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章:嫁给我,很委屈? “只要你肯嫁给陆少,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姜世诚为夫失格全无男德,为父还算勤勉刻苦。 财阀贵女,向来都是家族联姻的棋子,姜荔也不例外。 温室娇养出来的美.艳.玫瑰,夺目惹眼,却天生一副清冷孤傲的心肠。 姜荔拿着画笔,摆弄着调色盘里的颜料,对姜世诚的话置若罔闻。 年少青葱,她和这位陆少曾有过一段缘分。 当时陆家的鹿鸣寂寂无名,而姜家的永立早已是登顶商界的大财团。 姜世诚不允许未来的女婿是个无名之辈,于是棒打鸳鸯。 且告诫姜荔:“你要做榕城世家最尊贵的夫人,星辰大海才是你的目标,而不是倾心一人。” 没有心,就不会输。 做为惩戒,姜世诚把犯了疯病的发妻送到了国外。 姜荔要违逆他的意思,姜世诚就给她看一个发妻受虐的新视频。 那是姜荔的生母,反抗了几次,伤口一次比一次恐怖,她也就怕了。 从此,姜世诚让她往西,姜荔绝不敢往东。 永立最近立了个旅游度假村的项目,规划中心是陆家祖上的白龙山。 陆家点名要姜家女换之。 一时姜荔成了两家极限拉扯的筹码。 当年闹得不堪,陆宴兮未必是真的想娶她。 既非良人,嫁过去,只怕会落得和生母一样的下场。 姜荔即便心有不甘,还是惧于父亲的威仪:“婚礼,我想把母亲接回来观礼。” 他手里捏着母亲的命,姜荔只能妥协。 这场联姻,她愿不愿意都要嫁过去,唯有乖巧顺从才能讨价。 “好,等你和陆少结婚,我就把卓宁接回来亲自照料。” 姜世诚答应的痛快。 “母亲回来,小姨是不是该从姜家搬出去了?”姜荔的生母为何发疯的,她这位小姨可是罪魁祸首。 “都依你。” “谢谢父亲。” 姜荔最识时务,也懂点到为止。 只让姜世诚应下这两件事,便没有其他要求。 * 姜陆两家联姻,婚礼盛大隆重。 唯一的缺憾,姜荔的婚礼,生母并未出现在主桌观礼。 敬完酒,姜荔就被送回了新房。 她身上还穿着敬酒的重工苏绣旗袍,旗袍上一只金凤凰栩栩如生。 婚宴快结束了,她的噩梦也将开始。 陆宴兮送完宾客就会过来。 新婚之夜,会发生什么,姜世诚请了人特地教过她。 如何取悦男人,如何欲擒故纵,如何让陆宴兮沉沦为姜家所用。 在父亲眼里,姜荔从头到尾只是个提线木偶。 真如他所愿,陆家,就是下一个金丝银线织就的樊笼。 她要想办法自救。 长睫低垂,在眼下投出一片昏暗剪影。 走廊传来脚步声,姜荔猛地抬头,发髻上的步摇叮当轻响。 门被推开,空气里扑进来一股浓烈的酒气。 陆宴兮被灌了不少酒。 颀长身影,步步朝她逼近。 姜荔抬眸,撞进一双冷厉清醒的眼中。 背脊本能绷紧。 姜荔没有犹豫,伸手拔下发髻的步摇横在纤细的颈上。 步摇脱掉了护壳,簪尖开了刃,在灯光下迸出骇人寒光。 ------------ 第二章:快拦住她 酒意顷刻散了大半,陆宴兮伸手阻止,被姜荔轻巧躲开。 他无奈摇头,勾起一声轻笑:“这东西架在我脖子上,才能一了百了。” “保命而已没必要舍身。”姜荔仰着头,目光坚定的瞪着面前俯视她的男人。 她的防御姿态,刺伤了陆宴兮。 “嫁给我,很委屈?”他蹙眉问。 姜荔坦然:“倒也没什么委屈的,只是我不大愿意,和你一样别有所图,并不是真心想嫁。” 相互利用的联姻,各取所需。 良辰美眷,原是他最开心的一天。 姜荔重锤敲碎了这梦幻泡影。 直白又激烈。 陆宴兮只当那寒光不存在,长指抚上她如同剥壳鸡蛋白净的脸颊:“那你觉得,我图你什么?” “自然是报复了,总不能是情深似海,一腔痴心求对付。” 簪尖还抵在颈上,利刃就贴着她映着血管的雪肌上。 再用点力,就能刺破纤薄如纸的皮肤。 “姜大小姐,你死了……姜世诚可拿不到白龙山的产权。”陆宴兮虽然不知道姜世诚父女之间有什么约定,但姜世诚一定是拿捏住了姜荔什么软肋。 否则,神女怎愿下嫁。 “这尖刃要抵在陆少颈上,我一定能心想事成。”姜荔的眸子带着寒光,手腕一翻尖刃便抵在陆宴兮颈上,“这雪白的天鹅颈,划伤了是怪可惜的。” 房间里一时静的可怕。 “好,如你所愿。”陆宴兮怕她伤到自己,只能先答应了再说。 姜荔这朵美艳玫瑰,求娶之前就知道,花香未知,但刺一定扎手。 可陆宴兮偏爱着浓艳花瓣下隐藏的锋芒尖刺,刀尖起舞,痛并快乐。 * 陆宴兮被姜荔“赶出”新房后,一直没再露面。 三朝回门,姜荔特地发了消息提醒。 出发前,还没见着人影。 她以死相胁,陆宴兮生气也是应该的。 姜荔叫司机把礼物装车,上车前接到了邻居王太太的电话:“姜小姐,你新婚燕尔,有些事原是不便说的。” “王太太,我们之间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吗?”姜荔知道,邻居王太太虽爱交际,但也绝不是个多事之人。 王太太顿了片刻,平地落下一声惊雷:“姜先生又把那个女人接回来了,我远远瞧着,大红的披肩下肚子是鼓起来的,总要有五六个月的样子了。” 厉卓宜又回了姜家。 还是带着孕肚杀回来。 姜荔僵在原地,太阳穴突突直跳。 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知道了,谢谢王太太。得了空,来家里喝茶。” 姜荔不等陆宴兮,挂了电话直接上车吩咐司机去姜家。 出于礼貌,还是发了消息告知陆宴兮。 姜荔到家,姜世诚和姜老夫人没见到姑爷陆宴兮同行,两张脸上都出现了不约而同却如出一辙的失望。 尤其是姜世诚,不悦挂在脸上,扭头就进了屋上了二楼。 “宴兮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回门这么大的事,陆家的人也太不懂规矩了!”姜老夫人上前,挽着姜荔进屋。 不满着一通阴阳怪气:“这是不把我们姜家放在眼里,年轻后生到底轻狂些!” 姜荔置若罔闻,抽回手,径直跟着姜世诚上楼。 姜老夫人跟不上姜荔的步子,见她怒气腾腾,料定她是听到了什么风声,当即倚在楼梯口叫人,“还不快拦着些大小姐。” ------------ 第三章:哪位陆先生? 姜世诚的卧室里套着书房。 她前脚刚迈进书房,房间里就传出了厉卓宜婉转如黄鹂画眉一般的音调。 “她回门,就要我躲着吗?世诚,你瞒得住我的肚子,过两个月孩子落了地,这可是你亲生的儿子,也要这样躲着她一辈子吗?” 姜世诚被问的头大,“她哄得陆家那小子非把你姐姐接回榕城,才肯把白龙山过到永立名下,我能有什么办法?她要知道我把你接回来,还不知道怎么跟我闹。” “那你也是答应了我的,儿子一落地,你就让我成为堂堂正正的姜夫人。”厉卓宜牵着姜世诚的手,掌心落在她高隆的孕肚上,“你可不许哄我!” 姜荔听着一室欢声笑语,好不温馨。 “现在知道了,小姨也不必躲了。”姜荔踩着高跟鞋。 鞋跟踩在木地板的声响,每一下都像踩在厉卓宜心尖上。 厉卓宜本能抓紧了姜世诚的手。 姜荔大大方方走到厉卓宜面前,眼睛是冰冷的,嘴角却噙着笑意:“真的是要恭喜父亲儿女双全了,双喜临门的好事,父亲还瞒着,小姨真是受委屈了。” 她越是冷静,厉卓宜越是惊恐。 “只要父亲兑现承诺,把母亲接回榕城,我是不会闹的。” 原本送走厉卓宜就是附赠,不要也无妨。 姜荔拎得清。 “卓宁最近不大舒服,医生叮嘱了不宜远行。”姜世诚总有借口。 “那父亲是什么意思?是暂时接不回来了?”姜荔的眼睛落那双紧握在一起的手,无名火烧几乎要从眼底透出来,“我可以等,您的宝贝儿子可等不得。瓜熟蒂落那一天,要还这么偷偷摸摸的,永立那帮老臣往后怎么敢认他这个小主人?” 他们只认一位姜夫人,只有厉卓宁,才是永立唯一的姜夫人。 只有厉卓宁生的孩子,才是永立的继承人。 这是厉卓宜的死穴。 白手起家的结发夫妻,早就在永立创建之初和集团绑定。 厉卓宁是永立根基的一半,是风情万种如厉卓宜如何耍诡计搞阴谋,哪怕生串葫芦娃都无法撼动的存在。 姜荔俯身,指尖还没触到厉卓宜的肚子,被她扬手打开。 厉卓宜一脸惊恐的护着肚子,颤着嗓音尖叫:“你要干什么!” “父亲在这站着,我能对小姨做什么?”姜荔抽回手,恢复了挺拔的姿态,“我只是好心提醒,有些事拖着拖着可就没了下文。” 说着,瞥了一眼姜世诚:“父亲,您一言九鼎,自然是不会哄着小姨玩的,对吧?” 姜荔确实带着撕逼对线的邪火闯进来,现在也冷静下来,乐得看戏。 带崽的厉卓宜战斗力可比她强多了。 相处了这许多年,姜世诚到底是不是在忽悠,厉卓宜可比姜荔更清楚。 开心下楼,问了中午厨房的菜单,还顺了厉卓宜一盅牛乳燕窝吃。 “你就要有弟弟了,你父亲很开心的。” 眼见瞒不过去,姜老夫人也只能哄着姜荔不要闹起来。 ------------ 第四章:一个信封 开心的何止是姜世诚,姜老夫人的喜悦都要从脸上的皱纹褶皱里溢出来。 难怪三个月前,厉卓宜搬得那样痛快。 原来是胜券在握,知道卷土重来不过须臾之间。 “世诚是答应了你,人也确实是送走了。后面的变故,也就是这一两日的事情。她大着个肚子,五六个月了没人照顾,咱们这样的人家,闲话要传出去总不大好听。” 姜老夫人见姜荔吃着燕窝不说话,道理又说不通,就开始道德绑架。 “接都接回来了,也不必再探我的口风。只要父亲把母亲接回来,我犯不着和您的大孙子过不去。” 话音一顿,拿着汤匙的手指瞬间收紧,姜荔轻笑着继续说:“至于小姨,只看奶奶是如何看待姜家颜面的了。” 姜荔知道姜老夫人盼孙子盼了多少年,有些事观念她改变不了,争辩更没意义。 她的目标只有一个,把母亲接回榕城! 来时的细雨停了,天已放晴。 天光从窗外树影里透进客厅。 “你是个懂事的。”姜老夫人甚是欣慰,“不枉你父亲疼你一场。” 姜老夫人絮叨了一阵,话题又往陆宴兮身上引,“你和宴兮这新婚燕尔,就闹矛盾了?” “父亲言而无信,叫他很没面子的,这哪里是我能哄好的。”姜荔总不能说实话。 好在人没来,什么锅都可以让他背,“都答应的好好的,要把母亲接回来观礼。没见着人,陆家心有不满,我一个新媳妇夹在两家之间,真的很难做。” 姜老夫人原本一肚子疑问,被姜荔拿话噎着,午饭也不敢再留她。 * 陆宴兮不知道是真的伤了心,还是害了怕。 总之结婚那天后,姜荔再没见过他。 姜荔乐得自在,从姜家出来,直接回了翡翠庄园。 她婚前的住处。 十岁的时候,姜世诚给她置办的房产。 写的是她一个人的名字,价值连城。 永立太子女的名衔,就是那个时候传出来的。 也是那年,母亲从顶楼跳下来,被送进了疗养院。 翡翠庄园占地极广,除了主建筑、花园、湖泊外,还套着一个小型马场。 姜荔心里憋着一股邪火,回来直奔马厩牵了“有龙”出来。 只有策马,风声从耳畔呼啸,才能使她心静下来。 春日的傍晚,夕阳在天际曳出半空淡淡的粉紫。 直到斜阳坠入山谷,姜荔才从马上下来。 工人把“有龙”牵回马厩。 管家拿着热毛巾等着:“大小姐,有位陆先生找您,已经等了有半个小时了。” 敲定婚期后,管家对陆宴兮的称呼早就换成了姑爷。 所以……来人不是陆宴兮。 “哪位陆先生?”姜荔擦了手,把热毛巾丢回托盘里。 “陆宴礼陆先生,姑爷的亲兄弟。”别人管家不敢请进来,陆家的人管家却不敢挡在外。 “闭门谢客,我谁也不想见。”身上汗涔涔,姜荔只想冲个澡。 “已经说了不在,他说……等您回来。”管家递上一个信封,“您看了这个,一定会见他。” 还威胁上了,姜荔最讨厌被人拿捏! “他愿意等就等着呗。” * 姜荔回房间冲了澡,换了身天水碧的裙子。 长发松松挽在脑后,同色的发带系着。 陆宴礼这人,她没打过交道。 陆家对外没有公开过的长子,身体不大好,对外也掩去了他存在的痕迹。 姜荔也只在备婚的时候,听陆夫人寥寥提过几句。 他冒昧登门,能有什么事? 姜荔想起了管家转交的信封。 正要去书房冲咖啡的她,又折回房间拿起桌上的那个信封。 ------------ 第五章:老婆是要哄的 打开,倒出来几张照片。 照片右下角有相机内置的时间水印,日期很新鲜。 姜荔看清照片的影像的时候,心跳差点停住。 凛冽的寒意,从脚底蔓延到四肢。 陆宴礼怎么会有母亲的近照?还是三天前,她和陆宴兮婚礼那天。 照片就是他的底气。 看了照片,就一定会见他。 须臾间,姜荔就冷静下来。 母亲不是在姜世诚手里吗? 陆宴礼的照片是从哪里来的? 他知道姜世诚把母亲藏在什么地方了? 姜荔一脑袋疑问。 母亲是姜世诚拿捏她的唯一筹码,从敲定婚期到婚礼,不过短短三个月。 以姜世诚的严谨,不拿到白龙山产权,不吸够陆家的血,他怎么可能轻易暴露目标。 不管怎么样,陆宴礼试图用姜世诚挟制她的方式,照搬。 所有人都知道的软肋,就算不得软肋了。 这些都不足以让姜荔下楼,照片翻到最后一张,她心跳都快停了。 扯了件同色的外袍披上,姜荔趿着白色的毛绒拖鞋,就这样家常打扮着下楼。 陆宴礼坐在轮椅上,安静的喝着茶。 清香四溢的碧螺春,是今春刚下的新茶。 他足够耐心等待着楼梯传来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姜荔慢条斯理走过去,叫管家把人都遣下去,跟前不需要任何人伺候。 “大哥是怎么知道我在家的?” “过来碰碰运气。” 陆宴礼这话说的真谦虚。 “大哥找我,有事吗?”姜荔绝口不提照片的事。 陆宴礼的脸是病态的苍白,唇是粉的,五官精致却毫无生气。 像一株颓靡的白茶花,透着股诡异的皎洁。 姜荔抽回眼神,不敢直视陆宴礼深渊一样的眼睛。 “我托管家转呈的照片,姜小姐没收到吗?”陆宴礼指的照片是什么,姜荔很清楚。 姜荔掏出两张照片,怼到陆宴礼面前,“大哥说的,可是这两张?” 陆宴礼微抬起眼睛,长睫在瞳仁聚焦的瞬间,凌乱颤动。 深邃的眼眸染上一层薄怒。 姜荔却轻笑着,咬着字,一字一顿地问:“大哥把自拍照送给弟妻,大哥这是在蓄意……勾引吗?” 真当她是好欺负的,来个人都想拿捏。 治不了姜世诚,还治不了一个病歪歪的陆宴礼吗! “我这人脾气爆,最讨厌被人威胁。” 照片扔到茶几上,姜荔拿起餐盘上的吐司撕着玩,一缕一缕撕下来扔进盛着燕麦奶的杯子里。 吐司碎浸满了燕麦奶,化成渣沉下去。 “新婚燕尔,姜小姐是不是过于冷落宴兮了?” 陆宴礼沉声质问,身为兄长,确实可以过问。 就算陆宴礼不过问,时间长了,陆家的长辈也该问了。 这事,姜荔并不占理。 即便,她嫁给陆宴兮,心不甘情不愿。 可到底,还是嫁了。 法律意义上的夫妻,又是蜜里调油的新婚期。 各回各家……如果上头条的话,当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定会闹得满城风雨。 “他不也没陪我回门?谁还没点小脾气了。大哥单身不会懂,老婆是要哄的。” ------------ 第六章:全是技巧,毫无感情 姜荔估计,陆宴兮对哄敢把刀架在他脖子上的女人,也没什么兴趣。 冷不冷落的,结婚之前她什么样,陆宴兮会不知道? 结个婚,怎么跟刚认识一样。 “姜小姐希望宴兮怎么哄?”陆宴礼一脸真诚求解。 姜荔:“……”十分无语。 问题在联姻,不在陆宴兮。 旧账新仇,剪不断理还乱。 “还是谈谈照片吧!谁给宴兮的。”应该是姜世诚。 姜荔猜的。 “就是不知道,才来问姜小姐。”陆宴礼端着茶杯,幽深的眸子又恢复了平静。 “我只能不负责任的猜测,应该是我父亲的手笔。白龙山的产权迟迟没有过到永立名下,父亲应该是急了。” 姜荔应答的客观,她不确定姜世诚到底对陆宴兮说了什么,所以也不敢多言,“延迟过户是我的要求,我会解决好这个问题,大哥不必担心。” 陆宴礼叹了口气:“宴兮做事我一向放心,他既然答应了你就会做到。我来这一趟,是希望姜小姐透个底,姜夫人是否受制于人?” 此问一出,姜荔后脊一凉。 当初答应联姻,就是为了把母亲接回榕城。 私下联系陆宴兮,防一手,就知道,迟早要面对这个问题。 意外的是,问她的不是陆宴兮,而是陆宴礼。 “我确实很想把母亲接回来,父亲总说母亲的精神状态不稳定,需要安静与世隔绝的地方休养。” 姜荔本能回避“受制”那个词,“外祖家除了小姨,已经没有其他的亲人,父亲以监护人的身份,阻碍母亲回榕城。我就是怕他食言,才给宴兮添了麻烦。” 她不避讳,这是事实。 尤其是在陆家人面前,她为了什么,他们都很清楚。 “所以,姜小姐是为了接姜夫人回来,才答应嫁给宴兮?”陆宴礼颇有不可思议的语气,震惊许久才回神。 “难道大哥现在才知道?”姜荔为他的震惊而震惊。 “原来是这样。”陆宴礼恍然大悟,一切的怪异都有了合理的解释,“要不是姜小姐亲口承认,我还以为宴兮和你是两情相悦。” “至少,他给我的感觉是这样的。” 陆宴礼很费解,但也了然接受这个结果。 “他是怎么让你误会的?”不在一个频道,跨服聊天让姜荔无比心累,不过她也会好奇,好奇在陆宴兮的口中,她是怎样的存在。 “很早之前,大概是在他高三那年,有个女生追他,后来在一起又分开了。我也是在他提起结婚的时候,才听他说,把那个弄丢的女生找回来了。” 陆宴礼只知道,当时的陆宴兮有多开心。 欢喜从他的眸子里满的要溢出来。 “或许,姜小姐并不知道,娶到姜小姐,宴兮有多开心?”看着姜荔的表现,陆宴礼问的迟疑。 “他当然开心。”姜荔平静叙述:“父亲曾欺他少年穷,他娶到曾经高高在上的姜家女。完成目标,确实应该开心。” 此事无关风月,打脸姜世诚,一战成名。 换她,也会在被窝里乐出声。 “不是这样的,姜小姐……”陆宴礼开口,却发现怎么解释,姜荔可能都听不懂。 她不爱宴兮。 联姻,也只是她达到目的手段,全是技巧,毫无感情。 ------------ 第七章:是陆太太 这就难怪了。 宴兮应该是发现了自己在一厢情愿,所以……新婚夜才会去买醉。 那晚一定发生了什么。 陆宴礼几乎确定,姜荔一定说了或者做了什么,才会让宴兮彻底绝望。 问的出来吗?除非……把姜夫人完完整整送到姜荔面前。 姜荔疑惑的看着陆宴礼,等着他酝酿了半晌的下文。 良久无言。 客厅骤然陷入沉寂。 “你和宴兮的婚事,一直是宴兮自己跟进,所以很多事家里长辈并不知道。包括姜小姐嫁给宴兮的原因,最好还是不知道比较好。” 陆宴礼冷静下来,适当组织了会语言,“姜小姐如果能维持表面平衡,我会帮你把姜夫人接回来。我有个法子,不能说万无一失,只需要点时间。” 橄榄枝很香,但姜荔不觉得陆宴礼会管闲事。 她试探道:“我最多只能等两个月,按照大哥的意思,我要给到宴兮错误的信息,对他来说是二次伤害,对我而言人身安全都未必可以兼顾。” “那就是没得谈了?”陆宴礼放下茶杯搁在边几上,茶水从杯中溢出来。 姜荔冷笑:“我只想把母亲接回身边,其他的……暂时无暇顾及。公婆那边我会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尽量不让陆家卷入舆论漩涡。” 她能答应的只有这些,至于陆宴兮……她势必以自保为先。 陆宴礼倒没继续为难:“你没拒绝,我就当你答应了。” 姜荔看着轮椅远去。 脑子里全是陆宴礼丢下的那句:“宴兮在夜色,有记者在。” 夜色是榕城最大的酒吧,并不是什么私人会所,鱼龙混杂私密性全无。 陆宴兮这是生怕拍不到。 这话的意思,是要姜荔去管。 被拍了闹出负面新闻……鹿鸣,则灵,永立都会被卷进舆论漩涡。 新婚买醉能出什么新闻? 光想想都头疼,姜荔又坐了片刻。 叫司机备车,上楼换了身衣服,还是硬着头皮去了夜色。 * 夜色。 门口车如流水。 豪门太太都不容易,姜荔一早就有心理准备。 新婚第三天,她就要去酒吧捞人。 婚前骄矜冷情如陆宴兮这朵高岭之花,新婚燕尔就下凡偷吃。 明天的头条会怎样谴责她,姜荔不敢深想,已经是头皮发麻。 手握着车门把手,指尖不可控地发抖。 * 秘书顾西洲,是在公关部收到娱记照片,才匆忙赶往夜色。 陆宴兮显然已经喝多了,衬衫领口被扯得松垮垮。 他怎么也不肯进包厢,非要在离舞池最近的卡座里招摇。 就他这张棱角分明的脸,哪怕冷似玄冰,依旧帅得勾人。 何况是微醺状,薄唇沾酒,似邀人品尝。 男男女女,总有人不信邪的上前搭讪。 奈何陆宴兮睁眼便是腾腾杀气。 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顾西洲挡了大半,实在顶不住,只好捧着手机出去叫场外救援。 挂完电话,回转。 陆宴兮身边多了位身着深V的妖娆美人。 天呐! 这同框照要是爆出去,腥风血雨啊! 顾西洲拨开人群,只见一道纤细婀娜的身影,摇曳着朝陆宴兮的方向走去。 是陆太太! ------------ 第八章:你喜欢怎么哄 一身银色亮片细带裙子将姜荔的曼妙身材完美勾勒。 雪肌在昏暗的光线下,依旧白的耀眼。 张扬的气场,自动将她和人群隔开。 长指提着一只不知哪里顺来的绿色香槟瓶子,带着几分杀气,定在了陆宴兮面前。 “我叫老板清场,还是你跟我回家?”手里的瓶子点了点抱着陆宴兮手臂的美人,凤眼危险地眯起,“你!松手。” “滚!” 豪不客气的逐客令,带着几分不可自抑的怒火。 陆宴兮睁眼,看清了面前咬牙切齿的女人。 是姜荔。 他老婆! 聚焦的眸子,映出几分淡淡的笑意。 倾身向前长臂一伸,大掌捏住那盈盈一握的腰肢,将人揽进怀里。 姜荔哪受过这般惊吓,手一抖,酒瓶坠落碎了一地。 回过神来,已经坐在了陆宴兮腿上。 “想我了?”陆宴兮的唇,贴在她耳侧。 呼吸拂在她颈间,又热又痒,别扭的姜荔只想逃。 陆宴兮的手箍在她腰上,就跟焊死了一样,动弹不得。 “你打算作到什么时候?” 姜荔受惊,心慌意乱间,说话的气势都弱了一大截。 “陆太太,我为什么生气,你最清楚。” 陆宴兮越凑越近,薄唇几乎下一秒就要贴上她的脖子。 姜荔不习惯这样的亲昵,本能的绷直了后背。 像只被踩了尾巴,应激炸毛的猫。 她只想逃。 逃离陆宴兮的魔爪。 箍在腰间的手掌,却偏和她作对。 故意使劲,把他们之间的距离拉近,拉得更近。 安全距离被破坏,姜荔紧张的呼吸都要停了。 “作到你肯低头哄我为止。” 薄唇似有若无的擦过她颈侧。 男人荷尔蒙的气息霸道地缠绕着她,折磨她,无孔不入的撩拨着她每一根神经。 脸烧得滚烫,仿佛下一秒就要熟了。 姜荔越挣扎,陆宴兮的长臂就像绕着树的藤蔓,越缠越紧。 “宴兮,你先放开我。”她不和醉酒的人一般见识。 头一遭,发现男女之间的力量差距,是那么无奈。 “你打算怎么哄我。” 喝醉的陆宴兮,不是一般的难缠。 酒吧这种地方,姜荔又不能像那晚,用一些特殊的强硬手段。 何况,还有记者在。 夜色常有自媒体博主混迹,一个不小心上了别人的镜头。 陆宴兮在这玩了三天,以他的姿色……她真是被陆宴礼下了降头才会亲自来接他。 又能怎么办,来都来了! 不能把陆宴兮带回去,丢脸的只有她。 人多的地方,真是太影响她发挥了。 “你喜欢怎么哄?”姜荔勉强放低姿态,语气还是强硬的和温柔毫无相关。 陆宴兮盯着她的唇,眼底翻涌着炽烈的火焰,像是要将她卷进去燃尽。 “要你吻我……”男人对某种原始执念最直白的表达,“可以吗?” 姜荔很费解,懂又不完全懂。 茫然地回应着陆宴兮蛊惑的眼神,一时无措。 下一秒,陆宴兮的手掌扣住她后脑,薄唇霸占了她的呼吸。 瞳孔急剧瑟缩着,脑袋像炸开了一簇烟花。 嘭! 整个世界都被火树银花照亮。 ------------ 第九章:留他过夜 等姜荔回过神来,已经在车里。 眼底映着的光,已是车窗外十里长街连绵的灯带。 陆宴兮在她身上留下的气息,依旧强势萦在呼吸间,存在感十足。 她就应该在陆宴兮凑过来的时候,一巴掌甩过去,抽醒他! 司机把车子开回了翡翠庄园。 姜荔原本想让司机把陆宴兮送回去,可一转念,又怕陆宴兮又出去作妖,只能勉强留他在这过夜。 人在眼皮子底下,才能得享片刻安宁。 姜荔没留神,陆宴兮已然霸占了她的主卧,她的床。 头疼。 姜荔懒得再管他。 总这么下去,也不是事。 往后该怎么办?姜荔也不清楚。 各大门户网站逛了一圈,暂时没有陆宴兮的新闻挂在首页,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陆宴兮不受控还任性。 里子面子都要,就意味着往后的烂摊子,都要她来收拾。 除非她和陆宴兮达成某种协定,否则她一人根本应付不来。 或许,她可以找那个人结盟。 陆宴礼。 姜荔靠在浴缸里,任由热水包裹着疲惫的灵魂。 她缓缓的沉入水中,挣出水面时带起飞珠四溅。 下定决心,便等不到第二天。 红色跑车一路驰向不知处。 轰鸣的引擎,惊起山中飞鸟无数。 跑车停在小筑门口,已经是午夜两点。 小筑灯火通明,沿路地灯如同荧光点点缀在山间。 姜荔下车,迈步进小筑的院子。 扑面兰香袭来,暗香盈动,沁人心脾。 陆宴礼倚在小筑连廊下,手执香箸拨弄香灰。 四散开甘甜的荔枝香。 姜荔走上前,抖掉斗篷的帽子,露出一张未施粉黛的脸。 她不确定问道:“大哥是在等我?” “不然呢?” 泥炉上水正开,陆宴礼泡了一杯姜丝茉莉端给她。 姜荔没敢接。 夜半,陆宴礼拖着病弱的身体,迎着春寒深露煮水焚香等着她。 总叫她有种自投罗网的恍惚。 “看来你是料定了我会和你合作。”三更半夜实在倦的很,姜荔也懒得绕弯子,“说吧,有什么法子,让我父亲心甘情愿把母亲接回来。” “让他相信白龙山下有金矿,一切都可迎刃而解。”陆宴礼依旧端着那杯茶,等着她接。 “金矿?”姜荔觉得陆宴礼一定是疯了,“你的意思,是让我去误导他白龙山有未开采的金矿?” “是。” 猜想被确认,姜荔脑海里翻滚着两种完全不同的念头。 陆宴礼所谓的合作,也不过是另有目的。 “为什么?”姜荔不解,只是循着本能猜测,“姜世诚一早就知道白龙山下有矿了?” 如果是,姜世诚那么痛快答应她的要求,多半是事先已经收到了风声。 那他的风声又是从哪里来的? 陆家刮出来的! 呵…… 姜荔竟一时不知,是做了姜家的筹码,还是成了陆家的棋子。 或许,都是吧! 再抬头看向陆宴礼,姜荔只觉得,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深海一般壮阔神秘。 “一开始就是知道的。度假村的项目本来就是个幌子,两家的体面总要顾及。”陆宴礼倒坦诚,把来龙去脉,能说的都倾言相告,“宴兮一直喜欢姜小姐,年少至今从未变过。姜伯父以掌中明珠换之,他一口就答应了。” ------------ 第十章:木已成舟 鹿鸣自从陆宴兮接手后扶摇直上,陆子渺虚挂了董事长的职务,集团的决策实权早就交给了陆宴兮。 姜世诚是和陆宴兮谈的,白龙山却是陆宴兮说服长辈才肯割爱。 为所爱,不算很高明的借口,却暗合和陆家二老希望陆宴兮早日安稳下来的心意。 “姜小姐是宴兮的初恋,年少的情谊总会更真切。很高兴,姜小姐能成为陆家的一份子。” 陆宴礼又重新添了一杯新茶递于姜荔。 姜荔依旧没接。 年少的情谊……如果一开始就带着某种目的,又能有多真切? 初恋?到底是陆宴兮高攀了! 他根本就不配! “父亲之所以主动上门求陆家联姻,多半也就是为了白龙山底下这矿了。” 山涧起风,寒意像是要吹进骨头缝里,姜荔只挤出一丝别扭的冷笑,“如果不是这莫须有的金矿,我也就不必嫁给宴兮了。你们联手这般算计,等他反应过来会怎样?” 以姜世诚的狠辣,总有办法叫陆家吞下去的如数吐出来。 “木已成舟如何反悔?”陆宴礼胸有成竹,见她始终不肯接茶,只好端着放到她面前,“姜小姐已经入主陆家,长久的利益与眼前的利益,姜伯父应该懂得取舍才对。” 和陆家闹掰确实不是上策,但……姜世诚失去的是一座金矿啊! 视财如命如姜世诚,赔了女儿又折了金矿,他会发疯的! 姜荔骨子里流淌的是姜世诚的血脉,所以她很清楚,惹恼了姜世诚会有怎样的代价。 “是啊!木已成舟确实无法反悔,棋子就要有棋子的觉悟,可大哥能保证我母亲健康平安的回到我身边吗?” 姜荔在意的也只剩这一桩,“如果不能,大哥的算计与我而言并没半点好处,我要怎么配合你们的演出呢?” 这世上,唯有利益捆绑的关系最牢固。 不等陆宴礼回答,姜荔自语道:“我这人憨直,认定了便不会回头。若我不好过,便要拉着所有人共沉沦。大哥最好把这话刻进肺里,时时刻刻念在心尖。” 姜荔未施粉黛的脸庞,在廊下灯火中照出几分靡艳。 怒绽于深夜的玫瑰,艳丽花瓣舒展着姿态,尖利的芒刺隐秘在碧青疏叶中。 美艳又危险。 尤其是她咬牙切齿,眼尾微挑的神态,蓦然勾起陆宴礼心底尘封许久的记忆。 她生气的模样还是一如从前。 陆宴礼一直没回应,看姜荔的眼神飘忽又缱绻,更像是失了魂。 姜荔抬手叩了叩桌面。 叩到第三下,才把陆宴礼遗失的心魂一把拽回来。 “我答应的事,从不反悔。”陆宴礼恍惚间收敛了心神。 姜荔对他的承诺并不满意,“悬于口中的诺言,颠倒它只消须臾间一转念,我更相信落于纸上的约定,毕竟男人的嘴可没白纸黑字盖章来的可靠。” 陆宴兮,姜世诚……同样的亏,她可不想再吃第三次。 “姜小姐信不过我?”陆宴礼诧异。 “是大哥不敢签,还是怕做不到?”已经被利用彻底,姜荔无所谓破不破局,但必须把陆宴礼拉下水。 ------------ 第十一章:兰花盆里的钻石手链 姜世诚要人祭天,她一定毫不犹豫就把陆宴礼给推出去。 与虎谋皮,总得谋点什么,求点什么。 陆宴礼幽深的眸光,沉沉落在姜荔身上。 天边铅云一般压下来,厚不透光。 “以大哥的成算,还怕落进我拙劣的陷阱里吗?”姜荔不否认小算盘打到飞起,但她对陆宴礼甚至陆家来说都还有大用。 且是所有算计里最关键一环。 她所有的要求,哪怕再无理,陆宴礼也会酌情考虑。 毕竟,陆宴兮“钟情”于她。 年少深情到如今,倒是和姜世诚以掌中明珠宠爱她,有异曲同工之妙。 “好,按你说的办。” 姜世诚也曾这样爽快答应过姜荔,都依她的。 到底是哄她而已。 管家铺了澄心堂纸,端砚上研了松烟墨。 陆宴礼执笔,描的是铁画银钩的瘦金体。 风细、香轻、墨浓、茶氤氲。 姜荔浸在重露里,寒意顺着指尖爬满全身,手凉如冰。 望着陆宴礼严谨庄重的神态,姜荔恍惚觉得,腰背挺直如松的他,看上去身体也没有传言的那样不堪。 形容憔悴病态的身体里,好像装满了野心,存着另一个人。 凤眸如刀,贴着陆宴礼的皮囊,细细的,探究的试图寻一个口子切进去,撕开他伪装的脆弱面具。 终究未果。 “阿嚏!” 姜荔受不住风寒,冷不丁打了个喷嚏。 裹紧了身上的斗篷,开始催他,“写快点,好冷。” 她可不想生病进医院。 “姜小姐,请过目。”陆宴礼到底还是把承诺落到了实处,私章盖在合约落款处。 朱红的印章外,还有一枚清晰的指印。 姜荔仔细读了两遍,没有问题,便等墨迹干透,折好贴身收着。 直接起身告辞:“大哥,合作愉快。” “还请姜小姐,好好对待宴兮。”陆宴礼语重心长的样子,像极了叮咛长辈。 姜荔仰了仰下巴,敷衍他:“秀恩爱嘛!演戏什么的,我最会了。” 暗色斗篷没入红色跑车,车子绝尘而去,渐渐在山道上消失。 陆宴礼收回眸光,眼底的幽暗逐渐驱散。 澄澈如琥珀的眼睛,落在案头镇纸压着另一张同格式的澄心堂纸上。 收拾茶案的管家,眼尖从案头的兰花盆里扯出一条钻石手链。 “应当是姜小姐落下的。”管家把钻石手链递过去。 顶好的白钻石在灯光下熠熠生辉,陆宴礼的指腹摩挲着中间的断口,锁扣是好的。 不小心扯断的样子。 这支手链,姜荔日常佩戴,款式虽然简单,单是白钻的价值就不菲。 T牌绝版的经典款。 养女不计成本,姜世诚认第二,当无人敢认第一了。 *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悄然洒进落地窗。 姜荔坐在餐桌前,端着咖啡,吩咐管家:“堂妈,去叫陆先生起床。” 管家刚应声,陆宴兮的声音随后就响起:“来份西式早午餐,黑咖,不要水果。” 他倒是不客气,反客为主,差使她的人顺手的很。 姜荔一转念,她和陆宴兮已经结婚,再塑料的夫妻也是夫妻。 他确有权支配一些夫妻权益内的东西。 “胃口这样好,看来你昨晚睡的不错。”姜荔颇有些阴阳怪气。 ------------ 第十二章:亲爱的老公 “高床软枕确实很舒服,要能有美人在侧就更相宜了。”陆宴兮俨然是饿了,见姜荔胃口平平,直接端走了她的早餐。 大餐盘里只有个姜荔咬了两口的蓝莓贝果,滑蛋和烤蔬菜都还没动过。 陆宴兮切走了大半的贝果,一并滑蛋和烤蔬菜都夹到了干净的碟子里,吃的津津有味。 姜荔看着陆宴兮,头疼的更厉害了。 抢她的床,抢她的早餐,还想有美人在侧,想的真美。 “酒吧好玩吗?”姜荔压下个人情绪,旁敲侧击问着,“夜夜流连,想必是很有趣的地方。” 陆宴兮慢条斯理的咽下口中的食物,挑眉,意味深长地看着姜荔:“长夜漫漫总要有些消遣。怎么?吃醋?” 吃醋? 姜荔勾唇:“放心,我的心眼还没那么小。我只是想给你提个醒,夜色那种地方鱼龙混杂,娱记最爱去蹲人。家里也不是困难的没有钱找高端局,你要喜欢,挑贵的保护隐私的地方,只管挂在我账上,我来开销。” 公关费,记者封口费,撤热搜,又贵又费钱。 还不如,从源头上掐断。 一了百了。 迎着陆宴兮震惊错愕又有些愠怒的眼神,姜荔耐心解释:“我只是怕麻烦,闹出负面还要去公公婆婆面前请罪,闹得一家子不安生,公司股价动荡,那可太罪过了。” 豪门太太的气度,姜荔是有的,但也不多。 “那陆太太有推荐的好地方吗?”陆宴兮咬牙切齿地瞪着姜荔,餐刀在盘子上磨出尖锐的声响。 姜荔淡定推了一张名片过去:“蓝桥画廊的白总,她那什么样子场子都有,不管你玩的有多花,她都能给你安排的明明白白。” 总统背后的女人! 出了名会整活。 “你什么时候和白落灯玩到一起了?”陆宴兮蹙眉。 “旧识了。”姜荔不愿多提,敷衍带过,“我连夜帮你投的门路,不夸我一句贤惠吗?你应该感谢有我这样得体大度的太太。” 论阴阳怪气,姜荔也是个中翘楚。 “为了我亲爱的老公,我已经连夜把这处租给白总做画廊。为了你能夜夜寻欢,里子面子我可都顾及到了。” 看着陆宴兮僵黑的脸色,姜荔心情越发愉悦:“体贴如我,感动吗?” 早餐梗在喉间,陆宴兮推开椅子,拂袖而去。 管家把早餐送上来,却不见陆宴兮,疑惑道:“陆先生人呢?” “大概,是气饱了吧。” 风轻天蓝,胃口真不错。 姜荔示意管家放下早餐,优雅开动。 * 可惜了这美味早餐,陆宴兮真是没口福! “真租给我了?不后悔?”白落灯是半夜接的电话。 听清了姜荔的原话,只觉得天上掉了天大的馅饼,“哐当”一下给她砸懵了。 连夜叫律师草拟了合同,一早就亲自送来翡翠庄园。 姜荔精神一般,眼下一圈青。 遮瑕也掩不住倦意。 “我什么时候诓过你,二楼可以存画,一半是不租的。庄园的日常养护维稳和房租一起算,其他的地方,随意折腾,可以装修改动,但是需要照价折算给我。” ------------ 第十三章:谈谈 当初装修的时候,什么都是拣最好的用,姜世诚贡献了不少古董。 人家开画廊的要格调,不叫改动过于不尽人情。 感情归感情,钱归钱。 “你这贵宝地肯割爱我是要去庙里烧香的,终于叫我得偿所愿。”敲定了细节,重新打印了合同签好。 白落灯仔细检查了合同,妥帖收进了黑色稀有皮的铂金包里。 这才开心的端着骨瓷杯喝了口姜荔手冲的咖啡。 “你家那位大忙人最近有什么大项目吗?连度蜜月的时间都没有?”白落灯没见着陆宴兮,今早又听了些闲言,实在担心姜荔的处境。 问也只能旁敲侧击地问。 “都还好,只是这个月的画可能要拖一拖了。” “插画和封面不能拖,其他的倒是不急。你慢慢画,我要的是好作品,惊天泣地的最好,何况我手上还有存货,不慌。” 白落灯和姜荔交接完,还是没忍住,多问了一句,“新婚的感觉怎么样?” “不好不坏。”姜荔没有期待,也就不失落。 一切意外都在可控范围,除了没能顺利把母亲接回来。 “陆总人不错。”白落灯和陆宴兮没什么交情,但陆夫人庄令仪倒有些来往。 陆宴兮这人虽然铁血手腕,但圈内评价还算正面,除了高冷难接近,也就是多年不近女色。 这次,姜陆两家联姻,倒是出所有人意外。 听陆夫人的的意思,也颇感意外。 “但愿吧!” 姜荔送走了白落灯,就管家整理她的私人物品,打包了一上午,客厅堆满了箱子。 画室大半的油画用防尘布盖住。 颜料,画笔,调色盘……姜荔把工具一件件收进了箱子里。 浮尘呛得人直咳嗽。 姜荔走到窗边推开窗户,盎然的绿意映入眼帘。 陆宴兮策马从她视线里飞驰而过。 有龙居然没把他从马背上摔下来! 姜荔惊诧:“???” 有龙这个叛徒! 陆宴兮这是给有龙上了什么迷魂药? 才一个上午,就把有龙给收服了……想当初,有龙刚从欧洲运过来,姜荔光跟它套近乎就花了一周,才得以近身! 骑上马背那都是三个月以后的事了。 说好的纯血白马,性子刚烈难驯呢? 合着八百个心眼子,全用在她这个主人身上了! 哼! 今天的口粮,扣了。 * 陆宴兮的别墅,姜荔不大住的惯。 