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章 结婚三年才圆房 “老公,疼。” 黑夜里,姜芫的叫声破碎,让人更想狠狠欺负。 粗重气息的男人松开吮咬的雪白肩颈,开口道:“不准叫,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是的,她想要。 结婚三年才圆房,今晚算是他们迟到的新婚夜。 只是开始他还不情愿,直到喝了一杯水后—— 姜芫看着埋在身上的黑色头颅,忽然很想看他动情的样子。 抬手要去开灯,却给男人捉住按在枕头上…… “43号,姜芫。” 护士叫号的声音,把姜芫从那晚的疯狂回忆中拉回来,她摸了摸发烫的脸,坐在了医生对面。 “恭喜,你怀孕了。”医生面带微笑,把验孕单递给她。 姜芫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 她结婚三年,就那么一次,竟然中了。 那晚他明明是戴套儿,但最后一次太激烈,就……。 姜芫亲缘薄,6岁后被父母送到乡下,跟着家里的佣人秀姨在农村生活,18岁那年被接回,也不得父母喜欢,和家里人的关系很差。 这个孩子的到来让她有了归属感,以后她在这世上就有血脉相连的亲人了。 只是丈夫周观尘…… 那晚之后他被一个电话叫走,足足两个月,她都没见到人。 姜芫握着手机,正迟疑着要不要跟他分享这份喜悦,他的电话先打了进来。 她有些吃惊,毕竟这是两个月以来他第一次主动联系她。 以往她打给他基本不接,微信也从没回复。 接起电话,姜芫很激动,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抖“老公,我有个好消息……” “马上回家。” 男人的声音淡漠,但他一贯如此,姜芫也没在意。 “你回来了?好,我马上回去。” 她跟周观尘的婚姻算高攀,三年前,她爸爸算计了他,把她硬塞到了周家。 所以在男人眼里,她就是个为了钱和权势不择手段的女人。 哪怕结婚了,他也对她很冷淡。 可姜芫很喜欢他,婚后她学煲汤学整理,努力做一个好妻子,终于在两个月前的结婚纪念日,他有了回应。 想到那晚的凶狠和热烈,姜芫心跳砰砰加速,泛起丝丝甜蜜。 他们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等宝宝出生了,就是幸福的一家三口。 她一路轻快地回到家,伸手推开门—— “老公,我回来……” 姜芫推开门的那一瞬,声音猛地顿住,脸上的笑瞬间消失,愣愣地看向客厅的沙发。 那里,年轻漂亮的女人抱着一个三四岁的男孩儿,而周观尘坐在她身边,一贯冷峻的面容竟然带着淡淡的笑,一副合家欢的景象。 姜芫像是被从头淋了一桶冷水,灼热的心瞬间就结了冰,惶然的目光落在女人身上。 浅色裙子长头发,眉眼清纯初恋脸,她……认识。 她叫白抒情,曾是周观尘的绯闻女友。 后来她失踪了,周观尘去找她的时候发生了意外,在医院里昏迷了大半个月才清醒过来。 他醒来后再也没提白事情,平静地接受了家里定下的婚事,姜芫以为他已经彻底忘记她。 但现在看来,他一直没放弃寻找,只是瞒着她罢了。 这一瞬间,她为了爱他所做的一切,都变成了刺向自己的刀,深深插进了心脏,鲜血淋漓。 这时,白抒情站起身,窘迫地对周观尘说:“阿尘,我不知道你太太在家,我还是去住酒店吧。” “不用,就住在这里。” 说完,周观尘看向姜芫的目光转为冰冷,“抒情和骏骏,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这也是我叫你回来的目的。” 他说什么? 姜芫死死盯着他的嘴巴,每一个字她都能听懂,可连起来怎么就不懂了? 她不由看向那孩子,刚好孩子也看过来,那双微微上挑的狭长眸子,跟周观尘几乎一模一样。 纵然早有预感,姜芫还是像被雷劈中,耳朵里一片嗡鸣。 这是……他们的儿子? 她手摸向小腹,那她的宝宝呢?算什么? 大概是她的目光太骇人,那小孩哇地哭起来。 白抒情忙把孩子抱起往外走,声音带着哽咽,“我就说我不该回来的,我这就走,马上走。” 周观尘伸手把人拦住,同时冷冰冰地命令姜芫,“先回你的房间去。” 愤怒感蔓延全身,姜芫浑身发抖。 但她不想当着外人发作,就对周观尘说:“我们能单独谈谈吗?” 周观尘却毫不犹豫地拒绝,“没什么好说的,做好你自己的事。” 什么是她自己的事,滚蛋让位吗? 看来那一晚只是她的错觉,他对她不过是一种生理发泄,他从来都没忘记过白抒情。 她这个名义上的妻子,不过是个摆设。 她转身踉跄着离开。 身后,传来女人焦急的声音,“阿尘,你快去解释呀,别让你太太误会。” 周观尘只是淡淡道:“不用,我先带你们去房间休息。” 姜芫身形一顿,闭上眼睛的那一瞬,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 她抬手胡乱擦了擦,快步走回房间,拉出个箱子就开始收拾东西。 这是周家给他们准备的婚房,属于她的东西不多,一个箱子都没装满。 也好,她本来能失去的东西就不多,及时止损她走得也干净。 至于肚子里的孩子…… 她去关箱子的手一顿,落在小腹上。 不被爱的宝宝是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可她好舍不得。 忽然,眼前一暗,她听到男人愠怒的声音,“你闹什么?” 胡乱擦擦眼泪,姜芫对上周观尘不耐的脸,低声说:“看不出来吗?我走,给她腾地方。” 男人劈手夺下她的箱子扔在一边,“耍脾气也要有个度,我不可能一直纵容你。” “我没有……”姜芫正要回怼,却给他捏住了下巴。 被迫抬起头,姜芫眼尾拖红,杏眸里全是濛濛水色。 周观尘眸底一暗-- 他挺喜欢她的长相,有点肉的鹅蛋脸,眼角内勾外翘,美得很古典。 想到那夜她如玫瑰一般的绽放,他深黑的眼底越发深邃,低头对着她那张娇艳欲滴的红唇亲了下去…… ------------ 第2章 怀孕的事要不要告诉他? 男人的怀抱温暖有力,男人的亲吻滚烫火热,可这一切都抵不过陌生香水味带来的刺激。 她生理性反胃。 狠狠地咬住他的舌尖,“你给我滚!” 周观尘吃痛,松开了她。 姜芫趁机拎起箱子就要出去。 男人抓住她的手腕,眼底浮现厉色,“姜芫,你没完了?” 姜芫握着箱子的手发抖。 她咬咬唇,小脸儿愤怒,“周观尘,大清早晚了,妻妾同住是犯法的。” 周观尘闻言,眼底变得森冷,“抒情不是小妾,你别乱说。” “不是小妾那就是当正妻了,那你还不赶紧跟我离婚,也好让她名正言顺。” 男人皱了皱眉头,却没有解释什么,只淡淡道:“她只是暂时住在这里,不会抢你周太太的位置。” 姜芫恍然大悟。 周家是不接受白抒情的,否则也没她什么事儿了。 看来周观尘想要她当挡箭牌,然后他们一家三口幸福的生活在她眼皮子底下。 可凭什么呀,凭什么这么欺负人。 见她浑身发抖,脸色也白得吓人,周观尘把她抱起放在床上,“你怎么了?” “跟你没关系。” 他怎么有脸问?即便是没有感情的妻子,结婚了也应该给予基本的尊重,可他不声不响地离开两个月,再回来带着老相好和儿子,这种事,哪个女人能受得了? 姜芫的眼睛起了雾,她再次重申,“周观尘,我们离婚吧。” 三年的婚姻,她终究是一场笑话。 周观尘眯起眼睛,“姜芫,婚姻不是儿戏,既然当初是你坚持要结婚,就该面对婚后发生的任何事情。” 这是必须把她绑在这个位置上了? 姜芫忽然想到,也许当初答应跟她结婚时,他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所以自己根本走不了。 她眼神暗淡,声音也微微哽咽,“那她要住到什么时候?” 等白抒情不需要她的掩护,她就提离婚。 周观尘眼神阴沉,“等她安全的时候--这段时间,不准伤害她。” 原来,他护着一个女人时是这样子。 而对于她,他已经预设了恶毒女人的形象。 爱和不爱,如此区别对待。 姜芫不再跟他争辩,无力的指着门说:“我知道了,现在请你出去,我要睡……。” 话还没说完,就给他按在被褥上,野蛮的咬她嘴唇。 他有病吗? 结婚三年,他恨不得穿贞操裤,现在白月光回来了反而对她又亲又抱。 姜芫抵住他结实滚热的胸膛,想要把人推开,却给他抓住说手腕按在了枕头上。 热烈的亲吻从唇到脖颈,他像一只饿狼撕咬着,似乎要把她吞到肚子里。 姜芫像个小猫崽子低低呜咽,害怕的直淌泪。 滚啊,要发情找白抒情去。 男人很着急,草草的爱抚了两下就要直奔主题。 姜芫吓得瞪大眼睛,医生告诉过她现在是不稳定期,不能行房。 她夹紧了细腿求饶,“不要,周观尘不要,我怀……” 砰砰砰,重重的敲门声把姜芫哽咽的声音淹没,周观尘也停止了动作。 外面的敲门声还在继续,伴随着女人的哭声,“阿尘,阿尘,你快来看看吧,骏骏一直在哭,还抽搐,我好害怕。” 听到白抒情的话,周观尘迅速冷静下来。 他翻身从姜芫身上下来,整理了衣服,然后打开门出去。 姜芫还狼狈的躺在那儿,从门缝里看到白抒情扑到周观尘怀里。 脏男人! 摸了摸小腹,差一点,她就告诉周观尘她怀孕的事了。 不过不说也好,也给她时间考虑清楚这孩子到底该不该留下。 孕期的女人本就容易累,她又耗费了太多精力,很快就睡着了。 …… 早上,姜芫起的有些晚。 等梳洗完毕去餐厅,发现人家一家三口正在吃饭。 周观尘笨拙地拿着勺子喂孩子,白抒情在一边抱怨,“阿尘,你这样会惯坏他的。” 男人淡淡一笑,“没事,他还小。“ 白抒情美眸流转,正要再说什么却看到了姜芫。 她有些尴尬地推了推周观尘,“你太太来了。” 周观尘眼皮都没抬,“不用管她。” 姜芫心头一涩。 对,她是个工具人,当然不必在意。 “姜小姐,阿尘他就是个大直男,不怎么会说话,你不要介意呀。”白抒情柔柔一笑,好像她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经过一夜,姜芫疼痛的心已经麻木,她淡淡道:“我不介意,你们喜欢就好。” 白抒情听了她的话先是一愣,随后无奈解释,“姜小姐,你不要误会,虽然我跟阿尘是恋人,但那都是过去式了,现在我们只是好朋友。是不是呀,阿尘?” 周观尘抿唇不答,只冷冷看着姜芫。 姜芫不惧的看回去,眼底满是讽刺,“睡一张床的好朋友。” 就在刚才,佣人从客房里拿出了周观尘的衣服,上面还有黏糊糊的白色东西。 几乎一闭眼,她就能想到一墙之隔的纠缠,太恶心了。 白抒情从椅子上站起来,因为动作过大,弄翻了碗里的热粥,洒到手背上。 她却坚持走到姜芫面前解释,“姜小姐,昨晚是骏骏想要听故事不肯放阿尘离开,我们再不堪,也不可能当着孩子……” 她抹着眼泪,像是被羞辱了,哽咽着说不下去。 “够了!”男人一声低吼。 他抱着孩子起身,拉着白抒情往洗手间走,很快就响起了哗哗的水声。 姜芫眼底一片嘲讽。 原来,他也知道被烫了要冲冷水。 刚结婚那会儿,她做饭烫了手,想要他心疼心疼,结果他瞥了眼冷冷说她做不好可以不做,最后还是保姆看不下去买了药放在她房间的桌子上。 没有感情的婚姻,就跟烫坏的皮肤一样,麻木而难看。 洗手间里。 白抒情红了眼眶,“阿尘,我看我还是搬走吧,我们的关系……也不怪你太太误会。” 周观尘不赞同的皱皱眉,“外面很危险,为了你和孩子的安全考虑,你还是住在翠微湾,至于姜芫……她任性惯了,你不用管她。” 听了他的话,白抒情有些失望。 目光落在洗衣篮里的黑色衬衣上,“昨晚骏骏吐了你一身,我帮你洗衬衫。” 男人拿过衬衣扔进垃圾桶,“不用,我去看看她,正好说那件事。”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白抒情眼底闪过一丝阴霾。 ------------ 第3章 什么事让他难以启齿 姜芫正在花园里吃饭,一抬头就看到男人站在自己面前。 陌生的香水味飘入她鼻孔,刚喝下去的粥差点吐出来。 擦擦嘴,她带着明显的不悦问:“怎么,还需要我为她的烫伤负责?” 他皱起眉头,“没人跟你一样小心眼儿。” 好,他大度,为什么不去乐山? 姜芫端起盘子要走开。 “等一下。”他拉着她的白皙手腕,俊脸上流露出一丝不自然。 姜芫有些奇怪,情人私生子都光明正大带家里了,还有什么事能让他难以启齿? 事实证明她想多了,男人高傲的吩咐,“一会儿你跟我去给骏骏办理落户手续,落在你户口本上。” “为什么,我又不是他妈。”姜芫反应很大。 男人长眉下压,“因为你是独立户口本,这样不用惊动任何人。” 姜芫更迷惑了。 按理说,这是周家的长房嫡孙,全家人都期盼的孩子,哪怕不接受白抒情,也会接受这个孩子。 现在怎么搞得像怕人知道一样? 难道孩子不是他的? 想到这个可能,姜芫的心脏砰砰跳起来。 如果骏骏不是,那是不是她的孩子就可以留下来了? 姜芫试探着问:“这孩子……是谁的?” 男人挑眉,随意散发出的气势侵略性十足,“你说呢?” 想到他们相似的容貌,姜芫心里又一片黯然,“是你的,对不对?” 周观尘没有立刻回答。 那低垂的眼眸,有种让人看不透的深沉。 姜芫摸着小腹,嘴唇都咬白了,才听到他慢悠悠的说:“他是周家的嫡长孙。” 姜芫身体晃了晃,果然,她就不该问。 “那我呢?要是我生下孩子呢?”她的声音隐忍又破碎。 男人往她肚子上淡淡看了一眼,“周家的子孙,跟你无关。” 他的话像是一把利刃,直接刺入了姜芫的心口。 也就是说,他根本不会允许自己生下他的孩子。 幸好,她没有跟他说孩子的存在,否则只会被无情抛弃。 男人警告她:“骏骏有轻微的自闭症,经不起刺激,他和抒情回到亰北市的消息要保密,约束好你的人。” 姜芫已经听不到他说了什么,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站在那儿。 太阳明明很暖,她身上却感觉不到一丝温度。 白抒情抱着儿子走过来,温柔的叫着周观尘,“时间不早了,我们赶紧走吧。” “嗯。”周观尘很自然的接过孩子。 白抒情亲热的去拉姜芫,“姜小姐,还要麻烦你跟我们跑一趟了。” 姜芫甩开她,“不麻烦,我的户口本只能写我儿子。” 说完,她头也不回进去了。 白抒情扯了扯周观尘的衣袖,有些为难,“阿尘,既然她不愿意就算了吧,骏骏暂时也上不了幼儿园,有没有户口无所谓。” 周观尘不为所动,他有自己的考量。 …… 姜芫回到房间后就打开电脑,搜索流产事宜。 如果说昨天她还在犹豫,那么今早的事彻底让她断了念想。 一时冲动造出的孩子抵不过爱情的结晶,她这个名义上妻子更比不过白月光。 如果孩子生来就是跟她一样被厌弃的,那就别来这恶心的世界了。 她边看边掉泪,连周观尘站在她身后都没发现。 “户口本给我。” 姜芫身体一抖,下意识的要去关闭页面。 周观尘注意到她的反常,倾身下去,“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随便看看。”她站起来,用身体遮挡。 周观尘大手圈住她的腰,把她抱到一边,然后俯身去看屏幕。 姜芫眼前一黑,心说完了。 要是给他知道自己怀孕了,也不知会引出多少事端。 正想着怎么糊弄过去,就听到他冷冷的诘问:“你看这些要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当然是不要孩子。” 男人眼瞳黑的像个漩涡,好像要把她吸入撕碎,“捆绑、关小黑屋、鞭笞,姜芫,真有你的。” 姜芫睁大了眼睛,“你在说什么?” 男人拿起笔记本怼她鼻尖上,“这不都是你学习的?” 看到面前血腥的画面,姜芫差点吐了。 不是,她在搜流产,是怎么蹦到这种暗黑画面的? 她当然不能任由周观尘误会,就拼命解释,“我没看这些,我是在搜别的跳出来的,不信你看浏览……” 话没说完,她果断的关了机。 要是给他看浏览历史,就发现她搜流产手术了。 周观尘看着她手忙脚乱的样子,不由讥笑,“有胆做没胆承认?我姑且认为你只是发泄,要是真敢对骏骏做什么,我饶不了你。” 姜芫震了震,她能感受到他话里的森然寒意。 “户口本给我。”男人伸出大手。 他竟然还没有放弃。 姜芫摇摇头,“我说了我的户口本不会接受别人的孩子,你另外想办法吧。” “多少钱,开个价。” 姜芫愣了愣,如果她没记错,这是她嫁入周家三年,周大少爷第一次跟她提钱。 说出来可笑,身为豪门少奶奶,她不过是每月只拿5万块钱生活费,就算她没什么社交,可撑起翠微湾的门面,支付工人工资,她所剩无几。 至于珠宝首饰奢侈品这些,都在她婆婆那儿,每次有什么活动都要去老宅,由婆婆替她选。 还说她一个村姑懂什么打扮,为了防止她出去丢人,当婆婆的就辛苦一点。 外面的人对她婆婆一片赞誉。 就连周观尘,也没觉得他妈这么做没有什么不妥,而他自己,更是没有多给过她一分生活费。 节日倒是也送礼,都是客户拿来应付场面的东西,有的甚至过期。 现在为了那对母子,他倒是提钱了。 姜芫的态度是少有的强硬,“不管多少钱,我也不卖。” 男人耐心告罄,淡淡警告她,“我记得,你的户口还是周家帮着办的。” 是的,当初家里人把她送到乡下时户口也迁了过去,理由是为了好在那边上学,后来跟周观尘领证的时候才发现拿不到秀姨家的户口本。 周家老爷子出面给姜芫单独立户,就落在翠微湾这套房子上。 说白了,她的户口也属于周家。 但即便这样,她也不打算妥协,“今天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同意。” 男人冷冷睨着她,“你可别后悔。” 姜芫转过脸去,不打算跟他做任何交流。 周观尘脸一沉,捞起旁边的电脑要离开。 姜芫余光扫到,顿时紧张的后背出汗,“你拿我电脑干什么?” 他翻开盖子开机,:“这是我的,我倒是要看看你都用它干了什么坏事。” ------------ 第4章 做过亲子鉴定吗? 不能给他看! 抢已经来不及,姜芫余光瞥见床头柜上有一杯水,故意用手肘碰倒。 水洒在电脑上,茫茫雪原的画面立刻变黑。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姜芫抢过电脑,用袖子擦了擦。 周观尘扔下电脑,英俊的面容透着一丝愠怒,扔下一句“雕虫小技”走了。 姜芫擦擦汗,吐出一口气。 …… 看着300多平的独栋小别墅,白抒情还不敢相信。 “阿尘,这真是给我的?” 周观尘点点头,“等过户手续办妥了,骏骏的户口就落上去。” “阿尘,你可太好了。” 说着,白抒情展开双臂,扑向周观尘。 他眉头轻皱,避开了她的拥抱。 白抒情尴尬的站在那儿,感觉要哭了,“阿尘,你不喜欢我了?” “这是在外面,而且,我结婚了。” 哦,是因为结婚在外面影响不好,而不是不喜欢她。 要不也不会千山万水找到她和孩子,又把他们接回来。 只要有儿子在,她相信早晚有一天会代替姜芫成为周太太。 周观尘抬手看腕表,“我还有个会,让吕宋送你们回去。” “好,我们在家等你。” 助理吕宋觉得这话过于暧昧,等白抒情先上车后,他问道:“您给白小姐买这么贵的房子,太太她不会不高兴吧?” 周观尘眸子一沉,反问道:“你觉得她会?” 吕宋心想也是,这位太太为了装好儿媳,把老板送的珠宝首饰都交给婆婆保管,还对外说自己笨手笨脚怕弄坏,不知道背地里给老板招来多少嘲笑。 “太太不会,她最大方了。” 想到姜芫跟自己提离婚时的模样,周观尘莫名的烦躁,沉思片后问:“去查查姜家人最近需要什么。” 吕宋秒懂,翠微湾那位看起来无欲无求,可娘家一张嘴都是大口儿,满足她家里人,估计她也挑不出理儿。 吕宋安排好后才上车,白抒情装作无意的问:“看来你们周总一刻都离不了你呀,说了这大半天。” 吕宋只是笑笑,“让您等急了,不好意思。” 白抒情见套不出什么,就不再开口。 她回到别墅,刚好碰到了要去医院的姜芫。 白抒情拦住她,“姜小姐,骏骏的户口问题解决了。” 这个是肯定的,虽然亰北户口珍贵,但周观尘出手,不会有任何难度。 “姜小姐,您不想知道阿尘是怎么解决的吗?” 姜芫没兴趣。 白抒情却非要显摆,“阿尘给我买了这里的房子,300多平,八千万,全款。” 姜芫的心一抖。 5万和8千万,原来她是如此廉价。 白抒情拿了一个袋子递过去。 “姜小姐,这是我送你的礼物,要不是你不肯给我户口本用,我还得不到那么大的房子,你就是我的福星。” 白抒情笑的跟朵花儿一样,且是真心的。 姜芫的目光从她手里的包装滑过,十几万的包,也是周观尘买单。 她没接,“白小姐,既然你有了他的孩子,为什么要在外面流落三年?” 白抒情叹气,“当然是怕破坏你们的婚姻。” “那现在呢?就不怕了?” 白抒情有种胜利者的坦然,“我听说这几年阿尘过得不好,而且孩子也需要爸爸。” 姜芫的目光不由落在孩子的脸上,“确实有点像,做过亲子鉴定吗?” 白抒情脸上的心虚一闪而过,声音也尖锐了些,“你什么意思,难道怀疑孩子不是阿尘的?” 她怀疑没用,关键是周观尘认了。 她自嘲的笑笑,转身要走。 白抒情却抓住她的手腕,“把话说清楚。” 姜芫的手一抖,一张折叠的纸从没拉好的包里掉出来。 白抒情盯着那张纸,虽然字迹看不清,但看下面那个黑白图片,好像是孕妇才做的B超。 难道姜芫怀孕了? 这个想法让她悚然一惊,用更快的速度去抢夺那张纸。 姜芫比她更快,她的手只来得及抓在她手腕上。 啪,姜芫手上戴的手链被扯断,一颗颗包裹着绿植的琥珀珠子噼里啪啦掉在地上,有的不见了,有的粉碎。 姜芫震惊的睁大眼睛,她的香菜琥珀手链! 白抒情见是人造琥珀不值钱,也没在意,轻描淡写的说:“对不起呀,弄坏你的东西。” 姜芫捧着那些碎片,慢慢抬起头。 看到她猩红的眼睛,白抒情吓了一跳。 “怎么了?” 看着忽然出现的周观尘,白抒情大喊,“阿尘,救我。” 周观尘看着姜芫手里的东西淡淡道:“看上什么直接跟吕宋说,我赔给你。” 姜芫没理他,碎片里的香菜还绿油油的,那道温柔磁性的声音也仿佛在耳边,“芫荽就是香菜,以后你的艺名就叫香菜。” 白抒情灵机一动,“阿尘,我看这东西好像对姜小姐意义非凡,不知是哪位有心人送的。” 周观尘也觉得奇怪,结婚后她一直带着,从没有摘下过。 “谁送的?” 姜芫还是没回答,一颗颗捡起还没碎的珠子。 周观尘扣紧了她的手腕,她手一松,捡起的几颗也碎成渣滓。 姜芫大脑一片空白,本能的去捧。 男人抓住她的手,“不要手了?到底谁送的让你这么舍不得?” 姜芫抬起发红的眼眸,一字一顿慢慢道:“是你,周观尘。” 周观尘愣在原地,复杂的情绪在眼眸里起起伏伏。 半响,他哑声说:“对不起,我忘了。” 三年前,他寻找白抒情的时候受伤昏迷,醒来后记忆受损,忘记了很多事情。 就连和白抒情的,也忘掉了一些。 看着那些在阳光下晶莹透明的碎片,姜芫觉得这就是宿命。 她唯一想要坚守的一点温暖,也没了。 她慢慢站起来,往外面走去。 周观尘眉骨跳了跳,“你去哪儿?” 她没回答,阳光下细瘦的身子,竟然像是要消散。 …… 医院里。 医生还是昨天那位,对她还有印象,听到她说要流产有些意外。 明明当时还是兴高采烈的,给老公打电话的时候嘴角都要飞起来。 不过这种事医生也不少见,开单子让她去检查。 等看到检查结果,医生的眉头微微皱起,“你腹部是不是受过很严重的伤?” 姜芫脸色一变,想起几年前的意外。 她的工作地点发生坍塌,腹部被硬物洞穿,腹腔大出血。 医生指着B超图说:“按照你这种情况其实很难怀孕,这次能怀上算是意外之喜,你再好好想想。” 只沉默片刻,她就坚定的说:“不必了,直接手术吧。” “不跟孩子父亲商量商量?” 孩子的父亲?姜芫想起他说过的话--周家的子孙,跟你无关。 所以,这就是他的决定。 要不为什么一直不肯跟她同房呢? 姜芫看着医生,好听的声音中掺杂这一丝轻颤,“不需要,他不配。” ------------ 第5章 脸红什么,又不是没看过 姜芫弯腰要去捡,男人却先她一步捡起捏在手心里。 她抬起头,看着只围着一条浴巾的男人,眼里浮起怒意。 “还给我。” 男人抬高手臂,腰间肌肉绷紧成块状。 姜芫却无心去欣赏美色,她踮起脚抓他手腕,“周观尘,你还给我。” 男人闪身后退,姜芫重重的撞到他怀里。 腰被搂住,头顶传来男人压低的声音,“投怀送抱,是你感谢我的方式?” 感谢?感谢他背后帮着姜若恶心她? 她是什么很贱的人吗? 用力推开他,可随着她的动作,吧嗒一声,有什么重物落在了地上。 姜芫的视线从修长健硕的腿一直往上,等意识到看到的是什么,脸腾得红了,脚趾都无意识地蜷起绷紧-- “脸红什么,又不是没看过。”他绕到她身前,拿起睡衣穿上。 确实没看过,那晚一直黑着灯。 看着他慢吞吞的动作,姜芫吞咽了下,等冷静了些,就去拿那颗药。 刚才他穿衣服的时候,放在手边的桌上。 拿到手后,她松了口气,正要往嘴里送,后背却贴上男人还带着湿气的身体。 她手指一颤,药片再次掉在地上。 绝望地闭上眼睛,她跟他有仇吗? “你还没说清楚,到底吃什么药?”他的唇在她耳畔,热气直往里钻。 忽略那股酥麻,姜芫的语气冰冷到没有一丝起伏,“堕胎药。” 周观尘一愣,随即心里涌起丝丝怒意。 礼物不收,好意不受,就连他给她台阶,都不暇。 不但继续给臭脸,连堕胎药都整出来了。 她到底要干什么? 目光落在小腹处,她穿着一件贴身的白T,腰肢纤细腹部平坦,完全看不出怀孕的样子。 他伸手去摸,“你是想说你怀孕了?” 姜芫躲开他的手,“放心吧,我已经吃了堕胎药,保证不生下你的种。” 他都给气笑了,为了跟他闹,还真是什么谎言都张口就来 弯腰捡起那颗药,一扬手就扔到了垃圾桶里,“姜芫,少玩儿这些把戏,如果你觉得给的那些补偿不够,要什么就直说。” 补偿?是赠品还是破坏她签约? 姜芫冷笑,“好,那就离婚吧。” 听她再次提离婚,周观尘更加笃定她是因为骏骏在闹。 懒得再废话,他把人抱起扔在床上。 下沉时她护住小腹,挡住他压下来的身体。 刚要说话,就被男人的嘴堵住,动作利落,蓄谋已久。 姜芫整个人被他的热气氤氲住,脑子却格外的清楚。 不明白男人为什么一下就对她来了兴趣。 更不明白一个人为什么可以同时跟俩个女人亲密,难道这能证明他的魅力吗? 失神间,胸口一凉,他已经掀起她的T裇。 姜芫没有挣扎,也没有哭,只是冷冷看着他的黑色头发,“别碰我,脏。” 男人修长的手指陷入到她白嫩肌肤里,脸色很难看,“不想我碰那晚为什么要给我下药?” 下药?什么下药? 姜芫有些跟不上他的节奏,思绪还在下药那儿打转,“你说我给你下药?那晚你是因为吃了药?” 周观尘笑了。 他天生一副冷脸,轻易不笑,可只要一笑开就如冰雪消融,花开满城。 盯着他勾起的薄唇,姜芫有片刻的失神。 以至于男人捧住她的脸,都没反应过来。 他的气息浓灼,在两个人之间缠绕,让她想起那晚的疯狂。 可他的失控竟然是因为药物…… 说不出是失望还是恶心,姜芫的身体忍不住发颤,声音也有些哽咽,“我没有,不是我。” “那是谁?” 是呀,是谁。 家里只有她和佣人王妈,而王妈是秀姨的老乡,也算她的人。 这么看,她的嫌疑最大。 现在解释也没必要了,她淡淡道:“不管那晚发生了什么,都跟现在我的决定无关。你有你要护着的人,我有我的坚持,离婚,对大家都好。” 离婚,又是离婚。 想到了什么,他的脸阴沉下来。 心里窝着火,他把手里的浴巾一扔,“没学历没技能的金丝雀,离婚了你怎么过活,再卖一次吗?” 他凉薄的话和摔门声同时响起,气的姜芫浑身发抖。 当初结婚,姜家是从周家拿了不少好处,但一分钱都没给她。 这也导致她在周家被人看不起,哪怕她低调不打扮,拜金女就是她的标签。 可她真的从周家得到的全加起来都抵不上今天他给白抒情买东西的十分之一。 她以为只要坚定了离婚的念头熬过去,心就不会疼。 可看到他为白抒情做的一切,那种酸涩的疼就从心脏往四处蔓延,充斥到全身。 这个家她是一分钟都待不下去了。 她去了秀姨那儿。 来开门的是秀姨的女儿何苗,她看到姜芫很惊讶,“姐,这么晚你怎么过来了?” 姜芫把在楼下买的水果递过去,“过来看看,秀姨呢?” “我妈回老家了。” 看着苗苗那别扭的脸色,姜芫也皱起眉,“又作妖了?秀姨就不该管。” 苗苗抿唇,明显地不想提,“姐姐,你吃饭了吗?我去给你做。” “不用了,你不是要考研吗?赶紧去学习。” 苗苗咬咬唇,“姐姐,我不想考了,我想上班。” “为什么?钱方面你不用担心,我……” 苗苗的眼泪一下涌出来,“姐姐,我妈说不能仗着你嫁入豪门就一直吸血,这样你会给人看不起的。” 姜芫心里暖暖的。 这才是亲人,不看她站的多高,只看她有多难。 相比跟她有血缘关系的姜家人,那才是吸血鬼。 她握住了何苗的手,“放心吧,你上学的钱都是我自己的,好好学习,以后我和秀姨就靠你了。” 当晚姜芫就睡在这里,早上醒来何苗已经去学校,餐桌上给留了她最爱吃的香菇豆干馅儿包子。 小丫头一定很早起来做,从小到大,她都乖得让人心疼。 她盘算着吃完饭再去医院买药,手机就催魂儿似的响起来。 看到屏幕上的号码,她心咯噔一下…… ------------ 第6章 那就离婚吧 给姜芫打来电话的是她婆婆方雅琼,要她立刻去周家老宅。 听着女人柔和的声音,姜芫脊梁骨开始发冷。 方雅琼是外人眼里的好太太好母亲好婆婆,可真让姜芫形容她,那只有四个字,“佛口蛇心”。 她从不会去做刁难儿媳妇的事,可有的是办法让姜芫犯错出丑,然后她再来收拾残局,她越是宽容大度,越是显得姜芫愚蠢无知。 偏偏姜芫还有苦难言。 但凡有办法,她是不愿意去老宅的。 现在忽然叫她去,不知道跟白抒情母子有没有关系。 她到的时候周夫人正在泡茶,白皙的手腕上戴着一只帝王绿手镯,发髻上插着同料发簪,米白色绿镶边儿旗袍上绣着大朵的牡丹花,一副雍容优雅的模样。 见到姜芫,冲她招手,“过来,尝尝我泡的茶。” 既然来了怕也没用,姜芫在她对面坐下,捧起茶轻轻啜了一口。 周夫人笑眯眯地看着她,“姜芫呀,最近身体怎么样?” 姜芫心里咯噔一下,以为她知道了自己怀孕的事。 “我挺好的,谢谢妈关心。” “你这孩子,跟我还这么客气,你跟观尘结婚也三年了,也该要个孩子了,趁着我年轻,还能帮你们带一下……” 一直到被送回翠微湾,姜芫还跟做梦一样。 周夫人把她喊来,竟然真是闲聊。 临走了还给了她不少补品,让她回家补身体。 这不对劲。 家里也不对劲。 客厅里静悄悄的,玩具扔得到处都是,却一个人都没有。 正疑惑着,手腕忽然被人从后面扣住,她吓得尖叫,满手的东西掉了地上。 周观尘抬脚踩扁了一盒燕窝,一步步向她逼近。 他俊脸阴沉得厉害,全身散发着湛湛寒气,一双发红的眼睛犹如深渊。 姜芫吓得想后退。 她从没见过这样阴狠乖戾的周观尘,像是换了个人。 男人扣着她的肩,感觉到大掌下的细瘦身躯在微微颤抖,不由讽刺地勾勾唇,“你还有胆子回来。” 一股酸涩涌上心头,原来他根本不希望自己回来。 姜芫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你嫌弃我碍眼,放心,我马上就走。” “害了人就想跑?没那么容易。”男人握着她肩膀的手骤然用力。 姜芫疼得哭出声,“我害谁了?周观尘,你说清楚。” 男人并没有心软,“姜芫,我告诉你,要是抒情和骏骏有什么闪失,我饶不了你。” 他声音并不高,却让人不寒而栗,仿佛下一瞬他就能捏碎她的骨头。 白抒情母子出事了? 姜芫虽然情绪有些上头,但还是立刻判断出这跟周夫人有关。 深吸一口气,她尽量保持冷静,“他们怎么了?没在别墅吗?” “还装。”男人指着地上的东西,“你去通风报信的赏赐都拿回来了,难道不知道他们已经被赶出去?” 被赶走了?周夫人好快的手! “我没有去通风报信,是你母亲,她打电话让我过去喝茶聊天。” 他嗤笑起来,“她请你喝茶,姜芫,撒谎最好过脑子。” 周夫人是个“坦率”的好婆婆,她几次在公开场合说姜芫脑袋空空,不懂时尚没有品味,跟她说话就头疼,让大家不要介意,又怎么会主动找她聊天? “是真的,她主动打电话给我,你看我还有通话记录……” 姜芫拿出手机给他看,却给男人一把推开,“我没心情欣赏你那些花招。” “怎么是花招,明明……”可在男人嘲讽的目光中,她的声音越来越虚弱,胸腔里更像是被抽走了空气。 这件事,她800张嘴都说不清。 可就这么被冤枉,她不甘心。 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她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 下药、告密,这个别墅里一定有内奸。 “王妈,王妈,王妈呢。”姜芫大声喊着,冲到了保姆房。 房间里没人,连行李都不见了。 她拉住周观尘的衣袖,“王妈跑了,一定是她。” “事情败露想要找个替罪羊?让开,我没时间陪你演戏。”周观尘扯回衣袖,大步往外走去。 姜芫追了两步,“那就报警,让警察去查,我不怕。” 男人停住步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他笑得太邪气,让姜芫心悸,但还是倔强地说:“我想证明我的清白有错吗?” 周观尘幽冷的声音仿佛从地狱而来,“你要清白那周家的名声呢?你非要搞得满城皆知让周家成为亰北人茶余饭后的笑话?” 姜芫刚急红的脸瞬间就褪去了血色,她浑身冰冷,就像刚从寒潭里捞出来。 所以从一开始,周太太就计划好了,她必须是那个牺牲掉的人。 大颗的眼泪顺着脸颊落下来,流到嘴里,一直苦到了心里。 嘴唇抖了抖,她的声音都嘶哑了,“周观尘,我不奢望你信我,但请给我起码的公平好吗?” 大概她的眼神太绝望,周观尘神情微动,抬起手想要帮她擦掉眼泪。 忽然外面有人喊:“周总,白小姐他们找到了,小少爷出了车祸现在在医院。” 周观尘眸色一暗,那只抬起的手重重捏起拳头,”这下你满意了?” 听到孩子出车祸,姜芫也很意外,“我跟你一起去医院。” “滚开。” 被男人推了一把,姜芫差点跌倒,她抱住肚子,吓出一身冷汗。 虽然决定不要孩子,但在这一瞬间,身为母亲的天性让她本能地想要去保护。 看着男人决绝的背影,她大喊:“周观尘,既然你不信我,离婚吧。” 男人步子一顿,回头看了她一眼。 姜芫像是被那充满不屑、鄙夷的眼神定住了,人都走了好久才反应过来。 他大概又觉得她在闹,不分时间地点的闹,就连她的自证也是闹。 可为什么要自证呀,她又没有错! 他们母子为了小三斗法,就踩着她不顾死活,这个工具人她不当了! 姜芫快步上楼去书房,用了十几分钟就打印出一份离婚协议书,唰唰几笔就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把协议书放在客厅显眼的位置,她拎着行李大步走出去。 ------------ 第7章 离婚理由竟然如此奇葩 当初给秀姨租房子的时候,姜芫就租下对面,放置着一些师父留给她的东西。 现在应了急,50多平米的小房子成了她的避难所。 至于娘家,她连想都不用想,估计她那好爸爸要是知道,能直接把她打包送回去。 放下行李,一种难言的疲倦涌上来,她躺在床上秒睡。 她一觉睡到了晚上,醒来后浑身懒洋洋的,躺着不想动。 已经很久没这么轻松了,这三年婚姻她一直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当中,消耗得厉害,可无论她怎么做,也得不到周观尘和他家人的认可。 现在想想她真是太傻了! 牺牲自我去讨好别人,只会让别人觉得她更廉价。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她忙起身,透过猫眼一看是拎着两袋菜的何苗。 她开门让人进来,“放学后还去买菜,辛苦你了。” 何苗一眼就看到了旁边的箱子,神色凝重起来,“姐姐,你跟那人吵架了?” 姜芫轻轻翘起嘴角,“是要离婚了。” 何苗愣了一下,随即高兴的叫起来,“真的吗?” “你很希望我离婚?” “当然了,那人对你又不好,我妈说结婚后你都不笑了。” 姜芫很意外,她以为她掩饰的很好,没想到秀姨早就发现了端倪。 她心里一痛,滚烫的眼泪抑制不住的落下来。 何苗以为她是为离婚伤心,忙搂住了她,“姐姐,咱不哭,以后一定会找到更好的。你要是喜欢弟弟,我们学校就有,不行,美术生多渣男,要把去隔壁的理工大学找。” 姜芫破涕为笑,她擦擦眼泪,“那么多想法,你倒是给自己找一个呀。” 何苗嘿嘿地笑,“我还是个宝宝。” “21岁的大宝宝了,你长得这么漂亮,一定很多人追,可以考虑了。” 何苗俏脸发红,就生硬地扭转话题,“姐姐,我买了肉,去我那边做红烧肉给你吃。” 姜芫垂下眼帘,盖住里面复杂的情绪,笑着接过她手里的菜,“我还要吃风味茄子。” …… 周观尘在外面忙了两天一夜才回到家。 他身心疲惫,只想好好洗个澡睡一觉。 推开门,发现客厅里还是一片凌乱,不由皱起眉头。 姜芫真是越来越过分了,不过说她两句,这就闹脾气连家都不收拾。 踢开脚边的球,他坐在沙发上,抬手解开了衬衫的扣子。 “姜芫,给我倒杯水。” 他声音不高,但不怕姜芫听不到。 以前不管他多晚回家,姜芫肯定第一时间出现在他面前,嘘寒问暖递水做饭,殷勤得他都烦。 现在,怎么不见人了? 难道还在闹脾气? 清清嗓子,他决定再给她一次机会。 又解开一颗扣子,露出了精壮的胸膛,他这才开口,“姜芫,来一下。” 别墅里空空荡荡,只回响着他自己的声音。 周观尘这才意识到不对。 他站起身,正准备上楼去查看,因为走得太急,膝盖被茶几碰了一下。 他下意识地低头,注意到了茶几中间有一份白纸黑字的文件,大大的标题很扎眼。 “离婚协议书”。 周观尘眉骨一跳,立刻拿起来。 申请人姜芫,离婚原因男方身体不行取向不明,赔偿888万…… 一目十行,看到最后“姜芫”两个铁画银钩的签字,他深深地皱起眉。 这女人,竟然还真要离婚。 不知是被气的还是别的,他的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从裤子口袋摸出烟,他抖出一根烟叼在唇边,另一只手去摸打火机,却没有去点烟,而是点燃了那份离婚协议书。 红色的火苗跳跃,很快吞噬了白色的纸张,周观尘捏着点了烟,然后扔到烟灰缸里,慢慢看着变成灰烬。 淡蓝色的烟雾牵扯勾勒着他唇边那抹森冷笑容,他拿出手机,点到通话记录里最上面的号码,看都没看就拨打过去。 只响了一声,那边就接通了。 他薄唇的弧度更大,就知道那女人抱着手机在等他。 舔舔干涩的唇,他等着对方先说话。 “喂,总裁,您找我什么事?” 周观尘:……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机,还真是拨打的助理吕宋的电话。 怎么会?那女人一天给自己打几十通电话,几乎每天都是在第一位。 握着手机的手收紧,他忽然意识到这几天姜芫一个电话都没给他打。 “总裁,总裁。” 周观尘回神,他随便说了两句,就挂了电话。 那边的吕宋一头雾水,睡不着琢磨老板话里的深意。 周观尘抽完一根烟,才黑着脸拨了姜芫的电话。 女人清冷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的时候,他才微微松了口气。 这次没弄错。 “姜芫,你在哪儿?” 姜芫正在吃饭,她放下筷子,走到阳台那儿才淡淡道:“外面。” 简单的回答听起来很可恨,周观尘握着打火机的手一紧,“那份离婚协议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你不都看了吗?有哪里不满意可以修改。” “姜芫,我问你离婚原因是什么意思?”周观尘现在又饿又渴又累,耐心已经到了极点。 姜芫垂眸看着角落的垃圾,“结婚三年,我们只是房客,这是正常的夫妻关系吗?” 原来是因为这个。 周观尘勾起唇,灯光下的笑容很邪魅,“不是给过你一次,还不满足?” 姜芫几乎想笑,“你说下药那次吗?周观尘,三年一次还是被下了药,真不知道你是身体不行还是取向有问题。好在你有儿子了,就别祸祸女生了。” “姜芫!” 姜芫才不给他发泄的机会,用力按了挂断键。 周观尘脸黑的能滴水儿,他看着面前的灰烬,一脚踹在桌上。 烟灰缸颤了颤,里面的灰烬飘起来,像是给这段婚姻烧的纸。 姜芫说完这通话,就好像把垃圾都扔到了垃圾桶里,整个人都清爽起来。 手指一凉,何苗递过一杯果汁。 “姐,说的太好了,听得我乳腺都通畅了。” 姜芫挑眉,“你都听到了?” “没有没有。”何苗狂摇着头,可又忍不住贱兮兮地问:“那周观尘他,到底是不行还是取向有问题?” 姜芫:…… 当晚,姜芫睡在了何苗这边,姐妹两个说了半宿话,凌晨才睡着。 但并没有睡多久,手机急促的铃声就把她吵醒了。 ------------ 第8章 让你们周总挂空档 姜芫眼睛都没睁开,“喂。” 吕宋的声音略带尴尬,“太太,不好意思打扰您了。” “知道打扰还打,挂了。” “别,找您有事儿。就是,周总他在洗澡,找不到内裤了,您放在哪儿?” 姜芫还没有清醒,下意识地回答,“衣帽间靠墙的那个柜子最下面。” 手机里传来了窸窸窣窣开关柜门的声音,吕宋再次开口,“没有呀,我怎么没找到?” “你再好好找找,整整一层全是,新的我都手洗过了。你让周观尘自己找,他也知道。” 吕宋咳嗽起来,“周总在洗澡,要不您回来帮着找找吧。” 姜芫这会儿完全清醒了。 被对方的算盘珠子蹦脸上砸醒的。 家里又没别人,周观尘就算裸奔都没问题,搞得好像躲在浴室不敢出来一样。 不就是要骗她回家接受惩罚吗? “找不到就别穿了,让你们周总挂空挡吧。” 说完,她直接挂断电话关机。 此时,才早上6点15分。 真是丧心病狂! 另一边,吕宋对已经收拾整齐的周观尘说:“她挂了。” 周观尘扫了他一眼。 手机免提呢,他都听见了。 走到沙发上坐下,他看着有些狼藉的桌面,淡淡道:“那就陪她玩儿,先把她的卡停了。” 吕宋想说点什么,可看到他沉冷的脸色,就赶紧闭嘴。 当他回复“办好了”后,周观尘站起来,走了两步又吩咐,“去找个保洁,用姜芫的卡支付费用。” 吕宋:…… …… 被吵醒了,姜芫再也睡不着,就做了个早饭。 她以前不会做饭,但嫁给周观尘后为了讨好他,亰北菜淮扬菜都做得不错。 当何苗吃到爆汁的小笼包,竖起了大拇指,“姐姐太好吃了,你这都可以开店了。” 看看,这才是亲人给的情绪价值,不像周观尘,无论吃什么他都像是嚼蜡,很难下咽的样子。 何苗上学走后,姜芫回自己那边收拾东西,发现需要买的东西不少。 她从网上下单,付款的时候却提示卡片冻结,不能正常使用。 这张卡是周家给办的,每月打生活费,三年下来,也就剩下七八万块钱。 可就算这样,周观尘还不放过。 也幸好,她早就转到自己的支付宝账号上,剩下几千块随便他。 就留着给他买药吃吧。 虽然早上发生了恶心人的事儿,但姜芫一天的心情还不错,只是到了晚上她接到了医院的电话,问她为什么不去医院服用第三颗药。 姜芫这才想起流产的事。 现在都要离婚了,这个孩子当然不能留着,她收拾收拾赶紧去医院。 挂号、检查,重新开药,走流程的时候,同样的话又从另一个医生嘴里问了一遍。 虽然她还是回答了“不要”,但心里却没有上次那么坚定了,甚至有那么一瞬的纠结。 其实就算没有爸爸,她也能把孩子养大养好。 拿到药的时候,她还在犹豫,不小心跟人撞在一起。 “对不……” 看清面前穿着笔挺西装的男人,她歉意的微笑立刻消失,转身就走。 周观尘没想到在这里遇到她,愣怔片刻,就阴沉着脸追上去。 姜芫正在等电梯,她一身黑灰搭配,却没有泯然众人,那雪白皮肤就像装在玻璃罐子里的冰,晶莹剔透的,炎炎夏日里,让人想摸一把。 看到周观尘,她眼皮都没抬,低头去看手机。 都怪她出门没看黄历,要不再见只能是在民政局了。 男人伸手按住她的手机,“别装了,跟踪这种戏码,不适合你。” 姜芫嘴角抽了抽,谁给他的自信? 见她瞪着自己不开口,周观尘更加笃定了自己的想法,昨晚憋了一肚子的气竟然消散了不少,只是依然冷着脸,“既然来了,就去看看孩子吧,道个歉,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你也赶紧回家。” 给白抒情母子道歉?他可真敢想! 还有,在他眼里,她离开翠微湾提出离婚,只是在逃避责任吗? 这男人的脑子,装的都是什么! 姜芫忍了又忍但还是没忍住,“你妈道歉了吗?绑架白抒情母子的人是她不是我,孩子有什么闪失也该她负责。你不敢让她道歉,就只能欺负我这个软柿子吗?” 看着她不断开合的红唇,周观尘的眼皮狠狠跳了一下。 这女人的嘴巴像是长了刺,越来越扎人了。 握住她的手腕,他不再跟她废话,“跟我走。” 姜芫挣扎,不小心把药掉在了地上。 男人低头看着地上的袋子,问:“你不舒服?开的都是什么药?” 姜芫心口一颤,忙弯腰捡起来。 她把药袋藏在身后,“没什么,一些感冒药而已。” 男人眉头紧皱,他并不相信她说的。 上次在家里,他好像也看到了这种包装,她还骗他说是堕胎药。 “到底是什么,给我看看。” 姜芫想躲,却给他抓住手臂紧紧抱在怀里。 身躯相贴的那一刻,姜芫浑身战栗,偏偏男人坚硬的肌肉一寸寸碾压着她的柔软,有点故意为之。 “你们在干什么?” 尖锐的女声从后头传来,两个人都下意识回头。 白抒情跌跌撞撞地走过来,额头上贴着纱布,苍白小脸儿上一副捉奸的愤慨模样。 姜芫趁机推开男人,把地上的袋子捡起塞包里。 白抒情几乎要扑到周观尘怀里,“阿尘,骏骏又不肯吃药了,我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周观尘温柔的安慰她,“没事,我去喂他。” 说完,又看了看姜芫,“正好,姜芫给你道歉,这件事到此为止。” 白抒情皱皱眉,很不情愿地点点头,“行,这次就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追究了。” 说着,她面向姜芫,“姜小姐,你该庆幸有阿尘这么个好丈夫,否则……。” “不该是你庆幸有周观尘这么个好情人吗?没有他无底线的宠着,你怎么敢跑到正妻面前大放厥词?” 什么道歉原谅,姜芫像是被这对狗男女喂了一口shi,恶心透了。 怕多待一秒也把自己熏得滂臭,她转身要走。 身后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姜芫偏过脸去看时,一个巴掌带着冷风直接扇到她脸上。 啪的一声,响亮刺耳。 ------------ 第9章 用左手照样可以扇你 那巴掌的力道很大,落在姜芫脸上火辣辣的,把她打懵了。 但比她更委屈气愤的是打人的,白抒情呼吸粗重,还没说话就滚滚落下泪来。 “姜小姐,你有什么不满冲我来,为什么要说阿尘?为了你和你们姜家,他付出了那么多,全世界的人都有资格说他,唯独你没有。” 姜芫摸摸自己的脸,无声的笑了。 就在大家都摸不透她要做什么的时候,忽然举起了右手。 白抒情一声尖叫,躲在了周观尘的身后,“阿尘救我!” 周观尘架住姜芫的手臂,狭长的黑眸带着令人窒息的冷气场,“姜芫,适可而止。” 适可而止?好抽象的字眼,刚才她被打的时候他怎么不对白抒情说? 虽然早就对他不抱有幻想,但心脏还是剧烈抽痛。 也对,人家是相互心疼相互怜惜,她一个没人疼爱的,也只有靠自己了。 她抬起下巴,睁大了眼睛,努力让自己的气势不输,然后抬起了左手-- 啪! 周观尘看到扇过来的巴掌,明显愣了一下,再偏过脸去的时候就慢了点,姜芫的手指打在他下巴上,划出挺长的一道红痕。 现场死寂…… 没人能想到姜芫敢打周观尘,这也是周观尘有生以来第一次被女人扇耳光,而且还是他那柔顺如小白兔的妻子。 白抒情发出了很大的吸气声,她想要去安慰男人再顺便踩姜芫,可看到男人那紧绷阴沉的脸后,没敢上前。 姜芫也后怕不已,但她不后悔,要是再来一次,她还是要打。 唯一的遗憾就是左手没有右手灵活,打的不够疼。 周观尘抬手摸摸见红的下巴,幽冷冰寒的眸子锁定了她,似乎在考虑要从她身上哪儿开始。 姜芫握着发麻的掌心,心想他要是打她那就报警,也能推进离婚的速度。 骨节分明的大手抬起、张开,阴影来袭的时候姜芫一缩脖子,闭上了眼睛-- 但预想的疼痛并没有发生,他的手落在她被打的脸上,轻轻摩挲。 姜芫睫毛颤了颤,睁开了眼睛,有些不解的看着他。 男人的脸色依然很吓人,他用力捏了捏她的下巴,“回家,晚上我要在翠微湾看到你。” 姜芫飞快的跑进了电梯里。 外面,白抒情想要去摸他的伤口,却给周观尘推开。 “阿尘……” “以后别碰她。” 白抒情愣了几秒才明白他的意思,不由脸色一白。 “阿尘,对不起,是我太着急了,都是我不好,我去跟她道歉。” 周观尘什么都没说,转身向着另一边走去。 白抒情咬咬唇,眼底浮起一抹怨毒。 她犹豫片刻后拿手机拨了个号码出去…… …… 姜芫回了租住的房子里。 这男人睚眦必报,挨了打不会罢休,回翠微湾只怕会被虐得很惨。 但她一点不后悔,如果重来一次,她只会扇得更狠。 她休息片刻后,想起堕胎药,就赶紧拿出来。 可翻找了几次,包里并没有。 姜芫最后的印象是从地上捡起后放包里,也不知丢在哪里。 也许,这是老天爷也在阻止她打掉孩子? 她开始动摇了。 肚子里的孩子好像感知了她的意识一样,酸水涌上喉头,她冲到洗手间吐了。 这一吐就好像打开了开关,这一整天她看到吃的就反胃,唯独喜欢何苗买的一种青色的李子。 但没了。 孕妇想吃啥的时候跟着魔一样,没那口就活不了,但那种李子别的地方没得卖,只有何苗打工的酒吧附近有。 姜芫想让何苗给带点回来,但打了几通电话都没人接,她索性就自己去买,顺便接何苗下班。 从这里到酒吧坐地铁只有几站,她先去买了李子,然后去酒吧接人。 这间酒吧是网红酒吧,听说氛围不错,里面也没乱七八糟的事,但酒吧就是酒吧,姜芫进来后还是有些不适。 回去就让何苗辞掉工作,女孩子在这种地方,还是太危险了。 她拉住一个服务生打听何苗,那人脸上露出很复杂的神色。 姜芫立刻感觉不对,“怎么了?” 服务生指指不远处的卡座,“她在那里。” 姜芫抬眸看去,见身穿服务生制服的何苗被一帮人围着灌酒,一个穿着花衬衫的男人靠她最近,贪婪的注视着何苗的胸口。 那个人她认识,姜家养女姜若的舔狗。 她和姜家关系不好,有大半都是姜若挑唆的,而姜若一直怕她夺走父母的爱和姜家的钱,更嫉妒她能嫁入周家,无时无刻不想害她。 现在她的人在欺负何苗,估计就是她授意的。 姜芫想要求救,可四周的人都冷漠看着,根本就没人出手。 她实在没办法,先打了个电话,才硬着头皮走过去。 花衬衫看到她眼睛一亮,流里流气的吹着口哨儿,“呦呵,又来一个美女,今晚兄弟们有福气了,我们玩儿点刺激的。” 他的话引来哄笑,掌声口哨声响成了一片。 何苗浑身发抖,她推开姜芫,“姐姐,我没事,你不用管我,快走。” 姜芫轻轻拍她的手,“别怕,你信姐姐,我们都不会有事。” 姜芫扫了一圈儿都没发现姜若,就知道她又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躲起来了。 她拉着何苗,“各位,请让开一下,我接我妹妹下班。” 花衬衫端着一杯酒递到她面前,“往哪儿走,来陪哥哥喝一杯。” 冲鼻的酒味差点让姜芫吐出来,她微微后退,“不好意思,我老公不让我喝酒。” 周围的人愣了愣,随即爆发出震耳的哄笑声。 花衬衫更是笑得前仰后合,“老公让你喝。” “我老公姓周。” “我也姓周。” “我老公叫周观尘。” “我也……周观尘?哪个周观尘?” “亰北市万宝斋周家。” 周家产业涉及房地产、电子科技、文化娱乐,甚至新能源。 但要说起他家的标志,就是屹立百年不倒的古玩店万宝斋。 据说,华国一半的珍宝,都在万宝斋,早些年献给国家的文物就多达几万件。 提起周家,那在权贵富豪林立的亰北也是头部的存在。 花衬衫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姜芫,“就你这穷酸样,还敢说自己是周家大少奶奶?” 姜芫一身灰色亚麻居家服,长发随便扎在脑后,跟珠光宝气的周家确实不搭边。 但姜芫的气势很足,她保持着淡淡的高傲笑容,“我姓姜,姜若是我妹妹。” 既然是姜若的朋友,就凭她那满嘴跑姐夫的德性,就该知道她家有个周太太。 只是不知道今晚要难为的就是周太太罢了。 花衬衫有点吃不准。 要真是周太太他可不敢得罪。 这时,他朋友嚷起来,“她在撒谎!周大少就在楼上包厢里,她敢去见吗?” 花衬衫也赞同,“周太太,那就上去打个招呼吧。” ------------ 第10章 不要在洗手间 被一群人押着上楼的时候,姜芫暗暗叫苦。 早上才扇了他一巴掌,又没有听他的话回家,现在又去求他,确定不是自寻死路吗? 思忖间已经到了包间门口,花衬衫冲姜芫狞笑,“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来不及了。 包厢的门打开,一个男人走出来。 他是周观尘的朋友季如冰,也是最讨厌姜芫的人之一。 花衬衫一改刚才的张狂模样,对着季如冰点头哈腰,“冰哥,您老人家安。” 季如冰看都不看他,“这干嘛,带这么些人来砸场子?” “我哪儿敢?是这个女人,一直在下面嚷嚷是周大少的太太,我怕坏了大少的名声,带她上来给您过过眼。” 说着,就让人把姜芫推到前面来。 跟季如冰四目相对,姜芫僵硬笑笑,“季先生。” 季如冰叼着烟,目光充满了恶意。 所有人都看着他,时间一秒秒爬过去。 花衬衫实在等不下去了,小心翼翼地问:“她是吗?” 季如冰笑得很欠,“又不是我老婆,进去问老周呀。” 说着,把姜芫拉进去。 她踉跄了一下才站稳,一抬头,刚好看到了周观尘。 他坐在一群人的中央,黑衬衫散开两颗扣子,黑色头发又一缕垂在额头上,淡蓝色烟雾缭绕着他脸庞,越发的冷硬深沉。 姜芫不由想起四年前,那时候她刚回亰北,皮肤都没捂白,普通话说的也不标准,但父母已经迫不及待把她推销出去。 也是这样灯红酒绿的场合,她穿得像个圣诞树,被一帮人围着取笑。 姜若让人把蛋糕和红酒弄到她身上。 是周观尘喝退了他们。 还把西装脱下来披在她肩头,穿着白衬衫的样子格外的温柔。 “哟,这是哪里来的欧巴桑?” 尖锐的女声从周观尘身边的女公关嘴里发出,她穿着艳红的丝绒裙,身体妖娆。 姜芫一直以为周观尘是为白抒情守身,没想到在外面也照样花天酒地。 她深吸一口气,微微弯腰,喊了声“老公。” 男人端着酒杯的手一顿,慢慢抬起头来。 姜芫适时露出个微笑,可随着男人的冷漠无视,僵在脸上。 身后众人窃窃私语,“她根本不是周太太,周大少根本不理她。” “骗子,撒谎。” 姜芫回头,看到了花衬衫狰狞的嘴脸,禾苗脸上的惊慌。 她已经无路可退。 又上前一步,她拉住周观尘的手,语气娇嗔,“老公,你说让我在家等你,怎么又跑出来喝酒了?” 男人看着自己手上的嫩白指尖,还是毫无反应。 姜芫弯下腰,软软的樱唇贴在他耳边,“帮帮我,离婚的赔偿我可以少要些。” 刚要往她腰上搂的大手一顿,抓紧了沙发扶手。 看了半天戏的季如冰笑起来,“老周,这到底是不是你老婆?” 周观尘抬眸看着姜芫,薄唇勾出的弧度带着痞意,“不着家的,能算老婆吗?” 姜芫心脏一拧,他这是在逼她回去。 可如果她就此妥协了,离婚的事不就成了笑话吗? 她不懂,既然白抒情的存在已经公开,为什么不借此离婚。 见她沉默不语,周观尘冷哼一声,仰头喝光了杯中红酒。 随意扔下酒杯,他站起来,“有点头晕,如冰,我先走了。” 姜芫一急抓住了他的衣服,“我不要了,净身出户。” 周观尘眯眸,神色渐冷,“放开。” 姜芫看着眼前的俊脸,只想到两个字——恶劣。 扑哧,尖锐的笑声响起,那个红衣女捂嘴笑道:“婊里婊气,乱认老公,被打脸了吧?” 花衬衫一颗心落了地,他揪住禾苗的衣领,大声冲姜芫喊:“想当周太太,就过来陪老子睡,让你当个够。” 姜芫蹙着眉,看着周观尘的背影无奈叹息。 冲上去抱住他的腰,脸贴在宽阔的后背上,她终于屈服,“老公,你别生气了,我道歉,跟你回家。” 正准备上前去抓人的花衬衫愣住,红裙女还想上前撕扯,“你要不要脸,周大少明明不认识你,你……” 她的话戛然而止,因为她看到周观尘转过身,捧住了姜芫的脸。 姜芫踮脚,在他下巴的那道伤痕上轻轻亲了一下。 “老公对不起,我回家就剪指甲。” 季如冰摸了摸下巴,终于知道周观尘脸上的伤哪里来得了。 花衬衫这才看明白,从头到尾,这都是人家夫妻耍花枪。 松开何苗,他结结巴巴的求饶,“周大少周太太,都是我瞎了眼,您二老别见怪。” 他点头哈腰磨穿嘴皮子,都快跪下了,没有人理他。 姜芫还被周观尘抱着,这大庭广众的,她脸皮都要着火了。 “我们,先回家吧。” 男人看着她,眼眸幽深的能吃人,“回什么家,我们先算账。” 说完,男人就把她打横抱起,一边往洗手间走一边吩咐身后的人,“季如冰,替我把垃圾料理了。” 季如冰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自己的事儿,转过身来看着汗流浃背花衬衫,“既然眼瞎了就献给有用的人吧,你自己动手还是我代劳?” 听着身后传来的惨叫声,姜芫挣扎,“你放我下来。” 周观尘把姜芫放在洗手台上,一脚踢上门。 姜芫看着不断逼近的男人,身体后仰,手指紧紧蜷曲起来。 她刚才那些都是权宜之计,她根本不想回家。 更何况……她还有后手儿。 再晚了,就真走不了了。 她杏眸带着慌乱,伸手撑住了他的胸膛,“我们先离开这里好不好?” 男人置若罔闻,薄唇贴着她的耳朵,徐徐的嗓音很低沉,“姜芫,别想过河拆桥。” 完了,被他看穿了。 她的思维因为他的靠近变得迟钝,结结巴巴的解释,“我,我没有,我道歉,是认……唔……” 唇被凶狠吻住,吞下她所有词语,姜芫呆呆的睁大眼睛。 “周……周观尘”细细碎碎的呜咽从姜芫嘴里溢出来,“别……咬我。” 他在咬她,好疼。 周观尘冷笑,简直想要咬死她。 凛冽的眸子没什么温度,他扯住她的衬衫,直接扒下了肩膀。 凉薄的嘴唇顺着露出的肌肤亲吻啃噬,一路往下-- 姜芫眼瞳睁大,他不该是想在这里做那种事吧。 ------------ 第11章 亲子鉴定造假 “别动,警察扫黄。” 