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 章 我开挂了 打雷了,夏日的天空说变就变。 狂风吹起,乌云翻滚。 我,一个中年油腻大叔,刚出诊归来的宠物医生,开着宝马行进在资州大桥上。 此刻,电闪雷鸣,大雨滂沱。 轰隆一声巨响,一道球形闪电击中了我的车。 我猛打方向,却撞向了大桥栏杆,飞下了资江。 …… 仿佛置身于一片混沌之中,我的意识悠悠转醒,心头却蓦地涌起一股荒谬之感——我,竟已死去? 但周遭的清晰与空气的微凉,无情地击碎了这荒诞的念头。 我试图从这莫名的错觉中抽离,伸手,不自觉地给了自己脸颊一个轻微的掐按,疼痛,如此真实而尖锐,穿透了所有的迷惘。 就在这时,一抹温婉如画的景致悄然映入眼帘,一位梳着双平髻的少女,容颜清丽,眸中闪烁着泪光,宛如春日里带雨的梨花,楚楚动人。 她的身影,不偏不倚,恰好填满了我的视线,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与惊喜: “少爷,您终于醒来了?” “少爷?” 这二字如同惊雷,在我耳畔炸响。 我,一个自诩为已步入中年的油腻大叔,何时竟成了他人口中的“少爷”? 我瞪大了眼睛,目光中满是不可置信,与少女那满是忧虑的眼眸交汇,一时之间,两人之间仿佛隔了千山万水。 “少爷,您这是怎么了?可别吓唬林琅啊!” 少女的泪水终于决堤,如同断线珍珠般滑落,温热的触感瞬间打湿了我的衣襟,也触动了我的心弦。 “你才傻了!” 我本能地反驳,声音虽带着几分沙哑,却也透露出几分清醒与坚定。 我挣扎着坐起身来,这才发现自己浑身湿透,衣物紧贴肌肤,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不适。 “我这是身处何方,怎会如此迷茫?” 我喃喃自语,心中涌动着难以名状的波澜。 “少爷,您不记得了吗?昨夜与少夫人共赴河畔之宴,归途乘舟,不慎失足,跌落那滔滔资江之中,实乃惊心动魄之夜啊。” 身旁之人,语气中带着几分忧虑与关切。 “少夫人?她...是谁?” 我的记忆仿佛被厚重的迷雾笼罩,只余下零星的碎片在脑海中闪烁,那名字——汤可人,缓缓浮现,却又如此陌生而遥远。 一阵突如其来的剧痛侵袭我的脑海,如同潮水般涌来的画面,既模糊又清晰,它们交织着,让我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那些片段中,有欢声笑语,也有悲欢离合,每一幕都深刻而复杂,似乎是我,又似乎不是我。 “难道...我真的穿越了?” 这个念头如同惊雷般在脑海中炸响,让我一时之间难以接受,却又隐隐觉得这便是真相。 我,柳风,以一个中年油腻大叔的身份不可思议地跨越了时空的界限,穿越到一个年仅十七的少年身上,来到了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世界。 “我们...该何去何从?” 我勉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试图寻找一丝方向。 “家,可还在?” “少爷,家...已经不在了。官府因故查封了府邸,如今我们无家可归。” 那声音低沉而沉重,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敲打着我的心房。 “什么?!” 我愕然失色,心中五味杂陈,既有对未知命运的恐惧,也有对失去家园的痛惜。 父母兄弟被发配,家又被封。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这个初来乍到的灵魂更加无所适从。 然而,在这绝望之际,我深知自己不能就此沉沦。 既然命运如此安排,我便要勇敢地面对,无论是为了这具身体的原主人,还是为了我自己,都要在这异世之中,闯出一片天地。 “罢了,既然家已不在,我们便先寻个安身之处,再图后计。” 我强作镇定,目光中闪烁着不屈的光芒, "走吧,前路虽艰,但我柳风,定不会轻言放弃!" 从林琅口中得知,此时乃是大唐垂拱二年,武则天横空出世。 林琅将头穿过我的胳肢,用力扶我起来。 很香。 那如云的青丝洋溢着少女特有的味道。 我贪婪地吸了一口,却听林琅疑惑地说道: “少爷,你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 “有吗?我只是一时糊涂而已。毕竟喝醉了,又失足落水,一时半刻想不起,也属正常。” “咦,你身后是什么东西?” 我发现林琅身后有一个眼熟的箱子,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那些救你上来的船夫说,营救你时,那口箱子就挂在你肩膀上。” 我一把提起出诊箱,却感到有一股电流霎时流遍全身,整个身体都泛起了微弱的蓝光,如同做梦一样。 “呵呵,醒醒吧,看你那痴呆的样子,就是一个十足的窝囊废?可惜本小姐瞎了眼,竟然会选择嫁给你!” 一个尖酸刻薄的声音顿时让我回到现实。 这是汤可人,柳家明媒正娶的少夫人,我的妻子。 一身丝织的淡绿襦裙,外罩薄如蝉翼的罩衫,让身材显得十分窈窕。 白皙的肌肤,精致的五官,的确算得上是一个美人。 只可惜那嘴唇薄了一些,眼神恶了一些,不像一个温柔贤良的少妇。 她身后跟着一群丫鬟和仆人,还有一个公子模样的高大男人。 那男人看向我的眼神满是戏谑,似乎在看一个被人玩耍的四川猴子。 “你,不也是落水了吗?” 汤可人根本就不理睬我的问话,从丫鬟手中拿过一张宣纸递到我面前: “这是和离书,你签字画押吧!” “为什么?” “因为你不配做我汤可人的相公!” “是么?” 汤可人身后的男人摇着团扇,走到汤可人身后,一把揽住汤可人的纤腰,轻蔑地说道: “可人已经是我的人了,你不签也得签!” 什么?红杏出墙?草原到顶? 这他妈的竟然与前世如出一辙,难道老天要我吃二遍苦,受二茬罪? “少爷,别签,如果签了,你就只能流落街头,无家可归了。” 林琅在腋下轻声提醒我,她说的是事实。 可是我,怎么可能忍受? 我接过纸笔,大笔一挥,签下了我的名字,又按上我的手印。 去他妈的,这辈子老子才不受这口窝囊气! “这和离书签了,那么林琅便要跟我走。” “凭什么?” “因为我父亲拿银子保了你的功名,你得还钱。我谅你也没有银子,那就只能拿这贱人抵债了!去,给我将那贱人抓过来卖到翠花楼去!” 几保恶仆冲了出来,便要将林琅抢走。 林琅死死抓着我的胳膊,苦苦哀求道: “少爷,我怕,别拿我去抵债,别让他们把我卖到青楼。” “欺负我就算了,连我唯一的贴身丫鬟也要欺负,你们是不是太过分了?” 我一声怒吼,吓住了那些恶仆,却吓不住那奸夫。 “哟,一个窝囊废,什么时候也变得敢大喊大叫了?” “饶是如此,在我奕韦面前,你依旧只是一个连老婆也守不住的窝囊废。” “给我上,往死里打,打死了有我负责。” 那些恶仆一听,如同打了鸡血一般,登时狞笑着挥拳踢脚,向我扑来。 此刻,气血上涌,我再也无法控制,一双手猛地连环击出。 轰!轰!轰!…… 便听得几声巨响,似有雷光闪过,那些扑来的恶仆便如遭雷击,向后飞了出去。 此刻,我也是目瞪口呆,脑海里只有四个字加一个问号。 我开挂了? ------------ 第2章 疑问重重 前世我练过武术不假,可也没有这么厉害吧? 我看着自己的手掌出神,那上面隐隐有淡蓝色的雷电之光,片刻之后便消失不见。 难道我遭受闪电打击之后,身体觉醒了异能? 如果真是这样,哇哈哈,老子岂不是可以在这大周横着走了? 看来上天在让我倒霉之时,又给我打开了一扇希望之窗。 汤可人不可思议地尖叫起来: “你……” 我抬起头来,看到周围除了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的恶仆外,便是形形色色张着嘴的惊愕表情。 自然也包括躲在我腋下的林琅。 那名叫奕韦的奸夫此刻已经从惊愕变成了惊恐,颤抖着向后退去。 “你,你,到底是人还是恶鬼?” “你才是鬼,你全家才是鬼!” 林琅从我腋下抬起头来,愤怒地反击道。 哟,这丫头倒是忠心护主,不枉我心疼她一场。 汤可人脸色煞白,在丫鬟与仆人的护卫下,颤抖着声音说道: “你从小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十足的一个废物书生,若不是鬼,哪里来的力气?又哪里来的这种手段?” “你说是鬼那就算是吧,怎么样,怕了?还要不要带走林琅?” 脸色同样煞白的奕韦拉了几个仆人挡在自己面前,眼神变得格外阴戾。 “可人,我们走,回去再说。” “走?在资江边,是你们说走就能走的吗?” 呼啦啦一声,旁边抢出一班大汉,俱都头戴青箬笠,身披绿蓑衣。 奕韦眼睛一瞪,大声说道: “渔帮?” “你说对了!” 为首一人身板笔直,挡在我面前,声音透着一股冷森之气。 从背影看,也知道是一位力量型的壮汉。 特别是那双负在身后的手,更是布满厚厚的老茧,彰显着练家子的特征。 “少爷,就是他们救的你。” 林琅仰头低声说道,一脸的敬畏之色。 渔帮救了我,是偶然吗? “段帮主,我奕家与你井水不犯河水,你何苦要来趟这趟浑水?” 又是一个声音远远响起,接着便是一群差役围了上来,与渔帮的人对峙。 “父亲!” 奕韦朝着那骑马的官员奔了过去,脸色竟然变得有些得意。 来者乃是资州府长史奕中史。 “儿子,你退到一边去。” 奕中史一脸宠溺,仔细打量了一番奕韦,见其没有受伤,便对渔帮段帮主说道: “官府办案,闲杂人等似乎应该回避吧?” “长史大人既然说是办案,那就说说原因吧。” “本长史认为柳华一案还有疑点,需要将柳华之子柳风带去衙门问话。” “呵呵,有什么话就在这里问吧!” 段帮主的话,让奕中史很是不爽。 “这么说段帮主是特定要与官府作对了?” “长史大人说严重了,本帮主只是觉得一个简单的问话没必要搞得那么复杂,在此问与回到衙门问没什么区别而已。” “如果我要强行带走呢?” 奕中史的话令段帮主沉默了片刻,随即冷冷说道: “长史大人不妨试试!” 此话一出,渔帮壮汉与差役们顿时紧张起来,双方怒目而视,愈发地剑拔弩张。 奕中史愣了愣,随即爆发出一阵大笑: “哈哈哈哈,段帮主果然豪杰,不肯有半点退让,只怕是我们之间这段梁子从此便要结下了。” “你说结下就结下吧!” 看着段帮主正气凛然的背影,我不禁肃然起敬。 “为了我一个破落书生与官府结怨,值得吗?” “你别说话,看着就好。” 段帮主没有回头,但双手已经握得青白,发出格格声响。 此时的奕中史脸色变得十分难看,缓缓地举起了右手。 “且慢!” 随着声音,呼啦啦又涌来一队骑兵,个个威武雄壮,杀气腾腾。 “刺史大人,你怎么来了?” 奕中史口中的刺史大人便是资州府刺史田留安。 田刺史点了点头,冷冷地看了一眼段帮主,又扫了一眼正在向此处靠近的许多人影,便道: “奕长史,退吧!