虽然,陆家也准备了新房,但几处挑下来,还是陆宴兮常住的别墅格局最舒服。 姜荔吩咐管家把东西搬进了主卧。 折腾了大半天,终于收拾妥当。 陆宴兮的衣帽间被她占了一大半,他的西服和她的婚纱挂在一处,玻璃门上的喜字还在,姜荔捧着手机,拍了张照发朋友圈。 没有文案,不到一分钟,点赞就破了百。 有人在道恭喜,有人拒吃狗粮。 姜荔再点开那张照片的时候,才发现玻璃门上倒影着她,还有倚在门口看着她的陆宴兮。 “收拾好了?”陆宴兮有些意外姜荔会主动搬进主卧。 不过转念,又觉得霸道如姜荔,占了主卧把他轰去客房,也是信手拈来的事。 “谈谈?”姜荔走过去,把陆宴兮拽进了衣帽间。 ------------ 第十四章:姜荔,你配吗? “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谈的?不都是你拿主意,我有什么资格决定你的决定。”动不动寻死觅活,陆宴兮是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虽是一脸抗拒,但被姜荔手抓着,欲拒还迎随她摆弄。 “不是斗两句嘴,就往心里去了吧?则灵陆总就这么点气量?”姜荔扯着他的衣角轻轻晃着,她放柔了音调,颇有求和的姿态,“我老公,不至于这么不禁逗是吧?” 拖长的尾音,透着几分软糯地撒娇。 姜荔主动贴近他,指尖捏着他的衣角一点点卷着玩。 “我不该生气吗?”陆宴兮反问她,“陆太太这么贤惠,我应该感动不是吗?” 薄唇抿成直线。 深眸翻滚着不悦,沉沉朝着姜荔压过来,“你是怎么敢……说出那些话的?” “酒吧是你自己去的,我只是不让你进房间,你就这样跟我置气,我也去哄你了,还想怎么样?”姜荔松开指尖,皱巴的衣角颓然贴着裤管耷拉着。 原本柔软下来的姿态,瞬间又染上了几许强硬,“房子那么大,不只有主卧。陆家也不止这一处物业,你偏偏选择了让我最被动的方式。” 她讨厌被人威胁,更讨厌别人给她添麻烦。 陆宴兮疯狂在她的雷区蹦迪。 “我娶你,不是为了让你把我从主卧赶出来的,陆太太!”陆宴兮咬牙切齿,一副要吃人的模样,迈步逼近,颀长的身影把姜荔困在逼仄的缝隙里。 她的呼吸,就贴着在他的颈窝。 鼻息轻嗅着薄荷香,幽幽淡淡,似有若无。 “那搬回主卧就是。”颀长身影投下一大片阴影,将姜荔笼罩其中,压得她透不过气。 这人长得这样高,170的姜荔还要仰头和他直视。 真累脖子。 陆宴兮气笑:“你让我搬出去我就搬出去,你让我搬回去我就搬回去?陆太太,我不要面子的吗?” “搬出去是你自己的主意,我倒没有一室之内容不下你的意思,只要你不强迫我做不愿做的事,自可相安无事。” 姜荔的话绕得像是绕口令,“我可不敢把你赶出主卧,飞锅不敢背。” 陆宴兮被她噎得无语。 确实,姜荔只是以命想胁,不让他碰。 赶他倒也没有,是他自己恐难自控,只因气头上甩袖而去。 一连三天,姜荔都没给台阶下。 骑虎难下,自作孽不可活。 陆宴兮质问的气焰,却没有因为心虚弱一分。 “所以……你是怎么知道我在夜色的?”姜荔才懒得管他醉死在哪里。 骤然出现,必有蹊跷。 “大哥拿着母亲的照片来找我,他说你爱我如往昔,年少至今从未变过,希望我能珍惜你。” 陆宴礼的原话,姜荔重述了一遍,“他告诉我,你在夜色,夜色有记者,而且……公公婆婆并不知道我们的关系,远没有他们想象那么融洽。” “权衡利弊,你才来夜色找我?”陆宴兮闻言,只觉得心绪激荡,一气涌到心口无法自抑,气急质问,“想知道你母亲的照片为什么出现在我这?姜荔,扪心自问,你配吗?” ------------ 第十五章:你是怎么肯的 配吗? 姜荔被他问得一时哑口。 是她忘了,陆宴兮就是陆宴兮,所有温情克制的表象,不过是迷惑她的把戏罢了。 确实从未改变。 他的这句“你配吗”如当头棒喝敲醒姜荔。 “都是交易,只有值不值,哪来配不配。”姜荔拧着眉,从鼻腔里溢出一声嗤笑,“我是在替你解决麻烦,我们之间的问题,确实不必叫长辈担心。陆宴兮,那是你的父母,你应该比我更在意他们的感受。” 她没错,也为自己的鲁莽付出了代价。 “好,既然你想知道照片的来处,拿什么交换?”陆宴兮口齿不如姜荔凌厉,顾虑也比她多。 他了解姜荔,只要是她答应的,总会做到。 “姜世诚的江山换我母亲,你总不亏。何况连我也捏在你掌心里,什么都有了,你还求什么,真心吗?” 姜荔闭上眼睛,深吞了一口浊气,道,“真心早被杀死了,不会再有了,抱歉。” 她的声音在呜咽在颤抖。 纤薄的身体,被他圈在遮光的狭缝里,像只弱小无助的困兽,瑟瑟发抖。 长睫挂着泪珠,颤巍巍,那样可怜。 陆宴兮到底舍不得对她怎样,重话冲到舌尖,又被她的眼泪逼退。 她以掌中之物自比。 字字都在以退为进。 他不是不懂,人无软肋,才能心似坚铁,无坚不摧。 可他是有软肋的。 姜荔信了年少情深,才会试错。 她在赌,他爱她。 陆宴兮抬手,拭去她凝在长睫上的眼泪,自觉放低了声调:“照片是姜世诚送来的,他要白龙山的产权过户。当初是你让我拖几个月,婚期一过便要旧事重提了。” 姜荔沉吟着,默不作声。 陆宴兮终是无奈叹息:“不陪你回门,也是因为白龙山。他到底没把你母亲接回来,可按我同他的约定,最迟回门。” 见姜荔还是不接话,陆宴兮继续:“现在已经是最后期限了,但你应该不愿意这么轻易把白龙山交给他。不交白龙山,会怎样?” 陆宴兮不太确定,隐约中又能猜到点意思。 但姜荔的事,他不敢莽。 “我需要时间,好好想一想。”姜荔垂眸,长睫低垂遮去眼底的惊慌。 “最迟休完婚假,你最多还能拖二十天。”陆宴兮算过时间,真的很紧。 “不需要这么久,明早给你答复。” 姜荔只是需要静一静,一幅插画的时间,能想清楚很多事。 “你不让我出主卧,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今晚怎么睡?”抬腕看了时间,已经是接近休息的时间。 同床异梦,对陆宴兮而言,是精神和身体的双重折磨。 “我要赶稿,我去书房。”姜荔并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只要陆宴兮不在外头兴风作浪,陆夫人那边不至于催的太急。 有时间差就方便操作。 等母亲回来,一切的困苦和纠葛,就能在第一时间结束。 希望这天,能早点再早点到。 * 清晨的白龙山,寂静无声。 唯山风猎猎,清寒刺骨。 “你怎么肯的?嫁给他,连婚礼都不叫我参加,你到底在怕什么?”南知意满腔悲愤,情绪比起姜荔这个当事人还要悲呛,“怕我掀了主桌,杀了新郎吗?” 那年,姜荔倒在血泊里,差一点没救回来。 ------------ 第十六章:太后驾到 “他是生是死,与我没有半点相干。姜世诚答应把我母亲接回来,代价是嫁给陆宴兮。”姜荔叹了口气,接着解释,“我怕自己反悔,特地叫伯父瞒着你,支走你。” 南知意上上下下,把姜荔检查了遍。 没寻出半点异样,这才松懈下来,吐出长长一口浊气。 “苦难和折磨,是不需要祝福的。”姜荔清醒的判定了这场联姻的标签,“我不想你因此难过,都过去了。” “他对你……” “至少还念在旧日情分,未曾勉强。” 姜荔这样说,南知意才彻底松了弦。 连日压在头顶的乌云终于裂开一隙,光渗进来。 暖意逐渐融化山涧清寒。 工人正在采集样本,勘探研判,终于取得了矿石样本。 白龙山下确实有矿,但……以南知意和她师傅的判断,绝不是金矿。 白龙山下只能有金矿,是陆宴礼的意思。 来之前,姜荔已经和南知意达成了默契。 一直忙到斜阳西沉,姜荔一行人才带着工具下山。 “检测我会亲自负责,出了结果第一时间通知你。”南知意还有事,和姜荔匆匆告别,上了工程车和工人一起离开。 姜荔挥手和她告别,车尾灯转人了山道,才不舍上车。 “我能做的都安排好了,话要怎么传到他耳朵里可就是你的事了。”姜荔第一时间告知了陆宴礼。 她不想出任何差错。 “知道了。”陆宴礼淡淡的,只抛下了这三个字,就掐断了通话。 这么拽,怎么不自己做! 姜荔翻了个白眼,真想一手机砸陆宴礼脸上。 把他白茶花一般纤嫩的脸砸出个坑才解气! * 回到别墅,已经过了饭点。 姜荔刚踏进院子,管家慌忙迎上来。 不好的预感,叫她有种想拔腿就跑的冲动。 “夫人在客厅等着,已经等了许久。叫不许通知先生和您,到这会晚饭都还没吃。”管家提心吊胆了几个小时,终于盼回来一位。 姜荔闻言,头皮发麻:“叫不许通知你就这么实心眼,饿坏了夫人,你就好交差了吗?” “劝了,只说要等。”管家是左右为难。 姜荔也不再苛责,只说知道了。 一边走一边发消息给陆宴兮:太后驾到,速速回宫。 脚步迈进客厅前,深吸了口气,抑住烦乱心绪,扬起唇角。 “母亲,您怎么来了?”姜荔不是热络的自来熟,太过逢迎反倒显得刻意。 “我不来,还不知道休婚假的混迹酒吧不回家。这才新婚,当初说了青梅竹马,一腔深情做作的要满出来,如今是都不做数了吗!” 陆夫人收到一沓娱记手里截胡的照片,当时就差点心梗过去。 一肚子火,饿着等,直接烧上了头。 姜荔被她这一喝,一时吓得六神无主。 这又是哪一出? 酒吧的事瞒不住了? 还是陆宴兮又去酒吧了? 不管陆夫人这话是不是特地说与她听的,姜荔都必须小心应对:“母亲这样生气,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 陆夫人抬眸望着走来的姜荔,小姑娘战战兢兢,身体绷得紧。 ------------ 第十七章:酒吧好玩吗 好像她的嗓门再大一点,就要把小姑娘的胆子吓破。 跟着就应激了,背脊高耸的小猫似的。 怪招人疼的。 “乖乖,过来,我不是同你生气。”陆夫人立时收敛了怒意,“只是宴兮可恶,守着你这样如花似玉的美人,他还要出去寻乐子。你还年轻,又是新嫁娘,脸皮薄,受了委屈又不肯声张。可怜你……” 说起厉卓宁,陆夫人及时刹住了车。 她伸手去握姜荔的手,一阵寒意沁入掌心,陆夫人担心问:“手怎么这样凉?” “今天去山上采风,大概是风吹的。”陆夫人的状态切换,翻篇就跟翻书一样,弄得姜荔有点懵。 “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开饭。给少奶奶先盛一碗热汤过来暖暖身子。”陆夫人瞪了一眼管家,回头再看姜荔,神色又是极温柔。 姜荔受宠若惊。 心里更是七上八下乱打鼓。 端着鸡汤的手有点抖:“谢谢母亲。” 心想,陆宴兮要是再不回来,她就要绷不住了。 简直坐如针毡。 “姜家的事,我也有所耳闻,你打算怎么办?要传扬出去,总是不大妥当。”陆夫人问的,应该是厉卓宜和肚子里的孩子,“倘若他同你母亲已经离婚,自然是娶谁生几个都不该你过问,只是……” 只是如今,姜世诚和厉卓宁还在夫妻存续关系。 陆夫人说的还算委婉,用词都很克制。 “我会尽快解决,母亲不必担心。陆家的颜面我会时刻谨记的,不堪的事绝不允许发生。”陆家风评很好,不能因为姜家就影响到陆家的声誉。 尤其,一切还是因为厉卓宜。 绝不可以。 “乖乖,我不是这个意思。”陆夫人搛菜到姜荔碗里,眉间忧色尽是温柔,“我只是觉得有些话,由你去说总不相宜。如今你有了宴兮,陆家就是你最强的依靠,他不顾念你,总也要顾念往后与陆家的情谊。” 姜荔恹恹的,闻听此言,惊诧又惊喜。 她这小半生,从母亲病后,已经许久没人再递过肩膀给她依靠。 哪怕,陆夫人只是为了陆宴兮夫妻和顺,白头相携。 也足够让姜荔悸动许久。 “都听母亲的。”姜荔还能说什么,有人做主再好不过。 碗里的鸡汤,入口更香醇可口起来。 陆宴兮终于在用餐尾声,回到家。 长腿刚迈进餐厅,陆夫人放下手中茶盏,“哐当”一声震住了陆宴兮。 他脚步一滞,朝着姜荔投去求助的目光。 “母亲……” “站着。” 姜荔试图开口替他解围,被陆夫人当即打断。 她只能爱莫能助,暂退一旁看戏。 “您这位大忙人,还知道回来啊?”陆夫人开口,老阴阳人了。 “回家的路还是认识的。”陆宴兮挪步过去,拉开椅子要坐下。 只听陆夫人又是一声:“站着听我说完。” 陆宴兮只能挺直了背脊,洗耳恭听:“您吩咐。” “酒吧好玩吗?”陆夫人挑眉,斜眼看向陆宴兮,恨铁不成钢道,“没日没夜的流连,想必是有什么勾魂的乐趣了?” ------------ 第十八章:男人就得管 陆宴兮不敢回答。 “既然这么好玩,这会我和荔荔吃饱了正撑的慌,也跟你一道去见见世面,消消食?”陆夫人唇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意,眼底藏着盛怒。 见陆宴兮哑口不敢搭话,陆夫人利落起身,抬手佯装要抽他。 姜荔一旁看着眼皮直跳,陆宴兮也不躲,手掌眼见着要落在他脸上。 她只能上前扼住陆夫人的手腕,再次替陆宴兮求饶:“母亲,仔细打疼您的手。他说过不去了,您别生气,是我的问题,以后……不会再有以后了。” “看在你的面子上,今儿就饶了他?”陆夫人反握住姜荔的手,欣慰又心疼,“你是个好孩子,可是男人惯不得,你今天退一步,他就能蹬鼻子上脸,你明天退两步,他就敢翻天。” 陆夫人手没空,抬脚就踹向陆宴兮:“这男人就得管,管得死死的,叫他生不出半点心思才好!” 陆夫人是下了决心要教子,姜荔还是象征性虚拦着。 话却不说了,只凭陆夫人发挥,出了这口火气。 “结婚之前,是你说的,年少钟情姜小姐,想同她结为夫妻,恩爱到老。转眼不过三个月,又是新婚……” 陆夫人气得站不稳,得姜荔扶着,才堪堪站住,“你要怎么跟我解释,刚办完婚礼的新婚夜,你要去酒吧寻欢作乐?且请狡辩!” 姜荔心头一跳,新婚夜……完全是她的锅。 陆夫人用请狡辩来判定,就是不管陆宴兮说什么,她只是想听一听缘由,但未必会相信。 寒意从后脊窜上头。 姜荔一咬牙,豁出去道:“母亲,这事其实由我而起。是我……” “是我有事,不想影响她休息,才赴约。”陆宴兮及时打断了姜荔,生怕她把真相和盘托出,她是有这个胆子的。 “什么约?”陆夫人见小夫妻两个,各说各话,眼底的盛怒变得复杂了起来。 “顾小姐听闻我结婚寻死,顾秘书约我出去希望我能劝她不要想不开。事急从权,母亲也说过救命是积德,是她让我去的。” 陆宴兮意指姜荔,扯谎是张口就来,但姜荔却不得不配合:“是我让宴兮去的,花一样的年纪,可惜了。” 顾小姐,是哪位? 但事由她起,这谎必须她来圆,而且得圆的漂亮:“宴兮也是去了,觉得夜色还不错,后来才邀我一同去。我们也是后来才知道,那个地方明星喜欢去,娱记也多,就被偷拍了。” 人一旦放飞自我,演技这东西瞬间澎湃。 她装出“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的乖巧模样。 左右骗都骗了。 “青梧那孩子是个死心眼的,这倒怪了。顾秘书就她这一个亲人,这事要处理好,免得以后牵扯不清,山高水远的打发出去是最好。” 陆夫人是知道这位顾小姐的,而且听她的意思,是位熟人。 且这少女心事,多半为真。 “母亲放心,我和宴兮会处理好的。顾小姐一腔深情错付,我们会小心必不会让她受委屈。” 姜荔只希望这件事快点翻篇,再辩证下去,恐怕露馅。 ------------ 第十九章:她的手腕 “如此,只好麻烦你了。”陆夫人很满意。 虽然不知道小夫妻两个藏着什么猫腻,肯相互帮衬便是最好的。 纵然如此,陆夫人还是不解气,继续训斥着陆宴兮:“荔荔往后有我依傍,你最好绷紧你这身皮,他日,你若敢辜负欺负她,我第一个饶不了你。” 姜荔生母不在身边,陆夫人更偏疼她一些。 谁叫陆夫人,想要一个漂亮如姜荔的女儿呢!如今也算如愿了。 “母亲严重了,我怎么敢。”陆宴兮被陆夫人解气的捶了两下,亲自送了她出去。 扶上车,等着车子开出院子,才回转。 餐厅里,姜荔让管家重新摆了饭。 陆宴兮把人都遣下去,拉着椅子坐下来。 “这下好了,有谎一起撒,我倒和你成了共犯。”姜荔只是好奇,拉了椅子坐下来问,“那位顾小姐,是总裁办顾秘书的妹妹?” 交谈中的线索,大抵是这样的。 “对。”陆宴兮抬眸望去,见姜荔托着腮,若有所思,“拿她挡一挡罢了,你别多想,她不喜欢我。” 姜荔抿了抿唇讽刺他:“谁关心这个?人家亲兄妹,因着你这句话要分开天涯两端,良心不会痛吗?陆总。” “陆太太,你也是帮凶,母亲面前你可是帮着圆了的。人家兄妹分离,你也是助了攻的。”陆宴兮慢条斯理喝着鸡汤,挑眉看着姜荔。 这神态,和陆夫人一模一样,不愧是亲母子。 “所以,少造点孽吧!”姜荔冷冷地瞪着他。 “顾秘书要送她出国留学的,毕业了就留在鹿鸣海外的分公司,不会再回榕城。”玩笑归玩笑,陆宴兮可不想姜荔因此误会什么。 “顾青梧?”姜荔记得倒快,声音透着调侃,“除了她,还有哪些美人和陆总有过瓜葛?不如一气说了,免得日后再碰见什么五颜六色的梧妹妹,再让醋缸把我淹了。” 姜荔不喜欢争来斗去,得不得到,非唯一的,她宁可舍了也不要。 奶奶就曾说过,她的脾气和母亲一模一样。 眼底揉不得一粒沙,过刚易折。 “你会在意吗?陆太太。”陆宴兮知道不会有想听的答案,但他还是问出来,想看看姜荔的反应。 姜荔毫无意外的不在意:“我是不在意,但陆夫人会在意,她也希望我会在意吧。我不想再扯谎骗她,贴心小棉袄,总漏风,不好。” 陆夫人还不错,至少愿意向着她,可以相处试试看。 “那就是在意了。”陆宴兮不管,只要没有拒绝就是在意。 “随便你怎么想吧,我无所谓的。不过你今天……去哪了?”姜荔总觉得陆夫人走之前,捶他手臂那两下不简单。 可能,陆夫人已经看穿了他们的把戏,静静看着他们表演罢了。 好在,并没拆穿。 “朋友会所,喝茶谈个项目。”陆宴兮确实是去谈公事,朋友正在IPO的项目遇到了点棘手的麻烦,请他出山调停。 一直忙到姜荔发消息过来,连饭也没顾得上吃,就往回赶。 “那忙完了吗?” “电话沟通就好。” 陆宴兮确定了不会再出去。 咽下最后一口鸡汤,陆宴兮放下碗,站起身越过餐桌,趁她不备,捉住了她的手腕,轻轻侧翻。 ------------ 第二十章:手腕上的疤痕 皓腕上一条细长的疤痕即刻映入眼帘。 刚才,姜荔扼住母亲手的时候,陆宴兮的眸光就扫到了这处疤痕。 视角问题,陆宴兮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这会子确认了,后脊背一阵发凉。 横着,像是刀割出来的伤口。 已经很淡了,看得出伤愈已经有些年头。 “旧伤了,平常都戴着手链看不出来,常戴的那支大概旧了不知道断哪里了。”姜荔的应答证实了陆宴兮的猜测,她轻松掀过,“我再寻一支合适地戴着就是。” “怎么伤的?”陆宴兮蹙眉,深眸像一汪寒潭。 “自己割的。”姜荔懒得隐瞒,陆宴兮只要动一动人脉,就能查到。 但原因,她不说,陆宴兮就查不出来。 “那晚,我如果没收手,你也会这样?”透着寒光的金步摇簪尖抵在她映着血管的雪肌的画面,恍惚就在眼前。 指尖触过那道长痕。 姜荔没有意外地点头。 寒意从指尖渗到后脊蔓延开,陆宴兮一阵后怕。 以姜荔的性子,她可太做的出来了。 心疼之余,陆宴兮更想知道原因,把罪魁祸首提起来刀了:“发生了什么?” “我不想再提,你可以不问吗?” 陆宴兮怕刺激到姜荔,她的伤心事,不愿提就不提。 他难得没有继续,反而点了点头:“叫珠宝店送几条手链过来,你挑看的上眼的,将就先戴着。” “不用这么麻烦,手链多的是,只是戴不惯。丢了那一支,是很多年前T牌的经典款,早就停产了。” 姜荔抽回手,还是不大在意的样子,“即便是遮住了伤痕,伤口也在我心里。时间其实治愈不了任何东西,没必要骗自己。” 陆宴兮可不敢再激她,姜荔看着平静,疯起来谁也拦不住。 和和气气斗斗嘴,彼此不伤体面的相处。 玫瑰和琉璃一样美艳也同样脆弱。 陆宴兮没再说话,上楼进了书房。 姜荔只当他还要处理朋友的麻烦事,也没过问。 陆宴兮进了书房,锁了门,拨了电话给特助裴月池:“帮我查一查,南风矿业千金南知意的联系方式。对,马上。” 过了不到五分钟,陆宴兮就收到了南知意的手机号码。 陆宴兮先发了消息过去,说明身份和来意,再拨了电话过去。 南知意倒是接了,不过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阴阳怪气:“陆总找我有何贵干啊?南风矿业这点蚊子腿上的肉,想必陆总是瞧不上眼的。恭喜陆总新婚,到底是把荔荔抢到手了,强扭的瓜可还可口?” 不愧是姜荔的好朋友,阴阳怪气是一点也不含糊。 “南小姐过奖了。” 对面呼吸一滞,明显是被陆宴兮的厚颜无耻给噎到了。 “我是有事相求,想问南小姐一点旧事。” “这倒稀奇了,听闻陆总从不轻易求人,既然找我就一定是和荔荔有关,她的事我就算知道也不会告诉你。” 南知意直接婉拒,“陆总,找错人了。” 说着就要掐掉通话。 ------------ 第二十一章:正经人谁写日记 “她割过腕?”陆宴兮成功阻止了南知意挂电话的动作。 “陆宴兮,问这个,你配吗?”南知意气急,连陆总的尊称都略,开始直呼大名。 “那就是和我有关了。”都不用套话,南知意的态度已经证实了陆宴兮的一些猜测,“到底是为什么?” “你老婆的事你来问我?你也知道那道疤是旧伤,已经很多年了。我要说永立太子女在姜家过的很艰难,你信吗?” 南知意冷笑,“要问,问你的岳父,问姜家当家做主,把女儿当提线木偶的姜世诚去。” “我,无可奉告!” 嘟嘟嘟……南知意果断的挂掉了,忙音从听筒里传出来。 陆宴兮握着手机,如同陷入了迷雾一般。 当年分开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姜荔学画,手上不喜欢戴任何装饰,那时候她皓腕无暇。 这道疤,是分开后才有的。 她为什么要割腕?究竟是经历了怎样的绝望,才会选择死亡? 姜荔平静的,让他感觉害怕。 叮…… 手机的提示音把陆宴兮扯回现实。 进来一条短信。 南知意:要不是怕你去问荔荔,我才不会告诉你,大概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一本日记。哪来的我不知道,但那时候姜世诚刚把姜伯母送走,她是看了那本日记才出的事。要查可以,别去烦她! 所有线索串在一起,大概那本日记和他有关。 正经人谁写日记? 陆宴兮怎么不记得自己有写日记的习惯? 想不通,干脆加了南知意微信。 大概是怕他去烦姜荔,南知意很快通过了好友申请。 南风知我意:还是我叫的120,当时她倒在血泊里,急着救命。等救回她,日记本也没了踪迹,原本想查查看,但线索断了也理不出头绪。我倒是怀疑,是她小姨闹得鬼。 南知意一个外人不方便干预姜家的家事。 她没放弃调查,但总没任何起色。 陆宴兮:如果有新线索,我会第一时间告知。 南风知我意:好,但愿荔荔的眼光从未出错。我这边有新线索也会告诉你,陆总,那本日记最好不是你亲手写的。要不,我会觉得,救活她,反而是害了她。 姜荔不是不爱了,只是当初那个槛,今生是怎么也无法释怀,过不去了。 陆宴兮:南风矿业关于淡水河项目的融资进度需要帮忙推进吗?以灵则资本入局背书。 南风知我意:我不是为了钱出卖朋友的人。 陆宴兮:我知道,我会私人追加一笔,以姜荔的名义。 南风知我意:这可以,对接方式发我,约个时间敲定细则。 * 姜荔一早醒来,陆宴兮不在房间里。 是一夜没有进过主卧。 通宵解决朋友公司的问题?真这么棘手? 看来灵则资本的神话,也就是背后偷偷用功的凡人。 外界对陆宴兮的无脑崇拜,颇有过于抬举的嫌疑。 下楼,姜荔就看到了客厅茶几上堆满了锦盒。 “太太,早上好。”管家迎上来解释,“都是夫人送来的,请您挑一套去陆宅喝下午茶,她有朋友要介绍给您认识。” ------------ 第二十二章:甜蜜游戏 姜荔点头,却未知下午茶规格,只能向管家请教:“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吗?” “夫人叫您放宽心,就是寻常下午茶随便聊聊天,妆造师等会会过来。”管家倒是殷勤,叫人摆了早餐,一直陪着把下午茶客人的名单一一说给她。 管家对陆家很熟悉,对陆夫人的人际也门清。 应当是陆夫人安排照顾陆宴兮和她的。 往后,除了卧室里,她和陆宴兮谈话,应该再小心些。 用完早餐,妆造师一行人带着礼服和搭配提前到了,就等在一边。 管家把锦盒一一打开,满室珠光晃人眼。 居然有一整盒是手链,各种材质,各种款式,囊括各大品牌的经典款和当季新品。 陆宴兮夹带的私货吧! 不选一条,他大概还会以别的方式送。 陆宴兮想办的事,就没有办不成的。 不必在这种小事上极限拉扯,姜荔挑了最简单的一支。 “这支会不会太简单了?”管家看着姜荔从琳琅满目珠宝里挑出的那支。 虽然白钻的净度很好,但是克拉数太小,细细的一条不够压场。 “我腕子细,还有伤,戴不了重的。”姜荔把手伸出去,让管家帮她戴手链。 皓腕上的长痕虽然淡了,但仔细打眼,还是能轻易发现。 白钻最不惹眼,款式简单也不会吸引关注。 最是能藏拙。 “倒是舒服最重要。”管家按照姜荔选的手链,把配套的其他都挑出来。 姜荔换了礼服,在妆台前坐定,任由妆造师发挥。 转眼两个小时从指缝流走。 墨黑的长发挽在脑后,露出纤白的天鹅颈。 妆造师调节了项链的长度,正要给姜荔戴上。 肩膀被拍了一下,回头看去,是陆宴兮。 立刻会意把项链递过去。 新婚夫妻的甜蜜游戏,其余人主动退散。 陆宴兮把项链戴到她脖颈上,指尖有意划过她的锁骨。 姜荔被凉意惊扰,本能避开。 猛抬头,只见镜中一双含情的眸子,正缱绻地盯着她。 一身正装的陆宴兮,身上有种墨色皴染出的卓然。 像笔立山石,更有山岳气阔。 他的眼神炙烈,盯的姜荔极不自在。 “你也去吗?” “新人返场,我和你一样,都是道具。” 陆宴兮的回答,成功让姜荔原本平静无波的心弦蓦地一紧。 现在装病,还来得及吗? * 陆家。 姜荔下车,挽着陆宴兮进场。 曳地的白色礼服,是陆夫人选的,姜荔只负责展示。 “别紧张,她们都不吃人,有些你也是认识的。”陆宴兮不安慰还好,安慰完姜荔更紧张了。 “来了来了,宴兮哥哥和新娘子来了。”少女的娇憨声在门口响起。 姜荔吓一跳。 定眼望去,是娱乐圈最近炙手可热的新晋小花,秦桑。 姜荔最近接的插画,就是秦桑主演的知名ip再版重印的内封和海报。 为了上映做宣传,出版社要求以秦桑为原型。 所以认得,但不熟。 不过,秦桑和姜萌却是圈中密友,常秀闺蜜情。 姜荔却不知道,秦桑和陆家也有交集。 ------------ 第二十三章:表妹人来就好 也难怪会有绯闻传她是某集团千金,是个不差钱的富二代。 脑中过了数遍,姜荔也没能从记忆库里搜索出姓秦的巨贾。 姜荔眸子转了转,忽有一计涌上心头。 “秦桑是母亲娘家那边亲戚,她母亲是我小姨。”陆宴兮在一旁解说。 怪不得管家没提起过,想来应是不知道秦桑也来。 炙手可热的大明星,没时间来也正常。 “姜姐姐,你们婚礼的时候没见过我。当时在国外拍戏,拿到请柬的时候已经赶不回来。你也知道的,一整个剧组在境外等着我一个人,一天上百万美刀烧着我也过意不去。” 秦桑穿着一身娇艳的粉色蛋糕裙,俏皮的捧上一只锦盒,“今天特地来向你们请罪,万望勿怪。” 姜荔笑着推给陆宴兮:“表妹,人来就好。” 脸上的笑意是客套的淡漠,略显疏离。 “姜姐姐是生气了吗?”秦桑一脸笑意有些挂不住,捧着锦盒无措,“我该赶回来的,对不起。” 陆宴兮接过那只锦盒,虚应着:“表妹,人来就好。不必这么客气。” 进门,陆宴兮就把锦盒扔在玄关处。 自家表哥也是这么淡淡的,秦桑咬碎牙,艰难维持脸上的笑意。 姜荔不喜欢,陆宴兮倒是觉得不应酬也无碍。 毕竟秦桑这个小表妹,聒噪又难缠,古灵精怪又很喜欢给人挖坑。 不知母亲怎会叫她来。 “我就说,这件礼服最衬我的宝贝荔荔。”刚进门就听见了陆夫人毫不吝啬的夸赞。 姜荔是明艳挂的大美人,盛装总有种艳光逼人高不可攀的华贵。 这次妆造素雅,艳色压下去些许,气质脱胎而出,和卓然而立的陆宴兮站在一处,当得起一对璧人的盛赞。 陆夫人是怎么看怎么欢喜。 伸手把姜荔拉近身旁,笑意盈盈向满屋子客人介绍:“新娘子脸皮薄,大家可要替我多关照些。年轻媳妇怕生的很。” “婚礼那天人来人往的也没仔细看,到了眼前都有点不敢认了,当真是仙女一样漂亮,这气质也是端庄大气的名门做派,你的眼光竟是顶好的呢!” 说话的人姜荔不大认得,陆宴兮负责介绍:“这位是秦夫人,母亲的妹妹。” “小姨。”姜荔礼貌叫人。 婚礼办的很仓促,全凭陆夫人和奶奶做主对接,姜荔对陆家的一众亲戚都不大熟。 秦夫人没在婚礼前见过。 姜荔天姿国色,一出现就把自家女儿的风头都压下去,秦夫人心里很不舒服。 秦桑近来风头正盛,到了姜荔跟前被狠狠碾压。 不论容貌还是气质,都不在一个档次。 尤其,姜荔的显赫的家世,谁能不酸! 秦夫人一时眼红,没忍住点评起姜荔:“美人和珠宝最相宜,还是花团锦簇的打扮起来才是正经。” 调侃的话,带着几分认真的讽刺,“别是大姐舍不得,榕城家世最好的千金都娶进了门,在家是金山银堆簇拥着,没得到了陆家反而……说出去,凭白让人笑话。”这话又酸又辣,刺的人生理不适。 ------------ 第二十四章:且等着瞧 姜荔眉心一蹙,脸上的笑意却如裙摆漾开:“小姨这话我可不敢当,静以修身,俭以养德,是姜家家训,刻在心头时时警醒自不敢忘。” 马屁拍到了马蹄上,秦夫人脸上挂不住,一阵红一阵白精彩极了。 “姜姐姐,我母亲不是这个意思。”秦桑上前,为秦夫人解围。 “什么姐姐?”陆夫人闻言便蹙眉,冷言斥她,“真是乱了辈分了,论理你要称一声表嫂,怎么她不合你意?非要同外头那些名不正言不顺的一同来认作姐妹?” 秦桑被陆夫人训的哑口无言,外头名不正言不顺的姐妹,只差没有指名道姓。 说的是谁,众宾客心里清楚的很。 姜世诚的风流债,已经是榕城一段笑谈。 “桑桑不敢,桑桑年轻不懂事不知如何称呼,这才弄错了称谓。”再精致的妆容,也没能遮掩住秦桑瞬间惨白下去的脸色。 “表嫂,对不起。” 姜荔才进门不一会儿,秦桑歉已经道了好几遍。 骄矜的小公主哪里受过这般委屈。 陆夫人虽然待她不算亲厚,也是捧在掌心里哄的。 如今,一切都被眼前这个女人毁了。 不就是容色倾城的太子女,有什么了不起的! 哼! 且等着瞧! “母亲别为这些小事烦心,老祖宗也说了:腹有诗书气自华。珠宝也好,华服也罢,原本就是陪衬罢了。” 姜荔从小被姜世诚当洋娃娃打扮,早就厌倦了一身铜臭堆叠的奢靡。 近些年,她越打扮越素净。 可仔细扒一扒,那些看似简约的衣服,却是各大一线品牌的超季款。 件件都价值不菲。 “我有母亲疼,已胜却人间无数。”姜荔哄得陆夫人笑颜重展。 婆媳一致对外的情形要还有人看不清,那便是真的不长眼了。 何况姜荔一副伶牙俐齿,也不是好相与的脾气。 一时其他的宾客都过来跟姜荔打招呼。 也不知道花了多久,姜荔脸都要笑僵了。 许多都是认得的,只有陆家和陆夫人娘家的一些亲戚女眷姜荔不大认得。 花了许多心思,在陆宴兮和陆夫人的帮助下,总算把人和名字都对上了。 姜荔是腿也走酸了,头也转晕了。 总算暂闲片刻,扯着陆宴兮就往花园里逛。 花木扶苏的园子深处有处八角凉亭,凉亭后面连着假山清池,清池里头养着不少锦鲤。 那锦鲤肥硕又灵巧,看着很喜人。 姜荔眉心终于舒展开,推着陆宴兮的手臂,差使他:“鱼食盒空了,帮我取些?” 陆宴兮拿着手机准备叫人送来。 被姜荔按住,“你去。” 陆宴兮不大放心姜荔一个人,疑惑地迎着她的眼睛。 “我把小姑娘得罪了,等她来兴师问罪,你在场不大方便。”姜荔倒也没隐瞒陆宴兮,“放心,我也没胆子把天给捅破。” “别闹出格,要补天还是麻烦。”陆宴兮默认了这天可以捅破。 姜荔点头:“我尽量。” 陆宴兮:“……” 姜荔目送陆宴兮离开,挺拔的背影远去。 耐着性子,等了一会。 透过竹枝疏影,余光见着一团娇粉的裙摆,渐行渐近。 ------------ 第二十五章:入局 秦桑咽不下气,听得姜荔一人在花园假山后面的清池逗鱼,终于找到机会,私下里和这位傲慢的表嫂过过招。 谁知,人还未到近前,就听到了手机铃声响起。 气势被打破,气焰一下落了大半,秦桑竟然鬼迷了心窍一般扶住竹枝,停住脚步竖起耳朵听。 “知意,是出结果了吗?” “金矿?你说白龙山下有金矿的矿床?”姜荔惊讶到拔高音调,又心虚压下了声音,谨慎环顾了四周才小声继续,“确定吗?” 对面叫知意的不知道说了什么,姜荔长长叹了一口气:“只可惜答应了父亲,这山里不管有什么,都和我没什么相干,只是便宜了贱人。” 贱人两字是磨着牙落下的。 像是恨极,又怨极。 这不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想什么来什么。 秦桑冷笑,今天这口气,明天叫姜荔双倍咽回去。 她是脚步也轻快了,脸上笑容也灿烂了,心情愉悦逛回去。 * 通话极短。 身后竹枝随风乱舞了一阵,终究消寂下去。 陆宴兮提着鱼食回来。 他只是不懂,秦桑看起来心情好了许多。 于是他把装着鱼食的盒子递过去,好奇问:“小姑娘可难哄了,你跟她说什么了?她怎么那样高兴?” “她高兴便好。”秦桑高兴,姜荔更高兴。 陆宴兮没等到姜荔回答,只见鱼食投进了清池里。 肥硕的锦鲤争相跃出水面,一时水花飞溅,一池静水翻起簇簇波涛,重重拍向池边。 “母亲请了老太太,这会正在厅里,要见不见?”陆宴兮又问。 “当然要见,她来一趟不容易。” 姜荔挽着陆宴兮回去。 姜老夫人果然在,厅里一时有说有笑,倒也和谐。 “奶奶。” 姜荔挽着陆宴兮上前叫人。 姜老夫人把姜荔拉到身边,“外头这样冷,穿这么单薄就出去闲逛,仔细着了寒气,一时病倒了可有你受的。” 手握在掌心里,冰沁人。 “只出去一小会,奶奶说的是,孙女谨记心怀,下次不敢了。” “还敢有下次!” 姜老夫人把姜荔的手的按进陆宴兮手里:“往后,自有疼你的人。我这宝贝孙女,要是受半点委屈,老身可是夜半也会来敲你陆家门的。” “奶奶教训的是。”姜荔指冷,陆宴兮没有辩驳,只是把她的手握在掌心,小心捂着。 陆家别墅极阔,装饰清雅古朴。 宾客如云,还能自顾一隅,互不干扰。 陆夫人搀着姜老夫人落座,姜荔和陆宴兮陪在一旁。 跟着过来的,还有陆夫人的闺中之交,都是榕城头脸排在前头的夫人。 其中有一位凌夫人,八卦到了她手里头,只要主家允许,一夜便能如春风过境暖意丛生。 茶席是备好的,侍茶师已经温好杯烫完盏。 是以下午茶做东道,这茶便是少不了的主角。 姜荔茶饮得少,更爱酸甜可口的果茶,端着送到眼前的建盏轻嗅,大抵是武夷岩茶。 果不其然,侍茶师开始介绍茶品:“这是武夷九龙窠大红袍,是第二泡出汤,请各位贵客品评。” ------------ 第二十六章:不会真有了吧 除了刚才这杯,落座的时候,座次面前已经放了一杯,茶则里还有干茶待赏。 姜荔看着凝脂白的茶则里,干茶条索肥硕利落,还有一股浓浓的焦香。 席间已经就这款大红袍起了讨论。 “这茶有些烈,你要喝不惯叫换凤凰单枞来。”陆宴兮知道她不爱喝茶,干脆拿了茶点让她挑。 姜荔看了看桃花酥,又扫了扫山药枣泥玫瑰糕,依旧兴致阑珊。 “表嫂是不喜欢这茶吗?”席间,秦桑忽然针对发问。 姜荔凝眸,有点无措:“有点烫。” 秦桑:“……”唯有拳头打在云里的无力感。 姜荔回之以微笑。 她只是没兴趣,倒也没不喜欢。 偶尔换个口味,又不是要命。 小姑娘到底还是沉不住气,不大高兴的低下头,捧着手机摆弄着跟前的茶点和茶盏,应该是拍照要发朋友圈发微博。 粉丝管这叫营业,也是明星工作之一。 不过手机拿着比划了好一会,才见拍到满意的照片。 静了片刻,一抬眸,又望向姜荔:“既然喜欢,为什么不喝呢?再吹会,可就凉了,这茶一凉,香味可就少了一大半。” “是不方便喝吗?” 秦桑说完了,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捂住嘴,瞪大了眼睛。 一副“我没说错话吧”的惊恐。 满满的茶味,席间都要装不下了! 新娘子,有什么不方便,不能喝茶呢? 席间众人,瞬间眼神聚在了姜荔身上。 或惊讶,或羡慕,或复杂的眼神落在遮挡住姜荔肚子的桌面上。 诡秘的安静,吞没了之前和谐的交谈。 “不是真有了吧?”打破静谧的,是秦夫人。 酸溜溜的声音,惊雷一般炸下来。 有反应快的,已经要举杯恭喜陆夫人了。 陆夫人却反应快的按住了她,沉着脸道:“再快也不可能,结婚一周不到就怀孕的。” 坚决否认。 姜荔身段窈窕,蜂腰盈盈一握。 谣言能杀人,名门望族最在意的就是名声。 何况是陆家这种以清白为傲的家庭。 秦夫人和秦桑,言辞暧昧,要以此为贺,来玷污陆家和姜家的声誉。 