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章：位面超市系统 “军爷，求求您，帮我小妹请个大夫看看吧……” “她已经神智不清一天一夜了，求您了，求您了！” 瘦弱的女子跪在潮湿的泥地上，干枯蜡黄的手指紧紧攥住一名兵卒的衣摆，神色凄惶，语气哀戚。 兵卒抽了几下衣摆，没有从女子手中抽出来，他不耐烦的一脚踹在女子肩头，恶狠狠的往她身上唾了一口白痰，神色狠厉的说道： “流放的犯人，还指望能有多好的待遇。她若是死了那也只能怪她运气不好！” “再说，因为你们那个狼心狗肺的爹，范阳郡多少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当今陛下真是仁慈，竟没判你们个满门抄斩！” 一个七八岁的男童冲上来，一头撞向那兵卒的腰腹，像一匹愤怒的狼崽，他眼含着泪，大喊：“我爹爹是好官，不许你骂我爹爹！” 兵卒抡起鞭子就要抽打那男童。 女子赶紧从地上爬起来，紧紧的把男童抱在怀里，她自己背上被抽了好几鞭，原本就破旧的衣物裂开，露出背部细腻的肌肤。 几个兵卒和其他一起流放的人犯齐齐看了过来，一个兵卒色从胆边起，大着胆子从破口处伸进去摸了一把，触手温软，他淫邪的笑着： “这官宦人家养出来的小姐就是跟那些土窠子不同，这么多天都没好好吃饭了，皮肉还是这么细滑。” 女子大惊失色，尖叫一声，抱着男童就往后缩，那兵卒抓住她的手，色眯眯的看着她： “你不是想给你妹子请大夫吗？这样，你陪老子睡一觉，老子就给你妹妹找大夫。” 这时，一道饱含怒火的少女声音在女子背后传来：“畜生，放开我长姐。” 林姝昨天早晨被安排去拣柴火，因为连日来没有吃好睡好，一头栽到了地上，后脑勺撞到了一块石头上。 当时她只觉眼前闪过一片金光，尔后她的意识陷入到了一个空旷纯白的空间中，她在那个空间中能感受到自己的肉体毫无知觉的跟着众人行动，也能听见周围发出的声音，但是她做不出任何反应。 直到刚刚自己长姐林娴马上就要受辱的时候，林姝眼前浮现出一串金色的字。 位面科技水平扫描完成，位面超市已被激活。 绑定经营者：林姝。 经营者等级：1级。 检测到经营者处于原始科技水平位面，奖励安慰积分100分。 超市交易功能开启。 超市仓储空间开启。 随后一道清亮的女声在她耳边响起，“经营者林姝，您好，我是188号跨位面超市系统，很高兴与您合作。” “系统扫描到您的人身安全正在被威胁，智能推荐您购进新手户外冒险礼包。礼包所需积分原价90分，目前您处于试营业阶段，进货享八折优惠，只需支付72分。” 林姝被这一切变故吓了一跳，但是眼看自己长姐就要受辱，她顾不上那么多，在心底狂喊： “兑换，立刻兑换！” 兑换刚喊出来，一个方方正正的黑色的盒子就出现在白色空间中，像是知道她不会使用似的，盒子自动打开，一堆林姝从未见过的物品出现在她眼前。 尔后一道金色光圈从其中一个黑色棍状物上凝聚，林姝福至心灵，上前点了一下金色光圈。 接着一段金色的文字浮现，名称：高效能麻醉注射器。 使用方法：按下底部按钮，前段会探出一次性可溶解针头，并注射高效能麻醉剂，可使野兽瞬间昏迷，苏醒时间视野兽体型决定。 林姝握紧麻醉注射器，神智回归肉体，对着要欺辱她长姐林娴的兵卒喊道：“畜生，放开我长姐。” 林娴和她怀中的林栋同时回头，惊喜的看着恢复清醒的林姝。 麻醉注射器紧紧攥在手心，林姝觉得自己手心都出汗了，她又愤怒又惧怕，但看着衣不蔽体的长姐，最终愤怒战胜了她对那群兵卒的惧怕。 一个箭步上前，把姐姐和弟弟挡在身后，她厉声喝问： “我们姐弟三人虽被流放北地，但仍属良籍，你身为押送兵卒，欺辱良籍女子，按夏律，当处杖刑四十，流放五百里。你哪里来的胆子，敢藐视夏律，藐视国威！” 她的神色郑重，小小的身躯迸发出惊人的气势，一时就震慑住了众人。 几声击掌声响起，一道懒散的男声传来：“好一句藐视夏律，藐视国威，敢问林家娘子，你父贪墨河堤款，致使浏河决堤，浏河周边三个县全部受灾，三千户百姓家破人亡，你父亲就没藐视夏律吗？” 林姝抬眼朝那男子看去，认出这是负责押运她们这一队流犯的什长，姓钱名望。 她此时已经镇定，平静的开口：“钱什长，我父亲犯的错，已经受到了相应的惩罚，你手下的兵卒如今犯了错，你罚是不罚？” “我若是不罚，你能怎么办？” “那除非我死在流放路上，否则待到下一处县府，我必会击鼓鸣冤。哪怕受臀杖三十，也要状告你包庇纵容手下兵卒欺辱良籍女子之罪。” 钱望走到林姝身前，低头凝视着她淡漠的双眼，他上过战场，知道战意和信念的重要性，而此时他在这个还未及笄的少女眼中看到了浓浓的战意和坚定的信念。 他冷哼一声，对还在一旁发呆愣神的兵卒说：“还愣着干什么？王大柱违反军纪，拖下去，打十五军棍。” 见钱望果然罚了王大柱，林姝小小的松了一口气，松开了已经沁出冷汗的拳头。 林娴紧张的靠过来，林姝能明显感觉到姐姐的身子在颤抖。她轻柔的搀扶着姐姐靠着路边的石头坐下。 眼神淡漠的看着被打的痛苦哀嚎的王大柱，语气温和的对林娴说：“姐姐，你不要害怕，父亲不在了，我会好好保护你和弟弟的。” 林娴语气中还带着无措的惊慌：“姝儿，我们现在是被流放的罪人，你这样得罪了押送的兵卒，我们以后的路该怎么走下去呀。” 闻言，林姝转头双眼直视着林娴，语气中带着不容质疑的坚决：“姐姐，我们是被陛下亲自下令保留了良籍，没有像一般罪犯那样被充入贱籍。” 林娴这才恍然大悟，她的双眼因为震惊而睁大：“你的意思是说，陛下知道父亲是被冤枉的，那父亲为何不伸诉，反而还在狱中自戕了呢？” “呵，你真的觉得爹爹那样的人会畏罪自戕吗？”林姝冷笑一声，握住林娴的手，她道：“姐姐，我们三人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我们要为爹爹报仇申冤。” 一旁乖巧的依偎在姐姐身侧的林栋握紧小小的拳头，狠狠锤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报仇，申冤。” 林娴微微叹了一口气，报仇申冤，说起来容易。若是证据易得，早在京都受审时，父亲也不会被冤入狱，最后含恨身亡。 这时那边的军棍已经打完了，王大柱在两个同伴的搀扶下站起身，恶狠狠的瞪了林姝一眼，林姝冲他微微一笑。 钱望看到这一幕，心底冷呵一声，初生牛犊不怕虎，接下来她们就会知道，有时候宁可得罪君子也莫要得罪小人。 翻身上马，手中马鞭一扬，高声喊道：“出发，今日必须走到下一处村镇！” ------------ 第二章：我拿野草换馒头 林氏姐弟三人被判流放北地，目的地是朔方郡，是大夏的边境之地，隔壁就是域外的羌胡十六族，是个又贫瘠又危险的地方。 越往北走，天气越加寒冷，因着林姝让王大柱被打了十五军棍，她们姐弟三人在流放队伍中被排挤了。 一开始只是有人仗着自己身强体壮，欺负她们是女子幼童，在吃饭时背着兵卒偷偷抢夺她们的食物。后来发现兵卒看见了也只是不咸不淡的呵斥两句后，这些人胆子越发大了，不仅抢夺她们的食物，言谈上也开始轻浮狂狼起来。 林姝这几日一直在研究那个突如其来的位面超市系统，隐约搞明白了怎么操作，她动作不是很熟练的调出操作面板，看了看自己的积分余额，当时系统给了100分的安慰奖，她花了72分兑换了那个野外冒险礼包，现在还剩下28分。 她点了一下购进货品这四个字，就见自己眼前面板一下子被各种物品图案填满。 随手点了一个物品，冒出货品名称：复原药剂，货品分类：医药类，使用说明：喝下该药剂，可瞬间让身体恢复鼎盛状态，清楚一切负面创伤，售价：39999分一支。 嚯，真贵。 林姝打了个冷颤，看了看自己少的可怜的28分。 把面板往下拉了拉，林姝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货品名称：灭菌羊乳，货品分类：食物类。售价：2积分一瓶。 货品名称：白面馒头（也称蒸饼），货品分类：食物类。售价：0.5积分一个。 林姝买了一瓶羊乳，四个馒头，她在系统空间中把羊乳的软管一端插入瓶中，藏在自己的袖子里，装作给林栋擦脸，用袖子做掩护，把软管塞到了林栋嘴里。 林栋惊讶的看看自己二姐，但是因为二姐在他心中一向比父亲还要威严，他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在二姐目光的示意下，轻轻吸了一口，浓香鲜甜在口腔中爆开，林栋一口气喝下了大半瓶，饿的如一把火在烧的肠胃舒服了很多。 这时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大姐和二姐也饿着呢，他小手戳了戳林姝，林姝领会到他的意思，小声趴到他耳边说：“你喝吧，二姐这里还有蒸饼呢。” 林栋这才放心的继续幸福的喝羊乳，往常在家中时，他因为身子弱，在大夫的叮嘱下，每日都要饮一碗羊乳。从他家出事，到现在他已经有小半年没有喝过牛乳了。 等林栋喝完，林姝挪到林娴的身边，此时天色已经黑沉了，他们又要露宿在野外，今天晚上是下弦月，月光微弱，林姝轻轻摇了摇浅眠的林娴，把袖子里的蒸饼拿出来，分给了林娴一个。 林娴拿着蒸饼问她：“你哪里来的蒸饼？” 林姝本来就没打算能瞒过自己的姐姐和弟弟，只是因为林栋年龄小，怕他藏不住话，而且又好糊弄，所以才不告诉他羊乳的来源。 但是林娴是大人了，糊弄是糊弄不过去的。林姝半真半假的告诉林娴：“那日我摔了一跤，神魂出窍，遇到了咱们林家先祖，祖宗授了我仙法，护佑咱们姐弟三人能平安到达朔方郡。” 位面超市系统听到林姝这么说，声音中竟能听出几分无语：“经营者，你已经具备了身为优秀商人的主要素质之一，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林姝语气中带了点久违的轻快：“谢谢夸奖。” 林姝算了算路程，从她们现在的位置到朔方郡，还要再走最少半个月，而她的积分只够再兑换七天的食物。 她躺在林娴身边，看似是在睡觉，实则正在研究位面超市系统，这几天她已经琢磨出来了，这个超市系统，她不仅可以买东西，还可以向外卖东西。 她敲响系统，问：“我现在可以卖些什么来换取积分？” 系统回复道：“经营者当前所处位面为原始科技位面，未开始工业革命，未开始科技发展，目前本位面原始生态保存良好，环境污染数值极低，建议经营者暂时可以考虑出售本位面的动植物或矿物。” “野草也可以卖出去吗？” “可以的。”系统语气中毫无感情。 林姝在地上摸索着，摸到一株还鲜活的草，她用手指努力的扣着地面，尽量完整的把这株只有巴掌高的草连根一起拔了出来。 询问系统：“这个怎么卖？” 系统扫描过她掌心的野草，生成货品图片后，野草在林姝掌心消失，尔后出现在了林姝脑海中的面板上。 此时的面板和刚刚她购买食物时满满当当翻不到底的面板完全不同，售出模块面板上只孤零零的出现了一株小草的图片。 系统说：“请经营者录入货品名称，设置货品分类，添加货品定价。另外有件事情要告知宿主，因为您现在等级为1，目前只能上架两种货品，且因为处于试营业期间，货品最高单价不得超过200积分。” 可惜林姝并不认识那株野草，她点开购进模块，在搜索框里限定了货品分类，只搜索植物类，瞬间密密麻麻的植物图片填满面板，林姝找的眼都花了也没发现类似的植株。 无奈的退出购进模块，重新点开售货模块，在货品名称那一栏，林姝想了想刚才看到的那些千奇百怪的植物描述，微微一笑，眼角也随着弯了一下，她计上心头。 点击货品名称，林姝输入“天然无污染极耐寒位面超市从未上架过的野草”。 系统看到这么长的名字，程序忍不住起了一个小小的波澜。 然后货品分类设置成植物类，货品定价，林姝思考了一下，大胆的定了一个99积分。 设置完这些，林姝又摸到了一根枯树枝，同样让系统扫描生成图片。 林姝再次取名“绝世独立傲骨凌寒原始世界枯枝”，这个她定价199积分。 系统终于忍不住出声询问：“经营者，您的定价策略是否有些冲动？” 林姝淡定一笑，反问系统“如果你是购买者，看到我这两个货品，一个是看上去还不错的野草定价了99积分，一个是看上去毫无价值的枯枝，却定价了199积分，那你如果要购买会选择哪个？” “若是我，两个都不会购买。”系统毫无情绪起伏，残忍的回答。 “那是你，因为你是系统，你是理智的，但是生物总有猎奇心理，我抓的就是这一部分客源。”这几天下来，林姝也摸透了这个所谓的系统不是和她一样鲜活的有感情的生命。 系统说：“或许你说的对，毕竟我只是你的辅助，位面超市的经营和定价，主要靠经营者本人来把控。” 林姝笑了笑，对系统说：“我很感激的你突然出现，虽然你或许不会理解人类的感激之情，但还是要说，谢谢你。” “好了，商品上架和定价都完成了，接下来就等看有没有伯乐来发现了。” 林姝话音刚落，突然又想起之前父亲带她去吃过一家羊肉汤，那羊肉汤汤鲜味美，但是去喝的人却不是很多。 当时父亲对店家说过一句话“虽说酒香不怕巷子深，但也要先把酒香传出去才行，不如你们做一做广告吧。” 父亲告诉她，广告就是广而告之的意思。 想到这里她对系统说：“系统你这个有没有广告功能？” 系统回答：“经营者上架的所有商品都会在各个位面的不同购物渠道中出现，会根据经营者的等级得到不同程度的推广，请经营者努力寻找商品，积攒积分，提升等级。” 林姝点点头，退出了系统空间，靠在林娴身边，陷入了浅眠。 ------------ 第三章：送出盒饭一份 第二日太阳刚刚冒头，晨曦的第一缕光撒向大地的时候，兵卒们就把鞭子抽的啪啪作响，大声呵斥他们赶紧上路。 林姝一左一右把姐姐弟弟扶起来，趁机又塞了半个蒸饼给姐姐，然后故技重施，装作给林栋擦脸，把羊乳的软管塞到他嘴里，示意他快速的喝下。 兵卒们提着一袋冷硬的饼子，一人一个扔到她们身上，这饼子是麦麸混着豆面做的，吃起来又干又涩，还会剌嗓子。 不过流放的人犯，一天能有这么一个饼子吃，已经很不错了，他们一拿到饼子就狼吞虎咽起来，饼子太干，抻着脖子也往下硬吞。 林家姐弟三人刚拿到饼子，就有人看了过来，接着一个形容猥琐的瘦弱男人就凑了过来，脏污的手一把抢过林娴怀里的饼子，还在林娴胸上捏了一把，林娴惊呼出声。 看守的兵卒闻声看过来：“闹什么？有什么事，不要当着我面闹。” 林栋扑到林娴的怀里，小小的身躯坚定的护在姐姐身前。 林姝摸了摸林栋的脑袋，看向那个猥琐的男人。 这个人她知道，是一个地痞流氓，姓马，人称马三。因为娶不上媳妇，色胆包天的趁着一户人家的女儿外出洗衣时，强迫了人家，他以为女儿家被坏了名声，就会不得不嫁给他。 可没想到那个姑娘是个烈性子，直接去县衙告状，一头撞死在了县衙的高台上，横尸当场。 因为姑娘是自戕，并非死在这人手里，最后这无赖被判了黥刑刺面，没入奴籍，发往北地修筑城墙。 林姝扫了一眼周围的士兵，包括已经骑在了马上的什长钱望。 这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都是一副围观看戏的神情，半分没有要出手相助的意思。 林姝心中一凛，面上不动声色，把自己手里的饼子也递给了马三，并笑着对他说： “马大哥，我姐姐胆子小，经不得吓，还请马大哥莫要为难我姐姐。” 马三接过她主动递上来的饼子，淫邪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林姝。 他知道自己这种身份到了北地也活不了多久，不如趁还活着，能享受就享受。 从流放第一天他就盯上了林家这个漂亮的姑娘，本来担心犯了事，惹怒押送的兵爷。 结果那天，她们彻底把兵爷们得罪了，马三的色心开始蠢蠢欲动。 不等众人把饼子啃完，兵卒就来催促着启程，按照钱望的规划，今日走快一些，晚上就能赶到驿站，犯人们不用保证什么生活质量，他却是很久没有睡过床了。 等到了驿站之后，流放的犯人被安排到了马棚里，钱望指派了四个兵卒轮换着守夜看管。林家姐弟三人被挤到了马棚最阴暗潮湿的角落，林姝看见那里还爬着几条蜈蚣，她恶心的差点要吐出来。 但是这种形势下容不得她们对于居住环境挑三拣四，林姝让林娴和林栋站到她身前，挡住她的身影，她则从系统仓库中取出野外冒险礼包中的一瓶无味驱虫喷雾，根据使用说明，按下开关，药剂化成雾气轻轻的洒在空中、地上，见效很快，虫子蜈蚣瞬间四散逃开。 她又拿出油布来铺在地上，上面用干草掩盖，收拾完了，才招呼林娴和林栋坐下休息。这么多天下来林娴林栋早就习惯了她时不时就能掏出一些奇怪的东西，林栋觉得自己二姐特别神奇，林娴则认为这些都是林氏祖先和父亲在天之灵给的庇佑。 夜色很沉，林姝因着白日里马三看向林娴的眼神，也惦记着自己位面超市里那两个货品的售卖，她并没有睡的很沉，这时，耳边传来清脆的一声“叮咚”，尔后系统播报 “天然无污染极耐寒位面超市从未上架过的野草”“绝世独立傲骨凌寒原始世界枯枝”“已售出。”“当前上架货品已售罄，请经营者及时补货。” “完成第一笔交易，试营业结束，开放定价限额，开放五个货品位置，当前已累计获得积分298分，当前经营者等级：1级，距离晋升下一等级还需202分。” 还不等林姝开心，就感觉身边有轻微的脚步声走过，她从系统仓库中拿出夜视眼镜，戴上后，就看见马三正摸索着走到了她们姐弟三人身边。 林娴作为长姐，一直以庇护弟弟妹妹为己任，她怕人冲撞弟妹，自己睡在了最外侧，林姝睡在中间。 夜视眼镜给林姝提供了清晰的视野，林姝清楚的看到马三脏污的手捂住了林娴的口鼻，另一只手急不可耐的解开林娴的衣襟。 林娴被惊醒，惊恐的瞪大双眼，想要呼救却发不出声音，只能无力的挣扎，马三察觉到她的挣扎，低声说：“别挣扎了，把旁人惊醒了，可就不止爷一个人享用你了。” 林姝怒火中烧，拿出高效麻醉针，凭借着清晰的视野，快准狠的扎到了马三的脖子上，马三愣怔一下，随后软软的瘫倒在了林娴的身上。 林娴口鼻得到自由，忍不住要哭出声，就被林姝掩住。 对她说：“姐姐，小声一些，不要惊醒了旁人。” 林娴惊慌的看了一眼林姝，借着马棚门口所悬挂的灯笼透进来的一点微光，她看见小小的姑娘此时明明面色苍白，还在强作镇定，她泪眼迷蒙的点点头，示意自己不会出声。 林姝这才松开手，林娴反手握住林姝的手，感受到她手心一片冰凉，她小声说：“姝儿，你把他怎么了？” “没事，他只是晕过去了。” 说着她和林娴合力把马三掀翻到地上，因着这个角落是马棚最潮湿的地方，所以大多数犯人都睡在另一边。 林姝示意林娴不要发出动静，她把马三拖起来，拖到了马棚另一侧，短短几步路，就累的她手脚发软，这幸好马三是个矮小瘦弱的人，若是钱望那种，只怕她们两人都不一定能拖动。 看着如死猪一般沉睡的马三，想起他刚刚对姐姐的那些污言秽语，而接下来还要和这种人一起相处十多日，最后他们所去的地方还是同一处。 她翻了翻位面超市，找到了一根售价为1积分的缝被子用的粗针。爹爹曾经告诉过她，人体最薄弱的地方就是太阳穴，若是在外遇险，找准时机，先踢下三路，拳头要对准太阳穴击打。 她神色冷静，手稳稳的捏住粗针，找准马三太阳穴的位置，准确的扎了进去，过了片刻，她俯身试探了一下马三的呼吸和心跳，发现已经没有气息了，她把马三的头发拨弄了几下，盖住了扎针的位置。 平静的躺回了林娴身边，林娴紧张的问她：“小妹，被马三这种人盯上，兵卒们又不管，我们以后怎么办？” 林姝语气毫无波澜，轻声说：“姐姐，你放心，他以后不会再欺负我们了。” ------------ 第四章：这小丫头不简单 “啊啊啊啊，死人了死人了。”惊恐的叫声吵醒了马棚里的所有人，也惊动了马棚外守夜的士兵，一个士兵骂骂咧咧的走进来：“吵什么吵什么！