------------ 第一卷：风起武都 第一章：噩耗 武国京都，内城。 风月楼内。 一个衣着纯白绸缎的青年刚刚走出房间，老鸨便是赶了过来。 “季公子今天玩得可开心？” 青年挥了挥手，说道：“各位，今日的花费我请了，玩得尽兴。” 身后的老鸨笑得合不拢嘴，“季公子，下次再来。” “少爷……” 他身后的侍童刚开口，便是被一扇子敲在脑袋上，“废什么话，给钱。” 青年潇洒离开后，不少与他差不多大，衣着华丽的青年不满地自语着：“神气什么，不就有个好爹吗？” “就是，没了他爹，狗都不会看他一眼。” “慎言。” 男子低声说道：“这家伙记仇。” 这些人，哪个不是京都中的富家子弟，不过与青年比起来，却是差了不少。 青年名为季风，武国天策府上将军季兴的儿子。 天策府上将军，统领武国最精锐的十二卫。 在武国，能与他比肩的，唯有上一任上将烈侯公。 因此，季风在京都，都会被人礼让三分。 他虽然常常出入风月场所，潇洒风流，但也涉猎广泛。 来到一家棋社，季风也是毫不犹豫的跨了进去。 这里面的环境，与风月楼可谓是两个极端。 雅致安静之中蕴含着一种别致的芬芳，让人很快进入一种思考之中。 宽敞的阁楼内，数张棋盘已经坐满。 季风轻车熟路地走上二楼，来到靠窗的地方坐下。 这时，他对面衣着红蓝绸缎的男子说道：“季兄，这次晚了许多。” 男子五官精致，脸庞轮廓分明，有着一种儒雅气质。 季风笑了笑，没有说话，拿起面前的棋子落在棋盘上。 没一会，棋盘上已经展现出一幅滔天的战斗。 双方棋子犹如水火相争，亦或龙虎相斗，两军对垒……战意滔天。 “季兄，可是觉得我棋艺下降了！”儒雅男子说道。 季风摇了摇头，说道：“马有失蹄时，人有疏忽间。 “还望以后楚兄也能疏忽一次。” 儒雅男子看了季风一眼，“笼中雀而已，季兄言过了。” 男子名为楚天遥，楚国皇子，已经在武国做为质子十年。 无意中点中了楚天遥的痛处，季风立即转移话题，说道：“阿四，点首曲子。” 随着曲子响起，阁楼中的人也是朝着两人的方向投来了目光。 看着两人，不少胡子花白的老者也是露出了自愧不如，又欣慰的神色。 自愧不如是他们无法在棋艺上超过两个年青人。 欣慰是有才之辈出少年。 两人的名字，皆在这阁楼的对弈榜上，且占据前列。 待两人离去，棋盘也是被围起来，他们看着上面的棋子，仿佛在观看一场精彩的对战。 出了棋社，季风又进了赌坊，一直到太阳落下，才一脸沮丧的走出赌坊。 咕咕…… 一家客栈中，季风放下筷子，满足地站起，说道：“阿四，结账。” 侍童迟疑片刻，露出难色，说道：“公子，钱不够。” “记账，明天给就是了。”季风一扇子落在侍童脑袋上。 侍童说道：“公子，明天也给不了。 “这个月的月钱……已经输光了。” “怎么不拦着我点。”季风又是一扇子落在阿四脑袋上。 即使家中富裕，但季风却不敢多拿月钱之外的一分一文。 有次他因为多拿了一两，直接被打得一个月无法下床。 “掌柜，记账。”季风找到掌柜说道。 “季公子客气了，你平时给的赏钱都可以包下我这铺子了。” 离开客店，季风一脸悠闲的在街道上闲逛。 夜里的武都，才最热闹。 武都没有宵禁，治安稳定，夜间灯火阑珊，繁华无比。 夜逛灯火阑珊，是季风的日常。 “公子，夫人让你赶紧回去。”在季风闲庭阔步时，一个家丁步履匆匆地跑来说道。 “怎么回事！”季风皱了皱眉，他母亲从不会管这些。 家丁没有回答，低着头，面色沉寂。 季风心中突然产生一种不好的预感，朝着季府快速跑去。 来到府前，看到下人手中皆拿着白绸，季风心中一沉。 冲入堂中，他看到了一下苍老憔悴许多的母亲。 “娘，怎么了？”他大概已经猜到了什么，但还是不敢相信。 “你父亲……战死了。” 这句话犹如一道晴天霹雳，让季风心中一震，好像世界崩塌了一般。 他四肢发软，摇摇晃晃好像随时会倒下。 就在半个时辰之前，北方传来急报，季兴战死，率领的龙武卫也全军覆没，北戎城失陷。 这个噩耗，使得武国上下震动。 这一夜，不仅季家陷入沉痛，武国也陷入了慌忙之中。 北戎城是防御北渊的第一关，一旦失陷，北渊大军就能以此为据点，挥军南下。 …… 武国皇都内，灰蒙夜色下，文武百官行色匆匆的进入宫殿。 季兴战败，北戎城失守，北渊与武国的攻守易形。 只有及时商议对策，才能挽回局势。 “季兴上将军都败了，北渊的实力恐怕已经达到了一种可怕的程度。” “现在唯有议和，方才是上策。” “议和，议和换来的只有屈辱，老臣愿以老迈之躯，镇守国门。”兵部尚厉声说道，声如雷霆。 “议和的目的，是休养生息，以待时机。” “议和，苦的是百姓；战，苦的也是百姓，愿以一时之痛换取百年之安宁。” …… 主战派与主和派争论不休，一时之间，大殿上陷入了喧闹之中。 “皇上，老臣愿重披铠甲，出征北渊。” 这时，一道平和的声音突然响起，将争论的喧嚣制止。 说话之人，正是站在文官首位的烈侯公韩卫褚。 他五十岁左右的面容，双眼如炬，下巴的黑色胡须坚硬如铁。 他仅仅只是站在那里，就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曾经的他与季兴带兵纵横各国疆场，让敌人闻风丧胆，无不胆寒。 然而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身体孱弱起来，不得不脱下战袍。 他原本有解甲归田之意，但皇上不舍，便让他挂个文官之名修养。 所有看向韩卫褚的眼神之中，有着质疑与茫然。 “韩爱卿身体可否康复？”龙椅上，刚登基没多久的皇上出声将所有人的疑惑问出。 “这些年的休养，已经好了不少。”韩卫褚眼神一变，声音高亢地说道： “微臣一定不辱使命，将北渊赶回莽原之上。” 几乎所有人闻言，心中的质疑顿时消散。 从韩卫褚的声音里，他们能感觉到当年那个战无不胜的烈侯回来了。 龙椅上，皇上当即说道：“好，朕命韩卫褚为天策府上将军，领军北上。” ------------ 第一卷：风起武都 第二章：落井下石 翌日，侍童端着水立在跪于灵堂前的季风旁。 听到动静，他扭头看去，说道：“公子……” 话未说完，一道阴柔的男声传来，“听旨。 “季兴战败，有失国威，本该株连，念以身殉国，故削去爵位，以示惩戒。” 话音刚刚落下，季风脸色铁青起来，顿时站起，“荒谬……” “放肆，跪下。”季母一声呵斥，将愤怒的季风镇住。 季风跪下，低头强忍心中的怒意。 他不理解，父亲为武国战死，但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局。 他在心中替父亲不值。 “谢陛下开恩。”季母扣首谢恩，缓缓站起接过皇旨。 季风发出几声嗤笑……父亲，为这样的皇帝，值得吗？ “季夫人，节哀。”为首的太监带着同情说着转身离开。 他也认为，这对季将军不公。 “娘亲，为什么！”季风站起，狂声问道：“父亲忠心为国，直至战死。 “但换来的是什么，是龙椅上那位轻飘飘的一句有失国威，就将他付出的一切否了……” “住嘴。”季母留着泪水，一耳光打在季风脸上。 “生在武国，是我们的荣幸，你父亲未能守住疆土，自然有罪。”季母声音嘶哑地说道。 其实她心里也委屈，但祸从口出，她也只能如此。 一日后，刚刚为季兴立完衣冠冢的季风母子才坐下，一行人便是进入了府内。 来人正是户部尚书阎江尉，以及他的儿子阎恒齐。 听到动静的季母走了出来，阎江尉说道：“季夫人，我等奉旨查收府邸。” 就这么急切吗……季风在心中自语着。 季母点了点头，说道：“宽容些时间，我们收拾一下就走。” 不一会，季风背着一个包裹，拿着一把匕首，扶着苍老了许多的母亲朝着府邸外走去。 这时，阎江尉说道：“夫人，我们得检查一下，望夫人见谅。” 季风的怒意再难压制，“你们是不是过分了！” “谁知道你们有没有偷藏银两，那是属于国库的钱。”阎恒齐出声说道，极为得意。 以前的季风，总是压他一头，他虽然有气，但也只能忍着。 而现在，他就要将以前忍下的气全都释放出来。 虽然已经不同往日，但季风那股傲气依旧存在，将包袱丢给阎恒齐，“查吧！” 阎恒齐嫌弃地将包袱扔在地上，还故作姿态的拍了拍手，接着说道： “那匕首，也得留下！” 季风彻底暴怒，向前一步揪起阎恒齐衣襟，咬牙切齿地说道：“阎恒齐，别得寸进尺！” 那匕首是他父亲留给他的，之前他并不在意，但现在却格外珍惜。 阎恒齐嘴角一咧，抬手一拳落在季风脸上。 与此同时，他身后的下人一拥而上，手脚并用地落在季风身上。 “公子！”侍童阿四连忙趴在季风身上。 季母见状，忍着眼角泛起的泪水，片刻后才说道： “阎尚书，是季风不懂规矩，还望高抬贵手。” 阎江尉出声道：“恒齐，够了！” 阎恒齐挥了挥手，看着季风说道：“我有功名在身，你一介草民，算什么东西。 “这次我就不追究了，以后识相点，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阎尚书，那匕首是季兴留给他的，还望给个薄面。”季母说道。 听到季兴的名字，阎江尉也是一怔，虽然这个名字已经成为了过去，但不可否认他所立下的功绩。 “既然如此，那就带着吧。”阎江尉说道。 季风从地上爬起，擦去嘴角的血迹，恶狠狠地看了一眼阎恒齐，跟上母亲的步履。 阿四则将地上的包袱捡起，匆忙跟上去。 “恒齐，有点过了。”阎江尉说道。 这句话仿佛点燃了阎恒齐心中的怒火，当即狂笑几声，说道： “过吗？ “他高高在上的时候，我们只能偎依在一旁，像那角落里落尘的兵器，没有一丝光彩。 “那种被压得喘不过气的感觉，我始终不会忘记。” “现在，我也要让他加倍体验这种滋味。” 这话让阎江尉一愣，他没想到仅仅只是纨绔风流的季风，能让他儿子怀有如此大的怨气。 跟上母亲的季风低着头，一幅沮丧面容，他很不甘，但无奈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这一刻，他忽然发现自己这二十年白活了，真正做到了一无是处。 走入繁闹的街道，看着曾经辉煌无比的季风，不少人都投来了目光。 有惋惜与同情，也有欣喜与辛灾乐祸。 季风虽然纨绔，但仅仅只是玩乐，时常还会仗义疏财，出手相助。 不过这也让他得罪了武都中的绝大部分权势子弟。 阎恒齐就是其中之一。 来到外城，到达一隅还算不错的路段，阿四推开一间房门，说道：“夫人，到了。” 看着这间还算可以的小院，季母也是露出惊讶之色。 以阿四这种侍童的工钱，就算一辈子也不可能买下这种房屋。 阿四笑了笑，说道：“这买房子的钱，都是公子赏我的。” 这个其貌不扬，比季风小些的侍童，至今还记得当初雪地里被救下的场景。 如果没有季风，他已经去见上苍了。 他现在的一切，都是季风给的。 季母闻言，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多谢了，阿四。” “夫人说的什么话，没有公子，我已经死了。”阿四憨憨地笑着说道。 季风依旧低着头，沮丧失落，宛如行尸走肉一般。 说着阿四扶着季母走入院落。 嘭！ 顿时之间，跨入院门的两人扭头看去，季风已经倒在血泊之中，一动不动。 在其身旁，有着一个人，他一脸横肉，扛着一根棍子，满脸煞气。 这个人，季母不熟，但阿四却知道。 他是东市的一个刺头，常常欺行霸市，多次被季风抓行制止。 季母看着那鲜红的血，苍白的脸色顿时煞白，才跨出一步，眼睛一花，便是倒了下去。 这几日的变化，使她精神受到了极大的刺激，此刻爆发出来，当即晕了过去。 阿四连忙扶着季母，又看向季风，有些不知所措。 “小子，下辈子别多管闲事！”那人说着转身离开，满脸淡漠。 季家刚刚被削去爵位，就算是与季兴私交再好的人，此刻也不敢出手。 所以，那些对季风有气的人，得到了暗中的支持，也就借胆生威了。 ------------ 第一卷：风起武都 第三章：一心求医 半夜时分，季风醒来，脑袋处顿时传来剧痛，宛如被人硬生生撕开一般。 阿四端着水进来，见状也是一脸的欣喜，“公子终于醒了。” “我这是怎么了！”季风问道。 阿四带着哭腔道：“你被东市那无赖市霸敲了一棍，脑袋像瓜一样裂了条缝，我以为……” 难怪这么疼……季风没有在意，转而问道：“我娘呢！” 阿四顿时变色，说道：“夫人晕倒了，就在隔壁躺着。” 季风快速来到母亲床前，看着那苍白憔悴的容颜，心中一阵沉痛与愧疚。 “找大夫了吗！”季风问道。 阿四支支吾吾了半天，说道：“公子，他们……” 他找了，但偌大的都城，却无一个大夫敢前来。 季风明白，当即起身，离开了小院。 午夜凌晨，蒙蒙小雨下，季风立于一处府邸前，抬手扣响门环。 门打开时，季风说道：“求公子救救我母亲。” 此时的季风全身湿透，纯白的衣物已经发黑，头发散乱，喘着粗气，样子很是狼狈。 “请稍等。” 屋内，楚天遥犹豫着，想要帮助这个在异国的好友，但想到这可能会影响到楚国，只得放弃这个念头。 “抱歉！” 等到这两个字，季风的眼神顿时绝望下来。 此刻这武都之中，不会再有一人会帮他。 他的最后一丝希望，也彻底落了空。 他失落地看着大门缓缓关闭，心神恍惚。 走在落雨的街道上，季风绝望到了极致，曾经的他是那般辉煌耀眼。 然而才过去几日，他便是成为了过街老鼠，人人避之不及。 此时的他清楚的意识到，他曾经的辉煌，只是别人对他父亲给予他身份的奉承。 那层身份一旦褪去，他也将被所有人唾弃。 这个道理，他其实早就应该懂的。 不过好在现在也不算晚。 回到小院，天边已经出现鱼白，天空破晓，朝霞缓缓出现。 他才刚刚步入小院，一块石头突然从空中掉落，正好落在季风头顶。 不过季风并没有在意，继续无神地往前走着。 听到动静的阿四走出房屋，看着落地的石块，喊了一声，“公子！” 季风扭头看着落地的石块，表面裹着一张纸条。 将纸条打开，他看到了上面的一行小字：城东十里，望枫亭中。 季风眼神浮现光芒，冲入房中时说道：“阿四，准备马车。” 阿四连忙出了小院，很快驾着一辆马车出现在院前。 弄马车不像找大夫，不需要知道是谁需要，只要有钱。 而季风赏他的银两，他都存了下来，买下这小院，也都还剩下不少。 季风将母亲背上马车，阿四驾着马车便是朝着城东而去。 城门刚刚打开，一辆马车便是冲了出来，侍卫也是一愣。 要不是认识阿四，他们已经将车辆给拦下了。 车内，季风看着怀里的母亲，自语着，“娘，很快就能找到大夫了。” 丛林路段中，马车猛然偏向左侧，季风急忙护住母亲头部。 他刚想开口呵斥阿四，不料整个人突然腾空，继而猛然下坠。 只听见嘭的一声，马车彻底粉碎。 季风爬起，忍着疼痛将覆盖在母亲身上的木板掀开，面容凝重起来。 季母本就昏迷，现在又经历这种变故，脸上又多了几道伤痕。 他气愤地呵斥道：“阿四，你……” 话还未说完，他眼睛被映亮，一道庞大的光芒突然飞出，宛如一柄长刀，斩向不远处的老头。 老头身形闪动，看着那湮灭的光刃，眉宇凝重。 光刃湮灭的瞬间，被劈中的巨木当即倒下，周围林木被压断，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惊起各种走兽飞禽。 “皇甫邪，交出惊鸿。” 声音传来，季风看去，一个中年男子站在树杈上，一手提着长刀，压迫感十足。 皇甫邪看了看那男子，眼神如炬，说道：“你如此执着，那就别怪我了。” 话音落下，皇甫邪抽出背后的长剑惊鸿，瞬间解开上面的三层封印。 仅仅只是刹那之间，长剑表面涌出的赤红气雾便是迅速涌上他的手臂，开始蔓延至全身。 就在这瞬间，那男子身体表面有着淡金色气息流动，与周围气源产生共鸣。 周围顿时发生异动，风流极速，天空宛若金光普照。 在一道巨大人影凝聚而成之间，一股强大的威能突然出现，让不远处的季风感到身体不适，好像背着一座山岳般。 这淡金色人影有三丈之高，立于高空之中，双手一握，一柄金色长刀凝聚，从高空斩落。 虚神体……皇甫邪看着那淡金色的人影，眼神一凝，握住长剑斩了出去。 刹那间，皇甫邪握着的长剑上，那犹如血海之渊般的气雾顿时涌上淡金人影，不断啃食。 “惊鸿我要定了。”中年男子身上再次涌出金色能量。 皇甫邪眼神飘忽，这股力量已经开始侵蚀他的意识，心中顾虑生起，开始有意识地压制赤红气雾。 也就这瞬间，淡金色长刀猛然落下，带着强大力量轰击在他身上。 从空中跌落，皇甫邪一口血迹喷出，脸色惨白起来。 而他手中被赤红气雾笼罩的长剑，则飞落在了季风边上。 中年男子落地，径直走向季风所在的方向，眼神中只有那柄长剑。 他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过旁边的季风一眼。 就在他抬手将那柄长剑摄来时，连接季风的赤红气雾当即浮现。 在惊鸿落地时，它散发出的赤色气雾已经悄无声息地涌上季风身体。 “小子，找死！”中年男子愤怒地说着，抬手挥刀砍去。 然而，在一阵赤红气雾荡漾间，中年男子倒飞出去。 稳住身体，中年男子这才发现，面前那小子双眼已然变红，周身散发着一种恐怖的力量，天空都为之变色。 一股强大的威能顿时形成。 此时的季风，已经不再是他，而是惊鸿的傀儡。 季风身形一闪，手中惊鸿砍向中年男子。 男子挥刀阻挡，倒飞出去时一口血迹喷出。 男子虽然有着三品位阶，但刚刚凝聚出虚神体对他消耗太大，此刻已不能轻易抵抗被解开三层封印的惊鸿。 眼睛赤红的季风看向前方，手中长剑爆发出浓郁的赤红气雾，宛如席卷的浪潮，将中年男子吞没。 片刻后，赤红气雾收敛，倒回季风身上，中年男子倒地。 一位三品位阶的修行者，就此陨落。 ------------ 第一卷：风起武都 第四章：拜师 扭过头，季风以赤红的眼睛看向不远处的皇甫邪。 眉头一皱，皇甫邪面容上有了明显的惊慌恐惧。 此时面前的这个少年，已然被惊鸿的力量奴役，宛如地狱走出的恶魔，行走于世的死神。 该怎么办……皇甫邪思绪转动，想着该如何才能将破封的力量再次封印。 在季风临近时，他自语道：“小子，对不住了。” 他唯一想到的办法，就是将惊鸿的第四层封印解开，以更强的力量冲击少年身体，让少年身体难以支撑而身死。 并在惊鸿寻找下一个宿主的短时间内将其封印。 不过他只有一次机会，一旦错过，他也必死无疑。 惊鸿的第四层封印被解开，恐怕就连二品位阶的大能，也难以应付。 随着季风接近，皇甫邪也做好了一切准备。 在惊鸿刺入皇甫邪身体之际，周围空中突然浮现万根淡绿色线条，瞬息钻入季风身体，控制着他的四肢百骸。 季风陷入停滞，惊鸿停顿。 这一刻，皇甫邪手落在惊鸿之上，划动间嘴中吐出一个字：敕 随着这个字音回响，惊鸿的第四层封印解开，表面涌出的赤红气雾更加浓郁，散发出来的力量更加庞大。 季风在这股力量冲击之下，面容顿时浮现充血的痕迹。 就连脖子上的血脉也鼓鼓的隆起，仿佛随时可以爆开，很是吓人。 然而，他还是挺住了这股力量的冲击，并挣脱皇甫邪的控制，推动惊鸿刺入皇甫邪身体。 这小子竟然能挺住这股力量的冲击……皇甫邪眼中露出惊恐，心中想着这次恐怕在劫难逃了。 突然间，他发现眼前这个少年那赤红的眼睛突然恢复了正常，刺向自己的惊鸿也停止了向前。 不过仅仅只存在刹那之间。 皇甫邪手疾眼快，在这刹那间抬手以一根银针刺入季风身体之中。 季风顿时昏死过去，身上的力量顿时消减了许多。 趁此时机，皇甫邪手指上浮现一道光晕，牵动气源在季风表面走动，片刻后形成一个极为复杂的繁奥阵纹。 阵纹光芒大盛，庞大的能量宛如一只大手，将那散露在外的赤红气雾收集，并压回长剑惊鸿之中。 看着惊鸿从季风手中掉落，皇甫邪终于松了一口气，凝重的脸色平息下来 将惊鸿的封印恢复，他看向季风，“这小子竟然能在惊鸿的侵蚀下恢复片刻意识。 “或许……”皇甫邪看着眼前倒地的少年有了一丝想法。 拿出银针，在季风身上扎了几针之后，季风醒了过来。 不过因为刚刚被惊鸿抽干了力量，此时的他不仅脸色苍白，没有力气，就连动一下都伴有酸痛感。 忍着疼痛爬起，看了看身上的银针，季风顾不得其他，说道：老先生能否也给我娘看看！” 老头面容虽然和蔼，但季风眼神中却有着警惕，且身体也做出了随时反击的举措。 如果老头想要灭口，他决不会坐以待毙。 “无碍。”皇甫邪象征性的看了一眼季母，接着说道： “小子可想学医！” 季风愣了愣，不清楚这老头为什么突然会询问他这个问题。 有医术在身，以后也无需再求人……思索片刻，季风干脆地回答道：“学。” “好，老夫便收下你这个徒弟。”皇甫邪说道。 季风向着皇甫邪简单鞠了个躬，便算是拜了师。 “季风拜见老师。” “可听过诡术？”皇甫邪问道。 “老师，劳烦你老人家给我娘看看。”季风一心只想为母亲看病。 皇甫邪愣了愣，蹲下给季母号脉，片刻后站起说道：“无碍。” 这时的季风才放心下来，说道：“诡术，五大修途之一。 “修途有五，道门，儒家，武道，佛禅，诡术。 “天地有玄妙能量，称为气源，以气源修习，便是修行者。 “修行者可借气源行万般玄妙之事。” 修行者大多数人都知道，但他们也仅仅只是停留在知道而已。 并非所有人都能入修途，季风就是因为无法入修途，才会整日潇洒风流度日，装作若无其事。 最终落到这地步。 “知道就好。”皇甫邪笑了笑说道。 “知道有什么用，体无玄都紫府。”季风说着自嘲一笑，“终与修途无缘。” 皇甫邪眉宇皱了皱，一时愣住了。 玄都紫府为体内一处玄妙奇穴，可存天地气源。 若无玄都紫府牵引，将无法储存气源，无法踏入修途。 皇甫邪陷入沉思，他也不知道这该怎么办。 绝大多数人无法踏入修途，就因为没有玄都紫府。 这时，季风说道：“老师，能学医，我已经很知足了。” 皇甫邪回过神，问道：“你是否向往修途？” 季风脑海中顿时浮现这几天经历的一切，回答道：“向往。 “那是守护家人的唯一手段。” 他的后一句话很小声，小声得只有他能听到。 “不用气馁，即使无缘修途，你也能行玄妙之事。”皇甫邪看向季风，说道： “你可愿！” 季风看向老头，眼神中多了几分期待与质疑。 “以后，你除了看医书，辨药植外，还要练剑。”皇甫邪说着将长剑惊鸿丢给季风。 刚刚的情景季风记忆犹新，但看着手中长剑，他眼神中又尽是疑惑，这长剑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怎么会有那般强大的力量。 “不用质疑，时机到了，你会知道的。”皇甫邪说道。 之后，皇甫邪给季母与阿四施针，让两人醒了过来。 母亲已经无碍，季风自然也不必再去望枫亭。 原路返回武都，季风刚刚进入院落，皇甫邪便是说道： “小子，为师一路劳顿，甚是饥饿，准备些酒肉。” 季风正要说些什么时，季母吩咐道：“阿四，快去买些酒肉来。” “对了，那些鸡鸭鱼肉也来一些。”皇甫邪又补了一句。 季母憔悴虚弱，只是因为忧心与多日进食过少导致，只需开导与饮食正常即可。 返回途中，皇甫邪与季母聊了许多，也将季风拜师的事说了。 季母得知后，非常高兴。 医术是一门不错的手艺，她再也不用担心季风无谋生之路了。 所以，她对这个季风刚刚拜的老师很是敬重。 看着桌面上这些天来最为丰盛的菜肴，季风也是忍不住的吞咽着口水。 “季夫人，请。”皇甫邪说道。 ------------ 第一卷：风起武都 第五章：灵蛊 中午时分，烈阳之下，衣着黑色衣物的季风在母亲注视下，拿着布条包裹的惊鸿，离开了小院。 从换下纯白衣服的那一刻，他的心境也发生了改变，以往的潇洒风流已经荡然无存。 吃饭过程中，皇甫邪已然和季母说明白，要带着季风游历。 医者，经验很重要，游历便是获取经验的最好途径。 其实这只是其一，因为惊鸿的原因，皇甫邪不会久居一处，只能四海为家。 不过就算如此，也能被人找上。 “先生，风儿以后就拜托了。”季母说道。 皇甫邪说道：“已然收徒，自然倾囊相授。 “至于能学到多少，就看他了。” 院前，季风再次嘱咐道：“阿四，照顾好我娘。” 阿四眼泪朦胧，坚定地回答，“公子放心，我等着公子学成归来，与公子一起悬壶济世。” 他不舍离开季风。 拿着铮亮的葫芦喝了一口酒，皇甫邪说道：“走吧。” 季风也是第一次离开家人，心中有着不舍，迟迟难以迈开脚步。 “去吧，你也该出去看看了。”季母笑着说道： “等你学成归来，我们就在这里开个药铺。” 季风收回视线，跟上已经走远的皇甫邪。 走出小巷，季风已经看不到皇甫邪的身影。 正当他四处寻找时，一行人也在盯着他。 “温虎，你不是说那小子不死也该痴了吗？” 长相野蛮，一脸横肉的温虎朝着季风所在的方向望去，一脸难以置信。 这小子，脑袋挨了一棍，还流了那么多血，这才一夜，怎么跟没事人一样……温虎也很震惊，继而朝着季风走去时说道： “阎少，交给我。” 发现带着怒意走来的温虎，季风也是一怔，想到脑袋传来的疼痛，也是止不住的退了半步。 以前的他，只要走出去自然有人让道。 而现在，见不惯他的人自然也不少。 “季公子，你是来找我的吗？”温虎带着嘲讽说道： “昨天那一棍没弄死你，算你运气好。” 强忍着心中的愤怒，紧攥着手中的长剑，季风不语。 “哟，还带了把剑。”温虎嬉笑的面容顿时突变，一手夺向长剑，说道： “你爹没了，你就是个小丑。 “拿了剑又如何，依旧是废物。” 季风没有丝毫松手的意思，温虎瞪着眼睛猛然用力。 强大的力量让季风身体离地，一股强势的力量冲击着他的双手，让他不得不松开了手。 就在他将要摔倒时，身后传来了一股酒香味。 皇甫邪扶住季风时，一只不起眼的小东西突然跳出，落在温虎身上。 仅仅片刻之间，温虎便是双手将剑递到季风面前。 在季风愣住时，皇甫邪说道：“愣着干什么，拿着东西走了。” 这时，阎恒齐走了过来，一把夺过惊鸿。 还不等他开口说话，温虎已经探出手夺回惊鸿。 阎恒齐眉宇微皱，躲开之间手臂之上浮现点点微芒，一拳落在温虎身上。 紧接着，两人围绕着惊鸿展开了一场争夺。 对于阎恒齐突然增强的力量与速度，温虎也能应付。 两人的拳脚都礼尚往来地往对方身上送，沉闷声不断传出。 季风虽然看不到两人身上的气源气息，但却能清晰感受到他们拳头上的强横力量。 “都入了修途！”他惊讶之余，顿时清楚自己之前那般任性的行事风格，没有受到一点质疑，全靠父亲撑着。 出于季风的地位，他们即使看不惯季风的骄纵跋扈，也都选择了不敌对。 在两人面容上开始浮现淤青时，皇甫邪随手将两人挡开，说道：“好了好了，有事好商量。” 阎恒齐咬牙切齿地看着温虎，恨不得将这个人剐了。 “温虎，你真是够胆的，希望你别后悔。” 温虎不以为然，双手将惊鸿递给季风。 “愣着干嘛。”皇甫邪往前走去时说道。 季风哦了一声，拿起惊鸿连忙跟上去。 突然恢复过来的温虎看着阎恒齐那怒意十足的面色，再看看季风离开的背影，问道： “阎少，就这么放他走了！” 阎恒齐瞪着温虎，面色阴沉，心中的怒火在不断翻腾。 “阎少……你的脸……”温虎注意到阎恒齐脸上的淤青，再次问道。 “滚！”阎恒齐再也忍不住，呵斥道。 转身离开时，阎恒齐怎么也想不通温虎为什么会有那种变化，而且事后还没有丝毫记忆。 跟上皇甫邪的季风迟疑片刻，忍不住问道：“刚刚是怎么回事！” 皇甫邪抬手间，那不起眼的小东西从季风身上跳出。 季风看着那宛如虱子的小东西，面容上浮现疑惑，“这是什么！” “灵蛊，诡术达到五品位阶，便能以气源和精血豢养，不仅能清理体内淤积毒素，还可控制活体意识。”皇甫邪说道。 五品……季风看向旁边的老头，有着敬仰。 他清楚自己这得来容易的老师，实力恐怕不简单。 修途被划分为九个位阶，九品为入修途之门，一品为修行的巅峰。 想着想着，季风面容上浮现失落感。 无玄都紫府，他终与修途无缘，自然也就无法豢养这神奇的灵蛊。 “无需失落，这或许也是你的一份缘。”皇甫邪说道。 季风收拾了一下心情，说道：“老师，这灵蛊可否给我一只。” 皇甫邪将手收回，那灵蛊也是跳到了季风手上。 紧接着，灵蛊咬在他皮肤上，就像被蚂蚁咬了一口。 “以后，以意识呼唤它就行。”皇甫邪说道。 “如何喂养它！” “无需担心，它要是饿了，会自己找吃的。”皇甫邪说道。 季风明白，随即有些忧虑起来，不过转身即逝……它也吸不了多少，一滴血或许能够它几天的量了。 不知道温虎是什么修途，几品位阶了……他转而想着，想以此判断这灵蛊能控制什么层次的修行者。 “老师，去哪里？”季风问道。 “去需要我们的地方。”皇甫邪俨然一副神棍的样子。 要不是见识过这老头的能力，他还真不信这老头。 来到武都城门口，季风也是莫名的产生了一种情绪，激动又不舍，鼻子有些发酸。 “等我回来！”季风说罢转身离开。 一客栈中，一位衣着红蓝两色的绸缎，面容清秀的青年端着一杯清茶，注视着离去的背影。 将杯盏放下，楚天遥看着面前的棋盘，说道：“这盘死棋，终于活过来了。” ------------ 第一卷：风起武都 第六章：五灵轻身法 武都十里之外，望枫亭边，扛着长剑的季风瘫坐在地。 “老头，歇会。” 皇甫邪坐在亭中，喝了一口酒，讥笑一声，“小小年纪，还不如我老头子腿脚利索。” “看好了，教你个健体轻身，锻炼筋骨的身法。”皇甫邪说着将它那已经包浆，墨黑铮亮的酒葫芦挂在腰间，动了起来。 老头身躯一震，起势有猛虎之威，双臂甩出，灵巧如猿猴。 紧接着他脚步移动，轻盈犹如翱翔的飞鸟，身形闪动宛如迅鹿 最后，他身体骤然停止，没有丝毫拖沓，宛如蛮熊落地般沉稳。 季风仔细看着，总感觉有些熟悉，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 “可否看明白！”皇甫邪摘下腰间的葫芦喝上一口，问道。 思索片刻，季风回答，“这身法包含了五种鸟兽的特点。” 皇甫邪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孺子可教。 “这套身法就来源于鸟兽，我称之为五灵轻身法。 “它的好处我就不多说了，你自行去体会。” 季风听后，便是开始于原地蹑手蹑脚地学起来。 他的动作看起来不仅怪异扭曲，还慢如老龟，俨然没有了飞禽走兽的轻盈威猛之势，宛如病猫挣扎。 这时，一行人不知从什么地方走出，发出嘲讽般的笑声。 “小子，你这是傻了，还是痴了？” 看着这突然出现，皆手握长剑的数人，季风知道他们来者不善。 “特意表演给你们看的。”季风说道。 他虽然风流纨绔，但也偶尔读读写写，不至于正真痴傻。 隐晦地骂几人只配看这种。 “嘴硬。”为首的人脸色严肃起来，说道：“上。” 季风后退一步，看向边上的老头，“老师。” 以他的能力，自然不可能面对这提剑的数人。 皇甫邪没有反应，自顾自地喝着酒。 季风仓皇躲藏，以手中被布条包裹的长剑挡着劈来的长剑。 他样子极其狼狈，就像偷粮食的老鼠被追着打一般。 “提剑，起势。”皇甫邪的声音传来。 季风身躯一震，手臂一甩，长剑挥出，将劈向他脑袋的长剑震飞。 “夺步。” 皇甫邪的声音再次传来，季风脚下生风，于几人之间找到一处空隙移了过去，脚步轻盈宛如飞鸟。 为首的人怒意上头，扭头盯着皇甫邪，“先解决了你。” 身体之上涌出气源，男子速度陡然增加，剑芒刺眼，破开风浪直逼皇甫邪眉心。 然而，在剑尖距离皇甫邪仅有一厘之差时，却是停了下来。 男子眉宇紧皱，面露惊色……怎么回事！ 他已经达到了武道六品“千均”位阶，力量在所有修途同等位阶下无敌。 然而此刻却是难以再前进一丝一毫。 与此同时，季风周围的几人也都被定格，手中的长剑皆悬停在他上方。 怎么回事……季风本能地看向皇甫邪……就知道这老头实力了得。 皇甫邪只是手指动了动，几根淡绿色的线条浮现，一端没入男子身体之中，缠在其筋骨之上。 另一端隐于虚空，与皇甫邪相连。 看着突然浮现的淡绿色线条，季风露出惊讶面容……这是什么，老头施展的能力！ 他曾听父亲说过五种修途中，诡术是最弱的，但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徒儿，剩下的交给你了。”皇甫邪说道。 季风点了点头，抬起拳头便是狠狠地砸在几人脸上，淤青顿时浮现。 “小子，他们手中拿着刀。”皇甫邪盯着季风，沉声道： “他们是想要了你的命。” 季风怔了怔，沉默不语。 虽然纨绔，但他从未做过欺民霸市的事，更是从未动过杀心。 皇甫邪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手指一动，空气中横七竖八的丝线顿时消失。 悬于头顶的长剑突然落下，季风面露惊恐，想躲已然来不及了。 “你的仁慈，换不来他们对你的宽恕。”皇甫邪开口间，淡绿色丝线再次出现，将长剑定格。 说话间，季风周围的几人皆骤然倒地。 他们表面没有丝毫伤痕，但气息已然断绝。 季风愣住了，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亲身经历别人死在自己眼前。 他内心极度震荡，双眼惊慌，好像自己犯下了极大的罪孽。 皇甫邪朝着季风走去，强行将他从惊恐中拽出，拉着走向剩下的那个男子。 “仁慈是人生路上最为致命的危险，它会于无形间葬送你的生命。”皇甫邪说道。 被定格的男子目睹了刚刚的一切，面容上流出了冷汗，看向皇甫邪的眼中满是惊恐。 他也曾杀人如麻，但从未想过有今日，此时也体会到了死在他刀下之人的心理。 一根丝线出现在季风面前，连接着男子的心脏。 皇甫邪说道：“握住它。” 季风依旧没有缓过来，面容呆滞，略带惊恐。 他动作迟缓地抬手握住眼前的淡绿色线条。 “拉动它。” 季风知道这一拉的结果，看向皇甫邪轻微地摇了摇头，表示下不去手。 这时，一根丝线缠绕在季风手臂的关节上，拽着他手臂往后移去。 随着男子身体一颤，便是僵硬地倒了下去。 季风彻底呆住，双手甚至在颤抖。 他，杀人了！ 皇甫邪转身坐回原来的位置，摘下葫芦喝酒。 他的做法对于季风来说或许残酷，但他不得不这么做。 在季风成为他徒弟的那一刻，在他将惊鸿交给季风的那一刻，季风就已经成为了许多强大修行者的目标。 要想在这样的环境中生存下来，他就得狠辣一点。 所以，他必须要逼着季风走出第一步。 本来他可以让季风循序渐进地走出这一步，但他没想到会有人这么想要季风的命。 既然事情已经发展至此，他也就顺水推舟。 再者，学医，就必须要做到果断。 等季风平复下来，皇甫邪将葫芦递出，说道： “有些事，会像狗皮膏药那样黏上你，躲不掉，只能清理。” “果断一点，狠辣一点，你才能走得长远一点。” 季风此时的内心还在翻腾，接过葫芦，咕噜咕噜地喝了不少。 他想以酒来麻痹此刻悲悯痛苦的心境。 ------------ 第一卷：风起武都 第七章：诡术修途 由于喝了不少的酒，在前行赶路时，季风总是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 皇甫邪并未同情，说道：“记住这种感觉，随性总是比刻意地去练习来得更加完美。” 老东西，有没有一点同情心……季风内心大骂着，想着这老头为什么会这么无情。 不过季风还是用心照做，在醉意散去后，他确实有了不一样的感受。 步伐似乎比之前更加随心了，也更加轻盈了。 “成功了!”季风嘴角微微上扬。 皇甫邪只是瞥了一眼，打击道：“还早着呢。” 之后的时间里，皇甫邪不再走寻常路，朝着山林深处走去，甚至还要爬山登顶。 季风原本不解，但在皇甫邪开始对着不起眼的野草藤蔓讲述它们的名称药性时，他明白了。 皇甫邪认为，亲身体验比刻意去学要来的深刻些。 当然，这种行为极为危险。 山林之中总会有豺狼虎豹，这些凶猛的家伙，总会在不停地寻找食物。 不过，还存在更加危险的事。 人既然可以修炼，那世间万物自然也能。 而那些修炼到一定程度，脱离了原本习性的万兽草木，则被称之为妖修。 但人们常常会把修字去掉，称为妖。 不过季风并不需要担心，因为皇甫邪的能力他见识过。 几日下来，季风也走过了几座山，对药植的认识迅速攀升。 “徒儿，这几日累了吧。”皇甫邪突然关心地问道。 季风莫名其妙，但还是点了点头。 “代步的来了。” 皇甫邪话音落下，一只花斑猛虎突然出现在季风视线里。 这只大虎足有一丈之长，体型健硕，双眸犀利，透着一种威严。 它张了张嘴，锋利的牙齿宛如剑锋，闪着寒芒，看季风似乎在看食物。 吼！ 仅仅一声，山林呼啸，鸟兽尽散。 季风先是怔了怔，随后情绪激动地吼道：“老头，玩我呢！” 在这只猛虎面前，季风就像一只小鸡仔，毫无招架之力。 “试试，不行有为师。”皇甫邪没有生气，淡然说道。 季风喉结动了动，踟蹰着向前，肌肉紧绷起来。 季风的前进对于这只猛虎来说无疑是挑衅，它虎躯一震扑了出去。 它锋利的爪子露出，迅速逼向季风喉咙。 这么快……季风双眼瞪得老圆，面露惊慌，本能地挪动脚步。 看着锋利的爪子从眼前划过，季风脸上的惊慌转为难以置信。 这些天他不仅在认识药植，还一直在林间练习五灵轻身法，此时已经初见成效。 季风紧绷的肌肉渐渐舒展，自信地看着前方。 猛虎再次扑来，季风身形移动，起跳抓住一根树枝一荡，从空中落下。 骑在猛虎身上，季风握拳猛然砸下。 然而力量欠佳，并未对猛虎造成有效伤害。 也就在这时，猛虎体表突然浮现淡淡光晕，威能突然展现。 皇甫邪的神情认真起来……妖修！ 猛虎猛然一震，季风顿时被颠飞出去，他想要抓住头顶的枝丫，但却发现自身的速度受到了某种限制。 看着那咬向自己的虎口，他面色再次露出惊慌。 “放肆！” 皇甫邪声音吼出，一股庞大的威能突然出现，将猛虎压落在地，难以挣脱。 紧接着，皇甫邪眼神变换间，那股强大的威能散去。 猛虎起身，体表的微芒散去，双眼中的凶光消失，低着头像只猫。 这时，皇甫邪轻身一跃，跳上虎背。 猛虎这巨大的变化让季风难以捉摸，愣在原地满脸疑惑。 “愣着干嘛！”皇甫邪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季风连忙跟上去，问道：“老师，这怎么回事？” 皇甫邪在他心中的留下的疑问越来越多，他已经忍不住。 “‘通幽’，诡术六品位阶，以气源为媒介，可与万物沟通。”皇甫邪说道。 可与万物交流……季风闻言心中满是期待与向往。 但很快他脸上便是浮现了失落，他无法修炼，终究与这样的玄妙能力无缘。 “老师，可否为我讲讲诡术修途！”季风问道。 皇甫邪也没有隐瞒，说道：“被称为诡术，是因为这条修途融合了许多。 “医，丹，蛊，术，阵法符箓等许多东西都包含在其中。” “难怪诡术修行者那么少。”季风之前对修途有过粗略了解，五种修途中，武道修行者最多，诡术修途者最少。 “知道为什么选择诡术修途的人那么少吗？”皇甫邪问道。 “修习太杂！”季风猜测道。 皇甫邪笑了笑，说道：“算是吧。 “诡术修途修习杂，难有高成就，但恰恰诡术修途在三品位阶之上才拥有足够强大的能力。 季风疑惑，“老师施展的种种能力，都很强啊！” 皇甫邪说道，：“那是我位阶高他们太多，如果遇到同等位阶，我自保都很勉强。” “老师现在几品位阶？”季风问道。 皇甫邪沉思了片刻，似乎在回忆过去，随后笑了笑，“四品。” 他接着继续说道：“你之前看到的淡绿色线条，就是四品位阶‘冥师’的能力，灵源之线。 “可束缚身体之中的关键经络骨骼，限制其行动。当然，它也可作为无形的杀器，不过你实力得足够强。 “也可囚禁死物的灵体，将其炼制为傀儡。” 皇甫邪能以气源之线杀人，就是因为他实力高别人太多。 在季风还沉浸在这种奇妙能力的幻想中时，皇甫邪的声音继续传入他耳中。 “五品位阶为‘养灵’，以气源和精血，可豢养灵蛊。” “七品位阶为‘丹师’，可炼制蕴含气源的源丹，具有延年益寿，强筋健骨之效果。” 皇甫邪说到这里，面容上开朗起来，似乎很满意这个位阶的能力。 他接着说道：“这丹药是许多达官显贵争抢的东西，只要达到七品，便可衣食无忧了。” 季风理解，毕竟在权利与钱力都没有丝毫忧虑之下，他们自然会选择将这两者持续掌控下去，而这寿元就是掌控的本钱。 “你现在所学，可算诡术修途的九品位阶，‘医者’。”皇甫邪说道。 季风略显失落地说道：“我也只能停留在九品位阶。” 皇甫邪点了点头，“八品位阶需触及气源，以气源温养身体，也在为七品‘丹师’做准备。” “老师，可否有办法为我开辟一个玄都紫府。”季风问道。 他太想踏入修途，这些年来他每天无不是在羡慕中度过。 ------------ 第一卷：风起武都 第八章：安静的小镇 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山下。 皇甫邪从虎背上跳下，扭动身体活动了下筋骨。 接着他拿出个小瓶子，倒出一颗丹药抛出。 那花斑大虎张口吃下，对着皇甫邪微微低头后，转身离开。 “老头，给那大虫吃的什么？”季风带着嫉妒说道，也想要一粒。 皇甫邪回道：“你应该也看出了，这虎是妖修，不过遇到了瓶颈，那颗丹药或许对它有些帮助。 “那是给它的报酬。” 这老家伙怎么两副面孔……季风有些看不明白自己这个老师，又是杀伐果断，又是乐于行善。 “时间不早了，抓紧赶路，看看能不能在前方找个地方住下。”皇甫邪说着往前走去。 季风顿时萎靡下来，“老头，歇一歇再走啊！ “你倒是不累，但能不能考虑考虑我！” 见皇甫邪没有回应自己，季风也只得跟上去，自顾自地抱怨道：“这几天都是风餐露宿，还差这一晚！” 傍晚时分，金色余晖洒下，师徒二人眼前也是出现了一个小镇。 路过高大的石牌坊，季风抬头看去，石家镇三个字映入眼帘。 走入小镇，两人也是一阵茫然，街道上过于冷清，不见一人。 好像一座空镇。 但从错落有序的房屋里透出的烛光来看，房内有人居住。 “真是奇怪。”季风说着走向一家客栈，敲响房门，“住店。” 安静之中，季风先是听到一丝响动，而后再次回归安静。 那响声就像是因为恐惧而不小心发出的。 就在他准备再次敲门时，瓦片哗哗掉落的响声突然响起，在寂静中显得极大。 季风扭头看去，一只黑猫站在房顶，以那双发绿的眼睛盯着他，发出凄厉的叫声，好像在警示什么。 “行走的尸体！”皇甫邪自语道。 “什么！”季风扭头，瞥见一道身影出现在巷道中，戴着的斗篷将面容尽数遮掩。 与此同时，他嗅到空气中传来腐烂刺鼻的气味。 嘭！ 那身影并未在意两人，朝着旁边的房门猛然踢出一脚。 皇甫邪眉宇皱了皱，眼神立即转变。 没一会，那身影抱着一个婴儿走出。 孩子的哇哇声与家人沉重的痛哭声在寂静中回响。 “季风。”皇甫邪喊了一声。 抽出惊鸿，季风脚下生风，迅速靠近那道身影。 “住手。” 话音还未落下，那黑影抬脚猛然砸出，带起一股强烈的恶臭。 季风往后退出一步，看向手臂上，那里沾染着白色的黏液，已经将衣物腐蚀。 边上还爬着一只白色的肥大蛆虫。 胃袋翻涌，季风感觉随时都能吐出来……什么癖好，带着这种恶心玩意儿。 将惊鸿往前甩出，季风宛如奔跑的迅鹿，从侧边抓住婴儿，将之夺回。 与此同时，那黑影双手抓住惊鸿，反手甩向季风。 侧身躲开惊鸿剑，拉开距离，季风将婴儿放下。 就在他刚刚起身之间，黑影已经临近，一拳轰向他脑袋。 脚步微移，他被黑影一拳轰在肩头，白色的黏液与肥大的蛆虫飞溅到他脸上。 与此同时，他的拳头也是落在了黑影身上。 黑影往后倒去，带着的斗篷掉落，面容露了出来。 在屋内传来的烛光照耀下，季风看到了一张腐烂，布满蛆虫的脸。 在视觉与恶臭的冲击下，他忍不住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这黑影，竟然是一具腐烂的尸体。 尸体？怎么可能……季风愣在原地，脸上满是震惊。 就在这时，那尸体猛然起身，以那腐烂而露出的指骨刺向季风喉咙。 皇甫邪手指一动，数根淡绿色的灵源之线于空中浮现，密密麻麻地刺在那尸体身上，将之定格。 “无论做任何事，最忌讳的就是不专注。”皇甫邪走来，拍在季风脑袋上。 “老师，这尸体……”季风问道。 皇甫邪手一握，密密麻麻的灵源之线突然闪烁，继而散去。 而那尸体，也随之倒下。 “灵蛊可控万物生死之体。”皇甫邪说道。 季风恍然，“你是说，这是一个诡术修行者所为。 “那他抢夺婴儿是为何？” “多谢恩公……”这时，那孩童的父母跪在两人面前，不停地谢道。 踏踏。 数人赶来的脚步声传出，很快一群衣着甲胄的士兵赶来，将两人围住。 “怎么回事！”为首的军士问道。 那孩童的父亲连忙解释，“陈巡检，多谢他们，我孩子才未被带走。” 被称为陈巡检的男子三十有几的年纪，满脸胡茬，面相有些阴沉。 “多谢两位了，我们费了很多时间，都没有抓到这祸首。”陈巡检说道： “你们既然帮我们破了这案件，还请赏个脸，前往巡检司让我们好好感谢感谢。” “也好。”皇甫邪说道。 带着两人离开时，陈巡检说道：“把这里处理干净。” 前往巡检司途中，皇甫邪放出一只灵蛊在季风身上。 来到巡检司，陈巡检准备好了酒菜，笑着说道： “那尸体多次进入小镇抓捕婴儿，我们每次都未能及时赶到，为此我也内疚不已。 “好在两位帮我们解决了这个祸患。” “来，我敬两位一杯。”陈巡检说道。 两人端起酒杯，一口将碗中的酒水喝尽。 砰！ 季风与皇甫邪手中的碗落下，摔成数片。 看着倒在桌面上的两人，陈巡检放下碗，说道： “你说你们干什么不好，非要管这闲事。” “哎呀，你们也别怪我，我也是给人办事的。” 起身站起，他喊道：“来人，将两人抬走。” “别忘了补上几刀。”陈巡检嘱咐了一声，整理了一下衣物，转身离开。 在两名士卒进来准备将皇甫邪与季风抬走时，空气中突然亮起淡绿色光晕，他们的动作当即被定格。 那一根根气源之线宛如一根根箭矢，插在两名士卒身上。 皇甫邪缓缓起身，自语道：“这毒还挺烈！ “不过想要毒老夫，还差得远。” 他并没有担心季风，因为之前他已经放了一只灵蛊进入季风身体之中。 它会清理掉那些进入季风体内的毒素。 ------------ 第一卷：风起武都 第九章：缚灵丹 皇甫邪脚步轻盈地来到房门处，轻轻推开。 在他跨出去的同时，那些淡绿色的气源之线便是开始动了起来。 两个士卒就像木偶一般，在气源之线的控制下悄然躺下，并陷入了昏迷之中。 皎洁月光下，皇甫邪双腿微微弯曲，纵身一跃，他如一只飞燕般轻盈地来到屋顶。 这巡检司虽然不大，但却分隔了许多小房屋，陈巡检绕了好一会，来到了一间屋外。 这时，旁边的屋子中走出一个士卒，他打着招呼，“巡检。” 陈巡检点了点头，推开房门走入里面。 没有动作吗……皇甫邪在屋顶上等待了好一会，还是没有发现什么端倪。 不过在一炷香时间后，皇甫邪透过窗户倒映出来的影子，知道陈巡检所有动作了。 等待片刻，皇甫邪从屋顶一跃而下，悄然进入了那间屋子。 大概扫了一眼，没什么特别之处，就是那陈巡检的住处。 判断了一下位置，他掀开床榻上的被褥，发现了一个洞口。 果然……皇甫邪没有丝毫犹豫，进入那洞口。 沿着狭窄的通道走到头，皇甫邪朝着上方爬去，来到了一处院落中。 这时，说话的声音传了出来。 “婴儿呢？”一道略显苍老的声音发出质问。 陈巡检回道：“今夜出现了两个人，他们搅浑了这事，那尸体里的灵蛊，也死了。” “什么？”苍老的声音中带着惊愕，他没想到还有人能击杀他的灵蛊，“他们人呢？” “已经被我下了毒，现在尸体恐怕已经凉透了。”陈巡检回道。 “行了，拿着这只灵蛊，再去刨具尸体。”苍老的声音说道： “上面已经等很久了。 “再拖下去，你知道后果的！” 陈巡检问道：“吕老，还需要多少？” “五个应该够了。” 