陆夫人断不能忍:“宴兮和荔荔发乎情止乎礼,恭贺的日子有的是时候,有些话今天却要说清楚的。” 原本要恭贺的夫人,此刻也冷静下来。 惊出一身冷汗。 这个时代,虽然对于试婚同居和带球跑已经极度宽容,但是有些高门在这方面的规矩都是极严。 未婚先孕是绝对不允许的事,何况……秦夫人再三的挑衅,已经有了姜荔借肚上位陆家的暗示,所以,恶婆婆苛待儿媳以最简单的珠宝敷衍。 这一句质疑,多少遐想的余地在里头。 “我们姜家养女儿,也是礼义廉耻教了齐全的。秦夫人这脏水泼的倒是有水平,未婚先孕的帽子扣下来,便没怀孕也是百口莫辩,总不能当场验给你看吧?” 姜老夫人的眼睛鹰隼一样锐利盯着秦夫人,她未必爱姜荔却很护短,“秦夫人,这话我要扣在你女儿身上,请问你要怎么辩驳?即便是当场验出来没有,攒了这一世的老脸,怕也尽折在这里头了。” ------------ 第二十七章:好茶 “这话怎可乱讲。”姜老夫人把眼睛挪到了秦桑脸上,盈着笑把眼神往下滑,最终落在她腰侧,“难道秦小姐腰粗一些,吃的多一些,我就要有心怀疑她是不是有了?” 姜老夫人这一叩问,秦桑捏在指尖的栗子糕瞬间不香了,就连秦夫人脸都吓白了。 这事已经不在事实与否,而是没有证据就带节奏。 如果秦夫人坚持要辩个对错,那秦桑也会卷进来,清白不保。 一个未出嫁的女孩,要向全世界证明才能解释没怀孕,千人千种想法,嘴长在别人身上,谁知道最后会传成什么样。 在场的可是有位八卦小喇叭的凌夫人存在。 “所以说这话是不能乱讲的,陆家有喜自然会通知的,红包藏在家里又不咬手的喽!”凌夫人磕着瓜子,笑着打圆场,“何况他们小夫妻还这样年轻,是当快活两年再考虑要孩子的问题。这两个人长得跟海报里的人似的,见不着我也会想的嘛!” “你少带坏孩子,谁说不急的,他们不急,家里老太太可又要念叨了。”陆夫人上头还有婆婆,只是近来病中,少出来走动。 众宾客听到这也总算听明白。 这喜还远呢! 一时心里,对秦夫人这对母女无限鄙夷。 秦夫人还坐得住,陪着笑道:“是我不严谨,这不是也想着老太太盼着,还以为她老人家如愿了,一时高兴昏了头。” 她倒是顺坡下的快,秦桑却是如坐针毡,硬是被秦夫人抓着手按在座位上。 “桑桑也是年里听老太太念叨,才格外关注。”秦夫人只能陪笑脸,谁让席间说错了话。 秦夫人说着,举起了茶杯跟姜荔道歉:“姜大小姐,是我嘴快,一时不防说错话,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一次。” 姜荔气定神闲端起建盏浅抿了一口茶,慢悠悠道:“这茶凉了,果然也不香了。” 热的时候不喝,非要折腾出事了,才嫌凉茶不香了! 她就是故意使坏! 秦桑脸都要气歪了。 秦夫人的杯子举在半空,突兀又尴尬,还不能撤回:“……” “给少奶奶重新冲一泡。”陆宴兮不是看不出姜荔在作怪,她是有些精致的淘气在身上的,他倒是愿意哄着她玩。 万事有长辈出头,自然不会有她半点委屈受。 有些人,今天看清楚了,以后便不再是威胁。 侍茶师重新冲了一泡。 茶分到姜荔杯里,已经不是滚烫。 “这会正好,茶也不十分烫,香气也够了。这九龙窠的大红袍果然名不虚传。”姜荔这才看向秦夫人,“这茶要凉了,香味可就少了一大半。秦夫人,不尝尝吗?” 秦夫人这才收回高举的茶杯,喝下了杯中凉透的茶水,戚戚然道:“确实好茶。” 陆家这位陆太太姜荔,看着柔柔弱弱,私以为她只是纸糊的美人灯。 谁知道,皓腕铁血,也是得罪不得。 也难怪,陆夫人把她捧在掌心当个宝。 秦夫人当下,也就释然了。 到底是首富姜家走出来的大小姐,别的不说,这架子摆的确实足够唬人。 意难平,也只能心中默默哀叹。 一时席间,又恢复了热闹。 茶微醺,陆夫人见时间也差不多,和姜老夫人也寒暄到位。 于是便提起了个头:“头里总说要把荔儿的母亲接回来,也不知道中间出什么变故耽搁了她回来观礼,做母亲总想着女儿出嫁要亲手送出门,这荔儿愿嫁就这一点要求我还没办妥帖,当真是有愧于她。” ------------ 第二十八章:择日不如撞日 话就这样明晃晃的问出来。 姜荔吓了一跳,更是怔了片刻。 她未想过,陆夫人会亲自下场替她要一个公道。 姜老夫人也被这直白的问题震惊,不过片刻便冷静下来有了应对:“卓宁向来身上不爽快,这不是原要去接的,医院那边又说症状加重了些,怕冲了新婚的喜气,这才说等再好些才接回来。” 倒不是什么新鲜理由,左不过又是不舒服,或是病入沉疴连床也起不来。 “要不要紧?怎么好好的病情又加重了?”陆夫人一脸担心。 姜老夫人叹气:“倒也没大关系,只是静静地养着最好。” 陆夫人关切:“即是不方便挪动,叫两个孩子亲自过去。婚嫁是大事,总要叫亲家母见见我们宴兮,不然这一桩天定的姻缘总觉得缺点什么。” “论理应该如此。”姜老夫人不愿再提这事。 陆夫人却一味接着追问:“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天就定个日子,我看了历书过两日就是黄道吉日,诸事皆宜。” “很是应该,我回头和世诚商量一下再做定夺,这事我也做不得主。”姜老夫人确实不知道厉卓宁在哪家医院,姜世诚一直都是亲自在处理这些事。 姜荔求过她很多回,她是真的不知道人在何处,只能囫囵打发了。 “这天底下,女儿女婿去看母亲,断没有父亲拦着的道理。”陆夫人眼睛盯着姜老夫人,眸底涌着满满的试探,“老太太,您说是不是?” “今儿还有许多外客在,此事我先替他应下了。是该叫他们去见一见,兴许见了宴兮这么好的女婿,她的病也能好的快一些。” 姜老夫人缠不过,只能先答应稳住局面。 要再细问起来,难免露出马脚,叫人看出姜家有苛待厉卓宁之嫌。 “老太太这话当真?”陆夫人的眉头终于舒展开,“在座的各位可都是见证。” “瞧你这小心的样,姜老夫人说话还能不算话?”凌夫人磕着瓜子,细品了品这番对话,才出言打岔,“我给你作证,这下姜老夫人是赖不掉了呢!” “自然当真。”姜老夫人只能咬着牙应着。 姜荔眼眶泛着微红,心头酸的很。 虽然知道这事不可能这般轻易成功,但陆夫人是在为她谋算。 就像幼时母亲还在身边的时候,话还没出口,只一个眼神,就有人替她出头。 “傻荔儿,还不快谢谢奶奶,她还是疼你的。”陆夫人开口点醒姜荔。 姜荔起身,亲自捧了公道杯,给姜老夫人添了一杯新茶。 弯腰低头,礼节做足,给全了姜老夫人脸面:“奶奶,您喝茶。” 陆宴兮也跟着,敬了姜老夫人一杯:“荔荔从小母亲不在身边,多亏奶奶悉心照料,宴兮铭感五内。” “严重了,老身也是盼着你们小夫妻能百年合顺,恩爱到老。便是为你们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的。” 这位孙女婿,在榕城的地位,足以和姜世诚比肩。 ------------ 第二十九章:必须接回来 最有名望的才俊,是她嫡亲孙女的丈夫。 姜老夫人一心只觉得,这一世的荣华都有了着落。 以陆家这些年的发展,鹿鸣的将来迟早超越永立。 陆夫人既然有意拉拢,站在姜荔这边,往后家里那个真要生下个儿子,她也不至于被剥夺掌家之权。 这两日,家里那位闹得厉害,要这要那,折腾的鸡飞狗跳。 姜老夫人不得不另做打算。 “我可真羡慕你们家这气氛,和和气气,怪不得你们两家赚钱。”凌夫人最爱凑热闹,话也尽拣了好的听,“也容我蹭蹭喜气,把家那个不成器的儿子早日找了人家嫁出去。” 姜荔笑着,拉着陆宴兮一起给凌夫人敬茶:“愿凌夫人心想事成。” 凌夫人果然欢喜,接过茶笑得合不拢嘴:“这小嘴甜的呀!别说你婆婆喜欢了,就是我也爱到心坎里去了。承您贵言,我要是如了愿,定是来还愿的。” “那便祝凌夫人,双喜临门,早日儿孙满堂。” 陆宴兮和这位凌夫人相熟,自然知道说什么能哄她高兴。 话音还未落下去,凌夫人脸上的笑意都要溢出来了:“宴兮这孩子,不愧是我看着长大的,就是懂事。” 银铃笑声在席间晕开。 一对新人,也没有厚此薄彼,拣了吉利话换着花样挨个敬了一圈。 哄得所有人都欢欢喜喜,秦夫人母女心有戚戚,却也只能陪着笑脸,战战兢兢熬着。 姜老夫人熬的困了,自要家去午休,席也就势散了。 客都走了,厅里一下就安静下来。 姜老夫人点名要陆宴兮送她上车,陆夫人便留了姜荔在跟前说话。 “乖乖,有些话你不必在意。孩子什么时候生,愿不愿意生,都该由你们自己决定。我们这一辈的人都老了,老一辈都是这样催,嘴巴长在别人身上咱也控制不了。我怕你刺心,便跟你交个底,我不是很在意,你也不必在意。” 陆夫人握着姜荔的手,一口一个乖乖的叫着,“话赶话说的那些,都是的说与旁人听的。我那个妹妹,嫁给了个清水衙门的丈夫,见我万般如意,又得了你这样的宝贝儿媳,她自然心里难受。” 姜荔安静听着,始终没有开口。 “今日原本也是家里母亲安排,想她来这场面替桑桑寻一门亲事。心意是好的,只是败在了她自己那张嘴上。” 陆夫人叹了口气,“你可莫要为了这个记恨于我。” “母亲说的哪里的话,荔荔感激还来不及,我母亲的事劳您费心了。”姜荔并不在意秦桑母女的胡言乱语,她只能表现大度。 陆夫人对她好,多少有些爱屋及乌,姜荔不觉得这是可以挑衅的疼爱。 毕竟,秦桑是陆夫人的外甥女。 她们也是一家人。 “我瞧你总有些不高兴,心想着你定是想你母亲了。骨肉分离,亏他们也舍得。”陆夫人说起来,也是一脸不屑,“总是接回来,奉养在身边才放心。如今这样天高水远的,怕是受了委屈,我们也是瞧不见,更帮不上忙。” ------------ 第三十章:没提白龙山的事 姜荔哪里听得了这个,姜世诚一个个视频,一刀刀砍在她身上。 而这些事,她是一个字也不敢对人言。 如果姜荔把那些事告诉任何人,姜世诚会让母亲生不如死。 姜荔知道,姜世诚在这事上,向来说到做到。 “母亲说的是,接回来奉养在身边是最好的。”姜荔握手成拳,竭力控制着情绪。 她不能露出任何端倪,陆夫人这么聪明,姜荔要隐瞒什么简直如履薄冰。 恐怕老太太再三推脱,已经招惹了陆夫人的怀疑。 姜荔只能祈愿,她什么都没察觉。 “只要你不嫌我多事,我是愿意出面和姜家调停的。” “那一切拜托母亲了。”有陆夫人给姜家施压,单这一点,就能方便姜荔行事。 有些话,陆夫人口中说出来的分量,自然和姜荔说的不一样。 “辛苦你这一天,晚饭留下来吃了再回去了?”陆夫人已经叫厨房去准备晚餐。 姜荔在陆夫人跟前总有些不自在。 送人回来的陆宴兮替她婉拒了陆夫人的好意:“母亲就不要跟我抢了,晚上约了朋友,也要见她。” “那你可要护好她。” 陆夫人没强留,又交代了他们几句,就放他们离开。 车子开出了陆家的宅院门口。 姜荔才问:“老太太跟你说什么了?” “雨天为你执伞,天黑为你掌灯,天凉添衣酷暑不可贪凉,哭要陪着笑也要陪着……”陆宴兮一个字一个字转述。 姜荔是不信的:“别逗我了,老太太到底说什么了?” “让我照顾好你。” “没提白龙山的事?” “提了,希望我们能尽快办好交接手续,她也好去姜世诚那边,提接你母亲回来的事。” 姜荔这才明白,姜老夫人真正的用意。 愿意从中调合,但老太太是两边都不想得罪。 “看你像是不意外的样子,一早猜到没这么简单吗?”陆宴兮有些意外。 “你让母亲请老太太过来,不也是探探风口吗?怎么样,结果是不是十分出乎意外?”姜荔是从姜家走出来的,姜世诚是什么人,姜老夫人又是什么人,她比任何人都要了解。 “那你打算怎么做?”陆宴兮确实有意试探,不过姜老夫人那边也没有要主动推进这件事的意愿。 “过不了两日,应该就会有结果。”姜荔胸有成竹。 天罗地网已经撒下去,总能网上一些东西来。 “需要帮忙吗?” “暂时不需要。”姜荔垂眸,眼睛落在腕间手链上,“有需要我会开口的,谢谢你的手链,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 “晚上的聚会,我可以不去吗?” “借口而已。” “看来我真得谢谢你了。” 陆宴兮无语凝噎:“……算是补偿给你造成的困扰。” 那更好,感谢也省了。 回到别墅,姜荔直接进了专属的书房。 陆宴兮只当她需要独立空间画画,也没打扰。 * 书房里,姜荔点了一支安息香,静坐了片刻才拨了电话出去。 “你需要帮我做一份收购协议,具体要求我写好了发给你,用最安全的渠道帮我散出去。” ------------ 第三十一章:不知妻美,迟早后悔 姜荔说完的就挂断了通话,完全没有给对方任何反应的时间。 高高在上的命令语气。 把计划好的要求,落在了纸上给陆宴礼发过去。 陆宴礼:确定? 姜荔回了他一个白眼。 安排好陆宴礼,姜荔又和南知意那边通了气。 剩下的只有等。 * 一夕之间,南风矿业要收购新矿的传闻便如野草蔓生。 传闻图源出自某金融从业人员。 一张是收购合作录被打了码,却故意点出了这次收购的是金矿。 体量巨大的金矿,将是史诗级别的收购案。 南风矿业主营的便是贵金属和有色金属。 一张是南风矿业工作人员在山上采矿样的照片,据说是有路人爬山偶遇,拍风景照不小心拍进去的。 这位路人是个不小的旅拍大V,行程都是提前计划。 财经圈一时热闹翻了天,都在猜南风这回要收的是哪家的山。 股市一开盘,就有人在股吧和各大论坛把热度顶上去。 真真假假的消息一时满天飞。 不过很快就有人摸到了大V的微博,确认了南风矿业采样的地点就是白龙山,各种对比图横空出世。 姜荔一直盯着舆论的方向,自从白龙山和金矿这两个关键字关联上。 她就一直等着姜世诚的电话。 希望她布下的那枚棋子能给力一些。 只是姜荔还没等来姜世诚,先等来了她和陆宴兮的头条。 #豪门太子女的素圈婚姻# 热一配图是那天下午茶的照片。 她的单人照,重点是她手指上的素圈婚戒。 品茶那会偷拍的,无论是像素还是角度,都是手机的杰作。 要不是为了提醒自己,姜荔恐怕连这个素圈的婚戒都不会戴。 居然有人拿这个做文章。 真是滑稽又可笑。 结婚当天各大媒体不是给过她那枚鸽子蛋婚戒特写的吗? 品牌方也给了官方宣传的照片,姜荔记得主石有单独的介绍。 多少克拉来着? 姜荔就结婚当天戴过,太重了,手指都要压断了,婚礼结束直接扔保险箱。 这个素圈和那枚婚戒是一套,原本的设计就是方便日常佩戴。 很多奢华品牌都有这种设计。 话题的舆论,朝着姜荔下嫁还不受宠,刚联姻就被打入冷宫绝尘而去。 陆宴兮新婚夜出现在夜色的酒吧被爆出来了,姜荔提着香槟瓶子去抓人也翻出来了。 热搜里直接有人挥着笔杆子写文,把姜荔塑造成一个惨兮兮的豪门弃妇。 那文笔,她看了都拍手叫绝。 姜荔看了看指间的素圈,从保险箱里取出钻戒,再抬头看了看玻璃上自己的倒影。 就她这张脸,就她这身材……追她的人都排到了国外好吧! 怎么混也不至于落到这么惨的地步吧? 这些人,完全不了解她的实力。 姜荔吃瓜用的是小号,没开会员发不了图片。 翻了翻相册,咬牙斥巨资开了会员,把自己美美的自拍照发到评论区。 吃瓜用小号:我老婆绝世神颜! 吃瓜用小号:陆宴兮你小子好福气!不知妻美,迟早后悔! ------------ 第三十二章:上钩 姜荔连着发了两条评论,再刷新,冒出来好多和她差不多风格的评论。 春风不解语:人家那么大一颗鸽子蛋,不炫还要让你们嘴,Z牌,自行百度。素圈什么鬼,人家是一套的。 配图是姜荔的婚戒,官方介绍的版本,更是直接@了品牌方。 春风不解语:私人场合的下午茶,这照片是那个酸J发的?故意找话题带节奏……好恶心! 春风不解语:秦桑微博!有瓜!速来! 配图秦桑微博搬来的照片,一样的茶席,虽然截过图,但是角度是差不多的。 很明显可以得出,照片出自秦桑之手。 照片从秦桑手里传出来,姜荔毫不意外。 舆论走向,从来都是一波三折。 鹿鸣官号,永立官号,灵则官号,以及公开的认证的私人号都被齐齐@出来澄清。 姜荔不清楚秦桑来着一手到底在想什么。 手段不高明,破绽百出。 不会立的笨蛋美人人设是真的吧? 这些奇怪的八卦里,也就陆宴兮新婚夜去酒吧,一连三天都是,这事有点棘手。 不过……以秦桑的手腕,应该不太可能拿到这些被公关掉的照片,所以……背后的推手是谁? 一颗火星子,彻底把话题点燃。 姜荔凝眸沉思。 手机铃声却打断了她。 姜世诚来电。 等到第二个通来电,姜荔才接起:“让父亲操心了,网上的传闻,我和宴兮会妥善处理的。” “我不是为了这个,你回来一趟。”姜世诚完全不关心,网上那些传闻。 “现在吗?” “对,就现在,司机已经在去接你路上。”姜世诚态度很强硬,声音透着压抑的怒火。 “今天恐怕不方便,我约了人的。父亲要找我有急事,要不明天?明天我有空。”姜家能少回还是少回的好,姜荔不知道姜世诚为了钱,能疯到什么程度。 毕竟白龙山现在可是座大金矿。 “我去见你,原地等着。”姜世诚霸道地掐掉了通话。 姜荔捏着手机,怔了片刻。 拿着手机发了条消息出去:鱼已经上钩了,下一步。 姜荔收拾妥当下楼,姜世诚已经端坐在客厅。 管家正端茶给他,大概是心情不好,直接冲着管家发脾气:“你当我是什么人?这样的茶叶也好意思端上来?” 女儿不敢骂,一肚子怒火,总要有地发泄。 真是委屈管家了。 “父亲好大的火气?这是在家受什么夹板气了吗?”姜荔结果管家要撤掉的碧螺春,亲自端给姜世诚,“刚下来的明前新茶,父亲不是最喜欢了?” 姜荔的茶,哪怕不合口味,姜世诚还是伸手接过去。 “茶是好茶,心不静,喝进嘴里也不是滋味,反倒是浪费了这明前的好茶。”姜世诚冷笑,鼻翼旁新冒出来一颗火疖子。 十分醒目。 余光瞥见了,姜荔忍不住要多关心两句:“好好的,谁敢给您气受?要是小姨跟您闹,您可得让着点,单丁独苗的,要是闹出个好歹,您这火气怕是更盛了。” ------------ 第三十三章:我倒是小看你了 “你也知道,我为的不是那些。”姜世诚把茶盏落在了边几上。 见姜荔且沉的住气,他心底越是波澜迭起。 “父亲为的是什么,我当然清楚。我要什么,父亲更清楚。本来是一场交易,筹码到位了,自然好办交接,没道理只能父亲毁约,我白受着的道理。” 姜荔脸上扬着笑意,眼底确实一片冰封寒意。 “那就是没的谈了?”姜世诚脸一沉。 “我只想把母亲接回来而已,父亲推三阻四的拦着,我也怕其中有什么蹊跷。万一,鸡飞蛋打,我承受不了这样的风险。” 姜荔接过管家递上来的红茶,递了个眼神让管家退下。 木已成舟,姜荔背靠陆家这棵大树,又有陆夫人撑腰,不像是在姜家那般任人揉捏的姿态。 “何况,父亲面前已经有了新人笑,单丁独苗姜家独子总是要给人身份的。母亲命薄与父亲缘浅,人接回最好把离婚的手续也办了,免得有些人狗急跳墙,再闹出人命来。” 姜荔冷不丁提起离婚。 姜世诚心头一寒,还没有想出个由头,又听姜荔说:“人最好平平安安送到我手里,钱好商量,如果此间有半点差错,母亲有半分损伤,我都会找父亲索赔。” “我倒是小看你了。”姜世诚黑着一张脸,一双眼睛沉得想刀人。 姜荔闻言气笑:“从出生到出嫁,有哪一桩是我愿意的?是您亲手把我推进了榕城这个名利场,也是您亲手把我送进了陆家,宴兮多我爱我您是知道的,不然……怎么能让您心甘情愿拿女儿出来交易?” 姜荔眉眼平静,唇角勾着淡淡的笑意,沉稳持重,端得名门贵女的姿态。 真是从小流水似砸钱,供养出来的小祖宗。 姜世诚无奈叹气:“你是早就知道白龙山下有矿?” “一开始倒也没深想,不过……顺手试试,谁曾想,我在父亲心中也就只值这些。”姜荔自嘲,“父亲这么活络的脑子,又怎么会算不清,陆家和白龙山……谁更能给您带来利益。” “你是在跟我谈条件?”姜世诚拧眉,探究的眸子想挖开她的脑子探个究竟。 “我这口气要顺了,父亲要什么不能够呢?非要闹到短兵相见,鸡飞狗跳的让旁人看笑话。” 姜荔不可能退让,所以态度格外果决,“且不说小姨的孩子能不能生下来,即便生下来了也未必真就是儿子。再说了,父亲既然这么在意儿子,要什么样的人生都可以,何苦非要沾上小姨这个污点?往后,您叫我这弟弟要怎么名正言顺接管永立的产业?” 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姜世诚还是要脸的,私德如何不论,到了如今的年纪,要想更上层楼,名声也是顶重要的。 联姻是家世地位和财富资源的二次整合,遇强则更强。 姜荔这枚棋子,姜世诚投入了太多沉没成本。 眼下是要儿子,还是要金矿,姜世诚实在难以取舍。 ------------ 第三十四章:不能既要,又要,还要 姜荔的性子很倔,这点姜世诚更清楚,不把厉卓宁接回榕城,她怕是能把姜家的屋顶给掀了。 算无遗策,只是没料到陆宴兮这个驰骋在华尔街的猎豹,也不过是个难过美人关的恋爱脑。 如今再看,白龙山的产权很有可能就是姜荔让他卡着的。 果然是夜长梦多。 “我答应你,不会给卓宜名分。”姜世诚退了一步,“但孩子我是一定要的,老来得子不容易。” “父亲就不奇怪,这孩子为什么来的这么巧?您就没有怀疑过……”姜荔轻笑,点到即止,“算了,我的要求父亲很清楚,您要做不到,可就不能怪我反悔了。” 长发拨到颈后,姜荔浅靠在沙发上,气定神闲地挑眉看着姜世诚。 只是眸底,清冷一片,掩着底下的敷衍。 “荔荔。” 姜世诚想打感情牌,可开口叫着她,话却像是枯竭的泉眼。 哽在嗓子眼里,一滴泉水都没有。 如何拿捏姜荔,让她嫁给陆宴兮……都是姜世诚的手笔。 “父亲总不能,既要,又要……还要。”姜荔轻轻一声叹息,“就是要把人接回来而已,怎么就办不到了?除非……人交不出来,母亲已经不在了?” 这伤心话只是猜测。 姜荔不排除这种最坏的可能,如果姜世诚真的交不出人,她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人到就办手续?”姜世诚敛了死磨的打算。 “母亲到我面前,立刻办手续。不过,在您和母亲离婚以前,我决不允许小姨以姜夫人自居。”姜荔垂眸,长睫掩去她眸底涌动的杀意,“还希望父亲能考虑自己的体面和陆家的颜面,有些闲话传出去总是难听的。这陆家要反悔了,那我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一番话,连哄带威胁,把姜世诚拿捏得死死的。 “好,都依你。” “交易而已,您实在没必要说的像是在迁就我一样。” 姜荔最讨厌姜世诚说的“都依你”这一句。 说来说去,该依的事情是一件也没有办,听上去更像是句托词。 “我需要时间安排,也需要时间安抚卓宜,再不济我也得顾及她的身体。”言语中,是要姜荔不要和孕妇太计较。 儿子有多重要,不言而喻。 姜荔了然,也只想要个结果:“父亲需要多久,最好是敲定个时间。夜长梦多,拖久了,就怕是陆家要后悔,到时候就算是我,也无力回天了。” 陆家这个变数,姜世诚多少会顾及。 姜荔只能抬出的陆家。 只是这会,她又忽然想起陆宴兮,虽然嫁的不情愿,现在看来他的用处远比想得更好用。 可得对他和颜悦色一些,免得气狠了,再给自己添堵。 “等卓宜生下孩子。”姜世诚算盘打的飞起。 “最多一个月,长了就别谈了。那白龙山原本就是陆家聘我的诚意,既然父亲觉得儿子更重要,那我便自己收着如何?” 姜荔漫不经心的模样,声音却冷厉锋锐,像是最后通牒。 ------------ 第三十五章:何必自找苦吃 她要疯起来,姜世诚也是怕的。 “好,一个月为期。”姜世诚无奈应下。 先拖着姜荔,有时间才有操作空间。 “父亲,这是最后一次,您要再拖,我们之间可以谈判基础可就彻底破裂了。我不是非要母亲不可的,如果她终将成为我的软肋,那我也可以亲手把这块软肋剜出来扔掉。” 姜荔分明在笑,可是出口的话却比刀还利,“我的性格,父亲很清楚。” “放心,这次一定。”姜世诚很清楚,不放点血,这一关且过不去了。 “管家,送客。” 姜荔起身,目送了姜世诚出去。 等院子里重新安静下来,姜荔才拎了车钥匙出去。 “太太,先生已经在回来的路上,让您等他。”管家追在姜荔身后。 姜荔的脚步没有停顿,开门上车一气呵成。 她摇下车窗,面无表情道:“让宴兮去庄园找我,我要出去透透气!” “翡翠庄园?”管家疑惑。 “对。” 一脚油门,车子离弦一般飞驰出去。 * 不知处,春深雾浓。 小筑被朦朦雾气笼罩,潮乎乎的,像是整个泡进了水里。 夺目的红色跑车,群山之中还是那么扎眼。 小筑的管家,已经对闯入的姜荔毫无波澜。 眼见着她一阵风似的熟门熟路卷开门进屋。 管家体贴把院门关回去,泡茶准备点心。 “您最好把计划完整告诉我,我不觉得您能毫发无损把我母亲接回来。” 姜荔毫不客气坐在了陆宴礼对面。 隔着茶桌上氤氲的水雾,陆宴礼清冷的脸上表情都是模糊的。 和外面的雾气一样阴冷。 “宴兮不会喜欢姜小姐和我过度来往。”陆宴礼掩唇轻咳,好一阵才停下声息,“我的计划不会失手,姜小姐也不必知道的过于清楚。” 姜荔蹙眉,总觉得在一个病秧子面前拍桌子叫板有点不讲武德。 但陆宴礼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完全不把她母亲的安危放在心上。 “对你来说,我母亲的安危并没有那么重要,这点我一开始就很清楚。不过大哥,如果我母亲有分毫的差池,你的计划还能顺利执行吗?” 姜荔凝眸,眼刀细细贴在陆宴礼脸上,不想错过分毫的微表情。 她想穿刺他的皮囊,洞察他的谋算。 可惜水壶里扑腾的热气消散,白茫茫的迷雾从他面前掠过。 竟是水静波平毫无涟漪。 “姜小姐觉得我的计划是什么?我答应过你的就一定会做到,我会把你母亲平安无恙的接回,只要你按我说的做且毫无异议。” 陆宴礼手执着铸铁壶,沸水冲开了一泡岩茶。 武夷肉桂,水入杯中,便有辛锐的香气弥漫开。 姜荔并不爱茶,并没有接过陆宴礼递来的一杯。 甜白釉玉兰杯中,茶汤橙黄清亮。 “人生已经够苦够涩,何必自找苦吃?”姜荔讨厌一切带苦味的东西,包括茶。 “不尝尝怎么知道滋味?”陆宴礼执意把玉兰杯往姜荔面前推,“这茶不苦,更没有涩味。” “我不信。”姜荔照旧推开。 ------------ 第三十六章:一只钻戒 “为什么突然来找我?因为网上的传闻?”陆宴礼看了新闻。 那个词条,对姜荔这样身份的人确实是种耻辱。 陆宴礼已经着手让人去压热搜。 “这些年,媒体对我的诋毁我可比这些精彩多了。我要在意这些,早就被气死了。” 况且,姜荔也猜到了是谁做的。 姜荔叹了口气,又说:“我只是想知道,是谁在背后给秦小姐胆子来挑衅我?” “秦桑?”陆宴礼说起这个名字,眸中浮起些许疑惑。 陆宴礼常年宅在不知处养病,深居简出。 费了神才恍惚想起是有这么个人,只是不大熟。 陆夫人并不是他生母,她那边的亲戚陆宴礼并不来往。 更准确来说,陆夫人要面子,并不让人知道他的存在。 姜荔并不知情,所以才莽上不知处质问。 “她为难你了?” “算不上为难,就是有点小摩擦。”姜荔淡淡一笑,“既然大哥和她不熟,这事我能自己解决。” “现在我对姜小姐来说算合理资源。”陆宴礼探究的眼神,穿过水壶咕嘟沸腾的水雾,落在姜荔脸上,“不用可惜了。” “公关是为了陆家的体面,不是大哥应该做的吗?何况……”姜荔敛了神色,话在喉间顿了片刻,才发出声响,“秦小姐是陆夫人的本家外甥女,大哥这话倒是把我绕进来了。” “难道姜小姐还未曾把自己当成陆家的人?陆家的体面也是姜小姐的体面,不是吗?”陆宴礼抓住她话里的漏洞,反问的她哑口无言。 茶水仍旧喧嚣沸腾着。 “她就是你临时起意的棋子?”陆宴礼会过意来,语气多少有些意外。 “她和姜萌很熟,对你的计划也会更有助力,毕竟秦小姐是陆家的表亲,这一点对姜萌来说很有说服力的。” 姜荔利用的理直气壮,秦桑踩了她的尾巴,她会加倍踩回去。 陆宴礼垂下长睫遮去眼底浮动的情绪。 他端着茶杯,指腹摩挲着杯壁,如白茶花一般颓靡的脸上扬起一丝轻嘲:“不想她竟是这样的蠢东西,这倒是遂了你的心愿。” 姜荔只怕敌暗我明被刀,看着陆宴礼和秦桑并不熟的样子,倒是意料之外。 “这事不值得你亲自跑一趟。”陆宴礼颇受打扰的样子,“她的资料我会尽快捋清楚发给你。” “大哥就这么怕宴兮误会?看来这不知处,我该常来常往常惦记才是。”还有什么能有让陆宴兮误会,对陆宴礼更有震慑力的。 真是个绝妙的好主意。 不过姜荔走之前,还是往回兜了句:“我就不能想这满室的兰香了?” 陆宴礼目送姜荔摇曳的背影出去,抽回的目光落在了茶案上的那一株墨兰上。 舒卷的花瓣像把钩子,猝然投进他的心湖,掷出层叠涟漪,次第波澜。 忽的,眼底闪进一道华彩,陆宴礼定睛细看,茶席间竟不知何时多了一只钻戒。 * 姜荔刚从不知处下来,就接到了白落灯的电话:“你把人往我这引,自己倒是落得清净了。你要再不来哄哄,你家那位怕是要把庄园屋顶给我掀了。” ------------ 第三十七章:由他作呗 “在磨刀了,马上到。” 姜荔挂了电话,风驰电掣驾车前往翡翠庄园。 白落灯改了安保系统,姜荔的车子被拦在门口,加进了系统白名单才顺利进去。 姜荔到的时候,陆宴兮正在马场骑马。 白落灯一脸无奈:“人来的时候不大高兴,一张脸冷的像冰块,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欠了他几个亿不肯还,要劳他大驾来催呢!” “你要欠他几个亿不还,未必能见到第二天的太阳了。”陆宴兮这些年的手段,姜荔听说的太多,早就从震惊变成了习惯。 白落灯没说话,一脸允悲,以示同情。 “麻烦你了。”姜荔长叹了一口气。 “这还不是应该的。”白落灯想起了微博上的话题,试探问道,“网上的那些瓜,没有一句是真的,我让公关去压热度了,不过……效果一般。” “有人要嚼舌根不必拦着,言多必失,我倒是想看看谁要整我。”姜荔揉了揉太阳穴,“有需要我会开口麻烦你的。” 白落灯煮了水果茶,倒了一杯给姜荔暖手,又叫人去马场通知陆宴兮。 姜荔在不知处浸了好一会寒气,捧着水果茶连着喝了好几口,才缓过劲来。 去通知陆宴兮的管家,一脸讨了个没趣丧气回来:“陆先生,还是不大高兴的样子。” “那你去告诉他,我回了。”外头风冷,姜荔才不愿意出去受冻。 管家很为难,还是硬着头皮再出去。 “你们……”白落灯诧异,“平时就是这么相处的?” “不然呢?反正不想哄,由他作呗!姜大小姐恶名在外,既然洗不白,那就随风去!”姜荔实在无意虚名,有厉卓宜在,好坏全让她败了。 解释就是掩饰,反倒显得更真了。 至于这段强扭的姻缘,外界对联姻本就不看好。 榕城都在等着看她的笑话,结果她嫁给了陆宴兮,成了榕城最令人艳羡的存在。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陆太太这个位置,可太遭人恨了。 “到底是陆总的心尖肉,才有底气这么放肆。闹闹小别扭可以,千万别伤了根本。”白落灯是过来人,看透了婚姻本质,尚有耐心稳着劝,“这男人也是要哄的,你且要把台阶递过去他才好下来。” “我的大小姐,里子是甜是苦可没人关心,这面子就要是鸽子蛋,越闪越大越光鲜才越不敢有人嘴贱。” 白落灯是知道姜荔婚戒来历的,眼神落在她只戴了素圈的纤细手指上,语重心长道。 姜荔反复咀嚼着白落灯的意思,心下了然,却还是不愿挪动半步。 “我才不睬他!” 气归气,姜荔到底还是起身,长指抚过衣上细褶。 纤白天鹅颈微仰着,透着一股高不可攀的骄矜。 白落灯也是劝不了,这时管家急冲冲进来,一脸焦急:“不好了,陆先生从马上摔下来了。” 姜荔心头猛地一跳。 不好,有龙,闯祸了! * 那边白落灯已经给私人医生挂电话。 姜荔匆匆跑去马场看情况。 ------------ 第三十八章:你心里还有我 陆宴兮要在是在她的地盘出事,且不知道怎么跟陆夫人交代。 一路小跑着,姜荔气还没喘匀,只见陆宴兮就倚在马厩的柱子上,手里还拿着干草在喂马。 哪有半点受伤的样子。 呵…… 姜荔又气又急,当下咬着牙,跑过去冲着他的小腿肚子,狠狠就是一脚。 陆宴兮吃痛,握住姜荔提过去的脚,顺带手把人搂进怀里。 “下次就算是收到你讣告,我也轻易不会挪动一步来吊唁。”姜荔发狠,僵硬的声线从齿缝里挤出。 “你到底是在意我。”陆宴兮眉眼间俱是喜色,语调都带着些许得意,“荔荔,你心里还是有我的。” 姜荔听着,不过是陆宴兮自欺欺人的把戏。 这么多年,他就是靠着自我攻略,生成的执念。 她用力挣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怀抱,退开安全距离,乱蹦的心跳才逐渐恢复正常。 “陆宴兮,你娶我,不过是为了报复姜世诚。” 姜荔恍惚,只觉无比恶心,清冷眉梢透出的俱是厌恶,“又何必装出一副痴情的模样。” “我们之间,只能这样了是吗?”心口涌上难以言说的苦涩,陆宴兮只是不甘心。 曾经他们那样相爱过。 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能让姜荔如此恨他,不惜伤害自己的身体。 “我会配合你,出演一个得体完美的陆太太。”姜荔向来听劝,白落灯的话到底落进了她心里,强忍着耐心,“仅此而已!” 片刻沉默。 天光渐渐暗下来,厚厚的云层看着像是有雨。 “顾秘书说,头条是你下令不让压的?”陆宴兮不解。 “原来你是为了这个。”姜荔忽然心安了,“公关部会处理,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比起情情爱爱,这个理由才符合陆宴兮的人设。 “秦桑的手笔,她有新戏要上,正需要炒作,娱乐圈的惯用手法。” 陆宴兮对表妹的手段很是不屑,斟字酌句却也有试探的意思。 秦桑多次利用他的身份立富家千金,豪门团宠的人设。 从前这些他都是不管的。 “所以,她可以恣意诋毁他人,也包括我,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姜荔无语,哑口一瞬,火气蹭的一下被点燃,“你们陆家就是这么欺负人的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姜荔,你别不讲道理。如果不是你不让压新闻,这会网上的风波早就平息了。” 陆宴兮对于风波的处理,向来都是快刀斩乱麻。 等风波平息,再来收拾始作俑者。 姜荔气疯了,“所以怪我喽,就允许你的表妹爆料造谣,我连让谣言发酵取证都不行吗?风波确实可以平息,但是伤害已经造成了,这怎么算?” 陆宴兮看着姜荔的脸色已经是飓风过境,他选择闭嘴保平安。 “陆宴兮,你这样的渣男就应该单身。”姜荔话毕,扭头就走。 陆宴兮盯着她决然的背影,无奈苦笑。 深邃的眸底,浸满了苦涩。 姜荔嘴上说会如何如何扮演好陆太太,其实她完全没意识到,她已经是陆太太。 而她心底却又不愿意承认这个身份。 ------------ 第三十九章:陆宴兮不值得 “你们两个真是前世的冤家。” 白落灯泡了杯茶给陆宴兮,邀他落座。 见他心事重重,便自顾自开口,“陆总或许不知,我刚认识她的时候在医院,是一个蝉鸣焦躁的夏天。那时她手腕受伤,生无可恋。” 听到往事与姜荔有关,陆宴兮的眉心微动。 终于伸手接过了白落灯递来的茶。 杯碟在指尖轻触,发出叮当闷响。 “那时候她的情绪很低落,几乎没有求生的念头。”提起往事,相处的画面在脑海里翻滚,白落灯的声音几乎哽咽住,“不吃不喝,滴水不进。得亏了那个没日没夜守着她的小姑娘,几次从死神手里把人抢回来。” 白落灯指的小姑娘,应该就是南知意。 这世上,除了姜荔,最恨他的,就属南知意。 “我并不知道,我出国后发生了什么。”陆宴兮是最想知道原因的人。 以她对姜荔的了解,她不是会为了棒打鸳鸯就去伤害自己的人。 一定发生了什么。 日记,南知意曾提起的日记。 陆宴兮是真的不记得,自己曾经写过日记。 “少年骄矜,却是最没有能力维护所爱的年纪。过去的,已经发生了的事,未必比现在重要。”白落灯希望他们能解开心结,团圆收场,“破镜重圆,修复裂痕是需要很长时间的。” “陆总,应该徐徐图之才是。” 白落灯只是不愿意看到姜荔被逼得太紧,创作灵感消失。 姜荔可是她的财神爷。 “谢谢白总提醒。”陆宴兮放下杯子,起身离开。 他当然知道,只有解开心结,才能解除误会,让姜荔真正接受他。 问题是那本日记…… 或许,姜家的人,知道些什么。 * 姜荔刚回别墅,车子还没停稳,手机不停有推送提示声交错。 一定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姜荔点开手机扫了两眼。 又是秦桑,又上热搜了。 配图是美美的自拍,文案配着:还好嫂子没生气,大家不要再乱说话喽。 特地配了个噤声捂嘴的表情。 秦桑这一声嫂子,不仅巩固了她豪门千金的人设,还变相替姜荔做实了之前网上的传闻。 又内涵暗示了姜荔生气,还要自己去哄。 