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章:沈南庭,你怎么还能这样欺负我 我爱了沈南庭整整十年,我们白手起家,一起相互扶持。 没想功成名就之后,我终究成了他眼里不值钱的白月光。 …… “南庭,下雪了。” 这是今年冬天的初雪,我还是向往年一样给沈南庭打去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听,那头声音杂乱,传来女孩甜美娇软的攀谈声。 “南庭哥,你又欺负人家……” 接电话的人轻声“嘘”了一下,虽然很小声,但我还是听到了。 沈南庭似乎换了个安静的环境。 “阿眠,有事吗?” 他的嗓音不急不躁,一如往常的磁性温柔。 “下雪了,这是今年冬天的初雪,我想问你回家吃……” 他似乎很忙,打断我还没说完的话:“有个饭局,抽不开身,我让赵力给你点外卖。” “不用了。”我直接挂断电话。 意料之中的回复,只是我固执的,还在期待不一样的答复。 我和沈南庭相识十年,从校服走到婚纱。 白手起家,相互扶持。有些东西终究是变了又变…… 晚餐是我自己下厨做的。 只是近来胃口不好,一小碗面吃了两口就已经吃不下。 客厅的水晶灯过于璀璨,我竟觉得有些头晕目眩。 恍惚中,我像是听到了客厅门打开的声音。 “知道你没睡,可我刚才摁门铃,你怎么都不来开门?”不是错觉,是沈南庭回来了。 他在玄关处换了鞋子,走向餐桌时,嘴里还有不满的抱怨。 我回头看他,似乎是察觉到我的脸色有些不太好,他脚下步子快了一些。 “阿眠,是不舒服吗?” 我摇摇头,他盯着我面前餐桌上挑了几筷子之后放着的面,眉头微微拧起。 “我想请个阿姨照顾你又不肯,给你点外卖你也不吃,这清汤寡水的,难怪瘦成了这样。” 他说着,一把将我捞进了怀里。 这么多年,他还是没什么变化,只是从年少时穿着白衬衫牛仔裤的青涩男孩变成了今天这个站在我面前,西装革履,身高腿长,眉眼间尽显矜贵成熟气息的男人。 我伸手想推开他。他却抱的更紧了,头一歪,埋首在我脖颈下,炙热黏糊的语气,带着丝丝疲倦。“阿眠,好累啊……” 我垂下眼睑,盯着他漆黑的发顶,鼻息间挥之不去的是他身上酒气夹杂的淡淡香水味。 我知道他不喷香水。以前他闻到香水味就头疼,最喜欢的就是我身上洗衣液留下的淡淡香味。 我试图再次推开他,他却抱着我直接起身。 我差点惊呼出声。他忍不住抿唇笑着:“傻丫头,怎么还是那么容易受惊?” 他抱着我去了他的卧室,早在一年前我就和他分床睡了,半年前那件事发生之后,我就更是再也没踏足过这里…… 如今他抱着我进去,我一下子就看穿他的意图。 我抗拒的摇头:“南庭,我很累。” 累是实话,不想做也是真的。 一想到不久前他怀里还抱着其他女孩,心里的那种排斥几乎是油然而生。 沈南庭却将我这点拒绝当成了情趣,毕竟我在这些事情上很少拒绝他。 “乖,老公疼你。” 他将我的手牵到唇边吻,可我依旧冷冰冰的,脸上神色始终没变。 他终于是没了耐心。 “温眠,你又在闹什么?”闹?我心中悲凉,不想再跟他有过多纠缠,想起身离开,他却摁着我的肩,态度强势,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眸牢牢盯着我,不容置喙。“你是在怪我没回家吃饭吗?” 我就那么淡淡的看着他。 “我跟你道歉。”他变了副嘴脸,“宝宝,我今天实是忙,不是有意……” “陪在你身边的那个女孩儿是谁?” 有时候,我真的很想扇自己一嘴巴,心里想着不在意,可还是问了出来。 他脸上神色稍微一顿,随即挑眉,像是有些高兴。 “不过是刚聘的一个小秘书,那会儿在谈工作上的事。” 我咬咬牙,假装自己没看到手机上发来的那些照片,假装自己还是个傻子。 我也以为自己能忍的,可直到这一刻我才发现自己是那么的不堪一击。 内心的悲痛终究吞没了理智,鼻头一阵酸涩,眼眶一红,泪水落下。 诊断书的结果出来了,沈南庭,我生病了,你怎么还能这样欺负我呢? 我控制不住胸腔内翻滚如浪的情绪,哭的一抽一抽的。 沈南庭看到我这样,一时间竟是手足无措。 他将我拉进怀里,那双宽厚温暖的手,笨拙又小心翼翼的替我擦去眼角泪水。 “阿眠,是我错了,你乖,别哭了,你哭的我心口疼。” 十八岁那年,他也曾把我捧在掌心如珠似宝的护着,他说:“以后的岁岁年年,我都陪着阿眠。” 他说阿眠的眼泪是珍珠,可珍贵了。 可十年后的今天,我已经记不清有多少个以泪洗面的夜晚了。 分明曾经,我们也那么那么的相爱过,为了对方不顾一切的勇敢过。 夜里我哭的太凶,沈南庭软着嗓音哄了我许久。 我很累,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下的,只知道那一整个夜里,梦中反反复复出现的都是曾经年少的我们…… 早晨,我是被一阵饭菜飘香的味道勾醒。 洗漱过后,我就站在厨房门口看那个系着围裙,在厨房里手忙脚乱的男人。 他察觉到我在身后,回头一笑,笑容有些不太自然。毕竟,干净整齐的料理台被弄的一团糟。 “太久没下厨,居然有些生疏,知道你爱吃云吞面,我一大早起来做的,你尝尝。” 一大碗白生生的云吞面被沈南庭邀功似的推到我面前。 白色的汤面上点缀小葱,上面象征性的洒了几滴红油。 我拿起餐具,沈南庭眼底闪过一抹欣喜:“还准备了配菜!” 他转身进厨房去端菜时,恰好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了起来。我看到上面的备注。 “宁宝宝。” 我只感觉到耳边嗡嗡作响,一股子撕心裂肺的疼。 我想如果没有打来的这通电话,我和他的关系或许能缓和一些。 ------------ 第二章:我跟她断了,我们好好的 我伸手点了接听。电话刚接通,那头的人就迫不及待的开口。 “南庭哥,你昨天把领带落在我哪儿了,你是要自己过来取,还是我上班的时候带给你呀?” 女孩的声音清脆甜美,带着一种青春蓬勃的朝气。我就那么固执的盯着手机的通话界面。 我听到了沈南庭急促的脚步声,抬头的瞬间,眼前几乎白影一闪,他就快速挂断电话将手机藏到了背后。 我失神片刻,随即若无其事的低下头。 沈南庭眼神闪躲,脸上的神色紧张局促起来,他将手上的盘子放下:“酒局上,领带勒的我不舒服,秘书顺手塞包里了。” 我淡淡的“嗯”了一声。沈南庭坐到了我对面,欲言又止的模样。 云吞看着可口,可惜要浪费了。 我叹息着起身,他忽地将手里的筷子狠狠拍在桌面上。“温眠,我都这么耐着性子哄你了,你怎么还是这副样子?” 我抬眸,眼中神色平静。 “那你要我怎么样?当这所有的一切都没发生吗?” 我是单亲家庭出来的,早年间跟母亲相依为命。本以为这辈子也就这个命,可后来遇到了沈南庭。他把我宠的五谷不分,事事亲为。他太好太好了,以至于让我丢掉自我,完完全全的将他当成了依赖。 可现在…… 我淡定的将手机摆到桌面上。一个匿名的手机号发来的全是沈南庭和另外一个女人的亲密合照。 沈南庭瞳孔微缩,他抿唇,下颌线绷的很紧。沉默许久,他开口:“阿眠,我跟她断了,我们好好的。” 终于,他亲口承认了。 我心口宛如针扎一样密密麻麻地疼起来。 曾经分明是那样好的一个人,如今为什么会变得这样陌生? 他还想再说什么,手机铃声催命符般的响起。他看着有些烦躁,起身去阳台上接电话,不知道聊了什么,他拿起外套和车钥匙就要出门。 “阿眠,你先别胡思乱想,我今晚陪你回家吃饭。” 他说完就走了,独留一室寂静。手机还没锁屏,我的视线停留在那张照片上。 半年前,我去打扫沈南庭的卧室,当时在抽屉里发现的照片也是这个女孩。 普吉岛的夏天阳光灿烂,在金色的沙滩上,沈南庭揽着那女孩儿肩,他们相互依偎,说不出的亲密…… 我知道,我其实一直都知道! 眼前视线模糊,我起身默默收拾餐桌,手机响了,是主治医生打来的。 “温女士,既然您已经收到了诊断书的结果,那就该马上联系家属来医院进行下一步的治疗。” 治疗,似乎没那个必要了,我道了谢,挂断电话,还是打算去一趟医院。 司宴是我的主治医生,他好像格外注重我的病情。 我抬手敲开他办公室门的时候,他已经打开了门。 他往我身后看了一眼,随后眉头轻皱。我淡淡一笑,开口解释道:“我丈夫工作比较忙。” 他拧着眉头看了我许久,像是要说什么,但却欲言又止:“进来吧。” 我跟着他进去。司宴身上套着白大褂,扣子严谨的系着,金丝边框的眼镜下,一双眼深沉无波,好似万年古井。 他戴着口罩,坐下后就盯着面前的电脑跟我说了几个治疗方案…… “这三个方案是我们科室目前一致认同的,想必温女士也已经了解了弊端,那么有什么打算呢?” “或者,你更认同哪个方案?” 我摆摆手:“司医生,麻烦你先给我开点药吧。” 司宴盯着我看了片刻,开口道:“生病不可怕,可怕的是放弃治疗。温女士,心态很重要,我帮你办理住院吧?” 他拿着笔,低头在病历本上写着什么。我看着他的眉眼,忽然来了一句:“司医生看着有些眼熟。” 司宴写字的手微微一顿,随即抬眸,伸手摘下口罩的那一刻,脑海中关于这个人的记忆一下子浮现眼前…… 我想起来了,他曾是我大学时期认识的一个学长,当时校园里出了名的风云人物。不但学习好,各种奖项拿到手软,就连颜值都是迷倒一大片女生的那种。 我盯着他,嘴角慢慢有了笑意:“司学长?” “想起来了?” 我点头,他像是有些遗憾,轻叹一声:“我以为你会记住我。” 我这些年围绕着沈南庭一个人转,确实遗忘了很多。 “抱歉。” “开玩笑的。”他起身,一手解白大褂的扣子,“既然不想谈方案,那一起吃个饭?” “你下班了吗?” 他点头,说话间,白大褂的扣子已经全部解下,他将衣服脱下挂起来,拿了一件黑色毛呢大衣套上。司宴身形笔直挺拔,足足一米八九的个子,靠近时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走吧,换个环境聊聊你的病情。” 司宴选了一家环境清幽的中餐厅。落座后他将菜单摆到我面前。 “想吃什么随便点,我请客。” 我看看菜单又看看他,点一个菜便问他行不行。连续四个菜下来,他手肘撑在桌子上,很严肃的看我:“温眠,你完全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点。” 我先是一愣,随即抬眸。司宴很认真的看着我,而我却难掩鼻头酸涩,眼眶也跟着灼热起来…… 在情绪将要收不住的时候,我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南庭哥,你今天是想跟我说什么呀,怎么搞的这样隆重?” 随即就是沈南庭的声音。 “很快你就知道了。” “唉……跟南庭哥约个会好难啊,像做贼一样,你怎么净选这种偏僻的地方啊。” “南庭哥,你就那么怕温眠姐知道吗?你不是不爱她了吗?既然不爱了,为什么不离……” “住嘴!” 女孩还没说完的话被沈南庭狠狠打断。 他语气里满是暴怒。 我不知道泪水是怎么滚落的,察觉到时,是一双大手捂住了我的耳朵,眼前视线模糊,我看着司宴。 “哎呀,南庭哥,这不是温眠姐吗?” 冷舒宁眼尖,不知道怎么就发现了我。 翠玉珠帘噼里啪啦的晃动…… ------------ 第三章:乖,好阿眠,我们不离婚 是沈南庭大力撩开了帘子。 司宴收回手,我慢慢起身。 “温眠,你怎么在这儿?”沈南庭眯着眼,眼神在我和司宴身上来回打量。 我自嘲的勾唇:“你呢,约会吗?” 他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直白的拆穿。 沈南庭脸色一时间变得极其难看:“阿眠,你误会了,我和她……” “司宴,今天这顿饭先欠下,我改天请你。” 不等沈南庭说完,我就看向司宴开口。 司宴表情淡淡的…“好。” “抱歉。” “没事的。” 我拿上包就要走,虽然我过得不如意,但这种事真的没必要在公众场合闹。 这条路走到了尽头,是时候该选另外一条了…… 沈南庭几乎是压着火,他跟上来。 他身后的冷舒宁软软的叫:“南庭哥。” 宛如乖巧的小野猫,嗓音很软,确实是能让男人喜欢的款。 但这次沈南庭没回头也没应她。 他是开着车来的。当沈南庭殷切的打开副驾驶车门的时候,我脚步停下,绕到一边坐上了后座。 副驾驶脏了,我嫌弃。 沈南庭上车后将车门甩上,力道很大。这一路上,车子几乎是飞驰起来的。 他分明知道我父亲车祸去世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阴影,我害怕车子速度太快,可他还是没有减速。 我攥紧安全带,脸吓得发白,他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车速逐渐放慢,最后停在了路边:“坐到前面来。” 我紧闭双眼,咬紧牙关。 他又生气了,一脚油门车子疾驰到家。 刚到家,客厅的水晶灯随之打开,我也顺手从包里拿出了准备好的离婚协议。 若还是身体健康的倒也不说什么,如今我生了病,不想再跟他耗下去,往后的岁月我只想为自己而活。 “沈南庭,离婚吧。” 沈南庭走在前面,听到我这句话,他脚下步子顿住,似乎没想到,他缓缓转身。 我越过他走到沙发旁,手里的离婚协议放到了茶几上。 “协议已经拟好了,有什么补充条款你可以再看看。” 沈南庭一双眼深沉的盯着我。 他试图从我脸上捕捉到其他情绪。但我很认真,他知道的,我铁了心想做一件事的时候,几乎不会有转圜的余地。 他两三步上前,拿起协议书看了一眼,他冷笑:“是因为那个司宴?” 我皱了下眉头,他怎么会知道我的主治医生叫司宴? “当年在学校的时候你就跟他眉来眼去,温眠,藏的够深啊?” 我有些茫然,思绪跟不上他的节奏,他嘴角笑意越发嘲讽:“你们好了多久?” 我心口一凉。他走近我,眼神发狠:“发展到哪一步了?” “你跟他上床了吗?” “难怪不让我碰,原来是被人喂饱了!” “啪——”一个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我气的发抖,甩过去的这一巴掌用尽了全力。 “你自己肮脏就不要把我也想成那种人!” “我肮脏?”他咬牙,一把攥住我的手腕,“温眠,我跟冷舒宁没什么,那次是我喝多了,我跟你解释过,可你不听,你不依不饶,非要闹!温眠,我能怎么办,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他自己做错了却这样理直气壮。 我冷笑,想将自己的手腕从他掌心抽出来,可他攥的太紧了。那些压抑的,堵在胸腔内无处发泄的情绪翻江倒海的涌来。 气血涌上脑袋。我几乎嘶吼着! “是我的错吗?是我做错了吗?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沈南庭!你混蛋!真诚很难吗?你的裤腰带它是自己往下掉的吗?” “离婚,我要跟你离婚!” 我双眼发红,整个人像是要疯了一样。 沈南庭几乎按不住我的双手。 他也像是怕了,态度竟软了下来:“阿眠我错了……乖,是我错了,我不好。” 他双臂宛如铁钳紧紧拥着我。 他原本就高,如今低着头哄我,眉眼湿润,唇瓣一次次的落在我脸上,眉眼处…… 他细细吻去我眼角的泪水。 “乖,好阿眠,我们不离婚,我以后再也不会惹你生气了。” 我的情绪始终无法平复,我歇斯底里的骂,哭喊着。一场闹下来筋疲力竭。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沈南庭变得很忙,他兜里的手机响个不停。 他似乎不耐烦了,安抚我的时候顺手将手机关机丢到了角落里。 他抱着我上楼,嘴里语无伦次的说着认错的话,他软着嗓音哄我的样子和我记忆中那个少年重叠。,一次又一次。曾经的他真诚,双眼明亮,满心满眼都是我。如今我再也无法从他眼里寻到我当年的影子了。 我从落地镜里看到了自己此刻的模样,扎好的低马尾松散,鬓角碎发凌乱,一双眼红肿不堪,这可不就是泼妇吗? 沈南庭给我找来一套衣服,他拿热毛巾给我擦脸,他替我将松散的马尾解开,重新给我梳头。 他手法笨拙,动作尽显讨好。,头发绑好,他低头下来,轻轻地吻落在我唇角。他说:“阿眠,我爱你,我不能没有你。” 我彻底的冷静下来了,抬眸,一双眼直视他。 “沈南庭,我没在跟你闹,离婚也不是说说而已。我和你走到今天不容易,如果你还念及一点情分,那就签字,放我自由,也放过你。” 沈南庭脸上的表情一点点冷下来。,梳子砸在脚边,他后退两步:“你是被司宴喂了多少迷魂汤?” “我和你的事为什么要牵扯到一个无辜的人?” 沈南庭冷笑:“你急了?” “你别不讲道理。” 沈南庭一把将我推倒在床上:“是我最近太忙没伺候好你么?” “你想做什么!” 沈南庭欺身压上来,他生气时很粗暴,刚穿好的衣服,扣子一粒粒蹦开。 “阿眠,离婚的事我不希望你再提第二遍。” 我咬牙,用尽全力去反抗,可男女力量到底悬殊…… 恰好我的手机响了。,来电界面备注:司医生。 我本无心去管,可沈南庭眼尖,他看了一眼上面跳动的备注,嘴角笑意一点点加深。 “司医生?” 他先我一步将手机拿走,我气的脸红脖子粗:“沈南庭,你想干什么!” “嘘。”他食指抵在唇边轻声道,“你的司医生结婚了吗?你说,他会不会喜欢听?” 我眼睛一点点瞪大,直觉告诉我不妙。 果然,沈南庭点了接听。 ------------ 第四章:怎么会?就那一次…… 他在我惊恐抗拒的目光中吻下来。 “唔……” 他问:“好阿眠,舒服吗?” —— “温眠同学,今晚放学能一起回家吗?” …… “大一新生温眠同学,我叫沈南庭,是一名大三生,请问,我能跟你做朋友吗?” “温眠,我毕业了,所以说,我能不能请你做我女朋友?” 夏日蝉鸣,阳光正盛。记忆中的少年穿着学士服,他手捧向日葵,脸上是青涩腼腆的笑…… 那是我瞒着所有人,偷偷喜欢沈南庭的第三年…… 梦醒了,我睁开眼,一瞬间觉得恍惚。 外面阳光刺眼,手机被拿走了,桌上放着早已经凉透的早餐。 房门都被锁上了,沈南庭不在。 我被他关起来了。 床头贴着便利贴,熟悉的字眼,上面只有短短一句话。 “温眠,我给你时间想清楚。” …… 我喜欢画画,二楼有一间房是我的专用画室。 下午,阳光透过窗户洒满屋子的时候我就拿着画笔坐下来。 我想静下心来打发时间,但发现心里乱糟糟的,什么也画不出来。 我想我妈了。 泪水不由自主的流淌下来,我咬牙擦去,真是没用,我在心里恶狠狠的骂着自己。 丢掉画笔,我就那么在飘窗上坐了一下午,直到太阳下山,我才终于听到了一点动静。 我光着脚跑下楼,是沈南庭回来了,他身后跟着一个中年妇女。 “夫人。” 那女人态度恭敬,见到我就喊了一句。 我将目光放在沈南庭身上,他怀里抱着一束百合,满屋子的香水味儿。 瞧见我没穿鞋,他眼底闪过一抹无奈。 “张嫂,你先去准备晚餐吧。” 叫张嫂的女人点头,转身离去。 沈南庭大步上前:“阿眠,送你的,喜欢吗?” 他将花束递到了我面前。我冷着脸拍开:“把手机还我。” 沈南庭也不恼,他将那束花放到了角落里,随即弯腰将我抱了起来。 我挣扎,他开口威胁:“再乱动就把你丢下去。” 我红了眼眶:“你这是想做什么?” “我只是给你时间想清楚,阿眠,我和你走到今天不容易,别轻易说出放弃的话。” “是我要放弃的吗?” “我的错。”他叹息道,“那束香水百合是我特意为你选的,进口花束,阿眠,我记得你最喜欢鲜花了。” 他在转移话题。 我只觉得疲倦,我比任何人都珍视这段感情。 我不是没给过他机会,是他一直以来都把我当成傻子耍。 如今我也累了,剩下的时光只想无忧无虑的度过。 “我想回家住几天。” 沈南庭脚下步子微微一顿:“这里就是你的家。” “我想我妈了。”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我将脸贴在他胸前,嗓音里带着哭腔,“我想回家陪陪她。” 沈南庭沉默片刻,像是有所动容,他开口:“我下午陪你去。” 吃过饭之后,他果然让我换衣服下楼,随后陪着我回了趟家。 我妈这辈子过得艰辛,早年我父亲离世之后她就没有再嫁。她说想结婚那都是日子过得太舒坦的人给自己找罪受。 她和我父亲的事我知道的不多,但是却清楚记得我妈是怎样从一个优雅明媚的少女,一步步变成了如今这样一个不苟言笑,事事亲为的女强人。 我妈住在较偏远的城东区,在一片破旧的居民小区门口,我一眼就看到了她的身影。 我来之前跟她通过电话,她是下楼来卖菜的,她右手拎着一堆东西,左手却独独拿着一枝向日葵。 看到她背影佝偻的那一瞬,我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我挣开沈南庭牵着我的手,小跑上前。 “妈。” 我妈转身看我,她嘴角绽开笑意:“死丫头,终于知道回家来看看你妈了?” 我冲上去抱住她,哽咽着不知道该怎么平复心情。 我妈本是个潇洒独立的女人,但是却被我拖累了一生。她要是知道我生病了,该多难过? 当年我执意跟一穷二白的沈南庭结婚,她曾极力反对,可在我的眼泪下,她妥协。 我只记得自己满心欢喜穿着婚纱要嫁人时,我妈从我的房间出来。 她换上新衣服,可整个人像是一下子苍老了很多岁。她只说:“嫁错人了也没什么,但别忘了回家的路。” 所以现在,哪怕我深陷婚姻的牢笼也半点不敢跟她提。 在家的这顿饭我吃的格外多,可在我妈目光落下时我却不敢跟她对视。 我怕自己忍不住眼泪。她到底是我妈,太了解我,我一哭她就能看出端倪…… 吃过饭后沈南庭就提出回家,我仰头看他:“我想在家住两天。” 沈南庭抿了下唇瓣。 从风华苑出来时他就说了:“温眠,别任性。” 意思是要我听他的话。 当然,我这些年也足够听话。 还是我妈开了口:“自从你们结婚眠眠就很少在家住,难得这次想留两天,那就陪陪我吧。” 沈南庭这下不好再说什么。他点点头,离开时我去送的他。我伸出手:“手机还我。” 他有些生气的样子,但还是将手机递给了我。 “我明天下午再来接你。” 目送他离去,我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气,转身时,我妈不知什么时候来的,她正严肃的盯着我。 “温眠,你生病了?” 我向来犟不过我妈。 最终还是被她带到了医院。我谎称自己胃不舒服,最近老是吃不下饭。 她带着我看了医生,开了一堆检查单。 等结果的时候,我去上了个洗手间。 正要出来就听到洗手间外面的声音。 “南庭,我怀孕了!你听到了吗!你要当爸爸了!” 冷舒宁的声音,我心口咯噔一怔。 虽然早已经被伤的体无完肤,可这一刻心口的疼还是叫我几乎昏厥。 “怎么会,就那一次……” “那只能说明你厉害啊。” 冷舒宁声音里满是欢喜:“南庭,这可是上天赐给我们的小宝贝,你说,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呢?” “都已经四周了,南庭,咱们的孩子要叫什么名字呢?” …… 原来,他连吃饭时都忙的机不离手就是不想错过冷舒宁的电话。 他一边说着我们的婚姻不容易,另一边却陪着别的女人做孕检! ------------ 第五章:阿眠,跟我回家 外面的谈话声还在继续,可我却已经听不下去了。 我只觉得自己脑袋嗡嗡作响,头疼得像是要炸开。 分明我才是原配,可此刻的我却躲在厕所隔间里窥探着他们的幸福。 多么讽刺啊! 我的身体顺着门板一点点往下滑。 手机适宜的响起,我接听电话,是司宴打来的。 “喂?”他试探性的开口,“温眠?” “嗯,是我。”我强装镇定,实在疼得受不了了。 司宴像是松了一口气:“温眠,作为你的主治医生我希望你能来医院积极配合治疗。虽然我也知道自己不该多管闲事,可作为你的朋友,我想多问一句,你还好吗?” 他继续往下说道:“如果是你丈夫误会了什么,我可以亲自向他解释。” 因为昨天下午的那通电话,我羞耻的无颜开口再说什么。 “司医生,谢谢你,我还好。治疗的事我过几天再跟你谈。” 电话那头的人叹息。 “那你来趟医院吧,上次不是要我开药?我药开好了,你过来拿药。” “好。”我吃力的挂断电话,又那样缓了很久这才撑着身体起身。 外面彻底的安静下来。我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出洗手间,远远的,我看到走廊里围着一大群人。 像是有人闹事,医院安保匆匆赶来。 “姓沈的,你该死啊!是看着我女儿老实好欺负才这样肆无忌惮的吗!” “这个狐狸精是谁!她是谁!” 我妈的声音。 我很多年没听到她这样不顾场合扯着嗓子的叫骂声了。 我心下一慌,步履匆匆的扒开人群挤进去。 我妈扯着冷舒宁的头发不撒手,巴掌一个个的甩在她脸上。周围很混乱,沈南庭想要阻止,但面对强悍的丈母娘无从下手。 “温眠,快让你妈住手。”我冷眼看着沈南庭。 旁边的安保人员大喊:“女士,这里是医院,您再这样我们就报警了。” 我这才上前抱住了我妈。 “妈。” 我一开口,我妈丧失的理智就回归了,她松了手,回头看我的时候眼眶红的更厉害了。 她声音颤抖着:“我的女儿这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啊?” 我能忍,我真的能忍。 但这一刻,决堤的泪水再也制止不住的滚落。 我妈攥住了我的手腕:“走,妈带你回家。” 那天回去之后,我妈就一头扎进了自己的卧室。 我站在房间门口,片刻功夫就听到了从里面传出来的,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哭声。 她是在心疼我。 作为女儿,我真是不孝,怎么还能让我妈为了我的事操心呢? 她在房间里哭,我就站在房间外哭。 我想到了那些和她相依为命的日子…… 不结婚多好啊。 没有沈南庭的出现多好啊。 我该陪着她,一直陪着她的…… 外面的门铃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正要去开门,我妈就从卧室冲了出来。 她手里拎着衣架,一双眼哭的红肿:“我倒是想看看这个狗东西是怎么敢欺负我女儿的。” 我到底没能阻止得了我妈。 她打开门,瞧见外面站着的人是沈南庭便不由分说的挥动衣架打上去。 我听到了沈南庭的闷哼声。不知道我妈打了多久,她终于停下。 “温眠,你自己的事,自己拿主意。” 她转身进了房间,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沈南庭。 沈南庭跨步要进来,她开口,说:“脏了的人不配进我家,滚出去。” 沈南庭垂在身侧的手一次又一次的握紧。 我将房门关上了,怕楼道里动静太大扰民,我带着沈南庭下楼。 他盯着我看了好久才开口:“温眠,你真没这个必要。” 我觉得好笑,一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我又做了什么?” 他开口道:“你想知道什么大可问我,没必要在我的手机上安装什么定位系统,更没必要把你妈也牵扯进来,让这件事闹成这样。” 我轻轻笑出声音来,原本是想辩解的,可如今似乎没那个必要。 “沈南庭,我累了,位置我让出来了,接下来你是要接冷舒宁住进去,还是有其他别的女人都跟我没关系。” 沈南庭咬了咬牙,他的脸色这一整天都没能缓和。 “我说过,我不可能跟你离婚。” “我嫌你脏。” 我话音刚落就见他伸手过来一把攥住了我的手腕:“跟我回家!” 我大喊:“沈南庭,你无耻!” 他轻声开口:“温眠,你不希望你妈看到我跟你纠缠不休的样子吧?” “忘了告诉你,她抑郁症复发,前段时间还去医院做了电休克治疗……” 我瞳孔猛地一缩,所有的挣扎都跟着停下。 沈南庭继续威胁道:“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解释,可你如果还想你妈跟着操心焦虑,那我也奉陪到底!” 这一刻,他丑恶的嘴脸在我眼中再一次的具象化。 我脚下步子后退,悔恨又无力。 “沈南庭,别让我后悔认识了你。” 他猛地上前,一把将我将我拥入怀里。 “阿眠,我错了,我们回家好吗?” 这次,我坚定的摇头。 我妈的抑郁症是很多年前就有的,我原先不知道,只觉得她脾气变得古怪,一天比一天难伺候,等到真正发觉严重时,她已经有了轻微的自杀现象。 那一年我和沈南庭刚结婚,为了我妈,我丢下创业的沈南庭日夜陪伴着她。 我妈在药物治疗和我的陪伴开导下,情绪逐渐变得正常…… 我以为她是痊愈了。 没想到…… “我要先陪我妈一段时间。” “那我住过来。”沈南庭一副无赖到底的模样,“我不打扰你和妈,我就住你隔壁好不好?” 他这个人想来心思深沉,走一步算三步,是我天真了。 等到我察觉时,他已经将我妈隔壁的房间租下了。 “眠眠,妈会一直站在你身后,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只是你自己要想好。” 是啊,我要想好。 十年的真心付出,最后竟成了一场笑话。 夜里躺在床上,我还是会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脑海中回想的都是那天在医院听到的两个人的对话…… 沈南庭喜欢小孩,我一直都知道。 第二天早上,我打算去超市买点东西,一出门就遇到了沈南庭。 “阿眠,跟我回家。” ------------ 第六章:孩子的亲生父亲是他 我没想到他会等在门口,突然看到沈南庭,我只觉得心中一跳。 他身上的衣服没换,西装外套皱皱巴巴,那双深邃的眼中多了几分悲伤。 一夜之间,他下巴上青色的胡茬也跟着相继冒了出来。 沈南庭整个人都变得沧桑。 我轻抿唇瓣,多年形成的习惯,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要缩进壳子里…… 就在我一直叫退回门槛,想要关房门的那一刻,整个人顿住。 逃避根本不能解决任何问题,我该跟他好好聊聊。 “走吧,我们聊聊。” 还是我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沈南庭将我带到了A大附近的一条古玩街上。 任岁月流逝,时光如何变迁,这条街上的热闹氛围依旧不减当年。 “阿眠,你还记得吗?大一我刚认识你的时候,就在这条古玩街上,你第一次喊了我的名字。” 我嘴角微微上扬。 说不清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笑意。 嘲弄还是悲哀? 我该怎么样呢? 他问我记不记得。 然而我,怎么可能会忘记呢? 沈南庭大概率不知道我曾在他无数个不归家的日子里彻夜难眠。 我靠着曾经的回忆度日。 我们不再是十八岁的时候。 这些年他大步流星的往前走,唯有我傻傻的停在原地,不断的在那些回忆中踱步。 是我没跟上他的脚步…… 我心中酸涩。 古玩街距离A大校门口不远。 正是盛夏时节,这条街上依旧繁华热闹。 多是眉眼间青春热烈飞扬的大学生,或三三两两,或二人成双,嘴角洋溢甜蜜笑容…… 我在沈南庭期待的目光中摇头。 “不记得了。”清清淡淡的嗓音,不待他开口,我顺手一指旁边的面馆,“就这家吧,好像是新开的。” 沈南庭步伐顿住,他面色僵硬。 “走之前走过的路,吃以前吃过的面。” “有意义吗?” 我笑着看他。 冷舒宁怀孕的事情他是不打算告诉我了吗? 算了,如今他就是说了,于我而言也没有多大关系。 “接受现实,走吧沈南庭。” 我率先进了那面馆。 服务员很快就拿着菜单前来,我看了眼后面入座的沈南庭,抬了抬下巴。 “想吃什么?” 他冷哼一声:“我要吃红烧牛肉面,肉只要瘦的不吃肥。” 年轻的服务员面露为难之色。 “抱歉先生,我们店专攻炸酱面,您可以试试我们……” “我就要炸酱面!” 不等服务员说完,沈南庭便猛地一拍桌子,语气冰冷。 服务员吓得脸白了。 我轻声叹息,他如今这些小孩子似的做法无非是要我难堪罢了。 我顺手指了指店里的招牌炸酱面。 “就这个来两份吧,谢谢。” 服务员如获大赦,拿着菜单飞速离开。 我直视沈南庭。 “如果方便的话,我想尽快办理手续。沈南庭,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耍赖并不能解决问题,就这样,心平气和的,我们把话说开吧。” 我看着沈南庭脸色寸寸冰冷,那双深邃漆黑的眼底酝酿着将来的狂风暴雨。 “你是认真的?” 事到如今,他竟还以为我是气不过还在闹。 “对。” “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你真的要放弃?” “是。” “阿眠……”沈南庭嘴角忽然勾起一抹深沉无奈的笑,“我是不会跟你离婚的。” 我咬牙。 他一字一顿。 “除非我死,否则,你永远都是我沈南庭的妻子。” 我深吸一口气,刚要说什么,沈南庭拍拍手。 从外面进来一个人。 男人西装革履,鼻梁上架着一副方形边框眼镜。 他下意识的抬手扶了扶眼镜。 “夫人。” 这是赵力,沈南庭的助理。 我点头以示回应,对于赵力的到来有些茫然,完全不知道沈南庭要做什么。 只见赵力从包里拿出一张A4纸放到了我面前。 我赫然看到了就诊人的名字。 冷舒宁。 视线下移,上面是冷舒宁的名字。 再好的伪装此刻全数崩塌。 我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赵力不疾不徐道:“夫人,冷秘书腹中孩子的亲生父亲是我。” 我呼吸一窒…… 赵力继续道:“我……一直都喜欢她,可冷秘书从进公司第一天开始就对沈总情根深种。” “我以为自己没机会,谁知出差S市的那次酒局,我和沈总都喝醉了,我和冷秘书……” “我没想到自己的事情会致使您和沈总产生这么多误会。” 听完赵力一番话,我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 片刻后,我笑了。 是被气笑的。 沈南庭是在哄骗三岁小孩儿吗? 我蹭的起身,将放在一旁的包用力砸到了沈南庭脸上。 “真当我是傻子吗?沈南庭……”无尽的委屈涌上心口,灼热的眼中泪水打着转,“沈南庭,我是人,我不是傻子!” 他任由那只包砸到自己脸上。 “阿眠,你就这么信不过我吗?” “你和冷舒宁……” “睡过。”他轻飘飘的说出来,“可那只是一个错误,阿眠,我爱的人只有你一个。” 我冷笑,今天的谈话就此为止。 我起身,刚要走,沈南庭挡在我面前。 “明天下午我会来接你,阿眠,不管你信不信,我出现在医院只是被算计了。” “是冷舒宁的手段,她为的就是要你看到这些,她怀孕了,孩子的父亲是赵力。” 我拎着包冷脸离开。 直到家,我这才重重吐出了一口气。 是真的好骗吧,所以他才会为了骗我连那种借口都编的出来。 客厅里开着空调舒服的很,我放轻脚步,左右环顾一圈儿也不见我妈。 我正要去卧室找她,却听到了从虚掩着的门板里传出的声音。 “老温啊,我这辈子就没见过像你这么不负责的人,年纪轻轻的就丢下我和眠眠走了。” “老温,这人都是会变得,我一直都知道,以前多么好的孩子啊,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了我真的不敢相信。” “我的女儿在受委屈,在受委屈呢……” “其实,早在我看到那些照片的事情就明白了,我只是在等孩子做决定,谁知道这丫头重情念旧,哪怕走到这一步也不肯放手啊。” 什么照片? 我心中疑惑,但很快,疑惑得解。 ------------ 第七章:温眠,我怀孕了 “温眠,我怀孕了。” 我是在出去卖菜的路上碰到的冷舒宁。 彼时,她脚踩一双恨天高,穿着超短裙,性感的小T,一头长发柔顺黑亮,披散在肩。 她确实十个长相很漂亮张扬的女孩儿。 她冲着我挑眉,妩媚漂亮的眼睛里满是嚣张。 我淡淡一笑:“所以呢?” “你知道孩子的爸爸是谁吗?” 我开口:“沈南庭。” 我的语气没有半点起伏,十分平静的说出了那个名字。 女孩眼中闪过惊讶。 她张着嘴怔愣一会,唇瓣蠕动着要说什么,忽然,路边一辆黑色宾利停下。 “阿眠。” 是沈南庭的声音。 男人下车后往这边走,他脚下步子匆忙。 “阿眠。” 沈南庭走过来后,顺手把我往他身后一拉。 “南庭……”冷舒宁见到沈南庭十分高兴,惊喜的想要往沈南庭面前凑。 沈南庭却是连看都不看她一眼,他抓着我的胳膊把我往车上带。 忍耐了半天的脾气终于爆发。 “滚开,别碰我。” 我一把甩开沈南庭。 男人没料到。 他再次来抓,我依旧反抗。 他皱着眉头实在没耐心的样子,下一秒,他弯腰下来一把将我打横抱起。 我惊呼一声,人已经被他塞进了车里。 “沈南庭!” 我咬牙大喊。 沈南庭全当没听到。 他一把将车门甩上。 “你和那个司宴倒是混的很熟。” 我心口剧烈起伏,一双眼满上愤恨的瞪着他。 他跟我一起坐在后座上,整个人凑近,呼吸就在耳畔。 他抬手,修长的手指向不远处小区门。 那果然是司宴。 “阿眠,我昨天就跟你说了要来接你回家,怎么,你这是另外跟人约好了?” “沈南庭,你不要不讲道理。” 如果我没算错,我聘请的律师应该已经联系了沈南庭…… 他淡淡的笑:“介不介意让你的司医生来到现场看看我们夫妻的恩爱场面呢?” 我半天没说话,片刻后,一张脸充血的烧红起来。 又羞又愤。 窗外是没人搭理的冷舒宁。 车子的另一头是拎着东西的司宴。 “沈南庭,你还是人吗?” 沈南庭狠狠地抓了一把自己乱糟糟的头发。 “我也不想当人了。温眠,我都这样了,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给我一个机会?” “既然我好声细语的留不住你,那就……” 他眸光寸寸似水。 我瞳孔骤缩。 “你……你要干什么。” 我被沈南庭带到了城中一处较为偏僻的别墅区。 是我之前没来过的地方。 包里的手机一遍又一遍的响铃,我往外走,沈南庭却将我往里推。 我被他推倒再床上。 “阿眠,知道这个地方吗?” 他欺身而来。 高大沉重的身躯宛如一座小山笼罩在头顶,我抿着唇瓣落泪,偏头,泪水滑下,水珠飞速没入鬓角。 “阿眠,我爱你啊。” “我们那么相爱,你是我的妻子,我们曾在高朋满座中说好的白首不分离,如今你这是要把我丢下吗?” “沈南庭,我累了。” 耳边呼吸很热,沈南庭一字一句的说着。 挣扎使我精疲力竭,我闭着眼,甚至不想再面对他。 心累。 “我如今什么也不要了,我只想要自由。” “乖,会好起来的,你只是……只是还没想清楚。”他轻轻说着。 唇瓣落在我眉眼处。 沈南庭一点点吻去我的泪珠。 “宝宝,我爱你。” 沈南庭,你早干嘛去了? 我就这样再一次被沈南庭关了起来。 在城西偏僻的这栋别墅里。 他威胁着,让我给我妈打了个电话过去。 “沈南庭,司宴好歹是我朋友!” 三个未接来电,都是司宴打来的。 包括在车里,沈南庭在小区门口看到他,那都是那个人低着头在给我发信息。 沈南庭一把将手机夺走。 “温眠,你明天如果还想下床就最好别在我面前提其他男人的名字!” 我气的磨牙。 身上各处还在隐隐作痛。 空气里的味道还没散去。 地板上,散落的衣服到处都是。 我裹着被子红着眼,头发更是乱的不成样子。 我就那么眼睛一眨不眨的瞪着沈南庭,直到那人一步步走到我面前。 他宽肩窄腰,身形高大。 错落的碎发下,那双眼沉沉如墨。 我的下巴被他捏住。 “温眠,你知道自己什么模样最勾人吗?” 他说:“就是现在这个样子。” 他轻轻地笑,好似恶魔。 “本是个脆弱的小丫头,可眼神中全是倔强不服输。” 我看着沈南庭俯身下来,他亲昵的用自己的额头蹭着我的额头。 “阿眠,很多年没见过你这副模样了。” 我一把拍开他的手:“我要打电话。” 他眼神变得暗涛汹涌。 恰好手机响了起来,沈南庭眼中神色不变,他抬眼扫了跳动的界面看了一眼。 “宋晚瑜……” 宋晚瑜是我最好的闺蜜。 只是她上个月跟着公司团建去了另外一座城市。 如今刚回到A市,大概率是没想到第一个接手的案子是我的。 “那个给我打电话,希望能跟双方当事人当年调解的律师就是她?” 沈南庭知道宋晚瑜的存在,如今听到他这么问,我立刻警惕起来。 “你又想做什么?” “撤诉。”语气清淡,“这个离婚案子不管是谁接,我都能让她在A市身败名裂!” “沈南庭,你无耻!” “如果能用这种方法留住你,我不介意更加无耻。” 这些年,沈南庭能在A市闯荡出名声。 除了自己的铁血手腕,更多的是他精明算计的头脑。 我一直都知道他不是一个很好的人。 在我的哀求下,他到底还是让我打了一通电话。 三分钟。 “温眠,联系不到你,你的药我拿到楼下交给了你母亲。” “谢谢你司宴麻烦了。” “谈不上麻烦,只是……你还好吗?” “嗯。” “治疗的事……” “我会尽快联系你,别担心。” 电话很快挂断,我从阳台出来的时候沈南庭已经穿戴整齐,只是他那张脸拉地很长。 他顺手将我的手机夺走。 别墅里多了一个人,就是那天沈南庭找来照顾我的佣人。 ------------ 第八章:阿眠,你该听话的 “夫人,先生对你是真的好啊。” 我听着耳边的声音,侧头看了张嫂一眼。 此刻的我和她并排站在阳台上。 只听院子里,沈南庭已经启动车子引擎,汽车很快离开了这片别墅区。 见我不说话,张嫂又道。 “先生之前就吩咐了我如何照顾你,你的口味喜好,连带着别墅里卧室的所有布置都是按照您的风格习惯来的。” 我淡淡收回目光。 “张嫂,我想上楼休息,希望你不要打扰。” “好的夫人,那我做好晚餐再喊你。” 我点点头上楼,全然没瞧见张嫂在我离开后掏出了手机,她默默拨通了一个电话…… “小宁……” 上楼后,我无心其他,关上卧室门就快速的从床底下拿出了那部备用机。 有了上一次的教训,我怎么可能会毫无防备呢? 在家陪着我妈的这些天,我早就做好了准备。 我快速的给宋晚瑜打了个电话过去。 “眠眠,你终于接电话了,什么情况?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什么也别说了,老地方,咱俩见面谈。” 我脑海中浮现出宋晚瑜的模样…… 嘴角不由的沾染上一丝笑意。 “晚瑜,我暂时有点事咱俩见不了面,你先等我几天。” “你……怎么了?” 她像是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儿。 “眠眠,你或许骗得了别人,但你骗不了我。沈南庭是你喜欢了整整十年的男人,如今修成正果了,你突然跟我说要离婚,我真的以为你是在开玩笑。” 也难怪宋晚瑜会这样认为,这种事放到谁身上大概率都是一样的。 我有个秘密,除了我自己就宋晚瑜知道。 最开始是我先喜欢的沈南庭…… “晚瑜,你相信人都是会变的吗?” 宋晚瑜沉默着半天没说话。 喉头酸涩,我又说了一句。 “没有人能迟终如一,我想……我该抽身了。” 晚上,沈南庭竟来别墅吃饭了。 我依旧胃口不好,桌上饭菜精致,多以清淡为主,可我拿着餐具只看了几眼就又放下。 “阿眠,多吃点。” 我抬头看沈南庭:“你打算这样关我多久?” 沈南庭眉头皱了一下。 “阿眠,我是为你好。” “我们还是像以前一样,我努力工作赚钱,你就好好在家当你的全职太太,我曾说过要你快乐无忧,如今也算是做到了。” “我想给你换个环境,怎么样,你还喜欢这里吗?” 跟他实在无法沟通。 我起身离开。 洗漱过后没多久,沈南庭也带着满身的水汽钻进了被窝。 我整个人缩成一团,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沈南庭轻车熟路。 哪怕我和他分床这么久了,但他依旧和从前一样。 他伸手过来,长臂将我抱住,几乎将我整个拢在怀里。 “阿眠,我的错,我们的婚姻出现了危机,是我没有察觉到。” “以后不分床,我们还想从前一样好不好?” 我又想起了最艰难的那一年。 那是我和沈南庭大学刚毕业不到一年的时候…… 哪一年房地产生意迅速在国内兴起。 不少人眼光独到,资金到位后以此赚了不少。 沈南庭原本就是个有胆识有魄力,又十分精明的人…… 他查各方资料,了解当时的局势,整个人蠢蠢欲动…… 我大着胆子支持他。 “想做就去做,如果赔了大不了我们一起打工还债,债还完我赔你东山再起。” 不过也是这样一句话而已,可当时的沈南庭一瞬间红了眼眶。 盛夏时节,是在发传单的时候,他裹挟满身汗湿味一遍遍吻我的额头。 真诚又疼爱。 “阿眠,我对你好一辈子。” 沈南庭创业的第一年并不顺利。 钱不好挣。 他因为一个项目的问题赔了整整十四万…… 那个午后,我们从一室一厅的小公寓搬了出来,在城西区偏僻老旧的居民楼租下了一件52平米的房间。 A市的盛夏闷热的人像是要发芽了一样。 小小的空间,双人床上,沈南庭也是这样的姿势,他从身后拥着我。 角落的地板上,破旧的风扇x吱嘎吱嘎的转动,像是要罢工一般。 我和他大汗淋漓,热的要原地爆炸。 我一次次的将环在自己腰间的大手扳开。 “沈南庭,我热。” 男人掌心都是湿汗,他笑着起身:“我给阿眠扇扇子。” 那是公园长椅上捡来的扇子。 扇面上印着某医院专治不孕不育的广告。 沈南庭一边扇风,一边笑话我能睡。 我抬手抹去额头上滚滚而落的汗珠。 “怎么,还不让睡啦?” “让让让,阿眠睡觉,我给阿眠扇凉风。” 那天夜里我睡的很香,第二天睁开眼便看到了打盹的沈南庭…… 他侧身半躺在床上,手上的扇子无意识的摇晃。 “笨蛋,你这是熬了一晚上?” 他困的眼皮在打架,却笑着开口:“阿眠睡得舒服吗?” 那个时候,他真的满心满眼都是我…… 夜晚很安静,我和他的呼吸交织,缠绵。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的人轻声开口。 “阿眠,睡吧。” 我闭上眼却睡不着,身子紧绷着…… 第二天早上,我提出要回家看看。 沈南庭抬眼看我。 “阿眠,你该听话。” 我一把将手里的餐具砸在桌面上。 “你是希望我变成你的提线木偶吗?” 沈南庭沉默着看了我片刻。 “我会送你回去,可回去之后该说什么,怎么说,阿眠,我希望你能明白。” 用过餐后,沈南庭确实将我送回了家。 我知道我妈抑郁症复发的事了。 她床头的柜子里放着的都是治疗抑郁症的药。 她原先一粒的剂量如今已经加到了三粒。 因为长期的失眠入睡困难,她看着苍老了不少。 我打算每晚饭后陪她出去散散步聊聊天…… 此刻夕阳西下,空气里是盛夏时节挥散不去的余温。 我听到我妈开口。 “眠眠,你沈南庭怎么回事?” 我妈开口就问。 我抿了下唇瓣,开口,正要说什么,忽然在小区门口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那不是司宴吗? 显然,那人也是瞧见了我,他当即朝着我走来。 ------------ 第九章:怀疑的种子 男人迈着沉稳的步伐一步步走来。 他身上穿着卡其色大衣,脖子上挂着条黑色围巾。 那围巾看上去年头有些久了…… “温眠。”他率先开口跟我打招呼,“好久不见。” 我松了一口气,生怕他在我妈面前亮出医生身份,让我妈察觉到我是生病了。 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实在不能再受任何地一点刺激。 “司宴,好巧啊。” 司宴道:“不巧,我是专程来找你的。” 我微微挑眉,跟我妈做了介绍。 他跟我妈相互的打了招呼。 我妈倒是也识趣,像是看出我们有话要说,她说是散步累了转身离开。 瞧见人走了,司宴忙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医院购物袋装着的一些药。 “这都是按照你的病情配的,难受的时候可以吃一些。” “但这些药再好也只是治标不治本,温眠,你还是要尽快去一趟医院。” 那样一个沉默寡言的人,难得他竟一连串说了这么多。 “司医生还真是尽职尽责。” 司宴叹息一声,他很认真的看着我:“温眠,你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健康开玩笑。” “知道啦。”我难得俏皮,冲他眨了眨眼。 我没其他想法,只是想缓解一下两个人之间的氛围。 可谁知司宴却怔住。 他和沈南庭是勃然不同的两个人。 沈南庭强势霸道,喜欢把控所有。 他那双眼中是沉沉如墨的深邃,五官线条流畅,不说话时不怒自威,稍一严肃就会给人无形的压迫感。 而司宴却是一个看着很冷,实则热情的人。 当然,对这个人我了解的也不太多…… 司宴背过我。 我心中疑惑。 难道不该眨眼? 正疑惑着,那人转身过来。 他又恢复了那高大冷漠的模样。 “温眠,你是真的半点不在意自己的身体情况吗?” 我叹息。 就在半个月前,我的身体被检查出毛病,听司宴说脑袋里长了颗瘤…… 当时我戏剧性的沉默悲痛,一度以为自己就到了要跟这个世界说再见的时候…… 我原本无助又绝望,拿起手机却发现没一个能联系的人。 当然,在我心中悲痛的时候,我联系过沈南庭。 可他没接听我的电话。 我再和他联系上是在三天后,他说自己是工作太忙忘记回我电话了。 他问我什么事。 我说没事。 该怎么说呢?气氛烘托到哪了,该说的时候没人听,他再问得时候我却不想再说了…… 其实,怀疑的种子早在很久之前就种下了。 “司宴,我没有不在意。” 司宴微微抿唇:“把你手头上的事情处理完快点来住院。” 我点头:“好。” 我和他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我的心情随着他的言语莫名轻松下来,趁着间隙,他忽然开口问:“温眠,阿姨像是精神出现了一些问题。” 我诧异:“你怎么知道?” “我之前修过心理学,就在刚刚,我看阿姨情绪起伏不定,言语神色间很是不对劲。” 我立刻点头,将我妈曾患有严重抑郁症的事情说了出来。 听我说完,司宴脸上神色变得十分凝重。 “抑郁症复发一般都是病情加重,温眠,这段时间你要多陪陪她,稍有不对就去医院。” 和司宴散步过后回去,我一眼就看到了楼下停着的车。 那是沈南庭的。 他如今是打算彻底的将我圈在身侧吗? 他果然在。 我将客厅门关上,看了一眼那个坐在沙发上中规中矩看新闻联播的沈南庭。 “妈,我回来了。” 我妈看着心情还不错的样子,她在厨房忙活。 “眠眠回来了,快洗手吃饭了。” 我点头回应,目光却落在沈南庭身上。 “你来做什么?” 沈南庭笑着挑眉:“自然是来接我老婆回家。” “沈南庭,我妈抑郁症复发,情绪不稳定,这个节骨眼上我不能把她丢下。” “所以,你是打算把我丢掉?” 我现在恨不得一拳头挥上去。 他看到了我捏紧拳头的样子,沈南庭凑过来,他一把抱住我的腰身。 他坐在沙发上,我站着,略有些居高临下的感觉。 我伸手推开。 “走开。” 他摇头:“阿眠,我好想你。” 他有病。 “阿眠,我们回家好不好?” “都说了我要陪我妈。” “那我也留下。” “你!” “或者把妈接到我们那儿去。” 都是要离婚的人了,何苦搞这么多呢? 我摇头:“我妈年纪大了,再说了,她现在也已经习惯了住在自己的小窝里。” “阿眠说的也对。” 他抱着我不撒手,语气黏黏糊糊地。 我妈从厨房出来时恰好就看到了这一幕。 她轻咳一声。 沈南庭自然而然的松开了我。 我起身去厨房帮忙端菜,我妈一言不发,直到晚饭吃过,沈南庭挽袖子脱衣服,他主动的收拾桌上的残羹剩饭。 男人动作很快,利落的很,不多时我就听到了水龙头的水哗哗流淌下来的声音。 我妈带着我进了她的卧室。 “和好了?” 我点头,欲言又止。 “温眠,他那天出现在医院是干什么?” 原谅我要撒谎了。 妈,当初这人是我不顾你的反对自己一心挑的,如今,苦果由我承担。 “是身体不舒服。” “可我两只眼都看到了,他跟那个女的……” “妈。”我心口疼得厉害,却还是轻声打断我妈的话,“那是沈南庭助理的爱人,他们恰好遇上。” “温眠,你也不小了,妈不会什么都参与,但妈希望你幸福,有分辨对错的能力。” 我强忍着泪水,伸手抱住了我妈。 回到别墅,还没进卧室,张嫂就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来了。 我疑惑皱眉。 空气里飘散着很浓的中药苦涩味儿。 沈南庭顺手接过。 “阿眠,这是调理身体的,你乖乖喝了。” 我直觉不对,沈南庭从没要求我调理过身体。 “我身体没什么毛病,不需要喝药。” “阿眠是想要我喂你吗?” 我不理会沈南庭,自顾自的从衣帽间拿了睡衣,正要进浴室,男人一把攥住我的手腕—— ------------ 第十章:允许我犯错 当苦涩的药汁渡入口中的那一刻,我下意识的皱眉,整个人抗拒的挣扎起来。 沈南庭一只手扣着我的后脖颈,一只手紧紧揽着我的腰身。 苦涩药汁入肚,我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一声比一声惨烈。 沈南庭适宜的递上来一杯水,他眼角带着淡淡笑意,看我咳成这样,他似乎心情不错。 “阿眠,你乖一些就不用受罪了。” 碗里药汁还剩不少,我实在不想他故技重施。 只能在平复了呼吸之后走过去一把夺过那碗。 无所谓了,他总不能下毒害我。 我将汤药一口气喝了,沈南庭满意的递来一颗糖。 “压压嘴里的苦味。” 我没好气的接过:“所以,这到底是什么药?” 沈南庭微微挑眉,他将我揽入怀里。 “可以修复我们感情的药。” 我有些茫然的看着他,手里的睡衣被他轻轻抽走:“我帮你。” 我半天没反应过来,等到被他握着手腕往浴室拉的时候我才意识到了什么。 我脚下步子后退。 “我不需要你帮。” “那你帮我。” 男女力量在任何时候都是悬殊的。 他不由分说,我就这样被拉进了浴室,门关上…… 一场酣畅淋漓过后,他自身后拥着我。 两个人身上水汽未干。 沈南庭轻声开口:“阿眠,你听话,每天都喝药好不好?” “那到底是什么药?” 我不想搭理他,却又奈不过他的纠缠。 说到底,我对他还是有感情…… 沈南庭打着哑谜不说话,他贴的更近了。 我索性开口:“你想让我喝药可以,但我有个要求。” “你说。” “我想工作,我要出入自由。” 沈南庭身形一僵,我察觉他起身了,似乎拉开了床头柜。 “卡的密码是你生日,里面是我为你攒下的钱。” 床头柜上的睡眠灯开着,昏黄的灯光投射下,男人眉眼轮廓变得十分柔和。 他指尖夹着那张卡:“阿眠,还记得吗?这张卡是我们大学期间攒生活费用的共同卡。” 我以为他忘了。 也以为它早已经被遗弃。 “沈南庭,你带我去大学附近吃饭,故意让我回忆曾经的那些,你什么用意我很清楚,只是一个摔碎的被子,你怎么能让它复原如初呢?” 就像我和他的婚姻。 危机很早之前就在,在我和他分床睡得那些日子,在我从他床头柜里翻出那张合照开始…… 或许,更早之前。 沈南庭紧紧握住了我的手。 “阿眠,这世上没有人不犯错,你那么善良,对任何人都能宽容大度,为什么就不能允许我犯一次错呢?” 我蹭地翻身坐起。 长发顺着我的动作宛如瀑布般披散而下。 “你曾说我是你的唯一,你这辈子只会有我一个……” 话语还没出口,泪水已经争先恐后的砸下。 “为什么沈南庭,你要这样折磨我?” 我不明白,曾经那么相爱,如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沈南庭捧着我的手,眼眶微红。 “阿眠,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只求你给我一个机会。” 我心跳的厉害,哽咽着嗓音轻声开口。 “我就问你一句,冷舒宁肚子里的孩子……” “不是!”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他干脆利索的两个字打断。 他目光诚挚的看着我:“阿眠,我没想到冷舒宁会来找你,这些事我都会处理好,我们还和一样好不好?” 这一夜,我心里五味杂陈,烦心事剪不断理还乱。 我开始茫然,自己像是走上了一条死路。 回头是死,不回头也是死。 好在经过昨夜的沟通,沈南庭不再让张嫂盯着我了。 我也有了可以外出的机会。 只是不能超过七点回家。 他依旧不允许我出去工作,说是怕我吃苦为了我好。 以前我恋爱脑的会以为他是负责赚钱养家,而我负责貌美如花。 但在经过了这次的打击之后,我彻底醒悟。 沈南庭这样无非是想更好的掌控我罢了。 我不再纠结其他,下午的时候带着我妈去找了司宴。 经过司宴的介绍,我认识了一位心理医生。 他是司宴最好的朋友,主修心理学,因为家里足够有钱,不喜欢被束缚,所以在心理学上取得了很好的成绩之后他便出来单干。 在A市也是开了一家规模不小的心理诊所。 我说服我妈费了好大一番功夫,可当她走到诊所门口时,还是下意识的想走。 “眠眠,妈没事,咱们还是回家去。” 我挽着我妈的胳膊将她往里拽。 “妈,你听话,咱们别再继续耽误下去了好吗?上次你去做电休克治疗的事情,如果不是沈南庭我都不知道。” 我妈一下子就没话了。 那一段时间她的睡眠质量确实出了问题,脑袋里想的事情很多,想多了身体就会出现问题。 譬如此刻,她虽然强迫自己冷静,但心里还是急躁的很。 “眠眠,妈只是不想给你增加负担。” “阿姨?” 我和我妈正在门口拉拉扯扯,忽然就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声音。 我们扭头去看。 是身形高大的司宴。 他礼貌的伸出手和我妈打招呼。 “司宴,温眠的同学,我们上次见过的。” 我妈对司宴印象不错,看到他,我妈立刻眉开眼笑。 “小宴啊,麻烦你上次还专门跑一趟给眠眠送药,阿姨都说了请你来家里吃饭也不见你来。” 司宴上次在小区门口等不到温眠,最后还是问了保安室的人,由保安联系了我妈,他这才将我那些药给了我妈。 司宴很细心,他知道我的病情,我是在瞒着家里人。 所以他当时告诉我妈那都是些我的胃药。 好在我妈文化水平不高,那些国外进口的药瓶上多是她看不懂的英文字…… 后面她也问过我,都被我一个人待,懒的常不吃早饭得了胃炎给搪塞过去了。 “不用客气的阿姨,我和温眠也算是好朋友。” 我妈收回笑意:“那就今天,阿姨请你们吃饭。” 她说着就要开溜,我无奈的叹息一声,拽着她的胳膊不撒手。 司宴淡淡笑了:“阿姨,温眠她很担心您的身体状况。” ------------ 第十一章:司宴 你过分了啊 司宴很温柔,说话时不疾不徐。 阳光打在他身上,像是洒落的一层金粉。 他那双温润疏离的眼底带着笑意,只是一句话就让我妈妥协了。 就这样,我带着她做了一通检查测试。 最后的测试结果就是重度抑郁。 司宴引荐的那位心理医生叫顾锦程,看上去年纪不大,但十分有能力的样子。 他看到我时,目光一次次的落下,眼底还带着一些我看不懂的情绪。 最后,他的眼神在我和司宴身上来回打量,他摘下口罩,似乎在司宴耳畔说了句什么。 司宴唇瓣轻抿,有些无奈的样子。 “你是欠揍吗?” 顾锦程哈哈大笑着走开。 顾锦程让我妈停了之前的那些药,又给她开了一些。 说心理疾病最重要的就是家人的陪伴和患者自身的调理,药物能够起到的作用也不过是辅助。 我曾陪着我妈看过那么多心理医生,这些话我自然都是知道的。 我一一点头。 那医生又对我妈进行了一次单独的咨询…… 司宴瞧见我紧张,上前两步和我一起并排站在了咨询室门口。 “温眠,你尽管顾放心,顾锦程人虽然不太靠谱,但他对于抑郁症这方面是很专业的。” “好。”我侧头看他,“司宴,没想到又麻烦了你一次。” 司宴淡淡一笑:“谈不上麻烦,举手之劳罢了。” “你今天不上班吗?” “我调休,”他说着,又开口问了一句,“你自己呢?”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也不着急……” “你!”司宴皱着眉头,他侧头盯着我眼神有些冷,眼底似有淡淡的愠怒。 “司宴,你是生气了吗?” 司宴收回视线,脸上的表情一瞬间恢复如常。 “作为一名医生,我只是见不得有患者忽视自己的身体健康,有病早治的道理你该知道的。” “嗯。”我淡淡应着,“等我处理完手头上的事。” “那些药记得按时吃。”他又叮嘱。 我点头:“好。” 我妈从咨询室出来时,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憔悴,她身形摇摇欲坠,耳鬓碎发杂乱,眼眶有些红。 我担忧的上前,她冲着顾锦程道谢。 我也跟着我说了一句:“顾医生,谢谢你。” 顾锦程摘下口罩摆摆手:“没事,这都是职责所在,更何况温学妹还是我们司大校草点名要我照顾的。” 嗯? 我看向司宴。 司宴开口道:“我们之前都是一个学校的,你或许没什么印象。” 我立刻点头:“时间过去的有点久,没打过交道确实记不太清了。抱歉哈。” “抱歉啥,我这人你不用记,你就记你该记的……” 司宴闷声干事,他淡定的抬脚踩了顾锦程一脚。 顾锦程剩下的话没来得及说就抱着一条腿嗷嗷叫。 “司宴,你过分了啊。” 我和我妈在旁边笑。 也许是被此刻这种轻松的氛围感沾染,我妈的面部轮廓跟着柔和起来。 “我今天刚好开了车来,温眠,我送您和阿姨吧?” 我张了张嘴,刚要拒绝,我妈一口答应下来。 无奈,回家的路上我们母女二人坐了司宴的车。 原本要陪着我妈坐后座的我,被我妈不由分说的塞到了驾驶座上。 我有些坐立难安。 系上安全带,车子引擎启动,平稳的行驶在路上。 一路无话,车上的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尴尬。 还是我妈先开的口。 “小宴啊,今天看着也晚了,不如在阿姨家吃了晚饭再回去。” 司宴停顿片刻,他侧头看我。 我立刻道:“刚好你也帮了我这么多,那就一起吃顿饭?” 司宴开口道:“方便吗?” “方便。”我妈抢答,“家里什么都有,小宴别嫌弃阿姨的手艺就好。” “怎么会。” 厨房里,我妈游刃有余的处理着案板上的鱼。 因为司宴要留下吃饭,我妈注重的很,将自己平日里最拿手的红烧鱼也做了出来。 一通忙活过后,等到饭菜上桌已经是六点五十多…… 我心里没来由的沉重起来。 我借着上洗手间的空挡给沈南庭发了个微信过去,就说自己是在吃晚饭,吃过了就会回去。 沈南庭没有立刻回复。 我也就那么把手机收了起来。 这顿饭吃的很和谐,司宴在餐桌上话不多,礼貌得很,一般都是我妈在说,他能插上话就说一句。 他吃相很好看,优雅中带着贵气。 褪下外套后,他身上穿着高领的米色毛衣,似乎是屋子里空调来的热,他将袖子往上挽,露出半截好看精壮的小手臂。 我盯着他看了许久,也许是人家感觉到不自在了,目光顺着我看过来。 四目相对。 尴尬。 我轻咳一声移开视线,我的思维有时候跳脱的连我自己都跟不上。 想的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但该说不说,他的手是真的好看。 我正这么想着,包里的手机忽然响铃。 我起身去拿手机,想也不用想,是沈南庭打来的。 我到阳台上接电话,电话刚接通那边的人就开口:“阿眠,往下看。” 这就是修罗场。 他不好好待在办公桌前工作赚钱,跑这儿来干什么! “你来做什么?” “来接我老婆回家。” 我只觉得头疼。 “那你先等会儿,我快吃完了。” “介意躲添副碗筷吗?” 我呼吸一窒:“菜都吃完了。” “没饭吃就吃你。” 我脸一红,这人就没个正经。 他轻轻笑出声来:“傻丫头,逗你的,正好今晚下班早,我顺道上楼看看妈。” 我家住四楼,从我这个角度往下看,沈南庭一只手接电话,一只手已经打开了车子后备箱从里面拿出了一些东西。 他是真的要来了。 “那行,我先挂了。” 挂断电话,我想着该怎么避免让沈南庭看到司宴。 也许是男人天生的占有欲,沈南庭对司宴有一种莫名敌对的意思。 他要是瞧见司宴跟我在一张桌子上吃饭,这人估计又要发疯。 厨房传来哗哗的流水声,我接个电话的功夫,司宴已经将餐桌收拾干净,该洗刷的碗都洗完了。 “小宴这孩子勤快又懂事,是真不错……” 正当此刻,门铃声响起。 ------------ 第十二章:曾经那么爱的人如今不爱了吗 我的心随着响起的门铃声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上。 没办法,如果真撞见了那就撞见了。 我跟司宴是确确实实没什么,他还能吃了我不成? 果不其然,一切如我心中所料一般,沈南庭原本满面笑意,带着不少营养品进了我家的门。 可就在他视线落到司宴身上时,眉眼间一时间多了几分冷冽,连带着嘴角的笑意都僵在唇边。 他看向我。 我开口道:“既然来了就别站着了,进来吧。” 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我妈就一直不待见沈南庭,如今他登门我妈也没什么好脸色。 她反倒笑意盈盈的跟司宴聊着天,权当沈南庭不在。 客厅里的气氛一时间变得凝重。 司宴提出要走了,我妈立刻道:“小宴,今天也是麻烦你了,让眠眠送送你。” “不用的阿姨。” 我也觉得不好意思,虽然沈南庭眼神牢牢粘在我身上。 有一种我敢去送他,他就能掐死我的狠劲儿。 但我现在不怕了。 我以前也不是个胆小怕事的性子。 相反的,因为是单亲家庭出来的孩子,我比一般的同龄人更为坚强独立。 也就是后来的沈南庭出现以后,才改了我以前的很多为人处世之道。 如今我想通了,也不会再唯唯诺诺的了。 我下楼去送司宴。 刚到小区门口,一直沉默的司宴忽然开口:“温眠,曾经那么爱的人,如今是不爱了吗?” 我先是一愣,随即诧异,猛地扭头看他。 这么明显吗?连司宴都察觉到了吗? “当年在学校,你和沈南庭的爱情故事无人不知。” 我轻轻一笑,嘴角笑意嘲讽:“你也说了那是曾经。” “那现在呢?” 我眼眶一瞬涌上热浪。 是啊,曾经那么相爱的两个人,如今为什么会这样呢? 他还爱吗? 如果爱,为什么明知道会伤害我还是要做那些事? 冷舒宁是第一个,还是有无数个冷舒宁呢? 沈南庭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生改变的?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沉浸在他亲口为我编织的“沈太太”美梦中。 当年大学毕业后的我也有自己的梦想,也有自己想要为之奋斗的目标。 但后来,沈南庭说不想我进职场,不想看到我那么辛苦,他说自己一双手可以撑起我的一片天。 他让我在家无忧无虑的安心享福。 于是,我感动的涕泪横流…… 可四年婚姻后的我还剩下什么呢? 一副将要残缺的躯壳! “司宴,你相信这世上会有初心不改始终如一的人吗?” 今夜的风有些大,凛冽吹来时,刮在人脸上生疼。 司宴将脖子上系着的黑色围巾摘下,他手往我这边伸了一下,却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顿住。 他那只好看道过分的手在夜灯的照耀下白的发光,修长的手指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有。” 我笑了一下:“以前我相信有,可现在我不信了,我觉得人都是会变的,人性这种东西谁又能说的清呢?” 司宴侧头看我,那条围巾被他拿在手上,他脸上表情有些冷。 “这就是你不愿意住院治疗的原因?” 我一怔…… “温眠,嫁错人不是你的错,这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不可挽回的事,但你要记住,你不能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拿自己的身体健康开玩笑。” 我知道司宴是误会了。 刚查出自己身体健康出现了问题的时候,我确实是有些自暴自弃,可现在…… 我摇摇头:“司宴,谢谢你。沈南庭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原因,更重要的是我妈。” “住院治疗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你上次给的治疗方案我有认真看过。现在还不排除我脑袋里这颗瘤究竟有多少风险,我怕手术中途会有什么风险……” “司宴,我怕。”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那么信任司宴。 他之前和我并不算很熟。 哪怕是以前在学校,我跟他有过为数不多的交流也仅仅是一些学习上的问题。 加上我跟我妈没搬家之前,我们同住一条胡同。 司宴又是个不怎么爱说话的,我们见面了也不过点头打招呼,相互问句好…… 此刻,他侧头看着我,我也侧头盯着他。 我想,也许是因为他这个人清清淡淡的,一副淡出江湖与世无争的模样吧。 我竟觉得安心。 亦如很多年前的一个夜晚。 胡同周围有学生放学后被人贩拐走的事迹,我当时怕的要死,我妈又忙着工作赚钱。 有次老师拖堂放学晚了,我就提心吊胆的攥着书包带子跨上回家的路。 胡同长长的,水泥路年久失修,前不久下了雨,脏污的积水汇聚在那些坑坑洼洼里。 我小心翼翼的避开那些水坑贴着墙根走…… 将黑的夜起了风,吹的人打了个哆嗦。 我正害怕的要命,忽然察觉身后跟了人,一条长长的影子。 我小心回头…… 怕那人发现了又将脑袋缩回来。 不知道在加快了脚步来回扭头多少次之后,身后的小少年忽然开口:“是我,别怕。” 那年的我们似乎才读五年级…… 后来在很长的一段时间,我惊奇的发现隔壁邻居家的小男孩放学时间跟我差不多一样。 因为每次放学我总能在长长的胡同里瞧见他…… 只不过后来,初中,高中,大学……时间过得太快,岁月一晃,我和他也没了其他联系。 如今我才忽然觉得,他此刻站在我身侧的安心亦如当年我一回头就能瞧见跟在身后的他一般的安心。 在长久的沉默过后,司宴忽然开口。 “只要做了最全面的检查,或许不是坏结果呢?” 我当时也不过觉得频繁头疼去做了脑补CT,更全面的检查…… 我正要说什么,小区门口不知何时开过来的车忽然猛地一摁喇叭。 “有病啊!” 我身后吃过了饭出来散步遛弯的大爷被喇叭声吓了一大跳,大爷住着拐杖跳起来骂。 手指着缓缓降下车窗露出一张脸的沈南庭,那手指像是要戳进人眼眶里。 我忙开口安抚大爷情绪。 好说歹说才将人哄走。 回头,瞧见沈南庭,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他下了车,车门被甩的震天响。 ------------ 第十三章: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阿眠,该回家了。” 我跟司宴分别后就上了车。 我依旧没坐副驾驶,我们就这样一路沉默着回到了这栋有些陌生的别墅。 风华苑我毕竟住了四年。 但沈南庭将我带来这里我也没有异议,反正我和他似乎也走不长了…… 因为有之前的承诺,这次张嫂将那碗黑乎乎的药端来时我没有半点迟疑的仰头就喝了。 沈南庭沉默的坐在沙发上。 我已经吃过晚饭了,喝了药也打算上楼,沈南庭忽然开口:“吃饭。” “我在家吃过了。” 他缓缓抬眸,水晶灯的阴影笼罩在他的面庞上,他眼神让人恐惧。 “陪我吃顿饭都不行吗?” 我不想再跟他吵了,走过去坐到了餐桌旁。 张嫂是准备好的,很快将二人份的饭菜端上桌。 沈南庭似乎有些饿,拿起餐具便开始用餐,我象征性的吃了一些就放下餐具。 他这次倒是没为难我。 我就那么安静的看着他吃完。 他忽然开口:“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自从我和他决裂,这句话他说了好几次。 我觉得好笑。 “我以前什么样?” 他眼眶有些红,盯着我时,那眸底写满幽怨,他像是在用眼神无声的像我控诉着他的委屈。 “你以前吃饭没这么安静,总喜欢跟我说一些白天发生的事,跟我吐槽游戏里谁又坑了你……”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变得无话可说了呢? 我嘴角缓缓绽开一抹笑意。 “沈南庭,你有想过自己多久没好好陪我吃顿饭了吗?” 不想再提了。 可开了话茬,不说出来又觉得憋屈。 沈南庭缓缓坐正身子。 很久了,久到似乎连他自己也想不到了吧? “四个月零八天。”我轻声开口,“这之前的最后一顿晚餐是我打电话求你回家的。” “当时我又新学了一道菜,原本想做给你尝尝的,于是,我精心布置,都做好了给你打电话。” “你呢,说好的八点半一定准时到家,可我做好之后等到了凌晨一点……” 当时的我卑微又廉价。 我分明知道那个东西脏了,他被人捡走不属于我了,可我还是在拼命的洗刷擦拭,试图将他从捡走那个人手里抢回来。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没人教过我。 我一直以为只要我足够好,他就能回到我身边。 所以我,一次次的放低自己的底线,可后来…… 我不知道自己眼角的泪是怎么滚落的。 这个男人真的优秀,他以前对我真的很好很好。 我真的爱他! 可那,仅仅只是以前。 我轻声开口:“那晚的饭菜我热了三次,我从九点等到凌晨一点……后来,是冷舒宁送你回来的。” 我将最后一句话说完。 “她说,你喝醉了。” 那天晚上太晚,我又一心牵系在沈南庭身上。 所以,我没看到沈南庭放在冷舒宁腰上的手。 没看到他们两个背着我眉目调情的样子…… “阿眠。”沈南庭模样破碎,“就这一次。我也承认我们结婚之后我确实因为工作原因忽视了你。” “可物质上,精神上,该你的东西我一样没少你。” 男人总是这样。 我起身:“无所谓了,你也不懂我真正难过的点在哪里。” “阿眠,我辞退了冷舒宁。” 我轻声道:“如果我要你先打掉她腹中的孩子呢?” 沈南庭猛地开口:“我都说了那不是我的!” 我笑出声音来,荒唐,太荒唐了。 “你和她在医院洗手间门口的对话我听到了,她抚着自己的肚子亲自来找的我,沈南庭,我是傻子吗!你这样骗我?在你心里,我到底……到底算什么!” 我再一次的情绪失控,感觉体内有一头奔走流窜的野兽。 它叫嚣着想要冲破我的残躯冲出来将沈南庭撕碎! “那是谎言,阿眠,那是她的谎言,是弄错了,我当时是被她骗到医院去的。” “阿眠,你要信我,我不可能和别人有一个孩子的……” 谎言!我一个字都不想听。 我抹掉眼泪,抬着下巴,拾起自己碎了一地的尊严上楼。 无疑的,我失眠了。 备用机上,宋晚瑜发来了信息。 “眠眠,我跟沈南庭沟通过了,他拒绝签离婚协议,后续你打算怎么办呢?” “直接走司法程序吧。” “好,姐妹已经提交了申请,再等等!” 我快速回复了一句:“好,谢谢你,晚瑜。” 今天周二,我难得的,在下楼后看到了穿着一身居家服的沈南庭。 自从结婚后,我几乎很少看到他头发没打理,穿着随意的样子。 不过这如今也不算什么奇怪的事了。 自从我被迫搬到这里之后,沈南庭重心倒是很少放在工作上,相反的,握每天早起下楼总能看到他的身影。 他见我下楼,轻松地打招呼。 “阿眠,早。” 好似昨晚的愉快没发生。 张嫂还在厨房忙活着早餐。 我也不装了,实在是懒得搭理他,径直走过去坐到了餐桌旁。 沈南庭将手机放在桌面上,他手指往上一点,那是一段录音记录。 上面是他和宋晚瑜的对话。 “是我不自量力想要沈太太的位置,这才将这笔账算到了沈总您的头上。” “沈总,我求您看在赵力这么多年为沈氏兢兢业业都份上原谅我。” “孩子是赵力的,不是您的……包括之前我和您一夜、情……” “那天晚上您醉的不省人事,我恰好看到房门没关就起了那个心思……对不起沈总,对不起……” …… 录音内容听完,沈南庭问我。 “阿眠,你现在肯信我了吗?” “你和她去普吉岛的事……” “那确实是有个项目要谈,刚好冷舒宁拿那件事威胁我,她说自己从小到大最大的梦想就是去普吉岛度假。” 我如今已经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了。 我只觉得可笑。 “阿眠,我跟你保证,这种事永远不会再发生。” 恰好早餐上桌,这个话题就此打住。 吃过早餐后,我换衣服下楼。 沈南庭竟没去公司还在。 他眼角堆着笑意:“阿眠,今天我就是你的免费司机。” ------------ 第十四章:阿眠,替我生个孩子吧 我回家去看我妈。 她今天的精神状态还不错,只是在接过我手里的包,看到沈南庭时,眼底一瞬间有嫌恶…… 我装作没看到,依旧笑着温声问她今早吃的什么饭,胃口怎么样,昨晚睡得好吗。 我妈一一回复我。 她说自己前几天逛街买了条裙子,想穿上给我看看。 我心中一喜,忙推着她进了卧室。 “那还等什么,快穿上吧。” 我妈拎着我的包进去好一会儿才出来。 我还以为是裙子不合身,可等到她出来,我这才瞧见她是化了妆的。 我妈本就底子好,细眉大眼,樱桃小嘴。 只不过如今年纪有些大了,加上这些年经受了生活的磨砺,眉眼间多了几分沧桑。 可即便如此,我脑海中还是浮现了一句话:岁月从不败美人。 那是一条黑色为底,上面印着朵朵鲜红小玫瑰的长袖束腰连衣裙。 她画了妆,梳了头发,一根青色玉簪挽了头发,站在我面前时有几分不自信。 “眠眠,妈穿成这样会不会很奇怪?” 我眼底有惊艳的同时,心头不免闪过心酸。 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不爱穿裙子,不爱美的女人呢? 可在我的印象中,我妈几乎没穿过裙子。 我连忙点头,手捂着唇瓣围着她转了好几圈。 “妈,好好看啊!真的好看!” 我妈嘴角抿出一个浅浅的笑,有些局促的模样,她凑到我面前,正要说什么,手机响了。 她迈着很小的步伐进卧室听电话。 片刻后出来了:“眠眠,妈约了人。” 她穿了黑色的小跟皮鞋,上面套了件黑色大衣,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妈脸颊上竟有一抹红晕…… 我问了一句:“妈,是谁啊,我认识吗?” 我妈停顿一下,看了沈南庭一眼:“有机会介绍你认识。” 我还是很开心我妈能有社交圈子的。 这样我即便不能陪在她身边也能安心不少。 既然我妈都要出门了,我自然也要跟着走,我进卧室去拿包,却在我妈半开着的抽屉里看到了几张照片…… 那是沈南庭和冷舒宁的照片。 我盯着那几张照片看了很久很久…… 原来,我并没有将这件事瞒的滴水不露。 我妈其实早就知道了沈南庭外面有人的事情,冷舒宁给她寄了照片。 诱使她抑郁症发作,严重到需要做电休克治疗的导火线就是这几张照片…… 我无法想象在我一无所知的时候,我妈拿着这几张照片偷偷哭过多少次,她有多少次在一个个深夜失眠到天亮。 可即便那样,她从没给我打过一通电话。 她自以为的在用那种方式维护着我。 我心头像是在滴血。 我将照片原封不动的放回去,合上抽屉走出卧室。 我妈原本严肃的眉目,却在瞧见我时瞬间有了笑意。 我心里更加难受。 目送我妈离去,驾驶座上的沈南庭忽然开口:“阿眠,我带你去买点衣服好不好?” 我微微挑眉,虽然不想去,但还是拗不过沈南庭跟着去了。 这一整天下来,他果然一个电话没接陪着我逛了街,在西餐厅吃了饭。 就这样,日子似乎平淡且正常下来了,直到某天早上,沈南庭接到了法院打来的调解电话。 那是我托宋晚瑜替我递交上去的离婚案子受理了。 法院受理后,会先组织双方进行调解,尝试通过协商解决问题。 我只记得那天早上,原本夹着公文包准备去上班的沈南庭,在接了那通电话之后,整个人宛如石化般僵在了原地。 他就站在门口的位置。 我当时吃过了早餐准备出去给外面的几盆花浇浇水,晒晒太阳的。 可在我步子刚迈出一步的时候,沈南庭一只手忽地捏住了我的手腕。 我心中一惊,尚且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便被他拽着往里走。 他手上的公文包砸在了脚边。 他眉眼间酝酿着狂风暴雨,怒到极致,那张轮廓分明的脸上多了几分阴郁。 “温眠,你非要这样!非要这样!是么?” “我警告过你的!该解释的也都解释清楚了,为什么!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大度一点!” 在厨房忙活的张嫂匆匆出来看了一眼。 她凑过来似乎想要劝架。 可沈南庭一个眼神看过去,她顿时愣在原地不敢上前。 我就那么被他拽了卧室。 我步子后退。 “沈南庭,你一大早的,又发什么疯!” 他将我逼到无路可退的地步,我脊背贴着门板,一双眼毫不示弱的盯着他。 沈南庭一拳砸在门板上,拳风扫过我耳边,我下意识的闭上眼。 他凑近我怒吼:“这段时间我为了哄你做了那么多,你为什么就不肯原谅我一次?” “我警告过你不要让宋晚瑜插手我们的事,你当耳边风了?” “你还是想跟我离婚?” “好,很好,是我不够有劲儿,你还能这么折腾是吧!” 我后知后觉,从他这些言语中听出来了。 大抵是法院受理了我和他的离婚案子。 其实早在我向宋晚瑜聊起我要和沈南庭离婚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向法院提供了相关手续…… 不愧是从小和我一起长大的,她了解我,知道我说出想要做的事就一定是下定了决心要做的。 我试图冷静下来。 “沈南庭,我说过了,我是认真的。” 沈南庭咬牙,他松了下脖子上的领带,再抬手脱外套时,我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 我瞳孔一缩,转身就要往外跑,他一只手宛如魔爪已经伸了过来。 他扣住我的肩膀将我摁在门板上。 “阿眠,你不该逼我,不该的。” 我的脸贴在门板上,两只手挥动着要打他,艰难的开口。 “沈南庭,你松手!” 忽然,他将我两只手反剪到一起,有东西落在手腕上。 那大概是他解下来的领带。 领带一圈一圈的缠绕上我的手腕。 因为背对着,我看不清男人脸上的表情,更不知道他此刻到底有多生气。 男人天上就强势的力道。 他摁着我,俯身凑过来。 浓重的呼吸滑过我的耳畔。 “阿眠,生个孩子吧,替我生个孩子,只要你腹中有了属于我们的孩子,我们就能回到从前了。” ------------ 第十五章:他以为的第七年 “阿眠,我和在一起过得第一个生日,你问我许了什么生日愿望,我说,我要我们在一起。” “第二年,吹灭蜡烛的时候,你也问了,我说,我要我们永远在一起。” 他嗓音逐渐沙哑低沉,他埋首在我后颈上,滚烫又温热的液体砸落。 那一瞬,我身形震颤,后颈的皮肤像是被他的泪水烫出了一个洞。 “第三年,第四年……直至第七年……” 是啊,第七年。 这是他以为的第七年。 可是沈南庭,对于我而言,是第十年,是我爱你的第十年啊! 他从后捂住我的唇。 我不知是疼得还是难过的,泪水一颗颗滚落,无声的呜咽溢出唇瓣,却又因被他捂着嘴而泄了声。 那低低的哭腔断断续续。 沈南庭,你早一点知道多好啊? 在我对你还没燃尽希望那之前呢? 可现在,我们要怎么回的去,怎么回的去? 似乎是我俩的动静惊到了楼下的张嫂,在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后,张嫂在外敲门。 “先生?” 沈南庭恶意的大力起来。 张嫂又喊了一声:“夫人?夫人,您还好吗?” “先生,这夫妻俩偶尔吵架拌嘴是正常的,但您千万别动手啊。” 我紧张的屏住呼吸。 沈南庭忽然开口:“滚。” 低低的嗓音夹杂怒意。 我又想到了曾经。 我和沈南庭相爱的那些年。 我冬天手脚冰凉,他个子高,穿着棉服时身上暖烘烘的。 那时候大学刚毕业,我和他还在实习期,每天下班我总能一头扎进他怀里。 他也总是将棉衣链子拉的很严实,就等着我出来时让我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暖意…… 那时候的他眼里只有我一个就够了。 他对别人脾气不好,可对我总是很温柔,笑起来时眼睛弯弯的,他喜欢摸我的头,告诉我药每天开心…… 我很累,我不记得沈南庭在我耳边说了多少。 只是断断续续的,他言语讲述的都是我和他曾经的美好。 我一直以为他忘了。 可他记得。 他记性并不是不好,他记得清清楚楚,他只是清醒且明白的背着我在外面玩罢了。 我恢复意识,再清醒的睁开眼时,已经是傍晚五点多。 手机上有好几个未接来电。 我粗略的看了一眼,除了我妈和宋晚瑜的,还有两通是司宴打来的。 他估计是想询问我的病情。 这几天估计是吃了那些药的缘故,我难得的意识清醒,头也不疼了。 我给我妈回了个电话。 电话刚打通她就很快接听,似乎是一直等着。 “眠眠,你怎么这一下午都没接电话。” 我开口,嗓音沙哑,刚好编了个感冒的谎言。 我妈叮嘱我好好吃药注意休息。 说完,她又言语模糊的开口:“眠眠,妈有件事想告诉你。” “嗯,您说。” 我妈说:“说出来还挺不好意思的,妈……想找个人陪伴了。” …… 这是件大事,马虎不得,我急得坐起身子,激动之下忘了今天下午过度的运动,腰身近乎被碾碎般的酸疼。 皱了下眉头,险些痛呼出声。 “妈,这是大事,电话里一两句说不清楚,你等我回家。” 房门刚好被人从外面推开。 是端着饭菜进来的沈南庭。 我挂断电话,掀开被子下床。 身上已经换了一件干净的衣服。 沈南庭脸上神色平静,全然没了下午时候的气焰。 “我要回家。” 沈南庭皱了皱眉。 下床的时候我腿软差点没站稳摔下去。 沈南庭扶我一把:“这么晚了。” “我有事要问我妈。” 我以为他不会让我回去,意外的,他很好说话的样子。 “那先吃饭。” 我摇头:“不饿。” 我说完就拿着手机进了衣帽间。 殊不知衣帽间的门刚关上的那一刻,沈南庭的手机也跟着响了。 “老板,这下你信了吧?” 沈南庭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做的不错,剩下的报酬会在明天下午两点前汇到你的账户里。” “好嘞老板,合作愉快!” “记住你答应我的。” “明白。” …… 我在衣帽间给司宴回了个电话。 心想着我俩还是得加个微信才行,这样沟通起来也方便。 司宴还是担心我的身体状况,我跟他聊了几句,告诉他我最近状态很好之后他这才放心。 只是我这一个疗程的药快吃完了,他让我找时间去配。 我答应下来后挂断了电话。 我换了身衣服下楼后,一眼就看到了等在客厅的沈南庭。 他开车陪我回的家。 看到我妈,我迫不及待的拉着她进了卧室。 “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怎么突然之间就改变了主意,还一鼓作气连结婚对象都找好了?” 我妈脸上有了一抹羞怯的神色。 宛如情窦初开的小女孩初次见到了自己的心上人。 “眠眠,这话说出来或许会让人笑话,可妈觉得自己这次可能真的遇到了一个很好的人。” “你李叔就住咱们小区,我俩是在小区遛弯遇到的……” 我妈谈起自己和这位李叔之间的故事时,眉眼间都是笑意。 总之这就是两个上个年纪的人互相遇到了自己命中注定的真命天子的故事。 “妈……” 这虽然是一件我一直以来都希望发生的好事,可我还是要谨慎一点,我怕我妈遇到什么坏人。 “可你之前不一直都是崇尚单身主义,觉得自己一个人清净么?” 我妈语重心长的叹了口气。 她那双混浊沧桑的眼盯着我。 “妈以前也是个小女孩,总想着能遇到一个喜欢的人,两个人携手共度余生,可……婚后生活并没有想象的好。” “妈过得不快乐,也是那一次的婚姻生活让我怕了,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妈突然觉得有个人陪在身边,闲暇之余拌个嘴一起饭后散个步也挺好的,总能有个说话的声音。” “眠眠,妈觉得孤单。” 我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 “沈南庭,我想陪我妈住一夜。” 沈南庭很听话的离开了。 但我知道他就在同楼层的房间里。 夜里,我抱着我妈一起睡,我能察觉到她叹息,翻身,最后,她起来了,她一步步走到了窗户旁。 外面的风一股脑吹进来的时候,我脑袋一下子清醒,黑暗中,我一双眼猛地睁大—— ------------ 第十六章:我想要自由 就在我全身汗毛竖起,整个人高度警惕的那一刻,我听到了我妈说话的声音。 “老温,咱们的女儿长大了,但她过得不太幸福。这孩子从小就承受了太多,几乎没什么快乐的童年。” “以前啊,我总想着能让孩子快乐长大,以后一辈子护着她的。就在有一天,她告诉我她找到了自己的意中人,那个人承诺给她幸福。” “可是老温,咱们的女儿如今过得不幸福……” 我侧头,泪水顺着眼角快速滚落。 我看到我妈将一只手伸出窗外。 我虽没站在窗前,但我总觉得自己感受到了夜晚的凉风穿过手指的凉意。 我妈断断续续的说着,她的嗓音里带了些许哽咽。 “我总盼着我们的女儿能够圆满些,再圆满些……可结果不尽人意。” “那个混蛋向我承诺了,他说会一辈子待我们的女儿好,会吗?你说会吗?” “我如今最放心不下地就是眠眠了……” “老温,我不想看着她难过,受委屈……” 这一夜,我一颗心紧紧揪起,几乎是在半梦半醒间看着天光大亮。 吃过早餐后,我妈就带着我去见了她空中那个老相好。 那是个看这和我妈年纪相仿的男人。 男人穿着很正式的西装服,胸口的口袋里插着一枝玫瑰,他满脸堆着笑。 看到我妈第一眼就低下头去,跟我打招呼的时候也是一副亲和的模样。 看着倒像是个好人。 我们三个简单的吃了顿饭,叫李叔的男人趁着上洗手间提前将饭钱结了。 临走时他又匆匆赶回那饭店,出来的时候手里拎着食盒。 “许因,今天是我第一次跟小眠见面,你当时跟我说的时候我太紧张了,一时间大意的什么都没准备,这不刚在那饭店里看到他们的招牌菜就是红烧狮子头。” “我记得你之前跟我说过自己最喜欢吃的这道菜,我给你打包了,你还说小眠小时候最爱吃的就是茶糕了。” “这不,我也给打包了点。” 因为食盒里这两道菜,我心里对李叔一时间又多了几分好感。 我嘴角带了几分笑意,伸手接过,连忙道谢。 我妈和他对视,两个人眼神拉丝的样子。 我心中欣慰不少,跟李叔道了别,我陪着我妈走在回家的路上。 她轻声询问我和沈南庭最近的情况。 我能察觉得出来最近这段时间她其实一直都想问的,只是顾及着我的感受,从来没在我面前表现出什么。 如今她问了我也照实说。 我妈是这个世上对于我而言唯一的亲人。 虽然瞒着她对她病情好,可是总不能瞒一辈子。 我正打算将我最近在筹备着跟沈南庭离婚的这件事告诉我妈时,我放在包里的手机忽然间响了。 我拿出来一看,是宋晚瑜打来的。 我点了接听。 宋晚瑜通知我:“眠眠,明天下午两点,你和沈南庭之间是要出面调解的。” 我开口:“好。” “那行,你自己做好心理准备,我发你的资料你再看看。不是傻丫头,你好歹嫁给他四年,这人也从当初的一无所有变成现如今这副事业有成的模样。” “你忘了他刚开始创业的时候你是怎么一手将人扶持起来的?现在要离婚了,你真的打算净身出户一分钱不跟他要?” 我轻声笑了。 “晚瑜,我……想要自由。” 太累了,被困在这段婚姻里。 四年了,我站在原地。 他不曾回头。 挂断电话,我扭头看去,我妈眼眶红红的。 “眠眠,你真的决定了?” 我吗是过来人,她那么聪明怎么可能会看不出来呢? 不过是迟早的事罢了。 “妈,你女儿也不是缺胳膊少腿的,没了他沈南庭海活不了吗?这些年我围在他身后转累了,我想……我该自由了。” “好,妈支持你。” 我和我妈在小区楼下分别。 我回到了别墅。 沈南庭不在,我专门挑选了这个时间段。 张嫂看到我回来葱厨房出来热情的跟我打招呼。 她脸上都是笑意,她问我晚饭吃什么,我轻声道:“张嫂,谢谢您这段时间的照顾,您的饭菜很好吃。” 张嫂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 “这都是先生叮嘱的,您的口味习惯他记得可清楚了。” 我无所谓地扯了下嘴角。 “不重要了。” 我说完上楼。 自从从风华苑搬出来之后,我在这儿的东西就不多,只是一个行李箱就已经收拾全了。 当我套着羽绒服拎着行李箱下楼时,张嫂整个人懵了。 也不知她在手机上看什么,瞧见我时眼底闪过一抹心虚,且十分快速的将手背到了身后。 “夫人,您收拾行李这是要去哪儿?” 张嫂在这儿估计也不止是照顾我衣食起居那么简单。 沈南庭那样一个步步为营,深谋远虑的人,他怎么可能会就这么放心的让我待在别墅呢? 不过没关系乐。 我要走了,他迟早是要知道的。 我跟张嫂摆手。 “再见。” 最好是,再也不见。 有关于沈南庭的一切。 我推着行李箱从别墅区离开的时候,天空彻底的阴沉下来,刺骨的寒风刮在脸上。 我拿着手机打开叫车软件,片刻的功夫,大片大片雪花飘落。 这片别墅区距离市区有些远,这个时间段又正值中午饭点,估计是很难打到车的,我的订单很久没人接,我正愁该怎么离开,司宴的电话进来了。 与此同时,一道喇叭声响起。 我接听电话,抬眸朝着骑车喇叭声的来源处望去,手机听筒里也跟着响起了司宴清凉从容的声音。 “温眠,好巧。” 好巧,我笑了一下:“司医生是接了我订单的司机师傅吗?” 他将车缓缓停在了身侧,车窗降下,露出男人一张人神共愤的脸。 他穿着黑色毛衣,额前错落的头发半遮住那双透着疏离的双眸。 这人一双瑞凤眼生的十分好看,上挑的眼尾勾着几分傲人冷意,可眯眼笑起来时,却又像是个祸国殃民的男妖精。 “请问,是尾号××××的客户吗?” 我眉眼间神色一怔,随即笑了。 ------------ 第十七章:我的好阿眠,游戏结束了 我倒是没想到司宴这样清冷的性子竟也是个会顺着我的话开玩笑的人。 他下了车,走到我旁边。 那双眼中的视线从我身上落到了放在我旁边的行李箱上。 他微微皱了下眉头。 我还以为他要开口问,我心里也措词着该如何跟他说。 可他没问,他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我歪了歪头。 他说:“温眠,下雪了,很冷。” 我愣愣的坐了上去,他拎着我的行李箱放到了车子后备箱里。 车里暖气开的很足,我上车没一会儿就觉得很热了。 车子刚开了不到一半他就将车停靠在了路边,随即出声道:“觉得热可以把衣服脱下。” 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难怪他也看出来我热了。 我点头,顺势将羽绒服脱下。 我穿的是一件鹅黄色的中长款羽绒服,出来的急,头发挽成了丸子。 我将衣服叠起来放到了腿上,一转头,看到司宴正目不转睛的看着我。 这是我发现他第一次这样认真的盯着我看。 他这人冷冷清清的,有种遗世独立的感觉。 像是活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对什么都不太在意的样子,但此刻,我觉得他有些不一样了。 他目光很深沉,我被他看的有些不太自然,我下意识的再次抬手摸脸。 “我这是妆花了?” 他似乎也终于察觉到自己失态了,匆匆收回视线。 “没。”语气有些急,他咳嗽两下,“只是感觉这么多年你似乎都没什么变化。” “啊?” 他说没什么,随即启动车子引擎,汽车平稳的走在了路上。 我有些茫然,扭头看向车窗外不断倒退的景色。 意外的发现自己心里也并不是那么的难过。 或许这里不是我住了四年地风华苑。 可……我始终没想明白沈南庭为什么会让我搬到这栋陌生的别墅里呢? 按照他的说词,他是想让我忘掉之前的不愉快,换个环境换个心情。 可这个理由未免牵强。 我还是喜欢风华苑,若是以前,我或许会回去看一眼。 可如今…… 狠下心来彻底地割舍吧!唯有这样才能斩断过往重新开始。 “温眠?” 突然的声音打断我的思绪。 我侧头看司宴,他道:“你手机一直在响。” 是我思绪繁重竟没听到手机在响。 毫不意外,是沈南庭打来的。 我给他回了微信信息。 随后将电话挂断。 覆水难收,在攒够了失望以后,再说什么似乎都无力挽回。 “温眠,你去哪儿了?” 我想了想,我妈和李叔刚确定关系,我还是不去给她添乱了。 我报了一家酒店的名字。 司宴又看了我片刻,他想要说什么,但又忍住了。 我觉得好笑。 或许是因为身边有他的缘故,我竟觉得不那么难熬了。 “你如果有话可以说出来的。” “暂时不合适。”他说。 我心口一跳。 他难不成喜欢我?想表白? 他这句话真的很会让人误会。 我一时间胡思乱想。 他将我送到酒店,将我的行李箱拿下车。 “温眠?” 我看向他。 他说:“顾锦程就住那边的别墅区,我今天是碰巧遇到你。” 我当然知道。 我点头。 他说:“可以当我是朋友吗?” “我以为我们早就是朋友了。” 他勾了下嘴角:“以后有事记得找我,能帮的我一定帮。” “好。” 我在酒店办了入住,直到入夜,我的手机一刻也没消停。 只要熬过了今夜,明天下午两点钟我就会在法院的调解室见到沈南庭。 没了沈南庭,我以为自己会失眠,可意外的,我这一夜竟睡得很好。 如果不是第二天那催命符般的敲门声响起,我或许还会保留一丝天真。 我以为自己这样强硬决绝的态度就能彻底摆脱沈南庭。 我心里虽然有这样的预感,但我真的没想到他会追到这里来。 当我透过猫眼看到男人身影的那一刻,我整个身形都在打颤。 我盯着门板看。 这是一家五星级酒店,门板i结构自然不是拉胯的。 可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这门板摇摇欲坠,像是在晃。 昨天下午沈南庭反绑着我的两只手,疯狂蓄力,毫不留情的那一刻浮现脑海中。 我脚下步子后退…… 他来了,他还是来了! 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也跟着跟着响起。 我咬住下唇,看到了房间里的衣柜。 或许我藏起来呢? 对! 他没看到我,只要我藏起来他就找不到,只要我出了这家酒店,外面人海茫茫,光天化日之下他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我心里笃定,当即揪轻手轻脚的钻进了衣柜里。 也不知外面的敲门声响了多久,我的手机又响了多久之后,酒店工作人员拿来了房卡。 “叮——”的一声,房间门打开了。 黑暗中,我睁大一双眼。 “温眠?你能耐!你能跑的出别墅,你还能跑的出A市么?你有本事躲我一辈子!” 沈南庭声音刻意的压低。 似乎是有些咬牙切齿的感觉。 我能从他的语气里判断出这人此刻的怒意。 脚步声没停,他似乎在房间里踱步,忽然,脚步声一下一下的朝着衣柜走来。 我心口一凉。 他脚步声很轻,像是一个个音符敲击在我的心尖上。 我轻轻捂住了嘴,就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那脚步声停在了衣柜旁,就在我察觉到晕眩感,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因为窒息而亡的时候。 脚步声再次响起。 只不过这一次是远去。 一步一步。 房门被甩上,是沈南庭地风格。 外面彻底变得安静下来,我轻轻吐出一口气,透过衣柜缝隙窥探那一丝光亮。 在确定外面没人的时候,我伸出手,指尖轻轻推开柜门。 我心跳如鼓,一只脚踏出衣柜,脚跟还没站稳,旁边忽然有声音传来。 “我的好阿眠,游戏结束了,你该跟我回家了。” “啊——” 我不知道这声惊呼是怎么出口的。 只知道被沈南庭大力圈在怀里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是颤抖的。 我红着眼眶,在平复了呼吸之后,忽然的捏紧拳头一下又一下的砸在了沈南庭身上。 “混蛋!沈南庭你混蛋!” ------------ 第十八章:抗争! “躲啊,怎么不继续躲了?” 沈南庭语气恶劣,他十分感兴趣的盯着我脸上惊恐的表情。 整个人似乎都出了一大口恶气。 我的心绪无法平复。 方才这一下已经将我吓得六神无主。 我抿了下唇瓣,红着一双眼瞪着沈南庭。 “沈南庭,你这样很有意思吗?” 他紧紧攥住我的手臂。 “那你呢?你这样有意思吗?” “我说了要离婚!” 沈南庭咬咬牙:“温眠,你这辈子都别想。” “沈南庭!你非要这样撕破脸皮?” “温眠……”他猩红着眼眶低头凑下来,我身形颤抖,他祈求似的语气,“别闹了,跟我回家好不好?” 我气的推他:“我说了要离婚,我没有在闹!沈南庭,我没有在闹,我和你不可能再回到过去,我求你了,放过我,放过我吧!” 他那双眼盯着我,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阴沉。 他忽然就笑了,笑得十分渗人…… 我一直都在期盼着下午两点的到来,本以为经过法院调解员的调解,我和他的这件事能够告一段落,可谁知沈南庭会这么疯狂。 我被他从这家酒店带走,强制性的塞进了车里,那车子疾驰,一路朝着别墅开去。 虽说不上是害怕,但我还是牙齿打战。 我只觉得心累,从未有过的累。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我被沈南庭带回别墅之后就关在了卧室里。 我就像是他的一个囚犯,至此不得自由。 我的行李和手机都还在酒店,我知道宋晚瑜会联系我,我要是一直不接电话,她联系不到我就会很担心。 可我没有办法。 我拍打着房门。 “沈南庭,沈南庭!你放我出去,你放我出去!” 可是没人应声。 我甚至不知道沈南庭接下来会做什么。 我打算跳窗,可我的卧室再二楼,从窗户跳下去除了崴到自己的脚,让自己受伤之外,根本无济于事。 所以,我只能等着。 这一天,天黑的格外的慢,我坐在卧室的角落透过窗户看外面的太阳。 我看着它一点点西沉,直至最后一抹余晖洒满天际,夜幕降临。 外面终于有了动静。 是沈南庭回来了。 门把手转动,房门被他推开。 他进门后在房间四周环顾一圈儿,最后视线落到了我身上。 我就那么光着脚缩在角落里。 沈南庭一步步朝着我走来。 他走近之后忽然间就停下了脚步。 我抬头看他,眼前视线模糊。 他轻轻蹲下身子,一只手十分温柔的抚上我的眉眼,指尖最后落在我的眼角处,他的指腹擦去我眼角泪水。 他以前从来不会让我哭。 “阿眠,你分明也是在意我的,可如今为什么要这样呢?” “阿眠,我和你整整七年的感情,你当真要说放下就放下吗?” 我一句话不说,那双眼固执倔强的瞪着他。 他身上西装皱巴巴的,一声无奈的叹息溢出唇角。 “听张嫂说你今天一整天都滴水未进,现在是想要以绝食来表自己的决心吗?” “阿眠,我知道近一年来,我对你确实少了关心,冷舒宁的事情更是让你伤心欲绝。可……看到你这样,我心里很难受。” “这些事情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只是希望你能够原谅我这一回,就这一回!我曾说过要一辈子对你好,这句话永远作数。” 这一整天下来,我终究是为了抗议一口水没喝。 晚餐的时候,沈南庭看着我桌面上没动的食物,他再次叹息。 “张嫂,撤下去吧。” 精心做好的饭菜被端上来之后,又重新端了下去。 夜里,沈南庭抱着我睡。 我整个人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毫无任何反应。 沈南庭贴在我耳畔用粘糊温柔的语气跟我说话。 就算我不回应也没关系,他一个人自言自语的说着,像是在回忆过往。 思及曾经,他嘴角总是带着笑意。 哪怕是在夜里,我眼前似乎都能浮现出他笑容明媚的样子,曾几何时也是他这副模样,深刻我心,让我无法忘怀。 “同学,放学能一起回家吗?” 16岁那年,少年拎着书包在一个盛夏蝉鸣的时刻,怀里抱着一只篮球,他当时满头大汗,跑向我时,身上是汗水和青春夹杂掺和的味道。 我看着自己手里的青春读物,只是不经意间的撇头一看,这一眼,便叫我搭上了自己的整整十年…… 一连三天。 我以绝食抗议。 在第三天的夜幕降临时,沈南庭像是再也绷不住了。 他这三天一直都在哄着我,想着我或许会服软,会低头,会改变自己心底的想法。 可他似乎没料到我会这样,他气急败坏的砸了卧室里所有的东西。 床头柜上放着我大学毕业时,穿着学士服,手捧鲜花和他站在一起的第一张合照。 他似乎是气急了,那张被我保存完好这些年无论何时都会小心翼翼的呵护着带在身边的相框,就那么被他从床头柜上一扫而下。 玻璃碎片砸在地板上,很清脆的响声—— 也像是我早已经四分五裂的心。 当我目光怔怔的盯着那张照片时,他丧失许久的理智也像是跟着回归。 他目光呆滞的看向我。 我冷笑。 因为整整三天三夜未曾吃喝,我整个人虚脱至极,眼前阵阵发黑,便是连站也站不稳,嘴唇更是惨白的毫无血色。 此刻,我这副破碎的模样终于吓到了沈南庭。 他脚步踉跄的走过来。 “阿眠,好阿眠,你打我骂我都可以,我求你别这样折磨我。” 我拿到了自己的手机,也在第一时间给宋晚瑜打去电话。 我嘴里干的已经没有了一滴唾液,我有气无力的跟宋晚瑜聊天。 她问我和沈南庭调解那天为什么双方都没有到场。 我只说自己是生病了。 宋晚瑜紧张的要来探望,我又忙安抚她的情绪。 当我问她怎么样时,她十分豪气的笑着说自己很好,最近打游戏还认识了一个声音十分好听的小哥哥,最近恋爱脑长出来,整个人上头的不行…… 我被她逗笑。 挂断电话,我脸上表面性的那些神色一扫而光。 ------------ 第十九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张嫂又端着那碗黑乎乎的汤药来了。 沈南庭分明知道这三天里我连一粒米都没有入口,他这是要我空腹喝下这些难喝的汤药,胃疼到死去吗? 我眼睛干涩。 张嫂苦口婆心的说着:“夫人,您这又是何必呢?我看得出来先生还是爱你的,只要你跟他服个软,说几句好话,两个人也就过去了,为何非要闹到这个地步呢?您看你,不过是在这卧室里呆了三天整个人就瘦了一大圈,再这样下去,恐怕身体会受不住。” 此刻的一切于我而言都没有什么意义了,我也不管这碗汤药究竟是治什么的,端起来一饮而尽。 我空腹了三天的胃确实受不住难受起来。 可我虽然脸色不好,却半点没有声张。 沈南庭像是在完成某些任务一样,哪怕我虚弱到了这个地步,他也依旧精力充沛。 他还是会拉着我做一些运动,他看着我因情而有的反应便高兴的弯嘴角。 “阿眠,喜欢吗?” 我被他没有节制的索取弄的筋疲力竭。 晚上的时候我被被迫输起了营养液。 沈南庭将我捆在太师椅上。 他拿走我的手机。 当他将一连串手机号读出来时,我整个人都瞪大了眼睛,或许对于任何事情我都能做到无动于衷,可唯独事关我母亲的事,我绝对坐不住。 “阿眠,既然你这么不听话,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那我就让妈来开导开导你吧。” 我咬牙,泪眼模糊:“沈南庭,你无耻!你总是这样,我恨你。” 沈南庭穿着黑色衬衫,领口的扣子解开,露出有力的胸膛。 他脖子上红痕道道,那都是我挠出来的。 他走过来揉我的脑袋。 “无耻就无耻吧,如今我也无所谓你恨不恨我,反正我做什么对你而言都不重要了,那我还有什么可在乎的?” 他拨通了我妈的电话。 “不要——” 我大喊。 和他相爱这么多年,做了他四年的枕边人,直到这一天,我才算是看清了他的嘴脸。 这个人就是一个疯子! “眠眠。” 手机听筒那头传出我妈的声音。 我猛地捂住嘴。 我妈太精明,此刻只要我开口,她就能听出我语气里的不对劲。 我不能让我妈操心。 她还在服用药物,如果知道我此刻的状态,我怕她会承受不住。 “眠眠?” 见电话打通却没有我的声音,手机那头,我妈的语气从一开始的温柔变得多了几分担忧,她一声声的喊着我的名字。 我冲着沈南庭摇头。 “不要!不要——” 我无声的做口型。 沈南庭晃动着手上的手机。 “我听话!我听话,求你了!” 沈南庭这才满意的勾了下嘴角。 从前我嘴上只说着恨,却从来都不知道恨是个什么东西。 我爱沈南庭,爱到可以为他付出一切! 可就在这一刻,我看着他从容不迫的逼迫我,看着他因为我脸上的崩溃之色而露出愉悦的模样,那一刻我真的好恨好恨。 如果可以,我希望永远都不要再跟他有任何的瓜葛! 也是在这一刻,他终于挂断了电话。 “阿眠,早这样多好呢?” 我无声的哭泣。 他走过来,在椅子旁蹲下身,手指轻轻的擦去我眼角泪水。 那样的温柔,可只有我知道他方才的嘴脸有多么的可恶! “阿眠,我也不想的……可你不该逼着我。” 我奋力的挣扎,自己拔掉了营养液的针头。 鲜红的血珠只一瞬间变得从我的手背上冒出。 一滴又一滴。 沈南庭皱着眉头,他着急的找医药箱,喊医生。 而我则是学着他刚才的样子,眸中神色冷凝的看着他。 我笑出声音来。 我仰着头,笑着笑着,泪水也跟着涌出眼眶。 “温眠!”沈南庭气的走过来捏住我的脖子。 我闭上眼,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沈南庭将自己的牙齿咬得咯吱响,他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地蹦:“温眠,从前我回家晚你就给我打电话,发信息,你时不时的都在查岗。” “你告诉我天冷加衣,按时吃饭。那些日子里,不管我多晚回家总能看到窝在沙发上等我等睡着的你……” “可是温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对我不闻不问的呢?” 大概是在发现他抽屉里那些有关于冷舒宁的照片开始吧? 我没有挽留吗?我有! 曾经,我拼尽全力的去挽留。 我歇斯底里的闹。 可结果是什么? “温眠,你总是这样疑神疑鬼,搞得我夜里睡不好白天上班都没有精神,就这样吧,我们先分开睡一阵子。” 那天晚上,床头两盏昏黄的睡眠灯开着。 主卧的床很大,一床被子铺满大床。 我和沈南庭各自攥着一角背对背躺着,中间是足足能够容纳两个人的空位。 那天晚上沈南庭的手机一次次响起。 是微信信息的提示音。 他从容不迫的回复。 我只是感觉睡姿不适翻了个身他便紧张的转过身来。 我觉得奇怪。 他为什么动静会这么大呢? 这是心虚的表现啊。 恰好那次我和他也是因为手机的事情吵了个架,两个人一脸冷战,一个星期都没有说话。 我想着我们是夫妻,有了矛盾其中的一个总是要先低头的,于是,我便做了那个低头者。 我用开玩笑的语气同他道。 “南庭,这大晚上的,你你该不会是在跟自己的女朋友聊天吧?” 沈南庭捧着手机打字的手,忽然间一顿他皱着眉头看向我时,眼中的神色那么明显,我很清楚的就捕捉到了,那是厌恶。 “有病吧?” 我怔愣一瞬。 “你在骂我?” 他聊天太过于投入,甚至没有听出我话里的玩笑成分。 他甚至没有像从前一样开心的手舞足蹈。 就因为我先低头说话,选择了服软…… 他当即就从床上翻身起来,拿上自己的被子和枕头就道。 “温眠,你能不能不要总是疑神疑鬼的,你这样弄得我晚上睡不好觉,白天上班都没有精神,就这样吧,咱们先分开睡一段时间,等各自都冷静了一些再说。” 他就那么走了。 “两个人的关系走不常,不怪我……” ------------ 第二十章:阿眠,再让我爱你最后一次 “两个人的关系走不长,不怪我……沈南庭,我用心维护过的,是你不屑一顾。” “我错了温眠,咱们重新开始。” 我嘴角噙着笑意看他:“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 沈南庭脸上表情僵硬。 “温眠,我快要不认识你了……” 我低低的笑,绝望又无助。 “你不是快要不认识我了,你只是忘记了最初的我。” 沈南庭抬手捂住脸,他半天没说话。 或许是在回忆最初的我吧。 曾经那样一个独立坚强的我,因他显露软弱,成了小鸟依人的性子,可最终还是要活回去的。 仙人掌终究是带刺的。 输过营养液,进了点食之后我就打算给我妈回个电话 拿着手机看着上面的未接来电,我一时之间却不知道电话打通,我该怎么跟我妈说我当下的处境? 我那两天刚将自己想要离婚的打算告诉了她,如今怎么开口? 而且我现在。 我叹息一声,拨通了电话。 我妈守在电话旁,铃声一响她就接通了,对面很快传来我妈地声音。 我和她简单聊了几句。 我尽量用自己最稀松平常的口气说刚刚准备打电话的时候手机掉水里了。 我妈自然不信。 但我多说了几句她也不再怀疑,她问我最近的情况,我说一切都好。 我妈想到了什么,停顿片刻忽然开口:“对了眠眠,晚饭时候晚瑜来了。” 我和宋晚瑜关系好,两个人几乎从小一起长大,宋晚瑜很喜欢我妈做的饭,小时候经常来我家蹭饭。 电话那头,我妈继续往下说:“晚瑜这孩子啊真懂事,虽然说我也好久没见她了,但这次见面她更粘我了。” 我轻声笑着:“妈,晚瑜从小就喜欢你,这么多年她倒是没多大变化。” “这还真是,只不过吃晚饭的时候我听到她跟她爸打电话来着,我听到晚瑜她上班的律所被业界一个企业家收购,这不,第一时间就把晚瑜给裁了……” 后面我妈还在断断续续说。 我浑浑噩噩的回应着,但一颗心早已经凉透。 挂断电话,我一转身就看到了身后站着的沈南庭。 吵架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意义,我冷笑着和他擦肩而过。 我想,我们也到了要说离别的时候。 第二天。 我起床洗漱过后从浴室出来,刚走出卧房就看到走廊里多了几个行李箱。 我抿了下唇瓣,抬步走上前。 沈南庭虽带着我从风华苑搬出来了,但这栋别墅里,我和他的卧室还和之前在风华苑的一模一样。 从装饰到布局。 也难怪张嫂一两次的说沈南庭对我好。 此刻沈南庭在的房间正好是我的卧室。 他半跪在地板上,床上放着一堆衣服,他面前是一个打开的行李箱。 听到动静他扭头看过来,似乎是一夜没睡,沈南庭眉眼间尽显疲惫憔悴之色。 他手里拎着一件衣服在叠。 那衣服看着既眼熟又陌生。 瞧见我来,沈南庭嘴角抿出一个很苦涩的笑。 “这世道不好……你也别总是闷声不响的,这样容易吃亏。” 他开口,嗓音沙哑。 我心口一震。 他将目光收回,继续叠手里的衣服。 那是一件白色棉体,胸口印着红色爱心,爱心下面则是用英文写的我的名字。 沈南庭小心翼翼的叠好放进行李箱里。 紧接着是第二件。 同样的棉体,只不过与之不同的是那件体桖胸口印着黑色爱下去,下面是沈南庭的英文名字。 沈南庭叠着衣服,轻声的说着。 “阿眠,你胃不好,以后别总是一个人吃饭,找个人陪着,或者跟妈住一起。” “我记得你以前最爱喝妈熬的粥,那东西养胃。” “你怕冷,现在天气还没回暖,记得多穿点,别冻感冒了,听说最近有流行感冒,要染上了很难过去。” “你的药我都给你收纳整理好放到了外面那只蓝色箱子里,其余的也都整理好了……至于这个箱子里的……” 他语气停顿,正好放了最后一样东西。 那是昨晚被他从床头柜上扫下去的合照。 不知何时,他买来相框重新装好,他将照片放到了箱子最上面,手指一遍遍摩挲。 “这箱子里的,都是我和你之间的回忆,既然要斩断过往,那就连同这些一起带走吧。” “至于带走之后你要怎么处置……”男人嗓音沙哑,他眼眶越发的红,他盯着我笑,“那都是你的事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落下眼泪来的,只知道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模糊。 我哽咽着转过身。 撕心裂肺的疼。 怎么能不疼呢?怎么能! 再见了,我爱了十年的人。 我攥着自己的手心,指甲刺疼掌心软肉。 我坚定转身,那一刻,伪装的嘴脸再也维持不住。 我大哭,哭的肩膀颤抖,哭的撕心裂肺。 我想,这世上不会有比这更让人煎熬疼痛的了。 我捂着唇,脚下步子艰难的再也无法挪动。 身后伸来一双手,沈南庭紧紧将我拥入怀里。 “阿眠……”他沙哑着嗓音喊,身形同样颤抖,“阿眠……” 我浑身瘫软,根本伸不出手去推开他。 人就活这一辈子,既然爱还在,那我……我是不是能够转身抱住他? 我能不能? 在我脑海中生出这个念头的那一瞬,更残忍的是,一个名字涌上心头…… 冷舒宁! 有关于这个女人的一切宛如海浪席卷而来。 我根本无法容忍。 再多犹豫一秒我都怕自己会动摇,我低头抠沈南庭环抱着我的那双手。 可无论我怎么用力,指甲如何抓挠他,沈南庭都没有松手半分。 何必呢沈南庭。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为什么不珍惜呢! “王八蛋,松手!你放开我!” 我歇斯底里的喊。 沈南庭将我的身子扳正。 他眼眶湿润,眼底神色悲痛。 “阿眠,再让我爱你最后一次。” 我还没开口,他低头凑过来,唇瓣强势又霸道的堵住我的唇。 他热烈的吻着。 那宛如狂风暴雨般的强势力道。 我避无可避,无处可躲。 最后与他共舞。 唇齿相依间,他停下动作。 ------------ 第二十一章:最后给我一次机会 “阿眠……” 他喊我的名字,声声泣血。 我别开头,泪珠滚落面颊。 他捧着我的脸,我们四目相对。 他的唇贴在我的唇角处,他轻轻的蹭着,呼出的气息彼此交缠。 他用粘糊动人的语气喊我。 “阿眠……” 这是他情动时的模样,我太清楚了。 我皱着眉头,尚且不算没了理智,我伸手推他,他攥住我的手腕放在自己的心口处。 他心跳如鼓。 我正要挣脱,他两只手忽然搂住我的腰身。 他直接将我抱起。 我下意识揪住他肩膀上的衣服布料。 “别怕。”他说,“最后给我一次履行丈夫义务的机会。” 我挣扎的动作停下。 最后,任由他去吧。 也就这一次! 这是一场没有任何美好体验的机会。 沈南庭是故意的。 他用了很大力,他故意让我痛苦。 他或许想看我流露出痛苦的神色。 只可惜事与愿违,我咬牙受着,甚至露出挑衅的神色。 我轻声的喊他“老公。” 只是这两个字他便丢盔弃甲,整个人僵硬的顿住,随即便是摧残一切的力道。 我觉得很疼。 腹中某一处像是被撕扯着紧紧揪住,有一股力量正从外面延伸,那力量致使我小腹下坠的疼。 空气中蔓延上血腥味儿,我只觉得自己逐渐没了力气,攀着沈南庭肩膀的一只手无力往下垂…… “阿眠!” 沈南庭的声音惊慌失措。 我觉得好吵。 他为什么要让我这么疼呢? 我想抬手打他,可是身上好软,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 我气虚的开口:“疼……沈南庭,好疼。” 再有意识时,我不知到了什么时间。 只睁开眼便对上男人布满血丝的双眸,我一只手被他紧紧握着,他将我的手牵到唇边吻。 “阿眠,你醒了?” 我眨眨眼,鼻端萦绕着医院消毒水的味道。 这是在,医院? “我这是怎么了?” 我开口,嗓音沙哑,这才发现嗓子也干涩的不像话。 沈南庭立刻松开我的手,他伸手从床头柜上拿来插着吸管的水。 他动作轻柔的将吸管放到我唇边。 “这是在医院,阿眠,你出血晕倒了。” 出血? 我的脸上闪过一抹难言的神色。 如果是因为那种事被叫救护车送到医院该是多丢人? “你没让我妈知道吧?” 沈南庭摇头,他嘴角抿着笑,看我时眼里似是有光。 我看不懂他眼中的神色,便开口问道:“我晕了多久?” “三个小时。”沈南庭说着,再次握住我的手。 我感觉人是很奇妙的。 列如上一刻,我和他吵得不可开交,我恨他入骨,但这一秒,我和他之间却又有一种莫名的气氛流淌。 我受不住他这样虎视眈眈的眼神,我偏头看向窗外。 外面太阳很好,病房里靠窗的病床,窗帘拉了一半,另外没拉的一半处大片金色阳光洒落。 鼻息间难闻的消毒水味道似乎也跟着被驱散去不少。 “知道你喜欢阳光,帘子没全拉上。” 沈南庭没话找话。 “哦。”我敷衍着应了一下。 沈南庭也不在意的样子,他说:“阿眠,有关于宋晚瑜被裁员的事,我很抱歉,我承认自己的做法确实极端。” “不过你放心,我已经弥补了过失,宋晚瑜可以重新回去上班了。” 我心里思绪繁重,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沈南庭终究变成了这副我看不懂的的样子。 沈南庭还在摩挲我的手指,我忽然将自己的手从他掌心抽离出来。 沈南庭手顿在半空。 我扭头看他。 “我想出院。” 我手背上还在输液,除了有点腹疼以及轻微的事后不适外一切正常。 我甚至将自己突然住院的过失怪到了沈南庭头上。 若不是他我也不至于这样。 “阿眠,你现在身体虚弱还不能出院。” 我立刻蹙眉。 “我自己的身体情况我很清楚,根本就没有住院的必要。” “乖,别闹。” 我张了张嘴,知道再说什么都是无用,索性就闭上嘴。 于是,我就这样在医院待了一周。 这一周,沈南庭事无巨细的照顾我。 甚至连喂到我嘴边的饭菜都是他亲手做的。 我久违的吃到了熟悉的口味。 列如当初的那些年。 他的厨艺是为我一人而学。 只因为我没有公主命却一身的公主病。 曾经的我对于吃饭的要求格外高,口味刁钻挑剔。 我虽然不会说出口,但不好吃的菜绝对不会再夹第二筷子。 我的这种刁钻除了我妈没人知道。 周边的一些人都说我性格好,没要求。 只有我妈知道我不动第二筷子的饭菜那就是不喜欢,不想吃。 就在和沈南庭谈恋爱的第一年他就发现了我这个小毛病…… 当时他已经步入社会,拥有了自己的第一份工作。 领到第一份工资的时候他说为了庆祝要带我去吃大餐。 他骑着自己买的一辆电动车来接我。 那是个阴天,原本天气预报播报没雨,我精心打扮,最后选来选去挑了衣柜里那件粉色小裙子穿上。 可谁知我俩刚出发没多久天空忽然下起了小雨。 紧接着是瓢泼大雨。 我俩被淋成落汤鸡。 沈南庭褪下自己的外套给我穿上。 我们在屋檐下躲雨。 当时的我们依旧很高兴,对视的时候总是莫名其妙的笑,两个人的心情都没有被这场雨弄的很糟糕。 相反的。 沈南庭说:“这也算是一场美好的体验了。这样,以后我们想起来记忆能更加深刻。” 我忍不住笑出声:“青春就这一次,不如……雨中暴走?” 他嘴角一点点扬起。 电动车被停在路边,我和他默契的一起冲出屋檐钻入雨幕。 我们踩着水坑,手牵手在雨中奔跑。 当时是真的年轻啊。 沈南庭带着我来了一家有名的川菜馆,他知道我喜欢吃辣菜。 饭桌上,喜欢的菜我可劲儿地吃,品尝到味道眼睛都弯成了月牙状,不好吃的便抿唇,嘴角下拉,决计不再夹。 听到对面人发出的轻笑声时,我的小毛病已经被看穿。 我咬着筷子歪头看他,好奇的瞪大眼:“怎么了?看我干嘛呀” 那人眼神宠溺,语气温柔的揉我的脑袋。 “阿眠,以后我给你当厨子。” ------------ 第二十二章:给我撑腰的人来了 我出院那天早上,病房里洒落一地灿灿金色阳光。 沈南庭忙活着整理我这几天换下来的衣服。 我望着他的背影,正要开口同他说离婚的事情,他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 其实我住院这一周,沈南庭的手机就从来没安生过。 我当时虽是一副不在意的表情,可当视线挪过去时总能看到沈南庭匆匆将手机摁熄屏的一幕。 女人的第六感总是很强,又或者,他的这些小动作已经出卖了他自己。 我知道那电话是冷舒宁打来的。 他亦如前几天一样看着打算置之不理的样子,可当手机来了信息,他打开看了片刻后忽然就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我看着沈南庭的背影僵住。 片刻后,他转身看我。 瞧见我时他下意识心虚,目光闪躲。 “阿眠,你先在病房里乖乖等着,我去去就回。” 我点头接过他手里的衣服。 差不多十几分钟后,沈南庭来了,跟在他身后一起前来的还有怀抱花束的宋晚瑜。 瞧见宋晚瑜时我眼眶忽然就变得很热。 鼻头酸涩的厉害。 “眠眠!” 宋晚瑜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光鲜亮丽。 漂染的一头酒红色长发,她身材火辣,着装大胆,长筒靴衬的她那两条长腿更是如同逆天。 她弯着唇笑,五官明艳的脸璀璨夺目,她出现的那一瞬,仿若漫天日月星辰都失了光彩。 我被宋晚瑜一把抱住。 “想死你了眠眠!” 我也想她,我不由的抱她更紧:“你怎么知道我在医院的?” 宋晚瑜松开我,说道:“是那位告诉我的。” 她原先也是很赞同我和沈南庭在一起的。 因为她是唯一一个亲眼见证我和沈南庭从最初到相爱,幸福的开始…… 宋晚瑜很难认同一个男人。 但沈南庭曾经确确实实是个很好很好,爱我入骨的男人。 可现在,我听着宋晚瑜称呼沈南庭的口气,看着她不屑的眼神我就知道我的小姐妹在为我打抱不平。 她抓着我的手机语气埋怨,那双深邃又明亮的眼睛里满是控诉和幽怨。 “眠眠,咱俩还是不是好朋友了?你怎么回事,生病住院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也正好我最近休假,你早说了我就能来陪陪你了啊。” 休假…… 她是被我所连累的,可到现在,她依旧瞒着我,不曾向我抱怨一句,反倒为了不让我有心理负担而撒谎,故作轻松。 我心里感动的很。 也许是因为从小到大,我身边都不怎么有人围绕,跟我走的近的更是少的可怜。 以至于这些年别人对我一分好,我恨不得十分回敬。 而我和宋晚瑜的友情在我心里占比更大。 她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我笑着道:“不过是身体出了一点小毛病,问题不大,我就是不想你担心嘛。” “哼!你就跟我见外吧。” “晚晚……”我眨眨眼,抱着她的手臂左右摇晃,出口是软软的撒娇语气。 宋晚瑜最吃这套。 她行事嚣张大胆,一张嘴毫不留情,可唯独对我最是温柔。 我将脑袋靠在她肩膀上:“晚晚,有你真好。” 宋晚瑜笑着推我的脑袋,可语气已经全然软下来了。 “不管怎么样,以后就是孤家寡人一个了,不管任何时候有什么事都要记得第一时间通知我!” 我点头:“知道啦。” “行,正好接你出院了。”宋晚瑜伸手拎走我这几天的换洗衣服。 她一只手牵着我。 “阿眠,你是要回家还是去我们的家?” 我和宋晚瑜蹭合租过一套公寓。 后来她工作了,在律所有了一方小天地之后便将那套公寓买了下来。 她还美曰其名说那公寓以后就是我和她的小家。 我笑笑:“先回家看看我妈吧。” 点头:“听小公主的!” 我和她仿若无人般的交流,全然将门口的沈南庭当成了空气。 宋晚瑜牵着我要出病房时,沈南庭忽然拽住我的手腕。 “阿眠,你该跟我回家。” 我每天一皱,胸腔内已经腾升起一股子无名火。 还不等我开口,宋晚瑜将我往她身后一拽。 “好狗还不挡道呢!麻烦这位姓沈的……”她语气停顿,“不知名的物种先生,请让开。” 我一向不会轻看宋晚瑜的嘴上功夫。 果不其然,她只是一句话就叫沈南庭黑了脸。 “宋小姐这张嘴还是一如既往的毒辣。” “好过某人死皮赖脸的当哈巴狗。” 沈南庭气的手指颤抖。 宋晚瑜继续输出:“哈巴狗嘛!当当也就得了,咱们沈先生这是当上瘾了吗!” “如果沈先生识趣,我劝你还是让路吧,总这么舔着脸上赶着讨好也不是回事儿。” “我们眠眠心软,当初是看走眼了,现在嘛……我觉得她已经不再需要你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丈夫了。” 沈南庭:“……” 我听的很解气,但这些日子相处下来,我深知沈南庭有时做事过于极端。 我生怕宋晚瑜再说下去会真的得罪沈南庭,我在身后n捏了捏她的手指。 宋晚瑜抬着下巴,气场足足两米八,她嘴角扬着得意的笑,半点不怯场。 沈南庭这些年在商场摸爬打滚,早就练就了一身气场,但此刻在宋晚瑜面前他竟也落了下风。 他看向我,忽然咬着牙道:“阿眠?” 我轻轻吐出一口气。 虽然有人撑腰替我挡风遮雨的这种感觉很好,但我总不能当一辈子的缩头乌龟。 我从宋晚瑜身后走出来。 “沈南庭,话,我们都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跟我缘分已尽,咱俩是时候该各走各的。” “就这样吧,如果你不想闹得太难看就抽时间,我俩抓紧把婚离了。” 沈南庭站在原地一次次的捏紧拳头,复而松开。 他盯着我看,眼神负责。 片刻后,男人嘴角慢慢爬上一点笑意。 “阿眠,照顾好自己,我找时间来接你。” “擦!” 他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走,宋晚瑜没忍住一跺脚爆了粗口。 “傻了吧!听不懂人话。” 我无奈摇摇头,不想和他胡搅蛮缠,可这样下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宋晚瑜看出我的担忧和想法,她拍拍我的肩膀…… ------------ 第二十三章:她的男朋友 “眠眠,你别担心,我可是我们所的金牌律师,一个小小离婚案而已,姐给你安排的明明白白。” 我被宋晚瑜这句话逗笑。 “我当然相信你的能力。” “还有你啊,傻不傻,好歹因为他浪费了四年的青春,被他白睡了不成?” “那离婚协议上什么条款啊!眠眠,你真打算净身出户啊!” “不行!这口恶气我咽不下去,属于你的一分不少我都得给你争回来!” 宋晚瑜气势汹汹。 我抬手揉了揉脑袋。 “好,都听你的。” “眠眠,你不舒服?” 我摇头,实则是头疼了。 司宴开的药我已经吃了两个疗程,如今不过刚停了三天就有难受的感觉了。 我抿了下唇,宋晚瑜犹犹豫豫地看着我。 “晚晚,你说吧,我看你憋了好久。” “我××……”宋晚瑜骂的挺脏,“宝贝,我说了你别难过。” 我淡淡看着她:“你是来的路上看到了什么不干净的吧?” 宋晚瑜先是一怔,随即将自己满口银牙咬的咯吱响。 “太恶心了!如果早知道他是这样的人,当初我说什么也不会同意让你嫁给他!” “眠眠,是我们识人不清,我实在不知道这四年婚姻,你在这里面到底吃了多少亏,受了多少委屈!我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心痛!” “沈南庭这个狗东西,他的妻子在这里住院生着病,而他却在外跟那个女的拉拉扯扯!那女的也是个不要脸的,一个劲儿的往沈南庭身上沾!” “也只有这种垃圾才能走到一起!眠眠,现在看清了,也还不算晚,你别难过,咱们踹了这个找个更好的!” 我捏了捏宋晚瑜的手。 “消消气。” 一个人在痛到不能痛的地步时,往往会变得麻木,譬如此刻,我脸上的笑意不过是自己在强撑着。 我不想让身边关心我的人为我烦心。 “反正以后都是要形同陌路的,接下来他要做什么,跟什么人有牵扯都跟我没关系了。” 宋晚瑜叹息:“你能想开就好,我怕你嘴上这样说着,心里还是放不下。” 医院不是个能够长久待下去的地方,消毒水的味道刺的我鼻腔酸涩。 我红着眼眶僵硬地扯着自己的嘴角。 “不会的,我已经放下了……” 泪水顺着眼角滑落。 我吸了吸鼻子。 宋晚瑜恨铁不成钢的看我。 她替我擦去眼泪。 “好!”她不拆穿我努力维持的坚强,她牵着我的手大步往前走,“我们眠眠最棒,你一定会遇到更好的。” 更好的…… 什么是更好的呢? 我麻木的心脏像是再次被人撕裂开了一样的疼。 钻心的疼,蚀骨灼烧的疼。 沈南庭…… 光是这三个字都能要掉握半条命。 宋晚瑜牵着我往前走,我就在她身后无声的落泪。 走到地下停车场的时候,我脸上妆都花离,宋晚瑜用开玩笑的语气逗着我。 我十分狼狈的抿唇。 “温眠?” 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叫我吓了一跳。 一转身,竟是穿着白大褂的司宴。 他似乎是有些近视上班的时候,鼻梁上架着金丝边框的眼镜,摘去口罩后的他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少有的斯文败类气息。 男人宽肩窄腰,身形挺拔,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兜里。 我“啊”了一声,反应过来跟他打招呼:“司医生你好。” 宋晚瑜在一旁是看笑话的姿态,她用手肘不停的顶我,激动的像是要飞起来。 “什么情况什么情况!” 我有些无语的扭头:“晚晚,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司医生在这家医院上班,他是我大学时期的同学,我们现在是好朋友了。” 我官方式的介绍着。 宋晚瑜对着我挤眉弄眼:“哦哦,大学时候的同学啊~现在是好朋友?交了朋友好呀,眠眠,像司医生这样高质量又长得帅气的男朋友你得多交几个。” 我有些尴尬,纠正她:“是朋友。” “哎呀!朋友,男朋友,这两者之间相差不大嘛!” 我抬手扶额。 宋晚瑜将我往司宴面前推。 “你俩这看着是有些话要聊啊,那我站在这是不是碍眼了?” 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东西。 宋晚瑜哈哈笑着,手捂着嘴踩着高跟鞋往另一边走去。 “你俩聊,你俩聊,我不耽误你们,我这就去找车,眠眠,多聊会儿不耽误啊。” “要是两个人深入聊过了,你就是坐司医生的车也没关系的,我到家后等你哦!” 宋晚瑜实在不靠谱。 她这些话说的越发暧昧。 我唯恐她嘴里再蹦出什么金句,忙点头,恨不得她快点离场。 好在宋晚瑜适可而止,很识趣的在拐角处没了踪影。 我干笑着走向司宴。 “司宴,实在是抱歉,刚刚这位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她这个人平时没什么其他爱好,就是喜欢拿我开玩笑,你别往心里去。” 司宴插兜的手放下。 他抬手扶了下鼻梁上的眼镜:“没事,我不介意。” 我这才放心下来:“你这是准备下班吗?” 司宴摇头:“刚好有朋友过来,我是下来找他。” 我点点头:“哦。” 显得有些呆。 司宴盯着我看了篇课文,他很好认真的道。 “你最近是经常熬夜吗?黑眼圈有些重。” 我:“……” 我抬手揉了揉眼睛:“我只是化了妆,妆花了。刚刚觉得眼睛不舒服,流了些眼泪,所以就变成这样了。” 司宴顺势从口袋里拿出一方帕子。 他说:“新的,没用过。” 我想说不用的,但人家手举在半空中,若是拒绝,好像显得不太礼貌,我只能伸手接过。 “那我洗过后再还你?” 司宴点头:“别忘了。” 不过是一只小手帕,我还以为他是不要我还的,谁知这人还来了一句“别忘了。” “不会的。” 他又说:“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还?” 我一下子就被问住,下意识开口:“当场?” 错了!这样说不对。 “明天中午吧,告诉我你几点下班?什么时候有空全看你,我到时候请你吃饭。” 倒是忘了,我还欠着他一顿饭。 司宴说好。 我正要跟他道别,另一边,宋晚瑜的声音忽然传过来。 “朋友,我劝你识趣,别没事找事……” ------------ 第二十四章:惊涛骇浪 紧接着是另外一道男人的声音。 “这位朋友,我看你才是那个没事找事的人吧?” 这声音听着有些耳熟。 像是在什么地方听到过一样。 宋晚瑜瞬间炸毛。 “我靠,老娘这是遇到了个什么人?兄弟,你能不能有点脑子?刚刚是你撞的我!” …… 未免这件事越演越烈,我顾不上跟司宴说什么,赶忙朝着声音来源处跑去。 “晚晚,怎么回事?” 宋晚瑜将自己脸上大大的墨镜摘了下来。 她随意的甩了下头发,整个人风情万种。 “谁知道啊,刚刚就在这拐角处,不知怎么的,这位兄弟跟无头苍蝇似的撞上来了!” “你撞就撞吧!这人还缺德,没说一句抱歉的话,反倒说我撞了他!” 宋晚瑜唇齿间溢出冷笑。 果不其然,对面这位“无头苍蝇”兄弟正是顾锦程。 他是司宴给我妈介绍的心理医生。 我没想到会这么快又碰到他,而且还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我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顾锦程听到宋晚瑜这样形容自己气的不成样子:“不是,你人长得这么好看,怎么还喜欢说这么毒的话呢?什么叫无头苍蝇?就算刚才是我撞上了你,那我和你都有责任啊。” “我是要从这拐过去的,可你呢?你鬼鬼祟祟的躲在这儿干什么?” 宋晚瑜语气一噎,她眼神闪烁的看向我。 嘴角带着几分俏皮的笑。 我算是知道了,宋晚瑜嘴上说着给我和司宴独处的时间,可还是耐不住心底的好奇,刚刚是躲在这偷看呢。 我手轻轻拍着宋晚瑜的肩膀。 “晚晚,这位是顾锦程顾医生,他是司宴的好朋友,也是司宴介绍给我妈的心理医生,我前段时间跟你说过的。” 宋晚瑜眨眨眼:“这么巧?” 旁边一直都沉默着的男人也终于开口。 “宋小姐,我替我朋友刚刚的行为向你道歉。” 司宴人长得帅,开口说话时声音清冽如山涧潺潺流水。 宋晚瑜一下子变了脸色。 “没事没事,司医生不用刻意说抱歉,这事也有我的不对。” 顾锦程:“……” 他这就忍不了了,三两步走过去将自己怀里被撞出去的手机捡回来就道:“这位……宋小姐,你变脸还真是快。” 宋晚瑜唇瓣蠕动,眼看着两个人又要吵起来,我急忙开口向顾锦程介绍了宋晚瑜。 一场战火悄然平息。 正当此刻,顾锦程像是起来了什么一样,他一双眼一点点睁大。 宋晚瑜也是一样。 两个人几乎是同频的动作。 这副模样看得我有些好奇。 “鼻涕虫?” “大胃王?!” 我:“……” 站在一旁的司宴明显也是没看懂。 我懵逼的开口:“你俩这是?” 宋晚瑜手指着顾锦程抢先一步道:“晚晚你还记得吗?我幼儿园毕业以后小学是在老家读的?” 这件事我当然记得。 那是我和宋晚瑜友情初始的阶段,我原本就性格不太合群,好不容易在幼儿园有了一个很好的玩伴,结果毕业后要转去老家。 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的我犹如晴天霹雳。 我还为此哭了一整个星期。 宋晚瑜跟我差不多,家庭都是有缺陷的。 只不过他爸是在她小学的时候跟她妈离婚的。 离婚原因是因为小三插足了两个人的婚姻。 原本温馨美满的家就那么散了。 她爸当时和她妈离婚之后,为了躲避她妈娘家人的报复,带着宋晚瑜和小三躲到了乡下…… “就是那个时候,我隔壁有个爷爷做饭很好吃,我当时……”宋晚瑜说着,声音渐渐的小了。 顾锦程像是讨到了什么便宜一样,指着宋晚瑜哈哈大笑了起来。 “我就说吧,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没想到时隔多年,我居然又遇到了你,大胃王!我记得你当年能吃的很,一顿要吃掉我家三碗大米饭,现在呢,还那么能吃吗?” 宋晚瑜捏紧拳头,有一种下一秒就要一拳头挥过去的感觉。 我也是在后来的聊天中才知道,宋晚瑜住在乡下的那段时间因为隔壁爷爷做饭好吃。 她爸不下厨,那个小三后妈又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 她当年经常饿肚子,突然有一天闻到了从隔壁传出来的饭菜飘香味。 于是,缘分就开始了……… 她一开始只敢躲在门缝偷看,使劲儿的吸气,闻着那股子勾人的饭菜香。 后来顾锦程的爷爷发现了她就将她领了进去。 这饭一蹭就是很多年…… 见宋晚瑜脸上表情生动。 顾锦程又道:“我记得某人当年可是爷爷奶奶都叫了的……” 宋晚瑜像是想到了什么,小脸无声息的泛起了红晕…… 这段小插曲就这样过去了。 我带着宋晚瑜回了家。 饭桌上,我妈一早的就准备好了饭菜。 今晚的晚饭丰盛地很。 宋晚瑜拎着营养品,手臂攀着我妈地脖子,几乎三两句话就把我妈哄的眉开眼笑,一个劲儿的夸宋晚瑜懂事体贴。 看着这样的一幕,我这才觉得自己像是活了过来。 我妈做了红烧鱼。 这是我妈的拿手菜,以往我看到红烧鱼都是要多吃一点的。 可今晚,我刚拿起餐具就觉得反胃。 鼻息间总能闻到一股子很浓的腥味儿。 我不想破坏了这美好的氛围,可是忍受再三依旧没用。 最后我只能忍无可忍,捂着嘴跑进了洗手间。 “眠眠!” 我妈和宋晚瑜看到我这样,急得在外面拍着门板喊。 我只觉得自己胃里涌上来一股子翻江倒海般的感觉。 等到吐完,我这才意识到自己这几天根本没吃多少东西。 沈南庭送到医院来的也是一些清淡营养地炖品,我就是再想吐也吐不出什么了。 我白着一张脸出了洗手间,我妈和宋晚瑜立刻上前看我。 我妈仔细地端详。 我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这事儿太玄,而且我自己的身体情况我很清楚,所以这些年我不做措施,也没抱什么希望。 可接下来我妈一句话突然在我心底掀起了惊涛骇浪。 “眠眠,你有这种反应多久了?” 我还没开口回应,我妈又道:“该不会是怀孕了吧?” ------------ 第二十五章:你走,我女儿留下 桌上这一大桌子美食终究是要浪费了。 我妈说完那句话之后便没有再说什么。 我们这个时候很默契。 三个人几乎是同时拿上包套了外衣。 我妈牵着我的左手,宋晚瑜牵着我的右手,我被她们两个围在中间。 出门,坐电梯,出小区,最后上车…… 那短短的几步路,我幸福的嘴角频繁弯起。 我脑袋里应该很乱的,可一想到自己的手被两个女人牵着,有她们在我身边,我顿时觉得不怕了。 船到桥头自然直,不管结果是什么,我相信自己都有可以承受的能力。 如果…… 我垂眸朝着自己的小腹看去…… 到医院之后便是挂号。 因为现在已经很晚了,挂号处没多少人,我很快就做了B超,等待结果出来的那片刻,我妈面色沉重。 这个结果出乎意料,我甚至都没想过…… “温女士,您已孕三周……”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我脑海中回荡的反反复复都是这句话。 我浑浑噩噩的站在走廊里,脚底像是踩了一团棉花。 还记得我和沈南庭刚结婚的第一年,沈南庭就说过自己喜欢孩子。 那个时候的我们相爱正甚,两个人如胶似漆,恨不得一天24个小时黏在一起,可是在那样的情况下,我却没有怀孕。 沈南庭曾带着我去医院做过检查,检查结果就是我的子宫内膜异位症,是天生不易受孕的体质…… 当年查出这些的时候,我还为此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 不是说不易受孕吗?可现在…… 我不敢相信自己怀孕了,这个平坦的腹中,此刻正在孕育着一条小生命。 不知这样的沉默持续了多久,还是宋晚瑜先开的口:“既然已经知道了检查结果,那我们现在应该做的是想对策,而不是沉默。” 我妈反应过来,靠墙的身子站直。 “晚瑜说的对,眠眠,你还是坚定的想离婚,是吗?” 我恍惚的看着我妈。 点头。 我妈说:“既然这样,那这个孩子不能留。” 我一颗心顿时紧紧揪起。 “可……”我妈低着头沉思片刻,“你本就是不易受孕的体质,加上这是头胎,如果不要了,今后再怀孕的可能性就会变小,而且流产对母体伤害太大了……” “虽说这才刚怀孕,说到底也是一条小生命……” 宋晚瑜抿了下唇瓣,她道:“阿姨,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我们还是先给眠眠一些时间缓冲吧。” 就这样,我们回到了家。 卧房门关上,我彻底回到了自己的小世界。 我的房间里有一块落地镜,此刻我就站在镜子面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我身上穿着浅紫色的卡通睡衣,长发直垂披散。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觉得不可思议,那只手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抬起的,也不知道是何时落在了自己的小腹上。 我动作很轻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直到这一刻,在头脑彻冷静下来之后,我这才想通了自己为什么会住院,在医院的那一周,沈南庭为什么会那样无微不至的照顾我。 他本是个工作机器,可那一周的时间,他几乎连手机都不看,就那么全心全意的守在我床头。 哪怕我自始至终都没有给他一个好脸色,他也依旧陪着笑脸,半点不让我生气。 那一周,他身上甚至有一种莫名的松弛自信感…… 我又想到了在别墅里,张嫂每天按时按点熬出来的那些黑乎乎的汤药。 那么苦涩,我几乎是咬着牙一口闷。 原来,那是调理身体,为了让我怀孕的吗? 我哑然失笑,笑着笑着,眼泪就从眼角滑落。 沈南庭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算计的呢? 他是笃定了我会留下这个孩子,也会被这个孩子牵绊住脚步吗? 我正这么想着,忽然察觉外面一阵躁动。 那似乎是楼下传来的声音动静。 我撇下暂时的思绪走到窗前。 也几乎是在同一时刻,我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 我走过去拿起来接听。 沈南庭的声音透过听筒传了过来。 “宝宝,你走到窗前往下楼看。” 透过窗户,我看到楼下铺了一圈的蜡烛,那蜡烛一盏盏并排围成了一个爱心的形状。 爱心中间的空地上则是一片片鲜红的玫瑰花瓣。 围绕着这个场景的都是一些被吸引过来看热闹谈论八卦的小区住户。 哪怕这里楼层高,视野不算好,可在那一片乌泱泱的人群里,我还是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站在黑色车身旁长身玉立的男人。 沈南庭一手捏着一大把爱心形状的气球,他就站在哪里仰头看。 他另一只手在接电话。 我听到了他下一句话话。 “宝宝,我爱你。” 他说一句停顿一下,我似乎能看到他那双黑沉含笑的眼底蕴藏着多少深情。 那些深情里又夹杂着多少的算计。 他说:“阿眠,我不能没有你,跟我回家好吗?” 我一声不吭的看着。 他也不着急,继续了下一句话。 “阿眠,我们要有宝宝了,你要给我生孩子了。” 我想到了在医院听到他和冷舒宁对话的那一刻。 我瞬间觉得恶心。 我挂断电话回到了被窝里。 我没从自己的卧室出去,我妈和宋晚瑜自然也不会来打扰我。 我不知道楼下的那场闹剧是怎么收尾的,只记得自己一夜无眠。 临到天亮时终于睡着了,可我又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在梦里,我看到一个穿着雪白公主裙的小女孩,那小女孩扎着马薇薇,嘴角是甜甜的笑。 她眉眼弯弯冲我喊妈妈。 一声又一声,声音清脆的像银铃。 我很高兴,牵着她的手一直走。 可眼前的这条路长得像是没有尽头,我再一眨眼的功夫,手里牵着的小姑娘没了影。 “妈妈——” 我心里火急火燎,我冲着声音来源看去,那孩子已经离我很远了。 她开口:“妈妈再见。” 声音悲凉,很是凄惨。 她背对着我向我挥手道离别。 我拼命的追上去,可她就那么眼睁睁消失在我眼前。 “啊——” 我惊呼着坐起身,整个人吓出了一身冷汗。 外面传出我妈的声音。 “你走,我女儿留下。” ------------ 第二十六章:成了他眼里的小心眼 我换了衣服出去的时候,正好看到客厅里站着的男人。 他怀里抱着一束鲜红的玫瑰花,低垂着脑袋站在那里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无措的像是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 在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之后,同家长认错求原谅。 我其实一直都知道的,沈南庭是个骨子里带着傲气不服输的人。 在这点上,我和他有些相似。 我还记得以前,他再怎么有傲气,在一起的那些年,我们不管因为什么事情发生了矛盾,有些冲突,他总是第一时间低头认错…… 可后来渐渐的,也是在我们结婚后的第三年。 我因为甘心做了全职太太,在家里的生活每天都是单一的无聊,我时常为了沈南亭的一日三餐着想。 中午的时候几乎每天都会做爱心午餐,给他送到公司去。 可在哪一年,沈南庭身边的秘书换了。 被他委以重任的特助赵力也变得没多少存在感。 我在接待室等赵力的时候恰好就听到了一些有关于冷舒宁的事。 大概率就是总裁换了秘书。 那秘书是个大学毕业没多久的学生,年轻漂亮,笑起来满脸的朝气蓬勃,很讨人喜欢…… 尤其是沈总…… 当时那嘴碎的员工是怎么说的来着? 我看着低头垂眸的沈南庭,细细的思索。 哦。 记起来了。 “沈总是真看重那秘书,昨天中午人睡着了,就在沈总办公室的沙发上。你知道吗,她身上还盖着沈总的西装外套呢!” …… 当时的我年轻气盛,醋劲儿大的很。 听到这些话当即就生了气。 我将自己幸幸苦苦准备了一上午的爱心午餐拿走,甚至在沈南庭晚归吼和他大脑。 我还像以前一样。 沈南庭当晚回家时我坐在沙发上生闷气。 客厅里没开灯,他似乎喝了酒,整个人醉醺醺的,开灯后看到沙发上的我吓了一跳。 随即满嘴抱怨,说我大晚上的吓人。 我垂着眼面色冷沉,沈南庭随手将西装丢我怀里。 “好累啊。” 他甚至没察觉到我的情绪不对。 他就那么上楼洗漱。 我实在气不过跟他闹。 大概就是让他换人,将秘书换成男的。 当时没察觉到,等后知后觉时,沈南庭那个眼神我大概率是一辈子也忘不掉的。 他就那么平静的看着我说,看着我逐渐崩溃,逐渐红了眼眶。 他最后皱着眉,敷衍开口:“温眠,别闹,人就一毕业生,能找到工作很不容易。” “大度点,别无理取闹那么小心眼。” 他当时大概率忘了,我们曾经相恋时,他一度怀疑我对他的爱。 他甚至为了试探我让我吃醋和学校其他女生走的近。 可我当时没任何反应,我冷静的可怕。 沈南庭终于爆发,他红着眼眶摁住我的肩膀。 “温眠,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我?如果喜欢,你为什么能容忍其他女生跟我走的那么近?” 我当时只淡淡的看着我。 “我们只是谈恋爱,你还是自由的。” 他为此跟我生气整整一周。 后来他告诉我,他说喜欢一个人就是要吃醋,要在乎,要把对方当成自己的。 只有这样才算是喜欢。 可我想说,我爱他,我看到他跟其他女生走的近,哪怕多说一句我都会生气。 可我害怕,我自卑。 我怕我吃醋生气在他眼里会变成小心眼,会惹人烦,所以我没说过克制自己的情绪,努力让自己表现的无所谓。 我记得沈南庭听了我这番言论后半天没说话,他当时满眼心疼。 他说:“我的好阿眠,你不知道我看到你为我吃醋耍小脾气有多开心,所以,做自己好吗?” “别压抑自己,别把你对我的爱藏起来,你就是要吃醋耍小脾气才能给我安全感,让我知道自己在你心里有多重要。” …… 可就在多年后,他让我大度,他让我别小心眼儿…… …… “阿眠。” “啊?”我猛地回神,从万千思绪里抬起头。 是沈南庭,他捧着鲜花献殷勤。 “阿眠,昨晚睡得还好吗?” 我怔怔的看着他。 我妈在厨房里做早餐,宋晚瑜挽着头发帮忙端菜。 瞧见我出来,宋晚瑜放下了手里的东西。 “眠眠,这人就跟狗皮膏药似的,怎么都赶不走。” 早餐准备好了,我妈洗了手出来。 她没好气道:“一大早的,非要来影响我们的食欲,看着真让人不爽。” 沈南庭自始至终没有一句话。 他嘴角笑意浅浅,落在我脸上的目光柔和而温暖。 如果没有之前的歇斯底里,如果没有他的精心算计,我或许真的会感动。 可现在…… 我淡淡移开视线:“沈南庭,你走吧,我不会再跟你回去了。” 男人脸上的神色一瞬间落寞下来。 “阿眠……” 我继续开口:“已经这样了,别在彼此浪费时间。” “可我的孩子……” “我会把她(他)生下来!”我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提高嗓音。 刚围着餐桌坐下的宋晚瑜和我妈蹭的起身。 我知道自己情绪失控了。 可没办法。 我脑袋好乱,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现在看到沈南庭就想暴走。 “我的孩子不需要父亲也能长大,我会把他生(她)下来,我会给他(她)好的生长环境,我会把他(她)养育成人。” 沈南庭眼神发愣的看着我,他最终还是走了。 怀里那束玫瑰被留下,他一句话没说的走了。 餐桌上,我们三个沉默着吃完了这顿饭。 也许是因为知道了我怀孕,我妈今早做的早餐格外丰盛。 多半是以清淡营养为主,可我胃口不佳,只吃了几口,便已经吃不下。 我妈没说什么,只问我中午想吃什么,她好买来食材亲自替我做。 我不想扫兴,就随意说了几道宋晚瑜爱吃的菜…… 最近气温骤降,灰白的天空没有一丝明媚。 这样的天气让人看着就觉得心情烦闷,不多时的功夫,天空忽然间飘起大雪。 我 宋晚瑜把我拉到了卧室里。 “眠眠,你这是已经做好了决定,要将这孩子生下了吗?” 我点头。 还不等宋晚瑜说什么,门口传来声音。 “怕什么,一个孩子而已,咱们娘俩养的起。” ------------ 第二十七章:我想一抬头就能看见你 北方的冬天总是格外的冷,我尤其喜欢下雪天。 这样的雪景自然不会错过。 宋晚瑜在家陪我吃过午饭之后便因为工作上的事准备回公司。 我坐电梯送她下楼,她一个劲儿的数落我。 “这么冷的天让你别跟着给要下来,说是送我,其实是皮痒痒了想看雪景吧?” 这姑娘总是这样。 一语道破我的心中事。 我难得的开心起来,笑着跟她吐舌头。 她没好气的瞪我。 嘴上骂着,可走时却又千叮咛万嘱咐,最后摸着我的肚子让孩子喊她干妈。 我有些哭笑不得。 “晚晚宝贝,这还只是个发育不足的胚胎!” 她挑眉:“第一次做干妈,不太熟。” 我被她逗的哈哈大笑,正要说什么,忽然看到了小区绿化带旁站着的人。 他居然还没走? 是沈南庭。 宋晚瑜也察觉到了我脸上细微的表情,她循着我的视线望去。 “这狗东西……” 宋晚瑜对沈南庭好男人的滤镜彻底碎了,一口一个狗东西,听得人心情舒畅。 我道:“晚晚,路上注意安全。” 宋晚瑜叹息着点头,她无奈的看着我,想说点什么,可是却又不知话该从何出口,最后只能作罢,摇着头叹息连连的走了。 沈南庭似乎是看到了我,他嘴角有了明显的笑意,抬步朝我走来…… 我下意识扭头,转身就离开。 坐上电梯的那一刻,指尖传来微凉的触感。 我心口一股一股地钻心疼起来。 天这么冷,这么大的雪,他在那里站了多久? 他是傻子吗? 王八蛋! 他知道我心软,这是想要用这样的方式博取我的同情让我回头。 我咬牙,沈南庭,你可真是混蛋啊! 我最终还是转身折回,下楼,脚步匆匆的走到了沈南庭面前。 我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甚至都没抬头。 “王八蛋!”握怒气冲冲的骂他。 沈南庭从错愕惊讶里抬头。 “是幻觉吗?”他几乎是下意识的抬手指尖触到了我的额头。 刺骨到冰冷的手指。 “不是幻觉!”他眼睛一亮,欢喜跃上心尖,整个人都是开心的。 可意识到什么,他忙缩回手。 “阿眠,太冷了,你下楼做什么,快回去,感冒了就要受罪。” 我红着眼瞪他:“沈南庭,这不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现在又在这装什么好人?” “你不就是想看到我为你回头吗?现在我来了,就站在你面前,你还要假惺惺到什么地步?你还要逼我到什么时候!” 沈南庭想靠近,可他满身寒气,最后只能驻足。 “阿眠,我想你,我只想远远的看着你。我知道你喜欢下雪天,我也知道下了雪,你一定会站在窗前看雪,我只是希望自己能够站在一抬头就能看见你的地方。” “你装什么深情?早这么爱当初干什么去了?餐厅那次你不就是带着冷舒宁约会想跟我离婚吗?沈南庭,我满足你了,我都成全你了你为什么还是不让我安心!” 沈南庭急了,他顾不得自己满身寒气,他紧紧攥住我的手。 靠的近了,他呼出的气息是凉的,那黑长的睫毛上凝了冰霜。 他嘴唇苍白。 “阿眠,我那次找她就是想跟她断干净,把所有的话都说清楚,我没想到会在那碰到你。” 他现在说什么我都不会再信。 “反正也不重要了,你也不需要在我面前说了,就这样吧,你走,别再烦我了。” 沈南庭一点点松开我的手。 “哪怕我们要有孩子了你也不肯原谅我,再给我一个机会?” 我转身:“沈南庭,如果你还念及旧情就走吧,别再逼我了。” 身后的人沉默了很久。 许久之后,他低低吐出一个字。 “好。” 有气无力,声音近乎破碎。 他走了,踩着覆了一层薄雪的地面。 我回房后给司宴打了个电话。 那人的电话很快接通。 我只是想要向他咨询一下怀孕了是否还能再继续服用那些药物,以及握如果住院,后续的那些治疗会不会因为我的怀孕而终止…… 可当我对着电话里的人说出这番话之后,那人却长久的沉默下来。 我还以为自己是说错了什么话。 “司医生?”我小心翼翼的喊,甚至看了眼还在的通话界面以为他欠费了。 片刻后,男人开口。 “你怀孕了?” 这话我刚才说了,但他问了,我还是回答:“嗯。” 他又沉默片刻,这次再开口,声音彻底冷静下来,甚至,冷的可怕。 “几周了?” “两周。”我回应。 话筒里清晰的传出司宴的呼吸声。 片刻后,他又问:“温眠,你不是过的不开心要离婚吗?” 我咬了咬唇,似乎明白司宴问这个问题的意思。 既然要离婚,为什么会怀孕? 我开口:“这是个意外。” 司宴道:“我一个小时后到你家小区楼下,能见面?” “啊?” “不方便?”他问。 我忙开口:“方便,那我等你。” 估计是要面谈。 我妈还不知道我脑袋里长了颗瘤的事情…… 这确实该谨慎小心的对待。 从昨晚开始我就停药了。 对于这方面的事,我昨晚特意的查了不少资料。 虽说孕期不能吃药,可我这是无心之举,在初期吃的药剂量都是小的,应该不会有事。 可这种问题到底还是要有专业人员来解答,网上网友们的回答五花八门到底是不可靠的…… 客厅里,我妈在看电视,见我出来问我去哪儿。 我说约了跟司宴见面,我妈眼角堆叠了笑意。 “小宴那孩子可靠,是个能交的好朋友。” 我笑了一下,有些好奇:“妈,你对司宴为什么那么有好感?” 我妈正在看一条实时播报的新闻,闻言她调低了音量…… “还记得咱们住弄堂的那段时间吗?” 我点头。 “当时学校传人贩子拐卖学生,小宴就等每天放学跟在你身后一起回家。” 我眼底闪过茫然:“那不是巧合吗?” “你这孩子,人家是刻意等着你。” 我恍然大悟:“妈你早就认出司宴了?” 我妈点头:“知道小宴是当年那个男孩我才能放心你跟他交朋友。” 我感叹缘分的奇妙,电视声音调大时,一条新闻忽然插播进来。 “雪天路滑,就在今天下午两点四十五分,城南西区路十字路口发生一起严重交通事故。” “距目击者称,一辆黑色轿车与一辆白色货车相撞……” 咚咚咚—— 我心口剧烈的跳动起来,一阵刺骨寒意从脚底升起。 ------------ 第二十八章:我还是沈太太 我一双眼死死的盯着电视画面。 混乱的车祸现场,漫天雪白中,那黑色轿车车头被撞的变形…… 救护车和警车的鸣笛声似乎是要刺穿人的耳膜。 我视线停留在黑色轿车的车牌号上…… 那是沈南庭的车! “眠眠?”我妈握住我的手,“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我恍然的看向我妈,那一刻,所有理智全无,滚烫泪水落下,我浑身发抖。 “妈——”我嗓音沙哑。 这副样子吓坏了我妈,她紧紧攥着我的手。 “眠眠,到底怎么了?” 我咬唇,颤抖着往外跑。 “妈,那是沈南庭的车!是沈南庭的车——”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医院的,只记得大脑空白的那一刻,脑海中闪现的都是沈南庭那张脸。 他逼迫我时冷峻丑恶的嘴脸。 他跟冷舒宁在一起时……那些我幻想出来的画面。 可最后的最后,我的记忆还是停留在了他那双眼安静望向我时,满是深情的眸光。 整整三个小时,我就那么在抢救室的门口等着。 我妈一个劲儿的宽慰我,她让我冷静,要我别多想,让我多为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想想。 我手颤抖的落在腹部上。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知道要怎么走下去了。 恍若一下子,我的天塌了。 就在我发呆的时候,一个身影忽然冲过来。 “温眠,都怪你,是你!”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看一个巴掌朝我落下来。 我妈抬手挡住。 是冷舒宁。 她没了以往精致的样子,高跟鞋换成了平底,身上穿着休闲舒适的衣服。 她红着眼,一头长发张扬。 “如果不是你让他费了这么多的心力,他怎么可能会因为分神出车祸呢?” 冷舒宁被我妈攥住手腕动弹不得,她大吼着:“是你,就是你。” 我漠然看着,眼神越发的冷。 我妈一把甩开冷舒宁的手。 “不要脸的女人,你有什么资格在这儿叫嚣?” 冷舒宁咬着唇:“就凭我爱沈南庭,我爱他!” 我妈冷笑,正要说什么,我将我妈轻轻扯到了我身后。 “你以为自己在这儿大吼大叫就是爱他吗?” “冷舒宁,你贱不贱?” 冷舒宁一张脸涨红,她死死盯着我。 我淡笑,抬着下巴,是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我目前还是他沈南庭的合法妻子,我有在他手术同意书上签字的权利,所以你……什么也不是。” 冷舒宁颤抖着瞪我。 “温眠,你别得意的太早,万一沈南庭他挺不住呢?”她哈哈大笑了起来,整个人都像是要疯魔了,“你到时候还会是这副姿态吗?” “我可是听说了,他这次伤的可严重了。” 泪水从冷舒宁眼角滚落。 “要不你仁慈一点,离婚吧,跟他离婚成全我们两个?” “好啊。”我面色不改,淡淡道,“我同意离婚,可就怕沈南庭他舍不得我,不肯签字。” 冷舒宁浑身气焰顿时熄灭。 她肩膀一下子垮了,她脚下步子一点点后退。 是啊…… 他不肯。 他爱温眠。 我不再管冷舒宁什么反应,只安静盯着抢救室的灯。 恰好赵力匆匆赶来。 他呼吸还是急促的:“夫人,您没事吧?” 我摇头。 赵力开口道:“您没事就好,这起车祸来的太过于突然。就在前一秒我还和沈总打电话呢。” “他当时在电话里说了最后一句话……” 我缓缓看向赵力。 “他说,如果这次他有什么闪失,他名下所有财产全部归属夫人,另外……沈总还说,夫人想要自由,他也成全你。经他签署的离婚协议书,就放在保险柜里。” 赵力声线平稳,这话我听到了,在一旁的冷舒宁自然也听到了。 还不等我说什么,冷舒宁癫狂道:“他倒是把你的后路都给算好了,可我算什么……我算什么啊。” 赵力一咬牙,转身道:“冷秘书,这个节骨眼上你还是不要再添乱了。” “夫人如今怀着孕,受不了太大的刺激,您还是安分一些,若夫人有个万一,到时候沈总醒来……” 他说着,眯了眯眼。 眼底折射出一些危险的光芒。 冷舒宁皱了下眉头,她冷哼着扭过头,这下果然安分了,一句话也没说。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急救室的门终于开了。 我第一个冲上去。 “医生!” 沈南庭这次出的车祸实在严重,可好在经过抢救之后转危为安。 医生说他接下来只要没有什么术后的不适症就可以转到病房。 我问医生沈南庭什么时候能醒。 医生便道:“麻醉过后就该醒了。” 很快,沈南庭就被转到了VIP病房。 病房里环境很好,我看着病床上几乎被缠成木乃伊的男人,强撑了一天的精神终于绷不住了。 我妈去外面给我买饭去了。 赵力则是将冷舒宁带走了,就此刻,病房里除了沈南庭就是我。 我打着软腿,一把撑在床沿上。 我目光有些发狠的盯着沈南庭。 我想到了漫天飞雪中,他冻的青紫的唇,睫毛上的冰霜,以及看到我时的喜悦。 我慢慢靠近病床,伸出一只手落在了他的眉眼处。 我手指轻轻的摩挲着他的眉眼轮廓,心里说不上来的无力感。 “沈南庭,就现在,你告诉我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我越来越看不清这个人。 我越来越迷茫,更是不知道眼前这条路要怎么走下去。 病床上,沈南庭手指动了动。 我猛地看向他。 他醒了,可动不了,嘴上带着氧气,他睁开眼时,眼底满是红血丝。 他就那么望着我的,唇瓣蠕动。 对不起—— 他用那根可以动的手指笔画。 对不起—— 我的泪水决堤。 他不该这样,不该用这样的方式逼迫我。 这世上没有事情可以大过生死,人在还有一口气的时候会为了一些无谓的事做争吵,急红了脸,哪怕付出一切都要斗个你死我活。 可当他在生死边缘徘徊的时候,我又后悔…… 如果……如果冷舒宁肚子里的孩子真是赵力地,如果沈南庭真的和冷舒宁断干净了。 那我是不是可以给他一个机会? ------------ 第二十九章:老婆,有你真好 可是在这些想法都冒出来之后,我又看到了冷舒宁。 看到抢救室门口为沈南庭落泪的那个女人。 我又发现自己真的不可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我无法做到不介意,也没有大度到那个程度,无所谓的看着冷舒宁为我的丈夫落泪。 我好累,真的好累。 我看着沈南庭落泪,最终开口:“既然是刚捡了一条命回来,就安分一些,不要再没事找事。” 沈南庭轻轻闭上眼。 我妈给我打包餐食回来的时候脸都冻红了,我心疼的握住她的手。 她将手从我掌心抽了出来。 “眠眠,你今天下午是不是约好了跟司宴见面?” 我心中一惊,这才想到了司宴。 我才跟人家说好之后竟爽约了! 我妈轻抿了一下唇瓣:“今天的事实在是太过突然,这也不怪你。” “只是人家在我们小区楼下等到了现在,这电话如果不是打到了我手机上,那孩子估计要着急死了。” 我没想到司宴这么固执。 我从家里出来时手机根本没带,自然也不知道他一直都在等着我。 我拿了我妈的手机跟司宴联系。 电话接通,那人的嗓音传来。 “阿姨已经跟我说了。” 我很抱歉:“对不起司宴,今天的事全都怪我,只是我没想到你会一直等我,这么冷的天……” “没有一直等。” 还不等我话说完,司宴就打断了我后面的话。 他又重复了一遍:“没有一直等。” 我皱了皱每天。 他说:“我只是等了一会儿……” 可我妈说小区物业楼里炸开了锅,都说我们家单元楼下有个很帅气的男人挨了一晚上的冻。 他打电话,挨个问我家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这样大的动静自然惊动了不少邻居,加上我和我妈在那小区住了很多年,邻里邻居的有点事都是要找我妈的。 我没再这个问题上跟你多说。 我再次诚挚的道歉。 “对不起。”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下来,就在我以为他要挂断的时候,那人又忽然开口:“你难过了吗?” “啊?” 他问:“温眠,你难过吗?有多难过。” 这是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我被他问的有些不知所措,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而且司宴也没给我回答的机会。 他说:“我知道了,那就这样吧,你自己多注意身体情况。” 我:“……” 电话就那样被挂断。 沈南庭在住院的第二天拿掉了氧气罩,第三天已经能跟我说话了。 我原本是打算回家的,可沈南庭开启了耍赖模式。 没我在他就不吃饭,不吃药,甚至将手背上的针头拔掉…… 赵力前后找了三个护工都被弄的没辙。 这中途,哪怕我去上个洗手间他都能让所有人崩溃。 赵力被弄的心身疲惫。 “夫人,这样下去,实在不是个办法,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好好的跟沈总沟通一下,让他别再折磨我们这些打工人了。” 我无力的叹息。 刚从洗手间出来,我手上还是半湿润的状态,我走进病房坐在了床头。 沈南庭瞧见我一下子就笑了。 我很无奈。 “沈南庭,你三岁吗?” 他不说话,黑沉沉的眼望着我。 “你是觉得自己这样真的很好玩吗?” 沈南庭似乎是听出了我语气里的愠怒,他轻抿唇瓣,眼底神色受伤。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你没必要,真的没必要。” 沈南庭眼眶一下子泛红,他沙哑着嗓音开口。 “温眠,我只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 “如果我那天真的就那么死了呢?” 我蹭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沈南庭看着我:“人其实都是能够预感到危险的来临,那天我格外的想你。” “回家后看到空荡荡的卧室想你,吃饭时看到对面的椅子想你,看着餐桌上的饭菜想你,看到漫天飞雪……我也在想你……” “时间一下子像是回到了很久之前,那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场初雪,你给我打电话让我回家吃饭,如果能够回到过去,当时就算是有再重要的事情,我都会不顾一切抛下回家陪你吃顿饭。” “可我知道没有如果,当危险降临的时候我忽然发现……我其实除了你,一无所有。” 沈南庭早年丧父,中年丧母。 我和他都不是原生家庭美满的人。 曾经的我们相互舔~舐对方的伤口,我也渴望自己成为他的救赎。 我以为,我真的成为了…… “所以,在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我想尽我所能的看到你圆满。” 我转身背对着他没有说话。 当然,他的问题我心知肚明,但我没有回应。 很默契的,我就那么在医院开始照顾起了他。 我妈每天给我做饭炖汤,换洗衣物一天一次,偶尔张嫂也会来替我。 但因为沈南庭太难伺候,她往往都是黑着脸从病房出来的。 等到沈南庭能下地走路时,他越发的过分…… “阿眠,我要去洗手间。” 这比贴身照顾他更让我羞愤。 我打算装作没听到,但沈南庭嚷嚷的声音有些大。 我气的丢下手里的苹果从椅子上起来。 沈南庭目的达到,他高兴的揉我的脑袋,凑到我耳边轻声道:“我老婆最好了。” 我和他心照不宣,没有再提起那些伤痛,我们当做那些事就此揭过。 我的孕吐不算严重,偶尔难受起来总能自己忍着。 只是最近两天,一到了夜里沈南庭就变得不安分。 我原本睡着陪护床,但他总要偷偷跟我挤一张床。 第一天早上我醒来时发现自己睡在他怀里。 第二天早上,我则是被热醒的。 男人宛如八爪鱼缠着我。 窗外大片阳光倾泻进来,我不喜欢医院消毒水的味道,赵力就每天往病房里搬花。 以至于我揉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鼻息间闻到的全是鲜花的味道。 我无可奈何的推着身上的人。 “沈南庭,起开。” 沈南庭笑着将我抱得更紧。 “老婆,你好香,好软,好想抱着嘬两口。” 我脸红于他的无耻,只能开口:“你压到我肚子了。” 这是杀手锏,沈南庭立刻老实了。 ------------ 第三十章:我面红耳赤 沈南庭出院是在一个月之后。 那天早上,金色阳光洒满病房,我被我妈叫了出去。 “眠眠,想清楚了吗?” 我咬着唇,低头看自己的小腹。 “妈……” 只是一个眼神我妈就已经明白了我想要说什么,她握住我的手。 “妈说过,不管你做什么决定,妈都支持你,只是希望未来的某一天,你在想到此刻的时候,不要为你自己现在做出的决定感到后悔。” 我深吸了一口气。 “妈,我一直都坚定的想要往前走,可那天早上看到电视上播报的新闻时,我才发现我根本没办法忘却。” “沈南庭问了握一个问题,他说哪天如何车祸夺去了他的生命我会怎么样。” “这几天,我也反复的问自己这个问题,终于……我知道了,如果他真的死了,那我或许这辈子都不会再快乐。” 十年光阴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 曾经的沈南庭真的对我好过。 我们那样轰轰烈烈的爱过。 那天的事,别说再发生一次,哪怕是想起我都觉得触目惊心。 我一想到世界这么大,茫茫人海中再没了沈南庭这个人我就心痛至死。 我身上还有牵绊,我放不下我妈,更丢不下宋晚瑜,可若是没了这些牵挂呢? 我会疯,我会彻底的疯掉…… 我妈面色深沉,她很长的吐出一口气。 “好,既然你都已经做了决定,那么,跟他回去吧。” 就这样,我跟沈南庭回到了别墅。 张嫂提前接到了消息,我们到家时饭桌上已经摆好了热乎乎的饭菜。 张嫂满脸的笑意。 “先生夫人终于回来了,快洗手吃饭。” 我和沈南庭久违的同坐一个饭桌。 沈南庭盯着我一个劲儿的笑。 我拧眉看他。 他嘴角笑意渐深,我觉得他莫名其妙。 “你笑什么?” “高兴。”他说着眼眶泛红,“还以为不会再有这样和你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的机会了。” 我没说话,低头吃起了饭…… 下午的时候,别墅里来了几个装修工人。 沈南庭穿着居家服,脚上踩着拖鞋,他指挥着装修工人改造婴儿房。 我嘴角不自觉扬起。 他忙活着跟人攀谈,我就站在楼梯口处望着他的背影。 我觉得心头酸涩。 这世上所有的一切都在一念之间。 一念之间的分离,一念之间的得失。 就在我看的出神的时候,他忽然扭头,朝着我看来时,眼底绽放笑意。 我别开头想下楼,他却走上来从身后轻轻将我揽入怀里。 “阿眠,从今以后我们好好的。” 我心酸的想要落泪。 他的话语撞击我的心口。 “你看,宝宝的房间就在咱俩卧室的旁边。也不知道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阿眠,我希望是个女儿,如果是个女儿一定长的很漂亮。” “跟你一样漂亮,我会怎么样很爱很爱我们的女儿……” 泪水悄无声息的落下。 沈南庭吻着我的后颈。 自从我怀孕之后情绪起伏就很大,往往都是身体还没反应过来,情绪已经上头。 我哭的泣不成声。 沈南庭低头哄着握,他声音很软,一如当年,深爱我的那一年。 他说:“阿眠,我带你去吃好吃的,我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捧到你面前,你别再离开我了,以后都别再离开我了。” 我和他的日子像是一天天的开始倒退,回到了最初的那些年。 沈南庭虽然忙工作,但自此之后每天按时回家,他一天三四个电话的打过来,微信上更是三句不离爱我。 我只觉得自己如坠云端,迷迷糊糊的看不清真切,沈南庭身上像是绑了一根风筝线,线的末端被我紧握在手里,可我还是不安心。 我总觉得他离我似近似远,像是再有一阵大风吹来他便要随风而去。 而我手心握着的不过虚无一条白线…… 我时常夜里睡不安稳被梦魇住。 我的脑袋又开始一阵一阵的疼起来了。 司宴也恰好在这天打来电话。 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 天光放晴,穿着大衣外出时,阳光照在人的身上暖融融的,这种感觉久违的让我忘记了这是北方的冬天。 寒风该是刺骨的刮在脸上。 司宴说我还欠他一顿饭。 我立刻致歉,并且给他发去一个地址。 我和他的第一顿饭是被沈南庭打断的,后续的见面也都是匆忙没有任何仪式感的。 这次我特地选了个好一点地方。 也算是一家时兴起的网红餐厅。 听网上的人评论说很高级很有氛围感,是个好地方。 我开车到的时候司宴已经等在了门口。 那人站在人群里太过于耀眼夺目,我仅仅只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他依旧穿着黑长大衣,脖子上系着那条看上去有些小,时代久远过头的围巾。 他双手插兜,很安静的等着。 我轻轻走过去,背对着我的人一下子就回头。 “温眠。” 我尴尬的抬手打招呼:“嗨,司医生。” 他点头:“很久没见了,最近还好吗?” 我点头:“司医生呢?” “我也还好。”他说着挑眉看这家网红餐厅的牌匾,“这就是我们要吃饭的地方?”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餐厅的名字叫“怦然心动”主色系上粉色,上面画着很多卡通爱心,两个牵手的卡通小人正在嘴对嘴亲吻……嗯!看起来确实很有氛围感。 我后知后觉,这好像是一家情侣餐厅。 可……底下的评论区里怎么没人说这是情侣餐厅呢? 我抬手抓头发:“司医生,你觉得可以吗?如果不行咱们就换地方。” “我没问题。” 我浅浅一笑:“那去看看?” 我跟在司宴后头进门。 这何止是氛围感啊。 餐厅里全粉色系装潢,气氛灯一盏盏亮起,爱心形状的气球挂在天花板上。 舒缓动情的爱情音乐悠悠响起。 独立的小隔间里只有两个人的位置。 我不小心瞄了一眼,抱着亲的。 我忙加快脚步。 粉色轻纱飘扬,这一看又是脸上一热。 穿着水手服的小姐姐跨坐在男生腿上,他们忘情的吻,暧昧的声音近乎盖过餐厅的音乐声。 我面红耳赤,慌乱间加快脚步—— “啊——” ------------ 第三十一章:温眠,你紧张什么? 我没看路,小跑起来撞到了一堵肉墙上。 痛呼溢出嘴角,抬头时,我泪眼汪汪。 司宴转身看我,漆黑碎发下的那双眼难得的露出一抹慌乱。 “怎么了?” 我捂着自己被撞疼得鼻子摇头。 鼻头受伤是真的酸爽。 那股子酸爽逼得我眼泪直掉。 司宴低头看我,他想上手却有些不自然,最后只能紧皱着眉头小声道:“笨死了。” 我没太听清:“啊?” 他说:“没什么,你很优秀。” 我:“……” 小插曲匆匆过去,司宴拿着手里的号码牌回到了对应的雅间里。 我和他这个雅间看着倒也正常,月亮形的门,翠玉珠帘垂落。 可当走了进去我才发现是我太单纯了。 这还真是……情侣餐厅。 狭小的空间里,并排在一起的座位,餐桌上红酒蜡烛,玫瑰蛋糕一应俱全。 司宴看了一圈儿,轻咳起来。 他好看的手半握成拳抵在唇边,轻咳时扭头看向我。 不知是雅间里的灯光过于暧昧,还是我眼神儿出了问题,我竟看到司宴耳根子染上一圈红晕。 我怕司宴误会,觉得这是我故意的,我忙开口。 “司医生,你是不是开了车来?就现在,咱们换个地方,这次你定。” 司宴停顿片刻,开口:“没开车。” 他说:“打车来的。” “我开了车。” 他抬手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温眠,我时间没那么充裕,这顿饭之后还有个手术要做。” “实在抱歉。” 我为自己的马虎跟他道歉。 现在这餐厅怎么都搞成这样。 我欲哭无泪,往里坐了,司宴脱下大衣坐到了我身侧。 嗯,够近的距离。 哪怕我手臂贴着墙面,可还是能蹭到司宴的胳膊。 我正低着头不知该怎么缓解尴尬,忽然听到耳边有轻笑声响起。 我好奇。 自从我和司宴重逢起来,我似乎还从没在他脸上看到过这样明显的笑意。 那些过于官方的笑意能一眼就看出来。 但此刻。 我歪着头正好能瞧见他手背抵着唇笑得样子。 那一刻的震撼我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又似冬日晴光映雪,天地骤亮。 他细长微挑的眉不笑时勾着冷傲,可笑起来却满是蛊惑人心的魅。 高挺的鼻梁,轮廓清晰的侧脸,还有那双唇瓣…… 似乎是察觉到了我的注视,司宴蓦地扭头看过来。 四目相对,我眼底还有来不及藏起惊艳,司宴则是笑意微僵。 我猛地反应过来收回目光,脑袋垂的更低,像是要钻进桌子底下:“那个……司医生想吃什么?饿不饿了,我们吃点不辣的。” 我胡乱的说着,手拿着菜单挡脸。 “吃什么都行,不饿,不吃辣。”他句句回应,轻轻抽走我手里的菜单,“拿反了。” 我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温眠,你紧张什么?” 是啊,我紧张什么! 莫名其妙。 都怪这餐厅。 我做好表情管理,将头抬起来。 餐厅侍者很快来了。 只不过没贸然进来,而是在门口拉响风铃。 还怪有礼貌的。 司宴将菜单递给我,我和他各选了几道菜。 说实话,这餐厅的厨子厨艺很棒,饭菜上桌全是色香味俱全。 等饭吃完,司宴优雅的拿餐巾纸擦拭双手。 他将餐具放下,轻抿杯子里的果汁。 见我也吃完了,他目光落在我身上。 “温眠,你该来医院复查了。” “明天就去。” “检查做完直接办理住院。” 我微微皱眉就听到司宴又说:“最近头疼的频率是不是越来越频繁了?” 我点头。 “从查出怀孕之后我就停了那些药,药一停便总觉得头晕目眩,睡前也一阵一阵的头疼。” 司宴脸上的表情变得凝重下来…… “你还要继续拖吗?” 我摇头:“不拖了,马上治疗。” 我现在不是一个人了,我肚子里还有孩子,我得为我的孩子做打算。 可,我又想起了什么,眼底神色一瞬间变得黯淡无光…… 希望我从网上查到的那些资料都是虚假的。 当天夜里,我没早睡等着沈南庭回来。 他是吃过了饭的,洗漱之后就上了床,他从身后抱住我。 细密的吻一个个落下。 我翻身抱住他。 “南庭,你明天早上能陪我去趟医院吗?” “医院?”沈南庭语气变得紧张起来,“怎么了阿眠,你是哪里不舒服?” 他伸手摁了床头的睡眠灯。 我坐起身,摇了摇头:“暂时还不确定,你陪我去吧。” 到底是脑袋里长了颗肿瘤,虽然之前的检查结果是良性。 司宴也告诉我肿瘤体积小,生长速度缓慢,没有明显引起压迫症状或功能障碍。 我前期吃药了,只要后期及时治疗就能治愈。 可身体健康出现问题我还是要让沈南庭知道的。 沈南庭点头:“好。” 我心情忐忑着,沈南庭若是知道了会有什么表情。 我本以为第二天早上我们是要一起去医院的,可谁知我早上睁开眼,身侧的位置已经空了。 我伸手摸过去,被子里一点余温也没有。 我来不及换衣服就下楼。 “张嫂,沈南庭呢?” 张嫂正在厨房里忙活早餐,闻言探头出来道。 “先生是凌晨三点多走的,走的有些急,我听着他像是接了个电话,那电话里是个女人的声音。” “该是先生的家人……” 女人的声音。 “他没家人。”我喃喃自语。 张嫂已经重新忙了起来。 我上楼看手机。 手机上一条信息也没有。 我心里有些不太舒服,打电话给沈南庭,可一连三个电话过去都没人接。 我不死心发信息,问他还要不要陪我去医院,他只回了一句。 ——抱歉阿眠,我临时有事。 我叹息着吃过早餐后收拾一番自己一个人去了医院…… 我走的很快,全然没察觉到身后张嫂拿起了手机。 “小宁,按照你说的说了,我看着夫人挺失落的……” …… 我挂了司宴的号,他给我开了一堆检查单,并且带着我一一检查下来。 等结果的时候,他忽然开口。 “温眠,你打算一直这样吗?” ------------ 第三十二章:真有意外,黄泉路上我陪你 我侧头看他。 司宴今天穿着黑西裤白大褂,两只手插兜里,严肃下来的时候目光看着有些冷。 我挑眉:“什么样?” “你生病了,可身边没有一个人陪。温眠,你不觉得这不正常吗?” 我抿了下唇瓣:“他工作忙。” “忙到连你生病都不能来医院陪陪你?” 我话语一噎。 司宴对我道:“抱歉,我不该多管闲事的。” 我轻轻摇头:“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是真的把我当做朋友了。” 检查结果很快出来了,司宴拿着单子看,他认真的时候脸上神色严肃,让人忍不住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看了片刻,他开口:“你回家收拾一下,我帮你办理住院手续。” “从这些检查结果来看,你的肿瘤体积有逐渐生长的迹象,再拖下去别说是腹中胚胎,连母体都会遭受不可逆的伤害。” “更严重者还会留下诸多后遗症。” 听着司宴的声音,我提起的一颗心逐渐放轻松下来。 “好。” 我点头应下,回去的路上给沈南庭打了电话,只不过的电话没接。 我暂时没管,准备了一些换洗衣物,将这件事告诉了张嫂。 张嫂听到我要动手术惊的睁大眼。 “夫人,这好好的怎么就要动手术了?” 我简单的说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出毛病了。 张嫂立刻拎走我手里的包:“我陪您去医院。” 我心中欣慰,点头将包给了她。 我又趁着这个时间回了一趟家。 说来也巧,我到单元楼下的时候正好瞧见我妈跟那个李叔两个人手挽手在小区绿化带周围散步。 我远远看着,嘴角挂上了笑。 我给顾锦程打了个电话,我向他询问我妈最近的状况。 这一来二去的,我跟顾锦程倒是混的很熟了。 “温眠,你不用担心,阿姨的病情已经逐渐稳定,正在往好的趋势发展。” “她昨天下午还来复查了,说是最近吃的好睡得好,只要别再受刺激过度操心她的那些药量都能降下来。” 我跟顾锦程道谢,挂断电话,我妈散步回来看到了我,她难得的脸红,将牵着自己的那只手甩开。 “是眠眠……” 李叔笑着再去牵:“没事,咱光明正大这是谈恋爱呢。” 我妈被逗笑,她快步朝我走来。 “眠眠,今天怎么不打招呼回家了?” 我笑看着我妈:“这是打扰了您谈恋爱?” 我妈瞪我一眼:“你这丫头,没大没小。” 我和李叔上了楼,我妈立刻下厨做了一大桌子好吃的。 餐桌上大半都是我喜欢的,按照我的口味来做的。 司宴跟我说了,我脑袋里的瘤体积不大,身体抵抗力好的话一到两周就能出院,只是这期间饮食需要格外注意。 我想,这顿之后我估计要有一段时间尝不到我妈的手艺了。 所以这顿我吃的格外多。 我妈看我孕期胃口这么好也很高兴。 “眠眠这孩子生下来一定是个疼母亲的,这么小就知道不能折腾妈妈。” 我妈一句话让我母性泛滥。 李叔也在旁附和,还说不知道今天我来,要是知道肯定给我准备礼物。 我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便要起身离开,我妈出门送我。 到了门口,她问我最近怎么样。 “妈,你就好好吃药稳定自己的病情,我呢一切都好。自从我怀孕之后,沈南庭巴不得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他事事以我为先。” “那就好。”我妈松了口气,“但愿他能一直这样。” “你呢?”我笑着问我妈,眼神示意房间里的人,“什么情况,打算结婚吗?” 我妈将房门半虚掩上,她嘴角挂着笑,眼神不大自然。 到底是一个人过了这么多年,忽然有了老伴还是无法适应。 “你李叔是个浪漫的人,他说想学着年轻人处处看。” 我也发现了,刚刚进门我就在我妈房间里看到了不少插在花瓶里的玫瑰花。 她卧室里挂着的裙子,包包…… 她以前从来不会买这些。 “妈,你一定要幸福。” 这么多年了,我比任何人都希望我妈能够得到幸福,身边有人相陪。 从小区离开后我就直接去了医院。 手机上依旧没有沈南庭的电话打过来。 我心中烦躁,隐隐有不安涌上心头。 我又打了一通电话过去,这次,电话很快接通。 “南庭?”我喊他,电话那头没有声音。 我心中疑惑:“是卡了吗?” 紧接着,话筒里就传出了一阵流水哗哗的声响,似乎是在洗澡…… 电话被挂断,我心口寒意更甚。 就这样,我住院了。 沈南庭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他彻底没了消息。 我觉得奇怪,我打电话他不接,发信息也不回。 在我的身体各项指标都正常之后,手术时间定在了两天后。 我身边除了张嫂就没别的人了。 我的这次手术是司宴给我主刀。 我那一头又黑又长的头发被剃下。 我原本以为自己很坚强,什么风暴都没办法击退我,但当我亲眼目睹自己的长发被剃下时,泪水还是从面颊滚落。 这两天,我床畔一直陪伴着的都是司宴。 他给我带吃的,炖好喝的汤,削苹果皮,说一些有的没的。 我能察觉到他是在分散我的注意力,我也尽量的不将重心放在手术上…… 但这一刻,我真的没办法忽视。 我在害怕,在恐惧,我怕手术台上的自己。 毕竟不管是什么样的手术都存在一定的危险。 司宴停下手里的动作。 他站在我身后给我剃发,此刻弯了腰,侧身看我。 “怕了?” 我吸了吸鼻子,感觉自己挺丢人的。 他轻声宽慰我:“别怕,是我亲自主刀,不会让你有任何的危险。” 我哭的一抽一抽,视线落在从肩膀上掉落的几分头发上。 这么好看的头发终究是要没了…… 司宴继续开口:“如果真有什么意外,黄泉路上我陪你好不好?” 那往日里声音疏离淡漠的人,此刻语气里满含温柔。 人在生病时心理真的会很脆弱,就像此刻的我,泪水止不住的流。 司宴顺着我的视线看,他笑了一下,从身后拿出一个东西…… ------------ 第三十三章:沈南庭回来了 那是一个精致的礼盒。 上面绑着蝴蝶结。 我疑惑了一下。 司宴抬了抬下巴:“打开看看。” 我将蝴蝶结拆开,打开礼盒,看到了一顶很漂亮仿真假发。 司宴继续开始自己手上的事。 “温眠,你是我见过最勇敢的女孩儿,作为我的患者,这是我对你的奖励。” 能看得出来司宴很用心,这顶假发和我自己的头发十分相似。 从发色到发型都是相似的。 正在我出神之际,我忽然听到门口传来女孩儿低低的哭泣声。 声音熟悉,我诧异的抬眼看去—— “晚晚?” 宋晚瑜哭着跑进来,地上是我被剃了一半的头发,她红着眼说不上话来,肩膀都在颤抖。 她长发有几缕贴在脸上,晶莹剔透的泪水从她那一双美眸中滚落,给人一种凌乱破碎的美。 我这会儿也不哭了,胸口堵的发闷的感觉也散去不少。 我伸手拉住她的手。 “别哭了晚晚,这就是一个小手术,一会儿就好了好不好?” “开颅手术!还小?温眠,这么大的事情你居然都不跟我说,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成你最好的朋友?” 正好司宴忙活完了,他走到我面前。 “抱歉,这件事是我告诉宋小姐的。” 我眨眨眼。 司宴道:“毕竟是要上手术台的,你虽然很坚强,但我知道你也希望能有人等在手术室门口。” “温眠,你要适当的软弱,让人知道你也是需要被照顾的。” 宋晚瑜气的瞪我。 我冲着司宴摇头:“司医生也是好意,不用跟我说抱歉。” “你这个作法反倒让我心里暖暖的,司医生,能当你的患者也算是我幸运了。” 司宴让我和宋晚瑜说会儿话,手术时间在下午两点。 司宴一走,病房里就剩下我和宋晚瑜。 宋晚瑜看着我光秃秃的脑门和手背上的针管,她眼眶再一次红了。 “阿姨不知道?” 我点头。 “那他呢?” 虽然宋晚瑜没说名字,但我还是知道她说的是沈南庭。 “他……最近几天刚好出差了。” “我X!”宋晚瑜爆粗口,实在优雅不了一点,她气的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这个狗东西,自己老婆要动手术了,他居然赶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差?” “呵……工作就那么重要吗!该死的,TM的下辈子直接做台机器好了,一天二十四小时轮转不停歇的那种。” 她在病房里碎碎念骂了许久。 宋晚瑜这么一骂我心情跟着好了很多。 她再看过来的时候我头上已经戴上了那顶假发。 宋晚瑜再次红了眼眶,她一米七五的个子,眼眶含泪瘪嘴看我的时候形成了一种很鲜明的反差感。 可爱的让人想捏脸。 我伸手捏她的脸。 “别哭了,再哭就变丑了。” 宋晚瑜擦掉眼泪:“你给老子好好的。” 我点头:“一定好好的。” “我现在努力赚钱存钱,等崽崽以后长大咱俩就带他去环球旅行!” 我再次含泪点头:“带上我妈。” “自然不能忘了阿姨。” —— 下午两点,进手术室前我再一次的看了眼手机。 依旧干净的界面。 张嫂似乎看出我心中所想,她红着眼眶捏住我的手。 “夫人放心,先生要是打电话过来我马上接听。” 我失落的勾了勾嘴角。 沈南庭,你到底在玩什么? “辛苦你了张嫂。” “不辛苦,是夫人受苦了。不过没事,小手术而已,我和宋小姐等您出来。” …… 在紧张又恐惧的两个小时里,我的开颅手术终于顺利完成。 因为麻醉的缘故,我全程失去知觉,只是在后来的某一天,我从宋晚瑜嘴里知道了一件事。 那个在市第一医院有脑瘤手术一把手称号的司医生,在我这场体积小的开颅手术中因为高度紧张,出来时手指是抖的…… 只不过这也是后话了。 因为我的生命体征逐步平稳,意识越来越清晰,便在重症监护室观察了两天后出来了。 术后第三天我已经能在宋晚瑜的搀扶下下地活动。 张嫂是有营养师资格证的,自我怀孕以来沈南庭将各处甚名的补品,新鲜好吃的玩意儿都往别墅送。 以至于张嫂变着花样的做了很多我能吃的好东西送来。 在宋晚瑜的陪伴下我的身体也逐渐恢复。 在术后两周我就回了别墅。 彼时,别墅里空荡荡的,好在张嫂一边陪护一边往别墅跑,给这里添了几丝烟火气息。 张嫂将什么都准备好了。 我的卧室通过风,打扫得很干净,桌上摆着盛开的向日葵。 我诧异,沈南庭回来了? 张嫂道:“这向日葵是我送给夫人的出院礼物。” 这个季节向日葵是少有的,张嫂一个保姆能准备这些我已经很感动了。 不过,她怎么知道我喜欢向日葵呢? “我看过夫人画室里的画,觉得夫人应该很喜欢向日葵。” 我鼻头酸涩了一下。 我确实喜欢向日葵,以前沈南庭记得很清楚,他送花束总是奇思妙想,向日葵也能被他玩出花样。 可后来日子逐渐好起来,他也跟着变了,送的花束都是高档的,可那些香味于我而言越来越陌生…… “张嫂,谢谢你。” 张嫂很不自然的扯了扯嘴角,眼神避开我:“夫人太善良了,一束花而已。” 终于,在我回别墅的第二天沈南庭出现了。 他身上裹挟风霜,大衣沾了水汽。 房门打开我就知道他来了。 我躺在床上闭着眼没动。 他走过来连人带被子将我拥进了怀里。 很凉的气息,陌生……也让人产生一丝排斥。 我伸手推他,他将下巴埋进我颈窝轻蹭着。 “阿眠,好想你,好想你啊。” 他嗓音很软,黏黏糊糊的,像是只可爱的哈巴狗摇尾乞怜,要我哄哄他。 我蹭的睁开眼。 “快一个月了沈南庭。”我双眸清丽的看着他,“这么久你去哪儿了?” “阿眠,我最近忙着谈项目,那是一个十亿的项目,A市没人敢接手,但被我谈下来了……” “对方公司在新加坡,我去视察只能出趟国。” “好阿眠,老公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发过去的信息也不回?” 我猛地怔住,眼睛一点点睁大。 ------------ 第三十三章:他只想蒙混过关 沈南庭的声音响在耳畔。 平静又随和的语气,他不是说谎。 他发过信息也打过电话,可我根本没接到任何消息。 这是怎么回事? 随着我一点点紧皱的眉头,沈南庭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儿,他缓缓从我身上起来。 “哦……对了,阿眠,实在是抱歉,你看我这记性,最近实在是忙昏了头……” 我一双眼冷静淡定的看着沈南庭:“所以,你是一个电话没打,一个信息也没发?” 沈南庭将我从床上拽了起来。 “阿眠,给你带了礼物,去看看。” 他将我带到了衣帽间,打开衣橱,里面满满的都是一排架的衣服。 当季穿的,换季穿的,颜色风格是按照我喜欢穿的排列。 随即是一排高跟鞋,紧接着就是包包……首饰,珠宝,项链。 “我谈成了这样一个大单,第一个要犒劳的当然是我老婆。” 自从我和沈南庭结婚以来,这些年我身上穿的衣服,连带着内衣裤都是他买好,准备着给我填充到衣帽间的。 他对我身上衣服的尺寸很清楚。 原本看到这些东西我该是开心的,但此刻,我心里没有半点的高兴,相反的,还觉得寒意四起。 我想要一个解释,他却打算蒙混过关。 他跟我说这些衣服的牌子,出自国外那个杰作设计师之手 我就那么一言不发的盯着他。 直到他脸上调笑的神色彻底的消散,只剩下一抹心虚和无力。 “好啊眠,我的错。” “你打我吧,骂我也行,狠狠的骂。” 我心里升起一丝微妙的感觉。 沈南庭在做什么? 大白天的我穿着睡衣他没有一点的疑惑,我窝在床上,因为手术还苍白的脸色他好像也瞧不见。 他甚至忘了自己失踪的那天早上,我跟他说好了要一起去医院的。 “好好的,我为什么要打你骂你呢?” “那不生气了,我今天不去公司了,午餐我亲自下厨给你做,” 他说完还不等我回应,便急急忙忙的推着我进了卧室,他叫我好好休息,自己则是很急忙的下楼,说是去准备午餐。 可在楼梯拐角处,我分明看到了他脸上堆叠的笑意一瞬间消散,他从兜里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或许我可以跟上去。 可我一只脚刚迈上门便又缩了回去…… 没事,没事的。 不过是巧合而已。 他很忙,他是真的在忙。 我伸出去的脚就那么缩了回去。 我重新回到了被窝里。 我是没法再继续睡下去的,只能换了件布料柔软的衣服下楼。 如沈南庭所说。 他换下了自己身上的西服,穿了居家服,此刻正和张嫂在厨房里挽袖子准备午餐。 张嫂似乎说了些什么,厨房里传来沈南庭的轻笑声。 我走出客厅到了院子里。 风华苑是我三年前住进去的。 那是沈南庭创业成功后的第一年,他有了一笔积蓄,选了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作为我们的家。 这个地段当时还是我选的,我记得那是我学生时代无心说过得一句想要在A市最繁华的地方安家的玩笑话。 那原本的玩笑话,被他当真放在了心上。 他后来也真的带着我住进去了。 相比起这栋别墅,我更喜欢风华苑。 只是很久没回去了。 和沈南庭关系降到冰点之后我更是也没再问过。 想到风华苑,我心里更加惆怅。 这栋带小院儿的别墅总归是光秃秃的。 加上前几天一场落雪,院子里泥土也是湿润的,我计划着,等来年春天的时候在院子里种上一些花。 最好是多种一些向日葵,等到那些种子生根发芽,一个个长成结实的花杆,金黄向日葵盛开的画面一定很美。 我心里这样想着,脑海中已经有了画面…… 出了门的缘故,外面空气变得清新,我深吸了一口气,肩上忽然一重,我扭头看去。 是沈南庭为我披上了一件外套。 “外面风大,当心着凉了。” 我将衣服拢紧。 沈南庭抱住了我。 “阿眠,我最近新学的几道菜都在今天的餐桌上,你待会尝尝看喜不喜欢。” 我点头,被他牵着手带进了客厅。 经过这二十几天的时间,我原本剃光的脑袋上长了一些细短的头发。 如今这顶假发戴的惟妙惟肖,沈南庭半点没察觉到。 我无声叹息。 很多事情如果细究起来怕是根本说不清楚…… 有些事情心知肚明,只是放在心里不愿意提出来罢了。 若是真的提出来,怕是这表面的和平就要维持不住了。 餐桌上是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美食。 我很早之前就知道沈南庭很有做厨师的天赋。 他做事讲究细节,分厘不差的那种。 虽然有时磨蹭着慢了些,但做出来的东西总归是完美的。 比如这一桌子饭菜。 沈南庭向我介绍着盘子里的食物。 他眼角带着很浓的笑。 张嫂一个在旁笑得合不拢嘴,一个劲儿的说沈南庭厨艺很好。 我看着伸手将张嫂拽到了我旁边。 “张嫂,你也辛苦了这么久,我和南庭就两个人,大家一起坐下吃吧。” 我之前就有这个建议。 只是张嫂坚持不上桌,她给自己另摆了一桌,说是一起吃不自在。 只是今天这顿午餐我终究是要拉张嫂当挡箭牌了。 我能清楚的看到在张嫂落座之后,沈南庭脸上的神色一瞬间变得很难看。 我当做没看到,给她盛饭,又转身去厨房拿了碗筷来。 张嫂受宠若惊的站起身。 “夫人……” 沈南庭开口:“既然都坐下了,那就一起吃吧。” 总之,这顿饭吃的气氛很微妙。 我只挑着清淡的吃,加一些白米饭。 沈南庭吃到一半放到了餐具,他看了眼手机,神色紧张的看向我。 “阿眠,我临时有事先出去一趟。” 他这次走的有多着急呢,甚至连身上那沾染着油烟味儿的居家服都没换下来。 张嫂看了看我。 “夫人,这才从医院出来没多久,伤口估计都没恢复,我这就下厨再给您做一些。” 我轻轻摇头:“张嫂,实在是麻烦你了,不用再折腾了。” 张嫂面露为难。 我还是没忍住,开口问了一句:“沈南庭他……知道我动手术了吗?” ------------ 第三十四章:宝宝,好想你 张嫂视线落在我脸上。 “他……什么都没向你打听吗?” “夫人,您也别多想。男人嘛,总是不比咱们女人细心,有些细节上的问题一向会忽视掉。” 我淡淡一笑。 “不过,我跟先生说了您最近不太舒服到话,他估计会问,只是太忙,没有时间罢了。” 到底是因为工作太忙没有时间,还是因为我的事情他一律不上心? 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非要用尽手段求着我回来呢? 我越来越看不起这个男人了。 或许是因为失望还没攒够,所以才会有这些不该心存的希望…… 在这并不美好的一天,我接到了我妈的电话。 她说要和李叔领证了。 我心中又惊又喜。 既为了她以后身边能多有一个人的陪伴而感到欢喜,却又担惊李叔会辜负了我妈。 毕竟我妈也不年轻,她耗不起也赌不起。 我在挂断了电话之后便换了身衣服下楼。 得知我要出门,张嫂十分担心,叮嘱我别受寒,衣服多加些。 我跟她道谢后就开车回家了。 在小区楼下我碰到了宋晚瑜。 宋晚瑜穿着鲜红张扬的大衣酒红长发,黑色长筒皮靴。 这样一身打扮,若是落在其他人身上或许会让人觉得俗气,可她是宋晚瑜。 她完全驾驭的了。 仅仅只是穿着鲜红大衣站在原地什么也不做,便能成为小区里最亮丽的风景线。 宋晚瑜挽上我的胳膊。 “眠眠,阿姨这还真是红鸾星动了吗?什么情况啊,居然真的要结婚了。” 我也着急。 将我妈跟李叔的事情一前一后都说了。 听我妈说他们相识也快一年了。 “两个人一开始是以朋友的身份相处,直到后来彼此暗生情愫,越来越离不开对方了。” “晚晚,你是没看到我妈提起李叔时的那副模样……” 我跟宋晚瑜简单的描述。 宋晚瑜完全不敢相信。 得亏这话是出自我口,换作其他一个人对她说她都不会信。 “别啊,阿姨那样飒的一个人,居然真有那副小女儿家的面孔?” “如果我不是亲眼看见,估计也不会信。” 我俩说说笑笑到了楼层。 我家公寓的门开着,门板上竟贴了喜字。 我目瞪口呆。 我妈这是恨嫁么? 日子不是定在这个月九号? 还有六天呢! 我和宋晚瑜进了客厅更是被客厅里的这番景象给吓得不轻,我俩不约而同的看向对方,嘴巴慢慢张大—— 我妈从自己的卧室出来。 “眠眠,晚晚,你俩来了?” 紧跟着从我妈卧室里出来的还有李叔。 他穿着白衬衫黑色西装,胸前的口袋里插着一支红色玫瑰。 我妈脸蛋略红。 宋晚瑜抿着唇看我妈,她走到李叔身旁转了两圈儿。 我妈做了介绍。 李叔伸出手想要和宋晚瑜握一下:“我就跟你阿姨一样喊你晚晚了?” 宋晚瑜:“不是叔,咱还不熟。” 李叔干笑两下,伸出去的手又重新缩了回去。 “好好好,那以后咱们常见面,这一来二去的自然都输了。” “那,叔你是要入赘?” 宋晚瑜这话说的够直白。 李叔“啊”了一声,后知后觉的看向我妈。 我妈忍不住笑。 “晚晚,你这孩子……你李叔一大把年纪了,还说什么入不入赘的话,这门上的喜字,房间里的布置都是我没能拗过你李叔的要求,走个流程贴上去的。” “那你们结婚以后打算住哪?” 我妈道:“你李叔在这小区里也有他自己的房子。” 我当然知道宋晚瑜这番言辞是为了什么。 她是怕我妈会被骗了。 听到男人也有房,宋晚瑜这才面色舒展一些。 接下来的时间我和宋晚瑜就将我妈带进她的卧室里一番盘问。 这有些话问下来我妈都不好意思了。 “你们这两个孩子,我和你李叔说好了,我们不问过往只向前走。而且,过去不重要,未来才是最重要的呀!” 我妈居然能说出这种话。 我叹息了一声,接下来的这六天打算留在家陪我妈了。 沈南庭电话打来的时候,我正跟我妈还有宋晚瑜围坐在桌前吃晚饭。 我到阳台上接了他的电话。 “阿眠!”沈南庭语气有些急,“你去哪儿了?都不跟我说一声。” “我回家了,这个月九号我妈和李叔领证,我打算这几天留在家好好陪陪她。” “阿眠……”沈南庭嗓音里带了几分委屈,“你这是打算让我一个人独守空房吗?” “阿眠,你如今怀着孕,不在你身边,我不放心。” 我原本情绪平稳,并不觉得有什么,可当他这句话出口之后,我忽然间觉得自己大脑中有一根弦莫名的崩断了。 胸腔内一团怒火也腾腾升起。 “那你毫无音信,不在家的这二十几天,怎么也不见你担心呢?” 沈南庭突然的没了声音。 “阿眠……” “我妈一个人这么多年了,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想要相互扶持着走下去的人,在这个节骨眼上,我不希望有任何的坏情绪影响我的好心情,所以,有什么事我们之后再说吧。” 我就这样挂断了电话。 可就在还不到一个小时之后,沈南庭杀到了我家。 因为他之前的那些事,如今他就算态度再好,我妈和宋晚瑜对他依旧没什么好脸色。 沈南庭陪着笑脸,全程都是一副好脾气的模样。 我看着他这样心里也不好受,将人带到了自己的卧室。 我前脚进去,他后脚跟上,我转身,房门还没合上他就那么一把将我摁在门板上。 “沈南庭……” 我声音很小的喊他。 “你发什么疯?” 沈南庭用一双近乎发红的眼盯着我。 我知道,那是雨。 他慢慢凑近,呼吸洒在我脸上。 “阿眠,我好爱你。” 他的情话一直都是动听的,只不过如今我听着却再也没了心动的感觉。 他见我没什么反应,低头吻了下来。 只片刻的功夫,我便被他亲的喘不过气。 我伸手推他。 ” “沈南庭……” 沈南庭这才松开了我,他盯着我的唇:“宝宝,好想你。” 我别开头:“沈南庭,你今晚什么打算?” 他晚饭后前来,我就知道他来者不善。 ------------ 第三十五章:温香软玉在怀 沈南庭死皮赖脸的终究是住下来了。 而我为了不让我妈察觉到不对,只能硬着头皮让他留下…… 我家的公寓里给宋晚瑜准备了一间卧室,我妈就想着人家什么时候来了没地方住,正好安顿下来。 恰好我洗漱过后刚从浴室出来,宋晚瑜就抓着我的胳膊将我拉到了她的卧室里。 “从实招来!眠眠,你到底怎么回事?什么态度啊?你知道我刚刚看着那狗东西的脸有多憋屈吗?” 我轻轻低下头去。 宋晚瑜盯着我脸上的表情,注意了一下自己的措词。 “不是他沈南庭什么意思?跟你解释了吗?他知道你动手术了吗没有!整整二十八天,他干什么吃的去了!” 宋晚瑜恨铁不成钢,语气很凶,声音克制不住的越来越大。 我声怕她大嗓门喊的我妈也知道了,忙伸手捂住她的嘴。 “姑奶奶,我妈要是听到我动了手术这样的字眼一定会吓死的,你小声点儿。” 宋晚瑜狠狠瞪了我一眼。 她伸手将我脑袋上的假发摘掉。 “如果不是司宴提前给你准备了这样一顶假发,你预备怎么办?” 我其实也网上下单了好几款。 货都要到了,只是没司宴准备提前,他先送了,我就将自己下单的取消了…… 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脑门。 刚长出来不久的头发硬的扎手,我心里揪着疼…… “晚晚,他跟我道歉了,说是那段时间太忙,他出国谈生意去了。” 宋晚瑜咬牙,想说什么,最后只能作罢。 我回到自己的卧室里,沈南庭正洗漱完后穿着睡衣躺在床上。 他一条胳膊长长的搭在枕头上,就等着我躺上去。 我脚步站定在床边,盯着沈南庭看了片刻掀开被子上床。 我刚上去沈南庭就将我拉进怀里,我窝在他的臂弯里。 沈南庭笑着看我:“阿眠,你小小一只还是那么可爱。” 我想你了翻身,他摁住了我的肩膀。 我抬眸看他,只看了一眼,就像是干柴被点燃了烈火,沈南庭忽然发红着双眸吻住我。 我伸手推搡。 他越发的放肆。 吻着不尽兴,手也开始指点江山。 我气的伸手捶他。 可我的这些捶打在他眼里又算得了什么呢?他轻而易举笑着将我的手摁住。 “乖乖的,不给吃,还不能亲一下了?” 我知道我的拒绝在他眼里,根本起不到丝毫的作用,毕竟这个男人骨子刻着霸道。 我只能任由他来了。 可我觉得不对劲。 他解我衣服的扣子,我气的一脚蹬过去—— 沈南庭正在兴头上,我又这样一脚,他或许一点不防备,就那么硬生生被我踹下了床。 “咚”地一声闷响,我反应过来伸手开了床头灯。 昏暗的灯光照着坐在地上的男人身上。 沈南庭向来打理的一丝不苟的头发,此刻乱糟糟的,他脸上的表情有些糟糕,揉着自己的腰,盯着我,眼神中带着几分幽怨。 “阿眠,你什么时候力气变得这么大了?” 我没好气的看他:“这是你自找的。” 沈南庭忍不住哈哈笑:“咱俩闹出这样大的动静,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和你……” 剩下的话他没说,只是那眼神意有所指的落在我身上,上下打量。 我秒懂。 瞪他:“我这是孕中,你还想干些什么?” 沈南庭叹息:“正是因为什么都干不了才这副模样,若是能干的了,这动静就不是你踹我下床弄出来的了。” 我再一次脸红。 沈南庭也不睡了,开灯后套了外套。 “你去哪儿了?” 他倒也不是一个小气的我无意之中将他踹下床去,他便会生气的人。 沈南庭走过来摸摸我的头。 “宝宝,温香软玉在怀,我怕自己把持不住。” 我半张着嘴看他。 沈南庭手指摩挲我的唇角。 他眼神很幽暗:“温眠,你是不知道自己这副模样有多引人犯罪吗?” 他说着又吻我。 这次我呼吸彻底乱了…… 他自己也站不稳般后退两步:“你先睡,我出去透透气。” “这么晚了,你进进出出的会惊动了我妈。” 我本意是不想让他出去的。 我心里其实渴望他的背影陪伴。 哪怕什么都做不了,仅仅只是搂着我睡觉,我心里也会觉得有一种满足。 沈南庭用发热的指尖捏我的脸。 “乖乖,我快受不住了……” 他说完这句话几乎是走姿怪异的离去。 我盯着他的背影背影看了许久忍不住笑了…… 沈南庭晚上确实没回来,只是我睡醒时看到了她给我发的照片。 那是风华苑的花园。 原本光秃秃的花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很多梅树,那些梅树屹立在北方寒冷的冬天。 一些枝头花苞有开花的预兆。 我看到这张照片莫名的心情变好。 可我吃过早餐后却看到了沈南庭发来的信息。 ——老婆,我们卖了风华苑,在碧波庭安居吧。 沈南庭发信息的习惯是会连带着标点符号一起发过来的。 他这句话后面不是问号,而是句号。 没有要跟我商量或者征询我意见的意思,而是自己一个人就那样做了决定。 他难道忘了风华苑于我而言到底意味着什么吗? 我原本很好的心情因为他这句话再次被搅散…… 今天恰好周六,宋晚瑜手上几个项目都过完了,她提议带我妈去买衣服。 于是我们三个就逛了一天的街。 我给我妈卖了很多衣服。 新娘子结婚要用到的东西都俱全。 我妈脸上洋溢着喜悦。 商场逛的很累,我妈中途去洗手间,我和宋晚瑜就坐在商场的休息椅上喘气。 宋晚瑜:“习惯了网购,这感觉真遭不住啊。” 我笑着点头:“确实,但一想到我妈以后有人相伴我就觉得好高兴。” 宋晚瑜叹息一声:“眠眠,也许是因为我这些年接过了太多的离婚案子,我总觉得结了婚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都——” 她剩下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我伸手堵住嘴。 宋晚瑜意识到自己说错,立刻抿紧唇瓣。 我忍不住瞪她。 她做搞怪的动作赔笑。 我和她正闹着,迎面一个女生忽然走过来。 “温眠姐,好巧啊,没想到会在这儿碰到你。” ------------ 第三十六章:沈南庭被人教训了 冷舒宁! 我这个人向来与人为善,从不记仇。 可冷舒宁这个人,哪怕是想到名字我都会产生一种从生理到心理上的厌恶。 因为沈南庭。 我恨冷舒宁。 冷舒宁脚上穿着时兴小白鞋,身上套着运动装,她头发扎成丸子,乌黑碎发散落耳边。 整个人看着青春靓丽。 “温眠姐,你来逛街怎么不见南庭哥陪着呢?” 宋晚瑜察言观色的本领很高,她蹭地起身站起,瞪着冷舒宁要扬巴掌。 我摁住她的手。 “别叫的那么亲,我跟不要脸皮的人不攀亲。” 冷舒宁咬了咬牙:“这么久不见温眠姐还是一副淡定的高高在上的样子。” 我冷哼一声:“你的脸皮厚度也是超乎了我的想象。” “冷舒宁,你就那么喜欢被人羞辱吗?” “上赶着来找骂,有病啊?” 我声线清丽,语气从容。 用沈南庭的话来说就是温柔绵软。 所以这些具备了伤害力的话说出口也显得不那么有用。 可也仅仅只是几句。 冷舒宁脸上的笑容维持不住,她攥紧了拳头:“温眠姐也开始学着骂人了。” “不过……我听说温眠姐怀孕了?” 我眸光一变。 谁跟她说的? 冷舒宁又笑了,笑得十分得意:“你别那么紧张,大庭广众之下,我也不是刽子手啊。倒是温眠姐,孕妇嘛,稍有不慎就有意外发生,你可得……注意着点儿了。” 她话语绕着圈儿,是故意吓唬人的。 站在我身旁的宋晚瑜早就按耐不住,伸手狠推了冷舒宁一把。 冷舒宁猛地一屁股摔在地上。 宋晚瑜气的胸口起伏 “这年头狐狸精都这么猖狂了?套着件衣服就当自己能见光了?还敢在温眠面前晃。” “姓冷的,你如果知情识趣就该躲远点儿。小心我一巴掌扇爆你!” 她捏紧拳头,指尖寸寸收紧。 骨头的咔嚓声很夸张的响起的。 冷舒宁脸白了,她抖起来。 “你……你想干什么?你给我注意点儿!我怀孕了,我可是孕妇!” “哟,怀孕了啊?”宋晚瑜语气调笑,带着几分吊儿郎当的感觉,她俯身,捏紧的拳头挥过去。 “啊——”冷舒宁吓得叫出来,“别打我!” 宋晚瑜哈哈笑着收回手:“不是,这胆儿也太小了吧,逗你玩呢。” 冷舒宁慢慢睁开眼,她眼含泪水看向我。 “温眠姐,我不过是远远的看到你来跟你打个招呼,你至于吗?” 我双手抱胸站在一旁:“我求你来跟我打招呼了?” 冷舒宁深吸了一口气:“温眠,我会让你后悔的!” “我靠!”宋晚瑜抡起拳头砸过去。 “啊——”冷舒宁条件反射的大叫,她唰得闭上眼缩着肩膀往另一边爬。 宋晚瑜的拳风擦着冷舒宁的耳朵砸过去。 带着十足的力道。 她冲着瑟瑟发抖的冷舒宁吐气。 “温眠是我罩的,你确定还要惹?” “我我我……” “你怀孕了?” 冷舒宁哭着点头:“嗯,怀孕了。” 她以为是自己有了保命符。 结果冷舒宁下一句话就是:“孕妇嘛,一个不小心就会有意外发生,你懂?” 刚刚冷舒宁吓唬我的话就这么被宋晚瑜重新送给了她。 冷舒宁连忙点头:“我不乱说话了,不乱说了……” “那就……滚吧。” 冷舒宁挣扎着爬起来,但她并没立刻走,而且从包里掏出了手机。 她打了个视频电话过去。 铃声响起的那一刻我心口忽然被针刺了般的疼起来。 那是周传雄的黄昏。 熟悉的歌词旋律响起来—— 冷舒宁是故意的,她在目的达到之后抬眼朝我看来。 瞧见我脸上的表情,整个人像是吃了蜜糖一般嘴角挂上笑。 视频接通,她快速的转身离开。 “哥哥,她们欺负我……” 冷舒宁很细软带着撒娇夹杂了委屈的声音随着她的步伐渐渐远去。 我站在原地出神。 直到肩膀上搭上一条手臂。 “眠眠,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我恍惚的扭头看她。 “怎么样,我刚刚那样子凶不凶?有没有觉得很解气?” 我弯了弯嘴角:“晚晚,谢谢你替我出气。” “我这个人向来看不惯这种插足者露出的得意面孔,惯的她,这要不是在公众场合,少说我也得狠狠揍她一顿。” 宋晚瑜的陪伴让我觉得心里好暖,一点不孤单。 我伸手抱住她。 我妈鼓掌走来。 “刚刚的画面我看到了,晚晚,你做的不错。” 宋晚瑜冲着我妈眨眼睛:“阿姨,我还送了眠眠一份大礼。” 我的好奇心顿时被勾起:“什么?” “很快你就知道了。” 晚上,当宋晚瑜借口说自己要回家一趟,拿着包离去,当我给一瘸一拐的沈南庭开门时,我顿时恍然大悟。 这就是晚晚口中的大礼。 这份礼物独到精妙,我还真是一点没想到! 惊喜之中,意料之外! 沈南庭往客厅里看了一眼,见我妈不在就皱着眉头抱怨喊疼。 “也不知道最近是跟什么人结了仇,在当今这样被网络监控覆盖的区域,居然还有人敢打我!” 我:“……” “别让我抓到,否则……” 沈南庭被人狠狠教训了一顿。 在不到半个小时后,派出所的电话打到了我手机上。 我看着呲牙咧嘴,正在我面前喊痛的沈南庭,轻轻将手机放到他耳边。 “按照我说的,跟警方说这就是一起家庭纠纷案,你无条件和解。” 沈南庭满头雾水,眼睛一点点睁大。 被打成熊猫眼的男人,一张脸红肿淤青布满,这样看着,可笑又心疼。 我告诉他:“你,我打的。” 四个字连成一句话,理解起来似乎很费劲儿,沈南庭想了大半天。 他不可置信的瞪大眼。 我将手机贴的更近了:“报警抓我吧。” 沈南庭摇头,拿着手机解释一通,我穿上外套转头去派出所捞我的靠山。 时间过得飞快,一眨眼到了我妈领证那天。 我妈身后没什么关系好的亲戚朋友,李叔在这儿更是门厅凄冷。 于是,他们商议只是领证,一家人象征性的找酒店摆上一桌吃好喝好就足够了。 可我和宋晚瑜另有安排。 ------------ 第三十七章:婚礼 这家酒店专门承包各种宴席酒会。 订单是我在知道我妈要和李叔领证那天下的…… 从我家出发前,我带着我妈进了卧室,这一捣鼓就是整整两个小时。 我妈看着我和宋晚瑜挤眉弄眼的样子,整个人一头雾水。 “眠眠,你和晚晚这是商量了什么?” 宋晚瑜一脸神秘的凑近我妈:“阿姨,你就先别问了,待会儿有惊喜。” 楼下,李叔等的似乎很着急,最后上了楼。 宋晚瑜当即拦住李叔要去我妈卧室的脚步。 “李叔,这边来吧。” 她说着将人带到了自己的卧室。 两个小时后。 我妈从我的卧室出来,原本坐在沙发上装模作样喝茶的李叔顿时听到开门声顿时停下了喝茶的动作。 他抬眼朝着我妈看去。 当年我妈和我爸结婚的时候,因为双方家庭条件的缘故,也只是匆匆领证,在老家的院子里摆了几桌酒席。 新娘子连件婚纱都没穿。 如今时隔多年,我妈终于圆了一次穿婚纱的梦。 我知道她嘴上说着不穿,不在意,实则还是向往的。 婚纱是我亲自设计,在沈南庭旗下的某小型工厂连夜赶出来的。 穿在我妈身上时,简直美的让人挪不开眼。 我妈不太好意思,她两只手往下扯着裙边,低着头看自己的裙摆。 “这两个孩子花了心思,我都说了不用弄的这么正式……” 李叔蹭地一下从沙发上站起,他巍巍颤颤的朝着我妈走去。 “美……太美了,结婚嘛!就是要这样。” 他自己身上也是一件我专门设计赶出来的西服。 “李叔,那从今往后我可就把我妈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对她很好很好。” 我握着我妈的手递向李叔。 李叔红着眼眶连连点头:“好好好,你放心小眠,你李叔我一定不会辜负你妈。” 宋晚瑜挥动了一下自己的拳头:“李叔,我们温眠脾气好,但我脾气可不好,你要是敢对阿姨不好,我……嘿嘿嘿。” 她呲牙,面目凶狠,挥动拳头。 我妈笑着连连摇头。 李叔点头如捣蒜:“记下了记下了!你俩都放心。” 楼下是等待已久是沈南庭。 他将自己的那辆超跑当做婚车。 婚车上绑着气球,玫瑰花围绕一圈儿点缀,车头上是两个白发苍苍穿着婚服的小人偶,他们甜蜜的依偎在一起。 沈南庭讲我妈和李叔载在车上绕着小区转了一圈儿,最后去了民政局。 两个人领完证就去了酒店。 我妈没想到还有酒店这个环节,她直呼不好意思。 我握着我妈的手鼓励她:“妈,女人这辈子没几个能铭记的瞬间。你前半生就那么浪费了,如今这一次我说什么都要你轰轰烈烈的。” 我妈化着妆,她红着眼眶看我。 “眠眠,妈这辈子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 “妈,我长大了,您可以放心。你、我,还有晚晚,我们永远是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 车子就这样一路到了酒店门口。 当我妈看到鲜花拱门,气球红毯时,她震惊的无以言表。 我牵着我妈的手去了后堂休息室。 我妈惊魂未定。 “眠眠,我怎么看着大堂里那么多来观礼的人?” 我轻声开口:“妈,这些人都是来见证你的幸福。” “他们都是小区里一些平日里跟你关系好,住的近的叔叔阿姨们,我发的请帖,大家随礼来的。” 我妈半捂着唇。 “还有一些是李叔周围的邻居……”我这话说到一半停顿,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李叔周围的好几个邻居在收到了我的请帖时都露出了一副很吃惊的表情…… 或许是因为李叔和我妈一样都是单身多年的人,这突然听说要结婚了,大家都觉得不可思议吧。 我没多想,简单的说了一下。 宋晚瑜给我妈补的妆。 我妈的这场婚礼办的风光浩荡,年轻人结婚时该有的婚礼流程我一个没少的给她走了。 等到一切结束已经很晚了。 李叔带着穿了晚礼服的我妈去送宾客,看着他也算是个难得贴心的人,竟体贴我妈穿了高跟鞋几次三番将她摁着坐到椅子上。 自己礼仪周全无比热情的送酒席上的宾客。 看到这里我觉得欣慰。 宋晚瑜也点头说不错。 这是我很开心的一天,可在后来的某一天,当我想到充满欺骗和伤痛的这一天时。 我悔不当初,只想狠狠给自己两巴掌…… 终于等到热闹结束,我妈被送到了李叔的住处。 从房间的布置和整洁度来看,李叔也是个生活自律的人。 他也简单的装饰了婚房。 我们一进去,他忙脱下西装外套又是进厨房切水果,又是煮水泡茶的…… 我妈不安的坐在沙发上。 我看着她轻微泛红的脸颊,忍不住扬唇:“妈,你还好吗?” 我妈轻咳一声:“感觉像做梦。” 我和宋晚瑜一左一右紧握着她的手。 “放心,会适应的。” 喝了点酒的缘故,宋晚瑜双颊也是绯红的。 她黑眸亮晶晶的,凑到我妈面前小声道:“要洞房花烛夜咯!” 我妈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她震惊的跳起来。 宋晚瑜使坏成功哈哈大笑。 我妈脸越发红,气喘地呼呼的。 我也跟着笑:“妈……” 我妈做了好几个深呼吸这才算是彻底平复下来。 这下,还没等喝上李叔亲手泡的茶,我和宋晚瑜就被我妈下了逐客令。 从李叔家的单元楼出来时外面已经很晚了。 这几天难得的好天气,以至于城市的夜空也变得繁星闪烁,点点弯月高悬天边。 我仰头看天。 “晚晚,你说人为什么一定得遇到喜欢的人,谈恋爱,最后结婚……生孩子呢?” “这些原本都该是很美好的事情,可走过一遭的人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曾经的美好,对于爱情的幻想最后都会被磨灭在生活的柴米油盐中……” “既然最终的结果都是恶语相向,法庭上的被告原告,那我们为什么一定得结婚,不能一个人潇洒自由的过完这一生呢?” 宋晚瑜脚下步子停顿。 她抬手指了前方…… ------------ 第三十八章:温眠,你在怕什么? “眠眠,你看哪儿。” 我顺着宋晚瑜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那是沈南庭。 漆黑的夜里,他站着车身旁,身上黑长的大衣几乎于黑夜融为一体。 他指尖夹着一支烟。 那烟头明灭的点点火星在暗夜里蛰伏。 宋晚瑜轻轻吐出一口气。 “爱情……婚姻,这些事最是说不清的。我想如果非要去定义,解释,那抛开人类最原始本能的生~理需~求,大概率就是希望前行的远方有人等,这城市的万家灯火总有一盏为你而亮。” “婚姻里包括孩子,那就是希望安静的客厅不再空荡,掀开被子,能瞧见被窝里安静躺着的小生命……那是亲人之间最原始难缠的羁绊。” “我虽然是个离婚律师,自己的原生家庭也不算幸福。但我从不质疑真心,只相信真心都是会变的。” 在宋晚瑜的话语中。 我看到沈南庭扭头时瞧见了我。 他摁灭手上的烟头一步步朝着我走来。 宋晚瑜轻轻松开牵着我的手。 “眠眠,看到那个人大步流星走向你的时候,你还有那种想要一头扎进他怀里的冲动吗?” “你对他的怀抱还有之前的那种渴望吗?” 随着宋晚瑜这句话,我心里那一层蒙着的厚雾像是一点点被驱散。 犹豫,挣扎,迷茫……渐渐的变成条理清晰。 我垂在身侧的手紧握,却又一点点松开。 那些热情爱意,似乎早已经消散。 又或者,被埋葬在过去的十年里。 我爱的是曾经爱我的沈南庭,而不是如今这个我看不清真假,离我越来越远的男人…… “阿眠。” 沈南庭忽然开口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静静的看着他。 男人朝我伸出手。 “阿眠,我们回家。” 我将宋晚瑜送上楼,她喝酒喝的小脸绯红:“阿姨嫁人咯,今晚我一个人。” 我有些不忍心,心生陪她住下的想法。 可楼梯口处,沈南庭虎视眈眈的盯着。 有一种我一开口要住下他就会红着眼眶发疯的征兆。 且我刚要开口,宋晚瑜就掏出了发光的手机。 我看到那是有人给她打语音电话。 宋晚瑜向来不屑的嘴角扬起,她扬着唇小女儿家娇羞的样子。 “行啦行啦,就送到这儿吧。眠眠,我去打游戏咯。” 我木讷的点头,看着宋晚瑜轻车熟路的从我家门口的毯子下面拿出备用钥匙。 她伸手开门,进去后门板被拍上。 我缓缓转身,沈南庭拉着我下了楼。 “阿眠,今天高兴吗?” 能不高兴吗? 这么多年,我总看着我妈一个人孤独,如今身边有人陪,我是最开心的。 我点头。 沈南庭还有想要继续和我交谈下去的样子,可我因为怀孕嗜睡,已经累的连打哈欠,闭上眼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睡梦中,我察觉到车子停下,沈南庭似乎凑过来。 他亲我的额头,脸颊,最后小心翼翼的抱起握。 他跟我说“对不起。”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沈南庭已经等在床头。 他将我要换的衣服准备好,体贴的帮我洗漱,要给我梳头时,我忽然一把攥住他的手。 “怎么了?”, 沈南庭疑惑的看着我。 我冲着他摇摇头:“怕你弄断我头发,我自己来……” 有些事似乎没在最好的时候说出来,后来的每一次,当我想要开口说时,却都已经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往下说了。 他最后牵着我的手下楼…… 张嫂等在楼梯口。 “夫人,今天的早餐都是先生起了一大早亲自下厨做的。” “谢谢。”我客气的向沈南庭道谢。 沈南庭捏捏我的脸:“跟自己的老公还需要说谢?” 沈南庭陪着我吃过早餐就回公司去了。 张嫂收拾了厨房就出来陪我在院子里散步。 她手指着空荡荡的花园开口。 “夫人,咱们这院子实在是光秃秃地,等今天开春一定要多种些花花草草的。” 我点头,随着张嫂这句话忽然想到了风华苑。 沈南庭那晚给我发了风华苑花园里的照片。 那大棵含苞待放的梅树如今该是开花了。 我记得北方的小寒之际正是梅花盛放的季节。 想到这儿,我突然心血来潮,回房间穿了件外套就开车去了风华苑。 许久没来,如今竟觉得有几分陌生。 我原本以为这儿不住人到底会有几分荒凉的感觉,可没想到一点没感觉到荒凉,反倒还有几分生机勃勃的感觉。 我推开院门。 这是一栋新中式的别墅。 和碧波园欧式风格的建筑不一样。 新中式田园风的别墅,房子前,左右两边各有一处花园。 红砖青瓦铺成弯弯小路。 我脚踩在蜿蜒的地面上,看着一边的梅花盛放,另一边不知名的花草移植在其中,许是天还没回暖,虽都郁郁葱葱,但没有要开花的样子。 女人的第六感总是格外的准。 我越往里走便越想要打退堂鼓。 我后退的步子刚迈开,忽然就顿住。 温眠,你在怕什么?你在退缩什么! 你要勇敢,你要往前走! 我在心里给自己打气,随后坚定步伐,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我知道客厅门的密码,上面也有我的指纹,可当我输入密码时显示密码错误,当我用指纹也显示错误…… 我慢慢冷静下来。 慢慢的想到了沈南庭的生日。 我输入那几个数字。 “叮——” 很轻的一声机械响,密码锁开了。 我深吸一口气,抬步走进去。 我听到了冷舒宁的欢笑声。 她正盘腿坐在沙发上看动漫,怀里抱着薯片吃,看到有意思的画面,她笑出声,那双眉眼弯弯似月。 旁边的佣人小声叮嘱。 “小姐,孕妇不能喝可乐的。” “没事,我就喝一小口。” “那您好歹喝常温的啊。” 冷舒宁不管佣人的劝阻,拿了一听可乐就往嘴里灌。 “好爽!”她抿嘴,“您放心好啦,我在嘴里灌抿热了才咽下去的。” 佣人无奈摇头:“您这万一生了病,沈先生问起来我怎么交代啊。” …… 我没有心乱如麻。 我没有歇斯底里。 我只是很冷静,很冷静的往里走。 也许我脚步轻,走到冷舒宁面前她这才反应过来—— ------------ 第三十九章:人间不值得 “鬼啊!”女孩儿吓得丢了手里的薯片。 佣人满脸戒备的朝着我走来。 “这位小姐,您擅闯民宅是犯法的。” 擅闯? 原来我的家已经变成了别人的家。 我回家成了擅闯,是犯法的呀。 我的心跳声清晰可闻。 可惜面前没有镜子,若能照一照,我一定会看到镜子里这个面色苍白的自己。 我有多狼狈不堪呢? 那天在商场里找回的场子,晚晚替我出的气,一切都变得那么荒唐可笑。 我看着冷舒宁轻轻问出声音来。 “你住在这儿,多久了?” 佣人大喊:“不是小姐,你有没有礼貌,怎么跟主人家说话呢?” 我看向那佣人:“房子的主人姓沈,他是我深爱十年的丈夫。” 那佣人先是一愣,随即慌了。 “这……这,你别乱来啊我们冷小姐可是怀孕了的,他怀了沈先生的孩子。” 哦,原来孩子是沈南庭的啊。 这段时间自我催眠,我差点又被骗了呢。 我扯着嘴角僵硬的笑。 “冷舒宁,你什么时候住到这儿的?” 冷舒宁从沙发上下来,她光着脚踩在厚实绵软的地毯上。 “这么说吧温眠,我看你也够可怜的。风华苑是沈南庭在你搬走不久后准许我做的。” “就在不到一周前的晚上,他晚上匆匆的来,夜里留宿,第二天走的时候就打电话给法人,将这栋别墅过户到了我名下。” “所以,现在房子的主人不姓沈,它姓冷。” 很好理解的话语。 我慢慢的理头绪,想大概率还不到一周前的那个晚上…… 哦,是那天啊。 我回家住的那个晚上,沈南庭很深情的吻我。 他动了情。 他很怜惜的吻我的脸颊。 他穿着衣服下楼,说是要去吹吹风…… 原来是火被点燃没能灭掉,绕了一大圈儿跑来这儿灭火了。 他给我发花园里的梅树的照片时在想什么呢? 他说要把风华苑卖掉的那一瞬间又在想什么呢? 他将我和他共同居住了这么久的家过户到小三的名下时,又在想什么呢? 我的脖子有点僵硬,手指很凉。 我无意识的蜷缩了一下指尖。 “好,我明白了。” 冷舒宁看着我的样子十分得意的勾唇。 “温眠,你也别太生气。男人嘛,都是一样的。大多喜新厌旧,你看看你,这样的不修边幅,终日里死鱼一般无趣,沈南庭怎么能耐得住寂寞呢……” “你再看看我……”她笑着抚摸自己的小腹,“虽然怀孕了,但我也有在克制饮食,我年轻貌美,更重要的……床~上功夫好,沈南庭他自然舍不得啊。” 我甩出去的这一巴掌用尽了我毕生的力气。 冷舒宁没有半点防备。 她洋洋得意的说着,以胜利者的姿态欣赏我脸上的神色。 可当我那个巴掌将她扇倒在地时,她顿时石化。 当反应过来,她大喊大叫,情绪彻底崩溃。 “凭什么!温眠,你凭什么打我。” 她捂着自己快速红肿的眼。 泪水大颗大颗的滚落。 “吴妈,给沈南庭打电话,我要公道,我要公道!” 吴妈吓得面色发白。 她不知道是该先拉冷舒宁起来还是先去打电话,她眼神三五次的落在我脸上。 最后在冷舒宁失控的尖叫中跑去打电话。 我踩着沉稳的步伐走过去。 “啪——” “啪啪——” 连续的几巴掌扇过去,我死死抓着冷舒宁的头往地板上撞。 “咚”地一声。 冷舒宁惨叫连连,几乎要带着这栋别墅震起来。 我很冷静,冷静地不正常。 我能逐渐感觉到自己情绪在暴走。 眼眶是猩红的。 脸上是布满泪痕的。 那个佣人哭天喊地,匆匆跑来将我拉开。 我的双手依旧在动作。 忽然,冷舒宁捂着唇尖叫。 “血,流血了——” 她手指着我,我低头看自己脚下,步子往后退。 血脚印一串一串的留下。 小腹处传来撕心裂肺的疼。 我肩膀震颤,整个人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笑着笑着,泪水从眼角滑落。 今年的冬天是真的冷啊。 我一步步的走,漫无目的,不知道要去哪儿。 我就那么往前走着。 我整个人都在发抖,却又像是很热,额头上汗珠滚落,空气里的血腥儿很浓。 我听到了沈南庭的声音。 他在喊“阿眠。” 曾经我以为那是幸福的呼喊,如今却成了通往地狱的召唤。 我头晕的很,眼前震震发黑,那人一把攥住我的手臂。 “阿眠……” 他在喊我,声音近的像是在耳畔,却又遥远的像在天边。 “阿眠!” 我甩开他,闭上眼倒下去的那一刻,我心想,我妈一定要幸福,我的晚晚一定要快乐。 人间不值得。 除此之外,再无牵挂。 —— 人不是闭上眼就能忘掉过去。 也不是沉睡不醒,起来就不用去面对的。 那残忍的现实不是梦。 我睁开眼,周围是熟悉的环境,刺鼻的消毒水萦绕鼻尖。 我手指动了一下,那个将我的指尖拢在掌心的男人立刻苏醒。 “阿眠。” 一股反胃恶心的感觉涌上心头。 我整个人不受控的颤抖起来。 “阿眠!” 好脏。 他红着眼喊我。 我全身都在抗拒,情绪极其不稳,房间里安置的医疗器械滴滴滴的响起来。 沈南庭憔悴苍白的脸上大惊失色,他慌乱的跑去找医生。 咆哮的嗓音响在楼道里。 脚步声匆匆赶来,我手臂被人摁住,针扎进去,一管药液推进去。 沈南庭在一旁语无伦次。 “阿眠,宝宝……你别激动,冷静下来。” “孩子要保不住了阿眠。” “阿眠!” “阿眠我求你,我求你了!” 他在我的视线中缓缓跪下来。 我别开头,泪水滚落,意识已经一点点涣散…… 我肚子里这个孩子到底坚强,他(她)在我病中来,哪怕有那么严重的流产征兆,最终还是被保下。 我再睁开眼的时候,身边陪着的人是张嫂。 张嫂红着眼眶看我。 “夫人,算是我求你了。你别再这样折腾自己的身体了,再这样下去孩子不保,您自己也要有危险。” “夫人,想开啊……不为别人,为了你自己。” ------------ 第四十章:这个孩子我不要 我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 我只觉得自己浑身绵软无力,我的身侧多了一个眼神温柔的女人。 她用很稀松平常的语气跟我聊天,像是邻家大姐姐一样给我了熟悉又安心的感觉。 她跟我说今天天气回暖,外面的阳光也很明媚,隔壁的别墅区般来了新邻居,听说是认识我的。 今早吵着要请我吃饭,结果被主人家拦下了…… 女人嘴角笑意温暖,她一只手亲昵的握住我的手放在掌心揉搓。 “温小姐,你那朋友为了见你一面也是拼了力气的,竟然在墙角搭了梯子准备爬墙。” 她说着轻轻笑起来。 “只是这人啊,爬到一半就被主人家发现了……” 女人声线平稳,语气从容。 她就那么慢吞吞的说着,而我则是眼中毫无光彩的睁眼望着天花板。 女人正跟我聊着天,房门忽然被敲响,她转身去开门。 是炖了汤端来的张嫂。 “温小姐,刚刚光顾着聊天忘了做自我介绍,我叫陈梨,是个很想和你做朋友的人。” 她走到床前坐下。 我躺着的床被缓缓升起来,她往我背后垫了枕头,看着我坐的舒服了这才拿起汤勺往我嘴边喂汤。 我麻木的像个木偶,大脑空白一片,连周身力气都像是被抽走。 看我不张嘴,陈梨开口道。 “温小姐,你不为自己的母亲想想吗?” “这里是碧波庭的别墅,这是你的卧室。如今这家男主人将这个卧室改装成了一处备好医疗器械的病房。” “你知道吗,你在医院躺了三天三夜,回到家之后又昏迷了整整一天一夜。” “没办法……您的母亲频繁的打来电话,男主人只能找来了我,我……刚好会一些变声的小把戏,我跟您母亲聊过天她才放心下来。” “我知道她新婚不久,昨天的电话里说是去三亚度假了。您也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让她过度的担心吧?” 我那双空洞毫无聚焦的双眸一点点染上情绪色彩。 我视线缓缓落在陈梨身上。 “我要见沈南庭。” 不管是张嫂还是陈梨,她们在我为数不多清醒的时刻跟我交谈,都很小心的避开了沈南庭的名字。 但我哭过痛过,消沉过,不能再这样下去。 陈梨将青瓷碗里的汤递到我面前。 “那你要先乖乖吃饭。” 身体是我自己的,我不能折磨自己爽了别人。 我当即就端起碗喝汤吃东西…… 大概在饭后十分钟左右,沈南庭匆匆来了。 他快速两步走到床畔,要靠近我时却又止住步子往后退。 我无法克制住自己生理性的厌恶。 那股子反胃感再次涌上来。 我疯狂的吞咽口水。 “这个孩子原本就不该有,所以,我不要了。” 沈南庭无措起来。 他下巴上布满青色胡茬,整个人颓废又茫然的样子。 “阿眠……你先,你先养好身体。” 他视线落在我脑袋上。 “头发会长出来,我们都会往好的道路前进……” 我觉得沈南庭有病。 他像是精神错乱,语无伦次,他剩下要说的话被我自动屏蔽。 我的身体渐渐好起来。 只是这间卧室我不想再待下去。 在我能下地活动的时候,我搬到了自己的画室。 哪里有一张简易的小床,为了我画画时的光线考虑,房间采用大片落地窗的设计。 我喜欢阳光落下,洒满灰蒙蒙房间的感觉,于是,我的心情跟着好起来。 那个叫陈梨的女人已经没走,她依旧找我来说话。 但我大多数都是沉默。 我拿着画笔画画,感觉自己心情时好时坏,我总是睡不好,闭上眼做的都是噩梦。 沈南庭限制了我的自由,他在我面前晃,但却不敢逼我,他只是远远的站着看我拿画笔坐在画架前发呆,看我在飘窗上晒太阳。 我吃饭时他也做的远远的。 我问他为什么要把我关起来,他沉默片刻,说是为了我的身体着想。 我拿到手机后就跟我妈打电话,向她了解情况。 我从电话里我妈说话的语气中判断出李叔是个很不错的人,他似乎对我妈很好,我妈语气总是兴冲冲的样子。 每次跟我妈聊天想到这些我心情总是会跟着好很多。 我跟宋晚瑜打电话,听着电话里她的声音,我也会弯起嘴角。 “眠眠,我感觉你有些不对劲儿,怎么回事?是发生什了吗?” 我笑着跟她打哈哈。 我从前不会说谎,一说谎就会心虚脸红眼神闪躲。 可当宋晚瑜开了视频时,看到的是面色不改的我。 她让我移镜头,想看我的小腹。 “崽崽最近有没有好好听话呀?他没折腾你吧?眠眠,等我这阵子这个官司打完我就去看你。” 我怕她看到我现在这个糟糕的样子。 我摇头:“我最近身子犯懒,等我好点了去找你。” “行行行。”宋晚瑜满口答应。 我又跟她聊了一会儿这才挂断电话。 我在手机上看到了司宴发来的一条慰问短信。 他是问我身体的恢复情况,还叮嘱我三天后就是要来复查的时间。 我回了“一切都好”的信息,说跟他说知道了。 我的身子逐渐开始犯懒,没胃口吃饭,总是将自己弄的精疲力竭。 三天后我打算去医院复查的那天。 我早早的下了楼。 沈南庭正在厨房里忙活着早餐。 他身上系着围裙,听到动静出来看我。 “阿眠,是饿了吗?再等等,早餐马上就做好了。” 我坐在餐桌上安静等着。 很快早餐上桌,我一口没吃,看着沈南庭开口。 “今天是我要去医院复查的日子,把我的车钥匙给我。” 沈南庭安静的盯着我伸出的手,他轻轻握住我的指尖。 那一刻,反胃感再次翻江倒海般袭来。 我用力的抽回来,近乎面色狰狞。 沈南庭被我的反应刺伤了一般,他延伸悲痛。 “阿眠,你的身体健康已经由我请来的专家负责。你术后恢复的很好,复查已经做过了,没必要再去一趟医院。” 我的头发长长了许多,伸手摸上去是硬硬的。 此刻,我就那么冷眼盯着沈南庭。 “好,要去可以,我陪着。” ------------ 第四十一章:你永远是我的病人 沈南庭开车,我坐在后座上。 我一路无话,头上戴着司宴送我的假发,握看着窗外逐渐倒退的风景叹息。 沈南庭从后视镜里看我,他唇瓣蠕动,好几次想要说话,可最后都止住了。 我觉得恶心。 车子就这样到了医院门口,我在他抢着来开车门的时候先一步下了车。 沈南庭无措的收回手,我加快脚步进了医院。 他原本是要关车门的,看到我这样竟丢下车子朝着我跑来。 我脚下步子越来越快,在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刻我挤进去。 电梯恰好合上。 我将沈南庭甩在了身后。 我心跳很快,我没去找司宴,而是在医院顶楼的天台上待了一会儿之后乘电梯下楼。 我在医院楼下拦了一辆出租车,去了就近的一家妇幼医院。 我昨晚网上预约的人流手术,这个时间刚刚好。 当车子停在妇幼医院门口时,我的心跳越发的快了 我的手机不经意间落在了自己的腹部上。 你这么坚强的非要留下做什么呢? 这个世界并不美好。 宝宝,你不该来的。 是……妈妈对不起你。 我没告诉任何人,或许也没任何人看出我在得知自己怀孕的那一刻究竟是什么心情。 我高兴,我快乐。 我一直都想为自己所爱之人生下一个独属于我和他之间的孩子。 我有时也会在想人和人之间的感情总会变淡,或许孩子可以成为我和他之间永远的联系。 可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 他(她)再生下来也不会有一个完美温馨的家庭,既然如此,那么不生也是我对他最后的疼爱。 “宝宝,别怪妈妈心狠,实在是妈妈真的不敢想象生下你会是什么样的……” 沈南庭不会同意离婚,他如今将所有的算盘都放在这个孩子身上,他想用孩子来做借口将我留下。 可我知道我和他之间从很早开始就已经走远,不是一条路上的人,到底是要分开的,为什么非要这么痛苦的彼此折磨呢? 如今的我对他全无爱意,剩下的只有无穷无尽的恨和恶心。 我不会再跟他同生活在一个屋檐下。 我只能狠心的…… 我挂了号,拿着检查单子做了一系列的检查。 当医生问我为什么不想要这个孩子时,我轻声开口:“打算离婚了。” 也许是我脸上神色过于苍白,医生叹息着没有多问。 我前面还排了一个人。 手术过程漫长又熬人。 我看着手术室的灯灭了,片刻后,女人苍白着脸弯腰从手术室出来。 旁边的该是她老公,男人一脸心疼的上前来扶。 女人看到男人的那一刻再也绷不住的大声哭起来。 “老公,我们的孩子没了,他没了……” “没事的老婆,我们还年轻还会再有的,听话好吗,别哭了……” 断断续续地,女人还在哭。 男人小声安慰。 我从旁边几个人的聊天中听到了故事的整个过程。 女人在孕检过程中显示染色体异常这个孩子只能流掉。 “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怎么能不心疼呢?” “唉……听说会很疼。” “不是吧,我最怕疼了……” …… 等候的座位上几个年轻女孩儿小声议论。 我低着头,拿着手里的单子,远远的坐着,整个人孤僻又不合群。 终于,叫到了我的名字。 “温眠。” 我浑身一个激灵,蹭的起身站起来,我深吸一口气。 护士协助我换上病号服,做一系列术前准备。 当我穿着冰冷的拖鞋跟在护士身后走在长长的走廊上时,我眼前视线越发模糊。 不争气的泪水一颗一颗砸落。 我只觉得心脏撕心裂肺的疼。 我想到了自己之前做的那个梦。 扎着马尾的小女孩儿对我挥手说再见,她在我梦里只留下了一个背影。 原来从那么早开始就已经注定了吗? 对不起! 对不起。 我使劲儿的擦眼泪,啜泣声太大,小护士停下步子转身看我。 她伸手轻轻拍打我的后背。 我再也受不住的放声大哭。 我躺在了冰冷的手术台上,刺眼的手术灯照的我眼睛生涩的疼…… 我只觉得自己眼前阵阵发黑,是麻药要起作用了吗? 就在我意识迷糊的那一刻,我忽然听到了一道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声音。 “温眠——” 那个人的嗓音不似我认识的那样清冷。 他语气里含了太多的情绪,那样的深沉悲痛。 我几乎受不住的要从手术室夺门而出。 “温眠!” 声音渐近,外面一下子变得混乱起来。 我知道沈南庭在我的手机上安装了定位系统,所以我在下车的时候就故意将手机关机丢在了车上。 我知道找来的人不是他。 这个声音我一听便知道是司宴。 我脑子乱糟糟的想过很多很多,但唯独没想到会是他找来的…… 我挣扎着起身,准备要手术的医生睁大眼。 我将手背上的针管拔掉。 “抱歉医生,手术先不做了。” 那医生大喊胡闹,我已经跌跌撞撞的往外跑了。 我在手术室通往外面的那条走廊里看到了司宴。 他穿着白大褂,神色急匆,金丝边框的眼镜戴歪了。 他在看到我的那一刻终于平复一般,他大口大口的呼吸。 他朝着我一步步走来。 我没来由地鼻头酸涩,我能看得出来他想凶我,可在我眼泪夺眶而出的那一刻,他忽然神色将我抱住。 “温眠,你是个患者,能不能有点自我保护意识?” 我将脸埋在他结实的胸膛处,声音很闷。 “司医生,手术成功,我已经恢复了健康,我不是你的病人了。” “不……”司宴声线低沉,“你永远都是我的病人。” 当时不觉得有什么,后来我每次想起总觉得他这句话很神经…… 那天是个很糟糕的一天,司宴带着我从y妇幼医院出来的时候,沈南庭也终于找了过来。 两个男人见面。 无声的较劲儿在空气中流淌,眼神汇聚,像是有一场一触即发的大战。 沈南庭咬着牙,视线落在了我脸上。 我不知道自己现在什么样子,总之也是糟糕的。 沈南庭嗓音带着哭腔。 “温眠,你做了什么?” ------------ 第四十二章:逼死我吧,沈南庭 “那是我们的孩子,我们共同的孩子,你有什么权利决定他(她)的去留?” “你凭什么要这样?” 我看着沈南庭歇斯底里的跟我咆哮。 他视线死死盯着我的腹部,我嘴角缓缓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 “沈南庭,你又在装什么?你不是已经有了一个孩子将要出生吗?” “冷舒宁不是已经为你怀了孕,你都给她安了家吗?你现在还有什么脸说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 沈南庭细心的捕捉我话语里的字眼。 当他听到我说“我肚子里的孩子”时。 他那双绝望的眼底生起丝丝希望。 他猛地上前攥住我的手。 “阿眠,孩子还在,孩子还在对不对?” 我甩掉沈南庭都快两个小时了,如果按照正常的流程,这一系列的检查,我昨天就应该去做完。 今天再进行一些术前排查就该动手术了。 可沈南庭把我控在碧波庭,所以我做了检查,手术的环节刚开始就被前来的司宴阻止了。 …… “太好了!”沈南庭观察我脸上的表情,他确定孩子还在,整个人喜上眉梢。 “阿眠,我们的孩子还在。他还在。” 我狠狠甩开沈南庭的手。 “你滚,我不想再看到你。” 沈南庭卑微的红了眼眶:“阿眠,我只会让你和我的孩子出生,至于冷舒宁……你相信我,她不会生出我的孩子。” 面前的这个男人是魔怔了吗? 此刻,我是那么地后悔自己曾经孤注一掷的深爱过他。 “沈南庭,你还是个人吗?” “我有什么办法!”沈南庭痛苦的抓自己的头发。 曾经那样高大伟岸的男人,穿着西装时英姿勃发的少年,如今却佝偻着背一副绝望至死的模样。 “我有什么办法!我能有什么办法……温眠,我要失去你了,我快要失去你了啊。” 我不愿再看他,轻轻撇开头。 “司宴,带我离开这儿吧。” 医院门口本就是人来人往的地方。 此刻,我夹在两个男人中间,面前的这个还丝毫不顾形象的大喊。 如此奇景已经引得不少人驻足观看。 我不想在这儿当猴被人围观。 司宴点头:“好。” 沈南庭蓦地抬头,他眼底神色凶狠。 他拦住我和司宴的去路。 “温眠,你的退路就是这个小白脸吗?” 相比起沈南庭的歇斯底里的,司宴是那么的淡定清贵。 他就那么安静的站着。 虽已被我拉入局中,可他这副清冷傲然的态度完全像是个置身事外的局外人。 我皱了皱眉头:“随你怎么说。” 也许就是从这一刻的鬼使神差开始。 我和司宴之间的羁绊已经产生。 我知道是我对不住他。 可在我身似浮萍沉溺在波涛汹涌中无法安定时,是他的出现让我停止了被海浪吞噬的痛苦…… 沈南庭彻底的急了:“阿眠,别这样。” “你让开!” “跟我回家,你要我怎么样都行。” “沈南庭,让开!” “阿眠……你真的要跟这个小白脸走,把我丢下吗?” “沈南庭,你要把我逼死吗?” 沈南庭绝望垂首,他挡在我面前的身子终究是挪开。 黑影垂暮,我看到了他眼角残留的泪珠。 司宴原本走在我后面,但此刻,他往前两步和我并肩。 “走吧。” 我没有再看沈南庭一眼,只是就那么跟上了司宴的步伐。 我脑袋还是晕乎乎的近乎站不稳,司宴给我开了车门。 我上了后座。 他体贴的开了空调。 车里的温度逐渐升温,我就那么眼神空洞的坐在后座上看着车窗外的倒影出神。 “温眠,去哪儿?” 在我出神之际,司宴已经开了口。 我看向前方。 男人身上还穿着白大褂,他是在工作期间跑出来的。 我心里不免有自责愧疚感。 “抱歉司宴,今天的事情本不应该牵扯上你的,是我自私的把你拉了进来。” 司宴开口道:“既然已经把我当成了朋友,那就不需要这样客气。朋友之间互帮是正常的。” “只是温眠,我帮你也并非出于友情。我说了,你是我的患者,你今天复查挂了我的号,可突然消失不见于我而言也有责任。” 我悄然抿唇:“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司宴沉默片刻。 我又道:“只是司医生,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自己想。” 我:“……” 这人今天看着怎么有些奇怪? 他道:“猜的。” 我愣了半天,终于反应过来:“那你也很聪明。” “当时沈南庭发了疯一样的满医院找你,调医院各处监控,我们都知道你上了一辆出租车,我循着出租车的路线图猜测你去了妇幼医院。” “但沈南庭似乎被什么东西带偏了,他这才晚了一步。” 带偏沈南庭的是我留在出租车上的手机。 我看着车窗上的影子,这才发觉自己将假发落在了医院里。 我很不自然的抬手摸了下自己的短短的头发。 我爱惜自己的头发,特别喜欢看到镜子里自己长发飘飘的样子可如今这副模样…… 太多的事情堆积,像是沉重巨石压在心口。 我喘不上气,理不清头绪,看不清前行的道路,不知道该怎么走。 心里一瞬间酸涩起来。 那股子酸涩直逼眼眶,隐隐有落泪的征兆,我偏开头往用副驾驶的椅背当挡板。 泪水顺着眼角滚落。 一滴,两滴……越来越多。 我强忍着没让自己哭出声。 很丢人,很没骨气。 我真的麻烦了司宴好多。 他摊上我这样一个病人也真是他的灾难。 我心里这样想着,完全没察觉到车子是什么时候停下的。 等哭的差不多了,一只手忽然出现在眼前。 那人手里拿着帕子递给我。 我:“……” “哭是一种情绪的表现,不丢人,也不是什么坏事。人伤心难过的时候是一定要哭出来的。” “温眠……” 他忽然喊我的名字。 我像只鹌鹑般藏在椅背后的脑袋探出来,我看向司宴。 他也恰好从驾驶位上回过头看我。 视线相交。 他清冷的眼随和从容,莫名给人安心的感觉。 他说:“温眠,眼前不止一条路,爱错了人也不是你的错。这是人生的体验,人活一辈子不过三万天,各种体验叠加才算是活的有滋有味。” ------------ 第四十三章:司医生这么护着温眠啊? 我或许可以忍住。 我或许真的能够很坚强的不落泪。 但司宴那番话出口,我却是再也制止不住决堤的泪水。 我就那么哭了一路。 哭累了睡着了。 再睁开眼时,当瞧见眼前站着的人,我恍惚吓了一大跳。 “陈梨?” 眼前这个细溜高挑,嘴角噙着温柔笑意的女人不是陈梨还能是谁? “我这是在哪儿?” 我一恍惚还以为自己被沈南庭带回碧波庭了。 内心那种恐惧感几乎将我吞噬。 我掀开被子就要下床离开。 却在双脚落地时看到了司宴。 那样柔和漠然的一面,他就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一样让人觉得不真实。 “司医生,你可算来了,再晚一会儿你的小患者可就要被我吓跑了?” 陈梨一句含着笑意的玩笑话。 司宴立刻皱紧眉头看向我。 他手里端着一小碗粥,进门时就是在搅动碗里的粥散热。 “你做了什么?”他朝着床边走来,语气里有几分不悦。 陈梨大呼冤枉:“天地良心,我可一句话没说。不过,我这张脸很吓人吗?” 我尴尬的笑了笑。 陈梨嘴角下撇,一副很委屈的模样。 “如果不吓人你怎么瞧见我一副吓个半死的样子?” 我觉得很抱歉,还没来得及开口解释。 司宴将粥放到了床头柜上,他对着陈梨道。 “她胆子小,你别吓她。” “呦呦呦!”陈梨眼含笑意,“司医生这么护短啊?” 我脸上有些热,觉得不好意思。 司宴道:“这是我的病人,将人带到了家总要负责。” “那负责到底?” “陈医生?” 陈梨手落在嘴边做了个动手拉链的动作。 她笑嘻嘻看向我:“小病人,你是不是好奇死了,觉得这世上不会有那么巧的事?” 我点头:“你不是在碧波庭吗?” “这样吧,容许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呢,和司医生,还有顾锦程是校友兼同事。” “之所以出现在碧波庭是受了……”陈梨眼中视线在司宴身上轻扫一圈儿,最后收回,“是受了顾锦程的邀请。” “我这段时间呢正好在休假,他死皮赖脸非要去我帮着探望一下他的好朋友,没办法,我只能用心理医生的身份来到你身边。” 原来是这样。 听陈梨说完我这才觉得恍然大悟。 恰好司宴将搅拌凉的粥递过来,我伸手接过。 陈梨道:“当时你醒过来的时候,我就给过你暗示,谁知道你根本没反应过来。” “那……翻墙的人,是顾锦程?” “对。”陈梨又笑了。 我觉得她很奇怪,这样笑起来时视线总是落在司宴身上。 像是她说的这些话还有我没听懂的暗示。 她说:“这顾锦程不亏是富二代,在碧波庭卖了一栋别墅。跟你成邻居了。” 我吃着粥随意的笑着回应。 主要是感觉这种情况有些不对头。 司宴站在床头看我喝粥。 一旁的陈梨喋喋不休。 我看她还想再说些什么,司宴已经转身将人轰走。 “她身体本来就虚弱,如今大病初愈需要休息,别吵她。” 陈梨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 司宴走到门口吩咐了一句:“不够就跟门口的佣人说,厨房锅里还有。” 我愣愣的点头。 一个人孤独习惯了,突然涌入陌生的环境之下我就紧张的不自在。 等房门关上我这才松了口气,碗里的粥也尝出了味道。 一碗皮蛋瘦肉粥,煮的软烂鲜香很和我胃口。 这一碗吃完我竟意犹未尽。 但到底是在别人家,我不太好意思再要一碗。 我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 如今想换洗也不行了,正想着,手摸到了枕头边叠好的东西。 我轻轻拿过来。 那是一件米色宽松毛衣加一条裤子。 旁边放着礼盒,我大着胆子打开,是司宴之前送我地同款假发。 我心中恍惚,不太敢相信这是他给我准备的。 可……假发,崭新到吊牌都没拿的衣服不是给我的还能是给谁的? 片刻后我戴着假发穿着那套衣服下楼。 陈梨和司宴正坐在沙发上吃水果,瞧见我下楼,陈梨十分热情的走过来挽我的手臂。 “温眠,我可以这样直接喊你的名字吗?” 我点头:“可以的。” “那你喊我陈梨姐吧。” 我:“……” “我比你大了两岁,让你喊我一声姐不过分吧?” 我摇头:“陈梨姐。” 陈梨摸着我头上的假发,她冲着司宴眨眼:“司医生,眼光不错啊,这衣服买的不但合身还好看。” “这简直吧我们温眠的气质给衬托出来了,整个人温婉又干净的样子。” 司宴轻咳了一下。 客厅的电视开着。 那上面是一档社会新闻。 司宴目不转睛的看着,我开始佩服这人不管做什么都有的这股认真劲儿。 陈梨不依不饶,又道:“别说,温眠穿这身衣服跟你站一起简直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珠联璧合。” 我和陈梨认识的时间不长。 但仅仅通过这几句话,我就意识到了一件事。 陈梨这个人擅长制造尴尬的氛围。 譬如此刻。 认真看新闻的人侧头看我。 原本就觉得不自在的握更加的尴尬。 我发现司宴耳根子又红了一点儿。 还是佣人的出现打破这种僵局。 “今晚的菜系都是清淡营养的,咱们司医生亲自煲的汤,陈医生,还有这位温小姐,二位有口福了。” 陈梨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话有什么不妥。 她拍手叫好,提前上桌。 “我就知道留下一定能好好蹭一顿。” 我:“……” 司宴:“……” 我虽然刚喝过粥,但餐桌上这锅司医生下厨煲的汤我足足喝了两碗。 实在是鲜香美味! 直到司宴默不作声要盛第三碗时被我阻止了…… 陈梨吃过饭就拍屁股要走人,司宴快步追上去。 陈梨一边跟我挥手一边哈哈大笑,小声跟司宴说。 “缩头乌龟,再这样我陈梨看不起你……” 司宴似乎骂了句什么,因为他们出门了,我没听清。 夜幕降临,外面繁星闪烁。 我溜进厨房想帮着许阿姨收拾,她忙将我赶了出来。 “您可是我们小宴的贵客,他叮嘱过,不能怠慢了您。” 司宴这样的好,我该拿什么报答他呢? ------------ 第四十四章:温眠,别想太多 既然许阿姨都这么说了,我自然没有再争论。 只是见司宴迟迟没回来就出了客厅。 这是司宴家,我第一次来。 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此冒昧,实在不妥。 但我今天这个情况也只能这样。 我刚出去就碰到了回来的司宴,他见我身上穿的单薄皱了皱眉头。 北方的冬天家家户户置办暖气,屋子里热,薄衫就行,可出了客厅却是要穿外套的。 他开口:“温眠,你身体还没恢复,先进去吧。” 我放弃了要观赏院子的想法,只能听话的进门了。 刚吃过饭我也不好上楼窝在房间里,只能坐在沙发上。 我看着司宴上了楼,片刻后下来,他手里拿着一件外套。 “你可以慢走散步消消食。” 我只觉得这人周到的不像话,我伸手接过衣服套上。 衣服的尺寸码数合身的不像话。 我惊诧,司宴却已经挪开视线。 “走吧,我带你参观。” 我点头跟上司宴的步伐。 司宴家是一栋新中式二层田园风的独院小别墅。 院子里青砖绿瓦十分养眼。 哪怕这是冬天,他的院子里依旧绿植盎然,小院儿被打理的整齐养眼。 路灯沿着走道摆了一路,夜空下,那散发着昏黄光晕的灯洒在人脸上像是给人渡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光辉。 柔和朦胧,一切都显得不真实。 突然,我听到了鸟鸣声。 循声看去,原来是司宴养鸟了,那鸟笼挂在竹叶上,里头的鸟雀听到动静欢悦鸣叫。 清脆的鸟叫声让我一瞬间心旷神怡。 我朝着身后看去,司宴面庞自如,眼底神色淡然,他开口:“我平时就喜欢养些花草鸟雀。” 我笑了一下:“司医生这爱好挺好的。” 司宴道:“现在太晚了看不出什么,等白天的时候再转转。” 我跟着点头。 先就这样简单的逛了一圈儿我就跟着司宴进去了。 许阿姨已经收拾了厨房解下围裙准备休息。 瞧见我和司宴一前一后进来,许阿姨立刻眉开眼笑。 “小宴明天是白班吧?” 司宴点头。 许阿姨笑了笑:“这位温小姐看着有点面熟,像是在哪儿见过。” 我“啊”了一声。 许阿姨道:“也许是眼神儿不好,温小姐面容和善,我总觉得自己像是见过……” 她低头寻思着,司宴已经开口。 “天色不早了,许阿姨早点休息。” 许阿姨一拍脑门:“瞧我这记性,年纪大了容易忘事,我再磨蹭会儿明天该头疼了。” 她说完跟我和司宴道晚安,随即离开。 我和司宴站在客厅里,两个人都显得局促陌生。 司宴解释:“许阿姨睡眠不太好,错过这点儿就睡不着了。” 我轻咳一声:“早睡挺好的。” 司宴:“那晚安。” 我正等着这句,连忙开口:“晚安。” 我说完走到楼梯口,刚要上台阶,司宴忽然又说了一句:“温眠,别想太多。” 我鼻头一阵酸涩。 我知道自己胆小懦弱,这么多年被沈南庭圈养的没了人养。 我待在自己的舒适圈里一成不变,遇到事情总是想着逃避。 不管是行动还是心理上,我永远都是这样…… 我开始厌弃这样的自己。 我扭头看司宴:“司医生,真的很感谢你。” “不用客气。” 回到房间的那一刻,我终于卸下冷静的面罩,一瞬间回归本性。 我知道今晚又是个无眠夜,于是只能缩在角落里,抱着自己的腿,无声的落泪。 我摸着自己的小腹一遍遍的说对不起…… 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我就要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了。 也许是靠着门板的缘故,我听到走廊里传来很轻的脚步声。 我沉浸在悲伤中的情绪,一下子就抽离了一大半,于是我竖着耳朵聚精会神的听着。 司宴家除了许阿姨和他没别人,安静的很,这个点,难不成是司宴又下楼了? 于是,这个夜晚,我就光顾着听脚步声了…… 后半夜的时候我上床睡觉了,这一觉醒来觉得口渴,我妈披上外衣起身想下楼倒点水喝。 结果走到楼梯口就看到了客厅里那个坐在沙发上安安静静的男人。 如果不是今晚月色正浓,我眼力又好,怎么可能看到那个几乎要和夜色融为一体的男人。 是司宴的原因,我没觉得吓人。 我就那么安静的站在楼梯口看了一会儿。 他忽地起身。 我忙朝着楼道口躲了进去。 那人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似乎是朝着我这边看了过来。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躲。 刚刚是怕突然下楼吓到司宴。 但现在呢? 有些奇怪,我也不太好解释自己的行为。 于是,片刻后我慢慢探出脑袋去看。 那个刚刚坐在沙发上安静的男人此刻端着水杯在电视机前来回踱步。 他走来走去的样子看着让人抓马。 我没再下楼打扰他,而是原路返回…… 第二天早上,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只觉得苦恼,我这状态实在太糟糕了。 睡得不好的缘故,眼眶是红的,脸是浮肿的。 没办法我只能下楼。 客厅里不见司宴身影,许阿姨在厨房准备早点。 瞧见我的身影,她热情的打着招呼,问我睡得好不好。 我点头说好。 许阿姨端着刚蒸好的小笼包出来,瞧见我脸色,顿时笑了。 “你这哪里是睡得好,分明是被打扰了好睡眠。” 我抿了抿唇,没能理解许阿姨的意思。 她看着我笑了:“没事,多来几次就习惯了。” 我还是一头雾水,司宴已经下楼朝着餐桌走来。 他拉出餐椅让我坐一边开口。 “昨晚睡得怎么样?” 我很心虚,毕竟顶着这样一张气色不佳的脸,很难说出自己睡得很好这样的话。 但这是司宴家,我第一次冒昧前来。 如此荒唐。 他还能事无巨细的替我把一切都准备好已经让我感激涕零了。 我怎么能再因为自己的原因说睡得不好呢? 我点头,张了张嘴,一个“好”字还没说出口,他已经自顾自的说了一句:“我的原因……” 直到这顿早餐吃完,我都没理解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后来,在很多年以后,当他听到我问出这个疑问,将原因告诉我时,我很庆幸自己还能遇到他…… ------------ 第四十五章:你怎么不去死 “温眠,你一个人在家可以吗?” 司宴将要出门上班时,一句话随口说出,从容随和,没有半点的违和感。 我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可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 只能道:“收拾一下我打算回去了。” 司宴整理衣服领口的手微微一顿,他抬眼看我,声线依旧平稳。 “你的身体可以吗?” 我点头:“麻烦了你很多,我知道一声谢谢起不了作用。” “但还是想说,司宴,谢谢你。” “我不要口头上的谢。” 我当他开玩笑,顺着他的话道:“改天我请你吃饭。” 司宴没说好,而是换了个话题。 “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我点头:“好。” “至于你的身体状况,我跟你说过,你底子本来就弱,怀孕之后又几番折腾,如今更是雪上加霜。” “温眠,别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任何时候都要记住,自身的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我知道司宴是好心,我由衷的感动。 “嗯,多谢司医生。”我想到了什么,开口,“那,方便加个微信吗?” 司宴大概没想到我会突然要他的微信联系方式。 他脸上神色一顿。 竟有些无措的样子。 但他只是片刻。 他说:“手机号就是我微信号。” “嗯。”我又借了司宴的手机打了个电话…… 电话打完我将手机还给他,他开口:“一起走吧,我送你。” 我摇头。 这一来一回他怕是要迟倒了。 “打车方便,我刚好要去个地方。” 司宴也不再坚持,只是叫我路上小心,有事联系。 我上楼收拾了卧室,尽量让卧室恢复成我不曾来过的模样。 随即便下了楼。 许阿姨叹息连连。 “温小姐还会再来吗?” 我点头笑笑:“有机会会来的。” “那可就太好了。” 她将我送出来。 刚好我打的车也到了,车子启程,我来到了风华苑。 这里曾经是我的家,如今的我却早已经不想再踏足任何有关于沈南庭的地方。 但这次我只能咬牙忍忍。 我轻车熟路的进了客厅。 只不过相较于上次,这次的客厅里没了冷舒宁的影子,一切看着安安静静的。 我上楼后直奔主卧。 可没想到主卧的门是锁的,我皱了下眉头,尝试着摁上我的指纹。 好在指纹还没换。 卧室门开了,我忽略掉这些生活多年的熟悉感,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找到了沈南庭签了字的那份离婚协议。 借司宴的手机是打给了赵力。 庆幸沈南庭厌烦我的纠缠,不愿应付我的这些年,将我来电一律归给了赵力负责。 而我在打不通他的电话,联系不到他的时候,只能一遍遍的拨通他助理的手机号,那一串数字我记得很清楚…… 赵力告诉我那份离婚协议沈南庭是很早之前就准备好签了字,只是一直放在办公室里,没有拿出来。 他看着像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强挽留我,可他在做了这一系列伤害了我的事情之后,如今,他的这些行为在我看来可笑至极! 我从床头柜上找到了笔,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提笔就在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我甚至不愿再看这份协议的内容条款,总之如今的我一心只想逃离沈南庭。 跟这个我曾经深切爱过的男人,彻底的划清关系。 我签完字将一份留在了抽屉里,另外两份自己收了起来。 我转身刚要走就看到了一张脸惨白毫无血色的冷舒宁。 她就那样安静的站在门口。 她是光着脚的,身上穿着睡衣,也不知道在那盯着我看了多久,只是目光触及时,我察觉到了她眼底那浓重的恨意。 “温眠,你怎么还不去死?” 我冷眼看她。 “没能如你所愿,我活的好好的。” 冷舒宁仰着头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世道是真的不公平,我那么爱沈南庭,爱他爱到甚至不惜伤害自己!可他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回头呢?他分明也是喜欢我的。” “温眠,怪你……都怪你!你凭什么得到他所有的爱?” 垃圾果然只配跟垃圾在一起。 “他的爱?我不需要了,现在,一切都属于你,你想要就自己去争,那样一个男人早就不值得我喜欢了,我把他送给你。” 冷舒宁颤抖着手落在自己小腹上。 “温眠,我最恨的就是你这副高高在上眼里容不下我的样子!你凭什么这么嚣张!” “凭我已经不爱沈南庭了。” 冷舒宁上前两步:“温眠,我恨你……他,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孩子啊!” 我心口猛然一颤。 冷舒宁为什么看上去这样虚弱? 上次见面他还是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样,但这次为何会突然发狠。 我心惊的同时不由得想到了沈南庭在一起的妇幼医院门口说的话…… 他说不会让其他人生下他的孩子。 我当时只以为他是口不择言。 可谁知…… 我看着眼前的冷舒宁,突然觉得她可怜。 “如果不是你,他怎么会心狠到这个程度,连自己的骨肉都不放过?”冷舒宁一步步朝着我走来,她发丝凌乱,面目狰狞,全然没了上次那副样子。 “这一切的一切都怪你!如果你早一点离开他,我的孩子是不是就能保住了?” 我下意识后退,手护住了自己的肚子。 冷舒宁狰狞的目光落在我肚子上。 “说起来你这肚子里的孩子还真是生命力顽强,你上次受了那么大的刺激,流了那么多的血,他居然还能安安分分的待在你肚子里……” 我皱眉怒瞪着她。 “冷舒宁,你的悲剧只能是你自己造成的,跟我无关。” “说的好听,可要是没你的存在,我不会这么惨。” 我不想再跟她纠缠下去,抬步就要离开。 冷舒宁挡住我的去路。 “别急着走啊。” “你还想干什么?” “温眠,我这个人睚眦必报,我受过的苦当然是希望你也能一一尝试。” 我脸色一变,先她一步将人一把推开:“滚!” ------------ 第四十六章:好想和你有个家 我伸手推她的这一下用了十足的力道。 冷舒宁刚流产身体虚弱,仅仅这一下她便毫无防备的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她哑然失笑。 “原来,再乖顺的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啊?” “温眠,你知道沈南庭把我抱在怀里的时候是怎么跟我形容你的吗?” “他说你是小白兔,心地善良,温柔绵软,窝在他怀里时乖的不像话。” “他曾经最喜欢你这副样子,但那也只是曾经……”冷舒宁手扶着墙壁从地板上缓缓爬起来,“他还说你后来就变了。” “变成了一块又臭又硬的臭石头……”冷舒宁说到这儿泪水已经爬了满脸。 我的内心毫无波动。 她身形摇摇欲坠。 “可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没脾气的人呢?沈南庭那个混蛋,他既然那么爱你,爱到可以为了留住一个留不住的人杀死自己的亲生骨头,那当初,为什么要来招惹我!” 我不再管歇斯底里的冷舒宁。 她如今不甘所有的悲剧跟我的十年比起来又算的了什么? 我抬步就走。 冷舒宁亦步亦趋的跟上,她近乎泛血的双眸死死盯着我。 “你要脱身了,那我呢!我要怎么释怀!” 她说着猛地朝我扑来。 我恰好已经走到了楼梯口,察觉到身后那一股劲风袭来时,我再想躲闪已经来不及了—— 冷舒宁连带着自己的身体撞向我! 当身体天旋地转往下坠的时候,我再也止不住的恐惧。 后怕的颤抖! 我的内心嘶吼悲鸣。 一种从未有过的悲伤将我整个人席卷。 我听到了有人在耳边尖叫。 我听到冷舒宁痛苦的哀嚎。 我清楚的感知到了自己身体各处的疼痛,浑身的每一处骨头都在断裂。 脑袋磕在台阶上时将要失去知觉的感觉。 可我挺住了。 我咬牙忍着,我甚至没有喊出声。 痛! 就是要痛! 越痛越好。 温眠,你凭什么失去知觉忘记这钻心剜骨的痛? 这是你的孩子跟你道别的声音啊。 不同于之前那一次,这次的痛更加清晰,绝望! 终于—— 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了,我察觉到温热的液体顺着身体蜿蜒流淌而出,空气中满是浓重的血腥味儿。 我不知道自己是以一种多么扭曲的姿势躺在冰冷的地板上。 但我眼角余光撇到了半开的客厅门外,那个停了车连滚带爬朝着客厅跑来的男人。 沈南庭,你也会痛吗? 我心里轻声的询问,滚烫的泪水淹没所有伤痛。 会痛吧。 毕竟这也是他的孩子。 可他是一个自私到能让自己另外一个孩子流产的男人啊。 “阿……阿……阿、眠——” 我看到那个男人狼狈不堪的跪在了我身旁。 他哽咽着,一双眼睁大。 “阿眠——” 他磕磕绊绊喊我的名字。 “阿眠!” 一声又一声,足够的撕心裂肺,足够的悲痛欲绝。 我看着这样的沈南庭,心里突然涌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报复感。 他是哭了吗? 我轻轻抬起手,指尖落在男人眼角处。 他落泪了。 双眸湿润。 “阿眠——” 周围很乱,救护车的鸣笛声盖过所有。 最后的最后,我嘴角含笑彻底陷入黑暗。 …… “阿眠,你以后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家?” 画面中的我身上穿着白体牛仔裤。 一头黑长的发束成马尾。 那时的沈南庭初入社会没多久。 他还是一副毛头小子的模样。 夜晚的城市各色霓虹灯闪烁耀眼,看着看着就像是要迷失其中。 我和他站在高高的天桥上望着桥下如流水般的汽车。 沈南庭从身后抱着我,他下巴搭在我肩膀上轻声的问着。 “嗯……”我歪头想着,脸颊蹭着男人有些扎手的碎发,“等以后有钱了咱们就在城市最繁华的市中心安家吧。” “家呢,不需要太大,足够住人,温馨就好了。装饰就用暖色调吧,家具摆设也要朴实低调的。” “咱俩卧室里的床不能太大,太大了你睡一头我睡一头的,那多没安全感啊。” “我要和你抱着睡,睡一年……两年,三年……五年,十年……嗯,一辈子!” “老到牙齿都掉光光了还是一起睡。” “孩子的话生两个吧,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儿。以后呢你负责赚钱养家,我就在家貌美如花,这样你每天晚上下班回家都能看到卧室里亮着的灯……” “我为你暖茶,做好饭菜等你回家。” 身后的男人没了声音,我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 脑海中已经有了一个美好幸福家庭的画面。 就在我嘴角笑意越发加深的时候,我忽然间就察觉到了肩膀上有温热的触感。 “沈南庭?” “阿眠……”男人慢吞吞的喊我,他声音很闷,脸轻蹭着我的肩膀。 他哭了。 他带着哭腔说:“好想和你有个家。” —— “阿眠,你醒来吧……醒来,我们回家好不好?” “阿眠,南方不比咱们北方,天气好暖。可以穿裙子了,我给你买了一柜子的裙子,你醒来我带你去踩水,我们去划船好不好?” 我其实早就醒了。 只是不愿睁开眼,不愿看眼前的人。 我听着男人在耳边碎碎念,内心平静的不正常。 我像是没了情绪,不知悲喜。 我清醒吗?像是清醒的。 我糊涂吗?又像是糊涂的。 我好想逃离! 真的,好想! 内心有一头野兽嘶吼咆哮着想要冲出身体。 我控制不住内心狂躁的情绪,我双手十指用力死死攥住身下的床单。 “阿眠!” 沈南庭察觉到了我的动静,他出声喊我。 声音又惊又喜。 我睁开眼。 在沈南庭的瞳孔中,我看到了自己血红的双眸。 “我恨你。”我咬牙切齿。 沈南庭想到了什么,脸上脆弱悲痛的神色一瞬间变成凶狠。 他眼底同样的酝酿着滔天恨意。 “温眠,你好狠的心!” 他嗓音沙哑,突然伸出手,手指一把掐住了我的脖子。 他五指寸寸收紧。 我呼吸不畅,脸上涌起热浪。 他怒盯着我,手上再次使劲儿。 我原本挣扎的身体突然见不动了。 什么也不想再去思考承受了。 死吧。 就这样死去也挺好的。 ------------ 第四十七章:来自于沈南庭授意的虐待 在我因缺氧感到窒息,以为自己就要解脱的那一瞬。 沈南庭掐着我脖子的手忽然间松开。 “咳咳咳……”我整个人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我咳地急促用力,似乎要将自己的心肺也跟着一起咳出来。 “温眠,你亲手杀死了我们的孩子。” 我意识慢慢回拢,看着床前这个将要疯癫的男人。 我轻轻笑起来。 “你才是那个杀人凶手!” 沈南庭捏紧拳头,他猛地一拳砸在了床头柜上。 他俯身看我,那眼神凶狠的像是要吃人。 他冷笑。 “为了拿掉这个孩子你究竟费了多少心思?” “你这么容不下他(她)是因为那个司宴吗?” “温眠,你不想要我了也是因为他吗?” 他近乎怒吼。 我胸口涌起滔天怒火。 “疯子!王八蛋,这一切都是你自己亲手促成,跟别人有什么关系!” “你这个蠢货!” “你护着他?”沈南庭忽然咧嘴哈哈笑了起来,那满口白牙看的人诡异又心惊,他歪了歪脖子,“那我毁了他怎么样?” “你想做什么!” 沈南庭像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他不是个医生吗?那我就让他当不了这个医生!” “沈南庭!”我猛地扯着嗓子大喊。 男人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 我嘶吼着起身—— “沈南庭!” “你这个疯子!” 好痛! 我不知道自己这一遭睡了多久,只是起身时感觉身上被重组起来的筋骨碎肉再一次断裂成屑。 那毫无防备之下钻心地疼让我痛呼出声。 走到门口的男人去而复返。 他将我摁回去。 “温眠,你是真的不想活了!” 我瞪着沈南庭,眼底满是决绝厌恶。 “你如果敢对司宴做什么,我就拿我这条命赔给他!” “你!” 沈南庭像是被我眼底的倔强震慑,他盯着我半天没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咬牙:“你就这么在意一个不相干的人。” “是你愚昧无知!我们的战火为什么要一个无辜的人来承担?” 沈南庭轻轻闭上眼,他这次什么也没说,丢下我就转身离开。 房门打开又关上,屋子里彻底安静下来。 我这次似乎伤的很严重,轻微的动弹一下就能感觉到身上的疼痛传来。 我像个废人一样躺着。 没多久就有人进来了。 那人是张嫂,她端着托盘里的吃食。 “先生让我来喂你吃饭。” “可以自己来。” 张嫂冷笑了一下:“你身上多处骨折,右脚踝骨裂,起得来吗?” 嘲讽的语气。 我微微皱眉。 