陈巡检迟疑片刻，可能小镇中的婴儿也所剩无几了。 “做这种事，就不怕遭天谴！”皇甫邪推开房门。 看到了这处炼丹之地。 在正中的位置，有着一个铜质的高大炼丹炉，之下的火在不断燃烧着。 在右边的角落里，则是一个巨大的磨盘，上面沾染着鲜红颜色，应该是婴儿的血液。 位于左边的角落里，则是一些炼制丹药所需的名贵药植。 陈巡检露出震惊面色，“怎么可能，那酒你们已经喝下去了。” “酒是好酒，就是多了些糟粕。”皇甫邪回答道。 “找死。”陈巡检身体之上浮现淡淡光晕，速度，力量顿时得到提升。 看着自己的拳头被轻松躲开，陈巡检露出震惊，转身一个肘击落在皇甫邪身上。 然而，皇甫邪只是后退了半步，双手一推，便是将他的力量卸掉。 此时的陈巡检不仅震惊，还有难以置信。 他修的可是最为霸道的武道，且已经达到了六品“千钧”位阶，这样的力量与速度，就算是其他修途的五品位阶，都难以比拟。 而眼前这个头发与胡子都参杂有白色的老头，竟然能轻松应对他的攻击。 这就是五灵轻身法的玄妙之处，越是霸道蛮横的攻势，它就越能发挥最大作用。 仿佛是受到了挑衅，陈巡检双拳之上光晕更盛，力量似乎又增大了不少，猛然冲出去。 犹如一头愤怒的蛮熊。 陈巡检这种蛮横的强力攻势，就算倚仗着五灵轻身法，皇甫邪也不能次次都能面对，只得躲闪。 皇甫邪每躲闪一次，陈巡检那有着强悍力量的拳头就在四壁上留下一个拳印。 见陈巡检难以将皇甫邪拿下，后方被称为吕老的眉宇皱了皱，嘴唇动了动。 片刻之间，这空间的角落里，爬出了一条五彩斑斓的毒蛇。 陈巡检见状，嘴角勾勒，往后退出几步。 这条毒蛇，是吕老专门挑选的最强毒蛇，后又给它喂食了毒性强烈的丹丸，已然初备妖修的特征。 只要被咬伤一口，恐怕就得当场毙命。 皇甫邪看着那条毒蛇窜来，并没有显露出恐惧，反而说道： “天赋不错，就是心性毒辣了些。” “死到临头还想着教训人，可笑。”吕老讥讽道。 皇甫邪看着毒蛇临近，蹲下身伸出手，等毒蛇爬上手臂，这才慢慢起身。 陈巡检震惊地看着这一幕，说道：“吕老，还在等什么？” 吕老也是一脸震惊，他嘴唇嗡动，在极力地与毒蛇沟通。 然而却没有什么用，那条毒蛇似乎已经脱离了他的控制。 随后，吕老盯着皇甫邪，露出了恐惧的面容，仿佛看到了可怕的死神一般。 能影响他沟通毒蛇的，那就只有一种可能，面前这个人，是个比他强的诡术修行者。 念头刚刚浮现，他眼前便是浮现了一条条淡绿色的丝线，将他的身体束缚住。 气源之线，四品位阶……吕老万万没有想到，此刻他面前的人，是位“冥师”。 陈巡检看着身上莫名出现的淡绿色丝线，察觉到无法动弹分毫的身体，脸上的表情愈加凝重，说道： “吕老，还不出手！” 然而他不知的是，吕老也和他一样，被那淡绿色丝线死死束缚住。 “闭嘴。”吕老出声呵斥，随后看向皇甫邪，说道： “阁下，我们无冤无仇，还望能宽容我等的无礼。” 陈巡检清楚阁下这个词的分量，只会用在实力比自己强的人身上，当即产生了一种恐惧。 “无礼！”皇甫邪看着在手上爬行的毒虫，眼神阴沉下来，淡然说道： “那酒里下的毒，这可怕的毒蛇，哪样不能轻易夺命！” 说话间皇甫邪在这不大的地方走了走，眉宇皱了皱，“缚灵丹。 “真是够狠的，连这种丹都炼。” “我虽也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但至少不会像你这般恶毒。” 话音落下，皇甫邪手指一动，淡绿色丝线开始收紧，吕老与陈巡检都是感受到体内的器官在被切割。 “阁下，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而已，还望饶我们一命。”吕老惊恐地说道。 身为诡术途径的修行者，他清楚气源之线的恐怖，只需片刻，他们的五脏六腑将会被切成碎片。 “谁的命？”皇甫邪声音传出。 陈巡检闻言，急忙呵斥道：“吕老，事已至此，何惧一死。” 倒是忠心……皇甫邪此时注意到陈巡检身上穿的甲胄，想着如果就这样杀了，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 第一卷：风起武都 第十章：戏码 放出两只灵蛊，皇甫邪散去气源之线，原路返回。 而陈巡检，则跟在他身后。 他不能就这么简单的将两人杀了，那会招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他得换个方式。 出了陈巡检房屋，皇甫邪走向招待他们的屋子，正好碰到醒来的季风走出房门。 “老师，我怎么睡着了！”季风接着说道： “里面那两个士卒是怎么回事？” 皇甫邪没有立即回应，抬手示意季风返回屋内。 坐回原处，皇甫邪将刚刚的事给季风说了一遍。 “什么！”季风声音中带着强烈的震惊，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强抢孩童的戏码，竟是他们自导自演的戏码。 原本只是路过的他们，仅仅只是好心出手，结果差点葬送了性命。 季风这时问道：“那缚灵丹有什么用？” “增寿固源。”皇甫邪说道：“效果比源丹强太多太多。” 真是恶毒……季风听得有些毛骨悚然。 他接着问道：“老师是什么时候发现不对的？” 皇甫邪端着酒水，正喝时，季风说道：“老师，有毒！” “这毒要有用，我们还会坐在这里说话。”皇甫邪接着说道： “凡事需要留心。 “那陈巡检赶来，看到尸体，表情很平淡，似乎早已知道。” 我刚刚看到那尸体面部，都震惊了片刻……季风回忆着点了点头。 “老师，那接下来怎么办。” …… 翌日，太阳从山头冒出，小镇也是恢复了正常，街道上的人逐渐多起来。 而被皇甫邪用灵蛊控制的陈巡检，则带着人行色匆匆地在小镇的街道上穿行，引起更多人的注意。 一炷香后，皇甫邪觉得差不多了，便是控制陈巡检朝着昨夜他到达的那处院落行去。 到达院落，陈巡检直接一脚踹开院门，并说道：“将院落包围。” 此时，周围已经围着不少人，他们将是接下来发生的事的见证者。 不远处的一处阁楼中，季风与皇甫邪坐在窗边，悠闲地喝着酒。 在皇甫邪的控制下，此时的陈巡检就连面部表情都显得极为愤怒。 进入院落，他就像事先知道的一样，朝着吕老炼丹的那间房屋走去。 紧接着，房间中顿时传来噼里啪啦的打斗声，彰显着打斗很激烈。 但只有像皇甫邪这种位阶的人，才知道这种打斗是不存在的。 诡术的五品“养灵”位阶没有任何战斗能力，而武道六品“千钧”位阶的能力是力量成倍提升，两者根本没有可比性。 不过，这种不真实存在的响动，却是让围观的人产生了巨大的议论声。 紧接着，吕老从屋内跑出来，显得惊慌错乱。 在他身后，陈巡检紧追不舍，手中长剑闪着寒芒。 “还挺像那么回事，要是再说几句话，就完美了。”季风说道。 皇甫邪愣了愣，“哪有那么多废话！” 在吕老跑到院落门口时，陈巡检的长剑从后方刺来，直接穿过他的胸膛。 吕老带着震惊的面容倒下，以最后的力气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 随后，在众多士卒的视线里，盒子中爬出一条五彩斑斓的小蛇。 小蛇宛如射出的箭矢，来到陈巡检肩头，抬起脑袋一口咬在他脖子上。 陈巡检表情惊慌，连忙拉开那条花斑小蛇，举起长剑斩了下去。 花斑小蛇落地间，已经成为两截。 仅仅片刻之间，陈巡检的面容变得乌黑起来，七窍顿时流出黑色的血液。 最后在摇摇晃晃中倒了下去。 也就是这一刻，围在外面的士卒连忙冲入小院，大声呼喊着陈巡检。 至此，皇甫邪主导的这场戏码落幕。 不过这场戏码并不完美，给了陈巡检这个恶毒的人一个好的身份。 “走吧。”皇甫邪放下酒杯，起身说道。 季风将视线收回，看着离开的背影，从心里开始敬佩起自己这个老师。 如果直接杀了两人，他们不仅会受到朝廷以及吕老背后之人的调查。 而让两人死于对方之手，则完全可以避免两方的调查，脱离麻烦。 当然，如果吕老背后之人想要调查，他们则可以将消息传给朝廷，减小自身压力。 跟上皇甫邪，季风态度很好地问道： “老师，你看我这些天都在练习五灵轻身法，不敢懈怠。 “可以告诉我如何使用这长剑的力量了吧。” 皇甫邪毫不客气地说道：“你那也配叫五灵轻身法，我都不好意思戳穿你。” 在季风自顾自嘟嚷时，皇甫邪接着说道：“断续，鹿衔，舒筋，补骨…… “一会去将这些药植买来。” 季风闻言，心中有些茫然，不知道皇甫邪要这些药植干嘛。 “老师，我的处境你也知道。”他出声道。 这哪是收了个徒弟，这是收了个吞金兽……皇甫邪在心中吐槽一句，扔出一个钱袋。 季风接过钱袋，离开这家客栈，朝着药铺走去。 此时，陈巡检击杀婴儿失踪案祸首的事已经传遍小镇，季风所过之处都在议论。 “终于将那恶魔惩治了，小镇终于安宁了。” “以后不用担惊受怕的了。” “可惜陈巡检也牺牲了生命。” “陈巡检真是个好人。” 季风听到那些赞扬陈巡检的话，忍不住在心中吐槽几句。 很快，他将皇甫邪说到的药植买齐，回到了客栈中。 回到房中，季风看到桌面上摆放着的小巧丹炉，问道： “老师这是要炼丹！” “好好看着。”皇甫邪接着说道。 季风闻言心中很是激动，不过还是问道：“老师，我可以吗？” “气源不是限制炼丹的条件，即使没有气源的源丹，也受到很多人的追捧。”皇甫邪语气严厉地说道。 随后，他又说道：“以后，我们的衣食住行，都得靠它，你好好学。” 死老头，拿我当苦力……季风先是心里失落下来，随后不情愿地回了一声。 皇甫邪注意到了季风面容上的情绪变化，不过并没有说什么。 在身上摸了几下，皇甫邪拿出一块小石头放在丹炉之下。 在季风疑惑间，皇甫邪甩出一缕淡绿色气源。 看着那块石头突然冒出红色的焰火，季风顿时震惊得嘴巴张开，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 第一卷：风起武都 第十一章：炼丹 在季风茫然的眼神中，皇甫邪将药植放入丹炉中。 高温烘烤下，药植中的精华成分被析出，逐渐凝聚成型。 这时，皇甫邪将一缕缕淡绿色光晕甩向丹炉。 气源在丹炉之外盘旋，既而缓缓进入其中，与成型的丹药融合。 不一会，季风便是闻到了周围飘出淡淡的香味，“好香啊！” 不仅仅是季风，整个客栈都飘荡着丹香。 客人皆是叫来店家小二，询问这香味是什么菜肴，也给他们上一份。 抬手一挥，气源将丹药裹挟着飞出，皇甫邪出声说道：“接住。” 季风连忙以双手接住，炙热的温度让他不停地颠着那粒丹药，发出嘶嘶的声音。 与此同时，他也是发现这丹药表面竟然有着一股淡淡的光晕在扭转，好似宝物一般。 “吃了它。”皇甫邪说道。 季风欣喜，皇甫邪说过，这丹药可延年益寿。 “你体质太弱，这丹药中的气源可洗髓伐骨，增强身体强度。”皇甫邪再次说道。 季风闻言，顿时意识到自己见识太浅，只注意到寿元。 看向手中的丹药，季风一口吞了下去。 就算是以前的他，也没有吃过源丹。 修诡术的人太少，只要达到八品“丹师”位阶，都会被各国皇室邀入宫中。 抵御不住荣华富贵，又不敢得罪皇室的他们，最终成为皇室御用丹师。 所以就算季风父亲身居高位，也难求一粒源丹。 源丹顺着喉咙进入体内，季风顿时感受到一股能量的存在。 它在经脉中横冲直撞，将堵塞的经脉疏通。 这个过程，季风也是感受到了一股剧烈的疼痛，就像有人在给他洗经刮骨。 仅仅片刻之间，他就已经满头大汗，面容狰狞。 不过他并没有叫出来，咬牙死死忍着。 对于他来说，最痛苦的事已经过去，这种皮肉之苦已然微不足道。 一炷香时间之后，痛觉消失，季风全身已经湿透，一副萎靡的状态。 “睡一觉吧。”皇甫邪说道。 季风有气无力地走向床榻，躺上去便是睡了过去。 当他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 闻着香味，季风从床上爬起，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睡了一天，自然已经饿疯了。 从客栈走出，两人离开小镇，继续向前。 “老师，可有去处！”季风问道。 “长宁郡。” 长宁郡……季风默念了一下这个名字，脑海中出现了一些有关的记忆。 这个地方属于武国最南边的一个郡县，与楚国仅有一山之隔。 而这一座山，便是出了名的冥山，常年被瘴气笼罩，各种毒虫徘徊其中。 可以说，这长宁郡是个险恶的地方。 他依稀记得父亲给他说过，骁骑卫有一半的人就折损在那座大山中。 “医者，不仅要能医，更要会用毒。”皇甫邪说道。 季风当即明白，长宁郡的地理条件，确实能满足这个条件。 “徒儿，为师脚力不行，背为师一段吧。”皇甫邪接着说道。 季风愣了愣，当即不情愿地呵斥道：“老头，走得比我还快，耍我呢！” 然而，还不等他有所反应，身上当即浮现出数根淡绿色线条。 这些绿色线条控制着他的四肢百骸，让他“心甘情愿”地蹲下，将皇甫邪背起。 “老头，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季风带着情绪吼道。 然而皇甫邪并没有与他理论，一掌拍在他脑袋上，说道：“别废话。” 死老头，别让我抓住机会，不然整死你……季风在心中恶毒地想着。 不知走了多久，季风的汗水顺着下巴滴落，喘着粗气说道： “老师，歇会吧。” 没有得到回应，季风扭头看去，发现皇甫邪已经睡着。 刚刚将皇甫邪放下，肚子中传来咕咕的声音，季风当即朝着林中走去。 有五灵轻身法傍身，季风很快便是抓到了一只肥硕的山鸡。 回去的路上，季风越想越气，便是停了下来，立即起火烤起……凭什么给他吃。 随着香气飘出，季风撕下一只腿，便是塞入嘴中。 就在这时，他瞥见不远处站着一个十来岁的青衣小道士。 小道士眼睛很大，脸上肉嘟嘟的，显得很是可爱。 他身后背着一把木剑，头上的发髻上插着一支簪子，簪子上挂着五枚铜钱。 季风四处看了看，没有发现其他人，问道：“你也饿了！” 看着小道士点了点头，季风迟疑片刻将手中的鸡腿递出去。 小道士喜笑颜开，快步跑来，接过鸡腿吃起来。 季风撕下另一只鸡腿，与小道士一起吃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季风问道。 “我叫谷雨，张谷雨。”小道士接着瞪着大眼睛问道：“你呢？” “季风。” 很快，两人便是将一只山鸡吃得干干净净，骨头上没有剩下一点肉。 这时，季风才想起来，说道：“谷雨，道士不能吃肉，如果你师尊问起来，可别怪我啊！” “师兄说了，我正在长身体，不必理会这些清规戒律。”张谷雨嘬了嘬手上的油渍说道。 季风愣了愣，带着质疑问道：“你师兄真是道士！” 张谷雨自豪地回答道：“我师兄可厉害了，全道观都听他的。” “诶，你怎么一个人，你师兄呢！”季风恐吓道： “你不怕被坏人拐走吗，他们可是很凶恶的坏人。 “不给你饭吃，还会打你，让你乞讨。” “我才不怕他们。”小道士抽出背后背着的小木剑自信地说道。 季风揉了揉张谷雨的脑袋，说道：“你师兄在哪里，我带你去找他。” “他还在睡觉呢，就在前面的树上。”张谷雨指着前面的一棵大树说道。 不多时，季风看到那参天大树上睡着一个道士，也身穿青色道袍，头插道簪，下巴留着胡须。 “谷雨，遇到危险记得叫你师兄。”季风说着转身离开。 张谷雨说道：“以后，我会还你的。” 季风闻言笑了笑，说道：“好，以后记得还我。” ------------ 第一卷：风起武都 第十二章：离开 季风刚离开不久，小道士往前踏出一步，身影已然消失在原地。 等再出现时，已经在那参天古树上了。 季风如果看到这一幕，一定会惊讶到说不出话来。 一个十来岁的孩童，竟然有这般强大的能力。 小道士站在那古树上，将睡着的道士摇醒，喊道：“师兄师兄！” 睡着的大道士睁开双眼，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地问道： “小师弟是不是饿了，你等会师兄给你捉只山鸡。” “我已经吃过了。”张谷雨说道： “我刚刚遇到了一个人，他烤的山鸡可比师兄烤的好吃多了。” “师兄睡觉的时候你可别乱跑。”大道士没好气地说道。 他至今都还清楚地记得自己这个小师弟独自跑出去，带着个小女孩站在一棵树顶遥望远方的山。 结果吓得小女孩嚎啕大哭，最后他也跟着哭起来。 全村人看着树顶的两个孩童，焦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想要施救又怕树枝承受不住。 最后还是他找来，才将这件事结束，为此他还受到了全村人的一顿教训。 还有一次，一个包子铺的老板给了他一个包子，结果他为了帮忙，将人家的包子铺都给点了。 他用尽了全身盘缠，这才赔清人家的包子铺。 有时候有他都在想，这到底是他带小师弟历劫，还是小师弟带他历劫。 “师兄，我知道了。”张谷雨有些沮丧地说道。 大道士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说道：“走吧。” 随后，两个衣着青衣的道士身形一闪，便是出现在了地面之上。 …… 季风返回原来的地方，看到皇甫邪正吃着鸡腿，喝着酒，心中的气不打一出来。 “老师这山鸡烤得真香。”季风说着伸手扯向一只鸡腿。 虽然已经吃饱了，但想着接下来的路可能还要被老头压榨，他只能多吃些东西来弥补。 皇甫邪也没有阻拦，说道：“吃完了休息休息。” 季风喜出望外。 刚刚吃完，季风本想躺下歇一歇，然而皇甫邪的声音传来，“我陪你练练。” “啊！” 还不等季风反应过来，一条淡绿色的丝线已然出现，宛如一根飞来的长箭。 季风急忙躲闪，慌张地喊道：“这就是你说的休息！” 皇甫邪没有回应，但飞向季风的气源之线却是多了几根。 这些丝线的攻击角度极其刁钻，它们相互配合着刺出，看着难以躲闪。 季风全身机能被调动起来，全神贯注地注视着每一根刺来的丝线，做出判断间动了起来。 才刚刚落地，数根丝线便是同时刺来，将他的路尽数封死。 有些慌乱的他往后退出两步，注意到它们先后到达的时间差，向前一步侧身，跳跃几个动作躲开了大多数丝线。 被两根丝线刺在身上，季风感受到身体深处发来强烈的刺痛。 “有些进步，但不多。”皇甫邪虽然这样说着，但面容上却显露出浓浓的满意。 将惊鸿甩出，他接着说道：“以后，剑不能离手。” “老师，有没有什么剑法之类的秘籍。”季风笑着脸问道。 皇甫邪起身跨步，说道：“哪有什么秘籍，那都是诓人的话。 “练到极致，便是秘籍。 “继续。” 接下来的时间里，季风握着惊鸿在烈阳下不停地挥着。 在五灵轻身法的加持下，季风挥出的剑已经初具气的雏形，这让一旁观看的皇甫邪心中无比喜悦。 他没想到自己收的这个便宜徒弟，竟然藏有这么多的惊喜。 然而让他觉得可惜的是，季风体内没有玄都紫府，无法踏入修行之列。 不然成就恐怕会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惊鸿会补上你的遗憾，只要你能承受。”皇甫邪看着不断挥剑的季风，在心中自语一句。 …… 武都内城，一座府邸内，一位老翁说道：“公子，都已经收拾好了。” “先生，我们到这里来，多少年了？”衣着黑色丝绸的楚天遥问道。 “公子十岁入武都，现在已经弱冠之年。”老翁说道。 “十年了，我样貌已经大变，不知父王是否还认得我。”楚天遥有些惆怅起来。 此时的他应该高兴，但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环顾一周，楚天遥看着这生活了十年的府邸，眼中流露出一种说不出的莫名感觉。 不是留念，倒像是一种仇恨。 这个巨大的牢笼，关了他整整十年。 在这牢笼里，他虽衣食无忧，但却受尽了各种眼色。 转身离开府邸，跨上马车，楚天遥说道：“走。” 经过一家棋社，楚天遥掀开窗帘，看着二楼那熟悉的棋盘，眼神中流出了一种别致的情感。 好像是怀念。 这十年里，就只有那个被全都城奉为纨绔，荒谬的人看他不带着怜悯、可怜以及蔑视。 可惜，那个人已经不在都城。 不然，他一定会再与他对弈一局。 来到城门口，一行轻骑已经等候多时。 这些轻骑皆身穿金鳞甲胄，手握银白长枪，双眼坚毅，正是天策府的十二卫之一，骁骑卫。 轻骑前方，则是一名衣着文官服饰的老翁。 老翁虽然已经胡须花白，但精气神却是很好，面容似乎笼罩着一种忠勇气息。 此人正是兵部尚书徐弘，人称徐阁老。 “公子，此行路途遥远，这些轻骑可一路护送。”徐弘说道。 楚天遥拱手说道：“替我多谢武皇。” 放下帘子，楚天遥说道：“走。” 在出了城门的那一刻，楚天遥缓缓吐出了一口气。 这一口气，他等了十年，今日终于吐出来了。 然而他并没有将藏于心中的危机感释放。 他清楚这里虽然是囚笼，但还算安全。 而一旦离开了这里，那些潜藏的危险将会浮现。 他的那些兄弟，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立于城门处的徐弘静静看着骁骑卫消失，叹了一口气。 “这位皇子离开，不知安宁能持续多久！”徐弘自语一句，无奈地转身离开。 这位楚国的皇子一旦离开武国，那武国将会失去制约楚国的武器。 ------------ 第一卷：风起武都 第十三章：长宁郡 长宁郡。 一家客栈之中，皇甫邪师徒两人看着桌面上的丰盛菜肴，也是忙不迭地动起了筷子。 走了一个多月，两人已经很久没有吃过种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了。 这时，周围传来议论的声音。 “诶，听说了吧，北戎城拿回来了。” “烈侯公临危受命，再次受封上将军，领兵北上，没多久便是将丢失的北戎城拿回。” “不仅如此，据说还未损一兵一卒。” 季风听着这些话，内心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动作迟缓了些许。 父亲，北戎城拿回来了，您听到了吗……他在心中说着，眼角不知什么湿润了起来。 “是吗，怎么办到的？”一人也是带着兴趣问道。 “据说只用了一个人。” 一个人……季风在脑海中搜寻了一遍，都没有想到究竟是谁，能让渊退出北戎城。 “何人？” 那人带着自傲说道：“楚国皇子。” 季风脑海中顿时出现一个人……楚天遥，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这关楚国皇子什么事？”一个人替季风问出了他的疑问。 这时，季风脑海中回想起了父亲给他说过的天霞关战役。 楚国与北渊在天霞关爆发了一次大战。 那次大战，两国修行大能尽出，各出手段，斗得天昏地暗，山石崩裂。 一座大山被从中斩开，裂谷成为一条通道，被称为通天路。 最终楚国大能败落，只得求援武国，这才平息这场大战。 而条件，就是要将一个皇子送到武都作为质子。 季风现在想来，北渊南下，恐怕就是为了报复武国插手当年之事。 亦或是其他原因。 而现在韩卫褚与楚国达成协议，楚国在天霞关出兵给北渊施加压力，让北渊被迫退兵。 当然，也有条件，就是让楚天遥返回楚国。 听着那人的讲述和自己的猜测没什么差别，季风继续吃着……果然是这样。 当然，或许其中还存在很多缘由，但他们不得而知。 “真想不明白，季兴上将军是怎么败的，仅仅十年时间，北渊元气不可能恢复这么快。” 这时，一个人猜测道：“其中会不会有什么猫腻！” 季风闻言，手中筷子悬在空中，表情阴沉下来。 他在强忍心中的愤怒。 “听说季家已经被削去爵位，如果不是存在什么勾当，能罚这么重吗？” “说不定季兴立下的那些功绩，就是暗中交易而换来的。” 季风心中的怒火再也忍不住，他猛然将筷子拍在桌面上，愤愤然站起。 “他问心无愧，岂容你们在这乱嚼舌根。” “有能耐，上北戎城去，去看看北渊的凶猛弑血，去看看他们的残暴骁勇。” 季风是以怒吼的方式说出的这句话，几乎将在场的所有人震住。 这里，顿时陷入了寂静之中。 随后，一人反驳道：“你谁啊，你怎么不去！” 季风笑了笑，盯着那男子，眼神坚毅地回答道：“会的，我会去的。” 那人被季风眼神与话语中的坚决所震慑，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坐下。”皇甫邪的声音这时传入季风耳中。 季风这时从失去理智中恢复过来，坐回位置上。 不过他还是不服这些人对父亲的诋毁。 他父亲为武国付出了生命的代价，然而不仅连龙椅上的皇上都没有给一个安慰，现在就连这些他守护的百姓，都在诋毁他。 他真的很不甘，更替父亲不值。 原本是两人享受一个月下来最好，最丰盛的一顿美食。 但在议论声中，却爆发出了一场没有硝烟的口角之战。 此时的季风已经无心进食，起身走入向柜台开了一间房。 没一会，皇甫邪端着一只烧鸡进入房中，说道：“没吃饱吧！” 等季风吃下半只烧鸡，皇甫邪递出一杯茶水，缓缓说道： “嘴在他人身上任他说，我们无权干涉，也阻止不了。 “我们能做的，就只有让他们看到，让他们自己改变自己的观念。” “老师，我想去北戎城。”季风说道。 他已经在心里决定，去走一遍父亲走过的路，去寻找父亲的尸体，去拜访那些围杀父亲的人，让他们亲自去向这天下解释。 以前的他没有这个能力，但他遇到了皇甫邪，有了依靠，更有了这个能力的机会。 皇甫邪拍了拍季风的肩头，说道：“除了你自己，没谁能阻止你。” 季风明白皇甫邪话中的意思，说道：“老师，我会努力的。” 随后，皇甫邪拿出一粒有淡淡气源缭绕的源丹。 接过丹丸，季风准备放入嘴中，却是被皇甫邪叫住，“干嘛呢，这是我们接下来在这长宁郡的所有费用。 “去找个商贾之家，将他卖了。” “他们能看出这源丹的特别之处吗？”季风问道。 “你能看到上面缭绕的气息吗？”皇甫邪问道。 见季风点头，皇甫邪接着说道：“你和他们都是一样的。” 将源丹收好，季风走出房间，朝着街道上快步走去。 长宁郡地理位置虽然不是很好，但这里并不贫瘠，反倒比较繁华。 在街道上随便找个人问了问，他便是确定了目标。 这长宁郡里最富有的商贾，便是坐落于城东的陆家。 穿行于繁闹的街道，季风朝着城东走去。 一路上，他看到了许多新奇玩意，如果是以前，他一定会停下来看看玩玩。 就在这时，一个衣着华丽丝绸的人被几个衣着同样服饰的家丁给扔出一家商铺。 这人和季风差不多大，长相俊秀，虽然穿着华丽，却面附土灰，一副狼狈模样。 回想这男子刚刚的遭遇，季风认为此人是个小偷，衣服恐怕是偷来的。 “拿点银子怎么了，不给就算了，至于动粗吗？”青年大声吼道。 对于这样的事，长宁郡的人早已习惯。 然而季风就觉得很是好奇……现在的小偷都这么理直气壮了！ 突然间，季风察觉到一双眼神注视着自己，感到了一丝不妙。 那青年径直走向季风，说道：“这位兄台看着面生，刚到长宁郡吧。” 季风僵硬地点了点头。 ------------ 第一卷：风起武都 第十四章：落魄陆公子 锦衣落魄青年打量了一番季风，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说道： “兄台能否帮我个小忙。” 还不等季风回应，青年便是将季风拉着往前走去，并接着说道： “前面有家铺子，等会进去，兄台只需拦住那两个侍卫即可。” 季风看着锦衣落魄青年问道：“这是明抢！” 青年思索片刻，说道：“算是吧。我问他要，他不肯，我只能如此了。” 听到这个回答，季风也是一怔，他没想到此人竟然如此张狂，这么明目张胆地进行抢劫。 “不怕报官！”季风问道。 “怕什么，他们不会。”青年说着往前走去，眼睛一直盯着商铺。 不怕报官，被抢的商铺也不敢报官，这家伙背后的势力究竟有多大……季风在心中想着，渐渐对这个长得清秀的青年产生了一丝厌恶。 来到商铺前，青年扭头说道：“兄台，靠你了，拿到银子我请你醉卧风月楼。” 说完，青年走入商铺之中。 季风也曾跋扈嚣张，但从不恃强凌弱，心中更是痛恨这种人。 跟上去的同时，他一手抓住青年的手，抬脚一踢，青年当即跪在商铺中。 顿时，青年惊住了，商铺中的所有人也惊住了。 “少爷这又是闹的哪出？”商铺的掌柜走来说道。 青年尴尬地笑了笑，继而面容扭曲起来，发出哀嚎，“哎哟……手断了，刘老给点银子我去治一治。” “少爷这是何苦呢，回去认个错，也不用这般狼狈。”被称为刘老的老者连忙让季风松开手。 在季风茫然之中，刘老说道：“小兄弟不好意思，这是我家公子。” 季风这时才明白之前青年被赶那一幕没人感到惊讶。 他更没想竟然还有人比他还纨绔荒唐，竟然到了找人欺骗自家钱财的地步。 片刻后，季风两人被赶出商铺。 季风这时说道：“在下想见一见令尊，公子可否带路。” “别叫什么公子，叫我之安就行。”陆之安问道：“不知兄台怎么称呼？” “季风。” 点了点头，陆之安问道：“你见我父亲何事？” 季风也不隐瞒，说道：“我这有粒源丹，看看令尊是否感兴趣。” “源丹。”陆之安眼睛闪烁起来。 顿时欣喜地说道：“季兄，这丹丸我要了。” 说着他扯下腰间挂着的玉佩递给季风。 季风不明白陆之安怎么会如此欣喜，但看玉佩价值不菲，也是拿出了丹药。 陆之安看着丹药上缭绕的淡淡气源，面容上欣喜难以掩饰，朝着家的方向快步行去，只留季风站在原地。 看了看手上的玉佩，季风也转身离开。 到点当铺将玉佩换成银两，季风朝着药铺走去，没一会儿便将药植买好。 回到客栈中，皇甫邪以药植炼制好丹药，递给季风一粒。 季风看着手中还有着余温的丹药，也是吞了下去。 “老师，什么时候去那山林里。”季风问道。 片刻之间，季风便是开始感到身体一股强烈的力量在冲击着身体，一遍遍锤炼着。 就在这时，两人听到外面传来嘈杂的混乱声。 季风虽然身体中传来刺痛，但还是走出房门，拉住一个店小二问道： “怎么回事？” “冥山云海翻腾，瘴气溢出山林，卷向长宁郡。” 季风震惊，问道：“那怎么办？” 店小二镇定地说道：“你还不知道吧，引起混乱的，并非那瘴气，而是长宁郡的太守叶奉宵。 “在以前，府衙会准备好很多药植，以备救治之用。 “但在叶太守到来之后，就不需要了。” 店小二带着自信继续说道：“叶太守可是五品‘知命’位阶，张口之间言出法随。 “那翻涌的毒瘴根本过不来。” “那这混乱？”季风问道。 季风点了点头，扭头询问道：“老师，要不要去看看！” “见识见识也好。”皇甫邪说道。 不多时，两人跟随众人来到郡外的一处观望地，并寻到了一个独特的地方。 这座冥山，高耸入云，好似撑天的柱子，周围气雾缭绕，又似通往上苍的天梯。 季风看得心中无比震惊，如果不是来到这里，他这一生恐怕不会见到这么雄伟的山。 冥山上长满参天古树，林中各种生灵齐聚，复杂的环境孕育出了可怕的瘴气。 此时，那掺杂着瘴气，颜色有些昏暗的云海已经翻涌而出，已经涌到了长宁郡的地界。 “吾任官之位，当理民之生。毒瘴，散！” 只听见浩大的声音在空中回响间，那卷向长宁郡的毒瘴云海顿时炸裂开来，在冥山之上溃散开来。 四散开来的毒瘴飘荡间逐渐下沉，最终回到冥山之中。 季风注视着这一幕，心中再次震撼。 仅仅只是一句话而已，便是使那绵延数里的毒瘴云海崩解。 “老师，儒道五品‘知命’位阶有着怎样的玄妙能力？”季风问道。 皇甫邪缓缓开口道：“‘言出法随’便是儒道最玄妙的能力。” 这句话虽然简单，也非常单一，但每一个位阶，它都有独一无二的力量加持在其上。 言出法随，可小到只能勉强严于律己，也可大到震撼天地。 看着毒瘴云海散去，所有围观的人都是发出了激烈的赞扬。 有些人还教育着自己的孩子，以后要像太守一样，为国为民。 随着时间推移，人群逐渐离去，这里也只留下了寥寥几人。 皇甫邪师徒两人就是其中两人。 就在两人也即将离开时，一个锦衣少年走了过来，正是陆之安。 “季兄，你的源丹可还有？”陆之安迟疑片刻问道。 他也知道这源丹并不好得到，毕竟“丹师”基本都被皇室掌控了。 季风摇了摇头。 陆之安失落之时将视线落在边上的皇甫邪身上，“这是你的老师吧！” “前辈，无论什么价格，我都愿意在购买一粒。”陆之安拱手说道。 “此丹短期内多吃无益，反而有害。”皇甫邪提醒道。 ------------ 第一卷：风起武都 第十五章：隐疾 陆之安连忙解释，“先前那枚丹药，已经赠人了。” 皇甫邪与季风都是一怔，自从皇室将诡术修途者垄断之后，这种丹药可谓是有价无市。 得此一枚都是极其幸运的。 他们没想到眼前这个二十不到的青年，居然能有如此心境。 看出了两人面容上的惊讶，陆之安尴尬一笑，“不是我，是我家老头将此丹药送给了太守叶奉宵。 “所以，我想为老头再求一枚。” “陆公子与父亲有如此矛盾，还这般上心求药，真是让人自愧不如。”季风说道。 之前的他，虽说与父亲没有什么矛盾，但对于父亲的一切却从未过问，现在想来心中无比惭愧。 “哪有什么矛盾，只是自己没有成为老爷子心中的样子而已。”陆之安自嘲着说道。 季风听着这句话，心中有种莫名的震颤，片刻后问道： “令尊可是有什么隐疾？我或许可以帮得上忙。” 陆之安笑了笑，说道：“那倒不是。 “老爷子属于老来得子，已经上了年纪，只是想他健康长寿，有更多的时间陪陪他 “即便他不那么愿意见我。” 季风内心再次一颤，想着自己之前甚至不愿和父亲多待一刻，现在却已经没了机会。 随后，他看向皇甫邪，眼中有着恳求。 皇甫邪拿出一小玉瓶，倒出一枚丹药，说道：“小子，可愿带我们见见你们太守？ “这枚丹药，就当报酬。” “多谢前辈。”陆之安接过丹药说道。 随后，他带着两人前往太守所在的位置走去。 走在季风边上，陆之安低声说道：“季兄，多谢了。 “以后，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尽管说就是了。” 太守喜欢与民同乐，只要相见，都能见到，他明白季风师傅能拿出丹药，原因在于季风。 不多时，三人来到一处小丘上，此处正是太守所在之地。 在太守边上，还有一个胡子花白的老者，季风猜测应该就是陆之安的父亲了。 “太守，有人要见你。”陆之安喊道。 老者听到这声音，不由怒从心中来，呵斥道： “小兔崽子，没看到太守现在很累吗？ “过些时日再来。” 就在叶奉宵准备说话时，皇甫邪的声音先传了出去。 “毒瘴攻心，就算有源丹延寿，也只是多撑两年。” 陆老爷子与太守闻言，皆是看向皇甫邪。 快步走向皇甫邪，太守叶奉宵问道：“老先生能看出我的隐疾！” 以前的长宁郡，常受瘴气袭扰，许多人都因此患上隐疾，大都活不过四十。 叶奉宵上任后，每次瘴气云海袭来，他都会出手抵抗，久而久之，自然也就被瘴气侵入了体内。 跟上来的陆老爷子此时也是急切地说道： “若是你能治好太守的隐疾，我陆某定当竭力感谢。” 陆之安也是一愣，他没想到老爷子与太守会如此激动，更不知太守竟然患了隐疾。 “无须，只是需要一份冥山周围的地图即可。”皇甫邪说道。 “什么，你们要去冥山！”叶奉宵震惊，当即做出否决，“不行，你们不能去。” 冥山有多危险他很清楚，自然不会让人前往。 “我既然能祛除你体内的毒瘴，自然有把握从那里出来。”皇甫邪自信地说道。 叶奉宵迟疑片刻，说道：“希望你们别超出地图上所标记的地方。” 听到这句话，皇甫邪手掌之上突然爬出一只赤红的小虫子。 一旁的季风见状，也是流露出了浓郁的兴趣……老家伙还留着一手，日后一定给他弄过来。 在那赤红蛊虫跳到叶奉宵身上时，皇甫邪心念一动，空气开始震动起来。 紧接着淡绿色的丝线浮现，刺入叶奉宵身体。 这时的陆之安父子两人一惊，陆老爷子急忙问道：“这是干什么？” 叶奉宵摆了摆手，说道：“无碍。” 毒瘴已经攻入心脏，只是凭借蛊虫的话，就算这只强大的赤红蛊虫死亡，都不能彻底将毒瘴清除。 皇甫邪只能以灵源之线连接蛊虫，将毒瘴引出。 随着蛊虫开始吸取毒瘴，叶奉宵也是感受到了极大的痛苦。 就好像那些毒瘴意识到正在被清除，正疯狂地发起攻击。 叶奉宵面容扭曲起来，剧烈的疼痛让他不得不蹲在地上。 那片刻间，猛烈的毒瘴顺着灵源之线被排出。 因为灵源之线的另一端始终连接着皇甫邪，所以有一部分毒瘴也是进入了他的身体。 导致他的面色有些发紫。 哎，要是没有跌境，也不至于祛除这毒瘴还被侵染……皇甫邪在心中自语一句。 “老师，你……”季风察觉到皇甫邪的状态，心中担心起来。 “无碍。”皇甫邪打断季风的话。 这些残留在体内的毒瘴，还不足以伤到他。 约莫几分钟后，灵源之线消失，祛毒结束。 片刻后，一只极小的虫子跳到皇甫邪掌心，正是那只灵蛊。 然而此时的它已经不再是赤红色，而是墨黑色，且奄奄一息，即将死亡。 淤积在叶奉宵体内的毒性太过强烈，要不是他以气源强行镇压，恐怕也活不到现在。 缓缓起身，感受着一身轻松的身体，叶奉宵那常常皱着的眉宇终于舒展开来。 “多谢前辈，前辈日后若有什么需要，晚辈定当竭力相助。”叶奉宵拱手谢道，并不在意自己太守的身份。 在灵源之线出现的那一刻，他就已经知晓了皇甫邪的实力，一名诡术修途的四品“冥师”位阶。 诡术的四品“冥师”战力虽然不强，但能调动的强者，却是极为可怕的。 稍微调整了一下身体状态，皇甫邪说道：“那枚源丹能将你损伤的内伤修复。” 这时，陆老爷子与叶奉宵都是一怔，他们没想到那枚丹药，竟然就是皇甫邪卖的。 将地图拿出，叶奉宵说道：“前辈，这些做过标注的，危险不大，毒瘴也不浓郁。 “这些画着虫子的地方，常有毒虫出没。” 这些标注，是叶奉宵冒着危险走出来的，市面上的地图，根本没有。 皇甫邪点了点头，接过地图，又补充了一句，“近些天不宜动用气源。” 叶奉宵拱手道：“多谢前辈提醒。” 看着老头转身离开，季风也是跟了上去。 “季兄，等你回来。”陆之安笑着说道。 ------------ 第一卷：风起武都 第十六章：冥山脚下 跟上皇甫邪，季风问道：“老师准备如何教我用毒！” “想要用毒，首先就得需要被毒。”皇甫邪回答道。 季风闻言也是心中发怵。 之前他以为皇甫邪带他来冥山，只是为了让他识毒。 但没想到却是让他来被毒。 也是，或许只有像皇甫邪这样的人，才敢带着人来冥山试毒，其他人恐怕是有去无回。 不多时，两人进入冥山脚下范围内，空中飘荡着一层白雾，将视线模糊。 同时，季风也能嗅到空气中飘荡着刺鼻的味道。 “这里面的药植药效更好，见到了带上。”皇甫邪说道。 停下脚步，皇甫邪拿出地图看了看，朝着画了虫子的方向走去。 季风见状，也是连忙提醒。 但换来的却是皇甫邪的说教，“我们此行的目的，就是为此。” 其实他本可以不用这地图，只是会多花些时间。 不过叶奉宵以身抵挡毒瘴云海的事触动了他，所以才以地图为由，给叶奉宵一个继续下去的机会。 皇甫邪虽然自诩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是什么坏人。 叶奉宵的行为，确实打动了他。 虽然有稀薄毒瘴的阻碍，但季风这段时间里也吃了些源丹，对毒的抗性有所增强。 所以此时也才出现冒虚汗的症状。 很快，他们到达第一个目标点，季风刚刚踩下去，便是察觉到脚底被刺穿。 他低头看去，一只宛如拳头大小的蝎子从枯叶中爬出，那双钳子不断地张合着。 “老头，我觉得有些头晕。”季风双眼模糊，脑袋好似千斤重，身体摇晃着好像下一秒就能倒下去。 “你的灵蛊呢！”皇甫邪说道。 季风念头一动，灵蛊不知察觉地钻入他体内，将大量的毒吸出。 片刻后，季风模糊的双眼开始恢复，但头晕的感觉还是存在，走路也有些恍惚。 以灵源之线绑住那只毒蝎，皇甫邪打量了一下，摇了摇头便是将之扔在一边。 不一会，落叶之中发出窸窣的声音，皇甫邪仔细看去，一条表面呈现枯叶色，脑袋呈三角状的蛇出现。 眼看那条蛇就要远离季风，皇甫邪出声叫道：“季风，过来。” 迈腿走出间，季风一脚踩在那条蛇上，腿上当即传来火辣辣的刺痛。 “老头，你……”季风低头看去，那毒蛇松口窜走，他双眼一花，当即倒了下去。 “毒性不错。”皇甫邪说着走向季风。 不一会，大量毒性被体内的灵蛊吸出，季风再次醒来，不过此时的他面色惨白，嘴唇乌黑，双眼涣散，好像一个将死之人。 他开口说道：“老头，你这方法是要折磨死我吗？” 这时的季风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发生了变化，变得尖锐刺耳起来。 一只漆黑的虫子飞过，皇甫邪见状，以灵源之线送到还处在愤怒中的季风身上，“试试这个。” 仅仅是被咬了一口，季风再次闭上双眼，晕厥过去，皮肤表面开始浮现漆黑的小斑点。 被毒瘴温养的毒虫，毒性更猛，但季风此时已经挺过了好几种毒的攻击，可谓进步迅猛。 等了一会，季风还未醒来，皇甫邪以灵源之线探知下，这才得知季风体内的灵蛊已经死亡。 毒素已经开始侵入他的五脏六腑。 灵源之线的数量开始增多，皇甫邪也出现了一丝慌张。 如果毒素彻底进入五脏六腑中，那他们就不得不返回，而这趟冥山之行，就相当于没什么收获。 很快，季风体内的大量毒素被排除，皇甫邪一根银针刺入，他立即醒了过来。 “老头，我感觉好累，四肢乏力。”季风睁开眼睛当即说道。 “再坚持坚持。”皇甫邪说道。 季风用尽所有力量想要站起，然而还是难以做到。 “不行了。” 没有灵源加持，季风想要站起，恐怕真无法做到。 皇甫邪看了看季风背上的惊鸿……只能借用你的力量了。 他先绘出一个阵纹送入季风体内，继而抽出惊鸿递给季风，并在上面一点，吐出一个字：令！ 惊鸿表面顿时溢出赤红气雾，蔓延至他全身。 感受到力量在全身流动，季风只是轻轻一动，身体便是从地面站起。 在皇甫邪打入季风身体的阵纹守护下，惊鸿的力量并未夺取季风的意识。 看着手中的惊鸿，季风眼中有着欣喜，老头没有骗他，这力量确实可以让他如同修行者一样。 随后，他看向老头，挥刀踏出。 “老师，劳烦你陪我练练。” 皇甫邪心中一惊，以为季风被惊鸿控制，但听到季风的话后，这才放松下来，“臭小子，你想干什么？” 赤红长刀斩来，皇甫邪抬手间一道浓郁的淡绿色光晕浮现。 沉闷声中，一股苍白气浪顿时扩散开来。 “力量还是有所欠缺。” 随后，他身形闪动，就算季风已经将五灵轻身法施展到了极致，但还是无法赶上。 尽管如此，季风还是战意浓郁，始终没有停下。 最终，数根浅绿色线条刺入他身体，将他的四肢百骸束缚住，他才老实下来。 “继续试毒。”皇甫邪说道。 虽然脸上的苍白还未褪去，但有了赤红力量的加持，季风似乎很兴奋，竟然主动找起了毒虫。 在皇甫邪的帮助下，季风再次被好几只毒虫咬在身上。 这些毒虫要是放在外面，那都是只要被咬，一定毙命。 不过季风硬是凭借着惊鸿的力量，让得这几种毒素在他体内汇聚。 最终，这几种毒素宛如几股排斥力量，在相互冲击中调和，让毒性巨减。 嗡嗡嗡！ 听到沉闷的声音传来，皇甫邪立即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追上去，“在这等我。” 季风愣了愣，并没有跟上去，眼角不经意间闪出一缕赤红。 将一只咬在手臂上的毒蚁弹飞，季风突然听到打斗的动静，抬头望向山林之中。 嘭！ 又是一声传出，随后他听到了狼嚎。 眉宇皱了皱，他怀着谨慎往前走去。 约莫几分钟后，他看到了震惊的一幕。 数只狼正在围攻一只母狼。 那只母狼边上，有着两只小狼，以及一个约莫十岁的孩童。 ------------ 第一卷：风起武都 第十七章：狼孩 那小孩什么也没穿，全身满是伤痕，血染将他彻底染红。 他面容狰狞扭曲，龇牙怒视前方，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学着狼的模样。 他在极力地保护着那只母狼和小狼。 雄壮的狼们嚎叫一声，再次冲出。 那孩童速度迅速，抓住扑来的狼的脖子，狠辣地往地面一砸，挥拳不断砸出。 尽管血水飞溅，他眼睛也没有眨一下，直到那只狼不再动弹。 季风看着孩童凶残的手段，心中有所理解。 孩童如果下手不狠，那被杀的就是他。 然而终究还是双拳难敌众狼，他被两只狼咬住双手，其余的狼一拥而上。 就算锋利的爪子与牙齿刺入他皮肉，拉开深深的伤痕，他依旧没有发出一声惨叫。 与此同时，那只母狼与小狼崽，也被扑上去的狼撕咬着。 孩童看着已经伤痕累累的母狼倒下，看着与自己玩耍的小狼崽被咬断脖子，身体之中顿时爆发出一股青色光晕，挣扎着想要冲出去。 但这群狼表面也是浮现出光晕，力量顿时增强，他还是没能挣脱。 妖修……脚下一动，季风身轻如燕，宛如迅鹿，接近孩童时将惊鸿挥出。 只见赤红光晕闪过，几只狼被斩成两半，浓郁的血腥味顿时弥漫开来。 挣脱狼群的孩童立即爬向母狼，无声嘶哑着，眼泪不断滴落。 季风不解，这孩童对母狼竟然有这样的感情。 母狼挣扎着舔了一下孩童身上的血迹，便是僵硬了下去。 在孩童抱着母狼沉痛之际，群狼再次冲了出来。 季风眼睛凌厉起来，握紧惊鸿主动迎了上去。 这是他拥有这种力量的第一次真正战斗。 有些迫不及待。 刀光飞舞，血红飞溅，周围很快便是被染红，宛如血海。 一头头狼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地面。 不过他也不好受，衣服已经破烂不堪，皮肤上全是抓痕，口子深浅不一。 火辣的刺痛中，血液不断流出，很快就将他衣物染红。 虽然犹如刚刚滚过刀山，痛楚缠身，但季风精神却异常兴奋。 这一刻，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舒畅，他终于有能力站在人前了。 握紧还在滴血的惊鸿剑，盯着眼前的狼群，季风嘴角一咧，“来啊！” 这一声，是他对过去的自己的告别。 狼群似乎也被这一声惊住了，踌躇在原地。 突然，狼群逐渐散开，让出一条通道，狼王走了出来。 这狼王体型大上了一倍，一条疤痕从眼角延伸到嘴角，双眼泛着青芒。 季风眉宇凝重起来，看向它的眼睛时，一股恐惧直戳心灵，让他不寒而栗。 这狼王给他的压迫感，让他感受到了强烈的不安。 紧握惊鸿，季风克制住心中的不安，身形在林中再次闪动。 狼王并未躲闪，张嘴精准咬住惊鸿刀身，猛然一甩。 在季风砸在树上，一口血液吐出时，它再次扑出。 看着锐利的爪子刺来，季风抬起惊鸿阻挡。 但却因力量不济，被压着眼看就要被爪子刺入脖子。 抬腿将狼王踢开，季风一个翻身站起，准备离开距离。 但狼王已经再次扑来，在他背上留下了一道道深入见骨的伤痕。 怎么感觉有些看不清了……季风稳住脚步，晃了晃脑袋，不知怎么回事。 似乎察觉到了季风的状态，躁动的狼群顿时冲了出来。 失去视线的季风开始慌乱，挥剑疯狂乱砍。 然而这种攻击仅仅只能维持片刻而已。 没一会季风便是被扑倒在地，紧接着双手被死死咬住，陷入了绝境。 就在那锋利的牙齿即将刺穿他血管时，那赤红的气雾涌入他眼睛。 磅礴力量顿时爆发出来，将他身上的狼群尽数震飞出去。 此时的季风，意识已经被惊鸿取代，成为了惊鸿的傀儡。 在季风不断使用惊鸿力量时，皇甫邪留下的阵纹也在不断被冲击。 最终，力量冲破阵纹，占据了季风的意识。 盯着前方咧嘴低鸣的狼群，季风抬手挥动惊鸿，一道比之前不知强了多少倍的赤红剑芒飞出。 狼王跳出，张口将那赤红剑芒咬住，在退出数步后，将之湮灭。 随后，它咆哮一声，狼群逐渐散去。 