可给底下评论的粉丝心疼坏了。 一箭数雕。 这流量算是让她玩明白了。 姜荔一笑置之,小打小闹无伤大雅。 先让她再蹦跶几天。 放下手机,又想起在翡翠庄园对陆宴兮的态度,情绪确实有些失控。 她为什么那么生气。 倒不是为了秦桑,她只是讨厌陆宴兮试图坚定选择站在秦桑那边的感觉。 有种私有物被掠夺的冒犯。 这种情绪来的很快,也很古怪,还有点猝不及防的熟悉感。 这熟悉感让姜荔心慌。 她不可以再犯一遍同样的错。 陆宴兮不值得。 * 厉卓宜比姜世诚还坐不住。 大概是察觉到姜世诚那边已经有所动摇,只好冒险登门求和。 “不请我喝杯茶吗?”厉卓宜扶着腰,缓缓落座。 一袭艳紫的长裙,亦是风韵犹存。 透着精明算计的漂亮眸子,四处打量着室内陈设。 姜荔开门见山,“360度无死角监控,红外超清,小姨可别犯糊涂。” ------------ 第四十章:不然呢?再被骗一次 对厉卓宜的警告,姜荔向来都是明示。 “你不该对我这么有敌意,荔荔,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是一家人。”厉卓宜上来就打感情牌,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你真不该胳膊肘往外拐。” 一家人? 这话听着真是陌生的讽刺。 姜荔努力绷住情绪,“小姨不妨直说,让我把白龙山的产权交出来,何必在这扮演一家人来膈应我呢?” 见她脸色一凝,姜荔又补了一句,“你不觉得恶心吗?” 空气有一瞬停滞。 厉卓宜深吸了一口气,缓了缓情绪,再次换上笑脸,“我知道你恨我,可你有没有想过你父亲的感受。他需要一个正常的妻子,既然姐姐做不到,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承认我?” “肥水不流外人田?难道小姨觉得父亲真的娶你吗!”姜荔很笃定。 只要姜世诚还舍不下他这张脸,所谓大佬的颜面,那么……厉卓宜大概率会被去母留子。 哪怕已经是谣传满天飞,只要不是既定事实就不作数。 每个圈子都有既定玩法。 “我知道让世诚娶我很为难,但是荔荔,我们的诉求是一样的呀。”厉卓宜没有被打击到,反而循循善诱,“目的一致,应该能相互成就的,不是吗?” 这话听来很稀奇,至少在姜荔认识她这么多年来,听过最有趣一句。 “小姨不会是要告诉我,你愿意和父亲周旋,替我把母亲接回来吧?”姜荔只是猜测,她或许知道母亲的下落。 至于为什么要这个时候说出来,大抵还是冲着白龙山底下的金矿。 “为什么不能呢?”厉卓宜反问。 姜荔半信半疑,这确实是个很好的时机。 比起陆宴礼,厉卓宜确实是更接近自己的目的。 只是与虎谋皮,姜荔也不是很有把握。 毕竟,厉卓宜加上姜世诚,这两人八百个心眼子,焉知不是联手来算计她呢。 见姜荔沉吟,厉卓宜持续加码,“难道你想一辈子都让你父亲以此拿捏?你已经为此嫁给了你不爱的男人,还想付出更大的代价吗?” 趁机和姜家割席,让父亲彻底失去控制她唯一的筹码。 听上去确实很吸引人。 “听上去,确实不错,不过……我要怎么确定,母亲确实还在父亲手里,还健康平安的活着呢?”姜荔已经被摆过一道,再好的条件,也只会让她更谨慎。 “原本母亲就应该回来观礼的,父亲已经食言过一次,老太太也答应了一定会让母亲回来,我只要等着就好了。” 姜荔四两拨千斤,又把选择推回了厉卓宜面前。 “白龙山在手,我还怕等不到母亲回来的那一天吗?”姜荔稳坐在沙发上,平静的看着厉卓宜。 唇角勾起肆意的笑,笃定又张扬。 “看来是你不见兔子不撒鹰了。” “不然呢?再被骗一次。” 见姜荔没有半点动摇,厉卓宜只能从拿出手机,传了一个视频给她。 “不妨先看看手机再说,我敢冒险来找你,总不能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厉卓宜等姜世诚给名分已经等了半辈子,她不能再坐以待毙。 ------------ 第四十一章:生出嫌隙 姜荔能猜到,发到手机里的是什么,那些狰狞恐怖的画面,她已经不想再经历一遍。 “人送到我手里,白龙山过户到你名下都可以。只要父亲愿意娶你,我不反对你成为姜夫人,其他的……你也知道我并不在意。” 姜荔算是答应了下来。 厉卓宜大喜过望,接着说出下一步计划,“那你父亲那边,还希望你能再催促一下,只有把他逼急了,我才能帮你把母亲接回来。” 姜荔眉心一跳,瞬间明白过来,厉卓宜在打什么主意。 “正和我意,很乐意效劳。”姜荔也是见好就收,“不过为了这次合作能顺利,我想小姨应该也抵押点什么在我这,才公平不是。” “萌萌是你妹妹。”厉卓宜骤然抓紧了沙发的扶手,指节用力的都泛了白色。 “母亲只生了我一个女儿,我哪来的妹妹。”不就是杀人诛心,如今姜荔也是用的炉火纯青,“你放心,我最是怜香惜玉的人,只要你保证配合,我一定不会对她怎样。” 姜荔蓦地顿了片刻,像是在下某种决心,良久才找回声线,“只要你肯配合,母亲平安回到我身边。我会第一时间逼父亲同意离婚,让你干干净净的做你的姜夫人,让你的儿子名正言顺成为永立唯一的继承人。” 厉卓宜震惊!这远出乎此行的预期。 她此刻的心情很复杂。 刚拿姜萌威胁她,反手给了她一颗又大又甜的枣。 还是她梦寐以求的一切。 甚至比枕边人给的更多,更肯定。 从前姜荔要说这些,厉卓宜是不信的,但现在不一样了,有陆家撑腰,哪怕是姜世诚,也是要斟酌考虑。 “怎么,小姨是高兴糊涂了?” 姜荔见她迟迟没有反应,只能再次出声扯回她的思绪。 厉卓宜快速收拾好情绪,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荔荔,我真的没想到,你会这么痛快。” “小姨都说了,是一家人。”姜荔忍着心口翻滚的恶心,半真半假道,“既然是一家人,就应该互帮互助。” * 这边刚送走厉卓宜,车子还没拐出别墅区,姜荔就打给了姜世诚兴师问罪。 劈头盖脸一顿吐槽,姜荔叹了口气揶揄,“麻烦父亲看好你的女人,再这么作天作地的,小心您的大胖儿子。” 姜世诚终于吐口,“我马上送她出国,只要你让陆总把白龙山的产权尽快过户,我保证这辈子她都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儿子和金矿,他还是选了金矿。 也难怪厉卓宜会坐不住,甚至不惜出卖枕边人,找她求合作。 到底是利益点不同,生出了嫌隙。 “这是父亲自己的事,接不回母亲,白龙山父亲就别惦记了。”目的达成,姜荔果断掐掉了通话。 姜荔不也不知道,最后谁能让她如愿。 她只求母亲平安回到她身边,此后平安喜乐,此生无忧。 客厅里极静。 姜荔愣坐在沙发上许久,沉浸思考被传来的脚步声打破。 还没回神,肩膀微沉。 抬眸,迎上一双满是担心的眸子。 ------------ 第四十二章:那是我们的婚戒 是陆宴兮。 “你要不想见,交代管家就好。” “对不起!” 两人异口同声,说的却不是同一件事。 落在肩上的手掌,猝然收紧了力道。 姜荔吃痛,一把拂开。 “在庄园的时候,是我态度不好,以后不会了。” “是我的问题,你这么做一定有你的打算,以后我保持边界感。” 姜荔的道歉,陆宴兮欣然接受。 他此刻有太多的问题想问,只是目光触及她手腕上流光溢彩的钻石手链,到了嘴边的疑问又咽了回去。 最终眼神落姜荔的无名指上,依旧只有光洁的素圈。 她终究还是觉得婚戒是累赘。 姜荔永远不懂,指间的素圈,落在陆宴兮眼里有多刺眼。 “不喜欢钻石,要不要看看彩宝?”陆宴兮就是看不惯她手指空空。 “我不喜欢戴那些,素圈挺好的。”反正早晚连素圈都不用戴了。 这话,姜荔只敢在心底默念。 她没必要这时候惹怒陆宴兮,放低些身段也无妨,“只要你喜欢我戴的珠光宝气的,我就戴。” “那是我们的婚戒。”陆宴兮蹙眉。 “好,我戴。” 姜荔敷衍的应承着。 下一秒,被陆宴兮腾空抱起。 “现在就上楼,把戒指戴好。” 从齿缝里溢出的声音霸道极了。 真是一刻也等不了。 这该死的仪式感,又能证明什么? 戴了婚戒,就能证明夫妻恩爱,亲密无间了吗? 陆宴兮把她抱到了保险箱前,盯着她打开。 只是保险箱打开,翻来翻去,只有戒指盒。 “丢了?” “好问题。” 两人面面相觑。 静默片刻,姜荔提议,“可能拉车里了。” 陆宴兮拉着姜荔下楼。 “自从网友喷我开始,我就戴了。不过,我不习惯戴首饰,经常丢三落四,你不能怪我的。” 姜荔努力找补。 “所以呢?”陆宴兮难掩怒意。 “给我买新的。”姜荔理直气壮。 陆宴兮气笑了,让管家带人去车库,把姜荔的座驾翻了个底朝天。 那么大颗一钻戒,毫无踪影。 大事不太妙,姜荔往边上挪出足够安全的距离。 弱弱建议:“要不,再来一颗?” 陆宴兮不置可否,凝眸瞪了姜荔一眼。 就在这时,管家带过来一人,双手捧着一只八宝嵌螺钿的盒子。 “不知处那位送来的,说是太太把戒指落在他那了。” 管家见陆宴兮情绪不对,只能陪着万般小心。 陆宴兮打开盒子,果然是正在找的婚戒。 他侧身看着姜荔,清冷眸底翻滚着凌厉墨色似要将人吞没。 他在等她解释。 “大哥叫我过去站规矩,不要给陆家招黑,避免公司股价引起巨震。” 姜荔很难实说,只能扯一些无关痛痒的,“还让我们要夫妻恩爱,至少对外要演好。” 这的确是陆宴礼的叮嘱。 “你让我去庄园等你,而你去了不知处见大哥?”陆宴兮在陈述一个事实。 姜荔点头,“我惹的祸,难道你想替我挨骂?” 不知处连陆宴兮也只听过没去过。 联想起酒吧那晚,也是陆宴礼去庄园请姜荔,姜荔才去了酒吧。 陆宴兮并不相信姜荔的说辞,只管取过戒指套回姜荔指间,“不许再摘下来。” 顺便当着姜荔的面吩咐管家,“以后太太出门,不管去哪,都叫人远远的跟着。” ------------ 第四十三章:生个孩子 厉卓宜很快被送走,姜世诚也催了几次产权过户的事。 姜荔只是一问摇头不答应。 鹿鸣的董事会发函要求陆宴兮携妻出席公司的慈善拍卖会,以挽回之前受损的伉俪形象。 太逗了,有过吗? 董事会为此还开了一场大会,制定了好几套公关方案。 姜荔收到厚厚一沓公关方案的时候,人都麻了。 “这恩爱是非秀不可吗?”姜荔认真翻了翻公关方案,两眼一黑。 素白如瓷的脸霎时皱成一团,好不可怜的望着陆宴兮。 眸色如水波一样软。 望的陆宴兮有些出神。 见他没反应,姜荔揪住他的袖子,求饶,“这太假了,机位和脚本都是设计好的,这糖也太硌牙了,没糖不能硬磕啊!” 姜荔只想和陆宴兮做相敬如宾的假夫妻,各取所需后,可以体面分手。 她有病才会在疯狂媒体面前狂秀恩爱。 等be那天,素材都不用下载,全网满天飞。 “不用演,就像以前一样。”看他的时候眼底有光。 陆宴兮提起以前,姜荔脸上笑意瞬间消失。 她抽回手指,声音冷冷的,“那我还是勉强修炼一下演技吧!” 书房里一下安静下来,只剩下翻书的声音。 陆宴兮就守在一旁,不忍打破这一方宁静。 她安静的时候,就像静室一隅的阴影,脆弱的仿佛见光就会消散。 明明她就在眼前。 陆宴兮还是恍惚觉得随时都会失去她。 看她认真翻书的样子,南知意提过的日记,再次从陆宴兮脑中一闪而过。 姜荔应该认的出他的笔迹,抛开内容不谈,能让姜荔深信不疑是他写的,至少笔迹和他的吻合。 有人模仿他的字迹和说话方式,伪造了一本日记。 陆宴兮反反复复推演过无数遍,线索实在太少,始终无法求解。 “怎么还有吻戏?”疯了吧! 姜荔崩溃到尾音发颤。 陷入沉思的陆宴兮被她吓了一跳。 姜荔绷不住了,手上的东西往桌上一掷。 彻底摆烂。 如果这次她乖乖配合,下次董事会是不是直接就下函要求她生个继承人出来? 陆宴兮正奇怪的看向她,姜荔组织了一下语言试探问,“你们鹿鸣那帮元老,应该不会……逼着你生孩子吧?” 陆夫人说不会逼着生孩子,她应该代表不了集团的利益。 而且,也没说可以不生。 她只说了,什么时候想生了再生。 姜荔慌的一批。 “你想要孩子?”陆宴兮可真是会抓重点。 姜荔端起茶杯的手一抖,杯里的水瞬间撒出去大半,桌上的公关方案染湿一大片。 她迎上那双冷厉的眸子,心跳如擂。 姜荔努力稳住情绪,“陆总,别想太多。这问题迟早要面对,我觉得,我们应该先想好对策。不受期待的孩子,就不应该来到这个世上。” 她永远都是一副随时抽身的防御姿态。 刚染上几分暖意的俊美脸庞,因为姜荔的态度,比之从前更添了几分寒意。 “姜大小姐,这桩联姻,不能所有好处都让你占了。” 陆宴兮收起眼底的错愕,终于还是端起了架子,走到她身侧,附身捏着住她的下巴,笑着反问,“除了你这张倾城绝艳的脸,还有什么值得我重金相求的?” ------------ 第四十四章:荆棘少女 鹿鸣的慈善拍卖会由蓝桥画廊承办,白落灯把拍卖地点定在了翡翠庄园。 傍晚的翡翠庄园,天空曳出大半澄粉,如泼了墨的画。 隐在群山环抱之间,静谧又优雅。 榕城首富为爱女亲手打造的金屋,终于在今天揭开神秘的面纱。 这个噱头,足以吸引更多的人,而白落灯除了替鹿鸣集团筹措善款,更有自己的打算。 宾客陆续进场。 离拍卖会正式开始还有半小时。 陆夫人已经带着闺蜜团早早出现,上次下午茶的时候,姜荔都已经见过。 只是大家都打扮的比之上次更隆重,华服珠宝,星光熠熠。 尤其是那位能说会道打圆场的凌夫人。 见了姜荔,欢欢喜喜的拉着她嘘寒问暖。 “难怪都说姜董爱女之心,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月都摘下来送到你手心里,从前只是听说,今儿在这庄园里逛着,倒是真叫我开了眼见了。” 凌夫人不知内情,而坊间姜世诚的人设又立的完美,都觉得他对女儿是千娇万宠。 其中苦涩,只有姜荔自己知道。 “凌夫人说笑了,这里已经租给蓝桥画廊办展了。以后凌氏有什么活动也可以在这办,我给您介绍蓝桥画廊的负责人?” 姜荔岔开了话题,招手叫来了白落灯,“凌夫人想咨询一下在这边承办活动的费用,我婆婆的闺蜜,要最最最优惠的价格。” 白落灯了然,直接把人带到一边去详谈。 “听说今晚蓝桥私藏的珍品《荆棘少女》要压轴拍卖?”陆夫人对这幅画很感兴趣,一直跟姜荔打听,“不知道起拍价多少?这位画家L的作品自从和总统一起出现在访谈里,身价就水涨船高,尤其是这幅,据说还是大平尺的精品。” 大概是因为姜荔学的是艺术,陆夫人想要参考她的意见。 姜荔也不清楚底价,她并不关心这些,“您是想收藏吗?” “那倒不是,我又看不懂。不过宴兮说过,名家精品都有投资价值。” 陆夫人压低了声音和姜荔说,深怕生财小技巧被人听了去,“这画家呀,画作存世少,这人一去世,这价值十倍起跳。” 姜荔哭笑不得。 不知道L知道被人喜欢,还有这样的风险是种什么心情。 “收益高的话,百倍也不是不可能。这位画家L在市面上流通的作品就不多,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 陆夫人懂一些商业逻辑,但不多。 这位画家L的所有作品都在白落灯手里,也是她一手策划营销出来的独家。 物以稀为贵,白落灯每出售一幅L的作品,都是噱头十足,赚足眼球。 砸进全部资源,去托起来的神秘画家。 至今只闻其名,还未在公众场合露过面。 “L是白总独家签约的画家,《荆棘少女》是她很早期的作品了。” “你和她很熟吗?”陆夫从从姜荔的解说中嗅到不寻常,“你认识L?” “翡翠庄园所有的装饰画,都是出自L的手笔。”姜荔解释,“我是白总旗下签约的插画师,听白总说起过她。” 陆夫人倒吸一口气,惊讶极了,“你说……这里的装饰画,全部都是L的作品?” ------------ 第四十五章:喜欢L的画? “您喜欢哪幅,拿走就是了。”这些画对姜荔来说,不过是装饰,“不用去拍的,溢价太高了,投资不划算的。” 而且艺术品投资完全看市场,要是画家过气了,画作的价值可能灰飞湮灭。 “这些画都是L还没成名的时候入的,不值钱,图个喜欢而已。” 姜荔笑意盈盈,附在陆夫人耳边压低了声音道,“等会咱举牌抬一抬价,凑个热闹就行了。让大冤种买单,咱就守着金矿躺赚。” 陆夫人自然是满口答应了,“可说好了,我看中的,可就不客气了。” “不客气什么?听者有份。” 陆宴兮远远的捕捉到姜荔的坐标,立刻就凑了过来。 姜荔的手腕,下一秒被他握住挂在了他的臂弯上。 “母亲说她想要那幅压轴的拍品,陆总今天,可真的是要破费了呢!”姜荔眼底划过一丝狡黠。 陆夫人不打扰他们斗嘴,识趣退到一边扎进了宾客堆里。 “喜欢L的画?”陆宴兮凑在她耳边。 气息就拂在她耳后,惹的姜荔绷紧了背脊。 她始终没办法自如去扮演陆那幅太太的角色。 年少时记忆太过深刻。 每次他的靠近,手腕伤痕总是隐隐作痛。 那痛就像长了枝一直蔓到心里去,牵起那些往事,绞得她一颗心都要碎了。 见她迟迟不语,陆宴兮低头看去。 只见她白瓷般的脸颊丝毫没有血色,他担心问,“不舒服?” 姜荔摇头。 “怕我?” 姜荔本想着让他保持距离,想起此行的目的,她又把话咽了回去。 “没有。拍卖会就快开始了,我们该过去了。” 姜荔努力挤出一抹笑,挽着陆宴兮,往主楼的方向走去。 还不曾走多远,一声刺耳的“姐姐”就绊住了她的脚步。 声音很熟悉。 不用回头,她都能猜到来者是谁。 “姐姐。”又是一声,娇滴滴的夹子音。 “我母亲就生了我一个,我劝姜小姐别在这儿乱攀亲戚。” 姜萌和厉卓宜一样讨厌,都是害她母亲的凶手。 姜荔回头瞪了姜萌一眼,警告,“自己走,还是叫保安请你出去?” “姐姐不能这么狠心,母亲马上就要生了,你怎么能让父亲把她送去国外待产,她语言不通要是出了意外怎么办?” 姜萌扑上前,一把抓住了姜荔的手腕。 手腕上的钻石手链卡在疤痕上,一阵钻心刺痛。 速度太快,陆宴兮来不及阻止。 见姜荔眉心痛的拧成一团,陆宴兮一把拂开姜萌。 情急之下,没注意力道,姜萌被狠狠甩在地上。 姜荔受伤的是有旧伤的手腕,陆宴兮地心被狠狠揪了一下,出口的声音有些发飘,“去医院。” “无碍的。” 姜荔按住陆宴兮,拍卖会马上要开始,现场媒体不少,她不想再闹出什么新闻。 她定了定神,向摔在地上的姜萌伸出手,把她扶起来。 “你心疼你的母亲,我也心疼我的母亲。于情于理,这一声姐姐我都受不起。” 姜荔情绪平静,她也不想为难姜萌,“送走小姨原本就是父亲答应我联姻的条件,你有怨有气有不服应该去找父亲,而不是在这跟我无理取闹。” ------------ 第四十六章:过了明天,就把你母亲接回来 “可是姐姐一句话,母亲就能回来了。”姜萌劝不动姜世诚,只能来找姜荔。 姜荔无奈摇头,“我手腕翻一翻,姜小姐可能连家门都出不了。你要想被禁足,我倒是很乐意效劳。” 威胁果然比劝诫有用,姜萌被姜荔吓住。 过来的保安,正要把姜萌请出去,却撞上了姜世诚迎面走来。 看到姜萌,姜世诚脸上有些挂不住,脸色很难看。 “你怎么在这,还不快回去,丢人现眼的玩意。”姜世诚叫来了司机,吩咐把姜萌带回去。 陆宴兮如若无人翻着姜荔的手腕看,伤痕附近的皮肤被划破了点皮。 有细碎的血痕渗出来,不多,只是映在雪白皮肤上格外可怖。 陆宴兮恨不得伤在己身。 即刻已经叫了医生候着。 姜荔任由他公主抱着去处理。 身后姜世诚喊着她,姜荔只装听不见。 * 处理好伤口,陆宴兮不知道哪里找来了一串铃兰腕花,换掉了钻石手链,系于她腕间。 再回去,拍卖会已经正式开始。 此时白落灯正在追光灯下,拿着话筒在介绍拍卖规则。 起拍价都是零,竞拍者各自写上竞标价格在号码牌投放在拍品前的盒子里。 最终以最接近市场估值的价格成交。 号码牌一人两张,一人只能参与两次竞价。 一切规则,压轴拍品除外。 并不是传统的拍卖会,拍品陈列在两边,左右各四。 白落灯解说完规则,正式宣布开始自由竞价。 每一件拍品前都有拍卖行的工作人员负责解说。 拍品都是鹿鸣高层所捐赠。 陆夫人捐了一套红绿宝石镶的玫瑰花珠宝套装。 灯光下,鸽血红宝华光灼灼,在祖母绿的衬托下,艳光更盛。 无烧主石足有十点几克拉。 在场的绅士们,都想竞下讨身边的女伴开心。 所以几件珠宝拍品都被围住。 “乖乖,有没有喜欢的?我给你拍。”竞价规则很有趣,陆夫人跃跃欲试。 钻石珠宝姜荔堆满了保险箱,这些东西她没什么兴趣。 有位董事捐了个宣德炉,敦厚又不失灵巧的一件精品。 这件美器,和不知处那朵白茶花,最相宜。 “母亲,这个还不错。” 姜荔写了一个价格,把号码牌投进了箱子里。 陆夫人对珠宝估值手拿把掐,几乎可以做到零误差。 古董这块,她是一窍不通。 只好招来陆董商量讨论价格。 “你喜欢这个?”陆宴兮也跟着标了价格往里投。 “来都来了重在参与嘛!”姜荔就是拍着玩。 逛了一圈,姜荔又在一幅写意的山水小品处投下了第二张号码牌。 要等所有拍品宣布完竞价,才会竞拍压轴的《荆棘少女》。 一直找不到机会的姜世诚,终于挤到了姜荔身边。 “以后萌萌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姜世诚眼里,女儿从来只是工具,可以随意丢弃。 “她是担心小姨,来找我之前,她一定已经求过了父亲。”姜荔神色淡淡的。 能让姜世诚改变心意的,只有利益。 “父亲知道我想要什么,如果不是我想的那样,我想没有继续谈下去的必要。”姜世诚来这,未必是为了她,但一定是为了白龙山这座“金矿”。 姜世诚拗不过,终于吐口,“过了明天,你便可以见到你母亲了。” ------------ 第四十七章:画里的少女,像姜小姐 姜世诚此言,犹如一道惊雷劈下。 震的姜荔久久不能回神。 原本平静无波,染着霜雪的眸子,在回过味来后,终如春雪消融。 “父亲可当真?过了明天……” “……过了明天我就可以把母亲接到身边了?”姜荔只是不敢置信。 总觉得要等,要熬,要去艰难的博弈拉扯。 姜世诚却这般轻易的说要放了母亲。 她怕下一秒姜世诚就接着一句但是。 “一手交人,一手过户。”姜世诚到底还是为了白龙山。 “一言为定。” 只要不再提额外的条件,姜荔会无比配合。 悬着的一颗心,落下一半。 想到后天就要能接到母亲,姜荔哪还有半分心思在这场拍卖会上。 她在想,如何能在过户的时候,把母亲安全从姜世诚手里接过来。 势单力孤,她只能向陆家借力。 接到了以后呢? 如何安置? 如何在姜世诚知道真相的雷霆下安然度日? 这些都是问题。 若得陆家庇护,那么一切看起来,暂时都不算问题。 只是,她并不愿和陆宴兮假戏真做。 她也不想刚脱虎口又入狼窝。 还有,怎么能让姜世诚签了离婚协议,替母亲赎得自由身? 这些都得在后天之前下决断,虽早有准备,但要执行起来,时间这样短不知道能做多少。 “我和你母亲到底是夫妻一场,以后有你照顾,我很放心。”姜世诚面上总是这样的虚伪。 姜荔很想撕开他那张伪善的脸,但此刻不宜节外生枝,只能陪着笑脸忍,“有宴兮帮我照顾,我们一定能照顾好母亲。” “姜董放心,鹿鸣有最顶级的医疗团队,一定能让岳母大人的精神状态好转。” 关键时刻,陆宴兮还是很管用。 他什么都不用做,只要颀长挺拔的站在她身后就好。 鹿鸣集团这四个字,足够震慑姜世诚。 如果没有年少的那场相遇,或许他们会有一个不错的结果。 只可惜,覆水难收,没有如果。 * 竞拍拍品终于开奖。 姜荔拍到了那幅山水小品,而那个宣德炉被陆宴兮收入囊中。 陆董又把陆夫人那套首饰拍回来,物归原主。 陆夫人则是颗粒无收。 终于等到了压轴拍品登场。 白落灯举着话筒,把竞拍规则说了一遍。 核心重点,价高者得。 “下面,有请陆总和陆太太为此刻拍卖会的压轴拍品,揭幕。” 姜荔和陆宴兮十指相扣过去,一起揭开了幕布。 幕布缓缓落下,《荆棘少女》渐渐进入在场宾客的眼帘。 荆棘攀爬在一只巨大的鸟笼上,鸟笼里蜷缩着白裙长发的少女,少女手里拿着一枝枯萎的玫瑰,荆棘的刺深深扎进手里。 掌心落下的血,在画面上呈现出凋落的玫瑰花瓣,一片一片落到少女的脚边。 少女的脚被荆棘紧紧的缠绕着,妖冶的红玫瑰在荆棘丛里怒绽着。 鸟笼上盘根错节的荆棘,仿佛是少女用鲜血滋养的一般。 画面色块之间的晕染衔接浑然天成,底色的墨黑把压抑的氛围烘托到了极致。 “为什么画里的少女,这么像姜小姐?”凌夫人看到《荆棘少女》的第一感觉,有种熟悉的惊讶。 ------------ 第四十八章:十个亿 凌夫人的话,像是在平静的湖面掷了颗石子。 咚一声,掷出涟漪无数。 “你别说,还真是。” “越看越像。” “凌夫人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这画上的少女和姜小姐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尤其是那颗泪痣,连位置都一样。” “还是有不一样的,画里的少女比姜小姐更幼态。” 一时间,所有眼睛都聚焦在姜荔身上。 那画就在眼前,姜荔就在一旁。 都是着一身白裙,姜荔身上淡淡的忧愁,都像是从画中复制下来的一样。 白落灯见情绪铺垫到位,开始无缝控场,“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是人有相似。不过《荆棘少女》的作者L确实是以姜小姐为灵感原型,于是才有了这幅作品。” “这幅作品是L赠给灵感缪斯姜小姐的礼物,也是这次鹿鸣基金捐助平困学生慈善拍卖会,姜小姐捐赠的私藏。” “一千万!” 白落灯还没宣布竞价开始,陆宴兮已经第一个举牌。 直接跳过底价,出手就是千万。 陆夫人:三千万! 凌夫人:五千万! 某董事:六千万! 姜世诚:一个亿! 陆宴兮:两个亿! 陆夫人:两亿五千万! 白落灯:三个亿! 姜世诚:五个亿! 陆夫人:五亿五千万! 陆宴兮:六个亿! 姜世诚:十个亿! 竞价在激烈的进行着,当姜世诚这个十个亿出口,现场瞬间陷入了死寂。 安静到落针可闻的地步。 L的战绩,在总统背书的前提下,也没有破亿的记录。 这次,不过短短几分钟,拍卖价格却直接冲上了十亿。 陆宴兮没有再次举牌。 画作的价值,已经远远超出本身的价值。 而姜世诚为了爱女人设,对着画也是志在必得。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于是默然退出。 见不再有人竞价,白落灯开始宣布: “十亿第一次。” “十亿第二次。” 为了缓解紧张的气氛,白落灯笑着问在场的宾客,“还有没有要竞价的先生女士?如果没有,那我可要提前恭喜姜董了。” 伴随着“十亿第三次!”落定。 白落灯底气十足的宣布,“成交!” 这次拍卖直接刷新了榕城拍卖史上的最高成交价。 白落灯带头鼓掌,“恭喜永立集团董事长姜世诚先生拍下这幅《荆棘少女》,同时我们也要感谢您,为此次鹿鸣基金慈善拍卖会筹得善款十个亿!” 一时间全场掌声雷动。 姜世诚向来喜欢在这样的场面立人设,恭维马屁令他很受用。 他抬手示意白落灯过去,说了几句,白落灯的手里的话筒就到了他手上。 “今天之所以高价拍下这幅《荆棘少女》是因为我的女儿,既然知名大画家是以我女儿为原型创作,那么这幅画就应该珍藏在我女儿手里。” “达则兼济天下,能为慈善事业做一份贡献,是我姜世诚的荣幸。” 姜世诚冲着姜荔招手,示意她过去合影。 姜荔看着姜世诚另一个人格在表演父爱,有些恍惚。 拍卖会圆满落幕。 姜世诚还要说什么,白落灯的秘书直接递上账单,“姜董,转账还是开支票?” 世界又重新安静了。 白落灯拿了香槟和姜荔碰杯,“恭喜你,知名度和身价再上一个台阶。” “他要知道转了一圈这画又回到你手里,平白坑了他十个亿,指不定要怎么找你算账呢!”姜荔勾唇浅笑。 “合作愉快,L。” ------------ 第四十九章:陆太太,享受了权利,要尽义务 陆宴兮让顾秘书去办手续,而他和姜荔先行一步离开。 车内,格外安静。 姜荔有些心不在焉,自从拍卖会开始,陆宴兮就觉得她有点奇怪。 陆宴兮见她想事想的出神,问,“有心事?” 姜荔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陆宴兮蹙眉,抿唇再问,“在想什么?” 见她还是没反应,陆宴兮直接伸手去握住她的手。 猝不及防的触碰,吓了姜荔好大一跳,才反应过来陆宴兮在问她。 姜荔沉吟了一会,“姜世诚说后天把母亲送回来。” “一手交人,一手过户?”陆宴兮猜的一字不差。 “白龙山的产权,这次是真的要交出去了。”姜荔侧头看向陆宴兮。 晦暗车内,就连陆宴兮的轮廓,都是模糊的。 “白龙山已经是你自由支配的资产,我马上让他们把过户需要的资料准备出来。” 陆宴兮收紧了手上的力道,“如有必要,直接抢人。” “那倒不用,他也是因为那些传闻着急了,怕鹿鸣把白龙山出让给南风矿业。”姜荔对姜世诚的心态把握的还算精准,此时,只要火上再泼一把油,不怕姜世诚再出什么幺蛾子。 “不过,还是要谢谢你。” 这一句,姜荔发自肺腑。 她多么渴望能把母亲接回身边,此刻陆宴兮这句“直接抢人”,实实在在给她吃了颗定心丸。 “夫妻之间,不必这么客气。”陆宴兮把夫妻两个字,咬得格外重。 “你要这么说,那我就不客气了,有个忙需要的陆先生帮。” 姜荔顺着杆子往上爬,她从浪费递到面前的机会。 “陆太太,享受了权利,是要尽义务的。” 晦暗的光线下,陆宴兮的一双清冷眸子,此刻正盯着她。 像极了猎人盯着猎物,仿佛下一秒就要生吞了她。 姜荔被他盯的心里直发毛,下意识偏头看向车窗外,“等你帮我把人抢回来,再说吧!” 饼是不可能不画的。 执不执行,办法想一想,总会有的。 眼下最要紧的是母亲。 * 《荆棘少女》刷新拍卖记录的消息,在拍卖会结束后迅速登上热搜。 十亿天价少女,掀起来的巨大的讨论。 姜世诚最后的那段拍后感,更是再一次把姜荔送上风口浪尖。 姜荔每上一次热搜,就刷新普通人对货币计量单位的认知。 直到慈善拍卖会举办地“翡翠庄园”浮出水面,更大的热度迅速发酵。 榕城坐拥千万粉丝的知名房产大V,收集了“翡翠庄园”的资料,拍成了科普视频发布。 当得知庄园的占地面积,土地拍卖最终的成交价时,网友纷纷在视频下破防留言。 梦想还是要有的:好家伙,占地面积比我们整个小区还大! 汤圆不圆:做梦都不敢的打开方式。 先挣它一个小目标:简简单单上个网,手机带我见世面。 姜大小姐的小跟班:大小姐,老奴来了! 不怼怼:别人翡翠戴身上,姜小姐进口的缅甸翡翠铺地上。 哈哈很好哈:姜小姐什么时候备孕,我好去投胎! 爱记仇的小熊猫:家人们谁懂啊!有时候真是被自己穷笑啦! ------------ 第五十章:人生赢家 飞云胖揍金虎:不仅坐拥千亿豪宅,还嫁了人帅会赚米的鹿鸣太子爷。爸爸宠,老公疼,简直人生赢家鸭! 可乐滚雪球:这泼天的富贵就不能往我身上呲一点吗? 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还有人记得上次#太子女的素圈婚姻#那个话题吗? 网传发现金矿的白龙山就是陆家给姜家的聘礼,还只是聘礼之一。 夏虫不语冰:太记得了,金矿都舍得,居然还敢质疑人家舍不得区区一颗钻石婚戒,人家恩爱着呢! 春风不解语:不就是那个女明星故意的引战的吗?叫什么来着,好像经常炫富来的。 话题一下牵扯到了秦桑,上次喷姜荔的人,这次又去把秦桑挖了个底朝天。 流量小花一牵扯进来,粉丝和路人互不相让,撕的昏天黑地。 热度久居不下,直冲榜一。 * 第二天一早,姜荔跟着陆宴兮从别墅直接出发,去了南风集团。 南知意亲自接待。 姜荔一行人刚到南风矿业所在楼层,几乎是出电梯的瞬间,就接到了姜世诚的电话。 “别忘了我们的约定。”姜世诚一定是收到了消息,在第一时间发出警告。 姜荔早有准备,疯狂在姜世诚的雷区反复横跳,“我当然记得,不过,我带新婚的丈夫见见没参加婚礼的朋友,应该不是什么值得父亲担心的事吧!” “你母亲应该不觉得你违逆我,她会有什么好果子吃。”他的愠怒声几乎要冲出手机屏幕。 姜荔把手机拿远一点,才说,“我不过见一个老朋友,况且鹿鸣和南风好像也没什么合作,父亲到底在怕什么?” 就因为没合作,才怕就要有合作。 姜世诚话堵在喉间,又不敢明说,一时语塞。 姜荔不再解释,直接掐掉电话。 一切和预计的差不多。 人只有在不确定的事情上才会恐慌。 一旦恐慌,就容易忽略一些细节,才会犯错。 南知意好久不见姜荔,只想拉着她说会悄悄话。 她对陆宴兮没有什么好感,但也不敢轻易得罪了则灵资本这尊财神爷。 特地摇来了父亲,恭恭敬敬把人请上了顶楼。 刚送走,微信下一秒就到:方便的话,还请南小姐问问日记的线索。 给谁下任务呢? 她又不是则灵的员工! 南知意心里纵然万般不愿,还是重重在屏幕上敲下一个OK的表情包。 寒暄了几句,南知意问,“昨晚你说,要我帮什么忙?” 姜荔也没故作神秘,毫无保留道,“陪我一出戏给姜世诚看。” 姜世诚已经知道她来南风,她只要在这多待一会即可。 “他万一不信怎么办?”南知意不觉得姜世诚这种老狐狸,会这么轻易上钩。 “他会信的。”姜荔很笃定。 白龙山勘探出金矿的事,已经让姜世诚谈成了几个项目的合作意向。 而白龙山的产权已经默认会落在姜世诚手里。 他不可能让煮熟的鸭子飞了。 可以一次撬起百倍杠杆,以姜世诚的贪婪,他一定会冒险。 ------------ 第五十一章:陆宴兮,在撒谎 “蓝桥画廊那位白总也是个人物,用以你为原型的画,坑了姜世诚十个亿,以破拍卖会成交记录为噱头,把自家画家L一把推上神坛,真是个妙人。” 南知意万分佩服,但更多的却是担心,“不过翡翠庄园这一曝光,但愿不要给你惹麻烦。” “那以后,估计就是网红、名媛、贵妇们的打卡地了。”姜荔一直觉得那房子太大,太奢华根本就不是适合做住宅。 “你是真舍得。”南知意虽然这样说,却也很赞同姜荔的处理方式,“那么大的地方,确实也没有比蓝桥画廊那位更能镇得住的了。” “姜世诚总有一天会回过味来,让他栽那么大一个跟头,他一定会找我算账,有白总镇宅多少能安心些。” 姜荔把头靠在南知意肩膀上,“只是把你也拉下水,我有些过意不去。” “我们之间还说这个吗?能看着你把阿姨接回身边,别说让我帮忙,就算是两肋插刀,我也愿意的。” 南知意摸着她垂下的发丝,心底情绪翻滚,“早知道你要受这么多苦,当年,我或许就不应该救你。” 陆宴兮是姜荔最不想嫁的人。 对此,南知意始终耿耿于怀。 “姜家是我的因,陆家是我的果。命里注定了要应的劫,躲不掉的。”姜荔曾想过听天由命,可总有人不肯放过她。 “荔荔,我说如果,如果你那天看的日记,是有人故意想让你看的呢?”南知意纠结再纠结,就算没有陆宴兮,她也是好奇的。 “你觉得会是谁?”姜荔情绪起伏,“姜世诚?还是小姨?” “这都不重要,不是吗?” 姜荔把问题丢还给南知意,“日记是他的,他亲手写的,一字一句都是他的肺腑心意。” 血色几乎瞬间从姜荔脸上褪去。 她的手紧紧的抓着裙摆,骨节用力的几乎青白。 纤弱的身体开始失控发抖。 她始终还是抗拒想起那段回忆。 “别说了,我不问了。”南知意倒了杯温水塞到姜荔手里。 轻抚着她的后背,轻轻拍着,抱着她,才渐渐抚平她的情绪。 “不问了,以后再也不问了。” 都怪陆宴兮!好好的,提那伤心事做什么。 不过那本日记到底怎么回事? 陆宴兮说不是他,他没写。 而姜荔却很笃定,就是陆宴兮的手笔。 就算有人伪造,模仿的了笔记,怎么模仿一个人说话呢? 难道,陆宴兮在撒谎? * 离开南风没多久,姜世诚又来了一个电话,这次语气和缓了很多。 “宝贝女儿,你要有要求,尽管提。” 姜荔笑笑,没说话。 这会,姜世诚倒是怕她临了变卦。 “只要不是很为难的,我都答应你。”姜世诚见她不说话,更是连姿态都放低来哄。 “我倒是想提要求,就怕父亲太为难。”姜荔拿着乔,就是不肯吐口。 “要我和你母亲离婚,是绝不可能的事。”姜世诚自然知道她的小心思,直接婉拒了她,“要钱,要房子,要珠宝,我都可以满足你,就离婚不行。” ------------ 第五十二章:博弈 只要触发离婚,厉卓宁名下的股份就自动转让给姜荔。 十万亿的一半,姜世诚如何舍得割爱。 以姜荔的消费水平,和五万亿比,不过毛毛雨而已。 姜世诚愿意泼金撒银的宠着姜荔,也正因如此。 “可我就想让母亲自由,股权对我来说,远远没有母亲重要。” 姜荔的心思,姜世诚根本不懂,“我想永立的股权对母亲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说不心疼是假的。 姜荔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定,长出了一口气道,“如果父亲愿意还母亲自由,那我会无条件把永立的股权全数转让给父亲,以报父亲这些年的养育之恩。” 