张嫂继续道:“失去孩子的滋味如何?” “是沈南庭授意让你这样跟我说话的吗?” 张嫂将一旁的椅子拉过来坐下,她拿起托盘里那碗粥一勺一勺的吃了起来。 “先生说只要让你心里难受了就给我加工资。” 我无所谓的闭上眼。 这世上没什么东西是真的。 真心付出的情感是假。 曾经的嘘寒问暖也是假。 人活着真的没什么劲儿…… 这里不是碧波庭,我生活的地方换了。 那天之后我没再见到沈南庭。 我担心我妈,我想宋晚瑜。 我要联系他们。 可我的这些诉求都被唯一接近我的张嫂无视。 与此同时,我开始受到了来自于沈南庭授意的“虐待。” 晚上睡着时屋子里的空调会开暖风,我在满头大汗中醒来。 因为行动不便,我身上出了很多汗,汗液黏着衣服布料,我难受的再难睡着。 有时空调冷风会开到最大。 我裹着被子冻的瑟瑟发抖…… 我睡眠一向浅,总能在这些小动作前听到脚步声。 我察觉到黑暗中有人进了我的卧室,我只能那么看着她搞小动作…… 一日三餐只有一顿是正常的。 张嫂骂着喂到我嘴边。 有时她看着我那副样子眼底也会流露几分于心不忍,可最后还是会狠下心瞪着我。 恨。 我真切的看到了,那是恨一个人的眼神。 如果她是因为沈南庭的“授意”为了那点工资这样对我。 那她为什么会恨? …… 终于,在这些难捱的日子里,我的身体逐渐恢复了。 我开始下床活动,洗漱自理。 我换掉身上被汗水浸透到发臭的睡衣。 我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 当我站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时,眼底一瞬间竟有几分陌生。 这还是我吗? 原先的碎发长长,这样的骨瘦如柴,眼窝深陷。 我心酸悲痛,笑着笑着忽然就落下泪来。 我想出门,但房门被锁上了。 我只能如同一具行尸走肉般走到窗前。 我伸手拉开了厚重的窗帘,久未见阳光的双眼突然被这耀眼的光芒刺到。 我轻轻闭上眼,伸出手感受着太阳光照下来时的暖意。 这是一处风景秀丽的地方,推开门就能看到青山绿水,偶有绵绵细雨落下,远山近水绘成了一副绝美烟雨图。 推开窗后清风灌进来,我会觉得神清气爽。 可这片刻的轻松还是会被剥夺。 张嫂送饭进来时会快速关窗户拉帘。 “你自己都这副样子了,别再给我找事!” 我如今的身体近乎站不稳。 我看着张嫂。 “我要见沈南庭。” 张嫂冷冷丢下一句话:“先生在A市陪着冷小姐,我劝你还是死心吧。” 仅仅只是一句话我大概率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这个张嫂跟冷舒宁是一伙的。 这场第三者插足局他们很早之前就设计好了…… “张嫂,我要见沈南庭,或者,你把手机给我。” 张嫂无视我这句话,她将残羹剩饭丢到了桌上。 转身要走时,我忽然开口。 “我猜,你做这些都是为了给冷舒宁出气吧?” “沈南庭他不知道对不对?” “张嫂,是从什么时候开的呢?” 走到门口的张嫂随着我的话语身形停顿。 她猛地扭头看我。 再看到我时,她一双瞳孔骤缩。 “你要做什么?我警告你别乱来!” 我轻笑出声。 “那么,我从这里跳下去也无所谓,是吗?” 张嫂笔直的身躯弯下来,她双腿打软,一点点跪下。 “温眠,算你厉害!我求你了,你下来!” 我晃荡着一条腿斜坐在窗户上…… ------------ 第四十八章:沈南庭会杀人的! “你不能再出事!你真的不能再出事了!” “温眠,沈南庭会杀人的!” “他会杀了小宁,我求你了,你下来吧。” 也许是因为竹楼建的高,窗户大开时风就四面八方涌来,一个劲儿的往里灌。 我身上穿着一条棉布雪白裙,那裙摆飘扬,被风吹的鼓鼓的。 我这样像是随时就要掉下去似的。 “反正也不急,说说吧,你和冷舒宁什么关系?” 张嫂哭的身形颤抖。 她这下什么都说了。 “她是我女儿!我女儿!” 原来如此。 被蒙在鼓里这么久,到今天才算是知道了真相。 “那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联合她一起设计我,打算拆散我们这个家的?” 张嫂后怕的盯着我。 眉眼神色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温眠,你下来咱们好好聊。” “就这样吧。” 张嫂看着像是要靠近,我挪动了一下身体,她吓得缩回原地。 “我不过来,我求你了,别再乱动万一掉下去可就没命了。” “命?”我轻轻的笑着,那双空洞的眼望着窗外临溪而建的一排排竹楼,“我现在这样不就只剩半条命了吗?” “再说了,张嫂你这些日子可不就是想要我这条命吗?” “既然这样,我跳下去一了百了不是正合了你的心意?你怎么还不高兴呢?” “姑奶奶!”张嫂磕着头,一下又一下,咚咚咚的响声听的人心惊,“我知道这些事情是我们做的不地道。我和小宁不是人,我们的错。” “但是温眠,我真的没想要你怎么样,我不过是知道了小宁流产的真相想替她出口气罢了。” 这就是人心。 那怕我被蒙在鼓里是个无辜之人。 但这笔账还是算到了我的头上。 “可是张嫂,冤有头债有主,你不该把这些算到我头上。”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的婚姻被小三插足导致破碎,我的丈夫被人抢走了,我原本幸福的家没了,我才是那个无辜的人,你们为什么都要这样对我,都要这样呢……” 我原本是平静的,可那暴走的情绪逐渐的控制不住。 我好想做出一些极端的事情。 我的情绪不受控。 酸涩直逼心口,泪水滚滚而落。 在我浑身颤抖无法自已的时候,张嫂猛地上前将我一把拽下来。 我的身体重重的砸在木制地板上,闷响重夹杂着我后知后觉的痛呼。 “对不起夫人,对不起……” 张嫂抱着我哭,我一伸手推开她。 “滚!” 从这天开始,张嫂在照顾我的事情上开始有了转变。 她像是回到了从前,一日三餐变着法的端上来送到我面前。 他哄着我吃喝,但我根本吃不下。 我彻底的没了食欲。 我开始懒在床上不愿动弹,我能感觉到自己日渐消瘦的身体,我觉得它就要撑不住,等着风雨来临的那一日倒下去。 我的情绪夜一点点的开始转变。 我时而抑郁沉默,时而又极度亢奋,想要载歌载舞。 我的记忆力跟着下降。 但在这些不正常下,我始终强撑着一些,我想我妈了,想宋晚瑜,也……想起了司宴。 他帮了我那么多,不知道沈南庭有没有因为我的事情而迁怒他。 我在这样的胆战心惊重,终于见到了沈南庭。 那一日小镇水乡的天变了,原本万里无云,艳阳高照,可突然之间变得阴雨绵绵,下了好久的雨。 我听着雨滴落在水面上,最后融入溪流,被带到远方的响声觉得惬意。 我整个人昏昏欲睡,可躺下之后总有梦魇。 我的身体是极度疲惫的,可我的精神却异常亢奋。 我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睡一个好觉了,既然这床上睡不着,那我就索性钻进了衣柜里,那柜子里果然挂着满衣柜的裙子。 裙子各式各样,颜色鲜艳,像是花园里百花齐放的盛景。 我以前最喜欢的就是冬天看雪,夏天穿裙子。 之前的我可以因为买到一条合身喜欢的裙子而高兴很久,可如今的我看着这满衣柜的衣裙,却半点高兴不起来。 我只能叹息着钻进衣柜里。 关上柜门,我将自己缩成一团,抱着腿,在这狭小空气不畅通的小天地里安心下来。 躲在这里估计就没有人能找到我了。 我正想着。 忽然听到了脚步声。 很急促。 是张嫂的声音传来。 “先生,您离开的这二十三天里,夫人几乎就没有好好吃过饭,因为您的命令,我不让她出去,她就一个人呆在屋子里闷着,变得越来越不爱说话,性格也古怪。” “这房间里的危险利器都被我收了起来,其余的也被她砸了许多,如今剩下的也不多了……” 急促的脚步声停至门口,随即便是房门打开的声音。 “夫人她……” 沈南庭似乎是瞧见屋子里根本没有我的身影,他忽然间宛如暴走的野兽咆哮起来。 “不是说她一直待在屋子里,没出去过吗?” “人呢?她人呢?” “明明在房间里的。” “一个大活人都看不住我要你有什么用?” “对不起先生,我确定夫人没出过房间的门。” …… 房门上挂着一把大锁,我怎么出呢? …… “还不找?” 张嫂急得满卧室团团转。 关我的卧室根本不大,一眼望到头的装饰。 张嫂急了起来。 忽然,我眼前的柜门被拉开。 “温眠?” 此刻,房间里的帘子也是拉开的,窗外阳光透射进来,金灿灿的光芒洒了一地。 我长时间待在黑暗的地方,如今这刺眼的强光刺的我眼睛难受,我只能眯着眼看立在我面前的男人。 我在这里不见天日,亦辨不出自己到底有多久没见沈南庭了。 如今他站在我眼前,我竟陌生的一时间没认出他来,他狼狈极了,没有从前那么精致,头发是乱的,身上衣服是皱的,下巴上胡茬冒出很长。 “阿……阿眠?” 他原本该是有波涛汹涌的情绪,可在瞧见我的那一刻,那些情绪尽数华为虚有。 他愣愣的盯着我看了很久很久。 知道他自己眼眶泛红。 他哑声喊我:“阿眠?” ------------ 第四十九章:她是我老婆 我就那么眯眼看着他没出声。 “阿眠?”沈南庭嗓音哑的更加厉害,“我来了,我来接你回家了。” 家。 我还有家吗? 这是个很可笑的词,我莫名其妙的又笑了一下。 沈南庭颤抖着手将我从衣柜里抱出来。 他将我抱到床上,一把将我抱住。 “阿眠,别哭。” 哭? 我神色木然的抬手揉了揉眼睛。 这一看,满手泪渍。 原来,我刚刚那么难受,难受的喘不过气来,是在哭啊? 我的头顶像是有一片阴雨,罩着我,我难受的很。 沈南庭手忙脚乱的给我擦眼泪。 他抬手摸我如今快齐耳的短发。 “阿眠短发也好看。” “阿眠,饿不饿?我带你去吃饭好不好?” “阿眠今天穿新裙子了吗?那些裙子你喜欢吗?” 沈南庭一字一句的说着。 他那双眼观察我脸上的表情。 可瞧见我神色漠然,像是根本没听到他的声音,他忽然就急了。 “温眠,你给我说话。” 我被他拔高的嗓音吓了一跳。 我皱着眉好奇的看他。 “温眠,你别以为自己摆出这副惹人可怜的样子,我就会忘记你做过的那些事。” 我做过的事? 我歪着头心想我做过什么事。 哦…… 脑海中记忆渐深,我想起来了。 风华苑那一出戏从冷舒宁嘴里说出来估计早就已经变成了另外一桩故事。 我和沈南庭相识十年,相爱三年,结婚四年。 这么多的朝夕相处加起来居然都比不过一个和他认识不到两年的人。 他信冷舒宁的话。 却在瞧见醒来的我时没有一句疑问。 从他选择相信那个女人的那一刻起,我所有的解释辩白都是无力的,无所谓,任由他信吧。 总之,这一切都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了。 “你现在这样不吃不喝,你以为自己是在报复我吗?” “温眠,你是在为难你自己!” “你看看你自己现在这副鬼样子,半死不活的,谁还认得出你来?” 我依旧毫无反应。 沈南庭彻底的怒了。 他挥手猛地砸了床头柜上的台灯。 我再次吓了一跳。 晚餐是沈南庭牵着我的手下楼去吃的。 我依旧吃的几口。 我没有胃口,餐桌上这几道精致的饭菜,在我看来如同嚼蜡。 沈南庭看着看着,忽然掀翻了餐桌。 这巨大的声响,吓得我肩膀瑟缩,眼中的泪水,不知是何时涌出来的。 我几乎是抱着头窜逃上楼。 沈南庭追上来,杀人的眼神。 “温眠,你非要这样折磨我是吗?你是要把我逼死才满意!” 我双眼含泪看着他。 他妥协了。 叹息着拿上衣服转身进了浴室。 他从浴室出来后吹头发,看着站在床边的我妈。 他估计是想带我进去洗。 可当花洒的水喷下来,沈南庭将手伸向我准备解我衣服扣子的那一刻。 我整个人突然爆发。 “滚开!别碰我,别碰我!” 我哑巴了这么久,突然开口,扯着嗓子声音里满是惊恐的嘶吼。 沈南庭着实被吓到了,他难得露出很懵逼又受惊的表情。 举着手后退着离我两步远。 “温眠,你鬼叫什么?” 我鬼叫什么? 我心里有头野兽奔走。 我想杀人! 我想死! 这是第一次,我有了那样强烈的求死欲。 我光着脚踩着浴室地板上的水往窗边走去。 我打开窗户的那一刻,身后的沈南庭一个箭步跑上前。 陈梨 “温眠,你在做什么?” 我猛地扭头看他。 “你怎么不去死,你怎么还活着!” “你就这么恨我吗?” “我恨你!沈南庭,我恨你!” 我落着泪,心痛至死! 难以发泄的情绪积压在心口,我一下又一下的使着力捶打沈南庭。 拳头砸在他身上他毫无反应。 他任由我发疯。 我在这样的疲惫中安静下来,沈南庭却彻底的慌了。 他脚上拖鞋是穿反的,他小跑着下楼,小跑着上楼…… 我不知道他在忙什么,只是没多久,我见到了一个熟人。 只是那个人似乎没认出我来,原先不屑的样子,可在看清楚我的样貌之后整个人怔住。 “沈南庭,你到底还是不是个男人?这好好的人怎么就被你折磨成了这副鬼样子?我上次见她的时候,人还活蹦乱跳的,怎么这次就成了这副皮包骨头的模样?” 沈南庭任由陈梨骂着。 他低着头,视线自始至终都在我身上。 “陈医生,她最近真的很不对劲,你快好好看看。” 陈梨咬牙,她红着眼圈将我揽入怀里。 “沈先生,我只是个心理医生,光平这两只手看不出个什么,我建议你还是带她到我们心理机构好好做个检查,再出结论吧。” “那她现在……” “今晚我跟她睡。” “不行。”沈南庭一口拒绝,“你的房间在隔壁,佣人已经收拾好了。” “沈先生……” “陈医生,她是我老婆!” “那我要和她聊聊天。” 陈梨的手机被拿走了。 房门关上,陈梨再也控制不住地颤抖。 她双手捧着我的脸小心翼翼的开口:“温眠,你还好吗?” 我抬眸,神色如常的点头。 “我知道自己生病了,但没有那么糟糕,只是情绪有些不受控,总是开心不起来罢了。” 陈梨听到我条理清晰的这句话,整个人松了一口气。 “你这是抑郁了。” 我看着陈梨,眼中重新有了希望。 “陈梨姐,我妈她还好吗?我这么久不见,她……” “你放心好了,我会变声,我虽然不知道你被关在这里多久了,但沈南庭还算有点良心,他开天价工资让我不定时跟阿姨聊天,所以,阿姨没察觉到什么。” 我心里最担心的就是我妈。 如今听到这些好总算是安心了。 “那司医生?” “他还好,只是一直牵挂你,在找你的行踪。” 我心里有些愧疚,没想到司宴这么讲义气。 “陈梨姐,我这才故意表现的这样不正常就是为了见你,你能帮我个忙吗?” 我将风华苑门上的密码告诉了陈梨。 陈梨听完我的话坚定点头。 “原来是这样,还好你留了一手。温眠,你不需要跟我客气,只要能救你脱离苦海,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 第五十章:司宴,人在这儿 第二天一早,吃过饭之后,沈南庭就带着我从这栋临溪而建的竹楼走了出来。 我抬手挡着清晨的阳光。 嘴角弧度难得的勾起。 我们去了医院,我做了溪一系列的心理测试。 最后,当心理咨询师问我为什么会那么难过时,我整个人控制不住的颤抖。 我红着眼眶泪水滚滚而落。 无论那个医生问什么我都不肯再开口说一句。 我只知道自己好难过好难过…… 我摸着自己的腹部,看着窗外的蓝天,我想着我妈,想着我和沈南庭过去的十年。 如果那刻骨铭心的十年,我或许就不会这么难过。 从咨询室出来的时候,我整个人站不稳,那个心理医生扶着我。 陈梨和沈南庭等在门口的走廊里,瞧见我出来两个人一拥而上。 沈南庭馋着我坐到椅子上。 他和陈梨跟着那位咨询师走的远了一些。 “陈师姐,这位温小姐的病情有些麻烦,如果诊断无误,该是重度抑郁。” “她虽然不愿意过多的透露伤心事,但在测试的种种表现中不难看出来,她已经有了很明显的自杀现象。” “而且,她手臂上,掌心都是自残留下的痕迹……” …… 我很疲惫,脑袋靠在墙壁上望着谈话的三个人。 我虽然听不到他们的声音,但从沈南庭的面部表情中不难看出他很震惊…… 片刻之后,沈南庭率先朝着我一步步走来。 陈梨拿着手机,面色凝重。 沈南庭走过来后一把将我抱进怀里。 可我现在太讨厌他的触碰了,我抗拒着推他,心理上的排斥让我想吐。 我胃里翻江倒海般的难受,我强忍着。 陈梨将人拉开了。 “沈先生,人都已经这样了,你就不要再做出强迫她的事情了。” 沈南庭四虎很气恼,他皱眉瞪着陈梨。 “陈医生,这是我们夫妻俩的事,似乎跟你没多大关系。” “你是我请来的,希望你不要越界。” 听到这些话,陈梨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 从陈梨口中我知道了沈南庭带着我来了江南。 这处水镇风景秀丽,一场雨后,放眼望去,目光所及之处像是入了画。 我能听到远处的鸟鸣声,本该心情愉悦,可我难受的很,身体上的懒散和疲惫让我只想一个人待着。 沈南庭难得的带我出来走走,我却根本不情愿。 “我很累。” 沈南庭牵着我的手不松开:“医生说了,到处走走,多晒太阳,对你的病情有好处。” 我木然的看着沈南庭:“我累了。” 说话的同时,我的手不自控的攥紧,尖锐的指甲刺疼掌心软肉。 清楚的疼痛竟给了我一些说不上来的感觉。 我沉溺其中,力道越来越大,直到陈梨走过来轻轻握住我的手。 她用自己带着暖意的手按揉我攥成拳头的手。 她脸上表情温和,垂眸时一缕黑发散落,她开口,声音很轻:“温眠,我知道你心里难过,有不好的情绪就发泄出来,别伤害自己好吗?” “你这样,那些关心你爱你的人看到了会很难过的。” 我手指攥的很紧,掌心根本不愿摊开,但陈梨轻轻扳我的手指。 我只能放弃,一根根手指被她扳开。 当沈南庭看到我满手心的血迹时,他瞳孔骤缩。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我,眸中满受伤和心疼。 我最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原本死气沉沉的房子,在我离开之后做了很大的改造。 屋子里的窗帘全换成了舒适的水蓝色,墙角摆着鲜花,一束束向日葵傲然绽放。 窗户大开,暖暖的风轻拂面颊。 我心里不适,想钻进黑暗的密闭空间,将自己整个人缩成一团,好似只有那样才是安全的,没任何人能够伤害到我。 我心里这样想着,也如愿拉窗帘关门,最后躲进了柜子里。 是陈梨万般开导,劝阻。 柜门大开。 她索性就那么盘腿坐在柜子面前跟我聊天。 她声音很柔软。 她跟我说某个地方的特色美食,我不曾穿过的鲜艳裙子,聊人生,谈理想。 前者或许还行,可后者对于我而言是那么的遥远。 人生? 理想? 人生已毁。 理想,从未有过……时间过得太久,我竟忘了自己曾经也高谈论阔,心中满怀梦想。 我酷爱画画,一直都有一个艺术梦…… 原先我的画作还能得到青睐,可后来结婚之后,沈南庭一心要养我。 他不许我再将自己的画作发到网上。 我只能在闲暇无聊时钻进画室随便画画…… 我更加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于画作的灵感早已枯竭…… 我自嘲的笑着。 陈梨没有揭穿我的自暴自弃。 谈话内容有接近于现实,她跟我聊我妈,聊宋晚瑜…… “就在来见你之前,我和你母亲通过电话,她和一个叫宋晚瑜的待在一起。” “沈南庭让我喊她晚晚,温眠,你知道吗?人这辈子真心的朋友,不需要太多,一个就行。” “那位宋小姐就很了解你,哪怕我这些年深造心理学,自以为从人的言语口气微表情中就能摸透他们的心里想法,可在模仿你的时候,我还是出了岔子,险些就被她发现端倪。” “那位宋小姐陪在你母亲身边,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很和谐。她们起你,我就说是沈南庭带着我去散心,我不在A市了……” “温眠,这是你的想法吗?” 从刚才开始,一直都是陈梨在说我在旁边听着,但此刻她忽然抛出这个问题,我愣了一下,随即点头。 “陈梨姐,谢谢你。我现在最不希望的就是我的事情牵连到我妈和晚晚,我不希望有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陈梨点头。 恰好她的手机响了,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随即,嘴角绽放笑意。 “温眠,你很快就要摆脱这一切了。” 我不明所以,下一刻,房门被轻轻打开。 那个大步流星走向我的是司宴。 陈梨站起来让开位置。 “司宴,人在这儿。” 司宴穿着一套深色衣服,衬衫袖子挽起,露出他力结实的小手臂。 他看向柜子的那一刻,目光忽然变得很冷。 ------------ 第五十一章:这是要明算账了? 我想着是不是要跟司宴打个招呼。 结果,人还没反应过来,司宴就已经转身往外走。 他身上气压很低,我望着他的背影竟看到了几分他要杀人的气势。 我缓缓看向陈梨。 陈梨叹息着蹲到衣柜面前。 双开门的衣柜被她合上一点,她半个脑袋探进来。 “傻姑娘,总有一天你会明白只有错过不值得的,你才能遇到那个属于你的。” 下一刻,我就听到门外响起了沈南庭的闷哼声—— 外面的声响持续了片刻,司宴这才去而复返。 彼时,陈梨已经盯着我换了衣服。 一套粉色小碎花裙,上面搭了浅粉色小薄衫。 陈梨一个劲儿的的夸我好看。 司宴进门后盯着我看了片刻,随后一言不发走到了我面前。 我抬手跟他打招呼,结果他弯腰就将我打横抱了起来。 他这个举动太突然。 对于我而言也过于暧昧,但现在这个情况,我什么也没说,手立刻抓紧了他肩膀上的衣服布料。 司宴抱着我出了这个禁锢我自由的地方。 陈梨小跑着跟在身后。 到门口的时候我听到了沈南庭的声音。 “阿眠!” “阿眠!” 沈南庭声音里全是悲痛。 他一声声的喊我,嘶声力竭。 而我只将脑袋埋在司宴心口处,恨不得将自己整个人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看到。 “阿眠,别离开我。” 沈南庭似乎是跑上前来了。 司宴抱着我走了两步:“滚。” 他嘴里吐出很冷的一个字。 “阿眠,我错了,你回来好吗?” “阿眠?” 我没有再回头看那个人一眼,我只是沉痛的闭着眼,手紧紧揪着司宴的衣服布料。 “司宴……”我开口,嗓音沙哑,“带我走吧。” “好。”司宴没有片刻犹豫的抱着我离开。 身后,是沈南庭痛不欲生的哭求。 他求我留下。 他疯狂认错。 可…… 我想到他将我当成傻子耍的这些年,那么多伤痛加在我身上,我但凡回个头都该死! 可! 我为什么还是会那么难过,痛苦致死。 司宴和陈梨带我去了机场,我们坐飞机回的A市。 发生的这些事突然又意外,我猝不及防,也根本没有好好思考过,以至于如今下了飞机,我站在机场门口,看着走在我身侧的司宴和陈梨,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 正当迷茫之际,身旁,司宴已经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温眠,离婚不丢人,这是你彻底的拜托了过往,是新生,要庆祝的。” “别瞒着阿姨,告诉她吧。” 我感激的看着司宴。 电话已经拨通,故事很简单,三言两语就能说完。 意外流产了,正好离了个婚。 电话里,我妈的声音也很平静。 “在哪儿?妈去接你回家。” “妈,司宴和我朋友在,你在家等我回来。” “好。” 电话挂断,我整个人如释重负的吐出一口气。 机场的空气一时间变得无比清新。 回去的路上我心情很好,望着车窗外的倒影频繁看向司宴。 我们在机场门口和陈梨道别。 所以,送我回家的是司宴。 打的出租车,我可以自己一个人回去的,可司宴放心不下非要送我。 也许是察觉到了我的目光,他也跟着扭头看向我。 我们四目相对。 司宴微微歪头:“有什么想问的就直接说,别什么事都一个人放在心里,这样最容易闷出事情来。” 我踌躇片刻。 “司宴,谢谢你。” 司宴微微挑眉:“你如果真当我是朋友,就不要再跟我说这些客套话了。” 我移开视线看向窗外,这人的目光实在是太具有压迫感。 “所以,风华苑的离婚协议是你去拿的?” 司宴收回目光看向前方,他点头:“陈梨跟我说了之后我就照做了。” “那里面还有人住吗?” 司宴摇头:“冷清的很。” 我叹息一声:“这趟来回跑的车费我会还给你的。” “你这是要跟我明算账了?” “为了帮我,你已经费了很多心思,如今我又怎么能让你再花这些冤枉钱呢?” “这样?”司宴声音很轻,他尾音打了个转,“行,那你打算怎么还?” “啊?” 他问:“是一次性还清呢,还是打算分期?” 我抿了抿唇瓣,无措的看着他。 司宴说:“分期吧,为期三个月。三个月之后我可是要加利息的。” “好。”我很认真的点头。 谈话间车子已经到我家小区门口了。 我透过车窗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等在门口的身影。 那是我妈。 她身后,宋晚瑜也站着。 我颤抖着身子下车。 我妈手里拿着外套,她和宋晚瑜几乎是小跑着拥上来。 “眠眠。” 我妈手里的外套第一时间穿在了我身上。 我咬着牙齿不让自己哭出声音,但我失败了。 “妈。” 我还是哭的很狼狈,整个人上气不接下气。 宋晚瑜也抱着我哭。 这样的场面实在不好,我哭了一会儿就被我妈牵着手往里带。 “小宴啊,阿姨是真的没想到我们眠眠的事会麻烦你这么多。” “不麻烦的阿姨。” “小宴,阿姨改天做好饭菜,一定当面谢谢你。” 司宴笑着点头,将他手里的旅行包递给了宋晚瑜。 这里面有我的药和一些随身衣服。 是从江南离开时陈梨给我收拾的。 宋晚瑜道谢,伸手接过。 “那阿姨,你们就先回去吧。” 我妈满脸的感激:“好好好。” 司宴转身时,似乎盯着我看了看,我眼角余光撇到了他上扬的嘴角。 那么明显,分明是在笑。 我都这么惨了,他有什么可笑的? 家永远都是我的牵挂和软肋。 餐桌上,我妈做了一大桌子精致可口的饭菜。 她和宋晚瑜小心翼翼的照顾我的情绪。 对于我流产和离婚的事只字不提。 我也什么没说。 我厌食了这么久,可餐桌上的烦饭菜顿时让我有了胃口。 这顿晚餐我吃的很撑。 饭后,我主动开口。 “妈,我算是彻底的解脱了。” 我妈强忍着泪水吸了吸鼻子:“好,拖着也是彼此折磨。咱也不是没人要了,这个结果最好。” 宋晚瑜也道:“以后我来赚钱,眠眠和阿姨我来养。” ------------ 第五十二章:烂男人,当垃圾丢掉 吃过药的原因。 我的觉睡得很安稳。 只是这样的昏沉让人觉得累。 以至于第二天早上我醒来时整个人都是浑浑噩噩的。 我洗漱完从房间出来,我妈在厨房里忙。 宋晚瑜像个小太阳一样围着我妈转。 她一头好看漂亮的波浪卷扎成低马尾。 看到我出来,宋晚瑜就从厨房出来了。 “眠眠,阿姨做了小鸡炖蘑菇,你不知道,那味道可鲜了!” 我笑着说一定要好好尝尝。 宋晚瑜将我摁在椅子上:“你就等着开吃吧。” 我望着我妈和宋晚瑜忙碌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 就这样吧,平淡且简单的过完一生。 这辈子,不需要再有什么了,只要我妈身体健康,晚晚能够幸福快乐。 我已经足够了。 吃过早餐,宋晚瑜就去上班了。 我妈则是看着我说要多吃饭,最近瘦的她都快认不出来了。 我点头,一一说好。 我妈视线始终和我交错,根本没敢跟我对视,可她扭过头的瞬间,我分明看到她擦眼泪了。 我强撑着嘴角的微笑。 “妈,都已经过去了,我没事,我真的很好。” 我妈叹息一声,泪落得更凶。 她颤抖着握住我的手。 “孩子,你这副模样妈看了心疼。” 我凑近她笑着说:“那妈妈以后就多做好吃的,我天天吃你做的饭就会变得白白胖胖。” “好。”我妈抬起头,视线和我对上,她哽咽着,“眠眠,笑不出来就别笑了。” 我嘴角强撑的线条终于落下。 装出来的开心太累了。 “妈,我先进房间休息一会儿。” “好,妈做好午饭叫你。” 我在房间里又睡了一觉,只是这一觉睡下没多久就被外面的声音吵醒。 很乱。 “我说了眠眠在休息,你如果还闹我就报警抓你!” “凤霞,我是真的喜欢你,真的想和你走下剩下的路,你给我个机会,再给我个机会好不好?只要你答应,我马上就去离婚!” “李民!你滚!!”我妈压低嗓音嘶吼。 我打开房门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眠眠醒了?” 是我妈和李叔,他俩不知道因为什么吵了起来。 李叔脸红脖子粗的,看到我立刻眉开眼笑,像是瞧见了救星。 “眠眠,李叔求你了,你快劝劝你妈……” 在他还有很更多的话没说完之前,我妈蛮力将人推搡了出去。 “妈,到底怎么回事?” 我妈快速关上门,整个人吐出一口气。 听到我问话,我妈脸上浮现一些痛苦的神色。 “没什么,一点生活中的小磨合罢了。” “妈,你的事我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作为你唯一的女儿,我该有这个知情权。” 于是,三言两语,我妈将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跟我说了。 我听完之后心情复杂,心绪难平。 一时之间我竟不知道该用什么来表达我的愤怒和恨意! 原来,李叔的出现从来都不是什么巧合。 他是沈南庭的一个阴谋。 沈南庭知道我妈是我唯一的软肋,他知道我一直都放心不下我妈,所以之前那次矛盾,我有心和他离婚之后一心一意照顾我妈。 于是这个荒唐又让人意想不到的阴谋悄然拉开序幕。 他花钱雇佣了李叔。 让他出现在我妈的生命里,成为我妈下半辈子的陪伴。 李叔花钱办事,果然让我妈动了心。 如果不是他已婚的事情在小区里传开,我妈说不定到现在还会被蒙在鼓里…… 我在气愤了许久之后终于蹭地起身。 我妈按着我坐下来。 “妈知道你现在很生气,可生气起不了任何的作用,事情已经发生,好在我也没什么损失,只是可怜了那位大姐。” 我咬牙:“妈,我没想到沈南庭会那么卑鄙……” 这个名字如今让我厌恶憎恨。 我妈叹息着摇头:“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个玩意儿?” “妈,对不起。” “傻丫头,这事又不是你的错。” 我吸了吸鼻子:“那你打算怎么做?” “一个毫无忠贞的烂男人罢了,还能怎么做?自然是当垃圾一样丢掉!” 我妈说的洒脱又豪气。 如果我没看到她满眼的泪水我或许也不会知道她真的很喜欢李叔…… 因为这件事,我再度陷入抑郁自责中。 我妈因为自己的事,因为我的事已经被烦的焦头烂额,我实在不想再给她增加负担。 于是,我瞒着她偷偷吃药,没有将自己生病的事情告诉她。 她自己也身体不好,如今看着我在吃那样大把的药,估计会更加难受。 虽然我头顶笼罩阴云,整个人一直都被坏情绪左右着,但好在有药物控制,倒也不算难捱。 日子就这样过着,因为我-妈的陪伴,一切算是平静下来。 小区楼下遛弯的大爷瞧见我热情打招呼。 问最近小沈怎么没来。 我直视那大爷,轻声开口:“我离婚了,他以后都不会再来了。” 那大爷听后半天没反应过来,随即便是摩拳擦掌,直叹可惜。 确实,在这些不知真相的人眼中,曾经的沈南庭确实是个好丈夫。 只可惜,那也只是曾经…… 我回到房间里,瞧见了那个被我洗过挂在衣架上的成年男人衣服。 那是司宴。 从机场出来时他看我穿的单薄将自己外套随手套到了我身上,后来我从出租车出来,我妈又手脚麻溜的将我的外套叠套到了身上。 所以这衣服就被我穿了回来。 我洗过晒干,一直惦记着是还给他的,今天刚好来了机会。 陈梨说要带我再去做个全方面的检查。 刚好司宴也在。 我将衣服叠好装进袋子里。 我妈知道我要出去,还是见司宴,十分的赞成。 “出门了就好好玩,记得早点回家。” 我点头:“好。” 小区门口,司宴的车已经等着了。 我习惯性的去开后座的车门。 结果车门是锁上的。 我正要敲窗户,司宴下车了。 他替我拉开副驾驶的门。 我眨眨眼。 他自然而然的开口:“座位上有东西。” 我只能坐上副驾,透过后视镜一看,果然堆叠了一些杂物。 司宴启动车子引擎:“温眠,你头发又长长了。” ------------ 第五十三章:更早之前的重逢 我们是去顾锦程开的那家私人医疗机构做的全面检查。 等结果的时候司宴一直盯着我。 我被他盯得很不自在,朝着他看了一眼。 他这才拿出手机开口。 “为什么不回微信?” 手机的微信界面停留在我和他的对话框里。 司宴确实发了几条信息。 只不过我没回复。 我:“……” “抱歉司医生,我被带走那天手机落在碧波庭了。这几天没用手机,陈梨姐打来的电话留的是我妈的手机号。” 听我这样说,司宴看着像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那天不是嘲笑你。” “啊?” 我再次一愣,脑海中的记忆疯狂的思索司宴话里的场面。 他说:“那天你哭的很伤心,眼睛肿的很厉害。擦眼泪的时候像个不讲道理的小孩儿,我觉得很可爱很真实。” 我的记忆随着司宴的话回到了那一天。 是他送我到小区门口的那天。 我看到我妈哭的不能自已。 我轻咳了一下:“没想到司医生记性这么好。” “我以为你会误会。” “怎么会?”我侧头看他,“司医生,你的笑里没有半分恶意,我觉得很舒心。” 这下轮到司宴怔愣了。 我说:“司医生以后多笑笑好吗?” 司宴像是不好意思,他偏了下脑袋,抬手挠了挠头。 “我尽量。” 顾锦程和陈梨说了些什么才让我和司宴进去。 顾锦程对待工作病患时他拿出了医生该有的态度。 只是心理医生相对于其他领域的医生,面对病患时总有几分让人舒心的感觉。 他那双含笑的桃花眼温柔的很。 她盯着我,认真的询问我最近的心情愉悦否,状态可佳…… 我一一点头。 似乎是和那个人撇清关系的那一刻开始,我的情绪就变得相对稳定了很多。 从医院出来,我重重的吐出一口气。 这种消毒水刺鼻的味道还是让我难以忍受。 我看着一旁嘴角含笑的陈梨,提议一起去吃饭。 陈梨抿着嘴看我和司宴。 我被她盯的有些不自在。 “怎么了?” 陈梨看着司宴开口:“我就不跟着一起去了,正好有事,你跟司宴去吧。” “陈梨姐,我的事你帮了很多,我想当面谢谢你。” “还有机会的嘛。” 她这样说我就没再坚持了,点点头跟她道别。 她转身离开的时候嘴角笑意很深。 “想吃什么?”司宴问。 “我都可以。” 最后,司宴带着我来了一家自助烤肉店。 这顿饭吃的很轻松愉快。 司宴全程都默默的烤肉,他将火候时间掌握的刚刚好,肉烤好微带几分焦焦的感觉。 这是我喜欢的口味。 我吃了很多。 吃过后,司宴突然开口。 “当年为什么会突然搬走?” 我喝着果汁,还没反应过来,抬头看去,司宴正目不转睛的盯着我。 “当年你初中都没读完。” “我以为我们会做很久的邻居……” 那段并不美妙的回忆涌上心头,我拿着果汁的手轻轻摩挲杯子边缘。 “因为我妈当时受了点欺负,她一气之下就带着我走了。” “说是换个环境就能忘掉很多不愉快……” 从我记事开始,我就知道自己没有爸爸。 我妈一直活在街坊的闲言碎语中。 哪怕她自力更生,凭自己的双手挣钱养着我,依旧难挡周遭人的恶意言论。 最难的那一年,旁边搬来了新邻居,那是个肥头大耳的独居男人,他酗酒赌博一身的不良嗜好。 他疯狂的向我妈示爱…… 我妈原本是个温婉的性子,可在岁月的磋磨下,她脾气变得不好。 在那几年里,她也渐渐变成了周遭人口中的泼妇。 我妈时常将那个男人从我家门口一盆水泼走。 那男人仗着自己有点小钱,每天都在我家门口放玫瑰花,给我妈送礼物,尽管那些东西都会被我妈丢出去。 但他锲而不舍。 后来…… 他开始在巷子口堵我,在我家门口等着。 他会提着一大包零食来,给我买淀粉肠,买我以前从来没吃过的汉堡炸鸡…… 我始终记着我妈的叮嘱,离那个人远远的,他递到我面前的东西我从没要过。 可这个世界上,想要害人的人,怎么会心存善心? 那是一个雷电交加的夜晚,我始终不曾忘记那一夜的恐惧。 我身形轻颤,脑海中的回忆戛然而止。 “总之不是什么好事情,应着我妈的话,从那个地方离开之后我和我妈的生活确实变得好了不少。” 司宴看出我不大愿意想起那些。 他没有再问。 餐厅侍者上了几份餐后甜品。 他将一块草莓蛋糕往我面前推。 我轻声道谢,随即又道:“司宴,茫茫人海,你我能在失联之后再次相遇也算是一种天赐的缘分。” 司宴刚好吃下一口蛋糕。 不知是因为甜品还是我这句话取悦到了他,他嘴角微微上扬,心情很好的样子。 他点头:“嗯。” 我尝了一口草莓蛋糕,味道出奇的不错。 蛋糕甜而不腻,草莓的酸甜香味儿在唇齿间蔓延开来。 我咬着叉子看司宴。 他很认真的捧着那块蛋糕吃。 叉子十分规律的从旁边落下,大小近乎相同的位置。 一小块蛋糕被他吃出了高级感。 我想,司宴是个很喜欢吃甜食的人。 正想着,低头吃蛋糕的人蓦地抬头看我。 我视线没来的躲开。 于是就那么和他对视。 他浓眉黑眸,一双清冷至极的眼眸,微挑的眼角勾着傲。 男人鼻梁高挺,唇瓣抿的恰到好处。 那是一抹审视的神色。 奶油蛋糕弄的他唇瓣像是涂了润唇膏。 他见我盯着他不说话,身子微微后靠,整个人就那么懒散松弛的靠在椅背上看我。 “温眠?” 我抿唇,快速低下头。 “啊?” 他说:“我们很早之前就已经重逢。” 我有些感叹司宴的脑回路。 他怎么能在过了大半天,我都忘记了那个话题时再次的提起呢? 我抬眸,盯着他眨眼。 “不就是我大一那年?” 司宴摇头:“更早之前。” 我突然就懵了,怎么可能呢? 我的脑海中没有任何关于这件事的记忆。 “更早之前是什么时候?” 司宴那双黑眸牢牢的盯着我。 我被他盯得心虚,像是做错了什么事。 他像是忽然就有些生气了。 “自己想。” ------------ 第五十四章:我和沈南庭,再无瓜葛 自己想? 直到这顿饭彻底结束,我跟在司宴身后出了餐厅,和他一起上了车都没能想到些什么。 我和他的重逢不就是我念大一那一年吗。 我在校园里碰到了声名鹤起的司大校草。 当时的校园贴吧上关于校草的言论,各个角度偷拍的帅照铺天盖地的席卷。 学校各路的女生们齐刷刷舔屏。 这世上的人对美好的东西总有向往。 我自然也不例外。 于是,我看着贴吧上刚上传不久的一张热乎照片陷入沉思。 总觉得这个人我是在那儿见过的。 那几乎是司宴入选A大校草两年以来第一张被人放到网上的正面照。 那张照片引人入胜,话题讨论度直接飙升第一! 当时照片中的司宴站在学校篮球场上,他穿着球服,错落的额发下,男生一双眼清冷孤傲。 夏日暖风和煦,傍晚的夕阳余晖残留天边,红灿灿的霞光铺设地面,洒下的金粉落了司宴满身。 他洁白的球服沾染暖色,那淡淡的金色余晖渡在他脸上,照的男生向来清冷的眉眼处多了几分柔和的光芒。 他身高腿长,手指尖转动着一个篮球…… 于是,我盯着“司宴”这个名字看了很久很久,直到照片上男生的身影和我脑海中那个小男孩儿重叠…… 有时候,人真的要感叹命运的奇妙。 就这样,我愣是什么也没想起来。 司宴却转头开车带着我来了一家手机店。 他率先进去。 我跟在身后。 他目光轻扫柜台里摆放一圈的手机:“喜欢那个?” 我算是看清了他的意图,当然我恰好也是需要一个手机的。 我选了一个和我之前的手机一模一样的牌子和型号的。 转头看司宴,他却皱眉:“这个型号的已经过时,不过,和它同款的最近刚发布,要不选这个?” 他手指柜台中摆放位置最明显的那款手机,语气是征询我的意思。 我看着上面的标价,略贵。 虽然很心仪,但价格不太美丽。 和沈南庭结束这段四年的婚姻,我并没有捞到任何的好处,如今我要吃药,我妈要治疗。 退出职场多年,我如今没有工作,各方面更要精打细算。 摇摇头:“我还是选之前那个。” 司宴看了我片刻,尊重了我的意见。 手机的钱是他付的。 我有些抱歉。 这些年设计发达,我习惯了带着手机出门支付,身上更是没一毛的现金。 “司宴说好的请你吃饭,结果饭钱是你给的。” “现在手机都要你付钱,你放心,等我回去了就把这些钱算好还你。” 等绿灯的路灯,他将车停下侧头看我。 “不急,慢慢还。” “好。” 他将我送到小区楼下,我原本要说再见,可他已经停好车从车里下来了。 他跟着我一起进了小区。 我侧头看他。 司宴走在我身后。 “司宴,今天真的很谢谢你。” “嗯。” “烤肉很好吃。” “下次还一起去。”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没话找话:“那个草莓蛋糕也很不错。” “你喜欢吃?” 我点头,没有那个女孩子能拒绝甜品吧? 他点头:“知道了。” 知道什么? 看着他跟我进了单元楼,等电梯的时候,我干巴巴的说:“既然都到这儿了,那就去我家喝杯茶再走吧。” 这话说完我恨不得拍自己一巴掌。 这话是怎么说的? 人家都跟我进电梯了自然是要去我家的。 就在我眼皮子底下,我忽然瞧见司宴浅浅的勾了下唇角。 “你亲自泡吗?” 我硬着头皮点头。 司宴凑近了一点:“你要泡什么茶?” 还好我妈平时喜欢喝茶,家里茶叶不少。 “你想喝什么茶?” “叮——” 机械声一响,电梯恰好到了。 我从电梯出来,转身看司宴。 他摁了下关门键:“我朋友在楼上。” 我:“……” 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刻,我看到他又勾起了嘴角。 笑意渐深,这次,他眉眼都很轻的弯了一下。 “今天不喝茶。” 他说:“下次再喝。” 电梯门彻底合上,我后知后觉被他耍了。 回去之后我用新手机登录微信。 微信信息弹出的那一瞬间,我心口很轻的刺疼了一下。 那几乎是窒息的感觉。 这种感觉不能太久,仅仅只是片刻就像是要死了。 我愣愣的看着最上面的聊天置顶。 我妈,宋晚瑜,还有一个……老公。 我猛地闭上眼,手指点开沈南庭的微信,我颤抖着,泪水不受控的从眼眶里争先恐后的涌出来。 我咬着牙,近乎恨怒至极的删除,拉黑。 他那些99+的信息我根本没看。 离婚了。 我和沈南庭,再无瓜葛。 再无瓜葛。 我心里轻声默念这四个字,像是有侩子手拿着钝刀一刀一刀的划拉我的心脏。 十年青春,一朝成泡影。 那是我从十六岁到二十六的一整个十年。 我轻笑着打开窗户,任由夜晚的凉风灌进来。 我手抓着窗户外围的铁栏杆狐疑,这里原本是没有安放铁栏杆的,为什么忽然多了几道栏杆。 这几天我浑浑噩噩的逃避思绪,什么也不去想,以至于根本没发现自己卧室里这些肉眼可见的变化。 我转身去看。 房间里一些尖锐的器物消失不见,书桌的桌角绑了布条,一体式的浴室里,洗理台换成了圆润边角的…… 天气逐渐回暖,这些日子,我没再出过门。 除了在我妈的要求下偶尔陪着她下楼在小区各处散散步以外。 我的生活回归正常。 情绪跟着稳定下来。 即便我依旧不对劲,感觉不到任何快乐美好以外,其他的看着一切正常。 我妈的病情也稳定下来,在药物的辅助作用下,我经常看到她嘴角的笑意。 李民上次来闹过一回之后也没再出现。 我妈不再是当年的张凤霞。 如今几乎没人能再欺负到她了。 哪怕她和李民的事迹再一次在小区各处传开,她也依旧没什么表情的跟人谈笑。 她没有将自己身上的不幸归咎到命运上,而是轻声道:“这种事怪不了别人,说到底都是自己眼光不行。” 这天傍晚,我吃过饭后陪着我妈在小区广场上散步,看大妈们跳广场舞,忽然察觉到自己被人盯着…… ------------ 第五十五章:我会疯的! 那是沈南庭—— 我扭头看去,男人褪去身上的黑长大衣,他穿着早春的休闲穿搭,就那么安安静静的站在傍晚的夕阳下。 我和他对视。 我能感觉到自己气血上涌,手指不受控的开始颤抖。 那种悲伤又愤怒的情绪在胸腔处涌当,奔腾的血液倒流,我快要控制不住。 “妈,我去那边看看。” 我妈一心看大妈跳广场舞,没察觉到我的异样,她点头:“别跑远了啊。” “嗯。”我很乖的点头,随后快速起身离开。 那个躲在人群里盯着我的人很默契的跟上。 “你又出现在这儿做什么!” 一到了无人处,我就整个爆发。 我发狠的瞪着沈南庭,像是要咬死他。 沈南庭愣愣的看了我片刻,他脸上神色恍惚,抬起手,指尖将要落在我眉眼处却被我一把拍开。 我后退两步。 “沈南庭,我的生活好不容易平静下来。我们离婚了,没有任何关系了,你别再出现,好吗?” 我好讨厌这种情绪不受控的滋味。 我好讨厌自己尖酸刻薄,自私到极致的感觉。 我更恨自己还会因他而起的情绪。 其实,我恨他,我更恨我自己! “你是觉得自己害我不够惨吗?” 最后这句话我几乎是嘶哑着嗓音低吼出来的。 这样的我肯定像极了一个疯子吧? 沈南庭目光深沉复杂的看着我,他抿唇,眉眼间神色逐渐痛苦。 “阿眠。”他开口喊我,嗓音沙哑,“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远远的看你一眼。” “滚!别再出现了,平白恶心我。” “阿眠……”沈南庭很无力的垂着脑袋。 他苍老了很多,颓废了很多。 “原谅我,承诺过不会伤害你,可最后,我带给你的,竟只有这些伤害。” 我自嘲的看着他,脚下步子后退。 “我和你,再无瓜葛。” 沈南庭沉痛的看着我,他很轻的叹息。 “宝宝,你永远是我最爱,最爱的人。” 这些话让我恶心。 这个称呼更加让我恶心。 我抓住自己的头发狠狠揪。 “我脑袋上这条手术疤至今还在隐隐作痛!” “我苍白着脸吃药的时候你在哪儿?” “我在手术台上绝望害怕的时候你在哪儿?” “沈南庭,你曾说要永远爱我,我相信当时的你,可如今站在我面前的你只让我觉得面目可憎。” “在我的记忆中,那个我爱了十年的人,他死了。他死在了我最爱他的那一年。” “阿眠……”沈南庭颤抖着嗓音喊我,“阿眠。” 他泪流满面,他失声痛哭。 他整个人双膝跪地,他仿若无人般痛哭出声。 “阿眠,我把你弄丢了是吗?” 我哈哈大笑起来,整个人癫狂又可怕。 “那个孩子,我想生下来的,那天,是冷舒宁推的我。” “沈南庭,我从不后悔爱过你。可如果时光重来,我宁愿自己从没在十六岁那年遇见你。” “十六岁……”沈南庭眼中神色变得惊诧,“十六岁!” 他喃喃自语。 “如果你还有一点良知,滚吧,永远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我丢下这最后一句话,转身离开。 身体和灵魂被撕裂的疼后知后觉的传来。 曾经那么爱。 如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 我闭上眼,脑海中是天旋地转的晕眩感。 “阿眠,我爱你。” “阿眠,我好爱你。” “宝宝,我们好一辈子。” …… 今天这些话原本不该再说出口的。 可我不甘心。 曾经那些没有被妥善安置的误会和矛盾,总要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如今再转身,绝不会回头看一眼。 我擦掉眼泪,收拾好自己的坏情绪。 嘴角强抿出一个笑意再回到原地去找我妈,却已经不见了我妈的踪影。 广场上的音响还在播放时下流行的DJ老年舞曲。 可原本跳广场舞的大妈们集体围成一圈儿。 我心里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我冲上前,很费力的扒开人群去看。 与此同时,小区外救护车的声音已经响起。 那是我妈—— 那一刻,我整个人像是被定在原地。 我四肢僵硬,大脑一片空白。 我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音,我盯着地方嘴唇青白已经躺着我的我妈。 直到有人将我撞开! “让让!病人在哪儿?” “快让开!” “请大家自觉让开通道,不要耽误了最佳抢救时间!” …… 周围很乱,我眼前出现了很多重影。 耳边这些乱糟糟的声音我一个都听不见了。 我只是僵硬的站着,任由自己被推翻在地,我眼眶灼热的厉害,直到有人狠狠推了我一把。 “小眠,还不跟着你妈去医院。” 我恍然扭头,我妈被几个白大褂抬上担架。 那担架轮子灵活,在一阵声响下被抬上了救护车。 “妈——” 泪水落下的瞬间,我嘶哑着嗓音的喊声也跟着从口中涌出。 “妈!” “我妈怎么了,她怎么了?” 我会疯,我真的会疯! 跟着一起上了救护车的还有另外一个人。 那是李民。 李民红着眼眶攥住我的手指,他一遍遍的开口:“没事的小眠,你妈一定会没事的。” 我根本冷静不下来。 我看着医生推着担架进了抢救室。 我愣愣的等在门口。 “我妈她怎么了?” 李民愧疚的看着我。 “她到底怎么了!” 我咆哮着。 “突发脑溢血……”李民嗓音暗哑,“眠眠,你一定要挺住。你妈可就你这么唯一一个女儿。” 我想,我当时脸上的表情一定是足够吓人的吧,否则,李民怎么会说出那种话呢? “你妈她一直都有高血压,这些日子虽然都在吃药克制,但这种突发情况始料未及。” 我靠在医院走廊的墙壁上麻木的听着。 我妈的身体居然出了这么多毛病。 我一直以来都被蒙在鼓里。 她高血压我怎么就不知道呢? 我是怎么做女儿的? “眠眠,阿姨呢?” 宋晚瑜匆匆赶来。 她身上还穿着工作是的西装外套,脸上神色慌张,显然是哭了一路。 我看到宋晚瑜再也绷不住了。 宋晚瑜拍着我的肩膀。 “眠眠,阿姨会没事的。” ------------ 第五十六章:这是你独一份的好 我妈从抢救室出来了,但她脑部出血位置很危险,算是短暂的度过了危险期。 听到医生说的这个消息时,我强撑着的身体终于绷不住栽倒下去。 我和宋晚瑜陪床,直接在医院住下。 第七天的时候,我妈总算是醒过来了。 我眼眶含泪看着她。 我妈伸手想摸我的脸,可抬起的那只手最终无力垂下。 她轻轻摇头,是叫我别哭。 宋晚瑜也泪眼汪汪的看着她。 我妈伸出手在我手心写了几个字。 那是她自己的银行卡。 她说有两张。 密码分别是我和宋晚瑜的生日。 一人一张。 看着她写到这儿,我眼泪流的更凶了。 我轻咬唇瓣,啜泣的时候,病房门被敲响。 宋晚瑜去开的门,来人是穿着一身白大褂的司宴。 他手里抱着一束鲜花。 “阿姨,我来看你了。” “小宴……”我妈很努力的蠕动唇瓣,“你来了。” “阿姨,你才刚醒过来,先不要消耗体力说话。” 我妈点头,轻轻闭上眼睛。 我和宋晚瑜出了病房外才开口问司宴的情况。 或许是因为我们相熟的原因,我总觉得只有轻耳听到他说我妈已经脱离了危险期,会没事我才会放心。 好在司宴也是这样说的。 他说我妈这次脑溢血,虽然是突发性情况,但好在脑内出血量不多,送医及时才没有酿成大祸。 我心惊又后怕。 宋晚瑜也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气。 司宴在医院时很忙,我们没有多聊的时间,但他下了班会过来陪我妈说话。 他会陪我聊聊天,还会给我带饭。 宋晚瑜看着我妈情况稳定了不少之后就去继续上班了,我则是继续留在医院陪伴我妈。 这天下午,司宴在午休时间来到了病房。 他这段时间对我们母女的照顾,我妈清醒时都看在眼里,她眸中神色欣慰,眼底有些很明显的暗示。 如果我还是十六七岁的年纪,或许什么都不懂。 可如今的我不是十六七岁,而是26岁,那些男女之间该有的小心思我都懂。 我不是司宴,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可这些日子以来,他在我身上花费了很多精力,他对我的这些好,我都看在眼里,我甚至无以为报,只能心存感激。 可,我不能仗着他对我好,就自私的看着他沦陷。 或许我还是有些自信过头了。 可我已经不愿再相信感情。 这十年来所有的真心付出不足以用“撕心裂肺”四个字来形容。 我不知道这次的伤痛我要用多久的时间才能治愈。 可这样的伤我绝对不会再允许自己承受一次,我受不起。 “这是许阿姨特地炖的汤,对阿姨的身体恢复有帮助。” 司宴将食盒放下。 说着,又将另外一份摆到我面前。 “温眠,这是你的。” 他随后将最后一个蛋糕盒递到我面前。 “草莓蛋糕,你可以尝尝看,这是自家做的。” 我神色如常的接过:“许阿姨是真的能干,他连甜品都可以自己做吗?” 司宴笑着点点头。 东西放下司宴就要离开了,我起身去送他。 病房门关上,他转身看我。 “温眠,你有什么话都可以说出来。” 我盯着司宴看,实在是不知道这件事该怎么开口。 我想了片刻,打算委婉一些。 “司宴,你是对你的每个朋友都这么好吗?” 司宴眉头轻皱了一下。 “我是想说,你真的很好,这些日子以来,你帮过我的这些,我都牢牢记在心上。” 司宴弯唇笑了一下:“那你打算怎么报答?” “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情,我都会尽力去做,我这个人最不愿意的就是欠别人人情,你对我的好,我会等同的还给你。” “还……”司宴嘴里轻轻吐出这个字,他脸上的表情耐人寻味。 我有些看不懂。 他说:“那你打算怎么还呢?” “你……” “后天吧,那天是周六,宋晚瑜应该会来,我也刚好休息,你陪我去个地方?” “好。” 周六那天,宋晚瑜果然一大早来了医院。 “阿姨,今天什么感觉?有没有觉得比昨天更好一些?” “晚晚来了啊?” 宋晚瑜长着一张御姐魅惑死人的脸,可她的性格却比较甜美风,这是一种完全不同的反差。 尤其是那张嘴。 只要宋晚瑜愿意,有的人是人拜倒在她石榴裙下。 她在病房一会儿,我妈就能被逗的哈哈大笑。 所以,我妈一看到宋晚瑜赖就格外的高兴。 宋晚瑜将包放下就上前握住我妈的手。 我在一旁削苹果。 削完一块块切好放到了水果盘里。 宋晚瑜跟我妈聊着天。 她一扭头瞧见我身上穿着的裙子,眼睛忽然就亮了。 “眠眠,你今天穿裙子了呀!打扮成这样是打算去干什么?” 我妈笑着看宋晚瑜。 “跟人家小宴约好了要出去。” “呦呦呦,两个人在医院,天天见面还不够,居然还想背着我们单独出去见?” 我妈在一旁帮腔:“小宴这孩子沉稳性子好,这年头很少能看到这样懂事的孩子了。” 宋晚瑜笑着说“是是是!”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气。 “妈,司医生这是外冷内热,乐于助人罢了,您别总开他玩笑,若是当着人家的面被他听到了,可就不好了。” 我妈立刻不高兴了:“你这孩子,总爱钻牛角尖。任何事情都要去换个方位思考。” 宋晚瑜也跟着认真下来。 “眠眠,我自从转正以来,自己独立接手了多少个离婚案子,我从来不相信这世上会有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无缘无故的好。” “他对你的那些好,我就不细说了,你自己当时掰着手指好好数数,他到底帮过你多少?” 我视线随意的飘荡,最后落在了我放在我妈床头柜上的那个草莓蛋糕上。 那小蛋糕做的跟我在烤肉店吃的一模一样。 甚至连上面的装饰巧克力摆放的位置都是一样的。 我看着那块蛋糕出神,我妈和宋晚瑜说的话也没听进去多少,直到司宴晃荡着一只手出现在我面前。 我猛地抬头,司宴正垂眸盯着坐在椅子上的我。 “发什么呆?” ------------ 第五十七章:今天是带你见家长 我和司宴出来了。 他将停在地下车库的车开了出来,随后下车为我打开车门。 他要我坐在副驾驶上,而我却一意孤行上了后座。 司宴看着有些无奈的样子,但也没多说。 他上了车,随后车子引擎启动。 我发现了,他今天穿的有些正式。 以前我从来没见过他在我面前穿西装的样子。 更多的时候,司宴都是简单舒适的便服或者休闲服,今天他一身西装出现在我面前,身影上多了几分男人该有的稳重和老练。 尤其是他身形高大,那骨架将衣服衬的比模特还要板正精致。 他分明没有任何装出来的气势,可举手投足间就莫名的流露出一种寻常人少有的矜贵气息。 这样的一个人走在街上是多么的引人注目,他那样的耀眼,怎么会没有群星围绕呢? 我看着他认真开车的样子,忽然间觉得自己想多了。 我妈和宋晚瑜或许也是想多了。 女性的思维就是和男性不同。 像我,总是习惯将一件很简单的事情想的很复杂,很戏剧化。 到底是肥皂剧看多了。 我正这样想着,开车的男人忽然开口。 “我今天是带你见家长。” 宛如平地一声雷。 轰地一下,我脑袋懵了。 我今天是带你去见家长…… 一句很简单的话。 不长。 男人用稀松平常的语调说出来。 我严重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啊!” 车子停下,司宴单手解开安全带。 “你不用这么惊讶。” “司……司宴,你刚刚那句话是在逗我吗?” 司宴已经打开车门下车。 我扭头看向窗外,车子已经停在了城中郊区一处环境清幽的疗养院门口。 司宴替我开了车门。 “下来吧,女朋友。” 我完全被他牵着鼻子走。 下了车,他人已经大步流星往前,我几乎是小跑着跟上。 “司宴,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不。” “那你刚刚那句话是在?” “很难理解吗?” 我摇头:“只是,你到底什么意思?” 司宴轻笑出声:“温眠,你这是什么反应?” “我认为司医生这是在跟我开玩笑。” 他脚步停下,我走的急,如果不是及时刹车估计就一头撞上去了。 司宴挑了挑眉。 “温眠,我和你年少相识,虽然那段时光对于你而言短暂,或许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可在我看来,那是一段不可多得的美好回忆。” “你是我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朋友,以前是,现在也是,我帮你完全出于道义。” “当然,我也有我自己的私心。今天我把话说开,是希望你不要因为任何因素而躲着我排斥我。” “我……” 司宴轻轻摇头,他示意我不要打断。 “不过是顺手带顿饭,你每次都要说很多谢谢。既然想感谢我,那总要一点实际行动。” “温眠,我妈住这儿,她没多少日子可活了,她现在最大的愿望是看到我有个家。” 我觉得今天大概是司宴这一年以来说话最多的一次。 在他的这些话里我终于一点点懂了。 他之所以绕这么大一个弯子,无非就是想让我假扮他女朋友,帮他母亲圆个梦罢了。 我心里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都跟着轻松下来。 “司宴,这么简单的事情,你一句话就能说清,可非要和我浪费这么多口舌,我有时候是真的看不懂你,所以说,你刚刚故作深沉,全是在捉弄我?” 司宴转身继续往前走。 “司宴?” 他“嗯”了一声。 “可恶!” 我小声的骂。 前方传来司宴的轻笑声。 这人之前看着分明不是这样的啊。 “报复。” 疗养院环境清幽,大片阳光撒下,周围绿植盎然,初春的院子里让人瞧赏心悦目。 我跟着司宴都进了电梯,他才有吐出这么两个字。 报复? 我皱了皱眉头。 他说:“你这两天不是躲着我?” 他说起这个我就不自在,我轻咳起来。 “抱歉。” 司宴忽地转身朝我靠近。 我后退一步。 电梯空间密闭,本来就一丁点大的地方,此刻他突然靠近搞得我心神恍惚。 “你干嘛?” 司宴垂眸下来,那双让人心中发怵的眸子盯着我。 “温眠,我们是朋友对吗?” 我点头。 他说:“这样的友谊能维持多久呢?” 我总觉得司宴变得和之前越来越不一样了。 他这个问题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于是便道:“时光不老,我们不散?” 这句话之前在网上很火,专门用来形容两个人之间的友情。 司宴撇头,很轻的勾了下嘴角。 “自己说的?” 我点头,觉得这人很莫名其妙。 他带着我停在了一间房门口。 “温眠,我妈她精神状态不太好,你多担待。” “好。” 房门打开,护工阿姨立刻上前。 “小宴啊,你来了?” 司宴“嗯”了一声:“她最近状态怎么样?” “梅姨最近的状态可好了,吃得好睡得好,人也跟着旁了很多。” 司宴满意的点了点头:“孙姨,我们想跟她单独待一会儿。” “好。” 护工阿姨离开前朝我看了几眼,房门关上,司宴冲着我招手。 我乖乖上前:“阿姨你好,我是温眠。” “温……眠?” 走得近了,我这才看清这个坐在轮椅上的女人。 她面容看着和我妈差不多大的样子。 女人身上穿的旗袍,外头罩着薄衫,头发盘着,一根流苏玉簪晃荡在耳边,珍珠白的耳坠嵌在耳垂上,整个人优雅中透着古典。 那一双弯弯的柳叶眉蹙眉,眼中神色迷茫。 好一个我见犹怜的模样。 她慢吞吞叫出我的名字。 我点头:“对,温眠。” 我蹲下身握住司宴母亲的手:“我是司宴的女朋友,我们打算结婚了。” “阿姨,你开心吗?” 司宴的母亲很轻的喊我的名字:“温……眠,和司宴,结婚。” 我点头。 司宴在旁边多加了一句。 “我们会生小孩儿。” 他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我差点被口水呛到。 虽然我知道这都是假的,可耐不住他的语气太正经太严肃。 ------------ 第五十八章:司医生喜欢吃甜 “生两个。”司宴继续说着,“一个男孩儿一个女孩儿。” “到时候名字你来取。” “司宴生小孩儿。”女人听到这话,忽然间就变得很激动,很亢奋。 她甚至是想要从轮椅上直接起身的样子。 司宴忙将人肩膀摁住。 “妈,我会幸福的。” 我和司宴从疗养院出来的时候,正午的阳光已经当头。 司宴和我并肩走在一起,他侧头看我:“没什么要问的?” 我虽然满腹的好奇,但一直都在等着他开口说。 毕竟他若是不开口我也没有要强知道的想法。 司宴轻声叹息:“我从小和我爷爷奶奶一起长大,她是我四年前找回来的,找回来时已经神志不清。” “能怎么办,总要赡养她……” 有关于司宴的事情,很小的时候我曾听我妈说起过。 她只说司宴那孩子命苦,长到这么大很不容易,我当时只问了一句:“怎么了?” 我妈告诉我说,司宴刚出生就被人丢弃,是有人生没人养的。 他靠着吃百家饭长大,最后有幸被两个没血缘关系的老人收养…… 人似乎都是这样,表面看着光鲜亮丽,实则身上都有一些伤疤。 我开口:“司宴,你是个很好的人。” 司宴看我片刻:“所以说,温眠,这世上的人总要经受一些磨难才能成长。” “你不要被这些磨难打倒,你看——” 他修长手指指着天空。 “太阳升起就会落下,明天也是新生。” 我心口微暖。 似乎明白了一些事情。 他一路上逗我,带着我来看他母亲实则都是在宽慰我。 我脚下步子停顿,看着司宴的背影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的情绪依旧很糟糕,我依旧难受的很,每天都想落泪。 可我强撑着,我看着我妈躺在病床上的样子,我片刻不敢懈怠。 我原本因为药物得到控制的情绪在我妈生病之后再次加重。 我夜里睡不着。 身体疲惫,精神异常亢奋。 我的眼皮困涩生疼,可是闭上眼却睡不着。 我想抛却忘记的事情也跟着一件件涌上脑海…… 我没办法。 “温眠,你闭上眼。” 司宴不知什么时候转身过来,他站在原地盯着我看。 他双眸温润,嗓音轻缓,莫名的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 我听着他的话,就那么轻轻闭上眼。 他说:“深呼吸。” 我做了一个深呼吸。 “感受到了吗?有风吹过,阳光照在身上很暖……这个世界很美。” 我轻轻睁开眼,那在我眼中灰白一片的天空,毫无色彩的人生似乎跟着司宴引导的这些话逐渐的光鲜亮丽。 “司宴,谢谢你。” 在外面转了这么一圈儿回来我的心情跟着好了很多。 司宴的车子经过一家鲜花店。 我下车买了束鲜花,随后又去水果店买了些水果。 最后我去蛋糕店买了一小块草莓蛋糕。 进医院的时候我将草莓蛋糕递给司宴。 “我记得司医生喜欢吃甜。” 司宴微微挑眉。 他很意外的样子,伸手接过。 “这比不上你亲手做的,凑合吃?” 他点头:“谢谢。” 我和他在医院走廊分开走,他下午有班,要换白大褂工作。 我则是抱着怀里的鲜花去看我妈。 还人还没到病房,远远的就看到了门口徘徊的人影。 我朝着那人走过去。 是李民。 他看着苍老了很多。 那晚我妈脱离生命危险,宋晚瑜就一气之下将他赶走了。 这人站在病房门口苦苦哀求只想再见我妈一面。 可我和宋晚瑜拦着没让他进。 这种建立在谎言和欺骗上的感情怎么能当真? 更何况他们都不再年轻。 李民还有家室。 他和我妈好了那么久,但凡有一点良知当时就不应该一再欺骗我妈。 他完全可以找机会说出来。 而他选择了将错就错。 办理假的证件和我妈领结婚证。 这种做法在某种意义上不可原谅! “你还来干什么!” 李民很着急,他不太好意思看我的脸。 “小眠,李叔没有坏心思,李叔只是想远远看你妈一眼。求你了,你别赶我走。” 我咬咬牙:“李叔,你该为自己的家庭负责。” 我现在恨透了这些狗男人。 李民很着急的从兜里拿出了一张离婚证,他摊开来给我看。 “小眠,李叔今天来就是为了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你妈的,我离婚了。” 我看都不看那离婚证一眼:“谁知道这会不会又是一张假证。” 李民急得想要上前跟我解释,我后退两步,恶心透了这种人。 “小眠,我是真心想要和你妈过完剩下的日子,你让你妈出来见见我好吗?我什么也不做只是想见见她。” 我轻轻叹息。 “李民,从你打算联合沈南庭欺骗我们的那一刻开始你就已经错了。人做错事如果能及时回头倒也没什么,可你如果不知悔改还要一味地将错就错。” “那我只能说你是无药可救了。” 李民还想说什么,我已经将人拽着拉到楼梯口,随后转身离开。 我进病房后快速关上门。 我妈靠着软枕半躺着。 她面色红润,看着恢复的很好。 “眠眠,是他来了吧?” 虽然我已经尽量小声,但这种事情确实瞒不住。 “妈,您什么也别想,先好好养病。” 我妈自嘲的笑了一下。 “没想到摊上这么个玩意儿,眠眠,妈觉得有些累了。” 我将买来的鲜花一枝枝插到了花瓶里。 听到我妈这样说,我立刻紧张起来。 我上前走到了病床旁一把握住我妈的手。 “我去喊医生。” 我妈反手握住我的手,她笑着摇摇头。 “你这孩子怎么紧张成这样,妈就是想跟你说说话。” 我坐在床头,脑袋靠在我妈身前。 “妈——” 我妈揉着我的脑袋道:“妈昨晚梦到你爸了。” 我吸了吸鼻子,我对父亲几乎没有任何记忆。 他唯一一张照片还是我妈夹在钱包里的大头相。 那时候还小,玩儿的时候从抽屉里翻找出来的,当时我可新奇了,拿着照片跑去问我妈那是谁。 当时我妈看着照片陷入沉思。 ------------ 第五十九章:她死于术后并发症 我不记得她沉默了多久,只依稀想起我妈当时抹泪的样子。 那一幕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 “眠眠,妈告诉你,这是你爸爸,他啊……去了很远的地方,已经不在了。” “死了吗?” 我妈很绝望的看着我。 我说:“没关系,我有妈妈就好了。” …… “很久没梦到过你爸了,他突然出现在梦里我有些反应不过来,只觉得陌生,差点没认出来。” “他啊,还是当年的样子,只是梦里,他埋怨我,说我没能照顾好他唯一的女儿。” “他说你过的太苦了,他心疼,这男人啊,没良心,自己撒手不管死的早,如今倒是埋怨起我来了。” 我妈声音很轻。 似乎是快要睡着的样子。 她摸着我头发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 我认真听着。 忽然觉得眼眶酸涩的不成样子。 “妈,你对我爸是喜欢吗?” 我妈笑了,摸着我脑袋的手重了几分。 “傻丫头,如果不喜欢,怎么能甘愿为他生下你?” “那你……” 如果真的喜欢,我妈这些年为何绝口不提我爸。 甚至每次说起来都恨不得将人拆吞入腹的样子。 可在那些邻里口中,我知道我爸其实是个人品不错的人,他甚至好到很多人都羡慕嫉妒我妈能有这样一个丈夫。 很多时候我都在想,如果当年我爸没有因为车祸早亡,我妈或许就不会这么辛苦。 我应该也有一个很幸福美满的家庭。 我心里这么想着,但也只能叹息作罢。 “妈,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你都放下了就不要再想。” “况且,我认为你从答应接受李叔的那一天开始,就已经将过往放下了,不是吗?” 我妈摸着我脑袋的手停下。 她沉默了很久,再开口时,嗓音带了几分沙哑。 “眠眠,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会对李民那么着迷吗?” 我抬头看我妈:“不知道。” “他那双眼睛长的特别像你爸……” 说完这句话,我妈瞬间泪如雨下。 “凤霞,你穿旗袍一定很好看。” “凤霞,以后夏天的时候穿裙子吧。” “凤霞,咱们结婚酒席一定要办的很盛大。” …… 我整个人瘫坐在医院冰冷的走廊里,那一刻。 光鲜亮丽了没多久的世界再一次灰暗下来。 “张凤霞女士家属,张凤霞女士家属!” 抢救室的灯暗下来。 摘了口罩的护士急促喊着。 我心里忽然恐惧,我没抬头看,只听着护士喊了一遍又一遍。 直到她说。 “尊敬的病人家属,病人张凤霞在医院抢救室抢救无效,死于术后并发症,确诊死亡时间为2024年×年×月×日……” 轰地一声,我整个人都碎了。 我呼吸不过来,我从地板上轻轻起身。 明明好好的。 刚刚还好好的。 我还靠在她身前听她说话聊天,她告诉我她梦到我爸了。 几乎只是那转瞬之间。 病床上的白色床单被鲜红血迹染红。 我妈口鼻出血,出血量很大,只是片刻她身下已经是一片血泊。 我完全没反应过来。 我嚎叫着喊医生,直到我妈被推进抢救室…… 这前前后后大概率都不到一个小时。 死亡? 我想着这件陌生又恐惧的事情,终于一点点反应过来。 我的心脏被撕开一道很大的口子。 冷风往里灌。 没事的。 我这样安慰自己。 我妈被护士从抢救室推出来,她身上已经盖了白单子。 从头到脚。 我觉得好笑又悲痛。 我妈被推到了病房里。 护士在一旁轻声说着节哀,她说再过会儿我妈就要被推走了。 她们问我我妈的尸体是要火化还是带走…… 尸体。 我整个人忽然间爆发,我冲上前抱住了我妈的身体。 “妈!” “妈——” 我歇斯底里的喊,分明前不久她还抱着我,摸我的头。 我生怕她手指摸到我动过手术的脑袋一直小心避着。 分明前一刻她还温声细语跟我聊天。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这是一场梦吧! 老天爷在跟我开玩笑。 我是不是睁开眼,梦醒了,我妈还在我旁边。 她会笑着喊我眠眠,我握住她的手还是热的。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她身体冰冷,手指近乎要僵硬。 我几乎喊哑了嗓子。 是司宴将我从我妈身旁扒开的。 宋晚瑜来的时候更是泣不成声。 我和她都不敢接受这个事实。 我们悲痛万分。 一度哭晕过去。 就这样,时间到了我妈出殡那天。 一切都像是一场梦。 突如其来的让人措手不及。 好在有司宴。 我妈的身后事几乎是他一手办的。 那些我从不熟知的事情他料理起来得心应手,没有半点含糊。 他在做这些的同时还兼顾我的情绪,陈梨是他喊来的。 那段时间陈梨寸步不离的跟着我,宋晚瑜红着眼眶盯着我。 我放弃了吃安眠药,我彻夜不眠。 我睁眼到天亮。 我终日以泪洗面。 那一刻,我的世界彻底崩塌,我忽然间就知道该怎么继续生活下去了。 似乎怎么做都不对。 我的人生彻底的没了盼头。 我想……这么痛苦的活着不如直接跟随我妈的脚步而去。 总之从此之后,这世上再没有什么东西能够牵绊我了。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 陈梨因为临时有事离开,司宴医院有手术,宋晚瑜陪着我在家里。 她开始学着我妈的样子系上围裙给我做红烧鱼。 可宋大小姐这辈子没下过厨,哪怕她将自己身上的衣服换成了温婉可亲的居家服。 头发扎成马尾,袖子高高挽起一头扎进了厨房。 可在收拾鱼,煎鱼的那一刻,她还是崩溃的大哭。 她拎着锅铲在洗理台旁偷偷哭,手背上是热油溅起烫伤的泡。 我看到那一幕心碎的一塌糊涂。 我这些日子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忘记了宋晚瑜在强撑着,她怕我出事,她小心的照顾着我。 而她自己又有多伤心呢? “眠眠,我好后悔,我真的好后悔……那么多次机会,我为什么没能喊她一声妈妈?” “她给我了我母亲该有的关爱,她就是我妈啊。” ------------ 第六十章:这样的我,怎么活? 那顿饭我和宋晚瑜都没有心情吃下去。 锅里是被煎糊的鱼。 料理台一片狼藉,空气中弥漫着鱼肉烧焦的味道。 宋晚瑜这段时间紧绷着的状态,此刻终于是绷不住了。 她脑袋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我看着她疲惫的睡颜,眼底尽是不舍,我抬起手,指尖轻轻拭去她眼角挂着的泪珠。 我将自己昨夜写好的那封信压在了她枕头底下,连带着一起放下的还有我妈留给我们的那张卡…… “晚晚,对不起。” 此刻的我内心无悲无喜。 我任由自己泪水滑落,生怕再多看一眼都是不舍。 我起身,就那么悄然离去…… A市是一座临海城市,我打车到那个地方的时候,傍晚的夕阳刚好挥洒下来。 海面激荡起层层浪花,金色的夕阳余晖随着浪花翻滚,如同点点细碎的金粉揉进海水里。 我将鞋子脱下,就那么光脚踩在细软的沙滩上,周围人来人往。 大家结伴或一家人一起来,唯有我独自一人坐在沙滩上,背影显得孤寂。 为了不让周围人看出端倪,我强扯着嘴角,尽量让自己表现的轻松。 我动荡不安了许久的心,终于在这一刻恢复平静。 我望着海面上翻滚如浪的海水,脑海中回想着那些伤痛。 海风迎面吹拂,我感觉到脸上冰凉一片,抬手一揉,满手的水渍。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天色越来越晚,夜幕降临,星月当头。 周围终于安静下来。 随着夜晚的到来,海水涨潮,我坐着的位置海水弥漫而来。 我整个人都置身于一片汪洋之中。 我轻轻站起来,身体一阵晕眩,看着就要倒下去,我强稳住身形。 刚往前走了两步,手臂忽然就被一只大手拽住。 一股强大的冲力将我一拽,我身体重心不稳往后倒去。 身形坠下的那一瞬,那人也跟着我扑进海里! 太过于猝不及防,我来不及反应,嘴里猛灌了两口海水。 海水的咸腥味在嘴里蔓延开来。 我抬手抹了一把脸上水渍。 那人提着我的腋窝将我往上提起来。 我胸口腾生怒意,猛地扭头朝着身后看去。 是身上白大褂未脱下的司宴。 他怒急,那两片好看的唇瓣抿的很紧,他眉头紧蹙,盯着我时眼眸深邃,那眸底翻滚的情绪比海面上的浪花还要激荡。 “你在做什么?” 他嗓音沙哑。 我愣愣的看着他。 “温眠,你在做什么?”他几乎是低吼。 这些日子以来,我看到过司宴的很多面,唯独这一面是我没有见过的。 他情绪激动,整个人近乎要失控。 他抓着我手臂的手很用力,手指像是要陷进我的胳膊皮肉里。 我想甩开他的手,他却紧紧攥着。 “你松手!” 那人重重的吐出一口气。 “生命只有一次那么珍贵,为什么要放弃,为什么想不开呢?” “我不要你管!” “总之,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有人在我面前放弃生命!” 那人攥着我的手臂将我往岸边拖。 “你放开!” 我挣扎着,海水冰凉,已经浸湿我全身衣服。 “你放手!” 他依旧不闻不问。 “算我求你了,你放开我。” 我急得想哭,那人却像是没听见。 我被他连拖带拽生生脱到了岸上。 夜晚的天空明月高悬,沿海地段的公路上一排排路灯亮起,像是昼夜里的萤火虫。 我心里情绪复杂。 为什么我连死的权利都不能有? 我红着眼眶起身再次往海水里冲去。 那人从身后将我揽腰抱住。 “小姐,你连死都不怕,还怕活着吗?” “别傻了,想想这世上那么多人,你爱的,爱你的,你真的甘愿就这样放弃他们吗?” “活下去好吗?活下去!” …… 那人急得一句话连着一句。 他想要极力挽救我。 这声音分明近在耳边,可我听着却又像是从遥远的天边传来。 声音里夹杂着很多噪音,朦胧又恐惧。 我瞪大眼。 像是视力出现了问题,眼前的人影模糊重叠,晃动着定格,那竟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 小男孩儿看着十七八岁的样子,他身上白体恤已经湿漉漉贴在身上。 此刻,他正怒气冲冲的瞪着我。 我抬手使劲儿的揉了揉眼睛。 难不成出现了幻觉? “你是谁?” 那男孩儿没好气道:“钓友!” 他手指向不远处。 虽然夜深,但月光皎洁明亮,我依稀瞧见海面上飘荡着什么东西。 他说:“我就一钓鱼的,我容易吗我,好不容易把你从水里捞回来,结果我那套钓鱼装备全被海水冲走了!” “小姐姐,咱能换个方式寻死吗?跳海这种已经过时了。” 我思绪逐渐回笼,但意识恍惚。 “你不该多管闲事。” 小男孩儿叹息。 “小姐姐,我今天可是盯了你一整天。” 我只觉得疲惫万分,尽量的蜷缩起身体。 “你或许是在想事情太投入,我在你旁边坐了一下午你也没察觉到。” 我依旧一语不发。 “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说我今天是不是干了天大的好事儿?” 我目光越过眼前的少年看向海面。 “你不该救我的。” 少年盯着我:“不是,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情是想不开,非要去寻死的呢?” “你不该救我的。” 我觉得沉重难受,我向往死去,兴许只有那样才算是真正的解脱。 我持续的重复这句话。 少年在我面前半蹲下来:“你这副样子待会儿不会还要再走进海水里吧?” “小姐姐,你把你家里人的联系方式给我,我替你给他们打个电话叫人来接你回家好不好?” “你这样家里人知道了该有多着急?” 我低着头,满头湿发往下嘀嗒掉水。 少年这句话像是忽然触及到了我的某处开关,我轻轻抬眸。 我盯着面前的人。 “我没爸爸,没妈妈了……我也没家了。” “我爱的人变了心,这世上再也没有一个我爱也爱我的人了。” “这样的我,怎么活?” 我活不下去了,我真的活不下去了! 我忽地仰头看星空,本以为这样泪水就能重新回到眼眶里…… ------------ 第六十一章:早晚有一天你会明白 可眼眶里盛不住的眼泪还是争先恐后的流了满面。 我轻轻闭上眼,我妈临终时的样子出现在我面前…… 她最后口鼻涌血的那一刻用尽全力攥着我的手说了句什么? 她说:“眠眠,要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活下去!” “温眠!” 我的思绪被远处的喊声打断。 “温眠——” 那人拔高嗓音。 我轻轻睁开眼朝着声音来源看去,只见一身白大褂未脱的司宴大步流星的朝着我跑来。 这是他,那方才为什么我会出现幻觉,我为什么会把自己眼前出现的少年看成是司宴。 那一刻,决堤的泪水再次滚落。 司宴跪倒在沙滩上。 “温眠!”他眼眶猩红紧紧的抱着我。 我从不知道他的怀抱会那么宽厚温暖。 我身体颤抖。 我像是断了线的风筝在广阔无垠的天际飘荡,我随着风上下起伏,最后,有人穿着白大褂从远处跑来。 带着满身的风尘将我揽入怀里。 他紧紧拽住了风筝线…… “温眠?” 我晕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家了。 我轻轻睁开眼,泪水从眼角滚落。 我望着洁白的话天花板,人像是死了一样。 有脚步声渐近,我没有丝毫的反应。 我听到了宋晚瑜的声音。 “整这死处是想把我也给逼死吗?” “温眠,你好大的能耐啊!” “我以为我也是你的牵挂,我以为也会有人为了我考虑,是我想多了吗?原来在你心里,我从来没有半点分量。” “阿姨走了我也很难过,可我强撑着我不想自己垮了让你也跟着垮了,我那么努力不让自己碎掉就是为了看你这副样子吗?” “温眠,你是真的想把我丢掉吗?!” 宋晚瑜声线颤抖,她强忍着一句句说完。 带着哭腔的嗓音逐渐多了几分怒意。 说到这里,她猛地伸手过来一把攥住了我的衣领。 她将我整个人拎起来。 “温眠,你说话啊!你死了吗?” 我眼神空洞。 感知不到任何人的情绪。 我冷笑了一下。 “会死的。”我说,“我早晚会死的。” “啪——” 宋晚瑜抬手狠狠给了我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响在耳畔,我的脸立刻火辣辣的烧疼起来。 “你做什么!” 又有人进来了。 是司宴。 他将宋晚瑜拽到一边。 “宋晚瑜,你在干什么?” 宋晚瑜没出声,我从她眼底看到了悲痛心疼。 她的视线落在我手臂上。 我身上湿透的衣服不知道是谁帮我换的,我穿着宽松的棉质睡衣。 那袖子往上滑,露出我半截伤痕累累的手臂。 那上面的伤疤触目惊心,是我用水果刀一刀一刀划下的。 那时在江南。 房间里的尖锐物器都被收起来。 心里难受至极找不到发泄口时,我就用自己尖利的指甲划开手臂皮肤。 只有皮肉被划开,手臂上那样清晰的疼痛才能缓解我心理上的伤痛…… 我看到宋晚瑜轻轻抬手,她不可置信的捂住嘴。 那双美眸睁大,晶莹剔透的泪珠一颗颗滚落。 “眠……眠眠,她怎么了?” 她缓缓看向司宴。 “他怎么了?” 司宴俯身将被子一点点拉到我身上。 他将我的手臂也塞进被子里。 “她生病了。” 司宴声音很轻,我听到了宋晚瑜崩溃痛哭出的声音。 那么痛,掺杂了撕裂人心的力道。 “为什么,为什么是要她……老天爷,凭什么让她受那么多痛苦?” “他会没事的。”司宴盯着我,将我鬓边泪水沾湿的头发轻轻别到了耳后,他重复着,语气坚定下来,“她会没事的。” —— 窗外太阳升起,屋子里光线渐亮。 房门被打开。 宋晚瑜坐在了床头。 她握住我的手一语不发。 她低着头,也不知道维持了多久,肩膀忽然间颤抖起来,随即是气~喘的声音。 “对不起。”宋晚瑜将我的贴到了她脸上,“对不起眠眠。” “原谅我。”她说,“我错了,我不好……我居然不知道你生病了。” “眠眠,会好起来的。我们加油挺过去好不好?你还有我,你还有我啊……” 她哭出声音。 我的手被她牵到唇边亲吻。 泪水滴落在我手背上。 那么滚烫。 像是一下子把我的心脏给烫出了一个洞。 我空洞无神的眸子终于转动,逐渐的聚焦了起来。 我看着宋晚瑜,很努力很努力的扬起嘴角。 “好。” 从那天开始,我的病情像是得到了缓解。 我想死的念头一点点轻了。 我家门上的锁换了,整个房间里再找不到一件危险物品。 陈梨直接住下。 她时常给我讲笑话,跟我谈人生。 她努力的开导我。 每次想起我妈我也总是泪眼汪汪止不住眼泪。 陈梨说那样很好,这世上每个人都有死的那一天,无非是看早晚。 她说亲人的离世是一辈子的疼痛,人如果无情无爱,感知不到任何伤痛就好了。 可想了想,她又说那样活着就像是一截木头太无趣了。 她说人还是要有情有义的活着,她说只有这样才能体验人生这趟旅程中所有的悲痛欢喜。 可我盯着她看了很久,最后吐出一句话。 “无情无爱一身轻,明知会离去,为什么还要靠近,是不是只要永远一个人,那就再也不会有机会体会这种痛?” 我望着她,苍白无力的唇轻轻勾起。 “这样太痛了,真的太痛。” 陈梨拍拍我的肩膀。 “可是温眠,你知道吗,这世上总有人值得你为他努力活着。” “你不懂……早晚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我确实不太懂。 我只知道活着好累。 我想,我该有一份工作了。 司宴听到我有这个想法很支持。 “确实该找些自己喜欢的事情来做。” 只有分了心才不会整天胡思乱想,将自己圈在过往中回不了头。 我点头:“我还有点事积蓄,想找个好的地段开个花店。” 司宴沉寂的眸光微光浮动,他认真盯着我…… “开花店很好。” 他对我这个想法似乎格外格外的赞成。 隔天,我将这个想法告诉宋晚瑜,宋晚瑜也真心替我感到开心。 “眠眠,还记得当年我问过你的话吗?” 我点头,当然记得:“那是我们读高二的时候……” ------------ 第六十二章:待清风 我的思绪随着话语回到高二那年。 那个时候的我们青涩单纯,对未来有很多憧憬向往。 大家无聊总会聚在一起高谈论阔。 宋晚瑜问我以后最想做什么。 我躺在校园的草坪上上闭着眼,感受阳光洒下时的温暖。 那天,我想了很多,最后,想到了一个人…… 学校路口对面有家花店。 那店里生意不怎么好的样子,每次我经过总觉得那些鲜花也是蔫了吧唧的。 当时我是走读生,放学后天空忽然下起了大雨。 几乎只是转瞬之间,连绵小雨就噼里啪啦的成了倾盆大雨。 我拿书包顶在脑袋上,终究还是没能在雨下大之前跑到公交站,最后一扭头便在那连绵雨幕中瞧见了那人的侧影…… 他手里拿着一枝向日葵,正小心的往瓷瓶里插花,他眉眼轮廓深邃,面部线条流畅。 他穿着我们学校的校服,身姿清瘦高挑,脱去校服外套,白色短袖套在身上,露出半截小手臂。 那天我身上衣服全都淋湿,我不知道自己站在大雨里盯着那个人的身影看了多久。 后来在我爱了那个人很多年很多年之后,我总是会回想起当时的那一幕。 我在想,爱是什么,心动是什么? 我为什么会对一个只是隔着雨幕遥遥相望,甚至都没看清正脸的男人那么的喜欢。 甚至喜欢了整整十年呢? 我没能得出这个问题的答案,我只是忘不了自己当时狠狠地心动。 心脏像是脱离了原来的位置,它砰砰直跳。 而我过分的幻想和心动给了那个人好多的滤镜。 以至于最后我眼里再看不见其他,只剩下他和其他男人…… 那之后的第二天,宋晚瑜曾托着下巴很认真的问过我。 以后如果经济独立,生活稳定,我最想做的是什么。 我当时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 “我想开花店,毫无压力负担,生意不好也没关系,到时候我的花店里主打向日葵,至于店名嘛………” 后面的话我没有说出口。 但那个人的侧影已经深深刻在脑海中。 我想,就叫——待清风吧。 那个人是雨中清风,而我最想做的就是等待。 当初傻站在雨里也是等他转身看我。 可我在雨里站了大半天也没能等到那人转身…… 只是后来在多次的留意下我知道了他的名字。 他叫沈南庭。 因为他是被父母丢弃暴雨倾盆的一天。 所以,他在长大成年之后,为了鼓励自己坚韧生长,每次都会在那样的一天买一枝向日葵送给自己。 他告诉自己无论生活多么艰辛,都要抬头挺胸,向阳而生。 —— 我的花店在宋晚瑜和司宴的帮助下顺利的开了起来。 那是在半个月之后。 或许是因为我忙着这些事分了心,这半个月以来我的情绪相对稳定。 花店的位置在距离司宴所在的医院不远处。 因为靠近医院,又在一个交叉的十字路口对面,花店的房租很贵,加上转让费,我花费了一大笔。 这张卡里是我嫁给沈南庭之后,多年以来自己偷偷在微博画稿接单攒下的钱。 原本夜不多如今这样一花费已经见底。 我看着手机里的银行卡余额信息微微皱眉,转头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了另外一张卡。 那是沈南庭给我的卡。 他在事业成功,要求我一心一意在家做全职太太开始,几乎每个月都会给我一笔额外可观的零花钱。 刚结婚的那一两年,他还会保持一些新鲜感,神秘感,偶尔也会用那些钱买一些奢侈品,当做惊喜礼物送给我。 可后来在我们的婚后新鲜期到期之后,他懒得在我身上花费心思。 每次我有些不开心,或者打电话想求他放下手头的工作陪陪我时,他都会用自己一贯的口吻温柔的哄着我,再往我的卡里打一些钱,叫我拿着那些钱去购物消费…… 当然,我从小的生活就不算奢侈,花钱也并非大手大脚,那些钱我多半都是放着不动,就那样看着余额一点点的往上叠加…… 如今,我将那张卡重新拿了出来,看着那张卡,我只觉得一切恍若隔世。 我指尖轻轻摩挲卡的背面,正胡思乱想着,手机上来了信息,我丢下银行卡随手拿起来一看,就在刚刚,卡里汇款两百万。 我蹭的起身站了起来…… 我这张卡号只有沈南庭知道,汇款的当然是他。 我深吸了一口气,与此同时,手机上打来电话。 是市中心某处高档别墅区打来的。 说是哪里有两处我名下的房产,要去过去进行一些业务上的配合处理…… 我听着电话里男人礼貌的询问,深吸了一口气。 我记下地址挂断电话。 当初的离婚协议我甚至没有再拿出来看过,如今…… 它就那么被我放在抽屉里,我伸手想拿出来看看,最后也只是作罢。 我默默将东西放回原位。 当天下午,我就去处理房产的事情,到地点的时候,不出意外的,我看到了沈南庭。 已经是小半年没见了,如今再见,我看着他的身影,内心毫无起伏。 我脚下步子在停顿了片刻之后还是抬起,我一步步的朝着他走去。 他似乎是早早的等着了,听到脚步声猛地转身看我。 “阿眠。” 男人在踌躇片刻之后,还是和以前一样喊我的名字。 以前我最喜欢他这样喊我,每次他喊我这两个字总是声音低沉,语气含笑,那双望着我的眼眸中似乎再也看不到别人。 我总是为之疯狂心动。 他一喊我我就满眼笑意的扑过去。 可如今,我再看着他这张脸,依旧是和以前一样喊我的语气,可我心里却没有多少情绪。 我目光淡淡的移开,看向另一旁的赵力。 “赵助理,需要我配合做什么?” 赵力有些为难的看向沈南庭。 但沈南庭满脸笑意,根本没有丝毫的介意,他只认真盯着我打量。 初春的天,我穿着长裙薄衫,剃光的头发如今已经及肩。 微风不燥,阳光正好。 我再次开口问了一遍:“赵助理,是需要我配合做什么?” 赵力刚要开口,我忽然被身旁的男人一把抱住—— ------------ 第六十三章:我永远爱你 沈南庭在颤抖。 他身上再也没有了从前的香水味。 有的只是熟悉的洗衣液气息。 那是我洗衣服最常用的。 他抱住我。 属于沈南庭的男性气息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 我生理上的厌恶,几乎是一瞬间的将人狠狠推开。 沈南庭抱我很紧,他或许也没想到我会那么排斥那么用力。 他一个大男人被我推的连连后退,待站稳,他意犹未尽的看着我。 “阿眠,这么久没见了,你过的还好吗?” 我面无表情的看了赵力一眼,随即转身就要走。 沈南庭和赵力一同追上来。 “夫人——我……” 几乎是赵力刚从嘴里吐出这两个字,余下的话还没说出口,我就一记眼刀狠狠瞪过去。 赵力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误,他忙改口。 “温……温小姐,我是激动,这么久没见了,突然见到你真的很高兴。” “您最近这段时间过的还好吗?有没有什么生活上的困难?您开口,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我都可以帮你摆平。” 我知道了他要我此番出来的真正目的。 我嘴角带着一抹很冷的笑。 “这到底是你老板的意思,还是你自己的意思?如果是你自己,我感谢。如果这是你老板的目的,请你转告他,我不需要,我和他现在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关系……” “阿眠!” 不需要赵力再缓和。 沈南庭自己按耐不住。 他瘦了很多,下巴变得尖细,眼窝深陷进去,看着很是沧桑。 “阿眠,我求你不要无视我,也不要就这样离开。” “我没有想要打扰你现在的生活,我只是想和你说说话,聊聊天,就这样远远的看着你,我什么也不做,我们虽然做不成夫妻,但也可以做朋友的,不是吗?” 我被这句话气笑了。 我终于正视沈南庭。 曾经以为自己一度会走不出来,肯定会心痛致死。 可现在,我看着沈南庭,心脏处的疼痛减少。 我还是会难过,还是会不甘,还是很恨!但……比起这些,我更想要的是…… 我目光清凉。 “沈先生,你是在开玩笑吗?我和你之间怎么能做朋友呢?” 我笑着靠近他。 眼底分明还有恨。 “因为你,我半条命都快没了,你觉得我们还能做朋友吗?” 沈南庭轻轻吐出一口气。 因为我的靠近,他红了眼眶。 “我拟订的离婚协议,你也从来都没有看看,对吗?” 我点头:“对于我而言,摆脱你摆脱这段婚姻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我都不在乎。” “你甚至没有为自己的后半辈子考虑过?温眠,嫁给我的这四年,你到底在图什么?” “图什么……”我嘴角冷笑渐深,“我图什么……” 我在图一个家。 一颗永远不变的初心。 我在图那廉价且转瞬即逝的爱。 我只觉得自己好笑。 如今,一切不重要了。 “不重要了……”我淡淡转身。 沈南庭在身后开口:“阿眠,是我醒悟的太晚,我的成功有你的一半功劳。” “我给你的足够你温饱下半生,阿眠……我说过的,会养你一辈子。” “沈南庭,愧疚吧!就这样……带着愧疚和悔恨活下去吧,只有这样我才能快活呀。” 我抬步就要走,迎面,一个人影很快走来。 