然而还不等狼群离开，季风身形闪动，宛如雷霆一般出现在狼群之中。 当他停下之时，狼群尽数倒下，鲜红的血迹从惊鸿剑尖滴落，仅剩狼王震怒。 咆哮一声后，狼王周身汇聚着浓郁气源，逐渐在上空形成一只虚幻的狼首。 那股强烈的气息扩散之间，周围林木都在颤抖。 狼首猛然坠下，宛如一张虚空大口，有着吞灭生灵的威势。 季风并没有任何面部变化，提动惊鸿，在浓郁赤红涌现时猛然抽出。 赤红剑芒与青色的虚幻狼首刚刚接触，两色交织间形成一种绚烂的能量爆裂开来。 巨大的响动中，周围林木顿时枝断叶落，被搅动的毒瘴猛然冲上高空。 紧接着季风猛然冲出，与狼王撞击在一起。 几个回合下来，双方皆是受到不同程度的伤害。 不过季风还是占据上风，一脚将狼王踢出间猛然跳起，双手握剑从空中落下。 惊鸿破开狼王脑袋上方的气源防御，最终插入地面。 不远处，奄奄一息的孩童目睹这一切，脸上毫无表情，似乎没有恐惧。 不过，他看向季风的眼神中有着一种情感，似乎是感激。 抽出惊鸿，季风缓步走向孩童，眼中的赤红并未消失，惊鸿剑尖的血液在滴落。 在季风到达孩童面前时，周围顿时浮现淡绿色的丝线，刺入他身体之中。 就像从虚空钻出的万根铁链，将季风束缚在原地。 一道身影闪出，皇甫邪抬手间在空中绘出一道繁奥阵纹，继而推向惊鸿之上。 顿时，一道庞大的金色能量宛如一只大手，将季风身上的赤红气雾抽出，拍向惊鸿之中。 季风陷入昏迷，惊鸿也随之落地。 虽然陷入昏迷，但季风并未倒地。 淡绿色的气源之线将他提着，宛如提线木偶一般。 ------------ 第一卷：风起武都 第十八章：狼孩的遭遇 接近四品的妖修……皇甫邪看了看那头狼王，自语道：“小子还不错。” 妖修的能力与武道修途极为相似，一般都会以此作为判断。 收回视线，走近季风，皇甫邪轻轻地敲了敲他脑袋，说道： “你小子，真不让人省心。” 紧接着，他以灵源之线将季风体内的大量毒素排出，喂入一粒丹药，这才将他放在地上躺着。 确定季风没有生命危险之后，他将视线转到旁边的孩童身上……这小家伙竟然没受毒瘴的影响！ 此时的孩童虽然没有晕过去，但也快了。 他身上的伤痕比季风还要多，有些甚至能看到森森白骨。 且伤口都呈现紫黑色，明显已经被毒素侵染。 皇甫邪拿出小瓷瓶，倒出一粒气源缭绕的源丹，说道： “我这傻徒弟都这么拼命了，你要是死了，那也太不值了。” 说着他将源丹喂入孩童嘴中。 随后，他又拿出一瓶粉末，撒到孩童的伤口处。 做完这些，皇甫邪问道：“孩子，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感觉到身上的伤在缓慢愈合，孩童呜呜地叫着，并不断指向边上的母狼。 这小子怎么回事……恍然之间，皇甫邪似乎明白了什么，凭借意识与之交流起来。 片刻后，他震惊地愣在原地，有些不敢相信。 这孩童，还是婴儿时，就被这只母狼叼回狼窝抚养。 发现皇甫邪能与他交流，孩童带着祈求看向皇甫邪呜呜地叫着。 皇甫邪看向母狼，查看一番后，摇头说道：“没救了。” 母狼脖子已经被咬断，就算大罗金仙降临，也无法让它复活。 孩童愣了愣，倚靠在母狼身上，眼角的泪水不断流下。 这只母狼，养育他十年之久，此刻死去，他很难接受。 没过多久，季风醒来，缓缓爬起，说道：“老头，你怎么来了。” 在丹药药效之下，季风此时能够勉强站起。 随后，他看向倚靠在母狼身上的孩童，低声说道： “老头，这孩童怎么会在这里？” 皇甫邪接着将孩童的由来说了一番。 或许是季风久居高墙之内，稀奇古怪之事见得不多，所以反应无比震惊。 他愣在原地，瞪着眼睛来回看向孩童与皇甫邪，满脸不相信。 狼将婴儿养大，这种事一听就觉得可笑，但事实就摆在眼前，季风也不得不信。 平复心情，季风看向孩童的眼神中满是同情。 一个被母狼养大的弃婴，最终看着养育自己的母狼被击杀，怎能不让人同情。 “老师，他也该回去了。”季风说道。 “他被狼养大，习性与狼无异，重回人的世界，恐怕拘束太多，他很难活下来。”皇甫邪说道。 季风并没有否认，毕竟这孩童现在连最基本的说话都不会，“不过只要有人教导，他总能恢复过来。” 这孩童已经被抛弃一次了，季风不忍让他再被抛弃一次。 “小子，我们没有时间教导他。”皇甫邪说道。 季风看向皇甫邪说道：“老师，我知道。” 他心中已经有了人选。 随后，他走向孩童伸出手。 孩童不懂，只用那双眼睛盯着季风，并没有生分感。 “以后，就让我们做你的家人。”季风笑着说道。 孩童看向旁边的皇甫邪，眼中有着期待。 吃了源丹，恢复一些的孩童拉住季风的手缓缓站起。 皇甫邪这时脱下自己的外衣，给孩童穿上。 师徒二人都帮助了他，他对两人并没有半分恶意，也没有半分生分。 不过从孩童扭捏的状态来看，他穿着这衣服很不舒服。 “走吧。”皇甫邪说道。 “去哪儿？”季风问道。 “回去。” 季风疑惑问道：“就走了？” “够了。” 回去途中，孩童走着走着还是常常将双手放下，如同狼的模样行走。 对此季风也是有耐心的教导。 回到长宁郡，已经是落日，但街道上依旧热闹。 余晖之下，行人繁多，各色各异，讨论声，吆喝声，交谈声不绝于耳，尽显烟火气息。 街道上，一行三人立即引来不少人的目光。 皇甫邪还算正常，但他边上的两人却是极为显眼怪异。 季风衣衫褴褛，且沾着血迹，散发着浓浓的血腥味。 而那孩童更是离奇，只是简单裹着一件外罩，走路怪异难看，头发散乱成结，面容肮脏，周身散发着臭味。 在不少人怪异的目光和议论声中，孩童害怕地藏到季风身后，露出凶恶的目光。 有时还发出凶恶的低声哼叫。 意识到身边两人的形象，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皇甫邪加快了脚步。 然而他并没有想到孩童还不适应直立行走，立即摔倒在地。 季风连忙将孩童扶起，并安抚着他即将暴怒的情绪。 很快，一行身穿甲胄的士兵赶来，将三人围住。 季风和孩童的模样，让人不得不上报府衙。 这时，钻入人群的陆之安见到是季风，连忙说道： “这是我的客人，不好意思吓到各位了。” 那官差见是陆之安，也是客气地说道：“既然是陆公子的客人，那便是无碍了。 “散了吧，散了吧。” “多谢校尉，改日请校尉吃酒。”陆之安与为首的军士低声说道。 那军士笑了笑说道：“哪里的话。” 长宁郡内，太守爱民，陆家为长宁郡最大富商，也常常行善。 太守与陆老爷子相识，陆之安自然也与太守之下的军士熟络。 随后，陆之安说道：“季兄，不如先到府内稍作休息。” “那就多谢陆公子了。”季风说道。 他原本也正好要去找陆之安，现在陆之安自己找上来，他自然不会拒绝。 陆之安富裕，又有时间风流荒唐，正好满足教导狼孩童的所有条件。 他就是季风想到的教导狼孩童的唯一人选。 不多时，季风等人来到陆府。 因为季风师徒二人的原因，原本被赶出陆府的陆之安终于得到了重新进入陆府的机会。 可以说，季风的出现，让他重新拥有了陆家公子的正真身份。 ------------ 第一卷：风起武都 第十九章：大变样 陆之安刚刚带着三人进入陆府，管家便是走来说道： “少爷，老爷才刚刚对你有些好转，你又带着人来欺骗他。 “这样不好。” 听着这话，季风猜想陆之安之前恐怕不少干这事，以至于将他们也当成了陆之安的同谋。 “我……”陆之安本想做解释，但还是放弃了，“懒得跟你说。 “给我准备热水衣物。” “只要不是要钱，我们都可以准备。”管家说道。 “嘶……金管家，你话怎么那么多。”陆之安没好气地说了一句，补充道：“赶紧的。” 没一会，金管家前来通知热水已经备好。 进入备好热水的房中，季风安抚着狼孩进入木桶之中。 随后他走出房间，说道：“陆公子，就劳烦你帮他洗一洗了。” “啊!”陆之安也是一愣。 等他想要说些什么时，季风已经走向另一个房间，关上了房门。 无奈之下，陆之安只得走入房中。 看着木桶之中的孩童，陆之安面容震惊，眼中满是震撼。 那孩童身上，划痕遍布全身。 虽然已经结痂，但还是能够看得出那些伤痕有多深，有多重。 他想不到究竟是个怎样恶毒的人，才会将一个十岁的孩童伤成这样。 “小孩，你叫什么名字？”陆之安出声问道。 狼孩并没有回答，警惕地看着陆之安。 “我没有恶意。”陆之安从孩童眼神中感受到了一丝恐惧。 将木桶边上的浴巾拿起递出，陆之安说道：“用这个擦。” 在孩童无动于衷的表情下，陆之安还演示了一番。 陆之安以为这个孩童有些痴傻，便是说道：“还是我帮你吧。” 然而他才走向前一步，举起浴巾，孩童顿时情绪大变。 猛然跳出木桶，将双手放在地上，狼孩龇牙低声哼着，就像狼一般。 陆之安一愣，向前一步说道：“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孩童顿时扑出，将陆之安扑倒在地。 旁边房中刚刚清洗完的季风听到叫声，连忙穿上衣物跑了出去。 推门进入，他看到陆之安被孩童死死压在身下，且脖子也进入了孩子的撕咬范围。 一个箭步冲出去，季风用尽全力才将孩童拉下，说道：“别怕，他不会伤害你。” “这是个什么怪物。”陆之安惊慌站起，本能地往后退出两步。 这时，皇甫邪也闻声赶了过来。 孩童顿时将视线投过去，有着期待。 在皇甫邪的传达下，孩童这才渐渐平复下来。 随后，季风再次牵着孩童进入木桶中。 “这孩童是我们在冥山中找到的……”季风接着将孩童的事尽数告知，最后说道： “所以，我想请陆公子教导他，让他重回人的世界。” 陆安之愣在原地，就像木偶一般。 这件事，狠狠地震惊到了他，仿佛就是一个离奇荒诞的故事一般。 他还是难以相信，再次确认道：“季兄，你是说他是被一头母狼养大的，现在不会说话！” 季风确定地点了点头。 陆之安笑了笑，看着孩童还是不敢相信。 但就刚刚孩童的举动来看，确实还保持着狼的一切习性。 平复下心情的陆之安迟疑片刻，带着担心说道：“季兄，这个忙我可以帮。 “不过，要是他不听劝，我也没有制止的能力啊！” 季风倒是没有想到这一点，思索片刻，说道：“这个我来处理。” 很快，两人将孩童清洗干净，并给他穿上衣服，束好头发。 两人看着清洗完成的孩童，产生了质疑。 狼孩已然变了样子，脸有些虚胖，肉嘟嘟的惹人喜爱。 那双眼睛宛如黑宝石一般幽黑发亮，并透着一种凌厉。 房间之外，皇甫邪看到孩童的第一眼也是有些不敢相信。 这还是之前那个满身伤痕，脏乱恶臭的孩童吗！ “阁下，太守想请你一叙。”这时的陆老爷子听到皇甫邪回来的消息赶了过来。 见皇甫邪还在犹豫，陆老爷子连忙说道：“主要还是想要亲自感谢阁下。” 皇甫邪点了点头，说道：“带路吧。” …… 郡守府内，叶奉宵见到皇甫邪到来，立即迎上来，“前辈请。” 桌面上，叶奉宵站起举杯，说道：“多谢前辈为我祛除体内毒瘴， “不然我这辈子恐怕与四品位阶无缘了。” 在体内毒瘴被清除后，叶奉宵晋升四品“贤者”位阶。 其实他的晋升与皇甫邪为他祛除毒瘴的关系并不大。 “贤者”即贤能，是为有德行，有才能之人。 七品“立德”，心中有着一条属于自己的德行规范，言行举止皆从心出，获得“言出法随”的神通。 六品“有为”，做出有益民生的事，或是决策，“言出法随”得到提升。 五品“知命”，对万事万物生死有自知，无论身处何种处境，都乐观豁达地去接受，心中常以民生为志。 叶奉宵在毒瘴被祛除后，想着有更多时间去治理毒瘴，以民生为志的念头成型。 “立德”，“有为”，“知命”三者合一，达成了三者合一的条件。 最终晋升“贤者”位阶。 儒道四品“贤者”位阶，“言出法随”的范围更加广袤，一言一行都蕴含着鼓舞之风，有着凝聚众生之力之效。 皇甫邪虽然修习诡术之途，但也了解儒道的核心只能靠自己，说道： “那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 “前辈谦虚了。”叶奉宵将酒喝尽，看向皇甫邪有些欲言又止。 “说吧。”皇甫邪说道。 叶奉宵连忙起身为皇甫邪倒酒，说道： “前辈，我恩师的母亲病重，寻医无数还是难以医治。 “还望前辈能出手帮忙。” “这是恩师的家住地址。”说着叶奉宵递出一张纸条。 见皇甫邪没有反应，叶奉宵也是识趣地将纸条拿回，并说道： “在下冒昧了。” 皇甫邪将酒喝尽，放下杯子时夺过纸条，说道：“医者仁心，我尽力而为。” 他并不愿意，但想到季风也是时候开始动手救治了，便是接过了纸条。 “在下多谢前辈了。”叶奉宵诚挚地感激道。 他恩师已经不在，他最大的愿望就是治好恩师母亲的病。 现在，也算是有望了。 ------------ 第一卷：风起武都 第二十章：炸炉 陆府之内。 狼孩正在院中来回走路，虽然还是变扭，但相较于之前还是好太多了。 而季风与陆之安，则在为孩童取个什么名字而争议。 “姓陆吧，正好我差个弟弟。”陆之安说道。 季风摇了摇头，“你家老爷子会同意？” “他出现在冥山，那就以冥为姓吧。”季风接着说道。 陆之安没有反对，既而说道：“那这个名，就让我给他取了。” 思索片刻，他说道：“就叫小玄怎么样！” “冥小玄。”季风重复了一声，感觉还行，便是说道：“行，就叫冥小玄。” 痴迷于道的他很喜欢玄这个字。 “以后，还请陆公子多多照顾小玄。”季风拱手说道。 陆之安连忙阻止，“季兄见外了，叫什么陆公子，叫我名字就行。 “看你年纪应该比我大些，以后我就叫你大哥，小玄就是三弟。” 陆之安与季风有着一见如故的感觉，又因为丹药之事，他重新获得了父亲的认可，更是亲眼见到他从冥山走出。 所以心中对季风很是钦佩。 这是有要与我结拜的意思……季风尴尬地笑了笑，不过并没有说什么。 “小玄，过来叫大哥。” 陆之安走向孩童，准备将他拉过来，但在看着那凌厉的眼神时，也只得作罢。 …… 第二日，季风推开房门，看见陆之安正在教导冥小玄学习走路。 正当他准备走过去时，皇甫邪的声音传了出来，“季风。” 季风走了过去，问道：“老头，什么事。” 皇甫邪拿出一个瓶子，季风低眼看去，里面装着一只蚂蚁。 不过这只蚂蚁有些特别，他并未见过，仔细看去，竟然长着两只钳子。 而且此时已经奄奄一息，感觉像要死了一样。 “这是从冥山带回来的！”季风恍然。 这时，他才明白昨日在冥山，老头突然离开，恐怕就是为了这只蚂蚁。 皇甫邪带着季风前往冥山，让季风以身试毒了解毒性之外，还有一个目的。 就是找寻特殊的虫子，这只蚂蚁就是。 季风想要使用惊鸿的力量而不被控制，单凭他那不确定性的能保持片刻清醒的意识，远远不够。 虽然他能去磨练季风意识，达到增长清醒的时间，但终究还是存在不确定性。 所以皇甫邪想了一个办法，炼制一只独特的灵蛊，用于关键时刻刺激季风恢复意识。 当然，这只是其中的手段之一。 不管如何，他的最终目的，都是让季风逐渐掌控惊鸿的力量。 他之所以选择季风，也是因为季风有那一丝能够抵抗惊鸿侵蚀的一丝意识。 从古至今，还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季风属于第一人。 皇甫邪以气源之线将蚂蚁于季风意识相连，说道：“喂血吧，以后它就是你的了。” 这只虫子，皇甫邪昨夜已经将之炼为灵蛊，只差最后一步。 季风闻言，咬破手指滴入一滴血液。 虫子很快将血液吸食干净，当即精神起来，随即一跳，来到季风手中。 “这小家伙名为天蝎蚁，只为让你保持清醒，绝不可用于他用。”皇甫邪嘱咐道。 在季风准备询问原因时，皇甫邪解释道：“它与你意识相连，唤醒你的方式就是自残本身意识，从而刺激你的意识。” 点头示意明白，季风说道： “老师，小玄对其他人始终保持着警惕，我怕他会在教导过程中爆发，想请你给陆之安一只灵蛊，在关键时能控制住冥小玄。” 皇甫邪点了点头，倒出一只虫子递给季风。 这只虫子呈现红色，一看就是当时祛除叶奉宵毒瘴的那只。 “老师这么舍得，给这只。”季风问道。 “那小家伙要是爆发了，就连你也不是他对手，寻常灵蛊难以控制住他。”皇甫邪解释道。 接过灵蛊，季风转身来到院内，将掌心的赤红虫子递给陆之安，说道： “这只灵蛊，在关键时刻可以控制住他。” 陆之安见过这只灵蛊，当即露出明亮的眼神，像看宝贝一样。 接过时也是小心翼翼的。 随后，他问道：“我该如何控制它？” “给它一滴血，以意识调动。”季风说道。 陆之安立即咬破手指凑近掌心的红色虫子。 “给我准备一个丹炉和药植，药植量要多。”季风再次说道。 陆之安抬头看向季风，“大哥要炼丹！” 等他在低头时，掌心的灵蛊已然不见，他立即四处翻找，很是焦急。 “不必担心，只要你唤它，它自会出现。”季风点了点头，说道： “药植尽快搞来。” 皇甫邪说接下来这段时间要教他练丹，所以他也是有些迫不及待。 一个时辰后，金管家将丹炉与药植送来，季风与皇甫邪当即进入房中，开始着手炼丹。 陆之安对于炼丹并不感兴趣，手拿着一本道经，坐于庭院中悠闲地看着冥小玄学走路。 某一刻，一道巨响突然传出。 整座陆府都震动了，仆人们都是一惊。 但在发现声音传来的地方时，他们也就打消了前去查看的念头。 他们都接到了吩咐，那个地方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能去打扰。 陆之安从坐椅上惊起，看向季风师徒所在的房间，那里有着浓烟冒出，好像着火了一般。 冥小玄被这巨响吓到，顿时双手落地，像狼一样死死盯着前方。 接近季风所在的房间，陆之安大声问道：“大哥，怎么回事？” “炸炉了，无碍。”季风的声音传来。 陆之安转身走向冥小玄，将他扶起，连比划带说的将之拉到坐椅处，与他看起了那本道经。 “道。”陆之安比划着念出声音，“跟着我说。” 看着冥小玄嘴巴动了半天没有说出来，陆之安焦急地出声道：“道。” 盯着冥小玄，他碎碎念着，“对，说出来。 “道。” 终于，冥小玄挣扎了半天，马上就要吐出这个字了。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巨响再次爆发出来，将冥小玄即将吐出来的字给吓了回去。 陆之安怒气上头，但自语着将怒气压下，接着露出笑容，继续教冥小玄发音。 ------------ 第一卷：风起武都 第二十一章：陌生人 在陆府待了半月有余，季风终于掌握了炼丹术的基本要领。 这半月里，陆府中几乎是爆炸声不断。 这天，直到中午都没有传出爆炸声，府中仆从倒是有些不习惯了。 庭院里，陆之安念着，“道可道……” 冥小玄也是跟着念，“道……可……道。” 经过半个月的学习，他已经学会了很多字，虽然发音有些怪异，但终归是能让人听懂。 见到季风走来，陆之安说道：“大哥，今天怎么没炼丹？ “没听到爆炸声，都有些不习惯了。” 还不等季风回答，陆之安朝着旁边呆得可爱的冥小玄道：“叫大哥。” “大……哥。” 季风抬手摸了摸冥小玄脑袋，露出灿烂的笑容。 “我们今天就走了。”季风说道。 陆之安愣了愣，“需要我准备些什么！” 月有圆缺，人亦有离合，他并未挽留。 而且他也清楚季风并不像他，流连于安逸悠闲。 季风摇头，说道：“照顾好小玄。” “这个大哥放心。”陆之安自信地说道： “等下次见面，一定要他给你背首诗。” 季风笑了笑，拿出一把丹药，“虽然不是源丹，但也有强筋健骨之效。” 随后，季风转身离开。 才走出陆府，季风听到后面有动静，转身看去。 不知什么时候到达房顶的冥小玄脚下一动，身体宛如一阵风，片刻间来到他面前。 这小家伙……皇甫邪面容动了动，有些不敢相信。 “小玄，可要听二哥的话。”季风摸着孩童的脑袋笑着说道。 冥小玄以那双凌厉的眼神看着季风，点了点头。 “好了，回去吧。”季风又说道。 冥小玄转身走向陆府，但却是一步三回头，很是不舍。 陆之安手搭在冥小玄肩上，看着季风渐渐远去的背影，说道： “小玄，等你把我教你的都学会了，我们就去找大哥。” 冥小玄抬头看着陆之安，小鸡吃米似的点头。 长宁郡街头上，季风问道：“老头，这次去哪儿？” 皇甫邪倒了倒葫芦，走向一家酒肆，说道：“大新城。” 大新城……季风并没有听过这个名字，接着说道：“这次得准备辆马车了吧！” 虽然他身上有银子，但并不敢独自做决定，毕竟要是皇甫邪不同意，他恐怕就得遭殃了。 皇甫邪点了点头，“可以。” 季风欣喜，一边去准备，一边在心中想着……终于不用给老头当牛做马了。 不多时，季风驾着一辆马车过来，接上皇甫邪，朝着长宁郡外驶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呼噜声从车内传出，皇甫邪已然熟睡。 驾车虽然不累，但也少了不少趣味，季风听着听着，也是不知不觉地开始犯困。 挣扎了几下，季风的眼睛也是彻底的闭上了。 踏踏踏！ 就在一阵风掠过季风时，他终于是醒了过来。 看着眼前涌来的衣着甲胄的骑士，季风也是一怔。 他倒是没想到一觉醒来，竟然会是这种情况。 “看到有人从这里经过吗？”带头的军士问道。 季风伸了个懒腰，才刚要开口，那军士便是拉动缰绳，从他边上冲过。 没听到皇甫邪的呼噜声，他扭头掀开帘子，惊讶顿时浮现。 他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还揉了揉眼睛……什么时候多了个人？ 皇甫邪此刻正盯着面前满身血迹，面色惨白，已经昏死过去的陌生男子。 “这是什么情况！”季风问道。 “刚刚溜进来的。” 我怎么没有一点察觉……季风极力回忆刚才发生的事。 “他莫非就是刚刚那些骑兵追击的人！”季风恍然过来。 这家伙是犯了什么罪，竟然出动轻骑追击……看着伤得挺重的，怎么身上没有一点伤痕……季风茫然地问道： “老师，他这怎么没有一点伤痕？” 皇甫邪打量了一下，说道：“武道五品‘铜体’位阶，皮肤‘铜化’，其坚硬程度可堪比铜墙铁壁。” “武道五品修行者，被打成这样！”季风有些难以相信。 随后，他又想到能将这人打成这样的人，究竟又有着怎样的实力。 季风本来是想要救救他的，但想到可能是个罪犯，所以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然而就在这时，这人突然醒来，感受着马车还在前行，便是抽出一把匕首驾在皇甫邪脖子上，沉声说道： “掉头。” 原本平静的季风情绪顿时动荡起来，紧紧地盯着那把匕首。 知道这人无法伤到皇甫邪，他也不担心，问道：“这匕首哪来的？” 男子刚想将匕首逼得紧些，但却发现身体仿佛被铁链死死捆住，已然无法动弹。 对于想要自己命的人，无论出于什么原因，皇甫邪的第一念头就是击杀，当即收动那刺入陌生人身体之中的灵源之线。 噗！ 男子一口鲜血喷出，季风连忙说道：“老师，等等。” “这匕首哪来的。”季风再次问道，接着将自己贴身的匕首也拿了出来，和男子手上的那把一模一样。 这匕首，季风听父亲说过，是龙武卫才拥有的，一人一把，上面还刻着名字。 季风这把，刻着的是他父亲的名字季兴。 男子也是一脸懵，不过还是说道：“是个老翁抵给我的报酬。” 报酬，龙武卫的匕首，那是多么耀眼的荣耀，现在竟然成了报酬……季风顿时大怒，呵斥道： “如果有所欺瞒，定让你生死不能。 “那个人在哪儿？” 皇甫邪这是第二次见到季风情绪如此激动了，第一次是在客栈，听到别人议论他父亲。 男子虽然满脸不服，但也是问心无愧，说道：“前方有个小城，雇主就住在里面。” 情绪平复下来，季风说道：“还劳烦老师帮我看着他。” 皇甫邪拿出葫芦喝了一口酒，“放心，跑不了。” 很快，马车出现在一座城门口，季风看着明城二字，挥动马鞭加快了速度。 在到达城门口时，季风的马车被拦了下来。 可能与季风车内的那人有关，所以守卫增强了盘查力度。 ------------ 第一卷：风起武都 第二十二章：崔晨 “老师，得麻烦你了。” 在守卫向着马车走来时，季风低声说道。 一个士兵走来，抬手将帘子的一角掀开。 士兵与那陌生男子四眼相对，正准备出声大喊。 也就在这刹那间，一只灵蛊跳出，进入了士兵身体之中，取代了他的意识。 士兵微不可见地顿了一下，旋即恢复过来，抬手挥动间：“走。” 季风不慌不忙地挥动缰绳，马车缓缓前行。 踏踏踏。 这时，正前方一个锦衣男子骑马而来，停在季风前方。 男子浓眉剑目，锦衣上不仅有着些许剑伤，还沾染着许多血迹。 他一脸愤怒，双眼中更是透着一股毒辣， “这辆马车查过了吗？”男子问道。 一个士兵抢着回答，“钟少爷，已经查过了。” 钟卜仁眼睛扫了一眼，拉动缰绳掉头离开。 马车内，被束缚的男子低语说道：“想要见到那老翁，你们得快点了。” 季风闻言，思索片刻，起身拿着惊鸿离开时说道：“老师，我先去一步。” 他猜测车内男子杀的，应该就是刚刚离开的男子。 而这个锦衣男子恐怕已经查到是谁雇人杀他，此刻去往的地方，恐怕就是那老翁家。 在行人的视线里，季风速度很快，犹如迅鹿狂奔，身体宛如轻盈之鸟。 不过还是无法追赶上那狂奔出去的马匹。 等季风赶到时，钟卜仁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他慌张地翻入篱笆墙，快步冲入屋子中。 眼前的一幕让他愣在原地，一脸的震惊。 一位衣着破烂的老翁，被吊死在屋内，脸上被血液染红。 季风内心颤抖，眼角泛起涟漪时，一股怒意在心中翻涌。 光天化日之下，老翁被吊死在自家屋里。 这里已然没有了法律法度，是武国内一个腐朽的地区。 将老翁放下，季风在他怀里看到了一封信，一封家书。 通读一遍，季风盯着其中一行字，眼泪流了下来，将信纸打湿。 “爹，打完这一仗，上将军将允准我回家，到时便可为女儿操办婚事。” 沉默许久，季风站起，怀着沉痛的心，压制着怒火，将老翁掩埋。 返回途中，他看到停在街旁的马车，也是急切地冲了上去。 一手抓住男子的衣襟，季风问道：“说，老翁为什么找你杀那人？” 男子看出季风的愤意，明白老翁可能与之有些关系，也不隐瞒，说道： “那人是明城最嚣张跋扈的人，杀人放火，强抢民女的事时常发生。 “老翁孙女就是被他逼死的。” “前些日子，那老头冒着危险孤身找上山，跪了一天一夜，恳请我为她孙女报酬。 “那把匕首，就是给我的报酬。” 季风又问道：“他为何不报官？偏偏找你报仇？” 男子轻哼一声，说道：“报官，你见过有官去抓自己儿子的吗？” “他可是知县的儿子。” 听到这里，季风面容已经被怒气沾满，双眼中更是杀意浓郁。 他万万没有想到，征战沙场，开疆守土的将士家属，竟会被逼得尽死。 这让本是武将之后的季风心中难以忍受。 再者，这一家的顶梁柱，还是他父亲的部下。 季风转身走出马车，紧握拳头，在心中发誓，一定要将钟卜仁这个祸害铲除。 “父亲，你部下的家属，以后就由我来护。” 平静片刻，他说道：“老师，放了他吧。” 话音落下，马车内男子四肢百骸被束缚的感觉消失。 “钟卜仁身边那人，儒道五品的实力，你想要动他，很难。”车内的男子说道。 从季风表现出的愤怒来看，他知道这个人和他有着同一个目的。 都有着要铲除钟卜仁的心。 “不过我们联手，或许有机会。”男子说道。 皇甫邪并未说什么，他明白一个人的蜕变，就需要自行去处理一些事。 季风看着这个男子，说道：“你这么执着的想要置钟卜仁于死地，恐怕不仅仅只是为了信守承诺吧！” 如果不是极度的恨意，一个人不会冒险去做对自己不利，甚至能致死的事。 季风不傻，能看得出来这个男子对钟卜仁有着极度的恨意。 “答应的事，我至死也会去完成。”男子眼神微眯，紧握拳头，又补了一句，“他该死！” 别人不想说，季风也不问，说道：“既然联手，那总该知道你的情况吧。” 男子说道：“崔晨，武道五品。” “季风，未入修途。”季风也是自我介绍道。 崔晨愣了愣，情绪激动起来，“什么，未入修途！ “谁给你的信心，你拿什么跟别人斗！” 然而话才刚刚说完，他看向季风身后的老头，没有再说话。 以老头的实力，他猜测能够轻松对付钟卜仁身边那位儒道修行者。 “钟卜仁实力如何？”季风问道。 “武道六品。” “千钧”……季风眼神变得凌厉起来……不知我这段的时间的苦练，与之能有多大差距。 “你想怎么办！”崔晨问道。 跳下车，季风牵着马车往前走去，“先找个地方住下，等你伤势恢复，过段时间再说。” 崔晨并未再问，他清楚季风说的在理。 他才刚刚刺杀不久，钟卜仁肯定会加强防范，此时再次实施行动，定然会成为瓮中之鳖。 再者，他伤势未愈，实力已然大打折扣。 才走了一小段距离，一行士兵走来，将马车拦住。 “里面什么人！” 季风此时的心情并不好，并未回答，反倒是拳头紧握，似乎下一刻就要抬起。 这时回到车内的皇甫邪咳嗽了两声，有气无力地说道： “孙儿，怎么了？” 话音落下，皇甫邪走了出来。 那些士兵看着皇甫邪身上的黑色斑点，顿时退后一步，带着嫌弃说道：“快走。” “真是晦气。”为首的士兵抱怨道： “最近运气真是差。 “输钱不说，还遇到那位爷被刺杀，搞得我们一刻也不得休息。 “现在倒好，还遇到个有病的。 “搞不好已经被传染了，回去就一命呜呼。” “头，别说话了，小心隔墙有耳。” “怎么了，抱怨两句都不行吗？” “这明城还不是他钟家的吧！” ------------ 第一卷：风起武都 第二十三章：客栈里的对话 因为钟家全城搜寻的原因，街道上已经没了多少人。 所以马车走得倒还算快，很快就来到一家客栈前。 为了不被察觉，季风让崔晨先待在马车内。 “掌柜，还有没有房间。”季风进入客栈问道。 “所有人，赶紧走。”这时，几个衣着统一服饰的家丁走了进来，驱赶着正在吃饭的客人。 所有人在看到他们身上的服饰后，没有丝毫停留，着急忙慌地离开，就像看到了瘟神一样。 正当季风疑惑时，一个家丁走了过来，呵斥道： “小子，不走等我把你赶出去吗？” 掌柜的见状，连忙说道：“快走吧，我这店不做你生意了。” 季风大概已经猜到这几个威风凛凛的家丁是谁家的，也是装傻充愣地问道：“为何！” “我心情不好行了吧。”掌柜使着眼色，接着说道：“快点离开。” 说着他热情地招待着几个家丁。 “掌柜，你不能因为听到几声狂吠，影响了心情，就赖我吧。”季风说道。 掌柜闻言一惊，呵斥道：“你这小子怎么就不听呢，赶紧走。” 季风不再停留，转身离开。 等他走出客栈，那几个家丁反应过来，“他这是在骂我们是狗。” 几个家丁怒气冲天地冲出客栈，准备教训季风一番。 不过看到钟卜仁走了过来，他们脸上的阴沉转为笑脸，连忙迎上去。 一天内见到季风两次，钟卜仁也是问道：“这位兄台，不知怎么回事！” 季风回答道：“本是来住店的，不过被几个不长眼的玩意赶出来了。” 钟卜仁眼神一变，抬手抽在最近的那个仆人脸上。 清脆的声音顿时响起。 其余的几个仆人一惊，连忙跪在地上，甚至连呼吸都不敢。 “没长眼的东西。”钟卜仁这时露出僵硬的笑意，说道：“兄台是外地人吧。 “我明城还是不错的，别被一些狗东西影响了心情。 “不知兄台能否赏个脸，一同喝一杯。” 季风笑脸说道：“请。” 在走向客栈时，季风瞥了一眼那个仆人，已经开始肿起来的脸上有着一个清晰可见的掌印。 掌柜可不敢惹这个瘟神，连忙将酒菜端上桌。 给季风倒了一杯酒，钟卜仁说道：“兄台可知今日这城内为何在搜捕！” 季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问道：“为何！” “有些人不知天高地厚，想要杀我。”钟卜仁盯着季风，眼神变得毒辣了几分，语气沉寂地说道： “看到我身上的血迹了吗？ “别让我抓到，不然定将之扒皮抽筋。” 最后几个字，他的吐字清晰而缓慢，仿佛是在对季风说的。 季风并未被吓住，面不改色心不跳，拿起筷子夹菜。 “如果兄台撞见这个人，还望告知。”钟卜仁面容顿时转为笑意，说道。 放下筷子，季风说道：“既然吃了你的这顿饭，我定当不会让你失望。 “如果遇到了，我会带着他亲自去找你。” “好，那我就先在这里谢过了。”钟卜仁说道。 说完，他起身说道：“兄台好好休息，我就不多打扰了。 “以后若是遇到那些不长眼的东西，兄台可直接动手，不用留情。” 走到客栈门口，钟卜仁停下脚步，看向边上的马车，“不知兄台这马车内可还有人。” “原本是没有的，不如请公子给我看看。”季风说道。 这一刻，车内的崔晨心是紧绷着的，并且已经做好了再次击杀的准备。 而在他边上，皇甫邪则睡得很踏实，根本不知道此刻有着多大的危险。 如果钟卜仁掀开帘子，这里将会爆发一场难以控制的战斗，他们三人也将会难以逃出这明城。 “兄台说没有，那自然没有。”钟卜仁说着离去。 听到这话，车内崔晨悬着的心终于落地，缓缓松开了紧握的手掌。 “哎呀，你小子真是胆大啊。”这时的掌柜走过来说道。 在这明城，敢与钟卜仁这样说话的人，下场都很惨。 “他又不是什么豺狼虎豹，有什么说什么，有什么可怕的。”季风说道。 掌柜摇了摇头，劝道：“小伙子，我劝你还是赶紧离开明城。” 季风叉开话题，“掌柜，给我们开间上等房间，再备些酒菜。” 掌柜叹了一声，转身离开，仿佛是在说年轻人怎么就是不听劝呢！ 等钟卜仁等人离开，季风说道：“出来吧。” 崔晨将皇甫邪叫醒，走下马车，在店小二的带领下来到一间房中。 房中，崔晨问道：“你就不怕他真去看。” 季风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转而说道：“多吃些。” “什么！” “恐怕等不了你伤势恢复了。”季风说道： “今夜或许刀光剑影，或许寂静无声。” 崔晨一惊，“你是说钟卜仁猜到了！” 季风摇头，“不确定。” 与钟卜仁的对话中，他已经感觉到钟卜仁在怀疑他，毕竟他出现得太巧合了。 所以，只能做好准备。 在两人显得忧虑的交谈中，皇甫邪吃得很认真，且喝酒时还发出那种很享受的声音。 “这是你老师吗？”崔晨忍不住问道。 自从入城开始到现在，皇甫邪就一直表现出一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季风点了点头，表示千真万确。 夜晚，卧在床榻上的崔晨很是不安，甚至尽量减少呼吸的次数，去仔细聆听外面的动静。 终于，半夜难以忍受的他爬起，从窗户跳出，来到房顶。 皎月之下，屋顶正坐着一个人，手中握着一把被布条包裹的长剑，正是季风。 “来了。”季风打着招呼。 他比崔晨还不安，所以已经在屋顶坐了很久。 “可有异常？”崔晨问道。 季风摇了摇头，“可能，是我想多了吧。” “希望如此。” 崔晨坐了下来，也学着季风的样子，抬头看着头顶那皎洁的月亮。 这时的他回想这些年的一幕幕，似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舒畅。 或许，是旁边这个人让他有了真正同伴的感觉，让他不再有孤独无助的感觉了吧。 之后的时间里，两人都没有说话，沉默着。 ------------ 第一卷：风起武都 第二十四章：山贼？ 天边泛起鱼白，红日渐渐升起。 灰朦之中，一行几十人悄然在城中前行。 他们衣着各式各样的装扮，手中拿着各种锋利的武器。 他们的目的似乎很明确，朝着一个方向没有丝毫停留地迅速前行。 屋顶上，逐渐睡去的两人听到动静，顿时清醒过来，警惕地看向四周。 崔晨看着地面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一时愣在原地，面色复杂。 僵硬地笑了笑，崔晨出声问道：“为什么？” 认识……一旁的季风有些茫然。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为首的男子回答道。 说话的人，身形健硕，手中提着一柄大剑，正是崔晨的二当家吴易。 崔晨无奈地笑了笑，觉得是自己将曾经的这些同伴想得太高尚了。 也或许是自己太过清高。 “自从上一任大当家离开，我们就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吴易带着激动的情绪说道： “我们上山，就是为了能过得更好，无所拘束。 “但你呢，总是这不能抢，那不能动。 “我们受够了。” 崔晨自认是自己对他们怀有太高的期待，转而问道： “那老大当家呢，他可是被钟家害死的！” “你也是他带出来的，他能好在什么地方？”吴易嘴角上扬，说道： “忘了告诉你，那老东西的死，我也参与了。” 一旁的季风听着两人的对话，也是对崔晨生起了一丝同情，他没想到崔晨的过往竟会这么曲折。 这句话一出，崔晨顿时暴怒起来，大声呵斥，“畜生。” 话音未落，他已经从屋顶跳出，将所有的愤怒凝聚在手中的匕首上。 “客栈内的所有人，一个不留。”吴易眼神阴沉下来，挥动大剑劈出时说道。 只听见当的一声，剑与匕首撞击在一起，灰蒙中闪出点点星火。 吴易往前一步，双臂闪出淡淡光点，猛然一压，将崔晨震退。 他原本只是武道六品，不过此时也是有了与五品的崔晨一战的实力。 崔晨被伤得很重，现在面对吴易，显得很吃力。 吴易也是乘胜追击，没有丝毫留情，提着大剑疯狂地劈砍。 崔晨败退间观察着周围，在退至墙角时起身一跳，踏着墙体凌空出现在吴易后方。 随着一拳轰出，吴易喷出一口鲜血，转身见挥动大剑砍出。 只听见一道沉闷声响起，崔晨顿时跪伏在地，铺就的地砖尽碎。 然而，即便如此，崔晨那被大剑落在的肩头处，却没有一滴血液流出，更没有伤痕出现。 武道五品“铜体”位阶，皮肤已经“铜化”，宛如铜墙铁壁，就算是刀剑，也很难破开。 不过，那巨大的力量，还是冲入了他的体内，对他体内造成巨大伤害。 血液喷出间，崔晨一手抓住大剑，猛然用力，欲将吴易扯过来。 见情况不对，吴易松开大剑，往后退出两步。 崔晨这时也做出了反应，犹如疾箭般冲出，手中的匕首寒芒乍现。 以他这样的速度，吴易自知很难躲开，只得咬牙面对那锋利的匕首。 不过，他可不白接下匕首。 匕首到来，他一个侧身躲开致命地方，在肩头被刺中后，他那已经蓄好力量的拳头也是猛然轰出。 脑袋被砸中，在强大力量冲击之下，崔晨双眼顿时充血，陷入短暂失明，耳朵嗡嗡作响。 即便如此，他还是稳住摇晃的身体，凭借着判断，再次抽出匕首往前划出。 吴易没想到崔晨有如此毅力，惊慌之余躲了一下。 虽然脖子没有被划开，但脸上却是多了一道深痕，隐约可见白色的骨头。 “去死吧！” 怒意上头，他再次握拳轰出，彻底将崔晨轰砸在地。 紧接着，他骑在崔晨身上，双拳不断地轰在其脑袋上。 虽然没有伤痕，没有血迹，但崔晨面容上已经浮现浓郁淤青，耳朵开始流出血液。 吴易已经彻底疯狂，咆哮道：“兄弟们上山，就是为了无拘无束地活着。 “而你，却是百般要求我们这不能碰，那不能碰。” 随后，他阴沉的面容扬起笑意，“钟少爷就不一样了。 “跟着他，不仅有用不尽的钱财，还有玩不完的女人。” 面色再变，他以狠辣的声音嘶吼道：“这才是我们想要的，明白吗？” 话音落下，他的面色转为震惊，一口血液从嘴中流出。 崔晨用尽力量抽出刺入吴易脖子上的匕首，一手将之推倒，不紧不慢地说道： “为你的无拘无束下地狱去吧。” 说完，崔晨吐出一口气，笑了笑，“师傅，害你的，我会一一解决掉。” 另一边，在吴易的吩咐下，冲向客栈大门，准备血洗客栈的众人并没有得逞。 季风从屋顶跳下，将他们拦住了。 季风未入修途，这群人也未入修途。 所以，被皇甫邪训练过，又学了五灵轻身法的季风即便在面对这一群人时，也显得没那么吃力。 “不想死的，就来。”季风以凶厉的声音呵斥道。 这帮人可都是山上的贼寇，虽然时常被压制，但都是心狠手辣之辈，并没有被吓住，反倒是兴奋起来。 “剁了他。”一人喊道。 紧接着，这群人一拥而上，锋利的刀剑顿时逼压而来，季风也是被吓得急忙躲闪。 看着门柱上留下的刀痕，季风也是在心中感慨身怀五灵轻身法，不然还真不一定能躲开。 眼神阴沉下来，他抽出惊鸿，“那就别怪我了。” 只见他身形闪动，已经穿梭在众人之间，惊鸿那锋利的刀刃所过之处，皆是致命部位。 仅仅半分钟，就已经有几个人倒下，血液将地面染红。 这些人此时感受到了恐惧，不由得往后退去，谨慎地盯着季风。 然而，此时的季风已经不是之前的他，在皇甫邪的教导下，他已经不再仁慈。 对他有杀意的人，他绝不放过一个。 接下来的时间里，季风犹如死神般，将剩下的人一一杀尽，他们甚至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他们的张狂，最终都化作那一滴滴血，从惊鸿剑尖滴落。 ------------ 第一卷：风起武都 第二十五章：以伤换死 太阳初升，整片天空已经亮起。 季风走了几步，来到崔晨边上，伸出手时说道： “怎么样！” 休息片刻，崔晨的视线已经恢复，虽然整颗脑袋都在疼，但并没有什么影响。 “无碍。”被拉起的崔晨回道。 两人转身，刚要返回客栈，一道声音却是传了出来。 “两位，这点开胃小菜如何！” 这声音两人都熟悉，正是钟卜仁。 在他身边，站着一位书生模样的男子，身后更是有着不少衣着甲胄的士兵。 钟卜仁带着失落说道：“本以为他们能解决。 “看来高估他们了……或者说低估了你们。” 嘴角浮现一抹笑意，他以自信的语气说道： “不过没关系，毕竟也算一场精彩的对决。 “就让我来结束你们吧。” 随后，他将视线移向季风，说道：“兄台，我给过你机会，怎么就不珍惜呢！” “我也给过你提示。”季风并没有丝毫畏怯，“可惜你也没有珍惜。” 钟卜仁听得面色铁青起来，紧咬牙齿看着前方，双眼中隐藏着浓浓杀意。 “一会看你还怎么嘴硬。” 崔晨知道这句话将会是这场战斗的开始，说道：“季兄，劳烦你拖住那书生。” 他知道这对季风来说很勉强，但他并不担心，因为季风的老师有着足够面对那书生的能力。 季风回道：“你还能行吗？” 崔晨没有回答，当即往前走了两步，身体散发出一股力量。 他虽然旧伤未愈，又曾新伤，但他自认为，对战仅仅只有六品的钟卜仁，还有可战之力。 武道五品不仅仅有“铜体”之效果，亦有“自愈”效果，他的伤也在缓慢恢复。 “来吧，我已经迫不及待了。”季风心中很是兴奋，这是他第一次对战修行者。 五种修途中，他最期待的就是儒道修途。 当初长宁郡时，郡守叶奉宵喝退毒瘴的画面如今还记忆犹新，他很想知道，这儒道五品位阶的实力，有多强。 在崔晨与钟卜仁扭打在一起时，季风也提着惊鸿出现在了那书生面前。 季风的速度也是给那书生一个震惊，慌乱之间连忙说道： “顿。” 就在这一刹那，季风能够明显的感受到，自己好像被一股束缚住。 他的速度变得迟钝起来，看着面前的书生轻松躲开惊鸿。 他很蒙圈，并觉得这种能力太过可怕。 他之前以为，儒道五品只能以言语调动外在气源，但没想到还能影响人的行为。 不过好在这种施加的效果仅仅只能存在片刻而已。 感到棘手的季风谨慎了几分，握了握手中的惊鸿，再次踏出脚步。 “明智者，是故以强身化解。” 书生这次依旧说了一句话，不过并非作用在季风身上。 在他以极快速度躲闪，并挥拳砸出时，季风才明白过来，那句话是作用在他自己身上。 感受着书生那落在自己身上的强大力量，季风惊愕半晌。 这就是儒道！以言语强化自身……季风感到了一种恐惧……这种效果也是只存片刻吗？ 想着他再次动起来，以惊鸿劈砍向前，但每次攻击都落了空。 果然，片刻后，他察觉到书生速度慢了下来，当即加快了速度。 然而，他的速度却赶不上说话的速度，身体再次出现迟钝现象。 不过书生还是躲闪不及，被刺来的惊鸿命中，手臂上出现一条几寸长的口子，鲜血直流。 脱离了束缚的季风没有停下，依旧冲向书生，挥拳砸出，有着猛虎之势，更有蛮熊之沉稳。 仅仅只是一拳，书生便是倒砸在地，口吐鲜血，脸色苍白起来。 这时的季风意识到，儒道修行者的能力更多在于协助，自身参战难以维持同一高度的力量，危险极大。 这时，他想到同是武道途径，为什么五品位阶的崔晨会输给六品位阶的钟卜仁的原因了。 正当季风再次进攻时，书生眼神沉凝下来，看着前方说道： “战者，挫之后勇。” 书生踏步而出，速度与力量提升到了一个新高度，对季风的攻击凌厉而迅捷。 面对这种攻势，季风顿时失去了优势，毕竟他只是个未入修途的人。 此时的柔弱书生，竟然也有了武者之力，武者之勇。 尽管季风防御很快，但还是没能抵抗住书生那宛如神力般的力量，半分钟下来，身体上尽传出疼痛。 手臂上，脸上淤青可见，嘴角还残留着血液。 他难以想象，才刚刚被他定义为协助者的儒道修行者，竟然狠狠地揍了他一顿。 还没有结束，书生瞥见旁边刺在木柱上的惊鸿，顺手拔出，提着劈了出去。 客栈窗户边，目睹一切的皇甫邪手紧紧攥着，面容上尽显担忧，并且已经做好了出手的准备。 季风摇了摇脑袋，使自己尽量清醒些，看到惊鸿劈来，不躲反而迎了上去。 他清楚时间拖得越久，对自己越不利。 而且他想要取得胜利，也只有这么做。 对于季风的做法，书生露出轻蔑的笑意，“你有取死之心，我便遂你心愿。” 随着惊鸿刺入季风肩头，血液染红他的衣物，疼痛缠绕着他时，他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 他猛然往前走去，让惊鸿直接穿过他的肩头。 在书生惊讶的眼神中，季风艰难地挤出笑意，说道：“你输了。” 察觉到胸膛传来刺痛，书生低头看去，一把匕首已经刺穿他的胸膛，钉在心脏上。 这就是季风的疯狂，他自知无法对书生造成威胁，只有采取以伤换死的方式。 书生双眼中尽是疑惑，他到死也没有明白，为什么季风会这般疯狂。 或许，他也想亲手解决钟卜仁。 将士家属被吊死在自家家中，对他的打击很大，他无法容忍。 一口鲜血喷出，季风往后退出两步抽出惊鸿，脸色顿时惨白起来。 拿出药粉撒在伤口处，季风看向崔晨所在的方向，踉跄着走了过去。 然而还没走出几步，他身体摇晃得越加厉害，最终倒了下去。 感到身体乏累，他闭上了双眼。 ------------ 第一卷：风起武都 第二十六章：以命换命 另一边，崔晨与钟卜仁的交战也到了白热化阶段。 随着时间推移，承受多次重击的崔晨裂开了一些伤痕，溢出的血液染红了衣物。 虽然他的情况不是很好，脸色惨白宛如病入膏肓。 但钟卜仁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没了书生协助的他，虽说能与负伤的崔晨打得有来有回，但并没有讨到什么好处。 由于出身显赫，骄横惯了，也被恭维惯了，所以在心性方面上落了下乘。 僵持之下，此时的钟卜仁不仅身体负伤，就连心灵上也遭到了巨大打击。 “崔晨，你逃不出这明城。”钟卜仁虽然说着最狠的话，但眼神中却是闪着恐惧。 往后退出间，他大声说道：“给我杀了他。 “以尸体论赏。” 他身后的士卒闻言，虽然有些畏惧，但在赏赐的诱惑下，以及眼中崔晨那伤残不堪的视觉判断下，他们还是克服了畏惧。 在震耳发聩的冲喊声中，士卒那锋利的刀刃闪着寒芒，犹如吃人的怪物，见到血才能停止。 崔晨虽然已经犹如强弩之末，但尚有余威。 他强忍着传来的疼痛，爆发出最后力量挥动夺过的长剑，不断挥舞。 几分钟后，那些士卒尽数倒下，血液横流。 而满脸尽是血迹的崔晨，也终于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 随时都能倒下去。 看到遍地的尸体，钟卜仁已经产生了强烈的恐惧，准备转身就跑。 