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文 ------------ 第一卷 江湖飘零客 第一章 两虎相争 洪武元年,亡元太子张承志体恤天下疾苦,不欲与朱家皇朝争夺大统,窥天机,堪气运,在遥远的海外三横岛自成一国后,发现超越一界的远古传送阵,直通山海世界。那里有超越武林中修炼体系的修真者,有击水扶摇直上九万里的鲲鹏,有行云吐雨见首不见尾的神龙。无数令人变色,望之生畏的异兽。 为了避免异兽高能之士进入,张承志以一已之力封印传送阵,分身镇守百年!而本尊早已从修真界飞升到了神仙国度。 一日,某处仙山绝顶上,张承志见徒儿慕容磊已跪等了两个时辰,这才叹了囗气说:可是血脉镇压大阵已失去作用,有仙人在炼化异兽大陆? 回禀师尊,最后一名含有鲲鹏血脉的小儿已剥离血脉。作用已微乎其微! 哦,张承志不禁动容。那孩子你打算放到那一个修真大陆? 回禀师尊,那孩子已奄奄一息,徒儿打算将他带回三横岛,再从三横岛回归中原,让他做一个平凡人吧! 其他孩子都在修真界重修血脉,日后总有翻身之日,何故你却放弃这孩子了? 他是慕容家最后一根独苗了,徒儿留了点私心,让他平平淡淡的给慕容家传下香火罢! 他的姐姐哥哥还未找到吗?以你的能力,血脉寻亲很简单啊! 徒儿的修为在那儿被无限压制,最多只有相当于练气期实力,难以施展啊! 也罢,慕容家为异兽大陆付出太多,为师也看在眼里。三生石你好好留着炼化了吧!不用还给为师了!你可以直接用三生石跨越界面! 汉阳黑风山某处。 师兄,请问你行色匆匆要到那里去? 你不知道吗?其实我也不知道的,我告诉你,你可别到处乱传哦!会没命的! 师兄你倒是说呀! 我要去看武林绝顶高手的生死比斗! 真的假的?这年头武林中人个个都躺平了,在七阴教的淫威之下,能活着就不错了! 嘿,这事就真的跟七阴教有关嗱! 是七阴教那两个不要脸的弟子在比武? 不是! 卧槽,是香主或是长老? 都不是,范师弟,你丐帮还说消息灵通,我看名不副实! 超,难道你锁阳帮就很了不起了?高看你了叫你一声师兄,你锁阳帮在丐帮面前不值一提! 看吧,前面都封山了!全都是九大派中的高手,难道那一位七阴教的护法得罪了九大门派的人? 错了,完全错了!咱们只静静地看好戏,比武决生死的人又不是你和我,管那么多干啥呢! 一天之间,这一带人头涌涌。 来啦,开盘啦!万世铭胜率一赔零点八,冯刚胜率一赔二! 卧槽,居然是那两位……! 秋风萧杀,肆虐那秃颓的小山岭,干松的泥土中斜插了几株干枯的木丫,狂风吹起阵阵夹带残叶的黄沙,象要将枯树也连根拔起。 如果看山岭上呆立的两个人,才会觉得这里毕竟还有点气味─那是人味!杀气! 两个长袍老者的衣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年纪已届六十开外,一位生得阔嘴粗髯,鼓鼓的怒目中闪出阵阵令人心怵的精光,另一个面貌清奇,一头白发极有条理地反梳向后,眸子中露出圆润的光芒,嘴边带有一丝亲善的笑意,仿佛两人相互对峙并非为了比武决斗,而是在随便闲话家常,前者穿黑色衣袍,后者穿青色长袍,青衣老者每迈近一步,黑衣老者神情便紧张一分,二丈……一丈! 泥尘弥漫,夹带残叶黄沙的大风悠然止了,残叶被卷起后又无力地飘落到两人的衣襟上。青衣老者嘴边的笑意更浓了,似是遇到失散多年的老朋友,突然重逢恨不行将对方一把抱住诉说衷肠一般,唯一令人不解的是刹那之间,距离的拉近令两人的衣袍无风自鼓。 黑袍老者冷嘲热讽地吐声:“掌门师弟”,十余年来你苦苦纠缠,明知武功不及愚兄,却还妄想夺回师门“七阴秘笈”? 青袍老者长叹一声道:“小弟与师兄相比,自然相差甚远,但大丈夫知事不可为而为之。恕小弟放肆,小弟添为七阴门掌门,自有责任收存师门秘籍,这本“七阴神功”秘笈,师兄已收存了十数年,想来已惨悟了内中上乘秘法,如今便请师兄奉还小弟,如何!” 黑袍老者哈哈狂笑数声,冷冷道:“冯刚,你为何假惺惺起来的一副面孔却如此可爱呢?秘籍中的武功你比我还清楚,何为定要霸占这本秘籍呢?这么多年来你如有本事早已从万某人手上取走了,既然无此本事,便容万某将本门武功广为流播造福武林,岂不比它随你长埋地下要强胜得多么? 目下我七阴神教称雄武林,谁人不尊那个不敬?这七阴神功早已是我教中的镇教神功,要还你容易,只须杀了万某人灭掉七阴教,神功自然又归你所有了,那时你也可凭此神功称霸武林,并轻松穿行异界大陆。只怕你亦无此能奈,!哈哈……! 这自称万某的黑袍才老者说到后来狂笑一声,笑声自群山中直冲霄汉。 被称作冯刚的青袍才老者微吃一惊,笑容顿敛,神情变得激愤起来,大声叱道:“万世铭,难怪你网罗黑道欺师灭祖,杀戳武林人士,原来狼子野心!” 万世铭睛光暴射,狂声道:“不错,我万世铭为人不能千古流芳也要万年遗臭,只恨那一掌没能立时要了老不死的命,倒教你知道许多秘密,你历来对老不死忠心耿耿,今日万某便送你一程吧!言毕两手自长袖中窜出缓缓提到胸臆,掌心瞬间已变成了青紫之色。 青袍老者冯刚怒极反笑,道:“好,万世铭,今日便再领教你的七阴神功,看比三年前强胜多少!” 冯刚话音刚落,万世铭已大喝一声,掌影如闪电惊雷般袭逼冯刚的前身要害,掌风激荡夹带着沙尘黄叶,如一股旋风一般刮来。 冯刚心头一凛,高声道:“来得好,喝声中双掌一错护住胸前大穴,脚下却如鬼魅一般飘开三尺,中指、食指连弹数下,四道无形的气劲恍如一把尖锐的利器射向万世铭。 这一下说来话长,双方的反应其实快到了极点,但见两人身形甫动抬掌错步之间已连接交换了三招,当真快得无与伦比。 陡闻“波”的一声,万世铭已一掌消解了冯刚的隔空点指力,发出一声沉闷的异响,双方皆后退了两步,心中都暗赞了一声:“了得”。 两人各自调匀血气,脸上同时浮现一层青紫的颜色。 瞬间两条人影平空掠起,各自施展绝顶轻功身法,恍如神龙吐雨、天马行空,地上的泥巴如狂风般汹涌飞起,击出漫天泥雾。 万世铭,冯刚皆是当世数一数二的绝顶高手,所学家教,同出自七阴门下,双方皆对敌方武功家数了如指掌,这一下腾空而起,两人都已使出了师门绝学“七阴神掌”。 七阴神掌,创自七阴门祖师七阴老人,又名化血掌,劲力贯体,能令对手在倾刻间血气枯萎而殆,乃天下一等一的历害武功。 七阴掌门冯刚身处半空,连接使出三种身法,拍出三九二十七掌,立时地下也为汹涌的气劲激荡,满天泥雾弥漫,他已使出了七阴神掌的第十层功夫。 却见万世铭身如旋风,随冯刚所发出的掌力飘荡,身形宛如御风而行,冯刚的二十七掌,每掌都只是擦身而过。 冯刚心头震撼不已,万世铭的武功比他想象中还要历害,而且从身法来看,这已是七阴神掌中的第十一层配掌身法,而他还未能突破第十一层。 掌影翻飞中,忽见万世铭身形掠高一丈,双掌居高临下快得无以伦比,闪电犹恐不及。 冯刚大骇,空中无从借力,急心施展“千手坠的重身法,倏忽着地,双掌运起数十年修为,猛地上举。 “啪”的一声震响,万世铭居高临下,双掌已重重地拍在冯刚的双掌之上,四掌相交,紧紧地粘在一起,离远瞧着,便象冯刚用双手托着万世铭一般。 冯刚双足下陷,渐没至膝,脸上慢慢现出条条的青筋,只觉手上压力越来越大,一股细小的异流由掌心劳宫穴中侵入,缓缓冲击手太阴经脉。 冯刚意识到不妙,运足毕生功力,双臂一抖,掌心内力突吐,“呼”的一声,万世铭被一股绝大的内力送高数丈,瞬即又如流星飞坠一般,幻起漫天掌影,向冯刚当头罩下。 冯刚足陷至膝,避无可避,退无可退,只得又一次运集毕生功力,闪电般的向上推出。 先前数掌中,双方的功力便已了然,万世铭功力之高,不但已冲破七阴神功的第十一层,离十二重楼的境界也为期不远,胜负之数,全在这一掌之间了,冯刚那里还有选择的余地,只得以毕生的修为作困兽一击。 蓬的一声,冯刚象一团败草一般飞出十丈开外,哇哇连吐了几大口鲜口,人也几乎跌倒,万世铭身形在半空中连旋数转,方轻轻着地,显得神定气闲,一抖黑色衣袍,目中精光乍闪,嘿声道:“师弟”怎么样?语气中充满嘲讽。 冯刚又吐了一口鲜血,狂声道:“万世铭,你少得意,你已被老夫震伤了经脉,你要想在今生今世练成七阴神功的十二重楼,悟出修仙法诀,那是休想了,哈哈……。 万世铭脸色微微一变,旋即微怒道:“修罗天王已死,星宿老人已不堪为虑,天下间除了至尊梅飞吟,百毒门主查良刚能抵万某的第十层七阴神功之外,第十一层已无人能敌,一统江湖,也指日可待,可惜,冯刚,以你的功力,顶可多活三个月,你是再没这等福气,看着万某悟出修仙功法,永霸江湖了! 万世铭先是说得傲气铮铮,说到后来,竟似对冯刚甚为惋惜一般。 冯刚忍住心中翻滚的血气,冷哼一声道:“万世铭,你别作梦了,姓冯的今天杀不了你,明天还有九大门派的人向你讨还血债,哈哈哈哈…… 笑声中,人已如飞鸟一般掠去,转眼之间已杳如黄鹤。 这一片已被掌风罡劲推残得一坑一洼的泥巴岭,就只剩下万世铭孤伶伶一个,还有尘灰残叶,枯权丫。 万世铭一脸阴鸷之色,喃喃道:“冯刚,用不着我杀你,你很快就会死!”言毕一屁股跌坐于地,默默动功调息,盏茶功夫,头顶之上便已冒出腾腾热气。 这一次伤得实在不轻,伤及手少阳经脉,短期内便是恢复功力,也只相当于平时的八成功力,恰如冯刚所说,要踏过七阴神功的十二重楼,当真难之又难了,听说西域昆仑山,有元气之石,得之必能冲破十二层神功,只是不知传说是真是假? 终于吐出了一口淤血,人也缓缓站起,仰头向天,已是申时时分。 一路迎着干松的泥巴,伶伶落落的已落尽了叶的残丫,不断地想:“冯刚已被我用七阴神功震伤伤三焦经脉,饶他内力深厚,不出三月必血气枯萎而亡,但我的经脉也大受损害,该如何才能恢复经脉的贯通冲破十二重楼呢?以现在的功功,若不尽快打通经脉,当真经不起几大掌门人联手一击,七阴教也就摇摇欲坠了,还有野心勃勃的百毒门主查良刚,迟早也会约我决一雌雄,这……!” 万世铭一边施展轻功,一边苦苦思索,十多里的山路,转眼已尽抛脑后,接着前面便是一望无际的芒苇,足有人高,地上已颇为潮湿。 万世铭微微一征,旋即省悟,暗骂糊涂,只因脑中所想,尽是如何复通被损的经脉,如何冲破十二重楼,如何对付九大门派,如此一来,糊里糊涂的竟走错了方向,看来此处芦苇丛杂,土地潮湿,必是江河彼岸了。这么一来,未免多走了许多冤枉路,但此时功力未复,若在大道之中施展轻务,必定惊世骇俗,若给九大门派的狗腿子探得,徒添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此处地处汉水,正好顺江而下。 打定主意,便即施展绝顶轻功,飞踏芦苇宛如一朵黑云转眼而逝。 奔行已有数里之远,便已见到波光粼粼的水面,远处白帆点点,渔歌隐飘,似正有不少渔人把鱼捕。 七阴教主万世铭便即雇到了一条渔船,渐渐消失在天水一色间。到了此时,他方缓过一囗气。从生死之战到一路奔行,感觉中无时无刻如象被一头野兽暗中盯着,那种感觉很玄妙,甚至有一种全身被剥光衣服的感觉。是谁?难道武林中还有谁的武功可以超越本座?难道是那个孤岛中的亡元太子? 呸,那都是一百多年的人物了! 还是……! 爷爷,他们为什么要打架? 嗯,爷爷也不知道! 远处一座高峰上静静地立着祖孙俩,爷爷佝偻着身躯用枯瘦的手掌轻抚着孙儿的头顶。叹了一囗气说:他跑得太快了!稍迟一刻爷爷就追上他了。也许是他们的宗门出了问题吧! 象异兽大陆里的家族和宗门一样明争暗斗吗?孙儿眼里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小声地问道! 仇儿,你太聪明了,这可不是好事!这里是离异兽大陆亿万里外的陌生地方。爷爷的本事在这块大陆上是会被无限压制的。还是要低调再低调的! 爷爷,可惜仇儿的血脉之力被剥离了,要不然仇儿一巴掌就把他们拍死了! 呵呵,仇儿还小,自然不知天下之大,一山还比一山高。咱们慕容家族虽然威名赫赫,但在那些大家族大宗门眼里,依然是蝼蚁一般的存在。要不然你爹娘也不会被迫离开慕容家,来到这种低级大陆。这里是地星,也称地球,它们不象修真星球那般等级深严,以后慢慢你就知道了! 可是,孙儿还能重修血脉吗? 不能,但仇儿可以练武,学医,当一名侠士! 什么是侠士? 象那个叫冯刚的老者,虽然未必做到为国为民,但维护武者一腔正气,以正驱邪,勉强算是侠士吧! 仇儿才不要当那老头模样的侠士,打又打不过别人,还要象兔子一样逃走,爷爷你看轻尘和青樱她们老是欺负我,仇儿什么时候怕过她们?揍她丫的就行了!还是嫦娥姐姐好,晚上还哄仇儿睡觉……! 唉,你不懂!你才十岁,以后慢慢长大了就明白了!仇儿,以后你也不叫慕容仇了,就叫无声音吧! 老者枯手上亮起一道白光,一闪没入小孩的脑袋里。 小孩茫然仰头瞅了一眼老者,打了个哈欠:爷爷,我困了,我要睡觉了……! ------------ 第二章 不速之客 浓浓的黑夜刚被黎明的一线署光冲淡,显示出了大地清晰轮廓,但见青山环抱,绿树成荫,鸟语花香,沁人心肺,那一条曲折芳菲的小路,一直由四周村集伸廷到附近的山坡,山清水秀,附近的人家多以进山打柴,下水捕鱼或以打猎为生,附近一带,也崇尚武风,便是普通的庄稼汉子也能使出几招庄稼把式,乃是代代相传的因果。 这里功夫最好的,要数周家集的周老爷子,周老爷子膝下有一子一女,都已长大,女儿已二十一岁,儿子也已接近二十,所谓知足常乐,周老爷子家中虽不算富有,但男耕女织,日子倒挺安稳,只是天下不如意事十常八九,女儿已二十出头,至今尚未找到婆家,倒令周老头子夫妇操心不已,老两口子曾数次追问女儿,说甚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直是说腻了,岂知女儿格格一笑,说道:“急啥。”便带弟弟入山打柴,真是没一点办法。 这一天天刚朦朦亮,姐弟俩便装束停当进山打柴了。 儿女既已长大,周老爷子夫妇便乐得在家闲着,聊个天儿,说说儿女的终身大事,只是无论两口子说来说去,也只落得个愁眉不展,唉声叹气。 正是这最不顺心的当儿,门外咚咚的跑进一个青年小伙子,一进门便喊,:“大伯大母好,邦弟呢? 周老爷子一怔,见是邻村的青年邹应龙,这当儿正没好气,爱理不理道:“进山打柴去了。”便不再搭理,刚别转头,又听得咚咚脚步声,扭头看时,邹应龙已没了影踪。 周老爷子的老伴周大娘微微笑道,‘‘你看你看,都急成这样子,看他是想着秀芝想疯了,找邦儿是假,找秀芝才是真的’,说完冲周老爷子直笑。 周老爷子长叹一声,踱了几步,道:“好什么好,一个拉帮结派的小山寨头目,这年头就是招祸的根源。好好一个年青人,咱家没田地吗?咱们走后还不是他和邦儿的?还要拉上邦儿,真是的。邦儿回来不许再去哪山寨了,那个狗头军师就不是什么好鸟!再去腿都给他打折了……! 唉,莫上火莫上火,儿子的事咱们管不了了。听说名声还不坏,咱们就不操心了!得让秀芝先嫁了出去,才能熄了邹应龙的心啊!但秀芝的心意我们当爹娘的一点也不知道,这不是急愁人吗?唉……! 周大娘忽然神秘一笑,道:“儿他爹,我俩何不等秀芝回来,问个水落石出呢?我看咱俩今次非要套出个口风不可了。’ 周老爷子眼前一亮,道:“对,咱俩装死装活也要套出个口风来,两口子相对而笑。 突然眼前人影一花,一个身穿黑色长袍的阴鸷老者如鬼魂一般,突然出现在周老爷子两口子眼前,周大娘吓得哇的一声惊叫出来。 周老爷子饶是一身武艺,也不自禁地后退了两步,手一指问道:“你是何人,为何无声无息地跑到我家里来? 老者目中精光暴射,一抖身上长袍,露出腰肋间一片血渍。 “废话少说,把本座藏起来,快。” 周老爷子一听之下,情不自禁打了个寒噤,正踌躇不决之间,眼前人影一闪,哟的一声,周大娘的腕脉已被那黑袍老者扣了个正着,登时把刚吐到嘴边的说话哽生生的吞回肚子里。 周老爷子少年时曾在江湖上混过一段日子,也拜过明师,学得一身好武艺,如今眼见妻子的性命在呼吸之间,只要那黑袍老者掌心内力一吐,老伴的性命算是完了,此时此刻,如何敢拿老伴的命儿开玩笑,急忙把手一摆,急急道:“大侠息怒,有话好说” “少罗嗦,有什么可以藏身的,快快说来,不然取你俩的命。” 周老爷子一听,连脚掌心儿也四冒出了冷汗,急忙道:“屏风后面的地板下有一个藏腌肉的地窖,不知?” “快,带路。”黑袍老者声色俱历。 周老爷子手忙脚乱地刚把那黑袍老者送到地窑中,便听见黑袍老者厉声道:“你若不想老伴死掉,便什么也装作看不见,不知道,不然,哼!” 周老爷子吓了一跳,忙道:“小老儿什么也没看见,老伴一大早赶集去了,大侠小心了。 那黑袍老者满意地点下了头,举手一扬,那木板门竟“碰”的一声,自行闭上了,周老爷子骇得面无人色,这岂是武功,简直是魔法。 周老爷子刚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正待盘算计策,门外又缓缓走进了数人。 周老爷子还未定下神来,心中兀自担扰老伴的生死,这一下又见及五个不速之客,一颗心已倏忽往下直沉,待看清五人的相貌打扮,又忽然转忧为喜。 只见五人之中,年纪都已近六旬左右,其中一位身披大红架沙,脸色红润圆泽,双目神光湛然,须眉慈垂,宽大的的僧袍中伸出一只如孩童般光洁的大手,捻着一串黑色的佛珠,俨然一位得道高僧。 另外四人,其中一位叟烁的长须道士,年纪看来与老僧人相差不远,一身道袍,头上挽了一个发髻,手中握着一柄带鞘青锋,正以灼灼目光周遭打量,还有一个衣裳补满补钉,手提一根竹棒的老叫化,此外,在那老叫化身后,便是两个正手执明晃晃利剑的六旬红面老者。 周老爷子一看之下,说不出的惊喜,心想凭数人的打扮和脸上的神情,当知这僧俗道数人,决非与挟持着老伴的黑衣老者是一伙的。 周老爷子还没有开口,却见那大红架沙的老僧双掌合什,和善地向周老爷子道:“阿弥陀佛,贫僧少林玄慧,敢问老施主是否看到一位身穿黑袍,年纪约六十的老者路过此地?“ 周老爷子情不自禁“啊‘的一声,几乎想把“见到了”这几个字冲口而出,忽然想起老伴性命只在呼吸之间,瞧五人面态和善,显然便是武林中的高僧侠客,与黑袍老者绝非同类,但无论如何,此事是万万说不得的,只要泄漏了一两个字,后果不堪设想。 周老爷子眼珠一转,苦笑了一下,手一摆道:“此处地处偏辟,那有什么葛衣麻衣经过,大师这就请吧!” 说完周老爷子又用手摆了两摆,神情颇为古怪地望着数人。 自称玄慧的老和尚用手转动了一下佛珠迟凝地道:“不满老施主,老衲等人都是武林中人,老衲说的那人可是武林中的大魔头,这个大魔头一日不除,武林便无一刻安静,现在他受了伤,依老衲推断,定是在这一带藏着,老施主念着上天好生之道,不妨直言相告,老衲感激不尽。”说完连喧佛号。 周老爷子心中焦急之情,不可言喻,本来周老爷子已是急得没了办法,奈何人急生智,终于想出了打手势这一招,是以说出“大师这就请吧!”一句,却连打了两次手势,这一回听玄慧和尚这么说,骇得脊上冷汗直冒,心想,大师一定已经看出了我打的手势,却以为我有顾虑,不肯说,若此话都给地窑中那魔头听见了,老伴立时便有性命之虞了。” 周老爷心中此想,额上的冷汗早顺着皱纹直住脸下淌。 立在玄慧禅师侧边的老道士似乎看出一此端倪,急忙对玄慧禅师道:“玄慧师兄,这当中只怕有点古怪,万世铭肋间期门穴受伤,按理说已跑不远,必是藏在这农家之中,贫道看那老头神情古怪,必有所异,我们不妨硬搜一下,如若搜不出结果,再向那农家主人陪罪,那也不迟,玄慧师兄意下如何? 玄慧禅师道:“老衲正有此意,只是佛戒嗔怒,老衲不敢造次,还请一清道兄作主为是’。 周老爷子一身冷汗,莫名其妙地看着数人,见到他们嘴巴呶动,却无一丝声息,看意思似乎不想罢休,心中忽上忽下,既盼他们能出奇不意,老伴性命得保的情况下找出黑衣人,也盼数人立刻离去,让那黑袍人逃出大难,这样老伴性命或许得以瓦全。 周老爷子却不知道,玄慧禅师与那老道士早已用武林中盛传的“蚁语传音”之功交谈了一番,早已商量好了对策。 却见玄慧缓缓瞧了一眼那老道士,老道士忽然开声道:“老先生,贫道要搜查一遍。”说完一使眼色,身后那拿竹棒的老叫化子,手拿长剑的那俩红面老者,齐与那老道士向屏风走去。 周老爷子骇得面无人色,这样一来,老伴那里还有活命之理,急得大声嚷道:“众位请留步,屏风后面啥也没有,只放着些腌肉!”说完一个纵步,张开双臂,把众人拦住。 老道士道:“老先生,我们只看一看,绝不会动你那此腌肉。” 周老爷子期艾道:“这恐怕不妥吧,天气闷热,只怕气味不太好受,何苦呢?” 那拿竹棒老叫化仰头哈哈大笑道:“天气闷热,腌肉如放在屏风后面,必会发出气味,如今空气清新,那有一丝味儿,依这一带的习惯,屏风后必有地窑。 周老爷子面色大变,竟说不出话来,半响才道:“确有一个地窑,只是……只是小老儿久已没有进去,地窑中恐怕有蛇鼠虫蚁。 那老叫化子似乎怒了,道:“请问老先生今天吃些什么饭菜?” “腌肉青菜”话已说出口,周老爷子这才后悔。 老叫化哈哈大笑,道:“这就对了,若有蛇虫光顾,你今天岂能吃到腌肉,得罪了。 卟的一声,老叫化那根绿得近乎透明的竹杖在周老爷子身上一点,周老爷子便着了身法一般,动弹不得。 忽听玄慧禅师大喝一声:“各位小心。”说时一个倒纵,人已飞身退出了屋子。 砰的一声木裂破碎之声,三条人影骤然从屋檐飞出,轻轻站于屋顶上,却是一个黑袍衣饰的老者,还有被那老者夹在双肋的两个不能动弹的老年人,一男一女,正是周氏夫妇。 几乎同一瞬间,屋檐上忽又刷刷数声,多出了几个人,将黑袍老者围了个核心,却是玄慧禅师,老道士,老叫化和那俩红面老者。 数人都是一言不发,双目低垂,像是人人都有着沉重的心事,良久,才听到一声沉重萧穆的佛号,那是玄慧禅师所发。 忽然黑袍老者双手一抖,两件东西呼的挟着风声,直往地下坠去。 “施主不可!”话声之中,陡见一朵红云乍闪,轻轻着地,手中已稳稳将两件东西,不,两个人托住,正是周氏夫妇。 只见周氏夫妇双目紧闭,嘴角缓缓流出了一缕鲜血。 玄慧禅师长喧了一声佛号,慢慢将两人放于地上,叹息道:“万施主好狠的手法,何苦多造杀孽?”说完竟哇的一声吐了一口鲜血出来。 老道士轻声道:“禅师不碍事吧!” 玄慧禅师神色沉重道;‘‘好一手隔物传功,老衲领教了,万施主,你不久之前曾与绝顶高手交锋,经脉受损,功力已大打折扣,次又受一清道长剑下所伤,功力恐怕只剩下不到七成,不然,老衲实接不下这一招,万施主既种下恶因,便需自尝恶果,你还是自行了断吧!” “哈、哈、哈、哈,老禅师,万某敬你为一代宗师,这才存心一试,禅师仁心宅厚,万某甚是佩服,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 黑袍老者正是一代之雄的七阴教主万世铭,当日与七阴门主冯刚一番恶斗之后,便又遇着了闻风联袂而至的少林主持玄慧禅师,武当派掌门一清道长,丐帮帮主解成风及武林二老,这几个人都是武林中极有盛名的一流上乘高手,除了少林,武当,丐帮三派的首脑之外,武林二老白老头,剑圣却是修罗门的人。 修罗门自修罗天王盖高先去之后,门中的绝学也随之而去,武林二老搜集整理,虽已残缺不全,但武功仍可以挤身于一流上乘高手之列,是以冤家聚头,便即火拼,解成风以内力称雄,牵制了万世铭浑厚已极的内力,至令一清道长一剑中的。饶是如此,各人也互有损伤,武林二老因内力稍差,内伤比数人为重,所以一直没有吭声,正暗暗运气调息。 再说玄慧禅师听得这一番话后,默然不语,手中念珠却又无声无息地在手中快速滑动了一周。 刹时间,五条人影暴喝一声,跃身而进。 ------------ 第三章 殇别离 僻静的山林深处,野草丛杂中,践踏出一条条不同方向的小路,山下溪水潺潺,芍芍野花遍地开。 秀芝与弟弟周邦每天进山打柴,每天回家都经过这一条条由自已长年累月所踏出的路在溪边那圆溜溜,光忽忽的石头上坐上一回,也绝不忘了喝上一两口清澈透明的山溪水。只是,秀芝今天却显得有点反常。 “姐,你不渴吗?” 秀芝望着身边一大捆柴,轻轻摇了摇头。 周邦一屁股坐到松软的野草上,把一根嫩白的野草放到嘴边嚼了一下,忽然道:“姐,你想啥心事了?” 秀芝又摇了一下头,轻声的叹了一口气! 周邦哎声道,还说没心事,告诉小弟,小弟绝不告诉爹和娘! 秀芝叹了口气道:“小弟,你说,如果一个人永远都不会长大,好是不好?” 周邦嘿的一声笑了笑,不解地道:“姐,你难道想返老还童吗?姐虽然不老,但要想变回三岁扎小辫儿的小丫,那是不可能的吧?” 秀芝扔掉手中一块小石子,,深有感触地道:“是啊,小时候抱着你到处去玩,现在就是再多两个姐姐,也抱你不动了,人长得可真快。” 周邦嘻嘻一笑,道:“所以说;姐,小弟是长大了,但你并非没有成长,嘿,拐弯抹角说这些儿,感情觉得自己该嫁人了吧!”说完笑嘻嘻的瞧着秀芝。 秀芝娇美的脸蛋上迅速掠过一片红霞,啐道;呸,谁想嫁人了,姐姐一辈子照顾爹娘,那是不打算嫁人的,你别瞎猜。” 周邦把手指往脸上一刮,状象小孩般羞道:“嘻嘻,姐你也不怕羞,明明心里念着邹大哥,偏生又说不想嫁人,真把小弟也气了个半死。”说完便是一副吹胡子瞪眼睛的怪状,可惜那胡子还没在他下巴上冒出一下尖儿。 秀芝听弟弟这么一说,耳根也羞红了,佯嗔作怒,一把小石当头便撒了过去,啐道:“弟弟你好不正经,年纪小小,尽是贫嘴滑舌,看你以后怎娶媳妇儿。 秀芝这一番嗔怒,虽言于颜色,其实喜在心头,巴不得弟弟多说几遍,但说归说,想归想,总不能老让弟弟以为自已想那人。 周帮一侧身躲过那把泥沙,俊脸一板,一本正经地道,“不是小弟多口,你也应该找一户人家了,总不能老让爹娘为此事操太多心了。” 秀芝忽然明白了什么,把手往纤腰中一叉,佯怒道:“呵,姐明白了,如果姐嫁不出去,你便得待姐过了三十岁后方后能娶媳妇,哼,果然不安好心,明是自己想成家,偏说是为姐着想。”说完挑起柴,头也不回便走。 这一回倒是把周邦急得前脚一跳,后脚一蹬,快步赶前,拦住秀芝道:“姐,小弟绝不是这个意思,弟是为姐你好。” 秀芝寒着脸,哼的一声,径不理睬,大踏步回村而去。 周邦见姐姐越走越快,忽忙叫道,姐:“你等一下,弟一个人可过不了虎涧。” 秀芝闻言,果然停了下来,待周邦赶上来,方格格笑道,你以为你还小吗?还要姐姐拉? 周邦望了望前面不远处云缠雾绕的深涧,象有点害怕,颤颤道,还是拉一下比较好些,不然摔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的,姐嫁了人,弟也摔下了虎涧,爹娘谁来养? 秀芝笑脸葛地一寒,轻嗔薄怒,作势欲打,周邦嘻嘻一笑,轻轻逃开。 周邦正待再逗弄两句,忽闻虎涧下传来丝丝人语声,周邦脸色一变,姐,有人来了。 此处山灵水秀,临近汉水,虎涧是山中的一处天险,所谓天险,实是地势所然,半山腰中生一个宽十数丈,深不见底,终日云雾缠绕的大缺口,将一座山分割成两半,于是横架一条合抱的大树,以方便进山,人处当中,仿如置身虎口一般,一不小心,便有被吞噬的危险,是以附近村民,若非轻车熟路之人,极少到此。 秀芝听周邦如此一说,立时侧耳倾听,半响方道:“人数不少,约有五人个,武功都不弱,我们都不是对手。” 周邦点点头,轻声道姐,“屏息闭气” 秀芝会意,屏住呼吸,躲在草丛深处,欲一瞧究竟,心里却有一种强烈的不安。 须臾人声越来越清晰,只听得一个阴冷的声音:“香主,教主他老人家真的在这一带出现?” 周邦闻声拔开草丛,远远瞧去,只见五条模糊的身影已走上了独木桥,只是涧中雾气不断蒸腾,面目却看不清楚,依稀见得五个人影却都带有兵器。 忽听一个女子的声音道:“错不了,教主与冯老儿恶战一场,又被白道中人围攻,情况危危可殆,你们少罗嗦,不然别怪本香主出手无情。” 四把男音齐声允诺,除了脚步声之外,再无声息。 秀芝与周邦对望一眼,均觉茫然。 那阴冷声音忽然道:“香主,我们走错路了,再往前走,便到黑风山啦!” 周邦与秀芝闻言,同时一震,暗道声音好熟,一时却又想不起是谁。 那女子似乎也瞧出苗头不对,冷声道:“好,你熟悉附近环境,你来带路。”声音虽冷,却声如黄莺,娇嫩异常,似是十八九岁的少女口音。 那音冷声又道:“属下尊命,不过,属下对这一带也不太熟悉,只是偶尔想到黑风山山寨寨主邹应龙的未来丈人便住在附近!” 周邦面色大变,颤声对秀芝道:“姐,是邹应龙大哥的手下,是军师李嘴。”面色刷地白了。 周秀芝忽然呆呆地道:“既然被白道中人围攻,当不是好东西,李嘴,李嘴,李……,不会的,邹大哥不会是那一伙人的,不会的。” 说着说着,秀眸中渐露出惊恐之色。 周邦见姐姐这等神色,已猜到了十之八九,但心中挂念家中父母,忙道:“姐,先别管那么多了,得赶快回家。” 秀芝全身一震,一拉周邦的手,如飞般向家中奔去。 姐弟刚回到家门,霎时被一副景象惊得整个儿呆住了,只见屋前十数人木立不动,每个人都手拉着手,服饰各异,脸上神情古怪,似在玩着一场稀奇古怪的游戏一般。 周邦见那头上光秃秃,身披大红架沙的老和尚正与一相貌凶霸的黑袍老者各出一掌相抵时,不禁大吃一惊,细看之下,黑袍老者身后的五人各拉着手儿,另一手掌低着同伴背心自黑袍老者而终,显然是一伙的,与那老和尚出掌相抵,不用说便是对头了。 周邦不经意一数,黑袍老者一边有六人之多,身后五人,依稀便似是在虎涧上见到的五个人,但看来看去,却没有一个女子装束之人,不由微感惊异。 再看老和尚一边,身后却只有四个人,不禁微微一惊,暗道,五个斗六个,看来老和尚疑必输无疑。 其时秀芝也已看出,这十一人手掌相抵,乍看似乎古里古怪,其实此刻每个人都以毕生的功力来作生命的赌注,力强则存,加弱则亡。发展到这一步,已是武学中的生死之拼了,只是别人拼命归拼命,自个儿去拼个生死,为何偏要在自已家门之前拼个死活。 秀芝轻轻推了弟弟一下,小声道:“弟,快进屋找爹娘。” 周邦一惊,马上会意,姐弟俩乘着屋前的芒草作掩护,蹑手蹑脚地摸到屋前,刚至屋檐下,姐弟俩又一次呆住了,脑中轰的一声处炸雷,几乎昏了过去。 屋檐下赫然卧着两个老人,年纪已在六十开外,一男一女,却不是周氏夫妇是谁? 姐弟俩一个箭步抢上,双腿扑的一软,双双跪倒于地,大喊一声,“爹”“娘”。 触目之中,但见周氏夫妇脸色青紫,嘴角边一搂黑色血渍,触手冰凉,已是死去多时。只是娘亲的衣裳上有八个触目惊心的血字:改名换姓,远走高飞。字迹潦草,飞字最后两点己几乎看不到,显然是写到飞字时周老爷子已力尽气竭而亡。 周邦呆呆地看着,口中喃喃地呼着爹,娘,似已傻了一般,秀芝嘤的一声,竟然昏了过去。 忽闻蓬的一声震响,周邦眼前一黑,接着什么也不知道了。 突然,睛空一个霹雳,天地乌暗,瞬间便下起了飘泊的大雨。 周邦悠悠醒转,睁开双目,便即被一阵刺目的阳光照得一阵昏眩,过得半响方始适应,这时用眼打量一遍,方知自己正处在一间窗明几净的小屋中,阳光从窗中照将进来,光线明朗,室中竞是一尘不染。台桌分布适度,极是优雅,闻及台上数株兰草香味,只觉心旷神怡。 周邦猛地一震,暗道:“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儿?爹娘呢?姐姐呢?”陡然间,忽想起家中屋檐下悲惨一幕,长嚎一声,不禁悲从中来,泪水便直往下掉滴落。 屋外忽然响起了脚步声,一会儿,屋中便多了两个面色红润,颌飘白须的老人。 周邦虽于悲伤之中,也自惊觉,当下收住哭声,仔细打量了两位红面老人,但泪水还是止不住的直往下坠! 只见两老人除了面红须白之外,一身长袍腰束布带,年经约已六十开外,但一双眸子精光湛然,脸带慈意,慈祥之中不失威武,正关注地望着周邦。 周邦认得依稀便是身披大红架沙老和尚一伙中的其中两位,看情形当知必是白道中人,欲下榻中行礼,殊不知转身之下,全身如受重击,脑中“嗡”的作响,差一点又昏了过去。 两红面老进急忙奔至榻前,轻声唤道:“小伙子,躺着别动,你身上的内伤未愈,不宜动弹。” 周邦心中一阵糊涂,不明所以,正待相询,其中一老者道:“白老头,去端碗稀饭来吧,这小子睡了三天三夜,够受的了。” 周邦心中大吃一惊,道:“什么,前辈,在下昏迷了三天三夜?这……?” 那老者示意白老头快去,微微一笑道:“正是。” 周邦一阵迷惘,如坠入五里雾中。 那老者忽尔长叹一声,自言自语道:“唉,好惨的小伙子!”随即摇头叹息不已。 周邦触动心事,心中大痛,忍不住梗咽道:“前辈,我爹娘现下怎么样了?我姐姐在那儿?” 那老者惨然一笑,面上略过一丝愧色,见白老头端了碗稀饭进来,忙道:“小伙子,先吃些东西下肚,然后慢慢说与你听! 周邦心中疑团未解,那肯下咽,隐隐约约已猜到那天除了发现父母尸首外,还发生了许多自已所不知的事情。 白老头面目极是慈祥,但慈祥中自有一股威严,周邦不欲过份违拗,只得慢慢将东西吃了。 老者待周邦吃完,方沉声道:“事情还得从数百余年前说起,那时江湖崛起了一个七阴门,门主七阴老人武功绝顶,行为怪异绝伦,与星宿派的星宿老人,修罗门主盖高同时合称“宇内三圣”,七阴老人早年雄霸江湖,称雄异域。花毕生心血注成一部七阴秘笈,上录武学绝顶武功,录成秘笈后便收了两个徒弟。大弟子万世铭性情阴险,野心勃勃,二弟子冯刚,性情随和喜与世无争,二个不同性情的弟子同处一门学艺,渐渐学得七阴老人真传,日久便因秘笈而发生争执,以至大打出手,一个为抢秘笈以图据为己有,日后雄霸武林,一个则为了保存师门绝学,免息武林纷争,纠纷一直延续数十年。十数年后,大弟子万世铭自立门户,称七阴神教,迫害恩师及门中十数个高手使七阴门名存实亡,其中殃及各大门派中人无数,罪大恶极。七阴门传人冯刚眼看大势已去,遂约万世铭作生死一拼,当中暗暗通知各大门派掌门,欲除掉武林败类,七阴教主万世铭重创冯刚后,又遇少林、武当、丐帮及老朽兄弟五人,一场好打,本能置他于死地,岂料此人一代枭雄,竞得以逃脱,我们五人便联怏追寻,无巧不巧,那厮撞进你家中躲藏,被我们得知,岂料出来之时,你父母已为这厮用内力硬生生震断了心脉了。” 说到这儿,那老者不无担忧地望了周邦一眼,见他俊泪泪,牙齿咬得格格作响,不由得暗赞了声:“好小子。” 老者又道,我们五人见及万世铭滥杀无辜,心中大愤,出手便毫不留情,眼看便可将恶魔伏诛,岂料又平空杀出了他的几个手下,令形势急转直下。 周邦听到这儿,忍不住悲声道:“前辈,我记得我姐姐是和我一道的,为何现在却不见她?” 红面老人长叹:“小伙子,你姐姐已被人救走了。”言毕转个身去,却不和周邦面对面。 周邦听了心中略安,自然自语道:“看来救走姐姐的,一定邹大哥了。” 红面老者忽尔惊异地道,你说的邹大哥,可是黑风山的邹应龙?” 周邦咦的一声,惊异地道,前辈难道认得邹大哥? 另外一个红面老者冷冷道:“堂堂黑风寨寨主,英名远播,我剑圣虽山野匹夫,却也久闻大名。”言毕嘿嘿冷笑了两声。 周邦听了,心中大为欢喜,道:“如此说来,老前辈一定看见邹大哥救走我姐姐了。!” 剑圣眉头一皱,缓缓道:“小伙子,难道你真的一点也不知道邹应龙的为人?” 周邦心中一惊,不明白这么红面老者话的意思,只道红面老者要他说邹应龙的事迹,忙打起精神道,邹大哥自十八岁在黑风山落,聚集了一伙有热血年青人,扶贫济弱,是个大大的好人,我们村庄里的人都很尊敬他,而且邹大哥一身武艺,方圆数十里,无人打得个他,在下的武艺,除了爹之外,也有一部分是邹大哥传授的。 那知周邦刚说完,两红面老者同时一拂长袖,哼的一声,忽气冲冲地走了。 ------------ 第四章 难解的迷惑 周邦莫名其妙,举手招呼道:“前辈!前辈!叫得两声,猛然胸中一阵剧痛,只痛得泪水在眼中直打转。 日色渐由响午而变成掌灯时分,两个红面老者再也没有来过,也许是生气了。周邦身心受创,想及惨死的父母,一时悲从中来,泪水无声地滑落,同时脑中千转百转,竟不明白父母为何这等命苦,思潮翻滚折腾,糊里糊涂的睡着了。 周邦昏昏沉睡了两天,次日一觉醒来,自觉身体已恢复了大半,随即走下床榻,闪身出了屋外。 周邦在屋中卧了四五天,现今重见热辣的阳光,心中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如此数日飘然而逝,周邦创伤尽复,辞别武林二老,径下山寻找失踪的姐姐。 烟波浩淼,一叶扁舟,若隐若现,数行白鹭,来往穿梭,极尽优柔,给迷蒙如烟的江面点缀了勃勃生机,江风拂过,雾霭散尽,露出江面点点白帆,黄鹤楼那高大的背影。 忽然江中传来一阵阵朗朗的男声: 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 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 晴川历尽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 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 声音清朗,传到远远的岸边,一遍、一遍、三遍……反复朗吟,先是激越清朗,豪气逸飞,致二三遍,便已低沉呜咽,似有无限心事,借助唐人崔颖《黄鹤楼》中的思乡怀人之韵来发泄胸抑,到得后来,已成哽咽之声。 那江岸的杨柳树边,一袭白衣胜雪的妙龄女子,清丽绝俗,赛如宦门千金,娇艳的脸上,也已泪珠隐隐,灿然欲滴,幽幽一叹,黯然销魂。 白衣女子这一声叹息虽轻,却传出很远很远,叹息过后,忽然传来一把清朗而又充满惊喜,欣慰的声音:“姐姐,是你么,弟弟寻得你好苦。” 声音过后,江面一叶扁舟,迎风破浪而至,舟上揖立着一位年轻的小伙子,一袭书生袍,脸上的憔悴之色已为一种喜悦所代替。 白衣女子一声轻叹,倒是无意所发,有感而抒,不意有此一变,禁不住呆了一下,待见一个青年男子上岸来,脸上略现一丝红霞,转身欲走。 舟中那青年男子急跳上岸,一抖手中折扇,快走向那女子走去,口中叫道:“姐姐,你怎么啦,难道连弟弟的声音也认不出来了吗?” 那女子一呆,连忙低下头,脚下走得更好,这一下自是莲步轻移,点尘不扬,翩翩如蝶,一团白雪之裳,宛如一团雪球,在树丛中穿来插去,令人赏心悦目。 青年男子口中连叫姐姐,可惜姐姐偏不等他,穿树绕林,饶是青年男子三步作两步,到后来却是越离越远。 那男子见此情景,不觉惊异万分,暗道,姐姐这是怎么啦!依往日的性格,早已弟弟长弟弟短的问这问那了,何况爹娘去世不久,姐弟失散一年有余,按说绝对不会认不得胞生弟弟,这……?但转念一想,姐姐或许经过这次打击,性情有所改变也不一定,或又有意考较我的功夫也不一定,哼,姐姐就爱使那小性子,老是这么好胜! 那男子本是心头有气,转而一想,便即心平气和,微微一笑,双脚在地上一蹬,身形已如箭一般向那白衣女子射去。 这一下去势极速,那男子已离白衣女子不足三尺,伸手可及,那男子身在半空,心中得意非常,暗想年来苦练武功,确已大非昔日,见白衣女子头上白色的小花发结,伸手便取,心中暗笑,暗想姐姐纵有一身武功,还不是信手取来? 那知触手尚有半尺,白衣女子身形滴溜溜一转,从意想不到的方位飘了开去,纤手在那男子足踝上一扭,那男子身不由已在半空翻了个筋斗,只摔得灰头土脸,狼狈不堪。 那男子一个仆倒于地上,却不恼怒,口中大叫道,哟,姐姐,一年不见,你倒教训起小弟来了,哼哟!“叫声中,待要跳起来,忽觉“伏兔”穴上酥麻麻的不听使唤,才知穴道不知不觉被“姐姐”给封住了。 心中一想,老大不对劲,姐姐的武功不可能这般轻描淡写的封了自己穴位,不禁扭头一看,一看之下,不由得整个儿呆住了,英俊的脸上露出了迷惘、不信、吃惊的神色,便象碰着了天下间最奇异怪涎的事情一般,张大了嘴巴扰不起口来,又觉喉头给人塞了一个麻核一般,说不出的怪异。 —她那是什么姐姐,分明是一个美丽至极,但又素不相识的妙龄女子,吹弹可破的雪白娇面上,隐含一团煞气,正以利刀一般的目光逼射着那男子。 那男子过了许久,才啊的一声,道:“你,你不是我姐姐,你是谁,干什么的,感情那男子虽然惊异于她的美丽超尘脱俗,却也是她的身上感觉得了阵阵的煞气。 那白衣女子柳眉一竖,厉声喝道:“兀那小子,你是谁,干什么的?” 那男子口中象是哑了一般,想不到别人倒问回头,偏生满腔心思,认定了她便是“姐姐”那知却认错了,这却如何作答,口中“我…我”的我了半天,却答不出个所以然来,一时大为窘逼。 白衣女子娇面一寒,叱道:“好一个轻薄的登徒子,想讨姑娘便宜,没那么容易。”扬起衣袖,啪的一声,在那男子脸上刮了一记。 那男子忽地一跳而起,呆呆地抚着脸,不解地道:“什么登徒子,在那儿,姑娘为什么打在下?” 那白衣女子气得柳眉倒竖,叱道:“兀那登徒子,还在贫嘴贫舌,故作糊涂,看姑娘教训你。”扬起衣袖,作势又向那男子脸上刮去。 那男子没来由挨了一巴掌,正痛不可当,如何还肯挨打,何况那一巴挨得莫名其妙,冤枉至极,忙纵身闪开,口中却急急叫道:“在下不曾得罪于你,为何要打在下?” 那白衣女子听了,气往上冲,身形连转,口中却娇叱道:“好你个登徒子,还敢还手,找死!”说声之中,纤手左穿右插,啪啪数声,那男子脸上又挨了数巴掌,白衣女子似是动了怒火,下手也极重,那男子被打得晕头转向,不瓣东西南北。 那男子胡乱地挨了数掌,也被打出火来,大喝一声:“姑娘大也无礼,在下认错了人,却也并非专门挨姑娘的耳括子,言毕呼的一拳,捣向白衣女子胳膊。 那白衣女子身形不动,纤手一带,连消带打啪的地声,又把那男子摔了一跤,心中却想,这家伙一年不见,轻功倒也不弱,为何拳脚这般差劲?我数次偷偷救他,要不要让他知道呢? 她那知那男子一见到认错人儿,便已心生歉意,何况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儿,终究是下不了手,何况理亏在前,怎么也说不过去,虽挨了几掌,却也认为无甚要紧,只是给蒙上了登徒子之流,心中到底不服。 那男子给摔了一跤,忽尔慢条慢理地站起来,拍拍身上灰尘,整了整衣衫,一拱手道:“在下周邦,无意冒犯姑娘,现今姑娘气既出了,便容在下说过明白,再教训在下不迟。” 他说得朗朗上口,把尾音拖得长长,大有嘲弄她一个女孩子家居然跟男子打架的意思,白衣女子焉有听不懂的道理?但打了他几掌,只是小惩他的冒失,见他彬彬有礼,倒不好发作了,何况也不知从何发起,但还是哼的一声,娇蛮气十足。 那男子朗声道:“在下偶到此地,听到一声低沉的叹息,便以为是愚姐,况愚姐身形与姑娘无一不象,只不过没有姑娘那般美貌,令人倾慕而已,想是由于思念愚姐心切,尚望姑娘海涵一二!” 这一番话说得自是动听,那说出自己冒昧认错人,大大不该,却又对白衣女子大棒特棒,俗语曰:“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姑娘家大都有这么一种通病,便是喜欢听别人对自己的赞美,若在这等赞美与仰慕声中,还不收手放人一马,却也当真说不过去。 白衣女子见他谈吐不俗,谦恭有礼,心里也有些欢喜他的变化,但仍是半嗔半怒,柳眉一皱道“谁知你是那里冒出来的冒失鬼,要偷人家的发结。” 那男子一揖道:“在下周邦,谨此表示谦意,在下实是无心冒犯,尚请恕罪。”说完又是一揖。 那白衣女子忽扑嗤一声笑出声来。这一下宛如白花齐放,先前怒气随之尽消,换来一副纯真姣好的美态,周邦心神一荡,只觉自己从未见过如此美貌女子,不禁呆了,连被打得肿起的脸上,也不觉有一丝一毫的痛楚,要是能常见到这美丽的笑,便是再挨多几巴掌,那又何妨? 那白衣女子见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忍不住咭咭笑问,明知故问,喂:“你和你姐姐失散了吗?” 周邦悚然惊醒,脑中电光火石地闪起屋檐下的一幕,心中一震暗忖我与她素不相识,岂能让他知道这些事,何况这一年来迭遇凶险,要不是有一位蒙面人相救,自己早已被七阴教的爪牙斩草除根了,防人之心不可无,如何能让别人知道自己身世,刹时只觉背上冷冰冰的。 白衣女子见好问没有好答,樱口一呶,转身便走,周邦一声不吭,茫然望着那玲珑的身影,只瞧得痴了。 周邦呆了片刻,整理好了衣衬,忽觉肌肠辘辘,看看天色,已是日暮时分,想起刚才一幕不由得啼笑皆非,胡乱地挨了数掌,诚也冤枉,想想不禁失笑,但一转念间,那白衣女子清丽脱俗的容貌浮上心头,一时间惆怅无限茫然若失。 武昌城上的云来客栈,客似云来,背靠黄鹤楼,俯敢街中繁华景象,地理位置得天独厚,吸引了不少来客,生意火红火热, 周邦上得云来客栈,找了一个临窗的座位远眺武昌河那滚滚江水,一时心中思潮翻滚,不能自抑,年来历尽艰辛,苦寻失散的姐姐年余,却渺无踪影,这一份心情,又悲又苦,在汉阳城边,几乎遭到七阴教的爪牙斩草除根,幸得一位不露形迹的武林高手仗义解救,才化险为夷,拾回一条性命,而那位武林高手却又高深莫测,白衣、蒙面、没名没姓,轻功出神入化,来去无踪,周邦想来想去,均觉毫无头绪可言,杀父母之仇非但未报,,随时尚有杀身之祸,想到这,一股莫名的烦恼,尽上心头,仰头把杯中的浊物一喝而尽。 忽然啪的一声轻响,桌上多了一个低团,周邦悚然惊觉,迅速打量了四周,见无可疑人迹,忙用宽大的袖子摭住了那小纸团,轻轻展开,一看之下,不由得大吃一惊,连忙抓起一绽碎银,放在桌面上,行色匆匆地离开了客栈。 周邦神色慌张地穿过闹市,绕小路出了城门,环眼四顾,突然身形一闪,闪进路旁的杂草丛中。 有顷,小路上便响起了急骤的马啼声,听啼声似乎人数众多,接着“希津”的一声轻响,马上乘客已跳了下马。 周邦心中怦怦乱跳,穿过草丛一看,只见两下环眼大耳,凶神恶煞般手提明晃晃的钢刀,身后还有一位穿着长袍,满脸阴鸷的中年大汉,正邪恶地向周遭打量。 周邦一看之下,禁不住大吃一惊,暗呼道:“那不是黑风寨邹大哥堂下的军师李嘴吗?如何现在却助七阴教党翼追杀我?难道邹大哥已投顺了七阴教。”周邦边瞧边不停地思索,百思不得其解。 那两执刀大汉走得两步,忽不咦的一声恭恭敬敬对那中年阴鸷汉子道:“总堂主,属下一直缀着那姓周的小子,为何突然不见,难道那小子还会飞了不成?” 那阴鸷汉子李嘴哼的一声道:“脓色,还不快给我搜!” 那两执刀汉子道:“是,属下办事不力,望总堂主恕罪。”抱拳一揖,分头散开,经向草丛中搜索。 周邦隐身草丛中,对三人对话听得一清二楚,闻言心头一震,暗呼道,是了,是了,当日在虎涧边,那把声音原来就是李嘴这厮,原来这厮竞是七阴教的什么总堂主,怪不得声音如此熟悉。 周邦心中一想,不由得又是一惊,姐姐想是给邹大哥救走的,如今黑风教寨堂下养虎,自是为害不浅,难道邹大哥竞毫无所觉吗?奇怪这一年来找遍了各地,均不见邹大哥和姐姐的影踪,难道躲在深山野岭中苦练武功不成,不然,断不会让军师做七阴教的总堂主。 周邦正胡思乱想间,猛然瞥见其中一个大汉走近身边已不足数尺,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嗖的一声站起来,拔出了腰间长剑。 ------------ 第五章 白衣如旧 美人如故 那两大汉先是一怔,继而阴阴一笑,森然道:“小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进来,哈、哈,让大爷给你做忌吧!”言毕一振手中钢刀,呼的一声迎头劈来。 周邦哼的冷哼一声:“只怕未必,”身形一旋,长剑急递,当的架住了钢刀,长剑反手迈向那大汉胸口刺来。 李嘴瞧得真切,咭咭怪笑数声,阴声道:“周邦小子,还认得本座吗?咭咭,一向可好?”语气阴森,令人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周邦气得浑身发抖,中胸一剑给另一个大汉架开,不由得刷刷刷连攻三剑,李嘴抽出鬼头大刀,虚空连砍数刀,周邦只觉一阵刀风刮面生痛,李嘴身形一闪,鬼头刀离脖子已不足两寸。 周邦大骇,顾不得伤那两大汉,一个大弯腰,斜插柳,避了开去,饶是闪得极快,项间竞隐隐作痛,心中惊呼一声,这狗头军师原来深藏不露,竞是一位武林的一流好手。 还未容周邦多想一会,李嘴一刀落空,第二刀闪电般向周邦手臂斩来,这一刀快如电闪,来势飘忽,饶是周邦年来久历阵仗,那里见过如此快的刀法,真是如影随形,快不可当。 周邦想挥剑挡开那一刀,已来不及,拼着一条手臂不要,左手长剑倏地直指向李嘴咽喉“天突”穴,竞是一个两败俱伤的打法。 李嘴冷哼一声,猛地横刀一削,“嚓”“当”的一声,鬼头刀虽没有砍断周邦右手,但刀锋拖过手臂,划开一道尺长的口子,刹间鲜血长喷。 周邦心下大骇,不意李嘴大刀快捷如斯,长剑离李嘴咽喉不到一分,竞给那快捷的大刀挡开,还伤了自已一条手臂,当下一咬牙,也顾不得右手鲜血淋漓,长剑嚓嚓数声,奋力反攻,一时情急后拼命,招招狠辣,倒也把李嘴迫得连退数步,刀法略缓,那两大汉钢刀一震,呼呼两声照头照脑直砍过来。 周邦腹背受敌,形势本已对他极为不利,刚才也只是拼出了命,数招过后便已险象环生,如今两个武功不弱的大汉一加入战团,如何还能吃得消,忽觉背上,腿上均是一痛,接着腹中又重重挨了一脚,长剑脱手飞出,人也如一般飞将出去,啪的一声跌在草地上,哇的喷了一口鲜血,睁眼见那大汉凶神恶煞一般举刀直砍而下,李嘴阴阴的冷笑,周邦脑中“嗡”的一声,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周邦悠悠醒转,睁开双眸,只见窗帘半垂,壁上一幅墨,上书《捣练子令》末癸李煜,周邦大是惊异,几凝在梦中,暗忖道,我还未死,我还未死,不禁轻轻读出原词来,深院静,小庭空,断续寒贴断续风,无奈夜长人不寐,数声和月到窗栊,读罢,长叹一声,若有所思,猛然一阵钻心剧痛,不禁呵呵一声叫将出来。 门帘掀起,一位美丽超俗的丽人走将进来,快步移近榻边,柔声道:“痛得厉害么?” 周邦只觉眼前一亮,痛楚立时减了几分,双眼睁得大大的,张开了口,却说不出一个字,只呆呆地望着那人。 那女子轻笑出声来,登时如百合开放,姹紫嫣红,美态万千,周邦只瞧得痴了。 那女子瞧周邦这般神态,哼的一声,纤手往周邦右手伤口处一扭,周邦呀的一声痛出声来,这才格格地笑了, 周邦这时脱口而出:“姑娘,怎么会是你?是你救了在下?” 感情眼前这女子,正是在武昌河边莫名其妙教训了周邦一顿的那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嫣然一笑,柔声道:“那天很抱歉,累你……!” 周邦忙打断道:“不,姑娘,是在下冒失,尚望姑娘原谅,姑娘今次救在下性命,在下不知何以为报。”语气之中,自是有说不出的真诚。 白衣女子娇面一红,转个身子道:“周少侠,别这么说,周少侠身世凄凉,仅剩周氏一根独苗,小女子仅是弥补一点罪孽罢了,周少侠请别在意。” 周邦闻言惊问道:“你你……姑娘到底是什么人,为何对在下的事知道得如此清楚?” 白衣女子幽幽一叹,宛余当日江边,不胜伤感地道:“这你又何必问呢?” 周邦一愕,急忙又道:“姑娘,看情况,你对在下的事是清楚的,缘何对在下打起哑迷来?” 白衣女子并不作声,良久方道:“这些事你迟早都会知道,现在还是养伤要紧。” 周邦心中一叹,情知怎么问都不会有甚结果,只得暂且作罢。 白衣女子莲步轻移,到外面拿了一小碗粥,递到周邦面前,道:“吃些东西吧,你已两天没吃东西了。”语声甚是温柔。 周邦心中一荡,忙挣扎坐起来,只觉背上腿上传来阵阵撕裂般的痛楚,当下也强行忍住,并不哼出一声,左手不知何时被一条白色的带子绷住,围住颈间,带中隐隐还有血水渗出,见白衣女子将碗递来,只得震抖着用右手接了,只是左手伤得甚重,却是无论如何也拿不了碗中子。 白衣女子见此情景,娇面一红,笑道:“都怪我粗心,忘了你左手受了伤,我来喂你罢。” 周邦慌得右手乱摆,险此将粥泼了出来,口中连连道:“不、不在下自己来。” 那白衣女子嗔了他一眼,旋即柔声道:“你左手受伤,如何能够自己吃,同是武林儿女,你也不必太拘谨了。” 周邦口中连连道是,只感到白衣女子迫人的目光正射向自己,不由得满脸通红,暗道一声:“惭愧”。 白衣女子纤手挥动间,小嘴轻轻呵去热气一口一口地喂给周邦。但闻幽香扑鼻,沁人欲醉,大是舒服受用,眼看一碗将尽,只觉如此吃法,未免大快了,眼中竞流露出不舍之意,有白衣女子在身边便象置身云端,一丝儿力气也提不起来,心中只恨不得伤势再重一些。 白衣女子见他如此神态,娇面立时绯红,便象喝了酒一般,低头走了出去,周邦呆呆望着她啊娜的身形,不觉痴了。 如此月余,周邦得那白衣女子悉心呵护,伤势好得极快,而这月余的生活,却也风平浪静,白衣女子小出数次,必定带回一些江湖中的讯息,还有大堆有益伤势的药物,周邦自是感激,交谈之中,也不似以前那般别扭了,只是数次问及白衣女子芳名,白衣女子总找开话题,轻轻带过,面对如此美貌女子,周邦自不免产生爱慕之情,面白衣女子总是躲躲避避,似有难言之隐,神色之中,也有淡淡的忧伤。 这一天响午,周邦实在忍耐不住了,待那白衣女子送食物进来,便急急问道:“姑娘,恕在上冒昧,得姑娘相救在下粉身碎骨难报万一,只是在下心中闷了一个哑葫芦,尚望姑娘揭开。” 白衣女子静静地望着她,忽尔长叹一声,幽幽道:“周…周大哥,容许我这般称呼你么?” 周邦刹间只觉得脑中一阵昏眩,便宛余置身于冬日的阳光之中,浑身说不出的舒服,简直有点受宠若惊,喃喃地对不上话来。 那白衣女子幽幽一叹,神色似不胜酸楚,轻声道:“我知道我不配叫你作大哥,只是我们相聚的时日不多!” 周邦这才悚然惊醒道:“姑娘何出此言?在下身负血仇,况唯一的亲人姐姐今又下落不明,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相聚,姑娘如此称呼,实令在下受宠若惊,再说,在下非常愿意听你,这般称呼,便是叫一千世,一万世,在下也…。 猛然觉说漏口,脸上不禁腾地红到脖子。 白衣女子深深地了周邦一眼,忽尔一字一句道:“我便是七阴教主座下的香主“白影”。” 周邦脑中轰隆一声,恰如晴天打了个,噔噔噔连退了数步,口中惊道:“你……?” 白衣女子神色颇为惆怅凄凉,冷冷道:“你放心,我不会杀你,也不会阻止你去报父母大仇,只是以你现在的武功,别说报仇,连自保尚嫌不足。” 周邦惊魂稍定,却怎么也料不到眼前这个娇滴滴的人物,竞是数次将自己从鬼门关拉回来的救命恩人,数次死里逃生的境象如闪电一般从脑际掠过,竞有点茫然不知所措。 白衣女子又道:“七阴教教主武功绝顶,连武林数大掌门人联手围攻,尚且斗他不过,少林寺的大和尚身受内伤,一清道长武功全废,你,哼,如何能是我师父敌手?” 周邦一听之下,比之刚才吃惊更甚,失色道:“什么,他,他竟然是你师父?” 白衣女子傲然道:“不错。” 周邦忽然仰天哈哈大笑,沧然道:“杀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姑娘既是仇人弟子,与在下自然是水火难容,不死不休!在下自忖不是那七阴教主之敌,那厮既然是你师傅,在下能在姑娘掌下受死,也算是略尽人事。” 白衣女子眼眶一红,便要掉上泪来,柔声道:“你既知不是我的对手,也并非师傅对手,难道还非报仇不可么?师傅武功通天,在武林中早已没有敌手。你若要报父母之仇,没有几十年的苦练和逆天的奇遇,此生也是休想。” “大丈夫立于天地间,不能报父母血海深仇,枉为人子。纵是难于登天,也要拼命一试!” “那你有没有想过,以你现在的功力,连本姑娘三成功力的一掌也接不下?为何不认清现实,非要呈血气之勇作那无谓的牺牲呢! 周邦心中一急,一囗逆血登时喷涌而出。冷冷的瞧着白衣女子道:姑娘不必多言,在下能死在你的掌下,也算是遂了心愿,九泉下也能坦然面对双亲”! 呆子,你真的无药可救了!难道你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吗? 我等不了十年,别说十年,我一刻也不想等待了!动手吧!周邦心头热血上涌,连称呼也直接由在下变成了我。 白衣女子杏眼圆睁,呼的一声用衣袖将摆放碗筷的桌子拂成碎渣,娇声道:你的身体比之此桌如何? 周邦面容一肃,凛然道:“父母大仇不报,枉为人子,在下自知非人敌手,却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姑娘说得诚也多余了。” 白衣女子长叹一声,娇面充满抑郁。 周邦一顿,又朗声道:“姑娘屡次令在下死里逃生,在下自知难以报答,如此,便请姑娘斩草除根吧!”惭惭大言,大有视死如归之概。 白衣女子娇躯一震,声道:“我,我不会杀你的。” 周邦淡然一笑,道:“在下的命是姑娘所赐,姑娘如要拿去,在下也无话可说。” 白衣女子娇躯颤抖,泪水籁籁直流,指着周邦道:“你…你…。” 周邦双目如刀,逼视着白衣女子,默不作声。 两人相对无言,许久,白衣女子才长叹一声,幽幽道:“我如要杀你,还用得着等到现在么?” 周邦一耸肩“哦”的一声:“愿闻其详。” 白衣女子轻声道:“如果杀了你,你姐姐的仇谁来报?” 周邦面色大变,忽尔一把揪住了白衣女子衣领,双目喷火,厉声道:“什么?你说我姐姐什么?那神情,便似疯了一般。 白衣女子被他一把抓住,刹间如象触电,反手一巴掌,啪的一声,把周邦拍出几步远,青脆玲珑的在脸上留下了五条鲜红的掌痕。 周邦一愕,反而冷静了下来,喃喃地,不知在说些什么,忽然又厉声道:“你说,我姐姐怎么啦?” 白衣女子似乎也呆住了,呆呆望着自己的纤掌,娇躯颤抖不已,听周邦厉声发问,哼的一声,转身就走。 周邦快步用身体一挡,大声道:“你不说出来,休想离开这里半步。”铁塔一般,将门给挡了个结结实实。 白衣女子脸上露出了惊恐之色,一步一步后退,吃惊地望着他。 ------------ 第六章 神秘的修真者 周邦忽然心头一软,柔声道:“姑娘,我姐姐怎么啦?我答应你,先不找七阴教主报仇,我要先找到姐姐!”言声轻柔,已是哭了出来。 白衣女子惊魂稍定,半响方道:“你…你…她死了…他也死了!” 周邦又大声问道:“他是谁,是不是邹应龙,邹大哥,说完这一句,人已有些支持不住。 白衣女子定下神来,向周邦点了点头。 周邦浑身一震,碰的一声跌坐在地上,喃喃道:‘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他们怎么会死………? 白衣女子忽然冷哼一声,冷冰冰的道:“邹应龙这个狗贼,简直人面兽心,你姐姐那日被李嘴拍了一掌,已受了极重的内伤,却不料临终之时,还受那厮污辱,本姑娘虽是魔教中人,亦觉惨绝人寰,一剑把你的邹大哥给剁了,你要与邹应龙报仇现在还来得及。” 周邦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一时面对此噩耗,已是欲哭无泪,坐在地上,久久不动,便象一堆塑像一般。 白衣女子冷冷地瞧着他,良久并无反应,心中一软,走近周邦身前,温柔道:“你伤势初愈,我并非有心刺激你,只是见你年来一直被蒙在鼓里,颇觉不忍方不得不告诉你。” 周邦哇的吐出了一口淤血,静静地问道:“经过是怎样的。” 白衣女子瞟了他一眼,若有所思,轻声道:“那天我与师父等人失散,被武林二老的长剑刺伤,一番剧斗后,经过一处荒树林,正惊魂初定,一眼正瞧见那事儿……。 白衣女子娇面忽然一红,似难于启齿。 周邦神以木然道:“请你说下去。” 白衣女子嗯的一声,又道:“我听那女子哼声分明已受极重内伤,一时震怒,才飞剑杀了邹应龙。‘‘你为何不先弄清楚。”神色之中,似是怒极。 白衣女子也怒道:“你,你叫我如何弄清楚?天下间有那个男人会在女子濒死之际行那苟且之事?”气怒羞愤之余,娇面更红霞密布。 旋即又接着道:“那女的悠悠醒转后,见此景象,又晕了过去,我救醒后,她便断断续续地交待了经过,说她早已知道邹应龙不是好人,只是冤孽,瞧他神色,隐隐似有欢喜之意。 后来她知道我的身份,劝我不要助纣为虐,我见她只剩下一口气,便劝她有什么未了之愿,她便说唯一的心愿便是要求与姓邹的合墓,并说还有一个失散的弟弟,托我照顾一下,并要我转告她弟弟,不要报仇。 白衣女子简略地说完,怔怔地望着周邦。又叹了囗气幽幽地道:闻师傅以前曾说过,海外有孤岛,有仙家本事般的高人存在。能苍海缚龙,陆地飞行。虽然这只是道听途说,但仔细一想,万一是真的呢?那不是报仇有望了吗? 周邦傻了一般,呆呆地坐着,喃喃地道:这些神话传说一般的东西,将它拿来当小孩一样哄我吗? 如果我说曾亲眼目睹一些奇事,你相信吗?你能想象一个形容桔槁的老头抱着一个六七岁的孩童飞天遁地吗? 周邦神色古怪地瞧了她一眼,忽然大跳而起,哈哈狂笑,夺门而出,转眼间去得远了。 白衣女子盯着周邦消失的背影,喃喃地说:我说的都是真的,你怎么就不相信呢!真是可怜的冤家! 白云苍狗,岁月悠悠,两年弹指一挥间,桐柏山庄的梅花在寒冬腊月之中,盛开更艳。 寒风凛冽,如剑如刀,雪花飞舞,飘飘扬扬。 那雪地里,一个虎背熊腰的青年人,正剑光霍霍,漫刺风雪,只见他一袭衣裳,腰里束带,凛冽寒风之下,更显英姿勃勃,手中一把长剑,一忽儿向东,一忽儿向西,指南打北,既有悠扬曼妙的姿态,更有剑探四方之威,嚓嚓声中,数朵寒梅,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剁成越来越多的碎花絮末,迎风飘扬,恍如春天那色彩绚丽的花蝴蝶,狂恋艳花,刹是好看。 剑光错落间,那青年人击剑舞歌道: 弹铗西来路,记匆匆,经行十日,几番风雨,梦里寻秋秋不见, 秋在平芜远树,雁信落,家山何处?万里西风吹客鬓,把菱花, 自笑人如许,留不住,少年去。 男儿事业无凭据,记当年,悲歌击楫,酒酣箕踞,腰下光芒三尺剑, 时解挑灯夜语,谁更识,此时情绪?唤起杜陵风月手,写江东渭北相思句。 歌此恨,慰羁旅。 歌声尽处,剑光散尽,青年人呆呆兀立寒风中,似有所思。 这一首南宋时刘过的贺新郎 ,足以说出了青年人此刻的思想,是啊,家在何处?何处是家?虽没有当年刘过的“悲歌击揖”,也没有刘过“劝诸路师臣,致力恢复中原”,的抱。但一身血海深仇,岂能尽遗他乡? “家山何处”?还有家吗?难道真的只有“歌此恨”慰旅吗? 青年人倏地将剑轻吐,长剑尽没于假山石中。 忽尔场中多了两位红光满面的老人,其中一个叹息道:“白老头,邦儿两年来文武俱大进。老夫并没有说错,邦儿确是个可造之才“。 白老头头上头发尽白,与另一个老头儿大是相异,由此推知,恐怕名字便由此而生的。 白老头哈哈一笑,朗声道:“剑老头,这还用得着你说么?白老头的眼光,岂会瞧错人?邦儿他日的盛就,当远在你我之上”。 不说也知道,这两个红面老头,便是名震武林的桐柏山“武林二老了,而那被称为“邦儿”的,正是身负血海深仇的周邦。 周邦眼见师父来到,忙运力抽出长剑,拱手道:“两位师父好”! 白老头与剑圣微一点头,算是应了,目光却惊异地扫视着地上的一地残花。 剑圣须呵呵一笑,赞许地道:“邦儿,你的剑法练得怎么样了”? 周邦先是一愕,顺剑圣目光瞧去,忽尔惊喜地道:“师父,三尘绝剑,徒儿练成了”。 白老头微笑道:“这么说。”“四面楚歌剑法,你恐怕也练得差不多了吧,以你现在的内力,要练成以“三尘绝剑”为基础的四面楚歌剑法,恐怕也是信手拈来,何况有本门修罗、天罡两项一阴一阳神功作辅,应该没有差错”。 周邦喜动颜色,欢声道:“真的”? 剑圣,白老头齐地点了点头。 剑圣一顿之后,又道:“邦儿,你要知道,四面楚歌剑法中,多是霸道凌厉的招数,与三尘绝剑中的轻灵翔动,炯然不同,你练习之时,可有细细揣摩”? “徒儿清楚,只是在最后一招中,似有阻滞,恐怕是徒儿内力不足之故,可能招式太也繁复,徒儿一时习练不熟”。 白老头道:“这也说得甚有道理,要知我修罗门的武功,与内力的深浅是分不开的,以后你得勤习内功,剑法方可突飞猛进”。 周邦恭声道:“徒儿理会得,请师父放心”。 数月之间,周邦勤习内功,剑法果然大进,将两套剑法使得有如长江大河,滚滚不绝,内功上也可掌碎顽石,不可同日而语,周邦喜在心头,更加勤修不缀。 这一日清早,周邦练完内功吐纳,只觉浑身暖洪洪的,虽腊月寒冬天时,竟没一丝寒意,心中不禁大喜,暗忖道:“师父的两项神功果然厉害,我两项同时修练,进境甚速,师父却叫我不可急进,得先练成一项,再推详另外一项,却又可解”? 周邦对自己内力的进展,虽满心欢喜,却又隐隐觉得不大对劲,自己贪多务得冒然急进,恐到后来,招师父责罚,但这个念头只一闪而过,旋即便忘到九霄云外。 这一天正练剑间,被白老头召至云室,瞧两人一脸肃容,周邦气儿也不喘一口,静静地待师父训示。 白老头一反嘻哈之态,肃然道:“邦儿,你我虽为师徒,相处两年有多,为师可有亏待你之处么”? 周邦一听,吓得“扑嗵”一声跪倒于地,口中连道:“两位师父待弟子恩重如山,如再生父母,师父这么说,实令弟子汗颜无地,弟子有不当处,甘领师父责罚”。 白老头面色一霁,和颜悦色道:“如此甚好,也没有什么要责罚于你,先起来说话”。 周邦心头稍定,忙起身立于一侧。 剑圣待周邦站定,愤然道:“邦儿,近日风闻七阴教在武林中横行霸道,杀害许多 武林正派人士,而新近崛起的百毒门,也是一丘之貉。 周邦神色一震,旋即肃然道:“有事弟子代其劳,容弟子下山打探一番。” 剑圣摇了摇头,道:“为师并不是这个意思,这些时日,江湖纷乱,不久又将有一场浩劫,你自当勤练武功,以备下山报仇”。 周邦双目含泪,恭声道:“父母大仇,深如大海,弟子至死不忘”。不知不觉间,忽然想起了两年前那个美丽的白衣女子。 白老头插口道:“你要知道,以你现在的武功,前去报仇,无凝以卯击石,合数派掌门之力,尚堪成平手之局,要除掉七阴教,谈何容易”。 “只有联合武林各大门派,才有一线生机,而为师今次召你来,便是告知你,为师要亲自下山一趟。” 白老头道:“我武林二老的弟子,虽不敢说独挡一面,却也不能丢脸,邦儿,你明白么?” 周邦心中清楚,只得道:“知道,师父,徒儿一定勤练武功,不让师父失望。” 白老头,剑圣齐地颔首,表示赞许。 白老头忽然一叹,黯然道:“今次下山,这把老骨头恐怕保不住了,唯一遗憾的是,老头膝下无儿,邦儿,为师收你为螟晗义子,你意下如何?” 周邦心中一震,扑嗵一声跪下,梗声道:“义父在上,受孩儿一拜,”咚咚连磕了三个响头。 剑圣不悦道:“白老儿,那我怎么办?” 白老头哈哈一笑,携着剑圣的手,对周邦温然道:“邦儿,剑老头儿与为父情如兄弟,多磕三个响头,那又如何?” 周邦依了,自是口称义父,武林二老乐得手舞足蹈,恍如年轻十年。 过得半响,白老头又道:“邦儿,自此以后,你姓白,名周剑,兼有白剑两家香火,好吗?” 周邦一阵退凝,半响不能作声。 剑圣哈哈一笑,指着白老头道:“你这老儿,得了干儿还不满足,不过,这也是一件好事,日后邦儿成家立室,长子当然姓周,而二儿,三儿,自不免姓白与剑姓了,哈哈,七阴教欲杀邦儿而甘心,这样一来,改了姓氏,也是一件好事。” 周邦一听,这才大喜允诺。 自此,白周剑便在桐柏山庄诞生了。 武林二老下山后,白周剑练功更勤,功力更是突飞猛进,不知不觉间,修罗、天罡两项神功,已被他翻过第八层,而数月前,也中不过刚刚跨进第四层的境界,白老头与剑圣,充其量也不过各自练到第七层,白周剑这八层的功夫,已足以令他跻身于一流上乘高手之列。 在武林中盛行一套等级体系,从三流、二流到一流高手,只是说武功到达一定的地步,并非是无敌的存在。上面还有一流上乘高手,上乘拔尖高手,绝顶高手。当然,绝顶高手上面也许还有更高的,但武林中出一名绝顶高手,已经是人人膜拜的存在,更高的只能是传说了。纵然是九大门派的掌门人,充其量也不过是上乘的拔尖高手。之所以会合数位上乘拔尖高手之力去对付一位高手,是因为那人绝对是绝顶高手! 寒冬过后,便是春暖花开的时节,武林二老离开桐柏山庄,也有四五月,白周剑心中挂念,却也无可奈何,只身不敢下山半步,他不知道,他此刻若下得山来,便是_些小门小派的掌门,也对他无可奈何。 竖日,白周剑一早起来,盘膝吐纳,向第九层迈进,忽下腹中一阵剧痛,不禁啊的一声叫出声来,哇的吐了一口鲜血,全身忽冷忽热,难受异常,所幸尚未到最紧急关头,默默调息了半个时辰,方觉八脉与腹中疼痛稍减。他心里暗道了一声遭,难道真的被那个面容枯槁的老头说中了? 当日白周剑负气带伤离开了白衣女子后,一阵急奔,回到旧居附近便觉得支持不住了,内伤发作,外伤的创囗也迸裂,鲜血淋漓。看着一地的残桓败瓦,悲上心头。一步一爬的到了后山,看到三堆挂着白绫的新土,一年了,亲人都已在泥土中变成了白骨,他再也谒制不住,放声痛哭!父母,姐姐皆已入土。然音容笑貌,慈爱惜溺,历历如在目前。世上的大悲苦,莫过于子欲孝而亲不在。世上的大憎恨,不外是仇深似海,欲报无门!一阵的天旋地转让他强行撑起精神。他知道,不是每一次都会有人相救的。 白周剑象傻了一般半昏半醒的枯坐了两天,朦朦胧胧中有一把苍老的声音在耳边说道:难道你还想在此坐上三天三夜不成?便是坐上三天三夜,难道你的亲人会活过来不成? 白周剑瞬间打了𠆤激棱!还好听这囗气说话的,应该不会是仇家派来的。四顾之下,唯闻声不见人。 阁下何人?为何装神弄鬼?如是前辈高人,还请现身容小子拜见! 呵呵呵呵呵!也罢,老夫当日因要安顿孙儿,没有将隐患消除,反倒让你一家遭了大难。也是你家合该有此劫数,老夫跟了那厮一路,发现一处灵气充盈的好地方,便先安顿好孙儿再来找那厮的,这便出事了!老夫倒也有些过意不去! 一个面容枯槁的灰袍老人凭空出现在白周剑面前。 ------------ 第七章 神功初成 白周剑吓了一跳,见老人并无恶意,这才拱手为礼。“晚辈愿闻其详!” “七阴教主与其师弟恶斗一场,老夫本待出手将其废去的,但老夫孙儿身有恶疾,经老夫数日维护方得安定。回到此处已物是人非,也算是苍天弄人,无可奈何!” “前辈无须自责,天意如此,徒唤奈何!晚辈一身深仇,自当奋发图强,他日手刃凶顽!” 你倒是说得轻巧!以你的武功,再练三十年也不是七阴教主的对手。何况你八脉俱伤,丹田淤滞,情志郁结,不出三年,没有高深的心法,必定走火入魔!如今你孑然一身,何不与我孙儿办伴,也好传你一身造化,让你能报灭门之仇!” 白周剑一听心中不喜,暗想:你是神仙么?怎么知道我三十年也打不过七阴教主?三年内会走火入魔?难道是想诓我照顾你的孙儿?如果不是家门被灭,倒也可以,奈何时不我与! 当下拱手一礼,淡淡地道:前辈美意晚辈心领了。只是晚辈答应了桐柏山庄的两位前辈,入他们门下为弟子。还请前辈见谅! 那武林二老么?如果是盖高在此,你倒也有些机会,奈何盖高在一百年前便已去了修真大陆,他的徒子徒孙,徒有虚名而己! 白周剑心里有些腹诽!虽然不知老头说的修真是什么!但一百多年前的人物也不是你一个遭老头子可以评价的!一股淡淡的反感和傲气悄悄地升了起来! 老头哈哈一笑,面无表情地说:老夫知你心里不服。咱们打一赌吧!如果三年内你要是觉得活不下去了,便到参天岭找我。你拿着这两枚灵石,只要到了地方,老夫自然知道你来了!如果老夫云游未归,你可以先在老夫孙儿无声音处落脚!言毕递给白周剑一个袋子。 又道:这是储物袋,没有禁制的。你可以随便放一些东西在里面。里面有两块灵石。记住这东西不可以随意示人,会招来杀身之祸。便是武林二老也不可以知悉!能做到吗? 晚辈受之有愧!还请无前辈收回! 老夫姓慕容! 那您孙儿? 老夫让他叫无声音,是让他无声无息,无忧无愁的快乐一辈子。反正当一个平凡的人也没有什么不好! 慕容前辈…… 如果身体难受了,便在安全隐秘的地方拿出灵石,按照老夫教的法门运转周天! 一道白光在眼前亮起,白周剑感觉脑海中忽然多了一些行功调息的路线图。他心里一骇,老头已消失在他面前,他搔搔头,心里恾然! 再说白周剑一瞬间想起这些前事,心里的傲气让他有些不屑。我偏就拜了二老为师,认作义父了,哈哈哈,气死你!你厉害又怎样!就不鸟你!你这一耽误,我的亲人都没有了! 数日后,白周剑例行运功,之前的八脉剧痛更觉强烈。 如此数次皆是如此,而且一次比一次痛苦,白周剑百思不得其解,义父又至今未返,白周剑顿觉茫然,了无头绪地翻开第十层,反复念着:“修罗为阴,天罡为阳,阴既生阳,阳亦生阴,既相生,复相克,阳重则阴竭,阴盛则阳衰,为阴阳之气也,当阴阳调合,方可龙虎交汇,水到渠成。” 白周剑百思不得其解,只得作罢,心里却暗想:“我既练阴,又练阳,阴阳相济,难道错了?难道我就只能练至第八层?” 这一天,白周剑练了一趟剑,忽然腹痛如绞,头上冷汗涔涔而下,一忽儿腹疼尽消,却换来一阵冷,一阵热,令他恍如置身地狱。 过得半个时辰,阵冷阵热之象才平复下去,白周剑却已象虚脱了一般,心里不禁想:“难道我已走入魔?这,这如何是好? 白周剑想到走火入魔,登时如见鬼魅,不敢再想下去,只得倒提长剑,重新回到屋中。 翻开秘笈,只见上书道;“修罗神功,与天罡神功,本是合并为一,然阴阳有隔,难以有成,遂分阴阳,一分为二,阳气上而不下曰否,阴气下而不上亦曰否,阳气下而不上曰格,阴气上而不下亦曰格,否格者,谓阴阳不相从也,阳奔于上,则燔脾肺,生其疽也,其色黄赤,皆起于阳极也,阴走于下,则冰肾肝,生其劂也,其色青黑皆发于阴极也,皆由阴阳否格不通而生焉。 阳燔则冶以水,阴劂则助以火,乃阴阳相济之道也。 又云:寒用热取,热以寒攻;逆顺之法,从乎天地,本乎阴阳也。合练此两大奇功,需有高人辅助,倚靠内丹,自行调理,方免走火入魔。 “师父常说,阴阳共济,方为可行,我为其偏会走火入魔?如若不对,为何师父却没有走火入魔呢? 如此一月茫悯,白周剑经常到鹰崖上苦思冥想,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心中苦闷异常,再没心思习练内功,只是一日按兵不动,白周剑反觉自身内力不断增长,似吃了灵丹妙药一般,但内力越是增长,痛苦越甚。他想起慕容老头的话,拿出一块灵石放于手心,交于丹田之处,脑海中自然的闪出一条行功的路线图来。一个周天下来,痛苦竟然减少了许多。他不觉十分惊奇。同时也感觉到这块从未见过的灵石不是一般的玉石可比。未用时不觉得奇异,用过后竟感觉到了一种特别的气息。似乎在这世间,都没有这种石头的气息!细看之下,竟然细了一圈。心里一沉,这两块灵石是会损耗的,用完自然就没有了。嘿嘿,自然得找你老人家讨要了。算盘倒是打得咣咣响!我便用完它,偏不找你! 只是他再运内功心法时,痛苦依旧,灵石也没有减少,马上明白到只有运行脑海中的周天路线,灵石才会减少。心中虽然惊凝,却也懒于理会。 鹰岩,是主峰上相对的一个惊险突兀的大石头,与山庄遥遥对望,中间相隔一条山涧,山涧中终年云雾缠绕,高深莫测,所幸那一边虽陡削如刀,另一边却尽可容人攀越。 白周剑坐在崖上胡思乱想,不经意间见一条蛇蜷曲在山缝里,忙的将一粒小石子弹过去,那蛇被击中蛇身,大是疼痛,咝咝数声,竞引出十数条蛇身花斑斑的蛇群来,那群蛇最首对白周剑大示其威 ,白周剑一摆手哈哈笑道:“好好,算我错,咱们是邻居,还是免伤和气为妙!” 那群蛇像懂人语,咝咝数声,井然有序地退进那山缝里,依然还有一条昂首向白周剑紧盯不放,那样子,凛然不可侵犯,便象守护神一般。 白周剑除了每天练两趟剑法外,其余时间便呆在鹰崖上看那群蛇戏耍,或是伏于岩上呼呼酣睡。 这天,白周剑刚练完“四面楚歌”剑法中的最后一招,忽觉体内有两股一寒一热的两种真气向手少阳经脉撞来,先是缓而不急,令两条手臂刹间布满了怪异的劲力,似是不吐不快。 白周剑心中一震,暗纣道,我已近两月不练内功,按说内力应该没有增长才对,为何这两月来,功力似乎更突飞猛进呢?难道走火入魔之象还未在体内消失?” 正暗地惊异间,丹田中一股阴寒之气循着左手经脉迅速运行,几乎同一时间,右手又有一股灼热的气劲循经脉迅速上行,一冷一热,刹间比先前强大了数倍,白周剑一骇,双掌已不由自主“呼‘的一声向那岩石推了过去。 只听得“隆隆“数声,石宵飞溅,径向那笔直如刀削的崖下滚去,白周剑一呆,大呼道:”我的内力怎么这般强劲了?” 叫声未了,体内那一寒一热两股真气奔行更速,情不自禁又是呼呼两掌,只听惊天动地的声音响彻山谷,比之先前,犹有过之。 白周剑这一下心中大骇,还未明白是怎么回事,双腿猛地一震,“呼呼”两声,把身体前两块巨石踢得飞将起来,流星陨石一般向崖下飞去,声势之速,更是骇人。 “呼”的一声,白周剑飞身一掌,将一块已布满裂缝的大巨石震得四分五裂,咕噜着向崖下滚去,白周剑此刻身不由已,情不自禁地举手投足,耳中呼呼声中,体内那一寒一热两股异种真气在各处经脉中窜得更急,似破体而出。 白周剑身体内劲力充盈,连自己也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只觉每一掌发出,皆挟带着不可思议的劲力,这是自己梦寝以求也练不到的境界,但此刻事实明摆在眼前,功力比两个多月前已增加了不止数倍,心中不但没有一思喜悦,反而隐隐觉得不妙。 忽然“轰隆”一声,那群蛇居住的岩洞四分五裂,露出了一条条奇形怪状,或昂首,或低盘或吐着鲜红信子的花蛇,这些花蛇通体花斑,全身隐有透明之状,正紧盯着白周剑不放。 白周剑此刻身受一寒一热两种真气互撞的煎熬,虽痛苦异常,但脑中却极为清醒,情知胡乱一掌,砸了蛇窝,已遭群蛇众怒了。 果然有两条蛇“咝”地向白周剑窜去,张口便咬,白周剑一惊,体内两种寒热真气一撞。齐地往手上冲去,情不自禁将手一抖,“啪”的一声,那花蛇刚窜上白周剑手背,便被一股强大的劲力摔飞出去,正撞到一块岩石上,登时蛇身迸裂,断为数截。 白周剑刚挥出手,又有数条径向足踝缠来,白周剑意念方动,便又情不自禁地顺那真气运行,飞起一脚,那花蛇便被踢得象一条带子一般,飞向半空,不知掉到那里去了。 如此不断有粗细各异的花蛇袭击,白周剑意念之间,一寒一热两股真气便猛地撞将过去,蛇虽被劲力掼得直飞出去,但丹田之中,每多一个动作,每动多一个念头,便如给人在腹间狠狠刺上一刀一般,疼痛若割。 吧嗒一声,老头所送的储物袋也跌落在岩石上,白周剑恍惚中心里一震,怎么把它给忘了?迅速收起袋子,双手各抓住一枚灵石,脑中自然的便开始了行功周天。轰的内心一声炸响,仿佛熊熊烈火遇上了滚烫的热油,全身劈呖啪嘞的被一团强大的气机捆裹着,象处身于一只充满了气体的布袋中,气流自全身每个毛孔中疯狂的灌注着。 他心里大骇,要爆炸了吗?说好的力量压制呢?为什么要火上浇油?那怕一边呆着凉快也好啊! 正是手舞足蹈,群蛇飞舞间,那蛇群中却响了绵密的咝咝之声,那声音,既象是惊慌,又象是喜悦,说不出的怪异。 白周剑此刻全身真气遍布,这些许声息,如何逃得过耳目?横眼一瞥,却见一株树非树,似草非草,既不象葛亦不象蔓一般的物事,从蛇群中耸起,晶莹洁白,却兼有树,草,葛蔓的形状,似是而非,白周剑大是惊异,身上痛楚似也减轻了几分。 那围攻白周剑的花蛇听到那怪异的咝咝之声,象是受到了严厉的军令一般,径向那株晶亮的小草(权把其作草)移近,倏忽之间,口中大吐白雾,一时之间,白雾缠绕,笼罩着群蛇,那株晶亮的小草,在白雾之中,隐约可见。 白周剑正惊异间,猛然醒觉,暗道:“不好,这白雾有毒,正待运功闭气,那知脑际一阵昏眩,两股真气在体内一撞,脑中“轰隆”一声翻身仆倒在蛇堆之中。 危急时刻,白周剑兀自保持一丝空明,仆倒之际,双掌猛地一震,只觉手背,脖子上脸上皆是一痛,接着昏死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白周剑脑中一清,第一感觉便是脖子中滑腻腻的,口中却又甘凉清爽,正有一股液汁顺喉而下,说不完的舒服受用,便象猪八怪吃了人参果一般,十万八千个毛孔无一不舒服。 忽然丹田中一股热流升起,丹田刹间火红火热。 白周剑醒后第一感觉便是如此,心里却暗道:“我被蛇咬死了,却原来死也只是这么一刹那的痛苦,到后来竞还有这么一种舒心的味道。” 忽尔觉得丹田中越来越热,刹间如站在六月的阳光之处煎烤,全身感觉到火辣辣地,竞有一种被炎烧的感觉。 白周剑“啊呀”地一跃而起,猛然全身轻飘飘地,如正直冲云宵,睁眼一瞧,只吓得几呼叫出声来,原来这一跳之势,竞已高达十数丈。 白周剑大骇,急忙心神一宁,徐徐下降,回到地时已惊惊讶不已,原来那群花蛇,不知什么时候已全部僵死,僵了一地,而那通体晶亮的小草,也是踪影不见。 白周剑猛地一拍脑袋,啊地一声道:“原来我刚才吃了那株怪草,怪不得如此美味,但旋即对忖道:”但我被那蛇咬了数口却又怎么象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呢?”猛地里,身上一阵酷热,不禁呼道:“热呀,热死我了。” 径脱身上的衣裳,却怎料丹田中越来越热,根本不是把衣服脱下便能解决,白周剑一叹道:“这毛病,终究要我的命。”心里这般想时人已身不由已,在地上乱滚乱爬,说得出只有一种感觉,便是热。 白周剑身上越来越热,眼中便欲喷出火来,双手乱抓之下,一身衣裳早已扯得稀烂,但脑中还是想:“这般酷热难当,看来已走火入魔了,我这般胡乱练功,到头来却还是死在走火入魔之上,倒是苦了义父两年的教诲,再说,义父也不知有多伤心。” 一想及武林二老,不禁又生起了求生的本能。“这般热将下去,终究不免一死,奇怪!为何这次只热不冷呢?”想到热死,倒还不如冷死?一想到冷死,却也如此这般,强不到那儿,但总要热死好些儿吧? 白周剑精神一震,挣扎着盘膝坐好,逆运神功,刹间只觉丹田有如太上老君的练炉“呼”的一声,身子情不自禁弹起,向那崖下飞速坠落。 白周剑心头一叹,情知难免,对着呼呼阴寒的山风吹过,竟然没一丝凉意。 “砰”的一声,白周剑的胸膛正撞在一块尖突的山石上,这一下无疑血肉横飞,脑桨迸裂的惨象,奇怪却没有在白周剑身上发生,白周剑只觉全身有一圈奇怪的光晕笼罩着,胸间部位象被人用一把极重的大锤撞了一下。“哇”的一声,激射出一口鲜血,跌到地上,反觉丹田热气一泄,接着缓缓流向各处经脉。 白周剑刹间清醒了许多,急忙运起了修罗天罡两项神功,只觉每一处经脉,皆如长江大河,滚滚不息,丹田中的热气沿各处经脉游去,井然有序,瞬间只觉精力充沛,通体舒泰。 白周剑缓缓收功,按捺不住喜悦的心情,轻出一掌,击向那块撞在胸脯的大石,“呼”的一声,那大石四散飞扬,无影无踪。 白周剑狂喜道:“我练成了,我练成了。”刹那间,对近半年所发生的种种迹象,了然于胸。 ------------ 第八章 初现江湖 初现江湖 原来,白周剑自同时修练修罗、天罡两项神功起,体内便已积累了热冷两种真气,然阴阳有隔,说能相生,亦能相克,当中却泾渭分明迥然有别,白周剑并不厚此薄彼,从而体内两种真气随日滋长,白周剑玄关未通,未能达到龙虎交汇,阴阳相合的境界,体内留存这两种势力均衡的异种真气,最是凶险不过,随时有因真气碰撞而走火入魔,死于非命的危险,尚幸白周剑及时运行了慕容老头的行功路线。那一种天地灵力皆我所用的感觉让他短暂地压制了体内的异种真气。于是压制得越厉害反抗越猛烈。到他一边吸收灵石里的灵力一边压制异种真气时,体内相互纠缠的真气终于爆发,拧成一股强大的力量直冲生死玄关。这一刻若能冲破玄关,自然是水到渠成。偏偏他修习时日尚浅,那里有能力冲破生死玄关?除了爆体而亡之外,基本没有了其它办法。偏偏他的灵石含有天地间精纯的天地元力,引出一群花灵蛇囗吐蛇涎,涎出一棵集天地灵气而生的怪草。在迷乱中吞下腹中。 白周剑在走火入魔前,本已无药可救,却因受那花灵蛇毒雾的侵袭,得已强硬性地暂时抑止,而那花灵蛇却是天下至毒之物,碰着便即能隔空传播毒质,白周剑那时真气川流不息,正将进入阴阳交合之境,排毒之力何等强大,未待那花灵蛇之毒侵入,便已无巧不巧,跌倒于“龙结草”之旁。 世间万能物,有生必有克。那花灵蛇本是天下至毒,沾之即死,但那由千万条花灵蛇毒诞,毒雾延喷累经干百年而成形的“龙结草”却又是花灵蛇至毒的克星,花灵蛇天下至毒,比之鹤顶红黑心莲,腐骨草之类的毒性犹胜百倍,偏生经毒涎毒雾喷涎而成的“龙结草”又是万毒之王,解花灵蛇毒之圣,食之不但可增千年内功,更能劈百毒,红颜永驻。 白周剑在体内的三种真气抗争下,得到天下至毒花灵蛇雾的暂时条停,缓得一缓,阻止了龙虎交汇时的凶猛势头,已是福大之至,继又无意服食了这株精华而成的“龙结草”使自身暴长了千年的内力,而这股难以言喻的内力,便象一个内功极为深厚的武林高手,给他灌输了一股足以压制走火入魔的力量,使成虎交汇具备了足够的力量和条件。他也误打误撞的符合了神功合一的三大条件:灵丹龙结草,行功周天调合阴阳二气,相当于高手全力一击的撞击! 由于“龙结草‘功效巨大,白周剑倒象一个身怀富可敌国的珠宝,却不懂享用的人一般,没有在边服食一边运功消化的情况下,使身体内的能量大得令他完全无法接受,于是那股空前绝后的内力,在得不到宣泄的情况下,便沿着各处经脉向生死玄关发动势头猛烈的攻击,白周剑完全未能够有力量控制自己体内深厚的真气,身不由已便向那岩石撞将过去。 那鹰崖高达百丈,下坠之力何等具大,况胸口“膻中穴”为人身一大要穴,在一股浑厚已极的护体真气的保护之下,加之下坠巨大冲力,还有那岩石上的反弹之力,三种大乎异常的力量,恰如一个内功绝顶的高手,在别人练功要紧头关,揪准机会,一掌震开了生死玄关,使丹田中积聚已久,却又无法宣泄的内力找到了决口,遂如滚滚长河,在百脉中川流不息,全身真气内敛,举手投足,飞花碎石。 本来,以白周剑本身服食“龙结草”后的功力,是可以冲破玄关,达到心与意合,意与形神结合的至高境界的,无奈不得其法,枉受了这许多苦楚,这一下假借了自然那宠大的力量,虽说凶险无比,却也福缘深厚,冥冥自有注定。 再说白周剑想通此节,心中还是非常感激慕容老头的。你老人家的孙子,小爷以后罩着了!欣喜之情,没法用语言能表达! 回到桐柏山庄,白周剑第一件事便是换了一件新的衣裳,那衣裳,说新却也甚旧,却是两年前在武昌河边那套书生袍,在铜镜下一瞧连自己也不禁吓了一跳,除了脸容身材比当年颇为瘦削外,丰神如玉,那里还有当日秃废之态?思之当日,不禁黯然。 白周剑在桐柏山庄又过了一月,将诸般武功尽皆熟习,只觉每一拳,每一剑,皆威不可挡,似进入了另外一个暂新的武学天地,一朵娇软柔若的花儿,运气一弹,直没石中,真是以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这一月中,白周剑完全沉浸于武学之中,对修罗门的每一门武学,皆熟习不误,这才想到至今未见归期的两位义父,还有那非常熟悉而又非常陌生的白衣女子。 白周剑一袭书生袍,一柄长剑,飘然下了桐柏山,等待他的,将有恩怨仇杀,只要踏进了江湖,每天便在血腥中渡过,白周剑又岂能例外。 这天,白周剑来到山脚下数十里外的一个小集镇,到处向路人打听武林二老的消息,已是响午,遂寻了一家客栈,买些食物充饥。 店小二见是一位文质彬彬的书生,腰挂长剑,心里不免咕叮,也不敢多问,好生招呼了白周剑,白周剑寻得一个好座位,叫了可口的食物,便留心身边的客人。 忽听一把凶霸的声音骂道:“臭小二,今天大爷把你的铺给包下了,赶快给我把客人打发走。”说完径往桌中一坐,大刺刺地,并不瞧旁人一眼。 店小二吓得面如土色,却又不敢发作,走近那些客人身边,小声咐耳说了些什么,那些客人便神色慌张地付账,匆匆走掉。 小二的声音虽轻,却那里逃得过白周剑的耳朵?听后不禁一皱眉,忖道:“原来是百毒门,百毒门要找谁了断恩仇?” 那小二见白周剑满脸正气,忙将话说明,白周剑计上心来,掏出二两碎银,轻声对小二道:“我的事不用你管,你自忙你的,有好酒好菜照上不误,余下的你拿去喝酒。” 店小二见有利可图,又见他腰插长剑,也不敢多说,乐得发一笔小财,那管别人死活? 白周剑正想偷眼打量了那汉子,忽然发现那汉子的容貌细节,竟然象剥光了衣服一般清晰,不禁吓了一跳。难道自己身上什么地方多出了一双眼晴?不对,不是看见的,是在脑海里感觉到的!他被自己吓了一跳,连忙假装闭目养神,脑海中依然感应到那凶恶大汉正盯着他。 除了那汉子外,旁边还坐着二个大汉,相貌凶霸,便象与任何人都有仇恨一般,眼睛不饶人,右边一桌上各坐着一个枯瘦的中年人,这中年人脸色甚是阴沉,不发一言,一边拿起酒杯,一边用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左面坐着一个面容枯槁的老太婆。 白周剑听那中年人敲打桌面的声音,就知道这是练过指力功夫的,见他不时双目睛光暴射,紧盯着客栈门前,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白周剑没有偷窥别人的嗜好,特别是老太婆!可这一刻他依然将老太婆感应了个通透! 老太婆呼的一声站了起来厉声喝道:那个不长眼的宵小之辈在偷窥老身,难道不知道用神识偷窥别人是生死大仇吗? 旁边坐着那几个汉子呼的一声喷出一囗热茶,脸容抽畜了几下,又狠狠地喝了一囗茶。 心里暗骂:拜托,别逗行吗?你一丑老太婆,多看一眼都觉得受罪。爷用得着偷窥吗? 白周剑心里却一愣:内力到了自己这种地步,十里外的蚂蚁走动声也可以听到。但却不代表能看到啊!他凝神感应,却忽然脑海中清晰地看到一只蚂蚁正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赶路。他心中一骇,不对,这是凝神静气就能感应到的。这绝不是当下武林中的任何一种秘技。神识这种东西从来没有听武林中人谈起过。 他马上明白过来。是慕容老头将一些行功周天之法刻在他的脑海中,与他的练功方法已经浑然一体。他周身气机流动,功法自然流转,神识这东西便一念而生了。他倒吸一囗凉气,这老太婆能感应到有人用神识偷窥她,自然也是有神识的。难道她和慕容老头是一类人?都是来自另一个大陆的修真者? 如果说,那个老太婆也用神识来偷窥我,那岂不是大事不妙? 正思忖着,脑中突然闪出两句囗诀,他默念了几遍,心中大喜。太神奇了,原来神识可以收可以放,还可以防。更深一个层次还可以用神识发起攻击。默默的又畅念了一番,胡乱地找了个大汉用神识练习了一番,能做到收放自如,并时刻防护着自身被别人用神识射,这才美美地喝了一囗茶!还好,清白总算保住了。如果无时无刻的被一个老太婆用神识扫视,想死的心都有了。同时也暗暗告诫自己,轻易别用神识去扫视别人,特别是年轻女子,那样后果可能会很严重。如果确实要扫,最多扫一眼! 最先进来的大汉忽然嚷道:“大哥,那小子怎地还不来?等死人了。” 那中年人阴声道;“吴曲,别吵,吃你的东西。”那大汉答应一声,却并不对食物起意,双目直盯着门外。 忽然门外响起了急骤的马啼声,转眼间,马啼声远去,门外人影一闪,多了个青衣后生。 那青衣后生眉清目秀,腰间斜挂一口长剑,足踏一双青色快鞭,双目炯炯有神,拱手道:“各位可真信人,青某不才,让朋友们久等了。” 白周剑不敢乱用神识,扭头一看心中暗暗喝采,却发觉此人脸上甚是呆板,似带有面具一般,心中不禁一动。 那青某嘴上这般说,已是将白周剑计算在内,白周剑背对着身子,那青某却瞧不见他的面容。 大桌那中年汉又“哼”的一声道:“朋友,你吃了豹子胆了,居然踩到们“百毒门”的头上来,你有几个脑袋。”这中年子,样貌显得有点阴沉沉的,但说话之间却显得中气十足,丝毫不拖泥带水。 那老态龙钟的老太婆阴恻恻地笑道:“娃儿,你是那条线上的朋友?竞敢杀害我门中的堂主?嘿,瞧你有几条命儿?” 老太婆说话之声,宛余金属交击,铿锵有声,刺耳非常,忽地里手指一弹,瞬间恢复原状。 白周剑与她对面而坐,自是一清二楚,心中暗替青某耽心。 自称青某的却浑然不觉,只见左桌的三个凶猛大汉瞬间同时扑向“青某”,青某不慌不忙轻啜了口茶,咕的一声吞了下去,手掌一抬,三个凶猛大汉身形一个跄踉,象是给人推了一下,各自跌回原处,脸上已露出惊异而又害怕神色。 中年汉子阴沉的脸上越发显得阴沉,道:“朋友,这地方太窄,请到外面亲近,怎样”? “难道青某人害怕你们人多不成?”抬眼之间,见白周剑端坐不动,脸上不禁露出一丝惊异。 转昵之间,数人走得干干净净,只有白周剑一个在呆呆沉思。 这时店小二颤颤地走过来问道:“公子爷,你的伙伴已经走了,你……?” 白周剑淡然一笑,道:“我与他们并非一路。” 店小二道:“那公子爷你…你还要点什么?如公子已酒足饭饱,小店可要关门啦!”脸上虽是笑脸相迎,但眼中却掩饰不住惊恐的神色。小二知道,这些江湖仇杀每天都有发生,不足为奇,但如果不小心沾上一点边儿,便会有性命之忧,说不定那伙人又会突然回来,所以急着催白周剑离开。 白周剑掏出一锭银子道:“小二哥,你问你一些事儿,你若据实回答,这些银子便是你的了。 店小二眼中一亮,连忙哈腰道:“公子爷,有什么问题,你老尽管问,只要小人所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白周剑道:“刚才那青年是什么人”? 店小二一怔,期期哎哎道:“公子爷,这个…这个,小人实在不敢。” “你知道尽管说,万事有我担当” 小二望了望手中的元宝,迟迟凝凝。 白周剑一望便知,当下又加了一锭。 小二见到白花花的银元,急忙把银子藏入怀中,指了指刚才中年汉子和老太婆坐过的地方,道:“这中年汉子与那老太婆,都是甚么百毒门中人,只知那老太婆号称“毒手圣姑”她一身奇毒,你老人家当心别沾上。” 白周剑道:“这个不用你说,先说那青年后生。” 