姜世诚那边反而默了。 良久他才反应过来,姜荔愿意为了厉卓宁的自由,把永立的股权悉数奉上。 这个惊喜太大了! 这可是估值接近五万亿的股权,虽然不是二级市场的流通股,但是按照上一日的收盘价,折算起来也只多不少。 “你确定?”姜世诚仍是不可置信。 “我当然确定,左右父亲这样疼我,百年之后这些股权还是会回到我手里,不过是现在交给父亲打理,我又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姜荔情真意切,姜世诚倒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他只是不信,“那可是五万亿。” 姜世诚不觉得有人会不爱钱。 如果有,一定是因为不够多。 “我知道那是五万亿,我也说没免费给您。”姜荔对钱没执念,但也知道生存有成本,“我可以以二折的价格低价转给您,不过需要您一次付清。” “一万亿,我一时拿不出这么多。”姜世诚琢磨着压价。 “母亲过世,我可以拿到的股权更多。父亲,不妨先考虑考虑。” 贪婪是姜世诚唯一的弱点,姜荔只要拿捏住这一点,她想要做的事一定能做成。 这还是陆宴礼教她的。 见姜世诚不说话,姜荔又开口,“我等您答复,您有一晚上的时间考虑。” 说罢,掐掉了电话。 * 安诚律所,季容时办公室。 “稀客啊!” “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替我拟两份协议。” 姜荔坐在他的位置上,喝着秘书刚送来的美式,毫不客气的下令。 “怎么……陆家的律师团队不合心意?”季容时虽然嘴上调侃,还是在姜荔对面坐下,“说吧,拟什么协议?” 安诚律所,是服务永立集团的律所,百分之九十的生意都是永立给的。 合伙人季连是姜世诚的心腹,也是季容时的父亲。 季容时专门负责姜荔日常的法律事务。 从小就是姜大小姐的跟班。 “一份离婚协议,一份股权转让协议。” 姜荔话还未落定,季容时敲击键盘的手指瞬间停住。 “离婚协议!你……”要离婚? “不是我。”姜荔解释,“是我母亲,要和姜世诚离婚。” “???”季容时cpu有些过载,满头疑惑抬头看着姜荔。 姜荔则是表情如常,“这事说来话长,你可以咨询你父亲,我想他现在应该已经收到了姜世诚的消息,说不定已经在着手处理这两件事。” “你希望我能为姜夫……厉女士争取些什么?”季容时有一点好,从不问为什么,只会按照姜荔的需求去执行。 “自由。”姜荔坚定。 ------------ 第五十三章:活爹 季容时了然,“明白了。我先去找父亲沟通,随时保持联系。” “幸好有你。” 姜荔站起身,季容时有一瞬的恍惚。 清澈的眸子,有极淡的落寞一闪而过。 “应该的。” “有劳了。” 有些话不用挂在嘴上,心里都明白。 这是专属姜荔和季容时的默契,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 * 陆家老宅。 陆夫人正在吃午饭,正吃到一半,管家来报,“夫人,小陆先生回来了。” “则灵倒闭啦?这个点,他不用上班的吗?” 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孩子无事不登三宝殿。 上次主动回家,还是为了求娶姜荔。 一开口,祖上一座山没了。 这次,也不知道又惦记上家里什么东西了。 “不见,不见!”财神爷见了都头疼,陆夫人只想躲两天清净。 这边管家还没出去回话,陆宴兮已经迈步进了花厅。 “母亲午安。” 陆夫人一口汤差点噎在喉咙里咽不下去。 “今儿回来,又想薅我点什么?”陆夫人顺了顺气,直截了当。 “我老婆,你儿媳妇的母亲要回来了,没地方安置,我想……”陆宴兮叫管家拿了套新餐具上来,在陆夫人身边坐下。 陆夫人蹙了蹙眉,不想接话。 自顾喝汤,等着陆宴兮下一句憋着什么坏。 “我想,把她接到老宅来安置。自家的医生我用着放心,岳母有母亲照顾……”陆宴兮还没说完,就被陆夫人打断。 “不,你不想!” 这活没法接。 厉卓宁的监护权还在姜世诚手里,把人放在陆家老宅,就别想有安生日子过。 陆夫人并不想搅进姜家的家事里。 “我确实喜欢荔荔这个孩子,也愿意帮她把人接回来,但不代表我愿意把人接到老宅,这是姜家的家务事,你少揽到我头上来。” 陆夫人大写的婉拒。 “也行,母亲既然不愿意帮忙,那我的后代,您的孙辈怕是也别想了。”陆宴兮气定神闲,清隽的眉眼没有一丝焦急。 陆夫人抬腿就往陆宴兮坐着的椅子上踹去,“你爱生不生,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荔荔至今还没在一起睡过一个晚上,分房睡能有后代那简直就是医学奇迹了。” 安插在那边别墅的人,几乎把姜荔和陆宴兮每天晚上的状况传过来。 小两口过的,那简直是比室友还清白。 这不是一对正常相爱的夫妻能做出来的事。 一想到这些,陆夫人的头更疼了。 “你最好,还是先交代一下,你和荔荔到底是怎么回事?” 尽管姜荔已经很努力在表演,别墅那边的事免不了还是传到陆夫人耳朵里。 真爱是装不出来的,姜荔对他太客气了。 “就是您看到的那样,她还在适应陆太太的身份。如果她的母亲回来,她一门心思都扑在她母亲身上,那我就真的只能在冷宫待着了。” 木已成舟,陆宴兮干脆不装了,摊牌了。 “我真想开个小号重新练。”这大号算是废了。 陆夫人无语凝噎,饭都不香了。 她长叹一口气,亲生的能怎么办,“安排吧!活爹!” ------------ 第五十四章:这家没她,迟早得散 姜荔从律所出来,还没到蓝桥画廊,就接到了季容时的电话。 正如她所言,姜世诚确实已经让季连准备协议。 但姜世诚还是想要压价格。 姜荔把价格咬得很死,一万亿是经过计算的。 这个数字,姜世诚还是能在短时间拿出来。 已经是计算出来的极限。 降是不可能再降的,一分都不行。 车子停在了画廊门口,白落灯亲自出来开车门迎接。 “我这画廊的门槛,都要叫求画的人踩破了。” L一战成名,白落灯的电话都要被打爆了。 “想必是昨晚消息传出去之后,这一晚,你都在权衡利弊,不知道拒绝了多少送上门的财神爷。”姜荔笑着打趣。 名作向来是投资理财非常好的工具。 不过,艺术品向来卖得就是一个稀缺。 越是一画难求,价格越是水涨船高。 “还是你懂我。” 白落灯早已经把昨晚拍卖的《荆棘少女》给姜荔打包好。 “真要把十个亿送给你婆婆?”白落灯想留下这幅,却也拗不过姜荔。 语气里,只是可惜,“翡翠庄园才是它最好的归宿。” “要求人办事,没办法,只好叫白总割爱了。” 姜荔取了画,亲自送去了陆家老宅。 管家引着她进了后院,花厅附近有条游廊穿过去,就是陆夫人小憩的书房。 一室书香,空气里还有浅浅的松烟墨的香味。 书案上摆着一盆清雅的墨兰。 “乖乖,你怎么过来了。”老宅今天可真热闹,陆夫人默默感慨。 “您不是想要收藏L的画,我把《荆棘少女》给您送过来了。” 姜荔让管家把包装拆掉,佣人把画小心抬进了书房。 《荆棘少女》,就是昨天拍出天价那幅画。 陆夫人有些惊讶。 “送给我?”这可是十个亿。 “我不过也是借花献佛,这画母亲既然喜欢,不妨就放在您这,这榕城再也没有比您这更安全的地方了。”姜荔笑着回应。 她这话确实不错,这幅画不管曾经价值几何,现在已经价值十个亿。 找个安全的地方存放比什么都重要。 虽然说是存放,既然已经拿过来,便是不会再取回去。 已经是变相送给陆夫人。 有求于人,怕开口就被拒绝。 这么豪横的手笔,陆夫人也没法往外推。 她太清楚姜荔接下来要求什么。 不等姜荔开口,陆夫人直接挑明,“你母亲的事,不用你说,我也会帮忙。只是,这个监护权的问题,是个大问题。” 只要姜世诚还是厉卓宁的监护人,哪怕姜荔把人接回来,姜世诚要把人要回去不过是一纸诉状的事。 这事要合法,必须解决监护人的问题。 “父亲已经答应和母亲离婚,我会把手续都办好的,您放心。” 姜荔这颗定心丸,让陆夫人安心不少。 “既然这样,你就把人接回我这。”陆夫人这就算答应了,温柔的眼睛盯着姜荔,意味深长,“这事你别谢我,要谢回去谢你老公,他可是为了你特地来我这蹭了顿午饭。” 陆宴兮? 他怎么知道她想做的事? 姜荔怔愣片刻,满口答应,“母亲这里谢过了,我自然会好好感谢宴兮。” “那你打算如何谢他?”陆夫人八卦地问。 问的姜荔白皙的脸瞬间染上一层薄红。 一切不言而喻,陆夫人秒懂。 这家没她,早晚得散! ------------ 第五十五章:母亲回来了 清晨的阳光还没从云层缝隙里透出光来,雨先密密斜斜撒了一地。 淅淅沥沥,没有一点要停的意思。 姜荔换了一身纯白的长裙,是母亲最喜欢她穿的颜色。 约定的时间,姜荔按时到了安诚律所。 陆宴兮陪在身侧,山岳般挺拔的姿态压迫感十足。 有他在,姜荔很安心。 顾秘书跟在身后,特助和律师在会议室外等着。 会议室内,气氛剑拔弩张。 “陆总,好久不见。” 季容时拿着协议送到姜荔面前,却和陆宴兮打招呼,“麻烦您,让让。” 他是姜荔的律师,这句“让让”说的极其理所当然。 在陆宴兮听来,颇有有几分挑衅的意味。 这家伙,从小就是姜荔的跟班。 当年和姜荔那段短暂又美好的时光,季容时就像影子一样存在。 这些年,姜荔身边一直有他陪伴,陆宴兮的眉心就是狠狠一跳。 听说季容时一直单身,没谈过恋爱,感情史纯是一张白纸。 外表又是清俊斯文,也是一表人材。 姜荔亲自过了一遍离婚协议,斟字酌句都细细翻了好几遍。 姜世诚把老城区的几套老房子留给厉卓宁,珠宝首饰也不吝啬。 这些小细节都粉饰的很好。 姜世诚怕人诟病,毕竟是发妻原配,离婚的时候分文不分,更怕被人背后戳脊梁骨。 戏还是演的。 股权转让的协议,姜荔也过了两遍。 姜世诚倒是没挖坑,都按姜荔的意思。 提前预约了离婚的号。 民政局门口。 姜世诚推着厉卓宁姗姗来迟。 厉卓宁坐在轮椅上,厚厚的羊毛披肩把她瘦骨嶙峋的身体遮的严实。 淡妆,盖住了原本的气色。 原本明亮的眼睛,俨然一口枯掉的古井,毫无生气。 “母亲。”姜荔低声唤她。 厉卓宁没有任何反应,一双目目的眼睛,只一味盯在前方。 呆呆的。 “母亲!” 姜荔一个箭步冲上了前,有些控制不住的失态。 却被季连伸手挡住了去路,“姜小姐,咱们先办手续。” 姜世诚不让姜荔触碰厉卓宁,只让她远远的看着。 见母亲呆滞的模样,姜荔心如刀绞。 离婚手续办的极其顺利,离婚自动触发股权转让。 姜荔先签了母亲转让给她的那一份协议,又在季连和季容时共同的见证下签好了转给姜世诚的协议。 股权转让结束后,又转去了鹿鸣的法务部,签好了白龙山的转让协议。 办理完一切手续,姜世诚终于把厉卓宁交接给姜荔。 姜世诚和安诚律所一行人,纷纷离开。 季容时担忧姜荔的状况,却被季连一把拉上车。 姜荔让司机把母亲挪上车。 车子往鹿鸣私人医院方向驶去。 厉卓宁的状况不是很好,对外界的声音没有任何反应。 往医院去的时候,陆宴兮带来的医生给厉卓宁简单做了检查。 车子在门诊大楼停下,厉卓宁立刻被带去做检查。 院长亲自接待开的单子。 姜荔安静的陪着厉卓宁一个科室一个科室跑着做检查。 陆宴兮知道厉卓宁对她的重要性,既然拦不住,只能陪着。 检查完,已经是后半夜。 院长办公室。 ------------ 第五十六章:他可真该死 “厉女士的情况不是很乐观,外伤是其次的,从检查的结果来看,她的神经已经被某种外服的药物造成了不可逆的损伤。” “目前还不能判断是什么,已经取了残留物去化验比对,实验室出结果会慢一些。” 院长看了病例报告,建议,“她身上的伤,可以去三方机构做个伤情鉴定,或许以后有用。” 姜荔心下凉了半截,“那她现在有没有生命危险?” “这倒没有,只是神经系统损伤严重,几乎没有任何自理能力。” 院长宽慰她,“没什么比人还活着更重要的,只要人活着,就有希望。现代科技日新月异,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就有奇迹发生。” 姜荔长出一口气。 没有生命危险就好。 只要人活着,就有希望。 VIP病房。 姜荔不愿离开,就这么守在厉卓宁身边。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 病房里目之所及都是白色。 床上的厉卓宁,卸去脸上的淡妆,看着比雪白的床单,还要白上几分,几近病态。 此刻,人已经沉沉睡去。 姜荔握着母亲的手,看着她手臂上的淤青。 深深浅浅,新的旧的,密密麻麻几乎攀满了整个手臂。 忽的,视线有些模糊,她伸手,已经是满手泪痕。 脑海里重叠着姜世诚给她看的那些视频,母亲受虐的画面浮现,恨意从未如此刻骨。 他可真该死! * 过了两天,检查结果陆续出来。 厉卓宁体内残留的是数种毒菌的萃取物,食用后会产生幻觉,常年累月食用会造成精神系统损坏。 这种损伤不可逆。 不仅如此,姜世诚还在囚禁厉卓宁的时候,切除了她的声带,已经不能自主发声。 长期营养不良,只能一点点慢慢将养。 姜荔怕夜长梦多,很快便收拾妥当,把厉卓宁送进了陆家老宅。 陆夫人腾出陆宴兮的院子安置厉卓宁,又配了医生和营养师,把老宅最得力的几个人都安排去照顾。 厉卓宁的状况出乎陆夫人预料。 见姜荔难过,陆夫人也不好多问,但也隐隐猜出些什么。 “往后一切拜托母亲了。” “多双筷子的事,你也别担心,总会有办法的,只要人还在就好。” “对,人在希望就在。” 这几天,所有人都告诉姜荔,只要人还在就好。 可姜荔只想贪心的想回到从前,一切都没有发生的时候。 母亲健康平安,会给她讲故事,会唱歌给她听,会搂她在怀,笑着叫她“宝贝”。 一切都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 不知处。 小筑门口,停着一辆醒目的红色跑车。 茶室内,响起一道清冷的声音,“下一步,你打算做什么?” 陆宴礼点了荔枝香,慢条斯理额又泡起了茶,“莲芯去火,请。” 茶推到姜荔面前,姜荔没动。 陆宴礼盯着那杯被冷落的莲芯茶,眉心微蹙,“姜小姐已经得偿所愿,我们之间合作早已结束。” “坑都已经挖好了,你别告诉我,没有下一步。”姜荔不信,白龙山那个引子没有引爆的一天。 ------------ 第五十七章:你想离开宴兮,对吗? “姜家已经已经与我无关,姜世诚把我母亲害成那样,他应该付出代价。” 姜荔用最平静的语气表达着怒意。 她此刻,恨不得千刀.万.剐.了他。 “这是你们姜家的家事,而我已经完成我的承诺,所以姜小姐答应了我的事呢?” 陆宴礼轻言反问,“什么时候兑现?” 泥炉上火势正旺,簪花银壶里水沸的喧嚣。 忽的一阵寒风裹着细雨扑进茶室。 寒意触手生凉。 “我和宴兮,挺好的。” 姜荔揉了揉鼻尖,顺手扯了一旁圈椅上挂着的青灰色长袍,往身上披,“你这也太冷了。” 姜荔只想避开陆宴礼的问题。 “你想离开宴兮,对吗?”陆宴礼根本不给姜荔回避的机会。 单刀直入,问题就这么犀利的钉在了姜荔面前。 “要不是拱手让出母亲手里的股权,我想现在也不能这么顺利接回母亲。”姜荔拧着眉,反问,“大哥又为了这件事付出了多大的牺牲呢?” 喝茶,看戏吗? “若没有我,姜小姐可能现在还困在姜家,待价而沽。”陆宴礼的话凉薄又尖刻。 姜荔不否认,他确实是破局的人。 可当初要没有陆宴兮,母亲也不会被送出国,更不会成为她这些年来的软肋,受尽折磨。 “我迟早是要离开他的,陆家与我而言,就是脱困的跳板。”姜荔很坦然,“敢下重注,就要愿赌服输。人心从来不是筹码,不是花了钱就是你的。” 话不投机,姜荔起身想走。 姜世诚的七寸。 她比任何人都懂。 “姜小姐,如果我说,有办法治好厉女生士的病呢?”陆宴礼的话,成功让姜荔停住了脚步。 姜荔的脚步只是顿了顿,“如果你真的有办法,那你现在也不会坐着轮椅了。” 陆宴礼手里已经没有能和她交换的筹码。 有些当,姜荔也不会再上第二次。 “我只想母亲能好受一点,其实恢复如初,对她来说未必算是一件好事。” 如果清醒的代价,是无尽的痛苦。 姜荔宁愿,母亲就这样无知无觉的活下去。 所有的痛苦,她愿一个人承担。 青灰色的长袍隐入茫茫雨幕中,斜风卷着细雨扑了一室。 跑车引擎的轰鸣声响彻山谷。 不消片刻又安静了下来,只剩淅淅沥沥的雨声。 管家端进来一只锦盒,“姜小姐说,这是给您的谢媒礼。” 陆宴礼接过去,打开。 是一只古朴精巧的官造宣德炉。 * 则灵资本,总裁办公室。 “先生,太太一早起来就去了不知处,带着您买给她的那个香炉。” 管家来电话的时候,陆宴兮刚开完会。 姜荔又去了不知处。 这次,显然是给不知处的那位送礼物。 送的还是那只宣德炉。 很好! 幽深的眸子,如深潭一般,透着几分诡异的静谧。 顾西洲捧着文件,就站在一侧不敢动。 他感受着办公室越来越低的死亡气压。 琢磨着此刻,自家总裁的心情,到底有多差。 上次这么个情况,还是总裁新婚夜,一连三天出没夜色那一次。 ------------ 第五十八章:这爱情的苦,就非吃不可? 行吧,又是和陆太太有关。 咱就说,这爱情的苦,就非吃不可吗? 顾西洲还在这边琢磨要不要搬救兵。 只见陆宴兮从身侧闪过,颀长的背影,飞速消失在了办公室。 * 股权转让的一万亿终于到账。 姜荔盯着银行发来的短信,数了好几遍零,确认无误。 她和姜家,也算彻底割席。 以后唯一的收入,只有卖画和收租。 这笔钱,留着还有其他的用处。 姜荔盘算着以后的生活,母亲的治疗费,她们母女的生活所需。 这些钱要预留出来。 名下所有资产加在一起,离开榕城换个城市生活也不成问题。 眼下已经可以着手准备起来。 不过,这些事都要瞒着陆宴兮和陆家。 姜荔也只能委托别人。 白落灯目前是最好的人选,姜荔得找个时间拜托她。 姜荔托着腮,想的正出神。 熄掉的手机屏幕,骤然亮起,刺耳的手机铃声打破了室内的平静。 陆宴兮来电。 接起,入耳的声音却很陌生,“您好,请问您是陆宴兮先生的家属吗?” “我是他的太太。”姜荔如实回答。 “陆先生出了车祸,他说你不过来,他就不上急救车。”对面的人,语气都透着无奈。 “严重吗?”姜荔无语。 “目测有些皮外伤,但还是建议入院做个全面检查,排除内伤的可能。” 暂时死不了的意思。 “让他等着吧,发个定位过来,我马上过去。”姜荔旧没见过这么作的男人。 她是真的不想去处理这些无趣的事,但陆宴兮暂时还是她名义的丈夫。 戏还得演。 定位发过来,是去不知处的路上。 陆宴兮去不知处干什么? 那边都是山道,雨天路滑,大马力的后驱车确实容易打滑。 真是令人鄙视的驾驶技术呢! 姜荔拿了车钥匙,叫了管家一起,开车上山去救驾。 * 梅子黄时的雨,总是格外缠绵。 陆宴兮的车子在第三个弯道,就打滑失控撞上了护栏。 车头凹进去了大半,气囊全弹出来,已然是要走全损的壮烈姿态。 姜荔赶到的时候,已经过去半个小时。 陆宴兮额头挂了彩,正望眼欲穿盯着进山的方向。 见她出现,冰凛的眸子,有光闪过。 “顾秘书呢?司机呢?”姜荔一双凤眸点了点急救车的医护,果断下令,“还愣着干什么?把他弄上车啊!” 不管感情如何,陆宴兮的身体,她还是非常在意的。 一时气急,语气有些强硬。 有姜荔在,陆宴兮超配合。 医护顺利把陆宴兮抬上了车。 管家和顾秘书被留下处理现场,姜荔跟着急救车去了医院。 陆宴兮躺在那,动了动唇想说什么。 姜荔先一步打断,“你闭嘴,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除非你有遗言交代,等不到医院,那就开始吧!” 拿着器械的医护闻言,手抖了一下。 都说这位姜小姐,空有美艳皮囊,实则蛇蝎心肠。 今见,果然。 传闻,鹿鸣太子爷和这位新婚太太,同床异梦,表面夫妻。 今见,亦然。 ------------ 第五十九章:情敌出没 VIP病房。 陆宴兮检查完,被医生要求住院观察。 伤势并不严重,轻微脑震荡,加擦伤。 留院观察一晚,明早就能出院。 折腾了半天,姜荔先给陆夫人那边报了平安,再给顾秘书去了电话监测舆情。 陆宴兮出车祸的新闻必须压住今晚。 则灵资本的主业是资本市场,总裁车祸这种事,风一起,分分钟就是以亿为单位的波动。 身为陆太太,姜荔有义务第一时间出来稳住局面。 陆宴兮还是鹿鸣太子爷,鹿鸣唯一的继承人。 他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姜荔都不知道怎么交代。 等明天开盘之前,陆宴兮正常出现,新闻再出来也就什么影响了。 豪门太太不好做,哪怕殚精竭虑也未必能换个圆满。 处理好一切,姜荔倒在沙发靠背上,长出一口浊气。 “陆总,请问,您上不知处做什么?” 姜荔终于有时间,收拾陆宴兮。 一脸以你最好有事的愠怒。 “我送你的宣德炉呢?”陆宴兮反问。 “礼物送给我就是我的了,如何处置还要经过陆总的同意吗?”姜荔此刻也彻底明白了,陆宴兮派人跟踪她。 “你要是不喜欢,大可直接扔了。”陆宴兮混起来完全不讲道理。 “谁教你这么败家的?”姜荔强压下怒火,她不跟伤患置气。 免得他头疼头晕,反过来赖她头上。 一时病房里,一片死寂。 陆宴兮一双幽深的眸子,钉子一样落在姜荔身上。 姜荔被他盯的极不自在。 忍了忍,姜荔还是开口解释,“那个宣德炉我送了大哥,你能娶到我,大哥这个大媒可是居功至伟,谢媒礼而已,你也要计较?” 她是真的不懂,陆宴兮能为这个生气。 这心眼,简直比针尖还细。 “谢媒礼?”这个解释,陆宴兮倒没反驳。 凝霜的眉眼,终于春和景明。 “少往不知处去,母亲不喜欢。” 陆宴兮的话,成功引起了姜荔的兴趣。 吃瓜的耳朵已经竖起来了,陆宴兮的后续却戛然而止。 姜荔能猜到一些,只是不确定。 陆宴兮不再说,姜荔也懒得再问。 豪门秘辛,来来去去,都会差不多的脚本。 甚至剧情都可以做到严丝合缝一般的巧合。 姜荔早已习以为常。 病房又恢复了安静。 姜荔捧着手机上网冲浪。 果然顾秘书把新闻压了下来,热搜上干干净净,没看见半点陆宴兮的影子。 悬着的心,这才妥帖的落回了肚子里。 就在姜荔以为不会再有意外的时候,VIP病房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还是一位捧着蓝色鸢尾花的明媚美人。 不等美人开口,姜荔果断腾出空间,“我先去吃个饭,拜托帮忙照顾一下我老公。” 话音未落,人已消失。 “她真的是你的太太?”美人震惊。 陆宴兮无奈,姜荔闪的太快,他连介绍都没来得及。 姜荔一定是把沈鸢划在他前女友的阵营,生怕耽搁他们再续前缘。 “看来她好像,很怕耽误我们叙旧?”沈鸢笑着调侃,“你的太太,可比你有趣多了。” ------------ 第六十章:沈小姐看你的眼神可不清白 “回来参加你哥的婚礼?”沈鸢是陆宴兮的大学同学。 陆宴兮毕业就回国发展,而沈鸢则留校读研。 “刚落地,听说你车祸住院,顺路来看看。”沈鸢放下手里的鸢尾花。 气氛有些尴尬。 “新婚感觉怎么样?姜小姐在夜色一战成名,终于是有人能制住你了。” 沈鸢一直以为,像陆宴兮这样清冷无欲的男人,会一直孑然一身。 打脸来的太快。 他回国没多久,就传出了好消息。 “她很好。”陆宴兮对妻子的肯定,简短短却坚定。 “可是你也很好啊!” 沈鸢扯了抹笑,“看你没事我就放心了,婚礼都不请我,总要请我吃顿饭吧?” “她怕生,不太方便。”陆宴兮婉拒。 沈鸢了然,“那我就不打扰了,再见。” 陆宴兮没有挽留。 沈鸢从病房里出来,看见姜荔捧着一只纸杯在喝水。 她靠在墙上,纤白的天鹅颈微微仰着。 顶灯的光线,勾勒着她曼妙的身段。 素白的长裙也难掩的艳光。 顶级美人,此刻有了具象。 沈鸢定了定神,才迈步过去打招呼,“姜小姐。” 姜荔回过神,收敛了情绪回应,“一般宴兮的朋友都会叫我陆太太。” 反言之,叫姜小姐的,都不是陆宴兮的朋友。 姜荔的试探,沈鸢自然明白。 “沈鸢,我是宴兮的同学。你们婚礼的时候我在国外,没来的及赶回来。” 沈鸢耐着性子解释,“我还带了礼物,就在楼下车里,陆太太方便陪我下去拿吗?” “宴兮一个人,我不放心。”姜荔以陆宴兮的身体,体面婉拒。 “那我等会送上来。”沈鸢纯属自讨没趣。 姜荔忽然想起什么,叫住了正转身离开的沈鸢,“我不知道沈小姐是怎么知道宴兮住院的事,但还是冒昧的请你保密,他不想因为自己蹩脚的驾驶技术上新闻被人讨论。” 既然是陆宴兮的同学,学金融的,应该明白其中的厉害。 “应该的。”沈鸢努力维持笑意,答应。 不提还好,姜荔这样一交代,真要泄露出去,这锅沈鸢就得背。 “再见,沈小姐。”姜荔目送沈鸢离开。 美人摇曳生姿,飘然远去。 姜荔回转病房,就看见了陆宴兮在出神。 眼睛完全失去焦距那种。 “怎么,舍不得沈小姐?”姜荔的声音有些尖锐,“要不我替你去叫回来?” 陆宴兮没说话,回神后,狠狠瞪了她一眼。 “前女友?” “红颜知己?” “还是暧昧对象?” 看着陆宴兮失神的模样,姜荔怎么能允许到嘴的瓜飞了。 八卦之魂,此刻正熊熊燃烧。 “总不能是你的白月光吧?” 沈鸢,似乎对陆宴兮很有兴趣。 看陆宴兮的眼神,暧昧的都能拉丝了。 姜荔那会就是病房里多余的那位,得亏及时躲出去了。 “你不要这表情好吧!哪有我这么贴心的老婆。”姜荔走到陆宴兮身边,自动忽略他的脸色,把那束蓝色鸢尾花放进了花瓶里。 “你不妨趁我现在心情不错,主动交代,免得我下次从别人口中提起这位沈小姐。” “同学而已。”陆宴兮给的答案,和沈鸢的一样。 “你确定?”姜荔不信,且疯狂暗示,“沈小姐看你的眼神可不清白。” ------------ 第六十一章:陆太太,会在意吗 “陆太太,我只有过一个前女友。”陆宴兮凝眸盯着姜荔。 这个前女友就是姜荔本荔。 “就我一个?陆总这颜值,没惹过桃花债,说出去谁信啊!”姜荔勾着玩味的笑。 “陆太太,我这辈子,就惹了你这朵桃花债,就你一个前女友。”也只会有这一个妻子。 陆宴兮的解释更像是另类的表白。 姜荔听的懂,却装作没听懂,转头去摆弄花瓶里的鸢尾。 “你少避重就轻,你要没给人希望,她能追到这里来?”姜荔只是不想徒增麻烦。 毕竟她和陆宴兮的婚姻已是岌岌可危,实在禁不起任何风浪。 她希望陆宴兮也懂。 “陆太太,你会在意吗?”陆宴兮拽她到面前。 姜荔不防,身体失衡趔趄跌进了陆宴兮怀里。 她会在意吗? 姜荔自己也不知道。 陆宴兮的气息拂在她的颈上,气氛瞬间染上几分暧昧。 姜荔方寸大乱。 只想挣开他,远离他。 可是陆宴兮一双手就是紧紧的从背后箍住她。 姜荔动弹不得。 “那你呢?陆太太?这些年,姜世诚就没给你安排过榕城的才俊?” 陆宴兮的声音,就贴在她耳侧。 姜荔绷紧了背脊,有点宕机,无法思考。 “除了我,你交过几个男朋友?”这话透着极酸的醋味。 美人在怀,鼻尖轻嗅着发丝间甜甜的荔枝香。 陆宴兮此刻,只想把她搂进怀里。 “娶我之前,你不是都仔仔细细的查清了吗?现在再问,还有什么意义?” 姜荔咬牙,反将一军,“就算我另有所属,不也成了你的陆太太?” 再问这个,真的好没意思。 陆宴兮还想再问什么,响起敲门声。 “我去开门。”姜荔想跑。 陆宴兮完全不给她机会,直接开口,“进。” 进来的是顾西洲,手里提着一只袋子,“沈小姐给您和太太的新婚礼物。” 放下礼物,顾西洲火速闪人。 关好门,守住门口。 陆宴兮对礼物没兴趣,姜荔却很好奇。 “不打开看看吗?” “我对她没兴趣。” “我说的是礼物!” 姜荔撒娇,陆宴兮只能松开她。 重获自由,连呼吸都顺畅多了。 姜荔拍了拍发烫的脸,把礼物从袋子里取出来。 掌心大的盒子,打开是一对铂金的对戒。 姜荔惊讶到捂嘴。 吃到好大一个瓜。 她转身把对戒拿到陆宴兮面前,“你确定,没给过她错误的信号?” 姜荔打开盒子的瞬间,非常错愕。 “她好像是真的喜欢你。”姜荔几乎肯定。 这个女戒一看就不是姜荔的尺寸,那么……一定是沈鸢合适的尺寸。 “友达以上,恋人未满?”姜荔脑补了好大一出热闹。 余光扫向陆宴兮,却见他看着对戒一脸嫌弃。 “陆总,一个巴掌可拍不响。” “所以呢?你觉得我应该认爱,还是你想以此还我自由?” 黑眸已经染上一层薄怒。 姜荔及时刹住了车,“我不过好心提醒你,真要闹上了新闻,不一样还是要我出面来解决吗?” 沈鸢喜欢的又不是她。 始作俑者还好意思生气。 姜荔无语,垂眼看着手里的对戒,“你的桃花债,又不是我的。” 陆宴兮翻身,扯了被子盖住头。 直接拒绝沟通。 掌心的盒子里,对戒在灯光下,闪着金属独有的光泽。 吃醋吗?倒也没有。 姜荔只觉得麻烦。 ------------ 第六十二章:拿错礼物 沈鸢,榕城人。 沈氏银行董事长的女儿,有个正在备婚的亲哥哥。 准嫂子是则灵资本CFO的特助。 而沈鸢的简历,也是光环熠熠。 就读于全球顶级学府的商学院,获全额奖学金。 还没毕业,已经在全球顶尖的投行实习,参与过数个IPO项目和跨国并购案。 要背景有实力,要实力有美貌。 也是能和陆宴兮并肩而立的强大存在。 姜荔收到了顾西洲传过来的简历,顺便问了顾西洲知道的所有细节。 陆宴兮倒是没骗她。 他和沈鸢没有任何交集,只是曾经是同学。 就这么简单。 关于沈鸢为什么落地就知道陆宴兮车祸住院的事,大抵和她的准嫂子有关。 “顾秘书,替我约见沈小姐,以陆总的名义。” 顾西洲那边有些担忧,“需要告知陆总吗?” 这位沈小姐,爱慕自家总裁,是商学院是人尽皆知的秘密。 姜荔爆冷,这位沈小姐多少意难平。 “不然,让陆总自己解决桃花债,再闹点新闻上个热搜?”姜荔情绪稳定的可怕,“顾秘书,是想以死谢罪吗?” 顾西洲陪着笑,“懂了,立刻安排。” * 翡翠庄园。 白落灯手底下的人,都经过专业培训,守口如瓶。 即便这样,姜荔还是把人都遣走。 她需要一个完全没人打扰的空间。 玫瑰花茶已经泡好。 沈鸢守时,在约定好的时间,准时出现在姜荔面前。 分毫不差。 她穿了一身浅紫的长裙,也是纤腰盈盈,肤白胜雪。 姜荔开门见山,直接把装着对戒的盒子,推到沈鸢面前,“尺寸不合适,留着反倒辜负了沈小姐的心意。” 沈鸢见到姜荔的时候,也没有任何意外。 “不好意思,拿错礼物了。”沈鸢把新的礼物推到姜荔面前。 硕大一只锦盒。 姜荔没兴趣打开观赏,只把锦盒又推回去。 “沈小姐其实不必这么客气,有什么礼物直接送去老宅给我婆婆就是。归档还礼都是我婆婆的功劳,我这个做小辈的,可不敢私下里替婆婆代劳。” 姜荔笑吟吟,客客气气请沈鸢喝茶。 “自家庄园里出的玫瑰花晒干来制的花茶,沈小姐尝尝,要还入口我包些你带回去。” 沈鸢端着骨瓷杯尝了一口,果然满口生香。 初闻姜荔的存在,沈鸢只是好奇。 永立太子女,大概是榕城所有女孩子的绮梦吧! 姜荔的起点,有可能是沈鸢奋斗一辈子,也无法企及的终点。 只有这样的掌中明珠,才配得上陆宴兮的一身荣耀。 至少是门当户对,至少让她输的心甘情愿。 “陆太太,客气了。”沈鸢定了定神,努力维持着优雅姿态,毫不吝啬的夸赞,“好香的茶。” “很抱歉,让顾秘书用宴兮的名义把沈小姐约出来。”姜荔怕用名衔,请不动沈鸢。 姜荔也想试一试,陆宴兮在沈鸢心中的分量。 “我知道,宴兮要见我不会约在这。翡翠庄园是陆太太名下的,顾秘书告诉我地点的时候,我也猜到了。” 沈鸢并不避讳,“我只是很好奇,陆太太究竟是怎么样一个人。” ------------ 第六十三章:我们很相爱 “沈小姐放心,我约你并没什么恶意。只是想了解一下你和宴兮的过去,以你的视角。” 姜荔觉得这会是一个很精彩的故事,“我并不想从别人口中听到这些。” “陆太太,不介意吗?”沈鸢问的试探。 “当然。”不介意。 不过这话,姜荔只能模棱两可的回答。 “一场静默而盛大的暗恋。”沈鸢倒是坦白,“我曾经以为,我有的时间让他看到我的存在。只是没想到,他回国就落地成婚了。” 沈鸢真的很意外。 陆宴兮身边爱慕者常有,但他从未动过心,也从没谈过恋爱。 那样冷情的人,谁能想到呢? “说出来不怕你笑话,当年还是我追的宴兮,骄矜冷情的学霸,哪有少女不动心的。”当年姜荔也是颇费了一番功夫,才杀出重围拿下陆宴兮。 “当年?”沈鸢抓到了重点。 “沈小姐不知道吗?我和宴兮在学校的时候就谈过一段。我们是彼此的初恋,并不是外界说的那样,单纯是为了家族联姻。” 姜荔并不想提起这些往事,更不想为了这段婚姻粉饰太平。 但是为了劝退沈鸢,她不得已连自己都要骗。 “是双向奔赴的感情,我们很相爱的。” 姜荔最后的定调,彻底打碎了沈鸢的希冀。 她沉默,不再开口。 听着姜荔絮絮说了不少关于陆宴兮的故事。 沈鸢只觉得心口闷闷的,绞着痛。 她只知道,陆宴兮心里一直有个白月光,是他年少时的执念。 怎么也没想到,陆宴兮的白月光就是姜荔。 他那么果断回国,就是为了迎娶心上人。 原以为,他只是为了家族回国联姻。 真的好讽刺。 此刻,沈鸢只觉得自己是个笑话。 “沈小姐你别慌,我不会说出去的,你不用有心里负担。”姜荔安抚沈鸢。 “你就一点都不在意吗?陆太太。”沈鸢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 “我既是陆太太,又是宴兮的初恋。即便喜欢宴兮的人能从这里排到法国,我也有这个自信不会被取代。”姜荔也不想凡尔赛,但实力一点也不允许。 她倒是不介意有人喜欢陆宴兮,只要不太疯癫的她都能接受。 毕竟美好的人和事,总会被人惦记。 姜荔没有任何危机感。 是因为她和陆宴兮,迟早会分开。 雨后初晴,暖阳从云层缝隙里透出来。 沈鸢又坐了一会,才开口辞行,“时间不早,我就不打扰了。” “我送你。”姜荔叫人包了一些花茶,顺便把她带来的礼物一并送上车。 黑色的轿车缓缓驶出庄园门口。 沈鸢靠着车窗,水眸遥望着翡翠庄园,眼底溢满了艳羡。 也不知道像姜荔这样的天选之女,会不会也有世俗的烦恼。 首富爸爸豪掷十个亿,只为博千金一笑。 传闻陆宴兮为了娶她,祖上的产业都做了聘礼。 L的灵感缪斯,知名画家以她为灵感创作。 初恋即是白月光,从校服到婚纱。 好像这世上最好的一切都落在了她头上。 上天啊! 你怎么这么偏爱她? * 陆家老宅。 陆宴兮出院就被管家接回去。 姜荔接到了顾秘书的消息火速往老宅赶。 ------------ 第六十四章:逆子 陆夫人不喜欢不知处,但事情也瞒不住。 姜荔只能硬着头皮去救驾。 刚进门,就听到陆夫人不悦的训斥,“花钱请了司机来做什么?放家里招财吗?” 姜荔深吸了一口气,才迈步进屋。 “就是就是,车技那么烂还学人去跑山,不要命啦?”姜荔秉承着打不过就加入的原则,果断站在了陆夫人这边。 陆夫人看见姜荔,委屈劲立刻就上来了,“荔荔,你可来了。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啊,生了这么一个逆子!” 姜荔被陆夫人一把抱住,一动不敢动,“母亲,该骂骂,千万别留情。您骂累了,我替您。” 不知处那边的山道,一边是山体,一边是悬崖。 陆宴兮的车速要再快一点,侧翻出护栏也不是没可能。 那可是万丈深渊,姜荔想想都后怕。 “我就他这么一个儿子,他但凡要出点什么意外,我可怎么活呀!”陆夫人总想起接到车祸通知瞬间的心情。 只要一想起,就心惊肉跳,久久不能安心。 姜荔身同感受,不过……陆家不是两个儿子吗? 陆宴礼不是陆夫人亲生的? 天呐! “我懂您的心情,母亲,骂不听就打吧!”姜荔只能把陆宴兮舍出去。 陆宴兮,“……”都没人替他发声吗? 陆夫人又接着输出了一阵,嗓子都哑了才停下攻击。 姜荔贴心的泡了一杯祛火的凉茶递过去,陆夫人一饮而尽。 “母亲,您先休息一会,给个机会,让宴兮狡辩两句。”姜荔累惨了,一天净干消防员光忙着救火了。 “知道错了没?下次还敢不敢了?” 姜荔挪到陆宴兮身边,象征性拍了他两下,疯狂递眼神暗示。 声音压的极低,“快认错。” 陆宴兮被姜荔掐着腰,疼的蹙眉,愣是不吱声。 “你不会还想自己开车吧?”姜荔头皮发麻,“就你这技术,算我求求了,让司机上岗好吗?人家找个工作也不容易。” “担心我?”陆宴兮气定神闲。 “不然呢?你是我老公,我又不想守寡,我能不担心你的安全吗?”姜荔笑的咬牙切齿,“你忍心让两个最爱的女人,每天都因为你的破驾驶技术担惊受怕,吃不下睡不着?” 姜荔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婆婆面前,还得装贤惠。 “行,我错了。”陆宴兮顺着台阶下,“那以后你给我当司机?” “想的美,司机请来不是放着招财的。”姜荔用陆夫人的话噎回去。 陆夫人表示非常赞同。 