但看到摇晃着前行的崔晨，他心中那股愤怒涌上，将他的恐惧掩盖，犹豫片刻停止了后退。 他要亲手杀了崔晨，他要捍卫自己那不可被挑衅的尊严。 “去死吧。”钟卜仁冲了出来。 他大声喊着，用尽最后的力气，挥着长刀砍向前方。 崔晨也没有躲，嘴角露出一抹笑意，也加快了速度。 最终，钟卜仁的刀砍在了崔晨的脖子上。 不过就在刀锋即将切断血管时，却是停了下来。 因为崔晨手中的刀已经先一步切断了钟卜仁的血脉。 崔晨的做法，比季风还要疯狂。 季风是已经有所判断，以伤换命。 而崔晨则是以命换命，要是钟卜仁的速度在快些，死的就将是他。 看着钟卜仁倒下去，崔晨眼角的泪水流了出来。 “父亲，师傅，崔晨为你们报仇了。” 说完，他手中的长剑落下，身体也倒了下去。 这一刻，深藏他心中的仇终于得报了。 不过，他的情况和季风是一样的，都被淡绿色的线条拉住，并未倒在地上。 依旧站在客栈窗口后的皇甫邪自语道：“两个疯子。” 说完，他翻过窗户，来到地面，轻盈的动作完全与他的年纪不符。 看着满地都是的尸体，遍布地面，无处下脚的血液，老头没有一点情绪波动，平静地前行着。 就好像这种场景他已经习以为常。 来到季风面前，他拿出一颗气源缭绕的源丹，喂入口中。 之所以没有着急，是因为他早已用灵源之线感受到季风没有生命之危。 随后他抬手轻轻一推，季风整个人飞起来，落在客栈不远处的马车内。 紧接着，他也给崔晨喂了一粒源丹，将之送上马车。 钟卜仁被杀，钟家很快就会得知这个消息，他们继续待在这里，显然已经不现实。 所以，只有离开。 气定神闲地坐上马车，皇甫邪挥动鞭子，马车动了起来。 很快，他们来到城门口，成为了第一辆出城的马车。 “老头这么早。”守卫的士兵与他说道。 皇甫邪也不扫兴，带着笑脸回道：“不早不行，逼得紧。” 士兵挥了挥手，示意皇甫邪通过。 从他们的处境考虑，皇甫邪和他们一样，都是被现实压迫的人。 他们被上级压迫，老头皇甫邪则被生活压迫。 钟府之内，得到消息的钟知县勃然大怒。 在他前方的地面上，满是碎渣，不知有多少杯子因为季风与崔晨而遭了殃。 他很难想象，两人竟然杀了将近五十人。 眼神中透着滔天杀意，钟知县带着毒辣的语气说道： “季风，崔晨，我要活剐了你们两个。” 他狠狠地攥紧拳头，发誓一定要用两人的头颅祭奠他儿子。 之后的时间里，明城之中再次“热闹”起来，一队队人大张旗鼓地搜捕。 不管是客栈街道，还是小巷屋子都难逃被折腾一番。 还有几队人马外出明城，四处散去。 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找到击杀钟卜仁的凶手。 ………… 武都，烈侯府内，热闹非凡。 今日，烈侯公韩卫褚举办寿辰，不少官员已然被请到。 韩卫褚于屏风之后，看了一眼，轻声问道：“有谁未到！” 侍从在旁边回答道，“兵部尚书徐弘，羽林卫统领徐文寿。” 韩卫褚并没有多大情绪波动，“倒是不出所料。” 随后，他走了出来，落座于主座上。 这时，到场的文武官员皆是齐声道：“恭贺大人。” 韩卫褚露出满面笑容，说道：“诸位，今日喝得尽兴。” 随后，歌舞升平，余音绕梁，众人沉浸在喜悦之中。 不多时，一个人突然走了过来，在户部尚书阎江尉耳边低语几句。 阎江尉脸上洋溢的笑容顿时凝固，愣在原地片刻。 怎么可能，他才离开没几个月……阎江尉微不可见地摇着头……不可能，应该不是他！ 韩卫褚注意到了这一情况，派人找来了阎江尉。 “阎尚书，可出了什么事！”韩卫褚说着亲自倒了一杯酒，递给阎江尉。 阎江尉受宠若惊，连忙接过酒杯，笑着回道：“一些杂事而已，让大人操心了。” 韩卫褚并没有多问，“尚书要有什么难处，可要与我说，我们同朝为官，理应相互照应。” “那是自然。”阎江尉恭敬地说道。 “那好，既然无事，那尚书玩得尽兴。”待阎江尉离去，韩卫褚抬手招来一人，说道： “去查查。” 此时正处于关键时期，韩卫褚并不希望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影响到他所筹备的大事。 当然，如果真有，他定当以最快的速度，将这事给解决。 ------------ 第一卷：风起武都 第二十七章：四品之上 停止移动的马车内，崔晨缓缓睁开了双眼。 只是感受了一下，他就有所察觉，自身的伤已经恢复大半。 他感到很差异，就算武道五品位阶有“自愈”能力，但却极为缓慢，不可能在段时间内恢复这么快。 难道是他的老师……最终，他只能将缘由归结于皇甫邪身上。 仔细看了看季风身上的伤，他最终肯定了这个想法。 季风倒地时，他曾看了一眼，身上的伤不必他少，甚至还被剑刺穿身体。 但此时季风身上的伤口，却已经结痂，甚至有些伤口已经愈合。 这时，一股浓郁的香味传入马车，勾起崔晨已经空瘪的肚子，咕咕声当即传出。 掀开帘子走出马车，崔晨率先看到了两只已经烤至金黄冒油的山鸡。 咽了咽唾液，他看向皇甫邪，拱手谢道：“多谢前辈出手相救。” “我本不喜多管闲事的，但谁让我摊上了个多管闲事的徒弟呢！”皇甫邪扯下一只鸡腿，自顾自地吃起来。 “不管怎么样，是前辈救了我。”崔晨说道： “我崔晨恩怨分明，这份恩情定当存于心中。” “哦，那你准备如何报答？”皇甫邪看着崔晨问道。 崔晨当即答道：“前辈需要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 这时，一人从马车上跳下来，动作娴熟地扯下一只鸡腿塞到崔晨手中，说道： “先填饱肚子再说。” 吃着，季风也是说道：“老头，烤得不错啊！” 很快，两人就将一只山鸡吃完，季风视线移动，盯上皇甫邪面前那还剩下的半只。 季风只是瞥了一眼，当即迅速探出手一把抓去。 皇甫邪想要护住，但却落了空。 “老师，还是你心疼徒弟。”季风扯下一只鸡腿塞给崔晨，吃了起来。 皇甫邪瞪了一眼季风，拿起那黝黑铮亮的葫芦，喝了口酒。 “该说说你和那钟卜仁的恩怨了吧。”季风这时问道。 崔晨看了眼季风，觉得也没什么隐瞒的，他们也算是经历过生死的同伴了。 “我父亲也是被钟卜仁逼死的。”崔晨说着眼角已经泛起了泪花，接着说道： “后来，我被山贼带上山。” 季风听着他的经历，心中不由得有些震撼，动作都停缓了些许。 也明白了他与吴易的对话。 崔晨继续说着，“师傅虽然是山贼，但却并无恶心，非富不劫，劫而不杀。 “有难民路过，他也会拿出食物救急。 “很多时候，他都会乔装进入明城，给那些被压榨，难易度日的人些许银两度日。 “但有一次他去后就再也没能回来。” 季风在崔晨哽咽时说道：“直到昨夜，你才知道，你师傅是被吴易背叛，最终钟卜仁杀了。” “吴易这人就是畜牲，真恨当初为他向师傅求情，到头来却害了他老人家。”崔晨怀着愧疚说道。 “如果我猜的没错，你第一次刺杀钟卜仁失败，也是因为这个人吧。”季风问道。 崔晨点了点头，“我们倾巢而出，白天各自乔装入城，晚上将钟卜仁所在的院子团团围住，本来可以万无一失的。” 说道这里，他顿了顿，神情变得失落起来，接着继续道： “可是我没想到，吴易已经窜通钟卜仁，并暗中将忠于我的弟兄全部铲除。 “最终，我落入他们的圈套，陷入他们的围杀之中。 “好在命大，逃出了明城。” “我季风还没有钦佩过谁，你算一个。”季风说道。 崔晨收起沮丧面容，“今日能击杀钟卜仁，多谢你的帮助。 “我崔晨无以为报，如果日后有需要，我定当千里相赴。” 季风笑了笑，“我也该感谢你为那老翁鸣不平。” 崔晨眉宇微不可见地皱了皱，问道：“那老翁你认识！” 季风顿了顿，“算认识吧。” 崔晨看得出季风不愿多言，也没追问，拿出那把匕首，说道： “这把匕首，还是交给你吧。” “既然是老翁给你的，那就是你的。”季风眼中流出一种别样的神情，“它跟着你，值。” 将匕首收起，崔晨问道：“明城你们是回不去了，有什么打算？” “我们只是路过，也不打算回去。” 闻言，崔晨说道：“那你们多加小心，后会有期。” “你有什么打算？”季风问道。 崔晨愣了愣，说道：“没了牵挂，我想游一游这天下，潜心修行。” 季风闻言，也有这样的意愿，但他现在还没有资格。 “你现在没什么问题吧。”季风想着突然问道。 经过那一战，他们都相互知道对方受了多重的伤。 “多谢前辈出手，我已经无碍。”崔晨说着转身离去。 看着崔晨的身影渐行渐远，季风看着皇甫邪，带着讨好的语气问道： “老师，为什么他伤势恢复那么快，我感觉全身都在疼？” 皇甫邪喝了一口酒，没好气地说道：“我怎么知道！” 知道皇甫邪还在为抢他烤鸡生气，季风说道： “老师，我错了。 “下次我跑腿，给你找最好的酒。” 皇甫邪这才有些不情愿地说道： “武道五品，不仅能够身体‘铜体’，还具有‘自愈’能力，在这能力下，他自然恢复得快。” 季风点了点头，自愈道：“这武道的能力倒是厉害。” 皇甫邪不置可否。 随后说道：“无论那种修行，四品之下，都只是触及玄妙而已。 “真正玄妙的，在四品之上。 “那种玄妙，可谓撼天地，震乾坤。” 季风听着想到了当初刚刚遇到皇甫邪时，看到的那尊巨大的金色幻像，确实极为震撼。 最后，他看向手中的惊鸿，问道：“我何时才能掌握它的力量，有与之匹敌的实力！” “前路漫漫，急不得。”皇甫邪说着走向马车。 季风愣了愣，也跟了上去，拉着马车挥动长鞭。 “好好驾车，别再睡着了。”皇甫邪提醒着扔出一本医术，说道： “要是困了，就看看。” 季风拿起书，封面有着“诡术纪要”四个大字。 本以为是关于诡术修途的，但他翻了半天，记录的都是药术之道。 ------------ 第一卷：风起武都 第二十八章：抵达大新城 接下来赶路的时间里，他们的速度慢了起来，一是为了让季风养伤，二是为了注意有没有村落。 但凡路过有人家的地方，皇甫邪就会让季风停下来。 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让他开始行医，温习所学，积累经验。 季风也不抵触，他跟着老头最初的原因，就是为了学医给母亲瞧病，不再让无医可寻的事再发生。 刚开始，还没几人相信，毕竟季风也才二十出头，毛头小子一个，没人会相信他。 嘴上无毛，办事不牢这句话，已经和医者牢牢绑在一起。 不过在皇甫邪说带徒行医，乐行好事，积累经验时，才有人抱着一试的心让季风瞧上一瞧。 皇甫邪头发与胡须都参有银白，脸上更是有风霜与学识刻画的痕迹，一看就是医术精湛之人。 还别说，季风不仅学得快，还比较有天赋，都能瞧出个一二来，让不少人夸赞皇甫邪带了个好徒弟。 除了行医之外，皇甫邪还让季风每天都带着惊鸿练习五灵轻身法，并适当增加一些负重。 “酒香越来越浓了，徒儿，快些。”皇甫邪带着急切催促道。 季风回了一声，挥鞭加速。 皇甫邪葫芦内没酒已经有一段时间，这一路上都在唠叨抱怨着酒没买够，又或是闻到有酒香之类的话。 季风觉得他是馋出了幻觉，虽没有看到有人家，但也是附和道： “对，前面肯定有酒。”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在转过几次弯后，还真出现了一个小村庄。 远远望去，村庄错落有致，不大，也就二十几户人家。 这老头，鼻子这么灵……季风加快了点速度。 也是赶巧，这村庄里正在办喜事，热闹非凡，酒席香四溢。 来到村庄，季风与皇甫邪走下马车，进入村内。 村庄的人也很热情，招待两人坐下，一同见证这对新人。 过程中，皇甫邪也是如愿以偿地喝到了香味醇厚的喜酒。 季风了解到，这新郎，是归还的将士。 武烈侯韩卫褚领军北上，收复北戎城，让北渊退军，武皇大喜，特允军士回家探亲，有婚约者，也可成婚。 季风闻言，在高兴的同时，心中却有着说不出的复杂情绪，毕竟父亲就葬身于北戎城。 吃饱喝足，将葫芦装满酒，皇甫邪也是让季风给全村人做了个义诊，并给出一些建议。 最后，季风拿出几粒丹药送给新婚二人，也算是贺礼了。 诚挚祝福这对新人后，两人重新上路，朝着大新城方向而去。 一路上走走停停，一月之后，师徒二人终于来到了大新城。 进入城门，看着繁闹的市集，季风也是有种愉悦感。 这一路而来，寂静枯燥已经让他快要忘记这种繁闹氛围。 随着酒香飘出，马车内也是传来了皇甫邪的声音，“停。” 在两人走下马车，在酒肆吃酒时，他们也是进入了别人的眼中。 “那一老一少，像不像在石家镇询问到的那两人。”一个身着黑衣，手拿长剑的男子说道。 与之同行的人看了看，很符合在石家镇得到的线索，说道： “你先盯着，我去禀报。” 酒肆中，店小二端着酒和肉走了过来，说道： “客官，您的酒来了。” 倒了一碗酒，皇甫邪深深一吸，抬起酒碗，喝了一大口，脸上露出笑意，像个孩子般。 “老头，这大新城已经到了，该干嘛！”季风问道。 吃了一块肉，皇甫邪说道：“你去问问路，苏家在什么地方。” “苏家！”季风以别样的眼神看着皇甫邪，笑着说道：“老头，是不是去拜访老相识啊！” “废什么话，快去。”皇甫邪说道。 “我还没吃呢！”季风被吓了一跳，带着些许怒气说道。 皇甫邪不以为然，“谁让你在吃饭时话那么多，败坏雅兴。” 季风抓起一块肉塞进嘴里，嘟嚷着起身离开。 很久没有在这么热闹的地方逛过了，他正好重温一下这种感觉。 游走中，季风并没有询问，而是先好好游他一游。 路过赌坊青楼，棋社书局，季风就那么一顺，身体便是走了进去。 玩乐尽兴之后，季风怀着无比愉悦的心情朝着皇甫邪所在的酒肆走去。 苏家也是这大新城的名门望族，季风在玩乐中随口一问，就得到了具体位置。 当季风走到酒肆时，也是一怔。 酒肆已经被不少人给围了起来。 不知发生了什么。 这些人衣着统一服饰，手中握着剑。 这是怎么回事……季风也是带着看热闹的心情往前凑了凑。 这时，他也是看到皇甫邪已经趴倒在桌上，满脸通红，显然是喝多了。 “这老家伙怎么这么沉。” 几个身强体壮的男子使尽全身力气，就是无法将皇甫邪抬起。 “再多来几个。”男子扭头说道。 这时，他也是看到了人群中的季风，当即说道：“抓住后面那个。” 季风还不明白为什么，便是已经被围了起来。 “各位，这是什么意思。”季风问道。 听到季风的声音，皇甫邪抬起脑袋，呵斥道：“你小子去哪儿鬼混了。 “问个路这么半天。” 这老头装的吧，也是，以他的酒量，怎么可能醉……季风笑着说道：“不熟悉，多走了些路。” “走吧。”皇甫邪说着起身。 带着刀的人当即呵斥道：“想走，给我拦住。” 然而，在他想要举起刀时，却是发现身体动不了了，就好像四肢被锁链牢牢锁住……怎么回事，这老头竟强大到这种地步。 不仅是他，他带来的人都是一样的，仿佛被定在了原地。 在季风还在看他们时，皇甫邪的声音传了出来，“还愣着干什么！” 哦了一声，季风小心翼翼地侧身从一条缝中通过，跟上皇甫邪。 在那些人惊愕的斜视中，皇甫邪驾着马车，离开了这里，彻底消失在他们的视线里。 几分钟后，他们身上的束缚感消失，恢复了自由。 那老头实力太过可怕，得赶紧禀报家主……为首的人不敢有所耽搁，说道：“你们回去禀告。” 说完他连忙追上去，远远地跟在季风的马车之后。 ------------ 第一卷：风起武都 第二十九章：苏家的威严 马车上，季风问道：“老头，那些什么人？ “你怎么招惹上的！” 皇甫邪喝了一口酒，说道：“我以为是你惹的麻烦。” “老头，我像那种惹麻烦的人吗？”季风没好气地反驳道。 皇甫邪没继续这个问题讨论，“路问到了吧。” “问到了。” 季风也没想到，这苏家还是个世家，在这大新城有着极高的地位。 “老头，你和这苏家有什么关系？”季风带着好奇心问道。 马车之后，那跟着的人开始疑惑起来……这是去往苏家的方向，他们和苏家有关系？ 不多时，马车停在了苏家门前。 “到了。” 皇甫邪走出马车，季风见他脸上的醉红已然散去。 他抬头望去，大门上方的牌匾上赫然写着“文国公府。” “苏府在哪里！”皇甫邪问道。 季风解释道：“这就是苏府，只不过因为祖上被封文国公，所以叫文国公府。” 其实季风也没有想到大新城苏家祖上，竟是武国开国功臣之一，儒道三品位阶的大能苏善衍的后代。 他创建的墨林书院，是武国的最高学府，很多文臣都出自这里。 这里也是很多儒道修行者最向往的地方。 只不过很可惜，几百年来，苏家就再无像苏善衍那样耀眼的人出现，逐渐没落，只有爵位保留下来。 师徒两人刚刚下马车，便是再次被一行人给围了起来。 “邱老，就是这两人。” 这些人，还是之前那伙人，不过其中多了一个人。 而那人，也是让皇甫邪正视起来……没想到还有人这种年纪就达到了这种水平。 这人一身朴素的衣物，四十岁的样子，一副和善的样子。 他之所以能让皇甫邪正视，是因为他是一名四品位阶的诡术修行者。 修行诡术修途的人本就少，其中能达到五品的是少之又少，能达到四品位阶的，更是万中无一。 今日，皇甫邪也算是遇到了一个。 “两位，劳烦跟我们走一趟吧。”被称为邱老的人说道。 季风往前一步，将惊鸿扛在肩上，说道：“我们没见过面吧，你一来就这阵仗。 “是找麻烦的吧。” “放肆，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邱老眼神凌厉地看向季风。 仅仅只是一眼，季风便是感受到身体之中好像被什么紧紧勒住，发出强烈的痛感。 皇甫邪看向前方，眼神也阴沉下来，“我这徒弟虽然无礼，但也不至于要了他的命吧！” 话音落下，季风身体之中那种被丝线紧紧勒住的感觉消失，狰狞的面容顿时恢复。 果然……能轻易将我的灵源之线驱散，实力恐怕是在我之上……邱老看着皇甫邪，面容上的自信少了几分。 他自诩自己已经站在诡术修途的顶峰，但现在那份自信却是被浇灭了。 不过要不了多久，我依旧是诡术修途的顶峰……邱老眼神阴翳下来，心中已然起了歹念。 “可能是误会，所以想请两位到我府上一叙，将误会消除。”邱老笑了笑说道。 还不等皇甫邪回答，一道悦耳的声音传了出来。 “邱源机，这两位是我苏家请的大夫，就不用打什么算盘了。” 邱源机闻言，眼神有了明显的慌乱，似乎有什么秘密被发现一样。 季风往大门处望去，一道倩影走了出来。 女子身着一身蓝色衣裙，面容有些微胖，显得有些可爱，但眼神中却又透着沉稳。 女子正是苏家的主事者苏云汐。 季风看着这位女子，一脸的欣赏。 他自诩见过的女子无数，不管是那些世家的小姐，还是青楼的妩媚女子，都不能与这位相比。 苏云汐给他的感觉就是，成熟而不妩媚，强势而不失温婉。 话音落下，一道刚劲的声音再次从府内传出，带着一股威能，仿佛空气都在颤抖。 “邱源机，人都带到我苏家门前来了，当真以为我苏家好欺不成。” 这种气势，季风曾感受到过，那就是长宁郡太守叶奉宵震散毒瘴时。 这种年纪，就已经到达了五品……季风看向大门处，露出震惊之色。 紧接着，一位衣冠楚楚的少年出现在苏云汐左侧。 他看着十七八岁，脸上的稚嫩尚未退去。 “云晟，好好读你的书，来这里作甚！”女子训斥道。 “姐，我们已经息事宁人太久了，他们以为，我苏家懦弱了。”赵元晟说道。 邱源机见状，也是露了怯，说道：“莽撞了，还望苏小姐海涵。” 他虽然背靠赵知府，但闹的太过，终归不太好看。 虽然苏家已经没了权势，但还保留着一个文国公的爵位。 说罢，他挥手说道：“还不快滚。” 苏云汐虽然有气，但还是忍了下来，没有多说什么。 现在的苏家，确实没有什么实力去争什么。 所以她只能忍，待最有希望赶上先祖成就的弟弟成就三品位阶，再度荣耀家族。 “元晟，还有一年就该科举了，不容耽搁。”苏云汐说道。 少年拱手道：“是，姐。” 说吧，他转身进入府邸。 苏云汐往前走去，拱手道：“两位就是叶叔请的大夫吧，怠慢了，还望见谅。” “没有。”季风难以抑制嘴角的笑容说道。 女娃子还算有礼貌……皇甫邪举起葫芦喝了一口酒，往府邸走去。 这老头……季风连忙解释道：“这老头就是这样，别介意。” 苏云汐露出笑意，温声说道：“怎么会。” “不知苏小姐家是哪位生病了，我或许能够帮忙。”季风问道。 赵云汐做出请的姿势，并说道：“祖母已经患病多日，最近更是性情大变。 “寻了很多大夫，最终都无法医治。 “如果公子能将祖母的病治好，我苏家定当感激不尽。” 这一路而来，季风遇到的疑难杂症都有不少，倍感自信，说道：“苏小姐放心，这事包我身上了。” 虽说自信，但他的自信还是来源于皇甫邪。 ------------ 第一卷：风起武都 第三十章：无病！ 进入府邸，苏云汐说道：“两位舟车劳顿，想必也累了，我这就去准备些酒菜。” “不着急，先给令祖母瞧瞧吧。”季风说道。 苏云汐点了点头，“请跟我来。” 转过几个拐角，来到一间屋子里，季风看到了苏家的祖母。 不过这位老媪此时并非像苏云汐说的那样，无力下床，食不下咽。 此刻的老媪已然下床，正坐在桌旁，疯狂的进食，狼吞虎咽。 也确实像许久未进食的样子。 苏云汐见状，也是一惊，没想到已经多日未进食的祖母竟然开始吃东西了。 “小姐，老夫人刚刚突然说好饿，我们就端来了食物。”侍女说道。 季风观察了老媪一番，面容憔悴，脸庞极度消瘦，双眼深邃，确实是病了许久的症状。 “祖母，你感觉怎么样。”苏云汐连忙走到桌旁，倒了一杯水在边上问道。 “好多了。” 苏云汐很意外，要是往常，她绝对会被骂一顿。 她接着问道：“祖母，你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的吗？ “我给你找了个大夫。” 这要在往日，她得到的回答是“我没病，你是不是想让我死”之类的话。 但老媪这次的回答是，“看看也好。” 苏云汐这一刻，终于绷不住的流下了泪水，以往受到的那些折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了。 看了一会的季风这时走了过去，说道：“老夫人，可否给你把把脉！” 老媪闻言，停下吃饭的动作，伸出手来。 片刻后，季风说道：“老夫人并无大碍，身体很好。” 苏云汐闻言，起身离开时给季风使了个眼色。 屋外，她问到：“确定无碍？” “无碍。”季风坚定地回答道。 苏云汐眉宇皱起，还是不敢相信这话。 因为之前来的大夫，都是这样说的。 这时，已经在府内转了一圈的皇甫邪走了过来，说道：“不是无碍，是‘病’已经走了。” 苏云汐闻言，问道：“老先生这话怎么说。” “你这家伙，怎么学的。”皇甫邪先是说了季风一句，这才说道： “她是被人种下了灵蛊。” 一位四品“冥师”位阶种下的灵蛊，一般大夫，甚至四品之下的诡术修行者，又怎能察觉呢。 对于诡术修途，苏云汐了解的并不多，一脸疑惑地念了一遍，“灵蛊！” “诡术修途，五品‘养灵’位阶，能够豢养灵蛊，可救人，亦可害人。”季风解释道。 这时的她恍然，说道：“邱源机！” 皇甫邪举起葫芦喝了一口酒，说道：“能做到这一步的，恐怕也只有他了。” 苏云汐自嘲地笑了笑，之前她付出了很大代价，请求邱源机前来给祖母看过病，现在想来还真是荒谬。 竟然请下蛊者前来瞧病。 “还请先生将祖母体内的灵蛊去除。”苏云汐说道。 “已经没了。” 一旁的季风没好气地说道：“老头，说清楚点。” 皇甫邪摊开手，里面有着一个小黑点，那是一只已经死亡的灵蛊。 “这就是那只蛊虫？”季风说道。 邱源机在得知皇甫邪实力后，就知道种下灵蛊的事会被发现。 所在在离开后便是控制灵蛊从苏家祖母身上离开了。 皇甫邪径直走入文国公府，就是去寻找那只将要离开的蛊虫。 苏云汐眉宇皱起，陷入了沉思中。 她想不到邱源机为什么要对祖母下蛊，目的是什么。 他们原本就没有什么矛盾。 片刻后，她说道：“老先生可有防住这种灵蛊的方法。” 她很怕要是季风他们离开了，邱源机再次下蛊。 皇甫邪说道，“小子，还愣着干嘛。” 季风愣了愣，他怎么知道该如何防止！ 一手拍在季风脑袋上，皇甫邪说道：“给你的书白看了！” 季风当即回忆，片刻后搜寻到了方法，说道：“苏小姐放心。” 当季风离开进入房中时，皇甫邪说道：“苏小姐，你和那邱源机似乎有极大的矛盾吧！” “老先生何出此言。”苏云汐问道。 皇甫邪回答道：“这灵蛊并非普通的蛊虫，而是控制人的蛊虫。 “蛊虫会逐渐吸食寄生者精气，最终使寄生者成为一个完美的，与原生者无异的傀儡。” 苏云汐听着露出惊恐的面容，他没想到邱源机会如此歹毒。 突然间，她想到了什么，眉宇紧皱起来，眼神不再平静。 …… 一座府邸中，朴素着装，和善面容的邱源机说道：“知府，苏家那老太太身上的灵蛊失去了联系，恐怕已经被发现了。” 邱源机面前的人，就是这大新城的知府赵公诚。 端着茶的中年赵公诚眉宇皱了皱，思索片刻后说道： “老祖已经感受到那股气息了，要不了多久，就能晋升三品。 “届时，就算被发现又如何。” “近来的灵丹少了，抓紧些时间。”赵公诚放下杯具，问道：“缚灵丹练好了没？ “现在就差一枚缚灵丹了。” “吕老头被杀，量自然少了许多。”邱源机回了一句，接着说道： “苏家未乱，若是失踪的人多了，很容易被查到。 “对了，杀吕老的人找到了。” 赵公诚眼睛一凝，“在哪，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正在苏家，灵蛊也是被他们发现的。”邱源机说道。 “有趣了。”赵公诚轻蔑地笑了笑，看向邱源机，眼神阴沉下来，转身离开时说道：“可以去弄人了，明日我将人带给你。” 邱源机的眼神中露出一抹得意，“这就去办，不日定将缚灵丹备好。” 有了赵公诚的帮助，他自认为除掉皇甫邪师徒两人很轻松。 而他，依旧是诡术修途最为出色的人，没人能与之相比。 赵公诚刚刚离开，他张开手，一只只黑色的灵蛊从他身上爬到手中，约莫有着上百只。 “去吧，将人给我带回来。” 他话音一落，那些灵蛊顿时消失在他手中，像无数只苍蝇般跳向城外那条河。 而那河道旁，有着无数的劳工正在劳作着，抓紧将河道修复。 ------------ 第一卷：风起武都 第三十一章：一门两天才，文武皆可行 翌日，一位仆从着急忙慌地跑入文国公府，面容惊慌。 “小姐，不好了，河畔边的劳工一夜之间失踪了一百名。”那仆从见到苏云汐，喘着粗气说道。 苏云汐虽然也被惊中了，但并未表现出慌乱之色，问道：“什么时候发现的？” “早晨开工时。”那仆从补充着说道：“昨夜都还在，一觉醒来就不见了踪迹。 “附近都找遍了，还是没找到。” 苏云汐顿了顿，“走，去看看。” 苏家负责这段河流的修治，劳工消失，那是极大的事情。 然而她才走到大门口，衙门的捕快便是已经找上门了。 而且，还是大新城的知府赵公诚亲自带的队。 “云汐啊，你府上是否有两人外来人！”赵公诚直接问道。 苏云汐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说道：“那是来给我祖母治病的大夫。 “赵知府带这么多人，是干什么？” 赵公诚虽然是这大新城的知府，但地界上有着一个国公府，凡事都会受到一些制约，所以也是在心中不待见这文国公府。 就这次河水泛滥来说，原本朝廷拨款到知府内，再由他去治理。 但有文国公府在，便轮不到他赵公诚，他自然也就无法从中牟利。 “昨日他们才刚刚来，今日就出现了劳工失踪，这不得不让我怀疑，所以想请他们回衙门问一问。”赵公诚回答道。 苏云汐闻言，微圆的脸上稍有变化，说道：“昨日他们就在我府中并未离开过。 “你若是真不知道该查谁，那就去查查邱源机。” 说罢，苏云汐径直走过赵公诚。 “苏云汐，我才是这大新城的知府。”赵公诚带着些许怒气大声说道： “要不是看在那块牌匾上，我已经带人进去了。” 赵公诚不想再隐忍，将话摊开。 只要等他赵家老祖晋升三品位阶，别说这名存实亡的文国公府，就算是当今烈侯公韩卫褚，都要礼让三分。 苏云汐笑了笑，声音中充斥着无奈与愧疚，片刻后才缓缓开口自语道：“终于，这一天还是来了。” 她早就清楚苏家的处境了，无人在朝中掌权，已然成为了一个摆设，朝廷要不是碍于先皇恩赐，早就撤了这文国公府。 而这些官员，也都是出于皇恩，才稍有些许敬重。 就算彻底与文国公府闹僵，最多也就被天下文人吐几颗唾沫星子。 “赵公诚，我苏家虽然人丁凋零，但也不是谁都能欺的。”苏云汐紧攥着拳头，一股气息当即荡漾开来。 苏家祖上虽然以文立根，但也不缺武者，苏云汐的父亲就是一位武将，只不过已经战死了。 赵公诚面色一变，眼神凌厉起来……这小丫头竟然已经五品位阶了。 他修炼了大半辈子，好不容易才达到五品位阶，但眼前这丫头才仅仅二十岁，就有了这种成就。 苏家的天赋难道要在她这一代激发不成……赵公诚在心中感叹。 苏云汐二十岁在武道修途达到五品“铜体”位阶，本就很厉害了。 但她弟弟苏元晟更是可怕，仅仅十八岁，也在儒道修途达到了五品“知命”位阶。 苏家，真可谓一门两天才，文武皆可行。 “丫头，念在你是小辈，我不与你计较，将那两人交出来。”赵公诚控制着情绪说道。 苏云汐虽是女身，但从不缺少血性，眼神中透着一种刚毅，“我要是不呢。” “那就别怪我硬闯了。” 这时，一道雄浑的声音突然在这片天空响起，“我看谁敢！” 紧接着，苏云晟走了出来，手中拿着一本书，眼神中已然透着一种愤怒。 “赵公诚，你这般无礼，是在藐视武国不成。”苏元晟接着条理清晰，声音坚定地说道： “文国公府乃先帝所赐，你带人围堵，是为对武国不敬。 “无理而妄加罪名抓人，是为对武律不认。 “对晚辈无爱，是为无礼。 “种种行为，你身居此位，可否羞愧。” 苏元晟的声音之中似乎有着某种强大力量，影响着赵公诚的心境，让他感到一阵心悸。 小子真是牙尖嘴利，好在我修的是武道，如果修习儒道，恐怕心境已经被这几句话击碎，再难有突破……赵公诚面色铁青，强忍心中不适。 正当赵公诚下不了台时，皇甫邪走了出来，说道： “既然怀疑我们，那我们师徒二人就跟知府走一趟。” 这时，苏家姐弟两人懵了，赵公诚也懵了。 他们都不知道皇甫邪究竟在想什么。 “我们只是请两位回去调查，如真与你们无关，自然不会为难两位。”赵公诚回过神说道。 在季风路过时，苏云汐带着一丝忧虑说道：“小心些。” 她是知道这赵公诚的，虽然表面很谦和，但背地里却尽做肮脏之事。 等着吧，过段时间，定然让你苏家毫无翻身机会……赵公诚离开之际看了一眼文国公府。 “元晟，你可知道他们两人这样做的原因！”苏云汐问道。 虽然两人表面上没有帮到苏云汐什么，但她清楚，是两人的到来，才让邱源机将蛊虫撤走的。 所以，她不能不管这事。 苏云晟摇头表示不知。 “元晟，你跟上去看看，我先到河堤那里看一眼。”赵云汐说着转身离开。 此刻紧急的事不仅仅只有一件，她分身乏术，只能耽误赵元晟的一些学习时间。 在河堤处理水患的劳工是苏家招募的，一夜之间少了这么多人，她不能不管。 赵元晟并没有让人备车，而是独自悄然前往。 临近府衙，苏元晟找了家酒楼，来到视线比较好的二楼坐下。 他无需做什么，只要等待一段时间，若是季风师徒两人没有出来，那就证明被扣下了。 才刚刚进入府衙之内，师徒两人当即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压迫着，好像背负着一座山岳。 顷刻之间，季风脑袋一片空白，顿时晕了过去。 皇甫邪还在挣扎，但这时一根根淡绿色的气源之线浮现，将他的四肢百骸捆住。 几个呼吸间，皇甫邪眼睛一闭，也是被那股强大力量给震晕过去。 随后，他转身看着邱源机，“赶快将缚灵丹炼出来。” 点了点头，邱源机以气源之线控制着皇甫邪师徒两人走向后门，悄然离开了府衙。 没过多久，两人已然来到一个密闭的空间之中。 这里面，密密麻麻的全是人，他们就像木偶一样站在那里，双眼紧闭，眉心处趴着一只黑色的蛊虫。 那些蛊虫，正在抽取他们剩下的气机。 ------------ 第一卷：风起武都 第三十二章：谁给你的勇气！ 邱源机看了一眼皇甫邪，将他全身搜了一遍，但并未找到那枚缚灵丹。 走向季风，他又搜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到。 难道没放在身上……带着疑惑看了看两人，邱源机转身离开。 现在时间紧迫，他先准备炼丹事宜，之后再逼问。 这次是将一百多人的气机融入丹中，困难程度大大增加，虽说他有把握，但却不敢马虎。 赵家那位老祖，就靠着灵丹维持气机，一旦出了差错，他也会性命难保。 无声无息间，皇甫邪眉心处突然闪过一道绿芒，他眉心处的黑色蛊虫当即掉落。 眼睛眯开一条缝，确定邱源机已经离开，他才舒展着身体。 视线一扫，看着这里站着的一大片人，他也是露出了震惊面容。 他没想到邱源机已经疯狂到这种地步，要用这么多条命来炼丹。 这家伙也没有绝症，为什么要用人炼这种丹……皇甫邪心中有着疑惑。 石家镇的缚灵丹，现在夺人气机准备练的丹，都有增寿的效果。 转身看着季风，皇甫邪抬手间，一道绿色光芒再次闪过，将季风额头上的蛊虫击杀。 不过季风并未醒来，身体一软当即倒了下去。 之前那道强大的力量，是他无法抵抗的。 皇甫邪连忙将季风扶助，所幸没发出什么声响。 拿出一根银针刺在季风脑袋上，季风缓缓睁开了眼睛。 不过此刻的他还陷在那股强大力量的影响中，依旧感到有些疼痛，面容有些扭曲。 视线瞥了一眼，季风发现周围站着那么多人，宛如木偶一样，问道： “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话音落下，他当即恍然，“这些，就是那失踪的一百人！” 他难以相信，一觉醒来，竟也成了失踪人。 看了看这些人额头上的黑色蛊虫，季风震惊地说道： “那赵知府，与这邱源机是一伙的。” 这时的他才想清楚是什么原因，能让一百人在一夜中失踪。 只有诡术修途者才能做到。 “他要这些人干什么？”季风问道。 “还记得石家镇的缚灵丹吧。”皇甫邪提醒道。 初到大新城，皇甫邪师徒两人就在酒肆里，文国公府前被围。 排除惊鸿的原因，皇甫邪实在想不出邱源机为什么要找他们麻烦。 现在看来邱源机并不知道惊鸿。 所以，邱源机是石家镇中那位吕老的背后之人。 皇甫邪师徒两人端了他的窝，他自然不可能放过他们。 “石家镇那两人，是邱源机的人！”季风不敢相信地说道。 见到皇甫邪点了点头，季风挣扎片刻，才断断续续地说道： “所以这些人……也会像那些婴儿一样……成为他炼丹的牺牲品。” 这可是一百人，一百条活生生的生命啊……季风愣在原地，克服着心中的震惊。 片刻后，季风又忍不住带着质问的语气说道： “牺牲这么多人，就为了增加一点寿元！” 皇甫邪被这句话点醒，突然想通了什么，面容顿时凝重起来。 如果真像他想的那样，一旦成功，他们将面临极大的危机。 就在这时，皇甫邪突然停止了所有动作，仿佛木偶一般。 “老头，你怎么了？”季风发现皇甫邪的不对劲，出声问道。 邱源机突然出现在季风面前，露出阴沉笑容，回答道：“怎么了，自然是被我控制了。” 季风闻言，面色凝重起来，双腿弯曲，冲出跳起，挥拳砸出。 邱源机还算警觉，连忙躲闪，拉开距离后躲入人群之中。 仔细感知下，他没有在季风身上感知到气源波动，也是疑惑起来……这小子未入修途……那就好办！ 悄然之间，一根气源之线犹如射出的冷箭，刺入季风身体之中。 紧接着，数根淡绿色线条相继出现在他身体上，将他束缚在原地。 从人群中走出，邱源机得意地看着季风，轻蔑地说道： “未入修途也敢这般张狂，谁给你的勇气！” “自然是家师。”只有嘴巴能动的季风淡然回答道。 邱源机意识到了什么，扭头看去，皇甫邪身上的气源之线已经消失。 气源之线虽然有着极强的控制力，但并非绝对强势。 只要以气源冲击，就能将之震散。 气源强横者，所需的时间就越小。 皇甫邪的气源强度，远远超过邱源机，季风争取的片刻时间，足以让他冲散邱源机的气源之线。 该死……邱源机懊恼没有及时给皇甫邪种上灵蛊，悄然间放出一只灵蛊。 “跟我玩这种，你还不够格。”皇甫邪抬手间，一条气源之线凭空出现，将那难以发现的灵蛊刺穿。 身形闪动，皇甫邪接近邱源机，一拳落下。 踉跄倒退间，邱源机一口血液喷出，胸膛处传来猛烈的疼痛。 “别动，不然让你这徒弟命丧当场。”邱源机自知不是皇甫邪对手，要挟道。 随着气源之线开始收缩，季风感觉骨头要被切开一般，剧烈的疼痛让他面容狰狞起来。 皇甫邪停下脚步，怒声道：“你敢？” 邱源机笑了笑，“我死了，他就得给我陪葬。” “好，你走吧。”皇甫邪咬牙切齿地说道。 邱源机警觉地盯着皇甫邪，朝着门所在的方向快步走去。 然而他才走到门口，皇甫邪突然动了起来，速度之快，迅速逼近邱源机。 “你逼我的。”邱源机当即收缩气源之线。 皇甫邪没有丝毫顾虑，挥拳砸出。 邱源机抬手格挡，抽出匕首逼退皇甫邪，转身跑向出口。 皇甫邪凭借五灵轻身法，很快追上去，一脚横落在邱源机脖子上。 只听见嘭的一声，邱源机脑袋砸在墙壁上，血液飞溅，身体顿时倒了下去。 扭头看向季风，皇甫邪问道：“没事吧。” “老头，我刚刚感觉到身体快要爆炸了一样。”季风面色惨白，不过好在已经没事了。 在邱源机离开时，皇甫邪的气源之线也悄然出现在了季风身体中。 在他冲出去，逼邱源机收缩气源之线时，他让自己的气源之线爆开，那股力量直接震散了邱源机的气源之线。 所以，那一刻季风体内发生了一场爆炸，强大的力量冲击让他脸色惨白下来。 不过好在那股力量还达不到摧毁他身体的地步，只需要缓缓就能恢复过来。 “哎，站住。”季风看着起身跑出去的邱源机，连忙冲出去。 “算了。”皇甫邪没有去追，说道：“先将这些人救出去吧。” ------------ 第一卷：风起武都 第三十三章：反目 一座院落内，一个个人从里面走出，整整一百个。 要不是这所院落足够大，还真无法容下这些人。 “多谢两位相救。”最后出来的工人说道。 季风挥了挥手，说道：“快回去吧。” 这时，脸色惨白的邱源机带着赵公诚正好赶到。 “两位，擅闯他人府邸，还痛下杀手，你们真是胆大妄为。”赵公诚挥了挥手，“拿下。” 季风无法忍受这种污蔑，呵斥道：“擅闯？我们是你送来的吧。 “你们蛇鼠一窝，竟然有脸说出这样的话。” 赵公诚面不改色，沉声严厉地说道：“拿下。” 他并未作何解释，也不需要解释，因为这大新城，由他说的算。 大批衣着甲胄的士卒从他身后冲出，将皇甫邪师徒两人包围。 “赵公诚，这大新城可不是你赵家的。”一道爽朗的声音这时传了出来。 说话的，正是苏元晟。 他原本还在等待皇甫邪师徒出府衙，突然大量劳工出现在他视线里，这一问才得知情况，便连忙赶了过来。 苏元晟接着说道：“邱源机抓捕大量劳工，其心叵测。 “你不抓他，却来抓替你找回踪劳工的季公子师徒。 “难不成和季公子所说一样，你们真是蛇鼠一窝？” 赵公诚顿时陷入尴尬境地，面色铁青起来，脸上肉眼可见的愤怒。 此时的他要是不抓邱源机，便是如苏元晟所说，只要苏家一封折子递上去，他这顶官帽将会不保。 “真不愧是读书的！”季风见赵公诚那铁青的面色，在心中自语一句。 “来人，将邱源机带走。”赵公诚咬牙切齿地说道。 邱源机一怔，继而说道：“赵知府，我差点死在他们手里。” “带走。”赵公诚大吼一声。 苏元晟再次出声，“赵知府，这事希望你给大新城所有人一个交代。 “更给那一百个被抓的人一个交代。” “我一定给你们个交代。”赵公诚以那双阴沉的眼神盯着苏元晟说道。 说罢，他抽出旁边士卒的长刀，声音很是响亮。 邱源机一听，惊慌起来，“赵公诚，你想卸磨杀驴！” 说着他退出几步，数根气源之线已经浮现在周围士卒身上，控制着他们挡在面前。 他接着说道：“我所做的一切，拿婴儿炼丹，对苏家祖母下蛊……哪件不是你授意的？ “现在暴露了，你就想过河拆桥？” “住嘴。”赵公诚大声训斥着，身上爆发出一股力量，冲开那几个士卒，一手掐着邱源机脖子。 他抽刀，并非真要杀邱源机，只是逢场作戏而已。 但不曾想邱源机这蠢货却将他们的事给抖出来。 邱源机嘴角留着血液，勾勒起一抹笑意，说道：“你赵家老祖时间又快到了吧。 “告诉你，吕老的缚灵丹练出来了，就在他们手中。” 那枚缚灵丹，原本是他给自己留的一份保障，但不曾想被季风师徒夺了。 他执着于找到季风师徒，就是想要将缚灵丹拿回。 既然现在已经没机会了，那就拿它换场争斗。 赵公诚恼怒地掐着邱源机的脖子，并未察觉一边的苏元晟看他的眼神有着强烈的杀意。 苏元晟万万没想到祖母的病，竟然是赵公诚搞的鬼。 这段时间里，苏家就没有过一天安宁。 祖母喜怒无常，日渐消瘦，姐姐为了祖母而忧心忡忡，彻夜难眠，日渐憔悴。 邱源机自知反抗无效，带着得意的笑意直到窒息。 将邱源机的尸体甩在一旁，赵公诚转身看着皇甫邪，说道： “识相的，将缚灵丹交出来，我饶你们一命。” 然而他话才刚说完，苏元晟直接冲了出去，“气源化剑。” 一柄长剑突然出现在苏元晟手中，泛着光晕，异常锋利。 赵公诚见状，躲闪之间还未明白苏元晟为何对他出手，呵斥道：“小子果真动手？” 苏元晟笑了笑，“你对我祖母下手时，又何曾这样想过，现在倒反问起我来了。” 赵公诚这才恍然，邱源机刚刚已经将事全然说出。 这下，赵公诚彻底没了退路，只有自家老祖晋升三品位阶，方才有保全他赵家的能力。 “老头，将缚灵丹交出来，我留你一命。”赵公诚周身荡起强烈气息，盯着皇甫邪说道。 与此同时，不断赶来的士卒也将他们包围起来。 “老头，这些士卒越来越多了。”季风环顾一周，带着忧虑说道。 皇甫邪面容也凝重起来，他虽然是四品位阶，但依旧达不到以一敌千的能力。 赵元晟这时开口道：“赵公诚贪赃枉法，滥用私权，我不日将上表朝廷，罢除官职。 “你等这是要成为他的帮凶不成？” 所有的军士都清楚苏家的地位，虽然无实权，但亦有上奏之能。 所以也是迟疑起来，他们也不想被扣上谋逆的罪名。 “我还是大新城知府，我命令你们将他们抓起来。”赵公诚严厉地吼道。 苏元晟接着说道：“谁敢动，我将一同上奏武皇，谋逆罪名可诛九族。” 这一刻，所有迟疑的军士都彻底不再迟疑，站在原地不再向前一步。 “赵公诚，身为知府却以私谋逆，残害百姓，罪当除死。” 说罢苏元晟握着虚幻的长剑再次迎上去。 儒家五品对武道五品，一场激战当即拉开。 赵公诚速度很快，躲闪之间挥拳砸出。 拳风呼啸，宛若千钧之力。 苏云晟力量稍逊，倒退而出，“以君之名，借气源斩之。” 话音落下，一股强烈的力量汇聚于他虚幻的长剑之上。 手臂一挥，那光剑斩出，威能强悍。 “一鼓作气，及锋而试。”苏云晟说着力量与速度再次获得加持，再次迎上去。 一番激战下来，双方势均力敌。 苏云晟的“言出法随”虽然可以使他凌厉强悍，但仅存在片刻。 赵公诚实力平稳，只需抗下片刻强悍攻势，便可趁势反击。 两种修途不能说孰强孰弱，只能说各有优势。 不过终归还是武道会强势一点，毕竟他们武道修行者包括修体。 而儒道修行者多以读书人，身体自然柔弱。 ------------ 第一卷：风起武都 第三十四章：赵公诚危 “苏元晟，看在你祖上的面子，我并不想动手。”赵公诚阴沉的眼神中泛起杀意，说道： “既然你逼我，那就别怪我了。” 抬手从一名士卒手中摄来一柄长剑，赵公诚动了起来。 脸色泛白的苏元晟看着那道快速接近的身影，不自觉地后退一步。 一旁观战的季风见状，抬手抽出背后背着的长剑，身体轻盈地冲了出去。 不过仅仅凭借熟悉的技巧，季风根本无法抵抗赵公诚的攻势。 当！ 两剑相撞，季风手臂被震得剧烈疼痛……这力量这么强悍。 在挡下赵公诚的两次攻击之后，季风就像跌入悬崖的石头，被击中的频率越来越多。 “小子，多管闲事，那就先解决了你。”赵公诚说着速度陡然提升。 强大的力量震荡下，季风手臂发麻，虎口更是开裂，止不住的往后退出。 苏元晟话音当即传出，“季兄绝处逢迎，一剑破之。” 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加持在身上，季风眼神中满是惊愕……儒道还能这样！ 见到赵公诚逼近，得到力量加持的季风主动迎上去。 险之又险地避开锋利的剑刃，季风往右移出一步，剑尖刺向赵公诚手腕，将他的剑逼落。 紧接着他转动手中剑，逼近赵公诚脖子。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赵公诚的反应如此之快，手往回拉，以手肘冲击在季风胸膛上。 强大力量的冲击下，季风倒退出去间脸色突变，一口血液喷出。 “季兄快躲开。”苏元晟说着跨出一步，呵斥道：“体如石墙，坚不可摧。” 苏元晟倒退撞在季风身上，脸色惨白，嘴角血液不断流出。 不远处准备出手的皇甫邪心中松了一口气，紧皱的眉宇舒展下来。 这种对战，对季风的帮助很大，只要季风生命不受到危险，他不会出手。 赵公诚再次冲来，挥拳猛然砸出，“看你能挡几下？” 他拳头上的力量强大到足以一拳砸死一头牛，势要将苏元晟与季风置之死地。 不仅如此，皇甫邪也在他的死亡名单里。 那枚缚灵丹他势在必得。 只要他赵家老祖成就三品位阶，那他赵家在武国的地位，甚至在这世界上的地位，将得到一个空前的提升。 届时别说什么文国公府，就算是武皇，都要敬他赵家三分。 三品位阶脱离了寿元束缚，抬手之间山崩石裂，一人可抵千军万马，真正达到了玄妙之境。 这就是无数人追求三品之上的原因。 在赵公诚那带着劲风的拳头逼近两人时，芬芳传来，一道倩影突然出现在两人面前。 苏云汐看到返回的劳工，询问之下急忙赶回了这里。 看着长剑弯曲到即将断裂的程度，苏云汐一只手指弹在剑身之上。 低沉的响声中，赵公诚倒退出去，拳头上传来刺痛，紧接着麻木起来。 “赵公诚，我苏家还有人。”苏云汐以长剑斜指地面说道。 没想到啊……季风看着前面紫色衣裙的苏云汐，很是惊讶。 他没想到苏云汐竟然也是一名修行者。 “苏公子，你姐能应付吗？”季风问道。 “放心，我姐也是武道五品。” 赵公诚眉宇微不可见地皱了皱，说道“也好，免得麻烦。” “姐，祖母……” 苏云汐打断苏元晟的话，“我知道。 “今日就算有违武律，我也要将你伏诛。” 赵公诚不仅对她祖母出手，还祸害了不少百姓，这种官罪该万死。 季风还是有所担心地说了一声，“小心。” 倩影闪动，苏云汐手中长剑宛如灵蛇一般窜出，轻盈而充满危机。 赵公诚并未慌乱，反倒有些轻视。 苏云汐虽然达到了“千钧”位阶，但只不过是个二十岁的丫头，经验与应变能力都有所不足。 但在下一刻，他的轻视就让他吃了个大亏，手臂上顿时被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直流。 赵公诚躲开长剑，原本能一拳落在苏云汐身上，但长剑拐了个弯，将他逼退时咬了他一口。 收起轻视，赵公诚速度陡然增加，逼近苏云汐身体一侧，抬手重重砸在她手臂上。 在长剑落下之间，他紧握的拳头骤然松开，五指犹如剑锋般刺向苏云汐咽喉。 “女子尚武，犹可战。”苏元晟当即说道。 随着一股力量加持在身上，苏云汐速度陡然增加，抬手轻易抓住赵公诚手腕。 在将其往侧边送出时，苏云汐白皙的手握拳砸出。 胸膛沉痛，血迹喷出间，赵公诚倒退出去，脸色肉眼可见的泛起苍白。 季风看向赵云晟，透着不可思议……在他的话语加持下，苏云汐的力量和速度提升了一个层次。 这才是儒道的可怕之处，才是“言出法随”的精妙之处。 战场中，儒道的任何一句话都能改变战局，更能鼓舞士气，强化战意与战力。 惊慌之中的赵公诚明白儒道作为协助者的可怕，当即将目标转移。 