几个警察冲进来的时候,姜芫的衣服已经被脱了一半。 周观尘抱紧了她,冲着身后低吼,“滚出去。” 大概他的气势太盛,警察没再往前,“里面俩个穿好衣服后出来。” 这时候,周观尘怀里的姜芫忽然探出头,一头秀发凌乱,“救命,他强迫我!” 周观尘:…… 这就是姜芫的后手,她在进入酒吧后就打了举报电话,只要拖延到警察来就行了,却没想到周观尘也在这里,成了前有狼后有虎的局面。 警察满载而归。 聚众斗殴的,Y乱的,还有强迫的。 小小的派出所里人满为患,少爷小姐们大呼小叫,没一会儿就把亰北市红圈所的律师叫来大半。 姜芫和何苗回家的时候已经2点多,周观尘和季如冰他们还在审讯。 出租车上何苗还能忍,一进家门她就开始哭,“姐姐,都是我连累了你。” 姜芫先倒了一杯水咕咚咕咚喝下去,缓了一会儿才说:“姜若是冲我来的,是我连累了你。” “姜若?我和她都要报考陈教授的研究生,这些日子在学校里总找我的茬儿。” “就凭她?” 姜芫认识陈教授,那是个很严谨的人,可不是金钱能打动的。 何苗受了惊吓,姜芫也没回去,洗了澡后俩个人睡在一张床上。 没过多久,周观尘的电话就打来了。 何苗吓得嘴都瓢了,“姐,姐姐,电发。” 姜芫伸手摁掉,“不管他。” 她太累了,今天已经透支,没力气应付他。 但狗男人没打算放过她,第二遍被挂断后,直接发了条微信过来。 “姜芫,给你两分钟,如果不下来,整栋楼都别睡了。” 姜芫生无可恋,闭目几秒后无奈爬起来。 “姐姐,我跟你一起。” 姜芫摁住她,“夫妻间的事,我自己处理,你睡吧。” …… 姜芫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车前的高大男人,他低头,周身烟雾燎烟,即便灯光昏暗,也能感觉到他浑身散发的戾气。 她迟疑片刻,还是走过去。 男人没抬头,继续一口接一口地抽烟。 姜芫也没出声,裹紧了身上的长开衫。 又过了几分钟,周观尘扔掉烟蒂,伸手走到副驾驶车门前拉开,“上车。” 姜芫迟疑了一下,还是坐上去。 男人发动车子,却没有去翠微湾,而是去了……海边。 夏日的凌晨三点,正是夜色最深的时候,远离了都市的霓虹灯,眼前一片黑暗。 周观尘停下车子,看着副驾上的女人。 姜芫缩成一团,他想要杀了把她丢海里吗? 男人侧头看着她,声音冷冷的,“害怕?” 姜芫喉咙里像是含着热沙子含糊不清,“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黑暗里,男人的手忽然伸过来。 姜芫再也绷不住,尖叫起来。 周观尘皱皱眉,拿起她座椅旁边的打火机。 幽兰火焰一闪,照亮他轮廓深邃的侧脸,格外阴鸷。 却也没有别的动作,只是静静抽烟。 姜芫慢慢的舒展身体,伸手按下门把手。 纹丝不动。 她气馁的降下车窗,腥咸的海风吹进来,吹散了男人身上浓重的气息,让她舒服了不少。 可下一刻,车窗关上。 姜芫看了他一眼,再降下。 关上,降下,俩个人谁也不说话,卯足了劲儿幼稚的较量。 终于,还是姜芫放弃了,却听到男人幽幽的说:“有蚊子”。 姜芫:……她要疯了。 索性也不较劲,她打开天窗说亮话,“要杀要剐你痛快点,别耽误我回家睡觉。” 一口烟呛到嗓子里,周观尘剧烈地咳嗽起来。 这女人,还真是一点都不悔改呀。 平息了会儿,他才淡淡开口,“孩子消息走漏的事我不追究,今晚的事我也可以不计较,但你要回家,乖乖地当你的姜太太。” 姜芫不懂,现在白抒情母子也不需要她来遮掩了,为什么他坚持不离婚? 是家里不允许吗? 姜芫真诚地奉劝他,“周观尘,反正你们孩子都有了,只要坚持坚持,家里一定会接受他们母子的。” 周观尘都给她气笑了,“少阴阳怪气,不就是怕你周太太的位置不保吗?你放心,今天闹这一出,全亰北市人都知道你是周太太了。” 他竟然这样想。 这脑回路未免也太崎岖。 姜芫刚要解释两句,就听到他说:“看看日出吧,日出后又是新的一天,那些不开心的都关在身后。” 那些不好听的话一下压在喉咙里,姜芫怔怔的看着他。 这是以前她跟他说的,当时他刚接手家里的部分产业,一切都不顺,她就说了很多安慰的话。 本以为他不会听,却没想到他记在心里。 这一刻,姜芫心情复杂,还弥漫着淡淡的涩意。 都要离婚了,他还说这些干什么? 偏头悄悄擦去眼角的湿润,她睁大眸子看着远处的海平面。 男人的手伸过来,握住了她的。 姜芫挣扎了一下,却被男人的手指插入指缝,十指紧扣。 他的手很大很有力量,是能让女人心动的样子。 借着微微发青的天色,她去看他,发现他的唇是上扬的。 她的另一只手不由去摸小腹—— 那就看一次日出吧,也许在新的一天里,她会给自己答案。 海天一色处越来越亮,似有红光翻滚。 俩个人谁都没有说话,静静看着天边。 气氛是从来没有的和谐,甚至有点温馨。 忽然,周观尘的手机剧烈震动起来。 他看到屏幕上的名字,眉头皱了皱,摁了接通键。 “观尘,你快来,骏骏出事了。” 听到这个,周观尘的呼吸急促,他回复了声“等我”,就转头看着姜芫。 姜芫神色平静,慢慢抽回了自己的手,“走吧,在市里把我放下。” 周观尘发动车子,速度快的吓人,很快就把大海甩在身后。 姜芫看着车窗外渐渐浓郁的红色,唇角牵起一抹苦笑。 男人三两句好话就能让她忘记所有伤害,还真是犯贱呀。 差一点,她又给他骗回那豪华的囚笼,继续伤害。 姜芫,记住今天,日出一个人也可以看,而那个男人,就让他死在过去吧。 …… 医院里。 周观尘安抚好骏骏,一口口喂他吃药。 白抒情痴迷的看着他英俊侧脸,“阿尘,谢谢你,要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周观尘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这是我该做的。” 白抒情想靠近,却给他的眼神制止。 现在的他,总是这样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有时候她都怀疑他想起了以前发生在俩个人之间不好的事。 骏骏很快睡着了,周观尘就站起来,“你也休息,我去趟医生办公室。” 精神科主任办公室。 戴着黑框眼镜的年轻医生看到他进来,就把一个文件袋推过去。 “就知道你要过来拿。” 周观尘打开看了看,在相似率99.9999%这一行停顿了几秒,然后笑着说:“辛苦了。” 盛怀推了推眼镜,“造假当然辛苦,我为你连职业生涯都赌上了。” 周观尘喝了口茶,“如果你失业,我养你。” 盛怀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我对你没兴趣。不过我问你,那孩子到底是不是你的种?如果是你的,为什么不敢做鉴定反而要造假?你在玩什么把戏?” 周观尘并没有回答,只是说:“多年兄弟,帮我保密。” 盛怀看不懂了,“那你图什么?因为白抒情?你爱她爱到可以替人养孩子?甚至让他成为周家嫡长孙?” “别乱说,我有老婆,不会离婚。” 盛彦怀更糊涂了,“老周,你这样是不对的,我要是你老婆,一定跟你离婚。” 周观尘看着外面已经高高升起的太阳,眸色幽沉。 ------------ 第12章 你也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 姜芫足足睡了一天。 下午5点多的时候,她起来梳洗。 到姜家时正赶上饭点儿,三个人吃饭一桌子菜,姜若面前还有一碗燕窝。 看到姜若,也只有姜父抬起头招呼,“你怎么回来了?” 姜芫拉开椅子坐下,“回来看看你们。” “我们都好好的不用看,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是照顾好观尘,早点生下周家嫡长孙。” 对面的姜若忽然笑起来,“姐姐你都结婚三年了,怎么连个蛋都不下呀。” 姜芫冷冷看着她,“因为我不像你,是只鸡。” “你……” 啪的一声,一直没说话的姜母拍了筷子。 “没教养的东西,这么污蔑你妹妹,给我滚出去。” 姜芫冷冷一笑,“我没教养是因为没爸妈教,姜若倒是有爹妈,她有教养吗?” “你这个孽障!”姜母站起来,用手指着姜芫,“你妹妹说错了吗?你嫁到周家三年都没生孩子,害我走到哪里都抬不起头,就不该接你回来,丧门星。” 看着高贵美丽的母亲,姜芫脸上漫出一层笑意,只是那笑薄而脆,根本挡不住她的悲凉。 这时候,姜若忽然怯怯地发声,“妈妈,你别生气了,姐姐一定是因为昨晚在酒吧被人灌酒我没帮忙在生气。可我人在家陪着您跟爸爸,鞭长莫及呀。” 她故意模糊事实,果然姜母就炸了。 “酒吧?姜芫,你淫荡无耻,竟然去酒吧那种不干不净的地方。” 姜芫手指微微蜷曲,什么样的妈妈能骂女儿淫荡无耻? 姜若添油加醋,“不怪姐姐,都是那些男人强行拉着她要她陪睡,听说最后还被扫黄的抓到派出所了。” 一听陪睡扫黄,姜母果然暴怒,重重的一巴掌落在姜芫脸上。 她咆哮着,“下贱的小娼妇,早知道你这么丢人现眼,我就不该生下你!” 姜芫伸手摸着脸,她打得跟白抒情打得重合,甚至比白抒情更重,她能感觉半边脸都木掉了。 她甚至还没说姜若一个字的不是,就已经挨了一巴掌,她们两个,到底谁是亲生的? 对,姜若是养女。 为了这个养女,他们把她送到乡下,断送了她的学业前途,还把她当成货物任意买卖。 站起来,手指抓住桌子的边沿,她冷笑,“那你就别生呀,套很贵还是避孕药买不起?生而不养,你们连人都不配当。” 砰的一声,桌子被她掀翻了。 一桌子的汤汤水水全倒在地上,杯盘破碎,一地狼藉。 姜父除了震惊气愤,心底有几分诧异。 姜芫好像不太一样了。 以前她性子软,哪怕被欺负狠了也只是远离,而不是反抗。 今天倒好像是故意找碴儿,难道周观尘在后面给她撑腰? 这时候,姜若忽然尖叫起来。 原来,有只盘子碎在姜母脚边,蹦起的碎片把她的腿划伤了。 她大哭,“姐姐,你有什么不满冲我来,干嘛要伤害妈妈?” 姜母这才注意到腿上的血痕,顿时咬牙切齿。 她没感觉疼,但是父母的权力受到了挑衅,此时恨不得打死姜芫。 “小娼妇,我打死你。” 姜芫早有准备,躲开的同时推了姜若一把。 啪,姜母的巴掌抽在姜若脸上。 “妈,您怎么打我?” “宝贝,对不起呀,妈妈不是打你……老姜,把这小贱人给我摁住!” 姜父也是极其要面子的人,不可能任由姜芫挑衅他的父权,他拿起旁边放置的球杆,就劈头盖脸地砸上去。 姜芫听到风声,想要躲开已经来不及了。 她心一横,咬牙迎了上去-- 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发生,一只大手握住了球杆,接着她被搂入一个男性气息浓郁的怀抱里。 周观尘夺过球杆扔在地上,“岳父,你这是干什么?” 姜父一秒变脸,冲周观尘呵呵地笑,“两个丫头闹着玩呢,贤婿呀,你别见怪。” “闹着玩儿?我还以为你要打断我太太的骨头。” “那哪能呀,我是她亲爹,没有人比我更疼她,就是这丫头闹得太不像话,欺负妹妹伤害妈妈,还把桌子给掀了,我吓唬吓唬她。” 说完,也不等周观尘说什么,就冲姜母使眼色,“赶紧带姜芫去收拾一下。” 姜若痴迷地看着周观尘,“姐夫,还是我带姐姐去吧,妈妈的腿上有伤,要处理一下。” 周观尘轻轻拍了拍姜芫的手,“去吧,换件衣服。” 姜芫这会儿脑子还不太转弯儿。 周观尘的到来意外,他对自己的态度更意外。 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才跟着姜若离开。 姜父过来拉周观尘,“观尘呀,走,跟我去书房,我得了一幅好字画,你来给我长长眼。” 房门关上,姜若立刻变了脸。 “姜芫,你真蠢,以为来告状爸妈就能替你做主吗?” 姜芫打量着奢华的房间,勾起唇,“我是来找你的,说说你跟姜蘅姐弟乱伦的丑事。” “你胡说什么?” 姜若死死盯着姜芫,像是要吃人。 姜芫无声地笑了。 姜蘅是她们的弟弟,也是收养姜若后“招”来的耀祖。 拉了一把椅子坐下,她欣赏着姜若害怕的模样,“姜蘅还在上高中呢,你真下得去手。” 姜若的指甲都抓断了,但她感觉不到疼,眼里沁出缕缕血丝,“你放屁,根本没有证据。” “正月初五那天,你们在春雨路的房子里开patty……” “你闭嘴!”姜若把咆哮压在嗓子里,她不信姜芫有证据,但她不敢赌。 姜蘅是姜家的宝贝,要是给姜母知道他和自己睡了,她的大小姐也做到头了。 咬咬唇,姜若问:“你到底要干什么?” “去跟何苗道歉。” “让我跟那个穷鬼低头?做梦!” 姜芫讽刺的勾勾唇,大声喊着“姜蘅和……”。 姜若立刻妥协了,“好,我去。” 姜芫满意了,拉开门要出去。 姜若恶向胆边生,也不管什么后果,拿起放在桌上的纯铜手办,就冲姜芫的后脑砸去—— ------------ 第13章 去母留子 姜芫脑后就像长了眼睛,转头冷冷看着姜若。 “想杀我?你爸妈或许会帮你处理尸体,可周观尘在呢,你想好了怎么跟他交代吗?” 姜若抓着手办的手慢慢松开,刚才那点狠劲儿褪去,脑门儿上全是冷汗。 她太冲动了。 想要姜芫的命可以慢慢谋划,不急于一时,更何况她还有别的敌人。 她得沉住气。 姜芫警告她,“别忘了去跟何苗道歉,选人多的时候,拍个视频给我。” 姜若扯了扯嘴角,跟在她后面走出去。 姜芫看到周观尘从姜父的书房出来,迟疑了一下,还是走过去挽住了他的胳膊。 自己送上门的,不利用白不利用。 “老公,我们回去吧。” 周观尘看着她做作的样子,不由抽抽嘴角,“嗯。” 姜父满脸谄笑地挽留,“别走呀,我让你妈亲自下厨做两个菜,我们爷俩好好喝一杯。” 周观尘看向身边的姜芫,“感觉不错,我还没吃过你妈亲手煮的菜。” 姜芫觉得他超级虚伪。 都把讨厌她一家人写在脸上,还非要说这些场面话。 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她道:“姜太太再不去医院伤口就愈合了,我们还是不打扰了。” 姜父瞪眼,“你怎么说话?那可是你妈。” 姜芫勾起一侧的头发,把红肿的脸露出来。 周观尘眸子一凝,“怎么弄的?” 姜芫笑笑,“妈妈的爱。” 姜父尴尬,正要解释什么,周观尘已经拉着姜芫下楼。 “观尘,贤婿,别忘了我跟你说的事呀。” 姜芫要回头,却给他摁住了脖子。 她挣扎了下,“他跟你说什么?” 周观尘并不回答,一口气把她拉到车里。 姜芫整理了下衣服,“把我放在前面那个路口,谢谢。” 正要开车的男人眯起眼睛,“把我当司机?” “不是,我是怕耽误你的行程。” 男人勾起唇,这女人还挺记仇的。 “对不起,没跟你看日出。” 他大概很少跟人道歉,无比的生硬,诚意也没有多少。 不过姜芫已经不在乎了。 她淡淡一笑,“没事。” 女人的大度让他很不舒服,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车子很快到了姜芫说的那个路口,但他并没有停车。 姜芫以为他忘了,“那就下个红绿灯停吧,再开就上高架桥了,不好停车。” 他声音低沉,“回老宅。” 姜芫皱起眉头,正要拒绝就听他说:“爷爷回来了,指明要见你。” 其实明天也可以,可他今晚却不想放她离开。 周老爷子是周家对她最好的人,他从疗养院回来,姜芫理应过去拜访。 见她不再反对,周观尘嘴角上翘,连他自己都没发现,刚才他竟然有些许紧张。 从这里到周家老宅还有段距离,姜芫不愿意跟他说话,就侧头看外面的夜景。 亰北到了晚上流光溢彩,特别从高架桥看下去,就像个包装精美的糖果盒子。 跟小时候奶奶送的生日礼物很像。 只是后来给姜若摔碎了,满地的玻璃渣子,从此她也没了家。 “好看吗?” 身后忽然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 姜芫嗯了一声,把情绪从过去中抽离,坐直了身体。 面对她的冷淡,那股子不舒服的感觉又来了,周观尘不由蹙蹙眉。 他记得姜芫话很多。 以前只要他回家,她就像小鸟叽叽喳喳,总有说不完的话题。 大到国际局势,小到厨余垃圾,她都能扯一堆。 可为什么现在一句话都不说了? 周观尘自己不是话多的人,可今天竟然有点受不了车里安静的气氛。 好在终于到了周家,车子开进灯火通明的院子,立刻有佣人进去通报。 周夫人方雅琼亲自出来迎接,拉着姜芫的手嘘寒问暖,问她那些补品吃了什么。 感觉着手心的一抹滑腻,姜芫就像被蛇缠上了。 发生的那些事,在她这里好像不存在一样,而所有人似乎都陪着她演戏,连周观尘也一字不提。 姜芫觉得窒息。 好在老爷子让他们去他房间,暂时摆脱了方雅琼。 老爷子的房间就像缩小的古玩店,高大的檀木架子上摆放着不同年代的珍宝,墙壁上是名家画作,房间中央放着黄梨木雕花圆桌,角落里的鹤嘴香炉吐出袅袅薄烟。 老爷子正在煮茶,80岁的老人脸色红润,一看就保养的很好。 他招呼他们坐下。 姜芫接手,素手红壶,分外好看。 周观尘看着自己杯中的山水图惊讶,“你会点茶?” 姜芫淡淡嗯了声,“跟爷爷学过。” 老爷子看着面前的小两口,笑眯眯地说:“芫芫很聪明,学什么都快,你这当丈夫的呀,还是要多了解她。” 姜芫张了张嘴,她想要说离婚的事。 但周观尘却拉住她的手,对老爷子说:“爷爷,您放心,我们会把日子过好。” 她挣扎了下,男人的手却跟铁钳一样,根本挣不脱。 姜芫索性不管了,“爷爷,我们……唔。” 嘴里给塞上一块点心,周观尘装模作样的,“尝尝这个茶点,爷爷的御用厨师做的,别处吃不到。” 姜芫:…… 老爷子眯起眼睛,他浸淫商场一辈子,怎么会看不出俩个人之间的猫腻? 放下茶杯,他冲周观尘摆摆手,他就退到外面。 姜芫有些不安,拿茶壶的手也不那么稳了。 老爷子冷眼看着,等这份压力给到位了才淡淡开口:“芫芫呀,最近发生了很多事,你受委屈了。” 姜芫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她平静了片刻才道:“那您就同意我们离婚吧。” 终于说出来了,她心里一阵轻松。 老爷子却轻轻一笑,“不至于不至于,你是我们周家的大少奶奶,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 “那要是我自己想改变呢?” 连续被打断被忤逆,老爷子的脸色有些不好看,“芫芫,豪门婚姻要结要离都不简单,牵扯了太多的东西,不如你先听听我的解决方案,嗯?” 感觉到老爷子的威压,姜芫只好点头,“爷爷,您说。” 老爷子啜了一口茶,不紧不慢的说:“去母,留子。” 去母留子?什么意思? ------------ 第14章 去床上睡 姜芫心绪翻滚,是她想的那样吗? 老爷子笑眯眯地点头,“那孩子还小,养几年就不记得他亲生母亲了,只要你好好对他,他会把你当亲妈。” 姜芫万万没想到是这样,她有些激动,鬓角青筋隐隐,“周观尘不可能同意。” “这也是观尘的想法,他很信任你。” 去他妈的信任! “不,他不会,他不会舍得让白抒情母子分离。”他只会把白抒情藏在她眼皮子底下,让自己当挡箭牌,人家一家三口幸福快乐。 老爷子板起脸,语气已经不悦,“你这是不相信我?” “不是,我只是……” 老爷子截断她的话,“那就行,有我在,周家就没有人能作妖。你们在这里住一宿,明天就把孩子接回家。” 说完,摆手让她出去。 姜芫咬咬唇,没敢再说什么。 说到底,老爷子就算对她好也是相对而言的,她又不是他亲孙女,不能撒泼耍赖。 走出老爷子的隐鹤居,一阵风吹来,大热天的竟然感觉到彻骨的寒意。 她不仅仰头看着四四方方的天空,真的是这豪门进来不容易出去更难吗? “姜芫。” 在拐角,方雅琼正捧着一束晚香玉站在那儿。 姜芫心正乱着,喊了声妈就要走开。 方雅琼跟她并肩而行,“恭喜你呀,不用承受怀孕分娩的苦,就当妈妈了。” 周家上下都知道,估计商量妥了才通知她。 没理会方雅琼的阴阳怪气,姜芫说了声谢谢。 显然,这不是她想听到的。 “姜芫,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我们女人,谁愿意养别人孩子呢。可身在豪门,我们享受风光的同时就要吞下这些窝囊,毕竟谁家没个私生子野种呢。妈妈劝你,赶紧生个儿子,否则哪一个占着你嫡子的名头,可是有继承家业的可能呀。” 姜芫觉得奇怪,这可不是一个好婆婆该说的话。 怎么听,都是在挑拨离间。 要不是知道周观尘是她的好大儿,她都以为这是个后婆婆了。 “妈,你们在聊什么?” 周观尘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 方雅琼笑着上前帮他把衣服上的树叶拿掉,轻轻拍了拍,“跟姜芫说骏骏的事呢,那孩子我见过,挺聪明的,好好教养。” 说完,把花塞到了周观尘怀里就离开了。 剩下的两个人站在月下,半天没出声儿。 最后,还是周观尘说:“先回去吧。” 两个人一路无言回到了房间里,周观尘随手把花扔在外面的垃圾桶里。 姜芫皱眉,“你怎么扔了?” “味儿大,难闻。” 姜芫也不喜欢,但她那个婆婆心眼小儿,估计又以为她扔的。 找了个花瓶,她把花一朵朵插起来,拿去了洗手间。 周观尘觉得好笑,这女人真会做人,谁都不得罪。 他去洗澡出来,看到姜芫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睛。 他走过去,把毛巾包着的冰块放在她脸上。 姜芫给冰的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 “你干什么?” 看着她像炸毛的猫,周观尘顿时沉了脸,把冰块塞到她手里,他冷哼,“不识好人心。” 姜芫自己都忘了,他竟然还记得她被打的脸。 心情有些复杂,她闭上眼睛,不断地回忆那些伤害,来冲淡这微末的感动。 屋里安静下来,只有男人来回走动的脚步声和衣服摩擦的声音。 她的眼皮渐渐沉重—— 忽然感觉到身体悬空,她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周观尘怀里。 在她发飙之前,周观尘淡淡道:“去床上睡。” 身体接触到柔软的床,自然是舒服的,姜芫没拒绝,却把他的枕头一推,“你去沙发那儿。” 周观尘拉被子的手一顿,冷声拒绝,“不行。” “以前不都是分开的吗?维持原来的不好吗?” 在以往三年,但凡有在老宅留宿的时候,都是姜芫睡沙发。 周观尘躺上去,身体贴着她纤薄的后背,目光落在她白皙脖颈上。 那里有个暗紫色牙印。 他想到那晚在洗手间的火热,不由有些情动,舌尖一点点描绘着那个伤口。 姜芫像是被针扎到,连滚带爬地往床边躲,要不是他拉了一把,就掉床底下了。 周观尘脸色难看,“姜芫,你就不能消停点儿?” 姜芫已经爬起来走向沙发,“我觉得我们都要离婚了,还是保持距离的好。” “离什么婚?爷爷没跟你说明白吗?” 本来,姜芫不想谈这些。 她怕吵起来给人看笑话。 等回去了,她会用态度证明离婚的决心。 但现在周观尘提了,她也不能回避。 “去母留子是吧,我不同意,我是不会养别人家儿子的。” 她的态度周观尘并不意外,但还是会不舒服。 看着她那半肿胀的脸,他淡淡道:“你差不多行了,这些日子作天作地,我没工夫陪你演戏。” 姜芫闭了闭眼睛,尽量压低声音,“我没演戏,我要离婚是认真的。” 听她又提离婚,男人脸上生出几分寒意,“你们姜家到底想要什么补偿,不如一次性说清楚。” 姜芫想起离开家时姜志明说的话,顿时提高了警惕,“你也看到姜家对我的态度了,我不要……” 男人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仰起脸,“苦肉计演了三年,你不腻我都看腻了。” 苦肉计?他认为姜家对她的虐待都是苦肉计? “不是那样的,他们全家欺负我,要打我……” 男人眼底满是讽刺,“打你还提前打电话让我过去观看,可真巧。” 姜芫无言以对。 这么说,还真像是苦肉计。 但逻辑上又没法成立。 “你根本不在意我,就算我被他们打死也跟你没关系,更别说拿好处了。” 男人冷笑,“打狗还要看主人,这一点你爸爸看得很明白,你们配合得也天衣无缝。姜芫,既然有所求,你有再大的委屈也给我憋着,毕竟抒情母子分离,她比你更委屈。” 姜芫像是掉在了冰窟里。 三年了,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受害者,没想到在周观尘眼里,她一直是加害者同谋者。 如果这样,那她更要离婚,不能再让姜家吸血。 “周观尘,我们做个交易吧。” 听到姜芫的话,男人挑眉,“你又要玩儿什么花招?” ------------ 第15章 她床上出现了别的女人的贴身衣物 姜芫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你和周家都痛恨姜家贪得无厌,那我跟你保证,姜家不再通过我索要任何好处,只要能坚持一个月,我们就离婚。” 她又觉得自己说得不够明白,“我们离婚后,你就可以彻底摆脱姜家了。” 周观尘并没有表现出高兴的模样,反而一脸寒意,“这是你们一家人商量出的新套路?欲擒故纵,想要玩个大的?” 姜芫头疼。 跟他们这些上位者说话好麻烦,跟有被害妄想症一样。 “是不是你慢慢看不就行了?好了,我要睡了。”说着,她打了个呵欠,一副拒绝再交谈的模样。 周观尘直直地看着她,好一会儿才开口,“那你必须回翠微湾生活,还要照顾骏骏。” 这一点她不接受。 “我不行,不会带小孩。” “放心,不让你带,会有专门的保姆和早教老师,你就帮着照看一下。” 姜芫觉得男人是单细胞的,“你觉得白抒情能放心我跟她儿子在一起吗?” “我已经跟她谈好了,孩子回归周家,她以后会有自己的生活。” 这些话去糊弄鬼都不会信,她能预感到,只要有孩子在,白抒情一天会有18个小时出现在翠微湾。 不过,也就一个月。 她把丑话说到了前头,“周观尘,既然你要让我跟那孩子相处,那万一孩子有什么磕碰,或者他母亲说我虐待孩子,你能信我吗?” 他嗤笑摇头,“我从不信人性,家里多装几个摄像头。” 他不相信人性,但是相信白抒情。 姜芫也不去做无所谓的争辩,就点点头,“那好,就这么一言为定。” 说完,她翻了个身,闭眼睡觉。 周观尘盯着她的背影足足有几十秒,才关了灯。 黑暗里,姜芫慢慢松开握紧的手,轻轻吐出一口气。 又一关,熬过去了。 …… 虽然只过了几天,但再回到翠微湾,姜芫还是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别墅里重新收拾了一番,吕宋带着那个叫骏骏的小男孩等在门口,后面还有俩个干净利落的保姆。 周观尘一下车,那孩子就跑过来,抱住他的腿喊了声“爸爸”。 姜芫心尖儿一疼,手按在小腹上。 同样都是他的儿子,却因为妈妈的不同,一个受尽宠爱,一个连来到这个世上都要备受煎熬。 抱着孩子的男人忽然看过来,幽深的目光落在她小腹上。 姜芫忙放下手,下意识的挺直腰板把小腹收了收。 周观尘收回目光,把骏骏往前推了推,“骏骏,大名周忱书。” 周忱书,周观尘白抒情,还真是爱情的结晶呀。 姜芫虽然知道孩子是无辜的,但她没有那么高尚的情操,能把别人的孩子当成自己的。 见她板着脸,周观尘把孩子抱起来,“骏骏,她是姜芫,以后就是你的——妈妈。” “别,叫我名字就行,我没给别人孩子当妈的爱好。” 骏骏趴在周观尘身上,根本不看姜芫。 姜芫知道他有自闭症,也不想强迫孩子,就转身要进屋。 忽然,背后传来了孩子的哭声,“坏女人,不要她做我妈妈,我有妈妈,我要妈妈,妈妈。” 姜芫并没有回头,虽然她没生过孩子,但也作为孩子被抛弃过,骏骏这反应是正常的。 但周观尘觉得她不正常。 太冷漠了。 把孩子交给吕宋,他追了上去。 “站住!” 姜芫没停,反而加快了脚步。 身后,孩子哭得更厉害了。 周观尘皱皱眉,停下去哄骏骏。 姜芫心里叹气,以后还不知道是怎样鸡飞狗跳的日子,这一个月难捱呀。 到了卧室,姜芫关上门,发现一切还是过去的样子才松了口气。 她真怕这里已经变成了白抒情的领地,那她回来岂不是成了笑话。 床单被子都是她离开时的样子,甚至桌上的玫瑰花都枯萎了,也没有人来换。 姜芫很累,昨晚在沙发上睡得不好,她想要睡个回笼觉。 刚躺在床上,她就看到在枕头底下有一抹红色。 伸手一扒拉,姜芫完全呆住! 那是一条丁字裤,透明的网纱材质。 这不是她的东西,她不会乱扔贴身衣物,更关键的是,她没有! 也就是说,在这张大床上,睡过别的女人。 看着网纱上面干涸的白色痕迹,姜芫就脑补出一对男女在这床上翻滚的现场。 她再也忍不住,冲到洗手间大吐特吐。 恶心,太恶心了。 周观尘这个渣男,竟然跟白抒情在她的卧室里滚床单,无耻至极。 还没进屋就听到了呕吐声,周观尘心口一跳,忙推开门。 他看到姜芫半跪在马桶前捂着胸口,一张小脸儿惨白,眼底全是泪水。 “怎么了?”他过去搀扶。 姜芫虽然虚弱,可厌恶的情绪却很浓烈,“滚开,别碰我。” 周观尘有些恼怒,觉得姜芫阴晴不定。 明明来的路上还好好的,看到骏骏后就这么激动。 他开始怀疑让她和孩子在一起是不是个很好的选择了。 退后一步,他看着还在干呕的姜芫,居高临下地皱起眉头,“你有什么不满冲我来。” 冲他来?还真是个好奸夫。 姜芫爬起来,踉跄着到另一边去洗手,一遍又一遍,几乎用了半瓶洗手液。 周观尘更生气了。 他就碰了她一下,就让她这么难以忍受了吗? 抓住她的手,他用毛巾缠住,“要不要给你来瓶硫酸?” 姜芫的屈辱在这一刻爆发了。 她扯下毛巾扔男人脸上,快步走出了洗手间。 握紧手里的毛巾,周观尘脸色阴沉的可怕,幽深的眼瞳折出骇人的光芒。 姜芫,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 扔掉手里的毛巾,他抬手抽下腰间的皮带,抖了抖,拿着就去找姜芫。 不远处的吕宋瞪大了眼睛,老板他……真会玩儿。 周观尘在屋里找了一圈儿,都没有找到了姜芫。 正要去楼上,忽然听到砰的一声,是什么掉在了地上,跟着就是小男孩的哭声。 他皱了皱眉,发现声音是从书房传来的,忙快步赶过去。 等推开门,他惊呆了。 ------------ 第16章 我想让你泡 书房里,姜芫和骏骏都在。 骏骏的脚边还有个很大的玻璃罐子,只是裂开了,里面的东西散落了一地。 那是一只只手折的纸鹤,五颜六色。 周观尘眯了眯眼睛,以前他每次晚回家,这女人就在折这些东西。 她还说折叠的时候要带着美好的愿望,她的每一只纸鹤都是在祝他健康平安。 心里忽然很不舒服,他冷着脸问,“怎么回事?” 小孩儿怯怯的看着他,哇的哭出声。 外面那个叫张嫂的保姆忙走进来,“怎么了怎么了,小少爷哭什么?” 显然骏骏跟她很熟,扑到她怀里抽噎得喘不上气儿。 保姆不敢冲周观尘说什么,就看向姜芫,“太太,骏骏年纪小不懂事,您别为难他。” 姜芫没辩解,她嘴角挑着一抹讽刺的笑,看着周观尘。 男人眼眸微凝,他懂姜芫的意思。 是,后妈难做,但不代表不作为,还看热闹不怕事儿大。 他对保姆说:“带着骏骏回房间去,看好他,没事不要乱跑。” 保姆唇嗫嚅了下,但接触到周观尘冰冷的眼神,就没敢说什么。 等她带着骏骏离开,周观尘才看向姜芫,“这是骏骏住院时抒情找的护工,要是你不喜欢就换掉。” 姜芫摇摇头,“没事。” 周观尘看了看那满地的纸鹤,蹲下要捡起来。 哪知姜芫却淡淡地说:“不用捡了,不要了。” “不要?” “嗯,不过是消磨时间的无用玩意儿,不要了。” 说完,她起身出去,还一脚踩扁了一只纸鹤。 刚才她那句话很熟悉,好像他说过。 所以,这女人是在报复他吗? 看着一地的纸鹤,他鬼使神差地打开了一只。 “1月8号雪,周观尘这么晚还没回来,不会路上出意外吧?呸呸,他一切都顺利,就算有什么厄运,降临到我头上好了。” “6月12号雨,等了他一晚上,他都没回来,他是不是永远都不会喜欢我了?好难过。” 他的眼睛像是被烫到,再也看不下去,忙找了个罐子装起来。 …… 姜芫找了一间干净的客房住下,不管是距离周观尘的房间还是儿童房,都远远的。 孕妇本就容易疲劳,加上一大早就鸡飞狗跳的,她很快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在碰她的脸,她一个激灵就醒了。 一睁眼就看到周观尘,她很生气,“你干嘛?” “怎么跑到这里睡?”男人拧着眉头,很不满意。 姜芫本都要忘记的那股子恶心感又涌上来,她皱了皱眉头,用力压制着。 男人却误会了,“我知道你是讨厌骏骏,不愿意靠近他。放心,这几天我会陪他睡,不麻烦你。” 那最好不过,反正这父子两个她一个也不想看到。 “没事你就出去吧,我想睡会儿。”她下了逐客令。 周观尘本来要走,可听到姜芫的话后,就改变了主意。 “我想喝茶。” 姜芫微微一笑,“你可以出去让人泡。” “我想喝你泡的,爷爷让我多了解你。” 没办法,姜芫只得跟他去茶室泡茶。 这里有一整套的茶具,跟老宅的紫砂不同,这是景德镇粉彩瓷,白如玉的杯体上绘制着梅兰菊竹四君子,很有意境。 “你喝什么?” “龙井。” 她抬头一笑,“对,你适合绿茶。” “你什么意思?” 姜芫不接茬儿,静静的煮水泡茶。 檀香袅袅,一室静谧,两个人相对品茶,要是没有那些糟心事儿。还真是一对神仙眷侣。 只是安静没维持多久,周观尘的手机响了,是视频邀请。 他看了眼对面的女人,切换了语音。 白抒情温柔甜美的声音响起,“阿尘,你怎么不跟我视频呀。” “不太方便。” “这样呀,我还想看看骏骏呢,他怎么样,乖吗?” 姜芫站起来,她走到露台那边,拉开了落地窗,走了出去。 周观尘看着那道纤细的身影,回答得有些心不在焉。 姜芫没有再回那间茶室,再见周观尘,是在晚饭餐桌上。 大概是为了庆祝孩子出院,保姆做了一大桌子菜,都是孩子喜欢的甜口。 看到姜芫,周观尘替她拉开椅子,“今天是我们一家三口的第一顿晚餐,喝酒庆祝一下。” 一家三口,好抽象的字眼。 姜芫摸了摸小腹,“你们吃吧,我没胃口。” “姜芫!”男人压了压脾气,“别忘了你是怎么答应我的。” 姜芫回身坐下,拿起了筷子。 她根本吃不下。 旁边的骏骏忽然喊起来,“妈妈呢,我要妈妈来吃饭。” 周观尘指着姜芫,“以后,她就是妈妈。” “她不是,她是坏女人,我讨厌她。”说着,他把勺子扔在了地上。 周观尘脸色不太好,但对孩子还是很有耐心,“骏骏,不可以这样。” “我不,我要妈妈。” 男人捡起勺子,手背青筋跳动,显然在隐忍。 孩子却又哭又闹,还把装着红酒的醒酒器碰倒了,红色的酒水洒在姜芫的白T上,像血。 姜芫头都大了,起身就要离开。 周观尘却拉住她的手,“别跟孩子计较,吃饭。” 听着那震耳欲聋的哭声,姜芫叹气,“你还能吃的下去吗?” 张嫂早就按捺不住,冲上来抱住孩子,一叠声的说:“先生,您别生气,孩子还小不懂事儿,离开妈妈自然是要闹的,您得给他点时间。” 说着,又看向姜芫,“太太,您也说句话呀,不能不是自己生的就不心疼呀。” 白抒情找的这个眼线还真是跟她一脉相承的茶,姜芫捏捏眉心,对周观尘说:“你们吃吧,我累了。” 张嫂还想说她两句,忽然感受到男人要把人撕碎的眼神儿,立刻闭上了嘴。 她悄悄把孩子放下,灰溜溜地跑了。 骏骏也感受到周观尘的低气压,哭声收敛了很多。 周观尘的脸色冷得吓人,“姜芫,我知道你看不上这孩子,也不屑于管,但他对我很重要,我希望他能在一个正常的家庭环境中长大,所以请你对他多些包容。” 姜芫愣住。 她真没想到周观尘还有这一面。 坚定、负责,有大局观,他会是个好爸爸。 如果他知道自己孩子的存在,会不会…… 姜芫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不,姜芫你清醒点,他只对自己白月光生的孩子好,你的,他连要都不会要。 这顿饭在男人的镇压下,总算和谐吃完,然后骏骏就缠着他玩钓鱼游戏。 周观尘席地而坐,把孩子抱在腿上,一大一小两张相似的脸,连笑起来的样子都很像。 姜芫垂下眼帘,默默走开了。 一直暗中注意她的周观尘,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看来,想要她接受这个孩子,还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 …… 半夜,姜芫梦到了骏骏。 那孩子长出恶魔的角和小尖牙,狞笑着要吸她的血。 姜芫一下给吓醒了,睁开眼的那一瞬,看到有个黑影扑过来,他的手里还有一把闪着冷光的刀。 ------------ 第17章 去做怀孕检查的时候遇到周观尘 姜芫吓得魂儿都没了。 她往旁边一躲,顺势打开了灯。 床上骏骏小小一团,可脸上凶狠的表情却一点都奶,跟她梦里的小恶魔一模一样。 他的手里还拿着一把做手工的美工刀,尖锐的刀片正对着她。 姜芫一身的冷汗,要是再晚醒来那么几秒,这孩子估计就把刀片戳到她脸上了。 握住他的小手,想要把刀子拿出来,但没想到那孩子跟疯了一样往她身上撞。 姜芫顾及肚子里的孩子,就松开手,想要下床去。 哪知骏骏竟然扑上来,手里依然抓着刀。 姜芫没想到能从这么小的孩子眼里看到恨意,她伸手一推,把他推到了床底下。 只听到哇的一声,那孩子大哭。 姜芫不由看去,发现刀子扎在了他自己的手上,正汩汩流出鲜血。 她皱皱眉,虽然觉得活该,但还是蹲下想要帮他查看伤口。 这时候,一张嫂推门而入,看到这一幕大喊“杀人了”。 很快的,周观尘也闯进来,看到骏骏手上的血,他脸色巨变,冲过来推开了姜芫。 姜芫一屁股坐在地上,小腹处传来了疼痛。 她忙用手捂住肚子,这一瞬间,就疼出了冷汗。 “周观尘,我肚子疼。”她有些害怕,跟周观尘求助。 男人的注意力全在孩子身上,他用手掐住孩子的出血点,抱起往外面走。 “姜小姐,您就别装可怜了,难道您肚子疼还能比小少爷的伤更严重?孩子有什么不是,说两句就得了,再不行打两把掌,可也不能动刀子呀,这是奔着要孩子命去的。”张嫂居高临下,指责姜芫。 姜芫没理她。 张嫂还想继续埋汰她两句,忽然发现她红着眼瞪她,顿时吓得倒吸一口冷气,嘴里不干不净的跑了出去。 姜芫手撑着墙站起来,艰难地移到床边躺下。 疼痛没有丝毫减轻,她还能感觉到一股暖流涌出来。 她摸着小腹,虽然感觉不到任何胎儿的波动,可她还是觉得这个孩子要离开她了。 拿起手机,她下意识地要拨打周观尘的电话。 可在按键的时候她迟疑了,前几次的教训还在,更何况他现在的注意力都在那孩子身上,根本不会接。 姜芫不能把孩子的安危落在一个不靠谱的人身上,她咬着牙出去,发现家里空荡荡的,除了一个保姆,其余的都不在,连车子都没有。 她走到别墅门口,却一直打不到车。 天气越发阴沉得厉害,眼看就要下雨。 姜芫的肚子也越发疼得厉害,她决定打120。 可电话还没拨出去,她就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倒了下去。 这时候,一辆黑色车子缓缓停下,驾驶位的车门打开,一个年轻英俊的男人走下来。 他拍拍姜芫的脸,“小姐,你醒醒。” 姜芫强撑着一口气,“求你,送我……去医院。” …… 康安医院急诊。 姜芫看着面前白衬衫上沾了血的男人,说不出的感激。 “谢谢您救我,要是没有您,我估计就……” “没事,你是何苗的姐姐,我是何苗的老师,这是我们的缘分。” 这男人是何苗的辅导员,叫陈默知,以前因为要处理一些事见过面,没想到姜芫晕倒的时候能遇到他,也幸好遇到他。 拿出手机,姜芫道:“您挂号花了多少钱,还有您身上的衬衫……我扫给您。” 陈默知轻笑,“还有药要取,等一起算。” 姜芫忙说:“不用了,医生都说我没事,一会儿我自己去取药,现在已经很晚了,您还是回去休息吧。” 陈默知正想说什么,忽然护士走进来,“家属,病人有个检查要做,这是单子,先去交费然后去检查室。” 陈默知很自然地接过单子,对姜芫说:“要我去租个轮椅吗?” “不用,我可以走。” 姜芫虽然有流产先兆,但因为送诊及时,加上她身体素质不错,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大碍。 只是需要卧床休养和吃药。 护士见她自己要下床,就对陈默知说:“赶紧扶你太太,以后都得小心,可不能摔着碰着。” 姜芫尴尬,正要解释却被陈默知搀扶住手臂,“我知道了,走吧。” 不得不说,有个人在身边,生病都没那么难受了。 陈默知让她先在检查室外面的长椅坐下,“你在这儿等着,我去缴费。” 姜芫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重复一遍谢谢。 他笑着摇头,消失在走廊拐角。 姜芫叹了一口气,这次她欠了人家一个大人情,回头问问何苗他喜欢什么,送他一份礼物吧。 正想着,忽然听到有人喊她。 姜芫抬头,看到了满脸怒容的白抒情,她的身后是一身黑衣的周观尘。 男人见她面容苍白,想到刚才在家的时候她好像摔在地上,就问道:“你怎么来了医院?” “还能为什么,当然是看骏骏死了没有。姜芫,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恶毒的女人,纵然不喜欢你可以不管他,他一个孩子能碍着你什么,会抢走你周太太的位置吗?” 她的声音很尖锐,哪怕大半夜的,零零散散做检查的和几个护士都看过来。 姜芫不管她信不信,还是解释了,“不是我,是你儿子跑到我房间里拿刀对着我,他手上的伤也是他自己弄的。” “天啊,姜芫,你真让我大开眼界!”她又哭又笑的,“骏骏才三岁多一点,还有自闭症,你说他拿刀对准你?这是什么暗黑童话?姜芫,做人要讲良心,你这么诬陷一个孩子良心不会痛吗?” “当然不会,倒是你,把孩子当成自己的工具,你有良心吗?” “你说我把孩子当工具?”白抒情面色惨白,整个人也摇摇欲坠。 她回头去看长身玉立的男人,“阿尘,是不是你也这么觉得?” 周观尘轻轻摇头,然后低声呵斥姜芫,“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别乱说。” 是的,她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他们情深似海,不知道他们念念不忘。 更不知道,他们卑鄙到用一个孩子对付她。 “就这样吧,如果你们觉得凶手是我,就报警吧。” 说着,她站起来,想要离开这里。 看她要走,白抒情伸手去拉她。 姜芫对她早有准备,侧身闪开的同时一巴掌挥出去。 欠她的那一巴掌,该还了。 啪的一声,白抒情的脸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而姜芫也因为用力过猛身体往后倒去。 人影一闪,她倒在男人的怀里…… ------------ 第18章 你弄疼她了 看到姜芫被陌生男人抱住,周观尘伸出去的手指蜷缩,慢慢地放回身侧。 陈默知问怀里的姜芫,“你没事吧?” 姜芫惊魂未定,她没想到身体虚弱到这个程度,打人一巴掌自己还要摔个跟头。 幸好有陈默知。 她想要站好,可身体一点力气都没有,只好扶着他的胳膊。 忽然,身体被大力一扯,她像个布口袋一样被周观尘扯过去。 陈默知大惊,“你小心点,弄疼她了。” 周观尘紧紧扣着她的肩膀,语气不善,“我自己的老婆,要别人管。” 陈默知毫不示弱,他看了眼紧紧贴着周观尘的白抒情,“你的老婆?难道不是身边那位吗?” 姜芫本来身上还挺疼的,却给陈默知这话治愈了。 果然是大学老师,会说就多说点。 这时候白抒情挤过来,扬起红肿的脸对着周观尘,“阿尘,这个人是谁呀,深更半夜,他干嘛跟姜小姐在一起?” “阿尘,这个人是谁呀,深更半夜的,她干嘛要跟你在一起?” 听着姜芫学自己,白抒情气得直跺脚,“阿尘,你看她。” “她说的一点错都没有,这位小姐,要质疑别人的时候先看看自己。” 听着陈默知的补刀,姜芫都想要跟他击掌了。 周观尘的脸已经从铁青到扭曲。 他拉着姜芫,“你跟我回家。” 陈默知压住了他的手,“她不舒服,要去做检查,放开。” “不舒服?打人的时候倒是挺有劲儿的,姜芫,你跟我走!”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姜芫竟然挣脱了他。 “周观尘,才第一天,我回翠微湾的第一天就发生这么多事,如果你处理不好,就别来找我了。“ 说完,就转身跟陈默知一起往检查室走去。 周观尘要追上去,却给白抒情拉住。 “阿尘,骏骏还在病房呢。” 周观尘阴沉着嗯了一声,这才缓缓收回目光。 白抒情咬咬唇,就在刚才,她被姜芫打,周观尘的第一反应不是去救她,而是要去抱姜芫。 这三年,他已经改变爱上那女人了吗? 不,她不容许这种事发生。 “阿尘,姜小姐是陪着那男人来看病的吗?深更半夜,他们的关系一定很好吧?那男人很帅呀,戴着眼镜的样子很斯文,我真好奇他们的关系。” 一路之上,她都在碎碎念。 “你以前见过他们一起吗?姜小姐搬出去,是不是跟他住……” “够了!”他忽然站住。 白抒情差点撞他身上,在看清他铁青的脸色后还是吓了一跳。 “阿尘,我说错什么了?” 周观尘压了压情绪,才缓慢开口,“抒情,你信任我吗?” 白抒情眨了眨眼睛,表情有些僵硬,“我当然信你,这世界上除了你,我就没有能信任的人了。” “既然这样,那就放心地把骏骏交给我,他的那些坏脾气,应该改掉。” 白抒情激动起来,“你的意思是……是你相信姜芫说的,信一个三岁孩子杀人?” “我只信我自己的眼睛。” “可……”她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就算是骏骏主动伤害她,可他是个病人呀。都怪我,一直觉得自己害了你,不肯回国见你,带着他东藏西躲最后还是落在那些人手里,让他被人当狗一样虐待伤害,没有好好的长大,都怪我,我该死,我不该生下他受苦……” 说着,她扑到周观尘怀里,放声痛苦。 周观尘的手顿了顿,还是落在她后背上轻轻拍着,眸子里情绪复杂。 …… 姜芫给陈默知道歉,“陈老师,给您带来这么多麻烦,真是对不起。” 陈默知没说话,只是眼神复杂地看着她。 姜芫不解,只听男人叹气,“你怀孕,你……丈夫是不是不知道?” 到这份上了,姜芫也没瞒着,“他没有必要知道,我们正在闹离婚。” 陈默知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交情不深,也就是他见到了她最狼狈的一面,否则依着姜芫那种内敛的脾气,是不会跟人说这些的。 等姜芫去做检查出来,陈默知要去给她办住院手续。 姜芫拒绝了。 “您把我送到何苗那边去吧,我在那里有房子。” 陈默知去问了医生,得到确定答复后才带着姜芫离开。 把人送到何苗小区楼下,姜芫把今天所有的费用都扫给了他,还加了微信。 “我怀孕差点流产的事您别跟何苗说,我不想她担心。” 陈默知欲言又止,最后点点头。 此时已经是早上5点多,也就是说,陈默知被姜芫耽误了一整夜。 这个点儿姜芫不可能去何苗那边,可她刚上楼何苗就开门冲出来,“姐姐,我看你跟我们学校的默神在一起,什么情况呀?你身上怎么有血?到底发生了什么?”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她本不想跟何苗说,却没想到竟然给她亲眼看到了。 姜芫只好说了一部分。 “你晕倒陈老师送你去医院?姐姐,你哪里受伤了?” 何苗都快哭了。 “没事,就是有些低血糖。你怎么这么早起来?” 何苗帮姜芫找了衣服催促她去洗澡,隔着门说:“是我妈那边出了点事,我睡不着。” 姜芫脱衣服的手一顿,“秀姨怎么了?我昨天给她打电话还说一切都好。” “不是她,是何树,他被退学后,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学校。” “嗷。”姜芫淡淡应了一声,何树是何苗的弟弟,可大概是为了对照,何苗有多优秀何树就有多垃圾,让秀姨操碎了心。 何苗也叹气,“六门考200分,他根本没读得必要,我爷爷奶奶还想送他去私立,那不是糟蹋钱吗?” 这是他们的家事,姜芫没法插嘴,不过秀姨要是答应的话,那又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而现在她又想留下孩子,挣钱成了眼下最要紧的事。 …… 医院里。 吕宋带着早餐进了VIP病房,“周总,您吃点东西休息一下。” 周观尘坐在外间的沙发上,一夜没合眼,而里面的病床上,白抒情搂着骏骏正在睡。 男人揉了揉额头,“结果怎么样?” “……那个张嫂给小少爷看了一个暴力动画片,小孩子的模仿力很强的。” 周观尘更头疼了,“把张嫂辞退,以后他身边的人都要严格筛查。” 吕宋看了眼病房里面,欲言又止。 周观尘沉默了会儿,“你去查查,姜芫来医院干什么。” ------------ 第19章 她是不是怀孕了 白抒情一直在里面偷听。 周观尘可能没发现,但是她看到了,姜芫的裤子上有褐色的脏污,应该是血迹。 那个地方出血,除了大姨妈,还有可能是……怀孕了。 虽然只是猜测,她还是感觉到了危机。 不,不能让周观尘知道,否则哪里还有她们母子的立锥之地。 她眼底闪过一抹狠戾,拿起儿子受伤的那只手,用力砸在床沿上。 在睡梦中的小孩儿忽然感觉到一阵锥心的疼痛,顿时大哭起来。 周观尘猛地站起大步走进去,吕宋忙跟着。 “怎么了?” 白抒情抱着骏骏哭,“骏骏做噩梦的时候把手砸在了床架子上,缝合的伤口绷开了,都怪我,没有看好他。” 吕宋忙去叫医生。 接下来就是一阵兵荒马乱。 骏骏的伤口很深,扎的角度也刁钻,缝合的时候废了不少力气,现在绷开后他又不配合,局部麻醉的时候哭闹的不行,医生都不敢下针。 又不能全麻,怕伤了小孩的脑子。 白抒情也跟着哭,病房里闹成了一团。 最后实在没办法,吕宋把白抒情带出去,周观尘自己抱着孩子,任由他哭闹挣扎,都没有松开手。 缝合完了,医生和他,都是满身的汗。 孩子自己也浑身是汗,哭得虚脱了,这会儿已经沉沉睡过去。 看着他苍白的小脸儿,周观尘满是心疼,“你以后可要乖一点。” 包扎的医生说:“按理说这种程度的撞击他一个小孩儿不该发生的,他没这么大力气。” 周观尘无奈一笑,“他的劲儿不小,刚才我都差点抱不住。” 想想刚才的激烈,医生点头,“也是。” 病房外面,白抒情喊着自己心脏不舒服。 吕宋赶紧送她去检查,心电图做了CT也拍了,最后只说情绪激动跟休息不好造成的。 这一忙活,就已经中午。 下午,周观尘还有个很重要的客户要见。 白抒情倒是很懂事的让他去忙,吕宋把人送回家洗澡换衣服,这才想起还没去查姜芫的事。 他一脸的懊恼,“我这就安排人去查。” 周观尘打领带的手一顿,本来就不怎么好的情绪更暴躁了。 “不用了,打人的时候挺有劲儿,应该没什么问题。” 有问题的大概是那男人,他看到他衣服上有血。 深夜陪着去看诊,看来俩个人关系不浅。 “让人去查查昨晚跟姜芫在一起的男人是谁。” 吕宋领命出去,周观尘半天都没打好领带,气的一把扯下扔在一边。 姜芫……你好的很! …… 白抒情跑到妇产科,跟护士站打听一个叫姜芫的病人。 “昨晚来的,她是不是怀孕了?” 昨晚姜芫是在急诊看病的,白班的妇产科医护人员并不知道,再说了,医院也有保密协议,不可能随便告诉她。 虽然没得到确定的答案,可白抒情还是不放心。 她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又拨打了那个电话。 “我没打听出来,你还是查查吧,她可能怀孕了。” 挂断电话后,她才松了一口气。 不管怎么样,周观尘只能是她的,谁也抢不走。 …… 姜芫在家休息了一上午,下午的时候出去给陈默知买礼物。 她现在的身体还需要卧床休养,但她不愿意欠人情,就打车直奔古玩街。 陈默知是画国画的,她想要买一只好的毛笔送给他。 万宝斋的东西她买不起,只好来这条街淘一淘。 看着玩宝斋这个招牌,她笑笑走进去。 店主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看到她立刻迎上来,“姜小姐,您都好久没来了,上次您帮着修补明代字帖的钱还没拿呢。” 姜芫笑笑,“文叔,我想要一只好点的紫毫笔,有吗?” 文叔神秘兮兮的点头,“您还别说,我这里真有一只,纯紫,市场上很难找到了。” 姜芫看到笔眼前一亮,“锋颖尖锐刚硬,毛杆粗壮直顺,是只好笔,帮我包起来,要是钱不够,我再添。” “够了够了,这笔淘换我也没花多少,给您友情价儿,毕竟我打着灯笼都找不到您这修补古画字帖的大国手。” “不敢当不敢当,糊口的手艺而已。” 两个人正说着,外面一阵喧闹。 文叔一改刚才的温和,脸都涨红了,冲到门口喊:“你们不用想了,就算把店砸了我们老板也不卖。” 姜芫正要问怎么回事,一行人已经闯到店里,为首的是……周观尘。 四目相对,姜芫偏过头,根本不想理他。 周观尘却一眼看到了她手里的紫毫笔。 还有几天,就是他的生日了。 这女人向来都重视,送礼物准备蛋糕,估计这笔就是送他的。 周观尘勾起嘴角,昨晚的郁气散了一些,上前微微弯腰看着她,“周太太。” 姜芫往他身后看了眼,“你们这是干嘛?学古惑仔砸店吗?” 他没回答,身后的吕宋忙说:“太太,您这是说哪里话?我们可是奉公守法的好公民,这里是政府批的要建博物馆,而这里的店铺都可以搬到我们周氏的古玩商城里,更集中更便利,这种双赢的政策商户基本都认可,就有这么两家刺头。” 说着,还看向店门口的招牌,玩宝斋,不知道是在蛐蛐谁。 文叔很气愤,“你们这些资本家一手遮天,这是我们东家祖上留下的东西,有纪念意义,哪能随便卖了?” 这种事,姜芫不好评价。 博物馆的工程她知道,是周家全力打造,建成后就是亰北的另一个文明地标,且进馆不收费。 怎么看,都是利国利民的好项目。 但文叔的气愤她也能懂,对于古玩人来说,这里不仅仅是一家店面,是传承和情怀。 “买完了吗?买完就跟我走,找你有事儿。” 姜芫只能尽绵薄之力,“好,让你的人也走。” 男人皱起眉头,“你跟店主什么关系?” “朋友。” 周观尘微微一笑,“那就给周太太面子。” 说完一摆手,吕宋带着人去了别家。 看着人走远,文叔忙掏出手机,“东家,今天姜小姐来了。” 那边传来低沉的男声,“她还在吗?” “没有,买了那只紫毫笔就走了,跟周家那位大少爷一起。” 男人冷笑,“周观尘么,那个渣男。” ------------ 第20章 他差点害她失去孩子 姜芫愣了愣,推开车门要下去。 男人却一把按住,“心虚了?” 姜芫反唇相讥,“自己脏别以为别人都跟你一样。” “没有最好,否则我弄死奸夫。”说完,把领带扔给她。 “帮我戴上。” 姜芫看着他凸起的喉结,第一反应是勒死他得了。 但她不敢,也没这样的力气。 扔回去,她冷冷道:“你自己没手吗?” “你不是一直很喜欢做这些吗?” 是的,这曾经是她的爱好。 当初刚结婚,他高冷难接近,姜芫只好从打领带这种小事做起,去感受虚假的亲近。 想必,那时候他看她,跟保姆没什么两样吧。 “反正以后要离婚了,你找别人培养爱好吧。” 他抓住她的手,“不是还没离?” 姜芫忽然想起自己的那张被停掉的卡。 “没有工资的周太太,我不干。” 男人嗤笑,“你还差那点儿钱。” 她差,她很差好吗? 他拿起手机,很快就传来转账的提示音。 姜芫一看,1千块。 给白抒情一出手就是8千万,她这里当牛做马也只配1千。 见她不动,他冷嗤:“嫌少?周太太,你去问问吕宋,常青藤大学双学位研究生,他一天才赚多少钱?你个没学历没能力的菜鸟系个领带就一千,你的手是钻石做的?” 面对嘲讽,姜芫只是看着自己细白的手,“虽然不是钻石做的,但我也能点石成金,你信不信?” 男人的大手包住她的,“是的,给我系领带赚一千,跟点石成金也没什么区别了。” 他不信。 姜芫也不需要他信,但就是不动手。 男人恼怒,正要发火,却发现她脸色过于苍白了。 一瞬间,怒火如雾气消散。 才离开两天,这女人就跟花儿一样凋落了,她还吵着离婚,能养活自己吗? 姜芫尽量低着头,避开了他灼热的视线。 但是鼻息里全是他混着烟草味的男性味道,不难闻,但是很煎熬。 她捏捏出汗的手指,身子往后跟他拉开距离,“你不是说有事要谈吗?” “先回家再说。” 姜芫拒绝,“我是不会回去的。” “我让骏骏跟你道歉。” 姜芫挑眉,“也就是说,你是相信他要杀我?” “杀你不至于,顶多伤害而已。” 听着他风轻云淡的话,姜芫没感觉到一点歉意。 她酸涩一笑,“伤害就可以吗?他的刀对着我的脸!而且,我也不信他一个孩子知道这么做,一定是背后有人指使,我不会回去给人当靶子。” “是那个张嫂,她无意给骏骏看了暴力影片,又因为纸鹤的事儿在骏骏面前说了你的坏话。” “张嫂?我今天跟她第一次见面,她为什么这么害我?她背后的人是谁,周总这么英明的人,不会不查吧?” 他脸色一沉,“我知道你怀疑抒情。” “不是怀疑,本来就是。” 周观尘冷笑一声,脸色阴寒的可怕,“姜芫,你没做过母亲,大概不知道孩子对于一个母亲来说意味着什么。” 姜芫下意识地抚摸小腹,她怎么不知道?昨晚他差点害她失去孩子! 那一刻,她是想用命来保护的。 周观尘见她不语,眉头微微拧起,“对抒情来说,骏骏是她的命。他们在国外这几年,骏骏曾经被绑架,抒情为了救他差点丧命,就凭着这点,她是个好妈妈,不会让孩子成为对付你的工具。” 是这样吗? 他的话,让姜芫动容。 白抒情在国外一个人带着孩子竟然经历了这么多苦难。 但……她还是不信。 就凭着在医院那番唱念做打,白抒情肯定不像表面看到的那样简单。 “周观尘”她语气很真诚,“白抒情那么好,为了你受了那么多苦,你真忍心让她当小三吗?娶进门吧,我们离婚。” 周观尘冷冷的笑,盯着她的眼神,好像要吃了她。 姜芫深吸一口气,“你瞪我干嘛?我说的不对吗?” “当然不对。”他捏着她的下巴,黑眸幽深声音冰冷,“我早说过了,抒情她不是小三,她不用你让更不用你可怜,她会得到最好的。” 亲耳听到他这么直白地夸奖白抒情,姜芫那颗濒死的心又刺痛起来。 