一大早的，太阳都还没出来，吵醒了驿站中其他贵人，仔细你们的脑袋。” 林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睡的正沉突然被惊醒，他小身子一抖，林姝伸手轻轻捋着他细软的头发，低声安慰他，手掌顺势拨开干草，触及底下的油布，一个动念，把它收回了超市仓库中。 昨夜杀死了马三后，林姝一夜未睡，这毕竟是杀了一个人，不管这个人是什么样的品性，终究是一条生命被她亲手结束了，直到此时她还能感觉到自己用钢针刺入他颅内是的滞涩感。 而且没有一种杀人手法是万无一失的，爹爹也曾说过，“没有真正完美的犯罪，只有未被发现的线索。犯罪者，必留痕。” 若是被人发现是她杀的马三，即使这马三本身就是罪奴了，那她所要受的刑罚也是如今她无法承受的。 这一夜林姝一直在位面超市中寻找事发后能保住她们姐弟三人的商品。 售价为41200分的光线折射器，可以让人在任何环境中迅速隐身，这个东西很好用，但是林姝买不起。 还有一个货品，售价99999分，据描述，可以在一秒内发出冲击波，让方圆二十米内的生物陷入晕厥状态，持续十至十五分钟。 林姝问系统：“为什么这些东西都这么贵？” 系统回答：“因为这些物品的科技含量远远超过经营者所在位面，其实就算经营者积分足够，等级不够，商誉不够依然无法购买。” 林姝死了在位面超市中购买高科技产品防身的念头，转而把视线投向另一种商品，无敌臭气弹，外表乌黑，发生撞击后会迅速释放大量恶臭气体，售价15积分1个，这个东西属于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但是林姝的野外探险包里有呼吸过滤器，可以在臭气中坚持一下。 她购入了6个臭气弹，放在系统仓库里，以备不时之需。 林娴听到死人了，第一反应就是看向林姝，见林姝此刻神情自若，面上还带着一点突然被吵醒的无措，她微微安心，把林栋拉到自己怀抱里轻轻抚着后背安抚他。 骂骂咧咧的士兵进来后看见死的人是马三，下意识的就看了一眼林姝。 林姝淡定的与士兵四目相对，还冲着士兵微微一笑，双眼像弯弯的月牙。 士兵被她笑的微微愣神，这时被吵醒的钱望大步走进了马棚，身后跟着的是满脸悲催的驿丞。 “这是怎么回事？”钱望拿脚尖踢了踢马三的尸首，感受到尸体早已僵硬冰冷，这最起码也死了一个时辰以上了。 士兵指着一个妇人说：“这妇人醒的早，想出去小解，结果被躺在地上的尸首绊倒了，吓慌了神，这才惊叫起来。” 钱望点点头，蹲在马三的尸体旁边，拿过士兵手里的马鞭，挑开马三的衣襟扫了一眼，又吩咐两名士兵把马三翻过来，剥下衣裳，看了看他的背上，也没有什么伤痕。 他指了指一个士兵：“你，过来，摸一摸他头上可有什么伤？” 被指的士兵看了看马三不知多久没洗的头，油腻腻的还沾着灰尘和皮屑，强忍着恶心伸出手上下捋了一通，回答钱望道：“没有伤痕，也没有肿包。” 钱望皱了皱眉：“那就奇怪了，这人昨日还活蹦乱跳的，不像是能突然重病身亡的样子呀？” 王大柱这时凑过来对钱望说：“这马三，看着瘦弱，实则身体好着呢，他平日里一顿吃三个人的量，饿不着渴不着，能有什么病。依属下看，说不定是什么人对他怀恨在心，使了什么诡异手段把他杀了吧！”说到最后一句，他嗓音提高，还冲着林家三姐弟那边看去。 钱望在他脑袋上拍了一巴掌：“没有证据的事，不要胡乱猜测，军棍还没挨够吗？”虽然嘴上这么说着王大柱，但他心里其实也对林家姐弟三人，尤其是对林姝起了一丝疑心。 他回身对躲在马棚外面不敢进来的驿丞问：“吴驿丞，这附近可有大夫或者仵作？” 驿丞探进头来对钱望说：“咱们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最近的县府还有两日路程，仵作一时请不来。不过前天咱们驿馆里来了一位京城里的江大夫，就是不知人家愿不愿意干这仵作的活。” 钱望说这些话时，一直留心林姝的反应，见她听见自己要请仵作时，神色慌张了一瞬，他微微挑眉，对林姝的疑心又加重了几分。 他站起身来对驿丞说：“劳烦吴驿丞带路，我亲自去请那位江大夫。” 在钱望去请大夫这段时间，犯人都被赶到了院子中，在士兵的管束下跪成几排，林娴紧紧跪在林姝的身边，她心中还是怀疑杀人者就是林姝，她很担心林姝的安危。最后，她还是忍不住悄悄拉起林姝的手，在她手心写到：“是你。” 林姝知道自己姐姐虽然性格有些懦弱内向，但却是很聪慧的，她根本瞒不过，只能微微点头，随后紧握住林娴的手，在她手心写：“无事，放心。” 林娴心中一凉，这让她怎么放心，她暗暗咬牙，做了决定，若是事发，她就替妹妹顶罪。 这时钱望回来了，身后跟了两人，一男一女，看上去年纪都不大，男的面容清隽俊雅，带着浅浅的笑意，手里拎着一个木盒，一身气质如兰枝玉树，看上去不像是大夫，更像是一位世家贵公子。 而那少女，看着不过及笄之年，穿着一身鹅黄色轻纱羽缎，梳着百合髻，脚步轻盈的跟在男子身边。 林娴看见那男子后，眼睛微微一眯，伸直了脖子，仔细看了一看，惊奇的道：“他怎么在这？” 林姝注意到姐姐的话，问：“姐姐你认识那位大夫？” “姝儿忘记了吗？三年前，咱们随父亲住在京都的时候，这位公子来过咱们府上，说是要多谢父亲的指点。你调皮，还偷偷在屏风后面瞧人家，夸他长得好看。” 林姝恍然想起，好像是有这么一件事，后来屏风还倒了，自己摔了一大跤，让爹爹笑话了好几天。 这个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 第五章：这就是死因 钱望引着江舸到了马棚前，对江舸说：“江大夫，尸首就在棚中，我们没有挪动，有劳江大夫了。” 江舸点点头对身后的少女说：“琳琅，你就在外面等我吧，要是无聊了就回去找青兰玩。” 琳琅乖巧的点头，站到马棚外面，探头往马棚里看去。 江舸到了马三尸体旁边，江大夫蹲下来，打开手中的药箱，先是取出了一副羊肠做成的手套，套在了手上，然后细细的检查马三的尸体。 琳琅在马棚外皱着眉看着，十分不解，表哥好好一个世家贵族的公子，怎么愿意碰这些脏东西。 钱望看着江舸利索的动作心中赞叹，本来他见所谓的江大夫实际上是一个玉树临风的贵公子，他心里还有些没把握，如今看来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江舸先是检查了马三身上并无任何外伤淤青，口鼻也没有污血，判断人应该不是受外力打击或中毒身亡。 他蹲在地上微微思索，尔后把手伸向马三的头颅，顺着天灵穴沿着颅骨往下，微微用力按压，直到在左侧太阳穴那里察觉到一点异样。 从药箱里拿出一柄特制的小刀，把太阳穴附近的头发拨开，果然看见一个已经有些干枯的血色小点。 钱望也看见了这个小血点，他惊讶的看向江舸，这不说是大夫吗？怎么看着仵作的活计也挺熟练的。 江舸把太阳穴周围的皮肤划开，从中取出一根足有四寸长的针，捏着针递到钱望手中。 “这就是此人的死因了。” 钱望捏着针转了几圈细细的看过，他说：“这些犯人都被搜过身，身上不可能携带这么明显的利器。” 这时马棚外的琳琅忍不住出声：“怎么不可能，我看那些女子都梳着发髻，带着簪子，我的簪子里就有家里人给藏的银针，让我外出行走时防身所用，你们这些大老粗搜身的时候会把簪子也掰断看看吗？” 琳琅的声音清脆，语速又快，哔哩啪啦一通说完，江舸想阻止都没来得及。 钱望却恍然大悟一般，对少女微微拱手：“江小姐说的是，我们确实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说着他手一挥，对士兵们说：“去，挨个搜身，搜仔细些。” 王大柱率先出列，冲着林娴和林姝走了过去，脸上毫不掩饰的恶意让一旁围观看热闹的琳琅都察觉到了。 琳琅不舒服的皱了皱眉，江舸看见王大柱走向的方向是两个柔弱的女子，心下不忍，开口对钱望说：“钱什长，虽说这些都是罪犯，但终归还是女子，让身为男子的士兵去搜身，依在下看，不是特别妥当，不如让驿丞把这里洒扫的仆妇叫来，由她们给这些女子搜身。” 琳琅也在一旁帮腔：“就是就是，你们这些男人，整天嚷嚷着女子贞洁清誉最要紧，自己倒是能占便宜就想占便宜，若是你觉得仆妇搜的不用心，本...本姑娘让我的贴身侍女来帮你们搜如何？” 钱望此人外表粗犷，却很细心，他刚照面就看出这一对兄妹不是一般小门小户出来的，不愿意在这等小事上与他们争执，故此他示意士兵们只去搜那些男子，其余女子统一由驿馆的仆妇带去马棚里搜身检查。 等搜身完毕，不管是男子还是女子那边都并没有发现什么。 她们当然发现不了什么，因为林姝所有的东西都收在超市仓库系统里。 钱望紧紧盯着林姝，试图从她面上看出什么端倪，但是他失败了。 这时江舸又查探了一遍尸体后对钱望说：“钱什长，这死者看起来身体并没有其他毛病，想来平时应该是很健康的。” “但他身上毫无与人挣扎打斗的痕迹，而且那长针刺入他太阳穴中的时候应是非常顺利的就扎了进去，这说明他在被刺时已经是昏死的状态。” 林姝在一旁听的心惊，这人真的只是大夫，不是仵作吗？他这说的好像是亲眼所见一般。 林姝此时暗自庆幸，幸好自己昨夜把拖拽马三的痕迹都清除了，不然在他这双利眼下，肯定是无所遁形。 这时王大柱又跑了出来，对钱望说：“老大，还有什么好怀疑的，咱就想想这队伍里谁最恨马三，恨不得要他去死。” “依我看，您就把那林家丫头捆起来，打上一通，保管能找到真凶。” 见钱望似有意动，林姝站出来高声说：“钱什长，莫不是还要我再提醒您一遍，我们姐弟虽在流放队伍中，但还是良籍。您是要私设公堂，滥用私刑吗？您是军中的什长，可管不到刑官断案上。” “即便要审，您也该把尸首送入最近的县衙，由县令上堂主审。” 钱望闻言，脸色一沉，开什么玩笑，流放队伍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了凶杀案，他还大张旗鼓的去找当地县衙报案，他这个押送官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而一旁的江舸听到林家丫头时面色就没有那么淡然了，他与林璟林大人是忘年之交，他自己更是得到了林大人的宝贵指点，让他在医学一道上获益匪浅。 早就听闻，林璟大人一家因为浏河决堤案被收监入狱，当时他不在京都，听到消息时，林大人已经在狱中自戕。 没想到在这里能遇到林大人的遗孤。 他抬眼看向那个站在晨光中的少女，宽大陈旧的衣服在她身上飘飘荡荡，瘦弱的身躯挺的笔直，江舸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当年他去林大人府中拜谢时，从屏风后面摔出来的那个小姑娘。 琳琅突然小小的惊呼一声：“表哥，这个林姑娘会不会就是那个林大人的女儿呀？” “你当时因为林大人的案子，给姑姑连写了好几封信，如今遇上他的遗孤了，咱们要不要帮一帮？” 江舸微微摇头，看着那眼神坚定的姑娘，犹如一枝凌寒中独自绽放的梅花，他轻声说：“我认为她不需要我们的帮助。” 钱望此时只觉得进退维谷，找凶手吧，他找不到，不找凶手吧，他这摊子已经收拾不了了。 林姝猜出他心中所想，对钱望说：“钱什长，您相信天道循环，因果报应吗？” 钱望刚要说他才不信什么鬼神之说，话在舌尖打了个转又咽回去，他倒要看看这小丫头耍什么花样。 林姝继续神色凉凉的说：“我听闻，那被马三欺辱，羞愤自尽的女子，生前就是一位极好的绣娘，绣出的绣品在西市的绣楼中能卖出极高的价格，她生前用的最趁手的就是针。” 说着她心中微微叹息，她在京都时还替姐姐去万巧楼买过这位姑娘的绣品，也是因为这姑娘有这一手极好的绣工，能赚很多银钱，才引上马三这种无赖流氓的觊觎。 她继续说：“马三害她失去清白，逼她下嫁，让她无奈只能以死明志，我想这或许是她死不瞑目，化为厉鬼从地下跑出来找马三报仇吧！” 这段话被她说的语调悲凉，在微凉的早晨，让人背后无端起了一身白毛汗。 这个时代的人大多迷信鬼神之说，此时在场众人，除了钱望、江舸以及知道真相的林娴外，都被她说的相信了几分。 钱望冷淡的撇了一眼瑟瑟发抖的犯人，心中此时已经确定了马三之死就是林姝所为，但是他对马三这种强奸女子的人本就没什么好感，这种人活着也不过是一团渣滓，死就死了。 他只是因为情势所逼，和所处的位置，不得不对马三之死下一个定论，既然林姝帮他找了这个台阶，他也就顺势下来了。 随后他吩咐士兵找一卷席子，把马三的尸首裹起来，随便找个地方挖个坑埋了，别说立碑，坟头都没有，直接填平了事。 因着马三最终被判定为是厉鬼报复所杀，流放队伍里哪个人没点亏心事，一个个都生怕有得罪过的人变成鬼回来找他们报仇，一时间流放队伍中的氛围倒是平和了很多。 后续的路程没人来找林家三姐弟的麻烦，她们很顺利的进入了朔方郡。 ------------ 第六章：家传的绝活 等到了朔方郡后，钱望拿着文书去与当地府衙做了交接，他到北地这一趟并不仅仅是为了押送流放的罪犯。 他一直效力与镇北公麾下，先前是回京奔丧，他的祖母前年去世了，如今守孝结束，他也要重回镇北军，押送流放罪犯只是顺路。 交接完毕，其余人犯都被分派到了朔方郡各县城，或去挖矿，或去服劳役修建城防、水利等工程。 只余下被陛下特赦不用服役，还是良籍的林氏三姐弟留在原处，等待郡守府的吏员给他们安排去处。 钱望策马走到林姝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警告道：“我以后都会在边境驻军，你最好不要再搞什么花样！” 林姝仰头，直视着钱望的双眼，说：“我听不懂钱什长在说什么。” 钱望冷哼一声，对随后赶来的吏员点点头，策马而去。 林姝松开背后握紧的双手，轻轻呼出一口气，这个钱望，看着粗犷，实则心细如发，若不是他心中还存有一些良知，只怕这一路她根本不能平安抵达朔方郡。 郡守府的吏员已经走到她们三人面前，林娴领着弟弟妹妹给吏员躬身行礼，吏员示意她们起身，随后声音冰冷的说：“你们就是林氏三姐弟？这是你们的户籍文书，已经都办好了。” 林娴接过吏员手中的文书，看见上面的户主一栏填写的是林栋，籍贯落在了荆北道朔方郡永平县陈家村。 她把文书细心的用一块麻布包好，塞到包裹最深处，上面用几件衣服压住，小心翼翼的问：“敢问这位大人，这陈家村怎么走？” 吏员见她生的好看，又是一孤身女子，还带着年幼的弟妹，想着那罪是她们父亲犯下的，她们只是覆巢之卵，心中生了一丝恻隐。 他语气好了一些，对林娴说：“你们在这里等着，已经派人通知了陈家村的里正，他会来接你们。” 想了想又道：“陈家村距离郡城不远，民风还算淳朴，到那里好好过日子吧。” 林娴赶忙又带着弟弟妹妹躬身道谢。吏员看了她们一眼，给她们指了个房门：“你们先去那里暂歇，等里正到了，会有人来通知你们。”说完转身就走。 林娴领着弟弟妹妹去了吏员所指的那间屋子，见里面只放着几条木凳，明白了这应该是平素给来这里办事的百姓歇息的地方。 林姝见姐姐带着弟弟在一个角落坐下，她在屋中转了一圈，对林娴说：“姐姐，我记得你是不是习惯在里衣中藏钱来着？你现在穿的这件有没有缝？” 林娴点点头，说：“有的，有几枚铜板，还有两片金叶子。”说这话时她眼角带上了几分狡黠。 “搜身的时候，那位大姐捏出来了，不过我看那大姐很心善，并没有把这事告诉钱什长。”一边说着，林娴一边背过身去，解开衣服，撕开肚兜上面宽宽的一条封边，从里面取出了五枚铜板并两片金叶子。 把这些全塞到林姝手中，林姝刚要夸姐姐聪慧机灵，就见一旁的林栋不知从哪里也摸出两片金叶子递给了林姝。 林姝和林娴都大吃一惊，林姝问：“阿栋，你这是从哪里藏得？” 林栋昂着小脑袋，得意洋洋的说：“之前爹爹老是收走我的压岁钱和生辰礼，我就学着长姐让乳娘帮我在腰带里缝了两片金叶子。” “两次搜身，他们都觉得我年纪小，没有脑子藏东西，都没怎么认真搜。” 说到林璟，屋内气氛微微有些凝滞，林娴叹息一声：“这藏钱的办法还是父亲教的，说不论怎么样，身上都要藏点钱，以备不时之需。” 林姝见他们两人都变得低落，她拍拍手，爽朗的一笑，转移话题道：“哎呀，我的姐姐和弟弟都这么聪明，竟会未雨绸缪。” 林娴知道她是在逗自己和林栋开心，也努力笑了一笑问：“你这会儿要钱做什么？” 林姝答道：“咱们现在已经确定要落户陈家村了，一会儿见里正，我们都蓬头垢面的，失礼不说，还会让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我方才见门口那守门的老伯那里有木盆，我准备去借过来，打一些水，咱们多少整理一下，换身干净的衣服。” 闻言林娴嗅了嗅自己身上，连日奔波，她们这种犯人根本没机会洗浴换衣服，能趁着捡柴的时候去河边洗把脸都是奢侈。 这样子去见以后要朝夕相处的四邻，她确实觉得有些丢人。 林姝把金叶子交给林娴收好，自己拿了两枚铜板就出了房门。 到了门房处，林姝挤出一个略带讨好的笑容，声音甜甜的说道：“这位老伯，我们姐弟三人连日赶路，身上有些脏污，想借您的木盆去打一些水，擦洗一下。” 一边说一边把两枚铜板递过去：“这是我们出京时，亲戚来送行时留给我们的，这一路走来，只剩下这么两枚铜板了，您别嫌少。”说着声音里夹杂了一丝隐忍的哭腔。 守门的老伯有一个年纪和林姝差不多大的孙女，一见这个小姑娘明明马上要哭了，还强忍着眼泪的模样，心一下就软了，他不仅把木盆给了她，还顺带提起了旁边装满水的木桶。 温声对她说：“爷爷不要你的钱，以后你们三个孩子独自过日子，用钱的地方多着呢。好好收起来吧。” “这木桶装满水了，你提不动，我帮你拎过去。” 说着就先往她们三人休息的侧房走了过去。 林姝看着他花白的头发，满是沟壑的脸上带着慈祥，她攥紧手中的两枚铜板，觉得一股灼热的气息透过手心，涌上了她的双颊。 水虽然有一桶，但也只够他们三人勉强擦干净裸露在外面的皮肤，重新换了干净的衣服，林娴十指做梳，灵活的给弟弟妹妹把头发梳理整齐，端端正正的挽了起来。 这么一收拾三人最起码看起来不像是落难逃荒的乞丐了。 林姝拎着木桶，林栋端着木盆去送还给守门老伯，洗干净脸蛋的林姝和林栋，一个清丽娇俏，一个软糯可爱。 守门老伯见了和蔼一笑，拉住转身要走的林栋，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一层层的揭开，露出里面一块微微泛黄的面饼。 这是他的早食，郡守府里管一日两餐，他舍不得吃完，会留下来一些给家里的孙儿。他掰下一块递给林栋，笑着说：“吃，好吃的。” 林栋看了一眼林姝，见她点头，他才双手接过来，小声的道了谢。 等到了傍晚，林家这三姐弟被里正接走了，守门老伯也交了晚班，准备去把水桶打满，然后就回家休息时，才从桶里看见两枚铜板。 ------------ 第七章：落户陈家村 林家姐弟三人到达陈家村时，已经是日落西山，里正把她们带到了村长家，应是提前就已经交待过了，那位陈村长没有说什么，转身就带着林家姐弟三人去了村子最东头。 陈家村背靠好几座连绵的山丘，距离最近的山头，只需要走三刻钟就能到达，分给林家姐弟的那处房屋就在离山最近的地方，破旧的三间茅草屋。 陈村长佝偻着腰，一手握拳在腰上锤打，一边锤一边对林娴说：“林家大娘，这里原来是村里一个孤寡老人住的，前年冬天，太冷了，他没熬过去。他又没有后人亲戚，这房子就被村里收走了，前段时间，里正说要有户人家搬来，让我找个地方安置。” “我就找了村里几个青壮，搬了点稻草把房顶补了补，现在马上入冬了，雨水少，勉强是个能挡风的地方，你们先住着。” “这里面还有一些破旧的家具，能用就用，不能用就砸了当柴烧。” 