那女孩儿脚上踩着高跟鞋,她抬手就要朝我挥来。 我动作那么快,反手抓住她的手腕将人狠狠推翻在地。 是冷舒宁。 “温眠你这个人尖人!” 我弯腰,抬手,一巴掌扇过去! 我的动作快准狠,我没想过有一天我也会那么极端。 胸腔内的火苗被点燃,熊熊大火迅速燃烧,我想他们死,一个个的都死了! 那一巴掌我用了很大的力气,此刻只觉得手心发麻。 我嘴角抿着淡淡的嘲讽,像看戏一样看着被我打懵的冷舒宁。 冷舒宁反应过来之后尖叫起来。 她咬牙切齿。 “温眠,你这个疯子!你这种人就不配活在这世上,都已经离婚了,你怎么还来勾引他?你是嫌自己下场不够惨吗?” “你为什么还要来勾引他,为什么!他明明都快爱上我了,这一切都怪你,都是你的出现让他变了心!” 在沈南庭越发狰狞狂躁的面孔中,赵力一个箭步上前捂住冷舒宁的嘴。 “冷小姐,你要是不想自己的处境更加艰难,就请闭嘴!” 冷舒宁挣扎着拍开赵力的手。 “是这个女人她自己不要脸,凭什么要我闭嘴?” 赵力面色很难看。 他记得冷秘书刚到沈总身边的时候还是个识大体,甜美温柔的女孩。 怎么如今变得这样面目可憎,一点格局都没有? 她跟在沈总身边前前后后都快两年了,这件事的真相她到现在都还没明白吗? “冷舒宁!”沈南庭几乎跳脚。 他怒吼:“你闭嘴!” 冷舒宁从地上起身,她一步步走向沈南庭。 “南庭哥,你以前说我很有趣,很年轻,很活波,你说你在我身上看到了向上的生命力。” “你还说我低头,笑起来时模样很迷人,你说的这些话我都记得,可为什么现在你却忘了呢?” 沈南庭脸色难看到极致。 他小心翼翼观察我脸上的神色。 我现在也不急着走了,我转过身双手抱臂看好戏。 “南庭哥,那个女人会做的我都愿意为了你去做,我可以给你生孩子,我也能为你点亮回家路上的那盏灯,所以我能不能求你看看我呢?” 冷舒宁那么卑微。 沈南庭自始至终没开口。 我忽然想到一个好玩儿的。 此刻,一股气血上涌,我只觉得自己身上的血管都在沸腾。 我一步步走向沈南庭。 “沈南庭,我和你婚姻失败,我不怪任何人,可有件事我只想问你。” “阿眠……” 我开口打断她:“你找她,是不爱我了吗?” 我眼神受伤,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沈南庭几乎是一瞬间眼红。 “阿眠……”他软着嗓音喊我,语气里带着哭腔,“没有不爱,我爱你,我永远爱你。” “上天入地,不会再有人比我更爱你。我只是……我只是鬼迷心窍,我贪图一时的新鲜感,我在冷舒宁身上看到了你的影子……” ------------ 第六十四章:我已经彻底的失去了你 “我把他当成了年轻时候的你,阿眠……是我对不起你。” 沈南庭伸手一把抱住我。 我强忍着恶心。 “碧波庭是我们的家……” 沈南庭狂点头:“对,我们的家,不会再有外人住进去,我会一直在家等你回来。” “我们的孩子……” “阿眠,我们还会再有孩子的,一定会的。” “如果没有呢………” “如果没有,那我们就永远一辈子。” “沈南庭,我好难受。” “宝宝……”沈南庭松开我,他轻轻喊我,那眼中神色复杂到我已经分辨不出。 我甚至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牵着他的手放在我心口。 “我心里好难受。” 我轻声说着,垂下的脑袋一点点抬起,脸上悲伤的神色紧跟着一扫而光。 我轻轻笑出声音来。 满是嘲讽的笑意。 我将自己的手从沈南庭掌心抽出来。 我笑着后退。 笑到眼泪都流了出来。 “沈南庭,这种游戏好玩吗?” 沈南庭明知道自己被耍了,等他半点不生气,反倒嘴角绽放笑意。 “只要你还愿意看我,哪怕是一眼,哪怕你没有半分真心只想报复回来,那你想怎么玩我都可以。” “阿眠,我可以只为你而活。” 我收起自己脸上的神色看向冷舒宁。 “自始至终我都没有输过。” 冷舒宁脸色发白。 她就那么盯着我。 她或许早该知道的只是自欺欺人,沉浸在自己一心编织的美梦里迷失了自己。 我瞬间泪如雨下。 “我拼命强求的结果却是你不屑一顾的。” “我想要的不过是这个男人看向我的目光,可我再怎么努力,他眼里始终只有你,他不过是透过我在看你而已,这么简单的道理,我居然用了两年的时间才明白。” “温眠,凭什么啊?我凭什么就是这个待遇呢?” “温眠,我没有输,我只是在不该遇到他的地点和时间遇到了他而已,如果……” 冷舒宁直到现在还是不死心,他眼底满是泪水,看着男人的目光,绝望又悲痛。 “如果我在最好的年纪比你先遇到他,那他一定会喜欢我,会爱我。” 我淡淡一笑。 与他们两个人的爱恨情仇已经没有任何的兴趣。 我开口道:“沈南庭,你和冷舒宁之间的事情跟我再无干系,只是你刚刚做出的那副深情面孔,让我觉得厌恶,好笑。” 沈南庭半点不生气,他垂着脑袋道。 “阿眠……我早已经彻彻底底的失去了你,这辈子再也不会有机会跟再牵你的手了……” “是吗?” 我无视他的绝望和悲痛。 我是十分的厌恶。 我转身离开,也没有回头看,身后那人一眼。 我知道有些东西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变了,既然如此,那就应该丢掉过去,彻底的转身向前走。 至此之后,再回个头都是我该死! 我回到小区门口的时候远远的就在单元楼下看到了一道修长的身影,那人穿着黑色西裤,黑色衬衫,一套深色系的穿搭,整个人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 此刻已经是晚饭时候楼底下散步的小区居民来来往往,看着他的身影,只觉得那人像是一世独立,与这世界上的人格格不入。 我就那么站在远处安静的看着他片刻,那人似乎是察觉到了我的视线,他突然转身看过来,只是一眼便已经勾起嘴角。 他大步流星的朝着我走来。 “温眠,我给你打过电话,怎么不接呢?” 我刚刚一门心思都在沈南庭身上。 倒是没有留意到自己包里的手机在响,此刻听到他这句话,我低头从包里拿出手机,只看了一眼,便瞧见上面三四个未接来电。 “抱歉,我做事的时候有些认真,手机调的静音。” 司宴轻轻摇头。 “看你这样子,应该是还没吃晚餐,这样吧,为了庆祝花店早日开起来,我请你吃晚饭?” 我笑着点点头。 提起明天就要开张的花店时,我脸上满是笑意。 “这顿饭要请也应该是我请,怎么能让你破费呢?” “这样吧,司医生想吃什么?” 司宴想了想:“我对吃的一向没什么过高的要求,不如听你的?” 我点头。 忽然间想到了自己很久都没有吃过的东西,只是不知道像司宴这样注重养生,注重身体健康的人,能不能吃得惯? “司医生,这话可是你说的,到时候不要后悔?” 司宴这时候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微微挑眉,嘴角勾着笑意。 “好。” 于是,我开车带着司宴停在了一处夜市街。 这条街上真正热闹的时候还没来临,那种人挤人的场面估计还要等一个小时左右。 到那时天气渐凉下来,周边居民无处可去,就都会结伴朝着夜市街走来,这条街上古玩珍奇陶瓷装饰品一些便宜的街摊衣服都会摆着。 更重要的还在后面,车只能停在这里,再往前的话,待会估计以我的车技很难从人群里将车开出来。 我找了个好的停车位,将车停好,随即解下安全带。 我朝着司宴看去的时候,那人正侧头看着窗外的场面。 他似乎是第一次见这些眼神中透露着新奇。 我轻轻笑了。 “司医生,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里还有这样一个热闹的地方。” 司宴扭头看向我,他认认真真的点着头。 “这句话没错,我还是第一次来,这也不知道这里的夜晚街道上会这么热闹,竟摆着这么多东西。” “当你问过了这些摊贩上的东西的价格,你才会真正吃惊。” 司宴道:“就只,我们是来吃饭的。” “很快就有好东西吃了,司医生,下车吧。” 司宴下了车。 他本就身材高挑,此刻跟在我身后时,莫名的带着几分乖巧,他那双黑漆漆的眼眸,左右观望,仔细的观察着商摊的上的那些东西,每次我目光打量过去时,他总要问一句:要买下来吗? 我觉得好笑。 “司医生那么想给人买礼物呀?” “你如果喜欢倒也不是不能买下来。” 我伸手指向一个地方。 “那我想要那个。” ------------ 第六十五章:司宴的第一次 司宴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那摊位的最中心摆着一个纸糊的小雪人,雪人手里拿着一个洁白的雪球。 小雪人做的可爱,精致,完全不像是会出现在这儿的东西。 司宴话不说就走过去,拿起那个纸糊的小雪人,让摊主打包买了下来,他将东西拿到我面前,随后递给我。 “温眠,你喜欢冬天吗?” 我点头:“喜欢。” 说起冬天的时候,我眼底又细碎的光芒在闪烁。 大概率没人知道我对于冬天的执念到底有多深,我喜欢在冬天穿的厚厚的,将自己裹成一个毛茸茸的小雪球,喜欢围着暖暖的围巾走在冬天的街头。 喜欢一抬头就能看见鹅毛大雪纷纷飘落,我更喜欢戴着手套在雪地里堆雪人,打雪仗。 只是,我曾经最喜欢做的这些事情,在后来的某一天,在那个人嘴里成了最无聊的消遣了。 以前,他也会很认真的陪着我,可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厌倦了我的这些小喜欢…… 算了。 我都先下定决心要遗忘这些如今,怎么能再允许这些事出现在我的脑海中? 我说:“司宴,今年冬天我们一起去看雪吧。” 司宴认真的看着我,我从没见过他这样的眼神。 “所以你这是和我有了个约定吗?” 我歪头想了想:“嗯,算是约定吧。今年冬天下第一场雪的时候,我希望身边有你。” 我们身侧人来人往,夜市街逐渐的热闹起来,街道两旁拉着彩色的霓虹灯。 那些灯光闪烁,灯影洒落在地面上,勾勒出一个梦幻的世界。 我和司宴面对面站着。 我们四目相对。 他唇瓣蠕动像是有什么话要说。 我先他一步开口。 “司宴,我们先去吃饭吧,待会我有事想跟你说。” 司宴点了点头,他收回目光,和我并肩走在一起。 穿过这几个摆满装饰品的商摊之后,街道的下一头就是摆着各种吃食的地方。 那些露天型的小吃车,一个接一个的从这头摆到那头。 小吃车上的美食应有尽有,多半都是当代年轻人喜欢吃的,而那些所谓的专家却又不建议吃的。 司宴看到这些的时候轻轻皱了下眉头,他脚下步子停顿。 “温眠,今天晚上的晚餐,该不会就是这些东西吧?” 我笑而不语。 司宴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严肃起来。 “温眠,你难道不知道这对于你的身体健康会造成一定的危害吗?” 我好笑的看着司宴。 我的心情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好过了,甚至说从前几天开始一颗心就像是跌到了谷底,此刻终于有些光芒璀璨的样子,我怎么能允许有人打破它呢? “司医生,你不要这么早就下这些结论,待会儿等我买了东西,你一一尝过,你就会知道什么才是人间欢乐。” 最后,在司宴紧紧皱着不得舒展的眉头下,我东奔西跑,我拿着手机支付,再买了十几样小吃之后邀请司宴跟在我屁股后面。 他果然跟上来。 我们坐在了这里特定的摊位桌上。 街头各种食物的味道混杂在一起,那种气味很强大,环境算不上多好,人声嘈杂,可多半都是一对一的小情侣。 我将那些打包碗一个个摆好,将一次性餐筷放到了司宴手里。 “司医生尝尝吧,这可是人间美味。” 司宴看着餐盒里黑乎乎的臭豆腐…… 各种辣酱调料裹满全身的爆烤鱿鱼…… 他视线轻轻扫过,最后落在了羊肉串上。 “温眠,晚餐不能吃这些,这些对你身体……” 我的动作相当快,几乎是签子落下,戳了一块羊肉串,随即拿起来递到了司宴唇边。 我及时的用食物堵住了他的嘴,他将要说的话就那么在唇边转了一圈,最后咽下。 他眸光深邃的看着我,此刻那眼神复杂无比,他根本猜不到此刻在想什么。 “啊——”我一只手撑在桌子边缘上,凑近他,学着大人喂小孩吃东西的样子,轻轻开口,“司宴,张嘴。” 司宴很顺从的跟着我的话,张嘴大轻轻咬住那块羊肉串,随即吃了下来。 他吃完,我还不忘问一句。 “司医生,好吃吗?” 司宴抿了下唇。 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人过分逆天的颜值呢? 此刻,在闪烁的霓虹灯下,他散发出个人独特的魅力。 光是抬眸眨眼便能勾人魂魄。 我咬着手里的竹签,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思绪逐渐开始变得混乱,我在想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 直到司宴被我这样的眼神变得有些不自在,他的手不听使唤的用签子加了一块臭豆腐,随即看向我。 “刚刚的羊肉串,味道还不错,只是不知道这个东西怎么样?” 他说着将臭豆腐送到嘴边,距离近了,便被臭豆腐的味道劝退。 他将那东西拿远。 “温眠——” 他一贯喜欢连名带姓的喊我,只是此刻语气里夹杂了一些无奈。 似乎是想问我,这么臭的东西我是怎么下嘴的。 我觉得有些好笑,捂着唇轻轻的笑出声音来。 “臭豆腐,臭豆腐不臭,怎么能叫臭豆腐呢?” “只是司宴,你要先尝一尝才能去评价它的味道,这东西就是要臭臭的才好吃。” 司宴将臭豆腐放下。 他改吃烤冷面。 他东西的时候模样过分,思维优雅,即便是几块钱一份的夜市摊小吃,可到了他这里都被他吃出了上千元西餐的感觉。 这次,他倒是没有说话,连吃了好几口烤冷面,只是被那烤冷面里的味道辣的吸气。 他不停的抿唇吸气,喝果汁,又吃起烤冷面,烧烤,最后是冰粉…… 我看着司宴这副样子,像是在他身上看到了我的影子。 “我记得以前我无聊的时候,总觉得夜晚格外的漫长,那时候我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就会来逛这些夜市摊……” 我大口大口的吃着臭豆腐,说话时,司宴已经停止了进餐,他那双眼眸认真的盯着我,他很安静的听我说话。 “我喜欢融入这些并不属于我的热闹之中,好像这样我自己也变得不那么孤独了……” ------------ 第六十六章:我想要一个依靠 “司宴,我结婚之后当了四年的家庭主妇。” “没有孩子,没有牵绊……就那么一个人看着太阳升起落下,夜里睡不着就数星星。” “以前,我很喜欢来这些地方,后来不怎么来了,可今晚却又很想来这里。” 司宴很安静的看着我。 我双手托腮,东西也吃的差不多了。 我嘴角勾了几分笑意。 “以后,我要为自己而活了。” 司宴像是要说什么,他张嘴:“温……” 我轻声开口:“司宴,我真的很庆幸自己这辈子还能遇到一个像你这样好的人。” “你出现在我人生最低谷的时期,带给我许多帮助,让我知道这个世界也没有那么的糟糕。” “我呢……孑然一身,没什么能够帮助到你的,就是……想和你做很好的朋友。” “不如……你当我哥哥吧?” 我这句话出口的时候,我明显的看到司宴瞳孔骤缩了一下。 我假装自己没看到,没意识到,我继续的往下说着。 “你也知道,我爸爸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我一直和我妈生活在一起,这些年身边没多少朋友,我妈是我唯一的依靠……” “以前做什么事,我总想着我妈,因为在这世上我还有牵绊,还有一个真正疼我爱我的人,可是……” 我知道逃避不能解决问题。 可在任何时候,我都是那个胆小的,只会缩在壳里,将自己的外表伪装成很强大的样子。 我甚至沉浸在自己勾勒出来的虚幻世界中,不愿意去面对这些现实。我假装我妈还在身边,她从未离开。 所以,此刻提起她的时候,我眼泪几乎是顷刻间砸下。 “从我妈离开的那天开始,我呢就真真正正的只是只身一人了,所以我想要一个精神寄托,我想让自己知道这世上还有一个人,他什么也不图就会对我好。” “我……”我已经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下去了。 好难受。 夜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好难受。 每次睁开眼都觉得空气中弥漫的都是绝望的气息,好难受。 “我想……司宴,你来当我的那个依靠吧。” “什么也不图,像亲人一样和我产生一些羁绊吧?” “我会……我会对你很好的,你以后结婚了,我就有嫂嫂了,那样,我身边也会跟着热闹起来,我再也不是孤身一个人了。” 司宴手里捏着一个杯子转动。 他指尖修长白玉,那双眼眸冷沉的看着我。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忽地倾身向前。 我本就双手托腮,他这样一来我和他距离拉的格外近。 他就那么盯着我。 “温眠,你还记得自己去海边寻短见识眼前为什么会出现幻觉吗?” 我忘了挪开视线,就那么直愣愣的盯着他。 他说:“当时那个把你从海里捞出来的少年,你没有将它当成另外任何一个人,而是把他当成了我。” “温眠,你为什么会在抱着必死的决心踏入冰冷的海水中等死时想到我呢?” 我不知道。 我只觉得那天的夕阳很美,涨潮很慢,夜晚的降临也格外的慢。 我没有回头去看,可心里总在期待什么。 我有些迷茫,轻轻摇头…… “我生病了,吃那么多抑郁症的药物,有时候在精神压力强大的情况下产生幻觉看花眼也是有可能的。” “不。” 我放在桌面上的手忽然被一把握住。 是司宴。 他说:“不。” 我皱眉,下意识的要抽回。 我现在十分的反感男性的触碰,哪怕这个人是司宴也不可以。 又或者说,自从我在海水里被人捞起来之后,总能在单元楼下碰到司宴。 每天早上睁开眼看手机的时候,手机上的微信永远有消息提示,他不自觉看向我的目光,带着某种莫名的情愫时,我就已经开始心惊…… 有时候我也觉得是自己太过于不自量力。 像我这样一个满身伤痕,糟糕透顶的人,又怎么会有那样优秀的一个人为我而驻足呢? 可司宴无微不至的关心,周到无比的照顾,都让我不得不多心。 司宴脸上表情没变,他的掌心就那么轻轻的将我那只手罩在掌下。 看着也并未使劲,可力气却那么大,我努力想抽回竟也做不到。 “司宴……” 我抬眸看他。 司宴那双黑漆漆的眼一眨不眨的盯着我。 我快速别开头。 “你这是在做什么?把手松开!” “温眠,你躲什么?” “我……” 我没躲。 他这句话让我胸腔内徒增怒意,像是为了反驳他,这句话是错误的,我抬头看他。 与其说是看,倒不如说是瞪。 “你胡说什么,我没有躲!” “好,那你就这样看着我,听我说完。” 我咬咬牙:“你先把手松开。” “这样不好吗?” 我要头:“这样实在是太奇怪了……” 司宴轻轻的笑出声音来,他甚至还用自己的大拇指摸索着我的手。 “你告诉我哪里奇怪?” 我怒气冲冲的瞪着他。 他收起嘴角笑意,脸上的表情变得一本正经。 “朋友……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怎么拉拉扯扯的。” “朋友之间不能拉拉扯扯吗?”司宴一只手撑在桌子上。 他说:“温眠,你现在是拿我当成你真正的朋友了吗?” “当然。” “你说你想要一个依靠……” 我点头:“我想做你妹妹。” “呵……” 他冷笑。 我心里措词找补:“实在不行,我做你姐姐也好。” “温眠,你这是变着法的想占我便宜?” “你……” 司宴开口:“那天在海边,你下意识的把那个将你从海水里捞出来的人,幻想成是我的样子,那是因为在你的内心潜意识中,你是信任我的。” “你在抱着必死的决心之后还能想到我,说明你如临深渊虽已经没了活着的念头,可内心还在渴望有人能伸出手拉你一把,而你希望这个人是我。” “温眠,这是你的心在替你做决定,当然这也跟我多次帮助你有关。” 司宴终于松开了我的手。 他身子后靠,整个人懒懒的倚在椅背上。 “你想要一个依靠?行,我成全你。” ------------ 第六十七章:我的妻子,非你莫属 “温眠,嫁给我吧。跟我结婚。” 温眠,嫁给我吧,跟我结婚! 这分明是简单的一句话,分开的每个字我都能理解,可当有一天这句话从司宴嘴里说出来,而且还是在今晚,我整个人突然间就不会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今晚难道不是我拿捏他,想要杜绝他心里所有的念头吗? 这还是我前前后后思虑了好几个晚上之后做出的决定,我想逃离任何对我有所图的人,我想自私的为自己活一次。 我以后不可能再沾染任何情爱,所以,我不能伤害一个真正对我好的人。 可现在…… 我在长久的震惊和沉默之后,蹭地一下从椅子上起身。 “司宴,你在跟我开什么玩笑?” 司宴手伸进裤兜里—— 我眼神落在他那只手↑。 然后,我看着他从容不迫的从兜里掏出了一个十分精致小巧的黑色丝绒盒子。 他伸手递到我面前。 “需要我单膝下跪向你求个婚吗?” 我这才意识到他没有跟我开玩笑,只是他的这些话,这个举动吓我不轻,我后退两步不可置信的盯着他。 “司宴,你到底想做什么?” “温眠,我今年已经29了,再差一岁就是奔三的人了,我缺少一个婚姻上长久的合作伙伴。” “一直以来,我都在挑这个人选,可选来选去,我发现你是最适合不过的,所以你愿意和我签订这个契约,做我生活上的另一半吗?” “当然,如果在这期间你有了让你心动想要去嫁的人,我随时都会放手成全,反之我也相同,如果我遇到了那么一个想要结婚的人,你也要放我自由,这算是契约精神,你同意吗?” 这些话里的信息量足够庞大。 我抬手捂住自己的脑门,确认自己没有发烧,没有出现幻觉。 “你家里人在催婚?” 司宴点头:“是我父亲,他安排了一项家族联姻,我如果没能在30岁之前结婚,就必须要辞掉自己现在的工作去继承家业。” “可我不喜欢那些商场上的尔虞我诈,精明算计。我只热爱医学领域上的工作,比起签字的笔手术刀更适合我。” 于是,我的视线就顺着他的话语落在他那只骨节分明的手上,脑海中想象着他指尖转动钢笔在企划书上干脆利落签下自己名字的画面…… “所以,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觉得我合适呢?” “最近吧。” “那一直以来你对我的这些帮助都……” 司宴道:“一开始是出于儿时情谊,后来出于同情想替你撑把伞,至于现在……我觉得天时地利人和一样不缺,我的妻子,非你莫属。” 说实话,如果不是他公事公办的语气过于冷漠,我或许会真的以为他是在向自己某个深爱的女孩求婚。 我开口道:“抱歉司宴,这件事我可能帮不了你,我……” 还不等我委婉的拒绝,司宴就倒。 “没关系,这对于你而言是个重大的决定,你需要时间考虑,我懂。” 他打开自己放在我手上的丝绒礼盒,那里面一枚钻戒闪烁着它的璀璨光芒,司宴随意的取下,随意的套到了我的手指上。 他的这些动作熟练又从容,那枚戒指的指环,甚至像是为我的手指量身定做,我连拒绝都没来得及,就那么成为了戒指的主人。 司宴转身去拿桌上的手指,车钥匙…… “一个戒指而已,不必放在心上。” 桌上的手机没拿稳砸在地上,他又从容的弯腰去捡。 我想将戒指摘下还给他,却见他又转身看向我。 “又或者说你是在嫌弃我买的戒指?” 我摇头:“怎么会。” “那就戴着。” 司宴语气果断,我果然没再摘下来。 只是,回家的路上,我坐在车里,总觉得这些事哪里有些不对劲。 司宴将我送到我家单元楼下。 我下了车之后,原本是打算跟他挥手说再见,谁知他一脚油门开了车。 他没将车子开出小区,而是停在了小区特定的停车位上。 我有些懵逼,就见他朝着我走来了。 我:“……” 司宴进了单元楼,他但我迟迟没有跟上来,扭头看我一眼:“不走?” 我当然要走。 我走上去,恰好电梯门开了,司宴率先走进去,他摁了我家的楼层…… 我终于按耐不住开口。 “你今晚是要?” 司宴说:“忘了告诉你,我和朋友合租,就在这个单元楼,只不过,跟你不是同楼层。” 我彻底傻掉了。 他看着我的表情有些嫌弃的样子。 “温眠,你记性是真的不好,我记得很早之前就跟你说过,我有朋友住这儿。” 我慢慢的想起来了,倒真有这么一回事,当时他也跟着我一起进了单元楼,乘坐电梯,我为此心中脑补,可后来,他说他是来找朋友的…… 非常好,喜提一枚邻居。 第二天早上,我起了个大早。 刷牙洗脸忙的很,宋晚瑜跟在我身后念叨。 我原本找出来的那身休闲穿搭被她重新塞回柜子里,她找了一条红色碎花包臀裙,随后又替我搭了件浅粉色薄衫。 “眠眠,今天可是你新花店开业第一天,别穿的像个大妈一样的,你倒是穿的温柔知性点呀。” 我只好投降,换上了宋晚瑜给我挑选的那套衣服。 别说,宋晚瑜眼光是真的好,她在衣柜里随手一挑就能挑出一套很衬我气色的衣服,我将衣服换上画了个淡妆。 早餐就只简单的吃了一口,便下了楼,没想到在小区门口竟碰到了我昨晚刚搬来的新邻居。 而且,和这个新邻居在一起的竟是顾锦程。 “我靠!靠靠靠!温眠啊,怎么是你们?” 顾锦程脸上金诧的表情过于夸张,他就差原地化身猴子,当场乱窜了,指着我半天说不出话,随后又看宋晚瑜满脸的激动。 我漫上嘴角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下去。 宋晚瑜则是没眼看,捂住了自己的一双眼。 司宴悄然别开头。 “戏过了。” 顾锦程忙收了这副演技他正常下来了。 “相识就是缘分,没想到这兜兜转转的,咱们这一群人又聚到一起了!” “好事,天大的好事啊!” “别说了,今天的晚饭我请了!” ------------ 第六十八章:在一起,在一起 “待清风”开业第一天,我精神抖擞。 门口摆的花篮是宋晚瑜、司宴、顾锦程还有陈梨四个人送来的。 早上的鞭炮是我亲手点的。 我听着鞭炮声响,嘴角荡漾开一圈圈笑意,捂着耳朵躲远了点儿。 这几个人都要上班就先走了。 我看着鞭炮响完打扫了门口。 随后进店忙活。 花店开起来的太顺利,有些突然,我不太能上手,手忙脚乱的感觉。 从花市送货的车早早的就将我所需的鲜花卸车放在花店里,我将这些花一束一束放到不碍事的角落里。 招聘店员的信息早在一周前就已经贴在玻璃门上了,只是到今天开业依旧没人上门。 兴许是因为第一天开业的缘故,我算不上忙。 我本来就是学美术的,对于插花这些很感兴趣,大学期间打暑假工也去花艺培训机构学习过。 所以,对于这些鲜花的造型包装倒不是难事…… 我一心投入这些鲜花中,摆弄着手里的花束,心情格外的好,我难得哼着歌儿忙到中午。 如果不是来买今天第六束向日葵的人前来,我估计都忘了要抬头看一眼挂在墙壁上的钟。 都快十二点了。 说来也奇怪,当下,年轻人喜欢的花束都开始变成向日葵了吗? 否则怎么我今天卖了七束花,其中有六束就是向日葵呢? 我将那束向日葵包好递给面前的少年,正要开口,那少年忽然惊讶出声。 “是你啊小姐姐!” 我微微皱眉,抬眸看去,少年脖子上挂着蓝牙耳机,他的穿搭很时尚潮流,没了那天在海边钓鱼的那种松弛闲散感,一时间我差点没认出来。 “是你?” 少年顿时笑了。 “小姐姐,你可以啊。” 我那天情绪失控,中间很多流程都被自己自动屏蔽过滤,此刻听着少年的话只觉得有些尴尬。 “好巧啊,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遇见你。” 少年盯着我身上系着的工作服,他眼睛亮了亮。 “小姐姐,这家花店是你开的吗?” 我点头。 “你可真厉害,我以前都没见过这还有一家花店,是新开的?” “今天早上新开张,你是我的第七位顾客。” 我说着,从架子上拿了一束向日葵送给少年。 “这束花就当是我送给你的谢礼,感谢那天在海边,你及时将我捞起来。” 少年挠了挠头:“小姐姐,你不用这么客气……我那天救你,也是在救我自己。” “嗯?” “我妈她就是因为一时想不开走进海里的……那时候我还小就那么眼睁睁看着她一步步走进去没能救她……” “这么多年了,那件事一直都是我的心病,那天我看着你也同样的穿了白裙子,同样的往海里走,一时间……我差点以为一切又回到了当年。” “我拼尽全力的奔向你,想着把你带上来我妈是不是也能回来,说到底,还是糊涂了……” 这世上茫茫人海,每个人的心底都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悲痛。 我看着陈野忽然间在想,如果那天我真的就那么消失在大海里,会不会也有人记我很久。 人这一生死亡不该是终点,遗忘才是。 当这世上再也没了一个能记得你的人,那才算是真正的死亡吧。 “对不起。”我轻轻低下头,“又让你想起了伤心的过往。” “小姐姐,你说什么对不起啊,这么多年,我也想通了,只要我永远记得我妈,在每年的这个时候给她送去一束花,那她就永远活在我心上。” 我冲着陈野竖了竖大拇指。 陈野眨眨眼:“小姐姐,我看你这花店在招聘店员,不如,我来试试?” “你?” 陈野点头:“对,就是我。” —— 当天晚上的晚餐就是顾锦程请的。 他撺掇着将我们这些人都聚到了一起。 连带着陈梨也来了。 我们去餐厅吃的晚饭,吃过后顾锦程提议要大家一起去唱歌。 我原本不怎么想去,但看着身旁宋晚瑜兴致高涨,连带着司宴也没异议,我就为了不扫大家的兴,硬着头皮也去了。 KTV的包间里灯光昏暗,桌面上上了一些酒精浓度很低的果啤。 我象征性的喝了几口就安静的坐在包间角落里听着宋晚瑜唱歌。 她唱功很好,拿着话筒站在台上深情的唱着,一头酒红色大波浪卷在灯光的照耀下格外璀璨。 她垂眸下来,眼角有泪…… 我看的心疼。 宋晚瑜看着潇洒肆意,整个人明媚张扬,可我知道她心思细腻,最是柔软长情…… 一曲唱完,包间里响起鼓掌声。 最捧场的当属顾锦程了。 听说他和宋晚瑜之间还有一段儿时情谊…… 虽然长大之后就断联了,可在多年后再次相遇也算是一段天赐的缘分。 宋晚瑜各方面本就优秀,此刻听着鼓掌声她很享受的抬起下巴走下来。 我旁边就坐着司宴。 宋晚瑜毫不避讳的将司宴拍开,随后坐在了我旁边。 “眠眠,你来唱一首?” 我摇头,拿起一块西瓜吃了起来。 宋晚瑜不依不饶,刚好下一首歌是一首男女合唱。 宋晚瑜递给旁边的顾锦程一个眼神儿,两个人几乎是一拍即合。 宋晚瑜拽着我的手臂。 顾锦程拉着司宴的胳膊。 “司医生来一首!” “来一首!” “眠眠来一首!” “来一首!” 陈梨似乎是喝醉了,她红着脸,那双眼眸黑漆漆亮晶晶的。 原本安静窝在沙发上的人,此刻也参与进去拍着手大喊。 但她喊的似乎有些不一样。 她扯着嗓子在喊:“在一起,在一起!” 情绪格外激动,声音格外大。 近乎盖过了其他所有人的声音。 最后,起哄要我和司宴唱歌的顾锦程和宋晚瑜都没了声音。 两个人就是盯着我和司宴看。 陈梨还在拍手大喊。 “在一起,在一起!” 她醉醺醺的,最后声音渐渐的低下去,脑袋一歪,靠在沙发上就那么睡了过去。 司宴很淡定,他起身:“她喝多了。” 我也很淡定,跟着司宴起身。 我们很默契的拿起话筒开始唱歌…… ------------ 第六十九章:温眠,我知道了一个你的秘密 大屏上放的正好是蔡依林和陶喆《今天你要嫁给我。》 随着动人轻快的旋律响起。 我和司宴也跟着唱了起来。 我倒是没想到司宴人长的帅气好看,歌唱起来也那么好听。 他嗓音低沉清冽,像是不含人间烟火,那些低音部分婉转流畅,情绪十分到位。 包间里安静下来。 顾锦程和宋晚瑜就那么听着我们合唱。 唱到歌曲高潮部分的时候,我侧头看了司宴一眼,却发现他一直盯着我。 我心头一慌,脑海中莫名的浮现起他昨晚说的那句话。 “温眠,嫁给我吧,我们结婚。” 这句话宛如魔音占据我的大脑思绪,到我部分的时候,我忽然忘词儿忘调。 我看到司宴弯了一下嘴角。 他拿起话筒接上后面的那一部分,自己独力收尾。 最后,他轻轻闭上眼,手垂下,眼睛睁开。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 我后知后觉。 很多时候,司宴骨子里都带着几分暗戳戳的闷骚。 那种别人看不见,我能感受到的。 譬如刚才,他是故意盯着我看的。 我有些生气,下台的时候被宋晚瑜和顾锦程过于捧场的鼓掌声惊到了。 接下来话筒又被顾锦程抢走了。 顾锦程唱歌跟他的人一样搞笑。 宋晚瑜很嫌弃的捂耳朵。 司宴则是十分流利的拿出了耳塞。 我坐在中间,左右看了两眼,在歌曲的高音部分被顾锦程吓哭了。 他扯着嗓音完全破音,嗓音宛如电锯颤抖。 可他自己浑然不知,他完全沉醉其中拿着话筒陶醉的闭着眼,整个人脸红脖子粗。 我再次听到了司宴从身侧传来的笑声,正要扭头去看,耳朵被堵住了。 是他给我戴上的耳塞。 耳塞隔音效果不错,我的世界果然安静下来。 等我再去看的时候,司宴已经低头玩手机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喝醉的。 只记得清醒时宋晚瑜往我手里塞了酒杯。 她在我耳边低声说了什么,我没太听清,仰头一饮而尽。 接二连三几次,等到反应过来时候我已经脑袋昏沉,眼前的世界朦胧旋转。 我强撑着身体起身去了个洗手间,等出来的时候人已经很醉了。 我洗了把冰水脸这才勉强看清楚昏暗走廊里的人影。 我正扶着墙壁往回走,面前忽然有人挡住了我。 我还以为对方是要走过来,我挡住了他的路。 我忙给他让路,谁知我往旁边挪动他也跟着我挪。 我有些生气。 “抱歉,你挡到我了。” 那人在长久的沉默后忽然开口:“阿眠,你以前从来不来这种地方,也从来不会喝成这个样子。” 他的声音有些耳熟。 况且,这世上会叫我阿眠的就那么一个。 我猛地抬手揉眼睛,定睛看去,脸上的表情冷下来,脑袋也跟着清醒了不少。 “抱歉,请让开,你挡到我的路了。” 我不太能看清沈南庭脸上的表情。 “你是一个人来的吗?” “阿眠,女孩子一个人大晚上的来这种地方,实在太危险了,这样吧,我送你回去。” 他像是听不懂人话,说着就抓住了我的胳膊。 我嫌包间里太热,将身上的薄衫外套脱掉,此刻只穿着一条吊带包臀裙,虽然那裙子长度够长,可紧身的款式将我玲珑有致的身线完全的凸显出来。 沈南庭抓着我手臂的手力道收紧,我完全挣脱不开。 “你松手!” “阿眠,你别这样作践自己。” 我皱眉冷笑一下:“沈先生,你这是还没搞清楚状况吗?我跟你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况且你自己也说了,我以前怎么样,那都是以前,跟现在没有任何关系,我做什么你也无权干涉。” “现在,请你不要再过多纠缠,否则我就报警!” 沈南庭打算用强的,他正要弯腰将我抱起来,忽然,身后一道声音传来。 “放开他。” 那是司宴的声音。 我动荡的一颗心忽然就平静下来。 沈南庭抓着我胳膊的手更紧了。 “沈南庭,你弄疼我了。” 沈南庭像是没听到,他就那么盯着司宴看。 司宴步子站定在我面前,他臂弯处还搭着我的外套。 “沈先生,请放开他。” 沈南庭咬牙的声音传来:“跟你有什么关系。” 司宴将自己衬衫的袖子往上掀。 “所以,你这是打算要我动粗?” 早在江南的时候,沈南庭就吃过司宴的亏。 他应该知道自己是打不过司宴的。 可他在我的挣扎下依旧不肯松手。 司宴缓缓道:“沈先生,据我所知,你已经和温眠离婚,既然如此,你现在对她的所作所为都已经构成了性骚扰。” “所以,在这件事还没到恶化的情况下,我劝你理智。” 沈南庭终于一点点松开了我的手臂。 在我重获自由的那一瞬,司宴伸手,我几乎下意识—— 我和他的动作都是同步的。 他将我往他身后拽,而我也自然而然的躲到了他的身后。 “温眠!”沈南庭连名带姓地喊。 我从司宴身后探出脑袋。 当然,我也是怂的。 人都说喝酒壮胆,可我觉得这话是骗人的,要不然我怎么胆子那么小。 刚刚听到司宴的声音整个人就像是有了主心骨。 怎么一下子就窜到了他身后呢? “温眠,你就那么怕我吗?怕我吃了你迫不及待的躲到那个男人身后?” 我看着沈南庭咬牙切齿的模样觉得好笑。 “反正我现在做什么都不关你的事。” 沈南庭捏紧拳头。 司宴将臂弯处的薄衫拿下,他转过身轻轻披到我身上。 怕接触我的皮肤,他每个动作都是小心翼翼的。 “醉了?” 我抬手捂住自己发烫的脸颊摇头。 人其实已经站不稳了。 司宴无奈的摇摇头。 “宋晚瑜和陈梨都喝醉了,我让顾锦程送她们。” “那我呢?”我盯着司宴,乖乖抿唇。 司宴抬手捏了捏我的脸。 “温眠,我知道了一个你的秘密。” 我眨了眨眼,歪了下脑袋:“什么?” 他摇头:“不说。” 我困的打了个哈欠:“司宴我头疼……” 我发誓我真的没有在撒娇。 ------------ 第七十章:温眠,你别撒娇 我看到男人的瞳孔很轻的缩了一下,随即他脑袋更加凑近我。 “温眠,你刚刚在说什么,再说一遍。” “你没听到吗?” 司宴摇头。 于是,我就着刚才的表情,眉头微皱,嗓音是很轻很软的那种。 “司宴,我头疼,我们回家吧。” 话语刚落的那一瞬,司宴就弯腰。 我没想到他会打横把我抱起来。 我轻轻抓住他的肩膀。 他说:“回家。” 我很累,将脑袋靠在他心口。 一直站在旁边的沈南庭就那么恶狠狠的看着,盯着。 他那双眼睛像是要在我的身上盯出一个洞。 司宴抱着我和他擦肩而过的时候,我听到沈南庭开口…… “温眠,你当初执意要跟我离婚,事到如今,我只问一句,有没有百分之五的原因是因为他?” 我虽然被酒精麻痹了大脑,人也醉的意识不清。 但沈南庭说的话我还是能清楚的理解。 我冷笑:“沈南庭,我一直都想不通,我和你离婚分明是你自己的原因,为什么你总要在别人身上找理由找借口呢?” “当时司宴帮我,只是因为他是我的主治医生。” 沈南庭慢慢的垂下脑袋。 “分明这些都该是我独享的,你也只能在我的怀抱里……” “阿眠,是我把你弄丢了。” 司宴低头看我,我轻轻闭上眼,他知道该走了。 夜晚的风很凉爽,司宴抱着我走在大街上。 KTV这边属于夜间活动区,虽然是大晚上的,但到处灯光闪烁亮如白昼。 男人的怀抱很稳。 我吹着夜风轻轻睁开眼。 “司医生,我重不重啊。” 这个酒后劲儿很足,这个时候我逐渐能感觉到自己不那么清醒了,有点飘。 司宴轻笑了一下:“确实重。” “啊?”我立刻挣扎着想下来,“那你把我放下来吧。” 司宴却抱得很紧:“别乱动。” “你不是说重吗?” “我开玩笑。” “哦。”我又乖乖享受他的怀抱。 过了一会儿,我又开口:“司宴,你人这么好,长的又这么帅,为什么一直都没结婚呢?” 司宴沉默了一会儿,轻声开口:“待……等待……” 他说话断断续续的。 “以前我总以为等待是煎熬的,是在磨一个人的性子,那是这世上最苦的东西,可现在我发现等待是个迷人又浪漫的词语。” 司宴说的这些话太过于深奥,按照我此刻的脑力和思维,根本听不懂,我只是迷迷糊糊的点着头。 我的余光视线中,我瞧见了司宴轻轻低下头来。 他脚下步子不知何时已经停顿。 我睁开眼看他。 “温眠,你刚刚是在对我撒娇吗?” 撒娇? 我摇头:“我没有……” 司宴笑了一下:“还说没有,这不就是吗?” 我打了个哈欠:“司医生,好困啊。” “温眠……”司宴用很复杂的眼神盯着我,“别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我有些不太能理解:“那?” “笨蛋……” “你骂我?” 他咬了咬后牙槽:“温眠,你喝醉酒都是这副模样吗?” 我什么模样? ------------ 第七十一章:该找机会说清楚 我茫然的看着司宴。 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 我听到司宴轻轻叹息。 “温眠,你的小秘密我会一辈子藏着。” 我“啊”了一声。 转瞬看到他低头下来,他慢慢凑近,唇瓣越来越低,就在气息掠过我面颊时,我猛地屏住呼吸。 司宴原本该落在我嘴唇上的唇瓣擦过我的面颊。 他呼吸变得很粗重,眸底像是有翻江倒海的情绪。 最后,他牵着我的手落在他唇边。 “温眠,都忘记吧。” —— 第二天早上我脑袋疼得不行。 下床前足足发了半个小时的呆这才一点点清醒过来。 对于昨晚的记忆我很模糊,都是朦胧的。 我后知后觉自己是喝醉了。 但昨晚KTV桌面上的酒都是宋晚瑜点的,她知道我酒量不好,酒品更是没有,喝醉之后人都是一塌糊涂的,她向来为了照顾我都会点一些酒精浓度很低的酒。 我也记得自己尝了几口都是一些水果啤。 怎么会醉的那么厉害? 难不成宋晚瑜点差了? 我揉着自己泛酸的脑袋起身,一看时间不早了,立刻麻溜的收拾洗漱换衣服。 我从卧室出来的时候恰好听到房门响了。 我脚下步子停顿。 宋晚瑜从外面出来了。 与此同时,我家的客厅沙发上,一个人缓缓起身。 随着他起身的动作,他身上盖着的薄毯也掉在地上。 我:“……” 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宋晚瑜顶着一头睡得乱糟糟的头发,她咬了咬自己的下嘴唇。 “丢死人!” 她嘟囔着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我看向司宴。 司宴倒是一脸的淡定,他抬手整理自己的头发。 那个原本用发胶固定发型的男人向来一丝不苟,此刻,他一头黑发乱糟糟的,错落在眉眼处的额发更是各有各的想法。 或许是刚睡醒的缘故,他脸上的表情不那么冷,反倒带着几分萌。 整理头发时那骨节分明的指尖穿过发间,他目光轻扫过我的面颊。 “睡醒了?” 我呆呆点头,快忘了这是我家了。 我站在原地局促的像个客人。 “司宴,昨晚发生了什么?” 司宴整理头发的手停顿,他朝着我走来。 “不记得了?” 我摇头。 他说:“昨晚你们三个都喝醉了,我让顾锦程送陈梨和宋晚瑜回去,你是我单独送回来的。” 不难理解。 “那你怎么会睡在我家客厅?” 司宴歪头想了想:“我的床被占了。” 占床的宋晚瑜从自己的卧室出来了,她嘴里含着牙刷风火轮似的手速。 明明一嘴的泡沫还在讲话。 “这不都怪顾锦程,他干什么把我往他家带啊……” 我忍不住笑了笑:“那我去弄点早餐。” 司宴挽了袖子:“有备用洗漱用品吗?” 我转身去卧室给他找了一整套备用洗漱用品出来。 司宴伸手接过,然后去客厅的浴室洗漱,我则是快速去厨房弄点早餐。 有牛奶煎鸡蛋,面包燕麦。 来不及做更精致的。 三人份的早餐很快出锅。 宋晚瑜草草吃了几口就拎着包走了。 “这个月最后一天,晚了就没全勤了!” 我和司宴一起出的门。 司宴开车带我,我也就没必要另外开车。 主要是医院附近不好找停车场,距离花店最近的停车场步行也要十分钟。 大热的天我也不想来回跑了。 我依旧像往常一样要拉开后座的门,司宴却在身后凉飕飕道:“我后座上放东西了。” 他这辆车的后座上几乎都有东西要放。 我无奈坐上副驾驶,扭头往身后去看时,果然瞧见好几个箱子。 司宴车技很好,车子平稳的行驶在马路上。 我低头瞧见了自己手指上戴着的戒指。 微微有了点压力。 我不想再过任何一点有颠簸的日子了,我只想这样平稳安静的生活下去。 好好的经营着自己的花店,治愈自己内心诸多的伤痛,所以,我该是找个机会跟司宴好好说清楚的…… 我到花店门口的时候,陈野已经等着了。 看到我下车,他立刻朝着我走来。 “温眠姐,你都迟到十二分钟了。” 我看着他笑了一下:“起晚了。” 陈野往我身后看去。 “那是司医生吗?” “你们认识?” 陈野摇头又点头:“那天在海边我听到你这么喊他了。” 我轻咳一声开了店门。 我给陈野发了工作服,他换上之后我俩就开始忙活。 因为靠近医院,订花的人逐渐多了起来。 多半是代表健康祝福的花束。 我做的得心应手。 而且忙起来人总是会忘记很多烦恼,我有些喜欢上这种感觉了。 和昨天一样,今天订向日葵的顾客多半。 有陈野打下手我也清闲了不少。 花店靠近街面的一角设计了休息间。 玻璃板隔开,小隔间里摆着藤椅茶桌,上面的点心是司宴昨天买来的,水果是我刚切好的,我又抽空泡了壶茶。 没事干了我就和陈野坐着休息。 经过大半天的相处,我已经不难看出他是个网瘾少年了。 他脖子上挂着蓝牙耳机,手机几乎不离手。 坐下后看着没什么要干的了,就跟我询问能不能玩游戏。 我点头说可以。 少年白净的脸上荡漾开笑意,他点开游戏界面,我觉得眼熟,凑近不由多看了几眼。 这款游戏恰好也是我断断续续玩了将近四年的,从初始赛季到现在,版本更新了无数次…… 我摸出自己的手机看了看,点开游戏软件,发现太久没玩需要更新。 我将手机倒扣在桌面上去干其他事了…… 正摆弄着这些让我心情舒畅的花花草草,一转身看到司宴站在身后。 “你下班了?” 司宴点头:“去吃午饭吧?” 我顺带喊了陈野:“你是要出去吃还是?” 陈野忙着打游戏,整个人自顾不暇,听到我问话头也不抬。 “温眠姐,你们去吧,我点了外卖。” 听他这样说我就没管他了,走过去将我的手机拿上跟着司宴一起出了店门。 “都说医院附近的东西都不太好吃。” ------------ 第七十二章:女朋友 司宴道:“我吃了很多年,知道有家店的饭菜都做的不错。” “那我有口福了。” 司宴“嗯”了一声。 过马路的时候他刻意放慢步子等着我,看我过去了他这才跟上。 我转动着手指上的戒指,想到了一件事,开口问道:“司宴,我昨晚喝醉之后没做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吧?” 听到这话,司宴脚下步子停顿。 正午的阳光有些刺眼,我抬手遮太阳,司宴嘴角抿了一点笑意。 “一点不记得了?” 我微微皱眉,看着司宴抬手点了点自己的嘴角。 我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后知后觉的瞪大眼睛。 我我我…… 已经扬长而去。 “温眠。”他声音里带着笑意,“跟上。” 我就那么跟上去。 不会吧? 他刚刚那个动作是在暗示什么还是简单的抬手点了一下嘴唇? 我脑袋里朦朦胧胧的出现一些片段。 好像是司宴把我抱在怀里的画面…… 我用力的甩了甩脑袋,试图将这些画面从脑海中甩掉。 实在是太尴尬了。 本来就酒品不好,一睁眼就会什么都忘记,怎么又纵容自己喝了那么多呢? 我一边暗自骂自己,一边努力跟上司宴的脚步。 司宴对这边果然熟,他带我来了一家巷子口的小餐馆。 这店位置偏僻,如果不是吃习惯的一般都找不到。 他是常客,人一进去那老板就热情的招呼起来了。 “呀!司医生来了啊,快往里坐。” 司宴挑了靠窗的位置,拉开椅子看着我落座他这才跟着坐下。 他嘴角勾着礼貌的笑:“老板,拿份菜单吧,我今天有朋友。” 那老板视线早就落在我身上。 和蔼可亲的模样。 他眯眼笑,眼角堆叠的笑意很浓。 “好好好,司医生今天不吃老样子,要换口味了。” 他说着转身从其他桌上拿了份菜单递给我。 “谢谢。” 我认真看菜单。 这上面都是一些家常菜,汤类多半都是进补的。 我视线落到了司宴身上。 “司宴,要不你来选吧。” 司宴笑看着我:“不着急,按照你自己的口味习惯来。” “医院附近的店主打一个清淡,只要不是重油重辣的我都行。” “那你呢?你喜欢吃什么?”我拿着菜单认真的询问司宴的意见。 司宴端起桌上老板赠送的果茶抿了一口。 “我都可以,你看自己喜欢吃的。” 我只能低头选起来。 最后我选了三菜一汤。 怕再多了会吃不完。 “这就够了?” 我点头:“可以的。” 等到饭菜上桌尝过了味道我就冲着司宴竖起大拇指。 “果然好吃。” 店里的京酱肉丝做的十分地道,四喜丸子也好吃! 小吊梨汤更是味道醇香甜而不腻,梨子的清甜让人回味无穷。 这顿午餐我不由多吃了半碗饭。 吃过后我打算结账,却发现司宴早就给过了。 我低头在备忘录里又记下了一笔。 这些账目我记得清清楚楚,可这样一来一回,我和他之间好似就成了藕断丝连…… 我记录好刚要将手机收起来,耳边忽然有一道声音传来。 “司医生,好巧啊。你也来这里吃饭?” 我顺着声音来源看去,是个穿着碎花裙的女孩儿。 那女孩儿年龄和我相仿,她看到司宴很高兴,一双眼几乎粘在他身上。 反观司宴,他只是淡淡“嗯”了一声。 态度很冷很淡。 女孩儿朝着我们这桌走过来。 “司医生,碰到了就是缘分,介意一起吃吗?” 司宴抬了抬下巴:“你介意吃剩的吗?” 我觉得司宴过于直接了。 他就不能委婉点? 人家女孩子一看就是对他有意思,他这样人家心都该碎了…… 此刻的我恨不得消失在这里。 我尽量降低存在感。 谁知那女孩儿被司宴这样怼也没半点生气,反倒很好脾气的说:“我没戴隐形眼镜,都没看到你俩这桌都结束了。” “没事没事,那我再点几个菜,我们一起吃?” 司宴摇头:“谢谢。” “当是请你朋友了。” 话茬落我身上了,我点的酸梅汤刚喝一半。 玻璃小收口杯里的,放着吸管,我咬着吸管缓缓抬头。 那女孩儿笑嘻嘻道:“这位小姐,你是我们司医生的朋友吗?” 我正要点头。 司宴忽然开口:“女朋友。” “咳——”抿在嘴里的酸梅汤猝不及防咽下,于是,我被呛到了,“咳咳咳……” 我一边咳嗽一边摇头。 司宴已经从自己的位置上起身走到了我旁边。 他弯腰替我拍背。 “慢慢喝,不用那么着急的。” “如果喜欢我再给你点一杯。” “难受吗?” 本是不掺杂任何情绪起伏的嗓音,但此刻,随着他话语一句句蹦哒出来,我只觉得面颊发烫。 该死啊。 他这是拿我当挡箭牌。 我没脸看那个女孩儿,只是抬眸时,看着她满含泪水的双眸觉得有些心虚。 她站在原地盯着我和司宴看了很久很久,最后点的菜都打包带走了。 “抱歉。” 司宴道歉倒是很积极。 我歪头看着他:“你的追求者?” “小姑娘刚转正,是护士站的,太执着了,我明确拒绝过,但她不死心。” 我嘴角一抽:“所以你就拉我下水?” “温眠,你说过我帮了你很多次……” “行,这都是我欠你的。” 我认栽。 吃过午饭司宴就将我送回花店。 我跟他挥手道离别。 他说下班了顺带接我回家。 他的语气从容淡定,我完全没察觉到不对劲,等人走远了,这句话被我细细的咀嚼了一下,这才觉得非常不对劲儿。 他说接我回家…… 他难道不该说顺路捎上我吗? 没事,司宴这个人无欲无求的,他大概就是说的简单直接,他没那么多心眼,他不会在意到这些的。 我这样安慰自己。 店里开着空调,我一进去就觉得凉爽。 陈野站在花架旁等着我,他上来就激动道:“温眠姐,那边有人想应聘店员。” 我顺着陈野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那是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只是他微弯着腰,头上鸭舌帽拉的很低,口罩遮住一张脸,只露出一双微眯的双眼。 一种似曾熟悉的感觉…… ------------ 第七十三章:司宴大概率就是克我的 “你好,我是这边的店长,叫温眠。你多大了?有在花店工作过吗?” 我开口进行正常的询问。 那人弯着腰没开口。 倒是陈野抢答:“温眠姐……” 他把我拉到了另一边,低头小声在我耳边道:“温眠姐你不知道,这人他有点可怜,我实在不忍心看着他这样。” “怎么了?” “我和他认识有段时间了,知道他家里曾起了大火,他面部烧伤,腰背也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t如今他算是直不起腰了,而且,他不能开口说话。” 我微微皱眉,目光不由得朝着那人又多看了两眼。 陈野叹息道:“这世上还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那场大火导致他声带野跟着受损,说不出话来了。” “他说他的工资对半给就行,只要能让他三餐温饱就可以了。” 原来是这样。 因为有陈野认识这一层关系在,我一时间不好再说什么。 只是我作为一个活了二十六年的人,还是要有些安全常识的。 我不能把来历不明的人放在身边受危险,毕竟现在的社会上什么样的人都有。 剥开这层皮囊,谁也不知道内里是个什么样的。 我看了他的身份证,核实了对方的身份。 他名字倒也奇特,叫邓倪回,如果不注意音节,很容易就会喊成等你回。 等到确定了身份倒也没那么多怀疑的了。 这是我第一次上手经营店铺,花店虽然不大,但各方面都需要我操心负责。 我怕自己顾不上出现疏漏就没撕门板上贴的应聘信息。 好在这两个人招的也容易。 邓倪回说好了明天上班。 趁着他还没走,我带他熟悉了一下工作场地,鲜花分配要摆放的地方。 他打扮的古怪,只那双眼黑漆漆看的人心惊。 我说一句他便点一次头,看着倒是脾气很好的样子。 等我说完这些他也跟着走了。 这边一下午我跟陈野都忙的脚不沾地。 鲜花有网上下的单子,也有到店里来买的。 我看着络绎不绝的客人,嘴角笑意荡漾。 这种靠自己的劳动力赚钱的感觉真的很好。 快到司宴下班的时候,店里来了个人。 我忙着收拾残局下班,听到脚步声头也不抬的开口:“您好,请问需要一束什么样的鲜花呢?” 陈野也放下手里的东西忙凑了上来。 那人开口。 “我不买花。” 声音耳熟,但此刻哪怕我还不清楚对方的身份,但在听到她声音的那一刻,我还是身形一颤。 那种刻在骨髓里的痛一点点爬上全身。 我猛地抬头。 是张嫂。 她局促的站在原地,大半年没见了,她鬓便头发又白了不少。 我强力的克制着自己有些颤抖的身体。 “这里不欢迎你,请离开!” “夫人……”张嫂已经泣不成声,“不求你原谅,我只是来看你过的好不好。” “我不需要,滚出去!” 陈野目瞪口呆的站在一边。 他大概率是没见过我这副模样,此刻有些不知所措。 张嫂颤抖着,她双膝一弯竟跟着跪下了。 我步子后退。 “我都这样了,你们为什么还要一次次的来恶心我?你现在这样又是做什么?” 张嫂抬手捂脸。 “夫人,以前的事情都是我的错……可你自己就没错吗?” “我们小宁当时已经怀孕,你为什么非要那么执着让沈先生逼着她流产?” “现在这样的结果就是你想要的吗?” “夫人,我们小宁她精神失常已经不像个正常人了!” 我就那么笔直的站着。 短短一瞬间,我脑海中闪过无数个画面。 我想了很多很多,最后,思绪停留在自己受过的冤屈,吃过的哑巴亏上。 都说真相会水落石出。 我为了让自己走出来刻意不去想那些,刻意的以为那些伤害不存在。 可…… 这些刽子手有放过我吗? 没有。 他们到现在还想吸我的血吃我的肉! 我轻轻闭上眼。 “别逼我动手。” “夫人,我今天来没别的事,但求你……” 陈野地拖到了我跟前,拖把就在手边。 我随手抄起就朝着张嫂挥去。 张嫂惊叫一声连滚带爬的跑了起来。 “温眠,我都已经是个年纪好大的人了,你不能这样!” 我没有半分留情。 甚至想着拖把要是能砸到她身上该有多好? 我在江南那段灰暗的时光是不是就会被点燃? 张嫂还在门口叫骂。 陈野看出端倪,拿着扫帚冲出去。 “疯子!什么待清风,一个疯子怎么能开得了花店呢?” “这店里一个两个的都是疯子!” …… 当人脸上那伪装的面孔被撕下之后,剩下的就只是一张皮而已。 她露出了自己最原始的嘴脸。 我曾经不知道一个人可以恶到那种程度…… 直到在江南的那间小竹排屋子里,张嫂褪去所有的伪装,她替自己的女儿出气讨公道…… 我很累。 尽管什么也没做,可我的身体还是疲惫至极,我任由自己滑下去,最后坐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我轻轻的吐息。 陈野什么也没说,一句话也没问,他默默的收拾着店里的卫生。 很小心的尽量没发出任何大的响动。 我背靠花架,视线落在玻璃门上。 外面的天气不知何时已经全部黑了。 城市的夜晚亮起了霓虹灯。 玻璃门上那人的身影掺杂着灯影,他很安静的站在路灯下,不知看了有多久。 算了。 司宴大概率就是克我的。 每次我最狼狈的时候总能被他碰上。 我站起身,陈野已经做完了所有事。 “温眠姐。”他嘴角勾着甜甜的笑。 我无力的冲他一笑:“辛苦你了。” “工作范围之内职责所在嘛。” “明天请你吃炸鸡?” 陈野语调轻松:“再加一杯奶茶?” “好,犒劳你。” 我和他说说笑笑的锁上店门出去。 陈野将蓝牙耳机套在脖子上:“温眠姐,我送你吧?” 他骑着一辆十分帅气的机车。 人还没到机车的轰鸣声就能让人察觉到热血沸腾。 很对情绪压抑在心口,我忽然见萌生一个很大胆的想法。 “陈野,你带我兜个风吧。” ------------ 第七十四章:宝宝,好想你,咱们见一面吧 我低头发信息。 信息发完,瞧见司宴正一步步朝着我走来。 我晃了晃手上的手机,示意他看看。 司宴果然停下步子看起了手机。 也就是在这一刻,陈野正好把他的机车开了出来,他将备用的头盔递给我。 我戴上头盔抬腿骑好。 陈野嘴角勾起一抹很邪性很帅气的笑。 “温眠姐,你可抓紧了。” “好——” 我话音刚落,机车突然启动,声响很大的轰鸣震在耳畔。 随着车子飞驰而过,我平静无波的心绪也跟着沸腾起来。 陈梨抬头恰好看到了那一幕。 信息上的内容是我叫他先自己回去,今晚陈野送我。 陈野的摩托车技术很好。 我戴着头盔紧闭双眼,能感受到夜晚的凉风,四面八方的席卷全身。 汗液从额头滚落。 我紧紧抱着陈野清瘦的腰身。 能感觉到车速越来越快,疾驰在马路上。 陈野冲着我大喊。 “温眠,有什么不痛快的,尽管喊出来,没人会听得到!” 我犹豫片刻,胆子跟着一点点的搭了起来,那种体内有无数情绪在叫嚣着要狂奔而出的痛快。 “我——我会忘掉的!” “沈南庭,我会忘掉你的!” “我可以快乐起来,我一定可以的!” —— 从陈野的摩托车上下来时,我双腿打软,整个人差点就栽倒在地上。 陈野摘下头盔,一头黑发凌乱不羁的错落着,他那双眼亮晶晶的。 “怎么样温眠,爽不爽?” 我点头。 “难怪有那么多人喜欢极限运动,原来在摩托车上疾驰也能这么快乐。” 陈野笑着梳理自己的头发。 “温眠姐,你是第二个坐过我摩托车后座的人。” 我刚刚就注意到了,他给我的备用头盔是粉色的。 “你小子该不会是交了女朋友吧?” 陈野摇头。 “温眠姐,你胆子太小了,我车速不敢放慢,怕吓到你,可要是我姐,她只会在后面喊着我骑快点。” 我笑了笑:“虽然说你车技挺好的,但平时还是要注意安全。” “好。” “那今天就谢谢你了。” 陈野将头盔拿上:“别跟我这么客气,那就明天见?” “好的。” 我目送陈野骑车离去,进单元门的时候,远远的瞧见司宴走来。 都这么晚了,我兜风一大圈回来,还以为他已经一觉睡醒。 “司宴。” 司宴步子停在我面前:“一起吧。” 我跟着他进了单元门。 “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吗?” 他身上穿着绸缎睡衣,头发梳下来,垂眸时像个乖乖的大狗狗。 他随意的开口:“扔垃圾。” 我挑了下眉。 谁家好人大半夜的不睡觉,下楼丢垃圾? 我虽然不太理解,但尊重。 “行吧。” 进了电梯,司宴双手抱臂站在角落里,他目光上下打量我两圈儿,忽然开口:“骑摩托车兜风刺激吗?” 我干笑了一下:“还好。” “你喜欢吗?” “啊?” “骑摩托。” 我迟疑的点了点头:“以前没骑过,这是第一次,感觉还不错。” “明晚我带你。” “什么。” 电梯已经到了。 司宴住我楼上,我正要出电梯门,他忽地朝着我倾身过来。 电梯关门键被他随手摁上。 司宴抿了抿唇,他下巴绷的很紧。 我紧张的盯着他…… “你这是有话要说?” 司宴轻轻吐出一口气:“没事了。” 电梯停在他那一层楼。 他重新回到自己的角落里。 目光若有所思,眼中神色复杂。 “你要是有话,可以直接说的。” 司宴深吸了一口气,在电梯要下去的那一瞬,他忽地伸手摁开门键。 我觉得司宴今晚有些不正常。 这个想法刚从脑海中冒出来,司宴就伸手过来抓住了我的手腕。 “司宴……” 他拉着我出了电梯。 “你干什么。” “有东西给你。” 他将我拉出来就松开了握着我手腕的手。 他说:“你还没来过我家,时间还早,进去坐坐吧。” 我警惕的瞪着他。 他说:“你放心,我和顾锦程合租。” 我不是怕这个…… 也不知道最近几天我是不是想的太多了,总觉得司宴不正常的厉害。 他这个人的情绪藏得太深,我也认真的观察过,但他没露出丝毫破绽。 我之前那么暗示过,他也明确的说过,己对我没有那方面的意思,可现在他这种种表现都让我觉得我可能不是想多了。 如果真是那样…… 容不得我多想,他已经打开了房间的门。 “进来吧。” 他让到一边让我先进。 我脚下步子停顿片刻,随后跟着他进去。 他很快从厨房端了一杯橙汁出来。 司宴的生活这样精致吗? 而且,我很喜欢喝橙汁。 “现榨的。” 都这么晚了,人家果汁榨好递到了我面前,我也不好推脱不喝,只能伸手接过。 “谢谢。” “先坐。” 我走过去坐到了沙发上,不知道他有什么东西要给我。 我正心想着,一道声音忽然想起。 “我靠,坑队友啊!这货会不会玩啊!” 是顾锦程的声音。 他嗓音里带着怒火,但明显在克制。 “没事宝宝,没事的,我在呢,不会让你死的。宝宝别怕我来了。” 这句话语气温柔客气,和刚才的形成了很鲜明的对比。 我觉得有意思,竖着耳朵继续听。 顾锦程估计是在卧室里打游戏呢,他的房门半开着,我坐在沙发上,从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他趴在床上戴着耳机,拿着平板操作的模样,他玩的那款游戏正好也是我之前玩过的…… 接下来就是顾锦程的带妹高光时刻了。 他说:“乖乖,怎么样,我刚刚那操作帅不帅?” “乖乖,一穿四给你报仇了!” 又过了一会儿,不知道他麦克风里的人说了什么,顾锦程嗓音逐渐变得甜腻。 “宝宝,好想你啊,想见你……” “宝宝,咱们见一面吧?” …… 我听的入神,司宴已经站在了我面前。 我:“……” 忽然侧头看到他这样站着属实有点惊人。 他低垂着脑袋,目光落在桌面上。 哪里是一枚闪烁光芒的戒指。 是我刚刚摘下来的。 这也是个机会。 我起身站了起来。 “司宴,抱歉,这戒指我戴不了。” ------------ 第七十五章:我好像心动了 司宴什么话也没说,他低头盯着桌面上的戒指看了很久很久。 久到我都有些茫然,心生愧疚时,他忽然抬头看我。 “该我说抱歉,给你造成了困扰。” 我忙摇头:“司宴,我的情况你也了解,我……现在很抵触。” “而且,今天下午你也看到了,破事依旧纠缠着我,我还没能从泥潭里挣扎出来……” “明白。”司宴很好说话,他将一个精致的蛋糕盒递过来。 “今天下班早,回家没事干特地做的蛋糕。” “做了好几种口味的,不知道你喜欢吃哪一种,就都给你装了一点。” 我心中感动,下意识就在心想该怎么回报他…… 他说:“如果想回礼,那明晚请我吃饭吧。” 我伸手接过蛋糕,心中释然不少。 实在没办法心安理得的接受司宴的种种好意。 “我给你订五星级酒店?” 司宴笑了一下:“不能让你那么破费,不如你亲手做顿饭?我明晚加班来不及吃食堂,正好来你家吃。” 我轻轻点头:“好。” “只是,我厨艺没我妈好……” “没事,我不挑。” 于是,我和司宴就有了这个愉快的决定。 今晚有些奇怪。 我乘坐电梯去他家,他又从家乘坐电梯送我下楼,这种感觉有些傻,我说了不用这样,司宴却坚持。 我拗不过他,只能由着他了。 我到家门口时,他忽然开口:“温眠,忘掉那些不开心的,高兴点儿。” 一股委屈心酸瞬间涌上心头。 我没回头,看着自己手里的几份小蛋糕,只轻声道:“司宴,谢谢你。” 第二天早上我提前半个小时醒来了。 还以为自己够早,谁知道宋晚瑜竟也起了个大早。 而且,她连妆都画好了。 我有些惊讶,以为自己看错了。 “晚晚,今天不是周六吗?你每个周六的早上都会睡懒觉,怎么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宋晚瑜正在弄自己的发型,闻言,她扭扭捏捏的走到了我面前。 “眠眠,你看我今天画的这个妆好不好看?还有我身上这套衣服衬我吗?” 我眼睛上下打量她。 如果对宋晚瑜的评价已经不能用精致来形容了。 她整个人光彩夺目,单单只是一个抬眸就能让人心跳半拍。 她美的张扬又艳丽。 是那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存在。 此刻,就连我一个女的都有一种想把她藏起来的冲动。 她穿着一条黑色休闲风的连衣裙,脚上踩着半高的高跟鞋。 撩了下自己的头发,整个人散发出无边的魅力。 我上前抱住了宋晚瑜的腰肢。 “晚晚,你太美了,我舍不得你被其他人看。” 宋晚瑜高兴的捂着嘴哈哈大笑。 “既然这样那我就放心了!” “所以说,你这是打算去干什么?” 宋晚瑜抿了抿唇:“八字还没一撇,等有谱了再跟你说。” 我抓着她的手臂不放。 “你最好从实招来。” 宋晚瑜被我拉到沙发上坐下,她耐不住从实招了。 “就是……我在网上认识了一个人,还挺好的。我今天打算跟人见一面。” “这怎么说都是第一次见面,形象很重要嘛!没办法,我得好好打扮一下。” 听到宋晚瑜说网上认识的,我瞬间警惕起来。 “晚晚,你别被骗了。” “怎么会,我跟他认识很多年了……” “我怎么不知道?” “之前没怎么接触,都是网上打打游戏,后来一起玩过之后就聊起来了,发现还挺聊的来。” “晚晚,他是个男的?” “不然呢?要是个女的我早跟人见面去了。” “那你……” 宋晚瑜脸上带笑的表情渐渐收了起来。 她叹息一声。 “眠眠,我好像有点喜欢那个人了,我对他一无所知,只是隔着屏幕聊聊天而已……我光是听着他的声音就已经沦陷了。” “不是吧……”记忆中,宋晚瑜身边从来不缺追求者。 那些高质量的男生各个拜倒在她石榴裙下。 宋晚瑜仅仅只是一个笑容就能将他们迷的团团转。 宋晚瑜嘴上应付着,可我知道她从来都没有对那些人伤过心。 我和宋晚瑜这么多年的感情,彼此陪伴,她在我心里早已胜过了所有人。 很多的时候我知道她对男性的感情是有些冷漠的。 那种冷漠夹杂着厌恶…… 这些跟她的原生家庭和童年生活有关。 每次想到这些我都会心疼她。 可事实无力改变。 “晚晚,这么多年,你身边不缺追求者,可你从来都没有上过心,怎么独独会对一个只在网上打打游戏认识的男生动情呢?而且你甚至不知道他是高是瘦是胖是矮……” “哎呀,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可能是最近体内激素作祟吧。” “总之……每次夜深人静我跟他打游戏的时我都很开心……” “而且……感觉我跟他的相遇相识到相知都像是一种灵魂上的触碰。眠眠,你懂那种感觉吗?就是尘封已久的心,从来都没有人撕裂过口子,唯有他不知不觉间闯进来了……” 此刻,我看着和平时完全不一样的宋晚瑜只觉得陌生。 “晚晚,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你也会长出恋爱脑。” 宋晚瑜又笑了起来。 “反正见一面就老实了。” “那你们约好几点的?” “十点半。” 我看了眼时间:“现在才七点不到。” 宋晚瑜嘻嘻笑着,跟我在沙发上推推搡搡。 “不管了,早做准备嘛。” “行,算你厉害。” 我说着从沙发上起身。 大早上的,宋晚瑜手机上来了个电话,她接听。 我去洗漱了。 等出来的时候,宋晚瑜脸上表情有些丧。 我意识到不对劲忙走上前去。 “晚晚,怎么了?” 宋晚瑜说他爸昨晚突然晕倒住院了,早上刚醒了一会,嘴里念叨的都是她的名字。 刚才的电话是继母打来的,让她回家去了。 “不管怎么样他都是我父亲,血缘关系无法割舍,这一趟我是必须要去了。” “我送你。” 宋晚瑜摇头:“你还得去店里,我自己去吧。” “那我晚点儿过去。” “好。”宋晚瑜点头,“只是跟他的见面计划要泡汤了……” ------------ 第七十六章:好戏开场 我到花店门口的时候陈野和昨天那个刚来应聘的少年已经到了。 大夏天的,正是最热的时候,他穿的依旧和昨天一样。 一身黑的装扮,戴着口罩,鸭舌帽拉低,弯着腰像是在避开人的视线。 我远远的看了一眼就有些后悔自己昨天的决定了。 这人打扮的这样奇特也不知道会不会还有其他古怪。 我承认自己带着有色眼镜看人了。 我心里忏悔了片刻,拿出钥匙走过去。 陈野和邓倪回看着倒是很熟的样子…… 我开了店门,陈野热情的问我早上好。 我笑着回应,看了眼身后一袭黑衣的男人。 那人只是冲着我点了点头。 我进去后开了门口牌匾上的灯,刚要系围裙,那个不速之客又来了。 “温眠,你不可能这样轻易的赶我走。” “我的小宁还被你祸害着,你不能过的这样潇洒快活。” 这次,我没有再想着逃避,而是选择去面对。 就在昨晚睡前,我已经通知了冷舒宁见面。 在医院对面的咖啡厅里。 我以为我约的时间够早,张嫂也不会那么快来,但我没想到她为了给自己的女儿出气,为了让我不痛快,一大早的就到门口闹事。 我拿了一枝康乃馨走过去。 “张嫂,你我二人好歹同住一个屋檐下,朝夕相处那么久。我曾经也真心的把你当做长辈去尊敬过,但没想到后来发生那些事。” “我觉得有些黑锅,我背着实在不妥,你想知道这些事情背后的真相吗?” 张嫂狰狞的脸上浮现一抹心虚。 “你想说什么?” “在你心里,你女儿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张嫂咬牙切齿的盯着我:“小宁她单纯善良,虽然是穷苦家庭出来的,但从来都不会自怨自艾。她凭借自己的努力考上大学,最后还进了沈氏,成了沈南庭的秘书……” 提起冷舒宁的时候,张嫂洋洋洒洒,那些赞美的话像是说不完。 我缓缓开口打断她:“张嫂,你当真那么天真的以为冷舒宁能够顺利的考大学,顺利的进入沈氏在沈南庭身边做秘书是因为她单纯善良有上进心?” 张嫂面色古怪的看着我。 我嘴角勾了几分嘲讽的笑意:“大城市的竞争有多么激烈你一个生活在底层的人,想必心里很清楚。冷舒宁是单亲家庭的,这些年,你抚育她长大很辛苦吧?” “温眠,我到现在还尊称你一声夫人,全凭我对你的敬重。可你没必要阴阳怪气,有什么话直接说好了。” “既然你这么有底气,那就陪我去个地方吧。” 花店门口有这样一个影响人心情的人在,我这生意实在没办法做下去。 哪怕看着这满屋子的鲜花,我心情依旧阴郁起来,为了避免自己病情复发,我将身上系着的围裙摘下。 与此同时,拿出手机给沈南庭也发了个信息和位置过去。 身体上的有些痛虽然已经过去,但留在心上的疤痕依旧还在,既然这样,那这种清晰的痛就不能由我一个人来受,那些没让我好过的人都该一一尝试。 在这场局里,我是那个无辜人,他们才是刽子手啊。 “走吧。” 我带着张嫂离去,全然没看到身后那戴着鸭舌帽的男人缓缓抬眸。 他眸光压的很低,眼底透着几分冷意,目光死死落在张嫂后背上…… 突然,他的手机响了…… 我到的时间到底是有些早的。 但我不慌不忙,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 我从包包里将打印好的账单流水都拿出来,点了杯咖啡刚喝到一半,冷舒宁应邀而来。 她看着整个人都憔悴了很多。 “温眠,说吧,你还有什么事。” 冷舒宁看到我向来没什么好态度。 但她看到坐在我对面和我一起喝咖啡的张嫂,也依旧没好气。 反倒是张嫂,奉承的很,她起身站起来。 “小宁啊,你怎么来了?来之前也不提前说一声。” 冷舒宁猛地扭头看向张嫂她眼里全是厌恶。 “怎么,现在我出门见个人都要跟你报备是吗?你是我什么人,凭什么要这样管着我?” “小宁……” “别以为你在肚子里孕育过我就可以对我指手画脚,我告诉你,你什么都不是。” “小宁……”张嫂眼眶嗖地一下子就红了。 她估计也没想到自己这个唯一的女儿会对她厌恶至此,哪怕她们有共同的敌人在,她依旧没给她半分好脸色。 “小宁,你就算再讨厌我这个母亲,再不想认我,可你依旧没办法抛却我是你妈这个事实,孩子,是我生下了你……” “哈哈哈……”冷舒宁无情的大笑着,她笑声里满满的都是鄙夷嘲讽之意,“如果人的出身可以选择,那我宁愿你从来都没有生下过我!” 张嫂一颗心几乎碎裂的感觉。 我全程一句话都没说,只是抱着看好戏的态度,双手抱臂靠在椅背上,懒洋洋的看着他们母女斗法。 这样的场面,甚至想让我笑出声音来。 “张嫂,为了这样一个女儿,你值得吗?” 张嫂怒吼:“你闭嘴!” 冷舒宁也气的脸色铁青:“温眠,你不用拐弯抹角的,你今天将她叫来将我也叫来,究竟有什么目的?” “别急。”我食指抵在唇边轻声“嘘”了一下,“这人还没到齐,好戏怎么能开场呢?” 冷舒宁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你还叫了谁来?” 说曹操,曹操就到。 “喏,这人不就来了吗?”我手随意朝着门口指去。 冷舒宁母女齐刷刷的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男人都是贱的。 如今,我只是短短的一条信息,一个位置,他就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快速的找过来。 沈南庭几乎是跑来的,他来的时候到底有多匆忙,西装下的衬衫都没整理好。 以前我看到他这样总是会笑他还不知道整理,然后走上去自然而然的替他摆弄衣领打理领带,可如今看到这些,我只觉得讽刺。 都是与我无关的事情了。 “既然这人都到齐了,那该说的话我就全说了?” ------------ 第七十七章:以你为中心,盼着你归家 冷舒宁听到我这句话,脸上已经浮现了后怕的表情,她手狠狠地拍在桌面上。 “温眠,你到底在算计些什么?” “没什么。”我脸上表情很淡,如今都是无谓的心理。 我缓缓将自己打印好的流水,准备好的录音笔一个个的摆在桌面上。 “张嫂,你总是以为自己的女儿单纯善良,所以她不待见你,你就把怨气撒到我身上,认为是我促使了她的不幸,可你有没有想过在这整件事情中最无辜的那个人,一直都是我。” 这些流水账单上打印出来的日期都是最近的,我一张张摊开。 “你说你的女儿没有自怨自艾,凭借自己的双手顺利的考上大学,进入沈氏做了沈南庭的秘书。” “可这背后的肮脏事,你又怎么可能知道呢?” “这些账单都是沈南庭的从个人账户支出去的,按照日期,每个月定期都会往相同的账户汇款。” “这是……从四年前开始。” 我的身体一点点地开始颤抖起来。 我来的时候分明都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吃过了药,但此刻当心口上刚刚结痂的伤口再次被人撕开时,那鲜血淋漓的痛还是叫我难以忍受。 我声音缓慢。 “当时……我和这个人……”我甚至都不想再喊出他的名字,“如果我记的没错,是从结婚后三个月开始,他就已经开始用自己辛苦赚的钱养着你的女儿了。” “哦……什么叫他辛苦赚的钱,那应该说是我和他的共同财产,那个时候我也已经步入社会,有了实习工资,但我省吃俭用,连一支口红都舍不得用大牌的。” “一笔笔攒下来的钱我全给了他,我在为了我们未来的小家拼搏,也在为他的创业贡献自己的力量,我拼尽全力幻想未来。” 我的身体颤抖的越发激烈。 我甚至控制不住摇摇欲坠。 我猛地扶住旁边的桌面! 沈南庭想要来扶我一把被我大力挥开。 “阿眠……”他拖着颤抖的哭腔喊我。 但此刻的我全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我的眼里再也没有了任何人。 我脑海中浮现的都是曾经的自己,那个像傻子一样被人骗得团团转的自己。 我继续的往下说着。 “所以,你女儿的大学四年,是我的枕边人在供着她。” 我的脸上冰凉一片,泪水顺着下巴滴落。 我刻意忽略的疼痛再次席卷全身。 很痛。 “我早知道这些,又何至于让我的青春白白葬送了这四年的光阴呢?” “只可惜一切都晚了……” 我扯着嘴角僵硬的笑,我想,我现在一定是狼狈又可怜的吧。 冷舒宁此刻倒是很享受的表情。 “所以温眠,你还觉得自己是胜利的那一方吗?” 我摇头:“事到如今,没必要非争个输赢,我沦落至此,是我识人不清,我认栽。” 张嫂则是不可置信的看着我。 “都说人的眼睛是会被什么东西给蒙蔽的,可是当真相浮出水面的时候,张嫂,你还坚信你女儿身上发生的所有不幸都是我促使的吗?” “我……”张嫂一步步的往后退。 我打开那个录音笔。 那里面传出的声音更是让人无法继续听下去。 女孩痛苦的哀嚎声夹杂着人的辱骂声。 当然,那声音的主人就是张嫂。 张嫂反应过来的那一刻,伸手就要来夺我手里的东西。 可是被沈南庭拿走了。 他看向我。 我歪头笑了一下。 男人眼底的神色是破碎的,我看到这里只觉得心情舒畅,一种无法言喻的情绪,缓缓的从我体内释放。 这种我痛过,也该轮到你痛的感觉,让我犹如新生。 “沈南庭,你对这个声音陌生吗?” 因为是医院附近,这家咖啡厅平时人并不多,此刻还不到中午客源更是稀少,但我们这桌的动静还是吸引了不少顾客扭头来看。 有的甚至想要拿出手机来拍,却被沈南庭一个冷冽的眼神给震慑住了。 沈南庭捏紧拳头。 我说:“我之前就跟你说过,我流产并非是我愿意,我想过跟你离婚,想过跟你永远不再相见,但我从没想过要拿肚子里的孩子开玩笑。” “相反的,你设计出的宝宝房我很喜欢,我还幻想过他出生之后会躺在摇篮床上的样子……” “我那天去风华苑不过是去找离婚协议。我能想到让你放手的办法,只有这个,但我却没想到冷舒宁还在。” “从楼梯摔下去是她推的我。” 冷舒宁面色惨白:“温眠,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你现在把这桩桩件件的都提出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只是不想让你们这些刽子手一个个的都过的那么心安理得罢了。” “那你现在说了,又能得到什么?” “没什么。”我将自己的掌心掐的鲜血淋漓,只有这样清晰的疼痛才能让我不足以发疯,“只是……我想亲手撕下你们伪装下的面孔。” “张嫂,你以为自己的女儿单纯善良,却不曾想她在很早之前就已经被人包养。为了挤进别人的世界,拆散别人的家庭,她没有道德底线,她是杀人凶手。” 张嫂此刻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当我的目光看向她时,她羞愧的躲开…… “冷舒宁,你对自己的母亲心中有怨,觉得她不是个合格称职的妈妈。但你知道吗,她为了替你撑腰,为了给你出气,都做了什么?” “我在碧波庭的时候,她不单单只是向你传递消息背后使坏,让我和沈南庭之间误会越来越深……” 紧接着,我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了那份检查单。 单子上的检查结果是“重度抑郁。” 我轻轻的吐出一口气。 “沈南庭,我原本不该这么惨的。” 沈南庭眼眶湿润,他一双眼睛红的不像话。 “阿眠。” “抑郁倾向其实我早就有了。嫁给你的这四年,我没了自己的社交圈子,整日闷在房间里,以你为中心,盼着你归家。” “我变成了一个怨妇……我真正抑郁是在江南的那段时间。” ------------ 第七十八章:你是怎么爬上我的床 被摁暂停的录音笔再次被我重新播放。 “录音笔里的声音听着惨吗?” 我眼角落下泪水,但唇瓣却是上扬的,扯着比哭还难看的一抹笑意。 我一点都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究竟有多么的可怜。 我直视沈南庭,声音很轻很轻。 沈南庭双手握住我的肩膀。 “阿眠,对不起……对不起……” 他痛哭出声。 我将他的手拍开。 “这是我在江南的那段时间,张嫂折磨我的时候我没忍住发出的惨叫。” 我又看向冷舒宁:“你的母亲为了给你出气,她对我言语恶毒,动辄打骂,当时那段时间我觉得自己像是活着,却又像是死了,夜里睡觉时总不敢翻身,因为动一下就觉得疼,腰上被掐的全是淤青。” “我还记得,我那段时间甚至整整三天没吃过一顿好饭。” “故意放馊的饭,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剩菜……还有一些很辣很刺激胃的食物。” “反正……如果一个人想要折磨另一个人,她有的是手段,而且那些花样层出不穷,我就不一一举例了……” 我用很轻松缓慢的语气将这些话说出来。 沈南庭听到这里已经痛不欲生。 “阿眠,别说了,别说了……” 我轻轻抓起沈南庭的手。 我将他的手放在了自己脑袋的手术疤上。 如果不是我从小发毛浓密,头发长出来覆盖了那一片,我的脑袋上那个疤痕该是多么的狰狞恐怖。 我感受着沈南庭指尖落在我头顶的感觉,他的手指细细摩挲…… 甚至有意想要收回去,可我笑看着他。 “沈南庭,就差那么一点我脑袋里长的这颗瘤就要从良性变成恶性……” “我收到诊断结果的时候想告诉你,可你却在跟冷舒宁调情。” “后来我下定决心要动手术,我想让你陪我去医院,都是已经说好了的,可你当天说都没说,火急火燎的走了,我第二天起床满屋子找你的身影,当时的我还以为你真遇到了什么要紧的事……” 我松开沈南庭的手。 他掌心还落在我头顶轻轻抚摸,眼底的神情我已经懒得看。 我自嘲的后退两步。 如今,这人身上的气息我都懒得再沾染。 这下不需要我再开口,冷舒宁已经迫不及待…… “温眠,你怕是不知道吧,那整整20几天,你的枕边人他寸步不离的守在我床头。” 冷舒宁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看着我。 “你知道当时的我在做什么吗?”说到这里,她的神情从抬着的下巴变得略有几分悲伤,她轻轻的抚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那个时候我已经怀孕。” “沈南庭格外的重视那个孩子,他说他一定会让孩子平平安安的生下来,我满心欢喜,可我受不了他和你同床共枕,我只能用那样的方式将他吸引到我身边来。” 沈南庭那双眼恶狠狠的看向那个曾经在自己的腹中为他孕育过后代的女人。 我从来都不知道一个男人绝情起来会是这副嘴脸。 “见人!” 他恶狠狠的骂着。 我替冷舒宁不值。 冷舒宁全然不知,或者说为了这个对她没有过几分真情的男人,她已经彻底的魔怔。 “明明当时他也很在意,很在意那个孩子!我以为我们会有一个美好且幸福的未来。” “温眠,我曾经真的天真的以为只要我能把你赶走就可以挤进去沈南庭的世界。” “冷舒宁,你想多了!今天我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对你从来都没有过真心,如果说当时对你真的有过喜欢,那也只是因为一时的新鲜感而已。” 冷舒宁气的发抖。 “沈南庭,男人的嘴脸,我在你身上已经看过一遍了……” “现在的话说的这样绝情,但当初你为什么会那样在意我肚子里的那个孩子,你如果不爱我又怎么会允许另外一个女人生下你的孩子?” 沈南庭全程看着我。 他决绝又冷漠:“阿眠,我当时那么在意那个孩子,只是因为我怕你生孩子受苦。” “而且早在几年前我也带你去检查过身体,医生当时对你下的结论你应该还记得……” 我漠然的看着沈南庭,我低下头开始整理自己的包包。 身体不住的颤抖。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魂魄已经从身体里飘散出去。 如今,站在这里的这具身体早已经不是我自己的了。 她成了一个破碎的躯壳。 没有灵魂,感知不到情绪。 周围的一切都让我烦躁无比。 “所以那个时候你那么在意冷舒宁肚子里的孩子,这是在为我着想?” “对!”沈南庭变得很激动。 我真的很难想象像他这样精明的商业头脑是什么时候变得这样迂腐不堪,他凭什么将自己的始乱终弃渣到极致当成是为了我的好? 沈南庭激动的想要来拉我的手,但我却避开了。 和他的每一次触碰,除了身体上的极度排斥,还让我觉得心理不适。 他不气馁,开口道:“阿眠,我当时想着冷舒宁把孩子生下来之后,我就抱来把他养在你身边,那是我的孩子,你那样的善良也一定会把他当成自己亲生的……” 冷舒宁彻底底的成了一个笑话,听到这里,她再也听不下去。 那些自己误以为做过的美梦,幻想出来的甜蜜,如今都被打破。 她发了疯似的狂叫起来。 “沈南庭!为什么!你为什么可以这样对我,在你眼里我究竟算什么?你算计了那么多,连我肚子里没出生的孩子都算计到了。” “你算计到的这每一笔都是为了温眠,那我呢?你把我放在什么位置?你又打算用什么方式安置我!” 沈南庭面对冷舒宁的歇斯底里的,半点没有动容。 他眼底的表情那么冷,那么淡。 像是冬腊月里冰冻三尺的霜。 他手指轻点桌面…… 桌面上铺开的都是我打印出来的一笔一笔的流水账目。 沈南庭恢复了上位者的姿态,他还是那个端坐在沈氏大楼里指点江山的沈总。 他开口,嗓音没有半点温度。 “冷舒宁,你是怎么爬上我的床的?需要我帮你一点点回忆起来吗?” ------------ 第七十九章:司宴的那个她 冷舒宁面色瞬间惨白。 她估计没想到沈南庭会这么不给她面子,竟在公众场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说出这样绝情的话。 她脚下步子后退。 而我则是心安理得的看着这一幕。 终于轮到他们痛了。 然而沈南庭绝情的话说到这里还没完。 他继续往下说着。 “这些账目一笔笔都是我喂给你的,你知道自己为什么能在我身边待这么久吗?” 冷舒宁眼眶中打转的泪水终于是一点点滚落。 “我以为你足够听话,没想到你这么贪心,我沈南庭有朝一日也竟会看走眼,将你这样的人留在我身边一年又一年。” “如今我婚姻破裂,走到这个地步我不怪任何人,这一切都是我一手促成。” 沈南庭目光恳切,他盯着我,眼底有几分希夷的光芒在闪动。 “我现在一心只求能得阿眠原谅,只要阿眠能原谅我,要我倾尽家财,折寿十年我也愿意!” 他是在自我感动吗? 我就那么看着他说完。 恰好包也收拾好了。 该丢掉的东西在这一刻也要丢干净。 我转身:“沈先生,请让开。” “阿眠……”沈南庭再一次痛哭流涕,他恳求的看着我,抓着我的手腕不松开。 我厌恶的一把甩开。 “沈南庭,爱过你我不后悔。但你加注在我身上的痛苦,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我永远都没法释怀!这些都是你带给我的!” “能感受到我在颤抖吗?重度抑郁带给我的,在我坠入深渊的时候,我以为你会伸手拉我一把,但我没想到你会将我踹到更深的渊底。” 沈南庭满怀愧疚的看着我。 那么多情绪夹杂在一起,翻江倒海般在他眸底翻滚。 我抬步往前走。 从没一刻这样的决绝。 “沈南庭,我转身就没想过要再回头,如果你还念及旧情,以后,别再来打扰我。” “永远别出现在我面前。” 身后是沈南庭的痛哭声。 可,为时已晚。 我再也不会为此心软。 从餐厅出来的那一刻,我只觉得自己浑身的力气都像是被人抽干,再也没有了什么东西能够支撑我站着,我就那样跌倒在地上。 周围人来人往,路人异样的眼光看着我,但我顾及不了,我的身体不受控的颤抖。 我急切的从包里翻找出药来吃。颤抖的手弄的药瓶里的药都弄洒打翻了。 我深吸一口气,那种黑暗里伸出一只手正在将我拉向深渊的感觉太清晰。 我抬手挡面前的阳光。 分明很暖,但我却感觉不到一丁点的暖意。 我自嘲的笑着。 “妈……好想你啊,我想好好活着,我不想让你操心的,我很努力了,但我快乐不起来。” “妈,对不起……你看到我这样还会丢下我离开吗?” “妈……” —— 今天这一天格外的黑暗。 我给陈野发了信息,随后打车去了城南墓园。 那里葬着我爸,睡着我妈。 天空渐渐的下起了雨,雨势渐大起来,我浑身冷的哆嗦。 这种清楚的冰冷让我再一次有了活过来的感觉。 我轻轻闭上眼,还想再接受一下冰冷雨水的洗礼,但头顶有伞遮下来。 我顺着雨滴看去,只见司宴一件黑色衬衫加身,他安安静静的站着。 他身上的外套已经披在了我身上。 “你来了啊?” 我还在强撑着,想要努力的维持一下自己这点可怜的尊严。 在司宴面前,我最狼狈的模样无所遁形。 司宴将我的脑袋轻轻拨到了他的身上。 “借你靠靠。” 我麻木的跪了太久,久到身上都失去知觉。 此刻脑袋靠在司宴高大身上的那一刻,我终于察觉到了疲惫。 我轻轻吐出一口气。 “好累啊。” 我看不清司宴脸上的表情,但他抬手,指尖搭在我肩膀上的触感很清晰。 “司宴,我会一直这样吗?” “会好起来的。” 我淡淡的笑着,嗓音很淡。 “你觉得我可怜吗?” 司宴开口道:“温眠,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我没说话…… 司宴半蹲下来,他目光垂落,终于平视我:“温眠,我靠吃百家饭长大,小时候人人喊打。” “我没感受到过世间温情,我总觉得这个世界是冰冷的,我目光所及之处都是灰暗。可是温眠……我依旧很努力的活着。” 我轻轻啜泣出声。 “温眠,曾有个人给了我生的希望,她像是一团光芒照亮了我所有的前路。” “因为她,我努力活着,在前路看到了希望。” 从餐厅出来的那一刻我就觉得自己胸腔处有东西憋闷着。 我眼眶灼热像是有火要烧起来。 想哭,想痛哭! 但是我哭不出来,眼泪像是已经流干。 终于在这一刻。 我的泪水决堤般顺着那些情绪滚滚而落。 我哑着嗓音啜泣。 “所以,你的那个她呢?你们为什么没有在一起?” 司宴手指很冷,被雨水浸泡过的感觉。 他伸出那只手,指腹轻轻拭去我眼角的泪。 我的泪水越来越多。 他拿出帕子擦。 这是他第一次给我擦眼泪用的帕子。 没想到他至今还留着。 他说:“我的那个她还没看到我,会有那么一天的,我要光明正大站在她面前,为她挡风遮雨。” 这趟淋雨回去之后我就发了高烧。 我不知道白天黑夜,只知道自己整个人昏昏沉沉的。 闭上眼梦里都是我妈。 我哭着要她别走,她却对着我挥手,要我好好活着。 太痛了,我坚持不下去。 “妈——” 在这焦躁不安的睡梦中,我能感觉到有一只燥热宽厚的掌心落在了我的额头上。 那人温柔的抚平我眉宇处的褶皱。 他轻声哄着我。 “没事的温眠,都会过去的。” “坚强一点,会好起来的,一定会。” —— 我再睁开眼已经是两天后。 宋晚瑜告诉我的。 当时她就在我床头站在,整个人忧心忡忡。 陈野来家里看我了,我发现他身后站着一个人。 我嘴唇干裂,喉咙像是有一团浓烟刺着,我疼得皱眉。 宋晚瑜当即为我递来一杯水。 “姑奶奶,你可终于醒了!” 我笑着点头,视线落在陈野和陈梨身上…… 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呢? 这二人七分相似的眉眼。 ------------ 第八十章:我和他的关系 一个叫陈野,一个叫陈梨。 我记得陈野说过他有个姐姐。 陈梨接收到我的目光,她轻笑着,手臂搭在陈野肩膀上。 “温眠,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弟。” 陈野看着我的目光多了几分复杂,他淡淡的拿开她姐的手。 “姐,这你就不用介绍了,我跟温眠姐比她跟你熟。” “啊?”陈梨有些惊诧,“你跟温眠什么时候认识的?” 陈野大致的将我和他相识的事情说了一下。 陈梨再次惊诧命运的安排,她笑着上前给我掖好被角。 “温眠,你身体状况太差了,再这样下去司宴可吃不消。” 我狐疑的看着陈梨,目光在卧室里四处打量。 我并没有在这里看到司宴的身影。 宋晚瑜抢先一步。 “眠眠,你这次高烧整整昏迷了三天三夜,这三天都是司宴在照顾你。” 我心里多了几分愧疚。 “司宴人呢?” “他啊……”宋晚瑜道,“这个事情了,可他人却倒下了,身体不舒服,今天请了假,连医院都没去,估计在家休息呢。” 我身上出了很多汗。 跟卧室里的人寒暄了几句就起来了。 我在浴室简单的洗漱了一下,换了件衣服。 我出来的时候陈梨姐弟已经走了。 宋晚瑜正在收拾客厅。 “晚晚,你也没去上班?” 宋晚瑜冲着我轻笑:“一个破班没什么好上的,而且你都病成这样了,我怎么放心把你丢在家里离开呢?” “我以前感冒发烧都不这样的。” 这次的三天,让我觉得自己像是得了场大病。 “你这次发烧把我也吓到了。” “晚晚,谢谢你。” “跟我说什么谢,咱俩可是家人。只是……”宋晚瑜抓住我的手,“眠眠,你真正该说谢谢的人是司宴。他真的帮了你好多,照顾你的时候无微不至……” “我这个人局外人看了都很感动,眠眠……我总觉得一个人不可能没有目的无缘无故的对另外一个人好,而且这还是在性别不同的情况下。” “你这一路走来究竟经历了什么我很清楚,如果你对他没有那些意思,还是不要给他希望。” 也许是睡了这么久的缘故,这一觉醒来,我的意识格外清醒。 我坐在沙发上。 意识放空的时候,脑海里都是司宴在墓园里对我说的那些话。 我看向宋晚瑜。 “晚晚,你觉得司宴这个人怎么样?” 宋晚瑜男性要求很高,我很少听到她嘴里谈论出赞美男性的话语。 