眼底蓄满泪水,她听到自己颤抖的声音,“她……真的那么好吗?” 周观尘的眸光有些复杂,“嗯,她为周观尘做了很多。” 原来,她在他心里那么重要。 而自己,还妄想让他理智一点主持公道。 他那么护短的人,自然是护着儿子爱人。 想明白这些,姜芫忽然觉得很累,一切都没了意义。 大概她丧丧的模样不对头,周观尘放开她,“姜芫,你怎么了? 姜芫借机推开车门下去,等男人反应过来,她已经快走到马路中央。 身后传来连绵不断的喇叭声,姜芫都没有回头。 一分一秒也不想看到那个渣男。 看着女人渐渐消失在车流里的背影,周观尘气的直拍方向盘。 直到看见旁边的紫毫笔,他眼底的怒气才散了些。 这女人,明明心里有他,连生日礼物都想着买,又怎么会离婚? 不过是闹着引起他的注意罢了。 但这也提醒了他,要快点处理骏骏的事情。 …… 姜芫上了出租车才发现,自己把紫毫笔忘在周观尘车上了。 她懊恼不已,都想要爆粗口了。 她帮“玩宝斋”修复的那个字帖友情价是5万,那这支毛笔也就是5万。 她一个月的生活费。 不,现在周家都不给她打生活费了。 她得想法子拿回来。 不想联系周观尘,她回去犹豫了好久,联系了吕宋。 吕宋正跟周观尘在车上。 看到姜芫的手机号他还诧异,“太太,您找我什么事?” “吕特助,我有件事想求你帮忙。” 吕宋不由看了眼周观尘,打开了免提,“什么事?” “我把一支紫毫笔落周总车上了,请你帮我找找。” 吕宋看着男人手指间把玩的笔,捂着听筒请示。 周观尘诧异,要送他的,怎么还得要回去? 可又一想,这样给了没有仪式感,她想要回去生日送。 不过,倒是给了他“报仇”的机会。 让她动不动就甩脸子走人,还治不了她了! 吕宋跟姜芫说了。 姜芫迟疑了下,“吕特助,你能另外约个地方吗?你家都行。” 周观尘把手里的笔一扔,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爱要不要。” 姜芫却听到了,“吕特助,周总在你身边吗?” 吕宋为难的看向周观尘,男人嘴角却勾起一丝莫测的笑容,他终于想到怎么收拾姜芫了。 ------------ 第21章 小声点,吕宋在外面 万宝斋距离古玩街不远,它的规模,可以抵半条街。 办公楼在店铺旁边,也是古香古色,对姜芫这种手艺人来说,十分有吸引力。 她来早了一点,但大家也都下班了,整个小楼里静悄悄的,偶尔风铃泠泠作响。 太平盛世,有钱人都爱收藏古玩玉器,他们从万宝斋购买的藏品,几乎每年都是30%的涨幅,甚至有人的收藏6年达到了300%。 这对他们来说是稳赚不赔的投资,所以万宝斋在科技如此发达的社会,还是低调神秘的存在着。 姜芫一进来就被大厅里的洋彩花卉纹蒜头瓶吸引了。 有人走过来,“看什么,你看得懂吗?” 姜芫抬头,见是季如冰。 上次她把他弄到派出所,一直还没出这口气,现在见到她就阴阳怪气。 姜芫不跟他计较,淡淡道:“是呀,很漂亮。” 季如冰嗤笑,这是史册上有名有姓的文物,另一只还放在古宫里。 她这种乡下长大的村妇,也只能看到漂亮了。 姜芫忽然问:“这瓶子补过?” 季如冰暗暗吃惊,修补的大师技艺绝伦,不说根本看不出来。 估计,她是听人说过,才在他面前卖弄。 他冷哼,“当初周爷爷拿到的时候碎成了好几片,业内大师都没办法,最后还是亰大的安教授几经辗转才找到隐世高人修补--” 说到这里,他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的,“周爷爷拿去跟古宫那个比较过,几乎一模一样,那位高人,真是钻石国手。” “雕虫小技罢了。” 听到她轻描淡写的评价,季如冰情绪激动起来。 修补的那位大师可是他的偶像,岂容她一个乡下姑娘亵渎。 真是越无知越狂妄,她以为这样就能抬高她自己吗? 季如冰以前对她是轻视,现在可以说是讨厌了。 “无知村妇,你懂什么,字都不认识几个还敢评价大师。” “什么大师,手艺人罢了。” “你,算了,跟你说也不懂,还不如跟猪聊两句。我劝你呀赶紧跟观尘离婚,他可是古玩世家继承人,有你这么一位白丁太太,只会给他丢人现眼。” 姜芫也没多生气,毕竟这位以前也没少给她难堪。 只是因为爱周观尘,她忍气吞声。 现在她不爱了,自然也不惯着这些狐朋狗友。 “你是敦煌来的吗?壁画这么多。” 走过来的吕宋听到这句,没憋住噗嗤笑了。 季如冰反应了两秒才明白过来,指着姜芫的手指都哆嗦,“你,乡下来的,粗俗。你跟抒情比不了一点,给她提鞋都不配。” 吕宋一看情况不对,忙冲上去拉走了姜芫。 季如冰还在后面吼吼,“当年要不是你,他们早就是神仙眷侣,你就是个害人精。” 吕宋一脑门儿黑线,他安慰姜芫,“太太,季少喝多了,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姜芫淡淡的哦了一声,问他要毛笔。 “我没带在身上,您去办公室等一下,我这就去拿。” 姜芫就觉得他奇奇怪怪的,但也没办法,只好进去。 吕宋把门从外面带上。 姜芫刚要去把门打开,就发现沙发上躺着个人。 男人,周观尘。 她闭了闭眼睛,看吕宋鬼鬼祟祟的,就知道没憋好屁。 正准备离开,忽然听到吧嗒一声,从男人身上掉下一本书。 她捡起来,是关于金夏文明的。 因为金夏文字被成为“死文字”“天书”,所以这个在华国西北部存在二百年的王朝一直是神秘的存在。 没想到,周观尘有兴趣。 不过想想也就明白了,作为周家继承人之一,他迟早要接手万宝斋,是什么知识都要涉猎。 而且,三年前他…… “看得懂吗?给我。” 果然是兄弟,咬人的时候叫得都一样难听。 姜芫没理他,扔下书转身就走。 “站住,不要你的笔了?” 她还是没停,男人只好起身,他人高腿长的,三两步就走到她身后,抓住了她纤细的手腕—— 微微用力,她就转过身落在他怀里。 伸手拽拽她耳朵,“耳朵不好使?” 姜芫打开他的手,“别碰我。” “不让我碰,那你让谁碰,那个叫陈默知的大学老师吗?” “你去查我?”姜芫心里咯噔一下,会不会自己怀孕的事也被他知道了? 周观尘看着她惊慌的样子,心里很不爽,“你慌什么?是不是陪他看病以外你们还做了见不得人的事?” 听这口气,好像不知道她怀孕的事,反而是以为生病的是陈默知。 姜芫松了口气,但也无可避免的难过。 他能查出陈默知的身份,就不能去医院问问她怎么了吗? 可见,根本就没把她放在心上。 被伤了那么多次,她竟然还有一丝期待,多贱呀。 推开他的手,姜芫后退两步,声音很平静,“周观尘,我的事情你没权干涉。” 男人听了她的话后,瞳孔慢慢收缩,几乎淬满了冰。 一步步逼近,他把她困在门和自己的身体之间。 姜芫身体紧紧贴着门,心脏因为害怕扑通乱跳。 “周观尘,有话好好……啊。” 他的手抓住她衬衫的下摆,然后用力一扯-- 小小的贝壳纽扣蹦乱,露出了白皙平坦的小腹,淡绿色真丝内衣。 他手往下,解开她裤腰的扣子。 姜芫吓得瞪大眼睛,双手紧紧抓着裤腰,跟他拉锯。 “周观尘,你做什么?” 回答她的是灼热的亲吻,密密麻麻地落在锁骨下方。 身体被玩弄得发软,精神却在激烈地抗拒,可那些声音从嗓子里出来后低哑暧昧,像是在…… “小点声,吕宋就在外面。” 姜芫从脸到身体都红温了,“周观尘,你到底要做什么?” 他回答的很认真,“检查,看他碰你没有。” “没有没有。” 即便她挣扎否认,周观尘还是脱下了她的裤子。 ------------ 第22章 以后别穿绿的,我不喜欢 裤子被脱,一片春光。 姜芫的小腹平坦双腿修长绷直,白的几乎没有瑕疵。 跟内衣同色的小裤裤,还贴着薄薄的一片卫生棉。 他眯起眼睛,帮她把裤子穿好。 此时姜芫都哭软了,可面对他伸过来的手,还是狠狠咬了下去。 尖尖的牙齿陷入到充满弹性的肌肉里,留下一个带血的牙印。 周观尘闷哼一声,却没有把她推开。 “使劲儿咬,出够气就跟我回家。” 姜芫眨了眨沾染了泪水的睫毛,抬手擦去腮边的泪珠。 他抿着薄唇,一声冷哼从鼻息间溢出来,“咬人的是你,怎么还哭了?” 姜芫哆哆嗦嗦的去整理衣服,一言不发。 看着她被扯坏的衬衫,周观尘也承认自己有些上头了,就拿过西装把她包裹住,然后把人抱起来。 姜芫吓坏了,“周观尘,放我下来。” 他理都不理,抱着她往外面走去。 下面的季如冰看到了,瞪大眼睛,狠狠地骂了声狐狸精。 吕宋冲他摇摇头,拿着毛笔跟上。 回到翠微湾,周观尘把人放在了卧室的床上。 虽然床上换了新的床品,但一想到他曾和白抒情在这上面翻云覆雨,她就膈应的要命。 刚想起来,就被男人压住了腿。 “老实待着,一会儿叫你吃晚饭。” 姜芫憋了一路的脾气爆开,拿着枕头往他身上扔,“我不要,不要躺在你和白抒情滚过的床上。” 他接住枕头重新放回去,薄唇勾起一抹戏谑的笑容,“吃醋?” 吃醋?她喝硫酸都不会吃他的醋。 她一声不吭的要下床,给周观尘推了回去。 健壮的身体压在她身上,他双眸幽深,难得的解释了一次,“抒情没进过这个房间。” 撒谎! 姜芫很后悔当时没把那破布怼他脸上。 现在再说,他还不承认。 “什么红裤衩儿,就算有,也是你的。” “我没那种东西。” 周观尘忽然想到了什么,微微勾唇,“我知道,你爱穿绿的。” 姜芫狠狠瞪他一眼,瞪完后又觉得情况不对。 这一眼,过于暧昧了。 果然,这男人是会顺杆爬的,他的手指落在她领口下,轻轻捏了捏,“以后别穿绿的,我不喜欢。” “你喜欢红的,我知道,以后让白抒情天天穿给你看。”她手脚并用去推他。 男人难得长嘴,“我根本没碰过她。” “那你们的儿子从哪里来的?” 他也意识到话里的漏洞,忙解释,“我的意思是,从找到她后我们之间没有越轨的行为。姜芫,我有起码的道德观,在我们的婚姻续存期间,我不会跟别的女人上床。” 周观尘的道德观呀,真是跟喜马拉雅山的氧气一样稀薄。 “你们回来的第一天晚上,不就住在一起?我看到王妈把你的衣服从她房间拿出来,上面还有那些不干净的东西。” “那是骏骏吐我身上……姜芫,你不会因为这个就要跟我离婚吧?你怎么不问呢?” 问?有意义吗?就算那次他们没有,但—— 精神出轨,也是出轨! 看到姜芫眼里的不屑,他有些恼怒,“我不喜欢绿帽子,你离着陈默知远一点。” “那你呢?你跟白抒情会划清界限吗?” “我们不一样,我们是为了孩子。” 这是什么渣男发言呀。 姜芫庆幸刚才不过是随便一问,并没有当真。 她放弃了挣扎,躺平在枕头上,“行了,我都懂了,你出去吧,别忘了我们一个月的约定,等一个月后我们就离婚。” 男人的脸色变了几次,眼底也讳莫如深,看得出来,他在压制。 大概十几秒后,他起身,随手整理了一下裤子,又恢复了那种冷酷的淡漠,“一个月,我等你来求我。” 房门关上后好久,姜芫才吐出一口气来。 她摸摸小腹,刚才因为紧张身体一直紧绷着,现在有点不舒服。 她赶紧从包里拿出药吃上。 也没有再离开这房间。 不管他们滚过没滚过,其实都不重要,就像现在她拒绝不了周观尘,睡间屋子能怎么了? 重要的是,熬过这一个月,赶紧离婚。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佣人来喊她去吃饭。 姜芫发现才短短一天,这里的佣人又换了一批,那个张嫂已经不见踪影。 周观尘当着众人的面说:“这是太太,这个家是她在管理,你们都要听她的。” 新来的几个人都很恭敬,也不多话,上完菜就下去了。 周观尘又去把骏骏抱出来。 小孩儿手包着,小脸儿惨白,耷拉着脑袋没有一点精气神儿。 姜芫皱皱眉,不明白着男人又要搞什么。 周观尘蹲下对孩子说:“去跟姜阿姨道歉。” 骏骏恹恹的,但是格外听话,他哒哒的走到姜芫面前,漆黑的眼睛瞧了她一眼,然后低头鞠躬,“对不起。” 姜芫退后一步,“不必了。” “不行,做错事就要道歉。” 姜芫看着他,“那我可以选择不原谅吗?” 周观尘皱皱眉,“孩子做错事,是做家长的没教育好,我也给你道歉。” 说着,竟然也低下了高贵的头颅。 姜芫震惊的同时,酸涩不已。 周观尘,还真是个好父亲,做他的孩子,应该很幸福。 咽下涌上来的苦涩,她淡淡道:“既然周总都纡尊降贵道歉,我也不好再计较,骏骏是吧,我原谅你了。” 骏骏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只看向周观尘。 周观尘拍拍他的脸,“既然姜阿姨不计较,我们就吃饭。” 姜芫想拒绝,她很怕周观尘让她照顾孩子。 好在他还做个人,自己喂孩子喝粥。 小孩儿食欲不好一口粥要喝好久,周观尘不哄,只沉着脸看着,姜芫偷偷替那孩子消化不良。 忽然,一块排骨放在她碗里。 男人冷冷道:“别光吃菜要吃肉,给孩子做个好榜样。” 姜芫:…… 过了会儿,她站起来,“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周观尘心里很不舒服。 这顿饭,他只顾着照顾骏骏,几乎一口没吃。 要是在以前,姜芫一定心疼坏了。 可现在,她根本不在意,甚至他夹给她的那块排骨,还完整的放在盘子里。 他面无表情的放下筷子,没了胃口。 ------------ 第23章 在他怀里哭得梨花带雨 姜芫洗澡出来,看到那支紫毫笔放在床头柜上。 她忙放在包里,这次可不能再弄丢了。 拿起手机想要给陈默知发微信,问问他哪天有时间,周观尘就带着骏骏走进来。 姜芫后背一凉,他不会想要带着孩子跟她睡吧? “跟阿姨说晚安。” 小孩儿被拎着,不情不愿地说了声晚安。 姜芫十分无语,这个环节完全没有必要。 忽然,一只大手伸过来,揉了揉她的头,“把头发擦干再睡,晚安。” 说完,就带着小孩儿走了。 姜芫跟撞鬼一样,老半天没回过神来。 第二天,她起床的时候看到周观尘带着小孩儿在花园里散步。 阳光洒落在一大一小的身影上,跟漫画一样。 她立刻收回目光,背对着他们慢慢的抚摸小腹。 每天要看着他们父子情深,而她的宝宝生下来就可能没有爸爸,这真是一种折磨。 她甚至害怕会把这种情绪带给肚子里的孩子,让他/她也不开心。 过了一会儿,门外响起哒哒的声音,一个小脑袋伸进来。 姜芫有些不高兴,“你敲门了吗?” 小脑袋伸回去,在门上敲了敲,“我爸爸让你去吃饭。” 姜芫看着他那双跟年龄不相称的眼睛,微微点头。 今天早餐是中西结合,有牛奶面包,也有豆浆小笼包面条。 姜芫选了一碗鸡丝面,刚吃了两口就看到佣人急匆匆地走进来。 她一脸为难,看着姜芫不知道怎么开口。 姜芫放下筷子,“有什么就直接说。” 佣人这才道:“外面来了个女人,说是小少爷的妈妈,要见先生。” 因为周观尘说别墅里的一切都要听姜芫的,所以她才跟姜芫说。 姜芫看向周观尘,“是骏骏妈妈来了。” “我知道。”说完他看向骏骏,孩子已经放下食物,看向外面,似乎很焦急。 哪有孩子不想见妈妈的,估计他一直在压抑。 她站起来,“让她来餐厅吧,我吃饱了。” “不用,你吃你的。”说完,又看着骏骏,“你也好好吃饭。” 见他一个人出去,姜芫不由看向骏骏,奇怪的是小孩儿竟然不闹,拿起小猪包啃起来。 周观尘出去了好久。 姜芫饭都吃完了,他也没回来。 让保姆带孩子,她回了自己房间。 从走廊的窗户看下去,刚好看到院子里的俩个人,白抒情扑到周观尘怀里,哭得梨花带雨。 姜芫设身处地想了一下,如果她生了宝宝,要是被周观尘抢走给白抒情带,估计也要疯。 所以,她不会要白抒情的孩子,更不会让周观尘知道自己怀了孩子。 回到房间后,她看到手机有好几个未接来电,姜志明的。 姜志明找她没好事,想到她跟周观尘的那个赌注,她不打算搭理。 但姜志明不打算放弃,又打了过来。 姜芫深吸一口气,才接起来。 “你死哪去了,怎么不接电话?”尖锐的女声属于姜母宋叶,她劈头盖脸一顿骂。 姜芫把手机拿远些,不声不吭。 电话里换了姜志明比较温和的声音,“姜芫,不怪你妈妈骂你,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你能依靠的只有娘家了,你却不声不响,都把我们急死了。” “什么大事?”她跟周观尘要离婚的事他们知道了?否则她真想不到还有什么大事。 姜志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私生子都领进家门还不是大事?” 这个呀,“你们都知道了?” “全亰北市都传遍了,你这笨丫头,让我说你什么好?” “就是蠢,连个男人都拿捏不住,当初要是把若若嫁过去,绝对不会丢人现眼。” 听着宋叶的声音,姜芫握着手机的手指泛起苍白。 “现在也不晚,你们把姜若嫁过来,我离婚让位。” 宋叶破口大骂,“贱货,你以为若若也跟你一样没人伦吗?” 见吵起来,姜志明忙拿着手机走开,脚步声响了一阵后才说:“你妈也是为了你好。” “行了,没事儿我挂了。”一大清早,就让人消化不良。 姜志明的目的都还没说,怎么能允许她挂电话。 “姜芫,你可不能这么被欺负呀,爸爸替你出头,我们去周家……” “不需要,我觉得挺好的。” “怎么能好,那又不是你亲生的。” 姜芫打断了他,“不是亲生的又能怎么样?我也会对他很好,比亲生的还好,把我们姜家的优良传统发扬光大。” 姜志明:…… 他在想要说什么,姜芫已经挂断了电话。 无非是想要借着这次机会敲周家一笔,她可不能让他们得逞,否则她的计划就泡汤了。 不过怼人是挺爽的,当不再让自己内耗的时候,消耗的就成了别人。 她哼着歌去了书房,按照习惯,现在是她的学习时间。 刚进去,骏骏就在门口探头探脑。 姜芫可不打算招惹他,万一有个磕磕碰碰又赖上她。 正准备喊保姆把他带走,那小孩竟然走进来坐在沙发上。 她放下手里的笔,默默看了他一会儿,“你不适合在这里,我让人把你带出去玩儿。” 小孩儿学着她的样子,口气也很淡,“这是我家,我爱在哪里就在哪里。” “好,我走。” 她拿着书本要离开,小孩儿却跳下来伸开双臂,挡在她面前。 姜芫皱眉,“你干嘛,要碰瓷儿吗?” “你是我后妈,我爸爸说你要照顾我,我命令你陪我玩儿。” 姜芫抱起他放在一边儿,“少爷找你爹玩去吧。” 说着,就打开了门。 骏骏迟疑了一下,在看到周观尘高大身影时,哇哇大哭。 “怎么了?”男人听到哭声,快速赶过来。 姜芫脚步不停,“去问你的好大儿吧。” 在周观尘目光看过来的时候,骏骏立刻停止哭泣,指着姜芫的背影,“后妈打我。” 周观尘:…… 骏骏的黑状没给姜芫造成任何的困扰,反而他自己因为撒谎被罚不准吃甜品,毕竟书房里还有监控。 周观尘在看监控的时候,看到了姜芫手里的书。 关于金夏文明的。 这女人,一边闹着要离婚,一边又去看他看的书,想投其所好。 看来她还是很在意他,一切的吵闹不过是引起他注意的手段罢了。 现在,他很期待生日那天了。 ------------ 第24章 哪个是真嫂子 晚上洗了澡后,姜芫就躺在床上看书。 孕妇太容易困了,只看了一小会儿,她的眼皮就打架。 周观尘进来看到这样一副画面,不忍勾了勾唇。 明明就看不懂还在坚持,她想要讨好他的心不要太明显。 伸手把书拿走,他倾身靠近她,“哪里看不懂,我给你讲讲。” 姜芫把书抢回来,“有事吗?” 周观尘故意听不懂她的逐客令,长腿跨上床。 姜芫汗毛都要炸了,“你干什么?” “给你讲书。” “我不需要,你快去陪你儿子吧。” “他已经睡了,听我讲睡前故事了,现在轮到你了。” 睡前故事,她看他想来点睡前事故。 她故意打了个呵欠,“我累了,要睡了。” “一起呀。”说着,他去拉灯。 姜芫就不明白了,以前十天半月不着家,回家也不会多看她一眼的男人,怎么现在这么死皮赖脸了?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周观尘静静看着她,“我以前哪样?” “很讨厌我。” “现在也不喜欢。” 听着男人直白的话语,姜芫心里微微一刺。 “那请从我床上下去。” 周观尘扯过被子,“这也是我的床。” 姜芫都要给他气死了。 “行,你的床,你躺着,我走。” 说着,她就要起来从他身上爬过去。 周观尘看着她有些笨拙的动作,微微翘起唇角,同时腿一伸-- 姜芫跌落在他身上,下意识的抱住肚子。 “周观尘,你发什么疯?” 男人把她禁锢在胸膛上,眼眸深深的凝视,“你不是疑惑我是不行还是取向有问题吗?我在跟你证明那些都不存在,我是个正常的男人,我,要,你。” 姜芫停止了挣扎。 有那么一瞬,她听到了自己因为他的话而失控的心跳声。 要是再以前他这么说,她一定脱光了主动送他怀里吧。 可现在,她讨厌自己抱着期待的愚蠢模样。 看着她发呆,周观尘心里掠过一丝异样。 他捧起她苍白小脸儿,薄唇慢慢靠上去……忽然手机响了。 周观尘皱起眉,不打算去管。 姜芫却偏开头,“接电话吧。” 男人拿过手机,接听后声音沉沉的,“说。” 季如冰还以为打错了,“老周?” “你爹。” “握草!出来玩呗,有好戏看。” 周观尘直接挂了电话。 他在家,玩得更……姜芫怎么要走? 他冲门口的女人喊:“回来。” 姜芫当然不听,这男人色欲都写在脸上,她才不要成为他泄欲的工具。 那一晚,已经够耻辱了。 更何况,她还怀着孩子。 见她不为所动,周观尘就打开季如冰发来的视频。 姜芫听到了何苗的声音。 她忙跑出来,从男人手里夺过手机。 屏幕上的画面是在酒吧包间里,季如冰和一帮朋友,旁边倒酒的服务生就是何苗。 季如冰咧着嘴笑,“老周,看这丫头水灵吗?今晚把我把她拿下。” 这个人渣! 姜芫不觉得他真看上何苗,估计还在记恨她,想要通过何苗报复。 她拉住周观尘,“我们去玩吧。” “去玩儿?”男人眯起眼睛,“酒吧有谁呀,你要去酒吧。” 当然是有——季!如!冰! 这是周观尘第一次带姜芫出来跟朋友玩儿,不过经过上次的派出所风波,大家都认识她。 不友好罢了。 季如冰还装模作样,“老周,我们玩儿,怎么把她也带来了。” “叫嫂子。”周观尘接过他递的烟,懒懒开口。 “嫂子?我嫂子不是在那儿吗?” 人群闪开,白抒情从洗手间里走出来。 姜芫更笃定,这混蛋玩意儿没憋好屁。 白抒情看到周观尘眼睛一亮,走到他身边,“阿尘,你不是不来吗?” 周观尘淡淡一笑,递给她一杯酒。 她顺势坐在他身边,“骏骏睡了吗?今晚食欲怎么样?” “挺好,喝了一碗粥。” 季如冰抬起浅咖色眸子睨了姜芫一眼,“尴尬了吧,多余了吧?后悔跟来了吧?” 姜芫也坐下,“是呀,要借酒消愁呀,季先生,喝一杯?” 季如冰的意的跟拆了家的二哈一样,“喝!” 姜芫给一脸惊讶的何苗使了个眼色,“服务员,给开一瓶轩尼诗v.s.o.p。” 何苗眼睛一亮,立刻开了酒先给季如冰倒上。 这瓶酒8万多,何苗的提成就能拿几千,被这些人刁难了一晚上好歹拿点窝囊费。 季如冰不缺钱,自然也不知道自己被算计了,还在那儿喊:“一瓶哪够,再开一瓶给老周和嫂子助助兴。” 何苗的眼睛喷出火来,刚要发作就被姜芫按住了手,然后摇摇头。 “去给周总跟……嫂子开一瓶,乖。” 何苗都快气哭了,纵然再赚几千,这口窝囊气也咽不下去。 但没等她开酒周观尘还不乐意了,“姜芫,你胡闹什么?” 何苗终于憋不住,大着胆子说:“你能说她胡闹,怎么不澄清你跟这女人的关系?” 季如冰拿着一颗开心果扔她身上,“小丫头,你知道什么就打抱不平?她那是自找的,当年要不是她,抒情和老周早就是夫妻了。” “对,不被爱的那个才是小三儿,姜芫就是小三儿。” “你们……” 姜芫拉住何苗,“你先出去。” “姐姐……” 在姜芫的眼神威压下,何苗退了出去。 姜芫又开了一瓶酒,放在周观尘面前,“周总是个有道德观的人,那您说说,什么才算小三儿?” 周观尘把酒放一边,眉宇间是深深的不悦,“行了,都别闹了。” 姜芫问话的时候就没有期待,她不过是为了转移矛盾。 结果也跟她料想的一样。 她嘲讽一笑,正要说什么,手却被拉住,男人对众人说:“这才是嫂子,都别瞎。” 季如冰:…… 白抒情脸上的笑容凝固,都快哭了。 姜芫被他拉着坐下,双腿紧紧靠在一起。 她不由看着他的清俊侧脸,一时间陷入迷茫。 最近他的表现太让人意外了,甚至有种在给她撑腰的感觉。 姜芫知道不该沉沦,她坐直了,慢慢抽回自己的手。 男人却紧紧抓住,“想不想季如冰再出血?” 姜芫当然想,最好让他把裤子都出掉。 见她点头,周观尘对季如冰说:“这点酒怎么够喝,再开五瓶轩尼诗,要珍藏版年份的。” 季如冰挑眉,“五瓶,能喝完吗?” “喝不完你打包。” 季如冰经不起激,一拍大腿,“好,开。” “开什么开?喝那么多酒对身体不好。我们还是唱歌吧。” 白抒情拉着周观尘的衣袖,“阿尘,下一首就是我们的歌,《向全世界宣布爱你》,一起唱呀。” ------------ 第25章 跟他隔着一扇门,姜芫在被人欺负 四周全是起哄声。 白抒情眼底是盈盈的期盼,“这首歌我们以前每次一起玩的时候必唱,你说要跟我唱一辈子,不会忘记了吧?” 见周观尘不表态,白抒情又冲姜芫而去,“一首歌而已,姜小姐不会不许吧?“ 姜芫慢慢把手从周观尘手里抽出来,“你们随意。” 周观尘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神色淡淡的看着姜芫,“你同意?” 白抒情脸色有些难看,把话筒塞到姜芫手里,“算了,还是你们唱吧。” 周观尘从姜芫手里拿出话筒,“不唱。” 白抒情眼底立刻有了喜色,她就知道周观尘不可能跟别人唱这首歌。 “我去一下洗手间。” 姜芫站起来,她不想再成为他们play的一环。 身后,响起了音乐声。 还有白抒情甜甜的声音,“在躲过雨的香樟树下等你,在天桥的转角擦肩而遇…… 门在她身后关上,隔绝了后面的声音,幽暗的走廊似乎把她推向了另外一个空间。 孤独而压抑。 她加快脚步,想要离开这里。 离开他们相爱的世界。 对面,一个醉鬼挡住路,差点跟她相撞。 姜芫闪在一边,醉鬼抬头看了她一眼,顿时眼眸发亮。 “美女,什么价儿,陪哥哥玩玩儿。” 姜芫避开他的手,“滚开。” 男人一把拽住她,“还挺傲,我喜欢。” 姜芫用力挣扎了两下没挣开,就指着自己来的方向,“那个包厢里是季如冰周观尘他们,我是他们的朋友。” 这人已经喝的很醉,狂妄的以为自己是秦始皇,“季如关沉算什么东西,我是他爹!” 姜芫一看报名字没用就往回跑。 并没多远的距离,她眼看着手碰到门。 可头皮传来剧痛,男人抓住她的头发。 姜芫忍着疼,大力的拍着门,“周观尘,救我,快来救我!” 包厢的音乐声很大,里面白抒情的歌声盖过了她的。 男人已经抓着她的头发把她拖走,离着包厢门越来越远。 他把她推到对面的包间去。 只隔着两扇门,一个人间惨剧,一个纸醉金迷。 没理会几次到自己的歌,周观尘拿起烟出去透气。 门一关上,就隔绝了音乐声,他听到对面的包厢动静格外大。 他眯眯眼,心想金雀台越来越不上道儿了,玩的这么变态的人也能进来。 多听一声都觉得恶心,他提步离开。 就在他转身的那一霎那,包厢门被姜芫扒开一条缝儿。 她甚至看到了周观尘的身影。 刚好喊叫,嘴巴就被一只大手捂住,然后白抒情跑过去,挡住了周观尘看向这边的视线。 砰,门再次被关上,关住了姜芫所有的希望。 周观尘再次回头,“什么声音?” 白抒情看了眼,“好像有人在里面做那个。” 见男人还是不走,她就去拉他,“快走吧,我头越来越疼了。” 屋内一片漆黑,男人的淫笑和臭烘烘的酒气扑面而来。 数次的挣扎已经耗尽了姜芫的所有力气,她跟死了一样躺在那里。 铺天盖地的绝望已经像是沼泽,把她给吞没。 周观尘,这一次,你不会再像18岁那年一样救我了…… 看着忽然往回走的男人,白抒情没拉住,只得跟上去。 “阿尘,你干什么?别多管闲事。” “不是闲事,我听到姜芫在叫我。” “姜芫早走了,那……” 白抒情的话还没说完,男人的脚已经踹到门上。 砰—— 厚重的门被他一脚踹开,外面的光线涌进来,他一眼就看到被压住的可怜女人。 白抒情下意识地也要往里看,却被他摔上的门挡住了视线。 醉鬼是玩女人的老手,却没想到眼前这个瘦瘦的女孩这么难搞,忙活半天也只才扒下裤子,现在又被人打断十分不爽。 “哪个老娘们儿的裤裆破了露出你这么个鸟玩意儿,给老子滚……。” 滚还没说完,就被周观尘一拳砸脸上,那人摔倒,吐出两颗带血的牙齿。 周观尘趁机扶起姜芫,她头发黏在脸上,身体不停颤抖着,紧紧咬在一起的牙齿,还咯咯响。 男人手指骨节攥的发白,手背青筋乱跳,他脱下身上的衬衫披在女人身上,然后抱起她放在一边的高桌上。 姜芫手腕脚腕都是一圈红肿,细嫩的皮肤也遍布着掐痕,青紫一片。 周观尘胸口灼烧,眼睛都红了。 他抱着她轻轻拍了拍,“对不起,我来晚了。” 他的大手很温暖,那是救赎的力量,像是把她从悬崖边拉了上来,姜芫想说话,可一张嘴就哽咽出声,眼泪掉得更凶了。 “在这儿看着,我怎么收拾他。” 姜芫攥紧衣服,看着昏暗灯光下男人那一身紧绷的肌肉,想要叮嘱小心,却只能张了张嘴巴。 被踢的男人此时爬起来,嘴里骂骂咧咧的,“小白脸儿,你是这骚货的姘头吧,今天老子就连你一块收拾,然后让你看着老子玩她。” 周观尘眼里迸射出冷厉的寒意,他摘下手腕上昂贵的手表,夹在指缝间,一拳拳往男人脸上砸。 顿时,表盘破碎,血肉飞溅。 他改揪男人的头发,手背上青筋暴起,一百四五十斤的大男人竟然给他提起来。 那男人没等反应过来,就给狠狠撞在墙上。 砰的又一声巨响,那人头破血流。 男人倒在地上,又摇摇晃晃爬起来,抓起一把刀。 狰狞杀意浮现在他那张血肉模糊的脸上,他咬咬牙,冲周观尘扑过去。 周观尘也听到了风声,他本能要躲开。 可在看到女人一脸惊恐担心后,他动作慢了半拍。 噗,刀锋扎破皮肤进入了肌肉,血,慢慢涌出来。 他身形一晃,差点摔倒。 “周观尘!”姜芫大叫。 周观尘冲她微微一笑,手伸到后背,一把拔下了刀柄。 噗,鲜血喷涌。 “周观尘!” 姜芫又喊着,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从桌上跳下来,拿起旁边的衣架,重重地砸在那个男人身上。 男人本就是强弩之末,现在趴在那儿一动不动。 姜芫也不管他死了没有,过去扶住周观尘,手伸过去帮他按压穴位止血。 周观尘虚弱地靠在她肩头,“你还会这个。” “别说话,保持体力。” 他忍不住笑起来,“看不起我?现在我照样睡你。” 这是哪来的混帐话,现在的他可不像是她认识的周家大少爷,反而像18岁那年送她香菜的小尘哥。 ------------ 第26章 听她喊疼的声音都受不了 季如冰等人进来的时候,看到一地狼藉不由大惊。 白抒情扑过去,一把把姜芫推开,“阿尘,你怎么样?” 周观尘没说话,眼眸却追逐着姜芫。 盛怀看了下他的伤口才放下心,“战斗力不行,非要逞能。” 说着又看了眼那个一滩烂泥的男人,“已经今非昔比了,想当年阿尘可是多跑两步就要上喘的,可见爱情的力量伟大,能把普通男人变成英雄。” 季如冰嗤笑,“祸国殃民的狐狸精,都是你害了老周。” 姜芫只看着周观尘,没理会他。 然后大家分了工,盛怀送周观尘去医院,季如冰留下打扫战场。 白抒情自然跟着去医院,她坐在车子后座,周观尘的旁边。 姜芫要上车的动作一顿,选择了副驾驶。 身后,白抒情带着哭音儿的传过来。 “怎么流这么多血?你疼不疼呀?阿尘,答应我,以后不要这么不小心好吗?你还有儿子,你要为他着想。我宁愿受伤的是我,你这是往我心口插刀子。” 前面开车的盛怀都听尴尬了,不由看向姜芫。 姜芫倒是无所谓,她只担心周观尘的伤。 医院急诊室。 医生在清创缝合,姜芫和白抒情等在旁边。 护士走过来,“你们谁去拿一下药。” 姜芫见白抒情不动,就站起来,“我去。” 拿了药,她走回来,发现他们已经不在诊室。 盛怀指着旁边的房间,“他们在那边休息,你的伤也要处理一下。” 姜芫说了声谢谢,就走了过去。 刚要伸手推门,听到了白抒情的哭声。 她皱皱眉,还是推门进去。 白抒情看到她后擦擦眼泪,伸手接过药,就要给周观尘涂抹。 姜芫制止,“还是让护士来吧。” 白抒情冷笑,“姜芫,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争风吃醋?能不能别这么没品?我在国外的时候做过护士,我是专业的。” 姜芫放下手,退后一步垂下眸子。 男人黑眸微眯,正要说话却听到了姜芫清洌的声音。 “白小姐,我觉得你的话很对,但这是不是要送给你自己?这是医院,周观尘他有老婆有护士,还轮不到你来照顾献殷勤。” 说完,一把抢下她手里的药,大声喊了护士。 白抒情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眼圈也发了红。 她楚楚可怜地看向了周观尘,“阿尘,我是不是僭越了?我没别的想法,只是要照顾你。” 周观尘神色淡淡的,“抒情,你先回去休息。” “阿尘……” 接触到男人冷厉的视线,她没有再敢坚持。 来日方长,她三年都忍过来了,不能因为这点小事让周观尘反感。 而且,她还有要紧的事要处理。 临走时,她死死瞪了姜芫一眼,目光怨毒。 护士给周观尘换过药后要走,被男人叫住。 “她身上也有伤,麻烦你给看看。” 姜芫忙拒绝,“不用,过几天就好了。” 护士忙说:“擦点药会好得快,您皮肤白,这样看着好吓人。” 姜芫想想也是,“去哪儿?” “就在这里吧,您去椅子上坐好。” 上药,就要脱衣服。 房间里还有周观尘,虽然说是夫妻,她还是不习惯。 看到她遮遮掩掩的样子,周观尘暗笑,但也不想看到她再受苦,就闭上眼睛,“我先睡会儿。” 直到听到他匀称的呼吸,姜芫才放松了些,疼得厉害时也小声呻吟。 这可苦了病床上的周观尘,他一会儿就Y得像石头。 上完药后,姜芫也疲惫不已。 她本就是孕妇,经过这么激烈的挣扎,没流产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此时,她才感觉到小腹隐隐作痛。 歪在椅子上,她疲惫地闭上眼睛。 忽然,她被一种失重感给吓醒了。 一睁开眼,发现正在周观尘眼里,吓得她差点掉下去。 “周观尘,你干嘛?伤口会裂开的。” “没事,皮外伤而已。”他轻柔地把她放在床上。 “你也快上来,求求你别折腾了。” 听了她的话,男人脸色变差,“我很能折腾?” “难道不能吗?” 周观尘不想跟她继续这种废话文学,上床躺下。 听到他嘶的闷哼,姜芫忙问:“怎么了?是不是扯到伤口了?” 他抓住她的手放在胸口上,“这儿,让你气得疼。” 姜芫这才反应过来被他耍了,想打他又想起他是个病人,给憋出了内伤。 他却仗着她不敢乱动握紧了她的手…… 吕宋过来就看到俩个人牵手睡去的画面,忙放下东西走出去,还贴心地给他们关上门。 …… 早上,季如冰和白抒情一起来看望周观尘。 她穿了一身月白色改良旗袍,长发编成发辫垂在脖颈一侧,好一个温婉秀雅的江南美女。 但在门口,却给吕宋挡住了。 “季少,我们老板还没起来。” “没起就没起呗,我们俩个人,一个是跟他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一个是跟他一个被窝滚过的,有什么不能看的。” 吕宋一脸假笑,“我们太太也在,不方便。” 季如冰一脸得混不吝,“姜芫那个狐狸精连老周受伤都不放过呀,起开,我要降妖伏魔。” 就在吕宋拦不住的时候,门打开,周观尘从里面走出来。 季如冰忙去扶他,“老周,你怎么起来了?伤口还疼不疼?” “小声点,姜芫还在睡。” 白抒情脸色一变,“是你照顾她还是他照顾你?” “就是,她连累你受伤不说,还让你照顾她,真是没有公主命一身的公主病,我进去教训她。” 周观尘的脸冷下来,“如冰,注意分寸。” 季如冰打小儿就敬重周观尘,顿时垂下头,“我这也是为了你好,别让你被那个狐狸精迷惑了。你看人家抒情,大清早就买菜炖汤,又巴巴儿地来看你,这份心不知道比那个村……比姜芫强了多少倍。” “姜芫昨晚也是受害者。” 说到这个,季如冰忽然严肃起来,他压着声音说:“老周,你知道昨晚那人怎么回事吗?” ------------ 第27章 要她帮着洗澡 季如冰一脸的愤慨,“昨晚那个人叫黑皮,是个搞工程的,他在姜家的公司做事。” “姜家人?不会吧?一定是你搞错了,如果是姜家人,怎么会对姜芫下手?”白抒情惊呼。 季如冰冷笑,“就因为是姜家人才好下手,要不你以为姜芫只会受点皮肉伤吗?早就给人……” 白抒情还是不解,“那为什么呀?” “当然是为了钱,你就是太单纯。” 周观尘垂眸深思,旁边的吕宋轻声提醒,“博物馆的工程,姜总找人谈了好多次都被拒绝了,但他一直没死心,还收买了我们几个高管。” 季如冰冷笑,“这是国家工程,既有名又有利,他当然要插一脚。得不到老周的认可就跟他女儿来这么一招,垃圾。” 白抒情表现的还是难以接受,“不会吧,哪有人这么做的,太匪夷所思了。” 季如冰看向周观尘,“你问老周,他们父女做得还少吗?当年的婚事也是一个红脸儿一个白脸儿,否则老周怎么会同意?” “如冰,别说了。”周观尘制止了他。 他示意吕宋再去调查,然后叮嘱几个人,“那个人打断手脚扔缅北去,不要让他跟姜芫再见面,也不要跟姜芫提,都懂吗?” 要去开门的姜芫只听到了这一句。 她的手从门上拿开,陷入了沉思。 昨晚的那个人,不就是强迫她的人吗?她是当事人,为什么不能让她知道?他在瞒她什么? 这时,她又听到白抒情说:“这样也好,反正她没受到什么伤害,就这么过去吧。” 姜芫的手青筋暴起。 她很想出去问问,什么叫没受到伤害,就这么过去? 可理智告诉她,她出去也没用,周观尘不会向着她。 等男人进去,发现女人并不在床上,不由眉心一蹙-- 看到她从洗手间出来,才放松下来,“怎么样了?” 姜芫面露微笑,“受伤的是你不是我,你问我干什么?” 他拉起她的手臂看了看,淤青经过一夜已经散开,但还是发青发紫边缘泛黄,好像比昨天更惨。 “收拾一下,我们吃早餐。” 她摇头,“我在这里不舒服,想要回家一趟。” 男人估计很少被人反驳,脸沉下来,片刻后说:“那好,我们一起回去。” “你可以出院?” “皮肉伤而已,我让吕宋去办出院手续。” 很快,他们就回到了翠微湾。 看到他们回家,最高兴的还是骏骏,他趴在床边好奇的看着周观尘的伤口,问他疼不疼。 周观尘摸摸他的脑袋,“不疼,爸爸和骏骏一样勇敢。” 骏骏伸出包着纱布的手,脸上露出一抹骄傲之色。 姜芫端着水果进来,就看到一大一小凑在一起的画面,心口微微酸胀。 偏偏李姐还说:“先生和小少爷的感情真好,也难得先生那么严肃的人能对小孩子这么有耐心。” 姜芫把果盘递给她,“你送进去吧。” 周观尘明明看到姜芫在门口,可进来的只有李姐一个人,不满问道:“太太呢?” “她回房间了。” 他有些不悦,大概是看到她被欺负的画面太强烈,他现在希望她每时每刻都在自己的视线范围里。 偏偏这女人就是会跑。 “去把她叫过来。” 李姐还没出门口,姜芫就来了,“什么事?” 男人抬眸看过去,发现她换了衣服。 长裤长袖遮挡了那些丑陋的淤青,长发全盘起来,一下像是小了好几岁。 男人的目光落在她凝脂的皮肤上,“我饿了。” 姜芫垂着眼帘,声音很温柔,“好,我让人去做。” “不,我要吃你做的。”说完,又想起她有伤。 不过他现在也不能吃复杂的,估计她也是指挥下人,动动嘴而已。 就傲娇的没改口。 姜芫微微一顿,还是点头,“好,那你想吃什么?” “随便。” 姜芫还是温温柔柔,“那你稍等一下。” 出去后,姜芫就开始洗米煲粥。 李姐想帮忙,也给她打发了。 周观尘的嘴巴很刁钻,可不能给他闹事的借口。 一边搅动粥锅,一边想着早上他们的话。 一不小心,就糊锅底了。 姜芫手臂疼,肚子也不舒服,现在粥又糊了,她内心满是挫败感。 再重新熬一锅? 算了,就这样吧。 她盛出一碗好的,又加了重口味的调料调味,才去了卧室。 卧室里,只有周观尘一个人,他正坐在床上,膝盖上放着笔记本电脑。 姜芫把粥放下,“可以喝了。” 男人合上本子,“速度挺快。” “主要是锅给力,科技改变生活。” 搅动汤汁的大手一顿,他抬眸淡淡睨着她,“周太太要给哪家做代言?” 姜芫抿唇,随口应付,“你让我背锅?” “你……嘶。”他扯动了伤口,疼得脸都变形了。 姜芫忙去扶他,“怎么样,我去找盛医生。” “没事儿,扯动了伤口,不过我好像拿勺子不方便,还要麻烦周太太了。” 这是让她喂。 姜芫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他是为救自己受伤,忍忍吧。 盯着她长睫毛下的脸看了几秒,他张嘴喝了她喂的粥。 然后就…… 见他皱眉抿唇,姜芫不由问:“不好喝吗?” 咕咚,他吞了下去。 这一股子奇怪的味道,他根本没法形容。 “还可以。” 听他这么说,姜芫就放了心。 他嘴巴叼,说还可以的时候就是很好。 排骨粥不多,就那么一小碗,很快就喝了大半。 周观尘忽然说:“我想喝水。” 姜芫起身去倒水,他赶紧把剩下的倒在垃圾桶里。 等姜芫回来,发现全喝光了。 她眉眼染上一层笑意,“原来,不用我喂你也可以呀。” 周观尘:……他怕再喂他就成了大郎喝药。 不过,他发现姜芫笑起来很好看。 还有俩个小梨涡,让人很想戳一戳。 他有些后悔才发现。 姜芫给他拿走电脑,“你睡一会儿吧。” “那你呢?” “我,我也回房间休息。” 又要离开他的视线。 周观尘开始搞事儿,“我要洗澡。” 姜芫摇头,“不行,你身上有伤口,不能洗。” “那就擦擦,不舒服。” 姜芫想了想,“那我去叫吕特助帮你。” 男人半晌没说话,盯得她头皮发麻。 就在她想要找借口逃走的时候,他沉沉道:“吕宋是我工作的特助,不是我老婆。” 姜芫挽起袖子,“那好,我给你擦,但出了什么问题,你可不要怪我。” ------------ 第28章 勾起火就不管了 柔软的毛巾沉入水底。 姜芫低着头给男人解开睡衣,看到他胸口上大片的旧伤疤。 这是三年前他寻找白抒情受伤后留下的,周家人找到他的时候奄奄一息,在医院里昏迷了好久。 那时候姜芫经常去医院陪他,跟他说了很多她喜欢他的话。 也不知道他听见没有。 见她一直盯着自己,周观尘淡淡开腔,“很难看?” 当然不难看,对比他精致俊美的脸,这些伤疤给他增加了一份属于男人的粗狂和不羁。 姜芫没再说话,拿着湿毛巾轻轻擦拭。 男人的胸膛炙热,心脏在她的手掌下有力地跳动。 姜芫并没有半分旖旎,脑子里总不由自主地出现昨晚他抱住自己的画面。 绝望中伸过来的手,她是想要握住一辈子的。 哪怕在她知道这里面可能有隐情,都没法对周观尘有半点憎恨。 她小心翼翼的避开了伤口,把四周的血污擦拭下来。 换了几次毛巾后,就来到了腰间。 周观尘的肌肉很薄很韧,摸上去手感特别好。 她擦了擦,就到别处去。 周观尘一直盯着她,“还有下半身。” 姜芫一时脑子短路,“你自己来不行吗?” 他笑容有些冷,“行,你说行就行。” 姜芫这才反应过来,他伤在肩膀,要是用力就绷开伤口了。 其实也没什么。 换了水和毛巾,她让他站着,自己坐在小凳子上。 一仰头,就看到了不该看的,视觉冲击很大。 长这么大,姜芫还是第一次见。 她的脸和耳朵都红透了,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她尽量去忽视,可手却不自觉的就碰到了两三次。 男人不说话,只低头看着她,那双黑眸灼灼,很像他把她吞掉的那一晚。 姜芫的手腕都失去了力气,毛巾啪的掉在他双腿间。 伸过手去拿,她忽然听到头顶上粗重的呼吸。 姜芫一头冲出了洗手间。 男人看着地上的毛巾和水渍,有些头疼的叹气,他这么难受,她竟然不管了? 不负责任的女人! 姜芫是真受刺激了,躲在房间里半天不肯出来,最后还是周观尘以换药的借口把她给叫出来。 她见他衣着完好才放心了些,可不知为什么,脑子里总出现他不穿衣服的样子。 完了,她黄了。 “在想什么?”男人忽然问。 “没没什么,换药吧。” 本来盛怀安排护士过来换药,但周观尘非不让,就让姜芫来。 纱布打开的时候,看到那么长的狰狞伤口,她都觉得疼。 药粉撒上去,男人的肌肉跳动了几下,额头沁出汗。 姜芫有些不敢下手了。 “我看还是让护士来吧。” 他抓住她的手腕,“不用,你继续。” 姜芫只好硬着头皮快速给他弄完。 贴好最后一片纱布,她摸摸额头的汗水,“你说你何苦?” “我为你受伤,你就得照顾我。” 姜芫看着他轮廓分明的脸,一双眼睛直直地看着她,深得像海。 叹了口气,她拿过毛巾给他擦去额头的汗水。 男人抓住了她的手腕,用力拉了过去,她跌落在他怀里。 姜芫的第一反应是别压到他的伤口,丝毫没注意到她被他按在枕头上还亲了过来。 她刚要挣扎,看到他包裹着纱布的肩膀,一时有些迟疑,慢慢放软了身体。 就当救命之恩的谢礼。 男人的吻异常的激烈。 像是个在沙漠里渴了很久的人,而她是他的水源,要全部吸入到肚子里。 他的伤…… 姜芫正想怎么劝他停下,忽然感觉到身体一松,耳边传来他低低的闷哼声。 姜芫慌了,手忙脚乱地爬起来,紧张地问:“怎么了?伤口是不是疼了?” 毫无疑问是,她刚刚包扎好的伤口已经渗出血迹—— 她的视线对上他一贯冷傲的脸,薄薄的唇噙着笑意,他丝毫不当回事。 姜芫都要给他气死了。 周观尘回家不到一天,又给送回了医院。 面对盛怀那不赞同的目光,他一脸的不在乎。 盛怀下了黑手,在他的闷哼声中说:“节省点医疗资源,行不行?” 他依然风轻云淡,甚至带着些回味,“没办法,美色当前,控制不住。” 盛怀就奇了怪了,“你们结婚三年,你才控制不住?” 周观尘缄默了几秒,“情况有些复杂,你是光棍儿你不懂。” 盛怀有些生气,瞧不起谁,他是没结婚,但不代表他没睡过女人。 大概是为了报复周观尘的嘲讽,盛怀把他沉迷女色导致伤口开裂的事告诉了季如冰,然后那个大嘴巴子就宣扬开来,大晚上的医院里热闹非凡。 先是季如冰来阴阳了姜芫一番,跟着白抒情又来哭,最后连周家老宅那边都惊动了,还和姜家夫妇撞一起。 都没顾上看望周观尘,姜母宋叶就劈头盖脸的骂,“姜芫你就不能老实一点儿,观尘都这样了你还勾引他,我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女孩子。” 方雅琼嘴角直抽抽,看着姜芫的目光充满了同情。 姜芫自以为百炼成钢,可在这么多的目光注视下脸皮还是火辣辣的疼。 只因为诋毁她的不是别人,是她的亲妈。 方雅琼等宋叶哔哔够了,才笑着说:“都说女儿随妈,姜太太年轻时候是不是也这么热情呀?” 宋叶的脸一下涨红,弯着三角眼像是被人掌掴过,她不敢对方雅琼怎么样,就冲姜芫而去。 “都怪我把你放到乡下那种地方,让你跟些不三不四的人接触,才养成了这浪荡性子,要不是你勾搭,你养父……” 咳咳,姜志明用力咳嗽,宋叶这才发现失言,忙住嘴。 可现场都什么人呀,方雅琼一脸八卦等着她说下去,站在外面的白抒情也和季如冰窃窃私语。 而姜芫,则脸色白得像鬼。 “够了,都出去,把我的病房当菜市场吗?” 周观尘的低吼震落在每个人心上,就连方雅琼也愣住。 周父周岳忙说:“行了,让阿尘休息,我们都回去吧。” 很快人都退去,房间里剩下他们俩个。 “过来。”他喊她。 姜芫走过去,被他抓住的手。 她的手冰凉,脸色也白得吓人。 “姜芫。”他喊她。 姜芫慢慢抬起头,她现在很脆弱,如果周观尘有什么要问的,她一定会说。 ------------ 第29章 等着她的生日惊喜 周夫人让白抒情留下照顾周观尘。 姜芫没反对,“好啊,那麻烦白小姐了。” 说着,她拿起自己的东西,率先离开了医院。 她几乎是一口气走到医院外面,生怕慢一点就会被那窒息的难堪追上。 等车的时候,她看着地上孤零零的影子,轻轻抹去眼角的泪水。 她不在乎白抒情的挑衅,也不在乎周夫人的刁难,可她在意周观尘的态度。 她以为他拼死救自己就是喜欢,现在才明白,那是因为她是周太太。 看到她一个人回家,李姐很诧异,“先生呢?他没事吧...... ------------ 第30章 发现了白抒情的秘密 姜芫仔细地看着画面,那是她把门扒开一条缝求救。 那时候她绝望害怕,一条细缝,就代表着生的希望。 可门口却站着一个人,挡住了周观尘的视线,那是……白抒情。 画面很清楚,她明明看到门开了,也听到求救了,甚至还回头往门口张望,却依然挡住,然后拉着周观尘急匆匆离开。 姜芫忽然记起来,后面季如冰他们闯进去的时候,白抒情看着地上那个男人表情很古怪。 是她想多了吗? 但陈默知的感觉跟她一样。 “你知道我是教美术的,我对人物表情吃得很透,也揣摩过人的表情语言,很明显的,她不想里面的人被救。” 姜芫问那个经理,“这男人是谁,你们会所应该知道吧?” 那人迟疑了一下,在陈默知点头后才说:“他叫黑皮,是广厦建筑装修的一个工程经理。” 广厦?那不是姜家的企业吗? 难道这又是姜若干的? 有可能,毕竟上次她摆了她一道。 但姜若有能力使唤姜志明手底下得力的人?还是做这种不入流的事? 陈默知提醒她,“有时候,身份说明不了什么,钱可以让人变成鬼。” 姜芫恍然大悟。 她更觉得这是白抒情搞的鬼。 但她一个从国外回来只能依附周观尘的女人,有这么大能力吗? 忽然,一个好听的声音从头顶上响起,“你不用管了,我来帮你查。” 姜芫忙拒绝,“不用不用。” 先不说俩个人交往不深,就算是朋友,也不能把他拉下水害他。 陈默知却很固执,“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我朋友很多,举手之劳罢了。如果觉得过意不去,明天请我吃饭。” 姜芫记得,17号是他的生日,正好送礼物。 只是他帮自己这么多,一只毛笔好像没那么拿得出手了。 但姜芫也没有更好的,只能暂时将就。 等以后她有了能力,一定好好回报。 俩个人出来,陈默知替她招了一辆出租车,她上车的时候,他弯腰替她挡了一下上面。 姜芫说了声谢谢,俩个人对视一笑。 但他们都没想到的是,这一幕被人看到,且拍了下来。 姜芫到家的时候已经快11点了,看到客厅里抽烟的男人,她吓了一跳。 周观尘站起来,他面前的烟灰缸里,烟蒂已经堆满了。 他慢慢走到她身边,伸手摸摸她的脸,“你怕什么?” 姜芫想躲,可想到他奋力踹门的画面,就硬生生地停住,“大晚上的你怎么还不睡觉?” “抽烟,你以为我在等你?” 姜芫可不那么觉得,她又不是白抒情。 想到这个女人,她就很生气。 如果真是她做得,那他知道真相后…… 电光火石间,姜芫忽然记起他们在医院门外的话。 对呀,依照周观尘的实力不可能查不出背后的人是谁,如果他知道了是白抒情,肯定就会跟骏骏杀她那次一样,不了了之。 所以才有门口的对话。 白抒情只说她没受什么伤害,就轻描淡写的揭过去,连句道歉的话都没有。 “你怎么了?一直不说话发什么呆?” 姜芫几乎要出口问。 可还是迟疑了。 她没有证据,他也不会承认,还会破坏这些日子好容易建立的和谐关系。 “没什么,只是有些累了,我去洗澡。” 看着她走进卧室,周观尘下意识地蹙眉。 他跟着她去了卧室,等她去洗澡后,做了生平最没品的事。 他翻看了她的包。 里面有崭新的生日卡片,还有精美的包装盒。 这女人,果然是出去买礼物了。 虽然是不值钱的卡片,但他的嘴角还是翘起来。 姜芫洗澡出来,发现他还在卧室,不由一愣。 他受伤后,除了那一晚俩个人睡在一起,以后都是他陪着骏骏睡。 今晚,他…… 周观尘靠着梳妆台慵懒站着,手插在裤兜里的样子痞帅痞帅。 还露出了胸肌。 “晚安。” 说完就晃晃悠悠出去了。 姜芫觉得他莫名其妙。 …… 7月17号,是周观尘的生日。 一大早儿,他就把自己拾掇得英俊非凡,就连家里年龄大的佣人都多看他两眼。 看到佣人拎着新鲜的菜进门,他眯起眼睛,“怎么买这么多菜?” 佣人笑着说:“是太太昨晚吩咐的,说今晚要多做几个菜。” 周观尘看向姜芫卧室的方向,露出满意的笑容。 这女人,在给他准备惊喜。 到了办公室,桌上摆着一束唐菖蒲,淡蓝的颜色放在灰色调的办公室里,也不违和。 这是吕宋每年给他的“惊喜”,“总裁,生日快乐。” 周观尘表情淡淡的,“我不过生日。” “您不过太太也得给您过呀,我记得去年太太做了一大桌子菜,还亲手做了蛋糕,送您的礼物……” 礼物?周观尘凝神想了一下,不由喉结滚了滚。 她把自己绑上蝴蝶结,送给了自己。 他还能记得昏暗灯光的房间里,她颤抖着解开睡衣的带子,像个剥洗干净的小羊羔子,送到自己的面前。吕宋的声音还在继续,“今年您已经提前知道礼物是那只紫毫毛笔了,虽然没有惊喜,但还是很浪漫。” “咳咳。”周观尘清清嗓子,“今晚提前下班,还有,我请大家吃蛋糕。” 吕宋笑的见牙不见眼,“那就提前祝您度过一个美好的晚上。” 周观尘面无表情,但那微微勾起的嘴角,泄露了他此刻的好心情。 这一整天,员工们都在打听外号阎罗王的大周总好心情秘诀,希望他永远保持下去。 直到下午,有个美女来找周观尘。 周观尘正开会,听到消息后微微分神,就连回办公室的步子都分外的急促。 大家会都不开了,开始吃总裁的瓜。 作为领导的枕边人,啊呸,是身边人,吕宋一脸的高深,“估计是周总夫人吧,来给周总过生日。” “周总结婚了呀,那我岂不是没有机会?” “周总夫人一定是个大美女,豪门千金吧。” “前台不是说很美吗?好想去看看。” 众人纷纷在群里祝大周总生日快乐。 周观尘此时还没工夫看手机,他推开办公室的门,先看到了一大束玫瑰和放在中间长条形礼盒。 他用力往下压了压唇角,“有什么不能回去说,搞这些形式主义。” 沙发上的女人听到他的声音,缓缓回过头来。 ------------ 第31章 你老婆跟人跑了 白抒情回过头,冲他嫣然一笑,“怎么能是形式?我都多少年没陪你过生日了。” 周观尘唇角的笑僵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了正常,“难为你还记得。” “我就是死也不会忘记。在国外那几年,我都是靠能和你再见、陪你过生日、节日,淋雨看雪这些熬过来的,阿尘,我很开心,终于梦想成真了。” 说着,她就扑到男人怀里。 周观尘扶住她的肩膀轻轻推开,“先坐下,喝什么?” “阿尘,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周观尘避开她攀缠过来的手臂,淡淡道:“抒情,我已经结婚了。” “我知道,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阿尘,你是不是……不要我和骏骏了?” 她很想问他是不是爱上了姜芫,可又害怕听到确定的答案,就换了个问题。 周观尘凝视着她,语气很认真,“你和骏骏都是周观尘最重要的人,给我时间,我一定都让你们得偿所愿。” 白抒情的心这才放下来,她懂得适可而止,就擦擦眼泪拿起自己准备的礼物,“送给你的,不是一年的,是这三年的礼物都补齐了。” 周观尘打开,发现里面是三条领带。 他表现得很平淡,白抒情不由撅起嘴巴,“你不喜欢呀?” “没有,很好看。” 白抒情有些失落,“阿尘,你以前都是直接戴上的。” 他没说话,就是淡淡地看着她。 白抒情更落寞了,以前的事,她盼望他记得,又希望他忘记。 …… 晚上下班时,季如冰打电话来叫周观尘出去玩儿。 他一边往外走一边说:“不去。” “干嘛?有工作吗?” “回家,吃饭。” 季如冰啧了一声,“那算什么事儿,往年生日也没看你往家跑,出来吧,帅哥美女应有尽有,不比你回家对着那个村儿里来的白眼狼强?” “别那么说她。” “哟,还护上了?你不是很讨厌她和她身后那些吸血鬼吗?” 周观尘看着电梯上下降的数字,淡淡道:“再怎么说她都是我妻子。” “懂了,打狗看主人。” 这些话,周观尘自己也经常对姜芫说,他从没觉得什么不对,可现在听到别人这么说她,他有点不舒服。 看来,是该说说他那帮朋友了。 特别是季如冰,他嘴最碎。 上车后,他随便看了看手机,公司大群里排着队祝他生日快乐,朋友发来祝福的也不少,连爷爷爸爸他们都给他发了红包,唯独没有姜芫的。 不过也没什么,反正要回家,见面再说更有感觉。 其实他对那支笔的兴趣不大,他更希望收到的仍然是去年的那份礼物。 这次,他不会再推开她,让她哭那么久。 平日里他都错峰下班,今天准备下班,路上堵得厉害,他问司机能不能换条路。 司机额头汗都出来了,“总裁,我们前后都被堵住了,换不了。” 好在没多久就开动了,只是回家的时间晚了些。 他一进门,就有佣人迎过来。 “先生,您回来了。” 他嗯了一声,把公文包递过去,衣服都没换直奔餐厅。 跟在后面的佣人欲言又止,只好跟过去。 餐厅里,一大桌子菜。 但都吃得七七八八。 桌旁还做了好几个人,是……家里的佣人。 看到周观尘,他们都站起来,局促地鞠躬。 姜芫并不在。 额头上青筋跳动几下,周观尘压着声音问:“姜芫呢?” 李姐忙说上前,“太太出去了,她请我们大家聚餐。” 人不在,还让家里的下人聚餐,她在搞什么? 难道忘记了今天是他的生日? 他快步离开餐厅,打开了监控画面。 姜芫是在他回家前半个小时出门的,一向喜欢简洁的她难得穿了裙子,长发披肩画了淡妆,很隆重的样子。 手里,还拿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 周观尘心里又有了想法,她是不是想要出去吃? 好像婚后他们还没有单独出去吃过饭。 这样也好,烛光晚餐似乎不错。 他拿起手机,却没看到她给自己发位置。 难道没找到餐厅?她不经常出去,可能不知道餐厅要提前预定。 想要给吕宋打电话订一家,可又一想,还是给她机会张罗吧。 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她围着自己转的滋味了。 又等了半个小时。 他的手机消息不断,却是各种工作的,没有她。 周观尘有些不耐烦。 他刚要发火,却忽然意识到,她以前在家也是这样等自己。 他记得那时候她总给自己发微信和打电话,他在忙的时候看到这些分外暴躁,根本不想接。 那时候她是什么心情? 他又想到了那个纸鹤上看到的,她说,她好难过。 周观尘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后悔倒是不至于,只是觉得自己错过了很多。 世间美好,他本不配。 手机忽然响起来,他甚至没顾上看号码,就接起来。 “喂。” “老周,出来玩呀,哥们儿请你看戏。” “没空。”