在佯装攻击苏云汐时，他一个身形躲开，朝着赵云晟冲去。 季风往前一步挡在苏云晟身前，挥剑斩出。 然而，赵公诚并未想过能接近苏云晟，一条毒虺从他袖口窜出。 在苏云晟开口之际，毒虺一口咬中他的手臂。 仅仅片刻时间，他面色泛白，嘴唇泛紫，嘴角流出黑色血液，身体摇晃间倒了下去。 “苏公子。”季风连忙扶住苏元晟。 “元晟。”苏云汐顿时慌乱起来，转身快步往回走。 赵公诚阴笑着冲向苏云汐,“现在该你了。” 苏云汐已经没了战的心思，慌乱之下被赵公诚一拳砸在肩头，顿时喷出一口鲜血。 “姐。”苏云晟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声，接着缓慢地吐出一句话，“敌人尚在，战意不减。” “赵公诚！”苏云汐忍带着哭意摄来长剑，挥剑斩出。 在苏云晟“言出法随”的力量加持下，她消散的体力与力量得到恢复。 片刻后，消耗极大，又有伤的赵公诚落败，身上被血迹染红，剑痕遍布全身，脸上苍白如雪，摇摇欲坠。 苏云汐抬剑说道：“伏诛吧。” 长剑泛起寒芒，朝着赵公诚胸膛刺去。 他想躲，但遍体鳞伤的他心有余而力不足。 就在长剑触及赵公诚时，一道苍老雄浑的声音传出，“你敢！” 在长剑被那声音带起的力量阻挡时，赵公诚露出笑意，轻声道： “老祖。” ------------ 第一卷：风起武都 第三十五章：赵家老祖 苏云汐再次用力，想要将剑锋刺入赵公诚心脏。 然而却是难以再前进丝毫，就好像剑尖处有块铁板。 “终于出来了。”皇甫邪看向不远处说道。 那里有着一道苍老的身影，穿着一身蓝色绸缎，面容上尽是岁月留下的痕迹。 他步履无力，仿佛随时可以倒下去，但周身却是散发着一股强劲力量。 只见他抬手一挥，一股庞大的力量便是将苏云汐震得倒退出去。 “赵青松！”苏云汐眉宇紧皱起来……祖母猜测的没错，赵家这老家伙还活着。 “苏家的小辈，出手如此狠辣，竟想置我赵家后辈于死地！”赵青松那已经浑浊的眼睛看着苏云汐，声音没有丝毫波澜地说道。 苏云汐没有丝毫畏惧，说道： “老东西别倚老卖老了，自保而已，我若不狠，死的就是我。” “无礼！”赵青松往前缓缓走来。 这时，苏云汐面色狰狞起来，她感受到一股强势的能量突然施加在身上，宛如背着一座小山。 果然，有晋升三品的迹象……皇甫邪看着赵青松在心中自语。 赵青松也注意到了皇甫邪投来的目光，看了过去……四品位阶！ “老祖，您需要的缚灵丹就在他身上。”赵公诚这时出声说道。 话音落下，他嘴角微不可见地动了动……你们必死无疑。 赵青松面色一变，“小辈，把丹交出来吧。” 小辈……真是越活越没用了，居然成了小辈……皇甫邪自嘲地笑了笑，继而说道： “这丹上可有着不少幼婴的冤灵在上面，你不怕被纠缠！” 赵青松清楚皇甫邪话语中的意思，没有丝毫犹豫地说道： “成大事者，自古以来都不拘小节，几个幼婴算什么。 “等我晋升三品位阶，庇护的，是更多幼婴。 “他们应该感到能助我晋升三品位阶而庆幸。” “寿元用尽还无法突破，你就应该有觉悟，这般强占他人寿元，就不怕遭到天谴？”皇甫邪说道。 听着这话，结合昨日失踪的百位劳工，苏云汐双眼睁大，知道了什么。 原来，大新城时常有人失踪，真与赵家有关。 他们都成了眼前这个本该气数已尽的赵青松的养料了。 “晚辈，将缚灵丹交出来，待我晋升三品，保你这辈子平安无恙。” 皇甫邪并未质疑赵青松话的分量，但他却不信赵青松的话。 笑了笑，他说道：“面对现在的我，你确实有资格说这话。 “不过，我这人拿到手的东西，可不会轻易再拿出去。” “放肆。”赵青松说着眼神中透着浓郁杀意，“那就别怪我了。” 话音落下，他抬手摄来一把长剑，身形一闪，带着一股劲风斩向皇甫邪。 赵青松此时的举动，与他的年迈老态根本不相符合。 皇甫邪没有躲闪的机会，双手抬起之间一道道淡绿色的细线密密麻麻地横在他前方，宛如一道墙。 强大能量荡漾开来时，灵源之线崩裂的声音传出。 赵青松得意一笑，“诡术修途而已，也敢这般猖狂！” 随着赵青松手往下一压，力量再次增加。 片刻之间，皇甫邪那浮现的气源之线尽数崩裂，一股剑气落在他身上。 退出两步，皇甫邪咳嗽两声，面色浮现苍白。 “倒是不错，但不知道还能不能接下这一剑。”赵青松淡然说道，有着不屑。 皇甫邪看了看前方，说道：“现在到我了。” 凭空出现的一根根淡绿色线条刺入赵青松身体之中，就好像中了无数只箭一样。 在赵青松无法动弹间，皇甫邪冲了出去，挥拳猛然砸出。 他的拳头，在气源与五灵轻身法的加持下，力量成倍提升。 然而落在赵青松身上，就像落在钢铁身上一样。 这个结果皇甫邪已经想到，当即拿出两颗豆子撒在地上。 季风看着那落地的豆子，露出茫然面容。 这时，赵青松也是将身上的气源之线震散，伸手抓向皇甫邪。 终于，季风茫然的眼神转为震惊。 那两颗被皇甫邪撒下的豆子，瞬间缠绕着肉眼可见的能量，形成两个虚幻的身影。 它们才刚刚成型，便是抬手挥拳砸向赵青松，拳上劲风呼啸。 赵青松连忙退出两步，对于这两个虚幻体，他竟然感受到了一种危机感。 眉宇凝聚间，他看向皇甫邪，“谁给你的！” 诡术三品位阶，能够铭刻灵纹，这“撒豆成兵”，就是在豆子上铭刻灵纹带来的效果 “我说过，现在的我，你有机会那样说。”退出几步的皇甫邪回答道。 现在的你……赵青松看向皇甫邪，眼神之中有着震惊，心中有了一丝慌乱……难道以前的他，是三品位阶！ 从震惊，慌乱中回过神，他自语道：“你都说了，那是以前，现在的你不过四品而已。” 眼神凌厉起来，赵青松周身开始浮现淡淡光晕，庞大的力量涌出，汇聚于长剑上。 挥剑斩出，两道能量体当即溃散，但很快再次汇聚。 能量体刚刚成型，便是抬手挥出，猛然砸向赵青松。 然而，他的“铜化”太过强硬，并没有对他造成什么影响。 控制两道能量体将赵青松控制住，皇甫邪凝聚气源之线，形成一道刀刃。 在赵青松挣扎之间，那刀刃穿过他的体表，冲击在他心脏之上。 然而，令皇甫邪没想到的是，赵青松的五脏六腑竟然也已经“铜化”，气源刀刃也起不到作用。 体内“铜化”，这是晋升的征兆，赵青松不久就晋升三品位阶。 赵青松露出一抹阴沉笑意，说道：“结束了。” 话音落下，他一手抓住能量体的脖子，一拳猛然轰出，将中间的豆子捏成粉末。 粉末纷飞落下，能量体也是彻底散去。 皇甫邪震惊的看着这一幕，他没想到赵青山的力量强大到了这种地步。 再次将另一颗豆子捏得粉碎，他走向皇甫邪，说道： “将缚灵丹交出来，我让你死得痛快些。” 谁都没有想到，这个年迈老态的老者，竟然强大到这种地步。 脸色惨白的赵公诚见到这一幕，已然忘记了身上的疼痛，露出肆意的笑容。 “我赵家即将屹立在这武国之中。” 来到皇甫邪面前，赵青松说道：“要我搜还是你自己交出来！” “老不死的，还没问问我呢？”季风的声音从后面传出。 ------------ 第一卷：风起武都 第三十六章：破封 转身望向季风，赵青松打量了片刻，开口道：“小子倒是勇气不错。” “我不仅勇气不错，还有将你斩杀的野心。”季风说着紧握惊鸿，踏步而出。 赵青松站在原地没有动，露出笑容，面容平静得可怕。 长剑而至，定格在赵青松面前，终难在往前一毫。 “小子，可还有勇气？”赵青松问道。 “从未变过。” 哈哈……赵青松笑出两声，季风感受到阻挡的力量消失，顿时往前刺去。 然而，长剑落在赵青松咽喉上，就仿佛落在钢铁上，难以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从容地抬起手，轻轻在惊鸿上一弹。 一股强横力量从惊鸿中传来，冲击在季风手臂上。 季风面容紧皱，死死握住惊鸿，虎口顿时开裂，最终还是松开了手。 惊鸿飞出，插在坚硬的地面上，摇晃了几下。 赵青松看着摇晃的惊鸿，也是露出了惊讶之色。 能抗住他这一弹而不碎的兵器，这柄剑还是头一件。 收回视线，赵青松再次轻轻挥手。 站着的季风顿时跪伏下去，地砖当即开裂，仿佛背负着一座山岳。 “老头！”季风面容狰狞地喊道。 话音刚出，他噗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 “他也自身难保。”赵青松淡然地说道：“放心，我会很快送他去找你。” 也就在这时，他面色动容了。 他感受到一股庞大的力量正在迅速攀升。 抬手接住飞来的惊鸿，那浓郁的赤红顿时蔓延至他周身。 缓缓从地面站起，季风嘴角微微上扬，“我说过，有斩杀你的野心。” 话音落下，季风的眼睛彻底被赤红占据。 赵青松看着双眼赤红的季风，眉宇凝重起来……怎么可能！ 刹那之间，季风冲出，挥动的长剑拉出一条赤红拖尾，斩向前方的赵青松。 面度这股力量，他不敢有所懈怠，之前的轻视之意已经收起。 当！ 磅礴能量荡漾开来，周围的人都是止不住地往后退出一步。 而赵青松，虽然也只是退出一步，但他的手臂却是疼得厉害，甚至出现了一道痕迹。 好像下一刻手臂就会开裂。 他已经达到了武道四品位阶巅峰，“铜化”程度达到了极致，就算是三品位阶的一击，也难以轻易破开。 但季风的这一剑，却强得可怕。 这力量强得可怕，甚至让我感到了恐惧……赵青松谨慎地看着季风以及他手中的长剑，凝重布满整张老脸。 一旁的苏云汐看着这一幕，心中震惊无比。 她明明清楚季风并无气源波动，但此刻却是有着与赵家老祖一战的能力。 她知道力量来源于那柄长剑，但之前她也并未察觉到长剑有力量波动。 再者，想要控制这股力量，也绝非易事。 这一刻，他对季风的态度，发生了巨大的转变。 在赵青松出现的那一刻，已经感到绝望的她，此刻却是看到了希望，不再恐惧。 赵公诚一脸难以置信，刚刚那得意的嘴脸被震惊取代，似乎也感受到了死亡临近。 他赵家最大的倚仗，就是这位老祖。 季风的眼神此刻已经被赤红占据，挥动惊鸿再次发起攻击，没有给赵青松丝毫喘息机会。 赤红在空中不断闪现，宛如夜空中划过的星辰，伴着强烈力量，劲风相伴。 赵青松拖着年迈老体，不断地位移躲闪，并寻找着机会。 但季风的攻势就像倾盆大雨般密集，他无处躲闪。 片刻下来，他那华丽的绸缎已经破碎不堪。 身上虽然没有血迹，但他脸色却很是难看，惊鸿每落在他身上一次，他都要承受那强大的力量冲击。 虽然他也在季风身上留下了不少拳印，甚至还有着骨头断裂的声音传出。 但这对于被惊鸿占据意识的季风来说，并没有丝毫影响。 季风就像没有疼痛的死神，勾走灵体是他唯一的目的。 看着没有丝毫疲倦的季风，赵青松此刻也是感受到了一种恐惧。 对死亡的恐惧。 原本已经有信心突破三品位阶，增加寿元的他，此刻也是慌了。 “既然如此，那就同归于尽了。”赵青松眼神阴沉下来。 突然间，周围空气加速流动，无形的气源不断向赵青松汇聚，既而转化为金色能量，环绕在其周身。 这一刻，天空之上云层开始流动，仿佛在躲闪那股能量。 感受着逼压而来的威能，皇甫邪脸上浮现凝重。 不过片刻之间，赵青松身体之上，逐渐浮现一道金色虚影。 这道虚影完全由流动的金色能量组成，有着几丈之高。 只是它并不完整，身体以及一腿一手都尚未完全成型，处于残缺状态。 即便如此，这道金色残影也是散发着强烈的威能，震慑着周围一切。 虚神体……皇甫邪面容上满是难以置信。 赵青松不过四品位阶而已，但竟然能够凝聚出虚神体。 虽然只是残缺状态，但也算凝聚出来了。 这说明，他已经半只脚踏入了三品位阶。 “斩了他。”更显苍老，生机不断衰减的赵青松说道。 随后，他转身朝着皇甫邪而去。 知晓无法战胜季风，他只能拼一把，将所剩不多的生机为代价，强行凝聚虚神体拦住季风。 只要他拿到缚灵丹，便能强行晋升三品位阶。 届时，季风便不再是威胁。 赵青松那残缺的虚神体踏空而出，挥拳砸来，气势威能宛如山岳从天而降一般。 在场的所有人心惊肉跳，连忙退出数步，生怕被那强势的能量波及。 季风抬头以赤红眼睛盯着，双腿弯曲，猛然一跳。 腾空之间，他手腕一动，惊鸿之上赤红光晕犹如燃烧的火焰，炙烤着周围空间仿佛都发生了扭曲。 嘭！ 一声巨响传开，能量涟漪荡漾开来，让得在场的所有人都是止不住的心悸。 季风手中的长剑，从那虚幻的拳头之中经过，将之斩裂，既而消散。 还没结束，季风贴近残影，双脚一踏，再次腾空而起，出现在几丈之高的虚神体之上。 紧接着，他倒坠而下，整个人被赤红气雾笼罩，宛如天神降罚的神剑一般，直刺赵青松的虚神体。 ------------ 第一卷：风起武都 第三十七章：斩杀 那由金色能量聚集而成的虚幻残影抬起脑袋看了一眼，高举手臂。 顿时间，金色能量宛如漩涡般旋转聚集，一柄巨型长刀当即凝聚起来。 这柄长刀有着一丈之长，表面金色流光扭转间，庞大的能量荡漾开来。 不过这柄长刀依旧像虚神体一样，并不完整，刀锋处有着一些缺口。 在众人那震惊的神情中，被赤红笼罩的季风已经落下，长剑与那巨型金色长刀撞击在一起。 轰！ 巨大的声音在天空回响，骇人的能量涟漪四处扩散，宛如天空被撕开的裂缝。 周围顿时卷起滔天大风，呼呼作响，房屋之上瓦片碎裂间被强风刮起，四处散落。 那些士卒在极力对抗强风的同时，还要注意头顶落下的碎瓦，不少人因为顾及不到而被砸伤。 赤红长剑与金色残刀一直僵持着，难分上下，庞大的能量持续荡开。 不少人因为难以承受这股力量而脸色苍白起来。 咔！ 某一刻，一道声音传来，苏云汐等人视线聚焦着，寻找着那道开裂声的发出地。 终于，他们在那金色残刀上找到了那道裂痕。 紧接着，那道裂痕持续放大，犹如龟纹一般布满残刀表面。 众人屏息凝视，期待着它碎裂开来。 与此同时，赵青松以强势的气源震散皇甫邪的气源之线，踏出而出，一拳轰在皇甫邪身上。 退出数步的皇甫邪还未稳住身体，赵青山便是再次临近。 只见他抬手之间，一股强大的能量将皇甫邪身上的一个小瓷瓶吸出。 随着小瓷瓶碎裂开来，一粒丹丸出现。 这丹丸并不圆润，表面有着一些坑洼，明显尚未炼制完成。 不过上面却是缭绕着浓郁的气源，以及让人活跃起来的能量。 “缚灵丹。”赵青松露出贪婪的笑容，将丹药摄来手中。 邱源机没有收到的缚灵丹，被赵青松找到了。 之前季风体内能量爆裂，让季风有些伤痛，他便将丹药从乾坤袋中拿出，想给季风服用，不过并未服用，没想到竟然这时被收到。 看着这丹药，他仿佛看到了凌驾于绝大多数人之上的自己，看到了赵家地位陡然提升的画面，看到了自己长生无穷的画面。 嘭！ 就在这时，崩裂的声音传来。 被赤红笼罩的季风一长剑破开金色残刀，直刺那残缺的虚神体脑袋。 随着季风落地，那几丈之高的巨大虚影崩裂，金色流光当即消散，周围恢复正常。 赵青松见状，带着一丝恐惧抬手将缚灵丹送向嘴中。 然而，还不等他将丹丸放入嘴中，一道赤红光晕从他体内窜出，将他的动作定格。 这一刻，一根淡绿色的气源之线突然出现，将赵青松手中的缚灵丹缠住。 赵青松那开始发散的眼睛中有着震惊与难以置信。 他的身体，甚至五脏六腑，都已经“铜化”，刀枪不入。 但此刻却是被一柄长剑彻底洞穿。 在他晋升三品的期待，长生的愿望落空之际，他自语一句，“为什么。” 为什么季风手中的赤红长剑能洞穿他的身体。 噗！ 随着季风将惊鸿抽出，赵青山喷出一口鲜血，身体不自觉地转了一圈。 在他那不甘的眼神之中，赤红气雾顿时将他包裹，犹如深渊一般将他吞噬。 当赤红气雾收敛，重回季风手中的长剑时，赵青松倒了下去。 这个赵家的老祖，这个有望晋升三品位阶的人，彻底失去了生机。 这一刻，这片区域寂静了。 所有人面容上都有着不一样的情绪状态。 有震惊，难以置信，惊诧，茫然…… 赵公诚脸上的表情最为复杂，几乎全部都有。 原本已经看到希望的他，此时彻底堕入深渊。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赵青松这位半只脚踏入三品位阶的老祖，竟然败了。 更诡异的是，还败在一个没有踏入修途的普通人手中。 “不可能，不能能……”脸色惨白，衣衫褴褛的赵公诚不断念叨着。 突然之间，他大笑起来，“恭迎老祖飞升。 “你们都得死。 “老祖，杀了这些人。” 看着赵公诚那极度癫狂的状态，所有人都知道，他已经疯了。 他唯一的仰仗赵青松一死，他的心境崩塌，在极度的压力之下，他不愿面对，只得将自己隐藏起来。 苏云汐暗中松了一口气，嘴角微不可见地扬了扬。 赵青松一死，苏家也就保住了。 不过这场危机还并未结束，季风的双眼还保持着红色，那是比赵青松更加危险的存在。 在季风将视线投向最近的皇甫邪时，皇甫邪也是露出了苦涩的笑意。 不过他此时并未像之前那般慌张，在气源之线浮现时，他喊道： “天蝎蚁。” 紧接着，一只长着一双钳子的蚂蚁从季风身上爬出。 这只蚂蚁举起钳子，在他脑袋上刺去。 仅仅片刻时间，那巨大的毒性注入季风体内，犹如洪水般席卷他的全身。 在季风身体虚弱下来，昏迷之际，那赤红的双眼恢复了刹那的时间，但很快再次转为赤红。 随着季风双眼闭上，皇甫邪一步跨出，抬手在惊鸿上迅速绘出一道繁奥阵纹。 紧接着阵纹光晕大盛，有着巨大的吸力，将季风身上的赤红吸入惊鸿之中。 一手扶助季风，一手接着惊鸿，皇甫邪说道：“丫头，过来。” 苏云汐连忙走来，从皇甫邪手中接过季风，有些不知所措。 看着季风的脸庞，苏云汐苍白的脸上浮现一抹红晕，耳根有些发烫。 这是她第一次与男子这般亲密接触。 平复情绪，她出声问道：“他……没事吧。” “死不了。”皇甫邪说着走向还躺在地面的苏元晟。 苏元晟已经倒下很长时间，要是再拖下去，恐怕就麻烦了。 只是看了看，皇甫邪也是露出一抹笑意，“这小子。” 在苏元晟中毒时，季风就已经给他种下了一只灵蛊。 所以大部分毒素已经被灵蛊吸收，苏元晟的情况并不算危险。 皇甫邪以气源之线将苏元晟体内剩下的毒素清除，拿出一颗季风炼制的养生丹药喂下，这才缓缓起身。 这时，苏云汐声音严肃地说道：“赵公诚以权谋私，残害百姓，押入大牢等待裁决。” 那些士卒愣了愣，只得照办。 苏家虽然没有实权，但在知府空缺时，还是能够代理知府行事的。 ------------ 第一卷：风起武都 第三十八章：老头，别乱点鸳鸯谱！ 文国公府内，一间屋子内，尽是侍人。 睁开双眼，看着一屋子的仆人，季风都是有些惊讶。 就算是之前的自己，也没有过这种待遇。 身边就只有一个阿四。 “季大夫醒了。”一个侍从跑出屋子的同时喊道。 紧接着，有着侍从端着各种食物进入房中。 “季公子，先吃点东西。”一个侍从说道。 脸色还有些泛白，身体还有些虚弱的季风缓缓站起。 来到桌前，看着一桌珍贵的大补食物，季风也是一脸震惊。 就算是之前的他，也没有这般奢华过。 就在季风刚刚坐下时，一位老态的老媪走了进来。 在她身后，跟着一个衣着紫色衣裙的妙曼女子。 “老夫人，苏小姐。”季风起身打着招呼。 老媪笑着说道：“快坐下。 “怎么样，这些菜还符合胃口吧！ “要是不合胃口，你给我说。” 说着她看了一眼苏云汐，苏云汐则自觉地拿起勺子盛了一碗汤递给季风。 季风有些受宠若惊，连忙接过，说道：“苏小姐客气了。” “季公子要是不介意，就叫云汐吧，听着亲切些。”老媪笑着说道。 一旁的苏云汐闻言，愣了愣，面色突然红润起来。 她可是这苏家的主事者，寻常都是一副严肃面容，脸上更是难有一丝笑容。 然而此刻竟然露出了娇羞的模样。 “苏小姐。” 季风喊了一声，希望询问一下之前的情况，但刚准备说话时，老媪便是说道： “季公子，是不是觉得我这孙女名字不好听啊！” 季风愣了愣，说道：“不是，没有……” “……云汐。”季风喊了一声，问道：“赵青松是不是已经……” 除了祖母，苏云汐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叫她，而且还是一个男子，一时有些发愣。 “云汐。”没有听到反应，老媪喊了一声。 “季公子问你呢！” 苏云汐啊了一声，回答道：“已经解决了。” 季风点了点头，又问道：“我老师呢？” “云汐，去将皇甫老先生请来。”老媪说道。 待苏云汐离开，老媪看着季风问道：“季公子觉得我这孙女如何？” “啊！”季风一脸茫然，说道：“温文尔雅，仪态万千，巾帼不让须眉。” 这是看上我了呀……季风有些不知所措，怎么一觉醒来，就被看上了。 老媪听着笑得很是灿烂，说道：“季公子要是不嫌弃，可留在府上，帮帮我这孙女。 “她一个人，挺不容易的，看着让人心疼。” “这是要我入赘！”季风面上虽然笑得灿烂，但心里却很是有种说不出的苦。 也并不是说她苏云汐配不上他，反倒是他配不上人家。 只是他并没有想过这些，再者这种事他母亲得知道吧。 “我知道你还有个母亲在武都，把她也接过来。”老媪说道： “正好我一个人也闷得慌，有个人说话也好。” 她怎么知道的……季风很是震惊，就算苏家消息灵通，也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将他调查清楚。 这时，皇甫邪走了进来，说道：“小子终于醒了，可睡了一天一夜了。” “皇甫先生，你们师徒好好聊，我们就不打扰了。”老媪说着起身，苏云汐连忙上前扶着。 皇甫邪坐下，提勺打汤，问道：“徒儿，有什么想法没有？” 季风一头雾水，“啊……” 然而片刻后，他有所恍然，“你说的？” 皇甫邪笑了笑，“徒儿的终身大事，当师傅的当然得操心。” 季风闻言，当即上头，站起呵斥道：“老头，你乱点什么鸳鸯谱？ “现在是说这事的时候吗？” 季风现在的念头，就是走一走父亲走过的路，去见见他父亲的那些对手。 “苏家这丫头多好，在外能武，在内会持家。”皇甫邪不管季风的咆哮，继续说道： “你可是那丫头给抱回来的，你还嫌弃！” “苏姑娘确实不错。”季风认真起来，严肃地说道： “但我现在从未想过这些。” 皇甫邪将碗放下，抬手间手指处泛起淡绿色光晕。 紧接着，他在桌面上滑动，一条条绿色线条纵横交织，形成一个繁奥的图案。 皇甫邪之所以会向苏家老夫人推荐季风，那是为了试探。 如果季风真想成家，偏安一隅，苏家确实不错，能够庇护他。 而如果他拒绝，那皇甫邪便可放心将惊鸿彻底交到他手中。 季风看得入迷，被那散发出来的能量深深吸引。 “这是惊鸿的第一层封印阵纹。”皇甫邪说道。 季风闻言，也是认真仔细地看着。 无法踏入修途，惊鸿就是他唯一接触玄妙的途径，他自然用心。 将这繁奥的阵纹记下，季风问道：“老师，那该如何解开它！” 皇甫邪回答道：“只需要改动阵纹的一处，力量就会冲破封印。 “不过，不管是绘制阵纹，还是改动阵纹，都需要以气源为媒介。” 后面的一句话，让得季风那高兴的心顿时跌入谷底。 说了半天，他依旧无法操作。 “没有解决的办法，我也就不会告诉你了。”皇甫邪这时说道。 季风以期待的眼神盯着皇甫邪，说道：“老师请说。” “源丹之中的气源，足以让你改动阵纹。” 话音未落，皇甫邪的声音严肃起来，接着说道： “不过没有我在，你千万不能动用惊鸿的力量， “除非你能反抗那力量对你意识的侵蚀。” 季风点了点头，不过没有把最后一句话放在心上，他一心只想追求力量。 “老师，这种封印，惊鸿上有几个？”季风又问道。 从这几个月来看，惊鸿展现出来的力量，并没有刚看到时那般强横。 “七个。”皇甫邪回答道：“每个封印都不一样，解开所需的气源也不一样。” “那剩下的六个呢？”季风并没有去思考七个封印解开之后会发生什么，只想怎么解开。 皇甫邪顿了顿，说道：“你先将这第一道阵纹熟悉再说吧。” 季风有些疑惑，“该如何练习？” “你想怎么练习就怎么练习。”皇甫邪如神棍一样说道。 季风转而问道：“那小子怎么样了？” “无碍。”皇甫邪一边夹菜一边说道。 …… ------------ 第一卷：风起武都 第三十九章：三六九等 季风话音才落，衣着黑色绸缎，儒雅书生气质的苏云晟走了进来。 “多谢皇甫先生，季公子。”苏云晟拱手鞠躬谢道。 他也是这会才醒来，便是第一时间赶来道谢。 师徒二人被他的一番举动给弄得一头雾水，停下了手中的筷子，不知所措。 苏云晟解释道：“读书之人，应当知恩图报，虽然家姐已经谢过，但亲自道谢会更有诚意。” 皇甫邪招手叫苏云晟坐下，亲和地说道：“小子，早晚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 季风瞪着皇甫邪，故作生气地说道：“老头，又在胡说。” 苏元晟似乎知道这事，回答道：“我姐一向强势，她看中的人，得比她强才行。” “你觉得我这徒弟如何！”皇甫邪问道。 苏元晟已经知道昨天他昏迷之后的事，看向季风，不知该怎么回答。 要说季风没有踏入修途，但他却是斩杀了赵家老祖赵青松。 那可是半只脚踏入三品位阶的大能。 片刻后，他找出了一点，说道：“季公子实力很强，但我姐看的，并非仅仅只有实力这一点。” 皇甫邪笑了笑，看着季风说道：“小子，看来你还没资格呢！” “别听老头废话，吃点东西，好好补补。”季风不再理会皇甫邪，转向苏云晟说道。 …… 接下来的时间里，大新城发生了一些变化。 苏云晟的上书得到回复。 赵公诚欺君枉法，误国害民，大新城通判替代其官职，并于两日后处决赵公诚。 而皇甫邪师徒两人，则在苏家的帮助下，开设了一间临时的医馆。 说是医馆，都是夸大了。 里面就两人，两张凳子一张桌子，及其简陋。 皇甫邪出此注意，主要是为季风提升医术。 不过几天过去了，季风也才诊断了几个病人而已。 这让他很是疑惑……不需要诊金，都没人愿意来吗？ “老头，怎么人那么少？”季风不解地问道。 这时，一个衣着有些破烂的小女孩着急忙慌地跑了进来。 “大夫，这里诊断不要钱吗？”小孩七八岁，以稚嫩的声音温问道。 季风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是啊，小妹哪里不舒服！” “你能给我奶奶看看吗？” 季风点了点头，说道：“好，你带路。” 走出繁华的街道，来到一处偏僻的地方，季风看到了一所有些残缺的茅草屋。 茅草屋外，一个苍老的老妇人正瘸着腿一步步的挪着。 她正在整理着从外面捡来的柴火。 一会，她还要背着这捆比她身体还大，还高的柴火去贩卖。 少了一次，她和她的孙女，就要挨饿。 打柴为生是他们活下去的唯一途径。 季风眼中，老妇人尽管行动困难，面容上也因为疼痛而流出很多汗，但还是坚持干着。 “奶奶，我给你找来大夫了。”小女孩高兴地喊道。 老妇人听闻，连忙训斥小女孩，随后不停地对季风行礼，颤颤巍巍说道：“大夫，给你舔麻烦了，我不需要。” “你的腿若再不治，就会连累你的整个身体。”季风说道。 老妇人依旧坚定地回答道：“大夫，我的腿我知道，不需要治。” “你这腿需要治疗，拖不得。”季风坚持说道。 老妇人瞪着眼睛看着自己的孙女，抬手掐在其脸上，呵斥道： “谁让你去找大夫的，把你卖了都不够那诊金。” 在小女孩委屈的哭声中，季风连忙说道：“老人家，不需要诊金。” “奶奶，我问过了，不需要钱。”小女孩哭着说道。 她看着奶奶那般样子，心中很疼，所以才去找的季风。 老妇人掐小女孩，并非她心狠。 而是因为她怕大夫会以索要诊金为由，带走自己这个唯一的孙女。 如果她真狠心，就不会以残缺之身养育小女孩了。 老妇人看着季风，再次问道：“真不收诊金？” “不收。” “不收也不看，多谢大夫了。”老妇人再次拒绝道。 终于，在季风的再三劝导下，老妇人终于接受了诊断。 待老妇人坐下，季风掀开包裹了几层的破布条。 顿时，一股腐烂的刺鼻气味冲入他鼻中。 老妇人的腿已经腐烂流脓，甚至还隐约能够看到露出的白骨。 季风试探着询问道：“为什么不收诊金，也不愿意诊断？” “就算知道自己患了什么病又能怎么样，还是没有钱去抓药。”老妇人接着说道： “我们命贱，能有一口吃就行了，活到什么时候算什么时候。” 季风听着这话，不禁鼻子一酸，心中堵着一口气，很不是滋味。 活到现在，他才知道还有着这样一群人，拼尽全力，依旧只能图个温饱，更别说花钱看病了。 拿出一只灵蛊，将老妇人腿上的脓吃掉，季风看到了刺入里面的一根尖锐毒刺，将之拔了出来。 随后，他拿出身上带着的药粉，撒在伤口处，扯下自己衣服的一角，给老妇人包扎。 最后，他拿出自己炼制的几粒丹药递给老妇人，说道：“这丹有加速伤口愈合的功效，你收好。” 老妇人当即跪在地上，磕头谢道：“多谢活菩萨。” 小女孩见状，也是跪在地上，学着老妇人的样子，说着感谢的话。 季风也是被这一幕惊到了，连忙将老妇人扶起。 随后，老妇人给了小女孩一个眼神，她便是跑入屋内。 没一会，小女孩拿着一张饼走了出来，递给季风。 “活菩萨，我们也没有什么，你别嫌弃。”老妇人说道。 看着小女孩吞咽着口水的样子，季风猜测，这张饼恐怕是这祖孙两的晚饭。 不过为了不让老妇人心寒，他接过饼，分成三份，和祖孙两人吃了起来。 回到医馆，季风一脸沮丧。 皇甫邪开口问道：“找到原因了！” 季风看着皇甫邪问道：“老头，为什么有那么多人连饭都吃不饱！” “人有三六九等，自然处境也有三六九等。”皇甫邪喝了一口酒，以看透本质的语气继续说道： “就好比你，你不能入修途，但别人可以。 “又如修行，有些人能入三品之上，而有些人终其一生，却也只能勉强达到八品位阶。” ------------ 第一卷：风起武都 第四十章：楚天遥回楚 长宁郡，陆府之内。 衣着青色绸缎的陆之安再次与父亲吵了起来。 原因很简单，陆之安并不喜欢经商之道，就喜爱最后那个道字。 “你滚，以后别想进这院门。”他父亲说着举起棍子挥出。 一旁的冥小玄见状，龇牙做出凶厉面容，似乎就要出手一般。 这个只有十岁的孩子，也是一身青衣，手中拿着一柄长刀。 这柄刀，是陆之安花费重金为他打造的，坚不可摧，削发如泥。 陆之安连忙将冥小玄叫住，紧接这说道：“这可是你说的。” 说着他转身离开陆府。 “走了就别回来。” 陆之安耳中回响起愤怒的声音。 走出陆府，陆之安说道：“小玄，道经你已经读完了，现在就带你去找大哥怎么样！” 冥小玄眼神亮了起来，但面容却没有什么变化，吐出一个字，“好。” 经过几个月的教导，冥小玄已经彻底改变了行为习惯。 不过就是说话比较简洁，和能言善辩的陆之安比起来，有着巨大的反差。 两人走了没多久，肚子传来饥饿声，便是走入了一家酒楼中。 “哟，陆公子……稀客啊！”店小二热情地打着招呼，说道：“需要点什么！” 陆之安豪爽地说道：“最好的上几份，再来一壶好酒。” 店小二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陆之安返回家的事早已传遍长宁郡，所以没人再防着他。 两人吃饱喝足后，店小二带着几人围在陆之安边上，笑着说道： “陆公子，一共十两银子。” 就在刚刚，陆家传来消息，陆之安再次被赶出陆家。 所以这店小二也是怕陆之安跑了。 “有钱。”陆之安看着店小二，拿出银子说道。 陆之安早就有了要出去游荡一番的想法，所以早有准备，已经备好了几千两的银票和碎银。 两人刚刚离开长宁郡，便是被一群人堵住。 这一幕陆之安很熟悉。 因为这是他老爹派来的，目的就是要将他身上的银票拿走。 陆之安之前过得那般狼狈，就是如此。 每次带出来的银子，都被抢了回去。 不过这次他并不担心。 将剔牙的竹签扔掉，陆之安淡然说道：“小玄，交给你了。 “不过别下手太狠。” 看着往前走出两步的冥小玄，为首的男子轻蔑地说道：“陆公子，我们下手没轻重，要是打疼了他，你别怪我们！” “放心，你们会比他更疼。”陆之安自信地说道。 为首的男子笑了笑，说道：“上。” 只见冥小玄往前踏出一步，周身顿时冲出一股强大的力量，让得几人难以在向前。 紧接着，冥小玄临近几人，以手中未出鞘的长刀打在他们身上。 片刻之间，几人倒退而出，面容狰狞，被击中的地方发出强烈的疼痛。 冥小玄在诵读道经时，已悄然踏入修途，且达到了一个让陆之安都震惊，甚至难以置信的位阶。 所以，这次游历，他不再有丝毫担心。 冥小玄就是他的底气，他最大的倚仗。 陆之安自信地朝着前方走去，“小玄，咱们走。” ………… 楚国皇城内，一座府邸中。 衣着红蓝绸缎的楚天遥握着一杆长枪挥舞着。 他的每一步，都极为精妙，变化万千，让人捉摸不透。 长枪在他手中，雄浑苍劲，每一次出击，都带着响亮的爆裂声。 突然间，他双眼凌厉起来，看向前方的假山，踏步而出。 嘭！ 长枪轻松刺入假山之中，在楚天遥手臂一震间爆裂开来 顿时碎石飞溅，贯穿水中的游鱼。 如果仅仅单凭自身力量，自然无法做到这种程度。 在武国，他只有夜深人静之时，才能练练枪。 他遮掩了十年，现在，终于不用了。 “殿下，陛下为你准备的迎接仪式已经准备好了。”一位老翁走进来说道。 将长枪放下，楚天遥说道：“走吧。” 出了府邸，楚天遥来到皇宫，进入大殿中。 此时这辉煌的大殿上，已经坐满了文武百官。 他的父亲，楚国国君，坐在上位。 “儿臣拜见父皇。”楚天遥躬身说道。 楚皇示意楚天遥不必多礼，端起酒杯说道： “来，举杯共饮，祝我儿回朝。” 众人举杯，齐声说道：“祝二殿下回朝。” 在楚皇与楚天遥寒暄之后，便是他与兄弟间的关怀了。 大皇子楚天顺率先端着酒杯走来，打量一番，说道： “二弟，这一别就是十载，为兄都差点认不出你来了。 “你刚刚回家，还不熟悉，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告诉我。 “当哥哥的一定为你置办齐全。” 楚天遥虽然不在楚国，但这些兄弟做的事，他可是一件不差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这次武国韩卫褚提出谈判，条件是将楚天遥放回，这位大皇子，就是第一个极力反对阻止。 身在皇室，他清楚这些勾心斗角，他原本也不想争，做个逍遥王爷也不错。 但他的兄弟们却一直在将他往死里逼。 所以，他不得不去争一争。 楚天遥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多谢皇兄，我近来身体有些不适，听闻皇兄府内有‘丹师’，想讨颗源丹不知可否。” 大皇子楚天顺一怔，脸上闪过一抹阴沉，笑着说道：“二弟说笑了，我这里倒是有一颗父皇赐的源丹。 “既然二弟身体不适，那就送与二弟了。” 小子好手段，既然知道我府内有“丹师”，看来不该轻视……楚天顺笑着将源丹递出。 这时，四皇子楚天泽端着酒杯走来，说道：“二哥，可还记得我。” 楚天遥笑了笑，“四弟也长大了，变强壮了，不再像从前那般瘦小。” 眼前这个身形健硕，双眼透着坚毅，衣着甲胄的皇子，楚天遥记忆最深刻。 当初一直是他保护着他。 “二哥，刚从军中回来，身上一股味，你别介意。”楚天泽摸着脑袋说道。 楚天遥笑了笑，说道：“四弟说笑了，怎么会。” 之后的时间里，就是楚天遥与各个大臣的寒暄。 这场欢迎一直持续到傍晚才结束。 ------------ 第一卷：风起武都 第四十一章：竹林品酒 大新城内，在苏家的召集下，一场拍卖正悄然上演。 从那老妇人家回来，季风心中的波动一直难以平复。 他一直在告诉自己，自己没那么大的能力，不必去在意。 但最终，他还是没能说服自己，必须要做些什么，就算微不足道也要做。 在季风的不断央求下，皇甫邪答应给他炼制三枚源丹。 源丹不管在哪里，都是极为抢手的。 不管是富贾乡绅，还是朝廷大臣，都趋之如骛。 三枚源丹，已经可以换到不少钱了，在整个大新城内，虽然对像小女孩那样的家庭而言很少，但他至少做了。 将炼制源丹的药植，丹炉准备好，季风说道：“老师，可以开始了。” 皇甫邪将那块碧绿的石头放在丹炉下方，弹出一缕淡绿色光晕将之点燃。 绿色焰火升腾中，皇甫邪将药植给扔入了丹炉中。 没过多少时间，皇甫邪便是已经将三枚源丹给炼了出来。 浓郁的丹香飘出屋子，在街道上蔓延，行人都是忍不住的停下来寻找香味传来的地方。 临近拍卖的时间，季风带着三枚源丹来到了大新城最大的酒楼。 这里已经被包下，此时并没有什么人。 看到苏云汐站在门口，季风走了过去，问道：“人都到了吧！” “你要卖什么？”苏云汐带着疑惑问道。 季风笑了笑，说道：“源丹。” 苏云汐怔了怔，她没想到季风会卖这种贵重的东西。 进入酒楼，季风直接将源丹拿出来，独特的丹香飘荡间，在场的富贾都是露出了贪婪的目光。 源丹对于他们的吸引力实在是太大了。 还不等季风开口，一道声音便是喊了出来，“我出两千两。” 这话一出，季风心里别提多乐。 这价格已经完全超出了源丹应有的价格。 不过也是，源丹不常有，但这些富贾的银票，却是不会少。 …… 一炷香时间，两枚源丹已经卖完，在那些富贾的不断竞价中，季风整整得到了两万两银票。 这已经高出了源丹本该应有的价值。 它虽然可以增加寿元，但确实值不了这个价。 在离开之际，季风拿出一个木盒，说道：“这枚源丹，算是答谢吧。” 季风注意到了苏云汐听说是拍卖源丹时的表情，最终留下了一枚源丹。 苏家在大新城所做的一切，也值这枚源丹。 苏云汐看着季风，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眼神中流露出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季风拉过苏云汐的手，将盒子与银票放在上面，说道： “这些银票，劳烦你分发下去，给那些需要帮助的人。” 苏云汐回过神，听着季风的话，内心再次被触动。 像季风这样体恤，同情底层百姓的人，没有多少，能拿出银票救济的，更没有几个。 “你拍卖源丹，就是为此！”苏云汐再次确定道。 “嗯。”季风点了点头，“我虽然不像他们那般苦，但也经历过无人相助的无奈。 “希望我的这点心意，能让他们看到一丝希望，感受到一丝温暖。” 季风的这些话，让苏云汐心中再次对他这个人有了新的认识。 “你呢！”苏云汐问道。 季风笑了笑，说道：“我……继续往前走吧。” “去哪里？”苏云汐犹豫片刻，出声问道。 “北上，走一走我父亲走过的路。”季风回答道。 苏云汐清楚北上的意思，说道：“你父亲是戍边的将士！” 季风点了点头，“是啊，我们很久都没说话了，没曾想，已经没了机会。” 季风想着曾经父亲说几句自己就不耐烦的场景，心中无比后悔，无比愧疚。 现在想来，他真想给曾经的自己几个耳光。 感到空气寂静下来，季风连忙找补，“好了，就此别过，日后有缘再见。” 苏云汐反应过来，季风已经转身离开，她欲言又止，最后说道：“有缘再见。” 回到医馆所在处，皇甫邪已经在马车上等候多时。 季风跃上马车，挥鞭驱使马匹前行。 “小子，不与那女娃子道道别。”车内传来皇甫邪的声音。 季风闻言，没好气的道：“老头，以后别乱说话。 “就算我看上人家，人家还不一定看上我。 “再者，我现在不想没考虑这种事。” “老头，你还有地方去没，没有我就北上了。”季风说道。 “别忘了多备点酒。” 季风自然不会忘记，因为他已经被念叨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他可不想再被念叨。 经过一家酒肆，季风买了好几坛扔到车内。 很快，马车已经出了大新城，朝着北方走去。 来到一处竹林处，皇甫邪的声音突然传了出来，“停下。” 这老家伙不是睡着了吗……季风拉住缰绳，问道：“老头，怎么了？” “你去看看，哪里传来的酒香。” 季风仔细嗅了嗅，说道：“哪来的酒香？” 皇甫邪走了出来，仔细嗅了嗅，说道：“没错，就在不远处。” 说着他已经下车，冲向竹林深处。 季风将马拴在一旁，也是跟了上去。 大约走了几分钟，季风也是问到了淡淡的酒香。 “这老头鼻子还真灵。”季风自语着。 又往前走了几步，他们看到了一个人。 这个人看着和皇甫邪差不多的年纪，此时正躺在一根绳子上睡觉，酒壶内的酒正一滴滴的往下掉。 皇甫邪之所以被吸引过来，是因为这酒和寻常的酒不一样，有着一种独特的香味。 这个人与他们有些不一样，皮肤黝黑，面庞比较粗狂，头上扎着许多小辫子。 衣着也比较怪异，即使现在比较炎热，他腰间依旧裹着一块毛皮。 在皇甫邪靠近时，那老头也是有所察觉，当即从绳索上跳下，警觉地看着两人。 “老兄，这酒真香啊。”皇甫邪笑着说道。 那老头闻言，警惕性当即放松了下来，“原是闻着酒香来的。” “来，尝尝。”老头也很豪爽，当即靠近皇甫邪，将酒壶递出去。 皇甫邪自然是高兴，接过酒壶咕噜咕噜地喝了起来。 对于他而言，酒就是他的精神食粮。 一日不酒，浑身受苦。 好酒拦路，双腿难动。 ------------ 第一卷：风起武都 第四十二章：乞颜卫 皇甫邪喝了一口，发出极为享受的声音。 “我这酒不赖吧。”腰间围着羊皮的老头笑着问道。 皇甫邪点了点头，“很烈，不仅有米香味，还有一股特别的奶香味。” 老头笑了笑，说道：“哈哈，这是由白酒与奶酒兑成的，自然有两种味道。” 奶酒……季风听过这个词，那是独属草原的说法。 “老先生是草原人！”季风问道。 老头没有刻意遮掩自己身份，点了点头，说道：“来到武国，我见识了不少，这里和我想象的确实不一样。” 皇甫邪并不在意老头是什么人，说道： “老兄住什么地方，以后我带着白酒，与你一起喝个痛快。” “进入北渊，随便找个人问，说找我乞颜卫就行。”老头也是豪爽的笑着说道。 季风心中顿时产生了一些芥蒂，可能是因为他父亲死在了北渊吧。 不过他很快将这种想法摒弃，反倒是有兴趣地聊了起来。 他此行就是要北上，正好了解一下有关北渊的事。 “老先生可知道北戎城这几个月的事？”季风问道。 乞颜卫眼神微不可见的变了一下，说道：“有所听闻。” 季风眼睛一亮，接着说道：“那你可知季兴？” “季兴这个名字，在北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乞颜卫接着说道： “在北渊，没有谁不敬佩他的。” 听到这么高的评价，季风心中有些触动。 “怎么，你小子不知道他！”乞颜卫有些鄙夷地看着季风。 季风自嘲地笑了笑，说道：“认识，但却没有像你们那样了解他。” “站在两国角度看，他是个值得敬重的对手。”乞颜卫说道。 想着季兴这个人，乞颜卫也是觉得有些可惜。 要不是一些难以表露的原因，季兴也不会死。 “老先生，可否说说北戎城的最后一战吗？”季风问道。 乞颜卫并不想回答，说道：“这个就不得而知了。 “我也该走了，以后有机会再见。” 一旁的皇甫邪笑了笑，将酒壶还给乞颜卫，“多谢老兄的酒。” 拿着酒壶走了一会，一只强壮的猛虎突然出现在竹林中。 乞颜卫摸了摸那猛虎的脑袋，接着轻身一跃，落在了虎背上。 “这老头也是个诡术修途者！”季风说道。 皇甫邪皱了皱眉……竟然没察觉到他身上的气源气息！ 看着那只猛虎走远消失，皇甫邪也是说道：“我们也该走了。” 季风跟上去时问道：“老头，能知道他是几品位阶吗？” 皇甫邪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回到马车上，季风回忆着乞颜卫的话，越发觉得自己愧对父亲。 对于没有问到有关父亲最后一战的信息，季风并没有气馁。 他们一路北上，总会有人知道，总能问道。 来到一座小镇，季风看着街道上稀落的行人皆用白布遮住口鼻，也是茫然起来。 他停下马车，找个人询问道：“这位大哥，你们这是？” “你还不知道！”那人回答道： “最近武国各处都在闹瘟疫” “你还废什么话，不要命了。”那人妻子呵斥道。 瘟疫……季风茫然，前些天他们才经过一些村庄，那时还并未听说，这才过去多久，就传出了瘟疫。 季风拉住那小哥问道：“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各处驿站都在快马加鞭通报，并寻求名医。” “还不跟上，就别回来了。”他妻子呵斥着。 大哥挣脱季风的手，离开时说道：“皇都最为严重，听说武皇也染了病。” 难怪要寻求名医……季风片刻后精神紧绷起来，“娘还在武都，她会不会也感染了瘟疫？” 说着他转身调转马车，朝着武都方向疾驰而去。 由于心急，他挥鞭抽着马匹，剧烈的颠簸直接将睡梦中的皇甫邪给惊醒了。 “小兔崽子，这是要颠死我不成!”皇甫邪脑袋被狠狠磕了一下，大骂道。 “老师，武都染了瘟疫，我得赶回去。”季风回答道。 接下来的时间，季风将刚刚了解的事向皇甫邪说了一遍。 一路上，他们经过许多村庄、小镇，果然如此，都感染了瘟疫。 但怪异的是，这种瘟疫并不致命，症状是发冷打颤，吃副药后就能渐渐痊愈。 季风与皇甫邪都是有些难以理解，觉得这并不像瘟疫，倒像是一种毒。 好像是有人走到哪里，想起了，便是随手撒下的毒。 而且，下毒之人并不想毒死人，仿佛是在取乐。 几日几夜的快马加鞭，季风终于再次看到了通往武都的那条大道。 虽然所过之处的瘟疫并不致命，但季风的担心并没有减少。 他还是放心不下武都的母亲，一定要回去看个究竟。 马车正常行驶中，突然之间几道剑影飞出，闪着寒芒，透着死亡气息。 季风连忙拉住缰绳，但还是无济于事，剑芒还是劈在了马车上。 只听见咔嚓几声，马车顿时四分五裂，马匹当即倒下，血液瞬间染红地面。 从空中落下，季风扭头想要看看皇甫邪的情况，但一道黑影从空中落下，高举长刀劈向自己。 季风脚步移动，刚躲开那长刀，不料黑影往后退出一步，将长刀拉回，直逼他脖子。 他抽出惊鸿挡住长刀，往边上的树木一踏，惊鸿从黑影脖子上闪过，拉出一条血丝。 那黑影急忙抽刀挡开惊鸿，拳头上泛起微芒，当即一拳砸出。 季风退出几步，还来不及感受胸膛的剧烈疼痛，那黑影再次挥刀砍来，丝毫不给一点喘息机会。 接下来的攻击，季风再也难以招架，刀剑相碰间传来的强大力量让他手臂发麻，虎口似乎都要被震裂。 他们什么人，下如此杀手……季风眉头紧皱起来，连忙躲闪。 就在季风快要招架不住时，几道淡绿色线条突然在空中出现，刺入那黑影身上，将黑影定格。 “为什么要截杀我们！”季风出声问道。 那黑影看了看身上的淡绿色线条，又看了季风一眼，嘴角流出血液，身体顿时僵硬下来。 皇甫邪走来，皱了皱眉说道：“死了。” “这么决断！”季风也是一惊，他想不通到底是谁会在半路截杀他们。 更想不到他们的行踪是如何暴露的。 ------------ 第一卷：风起武都 第四十三章：不是杀我们，是杀从这里过去的 “不是杀我们，是杀从这里过去的所有人。”皇甫邪走来说道。 在解决对手的同时，皇甫邪发现了周围残留的打斗痕迹。 他们并不是第一个从这里经过的人。 这些截杀的人对付四品之下的诡术修途者，已然足够了，但他们没想到季风师徒也会经过这里。 沉思片刻，季风说道：“这种情况下，从这里经过的，多半是前往武都的大夫。 “这是想让武都彻底被瘟疫笼罩。” “老师，走吧。”季风说着已经冲了出去。 从这里季风判断武都的情况并不好，甚至连皇宫中的那些诡术修途者，也难以控制武都内的瘟疫。 他很担忧，担忧母亲的安危。 他在世上的亲人，就只有母亲一个了，他不能再让她出事。 这几个月的练习，季风的五灵轻身法已经达到了一种极致，此时速度快了不少。 甚至能够与武道七品位阶一较高下。 皇甫邪嘴角动了动，也跟了上去。 当季风赶到武都城门口时，看到了紧闭的城门。 稍微喘息了片刻，季风扯着嗓门大声喊道：“开城门，我有办法医治瘟疫。” 喊了两声，城门之上才有了回应。 “瘟疫横行，外来者不可进入皇城。” 季风顿时气愤起来，呵斥道：“你想违抗命令吗！ “各个驿站都在传报，寻求良医。 “还不快打开城门。” 那回话的士卒显得极为为难，不知该如何办。 上面给他下的命令是绝不开城门，开了小命不保。 现在季风这样说，若是耽搁了时间，小命也不保。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季风眼中。 那人正是当初羞辱他的阎恒齐。 “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我们的季公子啊！”阎恒齐阴阳怪气地嘲讽道： “你有法子救治瘟疫！ “真是笑话，在这京都中，谁不知你季大公子除了吃喝玩乐，不学无术。” “驿站的命令，是皇宫中下达的，你想抗命吗？”季风也不和阎恒齐废话。 阎恒齐最气不过季风的这种口气，当即阴下脸来，“是，但说的是寻求名医，你算什么东西。 “赶紧滚，别逼我动手。” 说着阎恒齐抽出一支箭射在季风身旁。 季风紧握拳头，强忍心中的愤怒。 要不是母亲在皇都中，他决不会回来受这种侮辱。 “还是为师来吧。”皇甫邪往前走了两步说道。 季风知道老头的意思，说道：“算了老师，等会吧。” 听到这里，皇甫邪大概猜到了季风的想法。 距离城门较远的一处城墙下，季风看了看逐渐暗下来的天幕，“老师，就从这里吧。” 话音落下，季风腰背微微弯曲，纵身一跃，当即腾空而起。 在季风到达最高点，即将落下时，脚下突然浮现淡绿色光晕。 踩在上面，季风再次纵身一跃，身体再次拔高几米。 看到高达十几米的城墙顶端，季风伸手抓住，手臂一用力当即翻了上去。 就在季风以为没有守卫，跳入城道上时，坐着睡觉的士卒醒了过来。 看着一道黑影站在面前，他为之一惊，张嘴准备叫出。 季风连忙抬手一掌落下，那士卒还未发出声音，便是已经晕了过去。 这时，皇甫邪也来到了城道上，嘟嚷着，“我这把老骨头啊！” 从内侧城墙往下跳去，季风速度很快来到彻夜华灯的主街道上。 “老师……”季风扭头看去，皇甫邪已经不见了踪影。 这一路皇甫邪已经几日滴酒未沾，季风清楚皇甫邪去了哪里，并没有去理会。 正当他准备转入一条小巷时，发现一人从后面走了过来。 来人正是阎恒齐，此刻正是换防的时间，所以这才得以休息。 季风思绪转了一转，停在了角落里。 抬手间，一只黑色的灵蛊出现在手中。 随着灵蛊跳出，阎恒齐当即愣在原地，双眼涣散，没了意识。 季风走了出去，看着那张脸愤意涌上心头，抬手就是一拳砸在其左脸上。 在淤青浮现时，季风抬腿踢在阎恒齐双腿上。 接着季风转身离开，身影消失时那只灵蛊也是从阎恒齐身上跳出。 嘶……阎恒齐面容扭曲，发出哀嚎声。 “我这是摔了！”阎恒齐爬起间抬手摸向自己发疼的左脸，再次发出嘶嘶的哀嚎。 他转身看了看地面，很平整，也没有什么石块。 “这也会摔倒！”他看着地面一阵茫然。 一栋小院中，院内在烛光的照映下很明亮。 一个衣着简朴服饰的少年正在收拾着院落。 “阿四。”季风的声音传来。 少年的动作顿了顿，扭头看向院门，一张他脑海中的熟悉面庞出现在眼中。 “公子。”阿四笑着喊了一声，接着说道： “夫人，公子回来了。” 季风视线移向屋内，一个妇人走了出来。 “娘，我回来了。”季风喊了一声，眼角莫名地湿润起来。 妇人眼眶也逐渐湿润，连忙跑了出去，“风儿。” 看着母亲气色很好，也精神，季风心中的担忧当即散去。 妇人摸着季风的脸庞，笑着说道：“瘦了。” “娘，到处都在闹瘟疫，听闻武都内更是严重，你没事吧？”季风还是有些不放心地问道。 季母说道：“之前全城都染上了瘟疫，但吃了药后，都好了。 “不过有些人很严重，至今都还没有好转。” 说着季母看着季风说道：“风儿，你跟着皇甫先生学医，可有医治之法！” “谁!”季风问道。 “皇宫中的那位，兵部尚书徐弘，以及烈侯公韩卫褚。”季母说道。 季风眼神阴沉下来，说道：“母亲，救他们不值得。” 季母面容一变，呵斥道：“混账。 “你是武国人，是武皇的臣民，这种话我不希望听到第二遍。” “娘，当初你昏迷，整个皇城无一人路过此处。”季风带着委屈说道。 “风儿，你记住，整个武国，是你父亲，是整个朝廷共同守护的结果。”季母面色严肃地说道： “他们共同的努力，才有了武国，才有了我们武国人的身份。 “所以，你必须救。” 季风始终不明白母亲的想法。 沉默片刻，季风看着母亲坚定的眼神，只得点了点头。 “来，娘给你做点吃的。”季母露出笑容，拉着季风往屋内走去。 ------------ 第一卷：风起武都 第四十四章：兵部尚书徐弘 这一夜，季风与母亲聊了许多，将这几个月的经历都讲了一遍。 季母面色变化之间，眼神中有着无尽的喜悦。 此时的季风在她眼中，终于长大了。 当季风说到要北上走一走父亲的路，将父亲骨骸带回时，季母沉默了。 “风儿，娘亲希望你不要去，这一路的危险不是你能想象的。”季母说道。 她说完陷入沉思，眼神有些恍惚，似乎在想思考什么。 有可能是在想那一路的危险，亦或是查到真相的季风会更不顾身。 季风坚定地回答道：“娘，这一路我听到了不少对父亲的诋毁。 “这次北上，我要替父亲证明他的清誉。 “还要向所有人证明，季兴的儿子，也不差。” 季兴，你听到了吗……季母眼角再次泛起晶莹，不过她还是劝道：“风儿，你想清楚了吗！” 季风明白母亲是在担心自己，表示道：“母亲放心。” 旁边的阿四这时说道：“夫人放心，我会陪着公子，为他排除一切危险。” “阿四，你得留下来，帮我照顾娘亲。”季风说道。 阿四顿时有些失落，“公子……” 翌日，季风在季母的劝说下，离开了小院，前往徐府。 走在熟悉的街道上，季风有些感慨。 曾经的他，万人敬仰。 现在的他，形如陌人。 不过经历了这么多，他心中也不再那般恐慌。 至少，他现在有了目标。 不远处，一个长相野蛮，一脸横肉的温虎眉宇皱了皱，“那身影怎么那么眼熟！” 加快脚步，温虎一手落在季风肩头。 季风回头之间，温虎也是一怔，“还真是你啊！” 季风也没想到自己与这温虎还真是有缘，什么时候都能遇到。 “小子，还活着呢！”温虎带着嘲讽语气说道。 季风语气平和地说道：“这不是不能遂你愿嘛。” 温虎当即露出凶恶面容，呵斥道：“你小子真是不记打。 “现在就让你好好记着。” 说着他抬起那硕大的拳头砸了出去。 温虎露出惊讶面容，他没想到季风这个废物能够躲开。 “看你还能不能躲开！”眼神阴沉下来，他的力量与速度顿时有所提升。 季风身形一转，看着拳头即将砸向边上的孩童，抬手一挡，改变了温虎拳头的方向。 不过温虎的力量确实强，他的手臂被震得发麻，隐隐作痛。 这家伙并未踏入修途，怎么可能挡住我的拳头……温虎盯着季风，一脸震惊。 他可是武道七品“千钧”位阶，力量与速度都得到了极大提升，一拳都能轰倒一头牛。 “我还得赶往徐尚书府上，就不陪你玩了。”季风说着转身离开。 听到这话，温虎不敢再放肆。 之前他因为去找季风母亲的麻烦，就被徐弘警告过。 不过，他并不打算就这样结束。 这事得告诉阎少……温虎自语着转身离开，以最快的速度朝着风月楼行去。 然而，他并未在风月楼找到阎恒齐，转身又朝着阎府行去……阎少今日怎么了，竟然不在风月楼！ 一炷香时间后，季风已然来到了徐府。 不过因为瘟疫原因，徐府大门是紧闭的。 抬手扣响门环，徐府的管家打开一条缝，说道：“家主身体抱恙，不宜见客。” 这徐府的防范意识还算不错，管家带着一张白布，将口鼻尽数遮住。 季风说道：“还请通报一声，季风拜见。” 能在徐府当上管家，自然有见识，听到这个名字，打量之下说道：“请稍等。” 片刻后，管家打开门，说道：“季公子请。” “还请公子将口鼻遮住，以免被传染。”管家说着将一块白布递来。 在管家的带领下，季风来到了徐弘养病的房中。 房门刚刚打开，季风便是闻到一股浓郁的药味。 显然，徐弘已经吃了很多药，但却没有半点好转。 走至床榻前，看到脸色苍白，精神萎靡，仿佛将死之人的徐弘，季风也是愣了愣。 要不是有着顽强的毅力，恐怕已经死了。 他之所以能撑到现在，是因为还有好多事等着他去做。 “小子，找我何事！”徐弘问道。 季风也不废话，伸手搭在徐弘手腕处，并检查着他的面容。 果然，是中毒……季风眉宇皱了皱。 在徐弘茫然之间，季风手中已然出现一只灵蛊。 灵蛊跳入徐弘嘴中，顺着食道进入其腹内。 随后，徐弘便是开始感受到体内好像有一根棍子在搅动。 五脏六腑好像在扭曲，发出剧烈的疼痛。 不过这兵部尚书也是够狠的，硬是没有叫出一声，一直咬牙强撑着。 看着老头脸上逐渐布满汗珠，季风也是升起了一丝钦佩……这么大的年纪，还有如此毅力。 随着时间推移，徐弘的疼痛开始有所减缓，扭曲的面容也渐渐恢复平静。 一炷香之后，灵蛊从徐弘鼻孔中爬出，跳到季风手中时，已然一动不动。 再次看了看徐弘的状态，虽有好转，但毒还是没有被彻底清除。 “徐尚书，你好好歇着，明日我还会来。”季风说着转身离开。 “管家！”徐弘出声说道。 管家听到呼唤声，也是露出欣喜之色。 徐弘已经很久没有发出过声音了，但今日却是发出声音了，而且还很有力。 “老爷，你好了……”管家问道。 徐弘说道：“替我送送季公子。” 看着季风离开的背影，徐弘也是有所感慨，“上将军，你儿子没有沉寂，反倒是让人刮目相看了。” 之前他还担心季风会消沉下去，现在看来，是他多虑了。 虎门焉有犬子！ 徐弘躺在床上，喃喃自语着，“季将军，这是冥冥中自有安排啊！ “老朽一定会将你的事查清。 “绝不辜负你儿子前来救我一命。” 他正在调查季心的死，却不料却染上了瘟疫，一病不起。 正当他觉得没有机会再查下去时，季风出现了，并有效地救治了他。 徐府门口，管家看着季风的背影远离，直至消失，这才转身将大门关上。 走出徐府的季风尚不知道，前面正有人在等着他。 ------------ 第一卷：风起武都 第四十五章：入狱 刚刚进入主街道上，季风便是被一行人给围了起来。 而为首的人，正是昨夜被他打了一拳的阎恒齐。 为了掩饰脸上的淤青，他还专门拿着一把折扇，将自己的左脸挡住。 在他边上，还有一个季风熟悉的人，一脸横肉的温虎。 看看向季风，不经意间露出一抹阴笑，似乎再说你这次逃不掉了。 “季风，你还真有胆啊，竟敢私入城中。”阎恒齐轻笑两声，说道： “这可是你自找的。 “来人，将这私入城内，试图刺杀者押入大牢。” 季风并未慌乱，淡然说道：“阎恒齐，你值守疏忽，这罪名也不小吧。” 阎恒齐闻言，眼神中透着愤怒，面色铁青地说道：“威胁我！ “你已经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上将军的儿子了。 “现在的你，我想要弄死你很简单。” 低声说完，他转身间大声说道：“带走。” 季风并未反抗，这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甚至连累到母亲。 不过他并不慌。 很快，季风便是被押着前往大牢之中。 这大牢，季风还是第一次来，对于里面的环境只是有所耳闻。 现在亲身进入，他也是清楚了听闻并非吹嘘，甚至更加不堪。 里面阴暗潮湿，到处笼罩着浓郁的霉味与恶臭，时常传来惨叫声，给人一种阴沉恐怖的感觉。 经过多间空旷的牢房，季风被丢入一个挤满犯人的牢房。 这些犯人满身伤痕，脸色憔悴，眼神无光，仿佛行尸一般。 他们看向季风的眼神中，有着怜悯，但更多的是幸灾乐祸。 他们的那丝怜悯，不是怜悯季风的不幸，而是怜悯他接下来要和他们一样遭受非人的虐待。 阎恒齐出声说道：“这位可是上一位上将军的儿子，身份尊贵，你们可得好好伺候着。” 狱卒闻言，也是明白话语中的意思，点头哈腰地回道：“阎公子放心。” 阎恒齐刚刚离开，那狱卒打量了一下季风，问道： “小子，管你谁的儿子，既然阎公子交代了，那你就得受点罪。 “当然，你要是识趣点，我可以宽容些。” “你看我身上有什么值钱的，你开口。”季风摆了摆手说道。 狱卒仔细看了季风一眼，连衣服都是廉价的布料，不由愤怒起来，“给我好好招呼他。” 话音落下，这牢房中的数名犯人皆是看向季风，目露凶光。 他们要想自己不被折磨，就只能听从狱卒的吩咐，折磨别人。 季风率先踏出一步，抬腿一脚猛然踢出。 只听见嘭的一声，一名犯人倒砸在墙壁上，喷出一口血液，摊在地面难以动弹。 狱卒见状，露出惊讶之色，呵斥道：“还挺豪横，给老子上，废了他。” 季风的这一脚，足以震慑这些犯人，他认为不会再有人敢上前一步。 “以其被折磨得生不如死，不如死得痛快些。”一名犯人喊了一声，冲向季风时说道： “兄台，别留手。” 话音落下，这间牢狱中的犯人一拥而上，冲向季风。 季风也蒙了，他没想到还真有不怕死的。 紧接着，他手中多了一把粉末，往前一撒。 众人皆是四肢发软，还未到达季风面前便是尽数倒了下去。 狱卒见状也是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出一步。 季风对这些囚犯下毒，解决麻烦的同时，也是为了给狱卒一点威慑，免得后面还有麻烦找来。 果然，狱卒露出笑脸，恭敬地说道：“这位爷，这里太拥挤，我给你换间宽敞的。” 季风心中一喜，没想到还真有用，点了点头。 在狱卒的带领下，季风来到一间牢房内。 刚开始季风以为没人，但在进入之后，他才发现角落里竟然睡着一人。 这时，将牢门锁上的狱卒说道：“柳云武，送个人给你解解闷。” 柳云武……季风为之一振，以为自己听错了，往前两步仔细看去。 “还真是你！”季风自语道。 一头散发，四肢被铁链牢牢锁住的中年男子看了一眼季风，“小子，认识我？” “金吾卫统领柳云武，我父亲手下最不服管教的兵。”季风说道。 季风曾经见过一次柳云武，本来也不会记住，但无奈父亲每次回来都会带着愤怒念叨着这个名字。 柳云武怔了怔，反应过来，“季兴的儿子！ “眉宇间确实有几分相似。” “季兴啊，你是真够惨的，连儿子也跟着遭殃！”柳云武笑了笑，自语一句。 自从季兴战死，柳云武便是入了狱，一直关押在这里。 季风面容蒙上几分疑惑，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早就听闻季兴有个一无是处的纨绔儿子，现在看来还有些蠢。”柳云武自语着往后靠去。 锁链的哗哗声顿时响起。 季风虽然气愤，但还是压制住怒火，“果然，没父亲护着，你还是难逃入狱之灾。” 柳云武闻言，顿时激动起来，猛然爬到季风面前，目露凶光，阴沉地说道： “小子，我不需要你父亲护着，他只会一意孤行，最终落个身死名除的下场。” 季风未露半分惧怕，回道：“你进了这里，不也一样？” 柳云武笑了笑，说道：“只要我想，依旧风光无限。” 沉思片刻，季风说道：“要是我能把你从这弄出去，将你知道的告诉我。” 柳云武看着眼前传言一无是处的季风，阵阵出神。 往前走出几步靠近季风，柳云武说道：“你没那能力，还是先好好想想怎么活下来吧。” 这时，季风发现，柳云武的手上，有着好几个结痂的孔洞。 破烂的衣物下满是淤青，有些伤口甚至流着脓水，有着蛆虫在上面爬动。 退回角落坐下，柳云武揪起身上的蛆虫，塞入嘴中享受地咀嚼起来。 随后，他看向季风，递出一只蛆虫，“要不要来一只，这可是美味。” 季风胃袋翻涌，忍住想吐的冲动，转身看向其他地方。 这时，有着哀嚎声传来，季风明白了柳云武的话。 这牢狱之中，充斥着残暴，血腥，残忍。 进入这里的人，要么被折磨至死，要么获刑而死。 柳云武的情况，就能说明这一点。 或许他还要更惨一点，毕竟他和别人不一样。 要不是他入了修途，恐怕早就抗不住这种折磨了。 ------------ 第一卷：风起武都 第四十六章：圣者 阎府之内，阎恒齐才刚刚进入家门，便是被其母亲叫走。 “娘，你找我！”阎恒齐问道。 “听说你抓了季兴！”阎恒齐母亲钟卉说道。 见到儿子点头，她眼神阴沉下来，“去，杀了他。” 钟卉眼神杀意浓郁，语气坚定。 阎恒齐还是第一次见到母亲这般吓人的模样，皱起眉头问道：“娘，怎么回事！” “你表兄钟卜仁，就死在他手里。”钟卉语气凶厉地说道： ”“你父亲将这事置之不理，你定要替为娘讨个公道。” 自己这位表兄，阎恒齐总共也没见过多少次，但终究是母亲的亲人，说道： “娘，你放心，我这就去弄死那小子，给表兄报仇。” 他本就对季风存在深深的恨意，现在理由更加充分。 前往牢狱时，他想着季风已经遍体鳞伤，见到他来，会可怜兮兮地央求着他。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季风不但身上没有一丝伤痕，还与最为凶狠残暴的那位安然的共处一间牢狱。 “这是怎么回事！”阎恒齐呵斥道。 “阎少，我们也不知道啊。”狱卒回答道。 阎恒齐抬手一耳光抽了过去，“废物。” 柳云武发出嘲笑，说道：“阎恒齐，好好学学你爹。 “喜怒藏于心，那才让人觉得可怕，你这样只会让人觉得你很蠢。” “柳统领，你都已经这副模样，就别说教了，等我将这小子弄死了，再来招呼你。” 阎恒齐收起那阴沉的笑意，指着季风严肃地说道： “将他给我带出来。” 那狱卒连忙点头，打开牢房将恨意发泄在季风身上，呵斥道：“快点。” 将季风绑在刑具上，阎恒齐阴沉地说道： “小子，惹我阎家，你该死。 “不过，我不会让你轻易死的。 “我要让你生不如死，让你求着我给你个痛快。” 季风说道：“阎公子，我和你也没什么仇吧，就这般想要我死！” “钟卜仁还记得吧，你杀了他，就和我有仇。”阎恒齐说着转身拿起一块烧得通红的烙铁。 随着通红的烙铁接近，高温炙烤着脸庞，季风有些慌了，眉宇皱起。 “住手。” 就在烙铁即将落在季风脸上时，一道苍老的声音传了进来。 阎恒齐扭头看去，脸色苍白，尚需人扶着的徐弘走了过来。 这老东西不是说要死了吗，怎么就能下床了……阎恒齐放下烙铁，恭敬地问候道： “徐尚书怎么来了！” “你在干什么？”徐弘怒斥道： “你真是目无王法，竟敢随意抓人，私自用刑？” “徐尚书，他夜闯武都，恐有刺杀之心，我这也是在执法啊。”阎恒齐说道。 徐弘顿时大怒，呵斥道：“你放屁，就算你阎恒齐有刺杀之心，他也不会有。” “徐尚书，我敬你是前辈。”阎恒齐当即怒斥道：“你别血口喷人。” “就算是你爹阎江尉也不敢与我这般说话，你倒是有魄力。”徐弘说道： “季兴是我请来为皇上瞧病的，你不让他入城，还私自扣押用刑，是想干什么？ “是不想陛下病好吗？” 徐弘的最后这句话，让得阎恒齐心中猛然一震。 要是徐弘参上一本，他定然难逃一劫。 “徐尚书说笑的吧。”阎恒齐强行压下心中的那丝惶恐，语气和善地笑着说道： “整个武都都知道，季风除了吃喝玩乐，什么也不会，更别说懂医了！” “老朽已经用自己的身体试过了，就不劳你费心了。”徐弘说道。 文武百官都知道，徐弘染上瘟疫重病在床，都认为已经无力回天。 但此刻却能够下床，这就足以证明季风懂医，而且还是精通。 “我也是为武都安全着想，误会了。”阎恒齐压下心中的愤怒说道。 “还不放人！”徐弘说道。 阎恒齐当即大喝道：“还愣着干什么，耽误了陛下病情，你们担得起吗？” 狱卒被这一声吓得直哆嗦，连忙将季风身上的镣铐解开。 跟着徐弘离开大牢，季风与徐弘同乘一辆马车离开。 “季公子，事情紧急，我也只能这么说，希望你能理解。”徐弘说道。 他知道因为季兴的事，季风心中对皇室有着无穷的恨意，更对皇上失去了好感。 季风没有多言一句，说道：“无需多言，我会去的。” 沉默片刻，季风再次开口，说道：“不知柳云武犯了什么罪？” 徐尚书闻言，说道：“柳统领的事本来不大，但就是性情太直率，触怒了皇上。” “徐尚书，麻烦你帮我个忙。”季风说道。 “老夫尽力。” 徐弘话音落下，季风开口说道：“还请徐尚书给我弄一份随我父亲战死的龙武卫家属名单，越详细越好。” “好。”徐弘沉默片刻，开口说道：“季将军的事……。” “徐尚书，无需多言。”季风面色如常，没有一丝波动。 徐弘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顺势转变话题，说道： “你父亲的战死，恐怕存在一些不合理。 “季将军可是我武国第一人，战无不胜，不可能那么轻易牺牲。” 季风闻言，眼眸顿时浮现惊讶，看着徐弘问道：“你是说有问题？” 徐弘点了点头，“不过现在只是怀疑，还没有实际的证据证明。” 沉思良久，季风缓缓开口道：“我母亲是否知道此事！” 徐弘点了点头，“你离开一月后，我才察觉到了丝毫端倪，便找到了你的母亲。” “你可知你父亲是武道的四品位阶！”徐弘问道。 武道四品“凝器”位阶，力量，速度达到一个极致，对兵器的掌握也已经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能够以气源凝聚出兵器。 见到季风点头，徐弘又道：“你父亲不仅仅只是四品位阶。 “他其实已经接触到了三品位阶，只需一点契机，就能跨入‘圣者’行列。 “成为几百年来第一个武道圣者。 “而这，也将会让武国的地位提升一个更高的程度。” 三品之上，被称为圣者，能够行让人难以想象的玄妙之事。 听到这里，季风若有所思起来，说道：“父亲的死，可能是其他诸国参与的一场谋划！” 徐弘说道：“可能，且远不止如此。” ------------ 第一卷：风起武都 第四十七章：拿皇上出气 “哪来的老头，让开。” 突然，马车骤然一停，驾车的侍从出声呵斥着。 “不是说了吗，我让我徒儿来付。” “怎么回事！”徐弘的声音从马车内传出。 还不等侍从回答，季风已经掀开了车帘。 “老师。” 听到这话，徐弘示意侍从拿出银子，将酒钱给付了。 “多谢客官。”店小二拿着银子转身离开。 随后，皇甫邪登上马车。 “老师，这位是徐尚书。”季风介绍道。 皇甫邪只是看了看，便是说道：“这毒够猛的。” 徐弘闻言，带着疑惑说道：“我是染了瘟疫，并未中毒啊！” 季风解释道：“瘟疫只是假象。” 难怪城中百姓都陆续有了好转，就只有我等迟迟不见好转，还日益加重……徐弘在心中想着……究竟是谁下的毒，竟无一个人知晓，甚至连宫中的那些“丹师”都无法看出？ 目前病情日益加重的，就只有他，皇上，烈侯公，他实在想不出谁会这般大胆。 突然之间，他想到了北渊使团。 只要皇上与烈侯公一死，武国将是无主之国，军队也将失去主帅而陷入混乱，武国将会乱为一锅粥。 届时，北渊便可乘虚而入，一举攻入武国。 为了让北渊的阴谋不得逞，徐弘拱手说道： “季公子，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入皇宫。” “这毒侵入太深，我暂时还无法彻底清除。”季风说道。 他之前对徐弘说第二日再来，就是因为这个原因，需要皇甫邪出手。 这时，皇甫邪抬手间一根根淡绿色丝线从徐弘身体之内延伸出来。 紧接着，绿色丝线上开始浮现黑色气雾，那是被吸出的毒素。 没一会了，徐弘便是感受到身体很是轻松，苍白的脸渐渐恢复血色。 “多些先生。”徐弘抑制住心中的惊讶与喜悦，拱手谢道。 皇甫邪笑了笑，说道：“停车，皇宫我就不去了。 徐弘连忙恳求道： “望先生能出手相救。” “我这徒弟，有那能力。”皇甫邪拍了拍季风肩头，说着转身走下马车。 也就这瞬间，季风发现一只赤红的灵蛊从他师傅身上跳出。 皇甫邪知道，季风需要这个机会。 季风将武皇治好，也就等于告诉武皇，告诉文武百官，告诉天下，他季家对得起武国。 徐弘没有再劝，说道：“入宫。” 侍从闻言，当即驱使马车前行，朝着皇宫而去。 很快，马车进入皇宫正门。 前往武皇寝宫时，看着周围那些熟悉的华丽建筑，季风心中也是感慨万千。 曾经的他，在这里面玩耍嬉戏，都不会受到约束。 但现在，连进入皇都的资格都被剥夺了。 来到寝宫外，徐弘说道：“徐弘带医求见。” 听到这话，武皇的贴身太监说道：“徐尚书快请。” 话音落下，那贴身太监看了看季风，说道：“徐尚书，医呢？” 他自然认识季风，当初就是他去宣的旨，但他并不知道季风懂医。 “没错，就是他，季兴的儿子。”徐弘说道。 在贴身太监那质疑的眼神中，徐弘说道：“你似乎忘了我也病得不轻。 “现在如何，是季风给我医治的。” 在贴身太监那茫然的眼神中，徐弘接着说道：“皇上病情耽误不得。” “皇上病情如何了？”前行过程中，徐弘问道。 “更严重了，随时都有可能陷入昏迷状态。”贴身太监带着忧虑说道。 走近龙榻，季风看到了这位亲自降旨将父亲爵位削去的皇上。 此时这位皇上微闭着双眼，面色惨白，嘴唇发紫，好像将死之人。 “皇上，徐尚书给你找了名大夫。”贴身太监轻声说道。 微微睁开双眼，武皇见到季风的面容，有些意外，想要说些什么，但却没有力气发出声音。 这时，徐弘出现在武皇视线里，并说道：“微臣就是他救治的，皇上可以放心。” 见到皇上微微动了下脑袋，徐弘说道：“可以开始了。” 季风这时拿出一包银针，以娴熟的手法将武皇整个身体扎满。 一旁的贴身太监看得惊心动魄，于心不忍地侧头不敢直视。 徐弘茫然地看了季风一眼，并未多言。 随后，季风念头一动，那只赤红的灵蛊从武皇口中进入身体之中。 接下来，就是等待。 约莫一炷香时间，灵蛊缓缓从武皇身体之中爬出，跳回季风手中。 只不过这只灵蛊已然全身发黑，有了即将死亡的征兆。 连这赤红灵蛊成了这般模样，这毒还真烈……季风在心中说了一句。 这时，之前还无法开口的武皇竟然说话了，“朕感觉身体没那么难受了，疼痛也减轻了不少。” 贴身太监见状，高兴而放肆地笑了两声，“皇上终于好了。” “无礼。”武皇将视线移向季风，说道： “你是季兴的儿子！” 季风一边将银针拔下，一边说道：“是。” 他拔得有些快，疼痛让得武皇发出嘶嘶的声音。 贴身太监心疼地说道：“哎呦，您轻点儿。” “无碍。”武皇说道。 将银针收完，季风开口说道：“皇上，草民有个请求，希望皇上恩准。” 武皇看着季风，沉思片刻，开口道：“说。” “我想请皇上将牢中的柳云武放了。” 听到季风说出请求，武皇皱起的眉头松开了。 若是季风说要他恢复季兴的爵位，那他定然不可能同意， 君无戏言，说出的话，就算错了，他也不会改。 一旁的徐弘也暗中松了一口气。 要是季风惹怒了武皇，就算季风救了武皇，也难逃惩戒。 “柳云武目无法纪，也不算什么大罪，既然你替他求情，那就算了。”武皇又补了一句，“不过削去官职，永不再用。” 季风躬身说道：“多谢陛下。” 随后，他又道：“皇上的毒尚未彻底清除，我明日还需再来一次。” 武皇缓缓抬起手摆了摆，贴身太监当即说道：“皇上需要休息，两位可以退下了。” 在离开皇宫时，徐弘忍不住说道：“季公子可没为我扎针啊！” 季风也不隐瞒，说道：“心中有气。” 徐弘也是怔了怔，看着季风不语……这家伙应该是第一个拿皇上出气的人了吧！ ------------ 第一卷：风起武都 第四十八章：季母的谢意 季家小院前，刚下马车的季风说道：“拜托徐尚书的事，还劳烦快些。” 徐弘点了点头，“我整理好了，第一时间送到你手中。” 听到动静的季母走了过来，笑着说道： “徐尚书，进院吃个饭再走吧。” “我还有许多公务尚未处理，就不多停留了。”徐尚书笑着回了一句。 季母理解，道：“那就不多留了，徐尚书你忙。” “风儿，武皇身体怎么样了！”等徐弘走远，季母开口问道。 季风推着母亲进入院中，说道：“娘，不说这些。” 进入院内，季风见到阿四正端着一条鱼走出厨房，一脸笑容。 而皇甫邪，则坐在桌旁喝着小酒，一脸享受的样子。 看着这一幕，季风心中的不悦散去，面容上露出笑容，心情愉悦。 自从发生变故后，这是他觉得最幸福的时刻。 坐在位置上，季母端起一杯酒，说道：“皇甫先生，这杯酒该敬你。 “多谢你收风儿为徒。” 皇甫邪拿起酒壶，说道：“夫人客气了，我收徒也讲缘分，我和这小子有缘。” 虽然存在原因，但这就是缘。 随后，她抬起第二杯酒，对着阿四说道：“这杯酒，应该敬阿四。” 阿四顿时慌忙站起，有些受宠若惊，立即严肃起来。 “夫人别这么说，没有公子，也就没有阿四。”阿四说着将酒一饮而尽。 此刻的他眼睛已然泛起了泪花。 以前的他，被欺辱，常常挨饿受冻。 但现在，他有了家的感觉，也有了亲人。 季风抬手将阿四拉坐下，眼神中有着感激，笑着说道：“阿四，谢谢你。” “少爷，你这样阿四都不习惯了。”阿四略带羞涩地回答道。 最后，季母看向季风，带着骄傲说道：“风儿，你没让娘亲失望。” 愉悦的氛围里，四人有说有笑地吃了起来。 听着欢声笑语，皇甫邪内心深处潜藏的幸福感突然涌了上来，眼神中有了一丝波动。 他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 这一刻，他脑海中浮现了好多好多画面。 …… 阎府。 户部尚书阎江尉举起手中的长鞭，狠狠地抽在儿子身上，呵斥道： “肆意妄为，知错了没有。” 他得知季风被徐弘亲自带走后，便是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当即叫来阎恒齐跪下。 “没有。”阎恒齐反驳道： “他私闯京城，本就是大罪，我何错之有！” “即便如此，你也不该私自用刑。”阎江尉呵斥道。 “父亲，你早就知道是季风杀了我表兄了吧。”阎恒齐面色沉凝下来，说道： “既然你不敢做，那就由我来做。” “混账！”阎江尉举起长鞭抽打出去。 片刻之间，阎恒齐背上便是已经被血水染红。 这时，钟卉走了过来，一把夺过阎江尉手中的长鞭，呵斥道： “不是你家的人，你自然不心疼，只是惨了我那侄儿。 “好好的人，却死在了那小杂碎手中。 “儿子只是想为他表兄报仇，何错之有。” 钟卉带着哭腔，语气中满是悲伤沉痛。 “诶！”阎江尉将手中长鞭扔下，叹了一声，无奈地离开了。 …… 烈侯公府。 原本染上瘟疫，难以下床的韩卫褚，此刻正在池塘边上垂钓。 他面色红润，提动鱼竿时苍劲有力，完全没有患病的状态。 “禀老爷，阎尚书拜见。”侍从走来说道。 “带到这里来。” 片刻后，阎江尉来到池塘边上，开口说道： “徐弘和皇上的病，被治好了。” 阎江尉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便是赶往了这里。 韩卫褚似乎已经知道，平静地问道：“谁！” “季兴的儿子。”阎江尉沉默片刻说道。 提动鱼竿的手顿了顿，韩卫褚面容上露出了些许意外与震惊。 他没想到，这个京都里最纨绔的小子，竟然能解开这烈毒。 这毒的强烈程度，就算是诡术修途的四品位阶，也很难解开。 更没想到，他所设卡的关卡，都没有将季风给拦下来。 “有点意思。”韩卫褚将那难以察觉的恼怒收起，平静地说了一句。 季兴的这个废物儿子，让他有了一丝兴趣。 “韩国公，我儿子恐有些麻烦，还望你能帮忙一二。”阎江卫说道。 阎恒齐将季风押入大牢，并准备动刑，这要是传入武皇耳朵里，定然会背上个耽误陛下病情的罪名，恐怕还会连累全族。 韩卫褚回道：“说说看。” 将事情的原委说清楚，韩卫褚说道： “恒齐也是情由所原，这事放心，到时我自会向陛下解释。” "那就多谢韩国公了。”阎江尉拱手说道。 韩卫褚抬起阎江尉的手，“阎尚书哪里的话，我们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听到这话的阎江尉仿佛吃了一粒定心丸，心中的担忧已然消失大半。 “国公应当做好准备，要不了多久，恐怕皇上会让季风前来为国公诊治。”阎江尉说道。 韩卫褚平静丝说道：“尚书放心。” 片刻后，他又道：“尚书应当登门拜访拜访，莫要让我们那位故人之子心寒。” 阎江尉点了点头，“我这就去。” 他明白韩卫褚的意思，先去试一试季风的口风，以便之后之便。 在街道上买了些礼品，阎江尉朝着季风所在的小院行去。 刚刚进入小院，阎江尉便是看到季风正练着剑，一招一式都极为凌厉，步伐身形更是迅捷。 他愣了愣神，竟然看到了季兴的影子，心中莫名产生了些许波动。 发现院门站着一个人，季风投去目光，出声道：“阎尚书有何事！” “这不是犬子办事荒唐，特意登门谢罪。”阎尚书笑着说道。 季风说道：“阎少爷也是按规矩行事，何错之有。 “阎尚书多虑了。” “季风侄儿这是有气。”阎江尉说道：“改日，改日定然让那小子负荆请罪。” “阎尚书言重了，这是折煞我们这些老百姓。”季风至今还记得那日这对父子抄家的姿态。 “尚书请回吧，我们担不起。”季风说着提剑闪动，长剑逼向院门。 阎江尉无奈，只得转身离开。 这时，季母出了屋子，看到离去的背影，问道：“风儿，谁啊！” “没事。”季风回答道。 ------------ 第一卷：风起武都 第四十九章：道门五品，净明 “明城。” 抬头望了望城门上的两个字，陆之安说道： “小玄，距离大哥越来越近了。” 小脸圆润，双眼凌厉的冥小玄闻言，露出一抹笑容，加快了脚步。 走到一家酒楼前，陆之安深深地吸了吸空气中飘来的香味，“小玄，先吃点东西。” 走在前面的冥小玄往回走了几步，与陆之安进入酒楼之中。 有了充足的准备，陆之安底气十足地喊道：“小二，把上好的酒菜都上来。” “好嘞。” 等待上菜期间，陆之安向领桌问道：“这位兄台，可否听过有个叫季风的人！” 被问到的人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陆之安一连为了好几个人，但都没有得到任何关于季风的消息。 这时，不远处听到这话的人眼神沉凝下来，起身离开了酒楼。 “小玄，多吃点肉，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陆之安一边吃一边说道。 半柱香时间后，陆之安满足地打了个嗝，问道：“小玄，吃饱了吗？” 冥小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跨出酒楼，两人准备继续赶路时，一行人走了过来。 他们是钟家的人，提着刀，面带凶光，看着有些吓人。 因为受到阎江尉的训斥，钟家有所收敛，这些人并未衣着官服。 “拿下他们。”为首的男子说道。 陆之安有些莫名其妙，不过并未显露出丝毫慌乱。 “小玄。”他出声喊了一声。 位于他边上的孩童闻言，身形一动，便是冲了出去，速度极快。 还不等所有人看清，冥小玄已然接近众人，接着以手中的长刀拍击在这些人身上。 小孩虽然小，细胳膊细腿的，但力量确实极为的恐怖。 他的每一次出击，都伴随着敌人沉痛的惨叫。 “小玄，下手轻点。”陆之安看着倒地哀嚎的人，有些于心不忍，出声说道。 一分钟不到，这群十来人，便是已然倒在地上，抱着身体哀嚎。 看着地面抱着身体不断发出哀嚎的人，陆之安略带气愤地说道： “小玄，以后下手轻点，你看给他们打得。” 冥小玄闻言，像个犯错的孩子，回了一声，“哦” 一旁的人见状，也是露出惊讶面容。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个才十岁左右的孩童，竟然有着这等力量，一人便是将这十来人打成这副模样。 “你说你们这是干什么，无冤无仇的，干嘛这般凶恶。”陆之安说了一句，跨出步子，“小玄，我们走。” 冥小玄那双凌厉的眼神从地上的人身上移开，跟上陆之安。 也正是得知了冥小玄有着强大力量后，陆之安这才敢离开长宁郡。 这一路上，他们因为衣着绸缎，光鲜亮丽，曾几次被盯上。 但无一例外，打他们注意的人，都被冥小玄这个孩童彻底解决。 甚至有些帮派混混，还央求着陆之安做他们的老大。 但陆之安无欲无求，并没有这种打算。 自此，陆之安一句小玄，便可畅通无助。 看着两人离开的身影，倒地的人忍着疼痛爬起，“快，通知老爷。” 两人逍遥的走在路上，一边走一边询问季风的消息。 不过依旧没有得到任何消息。 位于明城中心的位置，大都是钟家的人，就算知道他们也不会说。 当他们走到明成边缘地带时，终于在一位衣着粗布麻衣的老翁口中得到了季风的消息。 也知道了他们在城中为何会被人围攻的原因。 “没想到大哥这么有正义感。”陆之安自语一句。 从帮助叶奉宵到带冥小玄回到人的世界，陆之安便知道季风是有善之人。 但没想到会是这种大善。 不过这种大善都会有一个弊病，那就是会得罪一个大恶之人。 这明城，钟家就是大恶之人。 正当两人离开明成时，钟家派来的人也再次赶来。 “两位既然是季风的好友，那就把命留下吧。”男子以高傲的姿态说道。 面对陆之安与冥小玄，有着六品“千钧”位阶的他，有着绝对的自信。 陆之安看着眼前的男子，皱了皱眉，说道：“小玄，大哥没清干净的，我们来。” 话音落下，冥小玄走出两步，身上顿时荡开一股恐怖的气息。 紧接着，他身形一闪，竟从原地消失，出现在那男子面前。 男子震惊，想要后退拉开距离，但显然来不及。 只见冥小玄手中长刀落下，男子便是退出数步，喉咙一甜，涌出一口血液。 陆之安摇了摇头，“武道六品又如何，这般猖狂，轻言生死，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冥小玄在将道经读完之后，便是瞬息跨入道门修途，并达到五品“净明”位阶。 他就像是秉承天地气运而生，属于百年一遇的修行天才，有着傲视一切修行者的资本。 秉承天地气运而生。 刚刚的“身随意动”，就是道门五品位阶的能力。 冥小玄的天赋，也是给了陆之安巨大的震惊，并在心中产生了巨大的落差。 他一心向道，但在这些年的“潜心”修行，也仅仅只是到达了八品“源合”位阶。 瞪圆了双眼看向前方的孩童，男子心中升起恐惧的同时，刚刚那自傲的心性，也被彻底摧毁。 十来岁就达到五品的修行者，他还是第一次见。 在他惊讶之际，冥小玄再次消失在原地。 陆之安眨眼间，那男子身体再次倒飞出去。 不过还没落地，冥小玄再次出现在其后面，又一脚猛然踢出。 男子砸在墙壁上，骨头断裂的声音传来，瘫在原地，已然不能动弹，眼中满是惊恐。 他万万没想到，自身修行最为霸道的武道，还达到了五品位阶，但在这个孩童手中，却毫无还手之力。 冥小玄自幼便跟着狼为伍，且在气源浓郁之地成长，身体素质自然强横。 再者，他虽然处于五品位阶，但却远远超出了五品位阶，甚至触及了四品位阶的门槛。 陆之安看着男子缓缓说道：“道门之仁，一切众生，皆不得杀。 “今日饶你一命。” 说完，陆之安往前走出。 来到冥小玄面前，他宠溺地摸了摸冥小玄脑袋，说道：“走吧。” 冥小玄嗯了一声，跟上陆之安步伐。 ------------ 第一卷：风起武都 第五十章：试探 武都。 皇宫之中。 季风在太监的带领下，再次见到了武皇。 经过一天的休整，武皇的状态已经好了太多太多，甚至于能够下床行走。 “参见皇上。”季风带着不情愿拱手道。 “无需多礼，开始吧。”武皇也不废话，步入正题。 季风走近，将皇甫邪重新给的赤红虫子放入武皇体内。 几分钟之后，季风以意识将灵蛊召回，并说道：“笔墨。” 将药方写下，他说道：“陛下，你体内毒素侵入太深，这剂药方三月之内便可彻底清除。” 其实季风可以让赤红灵蛊彻底将毒素清除，不过他还是不想武皇好得太过轻松。 所以留下了一些，不会影响性命，但也存在一些小影响。 而这药方，是昨夜季风依靠武皇体内毒素配制的，虽然有效，但效果甚微，需要三月。 三月，虽然时间有些久，但也符合季风的想法。 武皇吃的这点苦头虽然难以抚平季风心中的痛恨，但至少有了一丝慰藉。 当然，除了他之外，无人知晓。 “季风，烈侯公乃我武国重臣，你也去给他瞧瞧吧。”武皇说道。 季风站在原地迟迟没有回应，心中满是反感。 他父亲就是被这位武皇削去爵位，蒙上了各种猜忌，而现在，他又以高高在上的姿态，给季风下达命令。 “季风，皇上问你话呢。”贴身太监这时说道。 季风拱手道：“是，陛下。” 看着季风离开的背影，武皇面色有些变动，眼中闪过一丝气愤。 不过片刻后还是散去了。 要是别人，恐怕已经被拖出去了。 “你觉得季兴这儿子如何？” 贴身太监一愣，没想到武皇会突然这般询问。 “不像传言那般游手好闲，纨绔荒唐。” 武皇看了太监一眼，“答非所问。” “他说朕中的是毒，去查一查。” 太监心头一震，回了一声离去。 出了皇宫，季风见到徐弘正等着他。 “我与你同去吧。”徐弘说道。 季风看向徐弘，眼神中似乎在问你怎么知道的。 徐弘解释道：“韩卫褚曾与你父亲齐名，收回北戎城让其他诸国知道，他实力已然恢复，是武国震慑他国的利器。 “所以，武皇必定会让你前去救治韩卫褚。” 不多时，马车到达烈侯公府。 两人走下马车，烈侯公府的大门已然开启。 旁边站立着一个侍从，似乎早就知道有人要来。 “两位里面请。”恭候多时的仆从说道。 徐弘问道：“烈侯公早就知道我们要来！” 仆从没有回答，再次说了一句，做出请的动作。 进入府内，仆从说道：“徐尚书，老爷吩咐让你到茶室休息。” 徐弘愣了愣，“好。” 季风并没有多想，跟着仆从去往韩卫褚的住所。 推开房门，季风走了进去，看到了这位位极人臣的武国重臣，韩卫褚。 看到韩卫褚的第一眼，季风先是有些难以置信，因为这个人的容貌，看起来只有三十几岁的样子。 但他却比自己父亲还要大。 缓缓起身，韩卫褚看着季风，说道：“真是时间飞逝啊！ “第一次见，我还抱过你呢！ “以我与你父亲的关系，你还得叫我一声伯父呢！” 看来中毒倒不是很深……季风靠近，“韩将军，先给你搭个脉。” 片刻后，灵蛊突然出现，悄然进入韩卫褚身体之中。 韩卫褚并未感到惊讶，问道：“这是灵蛊吧！ “不知侄儿修到几品位阶了？” 他能看出季风比没有任何气源波动，这话，只是试探。 进入他体内的灵蛊，他清楚，不到四品“冥师”位阶，根本不可能练出来。 “未入修途。”季风看着韩卫褚回答道，并没有丝毫隐瞒。 未入修途，这灵蛊哪里来的……老师还是友人……韩卫褚思索片刻，想着需要去调查调查。 一切影响他计划的潜在因数，都必须要排除在外。 季风为徐弘与武皇解了毒，就已经让他失去了一个机会。 之前季风确实不值得他注意，但现在他不得不将这个想法收回。 清晰地察觉到体内的毒素正在被灵蛊吸食，面色开始好转的韩卫褚说道： “侄儿，还真是多亏了你，不然我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韩将军中毒并不深，那倒不至于。”季风回答道。 “中毒？”韩卫褚表现得极为惊讶，问道：“太医说是染了瘟疫。 “不知皇上可知是中毒？” 季风点了点头，说道：“并非瘟疫，是种烈毒，与瘟疫症状一样而已。” 他察觉韩卫褚表情不太对，眼神中有些惊慌与担心，有点不正常。 这小子，究竟是怎么发现的……看来进度不得不加快了……韩卫褚看着季风思索着，眼神中突然露出一抹凶光。 才过去没多久，季风看到灵蛊从韩卫褚身上跳出。 季风接住灵蛊，看了看，说道：“韩将军，你的毒已经彻底祛除了。” 他眼神中闪过一抹疑惑，徐弘与武皇所中之毒，皆与韩卫褚一样。 但就唯独韩卫褚的毒不烈，也不深，似乎是刚刚不久前才中的一样。 “多谢侄儿了。”韩卫褚看着季风，露出和蔼可亲的面容，说道： “若是侄儿有什么需要，一定要告诉我。 “要不然，百年之后见到你父亲，我都不知该该怎么面对他。” “多谢韩将军好意。” 季风说着拱手道：“我还有些事，就不打扰韩将军休息了。” 韩卫褚笑了笑，说道：“来人，送一送我侄儿。” 在客厅等待的徐弘见到季风走来，也是放下了茶杯，跟上去问道：“好了！” “好了。”季风回道。 他有些惊讶，没想到会这么快。 完全不像传的那般病情严重。 “明日不需再来！”徐弘再次确定道。 走上马车，季风说道：“不需要，已经彻底祛除了。” “徐尚书，我还会离开，日后还望对我母亲照料一二。”季风拱手道。 “什么时候离开！” “就这几日。” 徐弘点了点头，说道：“好，我尽量这两日就将名单给你。” ………… 大牢出口处。 柳云武走了出来，刺眼的阳光让他不得不抬手遮挡。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清新无恶臭的空气，嘴角勾勒出一抹笑意，自语道： “没想到这小子真有这个能力。” “季兴，你这儿子也没传的那般不堪。”说着他往前走去。 这时，一人朝他走来，说道：“先生，我家老爷有请。” “你家老爷，谁！” 那人回答道：“徐弘徐尚书。” 柳云武对着徐弘也不反感，抬腿进入马车。 不多时，马车在一家酒楼边上停了下来。 “先生，老爷就在上面。”那人说着在前面带路。 柳云武还衣着肮脏的衣物，身上散发着恶臭，一路上不少食客都在抱怨。 不过在柳云武那蕴含着凶历的目光中，他们都选择了闭嘴。 来到二楼包间，柳云武不仅看到了徐弘，还看到了季风。 季风将视线移向柳云武那被血液染红的地方，之前那些腐烂生蛆的伤口，竟然已经愈合。 至少武道五品……季风做着猜测。 这时，一脸老态，胡子花白的徐弘说道：“柳统领还是一副英勇的样子，大牢也无法消弭你的意志。” “徐尚书。”柳云武拱手淡然说道：“已经被革职了。” 徐弘简单聊了几句，便是起身说道：“你们聊，老夫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季风起身道：“徐尚书慢走。” 转身回到位置上，季风并没有立即询问，而是等柳云武先吃饭。 “酒还够吗？”他问道。 柳云武虽然有着金吾卫统领的身份，但在牢狱内，照样难逃折磨，更别说吃好的了。 这一顿，算是他入狱到现在，吃得最好的一顿。 等柳云武吃饱喝足后，季风问道：“现在，兑现你的承诺吧。 “牢狱中你那句话什么意思！” 顿了顿，柳云武抬头看着季风，缓缓说道： “武国之中，有着一些吃里扒外的人。 “你父亲的死，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这句话，就像一句晴天霹雳，顿时落在季风脑袋之上，让他愣了半晌。 片刻之后，季风带着急切的语气说道：“把你知道的告诉我。” 柳云武思索片刻说道： “当时有三卫在北戎城，龙武卫，金吾卫，玄甲卫。 “我带领金吾卫前往河源谷，以此截断北渊的援军。 “上将军带领龙武卫与玄甲卫正面拦截北渊大军。” 说道这里，他回忆着当时接命令时的场景，与季兴大吵了一架。 他认为北渊的援军早已经过那里，却属于是无用之功。 但季兴好像是得到了消息一样，很是坚决地让他前往河源谷。 “但在河源谷等了三天，并无北渊一兵一卒从那里通过。”柳云武接着说道： “等我们回到主战场时，龙武军全军覆没，血液染红了那片草地。” “奇怪的是，我们在现场没有看到一具尸体。” 季风听到这里，也是露出惊讶面色……难怪消息传来，却不见父亲尸体。 “正是因为死的极为诡异，所以封锁了消息。”柳云武看着沉思的季风说道。 “后来查到原因了吗？”季风问道。 柳云武摇了摇头，“无从查起。” 季风接着问道：“玄甲卫呢！” “玄甲卫只失踪了一人，统领姜定言。”柳云武回答道。 “失踪！”季风沉思起来。 一支玄甲军五千人多人，仅仅只是失踪一人，这让他难以相信。 嗯了一声，柳云武说道：“而这只部队，当日出现在楚国与北渊的接壤处，天霞关。” “天霞关与北戎城相距上百里，就算走一天，也不能到达。 “且不说玄甲军能不能做到，就算能，他们为什么要前往天霞关？ “这其中，定然有着某种阴谋。” 