林娴连忙道谢：“多谢村长费心操持，我们姐弟三人以后就要在此定居，少不了会麻烦村长，还请您多多包涵。” 陈村长摆摆手，说：“天不早了，我这老眼昏花的，黑了就看不清路，我先回家了，你们慢慢收拾。” 林姝连忙上前几步，笑着说：“村长爷爷，我送您回去吧，正好我也熟悉熟悉咱们村子的环境。” 说着就托住陈村长的手臂，陈村长看了她一眼，见她还一团孩子气，笑容和煦亲切，他笑着点点头。 林姝扶着陈村长慢慢往他家走，陈村长走几步就要锤一锤自己的腰，林姝见了就开口问：“村长爷爷是腰不舒服吗？” 陈村长叹了一口气：“老毛病了，从小就下田耕地拉犁，春种秋收的，这腰一刻也直不起来，久了就落下毛病了。天一冷，或者阴天下雨，都会疼。” 林姝也跟着微微蹙眉，声音带着几分关切：“我爹爹从前也总是肩膀疼，腰背疼，后来有名医说这是受了寒湿，又兼劳累过度，给了个偏方，说是拿艾草晒干后，鞣制成团，点燃了用烟雾去熏病灶，可以缓解一二。” “今日从郡县回来的路上，我见到道路两旁就有艾草，村长爷爷可以让家人拔了，晒干了试一试。” 陈村长笑了笑，对她的关心很是受用。 林姝把他送到家门口后，目送他进了门，才转身离去。她在村子里大致逛了一下，发现这里的土地大多都是梯田，种的庄稼多为稻、黍（粟米）、菽（豆子）。 其中稻子最多，黍其次，菽最少，想来是因为菽最为难吃，直接煮吃多了容易胀气，磨碎了做饼，就是这一路来他们吃的那种豆饼，粗涩难咽，若不是它容易成活，产量又高，想必没多人愿意种。 走着走着，一个计划在胸中逐渐成型。 系统这时响起播报，她之前新上架的五株野草，此时又卖出去了两株，198积分到账。系统提醒道：“经营者，您已经定居下来了，可以考虑更新一下货品种类，售卖不知名的野草并非长久之计。” “系统，我可以从购进面板购入商品，然后加价再从售货面板卖出去吗？” 系统沉默了一会，答道“经营者，请你不要把倒买倒卖这件事说的这么直接。” “那就是可以咯。”林姝笑道。 “可以是可以，但是经营者，有件事我要告诉您，我这类的位面超市在众多位面中并非独一无二，若是您倒卖其他位面超市的商品被人举报后，对您的商誉影响很大。” “系统，你已经两次提到商誉了，我看面板上并没有商誉这个模块啊？”林姝不解的问，商誉她知道，不过她不知道这个位面超市系统是如何把商誉量化的。 系统回答：“等经营者等级达到3级，超市面板就会开启商誉模块，初始商誉分是根据您所售出货品买家的评价反馈计算。等到您等级提升，后续还可接受订单，届时订单的完成度，合约的履行度，都会纳入商誉分的计算。” “商誉分越高，您可以购买的商品等级就越高，可接受到的推广也越多。但是一旦您商誉分低于50分，那么位面超市系统会通过多方评估，决定是否要终止与您的合作。” 林姝想了想问道：“如你所说，像你这种位面超市在其他世界也有，那万一要是有其他经营者恶意竞争，故意买了我的货品，然后给我刷差评怎么办？” “所以系统与您终止合作前，会多方评估。而且一旦检测到其余经营者恶意竞争，系统会立刻终止与其合作。” “另外，位面超市不是像您想的那样每个位面都有一个。” 林姝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这时她也走回了茅草屋前。站在木栅栏外，看着长满野草，显得有些荒芜的小院子，听见屋内传来姐姐温柔的声音，小弟嬉闹的笑声，林姝微微一笑，这里以后就是她的家了呀。 推开栅栏，她高声喊：“姐姐，阿栋，我回来了。” 林栋笑着抓着一块脏脏的抹布跑出来：“二姐，你回来了，我发现这屋子里有一张旧床，我们今晚都可以睡床了。” “不过大姐说咱们没有被褥，要先找一些干草铺上。” “我刚要出去拔草，就看见灶房里有一堆干草。” “大姐说应该是之前帮我们修整屋顶的邻居们留下的。” “大姐还说等我们落下脚了，要好好去感谢一下四邻，最好是带着礼物。” “大姐还说了，等明天要带我们去郡城，去换一些铜板，买一些过冬用的被褥，厨房里的器具啥的。” 林姝听着林栋一连串的大姐说，笑弯了腰，林栋本就是活泼开朗的性格，从家里出事后，他都好久没有一次性说这么多话了。 牵着林栋的手，她的脚步也轻快了很多，笑着进屋，问：“姐姐，我能帮什么忙吗？” 林娴正在弯腰往那张吱呀作响的床上铺干草，闻言对林姝说：“咱们带来的包裹你拆开看看，找几件宽大的衣裳铺在干草上面，今晚没有被褥，睡觉应该会冷，不过我们仨挤一挤，也能凑合一晚上。” “从京都到这里，这么远的路都熬过来，不差这一晚了。”林姝笑着说。 其实她可以从位面超市里购买被褥，还可以买家具用品，但是一件两件的小物件还好说，那么大件的物品，实在是不好糊弄过去。 三人都累极了，随便收拾了一下，就一起挤在那张破旧的木床上，伴着时不时的吱呀声，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日，太阳高高挂起，林娴叫醒了沉睡的林姝和林栋：“起床了，起床了，日上三竿了。” 林姝睡眼惺忪的坐起来，四下环视一圈，呆滞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里已经是她们姐弟三人的家了。 林姝好久没睡这么好了，穿鞋下床看着干净的地面，透过开启的窗户看见外面已经被拔了大半草的院子，她拉起林娴的手，果然看见自己姐姐那原本娇嫩细白的手心磨起了好几个水泡。 林姝又气又心疼，“姐姐，你怎么不叫醒我一起干活？” 林娴微微一笑：“这又不累，再说了，这个水泡，我当年学刺绣，学琴的时候不也起过，没事的。” “快起床吧，趁着天还亮，咱们去郡城里，把金叶子找个金铺兑了，买些被褥家居回来。” 说着又去拍林栋，小声哄他：“快起床，姐姐带你去喝肉汤！” 听到肉汤林栋一个激灵，迅速的爬起身，端端正正的坐了起来。 ------------ 第八章：遭遇拦路虎 郡城名永平县，离陈家村的确不远，步行一个半时辰就走到了，林娴和林栋两人一共藏了四片金叶子，加起来一共不到二两，最终在一家首饰铺里，换了二十五两银子。 金叶子兑换来的二十五两银子，买完必需的被褥家具，厨房用品，最终只剩下了十三两。 林娴肉痛的又掏出了三十文钱，雇了两辆马车把这些东西拉回陈家村。 姐弟三人回程途中，林娴对林姝说道：“咱们现在剩下的银钱，也就只够我们勉强生活一年，栋儿刚启蒙，学业也不能让他荒废了，读书的花销可太大了。” 林姝安慰道：“昨日我就想好了，咱们可以先做豆腐卖豆腐，待安定下来后，姐姐你可以做一些绣活，拿到绣楼去卖。” 大夏开国后，在土地分配上，废除了实行了几百年的井田制，改为均田制。 规定按家中男丁数目分配农田，男子十六岁成丁，十六岁后就可以分配到二十亩农田，开始缴纳税赋。 如今林家只有林栋一个未成丁的男子，所以林家直到林栋十六岁之前都是没有田地的。 这就意味着她们要吃的粮食蔬菜都要靠在外面购买才行，不过昨日里正也说过，因为北方这边地广人稀，荒田很多，官府规定荒田可以任意开垦。 开垦出来的荒田免前三年的田赋，但是开垦荒田是件费时费力的活，需要付出很多的体力劳动。 这条路对于林家三姐弟来说也是走不通的。 昨日林姝发现陈家村很多人都在田埂上种了菽，这种作物在爹爹的口中被叫做黄豆，爹爹有一个秘方，可以把这种黄豆磨出来的浆，做成洁如白玉的膏状物，爹爹称之为豆腐。 爹爹说豆腐可以代替肉食，补充人体所需的营养。 林姝想到的计划就是在陈家村收购黄豆，做成豆腐售卖。 位面超市中有很多商品，林姝是可以拿出来在现实世界中售卖的，但是她现在没有一个合理的借口让这些东西凭空出现。 她能想到的就是先积累足够的原始资本，然后再把位面超市里的商品合理化的拿出来。 马车赶路可比人双腿快多了，待到正午，就已经回到了陈家村。 还未进村，马车就突然停下，林姝从后面一辆马车上跳下来，还未走近，就听见传来熙攘的人声。 一道粗声粗气的男声在高喊：“乡亲们快看！果然是贪官家的子女，都被流放了，还有钱买这么老多东西！” 听到贪官家的子女，林姝皱起眉头，她几步走到马车前面，看见的就是十几个男女老少，手拿锄头棍棒，拦在路上。 林姝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也不高声喊叫，只静静地看着他们吵嚷。 那群人吵了半天，见林姝还是一言不发，都讪讪的停下叫嚷。 等安静下来了，林姝才语气柔柔的问：“各位乡亲，你们从哪里听说的我们是贪官家的子女？” 为首的一位青年男子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说：“我前日去永平和朋友吃酒，听我朋友说的。他的兄长是在郡守府里办差的，绝不会信口开河。” 他与身边另外两名青年对视一眼，又继续说道：“我们陈家村，民风正，绝不同意贪官污吏的后人住进我们村子。” 林姝也不恼怒，只是继续淡定的问：“既然如此，为何只有你们几户人家前来阻止？” “而且昨日陈村长说，村里早就接到了里正的通知，我们姐弟现在住的房子都是麻烦村里的青壮修缮的。你们早知村里会搬来我们这么一户人家，为何昨日不阻拦，偏偏今日到这里拦路？” 刚刚林姝在他们吵嚷时就看出来了，这十几人应该就是为首这三位男子的家人，什么不愿与贪官污吏的后人做邻居之类的话，林姝一个字都不会信。 那男子见她这么问，停顿了一下，才有些磕巴的说道：“那是...那是因为我今日刚刚回村，再者说，我们只知道你们会来我们村，又不知你们具体哪日来。” 林姝双眼微微眯起，看见那男子是用左手拿着棍子，右手一直藏在袖中，袖口上还带着血迹。 他漏在外面的左手虽然称不上细嫩，但也没有一丝老茧，林姝见过农人的手，双手都是常年劳作被磨出的老茧，天气干冷时还会皴裂起皱。 像他这般的，明明生活在农村，却手上无茧，可见不是个常下地劳作的。一个不爱劳作、右手有新伤、行事又蛮不讲理的人。 林姝想着这类人不外乎都会有几个不正当的爱好。 她装作惊奇的咦了一声，对随后赶来的林娴说：“长姐，你看这位大哥是不是有点眼熟？今日早些时候，咱们刚进城，经过一家赌坊，当时见到一人被赌坊里打手打了出来，你看是不是眼前这位大哥？” 林娴疑惑的看了林姝一眼，她们什么时候经过赌坊了？倒是一旁的林栋反应过来，他笑着说：“好像是吧，当时大姐还指着那人教育我，说做人千万不能碰赌，一旦沾上赌博人就废了。” 那男子听到她们姐弟二人这话，神色大变，一位老妇人扑到他身上，撕打着他的胸膛，哭喊：“你不是说你去永平是找活干？你不是说你再也不赌了？你这是要你娘的命呀！” “娘，我没赌钱，她们在骗你！”男子崩溃的大喊。 林姝厉声喝道：“那你敢不敢把你的右手伸出来？” 那老妇人闻言立刻去抓儿子的右手，那男人吃痛，随手一推，竟把他娘推倒在地，同时右手也漏了出来，小指上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淋漓的鲜血已经有些干涸。 “你手怎么了？”佝偻着背的老汉踉跄的走过来，捧起他的右手，心疼的老泪纵横。 旁边两个青年见瞒不住了，说出了实情了“冯二伯，大郎他前日又去赌了，输急眼了，出老千被抓住了。赌坊的人说了，还不上五两银子，就把他的手剁掉。” 林姝接话道：“所以你们就来拦我们的路，想从我们这里讹钱！” 见已经撕破了脸，冯大郎也不装了，他说：“你要是想在我们村住的安生，你就必须给我们每家五两，不，十两银子。” “对，必须给我们每家十两银子，不然你们就滚出我们陈家村。” ------------ 第九章：新的商品已经出现 叫嚷声越来越大，这三人本就是村里的混子，他们的家人在村里也都不受待见，是出了名的混不吝。 他们仗着人多势众，开始动手就扒拉马车，尤其是冯大郎的父母，他们自家是拿不出五两银子的，为了不让自己儿子被赌坊里的人断手，他们只能从林家身上撕一块肉下来。 林娴一边抱着林栋，一边伸手就拽林姝，试图把林姝也护进怀里。 车行的两个马夫一边拿马鞭左支右绌的提档，一边高声喊：“这马车可是钱氏车行的，弄坏了你们是要赔的。” 听到钱氏车行，冯大郎赶紧高声让大家住手，钱氏是永安的首富，手下产业无数，可不是他这等人能得罪的。 不敢再去扒拉马车，他们把林家姐弟团团围住，冯大郎捂着刚刚因为剧烈动作崩开的伤口，脸上带着孤注一掷的凶狠：“今天你必须把钱给我们，要不然，我断手了，你们也别想好过。” 林姝从系统仓库里取出高效能麻醉针，攥在手里，她说：“以后大家都是乡亲，若是你给我写下借据，我可以借银子给你。但是你若是非要从我这里抢钱，那么你就是拦路抢劫，是土匪，报官后，我想郡守不介意在自己的政绩上添一笔剿匪的功劳！” 冯大郎被她说的一愣，他根本没想过一个小小的姑娘会这么硬气，口口声声的报官、剿匪。 他的两个同伴也慌了，低声说：“这可是你挑的头，说她们是女子幼童，又背井离乡的到咱们村讨生活，稍微吓一吓就得掏银子，如今可怎么办？” 另一个说：“咱们这么多人聚在这里，等一会儿被村里人发现了，叫来了村长和里正，咱们怎么收场？” 他们的家人此时也慌乱起来，这就是听了自家亲人的话，说是来这里站站，充充气势，怎么就成土匪了。 冯大郎的母亲是个胆小怕事的，她听林姝说只要写借据就能借给钱给他家，她连忙去拉冯大郎，小声说：“咱们先把钱借来，还上赌坊的钱，我们可不能真当土匪抢钱呀！” 这时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你们围在这里闹什么呢？” 陈村长拄着拐杖，肩上背篓里还装了一筐艾草，他看见一群人围着林家姐弟，脸色阴沉沉的走过来。 陈村长不仅仅是陈家村的村长，还是陈氏一族的族长，在村里很有威望。 一见他来，围住林家姐弟的人都纷纷低下脑袋，不敢作声。 林姝向陈村长微微躬身，笑着说：“这位冯大哥手头拮据，想着我们姐弟三人怎么都是从京都来的，先前又是官宦人家的子女，来向我们借银钱周转。” 陈村长闻言冷哼一声：“借银钱周转？需要在村外，那么多人来围着三个孩子？林家丫头你不用替他们遮羞。” 陈村长举起拐棍，一棍子敲在冯大郎身上，愤怒的问他：“你是不是又去赌博了？之前赌博，你爹卖了地给你还账，你还敢赌？” 冯大郎嚷嚷道：“我是来借钱的，我给林家写借据。” 林姝微微一笑：“冯大哥，五两银子太多了，我拿不出来这么多，只能借给你二两。” 冯大郎喊道：“不行，二两银子怎么够，你最少要借我五两银子。” 林姝装作没有听见，转头对村长说：“既然村长也在这里，那也省的我一会儿去您家了，一并在这里说了吧。” “您也知道，我们家只有姐弟三人，弟弟是唯一的男丁，还未成年，分不到田地。” “我们又没有那个本事去开垦荒地，虽说从京都带了几两银子，但也总不能一直坐吃山空。” “所以我琢磨着做一点小生意，做些京都里的特产吃食来卖，多少是个进项。” 陈村长听着这些话，不住的点头，忍不住又对冯大郎说：“你看看人家，小小年纪的姑娘，都懂得开源节流，你白长了这么多岁，到现在还是个无赖混子。” 林姝等陈村长骂完，又继续说：“我看咱村子有不少人家都种了菽，我想收购一些，比粮铺里收购的价格高5文，35文钱一斗。要麻烦您在中间牵个线，搭个桥。” 陈村长还没说话，一旁冯大郎就小声嘀咕：“那玩意那么难吃，用它做的吃食能卖出去才怪。” 林姝只装作没听见，倒是陈村长又敲了他一下。陈村长想着京都里来的，见识总要比他们这些边远山村里的农夫懂得多，说不准人家真就能把难吃的豆子做的好吃呢？ 见林姝开价大方爽快，陈村长一口应下了这件事，等他回去就挨家问问，有没有家里种了豆子，想往外卖的。 林姝又补充了一句：“我们姐弟买完这些被褥家居，剩下的钱也不多了，还要借给冯大哥二两，所以我暂时只能收10斗。”说着还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最后陈村长赶走了那群拦路的人，在他的见证下，林姝借了二两银子给冯大郎，钱还未递到冯大郎手中，被陈村长拦住。 陈村长说：“林家丫头，你与冯大郎跟我一道去一下村东的私塾吧。” “咱们村里还有私塾吗？”林娴在一旁问道。 陈村长看了一眼一旁的林栋，笑着点点头：“是一位老秀才开的，平时农闲的时候周围十里八村的会有孩子来读书，他收的束脩也不多，都是看各人家境，随意给的。” “他那里有纸笔，咱们一起去让冯大郎给你们写个借据。” 林栋喊道：“我们有纸笔呀！我去拿！”说着转身爬上马车，抱出一个小书箱，里面放着崭新的文房四宝。 然后林栋自己磨了墨，工整的在纸上写下借据二字。 林姝凑过去看林栋书写，这时系统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经营者，检测到优质商品，建议收录上架。” 林姝微微一愣：“什么优质商品？你说的不会是林栋这一手破字吧？” 确实在从四岁就开始练习书法的林姝眼中，林栋这一笔字确实拿不出手。 系统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惊喜：“他的字中带着一股微弱的浩然正气，是一个修真位面中，儒门修士上佳的能量来源。” “是我们这个世界所有的书法都带有这股浩然正气吗？” “自然不是，今日你们去书坊购买文房四宝时，他们悬挂的字画中并没有浩然正气。” 闻言，林姝眼前一亮，自己的弟弟竟然还能给自己带来这种惊喜。 ------------ 第十章：豆腐呀豆腐 等回到家中，收拾完房屋，一切忙完，也洗漱完毕后，三人聚在堂屋中，林娴问林姝道：“你今日为什么要借给那个无赖银子？” 林姝回答：“姐姐，流放路上，我们与那些人只会相处那么一段。但是在这里不同，我们以后或许会长长久久的住在这里，强龙不压地头蛇。” “像冯大郎那种混混无赖，不值得我们用精力和时间去与他纠缠。” 林栋在一边听着这时也不仅问道：“可我们这么轻易就给了他银子，若是他觉得我们好欺负，以后把我们当作冤大头怎么办？” 林姝答道：“所以我今日特意当着那群人的面说了收购黄豆的事，又点明了因为要借给冯大郎银子，我们用来收购的钱就不够了。” 林栋恍然大悟：“咱们收黄豆的价格比粮铺里要高，距离还近，他们若是想卖，我们家是最好的选择。” “到时收够了十斗，那些没赶上的自然会怪到冯大郎身上，到时他就没有时间来纠缠我们了！” “不过，二姐你一开始不就跟大姐商量的是要收购十斗吗？” 听到林栋的问话，林姝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她能说这是她故意给冯大郎挖坑吗？ 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但是也不能让地头蛇欺负完人之后过的太舒服吧。 林姝轻轻拍了一下林栋的肩：“你现在该去练字了！练完的字都拿来交给我。” 交给我，我放超市卖掉。 第二日，天刚刚大亮，就有不少人围在了林家门口。 陈村长办事效率很高，昨天他就把家里有种豆子的都通知了一遍。 冯大郎他们三家也有种的豆子，他们更是第一个早早就等在了林家家门口的。 林娴笑容可掬的打开了木栅栏，迎他们入了院子。 院子里，林姝把林栋用来学习的桌子搬了出来，一箩筐的铜钱大喇喇的摆在桌子上，在晨光下折射着金钱的光芒，吸引每一个进入院子的人。 收购的速度很快，冯大郎他们三家仗着来得早，排在了第一个，后面来晚的人只能看着木桌旁边的豆子越来越多，箩筐里的钱越来越少。 