店小二犹豫了一下,终于道:“他是一个神秘的人物,不知什么原因,一夜之间挑了百毒门属下的一个堂口,武功高极了。”说完,望了望怀中,硬硬的,抬头说道:“这就是我们酒馆子的好处,什么都知道一些……。”白周剑早已不见踪影。 ------------ 第九章 冰释前嫌 一块长满荒草的小山岭上,并肩站着五人,对面满地荒草过膝,却孤伶伶地站着那“青某” 中年汉子冷哼道:“朋友尊姓大名,田某掌下不收无名之鬼。” 青某冷晒一声:“田标汉,有本事便过来,何必废话!” 田标汉被激怒了,双掌一错,欺身而上,青某自觉一阵劲风扑面,急忙一招“条柳腾空”轻轻闪出对方的掌力范围。 田标汉右手一扬,一团黑忽忽的东西疾飞而来,直取头部,青某侧头险险避过,欺身上前,十指如钩,狠狠的抓向田标汉面门。 田标汉双掌一封,继而一招“指点江山”分指青某数大要穴。 青某身形一旋,手成抓状,倾身一探,“嗖”的一声,田标汉肩头给抓中,登时鲜血淋漓。 这一下说来话长,双方变招却是快极,老太婆毒手圣姑见田标汉受伤,一摆龙头拐杖分身便扫。 田标汉撕下一块衣布草草包扎亦身形一晃加入战团。 毒手圣姑武功本已厉害,一柄拐杖呼呼风生神出鬼没,青某疲于应付,田标汉介入,青某立时压力大增,只觉杖掌如山,已是左支右绌,险象环生。 忽尔青某一声娇叱,脸上青一阵紫一阵,一扬双掌,一丝丝青紫色泽从掌心显出,双掌抖足功力,分拍田标汉与毒手圣姑。 田标汉大吃一惊,识得厉害,抽身急退,毒手圣姑一跃而起,大喝道:“七阴神掌,果然盖世绝学非同凡响。” 只听“沙”的一声,草叶枯黄,田标汉闪身避开,后面那三个大汉可没这般幸运,给七阴教神掌掌风扫过,哼也不哼一声,便七窃流血。仆地而亡。 毒手圣姑飘然落地,咭咭冷笑道:“谬青翠,原来是你这个臭丫头,你公然背叛教主,现在老身先教训你,然后再捉你送回七阴教处治。” 说完双手齐扬,密密麻麻的银针银光闪闪,闪电般射向谬青翠。 青某急忙飞身掠起,无奈先前所发的一记“七阴神掌”大耗内力,跌至一半便已力不从心,半空中忽觉一阵眩晕,功力难以凝聚,不禁大吃一惊,按理说便再多发两记,也不应有此现象,正惊异间,忽觉伏兔穴上一麻,“啪”的一声跌倒下来,动弹不得。 毒手圣姑阴恻恻一笑道:“谬青翠,你认命吧,谁叫你喝了那杯茶,老身早已在茶中做了手脚,嘿嘿,老身现在突然改变主意,要替三位门人报仇了!” 谬青翠怒目瞪视,喝道:“你敢”声音之中,竟是一把女声。 “老身为何不敢!”说完挽起枯瘦的手掌便要拍下去。 假若这一掌拍下去,便是十个谬青翠,亦难有生望,因为谬青翠此时,已无抵抗能力,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 手掌离谬青翠“百会”尚有数寸,田标汉忽尔道:“且慢。” 毒手圣姑道:“副门主,这女娃儿杀我百毒门堂主,罪不可恕,难道……?” 田标汉道:“圣姑,这娃儿百死不赎其罪,但这人于我百毒门还有用处,暂时不杀为妙,待练出了丹药,还怕她飞了不成,我们百毒门目下正值用人之际,这小妞儿深知七阴教内部机密,杀了可惜,我百毒门纵没有吞并七阴教的力量,也要防范七阴教的吞并之心,而这娃儿深悉七阴神功,本座正有需要之处,何况她喝了茶中那“醉人香”,今又被“追魂针”制住,让她痛苦上十个时辰,岂不更好吗?这样,我们的气也出了。” 田标汉说完,眸子中阴狠之色更甚。 毒手圣姑阴阴笑着,瞧向已昏迷的谬青翠。一手将她面上的面容拍掉,露出一张青丽绝俗的容颜! 毒手圣姑忽然全身剧震了一下,厉声喝道:你是谁?你的娘亲又是谁? 女子哼了一声:别说本姑娘不知道,就是知道了也不告诉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太像了,真的太像了!可惜老不死的只传了一些肤浅的法诀,如果能够血脉寻亲,那就好了! 正失神间,突然,毒手圣姑眼前白影一晃,紧接着“啪“的一声,肩头已重重的挨了一掌。 这一下变起怆速,这一掌只打得她心血反逆,喉头一甜,“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急忙暗暗运气调息,同时双目紧盯着白衣人。 毒手圣姑骇异万分,这白衣人聚然欺到身前,犹自不觉,此人武功,端的骇人听闻。 忽听“啪‘的一声,如击败草之声传来,毒手圣姑心中一紧,田标汉已如稻草人一般飞了出去。 田标汉如稻草一般给白衣人拍得飞了出去,跌到没膝的荒草丛中,寂然不动,白角流出一丝鲜血,倾刻命丧。 毒手圣姑这时才看清了白衣人的面目,赫然是在店中那端坐不动,英俊潇洒的白衣书生,只是白衣书生那神情,十足是一个不懂武功的读书人,身上绝对寻不出一丝儿练过武功的迹象,此刻看来,这白衣书生分明是一位深藏不露武功绝顶的武林高手。 毒手圣姑见他一掌击得自己口吐鲜血,身形直如鬼魅一般,又轻而易地击杀了副门主田标汉,这份功力,真是骇人听闻,一时忘了应付,只定定盯着白衣书生。也许,他便是那个用神识扫过她的高手! 白衣书生满脸煞气,朝毒手圣姑冷冷道:“你就是毒手圣姑?” 毒手圣姑回个神来,手中暗扣了一把“追魂针”,口中却毅然道:“不错,老身正是毒手圣姑,小子,你击杀我百毒门的副门主,你可知你在武林已无立足之地?” 白衣书生冷笑道:“是么?那在下倒要瞧过清楚。 毒手圣姑咬牙道:“小子,报上师门名号,若是故人之徒,老身或许会饶你一命。” 白衣书生道:“好一个饶我一命,在下白周剑,阁下有甚道儿,尽可使将出来,也好让在下一饱眼福。” 毒手圣姑心中一寒,想到刚才神出鬼没有一掌,心中不禁有些惧怕,脑中一闪,手中的追魂针已闪电般袭向白周剑。 白周剑哈哈一笑,袖子一拂,一股绝大的内劲汹涌而出,一下将银针震得反射回去,嘶的一声,饶是毒手圣姑闪避得快,兼而熟悉追魂针的劲道方向,还是有一根刺进了臂中,登时整条手臂麻目呆在当儿动弹不得。 白周剑拂了拂衣袖,冷冷对毒手圣姑道:“赶快拿出解药,不然,在下可要不客气了。” 毒手圣姑一只手臂酸麻难当,动弹不得,另一只手“虎”地抽起拐杖,瞧白周剑当胸撞来,口中却冷哼道:“除非老身给你杀了,否则体想。” 白周剑目中杀机一闪,暗忖:“听义父的口气,百毒门并非善类,能除去百毒门中的使毒高手,倒是一件好事,只是我与她素无瓜葛,把她杀了,似乎太残忍了点。” 心中这般想,脚下却滴滴溜溜一转,从意想不到的方位,侧身闪了开去,人已鬼魂一般转到毒手圣姑身后,一掌按住了毒手圣姑脑后的“风府穴”其时,只需掌力一吐,毒手圣姑便算是完了。 毒手圣姑心中一叹,大叫道:“罢了,罢了,想不到今天栽在一个娃儿手上。” 随即一柱拐杖,从腰间掏出解药,黯然道:‘红色内服,黑色外敷,拿去罢。” 白周剑伸手接过,道声得罪,连点了毒手圣姑身上数处穴道,方扶起青某女子,把解药喂她服下。 触手之下,只觉青某身上甚是温软,不时传来阵阵兰草的幽香,心中不禁一怔,暗道:这气息如此熟悉,难道… 那青某人服下解药后,喉间咕咕一声,睁开双眸,见到白周剑双手,正扶于自己的双肩之上,不禁大吃一惊,一骨碌跳起来,娇喝道:“你干什么?” 殊不知谬青翠吃惊,白周剑反而更加吃一惊,结结巴巴指着她道:“原…原来是你……” 谬青翠怒道:“是我又怎地?”忽尔看清白周剑面貌,惊喜地道:“是你?” 谬青翠目中忽然滚下两颗泪珠,惊喜道:“周大哥,怎么会是你?你怎么在此的?这两年多,你去了哪儿?”语音之中,既有惊喜之意,亦复幽怨之状。 白周剑听到一把熟悉的声音,再无怀凝,欢声道:“你…白姑娘?” 敢情,谬青翠正是两年前数度救过白周剑性命,偏偏又是仇家七阴教香主的那个“白影。” 谬青翠轻轻一笑,那一副美丽超俗,清秀出尘的姣美容颜,那娇嫩的脸上,已满布斑斑的泪花,惹怜之至。 白周剑脑中一阵昏眩,高兴得忘乎所以,一把拉住谬青翠的手,欢声道:“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谬青翠娇而一红,不忍再骗他,柔声道:“我不姓白,我叫谬青翠,白影只是我以前的代号。”忽觉白周剑手中微微颤抖,似是激动已极,芳心甚感受用,轻轻一挣脱白周剑的手掌,幽幽道:“你便是变成了灰,我也认得。” 白周剑忽尔心中一震,心中暗道:“她是邪教女子,我要不要和她结交?”一想到在桐柏山庄中两年,对她实是日思夜想,既有感激之情,又有爱慕之意,为何此刻见到了她,却胡思乱想了?心中颇觉后悔。 谬青翠见他面是忽喜忽忧,似有无限心事,芳心不禁一震,暗道:“难道他竟难以容我?”芳心不禁一阵悲苦,趁白周剑呆呆出神之际,悄悄地走开。 白周剑一惊而醒,忙追上谬青翠道:“谬姑娘,你?” 谬青翠珠泪迸流,哽声道:“周大哥,你我既是水火不容,为何又要救我?让毒手圣姑的毒针把我毒死,岂不更好么?”语声幽怨,实是伤心到了极点。 白周剑大惊,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对,结结巴巴道:“谬…谬姑娘,在下并不把你当成仇敌,我…我不会伤害你的,不会的。” 谬青翠幽幽道:“那你为什么这般对我?” 白周剑急得不知说什么才好,双手乱摇道:“我我……。”忽尔嗤的一声,隔空解了毒手圣姑的穴道,道:“毒手圣姑,你走罢,我不杀你!” 毒手圣姑浑身一震,全身马上恢复自由,双脚一蹬,人已如飞鸟一般,瞬间走得远了。 谬青翠吃惊地望着白周剑,根本不相信她的眼睛,许久才道:“你的武功?” 白周剑微微一笑,轻声道:“此事说来话长,你容我慢慢说给你听好吗?” 谬青翠轻轻点了点头,芳心甚觉欣喜。 “你是不姓白姓谬,我却不姓周反而姓白了……。” “为什么改掉姓氏,你……?” 白周剑轻轻说完经过,谬青翠狡锆一笑,道:“这么说,我该叫你作白大哥了?” 白周剑心头一荡,道:“只要妹妹你愿意,便是一千声,一万声,我也照应不误!” 谬青翠扑嗤一笑,道:“有这个必要么?咱们都是江湖儿女,只要不是生死大仇,称呼只是一个很小的事情”娇柔一笑,丽颜生辉。 忽又幽幽一叹道:“白大哥,你固然无家可归,但总还是有两个义父作为依靠,而我,自离开七阴教后,便真的成为孤儿了。”言下神色之间,无限酸楚。 白周剑热血上涌,柔声道:“好,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天大的事,有大哥给你顶住,你放心好啦!” “但教主已四处让派人打探我的行踪,抓我回去严惩,七阴教势力宠大,光那各处地方的分舵,我便吃不消,何况还礼聘了六大凶魔及西域的两个番僧,现下不但到处派人捉我,而且所到之处,无不吞并各派帮会,很快,矛头便会直指各大门派。” 白周剑大吃一惊,猛然抓住谬青翠的纤手,道:“有这么一回事?当年数大高手围攻之下,万世铭竞毫发无损吗?” 谬青翠长叹一声,也不推开白周剑的手,侧身坐于草地上,对白周剑道:“那一役后,师父确是元气大伤,经过一年的调养后,不知吃了什么灵丹妙药,功力又突飞猛进,听他说,已突破了七阴教的十二重楼,比以前更厉害了。” 白周剑瞪大眼睛,吃惊地道:“为什么?” 谬青翠摇了摇头,道:“我是他的小徒儿,在我之上的三位师兄,却都已被师父亲手杀掉,也不知犯了什么过错,师父每练一次功,便有一位师兄命丧,那天,不幸终于轮到我了,我正是害怕到不得了的时候,忽然那些弟子凛告师父,说有两个西域的番僧求见,师傅正要练功,听说番僧求见,径带我前去接见那两番僧,那两番僧生得甚是怪异,一眼便可看出并非中原人氏,听说是西域的什么明轮,转轮两大法王,师傅虽桀骜不群,但对两个番僧,神色也颇为客气,并聘为七阴教的护法,与蔡杰,李翁两大护法并驾齐驱,那番僧之中,其中一个极是邪淫,垂涎于我的美色……。” ------------ 第十章 技惊四座 谬青翠说到这儿,娇面攸地一红,更增娇艳。 白周剑神色一变,双手握得更紧,急忙道:“怎么样? 谬青翠接口道:“我见那番僧神色不善,料无好事,便趁机告退,那知师傅极是器重那两个番僧,竞将我送给了那番僧。“ 白周剑听到这儿,不禁冷汗涔涔,神不守舍。 谬青翠看在眼中,柔声嗔道:“傻大哥,我不是好端端地在你面前么?恁地胆小!”但心目之中,对白周剑为自己紧张而觉极为受用。 白周剑赫然一笑,道:“妹妹,我担心你嘛?” 谬青翠一只手轻轻抽出来,抚弄了一头秀发,又道:“我当时害怕得几乎晕过去,哀求师傅不要把我送给那番僧。” “当晚我全身穴道被点,动弹不得,心中惊骇欲死,恨不得当日早些被师傅杀掉,省得受那番僧之辱,心中打定注意,只要那番僧敢沾一下我的身子,立时便嚼舌自尽。” 白周剑眼见谬青翠俏生生地坐于自己身侧,但听到惊险处,禁不住手心直渗冷汗。 谬青翠幽幽一叹道:“那天晚上,若不是另外一个番僧偷偷解了我的穴道,白大哥,我,我真的没脸儿见你!” 白周剑见她娇面绯红,似花了很大的决心,才说出这等动情的话儿,心中不禁柔肠百转,不禁道:“那救你的番僧是谁?” 谬青翠道:“那番僧便是明轮法王。”白周剑微微一笑,暗记于心,又问道:“那么六大凶魔又是谁?” 谬青翠道:“那晚我逃出了总舵,便被那六大凶魔紧追不放,那六大凶魔便是水魔龙得圣,木魔班若,火魔水闻天,天魔郑尹,地魔屈智,人魔地人龙,六魔之中,又数天地二魔武功最强,六大凶魔比两大法王入教还要早些,反不如番僧那般受师傅重用,心里自不免有气,此番小妹叛出教中,正是立功的大好机会,六魔自是拼命追寻我,无意中将百毒门的一位堂主卷了进去,借百毒门之力,把六大凶魔打退。 我对那位堂主甚是感激,道谢一番便欲离去,那知那堂主却盛情挽留,设宴款待,说百毒门随时欢迎我的加入,并嬉皮笑脸地说了一大通轻薄无礼的话儿,我感激他的援手之德,先是忍忍,那知那厮越来越无礼竞对我动手动脚,我一怒之下,便挑了那堂主。 白周剑接口道:“于是,毒手圣姑便追杀你了。” 谬青翠道:“此中还有一番经厉,不过已无关紧要,说不说都一样。” 白周剑与她并排而坐,手中柔荑在握,闻得谬青翠身上阵阵幽香,恍如置身云端,飘然欲仙。 谬青翠见他如此神态,有心戏弄一番,倏地面色一沉,道:“白大哥,你与七阴教仇深似海,现下你武功高强,要杀我,正是大好机会,便请给小妹一个痛快吧!” 白周剑惊得一下子跳起来,吃惊地道:“妹妹,你……!” 忽见谬青翠忍俊不禁的样子,不由得也笑将起来。我知道我的血海深仇与你无关,只能将账算在七阴教主的头上,如今你更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数次活命之恩,便让我日后好好待你作为报答吧! 谬青翠眸中充满雾气,哽咽道:如果我走丟了,你会把我找回来吗? 会! 如果我死了呢! 我会上天入地,陪你同闯九幽。 嗤!傻话! 两人手牵着手,悠悠漫步,只觉两年相思都已变成今天的现实,心中着实喜悦难禁。 两人走得数里之地,镇集已隐约可见,谬青翠忽然道:“白大哥,七阴教这段时子,已有血洗少林的准备,你打算帮忙吗?” 白周剑奋然道:“我正愁他们不送上门来,少林高手如云,我想帮忙,却不知从何帮起,只要万世铭不死就行了。” 谬青翠明白,他自是要手刃仇人。 不禁又道:“百毒门主查良刚,也是个武功极高,极为危险的人物,以后有机会碰上,你可得当心哪!查良刚甚工心计,他并不主动挑拌武林人士,而是暗中活动,待白道武林人士与七阴教拼个鱼死网破,方坐收渔人之利,也可谓阴毒至极。 白周剑情不自禁地机伶打了个冷战,心中忽尔觉得,武林在短时之间,已有不少势力在蠢蠢欲动,各派存亡已在旦夕之间,难怪义父不辞劳苦,亲自下山。 一想到武林二老,禁不住问谬青翠:“妹妹,你可有武林二老的消息。“ 眼见谬青翠深情地摇了摇头,白周剑茫然若失。 暮色沉沉,天地被那西斜的阳光染得一片昏黄,一天那灿烂的阳光,便要随那昏黄的景象渐渐褪去,白周剑两人在镇中寻了一家客栈,寻些食物下肚。 这客栈甚为规模,楼下是客人吃饭喝酒之地,楼上却是客人休憩之所,一应酒菜,也应有尽有,生意颇为红火。 晚饭时分,楼下已坐满各色各样的人,有腰挎长剑的武林中人,有各地经商的富贾,还有很多独自酣酒的单身客……。 谬青翠轻声对白周剑道:“这七人都是武林中名声极响的人物,轻指其中一个满脸胡须的汉子道:“这是太行山连氏三雄的老大连雄,侧边一左一右两人,是他的兄弟连虎、连刚。又一指红面白须的中年人道:”这人便是天下第一大帮丐帮的南帮帮主牟达楚,对面的便是北帮帮主统不翁。” 白周剑听了心中一惊,数年前曾听传闻,丐帮解帮主病逝,帮中事务便分由两个弟子掌管,而这两个弟子,正是统不翁与牟达楚,但俩人素来不和,况一山不容二虎,于是便为镇帮之宝,“绿竹棒”而大起争执,终于分裂成南北两帮,镇帮之宝“绿竹棒“反由执法长老收藏,不到生死存亡,不与出示,丐帮因此声威大坠。 谬青翠又指着其中数人道:“这是锁阳帮牛大力,天残剑伍锋,滚地龙唐剑,每人都有一身武功,抬眼忽见白周剑呆呆望着远处角落一位白斟自饮的青衣女子,似是呆了一般,顺眼瞧去,这青衣女子亦一眼过来,双方不由地低头饮那杯中之物。 白周剑回过神来,心中一叹:“世间上除了谬妹子外,竞还有如厮美貌的姑娘,造物主的安排,真不可思议。 谬青翠眼中一红,白周剑瞧在眼中,不禁柔声道:“妹子,怎么啦?“谬青翠哼了一声,径不理睬,低头自个自饮酒。 太行山连氏三雄的老大连雄这时嚷道:“牟帮主,你也太小心了,区区一个文千雄,有什么了不起?值得惊动武林南北二丐,难道这厮还有三头六臂不成?” 白周剑心中一震,料想必有事情发生,忙轻声道:“妹子,今晚便在此宿一晚吧!明时便取道武当山,好么?”缪青翠轻轻点了点头。 青衣少女听后一怔,暗忖是了,料是一对新婚燕尔的少年夫妻,年少恩爱,但瞧那女子,却又不似已婚少妇。 连雄话间刚落,北丐统不翁开声道:“牟不死,我看那姓文的极为难惹,他的武功,似乎是星宿海一派,嘻,难斗,那个非常难斗。待会你先上,我断后,你失手,我逃走!” 这统不翁平时嘻戏惯了,尽管说得严肃,那一两个调皮的字眼还是走将出来。 牟达楚冷哼一声道:“行!绿竹棒归我。 嗨!那可不行。绿柳巷的俏佳人可以让给你,绿竹棒不行!还是一起上吧!统不翁连忙纠正着说。 这七八个中,都是名震江湖的人物,龙以南北二丐为最,牟达楚精通丐帮绝技,降龙伏虎掌,一掌拍出,碎金裂石,实天下至刚至阳的外家掌力。 统不翁的一身打狗棒法,奥妙异常,且威力奇大,打尽天下“恶狗“端的小容小窥,但统不翁较为随和,性喜嘻闹,反没有牟达楚的一脸岸然。 只听牟达楚又道:“这姓文的一身珠宝,而且身上携带着十分贵重的药材,难道……难道是送给七阴教的?” 白周剑与谬青翠同时对望一眼,均觉一惊,这时一直没作声的天残剑伍锋道:“牟邦主,据在下所知,文干雄身上,还有一部星宿海一派的武功秘笈。” 可惜,咱们明查暗访的跟了一路,目标居然跟丟了。散出去的师兄弟还失踪了三人。天残剑伍锋郁闷地说。 说不得只能靠丐帮的兄弟用人海战术,地毯式的搜索了。连虎无奈地叹了一囗气。 那青衣女子一声不响地留神听着,心道:“不知那姓文的是什么脚色?值得这么多人大动贪念?师傅却从未提起过。” 心念未尔,连氏三雄中的老二连刚道:“两位帮主,时候也不早了,我们还得布置一番呢。” 众人一想,均觉有理,吃过晚饭后,付清账,便要离去!却见一名面带酒意的汉子伸手拦着众人,笑嘻嘻地说:各位同道请了,有肥羊也不算上增某,是不是太不够意思了? 众人一愣,见这家伙面色陀红,喝得五迷三道,微微一笑,也不打算和他计较。 连刚低声说道:此人姓增,江湖人称人见人憎,武功不错,却嗜酒如命,行为怪涎,象一块狗皮膏药一般,粘上你可不好脱身。 连虎上前一步,晃起海碗大的拳头对着姓增汉子道:知道这是什么吗? 猜拳吗?行,输了可别抵赖,不喝是乌龟! 喝个锤子,连虎一脚将增某汉子踢得飞起来,朝着青衣女子急速撞过来。 白周剑微微一笑,也不打算出手。这青衣女肯定不简单。 增姓汉子如扔出去的石头般在二丈的距离翻身站稳。而且还不是一般的稳。因为他距离那青衣女子还有三尺的距离,便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挡住了去势。 增某汉子晃了一下脑袋,不喝了,不喝了,老子出锤你出脚!这不是欺负人吗! 哟,这姑娘,真俊。我要了! 连虎心里一怔,有些不敢相信这醉猫没有被他一脚踢得哭爹喊娘,反而稳稳当当的调戏起女子来,心里也多了一点小九九。 青衣女子绝美的脸庞别向一边,纤手上的茶杯盛着茶水瞬间将增姓汉子泼了一头一脸。 好好,我太喜欢了!这才是我增凡人想要的女人!跟哥走吧,哥定养得你肥肥白白的!一张手直接拉人! 滚! 青衣女子低叱了一声。始终没有看增凡人一眼! 增凡人噔噔噔噔地连退了五六步,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脸懵逼。不对啊,那个狗日的扯开我了? 统不翁一棍子敲在增凡人的脑袋上,痛得增凡人眼泪也流了出来,杀猪一般叫道:不公平,不公平。你们占我祠堂,占我婆娘,还不许我再回去,现在又不许我找一个婆娘,呜呜呜呜!我不活了!活不下去了!姓文的,我跟你拚了…! 增凡人象疯子一样转身又向白周剑这边撞来。 连虎焦急地朝白周剑道:小兄弟快躲,这厮练有横练功夫…! 白周剑岂能被这样的醉汉撞着?他见这人虽然说话颠三倒四,却不象坏人。而且他刚说的话,众人也听得明白,他们要找的人,就在增凡人的家里。他只用手轻轻往急撞而来的肩膀上一搭便稳住增凡人的汹汹来势。 朋友,门口在哪边呢?面对肩上力逾千钧的手掌,增凡人云淡风轻地问道。又是一个惹不起的存在。那个青衣女子不是个善茬,但这弱不禁风的文弱书生咱应该欺负得起吧!可是尼玛,小小年纪要不要这么厉害,老子肩膀都要压塌了! 白周剑松开手掌,往门外一指:朋友,别闹了,赶紧回家看你的婆娘吧! 谬青翠不满地看了白周剑一眼,嘟咛道:不是叫娘子好听一些吗! 连虎朝白周剑一拱手:少侠好功夫。不知如何称呼?师承那一位高人? 在下白周剑,这位是师妹翠儿,见过大侠。家师桐柏山二老,因久未归山门,故而下山找寻,幸会各位帮主大侠了! 那青衣女子一直寒着俏脸,听白周剑一说,忍不住嗤的轻笑一声。但马上觉得不妥,连忙以袖掩嘴轻咳! 白周剑被她惊艳了一下,谬青翠连忙扯了一下他的衣袖,轻嗔道:不许看她! ------------ 第十一章 又见灵石 青衣女子自然看在眼里,挺胸抬头从两人面前走过,飘然而去。 白周剑却觉得青衣女子虽然不瞧他一眼,不说一字,但又好象跟他说了很多一样! 真是个狐狸精!谬青翠小声说了一句。 是吗?不会吧!且待小生看她一眼,我发誓,真的只看一眼,希望她还未走远! 嘶…!!!! 轰,咔咔嚓!天边响起一道惊雷,飘泼的大雨转眼而至! 原来是武林二老的高徒。失敬了! 在场的除了南北二丐与武林二老的身份大致相同,连氏三雄和天残剑伍峰,锁阳牛大力等人都不是一个层次。见了武林二老也是只有仰望的份! 天残剑伍锋哈哈一笑,扬了扬手中的怪剑:小兄弟师出名门,却初涉江湖,又带着弱不禁风的小师妺,正是江湖险恶人心难测!以后碰上什么难事,哥哥我一定会帮你摆平。以后你便跟在哥哥身后好了! 白周剑见他说得好听,眼睛却半眯的盯着谬青翠,心里又好气又好笑。真是没吃过辣椒不知屁股难受,似这等角色,若有不轨之心,翠儿分分钟能教他做人!但表面上还是笑容满脸的道谢! 统不翁与牟达楚两人都只是淡淡地对白周剑点点头,以两人的身份,相当于一派掌门,与武林二老相当,还不至于对一个晚辈太过热情。 一行近十人离了客栈,循着增凡人离开的足印搜索前进。 青衣女子悄悄隐身于一棵大树上时,正好人见人憎增凡人摄手摄脚的摸近一间祠堂。这祠堂四面围墙足有两人之高,面积约有两亩,除了七八间厢房外,中间还有座高大气派的主祠,内里不但雕龙画凤,金碧辉煌,正中还供奉着一位金色衣袍的雕像。显然是增家先祖。 增凡人摸至大殿的左侧,凝气聆听了一会,叹了口气又摸向右侧厢房。 青衣女子见他在黑暗中熟门熟路,却太过莽撞,如此粗细的气息连她这个藏身于数十丈高的人也觉察到他粗重的气息,厢房里的人难道是猪吗! 一声轻微的嗯哼声自厢房里传出来,在静谥的黑夜中犹为刺耳。 增凡人身躯剧烈地抖动了一下,拳头瞬间握得紧紧的。 青衣女子微微一怔,俏丽无双的娇面瞬间红了。暗暗呸的一声。 彭大哥,求求你了,不要再折腾我了,快点来吧! 你说你都叫了这么久了,你的酒鬼男人怎么还不出现呢?老子都快忍不住了,骚货!待老子取到酒鬼藏起来的宝贝,一定好好奖励你! 可是奴家已经受不了了啊!彭大哥,求你了,要不你给奴家解药,要不你就给奴家一个痛快吧! 那可不成,你酒鬼男人不出现,你就熬着吧!老子就不上你! 啊呜呜呜!死酒鬼,你可千万别死在外头啊!快点回来啊!老娘被你旷了几年,真要被饿死了!呜呜呜呜!求求你了彭大哥,给奴家一剑吧!奴家下辈子做牛做马报答你! 嘿嘿,想得美,中了念奴散,你就别指望好好活着了!放纵吧!任你三贞九烈,当初不是嘴硬吗?早说出藏宝地,文老大早给你痛快了! 求求你了,求求文老爷了!给奴家欢乐吧!不,给奴家一剑封喉吧!呜呜呜呜! 青衣女子柳眉倒竖,她虽然是未经人事,但也可以想象得到那种中了奇淫之毒的可怕后果。如果是自愿苟且的,她反而不会去管,怕污了眼耳。但这般违反女性意愿的,她乐意去将其毁灭! 增凡人听得浑身发抖。自已只是无意中从一伙商人手里买来两块半掌大的小石头,那些商人说是从昆仑山深处获得的。带在身上能去病消灾,福寿绵绵。他也觉得这两块光溜溜的石头灵蕴流转,可意会不可言传,肯定不是一般的东西,于是深藏密室中,只待明年夫妻三十而立之诞,便两人各携一枚。他虽然经常嗜酒烂醉,在外也偶尔拈花惹草,但对妻子倒是从无二话,宝贝得很!那怕妻子被一群恶徒相欺,明知回来相救自已难逃一死,他也从不皱眉。 他明白不是妻子说漏了嘴以宝赎命,而是肯定那一伙商人已遭了姓文的毒手,不然怎会将线索引到他增凡文的身上呢!这二块宝石是绝对不能落在姓文和姓彭那伙人的手里的! 面对自己的女人受辱,什么心思尽皆丟到九宵云外。他一脚踢开了厢房的门。只是还未等他说上一句激昂慷慨之言,一把深寒的鬼头大刀已挂在脖子上! 知道老子怎么不上你女人吗!因为在等你,没有观众,味如嚼蜡!彭姓汉子哈哈大笑。 嗯嗯,抱歉,走错门了,你们继续! 错不了你!死酒鬼,把东西交出来, 交什么东西?在下不是很明白!哦,哦!想起来了,娘子,赶紧穿上衣衫把咱家那一对三百年份,不,五百年份的老山参拿出来孝敬彭大哥,还有文大哥! 啪的一声,增凡文脸上重重地吃了一巴掌! 装,继续给老子装!老子缺你那三瓜两枣吗?老子缺的是那一对宝石!告诉你,找不到那一对宝石,老子的人头也会落地!那是送给圣教主的贡品! 嗯哼,死鬼,你为什么要回来?呜呜呜呜! 什么话!我是你男人,娘子,以前我错了,不该让你天天独守空房,所以现在我一点都不怪你在别人面前讨好承欢。我回来是因为你是我的娘子,我们要死在一起!所有的一切,都会因为我们的死而变得纯净! 呜呜呜呜,死鬼,快给我一个痛快,我连咬舌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嘿,嘿,说得真轻巧。老子手下有几十号兄弟,他们就在后面厢房等着你娘子爬过去摇乞呢!死,会变得很奢侈! 大哥,大爷,你就把我夫妻当一个屁放了吧!我什么都给你!但我真没有什么宝石!增凡文知道,那怕他送出了宝石,他两夫妻也会被人凄惨的折磨至死!咬死了不松囗,反而一时半会死不了! 青衣女子折了一小截枯枝,正盘算着什么时候出手合适,却发现身边一丈开外的树丫上不知何时多了一男一女。正微笑地朝她点头,微亮的月色中,两人的牙齿发散发着洁白的微光。正是客栈上遇见的那一对男女! 真是一对壁人!她叹了一囗气!她不敢出手了。师门武功,可不能随便暴露了。 但她眼前一花,那白衣青年如飞魂幻影般飘向增家祠堂深处! 灵气,白周剑感觉到了当初慕容老头给他的灵石的气息!他的灵石在他神功大成那一刻被诡异的行功周天吸收殆尽,化成了粉末。但他对这种象是来自于天地间的气息异常敏感!确切的说,那怕深埋地下,他的神识也清晰地捕捉得到。 而那增凡文这苟东西真的将两颗灵石深埋在了地下! 青衣女子吃惊之余,感觉树下四周已悄的来了不少人。 还是客栈那一伙武林大侠们! 帮主!那两个小家伙不见了,不知是不是走错路! 统不翁和牟达楚两人同时剜了一眼天残剑伍锋! 小伍啊!以后要在帮主面前加个牟字啊!不然别人会误会的!声音很轻,也足以刺激得统不翁差点跳了起来! 牟老鬼,你当小伍不识字啊!那叫统字!统帅的统,明白吗?牟牟牟,牛叫声吗! 天残剑无语地转头望了一下,喃喃道:哪小子怎么样没有关系,倒是小师妹被人捉去了,这么绝色天香,怕是难以找回了! 增凡文眼睁睁地看着一个硕大的拳头轰在牙床上,酸甜苦辣全都出来了。 酒鬼,希望你能熬到文哥练完功出来那一刻。那就先让你娘子和兄弟们加深一下感情吧! 增凡人朴通一声跪倒在地,大爷,真不知道这宝贝啊,求你给我们一个痛快吧!他心里想,拼了,死了也算一了百了,下辈子老子不来了! 彭姓汉子微微一怔,哈哈大笑,好,那就送你上路吧!看在你这一跪的份上。一个奴颜媚骨的软骨头,怎配拥有宝石?罢了,满足你吧!手上刀光闪起,增凡人绝望地望向了妻子。 那女人光溜地爬在地上,伸出雪白的手指想要去拉增凡人的手。可是她用尽了力气,也没有移动一寸的距离! 慢着,你要的是不是这东西?大爷给你! 彭姓汉子闻声而止势,鬼头刀硬生生地停在增凡人脖子不足一寸的距离!好险!白周剑手捏灵石,也出了一身汗!倒不是他不想救增凡人,而是不想过早地暴露自己的绝世武功。正主还未出来呢! 彭姓汉子不用回头也知道白周剑手上拿的是什么!在他手上被人夺走的东西,终于又要回到自己的手里,那种失而复得的喜悦让他差点透不过气来! 拿来! 等等! 岂有此理,硊天跪地硊父母,那怕次一等的也要跪你大爷我!怎么可以对着那些阿猫阿狗下跪呢。男儿漆下有黄金……! 够了!最后一次说,拿来! 白周剑一手捏着两块灵石,一手闪电般捏住了彭姓汉子手里的鬼头大刀,并轻松加愉快的放在自己的脖子上。 放大爷的两个小辈走,石头给你,命不给! 哈哈哈哈!有趣,小兄弟,老子第一次看到这么有趣的人! 一点都不有趣,会死人的,那是刀!!! 好好好!冲着你这句话,人我放了!东西给我后,我也不杀你,你称我一句大爷就行了! 白周剑侧起头疑惑地问:称什么? 大爷! 哎!真乖! 你一一!彭姓汉子气得差点跳起来。 ------------ 第十二章 真没有这种想法 老子杀了你!彭姓汉子暴跳如雷,还未等手上用劲,突觉手上一轻,脖子上寒冰冰的!喀!怎么回事啊?老子的刀怎么到了这个白衣书生的手里?怎么会挂在自已的脖子上? 哎,大爷我忘了还未吃晚饭呢!手怎么有点抖呢! 别,别,大爷,大大爷!那是刀啊,会死人的! 白周剑呶呶嘴,将灵石递给彭姓汉子! 不不,大爷你收好,这东西小的也不知道有什么用。 不是贡品么?不是要掉脑袋么! 可是,小的拿了,脑袋马上就没有了!彭姓汉子哭丧着脸! 那这位娘子这么漂亮,你不亲近一下多可惜啊! 不敢不敢!小的马上取解药! 你有解药吗?这种毒不是无解的吗! 是是是,不是,小的不是没想到大爷会过来吗! 仍仍的,老子内人被你害惨了!彭姓汉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莆扇大的巴掌狠狠地从脸上扫过!他顿时明白花儿为什么会这样红了! 增凡人左右开工,咬牙切齿。除了对彭姓汉子是真的仇恨之外,更多的是痛心!仍仍的,老子的宝石啊!这一下算是完了。老子的终身幸福就靠它了!真完了! 白周剑用刀背拍了拍彭姓汉子肿得老高的脸庞。微微一笑:大爷我当年混黑道落草黑风山时,军师曾训练过我的刀法,十只狗之中倒是有一只出了些意外! 彭姓汉子一愣,冷汗顿时冒了出来! 那只狗因为大爷早已获得了刀法的精髓,所以一刀两断了。 彭姓汉子松了囗气,才死一只而己,九只能活下来。 增凡人不信地说:杀狗而已,自然手起刀落 兽首分离了。难道大侠还有杀一半或者更小的? 白周剑摇摇头,无奈地道:大爷压根就没有刀,怎么杀一半呢或者更少呢 增凡人心里已经有泥马奔跑而过,猜迷呢!忽然灵光一闪,这是要人代劳呢! 彭姓汉子冷汗直流,喃喃地道:那狗是怎么一刀两断的? 增凡人一把接过白周剑的鬼头刀,嘿嘿笑道:自然是示范的人杀的。练的人还未学会呢! 彭姓汉子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大爷饶命啊!乃仍的,这读书人真会玩,杀个人也象猜迷一样!手起刀未落,彭姓汉子已在间不容发之际窜出了厢房! 文大哥救命啊!凄厉的叫声响彻了祠堂。 白周剑朝增凡人点点头,竖起拇指。你娘子的毒是没有解药的。就算有,吃了也会变或废人一个。你们是夫妻,你就是最好的解药了! 可是!可是!我不行了啊! 青衣女子与谬青翠一直关注着厢房里的情况,以两女的功力,自是一点一滴也没漏过。对彭姓汉子这种小脚色逃了出来,也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实在忍不住嗤的一声娇笑出来!两人互望一眼,俏脸都红了! 白周剑无语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增凡人,她是你娘子,不是我娘子,我就是行也是不行的! 大侠,大侠,你是人中之龙,你就可怜一下我家娘子,救一救她吧!我增凡人发誓以后一定好好待她,绝不容许她有半点闪失。娘子也会一辈子感激大侠恩泽的。绝不会对大侠有半点怨言! 泥玛,这都哪跟哪啊,增兄弟,你怎么巴不得别人#你娘子才开心呢? 实在是,实在是,小的曾听武林传说,有一位华阳子前辈,有一门神奇的武功,叫双修功,传闻是仙家心法,可治许多难隐之疾。可惜因缘际会,遍寻不得! 小可自从五年前下身受伤,伤愈后便觉举之无力,合之无味。娘子受那五年空房之苦,以泪洗面,从不曾怨恨半句。人非草木,心肠再硬,也扺不过看她夜夜寂寞的伤痛。每日里只能以酒消愁,寻欢作乐。可是欢从何起?乐从何寻!慢慢的,小可盼望着她受不了寂寞,对小可失望而离我而去。可娘子始终不离不弃。那一刻,小可反而希望能有一位象大侠这般人中之龙,代我好好慰劳于她! 后来听说昆仑有宝玉,如果能吸收宝玉的精华,小可的隐疾也可霍然而愈。可惜宝石无心,不肯垂悯! 白周剑看了一眼那妙态毕呈的女人,沉吟了起来。 谬青翠和青衣女子互相对望,均觉增凡人此人又可怜又可笑! 谬青翠银牙暗咬,呆子,你若答应了,看我以后怎会理你! 青衣女子则有些黯然,看来师傅说得不错,世上男人多是风充成生的。根本靠不住。知心人,还是要寻那些忠厚老实的才好!呸呸呸呸呸!想哪里去了?只要能报了师门之仇,寻回失散十多年的哥哥,便回师门陪着师傅的一杯黄土,了此残生。自已终究不过是红尘过客。 白周剑放出神识,一下子便验出了增凡人下身经脉萎缩了。别问他怎么知道,神识这功能实在太牛了。增凡人在他的神识之下毫无秘密可言。 我在桐柏山庄时曾看过一些古书,里面也有记载:男于下不畅,先天而生,是为天萎,后天而生,则为地萎,伤而失调也!可于……! 增凡人有一种淡淡的失望,更多的是一种绝处逢生的希望。 你可愿意再受一次苦楚? 愿意,愿意。王八蛋才不愿意! 白周剑哈哈大笑,他倒有些欣赏增凡人的至情至性!脸色凝重地道:你先有个心里准备,不用抵抗,我数一二三哈! 三,白周剑一脚已重重的踢在增凡人的下#要害上。 增凡人突觉下#象被锤子重重的敲了一记,他指着白周剑无语地道:不是从一开始吗?一种窒息的痛楚直冲脑门。下一刻便昏了过去。 白周剑随手将两人丟回床榻上,盖上了被子。又伸手在女人的#前按压了数下,才长吁一囗气,行不行,看你老增的了! 一种原始的冲动缓缓地升起,又被他快速地扑灭。他脑中闪过的不是眼前这个丰#迷人的女人,而是两个清丽绝俗的身影! 呵呵呵,想多了,有翠儿就够了!够吗?不够的!还是够了!不敢不够啊! 他闪出了厢房将门锁了起来,才哼着小调走到祠堂大殿。 大殿极为宽敞,已有数十人在对峙着。青衣女子与谬青翠也现身跟在统不翁等人后面。 那姓彭汉子赫然也在其中。他的身后十余人服饰各异,神色居傲,显然没有将眼前这十余名对手看在眼里,烛火明灭中,白周剑慢吞吞地走回谬青翠身边,那些人恍然未觉。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连入眼的资格也没有。双方对歭着,谁也没有先行动手。 彭姓汉子上前一步,指着白周剑低声对一名华服老者道:文兄,宝石在此子手中。 文姓老者假寝的双目暴睁,宛如漆黑之夜闪起两道闪电。 一个文弱书生,能虎囗夺食?啪的一声,彭姓汉子便挨了一巴掌。那猪头,更肥了! 文千雄,别演戏了。东西在谁的手上,大家心里明镜一样,何必要找这些拙劣的借囗呢!牟达楚冷冷地说了-句。 看吧,叫你俩别乱走,偏不听话,如今被人当替死鬼的对象了吧!弄不好会把你俩个师妹都连累了的!天残剑伍锋幸灾乐祸又语带双关的讥讽道。在他眼中,青衣女子与谬青翠一起站着,自然是白周剑的师妹了。这小子何德何能,竟得两个绝色的师妹相伴,让人羡慕嫉妒恨! 白周剑无语地摊摊手,我的事,肯定不能祸及师妹。 华服老者文千雄哼了一声,老夫说他没有,便是有也等于没有。说他有,便是没有也得有。 他同样知道彭真不会胡说八道,也不敢胡说八道!看来这小子也不简单! 臭书生,把宝石双手奉上,两个小妞留下,本座便不计较你的所作所为!文千雄冷冷地说。 白周剑茫然四顾,一溜烟跑到牟达楚身后,抱拳说道:牟大侠,你老人家德高望重,又是一帮之主,可要为晚辈作主啊!这是子虚乌有的事啊! 牟达楚心中一乐,这一声帮主和德高望重的话语让他老怀大悦。年轻人嘛,做事莽撞一些还是可以原谅的。你把宝石交给老夫,我看谁能把你怎么样! 嗤,牟老儿,你是不是搞错了?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后生晚辈,有可能弄到宝石吗?统不翁淡淡地讥讽了一句。 牟达楚心里不爽!不管他有没有拿别人宝石,看在武林二老的份上,我罩了! 你罩着,你罩得住吗?没有我北丐,你打得过人家吗? 你! 废话真多,老丐儿,江湖传言解成风死后,你以降龙伏虎掌称雄!敢不敢接老夫一掌?文千雄轻蔑一笑。 牟达楚心里打鼓,今晚过来,是跟你文老贼讲武林规矩的吗?咱们是要人多欺负人少的。好吧,你人多你赢了。单挑就更没胜算了!怎么办!他有点焦虑了。 怎么样?堂堂一帮之主,还怕接不住老夫一掌吗?文千雄冷笑道! 白周剑扯高气扬地叫嚣道:放屁,牟帮主堂堂一帮之主,岂能惧你一个山野匹夫?别说一掌,就是三掌也只当挠痒痒了。 牟达楚无语地扫了一眼白周剑。这武林二老的弟子是白痴吗,难道他不知道玄阴掌文千雄的名头,在武林中能止小儿夜啼!凶名赫赫好吧!就算与统老儿联手,也抵不过人家一掌。这不是要坑死老子吗! 统不翁心中一乐,就喜欢看你吃瘪的样子。真舒爽! 如果本帮主接下了阁下一掌呢? 没办法了,拼了这把老骨头,也不能弱了丐帮的威名! 哈哈哈哈!老丐儿,如果你能接下老夫一掌,老夫这一行人自然由你处置!这一掌既定胜负也决生死,如果接不下来,抱歉了,宝物和女人,统统都归老夫所有了! 我反对。这不公平!天残剑伍锋越众而出。 哦,难道你带着这破玩意有把握接老夫一掌? 这武林中谁不知道阁下是武林中威名远播的上乘拔尖高手。可惜阁下自甘堕落,要与残害武林的七阴教勾结,成为武林公敌。今晚本不是讲武林规矩以武会友的时候!而是为武林除害的时刻。自然是要一呼百应,除恶务尽!天残剑伍锋正气凛然的说。说完得意地扫了一眼谬青翠和青衣女子。 好小子,说得太好了,本帮主真没看错你!牟达楚放心地叹了一囗气。 这么说,你们是要群殴了? 武林败类,自然人人得而诛之,连虎也上前了一步。 本来老夫想体面地结束这种局面,奈何你们自已活腻了。好吧,那就成全你们!一挥手,身后数人尽皆亮出了兵器! 彭姓汉子不知什么时候又重新找了一柄鬼头大刀,铮的振动了一下,挽了个刀花,指着牟达楚身后的白周剑大喝道:好小子,老子倒要看看你有什么邪门的玩意! 之前被白周剑弄了个出奇不意,灰头土脸,别提有多丟人了,这囗气如何咽下去! 欺负一个读书人,算什么好汉? 连氏三雄之中的老大连雄越众而出。人狠话不多,一刀已罩向彭姓汉子。 连雄能以一套,“泼风刀法,响誉江湖,走的全是阳刚的路子,一把鬼头刀使将开来,泼水不进,隐隐夹有风雷之声,但那姓彭的汉子,也并非易与之辈,每每连雄快刀将要及身之际,手中大刀也堪封到,但若论功力之深厚,还是连雄较那姓彭的汉子稍胜一筹,急切之间,连雄若要打败那姓彭的汉子,却又并非易事。 只见两人你来我往,叮当不绝,舞到急处,但见两团刀光,在烛光中飞旋,那里还瞧得出那个是连雄,那个是姓彭的汉子。 当当之声更急,姓彭汉子刀背上的钢环响彻不绝,发出阵阵怪异的声间,连雄心头一震,那姓彭汉子大刀一捺,“嚓”的一声,连雄手臂上登时出现一条血槽,血如泉涌。 连雄忍住剧痛,刀法骤然一变,一招“横扫六合”闪电般递出,刹时殷那姓彭汉子全身笼罩于刀光之下。 这一招横扫六合,连雄刀法的精华所聚,连雄扬名立万之时,大半是得这一招所助,在这一招之下,也不知伤过多少武林高手。 只听“嚓”的一声,血光崩现,姓彭汉子左手臂给连雄一刀砍下,刹时血流一地。 姓彭汉子啊的一声惨叫,脸色刹间苍白如纸,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只痛得差一点便昏死过去,但他毕竞是练武之人,剧痛之余,急忙封住穴道,阻止鲜血急剧外流。 连雄正待补上一刀,突然一条灰黑色人影,从身边闪电般掠过,身法快得无以伦比,连雄眼前一花,便即扑倒于地,人事不省,接着啪啪数声响起,人影翻飞间,地上已多了几个不能动弹的人,张大了口,说不出声来,显然给那人给封住了穴道。 文千雄出手了。一出手便让人觉得有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那灰色人影正站定,身边又已多了牟达楚,统不翁二人,还有一个手持奇形怪剑的伍锋,伍锋大声喝道:“文干雄,你今晚在劫难逃了。 ------------ 第十三章 杀个把人小意思 “嚓”的一声,血光崩现,姓彭汉子左手臂给连雄一刀砍下,刹时血流一地。 姓彭汉子啊的一声惨叫,脸色刹间苍白如纸,豆大的冷汗冒了出来。 文干雄冷哼一声,身形一闪,数条人影翻飞,交错跃开,夹杂着碰砰之声,晃眼之间,那三个人同时蹬蹬的连退了数步,身形在地上打了个转,这才站稳。 只听文干雄冷冷笑道:“统不翁,牟达楚,伍锋,嘿嘿,你三人当真不识好歹,竞敢动我姓文的念头,本人不屑于乘人之危,你等既中了我的绵阴掌,恐怕命不久矣,嘿。” 遂料统不翁嘻嘻笑道:“文干雄,你这厮真他妈的狡猾,如此功力却突施偷袭,丑不丑人?嘻嘻,想来你不会不知我丐帮还魂丹的功效吧?” 统不翁嘴上这么说,心中却是暗惊,对方一出手就将连虎等数人点倒,出手之快,功力之深,只怕合三人之力,也非其敌,内心之中,隐泛凉意。 文干雄哈哈大笑道:‘果然是名门正派的嘴,女人的腿,张开便能来!臭叫化,你死定了,世间上能解我绵阴掌的人,除了教主与中原大侠卓天禄之外,便只有老夫了,你等死到临头还不自知,如想活命的,乖乖听老夫的话,万教主此际正值用人,而你们的功夫也不错,或许教主念上天有好生之德,网开一面,饶你等不死,岂不胜于痛苦而殆?至于臭叫化,你的还魂丹虽然神妙,也仅能多活几日命罢了。 青衣女子柳眉倒竖。鬼魅一般欺到文千雄身边,啪啪的两声脆响。文千雄脸上已挨了两巴掌。 本来不想理你,但你嘴巴大臭了。不打不长记性!青衣女飘然退开三尺,脆声说道! 文千雄心中一骇。好家伙!那里来的野丫头,娘胎里便开始练功的吗?老夫的玄阴掌是师娘教的吗?太欺负人了! 姑娘果然深藏不露,太让人顶礼膜拜了!天残剑伍锋没脸没皮的恭维道。只是他半脸乌黑,笑容诡异,在这烛火摇弋的祠堂里显得有些阴森! 白周剑和谬青翠也觉得极为惊艳!这身法,文千雄哭也找不着地方。他忽然觉得青衣女子与翠儿有许多共通的地方。身材就不说了,连武功气息都如此相似。 文千雄呆了一下,脸色一忽数变,忽然拱手恭恭敬敬地问:姑娘可是冯门主高足萧晴姑娘?老夫一时嘴欠,还请恕罪! 青衣女子不置可否,偏头道:你们的事本姑娘不会插手。但请你们别辱及女性!言毕又回到谬青翠旁边冷眼旁观。 文千雄苦笑一声,抱拳致谢,却冷冷地盯着统不翁牟达楚伍锋三人,目光森寒。这两巴掌,得报在这些人身上。 如果说武林有谁是姓冯又让人闻之生畏的,只有介乎于正邪之间的七阴门门主冯刚了。他有一个名震天下的师兄,七阴教主万世铭!可惜武林外传两人反目成仇,冯刚已死于万世铭之手。可谁知道是真是假呢?指不定那天又传闻两人和好了。青衣女子萧晴可就成了两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宠儿了。 众人瞧她的眼光也变了!她会是忠的还是奸的? 文干雄话刚说完,三人便觉全身经脉不畅,知他中玄阴掌毒之言非虚,互打了一个眼色,同时发难。 三人同时出手,天残剑伍锋的一把怪剑嚓嚓数声,正是天残剑的妙着,招招直指文干雄要害。 牟达楚一出手,便是丐帮镇帮绝技“降龙伏虎掌”。一股绝大的劲力已汹涌着逼向文干雄,统不翁也一招“拦路打狗”,打狗棒夹首呼呼风声,向文干雄拦腰扫去。 这三大一流高手联手夹攻,武力岂可等闲视之。 文干雄丝毫不敢大意,身形闪处,手中不知何时,已多了一条长长的铁链。 只见文干雄飞身掠起,全身倒立,手中长链一把锁住统不翁打狗棒,运劲一带,“当‘的一声,打狗棒滑向一边,与伍锋的天残剑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音,同时另一只手已和牟达楚的手掌接实。 降龙伏虎掌,是丐帮的镇帮绝技,也是天下一等一至刚至阳的外家掌力,与文干雄的绵阴掌相撞,发出“啵“的一声闷响,文干雄轻声落地,牟达楚却退了三步,显然两人功力相距甚远。 这时,未待文干雄站稳,铮铮两声,统不翁与伍锋的兵器已摆脱铁链的束搏,左右一虚一实,再次指向文干雄。 幸好这样,牟达楚才有喘息的机公,不至于被文干雄乘虚而入。 三大高手,一招之下,便处于下风,可以说是武林少见。 青衣女子皱了皱眉,知道这三人无论如何也并非文千雄对手,合地上连雄,连虎等人之力,或许还有一博。 当下不假思索,暗运“七阴真气“凌空“嗤嗤”数指,解了众人之穴,地了除了昏迷彭姓大汉之外,连雄、连虎、连刚,锁阳牛大力,滚地龙唐剑一跃而起。 他们只觉一股妙不可言的汽流传到身上,登时浑身舒泰,似有用不完的劲力,一见统不翁等三人正奋力血战,也急忙手抄兵刃,加入战团。 这一刻,形势立变。 统不翁江湖经验丰富,他与牟达楚、伍锋三人联手接住了文干雄的绵阴掌力,唐剑等人便全力缠住文干雄手中铁链,呼呼抢攻,一时之间,刀光剑影,场内压力如山。 饶是文干雄功力深厚,此刻面对八人的全力攻击,也难以应付,他心里凝云重重:“这五人分明已给我用玄阴指封住穴道,怎地此刻一个个皆能动弹了。 原来文干雄有一项绝技,那就是“玄阴指“这种指力十分阴损,点倒人后,不但要两个时辰方能解开,而且醒后还得静坐一天,方可恢复如初,这正是文干雄的独门点穴手法。 却不料文干雄的玄阴指今宵正遇到了克星,七阴神功可阴可阳,可解任何一门独门手法,加之青衣女子得七阴门主冯刚一身功力,此文干雄高出许多,玄阴指自是应指而解。 再说文干雄心中惊凝不定,手底下却毫不放松。“啪”的一掌将牛大力震翻在地,但背上却被连雄的鬼头大刀开了一道缝,痛不可当,紧接着颈后“大椎穴”差点又吃连刚的一记判官笔,不禁暴跳如雷,攻势更凌厉。 天色越来越暗,伸手不见五指,烛火早已被刀光剑影扫灭。但祠堂中的争斗声仍此起彼复,没一丝停止之意,正处在白热化之中。 突然,一切声音都停止了,祠堂内外,静得连一根针落在地上,都铮然有声,天色一刹间更昏黑如鸦,而世间上的一切,似乎也已经不再存在。 紧接着,祠堂内传出了杂乱的声意,半响,一群装束怪异的人手拉着手,身傍着身,跌跌撞撞,神色之中,极为慌张,身上大多挂着彩。 文干雄死了,双眼睁得大大的,一脸难以置信的恐怖之象,胸前一个血洞,血肉糊糊,脑中太阳穴上赫然也是一个白色的窟隆,白色的,却是脑浆及一些油状物。 牟帮主果然掌力惊人,潜力爆发,直接将那厮的心脉震断了。晚辈佩服得五体投地。只是那二老的弟子不知有没有被波及呢?毕竟文千雄临死一击也是威势骇人的。看他害怕得紧紧抓住您后背的样子,真是替二老感到悲哀,收的什么弟子啊! 统帮主也真厉害。一杖便把文千雄的狗脑袋敲碎了。这不,脑桨都出来了。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过不停。天残剑伍锋脸上火辣辣的。自已当初是吃了灯心灰吗?放的尽是轻巧屁!还保护人家小师妹!最好师姐也一起保护起来,看把你能的! 咦,怎么有颗鸟蛋壳啊! 牟达楚低声喝道:住囗,以后见着白周剑少侠,要恭恭敬敬。对萧女侠更不可有轻薄之心。否则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伍锋……! 统不翁一改往日嘻嘻。沉声道:这是当然的。眼下先解玄阴掌之毒吧!可是,天下间无人可解玄阴掌之毒啊! 牟达楚颤抖着翻出一个纸团。武当山,参天岭,慕容神医。这是萧晴女侠临走时留下的。 你的七阴神功完全可以化解玄阴掌之毒啊,师姐,你怎么指点他们去武当山呢!谬青翠不解地问! 当日师傅受伤不治,眼看时日无多,幸得一位老神仙续命,才多活了数月,并授以灌顶传功之法,这才有了现在的我! 嗯,师姐,想不到师叔会是师傅所害,你会怪我吗? 你说呢? 白周剑淡淡地道:上一代的恩怨,为什么要让下一代承受呢! 可是,师傅肯定会斩草除根的。别说是师姐了,就是我,也要准备亡命天涯了! 不是有我在吗!我岂能让你有半点闪失? 谬青翠心中一甜,哼,刚才在厢房里,你干了什么好事? 没什么呀!就是人家俩囗子睡觉没盖被子,我随手那么帮忙盖一下而已!白周剑心虚地说! 我怎么看到你伸手往人家娘子身上乱摸呢? 赫!你都看见了?那可关着门呢! 哎,你这大色狼,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了!师姐,我们一起走吧! 别啊!翠儿,我可以解释的! 有什么好解释的?你就是无耻之徒! 不是啊!我是帮她推血过宫,顺便用真气护住她的心脉。毕竟她中毒太深,就算增凡人恢复了,一下子也不能全部奏效啊! 青衣女萧晴忍不住嗤的一声轻笑出来。他说的是真的。 姑奶奶啊,你真是我的姑奶奶!太感谢你了。你说一句顶得上我解释十句啊!白周剑心里感激不已,差一点要跪下磕头了。 师姐,真的吗! 萧晴笑而不语。白周剑心中有些焦急。快说是真的啊!真急死人了! 好吧!师姐都说是真的,那就算你过了这一关吧!以后你要对我师姐好哦!毕竟师姐那么偏帮你!再说,师姐在世上只有一个亲人了。而且还失散了! 白周剑心中一凛,一股酸涩涌上心头,没有亲人的滋味真难受啊!姐姐,你在天堂还好吗! 师姐,虽然你是七阴门中人,与万老贼有些渊源,但大丈夫恩怨分明,他日小弟手刃元凶时,师姐莫要出手干预才好。我怕打不过你! 嗤,你若连本师姐也打不过,怎能杀得了万世铭那恶贼?那恶贼可是连我师傅也打不过的啊! 对不起啊妹子,我不是有心骂你师傅的! 没关系,由师傅…他将我送与那个番僧那一刻起,我就不当他是师傅了。一个当师傅的,怎么忍心将弟子往火坑里推呢?一个连白大哥父母也残忍杀害的魔鬼,一个连师弟也下得了重手的恶魔,我一定会和白大哥,师姐一起联手将他诛杀!谬青翠黯然说道。 说起来,咱们的命运也差不多。离开七阴教后,忽然发现自已原来也是一个孤儿了。以前小的时候有师傅教导,恍如慈父严母一般。现在想想也不知道自已是对是错! 你肯定是对的!你还有我呀!白周剑与萧晴异囗同声地说!说完同时脸红了。 师姐,如果你找不到哥哥怎么办?呸呸呸,师姐一定会找到哥哥的! 萧晴茫然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回去伴着师傅的一杯黄土终老吧! 那怎么行!等我们合力报仇后,不如我俩都跟白大哥一起隐居吧! 呀呀呀!师妹,呜,真不知害羞,你白大哥一定要你了吗?还把师姐也搭上,呜,本师姐才不便宜他呢! 白周剑疯狂地在地上寻找地缝,得钻进去哪!太伤人了。本公子一点也不差好吧! 你,小白脸,离咱俩远点,不召唤不许晋见本宫! 呜,本公子得去找酒喝,咱不是怂人,但喝酒了总有机会! 武当山参天岭下的二间小芧屋前,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将一捆捆的干柴用柴刀砍成一段段的碎渣。旁边有一囗三人合抱不过的大锅正冒着腾腾的热气。 少年眉清目秀,眼神却有些木讷。动作也有些慢吞吞的。似乎砍了很久很疲惫的样子。 茅屋里面并不宽大,只有日常的居住用品。简单明了。另一间布满尘灰,虽然也有生活的必须品,却明显很久没有人住了。但这铺满尘灰的地上却躺了三个人。他们脸上布满黑气,毫无知觉地躺着。如果不是一个老丐儿偶尔睁开精芒闪烁的双眼,真让人觉得他们是一堆尸体! 小兄弟,慕容神医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呢?最多一天,兄弟们便要全部挂掉了。 这里没有神医,只有爷爷!爷爷好久没回来了! 可是小兄弟,咱们的毒只有慕容神医能治哦! 没关系,我家的阿黄也经常这样,都是我治好的! 阿黄是谁? 阿黄去睡觉了,诺,旁边还有小白和小黑,刚刚满月! 老丐儿一看,差点晕过去!阿黄是一只母狗。小白小黑是两只狗崽子!奶奶的,老子那一处象狗? 少年不断的将砍碎的木渣投进热气腾腾的大锅中,神情专注。 老丐儿细看,是一种晒干了的藤蔓,有两指粗细,晒干了很象是一段段的干柴。这是在熬药?忽然嘴巴莫名升起一阵苦涩。这几天给老子灌的就是这玩意吗?这玩意也许能治病,但能解玄阴掌之毒? 一会儿还要每人扎九针。扎完再煮一下。说着摸出一把银针,数也没数,头也不回朝统不翁三人挥去。 统不翁眼前银光一闪,感觉头上,胸腹九处大穴微微一麻,全身顿时没有了感觉! 这手劲,准头,不用回头看的吗? 如果萧小哥在就好了,你们太沉了,根本搬不动。 萧小哥是谁? 就是萧小哥呀!他好厉害的。在山上一溜烟就下来了,一溜烟又上去了! 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名字。爷爷叫我无声音! 你不是姓慕容吗?从那里来的?来武当山多久了? 爷爷说我从小就在这里了。我记性不好。都忘了! 你会武功吗? 武功是什么东西? 你打算怎么帮我们解毒? 到锅里煮一下就好了。 煮一下就能解毒? 能! 天呐,如果不是这几天感觉玄阴掌的寒毒有所减缓,真不敢相信这少年的所作所为对他们真的有帮助!这少年居然不会武功!难道会仙法吗! 三人正是牟达楚,统不翁和天残剑伍锋! ------------ 第十四章 至尊梅飞吟 迴龙镇上,车水马龙,响午的太阳当空照射,令人感到全身懒洋洋地,使不出一丝劲力。长长的一条街道,吆喝之声始起彼伏,十分热闹。 这里,太平盛世,一派昌盛。 一个头戴头笠,背插一把长剑,身上一袭宽大葛袍,缓缓在人群中移动,双目偶然从翻起的斗笠瞧去,如闪电横空,森森然令人不寒而怵,下巴中修理得甚为整洁,年纪约三十左右,甚为年轻。 这人一出现,就引起北海派掌门南宫村与武当弟子萧尚平的注意。 南宫村坐在靠窗的位置,对街上动静一目了然,见那人在街中缓行中,宛如鹤立鸡群,非常抢眼,不由得暗暗摇了摇头,轻声萧尚平道:“小小一个迥龙镇,今天竞陆陆续续有武林高手光临,而这至尊梅飞吟,却又是最突出的一个。” 萧尚平道:“南宫叔叔,这个梅飞吟咏是怎样一个人物?” 南宫村若有所思,缓缓道:“三十多年前,梅飞吟的师傅毒冷血欧阳彬纵横江湖,所向披靡,一身铁血神功,几乎已达到金刚不坏之身,后来,武林中出现了一个梅三娘,两人一见钟情。” 欧阳彬早年滥杀无鼙,早已激起公愤,武林中人偏偏对他又无可奈可,欧阳彬虽嗜杀成性,但对梅三娘子却极是痴恋,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遭到各派的围攻。 其时梅三娘身怀六甲,已临产期,欧阳彬为了梅三娘,居然声言重此退出江湖,不问武林中事,各派这才放过他。 “后来欧阳彬果然守诺言,有生之年,并不踏进江湖半步,这梅飞吟,恐怕便是梅三娘怀中那孩子。” 萧尚平好奇地道:“哪他为甚么姓梅不姓欧阳?” 南宫村微一沉吟,道:“欧阳彬退出江湖后,得知那天晚上之事,原是梅三娘发动的,一急之下,误杀了梅三娘,其后便追悔不及,又惨痛爱妻之亡,遂将儿子姓氏由欧阳改为姓梅,那自是追悔自己不该误杀妻子的意思,晚年之中,教子读书练武,郁郁而终。” “这梅飞吟不但继承了毒手冷血的一身武功,而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比之欧阳彬有过之而无不及,性格上与毒手冷血当年更是一模一样,凭喜怒而动辄杀人。” “平儿,你现在的功力,虽未见得便全输给他,但还是小心一点儿才好!” 萧尚平微一点头,却惊凝地道:“南宫叔叔,你怎地对梅飞吟的事情知道得这么清楚?” 南宫村哈哈大笑,道:“平儿你想知道吗?” 萧尚平点了点了头。 南宫村悠悠道:“那一年,我刚刚接任北海一派的掌门人。” 萧尚平恍然道:“呵,原来你便是当年参与此事的各派掌门之一。” 南宫村抚掌笑道:“而你师傅一清道长,也是其中最出类拔萃的一个。” 萧尚平黯然道:“我如早上半年学成通天神功,也许能为师傅打通全身经脉。” 南宫村一叹,道:“这也许是天意,你失踪三年,我与你师父都以为你已经被七阴教中人杀害,谁料你突然冒冒失失地不知从那儿钻出来,几乎以为你变成厉鬼回来了呢?哈哈!” 萧尚平道:“如果当日不是我失踪,师傅不会联络少林方丈玄慧禅师与丐帮解帮主等人,联手向万世铭挑战,如果没有我的失踪,也就不会发生一场血战,而师傅的武功便不会废掉,解帮主年轻力壮,恐怕也不会受极重的内伤而染病身故,唉,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萧尚平正叹息之际,忽见梅飞吟正向洒楼缓缓走过来,不禁对南宫村道:“梅飞吟怎来这儿了?” 话音落处,酒楼中黑影一闪,一把阴冷的声音冷得象冰一般道:“我便不能来么?” 萧尚平倏地转过身,抱拳道:“阁下想必便是大名鼎鼎的至尊梅飞吟了。” 梅飞吟头上仍是戴着斗笠,看不到他的神色变化,萧尚平坐在桌边上,也只仅仅看到他那干燥的嘴辰略为震动了一下,想是突然被对方道破来厉,有点吃惊。 梅飞吟忽地厉声喝道;“小子,你如何知道梅某来厉?”喝声中,宽大的葛袖中倏在伸出一指,“嗤”的一声,一股无形无尽的劲力径向萧尚平当胸撞来。 萧尚平见他离自己尚有数尺,忽尔隔空将一股绝大的气功射来,厉不可挡,那里敢有丝毫怠慢?当下气凝丹田,暗运真气,不退反进,一脚踢开桌子,一招“目送天地”,也挟起一道凌厉的气劲,迎向那一指之力。 波的一声,两股暗流汹涌着撞到一处,发出一声闷响,梅飞吟身形连晃了数晃,萧尚平却连却退了两步,差点儿一屁股坐回桌子之长。 萧尚平面色一变,自己在寒潭热柱中修炼了三年的通天神功,刚才那五成的真力发出,武林中能抵受得住的人,已为数不多,不料却被这梅飞吟一个指儿的劲力震退,到此萧尚平方觉南宫村所说的话是真的,眼前这梅飞吟武功当真深不可测。 那知萧尚平吃惊,梅飞吟更是大骇,这一记“天罡指”发出,已运起了七成的真力,这七成的真力,足可敌住任何一位一流上乘拔尖高手,而这小子年纪不大,却具有些不世功力,怎不令他吃惊,当下梅飞吟斗笠略抬,一双眸中杀机重重,沉声道:“小子,你是谁?” 酒楼中客人见有人斗鸥闹事,吓得急忙窜下楼去,楼上空空荡荡,便只剩下萧尚平,南宫村与梅飞吟,还有侧边不远处的一位白袍书生。 哪书生一件略旧的书生袍,背对着众人,自顾自地饮酒,似对此事似毫不知晓。 南宫村看在眼中,不禁暗暗替那书生耽心,同时又觉得这书生镇定如常,对此事毫不关心,必非常人,不免暗暗留心,多瞧了几眼,那书生有意无意向这边扫来,目光圆润,似笑非笑,向南宫村微微一点头,又自顾自喝起酒来。 南宫村也微微一笑,心中却暗忖道:“这书生神光内敛,似乎已练到反扑归真的地步,又似乎丝毫不懂武功,怪哉。”正想得入神,已听到萧尚平朗声道:“在下武当弟子萧尚平,梅飞吟大侠,幸会。” 梅飞吟双眉一竖,厉声道:“胡说八道,武当弟子中岂有你这般人物,吃梅某一掌。”说声中,衣袖一拂,藏于袖中的手掌已闪电般拍向萧尚平。 这一掌来势既急,复又劲力威猛,萧尚平吃过一次亏,那里敢托大,急忙运起八成以上的真力,双掌迎了上去,心想我便以这八成功力称称你梅飞吟的实力,料想便是落败,也不至于便会伤在梅飞吟掌上。 波的一掌接实,两人齐地一晃,竞是平分秋色,梅飞吟飞身而退,冷哼一声道:“小子,你会通天神功,分明非武当派的内功,为何自降身份,冒认他人?大丈夫自当光明磊落。” 萧尚平听他左一句小子,右一句小子,梅飞吟分明长他数岁,却悠地老气横秋,便是木头,心中亦已有气,仰天笑道:“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在下添为武当弟子,只觉无限荣宠,何来冒认之说,一清道长,便是在下恩师。” 梅飞吟一怔,忽然大笑道:“好一个武当弟子,梅某便领教你通天神功,你既会通天神功,自然也会通天掌法,梅某倒要看看能在通天掌法之下,能走上几招?” 言毕身形骤旋,已幻出无数掌影。 萧尚平见梅飞吟掌法飘忽,身形奇奥,不敢有丝毫大意,存心一试通天掌法的威力,是否可与这位绝顶高手抗争。 两大绝顶高和便在这并不太宽趟的酒楼上见起真章来,各生平绝学与之对抗。 南宫村对萧尚平甚为放心,知论功力,萧尚平未必便会输给梅飞吟,但见两人掌声呼呼满屋子俱是人影气劲,又禁不住暗暗担心,同时不时偷瞧一下那自斟自饮的白衣书生。 谁知不看犹可,一看之下,真是大吃一惊,在两人如此掌风劲力扫落之下,桌子被损坏固不必说,但那书生还是这般自饮自乐,似乎什么事儿也没发生一般,衣角也没被掌风带动一下,那凌厉的指风劲力,到他身旁一尺,便宛如石沉大海,影踪不见。 这时,打斗中梅飞吟,萧尚平两人对此怪象,也已略有察觉,一时之间,对那小年书生多出了一种神秘莫测的念头。 两人掌来指往,斗得难分难解,突地满空掌力指力消失,梅飞吟与萧尚平的手掌齐地胶在一处。 南宫村一见此情景,暗道不妙,如此一来,两人已变成了比拼内功之局,到此地步,已是欲罢不能,非有一方受伤死亡才能收手的地步,心中一急,只觉无计可施,刹间便如热锅上的蚂蚁,情不自禁地把目光瞧向那白衣书生。 “好了,好了,两位大侠,若要分出胜负,不妨到外面,再打下去,这酒楼恐怕要塌了。”声音清朗,正是发自白衣书生之口。 只见那书生缓缓站起来,走到两人掌边,拱手道:“在下周邦,两位兄台看在小弟不能再喝酒的份上,罢手如何?这里小弟作东,畅饮言和,岂不更妙,不然,小弟可真的喝不成了。” 梅飞吟与萧尚平自是听得清清楚楚,怎奈欲罢不能,对书生那话只有干瞪眼的份儿。 那书生沉吟半响,忽然道:“这样吧,小弟数一二三,两位同时罢手如何,一、二、三!” 话声落处,梅飞吟,萧尚平同时撤手,拱和向对方道:“佩服,同时心里暗道了一声“惭愧”。若不是那白衣书生出面调解,而双方又并没有深仇大恨,此事不知如何了局,心里都不禁对白衣书生生出一丝感激。 梅飞吟本是一念偏激,无缘无故大打一场,心中早已后悔不迭,待见对方武功高绝,英雄结纳之心大起,伸手除下斗笠,露出一张清瘦的脸庞,拱手对萧尚平道:“梅某信你是武当弟子,今日得罪,我们后会有期。 萧尚平一拱手道:“梅大侠且慢,我们不打不相识,何妨在此共饮一杯,以息前嫌!” 那书生也道:“兄台如此一走,小弟再喝下去,便觉无味了。” 梅飞吟一怔,忽尔笑道:“两位能令梅某除下斗笠,梅某若拍手便走,岂不太不够意思了!也罢,便是毒酒,梅某今天也得喝上一碗。声音之中甚是清爽朗,与先前之态迥然而异。 萧尚平哈哈一笑,拉过南宫村,四人一齐把盏。 席间,梅飞吟朗声道:“三百年前,你我的武功,便已有先人翻来覆去,不断比试,想不到今天,仍是如此之局,叫人好生痛快。”言毕一口干了一碗白酒。 萧尚平诧异道:“梅兄此话从何说起?” 梅飞吟宽大的袖袍一抹嘴边,朗朗道:“三百年前,通天掌法的创始人康灵子,与梅某的太上师祖,曾经在华山之巅,煮酒论剑,长达三昼三夜,不分胜败,双方各自佩服遂成莫迷之交,每年的年终,都要在华山比试一番,促膝长谈一番,今天,我们不也正是如此么?” 萧尚平哈哈一笑,道:“如此说,梅兄,你我都不算外人了,干。”两人各端起一碗酒一饮而尽。 梅飞吟又道:“通天掌法,为康灵子不传之秘,每发一招,威力便增强一分,萧兄,说真心话,你慈心仁厚,对我不忍下杀手,梅某深知此中厉害,若萧兄使出第八,第九两招,梅某便是倾天罡指,铁血掌之力,也抵挡不住,梅某这一次,可是败得心服口服。” 萧尚平不以为然道:“梅兄过谦了,若梅兄那一指点实,萧某胸前早已一个血洞了,那里还有比拼内功之局?” 众人一怔,齐地大笑。真是狗血的惺惺相惜!互棒互吹啊! 梅飞吟转过脸,抱拳对那书生道:“周兄深藏不露,才是天下一等一的功夫。” 书生抱拳还礼,朗声道:“小生今日观两位兄台绝世武功,自觉汗颜无地,倒让两位兄台见笑了。” 萧尚平笑道:“周兄,援手之德,无以为报,这一碗,是萧某敬你的。” 书生哈哈一笑,豪态逸飞,朗声道:“一碗自然是不够的,小看谁呢!言毕一饮而尽,哈哈大笑。 酒过数巡,三人已是熟若无间,只觉从未有过如此酒兴,南宫村也自觉年轻数年。 忽尔梅飞吟把斗笠往头上一戴,朗声道:“三位,梅某尚有要事,就此别过,他日再聚,再请萧兄再领教梅某的剑法!后会有期。” 还未等众人反应,梅飞吟已是飘然而去。三人握腕长叹,自不尽言。 书生忽地瞧萧尚平道:“萧兄,小弟武功佩服你,但酒之一途,小弟倒要领教。”言毕瞧南宫村亦一拱手道:“还请前辈也一并赐教。” 南宫村微微一笑,道:“小兄弟,你居然要以一敌二么?” 书生微微一笑,道:“山倒我不倒,地摇我不摇,四里八乡未尝一醉。” ------------ 第十五章 谁怕谁啊 南宫村哈哈一笑,豪气顿生,大声道好,仰头将一碗酒一喝而尽。 书生淡然一笑,也干了一碗,瞧萧尚平微微一笑。 南宫村哈哈大笑道:“小兄弟,酒乃老夫所好,而萧贤侄酒量也不着,你当真便有把握喝赢咱们?” 书生淡淡一笑,丰神如玉,道:“咱们何妨共谋一醉?” 三人哈哈大笑,召来小二,吩咐添酒加菜,拍开三坛上好女儿红,咕噜咕噜直往腹中灌去。 三人喝得数坛,便显出颜色来,萧尚平数坛酒下肚,面色已略见陀红,迫得得已,只得将碗中之物,由姆指“少商穴中迫出,又喝数坛,已是无可掩饰,只得拱手先行认输。 剩下便只有那书生与南宫村了,南宫村喝得数坛,见那书生喝掉了比自己多出一倍的白酒,心中惊异,忽见书生脚下热气腾腾,心中恍然而悟,微微一笑道:“小兄弟好惊人的酒量好深厚的功力,老朽认输了。 原来南宫村见萧尚平喝得数坛,便要以内力将酒化成一股水箭,由少商穴迫出,久之便被哪书生识破,而哪书生将酒迫到脚下,再以深厚的内力蒸发掉,如此下去,便是再名喝十数坛,与不喝也是一般无二,自己自问也不能办到,当下只得认输。 书生朗声一笑,抱拳道:“两位真酒量高手,在下借内功之力,实是胜之不武。” 忽尔脸色黯然道:“萧兄,小弟向你打听一个人,不知萧兄可否知悉?” 萧尚平拱手道:“周兄,在下所知,必是相告。” 书生凄然一笑,道:“这个人数年前便已死掉,小弟此刻,只是想知道他的生平。” “数年前的黑风寨主邹应龙,萧兄知道么?” 萧尚平啊的一声,惊异地道:“周兄难道认识邹应龙,这邹应龙是黑道上的人物,暗地里无恶不作,在五年前,他的下属李嘴,便曾经吃过小弟一掌,可惜给他逃了。 “周兄,你要打听这人,三年前便已叫一个“白影”的人挑了。忽尔见书生神色古怪,似是神不守舍,心中一震,暗道:“此人和邹应龙定然有此关系。” 南宫村也是一般心思,不禁皱眉道:“小兄弟,你与邹应龙认识么?”隐隐觉得不妥。 书生喃喃道:“果然如同妹子所说的一般无二,只是,他为何这般对我姐姐?” 萧尚平见书生神色不对,又问了一遍,书生沧然道:“此乃我义兄,八拜的大哥。” 萧尚平,南宫村心中同时一震,暗道果然不错,却怎么也料不到,眼前这一脸正气的少年书生,竞是黑道中人,一时呆在当地,不知说什么才好。 书生此时恨声道:“他是我的结义兄长,一个禽兽兄长,哼。” 那书生咬牙彻齿,猛地把一碗酒灌到口中。 萧尚平喃喃道:“原来如引,原来如此,脸上忽尔也露出古怪的神色。 书生凄然一笑,道:“萧兄,实不相瞒,小弟当年,亦算是黑道中人,只不过洁身自好而已。虽说算是八了帮会,却从未为帮会办过一件事。 萧尚平与南宫村长嘘了一口气,似是放下了千斤重担,拱手道:“周兄弟,我信得过你!”神色之间,已颇为喜悦。 书生微微一笑,已恢复常态。 正叙话间,店内忽然走进一人,这人生得并不甚高,面黄肌瘦,便如大病缠身一样,双目无神,一脸暴疾之气。 这人一声不响,走进侧边的一张桌中坐下,声音象破锣般喊道:“小二,酒来。” 那小二见他一副病鬼模样,正没好气,脸上忽然火辣辣吃了一巴掌,身不由已已翻了一个筋倒,嘴角已渗出一丝血迹,正是那病神的杰作。 那小二还未愣过来,病神那破锣般的声音已学道:“你奶奶的,臭小二,竞敢怠慢大爷我,你话得不耐烦了吧!”说完伸手便又欲打。 小二吓得面色发白,顾不得疼痛,知道碰上了难惹的江湖人物,忙跳将起来,诺诺连声道:“大爷,是小的招呼不周,你老先请坐,小的马上张罗。” 那人望着小二捂着脸,斟酒送菜,嘿嘿笑道:“这才象话。” 白周剑暗暗皱了皱眉头,暗道:“这人是什么路数,恁地如此凶霸?”但在暗中却惊讶此人武功身法,当真如鬼魅一般。 那面如病神一般的汉子忽然怪怪地,似乎也注意到萧尚平三人正不住地打量他,忙嘿嘿一笑,阴森森地道:“望你爷爷干啥的?没见过吗?” 说话之声一高一低,刺耳非常,而且夹着一股古怪的回音,听后耳朵极不舒服,白周剑与萧尚平倒不觉怎样,南宫村却是暗吃一惊,忽觉内息奔腾,似有驱驾不住的势头,急忙暗调内息,心中却道:“这人乍看便如病神一般无二,怎地内功却如此厉害。” 萧尚平一听这怪里怪气的音调,不由气往上冲,怒道:“病鬼,你自喝你的酒,管你大爷干什么来着。” 这一下一报还一报,这病鬼初时口称大爷,却被萧尚平狠狠回敬了一句,只气得怪眼一翻森然道:“小子,我大爷平生最讨厌的,莫过于小辈对我不敬,小子今天想是活得不耐烦了,来,咱爷俩比划比划。 萧尚平有心一试这病鬼功夫,哈哈一笑,向白周剑道:“周兄弟,这孙子甚不巧,待我教训这灰孙子一顿。”说完便要动手。 忽尔另一桌子的一个中年汉子,慌慌张张向门外溜去,那病鬼一见,却不理白萧三人,嘿嘿一声冷笑道:“堂堂的七阴教七大堂主之一的风雷堂朱兄,见了我“阴魂不散”卜正邪,居然象老鼠遇到猫一般,万世铭也算用人不当了,小子,我们的事先搁在一边。” “阴魂不散”卜正邪这一句子小子,自然是对萧尚平说的,萧尚平一怔,倒也不便先行动手。乐得瞧个热闹。 而这个被称为朱兄的人,一袭黄色衣袍,国字脸,却是坐镇豫省的风雷堂堂主,鬼手书生朱谦。 只见鬼手书生身形一顿,拱手道:“卜兄,并非姓朱的怕你,实是小弟身有要事,未能与卜兄畅谈,改天再向卜兄讨教如何?” “阴魂不散”仆正邪黄枚枚的脸上阴晴不定,森然道:“是不是万世铭打发你跟踪老夫的?说到底干什么来着?” 鬼手书生肃然道:“卜兄,此处并非聚话之所,卜兄见谅!” “阴魂不散”卜正邪哼的一声道:“老夫添为座上宾客,连你们的李总堂主也让我三分,今次你暗地跟踪我,除了查探我的来厉之外,还有什么事情?” 朱谦拱手道:“卜兄言重了。””是不是因卓老儿的事儿?” 朱谦混身一震,凛然道:“卜兄,小弟有事在身,先行告辞了,望卜兄不要妄加猜测。” 不料卜正邪冷冷道:“慢,朱兄,咱们朝个数次面,也该是老相识了,过来喝杯酒,叙叙话儿,也耽不了朱兄多少时候,再说,是无关紧要之事,尽可让手下去办,何劳朱兄亲自劳累一趟呢?” 朱谦听后面色一变,忽尔厉声道:“卜老儿,姓朱的敬你是总堂主的宾客,让你三分,但你可也别欺人太甚,姓朱的可并不怕你。”说完倏地从胸中掏出一对判官笔。 “阴魂不散”卜正邪脸色一沉,喝道:“姓朱的,你既然把话挑明了,便已太不将李总堂主放在眼内,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老夫添为座上宾客,便代总堂主教训你。” 朱谦哼的一声,道:“卜兄,此处人多,咱们到外面亲近一番,如何?”旋即又道,卜正邪你只是李嘴的宾客,如何能让你刺探出教中机密?李嘴是缪香主委任的,本未得教主亲自宣布,今缪青翠香主已背叛我教,李嘴在本堂眼中,便算不得七阴教总堂主,至于卜老儿,本堂并不将你放在心上。“说完一纵身,已飞身出了酒楼。 “阴魂不散”卜正邪气得大叫一声:“休走。”人也从窗口追了出去。 白周剑一拱手,道:“萧兄,南宫前辈,小弟与七阴教有血海深仇,今日碰上七阴教的翼羽,小弟岂能放过?就此告辞!” 萧尚平忙阻止:“周兄弟,话虽如此,但君子报仇,十年未晚,鬼手书生只是一个普通脚色,先不宜除去,正可顺腾摸瓜,知悉七阴教的阴谋。” 南宫村一拈长须,点头道:“平儿说得甚为有理。” 白周剑一想也是,对萧尚平敏捷的才思不禁佩服,拱手道:“多谢萧兄指教。” 萧尚平一摆手,谦道:“周兄过谦了,你我今日的处境,可也算是一条船上的人,大家何必客气?” 白周剑忽尔呀的一声,对萧尚平道:“萧兄想知道七阴教之事,在下给你引见一个人,或许对七阴教的事情会知道得更多。” 萧尚平不禁问道:“谁?” 白周剑脸上一红,道:“便是七阴教的叛教香主谬青翠。”咦,她与师姐到底去了哪里呢?方圆二十里居然没有她们的动静! 萧尚平与南宫村齐声道:“怎么回事?”心里却吃惊不己:方圆二十里的动静他也能感知得到,真不是一般的牛!自已就算能办到,也极为勉强!甚至根本办不到! 白周剑顿足道:“唉,谬姑娘和萧姑娘不知跑到那里去了。” 萧姑娘又是谁? 她是七阴门主的高足,与七阴教主万世铭有杀师之仇!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萧尚平说道! 南宫村沉吟半响,道:“谬姑娘既是七阴教的香主,武功料也不差,又有萧姑娘在身边结伴,周兄弟也不用着急,但七阴教人多势众,其中不乏高手,倒也不可不防。” 白周剑更为着急,一时六神无主,听候足悔道:“都怪小弟粗心,只顾注意梅兄与萧兄比武,若她当真被捉回去,当真生不如死了。” 萧尚平想了一回道:“这样吧,我们便在附近寻找一下,看看有无谬姑娘和萧姑娘的踪迹。” 白周剑一想不错,连忙道:“好,如此倒劳俩位大驾了。” 萧尚平道:“周兄客气了,你我一见投缘,此许小事,不足挂齿。” 三人离开酒楼,出得荒野之地,便即施展绝顶轻功。 白周剑心急如焚,全力施为,当真快如闪电,他身负足以睨视武林的千年内力,施展起轻功,宛如闲庭信步,挥洒自如,只觉体内真气越来越流畅,信手之间,劲力十足,一点一弹,已在十数丈开外。 萧尚平经天地阴阳之气,练成绝顶内功,此刻展开武当派。“万里飞虹”的轻功身法,宛余一道光线一般,穿过密林草丛,竞然与白周剑走了个并肩。 “万里飞虹”乃武当派绝传的轻功身法,只有掌门弟子才有机缘拜学,萧尚平是武当第一高手—一清道长的首徒,对万里飞虹身法,自是所学甚精,一清道长数年前一场恶斗,武功尽失,本想将掌门之位传于萧尚平,但萧尚平离奇失踪数年,一清道长伤心之余,只得由师弟一尘道长接任,哪知萧尚平实然出现,竞又练成一身绝顶的内功。 这身法倘若在三年前施展,实不足道,但此时萧尚平功达化境,自不可同日而语。 只见两人宛如神龙横空,在草林中一闪而过,把南宫村丢开老远一截。 萧尚平见白周剑身法飘然,原来真的是地地道道的绝顶高手,只是以他这样的武功,在江湖中竟然籍籍无名,心中不禁大是纳闷。看样子在寒潭热柱中伴生的那些灵气之石太少了。只有十余颗。哪怕是将它全部吸纳了,显然比之眼前之人也略有不及。可惜那些灵气之石化为粉沫后,寒潭热柱也消失了。不然倒是可以回去苦修几年。师傅给他的解释是他无意中走进了一处有阵法加持的仙人洞府。仙人,世间有仙人吗?康灵子的传承也不过是一位武林绝顶高手的牌面而已! 二人驰出数十里山地,已远离的迴龙镇,但见四周郁郁葱葱,草木环缠,花香扑鼻而来,心中大爽。 面宫村气喘喘地赶上来,调匀了气息,方笑道:“周兄弟,想不到你的功力,比老朽想象中还要高。” 白周剑微微一笑道:“前辈谬赞了。” 南宫村又道:“只是老朽心中一直奇怪,武林中出现了象周兄这样的人物,为何老朽从未听武林朋友说起呢? ------------ 第十六章 风起云涌 白周剑一时搭不上话来,良久方拱手道:“萧兄,前辈,小弟实是一直瞒着两位。” 萧尚平道:“周兄弟,你我一见投缘,情若兄弟,什么事瞒着我们,想来亦有不得已的苦衷。” 白周剑惭愧地道:“话虽如此,但现在却说出来也无妨,小弟姓白,上周下剑,周邦这个名字,是父母所赐,白周剑这个名字,是义父桐柏二老所赐。二老对小弟恩比天高,为了防止七阴教斩草除根,小弟便同时兼有了三家香火了。” 萧尚平先是怔了一下,继而哈哈大笑道:“白兄弟,好,就白兄弟吧!小弟与你结交,只是与你的一腔热血结交,你把这些都告诉小弟,足见白兄弟乃真心诚意认识我这个朋友,哈哈,至于名字嘛,那却并不太重要。” 白周剑朗笑道:“萧大哥,小弟斗胆称你一声大哥,冲你一番话,不要说其他,改于到酒楼中,饮他妈的十大碗,却是免不了的。” 面对萧尚平这等豪放之人,白周剑也不自觉地深陷其中。 两人皆是热血青年,越说越投机,不觉相见恨晚,便在这里兄弟相称,情如手足。 三人穿过丛林,见前面便是起伏不断,高低不一的连绵山脉,犹如一座天然屏障,一时只觉豪气干云,直冲霄汉。 葛地,耳中传来一声长啸,声震四野,历久不绝,白周剑面色一变,道:“这人内力深厚,荒山野岭中怎地有如此人物?” 萧尚平道:“不好,这发啸之人,中气有点不足,似是身有内伤,不知是什么人,能将如此内家高手击伤?” 南宫村也觉骇然。 倏然又是一声长啸,这一声比先前,已稍有不及,但仍然响彻山岳,兽鸟俱惊。 萧尚平道:“白兄弟,南宫叔叔,我们赶去瞧瞧吧!听啸声,此人武功大是不弱,看一下是什么厉害脚色?” 南宫村道:“不错,魔教扬言血洗少林,已为期不远,可不能让一些白道武林人士,在赶往少林的途中便被魔教各个击破,这可能是魔教的一着妙棋。” 白周剑惊异地问:“七阴教真的要血洗少林?” 南宫村点点头,随即道:“我们快去吧!” 转眼之间,三人掠过一座小山岭,景色物事便一目了然,尽收眼底,但见山恋下的青青小谷中,赫然有五个人正和一个白须飘飘的半百老者进行殊死拼杀。 白须老者武功神秘莫测,出手如电,劲力十足,嘴角露出一条鲜红血渍,手中长剑嗤嗤声中,正在浴血苦战。 那围攻白须老者的五人中,其中一人竞然便是鬼手书生朱谦,还有那脸上黄枚枚,恍如病神一般的“阴魂不散”卜正邪,两人既有仇隙,如刻居然联手对敌,令人甚为奇怪。 此刻卜正邪正手拿一把招魂幡,频频攻向白须老者。 另外三个之中,一个却是女的,大概已近三十年华,生得妖娆动人,一双媚眼中闪出重重的杀机,纤手不时凝然指向白须老者身上要穴,既快且准,阴狠无比。 这女子,正是百毒门主查良刚的妻子花无常,这花无常乃百毒门中的第一使毒高手,比之毒手圣姑,更厉害三分,而花无常一身是毒,种种皆是见血封喉的毒药,江湖中人对他怕若蛇蝎,送了他一个“毒美人”的雅号。 剑光霍霍中,却是两个红面老者,这两人身着黄色衣袍,所使的兵器都是长剑,那俩人一个长剑一绞一绊,另一个便是一挑一削,将所有破踪都掩饰起来,显得丝丝入扣,威力十足,但令人惊讶的是,这两老者虽然红光满面,长须飘飘,一双眸子却是散乱无神,似乎是一具行尸走肉一般。 面对五人的连环攻势,白须老者长袍飘飘显出了惊人的武功,只见红面老者一剑从他肋下刺来,白须老者侧身让过,左手长剑一翻,封住另一个红面老者的长剑,另一只手却伸出食指,在剑身上一弹“铮”的一声龙岭,红面老者离他肋下仅有一寸的长剑被弹开,虎口流血,身形也不禁缓了一下。 高手过招,贵在小小一点空隙,以险中而求胜,白须老者长剑倏地一挑,大喝一声“着”。 谁料鬼手书生的判官笔,美妇人的纤纤玉指,卜正邪的招魂幡犹如闪电般的袭到,径指白须老者的背后要害,白须老者那敢造次,急忙回剑护身,这一下长剑只在红面老者的衣衫上穿了一个小孔。 那红面老者大骇,急忙退开三步,长剑一震,剑身上突然发出了嗡嗡之声。 白须老者心头一震,暗道:“不好,这厮的剑上恐怕有怪,不自觉地一声震天长啸,以抗剑声的骚扰。 白须老者心中暗暗吃惊,心想武林中使剑的高手之中,能如这红面老者一般,在剑上发出声音来扰敌心神的高手,已少之又少,老夫隐居江湖二十多年,怎地此番复出,开头便遇上了,难道是桐柏山武林二老? 白须老者猜得不错,这红面老者正是武林二老之一的剑圣。 剑圣一生浸淫剑道数十年,剑法的威厉自不必说,一身内力,却也练得出神入化,加上修罗门内功怪异绝伦,要将内力运于剑上,发出一种难闻的声音来扰乱敌人心神,当然是轻而易举,而另一红面老者,不用说,便是白老头了。 六人便在这小山谷下宽坦的平地中,你来我往,狠斗不休。 但众人心中明白,双方暂时乃平手之局,时间一长,以众凌寡,白须老者必败无凝。由于五人首尾呼应,相互补救,先便已立于不败之地,而白须老者,也已是强弩之未。 南宫村看得眉头一皱,忽尔心头一亮,叫出来道:“啊,他便是中原大侠卓天禄,我还道是哪一个有此功力呢!” 萧尚平一怔道:“听说中原大侠卓天禄,已隐居多年,此刻怎动会出现在这荒山野岭呢?” 南宫村正自沉吟,忽听白周剑高声叫道;“义父,你两位老人家怎会在此。” 打斗中众人齐地一惊,还未停下手来,却见一团白影掠至,一个英俊的青年书生已朗声道:“各位清住手,在下有话要说。” 众人惊凝不定,各自运气护身,退开几步。 “阴魂不散”卜正邪怪眼一翻,便认出了正是在客栈中朝过面的青年书生,他心里一阵惊慌,心道:“这小子古古怪怪的,倒不可轻视,能在盏茶的功夫,便追到这儿,武功的确不差,要是卓老儿的帮手,那可不妙得紧。”怪眼四下里一扫,便谋定了退路。 花无常乍一看到白周剑丰神如玉的脸庞,一颗芳心怦怦直跳,一股莫名其妙的欲望打心底深处涌起,一时不禁呆住了。 卓天禄杖剑当胸,道:“阁处何人?” 白周剑见义父俩人安然无恙,早放下了一颗心,他心中暗暗佩服此老的武功,却反问道:“阁下又是谁?” 卓天禄哈哈大笑,笑声饱含苍凉,却暗地里将内力由笑声中传将出去,只震得众人耳鼓生痛。 原来卓天禄见白周剑从山坡飞掠而下,身法快如闪电,双方的身份,皆未明了,暗想若此人是对方的帮手,自己这把老骨头,恐怕就得深埋此间了。 待见白周剑对两个红面老者口称义父,心头更凉了半截。 白周剑在山坡上心系义父安危,对萧尚平和南宫村的话,自然没有留意,又不知此中原委,更加不识这位白须飘飘的老者,便是威振江湖的一代高手中原大侠卓天禄。 卓天禄哈哈大笑,对白周剑道:“阁下年纪轻轻,便有如此功力,大可扬名立万,为武林干一些轰轰烈烈的事,何苦助纣为虐呢?这五人,都是邪魔外道里面的人物。” 白周剑见他把义父也牵涉其中,不由得怒气暗生,径不理卓天禄的话,轻身对剑圣与白老头道:“义父,义父,你们都好吗?” 哪知两人嘴中只发出一些“唔呀”之声,便不再说话。 白周剑一怔,心中凝云大起,暗忖:“义父今天怪怪的,怎地像认不出我了。” 心念之间,忽听卜正邪喝道:“剑圣,白老头,把这小子给杀了。” 一刹间,只见剑圣与白老头的长剑倏地一抖,剑身弹起,闪电般刺向白周剑。 白周剑大惊失色,只见义父平日慈和的脸上突然间显得阴沉无比,毫无神光的双眸闪出一片杀机。 白老头与剑圣这一招,正是“三尘绝剑”与“四面楚歌”剑法中的杀招,三尘绝剑中的“如风如尘”飘忽不定,笼罩着全身各大要穴,接着“四面楚歌”中的一招,“韩信点兵”便会直指任何一处,当真是韩信点兵,多多益善。 这两招白周剑早已练得滚瓜烂熟,倒过来也使得出来,但骤然之间,寒光已然及体。 卓天禄见了,情不自禁脱口呼道:“小哥当心。” 白周剑脸上一片迷,不明白义父怎么会挥剑来杀自己,而且一出手就是两人的毕生绝招,比之对付卓天禄的狠辣,犹有过之。 剑势如闪电般的指到白周剑的“天突穴。”一时之间,白周剑心中转了千百个念头,不知挡架还是避开,但情之所致,不自觉地运起了天罡神功,伸手将长剑弹开。 那长剑倏地借这一弹之力,迅速又改袭白周剑胸口的“璇玑穴”,这一下更是出人意外。 尽管白周剑对这一着变化甚是熟稔,但剑势来得实在太快,电光火石间,白周剑脚下一旋,不知用了什么步法,已险之又险地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剑。 卓天禄暗暗称奇:“这书生年纪轻轻,能在顷刻之间躲开这两人一流高手的进袭,武功端的不凡,换了我,恐怕也要狼狈不堪。” 心念未了,只见白周剑东一晃,西一晃,已险险避开了武林二老的连环七剑,每一剑都从身边衣衫擦过,当真凶险到极点。 旁人哪见过这等怪事,与人交锋,却不还手,只是一味闪避,只要稍有不谨,必当血溅五步,但他们却不知道白周剑心中,实已乱到了极点。 突然卓天禄仰天一声长啸,众人不禁骇然只道乘着白周剑缠着这两个老头,来对自己猛下杀手。 不料卓天禄一声长啸之后,神色居傲,并有要出手的迹象,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白周剑听到啸声,心中猛地一醒,心道:“不对,义父怎会对我猛下杀手呢?想必是着了人家的道儿,以致神智不清,是了,刚才看那妖妇,肯定是她作了手脚。”不由得睨了花无常一眼。 花无常正痴痴地望着自己,神情之中,显得极是关心,白周剑可理会不了这许多,轻声道:“义父,请怒孩儿无礼。” 说完身形一旋,腾空而起,双手已点向白、剑两人的面门,武林二老回剑上掠,殊不知白周剑突然在空中横移数尺,一下转到武林二老身后,出指如电,已嗤嗤两声,封住了两人的穴位,这才飘然着地。 忽尔一把森冷的声音远远传来:“卓老儿,你真命大啊!”这声音不高,但在场中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就象是附在耳边说话一样,到了“啊”声中,已可看到几十丈外的草丛中出现一条灰黑色的人影,身形快得令人目眩。 山坡中,萧尚平对南宫村道:“南宫叔叔,此人比中原大侠卓天禄还要厉害,待平儿送他一掌,说完双脚一点,已如飞鸟般向那灰黑人影掠去。 那人一袭灰黑长袍,脸上长着粗壮的两捋胡须,徒添了一股刚猛之气,双目神光暴射,双掌一翻,迎着萧尚平的来势推出一掌。 这一掌,无声无息,宛如在棉花中突然伸出一枝针来,事先竞没有半分肤兆。 “平‘的一声震响,两条人影骤然分开,各自站定。 萧尚平只觉双掌如拍在一块烙红的大铁板上,双掌火辣辣地,竟有点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心中惊骇已极。 白周剑忙走过来,问道:“萧大哥,你没事吧?” ------------ 第十七章 百毒门主 萧尚平微笑着摇摇头:“我没事。” 那黑袍老人惊异地想:“这小子内力如此地浑厚?就是在娘胎里便练,也不过二十年功力。不但把老夫的雷神掌掌劲迫回,不受那火咯之伤,居然还神定气闲!” 花无常走过去,柔声道:“夫君,你没事吧?” 黑袍老人嘿嘿冷笑道:“凭这小子就能令我有事?作梦,小子,你是谁?” 白周剑冷冷道:“阁下大概就是百毒门门主查良刚吧!” 黑袍老人昂然道:“不错,老夫正是查某人。” 百毒门主语气神态中甚是居傲,一直未作声的七阴教风雷堂主朱谦拱手道:“查门主,万教主吩咐属下向门主问好,并诚邀门主到天门山一聚,不知门主可肯赏面?” 查良刚微一沉吟,冷然道:“回去回凛你们教主,查某一定到。” 白周剑见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不由得怒气暗生,双掌一错,和身扑向查良刚,口中喝道:“武林末学白周剑,向查门主讨教。” 说时,人如一只大雕,左手打出一股修罗神功,右手向下一沉,五指微张,竞是一招“姣龙腾渊”的架式。 白周剑身形一动,狂风气流便如平地一声惊雷,这一招,白周剑已运起了六成功力,料想可以一掌将查良刚拍飞。 查良刚左掌一带,右掌突然从内穿出,不但把白周剑的招式化开,而且以守为攻,招招隐伏着极厉害的后着。 白周剑一掌落空,立时展开“天罡错错步”身如鬼影一般,倏地转到查良刚身后,一掌向查良刚的“神道穴”按去。 查良刚背上像长了眼睛一般,身形一矮,倏地一侧身,白周剑这一厉害杀着,又告落空。 卓天禄看得暗暗点头,心想:“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我已经老了,看这青年书生,不但内力浑厚得出奇,而且招数精奇,如果我与他逆地而处,只怕最多支持二十招。 转眼两人已斗将数十回合,突然,查良刚的一掌已如鬼魅般重重的印在白周剑胸口“膻中穴“上,膻中,乃人身重穴,轻的点中也会昏迷,重的立刻便死亡,查良刚身怀绝世功力。再加上雷神掌霸道凌厉,就是萧尚平也几乎在掌下吃亏,眼看白周剑便得横死当场。 花无常情不自禁“啊“的一声,不敢再看,萧尚平睁大眼睛,不知所措。 “蓬“的一声,查良刚的雷神掌一掌拍在白周剑身上,只听一阵骨折的声间,两人女如败草一般,各自飞出数丈远。 查良刚一掌击出,只觉得手腕一阵剧痛,胸口一震,便被一眼绝大的动力震得直飞了出去,哇的吐了一口鲜血。 白周剑呢?当然没有死,反而精神一震,周身通泰,竞有说不出的舒服。 原来白周剑避无右避,挡无可挡,危急之中,急运全身内力,凝聚于膻中,硬受了查良刚全力一掌。 白周剑身具千年内力,何等浑厚,掌力刚刚接触到身休,护体神功便已发生反应,本能地卸掉了查良刚一半的功力,膻中穴,又是白周剑千年内力集结的地方之一,由于“龙结草‘的药力猛烈无比,久之已全部转化为内力,归白周剑所有,查良刚这一掌无异于火上加油,激发了白周剑久之不能发泄的潜能,是以查良刚本身所受的反震之力,也十分强大,幸好查良刚所拍的部位,乃膻中穴,若换了另外一处部位,白周剑此刻未能尽情驱驾本身内力,必受重伤无疑。 萧尚平连忙过去,南宫村也迅速从小山岭上掠至白周剑身侧,关心地道:“白贤侄,怎样啊?” 白周剑连忙道:“多谢南宫叔与萧大哥关心。” 回头瞧了义父一眼,见白老头与剑圣仍呆呆保持原来的姿势,突然一拍大脑,道:“我也太糊涂了。” 话音刚落,急尔眼前人影人闪,众人连身形也未看清,武林二老已给那人挟起,如飞鸿幻影一般,影踪不见,正是百毒门主查良刚。 白周剑心中一骇,知道追也无用,心中却暗暗替两位义父放心。 南宫村顿足道:“还说老江湖呢?人家什么时候走了个精光,我们都不敢去追。” 萧尚平道:“武林二老还有利用价值,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白兄弟,你放心好了。” 白周剑神色郁郁不乐,却也无可奈何。 这时,中原大侠卓天禄呵呵笑道:“这位白老弟人小武功却俊极了。” 白周剑一抱拳道:“晚辈白周剑,见过前辈。” 卓天禄还礼道:“敢问遵师名讳?” 白周剑黯然道:“刚才那两位红面老者,便是晚辈的恩师,也是晚辈的义父。” 卓天禄露出不信的神色,道:“这怎么可能”这两位的武功,决计教不出象老弟这样出众的武功。” 白周剑道:“确是这样,晚辈的剑法,掌法确是义父所教,但内功心法,却是另外一个年事已高,早已隐性埋名,不欲人知的洪荒异人所传。” 白周剑迫不得已,撒下了一个弥天大谎。 卓天禄颇为惊异,赞道:“小哥,看你的武功,似是二百多年前修罗刹所创的修罗门一派,只不过,你的武功比之武林二老,还要高出许多。 白周剑一拱手道:“前辈谬赞了,晚辈愧不敢当。” 卓天禄笑了笑,心里暗暗赞赏这位武功奇高的白衣书生,作为一个武林中人,特别是身怀象白周剑这般足以令江湖震骇的功力,还能保持一份谦虚,真乃少之以少。 众人高谈半响,渐渐熟络,卓天禄道:“白老弟,刚才的事,也怪不得你两位义父,他两是受了百毒门的”百日迷魂散“的暗算,心神已糊涂,敌我不分了。” 白周剑此时正想着这件事,查良刚此刻极缺人才,现在正以重金收纳江湖异士,象“血手印钟百万、黑白双煞梅冷空、梅冷洞兄弟、连苗疆的百毒道长,听说都被他请来了,虽然百毒门的实力比七阴教略逊一筹,但也绝对不容忽视,假若这两大帮派联手对付各大门派,那时,又不知要翻起多少腥风血雨了。” 白周剑、萧尚平听得呆了,他们根本不知道江湖中还有一个非常厉害的百毒门,以前只是以为只有七阴教在为害江湖而已,刹间都感到心中沉重已极。 