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章 买状元？ “萧羽，你就是一个畜生！” 清脆的巴掌声震彻整个卫国公府。 萧羽捂着脸坐起身来，目光之中充满了茫然和陌生。 原身的记忆也在这一刻瞬间涌入脑海，让萧羽彻底反应了过来。 他本是最年轻的文理双学位学士，却在一场实验之中操作不当，意外爆炸身亡，穿越成了大周卫国公的儿子。 而这个前身，那可谓是无能到了极致。 胸无点墨，又偏偏喜爱舞文弄墨。 七岁时，便作出了一首诗。 大明湖，明湖大，大明湖里有蛤蟆，一戳一蹦哒。 就是因为这首诗，也让前身名震京城，彻底成为了个笑话。 而更离谱的是，就这样一个胸无点墨之辈，竟然在父亲卫国公的暗箱操作之下，成为了当今大周王朝的金科状元！ 眼下徇私舞弊一事东窗事发，被文官告到了周文帝那里，只怕很快便会有人过来传唤了。 萧羽顿感欲哭无泪，原身这对父子简直就是一对奇葩。 看着一脸呆滞的萧羽，周蒹葭瞬间红了眼眶。 “你若是捐个小官也就算了，偏偏还买了一个状元！” “现如今东窗事发，百官齐奏，父皇召见，这可该如何是好，你又让我何去何从？” “本公主这辈子做过最错的事，就是嫁给你这个纨绔！” 恨铁不成钢！ 她本以为萧羽是为了迎娶自己而奋发努力高中状元，谁知道他竟然是花银子买来的。 在大周，徇私舞弊那可是要诛九族的大罪。 可怜她刚为人妻，就要为萧羽守寡。 思及此，周蒹葭哭的更加撕心裂肺起来。 “蒹葭，这才刚入门几天，你哭什么，是不是这小子欺负你了？” 厢房的门被推开，虎背熊腰，身高九尺的卫国公气势汹汹的走了进来。 看到这对父子，周蒹葭心里更委屈了。 自己上辈子究竟造了什么孽，怎么就偏偏嫁到了萧家。 “爹，这是还得多谢您啊，要不是您给我捐了个状元，蒹葭也不会哭成这样。” 萧羽满脸的无奈，而卫国公却是尴尬的挠了挠头，老脸一红道：“谁让那群文官总说我卫国公府上下都胸无点墨，全是莽夫。” “这事叔叔能忍奶奶也忍不了，老子一怒之下才给你买了个官，谁知道你直接整了个状元，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啊！” 卫国公说着突然大笑了起来拍着萧羽的肩膀，丝毫没有恐惧的情绪，反而感到十分欣慰。 “爹，那句话叫是可忍孰不可忍，况且徇私舞弊这件事在历朝历代可都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萧羽不禁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自己这个便宜老爹怎么到了现在还没意识到事情的危险性。 “诛九族？” “这不可能！老子当初那可是随着陛下征战四方，替他挡过剑的交情。” “就捐了个官而已，陛下还能诛我九族？” “而已？！” 萧羽周蒹葭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震惊道。 这卫国公可真是彻头彻尾的莽夫，除了打仗以外，对政治可谓是一窍不通。 当今大周王朝平定四方，鼎盛一时，所以逐渐开始重文轻武，大力发展民生经济。 这样的发展之下，周文帝怎么可能会允许还让卫国公掌握兵权？ 伴君如伴虎啊！ “你们两个未免过于小题大做了，就我跟陛下的交情，他绝对不会对我卫国公府下手的，不信你们看，我现在背后还有为他挡剑留下的伤呢。” 卫国公大咧咧一笑，就要伸手去脱衣服，却被萧羽当场制止。 “爹！我的亲爹啊！事情真的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你听我给你分析……” 萧羽几乎是用尽了浑身解数，最终才给卫国公讲清楚了其中利弊。 “狡兔死走狗烹……这怎么可能？” “羽儿，你怎么还突然开窍了，你究竟是不是我的羽儿！” 卫国公当即拔剑，目光之中尽是冰冷。 萧羽欲哭无泪，连连解释。 看着事到如今还在胡闹的父子二人，周蒹葭长叹一口气，随即开口道：“罢了，我去求父皇吧，希望能用兵权换回卫国公府上下所有人的性命。” 说罢，她转身直接离去，目光之中隐有泪光闪动。 萧羽微微一愣，没想到赵蒹葭竟然会为自己做到如此。 看来，她对自己还是有感情的，只是对前身过于失望了。 而就在她走没多久，一道尖锐的声音便从门外传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宣，卫国公父子二人进宫面圣，即刻动身！” 来了！ 萧羽眼睛一凝，随即便和卫国公走出了厢房，看清来人后，心中更是郁闷。 这件事看来是闹大了，否则周文帝也不可能会派自己的贴身大太监陈兰芝过来。 “羽儿，现在可该如何是好啊！” 卫国公看向萧羽慌乱道。 “船到桥头自然直吧。” 萧羽目光平静，此时此刻，在他的心中已经有了解决办法。 但一切还是要看周文帝对自己这个便宜老爹还有没有情分。 …… 朝堂之上，百官林立，周文帝虎踞龙盘，稳坐正中央。 深邃的眸子中毫无波澜，静静地打量着在场一众官员。 在其身旁的周蒹葭此刻眼眶微红，心中已然失望到了极致，但萧羽是她认定的丈夫，无论如何，她今天也要拼尽性命保全他。 若是不行，那今日便随他而去！ “宣！卫国公萧振邦，卫国公之子萧羽觐见！” 一声落下，卫国公和萧羽便从殿外走进。 周文帝没有说话，依旧是那副淡然的表情。 当朝宰相宋端临直接站出，怒声道：“你身为朝廷重臣，却知法犯法徇私舞弊，贿赂官员为儿子萧羽买来状元之位，该当何罪！” 萧振邦犹犹豫豫，不知该如何开口。 而上方的周文帝叹息一声道：“振邦，你太令朕失望了！” “今日之事若不严惩，必回让天下学子寒心。” “念及昔日情分，你自尽吧，你的家人发配边疆，永世不得进京。” 周文帝与宋端临二人一唱一和，让萧振邦心中顿感万分愧疚。 但一想自己死了便可保九族性命，他当即目光坚定。 接过赐剑，就准备拔剑自刎。 “刷！” 利刃出销，寒芒乍现，周文帝和宋端临眼睛微眯，所有人都屏气凝神，各怀鬼胎。 而就在这时，萧羽直接道：“慢着！” 下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萧羽，只见其昂首挺胸，一步迈出。 “请陛下明鉴，臣萧羽凭借自身才学金榜题名，何罪之有？” ------------ 第二章 洛神赋 语不惊人死不休！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整个朝堂之上鸦雀无声。 就连周文帝也是愣了愣，一旁的周蒹葭双拳紧握，银牙紧咬，嘴唇甚至都已经渗出丝丝殷红。 “胡说八道！” “在这京城谁人不知你萧羽胸无点墨，若是你这样的人都能高中状元，那岂不是山鸡都能变凤凰？” 宋端临冷笑一声，只觉得萧羽这是在垂死挣扎。 “姓宋的，你凭什么羞辱我儿子！” 萧振邦怒目圆睁，他们可以骂自己是莽夫，是蠢货，但他绝不允许有任何一个人羞辱自己的儿子。 “羞辱？老夫只是在阐述事实罢了。” “令郎萧羽七岁时，便做出一首大明湖名震京城，时至今日还令老夫记忆犹新。” “大明湖，明湖大，大明湖里有蛤蟆，一戳，它一蹦哒！” 说到最后，整个朝堂上看着宋端临那副滑稽的模样顿时哄堂大笑。 “陛下，就这种不学无术，胸无点墨，只会哗众取宠的跳梁小丑能有什么真才实学！” “若真是让他成为了金科状元，那我们大周王朝的科举制度必将被众人视为笑柄。” “还请陛下诛杀卫国公九族，以儆效尤！” 一席话说的铿锵有力，让众文官全部声声附和起来。 “萧羽，为何你一言不发，就没有什么想要为自己辩解的么？” 周文帝格外平静，让人根本看不出在他那古井无波的目光之下，究竟在思索着什么。 他一生戎马，靠着铁血手段登上皇位，一手创立大周王朝，使得万国来朝，帝王心术如今早已经掌握得淋漓尽致。 “启禀陛下，宋宰相所说之事，句句属实。” 萧羽拱手平静道。 话落的一瞬间，周蒹葭的心瞬间碎裂。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为何自己偏偏就会嫁给这样一个毫无骨气和血性的男人！ 宋端临等人面露讥讽，还以为这萧羽能起什么波澜，原来也不过如此。 废物，就是废物！ “但那是七岁时的我，跟现在的我有什么关系？” 萧羽话锋一转道。 “这有什么区别？” 周文帝也是不禁一愣道。 “回陛下，当然有区别，七岁时我尚未开窍，但如今我萧羽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诗词歌赋样样精通，要我说，这一个小小的状元倒还是委屈了我这个经天纬地之才！” 语不惊人死不休！ 一种文武百官听到这话后都不禁嘴角一抽。 他们这辈子可都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周蒹葭瞬间面色苍白，纤细的身子都在不断地颤抖，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微微合上双眼，已经不想再去看萧羽。 萧振邦浑身一颤，紧忙跪地道：“陛下，我儿是惊吓过度这才口出狂言，还望您饶恕啊！” “惊吓过度就能在陛下面前夸下海口么？” “而且我看萧羽他也根本就不像是被吓到了。” 宋端临冷哼一声道。 “父皇，还求您念在女儿的情面上饶恕萧羽一次！” 周蒹葭当即跪地哀求道。 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周蒹葭和卫国公萧振邦，周文帝终于开口了。 “朕绝非铁石心肠之人，卫国公昔日救朕一命，蒹葭又是朕的亲生女儿，朕不愿让其守寡，今日，便给你萧家一次机会。” “萧羽！” “臣在！” 萧羽立马上前一步拱手道。 “你不是说你有经天纬地之才么？” “那今日，朕便给你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十步之内，你若能吟诗一首，让朕满意，朕今日便宽恕你以及萧家，并将这状元之位赐给你。” “但若是不能，朕便要夷萧家十族，并将你五马分尸！” 话落，周文帝眸中寒光乍现，仿佛再一次变成了曾经南征北战时的铁血君王。 夷十族！ 五马分尸！ 在场众官员听到后都是一阵不寒而栗。 周文帝这回怕不是彻底下定决心，想要借此机会彻底铲除卫国公府。 毕竟十步成诗，这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 就萧羽那种人，恐怕让他憋一个时辰都未必能做出什么传世之作来，指不定又会闹出什么笑话。 周蒹葭疯狂朝萧羽使眼色，只要他不答应，便不会掉进这个陷阱之中。 可一旦反应，凭借萧羽那点东西，怎么可能会十步成诗？ 但萧羽却置若罔闻，当即开口道：“何须十步，只要三步，臣便可作出一首令陛下满意的诗！” “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 “三步若是做不出……” “臣当场自尽！” 萧羽昂首挺胸，说出的话更是掷地有声，让全场都安静了下来。 “好！那朕今日便要看你如何三步成诗！” 从始至终都未曾有过丝毫情绪波动的周文帝突然大笑出声。 不知为何，他刚才竟然在萧羽的身上看到了自己曾经当太子时的影子。 而周蒹葭此刻却是彻底绝望，满脸颓废的瘫坐在椅子上。 萧家，完了！ 萧振邦长叹一口气，似乎已经也已经接受了即将到来的事情。 一时之间，萧羽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口出狂言，若你能够三步成诗，那普天之下的学子岂不是成了笑话？” “今日你要是能做出诗来，老夫便当场下跪拜你为师！” 宋端临冷笑一声，根本没有将萧羽的话当回事。 “陛下在上，希望宋宰相说到做到。” 萧羽微微一笑。 “等你做出来再说吧。” 宋端临不屑道。 萧羽目光淡然，缓缓朝前走去。 一步！ 两步！ 三步！ “萧羽，三步已到，诗做出来了么？” 周文帝平静道。 “启禀陛下，臣没有想到诗。” 萧羽一句话说出的瞬间，周文帝的面色顷刻变得阴沉下来。 “好你个萧羽，竟然敢欺君罔上，该当何罪！” 宋端临急切道，恨不得现在就在朝廷之上逼死萧家父子。 “谁说我欺君罔上了？” “诗的确没做出来，但我恰好想到了一首词。” 萧羽平静道。 “可笑至极，三步成诗已经是不可能的事，若是三步成词，那岂不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面对宋端临的嘲讽，萧羽置若罔闻，只是深深地望了一眼周蒹葭，随后念出了第一句。 “大周三年，余朝京师，还济洛川。古人有言，斯水之神，名曰宓妃。感宋玉对楚王之事，遂做斯赋。” ------------ 第三章 蒹葭苍苍 一首洛神赋念出，其中虽然为了更加贴和大周历史稍有改动，却仍旧让在场众人全部目瞪口呆，内心之中掀起万丈波涛。 “这……这怎么可能？” “三步成词，这绝对是假的！” “陛下，臣怀疑萧羽弄虚作假，这首词绝非是他原创！” 一众文臣瞬间义愤填膺。 萧羽什么德行他们再知道不过了，就他那两下子，怎么可能会三步成词？ “这真是我萧振邦的儿子？” 一旁的萧振邦此刻都已经傻了眼。 知子莫若父，自己儿子什么样他是再清楚不过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能让自己这个傻儿子怎么一夜之间判若两人？ “不！这首词就是他的原创！” 一道女人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周蒹葭此刻已然红了眼眶，目光紧紧地盯着萧羽。 他说的，正是二人初次相识的情景啊！ 那时，卫国公凯旋归来，进宫面圣。 也正是那一日在洛水河畔，周蒹葭第一次见到了年少的萧羽。 这首词，是他为自己而做的！ 思及此，周蒹葭顷刻泪崩，原来他并不是胸无点墨。 原来他一直都在藏拙。 原来，是自己还不够了解他。 “继续说下去。” 周文帝眼中熠熠生辉，丝毫不顾及周围一众文臣的反对，看着萧羽道。 萧羽拱了拱手，目光一凛，继续诵读了下去。 一段又一段词汇说出，不断的刷新着在场众文臣的世界观。 他们无论如何，也无法将面前这位出口成章的翩翩公子与先前做出大明湖的那个纨绔子弟联想到一起。 宋端临此刻更是冷汗淋漓，浑身上下止不住的颤抖。 周文帝合上双眼，依靠在龙椅之上，时而皱眉，时而舒展，嘴角下意识微微上扬，似在认真的品鉴，并全身心的投入到了其中。 念到关键之处，萧羽语气一顿，抬起头望向了上方的周蒹葭，朝其会心一笑，终于说出了那个千古名句！ “余告知曰：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话落一瞬，朝堂上下死一般的寂静。 就连萧振邦此刻都是泪流满面，更别说那些文臣。 周文帝猛的睁开双眼站起身来。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这八个字自你口中说出的那一刻开始，我大周文坛，便必有你一席之地！” “陛下谬赞，臣不过有感而发罢了。” 萧羽很懂进退，当即开口道。 周文帝微微点了点头，心中对萧羽又多了几分赞誉。 不卑不亢，能在这种情况下力挽狂澜，泰山崩于前仍面不改色。 这人，配当自己的女婿！ “告诉朕，这首词可有名汇？” 周文帝再一次问道。 “回陛下，名曰洛神赋！” 萧羽拱手道。 “好一个洛神赋，好一个萧羽，今日可真是让老夫我开眼了！” 就在这时，一旁从始至终都未曾说过一句话的老人终于开口了。 而他，便是当今帝师，大周文坛的领军人物，赵乾坤！ “曾经，天下才有一石，学子共分，但如今洛神一出，你萧羽一人便独占八斗！”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单是这八个字，便是老夫穷极一生都无法企及的高度！” “萧羽，老夫今日受教了。” 说着，赵乾坤便朝萧羽鞠了一躬，态度可谓是恭敬到了极致。 而那一众先前嘲讽萧羽的文臣，此刻甚至都还未曾从震惊之中反应过来。 如今又听到文学泰斗当朝帝师都如此称赞萧羽，他们更是彻底哑口无言。 “赵老何须多礼，这只是小子有感而发罢了，往后若有机会，还希望您能多多指点一二。” 萧羽谦卑有礼，紧忙将赵乾坤搀扶起来。 “以你的才学，更应该多指点指点老夫才是啊！” “都说你萧羽胸无点墨，但今日一看，你却是在藏拙啊！” 赵乾坤苦笑着摇了摇头。 “听到了么，赵老都说我儿子厉害，你们这些文臣怎么不说话了，平常参我的时候不是都挺能说的么？” 看着萧振邦那副父仗子势的模样，萧羽心中虽有些无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毕竟这一口气，萧振邦已经压抑了很多年了。 “父皇，还请您履行承诺，放了卫国公府！” 周蒹葭见事大好，紧忙开口恳求道。 周文帝刚欲说话，便见宋端临站出来道：“陛下明鉴，萧羽他不学无术，怎么可能会做出如此足以流芳千古的诗词！” “就算有公主作证，也无法证明其是否原创，毕竟萧羽还是当朝驸马。” “所以臣斗胆建议陛下再出一题考验萧羽，以此鉴明真假！” 周文帝望向萧羽道：“你可以拒绝，朕会信守承诺放了卫国公府。” 萧羽刚要说话，却听萧振邦怒声道：“老匹夫，你竟然敢出尔反尔，是不是诚心和我萧家过不去！” 萧振邦当即就怒了，别人都没说什么，怎么偏偏这个宋端临就要出来横插一脚？ “老夫只是实事求是，你儿子什么样，你比我清楚！” 宋端临冷哼一声，他绝不相信萧羽那个废物真的是在藏拙。 萧振邦哪里受得了这种窝囊气，动手就要去打宋端临。 却见萧羽直接将其拦了下来。 “爹，一个小小的考题而已，有何惧哉？” 萧羽说着，望向周文帝道：“陛下，臣全听您安排。” 周文帝虽然面无表情，但心中却是对萧羽更加赞赏几分，随即开口道：“朕也不为难你，以我女儿蒹葭为题，做一首诗，对你而言不难吧？” “以我名作诗？” 周蒹葭微微一愣。 “这有何难？” 萧羽笑了笑，直接答应了下来。 而他的脑海之中，立马浮现出了一首诗词。 赵乾坤紧紧地盯着萧羽，想要看看他到底是否是真才实学。 见萧羽迟迟未曾开口，宋端临冷笑一声，目光之中尽是轻蔑道：“怎么不说话了？我就知道你是装模作样弄虚作假！” 萧羽朝其戏谑一笑，随即道：“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做出来了！ 竟然真的做出来了！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 第四章 削藩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周蒹葭口中不断呢喃，嘴角微微上扬，一对桃花眸中尽是笑意。 看着此刻站在众人中央熠熠生辉的萧羽，她都不由得挺胸抬头起来，眸中忍不住泪花闪烁。 此时此刻，若不是顾及皇室颜面，否则她多想大声告诉在场所有人。 萧羽，就是她周蒹葭的丈夫！ “当世奇才！这就是当世奇才！” “蒹葭一出，可压文坛一百年，若再加上洛神赋，可使文坛五百年之内抬不起头！” “三生有幸，何其有幸，老夫临死之前能见到如此天纵奇才，死而无憾！” 赵乾坤热泪盈眶，身子不断地颤抖，赞扬之词不绝于口。 他很庆幸，庆幸自己没有和萧羽生在同一个年代！ 萧羽的出现，是大周文坛之幸，却是大周文人之不幸！ “现在，可还有人质疑萧羽的文学水平？” “若有质疑者，可当场站出与其比试，朕，来做这个主考官！” 周文帝的声音响彻四方，下方一众文臣纷纷低下了头，刚才不绝于耳的质疑声在此刻被萧羽用绝对的才华彻底泯灭！ 搞笑，洛神赋一出，天下何人敢与之争锋？ “萧羽听令！” “萧羽在！” “朕即日授予你金科状元，封翰林院学士，赏黄金千两，丝绸百匹，可上朝议事！” 话落，便有一名太监将官服送上。 翰林院学士！ 正五品官员！ 最重要的是可上朝议事，这简直就是大周开国以来的第一人！ 而此刻却无一人敢多说一句废话，只因为萧羽的才华配的上这个职位。 “萧羽接旨，谢主隆恩！” 话落，萧羽将官袍披在身上，整个人瞬间变得神采奕奕。 萧振邦此刻也是老泪纵横，他们萧家满门武将，今日终于有人做了文官。 而这个人还是自己的儿子！ 光耀门楣啊，哪怕九泉之下，他也有脸面面对萧家的列祖列宗了。 宋端临紧咬牙关，那双细长的眸子中迸发出了熊熊怒火。 这萧羽为何隐藏的如此之深，今日这必死之局竟然被其活生生的给破了。 非但没有将萧家灭门，反而自己成了一个笑话！ “萧家一事就此作罢，日后若是再有人提及此事做文章，朕定斩不赦！” 周文帝冷冷的说了一句，宋端临的心算是彻底死了。 此刻他也看了出来，周文帝这一次是打算铁了心要将此事翻篇了。 “臣等遵旨！” 众人异口同声道了一句，朝会这才是算是正式开始。 “陛下，臣有本要奏！” “河南郑王私通敌国，虽已经处理，但先皇在世时留下的藩王制度仍旧存在隐患。” “如不处理，长久以往下去，恐怕朝廷将会彻底失去对各地藩王的控制权啊！” 一位文官当即开口道。 “你说这些朕又何尝不知，但若是贸然削藩，势必会引起叛乱，朕不忍心让大周百姓再经历那战乱之苦。” 周文帝长叹一口气。 而台下的萧羽也清楚，他是马上皇帝，更是以武夺权，自然深知战争会为百姓带来什么样的痛苦，所以才久久没有对各地藩王动手。 但周文帝没有办法，不代表他没有办法。 可眼下自己风头正盛，若是再贸然站出只会凭白惹人记恨。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况且自己这一计谋说出，必将成为众矢之的，到时只怕是出门都要多带上几个护卫。 而众文臣也议论纷纷起来，但最后无不摇头叹息。 至于武将们，他们除了打仗以外根本不懂政治，压根就没提出什么建设性的建议。 宋端临看着一言不发的萧羽，当即朝其不怀好意一笑。 随即便见他一步迈出道：“陛下，臣要举荐一人，以他的才华定可替您解决燃眉之急！” “哦？宋爱卿所荐何人？” 周文帝疑惑道。 “金科状元，翰林院学士，卫国公之子，当朝驸马萧羽！” 听到这里，萧羽嘴角一抽。 好一个捧杀！ 先把名头全部说出来，到时自己要是想不出办法，那打的可就不止自己一个人的脸面了 这老狐狸简直满肚子坏水！ 而眼下周文帝正对自己满心期待，若是不帮他解决这个困难，萧家只怕还会有危险。 毕竟刚刚周文帝虽然说了任何人都不得再提及买官一事。 但可却没说自己不能，所以如今萧家是死是活，那都在周文帝手中握着。 周文帝也饶有兴致的望向了萧羽，平静道：“贤婿，可有办法？” 今天萧羽给他的惊喜实在是太多，所以周文帝才会多问这一句。 “陛下，犬子尚且年幼，做做诗词歌赋还行，又如何懂得这些国家大事啊！” 萧振邦紧忙道。 “萧国公这说的就不对了，令郎文采斐然，如今又当上了翰林院学士，可上朝议事，食君之禄，那自然要为君分忧。” “还是说，萧国公不想削藩？” 宋端临句句带刺，一顶大帽子直接扣在了萧振邦的头上。 “你……你胡说八道！” 萧振邦憋的红头涨脸，最后才想出这一句话来。 萧羽望向一旁正在冷笑的宋端临，干脆心一横。 既然你这条老狗非要逼我，那我也不忍了。 既然穿越一回，那他也不猥琐发育了，要当，就当这大周第一权臣！ 随即，萧羽直接开口道：“陛下，臣却有一计，可不动一刀一枪，不废一金一银，就能替陛下您解决藩王一事！” 语不惊人死不休！ 一众文武百官此刻都望向了萧羽，目光之中充满了不可思议。 不动一刀一枪，不废一金一银就可以削藩？ 不可能！ 这绝不可能！ 宋端临冷笑一声，现在话说这么满，他倒是要看看萧羽究竟有何本事。 “贤婿此言当真？你若是真能为朕分忧，那便是当今大周第一功臣！” 周文帝的脸上此刻也有了表情。 削藩，一直是他心中的一根刺，若是萧羽能够解决，自己什么都能赏赐给他！ “为陛下分忧，乃是臣分内之事。” “眼下臣有一计，只需要陛下颁布圣旨，让各地藩王将封地和兵权等，全都分封给自己的每一个子嗣，舍弃以前的嫡长子继承制。” “那些诸侯藩王，子嗣众多，如此一来，不出三代，藩王自会瓦解，大周后世无忧也！” ------------ 第五章 推恩令 “嘶！” 在场一众文武百官听到这一计谋后都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将封地和兵权分给子嗣，取消嫡长子继承制，这未免也太毒了吧？ 萧振邦愣愣的看着萧羽，只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陌生感。 想他萧家满门忠烈，怎么如今自己却生出这样一个坏种，他真是自己的儿子么？ “好！此计甚妙，深得朕心，贤婿，此计可有名汇？” 周文帝询问道。 各地藩王子嗣众多，这一计谋实行下去，藩王之忧必将不攻而破！ “回陛下，此计名为推恩令！” 萧羽当即回答道。 “推恩令，好一个推恩令！即刻颁布圣旨，就按萧羽所说来做！” “萧羽，你今天真是一次又一次给朕惊喜，如今又帮朕解决了如此大的难题，让朕都不知究竟该如何赏你是好了。” 周文帝笑了笑，但萧羽却听出了其话中含义。 今天自己的风头实在是太盛了，周文帝此刻正是在借机告诉自己要低调啊。 “回陛下，臣不需赏赐！” “臣今日所做，皆是为大周百姓，为陛下您分忧。” “分内之事，又何须赏赐呢？” 萧羽一席话说的掷地有声，让一众文武百官都是忍不住嘴角一抽。 这马屁拍的，他自己难道不害臊么？ 周文帝满意的点了点头，此刻越看萧羽越是欣赏。 懂分寸，知进退，可还真是难得。 而宋端临此刻也早已经被气的咬牙切齿，双拳紧握，指甲甚至都已经嵌进了肉里。 “萧羽，咱们来日方长。” 宋端临冷冷道。 “宋宰相，您的称呼似乎不太对吧？” “小子要是没记错的话，刚刚您似乎说过，我若是能做出诗来，您就拜我为师是吧？” “现在我诗词全都做了出来，您是不是也该履行承诺了？” 萧羽笑了笑道。 反正都已经撕破脸了，那他也就不用顾及什么了。 “萧羽！你休要得寸进尺，本相乃是文官之首，更是你的长辈，怎能拜你为师？” 宋端临顷刻勃然大怒。 他可是当朝宰相，若是拜一个十几岁的毛头小子为师，若是传出去岂不是会让人笑掉大牙？ 而在场一众文武百官看到萧羽此举也是不由得心头一颤，却未曾有一人敢多说半句。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啊！ 一个是文官之首，当朝宰相，另一个则是卫国公之子，当朝驸马，又是如今陛下的宠臣，哪一个他们都得罪不起。 “宋宰相，您是要反悔么？” 萧羽冷声道。 “宋端临你个老不羞，一大把年纪了竟然还出尔反尔！” 萧振邦可不管那么多，当即怒声指责道。 “此事与你何干？” 宋端临冷哼一声道。 “陛下，此事刚刚您也听的一清二楚吧，现如今宋宰相出尔反尔还请您主持公道！” 萧羽也懒得跟宋端临多说废话，立马望向了周文帝道。 “陛下，刚刚只是戏言当不得真啊，本官若是拜萧羽为师，从今往后岂不是会成了笑话！” 宋端临紧忙哭诉道。 “愿赌服输吧。” 周文帝平静道，随即挥了挥手示意退朝，便转身直接离开了。 而周蒹葭朝萧羽会心一笑，便也紧忙跟着离开了。 见周文帝离开的瞬间，宋端临的心彻底凉了。 他面目狰狞的望向萧羽，冷冷道：“宋端临，愿拜萧羽为师！” “大点声，没听到，哪有你这样拜师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杀我呢。” 萧羽摊了摊手道。 而他这一举动看的文武百官都是不由得心惊肉跳。 从来都只有宋端临欺负别人的份，哪曾见过他吃一次亏？ 而如今他竟然在萧羽身上屡屡受挫，说是一句大快人心都不为过。 “宋端临，愿拜萧羽为师！” 宋端临说出这话的瞬间已经睚眦欲裂，恨不得将萧羽剥皮抽筋。 他又怕萧羽再让自己说一遍，当即低声威胁道：“萧羽，你别欺人太甚，咱们还要同朝为官，见好就收吧。” 萧羽冷笑一声，俯下身子道：“宋端临，你想要害我萧家被灭门之时，可有想到会有如此下场？” “我告诉你，这才是刚刚开始。” 话落，他立马挺直身子喊道：“才疏学浅之辈，不收！” 随即道：“爹，该回府了。” 说罢，萧羽便在文武百官的目送之下悠然离场。 “萧羽！今日之仇，你我不死不休！” 宋端临牙根都要咬碎，在心中一字一顿道。 而他的肩膀忽然被人猛的一拍，身子瞬间失重，险些摔倒在地。 随即便听萧振邦学着萧羽的语气道：“才疏学浅之辈，不收！” 说罢，他便也大笑着离开。 这么多年的苦闷，终于在今日一扫而空。 见此一幕众大臣都不仅无奈。 子仗父势的人他们见多了。 但这父仗子势的，当真还是第一个！ “陈实！你给本相过来！” 宋端临气的嘴角都在抽搐，一声落下，便有一个官员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 “宰相大人您吩咐。” 陈实弯着腰道。 “明日萧羽去翰林院报道，我要你三天之内将其逼走，否则我就扒了你这身官服！” 宋端临怒声道，随即直接拂袖而去。 今日受到这种委屈，他必须去春香楼好好消遣一番去去火气。 陈实欲哭无泪，自己这是招谁惹谁了啊！ …… “你可真是爹的好儿子啊！今天知不知道爹看到宋端临那个死样究竟有多解气！” 萧振邦发誓，今天绝对是自己这么多年以来最开心的一天了。 “萧羽，难道你真的一直都在藏拙么，这究竟是为什么？” 一旁的周蒹葭当即开口问道。 听到这个问题，萧振邦的笑声也戛然而止，郑重其事的望向了萧羽。 感受到了两人的目光，萧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用最先就考虑好的回应回答道：“爹你手握兵权，我若是不藏拙，我们卫国公府文武双全，到时必将成为众矢之的啊！” 听到这话，两人顿时恍然大悟。 “还是羽儿考虑深远，是爹欠缺考虑了。” 萧羽微微点了点头，而萧振邦抬头看了看时辰，立马一拍大腿道：“一时兴奋忘了时辰，你们这对新人也该洞房了。” ------------ 第六章 洞房花烛夜 听到萧振邦的话，萧羽顿时反应过来了。 当即，他对着下人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没看到公主殿下的衣服有些皱了吗？赶紧带公主殿下去重新梳洗一番。今天可是本驸马的好日子，马虎不得。” 一番整顿后，萧羽依然踩着稳健的步子来到了婚房门口。 看着门上糊着的大大的喜字，萧羽心脏扑通扑通跳得飞快。 不是害怕，而是紧张和兴奋。 前世学了几十年的理论，如今终于可以上马实操了，而且第一次就是和一个年轻漂亮还有钱的公主。 轻轻一推，虚掩的木门随即发出吱呀的响声。 萧羽看着坐在床边的新娘。 一身花纹繁复的喜服配上一张红盖头，搭配着旁边桌子上昏黄的红色喜烛，显得很有氛围感。 萧羽下意识地伸手去捏住盖头的一角，但是周蒹葭却无可奈何地出声提醒： “用旁边的玉如意掀。” “哦哦。”萧羽听到这里，眼角的余光才瞥到喜烛旁边的一个盘子，上面摆放着一柄翠绿色的玉如意。 这玉如意。 值钱啊！ 看清楚玉如意的那刻，他的眼睛瞬间忍不住亮了。 “我滴个乖乖，这东西要是能带回去的话，分分钟能卖到几百万吧？” 萧羽小心翼翼地捧起玉如意，满脸的欣赏和惊艳。 周蒹葭见他半天没有说话，立马又出声提醒： “别再看你那把破玉如意了。不过一个玉如意而已，我们还是赶紧把盖头掀了吧，我头上的这些装饰实在是太重了。” “娘子莫急！” 闻言，萧羽拿起玉如意，直接掀开了周蒹葭的盖头。 虽然两人在这之前已经见过好几次。 而且还一起在陛下面前共度生死。 但是这一刻，当萧羽看见重新隆重打扮过的周蒹葭之后，眼睛还是不由看直了。 “萧羽，交杯酒。” 看到萧羽那副猴急的样子，周蒹葭心头狂跳。 如果不是因为萧羽依然停在原地的话，她几乎怀疑对方下一秒就会扑上来。 萧羽答应着周蒹葭，却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 “这些繁文缛节，真是害人啊，结个亲而已弄得这么复杂，早早开始正事不好吗？” 周蒹葭因为凑得近，听到了萧羽的嘀咕声。 对方嘴里的正事，立马就让她联想到其他的东西。 想到这里，周蒹葭咬紧了下唇，脸红得几乎能够滴血。 “娘子，咱们这酒也喝了，我看你衣服这么重，穿着也挺累的，不如我帮你脱了吧……” “哎呀，你别动，不是说好只脱衣服嘛？” “没错啊，我是在脱衣服。” “那里不行……”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周蒹葭平躺在床上，回忆刚才的味道，可恶的臭男人，力气这么大…… 而萧羽累了一天，迷迷糊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在他鼾声响起的时候，旁边的周蒹葭却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这人就这么睡了？ 周蒹葭有些懊恼，自己还想听他吟两句诗词！ 起先她还以为对方在装睡，于是趁着熄灯的时候悄悄绕到他那边，想要试探一番。 结果一个不小心，她直直摔在了萧羽身上。 下一秒，对方大手一揽，将她拥入怀中。 陌生的气息传来，使得周蒹葭全身绷紧，下意识地想要惊呼出声。 “啊！”周蒹葭美眸闪过一抹惊讶时，对方迅速欺身而上，嘴角上扬： “怎么，公主殿下果然还是觉得自己一个人不自在，所以过来找我吗？” “本，本公主，只是想听你多吟几句诗而已。毕竟在这之前，本公主都不知道你对我们之间的事情那么上心。” 周蒹葭说完，脸上迅速飞起两抹红霞。 “吟诗？你想听什么样的？”萧羽揉着周蒹葭的柔夷，声音轻缓。 “你，你先放手，吟诗就吟诗，你揉我手做什么……” “我摸自己的娘子，难道还有人敢说我的不是？”萧羽嗤笑了一声。 周蒹葭被他这番话噎住，沉默了一会又随口道： “那你即兴吟诵几句洞房花烛夜的诗吧。”周蒹葭娇嗔地推了萧羽一下。 她不相信，他现在真的能吟出。 等会他要是说不出来，自己再找机会回到床上。 在周蒹葭暗自窃喜的时候，萧羽低沉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哎，吟诗现在是想不出来了。” “那我回去了。” “但是给你念几句词，还是绰绰有余的。” 周蒹葭刚听到萧羽的第一句话就准备起身，结果下一秒对方又将其按下，清了清嗓子便直接开始： “洞房记得初相遇。便只合、长相聚。何期小会幽欢，变作离情别绪。况值阑珊春色暮，对满目、乱花狂絮。直恐好风光，尽随伊归去。” 在萧羽眼皮半阖地吟诵出这半片词的时候，周蒹葭早已吃惊地瞪大美眸。 而在对方接着念完下片的“一日不思量，也攒眉千度”的时候，她的心脏更是砰砰直跳得厉害。 “你这样算不算在告我状啊？”周蒹葭咬着朱唇，佯装不满道。 “看来娘子，总算是看到为夫的离情别绪了。”萧羽轻笑一声，再次欺身而上。 这次周蒹葭只是咯咯笑了一会，嘴里轻声喊着痒，便没有过多的抗拒。 不如说，此刻她的美眸正含情脉脉地盯着萧羽。 心里除了紧张和忐忑，更多的是期待和好奇。 寒月沉沉，这夜蛟龙乘着薄纱似的月色，尽情地遨游戏珠，十分快活。 ------------ 第七章 新官上任栽跟头？ 在地板上对付了一晚上，萧羽的肩膀有点僵硬。 但是在他用自制的拍背板捶了一会后，他便换上那套崭新的翰林院学士的官服，准备去上任了。 虽然说昨天他才死里逃生，但是那个宰相宋端临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说不定会在背后给他使绊子什么的。 所以今天作为上班的第一天，绝对马虎不得。 萧羽默默在心里想着。 而在他这么想着的时候，周蒹葭忍不住叹了口气： “你等会到了翰林院，一定要记得低调行事，不能乱说话知道吗？” 经过昨天晚上的事情，周蒹葭发现萧羽的情商堪忧。 此刻看到他即将去朝中当差，也忍不住担忧起来。 “公主殿下，你放心好了，我多余的一个字都不会说的。” 萧羽巴不得自己能够混过这一天。 其实人当条咸鱼还挺好的。 如果不是生活所迫，谁愿意在天还没有亮就去当差啊。 “那就好。”说着，周蒹葭当即走了过来，又替萧羽整了整衣领。 她下意识的这番举动，使得萧羽神色严肃了几分。 原本他以为对方高高在上的。 但是实际相处之后，她似乎已经将自己当成了他的妻子。 不然昨天不可能会在陛下面前替他说话。 现在又替他整理衣服。 就是昨天晚上的时候，她死活不让他上床这点有些可疑。 说不定人家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呢。 萧羽这么想着的时候，周蒹葭便抬起眼： “别看了，赶紧进宫，要没有时间了。” “噢噢好。” 萧羽收回了视线，连忙向外走去。 看着他匆忙的背影，周蒹葭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人也不知道他在翰林院里面会怎么样。” 虽然萧羽有文才，但是他毕竟涉世未深。 翰林院那里老家伙老奸巨猾，萧羽这副样子，很难不让她担心。 等萧羽来到翰林院的时候，天刚蒙蒙亮。 他原本以为他算来得早的了。 但是等他到达那里，才发现已经有几名同僚正在紧张地排布着什么。 他们手上的那些东西似乎是一个个的字。 萧羽见此，想要凑过去，看得更仔细一些。 然而这时一道深沉的声音却从旁边传来： “哎，你就是今天新到任的萧羽萧学士是吧？ 你难道不知道最近我们这里正在编印书册，大家都很忙吗？你不要去打扰他们的工作。” “我……”萧羽抬眼，对上来人的视线。 那人也是翰林院新上任的学士之一的陈实。 和萧羽的半路出家不同的是，陈实家世世代代都是文官。 这次，他也是正儿八经地参加科举，获得了进士。 同时加上家里关系的打点，他才来翰林院当差。 按理来说，他这套人生公式应该算是令人羡慕的。 只是他遇到了萧羽。 这人在朝堂上的一篇洛神赋，震惊了整个大周文坛。 其后的一首咏诵蒹葭的诗，更是让大周文坛巨擘帝师赵乾坤当众说出，原先天下才子共分一石，如今萧羽一人独占其中八斗的豪言壮语。 萧羽之才，远在他之上。 一瞬间，萧羽成为朝堂上人人推崇的大才子。 但是在这之前，他明明只是个胸无点墨的草包。 这怎么可能呢？ 即使是藏拙，也不可能会藏这么久的。 陈实十分嫉妒，加上宋相昨日也暗中交代他，要他今天好好招呼一下萧羽，他才看到了自己大展拳脚的机会。 “噢噢行吧，那我应该去找谁问我今天的工作？” “大家都在忙，没有看到吗？你自己站在旁边看一会吧。” 陈实听到萧羽的询问，嘴角上扬，一脸得意地这么说着。 闻言，萧羽也不再说什么，默默地站在了旁边。 看着所有人忙碌了一上午，轮到中午休息的时候，陈实趁着大家都在用膳聊天的空隙里，忍不住开口道： “萧羽，你今天早上站了一上午也累了，要不你也坐下来好好休息一下吧？” “站了一上午？” “是谁应该给他安排工作的，怎么不出来指导一下？” 听到陈实这句话，翰林院内的大学士顿时皱着眉这么说道。 此时，一名看上去老实巴交的老学士慢吞吞地站起来： “不好意思，赵大人，本来是我应该去带他的。但是我今天实在是太忙了，那本大周大典，陛下先前说过要在庆典之前完成。 如今距离庆典，不过半个月的时间，但是大周大典约一亿字，如此庞大的文字量，我们总共才聘请了一千余名工匠，时间又如此赶，我们根本来不及……” 一亿字，在现在的大周，即使是一万人同时作业，也得需要几个月的时间才能完全修完。 然而如今翰林院这里只聘请了一千人，而且还要在半个月内完成这项庞大的工程。 这简直就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那名赵大学士听到这名学士的这番话，顿时沉默了。 “你们怎么不继续多聘几名工匠？眼看着时间就要来不及了，为什么不能多招点人？” “大人，不是我们不愿意招人，而是陛下已经规定了我们这次的财物耗度，陛下说，我们最多只能聘请一千名工匠同时进行作业。” “一千人？陛下这是在干什么，这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在赵大学士和那名翰林院老学士争执起来的时候，另外一边的陈实脸色却是非常难看。 他的本意是想继续打击一下萧羽。 怎么好端端的，现在变成他两个领导吵了起来。 在陈实嘴角抽搐，而赵大学士他们两个继续争执不休的时候，陈实眼睛的余光却忽然注意到对面的萧羽。 这人此刻正好整以暇，津津有味地听着这两位大学士争吵的时候。 陈实的脑海里忽然灵光一现。 “赵大人，宋大人，下官认识一人，他完全可以解决这次所有的问题！” 陈实这番话音一落，整个翰林院里面的学士们顿时都看向了他。 见此，陈实的腰板挺了挺，感觉他又有可以发挥的地方了。 ------------ 第八章 萧羽能做 “我们的大才子萧羽肯定知道怎么做，你说是吧，萧羽？” 陈实说着，旋即将目光投向了萧羽那边。 萧羽此时还在看戏，万万没有想到，吃瓜吃到自己身上。 “何人是萧羽？”赵大学士一听，顿时朗声询问。 他昨日没有在朝堂上，所以也就不认识帝师亲口夸赞过的萧羽。 那名和他争执的宋大学士这时看向了一脸懵逼的萧羽，抬手指了指： “就是你刚刚说要我带的那个。” 听到这句，赵大学士才重新看向萧羽，一脸狐疑。 萧羽大才子？ 他倒是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号。 他倒是听说过卫国公府有个草包萧羽，做出的那首大明湖的蛤蟆，可谓是大周人人能够念诵。 “萧羽，你真的能解决这件事情？” 赵大学士的目光落在萧羽身上后，又一脸严肃地这么询问起来。 闻言，萧羽便准备开口，“等等，我不是……” “赵大人，萧羽可是连帝师赵乾坤大人都亲口夸赞过凭一己之力分天下八斗才华的人，他肯定能想出解决办法的。对吧，萧羽？” 这家伙。 原来搁这等着他呢。 “下官愿意为大人们解忧，如果我能够派得上用场的话。” “我们现在确实很缺人。”宋学士点了点头。 “反正你本来就是宋大学士要带的人，既然如此，那你就干脆跟着他处理大周大典这件事情吧。” 见此，赵大学士也没有再说什么。 萧羽一听，提到嗓子眼的心猛然坠下。 虽然不知道这个陈实安的什么心。 但是他上任一天，却什么都没有干，这搞得他有些慌张。 尤其是附近的人都在忙碌，结果就他一个人尴尬地站在旁边。 这种场景就好像是他被所有人孤立了一样，实在是难堪。 不过好在，现在总算是有份差事了。 就是看上去好像有点辛苦。 不过编印书籍这种事情，一般都是负责印刷的工匠们比较辛苦。 这么想着的时候，萧羽下午便被宋大学士带去了编印书籍的现场： “这是木板，你刻字怎么样？” “呃，惨不忍睹。”萧羽回想起原身那一手的狗爬字，便如实回答道。 “惨不忍睹？！”宋大学士没有想到会听到这么个答案，顿时被萧羽的回答呛住，半晌才重新开口道： “好吧，既然你不能刻字的话，那你来试试涂墨？就是来这边，将油墨均匀涂在木板上面，多余的部分用刮刀刮掉。 一定要注意墨色的深浅和均匀，这样才能保证印刷出来的效果。” 听着宋学士的指导，萧羽点了点头，随后便按照对方的话，认真尝试了一次。 看到萧羽流畅优美的动作，宋学士忍不住点点头。 那个陈实，这次干得很不错，居然给他真的推荐来了一个人才。 自己之后一定要好好嘉奖他一次。 就在宋学士这么想着的时候，他满意地点点头便准备离开。 而在他离开之后，萧羽看着面前的一堆还没有上色的木板，眉头紧锁。 “不对啊，我上一块木板的墨色就得花费半个时辰，这块木板上面只有几十字，如果按照总共一亿字的体量来说的话，到时候我需要上色的木板，估计花费好几年都没有办法做完。” 意识到这点之后，萧羽才反应过来，自己这不是被别人安排工作了，而是被别人坑了。 那小子。 萧羽意识到这点，顿时咬紧了牙关。 亏他之前还以为这人挺好的，结果这人原来是在给他下套呢。 萧羽想着，嘴角却忍不住微微扬起。 就算是故意针对又怎么样。 他照样有办法解决。 心里闪过这个念头后，萧羽直接到了刻字的部门。 此时，从宫外聘请过来的一千多工匠正在如火如荼地工作着。 宋学士没有想到萧羽会在这时过来。 他不是刚刚才给这人安排完工作吗？ 他这么快就将手头上的工作做完了？ 宋学士一脸疑惑，“萧羽，刚刚给你的那些木板，你都上完色了吗？” “回大人，下官还没有开始。下官这次来，是有别的事情想要禀报。” “你但说无妨。”听到意想之中的答案，宋大人的脸色依然淡定无比。 但是片刻后，他却听到萧羽如此说道： “大人，我觉得我们现在的这种印刷方法实在是太慢了。下官刚刚想出了一套新的印刷术，能够让我们在三日之内就完成陛下交代的这项任务。” “三日？！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我们这么多人连续加班加点，干了这么多天，也才完成了一千多字，剩下的还有九千多万字。 然而距离庆典只剩下十五日，我们没救了。即使是佛祖下凡，估计也没办法了。” 萧羽那番话音刚出，就有工匠不可置信地喊了起来。 听到底下工匠的话，宋学士的脸也是瞬间阴沉下来。 “萧羽，此事关乎圣旨，你可不要在此开玩笑。” “宋大人，不如您给我一名工匠，三日之后，我们再看看各自的进度如何呢？” “三日？不行，太长了，我们现在本来就缺人，为了你这么一句话，让我无缘无故调出一个工匠给你，不可能。” “既然如此，那我自己去总可以了吧？”萧羽也没有继续争执。 听了他这话，宋学士只觉得更加不可思议。 “你自己一个人？” “对啊，不是说缺人吗？那我自己去，这样的话，应该就不会耽误大人你们的进度了吧？” “可以，依然还是三日的时间？”宋学士见萧羽诚意满满，不自觉地跟着他的话题继续下去。 “既然要节省时间，那我只需要半天时间即可，半天时间，我就能完成十张木板。 但是我需要从明天正式开始计时，今天我还有很多准备工作需要去完成。” “可以。”宋学士这下子是更加吃惊了。 此时就连混迹官场多年的宋学士也不知道萧羽打算做什么。 他只有自己一个人，而且只用明天一天的时间。 他能做出来什么？ 不过疑惑归疑惑。 但是既然都和萧羽说好了，他也不可能反悔。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萧羽接下来的动作将会震惊所有人。 ------------ 第九章 完美的成品 三日后。 这天，萧羽和司马和正在督促工匠们继续刻字。 经过几天的努力，工匠们已经按照大周字典将大部分的常用字都刻好或者是拆解了出来，所剩下的字也不多了，只要完成这项工作，剩下的事件便可以放开手脚展开印刷工作了。 正当萧羽和司马和两人正要出去喝酒之时，众人却接到消息，皇帝要来督查《大周大典》的编排工作。 不多时，周文帝在宰相宋端临等一众大臣的陪同下，来到了翰林院。 皇帝一行人刚迈进院子，便瞧见萧羽正慢悠悠的照着书本，指挥工匠们拆解着废弃木板上的字，还饶有兴致地摆弄着它们进行排列组合。 周文帝见此情景，面色瞬间阴沉下来，眉头紧蹙，怒声喝道。 “萧羽，朕委你在此当差，你看看你在做什么？” 萧羽这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令宰相宋端临也按捺不住，在一旁冷嘲热讽道。 “萧大人莫不是将翰林院视作自家后花园，在此肆意玩闹？竟拆解这废弃木板上的字，想要故意拖延《大周大典》的印刷任务不成？耽误了《大周大典》的印刷进度，你担当得起这个罪吗？” 而就在这时，陈实也慢悠悠地踱步而出，阴阳怪气起来。 “回陛下，或许是因制作大周大典的任务艰巨繁重，萧大人才以这等方式排解压力，苦中作乐吧。” 果不其然，陈实话音刚落，周文帝的脸色愈发阴沉，犹如乌云密布。 宋学士见势不妙，赶忙快步上前，为萧羽解围。 “陛下息怒，萧大人乃是按照下官所托，全力完成工作，并非嬉戏玩耍。” “哦？不知宋大人究竟交付于他何种工作？竟让他在这院中拆解木板上的字，如此简单之事，怕是连孩童亦能胜任。” 面对众人的冷嘲热讽，宋学士依旧保持着恭敬的行礼姿态，沉默不语。 周文帝望着眼前的景象，最终未再多言，只是意味深长地瞥了萧羽和宋学士一眼，冷哼了一声。 “朕方才看榜眼刘炳正，就很努力，虽然进度慢些，总是在为朕分忧。” “萧羽，你自己看看你在做什么？你莫要忘却朕当初擢升你的初衷，你若是辜负了朕，朕也不会讲任何情面！到时候，莫要怪朕不给卫国公面子。” “回宫！” 周文帝甩下两个字后，阴沉着脸就带着宰相等人走了。 等皇帝离开后，现场那压抑沉闷的氛围却并未消散。 尤其是周文帝的身影消失不见后，宋学士满心失望，狠狠地瞪了萧羽一眼，拂袖而去。 陈实见宋学士离开，立刻凑到萧羽跟前，面露狡黠，恶声恶气地说道。 “萧羽，你也不过如此，你就继续这般胡作非为吧，待到最后，赶紧滚回你家向你爹哭诉去。” “与你何干？” 对于这人，萧羽是没有一点好印象。 不过，他相信，等这项工作结束后，到时候自己的活字印刷术惊艳四座，皇帝必定会对自己刮目相看，到时候，再来收拾这小子。 不过，当下的陈实却并未打算放过他。 “宋大人，您瞧瞧这萧羽和司马和，做事拖拖拉拉，毫无效率可言，如此下去，这大周大典的工作不知要延误到何时。” 宋学士听闻，脸色一沉，望向萧羽和司马和的目光中多了几分不满。 陈实见状，心中暗自窃喜，继续煽风点火。 “这两人怕是徒有虚名，不堪大用啊。” 司马和忍不住辩解道。 “宋大人，并非如此，我们一直在努力工作。” 陈实冷笑一声：“努力？我看你们是在努力玩耍吧。” 萧羽强压心头怒火，说道。 “陈大人，还请您莫要信口雌黄，我们的付出有目共睹。” 陈实却不依不饶。 “哼，有目共睹？我只看到你们在这里无所事事。” 然而，萧羽并未理会，等两人走后，他依旧指挥着工匠们地拆解着那些文字。 到了晚上，工匠们已经将所有的字都拆解和刻得差不多了，萧羽也没闲着，一边亲自上手，一边安排人开始按照《大周大典》的内容开始编排了起来，然后开始刷墨印刷。 得益于活字印刷术的巧妙，萧羽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成功完成了好几篇内容的印刷。 而且，随着他熟练度的不断提升，印刷的速度越来越快。 “妙哉，这法子果然行之有效！” 萧羽看着印刷出来的崭新书页，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萧羽一直带着工匠们忙碌到深夜，工匠们也是被他这种新奇的印刷方式所震惊，积极的配合着他的工作，等大家都累得动不了了，这才结束今天的工作。 第二天，萧羽带着印刷好的书页，前去寻找宋学士。 此时，宋学士那边的工作正开展得热火朝天。 萧羽前来之时，宋学士因之前的种种，下意识地想要对其置之不理。 毕竟昨日陛下前来视察，萧羽的表现让他在众人面前颜面尽失。 若不是同在翰林院当差，抬头不见低头见，宋学士恐怕早已忍不住破口大骂。 更让宋学士气恼的是，自昨日之事后，萧羽不仅没有悔改之意，反而依旧沉迷于捣鼓他那堆木头字，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 “宋大人，这是我从昨日开始印刷出来的成果，烦请您过目。” 萧羽恭恭敬敬地说道。 “印刷？” 宋学士听到萧羽的话，长眉皱得更紧。 “你从昨日开始，不就一直在玩闹吗？何时还搞起了印刷？” “大人，我从昨日开始便一直在进行印刷工作，之前的印刷缓慢，我们自然很难如期完成，但下官发明的活字印刷术印刷出来的部分成品，大人您请看。” 萧羽没有说活字印刷的原理，对于宋大人这个领导，他只给结果就行了。 说话间，萧羽取出一本厚厚的书册递了过去。 宋学士正与几名大工匠站在一处商议事务。 当萧羽递出他所谓的成品时，宋学士等人原本漫不经心的神情瞬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转为满脸的惊叹。 其中一名大工匠甚至当场不顾自己的身份，激动地大喊起来。 “这……这是《大周大典》前十分之一的内容！这真的是你自己印刷出来的？你究竟是如何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印出这么多内容的？” 随着这名大工匠夸张的话语，其余的工匠们也纷纷好奇地凑了上去。 不一会儿，萧羽的周围便围满了人。 而周围那些人在仔细看完萧羽手中的成品后，也都忍不住露出惊讶的神情。 他们加班加点印了这么多天，也才完成十分之一左右，可是萧羽这才过去多长时间？竟然印出了这么多内容？ ------------ 第十章 典籍完成！ “宋大人，您看这册书籍，已经印刷了大周大典的五分之一的内容。” 一名工匠指着书籍上面的内容这么说着的时候，当即又向宋学士翻动书页，以此证明。 “妙，妙啊。没想到你居然能想出如此妙策，看来先前是我误会你了。如今的后生，可畏啊！” 宋学士看着印刷好的书页，浑浊的老眼中泪光闪烁。 见此，萧羽只是笑了笑，“下官只是碰巧想出了这种做法，不过先前若是没有大人您带着我去熟悉印刷的各流程，我可能没有办法想出这种做法。” “你就谦虚吧。”宋学士从工匠的手里接过书页，满眼写着欢喜。 “大人，既然如此，不知道这次您是否认可了下官？接下来我们是采取活字印刷术来继续印刷吗？” “印！就用这种方法印！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完成那么多任务。不过，如果采取这种做法的话，本官决定将整件事情都交给你。” “谢谢大人。”萧羽拱了拱手，直接应下。 他一个人一天的成果就能做大典的五分之一内容。 而且活字印刷只需要简单的排列组合，到时候他找两个工匠在旁边辅助他，他不出三日就能完成整部大典的印刷。 确实不用像现在这样需要上千人来完成工作。 宋学士将大周大典这件事情完全交给萧羽之后，他也才得以久违地睡了个好觉。 先前为了这部大典的事情，他每天都吃不好，睡不好。 如今大典的事情彻底解决了，他们暂时也没有什么工作，所以他总算可以睡个好觉了。 这么想着的时候，宋学士便舒舒服服地躺在家里睡着了。 与此同时的另外一边，萧羽带领着两名工匠，在两天的时间里将这部字数高达一亿字的大周大典成功完成。 将大典交由宋学士他们检查的时候，宋学士等人都一脸吃惊。 “萧羽，你这速度，不是一般的快啊。这个版本，我先看，之后确认没问题，我再向上面那边反馈。 你这两天辛苦了，尽快回家休息吧。” “谢谢宋大人。” 萧羽向宋学士躬身告谢之后，便收拾好东西打算回家。 但是就在他收拾东西的时候，陈实又走了出来： “怎么了，萧羽，是因为这三天一直在不务正业，所以被宋学士赶回家了吗？ 照我说，像你这种一时走运被陛下青睐的人，压根不该来这里。不然你现在怎么会遇到这种事情呢？ 你现在回去也好，毕竟你再继续待下去，只是会让你的处境变得更加尴尬而已。” 陈实说了一大堆，但是萧羽压根没搭理他，依然自顾自地收拾东西： “麻烦你把那边的那把匕首递给我一下。” “噢噢好。”陈实听着，下意识地去拿匕首给萧羽。 听说人在讲话的时候，不管你给他手里塞什么东西，他都会接。 而在陈实无意识地帮萧羽拿了一把匕首的时候，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不对啊，你来翰林院当差，为什么要带匕首？！” 哐啷一声，对方直接打开了匕首，雪白的寒芒顿时直逼陈实的脖颈。 萧羽眼神锐利，“我家代代武将，你说我带匕首干什么？再说了，我跟你好好说话，你不听，我也会点拳脚功夫不是。” “你，萧羽你……”陈实被他这副样子吓得脸上血色全无，不住踉跄着往后退。 而在他向后倒去，屁股随着咚的一声坐在地上的时候，萧羽才收回了匕首。 这小子，他这把匕首都没开刃，居然都没看出来。 收拾好东西之后，萧羽便大步流星地离开。 看着他潇洒离去的背影，瘫坐在地上的陈实咬紧了上下两排牙齿，眼底的怨恨几乎要溢出来。 该死，好像被这家伙耍了！ 因为萧羽刚刚的眼神太可怕，以至于他忽视了那匕首贴在脖子上的时候，其实并没有那么锋利。 极有可能是没有开刃。 这个可恶的萧羽，居然用一把没开刃的匕首来耍他！ 这么想着的时候，陈实握紧了拳头，朝着地上狠狠捶了几下。 …… 萧羽从翰林院回来之后，周蒹葭一眼就看到了灰扑扑的他。 没想到他这次进宫当差，一去就是三天都不回来。 好险周蒹葭知道他在宫里当差，如果是不知道的人的话，估计都要以为他没了。 “你怎的在宫里待了这么长时间？” “最近有本书籍着急编印，所以就花费了一些时间。” “噢。”周蒹葭淡淡地应了一声。 她刚好知道萧羽说的这本书是什么。 是他们王朝有史以来最长的一部著作，据说有几千万字，逼近一亿字。 这么庞大的一部著作，她父皇当时只给了几千两白银。 这么一点钱，估计只能雇佣一千个工匠。 而且距离下次的庆典只剩下半个多月。 看来，编印大周大典这本书的事情只能继续延后了。 “那本书，现在编印得怎么样了？” “已经编印完了。”萧羽一边换衣服，一边平淡地说道。 “等等，你刚刚说什么？” “已经编印完了？” “什么完了？” “你说的那本大周大典啊。” 这么一番对话之后，萧羽已经换好了衣服，然而周蒹葭却忍不住皱起秀眉来计算。 那本大周大典，总共有九千九百九十万八千七百六十一个字。 这个字数逼近一亿，按理来说，凭借大周如今的印刷能力，即使是他们投入了万两黄金也远远不够完成这本大典的编写耗材。 所以这本书到底是怎么完成的？ 周蒹葭百思不得其解，于是又想继续询问萧羽。 萧羽正打算和她解释，但是门外却传来了一阵噼噼啪啪的响声。 闻声，萧羽直接走了过去，一把推开门，瞪着面前的那群人： “你好，不知道你找我有何贵干？” “卫国公在吗？他欠我们钱庄老板几百两银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上？” “什么？！”听到对方这句话，萧羽的眉头顿时紧紧皱起。 他爹什么时候欠了别人这么多钱了？ ------------ 第十一章 家徒四壁 “你就是他儿子吧？这是他借我们老板的五百两银子的借据。” 来人说着，直接从衣襟里面掏出一张纸。 萧羽接过看完，眉头紧紧皱起。 借据上面的字确实是他爹的亲笔签字。 可是他爹无缘无故找钱庄借钱干什么？ “小义，去把我房里前几日陛下赏赐的银两拿来。” 看完了借据，萧羽大手一挥，喊府里的小厮去拿钱。 “少爷，您等等。” 不一会便将一堆银两拿了过来。 萧羽将五百两找给人家，对方接过之后，便拿起银子在嘴边咬了咬，随后露出笑容： “不错，萧公子大气，既然如此，这借据，我们就还给你。” 说完，他们便离开了。 萧羽以为这件事情已经结束，没有想到接下来又有一群人上门催债。 这次对方要的钱更多，足足有一万两。 “一万两白银？！” 萧羽捧着他千两黄金赏赐的手微微颤抖，眼底也涌上了深深的怀疑： “不是，我爹到底怎么借的你们这么多钱？” 陛下当时给他的赏赐，也不过千两黄金。 一万两白银恰好等于一千两黄金。 他刚刚拿其中的一部分还给了方才那群人。 没想到这一群人一来，立马就说出要万两白银的欠款。 一万两白银，萧羽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他爹是怎么借了这么多的。 “萧公子，不用紧张，我们只是来知会令尊一声，如今还没到他还款的日子呢。” 对方说着，当即又拿出了一张借据。 不错，这也是他爹的手笔。 接下来的时间里，萧羽还了好几个催债的人的钱。 基本上都是几百两白银、几千两白银那种。 还到最后，当他先前的那些赏赐全部花光的时候，他发现他爹还欠着别人两万两白银。 两万两白银，也就是两千两黄金。 这也就是说，他萧羽还得在陛下面前做出两篇洛神赋和两首蒹葭苍苍才能换来这么多钱。 萧羽请走了所有催债的人之后，着急得直抓头皮： “萧羽，爹爹是因为最近总是和别人打赌，所以才输了这么多钱的。” 看到萧羽如此抓狂，旁边的周蒹葭忍不住这么说道。 “打赌？他好端端的和别人打赌干什么？他知不知道十赌九输啊，这人真是让人毫不省心。” 在萧羽这么抱怨的时候，恰好萧振邦愁眉不展地走了进来。 “爹。”看见萧振邦，萧羽的眼睛微眯起来，寒声道。 萧振邦没有听出来是儿子萧羽的声音。 直到抬头看见是萧羽，萧振邦才忍不住老泪纵横起来： “哇啊啊，儿啊，你可算是回来了啊，你要是再不回来，你爹我估计就要被别人剁成肉沫了。” 萧振邦说着，眼泪迅即簌簌而下。 看见他老爹这副样子，萧羽也没办法继续指责下去。 只能询问起他老爹，事情的前因后果： “爹，蒹葭说你是和别人打赌，才花了这么银子，你到底和别人赌了什么？” “前两日，陛下不是册封你来着，之后宰相宋端临就让他的人过来喊我去他那里设宴，说是你高升的话，得好好庆祝一下。 当时听他那么一说，我就放松了警惕，之后到他府上，酒足饭饱之后，对方提出来玩几局麻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一直输。 输了一圈下来，我就因此欠了他们那群人几万两白银。” “你居然是因为打麻将才输给人家这么多钱的？” 萧羽和周蒹葭都觉得不可思议。 此时萧振邦脸上悔恨不已，止不住地摇头叹息： “这次是我错了，儿子，我以后再也不赌了。我也不知道那天的手气为什么会这么差，而且在他家似乎像是有种魔力一样，我都不怎么想走，所以我就一直输……” 都不想走？ 一直输？ 听到这里，萧羽和周蒹葭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 随后他们还是将萧振邦送了进去。 等萧振邦离开之后，周蒹葭才忍不住开口道： “萧羽，我怀疑这件事情有诈。听爹刚刚的意思，他们一局打底才两百两白银。 但是爹输一局，赔率却那么高，而且是一直输，这里面绝对有诈。” “不瞒你说，我从一开始就觉得这件事情有古怪。我爹先前虽然不务正业了一点，但是他也不是那种会赌博的人。 而且他在赌的时候，明明已经输得啥也不剩了，却依然没有想着离开，绝对是着魔了。” 萧羽和周蒹葭两人这么讨论着的时候，周蒹葭说完之后，忍不住深深叹了口气： “我那里还有一些积蓄，如果实在不行，我就拿出来一些。” “那是你的银两，你自己留着就好。这次爹确实是被别人坑了，不要紧，以后这笔账，我再慢慢收回来。不过，这次的事情确实有古怪。” 在周蒹葭和萧羽两人商量起来的时候，周蒹葭过了一会，忍不住叹气说道： “我们屋内的那张老床，不知道最近什么情况，开始摇晃起来了。 而且我们盖的那些被子，我还是喜欢盖丝绸材质的，看看能不能做个丝绸的被子。这些事情，我事后去办吧。” 周蒹葭这么说着，又看向了萧羽。 然而萧羽此时看着她空落落的耳垂和脖颈，却是陷入了另外一种沉思。 “这种小事，就交给我吧。”说着，萧羽便拍了拍对方的手。 见此，周蒹葭的小脸顿时红了，她低下头应了一声。 虽然已经答应周蒹葭要为家里置办一些东西。 但是他现在手上剩余的银两根本支撑不起他这么去做。 所以萧羽思考了一番之后，决定想办法赚钱。 他来到了京城首屈一指的青楼，春香楼。 能够在这里消费的，基本上是他们这里最有钱的那批人。 在这里看看当下京城的有钱人喜欢什么，他也许能从中发现什么商机。 这么想着的时候，他便抬手招来了一名小二要了一壶酒。 他本来想着边观察边喝酒，却没想到对方直接给他端来了一碗米酒。 ------------ 第十二章 提纯蒸馏炼酒 “这位客官，不好意思，我们这里的酒都是限量的，每人仅能上一碗，非常不好意思客官。 除了这种好酒之外，我们还有几种比较差的酒，那个倒是能继续上，就是不知道您愿不愿意……” “我都可以。” 听到这里，萧羽点了点头，随后那名小二便下去了。 就这酒，居然还是限量的。 萧羽瞥了一眼碗里浑浊的酒水。 此时碗里的酒散发出浓烈的气息，给萧羽一种熟悉的感觉。 萧羽闻了闻，试探性地抿了一小口。 入口微甜，回味时有粮食的香甜。 真离谱，这不就是米酒吗？！ 就这种米酒，居然还要限量？！ 萧羽险些气笑，但是他将这碗米酒一口喝完之后，他咂摸了一下嘴，发现这个米酒和他现代的啤酒有一点点像，只是度数要低一些。 看来这里酿酒的技术不怎么样。 连这种酒就能被称为限量的好酒。 他的商机。 来了！ 萧羽心头一喜，随即起身便准备离开。 此时小二才将其余的差酒送上来，见此，萧羽打赏了对方十几文钱，又支付了所有酒钱才离开。 萧羽离开春香楼，便去街上买了一堆蒸馏用的器材之后，他才往家里赶。 等他回来的时候，周蒹葭便撞见他买了这么一堆稀奇古怪的东西。 见此，她的秀眉顿时忍不住微微皱起： “萧羽，你买这些东西回来是要做什么？” “酿酒。” “啊？” “别说那么多了，你过来帮我忙。” 萧羽提着器材就来到了厨房，将其放在灶台的铁锅上面。 同时他还拿出了购买好的酒酿。 二话不说就开始提纯蒸馏。 随着器材里面升起袅袅水蒸气的时候，萧羽的眼睛也随即亮了起来。 此时，就连不懂酒的周蒹葭也不由得顿下动作，表情诧异。 她虽然不懂酒，但是一闻到这个酒，就觉得很香，肯定是好酒。 同时她甚至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萧羽注意到了周蒹葭的小动作，心里哑然失笑，同时从酿好的酒水那里舀出来一瓢冷却。 冷却了一会后，他便给周蒹葭装一小杯子的酒。 “尝尝。” “哦。”周蒹葭从刚刚开始就止不住地舔嘴唇。 她也知道作为公主，她刚刚的行为有些跌份。 但是她没有想到的是，她都那么丢脸了。 结果萧羽还是只给了她一个小杯子。 一小杯。 就这么一小杯，到底够谁喝的。 周蒹葭心里很是不满，但是依然接过了杯子。 “这个酒，有点烈，你得慢点喝。” 看出了周蒹葭眼底的疑惑，萧羽不疾不徐地如此提醒道。 听到他这句，周蒹葭一脸不屑： 就算再怎么烈，也不过一会的工夫而已。 她曾经又不是没有喝过其他国家进贡的美酒。 其实也就是那样，她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讨厌。 只是觉得那些酒也就那样。 可是就在刚刚，她闻到萧羽酿的酒水的时候，感觉完全不一样。 也许这杯酒给她的感受会完全不一样吧！ 周蒹葭这么想着的时候，便准备干了这杯酒。 然而在她轻抿一口之后，她的眼睛就止不住地发亮，随后，她更是忍不住将这杯酒一饮而尽，生怕别人和她抢似的。 “好酒！我从来没有喝过像这样的好酒！” 周蒹葭一口喝完，虽然刚刚萧羽竭力拉着她，但是却依然架不住她动作迅速。 高度数的酒一经下肚，顿时使得她小脸升起两抹红晕。 见到周蒹葭这副样子，萧羽忍不住叹了口气，随后趁她快要醉倒的时候，一把扶住她，将其送到旁边。 等周蒹葭再次醒来的时候，萧羽正在准备酿啤酒。 毕竟像那种高度数的酒，虽然香，好喝。 可是啤酒对于这里的人来说，才是经常喝的。 在萧羽已经酿好一部分啤酒的时候，周蒹葭正眼睛发直地盯着他酿好的啤酒。 只见这啤酒的颜色像是上好的黄金一样散发出诱人的色泽。 而且在旁人舀动它的时候，还会散发出前所未有的香味。 这酒的香气，虽然比不上先前的高度酒好闻，但是也依然很香啊！ 周蒹葭看得眼睛发直，此时萧羽却将她的眼睛直接蒙住： “你今天不能再喝了。你之前已经喝醉过一次，今天不能继续喝下去了。” “萧羽，本宫就尝一口也不行吗？” 公主周蒹葭开始苦苦哀求起来。 说来也奇怪，她原本不是酒蒙子，但是尝过萧羽酿的酒之后，她只觉得有股魔力，冥冥之中将她套在了这里面。 “不行，你得休息了。” 萧羽十分坚决，将周蒹葭请出去之后，他才舀了一点啤酒尝尝味。 不错，虽然这味道比不上前世最好的啤酒，但是在这里卖，应该是绰绰有余了。 等会儿就盛一点去试着卖一卖。 这么想着的时候，萧羽便找来了葫芦。 当晚，萧羽就装着两葫芦的酒重新来到了春香楼。 “这位爷，您是坐雅间还是厅堂呀，雅间最低消费二两银子，厅堂随意。” 姑娘们的香气迎面扑来的时候，萧羽却是微微一笑： “我要找你们的老板娘。” 听到萧羽这句，几人迅即面面相觑起来。 毕竟像这样来找老板娘的，要么是大客户，要么是来找茬的。 看萧羽的样子，虽然像大客户，但是他又面生得很。 不像是来找姑娘的。 总不能是找茬的吧？ 几人心里古怪之际，老鸨却满面春风地迎了出来： “这位爷，我就是，不知道您找我有何贵干？” “我想跟你谈笔生意，不知道你们需不需要上等的好酒？” “上等的好酒？” 萧羽这番话一出，顿时引来在场几人的嗤笑： “我们春香楼的酒可是全京城最好的，这位小兄弟，你应该没有尝过我们春香楼限定的天仙酿吧？ 有很多达官贵族来我们这里，就是为得这一口天仙酿。” 老鸨一脸得意地说着，然而萧羽却是一脸困惑： “你说的天仙酿，不会就是你们这里限定一人一碗的那个酒吧？” “看来客官已经尝过了，不错。” “那酒也太差了。” ------------ 第十三章 真正的好酒！ 萧羽这番话一出，四周顿时鸦雀无声。 “这位小客官，你来推荐你的酒可以，但是你别这么踩我的酒好吗？ 我的酒可是酿了三年的，用的还是天泉水，采用上好的琉璃盏储存的，全京城就我这一份，你就算嫉妒，也别嫉妒得这么明显好吗？” 在一名中年男人挺着大肚腩站出来这么说着的时候。 萧羽却是一脸复杂，“这样吧，你们尝尝我的。” 说着，他直接掏出了腰间的其中一只酒葫芦。 看见萧羽用的是葫芦，在场不少人脸上纷纷涌起不屑的笑容。 好酒一般都要用好的容器来装。 而萧羽掏出来的这葫芦，从一开始就输在了起跑线上。 在众人这么想着的时候，他却直接打开了酒葫芦的盖子。 啵的一声，一股无法言说的香气蔓延开来。 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顿时僵住，而厅堂内的不少客人也闻到了这种香气，忍不住纷纷闭上眼，仔细享受起来： “这是什么酒啊，你们这里出来的新品吗？多少钱一盏？来一盏试试呗。” “没想到一段时间没来你们春香楼，你们又出了这种好酒，这不得赶紧拿出来给大家都尝尝，我们有的是钱。” 在厅堂上的不少客人纷纷这么嚷嚷起来的时候，雅间里面的不少客人也纷纷走了出来，不停地询问着这酒香从何而来。 “小兄弟，你这酒，叫什么啊？怎么会这么好闻。”原先那名气焰嚣张的中年男人彻底服了，眼睛发直地盯着萧羽手里的酒葫芦。 他承认，他刚刚说话的声音大了点。 “这酒，我还没有给它取名字，到时候由你们来定。需要先尝一下吗？” “尝！必须尝一下！”没等老鸨说话，中年男人便抬起袖子猛地抹了一把嘴，语气急促地这么回复道。 “呃，那我们就浅尝一下吧，这位小客官。”老鸨也没有想到萧羽拿来的酒居然会这么好，一时间愣在原地半天还没有回过神。 萧羽给老鸨和中年酒商各自倒了一小杯。 两人看着杯子里面晶莹剔透的酒水，眼睛忍不住瞪得更大： “这酒，居然没有一丝杂质，难道这真的是神仙酿的酒吗？” 中年酒商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着，边说边仔细地品味起酒液。 一滴酒液下肚，他的眼睛顿时发亮，止不住地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旁边的老鸨见状，也将信将疑地抿了一口。 结果之后也是忍不住将酒水一饮而尽。 喝完之后，两人都情不自禁地咂咂嘴，细细回味起来。 看到他们两人这副意犹未尽的样子，在场的其他人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老板娘，你们这新酒什么时候能够出来啊？我愿意花一两银子喝一杯！” “一两银子，你也想喝这种好酒？我出五两银子一杯！” “十两银子！” 现场的喊价声很快变得此起彼伏。 老鸨和那名中年酒商顿时就淹没在层层声浪之中。 毋庸置疑的是，这位小兄弟的酒就是上好的好酒。 “小兄弟，你这酒，我用二十两银子买你一斗，你觉得怎么样？” 一斗酒，换算到斤数的话，就是四斤酒。 在来这里之前，他已经打听过。 像中年酒商的天仙酿，已经是京城里面最贵的酒了，它一斗也就才卖十千钱，即十两银子。 这是它的日常销售价格，老板娘进货的时候，这个价格估计还得往下再压一压。 然而如今对方却给出了二十两银子一斗的高价。 足以说明她的诚意很足。 “老板娘，我这酒实不相瞒，我一开始就是想卖给你们的，因为像这种好酒，只有像你们这样的地方才识货。 这酒的价格我们先抛开不谈，我这里还有另外一款酒，到时候我想把它们都提供给你们。 前面的那款用作高档款，这款作为平价款，你觉得怎么样？” “另外一款酒？” “没错，此酒名为啤酒，我打算一斗只卖一两银子，一斤二百五十文钱。” “这么便宜？” 在他们春香楼这里，最便宜的酒也要三百文一斤。 像这种酒，是他们这里最平价的。 一般只有一些没什么钱的人才会喝。 因为那酒又涩有苦，回味很糟糕。 俗话说，便宜没好货。 看来这人是打算用一款好酒，搭配着坏酒一起销售啊。 这么想着的时候，老鸨和那名中年酒商的脸色都变了变： “小兄弟，你前面那款烧酒应该只提供我们这里吧？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愿意接受你这个条件。” 中年酒商实在很想留下萧羽前面那款烧酒，于是二话不说就打算答应。 闻言，老板娘的脸色变了变忍不住抬手捅了捅对方。 “不着急，你们先尝过我这款酒再说也不迟。” 说着，萧羽神秘地笑了笑，直接打开了第二只酒葫芦。 和前面那款酒的醇香浓厚不同的是，这款酒的香气要更加淡，并且还给人一种奇异的感觉。 这酒，好像也不是特别坏。 “像这种酒，其实用琉璃盏装着喝，再稍微冰镇一下，口感最好。但是我今天出门急，就只放在了井水里面泡了一下，口感上面会差一点。” 说着，萧羽便倒了两杯。 看着杯中橙黄剔透的酒液，中年酒商二话不说，直接一饮而尽。 要是他哪怕慢一分一秒，都是对这等好酒的亵渎。 “好！好酒啊！这酒的口感轻盈爽滑，一口下去，仿佛置身在凉爽的雨幕之中，叫人忘记了周遭的炎热和疲惫，好酒！绝对的好酒！ 这等好酒，不应该只卖一斗一两银子，一斗五两银子也毫不为过！” 在中年酒商的大力吹捧下，老板娘也跟着一饮而尽。 喝完之后，她的眼睛也止不住地瞪大。 随后，她更是斩钉截铁地对萧羽说道： “公子，麻烦你一定要将这款酒卖给我们，无论多少钱，我们春香楼都给得起！” 在萧羽和春香楼的老鸨谈生意的时候，他起先的第一壶烧酒的香气也因此飘到了街上，再次引发了另外一轮轰动。 ------------ 第十四章 两款酒都大受欢迎！ “这是什么酒的香气啊，这么浓郁，我在皇宫的宫宴上面都没有闻到过这么好的酒香。” 京城四大才子之一的陈聪闭上了眼睛，忍不住感慨地说着。 “少爷，打听出来了，好像是春香楼新上的天仙醉。” “天仙醉？我记得他们上过一款天仙酿，也就一般般。” “这个和那个好像不是一款酒，这款酒不限量，但是得二十两银子一壶……” 小厮战战兢兢地伸出了两根手指。 “二十两银子一壶？！这酒怕不是金子做的吧，卖得这么贵，哪里还有人会去喝啊。” 陈聪被这个价格吓到，挥了挥袖子就准备离开。 但是在他经过春香楼，并且准备离开的时候，他抬起来的脚步却是怎么都迈不出去。 “算了！就二十两银子而已，大不了当花钱买个教训！走，进去看看！” 在陈聪带着自己的小厮进去买酒的时候，刚拿到那壶天仙醉，他瞬间就香迷糊了。 这里面的香气比起外面的，要更加浓郁，更加醉人。 二十两银子一壶，不亏，这波完全不亏啊！ 陈聪赶忙给自己倒了一杯天仙醉，随后抿了一口，脸上露出享受的表情。 像这种上好的烧酒，就应该配着腊肉或者烧鸡来吃。 “小二，来一斤上好的卤牛肉。” “好嘞少爷。” 在陈聪边喝酒边吃肉，大快朵颐的时候，春香楼里面的人不知不觉变得越来越多。 而如今却是白天。 按理来说，白天喝酒的人远远没有晚上那会人多。 可是现在的春香楼里面却座无虚席，甚至还有人为了买上一壶天仙醉，不惜在门口排起长龙。 等宰相宋端临的大儿子宋成经过春香楼的时候，还以为这是哪家新开的酒楼。 现在才巳时，正是太阳初升之时，这酒楼居然一大早就有这么多人。 “小崔，那是什么酒楼啊，它里面有什么好吃的吗，怎么这么早就有人在那里大排长龙了？” “少爷，您眼花了，那不是酒楼，是春香楼啊。” “春香楼？他们什么时候开店这么早了？” 宋成一脸困惑。 他是春香楼的常客，但是最近因为备考科举，所以他有一段时间没去。 没想到科举结束后偶然经过，居然发现他之前常去的那家青楼变成了如今这副样子。 “是从这三天开始的，他们最近似乎推出两款新酒，一款是号称全京城最好的酒，天仙喝了也容易醉的天仙醉，一壶酒就高达二十两银子。” “二十两银子？！春香楼怕不是疯了不成，他们先前卖那天仙酿，搞出一人一碗的鬼名堂，也没见得卖得多好。 如今又来个天仙醉，上来就是二十两银子一壶，他们怎么不去抢劫呢？那样来钱更快。” “少爷，除了这天仙醉，他们现在卖得最好的还是一款名为啤酒的酒。这酒只需要五百文一壶，口感很奇特丰富，令人回味无穷。 就连小人也去买过好几次。” “这啤酒真的有那么好？”宋成这么询问着。 但是内心深处，他依然不觉得便宜的酒有什么好喝的。 不过他也看不惯春香楼那种贪得无厌的嘴脸。 再怎么说，一壶酒卖二十两银子也太离谱了一些。 “少爷，啤酒真的很好。而那天仙醉，估计这里排队的人都是为的它。” “既然如此，那我们进去看一看吧。” 宋成此时只是很想看看春香楼的吃相到底有多难看。 而在他这么想着的时候，便走进了春香楼里面。 一来，他就被浓郁的酒香深深吸引。 而此时正在排队的那些人，果然都是在排队买天仙醉。 和宋成起先预想的不同是，那些人花二十两银子买了壶天仙醉之后，并没有露出上当受骗的表情，而是一脸沉醉，嘴角挂着神秘的笑容。 看着他们的表情，宋成只觉得不可思议。 而当他想要凑到前面，仔细查看一下这天仙醉究竟为何物的时候，队伍里面立马有人伸出手，一把拽住了他： “等等啊，排队，插队可耻，我跟你讲。” “陈实？”听到这道声音，宋成的眉头顿时紧紧拧起。 陈实这时才注意到刚刚自己拉住的人是宋成，脸上立马换上讨好的笑容： “对不住，宋少爷，对不住，小人不知道是您。如果是您的话，等会儿小人就买两坛天仙醉，分您一坛。” 宋成原本想嘴硬说不要，但是鼻尖缭绕着的香气实在是太浓郁。 他的嘴唇嚅动了半天，最终还是开口回答道： “那，行吧。” 宋成站在旁边等了一会，他的小厮此时却是心痒难耐地说道： “少爷，我能去旁边买一壶啤酒吗？刚好我今天的啤酒还没有买。” 听着他这句，宋成的嘴角忍不住微微抽搐。 怎么这一个两个都如此夸张。 他们不喝酒，难道会死吗？ 还是说，这酒里真的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宋成点了点头，小厮立马兴高采烈地去隔壁买啤酒。 买啤酒的方法和他们这边完全不一样。 啤酒都是装在一个大型的桶里面的。 只要你向酒桶旁边的人交了五百文，就可以打走一壶啤酒。 啤酒那边设置了十个大桶。 也就是说，队伍可以分成十列来排。 因此去买壶啤酒，比买天仙醉要快多了。 小厮打完啤酒回来，手上还拿着一只晶莹剔透的琉璃盏。 琉璃盏的盏身上面甚至蒙着一层水雾。 “五百文一壶的酒，他们居然还给你们冰上了？！” 宋成一脸难以置信。 冰块的价格比起这啤酒要贵得多。 春香楼这是在干什么。 一方面卖那么贵的酒赚钱，另外一方面又卖着这么一款赔钱的酒。 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这些都是从地窖拿上来的，不是冰块冰的，但是回去之后，我们用井水泡一会，也很好喝。 不过最好喝的时候还是现在，这里有专门的琉璃盏用来喝这个，口感和其他的杯子完全不一样。” 小厮感慨地说着，当即将琉璃盏里面的啤酒一饮而尽。 ------------ 第十五章 酿酒畅销，大赚一笔！ 真的有那么好喝吗？ 看着小厮咕噜噜地喝完一大杯啤酒，喝完之后还情不自禁地呼出一口满意的长气，宋成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他原本没有那么想喝的，但是现在看到所有人都在喝，他的心情又不一样了。 “少爷，您是不是也想喝？我再去给您打一杯。” 宋成本来想摆摆手，但是看着那只珍贵的琉璃盏，最终还是收了声。 等小厮再次回来的时候，对方便直接将琉璃盏递给了他。 见此，宋成试探性地喝了一口。 眼睛顿时放光。 之后他就控制不住地狂饮了好几口，直至将一大杯啤酒喝光。 “这酒！简直是人间难得几回有，这么好的酒，居然才卖五百文一壶！划算，真划算！” 宋成喝光了啤酒，脸色随之缓缓变红。 此时，陈实刚好打完天仙醉回来，他一口气买了两坛，花了他四十两巨款。 原本他买的第一坛，就是打算给宰相宋端临府上送去的。 如今遇到宋成，他刚好可以将这个顺水人情做得天衣无缝。 “宋少爷，那啤酒虽然好喝，可是却比不上这天仙醉的万分之一。 不信的话，宋少爷您跟我过来。” 说着，陈实便将宋成领到了某个雅间里面。 本来他们坐在厅堂那里最合适，可是因为买啤酒和天仙醉的人，他们大多买了酒，都会选择在这里坐着喝完。 所以厅堂那里也就没有位置给他们坐了。 好在雅间里面还有。 “这天仙醉，真有那么神奇？” 宋成一脸疑惑，而陈实却是笑而不语地将酒坛上面的盖子打开。 酒坛子一打开，浓郁的香气当即喷薄而出。 宋成都还没有喝，就已经有了一丝醉意。 这种好酒，居然是他们这里能够拥有的？！ 不需要多说，宋成也知道这是绝佳的好酒，是他以前从来没有喝过的。 接下来，宋成便捧着装满天仙醉的大碗直接畅饮起来。 一碗接着一碗，他的脸上已经有了醉意，可是他却依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手。 因为这天仙醉，实在是太好喝了！ 夜色渐深，宰相宋府上。 宋端临看着紧闭的大门，脸色前所未有地阴沉。 这个臭小子。 早上说是出去逛一下。 结果居然在外面玩了一整天，这是打算一天一夜都不回来是吧？ “宋伯，你去调查一下少爷去哪了，这个小兔崽子，要是胆敢在外面鬼混一整天，老夫定要轻饶不了他！” 宋端临的话音一落，紧闭的大门顿时被人推开。 几人抬着烂醉如泥的宋成，晃晃悠悠地走了进来。 因为夜色太黑，他们看不清楚脚下，他们还因此摔了一跤，坐在轿子上面的宋成当即滚落在地。 “少爷！”宋府小厮看到这幕，急忙去追。 而宋端临也在这时阴沉着脸走了出来： “小崔，你和少爷今天去哪了，怎么一整天都没有回来。” “老，老爷……” 看到宋端临阴沉的脸色，小厮小崔一脸惶恐。 毕竟如果说少爷在春香楼那种风月场所待了一整天，老爷肯定会大发雷霆。 可是如果说其他地方，老爷肯定又不会相信。 “宋大人，都怪下官，要不是下官非要拉着宋少爷一起喝酒，宋少爷也不会这么久都没有回来。” 紧急关头，陈实站了出来，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个大概。 听到陈实说宋成是在外面喝了一天酒，宋端临一脸怀疑。 毕竟他这儿子平时最不喜欢的就是喝酒。 但是他这副样子，确实是喝得酩酊大醉。 “既然如此，那麻烦你了，陈小友。”宋端临这么说着，旋即便让其他人带宋成回去。 在宋成被带进去的时候，陈实顺势将准备好的另外一坛天仙醉拿了出来： “宋大人，这是下官在外面寻觅到的一坛好酒，小小心意，不成敬意，希望大人您能够笑纳。” “行吧，这酒也一起搬进去吧，劳烦陈小友费心了。” 送走了陈实，宋端临并没有把那坛酒的事情放在心上。 …… 第二天早上，宋成一起来就嚷嚷着要去春香楼喝酒。 听到他这番话，宋端临忍无可忍地发飙： “春香楼那边的酒和外面的哪里不一样！” “就是不一样！”宋成也难得发飙。 就在这时，他却眼尖地注意到大厅角落里面的那坛酒。 注意到那坛酒后，宋成两眼发亮，然后迅速扑了过去。 “小崔，既然我爹不让我出去，那你去替我买，我要买十坛啤酒和三坛天仙醉。” 说话间，宋成已经将天仙醉的盖子掀开了。 “喝什么喝！大白天哪有世家公子像你这样嗜酒如命的！” 宋端临不满地怒吼起来。 然而就在他吼完这番话后，浓郁的酒香顿时在宋府弥漫开来。 宋端临看到宋成这副样子，本来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然而闻到天仙醉的香气之后，他也情不自禁地凑了过去。 这酒，怎么闻起来这么香呢。 …… 与此同时的另外一边，春香楼的人又定了五百斤天仙醉，一千斤啤酒。 之前他们才定了三百斤天仙醉和七百斤啤酒，结果三天就卖光了。 此刻，春香楼的老板娘正满脸笑意地看着萧羽。 “萧公子，这次的是一万一千两白银，加上之前剩下的尾款，总共是两万两白银，这里是二十张一千两的银票，麻烦你点一下。” 萧羽闻言，点了点头，旋即便用手指头沾了点口水，开始点钱。 点完之后，发现多了一张，萧羽便抽了出来： “老板娘，这个是……” “这个是我们先前听取萧公子您说的那个啤酒桶的方法的报酬。 有了那个啤酒桶之后，来买啤酒的人确实越来越多了。 而那些在排队等天仙醉的人，则是和旁边买啤酒的人形成了互补。外面的人看到排队买天仙醉的人，可能都会想去尝试一下。 但是他们看到那么多人，很有可能会想要打退堂鼓，然而这时他们看到隔壁买啤酒的人，可能会先去尝试一下啤酒……” ------------ 第十六章 和公主出街 老板娘激动地说着，旋即顿了顿，又继续补充道： “在尝过啤酒之后，他们很可能会对天仙醉产生更加浓厚的兴趣，从而也去排队。 您想的这个方法，真是巧妙绝伦！无形之中就为我们节省了一大笔宣传的费用。 所以这是您应得的！” 听到老板娘这么说，萧羽便大大方方地收下了。 “既然如此，以后就多多指教了，老板娘。” 送走了春香楼的老板娘之后，萧羽直接将两万两银票交给了他爹萧振邦。 “爹，你等会就去把你欠的那些钱还了吧。” “什么？”萧振邦还没有反应过来，手里就被塞了一堆银票。 感受到手里沉甸甸的重量，萧振邦大惊失色。 “羽儿，你是从哪里得来这么多银票的？！” “我自己挣的啊，你要记住，以后不要再随便和别人赌了。” “肯定肯定。”萧振邦一脸难以置信地接过银票。 虽然萧羽说这是他挣的，但是他也不知道做什么生意，几天就能赚这么多。 可是他的儿子那么有才华，能赚这么多也是应该的！ 萧振邦拿了钱之后，立马就去还了。 …… 接下来的几天。 萧羽将印刷的事情处理好后，接下来的时间里，他每天去翰林院就是打下卡便离开。 这天，萧羽刚进门，就闻到了一股非常浓郁的酒香。 “这个味道，是天仙醉？”萧羽喃喃道。 “萧羽，没想到你居然还听说过天仙醉，看来你们家也没有破落到别人说的那种地步嘛。” 萧羽话音一落，陈实阴阳怪气的声音便从旁边传来。 “你怎么知道我家最近过得不怎么样？” 萧羽敏锐地抓到了对方话里的重点。 “呃。”陈实眼神闪躲了一下，随后便将手里的一小杯天仙醉递了出去： “算了，反正你肯定没喝过这么好的酒，今天我请客，就勉为其难地请你喝一杯吧。” 在陈实这么说着的时候，翰林院里面的其他官员也忍不住感慨道： “好酒，真是好酒啊！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好喝的酒！ 陈大人，这是你在哪里买的？改天我也想去买一坛试试。” “陈大人，也告诉我一声吧，我这人平时就喜欢喝酒，这酒完全是可遇而不可求啊。” “这是春香楼里面的天仙醉，不过这款酒现在卖得很火爆，最新的一坛都预约到一个月之后了。 如果你们现在去买的话，估计得等一个月。到时候你们还是先喝我的吧，我上次一口气买了十坛，足够我们一起喝了。” 陈实大气地说着。 但是在他说这话的时候，萧羽却是直接忽视他手上的杯子，直接离开。 看着萧羽的背影，陈实忍不住小声腹诽了一句。 “装什么装，估计一辈子都喝不了这样的酒，还在这里装清高。” “你们喝的这酒，我早就喝腻了。既然如此，陈大人的这番心意，我就心领了，各位慢慢喝。” 萧羽在即将离开翰林院主厅的时候，便来了这么一句。 而听到他的这句话，陈实顿时握紧了拳头。 “这人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这天仙醉这么难买，他居然还说自己喝腻了。” “而且他家里听说最近破产了，他估计每天只能靠翰林院这点俸禄苟活了。” “不过他这份差事应该也做不久了，毕竟他这几天都没有在忙大周大典的印刷。 反而还在继续洗那些木板，在玩他的拆字游戏，估计他也是干不下去了。” 看到萧羽渐行渐远，众人忍不住这么议论起来。 听着这些人对萧羽的议论，陈实的嘴角微微上扬。 再过五天。 萧羽就彻底干不下去了。 到时候庆典一开始，陛下看到那本书还没有完成，肯定要问责。 问责下来，首当其冲的便是萧羽担责。 再借此机会，让他离开翰林院。 这个计划简直完美。 陈实这么想着的时候，嘴角上扬的弧度又大了几分。 萧羽和宋学士对过一遍大周大典的印刷之后，他便回去了。 回去之后，他便去找了周蒹葭。 前几天是因为没钱买她说的那些东西。 但是现在他赚钱了，可以带她去街上买东西了。 “我听说了，你已经帮爹把所有的债都还清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做了点小生意。” 什么小生意，几天几万两啊？ 周蒹葭只觉得不可思议，但是看着这样的萧羽，她的小心脏却忍不住扑通扑通地狂跳起来。 这就是她的男人！ 看来嫁给萧羽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周蒹葭这么想着的时候，小脸禁不住飞上两团红晕。 “走吧，前段时间你不是要去买一些东西吗？我们今天一起出去。” “真的？” “我干啥要骗你。” 两人一番交谈之后，便一起出去了。 除了给家里添置一些物品之外，她还得给她父皇几天后的那次大典准备礼物。 两人一起来到街上，首先添置了几件家具。 同时周蒹葭闻到了一股非常好闻的香气，使得她渐渐停下了脚步。 萧羽此时还在走，他准备给周蒹葭挑两样首饰什么的。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嫁到他们卫国公府，她就没有再戴过什么首饰。 虽然偶尔也看到她戴以前的首饰，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她戴久了那几个款式，现在不怎么戴了。 所以萧羽准备给她买几样。 在萧羽挑选的时候，准备喊周蒹葭过来看看。 然而却看到她紧闭双眼，一脸呆呆地站在街道旁边，似乎在闻着什么。 见此，萧羽一脸疑惑地走了出去： “你在干什么？” “萧羽，你有没有闻到空气中有股非常好闻的酒香。” 在周蒹葭一脸兴奋地这么说着的时候，旁边的路人便热心地回答道： “姑娘，你说的这香味，应该是春香楼里面的天仙醉。我跟你说，他们家的啤酒也好喝，你们都可以尝尝。” “春香楼？”周蒹葭因为是公主，所以对于这些风月场所不是很了解。 因此她一听到这个名字，便以为是个酒楼。 “萧羽，我们一起去吧！” ------------ 第十七章 春香楼 “姑奶奶，你知道那里是什么地方吗，说去就去。” 听到周蒹葭这么一句，萧羽忍不住哑然失笑： “那不是个酒楼吗？还能是什么？就算他们的酒是金子做的，本公主也买得起。” 说着，周蒹葭挺了挺自己傲人的小胸脯。 看见她那副骄傲的样子，萧羽脸上笑容更甚： “好，是你说的，那我们就先去春香楼看看。” …… 两人一起来到春香楼门口的时候，看到正在门口揽客的姑娘，周蒹葭满脸羞红： “你刚刚怎么不说是这种地方啊！” “我当时想说，你也没给我机会啊。” 听到萧羽这番回答，周蒹葭咬紧下唇，美眸也蒙上了一层雾气。 “那我们现在还去看看那酒吗？” “去！为什么不去！不过我应该怎么进去啊……”周蒹葭刚说完，又陷入了一脸忧愁。 “不要紧，我知道一条小道，我们可以从那里偷溜进去。” 萧羽神秘地说着，旋即握紧周蒹葭的柔荑。 周蒹葭条件反射地发出一声惊呼，小脸瞬间爆红。 但是她也没有阻止萧羽的动作，而是任由他牵着。 萧羽带着她一路来到春香楼的后门，找到了一处偏门，便直接推开。 看着萧羽丝滑的动作，周蒹葭吃惊地张大小嘴。 “你是怎么知道这条道的，万一别人等会儿抓到我们怎么办？” “呃，我只是说我知道一条近路，但是我没说我们不一定不会被抓。” “啊？！”周蒹葭眼睛瞬间瞪大。 就在这一刻，穿着黑衣的打手们将他们两个团团围住。 “萧羽！”周蒹葭压根没有想到，他们刚进来，就会被人抓住。 亏她还是堂堂大周公主。 跟着驸马两个人一起私闯青楼这件事情传出去的话，她的名声绝对要毁了！ 