可对于司宴,宋晚瑜丝毫不吝啬自己的言词。 “帅气高大,细心体贴。不沾花惹草,对待工作认真,对朋友仗义!眠眠,如果不是因为司宴这个人的眼中对于情感的需求过于冷淡,和他身上那种将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感,我想我都要倒追他了。” “那你再看看我。”我从沙发上起身,身上套着宽松牛仔裤,粉色冰丝薄衫。 头发低束成马尾。 我有些自嘲的笑了一下。 “我有过为一个人疯狂执着过十年的情感经历。我如今无父无母满身伤痕,连心理都不正常,情绪都无法自控的人,像司宴那样优秀的男人,他怎么可能为我驻足?” 听了我这番话,宋晚瑜也不由的陷入沉思。 她手托着下巴抿唇。 “咱们虽然不是妄自菲薄,但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我们才忽略了司宴对你的好有爱情的成分。” “眠眠,你很好。只是你和司宴相识的时间不对,一切都不对……可是,像爱情这种事,不管怎么说,我们局外人都没有话语权,我觉得你还是弄清楚吧。” “好。” 等身体好受了一些之后,我就去厨房做了一些营养粥装到了保温杯里。 我拿着东西上楼敲开了司宴家的门。 据我所知,他和顾锦程是两个人一起合租的这间公寓。 现在这个时间段,顾锦程去上班了,公寓里就司宴一个人。 他难得工作日请假,肯定也是难受到了极致。 此刻我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和他之间的关系。 或许是一直以来司宴的帮助都太过于顺其自然,以至于,我开始心安理得的接受他对我的关怀。 我知道这样不对,如今也是时候该制止了。 司宴家房门开的很快,几乎是我刚敲了没多久他就来开门了。 我还以为要等一会儿。 房间门打开,司宴站在那里,他头发乱糟糟的,身上穿着白体恤,一条灰色运动裤。 他向来喜欢穿深色,这还是我第一次见他穿这样亮色的衣服。 如今这套简单的穿搭再配上他今天的这个发型,衬得他整个人都年轻了许多。 我抬手打招呼。 “你还好吗?” 司宴点头,将房门打开:“你呢,还烧吗?” 我抬步往里走,跟着摇头,正要说什么,他却自然而然的抬手,掌心落在了我额头上。 我被他突然的触碰,吓得整个人怔住。 司宴的触碰也只是短暂的一瞬而已。 他没察觉到有任何的不对劲儿,反倒是稀松平常的语气,这让我觉得自己有些大惊小怪。 “退烧了就好。” 我轻咳一声:“司宴,这次好像又给你添麻烦了,还连累你也跟着生病了。” 司宴将房门关上,他往厨房里揍,声音散漫,带着几分鼻音。 “生病是因为我的身体免疫机能出现了问题,跟你没多大关系。” 他出来的时候手里端着一杯水。 我已经将人保温盒打开,忘旁边的小碗里舀粥。 我从他手里接过那杯水。 “你别管我了,先坐下喝点粥。” 司宴视线在我脸上停留片刻。 我下意识的低了下头:“怎么,我脸上有东西吗?” 司宴端起茶几上的粥用勺子轻轻搅拌。 我和他配合默契。 这分明是我第一次给他熬粥。 可他却在出来的时候连勺子都随带了。 “没。”他说,“温眠,真的要好好补补了,再这样下去你的身体会更差一点,小病小灾倒还可以,若是出现什么大问题,只怕扛不住。” 我知道他是在说我气色不好。 ------------ 第八十一章:你可以自己摸摸看 我点头,悄悄的观察他的脸色。 “那你呢?还难受吗?” 我承认更多的时候我这个人就是胆小,就连目光直视对方都做不到,眼神闪躲时,我觉得自己狼狈极了。 司宴正好抬头。 他舀了粥放在嘴里。 似乎是在品尝,抬眸也是一个随意的动作。 可我心跳忽然漏了两拍。 男人眸光清澈,那张向来漠然的脸上泛着一些不正常的红晕。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莫名其妙的低头勾了下嘴角。 我微微挑眉。 “你笑什么?” 他摇头:“没笑。” “我刚刚看到你笑了。” 司宴正经下来,他喝粥的速度很快。 小半碗粥很快喝完。 他将空碗放到了桌面上,再抬眸,原本懒洋洋靠在椅背上的身体,忽然间就朝着我凑了过来。 他闭上眼,很乖的样子。 我步子控制不住要后退。 “你……” 他这样乖乖的就像是要索吻。 “你干嘛?” 司宴睁开眼看我,他脸上表情很自然:“刚刚不是问我难受不难受?” 我吸了吸鼻子。 他说:“你可以自己摸摸看。” 我抿了下唇瓣,脸上的表情变得无措。 “不摸算了。”司宴从沙发上起身,“温眠,你准备待多久?” “啊?” 他说:“我这脑袋昏昏沉沉的估计要睡会儿。” “那我……” 先回家了。 后面半句话还没说出来,司宴已经往卧室走了。 “温眠,能不能劳烦你。” 我眨眨眼。 他在卧室门口侧过身,身体半倚在门框上:“咱俩还真是心有灵犀,我厨房的锅里煮了粥,你如果不介意能帮我看着吗?等它煮的差不多了就熄火。” 我自然点头。 我来的时候他厨房里原来已经煮了粥。 “没问题,那你去休息吧,我帮你看着。” “好。” 司宴嗓音软绵绵的,磁性里带着钩子,让人觉得心里痒痒的。 他进了厨房之后,我整个人突然间轻松了很多。 我在他家的沙发上坐了一会儿,起身去厨房看他煮在锅里的粥。 厨房的磨砂门是半推拉的,我刚打开就闻到了一股米粥飘香的味道。 司宴的手艺我是尝过的,他这人对于厨房之道非常有一手,而且做的蛋糕更是绝。 上次给我的那些小蛋糕,我没忍住一晚上忍着甜腻全吃了。 此刻,厨房门一打开,看着干净的料理台摆放整齐的碗柜我就知道司宴是个十分自律,对自身尕要求很高的人。 灶台上的火他已经调的适中。 瓦罐里米粥噗呲噗呲的冒着汽,盖子边缘一圈儿溢着小泡泡,但也没流到灶台上。 我打开锅盖搅了一下就又重新盖上。 我走出来在客厅里待了一会儿,瞧见桌面上东西有些乱就整理收拾了一下。 又差不多过了几分钟,我起身去厨房,将灶台上的火熄了。 这样不打招呼一声不吭的离开好像有些不太礼貌,可如果我这个时候去打招呼,司宴会不会因为刚进入梦乡被我打断而气的跳脚? 我心里这样想着,有些纠结,忽然,我听到司宴卧室里东西被打翻的声音。 这下顾不得其他,我忙朝着卧室走去。 房门没关上,我轻轻一推就打开了。 床上,司宴身体侧躺,他维持着半起身的姿势,似乎是伸手出去想要拿床头柜上放着的水杯,可因为没拿稳将水杯打翻在地板上。 那木制的地板发出沉闷的声响,好在杯子结实没有打碎,水倒是洒了一地。 他想要起来收拾,我忙冲着他摇头。 “你躺下,我来。” 司宴还是听话的。 他看了我两眼就乖乖躺下去,裹紧了身上的被子。 我注意到卧室里气温有些高,扭头看了眼空调。 好家伙,盛夏的季节,他空调吹的暖风。 我先顾不得纠结这个,去找了个拖把出来,将杯子捡起来把地上的水渍拖干净了。 司宴闭着眼安安静静的,我做完这些轻手轻脚的走到他床头看了他两眼。 他原本泛红的脸颊此刻红的更加不像样。 这太不正常了。 我一只手撑在床侧,另一只手轻轻朝着他的额头伸出去。 就在我指尖落在他额头上的那一刻,闭着眼的司宴忽然间睁开眼。 与此同时,他一只手快速握住了我的手腕。 我心中一跳,吓得想要将自己的手抽回来,可为时已晚。 司宴手劲儿很大,他攥着我的手腕不松开。 “我只是想看看你是不是在发烧。” 司宴眼睛还没完全睁开,他半眯着眼,声音含含糊糊的。 “别……别打,我以后不跑了。” “嗯?” 他身体一点点的开始颤抖起来:“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乱跑了,您放过我。” 他这是做梦还没完全清醒过来? 我眼睛一点点睁大,因为他攥着我手腕的手体温过高。 我放在他额头上的手掌也能察觉到他滚烫的体温。 “不行,要去医院了。” 我实在没想到他会烧的这样厉害。 “司宴,司宴。” 我轻声喊他。 司宴手上的力道一点点消散。 他紧绷的身体也跟着放松下来,离开枕头的脑袋,重新躺下去。 “司宴?”我喊他。 我整个人都坐到了床畔。 “司宴,你烧的太厉害了,这样不行,快点起来,我带你去医院。” 司宴没半点反应。 我以为是自己声音小,就凑他近了点儿:“司宴……” 司宴忽然抬头,他身体跟着挪动。 我:“……” 他将脑袋枕在我腿上。 那滚烫的体温隔着薄薄的衣服布料清晰的传递到我身上。 我觉得我自己也跟着烧了起来。 “司宴!” 我脸爆红。 司宴抬手。 他就这样躺在我怀里,可只手像是有魔力,抬起之后,修长的食指准确无误的落在我唇瓣上。 他挪动着自己的脑袋,找了一个最舒适的姿势,整个人窝在我怀里。 “嘘——别吵。” 嗓音压的很低,很轻。 我躁动不安的心绪跟着平静下来。 他说:“温眠,我好累,让我睡会儿好吗?” 我能察觉到自己内心有一块地方软得一塌糊涂。 我想到宋晚瑜说的。 这人在我高烧不退时,整整三天守在我床头。 ------------ 第八十二章:红鸾心动 卧室里的气温越来越高。 司宴从开始的将被子紧紧裹在身上,到此刻热的踢开被子。 我维持着这个姿势没有动,只是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快要僵硬了。 这期间我热得满头大汗,能清楚的感觉到汗液顺着面颊滚落,最后汇聚在下巴处,一滴一滴的往下掉。 我低下头,无语的朝着怀里的司宴翻白眼。 他这是坑我的! 就在我因为热得快要爆炸时,门口忽然传来一道声响。 “我靠!” 那人咬着字,清晰的声音,嗓音提高,十分惊讶。 而且顾锦程本来就是个面部表情丰富的人。 他脚步那么轻的吗,来的时候无声无息,我没察觉到一点。 我不知道他站在门口看了有多久,只是此刻十分激动的往房间里走来。 “不是我说!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发展成这种关系了?这年头还偷偷的搞上了地下恋是吧?谈恋爱无声无息的,怎么,为国家增添人口计划是要偷摸着来的吗?” 我脸上表情很淡,可内心确实奔腾的。 我相信两个清清白白的人,只要被顾锦程拿捏住了一点话头,那清白的两个人也会变得不那么清白。 我冲着顾锦程摇头。 “你声音小一点,司宴发烧了。” “啊哈哈哈哈……”顾锦程越发夸张的笑,“我们司大医生800年都不带发烧的!” 我:“……” “不是我吹,温眠,我跟司宴这么多年的交情,我还从来没见他露出过这副脆弱的表情,你看他现在这样,像不像是要咬死我?” 我低头看去。 我怀里的司宴已经醒了。 他眼眶里布了一些红血丝,此刻睡眼惺忪的样子,开口,嗓音更是沙哑。 “你来做什么?” 顾锦程压不住上扬的嘴角,他憋着笑:“司大爷,你这是在气我打搅了你的好事?” 司宴轻咳一声,看也不看顾锦程。 他动了动身体:“抱歉。” 我摇头。 他手撑在床侧起来。 我想动,他轻声道:“别急,先慢慢挪动身体。维持一个姿势太久了身体会吃不消。” 行!他非常懂。 我慢慢的舒展身体,活动自己的各处关节。 非常酸爽。 片刻后,司宴顶着睡得乱糟糟的头发下了床。 他看顾锦程的眼神依旧很不爽,但目光对上我时却又多了几分温柔。 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或者,这人睡醒之后脾气就是好的,又或者他是念在我刚才让他睡在我怀里那么久的份儿上。 总之不管什么,我和他没什么! 可…… 顾锦程坐在沙发上一直阴阳怪气的笑着,他笑得很渗人,我都想给他两巴掌的那种。 司宴给我倒水,问我饿不饿。 我摇头。 他说:“肩膀还酸吗?需要我给你按按吗?” 顾锦程笑得无所顾忌。 完全就是吃狗粮的表情。 我忙着摇头,司宴已经熟练上手。 我想拒绝,他确定很从容的语气。 “温眠,我的手法是专业的。” 果然,他灵活柔韧的手指一下子就按在了我肩膀的酸涩处,这下,拒绝的话根本说不出来。 他手法讲究轻重,一下又一下的力道,我舒服的眯上眼,有种要睡过去的冲动。 夏天的衣服本就穿的薄,司宴退烧了,手上的温度不高了。 我心里这样想着。 身后的人开口。 “温眠,今天谢谢你。” 我也没做什么,只是被他拉着当了回人肉靠垫。 “没事的,别跟我这么客气。” “好。” 顾锦程实在受不了了,他蹭的起身。 “这满屋子飘着的都是什么呀?哦,对了,我知道了!粉红泡泡!某人这是万年铁树要开花,红鸾心动了!” 司宴刚好按完我肩膀,他凉飕飕的朝着顾锦程看去,随手将沙发上一个靠垫砸了过去。 顾锦程伸手接过。 司宴道:“说吧,你这大中午的回来干什么?” 提起这个,顾锦程终于有了几分正经的感觉。 他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我爷爷有个世交好,就在半个小时前,刚刚下了病危通知书我爷爷这个人最重感情,这不,让我请假带他去医院探望了。” “我这假请了半天,下午陪我爷爷从医院回来之后没事干就想着回家打游戏。” 顾锦程脸上好好的表情一下子就变了。 他嘿嘿嘿的笑着,两边眉毛飞挑,一下又一下的,生动又灵活。 “谁知道啊,居然碰到了这样的一幕。” 司宴朝着顾锦程翻了个白眼。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抬头,两个男人都盯着我看。 我顿时觉得不好意思。 “没有嘲笑你们的意思,只是觉得司宴刚刚的表情有些好笑,认识他这么久,我还从来没在他脸上看到过这样鲜活生动的模样。” 顾锦程抿着嘴笑。 “好好好,现在一个两个的都这样。温眠,你就当我不存在,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这个单身狗就不打扰你们两个了,我呢,还是去找我游戏里的小妹妹喽!” 他说完往卧室里走去。 我缓缓看向司宴。 “顾锦程这是误会了。” 司宴挑了下眉,他没说什么。 “我带你去吃饭吧?” “不去了。”我开口拒绝,“你刚刚烧的有点厉害,还是去趟医院吧。” “你陪我?” 我:“……” “我下午有事。” 司宴勾了勾嘴角:“不为难你了。” 他将我从他家送出来,又跟着我坐电梯到了我家楼层。 我觉得这不太有必要。 但我提过,司宴没当回事。 我也就没再说了。 他这人估计喜欢坐电梯。 他出了电梯门就盯着我进了家这才转身。 不知道是怎么了,我一直都提着一口气紧张的不行,等房门关上的那一刻才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我靠在门板上平复呼吸,将放在口袋里的手机拿出来,这一眼看到上面十几个未接来电。 我打开一看是宋晚瑜的,整个人都吓了一跳。 她这是有什么事? 我立刻回拨电话。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宋晚瑜突然就哭出了声音。 “眠眠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 第八十三章:我们结婚了 我到医院的时候,宋晚瑜整个人蜷缩成一团无助的蹲在走廊里。 如果可以,医院将会是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踏足的地方,可生命看似顽强,却又那样的脆弱不堪,任何一点的病痛折磨都需要往医院跑…… 我看着宋晚瑜的身影心疼坏了。 我跑上去将她抱住。 “晚晚!” 宋晚瑜从臂弯里抬起头,她精致美丽的脸上满是泪痕,大颗泪珠挂在卷翘浓密的睫毛上。 她啜泣着引人心软怜惜。 “眠眠,如果说这世上的亲人可以分等级的话,那爷爷是这世上我最重要的人,我一直都以为他老人家身强体健,可我没想到就那么短短几分钟,他倒下去了……” “他刚转到普通病房没几分钟生命体征又没了……眠眠,我是不是要失去爷爷了?” 我将她抱的紧紧的。 这一幕似曾相识,是真实的发生在我身上,只不过再一次的重演。 我和宋晚瑜身份对换。 这样的疼痛我已经经历过一次了。 “晚晚,你还有我……” 宋晚瑜曾有个温暖幸福的家,可一切的美好,最后都止步于宋晚瑜母亲的离世。 她的母亲难产离去。 自此,宋晚瑜成了没娘的孩子。 原本,她父母婚后感情很好,可妻子的突然离世让宋晚瑜父亲打受大击,不但如此,他还将这一切的过错都算到了宋晚瑜头上。 宋晚瑜出生还没满月她父亲就将她丢到了孤儿院,当时还是宋老爷子瘸着一条腿在寒冬腊月的天里将宋晚瑜找了回来。 他将宋晚瑜养在身边,一直到很多年后…… 宋晚瑜的父亲这才顿悟,想要认回女儿,可那个时候的宋晚瑜正处于叛逆期,又怎么可能认这个父亲呢? 他们父女斗了大半辈子的法,这中间缓和关系的一直都是宋老爷子…… 如今…… 我看着宋晚瑜泣不成声的样子,实在无法想象爷爷要是真的没了,她该有多伤心。 “眠眠,我爷爷活了大半辈子,只一心为我好。他从来没要求过我什么,如今他还有最后一个愿望,我想替他实现。” 宋晚瑜抬起泪眼模糊的脸,她眼神变得异常坚定。 “什么愿望?” 宋晚瑜正要说什么,抢救室的灯灭了,医生走了出来。 宋晚瑜顿时惊起,她忙朝着那医生跑去。 医生摘下口罩,脸上神情缓和。 “宋小姐放心,老爷子生命体征恢复正常,再观察半个小时就能转到普通病房了。” 宋晚瑜重重的吐出一口气:“谢谢医生,谢谢你。” 她说着双腿一弯跪倒在地上。 我紧紧扶住她。 宋晚瑜抱着我哭出声音来。 下午的时候,宋老爷子已经被转到了普通病房。 宋晚瑜说是有事要出去一趟,我代替她陪护在床边。 我心里一遍遍的祈祷着宋老爷子能够安然无恙的醒来。 我就那样坐在床边,从日头正盛到夕阳西下,直到天边最后一缕残阳将要落尽时,宋晚瑜这才出现了。 只是当她穿着雪白裙子,戴着头纱出现的那一刻,我还是被惊到了。 我瞳孔骤缩,从椅子上慢慢起身。 宋晚瑜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那竟是顾锦程。 “晚晚?”我诧异的看着宋晚瑜。 宋晚瑜嘴角勾着苦涩的笑。 她一步步走到了我面前:“眠眠,我结婚了。你会祝福我吧?” 我心跳的厉害。 “你这是做了什么?” 宋晚瑜朝着床头走去,她轻轻蹲在了地上…… “晚晚,爷爷一个人将我带大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没有爷爷就没有今天的宋晚瑜,爷爷他一直放心不下我,之前不止一次的提到想要亲眼看到我穿上婚纱……” “所以……”我手指着宋晚瑜身后的男人,“顾锦程就是你要结婚的对象?” “宋晚瑜,你……这可是一辈子的大事,你怎么能这样草率就决定呢?” 宋晚瑜将白头纱的一角扯到眼前,她眼神里竟是温柔。 “眠眠,我想不了那么多了,现在只要爷爷能够醒来,我怎样都是可以的。” “你……”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宋晚瑜这个做法无异于葬送了自己的一辈子。 可现在的情况。 宋晚瑜握住了宋老爷子的手,她轻轻的摩挲着:“爷爷,你睁开眼看看好不好小瑜好不好?” “爷爷,你说过自己最想看到我结婚了,你现在睁开眼就能看到了……” 宋晚瑜太过于在乎爷爷,正在情绪的漩涡中失去了思考能力。 可顾锦程没有。 我朝着顾锦程走去,将他从病房拉了出去。 “顾锦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晚晚现在思考能力受限,难道连你也是这样吗?你们都当婚姻是儿戏吗?” 顾锦程看着我,他无所谓的笑了笑。 “温眠,作为朋友,我知道你说这些都是担心宋晚瑜以后会受伤害。但你放心好了,我跟她结婚是权宜之计,不过是一纸协议罢了。” “等以后了了长辈心愿,应付了双方父母,这个婚姻也就跟着作废,而且现在再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顾锦程说着缓缓拿出了两张结婚证。 我只觉得自己眼前一黑,像是要栽倒一样。 “你们……” 顾锦程摊开双手。 “没办法,我爸妈最近为了我的婚事也是绞尽脑汁三天两头的给我安排相亲局,我正好缺一个结婚对象,而宋晚瑜又遇到了这种事。” “而且,今天是她自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着上门求我跟她结婚的,我当时也是被吓糊涂了。” “这么说你现在是后悔了?”我急切的维护宋晚瑜,脸上的神色立刻变得不友善。 顾锦程接下来说的话,要是有一句冒犯到了宋晚瑜,我都会毫不留情的站在宋晚瑜这边痛骂他。 还在这人上道。 “不不不。”顾锦程慌忙摆手,“你脸色别这么吓人,都是成年人了,我们总不至于做出那样幼稚的事情,对于双方而言都有利益的关系,我拎得清,除了夫妻应尽的义务,其余的,我和宋晚瑜各过各的,谁也不会干涉对方。” 罢了,这都是他们自己的事情。 我叹息一声,如今也只剩下了无力。 我转身往病房走,病房里忽然传出宋晚瑜的惊喊声—— ------------ 第八十四章:温小姐还欠我一顿饭 “爷爷!” 宋老爷子竟真的醒了。 但他看到床头站着的顾锦程,也知道了顾锦程和宋晚瑜小时候的那段缘分之后,整个人都眉开眼笑。 宋晚瑜激动的擦去泪水…… “爷爷……” 宋老爷子握着自己孙女的手,他轻轻的笑着点头。 顾锦程也很上道懂世故,当即就围着病床爷爷长爷爷短的,这一声声爷爷让宋老爷子更加放心。 宋晚瑜盯着他的目光里也多了几分欣慰。 晚上的时候顾锦程将我和宋晚瑜赶出了病房。 “爷爷是男性,而我又刚好是男的,这种时候有我守在病房前不是最好的吗?” 宋晚瑜当即摇头:“爷爷刚脱离危险期,我实在不放心离开医院,这样吧,眠眠,你先回家,等明天早上买了早餐再过来,今晚我和顾锦程一起守着。” 我想了想也只能这样。 点头便离开医院。 我回家后坐立难安,想到今天下午高烧的司宴,发了微信去问,这人迟迟没动静。 我盯着他黑白框的头像发呆。 看了看,又点开他的微信朋友圈看。 当看到空空如也地朋友圈时,我发出灵魂疑问。 这世上真的有这样无趣的人吗?又或者说这是他新建立的号,真正的微信大号没加我呢? 否则,在当下这样一个网络横行的时代,他的朋友圈怎么会连一条动态都没有? 我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晚,微信信息也还没回,就穿了件外套打算去楼上看看。 反正也就几步路而已。 我这刚从房间出来,一眼竟看到门口站着的人。 一个我看到情绪就会不受控引发强烈波动的人。 我看着沈南庭深吸了一口气,打算倒退回房,他却猛地向前走来。 “阿眠,你最近怎么样?还好吗?” 我无视他回到房间关上房门。 我身体靠着门板颤抖。 到底要怎样才能完全忘记呢? 难不成当真要离开这个地方…… 我轻轻的呼吸着,手机上一连来了好几条信息,我随意点开,竟是冷舒宁发来的合照。 又是和之前一样拙劣的手段。 我自嘲的冷笑着。 这两个人能走到一起也不算稀奇,毕竟做出的事都一样的蠢! 究竟要我怎样做,才能让她相信我对那个男人已经厌之入骨? 我在知道信息是冷舒宁发来的之后便连带着号码一起拉入了黑名单。 紧接着不到一分钟,陌生号码打来电话。 我接听,冷舒宁的声音跟着传来:“温眠——” “蠢货!” 我在听出了声音的主人是谁之后从嘴里蹦哒出两个字,随后跟着挂断。 加黑名单。 我的世界短暂的安静下来。 门铃声被人摁响。 我厌弃的咬牙。 都是阴魂不散的魔鬼! 我蹲下身抱着自己的身体,整个人蒙着耳朵蜷缩成一团。 微信提示音响起。 我点开看了一眼。 是司宴发来的,很简单的两个字。 “出来。” 我盯着那两个字发呆。 又一条信息跟着弹出来。 “开门。” 我慢慢的挪动着步子将房门打开,当看到站在门口的人是司宴之后,我头顶浓重的阴霾顿时一扫而空。 “司宴。” 司宴此刻的状态看起来好多了,他身上衣服换了,估计是洗过澡的,人还没走进来,一股子沐浴露的香气已经跟着飘散进来了。 他歪着脑袋轻轻挑眉:“不欢迎?” 我忙摇头:“怎么会,快进来。” 我让开路让他进来。 司宴进门后左右打量了一下。 “就你一个人?” 我点头。 “没吃饭?” 我“嗯”了一声,他走到沙发前的步子停下,我差点撞上去。 他回头看我。 “这一下午都在干什么?” 我想了想,猛地惊醒:“顾锦程没跟你说?” 司宴将自己的手机摸出来,他点开和顾锦程的聊天界面。 那是发过来的结婚证。 新鲜热乎的。 司宴脸上很认真的表情:“这是真的?” 我叹息一声:“真的。” “挺好。”他说,“很速度。” “事出有因,也不怪突然。” “吃晚饭吗。”司宴话题一转,突然开口。 这个脑回路我差点没跟上。 这一整个下午我都是恍恍惚惚的,思绪沉浸在宋晚瑜和顾锦程已经领证结婚的事上。 此刻他这么一问,我下意识的想摇头…… 因为并不觉得饿。 司宴却在我摇头前看向厨房。 “温小姐还欠我一顿晚餐。” 我:“……” 他慢悠悠的坐到了沙发上:“就今晚吧,挺饿的,正好我也没吃。” 我确实欠他一顿亲手做的晚餐。 不好推脱。 这人帮过我太多次了。 我点点头:“好。” “需要买菜吗?” 我往厨房走,司宴也跟着走进来。 我找了围裙系上,打开冰箱看了一眼。 好在冰箱里食材很满。 “不用,司医生就等着吃大餐吧。” 司宴嘴角扬了起来:“你会做的很丰盛吗?” 我边从冰箱里拿食材,边开口道:“司医生不是最注重养生?这都八点了,吃太丰盛不好吧?” “吃完去散步。” 我笑了笑,紧绷了一天的精神也跟着放松下来。 “司宴,你今晚是非得吃的丰盛一点是吧?” “嗯。” “那我就尽力把我拿手的都做出来。” 但,我拿出冰箱的食材又被司宴一个个往冰箱里塞。 “以后还有的是机会,你说的对,大晚上的吃太丰盛不利于消化,那就简单下碗面吧。” 我不由双手抱臂看着他。 司宴抿着唇轻笑。 他拿出西红柿和小青菜。 男人挽了袖子,很熟练的开始在水龙头下洗菜。 我也跟着笑。 莫名的,不知道因为是什么,跟司宴相处的时候让人很轻松很舒适。 我的情绪能被他带动起来…… “司医生下午还高烧不退,现在能洗菜吗?” “没问题。” “行吧。” 我没拒绝他打下手的好意。 他洗菜我切菜,我们配合的很好。 我往锅里倒油煎鸡蛋,他倚在厨房门框边上看我。 我觉得不自在,总感觉这种氛围很奇怪。 尤其是夜晚,外面万家灯火亮起,我和他这样很容易让人产生一些情绪上的误会。 我假装很认真的低头在翻炒锅里的番茄,再抬眸的时候,那人已经不在原地…… 我轻轻吐出一口气。 司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 第八十五章:你和司宴睡在一起了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 在锅里炖了汤,煮了粥,将这三人份的早餐准备好带上下楼。 在小区门口我碰到了司宴。 他是刚把车从车库开出来的样子。 瞧见我他车窗降下来:“上车,一起。” 我昨晚做的那碗面他吃的很认真,沙发上两个人并排坐着。 两碗简简单单的番茄鸡蛋面散发着腾腾热气。 电视开着,播放的一档综艺节目传出戏剧性的声音正好遮掩了我和他的一点尴尬。 他吃面时侧头看我一眼。 我快速收回目光,吸溜面条时又朝着看司宴一眼。 我和他都没说话。 只是都很默契的将面条吃完了。 我原本也觉得自己没胃口大概率是吃不下的,但惊奇的竟吃完了一碗面…… 我从昨晚的事情中收回思绪,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原本司宴杂物堆积的后车座上,今天也没东西。 而我在这么久的相处之下,也已经习惯了坐上他的副驾驶。 他启动车子引擎往医院的方向开。 我车子既然没开出来,那下班还是要搭他的便车回家。 我心里这样想着,就听到身侧的人开口道:“今晚记得等我。” 我点头:“好。” “今天打算开门吗。” 我“嗯”了一声:“我这新店刚开业就关门实在不吉利,既然宋爷爷没事了,我也差不多好了就没待在家的必要。” “也是。” 我开口道:“司宴,你呢?身体都好了吗?” 司宴开着车,侧头看我一眼。 “你要看我还烧不烧吗?” 我:“……” 他一本正经语气严肃开玩笑的样子,实在没办法暖场。 而且,总让人觉得他这些话都不是在开玩笑。 他说:“开玩笑,都好了。” 我侧头看着窗外的倒影。 这一路上,我们两个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好在他的车子很快就停在了医院门口。 我下车后司宴就将车子开往车库去了。 我先他一步乘坐电梯上楼。 我来的早,宋晚瑜也是刚刚洗漱过后。 我将带来的早餐都一一摆放上桌。 宋老爷子醒了过来,看着精神状态不错。 他和蔼的笑着,语气热情的跟我打招呼。 问我他孙女婿去哪儿了。 一旁,宋晚瑜手里的化妆镜砸在了地上。 宋老爷子笑眯眯的:“我们小鱼就是漂亮,不打扮都那么美。” 宋晚瑜弯腰将地上的镜子捡起来,她冲着病床走来,蹲在地上软绵绵撒娇的语气。 “这一切还都要感谢爷爷养的好!要是没有爷爷,我怎么可能长的这么漂亮呢?” 老爷子被逗的哈哈大笑。 “而且爷爷你看,我们眠眠是不是也温柔能干?这顿早餐可是她做好拿来的。” “是是是,眠眠也是好孩子,老爷子我有福了。” 我轻轻笑着,顾锦程从外面走来。 他身上穿着白大褂,带了副黑色边框的眼镜之后,整个人都显得严肃认真许多。 那股子成熟男人的气息散发开来,又莫名地给人增添几分安心的感觉。 “你怎么在这儿?”宋晚瑜一直都知道顾锦程在外单独开私立诊所的事。 此刻看到他穿着白大褂出现在这家公立医院,顿时觉得好奇。 宋老爷子瞧见顾锦程这样,脸上满意的神色不言而喻。 这个孙女婿当真是可了他的心。 他笑呵呵的握住顾锦程的手。 顾锦程一口一个爷爷的喊着:“爷爷今天感觉怎么样,有好点吗?” 宋老爷子点头。 顾锦程看向宋晚瑜,他伸出手揉了揉宋晚瑜的脑袋。 “小笨蛋,昨晚不是刚跟你说过吗,我今天来医院学习,为期一周。” “所以这接下来一周的时间我都可以常过来陪陪爷爷。” 宋老爷子听了这话更加欢喜。 宋晚瑜则是强忍着…… 其余人估计看不出来,但我能亲眼瞧见宋晚瑜嘴角狠狠抽了一下。 她估计是强忍着没拍开顾锦程的爪子。 顾锦程这演戏的成分也很足。 不管是嘴角甜腻的笑还是眼神中无限的宠溺,近乎都符合一个好丈夫形象。 可,我一想到宋晚瑜和顾锦程这突如其来的协议婚姻,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宋晚瑜也是太过于在乎老爷子了才会想到这样的办法…… 可,看着老爷子嘴角这样满意放心的笑,她估计也是觉得值得的。 最重要的人在自己心中的牵绊究竟有多少分量,怕是只有当事人才明白吧。 我感叹的看着他们三个人各自的笑,将食盒摆好就开口道。 “晚晚,那你照顾爷爷吃饭吧。早餐我做的是三个人的份,你也顾锦程也多少吃点。” “我今天要去开店了。” 宋晚瑜上来握住我的手:“好,那我送你下楼。” 顾锦程道:“那就多谢温眠的早餐了。” “不客气。” “我照顾爷爷就好,你送温眠。” 宋晚瑜点点头跟着我下楼。 我和她一出病房就同步叹息。 宋晚瑜道:“爷爷能醒过来就是天大的好事,我现在什么也不求了,只要爷爷好!” 我作为一个局外人,最想感同身受,可到底不是宋晚瑜,没办法真正的体会到。 如今能说的也只有宽慰的话。 “晚晚,在这世上,我永远都是那个最渴望你能得到幸福的人。” 宋晚瑜目光闪烁泪花:“我和你之间不用多说,我都懂。” 我轻轻抱了她一下。 “那就中午见,我带饭过来。” “好。”宋晚瑜忽然又问,“眠眠,你和司宴……” “怎么了?” “我听顾锦程说,你俩昨天睡在一起了。” 我:“……” “顾锦程这张嘴是没人管了吗?” 宋晚瑜忍不住笑了笑:“反正说的挺夸张的,说司宴看着你的眼神里写满了占有欲。” 我忽然没声了。 “眠眠,我相信你能处理好。” 我点头:“我和司宴没什么,他昨天发烧我去照顾了一下,刚好顾锦程瞧见了。” “他的话我也没多信,我还能不了解你吗?” 我揉了揉自己的脑袋。 烦心事一大堆啊。 “行,不耽误你开店了,快去吧,我下午来买束花。” “好,我亲手给你包。” 我到店里的时候,陈野已经用了备用钥匙开了门。 他和那个邓倪回正忙着打扫卫生。 到底关了三天的门,里面落了一层灰…… ------------ 第八十六章:我不喜欢司宴 我进门后跟他们打招呼。 邓倪回抬起头,象征性的冲着我点头。 倒是陈野,一副很认真干活的样子,他头也没抬。 我慢慢走过去。 “陈野?” 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陈野这才猛地抬头:“温眠姐?” 我笑着调侃:“怎么,有心事了?” 陈野看着我笑笑摇头:“我能有什么心事啊温眠姐,我挺好的。” “那就行。” 我换上工作服准备开始进行一天的忙碌。 这期间,一有空陈野就忍不住的凑到我面前。 他问我一些不大相干的事情,像是套近乎,问着问着话题就绕到了沈南庭身上。 “温眠姐,关于你的事情我倒是知道一些,只是不怎么了解。今天有空,你能不能跟我聊聊有关于你前夫的事情?” 我听到他说这话的时候,心中微微一跳。 “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只是想对你多一些了解,毕竟咱们也算是很好的朋友了,对吗?” “温眠姐,你该不会因为跟我有一些年龄差就不拿我朋友看吧?” 我轻声开口道。 “也没什么好聊的,那不过是一段糟糕的过往,如今从泥潭里出来了,也算是抬头向前看了。” 听了我这话,陈野半天没了声音。 过了一会儿,她突然开口:“温眠姐,那你现在有喜欢的人吗?想过自己的以后要用什么样的方式活下去吗?” 我眼底光芒微动。 “走一步看一步吧,人生无常,这世上还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我们谁也无法预料,今年我还在这儿,明年的今天呢?” “温眠姐,我只是无聊跟你聊聊天,你别突然说这些吓我呀。” 我忍不住笑了笑,如今的我也算是看透红尘,自从被检查出抑郁症之后,任何事情我都习惯性的往坏处想。 “开玩笑的,别瞎想。” 陈野重重地吐出一口气,他想到了什么,忽然又带着试探的口音。 “那司医生呢?温眠姐,我看司医生对你很是照顾,而且他人又高大帅气,你对他是什么感觉呢?有喜欢吗?” 我早就发现今天的陈野有些不对劲。 只是没有点破。 如今终于聊到了正题上。 我似笑非笑的看着陈野。 陈野似乎是感觉到我察觉出了什么,他悄悄的移开目光。 我说:“我曾经患过脑瘤,司医生是我的主治大夫,他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我很庆幸自己还能遇到这样好的一个人,而且我对他的情谊也只有感激。” “至于喜欢,自从我离婚之后,这两个字于我而言,早已经免疫。陈野,你相信一个人真的可以孤独的过一辈子吗?” 或许是因为我的目光过于坚定成也见鬼使神差的点点头。 “温眠姐,一辈子不是一天,不是一年,也不是十年,而是很长很长的光阴,你真的决定了吗?” 我手里拿着一只向日葵,此刻正好将它插进花瓶里。 我嘴角勾着淡淡的笑。 “有些伤痛经历过一次就已经足矣,如果明知道那是坑,还要再跳第二次那我就真的是活该。” “可……”陈野不死心,非要从我嘴里探听到什么消息,“温眠姐,那是司医生,如你所说,他真的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像他那么好的人,你也确定没有任何想法吗?” 我认真的看着陈野:“我一点都不喜欢司宴。” 周围忽然间安静下来。 我转身,门口站着司宴。 花架旁,邓倪回也用鸭舌帽下那双眼抬眸看我。 他那双之前刻意压低的眼眸,此刻在我的眸光中异常眼熟,像是似曾相识的一位故人…… 陈野毫无察觉,他脸上压抑了一早上的表情,终于跟着松懈,像是轻松了一回,他重重的吐出一口气。 “这样就好,我之前还以为温眠姐你对司医生有想法呢。” “你是不知道,我姐陈梨那个怂包可是喜欢了司医生整整五年。” “她这暗恋搞得是真爽,一点没给自己留后路。” “唉……爱情这种东西,究竟有谁能说得清呢?像是有魔力一样,你说像我姐那样一个心思细腻温柔善良的人,怎么能一声不吭的喜欢一个人,那么多年呢?” “而且还是默默的喜欢,一点都不敢让司医生知道,按照司医生冷淡沉默的性子,我姐要是这辈子都不表白,他估计这辈子都不会察觉到。” “我这个做弟弟的啊,有时候还真是为我姐捏了一把汗呢。” 我就这样静静的没有打断,目光落在司宴身上,安静的看着他。 门口的那个人,身影高大,他也没有打断陈野,同样也静静的看着我。 而我转身的那一刹那,恰好看到墙壁的玻璃镜上清晰的映出司宴的身影。 所以,陈野不是没有看到门口站着的人,他只不过是借这种方式帮他姐一把。 是啊,陈梨的喜欢连我都没看出来。 有时候,爱情真的会害苦一个人。 司宴进来后买了束鲜花,付款完侧头深深看我一眼,随即转身离去。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莫名有一种愧疚的感觉…… 可,有些话终究是要说清楚的,而我自己也早有这种想法了,不是吗? 今天就是个好机会,我不过是借着这机会将心里话说出来罢了。 没什么好愧疚的。 我就这样一遍遍安慰自己。 今天一天我都有些心不在焉的,直到我下班去医院看宋老爷子,这种心不在焉的感觉才淡去不少。 我我到住院部的时候,手机上来了微信,是司宴发来的。 ——下班后我是去花店门口接你,还是在医院门口等你? 这人总是这样的,无微不至,哪怕我没有提前跟他打招呼,他似乎也料到我会提早将花店关门来医院探望宋老爷子。 我想到今天下午自己说那番话时的决绝和司宴站在花店门口时,静静望着我的眼神。 我忽然就狠了心。 ——司宴,你先回去吧,我在医院陪陪宋爷爷。 司宴的微信回的很快。 ——想回家的时候呢? 我回复。 ——交通这么便利,我打车就好了。 信息发出去之后握很久都没有收到回复。 直到我从医院出来。 ------------ 第八十七章:沈南庭,你无耻 夜晚的城市霓虹灯闪烁。 街上车水马龙,医院附近本就是繁华地段,周围人来人往,完全没有白昼之分。 我在手机上下单打的车。 原本还以为司机接单之后要等上片刻,可是却没想到车子很快就停在我面前。 今天店里生意忙,我有些疲惫,不知怎么的,打开车门迷迷糊糊的就上了车。 我报了目的地,开车的司机十分安静,我闭着眼在后车座上休息,可因为过于安静我总觉得不对劲儿。 等我睁开眼,瞧见车子已经偏航,这才惊觉是真的不对劲儿。 “你是谁!” 我大喊。 我想打开车门跳车。 人在感知到危险的那一刻,真正的反应其实不是冷静,而是恐惧。 可惜车门都已经被锁上了,哪怕我用尽全力,也根本无法打开,而且车子开的速度有些快,逐渐的往偏远的城郊走去。 “你是谁?快开车!” 我这个时候手机已经按了报警键…… 我装作自己很混乱,毫无头绪的样子,实际上,蓝牙耳机里已经传出了警员的询问声。 当驾驶位上的人缓缓摘下他的口罩鸭舌帽时,我整个人都吓了一跳。 是冷舒宁! “冷舒宁!怎么是你?这不是通往我家的路,这是在城西湖海花园的主道上,你带我来这儿干什么?” “冷舒宁,你快点停车,我要下车!” “冷舒宁,你知不知道你这种行为已经构成绑架犯罪!” —— 我歇斯底里大喊,手机上的通话却一直都没有挂断。 通过我这番话,我已经向警员传递了我目前所在位置的正确方向,我相信只要警察局出警,不到半个小时,我的人身安全就可以得到保障。 我一颗扑通直掉的心,逐渐的恢复平静。 驾驶座上,冷舒宁将油门踩到底,好在这条路上并没有多少车,马路路面宽阔,隐去了不少危险。 可,这样发疯时的车速依旧让我头皮发麻。 我吓得嘴唇哆嗦,面色苍白。将安全带系好之后,整个身体贴紧车子椅背。 驾驶位上开车的人终于有了声音,只不过她是在笑,很轻很轻的笑出声音来。 “温眠,沈南庭他或许没有爱过我,但他说的话的确不是在骗人,你果然很害怕坐车,也害怕过快的车速。” 冷舒宁继续道:“温眠,你爸是出车祸去世的对吧?当时你也在车上,所以车祸给你留下了很深的阴影,你现在才会怕成这样,对不对?” 我咬牙:“我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我都说过了,我早就已经放弃了沈南庭,他跟我没关系,你跟我更是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们为什么要像鬼一样阴魂不散的缠着我?” 冷舒宁笑得很癫狂。 “你现在一定很害怕,怕的瑟瑟发抖对吧?这样嘴硬是在强撑着吗?” “温眠,我真的很喜欢欣赏你这副样子,就要这样,我心里才能畅快一些。” “上次在餐厅你拿出那些东西成功的离间了我和我妈的感情,让她对我不再言听计从,你也再一次让我在沈南庭心里的形象一落千丈,他对我再也没有了好脸色。” “如今的我就像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走到今天这一步,我已经无所畏惧,这世道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我轻轻吐出一口气。 “冷舒宁,同为女人我看不起你!你竟为了一个不值得的男人让自己变成了一个疯子!你这样对得起你自己吗?” “你来这世上一遭就是为了这样践踏自己,祸害自己的吗?如果你真的甘愿就这样毫无价值的活着,那我教你吧,就这样开着车冲出去!” 冷舒宁车速竟降了下来。 “温眠……现在我连活下去的心都没有了,又怎么会在意你看不看的起我呢?” “我只是……太爱沈南庭了。” 车子逐渐开到了偏远的郊区。 冷舒宁将车停在一座农家院门口。 不知怎么的,我只觉得自己越来越困,鼻息间嗅到了一股子很香的气息。 那味道香到让人觉得甜腻。 我在闭上眼的那一刻,看到了泪流满面的冷舒宁。 “温眠,我太爱沈南庭了……我对不起他,我看着自己一步步沦陷,最后变成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温眠,我想再替沈南庭做点什么。” “别怪我……我知道你也爱他。” 我在一阵迷迷糊糊中睁开眼。 鼻息间全是浓重的酒气。 身上很热,似乎有一只手落在我的眉眼处,那人指尖带着点点暖意,他轻轻的用手指描绘着我的眉眼。 我觉得不适,动了动身子。 睁开眼,刺眼的光芒迫使我闭上眼。 我反复几次缓缓睁开,直到眼前视线彻底清晰。 我看到了面前突然放大的俊颜。 男人这张脸我有多久没有这样清楚的看过了。 如今这一眼,我吓得身心俱疲。 我缩着身子颤抖。 “阿眠。” 沈南庭嗓音暗哑,他喝了酒。 身上全是酒气。 我被吓到之后,脑袋彻底清醒过来,我睁开眼大量四周。 大概是在一家酒店,酒店的布置装潢都是按照情侣房的标准来,那些情侣间必备的暧昧用品一应俱全。 我心里一阵厌恶,扭头朝着沈南庭看去。 “沈南庭,我以前一直认为你不过是行事作风有些卑鄙无耻,可我从没想过你竟能下流到这种程度!” “这样龌龊的手段都能想得到,而且还用在了我身上?” 沈南庭急于解释。 “阿眠,你误会了,今天场面不是我安排的。” “难不成还有其他人?”我觉得自己身上有股清凉的风吹来,而且沈南庭视线打量来时刻意的规避。 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穿衣打扮,这一眼让我恨不得伸手挖掉自己的双眸。 哪怕我和沈南庭夫妻四年,再怎么恩爱,我也从来不会应他的各种要求去穿上什么奇装异服,可今天身上这阵打扮却让我大跌眼镜! “沈南庭,你无耻!” 沈南庭抬手捂住眼睛:“阿眠,你信我,真的不是我!” ------------ 第八十八章:我这辈子都不会回头 酒店房间里气温越升越高。 我被酒气包裹其中,只觉得浑身燥热感更甚。 我难耐的躲在被子里。 每次埋怨夹杂怒意的目光落在沈南庭身上时,他都直呼冤枉。 说今天这件事不是他干的。 我的手机被冷舒宁拿走了。 睁开眼就在这里。 如今面临的又是这样的情况,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沈南庭,你最好开门放我出去!否则我恨你一辈子!” 沈南庭穿着蓝色衬衫西装裤。 他此刻就站在床前看我。 脸上原本无措慌忙的表情在听了我这句话,嘴角勾起苦涩笑意。 “阿眠,如今我在你心里就这样的不堪吗?我说这件事不是我做的,你不信,如今,你就连和我共处一室都厌恶至此?” “是!” 每次和沈南庭独处,我的情绪都能轻而易举的,因他点燃爆炸。 我恨不得冲上去吃他的肉,啃他的骨,喝他的血,可当体内这样暴怒的躁动横冲直撞时,我都用超强的理智去压制。 我和这个人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关系! 他脚下步子上前一步:“阿眠,你说我们还能回到从前吗?” 我觉得好笑。 “这个问题你不是早就已经有了答案吗?” 沈南庭面色痛苦,他甚至不愿意看我绝情的双眸。 他偏头挪开视线:“阿眠,你不在的地方不是家。” “我很想你……” “一直都在想你,发了疯似的想念。从你离开的那天起,每个日夜我都在回想着我们的过去……” 我听着沈南庭深情的诉说,一次次的想笑。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它像是一个轮回在不停的流转。 曾经无数个独自一人睁眼到天亮的夜晚,都是我在细数着曾经,可如今这个人却换成了他。 我觉得畅快。 甚至从没想过会有这样的一天。 “你在做那些事的时候,从来都没有想过会有这样一天,所以如今你变成这样,我丝毫不觉得可怜,只觉得可笑。” “沈南庭,别在我面前装出一副很深情的样子,我觉得恶心。” 沈南庭忽然朝着我走来。 我瑟缩在被窝里。 身上这身衣服让我不耻。 “你做什么?” 沈南庭低低道:“阿眠,你说我当初放你离开,究竟是对还是错呢?” “你有病!” “是啊,自从你离开我,疯狂懊悔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病了!阿眠,你是我的药。” 我强忍住作呕的举动,从被窝里起身,我用力扯下床单紧裹住自己。 我踉踉跄跄的跑向房门口。 “开门!开门啊!” 我双手用力敲击着房间门板。 可房门纹丝不动。 沈南庭阴测测的笑声就在耳畔。 “有没有人,快来开门!” “阿眠,别白费力气了,我知道这局是谁做的。” 我猛地转身看向他,指尖紧紧攥着身上的床单。 沈南庭轻轻说道:“冷舒宁也算是有点脑子,意识到自己彻底得罪了我,所以才想出这个方法来找补吗?” “你跟她一样恶心!” “阿眠,她把你当做礼物送给我面前了,我要是不亲自拆开,岂不要辜负了冷舒宁想要求饶忏悔的心呢!” “你想做什么!” 我警惕的看着沈南庭,手死死攥着身上的床单。 男人眸底神色转变很快。 我和他毕竟多年夫妻,同床共枕那么多个日夜,我怎么可能会看不出他此刻心里在盘算什么呢? “阿眠,如果我们再做一回夫妻,你是不是就能回心转意了呢?” “沈南庭,你是傻子吗?就算时光轮转,星月尽失,我们之间也不可能回到过去!” “不……阿眠,只要我心够诚,我日复日年复年的恳求你的原谅,你还是会记起我的好,还是会念在我们的曾经原谅我的对不对?” 说话间,沈南庭已经到了我面前。 我想逃,他却紧紧将我围困在手臂和他之间。 我无处可去,一双眼满含绝望恨意的望着他。 “不可能,我这辈子都不会回头!” “阿眠……”他冰冷的指腹缓缓挑起我的下巴,“你还是爱我的,对不对?你对我也还是有感情的,是不是?” 我拼命的摇头。 “阿眠,你说谎,如果没有爱,又怎么会有这入骨的恨呢?” “沈南庭,你带给我的那些伤害,只是我现在变得不人不鬼,你若还觉得我爱你,那你是真的该死!” “对不起阿眠……对不起。” 我又在沈南庭脸上看到了泪珠。 他紧紧将我拥入怀里。 我拼命挣扎,他死死搂着我。 “阿眠,对不起……” 我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发抖,我只觉得浑身都是冷的。 忽然,我看到了窗户。 此刻已经是万家灯火亮起的时候。 我像是看到了希望。 我嘴角缓缓绽放一抹笑…… 或许只有死了,才能不这么痛苦吧。 “沈南庭,你一直都想把我逼死……” “不,阿眠,我爱你。” 我忍不住的哈哈大笑。 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 我带着我妈的希望,我答应过她要好好的活下去。 可是…… 妈,活着好难。 好难啊。 有沈南庭的地方成了地狱。 “阿眠,我这辈子都不会放弃你。” “所以,你是要一直纠缠吗?” “我们重新开始……”他声音颤抖,语气卑微,他的唇瓣落在我发顶上,一下又一下的亲吻着。 我胃里难受,翻江倒海一样的难受。 被他经过的地方,我想用刀一下一下的削干净。 就在他以为我放松了警惕,已经心软下来的时刻,我找准机会猛地一把将他推开。 人在面临绝境之时,总会爆发出强大的力量。 沈南庭被我推倒在地! “阿眠!” 他嘶声力竭的喊。 窗外的风四面八方的灌进来,已经是夏末了,夜晚的风里带着丝丝凉意。 窗户被我打开。 我就站在窗边。 今晚的夜空十分漆黑,天上不见星月,低下头时能瞧见下面的灯光和车流。 这是在几楼啊? 真高…… 要是就这样跳下去,估计人会被摔成肉酱吧? 我回头看了沈南庭一眼。 风吹的我身上裹着的床单被猎猎作响。 像是一袭洁白的婚纱裙…… ------------ 第八十九章:向死而生 我回头看沈南庭。 那一眼绝望又痛苦。 沈南庭想上前:“阿眠!” 他也是害怕的吧? 害怕握跳下去,所以,眼底神色才会那么恐惧,恐惧到脚下步子像是被钉在了原地吗? 我无声的勾唇轻笑。 “沈南庭,还记得当年你事业还没成功时,我嫁给你的那天吗?那个时候婚纱是租的,没有很盛大的婚礼,只是你当时承诺会给我这个世界上最独一无二的爱。” “你也承诺过等以后有了钱,日子好过了,会给我再举办一场婚礼。” “这些事情你或许早已经忘记,可我却一直都记得。” “每年夏天我衣柜里都会有很多白色裙子,我总以为日子好过了,你会记起来,可是春夏秋冬四季轮转,时间过去一年又一年,你始终没有再记起来过……” 沈南庭那双眼满怀愧疚的看着我,他小步小步的挪动,想要到我身边来,我身体作势猛的跃上了窗台。 我就那样轻飘飘的坐在窗台上。 “不——” “阿眠!” 沈南庭的嗓子该是泣血了吧? 我很轻的对他开口:“嘘——别吵,也不要再向前一步,我真的会跳下去。” “我其实很早之前就不想活了,但我一直在忍着,如今,你又给了我这样的勇气。” “我错了阿眠,都是我的错,这一切都怪我!我求你,我求求你了,你下来好吗?你下来!” 我冲着他摇头。 “你也会怕吗?” “好阿眠,我什么都不怕,唯独最怕的就是你离开我。阿眠,这么浅显的道理我居然不懂,我用了整整七年才明白你对我的重要。” “可是阿眠,我的不珍惜让我失去了你,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就这样被你丢掉,我想重新把你找回来,你给我个机会,让我弥补之前犯下的错……” “我要保证以后真的会对你很好很好,我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你的,我再也不会把你弄丢了!” 沈南庭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他狂扇自己巴掌。 我的心口各种情绪错综复杂的交织着。 很痛很痛。 斩断过往! 这千丝万缕的疼我该怎么忘记呢? “你的七年……对我而言,那却是我跟在你身后追逐你的第十年。” “其实,我喜欢你不是在读大一的那一年……” 我缓缓回忆起那个雨季。 以前我也在书本和电视剧上看到过女主人公对男主人公一见钟情的剧情…… 那个时候我怀揣着自己的少女梦,纯真又青涩,对那些剧情虽然上头却也不屑一顾。 瞎说!这世上哪有人会对一个只见了第一面的人就疯狂心动呢? 可是直到我遇见那个他的那一年。 蒙蒙雨幕,少年清瘦高挑地侧影,以及被他那只骨节分明修长好看的手拿在手里的向日葵。 一切都是刚刚的好。 我忘了躲雨就那么看着他。 “如果当年的那个下午你没有出现在花店就好了……” “你没有买向日葵就好了。” 我断断续续的说着,整个人泪流满面。 “沈南庭,你在我深爱你的第十年,不要我了……”我嗓音很轻很轻。 沈南庭猛地将头重重磕在地板上。 酒店洁白的地板在璀璨耀眼的灯光下折射,映着男人狼狈至极的模样。 沈南庭有傲气,他年轻自负,他有自己的事业头脑。 尤其是在事业成功之后,他对自己自视甚高,以至于后来在我和他的一些不愉快中,他似乎从未低下过自己高傲的头颅。 可如今,他像条狗一样匍匐在我脚下祈求我的原谅。 他声声泣血。 “阿眠,我不知道……我以前真的不知道你那么喜欢我。而且,我真的没有不要你……我要你,你回来!你回来啊。” “回不去了,沈南庭,都过去了。”我冷眼看着他,“一切,都该结束了。” 我说完轻轻闭上眼。 沈南庭大喊:“温眠——” 他像是知道我要做什么了。 可就在我抓着窗户的手逐渐松开,身体慢慢的向外倾斜的那一刻—— 酒店房间的门板猛的被人一脚踹开,巨大的声响四散开来,我的耳膜像是也跟着猛烈的震了震了。 我猝不及防的睁开眼的睁。 映入眼帘的是站在门口朝着我飞扑而来的司宴。 这一刻,我的世界像是突然间就跟着安静下来。 我怀疑自己是病情复发眼前又出现了幻觉,又或者就像是司宴上次说的一样。 这世上的每个人都有他自己发自内心的求生欲,在我的心灵渴望解脱,想要死去的那一刻,身体却在驱使着大脑,希望能有个人宛如天神一般的降临,将我从这痛苦的泥潭中解救出来。 能让我向死而生! 我失神片刻,人已经被拽下来。 我被扯入那人宽厚温暖的怀里。 我受惊了一样的挣扎起来。 我疯狂的扭动身体,我声音撕裂的喊。 好想暴走! 好痛苦! 我抬手狠狠下嘴咬住自己的手腕。 “温眠!” “温眠!” 司宴的声音渐近渐远,像是就在耳边却又遥远的好似在天边。 我发了疯吧。 他轻轻捧着我的脸。 “温眠,你看我,是我,我是司宴!” 他声音温柔的喊。 我失神涣散的眸光逐渐有了聚焦。 我盯着司宴慢慢的红了眼眶。 司宴眼底满是心疼。 我的手腕被自己咬出了两个血痕。 牙齿印很清晰的印在上面。 我皮肤本就白,此刻那两个血牙印看着更加的触目惊心。 没能从窗户跳下去的那一刻,我心里在想什么?我在想,我虽然没有利器,但我可以咬破自己的手腕。 我想死! 司宴的手好暖。 他捧着我的脸,那双眼眸也是一片温润,像是一捧湖光山水色。 我的心跟着平静下来。 “司宴?” “嗯。”司宴眼底也在微微泛红,他替我披好身掉落在地上的床单。 他轻轻牵住我的手。 “我们回家好不好?” 我眼眶夺目而出。 他嗓音变得沙哑:“对不起,是我不好,我没能保护好你。” 我死死咬住唇瓣,唇瓣被咬出血,满口的血腥味儿。 我丝毫感觉不到疼,只觉得爽。 ------------ 第九十章:她有我 我的抑郁症复发的毫无张兆。 原先几天都是好心情。 可这次因为沈南庭和冷舒宁这一闹,病情复发的一发不可收拾。 我不进去任何人的劝导。 哪怕是陈梨守在床前,我也不愿意开口。 我发抖难受的时候就开始伤害自己。 我的唇瓣被自己咬的伤口一个接一个…… 我吃不下去饭。 原本被宋晚瑜哄着吃饭,司宴变着法的小蛋糕养回来一点的精气神再次消耗殆尽。 我很累,我觉得活着没意思。 没办法,宋晚瑜带着我住院了。 真正的精神病院。 独立的房间,窗户是铁栏杆加护的,门板也是。 宋晚瑜含泪看我,她跟我说话我也听不进去,我的注意力很不集中,我想东想西的,感觉自己糟糕极了。 陈梨无奈的叹息。 顾锦程也来了。 他们也没多少办法,唯一给出的结论就是多个人陪伴。 我又开始发病了。 指甲掐自己,牙齿上嘴咬…… 我扯自己的头发。 感受着手用力扯着头皮传来的感觉我觉得心里好受了很多。 那种阴郁窒息的感觉减轻了。 我就如此以往的重复这个动作。 我被护士绑起来了。 我无声的呜咽,落泪…… 妈,带我走吧。 最后是赶来了。 “她不能住院!” “待在这里病怎么会好?” “我以为这是对她好,其实这是害了她!” “她喜欢晒太阳,她喜欢风,喜欢自由……她爱向日葵,唯独不喜欢医院,讨厌消毒水。” …… 司宴一字一句。 他们应该就在门口吧。 要不然我怎么可能听觉这么敏锐,把他说的这些话一字不落的全听进去呢? 他很容易做出让人感动的事情,我眼泪流的这么凶,也是因为感动吧。 感动有个人把我的喜好看的那么重,知道我对这个四四方方的屋子有多么的恐惧,厌恶。 他是我的英雄吗,他再一次的出现是带我离开这里的吧! “司宴?”陈梨的声音传来,“温眠在的情况太糟糕了,得有个人寸步不离的照顾她,只怕再将她一个人放在家里,她的情况会更糟糕。” “而且,他自我伤害的方式也越来越多了,你难道不怕……” 陈梨这些话还没说完,我就听到了司宴开口。 “她有我。” “司宴!”陈梨看着有些激动,“我上次跟你说的话,你应该还没忘记,温眠现在这样,你难道……” “陈梨,有些话再说下去,我们怕是连朋友都做不了了。” 随即,我听到了病房门被打开的声音。 我脑袋歪着,泪水滚烫,一颗接着一颗砸在枕头上。 我眼前视线模糊,快要看不清司宴的模样了。 但他走近了。 他拿出帕子给我擦眼泪。 他说:“别怕,我带你回家。” 他给我解开绑着我的束缚。 前来给我打镇定剂的护士看到这一幕立刻上前阻止。 但对方的话还没有出口就被司宴冷漠的眼神打断。 我被抱了起来。 我将脑袋靠在司宴身前。 一个人确实太累了,有肩膀能靠,真好。 我安心的闭上眼,任由泪水不断滚落,打湿男人身前的衣服布料。 “宋晚瑜,你去办出院手续。”司宴吩咐宋晚瑜。 我听到了宋晚瑜低低的哭泣声:“好。” 好心疼她,可现在我已经无暇顾及她了。 因为我自己都站不起来了。 我就那样被带回了“家。” 只不过这次回家成了回司宴的家。 我在他家住了下来。 “医生给的建议是让你换个环境,新的环境会给人产生更加愉悦的心情,你也会因此分神,不刻意去想那些困着你的事。” “这个决定有些匆忙,所以,我把你带回了我家,温眠,你介意吗?” 我轻轻摇头。 司宴说:“生病了,那就尽力去治,心情不好那就想办法调整,情绪也会生病,但生病也有治愈的那天。” “温眠,你别忘了我的职业。你既然成了病人,那我这个医生当仁不让是要照顾你的。” “开心起来,你一定会好的。” 我朝着他敷衍似的点点头。 司宴开始照顾起我的一日三餐生活起居,服用的药物也是他一顿顿看着我吃下。 他医院的工作似乎是辞了,也没有再去上班,而是安心的守在我身侧。天晴的时候带我出去晒太阳,阴雨天就陪着我在窗前看落雨。 我的内心始终没有多大的情绪起伏。 司宴在我面前开始变了。 他脸上多了笑意。 话也变得多了。 他本就是一个不太擅长聊天的人,可如今却陪着我这个重度抑郁者患者寸步不离。 我有时也能看到他拿出手机搜索一些冷笑话,脑筋急转弯或者谜语给我猜,只不过我对这些都没有兴趣,眼神也只是爱搭不理的落在他身上,一阵无语之后挪开目光。 有天早上我起床去洗漱,看到浴室里牙刷上挤好的牙膏,洗完晾干的毛巾,我的心情莫名的好起来。 那天早上我含着满嘴泡沫,从卧室里探出头,偷偷的看着那个身上系着围裙,一脸严肃认真在厨房捣鼓早餐的男人。 我心想,我上辈子一定是干了什么了不得的好事,所以这辈子才会遇到司宴,得他照顾…… 当天下午,司宴接到了一个电话,他脸色变得很凝重。 他打电话给了陈梨。 不多时,陈梨出现在他家。 他穿上外套走到沙发旁叮嘱我。 “温眠,我今晚应该没办法回来,你要记得乖乖吃晚饭,不许挑食,知道吗?” 我想着不让司宴再操心,很乖的点头。 司宴就那么走了。 陈梨跟我并肩坐在沙发上。 她看着我叹息。 “温眠,司宴把你养的很好,这才大半个月不见,你的脸色就红润了不少。” 我轻轻笑开:“他是个很好的人。” 陈梨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可惜不长眼。” 我侧头看了陈梨一眼,忽然开口。 “陈梨,你喜欢司宴,对吗?” 陈梨目光坦荡,没有半分遮掩:“对。是司宴跟你说的?” 我摇头:“陈野说的。” “这臭小子……”陈梨身子靠在沙发上,“喜欢有什么用呀?相互喜欢叫爱情,我这不过是自己找虐罢了。” ------------ 第九十一章:现在的我也成了魔鬼 “温眠,你知道吗?我虽然不说阅人无数,但在这世上我从没见过像司宴那样的人。” “最好的词语用在他身上都不足以形容他的好,他经历过很多伤痛,但从没变过……” “我以前一直在想,以后陪在他身边的人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陈梨感慨万分的语气,她目光落在我身上。 我也同样的盯着她。 有些事情话在口中,可是我们谁都没有说出来,或许彼此心里都明白是什么。 只是…… 我这个人不管做什么,向来都要求一个明明白白,哪怕我不想从自己当前的舒适圈里跳出来,可我依旧不想再这样稀里糊涂下去。 我看着陈梨开口:“司宴确实是个很好很好的人,但是陈梨,他有多话都没对我说过,我能问你吗?” 陈梨本来就是学心理的,她观察人的能力很强,只是一眼就看穿。我想问的是什么。 “有些话我觉得你还是当面去问他自己比较好,虽然我也为他打抱不平,但我怕那些话说出口之后,我和他之间就连普通朋友都没得做了。” “温眠,你不会知道……”陈梨唇瓣蠕动,眼底已经含了一些泪水,我以为像她这样温柔知性的人,任何时候都是理智的,可就在此刻,我分明从她眼中看出了一些冲动。 她很强的压制着。 偏过头,擦去眼角泪水。 “你根本不会知道我有多羡慕你,你也不会知道司宴对你究竟有多么的小心翼翼……” 有些事情的答案已经呼之欲出,我不需要再问清楚了。 我如今变得这样糟糕,已经不想再成为任何人的累赘了。 我轻轻闭上眼。 正当此刻,房间的门铃声很适宜的响起。 陈梨回过神,整理了脸上的表情去开门。 我看着她地背影发呆。 跟着陈梨一起走来的是陈野和邓倪回。 他们两个人手里捧着鲜花营养品。 陈野目光落在我脸上,我清楚的从他眼底看到了些许怜悯和同情。 邓倪回则是眼神上下打量我。 那双向来被压在鸭舌帽下的双眸轻轻抬起。 我看到那双眼的时候,瞳孔骤缩…… “温眠姐,你都这么久没开花店了,我和倪回担心你,今天是特意来探望你的。” 我轻轻颔首:“谢谢你们。” “来,花给我吧。”陈梨从两个人手里拿走花束摆在柜子上。 陈野跟我向来熟稔。 或许是因为少年年纪轻,对人本就热情。 他坐到沙发上关切的问我近况,他声音带着少年独有的朝气阳光。 我一一回应。 没了以前那么多的耐心,回应也是简短的。 倒是邓倪回,他只安静坐在沙发一角,一点声音都没有。 我觉得这种游戏根本没什么意思。 我起身从沙发上起来。 陈梨去厨房切水果了。 我开口喊邓倪回:“你先跟我来一下房间,我有话想跟你说。” 邓倪回从沙发上站起来,那双眼落在陈野身上…… 似乎是在询问少年的意思。 我看到陈野幅度很轻的点了一下头。 我打开卧室房门,看着邓倪回跟上来之后将房门关上。 我坐在床沿上,伸手一指:“坐下说吧。” 邓倪回听从我的吩咐走过去坐了下来。 我叹息一声:“邓倪回……邓倪回……” “这个名字听着有点像是等你回,所以,起这样一个名字是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 邓倪回低着头,他拿出手机开始打字。 陈野一开始跟我说的是邓倪回因为一场火灾面容全毁,先带着嗓子声带都被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伤害。 他只要开口,声音就是嘶哑的,因为怕吓到人,终日戴口罩鸭舌帽示人。 而且渐渐的也不说话,跟人交流也是用手机打字,成了一个十足十的哑巴。 他用手机将字打好,随后放大字体给我看,他打出来的那一行字是:因为我在等一个人回来。 我忍不住轻轻的笑了。 这个人是魔鬼吗?他为什么每次都要在我快要痊愈的时候给我当头一棒呢? 虽然我已经尽力的在克制自己的情绪,但此刻我依旧无法控制发抖的手。 “沈南庭,是你吧?” 那人原本又低下头,指尖飞速的敲打手机界面正在打字,可听到我轻飘飘说出的这句话,他猛地抬起头。 “你这样有意思吗?非要一次次的看着我破碎吗?好不容易有人愿意拾起破碎的我,一块块拼好,可你一直都这样,遇到你真的是我命数吗?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劫?怎么就渡不过去了呢?” 我轻轻走到那人面前。 我一把摘掉他的口罩。 沈南庭知道自己被认出来了,他没有在挣扎,只是那双漆黑的眼眸,静静的盯着我。 他其实已经用化妆术改变了自己的眼周结构。 可我太清楚那双眼睛了,他若是没盯着我,我没起疑心那还好,可现在我起疑了,他盯着我,我一眼就能认出来! 沈南庭再一次跪下来。 “阿眠,对不起……我只是太想你了,我想换个方式陪在你身边。” “哪怕籍籍无名,站在角落里做一个最不起眼的人,我都不想再也跟你没了牵扯。” 我忽地躁动起来。 好想捶爆什么东西。 我的情绪突然起伏。 仿佛这么久的平静,都是为了这一刻做铺垫。 我暴走,落地镜照出我狰狞的面目。 我一拳头砸在床头柜上。 柜子上的睡眠灯水杯跟着震了一震,而我还是觉得不解气,一挥手将玻璃杯扫下桌面。 我听着瓷器砸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这才觉得自己的火气散了一些。 沈南庭被吓到了。 他错愕又惊诧的盯着我。 明明从前的我脾气是那样的和善温柔,哪怕是发火,心情不好也是静悄悄的将自己闷在屋子里,一个人消化。 我从来都没有这样狰狞暴躁过。 现在的我也成了魔鬼。 “阿眠……阿眠你别生气,我走……我马上消失在你眼前。” 我卧室里的响动惊了外面的人。 陈野撞开房门。 “温眠姐?”他睁大眼看着我。 陈梨立刻上前安抚我的情绪。 我呼吸变得很急促。 ------------ 第九十二章:等你回 陈梨慌忙的拉开我床头柜的抽屉。 她在哪里翻箱倒柜的,找我的药。 我眼神死死盯着沈南庭。 这些把戏在我看来恶心至极! 陈野看着像是有些心虚的样子,他目光闪躲,想上前说些什么,可最终却又低下头去。 “温眠姐,你别激动,你这样生气,气坏了身子怎么办?” 我双手紧握成拳。 沈南庭灰溜溜的站在角落里。 他看我的眼神完全陌生。 陈梨找来药和水要我吃下。 我摇头。 “听话,快把药吃了睡一觉。” 我继续摇头。 那样的执拗又坚定。 陈梨手心里倒着白色的药片,她端着水杯递到我面前,声音恳切。 而我没有丝毫的动容。 陈梨很着急的样子。 “温眠,你别闹了。你这副模样,要是被司宴看到了,他肯定会以为我对你做了些什么。” “他会觉得是我没有照顾好你,所以你听话,把药吃了,平复自己的心绪,尽量的别那么生气好吗?” 我依旧没有半点反应。 我咬着自己的下嘴唇。 血迹从嘴角蜿蜒往下流淌…… 满嘴的血腥味儿。 “温眠!!究竟在闹些什么?”最后陈野看不下去了,“你究竟在闹些什么?” 他重复着低吼。 陈梨不满的瞪他一眼:“小野,你别说话了。再跟着添乱,我是真不知道该怎么收场,带着你这个朋友一起快走吧!” “姐!” 陈梨疯狂的给自己的弟弟使眼色,我在一旁就这样冷眼看着,终于我沙哑着嗓音在陈野脚步微动,想要离开的那一刻,轻声开口:“所以……你一直都知道真相?” 陈野脊背一僵。 我轻轻的笑出声音。 “陈野,我的花店开张的那一天,有很多人都来买向日葵花树,我怀疑了很多,却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你。” “陈野,你告诉我,为什么?” “别跟一个病人一般计较,小野,你快走!”陈梨皱着眉头,声音里带着几分疾言厉色。她十分着急。 沈南庭也意识到事情发展的有些严重,他走上前想要拉着陈野离开,但陈野却不打算走了。 “因为我不想我姐活的这么痛苦!” “小野!”陈梨急得大喊。 陈野不管不顾,他走到我面前:“温眠姐,我承认你确实是个很好的人,我半点都不想伤害你,可有些事情错综复杂已经发生。” “我一直都在想,如果我和陈梨不是姐弟关系,或者我那天没有多管闲事在海边救下你,这些日子以来我或许就不会那么痛苦,你应该也不会受到这些伤害。” “可是没有办法,命运他这样安排,我真的没有办法。” 陈野轻轻蹲下身,他烦躁的抓自己的头发。 “我姐喜欢司宴,可司宴却深爱你!这是个死局,无解!” “我和你再次相遇是在我妈的忌日那天,我原本就想着替她买一束花……” “医院对面的那条街上花店很多,我妈恰好喜欢向日葵,而我那天又正好看到不同的几个人,从你的那家花店里拿出了向日葵。” “于是,我就打算去待清风买,结果,我在巷子口碰到了沈南庭。” “我发现他用钱收买路过的人,在从路人手里用双倍的价钱买你店里的向日葵。” “我凑过去他以为我也想要最这种交易……好奇心促使,我确实去了待清风。我没想到花店的店主是你……” 陈野痛苦的诉说着那天的事情。 “那个时候我刚知道司宴喜欢你的事,我原本就很纠结,但我没想到会那么巧,你刚好在招店员,于是我来了。” 陈野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愧疚饱含痛苦。 “邪恶的种子就在那一刻被种下,我想破坏你在司宴心里的形象。我当时天真的以为只要我这样做,司宴就会知道你有多么的不堪,就能转身看到我姐有多么的好……” “可……那段日子我发现司宴对你的好早就超越了所有。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而我那几天早上上班总在花店门口碰到那个用钱卖你向日葵的人。” “我开始了解你的故事,我知道你有过一段失败的婚姻,当初寻死多半也是因为那个原因。” “我也从那个人嘴里知道了他是你前夫……他求我不要告诉你他日日来店门口看你的事,而我……答应了他要帮他接触你……” “让他来当店员的主意是我出的!我从始至终都知道。” …… 陈野慢慢的说完了整个过程。 沈南庭站在角落里,低头不抬脸上的神色愧疚痛苦。 陈梨更是言语无措。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而我就那么静静的看着陈野,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那么……我被冷舒宁带走,打包成礼物送到沈南庭床上的那件事,你也参与了?” 我的情绪突然就变得缓和。 声线也毫无起伏。 陈梨猛地看向陈野:“小野,你真的做出了那样的事?” 陈野沉默着没说话。 “好,我明白了。”我缓缓转身看向窗外,我背对着他们三个人,“没什么要问的了,你们都走吧。” 陈梨叹息,我听到了她开口训斥陈野的话。 陈野没有反驳半句。 我又听到了沈南庭在身后开口。 “阿眠,对不起……” 我自动屏蔽了这个男人的声音。 陈梨将药片和水杯放在柜子上。 “温眠,我代替小野向他跟你道个歉,我实在没想到他会做出这些事,但你念在他年纪还小,不懂事的份上,不要记恨他。” “他的出发点是为了我,说到底,是我这个做姐姐的没出息,没能教好他。” “温眠,我知道你需要时间冷静一下,我先不打扰。但你如果觉得自己特别难受,一定要记得吃药,这药我都已经给你放好了。” “谢谢。”我小声道谢。 我听到了脚步声离去的声音,房门被关上,独属于我的世界,彻底的安静下来。 我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楼下的小区里热闹的景象。 我看着人忙碌却没有声音的画面 我的内心一点点平静下来。 我转身走向衣柜…… ------------ 第九十三章:春意眠眠 我从衣柜里将自己的几件衣服找出来叠好。 我目光慢悠悠到落在那个和床头柜并排放着的保险柜上。 这是司宴用来锁药的地方。 他事事周全,细心体贴。 任何对我有害的东西,他几乎都想到了。 他或许是怕我用那种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所以才在将我接回这个家的第二天就搬来了一个小型的保险柜放在角落里。 他将我的那些药全部放进去上了密码锁,除了他没人知道。 今天,他是临时有事把我托付给了陈梨,不得已才会将密码告诉她吧。 我忽然就有些好奇,我蹲在保险柜前试密码。 我大着胆子将自己的生日输进去。 “叮——” 一声机械响,保险柜果然开了。 我像是早有预感,内心平静却又出奇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些瓶瓶罐罐。 我伸手,指尖摸过那一排排药瓶。 或许…… 吃下去就会解脱了。 我虽然并不想这么做,但耳边有个声音一直在蛊惑。 它叫我吃下去! 说只要吃下去,所有的痛苦,所有的烦恼都会跟着没有掉,我也能跟我妈团聚。 我鬼使神差的将一瓶刚拆封没多久的安眠药拿了出来,就在我拧开瓶盖的那一瞬,我脑海中忽然间闪现过一幅画面…… 那个早晨男人系着围裙很认真的在厨房里替我做早餐。 大大的落地窗洒下暖暖的阳光,他带着我站在窗前晒太阳,他给我讲笑话,陪我聊天。 哪怕那个人并不擅长这些。 一瞬间,我泪如雨下! 他真心的想要解救我。 他在拉我上去啊。 我闭上眼,擦掉泪水,将药瓶放回去关上保险柜。 我从卧室里出去的时候,陈梨刚好端着一碗昼葱厨房里出来了。 “我这个人在厨艺上虽然不如司宴,但我煮的粥可是一绝,司宴曾经也真心的夸赞过。” “温眠,别忙活了,过来……” 她后面的那句话还没说完,目光已经落在了我从卧室里拉出来的行李箱上。 她轻轻皱眉。 “陈梨姐,我这样呆在司宴家确实有些不太合适,现在我的情况好了许多,这就回家了,等司宴回来的时候你替我跟他知会一声吧。” “打扰他这么久,实在是抱歉。” 我说完拎着行李箱就要走。 陈梨放下手里的托盘走到我面前展开双臂拦我。 “温眠,你是怎么说出这句话的?” 我歪头看着她:“我不想再给司宴添麻烦了。” “温眠,你没有心吗?你难道感觉不出来吗?你的存在对于司宴而言从来都不是什么麻烦,这段时间他看似是在照顾你,实则是在治愈自己的伤口……” “他乐意这样做,他做梦都想和你同处一个屋檐下!温眠,你陪着他吧。” 我摇头:“我跟他没什么关系,打扰他这么久已经很失礼了,我不想再……” “温眠!”陈梨红了眼眶,“如果你是因为小野的事情非要离开,那我跟你道歉,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但是算我求你,你别从这里离开!” “陈梨,我不懂。” 我确实不懂。 她喜欢司宴。 缺拼了命的要把司宴往外推。 我离开她不应该高兴吗? 就连陈野都是这个想法,如若不然,他又怎么会那样帮着沈南庭算计我呢? “温眠,他爱你!司宴爱你入骨,他已经不能再眼睁睁的看着你受到任何伤害了。” 尽管我已经知道了真相,可听了陈梨这句话,我内心还是震颤。 “他……为什么?”我始终不懂,“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陈梨抬手蒙住自己的脸。 她似乎是在哭。 “司宴有个秘密一直藏在心底,没有人知道。以前,我也不知道……” “我只觉得这个人不通情理,是个呆子!分明那么优秀,可身边却没有一个人能入他的眼……” “我那么喜欢他,每天跟在他身后跑,我分明都暗示的那样明显了可他丝毫没察觉到。直到一次同学聚会,他喝醉了……” “那是念大一的时候,他嘴里喊着一个名字!温眠,小温眠,小春眠,小春眠……” 我听到温眠的时候还没那么大的反应,可当听到陈梨说小春眠的时候整个人都惊住了。 一段恍惚过了很久,在脑海中记忆都已经模糊的画面涌上心头…… 王叔叔家住在一栋木制小洋楼里。 木地板踩上去发出空心的响声。 我那时候很喜欢穿着妈妈给我买的小黑皮鞋区踩他家的地板。 那时我很喜欢去找王小婷玩。 每次她听到我的脚步声总能很快的下楼跟我出去玩。 可那次,我将地板踩的那么响也没见她出来。 直到我瞧见黑漆漆的阁楼下探出一个脑袋。 少年皮肤很白很白,近乎透着光,镂空木雕的窗户里阳光洒下来。 他似乎是在晒太阳。 听到声音,他抬眸看我。 那是一双无悲无喜,平淡到让人心底掀不起丝毫波澜的双眸。 我跟王小婷玩了很久,从来不知道她家还有个小哥哥。 我就那么盯着小男孩看了片刻。 直到他开口。 “让开。”他声音很轻,嗓音清冽。 很好听的声音。 我从小就对声音好听的人格外关注。 听到他开口,我好奇的蹲下身。 “你是王小婷的哥哥吗?” 他没说话。 我不死心的继续问:“小哥哥,我以前怎么从来都没有见过你呀?” 他还是沉默着。 我叹息:“你倒是说话呀!对了,跟你介绍一下,我的名字叫温眠,春意眠眠的眠。记住了吗?” 小少年那双眼眸漆黑冰冷。 见我一直挡着阳光他就转身走了。 他是住在这阁楼下面吗? 我伸长了脖子去看。 下面身一层层木制台阶,我能听到他的脚步声,但是好黑,什么也不看不见…… 后来,从那天开始,我每次去找王小婷都会刻意的隐藏脚步声。 我会在阁楼的台阶上放下纯奶,桃酥。 等到我第二次去的时候哪里的东西会跟着悄悄消失。 我高兴地合不拢嘴,喊他小哥哥。 时间一长小少年不再躲在黑暗地阁楼里,他偶尔也爬上来探出脑袋看我。 我问他名字。 他摇头不说,只轻声喊我,开口:“小春眠。” ------------ 第九十四章:温眠,你看看其他人吧 我重新回到了卧室里。 行李箱里拿出来叠好地衣服被我一件件挂回衣柜里。 我走出卧室,跟陈梨吃晚饭的时候司宴回来了。 他看着有些疲惫,一双眼通红,身上的衣服也起了褶皱。 陈梨盯着他看了片刻,起身去厨房拿碗筷。 她对司宴家的结构很熟悉,又或者说,陈梨本就细心,对这些很快能上手。 司宴目光落在我身上,他从陈梨手里接过碗筷,轻声道谢,随后落座。 陈梨做的标准的三菜一汤,菜色很好,看着是真正的色香味俱全。 她往司宴碗里夹了一块糖醋小排,随后开口:“今天怎么样,你看着很累。” 我有点好奇司宴去做什么了。 司宴没搭话,替我夹了一块糖醋小排,还是瘦的,没什么油。 他沉默片刻,轻轻吐息:“我去的时候她已经没呼吸了。” 我心神一颤,猛地看向司宴。 司宴也在那片刻间抬眸看向我。 他嘴角牵强的勾起一抹笑。 那么苍白无力。 我第一次在司宴的脸上看到了破碎感。 有些心痛,让人无法再看下去。 陈梨叹息着起身:“司宴,生老病死是人生常态,希望你能节哀。” “况且,有时候生离死别都是上天对人类的一种警醒,他是叫我们好好珍惜还留在身边的人,活在当下。” 陈梨说这话的时候,目光落在我身上,意有所指。 司宴点头:“好。” “这饭也吃了,碗就留给你们洗了。我先回家。” 陈梨说完要走。 司宴起身:“我送你。” 陈梨摆摆手:“你也跟着忙了一天就别出来了,先吃口饭陪陪温眠吧。” “那行,今天谢谢,改天请你吃饭。” “你亲手做的?” 司宴有些无奈的偏头。 “行。”陈梨半开玩笑半认真道,“我要求不高,五星级酒店总可以吧?” “没问题。” 陈梨笑着离开。 临到门口时又侧头看了我一眼。 我知道她有话要说…… 但作为喜欢司宴的人,陈梨真的很好。 她光明正大,这种喜欢丝毫不会给人造成负担。 司宴关上门走过来。 他在我对面坐下,我扒拉着碗里的饭菜,察觉他目光落在我身上盯着我看了片刻…… 我被他的眼神盯的不自在,轻轻抬眸。 一眼又快速低下头。 司宴手肘撑在桌子上,掌心托腮半歪着头。 他没怎么打理的头发看着有些乱,错落额前的碎发半遮住一只眼。 他忽然开口:“温眠,你今天还好吗?” 我还以为是陈梨他们将今天发生的事告诉了司宴,我叹息一声,抬眸看他。 “挺好的,可以控制自己的情绪了。” 司宴轻轻走过来:“治愈的过程虽然漫长,但不要自暴自弃。” 我点头:“那你今年天又是怎么回事?” 司宴想了想:“我带你去过疗养院,你应该还记得。” 是他母亲。 所以…… “对,她最后还是没能想的开跳楼了。” 我的心咯噔一下。 如果不是和司宴待的时间久了,对他有了些许了解,我想我会以为他是个多么冷血的人。 他坐在我对面,低着头,手指指甲有一下没一下的扣着桌面。 动作随意,声线平静。 他像是一个旁观者那样平静的说出了出来。 “我赶到的时候让人已经没气了,我想……她也应该解脱了。” “这样也好,执着了多年,一直活在梦境里,偶尔清醒的时候也很痛苦吧。” “司宴……”我轻声喊他,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你如果觉得累了,我的肩膀可以借你靠靠。” 司宴眸光微动:“去沙发那边好吗?” “好。我们走到沙发上并排坐下。 我调整了一下坐姿,司宴果然将脑袋靠过来。 我穿着无袖连衣裙,他脑袋靠上来的时候头发扎的我有些刺痒…… 他轻轻闭上眼。 “温眠,你说爱情到底是什么?” 如果是以前,我或许还能说出一些大道理,可如今的我,对于爱情这两个字避之不及。 唯有能做的便是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 “不过是过眼云烟,爱的时候,或许是真的喜欢过,可变心也是迟早的,而且真心这种东西最不值钱,转瞬即逝,若是真有人信了那也不会有好下场。” 司宴轻声问我:“你觉得我会有好下场吗?” 我呼吸一窒:“司宴,你是个很好的人。” 司宴轻轻笑着:“我妈是个极其柔软的人,年轻的时候碰到了我爸,不知道对方有家庭。” “她沉溺在男人的甜言蜜语之下,甘愿未婚先孕生下我……” “可对方找上门大闹之后,我父亲就弃了她回归家庭。她自此一蹶不振,我被送了人,人家觉得累赘又被丢了……” “那时候住在村子里,我受村民恩惠,吃着百家饭长大。” 他断断续续的说着。 他的事情我知道一些,听人说过,以前还小,但也知道可怜,可内心没有丝毫起伏,如今他再说的时候,我忽然就觉得难受…… 司宴这样的性情也难怪陈梨说出了那样的一番话。 “后来……”他说到这里话语忽然停顿,“后来我被他接回去……” 那估计就是我和他初次相识的地方。 我以为那是儿时童年中最能遗忘的事情,这么多年也从没想到过,却没想到有个人记了这么久…… 这种感觉让人很奇妙。 司宴轻轻的叹息着,他嗓音低沉,像是要昏昏欲睡。 “温眠,我每次去疗养院,我妈都会把我当成我父亲。她因为太过爱,丢失自我,最后得了臆想症,我尝试过很多次治愈她,可她自己不愿意走出来,甚至在每次治疗结果显著的时候更加痛苦……” “我有时也不愿看她那么痛苦,所以……我让她沉溺其中做了那个梦。” 司宴忽地从我肩膀我上抬头。 我很认真的听他说话,注意力集中的时候脑袋侧着,盯着男人漆黑的发顶。 他突然侧头,猝不及防的,我和他四目相对。 他喉结滚动,嗓音一瞬间变得暗哑。 “温眠,我人生中很重要的一个人,已经因为爱情葬送了自己,我……不愿意再眼睁睁看着你也陷进去。” “所以,你看看其他人吧。” “你吗?”我像是受到了蛊惑,盯着他,鬼使神差的说。 ------------ 第九十五章:小哥哥 “小哥哥。” 我叫出这个称呼的时候,心跳的很快。 我莫名其妙的喊他。 司宴像是受到了惊吓,他原本平静无波的眸光,因为我的这声称呼忽地有了翻江倒海之势。 我快速的低下头,察觉这人还盯着我,我很不自然的侧头过去。 司宴沉默了很久…… 我觉得不自在,要起身回房时,他突然拉住我的指尖。 很清晰的触感传来。 我耳根子发热…… “小春眠?” 他刻意压低的嗓音,语气里带着些许试探。 我只觉得自己脑袋“轰”地一声,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炸开。 …… “小春眠。” “我不叫春眠,我叫温眠!” “小春眠……” 小小的少年皮肤白净,双眸清澈,他过分清瘦,身子爬在半明半昧地台阶上看我。 这人怎么回事? 我都跟他说了,我不叫春眠,叫温眠的! 如今,那模糊的记忆在我的脑海中却变得无比清晰,我甚至记起自己当时身上穿了一件雪白的公主裙,那是我十岁生日,妈妈送给我的。 我佯装生气,跺着脚踩的木制地板发出“咚咚”地响声。 我转身就走。 小少年在身后问:“小春眠,你明天还来吗?” 我虽然有点不开心,但还是回复他:“来。” “会带桃酥吗?” “我明天给你带小蛋糕!” “什么样的?” 我都快走到门口了,听到少年这话,又转身看过来。 少年趴在台阶上,那双眼看着我,眼底神色那么新奇惊喜,带着深深地期盼。 我用手比划蛋糕的大小:“草莓味的奶油蛋糕,我可喜欢吃了,很好吃,你也会喜欢的。” “好!” 可那天我失约了。 草莓味的奶油小蛋糕买到了,可我妈带着我搬走了。 我自此再没见过那个不知名的小哥哥。 只是每次我妈给我买蛋糕的时候,我总是能想起自己食言,没能送出去的奶油小蛋糕,闭上眼睛,脑海中出现的是少年内双清澈带着期盼的眸光。 我那个时候总是很难过。 我问过我妈,我妈说那是隔壁王叔出轨跟三生的孩子,因为没人管了被接到了家里。 但家里正室不待见,将人关在阁楼里,平时连像样的三餐都吃不上…… 不过这也都是听说,没什么实证…… …… 直到这些回忆在脑海中清晰的又过了一遍,我这才开口:“都说了我不叫春眠,叫温眠。” 司宴抓着我指尖的手紧了又紧。 我轻咳一声,转身看他:“小哥哥,我现在知道了,你叫司宴。” 司宴痴痴的盯着我,他忽然间红了眼眶…… 他别开头,手扶着双眼,肩膀细微的颤抖着。 我眨眨眼:“司宴,我第一次见你这样,我胆子小,你别吓我。” 我听到了司宴有些闷的笑声。 “温眠,你反应也够迟钝的。”只不过他嗓音很是沙哑,“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再想起我来。” “所以,当年住在弄堂的那段时间,你也是认出我来了?” 司宴拽着我坐在沙发上。 也许是我满心的注意力全放在我和他相认这件事上,我竟没有抗拒,就任由他拉着我的手。 他皱了下眉头,给了我一个“你细品”的眼神。 我嘴角有笑意。 这一整天的不开心,似乎也跟着烟消云散。 “我记得当时在那整一个弄堂里,属你打架最厉害。周围的人都说你不爱说话,性格孤僻,还有人说你可能不会说话……” “我那个时候其实也有些好奇,实在不清楚你性格那么怪异,为什么偏偏遇上我。” 司宴垂眸,他没看我。 我继续道:“原来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不是每次碰巧遇上你,而是你一直都在我身后。” 这世上这么执着,这么痴傻的人,或许也只有一个司宴而已。 我很感动,心里一阵暖流流淌过。 “司宴,我说对了吗?” 司宴没说话。 我忍不住笑出声音来。 这或许抑郁症再次复发之后,我的心情第一次这样好,第一次这样开怀大笑,抛却所有烦恼。 司宴抬眸看我。 他嘴唇半张着,脸上表情很呆,愣愣的。 全然没了那个穿着白大褂,戴着金丝边框眼镜时从容冷漠的样子。 我忽然有点想逗逗他。 “小哥哥,你为什么不说话?” 司宴瞳孔骤缩。 我憋着嘴角的笑:“小哥哥……” “小春眠!”司宴沉声,我逗他的话被迫中止,他眼神里多了一些我看不懂的情绪,他说,“你还欠我一个草莓蛋糕。” 我眼前的司宴和童年时期那个生活在阴暗之中的小哥哥重叠。 两个人的身影,最后成就了我面前司宴的模样。 我没来由觉得心酸。 “欠下的总是要还。” “好。” “我以后每天都给你买一个草莓蛋糕。” 司宴低头笑了一下:“温眠,去睡觉吧。” 我点头,平复自己的心绪。 起身时发现他还牵着我的手。 刚刚还没觉得有什么,此刻忽然间就觉得有些尴尬。 而且,司宴当时还没意识到,他牵着我的手没放。 我轻咳一下,挣脱自己的手指。 “那晚安。” 我说完头也不回的往卧室走去。 司宴没说什么,直到我关上卧室的门。 我这是怎么了? 刚刚的行为有点像是做了什么心虚的事,落荒而逃的感觉。 我拍了拍自己的心口,贴着门板听外面的动静,哗哗的流水声响起,是司宴开始刷碗了。 我心里莫名松了一口气,找了睡衣去洗漱。 刚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敲门声响起,我脚步微顿。 “温眠?”司宴在门外喊我。 我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穿的这件睡衣。 今晚有些热,我特地从衣柜里挑了件看着凉快的。 V领的无袖吊带裙,偏运动风的款,身前映着英文字母,裙摆刚好到大腿处。 我正想着这样去开门会不会有些不合适,敲门声再次响起。 我无奈只能先去开门。 房门打开,司宴手里端着杯牛奶站在门口。 我抬头看他,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去,刘海上没擦干的水珠滚落。 我看着自己光脚踩着的拖鞋。 “有……有事吗?” ------------ 第九十六章:夫妻生活 我结结巴巴的开口。 问完觉得不合适! 人家手上端着牛奶,临睡前敲门,肯定是来给我送牛奶的,我问这个做什么? 我觉得尴尬,低头不抬,白生生的脚趾扣地。 司宴开口:“牛奶助眠,喝一杯吧。” “谢谢。” 我将毛巾顶在脑袋上,伸手接过司宴手里的杯子,轻声道谢。 “需要我帮忙吗?” 司宴忽然问。 “啊?” 我没反应过来。 他说:“帮你吹个头。” “这……” “我以前在理发店打过工。” 我抿了抿唇,虽然有点想享受这种服务,但还是觉得不太对劲儿。 “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不会。” 这就是征得了我的同意,我让开路,他抬步走进来。 吹风机就放在床头柜上。 我走过去坐下,司宴替我梳头,他动作很轻缓,半点没让人感到不适。 我端着杯子小口小口的喝牛奶。 吹风机的声音响起,司宴站在床头,我侧身对着他。 他指尖温柔的穿过我发丝,吹风机的暖风吹在我头发,很舒服。 他确实有些专业手段在,吹头的同时,手指轻落在脑袋上,或许是摁在某些穴位上。 我杯子里的牛奶还没喝半杯,人已经觉得昏昏欲睡了。 我是强忍着到我头发吹干的那一刻,再抬眼的时候,眼皮都是睁不动的。 “好了。” 司宴将我的头发梳了梳,随后收了吹风机。 “谢谢你司宴。” 司宴摇头:“我以为我和你从小到大的交情,早已经不需要为这些举手之劳说谢谢。” 我捂着嘴打了个哈欠:“谢谢虽然没有什么分量,但我是真心的想谢你。” “行,知道了。” “那就睡觉吧。” “好。”司宴转身走了,他替我拉上房门,“晚安,小春眠。” 这一夜我一觉到天亮,睡到自然醒。 起来的时候整个人神清气爽。 我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 如今再体会到,心情好的不得了。 我洗漱完从卧室出来,司宴已经在准备早餐了。 我洗了手去厨房帮他。 他身上系着围裙,手里拿着勺子正搅动锅里煮好的粥,见我,头也不抬:“早。” “早。” 我准备碗筷,倒牛奶,端小菜。 我和他配合的很默契。 这些事情做起来自然而然,像是就这样维持了很多年。 我和他一起落座的时候,我忽然想到了四个字。 夫妻生活…… 我们安静的吃完这顿早餐。 我忙着收拾碗筷,抢着要洗碗。 司宴制止:“你身体不好先别碰这些。” 总让他这样像个大爷似的伺候我,我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 于是,我很固执的用洗洁精在手心搓出泡沫:“你做饭我洗碗这是最好的分工合作……” 谁料我话还没说完司宴就走到水池旁,他打开水龙头,大掌完全将我两只手包裹其中。 “小春眠,要听话。” 又是这个称呼。 温柔的像是逗小孩儿的语气。 水龙头的水哗哗流淌出来,他将我手上的泡沫冲干净。 抽出纸巾将我手上的水珠一点点擦去。 “我来。” 我就那么看着他快速的将碗筷刷完。 我不知道该干什么,有些无措,忽然接到了宋晚瑜的电话。 “眠眠!江湖救急。” 今天周末宋晚瑜没去上班,她就在楼下的房子里,我往无袖连衣裙上套了件薄衫跟司宴打了招呼就下楼。 我看到宋晚瑜的时候,她嘴里含着一嘴泡沫正快速刷牙。 她打开门瞧见我立刻腾出两只手要抱我。 我忙推开她。 “牙刷要吞下去了。” 她不甘愿的撇嘴,噔噔噔跑到浴室梳洗。 她不多时就跑出来了。 “完蛋了眠眠,我爷爷今天下午要去我和顾锦程的婚房突击检查!” “怎么办怎么办!