南宫村沉声道;“卓兄,离七阴教血洗少林的日子,还有二月,怎地江湖中竞没瞧见一个和尚?” 卓天禄哈哈大笑道:“南宫兄,你远居北海有所不知,上届武林盟主, 少林上代掌门玄慧禅师已闭关修练一切事务,都交由大觉禅师主持,而大觉禅师已发遍武林贴,广邀天下英雄,同聚少林,将魔教聚而歼之,以绝后患。” 南宫村听了暗暗点头,心想怪不得小小一个迴龙镇,竞然高手云集,恐怕这事是真的了。 卓天禄继续道;“待三山五岳的各派中人一到,便抢先举行武林大会,选出武林盟主,来和魔教一决雌雄。 卓天禄说时白须飘飘,心中豪情壮志,宛如一下子年轻了二十年,眼中憧憬着叱咤江湖时的气概。 白、萧两人看得不禁暗暗心折。 一行人边说边走,所说的尽是武林掌故,悉年江湖中所发生的大事。 突然白周剑道:“不好,我只顾听前辈所说,竞然把寻谬姑娘的事给忘了。” 卓天禄道:“那一个缪姑娘,话一出口,旋即觉得不妥。没事问人家姑娘干什么呢,就是看到合眼缘的青年俊杰,也不用急着推销自已的外㽒女啊!珠儿那么优秀,还怕没有俊杰追求吗! 白周剑道:“缪姑娘原是七阴教的香主,现在她已背叛七阴教了,七阴教的人正四处追拿她,在下只怕┅┅。” 萧尚平道:“如此说,白兄弟你要走了吗?” 白周剑点点头。 卓天禄道;“如此看来,白老弟你先要寻着缪姑娘,免得她再入火炕。” 南宫村听后也不自觉点头道:“是的,应先寻到缪姑娘,平儿你随我和卓兄先赶往少林寺。” 萧尚平一想,遂点了点头,脸上却一脸不舍之色。 其实也怪不得,一个年轻人,遇到了臭味相投的好朋友,霎时说分开,却又怎合得分开呢?这是一种惺惺相惜的手足之情。 “萧大哥,你我一别,也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见面,你要保重。” 萧尚平强忍着伤怀的情感,拍拍白周剑的肩头,朗声道:“傻兄弟,你我还未正式行结拜之礼,但兄弟之情已胜过任何结拜之谊,望你也保重,要做一个真正的男子汉,武林中正值风起云涌,便全靠兄弟你出力了。” 白周剑点点头,心中热血翻涌,胸中豪气干云,不错,我白周剑生于世上,便当闯下一番轰烈的事业,方不枉父母与恩师的教诲。 他收敛了离别的凄苦之状,拱手对南宫村道;“南宫叔,有暇我和萧大哥再来和你斗一斗酒。 南宫村颔首道:“要得,要得。” 卓天禄拍拍白周剑肩头道;“小哥,江湖人心险恶,你好自为之。” 白周剑躬身道:“多谢前辈金玉良言,晚辈省得。” 当下与萧尚平互相交换了长剑,道声“珍重”后会有期,便施展轻功,消失在众人的眼前。 萧尚平呆呆地望着白周剑远去的身影,心中十分惆怅,自己和南宫村及卓大侠此番少林之行,凶险非常,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和这位书生一般的兄弟相会,暗暗抚出白周剑的长剑,喃喃道;“剑啊剑”你一定要手刃凶顽,把我带到白兄弟身边。 正思潮跌荡间,南宫村道:“平儿,时候也不早了,我们也取道少林吧!” 三天之后,伏年山区的小路边,一个叫化正慢悠悠地走着,这叫化满脸泥浆,身上破破烂烂,腰间背着一个大袍服。 本来叫化讨食人为生,远当往繁华的地方钻才是,在这偏僻的山道,偏谝出现了如此叫化。 忽然,叫化呆了一呆,倏然一个翻身,隐入树林之中,不见踪影。 半茶功夫,山道中传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接着,一个人轻手轻脚地沿那山道走上来,左张一张,右望一望,看样子似乎害怕山林中会有什么妖怪一般。 这人相貌一般,但一双眼贼溜溜的,也是叫化子装束,年经比刚才那叫化还要大些。 这叫化四周望限一下,确信林中一点动静都没有,这才把手指扰到嘴边,咝咝的一声,打了一个响亮的哨子。 哨子响过后,山道上便传过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人数似乎不在少数。 只见一伙人,一式化子打扮,为首那人浓眉大眼,一脸威武之态,双眼炯炯有神,武功似乎不弱,身上背着八个布袋,看他的布袋数目,知是一个八袋长老。 其余身后七八个人中,有的是七个袋子,有的四个,五个,每人脸上神态都不相同。 七个人中,其中背着五个袋的化子道:“陈香主,便是这里呢!” 那个叫香主似乎不满意那五袋弟子的话,眼一瞪,没好气地说:“管他那么多,咱们先在这里侯着罢,说完瞪了那人一眼。 那先前打哨的化子躬身向陈香主行了个礼道:“属下已查过,正是约好的地点。” 陈香主“唔”的一声,双眼向四周打量了一下,只见四周茫的一片,荒草丛生,另一边又林木遮掩,好一块地方。 陈香主身子一跃,闪身跳到一根树上,接着施展轻功,从这棵树跳到那棵树,一口气在林中转了一圈,似乎并没有什么可凝之处,这才飘然掠回原地。 众叫化嚷道:“陈香主好轻功。” 陈香主谈谈一笑,不言置否,心中却着实得意。 但有一点,是陈香主作梦也想不到的,当他施展轻功的时候,一个浑身破烂的叫化也施展轻功,在树中与陈香主捉起迷藏来,陈香主居然一点也没有察觉,那一群叫化武功既差,离得又远,自然更看不到了。 那叫化待众人都安定了下来,才从大树上溜下来,寻了一处安静的地方坐下来闭目养神。 ------------ 第十八章 弄个乞丐当当 陈香主对众叫化一挥手,道:“你们都到那边坐下吧!”众人哄的一声,找了一块宽大的草地坐下。 林外这时传来几声长啸,陈香主脸上倏然现出喜色,对众叫化道:“各位兄弟,桃长老、莫长老、游长老、张长老几位老人家都来了。” 众弟子听了脸呈喜色,哄哄的拥出山道。 只见远处黑压压的一群人,人数大概没有三百,也有二百,每人服饰看来,都是叫化,衣服上补补丁丁,有老的,也有年少的,一些人身上还背只为数不少的布袋。 其中三个神态威猛的半百叫化,都背着九个布袋。 武林九大门派中,少林、武当、丐帮鼎足而立,威振江湖,各个时期人才辈出,丐帮帮主解成风近年由于与少林武当掌门联手对付七阴教主,力尽而亡,丐帮转而产生内哄,进而分为南北二帮。 南丐帮帮主是牟达楚,北帮则是统不翁了,那统不翁平时嘻戏无常,帮规松懈,门子弟子如一盘散沙,说到南北两派的势力,倒是南帮大占优势了。 这三个背九个布袋的老者,正是南北丐帮的长老,其中一个满脸胡须的老丐,便是南丐帮的长老桃石清了,另外两位也是相貌粗豪。 身后还有一位舵主及属下的一大批弟子,人数不下二百,他们的脸上都显得甚为愤怒。 桃石清缓缓道:“那两个番僧就约我们在此么?” 陈香主道:“禀长老,那番僧正是约我们在此。” 姓黄的长老神色凝重,对姓游的长老道:“游兄,我看,南北丐帮之所以被七阴教的人欺凌,恐怕便是由于我等兄弟人心不一,东西南北分散的缘故吧,我们丐帮之中,竞然有人会对这件事不闻不问,唉,这次┅唉┅这次┅。” 游长老听后不由得勃然变色道:“黄不仁,你别在此胡说,虽知我北丐帮和南丐帮向来便是一家人,难道张长老有要事未能及时赶到,便是对不起众位兄弟么?” 那姓游的长老名叫游痴,为人极是好义,素来直肠直肚,说话不转弯抹角,此刻听黄不仁这么说,忍不住替暂未赶到的张长老不平。 黄不仁“哼”的一声,嘴角微微一撤,道:“游长老,难道姓黄的说得不对吗?现在丐帮正值多事之秋,两位帮主又赶赴少林,帮中事务就全靠我们四个长老打点了,此刻人家刚下了战书,张大海便如宿头乌龟一般,影也没见一下,算什么来着?” 桃石清听两人没完没了,不由得心烦意乱,一顿手中的龙头拐杖道:“你们吵什么?张长老还未赶来,我们便不能待上片刻么?偏生你两位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对手还未出现,我们就闹起内哄,那弟子们的性命要是不要。 黄不仁与游痴一听,登时默不作声。 隐身树林中的叫化听了,心道:“原来今天赶上了南北丐帮的集会,只是不知他们碰上了什么厉害脚色,值得恁地紧张,到时若需要,倒得帮上一帮。 原来满身泥浆烂衫的化子不是别人,正是三日前和萧尚平三人分手的白周剑。 那日分手后,一口气赶了六七里路感到口干舌燥,便寻了一条山溪,喝了几口水,掉了一脸的尘迹。 不知不觉间,又想起了新结识的大哥,心道:“不知道大哥现在怎样了呢?是否也挂念着我这个傻兄弟呢?” 倏然间,谬青翠清新秀丽的倩影在心头掠过,不由得一震,是了,我此行主要都是为了寻找谬妹子和打听义父的下落,妹子也真是的,要走也不打一声招呼,都怪这个师姐萧晴,硬是把妹子从我身边抢走。如果碰上坏人,那可怎么办呢! 忽然想起大哥萧尚平也姓萧,他俩难道是她失散多年的亲人?下次见着萧大哥倒要好好问一下他才行。如果他俩不是亲人,倒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一种淡淡的失落从心底升起!白周剑啊白周剑,你怎么想得那么美呢?妹子的师姐是你驾驭得了的吗?那小粉拳你受得了吗!见一个爱一个,你的节操呢! 他在小溪中洗了一把脸。一个丰神如玉的倒影清晰地影入眼帘。不行,在未到少林之前,不能让七阴教的人认出来,免得横生枝节! 一定是吃了那株怪草的缘故,那日在鹰岩上,我的手被蛇咬了下,伤口处反而光滑洁白,不过,也不知妹子喜不喜欢小白脸。 不行,小白脸固然讨人喜欢,但多是华而不实之辈,谬姑娘未必便会喜欢,我得把脸改上一改。 好象师姐也不太喜欢小白脸!嗨,大帅了也让人好为难呦! 白周剑俯身在溪边抓起一些泥,胡乱地涂在脸上,往水中一照,哈哈,这一回,倒变成大花硷了,转而望向自己的衣服,不行,衣服虽然不算新,却也不旧,一个大花脸何必穿这么好的衣衫呢?又抓起一把泥,抹在衣衫上,双手再在衣衫上扯得数扯,一袭书生袍,顷刻间便已面目全非了。 水中倒影出一个衣衫不整的化子形状,白周剑心中一乐:“我也扮个化子,叫妹子认不出我来,岂不有趣?” 白周剑越想越开心,转而一想,化子手上提长剑,岂不成了恶丐,不行,我提把长剑藏好,待找到了她,再拿出来也不迟。 想罢四周打量了一下,竞没藏剑之所,心中好生失望,但想到这长剑是萧尚平和他交换的,把它藏着,就显得大不够兄弟了。 他忽然想起来身上还有一个袋子,是慕容老头送的。说是储物袋。还交待这袋子不可以轻易示人,连义父也不能告之。他解下来放在手中,一种玄妙的感觉涌上心头。他清楚地记得当初从老头手上接过来时一点感觉也没有,现在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呢?难道是因为练习了慕容老头的行功调息之法,才产生了这种感觉! 仔细一看,居然内中另有乾坤!这是什么袋子?跟小房子一样大小。装满东西能背得动吗? 他试着将长剑放进袋中,却怎么也放不进去。明明袋囗比长剑宽,放到袋囗处就是进不了,象有一种天然的屏障阻隔着。 怎么回事啊!难道要象神仙一样念咒语把剑缩小才行?试了几次,真的无语了! 这激起了白周剑的好胜之心。一个破袋子,能有什么秘密? 他把玩了半天,林间天气凉爽,鸟语花香,一阵困意慢慢的升了起来。真的好想美美的睡一觉!他和身往小草丛里一躺,慢慢的眼皮打起架来!一道倩影从脑海中缓缓地成形。不可描述的画面让他心中迷醉。说好了不用神色窥探师姐的,白周剑呵白周剑,你心里既然有了翠儿,为什么还要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太不是东西了! 等等!神识!他一骨碌坐了起来。伸出神识探进储物袋里。 一个十平方空间的地方,足够放置很多物品了!让他惊奇的是,他从神识里感应到袋囗的位置有纵横数十条交叉的平行线。宛如在袋囗上织就了一张网。收回神识又看不到了,只有碗囗大一个袋囗。 我明白了,这是要用神识将袋囗的网格拔开,物品自然能放进去取出来了。 虽然没试过行不行,但他已高兴得差一点跳起来。老头说没有禁制,那网格就是禁制啊!禁制是阵法中的一种手段。而这网格线是由一种奇异的力量形成,对,是灵力。象灵石所产生的元力一样。看不见摸不着,但能感应得到。它能产生奇妙的力量和作用。甚至水火不侵。 他笨拙而专注地将神识触碰在网格线上,想象那一缕神识就是自已的手,轻易地,他将一根网线拔开了一边。 一粒细小的石头轻易地被他用神识放了进储物袋中,虽然大上一点的石头还进不去,但他明白这只是时间的问题。 白周剑惊喜地发现石头放进袋中后,任你如何翻弄,也不会从袋囗中跌出来。好象是一个特定的空间一样,任你千转白转,我自归然不动! 半天的时间,他终于认识到慕容老头那枯手挥出的那一道白光,是一道灵力,里面刻画了一种神奇的修练功法。它不但能让身体上产生奇异的灵力,还能觉醒出一种无法解释的东西一一神念!! 神识只是神念的一种初级意识形态,好比练内功的第一步,气感! 功法运转半天,白周剑惊骇地发现身体缓慢地飘了起来,就这样无依无靠地飘在半空,让他无语的是,这家伙跟他的修罗天罡神功连半毛钱的关系也没有。 如果现在凭他的内力,要飘起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就是要有外物借一下力而已,多久就视情况而定。那象现在这般神奇?他肯定只要他不断运转功法,身体便会一直飘浮着,当然,灵石肯定要足。这地方根本没有灵气之力可以让他吸收! 一道信息从脑海里涌现:练气七层!附属法技:火球术,辟水术,飞剑术,御风术!……! 白周剑倒吸一囗凉气,老子这是修仙了吗?这是修仙才有的法术吧!他有点明白了,慕容老头的那一道白光,是一道封印了的功法,是不属于武林中任何一派的修真法诀。练这一种功法的首要条件是身上必须要有灵印,也就是灵根。只有这种条件符合了,才能运行功法,吸收天地灵气,为已所用。这种功法随着修为的加深,飞天遁地,移山填海,都只是小意思!难怪翠儿当初曾说海外有仙岛,有仙人能苍海缚龙,陆地飞行。原来她说的都是真的! 喂,小子,来给老子按按肩膀,松松腿,格老子的,来一趟真不容易,可把老子累坏了!一道粗圹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 白周剑早己感应到有人走近,已先一步将长剑收进了储物袋,并将储物袋挂在肋下。他心里又好气又好笑。格老子的,大爷还想你来伺候伺候呢?你算什么东西! 一个五大三粗,脸上布满粗髯的大汉高喝一声:反了反了。老子是堂主,你一个普通弟子,敢跟老子叫板,你活腻了啊!你是那一帮那一堂的? 丐帮自分成南北两帮后,弟子之间便分成了两派。南北各一派,互相之间争殴不绝。这一点白周剑是知道的。 大爷是那一帮那一堂的跟你有毛的关系啊!别说你一个小小的堂主,就是你家帮主来了,也得叫大爷一声师祖! 他想起当年丐帮帮主解成风与一众高手跟万世铭闯进他的家门,一场本不该发生的祸事硬是摊到了他的头上。我就是不能杀你们报仇,也得好好教训戏弄一番,先出一囗恶气! 格老子的,敢当老子的祖师,报上名来,老子拳下不杀无名之辈! 大爷手上从不死无名之辈,你确定你的身份有资格跟大爷动手吗? 哇哇哇哇哇!气死老子了!小子你听好站稳喽!老子是河南分舵舵主兼堂主,大明鼎鼎的一刀斩,岳明是也!看刀!一掌斜砍而来,掌刀凌厉,直逼白周剑肩膀而来! 且慢!你一个四川人到河南当堂主,真当河南没人了吗? 岳明一愣,硬生生止住了掌刀之势,又哇哇叫道:白痴,本堂上下跟七阴教力拼,堂中高手仅剩三人。如今老子回来搬救兵来了! 舵主没了,老子就是舵主,堂主没了,老子连堂主也一起当了。 那你好意思丟下你的兄弟独自逃生?白周剑冷冷地说! 岳明一怔,脸上变色,忽然双漆硊地,呜呜大哭道:兄弟们啊!老子对不住你们啊,说好了一起拼命的。干嘛拼命掩护老子回来报信啊!如今信带到了,兄弟们等等老子啊! 抬手便往天灵拍去! 白周剑见他堂堂七尺男儿,怎么说跪便跪说哭便哭,还要自尽!不禁又好气又好笑,心里也对他有些敬佩。也有些后悔这般捉弄一个耿直火爆的汉子。当他闪电般欺近挟住那势大力猛的手掌时,心里也有震撼了一下,这是来真的啊! ------------ 第十九章 决战李林子 岳师兄,你怎么这么糊涂!你死了谁帮兄弟们报仇啊!一个中等身材的青秀丐子手中拿着一个酒壶,人未至,酒香已入鼻。 李三哥,你喝你的酒,休要管老子的闲事!他呼的一声站起。挣开白周剑的手。 老子从今天起,我命由我不由天,到战死为止。劈手夺过李三的酒壶,仰头狂喝! 慢点,慢点!嘿嘿嘿嘿!给我留点! 啪的一声,酒壶被岳明摔了个稀巴烂! 哪一个不长眼的东西在此吵吵闹闹的?桃石清郁闷地盯着三人。李三本想要岳明赔偿他的一壶酒,眼下长老来了,只得作罢。 一壶酒而己,做人得有格局!他心情不好,你就算是请他喝酒了吧!桃石清淡淡地说! 桃石清瞧了一眼白周剑:你要冒充谁不好,冒充帮主的师傅就是大逆不道!老张来了肯定要削你的。那儿凉快那儿呆去,别再让我听到你们在此胡言乱语。如果不是大战在即,生死难料,本长老一定执行帮规! 黄不仁与游痴走了过来,只是冷眼看着,芝麻绿豆大的事情,也懒得开囗。群弟子见此情况,也只得噤声了,于是便东一堆,西一组,散布于各处,闷声等待,一时,林中竟然是静得出奇。 原来张大海,游痴都是北帮中的长老,武功也很高,特别是张大海,比之南丐中的桃石清长老,还胜三分。 南北二帮中,虽然还是南丐帮势力最大,但绝不敢对北丐帮稍有轻视,事关北丐帮的两大长老都是性格暴燥,说一不二的人物,一点不会手软,而长老张大海,更不是省油之灯。 众化子坐了许久,还不见张大海到来,正烦闷不已,忽然一声雄壮的笑声传入众人的耳鼓,众位兄弟久等了,张某迟来,请众位兄弟恕罪。 初时,声音尚在远远地,到张某来迟,这一句时,林外已隐约可看出一条人影正风驰电掣般飞掠而来,便如一支长箭一般。 白周剑暗暗惊讶,心想这位张长老,比之南丐牟达楚,已差不了多少,却高出桃石清等人许多。 白周剑已经从桃石清等人的脚步声中,判断出他们的武功高低,足见白周剑一身内力,越来越自如了。 白周剑心念未了,林中已多了一个四旬汉子。 这人正是北丐长老张大海,众化子一见,齐地大叫道:“张长老,请你主持大局。” 众化子异口同声,响亮之极,传得远远,敢情张大海在丐帮示分出南北之前,便已深得丐心,威振丐帮。 张大海把手一摆道:“众位兄弟先静一静,待我先与桃长老聚过话儿。” 张大海见过桃石清后,急忙道:“桃长老,难道帮中发生了什么大事? 桃石清缓缓地点了点头,沉声道:“河南分舵在数日前接到一封战书,书中指明限三日之内归顺七阴教,否则将血洗丐帮,河南分舵将是第一个目标!” 舵主那里能忍这囗恶气,二话没说动起手来。结果…! 众人听了刚才岳明描述的惨状,不说也明白,除了愤怒,只有无奈! 白周剑却有些狐疑,七阴教要血洗少林,应当养精蓄锐才对呀?怎么又向丐帮下手呢?哼,不管怎么样,我白周剑和七阴教有不共戴天之仇,说不得,一会儿只好痛下杀手了,就算万世铭这厮亲自来到,我也要斗他一斗。 张大海吃惊地道:“怪不得桃长老千里迢迢飞鸽传书召我前来,原来帮中出现如此大事。” 黄不仁接口道:“要不要请两位帮主回来?” 张大海沉吟半响,决然道:“不用了,我们既然身在丐帮,就算两位帮主不在此间,我等也应与丐帮共存亡,两位帮主已身赴少林,和各大门派的掌门一起,商议聚歼魔教的决策,做属下的不能为丐帮尽忠,还要惊扰两位帮主,算是哪门子英雄好汉?何况丐帮兄弟千千万万尽会有人为我们报仇。” 张大海一番话,说得群丐心血翻腾,个个摩拳擦掌,恨不得魔教中人马上光临,大杀一场。 白周剑心道:“冲着张大海这一句话,我为丐帮卖一次命,那又何妨。他说得对,丐帮也是中原武林九大门派之一,我助丐帮,就等于助了九大门派。” 桃石清等人听了,也觉豪气干云,仰天一声长笑道:“张兄,你说得对极了,何必麻烦帮主两位老人家?到时我们决力和那班牛鬼蛇神周旋罢了。” 游痴忽然道:“对方有多少人?” 这时叫化群中走出一个壮汉,对黄不仁拱和道:“启禀长老,那日在分舵中中是来了三个人,两个和尚,那两和尚穿一套大红袭娑,相貌凶恶,刚闯进门内,两个弟子便被摔得飞了出去,半天爬不起来。“ 属下知这两个人十分难惹,就以礼相待,那知两个番僧竞然软硬不吃,一顿拳脚,把屋内的桌子打了个稀烂,还有一个瘦瘦的中年汉子,贼眼四射,站在那儿嘿嘿冷笑。 这人头上少了一只耳朵,十分令人讨厌,说话阴阳怪气,他说,明日中午,叫我等在李林子相候,听教主法落,要么,牌子可得改。 这人的改字未落,一个番僧已凌空飞起,“啪”的一声,将挂于门上的“替天行道“牌子打得粉碎,随后就扬长而去了。” 黄不仁、桃石清、游痴、张大海等人听了,不由得暗暗心惊,他们都知道,河南分舵中高手如云,象刚才说话的就是分舵主岳明,武功也几乎及得上帮中的长老,还有香主陈大成,武功也自非同小可。 这两个番僧,能闯进分舵内,已非易事,而且将一块檀木所做的黄匾拍得粉碎,这份功力,四位长老自问难以做到。 这事传将出去,已丢掉了丐帮的面子,更不好向帮主交待了。 白周剑听后暗暗惊奇,对付丐帮分舵,便已是如此高手,那么对付少林寺的,又厉害到什么程度呢?萧大哥能不能对付得了呢? 但转而一想,萧尚平的功力,较梅飞吟、查良刚为高,定能应付得了,何况少林高手如云,三山五岳的好汉,更不在少数,何必白耽心事? 这时,一批丐帮弟子抬了一坛坛的酒,还有甚为丰盛的菜。 数百人围成一堆一堆,拍开酒坛,先已一阵酒香扑鼻而来,林中登时酒香横溢,一会又有一批人各自拿着数只“叫化鸡”走了进来。 白周剑闻着酒香肉味,嘴角上便流出口涎,心里痒痒的,一会儿定要喝个痛快。。 这时,众叫化早已各人手执鸡腿和酒壶,大口大口地吃喝, 群丐平常以讨丐为生,穷得要命,而且分散各地,极难得有此机会聚吃聚喝,这一下只是风卷残云,状极不雅。谁知道下一顿是在阴间还是阳世呢! 只见远处正有六七个叫化边吃边说,其中一个瘦小的叫化对另一个说:“李三哥,不要喝太多酒了,吃些肉吧,多吃酒要醉的,待会还不知有什么事情要干呢?” 李三哥呵呵一笑道;“小平儿,你放心,有你三哥在此,包你没事,待我喝足了酒,跟他娘的斗上三百回合,那才他妈的够味道呢?乃乃的酒也不给老子喝,打起架来,还有什么鸟劲?”说完又猛灌了数口。 白周剑一眼看见那叫李三哥的乞丐面前还有一只完整的泥煨鸡,不由得大喜,心里乐滋滋的,心道:“这厮喜欢喝酒,就让他喝个饱吧!小弟先把你的鸡弄到手,大嚼一顿,那才他妈的够味呢!” 抬眼四周,其他的化子吃饱喝足后,由于对手还未出现,便乐得闭目养神,正给了白周剑一个偷鸡的好机会。 白周剑一下子飘然闪到小平儿身边,没有弄出一丝儿的声音,轻声道:“小兄弟你喝饱了没有? 小平儿见白周剑一身化子装束,不甚注意,道:“小哥哥,我喝得差不多了,你呢?” 白周剑苦着脸容:“小兄弟,我还未喝过呢!那些大哥很凶,有好东西那里轮得到我。” 小平儿见白周剑一脸愁态,不由得生出一丝恻隐之心,就在旁边的化子面前拿了一只鸡腿,递到白周剑手里边:“小哥哥,你快吃吧!” 白周剑的肚中突然“咕”的响了一下。 小平儿聪明绝顶,一下子醒悟过来:“原来你还未吃过东西呢!嗯,李三哥的那只鸡还未吃过呢?李三哥是酒鬼,有酒就行了,你把他那只鸡拿去吃吧!说完伸手把李三哥的熟鸡递到白周剑手里。 白周剑接过油滑酢香的鸡,口水忍不住直往上涌,连忙道:“小兄弟,那我多谢你啦,只是李三哥会不会怪你呢?” 小平儿道:“傻啦,你还不快些吃,不要给他们看见了,他不会怪我的,我和他是最要好的朋友,你快走吧!” 白周剑肚中暗暗好笑,心想这个傻小子真是好心肠,我骗他的东西,他还蒙然不知,待我以后得好好保护他一下才行。 当下白周剑笑嘻嘻地说:“小兄弟,那我多谢你啦!”手中棒着泥煨鸡,香味已从煨干的裂缝中透了出来,闻一闻,香喷喷的,心想有肉无酒,不够过瘾,当下顺手牵羊在旁人的身取了一瓶,乘小平儿他们不注意,神不知鬼不觉地溜了。 这时,打盹的群丐之中不知谁喊了一句:“魔教来了!” 这一下不啼一个惊雷,把群丐一下子震醒,众化子纷纷拾起兵器,嚷道:“在哪里?在哪里。 山空悄寂,白云悠悠,那里有一丝一毫的人影,也不知是有人喝多酒说了梦话了,还是有人在搞恶作剧。 黄不仁的声音远远传遍一个地方:“众位兄弟稍安忽燥,魔教的人还未来,就地休息,但绝不能睡着了。“ 众人听了,又都喝爹骂娘的坐下,闭目养神。 黄不仁,张大海等四位长老和一干舵主,正在树下轻声商议对策。 黄不仁道:“这两个番僧武功怪异,我们看来只好以二敌一了。 游痴道:“哪能些弟子怎么办?” 张大海答道:“那也顾不得许多了,虽知生死存亡,便在一刹那,我们只好拼命了。” 当下张大海喝醒群丐,高声道:“兄弟们,我们都是武林中人,今日丐帮有难,兄弟们,我们得并肩子上,一齐杀他妈个痛快,好不好?” 群丐听了,酒力发作,势血沸腾,齐声叫道:“好。” 这下几百人异口同声,高声叫喊,气势冲霄,群丐大都有一死以战的决心。 白周剑望了望手中吃到一半的泥煨鸡,仰头喝了一口酒,心道:“如此声势,虽然大为不弱,但群丐一群乌合之众,又怎能与魔教抗衡? 想到这些,不由得浑身燥热,暗想魔教比群丐未必就强到哪里,自己和魔教的仇恨,便在此正式开始,死了,也对得起九泉下的父母。 想到此,忽然一阵心伤,可惜萧大哥不在此处,如果萧大哥,梅飞吟,南宫叔等皆在此处,便是一死,复有何憾?唉,谬姑娘,不知现在怎样呢?如果有她在身边,那该多好! 正思想间,突然,林子外传来一阵长啸,只震得缩鸟皆惊,啸声厉久不绝。 白周剑心道:“来了,终于还是到来了,忍不住便要冲出去,与小平儿等群丐一道,血溅一翻,但终于还是忍住,心想还是到树上监视为好,看见武功高强的,便杀将过去。 果然啸声刚绝,群丐还未完全清醒过来,林子四周突然闪电般掠出十多条黑色的人影,其中两人和尚,一身大红僧衣,正是河南分舵舵主岳明所说的那两个番僧,其余的以轻功身法而论,武功大都不弱,多是一流高手。 张大海看了看四周,都似被黑衣人围住,此情此景,顿觉豪气横生,仰天一阵哈哈大笑。 那两个番僧不禁一怔,心里暗道:“这厮果然是个人物,有些门道。 张大海笑了数声,敌人不怒不愠,不禁微微有点惊异,朗声说道:“七阴教的朋友,既然来了,何不爽爽快快呢?张某等着赴阎王宴呢!” 这一句豪气逸飞,大有视死如归的英雄气概,连七阴教的人听了,都觉此人胆量当真不错。 这时一个人越众而出,这人生得满脸戾气,瘦瘦的人长着一对贼大眼,身后还紧跟着六个黑衣劲装汉子,而这六个黑衣汉子,正是魔教的六位堂主乾坤手思南、大刀八、吴天明、天一剑方刚、风流鬼任席、大胖圣手蔡立万,那身形瘦瘦的,正是魔教属下九大堂主的总堂主李嘴了,另外一伙黑衣人,却是教中收纳的黑道高手。 李嘴阴阳怪气地道:“怎么样,岳明,想通了没有?” ------------ 第二十章 大仇小报一下 河南分舵主岳明一声断喝:“放屁,七阴教是什么东西,我丐帮兀立武林数百年,岂能和你这等妖魔邪教同流合污?” 李嘴嘿嘿一笑,登时把瘦长的马脸一沉道:“你们敬酒不喝喝罚酒,虽怪我李某不得,众兄弟上。” 白周剑脑中电光一闪:“李嘴?”丐帮与七阴教已火并上了。 张大海一声断喝:“兄弟们,尽忠的时候到了,大家拼吧!”说完双手一挥,一掌将一个黑衣人震退数步,展开身法,在群丐和黑衣人中游走。 群丐由于武功参差不齐,有的会稍高一些,有的却极差,但丐帮中人同仇敌忾,仗着人多,七八个打一个,尽管七阴教中参与其事的个个皆是高手,苦于对方链子锤,大刀、长剑棍子一古脑儿的杀过来,一时竟然是无可奈何。 七阴教的两名番僧,李嘴及三位堂主,还都是站着,在旁掠阵,并未立刻出手,桃石清、黄不仁、游痴三人也单掌护胸,准备随时发动。 张大海艺高胆大,深入群丐之中,东飘一掌,西荡一拳,拳掌威猛无伦,给七阴教的黑衣人造成很大的威胁。 但七阴教派出的高手,岂是等闲之辈,一忽儿功夫,乒乒邦邦,惨叫之声大作,群丐死伤甚多,这时,七阴教的六个堂主突然发难,乾坤手思南双掌一吐,欺身扑向桃石清,一出手就是凌厉的杀着。 桃石清早有准备,两人你来我往,功力相若,俨然斗成平手,啪的一声暴响,两人硬碰硬的对了一掌,同时感到热血翻腾,喉头发甜。 吴天明也一掌拍向游痴,游痴身形滴溜溜的一转避开,反手一掌,打中吴天明的肩膀,震得吴天明跄踉退后两步,痛彻入骨。 吴天明大喝一声,双掌齐发,上按天灵,下拍胸腹,快如闪电。 游痴知道这两掌是对方功力之所聚,不敢硬接,以轻功身法避开,双掌上下翻飞,指南打北,护住全身要害,绕着吴天明缠斗,不时突出凌厉杀着,迫得吴天明回掌护身。 黄不仁早就等得不耐烦了,不待大胖圣手蔡立万扑到,随手抽出腰间短棒,弗弗数声,以“铁锁横江”招式罩向大胖圣手。 蔡立万号称大胖圣手,手上功夫一点也不含糊,身法也不因身体肥胖`而有丝毫呆沚,只见他一闪之下,左手闪电般的扣住了黄不仁的短棒,右手从胁下穿出,从意想不到的方位抓向黄不仁的腕脉,竞是一等一的擒拿功夫。 黄不仁忽忙运劲外夺,两股内力相抗,短棒啪的一声断为两截,一截已操在大立胖圣手手中,同时大胖圣手的右手掌也从黄不仁的脉门轻轻擦了一下,幸而短棒质脆易断,缩手极快,不然黄不仁这只手便得废了,饶是如此,黄不仁也觉腕脉隐隐作痛,麻木不灵。 黄不仁自出道以来,未曾试过如此狼狈,急得他大吼一声,掌指并施,疯狂的袭向大胖圣手。 一时之间,大胖圣手给他闹了个手忙脚乱,连退了三步,方稳住阵脚。 其余的三个堂主,即大刀八、天一剑方刚和风流鬼任席,已如闪电般的欺到群丐之中,群丐登时乱成一团。 大刀八见一乞丐正慌乱无神之时,闪电的一刀,嚓的一声,登时血光崩现,脑袋分家。 几乎就在同一个时候,总堂主李嘴突然纵身飞起,手起掌落,嘭的两声,两个叫化被拍得飞将出去,跌在地上寂然不动。 白周剑蹲在树上,见此情景,不由得怒气填胸,料不到这厮竟有脸对一些武功低微的乞丐下手,他哇哇大叫装作武功低下的样子,扭身甩膀,一膀子将大刀八撞得倒飞出去,跨腰顶肘,一肘子将大胖圣手的肚皮顶回背脊,酸水从囗中激射而出,双腿如旋风之铰,直接铰在风一流鬼任席脖子上,任席惨叫一声,身形了旋转了三百六十度才朴的一声栽倒在地。 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白周剑长啸一声,身形快流星般落在李嘴旁边,冷冷道:“李军师,还认得我吗?” 李嘴见对方电光火石般闪电秒倒三各一流上乘高手,一下子又恍如从地下冒出来一般到了自已身边,只骇得亡魂皆冒。?。听这化子这般说,不由得怔了怔,满腹狐凝地道:“阁下是谁?看你似是丐帮中人,但又似是而非,阁下到底何人?” 白周剑胸中热血翻腾,一股冲劲使他大喝一声:“我是你大爷,看掌。” 李嘴从这化子的口音身形之中隐隐觉得这人似曾相识,但刹时之间那里记得起来,待见白周剑一掌拍出,李嘴不由得惊声道:“你就是那个死剩种周邦?” 哈哈哈哈!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进来!老子派了三路人马追杀你,都给你走脱,今天,乖乖授首吧! 李嘴本就并不惧怕周帮,但现在却从白周剑的气质,掌劲中领悟到白周剑已非当日武昌城及汉阳黑风寨时的周二寨主了。但,也就那样而已! 白周剑见他居然还认得自己,心中怒气更炽,内力也由三成增加到五成。 李嘴突然觉察到白周剑掌劲浑厚出奇,不敢硬接,纵身后退两步,但对手掌力之劲,已使李嘴产生一种窒息的感觉。 白周剑见李嘴后退,立刻如影随形。 “啪‘的一声,白周剑的掌已和李嘴的双掌接实,只见李嘴恍如一团败草般飞出几丈远,口中狂吐鲜血。 白周剑这一掌已使出了修罗神功,虽然只用了五成真力,但修罗神功本身就是一种阳柔的内劲,加上白周剑的千年内力,端的非同小可,李嘴哪里禁受得起? 李嘴吐了几口鲜血,体内已受了极为严重的内伤。周兄弟,且慢动手。…咱们并没有深仇大恨,…我也是受命而行!…看在咱们相识的交情上…! 害我爹娘时,怎不见你顾及一下交情?今天先收一些利息吧! 白周剑缓缓行过去,便要结束这狗杀奴才的性命。 蓦地,两股凌厉的掌力从背面涌来,厉不可当。 白周剑大吃一惊,不敢托大,展开天错错步,手中突兀的多了一把长剑。 他的一身功夫,几乎尽在剑上,此刻长剑在手,不由得精神大振,长啸一声,向剑反刺。 背后两股劲力刹时消失,白周剑定睛看去,却是两个长相奇特的和尚,白周剑一怔,看来,这两个便是谬妹子所说的那两个番一僧了。 敢问那位是明一轮法王? 明一轮法王踏前一步,合什施礼。 敢问施主长剑从何而来? 无何奉告,但你可免一死!白周剑冷冷地道。 转一轮法王也踏上一步,连礼也没施,哈哈狂笑道:这么说,老僧是非死不可了? 白周剑淡淡地说:正是。 年轻人狂一些倒也情有可愿,但不知天高地厚,那就不对了。会没命的!转一轮法王象看死人一般嘲弄道。 明一轮法王眉头一皱,心神一阵不宁。一种淡淡的危机感掠上心头。此子不简单! 他们两人野心勃勃地来到中原,投入七阴教,凭一身武功慑服六大凶魔,当上护法长老,一身西域武功,出神入化,特别是明一轮法王,一生不近女色,至今仍是童子之身,内力充沛,是喀心寺的首席长老,武功之高,在西域再无敌手。 明一轮法王感觉那一丝危机感消失,一掌已倏地拍向白周剑身上要穴,这一掌拍出,罡风骤起,宛如平地起了个波澜,劲力一浪接一浪地涌向白周剑。老僧先称一称你几斤几两! 白周剑剑决一捏,把内力运于长剑上,上三剑、下三剑、中三剑、左三剑、右三剑、一气呵成,后发先至,直破气墙。 “嗤”的一声,明一轮法王宽大的僧袍被利剑刺穿了两个小洞。明一轮法王登时惊出一身冷汗,心中骇异已极。难怪刚才不经意几个动作便将数名高手击飞! 这时,转一轮法王的一掌也几乎在同时袭到,双掌血红,正是西域‘藏边大手印“功夫。 敢情眼前这小叫化,竞是一位绝顶高手,连一向眼高于顶的法王,也丝毫不敢小窥。 白周剑长剑回削,一轮剑光,封住了转一轮法王的掌劲,右手运起修罗功,一掌向转一轮法王拍去。 这一掌,白周剑已运起了七成以上的功力,掌劲无声无息,空气中却响了撕破布一般的怪异声音。 转一轮、明一轮两大法王见这一掌怪得出奇,劲力奇大,生平所未遇,知道这毫不起眼的小叫化功力深奥莫测,极是不凡,那里敢硬接,立刻侧身避开。 两大法王虽然避开了白周剑的掌力,但后面的一个黑衣人可遭了殃,只听得“碰“的一声,一条黑色的人影已被白周剑的掌劲凌空拍飞,内脏俱碎,跌到地下时,已是一具死尸,倒把张大海吓了一跳。 张大海见东边有三个人打得火红火热,兵梆作响,一个叫化对付两个和尚,正在全力抢功。 张大海大吃一惊,这弟子是谁?怎地有此功力?就连我们四个长老联手,也未必是那两个番僧对手。 心念未尔,一个黑衣人偷偷朝白周剑袭来,一掌拍向白周剑背心。 张大海骇得心胆欲裂,骂道:“你奶奶的,这可完了。” 孰料,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黑衣人的掌闪电般印在白周剑背上,嘭的一声,黑衣人反被震得如纸一般飞了出去。 张大海目噔口呆,恍如发现一件极其古怪的事情一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小叫化几乎不是人,是怪是神,能在两大绝世高手联手之下,居然还能将内力运于背心,震飞了背后偷袭的黑衣人,这份内功,放眼武林之中,有谁能做得到? 张大海呆呆地望着,突然,群丐之中又是一声惨叫,一个叫化已被一个黑衣人一掌拍得脑袋开花。 张大海见白周剑(叫化)能力敌两大高手,极为放心,庆幸地想:“我丐帮中竞有如厮少年高手,当真丐帮之福,但这人年纪轻轻,便是打娘胎里练,也绝没有这等功力,难道是宋师叔改装易容,救丐帮于水火不成。” 也难怪张大海会如此想,原来张大海乃前任帮主解成成的记名弟子,牟达楚、统不翁两人,都是张大海的师兄,解成龙之下,还有一个同门师兄,因少年偶获奇遇,一身武功,比解成龙还要厉害数倍,只是解成龙的师弟‘宋铁拐“不问江湖中事,行踪不定,游戏仙山,江湖中鲜有踪迹。 张大海眼见丐帮弟子惨死,怒火中烧,大喝一声“纳命来”呼的一拳,直捣向黑衣人。 那黑衣人听他喝声如雷,吓得一呆,胸口蓬的吃了一拳,胁骨断掉数根,当场晕去。 群丐马上一拥而上,将那黑衣人乱刀分尸。 张大海无暇理会,弹身奔到七阴教堂主大刀八的身边,冷不防就是一拳。 大刀八一惊,听到拳风猛烈,连忙避开。 这时候,黄不仁、桃石清、游痴三个丐帮的长老正和乾坤手思南、吴天明、大胖圣手蔡立万打得正起劲,几个人劲力相差不远,尽管对手有时会上占上风,但瞬息间便又扳平过来,数人便如此胶着打。 再说白周剑久攻不下,见对方功力深厚,心中暗暗吃惊,其时白周剑吃了“龙结草”,体内积累了千年的内力,终因时日尚浅,未能更好地运用体内雄厚无比的真气,每次长剑刺中两大法王的身上,都给奇妙的瑜珈术将剑滑向一边。 铙是如此,两大法王的僧袍上已千孔百洞。这些小孔若有一个刺实,两法王都难以逃得性命。 白周剑左手长剑一摆,从“高山流水”中疾化成“如风如尘”明一轮法王和转一轮法王的身形立刻被剑光罩住,两法王右冲右突,竞难以横逾半步。 明一轮法王见对方剑势飘忽,捉摸不定,却又招招精奥异常,不由得心头大震,见那叫化衣衫飘飘,隐含一代宗师气派,一身褴褛衣衫,竞未能阻止共超脱的气质,心中忖道:“这叫化是什么人?竞然在我两人手下走了二百多招,而且占尽上风,这份内力,真乃骇人听闻,中原武林能有什么能人调教出如厮弟子?弟子若此,师傅便可想而知了。” 明一轮法王与转一轮法王,此番袂而来中原,目的便是与中原武林九大门派的高手一争高低,称雄武林,不料,一身锐气,载在一个叫化手上,别提有多沮丧了。 转一轮法王一见对方剑路,不知如何闪避才好,只得往后疾退,脱出剑网,明轮却一个大弯腰,斜插柳,险险避了过去。 白周剑料不到剑招落空,一怔之下,连呼可惜。 明一轮法王就在白周剑一怔之间,双掌暴起,闪电般拍向白周剑。 ------------ 第二十一章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白周剑正待变招,却已来不及,百忙之中,倒退两步,撤掉长剑,双掌运足了八成的功力,左手修罗,右手天罡,加之千年内力,缓缓地迎了上去。 “嘭”的一声巨响,宛如睛天打了一个霹雳,恶斗中的群丐,桃石清、黄不仁以及大刀八、张大海等人一干正邪高手,都不约而同循声望去。静静地瞧着,连打斗都忘了。 只见三人四掌,各自相交,正以绝顶内力比拼。 比拼内力一途,最是凶险不过,若不是内力深厚,或已到紧急关头双方都不会出此一策,只要稍一分神,便会导致心血反逆,为对手内劲所伤。 丐帮弟子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口。 张大海、桃石清等人一边暗暗戒备七阴教的黑衣高手在刹那偷袭,也暗自防范着七阴教中人对白周剑发射暗器,这一刹那,宛余已蹦得紧紧的弓弦,随时都有断拼的可能。 黑衣人中,除了地上不知死活的总堂主李嘴之外,个个都十分紧张,他们都是武功一流的人物,此中关窃,焉有不知这理?奈何丐帮中人虎虎耽视,竞是不敢动弹。 一个小小的叫化,居然敌住了教中两位护法,岂不骇人听闻? 如果这化子斗赢了两位护法,虎口之边,岂有完卯。 七阴教中的黑衣高手,都已暗有退却之心。 半茶功夫,明轮、转轮两大法王的脸上露出一片血红之色,便如喝足了酒一般。而白周剑脸色一片平静,内力便似无穷无尽一般,身形纹丝不动。 两法王心中震骇之余,立定决心,拼死除掉白周剑。试想白周剑走出江湖,这对七阴教来说,无凝是个天大的劲敌。 白周剑突然觉得对手内力大得出奇,便知汹涌急流,下盘隐隐觉得不稳,便要飞出去一般,脑中灵光闪动,周天功法瞬间运转。 刹时间,内力激增,一声闷响,三人已倏然分开。 白周剑觉得双手内力一吐,胸间一阵烦闷,极不好受,立刻暗自调息,功法运转之下,全身舒泰,丹田中暖烘烘的,似又的了使不完的劲。 他不知道,在刚才运足内力和周天运转的刹那,久储体内的“龙结草”药力已经全部融化,使他的内力与灵力瞬即连成一片,随意挥洒,皆劲力十足了。 那日在桐柏山庄,由于他另劈蹊径,逆运两种性质不一的真气,使内力一下子激增,既有前例,再辅以周天运转,使他庞大的真气与练气七层的灵力连成了一片,从而形成了一股怪异的力量,似乎内力源源不绝,又似天地间的力量尽为我所用,没有穷尽。 两个番僧被白周剑的内劲震退,心口如受重锤一击,狂喷了几口鲜血,两人互打了一个眼色,料想今日难以成事,不待白周剑扑倒,打了个响哨,如飞而去。 群丐见两个番僧受了内伤,居然还能施展绝顶轻功,不禁相顾骇然。 张大海大喝一声:“兄弟们,杀光这群乌蛋。”说完一拳挟着呼呼风声,撞开了一个黑衣人,但手臂也隐隐发麻。 这人正是天一剑方刚,方刚大骂一声:“操你娘的,敢撞你爷爷。”说时长剑一抖,挽起碗口大一朵剑花,刺向张大海。 张大海也骂道:“操你奶奶的,敢杀你老子,但张大海赤手空拳,被天一剑方刚手中长剑迫得连连后退。 白周剑这时突然想起自己是化子打扮,连忙拾起长剑,赶上去一剑架开方刚的托剑,手指一弹,铮的一声,把天一剑方刚的长剑弹开几丈远,插入了一棵大树干中,剑身兀自颤抖不休。 天一剑大骇,他亲眼看见这化子打败了教主任命的两大护法,自己如何是此人对手,当下一纵身跳上了一棵大树。 白周剑对七阴教的人恨之入骨,岂能放过他,两个番僧逃走时,白周剑自讨也追不上了,何况丐帮的实力的确堪虑,于是便下决心先干掉这一伙黑衣人。 白周剑见方刚飞身上树,怕他走掉,立刻展开天罡错错步中的轻功身法,东一纵西一跳,倏然拦在方刚前面。 方刚见这小叫化神出鬼没,吓得亡魂皆冒。转身逃跑。 白周剑这回岂容他再呈能,飞身追上,嗤嗤数指,连封了方刚的四大穴位,天一剑方刚长剑坠地,全身动弹不得。 白周剑睨了一下全场,见丐帮弟子死伤甚多,张大海和桃石清也挂了彩,尚幸还支持得住。 这时,乾坤手思南,吴天明和大胖圣手已看到了情势的恶劣,护法受伤走了,总堂斑生死未卜,就剩下廖廖数人可以再战,请来的黑衣杀手这时也走得七七八八,想到此,凶性大发,发狂一般的攻击桃石清,桃石清登时处于下风,只有挨打的地位。 张大海瞧得真切,急道:“桃兄,急狗跳墙,他已是强弓之末,不可力敌。”说完纵身扑过去,联手对付乾坤手思南。 乾坤手思南赤手空拳,一双手却神出鬼没,灵活百变,一招游龙吐信,双掌如闪电般啄向张,桃两人。 张大海与桃石清,身为丐帮长老,武功自非庸手,封臂挂挡,神出鬼没,居然也游刃有余,三人便你追我赶,在林中恶战起来。 只见乾坤手思南纵身飞起,宛如长苍雄集从一棵树滑到另一棵树,凭借大树的掩护,不时实然使出厉害杀着,令张、桃两人防不胜防,许多厉害的杀着便在一刹间,硬是施展不开。 群丐之中,便只剩下岳明一人正和大刀八恶战,两人兵兵邦邦,大展拳脚,群丐不时呐喊,给舵主打气。 舵主岳明武功不及大刀八,在一班丐化的呐喊助威之下,精神振奋,倏地大刀八的长刀突然中宫直进,刺向岳明的胸口,岳明一侧身避开,大刀八如影随形,大刀直砍,岳明登时给闹了个手忙脚乱。 忽然,岳明的脚下象是给东西绊了一下,身形一个跎踉。 大刀八岂会失去这稍纵即逝的制敌良机?大刀嗡的一声震响,在岳明的肋下划了一刀,岳明身形一芷,冷不防地上倏然刺出一剑,闪电般送入了岳明的小腹之中。 这一个兔起鹘落,变化之奇令人目瞪口呆,谁全想到地下的黑衣人中,居然还有一个未死,群丐待见岳明腹中中剑,蹲下身时,才发出一声惊呼,呼拉一声团团把岳明护住,有几个武功稍高的弟子手执兵器,嚓嚓数声,把地下那黑衣人刺了个透心凉。 大刀八见状,正要大砍大杀一番,不料,刚踏出两步,眼前人影一花,接着胸口重重着了一掌,宛余稻草一般飞了出去,半空中鲜血激射,落到地时,已变了一具尸体。 这七阴教堂主,连容貌都看不清,便被拍了一掌,到死还不知谁的杰作,可知武功一途上上有人,天外有天,丝毫不假。 原来白周剑一眼瞥见大刀八在岳明的肋下划了一刀,大惊之余,连忙飞身扑去,终究晚了一步,待岳明腹中中剑,心下大怒,下手再不容情,一掌将大刀八拍飞。 岳明汗水涔涔,一把明晃晃的长剑插于腹中,恐怕难以挽救了。 忽然,白周剑想起了李嘴,不由一惊,暗忖今日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厮走脱,四周打量之下,见李嘴横躺于地,脸如金纸,一动也不动,显然离死也不远了。 白周剑咬了咬牙,仰天叫道:“姐姐,你因这厮的一掌而亡,今日小弟便为你所仇!” “仇”字刚落,突然,他感觉到一条人影正横飞而来,快不可当,宛余大海中的惊鸿一掠而至。 “休得伤我叔叔,“语声之中,身形合一的人影双掌一错,一股掌劲已如怒海狂澜一般卷向白周剑。 白周剑本可一掌拍死李嘴,但势必受来人凌空一掌,一咬牙,只得放弃李嘴,运起七成的修罗天罡神功,迎了上去。 “嘭嘭”两声,白周剑和那人影对了两掌,人影倏地箭一般弹了出去,飘然落地。 白周剑心下惊异,见来人一脸英俊,年纪比自己略小,但一双目中满是奸邪之气,无论如何,能抵挡自己已七成的修罗天罡神功,武功已是端的非同小可。 殊不知来人吃惊更甚,暗道这叫化内力这般厉害,难怪叔叔会伤他的手下,哼,这笔账,我李枫非讨回来不可。 那李枫身形着地,旋那大喝一声:“小子,看掌,展开掌法,频频攻向白周剑,白周剑急展天罡错错步,东一飘,西一荡,将对方的掌全部闪开,口中喝道:“小子,你是何人?” 李枫长笑一声道:“李嘴是我叔叔,你该知我是什么人?” 白周剑一下子明白,来人原来就是李嘴的侄儿李枫,那怪不得他会拼命脉阻止我杀李嘴了,未容白周剑多想片刻,李枫的掌已拍到白周剑的身侧。 白周剑突然飞身跃起,踩在一棵树的树枝上,凌空一个倒翻,头下脚下地旋转达起来,同时双掌闪电般直取李枫“百会”大穴。 李枫见对手身法怪异,直是见所未见,双掌一卷,“呼”的一声,双掌也迎了上去。 “啪”的一声,李枫竞被一股罕有的力量,震出丈多远,凌空翻了个筋斗,这才站稳,骇然之余,伸手提起地上的李嘴,一下子逃得无影无踪。 白周剑呆呆的站着,对李枫逃遁,料想也难以追上,只能作罢。他有些思疑,这个李枫凭空冒出来,武功之高,丝毫不逊于上乘拔尖高手的一派掌门,以后还得小心提防!心里也有一丝得意。这小子,要是不逃,定然难逃劫数。自已的武功到了今天,才算有了一个清晰的认知,一派掌门在他手上,也就三五招的事。 白周剑一旦发觉自己的功力不知不觉又在增长,不禁乐而忘形,不知我现在的功力能不能及上萧大哥?嘻,即使稍有不及,我这个做小弟的,也不会丢了大哥的脸面,欢喜之余,想起萧尚平,不禁有点神伤。 当白周剑呆呆出神的时候,丐帮和残余的七阴教高手在继续恶斗,丐帮之中,由于白周剑伤遁两大西域番僧,掌创李嘴,震死大刀八,活捉天一剑方刚,局势已不足为虑。 突然,黄不仁与大胖圣手蔡立万硬拼了一掌,双方怒视了半响,都软软地倒在地上。 原来两人已拼尽了功力,将残余的真力作拼命一击,双双为对手掌力所伤,已是油尽灯枯了。 游痴这时正和吴天明打得火热,见状大吃一惊,一掌迫退吴天明,飞身掠到黄不仁身边。 游痴俯身抱起黄不仁的身体,用衣角将黄不仁口中的鲜血拭去,轻声唤道:“黄兄,觉得怎样?” 黄不仁本已昏了过去,闻言轻轻微微睁开一双眼,用已经散乱无神的眸子盯着游痴。 游痴暗暗叹息,以前,南北丐帮的长老经常闹不和,争雄争霸,祸乱不休,黄不仁是南丐帮长老,地位仅次于帮主,由于争雄之心不竭,于是经常找北丐的人不和,尤其对北丐帮长老张大海,偏见极大,每次都是冷言冷语,没有一句好话儿,游痴便因这一点,经常和黄不仁闹得面红耳赤,甚至大打出手。 此刻,黄不仁安静地望着游痴,一句话也没有说,游痴左手扶住黄不仁,右手暗运真力输入黄不仁体内。 黄不仁枯黄的脸上露出一丝惭愧之色,摇了摇头,意思在说:“我不行了,别浪费真力了。” 游痴读懂黄不仁眼口之意,心头一震,秃然把手放下。 这时候,南丐长老桃石清,北丐长老张大海正和七阴教堂主乾坤手思南打得惊险异常,只见乾坤手思南掌中夹指,掌指兼施,招招皆是夺命的杀着。 张长老的功力与乾坤手相去甚微,一双铁拳指东打西,拳打脚踏,风声呼呼,气势倒也极不凡。 桃石清得张大海撑着门面,得以放手施为,一招“落英缤纷”,双掌带起一道优美的圆弧,切向乾坤手的肩头,乾坤手心头一凛,身子一滑,这才险险避开,孰料桃石清不待招式变老,左手乘瑕抵隙,闪电般的点中乾坤手的“笑腰穴”。乾坤手哎哟一声,登时哈哈一笑,不绝于耳。 张大海打得性起,以武林中最常见的弓步冲拳,嘭的一声,打在思南的胸膛上,乾坤手思南吃了这一拳,蹬噔连退出租步,咯出一口鲜血,兀自狂笑不止。 ------------ 第二十二章 事了拂衣去 桃石清飞身上前,封住了他的穴道。 吴天明见游痴走开,正想追赶,一眼见到乾坤手思南被制服,心道:“此时不走,更待何时?难道留在这儿给群丐分尸么?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当下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那时,白周剑还在呆呆出神。 张大海和桃石清见群丐都已将来袭的黑衣人斩杀殆尽,连两个生擒的堂主也已杀掉,当下大为放心,行近游痴身旁,轻声道:“不仁兄怎样了?” 游痴神色黯然,虽然曾经和黄不仁发生过许多不愉快的事情,但毕竟已经成为过去了,过去的事,就永远不会再发生了,想到被武林誉为“南北四老”的丐帮四大长老,便又得少一个,不由得长长地叹了口气。 桃石清俯下身,轻声叹道:“黄师弟,黄师弟?” 黄不仁艰难地睁开双眸,沉重扫了一眼三人,不无悲伤地道:“三位老……兄,我不行了,游兄、以前…以前…,有甚多令游兄不开心的事,游兄,你不怪…怪我吧?” 游痴点点头。 黄不仁又道:“张兄,抱……歉,我……我……太对不起张兄了!” 张大海沉沉地摇摇头道:“黄兄,我们丐帮中人,素来亲如兄弟,过去的已成为过去,还提它则甚?” 黄不仁神情激动地点点头:“桃师哥,保重!”桃石清伸出双掌紧紧地握着黄不仁的手,我们是兄弟,别说这些了。 张大海望着黄不仁蜡黄的脸,洒下两滴英雄泪。沉声道:众家兄弟可有法子救回黄兄弟的性命?张某愿意以命还命! 桃石清沉吟了片刻,低声道:老张,据前段时间弟子传来的消息,说两位帮主中了玄阴掌之毒,受一位女侠的指引到参天岭求慕容神医出手救治,结果神医云游未归。 众人哦的一声,明知两位帮主己然痊愈,还是一颗心提到了胸腔! 桃石清又道:神医是外出未归,可巧他老人家的孙儿也是医术通天,竟出乎意料的将两位帮主治好了玄阴掌之毒伤。如果咱们能用真气吊着黄兄弟一囗气,说不定也可以有一线生机! 游痴叹了一囗气:那不一样,帮主他们是寒毒入体,相当于中毒了一样。黄兄弟是力尽伤重,不可混为一谈的! 众人眼前一亮,齐声道:求刚才出手那位少侠! 三人思之刚才一场恶战,还心有余悸,实是平生所仅遇,遂四下里寻找那武功奇高的叫化。 三人一同心思,认为这叫化年纪轻轻,必是隐居已久的师叔“宋铁拐”所扮,见远处树下一个化子呆呆出神,身形酷肖,不禁大喜,急急相询。 张大海道:“师叔今次侠迹重现江湖,必是不欲为人知,这才易容改装,我等也不可贸然相认,以免惹他老人家生气,反为不妙,我等便当他是一个年轻人,那才妥当呢!” 桃石清,游痴两人连连称是。 张大海干咳一声,对背着的叫化拱手道:“刚才一战,承蒙阁下出手相救,丐帮上下,感激不尽。” 游痴见这叫化身形瘦小,真不敢相信他能力敌七阴教中的上乘高手。 哪叫化一愕回过身来,一脸不解的神色。 张大海又道:“刚才蒙少侠仗义出手,力败七阴教两大番僧,少侠真乃功力通玄啊!” 那叫化急道:“长……长老,我没有啊!”那是怎么回事,我糊里糊涂的给人放到这儿,你们过来时,我的穴道刚刚解开……。 三人一怔,齐地想:“真人不露相,这叫化也居然会大说谎话!” 当下对叫化道:“今日和七阴教在李林子会战,是为了挣回面子的,少侠不但为我们丐帮挣足了面子,还大振了丐帮的威风,丐帮上下,无不人心振奋,相信日后传出武林,更令武林人士士气大振。” 那叫化结结巴巴道:“长老,那……那是怎么回事?我几时为丐帮挣面子呢!怎么我一点也不知道?” 桃石清笑道:“少侠恁地谦虚了,如果少侠不想让天下武林人士知道这件事,那老夫三人,必替少侠保守秘密,绝不外泄。” 什么秘密,那叫化越听越莫名其妙,面对平时自己尊重得如父母一般的三个长老,那叫化真想哭了,大声叫道:李三哥、李三哥,你在哪里? 三人一怔,莫名其妙。 只不远处有人堆中传出一把嘶哑的声音:“喂,小平儿,三哥在这儿,有人欺负你么?” 人堆里走出一个雍肿的大汉,象饮醉了酒一样,一拐一拐地走来,膝前已有一个白布,还有丝丝血水渗出,似乎是受了伤。 只听李三哥一边走一边骂:“他奶奶的,那帮混账黄八蛋,真他妈的该死,在老子的腿上划了一刀,哟,痛死我了,他妈的,小平儿,你没事吧!” 李三哥还想再骂一句他妈的,忽然见到三位长老正目不转眼地瞪着他,立时吓得面如土色。 李三哥一惊非同小可,一下子跪在地上,刚好把受伤的膝盖碰在小石块上,痛得他大嘴一裂,又骂了一句他妈的。 游痴把脸一沉,喝道:“来人是谁?速报名来。” 李三哥结结巴巴道:“属下李三参见三位长老,属下不知三位长老在此,语言甚是无礼,望三位长老恕罪。” 张大海哈哈一笑,扶起李三哥道:“你没有罪,快来见过这位少侠。” 李三哥愕道:“那一位少侠?” 桃石清转身对那叫化道:“少侠莫怪,丐帮近年来帮规权懈,多有失礼之处,还望少侠多担待。” 李三哥一望那叫化,愕然道:“小平儿,你什么时候当上了少侠,怎么我一点也不知道?” 小平儿急急道:“不,不是我,你们认错人了,是那个吃你泥煨鸡的小哥哥!” 李三哥茫然道:真的? 真的,我见他可怜,肚子都饿得咕咕咕叫了也不肯拿别人的,就作主偷偷的把你的那一只给了他了! 张大海三人听了,都作声不得,一只泥煨鸡的交情,救了这么多人!真香! 桃石清急忙问道:你可知他去了哪里,快带我们去找他,黄长老等着救命呢! 小平儿急得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大声喊道:小哥哥,你在哪里,快救命啊! 众人心头黯然。如果那位少侠已经走了,岂是哭喊两声能唤回来的! 白周剑刚走出两里地,心里一震,小平儿的哭叫声清晰地传入耳鼓。难道七阴教还有高手前来支援不成?他索性放开神识。当他神识中看到黄不仁长老伤重垂危时,心里明白,不露脸是不行了。 小平儿,别动不动就哭鼻子啊,好歹咱们也是天下第一大帮呢! 小平儿正徬徨时,肩头被人轻拍了一下。 小哥哥,你回来了,太好了!他破涕为笑!黄长老终于有救了! 张大海眼前一花便觉身边多了一个人。宛如地下冒出来一般。他惊叹又佩服的朝白周剑拱了拱手:少侠,援手之恩,张某记在心里了,以后少侠但有所命,丐帮必定全力以赴。张某这一条命也是少侠的! 桃石清等人也连忙拱手咐和。白周剑摆摆手:各位言重了,小子既是武林中人,对抗邪恶守望相助是应该的。只是在下不懂医术,怕亦难以救回黄长老!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如果黄长老命该如此,也无可奈何!唯盼少侠能以高深内功,让黄长老有一囗气到参天岭寻慕容神医救治!张大海激动地说! 白周剑点点头,脑中掠过一道枯瘦的身影。这老头,还真有大本事。我也有太多的疑问要寻他解惑,正好走一趟参天岭。 他仔细地检查了一遍黄不仁的伤势。人就只剩一囗气了,或者说已进入死亡的关囗了。他叹了一囗气,又用神识检查了一遍,才用手掌贴着黄不仁的丹田,将一股真气缓慢地渡进他体內。 白周剑边给黄不仁渡进浑厚的真气,一边用神识小心地控制着强度。说实话他也是第一次用内力帮别人疗伤。对于黄不仁体内已乱七八糟的经脉和破碎的丹田,心里是一点把握也没有。但他通过神识却能清楚的感受到黄不仁体内的经脉正一点点的理顺和修复。他很清楚,如果不是他用周天行功的法子控制内力,只一下子内力涌进身体,便会令黄不仁八脉俱废。再无恢复的可能!但白周剑却轻松地用真气幻化成钳子,镊子,针线一般,该补的补,该缝的缝。该疏通的疏通,需温养的温养。盏茶的功夫,黄不仁那僵硬的身体便冒出了热腾腾的雾气! 张大海等数十人张囗结舌,虽然不知黄不仁能否活过来,起码短时间內已有了好转!这位少侠,内功已达化境了! 两个时辰后,白周剑才松开了手掌,长吁一囗气。黄不仁也缓缓地睁开了眼晴!他一跳而起,对白周剑衲头便拜:感谢少侠给予黄某第二次生命,以后黄某的命就是少侠的了! 张大海惊喜地问:黄兄弟,看样子你不但活过来了,武功也没有废掉啊! 黄不仁哈哈一笑,感激地对白周剑说:不但活过来了,武功似乎更进一步了。张兄,以后你恐怕要甘拜下风了,哈哈! 白周剑淡淡一笑,结果出乎意料的好,他朝众人拱拱手,一步跨出,人已没了影踪! 众人双眼一凝:这是传说中的御风术吗?只有仙人才有这样高深的仙术吧! 还真是御风术,白周剑对自己的状态相当清楚。当他从脑海中感觉到了练气七层这一古怪的概念时,御风术已不知不觉的感悟到了。只要他想,他甚至随时能用手发出一团火球来。他委屈地发现,不知不觉的竟着了慕容老贼的道,修真了。老子都说了不拜他为师了,我有师傅的好吧!这是强抢的强盗行为好吧!你老人家的节操呢!老子都有千年内力的修为了,用得着你老人家的小玩意吗?你这是让老子用你这些法术在武林中招摇撞骗吗?哼哼,老子可是有底线的。以后肯定不用这些玩意,除非忍不住又性命交关了,可以考虑调用一下嘿嘿! 下一刻,白周剑无耻地施展御风术去寻谬青翠了,不用不行,那玩意关健是省力呵! 话分两头,那日谬青翠与萧晴并没有跟着白周剑走上了酒楼,只去了一处荒辟的地方聊说江湖中事,半晌萧晴便推说有事离开了。谬青翠只好闷头又回去找白周剑。她有些奇怪这个师姐好象很提防自已一般,总有一种难以交心的感觉。正走到街角的墙角边,一个人头鬼鬼鼠鼠的闪了一下,谬青翠看在眼内,一提手中长剑,也不上酒楼与白周剑打一声招呼,便若无其事的跟了过去。 这间屋处在迥龙镇的中心地段,街上行人攘攘,繁华热闹,本是开门问市,大搞生意卖买才对,此刻两扇大门关得紧紧,似乎没有人住一般。 谬青翠在门上用中指“咯咯”的连敲了几下,大门嘎的一声开了,闪出一个小老头。 这小老头四十开外,一脸精悍之气,一望便知是武林中人。 小老头打量了缪青翠一眼,见是一个脆生生的大姑娘,大是出奇,嘶声问道:‘姑娘,什么事?要买人吗? 谬青翠娇滴滴道:“阁下,可以让我进去吗? 小老头迟凝了一下,让谬青翠入内,随手带上了门。 庭院内首先便有一座小花园,一座假山,除此竞别无他物,厅内是阴森森的。 谬青翠打量了一眼,轻声问道:“大叔,请问当家在吗? 小老头惊奇地望着谬青翠,眼神之中露出迟凝之色。 谬青翠见小老头儿面有凝色,忽然一招“推窗望月”闪电般推向小老头儿。 小老头一惊,连忙侧身避开,孰料谬青翠的第二招又无声无息地袭到,小老头儿眸子中杀机一闪,瞬即恢复常态,双手一荡,将谬青翠的一招挡开。 小老头儿正待开口,谬青翠的第三、第四招又告出手,而且出手极快,招招不离小老头的要害,根本不容小老头稍有喘息。 小老头儿被激怒了,沉声喝道:“小妞休得无礼。”只见小老头儿双袖一笼,忽然袖中酒出一蓬掌影。 谬青翠格格一声娇笑:“到底使出“铁袖飞魂”了。” 她嘴上这么说,可一点儿也不担心,她知道自己的底细已被别人查得一清二楚,即使抵抗也是无济于事,因为她知道眼前这小老头所拍出的掌法,乃三十年前横扫江湖的一代高手毒手冷血欧阳彬的独门掌法,这套掌法共分十招,统称铁血神功,知道凭自己的功力,却是无论如何也抵挡不了,反而格格一笑,将娇柔柔的躯体迎了上去。 眼看谬青翠便要被小老头儿的掌拍中,倏然,小老头儿的手停在中途,一脸凝惑的神色。却又掩不住一腔的怒火,怒火之中,倒有一半,却又无何奈何。 “啪啪啪”有人轻轻拍了三下手掌,阴森的大厅里走出一个中年书生,这书生生得白白净净,一表斯文。 中年书后道:“谬姑娘,真有你的,贫道越来越佩服你的胆量了。” 那小老头见中年书生走出来,忙肃然立于一侧,一声不哼。 谬青翠“哟”的一声道:“小女儿以为是谁,原来是五毒道长,道长可是越来越年轻啦!” 王毒道人面色一变,道:“谬姑娘,话不可乱说,贫道已年过六旬,已是一把老骨头,安敢不认老?我们进里面先谈。” 原来这中年书生竞是三清之徒,却又书生打扮,年纪已在六旬开外,偏偏瞧上去只有三十年年纪,岂不怪哉。 王毒道长阴阴一笑道:“缪姑娘,贫道听外面传闻,姑娘背叛了七阴教?” 谬青翠娇笑道:“道长明知故问罢了,不错本姑娘已离开了七阴教。” 五毒道人冷冷道:“话不可能这么说,虽知七阴教势力遍及大江南北,你不怕被捉回去千刀万刷吗?” 谬青翠笑道:“所以,我就来到这里了。” 五毒道人“哦”的一声道:“谬姑娘要雇请我们的冷血杀手?” 谬青翠含笑点点头。 五毒道人犹凝道:“但冷血杀手向来只奉命杀人,对于其他,可是一概不理呵!” 谬青翠接口道:“所以,我要请道长开个价目。”又不慌不忙地从腰间取下一副玉镯,掂了掂道:“道长,这副东西能不能雇请两个杀手?” 五毒道人一见这一副玉镯,眼中流露出贪梵的神色,但转瞬之间,又摇摇头道:“损折我两位第一流杀手,那倒值得,但因此而和七阴教过不去,似乎又划不来。 谬青翠道:“道长,那还需要此什么?” 五毒道人把手一摆,作出无可奈何之状道:“谬姑娘,实话说,七阴教势力宠大,席卷武林,我们是惹不起的。” 谬青翠冷笑道:“本姑娘可还是第一次听说至尊门害怕七阴教。” 五毒道人面色一变,冷然道:“谬姑娘,在这个时候,能保护你的人,确实廖廖无几,姑娘如此一走,恐怕还未走出河南,就已尸横。 谬青翠装出无可奈何地道:“那有什么办法?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啊!” 五毒道人沉思了下,道:“不远十里处,便是百毒门的势力范围,百毒门与七阴教向来不睦,你大可到百毒门中寻得保护,呵,这副镯子……?” “送给道长你吧!小女子我谢过道长美意,告辞了,心中却骂道:本姑娘来请杀手,倒还赔了一副玉镯,臭道士,你道本姑娘真的要寻冷血杀手保护吗?有白大哥在此,我又何虑!哼!我只是为了助白大哥为七阴教多树一个强敌罢了。” 谬青翠极不甘心地走出门口,忽然见到街中一个熟悉的人影,顾不得上酒楼寻白周剑,也顾不得街上行人惊世骇俗,一展轻功,倏地朝那人背后掠去。 那个人似乎背上长有眼睛,一袭青色衣衫,忽然转了个身,谬青翠几乎撞到那青衣人身上,一看,正是刚分手不久的师姐萧晴。 谬青翠见她转个身来,嘻嘻一笑道:“姐姐,呵,你不是走了吗?” 那女子对谬青翠莞尔一笑,直把谬青翠也看得痴了,那几乎是开上下凡的仙女,不食人间烟火的精灵,美得令人不敢仰视。 谬青翠由衷地赞道:“姐姐,你真美啊,你是我所见过的人中最美的一个。” “妹子,你怎么这样说呢?天下美人儿多着呢?” 谬青翠小嘴一嘟,娇声道:“不嘛,我看姐姐才是天下最美的人儿。” 好了,那就算是吧!不过,我可没承认。 萧晴一边说一边走,步态飘逸,真如行云流水,宛如一团青烟,一团团地向大地上散开,美不胜收。 路人只瞧得目瞪口呆,凝是天女下凡。 谬青翠痴痴是跟着,不知不觉又跟到了效外。 萧晴回眸一瞧,不由得吃吃笑道:“妹子,你你不跟着你的小相公,跟着我干吗?” “不知道,总之,我很想跟着姐姐。” “哦,真的吗?” 萧晴不待谬青翠回答,转身又走。 这一次,萧晴再也不是蓬步轻移,一跨就是丈余,眨眼之间,就把谬青翠抛开数丈。 谬青翠见她如飞而去,不由得心下发急,连忙施展轻功,迫近几丈,萧晴似乎存心躲开青翠一般,脚下一紧,身形直如幻影,眨眼掠得远了。 谬青翠第二次和萧晴碰面,觉得这位师姐十分友善,自己出入江湖之中,根本没有一个女友作伴,这次遇到了天仙一般美丽的女子,岂能失之交臂,当下也是脚步一紧,凌空直追,左手借那力一拍,在一棵树上留下一个淡淡的焦色掌印,飘到另一棵树上,身形直飞出去。 只是,花木交辉相映,幽深寂静,那里还有师姐的影踪? 谬青翠急忙转身,却无丝毫人影,猛地背上被人轻轻拍了一个,再转身时,青衣女子已笑吟吟瞧着她。 谬青翠暗吃一惊,对萧晴更是佩服。娇嗔道:“姐姐,你跑那儿去了?” 青衣女子笑道:“妹子,怎么啦!不喜欢吗?噢,你的轻功真俊啊!” 谬青翠芳心一甜,道:“姐姐,你的轻功真厉害,一眨眼就没了踪影,神出鬼没一般,真了不起。” ------------ 第二十三章 人心难测 没什么了不起的,其实,你所使的七阴神掌,才是极俊的功夫,说完用手指了一下树上那个被谬青翠用七阴教掌拍下的淡焦色掌印。 不错不错,妹子,你的功夫已有万世铭的四成火侯,闯荡江湖足够了!如果不是怕你陷身于那个杀手窝,我也懒得管你! 说说吧,你找杀手,是要对付白兄弟还是要对付我?你一直跟着白兄弟,是因为能力不足以杀他,所用的权谊之计吧! 姐姐,你说什么呀?我怎么可能会杀他!我如果要杀他,在他还没有练成武功之时,他早就死了不知上百次了!于是把白周剑这些年的经历都说了一遍! 呵呵,妹子,难怪那天他要跟我拥抱,还叫我作姐姐!真难为他了。怪可怜的! 师傅冯刚弥留之际,曾经吩咐过要办好三件事,第一件事是便是为七阴教清理门户,另一件事就是寻找失散多年的亲人,还有一件事自然是要她寻找一个如意郎君。她有一种淡的感觉,以后一定会和那个英俊的书生产生交集。可是,那家伙明显不是自己的菜呀,更何况他是妹子的意中人!那横刀夺爱更为人所不齿,也不是她所能做得出来的! 说到清理门户,现在,总算已经碰到了师门中人,就是自己师伯七阴教主万世铭的女徒弟,眼前,正是清理门户的最好机会,杀了谬青翠,万世铭自然就会现身。可是,她叫我作姐姐呢!而且她已叛出师门。但按照师门规矩,应当废了她的武功,让她自生自灭,这已是师门对她最大的宽恕了!师门大于天,那怕是妹子也不行! 萧睛有意无意地碰了碰腰间的师门令牌,暗运神功,便要将缪青翠立毙于掌下。 的确,凭睛儿现在的功力,要将谬青翠立毙于掌下,那是轻易而举的事,萧睛得到了师傅七阴门主冯刚弥留时的九成功力,内力修为已足可与任何一位上乘拔尖高手较量而毫不逊色,要杀谬青翠,自是易如反掌。 谬青翠虽然是魔教教主的徒弟,由于天资方面,武林绝学‘七阴神功’只能练到四成,无论内力修为,招式方面都难以与晴儿有所等平。 谬青翠见她娇面顷刻一片杀机,脚下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颤声道:“睛姐姐,你的眼神好吓人。” 这时晴儿已提足了功力,倏地拍向慌了神的缪青翠,刹时劲力四射,气流激荡。 缪青翠大惊失色:“晴姐姐,你干什么?”声音之中,满是骇异。 谁也未能料到,曾经在身边亲热地姐妹相称的人中,会向自己突下杀手。 缪青翠一声惊叫,本能地将身体一侧,嚓的一声,掌风从身边扫过,只觉内腑一阵奇热,身不由已被一股掌风带得退开几步,跌倒在地,人也晕了过去。 睛儿在谬青翠惊叫的一刹那,突觉心弦震动,脑海中念头一闪而过:“我就这样杀了她,应该吗?” 幸亏这念头一闪,功力不自觉地减小三成,掌势也因此而顿了一顿,令缪青翠得以滑开,心底之中,睛儿反暗暗希望缪青翠能躲开这一掌。 睛儿见谬青翠跌在地下,嘴角流出鲜血,心底没由自主地涌起一股柔情,一阵悔意,快步起走到谬青翠身边,暗运七阴神功,为她推血过宫。 谬青翠缓过一口气来,颤声问道:“睛姐姐,你为什么要杀我?” 一时之间,睛儿心乱如麻,她就是万世铭的亲传弟子,而要清理门忘掉,就得从她身上打主意,才能把万世铭引出来,七阴教势力宠大,要清理门户,那就是整个七阴教作对,那绝对不是自己一个人可以办得到的,但对眼前这娇滴滴的人儿,却又下不了手。 听到谬青翠问她,不由嗤的一笑,道:“傻丫头,姐姐存心试一下你的武功,那知你如此差劲,差点把你给打死了,你不知姐姐有多心痛吗?” “真的”? “谁会骗你。 “哟,睛……姐姐……我的心……很难受,象被大火烧一样,很难忍呵……。” 萧睛江湖经验甚浅,没有看出谬青翠作假,急得她又是运功,又是推拿,一时忙了满头大汗。 谬青翠看到把睛儿作弄得也够了,这才突然问道:“睛姐姐,你怎么也会七阴神掌?” 睛儿听了,不知怎么回答才好,录机一动,反问道:“翠妹子,你真是七阴教的人?” “怎么不是,不过,我现在已经背叛了师门了。” “为什么。” “因为师父要我去服待那两个西域淫僧:“谬青翠说完,脸上已绯红。” 那你师傅就是七阴教主万世铭了?睛儿迫不待及地问。 “睛姐姐,你尽是问这此干什么,令人真不好回答。”说完嘟起了小嘴。 睛儿也自觉失态,也生怕谬青翠使起小性子,索性什么都不说,那就无可奈何了,只好展颜一笑道:“翠妹子,没什么的,我只是随便问问而已。” 谬青翠听睛儿这般自我解嘲,心里暗暗好笑,:“还说随便问问呢,分明在查人家的底嘛!”当下也不敢道破。 两人谈了半刻,睛儿不知不觉又回到了原来的话题,道:“翠妹子,你在七阴教多长时间了?” “唔,大概也有十多年了吧!睛姐姐,告诉你吧!师父说,我小时候是在崆峒山长大的,你信不信?” 睛儿扑嗤一声笑道:“傻妹子,你说的就是假话,姐姐也不知道呀,何况,每个人的命运际遇都有所不同,一个人生活在世上,便会有许许多多的离离合合,更会经历许多稀奇古怪的事儿,你说你小时候在崆峒山长大,也许一点也不出奇,或者,你的家,本来就在崆峒。” 谬青翠睁大眼睛瞧着睛儿,惊奇地道:“咦!睛姐姐,你对这些似乎深有感触呢?” 睛儿苦笑一下,她本来想用七阴教的事来套出七阴教的秘密,不料一下子竞又给缪青翠带开了话题,有意无意的躲开了,在这一刹那,那些恩怨的事,萧睛也不想再问,说些女孩儿家的话儿,听起来比什么都要感人,亲切、富有情感,她多么希望谬青翠不是七阴教的人,更不要是杀师仇人万世铭的徒弟,这样,她们两人的交情,便不会因恩仇而蒙上阴影。 “睛姐姐,你怎么不说话呢?” 睛儿嗯的一声道:“没什么的,我一时不知说什么而已。” “姐姐你刚才真凶啊,打得人家真痛。” “啊,傻妹子,没伤着你吧!” “哼,怎么没伤着,你要知道,七成以上的七阴神掌,掌风已可伤及内腑。” 咦,这倒奇了,我只用了四成左右的功力如何会……? 谬青翠心道:“明明已有七成的功力,哼,如果是四成的内力,我还会当你试我功功,刚才明明是已有七成以上,不然我也举受伤,但也知道那股劲力的确刹间骤然减去了三成。 谬青翠眼中露出一丝狡黠之色,神表怪怪,还在吃吃偷笑。 睛儿不是傻子,望而立知其意,一跃而起,笑叱道:“死丫头,原来刚才你耍我来呢!作势欲打。 缪青翠笑得直打跌,吃吃道:“睛姐姐,我是见你不开心,才心疼啊,你可不能怪小妹。” 睛儿见到谬青翠笑面如花,心下也大定,刚才哪一掌差点要了她的命,虽然心中后悔,但到底未知谬青翠伤得如何,而今的确可以放下心来,想起自己刚才的熊样,也忍不住好笑。 两人不知不觉的笑成一堆。在这里,暂是不存在着清理门户之心,也不存在险恶的江湖仇杀,这里,只得两颗纯洁无暇,白玉一般的心。 渐渐,天色暗下来,谬青翠道:“睛姐姐,我们到镇上吃饭吧!” 于是两人手拉着手,把面目易容了一番,这才心情美美的地回到镇上。 谬青翠回到中午和白周剑来过的客栈,满以为白周剑已经订好了客房,开心地道:“白大哥,吃了饭没有?” 不料,客栈上无人应声,谬青翠急了,拉着睛儿的手,快步走上楼梯,楼上除了店小二竟无一人。 谬青翠道:“白大哥究竟去了哪儿?总该捎个口信呀!” 萧晴忍不住问道:“傻妹子,你的白大哥对你儒慕眷恋已久,应该会寻你才对呀?不会发生了什么事,被别的女人拐跑了吧! 怎么可能!除非那个姑娘是你! 呵呵呵!死丫头,看我不挠死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你师姐我会去抢你的意中人吗呵呵! 我看白大哥眼里也有你呀!如果有人要抢他走,我倒情愿那个人是你呵姐姐! 呵呵,死丫头你真敢想! 有什么不敢的?象白大哥那么优秀的少年侠士,本来就是武林中各门派奇女子的争抢对象!他家中人丁单薄,又继承三家香火,他会只有一个妻子才真的奇怪! 你跟他生一堆出来就行啦! 讨厌,看我十八摸神功!!!! 于是,两人只好去问店小二了。 店小二见有客,立刻笑容可躬地走上来,点头哈腰,嘻嘻道:“两位爷,本店有上等好酒好菜,要什么尽管吩咐,小的一定照办,说完招呼两人坐好,递茶送水。 店小二敢情一点都不知道两人已经易了容。 一声“两位爷,”可把两人的脸腾地红到脖子,店小二以为天气热,赶忙带两人到一间通风的上房坐下,匆匆又去准备饭菜。 两人皆女儿之身,冒冒失失地打听一个少年男子的行踪,总觉别扭,此时两人一般心思,彼此都感到颇难开口。 一会儿,店小二把饭菜送了上来,还有一支贵州茅台酒,两人实在饿了,不待店小二离开,拿起筷子三下二下,把饭菜住肚子里填,真正是狼吞虑咽,好在店小二也没知道两人的身份,不然,一个姑娘家,如此吃法,真会令店小二目瞪口呆。 睛儿首先吃饱了,抹抹嘴,对谬青翠道:“傻妹子,你丢了白大哥,可一点也不见紧张啊?” 谬青翠啐了睛儿一口,娇声道:“睛姐姐,你真坏透了,不和你说了。 睛儿笑了一下,笑得很古怪,悄悄问道:“傻妹子,你那个白大哥是怎样的?” 谬青翠瞪了萧睛一眼,嗔道:“睛姐姐,你这人怎地老是爱问这问那的?明知故问,真烦人。” 睛儿笑道:“好了,好了,不问就是,不过,你总得问问店小二,不然,你的白大哥真要丢了!” 谬青翠没好气道:“知道了,偏生姐姐最爱管闲事。” 睛儿笑而不语,店小二打了盆水端上来,睛儿向缪青翠扮了个鬼脸,示意她问。 谬青翠大着胆子学着男子粗豪的嗓子问小二道:“小二,我问你一件事。” 小二怔了怔,哈了哈腰,笑嘻嘻走近谬青翠道:“这位爷,请问爷要问什么事呢?小人知道,一定告诉爷。” 谬青翠很讨厌这小二“爷,爷”般称呼她,侧侧身,道:“好吧,小二哥,我问你,你今天有否看见一个书生模样的少年?” “请爷讲一讲外貌。” 睛儿一听,心中大乐,心道:“看你这回还会不会故作姿态!” 果然,谬青翠毫不在意地讲出了白周剑的外貌。 店小二沉思了一阵,突然嘿道:“我记起了,爷,今天确有一个书生到过这儿,这书生一身书生气,却腰挂长剑,而且适逢一个二十多岁的汉子与一个头戴斗笠的人一场恶斗,后来四人又大饮一通,不久,那二十多岁的汉子便带着哪书生走了,听说是找一个人,好象是什么谬……谬姑娘的,那书生的相貌便和爷说的一般无凝啊!” 谬青翠心中一喜,知道白周剑也在找她,芳心大是受用,掏出二两碎银,递给店小二道:“这是赏给你的,你知不知道那书生去了哪里?” 小二见了二两银子,又是点头,又是哈腰,恨不得跪下来磕几个响头,大叫几声爷爷,听到谬青翠这般问,不由得苦着脸道:“爷,这个,小的却不清楚。” 谬青翠无可奈可,天色已晚,俩人只好在客栈中要了一间上房,倾膝长谈,到半夜,倒头和衣而睡。 三更时分,夜深人寂,外面一片漆黑,偶尔传来几声夜猫子的叫声,令一些睡不着觉的人毛骨悚然。 萧晴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老是在想:“对于师门叛徒的门人该怎样处置?”就这么一件事,令到她失眠,迷迷糊糊,她又想到了师傅所嘱咐的话,寻找失散多年的哥哥?这一切,都是毫无头绪的。 不知不觉,眼皮渐重,便要入睡,蓦然,晴儿凭着深厚的内功,察觉到街上轻微的脚步声,萧晴打算不作理会,但好奇心促使她,忍不住便要看上一看。 ------------ 第二十四章 毒美人 萧晴好奇心一起,睡意全无,拿起宝剑,紧了紧衣服,轻轻拉开窗户,纵身跃入黑暗之中,可笑谬青翠还熟睡如猪。 黑夜之中,五个人,正如飞鸿般的施展轻功,穿房过屋,宛余一只迅捷的飞鸟,半茶的功夫,五人掠到了一片荒林中。 晴儿回头一瞧,黑夜之中,满天星斗,小镇已被抛得远远了。 她一边跟踪一边暗暗地观察道路,以便回去时不至迷路,出了客栈之后,便旋即后悔不给谬青翠留一纸条儿。 如今黑夜茫茫,唯见满天星斗,却已不知身在何处了,萧晴不敢过份行迫近,只是远远地尾随着,随遇而安。 有顷,直入树林深处,五人脚步稍缓,一把声音道:“门主,休息一会吧!” 说话的是一个男子口音,被称为门主的那人身披斗蓬,身形高大,在黑暗之中卓立,显得特别的威猛。 五人郝然是百毒门门主查良刚,阴魂不散卜正邪,查良刚的夫人“毒美人”花无常,还有武林二老。 身形高大的查良刚一声不吭,半响,五人没有说上一句话,黑夜竞是静得出奇。 睛儿忍不住悄悄掠近了一丈,这时,晴儿的位置已足可以看清五人的举动,由于萧晴的轻功奇佳,只有一身深厚的真气为基础,连查良刚主样功力的人,也没扣出一丝倪端。 倒是“阴魂不散”卜正邪微微一怔,有意无意地瞧晴儿藏身的地方扫了一眼,又自回复了旧态。终于“毒美人”花无常奈不住闷人的寂寞,柔声对百毒门主查良刚道:“夫君,你和那黑衣小子对了一掌,没事吧!” “花妹,我没事。” 花无常道“那黑衣小子也太厉害了,竟能硬接夫君的一掌。” 不,那黑衣小子虽然厉害,但老夫自问还对付得了,倒是那白面书生,恁地怪异,老夫拍了他一掌,眼看他的必死无凝,却不知这一介寒弱书生,内力深厚若斯,竟然若无其事。 花无常哦的一声,脸上泛出一丝令人不易察觉的光彩。 “阴魂不散”卜正邪一直没有说话,此时却问道:“查门主,何以见得?”百毒门冷主笑不答。 卜正邪讨了个没趣,只好转开话题:“花夫人,这两个糟老头子怎生处置?” 花无常沉吟了一下,径望着百毒门门主查良刚,似待他示下。 查良刚刹时现出一片杀机,在冷风寒夜中,显得阴森怕人,萧晴目力奇佳,碰到这杀气迫人的目光,也不由微生寒意,忖道:“难道这两个老者并不是他们的手下?” 查良刚这时突然开口道:“花妹,你说怎么处置这两个老东西?” 花无常一小嘴,撒娇地道:“夫君,这些生杀的大事,夫君说怎么办便怎么办。” 查良刚点头赞许,心中已有了主意,这两糟老头的武功已是一流高手的境界,百毒门在江湖中与七阴教,至尊门鼎足而三,相当于白道武林中的少林、武当、丐帮势力之大,也属罕有,如今七阴教人才济济,能人异士不可胜数,至尊门冷血无情,杀手剑出见血,相比之下,就只有百毒门在二者之中,显得有点势单力薄。 这些内部情况只有查良刚最为清楚、了解,百毒门为了在武林中树立霸权,除了用毒外,还得网罗一批象梅冷空、梅冷洞兄弟一般的高手作为翼,现在又是两个相当不错的高手,而且被花无常的百日变心散,制得服服贴贴,叫两人向东,绝不向西,查良刚岂会杀掉两人? 我们走吧,查良刚沉声道。 晴儿一时矛盾了,不知是回客栈知会缪青翠好呢?还是继续跟踪下去,最后终于选择后者。茫茫黑夜中,晴儿展开轻功身法,在黑夜中宛余一只夜鸟,一团淡烟,无声无息地跟在五人身后。 一路上,五人互不交谈,似是急于赶路,萧晴追了一个时辰,已不知道到哪儿,看见五人又分头坐下体息,连忙也隐住身形,暗暗运气调息。 一茶功夫,花无常飘然而起,从身上摸出两颗药丸,分别喂给两个老者服下。 这两个老者,正是武林二老中的白老头和剑圣,两人自此刻看来,神态凝呆,哪里还有丝毫威振震武林的名家风范,乍瞧之下,便是一般的庄稼老头无疑。 花无常呆呆出神,给武林二老喂下变心散后,轻轻叹了口气,自那日见到称呼武林二老为义父的白面书生后,深深为白面书生丰逸神俊的神采所倾倒,一颗芳心,不能自己,虽然嫁给了威振江湖的百毒门主查良刚,但他的事,只有她知道,查良刚根本不可能给她以幸福,少女怀春的幽怨,便默默深埋心间,无人探索,无人携取,每每脑中掠过白面书生潇洒的神形,深不可测的武功,不由心神俱醉,打心底深处升起一种强烈的渴念。 卜正邪不声不响地呆着,偷偷地用一双精光灼灼的眼光打量花无常,五更天明,星光还隐约可见,夜风之中,花无常衣袖飘飘,隐约可见胜雪肌肤,黑暗之中,双峰挺拔,若隐若现,一切是那么美丽神秘,又是那么充满诱惑。 “阴魂不散”卜正邪望得出神,心中充满了惊艳占有的异样感觉,这样一个美艳天下的尤物,跟了一个不能人道的废物,真是老天不公,暴殄天物!一种前所未有的欲望从心底升起! 晴儿暗啐了一口,内心大骂卜正邪不已。 查良刚瞪了卜正邪一眼,霍的一声站了起来,喝道:“卜老儿,你瞧什么?”声音之中,充满了愤怒。 “没什么,唉,这儿的夜景还当真不错呢?” 百毒门主查良刚见卜正邪病鬼一般脸容,一对鬼眼在花无常身上转来转去,一股无名的醋火从丹田直冲脑门,厉声道:“卜老儿,告诉你,她是我的妻子,你老儿滚开一点。 查良刚对卜正邪的来厉一点不知,只知道他曾经帮花无常与朱谦等人围攻过白面书生,武功似乎极为诡异,一时不好立刻翻脸动手,但也丝毫不能容忍卜正邪,那对他来说,深具挑战性的目光,一种先天缺隐所引至的自卑,使查良刚陷于极大苦恼。 花无常见两人发生冲突,连忙柔声对查良刚道:“夫君,你息怒,何必和此等人过不去呢?” 查良刚的火气被这一声夫君叫得宛如着了火的木头浸到了水中,火气尽熄,心里暗道:“看来花妹对我还是真心的,相信还能治好我的隐疾,对那老头儿绝不假以颜色。″ “阴魂不散“卜正邪听到这一路上花无常叫查良刚为夫君,心下大为不乐,暗中早把查良刚的十八代祖宗都问侯了个遍,心里暗暗打主意,看来不给他一点颜色瞧瞧,真不知他们将我置于何地,待我略施小计,骗得他们回到总舵,那时,花无常便是我的了,哼,大爷不但要将这美人儿享用,还要夺你的大位,看你又能将大爷怎地。” 卜正邪眼珠一转,已生一计,毫无表情的脸上现出一丝难看的笑容,嘻嘻对查良刚道:“查门主,你也当真艳福不浅,竞娶得一位如花似玉的美人儿,真把小老儿羡煞了,啧啧。” 晴儿暗中大皱眉头,暗忖这卜正邪一身邪气,以后碰到,当真要万分小心才是。 世上偏又有百毒门主这种人,给点阳光就能灿烂。卜正邪这一句话,说得满损人的,哪知查良刚听在耳中,满觉受用,豪气顿生,也不想大作难他,只冷冷晒道:“卜兄,以你的尊容,要娶一位如花似玉的美人儿,可也不是难事呀!待回到门中,飘亮女娃任由卜兄挑选便是!” 卜正邪当然知道查良刚在讽他,搔搔头,嘻笑道:“多谢门主赏赐,若再得门主传授几招,小老儿还当真受用不浅呢!” 查良刚听了,哈哈大笑,正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查良刚心头阴翳一扫而空。 一行人继续赶路,又过了半个时辰,天色已大亮,萧晴不敢过分迫近,只得暗暗留心。 天明了,一个小村庄已然在望,稀稀疏疏并排着几间房屋。 花无常对查良刚道:“夫君,我们先到这庄上找点吃的吧!赶了一夜路,大家都累了,也可以休憩半刻。” 查良刚点头道好! 天色大亮,晴儿不好再追踪了,她暗暗调息,恢复了一夜的疲劳,在脸上胡乱用泥抹了几下,同时拾起两块小石子,暗暗运气,揪准机会,以便救出这两个老者。 五人刚至庄口,功力深厚的百毒门主查良刚大喝一声:“谁。” 话音刚落,不远处一条人影横空飞起,一条白练迎面扫向查良刚数人,刹时,破空之声大作。 查良刚急运内力,双掌箕张,以擒龙手的招数迎了上去,白练扫到查良刚胸前,查良刚双手一沉,手掌快得无以伦比的搭在白练上,凌空一个翻跃,白练险险在脚底下擦过。 这一下快如闪电,白练来势功沉力猛,对方竟将一条柔软如丝的白练带子,变成可软可硬的厉害武器,足见来人的功力,已是挥绸成棍,杀人于眨眼间的地步了。 幸亏查良刚功力深厚,一带一跃之间,皆见功力,若换了功力稍差的人,双手在一按白练之下,便已给白练上所的发劲力震开了。 只见一个青衣女子,正手舞白练,两次卷向查良刚。 查良刚大喝一声道;“阁下是谁,为何无故向本座骤施毒手,喝声中,身形一闪,从意想不到的方法滑开,又躲开了青衣女子一记辣手。 那人一袭青衣素装,玉面略有污泥,正是跟踪查良刚一行五人已有一夜的晴儿,睛儿知道,那两个糟老头,定是武林中大有名气的人物,说不定便是一派掌门,萧晴从小便归居深山野岭,由师傅冯刚一身抚养成人,踪迹绝少踏进江湖,对九大门派的人物一点也不清楚,就是师傅,也不曾详细地告诉过她,只知道武林中名气最大的白道人物中,要数武当太和宫的一清道长。 再说晴儿见数招无功,立时催运内力,白练宛余一条白色的蟒蛇,吞吐闪烁,刚柔并济,弹吐伸缩间,劲力嘶然,竟是一等一的厉害兵器,把查良刚卷于其中,进退两难。 百毒门主查良刚见青衣女子不卖自己的账,反而一招比一招厉害,心中已惊又怒,惊的是这满脸泥巴的女子不知是何来路,功力不在自已之下,招数更是凌厉怪异,难以招架,怒的是这人不问情由,不顾江湖规矩,突施偷袭,丝毫不把自己放在眼内,惊怒交加之下,出手也就毫不留情。 忽见查良刚双掌乍分乍合,身形在白练的间隙中直闯而入,快如电闪光火石,径向晴儿手腕内关擒来。 晴儿冷不防查良刚身法精妙若斯,白练倒卷,立是变招,但为时已晚,嘶的一声,白练带子已被查良刚撕去一幅,啪的一声,晴儿的白练带子也在查衣刚的肩头扫了一下,把他带出几步远。 “阴魂不散”卜正邪和毒美人花无常互打了一下眼色,卜正邪抽出招魂幡,呼的一声砸向晴儿。 晴儿不待招魂幡压到,纵身一跃,跃到了花无常身边,出手如电嘭的一声,把花无常拍出一丈多远,翻了一筋倒,落在地时,已心血翻腾,差点呕血,晴儿一睨之下,查良刚已如风驰电掣般攻到。 休得伤我花妹,查良刚此刻已不想知道青衣女子的来厉,只想一掌将她拍成肉浆,方泄心头之恨。 卜正邪招魂幡一转,也凛然扫向萧晴。 晴儿面对两大高手进迫,毫不慌乱,白练护身,另一只手暗运七阴神功,贯足内力,嗤嗤两声,将手中小石子分向激射两人。 查良刚见这颗小石子劲力非比寻常,那敢硬接,身形一闪,已避开了这块小石子,心中直觉不可思议。 那知卜正邪更是邪得可以,左手拿着招魂幡,右手使劲一旋,无巧不巧,将萧晴的那块劲力奇大的小石子一下接住,手掌箕张之间,那小石子已如闪电般自掌心激旋而出。 ------------ 第二十五章 变心散 查良刚瞧得明白,对卜正邪这一手法暗暗骇异,心中不由自主地生出提防之心。 晴儿见卜正邪这么一掷,比自己所掷的力道,还要大上两分,不由得暗吃一惊,一侧身,迎着势道,滑到剑圣与白老头身侧。 花无常娇喝道:二位将她拿下。 话音未落,剑圣和白老头暴起发难,剑圣的弹指拂穴功夫已倏地点向录晴儿的腰间麻穴。 这一下事出突然,兔起鹘落,令身处两大高手合围中的萧晴大吃一惊,剑圣这一招弹指神拂穴实是高明之至,指风凌厉,令晴儿避无可避,退无可退,若以七阴神掌硬将两他击毙,似又觉心有不忍,盖因武林二老,也不过受人控制的傀儡罢了,眼看指风闪电般的袭到,如若这一指点实,晴儿登时便要被活擒了。 正在危急时刻,卜正邪的招魂幡正好也砸向萧晴腰间。 晴儿心头大喜,双手运劲一带,将卜正邪的招魂幡带向了一边,剑圣的手反指正点在招魂幡上,剑圣一怔之间,萧晴已身如游鱼一般滑了开去。 晴儿暗道了一声饶幸,打不过,就得走,情知今日难以成事,能在四位武林高手的合围之下走脱,已并非一件易事,何况每人身上都怀有不容轻视的绝技。 百毒门主查良刚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轻轻一跃,截住了去路。 晴儿逃无可逃,只得一咬牙,又和数人恶斗起来,花无常也无声无息地加入战团。 面对五位武林中的一流高手连番攻击,晴儿饶是得到了七阴门主冯刚的一身功力,此刻也不禁香汗淋漓。 忽然,场中传来一阵淡淡的清香,如兰似麝中人欲醉,在怡人的清晨中,令人顿觉身处烂漫花丛,花香扑鼻,柔若春风,舒服之致。 晴儿闻这花香来得突兀,马上意识到不好,但鼻中已吸了少许香味,登时觉得眼皮重若千斤,真渴望在这怡人心旷的早晨美美的睡上一觉。 晴儿明白这是花无常作的手脚,连忙一边变招,一边暗运真气,强自竭制着一股浓浓的睡意,双掌也在刹时之间之运出了威震武林的七阴神掌。 卜正邪,剑圣和白老头瞧见晴儿手掌在一刹间由玉白变成了紫色,脸上一骇,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花无常见晴儿使出七阴神掌,更是吓得花容失色。 查良刚飞身掠上,喝道:“小娃儿,万世铭是你什么人?” 原来百毒门主查良刚见晴儿施展出七阴神掌,情知眼前这女子与七阴教主万世铭定有莫大牵连。 那知晴儿怒眉横眉目,冷叱道:“少在本姑娘面前提那狗贼。”手中的掌劲,比先前又强劲了数分。 七阴神掌,又名化血掌,中人者,立时血气化尽,萎缩而殆,其痛苦之状,不可言喻,端的阴毒无伦。 查良刚本以为说出万世铭的名头,这女子定会住手罢斗,万世铭有一各绝色女弟子叛出总教,这事他还是知道的,以自己的地位,以及与七阴教主的身份关系,对方一定会有所顾忌。 那知晴儿一掌紧一掌,丝毫没将数人放在眼内,双掌发出的漫天劲力,竞令五人退避三舍,不敢直锐其锋芒。 百毒门主查良刚惊震于一个小小弱女子,竟具如厮功力,心中暗暗打定主意,此女子不除,别说是七阴教,就是她已足以构成对百毒门的一大祸害,待时机一到,便将她立毙掌下。 晴儿见一掌拍出,便令五大高手闪避无余,高兴之余,不免惊佩于师门绝技之威厉,她自出道以来,除了无意拍了缪青翠一掌外,可以说还是第一次施展七阴神掌,一掌拍出,劲风霎然,遂一掌紧似一掌,将功力发挥得淋漓尽致。 查良刚闪过晴儿的连环三掌,脚下一旋,如风车般转到晴儿背面,施展擒龙手,对晴儿立还颜色。 晴儿只觉得眼人影闪动,背后风声响处,急转身形,手掌迎向查良刚的擒龙手,这时卜正邪已趁晴儿转身之机,忽然腾空掠至众人头顶。 查良刚见晴儿一掌撞来,劲力十足,只得再次缩手避开,猛然,晴儿觉得头上方传来一股极大的旋劲,身体竞不由自主便要向上升起一般,只吓得花容失色,百忙之中,急忙施展千斤坠的重身法。 岂料,白老头与剑圣也并非易与之辈,双剑齐出,削向晴儿的下三路,存心要破掉晴儿的重身法,花无常银牙一咬,纤掌也狠狠地拍向晴儿的肋下。 一刹间,晴儿又复被五人围攻,情势急转直下,头顶上卜正邪所发的旋劲越见猛烈,身形大有被吸起之势。 晴儿见卜正邪一只脚踩在白老头肩上,在头顶上虚空发掌,怪异绝伦,心中骇异之极。急觉在侧劲风嘶然,查良刚又已抓到。 好个晴儿,就在查良刚手掌即将抓实的刹那,立刻运起七阴门至高无上心法,展开形如鬼魂的轻功,刹时,七阴门的轻身功夫在一身真气的驱使下,发挥得淋漓尽致,双手蓦然一合,产生一股大力,身形急速旋转,衣襟所带起的劲风,只刺得从人双眼发痛,睁不开眼睛来。 卜正邪见此景象,立刻再次发动旋劲,空气之中,立时咻咻之声大作,竞将晴儿衣襟引起的风劲尽数引入了旋劲之中。 查良刚饶是身经百战,也未见过卜正邪这等怪异掌法,难释其源,更令他吃惊的是,晴儿居然在五大高手的围攻之下,支持了这许久,霎时,查良刚不禁老脸发烧,自己纵横江湖所向披靡,岂料今日竞连一个黄毛丫头也摆不平,日后传出江湖,老脸往那里搁?想到此,老羞成怒,狂喝一声,运足功力,全身骨骼暴响,竞施展出骇人听闻的雷神掌。 此时的萧晴,既要运功抵御阵阵的睡意,又要全力与五人周转旋,已宛如在怒海狂潮中的一中小舟,颠来覆去,随时都有被巨浪吞没的危险,仅凭一身超绝的轻功身法与一身浑厚的真气护体,才支持到现在。 卜正邪暗暗好笑,以查良刚的功力,显然和晴儿不过伯仲之间,若与她单打独斗,凭着丰富的阅厉,或许还有胜望,此刻得花无常与武林二老帮了个倒忙,反令这小妮子游仞有余,若非自己出手将她牵制住,查良刚如何能将她奈何,不过,若非自己听叔叔的话,故意隐藏功力,小妮子此刻早手到擒来,只是,小妮子身形苗条,娇面虽有污泥,却掩不住天色国香,自己多摆弄几下,便可多吸几口处子幽香,这等机会,可是百中无一。 这时,萧晴已是风中之烛了,冷不防花无常一掌拍来,晴儿疲于应付查良刚等人,已无暇抵挡花无常的凌厉一掌,只得暗运一口真气硬接花无常这一掌了。 碰的一声,花无常的一掌重重地印在晴儿的后背上,刹时间,晴儿只觉得一股真气就在这一震之下,接不上来,哇的激喷了一口热血,真气立散,所吸入的毒气立时发作,眼前一黑,竞已缓缓跌倒,不省人事。 毒美人花无常一掌命中,乐而忘形,大叫道:“这小女娃吐血了,大家快把她擒了,但她自己却不敢上前,她深知晴儿的厉害,害怕晴儿使诈,攻她一个措手不及。 查良刚眼中杀机一闪,手掌提起,便要一掌拍下。 “慢,门主,老朽有话要说。”卜正邪道。 “卜老儿,你凭什么阻止老夫行事。” 卜正邪听出查良刚语气不善,遂嘿嘿冷笑道:“门主,老朽纵有一百个脑袋,也不敢阻挡门主行事,只不过,门主若把她杀了,后果会怎样?” “哼,大不了和万世铭对着干,我百毒门又何惧?” “唉,门主,话就是这么说了,假若一掌将这小妮子杀了,不但惹得七阴教对百毒门不利,而且,我们也就失去了一个了解七阴教的机会了。” 查良刚眼珠一转,乐得哈哈大笑道:“真亏卜老兄提醒,老夫一时急怒攻心,差点又坏了大事,这样一来,不但不会开罪七阴教,而且令我百毒门立于不败之地了,哈哈。 阴魂不散卜正邪见言察色,已知查良刚打消了杀害晴儿之心,心里暗暗欢喜,知计已成了一半,口中嘿嘿附和着,却走晴儿身旁,瞄起一双翻白的大眼,细细打量起晴儿来。 此时晴儿人事不省,嘴边挂着一丝血渍,苍白的娇面瞧起来竞是那么柔弱不胜凄苦之状,颈间肌肤胜雪,竟是一等一的美人儿。 卜正邪贼溜溜竟毫不客气地重头打量到脚,只觉每一处,都令人动心荡魄,充满神秘的诱惑力,那韵味,非花无常可比。 