周蒹葭想到这里，顿时躲在了萧羽身后。 “没想到这年头居然还有人胆敢擅闯我们春香楼，你们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让老娘来看看，到底是谁今天这么胆大包天。” 春香楼老板娘厉声说着，便扭着腰肢走了出来。 听到她刚刚的那番话，周蒹葭抓紧了萧羽的衣服，心里越发忐忑不安。 真是坏了。 早知道刚刚，她就不听萧羽的谗言了。 这家伙就会忽悠人，这下子真的把她害惨了！ 以后她这公主的脸面往哪里搁啊？ 周蒹葭欲哭无泪，但是很快前面又传来那名女人疑惑的声音： “萧公子，怎么会是您，今天不是没到交货的日子吗？” 交货的……日子？ 周蒹葭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瞪着萧羽的后背。 此时老板娘也注意到了萧羽身后的周蒹葭，脸上顿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原来萧公子，您今天打算交易这个货物。 这名女子长得还挺好看的，容色上等，身材，我可能得检查一下……” 老鸨意味深长地笑着，边说边朝萧羽和周蒹葭他们走来。 看到这幕，周蒹葭脸上的血色渐渐褪去。 “萧，萧羽，你说句话啊！你到底是想干什么，你总不能是因为家里没有银两了，所以要把我卖出去吧？！” “这是我刚过门的娘子。” “原来是萧夫人，失礼失礼。”听到周蒹葭的身份后，老鸨的态度顿时变得非常十分谄媚。 看到老鸨前后态度的转变，周蒹葭只觉得不可思议。 很快，老鸨就清退了其他的打手，对萧羽客客气气地说道： “不知道萧公子和萧夫人今天过来，是有何贵干？只要是我能帮你们的地方，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说吧。”萧羽闻言，点了点头，看向旁边的公主周蒹葭。 周蒹葭心里很是困惑，萧羽明明是一个世家少爷，到底是什么时候和这些人的关系变得这么好的？ 难不成他是这座青楼里面常来的恩客？ 想到这里，周蒹葭的脸顿时黑了下来。 “我买一坛你们这里爆火的天仙醉，还有吗？” 周蒹葭从刚刚开始，一路上都在惦记着这里的天仙醉。 要不是刚刚出了那种岔子，她估计早就让萧羽给自己买了。 “萧夫人，您难道不知道我们酒楼的天仙醉，其实就是您的相公提供的吗？如果你有这方面需要的话，您可以直接找他。” “什么？！” 听到老鸨的这句话，周蒹葭的美眸顿时瞪大。 看到周蒹葭这副样子，萧羽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这里的天仙醉是你酿的？！” 周蒹葭注意到萧羽的表情，顿时气得脸颊鼓鼓的，抬起手就去推萧羽。 “你当时也没问我啊。”萧羽躲过了周蒹葭的拳头。 “不过你要天仙醉做什么？” “过几日不就是，咳，庆典了嘛，我打算给我爹准备一份礼物。他平时就喜欢喝喝小酒什么的，应该会喜欢这份礼物。” “如果是送给你爹的话，那我们不如送点更好的酒。刚好最近我改良了配方，到时候做出了成品，我们可以直接送出去。” “这些酒都是你酿的？” “可不是，萧夫人，您这位相公，真是能人异士，他酿出来的酒，我们青楼里面没有一个人说不好喝的。 就连很多经验丰富的酒商喝了他的酒，也忍不住想要进货呢，在他那边购买的几百斤的酒，基本上不出十日就能卖光，你说他这酒畅不畅销？” 听着老鸨的这番话，周蒹葭心里再次暗暗吃惊了下。 她没想到萧羽先前说的生意居然是这个。 之前她虽然帮萧羽酿过酒，但是没想到对方当时居然是打算用来做生意的。 但是不得不说，他确实很有才华。 不仅能够吟诗作对，还会酿酒。 他到底还会什么？ 周蒹葭想到这里，小心脏当即又忍不住扑通扑通地乱撞。 “好了，老板娘你今天话有点密。看来接下来的事情，我们也不需要继续麻烦你了，我们就先离开了。” “萧公子，萧夫人，你们二位，以后常来啊。” 离开了春香楼，回去路上，周蒹葭又和萧羽聊了一会。 萧羽给她讲了一些童话故事，虽然其中有些故事，她暂时还听不懂。 但是她就是觉得今天的夕阳格外的美。 ------------ 第十八章 礼物翻车了？ 距离大周开国庆典还有四天。 萧羽索性没有再去翰林院，而是在自己屋子里面的院子开始酿新酒。 周蒹葭看到他酿酒，也过来帮忙。 说是帮忙，但是她其实就是想来看热闹。 对此，萧羽也没有说什么，而是任由她静静地待在旁边。 等萧羽提纯出新酒的时候，他舀了一小碟，准备给周蒹葭尝尝味。 “你尝尝这个怎么样。我记得陛下的身体不怎么好，特意在里面加入了一些药材，有着滋补身体的作用。” 周蒹葭听到萧羽这番话，便接过了碟子，轻抿了一口，美眸瞬间变亮。 “这款好喝！” “好，那留作备选。” 说着，萧羽又继续提纯。 第二壶。 “这个也好喝！” 第三碟。 “这个也好！” …… 在萧羽一口气提纯了五种酒之后，他很快就发现哪里不对。 于是他停下了打酒的动作，眉头紧皱： “等等，你不会是不懂酒吧？” “我……我确实从小就尝不出来酒与酒之间的区别，但是我知道刚刚的那些肯定都是好酒！” “你都尝不出来，用什么判断的？”萧羽嘴角抽搐。 “香气和口味！”周蒹葭却是理直气壮地这么说道。 听着她的回答，萧羽更加无奈。 “好吧，那等会我都尝尝，不过我感觉这些酒确实都比较一般。” 如果是卖给青楼，和青楼之前那些酒来对比的话，萧羽觉得自己刚刚提纯出的那五种酒都非常好。 只不过。 如今他是在给自己的老婆的父亲做贺礼。 那肯定马虎不得。 这么想着的时候，他取出了第六碟酒液。 这一碟酒液一出来，因为蒸汽的气温太高了，所以萧羽的手被瞬间烫红，使得他一时没有站稳，手里的酒碟顿时飞了出去。 而周蒹葭为了去扶他，也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裙摆将摆放在另外一边台子上的五碟酒液全部打翻。 叮叮当当的破碎声传来，周蒹葭也扶住了从高处坠落的萧羽，两人急得脸上瞬间冒出热汗。 索性，他们两个人都没有事。 在两人重新站稳的时候，空气中弥漫起一股浓烈的香气。 这股香气使得周蒹葭瞬间就放开了手，忍不住闭上眼睛闻了起来： “这个味道！绝对的好酒！” 这么说着，她瞬间睁开了眼睛，美眸亮晶晶的。 她还是第一次对这些酒做出这么高的评价。 萧羽闻言，嘴角忍不住微微勾起，同时他也注意到不远处那五碟酒全都混在了一起。 在他前世的时候，调酒也是一门大学问。 也许他接下来要做的不是继续提纯不一样的酒，而是尝试着将它们混合一下，制作出全新的口味呢？ 脑海里灵光一闪，萧羽很快便站起身，又重新舀了所有酒坛里面的酒，之后就开始混搭起来。 看着萧羽奇怪的动作，周蒹葭忍不住皱起秀眉。 而等他看到萧羽连续尝了两个坛子的酒之后，便将它们混合在一起的时候，她的美眸更是不可置信地瞪大： “萧羽，你这是在干什么？你在兑酒？！” 兑酒。 在街边小店里常常会出现这种事情。 一般用于水兑酒，制作成一定比例的酒卖出去。 有时候水兑得太多，食客还会批评店家在卖假酒。 因此，兑酒，在周蒹葭眼里看来，其实不是一件好事。 没想到萧羽如今也做这种事。 而且这些酒，他不是打算送给她父皇的吗？！ 这样做，真的没问题吗！ 周蒹葭喊出了声的时候，便下意识地凑上去。 然而等她凑近萧羽的时候，对方却是轻轻扇动起手。 “你在干什么——” 没等周蒹葭把话说完，一股无法言说的香气顿时涌上她的鼻腔。 “这个味道！” “这个香味还不够，我刚刚混合了一号和二号，我发现四号、六号也能混，我再试试。” 说着，他就行动起来。 在他带出了残影的动作下，酒的香气变得越来越浓郁，周蒹葭的脸也因此变得越来越红。 …… 四天后，大周开国庆典晚宴上。 “父皇，这是我特地为您寻到的绝世好酒，名为天仙醉，据说一滴就可以让神仙也为之笑开颜。” “父皇，这是儿臣为您寻到的东海祝寿图，是画圣的真迹，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父皇，儿臣也为您寻到了美酒天仙醉……” …… 晚宴上，几名皇子站起来，都将天仙醉包装成绝世好酒送给了周文帝。 场上的许多大臣看到这幕，瞬间就慌了。 他们之中也有很多人特意准备的天仙醉。 这下好了，没有想到这么多人都想到一块。 毕竟周文帝爱好美酒，是朝中上下都知道的事情。 加上最近天仙醉的势头实在是太大了。 一提到美酒，众人只会想到这个，所以他们都想着将绝世好酒送给皇上。 没有想到，朝中居然有这么多大聪明都想到了一块去！ 看到场上的几十坛天仙醉，众人脸色尴尬。 坐在龙椅上的周文帝表情也有些挂不住： “看来还是太子最得朕心，知道朕曾经对画圣的作品有所研究，给朕送了这么一幅东海祝寿图，不错不错，太子，你坐到朕的身边来。” 听到周文帝的这番话，原本表情失落的太子猛地抬起了头。 其实他一开始也想送美酒。 毕竟他父皇前段时间在后宫赏花的时候，说是闻到了一股很香的酒味，想要饮酒了。 后面根据他们的调查，那股香味很有可能就是春香楼新出的天仙醉。 可是好巧不巧的是，他那天跑去春香楼想要买酒的时候，被告知现在的天仙醉已经预约到三个月后了。 让他三个月后再来。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太子原本的世界都要塌了。 没有想到现在居然有这样的反转。 在太子一脸得意地来到周文帝下边的位置坐下来的时候，场上的其他皇子忍不住咬紧牙关。 除了二皇子。 “妹妹，你们不是也给父皇准备了礼物吗？怎么还不端上来呀，再不端上来就晚了。” ------------ 第十九章 惊艳众人 二皇子这番话一出，坐在台下的公主周蒹葭携萧羽一起站了起来。 不过此时的周蒹葭表情看上去并不是太轻松。 她也没有想到，这次大家居然都想到了一块去。 虽然说在送礼物的时候，他们就没有听到过其他皇子送的礼物是什么。 而他们也没有刻意地要宣扬什么。 但是万万没有想到，大家居然都送了父皇爱喝的酒。 “父皇，儿臣有错，儿臣知道您喜爱美酒，所以这次儿臣也给你准备的是酒。” 说话间，场上的窃窃私语声又大了几分。 这时，萧羽却是直接将他们的那坛酒搬了出来。 这坛酒搬出来的瞬间，场上的议论声更大了： “这酒的包装也太寒酸了吧，虽然早就听闻最近卫国公府中没有余银，但是没想到居然是真的，你瞧瞧他们送的这礼物。竟然好意思拿出来。” “也亏得公主跟了萧羽这个抠门的，换作是我女儿跟了这么一个窝囊废，在这种场合中送这种东西，我肯定要气死。” “太寒碜了，卫国公府这次是真的没落了。” 在场上的窃窃私语声变得越来越大的时候，底下也有不少大臣暗自松了口气。 好险，好险他们的礼物不是最糟糕的。 “蒹葭，萧羽，你们夫妻二人的心意，朕已经心领了，你们二人有心了。” 看到这种礼物，周文帝脸上不动声色，但是他乌泱泱的眼神似乎还是暴露了他的内心想法。 “陛下，这酒，就得现场喝才过瘾。这是微臣昨日亲手调配出来的，恳请您再尝尝。” 萧羽就站在周蒹葭的旁边，从刚刚开始，她的脸色就不太好看。 萧羽觉得自己有必要再为她争取一下。 “既然如此，你把这坛酒打开，也分给场上的诸位爱卿们尝一下吧，今天是普天同庆的日子，理应大家有酒一起喝才是。” 不得不说，萧羽刚刚的那番话说得很不错。 虽然他礼物送得不咋样，但是今天这么多人都送了酒。 这么多酒摆在殿上也不成样子，倒不如大家现场一起喝了，这样还好一些。 周文帝一声令下，萧羽点点头，便直接打开了酒盖子。 酒香四溢。 当那股爆炸性的香味于殿中蔓延开来的时候，场上所有人的脸色皆是剧烈变化起来。 朝中负责采购的皇家特供司的大臣更是直接站了起来： “好酒！此酒，人间难得几回闻，只应天上有才是啊！” “这酒太香了！老夫饮酒数十载，走南闯北，征战沙场无数，去过的地方更是数不胜数，喝过的美酒更是无数。 但是老夫曾经喝过的美酒加起来却是比不上公主殿下他们送的这坛酒的千分之一！ 好酒啊，这酒百年都难得一见啊！” 在朝中一名老都督也忍不住站起来这么称赞起来的时候，他看向大殿中央的那坛酒的眼神都是狂热的。 “快，让朕尝尝朕女儿的一番心意。” 周文帝闻到这酒香之后，即使是极力克制住脸上的表情，却也无法压抑住声音里的激动。 在他伸出手招太监前去舀酒的时候。 没过一会，太监便舀了一盏酒上来。 周文帝一看到那酒的光泽和清澈程度，就忍不住咽了口口水，随后在他准备畅饮的时候，他又想起这是在大殿。 于是他只好耐着性子，举起酒盏： “朕，先敬众爱卿一杯。” 在周文帝这么说的时候，其余的大臣们也纷纷举起自己的酒盏。 然而还没等到他们回复周文帝的时候，对方却已经咕噜咕噜地喝了起来。 见此，他们也不能让陛下太尴尬，于是也硬着头皮喝了下去。 皇宫特供的美酒，自然是差不到哪里去的。 但是在殿中如此浓郁的酒香影响下，他们只觉得自己杯中的美酒犹如白水，索然无味。 在周文帝喝完一杯酒之后，脸色瞬间涨红： “好酒！这酒真的是萧爱卿你酿的？” “不错。”萧羽点点头。 “好，好，你们两个有心了。赐座，让他们两人坐到朕的身边来。” 周文帝下完这番命令之后，太监们纷纷行动起来，将位置摆好了。 随着周蒹葭和萧羽两人落座，太子赫然发现他们两个人的位置比起他的，要更加靠近陛下。 而且自从萧羽坐下来之后，他就和周文帝两人有说有笑起来。 他们两个人聊的似乎是酿酒有关的知识。 并且这个萧羽，他自己和他父皇聊天也就算了，他还时不时地把旁边的周蒹葭带上。 因此在旁人看来，他们三人那边的景象像是三人其乐融融地一起相处聊天的样子。 看到这幕的时候，太子握紧了拳头。 可恶，原本以为这次他能够再次得到父皇的欣赏。 没有想到半路杀出来个萧羽和周蒹葭。 该死！ 可恶！ 太子正在气愤的时候，二皇子也忍不住说道： “父皇，刚刚不是说把妹夫这坛美酒分下去嘛，我能不能先分一杯？” 当二皇子的声音从殿上传来的时候，周文帝的眼底闪过一抹尴尬。 如果不是他这个憨批老二，他估计现在早就把这坛美酒偷偷藏起来自己享用了。 哪里想到这家伙对这坛美酒的兴趣也这么浓厚。 “你打吧，你打。” 得到了皇帝的许可，二皇子顿时喜上眉梢，毫不客气地就舀了一大碗，一饮而尽： “好酒！不愧是妹夫亲手做的，真的是世间难有的好酒！” 在二皇子这么夸赞起萧羽的时候，先前皇家特供司的司长和那名老都督也走了出来。 “殿下，我们也想要分一碗。” 两人这么说着的时候，他们也成功分到了一碗。 “不仅香味是顶级，味道更是如此，果然是世间难有的好酒啊。萧公子，您这酒卖吗？” 皇家特供司的司长忍不住这么说着的时候，旁边的老都督也忍不住接腔道： “我一辈子都没有喝过这种美酒，这下子真是死而无憾了啊。” 听着他们两人的夸赞，其余的大臣们也一脸跃跃欲试。 此时，二皇子又忽然记起了什么，恍然大悟地继续说道。 “翰林院的新书不是快印刷好了吗？” ------------ 第二十章 兴师问罪 二皇子记起来这件事的时候，翰林院的陈实等人脸色才缓和几分。 “回二殿下，我们现在就将新印刷好的书籍带上来。” 闻言，翰林院的赵大学士便这么应道随即他便朝底下的人使了个眼色，对方立马去呈新印刷好的书籍。 等书籍呈上来的时候，陈实便在宰相宋端临的授意下站起来说道： “陛下，这里的书籍原本是由萧羽和宋大人他们两个负责的。 但是之后印刷的事情，宋大人完全交给了萧羽，可是萧羽这几天很少来翰林院。 而且就算来翰林院当差的时候，也总是在玩乐，根本无心在印刷上。所以这里估计还有很多内容没有印完……” 陈实这番话音一落，周文帝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呈上来。” 周文帝说着，底下的小太监立马去将书籍呈了上来。 等太监为周文帝一页页翻阅的时候，萧羽却在旁边开口道： “陛下，大周大典总共十六册书籍，已经全部印刷完毕，微臣这次一共印刷了三本，一本可以供奉在祭坛，一本在祠堂，最后一本可以留在宫中时时警醒后人。” 萧羽云淡风轻地这么说着的时候，周文帝也翻阅着书页，眼神从一开始的怀疑变为欣赏，再到最后的满意。 “怎么可能呢？十五天的时间，十六册书籍，九千九百多万字，你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完成了呢？” 陈实首先站了出来反驳。 毕竟这些天，萧羽别说在翰林院认真印刷了，他人在院里的时候都很难碰到几次。 这种情况下，他即使是把自己的工作都交给其他人，他也不可能会印完全册书籍。 他甚至还说自己多印了一些。 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萧爱卿，你这前两册的书籍确实做得不错，但是你说十六册书籍都已经印刷完毕，是否有些夸大其词？ 毕竟短短十五天的时间，你们还只有区区一千人，将近一亿字的工作量，你们不可能会做得这么快。” 看完了前两册书籍之后，周文帝便一脸满意地将其放下。 然而萧羽却直接下去拿起了最后的几册书籍： “陛下，如果不相信的话，这里是大周大典的最后几册，陛下可以看一下。” 看到萧羽如此坚持，周文帝也隐隐吃惊，底下的翰林院大部分人更是一头雾水。 此刻翰林院里面另外一名高级官员宋学士并没有到，他因为卧病在床，所以无法前来。 不然如果他来了的话，估计能有办法帮萧羽主持公道。 “你此言当真？”周文帝将信将疑地继续接过剩下的几册书籍，等他看到最后一页的内容的时候，他的眼睛止不住地迅速发亮： “是真正的大周大典，足足有上亿字，你居然真的在十五天的时间里将其印刷出来了！”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短短十五天的时间里，一百万字印刷都成问题的大周，居然摇身一变，变成印刷大国。 整整十六册书籍，少则二十多斤，多则三十多斤，你们却能够将其全部印刷出来。 看来还是你比较有本事。” 周文帝毫不吝啬自己对萧羽的夸奖。 周文帝这么说着的时候，底下的宰相宋端临也忍不住喊了起来： “可是陛下，臣觉得这其中有问题，还是大问题！因为臣在这之前就已经听说过，萧爱卿这几日已经辞退了原先的一千多名工匠，只留两名工匠和他一起干活。 只聘请两名工匠，十五天，他怎么可能完成得了这十六册书籍？！” 陈实毫不留情地戳破了萧羽。 他这番话一出，场上顿时再次议论纷纷。 “三个人，十五天，十六册书籍，确实不太可能啊。那么萧大人是怎么印刷完所有的书籍的？” “不会是用了什么巫术之类的吧？书都在这里，也没有办法骗人啊。” “总不是让外面的人加工加点地印刷，用来滥竽充数的吧？这也太糟糕了。” “回陛下，这部大周大典确实完完全全出于微臣和另外两名工匠之手。 但是臣并没有用粗制滥造来敷衍了事，而是臣采用了一种新的印刷术，才成功完成了任务。” “新的印刷术？”周文帝的眉头皱了起来。 “没错，其实刚刚陈大人也提到了一下，前几日的时候，臣将一些废弃木板上面的字拆卸下来，做成了活字印刷。 在活字印刷术的帮助下，微臣只需要和其他两名工匠将字按照原版书籍的方法排列，然后用木条固定好，就能在几十息内印刷完一页书的内容。 一上午，我们三人就能印刷完六册书籍，下午和晚上也各是六册，一天就能印完整整一部大周大典。 如若陛下不相信臣的印刷技术，那么陛下现在可以请几位大臣来比对着原版的样子来对照。 如果陛下你们找到任何地方不对，臣，甘愿听候你们所有人发落。” 萧羽不卑不亢地说着，他这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使得在场的所有人的脸色又忍不住变了变。 “赵大学士，你们几个上来看一下。” 周文帝说着，便伸出了手。 等赵大学士带着几名翰林院的学士一起检阅起地上的十六册书籍，却没有发现任何一处印刷错误的时候，他们的眼睛都不可置信地瞪大了： “陛，陛下，真的，没有发现任何一处错误！” 赵大学士一口气检查了四本比较靠后的书籍，但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依然没有找到萧羽的漏洞。 居然被这人摆了一道。 不过。 他有这等大才，不应该被屈尊于这座小池塘里面。 赵大学士这么想着的时候，其余负责检查的几名官员也纷纷附和道： “陛下，臣这里的五册书籍也没有发现任何纰漏。” “陛下，臣这里也没有。” “陛下……” 听着场上的声音，周文帝的脸色才彻底好转起来。 他怎么都没想到，萧羽刚刚说得那么离谱，居然还都是真的。 就在场上的众人表情都十分难看的时候，萧羽又上前两步，拱了拱手。 ------------ 第二十一章 下马威 “陛下，这活字印刷术，其实才是微臣真正送给您的礼物，方才的美酒不过是我们夫妻二人的一点心意而已。” “这是你送给朕的礼物？”周文帝狭长的眼眸微微睁大。 不得不说，萧羽给他的这份礼物，确实相当别出心裁。 尤其是经过方才那群只会落井下石，溜须拍马的官员之后，他的这份简单纯粹显得是如此美好。 “不错，活字印刷术能够大大地改善我们翰林院印刷书籍过于缓慢的弊病，有了此项技术，我们翰林院以后的印刷速度只会提高十倍，甚至不止。” 萧羽一脸自信地说着。 “好！不愧是朕大周的官员，朕女儿的驸马，真是好样的！”周文帝笑得合不拢眼。 他看着萧羽，只觉得越看越喜欢。 “朕，念五品翰林院学士萧羽编撰有功，又为朝中贡献活字印刷这种造福万民的珍贵技术，故特此封其为京都府尹，官正三品，赏黄金百两，金风玉露珠宝一对。”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周文帝起身宣布此事的时候，底下的官员们先是一愣，随后也纷纷跪下，叩谢圣恩。 庆典晚宴在一片欢声笑语中迅速落幕。 此次晚宴中，公主周蒹葭和三品京都府尹萧羽可谓出尽了风头。 晚宴结束后，众大臣聊天中提到过最多的名字就是他俩。 在回府的路上，公主周蒹葭才忍不住长出一口气： “没想到你居然还自创了一门印刷术。不过，你到底是如何想到活字印刷这种神术的？” “其实，早在我之前，也有人想到了这项技术，但是他们之中大部分人都会因为其他事情而将这项技术搁置。 只是直到我，这项技术才得以真正地重见天日。” 萧羽一脸感慨地说着。 他在说的其实是他前世活字印刷术真正发明者的故事。 早在那个发明者的朝代，他就做出了超越了时代的研究。 只是不被当时的人所理解，直到很久以后，他的才华才被人真正地看到。 “也就是说，活字印刷，并不算是你的成果，而是你从其他人那里学来的？” 周蒹葭越发惊奇地盯着萧羽，对方却在此时点了点头。 “到底是谁教你这些东西的。还有那篇洛神赋和蒹葭诗，你可从来没有说过你藏了这么多的拙。 还是说，你的那两篇诗文也是你从别人那里学来的？” “不错。”萧羽赞扬地点头。 “你说的这个人，他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吗？” 听到这里，周蒹葭越发惊奇了。 要不是现在的萧羽一本正经的，她几乎要以为对方是在胡说八道。 “不在，他们都不在了。” 萧羽闻言，垂下了眼眸，因此他也没能注意到周蒹葭一脸复杂的表情。 这人，果然是在逗她玩呢。 毕竟不管是洛神赋，还是蒹葭诗，亦或者是活字印刷术。 在萧羽之前，从来没有看到过相似的东西。 如果说萧羽真的从某人那里学习到了这些，恐怕也是他从自己的梦中学来的。 这人。 到底还藏了多少他们不知道的东西。 马车依然在晃晃悠悠地行走着。 马车上系着的铃铛在深沉的夜色中荡出悠长的回音。 与此同时的另外一边，宰相宋端临的府内。 “该死！一群饭桶！不过叫你们让这小子做不成那本大周大典，你们怎的还让他超额做成了？ 是把本官的话全都当成耳旁风了吗！” 宰相宋端临坐在扶手椅上，气得脸色发红。 因为太过生气，他随手抓起旁边的一只茶杯就扔了出去。 茶杯砰的一声炸在陈实的旁边，碎片四溅，吓得陈实身子剧烈颤抖起来，忙不迭地匍匐跪地磕头： “大人！是下官监管不力！下官没有看好这小子！这次是下官疏忽了！” “疏忽？你一句疏忽就让他官升两品，位任京都府尹，你这个疏忽的后果很严重啊！” 宋端临气得眉毛都在一抖一抖的，目眦欲裂地瞪着底下的陈实。 陈实初入官场，哪里见识过这样的阵仗，吓得下身一热，险些尿意翻涌。 “其实，宋大人，让萧羽官任京都府尹，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在翰林院的一群学士们跪在地上的时候，一名坐在旁边椅子上的老者缓缓睁开眼睛如此说道。 “赵大人，您这意思是？”宋端临的眼眸半眯起来。 说话的这人是太子少师赵乾成。 帝师赵乾坤不屑于参加他们这样的文官机会。 但是他弟弟赵乾成却非如此。 在这里，除了宋端临，最大的官就是赵乾成了。 所以宋端临还是会听赵乾成的话的。 “京都，鱼龙混杂，随随便便一桩案子就牵扯到诸多势力，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那小子初生牛犊。 等他再在这浑水一样的官场里面摸爬滚打一阵，他便会发现这棵参天巨树底下的根茎杂乱得令他绝望。 到时候他只会像大多数人一样停留在大树华丽的表面。如若他死性不改，非要一头扎进去，到时候也只是撞死在南墙上。 真实的官场会教会他如何在这里为人处世。” 赵乾成老成持重地说着，语气里很是从容自信。 经过赵乾成的这番提醒，众人也反应过来。 萧羽这次上任府尹的地方是京都，如果换作其他偏远一些地方也就算了。 但是偏偏是京都。 这里不正是他们所有人的地盘吗？ 可以说，萧羽现在确实已经陷入他们的织罗密网之中。 即使之后他想要逃跑，也得问过他们答不答应才行。 “妙！果然还是赵大人稳重，既然如此，那我们接下来就随便给这小子找点麻烦好了。” 宋端临一脸阴险地说着。 此时有大臣忍不住发声道，“宋大人，前任京都府尹卸任，不就是因为那桩走私盐的案子吗？ 我们正好可以将这桩案子交给萧羽不是吗？” “不错！走私盐这桩案子涉及的地方颇多，想要调查，不知道从何种线索开始，如果是想要给那小子一个教训，这桩案子确实最合适……” ------------ 第二十二章 调查案子的第一步！ 拿到崭新官服的时候，萧羽的脸上却没有什么笑容。 原先在翰林院那里，还能偶尔摸摸鱼。 可是当上京都府尹之后，就意味着他每天大部分的时间都得待在京都府里面办公。 而且最近好像还有个性质特别恶劣的案子。 因为这桩案子，前任府尹才会被陛下贬官，发配到了宁古塔。 那地方一般都是罪人待的，零下几十度，不知道现在的人怎么存活下去。 虽然此刻还是夏季，萧羽的皮肤却涌上了层层寒意。 许是想到了远在宁古塔的上一任府尹，亦或者是联想到了自己以后的命运。 但是似乎自从他爹开始给他买状元开始，他的命运就深深牵扯在这官场之中。 “只希望，你们不要继续搞我。否则。” 重新穿上新的官服的萧羽，再次变得神采奕奕。 他这人信奉一个准则。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诛之。 经历了前面的那些事情，他也明白自己当初进入翰林院的时候，应该就被陈实那伙人盯上了。 事后根据他的复盘，他发现那伙人真是歹毒至极。 交给他这个新手小白一个极难的印刷任务，并且中途也不督促他。 直到庆典开始，陛下询问起印刷书籍的时候，他们才缓缓参人一本。 这种私底下暗戳戳递刀子的行为，是萧羽所不齿的。 但是偏偏，在官场上，大家都喜欢这么玩。 都在阴沟里面玩是吧，他倒是要看看，这群人能不能阴得过他前世学习过的厚黑学、孙子兵法、曹孟德处事文学…… 提起阴人，萧羽也刚好有所了解。 刚好原身家里是武将，原身身手在家族中算不得什么，但是对付那群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应该是绰绰有余。 到时候如果阴的玩不过他们，他也略懂些拳脚。 两套方案。 简直完美。 萧羽很满意自己的做法，随后便打开了刚才底下官员送上来的卷宗。 结果一翻开卷宗，上面的内容便是前段时间闹得全国沸沸扬扬的走私盐案。 “好好好，这下子装都懒得装是吧。” 萧羽看着卷宗，不气反笑，随后他的眉头紧紧拧起。 这桩走私盐案，首先就是隔壁省的一个县里的小官引起的。 那人在镇里的衙门当差，是个捕快，说是小官也不妥当，反正手上有点权力。 他看到中央对于发放的盐层层克扣，层层瞒报的行为，由此产生了商机。 因此等盐克扣来到他那一层的时候，他便伙同顶上的县令，将被克扣的盐集中起来，之后再偷偷运到黑市里面去卖。 起先这门生意只是在他们那个县里面偷偷进行着。 但是经过去年的一次大灾难之后，全国盐的价格暴涨，他们黑市里走私盐的价格也水涨船高，利润瞬间暴涨到原先的五十倍。 丰厚的利润下，顿时吸引来了不少的豺狼虎豹。 他们也纷纷将自己克扣下来的盐集中到了那个县，最终在那个县里通过黑市的各种手段将盐洗白，重新流传到市场，因此从中牟利了十几万两白银，使得国家损失近五十万两白银。 看完了整套卷宗，萧羽双手交叉，眼底乌泱泱的一片。 半晌，他忍不住发出一句由衷地感慨： “还是发国家财赚钱快啊。” 这么说着的时候，他的双眉却忍不住皱得越来越紧。 只是。 发国家财，没有命来享受啊。 不过好在，通过这套卷宗，他已经想到了如何整治这些人。 现在之所以有那么多人想走私盐，不过就是因为它有利可图。 但是如果他让这个东西变得家家户户都能买得起，大家都唾手可得，那么到时候就不会有人再冒着杀头的风险去走私它。 他这招，就叫做釜底抽薪，从根源上解决所有的问题。 至于那种一点点地从各种渠道去调查这群走私盐的盐贩子，再派人去追击他们，简直是吃力不讨好。 毕竟，单单从这份卷宗来看，一个小小的镇里衙门的捕快就牵扯到了当地的县令、巡抚等诸多官员。 更不要说那些还高高在上，没有被拉下马的高级官员。 他萧羽，不过一个新上任的三品京都府尹。 如果他想要从一条走私渠道入手，再将那条线上的人一网打尽的话，只会耗费他的精力和财力。 而且他还有可能打不过那群人。 最好的办法，果然还是避其锋芒，寻求问题的根本出手。 萧羽为自己的机智点赞了一下，随后他就开始设计提炼精盐的设备图纸。 因为提炼精盐和提纯蒸馏酒，本质都是提纯一类的设备，所以萧羽在原先的设备基础上改良了一下，便觉得差不多了。 做完这一切的时候，他又向下发布了一项命令。 “收购粗盐，有多少收购多少。” 在他这道命令颁布下，底下的官员虽然不懂，但是纷纷去照做。 而在颁布完这项命令之后，萧羽便收拾收拾回家了。 虽然也能住在府衙里面，但是他还是喜欢回家。 最主要的是，他回家的话，只需要半小时的马车路程！ …… 第二天，等萧羽来到京都府的时候，底下的同知官便迅速迎了上来： “大人，昨日我们按照您说的，用库房里面所有的银两换来了上万斤粗盐。 现在这些粗盐基本上都堆到了仓库里面，实在放不下的，我们就放在这里，大人，不知道您要这么多粗盐，是打算做什么？” “炼盐。”萧羽简单地应了一句，随后便支起一口大锅。 看到萧羽这番架势，那名同知官和其他的官员都忍不住皱起眉头。 “你们愣着干什么，快把那包盐抬给我。” “噢噢好的大人。” 按理来说，萧羽作为新上任的府尹，而且还被委派来治理走私盐这件案子，一般的做法都是先去调查是什么人走私，然后再惩治那些人。 然而他的做法却是将所有的粗盐收集起来。 虽然粗盐不值钱，也确实能够炼成精盐。 但是数量总归是有限的。 他到底想做什么？ ------------ 第二十三章 乱象发生 接下来的时间里，萧羽一直让京都府的所有官员和士兵帮着他一起炼盐。 说来也奇怪，萧羽炼出来的盐不仅色泽比起其他地方炼制出来的精盐要更加雪白。 而且他炼出精盐的数量也比其他的地方要多。 七天之后，他已经联合京都府的所有官员将一万多斤粗盐全部炼制成功，最终获得了七千多斤精盐。 萧羽炼制的精盐，成色要比现在市场上所有的精盐都要好。 现在的精盐都是一两银子一斤盐。 而他们如今炼制的七千多斤精盐，估计能卖七千多两银子，净赚四千两银子。 这波可以说是大赚特赚。 没想到新任府尹一上线，虽然没有解决走私盐的问题，但是却解决了他们京都府尹库房空虚的问题。 这倒也挺好的。 “再传我指令下去，我们炼制出来的这些精盐，仅需要五百文钱加五斤粗盐即可以兑换。” “大人，您确定只要五百文钱一斤吗？这精盐完全可以卖二两银子一斤的啊。” “你提醒我了。”听到同知官的这番话，萧羽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闻言，在场的众人忍不住心头一松： “那就五百文钱加十斤粗盐一斤，这个价格是最合适的了，你们快去办吧。” “大人？！” 这下子，在场的所有官员都不可置信地喊了起来。 但是萧羽却只是摆了摆手，表示不想再谈。 见到萧羽这副样子，其他人也没有办法，只好乖乖去办。 于是接下来的这几天，萧羽基本上都在炼盐卖盐这两件事情循环。 因为他的精盐品质实在是太好，之后甚至出现了有人拿着一两银子二十斤粗盐来交换的场景。 但是那些人明显就是一些商人。 同知官将这件事也告诉给了萧羽，萧羽却说，让他们多交点粗盐就好，价格还是定在五百文钱，坚决不能移动。 面对萧羽奇怪的规定，底下的官员表示不理解，但照做。 同时也有内鬼将这一系列的事情禀告给了宰相宋端临。 “这个萧羽，又在做什么，话说他怎么能炼制出这么好的精盐。他早有这种技术，怎么不早点拿出来。” 前段时间，宋端临府里的管家也去买了萧羽的精盐 不得不说，虽然萧羽这个人很讨厌，但是他炼制的精盐却是相当好。 一眼看上去雪白晶莹不说，而且入口没有丝毫苦味，咸度很足。 完全的上等精盐。 这种精盐，即使买二两银子一斤也毫不为过。 但是他却一直把价格定在五百文钱，而且还规定拿至少十斤粗盐来换。 从他开始炼盐开始，他的京都府每天都会稳定放出五百斤精盐销售。 这样卖一天，他就能获得二百五十两白银和五千斤粗盐。 他第二天又会拿这五千斤粗盐继续炼几百斤精盐，如此循环往复。 虽然每天只赚二百五十两不多，但是他们京都府的库房也会一直有进账，所以不会亏空。 这种情况下，假以时日，说不定还真的让他能存下一部分白银。 而且他的这种做法，也确实暂时缓解了一部分走私盐的问题。 因为官府每天都提供大量的低价盐来交换。 别人压根不需要冒着生命危险和大价钱去购买黑市里面的那些盐。 不好。 这家伙虽然看似一开始啥正事不干，但其实打蛇重在打七寸，他的这种做法就是直取他们问题的核心。 他想要将整个走私盐的团队彻底铲除！ 意识到萧羽的真正意图之后，宰相宋端临的后背冷汗涔涔。 “不好，你赶紧吩咐黑市里面的那些走私商人，不管用什么手段，都得把萧羽每天的五百斤精盐买下来，绝对不能让外地的人知道京都里面有这种廉价盐可以吃。” “好的大人。” 在那名内鬼离开之后，宰相宋端临才长出一口气。 这样子的话，说不定能够暂时拖慢萧羽的进度了。 到时候过个半个月一个月的，他再以治理不力到陛下面前参他一本，他到时候也是在劫难逃。 萧羽，你想跟老夫斗，还是嫩了点。 宰相宋端临为自己的聪明才智感到得意。 他相信他是第一个看出来萧羽真正意图的人。 其他人估计都要过个十几天才能发现这狡猾的小子的真正意图。 好在，他宋端临提前发现了。 这就叫防患于未然。 宋端临在心里暗自庆幸着。 于是从第二天开始，来购买萧羽五百斤精盐的人顿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多。 其中大部分都是商人，因为那些商人不断提高粗盐的数量，因此一些普通人在竞价中败下阵来。 最为离谱的是，有一些商人更是以五百文钱五十斤粗盐的价格购买了萧羽的一斤精盐。 虽然说粗盐不值钱，但是原本明明只需要十斤粗盐就能解决的事情，如今却被炒到了五倍。 而且还有在增长的架势，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 “今天又没抢到精盐。好不容易官府开放了渠道，结果每天都被这群该死的商人抢走。” 一名平民提着一袋粗盐，一脸疲惫地坐在了路边的茶摊位置上。 “可不是嘛，按我说，这位萧府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要真的是好人，他早就去管这种乱象了。 结果他什么都不做，你们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另外一名平民嚼着茶梗子，不满地吐槽起来： “可是刚开始的时候，我一口气换了十斤精盐，人家都没说我什么。” “我也是，我觉得这个新府尹比起之前的那些都还要好。” “要不是人家，我们现在估计都吃不上这么好的精盐呢，该知足了。只能看看明天了。” 在周围的平民们纷纷反驳去那名嚼着茶梗子的平民的时候，他却愈发满脸不屑： “他那都是套路，就是专门来欺骗你们这些普通人的。像他们这样的大官，一般都是想着自己能赚多少钱。不然你以为他们图什么？” 他的这番话音一落，现场众人又沉默下来。 “可是，他还是让我们吃到盐了啊。” ------------ 第二十四章 好戏开场 “这么好的精盐，他只收我们五百文钱一斤，在黑市那里，他们买到了他的盐之后，反手就以一两银子卖出去。 即使是那样，黑市那群人依然赚得盆满钵满，他本来也可以这样，但是他依然坚持卖五百文，这难道不是说明，他不知道为了图我们手里那几个子吗？” 最初的那名平民抱紧布袋子，表情坚毅。 听着他的话，其余的人纷纷点头称是。 那名嚼着茶梗子的平民，见和他们实在说不下去，咋了一下舌，便也没有继续说什么，直接离开了。 几名平民当即又热切地讨论起来，此时穿着锦衣绸缎的一名俊逸少年路过。 他们看到华服少年的一刻，便情不自禁地停止了说话。 因为那人身上的气质就和他们这些完全不同，看着好像是名门望族的样子。 也许是他们这边的视线太强烈，对方回过了头。 少年的面容平静，眼神冷淡，似是什么事情都没能扰乱他心思一般。 这人，看着好稳重！ 茶摊上的所有平民们心里都忍不住咯噔了一声。 少年没有说话，大步流星地直接离开，身后还跟着一名溜须拍马的贼眉鼠眼的中年男人。 等少年离开之后，众人才忍不住松了口气。 此时茶摊老板却给他们重新换了壶好的茶水： “老板，这个，我们没点。” “算我送你们的。你们可知刚刚那人是谁？” “谁？”众人一脸疑惑。 “就是你们刚刚说的萧府尹啊哈哈哈。” 茶摊老板笑了起来，很快又继续煮茶。 听了茶摊老板的话，众人大脑空白。 新任的萧羽府尹，居然看上去如此年轻？！ 不可能吧！ 怎么会有人如此年轻就担任三品大员，还如此有才华的，简直不可思议…… 萧羽从街上回来之后，便又着手新的事情。 刚刚平民们的话点醒了他。 虽然他现在有很多粗盐，每天也在刻意地进行限量。 但是凭借现在的做法，他还是没有办法完成他的那个计划。 最主要的是，他不能让他的意图暴露得太早了。 虽然很多人会在一开始想到他是打算釜底抽薪。 可是在牌桌上，如果一切都是明牌，没有别的什么在旁辅助的话，那这场牌局就没有什么意思。 所以他每天在搞的限量，价格不动，其实都是烟雾弹的一种形式。 现在，他觉得他还能再大胆一点。 这么想着，萧羽便向手下的人要来了一张纸，拿起毛笔蘸墨后，便是洋洋洒洒地写下。 “从今日起，五百两银子招收学徒跟着学习制造精盐，仅限前十人。过量不候。” 写完这几个大字后，萧羽当即满意地点头，直接交给底下的同知官： “明日清晨，将这张告示张贴在京都府外面，注意，一定要搞得醒目一点，本官要让全城的人都能够看到。” “大人，可是您这种做法……” “何事？” “大人，您这样不就会违背盐法了吗？陛下曾经颁布过诏令，禁止民间百姓私自炼盐。” “倒是忘记这件事了，这样，那你先等我一会，我去和陛下说一声。” “啊？” 没等同知官反应过来，萧羽便直接起身，找了辆马车直奔皇宫。 要不是萧羽的外表看上去很沉稳的话，他几乎要以为这人在和自己开玩笑。 不然像他这种想一出是一出的，真的能解决这件困扰他们大周数十年的难题吗？ 此时，萧羽却已经来到了皇帝寝宫之中。 在他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和周文帝说完之后，对方难得地沉默了一会。 见此，萧羽没有着急开口，而是等着对方回答他： “也就是说，萧爱卿，你打算收几个跟着你一起制作精盐的弟子，然后以后将里面的一些人培养成皇家供盐的主要工匠。 你说的这个做法，朕倒是也能接受，但是你说的另外一件事，就是那些工匠里面，可能会有一大批别有用心的人，又是怎么一回事？” “陛下，臣怀疑，先前走私盐的那群商人势必勾结了朝廷中的一些官员。不然他们不可能有这样的手段和能量。 微臣如今在做的，其实就是在筛选混在我们朝廷之中的蛀虫，只有将这群蛀虫清除出去，我们大周才会越发枝繁叶茂。” “怎么个筛选法？” “其一，既然他们选择来找我学习制作精盐，还给得起这么高额的学费，本身就证明他们家境不凡。 这样的人来找我学习，要么是挖掘和皇家的生意，要么就是那群别有用心的人潜伏在其中。 其二，在将这样的两群人收为弟子，微臣也能更加了解那群内鬼的情况，同时还能为我们皇家日后的炼盐事业奠定一批人才。 其三，目前微臣治理走私盐案件的力度还不够，如此一来，臣治理的速度将会大大提快……” 经过萧羽的一番解释后，周文帝当即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而这时，萧羽也在旁边顺势拍起马屁： “而且，臣如果到时候能够做成这些事情肯定都离不开陛下您英明神武的决策，若是没有陛下，哪里会有臣萧羽。 陛下，如果您愿意相信微臣，将这件事情完全交给微臣来办的话，那么不出十天，微臣就能将这桩案子顺利解决。” “十天？你确定？在一开始的时候，我给你的可是六个月？” “陛下，十天就够了，十天之后若是微臣无法做到今天自己的承诺，臣愿意以死谢罪。” “好！既然萧爱卿你都如此恳请朕了，朕若是再不答应你，就是不近人情了。就依你说的去做，这十日，朕将走私盐的治理权完全交给你。 另外，这是朕的尚方宝剑，见此宝剑如朕亲临，到时候若是有逆臣想要反抗，你就拿这把尚方宝剑拦住他。” “臣萧羽，叩谢陛下圣恩，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从皇帝寝宫离开之后，萧羽的内心深处充满了力量。 真正的好戏，从现在才刚刚开始。 ------------ 第二十五章 他到底想做什么？ 第二天，告示张贴出去之后，立马就有五十多人报名。 经过面试，萧羽留下了十个人。 其中九个都是富商之子，还有一个是富农。 “提炼出好的精盐其实很简单，你们接下来看我做一遍就清楚了……” 选了十个人之后，萧羽直接开始教学。 因为他有着前世十几年教育的经历，他教起其他人，也是用尽各种简单的方法，寓教于学。 一个上午结束，他的教学结束，他的十个学生们也都学得差不多了。 到了下午，萧羽便直接让他们实践。 见他们都实践得差不多之后，傍晚，萧羽继续开衙门放精盐。 其中也有他的学生们今天第一天炼制的精盐。 面对众人的哄抢，那些学生看得目瞪口呆。 其中那名富农，也就是昨天在茶摊第一个主动替萧羽说话的平民，更是忍不住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他没想到昨天的那名年轻人真的就是官任三品的京都府尹。 而且这名年轻人的才学要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渊博。 他不仅擅长炼盐，他还懂得教学。 富农陈昆家里本来还有点钱，他爹准备送他上个九年私塾去考取功名什么的。 但是他实在听不得那些夫子们摇头晃脑地讲课，所以他的私塾才上了六年就中途辍学回家帮工了。 然而刚刚他听萧羽讲课的时候，就完全没有当时上学那种苦恼。 甚至听到一些地方的时候，他还忍不住地会心一笑。 不得不说，萧羽确实是个牛人啊。 等今天的放盐交易结束之后，衙门重新关上，随后他们十人看着那名年轻人正对着夕阳，背影朝向他们。 此刻他的身影完全隐入夕阳的余晖之中，显得他格外神秘。 在众人心底对他的崇拜升到巅峰的时候，他却忽然来了一句： “徒弟们，从明天开始，京都府炼盐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为师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 “师傅，不是，府尹大人，您在说什么啊，您是京都府的府尹大人，您不在这里主持局面，您还想要去忙什么？” 大徒弟直接喊了起来。 他家里是做粮食生意的，家境殷实，从小到大没有过过几天苦日子，向来也习惯有话直说。 在刚刚的教学里面，他面对萧羽的互动也应对得很自然，所以他直接被萧羽选成了大徒弟。 “大徒弟，你不懂。”面对这样一群外表年纪比自己大的人，萧羽想要尽可能地将谎言说得圆润些。 就在他绞尽脑汁地思索的时候，旁边就传来了二弟子急切的声音。 “我知道，师傅！像您这样的高官，肯定没有办法天天盯着放盐卖盐这种事情！而且我们现在也像您之前说的那样，正是需要磨炼的时候。 我一定会好好磨炼自己，争取早日成为您能够独当一面的弟子的，师傅！” 二弟子一脸激动地说着。 才二十来岁，居然已经被PUA得如此之深。 不得不说，他这次真是捡到宝了，这是个好苗子啊。 “不错不错，就是像老二说的那样。” “师傅，那我们都明白了，您放心地去吧，我们会料理好这里的！” 十名弟子异口同声地这么回答着。 不得不说，有了徒弟之后，确实有些事情很让人省心。 于是第二天，萧羽真的没来京都府当差了。 因为十名弟子都是昨天才来，他们还有些地方操作得不是很熟练。 加上萧羽不在，他们群龙无首，最后只能由同知官艰难地带着他们。 同知官现在十分怀疑，萧羽是不是看出了他们有什么猫腻，才会故意这么整他。 但是即使心里有怨言，同知官也不能说什么。 毕竟他现在还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 …… 与此同时的另外一边，成功不当差之后，萧羽还是先去了春香楼。 在春香楼坐着听了一会曲，他又去到了酒楼吃早茶，一直听别人说书吃到下午。 下午吃完早茶结束后，他又去集市上面逗鸟看花，日子过得很是快活。 