他现在听到季如冰的声音就烦。 “肯定不是陪着老婆吃饭没空,因为呀,你老婆在陪着别人吃饭,你再不来,她可要跟人跑了!” “你说什么?”周观尘的手捏紧了手机。 “富海山居,你快点来自己看。” 周观尘并没有冲动,多年的磨砺已经让他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但在上车的时候,发现插不进钥匙孔,才发现他把钥匙捏变形了。 换了一辆车,一路疾驰到了富海山居。 季如冰在门口等着他。 一贯混不吝的俊美男人此时一脸阴沉,倒好像被拐走老婆的不是周观尘而是他。 迎上去,他拽着周观尘往里走,“你呀,给人挡刀挡抢,这边人家就勾勾搭搭,你是今年亰北最大的笑话。” 周观尘并不理他的闲话,只是框框往里走。 富海山居档次不低,尊贵的客人都在二楼,普通的就在大厅,用屏风隔开了一个个半开放的小单间。 季如冰指着角落里那个绿屏风的,“就是那儿,老周,你准备好了吗?” 周观尘忽然站住,转身又往回走。 季如冰看愣了,这是什么操作。 “老周,老周,你干嘛去?” ------------ 第32章 老婆在我生日这天陪别人过生日 季如冰以为他找刀,就去后厨给要了一把。 结果周观尘去了洗手间。 再出来,高大的男人衣衫整齐,衬衫的扣子打开两口,露出冷白肌肤和性感锁骨,大长腿上的裤子也格外贴。 妈的。 季如冰以为会看到杀人现场,却没想到只看到一只公孔雀。 包厢里。 桌上除了精致的菜肴,还有一个八寸手工蛋糕,打开的礼品盒里,装着那支紫毫毛笔。 姜芫和陈默知相对而坐,谈笑风声。 本来约好的是三个人一起吃饭,但何苗学校有事不能来,就成了她和陈默知俩个人的饭局。 周观尘站在外面看着,脸渐渐变成了锅底色。 从昨天到今天,他一直在等她一句生日快乐,可她却在给别的男人过生日。 还亲手给做了蛋糕,他毛儿都没有。 暴怒、嫉妒等情绪在他心脏里疯狂发酵,让他恨不得冲过去掀翻了桌子,然后再把陈默知摁在地上狂揍。 季如冰还添油加醋,“老周,原来那支紫毫毛笔不是村姑送你的生日礼物,人家要送野男人的。” 周观尘狠狠瞪了他一眼,往包厢走去。 季如冰更是看热闹不怕事大,哼着小曲儿跟着。 陈默知正跟姜芫说起何苗在学校的趣事,姜芫喜笑颜开。 “真没想到她还有这么顽皮的一面,我……” 桌前忽然一暗,姜芫不由抬头,对上了男人冷厉如冰的眸子。 先是一愣,随即换上一副坦然的表情,她淡淡道:“真巧,你也来这里吃饭。” 周观尘嘴角拧着一抹冷笑,拉开椅子坐在她身边,伸手就搂住了她的肩膀。 姜芫想要躲开,却给他紧紧握住,甚至有些疼了。 对面的陈默知双眸一凝,“你弄疼她了。” 周观尘黑眸深深地凝视着姜芫,“周太太,你疼吗?” 姜芫笑笑没回答,却不动声色的拿开了他的手。 他正要发火,却听到她轻轻柔柔的声音,“在外面呢,别让人笑话。” 他竟然不争气地忍下了,看向对面的男人,“陈教授,今天生日呀,生日快乐。” 陈默知无视他的挑衅,淡淡地说了声谢谢。 季如冰也拉了椅子坐下来,他浅咖色的眼瞳透着讽刺,“姓陈的,为了夺人妻你连你妈生你的日子都改了,这不是初生吗?” 陈默知冷冷道:“我妈抛下我和我爸嫁富豪的那天,就是我的生日,7月17号,要不你回去问问你妈。” “你他妈的……” “季如冰,要解决你们的恩怨另拉场子。” 季如冰这才安静下来,做了个嘴拉拉链的姿势,“老周,你们玩儿,我看着。” 周观尘看向蛋糕,简单的蓝白色,旁边装饰着几颗蓝莓,旁边用繁体写了“男神”两个字。 男神?还真是恶心。 他拿起姜芫的叉子,在她轻轻的惊呼声中,扎向那个男神。 好好的蛋糕,立刻失去了它的完美,周观尘把叉子放在唇边抿了抿,他也吃上了生日蛋糕。 只是,吃得憋屈。 “周观尘,你干什么?” 他无视姜芫的质问,又拿起那只紫毫毛笔。 陈默知眼瞳微颤,桌上的手指蜷缩。 季如冰都看在眼里,心想这个忍者神龟,他倒是要看看,他能忍到什么时候。 周观尘冷白指骨夹着毛笔,手腕上的紫檀木佛珠在明亮的灯光下流淌着一种古雅神秘的光泽。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手指上。 “这支毛笔,是玩宝斋的吧?” 他的话没有具体指向性,但姜芫还是嗯了一声。 他转过头,上下打量着姜芫。 她今天穿了一条简单的米色无袖连衣裙,裙摆很大,腰很细,这样坐下的时候,浑圆的臀部轮廓露出来,很完美。 她这样盛装来见陈默知。 “上次听你说你跟玩宝斋的东家是朋友,对吗?” 姜芫不明白他葫芦里卖什么药,又嗯了一声。 对面的陈默知却眯起了眼睛,有种蓄势待发的狠绝。 周观尘却越发的慵懒恣意,他摸摸姜芫的头,“你这个小傻瓜,拿朋友店里的东西送朋友,不尴尬吗?” 季如冰恰如其分的冲姜芫扮了个鬼脸。 姜芫震惊的无以复加。 很多信息庞杂而来,围绕着“陈默知竟然是玩宝斋东家”。 她不阴谋论,但也不是傻白甜。 但她想不出来自己还有什么价值能让陈默知费心费力。 对面的陈默知终于开口,“姜芫,我知道你此时脑子一定很乱,今天我们先到这里,等以后再慢慢跟你解释。” 姜芫知道,这是最冷静的处理方法。 周观尘却不让。 “陈教授,玩宝斋是一定要拆除的,就算你讨好我老婆也没有用。” 陈默知要离开的身影顿住,他慢慢转过头,看着周观尘。 “周总,不管你今天给我安插什么罪名我都不会解释,但你我的恩怨,不要把姜芫牵扯进来。” 这他妈的就是一句挑衅,跟“我睡了你老婆但不怪她”差不多了。 季如冰的拳头发痒,都想到揍人。 但周观尘却一派淡定,他的大手一下下抚摸着姜芫的长发,笑着道:“当然,我老婆善良天真,难免会遇上一两个黑心蟑螂,蟑螂拍死就是,难道我还能怪她?” 陈默知冷冷一哼,伸手要去拿毛笔。 季如冰却抢先一步,咔嚓折断。 “哎呀不好意思,我手劲儿有点大,弄断了。” “你……”陈默知脸上的平静终于保持不住,额角青筋点点。 姜芫把毛笔夺过来,“陈教授,您先走。” 陈默知深知自己留下或者太过保护她只能让她处境更困难,就点点头离开。 季如冰没想到都这样了姜芫还向着他,就要破口大骂。 “季如冰!” 季如冰恨恨地看着陈默知的背影,“老周,你不该就放这个偷家贼走,起码卸了他一条腿。” “法治社会,胡说什么。”说完,他指指门口,“你也可以走了。” 这是要处理姜芫这个村姑了?他有点想留下看热闹。 “老周,我忙里忙外的大半天,让我留下来吃口蛋糕呗。” 周观尘不说话,只沉沉的看着他。 “好,我走。”在周观尘的威压下,他只好站起来。 看向姜芫的时候,他竖起了中指。 姜芫握着那支断笔,感觉已经跟他不死不休。 等季如冰走了,这里恢复了安静。 男人一句话不说,就这么长腿交叠看着姜芫,压迫感很重。 姜芫刚要站起来,他按住了她的肩膀,“别动。” ------------ 第33章 你越是反抗我越兴奋 姜芫抬起一半的身体又坐回去。 她压着声音说:“有什么事,不能回去说吗?” “嗯,但是饭要吃。” 说着,他拿起姜芫的筷子,夹了一只虾。 看了看,又扔下。 何必呢,他吃不下人家剩下的。 可心里的憋屈不分散出来,他会发疯。 姜芫也看出来了,她没再管男人,拿起包往外面走。 周观尘盯着这一桌子菜一动不动,直到姜芫快走到门口了,他才站起来追上去。 扯着她的手腕没有丝毫停顿,把她拽到了洗手间里。 这里的洗手间比一般要大,装修的很奢华,还放着计生用品。 门关上的那一瞬,他直接把人摁着亲了上去。 姜芫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在他怀里挣扎,他不悦,直接按住她压在门上,手落在她的腰测轻而易举的困住她。 肆无忌惮的亲吻。 姜芫无法挣扎,感觉就像被他拉入一个巨大的漩涡里。 觉察到身下的女人像是要窒息过去,他放开了些,但仍然脸贴在她脸上,呼吸都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性感。 姜芫重重喘息着,等恢复神智,就去拉门,想要离开这里。 男人从她身后贴上来,密密麻麻不留一点缝隙,大手抓着她的手,不紧不慢的开口,“去哪儿?” 身后那一大坨威胁,让她头皮发麻。 抿了抿唇,却吃了他浓郁的味道,姜芫心跳一阵紊乱。 她深呼吸,试图跟他讲道理。 “周观尘,我知道你在气什么。” “我气什么?”他薄唇贴着她的耳廓,热气直往里面钻。 姜芫的声音发颤,“你气我不给你过生日,可三年了,每年我做一桌子菜,还有蛋糕,等你到深夜,你回来过吗?” “有一年是12点前回来了,我想要跟你吃蛋糕,你一把推开我,蛋糕全砸在了地上。” 男人身体一僵,他的记忆有些模糊,这对他来说都是小事,不太记得。 见他没发声,姜芫继续道:“我知道你的朋友会给你过生日,今年白抒情回来了,你更会跟她一起过生日,我知道你不在别墅,我也不在,所以安排工人们吃个饭,不过分吧?” 他是气这个吗? “那你也不能给别人过生日,更不能送别人礼物。” 姜芫笑了,他可真双标。 可以给别的女人买8千万的房子,却不准她送朋友一只毛笔。 见她不听自己的,男人在她耳朵上咬了一口。 姜芫疼的打哆嗦,生理性眼泪飙出。 他又去亲她的眼泪。 姜芫都要给他搞疯了。 “周观尘我们能不能出去,有事回家再说。” “那你跟我保证,以后不准再跟陈默知来往。” 姜芫并不知道她以后会不会和陈默知做朋友,但听着他强硬的命令,她就不舒服。 她忽然发现,这段时间的隐忍,有多委屈。 不是不疼不在意,只是强行把伤口封闭起来,此时被他轻轻一撕扯,就疼得锥心刺骨。 她不想忍了。 “我有交朋友的自由,你无权干涉我。” “我是你男人!” “那就离婚。” 周观尘眼瞳重重一缩,沉沉的眼神仿佛要吃了她,“对他动心了?” “跟别人没关系,这是我们俩个人的问题。” “你不是喜欢我上赶着嫁给我吗?能有什么问题?” 姜芫觉得一次说清楚也好,“是,我以前是喜欢你,但嫁给你后发现你根本不是我喜欢的样子,我现在已经不喜欢你了。” “不是你喜欢的样子?”他重复着她的话。 姜芫重重点头,“以前的你很温柔,也很尊重人。” 他不由想起刚才在餐厅看到的男人,不也是很温柔吗? 原来……有些事早已注定。 就算时间再漫长,也更改不了。 脑海中闪过很多画面,他不由眯起眼睛,去捕捉她眼底的厌恶。 不喜欢么? 那也没关系。 “不喜欢我没关系,但我们的婚姻必须继续。” 姜芫在他怀里艰难的转了个身,变成了面对面,“何必呢?白抒情已经伸长脖子等着和你结婚,现在一切回归正轨不好吗?” “不好。” 姜芫的心忽然莫名的快跳了两下,“周观尘,你不会喜欢上我了吧?” 男人一愣,但很快那阴郁的俊脸就勾起冷笑,“你都不喜欢我了,凭什么让我喜欢你。” 他的话像是一只残忍的大手狠狠撕扯着她的神经,剧痛过后,就是深深的无力。 她就不该自取其辱。 死死咬住唇,不让哭腔溢出来,这样大概过了十几秒,她才沙哑着声音说:“是不是我出轨你才肯离婚?” “你敢!” 周观尘把她禁锢在怀里,“陈默知接近你有目的,你给我离着他远点儿。” “不可能,陈教授不是那种人。” “你才认识他几天就说他不是?” 姜芫睫毛轻颤,“我不了解他,但我了解你,你说是一定就不是。” 周观尘给她气笑了,伸手扯开了腰带,“你了解我,那一定知道我接下来要做什么。” 看着浑身充满侵略性的男人,姜芫呼吸急促,伸手就要去拉门。 男人一把抓住,下一秒把她整个人都抱起来,托住他觊觎已久的浑圆臀部。 因为高度问题,他森寒邪魅的笑容贴在她胸口,“你了解我,那一定知道我最喜欢这个姿势。” 姜芫已经拒绝了几次周观尘的求欢,这次在洗手间里,他特别有感觉。 她不敢出声,手用力拍打他的肩膀,有几次甚至打到他脸上,可没有任何作用。 他亲吻着她,“姜芫,你越是反抗我会越兴奋,不想受苦就乖一点。” 她最后都绝望了。 身体一直发抖,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来。 “周观尘,你要跟那天在金雀台的人一样对我吗?” 他手一顿,想起那天她的挣扎和绝望,再没有下一步的行动。 许久,他才哑声问:“我和他怎么能一样?” 她不回答,,只是哭。 男人默默放开了她,去一边整理衣服。 姜芫哆哆嗦嗦地拉开门跑出去。 生怕晚一步他就后悔了。 直到回到租的房子关上门,紧绷到极致的神经才松懈下来,她哽咽出声。 不仅仅是恨和厌恶,更多的是委屈。 18岁那年是他从坍塌的废墟里救了她,还一直安慰她走出伤后阴影,后来在她回到亰北,又在聚会上帮她解围,那时的他温柔如暖阳,现在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就算是因为恨她破坏了他和白抒情的恋情,现在她离婚还他自由,还不行吗? 忽然,门铃急促的响起来。 ------------ 第34章 下午三点,民政局见 姜芫紧绷的神经几乎要断掉,难道周观尘不打算放过她找来了? 她不敢开门。 “姐姐,是我,你在里面吗?” 姜芫听到何苗的声音,这才整理了一下自己,把人打开。 何苗敏锐地发现她通红的眼睛,“姐姐,你哭了,是不是那个人又欺负你?” “发生了一些事,也没什么。你找我什么事?” “不是我,是陈教授,他让我把这个交给你。”她递过来一个档案袋。 姜芫看到封面用簪花小楷写了对不起三个字,心里酸酸的。 好像这个世界,没有几个人是诚实的,大家都在相互欺骗、利用。 “姐姐,你先看吧,我回家去,你有什么事叫我。” 何苗听陈教授说别逼她,要给她时间。 何苗走后,姜芫看着袋子出神,过了好久,她终于鼓起勇气打开。 先是一封手写信。 这年头写信的人不多,大概陈默知想要表现自己的诚意。 信的字迹也是簪花小楷,但可能因为太仓促,写得有些潦草。 “姜芫,或许我该称呼你为香菜大师,对不起。 很疑惑我知道你的另一重身份吧,从你为玩宝斋修补的第一件文物我就看出了你的手法,如果说我对你有什么目的,那想结交你,就是我唯一的目的……” 姜芫很震惊,她用香菜这个土的不能再土的名字接手艺活还是几年前,因为师傅的遗嘱,她“闭关”四年,不能再用这个名字接任何文物的修补工作。 但在周家,她要生活就不能只靠那五万块,她就偷偷去接点小活儿,不值多少也不会引起注意,更不用自己的艺名,却没想到还是给人看出来。 后面陈默知还说了很多,前因后果姜芫大概了解,并不存在接近她保住玩宝斋这一说。 其实她根本没往上面想过,她跟周观尘隐婚,能查到他们婚姻关系的一定知道她在周家的地位,接触她还不如接触周观尘的司机管用。 起码,司机每天都能跟他说上话。 姜芫放下信后又去看档案袋,里面是黑皮的档案。 陈默知竟然真的在帮她查,还查到了他是白抒情的远房表哥。 那天晚上,他来金雀台,是收到了白抒情的邀请。 但最后请他喝酒把他灌醉送上去的,是姜若的人。 看到这里,她都觉得好复杂。 白抒情怎么跟姜若联系上了?也没看到她们有什么交往呀。 这里面,似乎有一只看不到的大手,在拨弄。 不过现在也没什么关系了,她已经跟周观尘闹掰,不存在有了证据能以理服人这一说。 破罐子破摔吧。 姜芫没有主动联系陈默知,这些事是真是假她还要消化消化。 …… 周观尘在墓园待了一晚上。 他没有去祭拜谁,只是找了个地方坐下,陪着这一山故去的人。 山风凛冽,他的耳边响着女人细细碎碎忍着哭的声音,胸腔仿佛被一团巨大的棉花塞得死死的。 他不该是这个世界的人,也不该拥有这样的妻子,她对他要走的路也没有丝毫帮助。 放手,心无旁骛地前进,这才是他最正确的选择。 可一想到她会给别人做蛋糕,趴在别人怀里喊老公,他就像沉溺到海底,不能呼吸。 他拨通了一个号码,那滴滴的声音,在山野里格外响亮。 接通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的声音都有些发颤,“最近好吗?” 那边的声音裹挟着电流,微微沙哑,“很好,你呢?” “我也不错。” “那个孩子呢?他也好吗?” “嗯,很好”周观尘看着广袤的星空,“只是他好像在我和我妻子之间造成了困扰,我妻子不能接受他。” 那边传来低低的叹息,“那是你的责任,不是你妻子的责任,她什么都不知道,凭空冒出来的孩子她只会认为是你的背叛。可你又没法解释,不是吗?” 是呀,没法解释,没法接受。 所以,真的要离婚吗? 早上,是吕宋来接的他。 看到老板一身的露水,他欲言又止。 “有什么就直说。” 吕宋嘿嘿的笑,“给您看出来了,是关于姜家的。” 周观尘凝神听。 “姜志明用万宝斋大少岳父的名义搞集资投博物馆,现在已经募到了2个亿。” 周观尘冷笑,“胃口还真大。放出风声去,周家不会跟姜家合作。” 吕宋有些犹豫,“那太太那儿?” “不用管她。” 她自己说的,不再为娘家争取任何好处,他能不成全她吗? 真走到那一步,离婚就离婚。 …… 早上,姜芫才醒来,就看到手机上有一通周观尘的微信。 “下午3点,民政局见,离婚。” 她整个人都震惊了,以为自己在做梦,想要躺下重睡。 狠狠捏了自己一把,好疼! 她再把信息看了一遍,是真的,要离婚。 她并没有多高兴,大概僵持得太久,让她有一种不真实感。 终于要走出来了吗? 不过不管怎么说,都是要离婚了,以后远离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可以开启她的新生活。 宝宝,也可以只是她一个人的了。 姜芫心情不错,给自己煮了一碗面,吃完后又收拾了一下东西,以后要长住这里。 很快就到了中午,她换好衣服画了个淡妆,准备早点去。 还没出门,姜志明的夺命连环扣就到了。 “姜芫,你给我滚回来。” 听着那声咆哮,姜芫皱了皱眉,“什么事现在说。” 经过上次的大闹,姜志明也知道不能再跟以前一样随便支配她,就调整了语气,“姜芫呀,有些事电话说不明白,咱们见一面吧。” 姜芫想了想还有点时间,就答应了,但地点选了他的公司,那里离着民政局不远。 听说是姜董的另一个女儿,公司的人都很好奇,背后讨论她。 “不是说姜董的另一个女人是村姑吗?怎么那么白?” “你那是刻板印象了,现在村姑都出来打工不干农活的。更何况,她不是接回来好几年还结婚了?” “对呀,不知道嫁给什么人。” “肯定是有点钱的,说不定是去当填房,估计也是看中她的脸。” “有这么个女儿真丢人,怪不得姜董和叶总从来不提。” 姜芫听不到这些,她快步上楼,进了姜志明的办公室。 ------------ 第35章 三年都等了,还差三十分钟 周观尘看了看腕表的时间,2点55分。 上午发微信要离婚的时候他很硬气,可这一下午就心烦意乱。 只要一想到她对陈默知温柔的笑,他的心脏就要炸了。 结婚三年他都没碰她,做好了随时放她自由的准备,可是她自己给他下药让俩个人发生了关系,现在又要踹了他,凭什么呀? 吕宋蜷缩在门口,犹豫了好久才提醒他,“总裁,现在去民政局,会不会晚点?” “从到这里到民政局需要多少分钟?” “25-30。” “那也够了,让她先等一会儿吧。...... ------------ 第36章 姜芫:加上我肚子里的孩子 50平米的房子,周观尘一眼就看到了所有。 屁股大的客厅一张茶几旁,姜芫和陈默知坐在一起,他烫了毛肚往她碗里放。 那一刻,他没法形容自己的心情。 如果在生日那天,他尚且能忍住杀人的冲动,现在他就想把陈默知的头摁在汤里。 姜芫筷子上的肉片吧嗒掉在了碗里,不过她很快恢复了平静。 周观尘推开何苗泥塑一般的身体,大步走过来。 他太高了,50平米的房子一下显得窄小了很多,连气氛都仿佛凝结,只有火锅的汤底在咕咚咕咚冒泡儿。 ------------ 第37章 别想用你的孩子拴住我 周观尘是7点往家里走的。 到家的时候发现灯光璀璨,憋闷了一下午的心脏才觉得透气。 看来,姜芫还是有重视的。 只是那“寿比南山百子千孙”横幅是什么鬼,还有那音乐,竟然是好日子。 看到他回来,穿着大红马甲的佣人,手里举着荧光棒,就连他儿子也打扮成小福娃,祝他生日快乐。 他拉住要给他磕头的骏骏,眼角剧烈的抽搐了下。 姜芫的理解是不是有问题?他要的是仪式感,不是遗老感。 挥手让所有人退下,他去了餐厅。 姜芫正把一大碗彩色...... ------------ 第38章 太太一直呕吐 李姐忙跟过去,过了一会儿回来,面带喜色,“先生,太太一直呕吐,是不是有好消息呀?” 周观尘想到她昨天在民政局门口说不要孩子,只觉得嘴里的鸡蛋噎得慌,难以下咽。 他淡淡道:“她是胃炎发作,去给她准备点药。” 李姐看了看骏骏,心中了然。 来了这段时间,她已经知道这孩子不是姜芫的,估计是因为孩子年纪小,不想让正妻生育危害到私生子的利益。 唉,豪门太太呀,不好当。 李姐收拾起自己的思绪,去找姜芫找药。 这时,骏骏忽然问:“爸爸,你是不是有了别的小孩儿,就不要我了?” 周观尘一愣,随即笑起来,他摸着孩子的头说:“不会,这辈子,你爸爸有且会只有你一个儿子,该是他的,就都是你的,谁也抢不走。” 站在门口的姜芫,默默收回了脚步转身离开。 门内,周观尘低语,“我的孩子,她想要几个都可以。” …… 姜芫等周观尘上班后就关上卧室的门,打开了电脑。 她快速输入一个网址,随着加载变化,屏幕上出现了黑色屏幕,中间有个鲜红的登陆框。 姜芫沉默着看了会儿,还是X掉。 算算时间,距离师父给她规定的4年还有半年时间,她还得忍一忍。 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对付姜家。 这时,玩宝斋文叔给她来电话。 她忙接起来,“文叔,是有活儿干吗?” 文叔很兴奋,“姜小姐,有人想要修补玉器,出价很高,您能修吗?” “什么玉器?” “玉狮子镇纸,从头断开。” 姜芫:……这可不吉利呀。 如果她没猜错,应该是她砸坏的那只。 其实那镇纸品相一般,姜志明肯出高价修补,一定是因为购买价格比较高,他被人骗了。 灵光一闪,她对文叔说:“您帮我个忙吧……” …… 晚上,姜家。 姜芫的忽然出现,家里的佣人很惊讶。 他们记得上次大小姐回来闹得很难看,现在姜家夫妇都出差了,她来做什么? 虽然疑惑,但也没有人敢拦着她。 姜芫径直去了地下室,那里有她的房间。 她被带回来那年,姜家几百平的别墅没有空房间,就让她住了地下室的保姆房。 几平米大,除了一张床,什么也没有。 而姜若的房间在楼上,是个连着会客厅的套间,放着一架价值百万的三角钢琴。 姜芫在房间里待了会儿,然后出去,拉了电闸。 借着一片黑暗,她上了二楼的书房。 书房锁着,但这难不倒姜芫,她从头上拿下一个发夹随便捣鼓了几下,啪的一声,门锁开了。 姜芫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开始翻找自己想要的东西。 书架、抽屉都没有,最后她锁定了墙角的保险柜。 这个比门锁复杂一点,但也难不住她,大概一分钟,她也把保险柜打开了。 这里面东西比较多,一些现金、文件、珠宝,还有姜志明的各种印章。 姜芫拿出随身带的工具拓印下来,以防不时之需。 但还是没找到。 她有些暴躁,姜志明会放在哪里,公司吗? 不,这种重要的东西他不会放公司,她想要去卧室找找。 正要出去,忽然听到了脚步声。 跟着,她听到姜若的声音,“怎么停电了?” 身后,姜蘅的声音传来,“停电更好,否则有那些摄像头看着,我一分钱都拿不到。” “上周妈妈不是才给你10万吗?你是不是又去赌了?” “不用你管,你赶紧去帮我拿钱,否则我就把你找人搞姜芫的事说出去。” “那不是我,是白抒情引诱我,别瞎说。” “给我钱……” 姜芫没想到自己会撞上这一出儿,厌恶地直皱眉头。 想要再去姜志明的卧室已经不可能了,不过也不算没有收获。 姜芫到家的时候已经10点多,她一进门就看到周观尘坐在客厅里,脸色阴沉。 从他身边经过,男人头都没抬,就在姜芫以为安全后,他低斥,“站住。” 姜芫只好回头,“周总,您有什么吩咐。” 周总?她花样可真多。 总是一声不吭地乱跑,屁股该打烂。 周观尘皱了皱眉,“你去哪儿了?” 她没隐瞒,“姜家。” 男人眉头舒展了些,不是去见陈默知。 他喝了一口茶,“姜家?开展你的灭家大计?” “差不多,不过收获不大。” 在周观尘眼里,她这是小孩儿玩意儿,就逗着她,“不大就是有,看看。” “你真要看?”姜芫忽然很想看看他的反应。 周观尘招手,“拿来。” 姜芫给她放了视频。 她一直注意着男人的表情变化,可让她失望了。 他的脸平静的如同阿尔卑斯雪山,没有一点波澜。 可见,他早就知道了。 姜芫压制情绪,“周总,您有何高见?” “假的。” “你说我视频作假?”她一下就火了。 “我说姜若说的是假的。” 姜芫又一次开了眼,也又一次自取其辱。 他就是白抒情杀人递刀子的那种维护,她所有黑的都在他这里是白的。 但姜芫不服,就是要跟他辩一辩。 “你说姜若说的是假的,她为什么要说假话?什么人不可以诬陷,非要诬陷白抒情?” “因为她是你现在明面上的敌人。” 姜芫好像无言以对了。 她把陈默知给查到的东西说了。 “可黑皮是白抒情的远方表哥,那晚去金雀台也是她邀请的,黑皮刚好是姜若的人灌醉,这不正好形成闭环吗?” 说完,她略有得意。 不是让他承认,反正他魔怔了,她就是想看他恼羞成怒无言以对。 周观尘慢悠悠地端起茶杯,“那还不简单?他们想要栽赃白抒情。” 姜芫:……她真是开了特么的天眼! “行吧,你家抒情是纯白善良世界第一无敌大白莲花。” 看着她俏脸发红活色生香的模样,他心情好起来。 把气哼哼的小女人拉到大腿上,他亲昵地亲亲她的脸。 姜芫都要气死了,他竟然还敢亲她! 按住她乱动的小爪子,男人贴着她耳朵低声道:“答应我,这件事到此为止。” “凭什么?”姜芫气哭了,“你知道不知道当时我有多绝望?那男人按住我咬我掐我,还要扒我的裤子,我喊救命,喊你来救我,喊得喉咙都破了,也没人听见。” 她仿佛又回到那晚的绝望时刻,浑身都在颤抖。 ------------ 第39章 白抒情要她去打掉孩子 周观尘紧紧抱住她,亲吻温柔地落在她额头脸颊上。 “不怕,我在。” 绝望中的那只手抓住了她,姜芫慢慢平静下来。 她窝在他怀里,静静地待了会儿。 就算是暂时的怀抱,就让她汲取点温暖吧。 大概过了10分钟,男人拍拍她的屁股,“我饿了。” 姜芫:……她没奶的。 大晚上,姜芫被赶去煮面。 看着女人忙碌的背影,周观尘勾了勾唇,一个浅浅的微笑出现在他那张冷漠的脸上。 他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已经习惯了这个女人围着自己转。 在没有发生关系前也许还有抽离的机会,可那晚已经变成了枷锁。 可凭什么他被锁住了,她却想要冲出去,徒留他一人? 他难得善良一次,机会给了,又钻回来,那就永远是他的。 …… 姜芫做了个梦。 梦到白抒情掐着她的脖子,要她去打掉孩子。 姜芫挣扎不了,一着急就醒了,外面已经天光大亮,她这个梦好像做了一宿。 起床后李姐告诉她周观尘已经上班了,还说他昨晚胃疼,找药弄出很大的动静。 姜芫有些心虚,他胃疼多半跟她昨晚的那碗面有关系。 为了报复他眼盲心瞎,她在面里放了半瓶醋。 她以为他会挑剔不吃,却没想到都吃光了,能不胃疼吗? 过去的习惯使然,她立刻内疚起来。 甚至想要打电话问他的情况。 手指即将按下通话键的时候她清醒过来,嘲讽的勾勾唇。 胃疼而已,又死不了人。 他以前不也说忍忍就过去了吗? 收起手机,她往花园走去,看到骏骏追着一只雪白的小狗跑。 小孩儿欠欠儿的,拿着石头去丢小狗,那小狗很怂,被打只能嗷嗷叫。 姜芫看得直皱眉,喊来李姐问哪里来的狗。 李姐忙说:“是上次来的那个白小姐一早儿送来的,先生也知道。” “我知道了。对了,白小姐是他妈妈。” 李姐早猜到了,此时也只好装成第一次听说的样子。 姜芫吩咐道:“去问问疫苗驱虫都做了没有?狗就算小也要看好,不要伤到人。” 李姐立刻去了花园,没一会儿就把狗关进笼子,孩子也给带到房间去上课。 姜芫上午照例是学习,还设计了姜志明那只玉狮子的修复方案。 她觉得,兜兜转转这笔钱得她来赚。 快到中午的时候,她接到了秀姨的电话。 她终于要回来了,还让姜芫过几天去吃饭。 姜芫已经快两个月没见过秀姨,自然很想她,俩个人聊了好一会儿才恋恋不舍的挂断电话。 正要出去吃午餐,李姐满脸的热汗冲过来,“太太,小少爷不见了。” 姜芫:…… 她没忘记上次那母子出走闹出的大动静,最后都是她遭殃。 “发动所有人赶紧去找,有发现随时打电话汇报。” 李姐出去后,姜芫去了监控室,找出这个时间段的监控。 这小孩儿很聪明,他大概摸清楚了家里监控的位置,出去的时候大部分都避开了,要不是有俩个隐秘位置的捕捉到他的身影,还发现不了他出去。 不对,事情不对。 这孩子没出去。 姜芫发现了端倪,她忙离开监控室,往客厅的方向走。 忽然,那只小白狗蹿出来,疯狂地向姜芫撞了过去。 姜芫吓得后退,却没有慌张,一脚把狗子踢开。 就在她松了口气时,发生了变故! 骏骏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手里拿着一根高尔夫球棍,狠狠地抽在狗身上。 狗子吃痛,嗷嗷狂叫。 骏骏很得意,趴下学狗叫,继续挑衅小狗。 “起来!” 姜芫喊声刚落,狗子一口咬在了他胳膊上。 姜芫:…… 周观尘和白抒情一起到的医院,她没去看儿子,直接冲姜芫而来。 “姜芫,你到底把骏骏怎么样了?” 姜芫躲过她的手,“你冷静些。” “我怎么冷静?那里面是我的儿子呀!不是你生的你不心疼,你是不是巴不得他死?” 姜芫皱了皱眉头,“你干嘛这么激动?打疫苗而已,又不是什么不治之症。” 白抒情愣了下,随即大哭。 “是,他这次是被狗咬,上次呢?上上次呢?阿尘让我放心把孩子交给你,说你善良单纯,会把孩子照顾得很好,可这才几天?你就害他一次次住院。我知道你是怨恨我,好,我现在就去死,我死了你就放过骏骏,行吗?” 说着,她就往窗户那儿跑。 季如冰第一个冲出去,把人给拉住。 “抒情,你干什么?” “你让我去死。” “你要是死了,骏骏再被人欺负谁管?” 她回头,满脸是泪地看着周观尘,“阿尘,骏骏就拜托你了。” 季如冰用力把她拉住,“你不能死,你死了那些别有用心的人不更猖狂得意了吗?她已经抢了你的丈夫,现在又抢你的儿子,你得支棱起来去抢回来,而不是要死要活给她看笑话。” 说完,他还恶狠狠的瞪了姜芫一眼。 白抒情靠在他身上,无助软弱的模样仿佛一朵凋零的小花儿,“如冰,你不要这样说,她是阿尘的妻子。” “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顾及他们的面子,谁顾及你呀。”说着,他看向周观尘,“老周,你也说话呀,今天要怎么处理这个恶毒的女人?不如把她跟狗场的狗关一起!” 周观尘狠狠瞪他一眼,“你别添乱。” 然后,看向姜芫,“你有什么要说的?” 姜芫点点头,走到了白抒情面前。 季如冰贴心的把白抒情往前拉了拉,“抒情,你站好了,听着她给你道歉,不满意就……” 啪,狠狠的一巴掌打断了他的话,也打在了白抒情脸上。 白抒情脸被打偏了,嘴角沁出血。 她慢半拍的转头,瞪大眼睛看着姜芫。 姜芫又扬起手,这次手腕被周观尘用力握住,他眼眸冰寒:“姜芫,别太过分!” 姜芫上翘的唇角满是讥讽,“周观尘,是不是我说什么做什么在你眼里都是过分?那你怎么不问问你的好抒情,她都做了什么?” 白抒情眼神一闪,扑到周观尘怀里,“阿尘,都是我不好,没保护好骏骏,也让你们夫妻产生了误会,都是我的错,你让我带骏骏走吧,走得远远的,再也不回来。” 女人哭得声嘶力竭,颤抖着缩成一团。 而男人浓眉紧锁面色沉沉,像极了一位维护妻子的丈夫。 隔着一扇门,里面有他们的儿子。 而姜芫,空占着周太太这个名头,像多余的人。 ------------ 第40章姜芫扇了嘴硬的 姜芫脸色淡淡,没有替自己辩解。 周观尘脸色清寒,刚要开口就听到那医生说:“是我刚才没说清楚吗?准确的说,狗吞进含毒的食物是4-5个小时,也就是说,狗是在6点之前服用的毒药。” 现场一片诡异的安静。 那个点儿,狗在白抒情那儿。 姜芫看向白抒情,“白小姐,狗是你送的毒是你下的,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白抒情慌乱无措。 她的视线扫过所有人,最后落在救命稻草周观尘身上。 “阿尘,不是我,骏骏是我儿子,我疼他爱他还来不及,怎么会伤害他呢?” 季如冰也从最初的震惊中反应过来,“对呀,抒情是骏骏的母亲,母亲怎么会伤害自己的儿子呢?” “那如果她不是想要伤害孩子呢?” 季如冰嗤笑,“难道伤害你?刚才你不也说了吗?那么大点儿的狗,给它条腿都要啃一天。” 姜芫没理他,只是看向周观尘,语速很慢道:“因为她想要通过孩子受伤,来让我的丈夫周观尘厌恶我,促进我们离婚,达到她上位的目的。” 男德不修,纷争不断,周观尘想要的妻妾一家欢永远都不可能有。 就看他怎么处理白抒情。 但明显的,他不信。 白抒情一个劲儿跟他解释,“阿尘,我怎么可能伤害骏骏,他可是我的命呀。对了,我长湿疹,中医给我开了银翘赤小豆的汤药,好像里面就有麻黄,是不是给狗偷吃了?” 这个说法……周观尘相信。 他对警察说:“这是误会,是我们自己弄错了,对不起。” 姜芫笑了。 这个结果是在她意料当中。 就在刚才,没有任何证据之下,他就要她道歉,甚至放任他朋友伤害她。 可现在,哪怕铁证如山,他仅仅凭着对白抒情的信任,就替她开脱。 说不出多难过,只是觉得讽刺,还有感慨。 果然被爱得有恃无恐,估计哪怕周观尘看到她当场杀人,也只会埋怨她脏了自己的手。 她有些累,不想再看下去了。 周观尘处事方式很铁血,不过几分钟病房里就干干净净,连那只狗都给人带走了,毁尸灭迹。 他在纷乱的人群中,一直关注着姜芫。 看到她唇角绽开的讽刺笑意,他心口说不出的异样。 抛开交涉的人,他走到她面前,带着剥茧的大拇指抚摸她娇嫩的脸颊,低低的道:“有什么不满回家说。” 她躲开他的触摸,清清淡淡地回答,“没什么不满,你们都很好。” 这明显是句反话。 男人温暖的大手像长辈一样摸摸她的头,“别说气话,嗯?” 如果在以前,她会为他这突然的温柔沦陷,可现在哪怕心口微微刺痛,也生不出任何波澜。 姜芫转身离开,季如冰看到她孤单的影子,几次想要说点什么,最后摸摸脸没敢上前。 但还是有人拦住了她。 她的公婆周岳和方雅琼。 周岳是个很儒雅的中年人,清瘦的脸上带着几分病态,即便责备人的时候也有气无力,“你们在闹什么,整间医院都知道了。” 周观尘眸子一凝,“爸,您怎么来医院了,身体哪里不舒服?” 方雅琼笑着接口,“不是,是我最近总失眠,你爸爸不放心才陪我来看看。哪知一到这儿,就听说你大闹急诊,连警察都来了。” 说完,眸子扫过姜芫,锐利得像是一把刀。 周观尘轻描淡写,“骏骏给狗咬了一下。” “严重不严重?过来让爷爷看看。” 被忽视了好久的骏骏终于又成了焦点,周岳看看连缝针都没有的伤口,笑着说:“再晚来会儿呀,就愈合了。” 方雅琼瞪了他一眼,“难道你还想他多严重?小孩子的皮肤多娇嫩呀。我看你们也养不好孩子,三天两头害他受伤,不如送到老宅,我替你们养着。” 听到这个,几个人有了不同的表现。 白抒情有些暗爽。 孩子给周夫人抚养,是不是代表她有机会让她对自己改观从而接受呢? 但周观尘不同意。 “小孩子太闹,妈又容易失眠,还是不去打扰了。” 说着,就看向姜芫。 电光石火间,姜芫看出了一些问题。 比如说,周观尘母子关系并不好。 比如说,他希望自己站在他这边把孩子留下。 可这对她又有什么好处呢? 答案是没有的。 如果骏骏留在翠微湾,那么今天这种事还是会不断发生,她不是每次都能这么幸运躲过。 姜芫微笑沉默,一副都听长辈安排的乖巧模样。 周观尘把一切都看在眼里。 失望之情一闪而过,他搂住了姜芫的细腰,“我们家姜芫是后妈,如果孩子由奶奶抚养而不是妈妈,会让人说闲话。” 说着,他看向周岳,眼眸锐利压迫,“您说是不是,爸爸。” 周岳眼瞳微微一颤,随即笑着点头,“观尘说的也有道理,孩子还是他们自己养吧,我们不是要去国外看观垚吗?就别操心他们小辈的事了。” 方雅琼皮笑肉不笑,“我就随口一说,看把你们父子紧张的。” 说着,她的目光落在相拥的俩个人身上,余光却扫着白抒情,“看你们夫妻感情好我就放心了,可见外面那些话都是传言。” 白抒情的手指紧紧搅在一起,睫毛遮挡下的目光像是要把姜芫碎尸万段。 周岳又扔给夫妻俩一个重磅炸弹,“你爷爷要去你们那边住两天,顺便教导一下骏骏,你们要好好招待。” 夫妻俩露出同款虚假笑容,“好的,我们一定照顾好爷爷。” “不光要照顾好爷爷,也要努力再给我生个小孙子。” 方雅琼的话让姜芫嘴角直抽抽。 她这不是明着给她拉仇恨吗?虽然她跟白抒情的仇恨已经够多。 装着害羞地低下头,哪知周观尘却轻轻摩挲了她的腰,“放心吧,我们今晚回家就努力。” 姜芫差点翻白眼儿。 等周家夫妇一离开,姜芫就挣脱周观尘往外面走。 周观尘对季如冰说:“送抒情回去。” 白抒情还想说什么,他已经抱起儿子去追姜芫。 他人高腿长几步就追上,去拉她的手。 姜芫要挣开,却给他低声警告,“爸妈的眼线都在附近。” 她只好放弃,可脸色铁青,显然不愿意。 这时候,迎面走来一位女医生。 正是上次帮她保胎的那位。 她看到姜芫后停下,“你上次的药都吃完了吧?怎么没来复查?” ------------ 第41章 今天这件事针对的是她的肚子 相比白抒情的激动,姜芫脸色淡淡,没有替自己辩解。 周观尘脸色清寒,刚要开口就被盛怀打断,“是我刚才没说清楚吗?准确的说,狗吞进含毒的食物是4-5个小时,也就是说,狗是在6点之前服用的毒药。” 现场一片诡异的安静。 那个点儿,狗在白抒情那儿。 姜芫看向白抒情,“白小姐,你还有什么话说?” 白抒情慌乱无措。 她的视线扫过所有人,最后落在救命稻草尘身上。 “阿尘,不是我,骏骏是我儿子,我疼他爱他还来不及,怎么会伤害他呢?” 季如冰也不解,“对呀,抒情是骏骏的母亲,母亲怎么会伤害自己的孩子呢?” “那如果她不是想要伤害孩子呢?” 季如冰嗤笑,“难道伤害你?刚才你不也说了吗?那么大点儿的狗,给它条腿都要啃一天。” 姜芫没理他,只是看向周观尘,语速很慢,“因为她想要通过孩子受伤,来让我的丈夫周观尘厌恶我,促进我们离婚,达到她上位的目的。” 男德不修,纷争不断,周观尘想要的妻妾一家欢永远都不可能有。 就看他怎么处理白抒情。 但明显的,他不信。 白抒情一个劲儿跟他解释,“阿尘,我没有,我不会那么做,我怎么可能伤害骏骏,他可是我的命呀。我想起来了,我长湿疹,中医给我开了银翘赤小豆的汤药,好像里面就有麻黄,是不是给狗偷吃了?” 这个说法……周观尘相信。 他对警察说:“是误会,我们自己弄错了。” 姜芫无声笑了。 就在刚才,没有任何证据之下,他就要她道歉,甚至放任他朋友伤害她。 可现在,哪怕铁证如山,他仅仅凭着对白抒情的信任,就替她开脱。 说不出多难过,只是觉得讽刺,还有感慨。 果然被爱得有恃无恐,估计哪怕周观尘看到她当场杀人,也只会埋怨她脏了自己的手。 她有些累,不想再看下去了。 周观尘处事方式铁血,不过几分钟病房里就干干净净,连那只狗都给人带走了,毁尸灭迹。 他在纷乱的人群中,一直关注着姜芫。 看到她唇角绽开的讽刺笑意,他心口说不出的异样。 抛开交涉的人,他走到她面前,带着薄茧的大拇指抚摸她娇嫩的脸颊,低低的道:“有什么不满回家说。” 她躲开他的触摸,清清淡淡的回答,“没什么不满,你们都很好。” 这明显是句反话。 男人温暖的大手像长辈一样摸摸她的头,“别说气话,嗯?” 如果在以前,她会为他这突然的温柔沦陷,可现在哪怕心口微微刺痛,也生不出任何波澜。 姜芫转身离开,季如冰看到她孤单的影子,几次想要说点什么,最后摸摸自己的脸没敢上前。 但还是有人拦住了她。 她的公婆周岳和方雅琼。 周岳是个很儒雅的中年人,清瘦的脸上带着几分病态,即便责备人的时候也有气无力,“你们在闹什么,整间医院都知道了。” 周观尘眸子一凝,“爸,您怎么来医院了,身体哪里不舒服?” 方雅琼笑着接口,“不是,是我最近总失眠,你爸爸不放心才陪我来看看。哪知一到这儿,就听说你大闹急诊,连警察都来了。” 说完,眸子扫过姜芫,锐利的像是一把刀。 周观尘轻描淡写,“骏骏给狗咬了一下。” “严重不严重?过来让爷爷看看。” 被忽视了好久的骏骏终于又成了焦点,周岳看看连缝针都没有的伤口,笑着说:“再晚来会儿呀,就愈合了。” 方雅琼瞪了他一眼,“难道你还想他受伤严重?小孩子的皮肤多娇嫩呀。我看你们也养不好孩子,三天两头害他受伤,不如送到老宅,我替你们养着。” 听到这个,几个人有了不同的表现。 白抒情有些暗爽。 孩子给周夫人抚养,是不是代表她有机会让她对自己改观从而接受呢? 但周观尘不同意。 “小孩子太闹,妈又容易失眠,还是不去打扰了。” 说着,就看向姜芫。 电光石火间,姜芫看出了一些问题。 比如说,周观尘母子关系并不好。 比如说,他希望自己站在他这边把孩子留下。 可这对她又有什么好处呢? 答案是没有的。 如果骏骏留在翠微湾,那么今天这种事还是会不断发生,她不是每次都能这么幸运躲过。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今天这件事是针对她的肚子。 好像白抒情知道了她怀孕的事。 姜芫微笑沉默,一副都听长辈安排的乖巧模样。 周观尘把一切都看在眼里。 他搂住了姜芫的细腰,态度带着几分强硬,“我们家姜芫是后妈,如果孩子由奶奶抚养而不是妈妈,会让人说闲话。” 说着,他看向周岳,眼眸锐利压迫,“您说是不是,爸爸。” 周岳眼瞳微微一颤,随即笑着点头,“观尘说的也有道理,孩子还是他们自己养吧,我们不是要去国外看观垚吗?就别操心他们小辈的事了。” 方雅琼皮笑肉不笑,“我就随口一说,看把你们父子紧张的。” 说着,她的目光落在相拥的俩个人身上,余光却扫着白抒情,“看你们夫妻感情好我就放心了,可见外面那些话都是传言。” 白抒情的手指紧紧搅在一起,睫毛遮挡下的目光像是要把姜芫碎尸万段。 周岳又扔给夫妻俩一个重磅炸弹,“你爷爷要去你们那边住两天,顺便教导一下骏骏,你们要好好招待。” 夫妻俩露出同款虚假笑容,“好的,我们一定照顾好爷爷。” “不光要照顾好爷爷,也要努力再给我生个小孙子。” 方雅琼的话让姜芫嘴角直抽抽。 她这不是明着给她拉仇恨吗?虽然她跟白抒情的仇恨已经够多。 装着害羞地低下头,哪知周观尘却轻轻摩挲了她的腰,“放心吧,我们会努力。” 姜芫差点翻白眼儿。 等周家夫妇一离开,姜芫就挣脱周观尘往外面走。 周观尘对季如冰说:“送抒情回去。” 白抒情还想说什么,他已经抱起儿子去追姜芫。 他人高腿长几步就追上,去拉她的手。 姜芫要挣开,却给他低声警告,“爸妈的眼线都在附近。” 她只好放弃,可脸色铁青,显然不愿意。 这时候,迎面走来一位女医生。 正是上次帮她保胎的那位。 她看到姜芫后停下,“你上次的药都吃完了吧?怎么没来复查?” ------------ 第42章 他开始关注姜芫的一切 医生的话,让姜芫紧张不已。 偏偏周观尘还问:“什么药?你生病了?” 女医生笑道:“你不知道吗?怎么做人丈夫的?你太太……” 她看向周观尘的脸,有些恍惚。 他不是那天跟姜芫在一起的男人。 她记得很清楚,那人也很帅,但是没眼前男人的冷傲嚣张,戴着眼镜很儒雅。 当时值班的小护士都迷得不行,说好男人都是有主儿的。 眼前这位也不差,甚至在容貌和气势上更胜一筹,他还抱着个孩子。 难道这位才是姜芫的老公,那个是……情人? 医生也是个人精,她立刻改了口,“你太太有点贫血,还营养不良,可别因为减肥把身体减垮了。” 原来是这样。 周观尘捏捏她的脸,“听到了吗?以后要多吃饭,不许挑食。” 姜芫尴尬的笑笑,快步离开。 等他们上了车,周观尘在外面点了一根烟,小声对对吕宋说:“去查查刚才的女医生,看姜芫到底怎么了。” 吕宋有些惊讶,他发现老板比以前更加关注太太了。 姜芫等他上车后问:“吕宋干嘛去了?” “有点事。” 见吕宋不是回医院,姜芫也就放了心。 车子行到半路,周观尘接了个电话,是季如冰打的。 因为距离近,姜芫能听到旁边有白抒情的哭声。 周观尘让司机靠边停。 他没遮掩,“刚才如冰打电话说抒情情绪很不好,我过去看看。” 姜芫乖巧点头,“好的。” 见他还不下车,姜芫不由看向了骏骏,“带着孩子吧,她可是最心疼孩子的妈妈,想必看到后会很开心。” 周观还是不说话,一双眼睛直直地看着她,深的像海。 还不高兴? 那她也没办法了,总不能叫她去给白抒情打一顿出气吧。 姜芫低头看手机,却给男人勾住了下巴,高大的身体遮挡着孩子的视线,低头亲下来。 她一偏头,薄唇落在腮帮上,带着点唇瓣的干燥,热热的。 他在她脸上用力掐了一下,“不准躲。” 直到砰的关车门声传来,姜芫才回神,一偏头,发现骏骏正看着她。 这小孩儿人前倒是装乖,在急诊收获了一兜糖。 主要他打针缝合都没哭,别人就觉得他是个好孩子。 可姜芫却知道,他今天是在虐狗。 也不知道白抒情怎么教的这么暴戾。 这时,孩子忽然开口,“你还没感谢我。” “感谢?”姜芫莫名其妙。 他拽拽的模样跟周观尘很像,“我救了你。” “救我?”难道他拿着棒球杆打狗不是为了单纯的虐打? 姜芫不信,“你不是一直在打它吗?” 他哼了一声,似乎在嘲讽她愚蠢,但过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解释,“小狗在笼子里一直叫,用头撞,我以为它要回家就放了它,可你踢它,我只能救你。” 姜芫彻底无语了。 不过想想也明白了。 大概那狗子药性发作,骏骏就把它放出来,刚好给姜芫撞上。 姜芫对教育他没兴趣,反正他也是他妈计划的一环,就敷衍地说了声谢谢。 小孩儿听了后腰背挺直,像个打了胜仗的将军。 姜芫不由失笑,小孩儿也是复杂的生物,也不知道她的孩子以后什么样。 但一定比他乖。 …… 周观尘到的时候,白抒情还在哭。 季如冰显然已经招架不了,看到周观尘就像猴儿一样蹦起来。 擦擦脑门儿上的汗,他吐出一口气,“老周,你终于来了,” 他淡淡点头,“辛苦了。” “都是朋友,客气什么。那什么,我还有事,先走了。” 白抒情擦着眼泪,“如冰,谢谢你一直陪着我。” 季如冰咧了咧嘴,笑意并没有到达眼底。 通过这件事,他对白抒情有了别的认识。 也对姜芫有了改观。 当然,并不是说他不信任白抒情,只是他觉得姜芫不像他们说的那么目不识丁、唯利是图。 最起码,她讲理。 还泼辣。 摸摸还有些发红的脸,他快步离开了这里。 等别墅里只剩下俩个人,白抒情就坐在周观尘身边。 柔若无骨的身躯,往他身上倚靠,暖馥的香气,直往他鼻子里钻。 “阿尘,谢谢你今天维护我。” 周观尘一把抓住她的手,把人推开,那双冰冷的眸子散发着让人不敢靠近的煞气。 白抒情心里一抖,眼泪又要落下来,“阿尘,你是不是也不信我?” “你是不是忘记我跟你说过什么?” 白抒情眼眸一闪,“我当然记得,我……。” “记得就行,如果忘了,就出去散散心。” 说完,他站起来,头也不回的走出去。 “阿尘!”白抒情大喊着追出去,男人却始终没有回头。 她扑倒在地上,这次是真的大哭。 他这是在警告她吗?再惹是生非就要送走她? 阿尘,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一抹狠厉之色在眼里闪过。 姜芫,都是因为你,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 姜芫正在收拾老爷子住的房间,狠狠打了个喷嚏。 她揉揉鼻子,把一个掐丝珐琅香炉摆好。 回来后,她虽然很疲惫,却一直在忙碌,也只有通过这种方式,才能磨去她的戾气,让自己平静下来。 今天的事她不不想再提,主要是提了也没用,只是一番无端争吵罢了。 这段为期不算长的婚姻,兜兜转转,糅杂了太多的算计利益,走到今天,已经是一盘散沙。 哪怕民政局没走出那一步,其实跟离了又能有多大区别? 白抒情母子是插在他们婚姻里的一根钉子,会慢慢地溃烂化脓,最后蔓延全部。 她能做到的是尽早抽身,不让自己也溃烂。 “收拾完了吗?” 姜芫一回头,看到周观尘站在门口。 这么快就回来了,她以为他会留在白抒情那里。 他走进来,打量着已经大变模样的房间,“这都是你干的?” 姜芫点头,“是呀,你再看看,还需要什么?” “很好,清雅简洁,是爷爷喜欢的样子,怪不得他说你学什么都快。” 姜芫翘起嘴角,算是对他夸奖的回应。 周观尘没话找话,“那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姜芫这里还真有一件事,非他不可。 ------------ 第43章 她是最穷的豪门太太 看到一连串的发票单子,周观尘黑了脸。 姜芫解释,“这都是爷爷来住准备的东西,这一张是前几天你过生日的花费。” 周观尘沉下脸,这点钱都跟他算计。 姜芫还在催促,“快点给钱吧,我都是赊账,时间长了人家找上门可不好看。” “你没钱吗?” “没有。”她回答得很干脆。 周观尘不是不给她钱,只是不喜欢她的处理方式。 好像职工找老板报销。 周观尘凑了个整数转了过去,看着她收钱时喜笑颜开的脸,觉得刺眼。 “我提醒你,你养母一家都是成年人,有手有脚可以能养活自己,你一直养着他们会养出仇儿。” 姜芫现在终于可以确定他是个十足十的瞎子。 何苗打工两次被难为他都在场,受了多少气看不到吗? 难道他也会像那些肤浅的男人一样觉得女孩子在那里打工,就是为了钓凯子? 就连秀姨,前几年换了一个肾后干不了重活,也是在家做些手工活,她们从不吸她的血,反而处处回避害怕给她添麻烦。 他这种大少爷,是不会懂她们那种相依为命的感情。 姜芫已经不想说话,要到了钱就转身出去。 周观尘抓了个空,气闷的坐在椅子上。 这女人在敷衍他! 连过个生日买几个破气球都要问他要钱,这跟他自己给自己过有什么差别。 没差别,本来也是他要求的。 想到昨晚她说搞垮姜家就离婚,他不由深深锁住了眉。 笃笃,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他捏捏眉心,喊了声“进来。” 李姐毕恭毕敬地把一个单子递过去,“先生,您看这月的工资?” 他烦躁地摆摆手,“不是说家里的事都是太太管吗?你过来找我是对她的不尊重。” “找了,太太说……”李姐迟疑了一下,没敢说下去。 周观尘直觉那不是什么好话,“说什么?” “她说我们是您找回来伺候小少爷的,理应您付钱。” 如果说刚才周观尘只当她闹小脾气,现在就真是不识大体了。 如果不满意照顾骏骏的人多,可以跟他说,这样直接闹出来给下人看算什么。 去书房开了支票给李姐,他直接去了卧室。 姜芫躺在床上,却没有睡觉,眼睛看着天花板不知道想什么,连男人靠近都没发现。 压了压脾气,周观尘的语气尽量温和,“想什么?这么入神?” 她看了他一眼,“没什么,你有事?” “没事我就不能进来?” 听到他话语里隐隐透出的火药味,姜芫就知道他憋着火。 她起来,“我想起来还有事没做,我去准备。” 周观尘一把按住了,“想逃?” 姜芫推开放开她大腿上的手。 周观尘把工人工资的单据扔给她,“这是怎么回事?” 姜芫淡淡瞥了眼后说:“工资呀,你以后快点,别等着人催。” “姜芫,你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让我管?” “不然呢?” 他被她理直气壮的样子气笑了,“现在家里人是有点多,以后心理医生的工资我让吕宋负责,剩下的你付。” “我拿什么付,我没钱。” 周观尘真是给气到了,“那张卡不是让吕宋给你了吗?有钱买古董送小白脸儿,没钱支付工人工资。姜芫,周太太是这么当的吗?” 姜芫用力咬了咬唇瓣,脸上绽放出凉薄笑容,“周太太?那不是个摆设吗?你有见过让小三带着私生子住家里的太太吗?至于那支笔,是我自己赚钱买的,没花你们周家一毛钱。” 她又问了一个很扎心的问题,“白小姐现在不上班一定是你养着吧,在亰北这个寸土寸金的城市,她住300平的大别墅,您一个月给多少家用?” 周观尘神色有些阴暗,“跟你无关。” “那说点跟我有关的,你知道我那张卡一个月多少吗?” “老宅那边打款,总不至于亏待你。” “你根本就不知道。那我现在告诉你,这个数。” 看着她伸出的手指,男人冷笑:“50万很少吗?普通人一年都赚不到这么多钱。” 姜芫摇摇头,都笑了,“周先生给白小姐这么多吗?” 他皱眉,“那是她应得的。” 是呀,谁让她是白月光还给他生了个儿子呢? 她非要比,不是自取其辱吗? “周总,不是50,是5万,人民币。” “不可能!”周家管家的工资都不止五万。 周家家大业大,很多传统都是老一套,男人在外打拼拿工资,女人在家拿月例,他并不清楚方雅琼多少钱,但出嫁的姑姑现在都有一个月20万的补贴。 姜芫作为周家长媳,会比一个出嫁女少? “是不是弄错卡了?” 姜芫真无语了,“周先生,既然你不信,就打电话到老宅那边去问问吧。” 周观尘眼眸深了深,还是打电话给管家。 管家跟他打太极,什么生意不好做什么全球经济萎靡萧条,但现在的周观尘可不是三年前那个好好先生,他厉声打断,“周家难道还能缺了个女人的零花钱?那我去问爷爷。” “5万。” “5万?”竟然真的只有5万。 要知道,这5万块钱不是全给了姜芫,她是要拿来维持翠微湾的日常开销。 这里,光物业费一年就有十几万。 还有别墅维护,工人工资,生活费。 怪不得,她只用一个打扫的王妈,饭菜都是自己做。 目光落在她身上,居家她一身棉质家居服,不是什么牌子。 她穿得一直普普通通。 她抠抠搜搜1千块都要。 周观尘怒不可遏,“为什么只有五万?谁定的?” 谁定的还不显而易见吗?但豪门里的打工人,都知道在领导之间搭梯子,“少奶奶没什么交际,也爱劳动,自然是节俭的,是我们周家的模范。” “闭嘴!我去找夫人……” “周总”一直表情淡淡的姜芫开口了,“你何必呢?周家人怎么对我,是取决于你的态度。” 周观尘僵在那儿,一时间无言。 她说得很对,他们是看他的态度。 结婚三年他都没管过,别人又怎么会给她好脸色? 周观尘喉咙被堵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 第44章 晚上要在一起睡 姜芫叹了口气。 这就是她的婚姻,她的丈夫有一天忽然来了兴致想要捧起这把沙子,却发现都已经从手指缝漏掉。 电话早已经挂断,周观尘一句话都没说就离开了卧室。 姜芫无奈的笑笑,第一时间把思绪从这破事儿上抽离。 三年了,她都用自己的双手赚钱补贴家用,过着亰北首富家最寒酸的豪门太太生活,可有一天她的丈夫竟然指责她乱花钱不顾家。 算了,不重要。 她又准备躺下,忽然门再次被推开,周观尘大长腿迈进来。 他手里拿着钱包,从里面拿出一张卡。 “这是我的副卡,给你。” 姜芫看着那张薄薄的卡片,觉得就像一耳光,扇在她脸上。 不是想花他的钱,而是她相信,能舍得给女人花钱的男人才是真的喜欢。 这一天终于来了,却是在她提出离婚后。 姜芫接过来。 “谢谢。” 周观尘手背的青筋动了动,心里说不出的憋闷。 他生硬的说:“你以后有什么事要跟我说。” 姜芫眼皮都没抬,“哦。” “哦?姜芫,你认真点,看着我。” 姜芫很无奈,只要直视着他,“什么都可以吗?” “当然。” “那今天的事我觉得受到了伤害,周先生怎么处理?” 周观尘挑挑眉,“不都处理了吗?” 姜芫保持着一种诡异的微笑,“是处理了事,但没处理人。” “你说抒情?她也是无心的,你今天也打了她和如冰,别得理不饶人。” 姜芫发现,她又犯贱给自己扎刀了。 不甘心又能怎么样,她打白抒情一巴掌,抵得上她一条命。 见她沉默不语,周观尘拿起手机给她转了10万。 姜芫都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了。 原来,最毒的刀子是裹着蜜糖的,一半甜一半伤。 他为了2万块钱跟她生气发火,却能为白抒情一出手10万,她这个周太太呀,算什么玩意儿。 不过这也是条财路,以后她缺钱了就去挑衅白抒情,周观尘就给哐哐送钱。 “好”她笑的异常乖巧,“对了,季少那边需要我去道歉吗?我怕影响到你们兄弟关系。” 拿到了钱立刻就变了一张脸,这女人还真是现实。 “不用,以后少惹他,否则我也保不住你。”说完,他就冷酷离开。 …… 晚上,周岳亲自把老爷子送到了翠微湾。 老爷子穿着灰色中山装,头发花白腰板笔直,周岳调侃,“你爷爷来你家比去古宫参加会议还庄重。” 自从经过上次那件事,姜芫对老爷子不再是单纯的亲近了,更多是敬畏,对上位者的敬畏。 老爷子一眼就看出来,他看破不说破,还是跟以前一样温和,夸姜芫给他布置的房间好,有品位。 周观尘难得俏皮了一回,“难道就不能是我布置的吗?” 老爷子冷哼,“你可没那品味,小时候美商挺好,还能设计展厅,三年前那一场病,把美商病没了,别的能力倒是越来越好。” 周观尘口气戏谑,“那要不要去做个亲子鉴定,看有没有换人?” 周岳一巴掌拍在他背后,“瞎说什么。人呀,只有经历了才会成长,爸爸很高兴看到你的成长。” 老爷子眼底也闪过一丝黯然,不过很快掩饰好。 姜芫默默退出去,周家祖孙三代的事,她一个外人掺合不了。 周岳在这里吃了晚饭才走,一个劲儿夸姜芫做饭好吃。 姜芫笑而不语。 以前老宅聚会,周夫人都要她去厨房帮忙,一通烟熏火燎之后再上桌,她头发脸上都是油星子,身上也是油烟味,就被周家的亲戚取笑村姑上不了台面,周夫人一句我们家大少奶奶在乡下做惯了想要给大家露一手,反而成了她喜欢出风头。 现在,她是不会那么蠢了。 饭菜都是下人做,她也就在火候差不多的时候拿着铲子比量一下。 之所以说好不过是拿捏住了他们的喜好,做得都是他们爱吃的。 旁边的周观尘一口菜吃了很久,心里堵的不舒服。 他知道姜芫这么做没错,也是个豪门太太该有的风度,可他还是喜欢那个赤诚炙热不耍心眼儿的她。 