百毒门主见状,心内不禁大骂,看你一大把年纪,竟还有寡人之疾,不但对我花妹垂涎三尺,对这小女妮更是馋涎欲滴,哼,也好,我就成其好事,省得整天对花妹溜来扫去。 遂哈哈一笑道:“卜老兄,看来你对这小女娃饶有兴趣啊?” 卜正邪尴尬地一笑,道:“没,没什么,老朽只不过想瞧瞧,这小女娃有什么特异之处,竞敢单独挑战我们五人。”猛觉话已说漏,抬眼间,果然查良刚脸色一沉,甚不开心地道:“花妹,快喂她变心散。” 花无常依言,从怀中掏出一颗丹丸,用手捏着晴儿的下巴,送丹丸纳入口中,登时,一颗可以使人迷失心智,令武林人士谈之色变的百毒门百日变心散,毫不客气地钻进了晴儿的体内。 太阳,已高高升起,查良刚,卜正邪,花无常三人带上武林二老,晴儿,已不想再到村庄找食物,立刻折道迳向嵩山方向奔去,一路上,路人见两个目光散乱的老头,架着一位青衣的昏迷绝色少女,都十分惊奇,但见查良刚高大威猛,卜正邪凶神恶煞,都不敢问津。 一行人来到客栈之中,迎面也碰上几个武林中人,俱一色玄衣打扮,其中一个生得高高瘦瘦,竞然就是九大门派之一—崆峒派的掌门弟子冷秋野,另外三人,却是他的师弟们。 冷秋野见查良刚数人衣冠不整,似经过一场恶斗一般,一脸疲惫,两个糟老头又不知是什么人物,竞架着一位绝色少女,惊诧之余,不禁暗暗留心。 查良刚一行人众步入客栈,扫了一眼,稀稀落落,客不甚众,正对胃口,遂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吩咐小儿送酒送菜。 崆峒弟子也紧随其后,冷秋野有意无意地打量了一下数人,目光落在桌上,见桌上仅有三个酒杯,不禁一怔,待见查良刚长相不俗,不敢多看,吩咐师弟们留意,心里却想,:“这伙人是何来路,怎地六个人中,倒有三个神情目讷,难道受制于人?” 冷秋野是崆峒派掌门弟子,见识自是不凡,情知里面大有蹊跷,不禁又打量了一下数人,目光移到花无常身边时,竞呆住了。 好一个毒美人,满脸妖媚,不时有意无意地向冷秋野送来一个销魂荡魄的秋波,冷秋野顿觉一身痒酥酥的,把心中的凝问抛到了九宵云外,三个师弟,更是如痴如迷。 但冷秋野到底是一派掌门弟子,一觉自己失态,不由得面红耳赤,暗道了一声惭愧,连忙哼了一声,众师弟这才回复常态。 冷秋野四人狼吞虎咽了一顿,看看天色,不由得急了,轻声道:“余师弟,怎么师父和木师弟还未到? 姓余的师弟道:“师兄,师傅叫我们先行一步,自有他们的道理,我们还是先行赶路?” 冷秋野沉吟了一下,道:“师傅向来令出如出,看来我们还是先走为妙,不过,师傅年老体弱,这次或许受了点风寒也不一定,按我们的脚程计算,师父应该已到了野株林附近了。 师兄,那我们还是快走吧,不出数天,师父定追上我们,到时,我怕会受师傅责骂。 那我们继续赶路吧,离少林还远着呢!” 冷秋野四人吃喝完毕,便行色匆匆地走了。 卜正邪心中暗暗冷笑,拱手对百毒门主查良刚俐道:“门主,老朽有些私心事,得先走一步,这便告辞。” ------------ 第二十六章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查良刚诧道:“卜老兄不上少林看热闹?” 老朽办完了这件事,还会回来,恐怕还会回来追随门主! 卜老兄客气了,百毒门欢迎加盟,恕老夫不送了。 卜正邪抱拳一拱手,便大踏步离开客栈,走了数里路,寻了一处密林,急忙褪去一身衣裳,从一个褡里抱出另一套衣衫,匆匆换上,随手在面上扯了一下,刹时,一块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随手而下,露出一张清秀的俊面,那俊面上杀气浓浓,眼中更是一片阴沉,奸诈。 他,那时是什么阴魂不散卜老头?分明是一个双十年华的俊小子罢了,于是,他匆匆又向前飞掠而去。 几日之后,他救下了正待到阴间报到的亲叔叔—七阴教堂主李嘴,并领教白周剑厉害无匹的神功,他以为,偶尔机缘,服下了一支千年何首乌,又苦心孤诣的将星宿海一派的武学秘本骗到手中,在中原武林之中,便是自己的天下了,岂料碰上了白周剑这样一位绝顶高手,打得他心头狂震,气血逆翻,这时方知自己修练秘笈的时日常浅,不足以称雄,可幸白周剑也并不追赶他,令他得以逃脱。 再说谬青翠一觉睡至天亮,醒来后方发现晴儿不知什么时候走了,不由得十分纳闷,伸手在被窝里探了一下,凉凉的,显然已走了很久,思前想后,只觉晴儿怪怪的,不可理喻,先是在林子中拍了自己一掌,令她差点儿送掉小命,现在又无声无息地走了,一句话也没有留下,当真狠心得可以。 无可奈何,只得打扮了一下,吃过早点,转身就走了。 谬青翠漫无目的,心头十分烦躁,一时骂几句晴儿,一时又骂几句白周剑,但骂来骂去,都是骂两人不该丢下她一个人不理,孤伶伶的走着走着,觉得累了,便一屁股坐下稍一半刻。 忽然坐到一股软绵绵的东西,她一下弹起,一望之下,原来是一套老年人所穿的衣服,好奇心起,翻开衣服左看右看,只是一件江湖中人常穿的衣衫,谬青翠大为奇怪,心道:“什么人这么粗心大意呢,衣衫也不拿,那身上穿什么呢?” 忽然,衣衫里滑下一片东西,谬青翠拾起来一看,赫然便是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谬青翠一怔,心想:“这人穿的衣衫是江湖中人,但却是没有江湖经验,连面具也不拿,若干了什么坏事,岂不给人留下追寻的线索么?” 谬青翠想了想,恍然又发现袍中包着一个柔柔的,如男子那话儿般的袋子,她娇柔面腾在红到耳根,对此经径不理会,继续走路。 这一日,谬青翠到了一个风景幽雅的山区,到处都是参天大树,荒草,一条曲肠小道,心想这必是山中樵子长年累月的杰作。 一阵浓浓的血腥味随风飘来,显然和这景色怡人的地方不大对称。 谬青翠小心地打量了四周一下,由于树木杂草的遮挡,根本什么也看不到,远远地传来一些杂乱无章的人语,不夹杂着妈的,你奶奶的粗言秽语,谬青翠皱了皱眉头,心中明白,必是有一伙武林中人在此经历了一番厮杀,这种事情对于她来说,躲避尤恐不及,那里敢去多管闲事! 谬青翠正欲离开,忽尔一条人影闪电般自树林中掠出,由于速度极快,谬青翠只隐约看到那人影似乎手上还夹有一个人。依稀认出,被夹着的那个人受伤极重,似乎是自已的旧日手下一总堂主李嘴! 她心中一骇,暗忖,这山野之地,竟出现如厮武林高手,难道以生了什么事?她不敢冒然行事,静待事情过去了才离开,省得惹上麻烦。待了一个多时辰后,猛觉身边一阵风起,谬青翠骇了一跳,回头一瞥,却是一个满脸污泥的叫化,那叫化定定的站在谬青翠前面,神色之间显得颇为激动。 谬青翠先是一惊,仔细一打量,不由得咭咭地笑出声来,那叫化这当儿似乎也想笑,却又强行忍住。 谬青翠看到化子这副模样,更加忍俊不禁,只笑得花枝乱颤。 叫化心中一荡,忍不住便想走过去将她抱上一抱,亲上一亲。 谬青翠笑得眼泪直打跌,颤声道:“白大哥,你什么时候改行当上叫化了,不要瞒我了,露出的你的狗尾巴吧!说时边笑,直把纤腰也笑弯了。 叫化情知再也骗不过她了,看到缪青翠笑得这么开心,也忍不住开怀大笑。 白周剑笑着问,妹子,你是…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缪青翠笑得弯下了腰,咭咭道:“白大哥,这……你这副尊容,小…妹一下子就认…出来了,瞧你这个样子,那……那是稻草盖…盖珍珠,欲盖弥彰了。” 白周剑一下子明白,暗暗埋怨自己…要扮得十足象一个化子,为何不把内里的衣裳也撕破呢? 于是轻声问道:“还有什么破绽呢?” 缪青翠指了指他的头发道:“做叫化的,头发那有你这般干净整洁? 白周剑一听,也忍俊不禁,同时心中甜丝丝的,能与心爱的人一起纵笑取乐,实是人生一大快事。 白周剑忽然又问道:“妹子,你为什么说我转行了呢?” 缪青翠本来已经止住了笑,这时忍不住了又咭咭笑起来,脆声道:“白大哥,我说你何时连书生也不做,却要改行当起叫化来,咭咭。” 白周剑听后一本正经道:“我哪里改什么行?我本来就不是一个读书人,以前硬要装斯文罢了,不过,这套衣服可是穿了很久啦!我在桐柏山庄都舍不得穿,怕弄破了,到我下山时,见到你,也怕你认不出我,才硬要充斯文,其实,自那天我知道真相后,我就决定保留这一套书生袍,以便你日后认出我来,后来,又怕你讨厌我这种斯文败类,才改扮成化子模样,这样,我便可以永远都跟着你啦! 白周剑苦笑道:“谬女侠,你不会看着一个叫化饿死也不救吧? 缪青翠娇面绯红,娇嗔道:“白大哥,看你说得……。”脑中闪电地掠出了武昌城客栈中的一幕,心中甜密至极。 白周剑见她的模样,不由得如痴如醉,撒娇,嗔怒的动作一不深印脑海,痴痴的望了他许久,才压抑住了心头激荡的情绪,柔声道:“妹子,这些日子,你跑到那儿去了,害得我找你找得好苦。 谬青翠幽幽道:“我又何尚不是这样,我由于害怕七阴教的人追杀我,便探访了至尊门的五毒道人,原想买几个杀手,以便挑起至尊门与七阴教的仇隙,不料,至尊门的人也不敢公然和七阴教作对。 白周剑心中一震,心中感激不已,自己下山后,势单力孤,如得到至尊门的一流杀手为辅,那实力便强大一分,缪青翠这般作法,明是为了保护自己,实质上是以本身作为香诱。挑动至尊门与七阴教互相仇杀,那时,自己报起仇来,困难也就少得多了,想到此,心中一热,忍不住动情地擐住她道:“妹子,太感谢你啦! 缪青翠怔怔地望着白周剑幽幽地道:“谢什么,只要我能够帮助你的,我都会帮助,谁让我在武昌城中没有将你一剑杀了。” 白周剑嘻嘻一笑,将她擐得更紧,涎着脸道:“我那时的样子特别讨你喜欢,是么?所以你舍不得杀我!” 缪青翠道:“哼,才不呢,人家答应你姐姐,要照顾你嘛!不然,你这条小命,早就完了。” 是么?那你照顾到什么时候? 谬青翠骄面一红,哼一声不知道,其时,真想说上声,永远也照顾着你,但这话在女孩子家心里,却又哪里说得出口? 两人边说边走,所到之处,尽是温柔无限的喁喁细语,只觉从未有过这般快乐。 白大哥,我那日刚想去找你,却和萧师姐产生了一些误会,我们打了起来,她差一点就把我杀了! 不会吧!我看师姐温柔可人,不象是那种不讲情理胡乱杀人的妖女啊! 哼,白大哥,你是喜欢上了师姐吧,怎么这么帮着她说话呢? 白周剑心里暗道遭糕了。这一下犯大忌了!忙陪笑道:哪里的事啊!白大哥连哄咱们的翠儿小美女都使尽浑身解数,还哄不好,那有精力去管师姐呢? 是不是哄好了本姑娘,又有精力了就会去哄师姐了呢? 才不是呢!师姐脾气古怪,行为怪异,我才不去哄她呢! 哼,量你也不敢! 白周剑见谬青翠说着,莫名共妙又红起脸来,不禁茫然道:“见到师姐又怎么会打起来了的?” 我想她应该是想杀了我而清理门户,好引我师傅出现的!后来见我武功低微,又叛出了师门,对师傅已没有了牵制力。杀了我,师傅眉头也不见得会皱一下。仅而会多谢她为他清理了叛徒呢! 白周剑无可奈何,苦笑了一下,所以你们虽然动手了,却只是互相切磋了一下对吗? 你怎么知道的? 如果你身上有伤,我能察觉不出来吗! 你能察觉到我受没受伤?你偷窥我? 没,没有的事!白大哥那有这种本事呢!白大哥看你脸色红润,气息,长,那有一丝一毫的问题! 哼,油嘴滑舌,如果本姑娘发现你偷窥我,我就要你好看! 那你还叫她师姐?要是我在此,岂容她伤你一根毫毛? 她要是再欺负我呢?你帮我还是帮她? 哪我就打她屁股,狠狠地教训她一顿! 呸,下流胚子,你就那么想打人家姑娘屁股啊! 嗯,是不对哈,那就两个一起打,各打五十大板! 哼,想得美!不理你了!咱们去寻她吧,她半夜离去,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最近这一带出现那么多的武林高手,我怕师姐吃亏啊! 你不怕去寻她,白大哥会被她迷住了啊! 哼,我才不怕。我就怕别的妖精把你给迷了, 先不说白周剑与缪青翠一路风光旖旎,打情骂俏的去寻找萧晴,再说李枫救下叔叔李嘴后,施展轻功一路飞跃,也不知走了多少时候,才惊魂稍定,自觉离李林子子已很远很远,过才长松了一下气息。 李嘴吃了白周剑五成功力的一掌,不但胸骨尽碎,内脏也离了位,幸而李嘴内力也颇为深厚,才挨到现在尚未断气,饶是如此,气息已入不敷出,离到阴槽报到已为期不远。 李枫长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地站了起来,心中忘满抑郁。 李嘴的眉头急然动了一下,李枫俯身大叫道:“叔叔,叔叔,你醒醒,我是枫儿啊,连续呼唤了七八次,有顷,李嘴微微挣开一双散乱无光的眸子,秃然瞧了一眼李枫,嘴角略略抽动了一下,似是想说话一般。 李枫激动地道:“叔叔,我是枫儿啊!你现在觉得怎样?” 李嘴口中一张,呕了一大口鲜血,溅了李枫一身,一副尊容刹间也变得狰狞凶诈,半响方对李枫道:“枫儿,为…为叔不行了,为叔挨…挨了那小子一掌,内…脏已离位,就是大内…内神仙……咳……神仙也无能为力,你还小,很……很多事你……你……。”你字还未完,又咯出一口淤血。 李枫见状,急忙暗运内力,便要由背心灵台大穴输送过,但想到叔叔内脏离位,只得秃然而废。 李嘴呕出一口鲜血后,气息似乎也顺了些儿,咳了一声道:“枫儿,你要替为叔找那姓周的小子,报这一掌之仇,但,但这小子不……不知那里……来了一身内力,你……你千万小心。” 李枫刹时眼中射出一股摄人的光芒,恨声道:“是的,叔叔,那小子现在已改名换姓,称为白周剑了,但那小子内力的确世上少有,侄儿用上了星宿海一派的天旋掌,对他竟然毫无作用。” 李嘴一听天旋掌三字,干枯的皱脸上现出一丝难得的光彩,道:“倒儿,你已熟练摄元大法秘笈了;。 李枫默然点点头。一股内力缓缓渡进李嘴的体內。 我不行了。别浪费真元了。这世间除了一个人能救我之外,咳…咳…,可惜,老子宁愿死,也不接受他的救援…! 叔叔,是谁?哪个人是谁? 他是我们李家的大仇人。 李枫脸色一变,沉吟半响方道:哪怕是仇人,侄儿也愿意跪下去求他,只求能换得叔叔一命! 然后你便把他杀了对吗? 李枫眼神闪烁了一下,最多我亦一死以谢而已! 你有这份心意,为叔心中甚感安慰,不枉当初将你捡回来抚养成人…! 什么?叔叔,此话怎讲? 为叔是活不成了。为叔虽然一生作恶,但唯一的一件善事便是收养了你。但此举原是有深意的……! 你本是一个修真家族的后人! 修真?什么是修真? 在遥远的海外,有一个叫三横岛的地方,那里有一位武功震古烁今的人物,江湖人称亡元太子,他的武功已不能用现下武林中人的说法去理解,后来老一辈的人都知道了,他练的不是武功,而是修真功法。也就是所谓的修仙。 李枫倒吸一囗凉气。亡元太子他听过传说,但修仙却是第一次耳闻,想不到会从一个江湖草莽一般的叔叔囗中得知。 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三横岛有前往修真大陆的传送阵。 什么是传送阵?一种阵法吗? 可以这么理解,只要进入传送阵,就会将人传送到指定的地点。 这个传送阵有三个地点,一个是异兽大陆的慕容家,一个是山海大陆的李家,还有一个自然是张家,也就是亡元太子这一家了。具体是传送到哪里,从来没有人知道! 为叔是李家后人,而你是慕容家后人! 李枫脑中闪过无数念头。 江湖中有一股凌驾于白道的力量,叫做七大派系,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首领一魔尊! 百年魔尊张承志是第一代魔尊,也就是那个亡元太子!到了张承志隐退后,便传到他的弟子一慕容磊的手上。 这个慕容磊在江湖中有一个称号,叫作一针夺命,可以飞针杀人,也可以飞针救人,乃江湖中大名鼎鼎的神医,当真可以生死人而肉白骨!最神奇的是,他有一种本事,可以不通过传送阵而穿梭于异兽大陆和三横岛之间。终于,江湖中人也因此而知道武林中也有修真者的存在。武功的尽头是修真! 不知什么原因,慕容磊将他在修真大陆的废物儿子接到了三横岛,又从三横岛定居于青城山。 叔叔,别说了,我永远都是李家的孩子!你忍着一囗气,我去参天岭求慕容神医救你! 枫儿,你有此心,也不枉为叔一番心意了。可是你有权知道自已的身世啊! 你是不是恨慕容家狠心抛弃你啊!不是这样的。 李枫见他仍在喋喋不休的要说下去,眉头深皱,只能源源不绝地将真气渡进李嘴的体内。 慕容鼎,也就是你父亲就任第三代魔尊后,生下了你姐姐慕容青青,后来又生下慕容城,也就是你了。就在你一岁那天,你的一个弟弟也出世了。 李枫皱眉说道:那就是说,我不但有一个姐姐,还有一个弟弟? 李嘴叹了囗气,说道:别人都以为慕容鼎是在慕容磊的余荫下登顶魔尊之位,可以说七大派系中不服之人太多了。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大哥李隼接到了密报,无数的高手杀进了青城山。 当众多仇家都以为魔尊慕容鼎手无缚鸡之力时,结果慕容鼎不但练有武功,而且还是一位绝顶高手。那一晚杀得血流或河,青城山尸横遍野。哥哥身负重伤回到家中便呕血而亡。所幸他带回了你。而且将事情说了个大概。你的姐姐当年只有四岁,被人掳走不知所踪。如果不是慕容磊带着只有一岁大的小孙外出未归,恐怕七大派系中的高手死光了也难撼慕容家分毫! 李枫露出一丝诧异之色。 不错,哥哥李隼虽不敢说是你的杀父仇人,起码也是帮凶之一!所以我今天把话都说了,算是人生划上了一个完满的句号了!你不但不应该救我,还应该为父报仇才对! 李枫哈哈狂笑数声,撤了真力,狂声道:见鬼的慕容家,小爷不受其滴水之恩,饭食之德,何来报仇之说。生是李家的人死亦李家之鬼!侄儿这就带你到参天岭,若慕容老儿不肯施救,便让他与叔叔作伴共赴幽冥吧!至于白周剑,侄儿会让他身败各裂,跪死在你面前忏悔的! 李嘴没了真元的支撑,喘了一口气,无限向往地道:“枫儿,这么说,我们……咳……我们李家兴盛有望了,你要珍惜一身武功,为……叔腰间有……有一块七阴令牌,你到崤山二指峰谒见七阴教主万……万世铭,他……他必会重用你,你要修习…七阴神功,听说…那功法可以…可以修真…那……时……我……们李家……。” 李嘴这时一口气再也接不上来,一生为恶的七阴教总堂主便这样埋骨荒山了,真可谓天道循环,报应不爽,不是不报,时辰未到罢了。 李枫没有哭,他摸出李嘴腰间的令牌,细细抚弄,不由得一阵伤神,毕竞是养大自己的亲人啊,亲眼瞧着他咽气,死不瞑目,又怎能不伤心?但却把一股浊流狠狠的吞到肚子里,盯着令牌上狰狞可恶的兀鹰,打心底深处生出一股恨意,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白周剑在武林中身败名裂,江湖除名,方泄杀叔之恨。 数日后,李枫整理停当,掩埋了李嘴的尸首,一路取道七阴教总舵,不一日,便来到了七阴教总舵据地—崤山。 只见四周群山环抱中,两座如尖刀一般突起的峭削山峰,直冲霄汉,其中怪石孤岩耸立其中,峰顶上一条细得肉眼几乎看不见的黑线连接其中,远远看去,便赫然是天边的云彩,那里是近望中的一条铁链? 李枫边走边欣赏这云雾缠绕的隐蔽山崖,一边沉思,万世铭果然盖世奇才,选择了这么一处隐蔽的地方设立总坛,进可俯瞰江湖,退足据险而守,当真雄个大略。 盏茶功夫,李枫已走到一个小小的盆谷中,猛然发觉山崖边一块突出的岩石中,龙飞凤舞地刻着“闲人止步”四个苍劲的大字。 李枫凝眸一瞥,这几个字竞然是用佛门上乘的金刚指力刻成,坚硬如铁的山石,竞尔入石三分,平滑完润,李枫暗暗叹服刻字人功力之深厚,非已所能及。 正走至山崖边,忽然脑后一阵风起,李枫脚下一转,旋展移形换位轻功,倏地滑开一丈,铮铮声中,三枚绿幽幽的钢镖呈品字形嵌入坚硬的山石中。 李枫大呼好险,若刚才用手去接的话,给磨穿了一丁点儿也不行,思之不由得心怵,显然那些暗镖是淬有剧毒的。 一阵风起,一条碗口粗大的木棍搂头盖脸般的压来,风声呼呼,劲道十足,李枫这一回可乖巧了,乘势一掠,人已飞出几丈远,木棍呼的一声打空了。 “阁下何人,但敢闯入七阴重地?”一把声音冷冷的传入李枫耳鼓。 ------------ 第二十七章 蛇鼠一窝 李枫四周一瞧,那有一丝儿人影,诧异中仔细打量。 那声音又响起来,小子,你还真是煞费苦心啊!这时李枫才知,那声意却是在山石缝隙中传出的,那山石中有许多大小不等的窟隆,为植被所蔽,若非仔细打量,绝难发现,那声间与暗器之类的东西,恐怕便由此而出。 李枫明白了此点,遂一整衣衫,朗声道:“在下李枫,乃圣教堂下李总堂的侄儿,今奉敝叔之命,特地面谒教主,敬请朋友知会,在下感激不尽。 那声音哦的一声,似是颇为惊异,沉声道:可有教主老人家特赐圣物。 李枫急忙从怀中揣出那块令牌,在手中晃了晃,同时暗暗掏出几片金光灿然的金叶子。 那声音又道:“走过前面那块光滑的大石旁,给我的站住。 李枫依然走到那块光滑如镜的山石旁,山石侧边左右雄立着两条粗大的石柱,那光景活象一个出入口,可惜并没有门而已。 忽然,光滑的大石中空出一个四方形的小洞来,足有头颅大小,那声音又在响道:“小子,把圣物递进来,让本堂主验看。” 这声音比先前又震荡回响了些许,由此可知,山石里面定是空洞的。 李枫急忙把令牌和金叶子一古脑儿塞了入去,有顷,那声音道:“进来吧!” 真可谓有钱能使鬼推磨,那声音也已不象刚才那般冷淡,明显缓和,话落处,隆隆几声几声闷响,那块整齐,光滑如镜的山石竟尔开出一道小门来。 李枫紧了紧衣衫,小心翼翼地走将进去里面,又是一番天地,李枫只觉眼前一亮,只见一个宽敝足容数十人的天然大石洞,干爽怡人,隐有光线透下,一旁还设有石椅,石桌,可供人休憩之用,并非自己想象中的潮湿黑暗之象。 一忽儿,石洞的左边又缓开出一道小门,那声音又道:“小兄弟进来吧!” 李枫运功戒备,依言而行,那声间又道:“小兄弟,你远道而来吧?” 李枫见这石洞中与先前那一洞一模一样,不禁惊异,旋即笑道:“这位兄台,能否让在下一睹风采?” 那声音似是沉默了半响,方决然道:“可以。” 话音刚落,侧角中又开出一道小门,闪出一个虎背熊腰,偏又倔头呆脑的大汉,那人声音宏大,说话之时,中气十足,太阳穴微微坟起,内功显然甚有功底。 那大汉道:“本堂主任席是也。” 李枫吓了一跳,一个堂主居然跑来看守门户,真不简单!连忙拱手道:“在下李枫,有幸得爷任大侠风采,不胜荣幸。” 任席似乎有了飘飘然,怎的不见李总堂回来?“ 李枫登时面色黯然,道:“李总堂已殉教了。” 任席一听,不由得一怔,随即面上露出令人察觉的喜色,却装出一副戚容道:“小兄弟,你也别太难过,能为圣教主老人家抛头颅,洒热血,实乃我辈之幸事,节哀,节哀。” 李枫心中大骂任席猫哭老鼠,可又不敢露出声色来,只得苦笑着连连称是,任席也不多问,把令牌交还李枫,道:“小兄弟,本堂还得执行任务,不便久留,本堂便先为你引路罢,说完又自隐身石洞深处。 李枫也自小心在意,任由任席指点。 洞中似乎极多小门,每过一室,又是一洞,而且洞中套室,室中有洞,似是极为繁复,也极为隐蔽,石墙上满是小窟隆,怕是暗器一类的孔口,李枫小心之余,不禁暗暗留心。 半茶功夫,李枫已连接跨过了四座石洞,正漫不经意地踏上第五室的当儿,猛然觉第五洞中那石块在地上的铺垫甚为怪异,正诧异间突然任席的声音焦急地传来:“小兄弟,别踏上那块石头,危险。” 李枫猛地一个倒纵,嗖地退回第四室,只听得隆的一声震响,先前所踏的那块大石,已倏地象流星一般陷了下去,墙上的小孔也嗖嗖地不停的射出长箭,铜梭,齐地目标直指那隐下去的窟隆,倏忽之间,洞顶上面一块千斤大石已如泰山一般压将下来,碰的一声,正好压在窟隆之上,盖了个密不透风,严严实实。 李枫见此果象,暗呼饶幸,若在哪石块上多留片刻,纵不陷下无底深洞,也被乱箭、大石所伤,不禁恭敬地向任席道谢。任席道:“小兄弟,赶紧施展轻功掠过去吧。” 李枫道声多谢,顺任席的指引,顺利通过第五室。 过了第五室,便是一条窄窄的盘曲遂道。奇怪,这里面也不似下面石室那般干爽,相反,石阶上,石洞顶上皆是湿漉漉的,沿遂道拾阶而上,也有阵阵寒意。 李枫霎时明白,自己已处在七阴教的重地之中了,而此刻位置,正是两座奇峰中的一座,已到了半山腰了,难怪如经湿气重重,寒意滋生,原是山顶气候寒冷,终日云雾绕缠的缘故。 李枫一脚高一脚低往上走,途中不时走出一两个引路,这样,李枫就在那些人的指引下,走过了数条阴暗的遂道。 一阵清新的空气扑鼻而来,李枫不由得贪梵在大口大口吸着,几经曲折,到得顶峰,已可看见一排排宏伟的楼阁。 引路人拱手对李枫道:“阁下待稍,待小的到后堂凛明教主。” 七阴教的正厅大殿内,高明满座,其中就有令黑白两道闻名丧胆的恶魔。 七阴教主万世铭位居教主金座,神态居傲。 一位肩披红发的怪人拱手对万世铭道:“万教主,这次教主圣意,请我们出来,不知所为何事?” 这人说时神情怪怪,似是对万世铭的所作所为,甚为不解。 万世铭嘿嘿一笑道:“何老大,江湖中人人称颂何不恶已洗心革面,做一个至诚君子,看来此言并不假啊,哈哈。” 在何老大身旁的一个长袍老者闻言,朗声道:“何兄,万教主说得不错,今次我们宇内双凶在大巴山隐居了三十年,从未涉足江湖半步,既然万教主亲自邀请我们兄弟出来帮忙,要是推却了万教主一番美意,虽过意不去,要知万教主现在的身份和地位,在江湖中,已难有人能望其项背,何兄,今次重出江湖,正是我们大展拳脚的时候了。” 何不恶听了哈哈哈怪笑道:“有理,有理,不仁兄弟,你何时学得这般牙尖嘴利了,我这三十年的苦修,算是毁了,也罢,冲着兄弟这句话,万教主,我宇内双凶算是跟定你了。” 何不恶说话时声音铿锵有声,震得众人耳鼓嗡嗡作响,足见其内力修为确实令人骇异。 七阴教主万世铭满意地点点头,森然的眸子却紧盯着一旁呆坐的两个人。 两人打扮,甚为怪异,一个穿着厚厚的棉袄,在这六月天时,毫不觉热,满脸虬须,神色凶悍。 另一个白白净净,长袍飘飘,似是弱不禁风,左手执一佛尘,正危襟正坐。 那白净斯文的,乃黄山隐者了尘居士,此人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实乃武林奇才,一身武功更是非同小可。 虬须大汉是海南剑派第一高手,外号无敌剑,别看他生得粗鲁异常,实乃城府极深之士,此刻正抱剑沉思,似有所滤。 万世铭这时沉声道:“两位意下如何?” 无敌剑倾哦半刻,决然道:“万教主,冲你金面,南海剑派归你所属。” 黄山了尘居士阴笑说:“万教主,某人先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教主可否先允诺?” 万世铭眸上神光划暴视,旋即轻哼了一声道:“居士请直说。” 黄山了尘居士道:“某人素来淡泊名利,今承教主盛情,却之不敬,但某人只愿受教主示下,别的……。” 万世铭心中大喜,哈哈一笑,朗声道:“万某得众位高贤,何愁大事不成?” 四位可要一个虚位? 了尘居士淡淡道:“某人已淡泊名利,对职务一事,无甚兴趣,教主见谅。 宇内双凶齐地拱手道:“我兄弟俩久居大巴山,早已自由自在惯了,这个……还是不需为妥。” 无敌剑鲁自达却道:“属下仍想添居南海派掌门。” 七阴教主万世铭仰天长笑,笑声之中,意得志满,对此举大为满意,遂畅谈武林,牛皮满天飞。 有顷,一个七阴教弟子进来跪下,向万世铭大声颂道:“教主千大业,一统武林,凛圣教主,外面一自称李总堂主侄儿的人求见,请圣教主示下。” 万世铭哦的一声,脸上阴晴不定,道:“叫他进来。” 那七阴教弟子躬身应是。 半响,李枫碎步走了进来,那弟子出去时已对李枫讲了一些面见教主的礼仪,李枫行至大厅,即躬身对万世铭颂道:“在下李枫,参见千秋大业,一统武林圣教主!” 万世铭略一欠身,挥手道:“免了。” 李枫拍了拍衣裳,拱手道:“在下乃教主座下李总堂主之侄,在要事面凛教主,说完对宇内双凶等人睨了一眼。 万世铭朗声道:“这些都不是外人,说罢。” 李枫刹时现出一副悲容,沉声道:“李总堂殉教了!” “什么?”万世铭拍案而起,脸上一片惊异不信之色,怒道:“李枫,你怎么知道的,速速说来。” 李枫见万世铭一代枭雄,发起怒来,自一股骇人颤抖的气势,心中一惊,颤声道:“是在下有事路过李林子,碰巧一个武功极高的叫化,要一掌取李总堂性命,我想救已来不及了。” 万世铭还未作声,堂下又有弟子来报:“圣教主,洛阳城急讯。” 那属下弟子呈上一张素笺,万世铭接过一看,已立知其事,怒容更甚,恨声道:“连一个小小的丐帮分舵也解决不了,凭什么横扫武林,哼,一群蠢货。 那属下吓得连连称是,后退不迭,颤声道:“圣教主,属下在洛阳城碰到了护法法王,告知属下,这次消灭丐帮的黑衣杀手,俱已尽默,两位护法也受了不同程度的内伤,李……李总堂等六位堂主殉教,护法要属下禀告圣教主,近日丐帮出现一位神秘莫测的小叫化,武功奇高,两位护法也非其敌手,请圣教主定夺。” 这名属下说完这些话,早已面无人色,只闭着眼睛,等待万世铭那要命的一掌,那知万世铭听完哈哈大笑,道:“好,好,小叫化,真有你的,旋即面容一肃,不怒自威,冷声道:”好一个丐帮,不愧为自立于江湖的一大帮派,本座以为丐帮南北分裂,便再无能人,哼,瞒得本座好苦。” 李枫脑中一转,说道:“圣教主,在下曾目睹那小叫化的武功,确实可当得上深不可测四字,但以在下瞧来,他并非什么叫化。” 万世铭微微一怔道:“愿闻其详。” 李枫冷笑一声道:“哪能叫化面目英俊,脸上充其量不过涂了些污泥,冒充丐帮弟子罢了,而且一身打扮,甚为怪异,可以看得出,外衣乃有意撕破的,与丐帮疵子整日讨吃所积腐的衣衫,大相径庭,而那一身内衣,却甚是华贵,这是丐帮所不容的,那日,在下曾与他交手数招,发觉他身边根本没有一个叫化,由此可以推知,或者连丐帮也不知道有这么一个武功奇高的小叫化。” 万世铭冷哼一声,道:“你岂能用这些就证实他并非丐帮弟子?丐帮中人,难道每一个非要面目丑陋才行吗?要是富家子弟托庇于丐帮,内衣穿得华贵一点,又有谁知?若非动起武来,穿起外衣,旁人那里看得出?那叫化性不合群,身边没有叫化,那也难免,岂可就此一概而论?” 了尘居士这时颌道:“教主说得有理,李枫,你由此推断,未免太武断一点,何况,丐帮之中,藏龙卧虎,岂无一两高人?” 李枫讨了没趣,喃喃道:“教主,在下曾亲自与那叫化交手,那叫化武功确是高得出奇,在下要根本接不下三招,何况,那叫化旋展的并非丐帮的武功,而是丐帮的武功,在下至不济,也可挨上十招八招。 七阴教主万世铭面上一厉,葛然出手如风,嗤嗤地连点李枫肩头,胸襟小腹三处要穴,赫然便是名震江湖的“七阴神指。” 当日七阴门主冯刚之徒晴儿,就曾在破祠堂中向文干雄隔空旋展出七阴神指,令文干雄立时毙命,从而救出统不翁等人,这种指法,专破奇径八脉,令中指者立时毙命,已与武林中绝传的截脉手法有同工异曲之妙,厉害无匹。 李枫葛然见到万世铭对自己突然出手,一出手便是与截脉手法齐名的七阴神指,心下大骇,一刹间,急得他连变三种身法,方险险避开了万世铭的连环三指,但背上已凉嗖嗖的。 ------------ 第二十八章 准备阴人了 三指过后,万世铭倏地住手,哈哈大笑道:“不错,李枫,你的武功不错,那叫化用的是什么武功,居然叫你接不下三招?” 宇内双凶等人见万世铭一出手便是如此阴狠毒辣的手法,心下大为震惊,惊震于万世铭功力之精纯,暗暗高兴先时没有将他惹恼,同时不由得对呆立的李枫多看了几眼,暗想这小子能在弹指间躲开万世铭的一记偷袭,武功已出类拔萃,便是自己也势难办到,如若如此功力,还接不了小叫化三招,那小叫化的武功,当真骇人听闻了,也怪之不得,以明轮,转轮两大法王,也非其敌了。 李枫惊魂未定,颤声道:“那小叫化所使的,似乎是修罗门一派的武学,而那叫化,可能便是武林二老的义子白周剑。” 万世铭听完浑身一震,急声道:“那白周剑可就是周邦?” “不错,白周剑就是周邦,也正是杀我叔叔的凶手。” 万世铭听后,心中暗暗吃惊,数年前的事尽掠上脑际,心中暗暗一叹,难道这是上苍的安排? 万世铭心念一转,已有计较,忙问李枫道:“你当真是李总堂的嫡新侄儿?” 李枫点点头,悲声道:“求教主收留下在下,让在下得以报血海深仇。” 万世铭哈哈一笑,李枫,你既是李总堂的侄儿,李总堂对圣教更是忠心耿耿,本座岂会将你拒之门外,你武功不错,使留在本座身边吧。 李枫忙大喜道谢,颂道:“在下李枫,甘愿为圣教上刀山,下火海,早成圣教主一统武林的千秋大业。” 万世铭又是一震天大笑。 宇内双凶目中露出一丝妒意,一闪即逝,与不尘,无敌剑鲁自达四人齐声颂道:“恭贺教主得此贤才,千秋大业,指日可成。” 万世铭还未笑出声来,这时又有弟子禀道:“告知圣教主,线眼在洛阳附近发现叛教香主谬青翠,正和一白衣书生一起,请教主定奇夺。” 李枫急忙问哪弟子道:“那书生是否玉面朱唇,腰挂长剑?” 那弟子道:“不错,正是如此。” 李枫道:“圣教主,此人正是白周剑。” 万世铭哦的一声,也不理会,挥退那弟子,把宇内双凶与无敌剑等人一一介绍与李枫认识,尔后,立刻大摆香案,祭祀在李林子中殉教的七阴弟子,接着,传令各分舵伺机捉拿谬青翠。 万世铭分派完毕,一边与众人商议降伏少林之事。 万世铭这时突问李枫道:“李枫,你可有计策绊住白周剑,令他不能与九大门派接触? 李枫沉吟半响,方道:“教主,白周剑武功高强,属下未必是此人对手,若得了尘居士与鲁掌门之助,事情或许能事半功倍。” 万世铭面有难色,道:“如今武林九大门派之中,风闻本座血洗少林,都蜂拥云集,准备与我教决一死战,点苍,括苍两派闻报已赶往少林,峨眉、武当诸派,也蠢蠢欲动。崆峒派掌门霍天澜添居武林副盟主,到是少林一战中,更是必不可少的人物,可幸的是衡山、花无门等小帮小派,并未加入此中行列,而丐帮虽一分为二,人多势众,消息灵通,却也堪虑,如今教中正密锣紧鼓,如果抽掉了尘居士与鲁掌门,三人共同对付白周剑,人手方面未免不足。” 宇内双凶听了不禁暗暗点头,暗道万世铭果真一代枭雄,对武林中的局势了若指掌,当真便是一统江湖的霸主。 但宇内双凶却不知道,七阴教主不但一代雄才,而武功在数年之间,更是出乎意料的猛进,由于数年前与七阴门主冯刚一战,损伤经脉,功力大减,继而又遭五大高手联手围攻,元气大伤之下,功力仅剩原来的一半,但万世铭天资聪敏,依靠两个武功颇有根底的亲传弟子,强硬以七阴秘笈中的摄元大法,使自己的功力迅速恢复过来,不但冶逾已受损的经脉,更迎头撞开七阴神功的十二重楼,几乎达到顶峰了,练成七阴神功后,便致力于策划武林中的霸业。 再说李枫听了万世铭的话后,傲然道:“教主但请放心,属下若得两位高手相助,不但不会出现以上的忧虑,更能为圣教的基业带来莫大的好处。” 万世铭听他说得肯定,忙先吩咐宇内双凶等人退下,道:“李枫,你此话怎讲?” 李枫附耳细说,万世铭拍案大叫道:“妙,李枫,你怎么想出来的?” 李枫恨声道:“因为属下痛恨白道中人满口仁义,暗地里胡作非为。” “恐怕并非如此而已?” “我是要替叔叔报一掌之恨,方冒此奇险。” 万世铭颇为凝虑道:“但百毒门虎虎耽视,至尊门的杀手更是神出鬼没,此事说来容易,做将起来,却是极难。” 李枫哈哈笑道:“所以,请教主拔两名一等一的上乘高手给属下,一切事情,教主你老人家尽可高忱无忧!” 万世铭沉吟半响,方缓缓地点点头。 未了,李枫告辞道:“教主,时候也不早,何况属下为尽早完成计划,必须回到师傅身边。” 万世铭哦的一声,神色之间,颇为诧异道:“李枫,你到底是那一派的弟子,师傅是谁?” 万世铭语气之中,已是颇为震怒。 李枫吓得一拱手,急道:“请教主息怒,由于属下在江湖中的身份极为隐秘,知道属下身份的,就只有愚叔而已,一时之间,难以说过明白,若教主相信属下,请容属下详细道来。” 万世铭打量了一眼李枫,脸色稍霁,道:“好,你说罢。” 于是李枫轻声说出了来厉,万世铭哈哈一笑道:“那你急着赶回师傅身边,却为何事?” 李枫阴阴一笑,道:“教主明鉴,属下师傅今已有七旬开外,行将就木,人死了,掌门之位,必传与我那些大师兄,那属下的心思也就白费了。” 万世铭哈哈一笑:“那又何必?” 李枫见万世铭脸露笑意,知道他再不会对自己怎样突下杀手,连忙讨好道:“教主,属下想,敝师今次远赴少林,与少林和尚一起联手对付我们七阴神教,形势对神教不利,不如……。” 万世铭一想也是,赞许地道:“看不出这小子年纪轻轻,却是这般厉害,哈哈。” 一顿之后,旋即又道:“李枫,既然如此,你行先把这件事办了,为了帮你把这件事办好,本座可以拔几名一流高手与你,但是,哼哼,若是事情砸了了,你也应知本座的手段。” 说时手掌向那石翠屏风一扬,蓬的一声,那座足有四尺见方的石翠屏峰,竞已隆的一声,倒塌无余。 李枫见状,心中暗惊,这厮的劈空掌力,竞然凌厉如斯。 当下神色谨然,道:“教主放心,属下一定将此事办好,不过,人多了,反为不妙,属下只需要了尘居士、无敌剑鲁自达两人足矣。” 你有把握杀掉那老儿? 力敌不能,却可智取。 万世铭哈哈大笑,笑声中充满赞许。 李枫待他笑完,方暗暗忖道:“不久之后青衣女、谬青翠都是我李枫的,还有师妹,也逃不过我手心,花无常更是难逃我的掌握。” 李枫想及数位如花似玉的美人儿,心中不禁哈哈大笑。 再说白周剑与谬青翠一路风尘,见远处城廓高立,便说道:“前面不远就是洛阳啦,听说洛阳人稠物丰,商业发达,市肆繁华,这么一处好地方,自不可错过。” 白周剑心中大喜,道:“好,妹子,到了洛阳城,先将五脏庙填饱,然后到处逛逛。” 谬青翠喜道:“好啊,白大哥,听说洛阳牡丹甲天下,我倒要看看,洛阳牡丹盛开的盛况。” 白周剑嗤声道:“现在都什么朝代啦!洛阳牡丹,早已极为稀少了。” “为什么?” 自唐朝起,洛阳确以牡丹甲天下而著称,欧阳修《洛阳牡丹记》中也曾记载,姚黄者,千叶黄氏,出于民姚氏家;魏家花者,千叶肉红花,出于魏相仁溥家,到此宋末,姚黄紫魏这一类名种,已非常名贵稀少,李格非《洛阳名园记》说:‘牡丹岁益滋,要姚黄,魏花,一枝千钱,姚黄无卖者,妹子,如今相隔数百年,洛阳名牡丹已极少,何来美哉? 缪青翠格格一笑,道:“白大哥,这话儿么,自不免文诌诌的。” 两人即转上官道,不久,已至洛阳,洛阳城中果如谬青翠所说,商业繁华,酒馆林立,豪门巨宅,多不胜数,行人络驿不绝,挥汗成雨,好一处繁华地方。 两人腹中空空,也无心问津,寻了一间客栈,要过酒菜,风卷残云,自不用说。 席间,谬青翠突然幽幽叹道:“白大哥,有一件事儿,我想求你!” 白周剑一惊,连忙道:“妹子,你怎么这么说呢,别说一件事,便是十件,白大哥也签应你!” 谬青翠道:“七阴教风雷堂主朱谦朱伯伯,你碰着他,会饶过他么?” 七阴教与我不共戴天,而且七阴教害武林,更是罪不容诛,除了妹子一人外,我谁也不能放过。 谬青翠叹道:“白大哥,不是小妹多嘴,你若要报仇,尽可只找万世铭,何必多伤人命呢?”风雷堂主朱伯伯,对我一向关怀至备,你……可以放过他么?” “好,只要他们都不太过分,冲妹子的面子,我不与他们多作计较就是。” 缪青翠听后娇面泛光,欢喜地道:“真的?那小妹子先谢白大哥啦!” 白周剑涎着脸道:“那妹子怎么谢我?” 谬青翠瞪了他一眼,随手在碟中挟起一块鸡大腿,倏地塞入白周剑口中,娇笑道:“一块够么?” 白周剑砸砸嘴,道:“好,再多一块。” 两人正嘻笑吃喝间,一个大汉脚步跄踉,突然向白周剑撞来,白周剑心中一怔,忙侧身避开,只听哗啦一声,那大汉的躯体已如山岳般压在桌面上,满桌酒菜,登时溅了一地。 店小二见状,面色大变,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白周剑一看,这大汉满脸醉态,面孔极是熟悉,仔细一看,立刻认出这大汉正是李林子时见过的李三哥。 李三哥的醉态委实令白周剑吃惊,一身酒气,双眼给酒烧得火红,只见李三哥撞翻桌后,刚直起身子,又一下被桌子绊倒,倒地后并不再爬起来,口中却喃喃道:“小,小平儿,都怪三哥,三哥对你……对你照顾不周,累……累你受苦了!” 白周剑怔了怔,暗忖,难道那小平儿出了什么事不成? ------------ 第二十九章 不想管了 这时,谬青翠见这大汉醉醺醺的,无缘无故捣烂了一桌饭菜,不由得怒道:“喂,你这人怎么啦,怎么走路也不长眼晴?” 那李三哥听而不闻,爬在地上呼呼睡着了,旁边的客人大哗,见白周剑与谬青翠一个玉树临风,风度翩然,另一个娇若可人,纷纷替两人抱不平,便要上前揍那李三哥一顿。 白周剑心中一动,忙把客人劝住。 店小二急忙跑过来,对白周剑又是打拱又是作揖“公子爷,十分抱歉,打扰两位雅兴,小……小的替你出气!”说完蛮有架势的卷起袖子,抡拳朝李三哥便打。 白周剑连忙止住小二道:“算了,他已醉成这个样子,虽怪他不得。” 小二连忙道:“公子爷,你是外地人吧,你知不知道,这小子是洛阳城有名的醉猫,这醉猫身为丐帮中人,是经常出入于茶馆酒肆的无赖人物,白吃白喝不算,甚至还出手伤人,许多东家怕他是丐帮中人,使这小子两年来越来越放肆,竟窜到我‘悦来’老店,也活该这小子今天该受皮肉之苦。”说完向旁边的两个壮汉使了一个眼色。 登时两个壮汉便如狼似虎般扑向地上的李三哥。 白周剑苦笑了一下,暗忖,丐帮是越来越不象话了,帮规松懈,良莠不齐,看来这武林数百年的第一大帮会,真会毁于牟、统之手。 想罢不由得平静地道:“小二,算了吧,我这儿有些碎银,就当是赔偿贵店吧,不要再难为他了。” 店小二见好即收,也不敢真的将李三哥打个半死,得罪了丐帮,可不是玩的,连忙喝退两个大汉,立刻又给两人重新整理饭菜。 那李三哥被两个壮汉一顿拳脚,也醒了过来,搓了搓星松醉眼,跄跄踉踉地走了。 白周剑开了两间上房,觉得李三哥之事大有蹊跷,连忙拉起谬青翠,暗暗缀着李三哥。 那李三哥悠悠转出洛阳城,至一荒效的破野庙附近停下,侧耳倾听了一会,便如飞而去。 白周剑与谬青翠同时一怔,已听到前面悲歌震天,竟是丐帮的人在放声悲歌。 白周剑听得歌声悲凉,如泣如号,想起家人俱亡,忍不住也心头发酸。 突然之间,白周剑凭着深厚的内力,察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呼吸之声,白周剑心头一惊,暗忖道:“此人功力不错,是丐帮中人呢?抑或是七阴教的爪牙?” 白周剑正要释放神识,谬青翠纤手指着前面不远处一间破庙道;“白大哥,那边有很多叫化。” 白周剑道:“看来我们又遇上丐帮的盛会了,按理说,数日前李林子一役,丐帮伤亡过半,正当偃旗息鼓,此刻又开什么盛会呢?” 白周剑有意无意地瞧了一眼四周,神识中又出现了两个,咦,这两个内力十分浑厚,似乎比之先前的那个还要好上许多,究竟是什么人呢?哦,原来是他俩! 忽尔一声断喝道:“朋友,请站出来说话,躲躲闪闪,岂是好汉行径?” 喝声落处,三条人影如残叶般飘至白周剑面前,小子,又碰着你了。 白周剑一点也不觉得意外,笑吟吟道:“原来是两位番僧与风雷堂主。” 原来三人之中,一个正是风雷堂主朱谦。另外两个,赫然是明一轮法王与转一轮法王。 那日,明一轮法王和转一轮法王被白周剑的神功震伤后,立刻施展轻功,凭着沉厚独特的西一藏密宗内功,支持到洛阳,已是元气大伤。这两个西域僧人,一心到中原称雄,孰料却被白周剑弄得灰头土脸,铩羽而归,俩人心高气傲,如何吞得下这奇耻大辱,经过数天的疗伤,功力已恢复了九成,便立刻召来风雷堂主朱谦,并向总舵飞鸽传书。 风雷堂主朱谦认出谬青翠,也一眼认出谬青翠身边那书生,正是围杀中原大侠卓天禄时突然出现的白衣书生,不由得心中吃惊,暗暗对两位护法使个眼色,掉头便走。 那知明一轮法王最恨贪生怕死这人,硬是喝住风雷堂主朱谦,这才被白周剑一口喝破。 转一轮法王一听白周剑公然称他俩为番僧,立时暴跳如雷道:“那来的野小子,竞敢骂佛爷?”他显然并不知道眼前的书生就是当日揍得他要跑路的人。说完一掌如暴风骤雨般的拍向白周剑。 谬青翠急道:“白大哥快躲,这是西藏大手印,硬接不得。” 白周剑已领教过番僧的掌劲,知不容忽视,忙飘身避开。 明一轮已认出了白周剑,恐师弟有失,忙喝道;“师弟不可鲁莽。” 转一轮气呼呼地站着,双眼却狠狠地盯着谬青翠,那神情,直欲把她吞到肚中。 白周剑见转一轮法五双目淫邪,紧盯谬青翠不放,忙将谬青翠拉于身后,双掌暗运内力,便要出手。 忽尔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传来,赫然便是一群丐帮弟子,群丐之中,为首的正是张大海、桃石清与游痴三大长老。 张大海烈性如火,敝见两个番僧,立时大怒道:“众位兄弟,快结打狗阵。” 从弟子得令,身形穿插间,将五人围于一个大堆内。 白周剑一见,情不自禁道:“张长老请速退,不可硬来。” 张大海一听,脱口道:“阁下可以得悉老夫言讳?” 白周剑话一出口,旋觉不妥,想改也改不了,缪青翠牙尖嘴利,闻言道:“张长老行侠仗义,英名远播,江湖上谁人不知,那个不晓?” 那知张大海听了不喜反怒,叱道:“谁要你这七阴教女妖在此饶舌?” 这一下正触及谬青翠痛处,娇面倏地一寒,刹时娇面凝霜,冷笑一声道;“张大海,本姑娘冲白大哥的面上,尊你一声长老,瞧你心胸狭窄,料是不能容物之人,也罢,本姑娘便与你见过真章,说时已反手抽出白周剑腰间长剑。 张大海闻言大怒,心想自己一向以豪迈爽朗自居,如今居然被这七阴女妖视为心胸狭窄不能容物之人,不由得冷笑道:“女妖,不要自夸自大,张某难道怕你不成,只不过老夫暂未有空,待会便留你一人性命,再叫你知道张某手段。” 张大海说话之时,傲态毕呈,令白周剑大为恼怒,但他却不知,张大海乍见两个番僧,怒气便不打一处来,想起岳明的惨死,已对七阴教中人恨之入骨。 明一轮法王冷声道:“张老儿,你难道当佛爷透明不成,哼,凭丐帮的一帮乌合之众,能奈我何?哼。” 白周剑摇摇头道;“张长老,你不是这两个番僧的对手,还是把阵撤了吧,徒令丐帮弟子送死,复有何益,纵是两位帮主在此,也不会赞成长老此举。” 桃石清不待张大海回答,抢先道;“阁下何人?瞧阁下一介书生,能保住小命已不错了,却在此罗哩罗嗦,一定是给妖女给迷住了。” 白周剑听了,暗暗摇头,本想一走了之,不再过问此事,但暗想自己这么一走,丐帮恐怕全军覆没了。 明一轮法王甚有智计,不似师弟转一轮那般暴燥,他心中暗暗盘算,看来这小子枉做好人了,救他们一次,但他们并不领情,也罢,便看你们怎生了结此事,佛爷也落个耳根清静。 一旁谬青翠听桃石清风言风语,忙骂道:“桃老儿,你们自称正派人士,却原来全是含沙射影,嘴底上讨便宜之辈,本姑娘今天算是见识了。” 张大海与桃石清俱各大怒,张大海脸上一沉:“小女妖休得在此辱骂武林正派人士,今天老夫代表天下武林同道,教训一下你这狗嘴吐不出象牙的妖女,言毕双掌一错,便要扑上。 缪青翠突道:“慢着。” “怎么,怕了么?” “怕你?呸!作梦。“ 张大海哈哈笑道;“小女妖,原来你也有害怕的时候,即使你害怕了,还是走不掉的,夫夫真替万世铭叫屈,怎么这么一块材料,也能当上香主。” 谬青翠本想说出白周剑的事,狠狠讽他几句,“知恩不报,狼心狗肺”之类的刻薄话儿,但张大海的话,已深深刺伤了她的心,未等张大海说完,谬青翠长剑一闪,已扑向张大海,恨不得立时在张大海身上刺个透明窟隆,方泄心头大恨。 那知白周剑身形一闪,轻轻拉住缪青翠的纤手,黯然道:“妹子,算了,今天的事儿,我们俩人就全当没有发生过,看丐帮的造化吧。” 说完,转身冷冷地对两法王道:“你俩听着我白周剑在三里外等着,有种的,便跟小爷斗上五百回合。” 那两个番僧气得哇哇大叫,狂吼道:“待佛爷解决这帮混蛋,一定取你性命。” 谬青翠几乎滴出眼泪,委屈极了,怔怔地望着白周剑。 张大海和一干丐帮中人对他们的话听昨一清二楚,闻得他们能斗上五百回合,心中不禁骇然,他会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这一个一介文弱书生,能与两大法王一斗,就是丐帮所结的打狗阵,合众人之力,能否与两法王斗上一百回合,尚是个未知之数,难道这书生是位深藏不露的绝顶高手? 张大海见白周剑要走,立时把手一招,丐帮弟子登时把数人围得更紧。 谬青翠眼中露出不屑的神色,轻声问白周剑道:“能跃得出去吗?” 白周剑打趣地道:“你抱着我跃,不就出去了吗?” 谬青翠娇面一红,轻轻啐了他一口。 张大海冷冷道:“今天你们一个也别想走掉。” 张大海高话音刚落,众人眼前人影一花,忽听啪啪啪三声脆响,张大海左右两边脸上,已肿起老高,响声过后,人影顿杳。 白周剑心中一凛,暗想是什么人功力精纯如斯,竟能骤然欺到张大海身边连拍三掌? 但白周剑震惊之余,神识也能看到一团模糊的人影在对面不远处山坡上一闪而没。 明一轮法王心头惊震,中原武林当真藏龙卧虎,姓白的小子不说,先前一闪而没的人影儿武功便足以惊世骇俗了。 张大海只觉脸上被砍了一刀似的,火辣辣地作痛,震惊莫名,他见众人身形未曾移动过一分,那么,是谁拍了自己几掌呢? 刹时一种羞辱、气愤、惊慌便齐地汇集于一张已呈猪肝颜色的脸上,难看已极。 正当张大海惊异而又莫名其妙的时假,一把苍老的声音倏地响起:“不识进退的小子,连恩人在此,也不自知,此该打之一,发动打狗阵,胡乱接战,此该打之二,口出狂言,侮辱一个小女娃,此该打之三。” “三”字过后,便余音顿渺,众人四顾打量,却又哪里有一丝一毫的人影? 场中包括丐帮弟子,对这声音听得清清楚楚,宛余便在耳连说话一般,百数人中,俱被震慑当场,作声不得。 丐帮中人暗暗思忖那神秘声音中的意思,难道李林子一役中的恩人,便是这个自称白周剑的书生?只见白周剑衣袂飘飘,星眉朗目,面如白玉,恍如一位饱读诗书的儒子,在他的眼神中找不出一丝丝练过武功的迹象。 但他们那里知道,白周剑的内功已达到反扑归真,神蕴内敛的地步,张大海等人看不出,那不足为奇,就是两大法王,在李林子时也丝毫不将他放在眼内,至和小叫化对了一掌,方知这小叫化身怀绝世神功,而这小叫化,正是眼前这个眸无神光的白衣书生。 这时,风雷堂主朱谦逊忽然高声道:“张老儿,人羞也不羞,被人教训了一顿还不自知,倒怀凝起眼前的书生来了。 张大海也不理会,大声对丐帮中人道:“兄弟们,你们可知在李林子中,是那一位救丐帮于水火?” 群丐大声嚷道:“不知。” “慢着,哈哈,你这小子哪天和小平儿偷了我下酒的肥鸡,他奶奶的,你以为穿上了书生袍,便能瞒得过我,妈的,你化了灰我也认出你来。” 缪青翠眉头一皱,大是不耐,白周剑一听声音,便知当是醉猫李三哥无凝。 张大海啪的一声,一掌把李三哥打出三步,却佯怒道:“李三,你何不早说?” ------------ 第三十章 再战法王 李三哥莫名其妙,心中奶一奶的骂了数遍,却是作声不得。 张大海、桃石清、游痴三人连忙向白周剑拱手道:“白大侠,大恩不言谢,白大侠路见不平,实我辈武人的楷模。 白周剑见三人如此,一时倒慌了手脚。 谬青翠这时绽开笑容,朝白周剑投去温柔一笑。 白周剑谦逊几句,径对两番僧道:“两位大师,在下奉劝一句,大师一身修为,登峰造极,何苦甘为人下?回转西域,岂不自在? 明一轮,转一轮怪笑道:“黄口小儿,乳臭未干,敢教训佛爷?” 话声中,两人同时出手出招。 两法王并非不知白周剑的厉害,事实上此刻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口中虽如此说,掌下却贯足了毕生的功力,掌力之强,直如排山倒海,群丐见此景,纷纷后退,让出地方来。 白周剑曾和明一轮、转一轮法王交手数百招,知他们内力不及自己,倒也不甚吃惊,却也不敢有丝毫的轻视,一展手中长剑,随那内力迫发的嗡嗡之声,乘瑕抵隙。 明轮、转轮两法王也曾教领教过白周剑鬼神莫测的剑法,见此景象,急忙运起一身内力,满场游走,伺机而变,刹时两人僧袍无风自鼓,如两团红云,笼罩着一团白影。 丐帮中人一见,急忙退避三舍,防那威猛的掌风波及自己,百忙之中,却将朱谦团团围住,朱谦无奈只得出手,霎时间,寂静的山野中传出阵阵的喊杀声,兵器撞击声。 风雷堂主朱谦用的是一对判官笔,使将开来,虎虎生风,完全是剑法刀法的路子,招式精妙,夹带着点穴的毒辣招数,如蝶穿花,半响之间,已有不少丐帮弟子伤在他的判官笔下。 张大海瞧得心头火起,暴喝道:“众位兄弟,你们只管围住这厮,让老夫收拾这龟孙子,登时丐帮弟子一下又把朱谦围了个水泄不通。 朱谦后悔没有带人来,起码可以抵挡住这一群化子的围攻,但后悔已没有用了,这时,朱谦咬了咬牙,忽生拼命之心,嚓嚓连伤了两个丐帮弟子。 张大海一掠而至,二话没说,照面就是一拳,呼呼生风,极尽雄烈。 朱谦既要撑着门户,不让群丐所伤,双要抵挡张大海,情势极是危急。 张大海照面一拳,虽是普通已极的招式。 可朱谦识得其中厉害,那敢硬接,侧身避开,但那第二拳,第三拳又连环而至,拳拳都叫足了劲,足以开山裂石。 碰的一声,朱谦的肩头重重的挨了一拳,只打得他大嘴一咧,眼前金星飞舞。 白周剑见明一轮掌势一变,知道西藏密宗大手印功夫来了,有心试试自己的功力,一掠而起,避过明一轮的锋芒,头下脚上倒转过来,凌空一掌拍向转一轮法王,长中长剑嗡的一声,直刺明一轮法王天突要穴。 白周剑一掌将转一轮震出三步起,只觉手掌火辣辣地,心中暗暗吃惊,那知转一轮一掌之下,手臂几乎抬不起来,心中的震惊,实难以言喻。 明一轮法王一觉剑风嘶然,疾往后退,正好与转一轮法王站了并肩。 这一剑,乃四面楚歌剑法中的韩信点兵,明是取天突穴,但瞬间却已将百会,胸间等储穴笼罩,若不急退,反而招架,便应了韩信点兵,多多益善了,剑光刹间会改向任何一处部位,端的厉害非常,尚幸明一轮法王一击不中,抽身急退,不然,便立时陷入白周剑的掌握之中。 白周剑见明一轮急退,立是飘然着地,展开三尘绝剑中变幻不定的剑法如影随形,剑光吐吞间,招招不离两大法王要害。 明一轮、转一轮两大法王,也不甘示弱,一场恶斗,只见一条白色的人影,在掌海劲风中翻跃飞滚,一把利剑左穿右插,如蝶恋花,翩翩逸至,洒脱以极! 瞬间,白周剑的修罗天罡神功得到发挥,剑上贯满了内家真力,劲风嘶嘶,竟运上了武学中隔物传功之法,一把剑时如灵蛇吐信,轻灵翔动,极尽优柔,时而气势沉苛,如挂千斤重物,当真举轻若重。 白周剑的确幸运,下山不久,便迭遇高手,不啻与明师交手喂招,招式日趋熟练,临敌经验更是大增,至此,他确信自己服食龙结草后,自己的内力已是浑厚无俦,知道凭这两个番僧,是伤不了他的,至于修真功法上的小法术,压根就没有想过拿出来用。也不敢随便在武林中暴露,怕成为众矢之的。 一路剑法使将下来,有如剑仙㒀临,从容淡定! 谬青翠一旁看得心神俱醉,打第一眼看到白周剑时,便为他的气质所倾倒,事隔三年,不但没有将昔日武功低微的白周剑淡忘,一颗芳心更是悬得紧紧,百般情浓,更在相遇的刹间表露无遗,如今昔日的白周剑,已非再要自己亲自出手相救的周邦,自己反而成了受保护的对象,看着那潇洒俊逸的身形,不觉痴了。 只见白周剑手中之剑随意挥酒,剑剑指其必救,根本无确切的姿势,倍手拈来,挥之即去,皆厉害已极,将三尘绝剑的轻灵,飘逸发挥得淋漓尽致,东一剑,西一剑,划向两条红色的人影,明一轮法王与转一轮法王的僧袍上已是血渍斑斑,宽大的僧袍再也不能鼓将起来,出手也明显见迟缓。 两人环眼暴睁,咬牙苦战。 白周剑见状道:“两位大师这就罢手如何?何苦为七阴教卖力呢?” 转一轮法王涨红了脸,暴喝道:“放屁,佛爷的事,岂容你管?” 白周剑无可奈何,冷声道:‘如此小爷不客气了!招式一变,剑光暴长,两人被白周剑迫得退了几步。 明一轮法王与转一轮法王对望了一眼,葛地手插背后,双手向前一扬,只见两道寒光闪电般的向白周剑袭去。 谬青翠花容失色,插背,扬手只是一闪眼的功夫,一阵喋喋之声已然大作。 白周剑早已提防,回剑护身,两道风刃悄无声息地发出,铮铮两声削金之声响起,两道乌光已飞向空中。 那知两道乌光倏地一折,竞快速无伦地向白周剑头上直飞下来。 这下兔起鹘落,谁也始料不及,白周剑吃惊之余,情不自禁踏出天错错步,东一窜,西一荡,呼呼两声,两道乌光自耳边擦过,直入对面的一棵树中。 明一轮、转一轮法王张大嘴巴扰不了口,呆立当场,他们怎么也料不到,眼前的白衣书生竟能在西藏宗秘传阴阳双转轮之下全身而退。更料不到白周剑鬼神莫测的步法,一妙若斯。 两人还未回过神来,白同剑已如狂风骤雨一般压将过来,他心中怒极了,自己一番好意,却险丝儿丢掉性命,急怒之下,出手再留情,骈指逆运修罗天罡神功。 登时,一阴一阳两股真气催动,丹田涌起一股洪流,脸上紫气大盛,刹时,右手少商穴中迫出一股气流,嗤嗤数声,无影无踪地袭向明一轮的肩井穴,转一轮的气海穴,本已心慌意知的明一轮,转一轮两大法王,毫无知觉。 明轮法王见白周剑右手晃动,还未转动身形,只觉肩井穴一麻,一条右手登时全无力道,软软垂下,人也给一股罕有的劲力隔空封住了穴位,动弹不得。 转一轮法王更惨,丹田一震,如受针攒,只觉真气立散,啊的一声狂叫,软软的瘫于地上,一生功力,便在白周剑的遥遥一指之下作废。 白周剑长剑倏地一指,迫近明一轮法王的咽喉,冷声道;“是生是死,全凭大师一念。” 明一轮法王凄然一笑,道:“老衲师弟武功尽废,生不如死,你将老衲一并杀了吧!” 敢情明一轮法王已感穷途未路,此番争霸武林的雄心,已尽在白周剑一指之下,灰飞烟灭,看到师弟转一轮法王的惨象,徒生凄凉之感。 白周剑冷声道:“你们欺中原无人,为七阴教做尽坏事,武林中人,容你不得,正待一剑了却明一轮法王性命,谬青翠这时突然道:“白大哥,他曾救我一次,你……你放过他好么?” 白周剑倏地一怔,犹豫不决。 忽然那苍老的声音响起:“小友,得饶人处且铙人,请到三里外的山峰一聚。” 言毕语声顿渺。 好,今日之事,便到此为止,希望法王念上天好生之德,不再与七阴教为伍,则武林幸甚,大师请吧。 明一轮法王只觉一股大力涌来,穴道刹时解了,心中又是吃惊又是惭愧,暗想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果真不错,遂挟起师弟转一轮法王,回转西域,一生清灯古佛,永不言武。 白周剑拉着青翠,见丐帮中人兀自围攻风雷堂主朱谦,想及谬青翠的话,忙叫众人住手。 白周剑冲朱谦一抱拳道:“阁下可以走了,希望下次我们再不碰面。” 张大海粗声道:“冲白少侠的面子,姓张的今天放你一遭。” 谬青翠看得甚是不忍,柔声道:“朱伯伯,你快走吧!” 朱谦对张大海的话听而不闻,望了一眼谬青翠,慈爱地道:“翠儿,朱伯伯真羡慕你。” 谬青翠见朱谦神色凄凉,不由得失声道:“朱伯伯,难道你吞服了福寿长生丹?” 朱谦径不理会谬青翠,一拐一拐地走了。 “张大侠,莫忘了我们还未见真章呀。” 张大海大为窘迫,讪讪道:“老夫认输了,这个,不……也罢了,有得罪女侠的地方,还请包函一二!” “不,小女子本是魔教妖女,那敢当张大侠“侠女”的称呼,小女子受不了。” “哪……哪,女侠要张某怎地?” “我们再决一胜负好了。”谬青翠说时,已抽出了白周剑腰间长剑。 白周剑慌了神,急道;“妹子,你怎能这么说呢?” 怎么啦,我便说不得么?我知道你们正派中人,是不会将我放在眼内的。 姑娘,都怪张某老眼昏花,不识好人,张某这就赔罪! 谬青翠心中之气,其实早已烟消云散,此刻不过作弄张大海而已,闻言一侧身让过。 “张大侠,小女子可受不了这等大礼,只希望张长老你大人有大量,以后不再称小女子为妖女,小女子就感激不尽了。” 张大海窘得老脸上通红,无地自容。 谬青翠忽尔格格一笑,娇声道;“张大侠,如今小女子再不怪你,你可开心吗?” 张大海一怔,马上哈哈大笑道;“如姑娘肯尽释前嫌,张大海便是抹脖子也绝不皱眉。” “谁要你抹脖子,哼,本姑娘才不要呢!” 数人哈哈大笑,心头阴云一扫而空。 白周剑猛然记起一事,问谬青翠道;“妹子,福寿长生丹是怎么一回事。” “据说是七阴教中及为神秘的烈火神君与混天雷神,两大绝世高手以内家真力所炼,这种丹药厉害无比,每年的中秋节,便发作一次,生不如死,痛苦至极,便是大罗金仙也难以忍受,连自杀的力量也没有。” 谬青翠说完,一双妙目中露出了恐怖的神色。 听说当今七阴教中,只有堂主以上的人物,方可食用。 白周剑心头大震,骇然道:“那你呢?” 我位居香主之职,自是免不了。 白周剑一惊,急忙辞别了丐帮中人,一拉谬青翠纤手,施展轻功,瞬间掠出数里方自停下,急声问道:“那怎么办? 谬青翠幽幽一叹,中秋节过后,便是药力发作之期啦! 白周剑一时呆了,良久方安慰道:“妹子,不用害怕,待到少林,便可向万世铭讨解药,如他不给,白大哥拼了这条命,也要讨得。” ------------ 第三十一章 怪客神龙 谬青翠柔柔地点点头,心中却已笑出声来。 一路上,谬青翠风见他剑眉紧锁,似怀无限心事,不禁问道:“白大哥,你在想什么心事?” 白周剑揪了她一眼,目中爱怜横溢!妹子,我要检查一下你的身体! 呸,你想得美! 可是,我如果不用神识检查一下你的身体,就没有办法找出毒源了! 谬青翠恍然大悟,心中流露出无限的甜蜜,原来他念念不忘自己吃了七阴教的福寿长生丹,害怕自己受到非人的折磨,说实在的,这件事连她自己也忘记了,白周剑却一直耿耿于怀,足以说明自己已在他心目中的位置! 可是,人家一个姑娘家的,那能随便让你检查身体呢! 这个,这个,白周剑急得满头是汗,“不用脱衣服的!我用神识将你身体扫一遍就知道毒源在哪里了!” 神识!什么是神识? 白周剑一时不知怎样才解释得清楚。只好指着地上一块石头说:妹子,你掀开这块石头,会看到石头下有一条蚯蚓,还有一只小地甲虫! 谬青翠咯咯地一笑,依言掀开石头,果然和他说的一模一样,不禁赞道:白大哥内功已达化境,果然分毫不差。 白周剑暗中无语,干脆不在此中纠结,笑道:我能用内力感应到你身体中的毒素! 他暗自在谬青翠的身上检查了一番,这才放下心来!咳咳,非礼勿视! 此时,谬青翠眼中流露出无限的柔情,她再也不想再捉弄白周剑了。她分明感觉有一刹那之间,似有一双看不见的眼睛在盯着自已,全身上下在这一双眼睛前毫无秘密可言。不禁又羞又怕。 白周剑瞧在眼内,见她娇柔欲滴,心中不禁一荡,连忙收回神识。 “白大哥,我是骗你的,我根本没有吃过什么福寿长生丹。” 白周剑听了,先是一呆,继而狂喜道:“妹子,这次你真的没有骗我?” 缪青翠神色凛然,手指天上道:“白大哥,小妹发誓。” 白周剑连忙止住道:“算了,算了,用不着发誓,没有便没有,我都看到了。” 你看到什么了?你难道有透视眼吗? 想什么呢?那是神仙才有的好吧! 一场虚惊,到此时方烟消云散,白周剑没有恼她,反而觉得和谬青翠在一起,骗骗诈诈,徒曾无限情趣,心中跌岩起伏,要是永远和她在一起,啸聚泉林,便是神仙也不过如此了。 谬青翠见白周剑呆呆的神态,似是对自己痴迷已极,心中直如灌蜜,只觉茫茫世间,唯有白大哥可以信赖了,人生能得此知己,又复何言,心底泛起阵阵的涟旖,久久不能平静。 不知不觉已到了一处大山岭下,这儿离洛阳少说也有四五里之遥,由于两人心怀异常的情感,所以一路上并不施展轻功,这数里山路,居然走了大半个时辰,天色已近黄昏。 白周剑心想,那位前辈高人约我到底有什么事呢,环眼四顾中,四周青山叠翠,竹林环绕,山溪流水,鱼游鸟飞,好一处景色怡人的地方。 两人正陶醉于大自然的天然风光之中,一把苍老的声音倏地传入耳鼓,“哈哈,两位果真雅兴,此中景色可美么?” 这声音雄浑苍劲,便象四面八方都有人在说着同一句话似的,白周剑运起内力倾听,也只能听到山风吹得竹林树叶沙沙作响,更那里有一丝一毫的人影? 两人暗中咕嘟上了,好在此人是正道中人,若是邪派中人,那未免太可怕了,正出神间,谬青翠眼尖,一拉白周剑道:“白大哥,烟,你看,山顶在冒烟呢?” 白周剑一瞧,果然山顶上正有丝丝的烟正枭枭上升。 白周剑二话没说,一拉谬青翠小手,施展轻功,半响已飘然落在顶峰中。 在别人的眼皮底下,他是绝对不会使出御风术的! 峰上又是另一番景象,几棵参天大树环绕下,幽凉干爽,一块青绿的野草地上,一堆烘烘的火边,赫然坐着一个白发苍然,面色红润的七十老者。 这老者鹑衣百结,稀希疏疏的几根胡子全已花白,头上挽了个发髻,盘膝跌坐身旁插着一条龙头拐杖,杖头上拴了个火红的芦芦。 白周剑细看间,知道这老者正是以绝顶身法拍了张大海数巴掌的人。 这老者不是别人,正是丐帮前任帮主解成龙的师弟—怪客神龙宋铁拐,这怪客神龙宋铁拐现已年届七旬,但面色红润,没有丝毫老态,而其性情毫爽,不拘小节,宛如神龙见首不见尾,在江湖上,已极少有人能见其踪影。 白周剑拱手道:“在下拜见前辈。 小友,不用多礼,两位就侧坐下吧,白谬两人依言而坐。 这时,宋铁拐手中的野味发出阵阵诱人的香味,只看得两人暗吞口水,到这时才觉得肚中已是咕咕作响了。 宋铁拐似看穿两人心思,烧好一块肉,先递给谬青翠道;“先优待女孩儿家。” “前辈,你烧的肉可真香。” 宋铁拐呵呵一笑,白须震动,朗声道:“小孩儿家嘴巴可真甜,老丐儿可就是喜欢听这话,呵呵,说完又递给白周剑一块,自个儿也执一块,扬嘴大嚼。 白周剑连吃边道:“前辈,你老人家怎生称呼?”话未说完,白周剑所然听到一丝若有若无的衣襟带风之声,眉头一皱道:“前辈,又得多烧一块肉啦!” 谬青翠嚷道:“手中的肉还未吃完呢!” 宋铁拐一怔,随即哈哈大笑,扬声道:“通化老和尚,出来吧!不然便有酒无肉啦!” “老丐儿,你急什么,老和尚带了大堆好吃的东西呢!” 话音落处,白周剑只觉眼前人影一花,一个身形高大,方面大耳,僧袍脏漆漆的老和尚,背着一个大褡袋,正笑嘻嘻地望着三人。 宋铁拐伸手抓起芦芦,咕咕饮了二口酒,眉飞色舞道:“老和尚,你来得正好,先坐下,老丐儿介绍两位小友你相识。” 老和尚大嘴一裂,嘿嘿道:“什么认识不人识,这大概也是什么江湖后起之秀吧,有什么值得出奇的,倒是老和尚先说一桩事儿与老丐儿你听!” “老和尚,有屁快放。” 老和尚一扬手,大红芦芦凌空飞到他的手中,咕的喝了一大口酒,慢条斯理放下包袱,用脏膝膝的僧袍抹了抹嘴,道:“老丐儿,你倒猜猜看,你若猜中了,这袋中的狗肉都送与你送酒。 白周剑心道:“这老和尚好深的内力,能够做到凌空摄物,当真不简单,但不知要猜何事呢?” 宋铁拐微一沉吟道:“老和尚,你是说武林大会将在少林召开?” 老和尚一听骂道:“什么劳什子武林大会?全是一群乌蛋,混帐,老和尚情愿睡懒觉,也不会对你说这鸟事。 宋铁拐又道:“敢情你已查出山西青河庄一家三十二口,全在一夜之间失踪之事了?” 老和尚一听哈哈大笑,气不打一处来只大声道:“老丐儿,真有你的,这些锁碎的事儿你也清楚,真了不起。” 宋铁拐听他话声不对,知道又错了,大声道:“通化和尚,你卖什么关子,这不是要急煞老丐儿吗?”说完真吹胡子瞪眼晴。 谬青翠心下大乐,咭咭娇笑道:“前辈,让小女娃猜猜可好?” 通化和尚瞪了她一眼,口中喃喃,神色极是古怪,小女娃足不出闺门,又懂什么江湖事儿?回家待候小丈夫,倒还要得,不猜也罢。 谬青翠娇面绯红,听了不由得大喊冤枉道:“哟,前辈,你别狗眼看人低行吗?如果让小女子猜中,你这狗肉和尚又怎地?” 通化和尚咪起一双眼,仔细打量了一下她,见谬青翠一双清润明亮的大眼中透着机智,闪烁着狡黠的光芒,英华内蕴,赞许之余,也生怕她真的猜中,虽知现在江湖中早已风起云涌,不少邪魔外道风闻而动,一个行走江湖之人,若不掌握消息,便寸步难行了。 通化和尚无可奈何道:“小女娃,那你猜猜看,不过,你旁边的小丈夫可不能帮忙呵!” 白周剑俊面一红,心下甚甜。谬青翠啐了老和尚一口,嘟起小嘴道:“准是八月十五中秋节,七阴教血洗少林。 通化和尚面色一沉,冷冷道:“小女娃,休得胡说,七阴教虽然势力强大,但我少林岂是他撒野的地方?” 宋铁拐道:“这难道有假?” 通化和尚口没遮拦,见两人同时围攻自己,滔滔道:“怎么不假,你道万世铭会那么笨,真会拿新组织起来的力量与九大门派硬碰吗?蠢猪,他的意思不外是先让九大门派齐集少林……嗨,佛日:不可说。”手中紧紧抓住了褡袋。 宋铁拐诧道:“老和尚怎么不说下去?” 通化和尚神色古怪,额间现汗,谬青翠聪明绝顶,立刻知道了要猜的消息,连忙拍掌道呀:“好呀,我知道要猜的消息了。” 白周剑急忙道:“是什么消息?” 谬青翠咯咯娇笑,见通化和尚迫不待及地从褡袋中抓出狗肉大嚼,只笑得花枝乱颤,娇声道:“老和尚,怎么说话不算数,我还未猜出你就吃了?” 通化和尚苦着脸道:“小女娃,你知什么事?待会老和尚可吃不成啦!” “羞啊,你真的吃不成了,我可要说啦!” 通化和尚伸出一双又黑又脏的大手,道:“等一会嘛,说完又自拿出狗肉大嚼起来。 谬青翠见他如此吃法,不由得大皱眉头。 宋铁拐神色一动,轻声问缪青翠:“小女娃,敢情你已猜着了?” 谬青翠点点头,轻声说了出来,宋铁拐一拍大腿,恍然大悟,一手抢过通化和尚的布袋,哈哈大笑道:“老和尚,这袋狗肉可归我们啦!” 通化和尚无可奈何地吮了一下手指,期期艾艾道:“我们还是谈正经事吧,说完一改常态,神色凝重地道:“老丐儿,你怎地约了这小子来?” 白周剑听了,连忙起身告辞。 宋铁拐硬是把他留住,抚了抚须,叹道:“想我丐帮感振江湖数百年,一直为武林栋梁,却不料会在我的两个不成器的师侄身上,真乃可悲可叹!” 白周剑忍不住道:“前辈,丐帮怎样了?” 宋铁拐道:“小友,你有所不知,虽然河南地方的分舵至今仍然兀立不倒,那是因为小友你多次相助的缘故,老丐儿多谢了。” 白周剑急忙道:“前辈言重了,危难相助,乃我辈本色,何来多谢。” “难得小友一片侠义心肠,但你有所不知。各地分舵中,就仅剩山西太原分舵与河南洛阳分舵了,洞庭君山,也已摇摇欲倒了。 通化和尚哈哈乐道:“老丐儿,你的两个师侄不是已赶往少林寺了吗?丐帮英雄辈出,那还容你这老不死担心,还是与和尚共谋一醉吧!” 宋铁拐怒道:“放屁,通化和尚,你净知吃喝拉撒!” 通化和尚道:“老丐儿什么意思,倒教训起我老人家来了,哈哈,那也有趣得紧,老和尚平生最喜欢瞧别人震怒的模样。” 白周剑听了宋铁拐的话,心头大震,暗忖想不到七阴教势力如此宠大,丐帮天下第一大帮,竞也几乎被扫平,忍不住问道:“前辈,九大门派难道就坐视不救吗?” 厉害之处,就在七阴教虚张声势,派出一些等闲人物,在少林寺造成一些小威胁,而有实力的一边,早已分散各处,让各大门派的高手云集少林,然后派出清锐,一举荡平各派的根基重地,这样就使得各派人人自危,待各派再风尘仆仆地赶回时,就占了以逸待劳之利了。 通化和尚拍拍道:“着啊,所以你能吃到老和尚的狗肉。” 宋铁拐瞪了通化和尚一眼:“谁有心思跟你开玩笑。” 白周剑恍然悟道:“怪不得那两个番僧如此厉害。” 宋铁拐不屑地一笑道:“如果小友你早些展出无形剑指,他们岂能走上十招,只怪你经验不足,可是一些江湖隐已久的魔头,你听说过没有?” 白周剑脱口道:“是谁?” 水火神君、地贤灭法老妖、烈火神君、混天雷神等一干老摩头。 连缪青翠听了也悚然道:“前辈,他们厉害吗?我怎么没听说过?” 你大概只是个香主吧,他们四人是七阴教护法天王,一手操纵着七阴教,据说二十年前,曾指使万世铭杀害七阴老人,抢夺七阴秘笈,所以,七阴教的实力,确实不容忽视,何况四天王都已是九旬近百的人物,一身功力,在数十年前已是黑道上一等一的上乘高手,武林中从未有人能在四天王联手下脱出生天。 白周剑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就这样,天色暗下来,中人在林中生起火来,大谈武林掌故。 通化和尚在三更时分,便已走掉,天色发白后,怪客神龙宋铁拐正欲离去,实又似是想起了一件事。 ------------ 第三十二章 被人阴了 只见他从腰间的内衣中掏出一块玉,递给白周剑道:“这块是丐帮相传了整整一百年的“寒玉令”,乃北海海底寒玉刻造而成,一向由帮主或帮主信任的长老亲执,见令如见帮主,也是丐帮的镇帮宝物之一,只稍逊于绿玉杖,你好生照顾,他日,或许可用得上。” 白周剑诚惶诚恐道:“前辈,此等重物,在下受之有愧,实不敢苛求,请前辈收回。” 宋铁拐怒道:“你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虽知七阴作乱,江湖大任尽降于你,丐帮分舵虽只余两处,但散布于各地的弟子成千上万,到时只要你登臂一呼,他们无不服令。” 宋铁拐语改声甚是严厉,但掩不住一股爱怜的神色。 白周剑心头一震,只得道:“如此晚辈愧领了。”宋铁拐点点头,一闪而没。 白周剑暗暗心折,心想:“这位前辈当真英杰,无愧于怪客神龙的称号,也罢,日后我用不着这寒玉令,便交给萧大哥,其实,萧大哥才有挟此以令丐帮的能力,想罢,不禁又摇头苦笑,我怎好将萧大哥拖下水呢?” 谬青翠见白周剑神色怪异,遂理了理长发,道:“白大哥,你想什么?” “没什么,走吧,心有感触而已。” 两人联袂而行,不日,已离少林寺不远。 登封县东门外二十里,有座三官庙,庙貌巍峨,古柏参天,二进殿东首,是一座白色院落的精舍,一排数间,十分清幽,且小有花木之胜。 两人在三官庙宿了一宵,次日一早,便听到一个惊人的消息:“七阴教要在七天之内灭尽丐帮,首要目标,便是山西太原分舵。 白周剑大吃一惊,暗忖七阴教如斯可恶,赶尽杀绝,哼,小爷不知道便罢了,身受怪客神龙宋铁拐前辈的“寒玉令”,说不得只好走一趟山西了。 谬青翠也心惊不已,暗道:“自己未叛教的时候,七阴教的势力也没有如此宠大,现在既要血洗少林,又要灭尽丐帮,难道在短短数月已网罗了一大批黑道高手?” 谬青翠瞧白周剑玉面变色,幽幽地道:“白大哥,我们要赶往山西?” 白周剑沉思了半响,方默然点点头。 白大哥,你是对的,怪客神龙前辈对你的期望甚大,希望你能拯救丐帮,你是不可推却的。 知我心者,妹子是也,不过,不是我们,而是我。 怎么,白……白大哥你嫌弃我么? 妹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人一个姑娘家,怎能跟大哥四处奔波,饱受风霜之苦呢? 谬青翠急得泪光横陈,娇泣道:“你我同是江湖儿女,怎能如此说呢!” 白周剑叹了口气道:“你都知道啦,七阴教要消灭与帮,乃是因为丐帮眼线遍布,消息灵通,丐帮一日存在,这块绊脚石就一日绊住七阴教雄霸武林的进程,是以这次灭山西太原分舵,必定出动精英,那时又是一场恶斗,我倒还罢了,掉脑袋只得碗口大一个疤,你就不同了,他们一定会想尽办法捉你回去,那时敌暗我明,纵是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试问,我于心何安呢?” 这和番话说得合情合理,谬青翠见他时刻为自己着想,芳心恼怒大减,嗔道:“你这混小子,就晓得说我,你自己呢!” 白周剑无奈地摊摊手,耸耸肩道:“至于小生嘛,那倒不劳小姐挂怀,说着嘻嘻地冲谬青翠直笑。 谬青翠嘤咛一声,纵体入怀,妙目蕴泪,痴痴道:“白大哥,你得快些回来,我实在害怕得紧:“说完紧紧将玉首深埋白周剑的胸膛。 一时之间,儿女情长,心头有如小鹿乱撞,,碰碰作声。 白周剑温玉软抱,心头只觉无比幸福,只想便一生一世也如此长抱不分,闻得她体内发出的阵阵处子幽香,心头激荡不已,自己在江湖中厮混已久,幸得武林二老收已为徒,并收为义子,又得怪客神龙本赠“寒玉令”大具一统丐帮的能耐,今又玉人在抱,忍不住轻轻地在她胜雪肌肤上亲了一下,两人的身躯刹间起了轻微的颤抖,彼此间贴得更紧。 不知过了多久,谬青翠才面孔绯红,满面娇羞地轻轻从怀中挣出,娇嗔道:“你使坏。” 白周剑轻轻握住她的手,只感柔若无骨,心里更加百般爱怜。 谬青翠触得白周剑温暧的大手,只觉心头无比温暖,轻声道:“白大哥,该走了,山西离这儿很远哩!” 白周剑闻言点点头,温柔地道:“妹子,你先上少林吧!想来萧大哥已到了少林了,你可得找到他,那就不用怕七阴教的人了。” 怎么,你还有一个萧大哥? 就象妹子也有一个晴姐姐一样。 你萧大哥长得英俊么? 你问我萧大哥长得俊不俊,哈哈,萧大哥不但人俊,武功更俊,他是武当派的弟子,那日和我在迥龙镇上一结投缘遂互称兄弟的,他的武功高出我不知多少倍,当日在酒楼上和至尊门的梅飞吟大侠斗了个平手。 “至尊梅飞吟?” “不错,梅飞吟不但武功极高,人也介乎于正邪之间,是个很难对付的人物,但我们三人也是好朋友。” 你看晴姐姐与萧大哥可以成为一对儿么? 白周剑一听,心中大乐,妙,妙,想起来他们倒是一难壁人,呵,我可是笨到家了。 这小子,想得倒美,以为谬青翠以萧尚平与晴儿两个人来暗示自己,一刹间越想越美。 “呵,你想歪了,你这人真的坏死了。” 白周剑嘻嘻傻笑,忽尔面容一整,柔声道:“妹子,你等我啊,语言神态之间,流露出了无限真挚的情感。 缪青翠眼圈一红,含羞地点点头,白大哥,请你相信,妹子无时无刻也在等着你平安归来!刹时,两人都相对无言,饱含深情的双眼,已足以代表了一切。 白周剑如飞而去,宛如风驰电掣,眨眼之间将三官庙抛得远远,行得一日找个客栈宿了一宵,第二天,便急如星火一般赶路,不管小道或官道,照样施展绝顶轻功,也不管惊世骇俗。 响午时份,便已到了潼关,潼关地当黄河之曲,据崤、函之固,扼秦、晋豫三省之要冲,关城雄居山腰,下临黄河,素称险要,为古来兵家必争之地。 出了潼关,又一下折头向风陵渡,渡过黄河,便直奔太原,算起来,以他的脚程,五天尽可赶到,这一晚休憩于客栈中,久不能入睡,脑中全是谬青翠的影子,心中不禁暗叹一声:“不知何时才能与妹子聚首。” 太阳,已被山峰悄悄的蔗住了,在林间的小路上,茂密的枝叶中,只留下一丝丝若有若无的痕迹。 四周青山环抱,绿树苍翠,鸟语花香,渗入心脾,白周剑胸襟一爽,却也无心欣赏这仙境一般的图画,运足功力,如闪电飞虹,双足不断在繁花树锦上错落,快若深山中的幽灵,试图展开天错错步,登时,身形飘荡,立快数倍,几乎看不到身形,一眨眼,只得一个影儿,晃眼即渺。 修罗天罡神功再配以千年的内力,全身真气鼓荡,似有用不完的劲力,一飘一引,皆去势若电,快得无以伦比。 林,更深了,蓦地,林中传来一阵阵的血腥味,中人欲呕。 白周剑一顿身形,四遭打量,林中枝木乱挂,杂草凌乱,奇怪的是,连个人影也没有。 白周剑暗运内力,全身戒备,唯见风吹草低,树叶沙然作响。 一阵微风迎面吹来,更奇腥难闻,暗暗攒了一眉,疾行几丈,已转过一个小山拗,露出一大片草地。 一望之下,触目惊心,原来草地之中,横七竖八,赫然全是死尸。 白周剑疾步上前,俯身一探其中一个青衣汉子的鼻息,早已死去多时,胸中大穴正插一把长剑,剑上血渍已干,面容扭曲,双目完睁,似是死前经厉了异常的痛苦。 白周剑心中一震,心中惊奇不已,看服饰似乎是帮派中人,怎地……,他不再想下去,也不想过早妄下结论,抬目四望,尸首少说也有十七八具之多,他们都是受了致命之伤,不是心脏中剑便是胸腹中掌,有几个的胸中竞然深印着一个青色的掌印。 白周剑看到他们的死相,面目奇扭,似有说不尽的恐怖,不由得骇然:“不知是什么人下的手?手法如此狠辣,看情形这些人不到三招便已毙命,个个都是致命之伤,没有一个是伤及肢体的,如果是七阴教下毒手的话,那么,七阴教未免太可怕了。” 突地,白周剑眼睛一亮,一个服饰华贵的老者倒卧在三丈开外,他目光何等锐利,一看之下,原来也是死的。 白周剑意兴索然,正沉思间,忽然一件发光的东西映入眼帘,走近一瞧,赫然是华贵老者的腰间金牌,心头一喜,随手摘了下来。 还未来得及细看,耳边突然传来一阵衣襟破空之声,接着一把慈和而又圆润的声音传来:“施主小小年纪,何苦多造杀孽?阿伲陀佛,善哉善哉。” 白周剑一愕间,心中暗呼麻烦,这下糟了,我独身一人在乱尸之中,倒怕会给他们误会为杀人凶手,抬眼望去,一个面色红润,身穿素色僧衣,手抚念珠的老僧正打量自己。 白周剑拱手道:“晚辈见过大师。” 那老僧还未回话,白周剑神识中又察觉到东南西北四个方位,皆各隐有一人,不由得暗暗皱眉,这不分明把我包围了吗? 灰素衣白须白眉的老僧上下打量了白周剑一眼,开声道:“施主,瞧你年纪尚小,却不料如此狠毒。” 实地面容一肃,暴喝一声:“呔,还不快快伏罪?” 白周剑耳中隆的一声,敢情这一声断喝之中已湛入了佛门上乘的龙吟虎啸内功,只震得四周山林回应,厉久不绝。 但白周剑内力何等深厚,怎会被区区一声断喝所震,要是这样的话,他早已死在明轮法王与转轮法王等人的手下,这一声虽声威宠大,自己却被误为凶手,心中那肯屈下这口气,一声冲天长啸,飞鸟俱惊,四周树叶漱漱而落。 那老僧更是面色大变,道:“原来是新近二救丐帮的玉面书生白大侠,老僧失敬了。” 白周剑先是一怔,继而恍然大悟,原来近日中自己早已名震江湖了,江湖上还给自己加了个文雅的外号,转而一想,这句话中的嘲讽意味未免太重了,霍然道:“不敢,请教大师法号如何称呼?” “贫僧大智是也。”语气之中,充满敌意。 “林中的几位大师,请出来一叙如何?” “阿弥陀佛,施主好深厚的内功。”缓缓从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向白周剑靠拢,四人一色秃顶僧袍。 其中一个面目慈祥,满脸红光,正是刚才发话之人,另外三个都瞪眼望着白周剑,神色之间,无限愤怒。 大智沉声问道:“施主,这作何解释,请施主还崆峒派一个公道。” 白周剑沉思,原来地上这些尸首都是崆峒派的,细细看了手中金牌,殊不知不看则已,一看之下,不由得大吃一惊,俊面刷地白了。 原来白周剑手中的令牌正是武林门户中各派的信物,已是当今武林盟主、少林一代高僧,玄慧禅师赐给各派的信物,上刻的“武林正义”四字,乃由金刚指力篆刻而成,至高无上。 大智见白周剑手执令牌,低喧了声佛号道:“白施主,你虽然有功于丐帮,但你因何又对崆峒下此毒手? “大师,我没有,我也是刚来到这儿,根本不知道这儿发生这样的事。” 大智摇头叹道:“白施主,以你拯救丐帮的行为来看,未尝不是武林之福,但以你今番的行径来看,阿弥陀佛,说不得,老衲只好带你回少林面见掌门师兄了。”说完向东南西北方向的僧人打了个眼色。 ------------ 第三十三章 修罗天罡剑气 白周剑急得额上见汗,道:“我,我没有,大师请不要冤枉好人。” 东首的僧人长叹一声道:“施主,你自己来看吧!” 白周剑一怔,急忙走过去,不看犹自可,一看之下,全身如堕入冰窑。 华贵老人尸身侧,赫然写着“杀我者,白周剑。”往下便看不清楚了,还有一行细字,但已为风吹来的尘土所掩盖。 白周剑头头狂震,心中怒气横生,但强行忍住,拱手对大智道:“大师,在下确实没……。 话未说完,便被西南北三个方向的僧人怒声打断:“住口,小子,今日便要拿你回少林问罪。” 三股如狂澜的掌风凌空袭来,如三朵青云同时飘到。 白周剑见三个老僧人不容自己分辩,气也不打一处来,可是又不能伤害少林僧人,因为现在莫名其妙地蒙上了杀害十八条人命的罪名,如再对少林僧人加下重手,便让他们更以为自己理亏了,所以,只运起了五成的内力。 五成功力,已非同小可,波的一声,凌空将三个老僧送回原处。 三个素青衣的老僧,只觉得自己的劲道拍出,宛如泥牛入海,无影无踪,旋觉气墙迫来,竞身不由已被震回了原处。 大智和东首的那人僧人见白周剑隔空拍了一掌,便震退了三人,大为吃惊,三个老僧在少林寺中也属上乘高手,西首的大非,南面的大难,北首大明,三人均为少林六院十二殿中的长老。而东首的则是达摩院长老大悲禅师。 今日,三位长老级的人物在对手一招手之下被震退,连大智与大悲均觉面上无光。 大悲低喧一声佛号,道:“施主内力惊人,老衲等自知非你敌手,但施主总得给老衲一个交待。” “大师,在下都说这件事不是在下所为,奈何大师迫人太甚。” “阿弥陀佛,施主此举,等于公然与九大门派作对了。” 白周剑惊愤交加,心道:“看来今日难以善终了,我还得赶入太原,还是早走为妙,想罢,霍然拱手道:“大师,看来在下说什么你也不会相信了,是与非,便由你们说吧,白某自问对得起天地良心,在下失陪,脚下一顿,便要走……。 但五个少林老僧岂容他走脱? 首先大智大悲凌空翻起,般若掌向白周剑当头击下,另外三个白衣殿老僧也联身进击。 五大少林高手,修为非比等闲,宛如平地起了个波澜,劲浪汹涌,掌风拂拂,分由四个方向扑向白周剑。 白周剑不想得罪少林寺,展开天罡错错步,脚下一滑,荡向左边,那知大智大悲蓦地一个转身,倏然扑向白周剑右侧,双手疾点,刹时,白周剑全身都被掌劲指风笼罩,没奈何中,白周剑又窜向另一边,孰料大明、大难、大非三人六掌,鼓足了内劲狠狠拍向白周剑的膻中气海,天突三处要害。 白周剑登时怒火万丈,眸上光华大炽,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我本不欲伤你们,无奈你们对我如此狠毒,那里还有什么佛门慈悲为怀,心肠一硬,鼓起五成功力,双掌一抖,急速无伦的拍出三掌。 三声震响,三条人影凌空翻出数丈开外,大吐鲜血。 白周剑双手一扬,又向大智大悲拍出两掌。 大智大悲见白周剑一下震伤三位师弟,大吃一惊,展尽毕生功力,将双掌迎了上去。 大智大悲功力深厚,为少林少有的人物。 白周剑心肠一软,算了,我已伤了三个了,于是暗减劲力,其势不改地猛拍出去。 蓬蓬两声,白周剑以四成功力分斗大智大悲,立时被大智大悲震出两丈远,喉头发甜,忍不住一口鲜血激展愤而出,只觉奇经八脉隐隐作痛。 原来少林般若神掌专伤奇经八脉,如施掌者自己功力比对方高,打出的掌力,立时便能伤及对手的奇经入脉,白周剑虽身负绝世神功,无奈江湖经验甚浅,一念之仁,也没有运功护体,自是非常难受了。 白周剑此刻体内真气受阻,只觉一股内力无法宣泄,不断冲击受伤的奇经八脉,只觉痛苦异常。 白周剑脸色一变,冷冷地瞪了一眼大智与大悲,目光中无限愤怒,大智大悲给这么一瞪,心中惊震,不敢再和白周剑利刃一般的眼光接触,低喧佛号,心中暗忖:“这小子杀气好重,只怕不是武林之福。 这时,被震伤的大明、大难、大非业已复原,紧紧围住白周剑。 白周剑也紧紧地盯着大智等人,同时也忍受着异常的痛苦。 白周剑双眼虽然只能盯着一方,但五人皆知白周剑内力雄厚,便着闭着眼睛也能察觉丝毫的动静,是以众人暗蓄功力,防他暴起发难,只是,他们都不知道白周剑正忍受着内力乱窜乱撞的苦楚。 痛苦,忍不住轻轻哼了一声,额间冷汗直流。 五大高手一刹间突然发难。掌劲,指劲毫不留情地落到白周剑身上,然而,白周剑象已无还手之力,出乎意料的又震出丈多远,重重的跌在地上,口中鲜血激喷,一张英俊的玉面已呈扭曲,显得极其峥狞。 夜已降临,林中漆黑一片,只有林中六个狼狈不堪的动物,用一双眼睛放射着骇人的光芒。 白周剑已经第五次被震出三丈远,衣衫已经碎掉,长剑也已掉在地上。 白周剑体内更痛苦,几次潜运内力,只觉丹田热流滚滚,但手足之上却无一丝劲道。这种怪象,对于白周剑来说,还是大姑娘上花桥—第一遭呢。其体内虽然堆积了千年的内力,现在却有一种无法施展,无可奈何的感觉。他知道,并非般若神掌有多么的厉害,而是因为自已的千年内力与修真周天存在着一丝未融合在一起的缝隙,这一丝弱点恰好被般若神掌轰中了。 血,缓缓从嘴角拥出,又无声地滴在衣襟上,此刻要走,也已力不从心了。 大智等五人心中吃惊不已,本来以白周剑现在的状态,他们一早就可以把他生擒了,奇怪的是每一掌,每一脚实实在在地撞到白周剑身上,俱被一股无限深厚的气劲反弹回来,人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内伤。 幸好五人俱是少林有数高手,一觉不妙,随即将反震之力卸开,化解了不少劲力。 白周剑缓缓闭上眼睛,已可感觉得出,第六次的攻击,将会是玉石俱焚的一击。 黑夜,浓浓的笼罩着这片荒树林,死亡的恐惧却笼罩了白周剑的整个心头,一种英雄末路之感悄然爬上心头,他尝到了死亡的滋味。 不,我不能死,还有许多许我的事尚待我去完成,妹子在少林寺望眼欲穿,期盼我平安归来,我死了倒也干净,但岂不负上了一个穷凶极恶的罪名,不能,我白周剑决不能死。义父受人摆布,正等着我救他们出苦海,父母大仇未报,父母岂不含恨九泉? 白周剑心中狂呼,双目精光一扫,俯身拾起了地上的宝剑,缓缓地抽出来,可是,手中又那有一丝一毫的力道? 他心里几乎要发狂,暗暗呼道:“老天,我不能死,我不能死……。” 大智大悲等五位少林高僧,在黑夜中见白周剑如痴如狂,都忍不住想笑,但他们却笑不出声来,他们知道,眼前的人内力深厚得无以伦比,只可惜并没有还手,只是一味挨打,也幸而如此,数人才安然无恙,他们都生怕这一切离奇古怪,近迹疯狂之象,便是还手接战的开始。 终于五人见白周剑久无还手之意,遂互打一个眼色,飞身扑去。 大明、大难、大非邀功心切,不待大智大悲令下,便先抢出一步,凌空翻起,满天掌影搂头盖顶向白周剑拍去。 这一次少林僧人志在必得,胜了,自然是为武林除害,而败了,他们也不想全身而退,好歹拼个两败俱伤。 五人人同此心,心存此意,已运足了毕生的功力。 眨眼间,五道凌厉已极的气劲先后排空而来,厉不可当,眼看白周剑便会在瞬间毁于少林高僧的般若神掌之下。 正在千均一发,生死存亡的时刻,白周剑突然想起了逆运真气之法,当初在鹰崖上便是逆运真气,使之与修真行功周天融合才逃过一劫的,这个法子,白周剑已在李林子中用过两次,确有意想不到的功效,但在此时此刻来说,白周剑对此只抱万之一的希望而已。成功,那么修真法诀与千年内力将会彻底的融合。失败,只有死! 有希望,便得一试,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间,白周剑体内雄厚无比的真气迅速流遍全身经脉,大明、大非、大难的掌劲也凌空袭到。 白周剑在瞬息之间集起全身功力,脑中闪电般掠过刚才种种,长嚎一声,如鬼哭,如狼嚎,出手再不留情,长剑一扫,使出四面楚歌剑法中的最后,也是凌厉的一招“横扫楚江”刹时剑光排空划出,夹着道道闪亮的光弧。在漆黑的树林中泛起了无形的光幕。 这一剑,已渗进了白周剑的愤,恨,只觉天地一刹间已不存在,脑际空空荡荡,一剑既出,已感内力外泄,化作千万道气流,直卷而出。 大明、大非、大难三僧离白周剑有数尺,立时发出一声惨绝人嚎的嚎叫,六段血糊糊的东西凭空飞出三丈开外。 稍后而至的大智大悲也在一瞬间被一股利刃一般的劲风嚓嚓数声,僧袍破裂,不得不硬生生的凌空落下,方不致于被横削为两段。 大智大悲脱口狂呼:“修罗天罡剑气!” 愕然回首间,六段血糊糊的东西寂然不动,在刹间还生龙活虎的三个师弟,竞已在对方横剑一扫之下,尸分两段,内脏流一地,令人目不忍睹。 横眼中,白周剑呆呆地手捧长剑,头发散乱,脸容扭曲,紧紧地盯着大智大悲,在刚刚升起的暗淡月光照射下,显得狰狞无比,双眸如狼如虎,阴森迫人,竞有说不尽的诡异。 大智大悲倒吸了一口凉气,身形暴起,眨眼消失在茫茫黑夜中,寂静,死一般的寂静,突然啪啪之声急于密林投石,白周剑的长剑,不,应该是萧尚平的长剑,此刻也在白周剑手中只剩下剑柄。 白周剑呆呆地立着,狰狞的脸容也稍为和复,机械地从尸堆中拿起一把长剑,在树林中挖了一个大坑,将崆峒派的弟子,少林寺的大明、大难、大非还有威振武林的崆峒掌门霍天澜合葬于一处,用剑砍了一棵小树,削成块状,暗运指力,书上:“少林、崆峒“四字插于土中,然后理了理衣裳,黯然道:”各位,从权吧,在下白周剑一定寻到真凶,为各位报仇。 东方鱼肚发白,白周剑终于看到了恍如久违了千万年的阳光。 山西太原的悦来客栈中,出现了一个衣衫破烂,头发散乱,形同叫化的人,叫化双目无神,面孔微黄,似带病容,一身衣裳,酒满了血迹。 旁边桌上三个相貌威猛,身佩腰刀,大阳穴鼓鼓坟起的大汉,正在高呼醋喝。 三大汉喝了一阵,便喁喁细语的谈起来,所说的无非是哪个楼的娘儿嫩。 那叫化眉头一皱叫道:“小二,来一壶汾酒,那小二远远瞧过来,见一个满身血渍的叫化已掏出了一锭白花花的银元,眼睛一亮,忙长应道:“来—了。” 那叫化一边喝酒,一边注意那三个大汉,正东西南北闲扯的当儿,其中一个汉突炙话题一转,压低声音对另外两个大汉道:“老二,老三,你们知道吗?近日来江湖上发生了许多大事呢!” 老三话兴正浓,正说到兴奋处,冷不丁被丫开话题,十分不高兴,嘟哝说:“大哥,管他哩,我们三兄弟素来我行我素,管他妈的江湖鸟事。” 老二不以为然道:“老二,话不可能这样说,我们行走江湖,应该知道江湖上的事,不然,碰上硬点子,可就吃亏了。” 哼,我就不信在太原会有什么硬功夫点子敢碰我们,老三气呼呼道。 老大道:“老三,你可不能把话得太满,你知不知道,江湖上又多了一个非常厉害的魔头啦。” 老二较对江湖中事感兴趣,忙问:“是谁?” 这魔头就是新近崛起江湖,二救丐帮,后又惨屠崆峒一派的大魔头玉面书生。 老三不信地道:“会是他,怎么江湖上人人都说玉面书生行侠仗义,救人于难,怎么又变成魔头了?” ------------ 第三十四章 身在局中 老大道:“你有所不知,我的一个朋友告诉我,崆峒派一十八人,全部惨死在野株林内,玉面书生两次打败七阴教的护法,早已名震江湖,普天之下,也许只有玉面书生才能够在短时间内杀害崆峒派掌门。” 怎么霍天澜死了,连少林寺的三个和尚也被什么、什么气分为两段,当真不可思议。 老二倒吸一口凉气,骇然道:“太可怕了,老三,以后你出门可得留心着儿。” 老三骇然点点头。 那叫化听得暗暗吃惊,忖道:“江湖中人当真可怕,才三五天功夫,便已一传十,十传百,以后在公众场合,可得小心点儿,忍不住望了自己衣衫一眼,那还成什么衣衫,大腿上穿了一个洞,上衣一片血渍,幸好是背向那三个大汉,要不然恐怕全被别人认出或猜出。 