直到箩筐里钱全部用完，林姝站起身对他们说：“多谢各位乡亲了，只是我们姐弟现在银钱不够了，暂时只能收这么多，等这些黄豆全部用完，看情况我们可能还会再收。现在各位请回吧。” 没有把手中黄豆卖出去的人家不开心了，在外面嘀嘀咕咕，说：“没有钱就不要铺这么大摊子，这让我们这些人来来回回跑，不是折腾人嘛！” 一旁把黄豆卖出去的人家一边翻来覆去的数着手里的钱，一边说：“你们就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再说了，人家那是没钱吗？人家的钱不都被冯家那个混子抢去了。昨天村子外面那出热闹，你没听见呀！” “冯大郎那个混子，抢了人家的钱，今天还好意思让家里人来这里卖黄豆，真不要脸！” 这话一出，周围响应纷纷。 林栋跑去关栅栏门时正好听见这些对话，他捂着嘴偷笑着回了院子，帮两位姐姐一袋一袋把黄豆抬进厨房。 林家现在这处茅草屋只有三间房子，一间最大的堂屋，如今被两架屏风隔成了三间小小的空间，林姝和林娴睡在东侧，林栋自己睡在西侧。中间那块放了一张方桌，四把椅子，充作饭桌。 院子东边的屋子是厨房，西边最角落是一处草棚，是出恭的地方。 厨房外面本就一架石磨，林娴昨日就洗刷干净了，可以在这架石磨上磨豆浆。 做豆腐是个很辛苦的工作，往常在家中时，她们只是隐约知道大概的做法，从未亲自动手实践过，林姝决定先磨一斤豆子试一试。 姐弟三人轮流推石磨，很快一斤豆子磨成了豆浆，林姝拿出卤水一边搅动豆浆一边滴入卤水，结果最后豆腐没有成型，还带着一股豆腥气。 这时林娴突然想起什么：“之前咱们家中做的豆腐，豆浆都是煮熟了的。”说着又泡了黄豆继续开始推磨。 就这么反复实验了多次，她们终于做出了成功的豆腐。 林姝割下几块豆腐，递给林娴和林栋让他们给四邻送去一些，她自己留在了家中。 等另外两人都走远了，林姝意念一动，让系统收录了豆腐，把豆腐上架到了位面超市中。定价2积分一块，一块有半斤重。 昨日她上架的林栋抄写的论语已经售出，这一张字直接让她的积分达到了600积分，正式升为2级。 系统告诉她等经营者等级达到5级，就会开启订单模块，她可以在上面接受订单，到时可以根据客户需要量身制作商品。 因为三人的体力实在有限，到了第二日只制作出来大概五十斤的豆腐。 林姝强硬的拒绝了林娴和她一起去永平县卖豆腐的要求，独自挑着扁担出了村，等走到了没有人烟的地方后，她把两筐豆腐都收入了超市仓库中。 尔后脚步轻快的往永平县而去，她是天还没大亮就出了门，等走到能看见永平县城墙时，太阳才高高升起，她找了个没人看见的地方把两筐豆腐从仓库中取出，重新挑在了肩上。 永平县商贩进城贩卖货物是要收取入城费的，林姝掏出两文钱的入城费交给了看守城门的士兵。 士兵掀开了她盖在豆腐上的笼布看了一眼，奇怪的问：“你这卖的是什么？” 林姝莞尔一笑：“这叫豆腐，是用黄豆磨成浆制成的，吃起来口感细嫩、味道鲜美，而且常吃还能强壮骨骼，健体明目。” 一边说着，她一边把扁担放下，要切一块给守城士兵尝尝，守城的士兵连忙阻止：“我们当值期间，不能吃外食。”说着往旁边一让，示意林姝可以进城了。 林姝在去西市的路上，转进一条小巷子，从把一筐豆腐收了一半放进了超市仓库。 系统不解的问：“经营者，昨天你上架的豆腐还没卖出去，虽说超市仓库里时间静止，但是它空间也是有限的，你为什么还要继续把豆腐收进去？” 林姝答道：“刚刚在门口那士兵让我想到一件事，豆腐对于永平县这些人来说是从未见过的东西，他们不一定有入口的勇气，所以我要做出一个这东西已经有很多人买了的假象。” 她到西市时这里已经有很多农人在摆摊了，她找了一处空地，从超市仓库里拿出一块油布铺在地上，把两筐豆腐摆上去。 清晨来西市采购的人很多，林姝深呼吸了一下，清清嗓子，清脆透亮的声音带着热切的欢欣：“卖豆腐嘞，新鲜美味的豆腐，京都贵人都爱吃的豆腐。” 有被她声音吸引的人凑过来问：“小丫头，你这是卖的何物？可以吃吗？” 林姝笑容热切，用干净的竹片削下一小块豆腐，放在荷叶上托着递给问话的老妇人：“您尝尝一下，很好吃的，刚刚我来西市的路上，这一筐都快被沿街的住户买完了。” 老妇人一看果然那一筐只剩下一小半了，她捏起那块豆腐迟疑了一下，先嗅了嗅，见没什么异味，反倒有一股清香，壮着胆子放进嘴里，轻轻一咬入口即化。 她惊喜的瞪大眼睛，老妇人年级大了，牙口不好，很多东西都吃不了，这个豆腐特别合她的口味，她问林姝：“你这个怎么卖？” 林姝说：“四文钱一斤。您要多少？”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一杆秤，利索的铺好了荷叶。 老妇人想了想，在豆腐上悬空比划了一下，说：“先秤这么一块吧。” “一斤半，六文钱，您拿好，好吃再来。” 随着第一个人的购买，后续又有很多人好奇这种未见过的新鲜吃食，都陆续凑过来买个一斤半斤，很快两筐豆腐就只剩下了一小半。 ------------ 第十一章：超市被刷差评了 在陈家村的日子过的平淡无波，除了一开始被冯大郎等人找了麻烦，后面每一天林家三姐弟都过得很规律。 凌晨起来开始磨豆浆做豆腐，早晨林姝去永平县卖豆腐，林娴在家做绣活，林栋则读书练字，到了中午林姝回家后，就开始准备泡上第二天要用的黄豆，然后睡觉休息。 日子就这样重复着，一天天的过。直到这一日，林姝要去永平县之前，林娴把自己这么多天做好的一件绣品递给了她，让她拿到绣楼去卖掉。 那是一幅以翠菊为主图，周围还有两三只灵动飘逸的小鸟，画面生机勃勃，最右下角落绣了一个小小的变形的林字，这还是当初父亲在世时给她设计的。 林娴还记得那日父亲把一张画了这个图案的纸递给她时说：“以后娴儿一定能成为一代刺绣大师，到时这个就是你的独属印记了。” 林姝接过这件刺绣，系统声音又响起：“经营者，检测到优质商品，这种带有传统文化风格的艺术品，在位面超市是很受欢迎的，建议经营者上架这件绣品。” 她知道姐姐为了尽快绣出这件绣品每日都针线不停，为得就是能多卖些银两，改善一下家中的生活条件。 虽然姐姐嘴上不说，但是她好几次在睡梦中都能感觉到姐姐偷偷扒开她的衣领，看她肩膀上红肿。 姐姐并不知道自己有系统仓库这个作弊手段，她一直以为自己是每日都要肩挑那么沉的两筐豆腐步行去永平县。 林姝想了想，最终还是上架了这件绣品，她现在的积分已经到了960分，还差240分就可以升级到3级，到时候就会开启商誉模块，她就可以通过这个模块来总结客户们的喜好情况。 豆腐在位面超市中的售卖情况也很好，而在现实中，总有很多人在买完豆腐后，会向她询问做法，林姝在考虑是不是直接开个小吃摊，专做豆腐制品。 但是到那时可能仅靠姐弟三人的力量就完不成了。 林姝刚要出门，林栋从一边跑过来对她说：“这两天出去，总有小孩子上来问我咱们家是怎么做的豆腐？” “我说，豆腐都是姐姐们做的，我并不清楚具体是怎么做的。” 林姝摸了摸林栋的头，笑着答：“下次如果还有人问你这个问题，你就告诉他们，让他们直接来问我。” 说完林姝挑着扁担出门，又在门外发现了几个探头探脑的陈家村村民，一开始她们高价收购黄豆，很多人都是把她们当做冤大头看的。 后来村民们发现每天林姝挑出去的豆腐都会卖光，而且林姝回来的一天比一天早，还有人特意去城里看了，回来后告诉村民，城里很多人都会守着林姝去的时间，林姝刚进西市，豆腐就会被抢光。 林姝对那几个村民笑着点点头，继续往永平县方向而去。 今日的豆腐还是卖的很快，林姝今天卖完豆腐后没有着急回村，她从位面超市中花费了二十积分买了一块流光溢彩的宝石。 宝石的描述很简洁：这是一块除了好看，一无是处的石头。 林姝走进了永平县最大的首饰铺子，珍宝阁。永平县虽然是朔方郡的郡城，但是因为朔方郡本就位于大夏边境，又与羌胡十六族接壤，因此这里并不繁荣。 所谓最大的首饰铺子，也不过只有两层，里面摆放的首饰也多以银器为主，少有金器宝石。 但是林姝此时也没有更好的选择，只能选择去这家铺子了。 她走进铺子，掌柜见有客人进来，兴奋的站直身体，脸上扬起一个热情的笑容，热络的开口：“客官，您想买簪子、镯子、还是头面呢？” 结果下一秒他看清了林姝身上的粗布麻衣，整个人如褪色一般垮了下去，笑容退却，他随手指了指面前的一排银耳饰，声音带着有气无力：“耳环在这边。” 林姝笑了笑，伸手入袖中，实则是从系统空间里取出那块有婴儿拳头大小，流光溢彩的红色宝石。 “我不是来买东西的，我是来卖东西的。” 掌柜的揉了揉眼睛，再次盯着那块红宝石，珍宝阁不止永平县这一家店，珍宝阁的店面遍布大夏各个郡县，掌柜原来也是在上郡中的珍宝阁做掌柜，后来因为一些变故，被调到了永平。 他是很识货的，这种成色的红宝石，在他十多年的从业经历中从未见过，若是他能收到这么一块珍贵的宝石，那他从永平这个小地方调走的机会就大大增加了。 想到这里，掌柜的重新审视眼前这个穿着清苦的小姑娘。见她虽然穿着粗布麻衣，身形瘦小，但是气度高华，面容姣好，若非这身粗布麻衣，她看起来就像是世家培养出来的名门贵女。 他刚要请林姝去二楼坐下，就见门外又进来两人。 一声惊奇的呼声响起：“咦，林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林姝回过头去，见到来人正是当时在驿站有过一面之缘的黄衣少女和江舸。 “江大夫，还有这位....” “我叫琳琅。” “琳琅小姐，您二位什么时候来的永平县？” 琳琅笑着说：“我们来了有两天了，表哥一直待在客栈研究他的药方子，我怕他变成傻子，所以今日拉他出来逛逛。” 说完看着林姝手里的宝石：“这红宝石好漂亮，你是要卖掉吗？不如卖给我吧，我母...母亲寿辰快到了，我想给她打一件漂亮的首饰。” 江舸此时也把目光投向林姝手中的宝石，红宝石晶莹剔透，流光溢彩，能让从小在珍宝堆里长大的琳琅一眼看上，可见其珍贵。 这么珍贵的宝石，她从哪里来的？每一位被流放的人，流放前都会被搜身，能在身上藏一些小巧的金银或许还有可能，婴儿拳头大小的宝石，她是藏在哪里，躲过了两次搜身。 林姝注意到了江舸的眼神，她没有想去解释，对着琳琅说：“我是要卖掉的，你要是想要，那你给我...”话没说完，就被一旁的掌柜打断。 掌柜说：“这位娘子，您一开始是打算卖给我的，这会儿出尔反尔不太好吧。” 林姝闻言不解的皱起眉头：“我们之间一没有商定价格，二没有签下契约，何来出尔反尔？” 琳琅也跟着在一边帮腔，她说：“就是，我们进来的时候，林小姐刚说要卖东西，你都还没应呢？这算什么出尔反尔。林小姐，你卖给我，他出多少，我都再加百两。” 林姝笑了笑：“那倒不必，这样吧，我卖给你，二百两银子如何？” 还未等琳琅答话，系统的声音突然响起：“经营者，现在有个特殊问题，你必须立马处理！”系统的声音从来都是从容不迫的，这还是第一次林姝从它声音中听出情绪。 林姝神色不变，先完成了和琳琅的交易，从琳琅手中取过了她给的二百两银票，才神色平静的走出珍宝阁，转入一条小巷。 观察四周无人后，她把意识沉入系统空间，问：“什么事？” 话刚开口，她眼前的面板就被满屏滚动的红色文字占满。 红色文字密密麻麻，一条条的不断涌现，林姝努力去看，在飞速滚动的文字中只看出四个字：“我是你爹！” ------------ 第十二章：我是你爹 “系统，这是商誉模块已经开启了吗？” “是的，刚刚那件绣品被售出，积分达到1260分，经营者等级提升为3级，开启了商誉模块。” “但是商誉模块刚刚开启，就收到了大量差评，经营者此时的商誉积分已经快速降到了65分。” 林姝微微叹一口气：“你们位面超市系统绑定经营者的选择标准是什么？不考核人品吗？” 系统回答道：“绑定经营者时会选择该位面精神力最强的人，我们会用商誉评价来限定经营者的行为处事。但是此次大量差评，经系统检测并不是属于其余位面超市经营者。” 说着系统调出了这位顾客的购买记录，林姝发现这人竟然还是自己这个位面超市的忠实顾客，除了林栋的字他从没抢到过之外，林姝上架过的所有商品他都有购买过。 而且今天上架的那件林娴绣的翠菊图也是被他购买了。 林姝不解又愤怒：“我姐姐的绣工真的很好，他为什么要在买完翠菊图后给我打差评！还骂人！” “我可以联系他吗？” 系统答道：“根据位面超市管理规则，本来经营者需要达到5级才会开放买卖双方实时交流功能，但介于如今特殊情况，可以临时为您开放实时交流功能。不过需要您用积分来兑换交流时长，10积分可兑换一刻钟交流时长。” “开通吧。”林姝也很好奇是因为什么让一位忠实顾客，给她打了大量的差评。 在林姝所不知道的遥远的时间外，一位二十岁左右的青年男子，正双目赤红的盯着手机屏幕，手指不断地敲击屏幕，在一个名为“林姝的小超市”的商家店铺评价界面中，输入一条又一条的评论。 就在他一直得不到回复，焦躁不安时，一声堪称天籁的信息提示音响起了。 之前一直为灰色图标的客服按钮亮起，一条信息出现在对话框里：“手教敬悉，贵客多番给予恶评，所谓何？” 林姝虽然很愤怒这人以去世的父亲来羞辱自己，但碍于自身良好的教养，她做不到对骂回去，只能礼貌的询问对方为何重复给她差评。 结果对面开头一句，差点让她破防：“我是你爹爹呀！！” 林姝忍了又忍，怒而回道：“家父早已逝世，若尊驾再这么以吾父羞辱于我，莫怪我出言不逊了。” 屏幕上又出现一行字：“我真的是你爹爹，是我林璟，林子瑜。” 林姝瞪大眼睛看着屏幕上的字，不可置信的问系统：“你们这个位面超市还可以通到地府？” 系统一板一眼的回答道：“经营者，世界上没有鬼，更没有地府，人的存在只是精神体的具象化，肉体消亡，精神体也会随之消亡。” “那在这块面板之后，与我交流的人是谁，为什么会和我父亲重名，甚至连字都一样！” “大千世界，或有重名，或有其他奇遇，都是有可能的。”系统的回答还是十分淡定。 林姝深呼一口气，她在回忆爹爹在世时的点点滴滴。 爹爹出身寒门，十五岁之前一直痴傻，在一次落水后，突然变得神智清明，从未启蒙过的父亲在次年就得了府试第一，后又在殿试中被初登帝位的当今陛下一眼看中，点为翰林。 二十岁时他娶了娘亲，先后生下了林家姐弟，在林栋三岁时，娘亲一场重疾，撒手人寰，爹爹拒绝了续弦，又当爹又当娘，内外一把抓，把姐弟三人养大。 直至去年，浏河例行修缮，爹爹身为工部侍郎，负责整个修缮工程，而刚刚完成修缮的浏河却在一场夏日暴雨中决堤，范阳郡下三个县受灾严重。 爹爹当时还在归京途中，刚入京都，就被下了天牢，还不等三司提审，就在狱中自戕。 爹爹在世时就常有旁人闻所未闻的奇思妙想，林姝经常感觉爹爹身上笼罩着浓厚的孤独，像离群索居的孤雁，在娘亲去世后，这种感觉越发强烈。 林姝怀疑若不是因为她们姐弟三人，只怕爹爹早就脱离这万丈红尘了。 她想到这里，心中升起一个大胆的想法，她颤抖着输入：“您怎么证明，您就是我认识的那位林璟。” 对面好久没有信息传来，林姝的心一点点冷下去的时候，屏幕亮起，密密麻麻的字充斥在眼前。 “你三岁时，爬到家里的银杏树上摘叶子，下来的时候被树枝勾破了裙子，还死活不让乳母换，穿着漏出底裤的裙子，坚持等在门口，等我下朝。” “还有一年，你偷拿我工房中还没研发成功的爆竹，把咱家邻居，王侍郎府上处理夜香的大桶炸了，那味道....后来咱家那条巷子，五户人家，全部搬到别院住了半个月。” “还有那年，永宁公主的长子江舸，来我们府上拜谢我给他做的羊肠手套，你爬在屏风后面偷看人家，结果屏风倒了，你骨碌碌的滚到了厅堂里，把江舸吓了一跳。” “后来你还跟我说，以后嫁人就要嫁像江舸一样好看的....” 林姝看着这些触目惊心的文字，她羞惭的捂上脸，眼看着又有信息发过来，林姝连忙阻止：“爹，您是我亲爹，孩大留面。” 冷静下来后，林姝问：“爹，您是没死吗？还是有什么别的奇遇？” 对面又是一阵沉默，过了一会儿才回：“我死倒是死了，不过对于现在的我来说，你才是死了很久的人。” 把这句话在脑中过了一遍，林姝大胆发问：“爹爹，您是否本来就不是我这么世界的人？您在这里的生命结束了，其实是回到了您原来的世界？” “可以这么说。我其实生活在大夏两千年之后，我原本是一名即将毕业的大四学生，外出时遇到了车祸，本来该死的，结果我穿越回了两千年之前，一个与我同名同姓的痴儿身上，在大夏生活了二十五年，在大夏死了之后，我又在我原本的身体中醒来。” “出院后，我闲着没事，逛购物网站，发现了一个名叫“林姝的小超市”的店铺，因为这个名字，我时不时会买一些店铺里的东西。” “直到今天，我在店铺里发现了一幅刺绣，那是娴儿的针法，还有我当年给娴儿设计的logo，我一眼就认出来。” “本来我以为是哪里出品的古董仿货，直到快递到了，我见到实物，才发现不对。” “首先你这家店铺，快递特别快，而且每次都是直接送我门口，不像普通快递都会寄存在快递点。其次，这件刺绣太真了，而且很新，所以我做了大胆的猜测。” “主要是我都能穿越了，那再发生一个我女儿能沟通古今，我也觉得很正常。” 林姝看完林璟的心路历程和推理判断后，她发出灵魂一问：“那我请问你为什么要给我刷那么多差评，我的超市现在评分只有65分了！！？” ------------ 第十三章：江舸丢了 两千年后的林璟听到自己无意间坑到了女儿，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发，输入信息：“你这个店铺很奇怪，刚刚客服按钮不能用，只有评价那里可以输入文字，我也是没办法。这不，咱父女联系上了，证明我的选择没错啊。” 林姝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现在的心情，爹爹没死，这是好事。但是爹爹活在两千年后，林姝心中百味杂陈。 她没有再去计较差评的事，沉思良久她问：“爹爹，您真的是自戕吗？” 这次对面的沉默比任何一次都久，林姝一直耐心等待，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等到她以为自己的积分已经支撑不起这段等待时间时，对面终于传来一句：“姝儿，这件事太危险了，我只希望你们姐弟三人平安。” 林姝看到这句话，一时有些气结，流放路上姐姐差点被歹人侮辱，她还未及笄，之前连杀鸡杀鱼都没见过的娇小姐，被迫亲手终结了一条人命。 她们姐弟三人流放千里，一路艰辛，到了贫瘠的北地，艰难的求生，若不是有位面超市，她们姐弟三人的尸骨早就被踏平在流放路上了。 现在她们的父亲告诉她，这件事危险，让她不要管，他只想她们平安。 她想反问一句，“背负着贪官子女的名头，我们该怎么平安？”可是这句话没能发出去，系统提示，她的积分耗尽了。 林姝苦笑一声，意识退出了系统空间，意识刚刚回到身体，她就发现江舸正蹲在自己身边，手里捏着一根银针，正要作势往她人中扎去。 林姝连忙抬手格挡，江舸淡定的把银针收起来：“你清醒了？” 林姝询问系统：“为什么有人过来，你不提醒我？” 系统答道：“经过判断，来者对于经营者没有恶意，未触及到系统预警提示线。” 此时林姝最紧急的是应对好心人江舸，没有时间和系统辩论这个问题，她对江舸福了一礼，解释道：“来朔方郡途中，我摔过一跤，自此之后时不时就会出现意识混乱的情况，麻烦江大夫了。” 江舸对她展颜一笑：“林小姐，您这样随时会意识不清的情况，可能是因为脑中有淤血未散，在下可以为您把脉开方，或可缓解。” 林姝大大方方的把手腕递过去，江舸看了一眼她白皙纤瘦的手腕，从怀里掏出一方青色的帕子，垫在她手腕上，才伸手替她把脉。 对于他的动作，林姝微微一笑：“江大夫一直都这么注意细节吗？” 