维稳之时,不宜再起战端。” “可那柳风……” 奕中史放弃,指着我恨恨说道。 “一个破落书生而已,还能翻越什么风浪,长史大人是不是多虑了?” 田刺史淡淡地说道,又扫了我一眼,眼神古井无波。 “走吧!” 随着田刺史一声令下,士兵们开始很有章法地退去。 奕中史无奈,也只得下令让差役们退走,临走时,看向我与段帮主的眼神十分阴冷。 看来这厮对我仇恨甚深,可我并没有睡他老婆挖他祖坟,这是为何? 可那奕韦却很不甘心,大声嚷道: “父亲,难道就这样放过他?” “刺史大人已经发话,你待要怎样?难道你想激怒刺史大人。” “这,儿子不敢。” “既如此,那就姑且让这厮再蹦跶几天吧!” 夏日的太阳,开始晒人。 远远地,听见田刺史飘来的声音: “段帮主,以后可要好好做人。” 我听着这话,却感觉那话不是向段帮主说的,而是刻意向我说的。 这,又是为何? 随着差役与士兵的退去,江边顿时安静了。 “为什么救我?” “因为是我把你从江里救上来的,所以我不想你再死一次。” “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那刺史是谁?” “田留安。” 田留安?按照我前世对大唐的有限了解,好像此时的田留安应该是洪州都督,怎么来了资州担任刺史? “他怎么会放过我?” “不知道。” 看着官兵渐渐走远,而之前靠近的那些人影也突然消失。 段帮主回过头来,浓眉大眼的脸上有一道暗红色的伤疤,此刻的他并不丑陋,却显得更加冷酷。 “你可以回城去了,投奔济兽堂的熊拐子吧!” 熊拐子,济兽堂老板,资州名兽医,似乎与父亲有些熟识。 现在家没有了,偌大的资州府竟然举目无亲。 投奔熊师傅似乎是唯一的选择。 而我脚下的出诊箱似乎也该发挥作用了。 前世学了四年兽医本科,又开了十年宠物医院,虽然收入微薄,但也练出了一身本事。 来到大周这个落后的兽医界,是不是就该大放光芒了? “为什么这么关心我?” “我救过的人,不想他再落难。” 江湖豪杰,难道都是这么义气吗? “救命之恩,没齿难忘,那就多谢了,告辞!” ------------ 第3章 大功告成 济兽堂坐落在资州府东城根,一个兽字旗招斜斜地伸出屋檐。 堂中布置简单,人也很少,除了帐房兼药剂师独眼龙彭瞎子之外,便是在后院与人诊治病牛的熊师傅。 踏进济兽堂那一瞬,我却感到了暗中似乎有许多双眼睛在盯着我,随即又似乎嗖的一声尽数消失,好像从未出现过一般。 龙潭虎穴? 不会吧? 再看怯生生的林琅,除了好奇的东张西望外,似乎没有其他感觉。 难道我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呵呵,怕什么,反正老子现在就是烂命一条,谁要谁拿去。 切,那可不行,前世霉了半辈子,这一世老子不翻身,谁也别想要老子的命。 “你是……,看病?” 彭瞎子可能不认得我,一只眼睛定定地看来。 “我找熊师傅。” “哦,他在后院,请随我来。” 此时,熊师傅已经在开处方,我竟能远远地看到那处方上的中药: 苍术100克、山楂100克、厚朴50克、陈皮40克、槟榔40克、枳壳40克、青皮40克、木香40克、茯苓40克、神曲80克、木通30克、甘草15克。 宿草不转? 又听熊师傅叮嘱道: “回去之后,在牛的左肷部用手掌按摩半刻,每隔两刻按摩一次,按摩后灌服大量的温水,不日便好。” 我猜的果然不错。 牛主人牵着牛欢喜离开,彭瞎子便道: “东家,有人找你。” 熊师傅正在洗水,头也不抬地问道: “来干啥?我这里可不养闲人。” “段帮主说,你可以收留我。” “他?好吧,你会做什么?” “我会看病。” “就你……?” 熊师傅终于抬起头来,眼里满是疑惑。 “一个废物,也会看病?”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会生气的。” “呵呵。” 熊师傅冷淡的脸上竟然有了笑容,拿过一张干净的麻布擦干净手上的水,然后一拐一拐地向后院的房屋走去。 “听说你很能打了?” “有吗?” 这么快就知道,你有千里眼吗? “之前你一无是处,现在……,的确让人有点不可思议。” “既然你怀疑,说明我是凑巧了。” 熊师傅没有继续争辩,而是指着其中一间房说道: “你就住这里吧,至于丫头,就住你隔壁。自己收拾好,待会来堂里见我。” 说罢,看也不看我一眼,就一拐一拐地向外堂走去。 彭瞎子跟在后面,向我怪怪一笑,那牙齿真的很黄。 房间不算太大,大概十五个平米,床及床上用品都是现成的。 更让人奇怪的是,床上居然还整齐放着一套衣衫。 这是早就准备好的? 难道熊师傅知道我要来这里投奔他? 呵呵,知道了,一定是段帮主提前通知了熊师傅,才有了这出。 林琅兴奋地跑进房间,放下出诊箱,拿起衣衫便道: “少爷,我服侍你把湿衣换下吧!” 什么? 这不太好吧? 毕竟男女授受不亲。 可林琅似乎根本就不看我的表情,一把将我拉进房门,就开始剥我的衣服。 救命啊! 我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襟,连呼吸都有点急促。 “少爷怎么了?这么多年,都是我服侍你,难道你现在嫌弃林琅?” 没有的事,只是我感觉腹部有点热而已。 林琅也发现了不对,脸上一红,却并没有多说,只是低着头迅速将我的湿衣换下,然后换上干净的新衣。 “林琅,我父母呢?” “老爷、夫人等被发配到边城去了。” “为什么会这样?” “有人诬陷老爷谋反。” “父亲很正直的,怎么会谋反?” “我也不知道。” 我沉默了许久,也想不出到底是谁要陷害父亲。 “少爷,你可以去见熊师傅了。” 林琅轻声催促道,生怕引起我的反感。 “你很怕我?” “以前很怕,现在不怕了。” “为什么?” “因为少爷好像变好了。” 我以前很纨绔吗?恶少? 熊师傅在外堂与彭瞎子说着什么悄悄话,见我出来,立即打住。 可是我却听到了最后四个字“就这么办”。 他们说得那么小声,我却听得十分清晰,这也是异能? 顺风耳? “今天你来坐堂。” 尽管熊师傅说得云淡风轻,可依旧掩饰不住他眼睛里的疑惑。 “不怕我治死别人的牛?” “怕个毬。” 这可不像一个兽医说的话,有点低俗了。 “你只管治,其他的我负责。” 这么信任,真的假的? 看来父亲的好友没有白交。 “熊师傅,能帮我看看鱼鹰吗?” 有人抱着一只黑色的鱼鹰走了进来,却是渔帮的段帮主及几位随从。 他颇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然后问道: “怎么,没去找汤府的麻烦?” 喂,会不会说话?说得我好像是一个爱挑事的人一样。 “一个垃圾,不值得的。” “能这么想,可见你并不纨绔。” 难道我之前很纨绔吗? 跟在身后的林琅微笑着点了点头。 我嘿嘿一笑,很自然地看向段帮主怀里的鱼鹰: “段帮主的鱼鹰怎么了?” “被鱼钩卡住了。熊师傅,想想办法?” 熊师傅轻轻捏了捏鱼鹰的脖子,然后摇了摇头道: “取不了,杀肉吃吧!” “真的不行?我很喜欢它的。” “那个位置太深,我可取不了!” 熊师傅双手一摊,做出了无可奈何的表情。 “我来试试。” 这是咱闪亮登场的时候,可不能错过机会。 “你……?真的能行?” 熊伯投来怀疑的目光,然后摇摇头道: “别开玩笑了,坐一边去,那里有本《黄帝内经》,你拿去好好读读。” “熊师傅有所不知,一年前,我在城外磨盘上山偶遇一白胡子老头,他教了我许多医治动物的知识,并送给了我一个行医百宝箱。” “林琅,去给我取来。” 不来点神乎其神的东西,怎么会有人相信我呢? 看到出诊箱,熊师傅与段帮主对视一眼。 “你真的能行?” “真的能行。” 熊师傅回头看着段帮主,商量道: “既然如此,那就试试?” 我立即让熊伯准备了一间干净的房间,摆上一张干净的桌子,取来十几只蜡烛在房间的四周点上,又取来几根细绳让段老大将鱼鹰固定在桌面上。 并用细绳将鱼鹰的上下喙拴住,让鱼鹰的嘴最大限度地张开。 现在,见证奇迹的时刻即将到来。 可我不想让众人看见我是如何打开出诊箱的,更不想让人过早地知道我的出诊箱里装满了这个世界没有的东西。 “熊师傅、段大哥、彭师傅,麻烦你们先出去一下,我怕有人站在身边,影响我的心情和操作,可以吗?” 熊师傅默默看了我一眼,便把众人拉了出去。 这种病例,对我来说,小菜一碟。 开启密码锁,那一刻似乎有浅浅的雷光在流动。 取出阿托品麻醉咽喉部平滑肌,借着额戴反光镜查探到了鱼钩,再用长镊子夹住鱼钩小心将其取了出来,伤口涂布碘伏。 大功告成。 ------------ 第4章 观察待定 熊师傅与段老大又用不可思议的眼神对了一眼,又看向已经解除保定的鱼鹰,再看向放在桌面上的鱼钩。 “真的取出来了?” “取出来了!” “段帮主将鱼鹰带回去之后暂时不要给它进食,四个小时,哦不,两个时辰之后便可以喂食一些鱼肉熬成的粥。” “之后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最好是半个月之内不要让它下水捕鱼。” 段帮主喃喃道: “不错,该放心了!” 什么意思?谁该放心了? 我感觉到段帮主话里有话,却不好询问,便只当是错觉。 段帮主丢下一百文,抱着鱼鹰便要走。 “这钱我不能收。” “为何?” “收救命恩人的钱,这与畜生何异?” 段帮主向熊师傅点了点头,冷酷的脸上嘴角微微抽起,然后让手下收起铜钱,转身便走。 “别骄傲,这只是开始。” 熊师傅丢下一句话,一拐一拐地向外走去。 “瞎子,支点钱,今晚打牙祭。交给那丫头,我们吃现成。” 林琅会做菜,我是知道的。 当然,这是原主的记忆。 但,我却很失望。 尽管丫头也使用了豆瓣酱,那味道依旧不敢恭维,一股难言的腥臊味,挥之不去。 “贱肉就是这个味道。” ”为什么?“ “你问我,我问谁?” 难道是没有阉割? 这种落后的朝代,养猪卫生条件太差,阉割后的仔猪未能对伤口进行有效的消毒,很容易因为感染细菌而发生死亡。 农户自然不会接受阉割手术。 但,对于掌握着金手指的我来说,却是太简单不过。 “其实将仔猪阉割,长大后便没了异味。” “是这样吗?” 望着一脸自信的我,熊师傅的脸上依旧是古井无波。 “行,明天就叫彭瞎子去买几只仔猪回来,你阉割给我看看。” “再在后院墙边垒个猪圈养着,兴许真能吃到没有异味的猪肉。”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但今天这红烧肉我得改改。 “你们先别吃,我去去就来。” 说罢,我跑进药房,分别从药柜中取了一些八角、三奈、丁香、豆蔻、陈皮、茱萸等回到厨房,叫丫头准备好葱、姜、蒜,又叫熊师傅取来他常喝的资州春酒和红糖,开始重新调味。 不一会儿,一股浓烈的香味便冲出了厨房,令整个后院都弥漫着诱人的香味。 “这么香?” 熊师傅冲进厨房,不等红烧肉出锅,就强行从锅里捞了一坨便往嘴里送。 冷面师傅,原来也是吃货? “好吃!端上来,上酒!” 红烧肉一上桌,众人就开始筷子不停,大快朵颐。 