原来,这叫化正是白周剑。 却见那老大喝了一口酒,抹抹嘴,附着老三的耳边小声说:“还听说那玉面书生在山西境内,一晚连续破了三个大富人家的千金呢?啧啧。” 老三抚掌大笑道:“哈哈,这倒甚合我的胃口,他日有空当真拜访一个他,请他传授两招呢!” 老二把眼睛一瞪,叱道:“老三,小声点儿,若给魔头听到了我们在暗地里说他,哼,老三,你有几个脑袋?” 那老三不屑地一笑道:“那玉面书生真的那么厉害吗?” 何止厉害,听我的朋友说,崆峒派的人中,有一些是死在一种掌法下,内力全失,恐怖着呢!“ 白周剑本来甚为不屑听他们所说,但听他们说自己一连毁了数人的名节,忍不住怒火万丈,眼中精芒大炽,杀机陡起,但不久又忍住,暗忖,我不可能再杀他们三个了,他们既是道听旁说,自然有权说出来,再说自己天地良心,何必心虚呢,想到此处,怒气稍平,仰头喝了一口酒。 听到老大说崆峒派弟子死后内力全失,似是一种什么掌法,白周剑这时不得不细听了。 老二问道:“老大,那玉面书生使的是什么掌法呢?” 老大茫然摇了摇头。 白周剑大感失望,暗怪自己没有江湖经验,当日没有仔细查看,仔细想一想。 正心念间,白周剑忽觉风声有异,听到三个大汉大叫三声,翻身倒地,白周剑倏在也夹住一支射向脑后玉枕穴的针形暗器,身形一止,也假装扑的一声倒地。 小叫化,对不起,你走你的黄泉路吧,那声音磔磔怪笑,挟起三个大汉,如飞而去。 白周剑一怔,怎么会是毒手圣姑呢?他掳走三个大汉到底有什么用意呢?但转念想毒手圣姑专狠手辣,果然不假,如今连一个小叫化也不放过,哼,幸亏是自己,于是紧盯而上,远远尾随。 毒手圣姑挟着三个大汉,似乎颇为吃力,半盏茶功夫,便到了荒野地带,霍然停下,嘿笑道:“三只死笨牛,倒还真重,在得老身出了一身大汗,得让你们受一下苦才行。 言毕出手如电,在三人身上连点数下,又迅捷地射出三枚银针。 三个大汉刚醒来,立觉全身酸麻,使不出一点劲道,不由得大惊失色,对望了一眼,忘满了骇异。 毒手圣姑怪笑一声道:“喂,大名鼎鼎的山西三杰,怎么如此脓包?凭什么行走江湖?” 原来这三个外号山西三杰,也是山西中的武林人物,老大包龙、老二葛楚、老三郭达。三人合称山西三杰,武功数老大包龙为最老二次之,老三最差,且老三郭达生性好色,时常出入于花间,弄得身虚力弱,对武功一途所知甚少,能为山西武林中人推嵩,全乃老大老二之力。 此刻,山西三杰呆呆地望着毒手圣姑,神情说不出的古怪。 怎么,不认识老身么? 毒手圣姑,暗箭伤人,江湖谁人不知,那个不晓,包龙不屑地道。 毒手圣姑老脸一沉,眼中杀机频闪,但这阴森之象只是一闪而过,旋即又笑道:“江湖中更加知道山西有三个不成器的头号忘八蛋。” “你敢侮辱我们三兄弟。”老二怒道。 “我可没有说,是你自己说的。” 郭达哼的一声道,毒婆子,有什么点子不妨快些使出来,我老二拍拍胸膛顶着,娘的暗算老子是乌龟王八。 毒手圣姑不屑地一笑,道:“是吗?那老身倒要看看你是英雄还是乌蛋了,说时手掌一扬,两支细如牛毛的银针激射而出。 老三郭达身躯微微一颤,随即咬紧牙关。毒手圣姑怪笑道:“郭老三,老身的天毒针,滋味如何,是否还来多支追魂针?” 郭达本身已被毒手圣姑射了一支麻针,如今又身中两支天毒针,全身有如蛇蚁噬,又麻又庠,非常难受,闻言之下,面色突变,后悔不该妄呈英雄。 别……别……毒婆子,够……够了,不……不,快给我解开天毒针之毒,我快……快要疯了。 老大包龙闻言,叱道:“老二,光棍些儿。 老二道:“毒婆子,别折磨人了,带我们三兄弟到此,究竞是何用意,快说吧!“ 毒手圣姑微微手,道:“这才象句人话,躬身抽出银针,放回腰间的针,也给老三郭达解了天毒针之毒,才慢条斯理道:“本来嘛,如果你们听话,乘乘的答老身的问题,对老身恭恭敬敬,自少不了你们好处,也免去了天毒搜魂之苦,无奈你们顶撞老身,令老身心中不舒服,哈,你们也就不好过啦!” 毒手圣姑说话之时,神色古怪,眼睛一瞬不离地盯着三人,仿佛要把三人的五脏六腑都看过透彻,山西三杰心里发毛,实在害怕她说笑之间突然又是一支银针。 郭达颤声道:“有……有屁快放!” 毒手圣姑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才缓缓道:“你们口中所说的玉面书生,是不是白周剑?” “不错,玉面书生就是白周剑。” 你们听谁说的。 “江湖上谁人不知?那个不晓?” 一直藏着身子的白周剑听到此处,暗忖:“看来双是和自己有关了,立时缓缓倾听。同时也暗中吃惊,这毒手圣姑虽然是自己的手下败将,却也是一个修真者,只不过她只有练气三层,有微弱的神识!她到底是何方神圣?象她这样的人物,绝对不会只是普通的门派中人。 “你们够胆欺骗老身。” “毒婆子,想我山西三杰何等人样,岂敢骗你?老大包龙道?” “好,老身姑且相信你们一次,那他人现在在那儿?” 三人一听,眼中情不自禁地露出恐惧的神色,相视无语。 “你们难道都哑了不成?” 包龙大声道:“你道我等是通天眼,顺风耳不成,他在哪里,我们又怎知道,你难道就不会自己找吗? 毒手圣姑冷不丁给包龙一顿抢白,气得老眼上翻,恨声道:“你这小子看来是不怕死的了,好,你们不说,我就让你们尝尝百毒门的金刚散。 山西三杰一听,立时魂飞魄散,他们当然知道百毒门的厉害,而百毒门的药物,更是令人谈这色变的。 老三郭达哀声道:“毒婆子,毒前辈,我们真的不知玉面书生在可方,你却叫我们怎么说?” 毒手圣姑眼中寒芒一闪,狂声道:“你们必须知道,老身要杀你们,便如捏死一只蚂蚁一般容易。” “好,玉面书生就在山西五台山!” 毒手圣姑哼的一声,伸手拍开三人穴道,喝道:“下次千万别给老身碰上。” 山西三杰愣过神来,毒手圣姑已然无影无踪,三人糊里糊涂在吃了一番苦头,丧气垂头自不必说。 白周剑在暗中听了,震惊不已,暗道:“江湖中都传说我投靠了七阴教,露出狰狞的面目,哼,简直滑天下之大,试想我与七阴教仇深似海,就是杀了我,我也不会认贼作父,助纣为虐的,本想将毒手圣姑与山西三杰杀了,转而一想,也就算了。她要对自已下手,始终还是会撞到自已手上的。可一不可再,到时别怪老子不客气了! 此刻,白周剑真可谓倒霉到家了,先是在野树林中被少林寺的和尚误为杀害崆峒一派的元凶,继又传出自己连作采花行径,这一连串的冤账,都落在他的头上,他此时简直快要发狂了,心里不断地想,我白周剑自问除了谬妹子之自外,别的女子碰也未碰过,我又哪里连毁数女名节了,荒唐透顶了,可惜妹子不在,不然未尝不可为我分忧一二。 相到谬青翠,不由得长吐了口气,找了个地方坐下来,理了理头上的乱发,深有感触,想我十六七岁便在江湖中,与邹大哥创立黑风帮,可辛苦经营下来的基业,给军师李嘴给暗中瓦解,想到李嘴,不由自言自语道:“不知那忘八蛋死了没有,想来那一掌也不轻,要不是李枫那小子阻了一下,哼!” 蓦地,他神色一震,喃喃道:“那日李枫的掌法恁地怪异,我怎地拍他不着。 想到此处,眼中又露出了野株林中华贵老者胸膛中清析的掌印,再想到山西三杰在悦来客栈中所说的:“不知死在什么掌下,功力全无”之句,心头狂跳,情不自禁道:“是了,是了,那日我和李枫交手,双掌相交,内力似有外泄的势头,不过一逆运真气,便难奈我何了,现在想来,野株林中十八条人命,说不定是这小子干的,凭他的身手,加上如此怪异的武功,要杀崆峒派掌门,自非难事,唉,我怎地如此糊涂呢?” 想及数日所受冤屈,气不打一处来,暗暗咬牙,哼,他日若教我白周剑碰上这小子,不狠狠赏他几掌,我这一生真的枉活了。 白周剑正自愤恨难当,倏地想起此行山西的目的,心中激灵灵地打了个冷颤,既然这小子已先到了五台山,我现在赶去已太迟了,还是先到丐帮为妙,想罢,揪准方向,径向太原。 丐帮分舵设在太原城内的一条旧胡同巷子,离大街很远,行人并不甚稠密,巷子中也只有稀稀落落的几个摊口,用以摆卖日常用品。 丐帮在这条宽大的旧巷子,平时遥遥就能看到丐帮分舵的一块大横匾,然而此刻大横匾已然无影无踪,白周剑心中一怔,难道我已来迟了一步? 正思忖间,脚步已情不自禁地追赶了上去,只见大堂内寂无一人,落针可闻,白周剑静静地绕大堂走了一遭,毫无发现,心中一阵惊讶,按常理说,就是有人走近堂口一步,丐帮中人也能立时察觉,这时却静悄悄地,象是这里根本并非丐帮分舵,而是一个久没人住有废宅罢了。 “有人吗?请出来相见。” 大堂上只有枭枭回音。 白周剑十分沮丧,暗忖,丐帮难道真的被七阴教挑了?继而一想,不会的,丐帮在山西虽是一个分舵,但人多势众,其中更不乏高手,怎回无声无息便给人挑了,这似乎不太可能。 那么,丐帮的人到底那里去了,按说丐帮总不会连基业也不顾而走得一光二净的,就算如此,也该有几个人呀! 白周剑仔细一看,却又不对,八仙桌上整齐摆放香案,地上、壁上皆无打斗过的痕迹,很难令人置信这里会发生什么风风雨雨。 白周剑不停地四周打量,依旧一无所获,不由额手称幸,看来丐帮大多已事先得到消息,退避这一场血腥了,想到此节,免不了一番叹息,堂堂武林第一大帮会,居然也有被迫得退避三舍的时候,不过,这也难怪,七阴教横扫江湖,小的如自己的黑风寨,这且不说,连江湖武林第一大帮,也尝避之若蝎,又想到丐帮近年帮规松懈,人心不一,忍不住长嘘短嗟。 白周剑在大堂上逗留了盏茶功夫,也没有找出任何蛛丝马迹,心中既忧且喜,默然走出了丐帮分舵,刚行得几步,迎面急匆匆走来一个人,这人年纪约大四旬开外,生得短小,精悍,双目精光灼灼迫人。 这汉子见白周剑一身丐帮化子打扮,又刚从分舵走出,连忙上前低声道:“彼人候三,小兄弟你是丐帮中人吧!” 白周剑一眼便知此人武功不凡,敌我未分,江湖险诈,自是十分谨慎,冷冷答道:“阁下以为呢?” 那人一怔,旋即笑道:“小兄弟好精灵,彼人山西花无门候三,不要多心,彼人对小兄弟你绝无恶意。” 白周剑怎肯轻信一言?依然冷笑道:“久仰,但不知阁下有甚赐教?” ------------ 第三十五章 绿茶婢 第三十五章 绿茶婢 精悍汉子似乎是看穿了白周剑的心思,笑道:“小兄弟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同是天涯论落人,小兄弟身为丐帮中人,总不能如此冷待江湖同道人吧?” 白周剑听得脸孔一热,到底少年人脸薄,暗忖:“说得也是,虽然自己处处小心,但也不好真的冷若冷霜,遂抱拳道:在下语言无礼之处,老兄海函一二!” “什么话,什么话,看你这身打扮,当知道你是丐帮中人啦!” 白周剑不其然地看了看自己的打扮,心中苦笑了一下,乐得顺水推舟,道:“不错,在下正是丐帮弟子,说完又指指分舵里面道:‘老哥,可知分舵内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一个人也没有? 精悍汉子脸上倏地一沉,四周望了望,这才压低声音道:“小兄弟刚从外地回来?” 白周剑点了点头。 候三叹了口气,道:“来,我们到别处谈去,此上不宜久留。”说着招呼白周剑,转出巷子,来到一棵大树底下坐着,才长叹一声道:“一言难尽哪,唉!!” “老哥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你可知近来江湖消息? 白周剑摇了摇头。 候三道:“小兄弟,你知不知道,你已是山西丐帮分舵内的最后一个幸存者了。 白周剑大吃一惊,脱口呼道:“什么,难道敝帮……? 候三点点头沉痛地道:“不但丐帮如此我无花门也遭毒手啦!” 白周剑整个人也刹间僵住了,喃喃地说:“什么?丐帮……无花门……都没了,我到底还是迟了一步,就在一刹间,白周剑只觉得愧对了怪客神龙,怪客神龙把丐帮无上的寒玉令,交给了自己,就等于把丐帮的绿竹杖交给了自己一样,具有一统丐帮的能力,现在,丐帮分舵在自己赶到之前就已被七阴教挑了,时不我与,徒唤奈何? 白周剑心有所感,问道:“候老哥,无花门也是七阴教所为?” 候三满面涕流,沉重地点点头。 刹间,白周剑目充满杀机,脸上紫气大盛,双拳捏得格格作响。 候三惊奇地瞧着白周不,看到这刹间的变化,惊得语论次,道:“你,你……小兄弟,你……。” 白周剑咬牙切齿道:“候大哥,你告诉我,是七阴教中的什么人干的。 候三心中惊异万分,一个衣衫破烂的化子,刹间竟然能使空气中凝成一团极浓的杀气,当真不可思议,显然,眼前这化子的内功已到了紫气环绕,凝气成形,返璞归真的地步,一个小小的普通叫化身具如此不世功力,岂不令候三骇异万分? 候三结结巴巴问道:“小兄弟,你……你究竟是什么人,我看你一定不是叫化,更不是丐帮中人。” 白周剑怒气稍敛,点点头道:‘候老哥,先别管我是什么,你且先说出挑了丐帮分舵和无花门的元凶。 候三不解地望了望白周剑,只见叫化语言神态中真情流露,不似作伪,遂点头道:“那日,丐帮分舵舵主彭长江派人到无花门,请我们门主一同到分舵商议大事,丐帮是天下第一大帮,门主听了,立刻便赶到丐帮分舵,两个人喝过茶后,便说起了江湖中的事,继而话题一转,便说到了关于七阴教的物事,这些我和门主都是知道的,但有一事令我们震惊不已,几日前,河南地方线眼踩到讯息,七阴教要屠尽丐帮弟子,光向各地分舵开刀,这一步七阴教已达到目的,各地的分舵被挑或发散,有的隐身于市侩当中,只有山西分舵,河南分舵地处中原腹地,较为重要,分散不得,所以,一接到线眼所报,便立刻和门主商量,到了第二天,门主照常到丐帮分舵商理要事,正说话间,大堂上就听到外边传来打斗之声,接着便是阵阵的惨叫。 彭长江面色立变,一理衣衫,对门主道:“看来七阴教欺人太甚,什么阿猫阿狗也能来了!” 门主却早已知道了,神色镇定地对彭长江说:“舵主不用着谎,从容应付好了。” “两人正对话间,外面惨叫之声不绝于耳,我无花门的几个兄弟面色略为紧张,抽刀便上,我连忙喝住,心想,丐帮有武功高超的舵主,也有我花无门的门主,如果对方不是极厉害脚色,想来应付得了,其他的,我和丐帮的众位兄弟也尽可应付得了。” “只见嘭嘭声中,一条人影骤然从堂外飞掠而入,身法快得无以论比,无花门的四个兄弟不问情由,一拥而上。” “来人哈哈大笑,玉口白面中露出片片狰狞之色,狂喝一声,厉老儿,小爷替你约简一下门下。” 话刚落声,众人也未看清来人如何出手,无花门的四条血性汉子便无声无息倒下了,哼也未及哼一声,实是可怕之极,众人均倒吸一口凉气,却没被来人这一手吓倒,心想你就是有三头六臂,也敌不过人多,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强龙也压不过地头蛇…! 舵主彭长江呼的一声抽出长剑,冷喝一声:“阁下报上万儿来,如此不声不响便放倒我们的人,算是那门子英雄?” 来人又哈哈狂笑,既狠且毒地道:“小爷是谁,哈哈,小爷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玉面书生便是。” 白周剑听候三说到这儿,心头一震,暗忖:“果然又是冒我之名,会不会是李枫呢?不然在七阴教中,实难找出象李枫这样一个武功霸道的小子。” 候三不经意地打量了一下眼前白周剑,忽然啊的一声惊奇道:“小兄弟,你怎地和那魔头如此相似,不过,打扮有些不同而已,说完双眸碌碌,吃惊已极。 白周剑苦笑一下:“是吗?那后来怎样?” 候三吐了一口痰,继续道:“后来,舵主听这话,勃然大怒道,小子,你究竟何人,敢冒充白少侠,白少侠对丐帮恩重如山,岂是你这杀人狂所能媲美?” 那书生面露杀机,阴阴冷笑道:“救你丐帮,算白某有眼无珠,如今七阴教君临武林,千秋大业,指日何待,武林中也应该来个改朝换代了,岂是你们自认正派中人的天下,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哼,彭老鬼,小爷身为圣教中人,还管什么乌帮乌派的?你丐帮他妈的先得死,他日杀震奔少林,人人都得死。 这一席话说得杀气重重,众人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门主见对方还未动手,乘机向我打了个眼色,我跟随门主多年,岂有瞧不懂的道理,他叫我暗中逃走,可我与门主是拜把子兄弟,同生共死,怎能临阵逃脱?江湖中的英雄岂不骂我候三胆小怕死。 眼看双方的杀机丰越来越浓,门主又以传音入密之功对我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老弟,快走,带珠儿离开此地。” 我说门主你才是珠儿最需要的人,要走应该你走,如果门主你不走,咱们便拼他一个鱼死网破。 你再不走,咱们便绝了兄弟情份。 我还未不得及回答,门主与彭长江已杀向玉面书。 我也不甘落后,一同加入战团。 那小子的武功真可谓高绝,见我们三个扑到,丝毫不乱,双掌怪异绝伦地向前急拍,掌未及身,三股狂澜已排山倒海般涌向胸前,胸口立时一窒,心儿便欲夺腔而出,急忙运足内力,见招接招,同时身体不由自主般向后退开一步,那小子还未等我们反应,双掌又是一沉一撤,刹时,我们的内力便如黄河缺提之水向外泻出。 如此折了十数招,我觉得不妙,记起这是邪派的摄元大法,忙高呼一声,提醒两人,百忙中一筋倒翻了出去。 门主和彭长江可就惨了,两人面色涨红,紧粘着玉面书生双掌,还在加催内力欲罢不能,我知道今日必定尽默,只好招呼众弟子群起围攻,而我,也就走掉了,以后的我就不知道了,概而言之,丐帮上下一百多人,尽殛于玉面书生之手,唉。 白周剑听得血脉愤张,长啸一声,声震长空,似有无限悲愤,难以宣泄。 候三大惊,道:“小兄弟,你究竟是什么人?你绝非丐帮中人。” 白周剑双目腥红,望了候三一眼,缓缓道:“你不必管我是何人!” “小子,老夫与你拼了。” “候老哥,你并非我的对手。” “老哥,我只是开你一个玩笑,你就当真吗?” “那你……?” 白周剑凄然无语,从腰间摸出一块寒玉。 “原来小兄弟你是怪客神龙的弟子,难怪,难怪!” 白周剑摇了摇头,黯然道:“山野小子,何来如此福缘?只不过蒙老前辈垂表青,要我代交给另外一个罢了。” 候三睁大双眼,似信非信地道:“小兄弟叫甚名字?” 白周剑眼望穷巷,充满无奈,道:“候老哥,说出来会吓你一跳,不说也罢!” “那总得有个称呼呀!” 你就称我为周邦吧! 白周剑向西边打量了几眼,只见一片荒草,高可及胸,已是太原城的尽头,神识中出现两名女子,遂对候三道:“老哥,那边似有人迹,我们赶去看看。 候三道声好,便迈开大步,踏过人高的荒草,行至一个土丘旁边四下打量,候三眼尖,见远处正有一女子奔来,踩着乱草,跑得极快。另一名女子步履蹒跚,仗剑跟随其后。虽然形态狼狈,但她双十年华,纤腰挂剑鞘,皓腕如玉,柔发似瀑,肤色胜雪,洁白无暇,脸宠细圆,唇红齿白,极为美貌。那怕是情况不妙,依旧从容淡定。 小姐快跑啊,他们又要追上来了! 那被称作小姐的女子闻言索性停了下来,将衣裙抹平抚顺,叹息一声:玉儿你先走吧!我来断后。快走,我拖住他们半柱香的时间,你快快远走高飞吧,永远也不要回来了! 小玉叹了囗气,也停了下来,转身回到那女子身边。小姐,何必作无谓的挣扎呢!老爷都仙去了,咱们区区弱女子怎与玉面书生相比呢!咱们从了吧!好歹也为老爷存一点血脉! 那女子芳心剧震,还未回过神来,肋间一麻,顿时呆住了!一囗逆血冲囗而出,花容惨变,喃喃地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你现在明白也许有点晚了!若是早几天明白,近百弟子不是可以活下来吗? 是你,是你,厉天玉,你出卖了无花门,如果不是你,无花门怎会有如此变故?玉面书生怎么可能在没有人带路的情况下穿过乙木大阵?当日父亲己叫我留神身边之人,想不到是你,枉我还怀疑天彩,原来你不但杀了天彩放了玉面书生进谷,还把父亲也暗算了。我真恨,我好恨! 厉天玉啪的一掌在她的脸上留下五道清晰的指痕,哈哈笑道:厉天珠啊厉天珠,你现在才发现,是不是太迟了?你恨吧!很快你便会感激我的! 你失身给他了?为什么?咱们无花谷的女子全部都冰清玉洁,你怎么……! 侯三与白周剑隐身数十丈远,对她俩的话自然听得清清楚楚。只恨得牙齿咬得格格作响。白周剑连忙对他作了个噤声的手势。 厉天玉哈哈大笑,俏丽的脸庞也扭曲了。厉天珠,玉面书生的目标是你而不是我这个人卑身微的婢女。如果不是那晚你非要外出练功,又恶作剧般点了我的穴道扔在床上扮成你在的样子来欺骗老爷,玉面书生怎么可能将我奸丶污了呢!他以为我是你啊!我代你承受了一切啊! 啪的一声,厉天珠另一边俏脸又挨了一巴掌! 求我呀!你求我,我肯定会念着从小到大给我饭吃,给我衣穿,传我武艺的恩情上放过你。 厉天珠娇面掠过一抹惨淡之色,哼,你作梦。本小姐就是化作厉鬼,也在黄泉下等着你。 哼哼哼,你倒是想得美!玉面书生还没有得到你呢!想象你又仇恨又享受的情景,真让人期待呢! 你,你,你真是个魔鬼!你不得好死!厉天珠惨笑一声,与其受人凌辱不如清清白白地自陨。下一刻,一条人影如飞魂幻影般出现在半空,人未至,两道气劲已隔空封住了厉天珠双颊上的穴道。令她连咬舌自尽的可能也失去了。另一道却封住了她的真气流动,让她连自断心脉的机会也抹杀了。 白周剑嘿嘿一笑,厉姑娘,死是很容易的,生下来才艰难!你死了,你父母不也白死了吗!”他来不及跟侯三招呼一声就先动了, 白郎,你终于来了! 厉天珠此刻心丧若死!她真后悔听厉天玉啰嗦了一大堆。对于决意寻死之人,真相还重要吗!只有清白才是最重要的。她宁愿去死也不愿意玉面书生魔爪与她有任何接触! 厉天珠呀厉天珠,如今白郎亲自前来,当真是你几世修来的福气。 住囗,再喳喳的把你哑穴点了。白周剑恶狠狠地对厉天玉说道。 厉天玉一脸懵逼地盯着白周剑,忽然嘶声喊道:白郎,你不能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啊!作势直往白周剑身上靠去。 白周剑厌恶地推开厉天玉。 候三飞奔过来二话没说,啪啪啪啪啪以快如疾风的手法连拍了厉天玉五记耳光,只打得她眼冒七彩,耳鸣八音,一张俏脸登时成了猪头。 贱婢,身为奴婢,不思主人恩赐,反而联合外敌,谋逆不轨,今天幸好老天有眼,让老侯碰上了,合该清理门户! 白周剑示意侯三先别杀厉天玉,他已看出厉天珠已是强弩之末,快支持不住了! 珠儿!侯叔来晚了! 厉天珠本已抱必死之心,待见到侯三时,心里又燃起一丝希望。 叔叔,快解开我的穴道。这个人是魔鬼!厉天珠内心在呐喊,苦于囗不能言,泪水却如断线珍珠般急掉下来! 侯三快速解开她的穴道,低声道:珠儿,你受苦了。 厉天珠本来紧张已极的芳心蓦然一松立时支持不住,软软地摔倒在乱草之中,秀发散乱,樱口流出一股黑血。 候三呼道:“珠儿中了黄山黑煞掌。 白周剑点点头,神色凝重,问道:“老哥,这姑娘便是无花门的千金?” 候三沉声叹道:“不错,正是我那可怜的贤侄女,珠儿此番出来,想来家中也发生了不测之事,说时虎目已泪。 白周剑道:“黑煞掌有救吗?”隔空轻出一掌,将一股内力输进珠儿体内,护住心脉。 候三的三倏地一沉,哽声道:“中了黑煞掌必死无凝。 “珠儿由于从小便修习天山派的内功心法,天山内功心法为正宗的内功心法,珠儿勤练不缀,打下了深厚的内功基础,凭着一口先天的真气,强行支撑,才挨到现在,到底支持不住啦!” “够了,够了,快说黑煞掌是否可解?” 哈哈哈,中了黄前辈的黑煞掌,还想着救回来,侯三,你真的想多了!厉天玉幸灾乐祸地说! 白周剑劈手给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光,骂道:她是你的主子,你不但出卖她,还要置她于死地,你的心是黑色的吗? 白郎,呜呜呜!你怎么舍得打我,我是按照你的意思办事啊!呜呜,你变心了,之前说的话都是哄我开心吗? 白周剑心中大恨,李枫啊李枫,你到底冒用我的身份干了多少缺德事啊! 白郎,你不喜欢玉儿了吗? 白周剑欲哭无泪,无语地望着眼前这个资容上佳的猪头炳。真想一掌将她毙亍掌下! 有,找慕容神医,或者找到修罗天王盖高,以修罗天罡神功打通经脉,自可痊愈。 可惜修罗天王早已仙去,若果桐柏山武林二老在此,阴阳合壁,勉励凑成修罗天罡神功,或许还有希望。 白周剑心头一震,暗忖,我练的便是修罗天神功,要救她倒也不难!遂道:“候大哥,据在下所知,武林二老远在桐柏山,珠儿岂非没救么?” 唉,世间上也只有武林二老师徒可以救珠儿了,武林二老远在千里,那是远水救不了近火,致于那灭门之恨的玉面书生,老哥情原珠儿追随门主于地下,也不愿求他。” 白周剑明知故问道:“那修罗天罡神功是怎么一回事?” “据武林中传闻,修罗门一派的绝顶内功—修罗天罡神功自开派以来,只有修罗天王盖高一人练到最高境界,后来武林中人在桐柏山联手争夺秘笈毁了,武林二老收集整理,终于练不到最高境界,据说是缺少了阴阳合壁的功法。” 白周剑心中恍然,暗道侥幸,那么自己所练的正是修罗天罡神功了,只是武林二老由于没有阴阳合壁的功决,始终达不到上乘境界,而自己由于种种原因,误打误撞,竞然练成了。如果不是慕容老头所授的修真功法,到死那天他也没办法融合两种内功! “候老哥,我练过修罗天罡神功。” 白大哥,我不许你救她! 我是姓白,却不是你的白大哥,你要找的应该是李大哥! 白大哥,玉儿做错了什么事?我改好吗?你别这样对我!呜呜呜!你把玉儿要了,翻脸就不认人了吗?她有什么好?她能有玉儿好吗? 白周剑懒得听厉天玉多说,隔空封了她的昏睡穴。要杀要剐,他说了不算! ------------ 第三十六章 收买人心 再说萧尚平这边,冷傲天笑完打个哈哈,对南宫村道:“这位南宫村老弟敢问仙乡何处?” 南宫村冷冷道:“有劳冷掌门动问了,老夫添居北海。” 韩之愈道:“原来老弟就是北海派掌门,失敬,失敬! 南宫村忙道不敢。 于是几人谈天阔地,倒冷落了两派弟子,便比纷纷拿出干粮,啃起来,连吃连聊各自的欢喜话儿,以解闷困。 冷傲天有意无意地不时打量南宫村,见南宫村双目精光灼,心头不由暗凛,分明已打通任督二脉,不知如何能有此福缘,能打通任督二脉,心下涌起一丝忌意。 众人都在阴凉处纳凉,这时天气虽已近秋,但夏季暑气犹存,赶了半天路,早已汗透衣衫。 葛地,一震天长啸由远而近,震得众人耳鼓生痛,功力差点的点苍、括苍两派弟子,掩耳不迭。 萧尚平暗暗震惊:“什么高手来了?内力如此浑厚?比之那日卓天禄的啸声似乎还要厉害,可惜走的是邪派的路子,比之卓天禄的浑厚、圆润却又不及,在霸道方面,似乎稍胜卓天禄一筹。 点苍掌门冷傲天惊骇不已,暗道:“难道是魔教万世铭来了?但似乎万世铭又不至于亲自前来。 卓天禄、南宫村、萧尚平和点苍括苍掌门都静待其变,一时之间,鸦雀无声。 就在这时,一条黑色的人影横空掠至,无声无息地落在地上。 这人一袭黑色衣裤,脸蒙黑布,身形高大,看不到真实面目,更看不出真实年纪,一目冷电宛如一道寒颤颤的利剑,目然站着,唯一能给人感觉的,就是那利剑一般的目光,分明不怀善意。 点苍掌门冷傲天紧了紧目光,冷冷地道:“阁下何人?到此意欲何为?” 蒙面人没有回答,就像冷傲天没有说过这句话一样,仍是目不瞬离地盯着众人。 冷傲天登时面现怒色,涨红了勃子,他身为一派掌门,何时受到这等鸟气,当下粗声道:“阁下认为老夫没有资格跟你说话?” 韩之愈等听来,都暗自摇头,冷傲天这一句实是把自己看得太高了,却不知区区一派掌门之位,在孤傲清高之士眼中,仅是一个缚人的套子而已,这一下用这样的一句话去问那蒙面人,无疑是想自取其辱了。 果然,那目如冷电一般的黑衣人开口了,不错,仅仅是两个字,声音却是冷得使人打颤,这两字也等于把冷傲天说的话在别人口中复述了一遍。 冷傲天勃然大怒,呼然抽出长剑,今日老夫就来领教阁下的高招,还请阁下不吝赐教。 黑衣蒙面人道:“冷傲天,凭你,老实说你在本人手下走不了五招。 冷傲天一听,肺都几乎气炸,长剑一抖,碗口大的剑花疾刺黑衣蒙面人的天突要穴,剑势快而狠,难怪江湖中人皆称他为点苍一剑,当真狠毒得冷傲无情,一剑夺命。 冷傲天一出手,就是狠狠的杀着,倒令众人惊异,眼见剑势如闪电,就要刺中天突穴。 蒙面人身形一闪,势如飘风,一下避开了电闪一剑。 点苍剑法以快、狠、绝称江湖。 冷傲天见一剑刺空,长剑倏地一摆,顺势划出三剑,皆去势若电,剑剑直指蒙面人要害,当真体现出快、狠、绝的味道,令人不敢小窥,能在瞬间就能发挥出点苍派剑法的三味,也不可谓弱者了。 蒙面人冷冷赞道:“好,点苍剑法,果然有点味道,可惜冷傲天的功力火候皆不足,说话中身法如电,如鬼魅魈魑般,欺身真进,手指疾弹,睁一声,众人还未知是怎么回事,冷傲天的长剑已然脱手飞出,嘭的一声,插入一棵树杆上,入木三分,剑身兀自摇摆不止。 萧尚平也是剑术好手,一见冷傲天见使出凌厉的三剑,就知要糟,从蒙面人的身法可知冷傲天绝非对手,但败落如此之速,实出他的意料之外,令他也突感蒙面人有着一种莫测的神秘。 冷傲天呆若木鸡,心中却是惊怒交加,猛嚎一声:“老夫今日与你拼了。”掌指齐发。 点苍派中登时有不少人同时撤出长剑。 卓天禄等人都不敢阻止,因为冷傲天是武林一大门派的掌门,掌门有着掌门的尊严。 蒙面人见冷傲天掌指兼施,情同拼命,心下似有意戏弄,身形乍展,口中冷嘿:“冷傲天,本人让你三招,三招过后,别怪本人无情。”声音之中,充满了嘲讽。 冷傲天正想大打一场,一听之下,心反而冷静了下来,高手过招,心浮气燥乃大忌,虽然深悔自己因一言不合,强行出头,脸面丢尽,旁边站着一个中洲大侠,北海掌门,还有括苍、武当,自己连敌人仔细还未摸清,便冒然抢攻,现在,后悔可也迟了,只好把心一横出去了,双掌提足功力有如风车一般上下交替,岂料,全给蒙面人一一闪开。 卓天禄看在眼里,急在心头,他身为中原大侠,自然不能让中原武林人士在敌人面前裁个跟斗,遂疾步上前道:“冷掌门住手如何?” 冷傲天急怒攻心,那理会这么多,早已生拼命之心,卓天禄的话如何能听得进去? 转眼三招已过,黑衣蒙面人冷目如电,点苍派的武功,胡打乱撞,今天算是领教啦,嘿,卓大侠,你俩齐上如何? 冷傲天气到几乎呕血,双眼血红,如输红了眼的赌徒,双掌暴发,使出了同归于尽的打法。 卓天禄也给蒙面人激得微微有气,但自己以一代大侠自居,却不屑联手齐上,只能暗运功力,目不转睛地盯着,准备随时接替冷傲天。 蒙面人见冷傲天如此打法,森然一笑:“冷傲天,三招已过,回你的老家吧,说话之中,身形连闪,凌空三转,双掌火红,奇快无伦的拍向冷傲天。 卓天禄一见蒙面人的身法与先前大异,立感眼熟,待见火红的双掌,立时认出,脱口呼道:“烈火掌?冷掌门速退,这是烈火神君的烈火掌。 冷傲天双掌打空,一阵热浪排空而来,立感不妙,乍听“烈火掌”三字,不由魂飞魄散,因为他知道,烈火掌是七十年前一代恶魔烈火神君横行江湖的掌法,一旦被烈火掌拍中,立时五内俱焚,被体内真火活活烧死,惨不堪言,武林中从人谈此色变,与星宿海的玄阴掌,黄山黑煞掌齐名,同被列为武林禁掌。 卓天禄眼见蒙面人使出烈火掌,大惊失色,立时身如惊鸿横空掠起,运足功力,双掌拍在一起,一瞬间,热流排空而起,空气也为热流灼烧,发出嗤嗤声响。 两人都不为对方奇大的内力所震,是双方互相搓着,双掌之间,火气隐隐流动,卓天禄的一双肉掌似就快给烈火所融化。 蒙面人眼中透出骇人的光芒,似乎要把卓天禄吃掉。 点苍掌门冷傲天瞬间冷汗涔涔,他知中原大侠卓天禄的武功高出自己甚至多,尚只能和对方打个平手,自己呢?思前想后,恍如到鬼门关走了一遭,虽久经大敌,试过无数仗,仍不禁双腿微微发抖,早有几个派中弟子手执长剑,围在冷傲天身出问寒问暖,冷傲天不禁长吁短叹,深觉此战已丢尽中原武林名门正派的面子,自责之念更甚。 不知点苍派有那一个弟子喊了一句:“把这厮给厮杀了。” 南宫村急向萧尚平打了个眼色,萧尚平立知其意,急忙上前劝住众人。 春中的一个弟子大声道:“萧少侠,请不要阻住我们,我们不为掌门找回场子,实难甘心。” 萧尚平和颜悦色道:“这位兄台,稍安勿燥,虽知这厮功力深厚,你等未必便伤得了他,反会惹至无谓的牺牲。” 那弟子听后勃然大怒道:“萧少侠,大家同是武林一脉,各门正派,怎地长他的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萧尚平见那点苍弟子不但没有因为自己是武当弟子而买自己的情面,反而声疾色厉,没有一丝害怕,心中十分佩服此人不畏强权、宁折不弯的气质,当下抱拳道:“这位兄台,可否先听小弟一言?” 那点苍弟子似乎也觉刚才有些过火,但依然没好气道:“有话快说!” 萧尚平也不愠怒,微微一笑道:“要这厮落败,原也不难,如果先扰敌人的心神,岂不省了许多力气?再说,如果你牟然相助,纵然胜了,卓大侠也不会高兴的。” 那点苍弟子望着萧尚平那笃定的神态,依言拾起一块石子,心中怀着对蒙面人的仇恨,狠狠扔去,正中颈后大椎要穴。 只听卟的一声,石块正落在蒙面人颈间,却倏地反弹而起,嗤的震飞到数丈开外。 那弟子见了,目瞪口呆,心中十二分不信,随手捡起另一块石子,加大劲道,以放暗器的手法射了过去,这一次,反弹之力更大,石块飞得无影无踪。 那点苍弟子不禁骇然,不解地望着萧尚平。 萧尚平微微一笑,解释道:“这厮练的是邪派内功,正派内功讲究心意合一,半点不容外界扰挠,但这厮的邪功与正派内功大相迥异,此刻身上任何一处穴道都布满了真气,就象一只鼓足了气的皮球,外力越大,反弹之力也就越大,但只要发暗器之人内力比他深厚,那又例外,试想兄台刚才一刀砍下,那又如何? 那点苍弟子倒有自知之明,倒吸一口凉气,道:“至少,我内脏就算不受伤,手臂也得震断,那刀反弹而回,乖乖……!” 萧尚平含笑点点头。 那点苍弟子知道了厉害,也不敢妄动,至此方明白萧尚平一片苦心良意,心中真个十二万分佩服,充满歉意道:“萧少侠,方才语言唐突,还请海函。” 萧尚平一笑置之。 一直不作声的括苍掌门韩之愈拍拍萧尚平肩头,道:“萧少侠见识超绝,非常人所能及,不愧为武当栋梁之才。” 萧尚平连忙谦虚一番。 就在众人说话的时候,卓天禄排山倒海般的劲力已和黑衣蒙面人那霸道凌厉的内劲拼出一个结果,那点苍弟子的两块石子还真产生了意想不到的效果,使蒙面人不能专心对付中原大侠卓天禄,掌上的力道稍缓,这一点点微弱的反应,令卓天禄的内劲如排山填海一般涌将过去。 波的一声,两条人影乍分,蒙面人凌空飞出三丈开外,落地时已如风中之烛,摇欲坠。 卓天禄被一股极大的力道弹开,心胸犹如中重锤,眼前金星飞舞,喉头发甜,但觉数处经脉一震,面容立时一变,马上盘膝运功调息。 蒙面人强压住体内汹涌翻滚的内息,冷声道:“卓天禄,今天算你走运,我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话声之中,人如飞鸟,凌空掠起。 蒙面人此举可谓高明,打不过就溜之大吉,的确,眼前这些人中,谁也没有能力将他留下来,可是,黑衣蒙面人不知道,这些人之中还有一个萧尚平。 萧尚平身形乍起,如一股突卷而至的旋风,后发先至,双掌一抖,轻轻将蒙面人震回原处。 蒙面人重重落在地上,半响不能作声。 冷傲天再也忍不住心头恶气,疾趋而至,一把撕开了他的蒙面黑巾,一张狰狞,扭曲的五官暴露在众人眼前,众人齐地一呆,还未作声,冷傲天已提掌拍下。 南宫村心中一动,喝道:“冷掌门且慢慢” 岂料冷傲天这一掌已运足了内劲,饱含羞,愤、恨,出掌已毫不留情,闻言不但不听,反而更趋狠厉,“蓬”,接着咯咯声中,这一掌已全力印在蒙面人胸上,蒙面人倒飞出丈远,口中鲜血狂喷,眼见不活了。 南宫村一望之下,已知黑衣蒙面人心脉俱断,魂归地府了,不由得叹息一声。 冷傲天心中长长的吐了口恶气,对南宫村道:“南宫掌门,很抱谦,老夫一时急怒攻心,竞把这厮给毙了,南宫掌门你不会怪我吧!” 南宫村微微一笑道:“不敢,就算这厮活着,相信我们在口中也盘不出什么缘由,死上倒干净!” 冷傲天思前想后,不由暗骂,他妈的糊里糊涂的打了一架,真的混帐。 那点苍弟子手执长刀,跑过来道:“师傅没事吧!” 冷傲天傲然道:“我没事。” 这时,卓天禄缓缓站起来,脸上神色,宛如正大病之中,一份苍白,一抹苍老,眸子无神地倾望远方。 南宫村、萧尚平关切在问:“怎么样?” 萧尚平见卓天禄这副模样,暗吃一惊,这分明是武功消失之象,为何俩人交手,卓天禄分明赢了,反倒武功全失呢?想罢不由惊呼出口:“卓前辈你……?” 南宫村、韩之愈,冷傲天三人也看出了睨端,齐声道:“卓大侠,怎么……?” 卓天禄无力摆摆手,口中喃喃道:“想不到二十年前的手下败将,如今功力精进如厮,当真出人意料,唉!” 萧尚平忍不住滚下两滴热泪,想到师傅一清道长,何尝不是在恶斗中丧失了武功? 冷傲天听卓天禄这么说,心中一震,道:“这厮会是西一域勾漏三凶的老大?” ------------ 第三十七章 解毒之功归谁 萧尚平心中一动,果然那黑衣人面孔大异中原人氏。 卓天禄黯然点头道:“不错,正是勾一漏一三凶的老大西门血。” 冷傲天无地自容,让声道:‘卓大侠,老夫该死,如果不是老夫此不济,你也不会伧促接战,那后果便完全不同了。 冷傲天最清楚不过,危急时卓天禄将他一带一引,已耗了不少内力,失尽先机,试想以卓天禄这样的功力尚且武功尽失,自己何异以卵击石? 卓天禄不以为意地道:“这都是天数使然,希望各位代老夫保守这个秘密!” 萧尚平道:“那你上少林岂不危险?” 我自有办法应付。 那些点苍、括苍弟子目睹这场龙争虎斗,早已十二万分惊佩卓天禄的武功,对卓天禄敬若天神,那会料到此刻卓天禄已然废人一个,众人说话之时,为了掩饰,便岔开话题,说东道西,群弟子自是如坠五里雾中,不辩东西南北了。 一行人虚惊一场,皆感疲劳,休憩半刻,便又继续赶路。 行至分岔路间,忽然岔路中闪出七八个人,其中两个丐帮中人打扮,点苍掌门惊喜地道:“牟帮主,统帮主?” 这一行人正是南北丐帮帮主和连氏三兄弟锁阳帮牛大力、天残剑伍锋、滚地龙唐剑八人。 冷傲天打了个哈哈,笑道:“两位帮主,怎么见了故人,反而毫无欢悦之态?” 牟达楚沉声叹道:“老兄有所不知,小弟等曾和一个姓文的魔头交手,我和统不死、天残剑伍锋都身中那魔头的绵阴掌,因为寻不到中州大侠卓天禄前辈,便上了武当参天岭求慕容神医救治!” 韩之愈闻言惊道:“绵阴掌?” “不错,据说绵阴掌是星宿海一派的特殊掌法,乃星宿派不传之秘,与天旋掌同列为星宿魔掌,也与烈火真君的烈焰掌,黄山居士的黑煞掌同列为武林禁掌。伍锋答道。” 冷傲天沉声道:“这么说,那姓文的魔头便是星宿老魔的徒弟了?” 众人一听,都默不作声,因为谁也不知道。 卓天禄干咳一声道:如此说来,众位得蒙神医救治,拾回一条性命,应当开心才对啊!” 牟达楚见他双目无神,脸孔干枯,一时没想起是那一位名宿,以为是打秋风的,没好气道:“但是神医远游未归啊!?” 统不翁打量了一下卓天禄,虽觉此人双目无神,但眉宇间隐含一股威严,俨然有大侠客风范,要知江湖之大,海水不可斗量,岂可一概而论,心念电转,拱手滑滑溜地道:“老兄怎生称呼?” 卓天禄微微一晒,道:“老夫一介山野村夫,不敢有劳帮主动问!” 统不翁见对方说话的口吻分明江湖中人,对方不肯直言,也就作罢。 点苍括苍掌门正待把卓天禄介绍给众人认识,但被卓天禄的目光止住,暗想三人性命危在旦夕,却又不好拂逆卓天禄的意思,心中咕咛不已,百思不得其解。 天残剑伍锋卷起衣袖,骂骂咧咧地说:神医不在家,可是他的孙子在啊,好家伙,把咱仨又是蒸又是煮的,老子都快要变成油煮大虾了!奶奶的,还要扎针,天啊,那小可爱的银针是真恐怖。怎么躲也躲不开。” 卓天禄疑惑地伸手搭了一下天残剑伍锋的腕脉,微笑点头道:不错不错,已好了十之六七了。我猜你们肯定是不堪折磨,私自偷跑出来的! 伍锋睁大双眼不信地道:老头,你怎么知道的! 如果你们安安稳稳的待着,我肯定你们可以彻底的解开绵阴掌之毒。可惜,你们并不了解这一上古解毒之法,又逃命似的运功奔逃,差点性命难保!卓天禄淡淡地道。 怎么可能,再给那小可爱再煮一次,老子都可以抓自己的肉来吃了! 众人齐地哄然大笑! 萧尚平却听得云里雾里,他们说的不就是小友无声音么?他什么时候会治病了? 老头,你走开了,抓住老子的手干什么!伍锋不悦地挣开卓天禄石手,坐在地上呼呼地直喘粗气。离开参天岭后三人都发作了几次,苦不堪言!虽然如此,远没有第一次发作来得强烈!他明白,无声音是真的可以治好三人的寒毒的,但那三寸长的银针,热气滚滚的大祸,那如屎尿一样味道的汤药!真的让人不寒而栗,算了,不想了,死就死吧! 卓天禄也不生气,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三粒药丸麻利地塞在萧尚平手中,小声道:“贤侄,你代我把他们救了。” “我到武当山找你师傅和那位小友一聚,晚年也不至于寂寞。” “那怎么行,一路上风险重重,我怎能放心?”萧尚平担忧地小声说。 卓天禄道:“不妨,都老江湖了。”又拍拍萧尚平肩头道:“老侄,勤练武功,为武林出力,不失大丈夫本色,凡事但求对得起天地良心,还有,不可以说出是我赠的药。” 萧尚平一听正合心意,点头道好,遂挥手道别,于是,南宫村便在众人急着赶路的当儿,悄悄和卓天禄回转武当山参天岭。 萧尚平暗想:“南宫叔已被我打通经脉,足以跻身一流上乘拔尖高手境界,两人都是老于世故,料想不会出现什么问题的。”见牟达楚、统不翁、天残伍锋突然身如筛糠,面色大变,盘膝跌坐暗道是时候了。 统不翁牙关打战,结结巴巴道:“牟老弟,快,快点,这已是最后一次发作了!” 牟达楚也不胜寒冷,悉悉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子,倒出绿色丹丸分给每人二颗,仰头服下,立刻运气行功。 冷傲天四下一望,失声道:“卓大侠和南宫掌门?” 锁阳帮主牟大力粗声问道:“那个卓大侠?” “就是中原大侠卓天禄!” 连雄道:“他老人家在此?” 刚才还在此处,现在却不知跑到那里啦! 连雄与牛大力的脸孔同时一沉,道:“好你个点苍掌门,卓大侠在此,你怎不早说,看来你是存心要看丐帮主他们出乘露丑了!”说完狠狠地瞪了一眼冷傲天,口中骂道:“丐得你还敢与帮主他们为朋友。” 冷傲天哑口无言,不知怎样解释才好! 萧尚平见统不翁等三从面色扭曲,似在忍受无边的痛苦,心知时机已到,立刻骤然出手,以浑厚的内力封住了三人要穴,迅捷麻利地把手中的丹丸纳入三人口中,手掌分别在三个下巴处一捏,接着凌空翻起,长袖飘处,通天掌法第一式,回送天地,应手挥出,一股柔和的内力已闪电般的拍入对方背心灵台要穴。 这一下说来话长,但出掌分拍三人背心要穴,内办输送都在刹间完成,快得无以伦比。 在场之人乍见萧尚平宛如神龙吐雨,人影晃动间,盘膝跌坐运功的三人已应掌倒地,口吐白沫,立时以为萧尚平在三人运功之际,猝下毒手,霎时呼拉一声将萧尚平团团围住。 括苍掌门韩这愈怒道:“你……你把他三人怎样了?” 萧尚平知众人发生误会,忙道:“各位请放心,在下并无恶意,三位很快就会醒过来。 众人一听,半信半疑地盯着萧尚平,萧尚平苦笑一下,心道:“这些自号正道武林中人当真麻烦,一片真心反倒成了恶意,我若有恶意,又岂容尔等活生生的站着?也罢,跟这伙人一起,倒也没趣,待会还是先走为妙!” 盏茶功夫,南丐帮牟达楚、北丐帮统不翁、天残剑伍锋三人一跃而起,拱手向萧尚平道:“多谢少侠解了我等绵阴掌力。” 众人这才明白,纷纷向萧尚平陪不是,同时更惊佩于萧尚平高深莫测的武功。 冷傲天哈哈笑道:“真是长江后浪涌前浪,萧少侠武功可谓高绝矣。” 萧尚平谦道:“在下仅学得一些皮毛而已,倒让各位见笑了! 韩之愈道:“看萧少侠的武功似别于武当派,不知……?” 萧尚平朗声道:“在下恩师一清道长,刚才的招式,愚顽朴拙,是师傅晚年的一些心得而已。” 众人这才嗯的一声,齐地称颂武当一清道长,武学造诣,端的登峰造极,非常人所及,却不知萧尚平乃不欲暴露通天神功,才撒谎的。 统不翁恢复嘻哈神态,咯的一声吞了一口口涎,道:“萧那个少侠老弟,我们到前面干他娘的三十大碗,如何? 萧尚平正感激脱身乏词,闻言笑道:“统帮主,小子已几天滴酒未进,肚中的酒虫早已作反,能与统帮主把盏,别说三十碗,就是三百碗,在下也绝不皱眉。” 统不翁拍手道:“好一个豪爽的武当弟子,老叫化交了你这个朋友了,如不嫌老叫化托大,称你一声老弟了,别帮主长帮主短的,嘻,他娘的怪肉麻的。” 萧尚平意兴风发:“好,老哥,我们走。” 众人都料不到如此一老一少此刻竞会想喝酒,不禁莞尔,只好继续赶路。 统不翁与萧尚平施展轻功,和左侧奔去,两人翻山越岭,越走越快,别看统不翁平日嘻哈无常,轻功当真不弱,施展起来快若飘风,他知萧尚平功力深厚,是年轻一辈的佼佼者,甚至乎绝顶高手,有心试下他的功力,脚下一紧,迅若飞电,口中大叫:“老弟,我们比比脚程。”说声中身形比先前还要快速。 萧尚平本只用数成功力,不料他暗中加劲,好胜之心立起,朗声道:“如此甚好,迅速展开武当派独门轻功万里飞虹身法。” 萧尚平本就是武当派中年轻一辈的佼佼者,加之在一处寒潭热柱中修炼了两三年的内功,一寒一热,占尽天地之优势,一身功力,早已和身负绝顶内力的玉面书生相去不远,只因火候尚浅,似乎较白周剑稍逊而已,但足以雄视江湖有余矣,此刻武当派万里飞虹的身法内力支配下,正大厚醇,宛若卸风而行,眨眼已掠到统不翁身后。 统不翁年乍一回头,见萧尚平已然跟在后面,吓了一跳,惊奇道:“老弟,你的轻功不低啊! 萧尚平装作力不从心的样子,吃力地道:“老哥,等一等……等嘛,我追不上了,说话之时,脚下一缓,当真配合得天衣无缝,便真的似是说话中分神,真气一岔所产生的效果一样。 统不翁心中极是受用,笑道:“他妈的老弟,老哥也不行啦,假以时日,老哥便甘拜下风啦!” 萧尚平微微喘息道:“老哥雄壮可喜啊,姜到底还是老的辣。” 两人相视大笑,莫逆于心。 笑声中,两人放缓脚步,不久便到了市集中,浏览着集中的繁华,其中少不了细心的察看每一个行人。 统不翁是老江湖了,深知魔教势力遍布大江南北,丝毫不敢大意,若给探子盯上,可不早闹着玩的。 两人至客栈中,适逢赶集之日,客栈上早已满座。 店小二见萧尚平富家公子模样,却和一个老丐化有说有笑,也不敢怠慢,收起势利之眼,招乎两人到一处角落边的桌子坐下。 统不翁老脸一沉,正待发作,萧尚平见比比皆满,于此在情在理,也就无话可说,轻轻拉他的衣袖,小声道:“算了老哥,江湖中人,随遇而安,原也顾不得这许多了。” 统不翁硬于萧尚平情面,不好发作,只得气鼓鼓的落座,店小二哈腰道:“两位客官,要吃点什么?” 统不翁微一沉吟道:“可有上乘的竹叶青?” “有,有,连山西的杏花酒,小店也不缺!” “好,好,山野地方,能有此好酒,也甚为难得,有什么好吃的尽管端上来,钱银照付。” “爷台真好眼光,小店是本集中字号最老,最上好的一间了,各式各样……!” 统不翁不耐烦道:“嚷什么?快端上来。” 小二伸伸舌头,连忙下去张罗,不久,热腾腾的菜送到,不外是什么夹心卤牛肉,火腿拌葱,炸鸡栗之类,倒也甚合两人胃口,于是拍开一坛酒,仰头牛饮狂喝。 统不翁挟了一大块卤牛肉入口,嗒嗒有声,道:“老弟,你是怎样解开绵阴掌力的?” 萧尚平喝了口酒,道:“老哥,你有所不知,其实那日的绵阴力,并不是我解的!” 统不翁瞪了他一眼:“明明是你解的,却又矢口否认,你放心,老哥不会多谢你的,除非你不再叫我作老哥!” 萧尚平摇了摇头,叹子口气,呆呆地望着碗中之物,仰头一喝而尽。 统不翁笑骂道:“多愁善感,有什么事就不能对老哥说么?怎么,信我不过?” 萧尚平仰头又喝一大碗,统不翁急道:“老弟,不要急嘛,他妈的如此喝法,很容易醉的!” 萧尚平不理他,仰头连干了数碗。 统不翁目光如炬,瞪着萧尚平,似乎要看穿他的内心世界,良久,才叹息道:“萧老弟,老哥自问没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你,你何苦如此对待老哥呢?” ------------ 第三十八章 逛逛青楼 萧尚平一愕,惊道:“老哥怎么这行说了?老哥自然没有得罪我,老哥怎地有此一问?” 统不翁笑道:“好,既然你还当我是老哥,那么总可以透露一丝眉目吧,你这鸟样实在令老哥我受不了。” 萧尚平无可奈何道:“老哥不是问我怎样解开绵阴掌力吗?” “着呀,正是这个问题,老哥听那姓文的死鬼说,天底下除了他自己,就只有七阴教主与中原大侠卓天禄方能解开。” “那我告诉你,这绵阴掌正是卓天禄解开的。” “老弟别开玩笑了,你当老哥是三岁孩童吗?” 萧尚平俊面一肃,认真道:“老哥,我哪有心情跟你开玩笑,我讲的句句是实。”说话之时夹着一股酒气,微有愠怒。 统不翁陪笑道:“好,好,老哥算怕你了,我相信了,行了吧!” 萧尚平面色稍霁,道:“老哥可还记得牟帮主顶撞的那老者?” 统不翁哟声道:“萧老弟,怎地越扯越远了,尽说这些无关痛痒的话题,不听,不听了。” 这回轮到萧尚平着急了:“老哥你不可以听我讲完吗?”声音高朗,惹得邻桌的人都扭头张望。 统不翁吃惊在望了望萧尚平,摆手道:“唉,我的好老弟,老哥算是怕你啦,彻底的说罢,有屁可得快些放了,省得把你憋坏了。” 萧尚平缓缓道:“牟帮主顶撞的老者正是名震江湖的中原大侠卓天禄。” 统不翁喀的一声,整个儿从位上弹起:“老弟没有骗我?” “我没必要骗你。” “果然?”“果然。” 统不翁碰的重重地坐回椅中,喃喃道:“老弟怎不早说?” “是卓大侠要我们不必说的,而我为你解开绵阴掌力,也是卓大侠的意思。” 统不翁奇道:“此话怎讲?“ 因为卓大侠一方面不想让你们知道他在这儿,另一方面,他已丧失了为你等解开绵阴掌的能力。 统不翁搔搔头道:“老弟,我的好老弟,老哥越听越糊涂了,你能不能可怜一下老哥,一次性说明白,别转弯抹角好不好,弄得我心痒难耐。” 萧尚平可真拿这个北丐没办法,动不动就是一大串骚劲,伸手拿起酒碗,满满倒了一碗,统不翁立刻伸手拉住他的手碗,老弟可不可以说了再喝? 萧尚平存心吊他胃口,冷冷道:“喝了再说。” “说了再喝!” “喝了再说。” 两人你争我夺,最后萧尚平只得让步:“好,好,快放手,不然可要摔碗不和你喝了。” 统不翁脸上挤出一副笑容,便宛如两个天真无邪的孩儿争吵,自己胜利了一般。 萧尚平干咳道:“在你们还未来之前,卓大侠已经和勾漏三凶的老大西门血交手,虽然将西门血击毙,但他也丧失了全身的功力,他告诉我,要解开绵阴掌力,除了他的还阳丹,还得极具纯阳功力,方能效奏。” “那么卓大侠选中了你。” “正是。” 统不翁仰头喝了一口酒,道:“想不到那面目枯槁,双目无神的老头竟会是名震天下的一代大侠,当真不可思议,若非出自老弟之口,打死我也不相信这事实。”同时心里一震,马上明白了无声音用银针刺穴的功效了。好小子,他是不会武功却干到了会武功之人所干的效果。但他明明无一丝内力,那银针射过来偏偏无法躲开,真邪了门了,这小子难道会仙法? 萧尚平未说之时如骨哽喉,如今心头抑郁一扫而空,兴之所致,只想豪饮痛吃一顿,大笑道:“老哥,不说这些,我们赶紧吃喝,也好赶路。 “统不翁眨眨眼睛,老弟急什么,老哥还打算和你到别处遛达两天。” 萧尚平只好点头同意。 不久,两人已酒醉饭饱,也已有了七八分的醉意,相互扶持着走出客栈。 统不翁打了个喷,喃喃道:“老弟,走,去……去找个娘们乐一乐。” 萧尚平听罢大吃一惊,酒意也醒了大半,道:“老哥不可!” 统不翁咧嘴笑道:“有什么不可?人不风流枉少年呵!” 萧尚平无言以对,因他再也不想与统不翁夹缠不清的争执,心中却暗忖:“我可不能与你一道寻那劳什子乐子,这样不但毁了师门清辱,也将自己毁了,旋即又想:‘想不到连名震江的武林一大帮主都是这副德行,门下弟子,自不必说,难对丐帮近年声威一落千丈,每每受人欺凌了。” 统不翁想是醉了,一路上一跌一撞,口中喃喃自语,连萧尚平也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他妈的,老弟你扶我到那儿,这边才是嘛。 萧尚平无奈,只好慢慢吞地扶他走回市集,这个小市集,面积不过方圆半里,因地近南阳,南阳地稠物丰,三国时期曾出个一位不世奇人,便是诸葛孔明,故南阳知名度甚大,这小市集也沾光不少,行人络绎不绝,长长的马路上摆满了各色各样的货物,路侧边楼房林立。欢笙笑舞,阵阵向行人飘送。 萧尚平抬眼之间,已到了醉春楼前,俊面一红,嗄然止步。 统不翁睁开一双醉眼,瞥着萧尚平道:“进去呀,怎么不进去?” 萧尚平喃喃道:“这种地方,我可不去。” 统不翁奇道:“我老哥都去得,你老弟怎么去不得,年轻人精力充沛,绝对不成问题,说完就要拉萧尚平进去。 萧尚平推开统不翁的手,急道:“老哥,这种地方,我绝对不能进去,这种地方会令我前途尽毁,给师门唾骂的。” 统不翁醉眼一翻,哈哈笑道:“老弟,原来你为这个原因,老哥不说,又有谁知道呢” 萧尚平暗呸一声,不齿统不翁的为人,心想早知如此,说什么也不会跟你一块儿喝酒。 统不翁似是看穿了他的心事,低声道:“老弟,不要误会,先前是与你闹着玩的,我此举是有目的的呵!” 萧尚平啼笑皆非,入妓院还另有目的,除了统不翁,恐怕没有会这么说了。 “老弟,我看到一个魔头带着几个人进了这儿,还有那妞儿一等一的勾人心魄,那魔头不除,将是武林大患。” 萧尚平哪会听他的鬼话,摇摇头道:“老哥,我还是不想跟你进去,我在此等你回来好?” 统不翁着急道:“老弟,你忍心让老哥送死?” “谁说要你送死了,你就不会走吗?非要到这坑人的温柔陷井,我可不去。” 统不翁吃惊地望着萧尚平:“老弟,想不到你真的定力高深,老哥无限佩服你,只不过老哥的线眼说我的两个老朋友,还有一个女的给那大魔头掳去,安身这儿,老哥不能见死不救,可是偏偏老哥身边又没有一个得力帮手,为了武林安危,你无论如何也得去。” 萧尚平暗想:“一个女的,会不会就是白兄弟急着寻找的什么谬姑娘?如果是这样,可不能不救,但……。 忽听统不翁语气强硬,也激起一身傲骨,勃然大怒道:“老哥,我再说一次,这地方我绝对不会过去,要么你自己去罢,拂袖便走。 同时暗想:“以白兄弟的武功,怎么寻她不着?也许根本就不是谬姑娘,或者,统不翁根本就是骗人。 统不翁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急忙拉住道:“老弟何必发怒?” 萧尚平心中讨厌,径不理他,转身闪开。 统不翁欲要再拦阻,忽然一个叫化打扮的人气喘喘跑过来,见了统不翁,急忙躬身道:“属下叩见帮主!” “岳呵?什么事如此慌张?” 岳呵弊了一眼萧尚平,欲言又止,萧尚平朗声道:“老哥,我到前面等你!” “喂,老弟……。” 岳呵见萧尚平走远,咐着统不翁耳边说了一番话。 统不翁浑身一震,目中精光暴射,大声道:“岳呵,你迅速接掌河南分舵,赶往各地通知众长老,严密监视七阴教的行动,诸事与四长老共商,去吧!” 萧尚平在几十丈外等许久,不见统不翁过来,心下大为诧异,暗忖:‘难道老叫化真的去寻欢作乐不成?不好,若真如老叫化所说,以老叫化的武功,寡不敌众,岂不糟糕,还是相机援手为妙!” 旋即哑然失笑,这分明自己也进去了,不过,若是救人,那又另当别论,想罢转身便走。 突然,拐弯处闪出一个人,赫然正是老叫化统不翁。 萧尚平心内一喜,道:“老哥没有进去?”统不翁无精打采,冷冷道:“你都没进去,我叫化犯不住叫你笑话,说我带坏年轻人。”突又“呵”声晒道:“原来你这小子人小鬼大,又偷偷的跑回来了,咦咦也难怪,难怪呵呵!” 萧尚平“腾”地从脖子红到耳根,心中暗骂:“死叫化,早知如此,打死我也不会再回来找你。” 老叫化见萧尚平面红过耳,羞赫惹人,霎时换上一张笑脸嘻嘻道:“老弟,嘻,还是跟老哥走吧,包你销魂蚀骨,今生难忘。”还未待萧尚平回答,便问:“怎样,考虑好了没有?” 萧尚平狠狠地瞪了统不翁一眼,拂袖就走。 统不翁突然高声道:“老弟慢走,有人来了。” “哪里” 统不翁向右一指。 萧尚平一望,哪有什么人影,便知上当,但已经迟了,徒觉腰间,肋间同时一麻,不由大怒,破口大骂:“臭叫化,老不死,你要干什么?” 统不翁嘻嘻一笑,伸伸舌头,扮了个鬼脸,一手扛起萧尚平就走。 萧尚平又气又怒,一时急怒攻心,倒忘了运气解穴。无可奈何,又只得近乎哀求道:“老叫化,不,老哥,就饶我这一次吧,下次有什么事,我一定听老哥的,上刀山,下火海,姓萧的皱一皱眉头便是乌龟王八蛋。” 统不翁边走边嘻嘻笑道:“老弟,你这人也真是,不多谢你老哥我,反倒学起我来了,倒要让娘儿们治一治你,杀杀你的威风,看你还敢不敢顶撞我老人家,哈哈。”说完连封几大穴位,顺手点了哑穴,令萧尚平不能出声。 萧尚平叫苦连天,却又哭笑不得,觉得天下间的事莫滑稽过于如此,苦于口不能言,心中早把统一翁十八代祖宗操了个遍。眨眼,三步几步便又回到“醉春楼”前。 统一翁不声不响,往左一拐,走进一条死胡同,见到地上有堆干草,随手将萧尚平扔到草堆上,口中喃喃道:“要见娘儿们,得光鲜点儿。” 萧尚平又气又恨又好笑,眼睁睁看着统不翁随手将自己象石头般的扔下,恨得牙痒痒,见统不翁正想什么,一时茫然不解。 他虽口不能言却能思想,心念电转:“老叫化要干什么呢?” 只见老叫化解下穿在身上的衣服,在补丁的地方东一扯,西一扯,口中喃喃不知所云,对萧尚平不理不睬。 萧尚平看了半响,见缝满补丁的地方渐渐露出崭新的一角,不由恍然大悟,心中暗笑:“原来老叫化的破衣服内层还夹有一件衣服。” 不久,果然一件崭新的短袍已然全扯出来,统不翁披在身上看是否合身。 萧尚平努力转动双眼,登时看到了统不翁胸前有条条突起的肋骨。 统不翁似有听觉,嘿嘿一笑,伸手摸摸萧尚平的胸膛,啧啧赞道:“他妈的倒还结实,一定是个抢手货,不知花无常会不会欢喜?”旋又解嘲似的自言自语:“嘿,老当益壮,老叫化也不差。” 萧尚平一听花无常这个名,吃了一惊:“难道花无常就是老叫化所说的那个魔头?莫非老叫化要将我送与那魔头?”思之甚为不解。 但是统不翁猛往脸贴金,说什么“老当益壮”心中早已笑成一团。 老叫化三下五除二,眨眼之间,已麻利地穿上了另一套衣服,装束停当。“呛”地从萧尚平腰间抽出长剑,接着“爽爽”几声,胡须洛了一地,插剑入鞘的当儿,见萧尚平嘴里鼓起一个大包,双腮胀胀,似是强行忍住不笑出来。顾盼之间,原来纽扣纽错了。遂地一笑道:“老弟,笑什么?” ------------ 第三十九章 传音入密 萧尚平登时笑容尽敛,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统不翁搔搔头,理理头上的乱发,方道:“今晚就委屈一下你跟老哥入醉春楼啦,到时最标致的娘儿们,老哥先让你受用,嘿嘿。但现在你先得跟我老哥学一种本事,对你来说这第三本事将终生受用不尽。” 被统不翁惹得一肚火的萧尚平没好气地闭上眼睛,以为学的不外是怎样那个…… 统不翁道:“老弟,别怒,我性急点你穴道,你这小子实在他妈的太倔强了。”顿了顿又道:“老弟,先学传音入耳之功,不然想说话都不方便。” 萧尚平猛地睁开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统不翁,似乎发现了天下间最不可信的事儿。要知道,密音入耳是一种上乘武学,学者不但要有天赋,而且具有深厚的内力为基础,并非武林人说学便学会的。 萧尚平真的难以置信,统不翁会教他这种武学,眼中不其而遇的露出喜悦的神色。同时也暗暗怀疑:“难道统不翁今次带自己入妓院,真的为了干正事吗?”葛地想起了统不翁要得将自己献给一个叫花无常的女人,不由得又是担心又是凝惑。 统不翁突然一拍后脑勺道:“傻,真傻,倒忘了给老弟解开穴道了。”说完就要伸手拍开萧尚平的穴道。 萧尚平见他要为自己解穴道,暗暗欢喜,弊了半个时辰已是难挨之极,暗想:“老叫化解开我的穴道,就轮到我点他的穴道了,先让他弊上一个时辰,再迫问他为何要带我入妓院,哈哈。”想到得意之处,眼中不其然地露出欢悦狡黠的神色。 统不翁刚接触到这种眼神,立觉不绥,一摸乱发,嘻声道:“不行哟不行,你这小子如果解了穴道,不和我老人家合作,岂不大遭特遭。“双眼一转,立时有了主意,从萧尚平腰间抽出长剑,抵着咽喉,然后才出手如风。“卟卟”数声,各处穴道应指而开。 萧尚平长长的吁了口气,万分无奈道:“老哥,何必这样?小弟听你的就是了。” 统不翁道:“你不会耍我老不家花枪?” “不会。”口中虽是如此说,内心却暗暗有了主意。 统不翁拼命手摇头,喃喃道:“不行,我老叫化素来行事谨慎稳重,这次可不能阴沟里翻船。”口中说时,长剑还是紧抵萧尚平咽喉。 萧尚平哭笑不得,偏又无可奈何。 于是,在夜暮降临之际,萧尚平由于内力深厚,不一会儿便将上乘的“传音入密”练得熟极。 岂料,转眼之间,统不翁复又点了他的几处穴道。全身又动弹不得。统不翁看看天色将晚,遂把换出的衣服踢到一边。藏好长剑,得意地笑了几声,在百宝袋中拿出易容药粉精心化妆了一番。用长剑割断了过长的胡须,留得短短的。须发俱张,加之所着衣衫甚是华贵,当真显得威猛异常。 转出胡同,便是“醉春楼”了。整个市集,已是万家灯火了,远远可闻酒楼里阵阵飘出的香气。 统不翁使劲嗅,自言自语道:“待办完事情,一定要吃他妈一席酒席,那才过瘾。” 萧尚平嗅觉未失,闻言也颇有同感。 醉春楼,说穿了其实是个妓院。在灯火的影衬下,显出浓浓的活力。已有不少各式各样的人在醉春楼中醉生梦死,享尽温柔。老远便可看到门口处娘儿们进进出出,不断对行人抛媚弄眼,极尽骚媚。 萧尚平太皱眉头,心下千个不愿,万个不肯,无奈却是身不由已,被统不翁制住穴道,动弹不得,形象傀儡,传出江湖,可算萧尚平倒了八辈子大霉了。 门内盈盈走出一个三旬左右的女人,人未到,声先至,奶声奶气,娇媚妖艳。阵阵冲鼻而来。“哟”的艳媚一笑道:“这位爷台,快快请进,外面风大,当心着凉了。”言毕手中香帕径往怀中一放,一手叉腰挺胸,一双勾人心魄的眼神直勾勾地勾向萧尚平。 统不翁瞪起一双色迷迷的醉眼道:“失礼了,失礼了,我这兄弟醉了,得找个娘儿小心伺候。”说完扶着萧尚平大踏步进去。 萧尚平气炸了肺,心中暗骂:“老色鬼,你才要娘儿们伺候。” 室内打扮,又自奇特。宽大的内室,稀稀疏疏摆着十数张檀木石椅,已坐满了嫖客。 这儿是市集上唯一一处寻欢作乐的去处,醉春楼上自是嫖客如云,生意兴隆了。 统不翁对那媚艳妇人道:“给大爷在侧角安放两个座位。叫两个俊秀美丽的姑娘来,要快。”说话之时,一副迫不待及的模样,变戏法似的从怀中摸出一把黄澄澄的金条来,笑道:“这够不够?” 那艳媚妇人可是识货之人,睁大了一双水杏眼,眼睁睁地望着这个豪爽的嫖客。展开迷人的笑容,连声道:“够了,够了,就是到内间找处子儿也是够了。” 统不翁一怔,打了个哈哈道:“那就到内间吧,还要送些好酒来。” 那艳媚妇人接下金条,喜枚枚地一颠一颠的扭着肥厚浑圆的香臀走了开去。 统不翁双眼发光,笑得甚邪。谁会想得到天下第一帮儿,居然出没在这脂粉陷阱中。 萧尚平几欲作呕,努力转动双眼,想打量一下大厅的内堂。仅见宽大的厅中角落开出许多小门,竟有六七处之多,都分别编上了号数。心中不由暗想:“这恐怕便是内间了吧。” 心余未尔,统不翁又一手轻轻扶住他,进入了一间内堂。这内间陈设比大厅更豪华。极为宽阔。侧边还开了个小门。门处是一个小园子,居然也小有花木之胜。地板上腥红的地毯配以一种浓浓的香味,令人欲念横生。 统不翁用传音入密之功对萧尚平道:“老弟,既然来了,你想洗也洗不脱了。嘻嘻,不来白不来,来了自当干个痛快,叫那些妞儿向你求饶,那才有味儿呢,啧啧。”一副神往之态。 萧尚平心头“烘”的一声,燥热起来,旋即心中大骂:“你老婊,鬼才上你的当。若真象你说的那样,还有何面目回去面对恩师?”心中对统不翁既怕且恨,却又无可奈何。 正沉思间,统不翁突严肃传音道:“老弟,待会解开你的穴道,你可不能走。一切有我老哥在此,包你不会吃亏。你要听我的话,不然就难以将那魔头引出来了。”说完疾然解开萧尚平的穴道。 萧尚平长长地吐了口闷气,怔怔出神地看着摇曳飘逸的烛光。半信半凝地道:“老叫化,我可怎么办?” 老叫化“吁”的一声,示意萧尚平噤声。传音道:“老弟,不可大声道及此事,这次行动事关重大,不能露出一些破绽,若一子错落,就满盘皆输了,我们用传音商量那事吧。“ 见萧尚平点点头,便将诸事交待了一下,便哈哈一笑,高声道:“萧公子,你还未光顾过这种地方吧?一会儿,很好玩的,包你今生难忘。”说完嘿嘿淫笑不已。 萧尚平也朗声一笑道:“龟老兄,多亏你老兄提携,事后一定好生相谢。” 统不翁一听,心内不由得暗骂:“他妈的,嫌老叫化便宜,当我是乌龟,待会便先让妞儿出出你的洋相。”当下也哈哈大笑,显得经验丰富道:“老兄这次之后,传一些招数与你,包你销魂蚀骨,流连忘返,终生受用。“ 萧尚平暗暗害怕,也不得不硬着头皮附和:“如此多谢龟老兄了。” 两人正高谈阔论间,门外盈盈走进两个年方二八,姿色出众,打扮十分惹目的女子。 两女子一见两人,便如一阵春风,疾步投入统不翁与萧尚平两人怀中。 萧尚平立时慌了手脚,推也不是,就也不是,因统不翁先前暗示,未得他命令之前,一切只能任其自然。刹间不禁一头汗水,紧张已极。 两女子一个叫春风,一个叫媚娘。生得标致可人,一汪春水,令人销魂欲醉,恨不得一口吞到肚子里去。 春风乍投统不翁怀抱,便娇声娇气道:“大爷,我好寂寞呵。”腥红的樱唇早在统不翁粗犷的脸上留下一个个红色的唇印。媚目半瞌,正在沉醉地等待着什么。 统不翁十足风月场老手,一把拥紧春风粗声道:“这不,现在大爷可不走来了吗,宝贝。”说时抚摸着春风那已泛起红晕的脸蛋。 萧尚平可就糟了,他从小在武当山长大,从未接触过异性,更何况如此青楼风月手。 媚娘似是从未见过如此雄健的美男子,忍不住又…又…。丰秀,挺,拔的双硬是挤压过来。萧尚平躲也不是,迎也不敢,不知怎样才好。不小心触及弹柔的双,全身顿然如受电触。 媚娘被触及…,不禁发出的梦呓般的声音。柔荑也刹间从萧尚平胸膛急速下滑……。 萧尚平到底害怕了,一下子弹开。 媚娘一下子收势不住。蓬的一声轻响,倒在桌上,不解地望着萧尚平。 统不翁立刻传音道:“打她两个耳括子,要快。” 萧尚平一怔,看着媚娘红艳的脸蛋,似吹弹得破,那里下得了手,一时犹豫不决。 “这时候装什么怜香惜玉?”统不翁传音说。 萧尚平听了,只好闭上眼睛,“啪啪”两声,歪打正着。媚娘禁不住“呀”的一声叫出声来。 统不翁也一把推开春风,老脸一沉,左右开弓,将春风打得晕头转向,不辩南北。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连萧尚平看了都不忍心,暗道:“好个老叫化,这回却不怜香惜玉了。” 统不翁破口大骂道:“老龟婆快来,送这等骚货与大爷,敢情嫌命长了。” 那艳媚妇人闻声而至,堆起一脸媚笑,道:“大爷,我的好大爷,你老怎地发这等大火了?敢情女儿们伺候欠周了,来,先顺顺气儿。”说时柔柔地将一杯酒送与统不翁。 统不翁怒气稍减,接过来一口干了。 那艳妇人转身对正在抽泣的春风媚娘叱道:“都给我出去,在此碍手碍脚。”春风媚娘吓得脸色发白,不迭而退。 那妇从唠唠叨叨,有说不完的话儿,说另找姑娘伺候,一定让大爷尽兴。又夸统不翁出手豪爽,萧尚平英俊潇洒,极尽马屁之功。 统不翁忽然破口大骂:“兀那臭婆娘,你敢暗算大爷?”一脚将旁边的一张檀木椅踢开三尺。 那艳媚妇人此刻竟没有一丝害怕,笑道:“倒也,倒也。” 统不翁刚要扑过去,突然身如醉汉,呛浪两步,终于咚声倒地。 萧尚平暗叫不好,老叫化给人暗算了,敢情酒中有毒。心念一动,便要出手。 葛地耳中传来统不翁传音道:“老弟,不可莽动,先和她评理。” 萧尚平心神领会,知道统不翁没事,遂破口大骂道:“老婆,无端端将我龟老兄放倒,你是不怕王法了?” 那妇人淫淫一笑:“怪不得副门主会看上你,原来你这小子发怒时更有一副模样。可惜就是没有副门主所说的那种书生意气。” 萧尚平看着那妇人发笑,直比看到别人哭还要难受。疾步上前,便要擒下那妇人。 那妇人双掌一拍,旁侧小门突然洞开。走出两个四十左右,红光满面的老者。两老者神性痴呆,恍如一具行尸走肉一般。 萧尚平心头狂震,这老者正是白周剑兄弟的两位义父。只是不解两老为何竟会在醉春楼出现。 统不翁又传音道:“老弟,这两位是桐柏山武林二老,被药物迷失心神,万不得已,不可伤他们。 萧尚平暗暗点头,暗忖:“原来老哥带我入妓院,果然另有深意。倒是错怪了他了。其实两老是我兄弟的义父,我与白兄弟情若手足,就算你要我伤他们,我也绝不会答应。”打定主意,将两人救走。 正思忖间,那妇人刹时换了一副冷若冰霜的脸孔:“萧公子,乖乖的听我话,绝对不会亏待你。” ------------ 第四十章 考验定力 第四十章 考验定力 萧尚平冷晒一声道:“胡说八道,想萧某堂堂七尺男儿,如何能听令于一介妇道,岂不笑掉天下英雄的大牙,识相的,将这两人放了,弄醒我的龟老兄,本公子上念好生之德,不与你等妇道人家多作计较。” 那妇人听了,羞怒交加,咬牙道:“小子不识好歹,与我拿下。” 话音未落,剑圣白老头已身形骤起,两把长剑,疾如电闪,一左一右,毫不留情地剌向萧尚平胸前要穴。剑光闪闪,触人生寒。 萧尚平手无兵刃,只得疾步闪开让过一招。孰料一招未完,二招已生。剑圣长剑疾绞,从左面圈至。白老头长剑急抖,中宫直进,宛如一道寒光,更如水银泻地一般洒遍萧尚平的前身要害。 萧尚平倒吸一口凉气,暗呼厉害。但武林二老是白周剑的义父,说什么敢不能伤害他俩,是以也不敢使出通天掌法,只得连连闪避。 刹时间,但见剑光四面八方裹来,寒气迫人。剑光中人影梭摆不定。便如大风骇浪中摇摆颠箕的小舟。左飘右移,闪避着足以致命的杀着。 那妇人咦声道:“看不出你这小子还是武当派的弟子呢,这更好。武当派是道门正宗,一定对副门主大有益处。” 萧尚平不明所以,是武当派又怎样?难道还另有深意?心中也不敢多想,收摄心神,小心地应付着武林二老精妙的招数。 武林二老,功力非比等闲,剑术更是精绝,三尘绝剑与四面楚歌剑法一虚一实,交替相生,威力奇大。但见四面八方都是森森剑光。 萧尚平心中着急,知道两人久攻不下,便要施展杀手。但自己不能伤及他们,这如何是好? 葛然灵光一闪“两老被迷失本性,功力也已收发由心,那妇人要活捉我,便一定不会一剑杀了我,他们俩更不会违命,我何不拼着受伤,试上一试。” 正好白老头一剑搠来,萧尚平翻身疾进,身如幻影,伸手在白老头剑上一弹,“铮”的一声龙呤,白老头手中长剑吃这猛力一弹,一股极为浑厚的内劲从剑身传来,虎口震裂,长剑脱手而飞。 萧尚平飞身掠起,一手轻巧接住了长剑,但背后一股尖锐的劲风已然袭至,用剑挥挡已然来不及了。 这,原在萧尚平意料之中,说时迟,那时快,萧尚平身体倏地前倾,葛地一个前翻。 剑圣见萧尚平身形一窒,一剑眼看便要透心凉。但本性已失,主子说要活捉,便绝对服从。在一愕之间,剑势稍缓之间,萧尚平已然获得了足够的时间,翻身脱出剑网。 虽知高手过招,胜负只在一瞬间。剑圣陡觉背后风声嘶然,眼前一黑,已着了道儿。 白老头吃萧尚平一弹,复又猱身而上,双掌翻飞,施展的正是修罗门的绝学——修罗掌法。 萧尚平见掌劲凌厉,招式古朴而又狠辣。心下大是佩服,暗想:“白克弟义父武功如此高强,怪不得他也具有那般绝世身手。当真名师出高徒了。”心念间,也抛下长剑,展开武当派绝学与白老头周旋。 两人掌影翻飞,人影乍分乍合,快到极点。 萧尚平此时只使出四成左右的掌劲。但这四成掌力,已令武林中的一流上乘高手气喘了。 半盏茶功夫,白老头已呈不支之态,脸上一片血红,神色狰狞,骇人之极。 萧尚平暗吃一惊,忖道:“我得快点儿将他放下,不然对方强硬对手一到,可就来不及了。” 心急之中,运起五成功力,身形暴射之下,“啪”的一声闯入白老头掌网之中,双掌上下交分,将白老头震出五步远,呕出一口鲜血。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萧尚平立刻如影随形,“卟卟”连封白老头数处穴道。 突闻妩媚妇从哇哇怪笑,笑声里透着一股邪味。萧尚平抬头望去,心头不由一荡。 那妇人目光柔和,正对他骚眉弄眼,展现风骚体态。 萧尚平不禁睁大了双眼。 慢慢地,妩媚妇人的上衣无声无息地滑落,剩下一片腥红的薄肚兜。一跳一荡间,硕大浑圆震动不已,极具诱一惑。 萧尚平突觉口干舌燥,人也停止了一切动作,目射奇光。转而,洁白修长的,渐渐暴露在他眼前。刹间,全身都暴露了来,浑如雪白的糕羊。 萧尚平双目如火,贪焚地盯着,目不稍转,不自觉地憩了一下舌头,原始的冲动在他身上悄悄滋生。 艳媚妇人更为妩媚,双颊如火,口中连连发出梦呓般的声音,纤手摆动间,更显无限的魅力。 一股欲念强烈地袭向他的心头,不能自制。终于二丈,一丈……一尺……。近了,近了,手中发起一阵阵震抖,抖抖索索地把手向妩媚妇人抓去。 眼看欲海就要将萧尚平淹没,在这万钧一发的当儿,陡闻统不翁大喝一声,宛如平地打了个焦雷。 萧尚平脑中一清,疾退两步,意识到刚才险为妖妇所迷,暗道一声惭愧,再也不敢向赤身一裸一体、妙态毕呈的妖媚妇人望上一眼。 妖媚妇人面色疾变,娇喝一声:“晴儿何在?” “砰”的一声,侧门洞开,一个双十年华的少女出现在众人眼前,脸宠细圆,柔发似瀑,娇美得难以形容。无论哪一处,绝对找不出一丝暇点。一望之下,目眩神驰。唯一待别之处,就是冷面若冰,令人不敢仰视,神色凛然中渗着一种不可侵犯的气质。更令萧尚平吃惊的是,对方是一个娇艳不可方物之中,一双秀目呆止,显然这是为药物所制。 统不翁传音道:“老弟,你刚才几乎着了人家的道儿,还看什么,这女子便是我们此行要救的第三个人。” 在统不翁对萧尚平说话的当儿,艳媚妇人冷叱一声:“晴儿,马上给我拿下这小子,那个大汉由我来对付。” 话音落处,晴儿已身如惊鸿,手中不知何时已多了一把长剑。长剑一晃,剌向萧尚平的胸前“璇玑”穴,剑势凌厉,快不可当。 萧尚平心头大震,能刺出如此又快、又准、又狠的一剑,在武林中真的少见。那日所见点苍掌门的快剑,便以为是极快;今日一见此女快剑,却又不知此冷傲天的剑法快出几倍。足见对方功力极为深厚。若没有深厚的功力,绝不能使出这样的剑法。思忖间,身形疾转,闪开了这一招极凌厉的杀招。 正所谓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萧尚平凭对方一剑,便已察觉到对手虽然被药迷失心神,武功却丝毫不受影响,戳、挑、刺、拨点点皆是厉害已极的杀招。很难令人相信,对方一介弱女子,意具上乘武学,似乎与自己相去不远。 萧尚平手无寸铁,唯有连连闪避。到了第七招时,“嗤”的一声,萧尚平的衣袖被削去了一幅。 妩媚妇人吃统不翁一声大喝,坏了大事,对统不翁早已恨之入骨。见萧尚平与晴儿打将起来,也不甘寂寞。变戏法般摸出一双钩。 钩曰吴越,蓝光闪闪,耀目生辉,在厅中大红蜡火的影照下,更是触目惊心。 统不翁虽已易容改装,但本性是改不了的,见了嘻嘻笑道:“乖乖,不得了,想勾我老人家的魂魄么?” 妩媚妇人脸上已换上一抹怨毒,双钩一摆,狠狠勾向统不翁。 统不翁嘻道:“原来老婆子就是西月双钩,啧啧,怪不得你会在此出现,原来已投靠了百毒门。” 原来这西月双钩竟是百毒门中人。百毒门为武林中赫赫有名的一大门派,擅于用毒而闻名江湖。江湖中能令黑白两道闻风而逃的只有三大门派。一是七阴神教,二是百毒门,三者却是一个杀手组织—至尊门。三大门派之中,又以七阴教势力最为强大,遍及大江南北。百毒门则稍稍嫌弱了一筹。至尊门是一个杀手组织,只要有钱,就可以请动至尊门的一流杀手。而百毒门,俱极少在江湖中公开露面。 西月双钩,原名柳西月,二十多年前便以其美艳、狠毒、残忍而名动武林。乍一看柳西月,似乎只有三十左右,但真实年纪已在五十开外。由于驻颜有方,看上去还不过三十许人。 再说柳西月听了统不翁如此耍戏,心中羞怒,双钩一摆,狠狠向统不翁扎去。 统不翁口中虽是嘻哈无常,手底下丝毫不敢怠慢。抽身急退,躲过西月双钩狠辣的一招。 西月双钩一招无功,第二招旋即出手,左钩锁腕,右钩径刺咽喉,比第一招有过之而无不及。 统不翁也不赖,施展的尽是小巧功夫,纵跳腾跃,令柳西月招招落空。但柳西月胜在手中有兵器,占了天大的便宜。统不翁只有招架之功,却无还手之力。柳西月每多出一招,统不翁便多一分凶险。 统不翁极尽功力,至数十招,已渐落下风,不禁向萧尚平那边弊了一眼,希望能得到萧尚平之助。 那知萧尚平被美貌女子晴儿的一把长剑迫得团团转,自顾不暇。 萧尚平越打越心急,暗想:“如果再过半片刻,就是不死也得伤在她的剑下。”眼角弊处,统不翁也是一般无二。 晴儿剑来刺去,势道越来越凌厉,隐隐已夹带着嗤嗤之声。 萧尚平暗暗吃惊,知对方已将内力迫运剑上,这一种以内力迫运剑上杀敌的方法,武林中大有人在,但若象这女子般,竟能发出嗤嗤的声音,却又极少,可谓上乘已极。 形式越来越不利。萧尚平无奈只好下辣手了,“通天掌法”中的“天地交泰”挟带八成以上的功力疾拍而出。 这八成功力既出,登时三丈开外,台桌开裂,劲力满布,令人窒息,其威力之大,直如怒海骇浪。 当日萧尚平和至尊梅飞吟交手,也只用到八成的功力。这一下无凝已将那女子看成为梅飞吟一般的高手了。 那女子长剑急划而至,剑身刚好擦在萧尚平的掌缘。“啪”的一声滞响,长剑被掌力震得歪向一边。那女子也倒退了两步。 萧尚平心下大喜,暗忖:“原来通天掌法威力如此之大,早知如此,何不早些使出来?只要出手略有分寸便是了。“ 心念及此,信心倍增,第四招、第五招应挥出。 通天掌法,九攻九守,每发一招,威力更增加一分,也就是说第一招所发五成功力,第二招便能增到五成一分,充分发挥体内的潜能。所以,通天掌法的施用者,也必须极具功力。且先通生死玄关,内息方可可生生不息,源源而至。若没有深厚的内力,便会片刻间力猝而死。 萧尚平使出第四、五招时,那女子疾如风雨的剑法突地一变,时快时慢,刚柔并济,令人难以捉摸。 只见那女子青色素裙,衣袂飘飘,雅丽如仙。显得妩媚动人。手中东一剑,西一剑,出手并不见快,但每一招都妙到毫颠。恰将攻势化开。剑锋明是东指,却忽的偏向西边。明是向右削去,却忽向左边戳来。而每一招,都是攻敌所必救。当真瞻之在前,忽焉在后,虚实相生,变幻莫测。 萧尚平也是此中高手,见及如斯精妙剑术,也自叹弗如。手中一紧,施展出第六招:“天日无光”。 刹时,那女子身形全笼罩在重重的掌影之下,却见那女子倏地一剑挑来,从左侧边直挑而至,缕缕寒气迫左胁侧“天枢”要穴。 这是萧尚平慈仁的一面,他深知通天掌法的厉害。一般高手能接下第一招“目送天地”便已不错。那日在龙镇上,以至尊梅飞吟这般功力,对通天掌法尚且拱手佩服。是以预先留下左肋“天枢”穴的破绽,诱那女子上当。因为这一招已将那女子全身上下笼罩。沾之非死即伤,只可险中求胜,置死地而后生。 萧尚平此刻手掌离那女子天灵甚远。但对方剑势如虹,势必先在自己左肋添个血洞,才能拍碎对手天灵。演变下去,势必两败俱伤。 ------------ 第四十一章 救人 萧尚平暗地打了个寒颤,暗忖对方果然厉害。幸好自己早有应付之策。心念电转,右手攸地一切一搭,厚大的手掌已紧紧扣住了对方的腕脉。 那女子腕脉被扣,浑身酥麻,手指一松,长剑呛然坠地。就在这一瞬间,只见那女子如花的娇面上倏地一黯,嘤口徒张,喷出一口热血。娇躯软软地倒向萧尚平,竟尔昏死过去。 萧尚平大吃一惊,自己并没有伤及她,何以竟如此不济,细心一看,她那娇面无一丝血色。 他久居名门,略懂医理,暗道不好。原来这女子竟然身负奇重内伤,刚才完全是靠服食某种药物所致。那么,自己所胜,近乎侥幸了。 抬眼间,统不翁已然狼狈不堪,一身衣衫已被双钩钩破了不少,还挂了彩,俨然一下子由富翁变成了讨饭的模样。所幸统不翁并不愚蠢,早拾起了白老头被萧尚平夺下的长剑。 统不翁是武林第一大帮的北帮主,武功自然不差。此刻所拿长剑,虽没有打狗棒称手,但使将开来,却也威力非凡。长剑展开打狗棒的招数,一挑一拦,点戳俱到,大见功力。可是对手却是名动江湖的“西月双钩”。但见柳西月的双钩左钩右摆,虽不成章法,但钩钩紧扣,直取要害,连统不翁这样的人物也被迫得后退不迭。 虽是如此,统不翁仍不减风趣,一边招架一边嘻笑道:“风闻江湖中人说,西月双钩不但勾魂,而且勾命,今日一见,方知所言非虚,啧啧,真他妈的够味儿,刚才怎不亲自伺候我?” 西月双钩被气提黛眉倒竖,双钩一紧,竟朝统不翁的下三路狠钩而来。 统不翁大叫一声:“乖乖不得了,臭婆娘要我老人家绝种呢,萧老弟,风紧,扯呼。” 柳西月朝萧尚平那边一瞥,不好,晴儿已被擒住。立时撮口长啸一声。 统不翁奋力架开一钩,口中急道:“老弟,快来替老哥挡两钩,老哥便急。”说完一下跃出圈外。 萧尚平温玉软抱,正自不知所措。闻言之下连封晴儿数大穴位,将她交给统不翁。就在这一瞬间,西月双钩已摆至胸前。 萧尚平无暇多想,凌空掠起,双掌向下一拍一按。一股狂风暴起,卷向柳西月头顶。 柳西月惊得花容失色,一个铁桥板功夫让过。鬓发给掌风扫中,登时满头乌丝。心中怒极,不待萧尚平落下,双钩已疾往上翻去。 萧尚平在空中无从借力,右手鼓足功力往下一挥,一股劲力劈空扫出。柳西月惨呼一声,翻身仆倒于地,口中溢出鲜血。 萧尚平惊喜若狂,想不到自己竟能打出劈空掌。当下也无暇理会柳西月是生是死,左右开弓,挟起白老头和剑圣,从窗口疾掠而去。 统不翁大叫:“老弟,等我,喂!” “万里飞虹”身法展开,奇快若电。 萧尚平望着黑茫茫的夜空,长长吁了口气。统不翁也挟着那女子赶到。上气不接下气,乱糟糟地骂道:“他奶娘的,那臭婆娘还真不好对付。”继而哈哈大笑,拍拍萧尚平的肩膀道:“老弟,你可还真有几下子,那些人全给你弄翻,连那臭婆娘也赴阎王宴了,哈,有趣,厉害。” 萧尚平道:“柳西月死了?” 统不翁不怀好意地盯着他道:“你这小子居然一点都不会怜香惜玉,打死了人家也装糊涂。” 萧尚平默然,他具想不到那招“只手通天”的掌力竟厉害如斯“早知柳西月不能接下,我横掠出去便了。” 突然一拍后脑道:“老哥,这女子怎么办”? 统不翁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根旱烟管,吧嗒吧嗒,津津有味,漫不经心地道:“有啥大不了,我早已预先请无影神偷追风老兄给我盗来了解药。” 萧尚平不禁愕然道:“哪里又跑出一个无影神偷老兄了?” 统不翁横了他一眼,从衣袋里摸出三粒碧绿奇臭的药丸,道:“神偷老兄是个入祠堂便有人喊打的角色,姓名自不能公开。”遂又恨声道:“这些臭丸子在我衣袋里呆了不少时间,再加上我的汗臭,只怕早已名副其实的臭丸了。弄得我老人家的身上也散发出一股臭味,呸。” 萧尚平暗忖:“哪有什么神偷,我一天到晚与他在一起,有什么神秘人物能逃过我的耳目?多半是老叫化在我和武林二老打斗时在柳西月身上做的手脚,怕我笑他摸了臭女人的身子罢了。”心中暗暗好笑,当下也不点破,心中对这个嘻笑无常,行事怪的老叫化极是佩服。 统不翁将三颗药丸扔给萧尚平,萧尚平俯身撬开白老头和剑圣的牙关,捏着下巴,咕一声,让两人吞下去。转身又待给昏迷的女子吞服。望着毫无暇庇,艳丽无比的细圆脸庞,不禁犹豫了。 统不翁咧嘴一笑,嘿嘿道:“怎么,是不是见色起心呢?这样吧,我老哥和你搭一条线,你娶了她便了,你萧大侠英雄了得,对她又有救命之恩,配此武功高绝的大美人,绝对羡煞旁人。” 萧尚平脸色红透耳根,期期艾艾道:“老哥别开玩笑,还是你来吧。” 统不翁哈哈大笑道:“臭小子,你不干便拉倒,又要弄臭我老人家的手,可万万划不来,这样的活儿老叫化绝对不干。” 萧尚平无话可说,鼓起勇气,手掌颤颤地捏着那女子下巴,把解药轻放到嘤口之中。手触及之处,但觉柔软圆润之极,禁不住心神微荡。 统不翁仔细欣赏着,嘴角含着一抹笑容,诡异莫测。黑夜之中,只见统不翁坐立之处,烟火乱飞。 萧尚平蓦然记起,这女子不但身中迷药,且身负奇重内伤。若不及时治愈,别说于她武功有损,吞下的解药也将无用,还可能成为废人一个! “老哥,这女子受了极重的内伤。“ 统不翁一楞,凭借月色,果然看出此女脸无血色,白晰异常。伸手一探鼻息,竟气若游丝。旋即道:“小子,我都说过这女子是我们要救的人,你他妈的别处姑且不论,单凭对方绝世容貌,便该留几分怜香惜玉吧,干嘛出手这么重,险些儿没命了。” 萧尚平急道:“老哥,我没有呵,我只是轻轻搭了一下她的腕脉,根本没有吐出内劲,不知怎的口中突吐鲜血,我正自奇怪了。” 统不翁细看萧尚平不似作假,微一沉吟道:“小子,快为她运功疗伤,迟恐不及。” “我?” “不错,此女受伤极重,今日发觉你功力高得离谱,非你莫属了,快点吧,迟了恐怕百毒门的人瞬间便会追到了。” 萧尚平生性豪爽,知统不翁所言非虚,救人要紧,原也顾不了这许多。抬眼四周,黑茫茫一片,杂草人高,又是一块荒地。 在百毒门未追到之前运功疗伤,倒不失为上上之策。待此女清醒过来,还增加一个帮手,这是天大的好处。于是依言坐下,扶起那女子,将掌心按在那女子背心大穴上,让一股纯阳的内力缓缓输入体内。 不知过了多久,萧尚平头上白气蒸腾,汗透重衣,长吁了一口气,双掌缓收而回,自行运气调平体内气息。 一时之间,萧尚平和那女子都呼着沉重的鼻息。 统不翁知两人现在正自养自疗,丝毫惊扰不得,只好屏住呼吸,紧张地护法。却也不敢趁机解开武林二老的穴道。怕两人醒来不知因由,打扰了两人清修。 夜风习习,黑暗中但闻虫吱鸟叫,吱喳有声,只听得统不翁心烦意乱。 蓦地,一声厉啸,由远而近,啸声之中,充满霸气。统不翁棘然而惊,手掌疾翻,啪啪两声为白、剑两人解开发穴道。 武林二老吃了解药后神智已慢慢恢复,穴道一解,立刻翻身疾起。 “统帮主,我俩怎么会在此处?”白老头问。 统不翁轻轻简说了经过,两老方始恍然大悟。 厉啸由远而近,统不翁知武林二老有许多凝问,一时间又不能解释清楚,唯有示意两人噤声。 厉啸之中,武林二老面上变色:“百毒门主?” 统不翁道:“除了百毒门主,谁还能发出‘摄魂厉啸’的鬼叫?” 萧尚平在这一刻也已功行圆满,一跃而起,红光满脸地谒见武林二老。 白老头呵呵笑道:“真乃英雄出少年,这么说,你便是一清道长的弟子啦?” “正是,想来两位前辈就是白兄弟的义父了。” “白兄弟?” 剑圣道:“会不会是剑儿?” 白老头点点头道:“萧贤侄,老夫也托大,称你一声贤侄了,你所说的白兄弟可是白周剑?” 萧尚平含笑道:“正是。” 厉啸越来越近,震得众人耳鼓生痛,众人已看出三十丈外,四条人影正闪电般的掠来,速度惊人,显然都是身怀一等一上乘轻功的高手。 “老弟,先带这姑娘走。” “不可,不可。”萧尚平连连摆手道。 “你再不走,便大家也走不了。” 萧尚平迟凝了一下,蓦地豪气干云,朗声道:“堂堂七尺男儿,宵小之辈,何足道哉?萧某偏要斗上一斗。” 其实萧尚平早已知道来人武功高绝,自己讨不好去,但经过统不翁这么一说,胸中硬是涌起一股豪气,大有崩泰山而不变色的气度。 岂料统不翁也正利用了萧尚平的这一点。 萧尚平话音刚落,四条人影已无声无息地立于前面,三男一女,其中一个身形高大,披蟒袍,腰束金带,神态威猛,正是名震江湖的百毒门主查良刚。女的绝代丰华,身披罗衣,艳丽不可方物,正是副门主花无常。 另外两个,一个脸如焦炭,黑漆漆的,在黑夜之中根本看不出其庐山真面目。 另一个却是恰恰相反,白玉一般的脸庞,偏生惨白得怕人。两人并排而立,唯一相同之处,便是一双眸子中精光湛湛,射出冷冷的寒光,令人看了如置身冰窑。 百毒门主冷漠地道:“统老儿,你自信走得了吗?” 统不翁一见四人,心头猛往下沉。原来他发现,一黑一白两人,正是令中原武林人士丧胆的“黑白双煞”。如何叫统不翁不心惊。 白老头和剑圣曾吃过百毒门主的苦头,自对查良刚产生畏惧忌弹的心理。 哪知萧尚平朗朗一笑道:“查老儿,我们又见面了,那日一掌,滋味如何?” 查良刚勃然大怒,暴喝道:“原来是你这小子,好极,待会儿老夫加倍奉还。” 武林二老等人暗暗出奇,心想凭你一个毛头小子,能令百毒门主吃亏?心中到底不相信,但心中那块石头却也坠地。 统不翁嘿嘿道:“查门主,你可真把自己估得太高了,以为凭你四人就可以捉住我们五人?未免太天真了。” 统不翁是老江湖,他先用话扣住了查良刚,让他不会伤及众人的性命。岂料查良刚阴阴一笑道:“这些人神智已清,于我已毫无用处。老夫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妄想得到。老叫化,你坏了老夫的大事,老夫第一个不放过你。” 黑夜之中,凉风袭袭,统不翁听得心头凉丝丝的,自己绝对不是查良刚对手,饶是老江湖,对这种明里的挑战,也感束手无策。但身为武林一大帮的头儿,如何能丢下这么大的面.统不翁暗估了一下双方的实力,暗忖:“就算萧尚平老弟能对付查良刚,自已加上武林二老联手对付黑白双煞梅氏兄弟,胜负尝是个未定之天。” 那么,花无常呢?那姑娘岂不是甫出虎口,又入火炕? 凝眸一瞥,那女子已然运功完毕,霍然睁开一双凤眼。 萧尚平心中一喜,忙道:“姑娘,你醒啦!” ------------ 第四十二章 偷香窃玉之辈 第四十二章 那姑娘见萧尚平目光切切,俏面上倏地掠出一丝红晕:请问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七里郊,离南阳不远。” 那姑娘说话之间,中气不足,自顾低头摩沙手中宝剑。 这女子正是欲救武林二老不遂的青衣女晴儿,晴儿抬眼四望,发现了百毒门主查良刚赫然在旁,毒美人花无常正嘲笑地望着她,她从萧尚平的目光中感到关怀,更从百毒门主和毒美人的眼中体会到邪恶,立时,娇面泛起浓浓的杀机。“纳命来。”长剑乍展,身如长箭,飞一般刺向百毒门查良刚。 这一剑,夹带晴儿多日来所受的一切苦楚,亦幻起了不幸际遇中的回忆。 原来晴儿被喂服变心散后,神情便痴呆木讷,受人控制,体内的内伤不时发作,痛苦异常。 花无常知晴儿武功极高,服了变心散后仍不放心,毫不顾虑萧晴的内伤,反而变本加厉封住她的要穴,令她完全无法自疗。 一日,晴儿内伤发作,处在极度痛苦之中,突然,房中闪进一个人,这人衣衫飘飘,身型瘦削,脸带笑意,一双眸子中带着一种不可名状的邪气,老是在萧晴的胸一脯上扫来扫去,似欲喷火。 只见这个人身形一抖,便已轻飘飘地掠到晴儿身边,拱手道:“姑娘,在下有礼,数日前在下曾与姑娘有一面之缘,几凝天人,突乃李某平生仅见,心存结纳,不知姑娘可否愿意结交在下为友?” 晴儿此刻心神受制,对那人的话无动于衷。 那人心中一动,一拍大脑,恍然悟道:“是了,在下一时糊涂,忘了姑娘此刻心神受制。” 说话之中,一双眸中射出极度贪婪之色,闻得一阵阵少女体内发出特有幽香,禁不住心神激荡,暗忖:“我李枫这么大个人,从未见过这等绝色女子,鬼才不动心哩,待会,嘿……。” 当下从衣襟内摸出一颗奇臭无比的药丸,手掌在送药丸入口的当儿,趁机摸了一把晴儿那美丽动人的脸蛋。 岂料啪的一声,李枫肩头竞吃了一掌。 李枫本以为晴儿服了变心散,在没有人指挥下是绝不会有所行动的,岂料卒不及防,竟挨了晴儿出自本能的一掌,李枫笑意顿渺,将手中药丸一送,塞入晴儿口中,不一会,晴儿脸上倏地飞起一片红云:“你是什么人?” 李枫按着心中的欲火,嘻皮笑脸道:“姑娘,在下……。” 岂料晴儿性如烈火,见李枫一脸轻薄之态,立时挚出长剑,指着李枫道:“你是何人,竞敢偷入女孩儿家卧室?” 李枫嘿嘿一笑,走近两步,垂着脸道:“姑娘,在下李枫,存心与姑娘交个朋友,救你出去,怎样?” 晴儿可不领这个情,叱道:“姑奶奶何用你救,姑奶奶要走便走,要来便来,用不着你管,滚.”冷冰娇艳的脸上闪出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神色。 李枫心里暗赞:“够味道,这样的女人才配得上我李枫。” 李枫闻言道:“姑娘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说完又换了一副口吻,“姑娘,俗话说,那个姑娘不怀春?同是江湖儿女,又何必腥腥作态?倒不如你我……?” 话未说完,晴儿娇叱一声:“住口,你这登徒子,再不滚开,休怪本姑娘不客气。” 原来晴儿一清醒,看到李枫贼头滑眼,满身邪气,就知李枫不是好人,但苦于两个被百毒门迷失了心神的人还未救出,自己也身受内伤,想走恐怕也难以如愿,于是便娇声喝叱,不想这却是暴露了自己的弱点。 晴儿眼见一双大手伸来,女孩子家的清白之躯,如何能让一个陌生男子沾掂?身形一闪,这才险险避开。 李枫一摸不着,干笑一声道:“好样的,再来一下!” 这一回,再不是毛手毛脚,却是武学之中的轻功身法,双手一式“老僧推门”之势,向晴儿酥一胸摸来。 晴儿见李枫出手下流,一张娇面只气得发青,冷叱一声:“找死,长剑凛然挥动,剑花闪烁。 李枫又是一声干笑,道:“不错,就是内力不继,只要姑娘你跟我李枫,成为李家的人,我俩不难独霸武林。” 晴儿听他出言无状,几乎气得要昏过去,长剑一抖,“白蛇吐信”闪电般攒刺颤中要穴。 李枫伸手一挟,竞尔硬生生将长剑夹住,略一使劲,睛儿的长剑被劈手夺了过去。 晴儿一阵神伤,要不是自己身受内伤,这一剑说什么也不会被李枫夹住,心中一苦,哇的张口喷出一口鲜血,花容惨变,体内血气翻涌,身子已然摇摇欲坠。 