陆宴兮被陆夫人扣在了老宅,姜荔也跟着在老宅住下。 厉卓宁就安置在陆宴兮的院子。 姜荔有些近乡情怯。 门口站了好一会,里面安安静静的,没有一点动静。 “她如果有意识,应该会很想见你。”陆宴兮牵着姜荔,推门进去,“进去陪陪她吧。” 姜荔恐惧厉卓宁身上的伤痕。 这些实实在在的证据会具象化姜世诚对她的折磨。 姜荔没办法跨过这道槛。 几乎姜世诚制造的每一道伤口,都是为胁迫她屈服于他的决定而产生。 ------------ 第六十五章:她好像从未爱过他 姜荔时常在想,如果她再乖一点,母亲就不会受这么多伤。 如果当初她没有执意选择陆宴兮,非要继续这段孽缘,或许母亲就不会被送去国外。 姜荔扼住陆宴兮的手,顿住脚步。 她的手,抑制不住的发抖。 “改天吧!”就连声音都在发颤。 陆宴兮被拽得趔趄,稳住身形,疑惑问她,“不是想她,才非要接回来的吗?” 姜荔的反应很奇怪。 一天三顿电话过来问,只是不见人。 “她现在更需要的是医生。”姜荔几乎是拖着陆宴兮,不让他再上前。 “理由。” “我怕看了她身上的伤口,忍不住对姜世诚拔刀。” 姜荔咬牙切齿的模样,发自肺腑。 她想这么干,已经很久了。 陆宴兮能猜到七七八八,在姜荔婚前主动找他提起白龙山产权的时候。 厉卓宁没有出现在婚礼现场来观礼,陆宴兮就更肯定了这个猜测。 “暴力解决不了任何问题。”陆宴兮试图浇灭姜荔的盛怒。 姜荔只回了两个字,“我知道。” “回别墅?”陆宴兮见她在这坐立难安很痛苦。 “陆夫人很担心你,你还在老实在这边住两天吧。”姜荔没那么不懂事,“听妈妈的话吧,别像我似的。” 陆宴兮带姜荔从旁边绕去他的房间。 姜荔还是头一次来。 是陆宴兮一贯简约的风格。 房间里干干净净,除了最基本的家具,几乎没什么多余陈设。 “这就是你从小住的地方?”一眼就能参观完毕,索然无趣。 “和姜大小姐的香闺自然不能比,凑活住吧。”陆宴兮已经许久没在老宅过夜。 也好些年没再添置过东西。 “你要常来,可以按照你的喜好,让管家过来布置。”陆宴兮让顾秘书送了电脑过来。 他在书桌前坐下,打开电脑处理起了工作。 姜荔临窗歪在榻上,一双凤眸斜睨着专注的陆宴兮出神。 剑眉星目,长睫如扇,鼻峰挺立,薄唇微抿着…… 这么漂亮的薄唇,怎么就能说出那样薄情又残忍的话? 姜荔永远都没有办法忘记,那本日记带来的伤害。 永立太子女,姜家掌中明珠,诱之,应之,可得永立,可夺姜家。 姜荔一直以为,当初是一颗赤诚真心才赢得陆宴兮倾心。 却不曾想,他为的是太子女的光环,他爱的是她的家世,爱的是永立财团的泼天富贵。 他好像,从未爱过她。 从未。 那时候,姜荔只当陆宴兮这样骄矜冷情的学霸,就是那样清冷的性子。 她想,无碍的。 她热情就好了,再冷硬的石头也总有捂暖的一天。 直到少年日记呈于眼前,她为爱违逆父亲就成了天大的笑话。 死去的记忆,忽然开始攻击她。 窗外不知何时又起了风雨。 一如初见时,他也这样专注,不过彼时他在教室默题。 那时,他穿着一中的校服,少年意气风发,眉眼却已经初有凛冽清寒。 一晃多年,陆宴兮生人勿近的气质越发卓然。 清隽的脸,也被时光雕琢的更精致立体。 他今天穿着一身黑衬衫,铂金扣子解开了两三颗。 浅露的的皮肤又白,又细。 凤眸忍不住顺着铂金扣子往下滑,不知道那层薄薄的布料下是怎样的风光。 “好看吗?”陆宴兮骤然想起的声音,猛地扯回了姜荔乱飞的思绪。 ------------ 第六十六章:恋爱脑迟早要完 “还行,赏心悦目。”姜荔不吝夸赞。 再没有比偷看被抓包更尴尬的了。 她这是在干嘛? 为什么对陆宴兮的妖孽容貌,还是没有任何抵抗力。 恋爱脑迟早要完的呀! 姜荔干脆闭上眼,默念起了心经。 同一个坑绝不能栽第二次! “就只是还行?”陆宴兮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榻边。 他俯身把姜荔圈在榻间,薄唇几乎贴着她的耳朵。 姜荔本能绷紧了后脊。 像极了被踩了尾巴的猫。 “我就那么好看。”清冷的声线,透着几分促狭笑意。 “嗯,好看。”姜荔闭着眼睛,装死。 他贴的这样近,淡淡的薄荷香混合着伤药的气息,直往她鼻尖里钻。 姜荔的手,负隅顽抗的抵着他试图再贴近她的肩膀。 气氛极致暧昧。 “好看,为什么不睁开眼,大大方方的看?”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轻抬起她的下巴。 姜荔眉心微动,心也跟着乱跳。 陆宴兮这个妖孽,果然太懂怎么勾引她了。 牙一咬,心一横。 白看白不看,反正是她名正言顺的老公,看看怎么了! 姜荔骤然睁眼,对上陆宴兮一汪深潭似的眸子。 直愣愣的撞进去,几乎要溺在其中。 果断偏开眼神。 “好看吗?”陆宴兮存心逗她。 见她脸红的要滴出血来,故意再压低了姿态,薄唇几乎要贴上她的唇角。 扑面都是男人荷尔蒙的气息,霸道地缠绕着她敏感脆弱的神经。 姜荔几乎要碎了。 就在这时,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顾秘书的声音远远传来,“陆总,永城律所的季律师要见太太。” 季容时,季连那个儿子。 姜荔的青梅竹马。 不等姜荔出声,陆宴兮的薄唇便悄然落下。 姜荔瞪圆了眼睛,不敢置信陆宴兮的逾矩。 瞬间被夺去呼吸。 那样急切。 门外,顾秘书还在敲门。 叩。 叩。 叩。 “陆总?” “陆总,您在吗?” 她的指尖,怯怯的揪着他肩膀的衣料。 溢出的呜咽声, 他的矜持全失,失控的几乎要将她揉碎。 不知过了多久,陆宴兮终于餍足。 不舍放开她。 深眸跃动着簇火,危险又克制。 “顾总?”顾秘书还在敲门。 陆宴兮凝眸,薄唇吐出一句,“进。” 姜荔被占尽了便宜,岂能善罢甘休。 她伸手扯住了陆宴兮的领子,指尖把松开的铂金扣子,一只一只扣了回去。 “在外面少做这副勾栏式样,别再招蜂引蝶的给我惹麻烦。沈小姐这样的美人,我可不想处理第二拨。” 最后一只扣子扣好,姜荔强装镇定,“陆总可要记得自己已婚的身份,身为人夫要知廉耻,懂分寸。” 人夫这个标签,陆宴兮很受用。 顾秘书推门进来,冷不防撞见这一室春深,人都要碎了。 他敲门敲得是不是不是时候? 他是不是打扰了陆总的好事? ------------ 第六十七章:他准备造车? “容时找我什么事?”姜荔从陆宴兮身后,探出脑袋问。 “他没说,只说要见您。”顾秘书只管传话。 “让他等一下,我马上过去。”姜荔推开陆宴兮,便要从榻上起来。 顾秘书得令,已然光速消失。 “非见不可?”陆宴兮拽住姜荔的手臂,眸子已经染上一层薄怒。 “怎么?陆总是在吃醋吗?”姜荔不睬他,长指拂过被压皱的裙摆,“我要真和他有什么,陆总觉得,你还会有机会吗?” 近水楼台先得月,只可惜,姜荔不吃窝边草。 这一生,被男人伤一次就够了。 姜荔拂开他,自顾迈步出去。 季容时在花厅等了一会,才见姜荔姗姗来迟。 “怎么找到这里来了?有什么事是不方便打电话的?”姜荔疑惑,叫人重新添了茶来。 一定是急事,季容时鲜少这样莽撞。 “厉姨,还好吗?” “说正事,讲重点。”姜荔并不愿意透露厉卓宁的状况。 “姜董希望你能撮合一下,永立的新项目和则灵资本的合作。”季容时开口开的艰难,顺势递上计划书。 “他一定是自己找过宴兮了,他都办不到的事?我就能办到了?”姜荔轻笑,笑声带着讽刺,“再说,我凭什么再他做事?容时,你一定是疯了才会替他走着一趟。” “我知道你一定会拒绝,但父命难为,这一趟我必须走的,至少要把计划书送到你手里。”季容时有自己的难处。 姜荔收下了计划书,脸色却不大好,“给你个面子,回去给我父亲带个话。要我帮忙也不是不可以,他应该知道我想要什么。” “好,话我一定带到。”季容时没多留,要了姜荔的主意便离开。 姜荔坐着拿起计划书翻着,话却是冲着后面的人喊的,“别藏了,出来吧!” 陆宴兮气定神闲走出来。 “姜世诚找你融资?被拒了。”不然,他也不会托季容时来陆家老宅找她。 姜荔很笃定。 “你可以先看看他在打什么算盘。”陆宴兮建议。 季容时送来的是一份新能源产业链的投产计划。 姜世诚在布局新能源汽车的上游产业链。 其中提到了白龙山的金矿,金矿伴生的锑矿和银矿正是新能源稀缺且需求缺口巨大的品种。 而白龙山取样的矿石标本里精炼出了这两种矿。 “他准备造车?”姜荔看不懂,却知道,白龙山底下没有什么所谓的金矿,“之前不是计划做度假村的吗?土地用途不用变更的?” “以他在业内的地位,用途变更完全不是问题。现在地产在走下坡路,造车是风口,他跨界也是在筹谋转型。” 陆宴兮对永立的商业模式很了解,“这两年永立的财报,营收增长已经是个位数。船大难掉头,再不能找到新的营收增长点,一旦现金流告急,那永立这艘大船就该沉了。” “他准备融多少?”姜荔抓到了陆宴兮提示的重点,心下忽然有了主意。 “一万亿。” 这个数字,正好是姜荔从姜世诚那里抽出来的现金。 难怪离婚的消息压着还没有公布。 姜世诚不仅缺钱,还怕有任何风吹草动,影响他接下来的布局。 “永立这些年,表内有息负债有多少?”姜荔完全把陆宴兮当成了数据库。 ------------ 第六十八章:鳄鱼的眼泪 “这是内部数据,你那个季律师可能比较清楚。”陆宴兮语气那个酸。 “我记得,沈氏银行好像和永立有不少来往。” 姜荔把收计划书丢开,走到陆宴兮身边撒娇,“要不,陆总牺牲一下美色?” “陆太太不吃醋吗?”陆宴兮一把揽住她的腰。 姜荔举手发誓,“一定不吃。” 长臂一勾,姜荔被他带进了怀里。 气息纠缠着,陆宴兮一脸玩味,“要不你亲我一下,我就勉为其难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一切数据。” 姜荔咬牙,拳头紧了紧。 脸上的笑意却猝然放大。 下一秒,抬起脚狠狠踩在陆宴兮脚背。 陆宴兮吃痛放开手。 姜荔飞蹿出那个令她窒息的怀抱。 “你想的美。”姜荔拿走了计划书,脚步轻快去了园子里逛去。 她依稀记得,上次来的时候,园子里有个八角凉亭,亭子边有一池肥硕灵巧的锦鲤。 姜荔就倚在凉亭栏杆处,把那份计划书从头到尾细细读了一遍。 快到晚饭的时候,姜世诚的电话才姗姗来迟,“荔荔……” 开口既是一阵无言。 沉寂良久,姜世诚才再度开口,“你母亲的身体,我也很难过,我会给她找最好的医生医治。” 上来就是鳄鱼的眼泪。 母亲之所以变成现在的样子,一切都要拜姜世诚所赐。 “父亲又何必在我这假惺惺,母亲有我就不劳父亲操心了。”姜荔听不得他总演这样假慈悲的戏码。 “我就你这一个女儿,以后我的不都是你的,你现在帮我,不就是在帮你自己?”姜世诚哄着姜荔,话却漏洞百出。 姜萌难道是垃圾桶里捡来的吗? “若小姨一举得男,父亲,还会是现在这般说辞吗?”姜荔盈着笑意反问。 电话那边有一瞬的凝滞。 接着又响起了姜世诚虚伪的声音,“永立集团只会有你一个继承人,你不信的话,我可以让你季叔叔出一份遗嘱,我们去公证。” “那好呀!”姜荔没有任何犹豫,立刻答应,随即话锋一转,“那父亲又希望我为你做什么呢?” “则灵资本有没有兴趣投资永立最新的新能源项目?这个项目的前景不错,是稳赚不赔的风口。”姜世诚卖力解释了这个项目的大概框架。 姜荔只装作听不懂,“则灵有自己风控,生意上的事我又一窍不通。父亲若是要我扮乖撒娇去哄宴兮开心,我也是很累的呢!” 没奖励就没动力。 姜荔惯会这一套。 姜世诚也很吃姜荔撒娇这一套,宠溺又无奈,“说吧,又看上什么东西了,父亲给你买就是了。” “拍卖行的经理说,新到了一套玻璃种帝王绿的珠链套装。正好我婆婆要过生日,把她哄开心了,则灵的投资不就手拿把掐了吗?” 姜荔话里话外,还是为了姜世诚的项目。 他岂有不应的道理。 * 陆家老宅,晚餐。 陆夫人对陆宴兮吼也吼了,训也训了,特地又让厨房做一桌陆宴兮喜欢的菜哄他。 “以后可不能再这么胡闹了,就算不为了我和你爸,你也得为了荔荔着想。” 陆夫人给姜荔夹着菜,忍不住又要叮咛几句陆宴兮。 “知道了。”陆宴兮给姜荔盛了一碗鸡汤,“陆太太辛苦了,陆太太好好补补。” 陆夫人夹了一只肥硕的生蚝给陆宴兮,“你也好好补补,你也辛苦了。” 说着又让管家端上来一盅特制的汤,放在陆宴兮面前。 ------------ 第六十九章:等会,你别后悔 “活血化淤的汤剂,老太太吩咐我盯着你喝,好好的脑子别给撞坏了。” 陆夫人传达的是上头老太太的原话。 陆宴兮,“……” 那汤盅里,汤水黑里泛着红,里面还有好些渣子,看不太清本体。 好浓一股药味。 不过看起来很滋补的样子。 姜荔看热闹不嫌事大,唇边漾开一抹笑,“趁热喝了,别辜负了奶奶一番心意。” “你等会别后悔。” 陆宴兮侧身歪到姜荔耳侧低语,不明不白的丢下一句。 他顺势捏着鼻子把汤一口干了。 姜荔伸出的手都没来得及象征性的拦一下。 别后悔什么意思? 姜荔还没来得及细琢磨。 陆宴兮意味深长的眼神在姜荔身上点了点。 一顿饭下来,姜荔坐如针毡。 饭毕,陆夫人又让管家上了安神茶。 一人一碗。 陆夫人是真被吓着了,不大有精神,“这两日子渺不在,晚上我去老太太跟前就个伴,你们等会也不必来陪我。” 话音未落,人已经扶着管家出去。 “老太太也在,不必去请安吗?”姜荔疑惑。 “不用,老太太喜欢安静,日常连母亲也不大见的。她要见你,自然会让人来请。” 陆宴兮和她并肩走着。 夜晚只有地灯亮着,一路逛过去,园子里很安静。 “永立的新能源项目,则灵风投没过吗?”项目书姜荔看了,如果不是知道内情,她会觉得项目书做的很漂亮。 “白龙山下面到底有什么,陆太太不比我清楚?永立连过会的资格都没有,何谈风控没过。” 陆宴兮爱惜羽毛,则灵投资的项目,更偏向小而美的科技初创独角兽。 “一点机会都没有?比如……再见一次,再聊聊?”姜荔试探。 “我可以再见他一次,投资是不可能的,不过我可以给他指一条明路。”陆宴兮表现的非常大方,“如果你需要的话。” “那就麻烦陆总了,路是要指的。”姜荔的心下已经有了计划。 姜世诚现金流已经极度吃紧的情况下,还要选择进一步拖垮现金流的造车,想必也是黔驴技穷。 而且,姜世诚一定不止找了则灵资本一家融资。 高楼危矣! 姜荔已经嗅到大厦将颓的危险。 “陆太太打算如何酬谢我?”陆宴兮骤然打断了她的沉思,晦涩灯光下,他的眼睛透着危险的期待。 “事成之后再说。”姜荔脱口婉拒,“陆总难道就不期待一鲸落万物生?我们不过是为了同一个目的而已。” 她顺势打开陆宴兮伸来的手。 姜荔回房,才后知后觉,这是在陆家老宅。 今晚,她要和陆宴兮待在一个空间过夜。 四处全是陆夫人的眼线。 她推开窗,似乎暮春天气已经有了一丝初夏的湿热。 不知怎么的,房间里闷的有些透不过气。 好热。 姜荔正琢磨着晚上要怎么安置,脑子已经热的有些转不动。 窗外的风已经带不来任何凉意。 她起身,去找空调面板。 指腹点开了开关。 空调启动了一会,房间里瞬时凉快了不少。 可姜荔浑身的燥热却没有任何改善,像是有团火在燃烧,更有灼灼之势。 此刻,姜荔终于明白,陆宴兮那句“等会你别后悔”的深刻含义。 一定是最后的那碗安神汤出了问题。 ------------ 第七十章:你别过来 说好的不催生呢?陆夫人,糊涂啊! 陆宴兮那盅活血化淤的汤,估计是超级加倍加料了。 早知道不留在这过夜了! 现在溜来得及吗? 姜荔欲哭无泪。 就在这时,门口响起一阵脚步声。 陆宴兮推门进来。 姜荔见他神色如常,眸光渐渐起疑。 “你别过来。” 姜荔怕自己难以自控,“我有点不太舒服。” “哪里不舒服。”颀长的身影渐渐靠近。 姜荔惊恐的后退,“你明知道那汤汤水水的有问题,为什么不提醒我?” 恼怒在出口的瞬间,化作娇嗔。 白皙的皮肤染上一层薄红,一双凤眸汪着一波春水。 姜荔绷着最后一点清明理智,“你再过来,我就把你从窗户扔下去。” 陆宴兮,“……” 娇娇软软的声调,没有半点威慑力。 她软的像是软绸薄纱,仿佛风过就要是滑到地上。 陆宴兮没睬他,一个箭步上前,抬手把人捞进了怀里。 另一只手果断捏住她的下颚,一瓶褐色的药水灌进了她口中。 “咽下去。”清冷的声线,透着几分蛊惑。 姜荔照做。 苦涩的药水在口中蔓延开,她的理智也一点点被抽回。 “你给我吃的什么?” “解药。” 陆宴兮抱着她的手并没有松开的迹象。 姜荔片刻已经好了许多,只是脑中的杂念还在撕扯着她。 “下次威胁我,记得用自己的命。”陆宴兮就贴着她的耳朵呢喃,“比起你把我扔下去,我更怕你跳下去。” 热,终于渐渐褪去。 姜荔长出一口气,她松懈下来,下巴轻轻搭在陆宴兮肩上。 她笃定,陆宴兮并不会强迫她。 此刻,非常安全。 “可能是车祸的缘故,母亲觉得我有个孩子,她能安心些。”陆宴兮解释,“你可以放心,我没有强迫女人的习惯。” “强娶就不算强迫了?”姜荔话接得极快。 “你也可以不嫁的,是你自己选择接受联姻交换母亲的自由,我并没强迫你什么。”他的声音低低的,听不出任何情绪,“你该恨的人是姜世诚,不是我。” “也对,我本来就是姜世诚圈养着交换前程的筹码,就算不是你,也会是别人。”姜荔冷笑,“与我而言,嫁生不如嫁熟。” 她的话尖锐又刺耳。 针一样往陆宴兮心口上戳。 她的头就搭在他肩上,气息贴着他的颈侧。 淡淡花香,挠的人心痒,惹的人心醉。 “挺漂亮一张嘴,话怎么跟淬了毒一样?”陆宴兮抬手,拨开姜荔搭在他肩上的下巴。 不待她站稳,长指捏住她的下颌。 “别叫母亲看出来我们夫妻失和,不然你会备受困扰。”陆宴兮在认真交代,“我也不想让父母担心,还请陆太太配合演出。” 姜荔也不想让陆夫人失望,陆宴兮的提议正合她心意。 “你就不想知道,如果没有解药,今晚我打算如何脱困?”姜荔抬手,勾住陆宴兮的脖颈。 只听吧嗒一声,一道冰冷利刃横在了他颈侧。 锋刃就贴在他跃动的动脉。 “我要敢逾矩,你还打算杀了我?”冷厉的眸,危眯着。 “不!我会选择阉了你。”凤眸倒映着锋刃的寒光,薄唇吐出的话却比锋刃还要冷,“一刀断命,永绝后患!” ------------ 第七十一章:我不希望你出事 陆宴兮反手握住姜荔持刃的手,指尖带着力压向跃动的动脉。 他轻笑着,“不用点力怎么杀我?” “怎么?” “舍不得我死?” 姜荔真想就这么一刀下去,可她不能。 陆宴兮不过就是仗着她不敢,所以肆意刺激她的情绪。 姜荔很快调整过来,再开口已经换了笑靥,“我只是暂时没有守寡的打算,你最好祈祷,一直对我利用价值,否则,说不定,哪天……我就想通了,想守寡了不一定。” * 第二天一早。 姜荔配合陆宴兮扮乖秀恩爱,陪着陆夫人用早餐。 哄完陆夫人,姜荔还是转去了厉卓宁处。 姜荔站在门口,隔着玻璃远远的看着。 佣人正在给她喂粥,吃一口吐一半,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时间好像遗漏了她的寻在。 不过,她看着气色好了很多,身上的淤青也变淡了。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姜荔虽然主观觉得保持现状是对母亲最好的保护,但她也觉得不能替母亲决定她的人生。 门口站了好一会,思虑良久,姜荔才了决定。 请最好的医生,让母亲恢复如初。 * 午后,季容时带着翡翠珠链,招招摇摇送进了陆家老宅。 老坑玻璃种,浓阳帝王绿。 证书发票一应俱在。 为了则灵的投资,姜世诚还真是舍得血本。 一起送来的还有姜世诚让季连拟的遗嘱。 “已经和永立割席,何必再回头?”季容时看不懂姜荔的操作,但他却很了解永立的真实状况。 “遗嘱而已,父亲又不是马上就要死了,何况遗嘱又不是不能改。” 姜荔看着锦盒里的翡翠珠链,眸光如碧,波澜不兴,“不过是表面功夫而已。父亲是否属意我做这个继承人,季叔叔心里应该很清楚。” “你高兴就好,不过……套现离场未必不是更好的选择。”有些话季容时不便细说,只能委婉提醒。 “我猜你这么说,是因为现在的永立只剩下个空架子,恐怕是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动了永立的根基。”姜荔直言不讳,“所以,你不赞同我去接手那个烂摊子。我懂,也很感激。” 季容时长出一口气,艰难的扯了一抹笑意。 谁知姜荔话锋一转,却把话题扯到了永诚律所头上,“季叔叔和永立深度捆绑,一旦永立出事,季叔叔怎么办?以我对父亲的了解,季叔叔很有可能会被推出来背锅,倒时候你怎么办?永诚怎么办?” 上一辈有上一辈的情谊。 而姜荔只希望季容时能从大厦倾颓前安全抽身。 “我不希望你出事。”姜荔合上翡翠珠链的盒子,郑重道。 “我绑定的你,只要你无恙,我自然也没事。”季容时夹在姜家父女中间,却有为难。 父亲却没有让他掺和到永立的事务中。 他目前,只是永诚挂职的律师而已,连合伙人都算不上。 “你替我带句话给父亲,明天宴兮会在办公室等他,能不能劝则灵投资,还得看他自己的本事。” 姜荔收起了遗嘱,起身送客。 陆宅停车场。 季容时送上车,姜荔忽又叫住了他,“容时,小心开车,路上注意安全。” 柔声细语,落进了无意闯入的陆宴兮耳中。 刺耳极了。 ------------ 第七十二章:报应不爽 “好。”季容时看了眼陆宴兮,飞速启动车子,远离是非之地。 姜荔抬眸看他,眼神坦荡又镇定,“要出去?” 陆宴兮越过她身侧,视若无睹的上车。 脸色漠然,好似不熟。 顾秘书见气氛尴尬,笑着打圆场,“公司有点急事,需要陆总亲自处理。” 姜荔了然,笑着看向坐进后排不理她那个人,丢下一句,“那我回别墅住了,你记得回家。” 语毕,翩然远去。 顾秘书懵了。 这两祖宗又怎么了? 昨天不是还打的火热,今天怎么比陌生人还陌生人了呢? 昨晚,又双叒叕出什么幺蛾子了? 得!又是夹着尾巴打工的一天! * 别墅。 姜荔刚把翡翠珠链收进保险箱,换好居家的常服下楼。 管家迎上来,递了一封请柬给姜荔,“沈家送来的请柬,请先生和太太去参加沈家大公子的婚礼。” 沈言的婚礼。 新娘子是则灵CFO的特助苏宁雪。 请柬应该送到则灵总裁办。 送到别墅来,尤有故意之嫌。 姜荔接过请柬随意丢开,“先生的员工,我不好做主的,先生要是决定去,麻烦管家替我准备好衣服。” 管家不置可否,只能应声,“好的,太太。” 姜荔倒了杯美式上楼。 门一反锁,她把遗嘱最重要的部分拍成了照片,反手发到了厉卓宜的邮箱。 五分钟后,越洋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姜荔气定神闲,伸手点开了通话,“小姨,找我有事?” “荔荔,你怎么说话不作数?”厉卓宜看了遗嘱,继承人成了姜荔,她哪里还坐得住。 “我要不作数,也不会现在就把这个消息透给你了。我答应过你的事,有哪一桩是反悔过的?”姜荔主导了姜世诚离婚,成功腾空了姜夫人的位置,桩桩件件都办的妥帖。 “现在遗嘱还尚未公证,小姨还有机会的。只要你一举得男,还怕父亲不娶你?只要小姨成了姜夫人,那你的儿子还怕没有机会成为永立继承人?” 姜荔循循善诱,“如今姜夫人已经正式退位,小姨还那般听父亲的话留在国外做什么?等着他身边出现新人,取代小姨这个旧人吗?” 姜荔意有所指。 所谓的新人也不过就是坊间的传言,真假未定,但这个消息对厉卓宜而言,就是塌天巨患。 姜世诚有多少花花肠子,厉卓宜比任何人都清楚。 当年她就是趁着亲姐姐怀孕,才勾搭上姐夫。 如今厉卓宜身怀六甲,姜世诚多的是机会沾花惹草。 “祝小姨心想事成,所求皆所愿。”姜荔没再说什么,只勾起她的疑心,便掐断了通话。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厉卓宜一定会为她的所作所为,付出相应的代价。 姜荔相信,这一天,已然不远。 * 一直在书房待到晚上。 管家上楼敲门,“太太,晚餐准备好了。是给您送上楼,还是您下去用餐?” 姜荔伏在书桌上描了一下午的颜色,想着起来活动一下也好。 于是便应道,“我下去吃。” 姜荔下楼时,并未看见陆宴兮,抬眸问管家,“先生没回来吗?” “顾秘书来过电话了,说先生晚上有应酬,就不回来陪您吃饭了。” 管家边布菜边解释。 这回不知道又要闹几天别扭,姜荔有些无语。 自顾吃饭。 好几次管家都欲言又止。 姜荔很难不注意到她的情绪,只好关切询问,“是有什么事吗?” ------------ 第七十三章:想离婚 管家长出一口气,“顾秘书说,先生心情不太好。要不晚点,您去接他回家?” 这是又打算作妖? 一天不作就闲的难受。 偏姜荔还不能在管家面前表现出不耐烦,只能硬着头皮答应,“让顾秘书发定位给我,他那边结束了,我就去接他。” 她可太贤惠了。 这陆太太可真是个苦差事。 饭毕。 姜荔还没走上楼。 顾秘书已经把定位发了过来,檀宫私宴。 并附言:陆太太,江湖救急,您再不来,陆总就要喝醉了。 连着三个红色感叹号。 看来确实心情不好。 姜荔已经不想深究他为什么心情不好,关键是怎么才能哄好他。 不过姜荔也不确定,陆宴兮此刻愿不愿意见她。 昨晚都闹成了那样,明明陆宴兮是好心救她,就是话不投机。 她也不想闹的太僵。 但她也不愿,真正成为陆太太。 陆宴兮之于她,只是暂时的合作关系而已。 仅此而已。 上楼换了一身衣服。 纯白的丝质长裙,陆宴兮喜欢她穿白色。 长发松松挽着,全身上下只有一对澳白珍珠耳坠做点缀。 素净又失温婉。 车子停在了檀宫私宴门口。 姜荔到了陆宴兮所在的临江仙包厢。 她到的时候,顾秘书正在送客。 姜荔一一都打了招呼。 “陆太太,这是亲自来接陆总,你们感情可真好。”一位姜荔不认识的总,非要拉着姜荔攀谈。 “宴兮不舒服,我先送他回家。”姜荔挣脱身,环顾四周。 终于在角落的沙发处,觅见陆宴兮的踪迹。 此刻,他身边正有位貌美清纯的小白花在给他拧帕子擦脸。 小姑娘有些脸熟,姜荔好像有点印象。 某平台排名前几的网红。 几千万的粉丝。 “陆总,陆太太来了。”小白花忌惮姜荔提瓶砸人的余威,推了一把假寐的陆宴兮。 瞬间从沙发上弹起,挪开了安全距离。 “这里没你的事了,我让顾秘书送你回去。”凤眸微挑,不怒自威。 姜荔脸上只有淡淡一层薄怒。 小白花是懂分寸的,拿起落在沙发上的限定款包包,光速消失。 等到客散尽。 姜荔才蹙眉,抿唇问,“回别墅还是回老宅?” “你怎么来了?”陆宴兮揉着眉心,抬眸。 定睛见是姜荔,又干脆把眼睛闭回去。 “看来是我打扰了陆总的好事,不然我送你回别墅,再把刚才的美女叫顾秘书一并打包送来。” 姜荔情绪稳定的可怕,“房间我也给你腾出来,陆太太的位置我也给你腾出来。” 做为陆太太,姜荔也只能大度贤惠到这个地步了。 闻言,陆宴兮直起了身,幽深的眸光盯在姜荔脸上,直击重点,“想离婚?” “这难道不是陆总的意思?婚姻存续期间,屡屡开小差,你要不能悬崖勒马,离婚不过是迟早的事。” 姜荔说的都是事实,陆宴兮虽然没有实质性的越轨行为,但他也在脱轨的边缘反复试探。 他这么大张旗鼓的作,无非是要折磨她。 “陆太太不要太双标,你能做的事,我凭什么不能?”冷厉的眸子此刻正蕴着风暴。 姜荔怔愣了片刻。 她做什么了? ------------ 第七十四章:季律师看你的眼神可不清白 “比如?陆总倒是说说!”姜荔气急,“我做了什么事,要你以这么不知检点的报复我?” 她安分守己待在家,连楼都未曾下过,他竟然敢质疑她不安分。 倒打一耙,真是好本事。 “就允许你和季律师眉来眼去,就不允许我寻消遣?”陆宴兮提起季容时,咬牙切齿的模样似要吞人。 姜荔冷笑,只觉得滑稽又荒谬。 “容时是我从小到大的朋友,是挚友也是家人。他更是我的律师,就算要谈离婚,他也会是我的代理律师。” “何况我和他从未有过逾越之举,我真不知道豁达如陆总,为什么要吃这种没影子的醋。” 姜荔并不想解释,她和季容时清清白白,为什么要陷入自证陷阱。 “要吵架回去吵,再闹上新闻,我又得上不知处去站规矩。”还有陆夫人那边,事要闹大了,指不定陆家老太太也要有请了。 陆宴兮他们舍不得,她可就未必了。 “季律师看你的眼神可不清白。”陆宴兮十分介意这个季容时。 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根本藏不住。 他看姜荔是什么样子,季容时看姜荔只会更甚。 “那是他的问题,你跟我生气算什么?”姜荔只觉莫名其妙,“喜欢你的人也有,我说什么了?我有自信你不会因为她们喜欢而动摇自己,同样我也不会。” 陆宴兮不是对自己没信心,而是姜荔根本不爱他。 “可以回去了吗?”姜荔强忍着怒火,耐着性子伸手去扶他。 陆宴兮挥手打开。 “这样好玩是吗?” “你要觉得你来我往的别扭日子很刺激,那我奉陪到底。” “我现在就去夜色,找他八个十个男模,一起跳舞一起嗨。” “要作一起作,要上新闻一起上。反正债多了不愁,日子逍遥了,长辈那里自然有人去解释。” 姜荔的情绪已经暴走了十万八千里。 她也懒得再惯着陆宴兮。 不就是玩,谁还不会了。 果断迈步子离开。 “姜荔,你敢!”陆宴兮自觉跟上。 “你看我敢不敢!” 姜荔一把挥开陆宴兮的手。 谁还没点小脾气了。 * 车内出奇安静,气氛极致压抑。 没开出多久,姜荔的手机推送响个不停。 她又双叒叕上热搜了。 这也没花钱,也没包年,住热搜上了是怎么个事? 姜荔点开推送,她的单人热搜后面直接出了个爆字。 红到发黑的爆。 结婚那天都没享有的待遇。 直觉告诉姜荔,一定出大事了。 点开话题词条,姜荔仔细翻看。 热度第一的是某娱记发的打了码的一组照片。 照片被打码的是男主,而女主则是刚才见过的那位小白花,知名网红喵喵酱。 照片的视角很暧昧,喵喵酱几乎贴到了男主身上。 而被打码的男主,放在喵喵酱肩膀上的手,无名指上婚戒瞩目。 姜荔上次婚戒刚上过热搜不久,这次照片男主的婚戒很快就被锁定。 疑似则灵大佬婚内出轨的消息,瞬时被推上了热搜。 接着就是姜荔的单人热搜被爆。 而另一位主角喵喵酱却第一时间跳出来直播澄清:借位照片,散席的时候,陆太太已经把人接走。天大的误会,泼天的流量,不敢乱接。 ------------ 第七十五章:被网暴了 很快,之前陆宴兮新婚夜流连酒吧的事又被翻出来。 开幕暴击。 这日子是一天也过不下去了。 累了!毁灭吧! 这次没有上次那么幸运,路人几乎是一边倒的在喷陆宴兮。 之前维护过陆宴兮的路人,在疯狂反扑。 姜荔也没好到哪里去,路人把陆宴兮疑似出轨的锅都扣在了姜荔身上。 可以说,之前人人艳羡的豪门联姻,此刻的路人缘早已经碎了一地。 秦桑的粉丝也闻着味过来踩姜荔一脚。 更刺激的还在后面。 陆宴兮车祸的视频也被人发出来。 姜荔对着躺在地上吼的那段话也被发出来。 “你闭嘴,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除非你有遗言交代,等不到医院,那就开始吧!” 视频发出来不久,就有知情人士冒出来证明:当时就在现场,陆太太老凶了。换我,我也出轨。 为了自证,这位知情人士还发了打码的工作证和现场照片。 一石激起千层浪。 瞬间,恶评如潮水袭来。 姜荔被网暴了。 手机推送一直响个不停,此刻,姜荔所有社交账号都已沦陷。 不一会,永立集团创始人离婚的消息也被顶上来。 场面热闹极了。 姜世诚和厉家一对姐妹花的小作文也飘了红。 这是厉卓宜的手笔。 只是选在这一天,热度被分流了不少。 疯癫的妈,花心的爸,出轨的老公,破碎的她。 一夜之间,永立太子女从神坛跌落,成了整个榕城的笑话。 姜荔没见过这么混乱的场面。 也并不清楚怎么处理。 南知意5G冲浪,是第一个打电话给姜荔的人,“荔荔,我过去找你?” 她没问陆宴兮怎样,只想在姜荔最难过的时候陪着。 之前姜荔结婚,父亲把她支到淡水河挖矿,一待就是几个月。 南知意回国得知噩耗,恨不得当场抽自己两个耳光。 她就知道,陆宴兮这个渣男,一点也不可靠。 结婚才多久啊! 他可真该死!管不住下半身的男人,不如阉了算了。 “不用了,我没事的,小场面。”姜荔不确定别墅那边有没有被记者包围,南知意过来也不安全,“他就在我身边,别担心。” “那你有事,一定要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我。”南知意忍住骂骂咧咧陆宴兮一顿的冲动,谨慎试探,“实在不行就离婚吧!荔荔,反正宁姨也接回来了。” “我会考虑的。”姜荔挂了电话。 陆宴兮那边就接到了陆夫人的问候,“人在哪?滚回来!” 接着就是陪特助,顾秘书接连来电。 这两位电话都要被打爆了。 这是陆宴兮的私事,没陆宴兮的申明,他们也不敢擅自让公关部拟文发通稿。 一直靠在座椅上的陆宴兮,终于知道网上发酵起来的热闹。 他侧头,看着姜荔,“要不要撤热搜?” “撤热搜不代表事情就不存在了,网友们想看的,不过是事实还原,当事人认错道歉,以及后续处理。其他的他们并不感兴趣。” 网上的风向一向一波三折,捂嘴只会激起群怒。 有时候以不变应万变,或许是更好的策略。 不过……第一时间表态也确实很重要。 “你的手,怎么会在她的肩膀上?”姜荔这会,只想先弄清楚真实状况。 ------------ 第七十六章:清者自清 免得澄清通稿刚发出去,反手就被人背刺。 “我跟那个小姑娘,就没接触过。那张照片里的人根本就不是我。”陆宴兮很笃定自己做过什么。 “不是你,那婚戒怎么解释?”照片的男主被打了码,姜荔也不确定。 “技术手段只能上科技了,至于婚戒……”陆宴兮抬起两只手,指间空空荡荡,“我今天根本就没戴婚戒。” 既然是子虚乌有的事,便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 做局的人,又会是谁呢? 姜荔凝眸,正琢磨对策。 陆宴兮已经登录流量最大的社交平台,直接发布澄清通告:清者自清。 简单的四个字。 接着便是找证据,自证。 檀宫私宴的监控坏了,并没有当时宴席的画面。 喵喵酱联系不上,经纪人公司都联系不上。 宴席参与的几位宾客都是则灵的客户和准客户。 喵喵酱就是其中一位带来活跃气氛的女伴。 事情闹大了,谁也不敢承认喵喵酱是谁带的。 “你最近是得罪什么人了?桃花债吗?”以陆宴兮骄矜的程度,不小心得罪人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姜荔每天都被他气的冒烟。 “陆太太,我没你想的那么受欢迎。”陆宴兮这一颗心都在姜荔身上。 其他人,他没有半点兴趣。 喵喵酱,不过是其他人起哄,她非要凑过来的陌生人而已。 这会细想,来人是带着目的。 确实大意了。 “别看了,都是人云亦云,没几句好听的话。” 舆论场,向来是严以律他,宽以待己的修罗场。 陆宴兮按掉了姜荔的手机。 “我向来都是舆论风口,xfxy的体质,自带流量。”姜荔这点承受能力还是有的。 这会,正是一致对外的时候。 姜荔心里,其实是有怀疑的人选。 以她对姜世诚的了解,他不会没有其他的准备,而只相信逐渐失控筹码的人。 “别墅和老宅今晚怕是回不去了,翡翠庄园估计也围满了记者。”姜荔欲哭无泪,“今晚怕是要流落街头了,你还有没有其他房子住?我不喜欢住酒店。” 来的时候好好的,回不去了! “带你去个地方。”陆宴兮报了个地址,让司机掉头去了另一个方向。 姜荔捏了捏眉心。 她情绪还好,只是有点心累。 眸光落在窗外十里长街,连绵灯带晃得她有些出神。 没有任何证据,开局两张图,一段没头没尾的视频。 标签直接打好了。 出轨渣男配毒妇,绝配锁死,别流通。 人心果然善变。 前几天还叫人家小甜甜,今天就当人家是牛夫人。 车子驶上山道,姜荔才惊觉不对。 这不是去不知处的路吗? “母亲不是不喜欢不知处吗?”姜荔疑惑。 “她不喜欢,也没见你少来。”陆宴兮呛声也是越来越顺口。 “母亲是不喜欢不知处,还是不喜欢不知处住的那位?”姜荔对这个话题还挺敢兴趣。 “大哥不是母亲亲生,他生母世之前才把他托付给父亲。”陆宴兮和这个哥哥并不十分亲近,“旧年一段往事了。” ------------ 第七十七章:这脾气是真好 听着又是一个伤心的故事。 和姜荔猜测的差不多。 “大哥对你其实挺好的。”腿脚不方便,还下山替陆宴兮平事。 姜荔觉得,至少陆宴礼在努力融入陆家的生活。 但陆夫人不喜欢他也无可厚非。 没有人愿意莫名其妙成为后妈。 陆宴礼的存在,简直就是陆董夫妇夫妻恩爱最大的污点瑕疵。 所以,陆家并未公开这位的陆家大少,也是情理之中的存在。 说着,车子已经稳稳停在了小筑门口。 这会,来不知处,做什么? 姜荔不懂。 只能跟着陆宴兮下车。 管家正在打理小筑门口那一排兰花。 