他这一去大概率就会知道我跟顾锦程假结婚的事,那婚房就是个摆设,顾锦程不知道在哪儿鬼混,我整天就窝在这儿。” 宋晚瑜头发乱糟糟的像鸡窝。 我忍不住笑了笑。 “那你打电话给我是想到好办法了?” 宋晚瑜点头。 她拉着我进了她的卧室。 床上,行李箱打开已经摆放好。 她将自己的一大堆衣服乱糟糟的扔了满床。 “你看着替我往里面塞点,我拿这些当做我生活在那里的痕迹,我爷爷年纪大了,心思也没那么敏感,这样一来估计就不会起疑。” “好。” 我按照宋晚瑜的要求替她打包了衣服。 “你和顾锦程还要去拍一组照片,墙上贴一些,床头柜也要摆一张。” 我说话间宋晚瑜已经将自己收拾好了。 “我已经联系了人,等顾锦程过去就能开拍了。” “所以,顾锦程人呢?” 宋晚瑜呲牙一笑:“去买生活用品了。他爸妈给他准备的婚房,里面冷冰冰的什么也没有。” 这两个人看着都不太靠谱,可到了关键时刻还是挺默契的。 而且他们的办事效率高。 果真在宋老爷子前去突击检查的半个小时前将一切都准备好了。 大概率下午三点多的时候,宋晚瑜打电话来报喜。 “眠眠,蒙混过关了!胜利!” “恭喜。” 她说:“我发地址,你和司宴过来吧。今晚咱们吃火锅。” 我看了手机上30℃的天:“这么热,你确定?” “不火辣不青春。” 非常好,难得我也有这个好心情。 五点多的时候我和司宴揪出门了。 到宋晚瑜和顾锦程安置婚房的那个小区,我才发现顾锦程家庭条件不错。 这一片都是高档别墅区。 我看着绿植环绕的独栋别墅区,忽然想到了风华苑,我那时在风华苑也碰到过司宴。 “当时在风华苑的别墅区我碰到过你,你说有朋友住那边,是顾锦程吗?” 我大胆猜测着。 司宴刚好将车子停下。 闻言,他意味深长的看我一眼。 “怎么了?” 他开口:“还以为你早忘了。” “没有。”我指着这一片的别墅区,“这里的房屋结构和风华苑那边大同小异,我忽然间就想起来了。” “嗯。”司宴点头,“顾锦程家里是做房地产生意的,他那边确实有房子。” “那碧波庭呢?” ------------ 第九十七章:表扬一下你 司宴下了车,原本都往前走了,听我问出这句话,他脚下步子忽然间顿住。 “我记得我在碧波庭的时候,也听说顾锦程在哪里有房子。” 司宴转身看我:“确实,他家做房地产的,有几处房产还是很正常的。” 我倒也没说什么,但他这样解释到让人觉得有猫腻。 我发现自己生病之后,疑心明显重了,好像对谁都信任不起来。 之前我有跟陈梨问过,她当时告诉我说这是抑郁症患者常有的现象。 多是曾经受过的伤害太大,被最亲近的人欺骗,所以心里才会有了这样一层防备,等以后痊愈,这些症状自然会消失…… 想到这些,我打消心头疑虑,轻声“嗯”了一下。 我走上前和司宴并排走在一起,我像是明显的看到他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我俩到宋晚瑜的婚房门前时,一眼就看到那两个人早就在门口等着了。 顾锦程系着围裙呲着大牙乐的很,宋晚瑜一见我就上前来挽我胳膊。 “来的可真及时,时间刚刚好!” 我笑着摸她脑袋。 “怎么样?爷爷身体还好吗?” 宋晚瑜点头:“好极了,而且看到我把这个家打理成这样,爷爷特别高兴,一直夸我。” 顾锦程早已经拉着司宴进去了。 他俩往厨房走。 我和宋晚瑜就坐在沙发上聊。 要吃火锅的食材,两个人都已经准备好放在大圆桌上。 此刻那汤底正咕嘟咕嘟冒泡。 好在屋子里开了空调,没感觉到热,火锅汤的味道飘散的满屋子都是。 宋晚瑜跟我说了个笑话,我抿着唇笑出声音来。 她看着我也跟着笑。 “温眠,你不知道,顾锦程这人可有意思了。” “他今天跟我爷爷对话的时候严肃的很,一板一眼的,我爷爷问他以后会不会让我伤心落泪,你知道他怎么回复的吗?” 我摇摇头。 宋晚瑜强压着嘴角,那双好看多情的桃花眼已经弯成一捧月牙。 她从沙发上站起来,学着顾锦程的样子双手垂落贴着腿侧:“爸,我知道了!我一定每天警醒,好好对晚瑜!噗——” 她话还没说完就笑喷了。 我跟着也笑起来。 顾锦程正好端着蘸料碗从厨房出来。 他手指着宋晚瑜大喊:“你别添油加醋的啊!我当时的表情哪儿有那么滑稽,还不是爷爷太严肃整的我做了什么亏心事儿一样。” “我那是紧张,口误!” 宋晚瑜捧腹大笑:“我爷爷那是想给你个下马威,谁知道你这人那么不经吓,连他老人家都给逗笑了。” 顾锦程不好意思的看看司宴。 “老宴,咱就是说,以后结了婚可千万不能这么没出息。” 司宴淡然的眼底也掺杂了一丝笑:“放心,没你那么蠢。” “合着都笑话我一个是吧?” 我们三个人不约而同的递给他一个笑眼。 顾锦程狂喊“不活了……” 顾锦程父母给自家儿子准备的婚房算是顶级的。 房间是按照欧式风格来装修的,到处透着简约大气,一眼看过去也让人心生舒适。 窗户上贴上去的喜字还没撕下。 火锅汤还在沸腾,升上来的水汽弄的房间里有几分氤氲之息。 我看着这样的一幕,平静无波的内心久违的用上一丝动荡,那是独属于对这个世界的爱意。 我竟觉得还活着,真好,能融入这里,真好…… 宋晚瑜喜好麻辣口味的,她弄了两个汤底,一个清汤一个麻辣。 我和司宴不约而同的往清汤锅里下菜。 她和顾锦程则是辣的吸气,额头冒着汗珠,却一点不服输的吃着麻辣锅。 这顿火锅吃的很温馨。 我忽然在想,如果来年的下雪天我们四个人还能这样聚在一起吃顿火锅该多好啊? 今年还没过完,我已经对来年有了期盼,这是好的征兆。 我夹着一片生菜吃,不经意间扭头,正好看到司宴盯着我。 他说:“明年还这样一起吃火锅。” 这世上同频的人能遇到几个呢? 就在此刻,我心里想的恰好也是他心里想的,我故作淡定的点头,却在低头的那一瞬,双眼略微湿润。 吃过了火锅,顾锦程和宋晚瑜就开始分派工作。 两个人商量着谁收拾桌上的残局。 我和司宴几乎是同一时间举手。 顾锦程眯着眼,一根手指指着司宴,他又是那副贱嗖嗖的表情:“呦呦呦,还说没猫腻,两个人动作都一致了!” 宋晚瑜也跟着开玩笑:“这么默契啊,抢着刷碗吗?” 我起身收拾碗筷。 “辛苦你和顾锦程做了这么丰盛的一餐,都吃完了,这残局当然要由我来收拾了。” 司宴跟着起身帮忙。 “既然这样那就包给你俩了。” “好。” 这边厨房也很宽敞,收拾的干净整齐。 水龙头的水开了,流水声哗哗。 司宴已经开始低头刷碗。 我没再跟他抢,摸摸的擦了客厅的桌子,再将厨房的洗理台收拾了一下。 我发现司宴盯着我看的次数多了。 我被他盯得不自在,开口就问:“司宴,你老盯着我看什么?” “温眠,你最近的状况好了很多。” 我点头笑笑:“这都是你的功劳。” 如果没有他这样体贴入微的照顾,我的状态不可能这么好。 手机里的碗已经刷洗干净,司宴骨节分明的手拿着雪白瓷碗用抹布将一个个碗面上的水渍擦干净。 他将那些碗放到碗柜里。 他朝着我走来。 我眼神闪烁,想先他一步从厨房出去的,但他身高腿长,两步就堵住了我的去路。 不知道我和他之间是什么地方发生了一些变化,如今我再和他共处一室,总感觉到莫名的压迫感。 或许是他目光轻扫来时那一刻…… 他那么坦荡,眼底分明什么也没有没写,可他目光落在我身上的时候,我却能感觉到他是有话想要说的。 他站在我面前。 客厅里,我能听到宋晚瑜和顾锦程嬉笑的声音传来。 这两个人性格都是热情开放的,能玩到一起也不奇怪。 只是…… “司宴,你还有什么要做吗?” “表扬一下你。” ------------ 第九十八章:小春眠,你很棒 “表扬一下你。”司宴说。 “啊?” 我抬头看他,距离太近了,我感觉自己再低头鼻子就要碰到他衬衫的扣子了。 我说:“司宴,你站远一点。” 他还是听话的,原本都要贴近我的人了,此刻后退一步,离我远了点儿。 他说:“小春眠,你很棒!已经快要战胜病魔了。” 含笑的语气,略带一点哄小孩儿的感觉,尤其是小春眠这个称呼。 我忽然间觉得自己耳根子发热。 “谢谢你昂。” 他笑了,指尖弹了下我的脑门…… 力道不大,但给了我一点震撼。 他说:“别紧张,我不对你做什么。” “哦。” “那出去?” “好。” 我和司宴一前一后从厨房出来,桌面上已经摆好了甜点美酒。 宋晚瑜冲着我招手:“来啊眠眠,咱们嗨起来!” 顾锦程拎着一瓶红酒炫耀,说是自己珍藏了好久的,今天想着给宋老爷子喝点,全让宋晚瑜给挡了。 “司宴,还是你小子有福气,能跟着沾光!” 顾锦程倒了四杯。 我挺长时间没喝酒了,如今看着酒杯里猩红的液体,闻着那一股子飘散出来的酒香也想尝尝。 正在我两眼放光的时候,一只手伸过来将我面前的酒杯端走。 “温眠还在吃药,不能沾酒。” 我眼巴巴的看着司宴将我的酒端走。 “我能不能就尝一口?” 我和他打着商量。 司宴摇头。 “一小丢丢呢?”我用手比划着,食指和大拇指中间留了一点空隙。 我实在太想喝点了。 司宴偏头,他手半握成拳抵在唇边…… 他再看向我的时候脸上表情依旧严肃,可我刚刚分明瞧见他嘴角勾起,是偷笑了。 被我的举动逗笑的吗? 这有什么好笑啊。 真是气人! 司宴作为我的“主治医生”都发话了,宋晚瑜自然也不能说什么,倒是顾锦程又用那种看透一切的眼神看我和司宴。 那眼神在我们两个人身上来回的打转…… 直到司宴一脚踢过去。 “行行行,司大爷我错了还不行?你的人我不看,我不看!” 这是还不知道自己错哪儿了。 且越说越迷糊。 这次司宴倒是也不计较了,他起身去了厨房,出来的时候手里端着水杯。 “把药吃了。”我晚上要吃的药片他也早就准备好了。 我郁闷不能喝酒的同时,却又因为司宴这些沉默的举动感动的稀里糊涂。 最后我只能心甘情愿的吃点小甜品,倒是宋晚瑜和顾锦程喝嗨了,两个人明显都要站不稳了。 我扶住宋晚瑜:“怎么喝成这样了?” 宋晚瑜将唇瓣凑到我耳边开口:“高兴啊。看到爷爷健步如飞,又能为我操心了,我高兴!” “我也开心。” 宋晚瑜捏我的脸:“宝贝,这世上我在乎的人不多,所以,你也要好好的。” 我点头:“答应你,我一定好好的。” 几个人快乐玩耍的时候,我像是听到了门铃被人摁响的声音…… 但也只是偏科吧,我以为自己又听错了就没当回事。 等到一切结束,我和司宴从别墅出来的时候都快一点了。 我没喝酒,司宴的车就我来开了。 我原本是要把宋晚瑜也带回去的,但顾锦程提议让她住下。 说是婚房还有两个次卧。 他原本邀着我和司宴也住下。 但我自从生病以来就格外认床,离了原本熟悉的环境,再到其他地方去,我就会辗转反侧,一晚上难眠。 倒是司宴拒绝了。 我和司宴刚上车,他手机上忽然催命符般来了电话。 他挂断,那个电话再次打来,他再次挂断,等到电话再打来的时候,司宴直接将手机关机丢到了一边。 我系好安全带正要发动车子,车窗忽然被人敲响。 我将窗户降下。 缓缓的,我看到了一张陌生的脸。 这是? “我哥呢!” 还不等我开口问对方是谁,那女孩儿就拧着眉发出疑惑的声音。 她说完又过去看了眼车牌号,确定这是司宴的车无疑,再次绕到了驾驶位旁。 “你是谁?” 我正要开口,那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的男人沉声道:“找我有事?” 声音冷漠至极。 “哥?”女孩很高兴的样子,但想了想,她还是觉得不对,手指着我,“这不是你的车吗?你怎么坐副驾了呀?还有,她是谁?” 司宴不耐烦的揉了揉眉心。 他解开安全带:“等我两分钟。” “好。” 他下了车,那女孩儿自然而然的就跟了上去。 “哥,你怎么不回答我刚刚的问题呀?车里那个女孩是谁?你的车怎么让她来开了?” 司宴冷声道:“不该你打听的事,少打听。” “哥,人家这是关心你嘛?” “不需要。” 两个人的声音渐渐远去。 我靠在椅背上打哈欠。 她叫司宴哥? 那她是…… 我脑海中忽然想到了一个人。 王小婷? 难道是王小婷?司宴同父异母的那个妹妹? 这么巧? 这个世界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轮回,那些童年时期曾玩过的人,最终竟又相聚到一起。 司宴走了也就五六分钟之后回来了。 他上了车。 我熟练的发动车子,随后往家走。 凌晨一过,马路上的车子明显减少,各处路灯亮起,马路面上被投射出昏黄的光影。 我这个人胆子小,开车速度慢。 司宴也没说话,他就那么安静的躺着。 等车子到小区楼下的时候,司宴忽然开口:“温眠,分别的这些年,你有想过有朝一日我们还会再次重逢吗?” 实话说,我从来没有想过。 也许是当时年纪太小。 又或者我跟着我妈搬了太多次家…… “没想过。” 司宴没说话。 我和他下车,电梯里,他眼神晦暗不明的盯着我。 我习惯性的站在角落里。 他突然就意味不明的笑了。 我觉得奇怪,他好端端的笑什么? 但我没问,我觉得有笑的权利。 只是,他干嘛要一直盯着我呢? 我低着头,局促不安的搅动自己身前的两只手。 “温眠。”他喊我。 “啊?” 他说:“你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像什么吗?” 我皱了皱眉头:“什么?” ------------ 第九十九章:像只小白兔 司宴没说话。 他习惯勾起我的好奇心却又不给答案,就这么吊着我玩很有意思? 我呲牙想咬他。 他恰好转身。 我呲牙的样子被他看到了。 他又笑了。 我立刻恢复表情管理。 他说:“还挺凶。” 我气呼呼的问他:“你为什么话说到一半就不说了?” “刚刚?” “不然呢?” “所以你想咬我?” 他用指纹开了门,我和他一前一后进去。 我声音很小的开口:“刚刚是有那个打算的。” 他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口后,说:“你刚刚低着头打量我的时候,像只小兔子。” 我:“……” “有点可爱。” 我:“……” 是喝了酒的缘故吗,今晚的司宴看着有些陌生。 他调笑的语气,说话时落在我身上的目光,这一切都温柔的不像话。 我“哦”了一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丢下一个“晚安”转身回了卧室。 我刚从衣柜里拿了睡衣出来,房门就被敲响。 我走到门前:“怎么了?” “开门。” 我将房门开了一条缝,眼睛望着门口的人。 司宴说:“你跑什么?” “我没跑。” “那晚安。” “好。” 他特意来敲门就是为了说一句晚安? 他好奇怪。 这天晚上,我失眠了。 失眠的原因:司宴。 因为失眠的缘故,我第二天起来的时候,状态不是很好。 我洗漱过后换了件看起来年轻有活力的衣服,随后浅浅的画了个淡妆。 我刚从卧室出来,公寓的门铃就被按响。 这一大早的,也不知道是谁来了。 司宴雷打不动的系着围裙在准备早餐,我跑去开门。 房门打开,又是一张看似陌生却又带着几分熟悉的面孔。 我微微皱眉。 来人是个中年男人,眉眼间和司宴有七八分相似,只是他眼底神色不似司宴那样淡然。 反倒带着几分浮躁。 他目光落在我身上上下打量,像是在看一件物品,这眼神让我觉得不舒服。 “您好,请问您是?” 尽管我凭借他的样貌长相已经判断出他的身份,但出于礼貌,我还是很和善的开口询问。 谁料对方没有半点好脸色。 他冷哼一声:“你就是温眠?” 我点头。 “那个耽误了我儿子的人。”他语气更不好了,“女人要做就做贤内助,当什么拖油瓶,自己拖着一身病体,还敢往我儿子身上凑?” 我心里忽然间就觉得不舒服,低下头的瞬间,手腕被人抓住。 司宴将我往后拉了一把。 我被他拽到身后,一个保护的姿势。 “这里不欢迎外人,您不打招呼就来做什么?” 司宴的父亲堂而皇之的走了进来。 他目光带着轻蔑和不屑,眼神扫视屋子一圈儿,最后,填充视线落在了司宴身上的围裙上。 他盯着那个围裙看了很久。 忽然,嘴角绽开笑意。 那是无可奈何,被逼发出的笑声! 赤裸裸的嘲笑! “我那一心工作到哪都优秀到发光的儿子,没想到今天却在这里当起了厨子。” 他手指着我:“还是在无私奉献的给一个女人当厨子!” 司宴脸上浮现很明显的怒意,他盯着自己的父亲。 “我这里不欢迎你,还请离开。” 司宴的父亲一双眼中怒火四蹿,他盯着司宴半天气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也不知道这样维持了多久,他忽然一甩袖子。 “小婷和她妈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不信,我现在算是信了!司宴,你这是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事业毁于一旦。” “大晚上的喝酒,系着围裙像个女人一样在厨房转悠!一点出息都没有!” 司宴朝我看了一眼,他轻轻握住我的手。 我想挣脱,他握的更紧。 他带着我走到卧室旁。 “今天的早餐估计要晚点吃了。” “我点头,那我等你。” “好。” 我正要走进卧室,司宴的父亲忽然一个箭步上前将我拦下。 “温眠是吧?我早听说过你,你一个离了婚的女人究竟要这样赖着我儿子多久?” “王彦松!” 司宴连名带姓的喊。 这是他父亲的名字。 司宴的父亲忽然间愣住:“臭小子,就算你再不拿我当你父亲,可你身上流着我的血,你居然敢直呼我姓名。” 司宴重重的吐出一口气:“有什么事我们私底下解决,别牵扯无辜人。” “今天这话还真要当面说清楚。”王彦松不依不饶。 “温眠,我们父子之间的矛盾由你挑起,你说说看吧,打算怎么办?” 司宴将我推进卧室。 我冲着他摇头,挺直身板。 我走到了司宴父亲面前。 “伯父,非常抱歉,初次见面会是这样一副场景。” 王彦松冷哼。 我说:“我承认我离过婚,还生着病。司宴也是因为我辞了工作。” 司宴猛然握住我的手。 “温眠,你在胡说什么,我辞掉工作跟你没关系。你不要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 我轻轻吐出一口气。 “司宴,我不傻,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你为我都做了些什么呢?只是我自私的享受着这些你对我的付出,心安理得的接受你所有的好。” “你对我的这些帮助远不是一句谢谢就能抵消的。这几天我夜里睡不着,总是翻来覆去的想,我该怎么报答你呢?” “可现在我连一点报答的行动都没有,却又因此给你造成了负担,还激起了你和你父亲的矛盾,我……很抱歉。” 我强忍着心底的酸涩,低着头诚恳的说着。 “温眠,这些跟你没关系。” 我抬头看他,司宴双目发红。 我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这样无措又懊恼的表情。 “是我没能处理好自己的事情,你不要把过错往自己身上揽好吗?” 他这样的好,我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转头看向他父亲。 “伯父,司宴他是这个世上最好最好的人,他无论到哪里都很优秀,如果他有过错,请你不要怪他,都是我的原因。” 王彦松冷哼。 司宴嘴角勾起一抹很冷的笑,他沉沉如水的目光落在王彦松身上。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王彦松理了理自己的西服扣子。 “这个周末你阿姨帮着约了幸福地产的千金,去跟人家吃个饭。” ------------ 第一百章:我真的值得他喜欢吗 “断了这个心思吧,我是不会去的。” 司宴脸上神色更冷。 “您说的对,血缘亲情我确实没有办法割舍,但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自己从没有您这样一个父亲。” “我出生的时候是你不要我,母亲丢弃我,那么现在您也没有资格没有身份来管我做什么。” “照顾温眠是我自己愿意的,如果我不愿意谁也没办法强迫我。” 王彦松盯着司宴,他这个老父亲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是叹息连连。 “说到底你还是因为当年的事情怀恨在心……” 司宴直接对着王彦松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您如果没别的事就请离开。” 王彦松无奈的看着司宴,最后恶狠狠丢下一句话。 “司宴,不管你愿不愿意,明天早上的相亲局你也必须要去,你如果不去,我有的是手段让你心甘情愿的去。” 王彦松说完就走了。 房门关上,卧室里恢复平静。 司宴看着我,一双眼细细打量我脸上的神色。 他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温眠,你还好吧?” 我点头:“没什么事,你也不要放在心上。” 司宴还是不放心我的样子:“他的那些话你都不要往心里去,照顾你是我自愿的。” 我突然间抬眸,歪着脑袋,嘴角勾了几分浅浅的笑意,问:“司宴,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司宴整个人怔住。 他似乎是没想到这样严谨的问题,我会在这个时候用这样轻松的方式问出来。 “温……温眠,我……” 这个答案我其实一直都知道。 只是不敢相信的又问了一遍而已。 我在司宴还没说出完整的一句话前开口打断他。 “行,我知道了。” 司宴皱眉。 “我们吃早餐吧,刚好饿了。” “好。” 司宴脸上的表情变得古怪。 眉宇间隐隐有了一些忧愁。 我没破坏早餐的氛围,吃过之后去卧室里整理了自己的衣服行李…… 早上刚发生了这样的事,我这样离开多少有些不体面。 司宴估计会瞎想。 我心里正想着该怎么跟他说,卧室的门被敲响。 迟早要到这一步,我终究还是要带着行李出去的。 于是,我拉着行李打开房门。 司宴就那么站在门口。 他今天穿了白体恤休闲运动卫裤。 那双没怎么打理的头发错落着,手捧着向日葵站在我门口的时候,我一恍惚感觉自己也像是回到了很久很久之前…… 那股子青春的气息扑面而来。 我盯着司宴。 他轻轻笑着:“早就知道你要走,幸好准备了花束,否则我怕是都没东西送你。” 我眼眶一瞬间湿润。 “所以,这是送别礼吗?” “不,这是祝你勇敢的迈出了这一步,所以才送你的。至于送别礼,温眠,你是打算治好了病,就不管我这个医生了吗?” “我……” “送别这个词我不喜欢,我们之间可以不用到这个吗?” 我盯着他过分清澈的双眸,心软的笑了:“好。” “送给你。” 他诚挚的将那捧向日葵花束双手捧到我面前,我伸手接过抱在怀里,低头看,那向日葵中间裹着一块儿蛋糕,做成了精致的向日葵形状。 上面用巧克力写着:温眠健康快乐。 我有泪水要滑落,眨眨眼,果然掉了。 “你是什么时候准备的?” 司宴摇头:“保密。” “那送我下去?” “好。” 司宴拉着行李箱,我捧着向日葵花束跟在他身后。 从电梯出来的时候,司宴忽然叫住我。 “温眠?” 我望向他,他说:“你从我哪里搬出来,是因为我父亲今天早上说的那些话吗?” 我冲着他摇头。 “司宴,我做不到欺骗你,你父亲说的那些话我也没办法不放在心上,但他说的确实是对的,但我搬走这件事是很早之前就决定的。” “我呢……帮忙你照顾这么久了,一直都不知道该怎么去回报你,从来在你那也不是办法。” “司宴,我对你心生愧疚。” 司宴朝着我走近。 “温眠,你知道的,我要的不是你的愧疚。” 我深吸了一口气。 “可除了感恩和愧疚,其余的我也给不了你。” “我可以等……” “我不行。” 我确实做不到狠心的去伤害一个人,可为了不让司宴更痛,我只能狠。 我认真的看着司宴,一字一句的开口。 “司宴,之前我一直稀里糊涂的,哪怕知道你的心意,也不敢确定,可现在我什么都明白了,我不能揣着明白装糊涂,那么自私的接受你对我所有的付出。” “如果真这样,我怕是自己都要看不起自己了。我在感情上受到过伤害,所以,没打算再碰。” “人生短短数几十年,如今也算是过半,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再活多少年,但以后我估计就这样了。一个人开开心心的,再也不需要谁的爱了。” 我爱我自己就够了。 大病一场,我像是如梦初醒。 如果说心中有愧,那只对司宴一个人。 他付诸在我身上的心血,那么深的感情,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偿还。 司宴那双眼第一次这样明目张胆的在我脸上流连。 他盯着我看了很久很久。 视线从额头到眉眼,最后落在唇瓣上。 他像是要将我这张脸牢牢记在心里。 就在那片刻间,我忽然想,我这样普通的人,他为什么会那么喜欢? 我真的值得他喜欢吗? 或许他喜欢了很多年。 这该是一个悲痛的故事。 我想起来都觉得心痛,所以,我不想了,也不问,就那么埋葬在心里,放在心底最深处。 我说:“司宴,真的谢谢你。” 司宴脸上凝重的表情一点点变得如沐春风,他笑了,笑着捏我的脸。 “那么严肃干什么?小春眠,我们还是朋友吗?” “嗯。” “你能这么想很好,以后,好好爱自己。” 我再次点头:“司宴,你不生气吗?” 司宴无可奈何的笑了。 “温眠,我这是第一次喜欢一个人,第一次表白,第一次被拒绝。我该是什么反应呢?” ------------ 第一百零一章:睡了老子就跑? 司宴声音很温柔,含着笑意。 他现在的模样和我初次相识他的样子一点点重叠。 那穿着白大褂,清冷疏离,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截然不然。 司宴在我面前变了个样。 好像他原本就该是这样温暖的人。 之前那副样子不过是他的保护色。 他说:“温眠,我喜欢你是我的事,你不喜欢我是你的选择。我尊重你的选择,也很高兴你有这样理智的想法。” “你并没有因为我对你的照顾而违心的说喜欢我,你这也是在尊重我。所以,拒绝一个人也不需要有心理负担,你就这样做你自己,好吗?” 我眼眶一下子灼热起来。 有模糊的泪水滚落。 司宴温柔的替我擦去。 “那今天换个方式重新认识一下,小春眠,是我,还记得我吗?” 那个总趴在黑暗阁楼台阶上的小男孩。 眼神中透着对外界自由的渴望和憧憬的小男孩。 我胡乱的点头。 “记得,这辈子忘记谁也不该忘了你。小哥哥,答应你的奶油蛋糕,我每天都会送给你。” “好了。”司宴重重地吐出一口气,“温眠,别哭了,进去吧。” 我再也待不下去。 这样的氛围,这样的司宴都让我有很深的负罪感。 我扭头,转身离开。 没再往后看,只是公寓门关上的时候,我看到了司宴脸上无比轻松愉悦的笑。 傻子! 你做出这副样子是不想要我有负罪感吗? 可你不知道自己嘴角的笑意有多牵强。 司宴,你的心也很痛吧。 就这样,我回到了和宋晚瑜住的公寓里。 我麻木的自动屏蔽脑海中的所有烦恼。 我系上围裙打扫卫生,沉默不语地将屋子每个角落都擦洗一遍,打开窗透风。 我将自己行李箱里的那几件衣服拿出来,一一摆放进柜子里。 等到彻底闲下来,松口气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下午四点钟。 我分明已经忘了自己进门时将那束花放在了何处,可当我心里想起那束向日葵的时候,眼神竟准确无误的在角落里找到了它。 我走过去珍视的抱在怀里。 我将向日葵上的蛋糕拿下来。 我不舍得就那么吃掉,拿出手机拍了好几张各个不同角度的照片。 为了准备花束做蛋糕,他昨晚估计是一夜没睡吧? 这个笨蛋。 我拿出叉子将蛋糕一点点吃掉了。 晚餐算是就这样将就上了。 我拿着手机不知道该找谁,心里空落落的,原本就生活了很久的家如今也变得陌生。 我像是在找什么东西,直到卧室门打开,我看到了自己以前住过的痕迹,嘴角悄然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人有时候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或许我本就是个理性与感性并存的人。 我既希望自己理智的斩断一切有可能会牵绊住我的东西,却也会因为一朵枯萎的花,飞远的鸟,甚至是一个陪伴过我的人的离去而感到难过失落。 我这样的人这辈子注定要一个人。 我绝望的想着,身后一道声音突然响起,打断我的思绪。 “眠眠,你回来住了?” 是宋晚瑜。 她冲上前来抱住我:“怎么回事,司宴肯放你回来了?” 我很快的收拾了自己脸上落寞的表情。 “说到底,这里才是我的家,我回家而已,他有什么不肯的?” “这才对嘛,你都不知道你不在家的这段日子,我一个人孤枕难眠,有多痛苦。”宋晚瑜抱着我不撒手。 我想到昨晚她是睡在了自己的婚房的。 我怕她看出我脸上情绪不对劲,多嘴问了一句:“怎么样,你昨晚和顾锦程睡得还好吗?” 宋晚瑜因为我这句话身体忽然间僵硬。 “温……温眠,你在瞎说什么呀,什么叫和顾锦程睡得好吗?你这样会让人误会的,话别这么说。” 我:“……” “你昨天晚上不是睡在了你们的婚房吗?” “我我我……”宋晚瑜眼神飘忽,“我睡的主卧,他睡的次卧,怎么就变成了我们?” “好,我口误。” “你下次别这样了。” 确实是我说错话了,我连连点头,承认错误的时候比谁都积极。 宋晚瑜这才放心下来的样子。 “也就睡个觉嘛,就是换了个环境而已。” “哦。” 她说着往自己的卧室走。 可我分明看到她走路姿势怪异,双手揉着腰。 “晚晚,你是腰不舒服吗?” 我只不过是出于关心,问了一句,谁知道被问者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当即跳了起来。 “不是温眠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我腰不舒服!我腰舒服,舒服得很!” 我:“……” 宋晚瑜说完这句话,快速的往自己卧室跑去,我在她将房门拍上的前一刻奋力的挤进半个身子,她怕门板夹到我就没有再用力关门 我脸上的神色一瞬间变得十分严肃。 “宋晚瑜,你不对劲儿,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给我交代清楚!” “不是温眠,你这个人向来不是脾气软吗?今天这么严肃的做什么?而且还连名带姓的叫我,有没有礼貌呀?咱俩要真论起来,我比你大了一岁,你可是要喊我姐……” “不要顾左右而言他的。” 宋晚瑜瞬间老实了。 她刚要说话,手机忽然响了,宋晚瑜像是找到了救星,她装作很忙的样子在包包里翻找。 可当看到手机界面上跳动着的那一串号码时,她瞬间咬牙切齿。 还真是出门没看黄历,躲什么来什么! 她想摁挂断,我快速将手机拿过来点接听。 “宋晚瑜你什么意思,睡了老子就这么一声不吭的跑了!” “你跑就跑吧,往丝袜里塞那一千块看不起谁呢?” “宋晚瑜,我告诉你,你别仗着老子不跟女的计较你就这么侮辱我,我告诉你,你做的这些事情,等同于将我顾锦程的脸摁在地上摩擦,我跟你势不两立,不共戴天!” 电话刚接听,对面的人就不带喘气的说了一通。 我无比震惊的拿着手机。 顾锦程说完那一堆,察觉到没回应,他瞬间气焰嚣张。 “宋晚瑜,你这就害羞了?” ------------ 第一百零二章:他过的很不好 “诶,这就对了嘛!女人就得有个女人的样子,矜持点儿!撸起袖子就开干,这算什么?把我一个大男人都整的不好意思了。” “现在知道害羞了?装出女儿家的样子,也不知道昨天晚上是谁那么疯狂的叫,老子腰都要断了。” 静—— 落针可闻的静。 我的脸上迅速蹿起一股子火热,我尴尬的咽了口口水,眨眨眼看向宋晚瑜。 宋晚瑜扯着嘴角快速将手机夺过去挂断。 没了顾锦程的声音,耳边清净了很多。 我和宋晚瑜大眼瞪小眼。 看差不多了,她终于败下阵来。 “行行行,我全说了。” “我跟顾锦程……睡了。” 我还是没太能接受。 宋晚瑜猛地抱住我。 她声音闷闷的,脸埋在我肩上:“眠眠,一点儿都不好受。疼……还羞耻。” 顾锦程过分的很。 宋晚瑜差点撕票。 “晚瑜,不是说是契约夫妻吗?你们这样又算什么?” “喝酒误事!”宋晚瑜抓自己的头发。 我实在没能理解。 “按照你的酒量,昨晚那点应该不足以让你迷失自我。” “谁说不是呢?”宋晚瑜懊恼的蹲在地上,她回忆昨晚“都怪顾锦程,这个狗东西!我和他昨晚原本都各自回房躺下了,可谁知我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想找口水喝,可谁知从卧室出来就看到他坐在客厅里一个人喝酒。” “他邀我一起……我想着自己酒量那么好,应该不那么容易醉,所以就参与进去了,谁知道再清醒过来已经为时已晚……” 温眠将宋晚瑜从地上扶起来。 “晚晚,别为了已经发生的事情后悔……” “不不不!”宋晚瑜蹭地一下从地板上起来,她说,“我不后悔,我只是懊恼昨晚怎么就没有好好享受呢?都不记得是什么滋味了!” 我无言的张嘴望着宋晚瑜,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宋晚瑜看着我的样子忍不住笑。 她拍拍我的脸。 “眠眠,作为成年人这是正常的。更何况我跟他都是领过证的合法夫妻了,怕什么呢?只不过这些事情发生在我的意料之外,我不知道怎么应对……” 我忍不住八卦了一下。 “那你真像顾锦程说的那么做了?” 宋晚瑜的脸很纯情的红了。 难怪她回来的时候蓬头垢面,连个妆也没化,原来是跑来了。 宋晚瑜底子好,皮肤更是白皙有光泽,此刻脸上晕染红霞,更是多了几分美人含羞的韵味。 她就简简单单的穿着款休闲风的运动无袖连衣裙。 黑色的裙子做了收腰设计,但是一点不紧身,波浪卷发披在肩上,我看了都要心动。 宋晚瑜看着我说:“谁叫它那么粗暴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搞得我生不如死,我那还算轻的,要不是念在司宴平时那么照顾你,他又是司宴的朋友,我高低让他爬着出房门。” 我没忍住笑出声音来,笑过之后也没忘记重要的问题。 我开口问她:“晚瑜,你们有做……措~施吗?” 宋晚瑜这下子脸蛋儿爆红。 她和顾锦程谁也没想到,两个人稀里糊涂的会做出这种事,怎么可能准备东西? 她摇头。 “那你还……” “来的路上,我已经买药吃过了。” 我这才放心下来。 接下来,我的生活也像是一点点步入正轨了。 我将关门的花店又开了起来。 只是这次是我一个人打理。 陈野和那个人像是从我的世界消失了,他们都没再出现。 而我虽然忙碌,却过的充实。 我每天都跟那些鲜花打交道,心情说不出来的好。 花店里我一个人自然是忙不过来的,但我没再贴招工信息,我只想一个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手机上除了宋晚瑜来找也没任何消息。 偶尔我和她会约着出去吃饭。 可更多的时候都是我掐着点回家去做。 一日三餐,我变着花样的做。 宋晚瑜一边说自己因为吃了我做的饭长胖了不少要减肥了,一边却又不停的往自己的碗里盛饭。 就这样简简单单的似乎也挺好。 直到那一天,陈梨来找我了。 她出现在花店门口,将近晚上八点半的时候。 花店下午刚到了一批鲜花,我忙着收拾了一下午,原本也不会这么晚下班的。 我拖着酸软疲惫的身躯刚锁了店门。 陈梨一步步朝着我走来。 她皮肤赛雪,长发垂落,身上裹着长大衣。 她背着包,双手插兜里,就站在离我两步距离的地方就那么盯着我看。 我主动开口跟她打招呼:“陈梨姐,好久不见。” 陈梨嘴角缓缓绽放一抹笑意。 “是啊,好久不见。”她说,“你看着,过的还挺好?” 我冲着她点头:“确实很好。” 我对人的印象取决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那个时候我和陈梨还不相熟,但我已经知道她是一个温柔善良的女人。 所以,她在我印象里一直都是那样的。 “一起吃个饭?” 我开车带着陈梨去了市中心的地下商业街。 我记得哪里有家西餐厅很不错。 我们面对面坐下用餐。 陈梨嘴角一直勾着得体的笑意,她说晚餐很棒,她吃得很满足。 我很高兴。 但收敛了嘴角笑意,我忽然开口。 “陈梨姐,我一直都拿你当好朋友,我认为你如果有话是可以对我直说的。” 陈梨从一开始用餐到此刻,她眼底的神色都是挣扎犹豫的,她故作轻松的带着笑脸,可我还是察觉到了这细微的神色变化。 陈梨听了我这话,眼底的挣扎,一瞬间变为坚定。 “温眠,你最近有联系过司宴吗?” 我…… 我低头看了眼手机上的日期,将近两个月了。 从穿连衣裙的季节到需要穿着长大衣的季节。 时间过去了整整两个月。 我心里没来由的涌上一些难过。 我诚实的摇头。 陈梨说:“他过的很不好。” 我以为自己很理智,很平静,可当陈梨用轻松的语气说出这句话时,我心里还是涌起了翻江倒海般的痛苦。 “他……他怎么了?”我甚至没察觉到自己发颤的嗓音。 ------------ 第一百零三章:我对你恨之入骨 “他留在家照顾你的那段时间原本是休假了的。” “可最近我突然知道他将自己的工作辞了。” 陈梨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都是惋惜的表情。 “温眠,你不知道,司宴医术高超,大学毕业后他跟着导师出国深造,回国后就在这家医院工作。” “只要再过个两三年,他前景一片光明。可就是这样无数人争破脑袋都想求的待遇,他居然说不要就不要了。” 我轻轻吐出一口气,安静的听着陈梨说。 “而且……我从一个月前就联系不到他了……” 我心里咯噔一怔。 在我的认知里,司宴不会是那种让人担心的性格。 他怎么了? 我垂眸,陈梨的话就在耳边,脑海中却反复地想起那天在楼道里,陈梨站在电梯门口回望我时,那故作轻松的笑意。 我心口隐隐作痛。 “那你现在有他的消息吗?” “我听他妹妹说过一些,知道他被家里人安排了结婚,他不顺从,他父亲就拿什么东西要挟了他……” 能够让司宴感受到威胁的东西会是什么? “然后呢?” “司宴好像被迫的同意了,婚期就在五天后。” 我心中恍惚,说不上来什么感觉。 就是很沉闷,很压抑,没来由的难过,酸涩涌上心头。 我轻轻闭上眼。 陈梨说:“温眠,他之前再三的叮嘱过我,他的事情无论如何都不要告诉你,可我没办法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 “温眠,司宴是我见过这个世上最好的人,他当然也值得拥有那个他认为最好的人。我相信你和他已经将话说开了,既然这样,你怎么会不知道他究竟有多喜欢你呢?” “以前他知道你结婚从来都不敢对你有半分肖想,可现在你已经离婚了,为什么就不能给他一个机会呢?” 我垂着脑袋,手指紧紧的扣着腿面。 “陈梨……我已经没有了,再去爱一个人的能力,我认为我再也做不到了。” “而且……我结过一次婚,又离婚了,这副身躯早已经配不上司宴。” 陈梨听了这话,无奈的笑出声音来。 她的嗓音里带着悲痛。 “温眠,你知道吗?你的好坏值不值得我们这些人谁说了也不算!只要你在司宴心里是好的,那其他人的千言万语都抵不过你一个回眸。” 陈梨说完站了起来。 “我暂时就说这么多,至于你究竟要怎样,还是得你自己看着办。” “我还听说,自从你搬出去之后,他每天都喝很多酒……”陈梨的嗓音里逐渐带了哽咽,“温眠,我不知道司宴为什么会喜欢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么喜欢你的。” “可我认识他陪在他身边的时间比你长,那么多个岁月,无论遇到什么事,多大的挫折,我从来都没有看到过他喝醉。” “温眠,他是真的难过。” 陈梨走了。 我呆呆的坐着,侧头看去,玻璃窗上映着我此刻的模样。 脸上神情呆滞,双目无神…… 我拿出手机到底还是打算联系一下司宴,可一想到我和他就有了隔着一层楼的距离,我还是打算直接去他家找。 于是,我立刻开车回家。 在小区楼下,又见到了那个我这辈子都不想再多看一眼的人。 沈南庭依旧还是记忆里的那个模样,只不过他的脸上再也没有了笑意,眼底流淌的都是淡淡的悲伤。 我抬步就要走,他径直追上来:“阿眠,我不过是想看看你过得好不好?你别这么排斥我,我们之间就算没了感情,做不了夫妻,可是难道连普通朋友都做不了吗?” 我以前从来都不知道跟一个人沟通会是一件这么累的事情。 如今,在沈南庭身上,我都体验到了。 “你凭什么认为你在做出了那些对我有伤害的事情之后,我还会跟你做朋友呢?” “好,那就当普通朋友。”他在我要走进电梯的时候,抬手拦住我。 我如今对这个人抵触的很,他一个眼神我便预知了他的下一步动作,我避让的很快,他的手指连我一片衣角都没摸到。 沈南庭道:“阿眠,如果不是真的有事,我不会再来打扰你平静的生活,你就给我两分钟,听我把话说完好吗?” 我闭上眼沉默。 沈南庭高兴的很。 他怕我又走了,立刻开口道:“阿眠,我听说司宴要结婚了。” 一听到这是有关于司宴的事,我立刻睁开眼。 “你还知道些什么?” 沈南庭脸上的表情又变得很受伤。 “你如今就那么想知道他的事吗?” “你如果不说,那我走了。” “我说说说!”沈南庭不再绕着圈子打哑迷,他直接开口,“我听说司宴接受了家族联姻,要跟某个地产家的千金结婚。” “婚期就在这周五,阿眠……上次你情绪太激动,见到我满眼的恨意,我甚至来不及亲口问你最近的近况。” “你的事我都是从别人那里东拼西凑打听来的,现在我只想亲耳听你说一句,你和司宴究竟是什么关系?” 我皱了皱眉头:“这跟你有关系吗?” “有。” “沈南庭,我对你已经恨之入骨,我们离婚这么久,我一直都在劝自己放下,我以为时间可以淡化一切,可我每次见到你这张脸,心底恨意还是涌动,所以,你别逼我更加恨你。” “阿眠,你终于正眼看我了。” 我生怕这个疯子又想出什么歪招数去对付司宴,我一双眼怒瞪着男人。 沈南庭却红了眼角。 “虽然是你以前从没用过的眼神,可是你还愿意看我,我满足了……”他嗓音沙哑,“哪怕你现在跟我说这么多,拿只眼看我都是因为另外一个男人,但我也认了。” “阿眠,我做了那么多伤害你的事情,如今已经悔过,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再做出任何让你伤心的事。” 我和沈南庭毕竟生活了那么久。 我对他的习性多少是了解一些的。 此刻听到他这么说,我敏锐的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 第一百零四章:司宴要结婚了 “沈南庭,但愿你说到做到!” 沈南庭苦涩的看着我笑了。 “你还是不信我。” 电梯门恰好开了,我嘲弄的勾唇,“你,我能信吗?” 我说完也不再管沈南庭,径直走进电梯。 电梯门合上,最后是他落寞悲伤的眼神落入我眼中。 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回家后放下包就上了楼。 我对司宴家轻车熟路。 这两个月的时间,我虽然没和他联系,但答应他的奶油小蛋糕,我每天都会放在门口。 说来也奇怪,我和他同住一个小区一栋楼,只隔了上下一个楼层的距离,可这两个月以来,不知是我有心要躲避着他,还是他也怕我为难刻意的躲着我,我至此没在电梯里碰到过他,更没在小区见过他的身影。 想到这里,我越发觉得不对劲儿。 我摁响门铃。 可门铃摁了许久也没动静,最后,我从微信列表里找到了司宴。 我打算给他发信息。 “你在家吗?” 这四个字刚打上去,我就快速删了。 此刻我心里火急火燎的,迫切的想要知道他在做什么,于是我没有发微信,而是拨了语音通话过去。 可奇怪的是,这语音通话他依旧没接。 我最后又选了发微信。 微信也没回。 我记得之前每次我发微信他都会秒回,可这次…… 或许是因为陈梨那些话,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我打电话联系了顾锦程。 因为司宴的缘故。 顾锦程对我没有以前那么热情了,虽然还是客客气气的,但我总能感觉出来。 “你说司宴啊,联系不上他,正常,因为我也联系不上。”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更加担心了。 “那……他没有告诉你他去哪了吗?” 那头,顾锦程懒散的打着哈欠,他语气含糊不清,不想再跟我聊下去的样子。 “他这个人别人不了解我,这个做兄弟的还能不了解吗?就他那个又臭又冷的脾气,谁会关心他呀?而且他这人一声不吭的离开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了。” “温眠,既然你现在都不跟他住一起了,那他这些事你就别打听,少操点闲心,好好照顾自己吧。” 最后,我无奈挂断电话。 我确定了,司宴确实家。 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从这里离开的,甚至没留下一点回音。 那我之前每天送来的奶油小蛋糕都去了哪里呢? 我垂头丧气的下楼。 接下来三天,我整天心情不好,原本良好的食欲也逐渐下降,小半碗饭都撑的吃不下,看什么都觉得没胃口。 我整日面对着那些鲜花心情也好不起来,闲着没事干的时候,我望着窗外,看着街上行人匆匆车流如水,我总是在想。 司宴那样独来独往的性子,他又会去哪呢? 我忽然想到距离这这周五就只剩下两天了…… 两天后就是他的婚期了。 就算他这么久不出现,可婚礼当天新郎总是要到场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闷闷的,难受极了。 这浑浑噩噩的一天就这样结束了。 我收拾了东西,准备下班回家的时候出门就碰到了两个人。 又是沈南庭! 我看到他,眉头总是不自觉的皱起。 这两天,早晚温差比较大,天气又跟着冷了不少,我拢了拢自己身上的毛衣。 目光落在了沈南庭身旁的那个人身上。 一个看着很温柔可爱的女孩。 粉色大衣下搭着白色裙子,栗棕色的公主头发型。 她一双杏眼圆圆的,笑着看我时嘴角梨涡浅显。 这是一张很讨喜的脸。 她是谁? 我打算装作不认识般和沈南庭擦肩而过,谁知对方缺径直朝着我走来。 避无可避,我只能停下脚步。 司宴看着旁边的女孩儿:“小瑾,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温眠。你一直都说想见见她,现在见到了,有什么想说的吗?” 叫小瑾的女孩儿歪头打量我,她和善的笑着。 “温小姐,初次见面我就这样冒昧前来,实在是有失礼数。见谅哦。” 我冲着她摇摇头:“不用这么客气,只是不知道你是谁?” 女孩儿温柔的推了一把沈南庭。 “你这人真是的,带我来见人家都不提前打招呼,你看现在,人家姐姐都不认识我。” “好好好,我的错。”沈南庭宠溺的笑着,他语气里全是包容。 “温眠,介绍一下,她是我未婚妻江小瑾。” 我心头一动。 沈南庭道:“小瑾是个可爱善良的女孩,我和她一见钟情,已经说好要白头偕老。” “她知道我所有的事情,也知道你的存在。今天用过晚餐之后,她突然说想见见你,所以我就带着她来了。” 我实在不知道沈南庭葫芦里买的药。 但看着江小瑾这副无辜单纯的模样。 我真的不想她被伤害。 我轻轻吐出一口气:“江小姐,先等等。” 我转身去店里包了一束花出来,不过也就几步的距离,我出来的时候,女孩儿亲昵的挽着沈南庭的胳膊。 沈南庭侧着头正对她说着什么,女孩儿发出清脆宛如银铃般的笑声。 我垂在身侧的手紧了又紧。 我快步走过去。 “温小姐来啦!” 江小瑾看到我过去,将沈南庭推开。 她小脸上染着几分红晕。 我嘴角勾着得体的笑:“江小姐,初次见面也没什么贵重的礼物,这束花是我亲手包的,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送给你。” 江小瑾看着很喜欢的样子,她笑得眉眼弯弯,伸手接过抱在怀里跟我道谢,又转头问身侧的男人“好看吗?” 沈南庭忙说好看,只是在江小瑾低头的时候,他视线没有半点遮掩的落在我身上,那就么明目张胆的打量。 我恶心又厌弃的瞪了他一眼。 这个小插曲就算是这样匆匆过去了。 尽管我不知道沈南庭带着自己的未婚妻来我面前炫耀了一圈,出自于什么目的,可他的事都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了。 我回到家。 房门打开的一瞬间,客厅里的饭菜香飘散蔓延,我身心舒畅的深吸了一口气。 是宋晚瑜早下班回家了。 我拎着包去厨房看她。 她从厨房探出脑袋看我。 “眠眠,司宴要结婚了。” ------------ 第一百零五章:你喜欢上他了? 我想进厨房的步子就那么被拦下。 我挎上包往卧室走去。 “昂。” 我放下包洗了手出来。 宋晚瑜的晚餐也准备的差不多了。 她还在说着。 “司宴这个人一声不吭的就要结婚也太不够意思了!这么大的事都不跟我们这些做朋友的说一声,以后见了他绕道走。” 我默默盛饭。 “对了眠眠,我听顾锦程说你今天打电话跟他问司宴的情况?” 我点头。 “你打听他干什么?” 我坐好拿起餐具:“人家好歹照顾了我那么久,又是邻居,这么久没见了,我打听一下怎么了?” “说的也是。”宋晚瑜往我碗里夹菜,“就是说,司宴要结婚这件事也没跟你说过?”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 “这事做的是真不地道,他不跟我们透底,难不成连请帖也不打算给我们发?” 我再一次沉默。 “听说对方是地产公司的千金,独生女,家里人给宠的没边儿了,也不知道那样的姑娘怎么能受得了司宴这个愣头青。” 我安静的吃着饭,脑海中想着周围人对司宴的平价。 冷漠孤僻不爱说话。 愣头青…… 可他跟在在一起时并不是那样的。 他鲜活温暖,哪怕并不擅长,还是会给我讲笑话…… 这天晚上是我难眠的夜晚。 我脑海中杂乱的思绪很多,那些画面反反复复的冲击着我的大脑神经。 我越想着忽视,那思绪就越钻越深…… 像是要占据我脑海中所有的一切。 就在我酝酿睡意烦躁不堪的时候,我的手机忽然响了。 “睡了吗?” 司宴发来的微信。 我一个咕噜翻身起来趴在被窝里回信息。 “还没。” “失眠?” “嗯。” “方便打电话吗?” 我左右看了两眼,周围黑漆漆的,卧室里就我一个人。 我的房间隔音效果还不错。 我回复:“方便。” 微信刚发出去没多久语音电话就打来了。 我忙接听。 “温眠?” 电话里传出那人的声音。 好久没听了,我心底有一丝微微的触感。 “嗯。”我抿了抿唇,“你还好吗司宴。” 他说“好。” 我心里松了一口气。 他开口了。 接着电话听筒,那人的嗓音温润如清风:“都这么晚了,为什么失眠?是有烦心事,还是不开心了?” 我看了眼时间,将近一点了。 我开口:“不知道,可能最近想的有点多。” 那头的人沉默了。 片刻后,他轻声喊我。 “温眠?” 声音响在耳畔,我虽看不见他,可是却有种他就在我耳边喊我名字的错觉。带入这个设定之后,我的耳根子忽然间发热。 “嗯。” 好久没说话,这大晚上的,我的嗓子带着点儿沙哑。 这个声音软绵绵,我自己听了都觉得有些羞耻! 我怎么会发出这样的声音呢? 司宴一向细心:“这是感冒了?” 我原本想说“没”的,但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我忽然开口:“有点。” 那头的司宴又跟着沉默了。 “吃药了吗?”许久后他开口。 声音里带着几分关切。 “吃了。” “多喝热水。”他说“天冷了,要记得添衣。” “你也是。” “这么晚了就别熬,那就睡吧。” 我一大堆想要问的话,到了嘴边,最后却又咽下。 “司宴,你真的过的还好吗?” 那头的人笑了,他低沉侧线的笑声透过手机听筒传到我耳边。 我脸颊发烫。 “好。你呢温眠,你过得不好吗?” “我也还好。” “那就睡,尽量别想太多事,放空思绪。不然明早起来要头疼了。” “好。” “那挂了?” “嗯。” ……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可通话界面还在继续。 说要挂断电话的人,始终没有挂断。 而我也继续的等着。 终于,再又过了片刻后,通话这才挂断。 我的手机微微发烫。 我捏着手机入睡。 本以为会睡不着,可没过几分钟就睡下了。 时间像是被人按下了加速键。 太阳东升西落,日子就这样,一天又一天的重复着。 周四那天晚上,我看着我和司宴停留在上次的聊天界面,一时间心中酸涩。 我想打电话的欲~望在这一刻到达了巅峰,我控制不住的想要再听听他的声音。 可最终…… 我所有的冲动还是被理智给拉下了。 我打电话跟他说什么呢,聊他要结婚的事,聊他的结婚对象,聊他为什么顺从家里人的决定,选择联姻? 还是告诉他不要结婚,你结婚了我不开心? 当我脑海中这个想法浮出来的时候,我整个人一惊,有了要给自己一巴掌的冲动。 温眠,你凭什么呢? 你有什么资格。 你是以什么身份? 你不是都已经决定好了,余生自己一个人过吗?可这么快,我却在渴望爱了。 我觉得可笑。 周五那天晚上,宋晚瑜下厨做的饭。 我盯着餐桌上精致可口的饭菜一口也吃不下,始终不敢相信司宴就那么结婚了。 我甚至觉得这不过是一场恶作剧,一个梦。 可,顾锦程说了,宋晚瑜也在说,就连沈南庭都知道了司家要联姻的事了…… 我心里莫名的失落,难过。 “温眠,你要哭吗?” 直到身侧的人开口,我这才从自己沉浸着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我看向宋晚瑜。 “好好的,我为什么要哭?”我往自己嘴里夹了点白米饭。 宋晚瑜心疼的看着我:“可你现在的表情比哭还要难看。眠眠,笑不出来就别笑了。” 我眼眶一下子灼热。 我在泪水将要涌出的那一瞬间,闭上眼,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晚晚,你说人是不是很奇怪?分明想用力推开,可等到东西失去跟你没有关系了,却又想着拥有他该是多么好的一件事。” 宋晚瑜拍着我的肩膀。 “温眠,你喜欢上司宴了?” 我摇头:“我不知道。” “你这几天的种种表现都在告诉我,你喜欢上他了。” “我没有,我不会再喜欢任何人。” “那现在呢?”宋晚瑜无情的拆穿我,“你的眼泪为谁而流,你在为谁而哭?” ------------ 第一百零六章:万分难得的机会 我确实很难过很难过。 这顿饭桌上,我告诉了宋晚瑜很多事。 从我和司宴的一开始说起。 那个时候他是身陷黑暗阁楼里的小男孩儿,我是穿着公主裙的小女孩儿…… 我和他的缘分从那个时候开始,到今天结束…… 这十几年的过程我从简短的话说完。 宋晚瑜从始至终都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她安静的听着,替我擦去眼角的泪水。 “眠眠,这世上难免会有遗憾。可如果当年你一见钟情的那个人是司宴,或许如今的你就不会是这样满身的伤痕。” “可话又说回来……一个儿时的玩伴,你在逐渐的长大后不曾将他放在心上,可他却牢记你这么多年,说来说去都是天注定。” 我强忍着镇定。 “眠眠,我如今只想问一句,你……喜欢上司宴了吗?” 我说不清道不明。 但我不该欺骗自己的心。 或许是我受伤太严重,我开始缺爱了…… 我又那么卑微的渴望有个人爱我,能在我死去后记得我很久很久。 “晚晚……他那么好,我不知道这种感觉该怎么去形容。” “但我知道他过得不好时会心痛,跟他打电话,听到耳边响起他的声音时会开心……也会心理扭曲的说谎,想着我要是说自己感冒了,他会不会突然出现在门口……” “他会不会出现在我上班的路上。” 我轻轻的说着。 双手始终没有捂着脸。 我不想让宋晚瑜看到我这样脆弱不堪的模样。 宋晚瑜懂我所有的伤痛,她抱着我一语不发的沉思…… 前两天我还觉得时间过得格外快,可周五这天却又变得格外漫长。 或许是说谎有私心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我捂在被子里也果然感冒了。 我这个人感冒之后的第一症状就是发烧。 吃晚饭前,宋晚瑜说我脸红的有些不正常,她问我是不是发烧了我当时还信心满满的摇头。 可谁知躺下迷迷糊糊进入梦乡之后,我烧热的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梦到自己成了古代犯了大过错的农妇,被村民们绑在木桩上,周围堆着柴火,那火把丢到干柴上。 一点火星子迅速高蹿,火势逐渐变大,我被熊熊大火包围……… 我心生出自己就要这样被活活烧死的想法,可谁知下一秒,手机铃声突兀的响起。 我一个激灵猛地睁开眼。 梦境被打破。 我拍着自己的心口平复呼吸,手机铃声还在响不停。 窗外有月色透过窗户倾泻而下,借着那朦胧的月光,我看到桌面上自己的手机界面正在发光。 我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原来刚刚的一切都是在做梦,可我为什么会这么热,觉得呼吸困难,我抬手摸了下自己的额头,一掌心的汗。 在手机铃声还在持续的时候,我起身接听。 那是个视频通话。 我原本就睡得稀里糊涂,向上发了高烧,脑子有些不清楚,也没看清楚电话是谁打来的,就那样接听了。 “温眠?” 当那声音透过手机屏幕清晰地回荡在屋子里的时候,我一个激灵,飘散的意识一点点回归。 我将耳边的手机拿下。 视频里是司宴半张脸。 他这个人顶着那样一张人神共愤的俊颜,却不会找角度,手机似乎是随意的放着。 满屏是他的脑袋。 我整个人怔住。 好在我这边没有开灯,摄像头前一片漆黑,他看不到什么。 “温眠?”没得到我的回应。男人沉声又喊了一遍我的名字,这次他语气里喊了一丝疑惑,原本低着的头慢慢抬起。 “我打的是视频,你这是没看到我吗?” 男人拿着手机调整位置。 他微皱了眉头,眼睛没看摄像头。 我鼻子忽然间酸涩。 这么晚了,他怎么会给我打视频呢? 今晚不该是他的洞房花烛夜,他不该陪着自己的新娘子把酒言欢吗? 想到这里,我心里一阵难过。 我闷闷地开口:“能看到,这样挺好的。” “哦。”他将手机固定好。 现在这个角度,我刚好看到他坐在一张桌子前,面前放着碗,碗里是一份西红柿鸡蛋面。 他应该是在一家面馆这面馆的布置装饰,看着并不精致。 我的视线急切的落在司宴脸上,我仗着他看不见我,眼神肆无忌惮的打量。 他的头发不是精心打理过的,脸↑皮肤似乎黑了一些,下巴上也冒出了一些胡茬。 也难怪了,他这次结婚不是自己愿意,是无可奈何顺从了家里人的安排。 这种窒息的婚姻落在谁身上都不会好受吧? 司宴低头吃了口面,他看向手机屏幕,脸上神色很不自然。 “温眠,我这个时候给你打视频,不会打扰到你睡觉了吧?” 我开口:“怎么会?我还没睡呢。” 我借机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不过也才8:40分。 原来今天晚上宋晚瑜是看我情绪不对,心情不好,在我说了很困想回去睡觉的时候,她以为我是想要一个人安静的待一会消化情绪,所以才没阻止我。 而我这是身体不舒服,洗漱过后爬上床就那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我听你声音有些不对劲,温眠,感冒还没好吗?” 我心里涌上怪异的情绪:“嗯。” 司宴吃面的动作一顿,他突然间将手里的餐具放下,脸上的神色很严肃,郑重的对我道:“不如明天让宋婉瑜陪你去医院吧,不要大意了。” “我记得你一感冒就习惯性的发烧,发烧这种事不能当做小事。” 我有些不服气,他这样说着,我却偏偏响跟他唱反调。 “你怎么知道的那么多?”我不过是小声的嘟囔着。 谁知道对方却听到了。 司宴皱了下眉头:“小春眠,这是你小时候告诉我的。” 又是一桩童年往事,我毫无印象,他却牢牢的记在了心上,一记就记了这么多年。 那种难过又糟糕的情绪,再一次翻江倒海般涌了上来。 我突然开口:“你今晚怎么有空给我打视频?” 司宴道:“刚好找到了这么一个机会,万分难得。” ------------ 第一百零七章:有事被窝里解决 原来是丢下新房里的新娘子,偷摸着跑出来的,难怪连吃面的环境都这样糟糕。 我更加不开心了。 “这么重要的夜晚,你舍得跑出来?” 司宴原本舒展开的眉头又跟着一点点皱起来。 “啊?” 他半天后才发出这个一个音节。 我这是第一次听到他说我发出疑问的声音。 我叹息一声。 “你是一个人吗?” 司宴开口:“没,旁边还有人。” 难怪要装作没听懂,原来是怕人误会我和他的关系啊。 我已经没了要继续跟他聊下去的念头。 既然这趟列车我错过了下车点,那么就只能跟着轨道往前走在下一个站口下车,继续我人生路上的脚步。 我也不能因为自己耽误了别人的站点。 不是我的,说明他从来都没有属于过我。 所以…… 我不会抓着不放。 我深吸了一口气,一个过来人的人语气轻声道:“司宴,有些事的发生虽然是你不愿意的,可你已经踏上了这条路,那就要为自己前行的道路而买单。” “作为朋友,我虽然不舍,但也诚心的祝福你。” 司宴:“……” “温眠,你……是发烧了吗?” 我没理他的话,继续道:“既然已经结婚了,那就去陪你的新娘子吧。” “洞房花烛夜该是多美好的,别为了自己的私欲去伤害一个无辜的女孩,人生在世很不容易,可这世道对于女性而言却更是艰难无比。” 我说完这句话,将自己床头的睡眠灯打开。 昏黄暧昧的灯光折射下来。 我就那么看着摄像头。 “司宴,最后,送上我迟来且最诚挚的祝福,希望你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司宴:“……” 我果然还是仅存着一些理智,最后的那句话说完,我就从容的挂断视频,将手机放到了桌面上。 关掉灯,我围着被子躺下来,整个卧室忽然间陷入一片黑暗,唯有窗外月色静静流淌。 我这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仿佛在脑海中上演了无数遍。 胳膊躺下后,刚闭上眼,不到两秒钟,微信提示音就跟着响起。 叮咚—— 我没去看。 片刻后又是一条。 叮咚—— 发微信的人估计是没等到回信有些着急了,信息忽然间改为电话。 我气呼呼的又重新坐起来。 打开手机。 微信视频是司宴打来的。 我划走没接听,盯着他界面上发来的两个整洁❔看。 他这是在装傻? 可司宴不是这样的人。 那问号是什么意思? 看我长时间没接视频,那人挂断了。 我盯着❔寻死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最后索性将视频打过去。 可他那边又显示通话忙。 我这次将手机放在枕头边拥着被子躺下。 我心里计算着时间,果不其然,躺下刚没多久,微信电话就打了过来。 我点了接听,放在耳边。 那头的人持久没有声音。 我又等了一会儿,听筒里忽然间传出了司宴断断续续的笑声。 哪怕我和他之前同住一个屋檐下那么久,我好像也没有听到过他这样肆无忌惮的笑意。 这大晚上的,他忽然间傻笑什么? 我躺着的人坐了起来。 “你这大晚上的,莫名其妙傻笑什么?” 司宴还在笑。 “司宴!” 他忽然不笑了:“温眠,你……真的好吗?” 他话里有话的样子。 我冷不丁开口:“难道是有人在你耳边说了我不好的话?” “那倒没有。” “那你什么意思?” “你说洞房花烛夜?” 我咬咬牙:“今天不是你的新婚是吗?作为朋友,你也太不够意思了。请帖不发,喜讯不传。现在还要这样装傻。” 司宴又笑了:“温眠,今天是我的新婚日,那你觉得我这个准新郎现在应该在做什么?” “你……你在做什么?谁知道该做的不做,却给我打视频。” “是因为我想给你打。” 我一下子又生气了:“可你这样做是错误的。” “小春眠……你的感冒还没好,对吧?” 我实在有些不理解司宴了。 他今晚的思绪一阵一阵的。 脑回路东奔西跑,我和他说着新婚夜的事,他却又扯到了我感冒的事上。 我没好气的“嗯”了一声。 他说:“那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 他又不说了,他那边一阵忙乱的声音。 他似乎是已经吃了一整碗面打算付钱。 那头的人说了一句:“八块。” 司宴到了谢。 我一直听着手机,等时间又过了片刻,他忽然说:“等我。” “啊?” 紧接着,这人一声不吭挂断了电话。 我就那么僵直的坐在床上,心里一阵无语。 好莫名其妙啊他! 我狠狠地抬手锤了两下床这才解气。 这次我将手机直接关机放到了床头柜上的。 可我躺下后却没了睡意。 我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难受,嗓子眼也像是堵了棉花一样,身上的高热还在持续,身上睡衣被汗水浸的半潮。 我睡不下去起身去洗了个澡重换了套衣服。 害怕夜里吹风机再次响起会惊扰宋晚瑜睡觉,我直接戴了个干发帽就上了床。 可这样一番折腾下来已经大半夜了,再躺下之后原先的睡意全无。 我看着像是不在意,完全没放在心上,可安静下来之后,脑海中宛如放电影一般。 司宴和我的那通电话内容一字一句的以文字的方式呈现。 有时候我也在感叹自己这惊人丰富的想象力。 心里那股子对他今晚那莫名其妙的笑意还没剖析出个所以然。 最后我只能愤愤的睡去。 可这一觉哟,还是没爱到天亮,我迷迷糊糊睡着,半梦半醒间听到了宋晚瑜的声音。 她一边喊我的名字,一边敲门,那敲门声还挺急的,听着像是有什么要紧事。 我脑袋沉的不像话,又出了一身汗,身上的烧似乎退了一些。 我撑着身子艰难起身,踩着拖鞋去开门。 谁知房门一打开。 看到的人不是宋晚瑜。 而是司宴。 宋晚瑜一张睡脸,她半眯着眼将人往我房间里推。 “有什么事你们自己窝里解决,别打扰我睡觉!” ------------ 第一百零八章:司宴,你是为了我吗? 因为司宴进来了。 我不得已后退。 房门被宋晚瑜“贴心”的关上。 “啪”地一声,房间里彻底安静下来。 司宴背上背着包,身上穿着长大衣,他看起来风尘仆仆。 而我还没清醒过来。 权当这些都是一场梦。 “小春眠?” 直到司宴抬手弹了下我的脑门,我这才惊觉! “司宴!” 我提高嗓音,满脸震惊。 实在是不可置信! 这人今天晚上也太过于放纵了,新婚夜不陪着自己的新婚妻子,又是给我打电话,又是陪我聊微信! 现在又这样堂而皇之的背着包出现在我眼前,这是要做什么,难道想着出墙? 司宴那我是脸上轻松愉悦的神色,却变得严肃,他上前一步,这次掌心大胆的贴在了我的脑门上。 我惊恐的半张着嘴。 想和他保持距离,往后退,这人却伸手过来,他伸过来的手直接捏住我的后颈,将我整个人往前一揽。 我迫不得已的贴上去。 额头和他的额头贴在了一起。 当我的脑门贴上司宴额头的那一刻,我才知道自己烧的有多么厉害。 这就像是冰与火的碰撞。 “温眠,你烧的这样厉害,为什么没去医院?” 自从我生病,我真的很害怕出现这种意料之外的场面。 我怕这些不过是我自己幻想出来的,所以我摇摆不定,只能下嘴狠狠的咬了下自己的唇瓣,了。 直到那清晰的痛感从唇上传来的时候,我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我没有出现幻觉! “我……不是,司宴,你怎么突然来了?你不是结婚……” “你都还没做我女朋友,我结的什么婚,跟谁结婚?” 我一句话还没说完,司宴已经狠狠的打断了我的话。 我:“……” 今晚受到的惊吓已经够多了,此刻听到这话,我也只是觉得不可思议。 我看到司宴自己背上背着的包放在了我床上,随即走向衣柜。 我快步的跟上去。 “今天周五,不是婚期吗;” “谁说我要结婚?” 他人已经从衣柜里替我挑了一套衣服出来。 我没注意到他在做什么,喃喃道:“你要是结婚这件事,大家都知道了……” “所以,就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被安排了一桩婚姻在头上?” 我心跳一点点快了起来。 原先胸腔内密布的阴云像是被一扫而光。 我迫切的想要知道全部的真相。 “那这么说根本就没有你要结婚这件事?” 司宴终于正眼看我。 时隔两个月,他那张脸还是记忆中的模样。 只是此刻,他嘴角弧度跟着一点点的上扬。 “温眠,你脸上的表情是愉悦吗?说话的口气这样轻松,是听到没有我结婚这件事高兴的吗?” 我:“……” 我原本安安静静平平和和的,没有察觉到自己的任何异样。 但此刻,听到司宴说的这些话,我忽然间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改之前温顺的模样,整个人暴跳。 “你……你最好不要瞎说!” 这次轮到司宴憋着笑了。 他低着头,手抵在唇边。 似乎是想忍的,但最后,憋不住的笑意还是漫出唇角。 “好,我不瞎说,你听话,快换衣服。” 我这才注意到了他手上的衣服。 “去哪儿?” “温眠,你发烧了自己不知道吗?”他一瞬间又变回了严肃的模样,“烧的还这样厉害。” “换衣服跟我去医院。” 我对医院有很深的抵触,哪怕此刻只是听司宴说出来也还是排斥。 “也没多难受,吃点药就好了。” “你确定?” 我连连点头:“真的可以。” 司宴无奈的摇摇头,他也没在强迫我,而是将找出来的衣服重新挂到了柜子里。 我坐在床边盯着他看。 司宴将自己刚刚背来的包拿过来拉开拉链,从里面拿出一堆感冒药。 他这么晚来就是为了给我送感冒药吗? 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为什么看上去一下子变得那样沧桑,经历了什么,连眼窝都陷下去,看着一下子瘦了那么多。 他看说明书给我找药,又去外面倒了杯水进来。 “温眠,吃药。” 水的温度适宜。 我将他递来的感冒药吃了。 他就站在我床前盯着我,我心里忽然间不好意思起来。 想到不久前我还和他通微信电话,此刻就已经是面对面了。 “司宴,你坐吧。” 我拍了拍自己床畔身侧的位置。 “不困吗?” 我摇摇头,这一晚上连着醒了三次,在怎么深的睡意,怕是都要被惊扰没了。 司宴就那样跟着坐在了我旁边。 我开口:“你今天要是没结婚的话,那你这两个月又是去哪了?” “说来话长。” “你是不想说吗?” 司宴轻轻吐出一口气:“你如果想听,我可以说给你听。” “那你说?” 我侧头看着司宴,耳边长发散落下来。 我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穿的睡衣和此刻这副模样。 睡衣也还算保守,虽然是一件卡通式的,看起来略显幼稚。 但我此刻披头散发,因为发了烧,睡的一张脸大概都是肿的,这个样子和他聊天又是近距离的接触…… 想到这些,我慢慢的挪动身子。 司宴小幅度的勾了勾嘴角,他说:“那天你从家搬走之后,我父亲确实又给我打了电话,他用你做威胁要我接受家族联姻的安排。” 我当时听陈梨说司宴的父亲使用一件东西威胁了他,那时的我还想不通这世上能有什么东西是可以威胁到司宴。 原来,这个可以被他人当做司宴的软肋威胁的东西是我。 我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但我脸上一片平静,我没有打断,很安静的听着。 “我向来不是什么逆来顺受的人,更何况那个人是我,时至今日还恨之切的人,我又怎么可能会任他拿捏?” “那你……” 司宴看着我,很随意的说:“这两个月不过是换了个地方去生活。” “那你今天晚上……” “小春眠,眼看着天快亮了,我可是一直没合眼就这么从江城坐飞机赶来的。” 我心里一阵感动。 “司宴……你是为了我吗?” ------------ 第一百零九章:只有你让我想起追逐 “温眠,你可以大胆一点。” 司宴那双黑漆漆的眼眸此刻看着格外的亮。 他直视我的眼睛开口。 我“啊”了一声。 他说:“你的底气是我给你,所以,你尽可以大胆的这样去认为。” “我只会为了你做这种事。” 得到肯定的那一刻,我胸腔内那一颗心异常的跳动着。 我轻轻的吐出一口气。 “司宴……对不起。我之前……” 司宴伸手过来,他将我耳边一缕散落下来的碎发别到了耳后。 “两个月。”他说。 我抬眸盯着他。 “温眠,你两个月没跟我联系了。...... ------------ 第一百一十章:去捉奸 宋晚瑜这话是肯定句。 我蹭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 “晚晚,你别瞎说。” “那你高兴成这样干嘛?笑得一脸荡漾。” “你……” “对了眠眠,我昨晚要不是玩游戏还没睡着怕是都听不到按门铃的声音。天晚上光顾着上分,都忘了问你,你和司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那大半夜的背着包,带着行李,风尘仆仆的来敲我们家的门……” “他……没结婚。” “啊?”宋晚瑜也惊诧,“那不是说昨天是他的婚期,他要娶地产公司家的千金吗?” 我轻抿着唇...... ------------ 第一百一十一章:爱温眠 我身上的衣服没来得及换,就那么拎着包怀里抱着束花被宋晚瑜稀里糊涂的拉到了酒吧。 夜色精灵。 这家地下酒吧城距离商业街不远。 我之前跟宋晚瑜逛街来买衣服时总能经过。 早些年宋晚瑜爱玩,也常带着我游走在各类酒吧。 那时候她吃得开,稍微穿的性感一点,再画个美丽的妆,身边追求者就无数。 她单单只是站在吧台旁,喝杯酒就能成为万众瞩目的点。 相比之下,我一直都是那个默默无闻的陪衬者。 偶有一两个想要结识的,也都会被宋晚瑜赶走...... ------------ 第一百一十二章:情话暴击 “我靠!你俩杀狗啊!” “司医生好会啊!” …… 顾锦程和宋晚瑜一前一后捂着嘴惊呼。 两个人脸上都是看好戏的表情。 而我则是就那么盯着司宴。 周围很吵闹,可我却自动屏蔽了这所有的嘈杂声。 我耳边反反复复只剩下司宴的那句话。 三个字。 仅仅只有三个字却震耳欲聋。 以前,沈南庭不是没说过动人的情话没向我表白过。 我以为自己此生再遇到这种场面,听到这些耳熟的话,都不会有什么动容。 直到这一刻…… 司宴的眼神看着像是迷茫的混浊的,...... ------------ 第一百一十三章:我要爱 叮—— 电梯恰好到了。 他牵着我出来。 “这样的场景以前只在梦里出现过,我从来都不敢想象会有这个机会。” “那你……是真的喝醉,还是清醒着?” 司宴苦涩的笑着。 “其实我自己也不清楚,我今晚太高兴,高兴的想要让自己再高兴一点,最好是永远记住这一天的心情。” “所以,我喝了很多酒。似乎是醉了,胆子大了很多,但又像是清醒着,能清楚感受到你的温度……温眠,我现在很高兴,却也很难受。” 我有些心疼。 心绪复杂的不像话。 因为...... ------------ 第一百一十四章:她是你嫂嫂 “小春眠,我喝醉了。” 他温热的呼吸落在我耳畔,带着一股子凉飕飕的痒意。 陌生又熟悉的气息。 落在我脸上耳畔时,我只感觉自己像是被浸泡在了蜜罐子里一样。 紧张又刺激。 我屏住呼吸咬着牙。 耳根子上都是灼热无比的触感。 我轻声道:“司宴,你这是要耍流氓吗?” 司宴将我抱着不撒手。 他似乎是在笑。 低沉磁性,很清凉的嗓音响在我耳畔:“小春眠,你要照顾我吗?” 我无奈只能妥协。 随后司宴就那么拉着我走到了床畔,他上床躺下,我给...... ------------ 第一百一十五章:他的向日葵 这句话说完,司宴就牵着我直接走了。 他牵着我进了房间。 房门关上。 我眨眨眼:“你这么直接的吗?” 司宴笑了笑,此刻含蓄了不少。 “怕得罪人吗?” 或许是因为我从小敏感缺爱,以至于在之后的为人处世之道中,我总想着缓和关系。 能忍就忍。 没必要得罪了人。 可现在。 我歪头看着司宴:“有你这棵大树乘凉傍身,我怕什么?” “温眠。”他看着我。 我“啊”了一声,有些不太好意思。 司宴开口:“你说话真好听。” 我轻咳一声,他眸光情意深...... ------------ 第一百一十六章:他的背影 我说完这句话,宋晚瑜就变得沉默。 她小心翼翼的看着我,眼神在我脸上打转。 她观察我脸上的表情。 她怕我难过。 这种小心翼翼的眼神让人心疼,却也哭笑不得。 “我是三岁小孩儿吗,你这么放心不下我。” 宋晚瑜眼圈儿红了:“眠眠,我总害怕你照顾不好自己。” “我和你住在一起,看似是我陪伴你,实则是你一直照顾我,是我离不开你。” 我摸了摸宋晚瑜的脑袋。 “傻瓜,我和你永远都要在一起的,只是,我们都要有自己的生活,对不对?再说...... ------------ 第一百一十七章:我会亲你 我说完这句话,宋晚瑜就变得沉默。 她小心翼翼的看着我,眼神在我脸上打转。 她观察我脸上的表情。 她怕我难过。 这种小心翼翼的眼神让人心疼,却也哭笑不得。 “我是三岁小孩儿吗,你这么放心不下我。” 宋晚瑜眼圈儿红了:“眠眠,我总害怕你照顾不好自己。” “我和你住在一起,看似是我陪伴你,实则是你一直照顾我,是我离不开你。” 我摸了摸宋晚瑜的脑袋。 “傻瓜,我和你永远都要在一起的,只是,我们都要有自己的生活,对不对?再说...... ------------ 第一百一十八章:惊喜 男人伏案桌前,手里拿着笔,他正低头在面前的病历本上写着什么。 窗外阳光挥洒进去,干净的白色地板上落下暖暖的光晕。 我就那么站在门口看了他片刻。 直到我眼睛泛酸。 “司宴……” 心跳越来越快,我轻声喊了他。 司宴写字的手停顿一秒,下一刻,他蓦地抬头看过来。 算是惊喜吧。 我心里这样想着。 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弧度。 我看着司宴起身,他绕过桌子大步朝着外面走来。 “温眠。”他喊我,“你怎么突然来了?” 我手里的行李被他拿走。 我...... ------------ 第一百一十九章:小春眠喜欢吗 我顿时觉得羞耻。 司宴轻轻笑着。 “小春眠,你看。” 我顺着他眼神所指的方向看过去。 好家伙! 这也太恐怖了! 原本蹲在自家门口嗑瓜子聊天的几个人这时候都围到了就近的位置。 那些个大爷大妈一个个双眼放光,像是瞧见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他们嘴角带着笑意,仅剩的门牙少得可怜。 “司医生,这是你女朋友吗?” “司医生,女朋友长得可真好看,哪里人啊?打算结婚了吗?” “司医生,咱们这随云村就挺好的,要不然直接办婚礼得了!跟女朋...... ------------ 第一百二十章:怀孕了 此刻四下无人,周围安静的很。 司宴就那么吻着我。 月光下,我和他的身影都被拉得很长。 我听着司宴很轻很轻的呼吸声,感受着他带给我的心跳和冲击。 相比起今天下午在村民们面前的那个吻,此刻的他吻的很温柔,很克制。 片刻之后他这才停下。 我又是那副没出息的样子,整个人都要站不稳。 司宴长臂揽着我的腰肢,他开口道:“小春眠,你喜欢吗?” 我脸烧热的不像话。 这种事要怎么开口说喜欢呢? 好在司宴也没再问。 他侧过身直接抱住我。 他...... ------------ 第一百二十一章:宋大小姐的怒火 宋晚瑜和顾锦程同居之后。 两个人和之前的生活其实也没多大差别。 唯一的差别就是身边的人换。 他们一开始还不习惯,总觉得处处受限不自在。 可在一两次暗夜的魅惑下,他们开始频繁的发生关系。 “晚瑜,你们这又算是什么?” 宋晚瑜道:“温眠,我其实……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我实话告诉你吧,我和顾锦程第一次的时候……我半夜起床从卧室出去,其实不是口渴了想喝水,我不过是想借酒消愁。” “那天晚上,我得知了自己喜欢的人那个人……...... ------------ 第一百二十二章:放下我,也放过你 “阿眠……” “温眠!” —— 两道声音一前一后,几乎是同时响起。 从两个不同的位置。 但这次,心跳先一步做主了身体。 我猛地转身。 “司宴!” 真的是司宴! 他回来了。 还是那熟悉的样子,他身上穿着黑色棉服,手里行李都还没放下就那么出现在我面前。 路灯昏黄的光挥洒下来,他推着行李顶着漫天飞扬的雪花一步步朝着我走来。 我不知道自己嘴角是什么时候扬起的,只记得一步步朝着他走去的时候,心情是那么的愉悦。 “司宴!” 我喊他。 恨不...... ------------ 第一百二十三章:雪落白头 江小瑾哭着离开。 沈南庭到底也没撑到追上她,高大的身形宛如一座小山轰然倒下—— 我下意识想要伸手去扶,但也没来得及。 倒是司宴比我先快了一步,他快速打急救电话,向医生说明情况,一切都是那么地有条不紊。 等电话挂断,他握着我的手紧了几分,声音轻柔的宽慰我:“没事的,别担心。” 我轻轻点头,整个人都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 沈南庭也没比我好多少,他身边也没亲人。 他这样突然吐血晕倒住进了医院,我不知道先给谁打电话,只能...... ------------ 第一百二十四章:宋大小姐 早上七点半。 时间还早,我跟司宴简单说了一声就回去了。 宋晚瑜还在。 我掐着点儿回去,知道她这个时间点刚好从卧室出来。 果不其然,我刚在玄关处换了鞋子就见她从揉着自己惺忪的睡眼从卧室出来了。 瞧见我,宋晚瑜顿时眯眼:“从实招来啊,这一夜未归是去哪儿了?” 我轻轻抿唇:“司宴回来了。” 宋晚瑜立刻笑着揶揄:“他一来你就跑去跟他甜甜蜜蜜,把我一个人丢这儿了?” 我无奈叹息,系围裙去厨房弄早饭。 最近这段时间我都要小心的...... ------------ 第一百二十五章:可我喜欢他 我很少有这样刻薄的一面。 但我不容许再有任何人去伤害我在乎我爱的人。 因为这世上能让我用心在乎的人真的没多少了。 顾锦程第一次看到我这个样子。 他一张脸上神色骤变。 他身后,电梯门开了。 司宴一步步走过来。 顾锦程像是看到了救星,他站在门口不走,像是只有这样才能进的去。 因为门板挡着,我没办法将门板很利落的拍上。 偏偏司宴也出现了。 “司宴,你快帮我说说……温眠像是突然变了个人,她不让我进去了。” 司宴看向我,目光柔和...... ------------ 第一百二十六章:对他很重要的人是谁? “我好喜欢他啊。” 我心中悲凉,替江小瑾不值。 可我自己也是深切体会过情爱滋味的人。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该怎么安慰。 我只能安静的倾听。 “温小姐……沈南庭他根本没放下你,他跟我结婚了,可夜里还是在喊你的名字。” “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也知道你有了喜欢的人……” “我曾不止一次的来花店门口看你,我想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以至于他那么念念不忘……” “我看到你和一个高高大大的男人抱在一起……” 江小瑾哽咽着,她眼...... ------------ 第一百二十七章:一起看雪的时候,会有你吗 “温眠,那些有关于你和我之间的细节,你是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 我还沉浸在刚才的吻里没有回过神,他却突然跳转话题。 我有些懵。 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凑近我的男人看了片刻。 “啊?” 司宴将我脖子上的围巾往上提了提。 那围巾顿时遮住我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 司宴抿了下唇:“这围巾是你送给我的。” 我细细的咀嚼了一下他这句话里的信息量,不太相信,我微微皱眉。 “我……我什么时候送过你围巾,还是这样一条?” 司宴再次...... ------------ 第一百二十八章:灵魂伴侣 “温眠,你将什么过错都推到我头上,可你有没有想过她宋晚瑜也有错呢?” “她怀孕这件事虽然是个意外,我们之前也明确的说好了不会让这种意外发生,可她既然怀孕了,为什么不亲口告诉我?” “她为什么非要用这种方式来推开我!” 这个时候我已经很生气了。 但我还是用自己残存的理智开口问他:“顾医生,假如你提前知道了宋晚瑜怀孕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顾锦程突然没了声音。 他脸上神色微微一怔。 “我……” “那个孩子你会劝晚瑜留...... ------------ 第一百二十九章:司医生的祝福 “那顾锦程呢?” 如今我再提起顾锦程,宋晚瑜脸上就只剩下了云淡风轻的表情。 她轻轻道:“我和他把什么话都说清楚了,现在就差办离婚手续了……” 宋晚瑜都这样下定决心了。 我再说什么都不对。 况且顾锦程是个懦弱的男人。 他分明在意却看不清自己的心意。 拼命的找借口去掩饰自己的真心。 这种人确实不配宋晚瑜。 但时至今日,我还不明白宋晚瑜当时为什么会这样突然下定那样的决心…… 如今我也不会再问了。 因为我知道自己,不管宋晚瑜做...... ------------ 第一百三十章:她其实一直都在我身边 “杀狗!天理难容!” 最后,在他俩的严重抗议下。 司宴还算公平。 两个人的饺子里都咬出来一枚铜钱。 我面前是一堆铜钱。 我们几个很默契的都将那些铜钱藏进了口袋里。 顾锦程全程盯着宋晚瑜,他欲言而止,很明显是有话要对宋晚瑜说,但碍于我和司宴在场,顾锦程怯场了。 我和司宴也没回避的意思,我俩正双手抱臂打算听一些八卦,宋晚瑜在接了一个电话之后突然起身。 她整个人愣在原地。 泪水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落下,又惊又吓,她那双眼睛都...... ------------ 第一百三十一章:亲手织的围巾 这场雪下的格外大。 鹅毛般的落雪纷纷扬扬。 大地瞬间苍茫一片。 我坐的浑身僵硬,但侧头瞧见宋晚瑜哭的红肿的双眼,我又心疼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怕她这样睡着会着凉,正想着要把她扶进里面。 身体只动了一下,顾锦程就出现在身侧。 他从我手里接过宋晚瑜。 “我来吧。” 男女力量悬殊。 顾锦程轻轻松松将宋晚瑜抱了起来。 我们没有再待在疗养院,而是直接回了家。 宋晚瑜消沉了好几天,几天后,她又焕然一新,将自己打扮的精致无比。 那是一...... ------------ 第一百三十二章:一家四口整整齐齐 黑夜如墨,昏黄路灯挥洒光芒。 白雪点点落下。 我伸手拂去司宴头发上的落雪。 他就那么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很久都没说话。 我被他的这些反应逗笑了。 手刚落下,他猛地揽住我腰身将我紧紧抱住。 “司宴……” 我轻声喊他。 这是在小区门口,周围人来人往很多双眼睛盯着。 相处的这些日子以来,我知道他克制着尊重我。 有时牵个手都会踌躇犹豫很久。 但现在…… 他不顾周围人的眼光。 他贴我贴的很近,鼻尖蹭着我的。 我被迫后仰,他却奋力紧抱我...... ------------ 第一百三十三章:温眠,祝你岁岁平安 我和司宴每天早上都在单元楼下碰面。 今天也一样。 他向来是早早就等着的。 瞧见我走去,他眼角瞬间带了笑意。 他脖子上系着我送给他的围巾。 他伸手,我自然而然的将手递过去,我和他两手相握,冬天冷,我的手从没暖过,他就拉着我的手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他的口袋很暖,我很喜欢两个人贴在一起相互依偎的感觉。 只是今天,我明显的看出来司宴精神不太好,他那双向来沉沉如墨的眸底布满红血丝。 是一副疲惫至极的样子。 是昨晚没好好睡觉...... ------------ 第一百三十四章:游戏里的大汉 暴雨如注般倾泻。 在万千朦胧雨幕中,照片里的女孩儿只有半张侧颜。 她书包顶在脑袋上,雨水早已经打湿了她身上的衣服,头发丝丝缕缕沾在面颊上。 雨幕中,她似是要跑回去,但这一刻恰好被人摁下相机快门记录下来。 于是,这张照片就这样被他小心的珍藏着,保留了很多年…… —— 那天,我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很久很久。 久到整个人都像是灵魂出窍,神游到了天外…… 一张四四方方的照片,信息含量却很大。 我追问司宴这是他什么时候拍的。 他说...... ------------ 第一百三十五章:不见面不谈情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四个经常一起组队玩游戏。 “鱼没了水不行”是我们四个人中最有实力最爱闹腾的。 每次的话题几乎都是他带动起来的。 但在这些日子里,他似乎变得沉默不少。 而“天天向上”的实力在短短几天的时间内突飞猛进,到了一个我们无法企及的地步。 以至于“鱼没了水不行”开麦喊话。 看全文 “哥们哥们,你是不是开了?” 对面的人很认真的打字过来。 ——请教,“开”是什么意思? “鱼没了水不行”:当然是开挂啊。 “天天向上”过了...... ------------ 第一百三十六章:亲亲抱抱 因为“天天向上”的游戏操作一下子突飞猛进。 以至于接下来的每天晚上,我们打游戏总会带上他。 可玩着玩着,我忽然意识到了某些不对劲儿…… 那人虽然每次打游戏都会用自己惯例的打字方式跟我们交流,但话里话间都很容易扯到我身上。 下纵-- 看全文 某天晚上。 我们三个提前上线,“天天向上”恰好不在线。 “鱼没了水不行”就找时间开口道:“各位各位,我这边说件很重要的事情!” 我和宋晚瑜竖着耳朵听。 “鱼没了水不行”说:“这个天天向上”是不是...... ------------ 第一百三十七章:陌生的司宴 “那……”宋晚瑜两个手掌轻轻一拍。 很清晰的声音响在我耳边。 没办法,我们都已经不是当初那年少单纯的时候。 我几乎秒懂。 想装不懂,但绯红的脸已经说明了一切。 “你和司医生……” --下 --纵 --横 --小 --说 --app --看全文 --领先24小时 -- 在宋晚瑜说出更多的虎狼之词前,我猛地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晚晚!” 宋晚瑜这才收敛了一点。 “好嘛好嘛!那我不问这些了,你好好跟我说说,至少透个底啊。” “你就说你跟他到什么进展了,你不说我好奇啊。司医生他看起来真的太正经了,我实在想不到他...... ------------ 第一百三十八章:司医生的女朋友 “那么温眠,你是怎么看待我们之间的关系呢?” 我和他的开始夹杂了太多复杂的东西,我们不明不白的开始,稀里糊涂的谈恋爱。 他在我人生最低谷最艰难的时候出现的。 我真的不明白…… 这些我付诸在他身上的感情,到底是因为什么? 他之前从没问过这种话。 这是第一次。 我认真想了想。 “我们在谈恋爱,男女朋友的关系。” --下 --纵 --横 --小 --说 --app --看全文 --领先24小时 -- “除此之外呢?” “你还想要什么?” 司宴忽然沉默,片刻后,他下车了。 他贴心的替我打开车门。 “温眠,你就没想过我...... ------------ 第一百三十九章:嫂子好 我打开房门看到这么多人在场,心里下意识的瞬间就想关门离开。 可司宴快我一步。 他都已经朝着我走来了,我总不能转身离开。 整个休息室好几个白大褂医生瞬间鸦雀无声,目光直直看向我。 我就那么愣愣的站着。 直到司宴站到我面前,男人嘴角勾起笑,他自然而然的从我手里拎过食盒。 --下 --纵 --横 --app --看全文 --领先24小时 -- “辛苦了。” 我:“……” “不辛苦。”我反应过来,抬手跟众人打招呼,“你们好。” 那几个愣住看戏的白大褂一个个的齐声开口:“嫂子好!” 我被这个称呼叫...... ------------ 第一百四十章:司医生的暗恋者 阮惜惜说着,自然而然的将自己手里拎着的食盒放到了司宴的桌子上。 “这不,总是吃食堂饭对身体不好,这是我特意利用休息时间下厨做的。宴哥,你来尝尝看还合不合口味?” 我嗅到了一丝丝危险的气息。 双眸一眯,看向司宴。 司宴也看着我。 他眉梢微挑,嘴角勾了点点笑意。 “那就尝尝?” --下 --纵 --横 --app --看全文 --领先24小时 -- 阮惜惜受宠若惊的目光,她殷切的将筷子递给司宴。 这时候算是完全忽视了我的存在。 司宴伸手接过…… 我忽然就想挣脱开司宴的手了。 但他还是牵着我,将...... ------------ 第一百四十一章:挡桃花 自从那天我去医院给司宴送过一次午饭之后,接下来的每天中午他都会要求我去给他送饭。 那个阮惜惜也时常出现在我眼前,她不是拿着食盒想去给司宴送饭,就是在我进电梯时刻意的在电梯口等我…… --下 --纵 --横 --app --看全文 --领先24小时 -- 我被她这些举动弄的有些无语…… 直到阮惜惜再一次的故技重施。 再我还没到司宴的休息室前带着食盒进去,却被司宴冷面拒绝,出门时刚好和我碰上时,我终于忍不住了。 “司宴,你最近总让我来医院给你送饭,是想拿我做挡箭牌吗?” 司宴还是一如...... ------------ 第一百四十二章:你有男朋友 因为性格原因,我很小的时候就格外敏锐心细。 我的第六感很准。 --下 --纵 --横 --app --看全文 --领先24小时 -- 就像此刻我察觉身后有人跟着我,那他就一定是在跟着我。 在那片刻的瞬间,我一颗心紧紧揪起,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我心里下意识的想到很多事,想我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是不是和谁结了怨。 我在想这大晚上的会是谁跟着我! 可这所有纷乱的思绪都无法驱散我的恐惧,我在确定了那人是在跟着我之后脚下的步子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可往日里总是司宴陪我走这条巷子,那个时...... ------------ 第一百四十三章:他比亮光先入眼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有鲜花拱门,彩带气球。 教堂的大门缓缓开启,我看到红毯路铺设在脚下。 手上的触感温暖人心。 我下意识的侧头看去,是我妈! --下 --纵 --横 --app --看全文 --领先24小时 -- 太过于震惊,我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我半张着嘴迟迟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只是紧紧的握着我妈的手,我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松开手,到时候我妈就会宛如泡沫一样从我眼前彻底消散。 “眠眠,怎么傻站着,快进去啊!” 我妈的声音。 我心里涌上一股难过,只觉得鼻头一酸,泪水滚滚而落。 ------------ 第一百四十四章:计划解脱 “你看,你什么事都没有。没人对你做什么,这就是一个恶作剧。” “检查单上的每一项检查都很细致。” “温眠,什么事也没发生,你别怕,别胡思乱想,好吗?” 司宴太过于急切了,以至于这一连串话他是一口气说完的。 --下 --纵 --横 --app --看全文 --领先24小时 -- 语速很快,他怕我不肯听下去。 可我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耳边除了他的声音,他说的那些话一个字我都理解不了。 我整个身体深陷黑暗,我知道这一次我再也挣扎不出来了…… 我很无力很牵强的朝着司宴勾唇。 司宴却在那一瞬间...... ------------ 第一百四十五章:这样活着很好 我在那样风和日丽的一天从几个看护我的人眼皮子底下溜了出来。 我卡里有足够的余额供我下半辈子浑浑噩噩的活下去。 我不知道自己以后会变成什么模样,估计好不到哪里去。 我会很努力很努力的就这样活着。 --下 --纵 --横 --app --看全文 --领先24小时 -- 因为我妈临终前的遗言就是要我好好活下去。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我不能让我的父母白白孕育我一趟…… 但我也不会再挣扎了,从这一刻开始,我的一切顺其自然。 能活着就这样活着,实在不行最后疯疯癫癫的留存于世,就这样绝望的死去也...... ------------ 第一百四十六章:转身就是我 对方在盯着我看了片刻之后。 他摘掉口罩鸭舌帽。 蒙着的脸是一张陌生苍老的面庞。 尽管我排斥,警惕的将对方当成了不法分子。 --下 --纵 --横 --app --看全文 --领先24小时 -- 可出租车司机并没有恶意,他反倒十分平静,一双眼慈祥的弯起,他冲着我笑了笑,将自己写下字的那页笔记撕下来。 他小心翼翼的递到我面前,我犹豫再三。 对男性的靠近自动的身起一股保护屏障,当我看对方如此坚持,便只能伸手拿了过来。 那纸上写着一行字—— “小姑娘,别怕,我遮住脸是害怕有些客人看我年纪大怕...... ------------ 第一百四十七章:我到底在期盼什么 短信的内容只有三个字,可我却在看到之后心口一跳。 我下意识的攥紧手机,转身朝着身后看去。 身后还是之前的样子。 小镇的巷子里正是热闹的时候,人来人往。 我眼神急切的在人群中搜寻着,这一刻我也说不上来自己到底是什么感觉,期盼着他出现,却又盼着他没跟来。 --下 --纵 --横 --app --看全文 --领先24小时 -- 可我到处找我看了需求,看到自己眼前视线模糊,眼花缭乱都没瞧见熟悉的身影…… 我轻轻垂下头。 我到底在期盼什么? 我又怀疑自己是眼花了,我再次打开手机…… ——我会一直...... ------------ 第一百四十八章:保护自己~ 我的小院儿本就是篱笆围成的。 虽说房间里墙壁结实,门板厚重,房门锁也是好的。 但,这世上的黑暗,永远都是存在的,人性的恶,谁也不能低估。 小院到底存在一些安全隐患。 我警惕性很强,在听到外面声响的那一刻,整个人拥着被子坐起来,我全神贯注地听着。 --下 --纵 --横 --app --看全文 --领先24小时 -- 眼睛也悄悄看向窗外。 雕花镂空的窗户,浅蓝色复古风窗帘安静的垂落着。 房间里漆黑一片,唯有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挥洒下一些。 外面的响动,紧接着又更加清晰了一些。 像是有人推开篱...... ------------ 第一百四十九章:喊我的名字 我到底是个不太会拒绝人的性格。 陈姐送的那束花,我也找不到去拒绝的理由和借口,最后只能连声道谢,拿着那束她刚买下的鲜花回了家。 我的心情因为这束花又好了几分。 今早起来时我仔细的检查过,院子里没有人进来过的痕迹,所以说昨天晚上我的精神高度紧张应该都是自己大惊小怪了。 --下 --纵 --横 --app --看全文 --领先24小时 -- 我将陈姐的那束花摆在我房间里。 阳光透过窗户刚好可以洒在桌面上。 花朵也应该迎风向阳。 下午的时候闲来无事,我托腮坐在靠窗的桌子上看着那束花。 因为...... ------------ 第一百五十章:司医生的二十七年 入眼是洁白的天花板。 鼻息间缭绕着医院消毒水的味道。 我眨了眨眼,有些没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在哪儿,只察觉到滚烫的泪水,从眼角一滴一滴的滚落。 --下 --纵 --横 --app --看全文 --领先24小时 -- 旁边的小护士似乎是在观察我的情况,瞧见我醒了,她惊得捂住嘴。 “天呐!温小姐,你终于醒过来了。” 我缓缓侧头。 “我没死?” “您……这到底是什么事想不开,非要做这种伤害自己的事呢?这世上的路多宽呀,这条走不通,换一条就是了,没必要为了这些烦恼的琐事搭上自己的性命,生命是很...... ------------ 第一百五十一章:嫁给你,只做你一个人的妻 司医生丢了曾经的意气风发,丢了之前的沉着冷静,他眼中再没了那样的光芒,剩下的只是看着我时无尽的苍凉和落寞。 我真是该死啊! 我无颜再盯着他看,眼神落下的每一瞬都是心脏宛如被利刃割开的痛楚。 我含泪移开视线,将自己蒙在被子里落泪。 --下 --纵 --横 --app --看全文 --领先24小时 -- 司宴将一只手轻轻伸进被窝里。 哪怕看不到,他温热的手指还是准确无误落在我的眉眼处,轻轻地替我拭去眼角泪水。 那一刻,我颤抖着爆哭! 他蹲在我床头,轻轻抱住我。 隔着被子,我感受着他身躯的...... ------------ 第一百五十二章:司宴,抓紧我 “温眠,下辈子太远了。我很贪心,你的这辈子我要,你的下辈子我也要。” --下 --纵 --横 --app --看全文 --领先24小时 -- “一切就从现在开始……” “温眠,你从来不是残破不堪的,你在我这里是世上无人能够媲美的。” 他说:“我知道你痛苦,但我还是要让你再听一次。” 他再次将那段手机上的录音打开,男人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我是不甘心,我那么喜欢花店小姐,可她却有了喜欢的人,我只是想给她打上我的标记,那就是一个恶作剧,我什么也没做,我没那个胆子,也没可恶...... ------------ 第一百五十三章:我是司宴 接下来的几天,我脑海中所有的思绪都成了混乱复杂的。 我记性变得很差。 常常不记得事情。 司宴在经过了我的同意之后又带着我回到了A市。 我大概率是这个世界上最糟糕的女人。 --下 --纵 --横 --app --看全文 --领先24小时 -- 我总想着不给司宴添麻烦,不成为他的负担,可到头来还是一次又一次的给他增加负担,成为他的累赘。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同意跟他回A市的。 或许是他将自己珍藏多年的“秘密”拿出来,摊开放在我面前,他落下的那些眼泪打动了我。 可我都这样糟糕了。 司宴说:“温...... ------------ 第一百五十四章:你还记得我么? 我下意识的开口。 “这里也是你的家吗?” 司宴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我。 “那么,小春眠希望这里是我的家吗?” 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对我这个称呼,我的脸莫名其妙的红了一下。 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我内心确实渴望这个人的陪伴。 我在想,我以前应该是很喜欢他的,否则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对她有那么多依赖呢? --下 --纵 --横 --app --看全文 --领先24小时 -- “你想住就住,问我做什么?” 司宴笑了一下:“那就住。” 只是…… 我以为这个家里是我和他住,但是却没想到还有另外一个。 那个叫“...... ------------ 第一百五十五章:你是我这辈子认定的人 “司宴,你说我们以后老了也会这样吗?” 小区正中心的位置投放了一些健身器材,那些个大爷大妈最爱在这个时间段锻炼身体。 我看着他们成双成对的样子,突然开口。 这句话似乎就在我的潜意识中。 我只是一张嘴就问了出来。 --下 --纵 --横 --app --看全文 --领先24小时 -- 司宴侧头看我:“啊?” 很显然,他刚刚是在想别的事情,没听清我在说什么。 其实我刚刚就察觉到了,自从见到了那个人,司宴整个人都不在状态,他的思绪像是被另外的什么东西给牵引去了。 而且…… 我低头看到他紧紧握...... ------------ 第一百五十六章:温眠,我们结婚了 司宴是有工作在身的,他总不能就这样一直陪着我,于是他在照顾了我一段时间,确认我情绪稳定和之前无恙之后就说要去上班。 其实这些天我一直都在等着他说这句话。 而他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一双眼细细的观察着我脸上的表情,似乎是怕我难过。 --下 --纵 --横 --app --看全文 --领先24小时 -- 可他若是这样认为,怕是真的不了解我。 “司宴,我其实一直都在等你说这句话。” 司宴认真的盯着我看。 我说:“我一直都不希望你们把我当做病人来看待。” “虽然我以前或许真的因为什么事生过一场...... ------------ 第一百五十七章:司医生的承诺 “什么!你……你们领证了?” --下 --纵 --横 --app --看全文 --领先24小时 -- 我和司宴身边都没几个好朋友,想找个亲朋祝贺,想来想去能让大家聚到一起的,也就那么几个。 快到晚餐的时候,我特地在手机上建了一个聊天群,暂时的想把这几个关系相近的人凑到一起,大家一起吃顿饭。 就当是祝贺了。 我没了之前的那些记忆,在这些面孔中,除了宋婉瑜和顾锦程,其他的都是陌生面孔,好在司宴之前就给我看过他们的照片,跟我讲过我和他们之间的联系。 当在这个阴雨天里,我们大家凑到一起...... ------------ 第一百五十八章:希望你能幸福 在听完了他们两个人的对话,平复了自己感动又澎湃的心绪之后,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从拐角处喊着宋晚瑜的声音出来了。 “晚晚?” 司宴恰好朝着我走来。 听到我的声音,宋晚瑜快速的掐灭手里的烟头。 她自认为自己动作很快,我没看到。 可我早就目睹了一切。 “温眠,你怎么出来了?” --下 --纵 --横 --app --看全文 --领先24小时 -- “我去下洗手间,你先进去吧。” 司宴点头,抬步离开。 “眠眠,你怎么样,还好吗?” 宋晚瑜抬手摸我的脸。 我拍开她的手:“司宴不让我喝酒,我不像...... ------------ 第一百五十九章:新婚礼物 因为大家都沾了酒,回去的时候叫了几个代驾。 陈梨和陈野姐弟两个坐了一辆车。 宋晚瑜上了车,正要拉我一起,顾锦程率先一屁股坐了上去。 后座上,宋晚瑜那双眼几乎喷火。 “姓顾的,你是不长眼吗?没看到我要和眠眠一辆车?” 我点点头。 --下 --纵 --横 --app --看全文 --领先24小时 -- 我刚刚也是要顺势坐上去的,谁知道后衣襟被拎住,我扭头去看,是司宴。 我疑惑不解,还没问出来,就看到顾锦程冲上前坐进车里了。 顾锦程双手抱臂,坐姿十分嚣张。 他看向司宴。 “今天不是宴哥和温眠的...... ------------ 第一百六十章:虽迟但到 我被他紧紧搂在怀里,几乎是喘不上气的感觉。 他用房卡开了门。 房门打开的那一瞬,他就推着我进去,我脚根还没站稳,就看到他用脚顺带将门关上。 紧接着,我就被他摁在门板上亲。 --下 --纵 --横 --app --看全文 --领先24小时 -- 回到房间,关上了房门,我动荡不安的心这才平复一些。 司宴的吻相比起刚才,倒也算是温柔了许多。 他清风细雨般在我唇上落下一个又一个吻。 我原本招架不住他这霸道又蛮横的亲吻,双手抵在他肩头,想用力的将他推开。 可渐渐的我整个人就那样腻在他的怀抱里,...... ------------ 第一百六十一章:我对你的承诺永不失效 我看着此刻镜子里这个满脸羞涩,眼底带着光彩的女子。 脑海中一瞬间闪现过那样一幅画面。 --下 --纵 --横 --app --看全文 --领先24小时 -- 那时的我也站在一面巨大的镜子前,只可惜,那时候镜子里的我皮包骨头面黄肌瘦,如果不是因为那双与此刻十分相符的双眼,我甚至都要以为我记忆错乱出现在脑海中的这个片段是有关于别人的,我一瞬间就被吓到了。 司宴看出我脸色有些不对劲,他立刻紧张起来:“怎么了?” 那个画面也只是在我脑海中一闪而逝。 我摇摇头:“没事。” “司宴,我好喜欢...... ------------ 第一百六十二章:夫人 --下 --纵 --横 --app --看全文 --领先24小时 -- 此刻的司宴就像是一个提早比我多经历了几年人情世故的长者。 他的语气从容淡定,看着我时目光中满满的都是情义。 他说:“脾气软,人就善良,善良虽然是好事,但一定要带有锋芒。温眠,你不能总是这样,有什么委屈,有什么不开心的,都自己憋在心里摁下。一次两次的倒还可以,长久的形成了习惯,那种闷在心里的闷气就会把人给憋出病来。” 我心里一下子酸涩起来。 虽然对之前的事我已经没了多少记忆,但在我仅有的认知中,我总觉得像是...... ------------ 第一百六十三章:你们结婚了? 我身体一僵,整个人都不敢动了。 我慢慢挪开视线。 “王八蛋。” “嗯。” 司宴嘴角带着笑,应了我。 一想到我和他此刻的甜蜜幸福,我整个人都快乐的像是要爆炸了。 心尖冒着粉泡泡。 我很开心。 --下 --纵 --横 --app --看全文 --领先24小时 -- 我想,我该去看看我妈,将这个突然的好消息告诉她了。 只可惜,我因为治疗失去的记忆太过于彻底,以至于连我妈都遗忘在脑海深处。 我真不孝。 当时我在宋晚瑜面前说出这句话时,宋晚瑜拍了我的脑袋一下。 “笨蛋,你对你妈可好了,一直以来,你都是...... ------------ 第一百六十四章:你只是一个不起眼的过客 我视线缓缓下移,我看着男人那只手。 “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是结婚了吧?” 沈南庭眼底神色顿时慌张。 他顺着我的视线,低头看到了自己手指上戴着的结婚戒指。 --下 --纵 --横 --app --看全文 --领先24小时 -- 他无措的蜷缩手指,看着像是要把戴着戒指的那根手指藏起来。 可,这种掩耳盗铃的做法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 我笑了笑:“沈先生,你刚刚对我说那些话,你的枕边人她知道吗?” “阿眠……” “沈先生!”我脸上神色一变,提高嗓音,猛地打断那个人,我真的很不喜欢他喊我这个名字...... ------------ 第一百六十五章:你就这么护着她吗? 我对这些人都是陌生的。 可在司宴脚步停下的那一刻,我就侧头看了眼他脸上的表情。 从他皱眉的情况来看,我大抵知道这些人不是司宴喜欢的。 既然司宴不喜欢,那我也不喜欢。 --下 --纵 --横 --app --看全文 --领先24小时 -- “哥,你结婚这样大的事情,为什么都不往家里传个信呢?就算是一杯喜酒,也该请我们喝才是。” 司宴不动声色的揽住我腰肢。 “我以为你们不会希望听到我这个消息。” 面前的女孩儿扁了扁嘴:“怎么会呢?我们这些人都在盼你回家,盼着你能好好的。” 司宴嘲弄的勾了...... ------------ 第一百六十六章:他喜欢的人 --下 --纵 --横 --app --看全文 --领先24小时 -- 王小婷看着我,眼底神色一时间复杂的竟不知道该说什么似的。 她深吸一口气:“温眠,我其实也不知道有时候到底是该羡慕你呢,还是同情你。” “我很早之前就知道我哥有个喜欢的人,他会小心翼翼戴上珍藏起来的一条破旧围巾,他会反复在玻璃窗上写下那个人的名字……” “每年冬天我都能看到他站在漫天雪地里一个人一言不发的驿站,就是好几个小时。” “那个时候是我上小学的时候,我呢,实在是太好奇了,不知道大冬天的他为什么非得那...... ------------ 第一百六十七章:那是一段怎样的岁月? 第二天早上,我和司宴吃过早饭就回家了。 今天周六,宋晚瑜应该在家。 我打算给她一个惊喜,从花店买了束鲜花,又在司宴的陪同下买了些她爱吃的。 --下 --纵 --横 --app --看全文 --领先24小时 -- 我付款的时候,司宴都抢着将钱结了。 他倒是积极,但我确实累的不行。 昨晚他虽然算是手下留情没怎么折腾我了,但那一两次,我还是受不住的哭出来…… 我本以为眼泪会让人心生同情怜爱,可那片刻,我分明看到司宴眼底更加来劲儿的模样…… 他这人上道的很,事后服务态度也是很不错,羞涩之余...... ------------ 第一百六十八章:我之前结过婚 餐桌上。 我和司宴虽然都是吃过早餐过来的,但拗不过宋晚瑜。 “你们这两个大活人总不能就盯着我一个人吃吧,那多不好意思啊?别拒绝了,咱们三个一起,哪怕是喝杯早茶。” 于是,就有了这一幕。 --下 --纵 --横 --app --看全文 --领先24小时 -- 起初,用餐愉快。 可吃到一半,宋晚瑜突然脸色一边,她甚至来不及多说一句话,捂着嘴就神色苍茫的朝着洗手间跑去。 我立刻担心起来,跟着她去。 我和她只不过是错开了一步,我过去的时候,她已经从洗手间出来了。 “晚晚,你是身体不舒服吗?” ------------ 第一百六十九章:小心眼的司医生 宋晚瑜摇头。 “你跟我说什么对不起?错的人又不是你。” “眠眠,我之所以跟你说这些就是想告诉你我对婚姻的态度和决心。” --下 --纵 --横 --app --看全文 --领先24小时 -- 宋晚瑜话都说到了这里,我也只能点头。 人是没办法感同身受的,但我站在她的角度深切的考虑了这件事,确实是我想法简单,太过于突然了…… 如果……如果我还记得以前的事情,或许就不会是这样了。 “我明白了晚晚。” 宋晚瑜轻轻一笑:“没事的,一个人其实也挺好。你或许觉得身边有人陪伴是好,可我却总觉得一个...... ------------ 第一百七十章:我最强大的保护盾 我盯着司宴的侧脸,越看越觉得可爱。 他这么大个人了,暗戳戳吃醋的样子是真稀奇。 而且,他还不肯承认。 好好好…… 我笑而不语。 这下轮到司宴纳闷了。 --下 --纵 --横 --app --看全文 --领先24小时 -- “傻笑什么?” 我不说话,依旧抿唇盯着他笑,这种感觉让人心里头甜滋滋的。 眼看着他的车速又渐渐慢下来,像是要靠边停车的样子,我立刻严肃下来,扭头看向窗外,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正经。 “对了司宴,你那个师兄叫什么名字来着?我看到他了该怎么跟他打招呼呢?” 司宴“噗”地一声笑出...... ------------ 第一百七十一章:男妖精 “你真的没事吗?” “没事。”我摇头,为了证明自己真的没把这点小事放在心上,我冲着司宴仰头笑。 他看着我无声叹息:“笨蛋。” 他那只手轻轻捏着我的下巴就吻了上来。 很轻很轻的吻,如同羽毛轻滑。 我揪着他的衣襟,想躲开的,但想到他刚刚维护我时的样子,我一下子心动。 --下 --纵 --横 --app --看全文 --领先24小时 -- 罢了,害羞什么!都是领过证的合法夫妻了,再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不过是亲亲而已。 直到耳边响起鼓掌声。 “啪啪啪——” “真是好精彩的一场戏。” “老宴,是真想...... ------------ 第一百七十二章:公众场合别勾我 “怎么?” 司宴喉结滚动,他错落在眉眼处的漆黑碎发随着轻眨眼的弧度动了一下。 他说:“我注意分寸也不行?” “那……打保证?” 我心口咚咚直跳,声音也跟着软下来:“怎么打保证?” “出门在外,小春眠保证不能勾引我。” “勾……” 不得不承认,我的意识完全沉沦。 --下 --纵 --横 --app --看全文 --领先24小时 -- 光是这样不错眼的盯着,我就被迷的晕头转向,差点失去自己的思考意识。 但…… 我猛地反应过来,瞬间跳脚。 “勾引?司宴,你怎么能胡说?我什么时候勾引过你?” 他自己...... ------------ 第一百七十三章:我爱司宴,我真的爱他 但…… “你和那个沈南庭是什么时候开始闹离婚的呢?” 江小瑾红着眼,她警惕的瞪着我。 --下 --纵 --横 --app --看全文 --领先24小时 -- 我有些无奈了:“你都这么冤枉我了,还不准我问清楚事情的原委?” “抱歉,看在我是病人的份儿上,能详细的跟我说说吗?” 江小瑾半信半疑的盯着我,但看我眼神真挚,她或许是被打动了,这才开口。 “就最近……我和他关系虽然算不上有多好,但之前无论是因为什么争吵,他从来都没和我提过离婚。” “可就在最近,他把结婚戒指弄丢了,我不过提了一...... ------------ 第一百七十四章:潇洒放手吧 顾锦程就是个混蛋! 去的这一路上,我一直都在心中措词,想着要如何将顾锦程一顿揍。 总之,一想起司宴脸上的那些伤我就心疼的无法忍受。 可…… 实际情况是。 顾锦程躺在自己休息室的沙发上,胳膊吊着,脸……肿成了猪头。 我气势汹汹来算账。 谁知会是这副场面。 --下 --纵 --横 --app --看全文 --领先24小时 -- “你来了?” 顾锦程像是算到了我会来。 我浑身气焰顿时熄灭。 “你……怎么把自己弄的这么惨?” 顾锦程没好气的冷哼:“这还用说吗?还不是你家司宴打的?看着一声不吭好人样儿...... ------------ 第一百七十五章:我们曾经都是母亲 原来,人与人之间缘分如何,话能否投机都要看初次见面时候的感觉。 譬如我见到江小瑾和此刻的这个女人时,那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心境。 --下 --纵 --横 --app --看全文 --领先24小时 -- 她……让我觉得很反感。 “忘了……”她见我不说话,轻轻笑出声音来,“忘了好啊,忘了就能一了百了,当之前那些痛苦的事从没发生过!” “可……你这个忘了的人倒是一了百了。那你让我这个记着那些痛苦的人,该怎么办呢?” 我全当她是自言自语。 冲她礼貌颔首:“之前的事,我确实已经不记得了,可,你...... ------------ 第一百七十六章:接你回家 看到宋晚瑜,我心里顿时委屈起来。 人还挺没出息的。 毕竟,我和她对峙了。 在身体颤抖无法控制的时候,我还反击给了她一巴掌。 面对警察严肃的询问,我也能条理清晰,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的回复。 但此刻,只是看到宋晚瑜满脸担忧扑向我的那一刻,我泪水突然就停下绷不住了。 --下 --纵 --横 --app --看全文 --领先24小时 -- 我哭着抱住她。 宋晚瑜吓坏了。 她这样子一看就是丢下了自己手头上的工作,接到我的电话就迅速赶来了。 “别怕眠眠,有我在!” “是这个女人对吧?又是她,她...... ------------ 第一百七十七章:我是去给你报仇了 我回家后两个小时就在电话里得知宋晚瑜和顾锦程见面后的结果。 这些虽然在我的意料之中,但我还是为之感到遗憾…… 这世上的事不复杂,复杂的无非是人性。 或许只有错过和遗憾才能完全的诠释人生的意义。 …… 我没让司宴接我回家,而是自己打的车。 --下 --纵 --横 --app --看全文 --领先24小时 -- 我回家时司宴已经在准备晚餐了。 我看到他在厨房忙碌的背影,心中有些感动。 我在想,这个男人真的会不计前嫌的爱我一辈子吗? 听到我的脚步声,厨房里忙碌的男人一下子回头。 他脸上带着温柔...... ------------ 第一百七十八章:向日葵的聘礼 我心里一下子就变得不舒服起来。 他难道不知道在我看来,这辈子能遇到他,嫁给他对于我来说是最幸运的事吗? 身旁传来司宴的轻叹声,他道:“我和你结婚结的仓促,该给你的东西什么都没给你,可是温眠,你相信我,以后我一定会都给你补上。” --下 --纵 --横 --app --看全文 --领先24小时 -- 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对司宴的满腔爱意。 我和他下楼之后,我就捧着他的脸亲上去。 “司宴,我爱你……” 我突然变得感性起来。 “我真的爱你,所以我一点都不在乎这些东西。只要我们能一直在一起...... ------------ 第一百七十九章:温眠,你这是在玩火 我和司宴如今已经十分有默契了。 他看过来的一个眼神我就知道是什么意思。 司宴欣慰的笑着,他轻轻抱了我一下:“我把他送回家就马上回来。” “好。” 司宴走了,像是跟着带走了所有的人气,客厅里一下子变得冷清至极。 --下 --纵 --横 --app --看全文 --领先24小时 -- 我没关灯,就那样去了卧室。 晚饭前我洗漱过,头发还是未吹干的,我将干发帽取下,用吹风机吹了头。 我从衣柜里找出了一件我放了很久很久的睡衣。 这还是之前宋晚瑜知道我和司宴结婚了送给我的。 她说是新婚礼物,我当时...... ------------ 第一百八十章:他最喜欢一个人 黑暗中。 司宴那双眼澄澈无比,他望着我,眼里只有我。 我眼里也只有他。 恰到好处的月光。 恰到好处的我们。 “不玩火。”我轻轻在他唇上落下吻,“玩你。” 司宴眼底所有的克制冷静伴随着我的这句话尽数崩塌,瓦解。 他呼吸变得急促。 我一下一下的吻着。 司宴抱着我。 --下 --纵 --横 --app --看全文 --领先24小时 -- “温眠,别磨人……” “噓——”我用自己的唇瓣轻轻蹭他的唇。 他的唇滚烫火热,触及之后便不肯让我离去。 他到底是心急,想起来,我摁着他…… “别嘛,你别动,一切都交给...... ------------ 第一百八十一章:我们一定白头到老 许阿姨眯着眼回忆从前,她说这些事情的时候,我的脑海中几乎能浮现出司宴当时的模样…… --下 --纵 --横 --app --看全文 --领先24小时 -- “那次你是晕倒了,小宴把你抱上楼的时候紧张的很,他啊……趁着你还没醒给你买洗漱用品,睡衣……连隔天穿的衣服都买回来了。” “我记得那天你醒来在家里吃了晚餐,同意住下的时候,小宴一晚上没睡,他就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一整夜。” 许阿姨说到这儿眼底带了一丝丝心疼。 她牵着我坐到沙发上。 “那孩子当时可真傻……我呢,一直都知道他心里有...... ------------ 第一百八十二章:哥哥,我爱你 既然这两个人在唱大戏,还拦着我,不想让我离开,那我便站在原地看好戏。 沈南庭那双眼一直盯着我。 可冷舒宁喊他:“南庭哥!” “南庭哥!” “南庭哥!” …… --下 --纵 --横 --app --看全文 --领先24小时 -- 一声又一声,从开始到缠绵悱恻到近乎绝望的狠厉。 可沈南庭那双眼始终落在我身上。 渐渐的,冷舒宁双眸通红,她宛如一个笑话。 她咬牙:“沈南庭,你真的以为这世上再没有什么东西是你在乎的了吗?你如果真这么无所谓,那我也不怕了,我就一条命,大不了一起死啊!” “一起死!...... ------------ 第一百八十三章:差点和许医生相亲 司宴轻轻捂住我的耳朵。 “别怕。” 我摇头。 有他在,我并不觉得害怕,只是这样总被卷入矛盾之中,我有些不爽。 阮惜惜的出现那还说得过去,只能怪我嫁的男人太过于优秀抢手,所以才会有这么多烦恼。 可冷舒宁的纠缠怎么说呢? --下 --纵 --横 --app --看全文 --领先24小时 -- 这一个两个的还真让人头大! 阮惜惜见不搭理她,更生气了:“司宴!你真的要和我爸撕破脸皮?” 司宴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起身。 他看向我:“温眠,这些都是我的事,如今困扰到你只能怪我没处理好,你别怕,都跟你...... ------------ 第一百八十四章:错了,晚晚也一定要幸福 “你看你……”宋晚瑜又忙着哄我了。 其实,我有的不仅仅只是担心,还有一种被阴云笼罩的悲伤感。 医院果然是个能让人转瞬之间低落到谷底的地方,如果可以,我真希望这辈子永远都不要进医院…… 我怕宋晚瑜也被我种突如其来的糟糕情绪给弄得心情沉重。 我便没再表现出那副样子。 --下 --纵 --横 --app --看全文 --领先24小时 -- 我陪着她做了所有检查。 这些检查全做完天已经黑了。 我问她吃饭了吗。 她说还是空腹状态,吃了饭有些检查就不能做。 眼看着检查点结果也没那么快出来,我就牵着...... ------------ 第一百八十五章:司宴,你别耍流氓 电话挂断,我倒是没想到顾锦程竟也牵挂着宋晚瑜的身体情况。 只是,他是什么时候知道我今天陪着宋晚瑜去了医院呢? 电话里,我告诉他宋晚瑜没事,电话那头的男人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下 --纵 --横 --app --看全文 --领先24小时 -- 我和宋晚瑜在外面吃过了原先想着回来了给司宴做点东西吃。 他这人勤快的很,根本就不用我动手,他已经给自己下了碗面吃。 看我接完电话走过来,问我是谁打来的,我跟他说了是顾锦程…… 这电话内容不用问司宴也猜到了。 我和他都为宋晚瑜和顾锦程这件事感...... ------------ 第一百八十六章:报警吧 她还有可能去哪儿呢? 司宴保持着冷静。 我想了想:“她没几个认识的人,仅有的我也一个个打电话问了,她那几个同事也说宋晚瑜两天没来上班了。” 我声音颤抖,近乎要哭出来。 “报警吧。” 顾锦程赞同,司宴也跟着点头。 --下 --纵 --横 --app --看全文 --领先24小时 -- 我们三个正要往警察局走,楼梯口就出现了宋晚瑜的身影。 “报什么警啊,我一个大活人,难不成还能把自己给弄丢了找不到回家的路吗?” 听到这声音,我再也控制不住的跑上前将人紧紧抱住。 “王八蛋!你去哪儿了!” 宋晚...... ------------ 第一百八十七章:我想出国玩 宋晚瑜高兴的眨眨眼:“真的?你是不知道,我最近因为涨称烦恼,听你这么说我一下子不焦虑了。” --下 --纵 --横 --app --看全文 --领先24小时 -- 顾锦程开口:“宋晚瑜,你要是不开心就表现出来,没必要硬装的自己像是很高兴一样。” “有病吧。”面对顾锦程,宋晚瑜直接开怼,“你到底是哪只眼睛看出来我不高兴了,还说我装,你要是没事就回去吧。” 顾锦程也意识到自己的表达方式错误了。 他闭嘴不说话了。 还是司宴打破僵局:“大家都提心吊胆的一整天,估计饭也没吃上一口,我去厨...... ------------ 第一百八十八章:我是一定会幸福的 这天晚上,我们又像从前一样。 我住在了家。 司宴和顾锦程各自回去了。 夜晚凉风习习,宋晚瑜站在阳台上望着楼下。 我陪她站着。 她说:“电梯到了吧?” “可能吧。” 又过了一会儿,宋晚瑜又问:“他们出小区了吗?” “这么久了,应该都上车了。” --下 --纵 --横 --app --看全文 --领先24小时 -- 宋晚瑜转身看我:“晚晚,你其实不用这样刻意留下来陪我的。” “这话是什么意思?” 宋晚瑜道:“你都和司宴结婚了,我这样霸占着你不好吧?” “这有什么不好的,我们是亲人。” 宋晚瑜没再说...... ------------ 第一百八十九章:她也有秘密了 我和宋晚瑜从人群中顺利脱身,打了一场漂亮战。 外面阳光明媚,街上人来人往。 我俩心情很好,去烤肉店大吃了一顿。 用餐过程中,宋晚瑜三番两次的看自己腕表上的时间,她有事,我察觉到了…… ------------ 第一百九十章:给老婆的惊喜喜欢吗? “温眠,你在这儿站了大半天,是发生什么事了?” 我微微皱眉,想了想,告诉他:“没事,我就是想安安静静的在这儿等着你出来。” “嗯。” 司宴告诉我这是A市最近才开的一家菜馆。 里面都是一些江南菜,老板是江南那边的,一些地方菜做的特别好。 他同事吃过推荐给他的。 ------------ 第一百九十一章:那你想怎么亲? ------------ 第一百九十二章:去找找小时候的感觉 靠窗的位置有个书架,书架上摆放着一些书籍。 我走过去慢慢的看。 翻出一本正要读一下,忽然察觉剥离门外面有人盯着我。 那是一种十分不好的气息,让我顿时就有了毛骨悚然的感觉。 我手里攥着手机,整个人变得警惕起来。 “门外的人是谁?” 外面的人走了进来。 ------------ 第一百九十三章:曾经的无价之宝 司宴半点不管客厅里已经吵起来的两个人。 王小婷夹在中间无奈的说着什么…… 他只顾牵着我往外走,走到院子里了,客厅的争吵声这才被隔绝在起来。 “吓到了吗?” ------------ 第一百九十四章:老头的目的 我从王小婷房间里出来下楼找司宴的时候,根本没瞧见他。 反倒是碰到了他父亲。 那个安然坐在沙发上的中年男人。 或许是生了病住了院的缘故,他脸上的气色大不如前,整个人看着更加憔悴了一些。 他说:“温眠,坐下来聊聊吧。” ------------ 第一百九十五章:温小姐教训司医生 司宴双目通红,他身上墨色衬衫扣子解开两颗,露出胸前有力的肌肉。 他额发散落,半遮住清明的双眸。 他唇瓣微张,呼吸很急促,却在那凌乱中捕捉到了我。 他猛地看过来—— 只是一眼,那满眼戒备,克制着冲动的男人,猩红的双眸里写满委屈。 他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就那样看着我,我甚至担心下一刻他眼底就会砸下泪水来。 ------------ 第一百九十六章:我会先撕了她,再撕了你 “我喜欢,我喜欢,我喜欢的不得了!” ------------ 第一百九十七章:她瞒着我 我换好衣服下楼。 轻手轻脚的,不想让许阿姨看到。 毕竟,我已经两天没下楼了,这其中的原因,许阿姨作为过来人可想而知。 羞死了。 我要怎么见人啊! 可,好巧不巧,偏偏在门口撞上了。 “小眠,早啊。” 许阿姨嘴角的笑意还是那么温柔可亲,可我却羞得不敢抬头看她。 ------------ 第一百九十八章:待清风,我记起来了 晚夜安宁,暮色苍茫。 我这一整天都心神不定的,早早洗漱过就掐着点算着时间确认那个时间段宋晚瑜一定会在家,一定是洗漱过后没了事躺在床上放松的时刻,我快速的就给她打了个视频过去了。 ------------ 第一百九十九章:你骗我? 终于,在这样嘈杂的环境里,我彻底的记起来了。 待清风…… 是等待,等待我命中注定的那个人。 那个曾在烟雨朦胧中只给我留下了半个侧影,却让我迷失方向,爱错了人,用了十年的光阴这才找到的人。 ------------ 第二百章:万幸,没事 许墨朝着季鸣点了点头。 季鸣这才离开。 许墨看向我说:“温小姐,咱们不是第一次见面。” 我开口:“我记性倒也不差,都记得。” ------------ 第二百零一章:独一无二的向日葵送给我夫人 ------------ 第二百零二章:我要追随爱人的脚步 “小宴啊,你看你,阿姨我都一大把年纪了,你还给我准备这种礼物,这叫我怎么好意思收呢?” 司宴笑着看许阿姨。 “您这些年照顾我也辛苦了,就收下吧,我之前还听你唠叨,说是想带个手镯呢。” 许阿姨手上拿着金灿灿的镯子。 ------------ 第二百零三章:让他别带走晚晚 ------------ 第二百零四章:你会不会忘了我 “能不能不要出国深造?就待在A市不好吗?” 我断断续续的两句话已经说清了自己不开心的原因。 司宴人还没进去,却已经将我揽入怀里。 身后传来脚步声,我知道是宋晚瑜。 ------------ 第二百零五章:温眠,宋晚瑜去哪儿了? 我再见到顾锦程是在某一天的下午。 因为节假日医院放假连带着嗯花店的生意也变得淡了起来。 我又在店里招了一个人,她陪同王晓晓一起守着店。 我百无聊懒,司宴也在加班这个时间点我也不好去打扰她。 ------------ 第二百零六章:叫老公,给你一个惊喜 原来,他知道宋晚瑜出国了,是因为宋晚瑜发的一条朋友圈。 也不知宋晚瑜是不是故意的那个从前发朋友圈,从来不会显示位置信息的人,那天却独独开了自己的位置信息。 ------------ 第二百零七章:乖乖认错的司医生 司宴笑看着我,他摇头。 碎发上没擦干的一滴水滴到了我鼻梁上。 司宴亲我一口。 我瞬间拉下脸来:“你连是什么惊喜都不告诉我啊?” ------------ 第二百零八章:再次大病一场 很痛苦的感觉。 我丢掉手里的雨伞,猛地抬手抱住了自己的头。 我脚下步子不稳,晃荡着又走了两步,实在难受,我弯腰缓了片刻,忽然听到了女孩的尖叫声。 她声音充满恐惧和无助。 这其中还夹杂着男人的声音…… 那一刻,我整个人颤抖的不成样子,很多东西想要冲破我的脑袋飞出来。 我强按住。 ------------ 第二百零九章:我永远都在 电脑前,我叹息连连。 司宴给我炖了汤,瞧见我这样走过来替我揉肩。 “怎么样?” 我摇头:“邮件不回,视频不接……已经两天了。” 对,距离我好起来看到宋晚瑜给我打视频发邮件已经过去两天了。 ------------ 第二百一十章:她,死在了异国他乡 司宴将车子靠边停。 他解了安全带下了车。 他朝着副驾驶走来,将车门打开。 透了气,看到他,我再也止不住的哭出声音来。 “温眠……”司宴没再多说,他只是紧紧将我拥入怀里…… ------------ 第二百一十一章:老天爷没有眷顾她 我手上力气很大,抠指甲盖的时候像是要把指甲就那么拔下来。 我轻声开口:“她最后给我打了视频……” 许墨说:“国内外有时差,视频你没接上也情有可原。” ------------ 第二百一十二章:司宴,我们离婚吧 就这样,我在外宛如孤魂野鬼一样游荡了一圈,便回到了家。 司宴去上班了。 许阿姨正在厨房里忙着晚饭。 ------------ 第二百一十三章:温眠,别自欺欺人 第二天清晨,饭桌上的气氛变得凝重。 我是拉着行李箱下来的。 彼时,司宴正坐在餐桌旁等着早餐,许阿姨忙着从厨房里将自己熬的粥端出来。 ------------ 第二百一十四章:未说出口的遗言 我像个偷窥者,卑微又胆小。 却又像是疯魔了。 我陷入一个自我否定的怀疑中。 如司宴所说,我确实在自欺欺人。 我将那条微信删除,假装自己根本没看到。 这一天,我就这么在浑浑噩噩中度过。 第二天早上,我给司宴发了信息过去。 ------------ 第二百一十五章:司医生的惩罚 “天天向上……” 我想到了司宴。 当天晚上,我掐着点算好了时间,确定这个时间段司宴已经下班吃过饭。 按照以前的轨迹,他该是窝在沙发上看书看电视。 我应该不会打扰到他。 于是,我开车去找他。 这次,换我站在门口按门铃。 我的手轻轻抬起,想摁门铃却几次打退堂鼓。 ------------ 第二百一十六章:她永远都回不来了 A市今年的冬天似乎格外的冷。 还没出门,我便已经从玻璃窗上结的霜花中感受到了很浓的寒意。 出门前,我穿上了棉服,戴了围巾帽子,今天就是我的花店装修出来,跟工人交付的日期。 ------------ 第二百一十七章:司宴,你这样有意思吗 “温眠,看来,你是真的打算重新开始跟我划清界限,不再有任何联系了。” 我看了司宴一眼,接触到他的目光,立刻偏开了头。 我装作十分淡定的样子:“我都已经跟你说开了,我不想再继续两个人的生活。我认为自己一个人也能过的很好,所以我……” ------------ 第二百一十八章:他怎么会不值得呢? 我下意识的后退。 他指尖几乎擦着我的脸颊而过。 司宴眼底闪过一抹很明显的失落。 他收回手,语气中难以掩盖的落寞:“你脸上有灰。” 我刚刚的举动,就像是在嫌弃他一样。 “司宴……”我急忙解释,“你别误会,我不是在……” “不是在嫌弃我?” 我点头。 他问:“那是什么?” ------------ 第二百一十九章:梦中,未醒 “你现在不也成了我的妻子?” 我听着耳边司宴絮絮叨叨的话,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车速很慢,距离到家还有一段路程,我便又问:“后来呢,你有将这个故事的后续告诉当时的那些听众吗?” “有。”司宴说。 “他们怎么说?” ------------ 第二百二十章: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 可冷舒宁她真的是我命中注定的克星。 她像是一眼就看到了我。 “南庭哥,你看啊,那不是你前妻吗?” 沈南庭一眼看过来。 既然都碰上了,那我也没有要躲的必要。 我紧紧抱住了司宴的手臂,贴他贴的很近。 ------------ 第二百二十一章:爱我的人,会很辛苦 冬日里路灯昏黄,暖暖的光芒挥洒下来,雪落漫头,呵出的气息都是白茫茫的。 我系着围巾,将大半个脸埋在围巾里。 司宴就站在我身旁,他和我一样也是仰头看着漫天飞雪。 像是想到了什么,司宴突然开口。 ------------ 第二百二十二章:你是我祖宗 刚刚那片刻,我像是被一只鬼手拉入了梦魇的世界中。 黑暗的尽头,那只鬼手朝我伸过来。 他在向我炫耀死亡的自在,而我,双脚已经踏进去,距离踏上死亡之门就只有一步之遥,可那个人却在千钧一发之际再次将我拉了回来。 ------------ 第二百二十三章:你痛苦,我也受折磨 我无奈的抿唇一笑:“提神。” 他朝着沙发走来。 我说:“你先坐下,等等吧,早餐已经准备好了,我们一起吃饭。” “好。” 我做的早餐是地地道道的中式早餐,司宴吃的很安静。 ------------ 第二百二十四章:我可以爱而不得 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司宴都记得。 难怪在花店里,他手指会轻落在我脖颈上。 难怪在面馆里,老板娘一眼就能看出我和司宴的关系,眼神还那么暧昧的在我和司宴身上打转。 ------------ 第二百二十五章:天黑了,我害怕 花店里,架子柜台一个个摆上去,经过我的多次调整,这些东西终于在我眼前变得整齐划一。 我看着由自己一手规划出来的店面,心里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成就感。 店里装修材料的味道还没散去,为了不让鲜花沾染上那些味道,我打算先散散这里的气味。 ------------ 第二百二十六章:民政局门口见 “我知道。”司宴张口就道。 我双手不自觉得搅在一起,我说:“夜里黑,我有点害怕,你今晚陪陪我吧。” 我终究是不忍心看他又在黑夜的车里委屈一夜。 晚上睡不好白天也没精神,长此以往他的身体怎么受的住? ------------ 第二百二十七章:去离婚 这世上的任何事都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我的花店您能在我预期的时间段内开张,而是在我消沉了这么久之后重新在另外一个位置重新开张了。 王晓晓和小乔和之前一样来工作了。 ------------ 第二百二十八章:霸道的司医生 民政局门口,九点半。 今天的太阳依旧刺眼。 从司宴的车里下来,我抬手挡光,思绪一下子也被拉回了之前办结婚证的时候。 那时候我和司宴突然做出的决定,突然领的结婚证,我怕司宴反悔,司宴怕我反悔。 ------------ 第二百二十九章:要当爸爸了! 这世上很多的事我们该用什么样的言语来形容呢? 有些事似乎是冥冥之中就安排好的,老天爷无非是跟我们这些人类开了个玩笑。 而这个玩笑的最终结果是什么呢? ------------ 第二百三十章:我赖上你了 于是,就这样。 我从一个即将要离婚的少妇,身份再次的转变,成了腹中孩子的母亲。 我之前曾以为自己再也不会有当妈妈的资格。 可我没想到上苍待我不薄,居然又重新的给了我这样一个机会。 ------------ 第二百三十一章:他死了 ------------ 第二百三十二章:久违了,我的新娘 我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嘴角慢慢的勾起一抹笑。 “阿姨,我先上个楼。” 我急匆匆上了楼,房门关上,泪水突然间决堤般滚落。 与此同时,我的手机上发来了好几条彩信。 我打开看,里面是沈南庭的死亡证明…… 手机砸在脚边,我死死咬住了自己的下唇。 那一刻,我抱着自己的头无声的哭了出来。 死了…… ------------ 第二百三十三章:因幸福而喝醉 ------------ 第二百三十四章:沙滩上的婚礼 ------------ 第二百三十五章:不早不晚,一切刚刚好 ------------ 第二百三十六章:给我幸福的人,叫司宴 ------------ 第二百三十七章:没能回得来 司宴那双眼审视着我脸上的表情。 他缓缓道:“顾锦程似乎知道了什么。” 原来是这件事。 “所以,他最近几天频繁地来找我,就是想知道这件事的真相,而你却聘了保镖,将他拦在门外,没让他进来?” 司宴点头。 我忍不住的笑了,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 第二百三十八章:要当爷爷了 司宴无声的叹息。 整个客厅灯火璀璨,耀眼的水晶灯折射出灿灿光芒。 餐桌上的那些饭菜还没撤下去,这原本该是一片温馨的画面。 ------------ 第二百三十九章:司医生明目张胆的偏爱 “好好好?”他连声说好,笑着道,“好样的,没想到我居然也有要当爷爷的,这一天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 ------------ 第二百四十章:说再见 病床上,老父亲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我红着脸,双目埋怨的伸手推了推司宴。 “你别太过了!” 司宴嘴角勾笑:“好了,不逗你了。” ------------ 第二百四十一章:她一直活在我心里 周日那天,风和日丽。 A市下的那场大雪已经在阳光的照射下全部融化,地上连一丝水汽都没有。 天气难得的暖和起来了。 司宴也恰好有空,我买了些祭品,打算去看看我妈和宋晚瑜。 ------------ 第二百四十二章:残忍的惩罚 顾锦程突然间疯魔般怒吼起来。 他那低低的怒吼声里夹杂了太多的悲痛。 他在用这样的方式发泄自己心底的悲痛。 他捏起拳头,拳头一下一下的砸在墓碑上。 可是,拳头在第三次落下的时候,他眼底闪过一丝心疼,砸墓碑的动作终于停下。 ------------ 第二百四十三章:温眠,我们聊聊 我看他们兄妹俩这样子,我还待在这就有些不识趣了。 我撑着沙发扶手起身离开了。 ------------ 第二百四十四章:温眠,这可是你自找的 我原本也不希望自己的这些事困扰到司宴。 自打他接手公司以来,每天都很忙,我不应该这样,可我的这些负面情绪找不到发泄口。 白天的时候,我渴望着身边能有人来陪,似乎只有这样,我脑海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才会少一点。 ------------ 第二百四十五章:他很煎熬 我重新躺回去。 我难受的厉害,司宴却神清气爽,嘴角勾着一夜餍足的笑。 “不是说害怕我伤着?” 司宴朝着床头一步步走来,他难得的红了耳根子,看着像是有些不好意思一样。 ------------ 第二百四十六章:真正的释怀了 我坐在熟悉的位置上,等着老板娘上吃的。 一想到我当着司宴的面儿答应了不来吃,可转头背地里却偷偷跑来吃这些,心中就有些愧疚。 等到那些烤串都摆了上来,我一下子就食指大动。 我嘴角满是笑意。 短短一会儿的功夫就干掉了一大盘。 果然,这家店的味道一如既往的好吃。 可我这才刚吃到一半,就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 第二百四十七章:他是想找家的感觉 我转身。 “温眠?” 果然,帅气漂亮的动作总会被人瞧见。 司宴西装革履穿戴整齐,他竖着大背头,一副商场上掌握主权的精英模样。 他就站在我身后。 不知道在这盯着我看了多久。 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上前抓了抓他的手臂。 硬邦邦的。 ------------ 第二百四十八章:一辈子不够,要生生世世 日子就这样平静且美好的一天天过着。 我的肚子月份大了起来,整个人越发的吃力。 司宴瞧见我这样总是一脸心疼,还说以后都不要我再生了。 他每次说这些我都捂住他的嘴。 ------------ 第二百四十九章:第二个惊喜 我的生育风波算是就此平息。 我和宝宝母女平安。 等进了病房,一切尘埃落定,在这些重新组建起来的家人中,我被围在病床上。 个个嘘寒问暖,送上祝福。 我沉浸在欢声笑语中,扭头一看就能瞧见婴儿床上的孩子。 ------------ 第二百五十章:溺爱 我已经一个月未曾在家里吃过饭了。 如今倒是有些陌生。 因为小瑜的到来,原本冷冰冰的客厅多了很多生气。 ------------ 第二百五十一章:回忆从前,想着如今 “司宴……你总是这样无条件的宠着我,有一天把我宠的无法无天了,我没你不行了怎么办?” 我说完这句话就抬头从镜子里盯着身后的男人。 在总统府往东不到5公里的地方,坐落着一栋又一栋装修奢华的别墅。 联合国目前的五大常任理事国虽然同为战胜国,但是红色巨熊、白头巨鹰和东方巨龙,都在不遗余力地瓦解着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大不列颠第三帝国和法兰西第四共和国联手建立的殖民体系。 苏爸爸觉得去哪里都是去,还不如跟原主安排在一起,相互还能有个照应。 此人也是丹田有问题无法吸收灵气,但他愣是开辟出了一条另类的修炼方式,不断的开发身体,淬炼身体,最终肉身成圣。 阴沉沉的天空中,突然显出一只大手,轰然落下,一把将江心灵揪走。 就这样尚晚舟拉着魏雨念,魏雨念拉着妙真真,像是一条衔接自然的链条。 可是,那一行人没有给魏雨念丝毫的情面,齐刷刷的给魏雨念翻了一个白眼,坐到了离魏雨念很远的位置上去。 这别说越四个大境界,就是越五个六个大境界,只要别人不用神识钻到他身体里仔细查看,都可能被他蒙混过去。 这么想着,许念初在自以为林舟看不见的地方,紧紧的握住了手。 良久之后,赵曼曼终于开口,直接将洛冉的“高光风采”娓娓道来。 “又来了,鼻涕虫又要说些奇怪的话了。”威廉夸张地装出一副头痛的样子。 守营的隋军稍作抵抗,不过片刻功夫便被突厥和唐军联军击溃,冒顿和曹延平、颜树德率军气势汹汹地杀入隋军粮仓之内。 “怎么……可能……那现在呢?那兵人还能动吗?”凯恩瞪大了眼睛,虽然他知道老师的行为和人品,此事绝无虚言,但是事情太过匪夷所思,他不敢相信。 洞天石本身不带有丝毫灵能,它就相当于一个坐标,必须构建到洞天之中,依赖于合道修士提供的灵气,才能够沟通天道碑,达到信息和物质传输的效果。 “……”龙玄听得有些无语,倒是旁边的龙十三连忙道了声谢,送走了医生。 希贝尔充满内疚,面对吞拿的母亲,使她几乎可以用惊慌来形容。她悔恨地咬着嘴唇,几乎随时要痛哭,根本无法说话。 姬天赐作完“百花”后,鲁安才从欧洲回来,他对这幅巨大而又艳丽的画作可谓是“一见钟情”。 头顶上十二把刀剁来,腰侧二十四把刀扫来,青葫道人急忙低头扭腰躲闪开来,锋利的刀锋直刮得他皮肉一阵生疼。 此时,仙人般的人儿,娇弱横卧石上,再也没有了跋扈、冷傲之气,一如娇弱之花,只顾喘气。 在这个时候,惊天虎竟然出现了短暂的清醒,腾空而起,想要朝着那三头妖兽聚集的地方飞去。 乔辰安在一旁听罢敖青的分析,心中原本存有的几分疑惑顿时消解,按理说,敖青几人聚在碧水宫中,手上不可能无重宝守护,敖新只凭一件天阶法宝就敢这么莽,就算没有自己相助,十有八九也要吃瘪。 ------------ 第二百五十二章:她心里的苦,我知道 司宴牵着我的手下楼。 许阿姨的早餐已经准备好了。 她凑到老爷子身边逗着小鱼,瞧见我和司宴下楼,许阿姨就从老爷子怀里抱过小鱼放到摇篮床上。 “好强……”看到猪妖将军的实力,百月内心一阵后怕,幸亏她没有动手,不然她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一道穿着道袍的男人站在那里,紫冠高树,一派仙风道骨的感觉,他手中握着玉牌朝三目微微躬身。 “师妹,有攸宁师兄和柔惠师姐在那处,不会让他们出事的,放心吧。”穆清掌门说道。 伸手不打笑脸人,尤其对方还不是瞎吹,有些捧的技巧,刘金风也乐意装的脸色和善了不少。 不久,冯倩倩就发现自己怀孕了,只好将恋情公开告知了父母。冯家父母其实对张家很满意,满心欢喜地上门,准备给两个孩子订下亲事,没想到却吃了个闭门羹。 可就在交错即撕碎刘金风,同时吞噬一切的时候,刘金风满足的伸出了手。 毕竟,宋南夕作为富二代,高傲、自负、眼高于顶,生平最喜欢的就是炫耀。 世间成名高手对自身绝技都有所保留,轻易不外传,这乃是行走江湖心照不宣的铁律。毕竟江湖之上不乏生死之交拔剑相向,恩师亲徒你死我活的骇人事迹,父母手足尚且不足言心,何况点头之交。 一旁的王队长抖的更加厉害,我甚至听见了他上下牙齿撞击的声音。 廖宸晨是想还原水淑穿过的舞裙,后天水淑就要为张润之跳舞了,她想再帮他们一把,不让水淑留一点遗憾离去。 “斯颜,秦斯颜?”有人叫她的名字,然后有人从身后追上来,拦在她的身前。 很多人都想趁这个机会结识下张元一,自然献些殷勤,张元一也没办法,只好说着一些场面上的话。即使不喜欢,也没必要在这样的场合得罪。 这场大战的消息终归是会传播出去,就算是没有人相告,不久后接引道人也会知道的,不过西岐自然不会等到消息自然传播到西方,就在准提道人被封印的当天,燃灯便是往西方走了一趟。 山洞依旧静悄悄的,不知道,是被设置了禁制还是如何,里面竟是一点声音都没传出。 看着尉迟恭背后的伤痕,李二语重心长道:“敬德,你也不要怪刘政会打你,更不要怪韦冲来告你,实话跟你说吧,韦冲是为了帮忙才告你的。 随即,她给欧阳梦梦和三师弟,分别指派了对手,自己挑了最弱的桐和,也扎入了阵法中。 以前忙着事业上的起步,努力让自己的公司一点点的做大,至于现在的话,则是在很努力的取得进步,想要一点点的弄垮李家。 “少掩饰了,你的情绪曲线完全吻合人类恐惧时候的脑波走向。”零儿傻笑道。 听到陈凡这话,龙战夜魅二人相视一眼,眼中有不满,但更多的则还是无奈。 众人傻眼了,被一个绝顶高手打上一招,竟然啥事没有,拍拍屁股就爬起来了,连口血都不吐,飞出去连个皮都没有蹭破?这他么到底谁才是打假拳的托? 此次通过第二轮考试的考生共有21人,也就是说,接下来将会采取两两对战的方式,筛选出晋级下一轮的获胜者。 ------------ 第二百五十三章:他注定是要救赎我的 “她其实可以早点把自己从这场悲剧中拯救出来,可这些年她一直耗着。” 这也很正常。可以修炼,不知道会存活多久的生命,没可能向普通人跪舔的。 不过误会解开了之后,尤莉感觉就有点不好意思,毕竟几十分钟前她因为误会怼过林艾来着。 “……”森林之王很不愿意,可是看起来不让她们上去今天是不能善终了。 而随着暴乱持续发酵,深港旅游支柱产业也受到了毁灭性的摧毁。没有了他们曾经瞧不起的大圈仔,奢侈品店门可罗雀,高端酒店如同闹鬼。 如此短暂的时间内,她要一边撒谎一边圆谎,为求看起来像是“回忆”而不是“狡辩”,不能有过多时间停顿。这番解释,乍看下去是没有逻辑问题的。然而,若是深想,却并不完美。 吃到一半,她又感觉到了一阵恶狠狠的视线在自己脸上剜了一下。抬头,坐在远处的莫钦钦已经错开了视线,在老夫人的耳边嘀咕着什么。 猎枪顶在脑袋上,大山也不敢轻举妄动。谁知道会不会遇到手潮一激动扣了扳机,这个险谁也不敢冒。大山偷眼看了看无动于衷笑眯眯的叶天,心里顿时有了底。 此刻,彼此的状态都不好,但简禾觉得,若是错过了这次,短时间内就找不到更好的机会去摊牌了。 “有什么事么?支队长同志?”叶天故意将同志两个字说的很重,却没想到这位支队长一点眼水都没有,听到这两个词居然没有任何反应,而是虎着脸示意叶天出示驾照并准备酒精含量测试。 只是没人注意到的是,随着声音的不断响起,周围黑漆漆的场景,此刻不知道哪来的灯光,也在逐一亮起。 若是连皇后也不信任,弘历苦苦一笑,扪心想着自己还能去信任谁呢? 顾诗允提起慕陵西,就忍不住的开始抽泣,慕雪灵随时都有可能醒过来,慕少琛连忙拉着她起身,手指竖在嘴边“嘘”了一声,然后拉着她出了病房。 高凌曦的嘴角情不自禁的勾起一抹清冷的微笑,只是那微笑很淡很淡,淡到她自己都无从察觉。 次日一早,阿哥所果然传出了消息,说二阿哥发了高热,已经着人禀明了皇上皇后,也请了御医来瞧。 当然不可能,作为总教官,陪着兵回家奔丧,除非陈韬不想干了那就尽管去做。 两人就好像是商议好了,而且演练过了千万遍,所以才会如此默契。 看到如此惊人的情况,银星四人,终于明白,为何那黑衣大汉一言不发,连同伴的安全都不顾,转身便走。 “不熟?哼,顾诗允,你别以为你消失了四年回来,我就会把你忘记,要不是因为你,我沈之怡今天的日子也何至于此。要不是因为你,阿琛会对我不理不睬,冷落了我四年!”沈之怡几乎是吼出来的,完全不顾及形象。 不,她不能这样就轻易低下了自己的头颅,她要等着慕陵西自己想清楚,她要顺其自然,要顺从自己的内心,不能再让任何人牵着自己的鼻子走。 ------------ 第二百五十四章:她的遗物 司宴盯着后厨,厨师们的菜品,听到客厅里有动静,他转身走了出来,瞧见我和小桃围着快递转,他便询问是什么东西。 我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音未落,力已出,只是由无形之剑激发出的元力不再是化作龙头向前轰撞,而是分裂成一块块薄如刀片的金色气流,带着一股股冷冷的杀气,穿梭而去。远远望去,犹如金色巨龙身上的那一片片金灿灿的龙鳞。 巩泰安点点头,没在说什么,他这会心情特别不好,真的要好好冷静一下才行。 叶玄看着众人,暗自叹息一声。随后捡起扔下的长鞭,朝着风叶妖部走去。 周夫子两只手捧着那张草纸,满脸诧异,先是看了后面的长孙弘一眼,再把目光落在纸上,皱着仿佛永远展不开的眉头,轻声吟诵。 就在张怿打算解释一下,当上孝廉有多大的好处时,就见诸葛亮一脸诚恳的看着满场学子,认真的说道。 至于金鹏喝了几杯酒后,竟是醉了,这金鹏府中得酒,都是烈酒,听闻仙人都会醉,叶玄虽然也会喝,但他从不会让自己醉。因为掌控不了自己得感觉很糟糕。很有可能会让他错失掉让自己重要得东西。 顺风顺水时,世界是一个样子,当你落魄时,世界是另外一个样子。 “若用法眼来看,世间一片混沌,这幽都之地,满是煞气。但这煞气中也夹杂着丝丝轻灵之气。”红蕊突然说道。 没有特许经营许可证,卖烟是违法的,而那种片子,有证也不行。要是被人抓住,东西没收不说,还要罚款,童慈就被抓住过。怎么处理的,米乐不知道,回到家妈妈不和他说这些,只是告诉他:你要争气。 深吸一口气,言无风强压下内心那种想要杀光一切的暴虐情绪,毕竟现在的自己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即便是自己的脸面可以放下,家族的脸面也不能放下。 “嘿嘿,受死吧,急冻光线!”话声未落,艾丽卡一扬手,一道蓝色曲折光线射在雨落尘埃身上。 忍无可忍,被怒火与耻辱所吞没的夺灵峰老祖,终于来到了玄天界。 本以为必胜的战斗到现在又起波澜,帝赫等人都是眉头微皱,尤其是玉麟,此时更是看着朱啸。 傍晚盛修颐兄弟三人来给盛夫人请安,盛夫人的心情才算彻底好转。 “呵呵!”我看着眼前的楼道不知为何苦笑出来了,连我自己都感到可怕。我萎缩在墙角,不知不觉的便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所谓玉不雕不成器,人有时候需要打磨,楚鸣这孩子天赋绝顶,一生坎坷,造就了他远超常人的能力,但他还差最后一步。”吴天眼中,寒光四射。 这件事情明显不是狼王可以做决定的,是以朱啸也没有期望狼王能够给出答复,他直接就看向了狼王的母亲,期许地盯着狼王的母亲。 兰亭水汪汪的大眼睛内精光连闪,兰阳倒塌了又如何,只要命在,在建造一个不就好了。 只是无法运转灵气,空间便也打不开。乌娘和丹阳仙尊该要如何?待日后自己身陨之时,须弥戒子是会随她消失,还是脱离? ------------ 第二百五十五章:生日礼物 一直都没有勇气去打开的那封信,直到今天才被我打开。 我把它留着,不想过早的读完,我害怕今年过去了、明年过去了、后年过去了、三五年过去了,十年过去了…… 这一拳,是洛天良最猛力的攻击,是他最强劲的一拳,他也自信如此近距离,再加上王辰找死般的离奇迷茫举动,这一拳,绝对能够击杀王辰。 当监视画面被堪破的瞬间,他明白了;是生存压力迫使其超常发挥潜力,逼得安子无路可走,唯有成长,实力傍身才能把握主动。 第三,足够震撼,这是最重要的一点,必须引起大范围震惊产生气运点,能动摇人们的三观,引出超凡与修炼的概念,为接下来的布局做铺垫。 当然,虽说德古拉突破到七重天,但并不意味着面对尹莫顿就有很大优势。 “正好这段时间咱们先避开段凝的锋芒,让他逞一逞威风,等孤解决了东面的战事,再集中兵力向西,必能一战而胜!”杨渥信心满满道。 数十盏长明灯昼夜不熄,既不阴森、也不恐怖,反而有一种静谧和安祥之感。 林逸看着怀中的圣姑姐姐,感受着与她贴身所传来的温软感,以及她身上散发出香香的味道,心头不由一爽。 而且经过吸榨那双头龙龟力量后,它们综合实力都不知变强多少。 “我的选择,我从来不后悔。而且,要我加入修魔者,做个心狠手辣残害无辜的人,我也做不到。”燕真耸肩。 “现在怎么办?”吴福明显得很紧张,这到并不是害怕,而是担心,担心元果就这么没了。 侧目望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杨安娜已经将李丽雪的衣服给拉了起来,胸前,那两颗傲人的凶器已经露了出来。 绿龙还在叫嚣,各种恶毒的诅咒跟威胁不断从嘴里冒出来,看到技能栏里坠星箭已经冷却完毕,我一咬牙,瞬间激活。 而伪神器的出现确实让现在的橙色武器掉价许多,也让很多大佬对橙色武器的拍卖表现得更加的谨慎了。 第三.辰沅行政公署不再管辖凤凰,而是改设沅州,新设一个麻阳县归其管辖。成立吉首府,下设凤凰,龙山,保靖,永顺,桑植,古丈,花垣,乾城八县,人口一百二十万。 王海忙说:“给我助手,抓我?”他神气地说:“都不想活了是吧?是不是?知道我叔叔是谁吗?”他这个时候没有敢提赵国强,我想赵国强也必定交代过他,不能轻易提他的。 费雷之魂:费雷的意志在米亚的眼泪全力的催化下,费雷的所有力量,最终被全部的释放,成长为低级剑魂,剑魂对亡灵有特殊的致命伤害效果,并时时刻刻对武器有着修复效果。 “既然你们选了麻将,那就让我来说说规则!”赌神拍了拍手,身前立即出现一张麻将桌。 卓一帆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双手捧着脸,这才把那天宴会上的事情说给了卓颖妍,最后也把收到留言,以及自己的推测说了出来。 我这人的性格最怕麻烦,仅仅想了一会儿就将这间事情抛在一旁,露娜怎样选择是她的自由,我可是生在红旗下,长在新中国的新一代党员,“指腹为婚”这种封建余毒的事情是绝对不会去做的。 ------------ 第二百五十六章:他们不是兄妹吗 往昔那一幕幕在我脑海中回荡,宋晚瑜小时候对我的说的话一一兑现。 泪水模糊了视线,我低下头哭的不能自已。 我竟没想到,儿时曾一起开过玩笑的一句话,竟被她放在心上这么多年,当成了真。 不过一切都是好的,他也不是见识短浅之人,自然知道这大千世界有着一些神秘的家族势力,他们就有神瞳的传说,而且这些家族往往都是让人震惊的存在。 因为尉迟寒有些洁癖,故而去哪里,鬼畜都会在身上准备一套干净的衣服,以备不时之需。 只不过既然是闲逛,李扶摇并未生出起些什么其他心思,并未进入这条少梁城里极为特殊的巷子,只是在巷子外面的那条河边停了下来。 他那双看过整个世间几千年的眼睛,看着那前面的那些天外修士,当然也顺便看看远处的仙舟。 院子里,是一簇竹林,竹叶上,还有积雪,随着风吹,落下少许雪花。 那身影一挥衣袖,一道劲风吹散身边的杂尘,漏出一个白袍人影。 虽然偶尔也被削弱了很多的冲击波波及到,但是凭借他的身体强度,还是能轻易的承受的。 一口浊气吐出,林凡内心深处一阵激荡,心神一片空明,意念前所未有的通达。 可是当时她就想到了这些事情,如果他们都走了,家里这些事情,该怎么办。 秦凤仪不愿与景安帝说笑,心下已是无事,便起身告退。景安帝道,“等一等,你不是想要薛主事去南夷么。”令人宣了薛重薛主事陛见。 不止是一道,而是很多道汇成一股冲天之势,在这片海面上响彻云霄。 大皇子原是见着一白鹿,想逮来送他爹的,没想到没逮着,鹿跑没影儿。这鹿也是,你要是干脆跑到景安帝跟前,大皇子也不至于如何,结果,真个瞎眼鹿,竟然撞秦凤仪跟前儿了,你说把大皇子郁闷的。 他拍了拍手,又让四位高手「护卫」云霞在房内,这才放心跟随仆役同去见客。 这些厂商怕拿不到后续工程款,正在表示没有拿到资金就无法继续了。 俩人乘上星舟倏地远去,谢茂心情不好,躺在沙发上仰头望天,久久不语。 趁着红灯空隙,博扬回头看着醉的昏天黑地的人,将她与心底的那张脸合二为一。 陈息远愤愤地想,叶楚就是个蛇蝎美人,可是再不情愿,嘴上却不得不夸着叶楚。 他退避不及,剑横胸前,祭剑相挡。奈何,这剑本就普通平平。虽然被他用术诀启用,注入法力,却完全不能发挥其力量。躲避不过,成墙形状的石块重撞、压之下,赫煜狠狠倒在了古井前。 上一世同陆淮相处得久,叶楚晓得,陆淮不喜别人议论他。更不用说,方才付恬恬讲的还是不着边的绯闻。 背着将近两百斤深海灵鳟鱼鱼,苏天翊的速度慢了许多,昆仑宗太大了,他花了整整三天三夜的时间才回到昆仑宗。 柳十三想了个法子,如果需要他们这批天骄般人物的酒楼杂役伺候,须得拿真本领来换。 这么一闹腾,客栈里陷入一片沉默。所有的目光都不约而同落在断千劫身上,好巧不巧地,都带着疑惑和质问。 ------------ 第二百五十七章我拿他当弟他却想跟我生孩子 这一夜,我睡的极其不安稳。 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反倒是陈梨,她睡一夜好眠。 我冲着她笑了笑:“那很好。” 陈梨拿着洗漱用品进了浴室。 “说毁他家名,就毁他家名!从今往后,再无波多野家!”细川信元冰冷的声音传入波多野秀治的耳中,犹如晴天霹雳,顿时让他呆在当场。 确定了这些,孟寺再看她,身上诸多缺点突然显得正常了许多,再没有娘了吧唧。 在深入地底的时候,为了时间考虑,直接就继续往前挖,管不了那么多。 马车回到府上的时候,客厅里很热闹,姚红袖,李香蝶等艺人皆在。 拥有如此实力,才让花甲虫王有了吞噬天使要塞的野心,况且,她还暗中联合了金刚虫王前来,确保万无一失。 青霞不愿意打扰这里面普通人,立刻带着被她轻易认主成功的血浮屠刃遁入虚空,向着附近的荒野赶去。 林静是天都目前最炙手可热人物:在经过了上次的司爽事件之后已经正式的成为了林氏的继承人,握有林氏集团企业最大的股份,林氏本身现在已经稳稳的坐在了天都第一大家族的位置上。 牛郎分明感觉到被自己紧紧牵着的柔荑,微微颤抖,可以想像紫兰儿心中的惧怕。 他此刻才是深深感受到初级魔导师的全部实力究竟有多强,而初阶大地战王的力量,应该也是与之相差无几。就算有着龙族血脉的强化以及系统技能效果对自己攻击的提升,自己也不可能与一个初阶大地战王相抗衡的。 看着面前这位相当平静的紧握铁拳的平冢静老师,比企谷八幡真心的表示自己感觉到了世界的恶意。 “狂妄!!!”怒喝一声,灭真师太出手了,真气不满剑身,化为灵力的剑气,一剑刺出,直指易永恒的喉咙,发出一阵呜呜的破空之声,此时全场的人都好似屏息住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闲聊之后,杨宇再次恢复了自然。毕竟,他与黄老可是很早之前就认识的。经过刚开始的震惊之后,他便恢复了平常一般了。 而现在,叶初雪才发现七七很有自己的想法,她才不是个空脑袋的姑娘。 噗!沙……很轻微的破肤之声,然后就是蓝色的血液从冰爪魔颈间喷涌所发出的声响。罗凌无声的向侧面一纵,左手中的斗剑枪一横一挡,将冰爪魔向前倾倒的身子接住,缓缓放置雪地上。 “砰”一只手轻轻的直接将史密斯蓄势的一拳挡住了,罗伯特不敢置信,史密斯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是他相信自己的手,眼前的人就好似一座山,他的手根本不能在前进分毫。 天赐王子服天赐王子服,光听名字就感觉很牛的样子,而且造型也是如此的拉风,居然还带闪光的。洪中本以为穿这衣服的时候会发生点什么不平凡的事情出来,但结果却是大失所望。 两人顿时一阵冷汗流下,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由于从恶梦之中惊醒一般。 “我看你现在精神好得很,生龙活虎的,你受什么伤了?”校长瞥了杨宇一眼说道。 “咚咚,滴答,咚咚,滴答。”除了心跳和钟摆声易永恒在也听不到其他声音,一切都太过寂静,太过平常。 ------------ 第二百五十八章:年少的爱恋 彼此,吃过早餐,陈梨也还没走。 我就想着亲手做些甜品给她吃,刚好新鲜出炉了一些曲奇饼干,我刚塞了一口到嘴里想试试甜度是不是适中,谁知却被陈野一句话逗的想笑。 最后,饼干碎从我嘴里喷出来了。 “你的酒量不是还挺不错的么,别的时候不喝可以,但是今天晚上是年三十,怎么说也得喝上两盅”屈国为道。 “哒!哒!”有着水滴之声,不息不急地响起,在这片终年无人之地,滴落了数千年之久。 韩千雨脸上露出一丝难色。这姚泰果然有些凶悍,跟以往碰到的对手大不相同。从刚才对击的这一拳就可以看出,姚泰的拳法控制得很到位。 随后,蛋蛋跑回白起身边。所过之处蛇蟒连忙避开,就像躲煞神一样,生怕蛋蛋怀恨在心杀掉它们。 推开门去,一桌子美味佳肴在散发着热气,香味扑鼻而来,看得人食指大动。 三叔三婶怎么可能和孩子们抢这个,笑眯眯的草草吃了点东西,便把空间留给了四个年青人。 森森的红意和镰刀冷冷的刀气,混杂在一起,糅合成了嗜血的气息。好像男人只要回答得不对,下一秒,刀刃进出,就是一次杀戮。 萧十六苦笑,如果他不懂乱天星斗经,那这几天下来,后果的确很严重。 只见严天狼后脚蹬在地面,身体借助着力道飞跃而起,在空中翻旋,手中大刀也是顺势落下。 “不习惯丫鬟伺候,麻烦!”自从他十三岁的时候,一个丫鬟想爬他的床被扔出去后,他的院子里再也没出现过丫鬟这种生物。他相貌好,又是将军府中的唯一继承人,太招惹人。 看着那倒下的身躯,所以士兵皆是一愣,但只是瞬息的时间,接着它们双手全变化为合金利刃,以围攻的阵势朝他们包夹过来。。 “主人!”超神兽战团中,第一时刻感应到凌霄力量的帝炎虎,眼神中流露出激动的神情,顿时俯下身子,恭敬的迎接凌霄的到来。 背上的血不断流淌着,她觉得寒意正在四肢百骸间游走,全身禁不住微微颤抖起來。 这种只有在他们的心中,神人才能拥有的踏空能力,让在场所有的兽人,包括吼天在内,各个以为自己看错了,瞬间忘了头顶上的大敌--羽兽族的存在。 “约修亚,我相信你的,我相信你一定不会输给他,对吧?即便我死了,你也不会输给他的,对吧?”。 “樱,要不在这里试试?”试探性的询问着樱的想法,凌霄已经反手将樱粗暴的抱入了怀中。 言外之意,要是让魔多去营救被鳄鱼族掳走的月白,恐怕人家把月白掳回了老巢,逼出了秘密。 他的手心渗出薄薄的冷汗,不会是她的,绝对不会,如果她是,我会感应到的。 冥皇看着孩子那副使劲样儿,心忍不住一阵揪紧,忙不迭地出声提点。 最后,阎王就给牛头马面下了个命令,让他们领了勾魂索,摄人勾就去了人间界。 岳常子脸上黑黝黝的满是油汗。他连火浣衣都没穿,光着膀子只穿着条大裤衩,一点没有炼器大宗师的风范,浑似村夫打铁匠。 至于如何判断,那自然有一套这方面的估值,而楚南肯定是不明白的。 ------------ 第二百五十九章:大结局(上) 这一年的八月,陈梨从A市离开之后就没有再回来了…… 同一天,我目送着陈野耷拉下脑袋离开。 他背影落寞惹人心疼。 可我知道每个人成长的道路上都必定是要经历一些什么的。 “好,好,我来当咱们兰儿的第一个病人。”林夫人笑着伸出了胳膊,露出了凝脂般的手腕。 “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什么了。”慕容玉说着回眸看了一眼燕允珏。 “你……说什么?”楚云汐猛然抬起头,看到百里凌风目光坚决的模样,她的心头忽然一紧。 世纪赌场,就在世纪大楼之内。是整个澳门最豪华的大楼之一。大楼之外,站着一排排的保安,显得分外的威严气派。 “真是”上官槿很是失望道,“看不来还是要靠我们自己了。”说着抬眸隔着雨幕便看见了客厅外的长廊下,站着的几人。 白衣美人从马车上走下来,苏妙赶紧走上前伸手扶住,护在掌心里像块宝似的。 食人怪鱼防低血薄,仅一万点气血值,在弓手玩家眼明手疾下,飞艇上跳掠过的食人怪鱼,往往是一击必杀,不断被射落甲板上,直接躺尸了。 据风揉雪了解,龙啸中华是在星域混战中成名的,带领着数百散人玩家硬拼掉倭蔻国近万的的玩家,一战成名,最后被华夏龙魂首长招揽而去。 许曼曼彻底被噎住,仰天长叹,没了办法。只好陪她等,却被洛琪固执的硬给劝走了。 “渊,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伏曦抬手将那扇子锋利的边缘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抬眸看了一眼窗外已经被乌云遮蔽的明月。 最开始的就是穷苦人家的孩子,认识了华哥哥,可几年后,回到了那个父亲的府邸,最后的结果是什么,又回到了从前,她不但丢了华哥哥,也丢了自己的身份。 “爷,妾身是不是打扰了爷?”张金兰往后退了一步,挺了挺腰板,依旧迎了上去。 他都已经这么说了,在直白不过了,她要是敢坚持中午做,那就不是专门给他做的,就是在哄骗他,让他空欢喜一场,敢骗他再说。 ‘嗖嗖嗖!’几不可闻的破风声突然响起,‘激’烈的打斗声随即传了过来,慕容雪目光一凛:“有人闯进来了!”即便是在昭阳殿里,她都能感觉到那些刺客身上传来的浓浓杀意。 妖姬的离开让众人都感觉到一阵失望,但是谁也没有想到天越竟然也要离开,这让众人感觉很是扫兴。 魏进贤身居高位,不会为了一名无关紧要的附属四品官员,对她敌意深深,频下杀手。 “有事?”隔着电话,乔安好隐隐的听见了有椅子摩擦地面发出来的细微声响。 所以,最后就算是她死了,唯一一个来给她送终的,也只有那个她一直觉得背叛了自己,抛弃了自己的儿子。 “吃了顿饭,还得到这么多护卫,这顿饭真是划算,以后要多多的来吃。”徐菲菲半笑着说道,带着调侃的意味。 即使她曾把他的尊严践踏的那么彻底,即使她说他不配爱她,她为了另一个男子不肯原谅他,她对他是那么的残忍无情,一步一步推翻了他的所有,触碰着他的底线,可是,他还是对她那么的不死心,还是想要和她在一起。 ------------ 第二百六十章大结局(中) 这一年的冬天,随着冰雪寒霜一同到来的还有许阿姨的病。 那原本脚步轻快,总追着小鱼跑的老人,终究是没能熬的过这个冬天。 她在除夕夜,家家户户要团圆的日子里病倒了。 我再一次回到了病房。 在这个到处充满着刺鼻消毒水,令人发怵窒息的地方。 姬寒玉却压根儿没往那个方向看一眼,径直背着某人穿过正殿,来到后山一处石洞外。 跟上来的老羊连忙扔出术线缠在远处的树上,飘走才避免被大地吞噬。 远处街上响起窃窃私议的声音,偶尔夹着几声惊呼。便是梁王孙和薛河的神情都变得有些古怪,他们没有想到,今夜居然会出现这么大的阵仗。 “大熊,攻击!”凌云拉着大熊的衣襟滑翔到巨蟒的背后,将大熊给丢到了巨蟒的背后。 随着一道桀骜的声音响起,众人只看见张亮浑身散发出惊人的气势,慢慢升到了半空中,举起手中的黑剑,便是凌空一斩。 她跳了起来,在她的床边上,沉睡中的少年正在失控,脑内剧烈的电波在突破了截取后让他的身体失控了起来。 正说着丫鬟走进来,说是外面有人找方君候,正是汉王派来的人呢。 骤然,赵明诚止去风雷怒的念咒,整个身躯瞬间一阵虚无变化,便是闪至数丈之外的虚空之中。踏空而立,面容怪异地现之人。 岛国在国内实行“五畿”和“七道”,将全国划分为五个令制国,又以“畿内”为中心呈放射状通向各国国府的交通联络地区,划为七道。 当前面所有内容都完成后,一旦整个法阵激活,希瑞就会被送到他选定的时间线中那个时间点。此时整个法阵会被终极时间的力量笼罩,算是一种保护措施,在法术完成前任何人都无法突破终极时间影响希瑞。 田畴看起来情况是不怎么好,身边只有两个随从而己。可反观公孙度不也是一样吗?见一个客人还需要从后门而入,这正说明他的处境一样也是不佳。 自来也的体术虽然不错,可没有纲手的体术暴力,只能玩阴狠的。 被桓生这么一夸赞,冯大人真以为了,不由得朗声笑了笑,尽展欢喜,同桓生攀谈起来。 迪达拉引爆的手榴弹,瞬间爆炸,无数的石子飞射,这颗火影世界第一枚手榴弹,无情的轰炸他的制造者和使用者,除了阿飞以外,连蝎都遭了殃。 两人循着原路,慢慢的朝着木屋回去,只是这回去的道路好像有些不太一样,桓生自是不知,但瑾歌觉得眼前的景象好像发生了变化,却又说不出具体的变化,她一边走一边左右循着打量张望,观察着变化。 趁着米兰达审问两个野人的时候,士兵们也忙碌起来,他们将所有的野人尸体都扔进一间破烂的木房子,随后点燃了这栋屋子。 张超不拿自己当外人,说完话后就直接的向着赵云等人走了过来。 就算是之前有过凭骑兵杀卜己和冲败波才大营之事,曹操一样没加以重视。 上的天庭需有传昭否则以乱闯天庭罪论除。几位龙王真的是没辙。 阴风越来越大,绕着鬼附身形成了旋风,没有人晓得这是什么情况,但大家都明白,这一定是鬼手到了。 对方确实有这种考量,毕竟一歌爆红,之后销声匿迹的情况并不鲜见,所以便想趁上这一股风。 ------------ 第二百六十一章大结局(中) “对不起温眠姐……我当时被金钱蒙蔽了良心就答应了冷小姐接下了这桩差事。” 我听着耳边小桃的言语,忍不住的皱眉细想。 小桃来我家已经整整三年了,这三年的时间我也从没见过她做出任何越界的事。 “不用这么急,平都市目前没什么新项目,我还是在这边帮你做点什么吧!“王琳说着,有点深情的看了夏建一眼。这次她来,和夏建几乎没时间单独相处过。 陈静对唱歌最上瘾,她唱到后来,竟然还抢夏菲的麦克风。夏建正坐着想心时,顾玥给他端了一咖啡走了过来。 “妈妈,到底是谁来了嘛?我还没睡好呢!”里面传来了撒娇声。 眼看顾客上门生意开张,苦守了半天的董阿婆,终于解开了眉头,乐呵呵地忙活了起来。 “这个本源空间也叫灵魂空间,这里是只有灵魂体才能进来的地方,你看见了这周围的彩色光芒了吗?”龙羽指了指充斥着整个空间的彩色光芒说道。 “你别胡闹!他现在被蛇缠得那么紧,我是怕砍到他的身上!”阿四随便编了个理由,把刀往身后一藏,就是不递给阮美照。 “梁警官,这里这里!”刘星皓打开车窗探出半个身子,大声的呼喊招呼着,引得其他交警司机纷纷侧目。 可一转过身来却把她吓了一跳,原来这间办公室里除了斌哥之外,还有另外一个男人!那个五大三粗的男人闷不吭声地坐在角落的沙发上面露难色,看来多半也是来借钱的吧。 “大王,我当然知道我们跟秦人打了多少仗,但这一仗必须得打,而且还要狠狠的打。”左贤王说道。 毕竟人的医术水平很高,至于野兽,只有靠咀嚼草药和自身的恢复力。 相比起蓝星,妖灵界的生存环境实在是太过恶劣了,处处都是毁灭风暴,大地崩塌,还有空间裂缝也是时不时的出现,整个世界都是充斥着毁灭气息。 这一次,少年没有叫出声直接掉落下马,眼睛直直的望着赵伯圉等人。 “都到了这个位置,还有理由退却吗?”特尔森看着三双紧张的目光。 “来人了”,金萱圣人忽然说道,然后连忙进入古清尘胸口的玉佩里边。 身为动物,虽然有了灵智,但在大黑熊的世界观里,根本没有擦屁股这么一说。 关闭探照灯之后周围的环境反而清晰了很多,五座微型潜水器围成一个环形。 宗门内除了几个年老古板的人不喜张万里行事作风,其他人近乎一边倒的倾向于他。 当赵伯圉带人向敌人的包围圈冲进去的那一时刻,他就深深的后悔了。 “没什么。”唐翩翩抿嘴摇摇头,她大概猜出了姜非姒张什么样子了,如果她没猜错,姜非姒和苏希相像。 好家伙,就在论坛管理员得知我们烟雨要开设专区的消息后,居然开心的不得了,对我和紫嫣宝儿恭恭敬敬,就差没有喊爹喊娘的了。 铁木真这才发现,和宋军相比,蒙古军的兵力确实是单薄了一些。而就在这时,又有人来报,原来一直稳守在燕山府城中的宋军终于出动了。杨炎率军出击,进攻顺州。 宋军阵中的二百面牛皮大鼓轰然敲响,巨大的声响震得大地都为之颤抖起来。连叶沐雪也不禁有些为之动容。 ------------ 第二百六十二章大结局(完) 我正要再说什么,一抹高大的身影忽然宛如一座小山笼罩下来。 男人站在我身后,轻轻将我揽入怀里。 他抓着我的手,低头仔细的看着。 “打疼了?” 我胸腔内翻滚不平的情绪原本叫嚣着想要冲出身体,但此刻却只因为司宴一句话突然平复。 他的到来平息我所有的怒火。 “滋~滋~”的声音不一会,便散出一条通路来,长老见状连忙顺着白光冲了出去。 众人闻言脸色一变,他们不敢想象如果铠之巨人可以批量出现的话,那他们人类将不会有半点胜算。 一时间,千万个念头在他心中闪过。突然,他想起那日在张家洼的情形,脑子里顿时有了主意。 等到剿了钟相,这鼎、辰、澧三州也呆不住了,将来……又能去哪里?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适应这一规律,只是大部分都140是这样而已,从性格上就可以看出,木叶的人明显的好人比较多,很显然就是岸本故意设置成这样的,总是对主角更加偏袒。 “听到了隆鎏要失守,姐姐你又在这里,我就跑来了!对了,那只猪让我给姐夫带一封信!”沫璃拿出了一封信。 攻城这种事,只要先头部队登上了城墙,守住云梯,那后面的士兵再上就很容易了。尤其是现在凯岩城士兵没有半点防备,军营里的士兵还正在穿戴盔甲往城墙这边跑,但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再加上赶路非常烦闷,倒是可以抓捕一些人,甚至是可以解决掉一些仇敌了,所以龟宝还是将十八根隐力锥布置在周围,以同样的方法来对付那些人追踪的修士了。 阐、截二教之人虽然不合,毕竟青莲、红花、白藕三教本是一家,在遇到危险之时,三教弟子共同御敌乃是常有之事,远未到封神之时二教生死厮杀处境。 高庆突然发现自己的眼角有点湿润,用手擦了擦,原来是泪水,竟然吓哭了。 “是,大哥。”叶子洛喜滋滋地应了,想到即将可以回家,便觉兴奋难当。送走高悦,他一时也静不下心来打座,又不由得拿起跃之星把玩。 说完这番话,眼见自己的三个对手都若有所思得坐在棋盘边,星罗不由淡笑间将手一挥,便将三个棋局上近三百多枚的五色棋子纹丝不乱得分化回到各自的棋盒里。 三十分钟后,二人在金鼎董事长办公室落座,罗筱惠端上咖啡。至于公孙羽,刚刚接到一个电话,走了出去。 因为它们是通过吸收兵器不断散发出的杀气来滋养自己。所以生性暴戾嗜血,而且再吸收的同时他们也将慢慢的变成这种兵器的形状,只是多了四肢和脑袋,这种形态将会一直保持到他们吸收下一把武器时才会再次转变。 吕布带着人困马乏的部队来到这里。没有继续前进,所有的士兵,一下战马,立刻倒头大睡。即使是一些将领,也紧跟着士兵的脚步,倒床上休息。 当泰戈和卡德菲去见他时,他正享受着鱼水之欢。侍从的连番通报下,这才极不情愿的出来接见两大重臣。 那深渊深处却传来一声巨响!三人知道古祖在此时此刻真正的显化人间!主宰人世沉浮! 白忙了一个星期,还莫名其妙的跟狼帮火拼,结果全为他人做了嫁衣,如何不气?珍妮用噬人的目光瞪着李尔,大口喘息着走了过去。 ------------ 第二百六十三章(番外篇) 今天,公司里来了个新实习生。 她真不小心,掐着点来上班,冒冒失失的,跑的急就撞上了我。 我原本也挺生气的,可小丫头抬头,眼底含泪跟我道歉时,我胸腔里的火气一下子消散了。 她那双眼睛,很熟悉,很漂亮,让我想起很多曾经的美好岁月…… 也没有怀疑,为何他们不跟其他人一般,收取一些佳酿,毕竟目的不一样,他们肯定是看不上这等财货。 梁辰顺着那气的指引,指尖在星图上画了起来,像是绘制什么神秘的符号一般,那气流动的速度和轨迹,都有一定特殊的规律,梁辰一直顺着这气流动的轨迹划着,一边还记着这气流动所经过之处。 为了买这四艘【一级海盗船】刘成足足花费了2万金,几乎是把从中屯岛那边得到的钱都砸进去了。 在前世的历史记载里,李贞,是李世民的儿子里,最有能力,最为开明的王爷。 “其实我第一次知道,我曾经可能真正存在过,我就知道我这一次做对了,我也想去看看,曾经的老朋友,是不是真的在,放心,他肯定不会在意我去挖了他的陵寝的。 林杰面色一沉,一听到这话,直接一个箭步冲上去,双手如蛟龙出海,一手甩杆收杆干脆利落,甚至连近在身边的黑狼都没有看清楚怎么回事,中年人的一双手臂,居然就是生生的被卸掉了。 “放心,放心,我保证,我绝对不会告诉秦阳,我可是向着你的,你忘了,你的假身印记还是我教给你的,你还想学点别的不?其他可以让你跟着秦阳一起玩的法门,保证秦阳发现不了。”黑影的语气,前所未有的温柔。 “站住,,你们是干什么的?为何夜闯我天水镇。”几个巡逻的居民和士兵们撞在了一起。 政事堂令诸府军州整顿官学,不日将有学政巡查,凡不合规者减少今年秋解名额。 看到熟悉的身影,李柔柔仿佛一下子找到了依靠,直接扑到了林杰的怀里,低声啜泣,好半天才忽然反应过来,一把推开了他,满脸焦急。 “您说的是真的吗?”众人基本都躲着不敢出来,但村长可没办法不出头,一头白发的他本就活不久了,也不介意这些了。 老天好像是感受到了今天无数失败者的思绪,竟然下起了磅礴大雨。雨洗苍穹,却洗不掉悔恨的泪水,春雷阵阵,却惊不醒沉浸在脆弱内心的人。 指导员想说些什么,但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按照他们通常的做法,应该是只说好的不说坏的,接着再调动士气。 既然如此,舒尔卡就只能继续把思路转向如何解决眼前的困局上。 校长打着官腔,语气严肃地批评何老师,不管如何,把柄是不可心落在外人手里的。 寨子里不光是一家少数民族,看样子,这地方不是某个少数民族的聚集地,更多的像是方圆十里八乡选出来作为集会的地方,所以商业味道很是浓厚。 张龙见状,瞬间开心地笑了,接过秘籍,大概的看了看,然后爱不释手的拿在手里抚摸。 哎。他没把握好节奏,结果令方才那暧昧得令人销魂的一幕竟然在短短五分钟之内就草草结束了。 叶青青在准备要粉时,特意研究了这些药粉的功效,便配置了红颜粉,痒痒粉,打嗝这三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