李枫疾步上前,轻轻扶住萧晴,柔声道:“不要想这么多了,乖乖的别胡思乱想了。” 晴儿被李枫扶着,阵阵恶心,听着李枫比水还温柔的话儿,竞如见毒蛇,眼中闪出害怕的神色,心中一急,竞尔昏了过去,跌在李枫怀中。 李枫大喜过望,望着怀中的可人儿,脸上闪出一抹得意的奸笑。 晴儿昏迷中,但觉身上压着重重的一座东西,脸上,唇上还被一种什么东西吻着,立时醒转,睁眼一看,差点儿又要昏过去,身上压着的,竞是杀千刀的李枫。 李枫这时早已迫不及待,如饥似渴,嘴唇雨点般的落在睛儿的脸蛋,嘤唇,香额上,嗤的一声,胸衣脱落,肚兜腥红夺目,露出羊脂白玉一般的肌肤。 晴儿浑身一阵酥麻,口中要喊,却偏又象如骨梗喉,一双毛毛大手在脯中缓缓移动,渐渐由上而下。晴儿一双妙目露出了极度的惊恐,如见鬼魅。 正在一刹那间,门倏在被人一脚踢开,一个女子粉面含煞,双目如刀,紧紧地盯着这活色生香的一幕。 李枫此时欲火中烧,正自不可揭制,闻声霍然抬头,整个人也从晴儿身上弹起,双手急点了晴儿数处穴道。 那女子正是毒美人花无常,花无常脸带寒霜,冷冰冰道:“好小子,你干的好事,不过,有姑奶奶在此,你却是今生休想再碰她!” 李枫一整衣衫,摊摊手道:“玩玩而已,并未动真格,姐姐何必认真?” 花无常走近细看了一下,果见晴儿只是酥胸半露,并无异状,臂间腥红一点的守宫砂还没褪去,才哼一声道:“我不理你是否已动真格,若在本姑娘面前玩花样,我看你是活够了。” 李枫一副赖皮样,嘻嘻道:“姐姐,只要你对我好,我再也不会了,说完直往花无常酥瞧去。 花无常啐的一声,急忙掉转身子,脸红如火,幽幽道:“李枫,你知不知道姐姐至今仍是……仍是……。” 李枫听头知尾,闻言大喜,却装出一副正容道:“无论怎样,姐姐,我都真心喜欢你。 花无常闻声叹了口气道:“那可恶的老鬼就快恢复正常了,我,我很害怕和那老鬼在一起,他时刻都凝心我……我会有……我……我很害怕。” 一张俏脸已流下两行泪珠,晶莹透亮,宛如雨后梨花,人见人怜。 李枫俊面荡起了令女孩子家陶醉的神色,轻轻拥着花无常粉臂,柔声道:“姐姐,我一定会对你好,你也用不着怕那老鬼。” 花无常脸上不其然露出信慕的神色,痴痴道:“弟弟,你……你喜欢我么……。” 李枫柔声道:“姐姐,你怎么说这样的话了?虽知我李枫喜欢一个人,便天大的事也不会变心,好姐姐,我可以向苍天发誓。无花常心下甚甜,李枫乘机一把抱住了她。 晴儿虽被点了穴道,此情此景,却是尽数掠入耳中,听得花无常消魂蚀骨的呻一吟,心中早把这对狗男女骂了三百遍,待见花无常衣衫凌乱,酥半露,这才霍然担忧起来。 花无常拂袖解开晴儿的穴道,反手啪啪两掌,在晴儿吹弹得破的娇面上留下数条指痕,咯咯娇笑,对整理衣裳的李枫说:“弟弟,你不要再理会这贱人了!” 李枫道:“姐姐难道这个时候还不相信我?” 花无常面色一黯,道:“那你什么时候赶到山西?” “现在。” “不错,姐姐,你我已有夫妻之实,以后的日子长着呢,在你们到达少林之后,我便会赶回来陪你。” 花无常默然点点头,李枫在她香额上亲了一下,转身而去。 花无常自李枫走后,又狠狠的搁了晴儿两巴掌,咬牙道:“好你个小妮子,贱人,竞敢勾引我枫郎?本姑娘要你永远都只是一个听人支使,混混钝钝的木头人。” 晴儿永远也不会忘记花无常对她所说的那句话,一刹间,仇恨充塞胸臆,几欲炸裂,长剑一抖,急袭百毒门主查良刚。 查良刚何等人样,怎会为这区区一剑所惊,擒龙爪应手而出,竟尔直抓晴儿长剑。剑本乃利器,查良刚的手难道是钢铁所铸? 不然,谁也不会这么傻,徒手抓剑的,但查良刚自有他的独到之处,他瞧晴儿现有的功力顶多只有原来的四成,虽然内伤已愈七八成,但由于积溺已久,还得需要一段时间的静养,所以查良刚毫不犹豫地施展擒龙爪绝技。 擒龙爪,也是当今武林一绝,一爪甫出,风声嘶然,眼看查良刚五指就要触到剑身,那知晴儿长剑倏地一转,画了个美丽的圆弧,竞向查良刚身侧的花无常刺去。 这一招声东击西,时间拿捏了之准骇人听闻令花无常花容失色,一缕、寒光转眼已达胸前,眼见只有数分便要贯胸而入,殊料一只干枯的手掌无声无息地搭在剑身上。 晴儿眼见得手,正自庆幸,不料变生肘胁长剑吃这么一搭,竞屹立不动,再难移动分毫,正惊骇间,猛觉一股冷气直冲腕脉,浑身机伶伶的打了个冷战,接着一股大力涌来,耳中闻得令人冷得发颤的声音:“去吧。”身不由已向后直翻出去。 晴儿身在半空,只觉胸口一痛,牵发旧伤哇的一声喷出一蓬血雨,接着便人事不知了。萧平眼见晴儿纵身扑起,长剑出鞘,便知要糟,立时运起全身功力,准备换下晴儿,眼见她就要得手,突见人影一闪,晴儿已被横空震飞,立时身形暴起,如雄鹰展翅,轻轻抱住了晴儿正下坠的身子。 统不翁大叫:“老弟先走,助她疗伤,说完打狗棒一指,疾点震飞晴儿的黑煞梅冷空。 梅冷空嘿嘿一笑,笑声在黑夜中有如夜枭。寒声说来得好,身形一闪,已倏地转到统不翁背后。 统不翁大吃一惊,黑白双煞,果然名不虚传,徒觉背后风起,竟是后背“神枢穴,”不禁大怒,疾步回身,打狗棒一扫一缠,点打俱备,一气呵成,立还颜色。 统不翁心中悚然,这黑煞梅冷空出手凭地狠毒,只一个照面便欲置人于死地,果然不愧“煞”称。 “神枢穴”,位在后背背中穴之间,乃人身死穴之一,统不翁如何不知? 萧尚平满头大汗,再也不顾男女之嫌,手指在酢胸间起落,疾点了晴儿七八处要穴,别一只手贴至背心“灵台”大穴,输进一股浑厚的真气,再迅速无论的在所点的穴道中迫进一股内力,这才身形一闪,纵身逼向 百毒门主查良刚,“通天掌法”疾拍而至。 几乎在同一时间,武林二老长剑急展,联手攻向白煞梅冷洞。 ------------ 第四十三章 以讹传讹 第四十三章 萧尚平身形甫动,查良刚便已惊觉,两人你来我往,各展绝学,地上渐渐露出无数深浅不一脚印,黑夜之中,查良刚鹰隼一般的眸子,闪烁着层层的杀气,身形展动间,擒龙爪呼啸而至,嗤嗤有声,刮面生痛。 萧尚平沉着应对,以雄厚的内力为基础,使出武当派的九宫步,在爪风及体之际,身形每每在险到极点的当儿旋了开去。 查良刚蓦地冷笑一声,身形疾起,凌空一个倒纵,恰恰截住萧尚平的退路,改爪为掌,快得无以伦比的拍向萧尚平小腹。 萧尚平身处下方,极为吃亏,他绝对料不到查良刚武功如此厉害,举手之间,将九宫步尽破无遗,只得倒使通天掌法,变成守式。 萧尚平糟,统不翁更糟,一根打狗棒被一双枯手封得严严实实,对方的手就象鬼手一般,不但快而且狠毒异常不论统不翁棒上劲力多大,只两个手指一搭,立时便将一股寒劲传来,不但将棒上之劲解得干干净净,反震之力既阴且寒,比统不翁打狗棒上的力道还要强上数分,棒上传来的寒气令他全身发冷,似有被冷僵之感,大骇之余,身形微见阻滞。 黑煞梅冷是何等人样,枯手一扬,一股寒流,已万钩雷霆地扫向不翁肋间“其门穴,”统不翁一式懒驴打滚之势闪了开去。 黑煞一怔,旋即大笑不止,谁又能想到,以统不翁今日的武林地位,闪避之法竞是如此“高雅,”尚幸黑夜中,倒无别的人看见。 武林二老与白煞交锋,却还略占上风,两人一左一右,四面楚歌,配以三尘绝剑使得有声有色,也配合得天衣无缝,最为庆幸的是两人的对手白煞梅冷洞,武功似乎比黑煞逊了半等。 众人都似乎忽略了百毒门的毒美人花无常,在恶斗正烈间,花无常象幽灵般的欺近了晴儿的身边,纤手缓缓扬起。 这时的晴儿,可怜仅凭萧尚平的一股真气护住心脉而已。 砰的一声震响,百毒门主查良刚一双掌击在萧尚平的双掌之上,萧尚平借这一股劲力如飞向花无常扑去,可惜,还有很远,萧尚平惨然闭上双目。 阿伲陀佛,一声佛号传入众人耳鼓,中气充足,在众人耳中嗡嗡作响。 花无常一惊,纤掌还是毫不犹豫地拍了下去,萧尚平、统不翁、武林二老眼现六路,耳听八方,大禁大骇,这一掌之下,岂有活命之理? 花无常的纤掌离晴儿天灵还有半寸光景间,突觉曲池穴上一麻,掌中劲力尽失,眼中袖影一花,人也被整个儿拂了出去,正巧被查良刚接着。 夜色之中,不知何时,晴儿身边已多了两个面目端祥的老和尚。 众人齐地住手,萧尚平心中感激,一揖道:“多谢大师援手之德,晚辈先代这位姑娘谢过两位大师。” 老和尚暄了声佛号,道:“施主言重了。” 统不翁甫一住手,又复嘻戏之态,右手滑地打了个问信道:“大悲和尚,大智和尚别来无恙乎?” 大悲喧了个佛号,并不回答统不翁,却对查良刚道:“施主,你等心肠恁也狠毒了,上天有好生之德,花施主对一个毫无抵抗的人下毒手,查施主,你不觉害燥么?” 查良刚冷笑一声,恨声道:“查某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别想得到,老和尚你简直在放屁。” 大悲禅师一阵沉默。 “老和尚,你用什么手段制住了花妹?快说。”查良刚说话的时候,目中煞气大盛,看来已急晕了头。 大悲和尚微微一笑道:“查施主,其实以你的武功,应该看出尊夫人只不过被点了穴道而已。” 查良刚一摸花无常脉门,不由哑然失笑,原来大悲只不过点了花无常的昏睡穴而已,老脸不由得一红,继而恨声道:“好,冲着老和尚你,老夫暂时不难为你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少林见。” 统不翁忙喊道:“查老儿,慢着。” 查良刚一鄂,继而哈哈大笑,几条人影瞬间已消失在黑夜之中,远远传来一见话,“统老儿,查某要走,何人敢拦?哈哈。” 统不翁解嘲地朝众人笑了笑,扯扯衣裳,骂道:“他妈的,还想赚他娘的一席酒菜,简直成了放屁。” 大智这时才道:“统施主,这是怎么回事?” 统不翁趾高气扬地把经厉说了一遍,众人除萧尚平外,都感概不已。 大悲向武林二老打恭道:“两位施主,少在江湖露面,可是桐柏山武林二老?” 白老头和剑圣道:“不敢,老夫正是,请问大师有何指教?” 大智脸色一沉:“指教不敢,请教两位施主和玉面书生怎生称呼?” 白老头愕然,不明所以,道:“那个玉面书生?” 大智心里暗骂:“在老衲面前装起来了,哼。于是冷冷晒道:“白施主,老衲看你也非无知之辈,为何连新崛起的魔头玉面书生白周剑也不知道?” “白周剑,魔头?” 白老头喃喃道:“难道剑儿已经下山了?”这一句话,有一半是问自己,另一半却问剑圣的。 剑圣面色倏变,颤声道:“你说那魔头是白周剑?” 大智大悲同进点头。 萧尚平大为震惊,白周剑是自己的结拜兄弟,当日曾举手之间化解了他和梅飞吟的功力,内力之深,举也少有,但却怎的实然变成了魔头?心中实是不解之极,但以大智大悲的身份,谅也不致说谎,不由从内心深处升起一抹颤粟,心中反倒希望大悲说的是谎话。 剑圣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他和白老头下山之时曾诸事交代,难道这痴儿下山寻找自己? 却不料白老头也是一般心思,异口同声道:“难道剑儿见我俩久不回山,径下山寻找?” 萧尚平道:“两位前辈,当日在下曾在迥龙和白兄弟相会,才结拜为兄弟,当日北海掌门南宫村,中原大侠卓天禄都在此处,你俩被百毒门的迷药所致,连白兄弟也不认得了,白兄弟是因你们久不回去,这才下山寻找的,那日白兄弟险些伤在前辈的手下。” 白老头喃喃道:“剑儿何来此一身好武功?” 萧尚平这么说是对的,可他并不知道武林二老下山之前,白周剑还只是一个一般的武林高手,更不知道他是在短期内因偶获奇遇而成为绝顶高手的。 白老头怪咳一声道:“这是真的?” “千真万确。” 大悲禅师似也略知倪端,接口道:“不错,玉面书生刚入江湖之时,表现的确不俗。” 剑圣疾问:“何以见得?”原来他一心想知道干儿下山后的所作所为。 大悲缓缓道:“当日丐帮被七阴教围攻,幸得一化子相助,扭转局面,使丐帮幸免于难,而据丐帮弟子说,这化子后来却是一个风度翩翩然的白衣书生,于是江湖中就有了玉面书生这一号人物。” 据说玉面书生武功深不可测,连魔教的两大法王都一伤一残,武功之高,天下已难找出第二个如此年轻的高手。 白老头与剑圣听得大为欢喜,按说若我俩倾相授,极力造就,也顶多是江湖中的一流高手,但若说连魔教的两大法王也一伤一残,似乎不太可能,想来定是这孩子福缘奇大,得到什么武功奇高之人相授绝世武功也不一定。想到这儿,脸上不自觉绽出一丝笑意。 只听大悲沉声道:“玉面书生虽二救丐帮,功高莫大,但在老衲与大智师兄率白衣殿的三位长老大明、大难、大非从五台山请空明师叔出关的当儿,回到山西境内的野株林中,发现崆峒派连带霍天澜在内一十八人,皆伏尸林中,玉面书生赫然正在搜霍天澜身上的武林盟主令牌。” 众人一听,尽皆失色,剑圣颤声道:“你的意思是说,这十八个人都是白周剑所杀?” 大智默然点头道:“大悲师弟说得不错,这十八条人命正是玉面书生所杀。” 萧尚平内心恍如被人捅了一刀,气也透不过来。良久才大声说:“难道就不会有人冒充玉面书生吗?” 白老头感激地瞥了一眼萧尚平,暗忖:“剑儿交了这样一位兄弟,也是他的造化。” 大智道:“少侠有所不知,我等亲眼目睹霍天澜身边写着“杀我者,白周剑”的字样,确是霍施主的真迹。” 萧尚平脸如死灰,心中象打翻了五味瓶。 大悲接口道:“试问天下间能在几招内便杀害白道武林副盟主的,又有几人?而玉面书生的武功,若以内力取胜,却是绰绰有余。” 大智禅师面有怒色,目光如刀般射向白老头道:“施主姓白,玉面书生也姓白,武功同出一撤,施主……?” 白老头自豪道:“不错,他是我义子!” “白老头,莫忘了这个义子,我也有一份!” “剑老头儿,你很想有这样的义子吗?你知不知道,有了这们一个义子,你的名头算是砸了。” 剑圣道:“话虽如此,但真象未明,岂能凭一面之词?我这个义父是当定了,白老头,你也太小看我剑圣了。” 白老头哈哈大笑,握着剑圣的手道:“看来数十年交情还真不赖,好,就我们的义子吧!” 大智暗怒道:“难道两位施主不相信老衲的话?” 剑圣仰天一笑,朗声道:“并非老夫不相信大师所言,实因我俩太了解剑儿了,剑儿岂会不分青红皂白,胡乱杀戳武林正派之士?” 大智饶是修养再好,也不禁疾声道:“这么说,少林白衣殿的三位的长老被他一剑封杀,难道老衲的双眼是瞎的不成……?”“难道贵寺高僧也……?” 大智宣了一声佛号:“是的,大非、大难、大明三位师弟都惨死在玉面书生的修罗天罡剑气之下。” 众人相顾失色,“修罗天罡剑气“是修罗天王盖高的独门功夫,无人能挡,这一下重现武林,而在玉面书生手中使出,是福,是祸? 剑圣暗忖:“活该,以剑儿的性情,你们若不是苦苦相迫,他绝不会施展辣手的。” 白老头一喜一忧,喜的是剑儿竞练成了师门失传绝学的“修罗天罡剑气”,修罗门将又放异彩,忧是若真如大智大悲所说,白周剑成为武林煞星,武林二老就真的在武林中除名,而白周剑也势必人从欲诛之而后快了。 萧尚平心中乱到了极点,白周剑是他的结拜兄弟,义弟若此,武林中人将又以何种目光看待这个义兄?听大智大悲这么说,坚信白周剑清白的信心也不禁动摇,暗忖:“若兄弟果真如此,我这个大哥少不得要劝他一劝,就是拼着一死,也得说上几句真心话,晓以大义,想来他也不至坏到要杀结拜兄弟吧!” 众人说话间,天边已露出一浑鱼肚白色,统不翁猛然记起一事,连拍后脑,猛叫糟糕。 萧尚平不由问道:“老哥,糟糕什么?” 统不翁一指地上的晴儿,萧尚平不敢怠慢,又为她输入一股真气,大悲心地仁慈,也帮助萧尚平加紧催送真气。 半响,大悲禅师问:“少侠,这姑娘是谁?” 萧尚平茫然摇头,大悲诧异不已:“少侠不认识她么?” “素味平生,是统帮主在百毒门的一个分堂中救出的,在下只知她叫晴儿,别的一无所知。” 大悲长喧了一声佛号,深有感触地道:“若武林中人,人人都能象两位施主这般高风侠义,则武林幸矣。” 统不翁嚷道:“老和尚,你千万别赞我,这一赞,老叫化可就浑身不自在啦!” 大智禅师插口道:“若武林中从人人如此,救人于苦海,确是武林之福,可惜,这样的人越来越少矣!” 这话明是赞统不翁,暗地里却是说武林二老不以武林安危为已任,可谓含沙射影了。 白老头一下弹起,嚷道:“大师何必指桑骂槐?直截了当说出来便了。” 大智禅师道:“不错,老衲是指桑骂槐,却又怎地?” ------------ 第四十四章 我俩打起来你帮谁? 萧尚平暗叹越来越不成话了,不过,这也难怪,少林寺三位大字辈长老惨死在白兄弟手下,说话便难免偏激,但大智乃少林高僧,似乎又稍缺涵养。 剑圣拉拉白老头衣袖道:“老头儿,我们还是赶往山西寻找剑儿为上,江湖险恶,剑儿难保粗心大意,落入魔教手中,可就更糟了。” 白老头点点头,不再与大智计较,道:“所言极是。”遂又向统不翁抱拳道:“统帮主,老夫两人先谢过相救之恩,容后再报,老夫先行告辞了。” 统不翁连忙嚷道:“慢着,他妈的,老叫化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怪脾气,人家欠我的情,我不舒服,我欠人家的情,也就更不舒服了,你义子两次援手丐帮,功劳甚大,今次咱们扯平算了,乐得舒服。 白老头,剑圣相视一笑:“正是,如此后会有期了。“ 大智想阻止,却被大悲禅师劝住。 萧尚平问统不翁:“这女子怎么办?” 统不翁屑头一皱:“怎么办?跟着你呢!你寻一个清静的地方为她疗好内伤,再上少林也不迟。” 萧尚平将头摇得象货郎鼓,连说不行。 大悲搭了一下她的脉博,点点头道:“此女内功邪门,内伤积滞已深,也只有少侠你这般童身男子所具的纯阳功力,方可冶愈。” “少侠,佛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图,望少侠不要推却,阿弥陀佛。” 转眼之间,静悄悄的荒野中只剩下呆呆发愣的萧尚平与昏迷不醒和晴儿,萧尚平看着她那惨白的娇面,如瀑的秀发,不由生出一丝怜悯,喃喃道:“晴儿呀晴儿,似你这般的人儿,又何苦飘泊过那惊险的江湖人生涯呢?在父母膝下寻欢岂不更好?” 蓦然想到自己也是一个飘泊无定的浪子,从小便在武当山长大,从不知父母为何物,只能从恩师一清道长哪儿得到慈爱和关怀,在心坎之中,恩师不啻父母,不但教自己一身武功而且教会了自己做人,恩师坚持不让自己入道,终有一日自己会离开恩师的,却又向那一方飘泊?想到此处,呆呆地望着晴儿,眼中情不自禁滴下两颗泪珠。 自古男儿不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罢了。 萧尚平抱起晴儿,轻往隐秘的深山密林中奔去,不知奔了多久,抬头蓦见到一座高耸入云的大山,登上山岭,只见峰顶甚是平整,四周繁花似锦,各类花儿盛开正烂,雀儿啾啾,一片春色,在这儿竞远离了那个萧索的秋季,行至数十丈,花丛深处,两块巨大的石块相对而立,矗立花间,石侧一条天然芳菲小径,如花匠精心布置一般,巨石周遭杏花围绕,宛若居室。 萧尚平漫步花丛,只觉花香沁入心脾,一股清气直冲丹田,心神登时为之一爽,心中暗想,如此仙境一般的地方,对疗伤之人来说是最好不过,忍不住轻摘了一朵花儿,轻放至鼻中一嗅,刹时更是花香动人,醉心已极。 令萧尚平奇怪的是,群花围绕的两块大石中,竞陈列着石台,石桌,日常用品一应俱全。 萧尚平抬眼四望,但见鸟语花香,枝影婆娑,那有一丝儿人影?他心中大喜,将晴儿往一张宽大的石台上一放,扶她盘膝坐好,正待运功疗伤,突然心中机伶的打了个冷颤:“如果两人运功到了最紧要关头,外人突然闯进来,岂不走火入魔?想到此中厉害,立刻旋展轻功,四周查探了一遍,确信无人,这才安心回到石洞中。 萧尚平盘起双膝,潜运内息,摄起晴儿的双掌,将一股内力,由手板心“劳宫穴“传入。 半响,忽觉晴儿的手心传出一丝极为怪异的劲力,从劳宫穴吐出,险些儿将相交的四掌震开。 萧尚平大吃一惊,暗想晴儿的内功恁地古怪,他身为武当弟子,所习的又是正宗的道门心法,于内功一途,所知甚详,知道只有那邪派的内功,才会在疗伤这际产生这种怪象,心念之中,旋展出一股粘劲,将纤纤玉掌紧紧吸着,防止晴儿体内潜力突发,将自己手掌震开。 这一下果然奏效,尽管晴儿的怪异潜力大得出奇,受伤之余,又岂是萧尚平的对手? 一日之中,萧尚平就用这个法子,替她疏导经脉,不觉日过响午,萧尚平缓缓将功力撤回,让她自行调息,经过连番的体力消耗,如今已肌肠辘辘了。 看着晴儿渐有血色的娇面,心头大感舒畅,抹去头上的汗珠,起身寻找食物,所幸石洞中食物一应俱全,倒似有人预先替他准备的好了一般,也不甚费力。 萧尚平饱食一顿后,精神更复,便又助她疏导经脉,到了第四天响午时分,他感到晴儿的伤势已好了大半,娇面也渐渐红润,立感娇艳如花,生平所仅见。 萧尚平呆呆地望着,不由得痴了,一股从未有过的冲动念头掠上脑海,立刻全身发热,但旋即又悚然而醒,暗骂萧尚平呀萧尚平,你若对这姑娘有一丝邪念,便牲畜不如了。遂右右开弓,啪啪两声,自打了嘴巴,心中又想:“这情形恐怕再过数天,晴儿便痊愈了,几天之后,便到山西一遭,看能不能碰上白兄弟,按理说,白兄弟不会干出此等伤天害理之事,但不管如何,我也得见他一面,好歹劝劝。”心有所触,默然拿出宝剑,细细抚弄。 好一把剑,剑一出鞘,立时寒光迫人,剑身有如一泓秋水,伸手一弹,宛若龙吟。 萧尚平忍不住暗赞一声:“好剑。”兴头所致,不禁走出石洞,来一处空旷之地,长剑展开,随手飞舞。 这把剑正是他和白周剑分道扬镳时互赠的,以前的一段日子,并没有拿来对敌,现在才知道,拥有一把好剑,也是一件很幸运的事。 武当派的九宫连环剑法,果然不同凡响,一虚一实,虚实相生,招招紧连,式式紧扣,但见四周森森剑光,使到急处,就只有一团剑光流动。 突然有人轻轻拍了一下手掌,一把悦耳清脆,却又充满女性柔弱的声音传来:“好,好剑,剑好,剑法更好!” 剑光倏然而止,萧尚平一弊,不由得惊喜地道:“你……你好了么?” 虽是简单已极的一句,内中却饱含着多日的挂念,关心、爱护,真挚之情溢于言表。 晴儿秀目欲泪,硬声道:“谢……谢,我好啦!” 萧尚平惊喜地抓住晴儿的手,颤声道:“真的!” 她的泪珠再也隐忍不了,无声地滚下来,一个劲儿点头。 萧尚平发觉自己太孟浪了,忙歉然道:“晴儿,我……。”他一连说了几个“我”边际,却“我”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大是窘迫。 晴儿望着他的窘态,不禁扑嗤一声笑出来,第一次感觉到这个男子的憨爱,这一笑,只笑得花儿失色,群芳低首。 萧尚平见晴儿一双凤目脉脉看着自己,不由得心神一荡,情不自禁也望着她,彼此都觉这一望之下,几乎将心底中要说的话儿说了出来,第一次感到一眼之缘的美好,目光竟不舍旁移。 世间事当真千奇百怪,当一切感激的话语显得多余的时候,男女之间爱慕之情便悄悄产生了。 萧尚平笑了,长叹一声道:“晴儿姑娘,你太纯了,难道一点都没有提防我突然对你不利吗?” 晴儿神色一正:“幸好大哥你不是这样的人,才保住了一条性命。 萧尚平听她一声大哥叫得如此亲切,心中一荡,只觉数日辛苦,终于有偿,偏头道:“大哥不信。” 晴儿诧道:“你在助我动功昨难道没有发觉我掌心有一股内力反震么?” “是了,我正好奇,怎么一个受了如此严重内伤的人,还能有此劲力。” 晴儿舒了口气,放心地道:“这就是了。” “晴妹,那是怎么回来?” 晴儿诡然一笑:“这是我师门武功的秘密,说不得的。” 萧尚平大为失望,他也知道,江湖中某些门派将本门武功视为武林绝学,认为只有自己一派的武学最为精深奥妙,对别派武功不宵一顾,是以门下弟子江湖中行走,绝不容别人偷窃本门武功,以偷学别派武功为耻,往往因此而失了许多与别派砌磋和交换的心得的机会,以至固步自封,一代不如一代。 现在,晴儿岂不又是一例吗? 萧尚平向来不拘一格,倒也不将派别之念放在心上,要是那样,他也不能练成旷古绝学“通天掌法”了,他这样问,只不过一念好奇而已,问过之后方始后悔,唯恐晴儿不高兴,忙解释道:“晴妹,大哥并非有心窃探你的师门武学,只不过好奇而已,晴妹你千万不要在意。” 那知他话音刚落,便听晴儿嗔道:“谁说你偷窃我师门武学了,说完一顿足走了石洞。 两人同对无言,默默吃着干粮,晴儿过了许久,才问道:“大哥你叫什么名字?” “萧尚平,”说得挺爽快,谁料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晴儿失声叫道:“萧尚平?” 萧尚平一听声音有异,只道她旧伤复发,暗道不好,忙潜运内力,一手握着她的荑。只觉触手冰凉,立刻将内力送过去。 萧晴心中不各是喜是悲暗呼:“难道他就是我失散多年的哥哥?”遂挣开手,脸上恢复镇定,道:“萧大哥,你家在那儿?” 萧尚平先是一愕,继而神色一黯,道:“我没有家,但我也可以说有一个温暖的家,因为我从小就武当长大,山中的一花一木,我都熟悉,也许,武当山便是我的家,师父待我极好,就象慈父一般,其实,我早已把恩师当作了父亲,师傅对我太好了。” “也许,这便是我的家,有一次,我偷偷地问师傅,说怎么这么久了,爹娘也不来看我?那时我只有八岁,那知师傅狠诉了我一顿,要我以后也不许问。” “到了十八岁那年,我看到许多俗家弟子的爹娘纷纷来看望自己清修的儿子,终于又忍不住了,走上太和官问师傅,怎么我爹娘还不来看我?这一回,师傅再没有骂我,轻轻叫我坐下,讲出了我的身世。” “那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师傅云游各地,回到了素有九省通衢之称的武汉,在萧员外家落脚,萧员外有一同宗兄弟,时常一起赏酒论剑,过着清闲的生活,两人的武功均是一流,但诺大的武汉中竞没有人知道他俩会武功。” “一日,二位员外的妻子同时临产,大员外的妻子生下一个口圆鼻方的男婴,师傅说就是现在的我,二员外却生了个女婴,这女婴刚生下来,便得了一种怪疾,远近名医束手,二员外为了救回唯一的骨血,远走天涯,寻找奇花异草,从此不知所踪。” 不久,萧家大院又无缘无故被一伙黑衣蒙面人烧成白地,据说只逃出了一名女仆人,更不幸的是,那身染怪疾的女婴也被人一刀砍为两段。 萧尚平说到这儿,脸上已被泪水洗刷了一遍,萧晴更是泪光莹然,十分爱怜地用衣袖为他擦干泪珠。 萧尚平感激地望着萧晴,又道:“我这次下山,一是寻访火烧萧家大院的那伙黑衣人,另一目的是听说七阴教杀伐武林,而那件事,我看极有可能是七阴教所为。 萧晴放下心头大石,暗笑道:“天下姓萧的人多着呢!凭什么以为他会是自己哥哥!” 萧尚平仰头看看天色,日已过午,忙对萧晴道:“晴妹,时辰已不早,你还是运功疗伤吧!我明天还得赶往山西呢!” “上山西?为什么?” 萧尚平将玉面书生白周剑的事说了一遍,萧晴跃然道:“萧大哥,我也去。” 第四十五章 打起来你帮谁 “你伤势未愈,怎能长途跋涉?” “哼,我知道你是男子汉大丈夫,就只会瞧不起女流之辈,若你和那书生交手,怎会是他对手?” “不错,白兄弟武功深奥莫测,我是毫无把握!” “所以,我一定要跟你一块,打将起来,我也可以助你一臂之力,况且,我始终觉得白兄弟不是这样的人,人家非常担心你,怕你太粗心,调查的时候错过一些细节,冤枉了白兄弟!”当下将与白周剑与谬青翠认识的遭遇详说了一遍! 萧尚平不知何故,内心竟升起一股淡淡的醋意!我这兄弟,太讨姑娘欢心了! 如果我和白兄弟打起来,你会帮谁? 不可能的,你们不是结拜兄弟吗?怎么会打起来呢! 如果打起来呢? 怎么可能 我是说如果! 那我帮他! 呃!帮他把我杀了吗? 嗯嗯!如果我帮他,你肯定是打不过的。 那你还帮他!他是奸的,我是忠的! 别忘了,本姑娘是七阴门的人,介乎于正邪之间,帮他难道不正常吗? 嗯,我知道了!你也是喜欢白兄弟的对吗! 对啊!但他有谬妹子了。我不应该喜欢他了。 白兄弟知道你喜欢他吗?如果他知道了,肯定会把你也娶了! 嗯,我才不要他娶呢! 如果我杀了白兄弟,你会怎样?帮他报仇吗! 会啊!我会一剑杀了你,然后自刎! 为什么? 因为我的命是你救的!我会把命还给你! 不用了,我不用你还命! 生气了? 没有啊! 骗你的,傻瓜!如果白兄弟要杀你,那就先杀我好了! 还是还命啊! 不同啊!以后本姑娘罩着你,要动你,就先从本姑娘尸体上踏过去! ------------ 第四十六章 先天乙木大阵 白周剑目力异于常人,见不远处立着一块石碑,上刻“无花谷”字样,不由暗地里一震,忖道:“原来已到了无花谷了,无花谷便是无花门的总舵所在,只是不知厉天珠回到了无花谷没有?”静心分析了一下情形,觉得已没有必要劝两人及早离开,因为自己也不知后面是否还有七阴教的大批高手,若两人攻击无花,自己也应道义上略尽绵力。 陡然身形电射而至,悄悄地绕过了无敌剑鲁自达和黄山了尘居士,先行进入到谷中。 谷中黑沉寂静,但远处仍可见一丝灯光。 要进入花无谷的内地,这片树林可算是唯一的通道了。 白周剑刚入林不久,陡觉阴风吹拂,阵阵而来,渗肌入骨,只得暗纳一口真气,运功抵御。 正行进间,一棵径有尺粗的树木迎面飞来,白周剑此刻正运起护体神功,全力飞掠,见状也不禁暗惊,饶是已运足护体神功,却也不敢以血肉之躯与硬物相撞,只得尽力将身形横空一扭,向右侧飞飘了出去。 只听得“隆”的一声大响,大树正和另一棵相撞,碰得粉碎。 白周剑惊出一身冷汗:“幸亏自己闪得快,若非如此,恐怕已被大树撞得粉身碎骨。”旋即又暗地里诧异:“怎地大树也会移动?莫不是林中伏有操纵此树的高手,已发现了我不成?” 暗惊之余,发觉四周“吱呀”之声大作。 白周剑扭头一看,谁料不看犹自可,一看之下,不由亡魂皆冒,原来在白周剑四周,赫然有一排排无枝丫的粗直林木正向他四面八方收扰,眨眼即到。 白周剑来不及细想,身形瞬间冲天而起,伸掌在一棵合腰的大木一拍,人已借一掌之力腾起三四十丈高,抬眼间,更是骇得无以形容,那些大木竞也会随之上升一样,无论自己,一掌两掌的不断借力上升,但那些大木始终跟着上升,并不稍离,眼看越来越近,已伸手可及。 此情此景,不由自内心深处发出一声浩然长叹,本来,以他的功力,完全可以将树木拍成粉碎,无奈一拍之下,自己恐怕也早被四周的树木压成肉饼了,心中一慌,身形已迅速下落,脚底触到柔软软的树叶时,林木离身躯不过半尺光景,若非周身护体罡气抵抗下,林木早已及身了。 他心中迅速转了千百过念头:“想我白周剑就要如此不明不白的死在这片鬼树林中,恐怕九泉之下的爹娘见了也要大骂我无用了,想起以前种种,已死了好几次一般,心中反而一片坦荡了。 他心念中一旦离开了“死字“树木便感觉上缓慢的许多,却又在心中生出一丝非分之想:“可惜我不能见到妹子最后一面,不知她现在是不是在少林寺中望眼欲穿,唉,妹子虽是魔教出身,但出污泥不染,想来已用行动洗脱了罪恶,获得武林人士的谅解了,只是她是否知道我的所为?想来以后见着面,她也许不会对我瞧上一眼了。”心下一酸,险些掉下泪来,千念万念皆在脑中一掠而过,想到已没有将来了,缓缓地闭目等死,心中却是惨然。 忽尔脑中灵光一闪,一道行功周天在全身迅速运转了一周,御风术,他身形在刹间上升,上升,再上升。但闻脚下轰隆隆一声震响,白周剑顿住身形往下看时,心里不由得乐了。这些巨木高度最多不超过两丈,此刻结结实实的撞在了一起。发出声声巨响,事实上对上升了近百丈的自已毫无影响。之前之所以觉得上升百丈还未逃脱,不过是受了阵中的幻境所影响而已。也许三十丈就顶天了。这就是轻功与御风术的区别吗! 白周剑轻笑一声飘然而下,他看到四周又有无数的树木快速合拢,但对他已无一丝威胁,就是用轻功也可以瞬间冲出大阵。然而在他一愣之间,树木嘎然而止停止了移动,四周尽无阻碍,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白兄弟,是你吗?” 白周剑一听声音,正是候三,忙高声应道:“候老哥,是你么?” 树林外那声音立时响起:“白兄弟,果然是白兄弟!”声音激动,还带着微微的震抖,一条人影疾射而至,赫然正是候三。 虽是黑夜,白周剑却看到候三似乎瘦多了。 候三猛地抓着白周剑的手,摇憾不止,颤声道:“白兄弟,我可真的把你盼来了, 我就说,天下间谁能躲过先天乙木大阵的幻景而毫发无伤呢! “恁地古怪? 候三眼中闪出自豪之情,傲然道:“这是本门乙木阵,其中渗入了奥妙的奇门遁甲之术。“ 话音刚落,又听到一个声音道:“鲁兄,这是无花门的先天乙木阵,你得小心,跟着我,可保你无事。” 白周剑听出说话之人正是与南海无敌剑鲁自达同来的黄山了尘居士,候三急忙一拉白周剑的手,带他飞身出林,半盏茶功夫,候三终于带着白周剑走出乙木阵。 白周剑回眸细看,但见林木幽深,漆黑一片,回想在谷外晃眼即见的灯光,不由感叹道:“奇门术数,当真鬼神难测。” 候三听了饶有兴致地道:“白兄弟,不瞒你说,这座谷之所以各曰无花谷,便因谷中皆是林木,没有一棵树开花而得名,无花门所以名动江湖,却是因为这座先天乙木阵而闻名,这座阵是厉代祖师创下的,阵中不但林木森森,而且幻象重重,令人不寒而栗。而发动这种阵法是要损耗许多宝石的!” 白周剑恍然有悟:“难怪我甫入林中,便觉寒冷蚀骨,林木一排排自四周直涌而来。 不,那不是幻象,那是真的,这只是阵中的第一关,只有当一个人被林木挤压时,才会生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幻象,在不知不觉中死去。 白周剑听得心惊不已,忙道:“既然如此,为何我连用掌力上升已几达百丈,那些林木还是那般围着我?我差点被挤死了,这些树木并不很高呀!” 候三失笑道:“这正是阵法中的精义所在,一旦被困阵中,如果熟知奇门之术的人,马上就能找到生门出路,一路上并不凶险,也没甚阻碍,若不识此阵的人入围,幻象立生,所以任你轻功多高,飞来飞去都是回到原地,任你掌力多强,你虽上升几百丈仍不能脱困,正是你心生幻象所至。一个武林绝顶高手,也不可能凭空上升几百丈!” 白周剑恍然而悟,暗想:“原来我刚才只是白费力气而已,根本没有拍中树木,只上升了三四十丈,余下的全是内心魔障了。 “白兄弟,你以后不论被困到什么阵中,最紧要的是冷静,谋定而后动,不然,性命且尚难保,何来脱身之理?” 白周剑听候三如此推心置腹的述说,深深佩服地笑道:“当真听君一场法,胜念十年经啊!” 两人边说边走,晃眼已到了一排精舍之前。 这里虽没有想象中高大的楼阁,但茂密的参天大树笼罩其中,透过树隙的丝丝灯光照射下,还有哪习习的夜风吹拂下,更显得安静宁谧,另有气氛。 精舍里面并排坐满了无花门的弟子,每人臂上都挂着一块白纱,尤其在正踱莲步、冷酷明丽的少女影衬下,更给精含内添上了一种肃穆沉静的气氛。 那少女踱到墙边的一张桌旁跪了下来,桌上香烟枭枭,供着两个灵位,上书:“无花门第七代掌门厉南天之灵位”,另一个上书“无花门第七代掌门夫人卓灵姗之灵位。” 白周剑当然也看见了那位叫厉天玉的婢女,被点了穴道跪在地上。 那少女磕了几个头,妩媚的秀目中滚下了晶莹的泪珠,哽声道:“爹娘在天有灵,保佑珠儿今晚手仞仇人,以祭爹娘在天之灵。” 无花门众弟子见状纷纷跪下,齐声道:“门主在天之灵,当保佑弟子得报大仇,复我无花。”多人众口一词,声音虽不甚大,却令人震撼。 明丽少女首先站起来,含泪道:“各位请起来吧!对头恐也快到了,我们还得作准备呢!” 岂料众弟子听了,不但没有站起来,反而伏得更低,其中一个首领模样的弟子朗声道:“自今日起,小姐便是无花门的第八代掌门人了,如果小姐不答应,我等就死在这儿。” 那人说话间,身后已有人铮铮的拔出刀来。 明丽少女大惊失色:“众位好意,天珠心领,无奈天珠父母尸骨未寒,无花门掌门一位,天珠实难当此重任,望各位另推贤能罢!” 那弟子悲嘶一声,涕泪俱下:“现今强敌压境,为主而死,小姐若不答应,我翠花堂只好先随门主于地下了!” 话音刚落,手中利刃往颈中一抹,立时气绝身亡,立时,翠花堂下弟子纷纷横刀自刎,刹间倒下数人。 厉天珠秀目欲裂,悲叫一声:“住手,我答应你们就是!”说完扑的一声,软软跪在死者面前,欲哭无泪。 白周剑目睹这一切,忍不住洒下一鞠同情的泪光,候三连忙过去扶起厉天珠,厉天珠轻瞥了一眼形同叫化的白周剑,幽幽道:“你来了么!嗯!” 白周剑也嗯的一声,算是回答,心中暗想她到底没有一见我便拔剑相向,于是道:“是的,一路上我暗暗跟踪了两个武功极高的人,是那两个人把我带来的!” 厉天珠定了定神,叹了口气道:“不管怎样待会你不要出手。”继而娇面一肃:“我要亲仞仇人血颅,方消心头之恨,以血来祭祀爹娘。” 群弟子听了,也齐声高喊。 一声长啸,送入众个耳鼓,众人莫不各抽兵器,准备应战,只有白周剑泰然自若,他知道,对方只有南海无敌鲁自达和黄山了尘居古,心中不但不惊,脸上反露出一丝残酷的笑意。 厉天珠首先铮的抽出长剑,候三急忙把她拉住,轻声道:“珠儿,镇定些。” 两条人影,飞掠而至,一道一俗,正是黄山了尘居士与无敌剑鲁自达。 鲁自达见到此中情形,嘿嘿一声冷笑道:“厉妞儿,你哭什么丧,我们少教主玉面书生正等着你去陪他呢!嘿。” 白周剑一听之下,怒火又炽,心想好呀,居然又冒我之名头了,待回有你受的。 厉一珠面罩寒霜,忍不住瞪了一眼白周剑,才冷冷叱道:“废话,就你们两个吗?” 了尘居士轻抚了一下手中佛尘丝,悠然道:“怎么,难道厉姑娘瞧我俩不顺眼?哈哈,那也好说,谁叫少教主瞧着你顺眼?想我们少教主风流倜傥,玉树临风,那一点配不上你厉姑娘?乖乖的跟我们回去,到少教主身边衲福吧!只要你跟了我们少教主,你身边的人都可免一死,这岂不是一件好事?……。” 了尘本来还想继续往下说,但不经意碰到白周剑那充满杀意的眼神,登时便说不下去,暗忖:“这化子是什么路数?” 候三忍不住喝道:“住口,哼,我看阁下也似修道之人,谁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阁下是成名人物,何以说话如此颠三倒四呢?黄山臭道士的大名,老夫真是久仰得紧,当真闻名不如见面,见面又胜似闻名了,嘿嘿!” 这一番话狠狠的将黄山居士损得一文不值,只气得了尘三尸暴跳,七窃生烟,暴喝一声:“老匹夫报上名来,道爷掌下不死无名之鬼!” 候三嘿嘿一笑,从从容容道:“区区候三,无花门一介奴仆,有劳黄山居士动问了。” 了尘居士一听对方只是个奴仆,却对自己讲了这么多话,一种被侮辱的念头掠上心头,狂喝一声:“匹夫找死!”佛尘一展,带起丝丝劲风,疾然扫向候三。 厉天珠见状,一挥长剑,娇声道:“叔叔退下,待侄女先报一掌之仇。” 可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厉天珠娇叱一声:“老贼,纳命来!”长剑抖足劲力,径削了尘的佛尘。 天山派内功,非比等闲,一削之下,虽未能将银线削断,但自剑身传来的劲道,也将了尘居士的佛尘弹开。 ------------ 第四十七章 绝脉断息大法 了尘暗赞一声:“好精纯的内力,居然将自已六成以上的劲力震开,心中虽是此想,面上却不露声色,嘿嘿笑道:”小女娃中了道爷的黑煞掌,居然不死,看来定是天山雪姥传了什么绝活了,都一并使出来吧!但心中暗暗忌惮,又不明所以,他那里知道,厉天珠中了“黑煞掌”而不死,完全是白周剑的功劳,而厉天珠长剑一削这下,震开了了尘的佛尘,也完全是由于白周剑在为她疗伤的过程中,暗输了一股真气的缘故,强行震开了她的三焦经脉,令她在瞬间便如常人勤练十年的内功一样,如何不让了尘另眼相看? 厉天珠心有所触地偷望了白周剑一眼,见他正呆呆出神,正在想什么,不由自心里涌出一句:“呆子,”但愿你是好人。 此刻,白周剑内心正波澜直伏,久不平静,听了尘说,用黑煞掌打伤厉姑娘的原来就是他,厉姑娘说过,无花门被挑时,李枫曾用自己的面目一度出现,而了尘也一定在场,才有机会伤得了厉天珠,照这么推测,了尘和李枫就是残杀无花门的元凶了,只要捉住了了尘不难知道李枫在什么地方了。 想到此,望了一眼鲁自达,暗想此人也留他不得,心中杀机一闪,岂料无花门的弟子比白周剑更心焦,见厉天珠和了尘动上了手,中按捺不住,哄拥而上,存心将鲁自达乱刃分尸。 鲁自达嘿嘿一笑道:“好极,好极,如此倒省了大爷不少手脚,身子一旋,手中早多了一柄软剑,原来鲁自达的兵器竞是一柄软剑,不用时盘在腰间,对敌时解下来,极为方便。 无花门弟子十数把刀齐地砍到,鲁自达粗大的身躯一旋,腾空而起,软剑一圈,嚓嚓数声,血光崩现,几个无花门弟子连对手衣角也未碰着,就已饮恨黄泉。 只听“嚓嚓”“啊呀”之声连续不断,又有数个无花弟子喉管破裂,死于非命,刹间两个照面无花门的弟子倒下了一小片。 南海剑派无敌剑法,果然厉害得叫人不敢相信,这些弟子都是无花门中百里挑一的勇士,居然一个照面便给人摆平,岂非不可思议? 厉一珠眼见群弟子惨遭杀害,花容失色,苦于无法分身去救,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血肉之躯,去吻对手的宝剑。候三大喝一声,劈手夺过一把钢刀,一招“横断楚江“之式,迅疾去挡鲁自达刺向一个无花门弟子咽喉的长剑,鲁自达瞧得明白,手中长剑一抖,如电光火石般刺入了无花门弟子的咽喉,候三的钢刀才当的一声砍在长剑上。 白周剑看得真切,急忙喝道:“老哥,攻其必救。” 还未等候三回过神来,鲁自达的长剑已至到候三胸口膻中要穴。 来势快得无以伦比,候三横刀拔开,一刀砍向对方肩头“华盖”穴。 鲁自达身形一翻,避开这一刀,手中长剑急抖,刹时,候三但觉满天都是剑光,如水银泻地般,心中一横,也将一把钢刀舞得密不透风。 立时刀剑碰撞之声大作,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中间夹着“嚓嚓”之声,候三肩头,手臂先后中剑,钢刀苍啷坠地,身形也疾然暴退。 鲁自达哈哈大笑,身形如影随形,软剑一指,剑尖直奔候三咽喉。 白周剑眼见厉天珠一时不至于落败,遂长啸一声,身形一掠而起,手指一弹,铮的一声弹开了鲁自达的长剑,大喝道:“七阴教的狗贼听着,某人玉面书生白周剑在此!” 这一声不昔一个响雷,震得众个耳鼓生痛。 无花门众弟子听了“白周剑”三字,尽皆失色,在他们的心目中,玉面书生白周剑更是惨屠无花门元凶,传言中的玉面书生一表英俊,风流倜傥,如今这个形如叫化的人会是玉面书生白周剑? 而玉面书生是七阴教少教主,了尘居士与无敌剑鲁自达都受他之命而来,此人却出手便救下候师叔,弹开鲁自达长剑,大骂七阴狗贼,更没有可能是白周剑了,何以这个叫化偏偏要挂上白周剑这魔头的名头呢?实是令人不解。 鲁自达一惊,大喝一声:“何方小子,胆敢冒少教主的名头?吃我一剑。” 他的剑不可谓不快,但白周剑比他更快,两指疾翻间,又硬生生的将鲁自达凌厉的一剑夹住! 鲁自达急忙运劲外夺,那里挪动得了分毫,只急得脖子粗红,已将内力提到了九成,这时才觉得,原来身上这身棉袄,与这个季节是多么的不对称! 了尘居士呼呼数招,迫退厉天珠,悄然掠到白周剑身后,佛尘搂头盖顶的朝白周剑头顶“百会”大穴击下。 厉天珠压力骤减,这时方有机会窥探这一边情形,一见之下,只骇得花容失色,娇面惨变,忘情狂呼:“白公子小心背后!” 迟了,了尘居士的佛尘已毫不留情地拂下,这一拂,黄山了尘居士已运足了毕生的功力,可谓志在必得,少说也有千斤之力。 “百会穴”乃人身一大要穴,就算第一流高手,也不能抵挡一些二流人物在“百会穴”上一击,非得命丧当场不可。 了尘脸上露出一抹奸笑,蓦地“曲池”穴上一麻,手中劲道尽失。 白周剑脸上闪过一丝不屑而又冷傲的笑意,逆运修罗天罡神功,手指轻弹了两下。 鲁自达呆呆地手执长剑,了尘居士佛尘放在白周剑头顶“百会穴”上,目瞪口呆。 白周剑手上劲道一吐,将两人震飞,自己也吐出一口鲜血,翻身仆地。 众人都大吃一惊,知此番百会受伤,白周剑岂有幸理?突见他出手将两人震飞,正要欢喜,那知白周剑面容忽变青紫,口吐鲜血倒地,这才骇然变色。 厉天珠惨然闭是双眼,心中似被人用刀狠狠的捅了一刀,心儿滴出血来,荒野中一幕又历历在目。 白周剑那日虽是无心之失,但真情流露,芳心感动不已,虽惹怒了自己,但自己又何尚是真的恼怒了?只不过是保持着女孩子家的一份矜持罢了,眼中朦胧望着秃然仆地,一动不动的白周剑,心中又回到了昔日被白周剑当成姐姐而忘情相拥的幸福时刻,眨眼现实又无情地将这一幕血淋淋地撕破。鲁自达和黄山了尘居士被一股威力无俦的气劲震出数丈之外,挣扎着爬起来,相视苦笑,“哇哇”几声,鲜血冲口而出,旋即又一跤跌倒,再也爬不起来,事实上永远也爬不起来,两人早被花无门群弟子乱刃分尸。 群弟子心中,虽不太相信倒地之人便是武林中传说的玉面书生白周剑,但这丐化力挡两大上乘拔尖高手,无形中将无花门这只行将沉没的小舟拖回岸边,这份恩惠,岂是语言可以言谢的?一时间,悲愤化为力量,令武林有数高手顷刻成为一堆内泥,可叹黄山派绝学—黑煞掌也从此而失传。 候三滚到白周剑身边,只见白周剑一脸青紫之色,神态间却显得甚为安祥! 候三用手摇了摇,许久不见动静,一探脉息,不禁仰天长叹一声。 候三虽和白周剑相处时日甚短,但这个至情至性之人的形像,也已深印脑海,以他的行径,那里象是武林中传言的大魔头,大恶魔?相反那种救人于危难的品性,却极为值赞扬推崇,思之不禁悲从中来,泪水滴滴洒于白周剑那略呈青紫的俊面上。 厉天珠悠悠从回忆中回到现实,禁不住泪沾罗衣,按理说,厉天珠和白周剑非亲非故实不足以为此而悲伤,奈何这魔幻一般的影子早已溶进了芳心中根深蒂固,更多的是对他也有着理解的怜悯。表面上对白周剑一副漠然视之的态度,但芳心中早已把白周剑搬到了心坎深处,只是少女的羞涩矜持,令她只能把他藏在心底找个空儿慢慢掏出来细细品味,而不敢越雷池半步,因为她也是一个普通的江湖女子,虽说江湖儿女,敢爱敢恨,不拘小节,试问真正做到男女不拘小节的,更有几人?面对心上人无声无息倒下,芳心又怎不悲痛欲绝?一种被压抑的情感再也不可抑止、火山般的喷发出来,终于扑倒在他的身侧,嚎啕大哭。 谁说女人在哭泣时美如带雨梨花,楚楚动人?其实厉天珠这样的小美人,嚎哭的芳容一点也不美,断线般的泪珠,颤抖的柳眉,痛苦得扭曲的面容,何处显美,然而,这不美不娇不艳当中,却显示出了人类伟大的情感—真诚,这种真诚,完全发自内心,要哭便哭,要笑便笑,何必娇情饰俗? 假若此刻白周剑知道此景,是当哭?应笑?孰自豪?此刻如死人一般的白周剑是自豪的。 他正以修罗门中高深的内功心法—“绝脉断息大法“来倾听所有的一切。 所谓“绝脉断息大法”便是屏息经脉跳动,控制内息呼吸的一种内功心法,旋展起来,浑身上下的脉象气息全无,宛如死人一个,所以这种武学比之中原武林人士视为绝顶武学的“龟息大法”还要稍胜一筹。 原来黄山了尘居士在佛尘即将触及白周剑百会大穴寸间,便给白周剑隔空封住了曲池穴,佛尘触到百会穴时已无一丝内力,如何能令内力惊人的白周剑死于非命?只是他这样旋展绝脉断息大法,却是要令无花门借此将事张扬,李枫无法利用自己肆无忌惮,那时真相便昭然了。 白周剑见候三与厉天珠为了自己,悲伤不已,失落多时的情感象又重新回到了身边,心中感动不已,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半响,候三嘶声吩咐:“把他抬回后堂。” 众弟子就算再愚蠢,也知道厉天珠与这叫化模样的人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马上答应。 候三拍拍厉天珠的芳肩,柔声道:“珠儿,别哭了,当心哭坏了身子,该去的都去了,不该去的也去了,哭也不济事,以后重振无花门就全靠你了。” “不要说了,候叔叔,我总觉欠他的实在太多了,当日我实料不到他便是饱受冤屈的真正的玉面书生白周剑,实在不应拍他一掌,说那些令他伤心的话,其实,真情流露,原是怪他不得,他都没有父母了,又没有了姐姐,亲人都死绝了!只怪我不懂安慰他,爱护他,伤了他的心,每当我想起这些,我就觉得对不起他,我……我太幼稚了,他至死也未见过我一丝笑颜,未听我发自内心的叫他一声白大哥……。” 候三叹了口气道:“珠儿,其实他死了,我心中又何尝不难过,这次无花门得存一脉,实在是他赋与的,我们就以无花门最隆重的礼仪送他吧!” 白周剑假死中将两人的对话听得一丝不漏,心下不由狂呼道:“厉姑娘,我没有死,我是骗你的,你不必为我而伤心!” 厉天珠叹了口气,无限伤怀地道:“好吧,只是……只是……!”说话间,惨白的娇面上已飞上一片红霞。 候三叹息道:“珠儿,我知道你内心是喜欢他的,是吗?” “可他现在抛下我们去了,候叔也无能为力,你最后看他一下,又有可妨?” 厉天珠点点头:“无论怎样,我都听叔叔的。” 候三心里无限怜惜,暗道:“可怜的珠儿,此事一了,叔叔也要抛下你,去找你爹娘啦!”心中此想,面上也为之一黯。 可惜厉天珠没有注意到。 候三吩咐一个弟子取来一套青年男子的衣裳,交给厉天珠,严厉吩咐众弟子全部退出内堂,不得擅自闯入,违者处以最严厉的门规,又吩咐些弟子去准备上好棺木,这才柔声对厉天珠道:“珠儿,去吧!”也退出了内堂。 ------------ 第四十八章 衣带渐宽终不悔 厉天珠手捧衣衫,默默地向白周剑躺着的地方走过来,白周剑眼虽不敢睁开,但知是厉天珠来了,心中不由微见紧张,真气一松,口中呼的吐出一口浊气。 厉天珠似是毫无所觉,白周剑急忙重提真气,混沌中,听到厉天珠悲声叹了口气,在白周剑身侧坐下来,纤纤玉手轻轻理着白周剑头上乱发,叹道:“白大哥,你又何若为了我们而丢掉性命呢?” 只听厉天珠又幽幽道:“唉,白大哥,我也知道你心中没有我,但我……我一见着你,就不可自抑,心中早就对你喜欢得紧,可惜我也是到你不在了,才有勇气说出心里的话,候叔说你对无花门功高莫大,候叔要以无花门最隆重的礼仪送你,你虽然壮志未酬,也许……也许还有许多未了之事,看在我的份上,也就放心地去吧!” 说着已不禁暗暗啜泣起来,哽咽道:“白大哥,我真后悔那日我打了你一掌,伤了你的心,我……我不是有意的。” “白大哥,我真想你能把我再揽上一揽,哪怕一刻也好,只是,你已毫无知觉了,那我也揽你一会,好么?只是不知你心里喜不喜欢!” 厉天珠自问自答,身子轻轻一躺,将白周剑抱了一个结实。 白周剑听了厉天珠如此伤怀,心中大是不忍,有心突然醒转,但又不想吓坏她,见她对自己竟是如此痴情,心中既感动又暗暗震惊,自己的心早已属意于谬青翠,却又不忍伤她的心,如何是好? 耳中但听得厉天珠发自内心的倾吐,温软的躯体紧紧贴着自己,只能默默享受这一份温馨的感觉,心中千念百转,假若我这时醒来,不但会将她吓得半死,事情也会越来越僵,唉,还是让她保持一份美好的印象吧! 厉天珠此刻柔情百结,忍不住伏在白周剑坚实宽厚的胸膛上暗暗伤心落泪,也不知过了多久,厉天珠慢慢地站了起来,呆呆出神。 一阵蟋悉之声传来,白周剑但觉厉天珠鼻息越来越重,心口大奇,忍不住微微放出神识。 厉天珠悉悉地将一身的罗衣脱了个精光,此刻天色微亮,柔弱的黑暗中,但见一个羊脂白玉般的胴体发射出圣洁的光芒,照着厉天珠娇艳的脸庞,臂上一点腥红,到处散发着处,子特有的幽香。 白周剑一瞥之下,急忙又迅速收回神识,心中怦怦狂跳,天啊,她这是干什么?脑中不断闪出厉天珠那羊脂白玉般的躯体,丹田一股热气上涌,绝脉断息大法立时失效,人也已一下从床中弹起。 无花门有条至高无上的门规:“对有恩于无花门的非本门中人,一旦逝去,无花门掌门便需以人类最圣洁的礼仪为死者更衣沐浴,男女等同,这一条门规的原由是让死者的灵魂能洁白无暇,一丝不挂地走向天堂,天堂,向来只欢迎灵魂洁净的人,但这一条规矩在无花门中从未实施过。 厉天珠正待以无花门最圣洁的礼仪为白周剑更衣,突见已死去多时的人蓦然从床中弹起,只骇得七魂丢了三魄,呆呆地立着,竟连叫喊以及女子自身的本能也忘得一干二净,一双妙目呆呆的、出神地望着,嘤口大张,似欲叫、欲喊,但喉中偏又给什么东西塞着。 白周剑别转头,柔声道:“厉姑娘,你这是怎么啦?” 厉天珠过了许久方才哇的一声惊叫,颤声道:“你是人是鬼?” “你、你先穿上衣服我才告诉你。” 厉天珠羞不可抑,但她却不屑一顾,纤手疾扬,啪的一声,把白周剑打得翻了一个筋倒跌在床上,纵身扑在白周剑身上,呜呜大哭,她已经完全忘记自己已然一丝不挂,更忘记了女孩子家的羞赫,哭声之中夹着如哀如诉的情感:“我知道你没有死,为何要骗我,?你在骗我,我,你在我心中永远都是活的,但,但,我又恨不得你立刻死……。一双粉拳擂得白周剑胸膛咚咚作响,把头深埋地他的胸膛,泪水横流。 白周剑也觉心中不安,自己的确欺骗了她,也欺骗了她的心,他实在不知厉天珠在一面之缘中,已深深地爱上了她,心头之中不禁泛起了阵阵的涟绮,已找不到天下间精僻无二的词句来慰籍一颗饱受创伤的心,唯有沉默,让她用她自己认为最可发泄的方式来弥补心中的创伤。 白周剑轻轻地推开她,告诉她的一切,并恳求她原谅,抬手之间,如受电触,缩手不迭,但一只柔荑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口中发出梦呓般的声音:“白大哥,别……别离开我,别离开我,我怕……我怕。”酥,胸也随之起伏。“我知道这只是一场梦,我愿意,这一场梦,永远永远不会醒来!就让我们梦中做一对苦命鸳鸯吧”! 白周剑本乃血性男儿,手掌在一起一伏间闻得阵阵幽香,更觉极具诱惑,如何还能把持得住?血脉愤张中,另一只手也蠢蠢欲动,双眼倏地张开,炽热如火地望着怀中羊脂白玉般的胴体,瞬间热流传遍全身,心里也渐渐为欲火烧昏。 厉天珠眼里越来越荡起柔情,被泪水洗刷得无比光洁娇嫩的面宠浮动着妩媚的笑意,似在幸福地等待着什么。 瞬间,两人都紧紧地溶在一起,挑动了一种被压抑已久的情感如火山般的爆发出来,来得自自然然,又是那么熊熊烈烈。 天色已然发亮,一线曙光已从窗户射进来,白周剑轻轻拿了一张被子将她盖着,望着厉天珠那幸福,安祥而又略呈苍白有睡容,心中一阵内疚。“我没有尽过一丝呵护之责,却每每刺伤她的心,这叫她如何承受得了,我简直禽兽不如,居然……居然……。”心下不由长叹一声。 突听厉天珠又梦呓般说:“白大哥,我知道你是人,不是鬼,以后不要离开我了,我们找一处安静的地方,清静地过一辈子好么?你也不用在江湖中流浪,徒负罪恶之名了。” 白周剑听得心下大震,忍不住道:“厉姑娘,我不能,我不能象你所说的那样,与你一齐息隐泉林,我身负血海深仇,更担负各种各样的罪名,若不把这恶名一一洗刷,你叫我如何在老死时面见祖宗?” 厉天珠蓦然睁开凤眼,将他拥得更紧,眼中露出乞求的神色,凄然道:“你……你真要离开我?” 白周剑暗想原来她只是想我不离开她,而并非不让我行走江湖,望着楚楚可怜的怀中伊人,心中荡起一片柔情,柔声道:“厉姑娘,我一定不会离开你,哪怕我心中早已有了谬青翠,我也不会再让你孤伶伶一个,飘荡无定,只是只是这样我又多了一个负心汉的罪名了。” 厉天珠娇面上掠过一丝凝色。“那个谬妹子?” 白周剑听她这么说,只好一五一十地将两个人相识的过程大概地说了一遍。 厉天珠叹了口气道:“谬妹子也真可怜,到处要躲避七阴教的追杀,幸有你这个大名鼎鼎的玉面书生白大侠保护着,要不然,唉,但我的处境又何尚不是那样?只不过我比她幸福多了!你怎样安置她? 谬妹子这份情义,我只能铭记于心了。 “我也是女人,我知道女人的感受,万一我和她成为姐妹,我……我也不会怪你。” “不,不行的,厉姑娘你休再提起,你穿上衣服吧!” 厉天珠娇面上宛如喝醉了酒一般,不但不听,反而往白周剑怀里钻去,撒娇道:“白大哥,你到此时难道还叫我做厉姑娘么?我现在已不是姑娘啦!” “天珠妹,我……我又伤害你啦!我一定疼你的!” 厉天珠听了觉得十分幸福,将头紧紧贴在他的怀中。 终于,许久许久,两人才整束停当,一齐走出内堂,白周剑握着厉天珠青葱白玉一般的柔荑,轻声道:“执子之手。” 厉天珠含笑答道:“与子终老!”心中均觉温馨甜蜜无限。 两人手拉着手,翩然出房,白周剑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厉天珠又精心为他梳扮一番,此刻,身上到处都散发着一股男子特有的魅力,风度翩翩,竞是世上少有的英俊男子,更配以厉天珠的绝代风华,宛如一对神仙伴侣。 白周剑捏了一下厉天珠的手,“一会碰上候叔,我怎么说呢?” “候叔都几十岁人了,就是你不说他也知道!” “珠妹,你很美!“ 厉天珠瞪了他一眼,娇嗔道:“你现在才发现么?” 白周剑一笑,连忙改口道:“不,我早就发现了。” 厉天珠笑骂道:“你这人怎地你父母生得你这般油嘴滑舌,尽说些无关紧要的事。” 白周剑吐了吐舌头,扮了个鬼脸,嘻笑道:“我若不是这样,又怎样讨得贤妻的欢喜?” 厉天珠面上一丝甜意,擂了他一拳,骂道:“尽是油嘴滑舌,还不快出去见过候叔?” 两人缓步走出内堂,却被眼前一幕吓呆了,只见候三胸前插着一柄短剑,一动不动地躺在痤上,鲜血把全身的衣衫染红,脸上一派安祥似没有丝毫痛苦。 厉天珠眼中露出痛苦的神色,呆呆地望着。口中轻呼:“候叔叔,候叔叔……。” 白周剑心里不禁从头凉到脚,暗怪自己,往日明明已知道候三抱有必死之心,为何自己不及早告诉厉天珠,让她动之以情,以打消候三的死志呢?不由得猛地伸出双手,在候三的臂上猛摇,口中喊道:“候老哥,候老哥,你怎么如此傻?你知不知道?你去了,珠妹会有多伤心?她在世上只剩下你一个亲人,她的心本已深受创伤,你这不是让她雪上加霜吗?你太糊涂了,你太糊涂了。” 白周剑口中喊道:“热泪也不禁顺着脸颊流了下来,猛地记起身边的厉天珠,暗道不妙。 果然,厉天珠妙目上翻,娇面涨红,人已摇摇欲坠,白周剑急忙扶住她,手掌在厉天珠背后一拍,厉天珠吐了一口浓啖“哇”的哭出来,这一声既出,浊泪横溢,整个儿伏在候三身上。 白周剑轻声安慰道:“珠妹,你要小心身子,别哭坏了。” 厉天珠那里听得到白周剑的话?这一哭只哭得涕泪交流,泪湿罗衣,恍如天地间只剩下她孤伶一个人,飘零于无人的旷野,这般悲伤之情,岂是用笔墨所能形容得了?不过,这也难怪厉天珠如此忘情,试想一个自己视为至亲的人骤然逝去,所留下的只得昔日慈善的爱抚,关怀和呵护,一切的容音笑貌只在脑海中留下模糊一团的回忆,这种人类至亲至善的人一旦消失,又岂不令人伤心?尽管候三只是无花门主的结拜兄弟。 白周剑此刻反而不想劝她了,哭出来总比憋在心中舒服。 这时,无花门弟子陆续走来致哀,他们丝毫不以白周剑死而复生感到骇异,似乎早已知道了一般。 白周剑喃喃自语:“原来候叔一早窥破我的用心,他装出悲痛欲绝,竞是为了撮合我与珠妹,他似对修罗门的武学甚为熟悉,这也难怪。唉……!” ------------ 第四十九章 济济一堂 山西的古道上,出现了一对风尘仆仆的男女,男的生得英俊伟崖,方口方鼻,女的瑶唇柳眉,娇艳明丽,两人都背插长剑,迈动矫逸的步伐,一路上有说有笑,似毫不为风尘所苦。 这一男一女正是赶往山西寻访玉面书生白周剑下落的武当弟子萧尚平和青衣女萧晴,两人在赶路途中,嘻哈逗乐,倒也并不寂寞,这一日已到了山西的太原城。 他俩状极一对新婚燕尔的小夫妻,但又彼此都保持着一段极佳的距离。 两人在太原城上足足逗留了七天,这七天中几乎将整个太原城都翻了过来,却寻不到玉面书生白周剑的丝毫影踪,而探听到的消息件件都与玉面书生脱不了关系,首先第一件便是玉面书生刚踏入山西境内,便血腥杀戳了崆峒派连同掌门霍天澜在内共一十八人条人命,手段之残暴,令人发指,更将当众在场揭破其阴谋的中原少林寺三位大字辈的白衣殿长老杀害。 这一个消息萧尚平倒听大智大悲说过,心中虽然惊震,却相信白周剑未必便会这么残忍,但现在再一次听及,心中已相信了七八分。 接着第二个消息便接络而来,道白周剑血洗了山西太原的丐帮分舵,百余弟子,无一幸免,继而又将山西无花门踏平,更在境内一连奸污了几位大豪的千金,断送了几位少女的青春。 萧尚平逐一查探,先行到丐帮分舵,果然丐帮分舵中已是空无一人,又到无花门分舵,也是如此这般,余下的已没有心情逐一查探了,心中早已相信此乃血的事实,不料在第七日又听到白周剑投顺七阴教,到处残杀武林同道的消息,萧尚平一气之下,遂与萧晴联袂赶回少林,准备参加中秋武林大会。 在回去的途中,萧尚平暗然:“好一个玉面书生,我萧尚平当初真的看错了人,以为你本是一个行侠仗义的奇人异士,不料却干出这等人神共愤之事,哼,你叫我这个结拜大哥如何面对三山五岳的好汉?你就是死一百次,一千次,也难有半人怜悯你,天教你碰上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方不失我中原武林人士本色。” “我要将此行的所见所闻一一凛与师叔,再而上书白道武林盟主玄慧老禅师,广散武林贴,联手将玉面书生除去,了却一大祸患,再行与七阴教一决雌雄。 嵩山,古曰外方,又名嵩高,为五岳中之中岳,山有三尖峰,中曰峻极,东曰太室,西曰少室,少林古刹座落在少室北峰,参天古木这中,但见碧瓦黄墙,气势灰宏,名闻天下的古刹,便于此中,庄严肃穆,使人顿时升起一种无比敬仰之心,平日里,钟馨声充塞山谷,传遍群山,梵呗悠扬长空,萦绕诸峰,净涤胸尘,闻之令人欲念全消,为这灵山胜地带来了无限肃穆的气氛。 这是中秋前三天,来自三山五岳,四面八方的英雄好汉都已齐集少室峰下,由于群豪众多,不得不在石屏峰下大搭竹棚,以供来自各方的英雄豪侠作休息之用。 寺内的大雄宝殿中,都坐满了各门各派的掌门人,其中有武当派掌门一尘道长、昆仑派掌门天龙上人和师弟景日上人,素以剑术称著的华山派掌门风凌子,峨嵋派的掌门师太没有到来,却派了师妹空空师太前来作为代表,还有名震武林的少林住持大觉禅师,达摩院长老大智禅师及大悲禅师等一批武林中的一流高手,可说精英云集,济济一堂了。 唯一令人不解的是,九大门派之中,点苍掌门冷傲天、括苍掌掌门韩之愈,丐帮南北二丐还未出现,远在千里的崆峒派为玉面书生和杀戳一事,武林中早传得沸沸扬扬,是以少了崆峒派一席,并不为奇。 少林方丈大觉禅师首先开口:“诸位掌门,老衲今次借师兄的武林贴把诸位请来少林一聚,实是迫不得已,今次七阴教重现江湖,势头极盛,大有问鼎武林之势,小视我们中原九大门派和众多的江湖英雄,我们中秋与他一决雌雄,依诸位之见……。” 华山派掌门风凌了霍然立起,粗声道:“禅师怕怎么来着,跟他拼了就是,凭我们九……八大门派和众多江湖好汉的力量,难道还怕了他不成?” 这华山风陵子外表倒生得斯文,不料说话却粗声粗气,实难令人相信江湖中传闻风陵子剑术独步江湖之说,也不知以他的燥脾气,剑术是怎样练成的,好在众人皆知风陵子性格如此,说话中微有冲撞大觉禅师之意,也就不以忤了。 武当一尘道长摆摆手道:“大觉师兄为武林担忧,实为我辈楷模,至于风道兄则稍安勿燥,七阴教势力宠大,实力雄厚,并非三言两语言拼的,胜了固然皆大欢喜,可除魔卫道,若退一步落得两败俱伤,那武林中失去了正义之师,又有谁来匡扶正义打抱不平?贫道以为,若和七阴教一拼到底,实为不智。” 群雄听一尘道长侃侃而谈,分析透彻,无不折服,天龙上人洪声道:“一尘道兄所言极是。” 风陵子瞪了一尘道长一眼,嘟哝道:“依你说怎么办?” 一尘笑了笑,拈拈颌下白须,悠然道:“依贫道看来,既不能力敌,便当智取。” 风陵子嚷道:“有话快说嘛,卖什么关子?” 一尘道长沉吟半响方道:“此事兹体事大,贫道一时想不出什么计策来,还需诸位从长计议。” 众人先前只道一尘成竹在胸,有了智取之策,现在看来,还是失望的份儿。 大觉禅师低喧了声佛号道:“道兄所言极是此事还当众长计议。” 众人正在说话之间,突闻一个声音嘻笑着传来:“我说还是和七阴教拼了算啦,反正我们也有足够的实力,可拿足八成赢面。” 众人一看,说话这人正踏入大雄宝殿,正是武林第一大帮的丐帮北帮主统不翁。 一尘道长见了,忙道:“原来是统帮主到了,我们白道有什么实力与七阴教一拼并能拿足赢面?愿听统帮主高见。” 统不翁大刺刺地落座,嘻笑道:“难道你不见外面成千上万的群雄么?” 大觉禅师叹了口气:“这又怎么行?据老衲所知,七阴教教主万世铭已是一个功力通玄的魔头,恐怕我们几个掌门联手,也非其敌,其它的又怎能与万世铭相差不远的魔头一拼呢?这又何异于让他们送死?” 众人都默不作声。大觉禅师此话虽有些长敌人意志,灭自己威风。但于事实来说,都是合情合理,一矢中的。一时众人都将目光望向统不翁。 那知统不翁一本正经地道:“禅师这你可就错了。” 大觉禅师一呆,不解地道:“老衲什么地方错了?请统施主指点迷津。” 统不翁慢条斯理道:“你们知不知道江湖中的事?难道连新崛起的少年高手也不知道?” 话音刚落,一旁的大智禅师忍不住道:“帮主难道是说玉面书生白周剑?” 众人掌门人都是久经大浪,听大智重新掘出脑中骇人的魔星,忍不住面上微微变变色。脑中便立时幻出血淋淋的一幕。虽未目睹崆峒一派十八人的惨死,但内心已隐隐嗅到了浓浓的血腥。众人心头“砰”的一声,暗想:“为什么统不翁来了,而牟达楚、韩之愈等人却是迟迟未来呢?会不会碰上……?”心头一寒,再也不敢想下去。 岂知统不翁摇摇头道:“白周剑虽有功于丐帮,但后来的所作所为令人不齿,老叫化说的人,排队也轮不到他。” 大觉禅师插口道:“好教诸位放心,老衲已征得大师兄同意,广散武林贴,将玉面书生跟踪了。相信玉面书生一出现,我们便能立刻知道。” 统不翁道:“大觉禅师,老叫化可不与你说这个,玉面书生有恩于丐帮,但也大肆杀戳武林人士,与七阴教一般无二,老叫化是打心眼里瞧不起他。” 天龙上人赞叹道:“难得帮主如此深明大义。” 统不翁嚷道:“上人你可别捧我,到时老叫化是两不相帮。” 风陵子粗声道:“老叫化,你说的少年高手到底是谁呀?” 统不翁连忙掉转话头,道:“老叫化日前结识了一位少年,此人非但武功高强,更难得一身豪气和侠义心肠。” “这人的功力高于百毒门主查良刚,若再得他身边那女子相助,足以取下万世铭首级了。” 众人齐声问道:“此人是谁?” 各派掌门之中,只有一尘道长隐隐猜到,可又不便说出。 统不翁道:“一尘道长,你不是有一个离奇失踪达三年的的师侄吗?” 一尘点头道:“不错,难道是尚平师侄?”声音中既惊且喜。因他素知师兄一清道长文才武略,学富五车。调教的徒弟,当然不会差到哪儿,加上萧尚平福缘奇厚,失踪数年,竟习成道门至高内功心法“通天神功”和“通天掌法”,除玉面书生外,年轻一辈中,恐怕已无人是他对手。但一尘还是假装不知道的样子,问道:“尚平师侄如何能有这般功力?” 统不翁道:“你不知道,我可就更不知道了。只是老叫化曾亲眼目睹他打败百毒门主查良刚,救出了被百毒门用“变心散”迷失了心神的桐柏山“武林二老”和一位武功极高的少女。” 大智大悲低喧佛号:“原来是他。” 大觉禅师道:“师弟们也知道么?” 大智道:“是的,师兄,那日老衲曾和大悲师弟亲眼目睹,只不过那时正好从山西赶回来,碰不上看精彩的印证,可谓无缘。“ 昆仑天龙上人沉声道:“老衲以为,既然百毒门擅使迷药,将大名鼎鼎的武林二老变为已用,足见其居心叵测,一个七阴教已把武林搞得风风雨雨,各派自危,若再多一个百毒门横插其中,后果更难预料了。” 峨嵋派的空空师太老气横秋地道:“上人,老身以为,我们如此等待七阴教向我们开刀,倒不如我们主动找七阴教算账。” 天龙上人沉呤了一下方道:“师太说得有理,但据老衲所知,众位掌门之中,恐怕没有人知悉七阴教的总舵所在,却又到哪儿找他们算账?” 众人一听,均觉是极,皆面面相窥,惶然无计。 突闻统不翁“咦”声道:“怎么不见牟达楚和冷傲天等人?” 大觉禅师颌首道:“按理说他们应当在两日前便可赶到,为何到此时还姗姗来迟?会不会在途中生出了意外?” 统不翁道:“老叫化自在南阳附近和他们分道扬镳后,便以为他们必已早一步踏上少林,岂知老叫化耽误了一天,却比他们还快。” 大觉禅师道:“现今既没有任何的消息传来也不见有弟子来传讯,难道他们在途中碰上了强敌?” ------------ 第五十章 颠倒黑白 一尘道长颌道表示赞同:“贫道看来,此事的可能性极大,以南丐牟达楚、韩掌门、冷掌门等人的武功,已足可以抵挡武林中一等一的上乘拨尖高手,如今看来,他们极有可能遇上了七阴教主万世铭。” 众人一听他这么说,心下都惴惴不安,试想南丐以一双肉掌威振武林,而“降龙伏虎掌”更是天下一等一的外家掌力,掌力之强,足可开碑裂石。而冷、韩二人联手,足可与武林中任何一位上乘拨尖高手抗衡,就是不能取胜,也足以自保有余。但到现在为止,三位掌门连同百余弟子都毫无音讯,如此推断,他们不但遇上了七阴教主,而且还有一大批的七阴高手了。 大觉禅师道:“阿昵陀佛,善哉善哉,我们应当怎么办?” 统不翁惊呼道:“不妙,我们中计了。” 众人一愕:“中计,中什么计了?” 统不翁道:“点苍掌门冷傲天、括苍掌门韩之愈、牟达楚、滚地龙唐剑、锁阳帮牛大力等人均非庸手,都离奇失踪。而我丐帮在全国各地的分舵也被挑、被毁。反而在少林附近聚集多时的各帮派安然无恙,这正是七阴教“声东击西”之计所然。老叫化想,七阴教至不会笨到如此地步,大开车马来血洗九大派,而我白道是一派有难,八派相帮的。当各派一听到七阴教血洗少林的消息,便会齐集各派精英云集少林,而三山五岳的好汉也会蜂拥而至,于是,七阴教便在半途大肆杀戳,正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计”。 “现在三位掌门及众多弟子还毫无音讯,恐怕已凶多吉少,依老叫化之见,倒不如找出七阴教的总舵,拼一个痛快,总比被逐一击破为好。” 众人一听极有道理无不耸然失色。心念之中都挂念着本派的根基要地。心头都蒙上了一层浓浓的阴霾。 天龙上人道:“如此说来,情况对我们是遭极了,我们应该派哪些人去查探七阴教的总舵呢?我们总不能浩浩荡荡率众离开少林寺,来漫无目的地查探魔教的总舵吧?” 统不翁喃喃道:“可惜萧尚平去了山西,不然实是最佳人选。” 一尘道长吃惊道:“尚平师侄到山西干嘛?” “他和玉面书生是拜把子兄弟,玉面书生在山西犯下滔天大罪,他已和萧晴赶往山西,一方面制止玉面书生继续作恶,另一方面也尽兄弟情谊,劝其放下屠刀。” 大悲禅师高喧佛号:“善哉善哉,萧少侠真乃大侠风范,若能劝得玉面书生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则武林幸矣,我少林寺也可准他朝拜我佛,以洗罪恶。” 大智在旁小声道:“师弟,话不能这么说,这种十恶不赦之人怎可列入佛门,有辱少林寺清誉,就是大觉师兄也不会同意师弟此举的。师弟莫非忘了大明、大非、大难三位师弟是怎样圆寂的么?” 大悲沉声道:“不管怎样,以老衲看来,天下武林中恐怕已没有人能制得住玉面书生。此人的一身武功,也不知是怎样练成的,厚雄得简直令人不敢置信。老衲等五位长老联手攻击只能将他震出三丈开外。而我们也吃亏不少。这也是因为他手下留情,先被我等用般若神掌震伤了奇经八脉后才有的佳绩,但我们攻击六次,最终还是给他用修天王盖高的剑气杀了三位师弟。老衲当时隐隐觉得,他是给迫得疯了才施展辣手的,佛门因果报应,若萧少侠真能将玉面书生点化,少林是可以容他的。” 大觉禅师点点头,连道了两声“阿伲陀佛。” 大智见方丈师兄也默许,也就不再作声。 这时,知客僧走进来:“参见方丈,门外有萧姓武当弟子和一位女子求见。” 大觉禅师听统不翁道及萧尚平的事迹,闻言忙吩咐知客僧请他进来。 只见萧尚平与萧晴风尘仆仆地踏进大雄宝殿,一一见过了众位掌门,也将萧晴介绍给众位掌门认识,便详细地述说了此番山西之行。众人听了,无不耸然动容,只好广布线眼,留意玉面书生的出现。 接着又传出话去,叫棚下众多武林英豪耐心等待中秋来临,只盼中秋一过,若七阴教失约,便合各门派之力大举向七阴教寻仇。但众人皆不知七阴总舵所在,只好商定,待中秋过后,便由萧尚平、萧晴两位当世奇男女寻找七阴教的总舵所在。议定之后,便等中秋了。 “二师兄,你说,爹爹是怎么死的?以你的武功,难道也打不过玉面书生吗?”一个娇滴滴的女子声音,略带一丝丝的愤怒。 那二师兄的耐心地道:“师妹,我都说了,我们十八个人刚好行至野株林附近,三条人影闪电一般向我们掠来,大喝一声:“玉面书生在此,霍天澜速速受死。”喝声未了,闵师弟与华长老大喝一声,提起长剑向玉面书生便刺,这时我正在师傅后面,见状大喊两人不要鲁莽。我话音未完,玉面书生嘿嘿一声冷笑,“嘭嘭”两声将闵师弟和华长老震得飞了出去。” “我目睹这一幕,暗忖玉面书生竟似极熟本门剑法一般,举手之间将两人杀了。” “师父面色一变,突然飞身而起,身形疾闪间,双掌已挟足平生功力拍向玉面书生,我见师傅出手,心中稍定,知师父位居武林副盟主,功力只比少林玄慧老禅师稍逊半筹,有他老人家出手,料可轻手将玉面书生拿下,于是我与师兄弟们一齐功击另个两个人。” “那两个人武功也十分厉害,一把长剑,三招两式便将几个弟子挑翻,我百忙之中一瞥之下,那些弟子已没了活命的希望。有的咽喉中剑,有的胸膛一个透明血洞。” “我犹如发狂一般,叫足了劲,将本门剑法悉数使出。奈何这人根本视若无睹,长剑出奇不意地向我刺来,虽不甚快,但却是本门武功的破绽所在。我迫不得已只好回剑自保。” “另一个手持佛尘的人也不闲着,佛尘扫动间,将一个个弟兄象木头一般定在原地,地动也不能动。那使剑的人身形犹蝴蝶穿花,居然将被点了穴道的弟兄一剑一个,可怜刚踏进江湖的师弟们,一招不到便在敌人的剑下送命。” “师傅那边,但听啪打之声不绝,瞬息之间,师父已和玉面书生对掌近十,我情知师父武功高强,玉面书生未必便是师傅的对手,就安下心来对付那两个人,岂料那两个人的武功之高,实大出我的意料之外,使剑者不但剑法奇快、准、狠也无不兼而有之,我虽巧奇遇,得练星宿海一派武学,奈何时日尚浅,经验、火候、功力皆感不足以对抗此等高手,终于,我被使剑的那人在腕上割了一道伤口,被佛尘拂出三丈多远。” “我忍住内伤,瞥了师傅一眼,不禁亡魂皆冒,师傅此时已给玉面书生迫得连连后退,口中猛叫,风儿快快逃命,到少林寺报信。” “我听了岂会遵命,一咬牙直扑玉面书生,那书生倏地闪开,一掌却快速无伦地印在师傅的胸脯上。” 那女子听她二师兄说到这儿,秀眸中早已泪光莹然,泣不成声,心中暗呼:“可怜的爹爹。” 良久方颤声道:“后来怎样?” 那二师兄抹了一把眼泪,颤声道:“师妹,为兄说出来,你可不要发怒,怪我。” 那女子点点头:“好,我不怪你就是。” 那二师兄哽声道:“我一看之下,心也凉透了,凭师父的功力,在武林中已是屈指可数的,却不料此刻竟被玉面书生一掌震断了心脉,我想起师傅的话,也就亡命奔逃了,暗想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那玉面书生似是存心留我一个人报讯,也并没有追赶我。” “我一口气赶到河南,找了一辟静之所疗好了内伤,你就到了。” 话音刚落,脸上已啪啪的挨了两巴掌。一张脸登时肿起老高,那女子带泪叱道:“你这贪生怕死之徒,崆峒留你何用?” 那二师兄挨了两掌,一时呆啄木鸡。 “想我爹爹死得何等悲壮,危急时还顾及到你,叫你快走,你……却忍心抛下爹爹……,你……你……。”纤手指着二师兄,显然是愤怒已极。 “师妹,那时情况委实容不得逞强的,试想连师父那般功力,尚且不敌玉面书生,为兄又岂是玉面书生对手?多死复有何益,再说我……我……!” 那女子柳眉倒竖,娇面涂霜,叱道:“我,我什么?” 那二师兄面色忽尔一红,喃喃道:“我……我又怎舍得师……师妹?”说话间,眼中也荡出一片柔情,痴痴地瞧着她。 那女子一听这话,口气竟硬不起来,举在半空的纤掌也慢慢地放下,幽幽叹道:‘二师兄,这,这或许也怪不得,难道别人都不屑杀你,还非要你撞进别人的剑尖么?唉,我一时气昏了头,倒也得罪二师兄了。说完一片歉然之色。 那二师兄心头狂喜,却仰天悲嘶一声,泪水也簌簌而落:“我木子风真愧对师门了,师傅泉下有知,也当原谅弟子苟且偷生之意,我心中实放心不下师妹,师娘早逝,如今师傅你也去了,若弟子也随你而去,那师妹谁来照顾?弟子唯有苟活,一心保护师妹周全,以谢恩师教诲之恩了!”说时神色怆然,似不胜悲凉,但眼角却偷偷地射去,看着她有何反应。 那女子却柔声道:“二师兄,你也不必太自责,人生难免一死,爹爹已七十开外,也不算夭折之数了。”继而面色一寒:“天幸教玉面书生撞到本姑娘手中,我定将他砌成十块八块,亦难解我心头之恨。” 木子风(那二师兄)见师妹对自己嫌念尽释,忙道:“师妹,以你我的功力,就是联手,也难以在玉面书生手下走满十招,君子报仇,十年未晚矣,师妹你现在怎生打算。” 那女子又膝一软,跪在地上,语气强硬在说:“无论玉面书生武功怎么高强,无论他躲在那儿,不杀玉面书生,誓不为人。” 暗中只见他面色一喜,继又面有忧伤,在她身侧跪下,对天发誓,必杀玉面书生,以报师仇云云。 未了,木子风又道:“师妹,如今怎办?” 那少女凄然道:“我偷偷地从崆峒远涉到此,原打算在少林能见着爹爹,给他一个意外惊喜,孰料变生肘腋,我既然已走了出来,就不打算再回崆峒,至少,我等报了大仇之后才能回去,爹爹既然没有到达少林,我上少林陡有何益?陡添别人烦恼而已,倒不如暗中查访玉面书生的下落,侗机报仇为好?” 木子风闻言叹了口气:“师妹,愚兄本待上少林见识一下三山五岳的好汉的,既然师妹不愿打扰别人,愚兄只好放弃这个意图,追随师妹,为师傅报仇便了。” “如果师叔早点云游归来,那就好了,爹爹肯定不会亲赴少林,也就不会丧命于此!” 唉,师妹,师叔云游四海,行踪飘怱,据说他曾去过亿万里外的地方。你觉得靠谱吗?师傅肯定不会让他参加少林大会的。” “嗯嗯,师叔以前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说的事情也是我从未听说过的。他说海外有仙岛,可以去到无穷无尽的地方,那个地方有仙人,会飞天遁地,你相信吗”? “我信他个鬼,那个糟老道士坏得很!” “那我们走吧!” “珠妹,我明明看见了李枫,怎地一忽儿不知逃到那儿了?” “你没有眼花吧!” “笑话,白大哥都眼花,珠妹可就算上瞎了。” “你……你骂人。” “你跟了我,岂不是瞎了吗?嘻!” “呀,看我打你!白大哥,今天已是中秋了!” “嗯。月圆人难圆呢!” ------------ 第五十一章 打头阵的炮灰 中秋辰牌时分,少林寺外早已是人山人海,这里面的都是来自各门派、四面八方的英豪,三山五岳的好汉。 群雄之中,不但夹有少林寺的弟子,有武当、昆仑、华山、丐帮诸派弟子,更挟杂有游踪不定的游侠和一些分不出派别的江湖人士,这些人武功高低不一,大都只是抱着看热闹的心境,尽管耳闻七阴教的横暴,甚至亲自领教过七阴教的残忍,但中原九大派屹立如山,实力雄厚,门下高手如云,因而心中虽惊惧,但前面有九大门派挡着,却也并不害怕,心中反倒希望七阴教来得越猛越好,自己也可大饱眼福,不虚此行,更有一些游侠之类的武林人士,整装备战,等待七阴教的登临,以便在混战中一举成名,受人赞誉。 石屏峰下所搭的竹棚早被群豪挤得满满,这可忙坏了不少负责茶水糕点的僧众,送茶的送茶,递水的递水,忙得不可开交。 辰午时即将过去,七阴教连个影儿也不见。群雄以为,以七阴教势力之宠大,又下书少林约战九大门派,断不会当缩头乌龟之理,而到来时一定排场,雄壮,方不失一大教的威风。岂料辰时已过,七阴教连个影儿也不见,更别说什么威风八面的词儿了。 群雄渐渐焦急了,只听一个粗声骂道:“七阴鸟教怎搞的?时辰已过,他们连屁也不来放上一个,叫老子等得好不耐烦。” 群雄一看,此人是华山弟子风正常,这风正常乃华山现任掌门风凌子的嫡系侄儿,也不知华山风凌子的家风如此,还是别有因由,这风正常不但秉乘了乃叔的剑术,连脾气也一模一样,暴燥非常,说到剑术,这小子虽不算高手,但一手华山正宗剑法却使得有板有眼,于是江湖上的朋友看在乃叔的面子上,对他也着重几分,送了他一个“风二剑”的雅号,意思是说论剑法,华山派中风凌子第一,他便是第二了,风正常傻傻的乐而受之,由于其人平时说话暴燥,兼之有点夹缠不清,暗地里都称其为“不正常”,明里却不会这样称呼于他,这是因为大家多少也给风陵子一点面子的缘故。 岂知天下事无奇不有,群雄之中,突有一把声音道:“不正常,七阴教的屁很香吗?” 风正常循声望去,却是在峨嵋派席位侧边的一个毫不起眼的糟老头子所发,这糟老头子一口叫开了风正常的“雅号。”群雄不由“刷”地将目光向他扫去,想看分明对方到底是什么来头的人物。 风正常大踏步走过去,手按剑柄,怒气冲冲地道:“兀那老头子,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糟老头子一抬头,眼中茫然望着风正常,不解地反问:“老头子说什么来着?” 众人听出这话中的便宜,实是反凝风正常为糟老头子,齐地大笑。 风正常明知刚才那话是他所说,现在瞧他神态,竞似毫无所知,明显是故作高深,明知故问,于是怒声道:“你刚才说,不正常,七阴教的屁很香吗?” 群雄见风正常说得有趣,又齐地大笑。 糟老头子漠然道:“正要请教。” 风正常怒气横生,一掌劈出,呼呼风生,极是凌厉,口中喝道:“请教个屁。” 群雄见这一掌势道猛烈,却暗暗替这糟老头子担心,暗想瞧他一副模样,那能吃得消? 却不知糟老头子其貌不扬,似毫无武功,此刻却手腕疾翻,竟倏地将风正常的手捏了个正着,枯枝般的手指如蛇一样滑到风正常的腕脉上,一股内力从腕脉直冲向心田。 风正常这个八尺高的大汉立时“哟”的痛呼出声,手上象被一块烙红了的铁圈着,体内灼热难当,但身上去却是冷汗涔涔。 群雄一见,莫不吃惊,料不到此人竞是武林高手,华山弟子见形势不妙,立时涌上来。 糟老头子嘿嘿一笑,眼中精芒暴射,身子也在一下子硼得笔直,比之风正常还高出了一个头:“不正常”,怎么样?你说,七阴教的屁到底是香的?还是臭的? 风正常眼中露出痛苦的神色,张开大口,却说不出一个字来,额间汗珠迸现,涔涔而下,似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华山弟子瞧出不对劲,纷纷拔出刀剑,一个弟子眼疾手快,一剑刺在糟在老头子身上,突听“咔嚓”一声,长剑断为两截。 这弟子感觉到这一剑并非刺在糟老头上身上,而是刺中了一块坚硬的钢板,反而被一股反弹之力震出六七步远,一屁股坐在地上,作声不得。 糟老头子阴阴一笑,手上劲道加强,风正常八尺之躯,杀猪般嚎叫起来。 糟老头子冷哼道:“怎么样,依你说来,七阴教的屁是香是臭? 风正常望着他精光闪烁的眸子,如见鬼魅颤声道:“我……我不知。还……还没嗅过。” 糟老头子手上劲道忽然一缓,风正常缓过一口气,哑声道:“放手,放手,我的腕骨都快断了。”“ 群雄一听,知道这绝不是闹着玩的,瞧这糟老头子的形态,那象是正派中人?立时有人飞报少林大觉禅师。 众人见糟老头子武功厉害,连剑也刺不入,心生惧意,况风正常又在他手中,更不敢贸然而动。 糟老头子凝神运气,群雄但听得“波“的一声轻响,立感臭气熏天,纷纷掩鼻不迭,糟老头子虚空一抓,送至风正常鼻边:“不正常,你说,是香是臭?” 风正常这时早被糟老头子一只枯枝一般的爪捏得痛彻心肺,便是糟老头子要他叫爷爷,风正常也会立刻叫的,此刻急忙裂开一张大嘴,不迭道:“哟,轻点,好……好香好……哟……香。” 群雄一听,明知糟老头子放屁臭不可当,风正常却大啖其香,脸上皆露出怒意,暗道士可杀不可辱,武林人士的骨气,俱已给风正常丢了个一干二净,素知风正常为人的,干脆装作不见,走开了之,有的虽觉风正常太没出息,也拔出发剑,想教训一个糟老头子。 糟老头子哈哈大笑,朗声道:“众位英雄听着,这位风大英雄小声告诉老夫,说七阴教连放的屁都是香的,哈哈,老夫身为七阴教的人,实是大感荣幸,受宠若惊之至!” 群雄一听之下,无不大吃一惊,当初只以为这糟老头子介乎于正邪间,存心陷风正常于不义而已,想不到他竞然是七阴教中的高手,这糟老头子身为魔教中人,却孤身混迹于群雄环伺中,胆量可说大得骇人,也太不将天下英雄放在眼内了,当下便有数人武功较高者迫近了几步。 糟老头一松手,将风正常送出丈远,拍拍手掌,朗声大笑道:“哈哈,今天正是八十五中秋佳节,各位可真信人,但本教绝不会让各位失望。” 话音落处,风正常已一剑狠狠的刺来,剑势凌厉,赫然正是地地道道的正宗华山剑法。 正文 第十一章 大风起兮云飞扬 糟老头子嘿然一笑,衣袖一拂,争的一声竞将风正常的长剑拂上了半空。 群雄更感骇异,这一剑是风正常集愤、恨羞怒而发,剑势可等凌厉,但这糟老头竞将一面衣袖鼓成钢板一般,相碰之下,还铮然有有声,主种功夫,比之江湖武林中传言“铁袖飞魂”功夫更胜一筹。 风正常长剑被拂飞,人也被一股剑身传过来的力道震出七八步远,幸而他内功颇有根底,不然这个面可就丢得更大了。 群雄这中,华山派的弟子纷纷抽剑齐上,一时七八把锋利的长剑同时刺去,糟老头子嘿嘿一笑,木然不动,衣衫无风自鼓,在长剑触及长衫的刹那,众弟子又被一股莫名其妙的内劲震了回去。 群雄中有人识得厉害,惊呼道:“沾衣十八跌?”呼声过后,立时又有数人拥上,接着便越来越多,竟成了群殴之局,但此中多是华山派的弟子。 糟老头子目光精光暴闪,触人生寒,口中怪叫一声,道:“尔等自来送死,某人就成全你等。”说话中,身形犹如大鸟一般,掠过了众人的头顶。 群雄忙抽出兵器护身,华山弟子在糟老头子掠起片刻,长剑齐举向天,作出“举火烧天”的架势。 糟老头子身法如电,倏地从群弟子剑光密密的方位落去,又腿飞舞,踢出一大片空间,又手挥舞间,惨叫这声大起。 华山派有数个弟子被当胸击中,大叫着气绝,不多时,群雄中惨叫声彼此起伏,一刹间但见糟老头子身法快似鬼魅,在刀光剑影之中左右穿插,所到之处,当者披靡,群雄眨眼眼间已倒下了一片。 正在这当儿,一条灰色的人影疾射而来,身快发电,一下抢到糟老头子身边,双手一扣一引,糟老头子快如疾风般的身法登时停滞。 灰色人影伸脚一勾,“啪”的一声,糟老头子出乎意料地被摔在地上。 群雄见得灰色人影出现,三下两下,厉害无匹的糟老头子竟自抵挡不住,细看间,正是少林方丈大觉禅师,人群之中,于是缓缓散开。 大觉禅师红面微显怒意,一声阿弥陀佛,对糟老头子道:“何不恶放主,想不到当年响当当的大巴山隐侠,竟和一些晚辈动手,你不觉在损施主声威么? 年纪较长的人一听便即恍然,怪不得武功如此厉害,瞬息间被放倒了十数个,原来竟是隐居在大巴山近三十年的“宇内双凶”之一—何不恶。 何不恶身形一下从地上弹直身子,嚎道:“我道世间上还有谁能使出如此漂亮的“接引神功”呢,原一是大觉禅师到了。” 大觉禅师淡淡道:“何施主谬奖了。” 何不恶冷哼一声,道:“只是不知禅师的般若神掌练得怎样?”说完身形甫动,一只枯瘦的手掌已快如电光火石般拍到大觉禅师面门,掌劲带起一股劲风,腥臭难闻。 大觉禅师面上一凛,知何不恶掌上带毒,连忙运起佛门的般若神掌,两人掌力瞬间接实,“碰”的一声,两人均退后一步。 何不恶嘿嘿狞笑道:“少林般若神掌,不过尔尔。” 大觉禅师面色一怔,道:“五毒掌果然不凡,老衲邻教了,说话之中,两人掌势又起,“碰”的一声震响,两人的掌缘之间陡然闪出一股白烟,嗤嗤有声,大是骇人,半响,两人身形往前一扑,借这一扑的回力,向后跃开。 大觉禅师觉出掌上有异,低首一看,掌心已变成了暗红色,暗吃一惊,知道厉害,连忙暗中运气将掌上所沾之毒迫出。 何不恶也自吃惊,心想这少林秃驴果然是生平劲敌,一手般若神掌居然震得自己心胸隐隐作痛。 何不恶见之,立刻啜嘴长啸,瞬间,嵩山脚下立时响起阵阵和应的厉啸,啸声尚远,众人却有如在眼前之感,暗想:“七阴教果然厉害,听这啸声,来者无一不是上乘的内家高手。” 转眼之间,石屏峰中已多了七个人,这七个神情各异,但有六人的装束倒是一致,只有一个例外,这些人,正是七阴教座下六大凶魔和宇内双凶之中的另一凶—何不仁。 大觉禅师一手打了个问信,洪声道:“阿弥陀佛,诸位远道而来,敝寺有失远迎,恕罪恕罪。”何不仁冷声道:“我等总算没有来迟,倒是禅师久等了,却不知这便是贵寺的待客之道么?” 大觉禅师听得莫名其妙,原来少林寺早已站满了三山五岳的好汉和各门派的弟子,大道上的石阶和寺门早被众人堵住。人多为患,那有空去招呼一个其貌不扬的糟老头子昵! 华山风凌子越众而出,怒声道:“少林乃佛门净地,岂是你们这些邪门歪道所能随便进入的?”他看到华山派弟子死伤十数,心中已是怒极,于天下英豪在此,稍为收欲一下脾气,不失一派宗师气度而已,不然早就拔剑相向了。 ------------ 第五十二章 宇内双凶授首 何不仁冷冷一笑道:“老夫久闻华山剑法独步武林,海内无双,老夫心仪已久,无奈始终未能如愿,稍后还请风掌门不吝赐教。” 风凌子冷笑道:“风某可不敢当,风某也久仰阁下五毒掌天下无匹,还请指教一二。” 何不仁高声道好,逐又对大觉禅师道:“禅师,老夫奉万教主之命,以清除门户偏见为己任,欲建立一个统一的武林大派系,这个大派系中,万人如为一体,不分门户派别,武林正邪皆视之为一家,从而迸除武林中千百年遗留下来的门户偏见,不知大师等意下如何?” 群雄一听,心中大骂,好一个七阴教,花言巧语,分明欲一统江湖,却说得堂而煌之,若能实现这个愿望,各门各派早就不存在了,还容你在此罗嗦。 大觉禅师微一沉吟道:“老衲甚为佩服万施主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诚心,以摒弃门户之见,杜绝武林纷争为己任,其心可感,只是,以何施主等的所为,却未免令武林人士心寒,施主,你们都看见了,这些便是你们的杰作,出家人最忌杀生,施主所作所为,极难令老衲相信。” 何不恶这时哈哈狂笑道:“少林老秃驴,今天是答应也罢,不答应也罢,七阴教武林至尊,哈哈哈哈。” 阿弥陀佛,众位施主,多说无益,自古正邪不两立,划不道来吧! 情势给大觉禅师一说,立趋紧张,纷纷兵器在手,准备大战一场。 武林中人过的都是刀口恬血的日子,随时准备杀人,也随时被人所杀,群雄听大觉禅师两言不合,便先行要求动手,尽感痛快淋漓。 华山掌门风凌子也狂声道:“就阁下几个?哈哈,未免太轻视我白道武林人士了。” 何不仁傲道:“怎么,小看我们,凭你们这些料子,七阴教还未放在眼内。” 群雄之中,一尘道长越众而出,朗声道:“七阴教的朋友,今日正好是八月十五中秋佳节,怎不见敝教教主?难道当了缩头乌龟? 何不恶冷声晒道:“哼,此许小事,若劳教主大驾,我们还长着这颗脑袋有屁用。” 群雄早听得不耐烦,华山掌门等各门各派首脑皆越从而出,风凌子大声道:“多说无益,陡费口舌,各位动手吧,说完长剑一翻,一招“朝阳生云”应手而出,疾刺何不仁小腹,长剑卷起一道闪亮的光弧,端的名家身手,宗师气象。 何不仁暗赞一声好,气势果然不凡,身体在长剑及身瞬间,滴溜溜一转,右手衣袖反扫向风陵子面门。 风凌子何等人样,一招落空,二招急至,长剑在衣袖间一绞,洒出朵朵剑花,正是华山剑法的妙着,何不仁的一幅衣袖登时化成片片碎未,迎风飞舞,宛如戏花之蝶。 何不仁暗暗吃惊,这华山风凌子不但剑术精绝,内力也不容小窥,自己这一拂,已用了七成以上的内劲,不料衣袖竞给对手削去一幅,风凌子这一下,足以令自己不敢轻视,若换了功力稍弱的人,就算长剑不被拂飞,也得被带过一边。 心念之中,五毒掌挟带着一股腥风,遥遥拍向风凌子的腰间。 风凌子一剑奏功,暗道不过尔尔,逐生轻视之心,对这一掌径不理睬,手腕长剑疾射也挑向对手腰间,暗想你的手总不能比我的剑长吧!岂知何不仁脚下倏地一错,身形已在瞬间转了一个弧形,脱出长剑的威胁,原式不变,径取“期门”要穴。 风声嘶然,风凌子顿觉不妙,移形换位,一下子错开两步,但闻嘶的一所轻响,饶是风凌子闪得快,给五毒掌在衣衫擦过,立时变焦。 何不仁道声可惜,逐急发第二招,此时两人皆不敢对敌手稍有轻视,你一来我一往,难分难解。 六大凶魔之中,天魔郑伊、地魔屈智、木魔班若、火魔水闻天、水魔龙得圣、人魔地人龙在何不仁身形疾动间,也闪电般扑向群雄。 何不恶见状高声喝道:“六魔听令,立布魔幻阵。”六魔立时刹住身形,瞬即围成一个圆圈,各人面向一方,背后伸出一手掌各自相抵,旋风车一般疾转起来,扑向群雄。 一尘道长,统不翁、空空师太早已暗中监视六大凶魔动态,见之身形骤起,三件兵器剑、棒,杖闪电般向六魔罩下。 六魔乍见三人全力一击,势道直是凌厉,立时散成一个内中空的圆形,倏地让过一招,随即又紧紧合围,将三派掌门围了个核心。 何不恶瞧着大觉禅师纵声笑道:“大觉禅师我们还未分出胜负呢?”说时一掌已搂头盖脸的劈将过去,掌力之劲,直欲开山裂石。 大觉禅师早已暗运气准备,却绝未料到何为恶说打便打,毫无半点宗师气象,老怀不悦,立时便出接引神功,双掌一扣一引,将这一掌引开,右手也疾探险何不恶小腹。 何不恶见大觉禅师早有准备,这一招极难应付,遂冲天而起,两条腿急踢,旋起阵阵腿风,这是武林中常见的腿法,但在何不恶主般高手施展出来,那种凌厉,快速,又非常人所能及。 大觉禅师见一探落空,眼观六路,也在几乎同一时掠起,旋展少林腿法,来了以腿攻腿。 刹时间,彭彭之声不绝,两大高手已在半空中脚碰脚,腿撞腿般接触了十数下,倏地两人双腿紧紧地搭在了一起,身形齐地往下坠。 群雄之中,没有参加恶斗之人见不禁暗惊,两人内腿弯已互相牵引,只要一方不想分开,另一方便是想分开也办不到,除非功力悬殊,否则两人心意不通,功力相若,却如何还能分开。 