见人来,立刻放下手里的浇水壶,迎上前,“陆少,陆太太,我们先生已经歇下了。” 不见客说的倒是委婉。 只是小筑灯火通明,明眼看着也不像是管家说的那样。 静室窗户上,映着清晰的人影。 不是陆宴礼又是谁? 陆宴兮牵着姜荔,抬脚便闯了进去。 管家只是虚拦了拦,便跟在他们身后一并进去。 陆宴礼见了他们也不意外。 室内点的不再是一如往常的荔枝香,宣德炉里点了浓浓的沉水香。 陆宴礼只披了件青灰的长袍,领口敞着,露出大片白皙细腻的春光。 颓败的白茶花,在满室华光映衬下,有种说不出的靡艳。 一室春深,被陆宴兮脱下的西服,潦草遮住。 姜荔就眼见着那西装从陆宴兮手里飞出去,又快又稳的落在了陆宴礼身上。 “真是难得。”陆宴礼恹恹的歪在引枕上,完全没有起身的打算。 随意又慵懒。 长袍遮不住的一双大长腿,交叠搭在罗汉榻上。 姜荔瞧着,他的腿好像并不是完全没有知觉,只是有些行动不方便。 “外头闹翻了天,今天怕是要打扰大哥的清净了。”陆宴兮转头去吩咐管家,一点也不客气,“去收拾间客房出来,我们今晚要在这住下。” 管家抬眸,请示陆宴礼的意思。 见他点头,上完茶便退下去收拾客房。 “就算天塌了,则灵和鹿鸣的公关也会处理,怎么还累的你们要上我这避难?”陆宴礼没有不悦,只是看着十分疲惫。 这脾气是真的好的。 陆宴兮没回答,眼睛落在桌上那只香烟袅袅的宣德炉上。 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这香炉看着有点眼熟。” 沉吟了片刻,他定睛再定睛,恍然大悟,“竟像是我前两日丢的那只。” 姜荔端着茶盏,刚喝下去的一口茶,闻言差点喷出来。 说好的谢媒礼,怎么还往回要呢? “哦?是吗?”陆宴礼懒懒抬着眸看向姜荔,语气平静无波,“弟妹说,这是你同她送我的谢媒礼,怎么……你们夫妻未曾商量过吗?” “原定的不是这一件,我说怎么送老太太的香炉找不见了,原来是错送到这来了。”陆宴兮抬出了陆家老太太。 言外之意,这宣德炉是非要回去不可。 姜荔头疼。 真想遁地。 还以为这事已经过去,合着火烧眉毛了,他只惦记着他的香炉。 姜荔定了定神,纠结了片刻,抬手去扯陆宴兮的袖子。 ------------ 第七十八章:一物换一物 就一个香炉,真没必要。 陆宴兮把手抽回去,完全不理姜荔怯怯的小动作。 “老太太那边我去交代,既然已经送到了不知处,再没要回去的道理。”陆宴礼也是不让,更没有要归还的意思,“何况老太太素来爱干净,我用过的东西,送到她跟前,怕是要被丢出老宅。好好一只宣德炉,可惜了了。” 句句紧逼,字字不让。 气氛瞬时剑拔弩张起来。 “老太太的东西,自然由她自己处置。即便是从老宅丢出来也没什么可惜的,不过是一件玩物,一桩东西而已。” 陆宴兮的话,透着几分阴阳怪气。 姜荔听来,心底不是很舒服。 这香炉,今晚不拿回去,陆宴兮不可能善罢甘休。 姜荔要是敢替陆宴礼说话,绝对是火上浇油的行为。 她只能选择缄口。 为了家庭和谐,她得沉住气,做个没有存在感的哑巴。 “看在弟妹的份上,我就不同你计较了。不过,这谢媒礼,何在?”罗汉榻上伸出一只无暇白臂,宽大的手掌一摊,讨价起来,“总要一物换一物,我才不吃亏。” 陆宴兮当即叫司机,把后备箱的一只锦盒送进来。 锦盒打开,里面是一只粉色的芙蓉石蟠螭耳盖炉,通体晶莹剔透。 姜荔一颗少女心都被勾了起来。 “好漂亮。”饶是见惯了好东西的姜荔,也是忍不住惊呼。 “用这只换回那一只,你总不亏了。”陆宴兮示意了司机,把两只香炉做了交换。 司机换好了香炉就出去。 姜荔扼腕叹息,为什么要换,这只粉色的芙蓉石蟠螭耳盖炉才是绝色! “亏与不亏原是我私心觉得,未必我爱蟠螭耳盖炉胜过宣德炉,这样娇艳粉嫩的颜色并不衬我。” 陆宴礼嫌弃之意溢于言表。 他说的也没错,当初就是觉得小筑的装饰和宣德炉是绝配,这才想把宣德炉拍下送给他。 这一抹粉色落在静室里,确实突兀。 陆宴兮实在强人所难。 “粉色衬我。”姜荔终究没忍住开口。 陆宴兮回眸瞪她。 “本来就是啊!难道我不配吗?”这娇娇粉粉的小颜色,直戳姜荔心巴。 “弟妹喜欢,那便送你了。” 陆宴礼倒是大方。 这话落到陆宴兮耳中可不得了。 姜荔当下就摆手婉拒,“倒也不必,我喜欢什么,宴兮会给我买的……是吧。” 柔声卖个乖,姜荔果断的拒绝,让陆宴兮十分受用。 “大哥自己留着自己赏玩吧,她喜欢什么我自会陪她去挑。” 陆宴兮介意姜荔和身边一切异性往来过密。 霸道的仿佛姜荔只是他的附属。 这该死的占有欲。 她还能在陆家眼皮子底下,对陆宴礼生出什么绮念吗? 她又没病! 一场风波,终于陆宴礼的缄默。 室内沉寂了片刻。 陆宴礼又开口问,“你们两个,谁又闯祸了?” 姜荔指了指陆宴兮,又指了指自己。 而且,这次差不多,是把天捅破了。 舆论也是来势汹汹。 要是不能及时把舆论拉回来,明天几家公司的股价危矣。 姜荔已经让人去查喵喵酱账户的资金往来,既然没有桃花债,那受人指使的概率很大。 是不是她想的那样,就未可知了。 这会能做的只有等。 ------------ 第七十九章:抱紧我 喵喵酱那边,也在不懈联系,暂时还没联系上。 “什么事?”陆宴礼定神问她。 “大哥上网看看就清楚来龙去脉了。”这事说来话长,姜荔不知道怎么开口好。 陆宴礼拿起了桌上的手机,热点里转了一圈,脸色越发难看。 只比他身上那青灰色的长袍,好不到哪去。 他组织了片刻语言,端的是两眼一黑,唇角抽了抽,终究还是把骂人的话咽了回去。 陆宴兮气定神闲坐在那品茶。 顶好的碧螺春,香气四溢。 姜荔可没他沉的住气,挣扎了一会,解释,“事情呢并不是网上说的那样,宴兮说打码的那人并不是他,是有人利用技术手段,栽赃陷害。” “他说的,你都信?”陆宴礼挑眉,眸中凝着愁云,担忧的扫了一眼姜荔。 “宴兮今天根本就没戴婚戒,管家也在别墅找到了婚戒,有理有据我还有什么好怀疑的。何况……做为陆太太,我应该毫无保留相信我的先生,不是吗?” 姜荔刚开始也只有疑惑,毕竟要真是陆宴兮,不可能爆料者没发一张高清无码照,就直接发打码照用婚戒去引导舆论。 整场风波,都透着说不清的诡异。 管家发来的照片,姜荔也翻给陆宴礼看了。 “想必现在,这位喵喵酱也联系不上了。给她经济公司施压了吗?包厢的监控呢?谁带她去的?” 陆宴礼问的,不过都是他们试了,暂时还没结果的步骤。 “就算把榕城翻个底朝天,找个人出来算什么难事?以你的雷霆手段,需要等到现在?”陆宴礼一双眸子,比之夜色还要沉上几分,“澄清这种事,宜早不宜迟。” 陆宴兮端着茶盏,细细品着。 半天问不出一句话。 姜荔也不急,一句清者自亲也算是澄清了。 至于她的清誉,早已毁于厉卓宜的手笔,她亦是早不在乎。 接下来对方迟迟等不到任何反应,背后之人一定会急。 急则生错,一招错就能满盘皆输。 夫妻两人,是一问一个不吱声。 陆宴礼原就不舒服,宣德炉叫人端了,沉水香尽,太阳穴又复突突跃动。 头疼欲裂。 室内华光灼灼,他闭上眼,静静等着他们开口。 暮春的山涧,入夜了还是清寒刺骨。 刚不觉得,一直静坐着,不一会,寒意顺着指尖攀满了全身。 姜荔扯了扯陆宴兮的衣袖。 她的指尖无意划过他手腕,一瞬冰寒。 陆宴兮伸手去握她手背,触手生冰。 干脆长指握住她的手腕,一抬手,姜荔猝不及防被他扯进怀里。 他小心避开她腕上的伤痕,动作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她。 “冷?”他贴在她耳侧,低声问。 姜荔受惊,下意识点头,“都快冻僵了,也不知道大哥这病恹恹的身体是怎么撑下来的。” 他可早点搬下山住吧,兴许还能多活几年。 “他要你管?”陆宴兮刚软下去的声音,瞬间拔高了几个度。 姜荔干脆往陆宴兮怀里缩了缩,生怕陆宴兮一个喜怒无常,再把她扔地上。 此刻,再没有比陆宴兮怀里温暖的存在。 巨型暖宝宝,可太香了。 手指揪着他的衬衫,尝试着调试一个舒服的姿势。 “怕冷就抱紧我。”陆宴兮扯着她的手环在腰间。 ------------ 第八十章:出事 呼吸间全都是他身上的气息,薄荷香夹杂着淡淡的烟草味。 姜荔不喜欢烟味,当下蹙眉,“你抽烟了?” “不小心沾上的,就是和你说过两句那人,他抽了一支。”软香在怀,陆宴兮的坏情绪渐渐被修复。 细碎的交谈声,终于吵醒了榻上歪着的陆宴礼,他抬手叩了叩桌子,一脸无奈,“你们两个要秀恩爱,出门右转。” 陆宴礼端是吃瓜模样,“啧啧”了两声。 姜荔羞红了脸,顺势把头埋进了陆宴兮怀里。 这下,是真暖和了。 管家端了一只暖炉进来,“陆少,客房已经收拾妥当,您可还有什么吩咐?” 他臂弯里还挂着一件羊毛毯子。 是儒雅的浅灰色。 管家走到陆宴礼身边,用毛毯把西服换了下来。 恭恭敬敬把西服收好,挂回陆宴兮身边的椅背上。 有了暖炉,室内寒气渐渐散去。 管家又重新添了香,博山炉里,清甜的荔枝香汨汨倾出。 甜香静气,陆宴礼的头疼缓解不少。 他抬手招呼管家过去,仔细吩咐,“煮些糖水拿来,要酒酿圆子。” 就在这时,姜荔的手机响起。 季容时来电。 接起,季容时温润的声音传过来,“查到了,她的账户最近收到了两笔大额转账。其中一笔,对方账户叫凌蓉。” “姜萌的经纪人?”姜荔有些意外。 她只料到了这事可能和姜世诚有关,却没想过和姜萌有关。 意料之外,却也情理之中。 那天在翡翠庄园,姜世诚给了她那样的难堪,加上厉卓宜的关系,她恨毒了自己也属正常。 毕竟在她的世界里,厉卓宜和姜家小姐的名衔比一切都重要。 “她还是秦桑的大经纪人。”没听到姜荔的回应,季容时又补了一句,“秦桑从出道开始就是她带着。” “我知道了,转账记录和秦桑这会的定位一起发给我。”姜荔已经有了打算。 却听那边季容时长出一口气,担忧问她,“你还好吗?” “这样的事,我处理的还少吗?”姜荔自嘲,“早习惯了,今晚可能还要麻烦你。” “乐意效劳。” 姜荔谢过,匆匆掐断了通话。 季容时很快把秦桑的定位发过来。 榕城影视基地。 西郊,离不知处并不远。 同时,陆宴兮那边,也收到了喵喵酱的定位。 也是榕城影视基地。 姜荔和陆宴兮对视一眼,而后默契看向陆宴礼。 “大哥,麻烦你陪我们走一趟。” * 榕城影视城,东门。 最后一场杀青戏份拍摄完成。 秦桑身上还穿着戏服,织金镂花重达二十几斤的喜服。 珠翠满头,被塞了满怀的鲜花。 秦桑抱着花,又是拍合照又切蛋糕。 又接了几个探班自媒体的视频采访。 最后粉丝探班,她又强撑着精神认真营业。 终于脸要笑僵之际,粉丝们目送她上了保姆车。 车门缓缓合上。 脸上的笑意瞬间抽离,昏暗的车内,软萌无害的眸子一瞬便染上几分凌厉。 杀青戏之前,喵喵酱发消息给她,说在酒局上碰到了她哥。 偷拍的照片让秦桑瞬间有了小心思。 ------------ 第八十一章:一个陌生的男人 当即让经纪人转账给喵喵酱买断了照片,接着便找人p图,最后把照片塞进了娱记邮箱里。 所有动作一气呵成。 秦桑拍戏的空档还抽空瞟了两眼,果然没一会网上就有动静了。 她倒是要看看,这个姜荔能得意到什么时候。 永立太子女,夫妻恩爱,天造地设是吗? 她便要毁了这一切。 不知神女从云巅摔下来,又会是怎样狼狈的惨样。 还真是期待呢! 登上微博,切到小号。 找了热一点进去,指尖在手机屏幕上飞舞。 不一会敲了一段文字,检查了一番没有错字,才点击发送。 “这姜大小姐也挺有意思的,老公没死就开始诅咒他。姜家可真会教女儿,千娇万宠出这一副贱人模样,难怪新婚夜老公流连酒吧不肯回家。” “什么人生赢家,联姻棋子又不得丈夫欢心,要是连颗蛋都生不出来,别再让陆家扫地出门,那可真丢死人了。” 昏暗车内,一道清润的嗓音,把秦桑刚发送出去的文字,一字不落的念出来。 那声线如珠落盘,清脆悦耳。 落进秦桑耳中,却如平地一声惊雷。 她僵硬着脖子,机械扭头,循着声看去。 车外掠过灯影,勾勒出暗影里半张俊美苍白的脸。 竟然是一个陌生男人! 瞳仁惊恐收缩,尖叫声脱口而出。 下一秒,宽大手掌眼疾手快捂住她的嘴,尖叫声瞬时湮灭。 一股淡淡的荔枝香猝然闯进鼻尖。 秦桑头皮发麻。 脑中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她被绑架了! “秦小姐不用害怕,我并没有恶意。”陆宴礼抽走了秦桑的手机。 轻轻柔柔的声线,在狭小的车内,莫名带着几分森然。 秦桑试图挣扎,却被后座的人,强行压在了后座上。 她怕的要死,突然被两个陌生人按在车上。 没恶意能绑架她吗? 什么神经病发言。 秦桑只想拔腿就跑。 一双圆眼,惊恐的睁着。 “顶着这么漂亮一张脸,说出这么恶毒的话,秦小姐是和这位姜小姐有什么仇怨吗?”陆宴礼简单翻阅了秦桑的微博小号,全是些不堪入目的话。 秦桑似乎很恨姜荔。 她的微博留言和转发,几乎都是针对姜荔。 就连ID都是:姜姜不荔。 她希望姜荔不顺利。 “你是她的黑粉?”陆宴礼只知道上次老宅茶会,秦桑和姜荔闹了点矛盾。 起因,也不过是话不投机。 陆家的人护短,更向着姜荔。 骄矜小公主受不得冷落,说话不注意,得罪了姜老夫人,被当众好一顿训斥。 被下了面子,就把账全记在了姜荔身上。 觉得是姜荔抢走了她宠爱和光环。 陆宴礼忖了片刻,决定顺着秦桑的心思说,“如此,更好了。我和这位姜小姐也有些过节,看来喵喵酱没有推荐错人。” 窗外灯光滑过秦桑描着整齐浓妆的脸,眸底惊恐散去,换之是浓烈的疑惑。 秦桑定睛,昏暗的光线下,恍惚想起,这人她好像哪里见过。 是在陆家老宅吗? 只是记不清了。 ------------ 第八十二章:私生子 窗外的灯光忽明忽灭,那张藏在阴影里的脸,和表哥陆宴兮有几分神似。 只是姿态不如陆宴兮挺拔,他更清瘦,皮肤也更白。 她想起来了。 姨夫的私生子,叫什么……她是一点也想不起来,只是恍惚听母亲提起过。 姐姐做了便宜后妈,母亲为此很是得意了一段时间。 陆家把这位私生子藏的很好,坊间几乎没有他的传闻。 他和姜荔有什么过节? 秦桑忽然好奇起来。 她伸手去抓陆宴礼的手腕,另一只手指了指自己,又摆了摆手。 陆宴礼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低声问,“你想说话?” 秦桑猛地点头,满头珠翠,伴着她的动作,叮当作响。 “你确定不会乱喊乱叫,我就放开你。”陆宴礼凝眸,柔声安抚她,“答应你就点点头。” 话音落下,又是一阵珠翠摇曳乱响。 等声音消寂下去。 陆宴礼才缓缓松开手。 “我认得你,你是小姨夫的私生子。” “啪”一声后排的阅读灯被打开。 强光瞬间驱散了车内的昏暗。 秦桑瞬间脱口而出。 私生子。 陆宴礼伸手挡去眼前的浮光,反复咀嚼着秦桑的话。 这三个字,似乎就是这个世界给他的存在下的定义。 陆家那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 这些年,他被遗弃在与世隔绝不知处,所以对外界对他的定义已经模糊到仿佛不存在一般。 秦桑一嗓子,把远去的痛苦和不堪,全扯回来摔在他脸上。 病态苍白的脸上,有一瞬浮出了杀意。 只是一瞬。 脸上又恢复了君子温润,他问,“你认得我?” “有一年过年,我在陆家老宅的园子里见过你。”那也是秦桑第一次知道,陆家还有另外一表哥。 只是母亲不许秦桑这样叫他,甚至,母亲也不让与他有任何交集。 就好像他是什么灾星,靠近就会不幸。 “你和姜荔有过节?”秦桑抽回思绪,茫然问他,“喵喵酱又是谁?我不认识。” 她迫不及待撇清关系。 陆宴礼扬了扬掌心的手机,“秦小姐确定要撒谎吗?” “你到底是跟姜荔有仇,还是跟我有仇?”秦桑气急,抬手就要去抢手机,“手机还我。” 陆宴礼抬眸,示意后排那人把秦桑拉回去。 秦桑被重新按回座位上动弹不得。 “小表妹,我都说了,我没恶意。”陆宴礼讨厌聒噪。 秦桑尖利的声音,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谁是你的小表妹,一个私生子也好意思,自称我表哥,要不要脸。”秦桑白眼翻到天上去。 陆少只有一位,而她的表哥也只有陆宴兮一个。 话中鄙夷,比她的声音还是尖利。 陆宴礼早已习惯,他并不在意,一心只想把事情办好。 静默了片刻,他捏着秦桑的手机,试探问,“秦小姐,有没有兴趣做个交易?” “交易?”秦桑收敛了情绪,定睛看向他,“这哪是交易,你明明是在威胁我。你不如直接说,要我做什么,才能把手机还我。” 秦桑的手机里,有太多的秘密。 一旦曝光,清纯人设雪崩,她的商业价值会一夜清零。 ------------ 第八十三章:你喜欢姜荔 “为什么要这么做?”陆宴礼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恶意可能如此汹涌。 或许,只是他与世隔绝的太久了。 才会忘却人心险恶。 “看她不爽,不行吗?”秦桑反问。 陆宴礼眉心蹙的更深了。 “就因为讨厌?”就要把人往深渊里推。 看着人畜无害的小白花,心却黑成了碳。 “讨厌一个人需要理由吗?再说,她也算是公众人物,自己言行不克制,难道我还不能评价几句了?” 秦桑不觉自己哪里有错,“再说了,我说的哪一句不是事实?话都是从她嘴里说出来,又是谁胡乱编造的。” “我又没说秦小姐没有言论自由,我只是想知道,秦小姐最终想要达成什么效果?”陆宴礼耐着性子和她周旋,“比如,你想怎样毁了她?” 秦桑闻言,忽然来了兴致。 眼前人的脸,似乎也没那么讨厌了。 “你……和她有仇?”秦桑不确定,但也想听听他的故事。 “准确来说,我算和宴兮有仇,他夺走了原本属于我的一切,家世,身份,包括……”言行此处,戛然声断。 秦桑骤然脑补出好大一出热闹。 “包括姜荔?你喜欢她!”秦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秘密,她惊讶地捂嘴。 眸底满是震惊。 老天爷! 这是什么狗血展开? 这天底下是没有其他女人了吗?怎么一个两个全都喜欢那个姜荔。 傲娇又矫情,凶巴巴一作精。 真不知道这些男人看上她哪了? 秦桑无语,“你这口味也太重了,怎么你还想把她从宴兮哥哥手里抢过来?” “有何不可?”陆宴礼一腔赤诚。 秦桑忽然有点同情他,“她怎么可能会嫁给你,她可是永立集团的太子女,姜世诚的掌中明珠,她怎么可能会看上一个私生子。” 即便是宴兮哥哥,正儿八经的投行大佬,媒体也是用下嫁的字眼,来评价她的婚姻。 他一个私生子,还敢妄想攀高枝。 这世界,真是疯球了! 秦桑默默强调,“她已经是宴兮哥哥的妻子了,她已经结婚了,你还是别做这种春秋大梦了。” 她最多只是想让姜荔名誉扫地,打压一下姜荔气焰而已。 遇到一个比她疯的,秦桑的理智反倒逐渐归位。 “我知道,所以……我才要毁掉她。”清润的声线压得极低,就像恶魔喃喃的低语,“只有她一无所有了,宴兮才会抛弃她,我才有机会得到她。” “这不就是你希望的吗?讨厌的人彻底从你的世界消失。” “秦小姐!” 陆宴礼一张白到没有血色的脸,忽然在她面前放大。 青色的血管伴随着激烈情绪,狰狞的浮现在他颈间。 他唇角勾着若有似无的浅笑。 秦桑被吓一跳。 死病娇,她怎么会惹上这种人。 强压下尖叫的冲动,秦桑一再定神,终于勉强冷静下来。 还好这病娇喜欢的是姜荔。 “你就那么喜欢她?”秦桑一颗心砰砰乱跳。 陆宴礼笃定点头。 “帮你毁了她,我有什么好处?” “我可以投一部S+大女主古装剧,请秦小姐出演女一号。” 陆宴礼抛出的橄榄枝,对一直在小制作打转的秦桑有致命的吸引力。 ------------ 第八十四章:这边不建议这么癫 “你一个私生子哪来那么多钱?一部S+大女主古装剧你知道多少亿起投吗?”秦桑不信他有这么阔绰。 “十亿!够不够?”陆宴礼慢条斯理从薄唇吐出这个数字。 秦桑瞬间惊大了一双眼。 随随便便开口就是十个亿? 她要跟这些有钱人拼了! “陆家只是不希望我出现在大众面前,他们未曾在物质上亏待过我,他们只是不愿意给我一个名分。”陆宴礼耐着性子解释。 “所以……你愿意投十个亿捧我?就为了毁掉姜荔?” 天上突然掉馅饼,这种好事还能轮上她。 秦桑只觉得自己像在做梦,根本不敢相信。 稳妥起见,她还是开口婉拒,“其实,你要毁掉她有很多办法的,未必一定要我出手。” 合约上的事情,都是经纪人蓉姐在处理。 以秦桑的脑子,处理不了太复杂的程序。 “我的戏都是经纪人帮忙接的,你要真想投我,可以找我的经纪人对接。”关键时刻,秦桑的智商突然上线。 他的条件足以让秦桑动心,不过,秦桑更怕坑。 只觉告诉她,眼前这位大表哥,人很癫,跟他合作未必能全身而退。 蓉姐说过,宁可错过,不能做错。 这样的交换,其实是互相拿捏住了把柄,日后要反水不就被背刺了。 他一个私生子什么都不怕,就算名誉扫地一样能活的很好。 她可不一样。 一旦事发,这些年苦心经营的一切就都付之东流。 “秦小姐是觉得的不够多,还是觉得以你现在的处境,还可以跟我谈条件?”深邃的眸微眯着,陆宴礼已经逐渐失去了耐心。 手机就捏在他掌心里,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敲击着手机屏幕。 秦桑一颗心,跟着手机屏幕忽明忽灭,七上八下。 “你到底想干什么?“秦桑要疯了,“你再不还我手机,我可报警了。” “秦小姐自己主动上了我的车,手机也是秦小姐自己掉的,我帮你捡起来而已。”陆宴礼话锋一转,唇角的笑勾的更深了,“你吃不到任何便宜的,如果我告诉他们你手机里的秘密,一张蓝底白字的通告,秦小姐可就跑不了。” 上了蓝底白字的通告,那她的演艺生涯基本可以宣告结束。 这人拿住了她的七寸,又以巨利诱她。 秦桑很难决定。 “如何毁掉一个女人还不简单,清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你要毁掉她,得到她,还用我教吗?” 秦桑这法子很阴毒,脱口的瞬间后颈寒意直冲脚底。 他要真这么干了,表哥要知道是她唆使的,她就死定了。 “好了,就这样吧,我也不要你投资什么女一号,把手机还我就好。” 秦桑自知搞不定眼前这位。 思忖再三,还是不要与虎谋皮为妙。 “要用这法子,你可要想好了,用力过猛容易出人命。”秦桑小声提醒,“这边建议不要这么癫。” 娱乐圈待得久了,秦桑早已不是刚入行时的一张白纸。 “算了,你还是假装没听见吧!”话刚出口,秦桑就后悔了。 陆宴礼不置可否,只是不说话。 时间一分一秒在流逝。 秦桑的心跳也越来越快。 男人眼神刀子一样,在她脸上来来回回,反反复复的扫过。 良久,他终于开口,“这法子倒是不错,不过用之不慎会被反噬,得你来执行!” ------------ 第八十五章:我是她男朋友 他不仅听进去了,还在考虑谁来执行。 秦桑一颗悬着的心,终于彻底死了。 “你有病也别拉我下水啊!你是怎么选中我的?”她真是倒了血霉了。 “喵喵酱觉得,你会是能帮我解惑的人。”陆宴礼已经第二次提起喵喵酱。 这会手机拿不回来,秦桑没有办法联系喵喵酱。 就在这时,秦桑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进来一通电话。 蓉姐来电。 “她一定是找不我着急了,你最好让我接电话,不然她真的会报警。”秦桑几乎带着祈求的语气。 只要拿到手机,她就能解脱了。 谁知,他径直接起了电话,点开了免提。 不等那边说话,便自报家门,“凌小姐,你好。我是秦桑的男朋友,她现在在我这。” 电话那头沉寂了片刻,接着发出一声惊叫,“男朋友?!” “是的,我们交往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我准备投资给她投一部S+古装剧,捧她做女一。”陆宴礼直接切入主题,“她正愁不知道怎么跟你开口,我便自主主张替她接了这个电话。” 凌蓉此刻有些许凌乱,不过还是在一团乱麻里抓到了重点,“投资多少?” “十个亿。” “可以麻烦您,让桑桑接电话吗?”凌蓉总觉得这事有古怪。 “当然。” 陆宴礼捂住了听筒,对着被捂住嘴的秦桑威胁道,“拒绝了就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如果你照实说了,那么你手机里的秘密,会在电话挂断那一刻被公之于众。” 是选S+大女主的女一,还是彻底毁掉演艺生涯。 陆宴礼赌她舍不得。 松开听筒瞬间,秦桑便入了戏,“蓉姐,别骂。我知道上升期小花不能谈恋爱,但他有钱,又愿意投我,所以……我真的没办法拒绝。” “你最好是真的在谈恋爱,自己小心点,别让狗仔给拍了。”看在那十个亿的投资上,凌蓉也不好苛责她,“明天来我办公室一趟。” 说完就挂了电话。 这个点,情侣在一起还能干什么。 凌蓉可太懂了。 秦桑听着话筒里传来忙音的嘟嘟声,彻底陷入绝望。 她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 “演技不错。”陆宴礼不吝夸赞。 秦桑强忍住朝他翻白眼的冲动。 “你是真的会投我吧?”天上掉馅饼这种事,谁能不怀疑。 “只要你肯乖乖听话,钱和资源都不是问题。”陆宴礼拿出另一支手机,复制了秦桑那支手机里的全部内容。 陆宴礼把手机递还秦桑,指尖捏着手机却不肯松开,“我已经在你的手机里安装了监控程序,你要不乖,它就会启动自毁程序,把你手机里的秘密公之于众。”秦桑伸手去接手机,扮乖,“现在就算我把手机里的内容都删干净,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蓉姐交代。” “明天我会找人和你的经纪人对接。”陆宴礼松开手,手机顺势落进了秦桑手里,“我的号码已经存进了你的手机里。” 陆宴礼叫司机靠边停车,后排的人送她下车。 他苍白的脸在车内顶灯的勾勒下,像黑暗里开出的一朵白茶花。 一半姿态舒展浸在光晕中皎洁无暇,一半蜷缩在阴影里晦涩不明。 他唇角漾开浅笑,眼底却是一片渗人冰冷,“记住,我叫陆宴礼,知书达礼的礼。” ------------ 第八十六章:恶名在外 榕城影视城,西侧门停车场。 一辆白色跑车安静停在最角落。 跑车内,一位粉色头发的小美人,修长手指焦急的敲击着方向盘。 似在等人。 忽然一辆黑色保姆车驶入停车场,急停在白色跑车面前,截住她的去路。 黑车上下来穿着黑色西装的高大男人,疾步上前,敲开了白色跑车的车窗。 粉发小美人只降下了一道缝隙,蹙眉问,“有事?” “我家老板有请。” “你家老板?”粉发小美人眉蹙的更深了,“谁?” “陆太太。” 话音未落,粉发小美人开门下车。 她没有挣扎,直接跟着黑衣男人上了保姆车。 “陆太太,很抱歉,给你造成了困扰。”喵喵酱做为出轨门当事人,见了正主,先道歉总是没错的。 伸手不打笑脸人。 姜荔只挑了挑眉,手里端着一杯姜茶不说话。 她示意喵喵酱坐在对面。 就只隔了一张隔桌,喵喵酱生怕姜荔一巴掌甩飞她。 毕竟这位新晋陆太太,可是恶名在外,嚣张跋扈惯了的姜大小姐。 所有人捧在掌心里哄的公主,自来雷霆手腕。 得罪她,下场都不会好。 “陆太太,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但事情我已经直播澄清过了,事实根本不是网上传的那样,我跟陆总是清白的。” 喵喵酱耐着性子解释。 “我知道,我相信我老公不是那种轻浮梦浪之人,我也相信喵小姐自尊自爱不会勾搭有妇之夫。” 姜荔抬眸,看向眼前顶着一头粉色假发的喵喵酱。 初见还是一朵清纯小白花,这会的装扮倒像是二次元洋娃娃。 “陆太太这么大阵仗可不像是相信我无辜的样子,您放心,我对陆总没兴趣。”喵喵酱沉思了片刻,见姜荔仍旧没什么动作。 她的恐慌,在这一瞬,达到了极值。 姜荔稳如泰山,只一双凤眸,刀子一样在她脸上刮来扫去,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那眼神,就像盯着砧板上的鱼肉,好似下一秒拔刀,就要把她大卸八块。 可偏就是不张口。 喵喵酱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为自己辩驳。 一时,保姆车内,陷入寂静。 喵喵酱左立难安,气势被姜荔压的的死死的。 “陆太太,我有男朋友的,陆总这种级别的大佬,哪是我敢肖想的。要不……我再发条微博澄清?”喵喵酱试探。 话落,对面的姜荔仍旧连眉眼都懒得动。 “底片确实是从我这传出去的,不过,照片怎么会变成网上疯传的那样,我也不太清楚。”喵喵酱看到新闻的时候,也是一脸懵,“照片传出来后,我收到了一笔大额转账。” “秦桑经纪人转给你的?”姜荔终于开口。 “您知道?”喵喵酱脱口,又觉得自己很荒谬。 能在停车场堵住她的姜荔,估计早已把她的底细摸透。 喵喵酱干脆也不再隐瞒,调出和秦桑的聊天记录,乖乖把手机递给姜荔,“事实就是这样,我给她的照片,只有陆总的单人照。至于这张PS出来的的的照片,应该是秦桑的手笔,至于的的她和陆太太的过节,我就不是很清楚了。” ------------ 第八十七章:你想利用我 “你和秦桑很熟?”姜荔像问的却是无关紧要的问题。 “之前确实关系还可以,但也只是我觉得我和她关系还可以。经过这件事,我想以后朋友应该也是做不成了。”喵喵酱讨厌被人利用。 秦桑这波背刺,已经踩到她的底线。 喵喵酱很生气,“我来着就是为了来堵她。我男朋友看了新闻,第一时间就要跟我分手。她给我添了很大的麻烦,我要找她算账。” 这事,没那么容易翻篇。 “脸都气歪了,看的出来真的很生气。不过……你这个男朋友,不分青红皂白就要跟你分手,不觉得他根本就不爱你吗?”姜荔凝眸分析,“他好像终于逮到了跟你分手的机会,毫不犹豫就把你甩了。” 振聋发聩的提醒,重重敲在了喵喵酱心头。 “你是说,他早想跟我分手了?”喵喵酱搭在隔桌上的手,因为气愤握成了拳。 看来心事被戳中,而且是早有迹象。 “一个渣男而已,喵小姐没必要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生气。”姜荔不是故意多嘴,只是见不得渣男欺骗小姑娘感情,“真正相爱的感情,根本不是大难临头各自飞。” “你说的对,他不配。”喵喵酱原本还想挽回,相处的画面在脑海里闪回。 听了姜荔的分析,心已凉透,怒火陡然爆升。 “陆太太,您直接说吧,需要我怎么配合澄清这件事。”事情确实由她起,喵喵酱有些懊恼,要是她没有告诉秦桑在酒局遇见陆宴兮,后面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蝴蝶效应,她已经为此付出沉重代价。 不过,都不算太坏。 塑料姐妹情,塑料男友,看清了以后便不再是威胁。 “想不想让这些背刺你的人付出代价?”姜荔终于是抛出了橄榄枝。 “你想利用我?”喵喵酱警觉。 “算不上利用,只是我听说你一直在高价想要求一副L的作品,而我的翡翠庄园里呢,真好挂满了L的作品。” 翡翠庄园因为L的《荆棘少女》刷新了榕城拍卖纪录,在热搜上挂了很多天。 《荆棘少女》的捐赠者就是姜荔。 别人说这话可能是吹牛,但姜荔却有这个实力。 “陆太太确实很会拿捏人心,我承认我确实想要一幅L的画,但是我预算有限,又想要《荆棘少女》,不知道您有没有办法。” 喵喵酱直接狮子大开口。 《荆棘少女》,她还还真敢开口要。 “喵小姐倒是对自己很自信,不过……十个亿,你值吗?”姜荔放下了手里的茶杯,重重往隔桌上一放。 眉眼间的温和一瞬收尽。 “那我也没必要留你了。”姜荔果断下了逐客令。 “陆太太有话好说,我不过开个玩笑而已。”喵喵酱立刻改了口风,“只要是L的作品就行,只要您肯割爱,我很愿意用市价购买。” L的画水涨船高,画廊放出来一幅拍卖,非高溢价不能收入囊中。 只可惜,捧着钱高价求,也是奇货可居。 L的独家签在了蓝桥画廊,偏这老板白落灯又是位运营高手。 靠着天时地利,一出手就把价格炒上了天。 网红圈里,喵喵酱要是能第一个拥有L的画,一波流量直接带飞。 ------------ 第八十八章:美人一笑,生死难料 “画我暂时没有出售的打算,不过我可以让蓝桥画廊的老板,邀请你去翡翠庄园拍摄L的画展,并且我可以把翡翠庄园借给你拍摄。” 喵喵酱是拍摄短视频的网红,翡翠庄园是一个很好的选题。 热度高,场地不对外租借,如果能成为第一个拍摄的博主,流量可想而知。 何况,还有L的画展。 这泼天的富贵,迷人眼。 “可以拍摄一整天?”喵喵酱心动了。 “只要不撞画廊活动档期就可以。”姜荔当着喵喵酱的面,拨给了白落灯。 当下就敲定了合作。 “蓝桥画廊一向走高端定位,拍摄脚本会有白总亲自给你写,我就一个要求,你必须按照白总的要求拍,不可以破坏庄园的一草一木。”姜荔只相信白落灯的审美。 “白总亲自出山?”喵喵酱不敢置信。 “是的,这是我能为你争取到,最好的条件了。”姜荔和白落灯都有各自的坚持。 “陆太太现在可以说了,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喵喵酱很清楚,姜荔的人情不可能白送。 * “还请喵小姐什么都不做,暂时不要再做任何回应。秦桑要是联系你,你就当什么都没发生,继续装作和她姐妹情深,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 姜荔的要求不算为难,喵喵酱都没考虑直接答应。 “虽然和她那样的人继续姐妹情深属实恶心,但我也很乐意为陆太太再委屈一下,她那边有任何异动,我会第一时间跟您报备。” 喵喵酱想了片刻,又问,“如果,她那边要我帮忙做恶,也要答应吗?” “当然,知己知彼。你只要及时把消息传给我,我会替你想对策,绝不会让你的手沾上不干净的东西。”姜荔从不让合作方吃亏。 “您和网上那些人说的好像不太一样。”相处下来,喵喵酱觉得网上那些都言过其实。 “那是你没有站在我的对立面,姜大小姐恶名在外,可不是徒有虚名。”姜荔竭力挽尊,“不然,你得罪我试试!” 明艳美貌的盛世脸上堆着极盛的笑,眼底却渗着冰封的寒,慵慵懒懒那么一掀眼皮。 喵喵酱的小腿就控制不住直打哆嗦。 美人一笑,生死难料。 “倒也不必。” 喵喵酱安然无恙从黑色保姆车上下去。 后背已然是被惊出的冷汗,浸湿了一大片。 脚落地,她捏着姜荔的名片,扶着车门,长出一口气。 还好,她是真的跟陆宴兮没什么。 刚回自己车里,手机突兀地撕开眼前的寂静。 秦桑来电。 她还有脸打过来! 喵喵酱深呼吸,确定怒意被掩饰的很好,才点开接听。 “可算找到你了,你怎么样?没人来找你麻烦吧?”秦桑声音充满了担忧。 “没有,但是因为出轨门照片的影响,男朋友要跟我分手,刚对接的商务全掉了,我现在只想听听你有什么要跟我解释的。”喵喵酱声音很平静。 “照片不是我这边流出去的,肯定是姜荔看到你想亲近我表哥,故意设计陷害你。不然为什么只给表哥打码,不给你打码呢?”秦桑虽然心虚,但还是把锅往姜荔身上甩,“她要替我表哥澄清有的是办法,可她没有。哪怕到了现在,她还任凭网上的舆论发酵,她就是要毁了你。” ------------ 第八十九章:只为陆宴兮反黑 要不是姜荔给喵喵酱看了秦桑发给经纪人的聊天记录,和狗仔往来的邮箱记录,她差点就要被忽悠瘸了。 心底莫名涌起一股悲凉。 她曾经那么相信秦桑,真心实意当她是朋友。 秦桑却恨不得,亲手把她推进地狱。 太可怕了! 细想来,遍体生寒。 “可能是吧!我累了,我要休息了,再见。”喵喵酱心底很乱,她先挂了电话,免得被秦桑看出端倪。 此刻,她太需要空间去消化一下情绪。 * 折腾到后半夜,网上的舆论愈演愈凶。 刚送走喵喵酱没一会,姜世诚的电话追进来。 接起,点开扩音,手机远远拿开。 姜世诚气急败坏的声音迫不及待传过来,“你和宴兮到底怎么回事?能不能有一天安生?” 正是永立集团转型的关键期,姜世诚生怕任何变故影响到他融资的事。 这会半夜三更正是他深睡的时候,接到消息第一时间倒爬起来问候起她。 “没什么事,就是有人无聊把人隐私发上网,公关已经在处理了,您放心睡。”姜荔敷衍着,没打算和姜世诚说实话。 “你说了那样伤人的话,回头好好哄哄宴兮。男人都吃软不吃硬,你可别把我的财神爷给得罪了。” 姜世诚心心念念只有他的项目,任何影响他融资的事情都要靠边站。 “我知道了,父亲。” “身段放软一些,姿态低一点,没有男人会喜欢凌厉尖锐的女人,不是在家当公主的时候了。