期间，他还顺手救了一名卖身葬父的可怜姑娘。 不过他没有收下姑娘，而是给了对方一些钱，再让其留下一张字据，便直接让他离开了。 看着手下人传来的消息，宰相宋端临的脸变得很阴沉。 看完之后，他抬起阴翳的双眼： “这就是你跟踪他一整天看到的结果？” “是啊，宋大人！我今天一整天都在跟着他，甚至连他中途去茅厕，我都守在旁边。 这些天，按照您的吩咐，我一直盯着他，先前几天，他一直躲在京都府里面炼盐赚钱。 现在赚到钱之后，他就开始到处瞎逛，实在让人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陈实絮絮叨叨起来，在他掰着手指头准备继续说下去的时候，宋端临却觉得他的声音有些吵，于是抬手直接止住： “除了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呢？他今天难得出来一趟，你就没有发现别的？” “没有了啊，大人，能够记录下来的，我都写下来了，其他的，像他上茅厕上了多久这种事情也要记录吗？”陈实一脸天真。 “这种事就不需要了。算了，你继续跟着他，我倒是要看看他要做些什么。” 宰相宋端临只觉得哪里有些奇怪，忍不住抬手揉着眉心。 前段时间的时候，他以为这个家伙是想要通过打持久战，慢慢消耗精盐的价格。 使得精盐变得不再像以前那么值钱之后，他的任务就算是大功告成。 但是之后他又去为了一点钱招了十个学生。 教了那些学生之后，他获得了五千两白银，之后就是像陈实汇报的那样开始到处吃吃喝喝。 将京都府里面的所有事情都交给底下的人和徒弟们。 他这种做法，不像是在打持久战慢慢消耗他们的。 反而像是来京都府这里混日子的。 虽然他之前认真炼盐什么的，看上去很努力，但是每天他只炼五百斤。 对于他来说，五百斤精盐不过一上午就能出来的量。 他完全可以继续提高产量，但是他一直没有。 如果是来消耗他们，那么这么做也实在是太慢了。 他到底想做什么？ ------------ 第二十六章 全员弹劾萧羽 宰相宋端临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但此时任凭他如何苦思冥想，始终都没有想出来个所以然。 “大人，是不是您把他想得太厉害了。他不过就是上次凑巧想出来个印刷术而已。 之后我听他们府上的车夫说了，萧羽都说自己的印刷术是别人教给他的，压根不是他自己创出来的。 不然以他那种草包性子，怎么可能想得出来那种法子。” 陈实见宋端临一副愁容，于是便如此宽慰对方倒。 宋端临听完，眉头却是皱得更紧： “萧羽说他的印刷术是从别人那里学来的？那你知不知道是何人教他？” “呃，这个倒是不知，毕竟他说那个教他的人已经不在人世了。”陈实挠了挠头。 “那万一他现在这么做也是那个幕后教他的人所为呢？”宋端临冷笑起来。 他还是坚信自己的判断没有错。 不过萧羽现在的做法实在让人难以捉摸。 看来只能再等几天看看情况如何了。 宋端临的眼眸垂了下来。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宋端临一直让陈实继续盯着萧羽。 可是这人依然和先前一模一样，没有丝毫长进。 白天去酒楼听人说书，晚上到春香楼看歌舞，时不时路上做点好人好事，比如帮一个被抢的老太太找回来她的东西之类的。 除了这些事情之外，他就没干过一件正事。 看着情况了解得差不多了，宋端临的眉头却跳了起来。 难道他之前真的看走眼了？ 宋端临十分懊恼，但是很快旁边的赵乾成就开口道： “宋大人，萧羽如此无能不是正合我们意吗？我们完全可以将他这些天做的事情收集起来，待到明日早朝时，在陛下面前参他一本。 毕竟他上任京都府尹这么久，除了干过这些事情，其他的事情全权交给底下的人。 他唯一的功绩难道就是开始前几天卖出的那些精盐弄来的银两吗？ 这种无能的府尹，我们完全可以让陛下将他革职。 说得再严重一些，我们还可以告他一个治理不力的名头。届时将卫国公府那群碍眼的连根拔起也不是不可能。” 赵乾成阴狠地说着，说到最后的时候，他还伸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听完，宋端临顿时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他还是太年轻了啊。 “赵大人不愧为太子少师，听您这一番话，本官顿时茅塞顿开。既然如此，我们明日就到陛下面前参他一个治理不力的罪名。 看看萧羽还能不能继续这么混下去。” 宋端临说着，脸上也露出了阴狠的笑容。 而赵乾成闻言，只是气定神闲地抬手抚弄着胡须，笑而不语。 此刻，他们都以为萧羽明日必定在劫难逃。 次日早朝。 轮到萧羽这个新上任的京都府尹上前汇报工作。 萧羽一板一眼地汇报完这些天的进度之后，他便默默退下了。 这些天，虽然他没有在治理走私盐一案，但是他却给京都府的库房增加了不少银两，也算是没有虚度这些天。 听完他的话后，周文帝满意地点点头。 但是就在这时，宰相宋端临举着笏板直接走了出来，声音高亢洪亮，响彻大殿： “陛下，萧大人这些天虽然确实没有虚度，但是他也依然是一事无成。 毕竟他刚刚说的那些事情，全都是他手下想同知官等人所为。 而萧大人自己，这些天不过在市集上遛猫逗鸟，听听小曲，压根就没有去做自己的本职工作。 像这样无能的京都府尹，我们朝中不管是谁，应该上来就能做。 这是臣参萧羽的第一本。第二本则是萧羽明明先前才受理了走私盐一案，却始终不去处理这件事，难免给人拖延要务的嫌疑。 因此臣要参萧羽的第二本，正是他玩忽职守，拖延要务的罪责。以上种种，还希望陛下明察。” 宋端临铿锵有力地说了一堆，说完后他便扑通跪下。 而在宋端临如此带头之后，殿上大部分的文官也纷纷跪了下来，集体来参萧羽这么一本。 见到这一幕，周文帝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 但是他先前才听过萧羽的计划，也明白此刻他不过是在暗度陈仓。 看来只能让他来为萧羽继续拖延下时间了。 “诸位爱卿，你们说的这件事情，朕已经知晓了，但如今萧爱卿不过才接任这京都府尹几日，我们不妨再给他一些时间，也许他真的是在解决走私盐一案……” 周文帝才为萧羽发声，底下就有大臣立马抬起头来，声情并茂地回答道： “陛下，您该不会是因为萧羽是您宠爱的蒹葭公主的驸马，所以才对他如此宽厚吧？ 毕竟前任京都府尹王大人，当时您可是二话不说就将其发配到了宁古塔，子孙三代一律不得为官的。 走私盐一案涉及朝中命脉之根本，马虎不得，这可是陛下您之前亲口说的。 然而如今您却为了您最宠爱的公主殿下，就对萧羽如此仁慈，这是置我们大周的全百姓于何地，又是置我们大周王朝的江山社稷于何地啊啊啊——” 那名大臣说到激动之处，还迅速地用头撞地，将地面撞得砰砰响，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在他的带头下，不少大臣也纷纷声泪俱下地阐述起来，周文帝顿时如坐针毡，芒刺在背，神情也变得微妙起来。 他原本是要替萧羽说话的，可是他万万没想到他说完这番话之后，这群大臣的反应居然会如此之大。 这些人不清楚萧羽的计划，他们有这种顾虑也正常。 可是萧羽和他说的这件事情绝对不能在现在就泄露出去，否则就会前功尽弃。 然而如果现在不说，似乎他们也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难不成真的要问责萧羽吗？ 周文帝皱紧眉头思虑之时，他的目光便不由自主地转向了底下的萧羽身上。 萧羽此刻站得笔直，脸上从容不迫，看着就让人心安。 周文帝瞬间觉得自己找到了解决方法，于是迅速开口道。 “萧爱卿，你来说说。” ------------ 第二十七章 化险为夷 “是，陛下。”萧羽闻言，脸上依然波澜不惊，缓缓走了出来。 此时除了周文帝殷切地盯着他之外，宰相宋端临等人也一脸紧张地盯着他。 如今他就是这大殿上的聚光灯。 几乎所有人都在盯着他。 萧羽不卑不亢，顶着所有人热切的目光，他直接看向了另外一边的宰相宋端临，而后缓缓开口道： “宋大人，您老人家既然说下官治理不力，参了下官两本，既然如此，下官就来和您理论理论。” 萧羽不急不躁地看着宋端临，声音温和轻缓，似乎完全没有被刚刚的事情所影响。 他的话音刚落，宋端临的心里就咯噔一声。 听这家伙的话，他指定是要开始狡辩。 但是现在是铁证如山，他这些天除了在混就没有做什么。 任凭他舌灿莲花，他也绝对不可能会翻身。 “萧大人你但说无妨。”宋端临游刃有余地回复着，脸上的神情也变得从容起来。 “其一，宋大人您说下官在府尹位置上不作为，将所有事务都交给底下官员。 那么下官可就要好好说一说，如果不是下官给他们分配工作，他们怎么处理那些工作。 如果下官不给他们安排工作，他们如何能做成这些事，使得京都府库房内天天都有银两入库，仓廪充实。 按照宋大人您的意思，下官就不应该给他们安排这些工作，所有事情都交给下官一个人来做。 那试问，宋大人您作为当朝宰相，您为何不自己独揽朝中所有事情，反而还将自己手里的一些工作下派给我们呢？ 按照您这种说法，似乎满朝文武百官，只需要有您宋大人一人足以，不得不说，宋大人真的是挂心我们大周，他不惜如此劳累，也要将我们大周建设起来…… 既然如此，我们这些人就全都不用干了，以后所有事情都交给宋大人来就好，有宋大人在，想必我们大周也会变得越来越好。” “停停停，你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宋端临听着萧羽的论调逐渐往他的方向拉，他心里顿时无比慌张。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时候把话题往他身上引的？ 他又什么时候那么说过了！ 宋端临瞪大眼睛，怒视着萧羽，萧羽闻言，却是一脸吃惊： “原来宋大人您也知道，我们的工作本来就是应该下派给底下的官员的，不然下官还以为您先前不下派，只是想自己包揽所有，不让我们这么担忧呢。 亦或者是，将所有事情都留给自己做，是为了给陛下节省国库库银呢。” “胡闹！本官什么时候这么说过！”宰相宋端临的脸瞬间就气红了。 尤其当他看到萧羽那副故作惊讶的样子，他更是气得牙痒痒。 这家伙真是伶牙俐齿。 他原本是在参这家伙一本，没想到现在反被他说了一通。 如此一来，要是不顺着他的逻辑往下说的话，那么自己刚刚那番论调很难再翻身了。 “宋大人自己都知道不可能了，居然还用这种标准来要求下官，看来宋大人您还是很看重下官的。” 见宋端临已经不再继续说下去，萧羽也知道对方是吃瘪了，脸上泛起笑容，又在无形中呛了对方一句。 宰相宋端临被他的这句话阴阳得浑身难受，似是有上千只蚂蚁在爬。 他冷哼了一声，又接着说道： “既然如此，参你的第一本就不做数了，那你说说走私盐一案呢，你这些天只看了卷宗，其他的什么都没做是吧？ 你连调查都不调查一下，是因为想着将这件事蒙混过去，从此撒手不理是吧？” 宰相宋端临说到这里的时候，嘴角的冷笑更甚。 前面那件事情算他不严谨，没有想到萧羽脑筋转得这么快，一下子就把那件事上升到他想要独揽所有事务的高度，这是他失策。 可是如今萧羽在走私盐一案的玩忽职守，是他怎么都洗不了的。 宋端临一脸自信地盯着萧羽，这时对方却移开了视线，直接不疾不徐地缓缓开口道： “陛下，好像一开始规定微臣六个月之内拿出结果就行，可没说微臣得在刚开始的头几天就得拿出成果吧。 本来这桩案子就要素复杂，微臣多调查一些时日，起先找不出丝毫线索，都是常有的事情。 总不能因为宋大人格外看重微臣，就对微臣的要求如此严格吧，这样对微臣很不公，陛下您觉得呢？” 这下子，萧羽辩论都懒得辩论了，直接数落起宋端临不公正。 事实也正好如此。 关键是他还巧妙地用了方才怼宋端临第一本的话来衔接，又显得他如今这番话十分自然，叫人挑不出来丝毫差池。 主要是他一直把宋端临高高捧起，实在让人找不出他的一丝不对。 表面上给足了宋端临面子，私底下又将这件事悄无声息地推了回去。 这小子，怎么之前没有发现他这么伶牙俐齿？！ 宰相宋端临等人听完萧羽的这番话，都瞪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 而此时龙椅上的周文帝也是艰难地忍住笑意，板着脸继续说道： “萧爱卿所言极是，宋爱卿你就算再怎么看重人家，人家也不过是个新上任的，你不要对他过于苛责了。” “是，陛下。”宰相宋端临闻言，顿时低下头，咬着牙关。 该死。 没想到这家伙的脑筋居然转得这么快。 难道今天的弹劾就要结束了？！ 宋端临的脑门冒出细汗之时，太子少师赵乾成缓缓走了出来，面上波澜不惊： “陛下，就算萧大人才刚上任，但是走私盐一案在国内影响恶劣，此事拖延不得。原先定好的六月期限，本来底下的诸多百姓就颇多微词。 他们先前见萧大人毫无作为，如今更是质疑起我们朝廷的办事能力。这件事万万不可继续拖延，还请陛下再缩短走私盐一案的期限。 如果萧大人做不来的话，就干脆将萧大人派到其他地方，换个真正有能力来做的人就行。” ------------ 第二十八章 计划终止？ “赵爱卿，此事……”周文帝听完赵乾成这番话，方才上扬的嘴角又在瞬间耷拉下来。 见周文帝的态度已经有所松弛，赵乾成又示意手下的人递上一些文件，随即继续朗声说道： “不论如何，底下的百姓们已经对走私盐一案急不可耐。如若不尽早处理好这件事的幕后主使，只怕各地的百姓将会以为我们朝中已经减轻了对走私盐的打击。 届时会有更多不明事理的百姓纷纷效仿，只怕朝中走私盐的事情只会愈演愈烈。 如若届时真的发展到这种局面，萧大人，敢问您一人要如何担责？ 这件事情的后果，即使是你卫国公府上下几百条人命也无法承担发。” 这么说着的时候，太子少师赵乾成便一脸冷峻地注视着旁边的萧羽。 萧羽的脸色也随即变了变。 这老狐狸。 他看上去比宋端临的段位要高一些。 才短短一会的功夫，他就学会用自己刚才的套路来反将他一军。 如果是这样的话。 没等赵乾成继续说下去，萧羽便拱手向前，态度依然不卑不亢： “陛下，臣并非是无能之人。毕竟臣也和在场所有的同僚一样，始终心系天下的百姓。 如若赵大人他们需要微臣在几日之内就处理好这件事，微臣即使是呕心沥血，通宵达旦也势必将其完成。” “萧大人，既然你这么说，那你不妨讲讲，如果真的要你几日之内完成此事，你会在几日内完成？” 宋端临觉得自己找到了萧羽的破绽，立马又站了出来。 闻言，萧羽没有马上回答他，而是伸出了三根手指。 看着他的这番动作，宋端临等人都皱起了眉头。 “三日，只需要给我三日的时间，我定能让这桩案子水落石出。” “三日？！”人群中的陈实险些跌倒在地。 不怪他如此大惊小怪，一桩原本期限为六个月的案子被萧羽说成三日之内水落石出。 如果不是萧羽颠了，那就是他们的耳朵出问题了。 不得不说，萧羽现在的做法真的颠颠的。 他如果真的了解过走私盐一案的话，他绝对不可能会说出三日结案这种疯狂的事情。 就连太子少师赵乾成先前想到要为难萧羽，也不过是让他十日之内解决此事。 没想到他本人对自己更狠，居然说三日。 看来他还是太仁慈了。 这里有真正的活阎王。 “萧大人，您此话当真？您真的了解过走私盐一案吗，您知道这桩案子，前任府尹花了三年都没办法结案，可如今您却说您三日之内完成，您怕不是从来没有仔细看过此案的卷宗吧？” 方才在所有人面前丢了面子的陈实，也连忙走了出来，想着借这件事继续弹劾萧羽。 然而萧羽闻言，只是轻描淡写地瞥了他一眼： “本官才是这桩案子的主理大臣，就算本官真的做不到这件事，那也是本官的事情。 你区区一个五品官员，拿什么来这里质疑本官？” “你！”陈实被萧羽的这番话瞬间呛得脸红。 前几日，他们都还是在一个地方当官的新官员。 当时他甚至还用自己前辈的身份来压萧羽。 短短几日过去，就变成萧羽来用前辈的身份压他了。 这算是什么事！ 在陈实被气得脸色铁青的时候，旁边也有大臣忍不住开口道： “可是这件事事关国运，萧大人您再怎么急功近利，也不能用这种事情开玩笑吧。三日之内结案，根本就是你不过脑筋说出来的数字。” “陛下，依微臣之言，萧大人只会耍嘴皮功夫，我们断不能继续相信他，还是尽早将其革职为好。” “陛下，微臣以为，萧大人既然说出了三日之内结案，那就说明他有十足的把握。 可是既然所有人都不相信他，那我们不妨再给他设置一些压力，比如三日之内无法完成，让他以治理不力的罪名被问责，好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虽然很多人都不相信萧羽三日之内能够结案，但是他们依然选择了顺坡下驴。 毕竟这次他们就是要将萧羽拉下马，手段如何不重要。 “萧爱卿，你真的能三日之内结案？” “正是。” “既然如此，三日之后，再继续商议此事，今日若无其他的事情，就此退朝。” …… 早朝结束后，萧羽马不停蹄地就去御书房找皇帝。 他一看到皇帝，就将自己前些天收集的东西全交了上去。 前些天，他确实白天在酒楼听人说书，但是他那样做是为了从酒楼各色各样的食客那里收集消息。 同理，晚上在春香楼也是。 毕竟如果人带着目的去查一件事，那么别人也很提防他。 人在闲聊的时候，最容易没有防备。 而他也通过这些闲聊了解到了不少大盐商的信息。 不过最为重要的还是他前些天帮助过的那名卖身葬父的姑娘。 他没想到对方恰好是某位大盐商府上的大丫鬟。 通过她，萧羽了解到了很多盐商和高官参与走私的证据。 而他今天则是将这份资料直接上交给周文帝。 所以一开始和他们说的三天，其实实际上连半个时辰都用不着，萧羽就可以结案了。 等萧羽将这份文书交给周文帝的时候，对方起先还纳闷萧羽在做什么。 然而看了几息之后，他的眉头却忍不住紧紧皱起。 一刻钟之后，周文帝便放下了文书，然后深深地叹了口气。 “陛下，有了这份证据，我们再到这些盐商家里再调查一番，到时候我们就能将这些参与走私的盐商和高官一网打尽。” 萧羽见到周文帝眉头紧皱，便将自己最后的计划说了出来。 但是他这番话音一落，周文帝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萧爱卿，你有心了，但是我们不可能将他们一网打尽的。” 听着周文帝这番话，萧羽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难不成是他的资料做得不够？ 还是他忽视了什么？ 怎么现在证据什么的都找好了，还是没办法将他们一网打尽？ ------------ 第二十九章 新制盐法 “萧爱卿，朕何尝不想将这朝廷的害群之马一网打尽。” 见萧羽面露不解，周文帝叹了口气。 “爱卿或许对朝中势力有所不知，这官官相连，动一发则牵全身。此事牵扯人物关系盘根错节，又岂能一刀砍之？” “就好比这名单上的江南县官，其妻乃京城盐商心腹之女，黑市小贩之女又是朝中心腹老家远亲。” 见周文帝的面色越来越黑，萧羽心中已然明了。 难怪这私盐案滞留许久无法查清，原是其中人物关系如此复杂。 若不是他另辟蹊径，从根源入手，怕不是也要被这群人戏耍一番。 “爱卿，这事就此结案吧，你这些日辛苦了。” 看向周文帝疲惫的背影，萧羽心中燃起一股无名怒火。 官商勾结，克扣私盐倒卖，错在朝廷政府。 吃不起盐的是百姓，疾病缠身的是百姓，苦不堪言的也是百姓。 他一个高高在上的天子，不想办法为百姓解决问题，竟然因为事情难以解决，就打算直接装傻揭过？ “陛下，臣认为此事草草结案，怕是无法让百姓满意。” 萧羽暗暗压下心里对周文帝的咒骂，毕恭毕敬的端起了样子。 “爱卿怎如此固执，既你执意要管，朕直接告诉你也无妨。这张名单可以说是掌管了我大周的精盐命脉也不为过，你若是执意全部处决，怕是我大周也拿不出足够的精盐，届时百姓岂不是更苦不堪言。” 周文帝一掌拍向书案，心中无比烦躁。 这群走私犯摆明了是知道朝廷无法处决他们才如此嚣张，这萧羽才华过人怎的情商如此低下！ 见周文帝动怒，萧羽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脸上却依旧挂着淡淡的笑。 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陛下，臣有一计，既能解决精盐走私的问题，又不会损害朝廷的精盐产量。这样您既可以给朝中心怀不轨之辈一个教训，又得了民心，可谓一举两得之计。” “当真有这等好事？快说来给朕听听。” 听到萧羽的话，周文帝脸上的怒意瞬间消退了大半。 “陛下，您有所不知，这提炼精盐和酿酒在一定程度上工艺相似。臣先前自己提炼精盐，便是用酿酒的工艺稍加改良，没想到得到的精盐不仅产量比先前高，而且品质也比之前的要好。” 萧羽一边说着，一边从袖中取出特意带来的一包自治精盐呈上。 看着手中晶莹雪白，几乎没有杂质的精盐，周文帝不可置信的唤来公公进行品尝鉴定。 “回陛下，这盐尝起来咸度上等，毫无苦涩，当真是比奴才这辈子见过的都要好。” 能够进出御书房的公公，早就跟着周文帝多年，不说是尝便山珍海味，也是比大部分人都见多识广。 能得到大公公的肯定，足以见得萧羽所言非虚。 “好，太好了。萧爱卿频频为朕解决难题，当真是老天赐予我大周的宝藏啊。” “此事就依你说的，朕全权交给你处理。” 谢过了周文帝，萧羽不急不缓的离开御书房。 看着萧羽渐行渐远的背影，周文帝的眸子深了深。 一旁的公公见了，心中暗暗为萧羽捏了把汗。 能被皇帝看重，也未必是一件好事啊…… 另一边，宋端临府，几人正把酒言欢，乐不可遏。 “哈哈，宰相大人，方才我听朝中线人说，那萧羽在御书房惹得龙颜大怒，陛下气得拍案声都传到翰林院了！” 陈实一边说着，一边不停的给众人添酒。 “哼，宵小之辈，不过是一时运气好罢了，还真敢口出狂言。还说什么三天解决私盐案？怕不是活腻了。” 赵乾成抿了一口酒，眸子中流露出一抹小人得志的痛快。 他就不信了，一个大明湖戳蛤蟆的东西，只不过是凭借着运气好偶然引人注目罢了，还能蹦跶一辈子不成？ 也就是他爹老眼昏花了，天天念叨着什么萧羽是天生大材，什么必成大器。 烦死了！ “这萧羽身上蹊跷甚多，尘埃落定之前，还是不可轻视啊。” 宋端临眯了眯眼，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自他加入大皇子势力后，一切都如平步青云一顺利，直到这个萧羽突然出现。 而走私盐这件事，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与他无关，实际上许多人都是他的手笔。 一切，都是为了储备资金，帮助大皇子暗中发展势力。 思绪至此，宋端临握着酒杯的手猛然收紧。 为了大皇子的事业，他必须除掉萧羽这个变数！ 而此时的萧羽并不知道，自己只是被逼着打工而已，就已经被众多势力盯上。 从御书房离开后，萧羽直奔京都府。 “徒儿们，为师给你们找了个大活儿，带编制的那种！” 推开大门，萧羽美滋滋的大喊。 十人原本正在低头老老实实的炼盐，突然的声响吓得几人皆是一机灵。 听到萧羽这话，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大眼瞪小眼。 他们这师傅，今天又犯什么病了？ “啧，怎么都这么冷淡呢，那可是编制，能不能拿出点激情。” 见几人气氛平平，萧羽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 怎么这古代的人对编制没有什么反应呢，这要是放在现代他老家那边早就挤破头了好吧？ “师傅，编制是什么意思？” 见萧羽懊恼的一屁股坐下，大弟子才端着茶水上前询问。 萧羽一拍大腿。 嗨呀，原来是语言不通。 他就说，怎么会有人拒绝编制！ “是这样，我和文帝商量了一下，文帝同意以后朝廷上下全面采用咱们的新制盐法。所以我特定你们为制盐先生，前往各地制盐区进行制盐教学。” “至于经费什么的不用担心，我京都府全包了。过两天我会和陛下打个招呼，让各地盐官知情一下，也方便你们对接。” 萧羽轻飘飘两句话，却换来了在场所有人的沉默。 大弟子眨了眨眼，似乎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萧羽好像说的每个字他都听得懂，怎么连起来就有点听不懂了呢？ 什么叫和文帝商量了一下？ 什么叫和陛下打个招呼？ 这样的政策一下达，可谓是全国的经济都要变上一变。 这萧羽怎么说的好像轻松到只需要聊两句天就解决了一样？ ------------ 第三十章 狠狠打击文官小团体 三日之期一晃而过。 这三日里，萧羽依旧是每天吃吃酒，看看戏。 主打的就是一个四处溜达！ “爹，我看这萧羽就是明知道自己解决不了，临死之前再逍遥几天，你何必这么紧张。” 宋成听着小厮一日复一日的汇报，不耐烦的掏了掏耳朵。 “去去去，关你什么事，今日的课业完成了吗就在这听不相干的。” 宋端临将小厮赶走，转身瞪了一眼无所事事的宋成。 “爹，你这话就不对了。你可是当朝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给我安排个官位岂不是轻轻松松。到时候咱们爹俩一起辅佐大皇子殿下，等大皇子登了基，我不就理所应当的接了您的班？” “逆子！这话你也敢说！” 宋端临神色大惊，一把捂住儿子的嘴。确认四下再无他人后，才松了口气。 宋成不以为意的哼了一声。 “我听学堂的其余同学说了，那个萧羽少年时就是个二傻子。他爹不过是个只会打仗的莽夫，你可是当朝宰相，我怎么就不能比他强了！” 啪！ 清脆的巴掌声打断了宋成的声音。 “逆子，滚回房间把先生今日留给你的文章反复抄写十遍，抄不完不许出来！” 宋端临看着自己儿子不服气的背影，心中暗暗发恨。 那萧羽虽然可恨的很，倒是真有几分本事在。 如此天资聪慧之子，怎么就偏偏轮到萧振邦那个老莽夫享福。 既然不能为他所用，那就必须毁掉了！ 看着小厮留下的萧羽行踪报告，宋端临心中一狠。 第二日一早，萧羽早早的就起床更衣。 想到不一会的早朝，他心中窃喜。 宋端临那批人已经明里暗里给他捅刀数次，他不说不代表不知道。 一想到三日前众文官弹劾自己的场景，萧羽就来气。 老虎不发威，这群老东西真拿他当病猫了！ 今天，他就好好给这群老东西上一课。 萧羽来到大堂，迎面对上宋端临得意的视线。 “宋丞相今日来的甚早，怕不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确是大事，我一想到萧府尹今日便要被问罪，心中不免感伤。” 萧羽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 都这时候了，老东西还以为自己拿他背后的那几个小喽啰没办法呢。 就让他再蹦跶一会吧，一会上朝了就笑不出来了。 见萧羽没有再说话，宋端临只以为是他拿自己没办法，心中更加得意。 他大步走过，路过萧羽身边时，刻意停了停脚步，压低了声音开口道。 “就连陛下都不敢动我的人，你一个小小的府尹又能如何？要怪，就怪你生不逢时，惹了不该惹的人吧。” 说罢，哈哈大笑着抬步离开。 萧羽没忍住，当场翻了个白眼。 哪来的自信呢？ 他本来没想斩草除根的。 奈何老登没事找事，非要自讨苦吃，那他也不介意送佛送到西了。 “皇上驾到——” 随着大公公的吆喝声，众人纷纷站回自己的位置，偌大的前庭瞬间鸦雀无声。 周文帝坐在龙椅之上，视线淡淡扫过众人，最后在萧羽身上落定。 “京都府尹，萧爱卿，私盐一案，可有结果？” “报陛下，臣已彻查，涉案人员均已捉拿，等待陛下定夺。” 轰！ 一语如惊雷，惊得四座。 宋端临不可置信的盯着萧羽，心中大乱。 难怪他近日联系不上黑市那边的负责人，他只听线人道是近日京都府放出的精盐数量又增，黑市忙于收购。 殊不知原来负责人早就被抓，就连线人传回的信息皆是萧羽命人故意传回的假消息。 “甚好，没想到萧爱卿办事效率甚高，不枉朕对你的信任啊。” “王公公，将这文书中的名单一一念出吧，让朕看看究竟是何人竟敢在朕的眼下为非作歹。” 一瞬间，落针可闻的大殿内只剩下王公公的声音。 名单中或有人身在现场，或有人是在场之人的至亲…… 被点到名字的官员皆是面色一白，甚至直接昏迷。 而问心无愧之人，则是鄙夷的看着被点名之人。 一时之间，满朝文武神色各异。 周文帝将众人的脸色皆收眼底，表情却依旧毫无波动。 感受到周文帝的视线，宋端临心头一惊，冷汗瞬时爬满了背后。 他忙给一旁的文官递了个眼色。 “陛……陛下，臣……臣以为此事不妥啊。” 在宋端临的注视下，一旁的小文官颤颤巍巍的跪了下去。 正所谓枪打出头鸟，他也不想做这个发声的人。 奈何自己有把柄在宋端临手中，他们早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 “有何不妥？” 周文帝依旧是面不改色，叫人看不出情绪。 “臣以为……私盐一案涉事人员过多，更是大部分都为地方盐官、制盐人员。而且制盐技术精密，非是谁人都可胜任。若是全部问责，我大周一时之间找不出这么多盐官不说，更是无法保证精盐的产量。” 他的远方表弟便是一名偏远地区的制盐人员。 当初他便是断定了周文帝就算是识破了他们的产业链，也无法彻查，才毅然决然的将自己的亲人介绍过去。 而这，也是他们文官小团体的底气。 “哦？你是在威胁朕？” 周文帝冷笑，看不出情绪的表情更增添了几分恐怖。 “臣不敢。臣只是觉得虽然涉事人员确有犯错，但罪不容诛，陛下不如给他们一次将功赎过的机会！” 小文官跪在地上，全身止不住的颤抖。 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后悔！ 早知道当初就不该站队，贪那一点点人脉和财富。 老老实实每天打卡上下班混日子不爽吗？ 现在可倒好，亲戚的命保不保得住不说，还要被人家当枪使。 “倒也不是没有道理，萧爱卿，你可有好的解决办法？” 周文帝话锋一转，再次将问题抛给了萧羽。 “臣既然敢下令捉拿诸位，定然是有办法解决。” 萧羽讪讪一笑，心中忍不住吐槽。 狗皇帝，早就知道解决办法了，还非要装傻，把矛头再指向他。 ------------ 第三十一章 结案，砍了文官的左膀右臂！ 看来这狗皇帝到底是忌惮上他的能力，故意给他树敌。 这下他和那群文官的梁子，算是彻底没完了。 “实不相瞒，臣近日在酿酒之余偶然发现了其提炼的方法和制盐有些许异曲同工之处。” 萧羽话音刚落，宋端临突然想起京都府近日凭空出现的那些精盐，心中大呼不妙。 “臣发现如果用这种新的工艺制出的盐，不仅品质更高，而且一次的产量也是原来的整整一倍。” 俗话说人生如戏，此时萧羽便是在朝廷众人面前陪着周文帝将先前御书房内的对话又演了一次。 “臣先前在京都府找了几位制盐工帮忙，背景均为京都有头有脸的家族中人，届时可以派他们去往各地，弥补盐官的空缺，顺便也可传教这新的制盐工艺。” “至于涉案的人员，臣认为官员与百姓应当同罪，罢其官位，一并送入大牢。” 萧羽说罢，朝着周文帝深深鞠躬。 “陛下，不可……” 听到萧羽的判决，宋端临只觉得眼前一黑。 这走私盐可是他倾尽了心血打下的江山，光是涉案人员中就有一大半都是他手下的人。 萧羽这相当于直接砍掉他一条手臂啊！ “就依萧爱卿说的办吧，丞相可有什么异议啊？” 周文帝冰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硬生生打断了宋端临的求情。 “臣……没有异议。” “没有就好，来人，将涉案官员都压下去吧。” 一时之间，满朝都是忏悔和求饶的声音。 宋端临感觉自己的心都在滴血，忍不住狠狠瞪了萧羽一眼。 萧羽无奈的耸了耸肩。 管他啥事，若不是皇帝支持，这判决方式怎么可能通过？ 对于朝中各种势力，周文帝其实心中明白得很。 这私盐案，摆明了是皇帝借机收拾最近势头过大的宋端临，顺带让他和宋端临互相牵制的戏码。 这宋端临不怪皇帝，怪他干嘛？ 都是给皇帝打工的，社畜何苦为难社畜啊。 “萧爱卿新上任就解决了一大难案，解决了我大周精盐不足的问题，赏黄金三千两！” “王公公，去把前些日子江南送来的宝玉拿来，一并赏给萧爱卿。” 对于黄金，萧羽已无所谓了。 开玩笑，他满脑子都是现代化的新鲜玩意，随随便便再弄几个出来，三千两黄金还不是早晚的事。 但宝玉，倒是让萧羽心头一喜。 他一直都惦记着，周蒹葭那空空荡荡的脖子。 钱，可以赚，但宝玉可不是想买就能买到的。 欣喜的收下赏赐，萧羽退朝直奔春香楼。 “哟，萧公子，今儿什么风给你刮来了。” 见是萧羽，老板娘一阵风一般跑了过来。 “老板娘可知这京都最好的珠宝匠在哪，我想定制点首饰。” 老板娘眼珠子一转，立刻明白了萧羽的目的。 “萧公子当真是人中龙凤，不但本事过人，对夫人也是顶好的。” “不瞒您说，妾身有一旧识，年轻时专门给皇宫做工，只是……” 老板娘欲言又止，风情万种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萧羽。 萧羽心中了然，倒也不介意。 商人嘛，无利不起早。 “下周交货时我多酿两桶酒予你。” “那妾身就谢过萧公子了。” 得到利益，老板娘盈盈一笑，接着开口说道。 “只是妾身这旧识，在宫中见多了美玉宝石，一般的料子他早就看不上眼。” 萧羽松了口气。 他还以为有啥怪癖呢，结果就这啊？ “你且放心引荐，我这料子他定能接下。” 听到萧羽话语中的信心，老板娘无奈摇了摇头，没多说什么。 虽然这萧公子酿酒技术一流，但终是年轻气盛啊。 前几日夏家千金拿了块顶顶好的玉，人家工匠都没瞧上。 他再怎么有钱，也不可能搞得到比大家族品质还好的材料的。 这世道就是如此，有钱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要有权。 “既然如此，公子便随我来吧。” 老板娘懒得多说，扭着腰肢带起了路。 二人一路穿过热闹的集市，东拐西绕，终于在小巷末尾的一间放门口停下。 “公子，这里便是了。” 老板娘走上前，咚咚敲了几下门。 过了许久，破旧的木门才缓缓开了一个缝隙。 一双衰老缺精明的眸子透过门缝看向萧羽，上下打量了一番，随后冷冷的蹦出两个字。 “料子。” 萧羽微微一愣，忙将早上赏赐的宝玉递了过去。 “哼，江南的料子，哄那群皇家老爷开心的的玩意，品质还凑合。” 接过宝玉，门内的老者只看了一眼便冷哼着将大门打开。 “进来吧。” 说罢，便率先迈步朝屋内走去。 萧羽忙迈步跟上。 老板娘先是微微一愣，随后双眼冒光的看向萧羽。 她认识吕老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见他接下料子。 而且如果她没听说，吕老方才说了那料子可是江南上供给皇室的。 这萧公子到底是什么身份！ 想到方才自己还在心里瞧不起萧羽，老板娘只觉得脸微微有些发烫。 “老板娘，你不进来吗？” 萧羽见老板娘脸颊微红，有些局促的站在门外，心中画了个大大的？ “哼，她爱进不进，不进记得给我门带上！” “老东西，谁说我不进的。” 见到萧羽正在盯着自己，本就羞愧的老板娘更是不好意思起来，她连忙抬腿跑进屋内。 萧羽看了看面色红润的老板娘，又看了看埋头苦干的吕老，恍然大悟。 原来这俩人还有这层关系。 风情万种的青楼老鸨和性格古怪的前御用工匠…… 再加上两人的年龄估计得差了将近二十岁。 好一场惊天动地的旷世之恋！ 思绪至此，他就连看向老板娘的眼神中都多了几分可怜。 感受到萧羽投来的视线，老板娘的面色更红了。 看看，她超爱！ 萧羽不理解，但他选择尊重祝福。 伴随着吕老叮叮当当的工作声，整个房间陷入了一股诡异的氛围。 ------------ 第三十二章 女人心，海底针 “成了，拿着你的东西快走。” 终于，吕老开口打破了房间内的诡异气氛。 萧羽朝着吕老的方向望去，入目的是一套精美又不俗气的首饰—— 一块宝玉被分为三份，分别被做成了簪子，项链和手镯。 其中簪子和项链为互相呼应的一对，皆是莲花造型。簪为枝，坠为花。 手镯则为一式两只的叮当镯，共同佩戴在手腕之上。 宝玉通透，色泽清新雅致。经过吕老巧夺天工的设计，莲花的花蕊为翠绿，花瓣却恰为玻璃种处的透白，整套首饰浑然天成，竟将宝玉本身的特点发挥到了极致。 萧羽眼前一亮，心中狂喜。 这吕老的手艺竟比他想象中还要神！ “真是巧夺天工的手艺，晚辈今日真是开了眼了。” “哼，闲话免谈，工费黄金一千两。” 吕老依旧是不给人一个正脸。 “萧公子，你莫要嫌贵，吕老这手艺……” “这是金票，请您查收。” 萧羽淡淡一笑，从怀中掏出金票便递了过去。 若是一般情况下，首饰加工费用高达千两黄金，萧羽肯定是要理论一番。 但这吕老的手艺简直是巧夺天工，若是在现代多少得申个遗。 此等手艺，不亏！ 见萧羽丝毫没有犹豫就掏了钱，老板娘心中对他的印象更上一层楼。 若不是她年纪已大，怎么也得勾搭一下试试。 “行了，没事就快走吧，搞得我这屋子里一股子胭脂味，薰的我头疼。” 收下金票，吕老直接将二人赶出了房门。 “公子你莫要在意，这老头在宫里呆久了，每日接触的都是后宫娘娘那些事，脾气自然就变这么古怪了。” “我听说他当年还是被造谣和宫女有染，才被逐出宫中呢。” 老板娘一边八卦的说着，一边朝巷子外走去。 萧羽忍不住在心里替老板娘抹了把汗。 亲自揭心上人的旧情，这老板娘心还怪大的嘞。 老板娘一路喋喋不休，直到二人回到春香楼。 “楼内还有事要忙，妾身就先失陪了，公子你莫要忘了答应我的两壶酒。” 看着老板娘抛过来的媚眼，萧羽心中更是怜悯了。 多么可歌可泣的爱情啊，她为了不被世人发现，甚至要装出一副风流的模样。 萧羽就这样一边在心里替这对乱点的鸳鸯默哀，一边回了家。 刚一进门，迎面闯入眼帘的便是等候多时的周蒹葭。 “萧羽，你回来了，父皇没有为难你吧。” 见萧羽完好无损，她暗暗松了口气。 前几日听说他在朝中和众文官打赌，三日内不结案便甘愿受罚的时候，她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没想到他竟真的轻轻松松解决了私盐案。 当真是一代豪杰…… “怎么，公主殿下是在担心我？” 见周蒹葭眼底若隐若现的黑眼圈，萧羽心下一暖。 “谁……谁担心你了，本公主只是怕你又闯什么诛九族的祸，我才不想守活寡。” 看着周蒹葭羞红的脸颊，萧羽心情大好。 这小公主有时候还挺可爱的嘛。 “为夫好寒心哦，每天早出晚归的打工，都是为了给公主，公主竟连挂心都不愿。” “臭不要脸的，谁说你上朝是为了我……” 话音未落，只觉手腕一凉，一对翠绿的镯子赫然出现在她的手腕上。 “这……这是。” 身为尊贵的公主，她自是一眼就识出镯子的珍贵。 想当年她嫁给萧羽之前，身上穿的用的无不是高级货。尽管如此，这等好的玉她也从未佩戴过。 “送给你的礼物，这些日子苦了你了。” 萧羽牵起周蒹葭的手，将簪子和项链一并放在她手中。 周蒹葭为了保全他不顾颜面的和父皇求情的画面至今依旧记忆深刻。 既然她坚定的选择了站在他身旁，那他绝对不会让她输。 “萧……萧羽，你，你去抢劫了？” 感受到手中传来的份量，周蒹葭颤抖着问出口。 这样的宝玉，除了她父皇的国库以外，她想不出第二个地方哪里能有。 这萧羽前几日成天疯疯癫癫的，难不成真让他溜到皇宫里偷了东西不成。 “公主大人，在你心目中我萧羽是这样的人吗？” 萧羽欲哭无泪。 他一番好意，怎么回过头来被当成了小偷。 “陛下今日赏赐给我了一块宝玉，我拿着也无用便找朋友帮忙打成了首饰给你。” 萧羽叹了口气，说着便来到她身后，附身要将项链带上。 “不不不，不用了！谢谢，我，我回房自己带！”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脖子上，周蒹葭一个激灵从震惊中清醒。 她一把推开身后的萧羽，逃一般的飞奔回屋内。 屋内，周蒹葭紧紧靠在门上，雪白的小脸早已变成粉红色。 萧羽的气息似乎依旧在她的脖子旁，若有若无的拂过少女狂跳的心。 “萧羽……” 感受着手腕上镯子传来的凉意，她虚浮的迈开步伐，几乎是飘一样来到梳妆桌前。 对着镜子将项链带上，她一遍又一遍的看着镜中的项链，心中是止不住的甜。 这家伙，情商也不是那么的无药可救嘛。 一门之隔的屋外，萧羽看着几乎是被摔上的房门，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送个礼，怎么好像还惹这公主生气了。 女人心，海底针啊。 算了，随便吧。 反正礼物也送到了，趁着天色还早，他决定去一趟京都府。 过几日皇帝就要诏见他的几个爱徒，他可得做好万全的准备。 毕竟，这是他第一次将自己的人塞入朝中。 既然狗皇帝刻意给他树敌，那他便将计就计，入局来斗。 盐官只是他建立自己的实力的第一步。 想到下朝前宋端临那巴不得生吃了他的表情，萧羽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斗呗，无非就是明枪暗箭，大不了动手。 反正要是拼武力的话，他也刚好有点本事在身。 此时的萧羽并不知道，他的一个举动，日后竟直接影响了所有人乃至大周的命运。 另一边，丞相府书房。 一位身着华服的年轻男子，正微笑着看着跪在地上的丞相。 若是仔细看变会发现，这男子面上虽挂着笑容，但眼底却是浓浓的寒意。 “大……大皇子殿下，臣保证下次不会再有疏忽了！” ------------ 第三十三章 狗皇帝穷的裤衩都要买不起了 宋端临浑身颤抖地跪在地上，心中恨不得将萧羽大卸八块。 他面前的少年正是大皇子，周文轩。 同时也是他真正的上级。 虽然周文帝刚登基没有几年，但朝中众人心中皆知一个道理——周文帝必活不久。 不只因这周文帝多年征战，人到暮年才终于登基。更是因为周文帝在早年征战途中落下了一身的伤病。 久而久之，这些伤病便成了难以根治的顽疾。 虽然眼下的大周看似国泰民安，但也只是短期的表面了。 过不了几年，周文帝必是要将皇位传给下一代的。 而周文帝征战多年，老年才得了几个孩子，且仅有两位皇子。 大皇子心思缜密，手段颇多，年纪轻轻已有了帝王之姿。 反观二皇子性格依旧像个孩童，整日嘻嘻哈哈，扶不上墙。 皇位该传给谁，显而易见。 然而，多年过去，皇帝竟迟迟没有立下太子。 前阵子更是有官员上柬言大皇子心思狠毒，心中无德，若是成为天子将来必是昏君。 随着时间的推迟，哪怕聪明如大皇子，终于也是慌了阵脚。 “何人碍了我们的事？” 大皇子凤眸微眯，言语中不带丝毫感情。 对他来说，民也好，官也好，皆是棋子。 “殿下，是一个叫萧羽的小子。” “萧羽？周蒹葭的那个废物驸马？” 周文轩微微蹙眉。 早在父皇指婚前，他就调查过这个萧羽。 若不是看他是个纯粹的废物饭桶，这桩婚事也成不了。 这萧羽费尽心思的装傻也要娶周蒹葭，眼下又处处给他设绊，摆明了是二皇子那边的人。 “没想到老二还有这等心眼，竟连我都骗了去。” “尽快想办法处理了他，必要时可以动用我的暗卫。” 想到萧羽背后还有个当将军的爹，周文轩更下定了决心。 这萧羽必不能留！ 几日过去，终于来到了新任盐官出发的时间。 京都府内，萧羽一改往常的嬉皮笑脸。 “你们都是我精挑细选出来的人，此次接任盐官背后的事情，想必你们能够明白吧。” “师傅不必多说，弟子到了地方定闷声发展，不负师傅栽培。” “师傅滴水之恩，弟子定涌泉相报。” 看着面前一个个面色坚定的弟子，萧羽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在十名弟子中精挑细选，最终选出了七名家世背景都不错的人，向皇帝报了上去。 七人皆是大家族中不受待见的偏房所出，平日里有当差的这种好事肯定是轮不到他们的。 萧羽只需要给予一点点好处，几人便都感激不尽。 “好了，是时候启程了！” 看着门外逐渐走近的传旨公公，萧羽又摆出了吊儿郎当的模样。 “京都府众人接旨……特任七位为地方盐官，接管前任工作，并向各地制盐处传教新式制盐工艺，即刻启程！” 冗长的旨文过去，传旨公公抬头扫过七人，最后将视线停留在萧羽身上。 “恭喜萧府尹了。” “呵呵……那就麻烦公公了。” 萧羽忙凑过去，偷偷塞了一大把银子。 感受到手里的重量，公公喜滋滋的点了点头，又和几人说了些注意事项才满意离开。 “我就不送你们了，到了各地方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记得托人送回来给我分享分享。” 目送几人坐上各自的轿子，缓缓走远，萧羽才悠悠回到府里。 面对着书案上满满登登的卷宗，他突然感觉到一丝空虚。 一下少了这么多人还真是不习惯。 “算了算了，工作工作！” 将所有负面情绪都抛之脑后，萧羽很快又投入了如山一般高的卷宗之中。 很快，一则卷宗吸引了萧羽的注意力。 “国库空虚？” 不应该啊？ 萧羽摸了摸自己兜里的金子。 这狗皇帝两次次赏赐他都是千两黄金起手，其实私底下穷成这样？ 怀着疑惑的心情，他仔细的翻阅起来。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知道周文帝穷，不知道他这么穷！ 若是让其他国家知道大周国库其实只有那么点钱，怕不是立刻就要起兵出征了。 毕竟周文帝这点底子，真被卷入战争，怕是粮草都搞不起，更别提培养好的兵器和马驹。 萧羽越是想到国库对于一个国家的发展和存亡有多重要，越是无法忽视手上的卷宗。 开玩笑，虽然他不喜欢狗皇帝，但他更惜命啊！ 国都要没有了，还谈什么美好生活。 然而，卷宗中只讲述了国库亏空的现状，对于其余的状况一概没有提及。 萧羽直接拎着卷宗，直奔御书房。 令他意外的是，此时此刻，宋端临恰好也在御书房内。 看着萧羽这个“不速之客”，宋端临也明显楞了一下，卡在嗓子眼里的坏话硬生生是憋了回去。 这小子难不成有顺风耳？ “萧爱卿如此着急，可是有何要紧事？” 周文帝瞥了一眼二人，心中偷笑。 “陛下，臣今日整理卷宗时，发现了这个。” 说着，将国库相关的卷宗递了上去。 周文帝接过，扫了一眼。 随后，不可置信似的，又仔细看了一遍。 萧羽看着周文帝的模样，心中突然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这狗皇帝不会压根不知道，自己的底裤都快穷没了吧？ 