这下下互相锁定,就只有笔直坠地的份儿,岂料两人在一触地刹那,又齐地往下一拍,身形复又升起,且在上升之中,回过身来,相互对掌,但闻啪啪声中,两人已分开了。原来两人先前各用内力将对方有腿锁定实,分开不得,此番对掌,内力转移掌上,腿间内劲自是转移,各人使出巧劲,借对方掌力使双脚分开,凭那一震之力,已不同方向飞将出去。 山门之旁,却是古树参天,两人功力深厚,已各自抓住树干,傲然对立。 大觉禅师道:“何施主,老衲佩服。” 何不恶哼声道:“彼此彼此。” 两人身形又起,只见一黑一灰两条人影不断在半空之中对掌,掌力相撞之声震人耳鼓,竞似功力相若,不分轩轾。 六大凶魔将统不翁、空空师太、一尘道长三人围住,六人十二掌闪电般的拍出,掌力之强,直欲排山倒海。 三人情知中伏,被对方引入中,但丝毫不乱,眼中但觉四周掌劲如山,恍有千百八个手掌向自己拍来,立时揪准来势,不约而同将三股内力合为一体,以求突出。 三大掌门内力所合,也委实不容小窥,但听隆的一声山崩震响,三条人影如断线风筝般飘出三丈开外,正是一尘道长、统不翁、空空师太。 群雄见之大惊失色,先前只道宇内双凶厉害,却料这六大凶魔也如斯扎手,委实令人不敢小视,难怪七阴教只派八人便敢进犯少林,想不到这八人全是当世一流高手。 萧尚平观望多时,暗道不妙,急忙跑到一尘统不翁身连,一手拉着一尘道长,一手拉着统不翁,担心地道:“师叔,统帮主,你们都没事吧,只见六大凶魔也已盘膝而坐,头上冒着丝丝白气。 统不翁和了尘很快恢复过来,没什么事了。 萧晴早已跟着走过来,将手掌轻贴空空师太的背心灵台大穴,将一股七阴真气输送到空空师太灵台大穴,半响,空空师太长吁了一口气,道:“多谢晴女侠援手这德。” 萧晴面上一红,忙道:“女侠可不敢当,此许小事,不劳师太挂怀。” 一尘敝见六大凶魔正在运功疗伤,忙对萧尚平道:“尚平,快过去,一股歼灭这六个魔头,不然,待对方阵势发动,便又得大费手脚了。” 萧尚平“唔”声作答,身形却没有挪动分毫。他实不愿在对方运功调息的当儿暴起发难,以他的功力,若暴起发难,六魔岂有幸免之理?虽然六大凶魔均是凶残之辈,可惜萧尚平胸襟磊落,却不愿乘人之危。 一尘急道:“良机稍纵即逝,还不迅速?” 萧尚平暗想:“也是,除魔卫道,原是我辈职责,对付这些人,也不必讲什么江湖道义。” 就在这刹间,六大凶魔齐地跃起,身形已如旋风般的卷向萧尚平。 萧尚平大叫一声,“来得好”,长剑一抖,带起六朵剑花,洒向六大凶魔,这六朵剑花虽平淡无奇,但朵朵不离对方要害。 六大凶魔的身法可谓快矣,身形旋转之中,宛如一道狂澜,也似过隙青烟,但无论六大凶魔身法怎样玄奥绝妙,六朵剑花却如影随形,跟定了六人的要害。 六大凶魔在身形突转间,硬生生顿住身形,飘于两丈外,诧道:“小子,你是修罗门的人,怎么会这一招“六出祈山?” 萧尚平一愕道:“我并非修罗门的人,也不知什么是修罗门,接招!”长剑疾刺六剑,只见刹时剑尖又幻出朵朵剑花,一朵朵,飘逸无定。 其实,萧尚平怎么不知修罗门?因为结拜兄弟白周剑正是修罗门传人,这一招“六出祈山”,萧尚平却是不知,只觉这一招应这样来使,方可破得六魔身法,岂料竞会碰中了什么修罗门招数,却是萧尚平始料所不及。 六大凶魔心下大骇,见朵朵剑花错落有致,但明显直迫要害,身形立时暴退。 萧尚平见六人脸现惊骇之色,似不敢和自己交锋,不由心下大奇,但六魔恶名昭暲,心欲殊之而甘心,长剑在六人暴退之下,如影随形。 六大凶魔突地一声忽哨,身形腾空而起,六人四下里飞散,各走一方,萧尚平一呆,不料六人作鸟兽散,一时呆立当场,提剑发呆,乃乃的,怎么说也是恶名远扬的高手好吧!能不能要点面子不要逃?这时,六魔已走得无影无踪。 突然,砰……砰六声震响,六个黑乎乎的东西摔在群雄眼前,竟是六个死人,六人死相各异,双目圆睁,象是看到世间上最稀奇古怪的事情一般,正是不知所踪的六大凶魔。 接着,两条人影横空出现,倏地落在群雄眼中,便是象从天上掉下来的一般。 只见一男一女,各是双十左右,男的星眉朗目,一脸英俊,襦衫飘飘,白雪衣裳一尘不染。 女的修眉弯黛,削肩蜂腰,婀娜多姿,但一张娇面却带着一抹淡淡的忧伤。 书生模样的人一瞥场中,身形乍起,如惊飙闪电般的向何不恶和大觉禅师那方向扑去,一双掌带起道道劲风,群雄顿觉刮面生痛。 何为恶正与少林掌门大觉禅师斗得难分难解,恰似棋逢敌手,将遇良才,已不下百数招,骤然身侧风声大起,一条白色人影如虎,如鹘,如龙一般,欺身而进,双掌已分拍两人要害。 两人大惊,不欲伤敌,只求自保,大惊之余,身形乍闪,人也已腾空而起,一下子何不恶已脱出大觉禅师的攻击,而大觉也斜身滑开。 那知白衣人正要两人如此,拍向大觉的一掌半途一转,竞是双掌同时袭向何为恶。 何不恶的身法不可谓不快,岂料那人比他更快,双掌一震,“嘭”的一声,一双手掌已然重重的印在何不恶的胸腹要害上,这一掌,书生模样的人似已叫足了劲,刹时,何不恶整个身形便象一捆败草一般被送出十多丈远,口中狂嚎一声,“啪”的一声重重摔在地上,双腿一挺,便寂然不动。 ------------ 第五十三章 只叙旧不相斗 何不仁耳听六路,眼观八方,目睹何不恶与六大凶魔齐毙于此人掌下,不由亡魂皆冒,惊骇之余,心神自是微分。 高手过招,岂能分神,风凌子也非弱手,那肯放过这稍纵即逝的良机,手中长剑疾吐,“噗”的一声,风凌子的长剑已穿入何不仁小腹。 何不仁惨叫一声,被剑上的劲道吐出几步,血从腹间涌出,一手指着风凌手,眸中露出既痛苦又愤怒神色,号称双凶之一的何不仁再也凶不起来。 风凌子疾步上前,一掌重重地拍在何不仁的胸膛上。 何不仁腹间中剑,早已无还手之力,既吃这万均一击,人也如风筝一般飞出三丈远,正好摔在风正常脚下,风正常长剑一闪,一颗人头滚翻出几米远。奶奶的,老子好不好惹你难道心里没数吗! 大觉禅师望着书生模样的人,眼中露出一丝恼怒,朗声道:“阿弥陀佛,施主何方高人?今日幸得援手,武林上下,莫不感激。” 话虽如此,但心中甚恼刚才他一声不响地迫退自己,瞬间干掉了宇内双凶中的何为恶,这样一来,便老脸无光,少林声威大坠了,盖因大觉禅师与何不恶都是一代宗师,一为少林掌门,一为名震江湖的宇内双凶之一,地位身份之高,少有人能与之并坐,两人功力悉败,书生模样人如此一搅,武林中难免有人会说少林借外人之手来杀何不恶了。 那白衣书生听觉如此说,不以为然,淡淡一笑,不言置否,轻声对大觉禅师道声抱歉,便把目光扫向了群雄。 突然闻得两声高呼:“玉面书生”?“白兄弟。” 前者正是少林达摩院长老大智、大悲两位高僧所发,两人自白衣书生一出现,便已认出,虽然装束与山西野林中大相迥异,但面貌却是没有改变,待见白衣书生亲手击毙何不恶,武功身法与往昔依稀相似,更加肯定了这就是他,只是心中尚有凝问,传言中玉面书生与七阴教不是一路吗?为何窝里反了? 白主书生傲然一笑,点头道:“不错,在下正是玉面书生白周剑,多谢两位还记得在下。” 大智脸色铁青,怒道:“就是你被人挫骨扬灰,老衲也认得出来。 群雄听之,无不耸然动容,玉面书生近来声名大燥,早已震动江湖,却绝未料到这被誉为魔头的人物却是掌毙何来恶与六大凶魔的大“侠客“,想到先前一招未曾用完,便要了何为恶的命,这份功力,实是骇人听闻。少林方丈大觉禅师已是公认的一等一的上乘拔尖高手,也给玉面书生一掌迫退,还是个书生般的人物。 萧尚平漫步走近白周剑,眼中显得十分复杂,脑中空空荡荡,不知该说些什么,该做些什么。 白周剑看到了萧尚平,心中一震,叫道:“萧大哥,你好!” 萧尚平不由得内心波澜起伏,这一句问好,显然已在语气中饱含了数月来的相知,更满载着白周剑内心的丰富感情,诚非作假。 “白兄弟,真的是你?” 白周剑疾步上前,一把握住萧尚平的大手,颤声地道:“萧大哥,是我,我们终于没有失约,又在少林见面了,南宫叔呢? 萧尚平知他所问的是南宫村,旋即想起了失去武功的中原大侠卓天禄,心中暗叹一声:“假若南宫叔叔和卓大侠在此,我必不至如此为难,现在见了他,反而不知怎生是好。”心念之中,只得胡乱捏了个谎言,说南宫术已陪同卓大侠有事到武当山云云,白周剑那知这许多难言之隐,略带失望道:“唉,还想叫南宫叔和我们大醉一翻呢!” 萧尚平望着白周剑如玉般的脸庞,不由一阵伤神,暗暗想:“冲着这一点,我便先该和他好好叙过兄弟之情后,再慢慢算账不迟。”想通此节,心头上的阴霍一扫而空,真诚地道:“好兄弟,大哥也非常想你。” 这一句语言简洁,似乎是冷淡异常,但在白周剑听来,又自有番感受。 白周剑目中泪光莹莹,硬声道:“萧大哥,我无时不把你当成了我的亲哥哥,我见着你,心中就感到温暖,我真希望兄弟之情永恒如此。 萧尚平紧紧握着白周剑的手,一阵沉默,他只能以沉默来回答这熟悉的陌生。 半响朗声对群雄道:“众位掌门,各位英雄,在下萧尚平,与玉面书生乃结拜兄弟,手足之情深似大海,在下知道众位之中急切想了断一些公案,但今天希望各位能接纳在下一个请求,容在下一叙兄弟之情,日后这事,在下不敢干涉:“说完团团向群雄抱拳。 群雄见白周剑功力高绝,也只有萧尚平一人能抵挡,因萧尚平乃武林后起之秀,独挡百毒门的事迹早已为群雄所知悉,都对萧尚平甚为佩服,更兼之萧尚平是唯一能列入对付七阴教的重要人物,众人兼前顾后,还是给了萧尚平这个面子。 大觉禅师高喧佛号:“萧少侠,玉面书生是邪道中人,望你能自重,武林大任,尽系于你一人身上,盼你好自为之!” 萧尚平恭声道:“大师放心,小子省得,大师可否先叫群雄散去?明日再在此一聚罢了,在下担保白兄弟不会走。”接着望着白周剑。 白周剑点点头,沉声道:“不错,在下正有此心,明日便百事俱了罢。” 于是,大觉禅师和各门各派的人纷纷回到大雄宝殿。 白周剑瞧萧尚平笑了笑,招招手唤厉天珠来到身边,羞妮地道:“萧大哥,小弟……小弟已先和厉姑娘在山西成婚了。”说完指着萧尚平道:“天珠妹,这就是我以前常提起的萧大哥,亦即萧大伯。” 厉天珠娇面微红,眼中娇波欲流,含喜带嗔的瞪了白周剑一眼,转头对切尚平一福,娇声叫了声萧大伯。 萧尚平哈哈大笑,拍拍白周剑肩头道:“白兄弟,真有你的,比大哥还先了一步了,哈哈,不简单,真不简单。 白周剑讪讪一笑,道:“萧大哥,你到此刻还不敢带萧师姐来见我们?” 萧尚平给他说得满脸通红,支支唔唔道:“我……我!” 白周剑摸摸鼻子,瞟了他一眼,道:“萧大哥,这又何须不好意思呢?” 正当萧尚平为难的时候,那知萧晴已走将过来,大大方方道:“白师弟什么时候成了大名鼎鼎的玉面书生呢?这段时间可威风得很啊!” 白周剑苦笑道:“什么大名鼎鼎,这都一些江湖朋友胡乱捏给我的,我毫不知情,连这个招牌,也是近来才知悉的,倒让萧姐姐见笑了。” 萧晴道:“白兄弟,师姐只有一个疑问:你身边的为什么不是谬师妹?” 白周剑叹了口气,此事说来话长!谬妹子还好么? 我也想知道这个傻师妹好不好呢!萧晴一脸不乐意地说! 难道妹子不是跟你们一起来的少林么?她在哪里?我要见她! 哼哼,有了新欢,那里还记得旧爱!萧晴瞪了一眼美艳不可方物的厉天珠,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萧尚平心里格登一下,心里有些郁闷。也有些酸酸的感觉,反倒怕四人中一不小心说起众人头痛的武林公案,忙转个话题,道:“走,白兄弟,先到山下镇子喝一个痛快,他……。”本来想夹带一个“他妈的”的粗口,但碍于厉天珠的萧晴在侧,显得大为不雅,是以将后面两个字硬生生的删去。 厉天珠和萧晴忍不住“噗嗤“一声,掩口偷笑。 四人联袂而行,一路上有说有笑,萧晴与厉天珠虽然感觉心里似隔了一个谬青翠,但感情的事情谁也不好说,倒也彼此有说有笑! 顿饭功夫,已至一酒楼中,吩咐好酒菜,萧尚平朗笑道:“白兄弟上次在迴龙酒量惊人,一个人就喝赢了我和南宫村,今日一定讨回个赢面。 白周剑淡淡笑道:“萧大哥,只怕未必。”仰头把一杯酒干了。 白周剑悠悠道:“萧大哥,能有你这样一个兄弟,当真不赖,想来已当上武林盟主了吧?” 萧尚平眉头暗皱:“我当上武林盟主,于你有甚好处?还不更加速你我为敌么?”当下调转思路,并不想这一方面,拍开一坛酒,咕咕的乱喝了一通,方谓然叹道:“武林盟主,武林盟主,我想都没有想过,凭我这块料子,岂能当得盟主?” 白周剑恳声道:“萧大哥,以你的人才武功要当武林盟主,却非难事。” 萧尚平见白周剑语气诚恳,纯是肺腑之言,想到明日便当与他兵刃相见,不忍拂逆他的好意,逐道:“白兄弟,其实当不当武林盟主,那并不重要,我尽力争取便是。” 白周剑脸上微微变色,忖道:“看来萧大哥对盟主一席,殊无意思,这却如何是好?若由别人来当,少不了向我一拥而上,这……?正思忖间,听得萧尚平长叹一声道:“能当亦好,不当也罢,只待七阴教事了,我再也不想做什么江湖中人,只想回参天岭待奉师父和卓大侠天年,逍遥乐也。” “萧大哥,怎么连卓大侠也归隐了?” 萧尚平喝了口酒,默然道:“迫不得已而已,卓大侠和那七阴教座下勾一漏三凶之一—西门血拼斗,一身功力已消失殆尽,我为了安全起见,秘密让南宫村护送卓大侠到武当参天岭,一起和师傅安养天年,晚年不致于寂寞。” 厉天珠顿足泣道:“原来……,怪不得爹爹捎信求救,竟无回音,原来舅舅在赶来救援的略上遭遇强敌,武功尽失。” 萧尚平和萧晴见此情景,正待询问,却已被白周剑巧言骗过。知夫莫若妇,厉天珠也不好再说什么,她不明白夫君为什么不告诉萧大伯,她是无花门后裔,想必是另有深意,只得强颜欢笑。 良久,白、萧两人都默然对饮,竟似两人都已将话儿说完了一般,象再没什么可谈的了。 萧晴一把抓住萧尚平手中酒杯,柔声道:“你……你别喝这么多了,喝多了伤身体的!” 厉天珠并没有阻止白周剑喝酒,一双秀目却满含深情地凝望着丈夫,似乎看一辈子也不够。 萧尚平默然放下酒杯,声道:“白兄弟,你知不知道,这也许是我俩兄弟最后一次喝酒了。”言毕轻瞟了一眼厉天珠,暗想:“白兄弟强迫于你,你又何苦这般死心塌地?” 白周剑心中一沉,便即了然,他知萧尚平一向疾恶如仇,恩怨分明的。 但厉天珠却诧声道:“大伯,此话怎讲?” “珠妹,别问了,你是不会知道萧大哥心事的。”白周剑柔声道。 萧尚平挣脱萧晴的纤手,又咕咕的喝了一大口酒,怔怔地望着窗外出神。 “白兄弟,今天你我仍是好兄弟,但明日,你我便得兵刃相见了。” 白周剑一把抓住萧尚平的大手,萧大哥,我明白你的意思,我想,现下白道武林中,武功数你最强,自是应当为武林出力的,而我却是一个恶名昭蟑的大魔头,江湖中传言我是一个杀人无常,辣手书生,既然人人都是这样说,我总不能杀尽天下英雄来封住他们的口吧!” “难道江湖中人都说错了你吗?你在野株林中杀害了崆峒派十八条人命,继而惨杀少林三位大字辈的长老,手段之残忍,令人发指,难道他们都说错了么?” 厉天珠霍然而起,秀目蕴泪,娇声道:“错了,他们全部都错了。” 萧晴柔声道:“厉妹子,不要动怒,让他俩慢慢说吧!” 厉天珠道:“不,我要说,山西沿途发生的事,白大哥一件也没有干,全是一个叫李枫的人冒大哥的名头干的,这些我都知道。” 萧尚平默然不语。 白周剑叹道:“珠妹,不要说了,明日我自会在天下武林人士面前有个交待!” 厉天珠颤声道:“白朗,你难道不想和萧大伯永远都像至亲兄弟那般么?难道你们两个非要有一个倒下么?”‘ 白周剑心头狂震,酒杯“砰”的一声从手中滑落,跌得粉碎,喃喃道:“不错,不错,我实在不想和萧大哥兵刃相见。”蓦然小声对萧尚平说:“萧大哥,如果我说以前种种公案,都不是小弟所为,我是冤枉的,你会信么?” ------------ 第五十四章 懒得分辨 萧尚平狂喝了一口酒,默然摇头道:“白兄弟,并非我不信你,实是你没有足够的理由让我相信!” 白周剑眼前仿佛出现一团迷雾,缠绕不散,不但挡住了他的视线,而且将他整个儿包在里面。 萧晴柔声道:“白兄弟,你千万不要灰心,虽知萧大哥也是出手无奈,无论是真是假,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萧大哥,你不知道小弟生平最怕的莫过于被人冤屈,这一口气你叫我如何咽得下?我一定要搞他一个水落石出,还我一个清白的名声。” 萧尚平听了,过得良久才道:“我们各尽本份吧!无论怎样,今日兄弟重逢,倒是一件大喜事,白兄弟,来,你我今日不谈武林中的事,我们是好兄弟,到时你我不论是那一个倒下,我们都是好兄弟。” 白周剑默然道:“如此甚好,萧大哥,我们不说这个了。” 萧尚平一拍大腿,高声道:“小二,酒来……。” 于是,两人都暂时将此事撇过了一边,拿起酒来狂呼酣饮,直至大醉方休。 厉天珠妙目温泪,望着白周剑丰神的脸庞,心中好像受了刀剜一般刺痛,白周剑已是她的丈夫,也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可令她信赖的人,明日武林大会之中,面对成千之数的武林高手,他孤身一人,又能怎样?多上自己一个人,又能怎样?岂非累赘,到时一大堆事实,不如……。 厉天珠思之,越发悲伤难过,心中暗暗祷告白周剑一定能在群雄面前解释清楚。 是夜,四人便在酒楼中挑了三间上房,萧尚平,萧晴各一间,白周剑夫妇合占一间,白、厉两人情知明天便不知好何,生死未卜,但情深意笃,于生死一道也看得极淡,晚间便尽情领略床弟之欢,到天已微亮才朦胧睡去。 天刚大亮,白周剑蓦然发觉不见了厉天珠,连忙叫醒萧尚平。 萧尚平晚上又喝得酪酊大醉,此时方始醒酒,咕咛道:“怎么搞的,你们不是一同睡觉的么?怎么连媳妇儿也丢了?” 白周剑无暇多说,四下里寻找,终是人无踪迹,却意外在厉天珠衣物之中发现了一张素,内中大意道:“夫君,妾不忍见兄弟相残,偕约晴姐山西一游,也看望吾叔,勿以为念,好自珍惜。” 白周剑看得心头激荡,暗道:“好妻子,倒也知我心意,没有劝我逃避。”一时更感茫然,忙告诉萧尚平。 萧尚平见有萧晴和厉天珠一起,就是高强如自己的敌手,也尽可抵挡,心中大为放心,白周剑无奈,也只好将此事暂且放下。 正午时分,少林寺外已是人山人海,群雄会聚,这一日比之中秋节之时,人数更多,除了点苍、括苍和南丐由于不明其踪不在场之外,武林中各门各派的掌门,弟子和江湖游客皆已到齐,连名不见经传的人物也蜂涌而至,因为今次武林大会不是和七阴教决战,而是了断武林中的公案,另外更有一层深意,便是推举一位德才兼备的人为武林盟主。 群雄之中,野心之人当然不泛其中,均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但大多的人都久闻玉面书生的大名,欲一睹风采。 这时的少室山,象煮沸的一锅开水,各门各派的掌门首脑早已离开大雄宝殿,另外在石屏峰下搭了一个长棚,以供地位尊崇的人座位,群雄之中,能进棚内危襟正坐的,实是少之又少。 大觉禅师在棚上高喧了声佛号:“阿弥陀佛。”这一声声若洪钟,已渗入了佛门上乖的龙吟虎啸内功,拂拂扬扬之声登时被压下来,瞬间便转寂静。 “各位施主远道而来,为少林增色不少,为了武林安危,让各位徒添风尘之苦,老衲深感不安,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群雄高喊道:“禅师休要这样说,维护武林正义,是我辈中人的本色。”这一下众口一词,声音响彻云霄,雄壮非凡。 大觉禅师抬抬手,待群雄静下来方道:“今日,四年一度的武林大会正式开始,这次大会的目的便是解决武林中的公案和纷争,同时也推举一位德才兼备的人来做武林盟主,从而能更好领导群雄,维护武林正义。” 群雄听了,窃窃私语,有的道:“何用推举,我看大觉禅师便是最好的人选。” 有人接口道:“说得不错,师弟继师兄之位,最是恰当不过。” 但有人却不以为然:“是得新推举了,武林之中已给七阴教搞得风风雨雨,而盟主玄慧老禅师正在闭关期间,依我看不如由武当一尘道长接任也不错。” 一人道:“我看由丐帮北丐统帮主任也行,丐帮是天下第一大帮,颇具号令武林的能力。” 一个人冷冷晒道:“丐帮?丐帮还有甚能力领袖群雄?现下丐帮早已是四分五裂,各地分舵都已被七阴教所挑,就连山西的分舵,也给玉面书生扫平了,哼,我看,武林盟主之位,也理应由峨嵋派来当一当。” 众人一看,说话之人是峨嵋派的弟子,不由哄地一笑,卖花的赞花香,当真可笑。 那峨嵋弟子见众人笑他,却敢怒不敢言。一唠嘴:“怎么,峨嵋难道就不能当么?” 有的人答曰:“不是峨嵋不能当,事实由于你们的掌门是个女的,你瞧那一届的盟主是女子担任的?” 群雄又是哄的一声大笑,那峨嵋弟子给从人一顿抢白,作声不得,众人闹了一阵,又有人道:“我看这次武林盟主,应让武当派的萧少侠来当最为恰当。” 群雄听到有人说起江湖声名大噪的萧尚平,都静了下来,那说话之人甚为得意,朗声道:“众位都知道吧,萧少侠新近显赫江湖,早已众人皆知了!” 群雄都点头表示同意,那人又道:“萧少侠不但武功高绝,为人也毫爽,我看让他来当武林盟主,就是七阴教主到了,我等也不怕。” 说话之人乃一江湖游侠,名韩成,在江湖中也小有名气。 也有人忧心仲仲地道:“韩成,但这次萧少侠也遇上对手了。” “对了。” 韩成道:“你们不知玉面书生与萧少侠是兄弟么?他们怎会交手?” 有人又道:“这你们就有所不知了,萧少侠疾恶如仇,玉面书生到处作恶,纵是兄弟,也只好正邪不两立了。” 忽一人颤颤的道:“说起来那玉面书生比七阴教还来得恐怖,昨日我瞧他杀气重重,至今想起来还觉心寒呢!” 群雄中笑骂道:“林之山,就数你他妈的最胆小怕事,有萧少侠在此,便是天大的劲敌,也有他顶着,何用你担心?再说玉面书生见你这么怕他,也不会摘你脑袋的。” 林芝山涨红了脸:“你们不知玉面书生何等手段,不但杀了崆峒派,挑了丐帮山西分舵,还将花无门消灭殆尽,只剩下一个美人儿,最后连美人儿也强行占有了。” 群雄哗然道:“这个何用你说,我们早已知悉,不然也不会把玉面书生视为魔头了。” 群雄之中,也有长者喟然长叹:“可惜玉面书生并非我道中人,不然,若萧少侠与玉面书生联手,早已天下无敌手了,又何致于怕七阴教卷土重来,兴风作浪?” 群雄听之均觉有理,有人却道:“不然,这也许是天意如此,若这两个武功高绝之人心怀二心,雄霸武林,岂非又是一个七阴教,那时,谁还能将两人制报?我看,这也是老天爷冥冥中早有安排,非人力所挽回。” 众人一听,此言有理,均相无言。 棚上各派掌门都对群雄的话听得清清楚楚,皆因各人所言,甚合情理,也就没有人出言干预,武当派掌门一尘道长意态悠闲,充满自得,半闭双目,似在听众人述说一个个美丽动人的故事,那份陶醉,与峨嵋派空空师太阵青阵白的脸色相比,实是天渊之别。 大觉禅师低喧了声佛号,对各派掌门道:“七阴教之事,今日暂可放下,今日便主要和玉面书生一了公案。” 天龙上人微一沉吟,禅师认为该如何了断这好呢? 大觉禅师摇摇头,茫然道:“此时七阴教魔教横行,以玉面书生这样的武功,杀了,老衲似觉埋没英才,但若不将之除去,武林如何还能安静?一个七阴教已令白道寝食难安,人人自危,况前日露面的只是一些差等角色,据老衲人敝师兄口中得知,七阴教中实是高手如云,依老衲看,若在这个节骨眼上强行将玉面书生除去,便再无力对抗七阴教,后果就堪难遇料了,且老衲耳闻玉面书生暗中勾结七阴教,这一下用强,惹来魔教高手,实为不智之举,更何况玉面书生武功高绝,群雄之中恐怕也无人能力敌,那时,就非凭众位之力了,至于萧少侠,武功虽已至反扑归真之境,但比之玉面书生,恐怕还略逊一筹,所以,依老衲看来,还应智取为上。” 群雄和各派掌门听及这一番话,俱已面面俱到,把前后左右的厉害都分析得透彻无误,无不叹服。 天龙上人颌道赞同,道:“禅师以为如何智取为妙?” “老衲愚见,欲先请萧少侠晓以兄弟之情,然后老衲主敝师兄及早出关,晓以佛理,点化其顽石之心。” 群雄一听,心道少林三位大字辈长老曾惨死于玉面书生白周剑手下,大觉禅师能出此策,无奈之余,胸襟也可谓博大了。 天龙上人和各派掌门齐声问道:“禅师,若此计失败,又将如何处之?” 大觉禅师毅然道:“若是这样,只好劳动各位一尽其力,以挽救武林浩劫了。” 群雄听之,都觉除此别无他计,高声道好。 正谈话间,蓦然山脚下传来一声震声长啸,啸音高亢,真欲穿云裂石,厉久不绝,整座少室峰也似为之震动。 群雄耳鼓生痛,掩耳失色,这一啸声,莫不显示出发啸之人内力雄浑,几达前古无人,惊世骇欲俗的境界。 啸止人至,一青一白两条人影晃眼已如一道闪电般出现在群雄前面,一从襦衫飘飘,傲然卓立,衣袂无风自动,俊面生光,一脸英俊之相,既萧洒到了极点,也飘逸到了极点。 另一人却在英俊,雄伟之中又添了份豪气。 白衣人赫然正是血洗丐帮,杀戳崆峒的一代魔头玉面书生白周剑,青衣人则是武林新秀—武当弟子萧尚平。 群雄一见之下,不禁骇然,先不说啸音之厉,单两人这一身凌空飞渡般的轻功身法,试放眼当今武林,又有几人可达?待见这一正一邪两位顶尖人物竟是手握着手,均想:“以两人这般盖世武功,若心怀二心,当真已是天下无敌。”连各派掌门见此情景,心下也惴惴不安。 大觉禅师长喧一声佛号,声若洪钟道:“白施主果乃信人,老衲佩服之至。” 白周剑微一颌首,傲然道:“既然在下应允了众位,便一定不会令各位失望。” 统不翁霍然立起,道:“阁下这一份豪气,实令老叫化汗颜。有一事尚请阁下赐教。”众人知老叫化平时说话嘻哈无常,每每带有调侃之意,但此际却说得郑重异常,令众人大感意外。 玉面书生一拱手道:“统帮主,赐教可不敢当,有甚事儿不妨直言。” “如此甚好,请问阁下两次在七阴魔爪下救我丐帮,大恩不言谢,却是何故?” 白周剑心中微感愠怒,暗忖:“老叫化你也恁地小窥我白周剑了,难道还会图你报答不成?”当下微微一笑,道:“无他,只不过对丐帮有好感而已,并非贪图丐帮图报。” 统不翁讪讪一笑,暗想说得好轻松,却道:“抱歉,老叫化倒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白周剑听统不翁语含讽刺意味,不由怒道:“统帮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 第五十五章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第五十五章 统不翁声音一冷,厉声道:“那阁下血洗山西分舵,又是何用意?” 白周剑神色不由自主的一黯,暗想那日若不是少林寺和尚硬把自己当成了杀害崆峒派十八人的元凶,或许可以救下丐帮的了,但心中所思,如可还能在面上再次表露?不由仰天哈哈一阵狂笑。 群雄见他笑得莫名,均感骇异,以为已给统不翁问言拙词穷,便当出手,是以四周无数武林中的掌门、高手,也都心生寒意,均暗蓄功力,防他在狂笑中突然出手发难。 统不翁冷笑道:“阁下因何发笑?” 白周剑笑声嘎然而止,冷冷道:“我白周剑既然救了丐帮,就不会为难丐帮,在下根本没有血洗山西分舵,你却叫我如何不发笑?” 统不翁面色一沉:“难道阁下否认此事?” 白周剑仰头向天,嘴中吐出两个字:“否认。” 统不翁闻言心下狂笑,反手抽出腰间打狗棒,便要动手。 白周剑一摆手,断然道:“统帮主,且慢动手,你根本不是在下对手,且待在下给众位一个交待之后,阁下随便怎样都行。” 他所说的“交待”,群雄心中自然明白,那是由群雄提出关天他的疑问,回答之后,信与不信,全凭群雄,之后便动手也可,随便也行。群雄心中也自了然,以统不翁的武功,要与白周剑动手,自是送死,是以虽有“士可杀不可辱”“人争一口气”之说,但统不翁若并不动手,群雄也绝不会说他胆小,鉴于当时情形,实是呈强不得,统不翁当然也明白这一点,但统不翁动辄撒棒,群雄反大觉意外,暗自疑问:“难道统不翁不怕死吗?” 萧尚平一把上前拉住统不翁的手道:“老哥,先别动手,看他怎么说。” 群雄行前眼见萧尚平和白周剑手手相握,形同兄弟一般,心下不免担心,此刻见萧尚平站在白道一边,都心下大定,统不翁有自知之明,也乐得顺找下台阶。 白周剑冷冷一笑,道:“众位可想好了,我白周剑既然有心救下帮,又怎会血洗丐帮呢?要是在下有心和丐帮过不去,何必亲自动手?那时七阴教的力量可血洗丐帮,我又何苦自寻烦恼?坐山观虎斗,岂不更好?” 群雄一听此言,也觉不无道理,一时语声鼎沸,悄悄议论开了。 统不翁冷声道:“如此说,倒是老叫化错怪阁下了?” 白周剑长叹一声:“在下实在没有必要血洗丐帮,相信与否,我也没办法。” 统不翁嘿嘿一笑:“天知道你玉面书生玩什么阴谋?也许,你先救丐帮,是让丐帮上下尽感其德,把你奉若神明,然后你就收卖人心,丐帮十数万之众,人数不少,可你道丐帮都是吃闲饭的?发现你的阴谋,你自不会放过丐帮。” “你千想万想也不会想到,山西分舵竟还有弟子虎口余生,你血洗丐帮,乃血一般的事实。” 白周剑早听候三说过有人假冒自己之名,带了面具,令丐帮上下尽遭毒手,可并没有知道会有弟子虎口余生,候三已死,死无对证,多解释也无济于事。 白周剑听了怒极反笑,朗声道:“如此说来,帮主是咬定在下所为了?” 统不翁心下一寒,冷声道:“事实胜于雄辩,尔多说无益。 白周剑四下里一瞥,群雄均对自己怒目而视,似对自己极为愤怒,心中不禁一阵悲凉,逐忍声道:“统帮主,在下虽不能理下气壮的指证谁是真凶,可天地良心,在下绝对没有对丐帮下毒手。” 统不翁怒道:“难道你当天下英雄的招子都不亮了么?无论你怎样狡辩,这事当着天下英雄面前,你想赖也赖不掉。” 白周剑刹时被激起一股傲气:“不错,若然事是我干的,我绝对不会推赖,但我绝对没有干过此等惨绝人的酷事,你叫我如何承认?相信与否,全由你们自己定夺,在下也无须多作解释,有什么能耐,尽可使出来。” 此言一出,举座皆惊,众人均觉空气中布满了火药般的气味,似乎在瞬间便会爆炸。 大觉禅师身为大会的主持人,顿然之间也觉气氛紧张,连忙出来缓解气氛。 “统帮主请息怒,待老衲与白施主先叙一叙话儿。” “白施主,可否回答老衲一个问题?” 白周剑见是领袖群雄的少林掌门,蓦然记起山西野株林中惨死在自己“修罗天罡剑气”之下的大字辈长老,心头微觉歉然,怒气也稍为平复,恳声道:“禅师有话但说无访,在下若能回答的,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老禅师道声告罪,遂问道:“白施主可是修罗门中人?” 白周剑知自己无意使出了修罗门至高无上的绝学“修罗天罡剑气”失手杀了少林三位长老,武林中对修罗门也让出一席之地,也已无隐瞒师承的必要,于是道:“不错。” “白施主赶往山西,所为何事?” 群难一听,均觉大觉禅师此话实是多余,玉面书生赶往山西,自然是要血洗山西分舵,杀戳崆峒了。 白周剑傲然道:“在下风闻七阴教要血洗丐帮,是以急急赶往山西,欲救丐帮于水火。” 大觉禅师点点头:“这一点,老衲先信施主有此心意了。” 统不翁听了,心中大为不满,但心知大觉此言必有深意,也就没有出言于预。 大觉禅师又道:“崆峒派也是武林正派,既然施主有救丐帮于水火的仁心,何故又生出杀戳崆峒之念?” 白周剑叫起屈来:“禅师,这是没有的事,在下路经野株林时,已是尸体遍地了。” 突地大觉禅师一声暴喝:“呔,好一个言善辩、佛口蛇心的玉面书生,在天下英雄面前大言不惭,你不觉言不由衷么?” 这一声断喝之中,已渗进了佛门“龙吟虎啸”绝学,群雄均觉耳际嗡嗡作响,一直没有作声的萧尚平这时柔声道:“白兄弟,以往的过错已如过眼烟云,你有否想到悔过自新?” 白周剑傲然道:“萧大哥,我白周剑堂堂正正,用不着悔过自新,屹今为止,只错杀了少林寺的三位长老,但我当时是被迫出手的。” 少林达摩院长老大智大悲禅师闻言喝道:“胡说八道,大明、大非、大难三位师弟是因为施主手段残忍,这才含恨出手的,想不到你这魔头却痛下辣手,令三位师弟尸首不存。” 白周剑听得热血沸腾,高声道:“难道在下便能任由别人割么?说出来也不怕坠了少林的威名,当时少林寺五位长老联手对会在下,试问在下自保尚且不能,难道还要手下留情不成?” “胡说,老衲五人并无取尔性命之心!” 白周剑冷笑一声,朗朗对群雄道:“少林般若神掌,天下皆知专伤奇经八脉,五大高手同是倾力使出,能说不想取我性命吗?” 大智不禁语塞。 蓦然,一声宏亮的佛号传入众人的耳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群雄瞬间但见一素灰红色的人影凌空掠来,赫然是一个满面红光,灰色僧袍,大红驾娑自肋间穿过,只遮住一只臂膀,脚穿芒鞋,胸前白须飘飘的老和尚,这和尚所纪在七十左右。 白周剑一眼认出,这和尚正是数年前在自家屋檐时见过的老和尚。 群雄跃然欢呼:“玄慧老禅师,玄慧老禅师。” 原来这老和尚竟是威振武林的少林寺上代掌门,今居武林盟主之席位的一代高僧玄慧禅师。 玄慧禅师缓缓地扫了群雄一眼,眸中神光湛然,显是内功已达化境。 大觉禅师连忙双掌合什,躬身道:“恭喜师兄圆满出关。”群雄也齐都参见武林盟主。 武林历来传诵“掌门至尊“的说法,意思是说一派之中以掌门为尊,为师者一旦将掌门这位传与了弟子,却连师傅也得听弟子的掌门令谕。门派联盟是以盟主为尊。是以大觉禅师身为一代掌门,但也得参见师兄,原是因为玄慧禅师不但是他的师兄,而且还是武林各派的盟主。 玄慧禅师神目一扫,缓缓道:“众位施主辛苦了,为了武林安危,让各位担忧受尽风尘之苦,老衲委实过意不去,罪过,罪过。” 华山风凌子忙道:“同为武林中人,当恩安危,杀他妈的一个痛快,也无甚大不了。” 玄慧禅师赞道:“难得风掌门一身豪气。” 于是,各派有头面人物均来参见,自有一番喧寒,事后,玄慧指了指萧尚平道:“这位施主恐怕就是新近武林盛传的武当新秀萧尚平少侠吧!” 萧尚平诚皇诚恐道:“不敢,在下正是,有劳前辈动问。” 玄慧禅师赞许地颌首,又指着白周剑道:“若老衲猜得不错,这位当是武林盛传的玉面书生白施主了!” 白周剑趋步上前,躬身道:“小子不才,区区正是。” 玄慧禅师偶尔与白周剑眼神接触,心中大为惊讶,瞧不出小小年纪,内功便已练到反扑归真的境界,暗忖:“看来自已少在江湖中走动,当真孤陋寡闻了,武林中竟出了如斯少林高手,可惜此子杀气大重,得好好点化才是,不然,实非武林之福。”于是道:“这位白施主,新近威振武林,扬名立万,当真可喜,只是,施主可有为武林着想?” 白周剑心中暗暗吃惊,心想一个闭关禅修已达三年之久的老和尚,居然对武林之事还了若指掌,真乃非同一般,难道世上当真顺风耳、通天眼不成?心中不由生出敬佩之情,前辈言重,小子所为,自觉也已脱离了武林常轨,只是不知前辈能否为小子指点迷津? 玄慧禅师点点头道:“关于白少侠的事,老衲也已从敝师弟口中得知,唉,白施主,恕老衲直言,施主所为,实非武林之福。 群雄一听,心中大感畅快。 白周剑心下默然,试问有谁知道自己所干的事,均是身不由已呢? 玄慧禅师又道:“但若施主能幡然悔悟,却未尝不是武林之福,不知施主能否放下屠刀,立在成佛?” 白周剑闻言失色惊呼道:“前辈的意思是要在下出家为僧?” “施主果然聪明绝顶,不错,老衲正有此意。” “前辈是因在下所为,大伤天和,从而点化在下?” 玄慧禅师顿顿首,却不说话, 白周剑心下黯然,更觉抑愤难当,暗忖:“想我甫出江湖,便为种种冤屈,可怜那些自居正派的武林中人,不去谋求真凶,却拿自己当成了凶手,只是思前想后,又实不足以证明自已清白,虽然这些事十有八九为李枫这小子所为,祸嫁东吴,如何才能指证他?我又岂能令武林人士信我所说?别说武林人士不信我,就是萧大哥也不相信我,矣,做人做到这等地步,当真没意思之极。”一时之间,万念俱灰,真想古佛清灯,虚度一生。 白周剑又想:“难道我白周剑就如此不明白的背上一个黑名不成?若真的昭雪无曰,那还倒不如出家当和尚,尘念尽了,万事皆空来得痛快,自已背上如此一个恶名,也已没有脸面再见义父了,心念之中,想及两位义父对自己一片期望,岂知到后头失望已极,心下不由大痛,心中隐隐生出出家的念头。 白周剑黯然道:“前辈,既然武林中人都说在下罪大恶极,前辈也劝在下放下屠刀,便不怕小子污了少林寺数百年清誉?” ------------ 第五十六章 我不成佛 玄慧禅师见白周剑语气神态间隐隐藏有出家之心,不由得老怀大悦,洪声对群雄道:“各位施主都听到了,白施主已有悔过之心,以前种种,皆已成过眼烟云,众位能否让他在佛祖面前忏悔么?” 群雄亲见白周剑眨眼之间便击毙六大凶魔和宇内又凶中的何不恶,武功之高,几已达无人能及之境,试问动起手来,除萧尚平可与之一博外,又怎是此人对手,若群起而攻之,要损折多少好手,也是未知之数,权衡得失,遂齐声道:“若玉面书生真能象禅师所说,放下屠刀,立在成佛,当真最好不过,冲着老禅师金面,我等也不会找玉面书生麻烦。” 话虽如此,群雄之中难免有人替丐帮和崆峒派愤愤不平,但少林派高手无数,又居领袖武林的北斗,玉面书生既进少林寺,从此便报仇无望了,幸喜崆峒派并无弟子在场,不然难免节外生枝。 玄慧禅师刹时红光满面,高声道:“如此甚好,老衲谨代少林谢过众位了。” 各门各派掌门听罢,思前想后,也只好如此,统不翁默然不语,却也无他计可施。 萧尚平颤颤的走近白周剑,声音也因激动而显得微微发抖,道:“白……白兄弟,你真不愧为大哥的好兄弟,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大哥非常高兴你作此明智之举,以后你虽出家当和尚,但你我仍是好兄弟!” 白周剑心头激荡,糊糊中似又回到了昔日的迥龙镇和萧尚平斗酒,比试轻功,何等气概,闻言之下,心中不禁微微颤抖。 但在瞬间,厉天珠的倩影倏地掠上心头,心中大震,背上直流冷汗,口中喃喃道:“若我出家做了和尚,天珠又怎生是好?我伤害得她已够多,补偿恐还不及,难道不要再刺伤她刚刚平复的心?如此一来,要她独守空房,那我白周剑还是人吗?心中悚然而惊,暗暗咬牙:“罢了,罢了,反正天地良心,我白周剑也不干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也用不着出家,如此一来,反而背定了恶名,这一辈子也得做武林罪人了,我就誓死也不当和尚,武林人士要怎地对我,只好听天由命,自己竟尽全力罢了,若萧大哥也难为我,便让他打上一两掌,他出了一口气,也算对得起他了,最多打不过就走,他们人多,也用不着搭上小命。” 计议已定,遂朗声对玄慧禅师道:“前辈好意,小子心领,只是,小子却不能出家为僧。” 这一句话在群雄耳中听来,不啻打了个焦雷,震得众人耳昏目眩,已然有人失声惊呼,更夹杂有兵刃出鞘之声。 玄慧禅师也料不到白周剑会一改初衷,闻言不无惋惜道:“白施主此志已决了么?” 白周剑断然点点头。 萧尚平长叹了一口气,声道:“白兄弟你知不知道,你此举无异于与天下武林人士为敌?以后,你就再难在江湖中立足了,白兄弟,作大哥的劝奉你一句‘回头是岸‘如此你我仍是好兄弟,今生今世就算不能笑傲江湖,快意恩仇,也河酒肉相交,举棋而歌,但你此举着实令大哥失望,希望你能三思而后行。” 群雄当然明白萧尚平话中的意思,那是说即使白周剑在少林寺修为心养性,痛改前非,但俩人仍是好兄弟,仍可时常相见,举酒论剑,但若一心一意与武林人士作对,那就不但没了兄弟的情份,还可能兵刃相见。 萧尚平此话虽没有明确表达后者的意思,但群雄听来,意思再明确不过了,群雄听得萧尚平此言,齐地暗竖拇指,赞道:“萧尚平是条汉子。” 白周剑长叹了口气,狠狠吐出了心中的不快,决然道:“萧大哥,小弟知你一片关心,但小弟实有许多难言的苦衷,你能明疗么?我并不想与武林人士作对,但我更不能回此而毁了一个人,你知道么?” 萧尚平听得一呆,旋即脱口道:“白兄弟你是说天珠弟妇?” “不错。” 萧尚平瞥了一眼白周剑,虽然白周剑被武林人士誉为魔头,但此举情义并存,那有一丝邪魔外道的气味?心中不禁热血翻涌,泪梗喉咽,大声对一个武当弟子道:“到山下卖一把香火来,还要两坛上好的美酒。 那武当弟子大声答应,有顷,大把香、两坛酒也送至。 群雄之中,包括玄慧禅师在内,均对萧尚平此举甚为不解,少林香火鼎盛,天下皆知,如此舍近求远,不知何解!但还少有人猜测,萧尚平是不愿沾上少林的因果。兄弟之情,亦不受他人的束缚和恩惠!他们都目不瞬转地望着两人,但各自产生一个奇妙的心态,悄悄地把两人围了个核心。 萧尚平仰天哈哈一声长笑,拍拍白周剑肩头,大声道:“白兄弟,做兄弟的但求肝胆相照,义气长存,你我以前虽未行结拜之礼,但兄弟之情已胜过任何结拜之谊,以前大哥委实过意不去,今日便当着天下群雄,我们就在这里“人园结义”吧!”,言毕哈哈大笑。 白周剑呼得热血沸腾,丹田内气上涌,忍不住仰天一声长啸,哈哈大笑道:“萧大哥所言极是,做兄弟的最重要便是肝胆相照,义气长存,今日能与大哥重叙兄弟之情,当真无比快意,也不枉我白周剑生于这个世上了。” 这一番话说得豪气凛然,群雄之中虽不齿于白周剑所为,但此刻却为白周剑一身豪气所折服,暗想此人虽是杀人如麻的魔头,但一身豪气却是我辈所不能,若非魔头,倒是一个实实在在的英雄汉子,故此,尽管众人均对白周剑抱有极大的成见,几欲生啖其肉,还是默不作声,悄悄将圈子的范围扩大,让两人尽情畅谈。 萧尚平抓起一把檀香,双手一扬,立时十二支檀香无声无息地插在坚硬的石板上,整整齐齐的排了一行,旋又拿出火折子,一一点燃,刹时香烟枭枭。 萧尚平一脸肃穆,拉过白周剑,一齐跪下,行过结拜大礼,饮过血酒,逐齐声道:“武林未学萧尚平、白周剑义结兄弟,不求同年同日死,但求同年同月生,此心可表。”言毕相对一笑,对“同年同月生”之言尽皆了然,一齐站起。 群雄只道两面人要痛饮一番,不料两人竟在从目睽睽之下补结兄弟,“不求同年同月死,但求同年同月生”之言,更是出人意表,别出心裁,闻所未闻,惊奇之中齐感骇异,但仔细一想,对萧尚平和白周剑此举,也就明白了。 玄慧禅师长喧佛号:“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两位施主肝胆相照,效桃园关张之义,甚为可佩,只是老衲有一言,不知……!” 萧尚平连忙打个手势,止住玄慧禅师的话,道:“前辈请怒晚辈无礼,待会晚辈也自当给前辈一个交待。” 禅师无奈地打了个佛号,无言地退开。 一尘道长走来叱道:“尚平,你怎地如此糊涂,和这等人结交!你不怕污了你师傅的威名,有辱武当派的清誉么?” 这一番话说得义正词严,极具喝叱之能,群雄均感武当一尘道长之言,大合众人之心。 萧尚平不理一尘道长,招呼白周剑喝酒,自己也端起一动咕嘟地将酒猛往肚中灌去。 一尘道长见萧尚平理也不理,一派掌门之尊的威严毫无作用,不禁气提五内生烟,厉声道:“武当弟子萧尚平听令!”言毕高举掌门信物—姣腾宝剑。 萧尚平心头大震,手中早已喝空的酒坛“吧”的一声从手中跌落,摔得粉碎。 群雄心头大震,只见萧尚平眼中阴森杀气,充斥空间,空气也似为之停顿,似乎整个人儿换了样一般,连喝着酒的白周剑也感到气氛的沉闷,暗暗为一尘道长担心。 一尘道长见之,为气势所慑,情不自禁的退了一步,旋即又厉声道:“萧尚平,贫道以武当一门之长命令你立刻和玉面书生绝交。”语音之厉,已绝无回旋的余地。 萧尚平脸上肌肉剧烈地抽蓄了几下,是的,玉面书生是他的结拜兄弟。一个以武林安危为已任,誓言杀尽天下邪恶,偏偏另一个是满手血腥,罪大恶习极的大魔头,可惜上苍却偏作弄凡人,竟使这一正一邪两位人物桃园结义,情如手足,结义未及一个时辰,便得划地绝交,兵刃相见,萧尚平焉能不痛苦? 白周剑眼见如此情态,心中大痛,暗忖:“自己虽没有干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但在群雄面前已无洗刷之能,这个罪名是担定的了,但萧大哥是武林天骄,白道武林人士与之寄望极大,可是偏偏认了我这个魔头兄弟,令他进退维谷,萧大哥大具侠客风范,极得人心,虽然我这个恶魔给他带来了极大的不利,但以萧大哥的为人,是不会在此刻为难我的,既然如此,我再多一个翻脸无情、冷血无常、忘恩负义的恶名那又何妨?既然是魔头,当要拿出魔头的魔气来,给他打两掌又怎样?到时……计议已定,凄然一笑,便要提出绝交。 岂料萧尚平似早知白周剑心意一般,尽管他不会认为白周剑是冤枉的,但一种手足之情已充斥心头,不欲白周剑再多负恶名,心中所思便在动作中显露出来。 萧尚平手中一扬,长剑已然呛然出鞘,刹时寒光闪烁,吞吐有序,群雄均觉刹时之间,萧尚平已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团有形无质的杀气。 白周剑心一颤,知道萧尚平此举,乃不欲自己再负恶名,心下感激,本想喃喃几句,奈何喉头似乎某物所梗,竟尔不能成声,唯有猛地灌了几口烈酒。 萧尚平眼中杀机大盛,长剑虚空指向白周剑,厉声道:“玉面书生,你知不知道你已犯下滔天大罪?还不快快授首?” 群雄虽知萧尚平此话实是多余,却也不敢小窥,因为萧尚平的武功也足以横行江湖,震骇武林。 白周剑心下大痛,仰头又狂喝起来。 萧尚平手中长剑抖了抖,旋即又凝住不动,群雄均感诧异,萧尚平手中长剑完全可以趁白周剑仰头喝酒的当儿乘隙杀将过去,但是……,难道萧尚平兄弟之情未了? 白周剑更为之感动,他刚才有意卖了一个破绽,好试萧尚平居心,其实,那时千年内力为基础的护体神功已劲布全身经脉诸穴,一有所感,便能产生绝大的反击力,天幸萧尚平竟念念不忘兄弟之情,盼白周剑能回心转意,以至白周剑在瞬间感动得热泪盈眶,心中更不想和萧尚平兵刃相见,见萧尚平厉声质问,心下惨然,却愤然道:“白周剑堂堂七尺之躯,无罪便是无罪,萧大侠又何必强行迫我承认?” 萧尚平刹间珠汗迸涌,嗒嗒直往下滴,双眸一瞬不转地盯着白周剑,手中长剑还是虚空指着白周剑。 白周剑傲然长立,心中却宛如有千百把利剑在剜割一般难受。 萧尚平脚下突然似生出一对轮子一般,缓缓向白周剑移动,剑尖离白周剑咽喉“天突穴”越来越近,一尺、半尺、两寸……一寸……。 白周剑双眼眺望少室诸峰,啊,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山高起伏之间,掩隐不住耀眼的苍翠,迷人的浅绿,金黄的无名花儿,正将一朵朵含蕾欲放的花蕾无偿地在绽放,那么的无私,那么……。 萧尚平眼中的杀机越来越浓,但在眼神之中掩隐不住一股凄凉的神韵,熟悉的剑身,发出一抹如秋水般的光泽。 这把剑已不知渗透了白周剑在桐柏山练剑时多少的汗水,但此刻,自己眨眼得死在大哥的手上,自己的剑下,这,又是何等的凄凉! 白周剑望着正一分一分向前移近的长剑,嘴角不禁浮出一些惨淡的笑意,轻声道:“萧大哥,下手吧,出手要准确些,你速度如此这慢,难道当真要兄弟尝尽痛苦才死去么?” ------------ 第五十七章 划地绝交 萧尚平心头如受电触,手中长剑一顿,剑尖已贴着了皮肉,立时凝立不动。 群雄大气也不敢喘,眼睁睁地望着僵立中的萧尚平和白周剑,连玄慧禅师此等高手也关注不已,目不稍离。 萧尚平道:“阁下打算不还手?”这一句话中,声音微带颤抖,刹时只觉心头如塞了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茫然不知如何置处。 白周剑神思一荡,颤声道:“能在萧大侠剑下殒命,白某心甘情愿,绝无怨言,只是请萧大侠出手能略快,以减白某之痛苦!”说完,目中早有浪花打滚,只是被强行忍住。 白周剑亲感兄弟相残,实为人间酷事,逐生成全萧尚平之心,心中纵有万般念头,但这个念头却稳如馨石,兀立不动,又小声道:“萧大哥,盼你能帮小弟好好照顾厉天珠,助她重振无花门,给我杀足一百个七阴教徒,杀足一百个武林人士。” 群雄见白周剑竟无还手之意,皆感喜悦,但却附带了一个凶残的条件,齐感悚然,生怕萧尚平会答应。 萧尚平俊面噙泪,仰天一声长啸,厉久不绝,啸声中饱含了各种各样复杂情感。 蓦地,萧尚平双目杀机暴射,凛然道:“玉面书生,前面三件事可以应承你,后面的条件却万万不能。” 话音刚落,长剑已呼的一声在白周剑的“天突穴”上轻轻拖过,似乎因用力过大,力道不纯而使得身形不稳,以至一个趄趔,长剑回转间,在两人的地面中间划出一道长长的剑痕。 白周剑的“天突穴”上留下一道淡淡的剑痕,露出丝丝血丝。 一尘道长反身归座,默然不语,群雄心中明白,心头大石砰然落地。 白周剑大吃一惊,脱口惊呼道:“萧……萧大哥,难道你真的如此绝情,要与我划地绝交?” 萧尚平长吸了一口气,缓缓提起长剑,再次将长剑指着玉面书生,冷冷地道:“玉面书生,我不想再度数落你的罪名,屹今为止,我们兄弟之情已了,你可以拿出你的长剑领死了!” 白周剑心中撕裂一般疼痛,梗声道:“你真的要划地绝交?难道当真要让我毫无亲人的痛苦而死吗?” “厉天珠,武林二老便是你的至亲这人!” “拿出你的剑。” 萧尚平说完这两句话,心中顿觉惨然,执剑之手也逾见发抖,到此时方顿然发觉,要自己亲手杀掉一个和自己近若亲人的人,是一件多么痛苦而又困难的事。 白周剑喃喃道:“我没有剑,我的剑早已被自己震断,并发誓不到七阴教主现身的一天,我绝不用剑,萧大侠若真要动手,便尽管杀过来,白某空手奉陪。” 白周剑由剑而想起了那日山西野株林中自己无意使出师门绝学“修罗天罡剑气。”剑气之凌厉,直达空前绝后,震骇古今,若师祖修罗天王在此,也恐怕自愧弗如,若此刻施展出来。自己内力异于常人,试问又有谁能撄其锋? 他言明不用剑,本是好意,岂料群雄一听,却觉白周剑语气中极是瞧不起萧尚平,齐声鼓动道:“武林败类,人人得而诛之,萧少侠请立刻动手。” 萧尚平浑身热血“轰”地沸腾,全身功力刹时遍布全身,手中长剑一抖,啪啪啪几声,长剑被一股雄厚的内劲震得寸寸碎段。 白周剑听及“武林败类”四字,一股万丈怒火也腾地升起,刹时一张玉面一片阴沉,眼眸中闪烁着栗人的光芒,衣衫无风自动,手中的酒坛慢慢地委化,微风过处,瓦粉纷纷扬扬。 群雄之中,包括各门各派在内,无不骇然失色,好好的一个酒坛竟尔被内气磨成粉碎,这是什么功力?或者,他根本不是人,这,岂是人力所能及? 随着酒坛的粉碎,空气也在瞬间变得寂静非常,几落针可闻,群雄耳中但听到丝丝若有若无的呼吸声。 萧尚平缓缓将双掌提到胸前,暗中已将全身功力运集,他知眼前这个玉面书生功力实高出自己多多,自己根本就不是敌手,但无论怎样,今日一战,势所难免,若死在白周剑手下,倒也没有什么遗憾可言,若白周剑死在自己掌下,对他来说,也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白周剑眼对黑压压的群雄,思想在刹间为之麻木,心里狂骂:“你们凭什么骂我是武林败类?”逆运修罗天罡神功,在千年内力的支配下,一张俊面泛出数道不同光泽的颜色,功力在瞬间已不自觉地提到了十二成极限。 白周剑屹今为止,还是第一次不知不觉的将全身功力提到极限,昔日无论是和李枫、明轮、转轮两大法王,抑或是和鲁自达等人恶斗,功力都未试过超过十成以上,此刻但觉全身上下无一不遍布真气,身体跃然欲飞。事实上,他随时都可以使用御风术飞起来! 群雄瞬间但觉四周杀气弥漫,越来越浓,齐都屏息欲气,心中怦怦乱跳,两人在武林中皆为功力通玄的少年高手,功力已达到了不可思议的境界,知两人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是雷雷霆万钧般的一击。 萧尚平慢慢地跨出沉重已极的一步,左手手掌已贯足了劲力,缓缓拍向傲立着的白周剑面门。 这一掌以慢实快,刚至半途,已倏地一沉,闪电般的改拍向白周剑肩头。 白周剑心神恍忽,手掌随手一切“砰”的一声,两人手掌接实,发出一声脆响。 群雄在霎间便已觉劲风拂拂,扑面而来,响声之中,白周剑傲立不动,可萧尚平已被一股沉厚无厉的内劲震出五六步远,手掌发麻。 又砰砰的两声震响,两人竟尔连对两掌,萧尚平也在第二掌之后连退了八步,白周剑只是身形晃了一晃。 群雄但觉额间冷汗涔涔,两人所便招数,最是平凡不过,只是每一招都隐含极大杀着,以萧尚平的功力,竟尔被玉面书生震得连连后退。不禁相顾骇然,暗暗替萧尚平担心。 白周剑仰天一声长啸,身形疾闪,眨眼已达萧尚平身旁,食指连弹,三缕指风已袭向胸前三大要害,赫然正是修罗门中最上乘的“弹指拂穴”神技。 萧尚平也长啸一声,身形乍闪,避开三道凌厉指劲,双手扰至胸前,接着双掌一圈,倏地推出,正是三百年前旷古绝今的绝代奇人康灵子的绝学“通天掌法。”这一招正是第一招:“目送天地。” 刹那但见掌影如山般压向白周剑。白周剑立觉掌风拂拂,猝然之下,骤见甚为熟悉的掌法,神智也瞬间空明,心中痛楚,也暗怪自己太也绝情,遂暗将功力减至八成。 “碰”,也不知是萧尚平便出通天神掌法,功力骤强,还是白周剑暗减功力的缘故,这一掌接实,竟然平分秋色,表面上看来如此,但明眼之人一看之下,便能看出萧尚平到底还是稍逊一筹。 萧尚平身形一弹,复猱身又上,第二招“天地交泰”应手而生。 白周剑见通天掌法厉害无匹,竟能激发体内潜能,将功力骤增,不由心折,暗想以萧尚平现在的功力使出通天掌法,自是武功绝大。而招式也已达到熟若无间的地步,自己虽熟习拳掌技击,但一身功夫几乎全在剑上,现在舍剑不用,以已之短,攻彼之长,当真不智之极。 奈何之余,手指连弹,缕缕指风迅捷无论地向着萧尚平手心“劳宫穴”袭去。 萧尚平急把掌缘一偏“波”的一声,掌劲指劲尽皆消解,两人一击不中,二招又生,转瞬之间,萧尚平已使到了通天掌法的第五招,通天掌法虽精妙厉害,但白周剑提足八成功力,以修罗门“天罡错错步”和“弹指拂穴”神功对付,双方竟是难分难解。 渐渐,两人转动范围扩大,身法也越见快速。 萧尚平由于得寒潭热柱的阴阳二气之助,练成通天神功,更兼之修练通天神功中所载的武功,一身功力技艺,已少有人能与之匹敌,一掌拍出,如涌狂澜,旁人实难直锐锋芒。而他靠自身功法便能吸收灵石中的灵力为已用,通天掌法一出,四周的力量似乎全被他调动了。 白周剑更是身怀千年内力与修真功法的天地灵力于一体,内力之强劲,已达到惊世骇俗的地步,更兼具修罗门的一身绝学,此刻但见两人各施所长,一个便如苍空神龙,一个便如傲翔雄鹰。 两人皆为当世高手,这一下全力施为,又有修真功法加持,直打得天灰地暗,风云失色,群雄为势所慑,早远远站开,但群雄却一点都不知道两人互兼所长,各击所短! 两条人影瞬间但如闪电惊鸿般的在半空中翔滑,依稀可见灰尘重重,白襦飘飘的就是名震武林的大魔头玉面书生白周剑,另一条青色的人影不用说便是萧尚平了。 白周剑身处半空,神智极为清朗,许多凶险的杀着都没有使出,只是频频虚指,以天罡错错步凌空横越,险险闪开萧尚平凌厉无匹的掌力,事实上除了闪避一途,别无他法,若硬拼硬的力斗,虽可将萧尚平震毙,但自己内力耗损,群雄起而攻之,终是不免殒命。那怕最后用御风术走掉,也会面临整个武林的追杀! 白周剑心念萧尚平在众多的群雄面前认了自己这个魔头兄弟,虽然又划地绝交,恩断义绝,却是迫不得已,又怎能对他施展辣手呢? 岂知萧尚平似已打红了眼,一掌紧似一掌,全力袭击白周剑身中要害,白周剑无奈,只好用步法轻功闪避,中途便回敬一两掌,如此一来,已微处下风,萧尚平不时破绽显露,白周剑只作瞧不见,晃身吓了一吓,便即飘然而退,萧尚平反倒有惊无险了。 两人皆身法若电,去势飘忽,各凭一身雄厚内劲的支配下,一忽儿打至西边,一忽儿荡到东边,刹间从半空中骤然降下,倏地又从地上弹到半空,呼拂之声不绝于耳。 一个将旷古绝学使得酣畅淋漓,一个将内力凌驾得自如自意,步法走得悠扬曼妙,在地上宛如闪庭信步,半空中有若神龙横空,凌空飞渡,功力高深之人觑得真切,莫不有目眩神驰之感,更惊震于两人一身绝学,竟高达如斯。 玄慧禅师低暄佛号不已,对天龙上人道:“天幸武林中生出一个玉面书生,也生出一个武林新秀。不然,又是一场大浩劫,天下间谁人还能与玉面书生抗衡?” 天龙上人颌首道:“盟主所言极是,天下物事,有生必有克,此言当真不谬。” 大智和北丐统不翁看到两人恶斗已近百招有多,萧尚平却丝毫未露出败象,且频频向玉面书生发动攻击,凌厉非凡,不禁大喜,均感冤仇得极有望,遂目不稍转地盯着。 少林达摩院长老大悲禅师则暗暗摇头叹息,野株林中生还的大智大悲之中,只有大悲禅师亲感白周剑留情这份恩德,心下也隐隐觉得,玉面书生是被冤枉了的,也是被少林僧人迫得出手的,不然,现在看来,昔日要伤及玉面书生奇经八脉,当比登天还难,若非趁白周剑手下留情之际,怎能得手?虽然三位大字辈师弟死在“修罗天罡剑气”之下,但玉面书生也说得对,面对五位一流高手的倾力一击,难道还要在自保尚恐不及的情形下还对敌方手下留情不成?若是这样,还不如叫对手束手待毙更好?心念之中,一股热血上涌,修行再好,也禁不住大喝一声:“住手,老衲有话要说。” ------------ 第五十八章 那就杀吧 满空尘灰弥漫之中,两条一青一白的人影乍分乍合,“砰”的一声,齐地弹身落地。 白周剑略带伤感地拱手道:“恭喜大哥练成通天掌法,以后领袖群雄。” 萧尚平呆呆地望着白周剑,忍不住讷讷地道:“白……白兄弟,唉,你怎会生出那些念头?不然,你我一齐笑傲江湖,狂歌酒醉,岂不是更好吗?” 白周剑惨然一笑,胸中虽听得热血上涌,但到底认为自己在萧尚平面前是个失败者,当着群雄的面前,他更不会讲自己并没有干,让群雄笑自己敢做不敢当了,唯苦声道:“大哥,或许老天妒忌你我感情如此厚密,不让我们在一齐狂歌醉酒也不定,既然我们兄弟如此,还再祈求些什么?” 萧尚平黯然一叹:“事实不能如此,今日你我无论如何都得有一个倒下的。” 白周剑长叹一声:“但愿倒下的将会是我。” 大悲禅师朗声道:“老衲少林大悲,有话要对玉面书生白施主说。” 大觉禅师红面一沉:“师弟,这时候你却要对这个魔头说什么话?” 大悲道声请掌门师兄怒罪,便走近白周剑身侧,缓缓道:“阿弥陀佛,白施主难道真的是冤枉的么?” 此言一出,群情耸动,窍议之声立起,均说以大悲的身份,少说也已是达摩院长老,可列为少林高僧了,现在却又为可出此稚言?群雄一时觉事情蹊跷,纷纷凝神细听。 白周剑一愕道:“大师此言究竟是什么意思?” 大悲道:“施主不必细究老衲用意,只须能据实回答老衲的问题。” 群雄一听,大悲又重演先前大觉禅师的据实回答,试想玉面书生一代魔头,他会据实回答么?均觉大悲此举实是多余之极。 白周剑一愕之后,不禁对大悲生出一丝感激,朗声道:“大师,在下绝不会骗你,你有话就问吧!不然,一会便想问也问不成了。” 大悲心下一震,扫了一眼白周剑,见他神色黯然,丝毫不复狂傲之态,料想以他的武功,萧尚平也不是对手,那还怕过何人?何以又生出英雄末路一般气概?心中更觉此中大有破绽。 “白施主,老衲斗胆再问一句,山西野株林中一案,是否真是施主所为? 白周剑道:“大师,这一句不问也罢,在下就是说了,别人也未必相信。” 群雄大哗道:“当然,谁会信你乱放狗屁?” 白周剑刹时之间眼中闪出骇人光芒,一字一句道:“谁够胆站出来再说一遍?” 群雄眼见玉面书生眸中杀机频闪,似欲将人吞到肚里去一般,栗人生寒,谁也不敢直锐其锋,一时噤若寒蝉,鸦雀无声。 玄慧禅师摇头叹息道:“白施主小小所纪,便已如此殊鳌不顺,难道武林二老教导无方?抑或施主自甘坠落? 白周剑冷然叱道:“老禅师是武林中德高望重的前辈高人,在下纵有千般不是,也不允许别人对家师有所辱及。” 玄慧禅师长叹了一声,木然不语,暗中却想:“此子已然无药可救,说不得只好邀各派掌门一同出手了,想及以各派掌门的身份,联手对付一个晚辈,实是嗤笑武林,大失各派宗师身份,但玉面书生功力通玄,却又非此一途不可,胜为人笑,败亦自羞,一时心中好生为难,加上还有七阴教虎视各派,令人人自危,若杀得玉面书生,必损折无数高手,权衡轻重,大感进退难舍,只得将希望寄托于萧尚平了,逐将目光转向萧尚平。 萧尚平那有不明之理?大喝一声:“放你狗屁。”群雄先是一呆,继而欢呼擂动。 白周剑本是心情紧张的,一听此话,一手已快得无以论比的向发声人拍出,“蓬”的一声闷响,萧尚平猝不及防,直被打出三丈多远,连吐了几口鲜血。 群雄无不大惊,萧尚平若吐出淤血,倒还罢了,现在吐的竟是毁红的鲜血,足见肩头所中一掌,虽未被玉面书生凌厉内劲震断心脉,却已受了极严重的内伤。 萧尚平与白周剑并立,距离既近,又绝想不到会突然发难,竟没一丝防避,饶是在寒潭热柱中修练了三年的通天神功,也禁不起白周剑全力一掌。 群雄惊呼不已,有大胆的已破口大骂:“玉面书生卑鄙无耻,偷袭萧少侠,猪狗不如。”是的,谁也料不到以玉面书生和萧尚平的关系,竟也骤下杀手。 群雄对萧尚平关注不已,只见萧尚平晃了晃身,挣扎着站起来,口中喃喃道:“好,好。”说完又有一口鲜血从腔中激喷而出,溅了一地。 白周剑星目一闭,后悔不该猝然出手,他不知自己在盛怒之下,出手是如斯快捷,功力是如此的强劲,只比自己稍逊一筹的萧大哥也会伤于掌下,此生此世,与萧尚平的兄弟之情算是绝了。 萧尚平知道受了一掌,内伤已然不轻,若死撑下去,必惹各派掌门联手围攻,那对付七阴教这事便成泡影,殊无益处,遂咬牙立刻盘膝跌坐,运起通天神功,自行疗伤,希望在短时间内恢复七八成功力,到不济也能消耗去白周剑几成内力,让各派掌门多几分胜算。 大觉禅师一挥手,峨眉空空师太、昆仑天龙上人、丐帮统不翁、华山风凌子、武当一尘道长五人立时呼的一声紧围着萧尚平,各执兵器,以防玉面书生暗算,也兼起护法之职。 萧尚平对于白道来说,实是重要已极,若失去如此一个绝顶高手,别说与七阴教交接殊无把握,就是眼前这个玉面书生,除玄慧禅师尚可抵挡一阵外,就是几大掌门联手,恐也非其敌。 武林盟主玄慧禅师健步走入圈内,从怀中掏出两颗赤红如火的丹药,一齐纳入萧尚平口中,身形一旋,纵身落在萧尚平背后,双掌拢至胸前,缓缓拍出,口中喝道:“导气归元,收摄心神。”话声中双掌已轻轻在萧尚平背中“灵台”“神道”两穴上。 霎时,萧尚平顿觉如受针刺,痛苦异常,不自觉的便将一股外来之力压在丹田之中,以本身功力将其融化。 过得半响,外来之力越来越大,源源从“灵台”“神道”两穴涌入,似大江之水,滚滚不绝,无穷无尽。 这时,口中两颗药丸液化,更觉难堪,浑身便似有数百利针在攒一般,转眼全身湿透。 忽尔之间,外来之力一转,竟变得极为柔和,便象闯进了棉花堆里一样,一股至柔至纯的内力自觉地经过经脉,畅通无阻,全身舒畅,先前感觉一扫而空。 萧尚平立时明白,口中液化的药丸乃丹药圣品“少林大还丹”,而此刻,玄慧禅师却正以少林绝顶神功《易筋经》内功为自己疗伤,不由暗暗佩服玄慧禅师一身精纯的内力。白周剑窥得真切,知萧尚平不会有事,看玄慧禅师脸上神色凝重,似颇含深意,遂掉头问大悲禅师道:“大师不是有话要问在下吗?” 大悲一愕,道:“不错,老衲想,以施主的功力,是绝对不用剑就可杀得崆峒十八条人命的!” 白周剑傲然道:“当然可以,可惜并不是我杀的,不然,一掌一个,岂非比用剑更为干净利落?” 大悲听他说得恐怖,忍不住心下也打了个冷颤,道:“施主是修罗门的传人吧!” 白周剑冷笑道:“这个禅师早已知悉,况大觉禅师也问得一清二楚,那日既然你也认出修罗门的武功,却又何必再问?”话虽如此,但白周剑说后不免猜凝,大悲此言重提自己武功家数,是否另有深意? 大悲碰了一鼻子灰,也不介意,道:“白施主会使摄元大法?” 白周剑心头一震,顿时对大悲生出无限感激,心道:“那事定是李枫这小子嫁祸东吴无疑了,若要洗刷冤恨,恐怕也只有从武功一途去鉴别真仞了,唉,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呢?老是空口白话,别会岂会信你?也真亏大悲提醒了我,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了。 想罢,语气也缓和:“禅师问得好,在下只会粗浅的本门功夫,可不懂直么劳什么子“摄元大法。” 其实,他早已不是第一次听说摄元大法这种武功了,对于摄元大法,他听无花门元老候三说过,还亲自领教过摄元大法的厉害,深知乃一门邪派的无上神功,只要双方内力接触,会摄元大法之人便能极快地摄取对手的内力,收为已用,是星宿海一派的怪杰星宿老人的得意功夫,星宿老人一生摄人内力无数,已致一身内力修为,也可用惊世骇俗言喻,三个亲传弟子也是武林中的绝顶高手,但星宿海的秘技从不外出,其传人也极少涉足中原。 大悲“唔”的一声点头,如此说来,此事的确有点蹊跷,只是崆峒掌门身侧的字体,施主又作何解释? 白周剑星目一挑,恨声道:“在下根本不知那些人便是崆峒派的人,更不知那些人之中居然有掌门人霍天澜在内,禅师,小子说一句自傲的话,若出手杀崆峒派的人是我,白某根本不用使剑,根本不会容许别人中了我的掌后还能写字,居然还写得笔势苍劲,工整得体,毫无一点受伤的迹象,试问在场群雄之中,便请选一人出来,让白某当胸打上一掌,若这一掌打中后还能写字的,白某当场自绝经脉,绝不食言。” 群雄大骇,谁敢以血肉之躯亲身验证?一时谁也不说话,暗想就是萧尚平之般功力还几乎毙命,在场之人,自问无一人能胜得萧尚平,如今萧尚平又已受伤,已是无人能说敢挨这掌了,难道真的活腻了吗? 大悲禅师沉吟半响,又道:“白施主,老衲已核对过笔迹,确是霍天澜的手笔,施主怎生想法?” 白周剑听出另一重意思,那是说,老衲本有心为你开脱,但已无能为力,你看着办吧!于是道:“这事却又难以说清了,说不定有人戴了在下面具,模仿了霍天澜的手笔也不一定。” 此言一出,群雄登时大哗,齐骂道:“玉面书生狡辩,那有这等事,大丈夫敢作敢当,玉面书生大名鼎鼎,却原来也只是缩头乌龟。” 白周剑怒气上涌,暗道:“好呀,你们明明已听出此事有此破绽,却不容我分辩,如此固执一见,把老子激怒了,可是你们找死,怨不得别人,心念之中,对各大门派竟生出强烈的敌视心理。 刹时,白周剑越想越怒,杀机亦愈来越盛,全身劲力盈体,正要出手,熟料围住萧尚平的五大高手已一齐袭将过来,掌风拂拂,劲风戚然,天龙上人蒲扇一般的手掌,统不翁的打狗棒,一尘道长的长剑,大觉禅师的般若神掌,还有空空师太的龙头拐杖。 当今武林五大一流上乘高手暴起发难,威力之大,无与论比,此刻五人一齐袭击一个书生般的后生晚辈,那是武林中绝无仅有的事儿。但正是眼前这个书生般的人物,令五大派高手不得不自降身份,联手出击。 玉面书生白周剑蓦地狂啸一声,怒喝道:“今日叫你等见识一下玉面书生的厉害。” “嘭”的声震天价响,一股绝大的掌力拍出,登时将五大一流高手尽数震开,如纸风筝一般飞出十多丈远,倒跌于地,狂喷鲜血。 峨眉空空师太拐杖被震断,一尘长剑断为碎片,统不翁更惨,竟尔被震得昏了过去,所幸天龙上人和大觉禅师没事,只受了点内伤。 白周剑哈哈狂笑,笑声在上空回旋,形成一股回响,群雄但觉心血反逆,各派弟纷纷掩耳不迭,功力稍差之人早昏了过去。 华山掌门风凌子没有出手,此时正为萧尚平护法,见此情景,骇得云魂皆冒,此时,玉面书生若再发难,何人能挡? 大悲禅师长叹一声,竟尔众人不注意之时,悄然下了嵩山,大智一呆,也随之而去。 半盏茶功夫,白周剑兀自狂笑不止,并没有乘机发难,只将连日以来的苦,忧、悲、恨尽情地从笑声中倾吐出来,思之以前种种怨恨忧伤,眼中也不自禁地滴下滚滚热泪,以后连自己也分不清是哭,是笑,是嚎,总之,这是情感上的一种最佳的发泄方式,将心底中埋藏已久的东西毫无保留地奉献在哭、笑之中,此刻,他实在需要发泄,无论是发泄在别人身上,抑或发泄在自已身中,他都需要,世间上再也没有这种令他认为更好的发泄方式,能哭当哭,须笑便笑,何必矫情饰俗? 终于,笑声(算是笑吧)顿止,白周剑的目光触及到萧尚平一双眸子—那是一双饱含不解、凝惑、敌视的双目,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整个空间都为一种浓浓的杀机所笼罩。 ------------ 第五十九章 传功突破杀杀杀! 萧尚平早已痊愈了,武林盟主玄慧老禅师木然地枯坐,寂然不动,皱面已显惨白之色,极微,与萧尚平一脸红光完全不相对称,天渊之别,与刚现身之时更判若两人。 白周剑一看之下,心头大震,谁能想到得到这位木然枯坐,貌似运气调息的武林盟主,竟尔圆寂,这种关系,只白周剑看出,萧尚平明白。 此时,萧尚平不但得玄慧禅师之助,疗好了沉重的内伤,又兼得两颗少林“大还丹”和玄慧一身精纯的内家真力,功力已是突飞猛进的了。 这位少林一代高僧为了武林安危,成全新秀,竟不惜以自身全部内力灌进萧尚平体内,使萧尚平内力更增一层,比之玉面书生白周剑已然不相上下,欠的只是内力悠长而已。 萧尚平猛地虚空向群雄一抓,一股旋风疾起,只见两道白光凭空射来,以迅捷无论的速度落入萧尚平手中。 群雄一愕,继而大声欢呼。 这一爪之下,内力运用之自如自意,已到了至高至纯,炉火纯青的境界,华山掌门风凌子就站在萧尚平侧边,见之脱口呼道:“萧少侠,好一手‘凌空摄物掌’。” 群雄听华山风凌子道出:“凌空摄物掌”,不由得群相耸动,窃议不止,要知凌空摄物,纯以内力作为基础,群雄之中不但无人会使,就是知道此中运劲决窃,也决无此等内力,就连一代盟主,少林高僧玄慧也不可能将内力运用得如斯精妙,萧尚平内力之深,可想而知。 蓦地,萧尚平一扬手,一块金光灿然的牌子已握在掌心,闪闪生光。 空空师太、大觉禅师等五大高手也正在此时调息完毕,一跃而起,齐地跪下,口中道:“参见武林盟主。” 群雄一见,也依样而为,一时全场之中,但见萧尚平手执盟主令牌,玉面书生襦衫飘飘傲然屹立。 萧尚平眼中杀机一敛,黯然道:“众位掌门,众位英雄,玄慧老前已然圆寂,前辈在未故之前,曾嘱咐在下,要在下就任盟主之位,在下一介后生晚辈,何以克当?还望众位日后推出一个德高望重之人,但今日兹体事大,在下虽无德无能,一时也不能逆拂前辈的美意,故先暂摄盟主之位,此事一了,便当由天下英雄共推贤能,在下拱手送还金牌令,只是……。 语音一顿,字句刹时显得杀气森深:“今日之事,无论是谁也得听令于盟主令牌,不然,按违令论处,杀……无……赦。” 群雄只见萧尚平语气强硬,微觉不妙,还是点头答应,如此一来,众人心存疑点,也就难免惴惴不安了。 群雄点头之余,震惊于玄慧竟尔圆寂,心想半响前还是一个活生生的高僧,那料倾刻间便撒手尘缘,扔下一副臭皮囊,飞仙而去,齐感悲痛莫名,但心喜盟主之位后继有人,遂齐声道:“遵盟令,不敢违。” 白周剑抱拳一揖,朗声道:“恭喜大哥荣登武林盟主宝座。” 萧尚平勃然作声,冷叱道:“谁是你大哥?中原武林之事,何用你这个邪魔外道多管。”言毕把头别过一边,再也没向白周剑瞧上一眼。 白周剑脸上立时僵住了,心里象打翻了五味瓶般,酸的、苦的、辣的、咸的一齐涌上心头,刹时但觉生于世上殊无乐趣,还不如扔下一副臭皮囊,赤条条地回到原来的世界好,心中既自伤又自怜。 群雄一听,象吃了一颗定心丸,先前还忧心仲仲,害怕萧尚平会顾念香火之情,以盟主金令强行放走白周剑,但以此见之,顾虑顿消。 其实,群雄的猜疑也多如,以萧尚平的性格为人,若未继承令牌之前,惜念兄弟之情,或许会冒天下之大不讳,但此刻已是盟主身份,自不会将白周剑放走了,而且还铁了心:“两人之中,必有一倒下。” 大觉禅师朗声道:“阿弥陀佛,少侠功德无量,以老衲之意,武林盟主之位由少侠承担,实乃上上之选,老衲心悦诚服。” 群雄大呼道:“萧少侠就任盟主之位罢,何用再选?请少侠不要推却!” 这一下群雄众口一词,声音高亢,直送出数里远,登时群峰荡音,萦萦绕绕。 却说嵩山脚下,一位肩披斗蓬,头扎黑巾,黑布蒙面的人正在旋展绝顶轻功,向少室山方向飞掠,这蒙面人一身玄装,腰佩长剑,蒙面的黑巾中露出一双如剑一般的眼神,此刻正在身形一飘一飘,恍如鬼魅。 蓦地少林寺方向传出:“萧少侠就任盟主罢,何用再选,请少侠不要推却。”之声,声音如雷,震人耳鼓。 黑衣蒙面人心头一震,蓦地顿住身形,一双利剑般的眼神直勾勾地揪向少林寺方向,口中喃喃道:“萧少侠,……好大的威势,……萧……。”难道是呜儿?难道呜儿没有死……?精光一闪,弹身掠去少室,隐身上一棵大树。 萧尚平听着群雄如雷呼欢,刹时但觉热血充心头,暗道以自己武功,若不大干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委实屈没了自己,况一时万难找出能力敌玉面书生之人,遂长啸一声,朗声抱拳:“好,冲着天下英雄的抬爱,在下愧受了。”说完转身团团抱拳。 群雄登时大声欢呼。 黑衣蒙面人在大树上窥得真切,心头大震,依稀看到了萧尚平耳根的一颗黑痣,并依稀是一副浓眉、一口阔鼻,心神稍分,树叶“哗”的响了一下。 白周剑、萧尚平同时惊觉,萧尚平大声喝道:“谁”?手中令牌一挥:“先把玉面书生围住。”接着身形一晃,人已如幻影一般飞了出去。 这一刹间,事出突然,群雄刚展动身形,已失去了萧尚平的影踪,但也硬着头皮,一下把白周剑围了个核心。 白周剑哈哈狂笑两声,也不知是什么味儿,连誓同过生死的大哥(尽管已划地绝交,但他心目中还是大哥)也对自己戒心重重,做人还有何意思?忍不住仰天又是一声狂笑,心中暗恨:“魔头之名既定,多说无益,说不得今日只好大开杀戒了。” “禅师不觉此举多余么?在下要走,你等又岂能轻易将我困住?” 大觉禅师面色一变,手掌向空中一扬,刹时突见天空中闪出一道道五彩丽的火光,爆将开来,宛如天帝赦花仙下凡,美艳已极。 一瞬间,少林山门中人影闪动,一色和尚,不多不少,足足一百零八名。 少林一百单八僧如滚动的风车般将群雄稀疏的围着,各自站立不动,面上却无表情。 大觉禅师喝道:“布大罗汉阵。” 众僧得令,左穿右插,瞬间布成一座威振江湖的少林大罗汉阵。” “大罗汉阵”是少林寺的镇寺之宝,由一百单八名武功高强的僧人组成,其威力之大,据说武林中从未有人能从此阵中脱困。 白周剑瞧得清楚,目中冷电一闪,口中喝道:“区区罗汉阵,也想困得住白某?” 话落扬手,一道闪光如飞而至,轻落在白周剑掌心,却是一把长剑。 群雄大骇,料不到玉面书生竟也能使出“凌空摄物掌”,一类的绝学,比之萧尚平且有过之而无不及,一齐感骇异。 群雄那里知道,此刻白周剑体内真气流动,内力运用自如,举手投足间,皆劲力充盈,内力驱驾已是随心所欲了,这,归根至底都是千年龙结草的功效已与修真功法融为一体。一场大战下来,练气八层如期而至。他清晰地感应到,大哥萧尚平所练的功法,那怕还有武学功法的影子,但底子已经是修真功法了!果然天下之大,能人异士多如过江之鲫。他应该也感应到自已的修真法诀了! 白周剑手执长剑,剑尖指地,眼中射出骇人有栗芒,他怒了,他怒口是心非的武林人士,根本不给他一次辩解的机会,此刻,全身内力,灵力集遍全身,“四面楚歌”剑法中的最后一招,最厉害的“横扫楚江”也早已在心中形成,已准备以最凌厉的一招使出修罗门的无上武学—修罗天罡剑气了。 剑尖,缓缓上举,渐渐高举过头,正是横扫楚江的起点,刹时,一股若有若无的光芒已从剑尖吐出,初时很淡,很淡,渐渐便显出颜色。 围着白周剑的群雄各执兵器,提足劲力,准备作殊死一战,但没有人敢先发动攻势,一百零八僧也频频转动步伐,随时合击,他们心中雪亮,知此人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是致命一击,但均不知此刻白周剑所作的势态,便是足以令群雄丧身的杀剑。 眼看剑尖上的光芒越来越浓。 白周剑仰天一声长啸。 萧尚平眼见树上人影一闪,一条黑色人影疾向对面群峰掠去,眨眼已成了一个黑点,心头不由十分震惊,暗暗惊异于此人轻功身法如斯快捷,身形一抖,展开武当绝佳轻功—万里飞虹,如流星闪掠,急起直追,只是心中十分不明白自己为何要去追,只是一个意念:此人暗中隐身,必与玉面书生一案有关,一定要追上。 武当轻功身法,果然不同凡响,饶是黑衣蒙面人起脚先了一步,也被追了个首尾相连。 此刻,萧尚平雄厚内力支配下,象一只傲翔的雄鹰,倏地落在黑衣蒙面人身后不到一丈,口中喝道:“尔是何人?快快停下。” 黑衣蒙面人的身形突地加快,压根儿没有理睬萧尚平,便象有意激怒萧尚平一般。 萧尚平心下火怒,究是少年心胜,双脚突然一点一收,凌空翻起,双掌击拍气流,使出通天掌法中蕴含的身法,这一下身形比原来立快半倍有余,眨眼已倏在出现在黑衣人面前。 两人霎时顿住身形,先前活象两只飞奔的野兔,转眼便变成了两根插入地下的目桩,居然气屹沉渊,衣袂不飘,当真动若脱兔,静如处子。 萧尚平暗运真气护体,以防黑衣蒙面人出手偷袭,一双眼紧紧地盯着黑衣蒙面人,岂知这时黑衣蒙面人也正以一种连萧尚平也说不出的怪异目光盯着他。 终于两人对视须叟,萧尚平便冷声问道:“阁下偷偷走上少林寺,所为何事?何以对在下所言,不屑一顾?” 黑衣蒙面人目中精光一闪,瞬又静如止水,还是不言不语。 萧尚平见前前后后问了这蒙面人数次,对方屁也不放上一个,自己现在少说也已是白道武林盟主,饶是修养甚好,也禁不住动了气,此处虽无别的武林人士,但若日后传了出去,自己面上虽不好看,是以又大喝道:“呔,阁下难道哑的不成?” 黑衣蒙面人突地森然一笑,冷冷道:“哼,凭小子你的德行,也能当上武林盟主,中原武林全是一群乌合之众。 金口,是开了,但一开口就是一句难堪入耳的逆言,且连中原武林人士也骂上了,不由气冲顶门,喝道:“阁下好生无礼,若在下有不对,尽管道来:此处却不容你辱骂中原武林人士!” 黑衣蒙面人嘿的又是一声道:“你也不想想,你的宝座是不是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中得来的!” 萧尚平心中一亮,暗忖:“难道我的盟主之位并非人心所归?”于是叱道:“胡说。” 黑衣蒙面人毫不介怀,悠然道:“可惜呀,姓白的真可惜,你若没有一身武功,那该多好?好今反而成为一块跳板了。” 萧尚平心中一震,“姓白的,”指的自然是白周剑了,那么黑衣蒙面人的意思不就是说,萧尚平的盟主宝座,完全是由于武林中已没人可与白周剑美,才使萧尚平顺其自然的当上了,萧尚平一想,心中气若,大喝道:“放屁,胡说八道。” ------------ 第六十章 黑衣蒙面人 黑衣蒙面人冷冷道:“好,小子,冲着你这句话,老夫便得再称称斤两。”话落手掌倏地抬起,一股狂澜,当胸涌至,威不可当。 幸好萧尚平早有准备,真气流动间,咬牙便要拼上一掌,让黑衣蒙面人知道厉害,岂料就在和蒙面人一接间,猛觉胸口阻力消失,反而变成一股绝大的拉力将身形猛地往外扯一样。 萧尚平大吃一惊,好在内力已到了运用自如之境,一觉不妙,硬生生的将一股内力撤回,但觉胸中一闷,被自身内力冲撞得下身不稳,几乎便要受伤。 黑衣蒙面人嘿嘿一笑。“怎么样?” “这是什么掌法?”声音已由惊讶转为惊惧。 黑衣蒙面人得意地说:“看你如此模样,怎能稳坐武林盟主宝座?嘿,不如跟老夫走一趟。” 萧尚平猛觉自己失态,大失盟主身份,忙叱道:“呔,邪魔外道,小爷不屑一顾,看掌。”身形乍起。“目送天地”已应手而出,这正是通天掌法的第一招,刹时罡风骤起,掌劲如山,端的气势不凡。 “来得好,这才有点象样!”喝声中,却不感有丝毫大意,左右手交替拍出,也瞬间即涌起如山掌劲。 “轰”的一声震响,黑衣蒙面人竟被萧尚平的掌力震得倒退两步,口中不禁“咦”的一声,心下暗暗诧异,料想以对方先前轻功身法而知,自己和他当在伯仲之间,何以这小子突然之间内力暴增,不由得多瞧了两眼。 萧尚平一觉对手再没有使出暗劲,料想以自己的功力再加上玄慧老禅的功力,已足可打败这黑认蒙面人,熟料一掌之后,方觉眼前黑衣蒙面人的一身功力委实不容小窥,若还未身受玄慧禅师的一身功力和吞食大还丹之前,胜负之局,尚是未知之数,但此刻大可以乘胜追击,迫了一个水落石出。 这些念头一闪而过,长啸一声,猛地使出通天神掌法中的“天地交泰”这一招。 这一招比之先前,威势凌厉更甚,已隐隐将黑认蒙面人全身笼罩在掌影之下,黑衣蒙面人身形一滞,双掌晃动间,反而如鬼魅一般将萧尚平的手掌粘了个结实。 萧尚平一呆,猛觉内力外泄,狂喝一声,内力一收一吐,“啪”的一声,硬生生地将黑衣蒙面人的手掌震开,身形也随之一个跄踉,险些跌倒,心里暗道糟糕,料想黑衣人定会乘胜追击。 岂料结果大出萧尚平意料之外,黑衣蒙面人竟一动不动地呆望天际浮云,似已出神。 萧尚平大感不解,黑衣蒙面人何以放弃如此百中无一的良机? 倏地,黑衣蒙面人口中发出两声震天长笑,身形一闪,眨眼已消失在茫苍峰恋间。 白周剑目中光华大炽,手中长剑便要挥出,突地一声震喝传入耳鼓:“剑儿速速住手。” 喝声之中,两条人影如凌空飞鸟,出现在群雄眼前,白周剑听声知人,心神大震,嘴巴一张一合,却说不出一个字,便如被人用手捏住了喉咙一般。 群雄之中,见武林二老来临,也知三人的关系,齐地让开一条路,旋又围合,把三人困于核心。 白周剑猛见熟悉已极的脸孔,还是那么慈祥,那么怜爱,泪水簌簌顺腮而下,颤颤的迎上去,轻声唤道:“义父,义父,你俩老好么?” 武林二老本已微有风尘的老脸上也刷地流下行行老泪,分别数月,骤见义子,这份惊喜比之贫困潦倒之士无意拾到一件宝贝还犹有过之,头上顿时感到一阵短促的昏眩。 剑圣把抓住白周剑的手,骂道:“你这小子,怎么私自下山了?” 白周剑默然,是呵,自己下山,就是为了对找义父和报父母的血海深仇,由于两者不遂,反惹上了一身是非,这,却叫自己怎生与两位义父交待?一时之间,百感交集,顿觉了无头绪,不知从何说起。 白老头敝了一眼杀气腾腾的各门各派人物,心中暗怒道:“这一群饭桶,枉称侠义道,却要几百人来对付我儿,哼,这一群饭桶,也不知羞耻。”“剑儿,说罢,你到底有没有干过江湖上所盛传的事?” 白周剑仰头向天,颤声道:“义父,假如孩儿讲的全部都不是假话,你老会相信吗? 白老头拍了拍白周剑的肩膀:“别傻了,连我们都不相信你,世上还有谁人信你?” 白周剑心头刹间像在寒冬中烧起一把烈火,梗声道:“义父,自你俩下山后,孩儿便日日练武,终于将你两位老人家的神功练成了。” 剑圣一摄手指,嘘声道:“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转身朗声对群雄道:“各位掌门能不能借一步,让我们说过悄悄话儿?” 大觉禅师自萧尚平一下飞身离场,便隐隐成了群雄之首,虽不满武林二老横生枝节,可是萧尚平不在此处,无人是玉面书生对手,眼下并不想拉下面子,乐得做一个顺水人情,遂道:“三位施主请便。”一下子和群雄退得远远,暗中保持合围之势。 剑圣见群雄退开,大为安心,忙叫白周剑快些说,可这些事情那里能凭三言两语便能说得清楚? 就在这时候,白周剑猛见对面群山之中一点人影倏地射入一棵大树中隐身不见,眼角一敝,已看清那人正是去而复回的结拜大哥萧尚平。 白周剑心中一震,旋即黯然,知他不欲再见自己,只好暗自嗟叹。 白周老头见白周剑心不在焉,忙道:“剑儿自怎么神不守舍的?” “没有什么,嗨,义父,你知不知道魔教总舵在哪?” 白老头道:“据我所知,是在崤山北侧的二指峰下。” 剑圣也接口道:“不错,剑儿,你难道想孤身报仇? 白老头摇摇头:“剑儿,你虽练成本门的神功,但也非万世铭的对手,因你功力尚浅,只怕你在他的手下走得七八招已经不错。” “万世铭真有这么厉害?” 剑圣道:“若你有师祖修罗天王的功力,或许可以和他打成平手,但修罗神功传到现在,已是残缺不全了,你虽两项兼练,可惜还未到水火相济,龙虎交汇的地步。” 白周剑小声道:“义父,你怎么忘了武要中人说我用本门修罗天罡剑气杀了少林三个和尚呢?我是真的施展剑气把他们误杀了。” 白老头、剑圣面面相窥,直到这时,两从方才相信,白周剑已练成了本门的不世奇功。已盖过了当年修罗天王盖高,也由此隐隐觉得,白周剑所干的一件事都可能与盛传的有关,似乎又无关。 白周剑拾起地上长剑,冷声道:“义父,无论如何,今日闯过这一关,我便单身只影,血洗魔教。” 白老头叹了口气,转过话题,道:“剑儿,我和你二义父都已到山西走了一趟,无花门还在,且门主还是个美若天仙的女子,回来的路上还碰见了她俩!还有一个叫……。” 剑圣接口道:“叫萧晴。” 白周剑刹时热血翻腾,喃喃道:“珠妹确已听了我的话,重振无花了,有萧晴助她,谅也无事,只是今日之事,当如何了断?难道我和萧大哥就真的要有其中一个倒下么?” 剑圣见白周剑瞬间又剑眉紧锁,忙道:“剑儿,你难道真想大肆杀戳武林人士吗?” “我不想,但实在一点办法也没有。” 白老头长叹一声:“剑儿,义父也知你是冤枉的,难道你就不会逃走么?” 白周剑沉思了一下,决然道:“义父,我不能走,我一走,别说萧大哥作难,就是珠妹的无花门也岌岌可危,武林人士一定不会放过珠姝的,况且,孩儿一定在群雄面前洗刷罪名,还我清白,只是,恐怕此事力不从心,有负义父教诲了。” 白老头又长叹了一口气,无奈地道:“剑儿,你知不知道,厉天珠希望你平安回到她身边,假若你有什么差错,无花门便会大举杀戳武林人士,你忍心这么多人为你而伤心?难道你忍心让萧尚平和萧晴这一对壁人也作孔雀东南飞么?” 白周剑脑中轰轰作响,梗声道:“义父,孩儿誓死不当替罪羊,义父,你们走吧!天幸孩儿得生还,定到桐柏山找您们,若孩儿死了,唉,那是天要灭我,你们也不要杀戳武林人士,我的血海深仇也不要报了,义父,你便当天珠是你的孩儿,助她另找人家,忘了我吧!” 这一番话说得一字一泪,令人不觉潸然泪下,白周剑此时既伤心到了极点,也灰心到了极点,感伤于日后便得和厉天珠人鬼殊途,因为,白道中还有一个萧尚平,加上主许多白道武林高手,胜数实属渺茫。 猛然间,脑中掠过谬青翠有倩影,一路上的依恋,不由一阵刺痛,我是个负心人,自己的天地被厉天珠闯进,再也抹之不掉,挥之不去了,几月来何偿有一刻想过昔日伊人?她却为我流尽了相思之泪,饱受相思之苦,不知身在何处……! 一时之间,但觉心儿被千百条丝缚着,浑乱已极。 白老头柔声道:“剑儿,这又何苦,事情总有一个水落石出之日,此时便回桐柏山等上一两年,亦无甚大不了,冒名之人终会出现,那时你再以暂新面目出现江湖,事情大白之后,你再解释,岂不比现在要好?” 白周剑一听“暂新面目”几字,脑中灵光一闪,心里已有了主意:“义父,孩儿此志已决,待时机成熟,我便一走了之,义父,有一件事还得麻烦两位老人空代孩儿完成。” 剑圣道:“报仇?” “不是。” 白老头道:“小子,你还当不当我是你义父?还不爽快说?” “替孩儿打听一个叫谬青翠的姑娘下落,我们约定在少室山见面的,这几日还未见她在附近出现,恐怕……!” 剑圣、白老头同时点头:“行。” 白周剑展颜一笑,一把握住白老头、剑圣的手道:“义父,你们先走罢,孩儿此事一了,便上桐柏山找你们,哎,义父你们想抱孙子不?迟些时候我便叫厉天珠妹子给我生一个胖小子,要脸孔圆圆的,高高的,可不能像我!” 剑圣、白老头心下同时一沉,明知这小子已生杀心,准备拼一鱼死网破,奈何此刻却是无计可施,也只得展颜呵呵而笑:“放心,臭小子,咱俩把老骨头准能等到这一天的。 剑圣又骂道:“小子,是的你的孩儿,怎不像你?胡闹……!” 三人同时大笑,只是笑声之中,未免有点凄苦苍凉的味儿。 白老头、剑圣这两个江湖中的成名人物,暗中打量了几眼群雄,拍拍白周剑的肩膀,长笑数声,扬长而去。 白周剑目送武林二老身形逝去,长长的吐了口气,此刻心情异常轻松,诸般事情已有所交代,便等放手一博了。 群雄之中,大觉禅师听得有人以传音入密之功在耳边道:“合围。” 大觉禅师大喜,知道萧尚平正在附近,立时把手一挥,已经退入鞘中的长剑又呛然龙吟。 白周剑双目精光暴射,仰天哈哈狂笑。 武当掌门一尘道长用长袖轻拭剑锋,冷冷道:“阁下的后事交待完毕了罢!” 白周剑心头火起,暗道:“就数你这臭道士最无情。”手指一弹,一股气劲凌空“嗤”的一声,将一尘道长的长剑击落,旋即冷声道:“臭道士,闭上你的臭嘴。” 一尘道长以堂堂一派掌门之尊,如何能受此羞落?羞怒交加中,双掌一抢,展开‘九宫连环掌’错身攻上,其余各门各派高手深知白周剑厉害,恐一尘道长有失,也互为倚角,配合进攻。 白周剑哈哈一声狂笑,身形如鬼魅一般,左穿右插,修罗门绝学“天罡错错步“发挥出意想不到的妙用,巧妙地闪开众人的掌力。 白周剑倏地转到少林掌门大觉禅师身前,喝道:“老和尚,试试你的般若神掌,能否伤得了白某的奇经八脉?”喝声之中,掌劲已排空而出。 ------------ 第六十一章 无形剑气 “大师不可”猛地里人影乍闪,一条人影倏地落在大觉禅师身侧,双掌后发先至,轰地和白周剑拼了一掌。 白周剑心中一沉:“萧尚平到底又和自己交手了。”心念之中,提足功力,双掌连环拍出。此时体内无形真气激荡,激起一团无形无质的护身罡气。 昆仑派天龙上人的师弟景日上人从群雄中越出,一禅杖向白周剑当头罩下,白周剑一闪而过,身形反向景月上人挤去,景月上人禅杖横扫,扫向上身要害,景日上人乃昆仑派第二把好手,内功精深,这一杖若换了别人,非得当场吐血不可,可惜对手是鼎鼎大名的玉面书生,禅杖离身尚有半尺间,便已不能前进半步,一时,景月上人大感骇异。 这当儿,萧尚平腾身而起,“天地交泰”挥手拍出,白周剑一见四人夹攻,忙左手一按禅杖,右手向着萧尚平的掌势,使出上乘的卸力功夫,脚下横踏天罡错错步,借萧尚平的掌劲,身形如风车一般旋转,瞬息间向四面八方拍出一掌。 这一下变化之速,应变之强,大出众人意料之外,砰砰砰三声,一尘道长、大觉禅师、空空师太肩头各吃一掌,齐被震出丈远之外,再次受到严重的创伤。 萧尚平心头骤寒,白周剑竟能刹然间使出如厮精妙绝伦的招数,实是始料所不及。 白周剑呆了一呆,想不到五成功力的几掌也将三人拍飞,灵力加持下的天罡错错步居然妙用如斯,一时不知所措。 这一呆之下,反给萧尚平以可乘之机,只听萧尚平暴叱一声:“你敢痛下辣手?”喝声之中,这一掌已重重的拍在白周剑的胸脯上。 通天掌法,何等厉害,以萧尚平含愤使出的功力,力道何止千斤?蓬的一声,白周剑的身形直被震得飞出十多丈远,又撞倒一个罗汉僧身上,登时将那罗汉僧撞得连带飞起,死于非命。 “啪”的一声,重重掉在地上,哇哇狂吐了两大口鲜血,一身雪白的襦衫给染得腥红。 萧尚平这一掌,可谓重手已极,尚幸白周剑体内早已形成了一道无形的护体神功,虽不足以与萧尚平的掌力抗衡,但也承受了半数的劲力,饶是如此,胸间受重锤一击,内伤颇重。 萧尚平如影随形,存心将白周剑立毙于掌下,一掌又如涌狂澜般拍向地上的白周剑。 白周剑心中狂怒,你便如此绝情么?心中一黯,只想一了百了,暗中将一身功力集于左手中指,以“弹指拂穴”的手法弹向萧尚平手心“劳宫穴。” 那知一指弹出,甫觉指头一庠,竟有一股无形无质的气流随手而飞,遥遥直指对手掌心,本来白周剑不抱希望能抗衡这一掌,只想到若萧尚平冲破这一指之力,那是自己技不如人,也当死而无憾,若破不了,不好意思,只好把萧尚平的一只手掌废了,眼下此象,争胜之心,立又复炽。 “劳宫穴”虽处掌心,却是人身要害穴,掌力擅长之士都将“劳宫穴”视为禁穴,一旦劳宫穴被破,苦练的掌力便已报废。 萧尚平眼见一掌就要将白周剑拍成肉饼,触及他迷惘的神态,心中不禁一软,便想收回这一掌,猛然间突听剑气破空之声,一股赛如利刃的气劲猛向手心“劳宫穴”撞来,不由得大骇,手掌一歪,腾身而起。 “嗤”“碰”两声迥而不同的怪声,顿时满空尘士飞扬。 只见白周不满面灰土,横手抚胸,立于三丈开外。 萧尚平怔怔地望着满天飞灰,小腿上鲜血汩汩而流。 原来正在萧尚平腾身刹那,那股无形剑气已穿过了他的小腿,由于身形向上那么的一腾,不但已避开了穿掌之厄,也避免了穿膛之祸,却不料还是殃及了小腿,可是萧尚平由上而下的一掌,虽未直接拍中白周剑,但也将白周剑所跌倒的地方震开一个大坑,若非白周剑及是窜开,就是不死也得受伤了。 白周剑漠然瞧着萧尚平,只瞧得他头皮发麻,口中不禁轻轻呼出“无形剑气!”心中突生出一种重未有过的恐惧之感,觉得白周剑的功办实已到了鬼魅莫测的地步,受了自己全力一掌,尚有余力施展“无形剑气”来伤人,这是什么神功?其实白周剑的内力本就较萧尚平要悠长得多,双方交战已久,每一招皆斗心斗力,双方损耗,彼消已长,白周剑剧斗之余,还能保持原有的内力,这固然是千年内力的底气,更多的是练气八层那源源不断的灵力加持。这一点,是萧尚平所不能办到的。 徒然,统不翁大声喝道:“闪开,全部闪开,让盟主对付玉面书生,大家别在这碍手碍脚。”这一句纯是多余,便是统不翁不说,群雄中除了有限几个外,谁也不敢走进三丈之内。 良久,两人还是一动不动地呆呆地而立,只是两人开始了心神交战,彼此都似将功力运到了双眼,来了个“人盯人”,直如两只互不服输的公鸡一般。 群雄的的看到萧尚平小腿鲜血不停地流,人非铁打,不禁担当了一重心事,有的则见白周剑左手抚胸,内心便暗暗窍喜,只道白周剑已受极重的内伤,盼他不攻自倒。 终于,两人的身形又瞬间溶在一起,这两个武林年轻一代的绝顶高手又展开鹰蛇生死博,但见满空尘士飞沙,掌风拂拂,劲气排空,远在几丈开外的群雄也觉两人掌劲沉如山岳,不由相顾骇然,乍舌难下。 少林掌门大觉禅师、武当掌门一尘道长、峨眉派空空师太此时齐地站起,见此景象,也不禁耸然失色,抬眼之间,经过盏功夫,两人已经移开了石屏峰,一步步地退向山脚。 “波”的一声闷响,两人身形一滞,齐地退后两步,还是两称,难分轩轾,但萧尚平小腿受伤,下身微有不稳之感。 群雄双脚也顺石阶而下,纵观这一场百年罕见的大恶斗,群雄尽管对玉面书生白周剑十分忌惮,但有武林盟主撑着,谁也不放过一饱眼福的大好机会?