季风听完柳元武的话，心中突然升起了一种急切。 他恨不得立即知道这其中的阴谋是何人所为。 “你被关入大牢，仅仅是顶撞了武皇？”季风盯着前方问道。 从柳云武告知他这一切来看，季风清楚这个人虽然常常与父亲作对，但也是对父亲最为敬佩的人。 他的入狱，绝对不仅仅只是顶撞那么简单。 轻笑了一声，柳云武说道：“什么罪名已经不重要了。” 他被压入大牢的正真原因，其实是极力反对武皇对季兴的惩罚。 最终以顶撞之名押入大牢。 “小子，该告诉你的，我已经说了，别让我失望。”柳云武看着季风认真地说道。 季风也是认真地回道：“我会查清楚的。” 接着他问道：“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柳云武笑了笑，“厌恶了，该为自己活一回了。” “她已经等我很久，该给她一个家了。” 季风点了点头，起身恭敬行礼道：“多谢告知。” 柳云武摆了摆手，“别搞这些不中用的，别让我失望，你父亲不该这个下场。” 父亲，原来你在乎的人，他也在乎你……季风在心中说着。 之前他常常听到父亲回到家就抱怨柳云武如何如何。 之后的时间里，季风陪柳云武喝到了夜晚。 柳云武还说要教季风一套枪法。 出了客栈，两人摇晃着走在冷清的街道上。 因为瘟疫的原因，所以武都的夜市暂时的关闭了。 不多时，两人来到一个岔道口。 “记住，我等你的消息。”柳云武临走时说道。 就在季风回答时，一道寒芒突然闪出。 柳云武眼神一凝，踏步而出，将季风往后拉出，抬腿踢了出去。 紧接着，几个黑衣人从暗夜中闪出，将两人包围。 “就这么等不及吗，我一出来就动手。”柳云武没有担心，胆儿略带微笑说道。 几个黑影人没有作何回答，当即一拥而上。 在边上抽出一根棍子，柳云武说道：“小子看仔细了，这可是你老子教给我的。” 踏步而出间，柳云武双手一握，一杆气源形成的长枪凝聚在手中。 长枪动如游龙，前刺犹如蛟龙出水，带着强大的威势。 仅仅只是几个呼吸间，一套极为强势的枪法展现，那几个黑影人连连倒退出去，脸上连连作痛。 柳云武手中的长枪不仅变幻莫测，还有着巨大的力量。 每一击都能给对手沉重的攻击。 ------------ 第一卷：风起武都 第五十一章：武道四品 “四品位阶！”不知谁喊了一声。 武道四品位阶称之为“凝器”。 顾名思义，就是以气源凝聚出兵器。 当然，这也是晋升三品位阶的重要一步。 四品所凝之器，为自身擅长之器，也为命器。 只有所用兵器达到片出神入化之境，以心悟器，以源养器，才能够跨入四品位阶。 “四品，武道四品！”有些醉意的季风想着柳云武愈合的伤口，带着震惊自语道。 他没想到，柳云武竟然是武道四品位阶的修行者。 这时，几个黑衣人才仔细地看着眼前这个拥有四品位阶的男子。 虽然月光昏暗，但几人还是看清了那张锐利，坚毅脸。 这让他们吓了一跳。 “金吾卫统领！” “暗杀朝廷官员可是死罪！” “慌什么，他已经被革职了。”为首的男子呵斥道。 他们接到的任务，是暗杀没有踏入修途的季风。 但没想到会多一个四品位阶的柳云武。 虽然有些胆怯，但为首的男子还是克制住恐惧，镇定地说道： “传言十二卫的统领个个骁勇强大，我今天倒要看看是不是浪得虚名。 “一起上。” 说着男子身形闪动，宛如夜空中的蝙蝠，只闻其声，不见其身。 老大已然发令，手下虽然畏怯，但还是冲了出去。 一旁的季风看着闪动的黑影，面色凝重起来。 柳云武虽然醉意当头，身体也不断摇晃，但眼神中的那抹锐利并未因此消失。 看着一抹寒光刺来，他抬手间手中泛着光晕的长枪竖立在地面上，地砖当即龟裂。 将刺来的剑尖挡住，柳云武手臂一用力，身体顿时腾空，一脚横空踢出。 只听见噗的一声，那黑影倒飞出去。 紧接着，落地的柳云武握着长枪一扫，一道拖尾浮现。 拖尾亮起的刹那，季风明显的看到其余的几个黑影倒飞出去。 受到强大的力量冲击，他们皆是发出噗的一声。 最先被踢飞的黑影不服，顿时释放出所有气源，加持在身体之上。 他踏步而出间，空气都产生了震动，长剑之上更是荡起无形气浪。 长剑凌厉可怕，一路破开风阻，发出细微的破灭声。 只是看了一眼，柳云武身体侧移，甩出长枪挡住长剑剑锋。 当！ 沉闷声中，黑影虎口开裂，整只袖子被强大的力量撕裂，长剑顿时倒飞出去。 被长枪指着面额时，黑影愣住了。 柳云武的力量强得可怕，竟然连他“铜化”的皮肤都被震裂。 一旁的季风看的目瞪口呆，“这就是武道四品的强横！” “谁派你们来的。”柳云武出声问道。 黑影笑了笑，也不隐瞒，说道：“阎恒齐。” 他们只是收了钱，也确实办事了，只是没办成，不用丢了性命。 柳云武松手之间，手中以气源凝聚而成的长枪当即散去。 季风愣了愣，走到柳云武旁边，问道： “这就招了！” “我们收钱办事，事也确实办事了，只是没办成，没必要丢了性命。”黑衣男子说着看向柳云武，说道： “再说他给的信息也不准确。” 听到这里，季风也是一怔，心中庆幸还好与柳云武一同。 不然今夜还真不好说。 “为什么杀他？”柳云武眼神突然变得凌厉起来，问道。 季风闻言本来准备开口解释只是因为一些怨念而已。 不料男子却先说道：“他说季风杀了他表兄。” 季风也蒙了，武都之中，别说杀人了，就连伤人他都没干过，何曾杀过他阎恒齐表兄。 然而突然之间，他想到了什么，问道：“他表兄叫什么？” “我只是随意问了一嘴，这他没说。” “难道是他？”沉思片刻，季风自语着。 “怎么回事？” 柳云武问了，季风也是将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事，柳云武顿时怒意涌上心头，问道： “钟家在什么地方，定将这畜生之类屠尽。” 季风连忙劝阻，“你已并非官身，一时之怒只会招祸上身。” “两位，要杀便给个痛快。”为首的男子说道。 季风这时说道：“给以不杀你们，不过你们得给我们办些事。 “当然，不会让你们白干。” 男子这时也是愣了愣，他也没想到今天会这么走运，双方会请他办事。 “乐意效劳。”男子说道。 “怎么称呼！”季风问道。 “阳延永。” …… “大哥，真要帮季风那家伙！”一旁的小弟问道。 阳延永抬手打在问话人身上，将一枚缭绕着源气缭绕的丹药放在他眼前，说道： “这是什么？” “源丹。” “知道还废话。”阳延永将源丹收起，接着说道： “阎恒齐给的那点银子，能与这源丹比吗？ “记住，我们是做生意的，自然谁给的多就听谁的。” 一道声音又一次传来，“可是……他爹可是户部尚书，他也有官职在身……他要是知道了怎么办！” “你们是不是蠢，能不能动动脑子。”阳延永呵斥道： “人家都说了只是探探消息，没有时间限制。 “闲来聊上几句，隔三差五的谈一谈，这能被知道！” …… 翌日，太阳刚刚升起。 季风便是已经在院中操练起来。 不过练的并非惊鸿，而是长枪。 他练的，是昨夜柳云武给他展示的枪法。 原本他不想练的，但听到是父亲教的，他便有了兴趣。 现在的他，唯有以这种方式去拉进与父亲的关系。 不过他才练了没一会，远门口便是来了一个人。 准确说是一个是仆人，兵部尚书徐弘家的仆人。 “季公子，这是我家老爷让我交给你的。”仆人说着拿出一册书。 封面是白色的，上面什么也没有。 季风顿了顿，心中一震，片刻后才缓缓接过书册，说道：“替我转达谢意。” 仆人回了一声，转身离开。 季风拿着厚厚的书册，也转身回到院中。 在石凳上坐下，季风有些犹豫地翻开了这本书册。 此时的他觉得着一页纸极为沉重，沉重得他难以翻动。 ------------ 第一卷：风起武都 第五十二章：温虎的难以预料 这日，城门大开，武都恢复了往日的繁华。 也就这时，一辆马车驶入了城中。 马车上坐着两人，都衣着一身青色绸缎。 一个正值年华，脸庞俊俏，风流倜傥，双眼中有着无限灵气。 一个正值无忧之年，脸庞微圆，显得可爱，眼眸中透着不符合年龄的凌厉。 陆之安手执缰绳，说道：“这就是武都了。” “能找到大哥吗？”手执一柄长刀的冥小玄问道。 陆之安挥了一下缰绳，“我们一路询问而至，只要大哥还没离开，就能找到。” 进入巨大的城门，陆之安也是被繁闹的街区所震撼。 因为正是各种禁令解除的第一日，所以今日比往日更加繁华。 各种店铺已然开门，宽大的街道两旁，也摆满了摊位。 街道上人潮汹涌。 长宁郡在叶奉宵的治理下，已然足够繁华，但与这武都相比起来，就如小巫见大巫。 陆之安看向四周，琳琅满目的东西让他眼花缭乱，甚至忘了挥动缰绳。 这时，后边传来了催促声，“前面的快点啊！ “不走别挡道啊！” 陆之安回了一声，挥动缰绳。 嫌弃马车走得太慢，陆之安先是就近找了个客栈，将马车放在客栈。 之后，顾不得吃饭的他与冥小玄在街区中游逛起来。 也不是顾不得吃饭，而是他觉得武都的小吃应该会很不错，想要品尝品尝。 没一会时间，陆之安就买了不少吃食，味道不一，有合口味的，也有不合口味的。 不过陆之安看向冥小玄，露出惊愕，这家伙是什么都吃，没有合不合口味这一说法。 这也正常，他在狼窝里待了十年，每日吃的就是生食，所以他追求的只是填饱肚子，不在乎好不好吃。 来到一家铺子，陆之安说道：“听闻京都鸡丝面不错，来两碗尝尝。” “客官可真来对了，京都之中，我这鸡丝面那可绝了，不少官爷早晚都要来一碗。”店家滔滔不绝地说着。 没一会，陆之安也是闻到了让人心悦的香味。 “老头，来碗鸡丝面。”温虎的声音传来。 那店家见到是这瘟神，也不敢怠慢，端着刚刚做好的面走了过去。 陆之安最不喜这种行为，说道：“店家，我们先来的，凭什么先你给他。” “马上给你们做。”店家连忙说着，并不断使眼色。 温虎这时看向陆之安两人，目露凶恶目光，咧嘴一笑。 陆之安心头一怒，“小玄，把面端过来。” 冥小玄站起，径直走到温虎面前。 温虎看了看冥小玄，随即将视线投向其手中的长刀，“小屁孩，这刀不错，借我使使。” 说着他伸手朝着长刀抓去。 冥小玄放开长刀，双手端起桌上的鸡丝面，走向陆之安。 转身之间，他身影消失在原地，出现时，已经到达了温虎面前，一把夺过长刀。 温虎愣了愣，没想到这小孩会突然出现，随即露出凶恶面色，“小子找死。” 说着他一拍桌子，站起伸手抓向冥小玄。 冥小玄随意抬起长刀，温虎的手便是像遭到铁球砸中一般，骨头几乎开裂。 温虎惊讶之余踏步而出，宛如行走的巨人，地面都是微微颤了颤。 挥出的拳头之上力量磅礴，仿佛能碎石。 然而，这蕴含磅礴力量的拳头，竟然是被冥小玄抬手接住了。 这小子……温虎震惊，仿佛受到了无穷羞辱，再次挥拳砸出。 一旁的店家看着这一幕，惊在原地，好像感觉是自己眼花了一样。 这个京都中让人厌恶的恶霸，竟然被一个孩子治住了。 陆之安吃着面，看向店家，说道：“别愣着了，我们还有一碗呢！” 店家回过神来，连忙点头，转身做着面，还不是扭头观察战况。 冥宵玄始终没有认真起来，手中未出鞘的长刀只是随意的抬起，便是将温虎那蕴含强大力量的拳头挡下。 不仅如此，冥小玄以手中长刀往前送出，就轻松将温虎撞得练练后退。 温虎膀大腰粗，又修武道，且已经达到七品“灵体”位阶，经过气源洗髓，力量不知强横了多少。 但此刻却是被一个十岁的小孩玩弄。 两人的差距并非一星半点。 连连败退的温虎脸色难看，羞愧不已，爆喝一声抬着凳子砸了出去。 “小玄，砸坏了东西要赔的。”季风说了一声，接着吃面，丝毫平静。 在温虎手中的凳子砸落之际，冥小玄身形一闪，一脚踢出。 腹部受到暴击，温虎顿时倒飞出去，凳子砸落在自己身上。 不过因为腹部的疼痛超过了被凳子砸中的疼痛，他没有丝毫反应。 陆之安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走来说道：“向你打听个人，季风还在不在这里？” 难道是季风的仇家……温虎想着说道：“知道，我带你们去找他。” 陆之安露出笑容，伸手将温虎拉起，“等一下，我三第还没吃到面呢。” 温虎尴尬地笑了修，连忙起身捡起凳子放好。 这时，店家也是将一碗鸡丝面端来，放在冥小玄面前。 “快吃吧，马上就能见到他了。”陆之安说道。 这小子实力如此了得，他这哥实力恐怕更是了得，季风这下该惨了……一旁的温虎在心中想着，心中的开心难以掩饰。 “问道怎么样！”见到冥小玄吃完，陆之安问道。 冥小玄回道：“吃饱了。” 白问……陆之安自语一句，扭头又看向温虎，说道：“带路吧。” 温虎自然乐意，起身在前带路。 “等季风倒下了，我就可以到阎少那里领赏了。”温虎想着嘴角露出笑意。 穿过人潮，进入小巷，走了没一会，他们来到了季风所在的院落。 陆之安左右看了看……这条件不太好，需要换一换。 “季风，找你的人来了。”温虎站在院门处喊道。 正在翻看书册的季风扭头看去，陆之安与冥小玄的面容出现在他眼中。 “你们怎么找来了。”季风带着惊讶面色出声询问道。 有好戏看了……温虎在一旁露出阴沉笑意。 “大哥。”冥小玄出声喊道。 那平时凌厉的眼神中，此时透着一种柔和。 季风在他心中的位置，无法被替代。 大哥……认识……温虎双眼睁得很大，嘴巴微张，极为震惊……他季风有什么能耐，凭什么能结交到这种强大的人！ 本以为这两人能够将季风收拾一顿，甚至弄死。 但没想到竟然认识，还好到了结拜这种程度。 “你这什么表情！”陆之安看着温虎说道。 温虎尴尬地笑了笑。 季风投来目光，“你有事！” “他带我们来的。”陆之安说道。 季风将眼神中的阴沉收起，“多谢了。” 温虎也没想到季风能说出这句话，愣了愣，笑了笑转身离去。 真是见鬼，他季风凭什么……温虎边走边自语着，心中极为不悦。 本想借手除掉季风，但没想是给他送去了帮手。 院内，季风说道：“阿四，切壶茶来。” 陆之安看着季风，说道：“大哥这条件，还雇了佣人！” 阿四这时走了过来，说道：“是公子心善，收留了我。” “阿四，你去看看我娘回来了没，多买些酒菜。” “是，公子。” 待阿四离开，季风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陆之安当即说道：“待在长宁郡太没意思了，正好小玄想要找你，就带他来了。 “是吧小玄。” 冥小玄点了点头，说道：“大哥，我学会了很多。” 这时，陆之安说道：“小玄，给大哥背首诗。” “看出来了。”季风摸了摸冥小玄脑袋，笑着说道。 接下来的时间里，陆之安便是将这一路来的事说与季风听。 什么遇盗匪，遭抢劫的事都遇到过，要不是有冥小玄，陆之安都死了不知多少回。 也就是这一路，陆之安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小玄。” 季风将视线移向冥小玄，很难相信陆之安所说的一切是真的。 “小玄，给大哥露一手。”陆之安说道。 话音落下，季风眼前的冥小玄当即消失，再次出现时，已经站在屋顶上了。 紧接着，眨眼间，冥小玄再次回到季风旁边坐下。 季风茫然，并不知道这是什么修途的能力，问道： “什么修途，几品位阶？” 陆之安这时来了兴趣，说道： “道门修途。 “目前小玄达到了五品位阶。” 陆之安露出羞愧之色，说道：“我修行数年，不过勉强达到八品位阶。 “但三弟仅仅是在读完道经的那一刻，便是瞬间踏入修途，并顷刻间达到五品位阶。” 季风闻言，第一反应就是震惊。 踏入修途即达五品，这是何等的天赋，仿佛就是为修行而生的天才。 道门修途……季风眼中有着炙热，说道：“给我说说道门修途。” 陆之安露出一副自信的姿态，开始侃侃而谈，“道门主修心，以融入自然为核心。 “九品‘悟心’，贴近自然，融入自然，心境就如世界一般清明。” 小玄本就是在自然中成长的，属于得天独厚……季风在心中想着，要是入错修途，那都是糟蹋了这份机缘。 “八品‘源合’，可看万物气运，触及气源，沟通邪灵。”陆之安的声音传入季风耳中。 沟通邪灵……季风茫然之间问道： “这邪灵是何意！” “邪说的是不存于现实的东西，邪灵，便是指那些失去身体的灵魂。”陆之安解释道。 失去身体的灵魂……季风眼前一亮，说道：“也就是说能与死去的人交流！” “可以这么理解。”陆之安接着说道： “不过存在一定限制，比如距离，时间这些因素。” 季风点了点头，“继续。” “七品‘太初’，观物而生……” “六品‘无为’，以无为修大道之行，世间无所距，获得‘心随意动’的玄妙能力。” “心随意动”……季风思索着说道：“就是刚刚小玄所展示的瞬间移动？” 点了点头，陆之安带着羡慕说道：“不知道我何时才能获得这‘心随意动’。” 季风带着好奇问道：“五品呢！” “五品就更厉害了。”陆之安带着向往说道： “五品‘净明’位阶，观天之道，执天之行，五行妙法心中藏。” “五行妙法！”几分听到这个词，季风重复一遍。 “小玄。” 在陆之安的呼唤声中，冥小玄抬手之间一缕红色焰火突兀地出现在手中。 紧接着，周围空气突然变得冰凉起来。 陆之安解释道：“此五行有所不同。 “金有肃杀之性；木有生长之性；水有寒凉之性；火有炎热之性；土有存实之性。 “肃杀之性，可充实战之道，生长之性，可断肢再生……” 这时，季风想到皇甫邪勇于炼丹的那块石头，恐怕就是被种上了火行，这才会注入气源有焰火升起。 “四品‘御法’，初步领悟自然之道，初步掌握一些规则。” “改变法则！”季风听着，问道：“如何理解？” 陆之安说道：“比如开辟空间，但由于只是初步掌握，所以多用于储物袋中，得以存放一些物品。” 这个能力，很多用于物资运送方面。 但由于道门修途者多不出世，且制作难度大，所以这种储物袋很稀少。 季风听得入神，说道：“三品之上呢！” 陆之安面色严肃起来，“三品之上，不仅寿元得到极大增加，还拥有了更加玄妙的能力。 “三品位阶‘道玄’，搬山填海只在翻手之间，诸般玄妙更是不敢想象。 “二品位阶‘逍遥’，逍遥者，常然无惧。 “一品位阶‘天命’，又称‘羽化’，身体融于自然，与天地同寿。” 他的自述，就宛如自身的一种修行，享受其中，不愿自拔。 听着陆之安的讲述，季风那狭隘的认知顿时受到强大冲击。 他们世界里的认知，就好像他们眼中的蝼蚁，微小而不起眼。 只有登顶修途巅峰，跳脱困身的这个世界，才能于俯视的姿态去观临这个世界。 然而，修途之道，宛如登天之路，又有几人能够登临！ ------------ 第一卷：风起武都 第五十三章：离开 不多时，季母返回，手中提着许多东西。 跟在后面的阿四也拿着不少。 听到阿四说起陆之安叫季风大哥，季母非常的高兴，高兴自己的儿子也结交了挚友。 所以便是买了许多东西。 看到院门口走来的季母，季风介绍道：“这是我娘。” 陆之安很有礼貌，当即站起说道：“见过伯母。 “我叫陆之安，您可以叫我小陆。” 说着他指向冥小玄，“这是冥小玄，您可以叫小玄，” 在得到眼神后，冥小玄也是站起学道：“见过伯母。” “好好好，你们坐着，伯母去给你们弄吃的。”季母说着洋溢着笑容走向厨房。 她的眼角已然有着晶莹，但并非伤心，而是高兴。 在此之前，季风在武都中的名声并不好，并没什么朋友，更没有这种交心的挚友。 但这一行之后，他有了。 这时的季风看着陆之安说道：“可否帮我个忙？” “大哥说这什么话，只要我能做到，在所不辞。”陆之安拍着胸脯坚定说道。 将面前的书册推至陆之安面前，季风说道： “名册上的人，希望你走一遍，如果他们遇到了什么麻烦，你就帮着解决。 “当然，尽最大努力即可，如果不能解决，告知我。” 看着季风的认真严肃，陆之安也收起了插科打诨的态度，“这是？” “我父亲部下的亲属。”季风回答道。 将视线移向石桌上的书册上，陆之安翻开第一页，露出了惊讶面容。 经过明成时，他就曾经猜测过季风的身世，应该是个将军之后。 但在书册中看到龙武卫三个字时，他彻底震惊了。 他没想到，武国鼎鼎大名的天策府上将军，就是季风的父亲。 季风也知道这很为难。 要知道龙武军就有两万人，这两万户家属分布于武国各处，要全部跑遍，那得需要花费多少时间，多少钱财。 他已经得知父亲的死存在蹊跷，想要去查清楚，就分不开身。 所以，他只能拜托陆之安。 在陆之安迟疑间，季风说道：“有些事我必须要去做，这也是无奈之举，如果……” “你既然信得过我，那我自然也不会让你失望。”陆之安打断季风的话，接着说道： “没有前线的将士，也就不会有我们安全无忧的现状。 “明成的事，我也不想再发生。” 季风拱手谢道：“二弟，那大哥就先在这里谢过了。” 他原本不想与陆之安称什么兄弟的，毕竟自己高攀了。 担陆之安所做的一切，却是让他无法拒绝结拜之意。 “大哥，你想要去干什么，就放心去干，这事便交给我吧。”陆之安也是坚定地说道。 季风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所需的钱，我这几天会给你一些，以后我会按时将银两存入钱庄……” 陆之安打断季风的话，说道：“大哥，你是忘了我家是干什么的了？” “不行，已经让你帮忙了，就绝不能再用你家的钱了。”季风态度坚定。 虽然季风没有银两，但他能够练源丹，只要坚持练，便能持续得到钱。 能够感受到季风的坚决，陆之安夜不再坚持，转而说道： “那你出钱开个商铺，我来管理，以钱生钱。” 季风看向陆之安，带着质疑问道：“你能行！” 以在长宁郡对陆之安的了解，他猜测陆之安不感兴趣，也不是从商这块料。 不然也不会把他老爹气成那样，以至于被逐出家门。 陆之安也似乎知道了季风在想什么，说道： “不感兴趣，并不代表不会。” 虽然没去实际操作过，但陆之安却是记住了父亲说过的经商之道。 虽然这不利于他的修行，但为了帮季风，他也不在乎了。 “行，那就依你。”季风说道。 如果陆之安不行，那最多就是他多费些力气，多练几颗源丹。 随后，他们便是决定下午就开始张罗店铺之事。 不多时，季母与阿四端着菜肴走来。 “吃饭了。” 没一会，院内的桌面上已经摆满了各种菜肴，虽然不是什么名贵菜肴。 但在这几人眼中，却已经远胜那些珍羞。 “怎么没看到皇甫老前辈。”陆之安这时问道。 “他老人家已经被酒勾去了魂，现在不知在哪家酒馆喝着呢，不用管。”季风说道。 没多少工夫，桌面上已经一片狼藉。 这顿饭，陆之安也是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亲切感。 在家中，饭桌上总是他与父亲两人，加上父子俩没有共同语言，所以极为的冷清。 但这顿饭却不一样，热闹欢快。 …… 徐府。 大堂之中。 季风开门见山，直接说道：“徐尚书，我这里有几颗源丹，劳烦你帮忙售出。” 源丹大都被皇室把控，但民间也会有不少在流传。 其中不乏有从宫中流出，亦或是外面的诡术修行者炼制，所以皇室对此并不存在管控。 “你稍等，半个时辰就能办妥。”徐弘顺着胡须说道。 官场之中，源丹算是供不应求，毕竟谁都想增加点寿元。 只要谁想要出售源丹，都会有人争相购买。 “有劳徐尚书了。”季风说道。 徐尚书笑了笑，说道：“都城都传你与楚天遥棋艺了得， “闲着也是闲着，不如陪老夫下一场！” 季风脑海中浮现与楚天遥下棋的画面，感觉就像在昨日一般。 片刻后，季风说道：“请。” 半个时辰后，徐弘看着眼前的棋局，满意地点了点头，“果然名不虚传，你这棋艺着实了得。” “老爷，事情已经办妥。”一个仆从说着将一个盒子放在桌上，说道： “这是所得。” 季风打开盒子，一张张银票出现在眼中。 “多谢徐尚书，我就不打扰了。”季风拱手道谢，拿着盒子转身离开。 他与陆之安兵分两路，此刻恐怕正需要他拿银票去租商铺。 所以他也没有时间多待。 等季风离开，徐尚书吩咐道： “去看看他们要干什么，如有需要，帮帮他们。” …… 武义街。 季风看着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道：“这地方，会不会冷清了些！” 他对陆之安的能力再次产生质疑，这样的位置，不破产都难。 “没有不对的位置，只有不行的人。”陆之安自傲地说道。 他对心中的经商之道，还是比较有自信的。 毕竟，那可是他富甲一方的老爹毕生的经验总结。 季风点了点头，说道：“租金谈妥了吗？” “准备做什么生意！”季风带着好奇问道。 他们只是讨论了开商铺，至于做什么生意，那需要经营者做决定。 “衣是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且皇都之中的需求量更是强大。”陆之安似乎早已经有了准备说道： “所以，便从丝绸制造开始。” 对于丝绸制造，陆之安可以说是耳濡目染了。 毕竟，长宁郡就被称为丝绸之郡。 而陆家，更是丝绸制造的龙头。 将手中的木盒递出，季风说道：“银两就这些，两万两。” 一枚源丹的价格大概在几两左右，徐尚书应该提了一点价格，所以买了两万两。 已经有过粗略计算的陆之安说道：“差不多了。” 虽然很多地方都要银两，但这也差不多能够应付了。 实在不行，他身上还有一些，能够撑到盈利的时候。 不多在刚刚起步之前，他还需要一个噱头。 只要有这个噱头，这商铺就能瞬间成为众人所选。 之后，那就得靠质量了。 而对于质量，他有着绝对的自信。 “大哥，我需要三枚源丹。”陆之安说道。 “好。”季风沉思片刻说道。 他身上已经没了源丹，但这并不是事。 虽然不知道陆之安在想什么，但他相信陆之安。 接下来的时间里，季风去找皇甫邪帮忙炼制源丹。 而陆之安，则带着银两去招人。 他的目标，是武都之中从事丝绸制造相关的长工。 那是质量的保证。 虽然这会加重支出，但他明白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的道理。 只要能够留住顾客，这些支付，都是值得的。 不过在这过程中，他们却是受到了极大的阻力。 由于他们增加工钱，让不少工人离开，严重影响了许多人的利益。 所以，他们很快被不少人围攻。 不过有冥小玄在身旁，那些动手的人还没靠近陆之安，就已经飞出去了。 在冥小玄的震慑下，再没人敢动手。 几日下来，陆之安在将工人招齐的同时，也将所需的蚕丝，染料等诸多丝绸制造所需的物品置办齐全。 就等选个良辰吉日，便可以开业了。 季风听闻这几日发生的事后，也是有了些顾虑。 毕竟以后的麻烦只会多不会少。 再三考虑之下，他做出了一个决定。 请前金吾卫统领柳云武坐镇。 在这京都之中，不少人都认识柳云武，也都清楚这位曾经的金吾卫统领有着怎样的实力。 想要从中刁难，也需要再三考虑考虑。 柳云武告诉季风那么多，足以证明他也在寻找真相。 季风认为，他不会拒绝。 找到柳云武时，他已经将府邸卖出，收拾好了包袱，准备离开。 “找我何事？”柳云武停下手中的活，问道。 清风吹过，季风开口道：“想请你帮个忙。” “说。”柳云武并没有犹豫，回答得很干脆。 …… 季风离开后，一位青衣女子朝着柳云武走来。 清风而过，那她长长的头发于衣角被拂起，宛如仙子一般。 “青衣……” 柳云武才开口，女子抬起手指放在他嘴唇上制止，轻起红润嘴角，道： “无论你做什么决定，去哪里，我都会支持你，跟着你。” 柳云武嘴角微起，新潮荡漾，无比触动。 李青衣，北渊异民，曾是祭坛上的人牲。 柳云武领兵北上时，从祭台上将她放了下来。 自此，她便是一直跟着他。 直到现在，两人情深似海，相濡以沫。 看着这张异域风貌的面容，柳云武一把将李青衣搂如怀里。 “无论去哪里，我都会带着你，永远。”轻轻吻在李青衣额头，柳云武细声说道。 旁边的树枝上，一对鸟儿相互偎依着，叽叽喳喳的叫声欢快愉悦。 …… 季风跨入小院，便是看到母亲视线投来。 紧接着，她露出灿烂笑容，快步走去，“来了！” 当母亲从自己边上走过时，略显诧异的季风扭过头，看到了后面的柳云武。 “夫人。”柳云武恭敬地喊了一声。 看着季风母亲衣着的粗布麻衣，那已然憔悴的面容，手上出现的老茧，他眼眶竟然有些湿润了。 这一刻，他的心宛如被浪潮淹没了一般，有些沉重。 曾经万人敬仰，艳羡的一品诰命夫人，却沦落成这样。 季兴对待他，犹如师傅那般严厉，也会将各种本事交给他。 每次柳云武被罚，季风母亲就会像亲人一样去探望。 所以，柳云武也早已将季风母亲当做姐姐一般的亲人。 “我很遗憾！”柳云武又开口道。 “已经过去了，而且也与你没关系。”季母说着说道： “听闻你回来就被打入大牢，我想去看你一眼，都没有机会。 “出来就好。” “季风，还记得柳叔吗？”季母叫了一声，说道： “你小时候他还抱过你呢。” 柳云武这时说道：“这次能出狱，多亏了季风。” 季母闻言，看着季风的眼神有种骄傲自豪。 曾经那个只顾玩乐的孩子，在她眼中终于长大了，能扛起一些事了。 “来，快进来。”说着她一手挽在柳云武旁边的李青衣手上，说道： “青衣，我们也好长时间没见了吧。 “以后柳云武欺负你了，告诉姐姐。” 季风也是一愣，没想到母亲与这对人这般熟络。 也是，柳云武一般不会去季府，都是季风母亲前往柳府。 而季风几乎整日都在外面放荡，自然不知这些事。 “谢谢。”站在院门的季风在柳云武经过时说道。 停下脚步，柳云武说道： “尽管去做你的事，这里无须担忧。” 季风没有回应，极为的安静。 不过，柳云武明白。 …… 翌日。 武义街道上，一家商铺被装饰得特别喜庆。 门楹上贴着一副火红的对联。 屋檐之下，一块牌匾悬挂着，上面书着“万物阁”三个大字。 字体刚劲有力，大气自然。 陆之安的字写得还算可以。 万物阁前，站着几个人，季母，她右侧站着柳云武与李青衣，左侧站着陆之安与冥小玄。 由于今天日子特殊，陆之安已将冥小玄的长刀收起。 吉时来达，冥小玄抬手之间，位于两边的鞭炮当即被点燃。 噼里啪啦声响起，声音将大街小巷尽数笼罩。 没一会，不少人闻声而来。 陆之安这时也是自信地说道： “本店今日开肆，欢迎各位捧场。 “本店今日给各准备了一份大礼，两枚源丹。 “只要消费了，便可以获得一次‘博’的机会。” 此言一出，众人皆沸腾起来。 “源丹……能增加寿元的源丹！” “真的假的，这等宝贝，有谁会舍得拿出来。” “掌柜这是将我们当做傻子吧！” 信者，陆之安还以笑容。 不信者，他也是立即做出凭证，拿出两枚气源缭绕的源丹。 “源丹，是源丹。” 在众人那放光的眼神中，陆之安将两张做了标记的纸条放入一个盒子中，道： “只要有人拿到有标记的纸条，就能拿走一枚源丹。” 众人见状，连忙进入铺子中争相购买，获得“博”的机会。 还有些人连忙转身离开，但并不是他们不感兴趣。 他们那是去通知自家主子。 源丹的诱惑力，没几个能抵抗得住。 陆之安与季母，李青衣三人开始忙碌起来，做着各种介绍。 柳云武与冥小玄两人不善言辞，一左一右站着，像两个侍卫。 两人相看一眼，并没有说话，但眼神似乎已然开始交战。 不多时，许多富贾官吏闻声而来。 有诚心想拿源丹的，也有想找麻烦的。 前者那一左一右一，一老一少的两人心中欢迎。 那些找麻烦的，两人仿佛眼中蕴藏着刀锋。 阎恒齐带着温虎和几个布商走了过来。 面色极为不善。 这些布商以为找来了阎恒齐，就以为这事十拿九稳了，毕竟阎恒齐的父亲可是户部尚书。 阎恒齐走到万物阁前，看着柳云武那张锐利的面容，也是一愣，刚刚的气势顿时泄了不少。 这位金吾卫的统领，他可是知道的，不仅实力强横，还脾气火爆。 虽然此时已经不再是金吾卫统领，但他依旧不敢招惹。 毕竟就连他父亲户部尚书见到这柳云武，都要敬畏三分。 温虎视线率先落在冥小玄的身上，身体莫名地颤了一下。 自从上次被收拾了，他对冥小玄都是有着一种本能的恐惧。 这万物阁什么来历，竟然请来柳云武做护卫……阎恒齐压制着心中的怒气，自语着。 “别惹事，进去看看。”阎恒齐与旁白极为布商低语一句，平和地走入万物阁。 才进入阁中，他便是发现了季母，当即明白过来，这万物阁，恐怕是季风所开。 他视线找了好几圈，但就是没有发现季风的身影。 商铺开肆，那家伙竟然不再……阎恒齐心中自语着继续在里面逛着。 随后，他想起有机会可以得到源丹，也是掏钱买了些布匹。 …… 武都之外十里，望枫亭处，一辆马车停了下来。 “小子，今日开肆，你不去凑凑热闹！”皇甫邪走出马车，脚下一动，来到亭中。 此时正值秋季，周围的枫叶已然泛黄，将这一片染成了金黄色。 微风一过，落叶宛如一只只蝴蝶，随风而动，远离母树，略显凄凉。 季风抬手接住一张枫叶，说道：“我怕沉浸在热闹的氛围中无法自拔，不舍离开。 “落叶也不舍离开，但它有它的任务，不得不落下。 “我亦如此。” 皇甫邪流露出满意面容，说道：“还记得上次离开，也是在这里休息。” “是啊，我也是在这里，第一次夺了别人的命。”季风思索片刻，开口说道。 回想当初，在皇甫邪的帮助下，他杀了人，内心颤抖，整个人好像疯了一样。 “今日在这里，我在教你两道惊鸿上的阵纹。”皇甫邪喝了一口酒，说道。 这一路北上，遇到的危险恐怕会很难应付，他难以保证自己能及时保护季风。 所以，只有再给季风两道封印阵纹。 至少要保证惊鸿解开的力量能让季风应付四品之下的危险。 再者，季风此次背上，多半是为了父亲季兴，没有实力，他将寸步难行。 只有以自身实力震慑别人，他才有资格从别人那里知晓他父亲的一切。 季风喜出望外，看向放在旁边的惊鸿，眼神中有着难以言表的喜悦。 当初皇甫邪仅仅只是解开了惊鸿三道封印而已，便是足以应对三品位阶的大能。 虽然季风没有皇甫邪四品的实力，但应对四品之下，也绰绰有余了。 跳下马车，季风快步来到望枫亭，坐在皇甫邪侧边。 将手中的铮亮葫芦放在一旁，皇甫邪抬手在桌面上移动。 随着他的移动，一条条淡绿色的线条也是缓缓出现，勾勒出一个繁奥的阵纹。 季风脑海中第一个阵纹，相比之下，他发现这个复杂的不是一星半点。 虽说复杂，但可以发现这个阵纹与第一个还是有相同之处的。 看着看着，季风发现桌面开始出现裂纹，这阵纹所形成的力量让季风震惊。 “从第二道封印开始，就算落在没有气源波动的物体上，也存在一定的力量。”皇甫邪说道。 只是对于没有气源波动的物体，都有这般强大的力量，可想而知这个封印用在拥有气源波动的物体上，有何等强大的力量……季风在心中思索着。 “记住了吗？”皇甫邪问道。 季风又看了一遍，点了点头，“嗯。” 皇甫邪抬手一挥，这个阵纹消散。 紧接着，他手臂移动，开始绘制第三道封印。 “老师，咱们还是换个地方吧。”季风提醒道，他清楚这石桌定然承受不了这第三道阵纹。 皇甫邪瞪了季风一眼，边勾勒线条边说道：“发现第一道阵纹与第二道阵纹的区别了吧！ “第三道阵纹也是在第二道基础上增加了一些而已。 “往后的四道，也是如此。” ------------ 第一卷：风起武都 第五十四章：平县 从望枫亭离开至今，已经过去半月有余。 这半月里，皇甫邪依旧无所事事的在车内喝酒。 季风则比较忙，不仅常常复习那两道封印阵纹，还要找吃的，以及复习“诡术纪要”。 不过还好，年轻气盛，经得起折腾。 感受到马亭了下来，季风将埋在“诡术纪要”的脑袋抬起，前方一辆马车出现在眼中。 马车看着比较华丽，驾车人在季风眼中有些熟悉，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 正当他还在思考在什么地方见过时，马车停在了他旁边。 那侍从带着笑脸打招呼，“季大夫，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季风露出微笑，准备开口询问，侍从背后的帘子被掀开，一张微圆，精致的熟悉面庞出现在眼中。 “季风！”苏云汐有些意外，面容上露出灿烂笑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 “云汐，你这是去哪里？”季风问道。 这时，苏云晟也是将脑袋探了出来，说道： “过了冬季，就是春闱了。” 季风恍然，不过还是觉得时间有些早，毕竟现在才秋季。 苏云汐解释道：“去得早些，也好做准备。” 苏家的家境，并不需要担忧开销问题，早入武都，无非就是多花些银子的事。 不过寒门子弟就不同了，武都的东西都很贵，吃穿用度都需要花钱。 所以他们只能根据自身情况，预估自己多久能走到武都，到时间再出发。 尽量做到少在武都多待。 虽然朝廷会发放路费，但也仅仅只是路费。 他们入京赶考的盘缠，那都是家里省吃俭用下来的，很不容易。 其实他们本是不用太早前往武都的，而且武都的瘟疫才刚刚得到控制。 “你呢，你要去哪里？”苏云汐问道，眼神中有着一种期待。 季风回答道：“北上。” “北上！”苏云汐怔了怔，说道：“你要去北渊？ “那里的人对他国人并不友好。 “再者，北渊才与武国结束战争不久，局势尚不稳定。” 苏云晟带着惊愕看着自己这位姐姐，从未见过她连续说出这么多话，且语气中带着担忧。 季风笑了笑，风轻云淡地说道：“总该要去走一走。 “有些事，必须要去做。” 苏云汐嘴唇微张，想要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她这么早前往武都，其实就是为了能够在武都遇到季风。 现在虽然遇到了，但季风却又要离开。 眼神中有着失落，苏云汐的笑容消失，说道：“此去危险，多加小心。” 季风点了点头，也是说道：“那我就先祝元晟一举夺魁。” “呈季兄吉言。”苏元晟当即拱手相谢。 随后，季风说了一句后会有期，便是拉动缰绳，从苏家姐妹旁边远去。 苏云汐扭头看着季风的马车，好久才回过头来。 “我们也走吧。”转身走入马车内，苏云汐说道。 苏云晟不明白姐姐的情绪为何转变如此之快，耸了耸肩，翻开手中的书，接着看起来。 马车内，皇甫邪的声音传了出来，“小子是真不明白，还是装傻充愣！” 季风耷拉着肩，有气无力地说道：“老头，你就别操这个心了。 “要是闲的慌，就好好想想，能不能又什么办法让我能修炼。” “没有玄都紫府，我能有什么办法。”皇甫邪喝了一口酒，缓缓说道。 “哎呀，小姑娘要伤心咯。”皇甫邪又自语了一句，声音很大。 季风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马车当即剧烈颠簸起来。 “哎呦！”皇甫邪发出一声惨叫，呵斥道：“小子，想害死为师吗！” 经过几日的行程，季风也是快要到达北上想要经过的第一城——平县。 平县，被誉为武国最大的粮仓，承担着武国一半以上的粮食。 因此，这里有着一只精锐部队镇守。 一是能在秋收季节参与收粮，二是成给武都的外层防御。 这只部队，便是天策府十二卫之一的牧野卫。 也是十二卫中人数最多的一只军队，足有两万余人。 他们擅长的是平原作战，平推能力宛如天兵天将。 这日，季风还是一如既往的前行着。 然而面前却是出现了一个人。 一个双手抱刀的中年男子。 男子身形高大，头戴斗笠，就那般站立在路中间，似乎是在等季风。 “你便是季风？”男子开口问道，声音雄浑低沉。 季风眉宇微凝，“你是谁！” 拔刀的声音响起，寒光在眼中闪过，季风脚一踏地面，整个人跳离马车。 汹涌的气浪冲击在马车上，将之轰得四分五裂。 落在马背上，男子脚尖一点，身体再次腾起，朝着地面的季风砍去。 身形一侧，那凌厉的刀锋从鼻尖处划出，落下时在地面留下一道几米的痕迹。 周围枯枝落叶当即被掀飞。 在长刀朝向季风腹部移去时，季风提动惊鸿挡在腹前。 沉闷声中，季风往后退出数步，庞大的力量冲击下，他陷入了短暂的无法呼吸。 刚有缓和，那强烈的痛觉冲击着腹内，就好像肠子被搅在一起一样，让他产生了强烈的恶心感。 脸色惨白的季风看着眼前的男子，心中产生了恐惧。 这种力量，他根本无法招架。 “未入修途者，能挡下我这一击的，你还是第一人。”男子带着一丝玩味说道。眼神中满是轻蔑。 “不过，马上结束了。” 说罢，男子脚下一动，双手握刀从空中劈下。 他的攻击狠辣，每一击都吓死手。 季风抽剑横挡，踉跄退出，稳住身形时问道：“为什么要杀我。” 男子没有回答，收刀一个转身再次劈砍下来，力量雄浑。 季风当即单膝跪地，吐出一口鲜血，面色苍白起来。 感受到力量还在增加，他果断收回一只手，抽出腰间的匕首。 长刀带着惊鸿落在季风肩头的同时，季风手中的匕首往前刺出。 男子腹部被划出一道痕迹，被迫退了出去。 季风这才得以解脱，连忙退出几步，全身顿时无力下来，软绵绵的。 刚刚的力量已经超出了他能够承受的范围，那瞬间的爆发，让他耗尽了力气。 “小子，有人取你命，也别怪我。”男子说着换不向前，抬起手中的长刀。 季风视线跳过男子，盯着那依靠在树旁，正喝酒的皇甫邪身上，“老头，还在等什么？” 男子并未回头，然而却是发现举起的手难以放下。 扭头看去，双臂中有着淡绿色丝线延伸出来，犹如锁链一般将他锁住。 灵源之线，诡术四品……确实没想到……男子早就察觉到马车内还有一个人，但没想到会是一个四品位阶。 不过他并未慌乱，因为四品的诡术修途对他并没有什么影响。 “这也想拦我！”男子轻哼一声，脸上一股轻蔑。 玄都紫府内气源涌动，犹如狂奔的浪潮，席卷他全身，将束缚在体内的灵源之线震散。 视线看向前方，季风已然不见。 当他再次找到季风身影时，眼前一惊。 季风周身笼罩但一层赤红气雾，周身散发着一股强烈的气息，与之前完全是两种情况。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之间就有如此强烈的气息……男子眉宇皱了皱，发现了他手中的惊鸿，自语道： “难道，是那柄剑的原因！” 诡术三品位阶，可在器物上铭刻灵纹，使其拥有庞大的力量。 这时，季风踏步而出，一股蕴藏在强烈气息下的浓郁杀气当即扩散。 眉头皱了皱，男子当即提刀迎上去。 听闻铭刻灵纹的兵器极为强大，现难得一见，他倒要试试到底强在何处。 因为诡术修行者的稀有，三品位阶更是难有一人，所以这铭刻了灵纹的兵器，也是十分稀缺。 当！ 刀锋与剑锋撞击在一起，清脆的声音中，男子面色一凝，脸上的轻视荡然无存。 让他震惊的，不仅仅是手中长刀开裂的纹路，还有那让他手臂发麻的巨大力量。 一个未入修途的人，仅仅是凭借着铭刻灵纹的武器，竟有这般力量。 果然，传闻铭刻灵纹的兵器果然厉害……男子看着前方季风手中的长剑，眼中有着贪婪流露，自语道： “只要有这把长剑，我便可无敌于四品之下。” 赤红闪动，季风再次冲出，带起一阵气浪，呼呼作响。 他手中惊鸿凌厉敏捷，所指之处，皆是致命之处。 又宛如游龙，变换之快，让男子触不及防。 攻击落空的季风回身一转，惊鸿刺破风阻，带着呼啸而出，尖锐刺耳。 男子力量涌上握刀的右手，猛然挥出。 咔嚓！ 男子看着手中长刀崩裂，碎片瞬间飞出，将他的头蓬撕裂。 周围的树木上，那碎片嵌入极深，仿佛原本就长在里面。 看着长剑砍向脖子，他在震惊与恐慌之间连忙抬手。 能量涌动，周围气源迅速流动起来，瞬息之间凝实成一柄长刀挡在前方。 看着手中已然有了一道缺口的凝器，男子额角已然挂着冷汗。 这一剑要是落在他脖子上，恐怕脑袋已经搬家了。 好险……男子喉咙动了动，眼神冷厉起来。 也是这时，他手中的能量凝聚的长刀光芒更盛，周围顿时刮起强风。 他不想再托下去。 往前一步，他起步凌空，双手握刀劈砍下来。 长刀之上顿时纠集着浓郁气源，将它的长度再拉长一截，强势的力量让得不远处的皇甫邪都重视起来。 “看看这一刀你如何应对！”男子自语道。 嘭！ 虚幻的能量长刀猛然砍在惊鸿之上，浓郁的能量当即爆裂开来。 激射而出的能量气浪宛如飞刀一般，划过两人身上的衣物，飞向四周。 周围林木不是枝丫断裂，就是表面露出砍凿般的口子。 退出几步的季风手上尽是裂开的伤口，血液将他握刀的手臂染红。 嘴角的血迹与破碎的衣物，都在述说男子的那一刀又多强。 要不是有惊鸿的力量庇护，季风恐怕已经被劈成了两半。 “这家伙！”男子盯着季风，有些惊诧，要不是体表已经“铜化”，他手恐怕已经开裂流血了。 武道是五种修途中最为霸道的修途，但此刻竟然也是受到了一些影响。 即便受伤严重，但季风还是没有停缓片刻，再次踏步而出。 男子见状，也是皱紧眉头……这家伙，是没有知觉吗？ 这番激战下来，他消耗很大，但反观眼前的人，却没有什么影响。 不对……男子察觉到季风双眼被赤红笼罩，失去了神色，好像已经失去了意识一般。 他不禁有些心悸起来，“就算那剑被铭刻灵纹，也不可能影响他的意识……那剑有古怪！ “不能硬碰，得从长计议。” 不远处，皇甫邪面色凝重起来，仅仅只是解开一层封印，季风根本不是对手。 现在想要解开第二道，第三道封印，显然已经晚了。 而且，也不能解开。 惊鸿已经抽干了季风的所有力量，再次解开封印，对季风的伤害极大。 “只能先撤了。” 皇甫邪身体一动，冲了出去。 男子见状，犹豫不定的心开始动摇，往后退出几步，转身远离。 季风的怪异让他不敢轻举妄动，现在又多一个诡术四品位阶，他自认难以招架。 所以，只能先撤。 皇甫邪愣了愣，他本来还在想该如何撤走。 却不曾想拦他们的男子却先撤了。 不过这也让他将心中的担忧放下了。 看着那男子的身影消失在实现里，皇甫邪从后面抓住季风手臂，抬手就要绘制阵纹。 这时，季风那细弱的声音传来，“老师，我自己可以。” 皇甫邪惊愕，他没想到季风竟然能在一番激战下恢复意识。 放开双手，皇甫邪退出一步，并没有松懈下来。 调动着惊鸿的力量，季风凭借迷迷糊糊的意识，抬手在惊鸿上方绘出一条条线条。 没一会，季风便是将繁奥的阵纹绘制完成，其上光晕扭转。 紧接着，他手往下一按，那繁奥阵纹落在惊鸿上。 阵纹宛如一张深渊巨口，产生强大的吸力，将季风身上的赤红尽数吸入。 “老师，我感觉好累啊！”身上赤红消失，季风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 随后，他身体一软，当即倒了下去。 皇甫邪扶住季风，说道：“那家伙说不定还会回来，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 他清楚季风此刻的情况，不仅内外伤都有，且力气也被惊鸿抽干，现在与一个大病初愈者无异。 不过男子离开过于蹊跷，这里显然极度不安全。 “老师，给我来一针。”季风无精打采地说道。 皇甫邪抽出一根银针，递给季风，“有我不在的时候。” 季风看了看皇甫邪，片刻后才接过银针，“老头，想甩开我！可是你求着我拜的师。” 他似乎意识到了，知道皇甫邪说的话，但却不愿相信。 随后，他又道：“老师可是四品位阶，晋升三品位阶指日可待。” 皇甫邪笑了笑，“知道扎哪里吧！” “不知道那不白学了。”说罢，季风接过银针，刺入神庭。 将银针拔除，季风当即感到身体不再那般疲倦无力。 原本可以用源丹的，季风这些日吃的比较频繁，各方面补得太过，盈满则亏，所以皇甫邪也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看了看倒在地上的马匹，季风也是露出了一丝伤感，毕竟这马匹从大新城就跟着他们，也有半年左右了。 之后两人便是走着前往平县。 两人来到平县，已然是傍晚，火红的霞光照在一望无际的平原上，没得极为透彻。 他们加快脚步，终于在天彻底黑下来时入了城。 随便找了家客栈，两人入住其中。 两人刚刚吃饱，店小二便是敲响了房门，说道： “客官，您的药熬好了。” 在入住时，皇甫邪就吩咐了下去，这店家也是够快的。 