事实确实如此。 萧羽眼睁睁的看着周文帝愤怒的将卷宗砸向宋端临，语气甚至比他被举报状元作假时还要生气。 “这便是丞相每日和我说的各部门一切安好？” “若不是萧爱卿能直接进入这御书房，朕恐怕要到我大周灭国那日才会知道。” 面对皇帝突如其来的怒火，宋端临疑惑的捡起卷宗。 只一眼，他便浑身冰冷。 “是臣疏忽了，竟让小人蒙骗了过去，还请陛下恕罪。” 快速调理好情绪，宋端临飞速跪了下去，言语之间是深深的懊悔。 一整套动作行云流水，给萧羽看的直在心中叫好。 不愧是做到丞相的人，连甩锅带认错，职场生存指南玩的六啊。 然而下一秒，宋端临话锋一转。 “陛下不用担心，以萧府尹的能力，肯定很快就能将此事解决。” ------------ 第三十四章 职场三十六计之祸水东引 萧羽猛地瞪大了眼睛。 靠，不是吧。 职场三十六计之祸水东引！ 这宋端临玩这么脏？ “萧爱卿，朕命你七日之内抓到谎报国库之人，解决国库案，可有异议？” “……没有。” 反正这国库一事他已经决定要管了，七天的时间绰绰有余。 毕竟这事大概率和旁边那个宋端临脱不了关系，他再怎么抓也无非就是抓个替死鬼交差而已。 “陛下，臣认为萧府尹才智过人，仪表堂堂，实乃人中豪杰，只让他抓到犯人实在屈才。” “哦，宋丞相的意思是？” 周文帝饶有兴趣的看着宋端临演戏。 “臣认为，补充国库这一任务，眼下只有萧府尹能胜任。” “丞相此言有理，就这么办吧。” 不给萧羽说话的机会，周文帝直接将任务强行安排了下来。 毕竟对他来说，只要能让国库充盈起来，谁去办都无所谓。 恰好他有意试探一下这萧羽的上限。 宋端临坏笑着瞥了一眼萧羽。 一国之库，可不是随便刷点小聪明就能弥补的。 他倒要看看，这回萧羽还能怎么办。 然而萧羽并没有露出他想象中那般惊慌失措的模样，反而是淡定的接了任务，转身离开。 “这萧羽，死到临头了还在装。” 宋端临只当萧羽是在强撑着，心中冷哼。 感受到背后灼热的视线，萧羽心中无奈。 不就是搞钱而已，很难吗？ 强行无视掉宋端临的存在，他随手拦了个公公，问了下路，便朝着户部走去。 眼下最主要的，还是要先清点一边国库。 一路出示卷宗，萧羽在户部的进度也算顺利。 偶然几个质疑萧羽的官员，在见到尚方宝剑时也立刻闭上了嘴。 尚方宝剑，见物如见皇帝。 就这样，他直接来到了国库的铁门前。 “萧府尹，小人田富，乃这金库管理员。” “我此行来，是奉命调查国库案，要清点国库。” 田富毕恭毕敬的鞠了一躬，连忙叫来其他下人一同将库门打开。 萧羽这才发现，偌大的铁门内竟然是一条密道。 “萧府尹请吧，真正的国库还要再往里走呢。” 萧羽点了点头，跟了上去。 几人穿过密道，终于是在一间密室门口停下。 只见田富对着石壁不知做了些什么，厚重的石门缓缓打开，露出里面真正的国库。 “请大人稍候，小的们这就为您清点。” 见田富早和书记员们将所有的工作都揽下，萧羽只好站在一旁监督。 该说不说，这狗皇帝虽然兜里没多少钱，但是防范意识倒是很强。 就是不知道这个世界上会不会有贼人费尽心思偷这么穷的宝库了。 几炷香的时间过去，几人终于是将国库清点完毕。 除了近几日的开销以外，大部分物品的库存都与萧羽手中的卷宗记录一样。 而近几日的开销，也与户部的账本对得上。 “看来这卷宗的真实性还是靠得住的。” 看着一群下人忙忙碌碌的将国库的大门再次封闭，萧羽从兜里掏出银子一人塞了几锭便离开了皇宫。 抓替罪羊倒是不急，想来那宋端临也刚从皇宫离开，一时半会肯定找不到合适的替罪羊给他抓。 这案子背后牵扯的势力绝对不比私盐案少，卷宗上还一点线索都没有。 他才不可能老老实实的一点一点去查。 反正都要搞钱，不如早一天开始搞。 国库充裕了，狗皇帝心情不就好了？ 打定了注意，萧羽先去租了一辆马车，回家取了几桶酒直奔春香楼。 “诶，这最后一壶分明轮到本小姐了，你插什么队！” “哈哈哈，女人喝什么酒，你品得出这酒的香气吗就喝。” 还未踏入春香楼，一男一女的争执声便传入萧羽耳中。 他本不想管，直到他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莹莹，别吵了，你若想喝我回家和我夫君要便是……” 这声音是，周蒹葭！ 循着声音望去，他果然在人群中看到了一袭粉衣的女子。 周蒹葭今日特意打扮过，头上插着那只萧羽送的簪子，胸前带着那条莲花项链，翠绿的玉衬得她本就雪白的皮肤更加晶莹剔透。 “哟，这位美人儿倒是明事理的很。不如这样吧，你休了家中那废物夫君，姐妹二人好好陪我一夜，若是叫我心情好了，我就赏你们两半壶，如何啊？” 对面的壮汉见周蒹葭这幅模样，更加嚣张，说着就要伸手去摸女人的脸颊。 萧羽正欲出手，只听啪的一声，喧闹的长队陷入了那么一瞬间的寂静。 那壮汉的脸上，竟多了一个红彤彤的巴掌印。 而这手印的来源，正是先前和壮汉吵架的女子。 萧羽这才注意到，周蒹葭身旁还有一位身着鹅黄裙子的女子。 她身高不及周蒹葭高，所以方才一直被围观群众挡着，萧羽并未发现。 “臭婊子，你敢打我？” “本小姐打的就是你！” 女子叉着腰，直勾勾的瞪着壮汉。 虽然身高不高，但气势全然不输给对方。 “今天老子就让你这个婊子知道，什么叫不见棺材不掉泪！” 壮汉感觉到自己丢了面子，怒不可遏，抡起胳膊就要动手。 萧羽面色一冷，眨眼间就来到了壮汉身后，一把抓住了壮汉的胳膊。 “妈的，哪来的臭小子，别多管闲事，我跟你说，英雄救美可不是你这种小白脸配玩的。” 动作被阻止，壮汉一身的怒火无法发泄，便全部都转移到了萧羽身上。 然而，他却发现无论多么用力，都无法将胳膊从萧羽的书中抽出。 “阁下若是想要练练手，在下不巧也刚好会点拳脚。” 说着，萧羽直接一个擒拿，将壮汉的两条胳膊全都控制在了背后。 无视掉壮汉杀猪般的尖叫，他淡定扭头看向一旁早就吓傻了的周蒹葭。 “公……夫人，你没事吧？” 好一会，周蒹葭才缓过神。 她这是惊吓过度产生幻觉了吗，怎么好像看到萧羽好像神仙下凡一样，突然冒出来还救了她？ ------------ 第三十五章 他简直是魔鬼 听到萧羽唤蒹葭夫人，壮汉欲哭无泪。 本以为是路人多管闲事，没想到原来是人家正儿八经的相公寻上来了。 “公子饶命啊，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两位夫人。” “哪来的两位夫人，本小姐还没嫁人呢！” 赵莹莹跺了跺脚，蹦起来又捶了壮汉一下。 只是她娇小的体型配上这样的动作，不但没有任何威慑力，反倒多了几分喜感。 “萧羽，你怎么在这？” 周蒹葭才悠悠缓过神来，看着萧羽的侧脸，一股说不出的安全感油然而生。 “我来送货，恰好听到你的声音就来看看。” 见萧羽只是来送货，一旁偷听的壮汉才松了口气，顿时又嚣张了起来。 “不就是个送货的奴才罢了，也敢对我动手动脚？” “我劝你放了我，不然有你吃不了……诶……啊！” 话还没说完，只听咔嚓一声。 骨头碎裂的的清脆声，伴随着壮汉杀猪一样的哀嚎响彻整条商业街。 壮汉的左手，就这么水灵灵的被萧羽徒手掰断。 “你完了！我告诉你，我可是宋府的家丁，奉宋少爷的命令来此买酒。等下少爷等不到我回去，定会派人来寻，到时候你就死定了！” 看着自己的手垂了下去，壮汉更加用力的扭动身子。 然而无论他多大的力气，都无法挣脱萧羽的控制。 宋府？少爷？ 萧羽本来不想继续下去的，可是他居然自爆。 “你说的少爷，可是宋成？” 凑到壮汉的面前，萧羽压低了声音说道。 “对，知道怕了吧！你现在放了我，我还能……你，你做什么！” 只见萧羽拽起他的一根胳膊，左摇摇右晃晃。 随即，优势一阵杀猪般的声音，壮汉双臂的骨头也被萧羽卸了下来。 “大胆逆贼，竟敢假冒身份，抹黑丞相，你可知罪！” 壮汉此时已经痛的几近昏厥，根本无心顾及萧羽说的什么。 “光天化日，天子脚下，何人在此闹事！” 终于，壮汉的哀嚎声将巡逻的官兵吸引至此。 “大人们，大人们快救救我……” 似是看到了救星，趴在地上的壮汉努力蠕动着身子，朝着官兵的方向爬行。 人群见状，连忙朝着两边退去，生怕被这壮汉碰到一点。 随着人潮逐渐避让出一条道路，外面的官兵才终于看清奄奄一息的壮汉。 “好啊，是谁敢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出手伤人，蔑视我大周的王法？” 为首的官兵怒不可遏，连忙冲上去欲扶起壮汉，却不小心碰到了脱臼的胳膊。 壮汉又是一声哀嚎，终于是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是他，都是他干的。” 壮汉挺起脖子，用力的将头指向萧羽，身子因用力过猛而跟着胡乱摆动，活像一只不小心蹦上岸的鱼。 官兵眼中闪过一丝愧疚，随即转化为更强的怒火，抬起头看向壮汉指的方向。 然后下一瞬，愣在原地。 “萧……萧府尹，您怎么在这？” 趴在地上的壮汉听到官兵的话，全身的血液瞬间凝固。 府尹？ 这年轻的小白脸，就是那个新上任的府尹？ 完了，一切都完了。 “我刚从宫出来，路过这边办点事，恰好看到有人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冒充丞相府家丁，污蔑丞相名声。” “于是我就出手给这贼人了一点小教训，正好你们来了，直接捉拿归案吧。” 萧羽就这么轻飘飘的说着，连个停顿都没有，听得一众官兵是一愣一愣。 看着地上那个如同人彘一样蠕动的东西，众人皆是咽了咽口水。 这叫小教训？ “大人，他这个样子直接押去衙门，有些不妥。” 见萧羽似乎不知道，带头的官兵偷偷凑到他耳边小声提醒。 “有何不妥？” “您这下手，有点重了。容易被当做私刑……” 萧羽恍然大悟。 没想到这世界虽然是古代画风，法律倒是蛮先进，连禁止私刑都有。 “大人，冤枉啊，小的真是宋府家丁，而且小的只是和夫人产生了一点口角，并未强抢民女。” “您这分明是仗势欺人，欺人太甚啊！” 见官兵并未直接将他带走，壮汉一咬牙，咆哮起来。 他自知没戏，只能想办法动摇路人对萧羽的看法。 自古官员都压迫百姓，他若是能调动不知情路人的情绪，指不定还有得活。 “放肆，你方才分明言语污秽，真当我们是好欺负的？” 赵莹莹双手叉腰，大步走上前。 壮汉心中不屑。 两个臭女人说的话能有什么信服力，他又没真的动手动脚，只要他装傻不认，又能拿他怎样？ 殊不知，在见到赵莹莹和周蒹葭的一瞬间，几位官员瞬间变了脸色。 “小的参见大公主，赵小姐。” 大……大公主？ 壮汉全身一僵。 他方才侮辱的人，是公主？ 见壮汉没了动静，赵莹莹不服气的走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你的意思是，陛下唯一的女儿，大周唯一的公主殿下，特意来此污蔑你，是吗？” 壮汉这下彻底没了脾气。 顶撞皇家，这是要是传到皇帝耳朵里，他家祖宗上下反复诈尸个十次也不够砍的。 他现在只能怪自己出门之前没看黄历。 萧羽缓缓走上前，蹲下身子，将壮汉的身子扶起来。 靠在壮汉的耳边，萧羽压低了声音。 “你猜猜，顶撞了皇家，宋府还会去衙门认领你吗？” “不……啊啊啊啊！” 又是两声哀嚎。 萧羽直接将方才卸下的两只胳膊给他接了回去。 接下来，还有手…… 感受到萧羽的视线，壮汉连连后退。 “不……不用了，这是我自己不小心弄断的，不劳烦您了。” 此时的壮汉已经哭成了泪人，一点嚣张的模样都不复存在了。 这个萧府尹拆他拼他像玩似的。 不仅如此，壮汉发现自己的肩膀被接上之后，身上竟然看不出一点伤痕。 他连状告萧羽乱用私刑都告不了。 简直就是魔鬼！ “呜呜呜，你们在做什么，快点把我押走，我什么罪都认，求你们了呜呜呜。” 见萧羽依旧盯着自己的手腕，壮汉连忙抱住一旁的官兵，巴不得拖着官兵往衙门走。 ------------ 第三十六章 赵莹莹 “大人，这贼人小的们就先押下去了。” 带头官兵见壮汉如虎皮膏药一样紧紧扒在自己身上，只能尴尬的对着萧羽作了个揖，随后带着手下离开。 活了这么多年了，他还是头次见到哭着求自己捉拿的犯人。 这新上任的萧府尹果然不一般。 闹剧散场，老板娘才从角落悠悠走出来。 美眸扫过在场的所有人，狐媚一笑。 “让诸位见笑了，都是些小误会，各位消费全免，今日发生的事莫要再提可好？” “今天发生什么了？我不记得了。” “老板娘你可要说到做到啊，咱今天可要猛宰你春香楼一笔。” 见老板娘出面，方才鸦雀无声的众人瞬间哄作一团。 就算老板娘不说，他们也必是将今日的事烂在肚子里。 达官贵人之间的恩怨，哪是他们这群老百姓敢瞎议论的？ 更何况，那萧府尹的手段，光是想想他们就觉得汗毛直立。 眼下老板娘给了个台阶，他们自然是连滚带爬的下。 人群之中除了害怕，也有不少少女心生涟漪，纷纷向周蒹葭投去羡慕的目光。 这要是放在平常人家，相公非但不会替妻子出头，甚至可能埋怨妻子沾花惹草，给家里添麻烦。 萧羽方才连问都没有问就坚定的维护周蒹葭的模样，让她们忍不住想入非非。 当真是嫁人当如萧府尹！ 见群众虽神色各异，但皆是明理之人，老板娘松了口气转身对着萧羽微微欠身。 “妾身见过萧大人……” “老板娘依往常一样叫我萧公子就好。” 萧羽点了点头，对着群众又加了一句。 “今日在场之人，无论排队与否，均可领取天仙醉一壶。” 话音刚落，只听众人欢呼。 就连一旁的赵莹莹也跟着雀跃起来。 “公主大人，这位是……？” 萧羽早就注意到了赵莹莹，少女衣着华丽用料不菲，还能跟在周蒹葭身旁，身份必然不俗。 加上先前官兵称她为赵小姐。 萧羽在心中多少已经有了答案。 “你好，大天才，我叫赵莹莹。平日里总听我爷爷讲起你，今天可算见到本人啦。” 赵莹莹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俏皮的伸出一只手就要与萧羽握手。 “原来是赵太傅的孙女，承蒙太傅抬爱了。” 听到赵莹莹的自我介绍，萧羽确定了心中的猜测，礼貌性的和她握了握手。 “爷爷说的果然不错，你当真聪明。” 见萧羽先一步猜出了自己的身份，赵莹莹更加惊喜，握住萧羽的手更加用力几分。 谁都没有注意到，一旁的周蒹葭逐渐黑下去的脸色。 “那个什么，赵小姐，男女授受不亲……” 萧羽刚抽出自己的手，却被对方突然又抓住了手腕。 “我决定了，我要拜你为师！” 啊？ 萧羽傻了。 “莹莹，再不回去，你爹娘就要发现你不在家了。” 周蒹葭走到二人中间，微笑着看向赵莹莹。 “啊，完了完了，天都这么暗了，我娘肯定发现我偷跑出来了，完啦！” 似是想到什么很恐怖的事，赵莹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顾不上心心念念的天仙醉，她拔腿就往家跑，一边跑还不忘了回头一边喊。 “师傅，我明日去府上找你！” 目送少女风一样的消失，萧羽一头黑线。 这孙女真是和太傅本尊一样疯癫，不愧是亲生的。 “人都走了，还恋恋不舍呢？” 萧羽对上周蒹葭笑里藏刀的表情，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什么恋恋不舍，我这是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萧羽实话实说。 “哼，你就会骗我，我看你那视线都要黏在莹莹身上了。” 周蒹葭面色有所缓和，但依旧不依不饶。 萧羽看着周蒹葭气鼓鼓的样子，只觉得十分可爱，心里忍不住捉弄。 “公主殿下难不成是吃醋了？” “谁……谁绘吃你的醋啊！我只是担心我的闺蜜被你这种人欺骗。” 周蒹葭瞬间像只炸了毛的猫，转过身对着萧羽的胸口轻轻捶了几拳。 只可惜，通红的脸颊早就出卖了她的内心。 “哦~我这种人是哪种人呀~” 萧羽看破不说破，坏笑着抓住她的手。 打闹之间，二人的距离不知不觉变得更近。 终于，周蒹葭脚下一滑，整个身子都扑入了萧羽的怀中。 四目对视，少女的耳中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声。 “你……哼！臭流氓，我，我不理你了。” 她一把推开萧羽，转身跑出了春香楼。 身上还有少女留下的香气，萧羽也有些不好意思。 好像有点玩大了。 “咳咳，公子和夫人真是，甜蜜蜜啊。” 老板娘出声提醒，萧羽才发现周围排队的人早就被小二带去大厅了。 “多谢老板娘了。” 萧羽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公子客气，不知公子这次前来有何贵干？” 方才她已让小二清点了萧羽送来的货，发现整整比预定中多了一倍。 精明如她一下就猜出，萧羽此行可不单单是送酒这么简单。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老板娘。” 萧羽也不含糊，直接将自己的需求说出。 他此次前来，确实有求于老板娘。 眼下补充国库最快的办法无异于增加税收。 但那是对老百姓赤裸裸的压榨，萧羽不想从普通百姓身上下手。 于是，他将视线瞄准了那群富豪。 国库没钱，不代表富豪没钱啊。 当年周文帝靠战争才拿下大周，那群奸商可没少发战争财。 如若不是财富都被那群富豪地主捏在手里，国库又怎么会穷成这样？ 可若是过于明显的针对这群富豪，必然会引起不满，甚至引来杀身之祸。 所以他要想个办法赚这群富豪的钱，还要让这群富豪心甘情愿的掏钱。 “实不相瞒，我身边有亲戚想经商，不知老板娘可有认识的路子？” 听到这话，老板娘眼前一亮。 “妾身接触的商人自是不少，不知公子的亲人这要卖的货物为何物？” 萧羽神秘兮兮的从衣袖中掏出一块白色的方块，递给老板娘。 “我要卖的正是此物！” ------------ 第三十七章 香皂问世 老板娘接过萧羽手中的白色方块，只觉一股别样的清香扑面而来。 “这是何物？” 萧羽也不急着和老板娘解释，而是拿起白色方块径直走向洗漱盆，自顾自的洗了个手又洁了个面，顺手又把老板娘搭在一旁的手帕给洗了。 “公子这是作甚……” 接过萧羽丢来的手帕，老板娘面色微红。 正要开口询问，却发现自己的手帕上也带了一缕清香，定睛一看，才发现手帕竟焕然一新。 “此物名为香皂，是我一亲人云游时无意发现的东西。” 萧羽说着，又将香皂递给老板娘。 接过变得滑溜溜的香皂，老板娘也忍不住学着萧羽的模样洗了个手。 感受到手上传来的清香和不同以往的滑嫩，老板娘的眼中闪过一抹惊讶，随即又变成了狂热。 这东西，绝对能火！ “公子……的亲人打算怎么销售？” 老板娘自然听出萧羽的无中生亲，但聪明人看破不说破。 “咳，我亲戚说，这块香皂先给你试用，但若是有人询问……” “妾身都懂，公子放心~” 经商多年，老板娘怎会听不出萧羽的意思？ 她眨了眨眼睛，连忙将香皂收入锦囊中。 这样的好宝贝，全大周她是第一个享用的，何等荣耀！ 若是不四处炫耀，岂不是亏了这“全大周第一个”的名衔？ 萧羽满意的点点头，又交代了一些关于香皂的功效，才放心离开。 关于这香皂，他也是前几日无意中见到周蒹葭洁面才想到的。 穿越过来已有些时日，萧羽逐渐发现这个大周和他先前世界历史中的大周并不相同。 而这个大周，人们甚至还在用淘米水洗浴。这还是吃的起米的富人，若是穷人，甚至只能用清水。 这香皂，他便是将受众瞄准了富人家的女眷。 俗话说得好，女人和小孩的钱最好骗，不是，最好赚了。 萧羽甚至能够想象得到，这香皂会在大周引起怎样的潮流。 只可惜，这样好的买卖却要算在国库中。 若不是人头不保，他真不舍得将这样的宝贝献给朝廷。 回到府中，萧羽见早就回来的周蒹葭正坐在窗前，赌气一样背对着他。 “还在生气？” 萧羽嘀咕了一句，从兜里掏出一块香皂，走向周蒹葭。 “你就算和我道歉我也不会原谅你的！” 以为萧羽要来服软，周蒹葭猛地转过身，傲娇的剜了一眼萧羽。 “咦，这是什么？” 注意到萧羽手中的香皂，周蒹葭好奇的凑了上去。 方才的小脾气瞬间甩到了脑后。 萧羽失笑。 经过几日的接触，他已经摸清了这个小公主的脾气。 周蒹葭虽然偶尔有点公主病，时不时傲娇一下，但本质上还是好的，随便哄一哄就翻篇了。 甚至有时候还有点可爱。 “这是我新研究出来的东西，名为香皂。” 香皂？ 周蒹葭接过，顿时一股甜甜的花香扑面而来。 萧羽又将香皂的功效和使用方法重复讲了一遍。 周蒹葭惊喜的跑到洗漱台前，迫不及待的试了一下。 发现果真如萧羽所说，洗过的双手不仅又滑又嫩，还带着一股甜甜的花香，和香皂上的味道一样。 甚至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甚至觉得自己双手的肤色都变得更白了。 “你这款是我特意为你调的香气，喜欢吗？” 见小公主脸上写满了开心，萧羽出声询问。 “恩……喜欢。” 害羞的将香皂收好，周蒹葭点了点头，小声回应。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萧羽你……” 周蒹葭刚要发作，突然感觉脸上一热，萧羽的脸突然在面前放大。 “公主殿下怎么年纪不小了，洗个手还能打湿到脸上。” 萧羽轻声笑着，伸出手将她脸上的水珠轻轻拭去。 周蒹葭只觉得脸上一阵发烫，整个人就像要被煮沸了一样。 “天色不早了，早点睡。” 然而萧羽根本没有注意到面前少女的异样，伸了个懒腰，直接在自己的地铺上躺了下来。 为了更好的抓住那群富婆的心，他在制作香皂样品的时候特意提取了不同香气的精油加入进去。 毕竟富婆嘛，总要有点不同的选择。 千篇一律的东西很快就会腻了，但若是有多种不同的特色可供选择，富婆们就会争先为自己挑选了。 萧羽就是盯准了人类喜欢标新立异，彰显自己特色的心态。 毕竟前世的香水就是这样。 有前车之鉴在，他不愁不赚钱。 至于为什么要给周蒹葭一块香皂，萧羽压根没想那么多。 他毕竟是要快速打开市场，只靠一个老板娘还是太慢了。 而周蒹葭身为唯一的公主，自然一言一行都会被其它的富家千金所效仿。 有她亲身带货，年轻一辈的市场很快就会被拿下。 而老板娘每日接触的基本都是有钱人家的男人。 若是由男人向家中妻子口述，甚至是亲自闻到“你身上有她的香皂味~”。 那必然是会引起已婚女子的妒忌之心。 这古代有钱的女人，一不能上班，二家中女人多，每日闲得无聊，又不用为吃喝发愁，人生中剩下的事自然只有攀比。 如此一来，已婚女子的市场也会被他牢牢掌控。 到时候小钱钱还不是流水一样进账？ 萧羽想着自己的计划，美滋滋的入眠。 殊不知自己背后的床榻上，周蒹葭正捧着香皂辗转入眠。 “特意为我设计的香味……” 隔着锦囊闻了闻香皂，周蒹葭只觉得脑袋晕乎乎的，似乎就连心情都被甜蜜的味道侵染。 一日好眠，萧羽早早的起了床。 因为需要处理国库案，皇帝特免了他几日早朝。 萧羽决定干脆不出门，闷头在家做香皂。 突然，敲门声响起。 “师傅！你开门啊，你别不出来啊，我知道你在家！” “蒹葭！快开门呀，你的好闺蜜要饿死在你家门口啦，你忍心吗呜呜呜” 萧羽无奈的转头看向周蒹葭，没想到竟对上对方同样无奈的表情。 门外来人还能有谁，自然是赵莹莹。 ------------ 第三十八章 危险的想法 “你的好姐妹，你不管管？” 周蒹葭揉了揉额头。 她和赵莹莹自幼时就是姐妹，至今关系已情同手足。 她记忆中小时候的赵莹莹天真可爱。 周蒹葭怎么都想不通，自己的好姐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长歪的。 那个甜美可爱的小女孩，是怎么变成今天这个疯丫头的？ “诶，这不是赵老头那宝贝孙女吗？” 持续的敲门声吵醒了睡回笼觉的萧振邦。 顶着惺忪的睡眼，他一眼就认出来门外的少女，正是赵乾坤的孙女。 “萧伯伯好。” “诶哟，好久不见，莹莹都长成大闺女啦。莹莹记不记得，你小时候，伯伯还抱过你呢。” 萧振邦笑呵呵的看着赵莹莹，怎么看怎么喜欢。 “爹，我怎么不知道你还和赵太傅认识。” “嘿嘿，你小子不知道的可多着呢，我和那赵老头私下关系可好呢。” 萧振邦捋了把胡子，贼兮兮的大笑。 “蒹葭在屋内呢，你快去吧。” 赵莹莹点了点头。 “师傅，我先去找师娘，你记得快点回来。” 说罢，才风风火火的朝着屋内走去。 萧振邦看看赵莹莹，又看看萧羽，眉眼之间尽是惊喜之色。 “小子，可以啊，帝师这孙女都被你拿下啦。” 确认赵莹莹已经走远，萧振邦才凑上来小声打趣道。 据赵老头所说，他这孙女哪都好，就是太强势了。 身边年龄相仿的男子，她不是嫌弃脑子不好使，就是嫌弃太过木讷只会读书。 挑来挑去，身边合适的男子都早已娶妻。 那赵老头堂堂帝师，自然是不愿意委屈了自己的宝贝孙女，别说做妾室，就连下嫁都丝毫不肯。 一来二去，这丫头竟是成了同龄人中的剩女。 只是别人家的女子剩下来，可能是因为有点缺点。 这赵莹莹会被剩下，反倒是因为条件太好。 没想到那样挑剔的丫头，现在倒是对他这个儿子…… 萧振邦看向萧羽的表情越发的自豪了起来。 不愧是他萧振邦的儿子，就是有魅力！ “爹，赵莹莹成天犯病，你也跟着犯病？” 萧羽懒得搭理自己这个癫爹，直接给了个白眼。 “你还是说说，你和那赵帝师是怎么回事吧。” 萧羽话锋一转，语气严肃。 据他所知，他这个便宜爹一辈子只知道带兵打仗，是个十足的莽夫。 而那赵帝师则是寒窗苦读，一路考取功名，是个实打实的书痴。 姑且不说这俩人年龄差了整整一代，就是性子上也完全搭不上边。 就连平日里，二人也没有什么过多的交流。 “诶，这你就不懂了吧。” 萧振邦得意洋洋的伸出手指，在萧羽面前晃了晃。 “老夫掌管三军，乃是大周兵家巅峰。赵老头则是帝王之师，不仅是文坛领军人物，在文官之中也有着极高的地位。” “你说若是让陛下知道，我二人关系匪浅，会怎么想？” 萧羽点了点头，心中已是一片了然。 他在现代社会生存久了，早就习惯了社会主义的思想，自然而然的觉得各部门互相协作，一心为了国家已然是常态。 倒是差点忘了在这中央集权的古代帝国里，最中央的那狗皇帝可是最见不得各部门互相协助。 若是让那狗皇帝知道他老爹和那赵老头有私交，怕不是立刻就要怀疑上二人谋反。 到时候不仅是他，连赵莹莹都喜提九族全家桶咯。 “至于老夫怎么和赵老头相识，其实还要多亏了陛下。” “先皇驾崩时，陛下尚是少年，朝廷直接被外族攻入。那赵老头作为帝师，在掩护下带着陛下撤离皇宫。恰好你爹我在密道外的大山里抓野猪，见二人遍体鳞伤，以为是被野猪误伤，便救了他们一命。” “那时陛下伤重，一直昏迷，所以不知我和帝师其实相处了整整一个月。后来帝师见老夫骨骼清奇，就将老夫交给残留下来的部下培养了。” 萧振邦轻飘飘的说着，仿佛一切都在昨天。 “哎，可惜那之后，老夫就一直在前线，而帝师在后方，再见面就是陛下登基了。” 萧羽点了点头，难怪在前身的记忆中他对帝师并不熟识。 这么说来，如若那他老爹要是想，岂不是真能揭竿造反。 萧羽连忙打断了自己这个大胆的想法。 好危险，再想下去就要九族全家桶了。 与此同时，屋内。 赵莹莹一进门便嗅到了空气中独特的香气。 “蒹葭，你这是什么香，还怪好闻的嘞。” 赵莹莹说着，却意外的发现屋内的香炉并没有在焚烧。 打开香炉，见炉中甚至连燃尽剩下的香灰都没有，她更加不解。 “别找啦，这香味不是源自香炉。” 周蒹葭说着，伸出手将赵莹莹拽到自己身边坐下。 感受到香甜的香味更加浓郁，赵莹莹这才发现香气的源头正是周蒹葭。 “你身上用了什么香囊，味道好独特。” “不是香囊，是这个。” 周蒹葭淡淡一笑，献宝似的将香皂拿出，在水盆中搓了点泡沫。 不等赵莹莹拒绝，直接将泡沫塞入她手中。 “这什么东西，还怪好看的。” 疑惑的吹了口气，雪白的泡沫被风解散成一块又一块的碎沫，像雪一样飘落。 “这是香皂，是萧羽新研制出来用于清洗的物件。” 说着，示意赵莹莹将手上的泡沫洗净。 “不愧是师傅，这东西好神奇啊。” 萧羽刚一进屋，就见赵莹莹双眼发亮，盯着小小的一块香皂。 “我今天正好想多做些，你要不要学？” 赵莹莹这种自带宣传价值的劳动力自投罗网，萧羽自然不会拒绝。 反正都叫他师傅了，甩又甩不掉，干脆就收了这古灵精怪的徒弟。 正好赵帝师那样宠爱这个宝贝孙女，他这也算变相搭上了帝师的关系。 到时候狗皇帝再犯病，他还能多个帮自己说话的人。 听到萧羽愿意教自己，赵莹莹大喜，忙答应了下来。 “那个……我，我也一起帮你。” 见赵莹莹和萧羽聊得开心，周蒹葭捏了捏手中的香皂，出声打断。 ------------ 第三十九章 女人最懂女人 对于周蒹葭的自告奋勇，萧羽有些意外，但也没拒绝。 过不了几天，这香皂的名声就会在整个京都的富人圈中传播开来，到时候需求肯定很大。 只是这古代没有那么精密的设备，生产的效率大打折扣，能多几个人帮忙多做些自然是好的。 只是，他未曾想到，一直都高高在上的那个小公主居然会自降身躯，主动提议亲手帮忙。 这倒是刷新了他对周蒹葭的印象。 萧羽决定采取分工的策略，由两个女人来提炼精油，调制香型。 而他则专门负责制作香皂。 毕竟女人最懂女人。 “我们的目标受众就是皇宫和各大家族中的夫人及小姐，所以在调香的时候要从她们的角度出发，去思考她们会喜欢什么样的香气。” 萧羽一边说着，一边为二人展示提炼和调配的流程。 看着萧羽熟练的捣鼓着从未见过的容器，周蒹葭渐渐出了神。 所以，他为她调配香味的时候，也是在脑海中构思了她会喜欢的香味吗？ 嗅到自己身周淡淡的香气，洞房之夜的记忆不知怎么就出现在了脑中。 想着二人赤诚相待的场面，周蒹葭猛地羞红了脸。 她也想知道，他会喜欢什么香气…… 刹那间，她就像想到了什么一样，猛地看向萧羽。 “怎么了，是哪里没听懂吗？” 感受到周蒹葭的异常，萧羽停下了讲解，却突然突然对上周蒹葭闪烁着光芒的美眸。 心跳突然加速。 “不止是女士喜欢的味道，还有男人，不，应该说父皇喜欢的味道。” 周蒹葭说着，拔腿就往外跑。 留下一脸懵逼的萧羽和赵莹莹大眼瞪小眼。 而周蒹葭则是直接入宫，找到了正在御花园闲逛的周文帝。 “儿臣参见父皇。” “蒹葭，怎么了，难不成萧爱卿欺负你了？” 见嫁了人的宝贝闺女风风火火的跑回宫，周文帝面色一沉。 他总共就这一个女儿，这么多年来都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要是那个萧羽真敢欺负她，他定是要找个理由再给萧振邦爷俩都整回朝廷来。 “不是的父皇，女儿此次前来，是有事想问。” 见周蒹葭气色红润，确实没有被欺负的迹象，周文帝松了口气，心中对萧羽的满意程度更加上了一层楼。 “你要问朕何事，这么着急？” “近日天气变寒，不知不觉已接近年关。女儿思来想去，觉着也到了提前准备新年贺礼的时候，所以想来问问父皇可有喜欢的花？” 听到周蒹葭要给自己准备贺礼，周文帝龙颜大悦。 “你有这份心，朕当真是又开心又欣慰。” “若说这喜欢的花，朕觉得那梅花凌寒傲雪，甚是惊艳。” 得到满意的答案，周蒹葭又留下陪周文帝聊了会天，喝了一会茶水才离宫回家。 萧府，屋内。 萧羽和赵莹莹忙碌了小半天，也只做了出几十块香皂。 “师傅，这东西做起来好费时间，到时候那群富太太不得抢疯了。” 赵莹莹擦了擦额头的汗，闻着一屋子的花香，心中别提多有成就感了。 “恩，就是要她们抢。” 萧羽嘿嘿一笑，眼中闪烁着资本家的光。 饥饿营销虽然歹毒，但真好用。 反正是宰有钱人，歹毒就歹毒吧。 突然，房门被推开，周蒹葭气喘吁吁的冲入房中。 “我，我问到了，我们做梅花香气的香皂。” 梅花？ 萧羽微微一愣。 难不成方才周蒹葭冲出去是去找灵感去了？ “父皇喜欢梅花。” 周蒹葭见萧羽还是没理解，幽幽叹了口气，示意二人在茶桌旁坐下。 “虽然大家族的千金和夫人会选择自己喜欢的香气，但宫里的女人可不一样。” 被这么一提醒，萧羽恍然大悟。 是了，后宫的事情他并不了解，便忘了那些妃子和外面尚未嫁人的千金的区别。 若是说千金互相雌竞，是为了给自身树立一个好的形象。 那么后宫中的妃子争风吃醋，则是只有一个目标——讨好狗皇帝。 对于她们来说，自己喜欢什么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喜欢什么。 虽然宫中妃子不见得有多少钱，但她们绝对是最好的广告。 只要“宫中的娘娘也在用”，那这香皂在人们心中的档次便是直接拉高。 这也是萧羽一定要让周蒹葭将香皂传播进宫中的原因。 思绪至此，萧羽感激的看了一眼周蒹葭。 想到她还特意跑回去直接问了狗皇帝的喜好，萧羽心底一暖，添了杯冰茶递过去。 “辛苦你了。” 看着二人暧昧的氛围，赵莹莹知趣的闭上嘴，回到工作台前。 她一个单身狗跟着掺和什么，还是乖乖调香吧。 连赵莹莹自己都没有发现，以往从未对男子心动过的她，竟然对周蒹葭生出了些许羡慕的心情。 像萧羽这种有胆识有才智还不死板的男子，简直就是她一直向往中的夫君。 只可惜，人家已经是好姐妹的夫君，二人看起来还挺恩爱的。 她自然也不会再动什么歪心思。 看到闺蜜幸福，她发自内心的祝福两人。 她赵莹莹堂堂帝师的孙女，更不屑于和别人抢老公。 “莹莹，你已经炼出梅花精油啦。” 没过多一会，蜜里调油的二人就被梅花的香气吸引。 周蒹葭羞红着脸小步跑上前，接过赵莹莹手中的工作。 她一个主人一回来就光顾着恩恩爱爱，反倒是让客人一个人在这忙了半天。 想到自己前几天还在吃赵莹莹的醋，她顿时感到无地自容。 “嘿，周蒹葭。你有了男人就和姐妹生分了是吧，还跟我客气上了，看姐姐不好好处罚你！” 看出周蒹葭的局促，赵莹莹嘿嘿坏笑着伸出手挠痒。 周蒹葭娇呼一声，忙不迭的反击回去。 二人顿时闹作一团。 独留萧羽在一旁。 将梅花精油加入到皂液中，萧羽的嘴角扬起一抹连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弧度。 哎，看来这萧府以后有的热闹了。 此时的几人皆不知道，香皂的出现，已然给落后的大周带来了不小的震撼。 ------------ 第四十章 大鱼上钩了 春香楼外，几位穿着华贵的太太紧张的站在门口，时不时地朝里张望。 “今日是刮了什么风，竟让几位夫人亲临妾身这陋地。” 老板娘慢悠悠地从楼中走出，不急不慢的对着几人欠身行礼。 其实她早就在二楼看到几人了，但她就是故意掐着几人都没了耐心才出现。 毕竟萧公子特意交代过，这好东西就是要攒够了神秘才能登场。 “哎呀，老板娘你明知道我们此行是为了什么，就别卖关子了。” 说话的人正是京都富商之家李家的大夫人，李氏。 看着老板娘不急不慢的样子，可是让她本就急迫的内心更加烦躁。 前几日，老爷突然领回家一个美妾，从此再未宠幸过他人。 接连几日，竟是让那美妾得了气焰，天天在她们面前嘚瑟。 再这样下去，她这么一个正妻，岂不是要让一个妾室骑在头上？ 她花了好大的手笔，才得知，这美妾乃是老爷从春香楼带回，因其身上自带茉莉花一般的清香，得以收到老爷抬爱。 其余的几位夫人有的是听说了体香之术，一同来讨教，有的也是有和李氏相同的经历。 几人一合计，决定共同前往春香楼一探究竟。 “原来如此，夫人们说的，可能是妾身近日新得到的一宝贝。” 见鱼儿上钩，老板娘眼底的笑意更深。 “各位夫人里面请，我们上楼说吧。” 唤来小二备茶，老板娘领着几位夫人径直去了二楼的雅间。 “各位夫人瞧瞧，我家姑娘身上的体香可是这个味道？” 包装一打开，茉莉的清香扑面而来。 “就是这个味道，我在那小贱人身上闻到过！” 几人中立刻有人出声。 “各位夫人莫要着急，这其实是一位商人托付给妾身的新货，名为香皂。” 说着，老板娘拍了拍手。 雅间的大门被打开，两个小二抬着洗漱台进入。 老板娘为几位夫人演示了一遍香皂的用法，又让几人都体验了一下。 “好神奇的东西，难怪那小贱人将老爷拿捏的死死的。” “你这东西多少钱一块，我全买了！” 体会了香皂的好处，几人顿时上了头。 既然都是货物，不就是有钱就能买的嘛？ 身为大家族的当家主母，她们的最不缺的就是钱了！ “夫人们莫急，这香皂现在还未到发售的时间呢。” 老板娘摆出一副很为难的模样，但也难平怒火。 “你这是什么意思？货物就在你手里，我出钱你出货，还有不卖的意思？” “你这个老狐狸，是不是想私藏下来给偷偷你们家的那些个狐媚子用！” 以为老板娘是故意不卖给自己，被美妾横刀夺爱的几人顿时来了脾气。 “误会啊夫人们，此事乃是这香皂的主人定的规矩，妾身也只是托人办事而已。” 老板娘慌慌张张的跪下，身子都在止不住的颤抖。 只是，在几人看不见的地方，低下头的老板娘偷偷扬起了嘴角。 “好啊，我倒要看看，卖这香皂的商人是谁，还有有钱不赚的道理？” “是我。” 话音刚落，萧羽带着周蒹葭推门而入。 一瞬间，屋内的几人都没了气焰。 她们虽然不认识萧羽，但是认识周蒹葭啊！ “萧公子。” 老板娘一副见到如获大赦一般起身，躲到了萧羽身后。 其实早在几位贵夫人刚到楼外的时候，老板娘就已派人前去通知萧羽了。 方才萧羽和周蒹葭就躲在门外，看着老板娘演完了全程。 看着终于忍不住偷笑的老板娘，萧羽默默在心里给她颁了个小金人。 “不知您是否就是大名鼎鼎的萧府尹？” 李氏想起之前听家里老爷讲过萧羽和周蒹葭的事，瞬间猜出了萧羽的身份。 “正是。” 惊讶于居然有深居府中的夫人能认出自己，萧羽眨了眨眼。 这样也好，倒也省了自己介绍。 萧羽并不知道，自己先前的种种事迹早已广为流传。 尤其是他大堂之下为周蒹葭作了两首词，直接使皇帝和帝师都为之折服的故事，更是被编撰成了民间爱情故事，在这些夫人之间广为流传。 “府尹大人这香皂，是不打算出售吗？” 虽然依旧很想要香皂，但此时的几位夫人态度完全不同于先前。 毕竟一个府尹再加个公主，这生意指不定和皇家沾点关系。 虽然对他们来说，朝廷偶尔做点生意补充国库是很正常的事。 但谁也不敢逼迫皇家人做事。 若是朝廷的生意，那就算是说不卖就不卖，她们也没话可说。 “是这样，这批香皂只是试用品，各位夫人若是喜欢，只管拿去用便是。” 试用品？ 不要钱？ 天底下还有这种好事？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动。 “其实这香皂是我夫君发明的，这试用装也只是其中的一种香味，拿回去给各位试用，只是希望各位能帮忙宣传宣传，顺便提点香味上的建议。” 周蒹葭微微一笑，将自己的香皂也取了出来。 只见周蒹葭的香皂不但单独配备了个精致的小铁盒，甚至白色的皂体上还雕刻出了一朵花的图案。 “呀，这东西，还可以选择不同的香味呢？” 有细心的夫人发现周蒹葭的香皂气味与面前的一堆都不相同，惊奇的瞪大了双眼。 “是的，我们目前已经研制出了四款不同的香气，两日后将在京都府旁边的摊位售卖。” “当然，若是各位夫人有喜欢的香味，也可以找我们进行专属的定制，但要格外收取定制费。” 萧羽越往下说，几位夫人的表情就越是喜悦。 这不就代表着，她们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定制体香了吗！ “萧府尹放心，我到时候拽着我的姐妹一起去买。” “府尹可要多备着点香皂，我怕我和姐妹直接包场。” 几人收下试用的香皂，语气间充满了势在必得。 然而，萧羽紧接着的一句话，却打碎了几人的幻想。 “很抱歉的告诉各位，因为香皂的制作非常麻烦，所以两日后我们可能只会卖二十块，且每人只能限购一块。” ------------ 第四十一章 赤裸裸的抢钱 “什么？” 听到萧羽的话，几个贵妇人的脸色一变。 她们本还想着多买几块当做礼物送人，结果现在连自己都要靠抢。 方才还和和气气的几人顿时剑拔弩张起来。 “李氏啊，我突然想到我家相公叫我今日早些回府，我就先走一步哈。” “我，我也刚想起来，今天是我儿学堂放假的日子，我得回家迎接他，我也先不奉陪了。” 众人纷纷找着借口，欲早点回家将消息传递给家中女眷，再早早的安排上丫鬟婆子替自己早点去排队。 “你们……” 见几人没等自己回应拔腿就跑，李氏又气又恼，但依旧不紧不慢地起身对着萧羽夫妻二人行礼示别。 与其余夫人不同，李氏在出嫁之前便是大家族的长女，待人接物方面自是比其他几人更加大方。 “李氏且慢。” 想到前身记忆中李氏的出身，萧羽脑中突然一亮。 “如果我没记错，李氏和后宫那位贵人，乃是同一母族？” “正是，齐贵人是我的表妹。” 萧羽心头一喜。 他原本还愁用什么方式将这香皂送入后宫呢，这不就有现成的途径了？ 周蒹葭身为已经嫁出去的公主，终归是不方便掺和后宫妃子之间的争斗。 但李氏不一样，她一个身为表姐的，帮妹妹出谋划策乃是情理之中。 要说那齐贵人也是天才，入宫多年从未诞下任何子嗣，却依旧将狗皇帝的心捆的严严实实。 有这样的天才给自己带货，萧羽只怕自己的香皂供不应求。 “如果李氏愿替萧某办一件事，萧某愿将李氏的限购数量变为两块，并提前为您定制一块香皂，您看如何？” 萧羽将自己的需求和李氏全盘托出，李氏听后大喜，立刻应下。 萧羽并不知道，李氏私下和齐贵人二人自幼便是玩伴，再加上二人不是同一房所出，没有勾心斗角，私下关系可以说是相当的好。 尤其是在听到萧羽说，自己特研发了皇帝最喜欢的花香款，李氏更深深的惊讶于他的头脑。 一件事，既能助齐贵人争宠，又能让她多买到几块香皂，还帮萧羽打出去了广告。 妥妥的三赢。 美滋滋的收下萧羽特制的梅花香皂，李氏当即就托人联系齐贵人。 得了消息的齐贵人当晚就在皇帝枕边吹了吹风，又是哭泣自己入宫许久未见亲人，又是可怜自己没有子嗣，无人陪伴。 美人哭得梨花带雨，惹得狗皇帝好不心疼。 于是第二日，齐贵人就水灵灵的出现在了李府。 “好姐姐，我好想你。” 许久未见李氏，齐贵人瞧见她嫁为人妇后肉眼可见的疲惫，心底抽痛。 二人一阵嘘寒问暖，将彼此的经历都互相倾诉完，才步入正题。 “其实此次见你，姐姐有一物要托给你。” 李氏将梅花香皂取出，放入齐贵人手中，并将香皂的功效大致的讲解了一番。 “此物乃是萧府尹交于我手，他应是希望借你之手将此物的名声推广。” “但我觉着此物确实对你会有帮助才没拒绝，妹妹若是不喜欢，姐姐就拿去退给他。” 听到是萧羽发明的东西，齐贵人心里一喜，连忙收下香皂。 萧府尹这人，哪怕是久居深宫的她都多次听皇帝提及。 尤其是他那惊人的活字印刷术和新制盐法，就连一向高傲的皇帝都忍不住缕缕惊叹。 这样的人特意将做出来的新品送给自己，她哪能拒绝呢？ 更何况，她在这香皂上闻到了梅花清冽的香气。 牢牢拿捏着帝王心的她立刻就意识到，这是萧羽特意为她，或者说是为了后宫女子才调配的香气，为的就是迎合皇帝的喜好。 “谢谢姐姐，替我和那位萧大人道谢。” 收下香皂，二人又谈天说地，直到齐贵妃不得不回宫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一晃，便到了香皂发售的日子。 还没到时间，京都府旁就排起了长队。 先前送给几位贵妇人的试用装香皂在夫人之间引起了不小的震撼。 再加上春香楼老板娘的四处传播和李氏在各家夫人小姐的圈子里时不时的透露。 香皂还未发售，就已经人尽皆知了。 此时的京都府外不仅有名门望族的采买丫鬟，还有许多来看热闹的老百姓。 “你们听说了吗，就连后宫的娘娘们都对这香皂爱不释手。就那个齐贵人，就是靠着这香皂才一直深得陛下宠爱的。” “我还听说，钱家偏房那个不受待见的三小姐，前几日偷用了主母的香皂，结果引得路过的大皇子都为之驻足了。” 围观的人群吵吵闹闹的，皆是对香皂传言的讨论。 直到日上三竿，萧羽才和周蒹葭手牵着手，慢悠悠地走入大家的视线。 “萧府尹，今日来得如此晚，怕不是睡懒觉了？” “诶，没看人家萧大人和公主殿下甜蜜蜜的模样吗，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寡啊。萧大人昨夜显然……” 见萧羽迟到，众人也不生气。 毕竟私盐一案，只有萧羽真心的为他们普通老百姓着想。他不仅解决了多年来没解决的难题，还真正的让他们老百姓都吃上了好盐。 他对他们好，他们自然越看萧羽越觉得亲切。 至于上班迟到什么的，那咋了？ “萧羽……” 听到路人打趣，周蒹葭羞红了脸，扯了扯萧羽。 “但是他们说的是事实啊。” 想到昨日周蒹葭在床上的模样，萧羽压低了声音，用只有彼此才能听清的音量小声打趣道。 “你！” 得到香香软软的拳头攻击，萧羽才收了玩笑，主持起了场面。 “这香皂的名声，想必各位都听说过了。” 萧羽说着，又当众展示了一遍，引得一众围观路人惊呼。 “只可惜因为此物制作复杂，所需的材料也昂贵，所以今日一人只能限购一块。” “一块三百两黄金。” “定制的话，一块则需要五百两，如果想买断一款香气则需要一千两。” 此话一出，一片哗然。 这价格，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抢钱！ ------------ 第四十二章 卖货被质疑？ 就连还在排队的各位采买丫鬟嬷嬷都脸色一变。 虽然出门前，夫人和小姐就叮嘱过无论多少钱一定要抢到，甚至给了她们相当高的一笔预算。 但是这个价格未免也太高了。 她们还想从中抽点油水呢，这个价格也没得抽了。 一时之间，众人都有些退缩，不知如何是好。 突然，排队的人流中传来李氏的声音。 “你们还买不买？不买就走开，别耽误别人买。” 因为要定制，李氏便亲自来了。 借着众人还在犹豫，李氏带着丫鬟直接穿过人群，来到了最前面。 “李夫人想要哪一款。” 萧羽笑着点了点头，就当做是打招呼了。 “先前我已经试过茉莉的了，剩下的两款便一样给我来一块吧。” 话音刚落，后面排队的人便传来不满的声音。 “不是说好了一人只能买一块吗，李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李氏淡淡一笑，伸出手指了指自己身旁的小丫鬟。 是一人一块没错，我自己买一块，我家丫鬟也买一块。” 还能这样？ 众人瞬间傻了眼。 仔细想了想，好像萧羽也没说过不能这样。 这个方法，是萧羽先前教给她的。 “对了，顺便给我定制一款香味吧，我喜欢牡丹和松香混合的味道，这样可以定制吗？” “当然可以，请您这边来。” 萧羽笑着收下四千两的金票，示意一旁的赵莹莹接替自己的工作。 “夫人真是舍得花钱啊，不知老爷知道夫人如此豪掷千金，会作何感想？” 眼见李氏不仅买下了两块香皂，还即将定制第三块，队列中有人酸溜溜的开口。 李氏转身，发现是府中的姨娘，眼底闪过一抹讽刺。 这姨娘心里别提有多嫉妒了。 她本来打算拿着攒了许久的钱来买一块，以此讨好老爷的。 没成想，自己攒了半辈子的钱，连半块香皂都买不下。 看着赵莹莹将两块散发着香气的雪白香皂放入精致的小铁盒，又交给李氏身旁的丫鬟，她急的攥紧了手帕。 “你，你和这萧府尹绝对是在做戏，就这么点一块东西，我才不信值这么贵。” 思来想去，她终于想到了最合理的理由，指着萧羽就是一顿输出。 “你们俩肯定是串通好了，以此来炒作，为的就是抬高这香皂的价格。” “我们李府哪里可能拿出这么多钱给你买胭脂俗物，你如若不是和萧府尹做戏，便是偷偷挪用了府内账上的钱！” 说罢，这姨娘就像发现了什么真相一样，趾高气昂的看着萧羽几人。 事实绝对是如此，接下来这萧府尹就不得不将香皂调回原价，她也能买上一块了。 萧羽看着面前这个正在理直气壮胡诌的女人，有些无语。 这又哪来的小仙女，搬弄是非有一套。 “还什么京都府尹呢，竟当街欺骗老百姓，真不拿我们老百姓当人。” 这女人见萧羽不说话，以为真被自己说中了真相，气势更加咄咄逼人。 只见她越说越激动，甚至试图煽动路人跟着自己一起声讨萧羽。 然而，她想象中一呼百应的情况并没有发生。 取而代之的是众人的嘲讽。 “你觉得贵可以不买啊，萧大人又没逼着你买。” “这香皂本来就是给富太太和千金准备的高级玩意，你消费不起就证明你不配呗，咋没见你去和皇上要夜明珠呢？” “再说了，谁不知道那春香楼的酒都是萧大人的手笔。就凭人家萧大人兜里的钱，人家有必要坑骗我们普通老百姓吗？” 众人你一声我一声，句句皆是对萧羽的维护。 他们才不懂什么炒作，什么律法。 他们只知道，好不容易等来了个真的为老百姓着想的好官。 “咳咳，各位稍安勿躁。” 萧羽清了清嗓子，方才还乱哄哄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 “首先，对于香皂的目标群体来说，这价格并不算贵。你用不起，只是证明这香皂的受众从一开始压根就不是你。” 当初在定价格的时候，萧羽是特意考虑过的。 这和他老家的奢侈品是相同的道理，本来就是给富人生产的东西，高端的价格只是为了彰显其地位。 只有将价格定在了奢侈品的行列，才能激起这群富太太攀比的情绪。 更何况，这香皂在这个世界，仅有他这一人会做。 他都垄断了，价格自然是想要多高就要多高，反正这古代又没有市场调控。 思绪至此，萧羽扫了一眼面前已经涨红了脸的女人。 “其次，我一直不理你，不是因为我心虚。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是因为我不屑于与你这等妇女一般见识？” “你！” 听得出萧羽语气中赤裸裸的羞辱，女人愤怒不已。 “放肆，京都府乃朝廷官府，休要胡闹！” “萧大人乃陛下亲命，你可知造谣正三品官员有多严重吗？你别以为老爷还能保你，到时候指不定老爷都要被你连累。” 眼见姨娘又要拿出平日在府内那副油盐不进的撒泼本领，李氏连忙打断了她。 眼见无法从萧羽手中讨到好处，女人立刻将一身怒火撒在了李氏身上。 “哼，就算萧府尹是正常售卖，那你岂不是更来路不明，我怎不知主母有权利调动这么多的钱给自己买东西。” “或者说你在外面做了别的什么见不得人的勾搭，才弄来这么多钱。” 此话一出，倒是引起了在场所有妇女的注意。 这种瓜，她们最爱吃了。 更何况，在场的所有女人都知道，这笔钱对于深居宅中的女子来说有多贵。 除了那些皇亲国戚和个别几个底蕴深厚的大家族，她们其余人哪个不是攒了半辈子钱，再搭上点自己的嫁妆，才舍得买一块来用。 这李氏出手就是三块，还有定制。 论谁都不信李府能一口气掏出来这么多自由资产给李氏消遣。 “谁说我这钱，就必须是从府内拿的？” 李氏扫到人群中一抹熟悉的身影，心下一喜，淡定的开口反问。 ------------ 第四十三章 哄抢香皂 “既然你承认不是府内的钱，那便是你在外有什么不正经的勾当了。” “难不成，就是和这萧府尹……” 姨娘激动的上下打量着李氏和萧羽，眼中是止不住的期待。 她多么希望这李氏能出点什么篓子，最好是能被休了。 如此一来，她就能做当家主母了！ 啪！ 清脆的巴掌声打断了姨娘疯癫的擦测。 李氏愣愣的看着替自己出手的赵莹莹，缓缓放下了刚抬起一半的手。 “好大的胆子，我师傅的事你也敢胡乱杜撰。你可知我师娘乃是陛下最宠爱的大公主，人夫妻二人琴瑟和鸣恩恩爱爱，关系好着呢，轮不到你在这胡说八道，我看你这舌头是不想要了！” 赵莹莹气呼呼的挡在萧羽和周蒹葭身前，一顿话噼里啪啦的直接给姨娘骂得张不开嘴。 “一派胡言，我这钱可是贵妃娘娘赏赐。” 等赵莹莹骂累了，李氏才淡淡开口。 贵妃娘娘？ 方才还趁着脖子看好戏的女人们瞬间收起了小心思，不敢再瞎说。 谁不知那贵妃娘娘深得皇帝宠爱，惹了她2万一皇帝怪罪下来，那可是切切实实的人头不保。 “我才不信，你说是贵妃赏赐就是贵妃赏赐了，证据呢？” “老身就是证据。” 只见一位表情严肃的嬷嬷不紧不慢地从人群中走出，虽是奴才，但浑身上下却有着一股令人畏惧的威严感。 “那可是贵妃娘娘的贴身嬷嬷，是贵妃从家中带去的陪嫁，颇有手段，传说贵妃娘娘能多年承宠，这嬷嬷背地里功不可没。” 听到身后传来的窃窃私语，纵使是那姨娘的嘴再硬，现在也说不出个一二来。 对上嬷嬷的眼，她只觉得浑身一冷。 “奴才见过大公主殿下，萧大人。” 萧羽点了点头，示意嬷嬷起身。心中却早已忍不住的敲锣打鼓放鞭炮了。 他早就料到今天会热闹，但没想过这么热闹。 有了这么一场闹剧，对香皂的传播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萧羽更是没想到，这贵妃娘娘竟如此义气，明明他想要的效果已经达到了，还特意派嬷嬷来。 言下之意，不就是为萧羽的香皂代言吗！ 贵妃这人能处，有事她是真义气啊。 “李氏前几日送了娘娘一块香皂，娘娘用后甚是开心，特意赏赐了许多金银珠宝给李氏，就连这赏赐都是老身亲自送去府上的。” “娘娘特意和老身说，用这香皂后皮肤会变得更加柔软光滑，而且自带一股淡淡的香气，叮嘱老身一定要再抢一块回去备着。” 嬷嬷自顾自的说罢，便不再理会众人，转过身对着萧羽又鞠了一躬。 “大人，我家娘娘想买断梅花香味的肥皂。” 买断梅花味？ 萧羽楞了一下。 这贵妃是不想给后宫其他女人一点机会啊。 “嬷嬷，你也知这梅花比较特殊，买断怕是有点……” 萧羽尴尬的笑了笑。 他还想等着新年的时候，偷偷给周蒹葭的礼物用梅花香皂清洗一番，讨好一下自己那个狗皇帝老丈人呢。 这让她垄断了，岂不是连自家公主大人都用不了了。 嬷嬷似是早就知道萧羽会拒绝，也不意外。 “自是如此，我家娘娘说可以出垄断价格的三倍，且您可以正常售卖，只是卖出的人要经过我家娘娘同意。” 说着，从袖袋中掏出了一大把金票。 萧羽眼睛瞬间就直了。 乖乖，这么有钱！ 难怪这狗皇帝守不住自己的国库，原来宫中还有高手。 这下，萧羽不得不高在心中看一眼齐贵妃了。 他先前只以为那狗皇帝只是单纯好色，才让齐贵妃死死拿捏住了。 今日看来，这齐贵妃心思缜密，步步为营，能走到今天这一步靠的绝对不是美色。 也就是她没有子嗣，不然那大皇子和二皇子还争个锤子太子。 萧羽笑眯眯的接过金票，顿时感觉口袋里沉甸甸的。 只可惜这钱都要交给狗皇帝的破国库，希望他完成工作后狗皇帝能多赏赐他一点。 “既是如此，那我便笑纳贵妃娘娘的抬爱了。请李夫人和嬷嬷一同这边请，我来为二位调配香皂。” 萧羽说罢，留下周蒹葭和赵莹莹卖货，自己则是带着两人进入京都府内单独调配。 李氏冰冷的扫了一眼不可置信的姨娘，转身跟着萧羽离开。 这下，她可是有理由休了这姨娘。 有了齐贵妃的真实反馈，方才还犹豫的众女人一哄而上，争抢起仅有的几块香皂。 姐妹二人分工明确，赵莹莹负责卖货，周蒹葭负责记账，没出多一会二十块香皂就被一扫而空。 看着账上一瞬间多出来的金额，周蒹葭却微微蹙起了眉头。 然而她并不知道的是，萧羽的计划远不止于此。 送走两位贵客，萧羽吊儿郎当的从府内出来。 “我的公主殿下，怎么了？” 见周蒹葭拿着这么多钱却丝毫不开心，萧羽不解。 不是说女人都爱财吗？ “卖香皂确实很赚钱，但是根本没办法在一周内补上国库。” 周蒹葭说着，心中聚集起一团不知名的怒火。 那群文官摆明了就是故意欺负人的，让谁来都没办法在短短几日内凑出数千万两，甚至是接近上亿的黄金。 尤其是香皂，她用了几日后发现这东西相当经用，至少在约定之日之前一块就足够了。 这也就证明萧羽短时间内靠卖香皂能赚到的钱，实际上是有限的。 这样下去，不就正入那群人的下怀了。 “萧羽，我去求父皇撤回命令吧，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就是啊师傅，我回去和我爷爷也说，让我爷爷也去和陛下进言，那群老东西摆明了就是在欺负人。” 见周蒹葭和赵莹莹二人皆是一副不服气的模样，萧羽淡淡一笑。 “谁说我就只靠卖香皂赚钱了？” 说着，萧羽看向路边没有抢到香皂的人懊恼的模样，眼中闪过一抹精明的光。 他现在搞这一出，只是为了将香皂的热度和名气打响。 而接下来的，才是重头戏—— 收加盟商！ ------------ 第四十四章 大皇子的拉拢 在萧羽的操作下，京都府寻找合作商户分销香皂的消息瞬间传遍了整个京城。 “岂有此理！” 听闻消息的宋端临一把将下人手中的香皂拍到地上。 这萧羽上哪搞来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还要搞什么加盟制度，加盟费足足高达万两黄金。 要真是让他干成了，他该如何向大皇子交差…… “大人，大人，大皇子派人送了口信。” 眼见来人是大皇子身边的亲卫，宋端临心中一凛。 没想到大皇子这么快就来问罪了。 将下人全部遣散，他忐忑的等待着亲卫开口。 “主子说，限你一日内凑齐黄金，务必拿下那萧羽的加盟权。” 亲卫说完便转身离开。 宋端临微微一愣，心中顿时充满了不甘的怒火。 大皇子的意思，是想拉拢萧羽入伙。 大皇子明明知道自己和萧羽有仇，还要拉拢萧羽。 这只能证明，大皇子觉得萧羽比他更有价值！ 眼下朝廷的官员中一共就分为三派。 以他为首，加上几乎半个朝廷的文官代表的大皇子派。 以卢将军为首，大部分武官和少部分文官组成的二皇子派。 和以帝师、萧国公为代表的中立派。 他身为百官之首，多年来一直在不停的拉拢朝中新贵，偷偷结交权贵。 可以说大皇子能走到今天，他功不可没。 然而这个萧羽刚刚入朝不足一月，就能够威胁到他在大皇子心中的地位。 他怎么能不恨！ 只是，恨归恨，怨气再大，他也只能按照大皇子的指示行动。 第二天，萧羽刚一到京都府，就听见下人来报，宁安侯求见。 萧羽叫下人将人带进屋内。 只见来人身材臃肿，肥头大耳，贼溜溜的眼睛中写满了算计。 萧羽绞尽脑汁才在前身朦胧的记忆中想起这么个人。 宁安侯的原本只是京城的一位富商之子，恰好皇帝征战期间捐赠了数匹宝马充当战马，解了燃眉之急。 皇帝登基后为感谢他当时的援助，便将他封为宁安侯。 然而实际上，这宁安侯只是个头脑发达，胸无点墨的纨绔子弟罢了。 就连当年捐赠宝马，都是因为和他爹吵架，恰好听说有军队路过，便一口气将他富商老爹心爱的汗血宝马全都捐了。 “听说你在卖那个什么加盟权，给我来一个。” 宁安侯一屁股坐下，自顾自的说起来，全然没把萧羽这个主人放在眼里。 萧羽神色一暗。 这几日，上门来咨询加盟事项的商人也不算少。 但萧羽并没有轻易的选定加盟对象。 毕竟这事还是打着官家的名义在做，他得仔细审核一下未来的合作商。 有钱只是门槛，人品和商业头脑才是他最看中的东西。 而这两样东西，面前这个宁安侯显然都没有。 他甚至都不相信眼前这头肥猪能看到香皂的价值，来提加盟。 显然，这宁安侯只是个棋子，其背后必有人指使。 但萧羽才懒得思考那些有的没的。 “不好意思，我不能将店加盟给你。” 没有多费口舌，他直接示意手下送客。 “诶，你是不是瞧不起人，老子有钱，老子付得起你那个什么加盟费！” 见萧羽对自己如此态度，宁安侯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将厚厚一沓金票摔在萧羽身上。 “你不是就缺钱吗？还装什么清高啊，老子给你钱买那个什么加盟权还不行？” 宁安侯趾高气昂的盯着萧羽。 “来人，送客。” 得到萧羽的命令，原本还在犹豫的侍卫立刻抓起宁安侯就往外拖。 “老子明明买得起，你凭什么不卖我。你知不知道我背后是谁，敢这样对我？” 从未被如此对待过的宁安侯顿时火冒三丈，他紧盯着萧羽的身影，大声吼道。 “哦，我还真不知你背后的人是谁，是什么很厉害的人吗？” 萧羽装作很担心的样子发问。 “哼，说出来怕不是吓死你，老子可是替大皇子办事的！” 大皇子？ 听到陌生的人物，萧羽愣了愣。 见萧羽不说话，宁安侯只以为他是怕了，便更加得意。 “知道怕了就快点放开你爷爷我，乖乖的将那个什么加什么的东西卖给我。” “谁说我怕了？” 萧羽皱着眉头，捡起地上的一摞钱，连着人一起丢出了房门。 “告诉你主人，我对他们的游戏不感兴趣。” 说罢，将大门狠狠地合上。 坐在地上的宁安侯好一会才反应过来，骂骂咧咧的起身离开。 看着慢慢悠悠从京都府离开的身影，萧羽的眉头依旧紧锁。 看来是他最近的表现太过于突出，导致这大皇子盯上了自己，想拉拢自己。 但他只想赚多多的钱，然后随便找个山头混吃等死，提前过上他追求了两辈子的养老生活。 而宁安侯此时已经来到了宋端临的府上。 “怎么样，成了吗？” 见到宁安侯，宋端临忙跑上来确认。 “成个屁，你不是说老子拿着钱去那臭小子肯定就会卖给我吗？” 不问还好，这一问，他更是来气。 “不可能啊，他没道理不卖啊？” 宋端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萧羽有多急着需要钱，他是最清楚的。 眼下除了他们以外，谁还能一口气拿出这么多钱买那个什么加盟权？ 他怎么敢不卖的，和陛下的保证不管了？ “我呸，什么没道理不卖！那臭小子一听是大皇子要买，直接给老子扔出去了。” “我看他就是那个二皇子的人，毕竟人家二皇子可是他的小叔子。” 宁安侯冷哼。 听到这话，宋端临心中竟然突然有一抹开心。 如果让大皇子知道，这萧羽已经站二皇子了，那大皇子必然要想尽办法除掉萧羽。 想到这里，他连忙开口。 “宁安侯莫要生气，一会殿下来找我，我帮你和殿下说清楚，殿下一定会帮你找回公道的。” 话音刚落，便恰好听到下人通告，大皇子驾到。 “殿下，你可得为我做主啊！” 见大皇子走入屋内，宁安侯鬼哭狼嚎着扑了上去。 ------------ 第四十五章 大皇子施压，无人加盟 “何事喧哗？” 一把推开宁安，大皇子转头看向宋端临。 “我让你去加盟的事情，办的如何了？” 听到加盟，宁安候气不打一处来。 “殿下身份尊贵，那萧羽不过一个小小的府尹，何必非要加盟他那破东西不可。” 感受到宋端临威胁的视线，宁安侯只能强压下心中的火气，幽怨的说道。 “小小的府尹？” “你可知就是这小小的府尹，已经接二连三的得到父皇的赞赏。” “你可知那香皂将来会带来多大的利润吗？” 大皇子早已听出宁安候并没能成功拿下加盟，怒不可遏。 私盐一案，不但拿下了不少他这边的人，还直接将他的经济命脉拿捏得死死的。 这香皂很明显是一次机会，他若是再错过，怕是短时间难以缓过来。 整个房间内的气压瞬间降低了几个度。 感受到来自大皇子的威压，宁安候才终于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 扑通一下跪在地上，他哆哆嗦嗦的开口。 “殿下，我去找那萧羽谈加盟了，就连钱都给他了，结果他什么都没问就说不卖给我，甚至在听到我说是殿下有意加盟后更是打了我一顿，将我丢了出来。” 宁安候龇牙咧嘴的揉了揉自己的屁股。 方才被摔的疼痛感似乎依旧存在。 “殿下，以我看，那萧羽必然已经是二皇子阵营的人了，他当年费尽心思也要求陛下给他和大公主赐婚便是最好的证明。” 眼见大皇子不太相信宁安候夸张的演技，宋端临在一旁添油加醋。 “哼，二弟那废物，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空有一身武力，孤倒要看看他拿什么和我争。” 大皇子冷哼一声，表情中是满满的愠怒。 “那个萧羽，倒是挺聪明的，只可惜是个有眼无珠的人。” “既然如此，孤倒要看看，孤那个二弟有没有本事帮他。” 一连几日，再无咨询加盟的人上门。 坐在书案前，萧羽只觉得十分有八分的不对劲。 眼见和陛下约定的期限越来越近，他决定主动出击。 来到先前咨询过的富商家中，萧羽却连富商人都没见到。 一连走了好几家，都没能见到人。 萧羽瞬间明白过来，这是有人在搞他！ 意识到继续问下去也没用，萧羽直接打道回府。 刚一进门，便迎面撞上鬼鬼祟祟的一男子正从窗户往里翻。 萧羽刚要唤人，只见男子猛地冲到自己面前。 “萧公子不要声张，是我。” 定睛一看，才发现来人是春香楼老板娘时刻带在身边的那小二。 “你这是？” 看了一眼小二身上的一袭黑衣，又看了一眼他方才翻进来的窗户，萧羽一头雾水。 这大白天的，在这和他玩cosplay啊？ “老板娘让小的偷偷来给您传信，说是务必要避开外人视线。” 感觉到萧羽的视线，小二尴尬的挠了挠头，掏出一封信递给萧羽，随后转身便朝着窗户走去。 萧羽：我的母语是无语。 “给我走正门出去。” “可是老板娘特别叮嘱我，不要被太多人看见……” “你一身黑衣服在大白天翻人家窗户，反而更引人注目好吗。” 萧羽一把将小二推出去，狠狠地关上了大门。 确认小二人已经走了，萧羽才拆开手中的信。 散发着淡淡香气的信纸上，只有短短一句话—— “大皇子施压，禁止任何人加盟。” 萧羽瞬间就明白为何没人敢和他谈加盟的事了。 想到前几日代表大皇子来加盟的宁安侯，萧羽不耐烦的蹙了蹙眉。 他都说了，不愿参与党政，这大皇子还是不依不饶的。 以为这样就能让他服软？ 门都没有！ 思来想去，萧羽带上书信起身前往春香楼。 “萧公子，您来了。” 见到萧羽，老板娘丝毫不感到惊讶。 “公子好大的本事，没想到几日不见，就成了大皇子殿下的眼中钉。” 老板娘笑眯眯地打趣着萧羽，眼底的欣赏几乎快要溢出。 “老板娘就不要卖关子了，我此次前来，不是正合了你身后之人的意？” “萧公子果然聪明。” 老板娘点了点头，带着萧羽到了二楼最深处的雅间。 雅间的屏风后，早已有人影在等待。 “那妾身就先行告退了。” 对着屏风后的人鞠了一躬，老板娘悠悠离开。 “不知质子找我何事？” 没等屏风后的人说话，萧羽率先开口打破了房间内的宁静。 “萧公子果然如传闻一般厉害。” 见自己身份已经暴露，宇文轩也不再伪装，他信步从屏风后走出，和萧羽面对面而坐。 “眼下敢无视大皇子命令的人，必然只有身为外邦之人的质子了。” 萧羽抿了一口茶，淡淡的笑着。 早在上次给周蒹葭打首饰时，他就发现了不对劲。 以那工匠的年龄，他入宫为工时，老板娘怕是还未及笄。 普通人家未及笄的少女，上哪里去认识和自己毫无关系的男子去？ 再加上前几日来雅间的时候，他发现这屋的墙体和其余雅间不同，推测出大概率是有密室。 再加上这春香楼一向神秘，人们只知道它是某天突然出现。 至于老板娘她一人是如何一手建立起如此庞大又稳定的产业，外界却压根没有人知道。 种种迹象联系到一起，萧羽只能想到一个结果。 那便是老板娘这春香楼背后的主子，另有其人。 只是没想到，老板娘身后之人竟是早年战乱以质子身份被留在京都的波斯大皇子——宇文轩。 听到萧羽严谨的推理，宇文轩欣赏的点了点头。 当年周文帝带着大军打过来，他的父皇一心保命，情急之下竟提出将他留下做人质。 现在战争已经过去了多年，父皇却从未有过接他们回去的想法。 他心中早已有了分寸。 既然父皇不要他了，那他便自己积累势力，待有朝一日亲自将属于自己的位置抢回来！ 而这春香楼，便是他以贴身侍女小翠的名义经营的。 “怎么样，我要对付我的皇弟们，你也要对抗你们大周的皇子。” “你我合作，岂不是双赢？” ------------ 第四十六章 成功破局，拿下加盟 萧羽丝毫没有犹豫，直接握住了宇文轩伸出的手。 “合作愉快。” 二人很快便商定好了协议。 经过一番交谈后，二人对彼此的好感更是直线上升。 萧羽没想到，自己完全按照现代化思想的方式策划的加盟方案，那宇文轩不但一点就懂，甚至还帮他提出了许多符合大周实际情况的改良。 而宇文轩更是惊讶于萧羽头脑中源源不断冒出的新鲜想法。 萧羽提出的东西，他从未听说过，但每一个都惊为天人。 “平日里听闻萧公子才智过人，今日一见当真是让孤大开眼界。” “待我拿下皇位，萧公子可愿随我回波斯，孤让你做丞相。” 宇文轩眼光灼热。 “多谢质子抬爱，但萧某的心之所向不在朝堂。” 见又来个挖人的，萧羽连忙拒绝。 谁懂啊，他只想解甲归田，结果每天都是BOSS直聘。 被萧羽拒绝，宇文轩只是无奈笑笑，便选择尊重萧羽的想法。 “翠儿，将金票来拿吧。” 签订好加盟协议，宇文轩对着雅间外轻声呼唤。 没过多久，老板娘便捧着一大袋金票推门而入。 “恭喜萧公子了。” 将金票交给萧羽，老板娘俏皮的眨了眨眼。 “萧某多谢质子，翠姑娘了。” 清点了一遍数额，萧羽将金票收好转身离开。 看着萧羽的背影，宇文轩意味深长的轻笑一声。 “这大周，怕是要变天了。” 从春香楼出来，萧羽回府取了剩余的钱，径直就朝着皇宫赶去。 眼下他已经被大皇子盯上，事情再多拖一分钟都会有风险。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萧羽决定这就去把钱放国库里。 有了尚方宝剑，萧羽一路畅通无阻，直到再次来到金库前。 “这些是近日陛下委任我做生意赚的钱，你看看清点一下收入国库吧。” 一走入户部，萧羽就将怀里沉甸甸的口袋放在桌案上。 “这……” 接待的官员瞟了一眼袋子中满满的金票，连忙通知人去禀报尚书。 没一会，户部尚书就急匆匆的赶到。 见到桌上堆成山的钱，就连户部尚书都傻了眼，忙安排书记过来清点。 直到天色暗了下去，清点才结束。 看着书记递上来的账本，户部尚书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 短短不到十天，这萧尹竟然搞到了接近两万两金子！ 这一下子，别说弥补亏空了，甚至都要赶超最富有的时候了。 “请问萧府尹是如何赚到这么多钱的？” 捋了捋胡子，户部尚书终于是忍不住凑上前询问。 “也没什么，就是做了点小买卖。” 小买卖？ 十天赚出来一个国家的国库，你管这叫小买卖！ 户部尚书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终于是将心底的吐槽憋了回去。 “没别的问题的话，我就命人将这些黄金送入金库了。” 得到萧羽的点头，户部尚书将金库管理员叫来，将黄金一批一批的送入金库。 他自己，则是赶着去和皇帝汇报。 直到确认所有黄金都被收入金库，萧羽才离开皇宫。 想到那个尚书已经先一步去禀告了皇帝，他也懒得再去御书房，便转身出宫回了国公府。 刚一入院子，就见萧振邦坐在院子里等着他。 “儿啊，你可是做了什么对不起蒹葭的事？” 看到萧羽回家，萧振邦大步跑上前，拽住他的手就往角落走。 “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和蒹葭关系好着呢。” 看着萧振邦鬼鬼祟祟的样子，萧羽也不自觉的跟着压低了声音。 “你就别骗你老爹我了，你要是没欺负蒹葭，那二皇子找上门做什么？” 二皇子？ 检索到关键词，萧羽立刻明白了二皇子的来意。 “爹，你就和二皇子说我不在家，让他改日再来。” 拍了拍萧振邦的肩，萧羽说完便脚底抹油，准备开溜。 “萧羽，你回来了，怎么不进屋？” 然而，还没等萧羽成功开溜，周蒹葭就已听到外面的动静，开门询问。 逃跑失败，萧羽只能硬着头皮对上周蒹葭疑惑的眸子。 “你可知二皇子殿下正在书房？” “这大半夜的，我哥来做什么？” 听到萧羽的话，周蒹葭也愣住了。 “啊？不是你叫他来的吗？” 萧国公傻了眼，站在两人中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爹，你先回书房，告诉二皇子殿下我换下官服就来。” 心知自己的便宜老爹指望不上，萧羽将他支开，牵着周蒹葭的手回了房间。 关上房门，萧羽直直的注视着周蒹葭。 “萧羽？” “大皇子派人来找过我了。” 他将大皇子有意拉拢自己的事情和周蒹葭全盘说出。 周蒹葭瞬间明白了自己亲哥此行前来的目的，眼中顿时多了几分怒意。 她虽然知道两位皇子一直在暗中争抢，但她从来都不予理睬。 因为她自小和这两个皇子一起长大，她早就知道二人谁都不配做一国之君。 只是没想到，眼下就连自己的亲哥都算计到了自己头上。 “你有何想法，我全听你的。” 周蒹葭眼底划过一抹受伤，抬头对上萧羽的双眼，坚定的开口。 虽然她是二皇子的亲妹妹，但她并不想因此偏心。 既然她已嫁给了萧羽，那便已经是是萧家的人了。 萧羽既然愿意来和她商量，已经足够尊重她了。 就连皇后都无法让皇帝立储，她又有什么权利去左右夫君的决定呢？ “我？我谁都不想帮。” 萧羽松了口气，他就怕周蒹葭也希望自己帮二皇子。 到时候闹个家宅不宁，他还怎么过幸福的养老生活？ 听到萧羽的话，周蒹葭也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确实，我也觉得他俩谁都扶不上去。” 屋内紧张的气氛瞬间消失。 萧羽看着面前灿若桃花的面容，心中突然闪过了一个惊人的想法。 既然是世袭制，那周蒹葭身上同样留着皇帝的血…… “要我说，那俩人一个有勇无谋，一个有谋无贤，大周要是交给他俩还不如交给你呢。” 周蒹葭的声音打断了萧羽的想法。 他看向自己面前正在小声嘀咕的女人，心中是哭笑不得。 自己好像给公主带坏了，这么危险的想法也敢说了！ ------------ 第四十七章 是不是不努力 换好衣服，萧羽和周蒹葭一同来到书房。 远远的，他便听见二皇子和萧振邦爽朗的笑声。 “参见二皇子殿下。” 推开书房的门，萧羽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二皇子。 虽然上次在开国庆典中，二人已经见过面。 但当时二皇子坐在高台之上，萧羽没能看清对方的面貌。 今日一见，他才彻底得以仔细观察二皇子。 只见面前的男子一身古铜色皮肤，身宽体阔，妥妥的一副体育生的模样，和一旁的萧振邦站在一起，看起来比和萧羽还要像亲父子。 此人便是二皇子，周肆言。 “都是一家人，妹夫不必客气。” 二皇子笑笑，连忙示意萧羽和周蒹葭一同坐下。 “哥，你怎么来了？” 不给二皇子先开口的机会，周蒹葭直接开口发问。 “哎，既然如此，那我便直入正题了。” 被自己的亲妹妹拆台，周肆言倒也不尴尬。 “我今日听说，大哥误会你我的关系，因此开始对你处处针对。既然如此，妹夫不如直接入伙。” “我手下的文官虽不及大哥那么多，但也不乏位高权重之辈。更何况，有了妹夫的才智和萧国公在军中的地位，我的势力会提升很多，到时候大哥更不敢对你怎样。” 周肆言的坦诚让萧羽有些惊讶。 他想过二皇子会用什么方式劝自己入伙，却唯独没想过他会开诚布公的和他讲。 但，这依旧不能改变他的想法。 “抱歉，二皇子陛下，我只想做好本职工作，不想过多的参与到朝廷内部的争斗之中。” 萧羽干脆的拒绝不但没有引起二皇子的不满，反而引来他哈哈大笑。 “不愧是我妹妹看上的男人，当真是有骨气。” “难怪你能给大哥气成那样。” 二皇子呲起一排大白牙，看着羞红了脸的周蒹葭，心中一暖。 如果有的选，他也不想和大哥争的。 但他的父皇一共就两个儿子，他不想争，也总会有人替他争。 他们的生母走得早，兄妹二人在宫中举步维艰。父皇只知道偏爱周蒹葭，却根本不管由他引来的妒忌。 这也导致幼时的周蒹葭甚至常常被他父皇那些妃子欺负。 当时他便下定决心，哪怕是为了妹妹，他也要争。 于是，他主动和父皇请缨，前往边疆战场磨砺一番。从此皇宫里少了一个不学无术的周肆言，多了一个二皇子殿下。 “萧羽，如果日后有什么意外，蒹葭就交给你了。” 伸出粗糙的手捏了捏周蒹葭的脸颊，二皇子半开玩笑的说着。 “哥！” “行了，小白眼狼，有空多回宫里坐坐，父皇总和我说起你。” 说罢，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回了房间，萧羽一头栽倒在床上。 短短的一天内，他便和两位皇子都打了交道。 想到方才二皇子说的，大皇子已经默认自己和他是一队人，萧羽深深的在心里叹了口气。 看来这以后的日子里，这大皇子都不会放过他了。 “萧羽，对不起……” “如果不是因为我，大哥也不会误会你了。” 躺在床上，周蒹葭轻轻的从背后环住萧羽。 “不怪你，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大哥那人，心胸狭隘的很。” “只要我不为他所用，他怎么都会找到理由怨恨我的。” 萧羽转身将她搂入怀中。 感受到香香软软的身躯在自己怀中，萧羽突然觉得浑身的疲惫都减轻了许多，不知不觉间就睡了过去。 再睁开眼，已是第二日清晨。 看着怀里还在安睡的周蒹葭，萧羽蹑手蹑脚的起床更衣出门。 院子里，萧振邦正在晨练。 “小子，一起啊？” 说罢，萧振邦就直接拽着萧羽一起练了起来。 一番拉练后，萧羽只觉得神清气爽。 “哈哈，得劲吧。” 拍了拍萧羽的肩，萧振邦笑呵呵的回屋里补觉去了。 虽然多年的行军作战给他养成了早期晨练的习惯，但安逸的退休养老生活同样让他养成了晨练后补觉的习惯。 看着早起后又回去接着睡的萧振邦，早已习惯的萧羽摇了摇头，又换了一身官服便迫不及待的出发上朝。 昨日他偷偷的将钱送入国库，还特意叮嘱户部尚书不要声张。 想必现在大皇子的人还不知道他已经招到了加盟商。 一想到有好戏看，萧羽巴不得立刻飞到皇宫，不禁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这不是萧大人吗，怎么有空来上朝了？” 刚到午门前，陈实阴阳怪气的声音便从身后传来。 萧羽没有理会，径直朝着排好的队伍走去。 他之前还疑惑过，为什么他刚一上任，那些个文官就对他处处针对。 昨日得知了大皇子的信息后，这个问题瞬间就有了答案。 原来自打他刚入宫，和大皇子的对抗就已经开始了。 眼见萧羽没有说话，陈实一路跟上去，直接排在了萧羽的身后。 听着耳边陈实不停的絮叨，萧羽转过身，似笑非笑的瞟了一眼他幸灾乐祸的表情，轻飘飘的开口。 “和你有什么关系，不要睁着眼睛乱说。有这个时间关心别人，不如多反思反思自己。这么多天了官位涨没涨，有没有认真工作？” “你……！” 被说到最伤心的地方，陈实气得直跺脚。 他明明是和萧羽前后脚入的宫，现在已经要叫人家大人了。 “有什么好得意的，惹到了大皇子殿下，我看你还笑不笑的出来。” 看着萧羽的背影，陈实恶狠狠的说道。 直到宫门开启，百官入宫，二人都未再有任何交流。 经过几个小时的等待，终于到了早朝的时间。 接连几个官员上谏后，众人心照不宣的发现一个事实—— 今日皇帝的心情似乎格外的好！ 待所有要务都汇报完毕，皇帝才将视线放在人群中的萧羽身上。 “萧爱卿，昨日朕听闻你有事情要禀告，可是国库一事？” 听到皇帝提起国库，宋端临顿时来了精神。 “陛下，这十日之期只剩下一日了，想必萧府尹肯定……” “启禀陛下，臣已凑齐黄金万两，于昨日交予户部。” ------------ 第四十八章 陈实破防了 萧羽的声音如同平地惊雷，震得整个朝廷瞬间鸦雀无声。 尤其是话说了一半的宋端临，长大了嘴巴紧盯着皇帝手中的账本。 这不可能！ 大皇子已经向全京城的商人、侯爵施压，禁止任何人加盟。 放眼如今的大周，除了皇帝和二皇子，他不信有人敢顶着大皇子的威压明知故犯！ 可是，单凭二皇子的能力，也不可能拿出如此多的金钱。 “陛下，恕臣直言，臣觉得不到短短的十日就凑出黄金万两，有些不太现实。” 宋端临噗通一下跪在地上。 “臣怕此事有假，请陛下明察！” “请陛下明察！” 随着宋端临，朝中许多官员也一同跪下。 他们其中绝大多数人都是大皇子的羽党，少部分人则是真觉得这事不太可能。 然而无论他们怎么质疑，事实就是事实，无法被改变。 “既然如此，户部尚书便去将黄金全部清点出来，送来给朕和文武百官宽宽心吧。” “……是。” 户部尚书颤颤巍巍的走出大殿，心里偷偷将宋端临骂了个狗血淋头。 他昨天刚整理好的黄金，又要全都取出来。 那可是万两黄金啊，运到这大殿之中得多麻烦啊。 “陛下，单靠户部的人力，待到万两黄金都被送来，怕是要用上好久。” 萧羽默默在心底为户部尚书点了根香，出声替他说道。 哎，都是命苦的打工人。 “也是，这样，王公公，你带着朕的口谕，去侍卫处，调动所有侍卫协助户部运送黄金。” “嗻。” 户部尚书感激的看了一眼萧羽便跟着王公公匆匆离去。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他才满头大汗的回到殿中。 跟在他身后的，是源源不断的侍卫端着一盘盘堆成小山的金币步入殿中。 一个个侍卫手中的金币山连接起来，远远看去仿佛一条金龙朝着大殿缓缓游来。 殿内的侍卫越来越多，金币却似乎源源不断一般并未见少。 直到殿内快要站不下人才停下。 “启禀陛下，黄金恰好一万两，另有银币和尚未兑换的金银票数张，皆与账本对应无误，在场所有侍卫均可证明。” “好，好，好。” 看着面前一排又一排实打实的金币，皇帝一连说了三个好。 “这下，可还有人有何担忧？” 偌大的殿内，鸦雀无声。 东西都摆在眼前了，谁还能有质疑？ 就连宋端临都瞪大了眼睛，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没想到萧爱卿不仅在文学创造上颇有造诣，就连经商之道也如此有见解。” “萧爱卿，朕发现你每次都能给朕带来新的惊喜。” 皇帝翻阅着户部交上来的账本，越看心里越是满意。 那可是万两的黄金，哪怕他身为天子都会为之震惊。 这萧羽不但凑到了，还亲自上交给了国库。 “萧爱卿，朕听闻令父前日被债务缠身，面对如此多的金子，你可有不舍？” 周文帝笑眯眯的看向萧羽，语气似是寻常的询问。 但萧羽没有放过他眼中的探究。 “启禀陛下，家父前些时日收小人诱惑，确实欠下了些钱，但当时便已还清。” “臣本就是替陛下经商，那些黄金本来就是陛下的，臣只是帮您护送黄金而已，有何舍不舍得的说法？” 听到萧羽的话，皇帝哈哈大笑起来。 “萧爱卿头脑过人、品行端正，特设尚书令，官正二品，助朕管理六部。萧国公教子有方，赏国公府爵位顺延一代。”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朝中众人虽各有心思，但皆跪下叩谢。 唯有宋端临，暗中咬紧了牙关。 这尚书令早在先皇时期就已被废除，改为六部直接由皇帝管理。 眼下皇帝为了萧羽，竟然又将这职位恢复。 要知道，这尚书令统领六部，和他这个丞相一样，都是百官之上。 而这萧羽才短短入朝一个月，便快要与他平起平坐。 若是再放任他逍遥下去，只怕不但他自己的位置不保，就连大皇子多年的经营可能都要付之一旦。 宋端临瞄了一眼萧羽，又看了一眼皇帝深邃的眼底，突然心生一计。 下了朝，萧羽随着人流朝着宫外走去。 一路上，不少官员来向他祝贺示好，萧羽暗暗在心中记下了几人的名字和官职。 “不可能，不可能啊！” 远远的，萧羽听见有人咆哮。 顺着声音望去，只见许多官员围在一起，其中有不少都是熟悉的面容。 萧羽靠近了才发现，那人群正中央的不是别人，正是上朝前对他冷嘲热讽的陈实。 “他这是怎么了？” 见陈实一改往日的嚣张，蹲在地上抱着头，一会儿哭一会儿又笑的模样，萧羽拽了个围观的小官发问。 “尚书大人，陈大人他……” 小官员看了看陈实，又看了看萧羽，一时之间犯了难。 “但说无妨。” “是，陈大人见您一个月内连升两次，官至二品，深受打击以至于道心受损，遁入疯魔。” 什么道心受损……不就是破防了呗。 看着蹲在地上咆哮的陈实，萧羽缓缓附身，装出一副安慰的模样，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音量轻轻开口。 “我说什么来着，少花点心思在勾心斗角上，多反思一下自己，是不是不够努力……” “啊！住口，你住口啊！” 听到萧羽恶魔一般的低语，陈实再也受不了这委屈，推开人群疯疯癫癫的跑出宫门。 “哎，忠言逆耳啊。” 萧羽装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摇了摇头，背着手慢慢悠悠的离开了众官的视线。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离了大殿，萧羽径直来到了自己的新办公地点——尚书省。 看着面前破败不堪的庭院，萧羽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 虽是恢复了尚书令，但尚书省早已荒废多年。 “尚书令大人，臣奉陛下之命，带您熟悉六部。” 户部尚书寻到萧羽时，见到的便是他面对残垣断壁，面露惊色的模样。 “咳咳，行，你带路吧。” 看着如同冷宫一般的尚书省，萧羽果断转身，推着户部尚书就往外走。 眼不见心不烦！ ------------ 第四十九章 满春巷 “大人，臣名张齐，您唤我张尚书便可。户部想必您已经熟悉了，我便先带您去工部，恰好可以协商一下尚书省修缮的事项。” 张齐一边为他介绍着其余五部的情况，一边带着萧羽前往工部。 “工部尚书鲁子才，参见尚书令大人。” 和鲁子才熟悉了一下工部的主要工作内容和流程，萧羽提出了修缮尚书省的想法。 “修缮尚书省倒是简单，但是我们这的预算……” 鲁子才说着，视线朝着张齐看去。 “你个姓鲁的，前阵子不是刚申请过一笔？” “前阵子是修前阵子的，这笔是修尚书省的。” 鲁子才双手一掐腰，理直气壮的回怼过去。 反正尚书令大人在此，他就不信张齐这个铁公鸡还不拔毛。 果然，张齐一咬牙，从牙缝里硬生生的挤出了一句。 “去户部领！” 萧羽在一旁看着二人拌嘴，迟迟没有出声。 直到鲁子才欢呼了好一阵，二人才意识到好像有些不对劲。 平日里他们二人私下时常拌嘴，一来二去不但两人，就连整个六部内都早已习惯了。 毕竟之前，他们俩就已经是各自部门的最高级别领导了，谁也不敢管他们两个。 但现在，他们不但有了上级，甚至刚刚在上级面前失了态。 “请大人恕罪，我们……” 二人心情忐忑的看着萧羽，生怕他怪罪下来。 “没事，你们继续，平日里该怎么相处就怎么相处。” 萧羽摆了摆手，随和一笑。 他可是新时代的接班人，什么官僚主义，搞不了一点。 “多谢大人。” 见萧羽是个没有架子的人，二人松了口气，不禁对萧羽更加敬佩。 要是让他们年纪轻轻就坐到如此高的位置，他们都无法保证自己是否能像萧羽一般淡然。 他年纪轻轻便一身才华，身居六部之首却依旧不骄不躁，说他是圣人似乎也不为过。 萧羽并不知道自己此时在两人的心中已经被美化成了圣人。 他抬头看着工部气派的装潢，心中若有所思。 从工部离开，张齐又带着萧羽挨个部都走了一遍。 萧羽一一了解一下各部门的近期工作，安排他们每日一小报，每周一大报。 随后，就以尚书省无法办公为由，光明正大的早退了。 回到国公府，萧羽站在门前仔细打量着国公府的门面。 破旧的门，老旧的匾，掉漆的墙…… 总的来说就一个字，旧！ 当年萧振邦被封为镇国公，皇帝本是赏赐了宅邸。 结果萧振邦因为舍不得老房子，便谢绝了皇帝的赏赐。 于是就有了史上最破旧的镇国公府。 推开沉重的大门，萧羽一边仔细的打量着整个院子，一边慢慢踱步。 这是自打他来到这个地方后，第一次有时间慢慢的观察这个家。 镇国公府虽然在侯府中面积不算大，但也是标准的四合院。 萧振邦住在正房，他和周蒹葭一同住在厢房。 另一个厢房，则是被改成了书房。 萧羽从正房前走过，恰好碰到萧振邦正坐在屋外的空地上喝酒。 “臭小子，怎么刚升官就早退。” 方才有太监来传旨，顺便将今天早朝中发生的事和他大致讲了一遍。 他因而得知萧羽升官的消息。 “爹，这怎么能叫早退呢，我这叫居家办公。” 萧羽陪萧振邦喝了几轮，父子二人聊了会天，才回到自己和周蒹葭的房中。 “你辛苦了。” 见到萧羽，周蒹葭一愣，立刻起身替他换下官服。 “我想给国公府翻新一下。” 看着替自己忙上忙下的周蒹葭，萧羽牵起她的手来到桌旁坐下。 周蒹葭想了想，翻出账本闷头算了半天。 “萧羽，翻新宅子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虽然现在国公府每个月都有你的月俸和春香楼支付的酒钱，但我们还要养活下人们的吃穿用度。” “再加上先前家中的存款都拿去给国公还了欠款，我们怕是没有那么充足的资金来翻新。” 合上账本，周蒹葭心里也有点不是滋味。 明明萧羽发明的香皂那么畅销，却被逼的不得不将钱都充公。 现在国库是富裕了，家库却快见底了。 “没事，钱而已，我去赚便是。” “哪有你说的那么轻松，难不成你还能再拿出来一个像香皂这样的东西吗？” 萧羽眨了眨眼，没有说话。 这个，还真能。 但他不想这么频繁的拿出现代的东西来卖。 是新奇事物更新的太快，会使大众逐渐失去兴趣。 更何况还有大皇子在上面压着，估计他短期内再想经商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了。 但这不代表他就没办法赚钱了。 方才他在参观六部的时候发现，这地方的教坊司竟然不归于礼部，而是属于私营性质。 萧羽当即就萌生了开办教坊司的念头。 说干就干，用过午膳萧羽就来到了传说中的京城第一教坊司——满春巷进行实地考察。 看着足足有四个国公府那么大的建筑物，萧羽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这教坊司叫做巷了。 “公子一个人吗？” 见萧羽在门口站了有一会，小二笑眯眯的凑了上来。 “恩，就我一个。” “好嘞，客官一位，里面儿请——” 伴随着小二的吆喝声，萧羽步入满春巷。 刚一踏入大门，萧羽彻底震惊了。 方才萧羽在外面看，只觉得这满春巷占地面积大。 而此时，他才发现这满春巷内更是别有洞天。 走入了满春巷，就真的好像来到了另一个与世隔绝的城市一般。 只见这巷内四个方向各有一楼，将满春巷团团围住，硬是将其和外界分离开来。 四栋楼皆是多层楼的设计，单是主楼就足足有四层，其余三面皆是双层的小楼。 而在二楼之间，又架起了两座空中的桥梁，将四个楼的二楼彼此相连。 四面楼的中间，则是一个小平台。 每过一阵子，满春巷就会在平台上建起露天舞台。 届时，花魁会在这个春满楼正中央的舞台上献奏，四面的楼阁和天上的桥梁都能看到花魁的身影。 如此巧妙的设计，哪怕是从现代过来的萧羽，都忍不住在心里赞叹。 ------------ 第五十章 京城第一才女 “请问公子喝点什么？” 萧羽刚坐下，就又有小二笑容满面的跑过来。 “你们这里最好的都有什么？” “公子，我们这有全京都最好的桃花酿和龙井，您看您是想喝茶还是想喝酒。” “来一壶龙井吧。” 吃过一次亏，萧羽再不敢轻易相信这大周的酿酒技术。 “好嘞，公子可有熟悉的艺伎，小的可以帮你去找。” “没有。” “那小的随意替你寻一位？” 萧羽点了点头，将几枚银币丢给小二。 “剩下的就当你的小费了。” 见萧羽出手阔绰，小二连忙跑去通知老鸨。 满春巷虽是京城最大的教司坊，但来的绝大部分人依旧只会点上一壶烧酒，或是普通茶水。 像龙井这般最顶级的茶水，一个月也见不到几个人消费。 但凡消费的人，均是这京中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芷芸，过几日就是咱们满春楼一年一度的赏诗大会了，你准备的如何了？” “哎，准备来准备去不也是那样……” 主楼二楼的一间厢房内，老鸨正好正在和花魁柳芷芸闲聊。 只一眼，芷芸就看见了人群中的萧羽。 “妈妈，让我来会会他。” 见芷芸难得对谁提起兴趣，老鸨没有拒绝，吩咐小二去准备茶水，自己则靠在栏杆上准备看戏。 没过多一会，小二便端着龙井回到座位。 “公子当真是好运气，第一次来就能看到芷芸姑娘献曲，多少人挤破脑袋都想看上一眼都求而不得呢。” 萧羽笑着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他才不信这世上有这么巧的事，与其说是运气好，他更觉得是自己的钞能力引起了老鸨的注意。 在来之前，萧羽也稍微调查了一些资料。 这柳芷芸，乃是满春巷的当红花魁。 传说她不仅容貌清秀，更是琴棋书画、作曲赋诗样样精通，被称为“京城第一才女”。 看着大厅正中央的舞台此时已被围上了层层纱帘，萧羽心底也升起了一丝期待。 就让他来看看，这京城第一才女有多么惊艳吧。 伴随着在场听众的惊呼声，柳芷芸朦胧的倩影出现在层层纱帘之后。 悠扬婉转的琵琶声响起，偌大的满春巷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不同于艺妓一向爱歌颂的风花雪月，柳芷芸演奏的曲子时而激昂澎湃，时而悲怆凄凉。 萧羽竟从中听出了犹如金戈铁马一般的气势和无可奈何的悲伤。 一曲终了，萧羽只觉得意犹未尽。 “好！芷芸姑娘的琴艺当真是精妙绝伦啊！” 台下的观众们纷纷献上打赏，企图一睹芷芸的真容。 虽然芷芸只卖艺不卖身，但对于他们来说，能够和女神共处一室，把酒言欢，就已经是求之不得的幸福了。 只是，作为全京城最出名的花魁，想要柳芷芸接客可不是有钱就行的，必须得到她的认可。 见提着花篮的小侍女已经来到自己面前，萧羽也学着众人的模样往里放了几枚银币。 收下金币，侍女将一块木牌递给了萧羽，又转身朝着下一桌走去。 直到走了一圈，又和纱帘后的芷芸暗语了几句，侍女才走出纱帘，站在舞台前方大声喊道。 “芷芸姑娘教我替她感谢各位的捧场，她说谁能道出今日这首曲子所讲述的内容，她便陪谁。” 话音刚落，就已经有人迫不及待的交出木牌，开始回答。 “这曲子中间紧凑，结尾悠长，绝对是歌颂爱情的。” 芷芸没有说话。 “不，不是爱情，绝对是歌颂月亮的。” “你懂个屁的音乐，明明是讲杏花的。” ……众人七嘴八舌，却无一例外的没有得到芷芸的回应。 直到大部分人都交出了自己的木牌，整个大厅才逐渐安静下来。 “哎，看来今日又无人能答出芷芸姑娘的难题了。” “那当然，听说迄今为止，只有大皇子一个人做出过让芷芸姑娘满意的答案呢。