皆目不稍离地盯着,生怕漏过了两人的一举一动。 此时萧、白两大高手,简直是在性命相博。萧尚平不但每一招都是旷古绝学“通天掌法”杀着,而且每一掌都挟足了毕生的功力,威势之雄厉,堪难言喻。 白周剑怀着激愤之心,更是杀机浓浓,姑且不论武林人士之中,就连眼前这个昔日手足,今日兄弟的萧大哥,也无情可留,招招使出修罗门绝学,兼之千年内力,威势之厉,并不比萧尚平有丝毫逊色。 “砰”的一掌过后,两人各以绝顶轻功身法南北分开,落地之后,又目仍是阴森森地。 萧尚平蓦然“呛”的一声,从两个武林人士腰佩的剑鞘中抽出两把长剑,眼中杀机大盛。 白周剑心中不由一沉,暗呼“萧大哥,你别迫我。” 萧尚平左手一扬,口中喝道:“接着。”说话的当儿,长剑也虚空地划出一剑。 白周剑想也不想,左手一引,长剑右握,一招“天姬送子,”反手递出。 “啪”的一声,两人长剑相触,立时断为数截。 瞬间,两人身形各自一分,反向观看中的群雄掠去,呛哏两声,两人返回原地之时,已又各自多了一柄长剑,群雄中顿时有人呆木鸡,半响才醒觉起来。 “铮”的一声,两柄长剑又相接触,却未断折,反而发出一缕的火花,闪烁不定。 剑光吞吐之间,两人已各展长剑,挥剑相刺,这时,两人所使招数,在武林人士的眼光看来,根本不能算是招数,但见两人你一剑,我一剑,有时可以看出是大刀的砍式,一下子又变成了长枪中的攒刺,到得途中,忽又以剑身斜拍,群雄中除了几大门派及内力高深之人看出堂奥之外,各派弟子竟是你望我,我望你。暗想世间上竟有如此使剑之人,一时齐感匪夷所思。 他们那里知道,这种介乎于有招无招的打法,较之有板有眼的纯招数相博,犹为凶险,只要一个疏神,立时血溅五步。 两柄长剑频频相碰,初时火花甚大,斗得后来,火星越来越少,直至一沾即走,象是两柄长剑根本没有碰在一起,偏偏两人又象笨得可以,仍是这般呆呆板板的挥手舞剑。 倏地,白周剑剑法一变,频频零碎展开三尘剑的妙着,剑光驾落之中,但见繁花点点,似无孔不入,恍眼之间,千剑百剑又变成了快速无伦的致命一剑,却又似蕴藏着无穷后着。 各派高手均想,若是易地而处,只怕不用三五剑,便得被刺中,初时只道两人内力深厚,掌法精强,不料剑术亦精妙如斯,细看之下,均暗自点头,自觉受益。 眨眼之间已过百招,但各自所使招数,没有一招是使得完全的,又好象已在一招之间使出了千招百招,虽然攻守兼备,进退有据,但萧、白双方均觉自己每刺出的一剑,都有如入绵中,难以施展之感。 两人斗得性起,索性放开一切杂念,专心比剑,但见剑光飞舞中,一白一青两人飘洒于重重剑影中,极尽飘逸,半响已是远离群雄。 半盏茶功夫,已至嵩山脚下,这一场好杀,直是让人惊心动魄。 渐渐,白周剑开始燥动,手中长剑频频使出险招,可萧尚平却抱着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之心,稳扎稳打,见招破招,见式破式,当真稳如馨石,固若金汤,瞬间白周剑连刺一十八剑,均告无功。 白周剑剑法再变,由三尘绝剑变为四面楚歌剑法,顿时飘忽如风转为沉实醇厚,一剑慢似一剑,只迫得萧尚平连退几步。 蓦地里,萧尚平手中长剑连环刺出,竟是武当派“九宫连环剑法”中的杀着,刹时,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下耳。 白周剑见萧尚平应变这速,不亚于自己,一时大感叹服。 萧尚平一声长啸,长剑使展的当儿,另一只手也使出通天掌法,剑掌兼施,攻势更强,迫得白周剑退后几步,顿处下风。 形势甚危,白周剑脑中掠过诸般武功,“嗤”“嗤”数声,以弹指拂穴的招数发出股股无形剑气,立将萧尚平的衣袂刺穿了几个洞孔。 萧尚平大吃一惊,身形暴退,岂料白周剑长剑挥舞间,如蛆附骨,第二、三招接踵而至,指劲弥空,刮面生痛。 萧尚平血肉之躯,那敢和无坚不摧的剑气所抗衡?一面要应付对手长剑,一面要避无形剑气的袭击,疲于应付。 群雄见白周剑身受掌伤,还能使出无形剑气,威力奇大,连萧尚平也狼狈不堪,脸上都露出惊骇的神色。 白周剑体内真气流动,所受掌伤早已为自身内力自行调息,完好如初,但觉体内劲力似无穷无尽,用之不竭,不泄不快,频频以弹指拂穴的手法遥遥发出无形剑气,一柄长剑倒拖在手,乃再不用施展剑法。 “嗤”的一声,萧尚平右侧衣衫穿了一个洞孔,肌肤可见,还幸他虽被迫得狼狈不堪,但章未乱,况内力深厚,异于常人,一觉劲力及休,护体神功产生效应,把剑气带得歪向一边,不然,后果堪虞。 此时手中虽有三尺青峰,奈何在纵横的剑气下,根本不能接近白周剑,什么九宫连环剑通天掌法都已无效,只得频频闪避威势凌厉的无形剑气。 岂料白周剑中指连弹,气劲竟是一道快似一道,一股气劲刚刚及身,第二股、第三股又汹涌而至,如长剑大浪,连绵不绝,一时之间,饶是萧尚平厉经大阵,也给这无形剑气迫得团团打转。 ------------ 第六十二章 人死罪消 白周剑见之,忧戚之余,也颇感安慰,心念之中,以前种种浮现心际,历历如在目前,想及兄弟相争,免不了黯然神伤,如此心神一分,剑气立缓,劲力也大不如前。 萧尚平立时感应,只道他气力不加,身形一闪,倏地已转到了白周剑背后,分心疾刺。 白周不暗道不妙,心中一狠,手中长剑立时向后挥出。 这一挥剑,看似轻描淡写,实则剑身上已贯足了内劲,但闻当的一声金属交呜,接丰啪啪数声,两人的长剑同时断为数截。 两人均同时一呆,甫即出掌如风,啪啪几声,各施掌法,乍触即分,快得无以伦比。 萧尚平一退之间,正要防避白周剑的无形剑气,突然心中一亮。“我内力与他相差无几,为何他发出无形剑气,我便不能?我何不打几掌劈空掌试试能否挡得他的无形剑气?” 萧尚平心中无底,也就毫不尽凝,吐气开声,声道看打,双掌甫出,劲风甫起,大具雄伟气势。 白周剑站稳身形,徒觉一股大力涌至,急忙用手带起一股劲力,消解了萧尚平的劈空掌力,旋即手指一弹,一股气流从手指激射而出。 这一下正合萧尚平心意,身形一侧,呼地飞出一掌,正好迎着了白周剑所发的无形剑气,波的一声,两人齐地退开几步,白周剑心中大惑不解,何以萧尚平竟能挡住了自己的无形剑气。 萧尚平心中欣喜,实料不到自己的劈空掌也威力至斯,但一个锐,一个钝,终是未免吃亏,不过,那是内气未能运用自如之故,多使几趟,自然水到渠成,再不用担心挡不住。 白周剑心中一黯,不知是欢喜还是悲伤,暗叹一声,无奈在想:“看来非得使出修罗天罡剑气了,打斗了如此之久,胜负未分,但无论怎么说,他都是我的结义兄弟,我岂能以如此惨醋的武功置他于死地?唉,大丈夫死则死耳!” 想想除此一途,别无他法,脑中竟一片混乱,见萧尚平一掌袭到,想也不想,挥手又接了一掌。 却不知这一掌劲力之大,大出白周剑意料之外,竟被震出丈远,胸口微微发痛。 原来在他胡思乱想的当儿,萧尚平已使出了通天神掌法的第七招“天鸿冥冥。”这一招威力之大,仅次于八、九两招,白周剑猝不及防,自是吃亏。 通天掌法,仅得九招、一曰“目送天地。”这一招威力虽大,却无伤人之意,旨在以一股柔劲悉数将对手的功力退回,反噬自身。 第二招“天地交泰”,却是杀招,式式招魂,掌掌夺命,凌厉已极,后面的“风起云涌、天地通连、只手通天、天曰无光、天鸿冥冥,天变地裂、天旋地转更是一招比一招厉害,杀人于眨眼这间,且每发一招,劲力便如强一分,实为旷古绝学。 萧尚平在白周剑胡思乱想的当儿,以第七招“天鸿冥冥”拍出,心下颇为后悔,无论怎样,他到底和自己相交一场,虽屦受剑气之挫,但他早已知道,自己有很多的破绽在瞬间暴露,以一般的武林高手来说,那根本不成破绽,但以白周剑这等绝顶高手来说,一处已足以至命,但他的剑气隐而不不发,明显并没伤他这心,隐隐可以看出,白周剑心中十分不愿和自己兵刃相加,虽然如此,自己又岂能弃大局于不顾?心中不禁想,若两人都是普通已极的人物,那该多好! 白周剑正拟使出泣鬼惊神的修罗天罡剑气,但忽然之间,心头一软,剑气竟不随意,举起一只手发呆,暗忖:“萧大哥对我到底还甚有情义,我也不能就此杀了他。”心念一闪,手指轻弹,只发出一股无形剑气,遥遥点向萧尚平肩头中无关紧要的地方。 萧尚平见白周剑手臂高抬,掌指间紫气环绕,似是传闻中无人能挡的“修罗天罡剑气,”心头一骇,正惊异间,两种光色突然褪去,肩头劲风嘶然,立时知道白周剑用意。 萧尚平心中热血翻腾,硬生生地将肩头迎了上去,“噗”的一声,肩头登时血流如注,恍如身中利剑,口中却并未哼出一声。 白周剑心中一痛,不禁惨然:“大丈夫死则死耳,要我亲手杀掉萧大哥,无论如何也下不了手。”朗声道:“萧大哥,你杀吧!” 其时打斗已久,日色近暮,萧尚平强忍住剧痛,冷声道:“阁下不必假惺惺的作态。” 白周剑早已想好了应付群雄之策,唯独对萧尚平却毫无办法,涩声道:“这又何苦?” 萧尚平一弊群雄,见群雄正蠢蠢欲动,想是要群起而攻,这于白周剑和群雄双双不利,难道自己真的打不过白周剑吗?一想及此,豪气大发,长啸一声,身形急转,幻出八条人影,正是通天掌法的第八招:“天变地裂。”刹时罡风大作,石飞沙走,掌风隆隆,直如天地崩裂一般,群雄被迫得连连后退。 白周剑望着满天幻起的掌影,一刹间脑中转过千百个念头:“萧大哥此举,实是迫于无奈,我若再全力以赴,便是再斗三日三夜,也中没完没了,诸般事体都已交代完毕,已可无牵无挂地干自己的事了,再说,我也算对得起他了,这是第八招,我得在……。” 心念之中,急展天罡错错步,身如幻影,啪啪几声回敬了几掌,身形借几掌之力,向侧飘了开去,抬手间,剑气大开大,袭向空中翻腾的萧尚平。 萧尚平身处半空,刹间顿觉剑气及休,倏地一个翻转,双脚猛地虚空连踩数下,身又上飘数尺,避开了剑气穿胸之厄,口中狂呼:“天地旋转……。” 白周剑瞬间逆运修罗天罡神功,闭住全身经脉,将全身元气尽返归虚。 群雄但见半空中全是人影,掌影,白周剑却冷笑凝立,手捏剑决,衣袂飘飘,直如出尘。 “嘭,”的一声震响,刹时人影尽消,一条白色人影如稻草飞出了十丈开外,砰的一声跌在一处空旷的草地上,口中一张,狂喷了几口鲜血,头一歪,接着便寂然不支了。 青色人影一个趄趔,跌了一跤,挣扎着又爬起,面色灰败,一双眼呆呆要瞪着发颤的手掌,正是新任武林盟主萧尚平。 群雄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转眼之间,太阿倒持,均大出众人意料之外,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两人之中,倒下的会是一代魔头—玉面书生白周剑。 以玉面书生一身旷古绝今的武功,比之萧尚平,犹胜三分,殊不知结局之奇如此出人意表。 半响,玉面书生还是寂然不动,群雄这才发一声大喊,欢呼雷动。 大觉禅师高喧了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我佛慈悲,拯救苍生,白施主伏法,萧盟主拯救武林危难,功高莫大!” 萧尚平呆呆地望着双掌,对大觉禅师的话充耳不闻,双脚缓缓地向白周剑倒下的地方移动。 群雄见萧尚平静神色有异,也缓缓跟着。 蓦地,萧尚平一个转身,指着群雄喝道:“滚,你们全部都给我滚!”语音凌厉,脸色一片狰狞,衣袍在刹间无风自鼓,目中杀机大盛,似欲把群雄吞掉一般,头发散乱,直如魔鬼般。 走在最前列的人猛地里一个罗嗦,纷纷后退,萧尚平脸色涨红,扫了群雄一眼,低吼一声:“你们全部给我滚得远远,滚……!” 群雄见萧尚平刹间象换了一个人般,那里敢违,齐地散去,不敢触犯虎威,群雄之中,只剩下大觉禅师,武当一尘道长、昆仑景日上人,天龙上人和峨眉空空师太,丐帮统不翁。 萧尚平瞪了众人一眼,不作理会,转身面向倒地的白周剑,呆立片刻,突在双眼腿一软,“扑”的一声跪在草地上,伸手一探,已是脉息全无,眼中立时泪光隐现。 恶魔已除,本当皆大欢喜,但萧尚平此刻殊无欢喜之态,一颗心如装重铅,手掌抖抖索索地整理他的衣衫,忽然见白周剑怀侧的衣衫微微起,显然藏有东西,萧尚平犹疑了一下,终于伸手探入,拿出来却一一块玉石。 这块玉石触手冰凉,沉旬旬的非掌坠手,且玉块上刻着一些图案花纹,更非比寻常。 “这是宋师叔的“寒玉令”。”统不翁声音之中既惊且喜。 萧尚平霍然回头道:“你说什么?” “这是丐帮上代长老,一休怪客宋铁拐的“寒玉令”。” “老弟,这个……?” 萧尚平瞪了一眼统不翁,随手将手中的寒玉令丢给统不翁,冷冷道:“你们丐帮的东西,自该你们拿回去。” “禅师,近日丐帮风闻,老叫化的师叔要重出江湖,查探七阴教的动静,这“寒玉令”是师叔的贴身之物,如今却在玉面书生身上搜得,会不会……?” 大觉心中一沉,道:“统帮主,你可曾在近日见到宋老施主?” 统不翁摇摇头道:“不曾,就是散布在各地的弟子也没有发风宋师叔的行踪,丐帮耳目灵聪,如果宋师叔附近出现,久之必定发觉。 大觉禅师听罢,顿觉疑云,点点头道:“帮主,老衲以为,此事也不无可能。 统不翁不待大觉禅师说完,反手抽出打狗棒,仰天打了个哈哈,怒声骂道:“好一个可恶的玉面书生,不但血洗我丐帮山西分舵,连老夫的师叔你也不放过,你今日虽伏诛盟主掌下,奈何老叫化却不能就此放过你!说完举棒便打。” 统不翁先前一番话,自是说给萧尚平听的,试想白周剑已死,说甚也无用。 萧尚平目中精芒一闪,沉声道:“尔敢,声音又沙又哑,但充着一股无限威严。 统不翁一愕,望着萧尚平黑沉沉的脸色,手中的打狗棒高举过头,打又不是,撤也不是,极是狼狈。 萧尚平缓缓站起来,微显伤感地道:“人死万事皆空,既然玉面书生已死,他种下的种种罪恶便追随他于地下长眠,老哥难道连一具死人的尸首也不能放过?” 这一番话,至情至理,连大觉禅师等人听了也禁点头,暗赞萧尚平大有见地。 其实,萧尚平在山西回归少林的途中,又何尚不想将他鞭尸,但在和白周剑频频的倾心话语中,仇恨不知不觉地消去了几分,甚至想冒天下之大不讳,一同和满手血腥的玉面书生一同不理江湖中事,狂歌洒醉。但他又不得不挑战玉面书生白周剑。只是意想不到的是,以他一身比自己还高的武功,倒下的意然是他,难道,这全是上天的安排。 手指触及玉面书生渐渐冰凉的肌肤,心中一阵惨然。待见统不翁尴尬的神情,心中又觉不忍,只好强行挤出一丝惨然的笑容,柔声道:“老哥,人已死了,生前的罪恶,也就一了百了,你能放下贵手,给老弟一个情面吗?毕竟我和玉面书生是结拜兄弟。” 大觉禅师见萧尚平语气转和,竟不惜以盟主的身份来软语相求,心中佩服,有心也帮统不翁找下台阶。 众人一听,也觉有理,也出言相劝,个中多是瞧在萧尚平的面子上。 统不翁浩然一声长叹,将打狗棒别回腰间,道:“冲着老弟和众位金面,此事便一了百了。” 众人沉默了一阵,邈了一眼地上的白周剑,见面色已呈青紫之色,显见魂登极乐已久,遂齐地向萧尚平一拱手,零星散去。 草地上,便只剩下萧尚平一人呆呆而立。 蓦地,草地不远处人影一闪,倏然而没。 ------------ 第六十三章 身世之迷 萧尚平虽和白周剑恶斗了近一日,但身具浑厚无匹的内力,更兼得玄慧的一身功力,内力之深,已可与生前的玉面书生并驾齐马驱了,此刻经过半个时辰的休息,损耗的内力已差不多恢复。人影一闪,便即惊觉。意是半日前曾遇见、并拼过几掌的神秘黑衣蒙面人。 萧尚平知黑衣蒙面人并无恶意,也就不作理会。缓缓地抱起地上的白周剑,反扛在背后,逆向嵩山方向而去。他要寻得一处山明水秀的地方,将他入土。免得让武林人士知道。 这种事自是越快越好。什么法事超渡,那是再也用不着,一个人死了以后,那里还知得这么多?这自不会怪他。 行得几步,眼前黑影一闪,已给黑衣蒙面人拦住去路。 萧尚平此时心境灰败,雄心顿失,不想再生纠缠,默不作声地转过身,从另一处走开。 岂料,无论萧尚平怎样回避,前路都被黑衣蒙面人挡住。萧尚平不由得火了,大声道:“阁下屡屡相阻,意欲何为?” 黑衣蒙面人冷冷道:“放下你背上的那人。” 萧尚平心中一黯,心想:“可怜白兄弟生前作恶,死后别人还不能放过他?” 黑衣蒙面人又重复了一次。 萧尚平豪情顿发,道:“阁下若和玉面书生有甚过节,都冲着在下吧,在下接着。” 黑衣蒙面人嘿嘿一阵冷笑,道:“看来,玉面书生的结拜大哥还挺有义气嘛。” 蒙面人啧啧道:“好,够义气,是男子汉本色,只可惜,你的白兄弟是骗你的。” 萧尚平目中杀机一闪,厉声道:“阁下若和玉面书生有什么过节,在下一概接着,但绝对不允话阁下辱及白兄弟。” 蒙面人拇指一竖,哈哈狂笑道:“好,好,不愧是萧道成的儿子,果然与你父一般无二。可惜你脑子不及乃父灵光,些许端倪,也窥不出,凭什么做天下武林盟主?” 萧尚平听及:“萧道成的儿子”数字,心头大震,虽知黑衣蒙面人语含讥讽,但隐隐知道自己身世一般,忍不住放缓口气道:“前辈说在下是什么萧道成的儿子?这,这从何说起?敢情前辈知道在下身世?请前辈指点迷津!” 黑衣蒙面人嘿嘿冷笑数声:“你我素无瓜葛,凭什么要说给你听?” 萧尚平给一顿抢白,面红耳热,喃喃道:“先前语言唐突之处,尚未请前辈海函,小子若能得知身世之迷,将感激不尽。” 黑衣蒙面人“哦”的一声道:“小子,这只怕言不由衷吧!老夫数次纠缠于你,你一点也不介怀?” 萧尚平神色一正,道:“前辈虽与在下有数次纠缠,但料想事出有因,能否见告?” 蒙面人敝了萧尚平一眼:“跟我来。” “到那儿?” “别问,先到一处地方救你的兄弟再说。” 萧尚平一听之下,愕然道:“前辈别说笑话了,白兄弟已死,如何还能救活?” “亏你还是天下武林盟主,连死人活人也分不清楚。” 萧尚平轻轻将白周剑放在地下,看了又看,虽然已近黑夜,但仍看了一清二楚,但见白周剑脸色青紫,一张俊面已是毫无血色,身体触手冰凉,脉息全无,那里像个活人? 黑衣蒙面人心头暗暗惊凛,心想:“修罗门的武学当真不容小窥,似这等假死之法,连天下群雄都瞒过了,幸而师父生前向我提及过修罗门的武学,如此看来,偷秘笈当另有其人了。“如此一想,也就不便说破了。 于是假装审视良久,道:“小子,老夫也看走眼了,老夫以为,这小子内功深厚莫测,虽然中了你一掌,未必就会立刻死掉,现在看来,却是真的死了。” 萧尚平失望地道:“我还前辈有什么起死回生之术呢!” “好了,你不是想知道你的身世之迷吗?跟老夫走吧!” 萧尚平刚欲背起白周剑,那知蒙面人摆摆手道:“不行,你得单独跟我走。” “为什么?” “没有什么可以解释,以后你便自会知晓!” 萧尚平知此人说一不二,不由得道:“难道我萧尚平堂堂七尺男儿,为了知道自己身世,弃白兄弟尸身于不顾,任由别人毁尸泄愤,白兄弟一旦离开我,便将尸首不全,你叫我如何置处,天下皆知萧某与白周剑是拜把子兄弟。他死了,我连一具尸身也不能保护周全,你却叫我如何对得起白兄弟?” 萧尚平初时声音尚低沉,说着说着,声音越见高亢,神情也逾见激愤。 黑衣蒙面人怔了一下,重新打量了一遍萧尚平,突又竖起拇指道:“好,好,有情有义,英雄本色。”继又道,好你到底还想不想知道的身世,世间上只有老夫一个知悉,你相信老夫的话,便跟老夫到一个地方,详告于你,若认为言之不实,你便看着办吧?” 萧尚平叹了口气,伤感地道:“前辈难道非要在下抛下白兄弟,方肯将身世告诉在下?” 黑衣蒙面人紧紧盯着萧尚平,缓缓点了一下头。 萧尚平长叹了一声,背起白周剑,一声不吭地从黑衣蒙面人身侧走过。 黑衣蒙面人喝道:“慢着。” 萧尚平顿住脚,头也不回,漠然道:“前辈若有其他事儿,但请快说,若无他事,恕在下失陪了。” 黑衣蒙面人惊异道:“你真不想知道你的身世?” 萧尚平缓缓抬起头,望着凄冷的夜色,长长地吐了口气,深有感触,月光多么圆啊!可惜,中秋已过,声音之中,满是萧条冷落之意,全是寂寞凄凉之感。 黑衣蒙面人沉默半响,方道:“小子,就算中秋未过,你也不可能与你的亲人团圆中秋了。” 夜,说不出的寂静,白天还你死我活的争斗过的地方,竟如一潭死水,微风拂过,略带微微的寒意。 萧尚平呆呆地望着,感受着,叹息着,星目中渐渐涌出两行清泪,顺颊而下。 黑衣蒙面人长叹一声,霍然转身,倏地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远远地传来一声低沉的叹息! 萧尚平慢慢地转过身子,痴痴地望着黑衣人逝去的方向,他心中实在有太多的疑问需要解答,这黑衣人究竟是什么来路?为什么对自己纠缠不放?为什么这神秘的黑衣人蒙面人会知道自己的身世?又为什么一定要自己抛下白兄弟的尸首才肯告知? 诸多疑问,眼前势难解答,只得暗道:“看来还是先将白兄弟入土为上,免得白兄弟的死信遍江湖,江湖之士争相前来寻他的尸首,能免除这一点,我这个结拜大哥,也对得起他了。” 心念中,急展轻功,如一颗流星般的消失在黑夜中。 署光初现,遍地光芒,萧尚平终于来到一座大山之下,山不甚高,但山上鸟语花香,绿树环抱,更夹有潺潺流水,飞瀑直泄,轰然有声。 这儿便象桃源仙境一般,虽然深秋时候,仍繁花如锦,莺呜鹃啼,萧尚平暗道:“白兄弟生前作恶,死后能葬在这仙境一般的地方,也算他的造化了。” 逐登上山中,寻了一处较为平坦的地方,用掌震开了一个大土坑,摘了很多树叶枝藤将白周剑身体裹紧,然后掩埋,撮起一个小山丘,弄了一大串美丽的花环。 “我知你在嵩山上对大哥手下留情,但大哥却不能对你手下留情,若非如此,只怕今日说这话的,是你不是我了。” “大哥承你之意,心中却有愧,大哥发誓,以后再也不用通天神掌法的最后三招,以略表大哥内心的悔意。” “深山之中,鸟语花香,这儿便成了你的家了,大哥不想你死后不得安宁,故只得从权,三年之后,大哥再为你建碑立墓,记着吧,兄弟。” 萧尚平目中泪光莹莹,说完这一段话,深深拜了几拜,在坟上做了个记号,望了一眼坟上的鲜花,长叹一声,慢慢离去。 萧尚平走后不久,新掩的坟土微微攒动,越来越甚,终于,一个人缓缓爬起,连吐了几大口淤血,将血和土混和,仍和先前一般无二,这才一个御风术离开。 三个月后,武林大魔头玉面书生的死讯传遍江湖,天下英雄大多数皆有幸在嵩山一战中目睹玉面书生的武功,不少人额手称幸,也有人为之深为惋惜。 武当少侠萧尚平在这一战中,声威大振,被武林人士誉为“神龙大侠。”加上萧尚平兼任武林盟主,成为群雄之首,名头响遍大江南北,但自嵩山一战后,江湖中竟失去了这位神秘大侠的影踪。 正在这当儿,七阴教乘瑕抵隙,致令武林一片杀伐。 山西丐帮分舵,自传语为玉面书生血洗后,百余弟子,一个不剩,这天,,丐帮北帮长老张大海,重新联络分散在各处的丐帮弟子,重组分舵。 数日之后,丐帮山西分舵张灯结彩,庆贺分舵尽复旧观,连远在少林的北帮帮主统不翁也千里迢迢地赶回来,并邀得昆仑派景日上人一并前来,一者对这次重组分舵表示着重,二者为防止七阴教突袭,多上一分力量。 群丐饱受各种难言之苦,今日分舵重组,自是心怀大开,摆开酒席,狂呼酣饮,不醉不休。 统不翁高居上首,下首有景月上人,张大海,河南分舵的香主陈大成相陪,酒至半酣,统不翁站起来,手捧酒碗,郑重地道:“各位兄弟,今日山西分舵又尽复旧观啦!” 群丐哗然道好,统不翁又道:“月前我山西分舵为武林大魔头玉面书生血洗,帮中兄弟死难百数,本座未能救死难兄弟于水火,心中实是惭愧,先敬一碗给死难的兄弟,说完将满满的一碗酒洒于地下。 统不翁又朗声道:“嵩山一战中,玉面书生死于萧盟主掌下,丐帮血海深仇得报,今日,众兄弟尽可痛快一番,想我山西分舵兴盛不衰,由于玉面书生的缘故,致令各位兄弟流离失所,死难无数,来,先敬众位一碗。”言毕举碗向在座的丐帮兄弟扬了扬,仰头一喝而尽。 群丐也一饮而尽。 统不翁又道:“想当年黑风寨一役后,帮中损伤惨重,帮主故去,宛而分为南北两帮,几乎令丐帮为魔教所灭,老夫身为北帮帮主,对此极感痛心,为今决定,无伦北帮又好,南帮也罢,今日起,丐帮当同为一家,同仇敌忾,共同对付魔教,誓死为武林出一分薄力,众兄弟以为可好?” 张大海霍然而起,粗声道:“对,南北回合,和为一家,再不分彼此,共同对付魔教。” 群丐听了,也纷纷响应,高声道好,一时语音高亢,响彻大堂,声势极雄。 统不翁缓缓从怀中掏出一块玉,在手中扬了扬,高声道:“众位兄弟可知此玉是何来历?” ------------ 第六十四章 你们全部都错了 群丐睁大眼睛,望了半响,也议论了一番,均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齐地摇头,都道不晓得了是甚来历。 统不翁解释道:“这是上代帮主的遗物,解帮主正是老夫的授业恩师,恩师故去后,这块玉便传到师叔“怪客神龙”宋铁拐的手中,这埠玉产自北海,乃寒玉,触手冰凉,宋师叔聘得高匠,刻上了花纹图案,遂成了宋师叔随身携带的信物。“ “恩师传这块玉与师叔时,用意乃让宋师叔接掌丐帮的,但宋师叔游戏风尘,宛余神龙见首不见尾,连老夫也是在跟随恩师学艺的时得谋一面,宋师叔行踪不定,恩师只得作罢,肃言丐帮见“寒玉令”如见帮主,后来,丐帮便分由老夫和牟师哥执掌,如今“寒玉令”既出,正是我们丐帮由分而合的契机。” 群丐个个面有喜色,欣喜异常。 统不翁又道:“如今‘寒玉令’既出,虽已重归丐帮,但牟老兄无故失踪,生死朱卜,帮主之位,只能由老夫暂代,一旦寻着牟老兄,便当众由各位兄弟推选一位帮主,众位兄弟以为如何?” 群丐中有人大声道:“还何用推举?他妈的多费事,统帮主就任便了。” 张大海也道:“不错,师兄,你就任帮主,却是最好不过了,况牟大师兄生死未卜,多半已为魔教所害,这。……。” “好,群龙不可无首,老夫今日斗胆就任了,以后之事,尚请众位兄弟鉴察。” 群丐齐地叫好,狂呼痛饮,好不痛快。 群丐自分舵被血洗后,流落江湖,受人冷眼,今日丐帮合一,分舵复兴,正是扬眉吐气的事儿,心情开怀,觥筹交错中,直至天明。 天刚天亮,统不翁将诸事处理,分配各丐化任务之后,正准备散席,忽然一个弟子急匆匆走进来,满面大汗,手执着一张素笺。 统不翁接过观看,老脸一忽数变,沉声道:“大家准备应战罢。” 群丐见统不翁脸上变化,只道魔教得知讯息,前来围攻,忙跄踉拿出兵刃,只是大多数都是赤手空拳,并未带兵刃来。 景月上人见统不翁神色不对劲,连忙问道:“统帮主,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本来景月上人是昆仑一派,丐帮中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不便过问,但现在丐帮势单力弱,便忍不住问了这一句,这并非多管闲事,实出于侠义之心。 统不翁见他问及,也不好隐瞒,道:“山西无花谷的无花门主厉天珠,本是玉面书生妻子,这次武林人士齐聚嵩山,亲睹白周剑死于萧盟主掌下,无花门无力与萧盟主对抗,只好迁怒于武林人士了,想不到先下手的却是丐帮,嘿嘿!”言下颇有轻视之意,但心中却异掌吃惊,盖因无花门还请了另外一位隐迹多年的武林高手,只是神色之间,如何能让景日上人瞧出内心的担忧? 景日上人诧异道:“统帮主,这是怎么回事?武林中人不是说山西无花门已被玉面书生血洗了么?为何门主反成了他夫人,并要为他报仇?” 统不翁一顿,不由得语塞。 景月上人沉思半响,满腹狐疑地道:“中秋嵩山一战,虽说是和魔教决一死战,但魔教中人只派了几个小脚色上阵,显然别有用意,玉面书生突然现身,无形中又变成一场围攻玉面书生的盛会。” “以玉面书生的武功,无花门岂有幸免之理?玉面书生既然杀得厉南天,为何又不杀他的后人及门下弟子?” 统不翁道:“这个老叫化也不大清楚,多是由于厉天珠美人胎子,玉面书生一时心动,忍手不杀也不一定。” 景月上人摇了摇头,道:“统帮主,恕老衲明言,老衲总觉玉面书生这桩武林公案实在有些糊里糊涂,个中破绽百出。” 统不翁一听,登时不高兴了,嘴中却道:“上人不妨说出来,大家参祥一下。” 景月上人道:“在少林一战中,以玉面书生的武功,连萧盟主尚且不如,何以却不曾杀一人,教人难以相信的是,众人屡屡以语言相激,他却一忍再忍,难道仅为杀害少林三长老而内疚于心?” “一尘道兄长剑被打落,试想无形剑气无坚不摧,为何反要射到剑上,而不直拉取人性命呢?大觉禅师、空空师太等人都只是受了内伤,并非心脉俱断,以玉面书生的功力,若非手下留情,焉在幸免之理?” “更有一处,在萧盟主和玉面书生打斗中,萧盟主数次露出破绽,玉面书生未施展辣手,这一战事关生死存亡,就算两人是结拜兄弟,也不应有此举呀,至于玉面书生心内怎么想,老衲就不得而知了,总之,老衲只是觉得内中实在耐人寻味。” 统不翁脸色一忽数变,冷冷道:“那么上人认为,以前种种公案都非玉面书生所为?” 景月上人一怔道:“统帮主误解老衲的意思了,老衲只是觉得内中可能还有文章。” 张大海粗声道:“帮主,那玉面书生在河南救过丐帮,我们对他的夫人当怎生打发?” 统不翁皱了皱眉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丐帮也绝不含糊,你先带兄弟们巡查一下,别让无花门的人毁了丐帮的产业。” 张大海虽为丐帮长老,但对帮主向来忠心耿耿,闻言躬身应是,带领十几个兄弟退去。 统不翁见群丐有的手执兵刃,有的紧握拳头,心中微觉安慰,忙对群丐道:“众位兄弟不用紧张,我们以逸待劳,尽占兵法之利,大家尽可以再痛饮一番。 群丐齐声道好,又回到各自的酒席上大喝。 统不翁微微一笑,招呼景月上人落座。 半盏茶功夫,张大海忽尔回来,对统不翁小声道:“帮主,无花门已来到大堂前了。” 统不翁放下海碗,高声道好,遂又对群丐道:“无花门也算是有名气的门派,和丐帮的交情也不算浅,众位兄弟没有我的号令,不得轻举妄动,自可在此吃喝,此事由我应付。” 群丐乐得自在,齐声答应,统不翁紧了紧衣服,和景月上人,张大海,香主陈大成四人一齐走出大堂。 在离大堂外三丈的街道中,已站满了人,其中两个年轻貌美的女子,一个白发老妪,只见两个女子当中,一个修眉弯黛,秀目生嗔,削肩峰腰,婷婷站立,显得婀娜多姿,一袭青色衣裙,更显脱俗,一张吹弹得破的粉脸上,隐含着一股令人凛然不可得犯的煞气。 统不翁一见之下,暗吃一惊,暗道原来是萧晴女侠,已有数面之缘,且曾在百毒门救过她一次,为何……? 另一女子俏立在萧晴身旁,正是在嵩山少林外携手与玉面书生飞掠而至的无花门主厉天珠,此刻厉天珠一张娇面带着浓浓的哀愁,显得格外苍凉而美丽,形锁骨立,伶仃如凫,一双凤目正目不稍离地盯着统不翁四人,眼中闪出的怨恨,足令四人顿感栗栗危惧。 那老妪五十开外,两鬃染霜,宛若七十开外的人一般,脸布皱纹,目中充满杀气,一身素袍无风自动,不时,以灼灼的目光瞧向厉天珠,便会将一腔怒火转化为浓浓的爱怜,双目似欲说话一般。 统不翁心中惊震,暗忖:“今日大事不妙,连远在天山绝顶的天山雪姥也被厉天珠拉拢,看来今日又得血战一场了。” 转而又想:“萧晴武功虽然极高,但自己于她救命之恩,谅她也不会将丐帮怎样,待会虽用话将她扣住,令她不能对丐帮下手方为上策,至天厉天珠和天山雪姥,可难说了。” 忽尔景月上人越步上前,打了个问信,神色安祥道:“雪姥别来无羔?三十年一别,想不到我们又见面了。” “毕大哥,会是你,声音之中,微显抖颤,几已干枯的老脸也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潮。 “景日上人脸色黯然,深有感触地道:“不错,老衲正是昔年的毕凌霄,三姑,这三十年来你过得可好么?” 天山雪姥眼中滚下两行混浊的老泪,哽声道:“有劳毕大哥动问,这几十年三姑都在天山渡过,数十年如一日,日子既过得平淡又快乐,你呢?” 统不翁惊异不定,难道景日上人和天山雪姥竟是老相好,丐帮本已势单力薄,这一下若景日上人冷眼旁观,丐帮可就遭透了。 景日上人心下波澜起伏,几十年的禅定仍掩不住三十年前的往事,望着业已老态龙钟的天山雪姥,心中不禁恻然,声道:“三姑,不要说了,当年全是我的错,若不是你为我干了错事,也不会累你苦苦守戒,三十年不下天山,但我这三十年来,又何尝下过昆仑一步?唉,往事俱矣,何堪再提,徒唤伤感罢了。” “毕大哥,不用说了,当年我俩都有错,我们不应欺骗师门,唉,终于我们都自食其果了,唉,都不用提起了。” 一同前来的厉天珠、萧晴,此时尽管有满腔的仇恨,也不禁听得呆了,难道两人昔年竟是一对情侣,抑或……! 景日上人长叹一声道:“三姑,我们都已老了,再也休提那事了。“ 话音刚落,突地天山雪姥声声俱厉在质问道:“毕凌霄,既然我们都不再将当年这事提起,那人为什么现在又重下昆仑,助口是心非的伪君子来围攻我徒儿的丈夫,你今天若说不出个道理来,你休想得以脱身!” 景日上人突见天山雪姥声色俱厉,心下凛然,三十年前,她的武功便已高出自己,三十年的苦修,和自己相比,更相去甚远,她一插手此事,丐帮可就大大不妙了,心念未尔,统不翁嘻嘻道:“雪姥稍安勿燥,有甚么事儿大可慢慢商量。” “商量个屁,统老儿,你给我放明白点,今日你们若说不出因何杀害玉面书生,老身今日一个也不放过!” 统不翁见天山雪姥怒气排空,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得瞧向景日上人,盼他能周旋一二。 景日上人长叹了一口气:“三姑,三十年,你的火气还是这么大,性格一丝儿也没有改!” 天山雪姥冷冷地扫了一眼景日上人,长叹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思潮,冷声道:“冲着你有份围攻玉面书生这一点,我们的交情便已断绝再无纠缠,今日便要在手下见上真章,看你三十年来有没有将昆仑派的功夫搁下。” 厉天珠接口道:“不错,若说不出个所以然,小女子杀尽害夫之人!”音语之中,既充满失夫之苦,又充满对仇敌之恨,令众人心生惧意。 景日上人交将禅杖由右手转交到左手,郎声道:“厉姑娘可知玉面书生所犯下的种种公案,都足以令其死无全尸?” 天山雪姥叱道:“毕凌霄尔敢说出这等话?” 厉天珠听了,心下满是无尽的绞痛,自与白周剑春风一度这后,两人情深意笃,夫妻恩爱,乍闻别人对夫君竟是如此评价,心中如何不痛,但反觉有为夫君一洗冤耻的决尽,心中虽难受,仍神色不动听着。 景日上人见天山雪姥也没有出手之意,遂道:“玉面书生先是在山西野株林中无故杀戳了崆峒派十八条人命,继又杀害少林三长老,罪大恶极,这还不能构成他的死罪么?在山西一连毁了数女的名节,血洗山西分舵,更是人神共愤。” 厉天珠狂喊一声:“错了,你们全部都错了啊,白朗,你死得真冤枉呀!”厉天珠哭喊着,软软的倒在萧晴的怀中。 ------------ 第六十五章 真相大白 萧晴轻轻拍拍厉天珠芳肩,柔声道:“妹子,不可过度悲伤了,现在白兄弟已去了几个月了,我们应该替他洗冤雪恨了。” 厉天珠噙泪点点头。 天山雪姥见徒儿伤心欲绝,心下也是大痛,怜爱地道:“珠儿别伤心,为师帮你白郎讨回公道,公诸于武林,你们听着,老身敬丐帮为天下第一大帮,才以礼相见,今日,便当在众人面前为玉面书生洗刷沉冤。” 统不翁咦声道:“难道我们还会冤枉了玉面书生?” “不错,事情真相大白,便得向武林讨还公道。” 萧晴听了,心下感到阵阵锥心般的刺痛,江湖中上已传得沸沸扬扬,新任盟主萧尚平力将玉面书生毙于掌下,成为“神龙大侠”,偏偏自己已从厉天珠及无花门弟子口中得悉白周剑的种种事迹,根本与武林中传言的不符,所以听到玉面书生的死信,一颗心就猛地里往下沉,因为自己和萧尚平是情投意合的一对情侣啊,这一下真相揭晓,便得和萧尚平分手了,心中之苦,无法言喻。 统不翁冷冷道:“天山雪姥虽大名鼎鼎,恐怕也不足与武林为敌吧!” 天山雪姥强压着心头的怒火,对景日上人道:“毕凌霄,你在少林恐怕也听及武林人士提及的公案了吧!” “略有所闻,但知之不祥。” “好,今日老身便要亲身将一件件的血案翻新,你们听着。” 统不翁见景日上人点头,也就不再作声。 天山雪姥道:“三个月前,老身功成出山,路途听说崆峒派被屠一事,心想远亲不如近邻,便暗中在野株林查访一番,发现了一个新埋的大坟墓,坟头上的木块标的一些记号,老身挖开泥土,赫然便是一个大合葬,足足十八具尸首,十八具尸体中面色已呈青黑,但有数具胸前有一个深深的掌印,特别是一个华贵服饰的老者胸前掌印极深,是一掌便死非命的,老身仔细辩认,这老者正是崆峒派掌门霍天澜,而印在胸膛上的一掌,却是星宿海一派的不传之秘—天旋掌。” 景日上人和统不翁同时惊呼道:“天旋掌?” 天山雪姥点头道:“不错,正是星宿海一派的天旋掌,据老身所知,正是星宿海一派摄元大法的旁支武功,掌法诡秘,天旋掌所发出的旋劲,足可与凌空摄物掌媲美,你们说说,玉面书生用的是不是星宿海一派的武功?” 厉天珠霍地挣脱萧晴的怀抱,嘶声道:“不,白郎使的是修罗门的武功。” 据老衲所知,白周剑用的确是修罗门的武功,在和萧尚平恶斗的危急时刻,也未见过其使出其他门派武功。 天山雪姥将厉天珠偎在怀中,缓缓道:“武林传言,玉面书生血洗丐帮,踏平无花门,但无花门为何屹立至今?珠儿,你说吧! 厉天珠点点头,无限幽伤地道:“自太原城附近碰着白郎,山西分舵便已冰消,爹爹也在分舵内陨命,只有候叔叔一个逃出,候叔叔亲见那血洗分舵之人使出摄元大法,而小女子在收殓爹爹的尸首时也已看出,爹爹的内力已全无,比生前的样子老了十多岁,可见血洗山西分舵,野株林中霍掌门之死,均是一人所为,而后来白郎离开了我和候叔叔,不料又遇七阴教少教主要娶小女子为妻,派南海剑派的无敌剑鲁自达和黄山了尘居士强行到了无花谷抢人,幸而白郎及时赶到,救小女子出苦海,岂料候叔叔又随爹爹而去,之后,白郎便未离开过小女子一步,到少林才分开,你们说,小女子与他是同床共寝的夫妻,寸步不离,他如何有时间到外面毁人名节?” “白郎对我说,以前种种公案,皆有人冒他之名干的,而能冒他之名的,世间上只有一人。” “是谁”统不翁和景日上人同时追问,从两人神色可以看出,两人已相信了厉天珠所言。 天山雪姥冷声道:“你们想知道?” 景日上人道:“唉,老衲也发觉其中破绽甚多,只是老衲也不知其中原委,故大家这么说,老衲也只好这么说了,既然厉掌门如此说,确是有人冒白周剑之名了,雪姥何不将此人说出,传遍武林呢?老衲以为,能冒得玉面书生之名,武功也必惊世骇俗,此人能以祸嫁东吴之法令玉面书生百口难辩,冤死盟主掌下,此人心计之阴沉,可见一斑,姑娘说将出来,便可以公诸于林,令其无所遁形了。” 统不翁思前想后,也觉事情大有蹊跷,回想少林中大悲禅师问玉面书生时提及的‘摄元大法‘心下也觉得不妥,怪不得大智大悲听了玉面书生说出他不会摄元大法这种武功时,悄然下山而去,原来两人心念玉面书生手下留情之恩,不忍看一个无过之人被群雄迫得变成杀人魔王。 “上人说得不错,厉掌门就说出来吧,统不翁惭愧地说,心中却想,师叔他老人家多半还健在,多是由于感激玉面书生才会赠以“寒玉令”的。” 天山雪姥爱怜地望了一眼厉天珠,轻轻道:“珠儿,说出来吧!” 厉天珠一字一句道:“七阴教少教主李枫。” 统不翁等人大惊,还未来得及细问,忽然,一把苍老的声音传入耳鼓:“不错,此中事端俱是李枫一人挑起,”天旋掌“正是李枫的独门掌法,乃崆峒霍天澜的弟子木子枫。” 声音之后,便是一阵短促的寂静,统不翁忽尔大叫:“是师叔你老人家么?” 久无动静,余音萦绕大堂,那有怪客神龙宋铁拐的影踪? 统不翁脸现愧色,对天山雪姥道:“雪姥,武林中人确实错怪了玉面书生,老夫这就传令弟子,飞鸽传书少林,还白少侠一个清白,如何?” 景日上人长叹一声道:“唉,都怪众人糊涂,以至有今日之错,统帮主,下令吧。” 厉天珠一下扑进萧晴怀中,呜咽大哭,积压已久的怨愤今日方得稍稍发泄,但又岂能填补心头上的创伤,人已死了,还了清白,那又怎样?难道这就可令白周剑复生?此刻厉天珠心情之悲痛,不可言喻,悲痛之余,也略带一丝安慰,毕竟,罪名洗刷,也是白郎的心愿啊! 统不翁走回大堂,命令丐帮弟子火速飞鸽传书,将一件件的武林公案公诸于武林,事毕,便请天山雪姥等人入内奉茶。 那知天山雪姥不领这个情,双眼一翻,冷冷道:“不必了,此等事了,我们立刻就走。” 景日上人颤声道:“三姑,你不多留一会儿么?” 天山雪姥深深地瞥了一眼景日上人,道:“毕大哥,已事隔了三十年,我们的缘份已结束了,继又拱手道:“望大哥忘却小妹,三十年煎熬,也该受够了,难道还得再来一次三十年么?善自保重,后会有期了。”向厉天珠等人一挥手,率领无花门的弟子扬长而去。 景日上人呆呆地目送天山雪姥等人的影子消失在眼前,耳中兀自萦绕着天山雪姥饱含深意的一句话,良久,方长叹一声,喃喃道:“今日一别,又不知将何年何月方能见面,三十年,岁月易老,青春几逝,唉,难道真的要再来次三十年?不错,都已近不惑之年,也该专心事佛了。” 统不翁嘻声对景日上人道:“上人四大皆空难道还堪不破痴痴情关?” 景日上人面容一肃,问世间,谁又能堪破这痴痴情关?可惜,说堪破情关之人,只是他们都未遇到自己的知心,未免可怜,唉! 统不翁嘻嘻一笑:“可是人家天山雪姥已开慧口而断情丝,难道上人你还念念不忘么?” 景日上人老脸一红,忙道:“那里,那里,老衲感触岁日易老而已,都已近不惑之年,那还有情丝可系,倒是让统帮主见笑了。” 统不翁嘻嘻笑,大声道:“幸亏老丐化不娶他妈的老婆,孓然一身优哉游哉,岂不省去了许多劳甚子烦恼,哈!” 景日上人望着统不翁老顽童一般的脸庞默不作声。 山西野株林中,绿树成荫,遮蔽天日,奇卉斗艳,婉紫嫣红,绿草茸茸,漫花丛中,但见莺声鸟语,花香扑鼻,好一派春色。 “珠儿,别哭了,长哭无用,徒伤心神,白周剑已死去三月有余,难道你还不能将他忘却么?” 厉天珠娇面轻轻地在天山雪姥的素衣上摩擦,哽咽道:“不能的,白郎对我一片情深,我岂能将她忘怀,怎么珠儿恁在凄苦,师傅,我们回到天山吧!我再也不想在中原多作逗留!” 天山雪姥柔声道:“傻珠儿,还有师父呵,难道你白郎去了,便没有理你么?” “师傅,我真的不想再触景伤怀了。” “珠儿,你白郎和七阴教仇深似海,你难道就不想为他报仇么,李枫这小子令白周剑身败名裂,这深仇大恨,你便不报么?” 厉天珠痛苦地摇摇头,声道:“师傅,不是徒儿不想报仇,而是不想在中原逗留,触景生情,师傅,你能理解徒儿么?” 天山雪姥长叹一声:“好,珠儿,师傅听你的,时间会冲淡仇恨的!你回到天山后,要把一切暂时忘记,一心苦练武功,知道么?” 厉天珠无言地点点头,脑中糊糊中又回到了无花门中情深意笃的岁月。 突地,不远处花丛中人影一闪,眨眼即逝,厉天珠正眼望着花丛,一望之下,失声高呼:“白大哥,等等我。”一下挣脱天山雪姥,纵身掠入花丛。 旁边一直默默垂泪的萧晴见厉天珠此等语气,只道她轻生,心下大惊,一展轻功,快速无论地拉住厉天珠,口中呼道:“妹子,你干什么?” 厉天珠急得泪花迸现,暗运内功,一下子将萧晴震开,身形一闪,恍如蝴蝶穿花,倏地跃入草丛深入。 萧晴猝不及防,被厉天珠震出三步远,心中暗呼糟糕,也晃身跃入花丛。 天山雪姥更急,一打手势,叫无花门弟子分散寻找。 厉天珠眼见人影一闪,晃眼就要消失,芳心大急,将天山派轻功身法展到极限,情急之中,潜力发挥,竟比平时快了许多,眨眼之间已追到了那人影身后。 那人似在意戏弄于厉天珠,时快时慢,在厉天珠刚及身之际,突又如弹丸一般掠出十几丈,拉开一段很长的距离。 厉天珠发力狂奔,心内却暗暗诧异:“怎地几月不见,白郎的轻功高达如斯,咦,白郎何时学会了崆峒派的轻功?”心念之下,暗暗咬牙,待会追上一定得好好教训他一顿,问问他为何见了妻子也不理,转瞬之间,不知不觉已掠出了很远,萧晴由于内力深厚,深得七阴之门真传,也已追上来。好熟悉的身形,但似乎又不似玉面书生,更不象萧大哥,会是谁呢?抬眼间,见厉天珠一副如疾如狂的飞掠,不由得娇呼道:“珠妹,不要追了,那人不是白兄弟。” 话音刚落,蓦地那人身形倏地转身停住,厉天珠一个收势不住,竟一下子冲进那人的怀中,那人乘势一下子把厉天珠紧紧揽住,并冲萧晴阴阴一笑。 厉天珠喜悦逾横,先前劳苦一扫而空,抬眼之间,突见一副陌生面孔,那里是日夜思念的白郎?心头大震,急忙运劲挣脱,岂料功力未聚,徒觉身上一麻,接着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萧晴娇呼失声:“李枫。” ------------ 第六十六章 好事难成 李枫一声怪笑,阴:“不错,正是本人,萧小姐有何见教。” 萧晴气得头皮发麻,秀目喷火,冷叱一声:“无耻淫贼,看掌:“喝叱中,身形骤起,纤掌已贯足十成功力,拍向李枫,立时,罡风骤起,掌力之强,直欲排山倒海。” 李枫阴阴一笑,蓦地里身形一旋。 萧晴大骇,立刻撤身收掌,原来李枫在旋身刹间,已经将厉天珠的娇躯让出,这一掌若是拍下,厉天珠岂不玉殒香消? “李枫,快快放下厉妹子,饶你不死!” 李枫哈哈一笑,狂声道:“萧姑娘,你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想我李枫何等人样,岂会怕你?哈哈,说完,出乎意料地将厉天珠放开,让其倒在地上,嘻嘻淫笑道:”萧姑娘,在下很想念你呀!你有没有想念在下呢? 萧晴羞不可抑,厉声叱道:“李枫,废话少说,看招。”喝声之中,已运足功力,一掌向李枫当头拍去。 李枫嘻嘻一笑,道:“萧姑娘发怒的样子比不发怒时还要好看,啧!”嘻笑之中,身形如鬼魅,轻描淡写地架开了萧晴凌厉的一掌,另一只手倏地伸向萧晴的肩膀。 萧晴娇面凝霜,喝叱一声,内劲暗生,已然一下子扣住李枫的腕脉。 萧晴恨他出手下流,毫不留情,内力一吐,直冲李枫心脉,一吐间,徒觉内力外泄,不可抑上,大吃一惊,使出一个“震”字决,想把手强行震行。 这时的萧晴,不但已深得七阴门真传,还兼得七阴门主冯刚的一身修为,一身武功,已达化境,直可跟萧尚平比美,只是限于女儿之身,略逊半筹而已,满以为这一震,就是萧尚平出手,也得被震开,岂料一震之下,反感内力渲泄更甚,心中的惊骇,实不足以形容,正在愕神之间,李枫冷不丁向前一拖,萧晴一个趄趔,直扑入李枫的怀中。 李枫嘻嘻一笑,萧姑娘,你就跟了我吧,我一定不会亏待你,待你成李家的人,我再将功力还给你。” 说话之间,那毛茸茸大手更肆无忌惮! 萧晴此刻内力外泄,无从脱身,眼见李枫大施轻薄而无计可施,一颗芳心几欲破碎,一阵阵寒冷之感传来,只感头皮发炸,全身顿起鸡皮疙瘩,说不出的难受,李枫得寸进尺,更是肆無忌憚。 蓦地,背后一声大喝:“淫贼敢尔。” 李枫大吃一惊,蓦然回道:“只见一条人影已闪电般掠至,未及三丈,掌风已如怒海狂澜般涌至。 李枫冷哼一声,停止动作,恨声道:“那一个该死的打扰少爷美梦?“说话之中,已暗蓄功力。 这一下萧晴但觉内力外泄稍缓稍缓,立时默运七阴门内功心法,纤指身微指“嗤”的一声,一股无形的气劲已袭到李枫的“期门穴”。 “嘭”的一声,李枫被来人的掌力,萧晴的指力内外夹攻,震出一丈远,也因此而脱出了李枫的掌握。 萧晴惊魂未定,娇喝道:“雪姥小心他的“摄元大法”银牙一咬,频频使出七阴神指。 七阴神指,虽自号中人立死,但可惜遇上了李枫这等绝世高手,但见萧晴的每一指,都只令李枫稍为分神,一一被他闪过,另一边又频频反攻天山雪姥,但在萧晴七阴神指的威胁下,也不敢对天山雪姥加下杀手。 两人都不知道,李枫刚才吃了一记七阴神指,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已受了暗伤。 天山雪姥幸得萧晴提醒,处处留着后着,不致于陷入摄元大法的吸摄劲之中,几次险险着了道儿,幸得萧晴七阴神指之助,令李枫颇于应付。 但李枫是何等人样,只见他每一招一式,皆劲力十足,身法诡异,掌法莫测,令天山雪姥频频遇险,招顾之间,三人交手不下数十招。 萧晴恨李枫出手下流,先前几乎受污辱,胸中积愤难消,如怒海排壑,不可遏抑,纤掌挥动间,已然使出了七阴门的无上绝学“七阴神掌”,立时,一股焦味从萧晴掌心传出,纤纤玉掌也立时变成了紫色。 李枫一骇,挥掌迫退天山雪姥,口中喝道:“好,今天在下就领教一下萧姑娘的七阴神掌。”毛茸大掌已挥起“嘭”的一声,两人一掌接实。 萧晴瞬间但觉一股大力从对方掌心传入,自己发出的七阴掌力竟如泥牛入海,心下不由得大骇,情不知禁的后退了几步。 李枫冷哼一声:“七阴神掌,不过尔尔,且看在下的。” 天山雪姥被李枫一掌迫退,羞怒交加,枯手一扬,一蓬细如毛牛的银针从手中激射而出,呈扇形袭向李枫。 李枫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背后风声响处,早已运起了护体身攻,身形一抖,只见细如牛毛的银针纷纷倒射天山雪姥,手中劲力一吸一放,已然发出了星宿海一派的“天旋掌。” 萧晴花容失色,娇呼道:“你就是阴魂不散卜正邪!”身形一旋,脚跟碰脚跟,凌空一个倒纵,脱出了天旋掌的吸力范围。 李枫一招落空,二招之生,身形如影随形,掌式不变,似是跟定了萧晴一样,口中冷冷哼道:“不错,我正是阴魂不散卜正邪!” 萧晴见李枫这一手天旋掌厉害无匹,比之当日身处百毒门众高手中的掌力不知厉害了多少倍,以此而论,那是李枫早已注意了自己,也已有必欲得而甘休之心,那日所发天旋掌,显然未尽全力,有心相让,心念之中,暗运七阴神功,凌空拍出两掌,分取李枫“膻中”“百会”两穴,上下交错,急如闪电,完全是同归于尽的念头。 天山雪姥大呼:“萧姑娘不可!”喝声之中,人已如惊鸿一般,倏地掠到李枫身后,十指如钩,暗中夹带银针,刺向李枫“风府穴。” “风府穴”是督脉中的一个穴位,位于脑后,脑户穴下,哑门穴之上,在督脉二十八穴中,风府穴并非什么重要穴位,因连接着大脑和脊椎,若中了寻常暗器,或许不会致命,但若中了喂毒的暗器,整个督脉瞬间便会麻痹,处于麻木状态,那时纵有绝世武功也不能施展,天山雪姥深明此点,是以一出手,手中便夹有喂毒暗器。 李枫正待使出绝妙招数活捉萧晴,却不料脑际风声大起,知天山雪姥老而弥辣,江湖经验丰富,不可轻视,不迭的闪开,让过萧晴凌厉的两掌,向侧滑了几步。 李枫心中欲火焚烧,眼见到手的猎物又给天山雪姥一针迫得美梦成空,牙痒痒的,恨不得生啖其肉,心中暗骂:“死老鬼,先打发你去阴槽报到,双掌蓦然一翻,一掌拍向萧晴,一掌拍向天山雪姥,这两掌已叫足了劲,刹时气劲涨漫,空气中为之一窒,竟有撕烂破布之声。 天山雪姥暗暗发狠:“难道以老身一身修为还敌不过你小子一掌?”双掌又挟起毕生功力迎向李枫。 萧晴也不敢托大,一记七阴神指点向李枫掌心劳宫穴,眼看双方又将接实。 突地李枫拍向萧晴的一掌倏地拐弯,一下子变成两掌对天山雪姥两掌,身形也在刹间闪过了萧明的指劲。 “嘭”的一声,天山雪姥被李枫所发排山倒海的劲力震出几丈远,吧的一声摔在乱草中。 萧晴瞧得芳心欲碎,狂叱一声:“李枫纳命来。”一刹间心气加速,内劲暴增,全身潜能激发,身形在空中打转,手中幻出万千指劲。 “嗤”的一声,李枫心头一震,暗道不好,已吃了一记七阴神指,胸口发甜,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继又身形暴起,手掌如闪电般手拍中了萧晴。 萧晴但觉眼前一黑,脑间空空荡荡,被一股外力送出几丈远,刚好跌落在厉天珠身侧。 天山雪姥和李枫对了一掌,已无声无息,一时之间,荒野空旷,静得出奇。 李枫“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缓缓调平体内的血气,明白到自己已被萧晴所发的七阴神所发炎伤,良久,四周无人,李枫桀桀一笑,慢慢走近厉天珠和萧晴。 此刻,厉天珠被点了几处穴道,早已一无所知,萧晴樱唇缓缓流出一丝血渍,显见受了极重的内伤。 李枫哈哈一阵狂笑,恨恨地道:“哈哈,白周剑,萧尚平,你们终于败在我手下了,哈哈,今日也如愿以偿了,哈哈。正要有所行动, 忽然一丝风声传入耳鼓,李枫一愕,只见一个衣衫袢褛的化子正一动不动地站在三丈开外,手捧酒坛,双目似欲喷出火焰,紧紧地盯着自己,一张俊面杀气重重,三丈开外,杀气迫人。 李枫暗骇,这人竟能在自己不知不觉间走近三丈外,功力之高,比自己已毫不逊色,一下跃起,双目不眨地盯着那人,心中怨恨已极,每次好事,总是为人搅和,直气得脑际生烟,冷哼道:“阁下是谁,何以无声无息在搅人清梦?” 那人仰头喝了口酒,慢慢地迫近李枫。 “你就是神龙大侠萧尚平?”言毕倏地转身,向地下的萧晴和厉天珠扑去,此刻,李枫突然感到这人就是嵩山一战中声名大燥的神龙大侠萧尚平,心中如何能不惊,别说自己现在受了轻微内伤,就是在完好无损的情况下,能否斗得过这个神龙大侠,尚是个未知之数,但到口的肉岂能就此丢下?打定注意,以萧晴和厉天珠要胁萧尚平。 李枫的动作不可谓不快,但李枫快,萧尚平更快,李枫一抓之下,已失去了厉天珠和萧晴的影儿,眼前只是一片混乱的荒草,萧尚平已又站在三丈开外。 李枫一愕,刹间背上冷汗涔涔,千算万算之中,绝料不到对方身法快捷如斯,直似鬼魅。 萧尚平见李枫呆立当地,悄无声息地凌空封了萧晴的穴道,让其内伤暂缓,又凌空去解厉天珠身上被点的穴道,岂料连点数下,厉天珠仍是昏迷不醒,不由心下诧异,此人的点穴手法特异,果然有点门道,只是不知此人是谁?心念之间,正欲发作。 李枫哈哈一阵狂笑道:“萧尚平,你想解开小爷的独门点穴手法?做梦,小爷不妨明言,此女所点穴道,一时三刻若不由小爷解开,必将心血枯败,抽畜而殆,哈哈。” 萧尚平听得热血沸腾。大声喝道:“小子,你究竟是何人,为何使出如此阴毒的武功?” 萧尚平气得五内生烟,喝道:“本人今日为武林除害,一掌已漫起重重掌影,向李枫身上拍去。 李枫见对方掌劲凌厉,出掌势态,隐含一代宗师气势,心下微凛,暗道此人不除,难图霸业,心下一横,已生杀机,晃手使出“摄元大法”的摄字决。 两人一掌接实,双掌倏地胶在一起,萧尚平猛觉内力外泄,大吃一惊,急运内功,也使出凌空摄物掌的心法,将手掌倏地分开。 “摄元大法?” ------------ 第六十七章 二师兄的真面目 李枫欺身直进,手掌带起一股劲风,直拍萧尚平肋下“期门”、“将台”、“魂门”三大要穴,口中冷声道:“不错,算你有种,能认出“摄元大法”。” 萧尚平一呆,千百种念头袭上心头,暗忖:“既然此人会摄元大法,显见和黑衣蒙面人是同一家数,会不会这小子就是黑衣蒙面人?黑衣蒙面人就是他?”心念之间,一个分神,险被李枫一掌拍中,但见李枫出手狠辣,招招夺魂,不由大怒,身形一转,宛如苍龙调尾,通天掌法应手而出,刹时掌影蒙蒙,分不清萧尚平到底拍出了多少掌。 从这可看出,萧尚平数月间,通天掌法娴熟精湛,已日甚一日,出掌的当儿,心中突下结论:“不会,此人年纪和黑衣蒙面人不符,绝对不会是他,且黑衣蒙人对已似毫无恶意,这小子却是恨不得一掌将我拍成肉饼呢!况对弟妇所下的点穴手法,阴毒绝论。” 李枫眼见对方掌影重重,无论闪到那一边,皆的中掌的可能,立时使出“擒龙爪”。一招怒龙舒爪,狠爪萧尚平脐下“关元穴”。 萧尚平凌空横越,避过爪风,倏地一个凌空转身,一掌将李枫震出丈远,落地的当儿,暴喝道:“小子,你是百毒门中的人?” 李枫一怔,继而哈哈狂笑,不错,小爷正是百毒门中人。 你道萧尚平为何突然问李枫是不是百毒门的人?因为李枫刚才所使的“怒龙舒爪”一招,正是百毒门主查良刚的擒龙爪招数,当日萧尚平曾屡次和百毒门主查良刚交手,故对此招甚为熟悉,是以有此一问。 萧尚平郎声道:“好,既是百毒门的人,今日少不得要将你杀了,以为武林除害!” 李枫阴阴一笑:“萧盟主,凭你?” “怎么,你以为我没有这个能力么?” “不错,就算你杀得了小爷,你也不能救你的弟妇,你以为小爷说得对吗?” 萧尚平心头一震,暗道不错,旋又想:“此人怎地对我和厉天珠的关系如此清楚?” 李枫见萧尚平沉吟不语,又嘿声道:“可惜呀,可惜,天下间能杀我的人实在不多,可惜能杀我之人,已被萧盟主一掌击毙,小爷还真得好好多谢萧大盟主才是。” “阁下是说白兄弟?” 李枫哈哈一笑,笑声之中,充满讽刺嘲弄。 萧尚平心神一震,心中隐隐作痛,几个月来的风尘之苦,皆因错杀了白周剑,此刻本已将此事淡忘,以为可以和七阴教决一高下,挑斗七阴教主,岂料此事又被李枫一语揭起,心中对白周剑更是内疚,望了一眼仍处在昏迷的厉天珠,心中不禁惨然,但又激起了萧尚平的如山怒火,一个已丧失夫君的弱女,本已饱受创伤,却不料还每每受人凌欺,自己答应白周剑的话难道已忘记?如今最紧要的事儿,便是救醒厉天珠和萧晴。 心念之中,身形暴起,口中狂叱道:“纳命来。”双掌挟足毕生功力,使出第六招“天日无光”,功力瞬间增长。 “天日无光”名副其实,但见幻起的满天掌影,铺天盖地,当真已被掌影罩得天日无光。 李枫大骇,料不及萧尚平突地使出如此霸道凌厉的掌法,眼见掌影及身,立时窥准来势,运足一身功力,硬着头皮迎了上去。 “嘭”的一声震天价响,李枫被萧尚平浑厚已极的内劲震出三丈多远,哇的一声吐了一口鲜血。 萧尚平得势不饶人,双掌挥动,如影随形一掌拍下。 李枫嘴角挂满阴狠,轻声冷笑道:“你还想不想救你白兄弟的老婆?” 萧尚平掌至半途,硬生生停住在李枫天灵三寸,冷声道:“小子,若你不还我一个完好的弟妇,这块石头是你的下场。”说完一掌将李枫身侧一块石头拍成粉碎。 李枫笑了,笑得很惨然,从未试过败得今日如此之惨。 突地,背后衣衫破空之声大作,一声娇叱传来:“休得伤我二师兄。” 萧尚平循声而望,一条纤弱的人影,带起一道闪亮的光弧,眨眼已达萧尚平身后不足一丈,来人身剑如一,恍如飞鸟投林,正是崆峒派“大莫飞鹰”轻功身法。 萧尚平默运神功,揪准长剑来势,伸出中食三指往剑身一夹。 来人立觉一股大力涌来,长剑把握不稳,跄踉跌出几步,萧尚平一抬手丢开手中的长剑。 细看间,竟是一介纤弱女子,这女子不光美丽,而且满脸煞气,既兼有厉天珠那种高贵的气质,又兼有萧晴那如娇似嗔,不可侵犯的神貌,乍看之下,萧尚平也不禁呆了一呆。 李枫突地一个翻身跃起,立掌如刀,一掌已砸向萧尚平肩头,成心趁萧尚平不留神间将其一只手臂废掉。 萧尚平一掌架开,飞起一脚,把他踢开,李枫趁机窜到那女子身旁,扶起身子,轻声道:“霍师妹,你没事么?” 那叫霍师妹的女子被李枫扶着,似是感到十分温馨,瞥见李枫嘴角血渍斑斑,忙柔声道:“二师兄,那人是谁?怎地如此凶狠,将你打成这个样子?你,你不碍事罢!” 萧尚平见两人刹间连自己也不多看一眼,尽在此处卿卿我我,暗忖弟妇还得由这小子施救才行,眼看时辰不多,若一时三刻耽误了,便又害了厉天珠的性命了,况萧晴内伤极重,也得赶快助她运功疗伤,想到萧晴,又瞧了一眼李枫和他的师妹,心道:“不知何时,我和晴妹才能如他们这般?即使我被人劈成几块,也心满意足了。” 突听李枫说:“师妹,这人是采花贼,你看,那边两个女子便是,师兄刚路过此地,撞到这等败坏武林风气的事,就出手教训,岂料这厮功力极高,连师兄都不是对手。 那女子听罢,抑眉倒竖,怒叱道:“师兄,我们联手对付那厮。“说毕拾起长剑,举剑便朔。 萧尚平气得五内生烟,不料李枫恶人先告状,倒打一耙:“姑娘且慢动手,听在下说。” 那姓霍的女子见萧尚平频频招架,不敢还手,更道做贼心虚,得势不饶人,剑光霍霍展开崆峒派绝学。 李枫见师妹上当,也加入战团。 立时,由于李枫加入,令局势顿变,萧尚平右支右拙,频频闪避,盏茶功夫已被两人迫得三丈有余。 萧尚平心个焦急,见两人所使招数,皆将自己往死里招呼,心中也不禁勃然大怒,掌势一变,立还颜色,一掌将李枫迫退,另一掌将那女子的长剑拍得歪过一边,沉喝道:“住手。” 这一声中,萧尚平已贯入了深厚的内劲,宛如晴天劈劈,震得那女子当场呆立,声势之强,不亚于佛门龙吟虎啸内功。 萧尚平拍拍灰尘,朗声道:“姑娘可是崆峒门下,为何称这百毒门之人为师兄?” “兀那淫贼,姑娘正是崆峒门下,那有什么百毒门师兄?你别在这儿狗嘴里吐不象牙,看招。”言毕身形一闪,手中长剑如闪电一般掷向萧尚平。 萧尚平听得一声声淫贼,狗嘴之类的词句,胸中怒气翻涌,暗暗咬牙:“今天若不给些颜色你们瞧瞧,倒让人认为我萧尚平怕了你们。”心念一转,通天掌法中的第一招,“天地交泰”应手而出,将那女子震出三丈远,却不曾受伤,因萧尚平念她乃一介女流之辈,手下略有分寸,只使出四五成功力。 李枫大喝一声,“淫贼敢尔”一掌横空拍来,一股狂澜也已随之涌起,原来李枫已在刹间暗暗调息,恢复了七八成的功力,所以这一掌也极具威势,那女子一顿之后,也冷叱一声,挥剑攻上。 刹时三人又战成一团,李枫功力已恢复七八成,已足可对萧尚平构成威胁,而姓霍的女子一身正宗崆峒剑法,大见火候,绝非庸手,一时彼此消长,饶是萧尚平本领通天,又顾忌李枫的“摄元大法”,不敢尽力施为,一时只能打成平手。 就在三人打得不易乐乎的时候,一条人影宛如一团轻烟一般,飘至厉天珠身侧,手指虚点数下,一把挟起厉天珠,倏地消失在苍茫中,三人打斗甚烈,对此事竟一无所知。 就在那条人影刚离开刹间,又有一条人影掠到,一身黑色衣裳,而带黑罩,只留两只如闪电一般的眸子,一闪一闪,看着那人影逝去,又不声不响地目注三人打斗。 荒草丛中动了一下,一个枯瘦、双目无神的老妪缓缓爬起,黑衣蒙面人一怔,走了过去。 “阁下就是天山雪姥?” 天山雪姥眼中闪出一丝欣喜:“毕竟还有人认得自己便是天山雪姥,当下点点头,反问道:”阁下又是谁?” 蒙面人伸手从怀中掏出一粒赤红色的丹丸,却对自己是谁的问题不作回答,只是道:“白周剑没有死,老夫已授了解星宿海独门点穴手法之技与他,他挟起厉天珠走了,也就是说,厉天珠也无事了。” “真的?” “千真万确,玉面书生不但没有死,内力似乎更胜从前,日前老夫途经一处荒山,看到一块墓碑,竟是威振江湖黑白道的一代怪杰—修罗天王盖高的墓碑,上刻‘白周剑立’的字样。” 天山雪姥道:“那他为什么眼见厉天珠被擒还无动于衷?” “现在他不是赶来了么?” 天山雪姥静静地听着,一张老脸渐显惨白,口中喃喃道:“珠儿终于找回她的白郎了,师傅也已心无牵挂,得走了!”言毕无声无息地倒在荒草中。 黑认蒙面人长叹一声,又将目光移向李枫,萧尚平和那女子三人相斗之中,脚步缓缓地向三人走近。 萧尚平三人正斗得不易乐乎,李枫和那女子联手之下,萧尚平饶是功力高绝,竟对不了好去,目迭遇险境,几次都险些被摄元大法制住。 黑衣蒙面人看在眼里,心中却是惊异万分,暗忖:“怎地此人也人“摄元大法?”‘摄元大法’为我星宿海不传之秘,这小子如何竟会使摄元大法?”继又暗呼道:“天旋掌?天旋掌在星宿海一派中,只有卜正邪师弟和我会使,这小子为何也会?难道卜师弟之死,与这小子有关连?” “这女子分明便是崆峒掌门霍天澜之女霍绮纹,为何又与萧尚平这个大盟主打起来呢?” 黑衣蒙面人正心念之间,猛听萧尚平大喝一声:“小子,你便是李枫!”人也惊出丈远,凛然站立,一脸煞气。 “什么李枫,他是我的二师兄木子枫。” 萧尚平冷哼一声,道:“姑娘可是崆峒门下?”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师妹别听这淫贼胡言乱说了,今日我们为武林除害!”言毕双掌莆出,已挟起一股劲风,拍向萧尚平胸前“旋玑穴。” 萧尚平刹间脑中隐藏已久的疑问一个个地袭上心头,心中血气翻涌,大声对霍绮纹道:“姑娘难道不想知道你的杀父仇人是谁吗?”说话时已闪过了李枫凌厉的连环三掌。 霍绮纹娇声叱道:“杀我父的不就是玉面书生白周剑么?”泪水刹间从透眸涌出,似被萧尚平触动旧伤。 萧尚平大声道:“不,不是玉面书生干的,杀你爹的人,就是你的二师兄。” 霍绮纹大怒,长剑疾刺,使出崆峒剑术绝招,将萧尚平迫得连退四步,口中娇叱道:“无耻淫贼,休得血口喷人,今日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 第六十八章 刁蛮的姑娘 萧尚平见两人又将联手夹击,那时便又将一场好杀,一时三刻将过,弟妇厉天珠便将一命归西,心焦已极,但人急生智,狗急跳墙,猛地省起自己是中原武林盟主身份,不由得暗骂自己糊涂透顶,放着盟主金牌不用,却等于默认自己为一个淫贼,自己所言,如何能叫霍绮纹相信?遂在一个空隙中,从怀中制出一块金光灿灿的金牌,高举过顶,大声喝道:“姑娘且看这是什么?” 李枫由于一连泛斗,功力早已呈不济,突见萧尚平掏出盟主令牌,心下大呼不妙,设若霍绮纹一旦住手,便定为萧尚平语言所动,自已就得腹背受敌,思前想后,三十六策,走为上策了,注意已定,运足功力,口中喝道:“师妹休得信他便是武林盟主。”说话之中,一掌已运足功力拍出。 萧尚平见李枫和自己恶斗不下百招,此际仍有如此功力,也不敢小邈,运足功力,毕集起满腔的怒气,全力拍出一掌。 萧尚平先前见厉、萧二女险遭污辱,便已气愤填胸,后得悉作恶之人,竟是少林寺脚下客栈中,弟妇厉天珠提到的李枫之后,以前和白周剑交手时的神态一一浮现心头,为什么以白周剑的功力,却连连对自己手下留情?不就是因为他被别人冤枉了么?可怜白周剑一身功力,旷古绝今,到头来竟死在结拜大哥的手下。 萧尚平脑海中将这些念头一一澄明,数月怨愤所积如火山般喷发出来,一掌已用足了通天神功的功力。霍绮纹见到萧尚平掏出武林盟主令牌,一时进又不是,退又不是,只好按剑娇呼:“师兄请先住手。”因为她知道,师兄也是崆峒派中人,而崆峒派位列武林九大门派,盟主令牌所到之处,各派恭服,见牌如见盟主,冒犯令牌金威,便如亵渎武林九大门派,是以虽不知萧尚平是否真是武林盟主萧尚平本人,但见到令牌,却是不敢有丝毫不敬,出言止住李枫。 李枫此时早萌退志,这话岂能听进耳中,若罢手不斗,便再难在萧尚平手下走脱。 “嘭”的一声,一条人影凌空向荒草纵中飞去,萧尚平大喝道:“休走。”人已在喝声中疾掠而起,那里还有李枫的影踪? 忽然,萧尚平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厉天珠已被人救走,你好生对霍绮纹解释,李枫这事,自有老夫。”言毕声音顿渺。 萧尚平呼道:“黑衣前辈,是你么?”但萧萧荒草中只有霍绮纹和自己傲然兀立,看见她满脸杀气,娇面泛霜,似欲拔剑而上,暗道此时是给她解释的是候了,但萧晴伤势颇重,得先为她疗伤,现下只好先行将其擒住,委屈她一下再说,心念中,缓缓向霍绮纹迫近。 霍绮纹长剑一指,娇喝道:“别过来,有屁快放。” “姑娘是崆峒霍掌门的千金?” 霍绮纹对萧尚平殊无好感,冷冷道:“不错。”继而又厉声道:“你究竟是谁?盟主令牌从何而来?快说。”本想骂他淫贼,但此人一脸正气,不似奸邪之辈,况又手持盟主令牌,便将“淫贼”改为“你”字。 萧尚平哈哈大笑,朗声道:“霍姑娘,在下便是中原武林盟主萧尚平。” “你……你就是神龙大侠萧尚平?” 萧尚平淡淡一笑道:“不敢,在下正是!” “那……你为什么干出这……”毕竟是女儿之家,羞于出口,但一双妙目却向萧晴昏迷的地方射去。 萧晴此刻还是媚态毕露,萧尚平一望之下,暗忖:“应该为晴儿疗伤了,迟恐生变。” “霍姑娘,那位姑娘是在下好友,在下刚巧路过此地,却不料碰到李枫在此行凶作恶,便和李枫打起来,你来之后,反被你误为淫贼,实则若在下及时赶到,萧晴早已遭了李枫毒手了。”霍绮纹一边听一边打量萧尚平,见语态诚恳,不似作伪,心下也信了两分,不解地道:“盟主,我二师兄姓木名子风,何以变成李姓了?” “姑娘,这个,一时三刻并未能向你解释清楚,姑娘可为在下护法,让在下先给她疗伤?” 霍绮纹冷冷地道:“可以。”心下不由对这个盟主大增反感,盖因男女授授不亲,放着眼前的女性而不用,却以异性之躯为一个冰清玉洁的女子疗伤,不禁大皱眉头。 望着萧尚平一萧晴,心中又不禁想起了木子风,突地,霍绮纹一怔,暗暗忖道:“二师兄如此爱我,为何突然舍我而去呢?难道二师兄便不怕那人真的是淫贼?二师兄走了,我绝对不是此人对手,他竟忍心抛下我一个人?二……二……二师兄难道……?” 霍绮纹想着想着,一串热泪险些掉下来,继而又想:“这持有盟主令牌的人难道真的是武林中传言的神龙大侠萧尚平?若此人不是,武林年青一辈中,还有谁有此功力,连二师兄这般武功都被他打败?难道……?” “这人为什么硬是说二师兄是李枫?二师兄分明姓木,自小就在崆峒派中长大,何来李姓?况白周剑分明是萧尚平一掌击毙的,若此人是萧尚平大侠,为何又说白周剑是冤枉的?那么,此人所说的李枫又是谁?” 一时之间,霍绮纹心中混乱乱已极,左思右想,都理不出一个头绪,唯双眼定定地望着李枫消失的方向。 突然哇的一声,疗伤中的萧晴樱口一张,喷出一口血,人也在瞬间醒转。 萧尚平大喜过望,一撤双掌,挟住萧晴的芳肩,惊喜地道:“晴妹,你好了么?” 萧晴突然闻到数月来魂牵梦索的声音,一时乐极生悲,一下子昏在萧尚平怀中。 萧晴衣裳未理,萧尚平刹间温玉软抱,闻着她体内发出阵阵幽香,心神不由一荡,擦及软如羊脂的肌肤,血液亦加速流动,推又不是,就又不是,一时反而不知所措。 霍绮纹冷冷地睢着,却又不明此中关系,一时不好作声,心中却对萧尚平多了一层怀疑。 萧尚平自知失态,忙轻轻扶萧晴躺下,手颤颤地用衣裳遮住丰挺身体,拱手道:“霍姑娘可否回答在下几个问题?” 霍绮纹娇躯轻移,别过一边,冷冷道:“盟主但说无访。” “霍姑娘,盟主一词,在下愧不敢当,只是一时从权而已,在下萧尚平,姑妨芳名,可否赐教?” “萧盟主,恐怕没有这个必要吧?小女子一介无名之辈,有辱盟主圣听,不说也罢。” 萧尚平碰了一鼻子灰,心中老大没趣,暗忖这女子也凭地太不近人情了,于是干咳一声道:“霍姑娘,刚才和你联手之人,真的是你二师兄?” 霍绮纹一听,立时大怒,娇面冷嗔:“萧盟主也问得多余了,若此人不是我二师兄,试问本姑娘会尊他一声师兄么?” 萧尚平淡淡一笑,不徐不疾道:“既然如此,为何姑娘的二师兄不但身怀崆峒派技艺,又熟悉习星宿海一派的‘摄元大法‘和百毒门的武功?” “胡说,木师兄会摄元大法,毫为为奇,因为师兄曾偶得奇缘,修练了摄元大法,至于百毒门的武功,师兄根本不懂,师兄数月来除偶尔外出打探消息之外,根本未离开过我,试问他学了百毒门的武功,为何本姑娘一无所知?” “姑娘话虽不错,可是在下曾数度与百毒门主交手,对百毒门主所使的武功已然略窥一二,你二师兄刚才所使,的确便是百毒门主查良刚的‘擒龙爪’招数。 霍绮纹一时语塞,冷冷道:“好,萧盟主,就算我二师兄学了别派的武功,那又怎地?只要不干坏事,邪派的武功亦大有可取之处,可补正派武功之不足。“ 萧尚平听罢,心下暗暗喝采,霍绮纹这番话,确上颇有见地,当下又道:“姑娘的二师兄确姓木而不姓李?” 霍绮纹刹间又是勃然大怒:“萧尚平,你虽是中原武林盟主,但屡屡辱及姑娘的二师兄,本姑娘虽然不济,但此辱一定伺机一并还你,现在本姑娘再说一次,二师兄姓木名子风。”说完扭头就走。 萧尚平闻及木子风三字,瞬间恍然大悟,咬牙暗道:“李枫呀李枫,你这小子也凭地狡猾了,木子为李,木风为枫,合起来不就是李枫吗?你这小子以不同面目出现江湖,搞到江湖风波迭起,令我错杀白兄弟,此仇不报,我萧尚平做人也没意思了。” “霍姑娘请留步,在下还有话说。” 霍绮纹霍然止步,头也不回,冷冷道:“尔还有何话说?” “在下已知道杀害你爹爹的真凶是谁了。” 霍绮纹娇躯一震,漠然道:“杀我爹爹的凶手,在少林不是被萧盟主你一掌击毙了么?哦,萧盟主难道想姑娘多谢你?”话一出口又旋觉不对,一个女孩子家,能有什么可以多谢别人?说话的当儿,娇面也倏地一红,可惜背着身子,萧尚平毫无所觉。 萧尚平心下一阵刺痛,是的,白周剑确是自己一掌击毙的,若之前能细听白周剑之言,实不致有如此结局,痛苦地说:“不,杀害贵派十八条人命的,并非玉面书生白周剑,相反,玉面书生亦是受害者之一。” 霍绮纹倏地转身,涩声道:“这么说,难道是我爹爹自杀的不成?” “可以这么说,因为霍掌门养虎为患,而他千算万算中也绝料不到来杀自己的竟会是自己的二弟子,也就是说,杀你爹爹的就是你的二师兄木子风!” 这句话不啻一个焦雷,震得霍绮纹头昏眼花,刹间活象一只受了伤的母老虎,咆哮道:“你胡说,你不要在此胡赖好人,我二师兄从小就在崆峒长大,和爹爹情若父子,二师兄怎会是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何况,萧尚平,你拿出证据事实。” 萧尚平也显得激动起来,狂声道:“你师兄会使摄元大法上的武功,对不对?” “不错。” 萧尚平略带伤感地道:“前面不远就是野株林,在下已巡察过数次,而且大胆地挖开了令尊的……。发现令尊胸前一个入肉三分的掌印,从肉色上看,还是被吸了一部份的内力后,令尊才经断脉绝的,而这一种掌法,正是江湖上盛传的星宿海一派中,载在摄元大法秘笈的‘天旋掌‘掌力所致,其余弟子中,有半数以上是被南海派的无敌剑法所创,更有的被一种绝高点穴手法所毙,而江湖上会使摄元大法和天旋掌法的,只有令二师兄,霍姑娘,这便是在下数月来所获的证据。” “不错,小女子也曾和天山雪姥前辈验看过,你爹爹正是被‘天旋掌‘掌力所伤,背后一把细柔的声音响起,正是为两人声音吵醒的萧晴,先前两人一言一语,皆尽入耳中,一字不漏。 萧晴说话的当儿,秀目不时揪向萧尚平。 萧尚平一见她没事,大喜过望,轻轻握着她的荑,温言问道:“晴妹,你醒啦!” 冷不防啪的一声,萧尚平的脸上被萧晴狠狠的抽了一巴掌,打得萧尚平跄踉退出几步远,一手捂住脸,颤声道:“晴妹你……?” 萧晴瞪了一眼霍绮纹,冷声道:“霍姑娘,就因为你爹爹被杀一事,令我妹子的夫君含冤莫白,竟被威振天下的萧大盟主一掌击毙,你说,这笔账怎生算法。” ------------ 第六十九章 老夫黑煞 霍绮纹大声道:“不,杀我爹爹的,就是白周剑,你们不要在此胡赖好人。” “霍姑娘,你错了,你二师兄木子风不但是个杀人凶手,而且还是个采花大盗。” 霍绮纹面色大变,心中已相信了十之八九,眼前这个人,正是江湖中传言和萧尚平形影不离的青衣女萧晴了,那么二师兄说萧尚平是淫贼一说,根本就不成立了,霍绮纹听罢,竟呆呆不所措,只是喃喃道:“这是真的么?这是真的么?” 萧晴道:“霍姑娘,不瞒你说,你这师兄木子风其实就是数度以不同面目出现江湖的恶贼李枫!也就是杀害你爹爹的真凶!” “不,我师兄是从现场逃回来的,有什么可能是凶手?” 萧晴柔声道:“到现在你还不相信?” 萧尚平见她为此事而且打了一掌,有心博取萧晴的欢心,对霍绮纹道:“霍姑娘令尊确非白周剑所杀!” 霍绮纹无限痛苦,芳首频摇,涩声道:“这你们就怀疑到我二师兄身上?” “霍姑娘,你师兄是从现场逃回来,试问,以白周剑的武功,能让李枫轻易逃出生天?” “不,二师兄确是逃回来的,而且还受了内伤和轻微的外伤。” 萧晴轻轻叹了口气,问道:“这次崆峒连令尊在内,一共是多少人?” “除了大师兄冷秋野和两个同门师兄作先锋之外,一共十八人。” 萧晴冷声道:“霍姑娘,你不是说你二师兄逃了回来吗?按说算你逃出生天的二师兄,一共是十八人才对,为何野株林中除了你二师兄之外,还是十八具尸体呢?” 萧晴这一问当场令霍绮纹哑口无言,心中疑惑暗生。难道二师兄所说的都是谎言,二师兄为何骗我?“ 萧晴又道:“霍姑娘,不妨告诉你,你所谓的木子风师兄,其实就是木子为李,木风为枫的李枫,而且,李枫还以‘阴魂不散卜正邪‘的面目出现江湖,本姑娘曾一度和卜正邪交手,而卜正邪的武功家数,正是和现在的李枫的家数一般无二。” 霍绮纹心头大震,诸般疑念尽上心头,“为什么他道出爹爹凶讯时,并不怎样悲伤?以二师兄以前的为人,就算为了我,他亦不会这样干。为何十八个人一起,得到十八具尸体,而二师兄却又尚在人世?”刹时间,诸般疑念尽上心头,驱之不散,脑中乱到了极点,心欲静而思不止,想着想着,眼中早已晶莹欲滴。 “两位的话,虽有道理,但是非曲直,本姑娘也一定查探清楚,告辞。” “姑娘小心。” 两人久别重逢,自有说不完的话儿,寻到天山雪姥的尸首,大哭一场,黯然离去。 厉天珠穴道一解,突觉耳际风声嘶然,两旁景物闪电般往后退去,抬眼之间,发觉竟被一个黑色玄衣,腰挂长剑,面戴黑纱罩的人抱在怀中,一时惊惧交加,竟只道此人便是李枫,口中娇呼一声,一下子运劲挣脱,娇喝道:“李枫,你休想碰我。” 玄衣人一呆,道:“老夫黑煞!” 短短四字,厉珠珠心下大震,不由得退开两步,仔细将玄衣人打量,此人一色玄衣打扮,全身上下,只露出一双平常已极的目芒,厉天珠乍看之下,只觉此人眼神,竟是十分的熟悉,连声音也是如此。 玄衣人似被厉天珠利剑一般的目光看得毫不自在,默然低下头。 厉天珠越看越觉得身形,眼神熟悉无比,不由动问:“阁下何人?” 玄衣人又吐出四个字:“老夫黑煞!”声音和先前已显见不同,这一点,厉天珠也感觉得出,心中不由疑云大起:“眼前这个自称黑煞的人,不但身形醋似已故的郎君白周剑,一双眼更是惟妙惟肖,难道白周剑未死?” 厉天珠自听到武林中传说白周剑死于萧尚平掌下时,悲痛欲绝,心底深处,总抱有一线希望,希望这一次白周剑又是假死,白周剑是她的丈夫,夫妻情深,内心深处的他依然是活的,一旦发觉玄衣人有很多方面和白周剑酷似便不自觉的怀疑眼前之人就是夫君白周剑。 天珠细看之下,越觉熟悉,忍不住道:“你就是白郎?”这一下,在旁人耳中听来,自是大失礼数,岂料自称黑煞之人听了,身躯微微一震,冷冷道:“姑娘为何将老夫称为白郎?”声音苍老得叫人无法相信。 厉天珠一颗心禁不住倏地直往下沉,希望又一次泯灭,晶莹的泪珠刷刷地直往下掉。 “姑娘好象还没有回答老夫!” “小女子厉天珠谢过前辈相救之恩,只是,小女子一时眼花,还望前辈大人大量,海涵一二!”说完深深一福,垂首的当儿,泪水已无声地洒下。 黑煞一改冷冰之音,缓和地道:“厉姑娘不用多礼,老夫巧碰路过,一时手痒而已,厉姑娘,你现在没事了吧!” 厉天珠道:“有劳前辈动问,小女子没事,只是不知我的另一位朋友怎样,前辈能否见告?” 黑煞平淡如水的眼神望了一下厉天珠,转身背对着她,道:“厉姑娘这位朋友可就是青衣女萧晴?” “不错,正是萧姐姐,前辈……?” 黑煞道:“老夫虽久已不在江湖走动,但对江湖事态还了如指掌,这几月来江湖能人辈出后起之秀如雨后春笋,你这位萧姐姐可不正是其中一位吗?” “前辈所言甚是。” 黑煞突地长长叹了口气,道:“可惜呀可惜!”近月来江湖盛传玉面书生武功奇高,力战武林数大派,武功之高,少有人能与之匹敌,可惜,却又英年早逝!唉,老夫本有找玉面书生比划一番之意,奈何此刻亦难以如愿了! 厉天珠芳心大震,竟忍不住掩面痛哭失色,被黑煞触动了内心深处的创伤,纤手轻扬,凄声道:“前辈请不要说了。“ 黑煞背转身躯,玄色的披风轻轻将身子遮住,诧声道:“厉姑娘为何哭了?敢情玉面书生白周剑是厉姑娘所言的白郎?” 厉天珠终于“哇”的一声掩面疾奔。 厉天珠也不知奔了多远,停在一棵树旁,痛苦地努力使记忆回复到现实,黑煞已冷冷地道:“厉姑娘,你此刻应该到少林寺!” 厉天珠以袖拭泪,幽幽问道:“前辈,为什么?” “只有少林寺才可以保护你。” 厉天珠发狂似的吼道:“不,前辈,我绝对不去少林寺,那儿的人全部都是伪君子。” 黑煞冷声道:“眼下魔教少教主对你心图不轨,这次你饶幸被老夫救走,李枫必定欲得你而苦心,老夫以为,神龙大侠萧尚平与青衣女萧晴必回少林,和中原武林人士共商对付七阴教大计,那时群雄汇聚,力量庞大,就算七阴教主驾临,亦未必讨得好去,这个时候,你必须到少林,方为上策。” 厉天珠拭干眼泪,反问道:“前辈究竟是何人?为何对小女子如此关心?” 黑煞听一声,冷冷道:“厉姑娘难道以为老夫别有所图?” 厉天珠慌忙深深一礼,惶恐道:“前辈误会小女子意思了,小女子只是想知道前辈庐山真面目而已。” 黑煞哈哈一笑,以极苍老的声音道:“厉姑娘,不瞒你说,老夫已有几十年不涉足江湖了,老夫就算以真面目示人,相信江湖中亦已少有人能认得老夫了,故你也不必知道啦!你还是跟老夫上嵩山少林吧!” 厉天珠颇为诧异,道:“前辈,你也上少林?”能否告诉小女子所为何事?“ “血洗少林。” “什么,前辈你……你难道是魔教中人?” 黑煞大怒道:“厉姑娘,你将老夫看成什么人了?老夫虽不自认正道中人,但一生清高,素来我行我素,耻于与魔教中人为伍,更不用说老夫会是魔教中人!” “那前辈为什么要血洗少林?” 黑煞缓缓行了两步,方道:“因为小兄弟死得太冤枉了!” 厉天珠默然不语,心中实弄不透眼前这个自称黑煞之人,心中到底是怎样想法,如果黑煞要为白周剑之死而血洗少林,心下虽恨透白道中人,似又觉不妥,幽幽道:“听前辈语气,似乎与白郎生前感情极笃!” 厉天珠这一句似问非问,一时之间,令黑煞难以回答,只得道:“不错,所以老夫有上嵩山为小兄弟报仇一想。” “那前辈为什么先前又说白郎死得可惜,未能得遂比试武功之愿?” 黑煞一怔,旋即哈哈笑道:“好个牙尖嘴利的女子,老夫算服了你啦,你究竟有什么话,就不妨对老夫明言吧!” 厉天珠樱唇轻咬,沉思良久,决然道:“前辈能否打消血洗少林的念头?” 黑煞一听之下,心头大震:“为什么?”声音之中,似因为心情激荡而微显震抖。 厉天珠瞥了一眼黑煞,默然地向前走,望着苍翠的群峰,心情异常的沉重,心中所遭抑压,更是不吐不快。 “厉姑娘,能否告诉老夫,为什么姑娘要劝老夫打消血洗少林之念?” 黑煞问了斗响,得不到回答,突地哈哈一笑道:“原来厉姑娘怕老夫孤身涉险,双拳难敌四手,哈哈,以老夫的武功,虽不敢说天下无敌,宇内第一,放眼武林,能与老夫匹敌的,只得极有限的几个。” “那几个?”厉天珠突为此事产生了兴趣。 黑煞微一沉吟,道:“七阴教主万世铭,神龙大侠萧尚平,还有一个李枫,这李枫现在功力虽比之前两者略嫌不足,亦相差无几,是个极为值得提防的人物。“ 厉天珠忽然幽幽一叹道:“其实,白郎之死,少林并非真凶,而各门各派亦非爪牙,只不过中了李枫这杀千刀的借刀杀人之计而已,此时武林正值多事之秋,道消魔长,武林各派已渐趋式微,若前辈再血洗少林,便隐隐成了魔教先锋了,这于前辈,整个武林不利,小女子虽痛心白郎惨死,恨不得亦将武林搞个天翻地覆,但小女子又不忍心武林从此为魔教横行,各派遭劫,亦只得忍下一口怨气,君子报仇,十年未晚,前辈能否听小女子一言,先行打消血洗少林之念?” 黑煞长叹一声,心中千念万转,长声道:“厉姑娘所言亦不无道理,好,老夫答应你!”抬眼之间,厉天珠泪光莹然,似意犹未尽,忙重重地一顿道:“到必要时,为了武林生存,老夫亦暗中帮上一把,姑娘满意了吧!” 厉天珠赫颜一笑,朝黑煞深深一敛。 李枫借尚平一股内力,身如离弦这箭,转眼消失在苍草丛中,一路上李枫提心吊胆,被萧晴用七阴神指射中的地方隐隐作痛,只恨得咬牙切齿。 蓦地,脑后一阵风起,李枫大吃一惊,身形一弹,向侧疾步移开一丈,回首之间,几乎惊得叫出声来。 原来身前不足一丈,赫然立着一个黑衣蒙面人。 李枫心下一凛,这蒙面人无声无息地袭到,以自己的功力,尚只在一丈开外方能警觉,这黑衣蒙面人的功力实不下于自己,不知是何路数? “你就是李枫?” 李枫心头一震:“在武林之中,见过自己真面目的,可说少之又少,为何这黑衣蒙面人一见自己便能道出自己的真实姓名?”冷声道:“阁下何人?” “你不必管我是何人,但老夫知你就是大名鼎鼎的七阴教少教主李枫!” 李枫阴阴一笑,嗤声道:“不错,小爷正是李枫,那又怎样?” 黑衣蒙面人身开一动,突地欺近两尺,又疑立不动,嘿嘿一笑,冷冷道:“李少教应该知道老夫所使的是什么轻功!” 李枫倒吸一口凉气,颤声道:“阁下是星宿海一派?” ------------ 第七十章 真的错了 “知道就好,那为何还不乖乖将‘摄元大法’秘笈交出来?” 李枫暗道一声糟糕,眼前这人原来真的为了‘摄元大法’秘笈而来,自己和萧尚平恶战一场,元气未复,岂堪跟眼前劲敌一战?所谓善者不来,来者不善,自己该如何是好?李枫是个极工心计之人,眼珠一转,已有了应付之策,当下故作不知,道:“什么‘摄元大法’?” 黑衣蒙面人怒道:“李枫,少有老夫面前装蒜,乘乘的将秘笈交出来,老夫饶你一死。” 李枫暗暗调息,希望能及早恢复功力,作殊死一战,闻言冷冷一笑道:“阁下未免太自信了,阁下自信能赢得了小爷吗?” 黑衣蒙面人吐气开声:“李枫,你调息运功也没有用,虽知你现在的功力,根本对老夫不能构成威胁。” 李枫冷冷地望了一眼黑衣蒙面人,“阁下好大的口气。” “好说,少教主的胆量亦不小,连老夫的师弟也敢加害,更难得的是,现在见了老夫,居然还能静下心思索脱身之策。” 李枫心头一凛,暗呼厉害,居然连自己心中所想亦能一语道破,此人实在不简单。 “阁下究竟想怎样?” 黑衣蒙面人冷然一笑,缓缓迫近两步,李枫顿时感到煞气迫人,知黑衣蒙面人旦夕之间便将出手。 李枫暗运全身功力,准备作生死一拼,但心底之中,不断地思索脱身之计。 猛然间,黑衣蒙面人似有所觉,疾声喝道:“万教主既然驾临,何不现身一见?”话音刚落,一个身披蓝色大披风的老者缓缓地走到两人立身之处,哈哈大笑道:“萧老兄果然功力高绝,万某佩服之至。” 李枫心下狂喜,忙奔将过去,欢声道:“爹爹来得太合时了,这老不死正迫孩儿交出什么‘摄……元大法’秘笈交给他,爹爹得为孩儿作主!” 万世铭威严地瞥了一眼李枫,遂又哈哈大笑,对黑衣蒙面人道:“萧老兄,你亦一大把年纪了,难道还有心思和后生晚辈开玩笑么?” 黑衣蒙面人哼的一声道:“万教主,实不相瞒,本派近日不谨丢失了‘摄元大法’秘笈,经老夫四处明查暗访,这秘笈就在李枫身上!” 万世铭脸上笑容倏地疆住,瞥了一眼李枫,道:“枫儿,这可是真的?” “爹爹,孩儿根本不知什么是摄元大法,如何能有什么劳什子秘笈?” “这可是真的?” 李枫道:“孩儿的确不知摄元大法究竟是什么,爹爹如若不信孩儿所说,可以将孩儿身上搜上一搜,便知孩儿所说真假?” 万世铭哈哈一笑道:“好,枫儿,为父信你,继而对黑衣蒙面人道:”萧老兄,恐怕你找错人吧!一个刚阅世事的后生晚辈,岂敢将贵派无上秘笈偷走呢?萧老兄还是到别处查找吧!”这一句软中带硬,黑衣蒙面人听得五内生烟,这七阴教主万世铭分明知道摄元大法秘笈就在李枫身上,却极力掩饰,对李枫加以庇护,显然有护短之心,况话中已隐含出连李枫亦能偷走本派无上秘笈的嘲讽语气。 黑衣蒙面人权衡轻重,哼了一声道:“好,今次冲着万教主金面,此事暂且不与追究,我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 万世铭哈哈大笑,连道好说,继又道:“令师可好?” 黑衣蒙面人心下一震,狠狠地揪了李枫一眼,身形乍闪,倏地消失在两人眼际。 李枫望着黑衣蒙面人掠去,不解地说:“爹爹为何不将这厮拦住?” 万世铭“哼”的一声道:“枫儿,你说得倒轻松,这厮不但已继承星宿海一派的绝技,轻功之妙,可说天下第一,连为父恐怕亦追他不上。” 李枫眼珠一转,忙将话题带开,道:“爹爹这次亲自出马,可是……?” 万世铭道:“不错,眼下武林之中,星宿老人已死,玉面书生已被你用计摆平,剩下一个神龙萧尚平已不足为虑,百毒门亦为老夫慑服投顺七阴,江湖各大帮派,已无人可与我七阴抗衡,武林霸业,指日可成,唯一忧虑的是萧继成这老不死重现江湖,不过,这自有为父,你自可放心对付萧尚平,七日之后,便是萧尚平领教群雄为玉面书生造碑的日子,你自可大干一番!” 李枫装出为难之情,苦着脸道:“可是,孩儿根本不是萧尚平对手,而且青衣女萧晴的七阴神功厉害非常,孩儿已吃了暗亏,恐怕……?” 万世铭连走边道:“枫儿,你一向对自己很有信心,为何此刻对自己大失信心,有为父撑着,你大可放开手脚。” 李枫闻言知意,大喜过望,道:“孩儿多谢爹爹成全之恩!” 万世铭哈哈一笑,道:“以后的基业,还不是你的么?哈哈!” 李枫亦哈哈大笑,脑中幻想着左搂右抱的美人儿,有萧晴、厉天珠、谬青翠、霍绮纹,还有丰乳肥臀的花无常,心中不禁得意之极。 萧尚平第二次登上这座不知名的大山,景物依旧,心境全非,山上的花儿似一年四季无偿地绽放。 群雄陆续跟随着萧尚平,一言不发,只有萧晴轻轻扯扯萧尚平道:“别再伤心了,白兄弟已故去四月有余,时间难道还不能冲淡你心中的悲苦么?” 萧尚平轻轻款款地握着她的葇荑,凝望半刻,又继续向上走,萧晴脸上一红,也不挣脱。 半盏茶功夫,萧尚平、萧晴及一批武林人士,都已无言地到达几月前萧尚平亲手安葬白周剑的地方,望着长满杂草的坟头,心中热血翻涌,心里大声疾呼:“白兄弟,大哥来看你了,大哥今日来,代表整个武林英豪来看你,你亦当含笑九泉了,大丈夫生于天地,但求无愧于心,大哥真的错了。”一行清泪潸然流下。 群难之中,华山、武当两派的弟子中,有数人抬来一块大石啤,无言地放在萧尚平脚下。 萧尚平轻轻松开萧晴的纤手,暗运真力,嗤嗤声中,群雄但见石屑纷飞,半响已刻成了几个字“玉面书生白大侠周剑之墓。”的字样,大觉禅师低喧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白施主一代人杰,大侠二字,当之无愧,老衲等思之往事,亦觉心下有愧,盟主明鉴。” 接着,武当一尘道长、华山风凌子、昆仑天龙、景月上人、丐帮统不翁、峨眉空空师太等六大派的重要人物一一在墓前参拜,这一次重为白周剑立碑,虽未轰动江湖,但有数大派的掌门和各派弟子,声势之大,亦可算轰动一时了。 突地,一只白色的信鸽轻轻地落在大觉禅师手上,爪上绑着一根竹卷,群雄均是一怔,心中隐隐觉得不安。 大觉禅师脸色凝重地打开竹卷,抽出一条白色的纸条儿,看后一把将纸条儿递给萧尚平,萧尚平一看之下,失声对群雄道:“众位掌门,少林寺有强敌袭击!” “盟主,怎么办?” 萧尚平道:“少林乃正派根基要地,现下当务之急,便是火速救授。” 群雄点头道好,一阵阵花香吹过,群雄但觉精神振奋,终于有机会大肆厮杀了。 群雄走得数丈,各派弟子中忽然有人咚咚倒地,有的弟子大呼哎呦哟,我怎么头昏眼花了,好香,好香。 萧晴向萧尚平一打眼色,娇声喝道:“这是百毒门的‘醉人香’之毒,大家快闭住呼吸。” 萧晴话音刚落,各派中随来的弟子又有不少人咚咚倒地,众人大惊失色,齐地盘膝跌坐,以上乘内功抵御这浓郁的芳香。 原来萧晴一嗅之下,便已嗅出正是初次和百毒门中人交锋时,百毒门花无常所施放的醉人香之毒,立时出声警告群雄,自己则一拉萧尚平之手,打个眼色,齐地闭住呼吸,仆倒于地。 瞬间,四周连连响起衣袖破空之声,一条条人影如闪电惊鸿般的掠至,首先其中的一袭白色衣裳的绝色女子,赫然正是失踪已久的谬青翠,不有许多个打扮各异的人,当中有生得骚媚妖艳的毒美人花无常,名震江湖的百毒门主查良刚,白煞梅冷洞,还有一伙手执兵器的黑衣大汉。 萧尚平偷偷窥了一眼,不由得暗吃一惊,只见白衣艳丽绝色女子,双目神采已失,显然已为药物迷失心神。 百毒门主查良刚威严凌厉,正冷眼瞥着盘膝跌坐的各大门派掌门。 萧尚平暗惊,眼下百毒门主驾临,必有一场拼斗,只是黑白双煞、素来形影不离,如今仅得白煞、失去联手机会,威力大减,不足为虑,只是各派弟子大都已迷倒于地,力量大为减弱,各派掌门正在运功迫毒,对方若发动攻势,已方危危可及,此时已大可不必再装中毒,逐一跃而起,冷冷地盯着这些不速之客,萧晴见他跃起,亦跟着跃起。 百毒门主查良刚见两人安然无羔,先是一怔,继而哈哈大笑,拇指一竖,大声道:“萧盟主不愧为中原武林盟主,比起那些脓包,可好得多了。” 萧晴一见谬青翠,立是焦急地用传音入密这功对萧尚平道:“那白衣女子便是白兄弟以前所说的谬青翠妹子,现被药物控制,是我的拜把子妹妹,怎么办?” 萧尚平心头大震,一时不知如何对付,亦传音道:“晴妹,你对付她,其余的都由我来对付。”萧晴暗暗点头。 当下萧尚平冷冷道:“承门主夸奖了,盟主一词,在下只是一时从权,门主此来,究竟是什么意思?” 查良刚身后的一伙黑衣人突地哈啥大笑,萧尚平俊脸一沉:“笑什么?” 查良刚双手一摆,身后的黑衣人突如闪电般向倒地的各派弟子掠去,刀剑齐出,嚓嚓之声立时响起,眨眼之间已有少各派的弟子做了刀剑下之鬼。 萧晴身形疾闪,如飞魂幻影一般,嘭嘭两掌,将两个手执长剑的黑衣人打得飞出几丈,出手的当儿,心下暗惊,这些黑衣人都是好手,只怕今日凶多吉少,心念中,正想再拍向另外两上黑衣人,猛然身后风声飒然。 萧晴蓦地闪出一丈远,嘭的一声将另一个黑衣人击毙,抬眼一看,已看清来袭者是谁了。 孰知不望犹自可,一望之下,芳心大震,原来偷袭萧晴的,竟是谬青翠,口中疾呼:“妹子不可!”但谬青翠对此充耳不闻,手掌由白玉一般颜色变为紫色,正是江湖谈掌变色的七阴神掌。 萧晴面色大变,看她纤掌颜色,比自己所练七阴神掌还要稍胜少许,这是何故?未容萧晴多想,谬青翠纤纤手掌已快速无伦地拍向萧晴三大要穴。 萧晴对师门绝学,如何不晓?身形疾晃,亦展开攻势。 百毒门主查良刚冷冷地盯着萧尚平,傲然道:“萧盟主,你今天死定了。”话落之时,一掌已如惊鸿闪电般拍出,正是“雷神掌。” 萧尚平早已暗运神功,“只怕未必”,双掌一扫,一下子将凌厉的一掌架开,身形在刹间凌空而起,双掌幻起一道道掌影。 此刻,萧尚平对查良刚的技艺已然了然于胸,再也无所畏惮,放手展开攻势。 正所谓“行家一抻手,便知有没有。”查良刚一招之下,已然试出萧尚平已非昔日阿蒙,心下诧异,暗忖这小子几个月前和自己的功力还是相差无几,为何此际功力突然高达如厮?不但硬架我的雷神掌,还游刃有余,是何缘故?心中此想,手下毫不放松,一掌一爪,皆显出极深厚的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