江舸示意她换另一只手，答道：“世人对女子多苛刻，一些可以避免的是非自然要避免。” 说完继续安静的听脉。 林姝觉得两人之间的安静有些尴尬，她没话找话的问：“琳琅姑娘去哪里了？” “她还在珍宝阁，她的贴身侍女跟过来了。在下出来透气，在小巷中碰见了林小姐。” 他收回把脉的手，面色有些凝重：“林小姐，您的身体状况很不好，您最近是否多日未曾安稳入眠，少食，过于操劳？” 林姝微微点头，每天凌晨就要推石磨，做豆腐，还要操心冯大郎等人是否还会再来找麻烦，位面超市要经营，每日还要售卖豆腐，她怎么可能安稳休息。 江舸面色依然沉重：“林小姐如今应该只有十四岁吧？您再这样折腾自己的身体，在下估计您活不过而立。” “呃....”林姝有些无语，她又不能告诉江舸，自己打算努力攒积分，哪天觉得自己身体熬不住了，就灌一支位面超市里的复原药剂。 只能默默承受来自大夫的怒火。 江舸下意识拉起林姝的手腕，转身就往珍宝阁走，待他反应过来，触电一般急忙松开林姝的手，连声抱歉。 林姝看见他耳尖泛起一丝红，轻轻一笑：“江大夫，不是说在大夫眼中并无男女性别之分吗？您这是？” 江舸不理会她故意的调侃，示意林姝走在前面。 琳琅此时正在珍宝阁中挑选首饰，旁边跟着一位身材修长，面容端正的青衣女子，那块流光溢彩的红宝石就捧在女子手中。 见到林姝和江舸一前一后进来，她惊喜道：“林小姐，您还未回去？快来，帮我挑选一下首饰，我实在是选不出好看的。” 这话说完，林姝就看见柜台后的掌柜面色有些不虞，林姝觉得琳琅姑娘真可爱，心直口快，一看就是在宠爱中养大的姑娘。 她笑着点下头，刚要走过去，就被江舸用眼神制止，江舸向掌柜借了纸笔，洋洋洒洒写下一张药方，递给林姝：“先按这方抓药，我这段时间都会留在永平，你先吃三日药，三日后来找我复诊。” 琳琅见江舸给林姝开了药方，她上前关切的问：“林小姐，你生病了吗？那你要按时吃药呀，你放心，我表哥虽然年轻，但是医术很好，太医院里的太医都交口称赞的。” 因着借了人家掌柜的纸笔，琳琅虽然不是很喜欢他家的首饰，但还是挑选了两支发簪，一支插到自己发髻上，一支插到了青衣女子头上。 四人出了珍宝阁，琳琅问林姝：“林小姐，你现在住哪里？要不要我们送你回去？” 林姝答道：“我现在住在陈家村，这段路程我已经走熟了，就不劳烦三位了。” “真的不用吗？现在天色晚了，你一个小姑娘，很不让人放心。”琳琅满脸的担心并不作伪，她坚持要送林姝回村，她对青衣女子说：“青兰，你去租一辆马车，我们先送林小姐回家。” 林姝对于这种直来直往的善意完全拒绝不了，只能带着江舸三人往陈家村而去。 等马车停在林家的茅草屋前，琳琅从马车上下来，一脸惊讶的走进了院子，她惊奇的开口：“这种破屋子也能住吗？不会塌吗？” 听到马车声音的林栋从房里出来正好听到这句话，他愤怒的推了一把琳琅：“你是谁？我不欢迎你来我家！” 琳琅被推的一个摇晃，脚步不稳，眼看要摔倒了被一旁的青兰一把扶住，青兰下意识的开口：“放肆！竟敢冒犯我家小姐！” 林姝皱着眉，眼中带着怒意，她厉声对林栋说：“林栋，你的家教哪里去了，谁教你随随便便对人动手，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 琳琅赶紧摆手，一脸愧疚：“是我不好，我还从没住过这种房子，我不是有意羞辱你们的，哎呀，都怪我。” 林姝没有去搭话，依然凝视着林栋，神色严肃：“向琳琅姐姐道歉。” 林栋满脸不乐意，但是碍于二姐的威势，他心不甘情不愿的对琳琅拱了拱手：“抱歉，我不该推你。” 虽然对林栋的态度非常不满意，但是林姝无意当着外人的面教育弟弟，只能等外人走了，再关起门来好好教他。 琳琅从怀里掏出一个锦囊，打开递到林栋手里：“姐姐也有错，这些糖给你吃。” 林栋见琳琅没有生气，还对他温声细气，这时才真实的产生了歉意，他眼眶微红的看了林姝一眼，见林姝微微点头，才收下锦囊，再次恭敬的向琳琅致谢。 林娴这时也出来了，笑着说：“是姝儿的朋友吗？快请屋里坐，寒舍简陋，让贵客见笑了。” 琳琅赶紧说：“没有没有，这里很有野趣。”说着她才发现，一个本该存在感很高的人，这么半天都没有任何动静。 她连忙四处张望，坏了，把表哥弄丢了。 ------------ 第十四章：药痴 “表哥，表哥！” “江大夫，江大夫！” 此时夜幕已经低垂，林姝几人举着火把，在外面四处寻找江舸。 为了避嫌，江舸没有一起乘坐马车，而是骑马跟在马车后面，一路上也没有什么异常，结果到了地方才发现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林姝安慰已经快要哭出来的琳琅：“没关系的，江大夫他身强体壮，又是年轻男子，不会出什么事的。” 琳琅显得很焦急：“我们在珍宝阁，买了你那块宝石后，那掌柜看我们的眼神就不对劲，我担心他会...” “不会的，不会的，那掌柜一看就是欺软怕硬的人，你们二人一看就是身份尊贵之人，他不敢为了一块宝石就对江大夫出手的。” 青兰这时也说：“小姐，要不我们写信回京？” “写信回京？这来回那么长时间，等回信过来早耽误了。” “那咱们去找镇北公，借用他们的传递军情的信使呢？”青兰斟酌着开口问。 这话说得声音虽不高，但是因着四周很安静，还是传到了林姝的耳中，林姝这时忽然想起了爹爹说的那句话，永宁公主长子江舸。 琳琅听到青兰这话，果断的说：“不行，这办法不要再提了。林小姐说的没错，表哥这么大人了，不会出事，说不准是又看见什么草药，去挖了。” 听到草药，林姝突然想到一个地方，她们家房子后面就是一座山，那里长了不少药草，村里还有专门的采药人回去摘了药去卖。 不过那座山地形复杂，林深草盛，陈村长特意叮嘱过若没有熟悉山路的人带领，千万不能独自去山里。 林姝想到这里，连忙找到林栋：“栋儿，你快去村长爷爷家，告诉他有人误入青邙山了，让他帮忙找几个熟悉山路的采药人和猎户，帮我们进山找一下。” 说完她又安慰琳琅：“琳琅小姐，你们先和我长姐再从周围找一下，我先去山里看看。” 琳琅和林娴一左一右抓住她胳膊，异口同声的道：“不行，山里太危险了。” 林姝安抚的看着她俩：“无事，我不进去，就在山脚下转转。” 她主意一向很正，轻轻推开两人的手，转身青邙山而去。 到了青邙山脚下，林姝一眼就看见了正在低头吃草的枣红色大马，她在马周围看了看，看见一串脚印往山中而去。 看来江舸是真的独身进山了。 此时天已经黑沉，林姝在山脚附近等了一会儿，见还没有人来，她干脆从系统仓库里掏出了当时购买的野外生存礼包中的指南针和手电筒。 嘴里喃喃念道：“算了，就当还他今天下午的诊费了。” 她一手攥着指南针，一手握紧手电筒，白色的灯光比起火把来明亮了许多，越往深山走，雾气越重，林姝心中有些不安。 她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江大夫，江大夫。” 这时耳边传来一声声野兽嚎叫，林姝心中不安越发浓厚，高效能麻醉针只剩下五针了，此时手中也没有积分可用，全部用来和爹爹聊天了，想到那个口口声声为了自己好，结果什么都瞒着自己的爹，林姝深叹一口气，倒是压下了一些恐惧。 她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了两步，看见了一棵高耸的树，林姝卷起裙子，把手电收起来，借着微弱的月光，利索的爬上树，抱着一根树枝，林姝取出夜视眼镜戴上。 在夜视眼镜的加持下，林姝清晰的看见，在离她十米远的地方，生着一堆篝火，火光映出一道人影，而火光不及之处，几双野兽绿色的眼瞳正散发着森森冷意。 林姝倒吸一口凉气，她能看出来，那火堆的火已经支撑不了多久，这样的情况下，江舸又没办法去周围捡木柴，等火堆一灭，江舸就会被一拥而上的野兽撕成碎片。 饶是林姝这样冷静的人，此时心中都暗骂了一声江舸自己找死，什么都不知道，就敢孤身往深山里闯。 眼看着火堆就要灭了，江舸从怀里取出几株药草，丢到火堆里，药草燃烧后产生了大量刺鼻的气息，林姝看到火光外的兽瞳似乎远了一些。 她抓住机会，从树上滑下来，飞快的跑到江舸身边，江舸见她过来，一愣，半晌才开口，声音有些嘶哑：“你怎么在这里？” “我还要问你呢？你一个人跑山里干什么？你知不知道山里多危险？你知不知道你妹妹在外面要急疯了？你多大的人了，这么不靠谱的事你也做的出来？”林姝压低的嗓音中带着遮掩不住的怒火。 这个江舸，他自己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吗？林姝越想越气，恨不得锤开江舸脑子，看看里面进了多少水。 江舸被她一连串的问题砸晕了，自己也觉得有些后怕，他和琳琅是为了送林姝才来的陈家村，若是自己死在这里，就算自己母亲能有理智，也不保证不会有人为了讨好长公主，而对林家和陈家村出手。 因着愧疚，江舸罕见的低头主动跟别人道歉：“抱歉，林小姐，我只是看见了一株草药，过来采摘，发现这里好多药草，一时忘性，走远了，然后我....我不辨方向，走不出去了。” 林姝更生气了，“你知道自己不辨方向，还敢往深山走，你真是让人无话可说。” 江舸低着头，一言不发，不好意思再给自己辩解。 眼看着随着草药燃尽，周围绿色的兽瞳又逐渐靠近，林姝问：“刚刚你烧的那种药草还有没有？” “没有了。”江舸双手一摊，那是他进山时采摘的，本就是稀缺的草药，“一会儿你举着火把往外冲，我粗通一些拳脚，会尽力替你抵挡。” 闻言林姝怒喝一声：“闭嘴，你不知道自己什么身份吗？我告诉你，要死，你不能死我前面。” “可是....” 林姝打断江舸的话：“没有可是，你死了，我和姐姐弟弟也活不下去了，放心，为了我们姐弟的活路，我也会拼死护住大少爷您的。” “那些野兽是怕刺激性的气味对吗？”林姝想到刚刚江舸燃烧的草药，她自己的系统仓库里还有十几枚臭气弹呢。 江舸答道：“野兽嗅觉敏锐，刺激性的气味会让它们心生警惕，可以短暂的争取一些时间。” “好，一会儿我出声，你就掩住口鼻，紧跟在我身后。” ------------ 第十五章：脱险 还没等江舸反应过来，火光突兀的一跳，然后彻底灭掉了，在周围陷入一片黑暗的刹那，一道明亮的白光从林姝手中发出，亮如白昼。 光亮起，原本在十几米外的野兽，已经到了他们面前，嘶吼的声音压抑不住从利齿间溢出，林姝甚至闻到了野兽身上的血腥气和骚臭气。 她把手中的臭气弹投掷到野兽群中，“噗嗤”一声，带着浓烈臭气的黄烟升腾而起。 林姝大喝一声：“闭气！”江舸下意识屏住呼吸，顾不得避嫌，林姝一把抓住江舸的手，朝着没有野兽包围的方向奔去。 一边往前跑，一边把手中的臭气弹向后扔去。 江舸惊疑不定的看着林姝手中正发散着明亮白光的不明物体：“这是何物？” “这是我父亲留给我的，别说话了，留着力气逃命吧！”林姝匆匆解释了一句，继续在脑中和系统沟通：“我今日白天上架的药草和两幅字还没售出吗？” 系统声音不带任何感情，冷冰冰的说：“没有。” 林姝叹了一口气，幸好之前一次买了十五枚臭气弹，有指南针在手，林姝很明确的找到了出山的方向。 两人一阵狂奔，终于看见了一串火光，为首的正是满脸焦急的琳琅和林娴，后面还跟着一串陈家村的村民，甚至连冯大郎都在其中。 待两人迎上去后，陈村长第一个站出来，林姝还是第一次看见陈村长这么阴沉的脸色：“你们两个娃子，太莽撞了，这青邙山是晚上能进的吗？你们知道青邙山里都有什么吗？” “青邙山后面就是羌胡人的沙漠，咱们村，为什么这么多年离羌胡人这么近，从来没被抢掠过，就是因为这座青邙山，从没人能穿过，你们倒好，晚上跑到山里面去了！” 其余村民也是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起来，这时一阵山风吹过，带来一股隐隐的臭气，众人纷纷掩鼻，“什么呀，这么臭？” 林姝和江舸面色有些尴尬，林姝的手电在快要出山时就收起来了，此时她举着一个火把走在江舸身边，小声对江舸说：“在山里的事，我希望你能帮我保密，我父亲留给我的东西，我不想被别人知道。” 江舸郑重的点头应是。 琳琅泪眼汪汪的走过来，扯着江舸的袖子：“表哥，你以后千万不能这样了，不论什么草药，你都不能自己冒险去摘了。你今日要真是出了什么事，我怎么跟姑母交待？” 林娴揪着林姝的发髻，第一次对自己妹妹发了脾气：“你先前答应的什么？不进山？” “长姐~这位江大夫，是永宁公主的长子，若是他出了事，莫说我们家，就是整个陈家村，都会被牵连，我怎么能不管？”林姝满脸的无奈，心里把江舸骂了一遍又一遍。 林娴满脸惊讶：“他是永宁公主的长子，那他怎么会成了个大夫？” 伸手挠了挠被揪得发疼的头皮：“这可能是他个人爱好吧。姐姐你以前不也立志要做刺绣大家。姐姐，你手劲真大，今晚回去洗漱，我头发得掉一缕。” 林娴心疼又后悔的伸手替她揉头皮：“我这不是被你吓到了。我是女子，本就不能学文习武，他不同呀，永宁公主竟然能同意他学医？” “哎，等等，若他是永宁公主的儿子，那位叫他表哥的琳琅姑娘？”林娴想到了什么，手一紧，又抓疼了林姝。 林姝低声痛呼一声：“先帝只有两女，长女嫁去了大宛氏和亲，次女就是永宁公主，永宁公主驸马是孤儿，你想，这能叫他表哥的姑娘还能是谁？” “公主殿下呀！”林娴声音越发低了，生怕被周围人听去：“这殿下不在皇城待着，就这么孤身跑来边境，不太可能吧？” “他们为何而来，不是我们该去探究的，但是姐姐，这是我们的一个机会。”林姝眼里倒映着火光，像璀璨的星星一样，她沉声说：“姐姐，这是我们一次能上达天听的机会。” “后宫不干政，这是有史以来的惯例。”林娴对于通过琳琅公主上奏陛下的方式并不看好。当今陛下十六岁登基，二十岁亲政，行事一贯强势霸道，是不会允许女儿插手朝政的。 林姝对当今陛下并不了解，但是从父亲往日在家的言谈来推断，陛下是个虽然行事霸道，但心胸足够宽广的人，她觉得，只要有证据，可以一试。 只是对于利用一个直爽开朗的女孩子这件事，林姝有些犹豫。 这时琳琅走了过来，眼眶还红红的，脸上还带着惊疑不定，她说：“林小姐，今日真是谢谢你了，表哥说若不是你，他就要被野兽生吞了，真的谢谢你。” 林姝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江舸，笑着握住琳琅的手：“其实主要是江大夫自己临危不乱，若不是他的草药，我们也跑不出来。” “我表哥自幼就不辨方向，若不是你，就算他能一人搏杀群兽，他也走不出深山，迟早饿死在里面。这救命之恩，我们是必报的。你父亲....” 林姝打断琳琅的话：“琳琅，我父亲的事，我会找到证据，现在没有证据，说什么都是徒劳。若有需要你的一日，我一定会求上门的。” 一行人到了村口就分开了，陈村长面色还是很沉重，林姝看了一眼围在一起的村民，他们都举着火把，拿着锄头，林姝发自内心的笑了笑，她朗声说：“今夜真是劳烦大家了，我们姐弟真是无以为报。” “听说在咱们村，每家每户有了什么饭食新做法、种地的好点子、能丰产的良种都会互相分享，我们姐弟三人到了咱们村后，一直有劳各位乡邻照顾，实在是深受感动。” “我们决定入乡随俗，把我们家做豆腐的方子都教给大家，以后大家可以在家做了自己吃，也可以担去外面卖，好歹添一项嚼用。” 村民们没想到只是去山里帮忙找个人还能有这么大的收获，他们都惊喜的问：“林家二娘，你这话可莫是在诓我们吧？” 林姝笑了笑：“陈大伯，我哪里会诓大家，明日，明日大家都来我家，我把这做豆腐的法子教给大家。” ------------ 第十六章：永平钱家 回到家后，林娴问林姝：“为什么要把做豆腐的方子交出去？” 林姝答道：“这几日一直有人在我们家附近打转，还有孩子向栋儿打听咱们做豆腐的方子，姐姐，做人一直都是不患寡而患不均，我们三人在这里人生地不熟，最好不要与周围邻居产生太大的利益纠纷。” “那我们以后的生计怎么维持呢？”林娴有些担心。 林姝安慰道：“做豆腐太过辛苦，我本就没有把它当做长久的生计来源，那副翠菊图卖出去了，咱们现在手里的银子足够在永平租一间铺子。” 林娴惊讶的说：“那副翠菊图能卖那么多钱？那我以后可以多绣几幅！” 林姝阻止道：“做豆腐辛苦，刺绣也很辛苦，太伤眼睛了，姐姐你如今还年轻，我可不想你年纪轻轻就伤了双目。刺绣之事你就当做兴趣，想绣了就绣，不想绣就不绣。” “那我们租的铺子，卖什么呀？” “卖饭食，这几日我在永平逛了逛，发现比较正式的饭馆就一家，还开在东市，西市那边每日人来人往，却只有一些路边的小摊卖些吃食。” “永平县虽然不大，却是这周边几县通衢，商贩往来很多，咱们在西市开一家饭馆，生意应该可以。” 对于卖什么林姝早就想好了，本来林姝打算开一家杂货铺，卖从位面超市中购进的东西，但是林姝觉得这风险太大，容易引来有心人的觊觎。 民以食为天，不如开一家饭馆，卖其他人没吃过的东西，应该能把生意做起来。 天色太晚了，林栋跟在林娴身后，一直低着头打瞌睡，林娴轻轻叹气：“开铺子之后，我们俩会更忙，到时栋儿的学业可怎么办？如今我还有空闲教导他，以后哪里还有时间管他。” 林姝想了想说：“村长之前不是说过，咱们村里有位老秀才开了间私塾，明日等忙完了，送栋儿去私塾吧！” 林栋一个激灵醒过来：“不去，我不去私塾，我要帮大姐和二姐赚钱养家。” “你还小，读书才是你现在最要紧的事情，你还想不想帮爹爹翻案伸冤？” “想！”林栋挺了挺小胸膛，坚定的回答。 林姝揉了揉他的脑袋：“那更要好好读书，只有你以后做官了，有了权力，你说的话才会被更多人听到。” 等到第二日，天还未亮就有人等在了林家门外。陈家村在周边几村来说已经算是比较富裕的了，但吃不饱的人家还是比比皆是，一年到头靠庄稼吃饭的庄户人，一旦天公不作美，那一年的收成交完税赋，剩下的能吃一季就不错了。 他们都知道新来的林家人是京城来的，在这种蔽塞的村子里，京城来的人在他们看来就都是又有钱又有本事。 一开始人家收黄豆，他们还都等着看笑话，结果人家的豆腐卖的多好，每天刚到县城就被抢光了，让人看的眼红。 现在听说林家娘子要把做豆腐的方法教给大家，村里人都高兴的一夜没睡好，早早就聚到了林家门口。 有眼尖的村民一眼看见了藏在人群里的冯大郎那一伙人，嘲讽的喊道：“哟，冯大郎，你们也好意思来学人家林家的秘方啊！人家刚到村里，你们就去难为人家，人家不跟你们计较，还借钱给你，你们还真是得寸进尺，又来舔着脸学人家赚钱的方子了。” 冯大郎装作没听见，继续赖在人堆里。本来他们在村里就不受待见，后来强借了林家二娘二两银子后，耽误了林家收黄豆，让很多村里人第一时间没卖出去黄豆，他们在村里更受排挤了。 赌债到现在没有还完，他想着来这里学了做豆腐的方子，然后去卖给钱家，钱家开了永安县唯一一家饭馆，对这种新奇的食物方子一定感兴趣。 今日虽然不做豆腐了，但是林姝林娴还是习惯性的早起，刚出房门就对上院外一群洋溢着热情笑容的村民，林姝微微一愣。 反应过来后赶紧去打开了栅栏门，姐妹二人也不多废话，从怎么泡豆子，怎么磨豆子，煮豆浆，卤水怎么做，一点点全教给了村民们。 一切弄完时间已经到了正午，陈村长背着手走了过来，手里还拎着一个食盒。林姝说了一上午话，嗓子都有点哑了，陈村长从食盒里取出了汤饭，和蔼的笑着说：“我就知道你们这一上午肯定不得闲，就让我家老婆子煮饭时多做了一些，给你们带点来。” 林姝姐弟三人赶紧连连道谢，陈村长苍老的脸庞上带着慈祥的笑容，“你们是好孩子，来村里这么多天，做的事，我都看在眼里。” “一开始里正说有京城流放出的大官子女来我们村，我还忐忑了好久，如今一看都是我想多了。” 