林琅像小迷妹般半眯着眼睛,鼓着塞满红烧肉的腮帮子含糊不清地说道: “少爷,你什么时候学的厨艺,竟然能烧出这么好吃的红烧肉?” “这个……,暂时保密。” 熊师傅给我满上一杯,问道: “能喝吗?” “能。” “那就干了!” “这……,” 要不要不这么豪爽,我可是书生,而且是破落的,不是江湖好汉好不好。 “行,那就舍命陪君子。” “啊呸,这是什么酒,这么难喝?” 老子前世喝过的茅台、五粮液、水井坊等等,那才是人间极品。 这酒连最差的红苕酒都当不得,熊师傅与彭瞎子却喝得津津有味。 这也难怪,这个时代的酿酒技术还没达到顶峰,根本就不可能酿造出美酒来。 是不是我也可以像其他穿越者一样,通过蒸馏法改良一下? 也许,这真的能够发家致富。 “不会喝就别喝,不要浪费老子的酒。” 这时,有白鸽从天而降,落在后院的拴马桩上。 彭瞎子很自然地起身,出屋,走向白鸽,然后去了别的地方。 我没有在意,而是微微笑道: “改天我让你尝尝我酿制的美酒。” “此话当真?” “当真!” “那我等着。” 我分明看到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嘴角边沁出了水渍。 “以后厨房你来掌勺。” “我很忙的。” “忙也要做。” “强迫?” “需要。” 呵呵,我投降。 遇到这样的吃货,我算是服气了。 “以后叫我熊伯。” “好。” “需要什么就说。” “好。” 彭瞎子进来,熊伯出去。 我依旧没有在意。 次日熊伯果然叫彭师买了十头仔猪回来,还叫人在后院搭起了猪圈。 真是雷厉风行,要不要不这么认真? “给我统统骟了,否则,不准吃饭。” 熊伯板着脸,就好像人家借了他的米还了他的糠。 林琅却护犊子般地跳了起来: “不吃饭可不行,我家少爷还要参加明年春闱,可不能饿坏了。” 熊伯瞪了林琅一眼,吓得那小丫头脖子一缩,躲到了我身后。 “男子汉大丈夫,说话得算数。” “可少爷是书生。” “书生更得言而有信。” 好吧,你赢了! 看着一脸委屈的丫头,我忍不住笑道: “别担心,你家少爷不会饿饭的,你就看好了。” 我悄悄进了自己的房间打开出诊箱的密码锁,取出碘伏、棉签、止血钳、银质骟猪刀,然后关上密码锁。 淡淡的雷光闪烁,似乎在与我的身体呼应。 那一刻,我的身上,特别是双手,竟也是出现了淡淡的雷光。 这异能好像与出诊箱有关,不知道究竟有多厉害? 说起出诊箱,我不禁想到,这密码锁好是好,却很麻烦,如果我心念一动就能开关,岂不是很方便了? 咔嚓,什么,开了? 噫,这么神? 我啪的一声合上出诊箱,心念再次一动,咔嚓,又开了。 关,咔嚓,果然锁上了。 哇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以后只要意念一动,就能取到出诊箱里想取的东西,是不是更美? 羊肠线,来! 三棱缝针,来! 哇哈哈,果然是心想事成。 我的宝贝出诊箱,我的金手指,今后就靠你了! 起立,转身,大步出门,然后找来木凳坐下,伸手抓来一只仔猪,左脚踩前,右脚踏后,止血钳钳住精索与血管,伸手捏住蛋蛋,手起刀落,缝针穿线,连续缝合,碘伏一抹,三下五除二,完事! 看着我行云流水般的动作,熊伯、彭瞎子、林琅皆是目瞪口呆。 这么牛? 六天后,京城长安,一座十分不起眼的大院之内。 行色匆匆的的一名校尉,手托白鸽,半跪在一房门前。 “禀报不良帅,蜀中有消息传来。” “拿进来吧!” 校尉推门而入,将绑在白鸽腿上的小竹筒打开,取出里面的纸条,双手递给一仙风道骨的银须银发道长。 纸条上写着: 观察待定。 道长默默地将纸条放在书案上,脸上露出欣慰之色,低声说道: “传令,一切按计划行事。” 片刻之后,一只白鸽腾空而起,向着巴蜀方向飞去。 ------------ 第5章 打死人了 其实,骟了仔猪当晚,熊伯就找上了我。 “白天当着那么多人,我不好询问,现在夜深人静,你可以告诉我那些东西从何而来了吧?” “有必要吗?” “有必要。” “如果我不说呢?” “不说?那就去睡大街。” 好吧,你赢了! 当着熊伯的面,我挥手取来骟猪刀、止血钳、棉签、碘伏、缝针、羊肠线,放在熊伯面前。 “其实,这都是白胡子老头送给我的。” 熊伯目不转睛地看着我,见到出诊箱及我手上的淡淡雷光,他那冷酷的脸上,出现了惊异之色。 我逐一向熊伯介绍了这些东西的名称与用途,让这个老好奇宝宝的好奇心得到满足。 “这些东西我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却是如此神奇。” 熊伯感叹道,冷酷的脸上阴晴不定,他仰头望着窗外的天空,自言自语道: “那白胡子老头莫非是神仙?” “我也不清楚,只知道那白胡子老头传授之后,就突然消失不见,此后再也没有见过他。” 熊伯沉默不语,定定地看着我,眼里却闪着异样的光芒。 而那小迷妹,眼睛早已眯成了不需要我缝合的缝,里面似星星闪烁,双手十指交叉抱在胸前,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安静,出奇的安静。 我谦虚地道: “你们不用这样看着我,也不用这样崇拜我,我会害羞的。” 熊伯白了我一眼,突然站了起来,然后淡淡说道: “这事太过神奇,我希望你仅限于我们三人知道。” “特别是你那神奇的箱子,更是不要轻易示人,我担心引来杀身之祸。” “这样吧,每月二两银子工钱,你安心在这里坐诊,顺便复习功课,参加明年春闱。” 熊伯的警告自然是为了我好。 “没问题,一切熊伯说了算。” 这么高的工钱,我岂有推辞的道理? “别忘了,你许诺的酒。” 啊这……,真的是差点忘了。 “能不能预支三个月的工钱给我?” 熊伯面无表情地看向我,没有说话,而是直接走了出去。 这,不行了?不是说有需要就说么? 你不借银子,我怎么打造蒸馏酒的用具? 但是,我猜错了。 片刻之后,熊伯去而复还,将六两银子放在桌上,然后又悄然退去。 这是同意了? 当夜,我秉烛夜画,将蒸馏器的图纸精确地画了出来。 前世的美术功底,现在终于产生了作用。 是夜,资江边一座茅草屋内,烛光将一个壮汉投影到土墙上。 他面前的桌上放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 速查曾经在磨盘山出现过的白胡子老头。 那壮汉随即吹灭蜡烛,嗖的一声穿窗而出,瞬间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次日,向熊伯请了一会儿假,便带着林琅去寻找铁匠铺。 铁匠铺并不远,离济兽堂也就百十步左右。 当家的铁匠姓刘,据说打铁技术远近闻名。 看了我画的图纸,刘铁匠惊为天人,迟疑地问道: “你就是济兽堂那个新来的兽医?” “是我。” “没想到你医术好,画的图也是这么厉害。” “别说那些没用的,你就说你能不能打制?” “在我刘铁匠手上,就没有打不出来的东西。” “行吧,需要多少银子,你说个价钱。” 刘铁匠皱眉说道: “你这近乎神器的东西需要使用铜来打制,按这尺寸计算,恐怕需要两贯钱左右,也就是二两银子。” “这是二两银子,你拿着,我什么时候可以提货?” “十天左右,包你满意。” 出了铁匠铺,前面不远便是出售资州春酒的铺面。 按照一斗酒三百文计算,十斗则是三千文,刚好花去我三两银子。 剩下一两银子,便买了许多土陶酒缸、缸盖、麻布。 请掌柜派人拉到济兽堂放好。 用麻布将缸盖包好裹紧,就可以起到密封作用。 回到济兽堂,已是接近正午。 突然,两名中年汉子焦急地拉着一匹马走进了济兽堂,指名道姓要我柳风诊治。 熊伯主动上去询问,竟是被那两人拦了下来。 “我们要找的是柳神医,不是你这个瘸子。” 那一刻,我分明感到济兽堂内似乎有一股暗流在涌动。 熊伯有意无意的摆了一下手,一点也没有生气的样子,平静地说道: “那行,就叫柳神医给你看看。不过,你们得准备好二两银子。” “这么贵?” 两汉子瞬间皱起了眉头。 “贵?神医有神医的价钱,你们不愿意出,那就让我来吧。我便宜,只收三十文。” 熊伯说话,依旧是眉头都不皱一下。 两汉子走到一边,悄声开始商量了 虽然隔着十来步远,我却听得清清楚楚。 甲说:“奕公子只给了二两银子,都用作诊费,我们岂不是没有赚头?” 乙说:“不用担心,只要我们办成了事,奕公子必定会奖励我们。” 甲眉头一皱,低声说道: “我们叫他先医,如果死了,这银子也不用付了,还可以此讹他。” “好,就这么干!” 奕公子?奕韦? 难道是他支使这二人来陷害于我? 既然如此,那就将计就计,让他们偷鸡不成蚀把米。 片刻,我计上心来,静等二人前来自投罗网。 甲一咬牙,硬着头皮说道: “二两就二两,只要柳神医药到病除,这银子我们给,还请柳神医赶紧诊治。” 其实,我早就已经观察到了此马的症状。 初进来时,此马烦躁不安、‌精神亢奋、呼吸急促,不停地用蹄子刨地。 继而出现了意识障碍,神志不清,瞳孔放大,呼吸困难,心率加快等症状,而这明显是胆碱中毒。 只要稍一拖延,那马就会倒地抽搐,出现休克,甚至发生死亡。 在巴蜀之地,最常见的便是马尿泡中毒。 其解毒药可以用氯磷定等。 而我的出诊箱里正好就有。 我目光流转于二人之间,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悠悠道: “二位莫非是得了什么偏方,给那骏马喂了传说中的‘马尿泡’?这药草,可是医家避之不及的剧毒之物呢。” “马尿泡?” 熊伯与彭瞎子闻言,眼神骤变,如同两盏明灯在夜色中猛然亮起,满是惊愕与不解。 他们二人,皆是行走江湖多年的医者,对于草药的习性了如指掌,怎会不知这“马尿泡”的厉害,其毒性足以让生灵退避三舍。 然而,甲、乙二人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怒不可遏地反驳道: “你休要血口喷人!我等怎会做出如此荒谬之事,给自己的坐骑喂食这等毒物!” 我轻笑一声,不以为意地摇了摇头,继续我的戏谑之言: “哦?如此说来,倒是我错怪二位了?不过,这世间的巧合总爱捉弄人,让人不得不生疑。二位此番前来,莫非是想与我上演一出‘无中生有’的好戏,好从我这儿讨些好处不成?” 甲怒道:“柳神医,你能医便医,却不能如此血口喷人。” 乙也怒道:“再不医治,马若死了,便是你柳神医见死不救,咱便去官府理论理论。” “呵呵,要医也行,先付银子。” “不行,你若没医好,我们岂不是白出了银子?” “救不救在你们,你们要不要考虑一下?不过我要提醒你们的是,如果考虑久了,马死了可怪不着我。” 甲乙二人互相对视一眼,甲便忍痛从袖里掏出二两银子扔了过来,眼神里满是不情愿。 “呵呵,这二两银子是奕韦送的定金吧?” “你怎么知道?” 那甲脱口而出,又忽然发现自己说漏了嘴,赶紧补充道: “我们不认识什么奕韦,你可不要乱说。” 熊伯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了是什么情况,当即一手抓住一人,猛地向济兽堂外扔了出去。 