饭后,周岳微醺着离开,他们祖孙三人去喝茶。 老爷子脸上的笑意还没褪去,“你爸好些日子没这么高兴了。” 周观尘淡淡的,“他在家被管着不能喝酒,现在喝上了自然高兴。” 老爷子眼神陡然犀利起来,“他只是为这个吗?” 周观尘垂眸不语。 姜芫见状,又要退出去却给老爷子叫住,“行了,你们也累了一天了,去休息吧,我去找骏骏玩会儿。” 周观尘去搀扶他,“我送您去。” 姜芫送走他们祖孙,长吁一口气。 让人收拾后,她回房洗澡,换上睡衣。 刚躺下,男人就推门进来。 她没有惊讶,甚至没锁门就是为了等他。 老爷子来,他们自然不能分房睡。 周观尘站在门口,看着她黑发垂落的样子,觉得乖巧又安静。 这也是他一直对她的评价。 可从她开始闹离婚后就完全变了,伶牙俐齿、叛逆乖张、倔强固执。 就像一盆鲜花长出刺儿。 姜芫低头看书,但在他灼灼的注视下,一个字儿都没看进去。 心脏都绷的疼了,她不由抬头,却一愣。 穿着柔软睡衣的男人没了白日里的硬朗冷峻,灯光也柔和了他面部棱角和眼睛里的锐利,显得很温柔。 她心头一颤,不经意的被蛊惑到了。 为了掩饰,她忙低头,心里默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周观尘终于走过来,明明很轻的脚步,却在姜芫耳膜边作响。 他俯身,抱了上去。 姜芫心脏一悸,捏着书的手越发的用力。 啄在她腮边和耳后的吻带着淡淡的酒气,男人嗓音低醇,“在等我?” 他下巴搁在她肩上有意无意的蹭着她的脖子,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肌肤上。 姜芫已经破功,她合上书本去推他,“睡吧。” 话刚说完,下巴就被抬高,他低头吻了上来。 带着酒味的唇印在她唇上,微微的凉,他轻柔摩擦,在她失神的瞬间,忽然激烈,吻得特别凶。 “周观尘……”她呜咽着叫他的名字,无措地抓着他的睡衣。 ------------ 第45章 清早床上的男人惹不起 今晚,周观尘身上那股蓄势待发的劲儿太明显,加上喝了酒,她一点都不会怀疑下一秒他就会扒光她来一场。 还是喊停都没用的那种。 她很害怕。 她已经没有任何理由拒绝。 就在她举棋不定的时候,男人忽然停下来,然后翻身躺平,剧烈的喘粗气。 薄薄的真丝睡衣下,喉结、胸口、腹肌……都在簌簌颤抖。 她不敢看,忙移开了目光。 他喘息了会儿,去了浴室。 等他回来,已经是半个小时后,姜芫因为紧张,一直没睡。 男人一身冰凉,贴近姜芫的时候她不由打了个哆嗦。 毫无疑问的,他去冲了冷水澡。 他从身后抱着她,眯着眸子哑声道:“说了要你心甘情愿,别紧张,睡吧。” 姜芫浑身僵硬,而且她很快发现,他……又可以了。 手脚并用想要挣脱他,却被男人轻轻打了下屁股,“别动。” “你这样我怎么睡?放开。” 男人把下巴搁在她颈窝蹭了蹭,“我可一身火,别惹我。” 姜芫果然不敢动了,像个僵尸一样躺在那儿。 好一会儿,她感觉到安全,这才松了口气。 微微偏头看男人,他密匝匝的睫毛覆盖在下眼睑上,呼吸匀称,显然已经睡着了。 姜芫这才轻手轻脚的把自己从他的禁锢中退出来,吐了口气。 她冲他晃晃拳头,骂了一声猪。 又觉得不过瘾,可搜肠刮肚也就一句,猪狗不如。 宋叶女士骂人那么脏,她怎么就没遗传呢? 但她没看到,那闭着眼的男人缓缓勾起唇角—— …… 早上,她醒来周观尘已经起床了。 她松了口气,清早床上的男人她可惹不起。 慢吞吞地梳洗出去,发现周观尘陪着爷爷在散步,后面还跟着个小尾巴。 姜芫无心打扰,去厨房安排早餐。 早饭后,周观尘要去上班。 吕宋开车来接他,见到姜芫递给她几包熬好的中药。 姜芫愣住,“干嘛?” “补血的,是总裁专门找了亰北最厉害的中医给您开的方子。早中晚各一次,喝完了我会再给您送来。” 说完,又补充,“不苦的,总裁特意让熬药的多加红枣桂圆。” 姜芫这才想起那位女医生撒得慌,没想到周观尘放在心上。 心情一时间有些复杂。 她说了声谢谢,就把药收起来。 周观尘整理着衣服出来,低声问吕宋,“你真确定她只是贫血?” 吕宋点头,“我找医生查过,太太贫血到了月经不调的地步,听说几乎都没有……” 接触到周观尘要杀人的目光,吕宋忙闭嘴。 这种私密事,以后可别让他掺乎。 卧室里,姜芫把一包药倒在马桶里,冲掉。 她现在怀孕,当然不能喝药,上次受伤擦药的时候,她都提心吊胆。 想了想,她还是不放心,就去了医院。 但没想到,给她看病的那位女医生援非去了。 姜芫松了一口气。 她现在不打算再做检查,亰北的任何一家医院都不会去。 可这也不是长久之久,再过一两个月她就显怀了。 最好能在显怀前离婚,离开亰北市。 在那之前,还要拿到姜志明手里的东西。 姜芫压力山大,想起自己在周观尘面前夸下的海口就头疼。 大概想什么来什么,她刚进家门,就看到姜太太宋叶站在院子里。 看到姜芫,她甚至等不及进去,一巴掌就扇过来。 姜芫早在看到她的那一瞬就竖起浑身的刺,自然不可能让她得逞,偏头躲了过去。 宋叶恼羞成怒,“小贱人,你还敢躲?” 姜芫把人一推,“大清早的,你发什么疯?” 宋叶穿着高跟鞋,脚下一晃差点摔倒,姜若忙扶住,“妈妈小心。” 女人拍拍姜若的手,“妈妈没事。” 转过脸对着姜芫就换了一张脸,“少给我装糊图,把钱交出来。” “钱?”姜芫很迷惑。 “19号那晚你回家偷了50万,再不交出来,我可报警了。” 姜芫顿时明白,是姜若和姜蘅干的。 估计是从下人嘴里知道她去过,就直接推到她身上。 她不由看向姜若,对方心虚地别开目光,片刻之后又茶言茶语,“妈妈,我相信姐姐不是故意的,她只是觉得拿家里的东西都是她的罢了。” “想得美!她出嫁是拿了嫁妆的,以后姜家的一切都跟她没关系。” 姜若眼眸一亮,忍不住的窃喜。 姜芫冷漠地看着她们母女做戏,想了半天才想起她所谓的嫁妆是一辆百万的保时捷,他们以姜芫不会开车为理由,婚后没几天就让姜若开回去,后来出车祸撞了,再怎么处理就不知道了。 想到过去的痴傻让她心情恶劣起来,不耐烦地说:“我没拿,你怎么不问问姜若和姜蘅。” 宋叶一副恨不得吞了她的模样,“他们整天都在家里钱都不少,你一来就没了,就是你。你要是不交出来,我就去找你婆婆评评理。” 姜芫不在乎,“你随便。” 宋叶气的跳脚,“现在外面人谁不知道白抒情带着儿子回来,你这个周太太就剩下个空架子,我看再过不久,你就该被踹回娘家了。” 这是亲妈该说的话? 她的有多恨她? 不过,从她的话里,姜芫也得到了个消息,姜志明准备放弃她了。 之所以敢要一半场馆的工程,就是想要最后撕下她的一块肉来。 姜芫冷笑,“那你放心,就算我离婚,也不会再吃你们姜家一口饭。” “少嘴硬,赶紧还钱。” “我再说一遍,我没拿,谁拿得找谁去。”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那就等我搜出来。” 姜芫挡住门口,“你敢!当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教训自己的女儿谁敢管,若若动手。” ------------ 第46章 老爷子怀疑骏骏的身世 宋叶捏着铂金包大步踏上台阶,气势汹汹的闯进去。 “站住!” 苍老的声音透着威严,从二楼发出来。 宋叶往上看了眼,没看清楚人。 她眯起眼睛,大声质问:“什么人在那里装神弄鬼?” 姜芫忙阻止她,“那是周家老爷子,你小声点。” 宋叶大笑,“你骗鬼呢,老爷子怎么会来你这里?是不是你趁周观尘不在家,勾搭的老姘头。你从小就喜欢老的,在农村的时候,不也整天往个老头子家里跑?” 她的声音很大,二楼的老爷子听得一清二楚,差点气得犯了心脏病。 “来人!” 他一声呼喝,保镖就闪身冲过去,按住了宋叶和姜若。 宋叶虽然脾气大但并不蠢,她抬头看着一步步从楼梯上缓慢走下的老人,顿时眼瞳扩大-- 真是周老爷子。 “周,周老。” 老爷子看都不看她,姜芫快步走过去,搀扶住老爷子。 “爷爷,对不起。” 姜芫满脸羞愧,她是真没想到宋叶能上门要钱,已经不讲究到这份儿上。 其实宋叶也没想,但顶不住姜若的撺掇。 却没想到出师不利,遇上了周老爷子。 想到刚才说的那些混帐话,她脸变成了猪肝色。 “周老,刚才是我太冲动了,我给您赔不是。” “不敢当!老头子我活了80年,老了老了还给人骂上门儿了,看来我们周家真是在亰北已经毫无脸面。” 宋叶满脸堆笑,轻轻在自己那张科技感满满的脸上扇了下,“您这说的哪里话?周家是亰北头一份儿谁敢反驳,我作为周家的亲戚走到哪儿都倍有面儿。” “是吗?有面儿到你要抄我的家?” 宋叶打了个哆嗦,额头上也见了汗,但她还是笑嘻嘻的,“老爷子,姜芫这丫头不上进,偷了我50万,我就是想拿回来,哪里是什么抄家?” 啪,老爷子重重地把龙头拐杖杵在地上,“我们周家真是没落了,长房少奶奶连这种打赏下人的小钱儿都要回娘家偷,我真是愧对祖先呀。” 宋叶哪能听不出这是反话,顿时冷汗淋漓。 姜若却不知深浅,她一心想在老爷子面前表现,就做出落落大方的样子,“周爷爷,周家自然是不在意这点钱,但是姐姐从乡下来没见过什么世面,这50万对她是天文数字,所以就做了糊涂事。但我相信她,不是故意的。” 老爷子眯着眼睛,一言不发。 她以为自己说到了他心坎里,还冲他萌萌一笑。 老爷子啧了一声,“这是?” “我是姜若,姜家的二小姐。” “放肆,一个不入流的养女也敢到我面前大放厥词。你们姜家呀,老的小的都没有规矩。” 他话语刚落,两个保镖就摁住姜若,用胶布把她的嘴巴糊上。 宋叶一看急了,“老爷子,您这是干什么?她还是个孩子。” “就因为是孩子,才应该教育。怎么,我不够格教育你养女?” 宋叶哪里敢说,现在姜家正扒着周家做生意,可得罪不起。 但又不忍心看着姜若受苦,就看向姜芫,“都是你这个害人精惹出来的,还不替你妹妹跟老爷子道歉?” 道歉?姜芫戏都没看够。 “姜若不是一直喊着仰慕爷爷吗?今天得到爷爷的教诲是她的福气,就好好学会怎么闭嘴吧。” 要是在以前,她一定会觉得这样太凉薄,老爷子会不喜欢,现在她才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不管是宋叶,还是周老爷子。 老爷子却赞赏的点点头,“芫芫说的对。还有你,想要50万就直说,老头子今天就当打赏晚辈了。” 说着,他叫过保镖,“去提50万现金,连她们一起送到姜志明公司去。开车慢点,让大家都看看,也做个见证。” 宋叶一听吓坏了,那可是商业区,到处都是同行对家,丢死人了。 她扑通一声跪下,“老爷子,这都是误会,我,我没丢钱,求求您别送了。” 老爷子理都不理,转身去茶室。 她又扑向姜芫,“你替妈妈说句话呀,你忍心看着妈妈丢人吗?” 姜芫推开她的手,“你自找的。宋女士,好好享受吧,毕竟这种出风头的机会不常有。” 尖锐的哭嚎声和谩骂声逐渐远去,姜芫吐出一口气,去了茶室。 姜芫深深的鞠躬,“爷爷,对不起,今天让你受如此羞辱。” 老爷子并没有说话,气氛形成实质的压力,几乎要把姜芫的腰压垮。 终于,在姜芫几乎承受不住的时候,老爷子沉沉发话,“坐下吧。” 姜芫坐在他对面。 老爷子把一张卡推过去,“这里面有500万,给你的。” 姜芫的脸顿时涨红,“爷爷……” 老爷子打断她,“我知道是你婆婆做事不得道,但无论如何,这都是我们周家的家务事,不能让外人插手。” 姜芫一愣,他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觉得今天闹这一出儿,是自己联合娘家人故意演给他看,就为了那一月5万块钱? 委屈、生气、愤怒、羞辱无数种情绪在她胸腔里交织,重重地撞击着她的内脏,滚烫而沸腾。 这甚至比宋叶的辱骂更难让人接受。 她眼里裹着泪花,唇瓣儿哆嗦着,“爷爷,不是那样的,我……” “行了,我累了,你也去忙吧。” 老爷子的贴身保镖忠叔做了个请的姿势,姜芫咬咬唇,只好退出去。 忠叔忙拿着卡塞到她手里。 门关上,忠叔一边给老爷子倒茶一边说:“东家,我看大少奶奶不是那种人。” “是不是不重要,有这么个娘家,这都是她该承受的,如果连这么点委屈都受不了,以后也应付不了周家那些虎狼。” 忠叔眼皮一跳,茶水从杯子里满溢出来。 “您决定让大少……” 老爷子摇头,“以前,我是看好观垚的,他平和中正是个当家主的好苗子,可周家已经守成两代,如果下一代家主没有眼界和魄力,那等待我们的只有没落。” 忠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低下头。 一室静谧,只有咕咕的水沸腾声在回响。 忽然,门被人推开,周观尘一步踏进来。 老爷子挑眉,跟忠叔对视一眼,忠叔嘴角浮起微笑,退了出去。 “爷爷”周观尘接替忠叔的位置替他分茶。 “上班时间急吼吼回家,怎么,怕我欺负你媳妇儿。” 周观尘淡笑着,“姜芫年纪小不懂事,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行了,别敷衍我这个糟老头了,去找你媳妇儿吧。” “还是爷爷了解我,一会儿再来跟您下棋。” 说完,他一阵风地旋出去,直奔卧室。 ------------ 第47章 抒情回来了,你为什么还不离婚 姜芫屏息等待着,虽然她觉得这份等待可能多余。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隔着薄薄的屏风,她看不到里面人的动作,只能听到声音。 老爷子说:“字儿太小了,你还是给我念吧。” “俩人存在亲子关系,是父子。” 老爷子听后,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唉,芫芫这个后妈当定了。” 姜芫也满嘴的苦涩。 她不明白,都到了这个份儿上,她还在期盼什么。 没有进去送水果,她黯然离开。 …… 周观尘在公司听到姜家人来翠微湾闹事,立刻赶了回来。 姜芫正在书...... ------------ 第48章 热乎乎的男人黏在身上 姜芫觉得季如冰真幼稚。 如果以前她可能被打击到,可现在,这个问题她都能替周观察抢答了。 现任随便是谁都行,没了姜芫还有李芫张芫,可白抒情却是唯一的。 此时,周观尘慢慢抿了一口酒,“我救……” 她一点都不想听到那个答案,就用力推开门,大步走进去。 她的到来引起一阵惊呼,也掩盖住了周观尘那句“我老婆。” 季如冰没看到好戏,就高喊:“老周,我把你老婆带来了。” 周观尘抬头,看到跟季如冰站在一起的姜芫,眸子沉了沉。 姜芫清晰地看到了他眼眸中的不悦,心想自己还真是个不受欢迎的人。 不过也没办法,她是带着任务来的。 走过去,她低头看着倚靠在沙发上的男人。 他的身边坐了个年轻女孩儿,穿着水手服,看着很纯,眉眼间跟白抒情有些像。 看来,连会所都摸清了周大少的喜好,专挑这款往他身边送。 众人都看着女孩儿,以为她会站起来给姜芫让地方。 那女孩儿好不容易才坐到了周观尘身边,哪肯轻易走开,她求助地看向身边的男人,心想他不让走自己就不走。 周观尘也没说话,只是看着姜芫。 他发现她今天穿了粉色。 在灯光下,就像三月灼灼的桃花。 很好看,以后可以多给她买几件。 季如冰本想给姜芫找难看,可现在看到她孤零零的站在那儿,又特别不舒服。 他拿了个水果扔水手服,“喂,那个女的,滚一边去,给嫂子腾地方儿。” 女孩儿看了他一眼,试着伸出手去抓周观尘的手,楚楚可怜,“大少……” 周观尘注意力都在姜芫身上,没注意到,竟然给她抓到了。 他一皱眉,立刻抽出来,抽了一张湿巾一根根手指擦着。 那女孩儿都要哭了,尴尬的站起来捂着脸跑了。 姜芫却没有坐下,只是对男人淡淡道:“回去吧,爷爷一个人在家。” 周观尘垂着眸子,还细致的擦着手指,嘴角微微下垂,似乎很委屈的样子。 他委屈个屁! 姜芫耐着性子,又说了一遍。 他这才扔了纸巾,慢慢伸出手来。 姜芫看着那只指骨修长的手,愣了愣才握上去。 他用力一拉,姜芫往前一个趔趄,精准无误的扑到了他怀里。 周观尘搂着她的腰,浓郁的酒气扑面而来,姜芫差点吐出来。 她皱起秀气的眉头,“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他湿润的唇贴着她的耳朵,“周太太这是管我?” 热乎乎的男人就像一大块儿牛皮糖黏在身上,有些地方还不安分,瞬间让姜芫的脸爆红。 大庭广众之下,他不要脸,她还得要呢。 “快走,回家。” 男人倒是乖,跟在她身边,像极了出门浪荡被主人套上狗绳的大狗。 季如冰一挑眉,把人拦住,“二哥,我刚来你就走,你陪我了?” 他懒懒地看着姜芫,“回家陪老婆。” 四周响起了哄笑声。 “周大少真是绝世好男人。” “就是,年底颁个热爱家庭奖。” “周大少是不是耙耳朵呀?” 姜芫始终低着头,并不当真。 还是这帮人,前些日子还笑话她是村姑,当着她的面问周观尘谁是真嫂子,现在之所以这样说,是看到周观尘粘着她而已。 扶着男人出去,电梯里他跟没骨头一样,一直往她身上靠。 姜芫嫌弃得不行,“你到底喝了多少,喝醉了吧?” 他冷哼,并不回答。 姜芫一看就知道真醉了,就有些好奇。 结婚三年,她还没看到周观尘喝醉过。 他就像个经过精密计算的机器,连失态的时候都很少。 今年白抒情的回归,让他坠入凡尘,竟然失控醉酒接连上演,越来越有烟火气了。 电梯门开,他率先走出去,走了两步又回头看姜芫,“是不是直线?” “啊?” 这时候走过来一个人,他拉住就问:”我走的是不是直线?“ 那人猛然被个接近1米9的冷脸男人拉住,差点吓死,就下意识的点头。 姜芫赶紧把他的手弄开,那人吓得跑进电梯里。 他还得意的跟姜芫说:“直线,没喝醉。” 对对对,你都对。 “我们赶紧走吧。”别在外面丢人现眼。 他应着,却拽了拽姜芫的衣服。 姜芫不解,“干嘛?” “这个,真丑。” 姜芫翻了个白眼儿,她就这么一件不素的衣服,他还嫌弃。 见她不说话,周观尘皱起眉头,“不服?” “没有没有。” “那虚假的笑容一看就在心里骂我。” 你知道就好,赶紧走吧,烦死了。 见姜芫皱眉,他更气了。 “姜芫,我知道你是为了爷爷来找我,你走吧,我自己叫代驾。” 还知道叫代驾,自己回去也没问题吧。 见姜芫迟疑,他顿时恼了,“我知道,你要去找陈默知,金雀台的大床好玩儿吗?” 什么大床?姜芫听不懂,但只要他一提到陈默知就没什么好话。 姜芫也是有脾气的,她转身就走。 这次,不用拉男人跟上来,就是不说话,188的男人跟在168的女人身后,从影子看像是一只超大的狗。 姜芫觉得有点好笑,不由回头。 结果,她看到男人正看着她,是垂着眼皮的那种看,懒懒的,还有点……无赖。 姜芫心头一慌,加快了脚步。 后面,跟着脚步声,依然是不远不近的距离。 到了门口,泊车童立刻把车开过来,等的那一两分钟,他站在台阶上,点了一根烟。 灯光和阴影把他的脸割裂成两半,一半明亮一半阴郁,青白的烟雾从鼻息间慢慢扩散出来,除了帅,还很有调调。 进出的人,都忍不住多看一样,还不限性别。 真妖孽。 姜芫拉开驾驶座门的时候,他跟上来,从后面扶着她的腰。 她寒毛炸开,立刻凶巴巴地吼过去,“你干什么?” “我喝酒了,叫代驾。” 姜芫白了他一眼,“我开。” 见他犹豫,姜芫冷笑,“不敢坐?” 他笑笑,绕到副驾驶那边坐下,然后忽然俯身,往姜芫这边压过来。 ------------ 第49章 酒醉的周大少很难缠 姜芫吓坏了。 但又有点小感动。 没想到,他竟然还记得。 说话的口气温柔了些,她说:“不去了,已经很晚了,医院下班了。” 他冷笑,“我去他们都得回来上班。” 姜芫夸他,“对对对,你厉害。” “那去医院。” 姜芫没想到喝醉的周观尘这么难缠,她只好哄着,“明天吧,明天行吗?” 他想了想,“也好,你记住。” 姜芫松了口气,终于把他给糊弄过去了。 她把车子慢慢开到马路上。 她并不是不会开车,18一成年就拿到了驾照。 只是姜家人觉得...... ------------ 第50章 他把小三弄到公司当秘书 季如冰发的视频是昨天宋叶和姜若被老爷子送到姜家公司的情景。 那位保镖也是人才,找了个小拖车,把五十万现金全放上,让宋叶拉着,姜若脖子上则挂个牌子,“姜太太去周家讨钱50万。” 这句话没头没尾,却引人遐想。 什么人用讨?乞丐才乞讨。 宋叶拉着小车低着头,步子有千斤重,再也没有趾高气扬的模样,而她身边的姜若,挂着牌子跟游街一样。 她头都要低到地上,估计从小到大就没受过这种羞辱。 姜芫心说真是老姜辣,周爷爷这一招可让宋叶把脸丢满亰北了,估计能老实到年底。 不过,季如冰给她发这个什么意思,总不能也替她抱不平吧。 想了想,她发了个?过去。 季如冰:哈哈哈哈哈,你妈和你妹,这是行为艺术演出吗?为什么没有你? 季如冰:50万这种小鼻噶你妈你妹就卖身了,哈哈哈哈,你们家好贱呀。 姜芫知道他是通过辱骂姜家人来辱骂她,不过她一点都不生气,回复了一个“你贵,你全家都贵”然后就把他拉黑了。 季如冰看到那句全家都贵,正撸起袖子准备开骂,结果出现红字,跟对方不是朋友要验证。 妈的! 摸摸已经没有痕迹的脸,他想要打电话的手放了下来…… 姜芫看了好几遍视频,说不高兴是假的。 不是她凉薄,是他们对她更凉薄。 忽然,姜芫意识到一个问题,姜家这样丢面子,那么跟周家的合作会不会有影响。 下一刻,姜志明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姜芫早有准备,在他开骂之前就淡淡道:“这跟我无关,要不是你老婆来闹惹恼了周爷爷,也不会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姜董,你也该管管宋女士了,在亰北这么嚣张,她真以为自己是天王老子吗?” 姜志明所有话都被怼回去,沉默了好久他才闷闷道:“那还不是因为你趁着我们不在的时候回家?” “我回去不过是找你聊聊,可宋女士在污蔑我偷钱,你都没解释。” “姜芫,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少给我耍手段,否则我让你后悔莫及。现在赶紧去找老爷子,想法子让周家做出澄清。” 姜芫自然是稳着他,“这事儿怪我吗?是宋女士说话不讲究,现在就连我,也被周观尘的朋友骂好贱。” 姜志明当然明白,但他太着急了,很多跟他合作的人都想要把钱要回去,而他早就把钱投资到文物里了,现在只能逼迫姜芫。 好在姜芫也说了要想办法,他才挂了电话。 虽然姜芫巴不得姜家大乱,但自己要的东西还没找到,只能去为他奔走。 这才是最委屈的,所以说伤敌八百其实自损一千。 她不由往外面看了看,花园里老爷子带着骏骏在浇花,要去求他吗? 昨天茶室他说的话犹在耳畔,她没那份勇气。 只好求助周观尘了。 姜芫梳洗后就去厨房忙碌,烤了酥饼和小饼干,还有蛋糕。 给他们留下一些,然后自己带着写了男神的蛋糕,去了公司。 可今天不比昨天,前台根本不让进去。 姜芫正要给周观尘打电话,被听到有人喊自己。 她一抬头,就看到了白抒情。 她穿着白色套装,卷曲的长发披散在肩头,浑身散发着清雅的香水味,几天没见,变身白领了。 她看着姜芫手里的盒子,“你来给观尘送东西?我给你带上去吧,我现在是他的秘书。” 秘书?周观尘这是不能养在翠微湾,就弄到公司了。 其实公司比家里更好,家里还有她这个碍眼的,在公司就方便太多,从早到晚都能看到。 她避开白抒情伸过来的手,“我亲自送上去,你来得正好,跟前台说一声,带我上去吧,白秘书。” 白秘书…… 白抒情眼瞳微缩,竟然摆谱儿当起周太太,把她当下人使唤了。 她扬起尖尖的下巴,“对不起呀姜小姐,总裁办公室不是什么人都能上去的。” 姜芫怎么能看不透绿茶的把戏?她淡淡道:“你这样有意思吗?” 白抒情美眸流转,“抱歉,这里是公司。” 旁边的前台给她帮腔,“没预约就别为难白秘书了,像你这种女人我们可没少见。” 姜芫看着白抒情得意的样子,“你今天是铁定不让我上去了?” 她笑着眨眨眼,“不好意思呀,我也是遵照公司规定。 姜芫冷冷一笑,直接走到电梯那儿。 白抒情皱起眉头,“姜芫,你还要不要脸了,竟然敢强闯!” 她刚要喊保安,就听前台说:“那是总裁专用电梯,没有门卡打不开。” 她话刚说完,姜芫就刷卡、开门,走了进去! 几个人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天啊,她竟然有总裁电梯的通行卡!” “如果我没看错,那应该是周家人特有的通行至尊卡。” 周家产业多,为了方便大家到处考察,老爷子就制作了几张至尊卡,也只有周家几个掌权人有。 前台小姑娘不由问白抒情,“白秘书,您不是总裁女朋友吗?,那她是谁呀,也是周家人?” 白抒情没想到姜芫会有至尊卡,是周观尘给她的吗? 前台问了好几次,她才咬牙切齿地说:“她是周总的……小三。” 前台捂住了嘴,半天后骂了声不要脸。 …… 姜芫的卡是老爷子给的。 本想昨晚送饭用,却没想到今天给她装了一回X。 上去后,她都不用打听,一眼就看到了总裁办公室。 她敲敲门,在听到应答后进去。 抿抿唇,正想怎么开场,男人却直接下了逐客令,“回去吧,我这里不适合你。” 姜芫握着蛋糕盒的手收紧,很明显是白抒情先告诉他,而他选择了跟她站一起,开口就驱逐。 她本也没想他会给她留什么面子,否则早就打电话了,这时先把蛋糕往桌上一放,“给我五分钟,行吗?” 听到熟悉的声音,男人抬起头,眼里的惊讶一闪而过。 可看到桌上的蛋糕,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那句“你怎么来了”他咽下去,抬手解开了衬衫的扣子,淡淡道:“五分钟?那怎么能够?” ------------ 第51章 周观尘要把她绑去医院检查 姜芫没想到他竟然还记得,以为那只是醉话。 感动是有的,但大可不必。 “不用了,我真的没什么毛病,就是吃辣太多造成的肠胃不舒服。” 男人脸色一沉,这女人怎么这么犟? 索性也不说了,站起来整理了一下桌面,拿起车钥匙。 姜芫一把夺下来,把蛋糕放在桌上,“周观尘,我找你有别的事。” 看到蛋糕,他眉心拢了拢,“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去医院,我已经让吕宋约好了医生。” “我真没病,我不去。” 面对她耍赖,周观尘直接撸了袖子,“那...... ------------ 第52章 给他准备的惊喜-纯欲初恋脸 白抒情一看目的达成,就挑挑眉,“你放心,我已经在积极治病了,等我好了,就不用辛苦你满足他了。” 刚才,白抒情说她生孩子的时候差点死掉,留下了冷淡的病症。 周观尘怜惜她,就不跟她做亲密的事,但成年男人难免有需要,所以才和她…… 一直困扰姜芫的问题终于有了答案。 也就更明白了他对白抒情用情有多深,以及…… 对她有多恨。 他为她守身三年,眼看着要找到人的时候被迫和自己发生了关系,给他们纯洁的爱情增加了污点,后来他一次次想睡她,除了发泄,其实也是对她的羞辱和报复吧。 看着姜芫的脸色,白抒情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姜芫,不是你的,总有一天要还回来。” 姜芫冷笑,“那就希望那一天快点来,毕竟要应付他,我也是很累的。” 说着,她捶了捶腰,脖颈一侧露出鲜艳的吻痕。 姜芫在她恨不能吃人的目光里走进了电梯,却没有一点胜利的感觉。 就挺没意思的。 电梯门外,几个公司的女同事在窃窃私语。 因为白抒情是周夫人亲自送来的,且当着她们的面说让她好好照顾周观尘,她们又看到白抒情叫周总阿尘,就认为她是周总的女朋友。 她也没否认。 现在那个离开的女人,不但在周总办公室里待了很久,还能自由乘坐总裁专属电梯,他们又是什么关系? 有个多事的,就问白抒情。 白抒情咬咬牙,跟对前台的回答一样,“她是小三。” 众人:…… 小三这么猖狂吗?甚至可以跟正牌女朋友叫板? 大家都是女孩子,都讨厌小三,不少人就替白抒情不平。 “看着挺老实的,怎么这么不要脸?” 有人不信,小声跟同事说:“可她手里拿着至尊通行卡,要是没得到总裁的认可,怎么敢这么嚣张?” 白抒情眼神一闪,“我只偷偷跟你们说,你们可千万别说出去呀。我,我只是个平凡的女孩儿,她却是世家小姐,我和阿尘的事他家里开始不同意,后来我们有了儿子,我婆婆--不对,是阿尘的妈妈才认可我。但是那女的有阿尘爷爷撑腰,我惹不起的。” 这些女人多数是普通家庭出来的,自然很能共情白抒情,特别听说她都有了孩子,直接把她当成了老板娘。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家都有孩子了她还上赶着,贱不贱呀。” “白秘书你也不要担心,周夫人都接受你了,老爷子迟早也会接受的,我看总裁夫人一定是你的。” “对对,总裁夫人还要多照顾我们呀。” 一群人围着她叽叽喳喳的,白抒情面露笑意,这一刻好像她真成了周家大少的妻子。 直到吕宋走过来,“你们在这里吵什么?” 因为有白抒情在,她们没有跟平日里那么怕吕宋,嬉笑着离开。 吕宋很不高兴,看来这帮人该调调岗了。 他推开办公室的门进去,喊了声总裁。 看到他在揉眉头,不由担心地问:“您头又疼了?” 三年前的意外伤愈后,他留下了头疼的毛病。 摆摆手,他对吕宋说:“给白抒情安排个职位。” 吕宋睁大了眼睛,“她是周夫人……您不是不收吗?” “收下”他手指敲敲桌子,”既然她们都想我收下,那就收。“ “他们?是谁?是……” 周观尘没多做解释,俩个人又说起了工作的事。 “玩宝斋还是不肯签字,再这样下去,董事会那边会有意见了。” 周观尘并不着急,“他不会不签,陈默知在等对他最有利的时机,比如我被逼到绝路,这时候他再提条件,我会不答应吗?” “这人太阴险了,就该让太太看清他的伪君子面目。” 周观尘斜睨了他一眼,吕宋自知失言,讪讪地闭上嘴。 男人却道:“伪君子是伪君子,但商业手段也不差,你得跟人家多学着点。” “那我们该怎么办?就让他牵着鼻子走?” 周观尘眼底都是兴奋的杀意,就像野兽嗅到了天敌,“我倒是想看看他要的到底是什么。” 吕宋心想不会要你老婆吧,但万万不敢说出来。 他打开手里的文件,“这个还要您签字。” 周观尘看了下,这是万宝斋和亰北非遗文化单位以及电视台合办的一个选秀综艺节目,叫“国色天香”。 这个跟时下那些唱歌跳舞的选秀也差不多,但是才艺是点茶、制香、刺绣等非遗文化表演,最后选出7名女孩子成团,全世界宣传我们的传统文化。 这个提案是远在F国求学的弟弟周观垚提出的,周夫人方雅琼负责,到了周观尘这儿,也是走个过场。 他忽然想到姜芫点茶练字的情形,如果她去参加一定能拿个不俗的成绩。 又想到她朴素衣衫下凹凸有致的身材,他又想把她藏起来不给人看。 吕宋正要出去,忽然又被叫回来。 “你去趟姜家的公司,工程部门走一趟。” 周观尘的大事小事都是吕宋安排的,他立刻就明白了。 “您是要帮他?”何必呢?昨晚才把人家女儿保研资格弄丢,视频散播的到处就是。 周观尘也没多做解释,最后吕宋就把原因归咎在姜芫来那一趟。 别看太太闷不吭声的,也是一代褒姒妲己呀。 …… 姜芫回家后就被老爷子叫了去,递给她一张报名表。 “爷爷,这是什么?” “万宝斋跟电视台联合录制的综艺,国色天香。” 老爷子把节目规则讲了一遍,姜芫立刻推辞。 “爷爷,我不行的。” “爷爷不是跟你商量,而是你作为周家媳妇儿该尽的责任。这个节目报名的人不多,有的也是有点花头根本没真本事,爷爷想让你去凑凑人数。” 原来是这样。 那也是录个一期两期,她勉强能接受。 要知道,手艺人都社恐,她怕晕镜头。 填好表后,她犹豫着开了口。 听了她的道歉和请求,老爷子目露惊讶,“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 “噢,没什么。我已经不管事很多年了,这件事呀,你还是要找观尘。” 姜芫很失望。 周观尘她又不是没求过,可一点用都没有。 老爷子还给她出主意,“女孩子嘛,柔软一点,投其所好准备点惊喜,想要什么办不成?” 投其所好? 周观尘好什么? 忽然想到他在办公室里的一幕,而白抒情又不能跟他…… 姜芫眼睛一亮,“爷爷,我知道了。” 等姜芫走后,老爷子就给周观尘发微信。 “你老婆给你准备了惊喜,今晚早点回来。” 卧室里,姜芫看着手机屏幕上一个个金发碧眼的,摇摇头,最后还是选了个黑头发的。 上面的介绍是……纯欲初恋脸。 ------------ 第53章 他跟别人洞房,要她去指导 周观尘接到这条微信时,正准备跟白抒情去吃饭。 这次是季如冰请客,要叫了白抒情,一下班她就钻到他车里,说搭个顺风车。 公司好多人都看到她跟周观尘一起坐车离开,就更加认可白抒情这总裁夫人的地位。 《白月光进门,我带崽离婚你疯什么》第53章 他跟别人洞房,要她去指导 本章内容字数过少,其他网站可能还在更新中,后续会自动修复。 以下内容与本书无关。 月亮高高的挂在天边,遥远的注视着月夜里的两人,任由无尘的月光洒在两人的身上。 公园伫立的路灯下,几只绕着光源的飞蛾翩翩起舞 偶尔能听到江面上停泊船只的鸣笛声还有夜晚仍在道路行驰的汽车喇叭声。 金智秀倚着下巴看着许东旭自顾自的说道:“真没想到你居然还真是个歌手。” 许东旭干笑着回道:“我也没想到我居然是个歌手。” 金智秀蹙眉娇嗔道:“你别跟我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许东旭扭头和金智秀对视,莞尔一笑同样说道:“我也是认真的。” 金智秀“嘁~”的一声撇过头 但半晌后 金智秀又转过头,朝着许东旭的方向挪了挪位置 金智秀搭着许东旭的肩膀“嘿嘿“的笑了声问道:“你介不介意我问你几个问题吧?” 许东旭扭头玩味的看着金智秀 金智秀躲开许东旭的眼神,故作不屑的说道:“不说就不说嘛,我还不乐意知道呢。“ “你问吧。“ 许东旭舒展开四肢,靠在椅子上随口说道 金智秀一听 腆着脸又满脸笑意的靠了过来,好奇的问道:“你...你之前是不是真的拒绝了刘在石前辈的邀请啊?” 许东旭没好气的白了金智秀一眼 问什么不好,一问就问前身的黑料 许东旭指着自己问金智秀:“你觉得我傻吗?” 金智秀愣了愣,过了会儿点点头。 许东旭起身作势就要走 金智秀连忙拉住许东旭好声道歉道:“不傻不傻,你继续。” 许东旭没好气的挣脱金智秀的束缚,继续问道:“那你觉得你傻吗?” 金智秀拼命的摇着头否认道:“No!no!我当然不傻了。” 许东旭接着问道:“那假如是刘在石前辈邀请你上综艺,你会拒绝吗?” 金智秀依然摇着头答道:“当然不会啦。” 许东旭摊开手无奈的说道:“既然你都不会,那我怎么会?” 金智秀羞愤的拍了下许东旭胳膊娇嗔道:“你是在说我很笨吗?” 见叉腰的金智秀昂着头找自己要个说法,许东旭上下扫了一眼金智秀玩味的说道:“你自己好好体会体会。” “哼....!” 金智秀双手抱在胸前,气势汹汹的问道:“那你最后为什么没有上刘在石前辈的节目啊?” 许东旭惬意的叹了口气,从烟盒里抖了根烟出来,但刚想点着,看到身旁的金智秀,许东旭又把烟收了回去。 许东旭解释说:“当时刘在石前辈是电话联系我的,我答应了,但是因为当时行程太多了,所以就暂时往后推迟了。” “刘在石前辈当时也表示理解,但是到后面我就莫名的被通知不用去了,后来才知道我是被人顶替了,然后事情就一直拖着没去成。” “结果后面媒体越描越黑,即使刘在石前辈发表了声明替我澄清也没用。” “真相就是这样,你信不信我?” 许东旭扭头看着金智秀问道 金智秀没有迟疑的点了点头朗声道:“我信你。” 说完金智秀感同身受的也说出了自己心中的郁闷,幽怨道:“年初的时候我也和别人拍了个广告,然后就被他的粉丝追着造谣,辱骂....” “我欧妈看到还打了好多个电话问我是不是真的,真的是气死了。” 金智秀显得有些气愤,小嘴气的鼓鼓的,看起来当时肯定没少被骂 许东旭宽慰的笑了笑,安慰她道:“我遭遇的可比你这狠多了,你这还算好的了。” 就算是他回想起这些陈年往事,许东旭也替原身感到不忿。 当铺天盖地的舆论袭来,任你再多的辩解也是徒劳无功,因为很多人已经是为了黑而黑的,即使事实真相摆在那里,魔怔了的人们也会指鹿为马,曲解事实的真相。 所以在得知前身落寞的真相后,许东旭也只能哀叹一声:“人生之险恶,社会之复杂。” 许东旭提起了以前的遭遇,金智秀立马来了兴趣,好奇的问道:“那你当时是怎么做的啊?” 许东旭闭上眼 不甘愤恨、绝望无力、颓废丧气 种种负面的情绪涌上心头 许东旭只要一回想起前身最黑暗的那段时间,浑身就不寒而栗 许东旭走到江边扶着栏杆自顾自的点了跟烟,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金智秀这个问题,因为事实上他也没切身经历过,而他也没资格替原来的“许东旭”做出答复。 金智秀看着月夜下许东旭瘦高的背影,弓着腰显得有些萧瑟 金智秀以为是触碰到了许东旭的痛楚,心里有些歉意 金智秀一瘸一拐的走到了许东旭的身边和他一起看着眼前,安静祥和却又灯红酒绿的江上夜景。 许东旭抖了抖烟灰看着她问道:“你不是闻不得烟味?” 金智秀朝许东旭吐了吐粉舌,故意挑衅道:“你管我?我刚才不可以闻但现在可以闻了。” “你气不气啊?” 看着得瑟的金智秀许东旭吸了口烟,扭头又对着金智秀吹了过去 “咳咳咳,呀!许东旭。” “你干嘛啊?” 金智秀嫌弃的重重拍了下许东旭,斥声嗔怪道 许东旭听到金智秀的骂声笑了笑,熄灭了烟头,转身对着正前方的垃圾桶轻轻一掷,正巧落在了垃圾桶内。 金智秀惊讶的看了许东旭一眼,情不自禁的说道:Wow~大发。” 但紧接着,金智秀还是忍不住吐槽道:“也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喜欢抽烟、喝酒,酒又不好喝,烟还那么呛。” “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 许东旭讪笑着从烟盒里又倒出一根烟递给金智秀说道:“你闻闻,说下什么感觉。” 金智秀没接,转身靠着栏杆撇了撇嘴,不屑道:“烟有什么好闻的,我又不是没闻过,不就是一股烟草味儿吗?又不好闻。” 许东旭怂恿道:“你闻了,我就告诉你那时候我是怎么过来的。” 金智秀迟疑的接过香烟问道:“真的啊?” 许东旭笑而不语,点了点头。 金智秀好奇的捏着咽嘴放到嘴边闻了闻,发现除了烟草味也没什么特别的递给许东旭道:“也没什么啊,就是一股烟草味啊~” 许东旭让金智秀放到嘴巴里试试。 金智秀瞪了许东旭一眼,嗔怪道:“我不抽烟,也不会抽烟。” 许东旭无奈的笑着解释道:“你放嘴里又没事,你告诉我你的感受就是了。” 金智秀不解的看着许东旭,将信将疑的捏着烟嘴,张开小嘴轻轻的咬了一口,然后迅速的拿了出来,神色怪异的看着许东旭质问道:”没什么感觉啊,什么味道都没有。” 许东旭转身望着江面,给自己点了根烟。 自顾自的解释说道:“你知道吗?心里难受的人其实只要抽根烟,就能把心里的郁闷给吐出来了。“ “所以你难受的其实不是那尼古丁的气味,而是自己心里的烦恼,吐出来总比憋在心里舒服,你说对吧?” 许东旭扭头看着金智秀问道 金智秀给许东旭回了个白眼,撅着嘴拿着手中的香烟反问道:“那你是靠着酒精和尼古丁解决你的烦恼咯?” 许东旭没有回复金智秀,转身招了招手走在前面。 “走啦,那么晚了!你不困我都困了。” 金智秀气的原地跺了跺脚,急忙追了上去。 ------------ 第54章 女人要是不给碰,是因为什么 那位纯欲初恋脸“死”了。 被放了气后就剩下一张皮,但还有头发和衣服,此时趴伏在地上,像极了一具艳尸。 再加上屋里昏暗,还有个站在阴影里的阴郁男人,姜芫甚至以为她会成为第二具尸体。 “解释。”男人指着地上的东西,因为生气,手都在微微颤抖。 姜芫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不就是……你们男人……那个。” “姜芫,你想要为别人守身就直说,不用这么羞辱我。” “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讽刺我精虫上脑?姜芫,只要我想,要多少女人有的是,不是非你不可。” 说着,他推开她,大步走出去。 很快,外面就响起了汽车的引擎声。 姜芫看着地上的一团,心里百味陈杂。 她作为他的妻子,已经忍辱到这个地步,他竟然还不满意,反过来诬陷她为别人守身,难道守身的不是他自己? 果然要让别人相信他,他得先信别人。 …… 周观尘找盛怀喝酒。 看他一杯又一杯,盛怀皱起眉头,“这么个喝法,你会醉的。” 周观尘问他:“你说,女人要是不给碰,是因为什么?” 盛怀满眼八卦,“姜芫不让你碰?” 周观尘白了他一眼,“少特么打听,回答问题就行了。” 盛怀想了想,“三种情况,第一是生理问题,她有病。” 周观尘在心里默默划掉,姜芫好的很。 “剩下的呢?” “第二是她心里有人,第三是你有人,她嫌脏。” 周观尘皱皱眉头,这俩个都有可能。 盛怀地问:“要不要给你出个主意?” “说。” ”想上床得上心。“ ”什么意思?“ 盛怀一脸的莫测高深,“就是你对她的事上心,赢得她的芳心,然后……” 看着他两根手指对一起的模样,周观尘骂:“看你平日里穿着白大褂人模狗样,没想到一肚子男盗女娼。” 盛怀拽他衣服,“赶紧滚。” 他却往沙发上一躺,“不回了,今晚宠幸你。” 盛怀给他气笑了,“赶紧好好想想怎么讨好姜芫,否则你老婆可就跑了。” …… 周观尘一夜未归,姜芫很怕老爷子知道。 但早饭的时候老爷子并没有说什么,反而要离开了。 姜芫有些意外,“这么快?爷爷您再住两天吧。” “不了,我还有事,而且我在这里,也耽误你们的时间。” “没有,我反正一天到晚都待在家里。” 老爷子笑笑,“过几天录节目你就不清闲了,对了,我把阿忠留下,也好在你出去的时候帮你照看孩子。” 阿忠就是忠叔,老爷子的左膀右臂,留下后就是钦差大臣。 姜芫是无所谓的,甚至欢迎,起码有忠叔在,就不会出现上次小孩被狗咬冤枉她下毒的事。 见姜芫是发自内心的欢迎,老爷子不由跟忠叔交换了个眼神, 本来忠叔还怕姜芫误会他留下是监视她的,现在看她就知道没多想,这度量比起老宅那位,可不是一般的大。 老爷子走后,姜芫就让人把别墅重新收拾了一下,下人从她房间拉出个大纸箱,问她怎么处理。 “丢掉,丢得远远的。”她是不想再看到这种东西。 傍晚,她去了秀姨家。 厨房里飘着红烧肉的香,姜芫和秀姨紧紧拥抱在一起。 许久,秀姨才仰头看着她,“瘦了,是不是又没好好吃饭?” “哪里,我都胖了呢,不过您倒是真的瘦了。” 回乡下近俩个月,秀姨不仅瘦了黑了,甚至还苍老了。 姜芫心疼地抚过她的皱纹,“回来了您就好好休息,有我和苗苗呢。” 沙发上传来一声轻哼。 姜芫不由看过去,见坐着个染着红毛的少年,瘦的跟麻杆一样,嘴里叼着棒棒糖打游戏。 秀姨忙说:“小树,跟你姐姐打招呼呀。” 何树哼了一声,“听说你嫁了大款,那给我买个苹果15pro。" 秀姨面色一变,“你胡说什么?手机不是花了7000多刚买的吗?” 说完,冲姜芫道歉,“芫芫,你不用听他胡说。” “我胡说?难道这不是她应该的吗?当年你只管她不管我,害我像个没妈的孩子,我现在没学上考不上亰大都怪她。” “妈不管你是因为爷爷奶奶说你是老何家的根不让带你出来,你没学上是因为你打架斗殴被学校开除了,至于考不上亰大?6门200多分,你还没人家两门的高,亰大的狗都比你强。” 何苗回家就听到何树大放厥词,她也不惯着他,一通骂。 何树啪的摔了手机,跳起来站在何苗面前,“你这个煞笔,这么舔她是不是想给她男人当小老婆?” “何树,闭上你的臭嘴。” “怎么,给我说中了?你们俩个脱光了一起给男人玩儿,是不是……” 啪,秀姨给了他一巴掌。 被打了,清瘦的少年更像是得了狂犬病的野狗,一脚踢翻了茶几。 “妈的一群贱货,奶奶说娶你到何家就是伺候我和爸爸的,结果你把爸爸害死了,现在还想打我,我弄死你们!” 何苗拿起地上的小马扎就砍他脖子上,用尽了力气。 何树疼得倒在地上,撒泼打滚儿嗷嗷大哭,“杀人了杀人了,何苗这个贱货杀人了。” 秀姨气得捂住胸口,脸色青紫嘴唇发白。 姜芫忙搀扶她坐下,何树趁机站起来,拉开门就跑了出去。 “你回来。”何苗还想去追。 秀姨却摆摆手,“让他滚!” 饭没有吃成。 秀姨怕姜芫不自在,赶着让她回去。 何苗送她下楼,站在外面哭。 “都这么废了,我妈还管他,迟早都是个祸害。” 姜芫以前可能不懂,但现在有了孩子,多少能体会到做母亲的那种责任感。 血肉相连的孩子,又有谁能跟宋叶那么狠心呢? “不用去找他吗?他才来亰北没几天,人生地不熟的。” 何苗嘴上说着不管,俩个人还是去附近找了一番,但没找到,还被小混混纠缠,幸好遇到了陈默知。 等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他皱起眉头,“你们女孩子不要往那些地方跑,我去帮你们找。” 姜芫觉得麻烦他不太好,就让何苗回家照顾秀姨,她跟陈默知一起。 陈默知开着车,到了一个网吧他就让姜芫在车里等着,他拿着照片自己去找。 俩个人一直找到10点多都没找到,最后在一家宾馆门口停下。 这是家情趣宾馆,门口闪烁着暧昧的灯光,二楼是家网吧。 赵默知说:“这是附近的最后一家,我上去,你在车里等着。” 姜芫点点头,等他下去后,就翻看手机。 忽然手机震动,竟然是周观尘的电话。 她手一抖给接了,就听到那边低沉的男声,“在哪儿?去接你。” 他要来接她? 不是在生气吗?这又唱的哪一出儿? 姜芫正要说话,忽然宾馆门口发生了骚动。 一个穿着暴露的女人拉住了陈默知,要把他往里面拉。 姜芫忙下去,把人给挡住。 那女人上下打量了姜芫一眼,不屑地哼了一声,“偷偷摸摸来开房,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姜芫面皮薄挂不住,拉着陈默知就走,却忘了电话还没挂。 ------------ 第55章 周观尘吃醋发疯 陈默知问:“不找了?” 姜芫挂断手机后才说:“不找了,他愿意烂就烂吧。” “那就在这儿等等吧,万一他自己下来呢。” 姜芫虽然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小,但陈默知这么说,肯定是有话要对她说。 果然,上了车后他笑着说:“你还跟小时候一样嫉恶如仇。” 小时候?姜芫一脸的不解。 他叹了口气,“看来你真把我忘了,我爸是临安居士。” 姜芫睁大了眼睛,“你是陈叔叔的儿子。” 临安居士陈俊安是师父的好朋友,以前去看师父的时候总给她带好吃的。 陈叔叔有时候会带一个小少年,黑黑瘦瘦的,很腼腆,姜芫会叫他小黑哥哥,带他去沙漠里挖老鼠藏的花生。 怪不得他能一眼看出她的修补手法,也怪不得她总对他有种莫名的信任感,原来是故人。 可惜的是他父亲早些年发生意外去世,自己的师父也不知所踪。 他们聊得正高兴,周观尘又打来了电话。 姜芫只好下车去接。 可她前脚刚下来,后面那辆车跟疯了一样撞上来…… 砰的一声,追尾了! 姜芫虽然没被波及,但还是吓得一哆嗦,差点栽倒在地。 她站稳后立刻回头,发现后面有一辆迈巴赫,正顶在陈默知车子屁股上。 看了一眼她就收回目光,去拍陈默知的车窗,“小黑哥哥,你没事吧?” 陈默知头被方向盘磕了一下,没流血,但也挺疼的。 他打开车门下来,说了声我没事,就往后面看。 后面的车门此时打开,一条长腿先迈下来,接着一道黑色人影闪电一样奔袭而来。 陈默知预判了,但还是没躲过去,给对方一拳砸在腮帮上。 他踉跄着后退,后背被车挡了一下。 跟着,男人的第二拳就砸下来。 陈默知这次躲过来,拳头砸在车窗玻璃上,只听哗啦一下,出现了蛛网裂纹。 不过他也没再被动挨打,站稳后回敬了对方一拳,只可惜擦着对方的耳朵过去。 姜芫看着周观尘那通红的眼睛,感觉他要杀人。 迟疑片刻,她挡在俩个人中间,“住手。” 谁也不听她的,不同的是陈默知让她闪开,周观尘则是让她滚。 权衡一下,她觉得陈默知比较理智,就冲他喊:“小黑哥哥,求求你先上车离开,修车的费用我赔给你。” 不是钱的问题,是这口气咽不下去。 可看到姜芫手扶着肚子,他的眼皮跳动了下,往后退一步打开了车门。 小黑哥哥,叫的好亲密! 周观尘直接冲上去。 姜芫拦在他身前,张开双臂,“求求你别闹了,有什么我们回家说。” 家?他哪儿还有家,都给偷了! 一把甩开她,“滚。” “你别碰她!”赵默知紧张的看着姜芫,要从车里出来。 姜芫用力摇头,用祈求的眼神看向他。 赵默知闭了闭眼睛,不管怎么样,他们都是夫妻,姜芫肚子里还有周观尘的孩子,他越是掺和越对姜芫不利。 降下车窗,他发狠话,“周观尘,有什么冲我来,不要为难她。” 周观尘看着他的车子开走,阴冷的脸上挂着不屑,“孬种。” 说完,也要上车去追。 姜芫见拦不住,就冲上副驾死死抱住他,“周观尘,我求求你,别再闹下去了。” 他身体一僵,低头看着腰间的女人,冷笑:“你们俩个还真是情深,一个宠一个护,倒是让我开眼了。” “不管你信不信,我们之间没什么。” “从情趣宾馆出来,你跟我说没什么?是不是等你大了肚子,你也说没什么?” 姜芫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陈默知不是那样的人。” 他没说话,只是冷冷注视着她,大概过了十几秒,轻轻笑出声。 很短促,又很可怕。 看她还在维护陈默知,他的心就像被细细密密的针扎着,喉咙一阵阵的泛腥气。 姜芫知道今天这事儿没法善了,她不能连累陈默知。 片刻之后,她在男人灼灼的注视下,解开衬衫的扣子。 男人只是看着,并没有制止。 姜芫拉起他的手,缓缓闭上了眼睛。 周观尘看着眼前活色生香的一幕,却没有丝毫的旖旎情愫。 握紧手指,手背浮起的青筋蜿蜒而上,他盯着姜芫,“想用这种方法逃过一劫?” “不是,我是让你检查,如果我跟他做过,总会留下痕迹。” 原来是这样。 他没客气。 看着女人隐忍又痛苦的模样,他才慢慢松开她。 姜芫脸上浮起一抹红,她虚弱地靠在椅背上,“我没骗你。” 他冷笑,“都去宾馆了,你们肯定洗了澡。” 姜芫没压住眼睛里的酸涩,哽咽着说:“没进去,这附近有监控你可以查。” “那也可以在车里。” 姜芫怒极攻心,“你要是不信我也没办法。” 他其实是信了。 女人做没做过,这么短的时间他还是能看出来的。 他还知道姜芫是那种很敏感的体质,平日只要亲亲就能让他沉溺。 可即便这样,他还是不能接受自己的老婆和别的男人单独在一起。 一件件帮她穿好衣服,他问:“那你们在车里干什么?” 绕来绕去,又回到这个话题。 姜芫淡淡道:“秀姨的儿子不见了,我跟何苗去找的时候被他看到,他帮我们一起找。那个宾馆的上面,是个网吧。” 男人眼底一片浓墨色,还真是巧,去找个人就能碰到他,她也不觉得有问题吗? 忍着烦躁,他继续问:“还有呢?” “我们……叙旧了。” “叙旧?” 姜芫急的都要抠手指了,“他爸爸跟我师……秀姨是故交。” 师父不能说,当年他特意叮嘱过姜芫,他跟万宝斋有过节,不能提起。 周观尘凌厉的眸中满是不信,“陈俊安自称临安居士,书画双绝,跟你做保姆的秀姨是故交,我怎么那么不信?” 姜芫的心思飞转,“你别瞧不起人,当年陈叔叔来我们农村采风,雇了秀姨做饭,后来他受伤,也是秀姨照顾的,怎么就不能是故交了?” 这些都是事实,姜芫不怕他查。 周观尘一瞬不瞬的盯着她,似乎在思考她话的可信度。 许是十几秒,许是更久,他沉声说:“所以你说知道香菜大师的下落,是因为认识临安居士?” 临安跟大师是好朋友,上次修补那个蒜头瓶就是临安推荐的他。 姜芫将错就错,点点头。 “可他已经死了,陈默知根本不知道,你也别妄想他会告诉你。这件事就算过去,但你要长记性,不准跟他私下见面。” 还没等她反驳,他又说,“也不准叫他小黑哥哥。” 姜芫:…… 在她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的时候,忽然车门打开,他把人给拉下来,往宾馆门口走去。 姜芫浑身僵硬,睫毛也不停的颤抖。 男人看着她紧张的样子,不由勾唇,然后就轻轻贴了上去。 带着湿润的痒意真往心里钻,她手紧紧抓着他的衣服,声音有些发颤,“你干什么?” 男人的回答很简洁,“开房。” ------------ 第56章 他对她,为什么有这么强的占有欲 姜芫当然不肯。 自从知道他是因为白抒情有病才拿自己作为发泄工具后,姜芫对他的触碰就很抵触。 男人的低哑的诱哄就像魔鬼的呢喃,“不是想要我相信你吗?这是证明的唯一机会。” 证明?她凭什么要证明? 《白月光进门,我带崽离婚你疯什么》第56章 他对她,为什么有这么强的占有欲 本章内容字数过少,其他网站可能还在更新中,后续会自动修复。 以下内容与本书无关。 很快,小小联系了公会之后,主管贾姐开着公会号就走了进来,公会号一般在自家公会主播的直播间里都会有着VP橙马权限。 贾姐也不例外。 一进小小直播间后,贾姐就开麦道:“这位就是笑脸哥吧,我们紫罗兰公会感谢您对我家主播小小的支持,大哥你有啥想法,您说说!” 谢宇想了想道:“那你们公会先上一百万票吧,十万块也不多,我就想看看你们的态度,小她要打头条的情况下,你们公会会拿出一个态度。” “好的,笑脸哥,没有问题!”贾姐笑着道,没有一点不舍的意思。 随后贾姐开始刷票。 紫罗兰公会赠送主播小小照相机1314*10组。 紫罗兰公会赠送主播小小照相机1314*188组。 紫罗兰公会赠送主播小小照相机1314*888组。 “笑脸哥,您看行了吗?”贾姐问道。 “OK!”谢宇回复道。 就在谢宇要刷的时候,突然间直播间进了一大群人,谢宇以为是随着大飞机来看热闹的,但是很快公屏上被一句话刷屏! “你们上头条跟北哥报备了吗?” 满屏都是这句话,都给谢宇整不会了,头条不是谁有钱谁上吗?还要和别人报备? “???”谢宇在公屏上打了三个问号。 这时,小小立即用手机私信谢宇道:“笑脸哥,他们所说的北哥,就是现在积累了三十多颗星的丸子家的大哥,实力相当恐怖,你昨晚打完首轮后,这个大哥就开始为丸子抢头条,每轮都上,后来歪歪流传着一句话,想抢头条,先要去丸子直播间跟北哥报个备。” “哦!这么说他很有钱呗!”谢宇回道。 “对,这个北哥好像是突然出现一般,不知道去年年度你看了没?北哥为了丸子打年度,上了一千三百多万人民币,而且更恐怖的是,他年度充的钱,到现在都没用完!”小小心有余悸的说道。 “知道他的具体余额吗?”谢宇皱了皱眉头道。 “当时有张截图是四千万,过完年后他也没咋大刷,应该还剩两千多万,笑脸哥,我知道你不怕他,但犯不上跟他刚,不如我去丸子直播间刷点礼物说一声,让北哥不和咱们抢?”小小建议道。 “呵呵,不必了,玩个歪歪还瞻前过后的,那还玩的有啥意思,我就上,不服他也上,不就比钱多吗?我不信他的钱是大风刮来的。”谢宇坚决的回道。 明知北哥是个强大的对手,但谢宇也不会怂,他要完成任务,前两个条件一天得到六星以上头条一次,五星以上头条两次还可以完成,但最后一个条件可是要争歪歪头条代言人(第一)的,这个和北哥的目标冲突,早干晚干都是干,怕个der! 谢宇让小小直播,再次看了一眼战况,小小公会给刷了十一万多人民币,就是一百一十多万闪耀值,现在位居第三,而且那个叫做丸子的主播正在小小下面,看来这轮北哥也要抢。 谢宇舔了舔嘴唇,突然笑着自语道:“你要抢我给你就是喽,不过要花多少钱,得听我的!如果心疼钱,那就不好意思喽!” 谢宇也转回了直播间。 恭喜笑脸在直播间51762开通国王! “啊!大哥你开国王啦!”小小一脸的欣喜,就一个国王她就吃到了两万,这个公会可不会抽成,美滋滋。 谢宇也没理会她,国王是歪歪上一种贵族玩法,贵族分为勋爵、男爵、子爵、伯爵、侯爵、公爵、国王七个级别,开通爵位是要另行花费的,而且费用不低,就拿谢宇刚开的国王来说,首开需要十二万人民币,而且之后的每个月都需要三万人民币续费,不是神豪,真的养不起一个国王号。 不过开通爵位的好处也不少,通常开通爵位,进入直播间都会有特效,让人知道你不是个白嫖党,主播也会高看你一眼,还有就是续费返利,谢宇开通国王就这为了这一点,国王每个月要续费三万,但返利却可以达到三万五千块,可消费的钱比原来多了五分之一,这一点就值得谢宇开国王了。 国王可以无限期续费,谢宇如果续费一百个月,就可以多出五十万可以消费的人民币,十分划算,谢宇瞅了眼余额,还剩一千六百四十多万,没说的,全部续费,虽然这钱是系统给的,但能有的更多,谁也不会拒绝不是! 谢宇用了十分钟的时间,足足续费了五百四十四个月,返利二百七十二万人民币,当然这笔钱依旧不能提现,系统将所有漏洞卡的死死的。 距离这轮结束还剩下二十分钟不到,谢宇撸起袖子开干! 笑脸赠送主播小小星光大炮*1。 笑脸赠送主播小小星光大炮*10。 笑脸赠送主播小小星光大炮*100。 笑脸赠送主播小小星光大炮*1000。 十分钟,谢宇撒了一百五十万人民币,小小的闪耀值达到一千六百余万,高据第一名。 “这回我用报备吗?”对那些捧北哥臭脚的游客嘲讽道。 直播间一霎间鸦鹊无声,小小一脸的骄傲,虽然北哥厉害,但我笑脸哥可是一点都不差。 很快谢宇的这句话传到了北哥的耳中。 北哥和自家游客聊天道:“大家认识这个笑脸吗?” “知道,北哥,他就是拿下首轮八星头条的那个大哥,一战刷了二百七十多万,相当仓了!不过以前没见过!”有游客回道。 “哦,既然是新来歪歪玩的大哥,咱们怎么也得送他个大礼不是,让他知道一下歪歪的险恶!”北哥冷笑道。 现在歪歪上所有的大哥都在避其锋芒,这时候出来个鸡,他想不杀都不行啊! 北哥赠送主播丸子星光大炮*1。 北哥赠送主播丸子星光大炮*10。 