等林家姐弟三人吃完饭，林娴和林栋捧着食盒和碗筷去院中的水井边清洗。林姝陪着村长坐在院子里，村长沉思了良久才开口：“丫头，我知道你把做豆腐的方子告诉大家的用意，只是这是你们现在吃饭的法子，你都说出来了，你们以后日子怎么过？” 林姝一边给村长倒了一杯水，一边说：“我姐姐的刺绣很好，前日完成了一副绣品，我拿到永平卖掉了，再加上我们本身有点积蓄，所以我们准备在永平开间饭馆。” 陈村长还没说什么，就听见院子外传来一声高呼：“什么，你们要在永平开饭馆，这可不行呀，你们可别找死了。” 院子里四人都闻声望去，就见冯大郎手里提着一只山鸡，正站在栅栏外面。 冯大郎今日去山里，捉了两只山鸡，不知是出于愧疚还是出于那二两银子，他拎着一只山鸡就来到了林家。 结果还没进门，就听见院子里林姝跟村长说她们要在永平开饭馆，冯大郎下意识就出声高喊。 见四人都回头看他，冯大郎有些讪讪的笑了笑。 林姝脸上带着礼貌疏离的笑，过去隔着栅栏问：“冯大哥，你为何说我们不能开饭馆？” 冯大郎反问“这永平城里有一家饭馆，叫福来饭馆，你知道吧？” 林姝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冯大郎继续说：“这福来饭馆是钱家开的，钱家可是永平的首富，永平虽说不大，但也不小，往来商旅也多，你可知为何只有这一家饭馆？” 林姝答：“莫非这钱家这么霸道，容不下别人也开饭馆？” “那倒不是。” ------------ 第十七章：林家饭馆 冯大郎答得干脆：“他们不阻止别人开饭馆，但是别人开的饭馆里有些什么招牌菜，他们就会去打听配方，若是乖乖交出去，那相安无事，若是不愿意交，那他们...杀人放火都做的出来。”后一句话，冯大郎下意识压低了声音。 林姝皱了皱眉，难怪永平只有那一家饭馆，原来是有这么一个垄断霸主。 “冯大哥你今日来我家学了这豆腐的方子，莫非也是准备卖去钱家？” 听见林姝这么问，冯大郎恨不得抽自己俩嘴巴子，又忘了这小丫头有多邪性，上次一个照面就被她看出来自己赌博，这次自己又给她送上门来。 见他这副表情，林姝忍不住笑了一声：“冯大哥，无妨，我公开这个方子本就不怕人去学。” “你那饭馆，一定要开吗？”冯大郎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林姝点点头：“要开，像你所说，钱家是永平首富，那名下的铺子总不会只有这一家饭馆，若是他们做了什么生意，别人就不能做了，那我们还能去做什么呢？” “我们姐弟三人总要生活，我小弟还小，我们又没有田地，不想着办法赚点钱，我们总不能坐吃山空吧。” 看着眼前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的小姑娘，冯大郎多年不动弹的良心突然动了一下，他说：“林家二娘，你放心，我一定会把钱还你的。” 闻言不仅仅是林姝，连陈村长都坐不住了，惊讶的站起来看着冯大郎。 冯大郎被看的不好意思，把手里的山鸡扔过栅栏，一溜烟跑走了。 不管怎样，林家饭馆还是开起来了。 准备的这段时间，林姝在位面超市里上架的草药和林栋的三幅书法都卖出去了，她也终于突破了五级，开启了订单模式，也可以直接和客户交流了。 她特意自己画了图纸，去铁匠铺打造了三口铁锅，铁锅造价高昂，这三口铁锅还是铁匠收下图纸后，察觉到了商机，给她打了折扣才打造出来。 随着一阵鞭炮声，林家饭馆的招牌上的红布被揭下，与其他家饭馆厨房都在后院不同，林家饭馆的灶台设在了一楼大堂。 几口灶台一字排开，上面架着乌黑的铁锅，被鞭炮声吸引进店的众人新奇的打量着敞亮的厨房。一人问：“掌柜，你家灶房为何要设在大堂？” 林姝站到灶台前，大声说：“这算是咱店里的特色，我们卖的菜肴，非煮非蒸非烤，而是叫做炒。用薄薄的铁锅，辅以猛火快炒，能更好的保留食材本身的味道。而且我们店里每道菜肴的制作流程都公开透明，一楼炒菜，客人们若是怕油烟，可以去二楼用餐。” “当然，在二楼也是可以看见一楼菜肴的制作过程。” 闻言众人都有些好奇，一位书生打扮的人率先说道：“这个倒是新奇有趣，某想尝试一下。” 林娴连忙笑迎出来：“那客官您楼上请。” 有了一人带头，后面的人也都纷纷跟上，二楼坐不下了，有些没那么讲究的人就直接坐在了一楼。 林姝在陈家村雇佣了两位大嫂来帮厨，她自己做主厨，林娴管柜台收款。 刚要进厨房，琳琅和江舸一前一后的进来，林姝惊喜的出声：“琳琅，你怎么来了？” “你的馆子开业，竟然不请我吃席吗？”琳琅笑着拉住林姝的手，林姝握着她的手说：“二楼已经坐满了，你们要不坐在一楼？” 江舸四下看了看，指了指正对着厨房的一张桌子，那是视线最好的位置，他说：“我们坐那里吧。” 因为人太多，林姝没有在单独去招呼琳琅和江舸，冲他们笑了笑，转身就进了厨房。 林姝做菜的手艺其实也只是一般，但是林姝有作弊利器，位面超市里卖的一种对人体无害，但是可以提升菜肴鲜味的粉末，名味精，还有就是如今的盐因为提纯不够，大多又苦又涩，做出的菜也带着苦涩，林姝把买来的盐自己提纯，然后再加到菜里，大大提高了菜肴的美味程度。 她和两位大嫂一起起灶开锅，食材都是一早就备好的，又都是可以猛火快炒的食物，很快一盘盘菜肴就端到了客人桌上。 琳琅拿着筷子就要吃，被一旁的青兰拦住，江舸见状笑着说：“无妨，吃吧，很安全。”说着率先夹了一片薄薄的羊肉放到嘴里。 这一尝让他眼前一亮，嘴里的还没嚼完，筷子又伸向下一盘菜。 看见一直不贪口腹之欲的表哥这种表现，琳琅更好奇了，直接夹了一块包裹着酱料的豆腐放到嘴里。 接下来的饭桌就变成了兄妹二人不见硝烟的战场，青兰在一边举着筷子瞠目结舌，至于嘛，这两位主子那从小都是金尊玉贵的养着的，如今变得跟从未吃过饭似的。 这样的情形基本每桌都在上演。 二楼一张角落的桌子上，那个书生打扮的人掏出帕子擦拭掉嘴角的油渍，温声对同桌人说：“这家的饭菜你们也尝了，怎么样？” “美味，从未尝过的美味，老夫也算是尝遍天下美食了，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菜肴。钱公子，这话说了老夫也不怕得罪您，您家酒楼的厨子，只怕比不上这家。”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头捋着胡子一脸餍足的说。 钱诚脸上笑意淡了淡：“这家那个掌柜有点意思，把厨房大喇喇的摆在明面上，任人看，任人学，改日把咱们酒楼的厨子带来，让他好好看看。” “她家那几口铁锅，你们去铁匠铺问问，能不能照着打出一模一样的。” 同桌的人都点头应是。 第一天营业结束，林娴盘点账面，得出的结果把自己都吓了一跳，去掉成本和两位帮厨的人工，净赚了三两六钱。 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林姝，林姝微微一笑，这些都在她预料之中，民以食为天，好吃的菜肴在哪里都是会极受欢迎的。 林姝揉了揉有些酸疼的肩膀，坐在椅子上，一边喝着茶一边想，不知今日那么多客人中有没有首富家出来的人。 这时有人从门外进来，林姝抬眼望去，看见江舸手里拎着一串药包出现在自己眼前。 看见那串药包，林姝小小的倒吸了一口凉气，糟，忘了喝药和复诊的事了。 果不其然，江舸面色阴沉的在她对面坐下来，林姝乖乖把手腕递上去，江舸皱着眉诊完脉一言不发的盯着林姝。 林姝被他看的心虚，人家当朝长公主的长子，这么尊贵的身份，屈尊降贵给自己看诊，结果自己把人家的医嘱全部抛在了脑后，这么想着，林姝默默把头低下去。 江舸无奈的开口：“林二小姐，命只有一条，不管你要做的事是什么，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 第十八章：摆出来让你学 在柜台后盘账的林娴早就注意到这两人的动静，听到江舸话说的那么严重，林娴大惊失色，只觉得手脚发软，都要站不稳了。 她声音颤抖着问：“江大夫，姝儿看起来很健康啊，您会不会是诊错了。” 江舸神色凝重，他是大夫，最见不得别人不爱惜自己身体，微微叹了一口气，他说：“林小姐脉象凝涩，涩为血少，亦主精伤，她年岁还小，若是能早早开始保养，那自然无碍，可若还是整日点灯熬蜡下去，恐有短命之相!” 林姝扶着手脚发软的林娴在胡凳上坐下，无奈的开口解释：“我自己的身体状况我自己很清楚，不过是因为晚上睡的不好，我会注意休息的。” 江舸对于这种不遵医嘱的病人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他把手里拎着的药包放下，不发一言转身离去。 林姝刚想去追，就被林娴一把拉住，林娴此时已经满面泪水，她早该注意到的，以前在家中时，妹妹睡觉很不老实，经常要一个使女睡在她塌前，给她盖被子，防止她滚下床。 可现在妹妹每天晚上睡在她身边，一直都是安安静静、老老实实的，她以为是长大了，睡姿端正了，原来是她压根没睡着啊。 “姝儿，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每夜都睡不着？” 面对姐姐的泪水，林姝的防线全面崩溃，她柔声答道：“也不是，一夜中总能睡上片刻，只是睡的不沉。” 这时系统声音在林姝脑海中响起：“经营者，我应该跟您说过，位面超市系统绑定时会选择该世界精神力波动最强的人。” “系统绑定后，会随着您每一次升级，提升您的精神力，但是您的身体会逐渐承受不住庞大的精神力，随着而来的就是身体的崩溃。” 林姝一阵无语，“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不在我猝死那天再告诉我？” 系统难得的沉默了一会儿：“这种情况我也是在检测到您身体状况时才发现的，经营者我现在建议您购买位面超市中的《古武锻体法》这个可以淬炼您的身体强度，让其足以承担您日益增长的精神力。” 林姝看见在购进模块被系统用加粗金圈标注出来的《古武锻体法》，售价9999积分。再看看自己账上这些天售出草药和林栋书法的积分，一共是3150分。 系统注意到这一点，它说：“因为这是位面系统出现的失误，作为补偿，这套功法可以免费赠与您。” 说完货架上的《古武锻体法》化作一道金光，融入了林姝的精神体中。 尽管林姝再三强调自己马上就能休养好身体，但是林娴坚持要再招聘两名厨娘。 林家菜馆开业第二天就要招人，布告刚刚贴出去，就有了几人来面试。 林姝听到一下子有了五个人来面试，有些微微惊讶，她把刚刚喝空的药碗放回桌上，起身去到大堂。 她们租下的这间铺子带了个小小的院子，院子里有三处房屋，一处用来给两个厨娘住，一处留给林娴或者林姝在这里歇脚时住，还有一处用来当做仓库。 林栋如今已经去了村中老秀才开办的私塾读书，林姝多交了一份钱，让林栋可以早中饭跟着老秀才一起吃。 来到大堂，五个年轻妇人正聚在一起说话，听到林姝故意发出的声音，她们抬眼望去，就看见一位面上带着浅淡笑意的年轻姑娘走了出来。 此时还未到用饭的时辰，店中并无客人，林姝干脆在大堂坐下，问了几句各人家中的情况。 这里面年龄最小的是一位夫家姓宋的娘子，她今年刚刚二十五岁，家里人丁兴旺，宋氏在家中要做的家务也不多，便想着出来赚些钱贴补家用。 林姝见她衣着干净，行事大方，又问了几句她家中情况。 宋氏答道：“我家中有兄弟叔伯四人，公爹也还康健，如今在郡守府做了个门房，我大伯是郡守府的差役，我夫君在货栈，帮人跑商，家中妯娌也多，我是最小的，平素里嫂子们都照顾我，家里的家务我都插不上手。” “但我烹调饭食还是很拿手的。” 听到她公爹是郡守府的门房，林姝微微挑眉，想起了初来永平县时那位和善的老人。 最后林姝留下了宋氏和另一位姓沈的妇人，林姝留下二人后，先请二人去后院坐下，先介绍了一番店里的布置，又开口道：“现在月钱是每月八百文，等三个月后看情况会增加，但是有一条，我们要签三年的契书。” 宋氏和沈氏对此都没有意见，双方签订了契书之后，林姝让她们先回家说一声，明日再正式上工。 永平县的积福巷里住的都是永平有权有势有钱的人家，钱家也位于此，此时正是清晨最忙碌的时候，洒扫的仆人，厨房里采买的仆人络绎不绝。 一个穿着灰衣的小厮脚步匆匆的从角门入了府中，引不起任何人的注意，钱诚此时刚刚起床，正在侍女的服侍下洗脸净手。 他一边擦拭手上的水渍，一边问灰衣小厮：“咱们的人混进去了？” 灰衣小厮点头道：“是的，本以为要费一些功夫，没想到她们今日自己贴出了招工的布告，咱们送去的人手脚利索，做事又爽朗，被选上是正常的。” “嗯，这个林氏菜馆有点意思，把灶台摆在外面。昨日去铁匠铺问过了吗？那特殊的锅可否打造出来？” 灰衣小厮答道：“已经去问过了，铁匠说五日后可以去取，只是造价很高，三少爷，您说她林家是哪里弄来的铁锅？三少爷，咱们福来饭馆里是不是也要上这个炒菜？” “那是当然，父亲一直看不起我，觉得我不如两位已经过世的兄长，每每看着他对着我露出那种惋惜追忆的眼神，我就忍不住想要质问他，当年是他让我每日苦读四书五经，是他从不让我碰商贾之术，为何如今怨我不通商贾，不会经营。” 钱诚狠狠地把手中的帕子扔到水盆里，砸碎了平静无波的水面。 至于小厮刚刚的问题，林家哪里弄来的铁锅，钱诚也很想知道，如今他对于这个林家饭馆可是充满了好奇。 ------------ 第十九章：出事了 有了宋氏和沈氏，林姝的工作量大大减轻，位面超市升级到五级后，她还没有认真研究过那个订单模块。 正巧这时系统刷新出两个订单，一个订单是来自一位名叫正德真人的，订单需求一本手抄本论语，积分1000分。 一个订单是买家的名字很奇怪，是一串林姝不认识的特殊字符，系统说发音可以称为“克莱尔”，她的需求是十株鲜活的北沙参，十株关防风，这两种草药都是林姝曾在超市中上架过的，积分是1500分。 手抄本论语比较简单，她只要回村一趟，让林栋手抄一本就好，而且据系统所说，这个世界中很多人的字体中都蕴含着一定的浩然正气。 倒是草药，这两种药草都是比较罕见的，要去青邙山中采摘，林姝觉得1500分值得她去闯一次青邙山。 既然要去青邙山，当务之急还是练好那本《古武锻体法》。 此时房中无人，林姝根据书上的动作要领照着练了起来。 一个运功周期结束，林姝明显感觉身上微微发烫，全身上下犹如泡入温泉一般，暖洋洋，很舒适，一直觉得有些冰冷的手足此时也变得温暖柔软。 林姝察觉到这么明显的变化，心中更加坚定了要认真练功的念头，她问系统：“这功法是只有我能练吗？其他人练了是一样的效果吗？” 系统答道：“其他没有精神力的人也可以练，只是效果不会像你这么明显，这套功法在没有精神力的普通人身上，只能起到强身健体的功效。” “你的意思是在我身上会让我变成绝世高手？”林姝有些惊讶，若是她有了足够的武力，那很多在现在看来很为难的事，都会变得轻而易举。 系统肯定的回答“你可以这么理解。” “那我要想一个办法，让我的武功来源合理化了。” 这时天色渐晚了，外面的忙碌渐渐平息，林娴推门进来，面色有些凝重。 林姝关切的问：“姐姐，出什么事了？” “咱们厨房中，味精和雪盐少了一些，不太正常。” 林姝确实微微一笑，一脸的意料之中：“咱们饭馆这么红火，只怕福来饭馆那位早就坐不住了。” “我们的灶台摆在外面，炒菜的流程都是公开透明的，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我们店中调料的特殊之处。” “接下来应该就会有人来询问我们那两种调料从何而来了。” 林娴面露担忧，她知道自己妹妹身上藏了个大秘密，而且她似乎并没有怎么去掩饰。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若是林姝身上的秘密暴露，林娴很担心自己的妹妹会受到伤害。 一连三日，林娴所担心的事都没有发生，悬着的心逐渐放下。 这一日下工回家的宋氏拎回去一个食盒。 昨夜下了大雨，清早起来街道上弥漫着的水汽，青石板路上有一个又一个小小的水洼。 一队官差从远处奔来，凌乱的脚步踩散了清晨的宁静。 林姝刚刚打开店门，就被镣铐加身，为首的官兵正色道：“林氏菜馆掌柜，林姝，你涉嫌杀人，奉县令之命，捉拿归案。” 林姝眉头紧锁，涉嫌杀人？她唯一杀过的人此时尸骨都要烂成泥了吧，哪里又冒出一个涉嫌杀人来。 但是来的官差根本不容林姝分辨，拿出镣铐枷锁就要给林姝上枷。林姝神色一凛：“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杀了人，若不能给我定罪，那现在传唤我只是问询，你们无权给我上枷锁！” 她大脑飞速运转，马三的死已经过去了几个月，而且这事不可能被翻出来，否则钱望也会被牵连。 被她念叨的钱望此时也正好到达了永平县，钱望几个月前回到了镇北军后，在几次小规模作战中立下了战功，升任骑督，调任永平县任当地驻军统领。 钱望被几人簇拥着进了永平县，这些都是当地驻军的伍长什长，一位什长热情的说：“钱骑督一路赶来劳累了，最近我们永平县开了一家味道很好的馆子，她们家有一种特殊的菜肴，非煮非烤，而是用铁锅炒的，您一定要去试一试，美味至极！” 这时另一人接口道：“确实，福来饭馆前几日也推出了这种炒菜，但是味道确实是比不上林氏菜馆的。” 钱望听到林氏菜馆就微眯起了眼睛，他立马联想到了流放路上的林家三姐弟，尤其是给他惹了很大事的林姝。 于是他点点头，表示对于他们的安排没什么意见，他也很想去看看这个林氏饭馆是不是他知道那个林氏开的。 他们一行人到达时，发现林氏饭馆今天没有开门，一群混混模样的人正围在饭馆门口，嘴里嚷着“杀人偿命！”“林氏饭馆下毒杀人”之类的话。 钱望停住马，看到这一幕，他立马肯定，这么能惹事的林氏，必然就是他认识的那个林氏了。 果不其然，在那群人要拿着棍棒把门砸开始，门从内打开了，林娴手里拿了一把硕大的扫帚，横刀立马站在门口。 钱望看见那个身材瘦削的青衣姑娘，拿着一把扫帚，气势汹汹的从门里冲出来，单手叉腰，钱望一眼就看出了她的色厉内荏，但是那群混混却没看出来。 林娴怒声喊道：“你们背后是何人指使，我心知肚明，你们主子为了挤垮我们的饭馆，为了我家的秘方，做出这种丧尽天良之事，陷害我小妹！” “我相信天网恢恢，枉死之人的在天之灵知道冤有头债有主，你们回去告诉姓钱的，让他出门小心点，免得被一个雷劈死了。” 钱望听到这里，有些不解，什么姓钱的，他今天刚来永平县啊！ 混混们觉得被一个女子这样呵斥，自觉面子有损，纷纷吆喝：“你们姐妹两个蛇蝎妇人，不知道在饮食里加了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才引得一众食客流连往返。” “没想到会药量过重，害了无辜之人的性命吧！” “就算天打雷劈，死的也会是你们姐妹两人！” 一边说着一边竟要冲上来撕扯林娴，林娴吓的花容失色，但是想到被带到府衙的妹妹，她胸中涌起无尽的怒火，双手挥舞着扫帚，不由分说一通乱打。 那群混混一时被打退了，但也很快反应过来，一个身材比较高大的混混仗着自己手长，一把抓住了林娴挥舞过来的扫帚。 其余人见势就要往店内冲，林娴丢下扫帚，扑上去逮住一个人就撕扯，可是一个弱女子怎么打的过青壮年。 那人不过随手一挥，林娴就站立不稳，眼看就要摔倒在地，她觉得自己撞入了一个结实的胸膛。 林娴如一只受惊的小鹿，惊慌的回头，看见的就是钱望坚毅的下颌。 ------------ 第二十章：死者是谁 “钱什长？你怎么在这里？”