这力道,怕是只有练家子才有。 二人栽倒在地,发出凄厉的惨叫,显然是摔得不轻。 ”打死人了!” ------------ 第6章 潜龙勿用 两人在地上一面翻滚,一面大吼大叫道: “打死人了!” “济兽堂见死不救,还行凶打人,天理何在?” “我们要见官!” 趁二人卖力表演之时,我迅速取出氯磷定给马注射下去,动作之快,恐怕连熊伯都未看清。 人恶,但马是无辜的。 我不能因为惩治恶人就牺牲一个生灵。 就在此时,奕韦突然现身,身后竟然跟着一群差役。 “收了银子不救马就罢了,再行凶打人这就触犯了大周律法。你们还不快去将凶犯柳风绳之以法!” 差役们一听,顿时如狼似虎地冲向济兽堂。 “站住!” 熊伯伸开双手,拦在门前,犹如一尊门神。 彭瞎子也瞪着剩下的一只眼,提着一袋子铁筹立于熊伯身后。 而整个济兽堂内竟是有风声微响,似乎暗中隐藏着许多高手一般。 再一感觉,又似乎没有。 难道是我的错觉? 奕韦指着熊伯厉声说道: “老瘸子,休要在此胡闹,我们先找柳风,再与你算账。” 我不紧不慢地出现在熊伯前面,嘴角微抽,看傻子一般看着奕韦道: “找我?说出个让我服气的理由来,我就跟你去衙门,否则你就是诬陷我。” 此刻,在后院做饭的林琅听到吵闹,也跑了出来站在我身后。 “呵呵,这不是和尚头顶的虱子——明摆着的吗?你收了银子,却将马治死了,还纵容这老瘸子行凶打人,不将你绳之以法,天理难容!” 奕韦偷眼看到马匹倒在地上,便振振有词,以为能够激起围观的吃瓜百姓的正义之心。 可此刻的百姓们却沉默不语,没人说话。 林琅却忍不住了,双手叉腰,指着奕韦的鼻子骂道: ”你污蔑,我家少爷才不是那样的人。” 我呵呵地笑着,也不言语,只看那奕韦的脸色变了又变。 奕韦原本就青白的脸皮,此刻竟是白得瘆人,他回头大声喝道: “难道就没有正义之声在此响起吗?” 顿时,人群中便有几个人缩头缩脑地喊道: “将柳风抓起来,以正视听!” “行凶打人,天理难容!” “不将柳风抓起来送官,何以平民愤?” “强烈要求抓住柳风,为受害者伸张正义!” …… 这一阵乱喊,果然还是起了作用,吃瓜百姓潜藏在心底的正义似乎被鼓动了起来,人群开始嘈杂、骚动。 熊伯回头不着痕迹地使了个眼色,彭瞎子便悄然去了后院。 看看民愤即将点燃,我哈哈一笑,将林琅拉到身后,说道: “奕韦,你说我收了银子,却将马治死了,并唆使熊伯行凶打人,对吗?” “难道不是吗?” “呵呵,还真不是,你确定我把马治死了?” 奕韦无比坚定地吼道“ “确定!” 我露出了嘲讽一般的笑容,道: “那行,你再确定一下呢?” “什么?” 奕韦就像见了鬼一般地瞪大了眼睛,用手指着熊伯身后已经颤抖着站立起来的马,结巴道: “这,这,这马不是死了吗?……,难道你使了什么妖法?” “呵呵,你怎么知道它死了?” “它不是吃了马尿泡吗?” “呵呵,你怎么知道它吃了马尿泡?” “这……,我是听人说的。” 我面容瞬间一肃,振臂一喝: “呔,你这个蠢货,不用再狡辩了。你在幕后使的诡计已经被我识破。” 我提高音量,望着越来越拥挤的人群,激奋地说道: “我面前的这个人,出了二两银子指使这两人将马灌食了马尿泡让我医治,就是想趁机诬陷我。待我们闹腾起来,他便带着差役出现,将我拿到衙门问罪。” “可他没有想到,这两人刚才在济兽堂里悄悄商量时已经被我听到说话的内容,知道了他们策划对付我的阴谋。” “呵呵,奕韦,你可能做梦都没想到,我真的能够将中毒的马治好。” “现在马治好了,你还能诬陷我什么?” 之前在人群中闹腾的那几人,竟然跳着脚骂道: “你血口喷人,奕公子怎么可能设计陷害你?” “大家不要听他乱说,他是在诬陷奕公子。” “奕公子根本就不认识这两个家伙,怎么可能指使他们到济兽堂来闹事?” …… 正当吃瓜百姓无所适从之时,便听得一阵唉哟、唉哟之声传来,那几个躲在人群中煽风点火的家伙不知是被什么东西打了,个个头破血流。 而我却突然发现彭瞎子的身影竟然在对面屋顶上一闪而逝。 咦,江湖高手? 显然,那几人极有可能是彭瞎子动的手。 挨了打的几人顿时不敢再声张,只得悄悄地向人群外挤去,担心再遭毒手。 奕韦发现事态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知道大势已去,再在此纠缠,对自己绝对不利。 “既然你已经将马治好,就说明你的医术的确很高明。本公子看来是错怪了你,就此告辞。” 呵呵,能屈能伸,你也的确算是一个人物。 “以后奕公子若还想陷害我,得把阴谋诡计搞得更周密才行,否则到时你是怎么死的,恐怕也没谁知道。” “你在威胁我?” 正要转身的奕韦脸色一变,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凶恶地看着我。 我没有一丝惧色,迎着他的目光,还了一记冷眼。 “难道只许你在背后搞我,却不许我光明正大地反抗?这世间哪有这样的道理?我想请问,难道这资州府就没有王法了吗?” “呵呵,在资州府,老子就是王法。” 奕韦摆出一副纨绔的样子,很无耻地嚣张道。 “王法是太宗皇帝制定的,你可以称自己是王法?” “称了又怎么,你能奈我何?” 我张手向吃瓜百姓喊道: “乡亲们,你们听见了吗?这个人,也就是资州府长史奕中史的儿子,他当着你们的面说他就是资州府的王法,你们说,这是什么罪?” 吃瓜百姓唯恐天下不乱,当即吼道: “欺君之罪!” 此刻,奕韦才发现着了我的道,竟是彻底抛开了一副书生的面容,无耻地说道: “老子没有说过,是你在诬陷我。” 林琅尖着嗓子说道: “你说过,你说过,难道你想赖账不成?” “老子没有说,是你们造谣。” 奕韦向身边的差役眨了几下眼睛,然后问道: “喂,你们听见我说了吗?” 那些差役哪敢得罪长史的儿子,当即点头说道: “公子没说。” “看看,差役们都可作证,你能把我怎么样?” 奕韦得意洋洋地说道,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团扇,便使劲地摇了起来。 我也清楚,现在的我既无钱,也无权,要想彻底搞翻奕韦,真的还不是时候。 “我的确不能把你怎么样,不过,你现在可以叫那两人牵着马立即滚蛋,也包括你在内!” 当日,资州府的天空上,飞起了几只白鸽。 几日后,京城长安,仙风道骨的道长收到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异能现世”四个字。 道长默默地看向墙面贴着的一个乾卦,脸上却出现了微不可察的笑容。 他提笔在一张纸条上写下四字“潜龙勿用”,然后对门外说道: “拿去吧!” 立即便有一校尉低头进来,取走纸条。 稍后,一只白鸽腾空而起。 同一时刻,距离皇宫不远处的一处大院深处,热气蒸腾的房间内,一双雪白如玉的纤手伸了出来,惬意地放在木桶边,其左臂上隐约可见一个朦胧的梅花刺青。 “大阁领,有消息了。” “念。” “子非鱼” “嗯,什么意思?” “物是人非” “给我查,我要知道原因。” 同一时刻,东都洛阳丽景门。 来俊成的案几上放着一封已经撕开的信。 “没想到,竟然有人暗中保他,再派人去,我要知道那些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 第7章 资江玉液 自从经历了奕韦诬陷事件,济兽堂的生意不跌反涨。 柳神医的大名迅速在资州府传开。 无论大病小病,病畜的主人都会匆匆而来,坚决要我诊治。 哪怕是排队也无所谓。 我知道,他们是想要见识一下那些从未见识过却又能立竿见影的神奇东西。 其实,我也很谨慎的。 不到万不得已,决不使用出诊箱里的东西。 自然,熊伯也会为我打掩护。 饶是如此,生意依旧火爆,高兴得林琅与彭瞎子嘴都合不拢。 这日,微风轻拂,带来一抹不同寻常的雅致。 一位少女,身着淡绿轻纱襦裙,外披一袭如雪般纯净的镂空罩衫,轻盈步入视线之中,宛如春日里最温柔的梦境。 她的面容被一层细腻的面纱轻轻遮掩,唯余那双秋水般清澈的眼眸,闪烁着剪水双瞳的灵动,仿佛能洞察人心最深处的秘密。 紧随其后的,是一位身着浅蓝襦裙的女子,她的怀抱中依偎着一只通体雪白的犬儿,那犬儿毛发蓬松,眼神中透露着几分狡黠与聪慧。 “莫非是传说中的狐狸犬?” 在我的记忆中,这来自异域的生灵,曾沿着古老的丝绸之路,自伊朗等遥远之地悠悠然步入中原,成为权贵间竞相追逐的珍稀之物。 武则天万岁通天二年,安国使者跨越千山万水,携此等殊方异物——两只灵动的狐狸犬,作为无上的献礼,呈于则天女皇的御前,一时之间,引得后宫内外争相瞩目,赞叹不已。 那么,这两位少女能够拥有稀有的狐狸犬同,岂不是有尊贵的身份? 此时,就诊的队伍已排到了济兽堂外百米左右的铁匠铺前。 可这少女却直接进了济兽堂,完全没有排队取号的意思。 打杂的林琅见状,走上前去殷勤地询问道: “两位小姐,需要取号吗?” 那抱着狐狸犬的少女在白罩衫少女的示意下,得到了号位。 “有椅子吗?” 抱犬的少女向林琅询问道。 林琅顿时明白,屁颠屁颠地跑进后院搬来了一张椅子,让那罩衫少女坐下。 显然,这是主仆二人。 我虽然在后院诊治病畜,眼光却经常瞟着前堂。 两位少女的举动,哪里逃得过我的眼睛。 少女安静地坐在椅子上,双眼一直看着我的一举一动,有时眼睛里还会出现短暂的笑意。 我和熊伯联手,迅速处理各种病畜,直到一个时辰之后,才轮到两位少女。 “你们看犬?” 我明知故问,罩衫少女却不以为意,好听的声音从那樱桃小嘴中传了出来。 “娇娇拉稀了,你有办法吗?” 看来娇娇是狐狸犬的名字。 “怎么个稀法?拉水吗?” “没有,只是不成形,似乎没有消化的样子。” “哦,果然是消化不良。听你口音,似乎不是资州人士?” “对,父亲在此为官,我是刚来此地几天。” “哦,敢问姑娘的父亲是何官职?” 少女的眼神顿时警惕起来。 “这个与看病有关吗?” “呵呵,无关,我只是顺便问问。” “既如此,请给娇娇开药吧。” 我知道,这是狐狸犬来到新环境需要换肚引起的消化不良,根本就不需要治疗,只需采取饥饿疗法即可。 我隐秘地一招手,从出诊箱里取出一包狗粮交给罩衫少女道: “给你的爱犬断食一日,一日之后使用此物泡温开水让其自由采食。” 少女一边好奇地查看狗粮的外包装,一边询问道: “多少银子?” 对于少女,特别是对于美丽的少女,我一向都是很大度的。 “我也很喜欢狗狗,咱们就结个善缘吧!” 少女没有多说,只是定定地看了一眼,然后带着抱犬少女便向堂外行去。 行至门口时,少女转身说道: “我姓田,或许咱们会再见面的。” 姓田? “熊伯,资州府姓田的官员有几人?” 熊伯不假思索地道: “只有刺史大人姓田。” 刺史大人?田留安? 这么说,这姓田的少女便是田刺史的女儿了? “那是千斤小姐,你莫要痴心妄想。” 熊伯善意的劝道,让一旁的林琅听得神色惶惶。 我嘿嘿一笑道: “没有的事,熊伯误会了。” “哼,看你那眼神,就知道你将要放什么屁。” 