北哥赠送主播丸子星光大炮*100。 北哥赠送丸子星光大炮*1200。 不多不少,比谢宇多刷了二百个星光大炮,表明态度,你不想报备,我就揍你。 谢宇看着头条战况榜,笑了笑,反正北哥每轮都要比他刷的多,谢宇要看看,北哥能干他几轮! ------------ 第57章 他换衣服的时候,她跟了进去 姜芫心头一颤,那种期待落空又惊喜的感觉她还是第一次从他身上体验到。 她不由迎上去,上下打量着,“你这怎么了?” 周观尘拽了下皱了的衬衫,“我去换件衣服,等我2分钟。” 姜芫跟了进去。 男人脱衬衫的手一顿想要遮掩,但姜芫已经看到。 他后背那儿有一大片擦伤。 “怎么弄的?” “给野狗撞了一下。” 姜芫才不信,谁家的狗敢撞他。 她去取了药,一边给他喷一边问:“那你没撞回去?” “不至于。狗咬我一口,我一般炖了它。” 姜芫正要说什么,忽然看到了他肩头狰狞的伤疤。 那是上次在酒吧救她留下的。 虽然事情是白抒情搞的鬼,而他因为包庇被自己憎恨,可这伤也是实打实的。 像是感觉到她的沉默,他回头看她,“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看到你肩膀的伤,现在还疼吗?” 他本想说不疼,可看到她眼里的担忧后就改口道:“下雨天或者太累会酸痛。” “哦,那等晚上我给你热敷一下。” “好。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一直上车,姜芫还跟做梦一样。 他竟然真的要跟她去见秀姨。 曾经,她做梦也想把他带到她们面前。 可别说去见一个农妇,他连姜家都不肯去。 刚结婚那会儿,秀姨还总是问起,但有一次她在翠微湾碰上,周观尘理都不理冷漠离开后,秀姨就再也不提他了。 “在想什么?”他忽然握住了她的手。 姜芫淡淡一笑,“没什么。” “是在想第一次登门,我会带什么礼物?” 这个姜芫还真不敢想。 毕竟周大少都不把姜志明当长辈,更别说一个普通的农妇了。 她算是给自己找台阶下,“不用带,跟秀姨用不着这些虚礼。” 他笑笑,没有再说话。 到了秀姨家楼下,姜芫迟疑了一下,“你先在车里等一会儿,我马上下来。” 她刚打开车门,他也跟下来,姜芫正要问,发现他打开了后备箱。 里面,礼品都堆满了。 “看什么,过来搭把手儿。” 姜芫不确定地问:“这些都要拿上去?” “嫌弃?” “不是,只是没必要。” 他冷冷扫了她一眼,拿下几个箱子拎着往前走。 姜芫只好把剩下那个几个拎出来,然后追上去。 她看了眼他手里的东西,都是燕窝海参那些营养品,很贵。 想要说点什么,又想到这些对他就是寻常不过的,也就没多言。 她走到他前头,“你真要上去吗?这是套一的房子,很窄。” 上次他来找她,也只是命令她下来。 周观尘没说话,脸看着冷,但却没有平日里那种拒人千里的气势。 秀姨家住四楼,没有电梯,姜芫平日里自己走不觉得,现在跟他在一起,就觉得这块儿路格外漫长。 漫长到好像把自己黑暗逼仄的过去都展示给他。 要是在以前,她肯定会很难受,也就是因为这份自卑,让她窝窝囊囊的活了三年。 现在她却坦然了。 人只有把自己当成毯子,别人才踩上去,可为什么要当毯子呢? 到了门口,却发现家里开着门,门口有条死鱼。 姜芫心一沉,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她忙推开进去,发现不大的客厅一片凌乱,跟遭了贼一样。 而秀姨,趴伏在卧室门口,面容已经青紫。 姜芫扔了手里的东西扑上去,“秀姨,你怎么了?” 周观尘制止了她,“别动她,她应该是情绪激动导致的心脏骤停,你赶紧打120.” 姜芫点点头,拨打号码的手都是抖的。 周观尘观察片刻,就开始对秀姨进行心脏按压。 姜芫焦急的在旁边看着,不停的抹汗。 周观尘神色严肃,手法也很专业,连续按压了几分钟后,听到秀姨发出轻微的呻吟。 “醒了。” 姜芫激动的喊起来,周观尘也松了一口气。 不过他们还是不敢乱动她,一直等到救火车来。 姜芫要跟着上救护车,被周观尘拉住。 “我先去医院安排一下,你陪着她,不要紧张,不会有事。” 姜芫用力点头,这一刻握住她的那只大手,给足了她安全感。 果然,等救护车到的时候医院里都准备好了,因为姜芫提了秀姨换过肾,不仅是心外专家,连内分泌科专家也来了,一起会诊。 姜芫等在抢救室外面,格外的心焦。 忽然,手里一暖,被塞入一杯温水。 “你刚出了汗,不能喝凉的。” 姜芫想说点什么,但喉头那儿酸酸的,只能用力点点头。 温热的水滑下喉咙,她的心情也慢慢平静下来。 看向身边的周观尘,她由衷的说了声“谢谢”。 “别担心,会没事的。” 周观尘的大手在她肩膀上捏了捏,以示安慰。 她吐出一口气,“这事儿跟何树脱不了关系,对不起,耽误你时间了。” 岂止是时间,还有他的精力和人脉。 周观尘却不喜欢她的客气,刚好抢救室门打开,他率先迎上去。 姜芫紧随其后。 医生说,好在抢救的及时,否则送到医院也晚了。 现在已经没什么危险,但要住院治疗,还不能激动。 周观尘跟医生去另一边说话,姜芫去了病房。 秀姨看到她,拉着她的手直掉眼泪。 原来何树在听到要上学后,偷了家里的钱要跑路,刚好跟买菜回来的母亲撞了个正着。 秀姨被他推了一把,跌倒在地上,他趁机跑了出去,不知所踪。 直到此时,秀姨还担心他就这么跑了,会误入歧途。 这时何苗也过来了,她是个经过事儿的孩子,哭了一鼻子后就拉着姜芫出去说话。 “我妈还担心那个白眼狼儿,让他滚,最好死在外面。” 姜芫苦笑,“那秀姨岂不更伤心?” “给我张照片,我让人找。” 周观尘冰冷的声音在她们身后响起,何苗只看了一眼,就吓得缩起脖子。 姜芫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拜托他。 周观尘看着何苗发来的照片,脸上浮现淡淡的狠意,“对待殴打母亲的孩子,弄残,你们没意见吧?” ------------ 第58章 周观尘忽然对她特别好 何苗怕周观尘是有原因的。 不仅是他脸臭,心也是真的狠。 但是这一次,她却无比的赞同他。 “可以。但是弄残了别带回来,扔到缅北去就行。” 周观尘不由多看了她一眼,这小丫头还挺狠。 姜芫笑着摇头,“行了,你也别说气话,他死不死的倒是无所谓,关键是你妈怎么办?她一直觉得自己亏欠何树,要是此后再也找不到人,这不是要她的命吗?” 何苗的确是说气话,此时咬唇掉下泪。 姜芫忙抱着去哄。 看到何苗把头放在姜芫胸口,男人眼角抽搐两下,冲姜芫道:“你过来。” 姜芫不明所以,“有什么话说就是了。” 他闭上嘴巴板起脸。 姜芫只好走到他那边。 男人捏玩着她的青葱手指,“把他交给我,不用打残,也收拾的服服帖帖。” 姜芫不怀疑他的能力,那天在网吧,他一出面何树就像见了猫的老鼠。 但她跟周观尘迟早要离婚,不想跟他牵扯太深。 见她不点头,男人有些生气,“信不过我?” “不是……” “那就这么定了。”说完,他站起来,“我晚点来接你。” 姜芫只好点头,又想起什么,“学校那边要不要去说一声?” 他摸摸她的头,“不用想太多,凡事有我。” 男人走了很久,何苗还盯着他的背影。 “怎么了?” “他还是周观尘吗?姐姐,是不是换人了?” 姜芫无奈叹气,“他换心了。” “啊?心脏移植?” 姜芫都要给她笑死了,“苗苗你怎么那么呆?” 苗苗闹了个大红脸,但短暂的快乐之后俩个人又对视着叹气。 到晚间,周观尘的人就找到了何树的下落 这小子跑到了桂城去见女网友,一落地就给人骗走了所有钱,周观尘的人找到他的时候,正拿着个破手机跟砂锅米线店的人说他是网红,什么吃一碗米线换免费宣传。 姜芫听着都丢人,更别说苗苗了。 周观尘在电话里说:“人先不带回去,让他吃点苦头,不过我让他给你秀姨视频一下,让她放心。” “行吗?他会不会在视频里发疯?” “他不敢。” 没一会儿,何树果然打来了视频。 视频里的小男孩坐在一间类似宿舍的地方,乖乖巧巧的,跟秀姨认错,还说自己在外面打工,赚够了学费再回来。 秀姨虽然生气,但总归是自己的儿子,而且他变成今天这样,她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姜芫安慰她,“让他在外面闯荡下也好,知道生活艰辛,学校的名额还给他留着,随时都可以入学。” 秀姨握着姜芫的手,泪眼婆娑。 她知道自己晕倒是姜芫把她送来的,也知道一直是她找医生交钱照顾她,都说她对姜芫比亲生的好,可感情是相互的,姜芫何尝又不是掏心掏肺的对她? 俩个人聊了会儿,周观尘来电话催。 他打电话的时候就到了,但怕上来给秀姨造成负担,就一直在楼下。 何苗也赶她走,“有我照顾我妈就行了,姐姐你赶紧回家吧。” “你明天还要上学,休息不好怎么办?我去找个护工。” 还没等她出门,就进来一个40多岁的利落女人,说是周先生请来照顾病人的护工。 姜芫发现,周观尘细心起来,一般人还真遭不住。 下楼见到他的时候,她很诚挚的说了声谢谢。 周观尘身上染着淡淡的烟味,冰冷的脸上带着一点不耐烦,“你跟你丈夫还这么客气,那请吃饭呀。” 姜芫也饿了,就笑着点点头。 虽然姜芫请客,但地方是周观尘订的。 当看到狭长胡同尽头的小饭馆,她惊讶,“你不用给我省钱的,一顿饭我还请得起。” 男人没理她,率先走进去。 这里店面虽小,但收拾的很干净,到处挂了草帘子和红辣椒,倒是很像她在农村时的样子。 见她一直看不肯做,周观尘道:“嫌弃?” “不是,我只是觉得你不用为了我村姑的身份特意找这么个地方。” 他瞪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 老板娘过来招呼他们,开口就是老熟人的样子,“小周儿呀,你好些日子没过来了。” 小周儿?除了季如冰叫他老周,她还真没听有人敢这么叫。 周观尘却笑笑不说话,跟平日里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很不同。 老板娘端上两碗面,看着姜芫的眼神满是善意,“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是你女朋友吗?” “老婆。” “那怪不得。” 姜芫还是招牌的羞涩微笑,一个念头忽然浮起来,他都没带白抒情来过,是不是代表自己不一样? 可很快的,她就想扇自己耳光。 不用怀疑他对白抒情的深情,目前愿意哄着自己,也是因为想保住这段婚姻罢了。 虽然只是简单的牛肉面,但味道不错,粗细合适很有弹性,汤底浓郁鲜香,牛肉也煮的很入味。 姜芫又放了很多醋。 对面的男人直皱鼻子,“醋太多了。” “我觉得还好。”她笑笑,又放了一勺。 恰好老板娘送小菜看到,她神秘的眨眨眼,“你们这是要添喜了?” 周观尘没听懂,“什么添喜?” 姜芫却忙否认,“没有,我老家是西北那块儿的。 “怪不得,都说西北人爱吃醋,我今天算是长了见识。” 姜芫笑笑,周观尘眼里却闪过疑虑。 他对她以前的饮食习惯不是很清楚,不过俩个人一起吃饭的时候没见她这么重口。 恍然间,他想起她呕吐过好几次,都说是肠胃炎,要去医院也不肯,他让中医给开的中药都倒入马桶里。 他忽然问她:“你自己有去医院看过你的肠胃吗?” 姜芫心头一跳,都过去多久了,他还记得这事儿。 她撒了谎,“去了,苗苗陪我去的,就是慢性肠胃炎,医生给开了药,还让少吃刺激性食物。” 他点点头,这些日子也没怎么看她吐,估计是药物起了作用。 知道她不是怀孕,放心的同时,又有些失望。 她很温柔有耐心,一定是个好妈妈。 要是生个跟她一样的女儿,一定很招人喜欢。 周观尘不由看向她桌下的小腹,这些日子她总穿宽松的裤子,什么也看不出来。 但他昨晚摸过,很平坦。 这样也好,他们会有属于自己的孩子,但那是将来,而不是这个危机四伏的现在。 ------------ 第59章 你能跟白抒情不来往吗? 回家后,周观尘去了浴室,正准备脱衣服洗澡,姜芫走进来。 他挑眉,“一起?” 姜芫脸微微一红,给他看自己手里拿的热敷包,“这个带点姜味,要不敷完再洗澡吧。” 他迈着长腿走过来,居高临下看着她,“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 姜芫回答得很诚实,“当然是因为你今天帮了秀姨,我不知恩图报,就真是白眼狼了。” 她的话虽然跟他想的差不多,但从她嘴里说出来,周观尘还是不舒服。 他并不想要她的感恩,而是要真的关心。 他握住了她的手。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姜芫一跳,手里的药包差点掉在地上。 “你干什么?” “姜芫,你可以再喜欢我一次,就喜欢现在的我。” 他的话很生硬,甚至带着点命令的语气,可姜芫却没有反感。 面馆里那点那点微末的希望忽然又升腾起来,明明知道不该但又压不住,她眨了眨眼睛,有些失神地看着他。 周观尘抱住她的腰,“不出声我就当默认了。” 姜芫点点头,跟着又摇摇头。 周观尘不在意这些,他觉得她点头就够了。 他勾起唇角,低下头缓缓靠近她—— 姜芫却把身子往后一仰,躲开了。 男人有些烦躁,“姜芫,你耍我。” “周观尘,想要我爱你也不是不行,那你能跟白抒情不再来往吗?” 说出这句话,她喉咙发干,紧张的心脏砰砰乱跳。 周观尘注视着她的目光很深沉,是一种她看不懂的复杂。 可看不懂还是要看下去,她梗着脖子坚持,眼眸已经湿润。 男人粗糙的拇指轻轻抚过她的脸颊,“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 果然如此。 听到这个答案,她忽然像被抽干了力气,整个人酥酥薄薄的一片,下一刻就要碎了。 他偶尔的善心,她就当了真,幸好,还没有深陷下去。 “药包我放这里,你记得敷上。” 刚转过身,就给他扣着腰抓回来,“不是要给我敷吗?不准走。” 姜芫垂着头,努力掩饰自己的失态,“要不等洗完澡再敷吧。” “你生气了。” 姜芫忽然暴躁起来,“我没有。” “还给我甩脸子。” 姜芫几乎想尖叫,“行了,都是我不对,来,肩膀露出来,给你热敷。” 周观尘并不动,只是直勾勾的盯着姜芫,那眼神让人心燥不已。 姜芫浑身起了刺儿,一根根倒扎入肉里,又疼又痒。 低下头,抠着他的手臂,同时身体往前冲,想要摆脱他的桎梏。 周观尘先是一愣,竟然松了手,但很快又把人捞回来,紧紧压在门上。 “你闹什么?” 姜芫不想说话,偏过头去紧紧咬着唇。 男人皱起眉,粗粝的手指顶开她的唇,“想咬我就来,咬自己算什么本事?” 姜芫没跟他客气,上下门牙一对,两个牙印就深深的陷进去。 男人静静看着,不吭一声。 姜芫觉得牙齿发酸了才松开,不过这口气发泄出来,心里就舒服了很多。 周观尘看自己的手指,手上没肉咬的不深,但有些泛紫,可见她真没少用力气。 他竖起手指给她看,“小毒妇。” 姜芫还是一言不发,她不敢说话,脸部的肌肉都因为隐忍轻轻颤抖。 男人轻摸着她的小脸儿。 “姜芫,白抒情是骏骏的妈妈,现在骏骏还有心理问题,我不可能就跟你承诺再不见她,但是我会把她调离秘书部,减少跟她见面的次数,做到非必要不见面。” 周观尘说这些,包括最近做的这些,都是他现下能给予的最好承诺。 说完后,他就静静看着姜芫。 姜芫的双手紧紧攥住,说没有心动是假的,甚至心理防线也坍塌了一角。 他是她年少的喜欢,又倾注了三年青春陪伴,就这样黯然退场多少有些不甘心。 以前只是为了止损,那现在…… 许久,她才低声说:“你记得万宝斋那个蒜头瓶吗?” 周观尘不明白她为什么说这个,但还是点点头。 姜芫眼底水汽氤氲,“蒜头瓶修补过后,虽然还能焕发美丽光彩,可也只能束之高阁供人观赏,根本经不起丝毫磕碰,有了问题的婚姻也是这样,就算修补得再好,也不是原来的模样了。” 男人抿唇轻笑,“不管是原装的还是修复的,总之都是我的,姜芫,这是我们的机会。” 他要姜芫,也要他们的婚姻。 三年前他是被动接受的,可既然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就会对她负责到底。 姜芫最后说考虑考虑。 她想,反正暂时还离不了婚,那就先这么着吧。 其实她知道,在那万万重的理智里,一丢丢感情却足以占据上风,就像野草里的火种,风一吹,就燎了原。 …… 也不知道周观尘用了什么办法,何树变乖了。 不但每晚都打电话,还不断检讨自己犯下的错误,声泪俱下。 秀姨也跟着掉泪,她以为这辈子都熬不到这孩子认错的这一天。 就在秀姨出院的那天,他回来了,人晒得黢黑,却比起姜芫上次见他,不再是窝窝囊囊一滩泥长在沙发上,有了少年人该有的朝气。 当他洗第一个碗时,连何苗都惊呆了。 她偷偷跟姜芫说,很想拜师学艺,问问周观尘的人是怎么驯服他的。 而秀姨更想请他吃顿饭表示感谢。 姜芫不敢替他答应。 虽然他最近亲民了很多,也纡尊降贵帮了不少忙,可这也不代表他能随叫随到。 更主要的是,她已经好几天没看到他了。 最近他早出晚归,跟以前的状态很像。 开始,她觉得这样挺好,她不用面来自他的压力,可以好好想想。 可一天天过去,她开始不确定了。 难道是因为那天她没答应,他又生气了? 一想这些,她就心烦意乱。 可秀姨说了她也不能不管,晚上回家后就问周观尘的动向。 李姐笑笑,“先生最近都是一早出门儿,晚上11点多才回来,回来后还要去书房忙一会儿,很辛苦呀。” 11点呀,那她等他。 ------------ 第60章 偷偷摸她的小肚子 姜芫给自己热了一杯牛奶,捧着在客厅里慢慢的喝。 时钟已经指向10点30分,外面是淅淅沥沥的雨声,她觉得有点凉。 去找了一条毯子盖上,她刚要去端牛奶,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她曾经坐在这个位置,盖着这条毯子,无数次等候晚归的他。 现在,她竟然又走上老路了。 姜芫站起来把毯子扔下,脸色灰白地站在那儿,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忽然,身后传来开门声,然后是周观尘低沉的声音-- “这么晚了,在这里干什么?” 姜芫慢慢回过身,眼眸还残存着淡淡的悲伤,“睡不着,随便溜达。” 他扔下外套,“你是在等我。” “没有。”她否认。 他捧住她的脸,“撒谎。” 姜芫有些烦,“没撒谎,就是没等你。为什么要等你,这是最无聊的事情了。” 她等他,是担心他饿了醉了冷了。 可他总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喊她不要做无聊的事,有时间不如多看点书,充实自身。 周观尘也想起来他说过的话,脸上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抱歉。” “算了,都过去了。对了,秀姨想请你吃饭表示感谢,不知道你有没有空?” 周观尘立刻明白了她等在此的目的。 他挺失望的。 见他冷着脸不说话,姜芫的心微微一沉,忙说道:“我知道你没时间,那算了。” “谁说我没时间,明天晚上吧。” 姜芫没想到他能这么痛快的答应下来,觉得不真实。 他皱眉,“明天不行?” “可以的,你想要吃什么?” 他捏捏她的脸,“我爱吃什么周太太不都清楚吗?” “你爱吃牛肉面,我让秀姨给你煮一锅。” 看着她脸颊鼓鼓的样子,他轻声笑起来,“可以。” 解决了心头大事,姜芫顿时轻松起来,她打了个呵欠,“那就明天晚上6点半,我去睡了。” 男人拉住她不让走,“陪我吃点东西。” 刚有求于他,姜芫也不好拒绝,陪他去了小餐厅。 周观尘一边吃荠菜虾仁馄钝一边说:“白抒情已经调离了秘书办,你现在可以放心了。” 旁边的姜芫低着头,并没有出声。 他以为她不满意,“以后除了骏骏的事,我尽量少联系她。” 还是没声音。 男人勾过她的头,这才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他哭笑不得,这么短时间也能睡着,她属猪的吗? 睡着的姜芫很乖,但似乎不舒服,眉头微微皱着,嘴巴也轻轻张开。 他放在筷子,把人抱起来。 她竟然没醒,只在他怀里蹭蹭,寻找一个舒适的姿势又睡过去。 他给气笑了,这得困成什么样? 加快脚步进了卧室,他把她放在床上,姜芫这次身儿都没翻。 他在她身边躺下,手伸过去抚摸着她身体的每一寸曲线,最后落在小肚子上。 大概她今晚吃的很饱,小肚子也鼓鼓的。 他捏了捏,又把手贴上去,想着这里以后要孕育属于他们的孩子,动作就轻柔起来。 …… 早上姜芫醒得挺早,她伸了个懒腰,忽然觉得双腿间黏腻腻的,还微微刺痛。 她看到有些发红,觉得天都塌了。 是走路磨的吗?她现在那么胖了? 她赶紧起来,去上了个称。 并没有胖,反而瘦了3斤。 还好还好。 但另一个问题来了,既然没胖,大腿根儿到底是怎么磨的? 这一整天她都琢磨这个问题,直到了下午5点。 今晚约好了去秀姨那儿吃饭。 她已经收拾好,却不知道周观尘记得不记得。 其实她又一整天的时间打电话确认,可拿起手机几次都没有按出去。 可以说没勇气,也可以说是在考验他。 虽然这个想法有点可笑,最后的考验可能变成巴掌打在自己脸上,让她变成个笑话。 “先生今天回来的早!” 外面传来了李姐带笑的声音,姜芫眼睛一亮,他竟然回来了。 周观尘明显说给她听,“答应了某人一起出去,要是再不回来就哭鼻子了。” “谁哭鼻子,赶紧准备吧,一会儿路上要堵车了。” “那我去换件衣服。” 姜芫看了眼他身上的黑色衬衫,“没有必要吧?” “第一次登门,总要隆重点。” 姜芫无奈,难道他还要穿礼服? 那五十平的房子可怎么装的下他呀。 他拉着她,“别发呆了,帮我参谋参谋。” 姜芫心想他那些衣服不是黑的就是灰的,款式也是差不多,有什么可挑的。 不过一把拉,还真找到一件白色的,且是亚麻料子的设计款,袖扣翻折起来用扣子扣住,比他平日里穿的那些更有调性。 “这件吧。” 男人看着纯白的颜色,眼神暗了暗,却还是接过来。 他脱掉身下的,换上姜芫选的。 姜芫满眼欣赏。 “好看?”男人问道。 “当然,我一直觉得你穿白色最好看。但好像我们结婚后,你就一直穿黑色。” 男人眼底暗了暗,大步走出去。 姜芫跟在后面,不明白自己哪句话得罪了他。 今天的礼物是姜芫自己准备的,水果牛奶这些。 周观尘皱起眉,“我副卡在你那儿,可以随便刷。” 从给了她后,他一次都没收到消费信息。 姜芫却没在意这些细节,只自顾自说道:“你上次送了那么多已经给秀姨造成负担了,她还不起,就觉得亲手做顿饭是她最高的谢礼。” 周观尘默默接过她手里的东西,“要不我们出去吃,她刚出院不易操劳。” 姜芫对于他的体贴还是蛮意外的,“不用了,菜基本都是何苗做的,为此她专门请了一天假,我们赶紧过去,别辜负了她们的好意。” 刚上车坐好,周观尘的手机就响了。 他拿出来看了看,是白抒情。 姜芫恰好也看到了,心顿时凉了半截儿。 他不是说私下不跟白抒情联系了吗?难道是骏骏有事? 姜芫看了看满院子跑的孩子,否定了这个想法。 周观尘还是接起了手机。 “喂,抒情。” 白抒情的声音透着无措和焦急,“阿尘,我有些不舒服,头疼发热,胸口也发闷,很难受,你能来看看我吗?” ------------ 第61章 他让白抒情有病打120 听了白抒情的话,周观尘眉头紧紧拧起。 姜芫低下头,心里发苦发涩。 什么不联系,敷衍她的借口罢了。 看看,她一生病他就担心的不行。 忽然,手被握住-- 姜芫抬头,一双没什么情绪的眸子落在男人的幽深窥视中。 他眼瞳一缩,抓着她的手也微微用力。 姜芫冲他微微一笑,“没事,你去吧,吃饭而已,随便哪天都行,白小姐的生命安全要紧。” 他声音压得很低,“不生气?” 她摇头,就算生气又能怎么样?难道他能不去吗? 手按在车门把手上,她就要推门下去。 身后,传来男人淡淡的声音,“我让盛怀马上过去,他是医生比我专业,要是还不行,就打120去医院。” 姜芫惊讶的转过头来,他是对白抒情说的? 这时候,手机里传出白抒情招牌式哭腔,“好的,我知道了,你也不用让盛医生来,孤男寡女的,我们待在一起不好,我自己吃点药就行了。” 姜芫忍不住翻白眼,孤男寡女,她季如冰在一起的时候怎么不说了?他不是男人吗? 她还是忍不住看男人的反应。 周观尘则嗯了一声,直接挂断电话。 真的不去呀,如果她是男人,听到白抒情那么说,都要忍不住了。 男人发了个微信,然后把手机扔到姜芫手里,自己发动车子。 姜芫握着他的手机,心里很迷茫。 他真的要跟白抒情断了吗? “想什么呢?”他忽然问。 姜芫看着他干净锋锐的侧脸,想了想还是说:“你不去真的可以吗?” 他冷嗤,“你这么想我去?” “我当然不想,秀姨已经准备好了饭菜,不去她会失望的。“ “那你呢?你失望吗?” 姜芫小手指微微一抖,垂下脸,半天才轻轻嗯了一声。 手被握住,男人放在唇边轻轻一吻,“放心吧,以后都不会让你失望。” 姜芫被他弄得有些脸热。 心里也毛躁躁的。 本以为已经枯萎的情愫,现在又微微荡起涟漪。 但还是怕,怕很快交出去的心,最后又被无情的践踏。 周观尘深谙人心,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更加握紧了她的手,一点点蚕食她的心。 被他握了一路,下车时手心都出了汗。 周观尘拎起东西,忽然对她说:“今天我也体验了一把。” 姜芫不解的抬头,“体验什么?” “单手开法拉利。” 姜芫呆愣半秒,然后噗的笑出声儿。 他揉揉她的头,“保持,别让秀姨看到你愁眉苦脸。” 姜芫注意到他的称呼是秀姨而不是你秀姨,就有些欣慰。 没有什么比你身边的人对你亲人好,更值得人高兴了,她加快步子,忽然啊的一声停下来。 男人忙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姜芫脸红了红,“今早不知道怎么了,大腿根儿疼。” 男人眼底闪过一丝心虚,伸过大手去,“我给你揉揉。” 她忙躲开,“不用了,一会儿就好了,我们快走。” 一直到了秀姨家门口,她脸上的红晕都没退。 来迎接他们的秀姨还以为她爬楼梯热的,“何苗,把空调调低些,何树,赶紧把西瓜从冰箱里拿出来。” 姜芫忙说:“您别忙,都是自家人。” 周观尘大马金刀的坐在唯一的一张沙发上,50多平的小房子,因为他的带来变得更加局促狭小。 秀姨这才觉察到在家吃饭真不是个好主意,本来他们娘仨已经塞满了屋子,现在多出俩个人,特别是人高马大的周观尘,就更拥挤了。 “要不我们出去吃吧。” 何苗立刻拿出手机找酒店。 “不用了,我想吃家常菜。” 有了他老人家发言,秀姨才安了心,让儿女们上菜。 家里放不下餐桌,是在茶几上吃,周观尘大概这辈子也没有这样弯腰弓背的吃过饭。 姜芫还怕他不习惯,却没想到他很坦然,甚至有种放松感。 她心里的那条缝隙又大了些。 这顿饭吃的很愉快,除了何树偷感很重,一直偷偷瞄着周观尘。 回家的时候,姜芫不由问他,“你到底对何树做了什么,让他这么怕你。” “谁知道,可能我比较威严?” 姜芫又想起网吧那晚,虽然何树看起来没受伤,可腿脚一直发抖,估计是给收拾狠了。 她确实没猜错,周观尘虽然没去桂城,但现场指导手下收拾何树,棉布蘸了盐水抽,疼得直打滚儿,表面却看不出一点伤痕。 还不让他吃饭喝水,就蹲在商场门口表演才艺搞直播,能赚到钱就吃饭,赚不到就饿着。 结果直播间就一个人,还是想要跟他一起干的,倒是来往的行人,觉得他可怜,扔个零钱勉强买水和包面吃。 就这样,他在外足足熬了一个星期,不怕周观尘才怪。 他们到家才9点多,姜芫已经困得不行,一下车就往卧室走。 男人却抓住她的胳膊,一字一顿道:“今晚,我要回卧室睡。” 姜芫心说一直也没赶你呀,是你自己不去的。 可仔细一想,才明白他睡的真正含义。 姜芫的睡意都给吓没了,可这次真没法找借口。 她洗澡的时候慢吞吞的,但再慢也有结束的时候,出去后发现男人已经躺在床上等她。 他身上穿着灰色真丝睡袍,腰带都没系,大咧咧地露出健硕的胸膛和块垒分明的腹肌,很可口的样子。 要是没有怀孕,姜芫说不定就会被诱惑,毕竟能睡这样的极品她也不亏。 可现在她很怕周观尘这副憋狠的劲儿,她怕会伤到孩子。 男人见她慢吞吞的,就起身去把她抱住,低头吻她。 俩个人一路拥吻着,身上不多的衣服一件件剥落。 男人把她推倒在床上,伸手关上灯。 黑暗里,人的感官更敏锐,姜芫能感觉到他细细碎碎的吻要把她给融化-- 轻轻按住她的腰,他的唇落在她耳边,声音粗哑模糊,“准备好了吗?” 姜芫眸底被逼出一抹湿润,她像小兽一样呜咽着,修长的脖颈往后仰,拉出纤美的弧度。 砰砰砰,外面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 第62章 孩子不是你的,就告诉她 李姐在外面喊:“先生太太,你们快去看看吧,小少爷不舒服,吐了好几次,还有些发热。” 周观尘发出一声懊恼的闷哼,还是从姜芫身上下来穿衣服。 姜芫则松了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着喘息。 …… 骏骏被送到医院,确诊是出麻疹。 姜芫不大明白,“不是都打疫苗吗?” “他从孕期就被囚禁,一直到我找到他。” 姜芫惊讶的张大嘴巴,心里有很多疑问,但周观尘却不再说了。 她不由看向床上的孩子,苍白羸弱,头发也是发黄的细软。 其实这还是在翠微湾养好的结果,第一天遇到他的时候,她都觉得他一碰就碎。 可就是这样弱小的孩子,却有野兽一样的爆发力跟狠劲儿,估计跟他生活的环境有关系。 身为妈妈,她对他有了几分同情,不由小声问周观尘,“那要通知他妈妈吗?” 孩子生病的时候,都会希望妈妈陪在身边。 她小时候这样,可惜她的妈妈永远都会嫌她烦,只要不死,她就不会多看一眼。 周观尘摇摇头,“不用。” 姜芫想,他是真的想要跟白抒情划清界限吗? 看看时间不早了,他对她说:“你先回去休息。” 姜芫知道自己留下来没什么用,就说道:“那我白天再过来。” “嗯,让司机送你,早点睡。” 她点点头,看着他那冷峻的脸,心里又坍陷了一点。 周观尘守了孩子一夜,还是断断续续地发烧。 虽然医生说了这是正常现象,他还是很忧心。 早上上班的时候,盛怀过来了。 他也说了跟儿科医生同样的话,“后面各种疫苗都补上,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 周观尘点头,有点想抽烟,想到这是医院,又给塞回去。 盛怀不由问:“不能总你在这里守着吧,通知白抒情了吗?” “不用,家里这么多人。” “你是怕姜芫不高兴吧?对了,她呢?不照顾孩子?” 周观尘沉默片刻,才说:“她很介意骏骏的存在。” 盛怀表示理解,“是个女人都不能接受男人忽然带回个私生子,她这样表现反而很真实,不像别的女人为了豪门富贵,人前一套背后一套。观尘,如果那孩子真不是你的,你不如告诉她,这对你们都好。一般不长嘴的总裁,都是要追妻火葬场的。” 回答他的依然是沉默,还有周观尘那张比墨汁还黑的冷脸。 …… 姜芫一早儿起来就让人熬了小孩儿爱喝的甜粥准备送到医院去。 可还没有出门,就接到了文叔的电话,让她立刻去趟玩宝斋。 姜芫只好让司机先走,自己打车去了文叔那儿。 一进门,就看到了陈默知,他额头贴着纱布,嘴角还有淤青。 “这是周观尘打的?” “嗯,不过他也没落好,我给推了一下,后背擦伤了,估计没好意思跟你说。” 姜芫一下就想起周观尘那天的狼狈,原来还不是撞车那晚打的。 “你们事后又打了一次?” 陈默知点头,“他送了个穿护士装的娃娃给我,全办公室围观,我给送回到万宝斋,在那儿打的。” 姜芫:…… 原来这就是他所谓的礼物,真是该打。 她不由问:“小黑哥哥,真是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跟你有什么关系?我们俩个有宿怨,借题发挥罢了。”他看了眼她的肚子,还是决定不说她的私事,“让文叔叫你过来,是因为这个。” 他拿出一个盒子打开,里面躺着一只断头的白玉狮子镇纸,正是姜志明的那只。 姜芫拿起来,“这个文叔跟我说过,要我修复吗?” “不是,你再好好看看。” 姜芫拒绝了陈默知递过来的放大镜,放在掌心仔细观看,很快就发现了端倪。 这玉狮子竟然是“套娃”,外面那层不怎么样的玉石是一层包袱皮儿。 里面包裹的是清乾时期的和田玉籽料,秋梨皮沁,玉质细腻油性极好,一看就是尖儿货。 “清乾和田白玉瑞兽纸镇,这是国家藏品。” 陈默知点头,“二十年前有批文物在送到外地展览的时候遇到泥石流,运输车辆遇险,那批文物不翼而飞,国家这些年一直在找。” 姜芫的心砰砰直跳。 失踪二十年的文物竟然在姜志明手里重现,不管是买还是卖,他都有罪。 而且她听说他依靠周家博物馆的名头在集资,据说已经募集到俩个亿,都用于投资,那什么样的投资,不会是…… 姜芫不敢想下去了,再想就是吃牢饭的罪。 她心里飞快升起了一个想法,也许这次姜志明拿捏不住她了。 陈默知看着她的目光很温柔,“姜芫,我爸爸曾是文物协会的会长,当初那批文物就从他手里丢的,没有找到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却没想到会让我遇到,请你帮我。” “你的意思是?” “那批文物遭遇泥石流肯定会有损伤,你帮着修复了这只后他们一定会再找来,我要顺藤摸瓜。” “可那很危险,那些人估计是一个团伙,还是杀人不眨眼的那种。” “放心,我有我的路子,只是抱歉,要把你拉下水了。” 姜芫摇摇头,“小黑哥哥,这只玉狮子是谁的你知道吧?” 他点头,“你父亲姜志明。” “我跟姜家不和,如果你有他的犯罪证据,也要给我一份,这是我的条件。” 陈默知沉思片刻,“这个我先不能答应你,我要问一下我的合作伙伴。” 姜芫明白他背后一定有人,否则也不敢插手这件事。 她搓搓手,“那我带回去,对了,有些化学材料,你们这里有吗?” 陈默知点头,“早给你准备好了,注意安全。” 修复金银玉器这些,需要用到特殊的化学材料,陈默知还给准备了防护用具。 姜芫带着东西去了秀姨那边的房子,准备好后先开始拍照片,然后放大镜下分析断口问题…… 医院里。 周观尘看着司机送来的东西问道:“太太呢?” “她出去办事了,说晚点再过来。” 就算她不过来,周观尘也挑不出毛病。 他不能苛求姜芫把孩子当亲生的,更何况她现在还没断了离婚的念头。 如果他像盛怀说的,把实情告诉她,她会是什么反应,会不会就不提离婚了? 周观尘想试试。 ------------ 第63章 先生和太太在车上干什么? 姜芫一直忙到天黑。 这期间,她除了喝水吃了点东西,几乎是头都没抬过。 但修补古玩玉器是个细致活儿,更何况她要扒开外面那层皮,等于要重新做一遍。 起身的时候她头晕眼花,她扶着桌子才站稳了。 看看时间,她也该回去了。 收拾一下东西,她锁了门,直接去医院。 医院门口,她刚要推门进去,就听到了白抒情的声音。 “阿尘,求求你了,让我留下来照顾孩子吧,我是他妈妈呀。” 周观尘的声音很温柔,“你自己也在生病,还是回去休息,周家不是没人照顾孩子。” “可那不一样,我是孩子的妈妈,这个时候他最需要我。” 姜芫不想再听下去,她转身要离开,忽然听到有人大声喊她的名字。 她抬头看过去,是季如冰。 他拎着一个果篮儿,笑嘻嘻地看着她,像只偷了腥的猫。 姜芫有时候真的不懂他快乐的点,招呼都懒得打。 这时候门从里面打开,周观尘站在门口,旁边还站着白抒情,她眼睛红红的,明显刚哭过。 季如冰把果篮递过去,“我来看看我大侄子,他好些了吗?” “嗯,好多了。”周观尘接过果篮,又顺手递给了姜芫。 姜芫干了一天活儿,已经吃不住力,手一抖,果篮掉在地上,各种水果滚了一地,有些软的,都摔烂了。 她忙说了声对不起,弯腰去捡,白抒情也帮着捡,“姜芫,这果篮也不重呀,你怎么拿不住?是不是对我和如冰意见?” 姜芫对她的绿茶已经免疫,把果篮塞在她手里,她面露疲惫,“你们聊,我走。” 周观尘皱了皱眉,转身看着白抒情。 白抒情一副做错事的模样,“我是不是说错话了?我去追她回来。” 周观尘淡淡道:“你不是要留下来吗?今晚你陪护。” 说完,就大步离开了病房。 白抒情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她有些无措,不由求助的看向季如冰。 他却没有跟以前一样共情她,跟她一起骂姜芫。 “如冰……” 季如冰脑海里全是姜芫苍白羸弱的模样,眉头皱了皱。 “我还有事,改天再来看骏骏。” 说完后,也离开了。 白抒情看着空了的病房,顿时一股怨宿之气从心底升起。 她把果篮往地上一扔,上去就踩了好几脚,却还是不解气,跑进里面对着沉睡的孩子就是一巴掌。 孩子惊醒,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她狠狠的拽出点滴的针头,然后拿着针尖儿在他手臂上,一直戳的鲜血淋漓。 骏骏没有哭,他呆滞的看着天花板,仿佛失去了灵魂。 …… 周观尘在电梯里追上了姜芫,不过电梯里人很多,还有轮椅,把俩个人分开在两边。 等一出去,他就拉住了她的手腕。 姜芫的手一抽搐,转头看着他。 “你不陪骏骏?” 周观尘牵起她的手,“白抒情在那儿,我要是继续留下,太太会吃醋。” 姜芫看了他一眼,有些无奈。 “今天出去忙什么了?” 姜芫心一虚,说了早就想好的谎言,“我在秀姨那儿,她有些不舒服。” “那来医院看看,我找专家。” 姜芫的愧疚加倍,躲闪着他的目光,“不用了,都是些小毛病,多休息就好了。” 俩个人今天都很累,上车后就没再说什么,姜芫闭起眼睛,满脑子都是修复细节,可越是想越昏沉,很快就睡着了。 周观尘无奈的看着她,以前不是挺能熬夜吗?怎么现在到哪儿都秒睡? 他拿了个抱枕放在腿上,然后轻轻把她的身体放倒-- 姜芫惊醒了,问他是不是到家了。 他轻轻拍着她,“没有,继续睡,到家叫你。” 姜芫这才在他胸口蹭蹭,昏昏睡过去。 等到了家,还是不醒。 周观尘先让司机下车,自己就这么在车上抱着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别墅的佣人也都好奇地张望。 有人问李姐,“先生和太太在车上干嘛?” “司机大哥说太太睡着了,先生怕吵醒她就没下车,你们也走远点,别打扰到他们。” 那人笑起来,“先生和太太的感情真好,看来小少爷的弟弟妹妹很快就来了。” 李姐也跟着笑,希望吧,虽然她才来了不长时间,但太太这人真的挺好,希望她能好好的。 大概一个小时后,姜芫醒来。 看到自己还在车里,她揉揉眼睛,“到家了?” 男人嗯了一声却没动。 姜芫这才发现自己躺在他怀里。 她忙起来,又把抱枕拿开。 等她下了车,男人还是没动。 她不由俯身,“怎么了?” “你先进去。” “是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你先进去。” 姜芫只好先进去,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回头,发现周观尘正一蹦一跳的从车上下来。 那么高的个子,此时的样子像极了鸵鸟。 她噗的笑出声。 这时,李姐走过来,“先生在车上坐了一个多小时,不腿麻才怪呢。” “一个多小时?” “是呀,先生怕吵醒您,一直没动。” 姜芫看着远处高大的男人,心里有些动容。 他这些天一直在做改变,她都看在眼里。 可要维系一段正常的婚姻,真的就够了吗? …… 一连三天,姜芫都在秀姨那边修复玉狮子,而周观尘则公司医院两头儿跑,俩个人几乎不见面。 终于,姜芫把补好的玉狮子交给了陈默知。 虽然他已经看过姜芫修复书画和瓷器,但还是惊叹不已。 浑然天成毫无瑕疵,就算用放大镜也看不出修补的痕迹。 他感叹,“一般人能修复古画或者瓷器的一项已经是业界大牛,可你连玉器都会,是不是青铜器也难不倒你?” 姜芫腼腆一笑,“都是熟能生巧。” “你是天才,百年一遇的天才。” “小黑哥哥,你快别这么夸了。” 陈默知收起玉狮子,“我的合作伙伴已经答应了给你一份证据。” 姜芫喜出望外,“那太好了,我等你的好消息。” “对了,我听何苗说你要去参加国色天香综艺?” 姜芫有些羞窘,“是周家老爷子让我去凑数的。” “那也快了,后天录制对不对?” 姜芫点头。 “那我去给你打气。” 姜芫心里一咯噔,万一周观尘也去了,俩个人现场打起来怎么办? 陈默知看她不说话,也立刻猜出她的心思,就笑着说:“我是评委。” 姜芫尴尬了,正要说什么,手机响起来。 她拿起来一看,是来自周观尘的微信,“我在楼下,马上去接你。” ------------ 第64章 周观尘要跟她坦白骏骏的身世 姜芫心一慌,手机掉在桌上。 陈默知恰好看到了微信,“你别怕,我们又没做什么,我跟他说。” 说不清楚的,周观尘跟头倔牛一样,而陈默知就是那块红布,看到了就要往上冲。 陈默知看出她的难处,只好退让,“那你下去,我等你们走了再走。” 姜芫难堪得差点掉泪,“对不起。” “没事。”他迟疑了一下,还是忍不住说:“你决定跟他和好了吗?” 姜芫犹豫了一下,诚实回答,“我不知道。” “那你最好想清楚,毕竟你肚子里还有孩子。” 姜芫点点头,他的话提醒了她,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不管怎么样,都要跟周观尘谈一次。 她下去的时候刚好他要上来,俩个人面对面。 男人手插在裤袋里,月光洒落在他棱角分明的俊脸上,有种别样的温柔。 姜芫心潮微微涌动,快步走了过去。 她抓了他的手。 周观尘微微一愣,这还是闹离婚后她第一次主动。 他勾唇,跟她十指相扣。 “几天没见,周太太热情不少,是不是想我了?” 冷脸说骚话儿,周观尘也是第一人。 “我饿了。” 周观尘抓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腹肌上,“给你吃。” 姜芫还真不客气的抓了一把,“不好吃,太硬了。” 他眸色陡然幽深起来,连喉结都滚了滚。 姜芫感觉到危险,就欲盖弥彰道:“我说的是腹肌。” “我也没说别的。” 她的脸顿时红了,扭头去看月亮。 周观尘也没再逗她,“上车吧,一会儿有点事跟你说。” 姜芫有些意外的眨眨眼,心说巧了,不过她还是先问:“你要说什么?” 他迟疑片刻,“关于骏骏的。” 他想了很久,决定听盛怀的,好好跟姜芫谈谈。 姜芫心尖儿一颤,骏骏?他有什么好说的? 难道他要把他送走? 还是要交还给白抒情抚养? 但这都不可能呀,也不需要跟她说。 还是这孩子的身世有问题? 一时间,她的脑子滚了毛线团儿。 不过又一想,早晚要知道,就别自寻烦恼了。 这次周观尘没去面馆儿,而是去了氛围很好的西餐厅。 两个人在包厢里坐下,桌上摆着鲜花,还有悠扬动听的小提琴声传来,完全是约会的样子。 姜芫有些不适应,低头看iPad的菜单。 周观尘给她倒水,大手骨节分明,身上的雪松香夹着淡淡的烟草味,十分迷人。 到底是年少时候的喜欢,哪怕告诉自己要封心锁爱,可总是在不经意间会沦陷。 男人看破不说破,抬手解开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性感的喉结滚动,修长的手指搭在锁骨上。 姜芫吞咽了口水,她合理怀疑,他是故意在色诱。 俩个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静静等上菜。 姜芫的手有些疼,她就用左手轻轻按摩。 他问她:“手怎么了?” “没事。对了,你不是有事要跟我说吗?” 他轻笑,眼底卧蚕浅浅的,“等不及了?” 姜芫应声,“你说吧,否则总惦记着,吃不下饭。” “是关于骏骏的,上次我也说过,他在孕期就被囚禁,说得准确些,是他妈妈被囚禁,他们过得很苦,是抒情一次次把他送死亡的边缘拉回来。” “为什么会被囚禁?” “他们是被我连累,当年……”话刚开了个头,他的手机疯狂响起来,是忠叔。 周观尘眉宇间多了丝凝重,跟姜芫示意一会儿再说,先接了电话。 “忠叔,什么事?” “大少爷,您快来医院吧,小少爷犯病了,拿刀伤了自己。” 周观尘猛地站起来,身体撞到桌子,桌面上的刀叉哗啦啦响。 姜芫也跟着站起来,“怎么了?” 他双手扶着姜芫的肩膀,“骏骏又犯病了,我不能陪你吃饭了,抱歉。” “没事,我跟你一起去医院。” 周观尘点点头,“那走吧。” 车子一路飞驰,到了医院后周观尘依然走得很快,把姜芫甩在了后头。 他步子一顿,回头看着她。 姜芫忙说:“你先上去。” 男人点点头,很快消失在黑夜里。 姜芫又饿又累,有点低血糖,她忙从包里找到一颗糖含住,这才进了电梯。 在病房门口,就听到了孩子歇斯底里的哭声,周观尘抱着骏骏,骏骏则死死咬着他的胳膊,旁边的白抒情倒了在地上,手里还拿着一把染血的美工刀。 有周观尘在,护士的镇定剂才给孩子打进去,他慢慢的安静下来,小身体还一抽一抽的。 嘴巴从周观尘的胳膊松开,已经咬出血。 白抒情忙站起来握住了他的胳膊,眼泪大滴大滴地落上去。 “都是我不好,是我没照顾好骏骏,我该死。” 说着,就开始扇自己耳光。 周观尘抓住她的手,“不怪你,你能在那种环境里让他出生活下来已经很了不起。” 白抒情眼眸呆滞,“也许让他出生是个错误,他自己要受苦,还害你左右为难。” “不怪你,当初也是因为我才害你被那帮文物走私犯绑架,我还得谢谢你,你是最伟大的母亲。” 姜芫要迈进去的脚退了回来。 这就是周观尘要告诉她关于骏骏的事吗? 姜芫在脑子里迅速把骏骏的身世穿起来,大概就是因为周观尘的原因,白抒情被走私犯抓了,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囚禁着,还生了孩子,骏骏就在这种环境里长大,受了不少苦,造成了严重的心理创伤。而周观尘这些年一直在寻找孩子,现在终于找到了。 属于三个人的故事可歌可泣,现在应该有一个完美结局。 可没有,因为有她这个恶毒女配,他们一家三口只能在医院里饮泣。 她想,如果那次自己及时去了民政局,说不定现在已经离婚了。 哪怕周家长辈再不同意,凭着周观尘的能力,总有让他们接受的一天。 而现在,他不得不跟自己虚以逶迤,维持着婚姻关系。 病房里,传来盛怀医生的声音,“孩子的情况非常不好,我给你们俩个方案,一个是送他去精神病医院,一个是让他生活在健康的家庭里好好陪伴。” “不,我的孩子没有精神病,他不能去精神病医院。”白抒情尖锐的喊着。 周观尘安慰她,“你放心,我不会把骏骏送到那种地方。” 盛怀问:“那你们父母能做好陪伴吗?” 周观尘看着门口,确切的说,是看着姜芫。 ------------ 第65章 姜芫要去做亲子鉴定 盛怀也看过来,还有忠叔,所有人都看着她。 姜芫一下觉得他们的目光有千斤重,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白抒情忽然跑过来,双腿一软,给她跪下来。 “姜小姐,求求你,帮帮骏骏吧,就当可怜可怜他。” 说着,就要给姜芫磕头。 周观尘一把拉住她,“抒情,你不用这样。” 姜芫也说:“是的,你不用这样。” 白抒情眼瞳一缩,怨毒一闪而过,换上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谢谢姜小姐,以前我们有些不愉快,但希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算骏骏再跟以前一样惹你生气,你看在他生病的份上,别跟他计较。” 姜芫没有在意她话里的刀子,淡淡道:“你不用担心这个那个,孩子需要妈妈,而他的妈妈不是我,你来翠微湾吧,我搬出去。” “不行!”周观尘厉声反对。 姜芫知道他的顾虑是什么,忠叔在这儿,作为老爷子的心腹,他当然会把这些事告诉老爷子,会影响到周观尘继承人的胜率。 她看向忠叔,“这件事我会亲自去跟爷爷解释,情况特殊,一切都是为了孩子。” “这件事不用你管,我自己想办法。” “你能有什么办法?盛医生不也说了只有俩个方案吗?” 周观尘沉思片刻,他本就不是纠结的人,此时也当机立断,“我带孩子住到抒情那边去,你不用搬。” 这件事总要有取舍,他所做的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姜芫点点头,“这样也好。这里我也帮不上什么忙,我先回去了。” 说完,她就摇摇晃晃的出了门。 周观尘看着她单薄的背影眉头皱了皱,想去追,手臂却被白抒情拉了一下。 “阿尘,骏骏刚才动了一下,是不是要醒了?” 周观尘只好去看孩子,等再回过头,姜芫已经不见了。 …… “等一下。”电梯里,盛怀追上了姜芫。 他对她友好一笑,“嫂子,有空聊两句吗?” 姜芫有些不解,她跟盛怀不熟,但还是跟他去了僻静的楼道间。 “盛医生,您有什么事吗?” 周观尘的俩个朋友,姜芫对这位医生感官还是比较好的。 盛怀道:“是有点冒昧了,但作为观尘的朋友,看到他这么为难我也挺着急的。” 姜芫苦涩一笑,“你不会也跟季如冰一样,劝我离婚给白抒情和孩子腾地方的吧?” 盛怀皱眉,“季如冰怎么这么虎?你们两口子的事儿他瞎掺合什么。” “你们眼里,不都觉得我是破坏他们姻缘的人吗?是不是你刚才还在想,要是没有我,骏骏也不会变成这样?” 盛怀听出她话里的讽刺,忙摇头,“没你还有别人,当初急着给观尘找结婚对象是他家人,破坏他们的也是他们,跟你无关,你也是个受害者。” 姜芫愣愣的看着他,为什么他能明白,而季如冰和周观尘不明白? 不,不是不明白,大概是不想明白。 见她脸色不好,盛怀叹了口气,“嫂子,你就真的没怀疑过骏骏到底是不是观尘的儿子吗?” 姜芫惊呆住。 “你别看我,我什么也不知道,只是想提醒你一下,有些事也许没有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 盛怀并没有多说,很快就离开了。 姜芫却足足站了半天。 盛怀是周观尘的好朋友,他说话不会无的放矢。 可说这些又是为了什么呢? 还有,那孩子如果不是周观尘的,那白抒情想做什么? …… 病房里,白抒情整整凌乱的头发,“阿尘,你真的要去我那边住吗?姜小姐她不会生气吗?” 周观尘没说话,只是看向骏骏,半晌后才说:“我会在你那边陪伴骏骏,但不会留宿。” 白抒情在心里止不住的愤怒,如果只是这样,她还冒险做这么多干什么? “可这样,会不会对骏骏不太好?” “先试试吧。” 她露出个苍白微笑,指甲却把手心掐烂了。 周观尘果然被姜芫那狐狸精迷惑了,甚至已经不把孩子放在第一位。 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本来想一个月之内让她孩子流产,她现在改主意了,最好能要了她的命! …… 姜芫被盛怀的话困扰的几乎一夜没睡,早上起床发现周观尘躺在身边。 男人正在熟睡,眉头紧紧锁着。 从骏骏出麻疹开始,他就公司医院两头跑。 刚刚好一点,现在又出了这样的事。 昨天,她也看出他的无力和为难。 忽然,盛怀跟她说的那些话跃入到脑海里。 那……万一孩子真不是他的呢? 因为某些原因,白抒情骗了他,想用孩子锁住他。 想到这个可能,她的心脏就砰砰跳。 她的手不由放在腹部,他对孩子是真的好。 以前说不要她生的孩子可能只是因为有骏骏,怕影响到他,如果骏骏真不是,那自己肚子里的宝宝就是个被期待的孩子了……吧? 她紧紧攥起拳头,为了宝宝她要再努力一次,不管答案是什么,她就当给自己最后一个交代。 坚定了想法后,她偷偷从枕头上找头发。 男人头发浓密而且好像不脱发,枕头上竟然一根都没有。 她又看向他的头,想扯下几根。 可手跟伸进去,他就醒了。 “你干什么?” 男人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很性感。 姜芫忽然转过身扑到他身上,在他唇上狠狠咬了一下。 男人嘶了一声,刚要说什么姜芫已经把准备好的纸巾印上去,擦掉了他的血迹。 “给你留个记号儿。” 周观尘把她拉回来,捧着脸狠狠亲下去。 直到两个人不能呼吸了他才把她放开,“别乱想,我等骏骏睡了就回来,不管多晚,答应你的不会食言。” 姜芫点点头,替他整理了一下衣服,“好,你再继续睡会儿。” 他摇头,“不了,观垚已经从国外回来,准备弄那个什么国色芳华的综艺。” 周观垚竟然回来主持《国色芳华》,她不由问:“那你会去录制现场吗?” “看看吧,有可能去,怎么了?你想去?” 听这意思,他好像不知道她要去参加这件事。 姜芫也不打算告诉他,到时候给他个惊喜好了。 她下厨亲自做了早饭,等他吃完离开后,她拿出了那块沾血的纸巾。 又去骏骏的房间找了他的头发,她装在袋子里,送去了鉴定中心。 她也有想过找盛怀做,可她对他也没那么信任,也怕把他牵扯进来,就从网上找了一家权威的。 亲子鉴定一般需要三天才能出结果,姜芫有些等不及,就加钱做了个加急的。 这样,第二天上午就能拿到结果。 ------------ 第66章 等亲子鉴定的结果 她回家后,就看到老宅那边送来参加节目的衣服。 很素雅的莲青色旗袍,配套的白玉珠链和手镯,低调优雅,一看就是周夫人的眼光。 姜芫试穿了一下,果然这衣服的尺寸跟她不符,腰间肥了一点。 周夫人一直是这样,总爱在细节上给她使绊子。 不过这次却做到点子上了,就算姜芫没显怀,她也不愿意紧绷在小腹上。 换下衣服,她就去书房准备明天的拍摄,虽然只是去走个过场,她也不能让周家丢脸。 当晚,周观尘大概12点回家,怕打扰她直接去了书房睡,但一早就去公司了。 姜芫因为没看到他,竟然觉得微微遗憾。 周夫人没有让化妆师过来,姜芫就把长发用白玉发簪简单盘起,画了个浓淡相宜的妆。 这些,她以前是不会的,嫁入周家被嘲讽几次后她就跟着视频勤学苦练,作为一个靠手吃饭的,她现在的化妆技术,可以跟那些大咖化妆师比。 只是现在怀孕,她不敢往脸上弄很多化学品,妆容还是以清透素雅为主。 毕竟第一次面对镜头,她很紧张,就约上了何苗一起。 等到了万宝斋,平日里古朴肃穆的大厅今天莺莺燕燕云集,甚至还有些小明星。 何苗比姜芫都紧张,用包挡着头,“我是不是走错了地方,我觉得我像个从菜市场穿越过来的大妈。” 姜芫看了看她身上简单的短裤T裇,“挺好的,别想那么多,摄像头都拍那些明星网红了,不会拍我们。” 她话音刚落,门口就响起一阵掌声和欢呼声。 何苗伸长了脖子,“这又是哪个明星?” 等人走进来,她和姜芫都愣住,竟然是白抒情。 这还不算啥,稀奇的是她和姜芫穿了一样的旗袍,戴了一样的首饰,除了发型稍微不同,其余的可以说一模一样。 姜芫心里跟明镜儿一样,原来这才是周夫人真正的后手。 白抒情也一眼看到了姜芫身上的衣服,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她身边有人喊起来:“她不是那个小三儿吗?竟然赶来参加节目,还跟白秘书撞衫,真不要脸。” 她们都是公司秘书办的,因为听说这次活动周家二少会到场,就想要来碰碰运气。 有白抒情这个榜样在,她们现在可是斗志满满。 此时一人出头,其余的为了讨好白抒情,也是为了出风头引起周二少的注意,都跟着喊起来。 这边一乱,就有维持现场秩序副导的过来问。 刚开始喊的人叫ain,她指着姜芫说:“你们的比赛就没门槛儿吗?什么人都能进来。” 副导演有些不高兴,“当然不是,入选名单都是我们层层审核的。” “那就审核个小三儿进来?那个人,勾引白小姐的未婚夫,人品败坏道德沦丧,这种人没有资格跟我们一起参加比赛。” 副导演看向姜芫的方向,他对她印象还挺好的,现场那么多人,也只有她把旗袍穿出了古典韵味。 可如果是小三…… 副导演是老油条,他不会在意谁是小三谁是正宫,但白抒情这边人多,要是因为某一个人闹出来让节目拍不下去,要担责的是他。 于是,他点点头,“人品这个资料也看不出来,我去调查调查,一会儿给你们答复。” “那你可快点呀,跟小三儿呼吸同一片空气我都觉得难受。” 这一整个过程,姜芫都看在眼里。 白抒情对外这么说她的吗? 还真是贼喊捉贼。 “白小姐说我是小三,有什么证据吗?” 何苗别看平日里怂怂的,但只要姜芫被欺负她就化身护姐狂魔,“明明你才是小三儿,少诬赖人。” ain冷笑起来,“你们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说着,就打开手机,找出了白抒情的微博,把她最近拍的照片一张张划过-- “看到没,人家孩子都有了,一家三口在一起,白小姐做饭,丈夫和儿子在一边帮忙,还有在沙发上看电视。” 何苗把眼镜往上托了托,还真是周观尘。 她不由看向姜芫。 姜芫并不太难受,这些都是这两天他在白抒情那边陪着骏骏拍的,她都知道,也曾经想象过那些画面。 可眼睛却不知道怎么了,像是被千百根针扎进去,刺痛的厉害。 特别是照片里一大一小相似的两张脸,甚至连冷漠的气质都如出一辙。 姜芫一下变得很丧气,她甚至想要去收回那份鉴定书,不要再作多余的事。 老爷子当时不是也做过,结果就是父子。 何苗以为姐姐伤心了,气的大吼起来,“有照片就是原配了?” ain啧啧有声,“还死鸭子嘴硬,看到人家的孩子吗?跟周总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白抒情知道掰扯下去她赚不到好儿,就故意模糊事实,“你们都算了,人家背后有周家人撑腰,惹不起的。” ain想引起周二少注意,“那我们就去找二少主持公道,看看他能不能容忍自己精心策划的传承华夏文化的综艺被这种恶心的人破坏了。” 副导演一听要闹到周二少面前,立刻对姜芫说:“你走吧,我们跟你解除合约。” 姜芫不走,“不是说要让周二少主持公道吗?那就去见他。” ain见她不怕,不由疑惑的看向白抒情。 