林娴脸上的惊慌失措还未平息，她急忙从钱望怀中站直了身体，这个人现在出现在这里又是因为什么？ 钱望眉头紧锁，看着眼前这个长相熟悉，举止陌生的姑娘，分开这几个月，这姑娘是经历了什么？从一只柔弱的小白兔，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林娴见他眼神中充满探究，有些无措的整理了一下衣裙，躬身行礼：“钱什长...”话还没说完，被钱望身后的人打断：“如今钱大哥已经是骑督了！” 闻言林娴改口称道：“恭贺钱骑督升职，民女家中今日有事，诸位若是来用饭的，还请改天再来吧。” 钱望看了一眼围成一圈的小混混，经历过战场的铁血杀气哪里是这些只会欺负妇孺老弱的混混能抵受的，混混们不自觉的后退了几步，钱望问林娴：“是不是你妹妹又惹了什么事？” 林娴听到他说自己妹妹不好，语气中就带了几分怒意：“不是，我妹妹是被冤枉的，今日一大早就有衙差上门，不由分说抓了我妹妹去了衙门，还冤枉我们在饭食中投毒，杀害无辜之人。” 林姝被带到府衙后，直接被押入了牢中。狱卒们见惯了哭天喊地的犯人，还是第一次见到林姝这种面色平静，好像是被请来做客一样的犯人。 永平县的监牢修建的不大，一间狱室里有可能会关押多个犯人，林姝所在的这间原本就关押了三个女犯。 林姝刚刚被推进来，就引起了她们的注意，另外三人看见她还是一个未及笄的小姑娘，长相也文雅秀气，举止投足里都透着大家闺秀的教养，完全想象不到她会因为什么事被关入牢中。 林姝环顾了一下这间狱室，找了个勉强还算干净的角落盘膝坐下，她有想过钱家可能会用一些不正当的手段逼迫她，但是没有想到他们会胆大至此，能用人命去陷害她。 林姝捏紧了拳头，修剪整齐的指甲嵌入掌心，疼痛让她头脑更清晰了一些，这次是因为她的自大张狂，才会连累无辜的人。若不是她过于托大，过于想当然，习惯用自己的行为模式去揣测别人的行动，却遇上了不按常理出牌、没有人性的对手。 此时的林姝最担心的还是姐姐和林栋，如今她被关在牢中，外面发生的事情她一无所知，这种感觉让她心焦如焚。 可是现在她一头雾水，完全不知发生了何事，但是别人已经出手了，那么她接下来只能见招拆招。 林家饭馆中，大堂里一片混乱，林娴收拾出一块干净的地方，请钱望坐下，钱望不知道存了什么心思，在林娴再三拒绝下，还是坚持要留在林家饭馆。 平时这个点饭馆里已经要宾客如云了，但是今日去门可罗雀，林娴本就无心营业，这样的情况正好合了她的心意，她准备把正门再重新锁死，江舸和琳琅就是在这个时候登门了。 琳琅一进门就被混乱的大堂吓了一跳，急急问：“娴姐姐，你们店里这是发生了何事？” 刚刚面对那么多小混混围攻都没有哭的林娴，在听到琳琅这句充满关心的问话时，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她拿出帕子，掩住口鼻，眼泪无声的滚滚落下。 看到她这副样子，琳琅更慌张了，江舸在一旁沉稳的开口：“可是林姝出什么事了？” 林娴声音哽咽的回答：“官府来人，说我们店里的饭菜吃死了人，把姝儿抓走了！” 江舸说：“你们店里从来没有客人外带，都是在店中堂食，若是客人是在外毒发身亡，那么只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所投之毒是延时发作的，一种就是在你们不知情的情况下，有人外带了你们店中的饭食。” 琳琅疑惑的问：“为什么只有这两种？为什么一定是通过林氏饭馆里的饭菜中毒？万一有人故意冤枉呢？” 江舸答道：“本地的郡守我见过，县令我也见过，虽说郡守此人有些圆滑，但是路县令却是一位实实在在为民办事的好官，只是因为永平县还是郡城，他和郡守在一城办公，所以行事有些受限。” “但这种人命案，我相信路县令不会毫无证据，就随意抓人，所以他们肯定是掌握了毒确确实实是投在了林氏饭馆的饭菜中的证据。” 林娴连连摇头：“这不可能，我们店中的饭菜绝不可能有毒！” 江舸安抚道：“我们当然相信你们姐妹二人不会做投毒害人这种事，所以我其实更偏向于在你们不知情的情况下有人外带了你们的饭菜。” “不会呀，我们店中的饭菜从没....”这么说着林娴却突然想到什么，她眼睛微微瞪圆：“昨夜，我们打烊后，有一桌客人点的菜品几乎没有动过，我说让她们收拾了去倒掉，但是宋氏沈氏两位姐姐觉得浪费，她们就分了分，带回了家中！” 这时江舸才想起来问：“官差来时，可有说死者是何人？” 林娴摇摇头：“他们未说死者是何人，上来就把姝儿带走了，还不让我去探视，只说明天会升堂。” 江舸说：“你可知她们二人家住何处？还是要先搞清死者是谁，我们才能想办法帮林姝洗脱冤屈。” 琳琅不解的问：“明日升堂不就知道了，为何要今日必须查清死者身份？” 一直被人忽视的钱望这时站起身：“明日升堂只怕就是为了今日给仵作腾出时间验尸，江大夫想今日搞清死者身份，是怕验尸过程有人动手脚吧？” 琳琅这才注意到屋内还有钱望这个人，她仔细看了看才惊奇的说道：“是你，你是那次我们在驿站遇见的那位军士。你怎么在这里？” 钱望拱手行礼：“江大夫，琳琅小姐，好久不见了。” 江舸和琳琅冲他点了点头，并没有回礼的动作，江舸又问了一遍：“林大小姐，你可知宋沈二人的住处？” 林娴走到柜台后面，翻出两张契约，上面有她们二人的住址和家庭情况，江舸接过来看了一眼，又递给林娴一张：“我和琳琅去宋氏家中，你去沈氏家中。” 说完就带着琳琅转身便走，琳琅的侍女青兰跟在两人身后，疑惑的问道：“公子，咱们不是来告别的吗？明日我们便要回京，此时插手这件案子，是否不妥” ------------ 第二十一章：魑魅魍魉 还没等江舸答话，琳琅就率先开口：“青兰，我已经认定了林姝是我朋友，更何况上次可是她孤身把表哥从青邙山中带出来的，如今她身陷囹圄，我们不能不管她。” 青兰满面不赞同：“可是咱们已经离京一年了！”看了看四下虽无人，但她还是压低了声音：“陛下和娘娘多番来信催促，您也该回去准备婚事了。” 听到婚事，琳琅神色一暗，片刻后她声音更加坚定：“我一定要帮助林姝，你不用再说了。” 另一边林娴刚要向外走，就被钱望拦住：“我与你同去。” 林娴十分不解钱望这个举动，但是此时她没空去解读这人的用意，默认了钱望跟上来的行为。 沈家和宋家一个在城西，一个在城南，从林氏饭馆去沈家用不了多久，沈家所居住的那一片是永平县最混乱的地方，因为路口种了一棵大槐树，而得名槐树巷。因为离西市最近，所以人来人往的什么三教九流都有。 狭窄逼仄的巷子中，时不时会窜过一只老鼠，钱望看见那些老鼠后，已经做好了林娴会尖叫的准备。谁知林娴好像没有看见那些老鼠一般，蓝色的绣花布鞋踩在泥巴地上，脸上一丝厌恶的表情都没有。 林娴看着眼前脏污混乱的小巷，实在想不出沈氏那样一个干净利索的人会选择住在这种地方，一直走到小巷最深处，她终于找到了槐树巷三十七号。 一扇薄薄的木门虚掩着，林娴在门口叫了两声，发现并没有人出来应声，她刚要推开门，就被钱望拉到身后。 钱望声音低沉：“小心，里面有血腥气。” 说着，他一手护着林娴，一手把木门推开，入目是一方虽小但整洁干净的小院，和这条脏乱的巷子格格不入。 顺着风能听见屋内传来阵阵压抑的咳嗽声，他们刚踏进院子，沈氏就端着一个木盆从门外进来，一见到钱望林娴二人，她手中的木盆摔落在地，洗好的衣物滚在地上，又沾上泥土。 林娴见她这般惊慌，心中生疑，她问道：“沈嫂子，为何见了我这般惊慌？” 沈氏一边捡起地上的衣服放入盆中，一边答道：“我不是有意逃工，实在是我夫君突然病重，离不得人照顾，家中又只有我们两人，我也不敢离远了，故此不曾向东家告假。” 林娴不置可否，面上带了些关切问道：“我提前也不知道你家中有病人，这空手就上门了。不知道我方不方便去探望一下沈大哥？” 沈氏面带犹豫：“我夫君是意外受伤了，东家是未出阁的小娘子，只怕不方便进去探望。” “无妨，我身边这位是镇北军中的钱骑督，他出身行伍，对于一般的外伤见识过不少，不如让钱骑督进去探望一下，说不定可以给沈大哥推荐几位好大夫。” 钱望往前站了一步，示意自己可以进去看一下，沈氏听到他是镇北军的骑督，脸色更加苍白了几分，但她又找不出什么话来拒绝，只能引着钱望进了屋内。 林娴独自留在院中，打量着这方小小的院子，可以看出来，主人是很用心在收拾这个小院。 院子一角还开了一个小菜圃，种了些蔬菜，林娴把视线落在沈氏刚刚放在院子里的木盆上，上面一件桃粉色的衣衫引起了她的注意。 沈氏虽算不上老，但也三十多岁了，这么花哨的颜色，不像是她会穿的颜色。 过了片刻，钱望和沈氏一前一后从屋中出来，沈氏眼眶红了一圈，像是刚刚哭过，钱望则是面无表情的站到了林娴身后。 他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瓷瓶，递给沈氏：“这是军中的金疮药，治疗外伤的效果比一般的金疮药要好一些，你可以给你夫君敷上。” 顿了顿他又说道：“你夫君伤势过重，依我看似乎已经伤到了肺腑，若是可以，还是要找个好大夫好好治一治，不然恐怕会有性命之忧。” 沈氏眼泪滚滚落下，林娴见了心中生出不忍，她摸出一个荷包，从里面掏出一角银子，塞到沈氏手中：“这算是我预支给你的工钱，你先给你夫君抓药吧。” 沈氏连连感激，在二人即将出门时，林娴突然回首问道：“沈嫂子，您和沈大哥没有个一儿半女吗？” 沈氏被问的一愣，呆滞了片刻才答道：“我有个女儿，已经出嫁了，东家还有什么事吗？” 林娴笑着说：“无事，这几日你都不必去店里，在家安心照顾你夫君吧。” 说完和钱望转身出去了。 离远了之后钱望才开口：“她夫君的伤应该是被人用棍棒打伤的，看上去伤了应该有多日了。” 林娴冷哼一声：“这就奇怪了，她夫君伤了多日，她却今日才留在家中照顾。” “还有，她明明洗了年轻女子的衣衫，却告诉我女儿早已出嫁。早已出嫁的女儿，衣衫为何还要拿回娘家洗。” 钱望没有注意这一点，听林娴这么说，他总结道：“最起码毒死人的不是她家了，不过她和这件事应该脱不了干系。” 江舸和琳琅去的城南青石巷宋家就要远的多，青石巷这一带的环境比槐树巷好得多，在此居住的人大多都小有家资，他们三人还没靠近宋家，就听到了震天的哭声，江舸心中一凛，看来被毒死的便是这家的人了。 此时青石巷不少人家都在门外站着，一个中年妇人说道：“真是造孽啊，老宋家多好的一家人，这下死了一老两小，老宋家一共就这么两个孙子，全死了，真是造孽啊！” 另有一人在旁边接话：“听说，他们是吃了林氏饭馆里带回来的菜，中毒死的。” “可不是嘛，这宋家平时日子过的也清苦，一年到头吃不了多少荤腥，宋三郎他媳妇在林氏饭馆帮厨，昨日带回来一些饭菜，几个大人都舍不得吃，全让给了两个孩子吃。” “两个孩子又孝顺，非让宋老伯也尝一尝，这下好了，三个人夜里就都一命呜呼了，真是造孽哟。” “是呀，那下毒的人听说已经抓住了，就是林氏饭馆的掌柜，还是个小姑娘，你说她年纪轻轻，怎么这么蛇蝎心肠？” ------------ 第二十二章：钩吻 本来琳琅只是在一旁偷听，听到这里她实在忍不住，驳斥道：“如今还未开始过堂审理，你们怎么就笃定杀人的是林氏饭馆的掌柜？” 那几人上下打量了琳琅几眼，见她衣饰不像普通人家的女儿，身边还跟着丫鬟，他们不敢得罪。 最后说投毒者是林姝的那名妇人，脸上挤出一个奉承的笑：“这位姑娘，我们不过是闲话一番，再者说，这街头巷尾都传遍了，投毒的就是林氏饭馆的掌柜。” “你想啊，她那饭馆才开张几天啊，这宾客就络绎不绝，凡是在她家吃过的，再吃别处的饭菜都说味如嚼蜡，你当这是为何？那就是因为她在那饭食里下了药了！” 那妇人说的一脸信誓旦旦，好像自己亲眼瞧见了林姝在饭菜中下药一般。 琳琅怒极反笑：“照你这么说，那每个去吃饭的人，都该被毒死才对，为何就宋家一家受害？” 这话一出，周围人都有些瞠目，这他们哪里知道？就连下药之说从哪里传出来的，他们都还没搞明白。 只不过就是日子过的太无聊，这一下子出了这么一起人命案，让大家都有些新奇兴奋。谣言就是这样，三人成虎，只会越传越夸张。 江舸叮嘱青兰看好琳琅，莫要让她乱跑，也不要和旁人起争执，他自己挤进了人群，进了宋家的院子。 宋家正房铺着一张草席，上面躺了一大两小三具尸首，江舸刚进院中就被两名差役拦住，其中一名喝道：“这是命案现场，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江舸还未出声，就看见里面走出来一位头戴进贤冠，身穿绿色官服的官员，那人似是认出了江舸，本来欲往后院而去的他，看到江舸，脚步一转来到了院门前。 “见过路县令。”江舸主动行礼，被路县令一把托住：“江公子莫要多礼，江公子所来是为何事？” 一边说，他一边挥退了差役，让江舸进入院中。 江舸面带惭色，语气温和的说：“这案件牵扯了我一位友人，故此想前来探知一些消息。不过请路县令放心，我不会随意插手这个案件，只是想看一看案件情况，好宽慰友人的家人。” 路县令今年刚过及冠之年，名昭，字子策。原本也是京城人氏，家中也是世家贵族，到永平县来只是为了历练，三年任期届满，他就会调任回京。 这样的家世出身，他自然是见过江舸，知道江舸的真实身份，同时也能猜出一直跟着江舸的那位琳琅姑娘到底是何人。 听到江舸挑明了自己的来意，他也敞亮的回答：“想必江公子也能看出来，这个案件有颇多疑点，昨日夜间宋老伯和他两个孙儿身亡，今日天还没亮坊间就传的沸沸扬扬，杀人凶手是谁都传的清清楚楚。” “在这样的情况下，既是出于安抚民意，也是出于对林姝的保护，本官才下令先行捉拿了林姝。” 江舸对于他这个说法并不赞同：“路大人，林姝再怎么说也是一位弱女子，无端被关入大牢，与她名声有损。” 路昭挑眉看向江舸：“林姝本就是京城流放来的，大牢她早就入过了。本官觉得比起名声，还是她的性命更重要吧！” “听人来报，一大早就有混混去林氏饭馆寻衅滋事了，若非本官一早就公告出林姝被抓，你觉得那群闹事的混混会不会抓着林姝是投毒之人这个点，对她们做些什么呢？” 林姝已经被抓了，江舸不欲在这件事上再与路昭纠缠，他沉声问：“可否让我看一下尸首？” “按常理说，是不可以的。”路昭对他眨眼微笑，继续说：“不过来问的人是你，那我觉得你可以去看一下。”说完还对他露出更加意味深长的笑容。 江舸无奈的摇摇头，自己这个公主之子的身份还真好用，他抬步进了正房，一名仵作打扮的人正在指挥几个差役把三具尸首抬到义庄去，他初步的检验已经完成，抬到义庄后可以进行更细致的检验。 路昭进来制止了他们的动作，让江舸可以细细查看三具尸首的形貌。尸体呈青黑色，身上还有许多小疱，眼睛突出，舌头上有小刺疱，托起一只胳膊仔细查看，还能看见一些点状的出血。 江舸对路昭说：“看上去像是砒霜或者钩吻之毒。不过砒霜获取不易，而且气味很大，我想更有可能是钩吻之毒。” 一旁的仵作面露不赞同之色，他说：“无凭无据，这位公子凭什么断定是钩吻之毒，大多数毒物致死都是这种形貌，我们也并没有在饭食中找到残余的毒物，没有辅证就断定所中何毒，是否过于莽撞了。” 江舸对于仵作的质疑并没有生气，他耐心的解释道：“毒物致死除了形貌体征，还可以根据气味分辨，三位死者口鼻中腥臭里还夹杂着苦涩之味，这种气味正是砒霜或着钩吻会散发的气味。不过砒霜气味会更加明显，所以我才会断定是钩吻之毒。” 路昭打断道：“江公子，这个气味若是只有你这种嗅觉灵敏之人才能嗅到，那是不能作为我们断案的证据的。” “宋家的三儿媳可是状告林姝所用的调料中有毒，我也让人取了那味调料，经过多位大夫查验，皆分辨不出那是何物，” 江舸不知道路昭所说的调料是何物，他只是凭正常思维和对林姝的了解断定，林姝不可能下毒杀人：“林姝与宋家之人无冤无仇，不存在杀机。” 路昭对于江舸的质问并不生气，他说：“此时外间所传的，不是林姝毒杀宋家祖孙，而是林姝所用的不知名调料中含有微量毒素，宋家祖孙因为体弱，食用了含这种调料的饭食，所以中毒身亡。” “好了，江公子，你看到的，知道的已经够多了，既然您说不阻挠本官办案，那就请回吧，明日开堂审案，您可以来旁观。” 江舸也知道在这里纠缠没有意义，向路昭行礼后，带着正在和那群围观之人生闷气的琳琅回到了林氏饭馆。 林娴和钱望已经在林氏饭馆中等着了，见他们回来，几人交换了一下线索，此时根本不能进牢中探望林姝，只能等明日开堂审案了。 ------------ 第二十三章：堂审现场 第二日一早，府衙门口就聚集了一众围观之人，钱望仗着自己人高马大，硬是挤出一条通道让江舸、林娴等人站到了第一排。 路昭端坐高堂之上，背后挂着明镜高悬的牌匾，他清了清嗓子，一拍惊堂木：“带林姝、宋尤氏、沈周氏！” 话音落，林姝从后堂被带了出来，林娴死死的盯着林姝的一举一动，从她的发丝看到她的足尖，发现林姝除了衣服上有些灰尘、发髻有些散乱之外并没有什么其他损伤，她心安下大半。 林姝眼神清亮，微微在四下一扫，就看见了林娴等人，看到林娴身后的钱望，林姝神色一凛，这人怎么会跟姐姐一起出现。 待看到江舸和琳琅，尤其是琳琅，满脸焦急，两个人挤在人群里，怕是这辈子这俩人也没这么狼狈过，林姝心中又是一暖。 还没等她稳定好情绪，就看见宋嫂子和沈嫂子两个人从另一边被几位差役带了出来，林姝顿时感到不妙。 果然下一秒路县令的话让她一颗心坠入谷底：“林姝，你对于宋尤氏指控你下毒杀了她的公爹宋大钟和她的两个侄儿之事，可有辩驳。” 宋大钟，宋尤氏的公爹，那不就是... 林姝眼神锐利，如一道利箭直视向宋尤氏，宋大钟，宋老伯，那个她刚来这个陌生地方，第一个给了她善意和慰藉的和善老人，他死了？被毒死了？ 林姝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她强忍着巨大的痛楚，声音嘶哑的喊道：“绝无可能！我没有理由毒害宋老伯！” “既然说我下毒杀人，那请拿出证据，否则便是诬陷！” 路昭对于她的怒火和痛楚完全视而不见，他拿起手边的一个小瓦罐，里面装着一些墨绿色的粉末，他托着那个瓦罐问：“既然你说没有下毒，那么，这个罐中的东西是何物？” 林姝看了一眼那个瓦罐，那确实是她店中的罐子，里面装着的东西正是她从位面超市购买的味精：“这是我店中所用的调味品，无毒。” 还没等路昭问话，门外旁观的人群中传来一道声音：“既然你说那个无毒，那你说清楚它是何调味料，为何之前从没人见过，也没人用过！” 路昭拍了一下惊堂木，高声喊：“肃静，无关者不要喧哗。”尔后继续问林姝：“这也是我想问你的，既然你说它是调味品，无毒，那你说清楚它的来历，成分，作用。” 林姝不答反问：“路大人，既然你觉得这是毒物，那么请您告诉我，为何断定它有毒？我的饭馆虽然开业不久，但是往来宾客众多，每日来我店中用饭之人都有几十人，为何没有他人中毒？” 路昭没想到她在公堂之上还跟诘问自己，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倒是一旁的县丞开口：“宋家祖孙三人老的老，小的小，许是因为他们体弱，故此微弱的毒性就能要了他们的性命！” “无稽之谈，即使再如何体弱之人，能让他们中毒而亡的剂量，在其他人身上怎么可能毫无反应？” 林姝反应极快，她是无法解释味精的由来，但是她可以肯定这其中无毒，爹爹曾经说过，与人辩论，最为要紧的就是不能陷入自证的怪圈。 所以林姝步步紧逼，言辞尖锐，要的就是让指控她的人拿出确切的证据来。 路昭也看出这个小姑娘不是能轻易被吓唬住的人，在大牢里关了一天一夜也没有让她惊慌失措。 