呵呵,熊伯太厉害了,这屁也能通过眼神来观察? 该吃午饭时,刘铁匠来了,板车上放着我订制的蒸馏器。 稀奇古怪的样子引得许多人围观。 “嘿嘿,柳神医,老刘不负你所望,终于把你的神器打造出来了,你看看如何?” 我仔细检查了一遍,发现刘铁匠的手艺的确不错,蒸馏器打造得相当精致。 “帮我抬进去吧!” 几天前我就请熊伯为我腾出了一间屋子,又把买来的资州春抬了进去,并将窗户封死,一切有可能窥探的地方都被我斩断了可能。 这就是我的蒸馏车间。 我对熊伯说道: “熊伯,我要休息几天,暂时不上堂诊治了。” 熊伯点点头算是同意,冷酷的脸上依旧没有表情。 “另外,请熊伯帮我守着这间屋子,任何人不得窥探,行吗?” 熊伯的眼神有些疑惑,但还是点头同意了。 “你要造酒?” “嘿嘿,你就等着吧品尝吧!” 进了蒸馏车间,一待就是几天。 除了林琅每天给我送饭菜、倒恭桶之外,其他人一律不准入内。 这可是机密啊! 学过化学的人其实对蒸馏都不陌生,能够一次成功绝不是侥幸。 经过蒸馏的资州春,完全是天壤之别,大概度数在四十五度左右,比资州春不知好了多少个档次。 十斗酒蒸馏下来,也只得到三斗多一点,还算是不错。 我给它取了个资江玉液的名字,以纪念我在资江里重生的日子。 这些酒窖藏一段时间,绝对更好喝。 但现在需要让垂涎已久的熊伯饱一下口福了,免得他说我不讲信用。 我找了个能装五斤酒的陶罐满上,然后出了蒸馏车间。 已是深夜,熊伯就守在门前,表情虽然冷酷,可眼睛却出卖了他,那里充满了期待之色。 “成了?” “成了!” 之前从蒸馏车间飘出去的酒香已经让熊伯和彭瞎子流了好几天的口水,二人立即从我手中夺过陶罐,揭开酒盖,将早已准备好的酒杯取了出来,满满地倒上,然后一口吞下。 二人紧眯着眼睛,一副陶醉的样子,然后大叫道: “好酒!” 此刻,我似乎听到周围有吞口水的声音,便问道: “熊伯,济兽堂还有其他人?” “没有啊,你怎么有如此一问?” 熊伯很是惊诧,兴致勃勃地看着我,问道: “你产生了幻觉?” “也许是吧!自从进了这济兽堂,我便总觉得有人藏在暗处。或许……我这是因为溺水而留下的后遗症吧!” 熊伯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向彭瞎子吩咐道: “去把段帮主请来,叫他带几条鱼来,顺道再买点肉。” 彭瞎子刚走不久,熊伯就对着屋顶上说道: “朋友,下来吧,在上面可没有酒喝。” ------------ 第8章 梅花内卫 其实,我早已知道屋顶上伏着一人,但我没有做声。 我想知道熊伯与彭瞎子,甚至那些潜藏在暗处的高手们,到底会有什么反应。 我现在的听觉十分灵敏,但视觉还没跟上。 如果能像千里眼一样,那就完美了。 不说千里,就是一里范围内的一切能够尽收眼底,我也心满意足了,不枉穿越一场。 那人的确隐忍性极强,一动不动地在屋顶待了四个时辰以上,竟然还能轻松跃下屋顶。 那一刻,济兽堂内再次暗流涌动。 熊伯举起右手,似乎与那黑衣蒙面人打招呼。 而涌动的暗流则忽然间停了下来。 这是一个黑衣蒙面人,声音有些沙哑。 “还是未能瞒过你这铁拐熊,可见老夫与你依旧存在差距。” 说罢,也不客套,便大刺刺地坐在刚才彭瞎子坐的位置上,取过酒杯,揭开酒盖,便挥掌向酒罐上一拍,那酒竟然成了一条水线,唰地射入酒杯,顷刻便满,竟是没有一滴洒在桌上。 我与林琅都是一副呆子的模样,傻傻地看着那黑衣蒙面人仰头喝下咱的资州玉液。 “好酒!” 黑衣蒙面人大喝一声,连喝三杯,这才停下。 “铁拐熊,你不会不舍得吧?” “酒而已,再好的酒那也是身外之物,比不得性命重要。还未请教,李殿值来此何干?” “上面传来指示,想要了解这个少年。原本想要带走他,见你在此,也就打消了念头。” “呵呵,连梅花内卫也对这小子感兴趣了?” “这事我不清楚,言尽于此,你也要小心。酒是绝品,在此谢过了!另外,若愿意,请放一罐酒于屋顶,我自会来取。” 黑衣蒙面人似乎看了我一眼,然后纵身一跃,飞上了屋顶,顷刻消失不见。 “梅花内卫?什么情况?” “梅花内卫直接听命于皇上,有着极大的权力,能够不惹他们就尽量不惹。否则,就会像狗皮膏药,难以甩掉。” “熊伯又是如何认出他来的?” “凭他那一手拍酒成线的成名绝技,老夫就知道他是梅花内卫的李存功殿值。此人曾和我在边城一起抵御过契丹,因而也算是有一些交情吧。” “能介绍一下梅花内卫吗?” “你不问我也会告诉你。因为你迟早要与他们打交道。” 据熊伯介绍,梅花内卫‌每个成员左臂都刺有梅花刺青,‌以示身份。 其内部最高头目称为“大阁领”,‌意为在殿阁中管事。 上层人员为阁领,中层为殿值,下层为备身。 ‌梅花内卫的行动十分隐蔽,‌内部要求严格,处置权力极大。 如果有谁犯错,朝中大臣无权处置,需交由皇上亲自处置。 梅花内卫大都是女性,特别是阁领与大阁领。 现任大阁领为卿芳,内称大阁领,外称卿将军,心狠手辣,又人称女阎罗。 梅花内卫到底有多少人,熊伯也不清楚。 熊伯一再告诫,少惹梅花内卫,尽量与他们打好关系。 “放心,我不会没事找事。” 在一边听得直哆嗦的林琅悄悄依偎在我的身边,不敢插嘴,待熊伯不再说话,才低声说道: “少爷,我怕。” “有少爷在,什么也不用怕。何况还有熊伯、彭瞎子、段帮主,他们都会帮助我们的,对吧,熊伯?” 熊伯沉吟着,尚未回答,却听得段帮主快步走了进来,沉声问道: “是梅花内卫?” “是的。” “来了多少人?” “一人,李殿值。” “呵呵,他们的消息真快,这么快就找来了,所为何事?” “具体不详,还需观察。” 段帮主一边坐下,一边看向我,似乎眼里有些担心。 他取过酒杯,舀了一杯酒,一饮面尽。 “好酒!需要我们做什么?” “暂时不用,静观其变。先喝酒,小子去做菜。” 彭瞎子与几位渔帮人员提着鱼和猪肉及几篮子蔬菜已经进了厨房。 我与林琅也就起身跟了过去,留下熊伯与段帮主二人慢饮。 “我还是有点担心。” 我听得段帮主低声说道,显然对我有些不同。 “没啥好担心的,这小子有异能,不知你发现没有?” 这是熊伯在说话,看来他已经知道我有异能了。 “我已经感觉到了,只是不知道他的异能到底有多强?能不能独自对抗那些穷凶极恶的对手?” “这也是我正在考虑的问题,我准备传他一些武功,以作不时之需。” “我赞成。既然梅花内卫已经找来,那么丽景门、六扇门等也一定会找来。先做准备,总比到时手忙脚乱强。” “那事查得如何?” “没有消息。” 段帮主似乎又喝了一杯,不住地赞叹,随即问道: “总帅如何说?” “潜龙勿用” “哦,是这样,那么我支持你的做法。” 段帮主压低声音问道: “这酒真是他造出来的?” “是,想不到这小子前后判若两人,竟是有这么多道道,真是匪夷所思。” “是不是真有水鬼夺魂的说法?” “这不可能。” “可他这些异能又是如何而来?还有那神奇的箱子,不是神物又是什么?” “白胡子老头。” “谁见过?谁听过?” “管他呢,只要他变好了,这就对了。” 他们没再说话,而这时我的鱼也做好了。 段帮主送来十几条鲤鱼,我便做了两个味道,一是糖醋鱼,一是干烧鱼。 而猪肉则做了红烧肉、回锅肉,以及水煮肉片。 众人围着桌子坐下,刚好八人。 桌上的酒还剩下三分之一,显然二人的酒量不小,每人至少不得低于一斤半。 熊伯吐着浓浓的酒气看向我道: “酒太少了,再来两罐。另外取两罐放上屋顶。” “熊伯,会醉的。” “怕个毬,你熊伯我这辈子就没醉过。” 总共才蒸馏出三十多斤酒,今晚就要去掉大半,这消耗也是够大的。 “这样,先再喝一罐,若是未醉,我再取来。如何?” “行了,你的酒,你说了算。” 取了三罐出来,熊伯想了想,还是只放了一罐在屋顶,余下两罐足够八人喝了。 当然,我与林琅酒量小,可以忽略不计。 酒刚喝到三分之一,段帮主忽然问道: “柳神医这酒可有名字?” “资江玉液。” “好听,这酒如果拿去卖,怕是一斗要卖到三百两银子,咱们不如做酒的生意如何?” 段帮主的提议,立刻得到熊伯的响应。 “我没意见,就看小子是否愿意让大家赚银子?” 对于极缺乏银子的我,自然是求之不得。 “我也没意见,只是这得找个隐秘的地方做作坊,还要一批值得信任的人才行。” “这些不在话下,我渔帮其他没有,但忠心耿耿的人大有人在。而且咱渔帮在江边不远的五龙山下,还有一处较为隐秘的山庄,那里可以做作坊。” “可造酒需要大量材料,这得用银子去买。” “多少银子,你估算一下,我负责去筹集。” 段帮主将胸脯拍得山响,一脸的豪气,就连那伤疤也显得尤其的酷。 “启动资金有个千两便可,当然多多益善。” “行,我去筹集三千两,咱们明日就开干。” 众人一轮好喝,却忽地听得屋顶一阵响动,有打斗的声音传了下来。 彭瞎子与渔帮的人嗖地便站了起来,却被熊伯制止了。 “咱们喝酒,让他们打去。” ------------ 第9章 丽景门人 “他们是谁?” 其实,我已经听出了其中一位是那位前来取酒的梅花内卫李殿值,而另一位却不知道是谁。 熊伯冷冷说道: “梅花内卫与丽景门人。” “怎么知道是丽景门人?” “因为瑞景门人都喜欢使用狼牙棒,那东西发出的声音很特殊。” “那丽景门又是什么东西?” “丽景门‌本是东都洛阳皇城的西南门,皇上在此设立推事院,由酷吏来俊臣总管,凡是进去的人基本上出不来。” “其爪牙穷凶极恶,到处罗织罪名,朝廷上下无不恐惧。” “但老子不怕。” 说到这里,熊伯突然提高音量: “要打去远点,莫要踩坏了我的青瓦。” 汤可人,奕韦、长史、刺史、梅花内卫,现在又是丽景门,事情似乎是越来越复杂。 而身边还有渔帮,还有不知道属于哪里的熊伯、彭瞎子以及隐藏在济兽堂中的那些人。 我柳风到底何德何能,会受到这么多人的关注? 经熊伯这么一吼,屋顶的打斗声便越来越远,直至再也听不到。 “喝酒!” 熊伯满脸通红,已有醉意,可还在频频举杯。 而段帮主、彭瞎子等人也是醉意闌珊。 如果此时大敌突来,熊伯等人喝醉了,是否还能应战? 那些隐藏在暗中的人,又是否能够抵挡? 我不清楚他们的武功到底有多高,是否是我想像中的江湖顶尖高手。 对此,我很怀疑。 “且慢!” 我悄悄示意林琅把尚未打开的酒收了起来,然后在众人茫然的目光中继续说道: “我有问题请教。” “说,说吧。” 段帮主的舌头已开始打结。 我环视了一下众人,然后问道: “第一个问题,你们有谁知道我的父亲是谁陷害的吗?” 熊伯与段帮主对视一眼,前者说道: “这事,我们也在调查,虽然,虽然进度不够,但,但已经知道与,与长史大人有关。” “奕中史?” “对。” 难怪奕韦那厮处心积虑地对付我,陷害,夺妻,甚至有可能连我失足落水也是他的阴谋。 此仇不报,枉我穿越到这个大周的少爷身上。 “第二个问题,我的父母兄弟在哪里?” 这回是段帮主结结巴巴回答我: “在西、西北、北碎、叶城。” 碎叶城,安西四镇之一,这么遥远的地方? 看来我得多挣银子,到时去接他们回来。 “第三个问题,你们是谁?为什么要帮我?” 熊伯支吾了一下,然后说道: “我们是谁,并不重要,但至少你可以相信,我们不是你的敌人。” 