这天夜里，季风喝了药，在皇甫邪以气源之线给他灌入气源后，得到温养的内伤也好了些许。 第二日，天才刚刚亮，季风便是被巨大的嘈杂声吵醒。 他走到窗口一看，是两伙人在争斗厮杀。 一群人乌泱乌泱的，手中的兵器虽然没有锋刃，但有些人身上却染着鲜红血迹。 很是奇怪，周围没有一人观看，除了季风。 就在这时，一个人看到了季风，怒声大吼道：“看什么看，在看挖了你的眼。” 季风也是一愣，没想到这帮人竟然会如此凶狠。 不过他也不感到震惊，这样的一帮人，不管在什么地方都有。 这时，敲门的砰砰声响起，“开门，开门！” 嘭的一声，季风扭头看去，店家冲了进来，连忙将季风拉回，关闭窗户，那砸门的声音才停止。 “怪我，昨夜没跟你们说清楚。”店家连忙说着。 季风愣了愣，问道：“掌柜，怎么回事！” “这是两个帮会的纠纷了。”掌柜的说道： “良策会与地储帮是平县两个最大的地下势力。 “它们的斗争时常发生，都习惯了。” 季风倒了杯茶，接着问道：“这里的官府不管管？” 掌柜的摇了摇头，苦笑道：“两方背后都有人，管不了，官府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 季风点头表示理解。 “你要小心些，可能被他们盯上了。”掌柜的这时说道。 季风点了点头，也没想到这才好奇看了一下，便会惹得一身骚。 季风放下杯子，拱手道：“多谢掌柜提醒。” “这也怪我，昨夜没及时告诉你。”掌柜带着歉意说道。 他也是没想到，昨天早上已经斗过一次了，没想到今天还来一次，也就大意了。 这时，皇甫邪醒了过来，第一时间就是拿起酒葫芦。 “掌柜的，拿酒来。” 掌柜的也没遇到过这种人，醒来就要喝酒，看向季风，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见。 季风点了点头，说道：“有劳掌柜了。” 掌柜才离开，扣门声再次响起。 那声音急促而响亮。 掌柜立即叫店小二前去开门。 门才打开，三个人便是凶神恶煞地冲了进来，呵斥道： “刚刚是谁开的窗，把人交出来。” 为首的人一把抓起店小二的衣领，猛然往外甩出去，呵斥道： “叫你们掌柜出来。” 听到动静的季风站在二楼，目睹着那几人的霸道。 那三人比县衙高堂上的县太爷还要威风。 翘着腿，喝着茶，像审问犯人一样问着掌柜。 掌柜似乎习以为常，并没有多恐慌。 他也不坏，一直在解释，说着季风有些不舒服，像透透气的缘故。 然而他们似乎就是存心来找麻烦的，并不管掌柜说什么，一直在吆五喝六。 直到掌柜拿出一些银两，三人这才缓缓起身，说道： “以后记得提醒他们，要是帮主发怒了，不仅他们小命不保，连你的店也开不成。” 掌柜强颜欢笑，点头说道：“是是……” “不用送了。” 看着三人离开，掌柜叹了一口气，脸上满是无奈。 来到街道上，一个人说道：“大哥，还有几家，今天又能逍遥了。” “听说醉花楼来了几个风姿不错的歌姬。” “带路。” 正当他们高兴地前行时，前面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一身黑衣，二十出头，手中拿着一柄长剑。 “哪来的小子，滚开。”一人大骂道。 季风面色没有任何变化，说道：“小爷也想喝花酒了，可惜缺点银子。” 三人笑了笑，呵斥道：“小子，你缺银子关我们屁事。 “识相就赶紧滚，别比我们动手。” 季风身形一动，整个人突然出现在几人面前。 在他们惊愕的面容当中，季风手中长剑猛然砸在一人脖子上。 接着抬剑挡住轰来的拳头，前跨一步，以手肘击在一人脑袋上。 最后，他轻跳而起，一脚踢在那人脸上，留下一个清晰的鞋印。 三人带着惊恐爬起，看着季风像看瘟神一样，“你知道我们是谁吗？ “得罪良策会，你会后悔的。” 季风也不废话，身形闪动，再次给了三人一顿猛揍，最后说道：“要我自己搜，还是你们自己拿出来！” 三人捂着脸，一脸无奈，极为不情愿地拿出银两。 看着季风离开，三人又嘴硬起来，“得罪我们良策会，你死定了，给我等着。” ------------ 第一卷：风起武都 第五十五章：武谦余 饶了一圈，季风返回客栈，离开时给了掌柜一些银两，说道： “掌柜，这是赏你的。” 掌柜笑着道谢，在两人离开后，这才看向手中的银两。 这时，他也是惊讶起来，因为这赏钱，与他刚刚交出去的银两一样，不多不少。 小巷中，季风问道：“老头，你说这偌大平县，还有牧野卫驻守，为什么还能产生两方地下势力呢？” 皇甫邪喝了一口酒，“一切背后，都离不开利益两字。” “你是说，两帮地下势力的正真掌控者，就是他们背后的势力！”季风看向老头说道。 随后，他接着说道： “能让平县衙门都管不了的，甚至牧野卫都管不了的，那就只有朝廷里了。 “会是谁呢？” 不多时，两人走出小巷，街道上也是热闹起来。 各种物品，各种小吃琳琅满目。 正好肚子也饿了，季风随意走到一个铺子中，“来两份浑沌。” 正当两人开始吃时，一行三人也是走了过来。 “来三碗浑沌。” 老板见到是三个瘟神，叹了口气，摇头将浑沌放入锅中。 三人一边吃着一边骂着，“别让我在看到那杂碎，不然非弄死他不可。” “哎哟！”为首的男子哼了一声，继续吃着。 没一会，三人起身离开。 他们没给钱，老板也没有说什么，默默地收拾着碗筷。 不过他们才走出几步，一道声音却是叫住了他们。“还没给钱呢！” “哎哟，客官你别说了。”老板连忙在季风旁边带着哀求说着。 三人本就有气，当即转身带着愤怒呵斥道：“老头，你铺子是不想要了是吧！” “哪有吃饭不给钱的，武国可没有这条律法。”季风说着抬起脑袋说道。 三人见到季风这张脸，也是一惊，随后带着恐惧连忙掏钱。 “怎么走到哪里都能遇到着瘟神……真是倒霉。” 三人掏了半天，也才勉勉强强掏出一碗混沌的钱。 “我们……就这么多了。”为首的男子将银两放在桌上，颤颤巍巍地说道。 “滚。”季风呵斥一声。 三人连忙离开，很远之后吼出一声，“小子，你给我等着。” “哎呦，客官，你得罪了他们，在这平县可不好受啊。”老板带着担忧说道。 “老板，可否给我讲讲平县这两个帮会！”季风说道。 “这两个帮会是两个最大的粮商，几乎控制着平县的粮食，也是武国的最大粮食供应商。”馄饨店老板继续说道： “他们的势力可以说几乎笼罩着平县，就连府衙也得跟他们客客气气的。” “可否知道两个帮会的背后是谁吗？”季风问道。 老板摇了摇头，“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怎么可能知道。” 粮食可是立国之本……为什么要放任两个帮会无限扩大……武皇是怎么想的……季风在心中思索着，想不通这是为何。 一旦发生动荡，掌控这里，就等于掌控了大势。 和老板聊了一会，季风离开时说道：“他们的钱我替他们付了。” “多谢公子。”老板连忙道谢。 当季风才走出去没多远时，那被他打的三人返了回来。 此时，他们不仅仅只有三人。 身后有着十几二十人。 不远处，还有着一伙人，他们的目标依旧是季风。 “帮主说的就是这人吧……没想到得罪了良策会。” “你说来的那人什么来历，连帮主都对他那么客气！” 为首的人呵斥道：“你们废话怎么那么多，他可是武道四品位阶。 “你们要是也能达到那种境界，你说的话也能成为威信。” 季风前方，脸上拥有者鞋印的男子带着得意说道： “小子，让你得罪良策会，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有多可怕。” 皇甫邪扬起葫芦，说道：“这些人里有些几个七品位阶的，要是不能应付了，告诉为师一声。” 季风颇为自信，“老师放心，还用不着您老人家出手。” 看着前方的人冲了出来，皇甫邪自觉地往旁边走去，找了个位子，抱着看戏态度坐下。 半年多时间，季风的五灵轻身法也已经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 只见他身影闪动，便是穿梭在这些人之中，同时以手中的长剑拍击出去。 只是半分钟时间，便是只有两个人还站着。 这两个人，便是皇甫邪所说的七品位阶的修行者了。 看着两人，季风眼中也会是认真起来。 未入修途对战七品位阶，还是两个七品位阶。 即便有五灵轻身法，他也不敢有半点马虎。 季风先是冲向左边，提剑猛然横砸出去。 那人抬手抓住长剑剑鞘往后一拉，将季风送至眼前，紧接着送出一拳。 季风用尽全力推动剑尾，剑鞘冲击在那人胸膛上，已至鼻尖的拳头骤然往后退去。 踏出两步，季风一脚踩在那人手臂上，凌空一脚砸向其脑袋之上。 不过那人还是忍着疼痛拉住季风脚腕，猛然往旁边的墙壁砸去。 从墙上滚落下来，季风一口血迹涌出，还不等爬起，另一人已经挥拳砸来。 往旁边滚了一下，惊险躲开那一拳，迅速爬起。 不料那人迅速抬脚猛然踢出，罡风猎猎。 脖子被重重踢中，季风身体猛然倒下，眼睛出现模糊，脑袋昏昏沉沉。 与此同时，两人一同出击，弯腰挥拳砸出。 季风凭借着判断，往边上滚了几圈，迅速站起拉开距离。 两人相视一笑，“看你往哪里跑！” 两人一同冲出，拳头上劲风猎猎，仿佛能轰碎顽石。 季风当即迎上去，抬拳对轰。 沉闷声中，季风倒退而出，拳头以及手臂上传来剧烈疼痛，好像骨头都被轰碎了一样。 “小子，未入修途吧，还想与我们比拼力量。”一人嘲讽道。 季风嘴角勾勒起一抹笑容，“谁说与你们比拼力量了！” 两人茫然，手上当即瘙痒起来，发出火辣辣的疼痛。 “毒！” 两人异口同声地喊了一声，当即退出几步，拉开距离，看着双手不断地挠着。 在两人瘙痒难耐，分神之际，季风趁虚而上，迅速如电，刹那而至。 握掌成拳，他先是轰在就近那人脸上，力道刚刚好，将之牙齿给打了下来。 另一人回过神，只见一脚迅速逼近，来不及躲闪，更来不及防御。 胸膛传来一阵沉痛时，身体止不住地往后倒去，差点就要摔倒。 旁边那些未入修途，被季风揍了个遍的人见这种状况，脸色恐惧而震惊。 对战两名七品位阶而不落下风……这人怕不是有着六品，甚至五品位阶……那个脸上有着鞋印的男子思索着。 在这些人眼中，修行者就是要比普通人强。 但对于季风而言，武道七品位阶，仅仅是以气源洗髓身体，力量，速度有所增加而已。 吃过源丹，修炼五灵轻身法的他，并不比他们差多少。 被一个未入修途的人搞成这般模样，两人怒目圆睁，顾不得手上传来的瘙痒，当即冲出。 然而两人才冲出几步，便是倒在地面蜷缩成团，体内脏腑传来剧烈疼痛，就好像有根棍子在里面搅动。 在刚刚的接触中，季风撒下了粉末状的毒粉，两人呼吸间便是吸入了体内。 有些狼狈的季风看着地上的两人，开口道：“怎么样，还打吗？” 一人忍着剧痛道：“用毒，真是卑鄙。” “学以致用，我不觉得卑鄙。”季风没皮没脸地说道。 “得罪了良策会，你以为能全身而退！”另一个带着极度的愤意呵斥道： “识相的，赶紧把毒给我们解了。 “堂主若是来了，无论你用什么毒，都不好使。” 季风见这两人嘴硬，转身离开时说道： “那你们就好好等着吧，希望能撑到你们堂主来。” “哎哟……” 两人体内疼痛不断加重，他们忍不住地传来惨痛叫声。 “这位兄弟，还望能给我这两个兄弟把毒解了。” 听着侧边有着一道温和的声音传来，季风扭头看去，一名书生打扮的人走了过来。 这人比季风大不了多少，手握一卷书，身材修长，面目清秀，鼻梁高耸，那双眼睛肿透着对知识的渴望。 那倒地的季风循声望去，当即吓得一激灵，有着恐惧。 说话之人，正是他们良策会的堂主武谦余。 一个气质儒雅，却又手段毒辣的谦谦君子，和善书生。 要是让他这位辣手书生知道他们的所作所为，他们恐怕会惨不忍睹。 不远处，皇甫邪看向武谦余，神色有些怪异。 这人明明只有六品位阶，但气源却是雄浑的可怕。 “你是！”季风停下脚步，开口问道。 “我正是他们口中的堂主，武谦余。”文雅模样的武谦余说道。 季风一愣，没想到他们口中的堂主是这般模样。 与他想象的粗糙大汉模样大相径庭。 更想不到，这样的书生，竟然会是一个堂会的老大，更会默许手下在城中大肆斗殴。 季风说道：“可知你这些手下的行为！” 武谦余笑了笑，说道：“知晓。” 见到这家伙毫不犹豫地开口，季风心中气头更盛，“手下如此，看来你也不怎么样。” “我自有约束他们的条约，他们尚未遵循，自然的罚。”武谦余说着拱手道： “还望小兄弟将他们的毒解了。” 季风摆了摆手，“死不了，过会就没事了。” 这些人始终未动刀，也没有杀意，季风自然也不会下杀手。 至于那毒，在他转身时，已经将解药撒了出去，只不过起作用需要一段时间。 “多谢小兄弟了。”武谦余开口继续说道： “小兄弟可否赏个脸，让我尽尽地主之谊。” 不会是什么圈套吧……季风沉思着，以余光打量着……应该不会吧，看他模样不会干这种事。 “请。”季风看了一眼皇甫邪，做出请的动作。 这种地下势力，也是获取消息的一大途径，季风想着到时候可以询问询问有没有玄甲卫统领姜定言的消息。 “回去领罚吧。”武谦余在离开时语气平和地说着。 来到一家酒楼，武谦余给师徒二人倒上酒，说道： “请两位前来，是有事想请二位帮个忙。” “什么忙！”季风动作放缓，看向武谦余。 然而，武谦余的视线却是在皇甫邪身上，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武谦余的目的，其实是皇甫邪，不过他清楚只请动皇甫邪，并不太可能。 季风是关键。 皇甫邪将酒一饮而尽，夹起一块肉放入嘴中，“说来听听。” 此时，他才缓缓开口，说道：“平县最大的两大粮商，就是我良策会与地储帮。 “近来地储帮似乎有了举动，不断制造麻烦，引发争斗，想要将我良策会彻底铲除。 “所以我想请两位帮忙，先下手为强，做出反击，击杀地储帮帮主。” 只要击杀了地储帮高层，伤其元气，他就能慢慢瓦解其势力，成为平县最大粮仓。 皇甫邪没有回答，看了一眼季风。 武谦余明白皇甫邪的意思，将视线移向季风。 平县是武国最大的粮仓，两大粮商有利于稳定价格，一家独大恐怕会存在不少隐患……季风沉思片刻，说道： “我们为什么要帮你！” 一路走来，他看到了太多人吃不饱饭，如果粮食价格上涨，那对大多数人是沉重的打击。 “因为我有你想要什么。”武谦余说道。 季风看着武谦余，说道：“哦……我想要什么！” “季兴的一切。”武谦余说道。 季风一怔，顿时激动起来，“你知道我是谁！” “往日常听老师提起你，说是游手好闲，不学无术。”武谦余接着说道： “不过近来听到你的事迹，完全不像老师说的那般不堪。 “要是老师知道了，一定会很欣慰吧。” 老师……季风一脸难以置信，他从未听闻父亲收过徒弟，就连母亲，也从未提及过。 脸上浮现一抹质疑，他看着眼前的男子，升起了一丝警惕。 ------------ 第一卷：风起武都 第五十六章：刀光剑影映十里长街 察觉到季风脸上的警惕，武谦余也是笑了笑，“你怀疑也正常。” 他本就是个不起眼的人，拜季兴为师的事更是没几人知晓。 紧接着，他拿出两件东西。 一件是父亲的贴身玉佩，一件是龙武卫的专属匕首，上面有着武谦余三个字。 看着这两件物品，季风惊愕的同时，不得不接受眼前这个人是自己父亲徒弟的事实。 “这应该足以证明了吧。”武谦余说道。 片刻之后，季风才缓缓说道：“即便如此，我也不能帮你。 “人心都是自私的，你一旦势大，那遭殃的便是百姓。” 武谦余倒是没想到季风有这种顾虑，说道：“你是忘了我姓什么！” 武谦余……季风猛然一震，看向眼前之人的神色中有着惊讶。 相较于一旁的皇甫邪，他倒是不关心这些事情，不断地品着酒。 这些事，他并不感兴趣。 当然，对他也没用影响。 “没错，当朝陛下，是我皇兄。”武谦余说道。 季风的震惊渐渐平静，说道：“为何要除掉地储帮？” 武谦余回道：“这个帮会的背后，有着朝廷中的人。 “继续让其发展下去，武国的粮食将会被彻底掌控，从而开始威胁皇权。” 听到后两个字，季风心情开始低落下来。 对于这样的皇权，他失望至极，并不想去做些什么，即便自己能力微乎其微。 他父亲终其一生，奉献了生命，最后却被剥夺一切。 清楚季风心情，武谦余也同样有着愤懑的情绪。 但这谁也左右不了。 沉默片刻，他说道：“知道这良策会是谁提议创建的吗？” 季风露出期待的面容，“谁！” “你的父亲。” 武谦余接着说道： “老师说过，百姓很苦，只有朝廷稳定，他们才会好过一些。 “所以，维持国家稳定，是我们这些做臣子的本分。 “我们不为皇上，只为民生。” 季风心潮澎湃，鼻尖有些发酸。 若是没有遇到武谦余，他或许一辈子都不知道父亲说过这些话。 更不知道父亲有着这样的胸怀。 季风心中情绪久久不能平复。 武谦余接着说道：“地储帮背后的势力，恐怕就与老师的死有关。” 看向面前的武谦余，季风内心再次震荡起来，“你查到了什么？” 季风迫切地想要知道什么，紧盯着前方。 “当初老师只是有所察觉，所以便是让我暗中来到这里，发展良策会。 “不过并不顺利，各种麻烦接踵而来，要不是老师明确表态支持，恐怕也不会如此顺利。 “之后，老师便是在朝廷上受到弹劾，直到北渊南下，他率军出征，才得以平息片刻。 “但没想到的是，他这一去，就是永远。” “那为何不查那些弹劾之人，从他们那里查出背后之人。”季风问道。 武谦余道：“官场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再者，他们弹劾的理由充分，根本不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心怀叵测之人。” “可有查到地储会背后之人是谁？”季风问道。 武谦余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有查到。” 季风也没想到地储会能隐藏得这么好，又问道：“可有玄甲卫统领姜定言的消息？” 武谦余此人，说道：“我们也在尽全力探查，但依旧没有任何线索。” “他的家人呢？”季风又问道。 “自从他失踪之后，他的家人也都跟着失踪了。” 季风心中一动，同时更坚定父亲的死绝不简单。 沉思片刻，季风再次开口，说道：“殿下，说说地储帮的情况吧。” 父亲，就从这地储帮开始，我会将谋害你的人一个个揪出来……季风在心中自语一句。 武谦余说道：“地储帮帮主马元震，武道五品位阶。 “其门下有着两名门客，一名道门五品位阶，一名儒家五品位阶。” 季风闻言，也是一愣，仅仅只是一个地储帮而已，就有这般实力。 就这种阵容组合，确实是极为恐怖的存在。 “我方呢？”季风再次开口。 “我，儒道六品，有一个手下，武道五品。”武谦余接着说道： “如果这位老先生能出手相助，我们有很大几率能胜。” 合着你就两人，就有除掉三名五品位阶的想法……季风嘴角微不可见地抽了抽，在心中自语……不愧是皇室之人，敢想！ 虽然心中没谱，但季风还是问道：“我们该怎么做！” “来一场苦肉计。” …… 丁府之内。 一人跑来说道：“帮主，那两人和良策会闹翻了，此刻正在大打出手。 “良策会堂主五谦余被打得鼻青脸肿，一脸血迹。 “要不是他那个侍卫及时赶来，恐怕命都没了。” 地储帮帮主丁重闻言，脸上的笑意难以抑制，“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扭头看着左侧的头戴斗笠的男子，他接着说道： “洪岩先生，等我将他们招揽过来，灭了五谦余，我们再同你出手杀了他们。” 男子正是之前截杀季风的人。 洪岩喝了一口茶，将杯子放下，点了点头。 对于这个上面派下来的人，洪岩有些轻视，却又不敢得罪。 并不是因为他是上级派下来的，而是他有着四品位阶的实力。 沉迷片刻，洪岩接着说道：“到时候，你们也一同出手，助我一臂之力。 “那小子不好对付。” 丁重闻言，眉宇也是皱了皱，能让一个武道四品位阶的人说出不好对付，这足以证明那人有多强。 还好与五谦余闹翻了，不然恐怕会异常棘手……他在心中松了一口气。 “洪岩先生，你就先歇着。”丁重说着，朝着院外走去，说道： “带路。” 过程中，丁重又忍不住问道：“那人实力如何？” “从他出手的情况来看，并不怎么样，对付两个七品位阶，都差点不敌，最后用毒才险胜。” 红岩闻言，并未轻视，反而严肃起来……懂得藏拙的人，才是让人恐怖的人。 很快，丁重来到季风所在的客栈。 正好看到五谦余从客栈中气冲冲地走出。 正如他手下所说，满脸血迹，显然才刚刚被打了一顿。 在他后面，跟着一人，手握一杆长枪，一脸杀气。 露出灿烂笑意，看着五谦余渐渐走远，丁重才进入客栈。 “在哪里！”他出声问道。 旁边的手下说道：“二层右边的雅间。” 来到二楼，见到一脸气愤的季风，丁重当即走了过去，笑着说道： “季风兄弟这是刚到平县吧。” “关你何事！”季风一脸气愤地回了一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丁重也不恼，在旁边坐下，说道：“季风小兄弟这是有什么气，可以冲我出。 “实在不行，我帮你一起打进他良策会。” 季风闻言，当即看向丁重，大声地说道：“那五谦余真是恶心，仗着读了几天圣贤书，竟然教导起我来了。 “这还没完，还说我老师无德。 “是可忍孰不可忍。” 丁重本也不读圣贤书，乡野莽汉一个，笑着说道： “季风兄弟不必放在心上，儒生就是如此，自认清高。 “我可没这么繁文缛节。 “如果季风小兄弟不介意，在下愿意陪着小兄弟游一游这平县如何！” 季风看向丁重，迟疑片刻，说道：“我老师年事已高，怕是禁不起折腾。” “来人，将老先生送到府上好生招待。”丁重说道。 “可有好酒！”有些醉意的皇甫邪问道。 丁重笑着说道：“老先生放心，好酒管够。” 缓缓站起身，皇甫邪离开时说道：“小子别给我惹事。” “老师放心。” 等皇甫邪离开，季风带着迫不及待的笑意说道：“走吧。” 就从这里开始吧……丁重笑了笑，说道：“玩乐无非两个地方，一是醉花楼，二是赌坊。 “不知季风兄弟想去哪？” “不能都去？”季风说道。 这两个地方，他都熟悉。 季风的回答，让丁重心中的警惕渐渐消除。 “小友年轻气盛，先去那醉仙居宣泄宣泄。”丁重哈哈一笑说道。 两人进入平县最有名的醉仙居，衣着华丽，涂着胭脂的老鸨便是走了过来，以妩媚的声音说道： “丁爷可是稀客啊，今天要叫哪几个姑娘啊！” 季风听闻，面色微不可见地变了一下……几个姑娘，不怕猝死吗？ “今天带小友玩一玩，把花魁给我叫来，好好伺候。”丁重说道。 老鸨闻言，贴着丁重，以手抚摸着他的胸膛说道：“那这银子……” 丁重拉着老鸨的手，一手抓在其丰腴的臀部，凑在她耳旁轻声道：“伺候舒服了，老子不差钱。 “否则，老子掀了你的店。” 老鸨妩媚一笑，咬住丁重耳朵，“丁帮主放心，我定将你们伺候舒服了。” 老鸨叫了一声，便是与丁重一同走向二楼的雅间之中。 季风见状，也是一怔，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喜欢这一口。 这时，一个衣着打扮，面相都还算精致的女子走了过来，说道：“公子，请跟我来。” 来到屋内，季风看到了这醉仙居的花魁，头戴华丽金钗，衣着鲜红衣裙，精致娇艳的面容上浓妆淡抹，宛如初开的红莲。 即便这花魁有着艳压群芳之姿，但依旧未能惊艳到季风。 他的对女子的阅历，可以与那些博览群书的儒生相比。 女子看了看季风，带着一抹羞涩说道：“公子请。” “弹首曲子吧。”季风坐下，倒上一杯酒，自然悠闲地享受着，没有半点拘泥。 一曲作罢，女子走到季风边上，双手轻轻落在其肩头，柔声道：“奴家给公子去去乏。” 正当花魁要解去季风衣衫时，他端起酒杯，说道：“来，先陪我喝一杯。” 花魁接过季风递来的酒，一口喝了下去。 片刻后，花魁身体一软，便是倒了下去。 扶住花魁，季风将之抱到床上，继而伸手解开女子衣物的一角，拉被子将她身体盖住。 半个时辰后，听到敲门的声音，季风走向房门，打开时做出穿衣的动作。 “季小友，宣泄得怎么样！”丁重胯下动了两下说道。 季风点了点头，走出去时说道：“下一个地方。” 丁重离开时往房内的床上看了一眼，笑着跟上季风，说道：“小友真是生猛，这花魁怕是这几日都下不了床了。” “诶，丁帮主说笑了。”季风也是有些羞涩地说道。 不多时间两人来到了一家赌坊。 这里面没有了醉仙居里的芬芳胭脂味，也没了柔声细语的声音。 有的，尽是汗臭味以及粗言秽语的叫喊声。 好久没有听到这么强烈的感觉了……季风顿时有种回到过去色感觉。 这时，丁重拿出几张百两的银票，说道：“季风小友尽管玩。” 季风也不客气，接过银票，在挤入人群中，熟练地开始下注。 在一声声呐喊声中，在一次次的拥银两入怀里，季风逐渐沉浸其中。 很快，两个时辰已然过去，季风手中的银票，最终出现在他人手中。 略微有些沮丧地退出人群，季风自嘲地笑了笑……果然，无论在何处都一样逃不掉输的结局 这时，丁重走了过来，说道：“看季风小友的样子，是输了吧！ “无碍，这次就当赏这赌坊了。” 最后，他说道：“也饿了吧，走，去喝点。” 这场景，似乎有些熟悉……季风脑海中突然浮现一幅画面。 当初武都也是这样，他带着阿四，先是逛了青楼，后又去了赌坊，出了赌坊饿了，又去酒楼。 这种强烈的记忆冲击着他的脑海，好像他又回到了从前。 来到酒楼，吃饱喝足后，丁重问道：“季风小友，为兄有个不情之请。 “丁兄待我不薄，请说。”季风也在等这一刻，说道。 丁重当即义愤填膺地说道：“还是五谦余那家伙，他的良策会一直和我过不去。 “最近更是达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若是季风小友愿意同我出手，既能帮助我，也算是给小友出口恶气。” 季风当即站起，一拍桌子，“定当竭尽全力相助。” …… 三日后。 夜里。 平县最有名的十里长街上，突然有着几道身影在闪动。 秋夜的月，总是那么明亮，几人的面容也格外清晰。 手中拿着长剑，一身墨色衣物，面容黝黑的，便是刚到平县不久的季风。 在他边上还有着一人，那便是丁重的其中一个门客，武道五品的罗银松。 这人季风前两日才有所了解，一杆长枪使得出神入化，隐隐有了枪意。 曾经一人一杆长枪闯荡，破了许多五品位阶的高手。 就连以玄妙著称的道门五品，也未能在他手中讨得半点好处。 “五谦余会出现在这里？”季风出声问道。 罗银松摇了摇头，“我们此行的目的，仅仅只是拖住一个人而已。” 还是有所顾虑……季风故作气愤，说道：“那我们等谁，五谦余的那个侍卫？他不可能与五谦余分开吧！” “等会你就知道了。”双手抱着长枪的罗银松带着轻蔑的语气说道。 他是瞧不上季风的，因为他并未从季风身上感受到一丝气源气息。 他很不解，为何丁重会选择这么个未入修途的人。 季风也明显能够感受到罗银松对他的轻视，不过他并未在意。 秋季的夜晚有些凉意，寂静之中，一阵微风吹来，季风身体不自觉地颤了颤。 罗银松瞥了一眼，眼中的嫌弃更浓……真不知道丁帮主是从何处得知他实力强横的！ 不多时，长街的尽头出现一道人影。 罗银松见状，顿时警惕起来，收起慵懒的状态，手握着长枪，面容严肃。 我们等的，就是这人……季风视线盯着前方。 虽然是夜幕，但明亮的月光下，季风还是看得清那人的装扮。 一身黑衣，带着一张黑色面具。 面具上有着一对犄角，双眼凸显，嘴巴上尽是锐利的獠牙，很是吓人。 他并未携带什么，就那样孑然一身地走了过来。 当那黑影接近时，季风眉宇皱了皱……明明没有任何动作，但为何会感受到一股压迫感！ “他是谁！”季风问道。 罗银松这时严肃地说道：“良策会隐藏的强大存在，武道四品位阶的强者。” 如果良策会仅仅只有武谦余与他那个武道五品的侍卫，丁重早就将之给掀翻了。 丁重担心的，就是这个隐藏的强大存在。 季风一怔，他没想到武谦余对他有所隐瞒。 不过他并未怀疑武谦余会对他不利，反倒是丁重让他有着极大的防备心。 带着面具的男子只是扫了一眼，便是察觉到了什么，当即停下脚步。 丁重不在这里……男子当即转身离开。 武谦余得到消息，今夜在这里十里长街一较高下，分出胜负。 便是让他前往这里，而武谦余则带人将地储帮彻底清理。 现在看来，显然是中计了，武谦余恐怕已经被丁重围住，他需要立即前往。 就在这时，罗银松握着长枪从暗夜中冲了出来。 皓月映照下，那铮亮的枪尖闪着寒芒，带着风爆声逼向黑影后脑。 黑影转身，抬手以两根手指夹住那锐利的枪尖，当即抖动手腕。 嘭。 罗银松当即砸落在一侧，地砖当即裂开龟纹。 季风面色一变，似乎在什么地方见到过这种稳重的气势。 迅速爬起，罗银松身形一闪，出现在黑影上空，双手握枪猛然砸下。 长枪落在黑影头上，沉闷声中他抽回长枪，聚集力量汇于枪尖，猛然刺向黑影胸膛。 在那携带枪意雏形的枪尖下，黑影的铜皮当即被刺穿，血迹当即流出。 竟能刺穿“铜化”的皮肉……季风也是一脸惊讶，没想到罗银松竟能强到这种地步。 黑影低头看了看，当即面具之下的眉宇皱了皱，眼神也凌厉起来。 他抬手握住枪尖，侧身间往后一拉，抬手一拳轰在前行的罗银松胸膛上。 随后转身离开。 他想要解决罗银松，依旧要花上一点时间，耽搁久了，武谦余恐怕会有危险。 “季风，还在等什么？”罗银松爬起间喊道。 从身后走到罗银松面前，季风说道：“你先走，这里交给我。” 黑影看了一眼季风，转身离开时脸上闪过一丝疑惑。 他疑惑的不是季风帮他，毕竟武谦余已经给他说过。 他疑惑的是季风没有身上没有气源波动，却有底气说出这样的话。 罗银松一惊，“果然存有异心，不过你别忘了，你老师还在丁府中。 “你的一举一动都关系到他的生死。” 季风笑了笑，“没有我拖累，他想走就走，无人可拦。” “是吗，那我便将你擒了。” 说着他手中的长枪刺来，枪尖能量盘旋，寒芒乍现，凌厉无比。 季风抬起惊鸿，与长枪撞击在一起，强大力量震荡下，季风退出两步，手臂发麻，虎口开裂。 “就你，还想拦我！”罗银松以轻蔑的语气说道： “真不知道丁帮主从哪里听来的谗言。 “不过无所谓了，今夜就将你这滥竽充数的小儿给解决了。” 果然实力强横……季风嘴角上扬，看着前方的罗银松，说道： “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说着季风手中出现一颗源丹，上面气源缭绕。 将源丹吞下，他手指上浮现一丝丝气源。 源丹……罗银松略带惊讶，带着嘲讽说道：“就算吃再多元源丹，也救不了你的命。” 眼睛盯着前方，季风抬起手在空中拉动，一个繁奥的阵纹当即浮现。 紧接着，他手一拉，又在旁边绘出一个更加繁奥阵纹。 这家伙难道是“刻铭者”……罗银松眉头皱了起来……不对，这阵纹没什么气源波动。 抬手往下一拍，两道繁奥阵纹落在惊鸿之上。 片刻之间，惊鸿表面突然涌出浓郁赤红气雾，宛如惊涛骇浪般，顷刻间将季风笼罩。 季风眼睛变红前一秒，咧嘴一笑，“来吧。” 感受着那突然迸发出的强烈能量气息，罗银松也是一脸茫然与震惊，片刻后才道： “不管你用什么诡异方法，今天都难逃一死。” ------------ 第一卷：风起武都 第五十七章：结束了！（大结局） 枪尖映白芒，气源缭长枪。 长枪宛如出水蛟龙，刺破风阻，逼向前方赤红，破风声宛如咆哮，要将赤红吞没。 罗银松大声喝道：“今夜必将你擒之。” 已然被赤红笼罩双眼的季风往前一踏，惊鸿横前。 当！ 刺耳的碰撞声响起，将寂静的长街惊醒，然而并没有任何人因好奇而探出双眼。 习以为常的他们都清楚，只要看一眼，恐怕就要惹上麻烦。 将长枪拉回，罗银松转身踏步，双手握枪猛然横砸出去，破鸣声述说着其上的庞大力量。 普通人要是被砸中，恐怕得当场一命呜呼。 然而片刻后，他那高傲的眼神被惊愕替代，满脸的不可置信。 他这充满着力量的一枪，却是被季风抬手就给轻易抓住了。 他身体往下一沉，双臂猛然用力将长枪往回拉。 季风身体往前移动一步，但他也就借着这一步，身体往前冲出，以手中惊鸿猛然砍向罗银松脖子。 面色一惊，罗银松急忙拉回长枪挡住。 星火飞溅之间，罗银松往后退出几步，额头已然泌出冷汗。 刚刚他要是慢上半拍，恐怕脑袋已经被那长剑给斩了下来。 “这家伙的力量，竟会如此强横！”面色凝重起来的罗银松盯着前方，已然没了之前的悠闲。 眼神一转，他面容狰狞起来，“不过想要赢我，还是不可能。” 话音落下，他身形再次动了起来，长枪宛如飞出的疾箭，攻势凌厉，所击之处皆是毙命之处。 这一枪，蕴含着他初见雏形的枪意，在气源的加持之下，力量更加庞大，速度更加之快。 枪尖锋锐，亦可破石碎金。 被赤红笼罩的眼神一定，季风身体也动了起来，拖出一道赤红。 当！ 才刚刚与惊鸿碰撞在一起，罗银松往回一拉，继而向上一寸再次刺出，直指季风咽喉。 季风脑袋一偏，才踏出一步，长枪侧砸而出，直接轰击在季风脖子之上。 侧退几步的季风还未稳住身体，罗银松的长枪再次逼近。 季风挥动惊鸿，顿时刺耳的金属碰撞声接连响起。 这被刺耳声打破的寂静长街里，寒芒乍现，此起彼伏，犹如黑夜里闪出的雷电，透着冷厉寒彻。 很快，那刺耳的碰撞声戛然而止，皓月映照下的十里长街上，两道人影站立着。 赤红气雾之下，季风衣物上出现了很多口子，周围已然被血液染红。 皮肤上的一道道口子，长短不同，深浅不一。 有的甚至可以看到那洁白的骨头。 不过即便如此，他的状态依旧和之前一样，不见半分倦意，更无半分情绪。 反对他对面的罗银松，面容上，眼神中都显示出了疲倦之意。 身上也是有着多处伤痕，血液也将衣物染红，和季风差别不大。 唯一的差别就是季风不知倦意。 皇甫邪解开惊鸿的三层封印，便是能够跨越鸿沟，对战武道三品的圣者。 此时季风解开两道封印，对战武道五品位阶，也能应付。 如果季风本身入了修途，恐怕对战四品也不在话下。 那长剑竟然能破开我“铜化”的皮肉……罗银松紧皱眉头，带着极为震惊的口吻自语道：“这家伙身上的赤红气雾很怪异！” 此刻，他也是相信丁重所言可能并非虚假。 一番打斗下来，他自认为季风此时已经有了足以对战他的实力。 再拖下去，对我极为不利……罗银松说着手紧紧握住长枪，神情严肃起来。 玄都紫府内，剩余的气源犹如海啸般翻涌起来，沿着罗银松的经脉汹涌而出。 在气源的冲刷下，罗银松那疲倦的身体顿时精神起来，周身充斥着磅礴力量。 仅仅片刻之间，气源已然会双臂上汇聚，宛如强龙一般涌入长枪之内。 霎时间，他手中的长枪表面有着银白光晕亮起，一股磅礴的能量缭绕在上面，宛如神器一般。 紧接着，他以自身领悟的那丝枪意注入在长枪之中。 “一枪决胜负吧。”抬眼看着眼前的季风，罗银松开口大声喝道。 此时的他每一步都蕴含着强烈的力量地面似乎都在微颤。 而他手中的银白长枪，此时也是隐约有着开山断水的凶势。 似乎上面盘着一条龙，正张嘴咆哮着，要一口将季风吞下。 一路之上，长枪所过之处，皆是有着风的嘶鸣声伴随，仿佛虚空都因此而发生扭曲。 季风虽然没有情绪，没有思维，但却能感受到这股力量的强大。 往后退出两步，他手中的惊鸿开始微微震颤起来，似乎想要告诉季风什么。 紧接着，季风身上的赤红气雾开始汇聚，继而涌上惊鸿之中。 不过，他的双眼依旧染着赤红，他的意识依旧被惊鸿的力量主导。 随着惊鸿上的赤红气雾浓郁起来，一股强势的气息当即扩散开来，有着强烈的压迫感。 季风双眼凝视前方，赤红之中透着一种恐怖，让人不寒而栗。 随着赤红飘荡起来，季风身体也动了起来。 银白光纱下，赤红与银白撞击在一起，两色光晕宛如水火一般互不相让。 剧烈的刺耳声中，两色光晕开始崩解，交织中形成一种绚烂光彩。 随着能量爆裂开来，两人衣物被那强烈的能量绞得尽碎。 季风身上更是遍布伤痕，尽是被那能量撕裂的。 至于罗银松，这能量还不足以破开他的铜皮，所以并未再填新伤。 那能量席卷开来，周围门窗被吹得嘎嘎作响。 屋顶的砖瓦从空中掉落，摔得四分五裂。 罗银松瞪大的眼睛中有着极大震惊，“怎么可能？” 在他眼中，季风手中的长刀直接将他的枪尖斩断，并没有丝毫阻碍的逼近。 这杆长枪，他用精金所炼，跟随他征战四方，未曾有半分损坏。 但今夜却是被一柄长剑给斩成了两截。 这只能说明，那长剑不仅锋利坚硬，还有使用者力量也达到了一种可怕程度。 “即便如此，我也要让你死在我手里。”罗银松握住那断了枪头的枪杆，用尽全力往前刺去。 此刻的罗银松显然已经陷入癫狂。 季风的情况对他的认知打击很大。 他深入内心的欲望促使着他势必要将认知之外的季风摧毁。 长枪虽然没有了枪头，但依旧透着凶厉的气息，威势依旧存在。 被惊鸿取代了意识的季风对这种威势，这种凶厉气息视而不见，抬起长剑划出一道赤红拖尾。 罗银松手腕一抖，带动长枪撞击在那赤红长剑一侧。 当的一声中，他微拉长枪，再次猛然刺出，长枪那尖锐的切口直逼季风胸膛。 迅速抬手抓住枪杆，季风这才没有被刺穿。 赤红双眼微微一抬，季风手臂猛然用力，直接将罗银松抛向高空。 紧接着，季风纵身一跃，出现在空中，抬腿猛然砸下。 罗银松喷出一口鲜血，极速落地，砸出一个浅坑，地砖尽碎。 看着空中刺下的赤红长剑，他往侧边滚去，迅速站起抬起枪杆往空中横砸而去。 嘭！ 季风侧砸在墙壁上，滚落下来时脑袋被枪杆锁定。 仿佛下一瞬就要被刺穿。 “去死吧。”罗银松那挂着血迹的嘴角勾勒出一抹阴沉笑意。 然而，他以为的势在必得，却是被季风给破了。 季风抬手抓住那长枪，稳稳的站在原地。 在罗银松惊愕的面容中，季风手臂一抬，直接将他给抬了起来。 随后，他举起手中长剑。 下一瞬，罗银松被拉着逼近惊鸿。 他眼瞳顿时扩散开来，急忙松开手中枪杆，但依旧无法阻止飞出的身体。 玄都紫府中的气源尽数涌出，形成一股托力，将他往后扯。 但那浓郁的赤红就像一只饥饿的大口，有着强大的吸力。 仅仅只是瞬息之间，罗银松便是被惊鸿刺穿胸膛，赤红气雾顿时将之笼罩。 在季风将惊鸿拔出的那一刻，一名五品位阶的武道修途者，彻底死去。 转身之间，季风体内的某处受到强大冲击，就好像给了他当头一棒，眼中的赤红消失瞬息。 也就在瞬息，季风念头一动，藏在身上的天蝎蚁爬出，在其脑袋上咬了下去。 那剧烈的毒素犹如决堤的洪水，顷刻间遍布他全身，侵蚀着他的五脏六腑。 好在之前他承受过各种毒虫的叮咬，身体有了一定抗性，不至于顿时陷入昏迷。 在毒素的侵扰下，季风的意识得到一丝恢复，赤红眼睛里有了一丝清醒。 在巨大的毅力之下，他抬手借助赤红光晕，在空中拉出一道道线条。 这些线条相互交织，形成一个繁奥阵纹。 见到阵纹出现，那赤红光晕仿佛产生了一丝恐惧，顿时涌入季风身体之中，疯狂的侵占着他那丝意识。 随着季风那阵纹往下拍去，落在惊鸿之上时，金芒光晕一闪，一股巨大吸力产生。 那赤红气雾当即疯狂着，浓郁着，仿佛在挣扎，在嘶吼。 不过还是有着大半被吸入惊鸿之中。 而也就在这时，季风眼睛中又多了一寸清澈，意识又清晰了一些。 不过，也逐渐被侵占。 他再次抬手，在空中缓缓拉动，划出一条条金色线条。 不过受到赤红气雾的影响，他的手动得极为缓慢，仿佛没动一下，都需要耗费巨大无比的力气。 不过他依旧在缓慢移动着，与赤红相互竞争着。 此时的季风完全陷入了一种内耗之中，好像这副躯体内有两种意识，悬在空中的手走走停停。 在旁人眼中，季风的行为就像疯了一样。 终于，在经历了半分钟的针扎中，季风终于将第一层封印阵纹绘画完成。 嘴角勾勒出笑意，季风抬手往下一拍，大喝道：“我才是这具身体的主导者。” 金光突显，宛如一只无形大手，将季风身上的赤红气雾尽数抽出，压入惊鸿之内。 紧接着，惊鸿之上，金芒散去，阵纹逐渐消散。 随着双眼恢复过来，季风身体一软，当即倒在地上，四仰八叉。 他看着天上那皎洁的月亮，聆听着周围的寂静，嘴角笑了笑。 “今夜之后，我将有与修途者一战之力。” “父亲，我会向所有人证明你的清誉，我会向所有人证明，你的儿子，也不会差……” 这一刻，他脑海中浮现了许多许多。 约莫休息了几分钟，疲倦乏力的身体恢复了一些，他这才艰难地站起。 离开之前，季风看向了旁边的罗银松一眼，在他边上，还有一杆断了枪头的长枪。 随后，季风将视线移到手中的惊鸿上，“我为执剑者，当让你名满天下。” 带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季风忍着走动时传来的疼痛，独自走在这皓月映照下的十里长街。 这一刻，他就像时间长河里的独者，孤身一人。 …… 地储帮帮会之中，武谦余旁边站着一人，体型健硕，手持一柄长刀，双眼凌厉。 在他的对面，是地储会的帮助丁重与他的门客许乙平。 不仅如此，在这所院落周围，还有着不少地储帮的人员。 “五谦余，没想到吧。”丁重带着一抹阴笑，“你所倚仗的那位四品强者，已经来不了了。 “今夜，就是你的死期，也是我地储会吞并你良策会的日期。” 武谦余眉宇皱了皱，说道：“你不会以为，凭罗银松与季风能拦得住我那位四品位阶的强者？” 丁重脸上坚定地回答道： “只要季风用尽全力，加上罗银松，或许还有可能将其击杀。” 对于上面来的那位，他完全相信，自然也相信季风有着和四品位阶一战的实力。 这时，武谦余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眉头松开，反问道： “要是季风不出手，或是对罗银松出手呢！” 丁重闻言，并未有明显的表情变化，“他老师在我的手里，他不得不那么做。” “是吗？”武谦余回了一句。 他话音刚刚落下，屋顶上突然出现一道人影。 银白月光下，那人带着的面具清晰可见，头顶一双犄角，大口之中獠牙狰狞。 正是武谦余隐藏的那位四品位阶强者。 丁重脸色瞬变，面色凝重起来，眉宇拧在一起，“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丁重自语一句。 看向屋顶带着凶煞面具的男子，他刚刚那得意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面容转变之快。 原本以为能轻松解决武谦余，现在看来，他们的处境极为危险。 一名四品位阶的武道修行者，对付他们，完全足够了。 更何况，武谦余边上还有一个五品位阶。 武谦余看着丁重那铁青的脸色，说道：“鬼面先生，劳烦你了。” 屋顶之上，那带着鬼面具的男子纵身一跃，于皓月之下凌空而出。 “该死。”丁重说着连忙拖动手中的巨斧横挡在前。 剧烈咳嗽一声，丁重倒退数步，鲜血喷在面前的巨斧之上。 这就是四品吗……丁重眼中闪过一丝恐惧。 仅仅只是一拳，他就感受到身体之内的腑脏就要裂开一般。 而且，这一拳还被巨斧卸去了一些力量。 武道四品与五品的力量还是存在巨大差距的。 然而，他还不信，依旧想要试一试。 “许先生，助我。”丁重提斧冲出时说道。 位于他身后，做文人打扮的许艺平闻言，当即说道： “武者，是以体强，力拔山兮，动如雷霆。” “言出法随”，丁重当即感受到一股力量在加持着自身。 接近鬼面，丁重挥动手臂将巨斧摔出，面容狰狞，额头经脉浮现，显然是用尽了全力。 鬼面身形未动，抬手接住那劈开的巨斧，身体往后退出两步。 丁重欣喜，“四品又如何，在儒道的加持下，我依旧能够撼动你！” 说罢，他猛然冲了出去，巨剑不断落在鬼面身上。 不过，鬼面身上并没有出现什么伤痕。 但身上巨大的力量还是对他的内部造成了一定震荡。 “鬼面，不要再拖了。”武谦余说道。 鬼面闻言，当即收起玩心，主动冲了上去。 抬手接住那巨刀，他猛然一拉，巨剑带着丁重一同往前而来。 松开手的瞬间他紧握成拳，当即一拳轰击在丁重身上。 仅仅只是一拳，便是将丁重轰得血液喷出，面色惨白。 鬼面未停下来，追上去又是几拳砸出。 丁重倒在地面，面色苍白，奄奄一息。 这就是差距。 “地储会听着，你们帮主已伏诛，反抗就是死。”武谦余大声说道。 良久的寂静之后，一道深沉的声音传来出来。 “是吗，狂妄！” 随后，两人出现在武谦余视线里。 正是武国烈侯公韩卫褚。 他往前踏出一步，一股强大的威能逼压而来，直接将武道四品的鬼面压得跪伏在地。 武谦余眉宇皱了皱，道：“果然是你！” “你也还活着，我也挺意外的。”武谦余带着阴沉笑意说道： “如果今夜没有三品之上的人来护着你，你便可以死了。” 三品，韩卫褚晋升三品了……武谦余面容上有着震惊之色。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羸弱而想告老的人，竟然晋升了三品位阶。 这时，赶来的季风说道：“我父亲要护的人，你自然动不了。” “就凭你，一个未入修途的毛头小子！”韩卫褚说道。 说着韩卫褚周身散发出浓郁气源，在上空之上逐渐形成一道巨大人影。 虚神体！ 这道虚神体几丈之高，散发着一种威严。 就如季风当初看到的那道一样。 季风带着羡慕看了看，轻声说道：“老师，就让我亲手解决他吧。” 暗夜处，皇甫邪走了出来，问道：“这股力量不是你能承受的，你确定吗？” “老师，我已经做好准备了。”季风说道。 片刻后，皇甫邪抬手在虚空中迅速划动，一道，两道三道……不一会六道繁奥阵纹浮现在空中。 韩卫褚有些茫然，但并未在意，毕竟他依旧是三品位阶了，属于大能的行列。 紧接着，皇甫邪手一挥，这六道阵纹宛如六道流光，落在季风手中的惊鸿剑上。 随着阵纹落下，惊鸿一阵抖动，片刻后便是散发出浓郁的赤红气雾，瞬间将季风笼罩。 同时，一股巨大的威能也是散发出来。 三品位阶的韩卫褚见状，眼中轻视收起，眉宇皱了皱……这股力量，透着一股邪性！ 当季风脑袋上的赤红气雾收敛，露出那血红的双眼时，韩卫褚也是一惊。 随即，他抬手间身后那具巨大的虚神体手中凝聚出一柄大剑。 大剑透着强势的威能，乌云顿时拂过，将月光遮掩。 仿佛月亮都在怕。 这柄巨剑有着战天裂地的威能。 众人见状，皆是露出震惊面色，吓得难以发出声音，愣在原地宛如木偶。 季风不以为然，手中惊鸿顿时爆发出强烈的能量，周围顿时卷起一股寒气。 片刻之间，一团犹如山岳般的赤红气雾已经在空中形成。 声势浩大，能量缭绕，有着巨大威能的巨剑落下，就像劈天裂地的上苍之剑，透着毁灭气息。 赤红气雾犹如狂暴的深渊巨口，顿时扑了出去，顷刻间将那巨剑吞噬。 在众人略显呆滞的眼神中，赤红气雾中时常闪烁着金色光芒，宛如雷电一般。 但无论如何，那巨剑却是不能将斩裂赤红气雾。 约莫半分钟之后，金芒彻底湮灭，赤红气雾顿时冲了出去，将那巨大的虚神体彻底包裹。 一时之间，赤红之中金芒乍现，宛如虚空破开金色裂缝，犹如破开云层的雷电，透着恐怖与巨大威能。 顿时之间一道道震耳欲聋的声音传出，将这个寂静的黑夜彻底惊醒。 这种惊艳无比的画面，足足维持了一分多钟，才逐渐消散。 看着彻底被吞灭下去的虚神体，韩卫褚也是一惊，露出了惊慌之色。 “不可能！” 他话音落下，空中已经将虚神体吞灭的赤红气雾宛如天际坠下的银河，顿时将他淹没。 又是一阵巨大的响动之后，韩卫褚没了动静。 等赤红回到季风身上时，韩卫褚的身体已然僵硬下来。 这时，皇甫邪急忙将阵纹画出将赤红气雾彻底压回惊鸿之中。 赤红气雾针扎了半晌，最终还是回到了惊鸿剑之中。 恢复意识的季风以最后一丝力气说道：“结束了，父亲，你可以安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