他不再与林姝纠缠，转而问宋氏：“宋尤氏，你说这罐调料是毒物，你可有凭证？” 宋氏被问的一愣，她哭的面目浮肿，本就不大的眼睛现下只余一条缝了，她哭喊道：“这些饭菜都是我在灶房里看着炒出来的，也是我亲手放进了食盒，带回家，中间的一切都清楚明白，只除了这味林姝亲自拿来的调料。” 林姝转身看向宋氏，双目如电：“不对，你这中间漏了一步，这些饭菜是客人所剩，你们是后面收拾桌子时去打包的！” 这时路昭开口了：“你所说的这桌留下饭食的客人，是本官！” “莫非你在影射下毒之人是本官不成！” 林姝心思电转，路昭这人相貌非常大众，林氏饭馆每日来往客人那么多，很难记住每一位的长相，但是林姝对于自家的饭菜很有信心，或许会有人因为吃不完而剩下，不会有人每道菜都浅尝辄止而剩下。 她一开始确实最怀疑剩下那桌饭菜的客人，但是现在路昭点名了自己是那位客人，排除了这个可能，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了，有人在贼喊捉贼。 可是她看着涕泪俱下的宋氏，怎么也不能把她假设为凶手。 这时路昭又开口了：“沈周氏，你丈夫近日受伤了对吗？伤势很重，伤口已经化脓。” 谁都不知道这位路县令这么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问法是何用意。 在院中旁听的江舸却恍然大悟，喃喃道：“钩吻，可以去殇，拔脓，除积液。” 琳琅问：“表哥，你不是说那三人死于钩吻之毒？” “所有草药都有毒性，只是毒性强弱之分，全看怎么处理入药，钩吻适量入药可以拔脓，但是对于老人和孩子这种体弱之人，少量服用也会致命。” 林娴插嘴道：“是沈氏下的毒！” 她刚要喊出这句话，就被一旁的钱望拦住，钱望安抚道：“不要喧哗，依我看，这位路县令只怕胸中早有论断，咱们且看看他怎么处理。” 这话问完，沈周氏脸色一变，她双手紧握成拳，身躯微微发抖，双唇轻颤：“是，大人说的对，民妇的夫君确实受伤了，只是这与此案有关系吗？” “与此案有没有关系那就要看接下来的证据了。对了，你女儿去哪里了？听说去年刚刚定亲，今年准备成婚的，怎么她父亲伤重，她不在旁照料？” 此时谁都能看出沈周氏脸上的惶恐，但是她却咬死了不明白县令大人问话的意思。 僵持之际，一个人高马大，披着麻衣，腰缠白布的中年男子走进大堂，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宋氏惊慌的开口：“大伯？” 来人正式宋老伯的长子，在郡守府当差的宋运，宋运在郡守府当差多年，虽然因为没有功名无法升职，但是面子很广，可以说是有实无名的县尉。 宋运开口就喊：“路大人，林姝这个恶毒妇人，用让人成瘾的毒物入菜，害了我父亲子侄的性命，路大人为何这么轻轻巧巧的问两句就放过了。” “既然她不说那毒物究竟是何物，依我看唯有重刑拷问，才能让她吐露实情。” ------------ 第二十四章：今日不宜审案 看见宋运一上堂，就对着林姝发难，一定要当堂逼问出林姝那调料的来历，路昭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扭头看向一旁的师爷，师爷明白他的意思，往前走了两步，凑到路昭身前，路昭低声问：“你把那件事告诉别人了？” 师爷大惊失色，都忘了尊称大人，直接喊出了惯常的称呼：“少爷，那可是密旨，小的几个脑袋够砍得，敢把密旨说出去！” “行，知道了。”路昭心中有了数，再面对宋运的时候，表情中带着悲痛，痛心疾首的说：“宋大哥，你我虽然共事时间不长，也不在同一地点办公，但我的为人你应是了解的呀！” “若有确切的证据证明宋伯和两位小郎君死于那味调料，那我必然不会放过凶手！” “但现在此案疑点重重，远没有街面上谣传的那样简单。” “再者说，大夏律明文规定，未定罪的嫌疑人若为十五岁以下，或是有孕的女子，或是六十岁以上老人，不可动用重刑。林姝她今年还未及笄，正好满足第一条。” 林姝在旁边微笑默立，自她上堂后，她就未曾下跪，不过这一点似乎没有被任何人注意。 路昭用眼角余光一直关注着林姝的一举一动，他想到自己离京来此地赴任前正好是林璟被下狱的日子，当时他父亲给他送行，提到了林璟此人，说这人是一位如当今宰相韩璋一般的人，一位地地道道的孤臣。 只是林韩二人的孤臣之道也有不同之处，韩璋的孤乃是他一心忠于陛下，忠于大夏，为了以上二者，他一切皆可抛。 林璟的孤，在于他与这巍巍皇城的格格不入，没有人了解他想要什么，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路昭此刻看着林姝，这个延续了林璟血脉的小姑娘，有些理解了父亲和林璟同朝为官时的困惑，她在想什么呢？ 眼下不是追忆和探究的最好时间，既然从林姝口中诈不出这调味品的成分，那不如先断完眼下的案子。 路昭拿出一张药方和一包药渣，对沈周氏喝道：“你丈夫的药方中有钩吻这味药，可是从你家后院搜出的药渣中，并未发现这味药的残渣，这两钱钩吻去哪里了？” 沈周氏一下子瘫软在地，接连的重压之下，她崩溃了，连滚带爬的抓住一旁宋尤氏的手，涕泪俱下的喊道：“尤妹子，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们一家，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那味药毒性那么强啊！我真的只是想你们家里人有个腹泻、呕吐之类的小病，没想到会毒死人啊！” 宋氏甩开她的手，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怎么会是你！我们无冤无仇，共事这么多天，我一直觉得你家中困苦，我处处帮你，你为何要对我家下此毒手？” 宋运好像是一时接受不了这个突如其来的真相，他一张黑面上还挂着涕泪，嘴唇微翕，片刻后他一巴掌甩在沈周氏脸上：“毒妇，原来是你害死我老父，害死我儿子侄子！” 沈周氏被掴倒在地，嘴角沁血，但是丝毫不敢反抗，眼看着宋运还要继续动手，林姝上前一步，挡在沈周氏身前：“此时还在公堂之上，您这般行事，怕有不妥吧！” 林姝直视着宋运的双眸，这个人的悲痛有些太虚假了，父亲和儿子被人毒死了，他没有在第一时间出现在公堂外，反而在情势逐渐明朗的时候跳了出来，一通搅局。 看上去不像是想为家人报仇，反而更像是要咬死下毒之人就是林姝。 林姝回想了一下当时路昭点的那一桌的菜量，两钱钩吻，混合到那么多菜之中，再由三人分食，真的可以毒死人吗？ 这么想着她也直接问了出来：“路大人，两钱钩吻真的可以致死？” 公堂外的江舸这时朗声答道：“钩吻虽有毒，但最毒的是春夏之际的嫩芽，药店炮制好的钩吻，可入药，但除非大量服用，否则毒不致死。” 路昭抬手捂住自己的额头，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他决定明天去道观里拜一拜，怎么好好的断个案子，时不时就跳出那么一两个人给他捣乱呢？ 人群中，一个青衣小厮围观了这一切后，挤开人群，往街对面的一间茶楼跑去。 钱诚此时正坐在茶楼二楼靠窗的位置，永平县衙的院墙很高，即使坐在二楼也不能完全看清县衙内部的景象。 钱诚自恃身份，不愿意去和一众普通百姓挤在一起，就委派了两个小厮做顺风耳，听到来人回禀林姝至今都没有松口说出那味调料的配方，而且已经摆脱了下毒杀人的嫌疑，钱诚面露阴狠。 他没有想到路昭反应如此迅速，从宋家祖孙身亡到有流言传出，前后不过两刻钟的功夫，路昭就把林姝放到了大牢中看管起来。 不仅如此，宋氏和沈氏二人也先后被路昭派人控制了起来，钱诚越来越觉得这件他一手策划的事，逐渐脱离了他的掌控。 眼见沈周氏神色逐渐冷静下来，路昭明白，此时已经无法从沈周氏口中再得到什么信息了，他无奈的拍了拍惊堂木。 周围安静下来后，路昭说道：“经仵作验尸，查找辅证后，确定宋家祖孙三人死于钩吻之毒，而林氏饭馆的调料中并未发现钩吻之毒，故此林姝无下毒杀人之嫌。” “至于沈周氏，暂时押入大牢，择日再审。” “退堂！” 林姝还想说什么，就见路昭说完退堂后就快步走回后衙，而自己也被喜极而泣的林娴扑上来抱住。 林姝顿了顿，知道这两日一定把姐姐吓坏了，她轻轻回抱住姐姐，低声道：“没事了，我好好的，一根头发丝都没少。” 看到江舸和琳琅走过来，她未语先笑，道：“你们怎么也来这里凑这个热闹了？可是担心我？” 林娴道：“要多谢江公子和琳琅姑娘，他们昨日为你的事操心不少。哦，还有钱骑督，还是他发现的沈周氏那丈夫受了严重的外伤。” “钱骑督？”林姝看向跟在林娴身后的钱望，拱手笑道：“恭喜了，钱骑督这升任速度，或许明年便可称钱校尉了。” “不过钱骑督怎么会帮我们？” 林姝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这笑意未及眼底，她语气中的警惕连琳琅都能听出来。 ------------ 第二十五章：此钱非彼钱 钱望一看林姝的神色就知这小丫头心中又开始泛黑水，他似笑非笑的道：“我说过，以后会一直盯着你，希望你不要再惹是生非！” 听到他这么说，林姝反倒放下心来，倒是林娴眼神锐利的看向钱望，心中还莫名的涌起一股失落，她有些黯然的说：“原来你真的不安好心，亏我还对你这两日的帮助感恩戴德！” “呃... ------------ 第二十六章：曼陀罗花 林姝洋洋洒洒的写完后，把竹纸递给路昭，路昭接过：“你是说这味调味粉中的成分都是海产品？” “是的，朔方郡最东边就是海域，那里的小渔村中村民多以捕鱼为生，我父亲曾经告诉过我，海中的渔产大多滋味鲜美，但是因无法保鲜，所以内陆吃不到海中鲜味。” “但是有一些海产品，如海肠、紫菜、各类虾干贝类， ------------ 第二十七章：往日真相 “爹爹，你自认为有些事，只要我们不知道，就不会惹上麻烦。” “可是现在，麻烦主动来找我了！” “您是准备让我一无所知的摸黑前行，还是告知我这一切的真相？” 林姝连发三条消息，一条接一条的给林璟带去如浪潮一般的冲击。 良久，林璟发来一大段文字。 “天授九年，也就是十二年前 ------------ 第二十八章：告别 路昭和江舸听到她这个问题都微微愣了愣，随后路昭说：“宋氏祖孙的尸身如今已经从义庄中被拉回了宋家，仵作已经完成了验尸，宋家现在要让他们入土为安。” 林姝闻言点点头，和江舸一道出了县衙。 这次两人并肩而行，沉默在两人之间流动，快到林氏饭馆的时候，江舸才开口道：“我们明日就要启程回京了。这次我 ------------ 第二十九章 门可罗雀的营业 自那以后，太祖对于羌胡十六族开始施行怀柔政策，每年付出大量粮草布帛，换取北境边疆的和平，还派公主和亲，企图通过姻亲手段，教化羌胡，逐渐汉化。 林姝握着琳琅的手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倒是琳琅反过来安慰她：“正因如此，父皇觉得对我有亏欠，才肯放我出宫随表哥一道游学，我才认识你。” “而且，我是 ------------ 第三十章：订单完成 说到这里，皇后问：“当初浏河决堤案，陛下对林家的处罚，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引起朝堂上诸公的争执不休。” 皇帝叹了口气，：“梓潼有所不知，此案另有隐情，只是如今时机未至，届时朝中诸公都会明白的。” 皇后又问：“既然如此，为何还要把他的儿女流放到北境，那里终归是太过苦寒。” “把他们流 ------------ 第三十一章：订单完成 林姝接话道：“莫非是钱诚先发现了这些？” “是的，钱诚许诺，若是能把你店中的调料配方诈出来，他可以为宋运延请名医，专门治疗男子不孕的名医。” 林姝问：“路大人如何发现的真相？” 说到这里，路昭哈哈一笑：“这要多谢江舸了呀，本官一直以为他的医术也就平平，没想到他医术还十分高绝，只是通 ------------ 第三十二章：订单完成（3） 这个问题林姝一开始就考虑过来，本金的问题，开一间商铺的本金她现在没有那么多，但是买地建作坊的本金，她现在还是能凑出来的。 饭馆虽然经营了没有多长时日，但是正常营业期间的利润还是很可观的，加上之前琳琅买那块红宝石时付的二百两银子，抛去饭馆的租金和装修，如今还剩下一百二十两在仓库中存放着。 ------------ 第三十三章：订单完成（4） 就在这时系统叮咚一声脆响，林姝吓了一跳，发现是那位修真位面购买手抄版《论语》的正德真人。 正德真人是一位儒门修士，与一般的修士所修灵气不同，儒门修的是浩然正气，修炼比灵修要困难，进阶也要更慢，但是比起灵修同阶的儒修力量更为强大。 而且因为浩然正气的特殊之处，儒修往往在驱逐邪祟、净化妖魔等 ------------ 第三十四章：订单完成（5） 克莱尔迅速的给卖家回复消息：“我要！！！” 林姝收到了系统消息，但是没有第一时间去查看，她的匿息符因为接触了猞猁而失去了效用。 从超市又下单了一张匿息符后，她贴到自己身上，看着猞猁留下的一路血迹，林姝心中升起一个问号？ 这头猞猁受伤严重，为什么还能一路逃到这里来？若是和它相争的野兽 ------------ 第三十五章：我来和你谈笔生意（1） 钱诚近日心情很好，虽然最后他也没得到林氏饭馆那味调料的配方，但是他成功让林氏饭馆关门歇业了。 心情很好的钱诚一连数日都没回府，这日他终于想起府中还有位新婚三月的妻子等着，这才包袱款款的从茗烟阁回家。 到了府中第一件时间就是去见父亲，结果被小厮拉在了院外，说钱老爷此时正在招待客人，让他稍后 ------------ 第三十六章：我来和你谈笔生意（2） 林姝被钱家用马车恭敬的送回了陈家村，林娴见状大为惊讶，拉着妹妹上上下下，左左右右，转着圈的看了好几遍，才满面惊异的开口。 “你去钱家说了什么？怎么得到如此优待？” 林姝在姐姐手里被转来转去，犹如一只小陀螺，但是她半分都不生气，语气轻快的道：“也没什么，不过就是去跟钱老爷谈了笔生意。” ------------ 第三十七章：我来和你谈笔生意（3） 林姝接到路昭的消息后，很是开心，一大早就启程去了县衙。 路昭见到林姝后，笑容可掬的把她迎进了书房，递给她盐引后，笑着说：“朔方郡沿海地区已经开始了挖滩引水晒盐，陛下旨意，若此法有用，会大力褒奖与你。” 林姝对于陛下许诺的褒奖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 她更关心的是已经能稳稳拿到手的利益， ------------ 第三十八章 重逢 冯大郎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笑了笑道：“林二娘子，我是真的想好好找一份工，再也不赌了！” 林姝看着他不似作假，笑着道：“这很好，不过这次我们作坊招工，是要做吃食的，所以干净整洁是最要紧的...” 说着她看了一眼冯大郎满是黑泥的指甲缝，未尽的话语都用眼神表达了出来。 冯大郎身后一个妇人笑 ------------ 第三十九章 重逢（2） “自然不是只有这一种方法！”林姝指着窑炉里剩下的玻璃水对钱老爷说：“您看，其实这种烧制方法与打铁其实有异曲同工之处!” “除了吹制法，还可以预先打造模具，把琉璃水注入模具中，冷却成型，再打磨细节，这也是一种办法！” “还有一种就是拉伸法，可以用来制作大块平整的琉璃，届时用来代替窗纱，明亮 ------------ 第四十章 重逢（3） 听到陈秀儿这么说，林娴和林栋都不禁抬起头看了她一眼，这件事前几日林姝就跟林娴林栋二人说过了，说或许可以考虑买几个签了死契的仆妇，让她们来负责机密的部分。 这事林姝已经在做着了，只是没有想到陈秀儿会主动提出这件事来，这倒是让林家三姐弟对她另眼相看。 买仆妇这种事说来简单，但是做起来却没有那 ------------ 第四十一章 重逢（4） 皇帝听到江舸这话，心中说不出的滋味，这送上门的壮丁，他要是不抓住这个机会，感觉都对不起自己。 但是如果吩咐了，又觉得对不起自己妹妹。 江舸作为大夫，还是一个医术天赋极佳的大夫，在察言观色之上也有自己的一套手段。 只看陛下的脸色，他就主动问道：“陛下可还有什么话要嘱咐下臣？” ------------ 第四十二章：匪患 林姝见他第二句话就问这琉璃茶具，微微扬眉，笑着答道：“这是钱家瓷窑里烧出来的，我要了一套过来，摆着撑撑门面。” 江舸刚想再问，钱家怎么突然会烧琉璃了，而且林姝怎么和钱家关系这么好了？ 结果话还没问出口，就被来人打断。 来者是另一个姓钱的，钱望手里拎了两条羊腿，一进门就问林姝：“你姐 ------------ 第四十三章 匪患（2） 钱望沉默了一下，看了看站在林姝身边眼圈发红的林娴，顿了顿道：“也好，那我在此处等着。” 林娴闻言看了他一眼，小声问：“钱校尉怎么也受伤了？” 林姝也不知道钱望是因何受伤的，她对林娴道：“我也不知为何，姐姐是要去百草堂，还是？” 林姝看出林娴听到钱望受伤之后，神色变的有些担忧，干脆问 ------------ 第四十四章 匪患（3） 那人也是商队的一员，名叫吴大牛，是陈村长的外孙，今年十七岁，因为会数数写字，所以林姝把他放到商队里帮着记账。 因为他在商队中算是有文化的，所以比较受照顾，这次只有他是受了一点轻伤。 这一遭他也被吓的不清，刚喝了一碗安神汤，看见林姝过来，他神色激动的站起来：“二娘子，我们的货和钱全被抢了！ ------------ 第四十五章 匪患（4） 江舸也停下脚步，与她面对面站着，“实不相瞒，我这次来是奉了皇命，来调查范阳郡出现的一种植物。” 林姝接话道：“曼陀罗花。” 江舸挑眉：“你知道这种花？” 林姝继续往前走，下意识压低了声音：“我也是到了朔方郡后才知道这事，我猜测，所谓的浏河决堤，只是为了掩盖曼陀罗花之事。” “ ------------ 第四十六章 通商 江舸带着林姝到了茶楼里，茶水刚放到桌上，江舸就急不可耐的问：“林二娘子，你那药是从何处得来？” 林姝喝了一口茶，闲适的道：“江大夫对那药感兴趣？那你准备拿什么来交换呢？” 江舸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么一句话，微微愣神，旋即笑开：“一个情报，一个可以让你一夜暴富的情报！” 林姝莞尔：“不愧 ------------ 第四十七章:使者 摩格单于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深深的看了一眼林姝。 转而笑道：“这奴隶又老又残了，拿来做赌注，显得我们羌胡男儿占你便宜。” “这样，若你赢了，我选十名健壮奴隶，送给你！” 林姝原本只是觉得那人有些可怜，所以才想救他一把，但见摩格单于这个反应，林姝倒觉得这人格外重要了。 不过若 ------------ 第四十八章：林姝顿悟了！（癫） 林姝姐弟三人是被流放到朔方郡，无召不得回京，也不得离开流放地。 但林姝想为父亲翻案，那势必是要回京的。 看着眼前在敌营五年，被折磨的面目全非的方远，林姝觉得自己一直等着的机会到了！ 在这次江舸回来后，林姝就敏锐的察觉到陛下或许是要对羌胡用兵了！ 文景二帝以后，国力强盛，国库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