话说到这个份上,显然不能再深入下去。 那么,只能等待时机,真正查明身边的朋友与敌人。 众人见我沉默不语,也就不再多说,只管喝酒吃菜,赞不绝口。 两‌罐酒足足十斤,就这么喝完了。 除了我与林琅,其余的人全都东倒西歪,呼呼大睡。 好在资州春酒度数太低,致使蒸馏酒度数未能达到我理想的五十六度。 否则,只怕是一罐就会放到好几人。 没办法,那就让他们在露天里睡吧。 我与林琅可扛不动这些大汉。 林琅已经在收拾桌子,而我则准备回房休息,却突然听到屋顶上传来刀剑碰撞之声,以及喊打喊杀之声。 难道梅花内卫与丽景门人又回来了? 可我没有轻功,无法上屋顶,只能将林琅护在身后干着急。 熊伯、段帮主等人已经醉得人事不省,哪里知道此时的屋顶激战正酣。 片刻,便有人从屋顶摔下来,倒在院内一动不动。 之后,又有好几人摔倒在院内,挣扎着想要站起,有的甚至挥刀向我扑来。 情急之下,我想挥拳迎击,却意外发现拳头上并未出现淡蓝色的雷光。 咦,这是怎么了? 难道我的异能在饮酒之后消失了不成? 那人踉踉跄跄地追杀我与林琅,给了我与林琅逃进房间的机会。 关上门,拴死,退到床边,我的手不自觉地接触到了出诊箱。 顿时,我感到一股电流流遍全身,身上竟是泛起了淡蓝色的雷光。 此时我才明白,原来异能与出诊箱有关。 下一刻,我勇气倍增,提着双拳愤怒地便向门打去。 轰隆! 如雷的响声,惊醒了沉醉的熊伯等人,他们的眼中所看到的是,在一片淡蓝色的光芒之中,一个破烂的人影混杂在破碎的木片之中,飞向院墙,然后跌落在地上。 熊伯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我。 “神仙?” 此时的我,满身泛着淡蓝色的光芒,甚至还可听得见隐隐的风雷之声。 却见天上飞下一人,一棒劈向我的头顶。 说时迟,那时快,在熊伯与段帮主还未反应过来之时,我大吼一声,挥起一拳猛地击了上去。 轰隆! 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 明明我的拳头没有接触到那劈下来的狼牙棒,可那狼牙棒却被一片淡蓝色的光芒所包裹,然后粉碎,然后是那人的身体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翻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片一片的破烂,倒飞向天空。 卧槽! 这是秒杀? 那可是丽景门的高手啊! 就这么一拳给捣成了破烂? 要不是亲眼所见,谁会相信一个从未练过武功的纨绔子弟竟会一拳打死一个在江湖上也颇有名气的高手。 熊伯等人彻底石化了。 亏我们还在为他担心,可他却已然悄悄成长为一个令人不敢轻视的少年。 看着痴痴的熊伯等人,我也在为自己的表现所震撼,但敌人是否还在,有多少人,我却不得而知,必须要将熊伯等人唤醒。 “熊伯,你们怎么了?” 我的一声大吼,终于让熊伯等人如梦大醒,他们已经顾不得询问我是否是神仙,纷纷腾空而起,杀向屋顶。 可惜我不是黄蓉,我也没有轻功。 片刻之后,他们又杀回了后院,迅速将地上的伤员和尸体扶了起来,送到济兽堂外,最后送往哪里,不得而知。 唯有那成了破烂的两具丽景门杀手的尸体保持着原状,被熊伯与段帮主无情地欣赏。 少顷,熊伯问道: “你怎么看?” 段帮主皱着眉头,缓慢地说道: “他们这次竟然会派来一金一银,可见对柳风的重视程度极高。但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这一金一银没有死在我们手上,却死在了柳风手上,你说这冤不冤?” 我走到二人身后,询问道: “何谓一金一银?” 段帮主已经不再结巴,显然酒已经被吓醒了。 “丽景门旗下有一杀手组织,名叫生死关,也就是说,他们要你生就生,要你死就死。“ ”生死关是来俊臣所创,专门用来对付那些逃脱丽景门的官员及其家眷,甚至是江湖中的高手。” “这些杀手分为骨灰、元老、金牌、银牌、铜牌、铁牌等六个级别。其中骨灰最厉害,铁牌最差,而金银居中。” “而被你们杀死的两人,一是金牌杀手,二是银牌杀手,可见他们是所以你在我们的保护下难以对你形成威胁。” 据我前世的记忆,这丽景门旗下并无杀手组织,难道我穿越过来之时,引起了这个世界的磁场反应,导致一些事情发生了改变? ------------ 第10章 铁拐内劲 这个可能不是不存在。 “除了丽景门人,其他的人是谁?” “我们的人。” “他们伤亡大吗?” 这些素昧平生的江湖豪杰与我没有一点关系,却为了保护我而受伤牺牲,我的心隐隐有些疼痛。 如果我修炼了武功和轻功,他们就不用死了。 “这个你就不用过问了。人活着,只要做了有意义的事,那他就是死得其所。” 这话从熊伯嘴里说出来一点也不违和,相反却让我感动不已。 “熊伯,我想学武功,你能教我吗?” “练武很苦的,你吃得了?” 熊伯冷森森地看着我,让我心里直发毛。 又不是龙潭虎穴,我可以的。 即使是龙潭虎穴,我现在也可以闯。 不是吗? 只要来者可疑,上去就是一雷拳,问题不就解决了? “不过,就凭你的异能,恐怕在江湖上也难逢敌手,只要稍加润色,你就可能是一个令人望而生畏的高手了。” 说罢,熊伯从怀里摸出一本古籍道: “这是我师门的内功心法,你拿去好好参悟,一个月之内没有进展,那就别练了。” 切,看不起人是吗? 我接过古籍,上面写着《铁拐内劲》四字,莫非这是铁拐李传下来的功夫? 熊伯似乎知道我心里想的什么,便道: “我的开山祖师便是铁拐李,是他老人家创立了铁拐门。而我师门之中,像我这样的人不在少数。” 敢情铁拐李的门徒都是残废不成? 不过,从这一点可以看出,铁拐李悲天悯人的良苦用心。 他创下这门功法,就是为了让那些脚有残疾的人修炼,在自保之下,还能成为有用之身。 可是,我以后是不是也要成为残疾才能修炼出至高无上的武道呢? “不会的,这门功法虽说是针对脚有残疾的人修炼,但正常人同样可以从中悟出绝学来。” “我的七师祖便如你一样的正常人,却修炼到了铁拐内劲第九重,成为当时武林第一人。” “所以,我也希望你能走出七师祖的路,这样你才能在如此世道之中遗世独立。” “如果你愿意,你就是铁拐门第八十八代弟子。” 我赶紧跪倒在地,行了拜师礼: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熊伯哈哈大笑道: “老段,还不恭贺我?” “恭喜老熊,贺喜老熊,能收到这样的弟子,你怕是做梦都没想到吧?” “嘿嘿,话是这么说,可还得看一月之后的情况,现在就断言为时过早。” 说罢,熊伯取出一块黑色令牌交到我手上: “既是铁拐门弟子,便得有铁拐门的信物。只希望你从今以后,行善积德,锄恶惩奸,做一个顶天立地的侠士。” 看来熊伯,啊不,师父,对我的期望很高,我得好好努力才是。 熊师父将我扶了起来,我便一溜烟跑进房间,开始参悟铁拐内劲。 林琅算是乖巧地回到自己房间,不敢来打扰我。 熊师父与段帮主看着我的房门微微点头,前者说道: “但愿他能如你我所想,所愿。” 此刻,我已被这本内功心法所吸引,渐渐地进入了一种冥想状态。 一个时辰后,丹田里便升起了一股细如蚕丝的暖流,开始顺着筋脉与穴位运行。 越运行,身体越暖和。 越运行,那暖流便越粗壮。 直到天色朦朦亮之后,那暖流已经如铺盖线般粗细,闪烁着淡蓝色的光芒。 慢着,我怎么会知道粗细?是什么颜色? 难道我能看得见? 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内视? 不仅如此,此时的我已经感觉到浑身是劲,似乎一拳出去,可以轰塌一幢房屋。 难道这就是铁拐内劲? 我推开房门,迎着第一缕朝阳走了出来。 这才知道熊师父、段帮主、彭瞎子、林琅及渔帮的兄弟早已等候在门外。 “你们……” 从他们吃惊的眼神里,我知道自己对修炼的判断是正确的。 “师父早,段帮主早,彭伯早,林琅早,各位兄弟早!” 一通问好之后,熊师父却一把抓着我的手道: “来,来,来,不使用你那异能,试试你对内劲的理解到底有多少。对着墙壁,用尽全力发一掌。” 我学着熊师父的样子,一掌向墙壁推去,却听得轰隆一声。 墙倒了。 这么强? 难道你是妖孽吗? 熊师父那古井无波的脸上再也撑不住,一把抓过我的手就号起脉来。 片刻,他竟是激动地大叫道: “真是想不到啊,仅仅是两个半时辰,你就竟然参悟到了铁拐内劲的真谛,修炼出了如此强大的内劲。这恐怕是铁拐门有史以来从未有过的事情。” “若是让你师祖知道,恐怕立刻就会飞过来找你,恨不得亲手将铁拐门的所有绝学都传授给你。” “哈哈哈哈,我得赶紧给师门报喜!” 一阵手舞足蹈之后,熊师父竟是一溜烟跑得没了踪影。 风中只传来他的吩咐: “瞎子,找人来把院墙修好。” 几天之后,那仙风道骨的道长得到飞鸽传书: “见龙在田” “这么快?” 道长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又连声叫了三个好字,然后朗声说道: “传令下去,派出十大校尉,务必加强保护,让他健康成长。” 而在梅花内卫的总部,大阁领卿芳的案头,也放着一张纸条,上书“不良人”三个字。 “呵呵,原来是不良人在提供保护,那么他到底还有哪些变化?” 案前跪着一人,也是女人。 她道:“回大阁领,据殿值传书,此子医术精湛,善于烹调,且能酿造出比贡酒还好的资江玉液。尤其令人不解的是,此子竟然存在雷电异能,可以轻松打死丽景门的金银杀手。” “哦,还有这等事?给我传令,务必详查,此子的异能及奇术从何而来?另外,想尽一切拉拢,如果能够收为我梅花内卫所用,在皇上面前必定是奇功一件。” 同一时刻,丽景门内,则是响起摔打东西的声音,接着便是怒骂: “金银杀手居然搞不定一个纨绔子弟,他们难道是孬种不成?” 一个纤细的声音颤抖着回答道: “启禀门主,他们本要得手,那人却突然爆发出一种奇怪的力量,仿若九天神雷,一下子说将金银杀手轰成了破烂。” “你说的可是事实?” “属下所说绝无半句虚言。” “既然如此,给我盯紧了,特别是他身边那些人,如果有必要就派元老出去吧。” 同一时刻,东都洛阳六扇门总部,六扇使苏无名正看着一张揉得发皱的纸条默默出神。 这事是否也要让老师他老人家知道呢? 沉默片刻,苏无名果断站了起来,将纸条藏好,大喝一声道: “备马,去丞相府。” 丞相狄人杰正在花园里一边品茶,一边与李元芳谈着事情,那苏无名便到了。 “学生拜见老师。” “无名,你有何事?” 狄仁杰让苏无名坐下,李元芳便顺势把茶也上好。 苏无名取出纸条交给老师,说道: “此子已引起多方注意,我们是否需要采取一点措施。” 狄仁杰沉吟片刻,淡淡说道: “无名,还记得老子所言‘圣人无常心,以百姓心为心’吗?” “老师教诲,学生不敢忘。” “既如此,当公平正义,不畏权势,无论对方是谁,只要是无辜,我们就得关注。” “学生明白了!” 