我们哪能和大皇子相比？” 萧羽本来只想看个热闹，却突然感受到自舞台的纱帘后传来一抹探究的视线。 这花魁今日果然就是冲着他来的。 萧羽只好交出木牌。 “此曲开头婉转，第二段突然的紧凑，高潮激昂有力，最后的结尾看似喜悦但节奏却缓慢悠扬，似乎是在泣诉喜悦表象下被隐藏起的忧伤。” “如果我没猜错，姑娘想要表达的是战争吧。” 咚。 舞台上传来一声巨响，是琵琶落地的声音。 纱帘后的柳芷芸猛地站起了身，似是十分震惊一般许久没有动弹。 良久，才听到她宛若天籁一般的声音。 “如若知道必会牺牲，为何还有普通百姓前仆后继的甘愿送死？” 这是在问他吗？ 听到她的问题，萧羽的脑海中顿时划过许多身影。 虽然不是同一个世界，但战争却是同样残酷的。 在他老家的那片土地上，曾经也有许多勇士不惜用自己的生命换取未来的幸福。 想到这里，萧羽顿时有感而发。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青照汗青。” 一语落，众人震惊的看向萧羽的方向。 “好诗……当真是好诗啊！” 不少只能在二楼桥上看热闹的穷书生纷纷掏出了纸和笔，将萧羽的这句诗记了下来。 “好一个人生自古谁无死，我是这满春巷的妈妈桑，花娘，敢问公子姓名？” 站在二楼的老鸨此时已经下了楼，来到萧羽身边。 “萧羽。” 此话一出，原本就激动的书生们更坐不住了。 “萧大人，是那个做出《洛神赋》的金科状元，萧羽大人吗！” “天呐，状元保佑我今年科考顺利。” 萧羽虽然早就在民间名声大噪，但介于古代没有电子设备，许多人也只是听过萧羽的名字和事迹，但不认得他的长相。 他能自由的在大街上晃悠也正是得益于此。 但随着这群书生的惊呼，这会就连没见过萧羽的人也认出他了。 ------------ 第五十一章 红颜知己 “原来是萧大人。” 捕捉到人群中的声音，花娘一双狐狸眼中划过一瞬间的惊讶。 偷偷瞟了一眼纱帘后的柳芷芸，花娘心中感慨万千。 这芷芸乃是她收养的战后遗孤，听闻她的父亲和哥哥当年自愿追随周文帝，一去便再也没能活着回来。 所有人都以为芷芸应当恨极了周文帝，殊不知他们都小看了芷芸。 她当年捡到芷芸时，年纪还小的芷芸还喊着自己也要参军作战，替父兄报仇。 不知听到那句“留取丹心照汗青”后，她此刻的内心是怎么想的。 “萧大人果然如传言一般才华横溢，芷芸佩服。” 只见纱帘已经被掀起，芷芸一身水蓝色的纱裙，双手环着琵琶款款朝着自己走来。 尽管带着面纱，但依旧遮掩不住她玉一般清透的肤色和那双仿佛荡漾着涟漪的桃花眼。 月光洒在平台上，衬得她仿佛画中走出的仙女。 “素闻芷芸姑娘与众不同，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萧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公子，请吧。” 芷芸淡淡一笑，带着萧羽走向二楼的雅间。 二人把酒言欢，无所不谈。 听闻萧羽制出了香皂，芷芸便追着询问其中原理。 渐渐地，萧羽发现这芷芸虽身为花柳之地的女子，却心有鸿鹄。 无论是兵法还是儒道，她皆有涉略且见解颇深。 而芷芸也被萧羽深深惊艳，她从来没有和谁如此畅谈过。 “在遇到萧大人之前，外人只当我是笼中鸟，再如何出名，也不过是华而不实的玩物。” 芷芸双眼闪烁着激动的泪光。 “芷芸姑娘当真是女中豪杰，不该被埋没在这小巷之中。” 萧羽从未想过，在这封建的古代，竟有人能和身为现代思想的他交流甚欢。 甚至对方还是一女子。 直到三更的更声响起，二人才恍然回神，发现不知不觉间竟已聊了这么久。 “日后你再来这满春楼，只需和小二通晓一声便可。” 离开满春巷，萧羽回家换了身衣服就去上朝了。 介于尚书省还在装修，一连几日，萧羽都过着上朝，监工，回家的清闲日子。 时不时感到无聊，他就去满春巷待上一会，和芷芸对对诗，听听曲。 日子过的是相当惬意。 又是一天休沐日，赵莹莹拽着周蒹葭一同出去游玩。 萧羽将新的一批酒送往春香楼后，独自在大街上闲逛。 “救……救命啊。” 路过一处小巷，一个脏兮兮的小女孩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一下撞在了萧羽的身上。 “大哥哥，求求你救救我哥哥和姐姐……” 没等萧羽发问，小女孩拽着萧羽的衣袖就往巷子里走。 奈何她力气太小，无论怎么用力，也只是让衣袖变了形。 “你怎么了？” 见女孩一身补丁，哭得几乎快要昏厥，萧羽蹲下身子询问。 “那群坏人又上门要钱了，还说要把我卖给青楼抵债，姐姐护着我和哥哥，却被那群坏人欺负……” “你家在哪，带我去。” 萧羽皱了皱眉，迈步朝着小女孩来的方向走去。 “放开我！” “嘶，妈的，臭娘们还敢反抗！” 到了小巷深处，萧羽意外的听见了柳芷芸的声音。 循着声音踏入角落的破木屋。 只见摇摇欲坠的屋子里，柳芷芸正在和三个壮汉对峙。 为首的壮汉捂着自己的一只正在流血的胳膊，愤怒的盯着手持簪子的柳芷芸。 在她身后的地上，同样穿着破旧的小男孩陷入昏迷，生死不明。 “住手！” 眼见三个壮汉就要抓到柳芷芸，萧羽大步上前，一脚就踹飞了其中一人。 “娘的，哪个不要命的玩意敢坏老子好事？” 小弟被踹飞，壮汉回过头。 见萧羽只身一人，壮汉轻蔑的笑了。 “小子，少多管闲事。” “哦，你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吧。” 萧羽不紧不慢的从衣袖中掏出自己的腰牌。 金色的腰牌上赫然刻着“令”一字，为皇帝特别命人制作，用来象征尚书令的身份。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在我京城强抢民女，伤害百姓。我今日就行驶尚书令的权利，代刑部将你们捉拿归案。” “捉拿我们？哈哈哈哈哈，官大人真是在朝中呆久了，脑子糊涂了。” “本来打算放你一条生路的，不过既然你是那个什么官，那就留不得你了！” 说罢，三人面色一变，一同朝着萧羽攻来。 几乎是身体本能的反应，萧羽轻飘飘的就躲过了三人的围攻，一个扫腿，直接将三人都拿下。 “哎，你说说你们，空有架子没有本事还非要找揍。” “本来怪怪认罪可能只是蹲局子的，这下可好，直接成袭官了。” 萧羽轻飘飘的说着，顺手给仨人的腿都卸了。 处理好三人，萧羽才起身走向柳芷芸。 “姑娘，你还好吗？” “谢大人，让你见笑了。” 确认小男孩还活着，柳芷芸才松了口气。 “这里不方便说话，随我来吧。” 看出萧羽一脸疑惑，柳芷芸抱起昏迷中的小男孩，牵着还在抹眼泪的小女孩走出巷子。 恰好碰到正在四处巡逻的官兵，萧羽顺手将三个壮汉交给了官兵。 看着三个被卸了腿的壮汉，官兵也是见怪不怪了。 二人东拐西拐，才在一处隐秘的角落看到了一台轿子。 “芷芸姑娘，你可终于回来了，我都要出去寻你了。” 说话的人正是之前替芷芸收打赏钱的侍女。 见萧羽也在，侍女愣了愣，没有多问。 “抱歉，出了点事耽搁了，我们快些回去吧，等下妈妈又要着急了。” 几人一同上了轿子，回到了满春巷。 萧羽这才发现，满春巷的主楼后身竟还有个后院。 “芷芸，你今日出去的时间未免有些太久了。” 刚下马车，就见到花娘气势汹汹的走来，对着芷芸就是一顿训。 “对不起，是芷芸的错，芷芸听罚。” “知错就好，你回房抄写十遍女戒，明日交给我。” 见芷芸态度诚恳，花娘也没有多为难她，这才发现一旁的萧羽和两个小孩。 顿时，又黑了脸。 “这是？” ------------ 第五十二章 赏诗大会 “妈妈，这两个孩子孤苦无依，求妈妈收留，我会亲自教导这女孩子的。” 听到柳芷芸的话，哭了一路的女孩子忐忑的跪了下去，对着妈妈疯狂磕头。 她知道，这可能是她们活下去的唯一机会了。 “哼，说的好听，我们满春巷可不是慈善机构，什么阿猫阿狗都收留。” 花娘似乎很生气，转身朝着主楼内走去。 跪在地上的女孩努力的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直到花娘到了二楼，女孩依旧一动不动的跪在地上。 “倒是个有毅力的丫头，小红，带她去洗个澡，顺便给那小男孩找个医生。” 认命般叹了口气，花娘吩咐道。 “谢……谢谢妈妈！” 女孩大喜过望，朝着花娘的背影狠狠地磕了几个响头。 “哼，我先丑话说在前，跟着我就得好好学艺赚钱，怕吃苦我劝你另寻出路。” 说罢，花娘头也不回的回了房间。 柳芷芸也带着萧羽回了自己的房间。 “多谢萧大人出手相助。” 合上房门，柳芷芸摘掉面纱。 “无碍，没想到花娘竟允许你出巷。” 萧羽的眼中是不加掩饰的惊讶。 在他的认知中，花柳之地的女子除非被赎下，否则一辈子都无法离开。 今日见花娘的样子，柳芷芸显然不是偷跑出去的。 “妈妈虽然有时候严格，但对我们都是极好的。在满春巷，姐妹们每隔几天便有一次结伴出行的机会。” 柳芷芸笑了笑，眼中流露出一抹温情。 萧羽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他方才就看出，花娘这人刀子嘴豆腐心。 若是她真心想罚柳芷芸，怎会只是让她抄书那么简单。 更别提收留那对乞丐兄妹。 “芷芸姐姐，花娘让我来寻你……” 突然门被敲响，是方才的乞丐小女孩。 此刻的她已经在花娘的安排下洗了澡，换上了干净的衣服。 萧羽这才发现，这小女孩年纪轻轻竟也是个美人坯子。 难怪那群大汉想要将她卖给青楼。 “你先忙，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萧羽起身准备离开。 “萧大人，三日后便是我们满春巷的赏诗大会，皆时许多名门学士都会来，你若是感兴趣也可以来参加。” 柳芷芸说着，将请帖塞给萧羽。 “谢谢。” 收下请帖，萧羽在小红的引领下从后门离开了满春巷。 此时的萧府，赵莹莹正坐在周蒹葭的对面，急的直跺脚。 她听周蒹葭说萧羽近几天常去满春楼，忍不住替自己的好姐妹担心。 见周蒹葭本人一副完全无所谓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 “我说你呀，能不能长点心！” “萧羽是为了探查情况才去的，更何况他从未在那边过夜。” 周蒹葭笑着拿起一块桃花酥塞入赵莹莹的嘴中。 “那肿么惹。那种地方的女楞都是狐腻精。” 赵莹莹鼓囊着被塞满的嘴，一边嚼一边继续说着。 萧羽一进门，就看到赵莹莹疯狂挥舞着双手，神情激动，叽里咕噜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吃东西也堵不住你的嘴。” 萧羽无奈的笑笑，顺手将下人刚沏好的茶递给二人。 猛灌了一口茶水，赵莹莹才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去。 “哼，师傅也是坏男人。” 白了一眼萧羽，赵莹莹气鼓鼓的离开了国公府。 “你俩聊什么了，给她气成这样？” 萧羽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今日又去满春巷了？” 嗅到萧羽身上的胭脂味，周蒹葭心中一窒。 “恩，在街上碰到点事就顺路去了一趟。” 萧羽将乞丐兄妹的事讲了一遍。 “这花魁姑娘当真与寻常女子不同，如若不是女子，说不定在朝中也会颇有建树。” 周蒹葭忍不住赞叹。 听到周蒹葭的话，萧羽微微一愣。 “蒹葭，你就没想过创建一个女子也能读书识字，入朝为官的社会吗？” 周蒹葭浑身一振，连忙捂住了萧羽的嘴。 萧羽说的，她不是没有想过。 但所有人都早已习惯男尊女卑，就连许多出身平庸的女子都理所应当的觉得，女子无才便是德。 想要改变这样的社会，哪里是凭她就能改变的。 “时日不早了，睡吧。” 再多的心有不甘终究化作一声叹息，周蒹葭起身熄了油灯，淡淡说道。 躺在周蒹葭的身旁，萧羽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 周文帝的政权刚稳定下来没几年，整个朝中十分缺乏能人异士。 从柳芷芸的身上，萧羽意识到许多女性也具有入朝为官的潜力，只是缺乏学历和认可。 仅仅因为男尊女卑，便直接将他们的天赋埋没，实在太过于可惜。 他忍不住的在想，如果能将现代的思想慢慢渗透给这个世界，或许能够让百姓过上更好的生活。 想归想，萧羽也知道这种事情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 不知不觉就这样思索着进入了梦乡。 照旧过了两天清闲的生活，转眼就到了赏诗大会的日子。 “萧大人，您来了。” 见到萧羽，小二欢喜的接过邀请函便带着他来到中央平台边的雅座上。 “大人，您先歇着，小的这就去给你备茶。” 此时的满春巷已将中央平台的舞台搭起，并在舞台附近用屏风隔开了几个雅间。 以小二直接带他来雅间的行为来看，应是只有收到了邀请函的人才能在中央平台的雅间入座。 其余的客人，则是只能在四面的二层看台、空中桥梁上观看。 “大人，您且稍等，芷芸姑娘等下就下来了。” 听到隔壁雅间传来的声音，萧羽好奇的看去。 看来这就是传说中，另一位曾经答上柳芷芸提问的人了。 萧羽不禁对屏风后的人多了几分好奇。 不一会，只听一阵欢呼声。 柳芷芸带着面纱，在一众艺伎的包围下款款而来，精致朝着萧羽的方向走去。 “你果真来了。” “你都盛情邀请了，我怎能不来？” 萧羽嘴上说着，心中却另有算盘。 经过了几轮和宋端临的交锋，他已经深谙一个道理。 单凭他一个人在这朝廷中，必然是要处处收针对。 因此萧羽今日来这诗会，就是为了结交一些同样有才华的人。 ------------ 第五十三章 海上生明月 “不知今日萧大人会给我带来怎样的惊喜，芷芸拭目以待。” 寒暄了几句，柳芷芸就被花娘叫去准备开场表演了。 然而只是短短的几句对话，还是让萧羽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那个雅间里的人是谁，竟然能让芷芸姑娘如此挂念。” “你没听说吗，芷芸姑娘只有在面对大皇子殿下的时候才会有所不同，那雅间里想必就是大皇子殿下。” “你这消息都多落后了，前几日又有一位公子答出了芷芸姑娘的提问，据说可是金科状元呢。” 天桥上，围观的人们议论纷纷。 而被众人提起的大皇子，此时正在萧羽隔壁的雅间。 “那隔壁雅间是何人！” 一直以来，柳芷芸只会和他聊上几句。 然而今他，她不仅主动和别人搭话，甚至还直接将他忽视了。 “岂有此理，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盯着将两人隔开的屏风，大皇子握紧了双拳。 “感谢各位老爷们赏脸光临我满春巷的赏诗大会，在开始前，我来讲解一下规则和本次的奖品。” 花娘走上舞台，详细的讲解了规则，无非就是限时内作诗，然后一同鉴赏并评出最好的诗词。 “本次在赏诗大会上夺得第一的人，不仅能够获得芷芸小姐陪同，还能够获得极品夜明珠一枚！”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皆是一片哗然。 那可是极品夜明珠，除了皇宫以外还未见过有普通老百姓能得到。 当然，就连这颗夜明珠也是之前大皇子为了讨芷芸开心赠予满春巷的。 “各位注意，以往不同，本次诗会不再是只有有邀请函的贵宾可以参加。” “高台上的各位如果有人也想尝试，能够在时间内作出诗的人也可以将写有诗词的纸张交给身边的小二，由小二代替提交。” 本就喧闹的围观群众彻底沸腾，其中有不少都是从偏远地区赶来准备明年春闱的举人，无一不在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接下来，就有请我们满春巷的当家花魁芷芸姑娘为大家揭晓本次的谜面。” 随着花娘的话音落下，舞台上的帷幔全数散落，柳芷芸一人站在舞台中央缓缓开口。 曼妙的嗓音如同一汪清泉，在偌大的满春巷荡漾开层层涟漪。 整首歌以嫦娥奔月为原型，婉转的歌声中夹杂着淡淡的思念和忧伤之情。 皎洁的月光洒下，为她的一身白裙镶上了一层雾色，远远望去就仿佛嫦娥真的下凡了一般。 一曲毕，竟无人出声。 “请诸位以此歌为谜面，一炷香的时间内作诗一首。” 柳芷芸朝着前方行了一礼，便走到一旁的计时桌旁等待。 见谜面是一首歌而不是确切的词语，萧羽来了兴致。 没想到这满春巷的赏诗大会竟然如此有趣。 想都没想，萧羽直接提笔。 反正都是“偷”前人的诗，他也没有什么可想的。 洋洋洒洒的将诗写下，萧羽抬头打量起远处看台上的人们。 只见大部分人压根都没和小二要纸笔，而是趁着脖子等待着看戏。 少部分的人则或是抓耳挠腮，或是闭目沉思。 与此同时，隔壁雅间内，大皇子同样陷入沉思。 “这次的谜面比往年难了许多，有趣。” 萧羽并不知道，往年的赏诗大会其实都是直接给一个词语作为谜面。 只有这次还是柳芷芸收了萧羽的影响，才突发奇想的想要用意象的方式隐藏谜面。 “月亮吗……” 大皇子的视线落在远处的柳芷芸身上，心下一动。 “时间已到，请完成的人将自己的作品交给身旁的侍女或者小二。” 伴随着柳芷芸的开口，萧羽听到头顶许多人的哀叹声。 将自己的纸交给侍女，萧羽抿了一口茶，等待着所有人作品的公开。 此时的萧羽觉得自己像是什么选秀节目的导师，等待着自己看中的诗作出现，然后拍案而起，来一句“你的梦想是什么？”。 将所有收上来的诗一并挂起，柳芷芸一个个看去。 在看到萧羽写的时，她整个人明显一振，猛地转过头看向雅间内的萧羽。 “这是你写的吗？” 盯着萧羽的方向，柳芷芸激动的直接开口发问。 “正是孤。” “是。” 两道声音一并响起。 萧羽和大皇子都微微一愣。 因为柳芷芸的身体挡住了纸张，所以二人其实都没能看清纸上到底是谁的诗。 但萧羽知道柳芷芸不会认错。 反倒是大皇子，在听到萧羽又一次和自己抢柳芷芸的关注，顿时怒从中来。 任谁都知道只有他能让柳芷芸认可。 只有他是能够征服柳芷芸的人！ 这隔壁的人哪来的胆量和他抢？ “哪来的阿猫阿狗，如此自信。” 大皇子冷笑着出声。 感受到隔壁雅间中的人对自己满满的敌意，萧羽只想问一句，你没事吧？ “是谁的诗让芷芸姑娘念出来不就得了？” 懒得和傻逼理论，萧羽直接开口提议。 柳芷芸点了点头，看着面前的诗词，颤抖着开口。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灭烛怜光满，披衣觉露滋。不堪盈手赠，还寝梦佳期。” 越往下念，柳芷芸越是难以掩盖心头的激动。 “天啊，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究竟是何等人才能写出如此恢弘的意境。” 仅仅是第一句，便直接惊艳四座。 “此诗起句气势宏伟，第二句立刻由景入情，宽中有细，情景交融……” 柳芷芸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萧羽雅间前。 “这文笔，想必只有大人能写出此等作品吧。” 萧羽哪敢说这诗是说自己作的，只能点点头以回答柳芷芸。 得到萧羽肯定的答复，柳芷芸更加激动。 所有人都只听出了歌是和月亮有关，只有萧羽写出了对亲人的思念之情。 她就知道他懂！ 与此同时隔壁雅间内，看到柳芷芸毫不迟疑就选择了别人，一位挂不住面子的大皇子悄悄地破防了。 “怎么可能，誊写，对你绝对是誊写。” ------------ 第五十四章 见到你爹，还不住口 完蛋了！ 萧羽瞬间汗流浃背。 难不成这世界还有别的穿越者？ 萧羽心情忐忑，等着隔壁雅间的人继续发话。 “公子可有证据？” 听到有人不服，柳芷芸神色一凛，语气中是满满的偏心。 “我，我曾经听到有人说过一样的诗词！” 大皇子咬了咬牙，只能强行编了个证据。 “哦？那他可曾和你说过，举杯邀明月的下一句是什么？” …… “人有悲欢离合呢？” …… “床前明月光？” 听着隔壁长久的沉默，萧羽暗暗松了口气，心中却不免一阵失落。 他还以为真有别的穿越伙伴呢，感情是个造谣的。 “萧大人，方才那三句是……？” 萧羽脱口而出的三句佳句直接给柳芷芸整不会了。 “哦，没啥，方才写完了第一首闲得无聊便又作了三首。” 萧羽尴尬的挠了挠头，给自己编了个听起来还算说得过去的理由。 “真的！那可否请大人将这三首也一并写下来，让芷芸欣赏一下？” 萧羽点了点头，直接将三首在现代几乎是耳熟能详的诗默写了出来。 “这……天啊……” 看过三篇诗词，柳芷芸已经被惊得说不出话来。 她知道萧羽才华横溢，但从没想到这么厉害。 或者说，她从未想过能有人类能有才华到这个地步。 得到萧羽的同意，柳芷芸又将三首诗一一念了出来。 这下在场的所有人都坐不住了。 “芷芸姑娘，我认输。” “哈哈哈，当真是好诗，老身自愧不如啊。” 一时之间，除了大皇子和萧羽以外，其余所有的参赛选手全都弃权。 现在的他们更想亲眼看看，一口气作出这四首诗的人到底是个什么魔鬼。 “我也弃权。” 大皇子虽心有不甘，但眼下胜负已经毫无悬念。 他若是再坚持下去，只会更加丢人。 “那么恭喜这位大人了。” 柳芷芸笑盈盈的将奖品献给萧羽，宣布了结果。 “芷芸姑娘，这评选也结束了，能不能将屏风撤掉，让老身亲眼看看到底是何人作出的这诗？” “这……” 柳芷芸刚想替萧羽拒绝，却被萧羽拦了下来。 “无妨，既然要撤就所有人都撤了吧。” 他正好也想看看，方才那个处处针对他的隔壁兄弟是谁。 见所有人都没有异议，花娘便让小二将屏风撤掉。 眨眼间，各个雅间全数消失，留下的只有一张又一张书桌。 “竟然是这样年轻的后辈……哈哈哈哈，老身真是心服口服啊……” 见到萧羽，那胡子花白的老人非但不生气，反而一拍大腿哈哈大笑起来。 “老先生过奖了。” 萧羽对着老者毕恭毕敬的作了一揖。 “大人，可否赏脸和芷芸聊会？” “当然。” 感受到四面八方传来的视线，萧羽看着如同救世主一般的柳芷芸。 “各位，赏诗大会至此便已结束了，若是有人想留下继续赏诗也请便。” 对着所有人说罢，柳芷芸带着萧羽走入了主楼内的雅间。 关上门窗将所有视线隔绝，萧羽才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 “难得见你这么狼狈呀。” 看着他紧张兮兮的样子，柳芷芸忍不住笑出了声。 “还好跑得快，你是没见到二楼那群书生吃人一样的眼神。” 萧羽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杯茶。 经过上次的事件，二人的关系显然变得更加亲密，但又不似男女之情的亲密。 反而是一种天才之间的惺惺相惜。 二人就这样一边吃着点心喝着茶，一边对起了诗。 殊不知，在屋外的一楼，大皇子早已虎视眈眈的盯着二人的雅间。 过了整整两炷香的时间，萧羽才从雅间中出来。 刚一踏出满春巷，萧羽就见到一群人正站在路口，似乎是在等着什么人。 而他们之中为首的人，正是赏诗大会时在他旁边雅间的男子。 大皇子见萧羽待了这么久才离开，心中更加不满。 他每次去都要带上许多珍贵的宝物，才能和柳芷芸聊一炷香的时间。 见萧羽要离开，大皇子直接使了个眼神。 一众侍卫瞬间将萧羽拦得严严实实。 “明着比不过，开始玩阴的了。公子这是，想动手？” 萧羽冷笑。 大皇子勾了勾唇，讥笑着开口道。 “分明是你拿了孤的东西，孤找你寻回来，何来阴人一说。” “给我搜。” 一声令下，众侍卫一拥而上。 萧羽反应极快，直接两下就撂倒了靠自己最近的一名侍卫。 然而，见到自己的同事被打倒，这群侍卫非但没有害怕，甚至动作变得更快更狠。 “我何时拿过你的东西？” 一边躲闪着数十人的攻击，萧羽一边反问。 “哼，你手中那夜明珠就是孤送给芷芸姑娘的礼物，此时在你手中，这怎么不算拿了孤的东西？” 萧羽这下是听出来了，这人根本就是没事找事。 “夜明珠是花娘送的礼物，分明你也听到了，阁下若是刻意找事不如直接动手，没必要找这种下三滥的理由。” “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孤就送你个痛快的！” 话音刚落，萧羽看到从漆黑的夜色中又走出一队侍卫，加入到混战当中。 面对如此多的人数，纵然萧羽的功夫再好，也无力招架。 终于，他被两个侍卫擒住，带到了大皇子面前。 “别再去肖想你不该碰的人，懂了吗？” 凑到萧羽面前，大皇子说道。 “我呸。” 萧羽一口口水吐在大皇子的脸上。 “大胆！你可知你面前的人是谁？” “这可是大皇子殿下，还不跪下！” 侍卫说着，就要按着萧羽下跪。 说是迟，那是快，趁着微微屈膝的功夫，萧羽直接就是一个反擒拿术。 所有人都还没看清动作，就已经见到押着萧羽的侍卫已经被撂倒在地。 “大胆……！” 大皇子正要发怒，只见萧羽从背后的包裹里掏出一根裹着破布条子的长棍。 揭开布条，尚方宝剑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大胆，见到你爹，还不住口！” ------------ 第五十五章 主动跳坑 一瞬间，大皇子连同周围的侍卫全都被惊住了。 哪有人出门随身背着把剑的？ “你怎么会有父皇的尚方宝剑！” 尚方宝剑，见物如见皇帝本人，谁都无法违背。 纵然心里有一万个不满，大皇子还是只能让侍卫退下。 “难道你就是那个萧羽。” 大皇子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指着萧羽。 “恩哼，听闻大皇子素来对我格外关照，我今日是见识到了哈。” 萧羽观察着大皇子脸上精彩的表情，心里一阵暗爽。 他就喜欢这种看不惯他又杀不掉他的模样。 “你给孤等着……” 涨红着脸狠狠瞪了一眼萧羽，大皇子带着一众侍卫浩浩荡荡的离开。 看着一群人离开，萧羽的眼神一暗。 这下，他和大皇子算是正式宣战了。 但萧羽根本无所谓，反正大皇子早就记恨上他了。 以对方的气量，就算没有今日的事，就算他们从未见面，那大皇子的眼里也是容不下他存在的。 左右都是仇敌，又有什么区别。 收起尚方宝剑，萧羽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淡定的回了家，搂着老婆睡觉。 第二日又淡定的上朝，上班。 就好像从未将大皇子放在眼里。 “一群废物，我让你们针对他，你们就是这么针对的？” 听到文官的汇报，大皇子气得直接一脚将面前的小文官射了出去。 “陛下息怒，您有所不知，这萧羽就像身后有神仙一般，随时随地都能掏出我们从未见过的东西，将问题迎刃而解。” “臣觉得，这萧羽背后必是有人相助，否则当初也不可能成功卖出加盟权。” 宋端临跪在地上，心中同样十分烦闷。 他都已经想了这么多办法了，没想到那萧羽总能逢凶化吉，顺便踩着他给的机会越爬越高。 眼瞧着这萧羽都快要和他比肩了，宋端临怎么可能不气。 “陛下，丞相大人，臣有一计。” 听到二人的话，在角落沉默许久的吏部尚书突然开口。 “快说来听听。” 见一向沉默寡言的吏部尚书开口，宋端临的眼睛一亮。 况且吏部尚书现在和那个萧羽是直系上下级的关系，平日接触的比他们多，对萧羽会有更多的了解。 “既然他在京城有人脉，我们直接将他调离京城不就好了，臣前几日听户部那老头说中原许多地区犯了旱灾，明天上朝就要和陛下禀报灾情……” 几人瞬间明白了吏部尚书的意思。 “陈嘉，这事就由你来办，务必要在明日早朝上让陛下钦定萧羽去解决旱灾。” 看了一眼被踹翻在地的小文官，宋端临不容拒绝的吩咐道。 “是……” 第二日上朝前，萧羽忽然觉得一阵心慌，右眼皮猛地跳了几下。 出于安全考虑，他连忙折返回家里，将尚方宝剑取了带在身上这才又放心出门。 现在这尚方宝剑对他来说已经是个护身咒了，专门用来驱散一些没事找事的傻逼。 然而萧羽千防万防，还是没能防住捧杀。 “启禀陛下，中原已经整整一个月没有下雨，收旱灾影响，地里的作物即将枯萎，若是再放任旱灾发展下去，明年的粮食产量可能就不足了。” 户部尚书跪在大殿正前方，言辞恳切。 想到土地里脆弱又珍贵的粮食苗，他的心就像在滴血。 这回，就连一向冷静的皇帝也皱起了眉头。 萧羽突然意识到，这个时代没有杂交水稻，也没有伟大的科学家持续研究粮食问题。 对于古代的国家来说，粮食永远是最紧缺的东西。 尤其大周才平定下来没多久，周文帝先前根本没空管农业问题，只能放任老百姓自己自由发挥。 经过过度开垦、滥用水源和不科学种植后，本就干旱的土地变得更加干涸。 当这一切积累成了旱灾时，周文帝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户部可有解决的办法？” 意料之中的沉默让皇帝也犯了难。 若是老天一直不想下雨，难道他们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片的粮食枯萎吗？ 突然，人群中传来一声弱弱的声音。 “臣觉得，萧大人身为尚书令，有责任带领户部解救粮食，治理旱灾。” 话音刚落，瞬间出现了许多赞同和恭维的声音。 “如果萧大人都没办法的话，恐怕这朝中也没有人能有办法了。” “萧大人连十天充满国库都做得到，想必没有什么事是可以难倒萧大人的。” 站在大殿中的萧羽瞬间明白了这是大皇子的人在刻意为难他。 正好他都闲了小半个月了，也该找点事消遣消遣。 “臣愿倾尽全力，为陛下分忧。” 见萧羽主动接下治理旱灾，宋端临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降雨可是全靠老天爷的意思。 难道这萧羽还能连老天都给改变了不成？ “萧爱卿，治理旱灾可不是儿戏，你当真愿意接下此重任？” “臣愿意。” 萧羽的主动请缨让皇帝感到有些意外。 但既然他主动，就证明他应该心中已经有办法了。 想到一大棘手的难题很快就能被解决，周文帝瞬间松了口气，心情大好。 下了早朝，萧羽直接前往户部，大致了解了一下农田的具体信息和受灾程度。 “哎，大人，您为何要主动接下这摊子，那群文官显然是在给你挖坑啊。” 萧羽目不转睛的盯着手中的宗文。 “我知道，那又如何？” “难道就要因为他们挖的坑，就不管这么多粮食，就不管那些吃不上饭的老百姓了吗？” 萧羽的话让户部尚书整个人都跟着为之一动。 是啊，他也是因为舍不得让老百姓饿肚子，才顶着压力一直上奏。 “哎，旱灾虽然无解，但要是让它继续发展下去，很快就要闹饥荒了。” “谁和你说旱灾是无解的？” 萧羽轻飘飘的说着，示意一旁的下人给自己取纸和笔来。 “我今日就给你解一遍，你可要看好了。” 说罢，萧羽就照着记忆，在纸上勾勾画画起来。 ------------ 第五十六章 水车 很快，一架水车的雏形赫然出现在纸上。 “大人，这是……” 户部尚书看着萧羽画出来的巨型“轮子”，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是一种用来浇灌的机器。” 一边说着，萧羽一边继续画着图纸。 因为他并未真正拆解过水车，便只能根据记忆中水车的原理和构造来推测着制作图纸。 怕古代的人看不懂，他又特意在每个部件的旁边写上了标注。 看着萧羽奋笔疾书的模样，户部尚书突然觉得他或许真的能够带领户部解决这次旱灾。 “终于完成了。” 萧羽不知疲惫的涂涂改改，直到将整个水车的完整拆解图和相关理论知识全部都写出来，才终于抬起头来。 “大人，您辛苦了。” 看着整整三大页密密麻麻的文字和图画，户部尚书感激涕零。 “诶，我知道你很激动，但你先别激动。” “你去叫一下工部的人一起来尚书省，我们开个会。” 甩了甩早已发酸的手臂，萧羽神情严肃的看着手中的图纸。 只有他知道，这图纸只是他自己根据回忆和想象写出来的，要想实际的运用起来，还要经过许多打磨。 现在的他们距离彻底解决旱灾，还差着十万八千里远。 “大人，旱灾的事我都听张齐和我说过了，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您就尽管吩咐。” 工部尚书带着几名工匠风风火火的冲入尚书省刚修好的大门。 “你看看这个。” 接过萧羽递来的水车图纸，工部的几人瞬间围城一团，对着手中的图纸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 “这设计，简直太精妙了。有了这个至少能将农业灌溉的效率提升十倍。” 工部的几人越看越激动，巴不得立刻带着图纸回去直接开始制造。 “这图纸还只是个半成品，其中许多部件的具体尺寸还需要你们在制作的过程中去调整设计。” “尤其是这几个圆形的部件，是要连接在一起形成一个轴的。” 说着，萧羽用笔在几个关键的部件上做了记号。 “大人，放心交给我们，只要有了这图纸，咱们哪怕是试，也要一点一点的试也给它试出来。” “就是这预算……” 见鲁子才的话锋一转，一直没说话的张齐一个激灵，立刻开口回应。 “批，只要你们能尽快给这东西生产出来，你要多少我都批。” 听到张齐的保证，鲁子才接过图纸直接就带着工匠投入研究。 “大人，您都需要我做些什么。” 眼见工部已经有了主要的工作，张齐坐不住了。 “户部可有多余的被子？” 萧羽思索许久，才下定决心一般对张齐开口。 “当然有，但大人你要被子做什么？” “咳咳，你说过，为了抗灾你什么都愿意做对吧？” 萧羽不怀好意的盯着张齐。 “自……自然。” 张齐咽了咽口水。 他突然感觉，他好像不知不觉中把自己给卖了。 “那你就别再多问，去库房取两床被子来尚书省等我。” 郑重的拍了拍张齐的肩，萧羽转身离开尚书省，直奔御书房。 见到汉文帝，萧羽丝毫不客气，直接以需要专心思考为由替自己和张齐向皇帝请了三天的假。 待张齐气喘吁吁的捧着两床被子回到尚书省时，萧羽早就回来有一阵子了。 “萧大人，这被子放哪里？” 此时的萧羽正埋首于书案之中。 听到张齐的声音，他头都没抬，只是随手指了指地板。 “不重要，你随便找个喜欢的地方铺上就行。” “快点放下被子，过来给我讲讲各地区的受灾程度。” 拿着地图，萧羽第一次在这个异世界感觉到了力不从心。 这大周的城市划分和气候，和他所知道的那个历史可以说是毫不相干。 张齐不敢懈怠，连忙凑上来给萧羽一一讲解。 二人一直探讨到深夜，张齐才意识到宫门早已关闭。 看着萧羽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才意识到，原来这另一床被子就是给他准备的。 “大人，要是不回家梳洗的话，明日的早朝怕是要被记一笔仪表不端的。” “无碍，我已经替你和陛下请了假，这几日不用上朝。” 一连三日，萧羽拽着张齐将全时间全部都投入到抗旱当中。 三日内，两人针对受灾地区的具体情况拟定了两种解决办法。 与此同时，鲁子才也带领整个工部成功的将水车的缩小版模型做了出来。 第四日清晨，萧羽拿着自己的方案和水车去上了早朝。 “三日已过，萧爱卿可是已经想出了解决办法？” 看着萧羽来不及刮的胡子和憔悴的面容，周文帝心中一惊，责备的话瞬间被抛到了脑后。 自从他批准萧羽不用上朝后，朝中对萧羽不满的声音越发的多了起来。 甚至许多官员弹劾他，说他是一时逞能接下了旱灾一事，发现解决不了就开始做缩头乌龟。 在越来越多反对的声音中，就连他都开始怀疑萧羽的能力。 然而萧羽不但在解决问题，甚至还真的拿出了整整两套完整的方案！ “陛下，臣认为解决旱灾，当下最紧要的问题就是解决灌溉效率的问题。” 说着，萧羽将工部制作出的小型水车模型连同修改后的图纸一并呈交给身旁的太监。 “这是臣和工部讨论后研究出的一种浇灌工具，名唤水车，可以极大程度的增加农田灌溉的效率，并且可以替农民节省下人工浇灌的时间，提升劳动力。” 从太监手中接过水车，周文帝好奇的打量着手里这个酷似车轮的东西。 “哦？这么神奇，你来说说这东西如何使用？” “陛下，请允许我为您演示。” 得到周文帝的许可，工部的侍从很快就将提前准备好的水盆端了上来。 只见萧羽将水车模型放入水盆，轻轻倾斜水盆。 随着水的流动，水车也跟着转动起来，源源不断的水被装入轮盘上的水斗中，又在另一端被倒下。 “陛下，这车轮凭借水流动自行转动，并将水收集起来。只需要在出水的一端连上管子便可以不费任何力气就将水运送到农田中。” ------------ 第五十七章 前往灾区 萧羽说罢，又为皇帝展示了自己用竹筒做的简易渡槽。 看着潺潺流水顺着竹筒流下，周文帝惊喜的开口。 “这东西何时能量产？” “回禀陛下，自昨日起工部就已投入全部精力制造，预计明日就可以先生产出一批，七日后全国便可投入使用。” 鲁子才骄傲的拍了拍胸膛。 “陛下，恕臣直言，这物件的工艺看起来并不简单，工部如何能在七日内达到量产？” “就算真的生产出来了，恐怕此物的实际体积不会小，又如何能在七日内运送到全国各地。” 宋端临得意的瞥了一眼萧羽，忧心忡忡的对皇帝说道。 就算他萧羽再怎么厉害，也绝不可能在七日内将这东西送往全国。 他要怪，就怪这鲁子才吹牛吹大发了吧。 “丞相说的有道理，爱卿有何妙计？” 然而，面对宋端临的检举并没有让周文帝对萧羽产生疑心。 周文帝只是饶有兴趣的看向萧羽，等待着他的回答。 不知为何，周文帝笃定萧羽肯定是有办法解决。 “陛下，若是全部都交给工部来进行制作，确实无法完成。” “哼，我就说吧，” 宋端临得意的冷哼一声，心中那叫一个畅快。 他在萧羽的手中吃了无数次的瘪，这次可算让他扬眉吐气一次。 只是，还没等宋端临得意多久，萧羽立刻又继续解释道。 “但是臣已经派人将此物的图纸送给各地知府，令各地自寻工匠进行外体的制作，工部只负责生产核心零件。” “这样一来，只需将核心零件送往各地，再由各地自行组装，便可以在最快的时间内投入使用。” 周文帝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就知道，若是没有想到解决办法，萧羽是不会讲出来的。 “爱卿此计甚妙，既能调动各地知府，又能加快效率，不知爱卿此计又叫何名？” “回禀陛下，这叫作外包。” 周文帝满意的点了点头。 “就按照爱卿说的办，传令下去，各地知府务必积极响应萧爱卿的安排，若有违抗者，按抗旨处理。” 宋端临感觉自己被从头到脚的浇了一盆冷水，他长袖下的手不甘心的攥起，浓浓的恨意顿时弥上心头。 “萧爱卿，除了这水车，朕见你在奏折中一共写了两个方案，内容皆是十分具体。朕是否可以放心的将此次灾情全权交予你解决？” “陛下，臣愿亲身前往灾区，旱灾不止，臣永不回京。” 这是自萧羽入朝为官以来，第一次如此严肃。 就连一向不喜欢萧羽的官员们，此时都深深的被他的决心震撼。 他们都知道，萧羽此刻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百姓不饿肚子。 “好，萧爱卿，朕封你为抗灾大使，即日立刻动身前往中原受灾地区，旱灾不止不准回京！” “臣定不辱使命。” 萧羽郑重的行了个大礼，接了旨就出宫回家准备行李去了。 回到家中时，周蒹葭和萧振邦早已得知消息。 “你个笨蛋，为什么要接下这么危险的任务啊！” 见到萧羽仿佛没事人一般的收拾着行李，周蒹葭瞬间红了眼。 那可是灾区，如果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 “乖，不同担心，在家照顾好自己，我很快就回来。” 提周蒹葭擦去眼角的泪珠，萧羽微笑着安慰。 “你可都想好了？” 见萧羽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萧建邦深深叹了口气，严肃的盯着萧羽问道。 “爹，我想好了，此事总要有人去做的，不能让百姓活活饿死。” “而且我有把握解决问题，你和蒹葭照顾好自己，若是有人趁我不在来找麻烦就出出示这尚方宝剑。” 萧羽将尚方宝剑留给萧国公。 “去去去，你爹我打了一辈子的仗，还能怕有人欺负不成？” 萧振邦不屑的摆了摆手，示意萧羽将尚方宝剑带走。 “爹，明枪易挡，暗箭难防，我奉旨出行有陛下的圣旨庇护，不会有人敢对我怎样的，这宝剑你就收好吧。” 见萧羽如此说，萧振邦思索一番还是收下了尚方宝剑。 毕竟他确实搞不明白那群文官搞的那些个什么计谋，若是一不小心又做错事，反而会给萧羽添了麻烦。 又安慰了几句恋恋不舍的周蒹葭，萧羽才在公公的催促下离了国公府，坐上了前往灾区的马车。 “萧大人，你可算来了。” 掀开车帘，萧羽惊讶的发现鲁子才竟也在马车内。 “胡闹，水车轴承的生产怎么办？” 听鲁子才说要和自己一起去灾区，萧羽皱起了眉。 “大人，张齐都和我说了，你在长期解决办法里写了，最根本的办法还是要大修水利工程，从根源上解决供水不足的问题。既然要修建水利工程，没有臣跟着怎么能行呢？” “轴承的生产我已交代下去，张齐会帮我盯着进度的。大人放心，我们工部的工匠个顶个的都是老手，就算没有我也不会耽误生产的。” 更何况，他已经得到了陛下的批准，就算萧羽不允许也不能拒绝他一同前往。 “你……哎。” 见鲁子才已经下定决心，萧羽无奈的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大人，臣和张齐入宫多年，一直都想为百姓做些什么。此事事关大周数千万百姓的性命，您都做到了这一步，我们又有何理由逃避。” 鲁子才说着，眼中似乎有涌起一股火焰。 “好，我们一同将这旱灾彻底解决。” 收到鲁子才的情绪感染，萧羽也感受到一股热血涌了上来。 没想到这鲁子才年纪不小，倒是个热血大叔。 马车在空旷的官录上一路向北，渐行渐远。 与此同时，大皇子府。 听宋端临讲述完朝中的消息，大皇子忍不住大笑出声。 “萧羽啊萧羽，既然你如此迫不及待的想死，那孤就帮你一把。” “朝中官员，可有家中有亲信在中原地区的？” 宋端临愣了愣，立刻思索起来。 这朝中这么多人，他上哪想去？ 突然，门口传来一道声音。 “大皇子殿下，奴婢的老家就是中原地区的。” ------------ 第五十八章 阴谋欲起 来人一身丫鬟的衣服，羞红着脸跪在地上。 “你是？” “回殿下，奴婢香巧，是皇后娘娘的侍女，娘娘让奴婢前来唤您去陪她用膳。” 香巧乖巧的跪在地上。 “放肆，谁允你偷听大皇子……” “无碍，宋大人你先回去吧。” 大皇子瞪了一眼欲言又止的宋端临，笑眯眯的朝着香巧走去。 “你方才说，你老家是中原的？” “正是。” 感受到大皇子近在咫尺，香巧低下去的脸慢慢浮上了一层红晕。 她就是故意冒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能被大皇子注意到。 毕竟，若是能攀上大皇子，哪怕只做个贴身丫鬟，也比在皇后宫中陪一个老女人强一万倍。 日后大皇子若是成功登基，她指不定还能混个妃位。 香巧低着头，满脑子都是天马行空的想象。 殊不知此时居高临下看着她的大皇子，眼中尽是嘲讽和算计。 “孤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做，你可愿意？” 温柔的扶起香巧，大皇子向她的手中塞了一张银票。 “能，能为殿，殿下分忧，是奴婢的荣幸。” 大皇子手上的温度透过衣料传来，香巧只觉得整张脸都要烧起来了。 “如此甚好……” 大皇子脸上挂着明媚的笑容，心中却不屑极了。 他怎会看不出这丫鬟的小心思？ 但，白送上门的现成劳动力，他何必拒绝呢。 附在丫鬟的耳旁，大皇子轻声的将自己的计划说出。 “事成之后，孤定会好好待你。” “是……奴婢肯定不会让大皇子殿下失望的。” 香巧的魂早就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她一股脑的答应下大皇子的要求，就连自己是怎么离开大皇子府的都不记得了。 “香巧，娘娘命你去寻殿下，你怎么自己回来了？” 直到被皇后身边的大嬷嬷拦下，香巧才恍然回神。 “殿下……我……” “娘娘让你办的事，你都敢不听了？” 见香巧支支吾吾的，大嬷嬷怒从中来，伸出手就欲惩罚她。 “嬷嬷莫要怪她，是孤和他说孤想自己散散心，让她先回来的。” 突然，大皇子的声音出现在二人身后。 香巧只觉得大皇子的声音如同春风一般磬人心脾。 “你说对吧，香巧？” 大皇子伸出手在香巧面前晃了晃，轻笑着开口。 “对，对的。” 见大皇子如此说，大嬷嬷收回了还没落下的手，瞪了一眼香巧。 “最好是如此，大皇子殿下这边请，娘娘等你很久了。” 香巧不满的白了大嬷嬷一眼。 神气什么！ 她很快就不用做下人，在这守着这个人老珠黄的皇后了。 等她帮大皇子办成了事，到时候她要让这群曾经欺负她的奴才都跪着和她道歉！ 美滋滋的想着，她连忙溜回自己的房内，寻了个无人的角落提笔写下一封家书。 在大皇子的运作下，这封家书被八百里加急，竟比萧羽还早了一日到达中原。 而此时的萧羽，正在颠簸的马车上与鲁子才争论水利工程的修建规模。 讨论甚欢的二人谁都没有想到，一场巨大的阴谋正在中原等着他们。 当朝廷的马车到达中原时，已是第二天太阳落山。 当地的知府早早的就在门外等着萧羽的大驾光临。 “在下冀州知府，恭迎尚书令大人。” 他早就接到了圣旨，此刻看向萧羽的眼神就仿佛看到了救世主一般。 “客套话就免了，和我讲讲现在的具体情况如何了。” 刚一下马车，萧羽门都不进，就拽着知府聊起了公务。 “大人，眼下冀州已经整整一个月未下雨了，整个冀州也只有一条溪流，我们每日都派出所有官员帮忙挑水灌溉，但成效甚微。” “已经有大半作物严重缺水，再这样下去，怕是挺不过下周就要大批枯死了。” 说起灾情，知府脸上的褶子都愁的聚在了一起。 “水车的图纸送到了吗，你们进度如何？” 见还有一周的时间，萧羽心底暗暗松了口气。 “前日送到了，我已召集了城中所有工匠进行打造，理论上明日就可完工。” 萧羽满意的点了点头，又和知府要了一份更为详细的冀州本地水路图，才跟着下人回了自己的房间。 将行李放下，萧羽马不停蹄的带着鲁子才起身前往农田实地考察。 一路上，萧羽见到的无论男女老少，都扛着重重的扁担，抬着两桶水朝着农田赶去。 “老人家，我来替你扛吧。” 见一位耄耋老人颤颤巍巍的扛着扁担，萧羽心头一酸，大步上前。 然而，在看到萧羽后，老人竟一连后撤两步。 “滚……我们不需要你们官老爷假惺惺的帮忙。” 愤怒的朝着萧羽吐了口吐沫，老人继续扛着扁担颤颤巍巍的朝前走去。 莫名其妙的挨了一顿骂，萧羽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又试着拦了几个农民，结果得到的答案出奇的一致。 “嘿，大人，咱们明明是来帮他们的，这群老百姓怎么非但不感谢您，见了您还好像见到仇人一般。” 一连被骂了一路，鲁子才终于忍不住吐槽道。 “无妨，我们又不是为了感谢才来的。” 萧羽摇了摇头，示意鲁子才快点赶路。 来到农田，萧羽见到一颗颗萎靡不振的粮食苗，心中忍不住一片酸涩。 每个农田都取了点土样，萧羽朝着附近唯一的水源走去。 突然，一颗石头猝不及防的飞来，砸中了萧羽的胳膊。 “滚！我们这儿不欢迎你！” 萧羽抬头，见是小溪旁几个孩子。 “你们这群小孩，大人没教育过你们吗！” 鲁子才心中一惊，连忙将萧羽护在身后，大声质问。 “哼，我娘亲说了，你是来压迫我们的，你们不走，我们就吃不上饭。” “小花妹妹，同他说那么多做什么，将他赶走了就是。” 为首年纪最大的男孩子说着，又从地上捡了几块石头。 “谁说我们是来压迫你们的？” 萧羽抓住了小花话里的重点，出声询问。 “大人们都在说，你是来征水利工程税的，我们都知道你的真面目，你就不用再装了！” ------------ 第五十九章 集体造反 “就是，我们绝对不会莫名其妙交什么税的，反正我们没钱！” 孩子们七嘴八舌的说着，手中的石子不停的朝着萧羽扔来。 “你们……” “算了。” 萧羽拉住身旁火冒三丈的鲁子才，朝着河岸边走去。 “你和孩子计较什么，他们只是被有心之人利用了而已。” “别忘了我们的正事。” 说着，萧羽率先脱下鞋袜踏入河水中。 “大人……” 见萧羽已经撸起了袖子，开始丈量河的深度和宽度，鲁子才心中一酸，二话不说也跟着下了水。 他不是没见过萧羽在朝堂之上怼那群文官的模样。 早在萧羽成为尚书令之前，他就一直很崇拜萧羽在官场上毫不退缩，见谁怼谁的姿态。 他从未想到，那个就连丞相都丝毫不给面子的萧羽，现在竟然忍受着如同雨点一般的石头砸在身上，却依旧毫无怒意。 孩子们发泄了一会，见萧羽任由他们随便砸，没有任何反应，便也讪讪离去，不好意思再砸下去。 被称作小花的女孩看着萧羽认真检测河流的背影，若有所思的眨了眨眼。 直到被小伙伴呼喊，她才收回视线转头朝着家的方向跑去。 因为古代没有专业的检测装置，萧羽一直在水中泡到深夜，才彻底将河和周围的相关信息摸了个清。 大致在心里对水车的布置位置有了个数，萧羽这才从水中上岸。 二人回到府中，萧羽这才发现自己的胳膊青了一大块。 “哎，大人，您说您这是何苦的呢。” 看着萧羽身上受的伤，鲁子才痛心疾首。 自从得知旱灾的消息至今，萧羽所付出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 如果说萧羽的心中不挂念百姓的话，那整个大周怕是再也找不出第二个能够算得上挂念百姓的官员了。 然而，就是这样一片诚信的萧羽，竟然落得个人人喊打的下场。 多么可悲啊。 “不然呢，你还要和本来就无辜的百姓理论一番吗？” “此事背后必有蹊跷，寻常百姓必然是受人蛊惑才会产生误会。这个时候和百姓起冲突，只会更加失去信任。” 萧羽简单处理了一下淤血的地方，便又坐在了书桌前。 摊开冀州的地图，萧羽根据今天探索的记忆在地图中标出了几个点。 随后，又以点为中心，向着附近的农田区域延伸出了几条线。 “工部尚书，你看看这样铺设线路怎样？” 萧羽说罢，发现鲁子才明显的楞了一下。 “怎么了？” “没，大人，就是出了宫门，你这在外面突然叫我工部尚书，听起来有点奇怪。” 鲁子才尴尬的挠了挠头，咧开嘴傻笑。 “额，那我叫你……子才？” “好嘞大人。” 鲁子才一拍大腿，心满意足的凑上去推敲起了萧羽标注的地图。 “大人，我觉得这个地方这样走线路，或许更好一些……” 尽管萧羽的地图是结合了数学知识，计算出的理论最佳方式，但他毕竟是从现代来的人。 听了鲁子才的建议，萧羽才意识到古代的农家有许多特点是他完全不知道的。 若是没有鲁子才，按照他纯粹理论化的方式来搭建，只怕是后患无穷。 萧羽突然非常庆幸，还好有鲁子才和自己一起来。 二人反复讨论了几遍，直到确保得到了最佳方案，才终于宽衣睡去。 第二日一早，二人是被知府慌张的敲门声叫醒的。 “知府何事如此着急？” 萧羽睡眼惺忪的打开房门，就见到冀州知府焦急的站在自己的房门前。 似乎萧羽再不开门，他就要硬生生给自己急哭了。 “大人，不好了，那群工匠罢工了！” 什么？ 萧羽瞬间就精神了。 “水车呢？” “在工匠手里，他们现在霸占着工厂不让我们进，说是要知府交出您，否则一切免谈。” 萧羽皱了皱眉。 看来这冀州的人民对他的误会还不小。 “怎么办啊大人，要是没了水车，我们的农田，还有陛下的圣旨……” 知府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被判决的样子，眼前一黑，脚下一阵阵发软。 “他们不是要见我吗，那我便去找他们就是了。” “带路。” 反正他今天本来就是要去工厂查收水车的。 他倒是好奇，这群工匠闹着罢工找他，是要做什么。 “子才，你一会就跟在知府身后，不要让那群工匠认出你是我带来的人。” 萧羽安排好，就跟着知府来到了工厂。 远远的，他就看到了已经完工的水车。 眼见水车完好无损，知府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 工厂的大门敞开，门外站满了工匠，他们或是手持锤子，或者手持斧子，严肃的站在大门的两边。 看起来颇有几分保安的意思。 “等会，搜身。” 其中的三位工匠见到萧羽来了，走上来对着三人一顿搜寻，见三人身上都没带武器才放行。 步入工厂，只见里面不仅有工匠，还有许多手持农具的农民。 就连昨天在河边用石头砸他们的孩子也在。 “父老乡亲们，你们这是……” 看着眼前这番景象，知府顿时出了一身冷汗。 这架势，活脱脱的是要造反啊！ “哼，你们不给我们活路，还不许我们自己找活路吗？” “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弟兄们，活捉狗官！” 一声令下，手持农具的百姓乱七八糟的冲了上来。 尽管人人手中都有武器，但毕竟都是寻常百姓，谁也没有真的杀过人。 看似凶猛的动作，看在萧羽眼中根本就是漏洞百出。 “你们两个退后。” 抽出身上的腰带，萧羽一把缠住前方农户的铲子，一个寸劲，铲子便脱手而去，落在地上。 凭借着前身留下的肌肉记忆和前世萧羽看过的武侠电影，他竟真的靠一根腰带，就和一众百姓僵持了许久。 眼见这么多人都拿不下一个萧羽，人群中的暗处，一身粗布麻衣的男子咬了咬牙。 “兄弟们，再拖下去，等朝廷的援兵到了，我们都得死！” “既然这狗官不给我们活路，我们干脆直接将他杀了。今日他若不死，你我都活不下去！” ------------ 第六十章 萧羽受伤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句，众人皆是一愣。 随后，似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手中的动作瞬间变得狠厉起来。 “我们到底哪里不给你们活路？” 躲过空中砍下来的斧头，萧羽大声朝着人群发问。 他看得出来，这群人中绝对有人在偷偷引导节奏。 “你们自己要做什么，你们不知道吗，还是说心虚，不敢自己说出口？” 听到还是那个声音，萧羽心中更加笃定了自己的猜测。 “陛下派我来建设水车，解决旱灾，我有何不敢说的，又何来不给你们活路的说辞？” 萧羽装作询问，实则将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听觉上。 “哼，什么解决旱灾，你们分明是找了个借口来压榨我们老百姓。你就不用装了，我们都听说了，这些个什么水车之类的都要增收水利税。” “我们饭都要吃不起了，你们想出的办法就是增加赋税，这不是要我们的命是什么？” 这次，人群中逐渐有不同的声音出现，语气中甚至有着几分委屈。 收水利税？ 萧羽愣了愣。 在他来到冀州之前，这地方根本不可能有人知道他要修水利工程。 但依眼前这群人的规模来看，他们至少已经准备了三四天。 这就证明，谣言来自于京城！ 能赶在他到达之前将消息传递给冀州，有此等人脉，又一心针对他的人，在偌大的京城只有一个—— 大皇子！ 萧羽眯了眯眼，眼中划过一瞬危险的神色。 他只是影响了大皇子的利益而已，这大皇子就想要直接拿下他的性命。 当真是心胸狭隘！ “妈妈……妈妈你在哪……” 突然间，一道女孩子的哭泣传入萧羽的耳中，听起来和这嘈杂的工厂格格不入。 循着声音望去，萧羽大惊失色。 小花不知是何时，从哪里混入了工厂，正一边哭着，一边蹒跚前进，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 然而工厂内的人早就杀红了眼，只知道轮着手里的武器不断朝着萧羽攻击，全然不顾周围环境。 眼见一个失去了理智的女人手中的草叉马上就要碰到小花，萧羽只觉得呼吸一窒 以小花的年龄，若是被硕大的草叉不小心划破一下，或者是轮飞出去，必然当场丧命。 萧羽顾不上别的，一个箭步冲到小花的身旁。 是铁器划破衣物的声音。 “大人！” “哇……妈妈……有血，妈妈你到底在哪啊……” 似乎是感觉到与死神擦肩而过，小花瞬间大哭起来。 声嘶力竭的哭声响彻整个工厂，将所有仇恨与怒火瞬间浇灭。 人们渐渐冷静下来，这才意识到自己都做了什么恐怖的事。 “小花……小花！” 人群中，一位手持木棍的女子大叫着冲了过来，一把丢下木棍，仔仔细细的检查着小花身上。 “妈妈，小花没事。哥哥不是坏人，你们不要欺负他了……” 顺着小花的话，众人才发现，此时的萧羽正从地上吃力的坐起来。 他的半边袖子都被草叉划破，露出手臂上一道长长的伤口，殷红的鲜血源源不断的流出，顺着胳膊低落到地上。 “萧大人！” 鲁子才尖锐爆鸣着冲了上来，撕下衣袖就开始给萧羽止血。 “大人，我去给您叫医生。” 知府拔腿就朝府上跑，仿佛每耽搁一秒，都是他生命倒计时的一秒。 那可是堂堂二品官员，在他管辖的区域被造反的百姓刺伤了！ 这要是让陛下知道，他这辈子就算是废了。 知府几乎是飞回的府上，将府医从床上拎起来，抓起医疗包就又往回跑。 而此时的萧羽已经指挥着鲁子才用布条给他进行了简单的止血。 看着萧羽身负重伤，女人跪了下去。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舍身救下小花，大人如此待我，我却……” 想到自己方才还拿着木棍追着萧羽跑，女人心中一片悔恨。 似是觉得单单下跪无法弥补自己的行为，她对着萧羽狠狠的磕起了头。 悔恨的泪水混着被磕破的头上流下的血水一同流下。 硕大的工厂里竟变得格外安静，只有血液落在地上的滴答声和女人不停的磕头声。 紧接着，一个，两个，一群…… 在场的所有百姓都扔掉了手中的武器，朝着萧羽齐齐跪下。 萧羽连忙让鲁子才制止了众人。 然而无论鲁子才怎么劝，众人都齐齐的跪在地上，不愿起身。 “我无意与你们为敌，此次前来也并不是为了收税。” 见所有人依旧保持着下跪低头的姿势，萧羽无奈的叹了口气，开口说道。 经过了这样一出意外，所有人终于都冷静下来。 萧羽眨眼间就能赶到小花身边，救下小花的同时还能避开身上要害。 但是这一点，就足以见得他的身手不凡。 若是萧羽真的想和他们动手，只怕是凭借他们的三脚猫功夫，早就被萧羽打趴下了，也不至于硬是和萧羽拖了这么久。 “大人，我胡兰竹自愿投河，以死谢罪，求大人不要怪罪父老乡亲们。” 方才拿着草叉的女人似是下定什么决心一般，说罢就朝着门外走去。 还没走两步，便又被鲁子才拦住了去路。 “我又没说要问你罪，你这么急着走是做什么？” 萧羽面色平静，语气中却透露着深深的不可置疑。 恰好知府带着府医赶回来，与女人打了个照面。 “咦，这不是隔壁县城的王家大丫头吗，你怎么跑这来了？” 见到女人，府医一愣，询问的话脱口而出。 “你认识她？” 听到府医说女人是隔壁县的，萧羽感觉自己隐约抓住了真相。 “这位是？” 见萧羽器宇不凡，府医有一瞬间的呆滞。 “这位是从京城专门前来，指挥我们抗灾的尚书令萧羽大人。” 府医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 他这下知道知府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冲进他的房间就给他拽起来了。 这尚书令要是在他们这里出了什么大事，他们这群小官员的脑袋都不用要了。 “大，大人，臣来给您处理一下伤口……” ------------ 第六十一章 饥荒解决 府医几乎是连滚带爬的来到了萧羽身边。 “大人，您可是曾经从过军？” 看着萧羽胳膊上非常标准的军队紧急止血的方式，府医的眼中划过一抹惊讶。 “家父曾和陛下一同行军作战，隐退后闲来无事就将这些东西教给了我。” 萧羽将胳膊递给府医，友善的笑了笑。 “说说你对这位王女士都知道些什么？” 府医一边拆开萧羽扎上的止血条，一边客观的将自己所知的一切讲了出来。 原来这女人是隔壁县一户人家的大女儿，与身患顽疾的老父亲两人相依为命。 这女人不知听谁说，这府医能治疗顽疾，便开始隔三差五的就往他们这边跑一趟，蹲守在他平日买药材的路径上。 只是，要治疗他父亲这病，需要一味很难得的药材。 眼下连粮食都快养不活了，哪里还有野生的珍惜药材？ “大人，民女确实听信了小人的蛊惑，才特意跑来此镇传播谣言。” 见府医将自己的老父亲都讲了出来，女人终于不再狡辩。 “是何人让你传的谣言，你可还记得？” 萧羽话音刚落，女人就伸出手指着人群中另外一位男子。 “大人，这人就算化成灰，民女都认得。就是他说只要民女成功挑起民愤，就为民女搞来那份药材。” “你，你血口喷人！你自己想死别乱拽人下水，我可从来没有和你打成什么交易。” 男子一开口，萧羽瞬间就认出了这个声音。 正是最开始在人群中带节奏的那人！ “那一味药材不是很珍贵吗，他如何保证能给你？” “大人，他说此事是宫里的大人安排下来的，我若是办好了，他便去宫里替我向贵人讨要。” 女人颤抖着身子将事实全盘托出。 眼见事情败露，男子抬腿就要跑，却被周围的百姓直接就地伏法。 众人直接用麻绳将男子捆住，交给知府等候审问。 府医很快就将伤口处理好，又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后就跟着知府一起抬着被捆成麻花的男子离开了。 整个工厂里只剩下老百姓和萧羽、鲁子才。 顿时，场面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水车的制作竣工了吗？” 萧羽率先开口，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竣工了，只差轴心了。” 人群中走出一位壮汉，毕恭毕敬的朝着萧羽说道。 “走，去看看。”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跟着萧羽身后，来到了河岸旁。 只见在河流的上端，一架巨大的水车屹立在水面之上。 “子才，去把轴心按上。” 得到命令，鲁子才从随身的包裹中取出一枚从京城带来的轴心，三两下就安装在了水车上。 随着鲁子才将固定水车轮的绳子解开，木质的巨轮缓缓转动起来。 “转起来了，真的转起来了！” 工匠们抱在一起，欢呼雀跃。 “去准备一些竹筒，要中部空，外部无破裂的。按照这图上的线路连接起来。” 将昨夜画好的地图交给壮汉，萧羽吩咐道。 如今他手臂受了伤，不能沾水，一切只能交给工匠们代劳。 好在经历过方才的动乱，工匠们此时对萧羽是百分百的尊敬，干起活来毫无怨言。 再加上有鲁子才亲身教导，众人很快就熟练起来。 短短半天的功夫，一整套简易版自动灌溉器就诞生了。 只见水车源源不断的将江水运送到一根主管上，再由主管道根据高地落差和重力的原理分别运往不同方向的支管。 最后，各个方向的支管分别连入不同的农田，完成浇灌。 “如果不需要浇灌，只需要往下掰一下这个调节杆，水车就会停止工作了。” 鲁子才说着，为众人示范了一番。 这也是萧羽为了适应各种不同的情况特别进行的改造。 “如此一来，便能永久的解决灌溉的问题，你们也可以节省下来更多的时间。” 萧羽讲解完，在场的所有人的脸上皆是激动的神情。 甚至那耄耋老翁已经泪流满面，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 “我活了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遇见你这样的官员……” 老者颤颤巍巍的走到萧羽面前，说着就要给萧羽跪下。 这老翁说来也是可怜人，老伴儿就是因为旱灾引起的饥荒死在了先帝时期，他一人靠捡树皮破烂为食，硬是给儿子拉扯到娶妻生子。 结果孙子刚出生没多久，便开始战乱，儿子和儿媳妇外出经商双双死于战乱之中，只留下了一个还在牙牙学语的孙子给他。 他都做好了交代在这次旱灾中的心理准备了，没想到萧羽竟然真的轻而易举就避免了饥荒的发生。 而他，当时还和这大人赌气，朝着人家吐口水…… “老先生，不必客气，为百姓分忧本来就是我们的职责。” 萧羽吓得一身冷汗，几乎是本能反应的拉住了老者。 作为一个现代青年，萧羽最熟练掌握的技能之一就是防碰瓷。 看到这一幕，在场的所有人都忍不住抹泪。 “大人，您今晚来我家吃饭吧，我妻子做鱼可好吃了。” “不，大人，您来我家吃吧，我糊的肉那才叫一绝！” “大人……大人……” 人们将萧羽团团围住，你一言我一语，争先要拿出家中最好的食物来款待他。 “不了，哪有让各位来款待我的意思。” 萧羽无奈笑笑，心中却十分温暖。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他便一直在朝中与各方势力勾心斗角。 见过了唯利是图的人，眼下这般淳朴的善意也就显得格外珍贵。 心下一动，萧羽笑着开口。 “不如今晚我们在知府院外的空地摆宴同庆吧。” “好！” 看着众人脸上皆是喜气洋洋的，和刚来到这里时的死气沉沉完全不同，一股莫大的成就感涌上心头。 定下了摆宴的时间，大家各回各家，准备着晚上的宴席。 萧羽则是回去将消息通知给知府。 然而，听到萧羽带回来的消息，知府先是大喜，随即立刻又大悲起来。 喜自然是因为水车建成，饥荒问题被解决了。 悲则是因为——穷。 “大人啊，我哪有钱摆宴啊！” ------------ 第六十二章 坑哥的妹 想到自己空空的腰包和府库，知府真的要哭出来了。 他一个小小知府，本来拨款就有限。 为了抗旱，他更是把库里所有的账都拿出来用了。 眼下哪还有钱摆宴，招待满城民众？ “谁说让你掏钱了？” 萧羽从口袋中掏出一张金票，交给知府。 “你看看这些够不够摆宴，不够再和我说。” 从萧羽手中接过金票，知府的哭嚎瞬间就停止了。 “嘿嘿，够得够的，大人您早说是您掏钱啊，属下这就去替你筹办。” 知府收下钱，美滋滋的一路小跑下去安排宴席去了。 自打受灾以来，他整整节衣缩食了一个月。 不仅是他，整个冀州的百姓也几乎是半点荤腥都没敢沾。 这回他可要大办一场丰盛的宴席，让饿了许久的所有人都好好吃上一顿。 回到府里，知府直接安排下人去附近别的城市采买食材。 就在知府专心准备宴席的时候，萧羽则是来到了柴房。 那名四处散播谣言的男子，正是暂时被关押在了柴房之中。 “大人，小的无意害你，小的也是奉命办事啊，您就大人有大量，放过小的吧。” 见萧羽走入柴房，男子扭动着被捆住的身子，哭着求饶。 这男子便是香巧的哥哥。 “那你倒说说，是谁命你诬陷我的。” “这……” 见男子支支吾吾的，萧羽的语气骤然冷了下来。 “反抗圣旨，阻拦治灾，伤害二品官员加上涉嫌造反……” “大人，我说，我说！” 听着萧羽一件件数落他的罪行，男子再也绷不住，将香巧来信中的内容和盘托出。 “陛下，草民有一妹妹早年间被选进宫做了丫鬟。前几日家妹写信来，要我四处传播关于水利税的事情，说是什么全家飞黄腾达的机会。” “多余的事草民真的一概不知啊，那封信就在草民的上衣口袋中，大人若是不信可以自己搜！” 男子在心里将香巧狠狠的骂了一遍。 他真是要被自己这个妹妹坑死了！ 确认了信中并未提及任何人的名字，萧羽皱了皱眉。 他心中虽然知道此事的始作俑者是谁，但根本拿不出证据来。 “你给你妹妹回一封信，就写我身受重伤，无心治理旱灾。” 眼看着男子将信按照自己的要求写好，萧羽反复检查无误后收起信件转身离开。 “大人，大人您就放了我吧。” “放不放你我说了不算，你还是等衙门决定把。” 冷笑着瞥了一眼面如死灰的男子，萧羽依然决然的关上了柴房门。 夜幕很快降临，但此时的冀州却一改往日的宁静。 知府家门前的空地上，几乎聚集了整个县城的所有人。 “知府大人，您这是突然发了横财吗？” 眼见着一道又一道菜肴被端上餐桌，众人都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他们分明见到，这一道道菜不仅有各种猪羊牛肉，甚至还有许多纯绿叶菜。 要知道，对于正处于旱灾的城市来说，一整盘绿叶菜可是要比猪肉还珍贵的多。 “我哪有这个本事啊，这些都是萧大人出的钱。” 看着小孩子们争抢拔丝土豆，知府心中一暖，看向坐在餐桌旁仿佛一切都和他没关系的萧羽。 “谢谢萧大人。” “明明是我们想宴请萧大人，怎么反而成了萧大人请我们？” “咱们萧大人就是大气，来来来，萧大人，干一个！” 萧羽也举起酒杯，对着众人。 “我知道自旱灾开始的一个月以来，大家都过得很不容易，但今天我们解决了短期内最重要的问题，这不仅是我一个人的功劳，也是你们所有人共同努力得到的结果。” “所以今日在这宴席之上没有大人，只有朋友，希望大家都能尽兴。明日醒来后，还会有新的问题需要我们共同面对。” 说罢，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宴席的气氛瞬间被抬到了顶点。 众人有说有笑，把酒言欢，好不热闹。 鲁子才也和工匠们围在一起，谈天说地，其乐融融。 此时的冀州，哪里还有正在遭受旱灾的样子？ “哥哥，这个给你。” 感受到低处有人拽了拽自己的衣袖，萧羽低下头，看到小花正手捧着一束不知从哪摘来的野花递给自己。 “谢谢。” 萧羽微笑着收下花，揉了揉小花圆滚滚的小脑袋。 “大人，小花自从今天回了家，就一直念叨着您，她说以后也要做和你一样的人。” “我同她说女孩子做不了官，她还同我闹脾气呢。” 小花的母亲站在一旁，说话的语气中充满了无奈。 看着小花清澈的双眼，萧羽蹲了下去，注视着她缓缓开口。 “我相信以后会有的女官的，加油，哥哥在京城等你。” 于是，名为梦想的种子在深夜悄悄地播种在了小花的心中。 这场宴席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才结束。 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日晚上。 “大人，您醒了。” 推开门，萧羽见到早已醒来的鲁子才正在院内等着自己。 “你去替我将这封信寄出。” 吩咐好鲁子才，萧羽又去找府医给伤口换了药。 忙了一圈，这才回到书房开始准备下一步的计划。 根据前朝史官的记载，这冀州是最容易爆发旱灾的地区。 归其原因，除了赖以生存的河流时常枯竭外，还有就是土地产量低。 虽然史官并没有记录土地为何频频开裂甚至产不出粮，但萧羽心中早已猜到了个大概。 之前去农田实地巡查的时候他就发现了，这个世界的农民种地一点理论技巧都没有。 真就是找了块地，闷头就是干。 他采回来的部分土壤样品都出现盐碱化的情况了，这群农民也压根不清楚。 再让他们胡乱种下去，这冀州的土地都可以堪比月壤了。 好在并不是所有农田的情况都那么糟糕。 虽然他生前并不是专门学习农业的，但好在他平日里喜欢读书。 无论是什么领域的书他都多多少少涉猎过一些。 而他现在所能做的，只有尽力的去回想。 将装着不同农田的样品土的袋子一一编号，萧羽努力的回想着前一世自己所读到过的所有知识，全部都写在纸上。 ------------ 第六十三章 下田种地 一直到日上三竿，萧羽整整写了十多页不同土质的改良办法和种植方法的推荐，一并交给了知府。 解决了土地的问题，紧接着要解决的就是江水不足的问题了。 早在他写给狗皇帝的解决办法中，他其实就已提出过水源不足的应对策略——南水北调。 但南水北调属于大工程，哪怕是多年后的现代化城市也花费了许多时间和人力才完成。 要想在这古代完成如此大规模的壮举，可谓难如登天。 因此萧羽对狗皇帝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 要想短期内解决问题，萧羽想到的解决办法便是另一种古代人民抗旱的神器——溪井。 早在第一日实地考察的时候，萧羽就已经在心中大致订下了溪井修建的地方。 但这东西只存在于历史中的古代，身为现代人的萧羽前世根本没有见过实物。 他只在书中读到过它为井字形，内部的构造形似水窖。 恰好鲁子才办完事回来，萧羽立刻将溪井的大致构造和功能和他描述了一遍。 听了描述，鲁子才立刻就明白了溪井的工作原理，拿起笔就画了个设计图出来。 “对，就是这东西。” 见鲁子才画的设计图竟与他在书中看到的基本一致，萧羽又惊又喜。 “大人，那我今天就去找那群工匠，争取尽快建成。” 反复观摩着手里的设计图，鲁子才兴致勃勃。 自从萧羽上任后，他经常能接触到新的发明，这对于热爱建造的他来说简直是无边的快乐。 他现在连饭都不想吃了，只想尽快将这溪井建成。 “我同你一起去。” 萧羽点了点头，和鲁子才一起出发前往工厂。 “大人，有何指示？” 见萧羽来到工厂，工匠们纷纷丢下手中的工作，一窝蜂的聚了过来。 “我计划在此处修一个溪井，用来在雨季的时候将雨水收集并储藏起来，等到旱季时将水车接到水仓便可以使用。” 见到图纸上陌生的建筑，所有工匠都来了精神。 “当然，我会按照正常聘请工人的价格给你们支付工资的，这是定金。” 萧羽说着，从兜里掏出了一沓银票。 “大人不必如此，这东西本来就是为了造福我们才造的，我们感谢你都来不及，哪好意思收您的钱？” 工匠们推推搡搡，最后终于被萧羽强迫着收下了工钱。 “大人，不知我们合适动工？” 为首的工匠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看向鲁子才。 “择日不如撞日，现在就干！” 说罢，率先扛起工具朝着萧羽规划的地点带头走去。 身后的一众工匠立刻欢呼着拎起各自的工具跟上。 见所有人都是一副干劲满满的模样，萧羽也放心的将施工的一切全部交给鲁子才，自己则是动身前往农田。 所有的农户都得到了知府的通知，早早地聚集在了水车前的农田。 萧羽到的时候，全城的农户都已到齐。 “想必大家都收到了知府发下去的指南。” 萧羽环视一周，见已有农田按照他提出的土地改良方式进行了翻新，心里不禁给知府的办事效率点了个赞 “我这次将大家聚集在此，是为了更加直观的教给你们一些种植方式。” 萧羽说着，率先拎起农具走入一处农田。 这块农田上的作物全部死于旱灾，刚刚翻新过还未播种植物。 萧羽拎起锄头，用背部在地上划出一道又一道沟壑，随后每隔半步便用脚在沟壑中踩出一个小坑。 “像这样将土地划分出沟壑，可以让种子四周的水全部流淌至低处，提高作物附近的土地湿润度和肥料浓度。” “将作物之间保证一定的距离，也可以避免作物互相争抢营养，挤压彼此。”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种子放入坑中，轻轻用土盖住。 看到萧羽的实践，众人好奇的凑上前，学着他的模样垦起了地。 没一会，一块农田就在萧羽的指导下播种完成。 萧羽又用几根木棍简单的做了个简易版的犁，亲自为众人示范了使用方法。 “如果家里有牛，将犁绑在牛的身上，能节省更多力气。” 在一众农户的一声声惊呼声中，萧羽尽可能的将一些古代能够达成的先进农耕方式倾囊相授。 有了萧羽的带领，短短的半天内，先前被灾害毁掉的农田竟已经被翻新了一大半。 “大人，要是所有官员都能够像您一般就好了。” 坐在树荫下，一位农户看着井井有条的农田，由衷的感叹道。 说实话，虽然他们对萧羽的印象很好，但先前听说他要亲自教他们耕作时，他们这些农户的心里都十分不服气的。 毕竟一个生在京城的官二代，怎么可能耕过地。 完全没有种地经验的人来教导他们这群和农田打了一辈子交道的人，换谁来能信？ 然而打脸来的就是这么快，萧羽不但真的会种地，还种得头头是道。 他介绍的这些方法，不但省时省力，还能极大程度上保证作物的存活，提升产量。 短短的半日下来，这群农户无不是对萧羽百般敬佩。 萧羽笑笑，没有说话。 他总不能说他在上一世时经常回老家帮年迈的爷爷种地这种话。 稍作休息，农户们又起身继续耕作。 这次，萧羽没有动手，而是将实践的机会交给他们，自己则是在一旁偶尔指导几句。 确保大部分人都完全掌握了他教的内容，萧羽才放心的离开农田，转身去施工的地方监工。 “老王，那边的水仓要比这边深一点。” “老李，这边要留下一个能放下水车的空隙。” 只见在鲁子才的指挥下，所有工匠正井井有条的进行着自己工作。 “大人，您那边忙完了？” 看到萧羽，鲁子才开心的跑来迎接。 “大人，大部分的工匠都在这里挖水仓，剩下的人被我派去寻找合适的石材和木材了。” “目前整个溪井的大致位置已经被挖出了一个边框，大概三四天就能彻底将水仓挖好。” 萧羽满意的点了点头。 ------------ 第六十四章 抗旱成功 萧羽没想到，在鲁子才的带领下这溪井的建成速度居然比他预估的还要快。 他并不知道，在他的耳濡目染下，鲁子才也渐渐学会了一些现代化的工作方式。 例如，分工协作。 与此同时，萧羽伪造的信也八百里加急的被送到了香巧的手中。 迫不及待的读完信，香巧连手里的工作都顾不上，抬腿就往大皇子的寝宫跑。 “站住，哪来的丫鬟，随随便便就敢闯大皇子的寝宫？” 刚到院外，香巧就被侍卫拦下了。 “侍卫大哥，我有急事找大皇子殿下，你快放我进去。” “呵，你能有什么急事找大皇子？我劝你还是打消了这心思吧，像你这样的，我们大皇子才看不上。” 侍卫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香巧，不屑的笑了笑。 像她这种的宫女，他可见得多了去了。 “不是，我真有急事。” 小心思被拆穿，香巧害羞的跺了跺脚。 见侍卫始终没有放她进去的意思，香巧一咬牙，直接抻直了脖子，朝着寝宫内大声呼喊了起来。 “大皇子殿下！大皇子殿下！我是香巧，我哥哥回信了！” “大皇子殿下！” 寝宫大门猛地被推开，大皇子走出门外，开口打断了香巧。 “下次见到她不必阻拦，直接让她进来便是。” 听到大皇子给自己的“特权”，香巧十分开心。 殊不知，此时大皇子的内心是崩溃的。 他再不阻拦，只怕这香巧都要将他加害萧羽的事情直接喊出来了。 这下，大皇子内心更加坚定了事成后不能留下香巧的想法。 对于自己未来的命运，此时正一脸得意的盯着侍卫的香巧浑然不知。 得了命令，侍卫立刻后退一步对着香巧做了个“请”的手势。 “哼。” 香巧得意的迈步走进院中，心里一片得意。 她让这侍卫狗眼看人低，等她成功上位，一定好好好教训一番这侍卫。 “殿下，奴婢刚收到哥哥的回信就立刻来找您了。” 香巧邀功似的将信呈上。 大皇子接过信，大致扫了一眼。 “萧羽被重伤了？” 大皇子的眼中划过一瞬的惊讶。 那萧羽身为萧国公的儿子，身手肯定不俗，没想到竟然会被普通百姓所伤。 但很快，他就猜到了萧羽是因为不愿对寻常百姓动手才受伤。 “哼，优柔寡断之辈。” 想到萧羽满心为了百姓着想，最后却被百姓所伤，大皇子的内心十分痛快。 “看来萧羽这次的任务是要失败了。” 放下信，大皇子满意的点了点头，连带看香巧都觉得顺眼了许多。 “你做的很好，后续有任何情况都及时告知我。” “等萧羽从灾区回来，少不了你的赏赐。” 吃了大皇子画的大饼，香巧幻想着未来的美好生活，美滋滋的离开了。 “萧羽，我看你这回拿什么赢我。” 看向窗外，大皇子得意的自言自语道。 远在千里的冀州，萧羽突然打了个喷嚏。 “大人，您快回去歇着吧，莫要累坏了身子。” 见萧羽打喷嚏，鲁子才立刻紧张了起来。 他陪着萧羽外出，领导的萧羽却受了伤，这已经很让他不知所措了。 若是再让萧羽染了风寒，他回去面对张齐的质问怕是百口莫辩。 “无碍，大概是有人背后议论我。” 萧羽揉了揉鼻子，坏笑着摆了摆手。 想必是信件已经送到了大皇子手上。 他已经忍不住开始期待，自己完成任务后回到京城后，大皇子会露出什么表情了。 一连几日，萧羽都是上午农田指导，下午工地监工，过得充实又清闲。 期间他给家里写了几封家书，大致了解了一下京城的动向。 日子就这样在一日复一日的循环中度过，直到溪井竣工的那天，冀州竟意外的下起了小雨。 久旱逢甘霖，又恰逢溪井完工，整个冀州都洋溢着喜悦。 “大人，真是神了，不会连这场雨都在你的计算之中吧。” 鲁子才撑着油伞，看向萧羽的眼神中已经不仅仅是崇拜那么简单了。 他甚至都开始怀疑，萧羽是不是有神力了。 “怎么可能，纯属巧合。” 萧羽的眼中也闪过惊讶。 他实在没有想到，老天能这么给他面子。 溪井才刚建成，这就能派上用场了。 来到工地，见到刚刚完成的溪井中此时已经储存了浅浅一层的雨水，萧羽长吁了一口气，整个人终于放松了下来。 直到此时，他的抗灾任务才算是大部分都已经圆满完成了。 接下来的国家级别水利工程，就要看皇帝的意思了。 “多谢神仙大人！” 整个冀州的百姓此时已经将萧羽视作了神仙下凡。 无论萧羽怎么说，他们也不肯改口，还嚷嚷着要给他修祠堂。 拗不过盛情难却的百姓们，萧羽只好尽快收拾东西，连夜踏上了返回京城的路程。 怕是再待下去，等他的“神仙”名号传回京城，狗皇帝又要破防了。 萧羽虽然还在路上，但知府的汇报早已到了京城。 消息被传到朝中时，恰好正是早朝。 “陛下，冀州来报！” 太监急匆匆的跑入大殿，手中还拿着刚刚送到的文件。 听到冀州一词，宋端临立刻来了精神，连忙竖起耳朵等待着萧羽失败的消息。 “快说。” “陛下，冀州知府在文中说旱灾近九成已得到解决，他还着重说了百姓十分感谢萧大人，申请为他修建祠堂。” 什么？ 宋端临心底一沉，一股凉意瞬间席卷全身。 他可是亲耳听到大皇子说，这萧羽被百姓重伤，卧床不起。 健全的人想要解决旱灾都十分困难了，他怎么可能带着伤抗旱！ 肯定是那个小宫女骗了大皇子殿下！ 想到那香巧谄媚的样子，宋端临几乎是瞬间就断定，小宫女是为了讨好大皇子才故意编造出了萧羽受伤一事。 宋端临顿时怒火中烧，一下朝就朝着大皇子的宫殿赶去。 而此时的皇后宫中，香巧还在做着自己的美梦，殊不知灾难已经悄然降临…… ------------ 第六十五章 恋爱脑的下场 萧羽一进京城，就见无数百姓围在道路两侧，仿佛在迎接打了胜仗凯旋而归的将军一般。 “欢迎萧大人回京！” “感谢萧大人为我们避免了饥荒，您就是我们的再生父母！” 人群中无论男女老少都有，他们都是自发组织起来，前来恭迎萧羽回京的。 对于最普通的百姓来说，能够避免饥荒的苦难甚至比打了胜仗还要值得开心。 毕竟萧羽抗灾的成功，意味着他们今年冬天不会饿着肚子过冬了。 意味着他们许多人都不会在这个寒冷的冬天死于饥寒交迫。 萧羽的马车就这样一路被民众簇拥着，直到进了宫。 “萧爱卿，你真是一次又一次的给朕带来惊喜啊。冀州知府在汇报中夸了你整整一页，就连那冀州的百姓都主动要为你修建祠堂，你说这让朕如何赏赐你是好。” 周文帝虽然表面看起来对萧羽十分满意，但萧羽还是看出了他的笑不及眼底。 这世间还未有百姓愿意给周文帝修建祠堂，却有了他萧羽的。 这证明，比起周文帝，萧羽显然要更得民心一些。 哪怕只有冀州一个城市，这种事狗皇帝也绝对不会允许的。 “陛下，若是没有陛下臣根本不会去管那冀州，明明是陛下您心系百姓却分身乏术，才派臣去替您赈灾，他们却只能看到表面，实在无知。” 萧羽跪在地上，装出了一幅十分惶恐的模样，言之诚恳连他自己都信了。 “罢了，这祠堂朕会派人去建，就当是朕给你的赈灾奖赏了。” 眼见萧羽的态度十分忠诚，周文帝才松口。 “谢陛下，臣定不忘陛下大恩大德，愿此生倾尽一切为陛下效忠。” 萧羽“感激”的收下了奖赏，心中却早已骂了起来。 感情他忙了一个月，还挨了一叉，到最后半分钱的奖赏都没有。 狗皇帝，抠死了！ 与此同时，大皇子的寝宫内。 “岂有此理！” 得知萧羽不但没有卧床不起，甚至还完美的完成了赈灾任务，大皇子气得直接捏碎了椅子扶手。 “去吧那个臭丫鬟给我押来！” 皇后宫外，香巧正在开心的清扫着落叶。 她听说那萧大人今日已经到达京城，想必很快就能得到大皇子的赏赐了。 作为最普通的宫女，她自然只能通过道听途说得知一些消息。 至于萧羽到底是不是躺着回来的，有没有完成任务，她无从得知。 “香巧在吗？” 听到有人找自己，香巧抬起头，惊喜的发现来人正是大皇子的侍卫，顿时心下一喜。 没想到大皇子的赏赐来的这么快，才是白天就已经迫不及待的派人来请自己了。 “侍卫大哥，我在这！” 一把丢下手中的扫帚，香巧喜气洋洋的跑上前。 侍卫皱了皱眉，心中一阵惊奇。 他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被抓还能如此开心如此积极。 “呀！大哥，你这是做什么啊！” 突然被押住，香巧惊呼出声。 “姑娘，殿下让我将你押送过去，多有得罪了。” 听到是大皇子让人押的自己，香巧只是迟疑了一瞬就想通了。 看来是大皇子找不到合适的将她带走的理由，便伪装成她犯了错，借此也好替她脱离。 成功的说服了自己，香巧立刻不再挣扎，乖乖的让侍卫将自己押了下去。 见香巧如此配合，侍卫傻了眼。 他不理解，他大为震撼。 得益于香巧的配合，侍卫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她押送到了大皇子殿内。 见到日思夜想的大皇子，香巧顿时直了眼睛。 “殿下，人已送到，如何处置？” “拖下去找个角落斩了。” 感受到香巧露骨的注视，大皇子本就烦躁的心情更加狂躁。 他懒得再多费口舌，直接给香巧判了死刑。 “殿下，你在说什么……” 这下，香巧才从自己的幻想中回过神来，不可置信的看着大皇子。 “殿下，你不能这样对我，我可是为你做了那么多，你不能……”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殿内。 香巧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面色阴翳的大皇子，竟感到十分的陌生。 “你以为若不是你说你有个在翼州的兄长，孤会搭理你？” “这么一件小事都做不好，你连做狗都做不明白，孤留着你有何用。” 大皇子嫌弃的擦了擦自己的手，居高临下的蔑视着香巧。 一股寒意自头顶蔓延至全身，香巧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寒颤。 这下她才彻底的认清了现实。 “殿下，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啊，您就饶了奴婢吧，奴婢再也不自以为是了。” 跪在地上，香巧对着大皇子求起了情，心中后悔莫及。 “还愣着做什么，你们也想受罚？” 见侍卫迟迟没有行动，大皇子顿时冷了脸。 “小的这就去。” 侍卫连忙拎着香巧的衣领就将她拖了出去。 “不要啊，不要啊，殿下，我真知错了……唔……” “妈的，还以为多有本事呢，结果是个傻的。” 用脏布堵住了香巧的嘴，侍卫吐了口口水，将她塞入麻袋秘密送出了宫。 从此京城的乱葬岗中多了一颗恋爱脑。 而此时的萧羽还在御书房中和皇帝汇报着自己赈灾的经历。 介于萧羽是这个世界的历史上第一个成功解决了旱灾的人，皇帝要求他将自己的经验整理成手册，以供后世学习收藏。 就在萧羽麻木的讲述着自己在冀州的经历时，只见王公公跌跌撞撞的冲进了御书房。 “陛下，大事不好了！边境来报，狄族突然夜袭，昨日已闯入我大周边境。” “什么！” 周文帝一改平日的冷静，立刻站起了身。 作为亲自用武力打下江山的皇帝，他比任何以往的先皇都要更在意边境。 只因这大周的任何一寸土地，都是他当年冒着生命危险亲自打下来的，岂有又让人拿回去的道理？ 想到当年四处征战的回忆，周文帝的脑中瞬间划过了一抹骁勇的身影——曾经和他并肩而战的萧振邦。 ------------ 第六十六章 老骥伏枥 遥想当年，萧振邦一人横刀立马，神挡杀神佛挡杀佛，遂是不同兵法，但硬是靠一身武力杀了个七进七出，助他拿下了一次又一次的胜利。 可以说现在的大周疆土能有如此辽阔，萧振邦功不可没。 思索至此，周文帝又将视线落在了萧羽身上。 周文帝知道，哪怕萧羽已经表现的十分亮眼，但他依旧一直在藏拙。 以他的智谋，哪怕上了战场，绝对也是有勇有谋的一枚奇兵，甚至可能在谋略上使大周处于不败之地。 但，这对于他来说并不算一件好事。 儿子是顶级的谋士，父亲是最勇猛的将领，这代表什么？ 尤其是现在萧羽在民间深得民心。 但凡萧家有任何的想法，他们父子俩完全有能力原地造反！ 想到这里，周文帝顿时打消了召萧振邦挂帅出征的想法。 他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了，也是时候磨砺一下那他的两个接班人了。 “萧爱卿你先回去吧，王公公，传大皇子二皇子。” 萧羽怎会猜不到周文帝心中所想，但他根本不在意。 倒不如说，狗皇帝不派萧振邦上战场，萧羽反而松了口气。 虽然他知道萧振邦本人肯定很想上阵杀敌，但只要是人就总有失手的时候。 万一出了什么意外…… 虽然他并不是真正的萧羽，但他脑中那些前身的记忆也是那样的真切。 再加上多日的接触，他早已将萧振邦视为了自己的父亲。 作为儿子，他自然是希望萧振邦平安。 为了避免头脑简单的萧振邦自告奋勇主动请缨，萧羽几乎是一到家就直接去寻了萧振邦。 将边境的情况和他说完，萧振邦果然当即就要面见皇帝，主动请战。 萧羽连忙拦下了他。 “爹，陛下不想用我们。” “放屁，老子当年在战场上救他那么多次，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老子有多厉害？” 听到萧羽的话，萧振邦只以为萧羽是在怀疑自己的勇猛。 “爹，陛下就是因为知道您无人能及才不想用您的。” 紧紧抓着萧振邦，萧羽说道。 “哪有这种可能，陛下难不成不想赢？” “爹，陛下自然想赢，陛下不但想赢这次边境之战，还想连以后的夺嫡之战一并赢下啊。” 萧振邦一愣，终于明白了萧羽的意思。 他愤怒的握了握拳，随即又将手无力的垂了下去。 是啊，陛下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和他并肩作战的好兄弟了。 “哎，罢了罢了，我也累了，上不动战场咯。” 摆了摆手，萧振邦笑着坐下，眼中却是无尽的辛酸。 萧羽欲言又止，也只能叹了口气。 没有办法，皇帝的心最是多疑，稍有不慎便会丢了性命。 就算有再大的能力，再高的抱负又能如何呢？ 这古代的人一生所能到达的最高成就，早早的就被定好了。 见萧振邦已经在床上躺下，萧羽知道他想自己静静，便离开主卧回了自己和周蒹葭的房间。 刚一进门，就见周蒹葭一路小跑而来，投入了萧羽的怀中。 “你怎么瘦了，怎么还受伤了！” 上上下下将萧羽检查了一遍，周蒹葭抚摸着他手臂上早已结痂的伤口，心疼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哭什么，你看我这不完好无损的回来了嘛。” 萧羽紧紧搂住怀中的温热，一种名为归属感的心情顿时浮现在他的心中。 在这陌生的世界，还有这样一个温暖的家在等着他回。 萧羽只觉得无比幸运。 两人正腻腻歪歪着，突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妹夫，可否方便见面谈谈，我有些事想找你商讨。” 二皇子的声音自门外传来。 想到方才自己临走前周文帝刚传唤过两个皇子，萧羽心中对二皇子要咨询的问题大致有了猜测。 开门将二皇子邀请入内，周蒹葭主动起身离开。 “哥，你们聊，我去准备茶水。” 待周蒹葭彻底离开，二皇子才开口。 “妹夫，父皇方才同时召了我和兄长入宫。” 萧羽点了点头。 “可是狄族入侵北境一事？” “妹夫怎知此事。” 二皇子看向萧羽的眼神中充满了惊讶。 “陛下召您二位的时候，我就在御书房中汇报工作。” 萧羽摆了摆手，连忙打住了二皇子心目中的胡思乱想。 从现在开始，他要全面打消这群古代人对他的神化。 “原是如此。” “所以陛下最后派您二位谁率兵出征了？” 自从御书房出来，萧羽就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了。 眼下的形势十分清楚，谁掌兵权，谁便是下一任君主。 但大皇子虽然更加适合做君主一些，但心胸狭隘、瑕眦必报，恐难使众将领信服。 相比之下，二皇子和许多武将关系密切，自小在行军打仗方面就展现了不俗的天赋，但他却过于直率、不善城府，恐怕也难以胜任未来的君主。 这种难题哪怕是放在萧羽面前，他也选不出来。 因此他十分好奇，狗皇帝最后做出了什么选择。 “父皇并未说明，只说他再思索一夜，明日早朝再议。” 萧羽扯了扯嘴角。 看来就连皇帝自己也知道自己后继无人，连他都选不出来了。 “二皇子殿下若是来问我的看法的话，那请你放心吧。陛下最后必然会选择你挂帅出征的。” 萧羽起身看向窗外缓缓落下的太阳。 “妹夫为何如此肯定？” 二皇子看着萧羽被拉长的身影，不解的开口。 “因为陛下最后就会想明白，再多的权利，也要活着回来才能有命享受。” 萧羽淡淡的说道。 其实，若是只说当兵打仗的话，最佳的人选根本无需争议。 但拦住皇帝的，恰恰是他的偏心。 “呵呵，是啊，父皇怎么舍得让那么完美的大哥去送死呢……” 二皇子自嘲一般说道。 但这对他来说也是好事，至少他能够将权利掌握在自己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