白抒情小声说:“我早说过了她有老爷子撑腰,周二少自然向着她。” ain有些慌,“那怎么办?” 白抒情故意装出为难的样子,“只能靠这位副导演了。” 能在周氏秘书办混的,哪个是傻瓜?ain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联合身边的人给副导演施压。 这时候,周围已经围了很多人,都是女人,本来就对小三话题敏感,而且姜芫长得出挑,很多人都把她默认成对手,现在听说要赶走她,就都跟着附和。 一群女孩子高喊“赶走小三儿”,场面闹得很大。 副导演额头汗珠滚滚,领导们马上就到了,要是看到这个场面,一定会撤了他的职。 他不敢再确定什么,直接去拽姜芫,“走走,马上离开这里。” 何苗护在姜芫身前,“别碰我姐姐。” 场面一时间有些混乱,白抒情站在人后,发现ain身边有个铁架子,就慢慢移动身体,借着别人的推搡,往ain那边倒去-- 啊!人群中爆发出尖叫。 姜芫感觉到阴影,一抬头,看到沉重的铁架子向她这边压了下来。 ------------ 第67章 危险来时,他抱走了白抒情 紧急关头,一只有力的大手伸过来,用力拉了她一把。 姜芫身体侧倾扑倒在地上,惊魂未定。 陈默知也吓坏了,差一点,姜芫就要被砸在架子下。 他把她扶起来,看到她的旗袍被划破了,忙脱下自己的西装披在她身上。 姜芫没事,ain和另外几个女孩儿就没那么幸运了,ain是自己倒了,衣服被铁架子划开,露出底裤和大半个身躯,还有俩个在前面骂很凶的,一个被砸到头一个被压住肋骨。 周观尘一进来,就看到一片狼藉。 他的目光追逐到一抹莲青色倒在狼藉中,立刻推开挡在身旁的人,大步走了过去。 姜芫被他推的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陈默知扶住她,“你没事吧?” 姜芫没回应,惨白着一张小脸儿,目光追逐着周观尘。 他已经走到了白抒情身边,把人抱起来。 白抒情看到他很开心,伸臂紧紧抱住他,“阿尘,我在这里。” 周观尘眸子一凝,落在她身上的衣服,露出浅浅的惊讶。 见他没动,白抒情夸张地喊疼,“阿尘,我好疼呀,是不是胳膊断了?” 周观尘眸子往受伤的人中一扫之后,才抱起她走出去。 姜芫收回目光,问身边的何苗有事没事。 何苗想要安慰她,但又张不开口,就轻轻摇头。 陈默知拉着俩人说:“这里太乱了,我们先离开。” 他带她们去了休息室里,隔绝了外面的骚乱。 何苗捧着热水大口大口的喝,刚才的一幕着实吓到她,现在还脸色惨白。 “好险,刚才差一点就砸到姐姐了,那么重的架子,怎么突然会倒呢?” 姜芫和陈默知对视了一眼,后者说:“当然不会自己倒,但人可以推倒。” 何苗顿时明白了,“一定是白抒情,我看她一直往那边走。” 姜芫也深信不疑,她算计自己可不是一次两次了,但像这种众目睽睽之下,还真是胆大包天。 她看向陈默知,“能拿到这里的监控吗?” 他摇摇头,“这里是周家的地盘,没那么简单,不过我问问那些电视台的,他们都有全程拍摄。”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你还可以找一下周观尘。” 提到这个名字,姜芫眼前又出现他抱着白抒情离开的画面,脸色肉眼可见的苍白几分。 如果真的是白抒情,就算找他也没有用,一定会包庇。 但她可以去找爷爷。 想到这里,她心定了些。 外面。 周观尘把白抒情放在医务室里。 白抒情拽着他的胳膊不让走,“阿尘,我好怕,你还是把我送医院吧?” 周观尘拿开她的手,“抒情,这是在周家的地盘,你觉得我能走开?” 白抒情立刻涨红了脸,“阿尘,对不起,我没想到,我只是太害怕了。” 周观尘喊了人过来陪她,自己又去了现场。 不得不说,万宝斋的应急预案很完善,骚乱只是一瞬,现在已经恢复了正常秩序,架子被挪开,伤者也被安抚,医护人员也过来,就等着救护车来。 负责人看到了周观尘,忙走过来喊大少。 “救护车联系了吗?” “嗯,已经通知了康安医院,用普通大巴车接伤患,医院那边也开启了保密通道。” 周观尘又扫了一眼站起一边的女选手,“找出始作俑者,控制住。” 经理又点头,“有个节目组的副导演,已经让人单独看管起来,还有一些闹事的女选手,因为受伤了,没法控制。” 周观尘沉思片刻才说:“控制一下现场,检查他们的手机,不准有任何不利于万宝斋的视频照片流出。” 负责人面露难色,“我们的人好说,那些选手和节目组的,都很难搞。” “难搞也得搞,这种欺软怕硬的风气从哪儿来的?” 负责人噤若寒蝉,他还是第一次跟这位大少爷打交道,果然是铁血手腕,十分的不留情面。 他不敢再推诿,转身离开去做事。 周观尘转身去了监控室。 门口,却守着人。 “大少,这里已经被二少监管了,您要进去,需要老爷子的手令。” 二少?周观垚来了就控制了最重要的证据中心,看来这几年他在国外成长的不少。 周观尘冷着脸,“让开。” 那人不肯,周观尘身后的保镖一拥而上,把人摁住。 周观尘冷冷哼了一声,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跟这位好弟弟的暗斗变成了明争。 他正要进去,忽然手机响了,他一看是爷爷的。 看了看面前的监控室,他皱皱眉,没有接,径直走进去。 监控室的人显然已经注意到外面的剑拔弩张,吓得大气儿不敢喘。 万宝斋的监控可以说是360度无死角,还配备了鹰眼系统,可以精准的捕捉在这里发生的任何事。 只不过,查看需要权限。 周观尘没有这个权限。 不,准确说他以前有,只是现在没有了。 爷爷的电话再次打来,他闭了闭眼睛,才接起来。 “爷爷。” “观尘,你在万宝斋现场?” 他嗯了一声,“都惊动您了。” 老爷子的语气很重,“阿尘,你要知道万宝斋是我的,没给你们任何人管理权。” 周观尘解释,“爷爷,如果我此时万事不管拂袖而去,您觉得我配做周家人吗?” 老爷子赞许的点点头,眼底流露着骄傲。 但是这份骄傲他不能让周观尘知道,而且他奉行“养蛊”理论。 据说以前的苗疆人为了培养最毒的蛊王,就把很多毒虫放在一起相互撕咬吞噬,最后活下来的才是最强最毒的。 周家已经日薄西山,如果没有一个能力超绝的继承人横空出世,那么必将走向没落。 周家子嗣并不多,观尘和观垚俩个孩子都优秀,但这还不够,他需要一个最优秀的。 他秉承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的策略,“观尘,你做的那些都很好,但后面的,就交给观垚吧。” “好。” 周观尘从监控室出去,那个守门的对他露出讽刺的笑容。 他也没生气,而是从手机上调出一个联系人,“给你半个小时,黑进万宝斋的网络里。” 对方夸张的叫起来,“大哥,你知道被抓是什么后果吗?我会被国际通缉,那个地方可不亚于国F部门。” “放心,有我。” 挂断电话后,他准备下楼,刚好碰到那个安全负责人。 对方恭敬的说:“大少,已经找到事件主要责任人了,您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看?” 他点点头头,跟他往一间休息室而去。 ------------ 第68章 要把姜芫往火坑里推 休息室门口,碰到了周家二少。 周观垚比周观尘只小两岁,俩个人长得不怎么像,周观尘随父亲,而周观垚则随了他舅舅,容长脸儿细眉细眼,高瘦白净一脸书卷气。 今天因为要录制节目,他穿了一身白色长袍,上面用银线绣了竹叶,阳光一照就波光粼粼。 看到周观尘,他抱了抱拳,“大哥,好久不见。” 周观尘跟他碰了碰拳头,又打了他肩膀一下,“外国的牛排就是有营养,二弟健壮了不少。” 他笑的一脸人畜无害,“我这一回来也不经事儿,就遇到这么大事故,多亏了大哥出手帮我。” “自家兄弟,客气什么。” 俩个人你来我往,一派兄友弟恭的模样。 周观垚问:“大哥这也是要去找本次事件的主要责任人?” 他点点头,周观垚又问负责人,“到底怎么回事,我来的晚了,没看到。” 负责人不认识姜芫,但这事儿牵扯到大少,就看了周观尘一眼才吞吞吐吐道:“是一位选手被另外几个人说是小三儿,副导演想要她退赛才引起的骚乱。” “原来是个人恩怨,那这种事要怎么解决?”他看向周观尘。 面对这个好学弟弟的求助,周观尘却直觉是个坑。 他没回答,只是看向负责人。 负责人忽然觉得两座大山压下来,腰都弯了半分,“那个,那个按照公关危机流程来看,只要把他们的视频发出去,引导舆论成她们个人恩怨,万宝斋是受害方,就能平息。” 周观垚一副受教的模样,“原来这样呀,不过那女的到底是不是小三?如果不是,我们不是把人往火坑里推吗?” 负责人又偷偷看了周观尘一眼,“这个恐怕,只有当事人知道吧。” “那男人呢?就让一群女人为他扯头花,他完美隐身?真是个渣男。” 听到这里,周观尘的面色陡变。 他又不是傻子,再联系白抒情受伤姜芫下落不明,他还有什么不懂得。 不再跟他们废话,他一把推开了休息室的门。 屋里的人听到声音后都抬起头,诧异的看向他。 姜芫,何苗,还有陈默知。 姜芫正在煮茶,青衣素手皓腕上的白玉镯随着她的动作流淌着如月光华。 他进来的大动静儿只让她微微一愣,随即低头很快就点出一副苍山白鹭图。 她放在陈默知面前,笑而不语。 陈默知眼底的欣赏不加掩饰,“节目还没开始,我就先大饱眼福了。” 周观垚往前一步,“这不是大嫂吗?” 姜芫这才站起来,身上披着一件米白色西装,露出里面的莲青色旗袍。 她冲周观垚微微一笑,“观垚,好久不见。” 周观尘瞬间醋了。 她给陈默知点茶,冲周观垚笑,却半个眼神都不分给他。 枉他一直担心她。 他走过去,拿起陈默知面前的茶。 姜芫刚说了声“别喝”,他就一饮而尽。 然后……真他妈的烫。 他喉结滚动了几次,才压住那种火烧火燎的感觉,“好茶。” 何苗在心里竖起大拇指,确实好茶! 周观垚问身边的负责人,“你说的本次事件的责任人是?” 负责人又不聋不瞎,已经猜到了女人的身份,只好硬着头皮说:“是,是这位姜小姐。” “我大嫂?她们说我大嫂是小三?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他说话时不紧不慢,很温柔的样子,但又跟陈默知的温润如玉不一样,他的温柔带着世家子的骄傲,是有刺的。 现在,就精准的刺激到了周观尘。 前面所有挖好的坑水灵灵的摆在他面前,他已经跳下去,就等着填土埋人。 周观垚满脸的不忿,“大嫂,你在我们周家的地盘上这么被人欺负,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要不我们看一遍监控吧。” 姜芫正想要监控,就说了声好啊。 房间里有笔记本电脑,拿到老爷子权限的周观垚立刻让人把现场视频发过来。 这个角度就是姜芫看到的角度,太阳底下无新事,从头来了一遍她已经能做到面不改色。 最后画面定格在周观尘抱起白抒情离开的画面,谁都没有言语。 就好像给周观尘公开处刑。 姜芫站起来。 她淡淡道:“既然大家都看了监控,就知道我也是受害人,说我是主要责任人我是不认的。要是没什么事,我就走了。” 负责人看向二少,不知道该不该拦。 “二嫂,等一下。” 周观尘挡在姜芫身前,“她的事我来处理,让她走。” 周观垚笑笑,“大哥,我知道你们夫妻情深,可我只是想让大嫂留下继续录节目,你紧张什么?” 周观尘的脸色一下变得很难看。 何苗不由偷偷看了眼那位二少,看来扎刀还得亲兄弟! 姜芫推开周观尘,“节目还要继续录?” “嗯,视频我也看了,那几个受伤的,也就是搞事儿最厉害的,她们就算好了节目组也不会要,还有那个副导演,才是主要责任人,会严肃处理” 顿了顿,他又说:“可节目预告都发出去了,我不能交白卷呀,求大嫂帮我。” 姜芫点头,“不过我要回家换件衣服。” “不用,万宝斋就有。”他吩咐手下人,“把那件百蝶穿花大袖衫拿来,给大少奶奶。” 姜芫不由看向周观尘,眼里藏着吃惊。 她知道那件衣服,那是周观尘的奶奶一针一线亲自绣的,据说最后一针完成后不久,人就去了。 这些年,那件衣服虽然不是文物古董,可一直放在万宝斋最重要的展位上,跟那些价值几亿几十亿的藏品放一起,可见这衣服在老爷子心中的地位。 周观垚想让她穿?她还不想死! 周观尘一直压制的怒气冲击着天灵盖,他沉声说:“你不要着急,我让人送衣服过来。” 周观垚笑眯眯的,“大嫂,你别有顾虑,这是爷爷让你穿的。” 周观尘不可能听信他的,打了个电话去问。 老爷子态度很明确,要让姜芫顶起周家的风头来。 这是老爷子在给她出头? 姜芫实在猜不透这位老人的诡谲心思。 但他说了,不能不穿。 她去化妆间换上衣服,化妆师帮她梳了个跟衣服相配的堕马髻,额间贴上桃花花佃。 看着镜子里那个陌生的自己,姜芫有些别扭。 等化妆师打开门,外面的人都惊呆了! 此时的姜芫就像是穿越千年而来的仕女,是从九天坠落到人间的仙女。 周观尘闭了闭眼睛,他就觉得她穿粉色好看,但没想到会好到到这个地步。 看看另外俩个男人黏在她身上的视线,他再也受不了,把姜芫又拉回到化妆间。 砰的一声,关上门。 ------------ 第69章 查看亲子鉴定的结果 门内,姜芫满脸怒容。 “周观尘,当着这么多人,你不要太过分。” “把衣服脱下来,你不参加这次节目了。” “为什么?” 周观尘看着她明艳的脸庞,“因为不合适。” 姜芫本就没什么自信,刚才出去的那一瞬又没有人夸,她不由黯然道:“我知道了。” 看着她灰败下去的小脸儿,男人又于心不忍,只是嘴上依然没什么好话,“跟爷爷学了点茶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就到处卖弄,也不怕丢人。” 他的话可把姜芫惹恼了。 丢人丢人,方雅琼宋叶这样说她,现在他也这样说她。 “我不偷不抢,就因为来参加个节目就丢人?那你的抒情就不丢人?我是比她少了鼻子眼睛呀?不对,我是比她少了点东西,我少了厚脸皮。明明自己是小三,到处挑唆我是小三,我没她能丢人。” 说完,也不等周观尘再说什么,拉开门走出去。 陈默知担心地问:“没事吧?” 姜芫笑笑,“没事,我们去拍摄吧。” 一群人相携而去,留下周观尘一个人站在那儿生闷气。 他不是那个意思。 今天的姜芫漂亮的太扎眼,他摸不透老爷子和周观垚要做什么,但无论是什么,都不能把她推到人前。 …… 姜芫没想到拍摄这么难,那么多机器对着她,动作僵硬,笑都不会了。 好在就几个镜头,她又怕耽误别人,好歹给扛过去,觉得跟死了一样。 什么网红艺人,这碗饭还真不是谁都能吃的。 拍完了她赶紧脱下衣服,小心翼翼的交还回去。 周观垚看都没看,让人收拾后再挂回去。 姜芫跟他提了视频的事儿。 他很干脆,表示立刻发给姜芫一份。 姜芫有些不好意思,“我想要其他角度的。” 周观垚迟疑了一下,姜芫忙问:“不方便吗?要不我去问问爷爷。” 周观垚摇摇头,“我就是觉得有些事糊涂些好。” 姜芫问他什么意思。 周观垚笑而不语。 姜芫觉得周家人都真有意思。 他这模棱两可的态度挑拨的很高明,可姜芫要看到切切实实的证据,没有那就是放屁。 虽然她跟周观尘有矛盾,但也不代表她会和外人一起去算计他。 周观垚见她不上套儿,嘴角勾起玩味。 他跟这个大嫂接触不多,也就是从妈妈嘴里听到什么农村人没文化没教养土老帽这些话,可他一直觉得能讨到爷爷欢心的人不会简单。 现在一看,果然。 离开万宝斋后,姜芫的手机提示音响了,是亲子鉴定报告的结果出来了。 可姜芫已经没有心情去查看。 脑海里他们一家三口相处的画面挥之不去,那两张相似的脸和神态脸陌生人都说是父子,她还有什么怀疑的? 也许,白抒情没说错,她就是小三,不被爱的小三。 那一张结婚证,不过是这场荒唐婚姻的遮羞布而已。 她闭了闭眼睛,用力揉着额头。 何苗凑过来,“姐姐,你头疼吗?” 姜芫笑笑,把头靠在她身上。 “苗苗,我好累呀。” “累就睡一会儿,到家我喊你。” 姜芫点点头,枕着苗苗的肩头闭上了眼睛。 她也不知道自己睡着了没有,就觉得思绪沉浮游离,好像下一脚就会踏空。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从这种混沌状态中清醒过来。 她发现自己还坐在车里,何苗一动不动给她靠着。 她忙起来,“我睡了多久?你怎么不叫醒我?” 何苗顾不上说话就跳下车,甩着胳膊说麻了。 姜芫看着她滑稽的样子笑了,可笑着笑着却哭了。 只有最亲的人才能忍着难受让她倚靠,何苗是,那周观尘呢? 她下车,就看到何苗给不远处蹲着抽烟的司机扫钱,另外支付了200多。 姜芫知道她节俭,怪她乱花钱。 “没事的,最近你送了那么多药来家里,妈妈的病好了很多,也不怎么花钱了,200算什么呀。” “药?”她没有送药呀。 “就是那些进口药,是比普通的效果要好,就是太贵了,妈妈让你以后别买了。” 姜芫曾经把这些药名抄下放在卧室桌上,想必是周观尘买了让人送去的。 她知道她很贱,可喜欢了很久的人忽然对她的家人好,她心里不可能没有感觉。 也就是因为这些感动,她想要再努力一把,才去做了那份亲子鉴定。 “苗苗,我问你,如果你一时冲动做了一件事,然后发现不太好,那你要不要去查看这件事的结果?” 何苗一脸的不解,“姐姐,这可不是你问的问题呀,你一直教我做事要勇于尝试和承担后果,对的是成果错的是教训,你的字典里可从来没有逃避两个字呀。” 是的,她从不畏难逃避,哪怕她的生活一片荆棘,她也是迎难而上,直到荆棘里开出花。 怎么面对感情就裹足不前了呢? 她用力抱了何苗一下,“谢谢你,苗苗。” 何苗不懂发生了什么,只是干巴巴地笑。 “那我回家了。” “等一下,我让司机送你。” 何苗坚持不用,姜芫只好给她打车。 送走何苗后,姜芫回到卧室里,先洗了澡换过衣服,才打开了电脑。 她闭上眼睛深呼吸,喊了一二三,才慢慢睁开。 跳过开头那一堆看不懂的数据,她直接看最后的结果,却傻了眼。 结果显示相似率是99%,否定是亲子关系。 姜芫自动过滤了这个相似率,满脑子都是“否定是亲子关系”这几个字。 不是吗?真的不是吗? 她不太敢相信。 那为什么骏骏会长得跟周观尘那么像?白抒情又是怎么骗到他的? 不行,脑子要炸了。 这个结果,其实是姜芫压根儿没想过的,也是最侥幸的。 好一会儿,她才平复下来,能想到的就是通知周观尘。 不能再让他被白抒情欺骗了。 姜芫平复了下自己,就给周观尘打电话。 刚按出去,她就发现不行。 她已经有心理阴影了,听着那一声声的铃音,她的脑神经就像被电锯在切割。 忙关了,她改发微信,“你什么时候回家,我有件非常重要的事要跟你说。” 发送成功后,她就去了客厅,坐在沙发上焦急的等着。 幸好这次周观尘没让她等太久,微信发出去不到一个小时,他就回家了。 看到在客厅来回踱步的女人,他走过去满脸的担心,“怎么了?” ------------ 第70章 骏骏不是你的孩子 姜芫一把抓住他的手,咬肌用力,“周观尘,我……” 男人觉察到她的异样,轻轻拍着她的手背,“慢慢说,不着急。” 他们俩个人此时都很紧张,完全忘记了上午还吵架的事。 姜芫深吸了口气,刚要说话又打住,“你跟我来卧室。” 周观尘都要给她弄糊涂了,但还是很配合。 等卧室门一关上,姜芫打开电脑,她太紧张了,输入密码的时候几次弄错,还是周观尘帮她解锁。 一解锁,画面立刻出现了那份亲子鉴定书,但是匿名的。 周观尘一下就锁定了结果,他微微蹙眉,“这是什么?” “这是你跟骏骏的亲子鉴定,他……不是你儿子。” 说这话的时候她喉咙发紧,还是挺同情周观尘。 他对骏骏多好有目共睹,就算现在他眼底还有因为照顾他留下的黑眼圈儿。 可就这么被骗了,心里一定不好受。 但是,姜芫想象中的愤怒并没有出现,男人看完一片平静。 “什么时候去做的鉴定?” “不是,你没看懂还是没听懂?还是被气傻了?我说骏骏不是你的儿子。”姜芫都急出汗,很想扒开他的脑袋看看,他到底在想什么。 周观尘还是一片平静,“我知道了。” 姜芫懵了,什么叫他知道了? 她咬咬唇,试图安慰,“我知道你觉得很丢脸,不过这没什么的,人谁还没有犯错犯傻的时候呢。” 周观尘没说话,看了眼机构的名称,打给吕宋,“帮我去这里,找一份太太做的亲子鉴定书,抹除痕迹。” 说完,又点了删除,邮件没了。 姜芫直皱眉,“你删了不是没证据了?难道你还要继续给人当爹?” “姜芫”他握住她的肩膀,“今天这件事你也从脑海中删除,不能对任何人提起。” 姜芫愣了愣,随后明白过来,有些不可置信,“你早就知道这孩子不是你的?” 周观尘不想跟她多说:“你别问了,总之这件事你不要管,我自有分寸。” 姜芫根本不能理解。 他既然知道那孩子不是他的,为什么还要当成亲生的,要让他成为周家的嫡长孙? 甚至残忍到,为了这个孩子不容许她的孩子出生。 恍惚间,她幽幽醒悟,“我明白了,你是为了白抒情,为了能让她顺利进入周家,你宁可把别人的儿子当成亲生。” “别胡说,我不是没跟你离婚吗?” “那是因为我反悔了,没离成!而且你自己也说了,我只是你们的挡箭牌,她也不会作妾,我根本不懂她的好……” 说这些的时候,他对她的伤害一幕幕闪现在脑海里,姜芫痛的那么彻底。 周观尘眼皮突突的跳,“不是你想的那样。” 是的,不是她想的那样,她想的是他受了欺骗,一定很难过,她心疼他。 可结果呢,结果就是心疼男人要倒霉一辈子。 姜芫觉得自己像个小丑。 这次她真输了,输的彻彻底底。 用力挤出一抹笑,她对他说:“对不起,今天的事是我越界了,以后我再也不会了,我有些头疼,我想去休息。” 说着,就爬上床,扯开被子把自己从头到脚全包住。 周观尘伸手想要扯开,可又顿住。 这件事,那晚跟她吃饭本来要说,可因为骏骏生病被打断了。 没想到,她竟然自己先知道了。 周观尘慢慢坐下,隔着被子抱住她。 “姜芫,我知道你脑子里很乱,但能听我解释吗?” 被子底下,姜芫心里是拒绝的,可又忍不住竖起了耳朵--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周观尘似乎很难启齿,“其实,这件事……” 清脆的铃声打断了他的话,他下意识的看了手机一眼,“吕宋的电话,我接一下。” 姜芫慢慢打开了被子,看到他一脸的凝重,眉头也深深皱起。 “好,我马上过去。” 说完,他站起身,“姜芫,这件事以后再说,抒情和骏骏被人跟踪,我得去看看。” 姜芫的手紧紧抓着床单,她能感觉到心脏在一寸寸崩裂。 周观尘怎么那么残忍? 他给她希望,却一次次推落悬崖。 她就不该信他。 从一开始,他就没给她半点好脸色,白抒情回来就更不用提了。 直到最近她闹离婚,他大概承受着家族的压力,才对她好一点。 这对寒冬里用火柴取暖的她来说,就好像获得了整个世界的温暖,再次不受控制的沦陷。 可火柴灭了后,发现还是一场梦。 姜芫重新拉回被子,被子底下的脸,已经被泪水模糊。 …… 商场里,周观尘在厕所里找到瑟瑟发抖的母子俩。 他面目冷峻,伸手把孩子抱起,轻轻拍着,“怎么回事?” 白抒情抱住他的胳膊,身体还在发抖,“阿尘,是那些人,那些人找来了。” 周观尘蹙眉看了看她,“别怕,我会查清楚,这是亰北,即便他们找来我们也不怕。” “我不怕,我死就死了,但是骏骏……” “我已经派人保护你们,放心吧。” 周观尘把俩个人送回家,又安抚了半天才离开。 车里,他吐出一口烟,沉声问吕宋,“查的怎么样?” “从监控看确实是恶意跟踪,但没法确定对方身份。” “从老二那边入手。” “二少?他……不会吧?” “他不会,有人会,让你查你就查。” “好,但是我们人手不够,太太今天那边的事就没法查了。” “先放放,说不定这边查清楚她那边也水落石出了。” 周观尘忽然觉得庆幸,幸亏没有告诉姜芫实情。 因为接下来要发生的实情,已经超乎他的控制,她知道的越少,才越安全。 …… 姜芫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变成了网红。 节目组问她要微博号,配合宣传。 原来是“国色芳华”放出了宣传照,她穿着粉色大袖衫的模样在一帮女孩子中尤其突出。 网友们都惊为天人,评论底下全是-- “限节目组三秒之内给我粉色小姐姐的全部信息”。 “老婆老婆,粉色小姐姐是我老婆。” “你们没发现她的衣服与众不同吗?” “楼上的真相了,那是万宝斋的镇店之宝,据说是周家老夫人的遗作。” “竟然把这么昂贵的有衣服穿身上,她是什么身份?” 姜芫成了这次宣发的主要讨论主体,那些花钱搞营销的明星网红们都被她抢占了风头。 姜芫却没有被爆火冲昏头,反而觉得事情不对头。 虽然她不追星,可这三年在家闲的没事也唰唰娱乐八卦,知道在绝对的资本面前新人想火没那么容易。 而且“国色芳华”也不是什么知名度很高的节目,怎么会有这么高的热度? 心里升起了一股子不安。 ------------ 第71章 有人想要姜芫的命 姜芫没微博,也没有为了节目去注册。 她明确告诉节目组,她身份特殊不会宣传,只宣传那件衣服行了。 节目组的人很失望,觉得她不识抬举,错过了一次大火的机会。 可即便这样,她的热度不退,还上了好几个热搜。 什么古珍仙子,甚至掌管粉色的神,国色天仙。 事情越发往诡异的方向走了,难道这也是周家营销节目的手段? 姜芫立刻想给周观尘打电话,让他帮忙撤热搜。 可手指落在手机屏幕上,她又改打了爷爷的电话。 周观尘现在正在陪他的情人儿子,根本没时间管这些小事。 爷爷听到了后笑的很开心,“这不好吗?以前大家都取笑你村姑,现在夸你是天仙,属于逆袭呀。” 姜芫苦笑,“爷爷,您又不是不知道我社恐,万众瞩目真不适合我。” “那你去找观垚吧,让他处理。” 姜芫不好意思说自己没周观垚的电话,但周观垚自己主动打给她。 “二嫂。” 姜芫有些不好意思,“爷爷都跟你说了吧?” “嗯,其实二嫂你不用忧虑,我已经让人保护你的隐私,这次就当牺牲一下,帮我的节目博博热度。” 他都这么说了,姜芫也不好再说什么。 不过,周观垚给她一个惊喜,“你要的视频,我微信发你。但二嫂你应该明白,这件事到最后只能归结为意外。” 都不是第一次了,姜芫早已经接受。 她说了声谢谢,加了他后就接收到了视频。 视频像是从空中俯拍的,在场的每个人动向都很明白,姜芫的注意力放在白抒情身上,发现她看着像被人推挤着倒向ain,但其实她身边的人并没有那么密集,只有一个穿着卫衣戴口罩的女孩子推了她一下。 但能明显的看的出来,推的力跟她撞人的力量完全不平等,她更像蓄意为之。 果然,一切都是白抒情的阴谋,她是奔着害死她去的。 这不是白抒情第一次害她。 金雀台,她想要毁了她的清白;翠微湾,她想要弄掉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有这次,她想要她的命。 前两次周观尘都给掩盖过去,甚至连那个企图侵犯她的黑皮,最后也给送到缅北去。 他为了白抒情费尽心思,甚至连她跟别人的儿子都想弄成周家的嫡长孙,这份心思谁不夸一声情圣? 更别说一份似是而非的视频,就算是铁证,他也只会装瞎。 可就这么算了,姜芫吞不下这口气。 她想过利用小三事件让白抒情的丑态彻底曝光,可仔细想过之后觉得不妥。 这样会把她自己和周观尘扯进去,让周家丢脸,没必要这么多人为她一个人陪葬。 那做什么好?绑架她儿子?同样的方法伤害她? 姜芫这才发现,做坏人需要天分,她不管什么也只局限于想想,根本下不去手。 正烦着,何苗打来了电话。 “苗苗……” “姐姐,你看热搜了吗?” 姜芫受不了热搜上的那些虎狼之词,已经一个多小时没看了,以为又激烈了。 “怎么了?” “姐姐”何苗的声音有些发颤,“他们太过分了,竟然颠倒是非。” 姜芫感觉到不对,忙打开电脑,热搜第一就是“国色天仙”竟然是小三。 她点开一看,竟然有人把ain说她是小三的视频经过剪辑后发上来,还有白抒情微博的照片,不过周观尘和骏骏都给打了码。 这样的热搜还有好几条,其中有一条是“史上最快塌房的,还没火就黑了”。 有自称工作人员的,说姜芫本人非常丑,还耍大牌,抢占C位,蛮横无理,甚至造成了骚乱推倒架子砸伤了好几个参赛选手,延误了节目录制。 虽然没有现场视频,但是有受伤女选手在医院的视频和采访,扩散的范围越来越大。 到这个时候,周观垚的保证一文不值,有人已经人肉出姜芫是亰北广厦建筑有限公司老总姜志明的……养女。 然后一个农村出身、不学无术的白眼狼养女就出现在大众面前,这样的女人成为小三就好像顺理成章了。 姜芫逐条看完,并没有何苗那么气愤,反而有种靴子终于落地的感觉。 红的诡异,黑的更奇怪,她不信在周家监控着舆论时还会这么大规模的发酵。 再联系录制现场周家两兄弟之间的蹊跷,她成了两兄弟斗法的工具。 看着底下那些谩骂的话,姜芫真的很难保持冷静。 她扔了手机想要提醒自己不去看,可又忍不住自虐一般一条条去看完。 她发现比起这些人,宋叶女士骂人都没那么难听了。 手机响了,她一看是个陌生号码,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起来,“姜芫是吗?你好骚呀,500睡你行吗?别嫌少,主要全国网民多,保准比你金主给的多。” 姜芫立刻挂断,心脏砰砰乱跳,整个人都在哆嗦。 这是把她的电话号码都泄漏了吗? 姜芫的社交软件不多,但都被攻陷了。 何苗在微信上安慰她,要跑来陪她,姜芫没让。 电话又响,她第一反应是扔了。 等看清是陈默知的电话后,她才接起来。 “默知哥。” “芫芫,你别怕,报警吧,转发过500就可以立案。” “没那么简单,这件事还牵扯到周家,我想等等看。” 陈默知很生气,“周观尘呢?他就看着你被人这么网暴吗?” 周观尘?是呀,事情都发生一个小时了,在这瞬息万变的科技时代,他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也许,正在安慰他的抒情吧。 姜芫可不敢指望他。 她给老爷子打了电话,但没打通。 她又给周观垚打电话,他倒是接了,是秘书接的,说他因为国色芳华选手暴雷的事忙的厉害,没时间接电话。 这么拙劣的谎话呀,也幸亏这些大人物说的出来。 她戴上帽子和口罩,从车库里开出一辆车,去了周家。 他们想让她当工具那不行,都是一家人,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刚出了别墅,她就发现自己被跟车。 后面有辆灰色面包车,从里面伸出了摄像头。 姜芫厌恶的皱皱眉,打了一把方向盘,然后加速。 很快的,她跟那辆车子的距离越拉越远。 她正松了口气,却发现对面一辆小货车向她冲过来。 看着渐渐放大的车子,她闭上了眼睛,心说这下完了! ------------ 第72章 最意想不到的人救了她 砰! 巨大的撞击声震的姜芫耳膜发痛,她下意识的踩了刹车,除了轻微的撞击,她没感觉到任何的不适应。 不由往外面看去,见一辆悍马越野车撞上了小货车,生生把它顶到了绿化带上侧翻。 而越野车也好不到哪里去,车头几乎全碎了,里面的人也没动静。 姜芫忙支撑着下车,拉开了对方的车门。 “季如冰!” 开车的人竟然是季如冰,此时他得到安全气囊已经全部弹出,人也包裹在里面。 姜芫先打了120,然后一连声地喊他名字。 “吵什么,小爷没死。” 姜芫松了一口气,“那你能下来吗?” 这时后面又来了一辆车,车上下来一个穿黑衣服的男人,帮着把季如冰弄下来。 季如冰额头流血,有些眩晕,但好在别的地方没问题。 而那个小货车司机就没那么幸运了,落在车里昏迷不醒,谁也不敢动。 那个黑衣人打了报警电话,又和姜芫一起把季如冰送到医院里。 …… 周氏公司办公室。 周观尘的桌上摆了一本鲜红的结婚证,他正对着拍照。 他要用公司的微博号把结婚证发出去,为姜芫正名。 吕宋有些不赞同,“总裁,您就不再等等吗?这结婚证一晒出去,压力就给到您这边了,二少那边的计划也就得逞了。” 周观尘不为所动,“你也看到了,那些骂人的话多难听,发。” 吕宋无奈,“太太要是知道您对她这么好,一定会感动。” 他想到她跟他说亲子鉴定后伤心失望的样子,心里一阵烦躁。 “发吧。” 吕宋点头,编辑了文案正准备发送,被一通电话打断。 看到是跟在姜芫身边的保镖,他忙先接起来。 随着脸色的渐渐凝重,他对周观尘说:“总裁,太太出车祸了。” 周观尘腾的从椅子上站起,腿重重撞在桌上,他却顾不得疼,“她怎么样,严重吗?” “人没事,是季少开车拦住了撞她的货车,现在太太跟着救护车去医院了。” 周观尘立刻要去医院。 走到门口他又停下来,闭了闭眼睛。 “吕宋,我最近是不是不冷静了?” 吕宋点点头,“您确实比以前容易冲动。” 深呼吸平复了一下,他问:“说撞姜芫的是什么人吗?” “先是有狗仔跟车,给太太避开了,然后小卡直接撞上来,不像是意外,反而是……蓄意谋杀。” 周观尘来回踱步,思虑着。 吕宋却有些着急,“总裁,这是那帮人吗?” 周观尘点点头,“文案先不发了,你把买到的那个当红艺人嫖娼的黑料透给陈默知。” 围魏救赵,这本来是他们要跟结婚证一起发的。 吕宋不解,“您这样,夫人就不知道是您在维护她,反而感激姓陈的。” “不需要她知道。” 说完,他打开白抒情的微博,在她发的那条一家三口九宫格照片的微博上,点了个赞。 一直以来,小三门事件中,金主是隐身的,大家都知道那是了不得的大佬,却并不知道真实身份。 周家向来低调,甚至在普通民众心里,知道他们的都很少。 现在,他实名点赞了白抒情,盯着这件事的有心人几乎秒扒出他的身份。 周氏集团旗下刑天科技文化有限公司的CEO,周家大少爷,周观尘。 网上没有他的资料和照片,但就凭着白抒情那几张打码的照片,足可以看出他的年轻帅气。 众人在羡慕白抒情的同时,自然要声讨姜芫。 不过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很长事件,毕竟很多人还是扒不出周家真正的底子,大众的视线就被某当红男星嫖娼被抓的新闻刷屏了。 这位男星的国民度很高,属于老人孩子都知道的那一种,粉丝数量超一亿。 他的塌房,还是那种入刑的,这不仅仅是对娱乐圈,甚至对整个社会都是一种震撼。 大小媒体都抓住了这把流量,甚至连官媒都下场,顿时网络一片硝烟。 大家都忘记了姜芫小三这件事,纷纷转战到男艺人塌房的隐秘中。 而这些,似乎都跟姜芫无关了。 看着微博上周观尘给白抒情的点赞,她猜对了,这一次他又选择了她。 就在刚才她被送到医院的时候,看到一个女孩子因为被网暴从高楼上一跃而下,死了。 网络上骂人有多可怕她今天是领教了,如果不是陈默知力挽狂澜,下一个从楼上跳下去的就是她。 原来,那些平日里送送东西帮帮忙都是他顺手能做的,只有她这个缺爱的人才当成了黑暗里的光,而真的生死存亡之际,他只会为白抒情保驾护航。 擦去腮边的眼泪,她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 躺在病床上的季如冰已经偷偷看她好一会儿,本来他是最希望周观尘和她离婚的人,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觉得闷闷的。 好像做错事的人是他。 迟疑了下,他还是开口,“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姜芫抬眸,替他调整了一下针管,“误会,展开说说。” “我,我哪里知道?” “所以咯,明眼人都看着呢。不是第一次了,狗咬人那次你也在现场,我相信季少心里什么都明白。” 季如冰还嘴硬,“那次真不是,抒情她不是那种人。” “她是哪种人?三年不见,我听说她在外面经历不好,你以为单纯善良的女人能在那种环境里活下来且生养一个孩子吗?” 季如冰哑口无言。 “我不建议她用手段抢夺周观尘,也不介意他们一家三口团聚,我早就提了离婚,是周观尘想要我给他们当挡箭牌,可她一次次算计我,你敢说这次小三事件不是她在网上煽风点火?” 季如冰其实早就信了,只是他还过不了自己那一关。 “我给你打电话找老周问清楚。” “不用了,我人在这里,有什么你当面问。” 门被推开,周观尘走进来。 姜芫慢慢回头,看着门口那高大英俊的男人,嘴角不由绷起,眼窝也开始发热。 ------------ 第73章 被媳妇打了只会放狠话 周观尘走到她面前,低头看了看她额头上的纱布,又看了看手肘的擦伤,“没事吧?” 姜芫嘴颤的说不出话。 季如冰比她直接,“老周,你什么意思?姜芫出这么大事儿你不闻不问,还给白抒情发一家三口的照片点赞,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周观尘并不愧疚,反而一派淡然,“这不是你想的吗?怎么又变了?” “我想?我想什么?你是不是有毛病?” 姜芫已经听不下去,她站起来,“我去洗手间。” 站在走廊尽头,热乎乎的风从小窗吹进来,吹得她脸干巴巴的,她忙抬起手擦,却没有任何眼泪。 “哭了?”身后忽然传来男人的声音。 她回过头,扬起自己的小脸儿,“没有,你不值得。” 男人心头一涩,“我不值得,陈默知值得,季如冰也值得,姜芫我真没想到,你一个家庭主妇,能勾搭了一个又一个,现在连我兄弟也勾到手了。” 姜芫以为听错了,错愕的看着他。 周观尘冷笑,”别装的那么无辜,一个为你拼财一个为你拼命,姜芫你好的很!“ 姜芫气的浑身发抖,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啪,响亮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姜芫咬着唇,蜷着手指,从手心到五脏六腑,都是被撞击的疼痛。 男人舌尖顶了顶腮帮,声音冰寒,“姜芫,这不是你第一次打我,但是最后一次,再有我绝对不会客气。” 姜芫鬓角发青眼底发红,红唇轻轻抖动,几次后哑声开口,“好啊,我等你不客气。” “你……赶紧回家去,现在就算风波平息了,也不要到处乱走。” “你没资格管我。” 男人钳住她的下巴,“我是你男人,我没资格谁有?陈默知还是季如冰?” “闭嘴,没人像你那么龌龊,周观尘,既然你这么不信任我,离婚呀。” 他冷笑,“以为找好下家儿就有恃无恐了?陈默知是有点钱,但填不满你爸爸的胃口,季如冰家教严,要是给他妈妈知道你一个二婚女同时勾搭她生的俩个儿子,你猜她会怎么想?” “闭嘴!” 这一次,姜芫的手腕被他抓住,狠狠推开,“还打,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吗?” 说完,他冲黑暗里高喊:“来人。” 一个保镖走出来,正是帮着她救季如冰的那个。 姜芫眼瞳微缩,“你派人监视我?” 周观尘并不打算解释,保护也好监视也好,现在都不重要了。 他厉声吩咐,“送太太回家,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她出门。” 姜芫冷笑,“你要软禁我?” “听话,回家。” 姜芫忽然贴近他,伸手拽住他的领带,强迫他低下高贵的头颅。 “周观尘”她贴着他的耳朵,“你说,我要是跟爷爷说骏骏不是你的儿子,爷爷会不会生气?” 男人眉骨跳动,“你威胁我!” “不是你先威胁我吗?都是人,为什么我不可以?” 他们都以为她是乡下的软包子好欺负,其实她不过孤身一人,光脚从来不怕穿鞋的。 即便有秀姨和苗苗,但是她的软肋也是她的铠甲,她是会为了她们去拼命的。 千万千万不要逼她太狠了。 男人紧紧盯着她,似乎要看透她皮囊下的心。 姜芫不惧的看回去,她发现,当失去了爱情这层滤镜,她再也不怕周观尘,确切的说,是不在乎了。 对峙良久,男人才问:“你想要什么?” “很简单,离婚。” 听到这两个字,他轻笑出声。 “离婚?不会又是上次那样欲擒故纵的把戏吧?姜芫,在我这里用过一次就不好用了。” “一会儿我们去签字,不过我听说有一个月的冷静期,你只要再等一个月,就自由了。” 他猛地扣住她的腰,“然后你就可以跟你的奸夫双宿双飞吗?” 姜芫已经不想跟他争辩,“随便你怎么想,反正我这么年轻,以后肯定要结婚的。” 他满脸阴鸷,“想都别想!这场婚姻你说的不算,毕竟我还没玩儿够!” 说着,他把她往保镖身边一推,“带太太回家。” 姜芫没有挣扎吵闹,她只是看着周观尘,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他皱起眉头,这女人又要搞什么,就不能安分点吗? 等她离开了,他抖出一根烟,可马上又想到这里是医院不能抽,烦躁的揉碎了扔到垃圾桶里。 “老周。” 听到季如冰的声音,他回头看过去。 季如冰倒吸一口冷气。 就在刚才,他好像看到一个陌生的周观尘,浑身杀意凛然,就像一把染血无数的长刀。 再看过去,虽然阴沉,可没有杀气了。 他揉揉脑袋,一定是脑震荡的厉害,看错了。 肩膀被拍了两下,“今天谢谢你。” “客气什么,咱谁跟谁呀,我的就是你的,你的……还是你的。” 周观尘收回要杀人的目光,“车子喜欢什么去挑,我付款。” “不是钱的事儿,老周,这次真是你不对。” 周观尘拍拍他,“回房吧,好好养病。” “老周,其实姜芫挺好的,你不要再欺负人家了。” 周观尘回头看着他,笑得很混,“再好也是我的,跟你没关系。” “你什么意思你?” “我的意思是你跟陈默知不愧是一个妈生的,喜好挺相同。” 这下可彻底扎到季如冰的逆鳞,他吼起来,“谁特么的跟他一样?别拿我跟那狗玩意儿比。” 周观尘笑了笑,可刚走两步,就跟变脸一样冷下来。 …… 姜芫回到家不久,就接到了陈默知打来的电话。 “芫芫,我去医院看你,怎么出院了?” “墨知哥,我没什么事就回家了,在医院也不方便。今天的事,还得谢谢你。” “你跟我还客气?对了,今天虽然压下去,可过几天可能还会反弹,你要做好准备。” 姜芫勾起唇角,“我知道,我就等着再闹起来。” 陈默知眉头一跳,“芫芫,你要做什么?” 姜芫卖了个关子,“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 第74章 周观尘:你怀孕了? 姜芫不想再吃闷亏了。 不管这次是谁策划的,她都要打回去! 陈默知尊重她的选择,又跟她聊了另一件事。 “你爸爸很满意那只修复的玉狮子,提出朋友有藏品也要修复,但想要见见修复师。” 见是肯定不能见的,她问陈默知,“能帮我找名修复师应付过去吗?” “我也是这么打算的。对了,你猜你爸的玉狮子是从哪里买的?” 姜芫眼皮一颤,“不会是万宝斋吧?” 陈默知冷笑,“就是。” 姜芫的手指冰凉。 如果失踪20年的文物从万宝斋,那不是反天罡了吗? 周家滤镜全部打碎,变成不折不扣的犯罪分子。 不不,这不可能,周家没必要这么做。 不过,也难免有硕鼠。 但这不是她该考虑的,那俩个少爷争得死去活来,要是这点事都搞不定,那就等着继承“刑”吧。 当天夜里,下起了大暴雨。 姜芫的伤口有点痛,一直觉得冷。 她又拿出一条被子盖身上,但还是觉得冷。 身体就像泡在冷水里,骨头缝儿都透着寒意。 姜芫这才意识到,自己发烧了。 她想要打电话让李姐来照顾她,可手机放在远一点的地方充电,她都没气力去拿。 周观尘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她在被子下一抖一抖的,还以为她在哭。 这女人在医院的时候可硬气了,没想到三更半夜偷着哭。 他心软榻了一块,坐下轻轻抚着她的头发,刚要说话又觉得不对。 她的头发都好烫。 他忙去摸她额头,感觉掌心都起火了。 可以说,她烧的跟上次骏骏烧的不相上下。 立刻找到温度计量,果然39.5度。 他立刻给家庭医生打电话。 对方有些为难,“大少,外面下暴雨,根本没法开车。” “下暴雨就不救人了?” 医生不敢说什么,心里却想你自己怎么不送医院? 周观尘给她喂了一片退烧药,然后打了温水给她擦身体。 给她脱衣服的时候,她根本不配合,自我保护的能力很强。 好容易脱下,周观尘却发现这是一场美丽的考验。 女孩子的身体柔软白嫩,像是在牛乳里泡过,透着淡淡的香气,让他很难把持。 他和她真正的接触只有那一次,还是他服药的情况下,很多细节其实已经记不清,但她的白皙柔软让他在很多个夜里都很难自持。 此时,他默念清心咒,想把那些绮念压住。 可这么大个人活色生香的在面前,他想要做到很难。 李姐就在外面,他也想让她来,可又不舍得。 就这样,他像是惩罚自己一样,给她来回擦了几遍。 医生还没来,但姜芫的体温好歹降下去一些,现在只有38.8度。 他在床边守着,看到女孩儿还是睡的很不安稳,睫毛颤抖着,发出呓语。 他凑近了,听她在喊什么哥哥。 周观尘眼眸变深,眼神也复杂起来。 “好冷,我好冷,哥哥,我好冷。” 她整个人蜷缩起来,身体不停发抖。 周观尘想了想,脱掉自己的衣服上床,把她搂在怀里。 姜芫接触到热源,整个身体都贴过去,手脚并用抱紧了他。“ 周观尘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跟哄孩子那样哄着她。 “乖,睡一觉就好了,睡吧。” 她无意识的哼哼,发出痛苦的呜咽声。 周观尘眼底闪过愧疚,她的这场病因他而起,是他没有保护好她。 看着她手臂上的擦伤,他想了很多。 医生是一个小时后来的,在配药之前照例问了几个问题,有药物过敏吗有没有怀孕这些。 周观尘看顾姜芫的体检报告,知道她对任何药物都不过敏,至于怀孕…… 跟着被子他看了眼她的小腹,低声说“没有”。 医生给兑了药,然后输液。 药物直接给药到血液,起效很快,姜芫不那么冷了,也不那么烧了。 医生叮嘱了一番离开,李姐说:“先生,您去休息吧,我守着太太。” 周观尘拒绝了。 “去休息吧,我守着就行了。” 他怕自己睡着,就从床头找了一本书,想要打发时间。 书就是姜芫经常看的那般金夏文化,却跟他的那本不尽相同。 这本更详细,也更深奥,上面很多古文字。 他不由皱眉,这种书世面上很难买,他那本都是费力找到的。 他翻了翻,看到后面盖着亰北大学的戳就明白了,一定是她那个妹妹帮她借的。 药水滴了一半,姜芫醒了。 她膀胱涨的厉害,推开被子就要下床。 周观尘忙把人抱住,“怎么了?” “我要去洗手间。” “等一下,帮你拿着药袋。” “药袋什么药袋?” 姜芫这才看到手上的针管,顿时面色一白。 她是孕妇,怎么能随便打针呢? 见她伸手扯针头,周观尘忙摁住,“你干嘛?要发脾气冲我来,别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不用你管。” 看着她已经把手弄出血,周观尘气的额头青筋乱跳,“姜芫,你能不能别作了。” 她扬起扎着针的手就扇过去,周观尘怕鼓了针,没敢躲。 白天说了不会再给她打,结果还没过12点就被扇了。 不过她没什么力气,不疼,他想。 姜芫趁着他愣神儿的空当,把针头拔下来。 她的手法粗暴,又没有摁住针眼儿,血珠顿时冒出来。 周观尘又是心疼又是生气,,忙用棉球给她按住。 姜芫还想挣扎,他直接把人抱起摁在了床上。 姜芫穿着睡裙,挣扎的时候裙子堆叠在腰间,露出两条细腿。 周观尘用腿压住,“有完没完?” 姜芫头偏在一边不肯说话,却红了眼圈。 周观尘怒气消了些,他抵住她汗津津的额头,“生病还不安分,姜芫,你能不能让人省点心?” 她猛然转过头来,“那你去找省心的。” 听到这话他先是一愣,随即笑起来,“吃醋了?” 这话真是又刀又伤。 要将她致死的伤,他竟然用吃醋了三个字轻描淡写的概括,她在他心里,大概跟那个被放了气的娃娃没区别。 已经不想跟他有任何的交流,她冷冷道:“你放开我。” “好,你整理一下,我去喊医生,让他重新给你扎针。” 一听还要打针,她瞪大了眼睛,“我不打针。” “医生说发烧会反复,你想快点好就必须打针。” “我不打。”她很坚决。 周观尘咬肌用力几次,才把脾气压下去,“那你给我个不打针的理由。” “我现在的身体状况不适合用药,行了吧?” “不适合?你没有任何药物过敏?为什么不适合,除非……” 他看着她的眼睛,眼瞳颤了颤,声音也有些暗哑,“你怀孕了?” ------------ 第75章 是,我怀孕了,怀了你的亲骨肉 “是呀,我怀孕了,怀了你周观尘的亲骨肉。” 周观尘眼瞳紧缩,握着她的手用力,“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怀孕了,怀了你的亲儿子女儿,你现在是不是还要为了别人的野种,不管我们的死活?” 姜芫眼窝发热,几乎是吼出来的。 周观尘愣怔一瞬,然后……笑了。 他放开她,“姜芫,不要为了置气撒这样的谎,不好收场。” 她忽然翻身,一个用力就把他推倒然后跨骑到他腰上。 一边扯他的衣服,她一边说:“没有那就现在生,我倒是要看看,在你心里到底是自己的骨肉重要还是野种重要?” “够了!”男人吼她,英俊的面容黑沉,眼底迸发了骇人的戾气。 “想死随便你,我再管你我是狗!” 说着,就把她推开,快步走出去摔上门,墙似乎都在震颤。 姜芫这才松了口气,瘫软在床上。 她并不是真的想要告诉他怀孕的事,但如果她一味否认,他就会更怀疑。 现在看来,她的策略是对的,越是承认,他越不信。 哪怕知道骏骏不是他的儿子,她也不敢让他知道真相。 她没忘记他说的那些话。 “周家的子孙,不会从你肚子里生出来”“要是怀了孩子,现在就去打掉”“你爸爸只会有你且只有你一个儿子。” 她不会为了赌气,把自己的孩子置于危险的境地。 看着地上还剩下半包的药水,她摸了摸小腹,不知道会不会对孩子有影响。 都怪她自己,没事发什么烧呢。 姜芫去了洗手间,回头把地上简单收拾了一下,然后拿起床头的手机。 看了眼时间,已经12点。 她此时还是有点烧,眼睛也热乎乎的很痛,但却寥无睡意。 打开了白抒情的微博,她看到白抒情发了一条新的:谢谢又一次被你坚定的选择,Z先生。 周观尘当时点赞是用的认证过的名字,周观尘三个字都被人搜烂了,除了知道他是刑天文化科技的总裁周家的大少爷也没别的。 现在白抒情欲盖弥彰的来了个Z先生,一直关注着她的人立刻化身福尔摩斯,跟周观尘联系上了。 在吃艺人嫖娼大瓜的同时也不耽误他们啃这边一口,再加上节目组那边补拍了白抒情的定妆照,她收获了不少粉丝,都在夸她漂亮,跟周大少是天生一对。 有夸就有骂,却是骂姜芫的。 姜芫也不惯着,给骂了回去。 “你怎么知道姜芫是小三?万一她是持证合法的呢?” “姜芫要不要脸我不知道,反正这对狗男女不要脸。” 骂了几条她就头晕眼花,反正保持着一定的热度就行了。 姜芫躺下,这次她终于睡着了。 她病了三天,何苗来看她,还带进来一个青玉玦。 东西装在盒子里,她并不知道是什么,只说陈教授让给她的。 姜芫点点头,然后问起秀姨和何树的情况。 “我妈还那样,就是闲不住,想要去找个保洁的工作给我拦住了。至于何树,乖了点,起码在学校不闹事了,能不能学就不好说了。” “不闹事就行,秀姨的意思是高中毕业送他去当兵。” 何苗叹气,“那我妈省心,让国家操心了。” 俩个人聊了会儿何苗就走了,看的出来,她还是不习惯来这豪宅,生怕周观尘从哪里冒出来。 等她走了,姜芫去书房关上门。 这块青玉玦是战国时期的,并不属于那批丢失的文物。 看来,那帮人还很谨慎。 这东西小,从断裂口看,更像人为弄坏的,大概就是想要检测她的功底。 姜芫只花了一天就修补好了,又让何苗给带出去,后面就没了什么消息。 姜芫也不着急,她还在咳嗽,也干不了什么重活儿,而且“国色天香”开拍的时间到了。 她已经几天没有见过周观尘,但并不是说不知道他的动向,白抒情的微博天天更新,虽然分享的都是她跟儿子的日常,但总是在细节处显露端倪。 有时候是一只戴着机械表的手,有时候是一个高大的背影,甚至一块衣角,反正给人的感觉就是无处不在,一家三口岁月静好。 白抒情的粉丝更多了,连骏骏都成了小网红。 很多人都吃他冷淡的样子,说这是遗传了总裁爸爸。 很多喜欢孩子的都喊着要组团偷宝宝,得不到大总裁得到个小总裁也好。 姜芫照例在微博下面骂架,她没有实名认证,这个号儿还是很多年前办的,也不怕被扒。 通过骂架,她发现自己的承受能力好多了。 节目录制那天,她换了一身新中式的裙子,从家里出去。 保镖想要拦她,姜芫说:“你敢拦我就从楼上跳下来。” 保镖看着她果决的眼神,只能放行,然后给周观尘打电话。 …… 万宝斋。 白抒情穿了一件白色旗袍,看似素淡,可心机满满,那旗袍绣了一只彩凤,从头在胸口,尾巴扫过细腰挂到臀上,最丰美的羽毛是正前面,还钉了亮片,阳光不照都流光溢彩,映得她脸都红光满面。 也不怪她高调,这次录制,是以她为中心的。 大家都知道她是周大少的老婆,对她卑躬屈膝,那些眼高于顶的艺人也都放下架子,给她递水送吃的,舔的不行。 ain作为上次的“主犯”,已经被踢出节目组,这次跟在白抒情身边的女孩儿叫琳琳,就是周观尘公司那个前台,也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 她故意提高声音,“白小姐,听说这条旗袍是周先生特意去给您定制的,真是太漂亮了,您说上后就是凤凰王后。” 面对恭维,白抒情没有丝毫得意,“别这么说,大家的衣服都很漂亮,我不过是他的心意才穿的,我觉得有点高调了。” “一点都不高调,这里的人呀也就您配穿。”一个小网红说。 琳琳疯狂附和,“就是就是,您穿最合适,不像某些人,穿了龙袍也不像太子,什么老夫人的遗作,真是玷污呀。” 她这句话一出,成功的把话题引到了姜芫身上。 一帮人为了捧白抒情就开始骂姜芫,什么难听的话都有,琳琳说的最难听。 “那次来我们公司给周总送蛋糕,办公室里就脱了衣服,给白小姐抓了个正着,人家一点不害臊,还说要三个人一起,你们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吗?” “你说谁不要脸?”姜芫曼步走了进来。 ------------ 第76章 我成全你们这对狗男女 看到姜芫,众人都是一愣。 特别是白抒情,,她有些心虚,没想到姜芫还敢来。 那个叫琳琳的女孩儿涨红了脸,可看到白抒情在身边,又觉得有了底气。 她冲姜芫撇嘴,“说小三儿呢,不要脸。” 姜芫看向白抒情,“原来她们说的是你。” 白抒情的脸色难看起来,她走近,压着声音说:“姜芫,事已至此你就别闹了,丢的不仅是你自己的脸,还是阿尘跟周家人的脸。” 姜芫淡淡看着她,眼神冰冷,“白抒情,假话说多了,是不是你自己都觉得是真的?” 白抒情手指紧紧抠着掌心,“我哪句是假的?阿尘爱谁需要我说吗?” 姜芫推了她一把,“不需要你说,我来说。” “你要干什么?”白抒情最后都有点破音儿,她发现今天的姜芫很不一样。 她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决绝,让人很害怕。 那天怎么没撞死她呢! 白抒情把目光投向琳琳等人,又恢复了她的温柔大气,“姜芫,看你还想录节目吧,可节目组已经把你除名了,你还是走吧,要是再闹出上次那么大的事故就不好交代了。” 琳琳立刻喊起来,“对呀,你还敢来闹,是不是想要被抓?保安,保安呢,把这个无关人员给赶走。” 站在暗处的周观垚对负责人说:“不准管,让她们闹。” 负责人面露难色,“要是再发生上次那种事……” “不管发生什么我担着。” 琳琳喊了几声也没有保安过来,就让节目组帮忙。 这时候,一个网红举着手机说:“大家不用怕,从刚才她一进来我就开始直播,现在直播间已经有20多万人了,她不走才好,我们让全国网友看看她的丑态。” “对曝光该死的小三儿,让全网骂死她。” “小三根本不配活着,今天让她出去就跳楼。” “不要脸的骚货,勾搭别人的男人,贱死了。” 这个网红自己做过外围,还是个制片人的小五,可她一直立清纯玉女的人设,骂起小三毫无负担。 直播间也刷屏了。 “没想到她还敢来,得多不要脸呀。” “当小三的能有多要脸?我看她是看周家二少在,想要勾引二少吧。” “天杀的贱货,哥哥是白女神的,弟弟是我们主播的。” “主播快把摄像头怼她脸上,让我们都记住贱人的模样。” 很多人在后面刷+1. 主播一看呼声这么高,就拿着手机对准姜芫的人,“家人们快看,这就是那个不要脸的小三儿。” 在看到姜芫那张脸,屏幕上一静。 今天的姜芫化了淡妆,一张脸清透白嫩,五官大气明艳,比起那天穿着百蝶穿花大袖衫的宣传照更自然明媚。 不过也就是片刻,偏见已经占据了每个人的心,她们自动把看到的美变成了丑,觉得那是整的。 “果然是狐狸精,一脸的骚气。” “就这张整容脸,怎么能比得上白女神。” “姐妹们,喷死这个婊子。” …… 周观尘接到保镖的电话就往万宝斋赶。 可他在城郊开会路比较远,又遇上堵车。 这时候,周观垚发给他一个直播间。 周观尘点开后先看到满屏幕滚着骂姜芫的话,顿时手指收紧-- 他打开车门下去。 吕宋吓坏了,“总裁,您干嘛?” “让人到前面路段接我,我走过去。” …… 姜芫没去看屏幕上的谩骂,她展开自己的掌心,对准了屏幕: “我是姜芫,也是你们嘴里的小三。今天我出现在国色芳华录制现场,就是给你们看看,到底谁是原配,谁是小三。” 说完,她拿开手,露出了小红本上结婚证三个大字。 围观的女选手们都愣了,琳琳尖叫,“假的,是假的。” 姜芫睨了她一眼,打开了里面,露出了她和周观尘的照片。 红色底子上,他们都穿着白衬衣,女孩甜美男人帅气,真是一对璧人。 姜芫还记得他们领证那天也是这样阳光灿烂,他伤刚好了不久,头发有点参差不齐,脸色也很苍白,衣服是她准备的,周观尘不肯换,是她哄着求着,亲自给他换下来。 当时看到男人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她吓坏了,男人却握着她的手去摸,还恶意的取笑她,他身上还带着淡淡的消毒水,雄性荷尔蒙迅速侵占了她的每一寸空间。 