画面再回到资州济兽堂。 段帮主已经带人离开,前去筹集银两,准备作坊。 而熊师父也已经归来。 倒塌的院墙已经在彭瞎子的监工下砌了一半。 这时,那姓田的蒙纱少女又带着丫鬟,抱着狐狸犬来了。 ------------ 第11章 观鱼山庄 “我是来感谢你的。” 她那楚楚动人的眼睛忽闪着,好像是第一次见到我一样,充满了好奇与不解。 “我长得很帅吗?” 的确,修炼了铁拐内劲之后,整个人都似乎发生了变化,长得帅,已经不需要证明了。 只需看林琅那闪着星星的眼睛就知道一切。 我的话刚说出,田小姐莞尔一笑,可那丫鬟却是翻了翻白眼,轻声骂道: “无耻!” “繁星,不得无礼!” 田小姐瞪了名叫繁星的丫鬟一眼,然后笑着说道: “柳神医果然医术高明,娇娇现在已经全好了。” “你就是为这事而来?” 我隐约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两件事,第一件,你还有那神奇的食物吗?” “当然有,你想要多少?不过,此后得付银子了。” 有钱的小姐,人美钱多,既要与她交朋友,还要让她特殊资助,让我东山再起嘛。 “没问题,多少银子,你尽管说。” “看在田刺史的名下,也看在美人名下,这一袋美食就算一两银子吧。” 被我换了包装的狗粮,依旧是美味可口,那狐狸犬吃了,只怕是再也不思其他饮食。 繁星瞪大了眼睛,惊呼道: “这么贵?” “呵呵,小妹妹,你见过这种神奇的食物吗?莫说见过,你恐怕是也没听过。此物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田小姐笑了,笑得很迷人。 “银子我不在乎,只需要柳神医保证给娇娇提供美食即可。” “没问题,待会我就给你准备好。下一件事?” “第二件事,我正在筹备赏荷诗会,想邀请柳神医前往参加。” “诗会啊?” 前世自诩为诗词文章有如神助的我,这不是让我露脸的机会吗? 可熊师父一再叫我要低调,要苟着,参加诗会,是不是太张扬了? 事实上,我现在已经没法低调了。 落水能够死而复生,这件事已经在资州府传得沸沸扬扬。 取鱼钩、骟仔猪、烹调、造酒,拳击杀手,掌轰院墙,这些事也在资州府逐日发酵。 一个过去的纨绔,现在的神医,大厨,造酒师,武林高手,怎么低调? 又凭什么要苟着? 一个诗会而已,去,怎么不去? “何时举办?地点何处?” 田小姐再次温柔地笑了,眼睛微弯,如同新月。 “本月中旬,地点荷花池,希望柳神医言而有信,不见不散。” “没问题,我一定前来。” 说罢,我便回到自己的房间,取出一斤装的狗粮,将包装换成布袋。 只是,当初放在出诊箱里的狗粮只有几袋,取完了怎么办? 可我没有注意的是,原本放在出诊箱里的四袋狗粮,已经取了两袋,可箱子里依旧还是四袋。 如果我发现了,我想我肯定会高兴坏的。 狗粮拿去,银子拿回,很划算。 田小姐温柔转身,如弱柳扶风,慢慢消失在济兽堂外。 不一会儿,马蹄声响起,渐渐远去。 “少爷,田小姐已经走远了,你还在看什么?” 林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吓了我一跳。 “丫头,你干什么?” “我说,人家已经走远了,你的魂是不是也跟着走了?” 不对,大大的不对。 这丫头说话的腔调变了,连眼神也变得很不自在。 难道……吃醋了? “哪有?你是不是在污蔑本少爷,看我打你屁股。” 说罢,还故意看向林琅后面。 那丫头俏脸瞬间红了,不由自主地捂着屁股,害羞地跑开了。 “坏少爷,不与你说了,我去做饭。” 林琅刚走,段帮主就带着人来了。 “贤侄,银子已经凑齐,咱们去看看作坊。” 从兄弟变成贤侄了,当熊师父的徒弟是不是不划算? 与熊师父说明情况,我便与段帮主骑着马去了江边。 准确地说是江对岸的五龙山脚。 这个山庄的确很隐蔽。 五龙山原本就很陡峭,属于丘陵中罕见的大山。 而渔帮的总部就设在山中,便是眼前这个名为观鱼的山庄。 从字体来看,我总觉得很熟悉,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观鱼山庄四周全是高大而密集、直冲云霄的楠竹林,很好地掩映着观鱼山庄。 之所以叫观鱼,乃是因为山庄前面有一湖泊,里面养殖着大量渔帮从资江捕捞起来的鱼种,出得山庄大门,便可在湖边看到大量的鱼聚集在此,等待有人投食。 山庄院墙以内的占地面积估计至少都有三百亩,着实是庞大。 在这里建造一个大型酿酒作坊也占不了多少地盘。 房屋是现在的,只需做一些改动即可。 我当即叫段帮主着人取来纸笔,迅速画好作坊的建设图纸。 然后又画了一些五斤装、一斤装、半斤装、二两装的陶瓷酒瓶,让段帮主找人烧制。 段帮主有些不解,询问道: “贤侄,这二两的酒瓶是不是太小?哪里够喝?” 我神秘一笑道: “段帮主不用担心,到时你就知道它的好处了。” 之后就是采买材料、粮食,制作蒸馏器和酒粬等。 当然,蒸馏器不得请刘铁匠制作。 毕竟自己生产出来的原始酒用来蒸馏,一是成本低,二是质量更好。 工人已经找好,负责蒸馏的人人最重要。 段帮主物色的十名工人,看上去年龄都在五十岁左右,显然跟随段帮主的时间已经不短。 再之后便是培训。 我请段帮主将放在济兽堂里的蒸馏器搬了来,然后详细讲解给十名工人听。 这些人文化不高,甚至没有文化,倒是花了我不少时间。 在观鱼山庄一待就是八、九天,除了培训,就是监督。 我担心建设中出问题,不亲自监督可不行。 没想到,段帮主的手下竟然把林琅带到了山庄。 “你怎么来了?” “人家担心少爷嘛!平时少爷习惯了我的服侍,我怕少爷在此吃不好,睡不好,所以就趁他们到刘铁匠那里取东西,便央求他们带我来了。” 说罢,还捧着心,皱着眉,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问道: “少爷,你不会赶我走吧?” 来都来了,赶你作甚,少爷我又不是疯子。 “还有一件事,田小姐邀请你参加的赏荷诗会就是明天,你不得准备准备?” “啊,明天?要不是你提起,我倒是差点忘记了。” 一个诗会而已,我会的赏荷诗词一抓一大把,想不出名都不可能。 当然,这包括我背诵的那些名人诗词。 只是女皇在位之前的那些名人诗词却不敢用,整不好就是欺世盗名,让那来俊臣抓进丽景门而九死一生。 段帮主得知此事,立即催促道: “今晚就回去,不要在此耽搁,田小姐的事,你应该放在心上。” “为什么?” “田那么帮你,你难道不回报一下?” 好吧,你赢了! 回济兽堂,自然要渡江。 有渔帮在,我一点也不担心。 此时,夜色已深,月明星稀。 可船刚走到江中心,便吹来一阵风,然后一个只露出眼睛的女人如红色的凤凰一般就突然落在船头。 “不要惊慌,我没有恶意。”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惊慌了? 哦,不,她是看到了惊慌的林琅。 段帮主没有跟来,船上只有十来个渔帮的兄弟。 见了来人,个个严阵以待,剑拔弩张。 “夜色已深,何方贵客踏月而至?” 那女子,约莫双十年华,容颜清丽脱俗,双眸宛若山间初晨的露珠,清澈而透明,仿佛能洞察人心最深处的秘密。 她轻启朱唇,声音温婉而坚定: “妾身乃梅花内卫之阁领,卿秀是也,特此前来,一为谢过柳公子那日赠予的佳酿。” “哦?那酒,竟能入卿之口,言其世间罕有,实乃荣幸之至。” 我握紧拳头,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眼中闪烁着几分玩味与好奇。 “酒香醇厚,回味悠长,实乃世间难寻之珍馐。” 卿秀阁领微微欠身,言辞间满是诚挚。 “然则,今夜造访,除却道谢,更有一事相求。” “哦?但说无妨。” 我静静聆听,正色以待,似乎对这突如其来的请求颇感兴趣。 “本阁领久闻公子大名,才情出众,武艺非凡,故斗胆欲邀公子入我梅花内卫,共图大业,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 第12章 我等着你 呵呵,有人招徕,看来本少爷段位开始晋级了。 “梅花内卫嘛,我知道,听说里面都是女人,我一个大男人,跑去干啥?” “呵呵,这都是谬传。其实,咱们梅花内卫也有不少男子,比如你昨晚认识的李殿值。” 卿阁领红色的衣裙被江风吹起,使突起的地方更突,凹下去的地方更凹,看得渔帮一群大男人有些躁动不安,连呼吸也变得急促。 “只是,如何才能确定你是梅花内卫?” 卿阁领神色一滞,但很快就恢复正常,笑吟吟向我走了过来。 林琅忽地挡在我面前,颤抖着说道: “你别过来,站远一点。” “不过来,你家少爷又如何能够分辨我手臂上的梅花刺青呢?” 我轻轻将林琅拉到身后,淡然说道: “过来吧,我相信你很有诚意。” “你说对了,本阁领从不讹人。只是,除你与那丫鬟之外,其余的人都得闭上眼睛,转过身去。否则我会剜了他的眼睛。” 哦,看来美人是要宽衣解带了,自然不会让陌生的男人白白观看。 而我,不在陌生男人之列。 “你们都闭上眼睛,向后转吧!” 负责护送我的白堂主焦急说道。 “公子不可,万一她……” “没事,你们不必担心,照我说的做便是。” 白堂主无奈,只得命令兄弟们照做,但个个刀剑紧握,充满警惕。 卿阁领来到我面前六尺左右,轻轻将玉肩露出,可以清晰地看见臂上那雪白发亮的肌肤镶嵌着一朵梅花刺青。 好白! 我一愣,竟是不自觉地吞了一下口水。 人家叫我看刺青,我却更注意那抹雪白,这是不是有点占别人便宜的意思? “看够了吗?” 声音很冷,震荡着江上的晚风。 我急忙挥了挥手,然后故作镇定地说道: “可以了,我确定,你是货真价实的梅花内卫。” “确定了,你就得为我负责?” “这是何意?” “难道你不知道看过人家姑娘的身体,人家就不能再嫁给别的男人了吗?” “啥?” 我倒是真的忘记了,这可是封建社会。 你看了人家的身体,难道不应该负责吗? 可我大仇未报,壮志未酬,又岂能考虑儿女情长之事? “卿阁领,这可能有点误会。” “什么误会?” “我只是确认你是否是真的梅花内卫,并没有想要占便宜的意思。” “你难道不知道梅花内卫的规矩?” “什么规矩?” “梅花内卫的刺青除了同为梅花内卫的人可以确认之外,就只有自己的相公才可以观看。” “啊?……还有这等规矩?” 我有点上当受骗的感觉,想要发作,又觉得不太妥当。 毕竟人家是女人,毕竟现在是封建社会。 “这样行不行,我现在的情况是不容许谈论儿女之事,此事可不可以从长计议,日后再说?” “相公的情况奴家知道,嫁给相公,奴家还可以帮相公报仇,这岂不是两全其美?” 哇哦,都叫相公了,这可如何是好? 林琅也急了,在后面死死抓着我的衣服,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帮我。 “少爷,咋办啊?” 凉办! “可我连你的长相如何都不知道就娶了你,万一你是歪嘴烂鼻子,我岂不是吃大亏?” 我一句托辞而已,没想到卿阁领竟是真的取下了面纱,露出一张绝世容颜。 “看吧,我是烂鼻子呢?还是烂嘴巴?” 那一刻,不仅让我惊艳,连后面的林琅也不觉呆了。 瞬间,卿阁领又将面纱戴上,然后说道: “满意了吗?满意了就与我回到梅花内卫拜堂成亲。” “这么快?我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 “不需要思想准备,你只要确定娶的是奴家即可。” 话说到这个份上,该如何是好? “我这个人呢,不喜欢强迫,只愿意与自己熟悉、了解、知根知底,我爱她,她也爱我的女子谈情说爱。你这样做,似乎有点强人所难?” 说心里话,要不是大仇未报,我是巴不得马上成亲。 这样的美人是可遇不可求啊!我的兄弟们哎。 但是,…… “你看了我的身体便想反悔?” 声音更冷了,让人有点想打颤。 “我不是反悔,只是想咱们多了解了解,直到我们两人你情我愿,便八抬大轿娶你回家。” “你说的是真的?确定没有骗我?” 奴家变成了我,这反转也是太大了些。 “真的,没有半句假话。” 我也是豁出去了。 师父曾说过,梅花内卫的人得罪不得,否则便会缠得你欲仙欲死,哦不,求生不得,求死不成。 所以,无论如何,还是不要得罪一个梅花内卫的高层人物。 “好,我等着你,八抬大轿来娶我的那一天。” 卿秀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一个华丽转身飞了起来。 好美! 今生若不娶她,必定是我人生之中的一大损失。 卿秀刚走,熊师父便飞到了船头。 此时,船已接近岸边。 “梅花内卫的人来过?” 风中有卿秀独特的香味,师父又怎么嗅不出来? “是的,阁领卿秀。” “她没有威胁你吧?” “没有,只是想请我加入梅花内卫。” 船一靠岸,白堂主便带着人打前站,去取马匹过来。 沉吟了一会的熊师父郑重说道: “加入梅花内卫也可以,但要说明只承认是外围成员,不要进入高层。” “为什么?” “进入高层的人必须誓死效忠皇上,不折不扣地执行皇上的旨意,没有半点回族余地。而你,不合适。” “外围人员就可以灵活机动?” “是的。严格说来,外围人员还不算是梅花内卫,可以不刺青。” “哦,如此说来,我也可以自由地娶卿秀了?” “什么?” 熊师父瞪着我,半天说不出话来。 而林琅却是欲哭无泪,哀伤地离我远了一步。 这是肿么了?不过是一个想法而已,能不能不要有这么大的反应? “你可知道卿秀是大阁领卿芳的双胞胎妹妹?”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你可知道卿秀看不起天下男人,曾经斩杀过许多追求她的公子少爷?” “咦,有这么吓人?” “你又是否知道卿秀杀人如麻,双手沾满血腥?尽管那些人都是该杀之人,可也摆脱不了她是女魔头的事实。这样的女人,你还敢娶?” 熊师父的话让我对卿秀的许诺产生了后怕,可事已至此,我能反悔吗?我敢反悔吗? “你,是不是向她承诺了什么?” “我说今后大家互相了解了,在你情我愿的情况下,我一定八抬大轿将她娶回家。” “唉……” 熊师父长叹一声,冷酷的脸上竟是出现了忧色。 “我实在想不明白卿秀怎么会看上你,还同意你今后娶她。尽管你完全配得上卿秀,可她的姐姐也不是省油的灯,这条路走下去,恐怕是崎岖多艰。” “算了,等你师祖过来,你好好修炼,没有天下第一的功夫,是很难在这个夹缝中求生的。” 白堂主牵来马匹,可林琅不会骑马,便与我同乘一骑。 抱着脸色委屈的丫头,我的心里终于有些过意不去,便道: “我这也是权宜之计,否则得罪了梅花内卫,今后便没有安生的日子了,你也不希望看到那样的结果吧?” “少爷,这是你的权力。林琅不过是你的丫鬟而已,无权干涉你的任何事情。” 这丫头,心里果然有气。 ------------ 第13章 赏荷诗会 次日一早,林琅便拿来一套崭新的白色丝织圆领袍衫要我换上。 “这是熊师父给你的,说是参加人家田小姐的诗会,不穿正式一点,会对不起人家的盛情。” 看那丫头有些红肿的眼睛,便知道昨晚怕是哭了许久。 唉,丫头啊,不是少爷不爱你,只是你还不成熟。 “哭了?” “没有的事。” “骗我?” “怎么会。” 趁换衣当刻,我一把抱住林琅,竟然有些动情: “你放心,少爷一定会将你留在身边,我才不愿意你嫁给别的男人呢!” 林琅在我怀里挣扎了几下,便不再挣扎,脸红红的,像成熟的苹果。 “林琅生是少爷的人,死是少爷的鬼,决不会与少爷分离。只是林琅担心,少爷娶了其他少夫人,就会忘了林琅。” “呵呵,你想什么呢?其他人再好,也比不了我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所建立起来的纯真感情。” 在原主的记忆中,父亲从长安抱回林琅时,还不足二岁。 之后便与我一起吃,一起睡,玩到我娶妻结婚,真的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这样的感情,不是别人能够代替的。 “好了,别伤心了,记住少爷今天说的话,如果少爷不守信用,那就天打五雷轰。” 林琅伸出手指封住我的嘴唇,娇滴滴地道: “少爷不许胡说。好了,你该走了,不要让田小姐久等。” 这时,有渔帮的兄弟牵了马来,让我骑马前去参加诗会。 自然,还有三位兄弟跟随。 这是段帮主与熊师父好排好的。 至于暗中还有没有人,我心里十分清楚。 铁拐内劲似乎已经达到了第三重,致使我现在的听力可比之前又进步不少,那些暗卫即便在我十米开外,我也能听出他们的步伐轻重。 荷花池在资州东北方,此处曾经是一位富商的花园。 后来富商犯事入狱,花园便收归官府。 那一任官府也算开明,当即将荷花池对外开放,成为了资州府一处必去的旅游胜地。 每到荷花盛开之时,便吸引了大批文人骚客前来赏荷,吟诗作对,多有雅趣。 我到达时,荷花池边的亭台楼榭里已经聚集了许多书生、公子和少女,有不少丫鬟仆人穿梭其间,为众人提供茶水、瓜果和糕点等小吃。 田小姐的贴身丫鬟繁星则在忙不迭地指挥着。 刚让渔帮的兄弟将马拴在附近的柳树下,便敏感地发现附近有不怀好意的眼神在盯着我。 “呵呵,这个废物竟然也来参加诗会,岂不是故意让我等资州才子蒙羞?” 此刻,那眼神所来之处,响起了阴阳怪气的声音,随即便传来嘈杂的应和声。 我抬眼望去,真是冤家路窄,那人竟是奕韦,身边站着汤可人。 这种场合,我委实不愿与此人发生冲突,以免让田小姐组织的诗会受到影响,便准备转身向别处行去。 “呵呵,想走?没那么容易,说吧,是谁请你来的?抑或是你自己想要在此滥竽充数,毁我资州才子名声?” 奕韦行动很快,带着好几名书生模样的人拦在了我面前。 对于这样的蠢猪,我真的不想再愚弄他,因为他不配。 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挑衅我,这口气又怎么出? “奕韦,我尊重你是长史的公子,不想与你一般见识。但是,如果你继续蹬鼻子上脸,恐怕我真的会让你这个所谓的资州才子丢尽脸面。” “啥意思?一个废物也敢在我面前装清高?” 一个干瘦的书生在一边帮腔道: “奕公子,像这种败类的儿子咱们最好还是离远一点,免得沾染上他身上的臭味。” 这家伙我有些印象,好像是住在南街的文洋,县丞文松涛的公子。 我轻蔑地斜了他一眼,自言自语地道: “呵呵,好大一条狗腿!不知道是红烧着吃更好,还是炖着吃更好?” “你……” 文洋气得脸色涨成猪肝色,却不知道如何反驳我,只得求助似的看向奕韦。 奕韦脸色变了变,顷刻间又换成一副目空一切的样子,摇着团扇道: “废物,你说让我丢脸,如何丢法?” “急什么,待会不就知道了吗?谁是废物,咱们诗会上见。” 说罢,我便头也不回地向荷花池边行去。 正好看见田小姐带着几位官家小姐行了过来,见着我,没有戴面纱的田小姐嫣然一笑道: “柳公子果然是守信之人,请这边走。” 她身边一位长得颇为清丽的少女低声问道: “田姐姐,这就是你经常挂在嘴边的柳公子柳神医?” 不等田小姐回答,那少女又道: “果然是英俊不凡,难怪姐姐会那么看重,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成为我的姐夫?” “莲儿,休得胡说。” 看到田小姐的全貌,我的心竟然怦怦乱跳,好像真的是似曾相识,绝不是假话。 她今日特地穿了一身浅红的襦裙,外罩雪白的薄纱罩衫,俨然一出水芙蓉,令人生出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心态。 那奕韦也跟在身后,见田小姐竟然将我引到贵宾席上,不禁嫉妒之心顿起,大声喝道: “田小姐,如此废物,怎当得贵宾席位?” 田小姐回过头去,柳眉微皱,冷声说道: “奕公子,柳公子是不是废物我不知道,但他绝对是神医,我想请他坐贵宾席,你有意见?” “啊这……,我只是觉得一个在资州出了名的废物,不值得田小姐如此尊重。” 尴尬的奕韦脸上露出不自然的笑容。 被贵宾席上几十双眼睛看着,的确有点尴尬。 汤可人见奕韦有些语塞,便翻动着薄薄的嘴唇讥讽道: “一个连诗经都背不全的人,怎么有资格当贵宾?” 而贵宾席主位上,正坐着资州府首牧田留安。 其身边则坐着资州府大小一众官员,自然也少不了长史奕中史。 奕中史见自己的儿子吃亏,便站起身向田刺史抱拳行礼道: “大人,这柳风是资州出了名的废物,坐在贵宾席上实属不妥,还望大人三思。” 资州府学学正汤开远,也就是汤可人的父亲说道: “大人,此人实属纨绔,没有真才实学,还是逐出诗会的好,免得在此丢丑,污了资州的名头。” 田刺史神色不变,从容镇定地说道: “这是小女所办的诗会,她的主张我不好干预,咱们看着就是。” “大人……” 奕中史还想争辩一番,田刺史却摆摆手道: “坐下吧!” 此刻,田小姐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越发的冷淡,不愧是将门之后,温柔之中竟然带着一股杀气。 “奕公子,汤小姐,我已经告诉过你们,柳神医是我亲自请来的贵宾,你们无权干涉,还希望奕公子和汤小姐自重。” “这……” 奕韦与汤可人瞬间失落,他们完全没想到田小姐对我是如此看重,心里如同吃了一斤米田共般的难受。 文洋一把将奕韦拉到一边坐下,劝道: “算了,为了一个废物而得罪田小姐的确是不划算。” 那奕韦没有再说话,但从他那阴郁的眼神中,我分明读到了仇恨。 见时辰差不多了,田小姐站到了贵宾席前的楼台上,双手轻轻一按,嘈杂的会场便逐渐静下来。 便听得田小姐如同黄莺般动听的声音娓娓道来: “每到六月,这荷花池里的荷花便是如诗如画,宛如仙子在绿波中轻盈舞动,引人入胜。为了迎接今年的秋闱与明年的春闱,为我资州府发掘出更多德才兼备的真正才子,本小姐在州府的支持和富商邹远宏的赞助下,特举办本届赏荷诗会,希望各位才子尽情发挥,拔得头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