我锦衣玉食养着你,现在是你回报我的时候了。” 姜世诚打着哈欠,爹味十足的规劝姜荔。 “好,我这就去哄。” 姜荔无意纠缠,只是一个劲敷衍,“父亲再多絮叨一会,您的财神爷可要多等我一会。” 闻言,姜世诚不甘掐掉了电话。 世界终于清净了。 不知处的夜,是毫无生机的寂静。 已是凌晨,姜荔躺在床上毫无睡意。 身侧的陆宴兮,却早已进入了梦乡。 明天公司的股价还不知道会崩成什么样,他竟然还睡得着。 姜荔时刻监控着舆论,忽然一条手机推送引起了她的注意。 秦桑又发了一条状态。 姜荔点进去。 秦桑直接替陆宴兮澄清了疑似出轨的照片,是被伪造的事实。 配图是两张照片,分别是打码和没打码的。 得出结论是有人故意陷害陆宴兮,秦桑配的文案是可给我哥委屈坏了。 至于是谁陷害的,照片又是哪里来的都没有交代。 秦桑只为陆宴兮反黑。 没睡觉的吃瓜群众,一部分抓着喵喵酱狂喷,质疑她一个网红自导自演炒作。 一部分继续狂喷姜荔,觉得她一个毒妇不仅要咒老公死,还想陷害他名誉扫地。 姜荔都要气笑了。 这群人,是有被迫害妄想症吧! 她只想和陆宴兮和平分手,完全没盼着他死好吧! 傲娇如姜荔,并不介意外界对她的看法。 不过,她现在是陆太太,因为自己风评影响了陆家,属实罪过。 她要尽快平息这场风波。 姜荔小心翼翼起身,推门出去。 客房门虚掩回去,昏暗中,男人紧闭眼睛疏忽睁开。 ------------ 第九十章:你想取而代之? 清晨的不知处,笼罩在薄雾云海中。 静室灯亮着,姜荔过去扣门。 “进。” 抬手推门,沉水香扑面而来。 陆宴礼不知是刚醒,还是没睡。 “睡不着?”陆宴礼正在泡茶。 见姜荔来,公道杯里分出一杯橙红的茶汤,推到她面前。 姜荔眼下一片青,她端着茶杯闻了闻,就放下。 红茶甜甜的蜜糖果香在鼻尖漾开。 “微甜,你应该会喜欢。”陆宴礼自顾品着茶。 任凭是什么好茶,姜荔都不感兴趣。 “离股市开市不到五小时,我要睡的着就太没心没肺了。”姜荔一声叹息,“自我嫁进陆家,陆家就一直风波不断。虽然长辈没说什么,我心里多少有些自责。” 屡次上新闻,成为风口浪尖的热点,并非姜荔所愿。 但一切也都挡不住。 “人生在世,不如意十之八九。陆夫人是极宽宏之人,她不会怪你的。” 陆宴礼的宽慰,更像是托词,“何况一切风波的源头本在宴兮,你不必自责。” 姜荔艰难扯了一抹笑意,“如果秦桑不是陆夫人的亲外甥女,我想此刻也不会这么被动。” 虽然陆夫人向着她,但姜荔也难保陆夫人会护短。 听管家说,从前秦桑在陆家,也是人人捧在掌心宠着的小公主。 人美嘴甜的小姑娘谁会不喜欢。 只是秦桑对她的敌意,惹恼了陆夫人。 她和秦桑到底谁在陆夫人心里更重要,姜荔也说不清楚。 但姜荔可以肯定,陆宴兮的站位会直接影响陆夫人的判断。 “你想让我出手替你摆平不妨直接开口,左右我和秦小姐既无血缘关系也无情分可言,即便把她的底翻个天,陆夫人也不敢对我如何。” 陆宴礼又添了一道水,茶杯重新推到姜荔面前,他饶有耐心的分析着局势,“哪怕我亲手毁了她,陆夫人不过更厌恶我一些,她也不会兴师问罪到你头上,只是……我这样为你筹谋,你打算怎么谢我?” 他的眸,如无垠浩瀚得海面,幽深又神秘。 姜荔看不清地下的暗涌。 她只是不愿去接那茶。 唇角的弧度明显的垮下去,到了唇边的话是怎么也开不了口。 “不赏脸喝我一杯茶吗?”陆宴礼笑问。 姜荔盯着眼前那杯橙红的茶汤,却是迟迟没有伸手。 无声无息,更像是在拒绝他。 “我不爱喝茶。”沉吟许久,姜荔还是婉言谢绝,“你也可以按兵不动,既然陆夫人不会向我追责,我也实在不必内耗。只是……” 姜荔话锋一转,笑意再次在唇角漾开,“只是大哥这好人怕是一点也装不了了。” 不等陆宴礼开口驳她,她自顾道,“其实开始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你非要促成我和宴兮的联姻。你几次下山为了宴兮奔波,无非就是想以此取悦陆夫人,你想回陆家,你想以陆家大少爷的身份走到人前。” 姜荔的怀疑掷地有声,每个字都有理有据,“看着清心寡欲,实则满腹谋略,你想取代宴兮继承陆家,是不是?” ------------ 第九十一章:怕你下毒 几次接触下来,姜荔能从他身上感受到一些隐藏的情绪。 如果真的是无欲无求,他也不会去做这些无用功的努力,毕竟陆夫人对他的芥蒂非生死能解。 他的努力更像是演给陆子渺看。 做出一副兄弟情深的模样,去博取父爱。 “如果这是你激我替你做事的手段,那你也太幼稚了。”陆宴礼稳如泰山。 任凭姜荔无端猜忌,他脸上的情绪丝毫不受半点影响。 泥炉上,水壶咕嘟着,沸腾的水雾一时模糊了陆宴礼的表情。 “有野心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人要勇敢直面自己的欲.望。”姜荔疯狂试探。 眼神越过升腾的水雾,三分探究,七分窥视。 一双凤眸直勾勾,盯得陆宴礼有些不自在。 “陆家只有一位继承人,那就是宴兮。”陆宴礼不露任何破绽,情绪平稳如常,“从前是将来也是,我能得陆夫人庇护,有片瓦遮头,已是非常感激,岂敢再生贪念,邪念。” “大哥,你可真清高。”君子端方,他演的是真像。 姜荔忍不住对他的演技竖起大拇指。 “生性如此。”陆宴礼这一句,尾音卷落一声叹息,好不可怜。 “既然大哥一心为了宴兮着想,何不送佛送到西,好人做到底。”姜荔借着话由,一把将陆宴礼架上高坛,“一来免了宴兮为难,二来是免得公司股价动荡,三来免的宴兮母子离心失合。既然大哥懂感恩,就该迎难而上。” 姜荔把他捧得高高的。 “你说的对,为了陆家,为了宴兮,我可以倾尽全力,牺牲所有。” 陆宴礼扬唇,唇角挂着一抹极淡的笑。 姜荔试图看清他的表情,奈何泥炉上的水壶正沸的喧嚣。 重重水雾,竟似隔着山海。 遥远又模糊。 面前的茶又冷了,陆宴礼重新倒了一杯,推给姜荔。 他知道,她并不会喝,不论倒多少次,结果都一样。 “果真不赏脸吗?”他问。 “怕你下毒。”姜荔答的坦诚。 * 陆宴礼下手很快。 十分钟后,秦桑被娱记送上了热搜。 反转来的太快,以忽如一夜春风来的速度席卷了舆论。 局势立刻倾覆。 原本还在替陆宴兮反黑的秦桑,瞬间成了陷害陆宴兮的元凶。 恶意p图构陷,打码误导网爆网红喵喵酱。 晚宴现场的高清图流出,陆宴兮赴宴的时候就没戴婚戒。 姜荔接走陆宴兮时的照片上,陆宴兮也没戴婚戒。 而秦桑发给狗仔的文案里,婚戒特地标红划线,是炒作重点。 正巧合作狗仔的首发账号,和上次爆出#豪门太子女的素圈婚姻#话题的帐号正是同一个。 真相不言而喻。 一时就连被指摘毒妇的姜荔,也让路人怜爱起来。 毕竟车祸,送医更要紧,语气着急口气冲,更加说明她超爱。 甚至无脑CP粉,已经磕起了糖。 毕竟,陆宴兮并没有出轨,而是被亲表妹陷害。而姜荔纯粹就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事件反转开始,秦桑一部分粉丝原地脱粉销号,其中有几个站子直接黑了头像。 那可是几个氪金的大站子。 ------------ 第九十二章:一定替你讨回公道 当然,也有部分战斗粉还在负隅顽抗,冲在反黑一线。 嘴也是硬的很:我家宝宝一定是被对家陷害的!我家宝宝人美心善,一定是资本下场搞事情! 我家宝宝实惨。 没安静几个小时,网络又开始沸腾。 朝阳从地平线跃出层层雾霭,明日金光驱散天边重重云海。 天,终于亮了。 风波渐熄,姜荔在股市开市之前,为则灵和鹿鸣争取了足够的时间。 两家都给秦桑发了律师函。 陆夫人更直接让公司报警,固定证据,势必要为陆宴兮讨一个公道。 速度之快,手腕之果决。 不一会,网上就流出了秦桑被请进橘子里喝茶的照片。 看热闹的从不嫌事大。 几乎一时间,全网的吃瓜群众都在等一份蓝底白字的官方通报。 一旦官方定了性,事实证据确凿的前提下,以榕城的制度来说,秦桑即将成为劣迹艺人。 从今以后,便不能继续活跃在银幕上。 相当于封杀,从此演艺事业就彻底断了。 一切都尘埃落定。 姜荔接到了陆夫人的电话,“乖乖,你放心,我一定替你讨个公道。我真没想到这些年宠出这么一个白眼狼,这次我绝不善罢甘休。” 陆宴兮就是陆夫人的命。 秦桑这次是触的是陆夫人的逆鳞。 但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巨额的违约赔偿,商务资源会全部掉光,一线小花就此陨落。 秦桑的事,以后与她再无关系。 这人心不正,还有些自利的愚蠢,茶言茶语的招人讨厌。 或许,一开始秦桑就是站在姜萌的视角看她。 为了姜萌打抱不平,第一次见面才会对她夹枪带棒的充满攻击性。 幸好,都过去了。 * 从不知处下来,已经九点过了一刻。 陆宴兮去了则灵,姜荔则回了别墅。 车子还没拐进别墅的院子,灌木丛里忽然扑出一道人影拦在车前。 司机猛踩刹车。 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响声。 后排的姜荔被惯性甩出,又被安全带扯着,重重摔回座椅上。 车子刹停,没有撞上冲出来那人。 惊魂未定的姜荔,抬眸去看。 挡在车前的,不是秦夫人,是谁? 她不去求自家姐姐,跑来别墅逮她也不直道什么目的。 反正这个点,陆宴兮一定在公司,不可能在家里。 那么秦夫人一定是冲着她来的。 她来做什么,自然是为了女儿秦桑来求情。 秦夫人跑过来,姜荔抬眸示意司机开车。 无奈车门被拉住,司机只能再次刹停。 见躲不过,姜荔只好降下车窗,裂开一条缝隙问,“小姨有事吗?” “姜小姐,我求求你,桑桑那孩子还小不懂事,你能不能让宴兮别在计较了?”秦夫人一脸疲态,发红的眼睛仿佛下一秒就能淌下泪来。 还小就能胡闹吗? 姜荔并不觉得,“小姨,且不说,我能不能做陆家的主。单就说桑桑为了让我难堪,做的那些事,可是真真实实伤害了宴兮和陆家体面的。婆婆她人善却也要顾着公司股东们的利益,您一句桑桑还小不懂事,知道要给鹿鸣和则灵带来多少损失吗?” ------------ 第九十三章:受伤 “您是桑桑的母亲,为了自己的女儿,尚且不顾她是否有错,拼了命也要维护。可桑桑伤害的宴兮,也是我婆婆的命啊,宴兮又做错了什么要遭受网上铺天盖地的辱骂。” 姜荔把利弊都分析的清楚明白,这事陆夫人会处置,实在轮不到她来掺和。 车窗升上去之前,姜荔丢下一句,“小姨该去求的宴兮,是母亲,而不是我。” 秦夫人哪里听得进去这些。 抬手便气急败坏拍着车窗。 车门被拍的震天响。 秦夫人一只手还拉着车门把手不肯松开。 司机怕闹出事,小声提醒,“陆太太,我下车把她拉开,您从另一侧下车。” 这或许是个办法。 司机降下车窗,和秦夫人攀扯起来,成功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姜荔迅速挪到另一侧,司机配合着解锁了车子。 下车,姜荔头也不回小跑着往别墅院子方向冲。 秦夫人见她下车,提着手里的包朝着司机的脸甩过去。 司机脸上被包包尖锐的五金件划伤,吃痛松开了她。 秦夫人立刻朝着姜荔的方向过去。 不过几步路的距离,姜荔踩着高跟鞋,愣是被秦夫人追上。 她抬手就要把包往姜荔身上甩。 尖锐的五金件眼看着要落在脸上,姜荔吓得花容失色。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人影闪过,挡在姜荔面前。 利器划破皮肤的声音就在耳畔炸开。 姜荔懵了。 血色在眸底蔓延,姜荔尖叫。 院子外的动静终于引起了管家的注意,院子里冲出来一堆人,终于是把秦夫人控制住。 “报警。”姜荔回过神,冲着管家下指令。 “你没事吧?”季容时见她脸色发白,担忧问,“没吓到你吧?” 姜荔摇摇头,缓缓回过神去查看季容时的伤势。 季容时手臂上被划开了好长一条口子,伤口渗出的血珠正汇成一条线往下滴。 姜荔红了眼眶,“去医院。” “不用了,简单处理下就好,看着吓人而已。”季容时按住她,“别再因为这点小伤,再给你惹麻烦。” “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在替我考虑。”姜荔最近水逆,总有百邪缠身的无力感,她只顾下了决定,“还是要去医院打针破伤风才安心,也不知道她的包干不干净。” 说话的时候,姜荔眸底已经翻涌起了杀意。 季容时执意不肯去医院,单手推着姜荔进了别墅院子。 物业经理带着保安在和别墅得安保在交涉。 管家找来了医生,简单给季容时的伤口做了处理。 “你来别墅找我做什么?”处理好伤口,姜荔把人都遣下去。 客厅里安静下来,她才问。 “我听父亲说,厉姨的身体出了点问题。”季容时为了厉卓宁的事来,没有受伤的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姜荔,“我在父亲那里拿的,永立捐赠了这间生物医药实验室,他们可能对厉姨的病情有所帮助。” “母亲的身体确实出了点问题,还是你知道我最需要什么。”姜荔接过名片,眼眶莫名红了一圈,“谢谢你。” 姜荔已经记不清,她欠了季容时多少次感谢。 ------------ 第九十四章:她在生气 “我们之间好需要说这个?太见外了。”季容时来这一趟,还有另外一桩事,“网上爆料你的号打算起诉吗?律师函我已经拟好,证据也已经固定,只要你打算起诉,剩下的交给我来办。” 姜荔摇头,“暂时不需要,我和陆宴兮迟早会分开,等那天到了再说,一锅端了干净。” “好。”季容时没再问什么。 “就这点事,也能劳你跑这一趟?”姜荔微微一声叹息,“你要不来,就不会受这无妄之灾了。” “我只是想看看你好不好,最近发生了那么多事,我很……”季容时的声音戛然而止。 姜荔疑惑抬眸看去,季容时收敛了情绪,才恍惚找回声音,“我和知意都很担心你。” “我还好,舆论而已,只要不去看就不会伤到我。”姜荔知道她要说没事,他们反倒会更担心。 姜荔只能四两拨千斤,囫囵遮掩过去。 客厅里一时陷入了寂静。 管家带着警察进了客厅,“太太,秦夫人您打算怎么处理?要通知老宅那边吗?” 通知老宅,过果真是谁的人就向着谁。 眉心不悦紧拧着。 “刚才要不是这位先生,伤口这会就在我脸上了。你做你的工作,我追我的责。” 姜荔冷笑了一声,接着对警察说,“还要麻烦警官陪我们一起去验个伤,我要告她故意伤人。不接受调解,我要告到她倾家荡产。” 姜荔的底线不多,季容时也是其中之一。 秦夫人今天敢对她动手,意外伤害了季容时,姜荔定与她不死不休。 哪怕是陆夫人求情,姜荔也绝不心软。 “好的,姜小姐。”警察出去看监控,收集线索,固定证据。 管家还是打了电话通知陆夫人。 “她是你婆婆的亲姐妹,你没有必要为我惹麻烦。”季容时知道姜荔在陆家过得也是小心翼翼,她这样大动干戈,容易和陆夫人起正面冲突。 “我并不单纯为了你,秦家人实在欺人太甚。仗着是陆家姻亲便想踩在我头上作践人,谁给她们的胆子!” 这还是姜荔入住别墅后,第一次发脾气。 沙发上那一抹柔弱纤瘦,一双凤眸已经染上一层薄怒。 姜荔陪着季容时去医院打了破伤风针,验完伤后,姜荔开车送季容时回家。 季容时劝了一路,姜荔只是笑着敷衍他。 姜荔的性子,季容时很了解,只要是她没有明确答应的,事情变数就会很大。 他更清楚,姜荔决定的事,谁也左右不了。 劝到最后,姜荔眼刀一横,季容时也不敢再开口。 毋庸置疑,她在生气。 “有任何不舒服,记得第一时间告诉我。你手伤好之前,我的司机先给你用。”姜荔情绪不好,语气有些霸道,“不许拒绝我,不然,我们之间的情谊,就到此为止。” “那就麻烦你了。”季容时识时务,缄口点头。 默默接受了霸道大小姐的宠爱。 姜荔来时开的是季容时的车,这会等到了司机把她的跑车开过来,留下了司机就往别墅赶。 管家来电,陆夫人已经到别墅。 不知道是慰问,还是问询。 姜荔头疼的很。 ------------ 第九十五章:心疼坏了 秦桑的事还好说,秦夫人到底是陆夫人的亲姐妹。 车子拐进别墅的院子。 姜荔下车,步子还没迈进客厅,就已经听见了里头传来的训斥声。 她走进去,物业经理正低声下气陪着笑脸挨训。 姜荔不敢去看陆夫人的脸色,只低低叫了一声,“母亲。” “乖乖,快过来,让我看看,有没有伤着哪里。”陆夫人伸手拉着姜荔在她身边坐下,左左右右,上上下下把姜荔检查了个遍。 陆夫人目光落在染血的裙摆上,姜荔忙解释,“是朋友受伤了,他的血,我没事。” 陆夫人不放心,又是一顿检查。 最后在她手臂上发现磕破了一点皮,就小拇指指甲盖那么点大。 可给陆夫人心疼坏了。 “她是怎么敢的!我们捧在掌心里舍不得轻轻碰一下的宝贝,她是怎么敢的!”陆夫人说着眼泪吧嗒吧嗒就往下掉。 姜荔哪见过这场面。 手忙脚乱一顿哄,陆夫人这才堪堪止住眼泪。 管家端着医药箱过来。 陆夫人非要把她磕破皮的地方,消毒涂药,再贴上一个创可贴。 姜荔十分怀疑,再晚一点,她这破皮都要长回去了。 “母亲,我倒没事。不过我朋友受了很严重的伤,他是季连的儿子,就算我不这么做,季叔叔也会为容时讨个公道的。” 姜荔抬出了季连,榕城最有名望的金牌律师,“季叔叔就他这一个儿子,还好只是伤在了的手上,这要是脸上破了相,小姨怕是愿意捧着全副身家求到人家面前,季叔叔也不看一眼的。” 永诚律所是榕城红圈所的招牌,而季连是永诚的高级合伙人。 榕城红圈所,资历最深的一位金牌大状。 “小姨怎么这样糊涂!母亲要为公司股东交代,推出桑桑表妹祭旗也是情势所迫。她原可以求到娘家母亲跟前,左不过老太太出面求一求,母亲的气也就消了。” 姜荔嘴上虽然说着没事,可句句却都是在逼陆夫人不要徇私,“可她偏要求到我跟前,闹出这一场事故,只是叫人看了好大一出热闹。这下牵扯了旁的人进来,总不好再叫母亲舍脸替她再去求情。” 姜荔起了杀念,手起刀落,便将秦夫人最后的退路也给堵了。 陆夫人闻言,唇角的笑意有一瞬的凝滞。 只一瞬,但姜荔却看的清楚。 “要不是容时替我挡了这一劫,恐怕他手上的伤便要落在我脸上了。”姜荔语气淡淡的没什么情绪,可话却是咬着牙崩出来的,“真要伤了我,母亲怕是伤心的要哭着晕厥过去了。” 这话,讽刺尖锐。 陆夫人一时脸上都有些挂不住。 姜荔明言讽刺她方才不过在演戏。 自家外孙女和姐妹有错在先,陆夫人也是没脸在说什么。 准备了一路的说辞,此刻是半个字也说不出来,也只好自己打圆场,“是了,不仅我要伤心,宴兮怕也是也要心痛死了。” 陆夫人碰了壁,又絮絮了几句,便灰头土脸说要回去老太太地方去请罪。 姜荔也没留她,客客气气把人送上车。 ------------ 第九十六章:吓着了 陆夫人前脚走,陆宴兮后脚回来。 “吓着了?”陆宴兮出来会议室,才接到消息。 赶回来的路上已经确认了姜荔没受伤,受伤的是季连那个儿子。 姜荔亲自开车送他去的医院,包扎完又亲自送他回去。 陆宴兮从未在她眼底,见过她那样心疼过自己。 监控拷下来的视频就在手机里,季容时下车便飞扑过去挡在姜荔面前。 长臂一揽,那道纤薄身影被季容时护在怀里。 陆宴兮承认,看到那一瞬的时候,他嫉妒的发疯。 姜荔没理他,径直迈步进去。 陆宴兮跟在她身后,陆宴兮的眼睛扫到她手臂上创可贴。 健步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你受伤了?” “没有,就磕破了一点皮。没流血,母亲已经给我消过毒上过药了。”姜荔睁开他。 她是真的累了,不想再维持体面,再和陆宴兮演一场。 “你就那么不想跟我说话?”长腿一迈,陆宴兮挡在了姜荔面前,“你和季连那个儿子,就有那么多说不完的话?” “他有名字,他是季容时,他是我的朋友,是我家人一样的存在。”姜荔仰头盯着他的眼睛,掷地有声的反驳,“谁要敢动他,我就跟谁拼命。” 姜荔几乎是在警告陆宴兮。 “他就那么重要?”比他这个名正言顺的丈夫还重要? “陆宴兮,我不想跟你吵架。”姜荔嗅到了硝烟的味道,继续下去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子。 她已经够烦的了。 姜荔强忍着怒意,强迫自己放下身段,“我累了,我想休息。” “好,等你睡醒了,我们谈谈。”陆宴兮一副不说清楚不罢休的姿态。 姜荔只想一个人待一会。 公司那么多事等着他,姜荔不信陆宴兮有空等到她睡醒。 毕竟秦桑捅了那么大篓子,陆宴兮不花点时间,怎么能平息那帮老狐狸的盛怒。 * 吃了一片安神药。 姜荔一觉睡到了晚上。 睁眼,暮色伴着月光洒进房间,落在地上,是一片柔和的银白。 隐绰朦胧,令人有些恍惚。 姜荔坐起来,抓了个靠枕,靠在床头发呆。 没开灯,房间里一片漆黑,只有靠近阳台窗户的地方,有光透进来。 她就这样浸在黑暗里,不知道坐了多久。 一阵脚步声打破了一室寂静,房间门忽然被推开。 脚步声渐渐逼近床边。 昏暗的光线下,男人颀长的倒影映在床上。 姜荔扭头看去,朦胧身影再熟悉不过。 是陆宴兮。 “醒了?” “别开灯。”姜荔祈求。 “嗯?”陆宴兮不解。 床边蓦然陷下去一块,下一秒,陆宴兮的手背贴在了她额头上。 “睡了这么久,不舒服?”几乎一夜无眠,陆宴兮知道她需要休息。 一直等到晚饭,还不见她下楼。 担心,才上楼看看。 “我不会让步的,秦夫人可以心疼她女儿,但她不能因为自己的女儿,就要求别人没有底线。”姜荔不确定陆宴兮受谁所托,她只是本能遵循本心。 “我允许她们不喜欢我,也允许她们讨厌我,但我绝不允许她们来伤害我。” 这是姜荔的底线。 “所以,你觉得我会是说客,才冲我发脾气?”陆宴兮简直比窦娥还冤。 ------------ 第九十七章:吃醋 昏暗中,姜荔看不清陆宴兮的表情。 只听见他无奈的轻笑。 “那你有没有想过,我是回来帮你的?”陆宴兮反问她,“小姨和秦桑都是自作自受,我怎么可能替她们求情?你整天脑子里都在想什么,我对你,还没差到这个份上吧?” “那你凶我?”姜荔理直气壮,“当着一屋子管家佣人,你凶我!” “好,我错了。”陆宴兮难得低头,“我不该吃你青梅竹马的醋,行了吧!” “吃醋?”姜荔可算明白陆宴兮阴阳怪气的源头了,这她必须解释,“容时和知意在我心里的地位是一样的,是朋友更像是家人。什么青梅竹马,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他,何况我也没有婚内出轨的龌龊想法。” “陆总,你可别造谣。” 姜荔的解释,让陆宴兮暗爽。 她从没喜欢过季容时。 不是青梅竹马。 “那我呢?陆太太,那我对你来说,又是什么呢?” 黑暗中,陆宴兮眸光灼灼,语气充满了期待。 “名义上合法的丈夫。”一个折衷又完美符合姜荔人设的答案。 “谈谈么?”陆宴兮语气忽然郑重。 “你想问什么?”姜荔侧身,偏向一边。 试图和陆宴兮拉开距离,可他逐步靠近,长臂一揽,将她困于胸膛和床头狭窄的缝隙。 他的气息扑面而来,“陆太太,我实在没什么耐心等你心甘情愿接纳我,如果走不进你心里,我不介意只拥有你的身体。” 陆宴兮只差一句,我要你。 他的目的,明确而直接。 最后通牒。 “如果我做不到呢?”姜荔半晌才找回声音。 尾音惊惧轻颤。 “只要我想,我有一百种方式能办到。陆太太,我希望是你自愿的。” 气息纠缠着,气氛陡然有些暧昧。 他的呼吸拂在她颈侧。 姜荔紧张又惶恐。 她完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手上连个防身的趁手工具都没有。 陆宴兮若用强的,她确实没有逃出升天的胜算。 干脆心一横,抬起一只手勾住他的脖颈,伸出另一只手去扯他的扣子。 笑意透着几分凉薄,“要我也不是不可以,先把离婚协议签了。只要陆总愿意放我自由,我一定包君满意。” 指尖拨开一颗又一颗扣子,指腹划向最后一颗,她的手却被蓦然按住。 “为什么?”陆宴兮不解。 “因为我不爱你,你也不爱我。没有感情的婚姻本来就不会长久,早晚都会走到这一步。何必要消磨到两看相厌的地步,再结束呢?” 姜荔的掌心贴着他的颈,轻轻往怀里一勾,她的唇几乎就要贴上他的。 “如果你愿意放手,我也愿意在离婚前尽一尽夫妻义务。” 是好聚好散,还是两败俱伤,选择推到了陆宴兮面前。 姜荔从来只把他当作筹码。 随时可以丢弃的棋子。 “姜荔,你到底有没有心?”陆宴兮哪一个都不会选,他只想姜荔有一天能心甘情愿成为他真正的陆太太。 “心在这,怎么会没有呢。”姜荔一字一顿道,“人没心不就是死了。” ------------ 第九十八章:又,喜欢上了 屋内,一时陷入了死寂。 “外婆去了老宅找母亲给小姨求情,母亲拒绝了,外婆这会在老宅要死要活,把老太太都惊动了。” 陆宴兮也是听管家转述,“我要回一趟老宅,你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南小姐等会会接你去她家住两天。” 陆夫人娘家的家事,姜荔还是躲着点好。 “起来吃点东西,我让管家给你收拾行李。”陆宴兮抬手打开了台灯。 啪嗒一声。 暖色的橘光,驱走一室黑暗。 陆宴兮的扣子全开了,春光尽现。 结结实实八块腹肌就在眼前。 身材真不错! 姜荔把眼神从他的腹肌移开,挪到他脸上。 陆宴兮看上去并没有很生气。 只是眼神闪避,没有正面看她。 “我不接受和解,人教人不会,事教人一次就会。小姨母女应该为她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姜荔再一次重申诉求。 “知道。” 陆宴兮不等南知意过来,先回了老宅。 姜荔吃完晚饭,南知意才姗姗来迟。 行李搬上车,姜荔往副驾一坐,就听见了南知意在吐槽。 “姓秦那女人是不是有病?” “谁知道呢!” 姜荔的并不想提起这姓秦那对母女。 陆家老宅不知道闹成了什么样。 姜荔有点担心陆宴兮。 一边是外婆,一边是老婆。 不论怎么选,大概率被放弃的那一方,都会恨透了他。 夜,很黑。 姜荔转辗反侧,毫无睡意。 “睡不着吗?”南知意接到姜荔开始,就觉得她有些坐立难安,“担心陆总?” “不知道他那边怎么样了,一点消息也没有。”白天对陆夫人那一通阴阳怪气,陆夫人应该不会把气撒在陆宴兮身上吧? 到底是因为她被连累了。 怪不好意思的。 “你是不是,又喜欢上他了?”南知意几近肯定的语气。 又,喜欢上了? 姜荔说不清楚,但是结婚这段时间,陆宴兮明明有机会得到他想要的。 但他又没有实质强迫她什么,无非就是话说的没那么好听。 “我也不知道,但他对我,也没有预想的那么坏。我以为婚后的生活会很煎熬,但也没有。”姜荔仔细回想着婚后这段时间,实在没有半点破绽,“我到现在也没有想明白,他执意娶我,到底为什么。” “有没有可能,他是因为喜欢你,还爱着你,才非要娶你呢?” “可是,他……”姜荔欲言又止。 “可是他什么?”南知意追问,“是不是那本日记,压倒你最后的那本日记,是不是又可能是假的?” “假的?你是说,有人造假?模仿他笔迹和语气,就是为了离间我和宴兮,让我们彻底分开?”回忆痛苦,姜荔只想遗忘。 “如果这个人是姜伯伯,那事情是不是就合理了呢?”南知意一直都怀疑是这个老登在背后搞鬼。 如果陆宴兮没有撒谎的话。 姜荔仔细回想着过去已经模糊的记忆。 如果一切都是姜世诚的手笔,那么姜世诚的目的就是让她彻底断了念想,折掉她的羽翼,彻底把她囚于金丝笼中,待价而沽。 ------------ 第九十九章:陆宴兮给的离婚协议 “如果这就姜世诚干的,那宴兮要知道了,会怎样?”一定会对她很失望吧! 心像被剜了一块,空落落的疼。 姜荔慌了。 “其实,他在发现你手腕上的伤痕时找过我。我说,如果他敢强迫你,你是宁死不肯屈的。”南知意抬手摸着她的发丝,竭力安抚,“你先别慌,他不也没强迫你怎么样,说明他很尊重你。至于为什么执意要娶你,大概是因为爱吧!” 南知意分析着局势。 “要不,我陪你去陆家找他?”见一面,把心底的疑惑都问清楚。 姜荔心底乱的很。 如果南知意的一切分析都成立,姜荔也不知道该怎么面的陆宴兮。 “你们已经错过那么久,你还想再错过一次吗?”南知意怒其不争,“支棱起来啊!我的姜大小姐,陆总要真被冤枉那么多年,我都要怜爱了。” “可我一直都在暗示他,等一切结束,就会和他分开。”姜荔这会恨不得抬手扇自己两巴掌。 “那他有说要和你分开吗?这都是一厢情愿而已。人家可舍不得和你分开,你低一低头,温言软语的哄两句,说不定命也是愿意给你的。” 南知意对陆宴兮,有着莫名的信心。 “起来打扮,化妆,迷死他。”南知意说着就把姜荔扯起来,“择日不如撞日,夜长梦多,今晚必须说清楚。” “你确定,没有被陆宴兮收买?” 姜荔被按在梳妆台前,这念头荒唐闪过。 “我只是不希望,你会后悔。” 南知意转身进了衣帽间去挑衣服。 一个小时后。 一辆白色跑车,停在了陆宅门口。 午夜,街道上零星车辆飞驰而过。 姜荔盛装而来,心底却是七上八下,心如擂鼓。 她没去扣门,而是倚着车门,拨了陆宴兮的号码。 嘟嘟…… 电话很快被接听,陆宴兮低低的嗓音传过来,“后半夜了,还没睡?” “我在老宅门口,我想见你。”姜荔抛出来意,忐忑等着陆宴兮的回应。 电话那边顿了一瞬,接着道,“好。” 夜风穿过披肩的长发,每一秒都是度日如年般难熬。 门打开了,出来的却是顾西洲。 他手里拿着文件,走到姜荔身边,递过去,“陆……姜小姐,这是陆总给您的。” 姜荔的接过文件,眼睛落在文件封面上。 离婚协议书。 翻开,陆宴兮已经落款签字。 姜荔的脸色瞬间白下去,捏着离婚协议的手微微发抖,“他人呢?” 纤弱的身影,摇摇欲坠。 “顾秘书,宴兮他人呢?”姜荔猝然抬眸,眼神抓着顾西洲像抓着一根救命稻草。 “这不是姜小姐一直想要的吗?陆总不会见您的,夜深了,您该回去了。”顾西洲不知道陆宴兮什么目的,他只是个传话的中间人。 话毕,他便转身,回了陆宅。 “陆宴兮要跟你离婚?”南知意看着姜荔手里的离婚协议,眼底从震惊转为愤怒。 姜荔用尽全力扯住了暴怒的南知意,“大家都是成年人,顾秘书说的没错,这是我自己求的,怪不了任何人。” ------------ 第一百章:日记浮出水面 “回去吧!”姜荔像是被抽了魂,脚底下一软,几乎要跌到地上去。 剧情发展偏离了预期轨道,南知意不甘心,“明明你是来求和的,他要知道,一定会后悔的。” “本来一切都是我们的猜测而已,未必就是事实。”姜荔的勇气抽离,她只想躲回自己的龟壳里,假装无事发生。 既然要离婚,母亲是要从陆宅里接出来。 南知意把她扶回车上,姜荔编辑了一条的消息发给陆宴兮:我会尽快找医院,还请陆先生再帮我照顾几天母亲。 她盯着对话框许久,陆宴兮那边一点回音也没有。 姜荔一声微叹,又敲了一条消息发过去:什么时候办手续? 对话框依旧毫无波澜。 姜荔果断放弃折磨自己。 指尖点了息屏键。 屏幕一瞬便黑了下去。 她和陆宴兮这次,似乎是真的完了。 就连原因,她都懒得再计较。 * 第二天一早,季容时来找姜荔,过了一遍离婚协议。 见她神色恹恹的,很担心,“放心,有我在,他占不到任何便宜的。我一定会为你争取最大的利益。” 姜荔摇头,“我只想速战速决,别拖,求你了。” “好。” 季容时离开南知意的别墅。 姜荔正发着呆,厉卓宜来电,搅碎了一室安静。 “见一面?” “没什么心情。” 姜荔婉拒,厉卓宜没放弃,“我这里有一本日记,我想你一定有兴趣。” “翡翠庄园,过会见。” * 天朗气清,万里无云。 姜荔到的时候,厉卓宜已经先到。 她穿着一身月白的裙子,临产的肚子已经大的骇人。 “直说吧,什么日记?”姜荔开门见山。 心烦,她并不想见客。 “永立太子女,姜家掌中明珠,诱之,应之,可得永立,可夺姜家。”厉卓宜一字不差的念出了压倒姜荔最后一根稻草的内容,“是不是听着很耳熟?” 原本不耐的眼神,忽然涌起细碎的光。 “那本日子,现在在哪?”姜荔凝眸问她。 “十个亿。”厉卓宜开价。 “姜世诚伪造的?”姜荔大概可以肯定,不过,她还是想要更确定的答案。 “是,为了彻底断了你的念想。世诚当时已经给你物色了一位世家少爷,想让你和他从小相处。只可惜你不中用,自杀打乱了你父亲的盘算。” 厉卓宜之所以这么清楚,是因为参与了整个过程,甚至是出谋划策,“不过,也算救了你自己。” “父亲还是不肯给你个名分?”嫌隙生,才会爆对方黑料。 姜世诚已经离婚,还是不肯娶厉卓宜。 这次,她是如何都没法子骗自己了。 “我早该醒悟的,他那样薄情的人,不过是哄我罢了。哪怕我怀的男胎,他还是要瓜熟蒂落才肯。”厉卓宜自嘲着,唇角泛起苦涩的笑意,“可他真的肯吗?老太太打定了主意要去母留子,他会真的肯给我一个名分?” 显然,厉卓宜的已经不信了。 估计是在老太太哪里探到了什么风声。 势必不愉快,姜荔也不想听。 嫌脏。 ------------ 第一百零一章:陆宴兮,我爱你(大结局) 可厉卓宜偏要把心底的怨全倒在姜荔面前,“他包了一个女学生,在我刚怀孕的时候。那个女孩子也怀孕了,老太太说是双胞胎,是一双男胎。世诚很高兴,刚办了离婚手续,没过两天就和那个女孩子领了证。” 姜荔没听到任何风声,只知道他不止厉卓宜一个女人。 男人至死都爱年轻的。 厉卓宜和他耗了这些年,也早就累了。 难怪,今天要把他的老底都要掀出来。 “十个亿我给不了,我只能给你一笔钱保证你们母子三人一辈子正常生活。”姜荔也只是可怜她。 “一个亿。”厉卓宜试图讨价,“你和陆总的心结,一个亿,不算贵了。” “好,东西给我,钱转你。”日记不值得,但陆宴兮值得。 厉卓宜从包里掏出一本纸张已经泛黄的日记本,上面斑斑点点的血痕已经氧化发黑。 被血浸透的纸张,触手是硬的。 时间的痕迹造不了假。 姜荔把钱转给厉卓宜,把人送出去。 手里捏着那本日记,心头一阵狂跳。 日记是伪造的,伪造的笔迹,伪造的内容。 她要见陆宴兮,她有好多好多的话想告诉他。 汹涌的爱意,冲破尘封的时光,肆意滋长。 * 则灵资本,前台。 “陆太太,陆总在会客,您不能进。” 顾西洲拦不住往里冲的姜荔。 “我找我老公,还要你去通报吗?”姜荔不悦,“顾秘书,我看你是不想干了。” “陆总是真的在会客,陆太太您稍等。”裴特助也帮腔,试图拦住姜荔。 “你们这么紧张,陆总见的是女客?还是前女友?” 姜荔一把推开了总裁办公室的门。 惊扰了办公室的寂静。 环顾办公室,哪来的客人。 人也闯进去了,拦了个寂寞。 顾秘书和裴特助悻悻退出,体贴带上了门。 “离婚的事,可以让季律师和我的律师对接。”陆宴兮抬眸看了一眼,见是她,又埋头案间工作。 “你就这么不想见我?”姜荔走过去,把离婚协议甩在桌上,“我想你需要给我一个解释?” “比如?”他抬眸,忽然有了几分兴致。 “那年,为什么没来见我?”姜荔问的是分开那年,“我托了隔壁王太太送去你家的信,你没收到吗?我等了你两天,你都没有来。” 那是姜荔反扑姜世诚最猛烈的一次。 也是伤的最严重的一次。 以至于,她看到了那本日记,看到了那篇少年野心,才会那样崩溃。 “信?”陆宴兮疑惑,“我没收到过任何你写给我的信。” “你没有收到我的信,我却收到了这个。”姜荔把日记呈于陆宴兮面前,“知意跟你提过的,那天我看到的,就是这本日记。厉卓宜今天给我的,姜世诚伪造的。” 日记本上斑驳血迹,翻到姜荔看的那一篇。 血色已经染透了纸张,连血腥味都被时光冲的很淡。 刺眼的血色透上来一行字:永立太子女,姜家掌中明珠,诱之,应之,可得永立,可夺姜家。 原来是这样。 姜荔的恨,在此刻瞬间解释的通了。 原来她那样恨他,以为他的靠近,一开始就是算计。 所以,挣扎的遍体鳞伤之后,选择了了结自己。 误会澄清了,心结也解开了。 姜荔红着眼眶,委委屈屈,“对不起,如果我对你的爱足够相信,就不会有这样的误会。” “是我的问题,年少骄矜却没有能力维护所爱,你不必把问题都扣在自己身上。”陆宴兮把她扯进怀里,指腹小心翼翼拭去她的泪水。 长睫还挂着泪珠,她扯着他的衣领,好不可怜,“陆先生,那你还要跟我离婚吗?” “看你……”陆宴兮吻去她的泪珠,玩味道,“想不想做真正的陆太太。” 真正的陆太太。 心结解开后,她怎么会不愿意。 眼前的人,是她爱了那么多年的心上人。 她怎么会不愿。 “要在这吗?”姜荔脸红心跳的厉害。 可这里是办公室诶! “陆太太……”男人的眸子,幽暗深邃了几分。 眼底簇簇燃起的火,片刻便已燎原。 “可我一刻也不想在等了。” “陆太太……” “给我。” 尾音最后的音节,顺着他压下的唇,吞没在了一室春深中。 ——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