姜芫握着结婚证的手收紧,她眨了眨眼睛,不让眼底的水意漫出,继续说:“结婚时间是三年前,你们都看清楚了吗?” 弹幕再次炸了。 结婚证清清楚楚,也不是谁都是琳琳那种智障,认为她去作假。 “卧槽,竟然有反转。” “结婚都三年了,所以那个姓白的是小三?” “我就觉得这事儿有猫腻,否则周家怎么可能让她穿百蝶穿花大袖衫?” 姜芫继续对着镜头说:“你们不都骂小三吗?现在怎么不骂了?” 网红的手一抖,想去关直播,姜芫却一把夺过来,对准了面前的每一张脸一一扫过,“谁是小三?怎么不骂了?” 有个艺人反应最快,她给姜芫鞠躬,“周太太对不起,都是我们偏听偏信,没有摸清情况,我道歉。” 立刻有人跟她学,现场全是道歉声。 琳琳的脸色从白转红,又变黑。 她不肯相信,拉着白抒情发急,“白小姐,她那个证是假的对不对?你拿你的呀,你儿子都有了,你还怕她?” 白抒情心里也急的不行,她没想到姜芫敢这么狠。 她这么做,是破釜沉舟了。 不但跟周观尘和周家人撕破脸,还直接毁了“国色芳华”,她怎么敢呀。 镜头转到了她脸上。 姜芫说:“白抒情,你就没什么说的吗?说他爱的是你,说你们有儿子,说不被爱的是小三?” “姜芫,你疯了吗?” “是,我是疯了?你到处说我是小三,第一次录制节目还挑唆人针对我,我本想忍过去,可你天天在微博蹦跶,挑唆你的粉丝骂我网暴我,我被你们逼得快崩溃了,无数次想从楼上跳下去……” 这是姜芫从网上跟着那些骂人的学的,他们让她去死,那她就当着这些人说。 现在她把白抒情的路全堵死了,她只白了脸,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然后,就施展她的绝技,“哭。” “姜芫,你们结婚三年我孩子也三岁了,明明是我们相爱在前,是你插足我们的感情,让我们不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孩子也变成了私生子。” 这个女人,为了洗白自己,连儿子也拉出来博同情。 这句话虽然说了她跟周观尘有感情在先,但也承认了她知三当三。 姜芫冷笑,“周姜两家要联姻时,我跟他都没见过几次,是你们自己解决不了分开,周观尘也不是我绑着去民政局,既然分开三年回来看到他有了家庭,有道德的人应该保持距离才是,可你呢,先住进我家又去他公司当秘书。 你口口声声说你们是真爱,那今天,我姜芫,当着所有人的面成全你们,我跟周观尘离婚,成全你们这对狗男女。” 姜芫说完后就把手机扔到网红身上,转过身的那一瞬,看到周观尘满头大汗站在门口。 四目相对,他目光暗沉晦涩,“你说什么?” ------------ 第77章 重新打印离婚协议书 有那么一瞬,姜芫想哭。 她今天敢做到这一步,是把他和周家都得罪了,不离婚根本不能收场。 看着这个男人,过往种种闪现在脑海里,很伤,也很疼。 不过,都过去了。 就看着他满头大汗奔向白抒情的样子,她还有什么可留恋? 她继续往前走,跟他擦身而过的时候,他手指贲张,紧紧抓住她的手腕。 “姜芫……” 姜芫压着声音,“都看着你呢,既然那么喜欢秀恩爱,这正是个好机会,过去抱着你的抒情,刚好可以踩我一脚帮她出气。” “姜芫,别闹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慢慢转过脸来,那双漂亮的眼睛里蓄满泪水,“周观尘,我敢这么闹,是不给自己留后路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现场很多人,气氛很乱,大家都看着他们。 可周观尘却觉得太安静了,静的他不敢听下去。 可姜芫没给他退缩的机会,“因为我受不了了,我以为只要收回感情像普通的联姻夫妻那样也可以过下去,可我真的不行,你对我好我会动摇,你对我不好我会恨你,我害怕在这一日日的消磨里自己变得面目全非,我已经努力了三年,我不想再努力了。” 说完,她低下头,坚定地拿开了他的手,大步往前走。 不回头! 周观尘下意识的要追上去。 “阿尘!”白抒情大喊着冲他跑过来。 “阿尘,对不起,我不知道事情会弄成这样,我,我去把她追回来,好好解释。” 周观尘摇头,“不用去了。” 白抒情知道镜头在拍她,就用练过最好看的角度缓缓流下泪水。 周观尘的目光从姜芫的背影收回来,看着阴暗角落站的男人。 周观垚也没想到会这样。 都说姜芫是为了钱才嫁入周家,那么无论受什么委屈她都会忍着,只要能坐稳周太太的位置。 可她跟他妈妈说的,一点都不一样。 周观垚心里挺不是滋味。 他虽然跟哥哥争那个位置,但也希望用阳谋,利用一个女人,这不是他想要的。 “二少,现在我们该怎么做?”负责人小心翼翼的问。 “继续拍,白抒情就……别要了。” 白抒情本就没想当什么艺人,她来纯粹想显摆自己,想让周家人看到她的优秀,现在闹成这样也待不下去。 她拽着周观尘的衣袖,“阿尘,怎么办呀,我会不会被网暴?” 周观尘脸色冷冷的,“不会,我让人去压热搜。” “谢谢你,阿尘你太好了。对了,你送我回家吧,骏骏该等急了。” 俩个人一起离开。 剩下的人去录节目,也没再敢蛐蛐白抒情。 就算是小三,也是给金主生了孩子的小三,估计不久后就上位了。 …… 姜芫回到翠微湾。 上次的离婚协议调出来,她把离婚理由改成了男方出轨,赔偿也提到了一个亿。 不是说她贪财吗?那要少了岂不是枉担了虚名? 她打印出来签字,然后收拾不多的行李准备离开。 拉开抽屉的时候,看到那串翡翠手串儿,这是周观尘送她的第一也是唯一一件礼物。 还是给白抒情买房子的赠品。 她把这个跟他的副卡还有老爷子给的五百万放一起,压在离婚协议上,就要离开。 李姐眼睁睁看着,想了想还是拦住。 “太太,你这要去哪里?” 姜芫笑笑,“以后我就不是这里的女主人了,你们的工资周观尘会处理,再见。” “太太……您还有别的吩咐吗?” 姜芫看了看,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她精心打理的,以前只有王妈一个人的时候,甚至那片郁金香花园都是她亲手种植的。 本来想说让他们好好照顾花木,可一想等这里换了女主人自然会换一批花木,就摇摇头,“没了。” 看着姜芫的背影,李姐叹气。 但姜芫并没有离开翠微湾,几辆车子截住她,忠叔从车上下来。 他拉开车门,“大少奶奶,老爷子让您去老宅。” 姜芫知道自己逃不过,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她上了车,不能说不怕,但怕也是那样,她既然做了也就该承担责任。 手机一直在口袋里响,她拿出来一看是姜志明的。 她没接,直接挂断。 到了周家,已经满屋子的人。 姜芫还没站稳,周夫人就走到她面前,抬手一耳光。 她压根儿没想到一向高贵端庄的周夫人也会跟宋叶那么粗蛮,一时间躲闪不及,眼看就要被打。 “妈,您干什么?” 周观垚握住了周夫人的手腕,满脸的不赞同。 周夫人瞪了他一眼,“怎么,她把你的节目搅和的一塌糊涂,还要护着她?” “咳咳。”咳嗽声传来,周观尘搀扶着老爷子走出来。 姜芫看到男人时,眼瞳微微一缩,然后转向老爷子,叫了声。 老爷子又咳了两声,“都坐下吧,也不是什么大事。” 周夫人气鼓鼓的坐下,身边她的丈夫周岳替她顺气儿。 姜芫没坐,站在大厅中间,给老爷子深深鞠了一躬。 “爷爷,对不起,我辜负了您老人家的栽培和期望。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我希望您能让我跟周观尘离婚。” 她不卑不亢提离婚的样子深深刺痛了周观尘,手指紧紧握住,青筋突起在血管之间。 老爷子没说话,端起茶杯喝了口。 周夫人此时恢复了理智,对老爷子说:“爸,我看眼下也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了,让观尘跟她离婚娶白抒情进门,也好让孩子名正言顺,平息外面那些风波。你说是不是,周岳?” 周岳是出名的宠妻狂魔,他好脾气的笑笑,“雅琼说得对。” 周观垚同情的看了姜芫一眼,没敢说什么。 老爷子看向周观尘,“你的想法呢?” 周观尘走到老爷子面前,扑通一声,双膝跪下。 “爷爷,我不同意离婚。” 姜芫不懂,都这份上了,他还在坚持什么。 周观尘继续说下去,“夫妻闹别扭不是什么大事,闹离婚对谁都没有好处,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股市稳定下来,观垚的节目继续拍摄,而不是纠缠这些小事。” 小事,他竟然把他们离婚当成小事? 那什么是大事,保住白抒情的名声吗? ------------ 第78章 周观尘替她受鞭笞 姜芫这次现场直播结婚证,受影响最大的人,当然是白抒情。 这点动荡对周家来说不过是毛毛雨,人们也很快会忘记周观尘这个渣男,但白抒情以后不管走到哪里,都会背上小三的名头,上流社会的正房太太们会对她不齿。 所以,现在不离婚,就是对白抒情最好的保护。 他真是为她什么都肯做。 姜芫偏偏就不让他如愿。 “爷爷”她也跪下,“我嫁入周家三年,也就是个样子货,周观尘不喜欢我,婆婆也不待见我,这样折磨下去也没意思,求您成全。” 周夫人没想到她会拐带上自己,气得脸色铁青。 周观尘侧头看着身边的女人,她的脸苍白秀丽,可眼神却倔强的厉害。 他想起她生病那晚,像个雏鸟一样拱在自己怀里求温暖,又想到刚才,她在万宝斋当着所有人的面决绝的说要跟他离婚。 心中,一股子难以言说的憋闷渐渐占据上风,他梗着脖子,“爷爷,我不离,打死都不离婚。” “大哥,你何必呢。”周观垚有些看不下去了,帮着姜芫出头。 “你都有了情人儿子,就放大嫂一条生路不行吗?” “你闭嘴!”周观尘狠狠看过去,深邃的眼眸里,仿佛蛰伏着一只猛虎,下一刻就要扑过去,把周观垚撕得粉碎。 周夫人立刻怒了,“周观尘,怎么跟你弟弟说话?你们可是一奶同胞的亲人,为了个外人就吼你弟弟,简直没家教。” “一奶同胞?”周观尘小声重复着,嘴角抽了抽。 周岳一看情况不对忙呵斥,“观尘,你妈妈也是为了你们兄弟好,都别说话了,听你爷爷说。” 总算大家还给他点面子,场面控制住。 姜芫却惊诧不已。 她嫁入周家三年,不管内里如何,这一家人外表都是和和气气的,没想到有一天竟然是自己撕破了他们华美的面具,露出不堪的内里。 这也不比姜家好多少。 老爷子何其敏锐,一下就发现了姜芫的蔑视。 他冷冷看过来,姜芫忙低下头。 一时间屋里很安静,只有老爷子转动玉核桃的声音。 许久,他才缓缓开口:“观尘,你知错吗?” 周观尘虽然跪着,但腰杆笔挺,“爷爷,我错了。” “那姜芫呢,你知错吗?” 姜芫一愣,她有什么错? 周观尘抢先说:“她的错我一并扛下。” “很好,这才有我们周家男人的担当!就罚你领家法20下,姜芫10下,她的也由你代受,你可服气?” 周观尘点头,“服气。” 姜芫不服,“爷爷,我没错,而且我马上就不是周家人了,凭什么要我受家法?” 老爷子微微一笑,“芫芫,婚姻是结两姓之好,你父母都没同意,别置气。” “我不需要他们同意,我自己可以做主。” 老爷子转动玉核桃的声音渐大,“小孩子别任性,想想你在乎的人,他们一定不愿意看到你这样?” “爷爷,您在威胁我?” 周观尘用力拽了她一下,压着声音说:“离婚的事以后再说。” 说完就站起来,“爷爷,我去祠堂领家法。” 老爷子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这次的事,观尘有错,姜芫有错,观垚也有错。” 周夫人一脸不服,正要说什么给周岳用眼神制止了。 周观垚却乖巧认错,他也想跟哥哥良性竞争,却没想到最后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 “爷爷,我也愿意接受家法。” “观垚,你疯了吗?” 老爷子无视儿媳,对小孙子说:“家法就不必了,你要负责善后,把这件事料理干净,做不好再家法伺候。” “是,爷爷。” “行了,我也累了,都散了吧。” 就这么散了? 姜芫看着人一个个走出去,最后大厅里只剩下她自己,有种说不出的茫然。 这不是她想要的。 姜芫想要追上老爷子,可不知道是不是站的太久,她感觉到肚子发沉,下坠。 走了两步,就扶住了墙。 这时候,一名佣人走过来,“大少奶奶,老太爷让您去观刑。” 姜芫眼前一黑。 老爷子这是什么恶趣味,警告?还是让她感同身受? 被佣人带着,她慢吞吞的到了祠堂,隔着还有几步路就听到啪啪的声音。 她心一抖。 等走近了,看到周观尘赤裸着上身跪在周家的祖宗灵位前,嘴里含着一块雪白的毛巾,忠叔拿着一根油黑铮亮的鞭子抽在他后背上。 忠叔没有放水,抽完一鞭后男人的后背就一道血条子,他肩膀微颤肌肉用力,肩胛和脖子都鼓起老高。 “八、九、十……” 姜芫的手紧紧攥在一起。 她跟自己说,他这是为白抒情受的,他活该。 出轨的渣男,根本不值得同情。 可每次鞭子落下,她的心脏还是一颤。 她故意不去看,仰头看着那一块块黑的发亮的牌位。 可耳边鞭子破空呼啸的声音,抽在皮肉上的声音,男人隐忍的闷哼声,都汇聚成一把刀,戳在她耳膜上。 如果让她难受是老爷子的目的,那么他达到了。 “嗯……” 男人忽然哼的声音大了些。 姜芫下意识地看过去,发现忠叔抽在他肩头的伤疤上,那里的皮肉本就比别处薄,此时更是血肉模糊。 她看不到他的脸,却能看到他脖颈处的青筋,还有密密麻麻的冷汗。 二十五、二十六…… 忠叔念,她也在心里默默念,直到三十响起,她才像是被掐住脖子的人得以自由,长长的松了口气。 忠叔收了鞭子重新放回去,然后走到周观尘面前告罪,“大少,对不住了。” “谢谢忠叔手下留情。”说着,他挣扎着要起身。 忠叔忙去搀扶他,又喊着姜芫,“少奶奶,您过来帮忙。” 姜芫犹豫了下,还是走过去,扶住了另一边。 周观尘气息粗重,疼痛让他整个人都在不停的发抖出汗,“离开这里,快离开老宅。” 姜芫知道不能去医院,可这时候不该是马上疗伤吗?他又要嘚瑟什么? ------------ 第79章 把他像狗一样扔给白抒情 姜芫一声不吭,她从现在开始,是不肯管他了。 周观尘深知这一点,他把头往她肩膀上,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气,才觉得身体没那么疼了。 “我要回翠微湾。” 忠叔劝他,“大少,您这一身的伤不易挪动,还是回您房间去,医生马上就到了。” “不,我要回家。” 他咬着一个家字,那意思不把这里当家。 忠叔说服不了他,只好看向姜芫。 姜芫不愿意跟他掰扯,就跟忠叔说:“麻烦您帮我安排一辆车,我送他回去。” 周观尘这才不闹了。 上了车,她扶着他坐好,刚要去拿条毯子,就被他拉住。 “你要去哪里?” 姜芫把毯子抓过来扔他身上,一言不发。 周观尘见她不走才放心,把头靠在她身上。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颈部,姜芫觉得鸡皮疙瘩抖起来,她强忍着不适,没有推开他。 有些事该装还得装,她也没有力气再闹下去。 司机发动车子,行驶出周家老宅。 身后,好几扇窗户里都有窥视的眼睛。 方雅琼冷笑一声,拉上了窗帘,一回头看到周观垚正满脸不悦的看着她。 她立刻换上一副笑脸,“你爷爷不是让你去处理那些破事儿吗?怎么还没走?” 周观垚只问不答,“网络上那些事儿是不是您在推波助澜?” 方雅琼装着不懂,“你说什么,别臭的烂的往你妈头上按。” 周观垚满脸的失望。 “妈,大哥也是您儿子,就算您对我有偏爱,但我希望跟大哥是良性竞争,以后不要用这些手段,连累无辜的人。” 说完,也不等方雅琼解释,就开门而去。 方雅琼一张美丽的脸扭曲着,啪的一声,摔碎了一只香水瓶。 什么都是她的儿子,那个贱种也配。 以前周观垚也不管她对周观尘做什么,怎么这次竟然责备起她来? 一定是姜芫这个祸害! 同样在讨论姜芫的,还有老爷子那儿。 忠叔汇报完了行家法的状况,老爷子长长叹气。 “我没想到,姜芫丫头脾气这么爆。” 忠叔心说,难道不是因为您玩脱了吗? 老爷子想了想,“你去库房挑一套珠宝给她送去,就那套珍珠的吧,适合她。” 忠叔挑眉,心说老爷子倒是舍得,那套珍珠是老夫人生前珍藏,价值七位数。 老爷子倒是不觉得什么。 以前不是他不舍得,只是觉得姜芫太软弱,有点东西也给婆婆弄去,现在估计方雅琼可没那本事了。 东西送到翠微湾,但姜芫并没有回来。 她让司机把周观尘送到了白抒情那儿。 此时的周观尘已经昏睡过去,并不知道在哪里。 姜芫拎着自己的箱子下车,然后对司机说:“你去敲门,让里面的人出来扶他。” 司机忙问:“少奶奶,您去哪里?” 姜芫低头用手机叫车,“去我该去的地方。” 司机完全糊涂了,但又不能不管周观尘,只好去叫门。 白抒情正在家里着急,当时直播间有20多万人观看,她人设崩塌,被骂上热搜。 刚长上去的粉丝几乎掉光,剩下的几个就是跟她请教怎么小三上位。 一打开门,就看到周观尘,她又惊又喜。 “阿尘,这是怎么了?” 周观尘已经迷迷糊糊,还以为是姜芫,握住了她的手指,“别走。” 白抒情自然是喜出望外,“好,我不走。” 她去问司机,“这是怎么了?” “大少被老爷子用了家法。” “那为什么不去医院?” 见司机不说话,她才明白自己说错了话,忙让人扶着进来。 司机把人放下就走了,白抒情伸手抚摸着男人棱角分明的脸,先拿出手机跟他合拍了一张照片,然后低头想要亲上去再拍一张。 就在要亲上的时候,男人忽然睁开了眼睛。 “你干什么?” 白抒情忙笑着收起手机,“我看你发烧没有?疼吗?我马上让盛医生过来。” “不用了。” 他往四周扫了一眼,并没有看到姜芫,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那女人嫌弃他,把他跟狗一样丢给了白抒情。 拿出手机,他打电话让吕宋来接他。 白抒情慌了,“阿尘,你留下来吧,我可以照顾你。” “不用,你照顾好骏骏就行。” 说着,就摇摇晃晃起身。 白抒情赶紧扶住他,“你现躺着,等人来还需要一段时间。” 他推开她,“我去客厅等。” 白抒情用力咬着嘴唇,她有点看不透周观尘了。 吕宋大概20分钟后就过来,看着倒在沙发上的面色惨白的周观尘吓了一跳。 他忙把人扶起来,白抒情也想帮着,却给周观尘推了一下。 她委屈的咬咬唇,看着眼泪都要掉下来。 吕宋忙说:“白小姐,您别介意,总裁是疼糊涂了。” 白抒情在这个人精特助面前装贤惠,“没事,你赶紧带他回去处理伤口,有什么需要再给我打电话。” 吕宋笑着说了声是,就把周观尘带到车里。 回到翠微湾,他指着卧室,“去,把姜芫叫出来。” 李姐在旁边小声说:“先生,太太带着行李走了,没再回来过。” 其实周观尘心中早有所想,但他还是心中存着一丝侥幸。 现在听李姐这么一说,他推开吕宋,踉跄着往卧室走。 卧室里一切如常,连空气都还是那女人的味道,但他还是感觉到不一样了。 梳妆台上,他看到了那些东西,两张卡,一个手串,一份离婚协议书。 男人手指紧紧抓住,只觉得喉头一甜,吐出一口血来。 “总裁,总裁。” …… 姜芫看着对面泪眼婆娑的秀姨,轻轻给她擦掉眼泪。 “没事的,只是离婚而已。” 秀姨拉住了她的手,“这三年,我一直以为你过得去,没想到……我去找周观尘,问问他为什么这么欺负你?” 直播大家都看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姜芫笑着制止她,“衣服脏了就洗,洗不掉就扔了,一个男人而已,我以后一定会找更好的。” 苗苗这些日子都要被气炸了,现在看到姜芫离婚才算出了一口气,不由握拳,“就是,姐姐一定找到比他更好的,就比如陈教授,不知道比他好了多少倍。” 站在门口的陈默知,听到这话后耳根有些发热发红。 ------------ 第80章 吕特助又把他送到姜芫家 陈默知是来看姜芫的。 苗苗借口把妈妈带走,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个。 陈默知看了看姜芫苍白的脸,“今天直播很飒。” 姜芫苦笑,“被逼得没办法。” “你这个后手可真敢出,周家人不会为难你吗?” 已经为难过了,虽然那十鞭子没打她身上,却打她的脸,而且后面也不会平坦。 但姜芫觉得,也许他们要乱一阵,没时间管她。 见她不想说私人的事,陈默知就说了文物的事。 “你爸爸又来玩宝斋了,很满意那个青玉玦的修复,又带来了几件。” 姜芫嘴角抽了抽,怪不得他没有继续骚扰她,原来是有更重要的事情。 等陈默知打开盒子,看到里面的茶晶梅花花插、青玉飞龙纹带板、甚至还有一只汉代独山玉刚卯。 当年那批展品以玉器居多,这几样就从清明到汉,正是那一批东西。 两个人交换了个眼色,都震惊不已。 陈默知道:“当时遇上泥石流车辆侧翻,东西哪怕放在特质的保险箱里也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破损,一样样修补太耗费精力,你的身体现在……你选一样拖住他们,等我们的人把幕后人揪出来。” 姜芫两眼放光。 她指着梅花花插说:“这个巧用了黑白两色玉石,黑色做笔筒状,周身缠着一支白梅,匠心独具精工巧制,可现在却碎成了8块儿,实在可惜;还有这刚卯,用的是又脆又硬的独山玉,这些文物太珍贵了,它们都是漫长历史长河中我们华夏文明和技艺的代表,我想要把它们修复,重新焕发它们的光彩。” 看着她的痴迷和狂热,陈默知伸出手,宠溺的摸摸她的头。 “等国家找到全部文物的下落,肯定要成立修复组,到时候你要是方便,可以去做指导。” 姜芫用力点头,她的心一下充盈起来,所有的不快都好像消失不见。 这几年,她虽然没有放下自己的手艺,可都是功利性很强的赚钱,可在这一刻,她又意识到身为文物修复师的责任。 她的人生还有很多未知,不需要浪费在一个男人身上。 越是这样想,她更加坚定了离婚的信念。 陈默知只留下梅花花插,他怕姜芫会没日没夜的干,伤到身体。 事实上他想法一点问题都没有,从他走了后姜芫就跟着魔了一样,反复的在设计修复方案。 一般的修复师都是专攻一项,比如书画比如陶瓷,但姜芫书画陶瓷金玉器,到现在为止,除了青铜器她没动手修补过,别的几乎都有涉猎。 除了惊人的天赋外,那就是长达十几年的不断学习。 记得10岁那年,宋叶和姜志明心血来潮去乡下看她,发现她蓬头垢面双手粗糙到处都是血口子,两口子不是心疼这孩子在乡下受罪,而是觉得她粗鄙不堪给他们丢人。 于是,他们把姜芫每个月500的生活费削减成了200,意思是她长大了可以替何家干活自己挣饭吃,不用给那么多钱。也因为少了钱,何苗的爷爷奶奶对她越发的苛刻恶毒。 后来回到亰北,她的双手也满是老茧,姜若若就到处说她是村姑,下地刨土干活,让那些千金少爷都疏远她。 倒是这几年,把手养的娇贵了。 刚确定好修复方案,外面就有人敲门。 她把东西收拾了一下才打开门,发现外面是吕宋扶着周观尘站在外面。 看着她错愕的眼神,吕宋尴尬的解释,“太太,我给您打了好多遍电话您都没接,只好冒昧登门了。” 姜芫刚才把手机静音了,现在一看确实发现很多未接。 她没有迟疑,当着他们的面把周观尘的电话拉黑了。 吕宋:…… 周观察苍白着一张脸,连嘴唇都是苍白的,但一双眸子却想融入了火星子,亮的灼人。 他就这么定定的看着姜芫,一句话都不说。 姜芫避开他的目光,淡淡对吕宋说:“你送错了地方,应该送去白小姐那儿。” 吕宋苦笑,“人就是从那里接回来的,总裁说您在哪里他在哪里。” 姜芫闭了闭眼睛,特么的一个无赖。 “请回去吧,我这里太小,容不下周总这么尊贵的客人。” 吕宋看了周观尘一眼,男人缓慢开口,“跟她说,我不在意。” 吕宋说:“太太,总裁说他不在意。” 姜芫冷笑,“吕特助麻烦告诉他,“我在意,地方太小,我不愿意跟讨厌的人共处一室。” 吕宋不由头大的看向男人。 周观尘几乎要咬碎了牙齿,“跟她说,一天没离婚我就是她的丈夫,她有照顾我的义务。” “吕特助跟他说,我没有照顾一个出轨丈夫的义务,要找找你的情人去。” “跟她说,这么脏累的活儿我怎么舍得抒情干,就得她来!” 吕宋都要吐血了。 他们俩个相距没有3米,还要他当传声筒,特助不是这么个助法的。 而且呀,总裁你自己听听,说的是人话吗? 我要是太太,早就大棒子打出去了。 果然,姜芫在听到这话的时候,表情变得异常难看。 她抬手就要关门-- 吕宋忙顶住,“太太,有话好好说。” “吕特助,我没什么说的,请把他带回去,拴好。” 周观尘一脚踏进来,推开卧室的门,直接把她那1.5米的床上一躺-- 伤口的剧痛立刻传遍了全身,他为了装13忍到面目扭曲。 微微侧过身去,他闷声说:“吕宋,你可以走了。” 吕宋不放心的看了看周观尘,把药都递给姜芫,“有吃的有抹的,注意不要吃鱼虾羊肉这些发物,还不能吃辣的。” 姜芫不接,“要不,吕特助把他带回家照顾吧。” “太太,看您说的,我是特助不是老婆,那什么我还有事儿,走了。” 赶紧溜,要不就成为他们夫妻斗法的牺牲品了。 看着吕宋的背影,姜芫气的想要咬人。 ------------ 第81章 他爬上她的床,脱掉了衣服 正想要把那些药扔出去,秀姨从对面走来。 “芫芫,怎么这么吵?” 姜芫闭了闭眼,“被狗追上门了。” “狗,哪里的狗?” “秀姨,您好。” 秀姨往里走了两步,看到了卧室里侧躺着的周观尘。 她张大了嘴巴,随后愤怒,“你这个渣男,怎么还有脸来找芫芫,她被你害惨了。” 姜芫忙制止她,“秀姨,你先回去,这里我自己解决。” 她把秀姨推走后关上门,“刚才秀姨的话你别介意,都是我骂你她才那么说的。” 周观尘的眼神黯然,“在你心里,我人品已经差到那种地步?” 姜芫手扒着门,不太愿意跟他待在一个空间里,“在我这里,你没品。” 他笑了笑,有些艰难的爬起来,脱掉了上衣。 姜芫眼瞳收缩,“周观尘,你干什么?” “没品的人就要做没品的事儿,你过来。” 姜芫心中警铃大作,“你要做什么?” “我都这样了还能做什么,让你给我上药。” 姜芫当然不肯。 周观尘就威胁她,“那我去秀姨那儿……” 姜芫急冲过去,一把捂住了他的嘴,杏眼瞪的溜溜圆。 周观尘狭长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看着她,脸上没什么表情。 就在姜芫放松警惕时候,他忽然伸出舌尖,在她掌心舔了舔。 酥麻感传遍全身,她跟触电一样收回手,用力在裤子上蹭了蹭。 周观尘眸色一暗,薄薄的眼皮往下敛,起身过去。 隔着只有几厘米的距离,姜芫闻到男人身上药和烟草混合的气味,不难闻,但侵略感很强。 姜芫下意识的后退两步,警惕的看着他。 周观尘自嘲一笑,“我都这样了还能把你怎么样?” 姜芫闭了闭眼睛,然后伸手,“把你手机给我。” 他指指裤兜,“手疼,自己拿。” 姜芫也不废话,小手伸进去-- 夏天穿的薄,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她能感觉到他身体的紧绷和热度。 没有耽误,她拉起他的手指解锁,打开了最近通话。 都不用她找,已接未接已播大片是“抒情”两个字。 姜芫觉得这是一耳光扇脸上,让她保持清醒。 随着滴滴的响声,那边迅速接通。 “阿尘,你怎么给我打电话?是想我去照顾你吗?” 女人的声音娇柔,有种能融化钢铁的甜腻。 姜芫刚要开口,男人仗着身高的优势,一把抢过手机,淡淡道:“没事,打错了”然后挂断电话。 姜芫皱了皱眉,刚要说什么却被他抢了先,“又想把我像狗一样丢给白抒情?” “那不正好吗?你们一家三口可以拍点照片视频发网上,正好可以证明你们真爱无敌,我是个不被爱的……唔唔,你干什么?” 姜芫用力把他推开,摸了摸被咬出血的唇。 周观尘后背重重的撞在墙上,疼得他面容紧绷到变形,来回吐了几口气,人才缓过来。 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他气息粗重着开口,“解气了?不解气再来。” 姜芫看着他脖颈间的冷汗,并没有什么报复的快感,反而觉得很痛苦。 刚刚找回的自信和自由,就被他全搅合乱了。 周观尘忍着疼再次走近她,抬起手的时候,姜芫下意识的偏过头想躲。 他窒了一下,还是替她拨开耳边的乱发,“姜芫,为了秀姨,你最好别闹。” “你威胁我?” 他笑得残忍,“是呀。” 姜芫的目光落在桌边的水果刀上,周观尘快她一步先拿起来,放在她手里,“想杀我?冲这里来。” 他指着心脏的位置。 姜芫虽然恨他,但不至于动杀心。 他救过她的命,还是两次,她始终记得。 刀子哐啷落在地上,姜芫骂了一句神经病。 周观尘唇角扯了扯,她能骂他,说明就是还能容忍他。 本来,他可以不来的,但听人说陈默知一进来就一两个小时,他就受不了。 现在,躺在充满姜芫气息的房间里,他才觉得伤口不痛了。 但姜芫也只是让他留下。 她把药袋子扔到了桌上,吃不吃随便他,也不给他倒水喂饭。 还是秀姨看不过去,熬了一锅鸡汤送过来。 姜芫给自己盛了一碗,剩下的都放在厨房里。 周观尘就自己忍着疼去盛了一碗那,坐在小餐桌边跟她一起吃饭,简单的炒饭也觉得超级美味。 看他一顿饭就吃的大汗淋漓,姜芫忍不住说:“你这是何苦?回家有人照顾,在我这里找虐呀?” 他抽了纸巾擦脖子,“我乐意。” 姜芫白了他一眼,收拾碗筷后就去了秀姨那边工作。 周观尘身体虚弱,也没有那么厚的脸皮跟过去。 姜芫做活儿,秀姨就陪在她身边。 “芫芫,你把他扔那儿真没事吗?” “没事,他那么大个人能有什么事儿?” “可这样也不像话呀,你们都要离婚了,这样待在一起算什么。” 姜芫安慰她,“您放心,他待不了太久。” 很快,周家就自顾不暇了。 姜芫在秀姨这边待了俩个来点儿,回去的时候正赶上周观尘的人来送晚餐。 他对姜芫说:“同样的我也给秀姨准备了一份,作为她鸡汤的回礼。” 姜芫当然不会拒绝,他赖在这里,吃他顿饭怎么了。 吃完饭,面临的就是睡觉问题。 姜芫不跟他啰嗦,把床让给他,自己去沙发上睡。 但50平的房子,沙发能有多大,姜芫这168的身高躺下后,脚还露在外面。 她小心翼翼的,但还是不舒服。 见她动来动去,周观尘走过来,“你去床上睡。” “好,那你睡沙发。” 周观尘看着她关上门,也没去追,就在沙发上坐下。 这点伤其实对他不算什么,可不知道是不是这三年养娇贵了,皮肉已经有了自己的主意。 他坐下来,后背微微抻开,感受着伤口因为紧绷带来的刺痛,有种自虐的快感。 从口袋里掏出烟点上,他刚要吐烟圈,忽然卧室门打开。 他眼睛一亮,刚要站起却听到姜芫说:“在我家不准抽烟,否则出去。” 沉默片刻,周观尘从嘴里拿下烟,开始到处找烟灰缸。 看到有个糖盒他想用,给姜芫狠狠刀了一眼后放弃,“我出去抽。” 他跟走出去,门在他身后砰的一声关上了…… ------------ 第82章 他蹲在她家门口,像丧家犬 看着关上的门,他无声地笑了。 光着上身的男人也没敲门,就倚靠着贴满了“投下水道”“开锁”小广告的斑驳墙壁,缓缓的抽了一口烟。 恍惚中,又回到了从前。 只是那时候他还没有现在一半高,可已经是老烟枪,被那女人关在外面的时候,他嘴角挂着嬉笑,故意一根接一根的抽烟,惹那女人拿着鸡毛掸子出来抽他…… 嘴角不觉挂上了痞笑,他这辈子大概都没想过,除了那个女人,还有女人敢把他关在门外。 姜芫把人关在外面,起初是毫无障碍的。 她又拿出那个梅花花插碎片,研究了大半天才睡觉。 毕竟是个孕妇,她一躺下就沉沉睡着了。 半夜,她是被打雷声惊醒的。 轰隆隆的雷声碾过天花板,仿佛把楼都能震塌,隔着窗帘,外面的闪电忽明忽暗,仿佛一把光刀,随时能把人扼杀。 姜芫从小就怕打雷,这是她所有的不矫情中唯一的矫情。 沉默片刻,她还是起身拉开窗帘,往外面看了眼。 大雨如瀑,屋里温度也低下来。 姜芫关了空调,又起来检查一下屋里的电器开关,老房子线路老化,还是要谨慎一点。 一直到她觉得哪里都没有问题,才重新躺回床上,她看了眼时间,凌晨1点13分。 翻了个身,她闭上眼睛。 一分钟,十分钟,她睡不着。 心里,总像是忘记了什么。 姜芫这种手艺人,多数是完美主义者,带着轻微的强迫症。 她努力想了半天,都觉得自己没有遗漏,只有……周观尘。 但是距离被关到现在,已经过去4个多小时,他大概早就给人接走了。 姜芫下床走到门口,从猫眼往外面看了看。 外面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到。 她迟疑了片刻,还是打开了门。 房间里的一缕光从门口慢慢扩大,昏暗的照向门口,好像把黑暗撕开了个口子。 就在这口子边上,一个黑影缩在墙角儿,像一只看门狗。 姜芫愣愣看着,虽然不至于震撼,可足够惊讶了。 她所认识的周观尘,哪怕当年重伤躺在床上,也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婚后这三年更是矜贵自持。 什么时候像只狗一样蹲在别人家门口? 她正想要说什么,男人忽然站起来,嗖嗖的闯进门来。 姜芫还被他撞了一下,正要骂他,发现他冲进了洗手间,很快就响起了水声。 姜芫:…… 今天是周观尘跌落神坛的一天。 好一会儿,他从出来,洗过了脸,水珠从他脸上滑落,落在光裸的胸膛上。 姜芫看到那儿全是疙瘩,密密麻麻的,通红一片。 他皱着眉头,薄唇也紧紧抿着,一边用手挠一边问:“有止痒的药膏吗?” 姜芫彻底无语了,她去找出紫草膏,扔给他。 周观尘看着那口红一样的小东西,抹了抹,一股子清凉传遍身体。 涂抹了几下,他就看向姜芫,“帮帮我。” 没等姜芫拒绝,他就转过身来。 姜芫被他的后背吓了一跳。 她其实没认真看过他的伤。 被鞭笞那天,她一直逃避看他的伤,她怕自己会心软。 而鞭笞完,他立刻穿上了衣服,根本没管血肉模糊的后背。 现在,她才看清全貌。 他的后背纵横交错,一道道鞭痕几乎把整个宽阔的后背叠满了,特别是肩膀皮肉薄的地方,直接撕开一道血口子,此时还在汩汩的流血。 姜芫眼瞳收缩,“周观尘,你不要命了。” 他低低的笑,“没事儿,小伤而已。” “小伤你回去呀,别在我面前恶心我。” “心疼了?” 姜芫冷笑,“你觉得我会心疼吗?” 他也笑,只是有些自嘲,“你不会,你姜小姐最冷血无情了。但为了我不死在你家里,帮我上下药。” 这次,姜芫没有拒绝。 她说过,她讨厌他,但没想过要他去死。 这后背血肉模糊的,连蚊子都没敢啃,姜芫给涂药的时候手法很重,时不时听到他闷哼。 “要去医院吗?护士的手法更专业。” “不用,家丑不可外扬,你来就行。” 姜芫照顾过受伤的他有经验,很快就弄好了。 刚准备走,就被她握住了手腕。 她瞪视过去,周观尘立刻松手,“还有前面。” 姜芫忍了。 她走到他身前,拿着药膏低头给她涂抹。 刚才涂药的那一番动作,周观尘已经疼得满脸是汗,几次汗水都滴落在姜芫手背上。 现在,他胸肌上也满是汗水,随着呼吸起伏,很性感。 姜芫别开目光,拿起纸巾给他抹去汗水。 男人低头看着女人柔软的黑发,不由勾起嘴角,“你还关心我。” 姜芫的手一用力,揪住了某个点儿,随着男人的闷哼,她冷声道:“汗水太多,药膏涂不上。” “我起反应了。” 他声音很低,姜芫没听清,不由抬起头,“你说什么?” 他大手按着她的头往下看。 姜芫顿时恼羞成怒。 这个色胚! 她把纸巾扔他身上,转身就往卧室去。 男人接住纸团,扔到垃圾桶里,然后跟她进了卧室,躺在她身边。 1.5米的床,躺姜芫一个人正好,再上来一个188的大男人,就真的拥挤了。 周观尘不能躺平,他侧着身体,从后面拥住姜芫。 她强忍着把他踹下床的冲动,一言不发。 她知道这男人多难缠,只要跟他多说一个字,他就会打蛇上棍。 姜芫闭上眼睛调整呼吸,在心里默默属羊。 轰隆,一道雷声滚过,男人忽然抱紧了她。 姜芫被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周观尘眯起眸子,一本正经的撒谎,“我害怕。” 姜芫强忍着把他踹下去的冲动,“放开。” “不放。” “放开。” “姜芫,什么时候我们的关系中轮到你发号施令了?”他冷冷道。 姜芫一愣,随即苦笑,果然刚才那个丧家犬是自己的错觉,他还是那位高高在上的周大少。 “周观尘,你想睡在这儿可以,但必须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周观尘以为姜芫会问为什么不离婚这些,哪知她问了一个最意想不到的。 ------------ 第83章 早上的周观尘很危险 姜芫问:“万宝斋,是爷爷一个人在打理吗?” 周观尘愣了片刻才点头,“是。” “爷爷那么大年纪了,还有精力吗?” “有忠叔协助,没什么问题。” “可爷爷为什么不把万宝斋交给你爸爸?” 周观尘挑眉,“你这是第三个问题了。” 姜芫从他怀里移出,几乎贴在了墙上。 见她翻了脸,周观尘伸臂把人裹回来,“告诉你就是了,别生气。” 姜芫冷哼一声,“我要睡觉。” “对外,说我爷爷不放心,其实是我爸爸没那个能力,东西要是交到他手里,迟早都是方家的。” 方家,就是方雅琼的娘家。 她家祖上是皇商,贩盐开当铺,可谓是红极一时,他们的老祖宗,是有资格进宫给西太后请安的。 那时候的周家,被他们踩在脚下。 后来动荡时期,他们去了国外,可在外面发展的并不好。 等他们响应国家号召再回来的时候,亰北已经没有他们的位置,众人只知道周家而不知方家。 方家只能联姻。 方雅琼是方家最有能力的大小姐,她常青藤大学毕业,从小学习游泳网球马术这些运动,曾经徒步穿越沙漠,她以为自己能成为继承人带领方家走向辉煌。 可最后,她嫁给了最看不起的窝囊废,周岳。 她的牺牲换来了方家的崛起,现在的方家,已经比肩周家,甚至有隐隐超过周家的势头。 这些是姜芫了解的,可听周观尘的话,好像方家从周家挖了不少好处。 那方雅琼有什么资格嘲笑她的家人吸血,她自己才是真的吸血鬼。 “你问这些干什么?” 姜芫敷衍着,“没什么,就看到你爷爷让周观垚主万宝斋的事儿,而且你妈妈也向着周观垚,这么看,你在周家的地位不比我在姜家好多少。” 论捅刀子,姜芫也会。 果然,周观尘的脸色沉下来,他松开手臂,艰难的翻了个身,脸向着外面,“睡觉。” 姜芫勾起唇,心里却想了很多。 忠叔是老爷子最信任的人,无论是看管骏骏还是行使家法,都由他来。 他在周家的地位,仅次于周岳,却比周岳掌握着更重要的东西。 那贩卖失窃文物背后的人,是他吗? 想着这些,姜芫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再醒来,是被热醒的。 她觉得自己像是掉入了太上老君的炼丹炉里,热的都要蒸发了。 最气人的是熬药的童子还拿着药杵直顶她。 骂了一句,然后她就醒了。 第一眼,先看到男人的胸膛,上面一片密密麻麻的红疙瘩。 接着就是男人棱角分明的下巴,上面还带着青色胡茬,有种颓废的性感。 姜芫闭了闭眼睛,她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大闹万宝斋之后,她还能有跟他同床共枕的一天。 正想起身,忽然给她抱住了腰,很有侵略性的蹭了蹭。 姜芫顿时想起了自己的梦境,脸色大变的同时一脚踹过去。 男人早有防备,夹住了她纤细的小腿。 姜芫挣扎了一下没挣开,感觉他的大腿就像铁钳子,那腿肉更像是烙铁,又烫又硬。 “放开。” 姜芫脸色熏红,因为刚睡醒的缘故嗓音有些沙哑,连凶人都软绵绵的。 周观尘眸色一深,不由翻身虚压在她身上。 姜芫吓坏了,双手抱着肚子,跟他的身体隔开。 “你下来。” 他低头,看着她因为挣扎松散的领口,她穿着一件藕粉色真丝睡衣,从胸口到脸庞,全是海棠姝色。 男人的太阳穴重重跳了几下,低头就去亲吻她。 怀里的小女人就像熟透溢出甜汁的蜜桃,湿漉漉的融化在他唇齿间。 姜芫被他长长的吻夺去了呼吸,好容易松了口气,就被他捏住下巴。 他滚烫的视线逡巡着她的脸,修长手指抹过丰满的唇珠,抵住牙齿,触碰柔软舌尖。 “周太太,准备好了吗?” 姜芫回魂,气的浑身哆嗦。 他不离婚,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吧。 周大少要搞深情人设,不能出去乱玩儿,可白抒情不能满足他,他就用自己这个便宜妻子。 可凭什么他想就想,纵然他跟白抒情没做那种事,精神上也是脏污的。 抠住他的后背,她狠狠用力,周观尘疼的眉头一蹙,整个人倒在一边。 姜芫趁机下床,跑到了洗手间里关上门。 过了会儿,门被敲响,周观尘慵懒的声音响起来,“姜芫,你电话。” 姜芫打开门,一把把手机抢过来。 由于没看就接了,导致她最不想听的姜志明的声音回响在耳畔。 “姜芫,你终于敢接我电话了,我和你妈妈正准备去周家赔礼道歉,为了你,我们老脸都不要了,你也赶紧去周家,跪下求求你婆婆,别让你离婚。” “什么为了我,你们是怕利益受损,要跪自己去跪。” “孽障,一点都不感恩,我不管你怎么想,现在就去给我跪,否则我就把那东西发网上去。” “岳父,你们要让姜芫去干什么?” 周观尘夺过手机,冷冷的质问姜志明。 姜志明还以为姜芫现在给扫地出门了,没想到她还跟周观尘在一起,一时间无语住了。 好一会儿,他才谄媚地问:“观尘,你跟姜芫在一起?” “不然呢?岳父以为我在哪里?” “观尘,姜芫她不懂事儿,直播时说离婚……” “俩口子闹别扭放句狠话而已,倒是你,身为她的父亲,不问问她受了多少委屈,反而要让她去周家跪着,有你这么当爹的吗?” 姜志明好容易抽出时间教训女儿,却没想到被女婿水灵灵的教训了,一时间哑口无言,只嘿嘿赔笑。 等想再说点什么,人家已经挂了电话。 好歹没有离婚,他也就没什么损失,现在那件事正在进行,不能节外生枝,就暂时放过那臭丫头。 周观尘把手机递给姜芫,“他平日就这么威胁你的吗?” “不是呀,我们父女的苦肉计,没看出来吗?” 这都是周观尘说她的,她也懒得解释。 男人皱了皱眉头,显然是不满意她的敷衍,沉默片刻后问:“他说要把什么发网上去。” 姜芫当然不肯说:“没什么?” “回答我,我要知道真相.”他咄咄威逼,非要知道答案。 ------------ 第84章 故意让陈默知听他们翻云覆雨 男人的眼神太犀利,姜芫竟然有几分动摇。 也许就是因为他是救过自己的小尘哥,也许他是在危险来临奋不顾身扑上去的那个人,也许他是曾经帮过秀姨一家,姜芫有些绷不住了。 “姜志明他……” 叮铃铃,姜芫的手机再度响起,亮起的屏幕上显示四个字,“小黑哥哥”。 周观尘看着那四个字,手指紧紧蜷缩,随后张开,“把手机给我。” 听着他冰冷的声音,姜芫下意识的后退。 他却早跨前一步,抢过了手机。 姜芫伸长胳膊去拿,“还给我。” “小黑哥哥。”他想起她生病时候也一直喊着什么哥哥,原来是喊陈默知。 他都不让她这么叫,这女人不但不改,反而存在手机上。 想起昨天保镖说他们在房间里待了一个多小时,说不定已经翻云覆雨了好几次。 今早姜芫不让碰…… 周观尘脑子里浮现了一些片段,他甚至就主观的认为姜芫和陈默知睡了,而这种主观臆测,几乎要把他自己逼疯。 一把按住姜芫,他另一只接通了手机,外放。 “芫芫,那只花插怎么样了,有设计出方法吗?” 周观尘皱了皱眉,他知道姜芫对古玩珍宝有兴趣,否则也不至于送礼就送紫毫毛笔,估计陈默知投其所好跟她玩这个。 卑鄙! 没说话,他低头去亲姜芫。 姜芫被他堵住嘴巴说不出话,只发出呜呜的声音。 手机那端的陈默知还以为她出了什么事,不由焦急起来,“芫芫,姜芫,你怎么了?” 周观尘动作粗暴,大力的把她弄出声音。 姜芫挣扎,桌椅碰撞的声音,身体摩擦的声音,还有周观尘刻意放重的呼吸声。 陈默知急的已经往外面走,“芫芫,你是不是遇到了意外,回答我。” 回答他的只是重重的亲吻声。 陈默知忽然停下脚步,感觉到了不对。 姜芫捶打着周观尘,手指去抠他的伤口。 男人呼吸粗重,疼得太阳穴一跳一跳,却不肯放手,把她压在沙发上就…… 姜芫没压制住,发出短促的叫声。 这一声,又娇又媚。 周观尘眼眸一深,堵住了她的嘴。 想让陈默知听到,可被他听到了,他又恨不能隔着电话线去戳聋了对方的耳朵。 姜芫的所有都是他的,不能属于别的男人。 陈默知在听到这声音后,陡然明白了。 他眼眸睁大,握着手机的手背青筋暴涨,咬牙低吼,“周观尘!” 周观尘放开了姜芫,拿着手机森寒一笑,“陈教授,如果没事就挂了,还有,不要随便打电话打扰我们夫妻亲热。” 夫妻呀…… 姜芫一把抢过手机关掉,她已经没有脸再面对陈默知。 周观尘却一脸的理所当然,“他喜欢人妻,又是在大清早打电话,就该想到会遇到这种情况,这是给他个教训。” 姜芫气的双眼发红,抬手就想给他一巴掌。 男人早有准备,一把抓住了她纤细的手腕,“我说过,不会让你再打我。” 姜芫又扬起另一只手,同样给握住。 两个人手臂交错,相互瞪着对方,这样大概僵持了十几秒。 周观尘先放开手,可姜芫的手腕已经多了两道刺目的红痕。 他有些心疼,却还嘴硬,“以后还敢吗?” 姜芫猝不及防的抬手,一巴掌横着抽在他脸上。 这一下姜芫用尽了力气,自己的掌心都震得发麻,而男人的脸立刻就红了。 他眼底涌起一股暴戾,红血丝爬上了白眼球,一步步向她逼近。 “让陈默知听到你就这么难受?一直替他守着吗?那我就让他看看,你是谁的。”男人把她抵在墙上,一把扯下她的衣服。 在高大强壮的男人面前,姜芫像一只落在虎口的小兔子,反抗都变得可笑,甚至激起了他更强烈的占有欲。 姜芫也给激起了脾气,她卯足了劲儿跟他撕扯,抓他后背的伤口,手指间都粘腻腻的,屋里飘着血腥味。 外面响起了砰砰的敲门声,跟着就是秀姨和苗苗的叫声。 “芫芫。” “姐姐,我妈做了早饭,让你过去吃。” 俩个人都一震,恢复了理智。 周观尘低头看着双眼猩红的女人,一拳狠狠的打在她旁边的墙壁上。 姜芫吓得闭眼,等睁开,就看到他穿上衣服走到门口。 她忙跑进卧室,换衣服的时候听到沉重的关门声。 直到脚步声远去,姜芫才听到秀姨的声音,“芫芫,怎么了?他打你了?” 换了一件衣服出来,姜芫脸色发白,“没有,没打。” “那这些血是?” 姜芫这才发现墙上,沙发上都沾着点点血迹。 甚至她的手上也是,还沾到刚换好的衣服上。 她拿纸巾擦了擦,“是周观尘的。” 秀姨看到姜芫脖子上的红痕,问些别的,但因为还有女儿在场,就改口,“收拾收拾,先吃饭吧。” 姜芫嗯了一声,让她们先回去。 苗苗担忧的看了她一眼,却被妈妈拉走。 等她们走后,姜芫瘫倒在地上。 不是疼也不是怕,就是一种无力,让她很想逃离这里。 希望那件案子能快点侦破,到时候她再也不怕姜志明,就可以离开亰北,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这么想着,她又有了动力,起身去梳洗换衣服,然后换了一副轻松的模样去了秀姨那边。 趁着秀姨去厨房,何苗趴在她耳边小声说:“我刚才偷偷下去看,白抒情那贱人来了,她把那坏蛋搀扶上车的。” 姜芫并不意外,看来他在她这里碰了钉子,立刻就把白抒情喊来。 这样也好,他以后就不会再来烦她了。 接下来的几天,姜芫难得清净。 她专心修复梅花花插,拉着窗帘不分白天黑夜的干活,终于完成了。 当东西交给陈默知,他脸上露出了惊艳之色。 碎成8块的“垃圾”在姜芫的巧手之下,恢复成了照片的模样,仅凭着肉眼,根本看不到修补的痕迹。 他拿着放大镜来回的看,不停的感叹,“你是怎么做到的?” 姜芫很累,却也很高兴,“得感谢这花插的创造者子纲大师,他的独特工艺让花插破碎的时候也是有规律的,我恰好利用这种雕刻规律,把最重要的痕迹都掩盖在梅花之下,你看这儿。” 经过姜芫的刻意指引,陈默知终于发现了被隐藏的修复痕迹。 不同于传统的填补和新补,姜芫把两种方法融合,创造出了奇迹。 他不得不慨叹,真是鬼斧神工呀。 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了何苗的声音,“你这人鬼鬼祟祟的,趴在门上干什么?” ------------ 第85章 男人如衣服,脏了就换 俩个人一惊,忙把东西收拾好,陈默知去打开门。 门外站着个高高的俊朗男人,只是此时被何苗用扫帚指着,有点狼狈。 陈默知一眼就把人认出来,这是周家二少爷,周观垚。 周观垚看到他也微微一愣,然后看向门内,大白天的拉着窗帘,黑乎乎一片。 他再看向陈默知的眼神就有些复杂。 姜芫也走出来,“观垚,你怎么来了?” 说完,她让人进来,拉开了窗帘。 周观垚又把屋里看了一遍,除了有些凌乱,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 算了,他一个小叔子,哥哥嫂子之间的事还是别管了。 从衣兜里拿出一份帖子放桌上,“大嫂,万宝斋办了个文物拍卖会,就明天晚上,你可一定要准时参加。” 姜芫愣住,周家一年几次拍卖会,可她从未参加过。 记得婚后第二年她跟周观尘的关系缓和了些,刚好那年春节前举办拍卖会,有海昏侯墓葬里的青铜凫鱼灯,姜芫想去看看,就求周观尘带她去,但周家一家人都不同意。 理由也各种各样的,周观尘是单纯不想带她,周夫人自然是怕她丢人,老爷子说那些场合无聊,等下次有适合年轻人的,再让她去。 说白了,他们就觉得她身份上不了台面儿。 现在,为了给周家做面子,他们竟然让周家尊贵的二少爷上门请,真讽刺呀。 周观垚也有些尴尬,“大嫂,前些日子我闯了祸,害你遭遇网暴,是我对不起你。这次拍卖会,也是我主理,希望大嫂给我补过的机会。” 说着,还递给她一张锦绣霓裳门店的会员卡。 这个店是老太太的,她去世后就到了方雅琼手里,上次姜芫穿那件莲青色旗袍就出自这里。 不过以前都是周夫人挑剩下的给她,现在为了能让她出席,都让她自己随便去挑了。 但姜芫还是不能答应。 “观垚,我不能去,万一再发生什么,爷爷的鞭刑我可承受不了。” 周观垚笑了,“大嫂你放心,再来一次我替你。” 桌下,陈默知轻轻碰了姜芫的手。 姜芫眼神微闪,不由偷偷看过去。 陈默知微不可查的点点头。 姜芫那边跟周观垚拉扯了了一番,就答应下来。 周观垚起身告辞,还不忘了拽走陈默知。 “陈教授,还有点工作上的事儿要请教您,我们聊聊。” 陈默知笑着点头,然后对姜芫说:“回头联系。” 门口,抱着扫帚站了半天的何苗看到他们出来,陡然站直了。 周观垚看了她一眼,皮笑肉不笑。 何苗如临大敌。 姜芫拍拍她,“别害怕,周二少不会跟你个小丫头计较的,是不是呀,观垚?” 周观垚淡笑,“嫂子的妹妹也是我的妹妹。” 何苗被他这一声妹妹喊得头皮发麻。 等人都走了,何苗还是不放心。 “姐姐,他真不会报复我吗?” “怕他报复还拿扫帚打他?” “我不管,反正有人欺负你,我一定得第一个上。” 姜芫揉揉她的头,“放心吧,他没那时间,人家大人物都忙着。一会儿呀,你陪我去选件旗袍。” 陈默知让她去参加拍卖会一定有他的意图,而她选择相信他。 果然,过了不久他就来了电话,声音有点兴奋。 “芫芫,梅花花插送回去了,那人非常满意,如果我猜的不错,这个可能出现在明晚万宝斋的拍卖会上。” 姜芫大惊,“他们怎么敢?” “肯定是拿出来试水的,这批文物丢失一直是个秘密,随着我爸爸去世卷宗都封存起来了,现在没几个人知道,而且他们敢背后一定有很强大的势力支持。芫芫,猎物要入网了。” 姜芫的手指紧紧握住,有点害怕,但更多的是兴奋。 可就是说,她终于可以反制姜志明,离开这糟心的地方了。 去挑选旗袍的时候,也格外的有耐心。 “锦绣霓裳”在亰北最大的王府商场内,店面很大,装修的古香古色,基本以定制为主,也有少量现货,不过是一个号码一件。 姜芫还是第一次来,店员都不认识她,就让她自己看成品,不怎么理会她。 姜芫也不想太高调,就选了一件米白色绣折枝梅花的传统旗袍。 正想要试穿,却有一只手伸过来抓住,“这件我要了。” 顺着这只手看过去,姜芫看到一只白嫩的手腕,带着一串水头很好的翡翠珠串,中间几颗珠子做成小香菜叶的样子。 姜芫眼瞳缩了缩,目光落在白抒情的脸上。 后者冲她歉意一笑,“不好意思呀,这件我看上了。” 何苗都要气死了,“凭什么呀,这件是我姐姐先看上的。” 白抒情微微一笑,店员立刻替她取下恭敬递过去,“白小姐,我们大少爷已经吩咐过,店里的衣服随便您选。” 跟白抒情一起来的是那个叫琳琳的前台,那天在万宝斋她和白抒情一起被踢出节目组,虽然知道白抒情是小三,但看到她还是跟周观尘在一起,就铁了心抱她大腿。 此时,充分发挥了狗腿子作用,“听到没有,是周总爱我们抒情姐,想要把最好的都买给她。那些嚷着要下堂的,还是别出来丢人现眼了。” “你……” 姜芫拉了何苗一把,“给她吧。” 俩个人又去看别的。 可无论姜芫看上什么,白抒情都抢着要。 何苗开始还气,可从第二件开始,她就在看冤大头了。 姜芫不过是随便一指,不管是老气的风尘的幼稚的,白抒情都跟着要,没一会儿,店员的手里已经抱了十几件。 她有些吃不消,店里的旗袍每件都是万开头的,她小心翼翼的问:“白小姐,要不今天就到这里吧,这些款都配不上您绝世容颜,不如再定制几件。” 白抒情见差不多,就拿出一张卡,故意再姜芫面前晃了晃,“刷卡”。 周观尘的副卡,她结婚三年才拿到手里一次却没刷过,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白抒情手里。 白抒情冲她得意的挑眉,“姜小姐,不如你从这些里面挑一件,就当我跟阿尘送你的礼物,好不好?” “衣服和人你都留着吧,反正都是我不要的垃圾。”姜芫拉着何苗要走。 高大的男人挡住了她的去路,周观尘满脸陌生声音冰冷,“送你就收下,别不识好歹。” ------------ 第86章 周观尘就是她不要的最大号垃圾 俩个人几天没见,又是在那种情况下不欢而散的,此时这样面对面,陌生中又带着些恨意。 特别是姜芫,在看到白抒情带着他送她的手链拿着他的副卡,她又怎能不气? 抬眸看着男人,她冷冷道:“滚。” 白抒情看到周观尘忙走过来,抱住了他的胳膊,“姜小姐,你怎么能这么跟阿尘说话呢?上次他受伤那么重,你又没好好照顾他,导致他伤口发炎,发了好几天高烧。” 跟上来的琳琳立刻补充,“幸好白小姐不眠不休的照顾,都累瘦了好几斤呢。” 姜芫心里那股厌恶都压不住。 “那真是辛苦白小姐了,我不要的垃圾也能当成宝,那赶紧把垃圾装进你的垃圾桶里,别挡我的道儿。” “你骂谁是垃圾?”琳琳为了在周观尘面前表现,竟然冲到姜芫面前来。 何苗一把把人推开,“你敢碰我姐姐试试?” 周观尘脸色铁青。 白抒情心头一咯噔,她想起那次打了姜芫一巴掌被他警告的事。 回头狠狠瞪了琳琳一眼。 琳琳不甘心的咬咬唇,站在她身后。 姜芫却怕何苗吃亏,就挡在她前面,“白抒情,拴好你的狗,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白抒情心里暗讽,你能有什么本事,不就仗着男人吗?要是周观尘不管你,我分分钟弄死你。 这么想着,她还去看身边男人的面色。 周观尘一直黑着脸,眼神冰寒刺骨,“去试衣服。” 他竟然不让走。 姜芫心里很明白,这个睚眦必报的男人一定还在生那天的气,想要给她排头吃。 白抒情趁机过来拉姜芫,“刚才我看好了那么多衣服,你挑一件,也帮我挑一件去参加拍卖会。” 姜芫见走不了,索性既来之则安之,坐在沙发上,看白抒情怎么演下去。 白抒情拿了一件大红色旗袍,“姜小姐,你穿这件怎么样?” “土。” 她又拿了一件绿色的,“这件呢?” 姜芫忽然想起周观尘说不喜欢她穿绿的,就勾唇笑了笑,“这件适合你。” 白抒情笑的风情万种,“我已经有了,阿尘专门给我订制了一件。” 说着,她让人取来一件粉色百蝶穿花的大袖旗袍。 这件衣服,跟姜芫穿过的大袖衫除了款式不一样,花色和颜色几乎百分百复刻。 这一刻,姜芫没法形容自己的心情。 有被侮辱到吗? 一件衣服而已,不至于。 但拿着验孕单走回家,发现他们一家三口坐在客厅的沙发时那种情绪又席卷而来,姜芫心脏都在发抖,愤怒又窒息。 深吸了好几口气,她才平复下来。 白抒情捧着衣服,娇娇的对周观尘说:“阿尘,我穿你给看好不好?” 周观尘点头,白抒情转头看向姜芫,“这种衣服我不太会穿,你有经验,帮帮我好吗?” 这是要把姜芫当仆人。 姜芫拒绝,“我也不会。” 白抒情看向周观尘,泫然欲泣,“阿尘,我的要求是不是太过分了?” 周观尘眯起眼睛,对姜芫说:“你去。” 姜芫见他眼神威胁地扫着何苗,只好站起来。 何苗抢先说:“我上次帮姐姐穿过,我会。” 姜芫挡住她,轻轻摇头。 更衣室里,白抒情脱去衣服。 姜芫看着她胸口的红痕,心脏不由刺痛了下。 白抒情忙用手捂住,“其实你也是过来人,自然知道阿尘这人急起来没轻没重的。我现在虽然不能满足他,但是边缘爱我们还是有的,我的手和嘴,他都很满意。” 姜芫几乎要吐出来。 白抒情一边穿一边继续说:“其实我真没想过跟你抢他,反正周太太对我来说也只是个虚名,可你自己非要闹离婚,这让我们都很苦恼。” 姜芫轻轻的笑出声。 白抒情本想看到她痛苦难受,现在不由恼了,“你笑什么?” “手链副卡衣服男人,你什么都捡我剩下的,还摆出一副胜利者的姿态,不觉得违和吗?” 女人脸上肌肉抖动,终于撕下了那张温柔可人的脸皮。 她看着姜芫的肚子露出狞笑,忽然向她撞过来。 姜芫完全没料到她会这么虎。 前面一次次算计都是弯弯曲曲,连小孩子都利用。 现在她竟然在这种情况下出手,是因为被偏爱所以有恃无恐吗? 不过有一点姜芫是肯定的,白抒情知道她怀孕。 她想这些不过是一瞬间,眼看着对方的身躯撞过来,姜芫一把揪住了她的衣服,抓着旁边的衣架站稳。 外面已经听到了里面的动静,何苗在外面大喊着姐姐。 白抒情一击不中,立刻打开门跑出去,扑到了周观尘怀里。 “阿尘,姜小姐看到我胸口……误会了,她想要打死我。” 周观尘目光冷寂,闪烁着寒意,向姜芫的方向看过去。 姜芫抱着肚子的手忙放下,心跳漏了半拍。 男人起身走到她面前,“有什么不满可以冲我来,给抒情道歉。” 姜芫心底泛起细细密密的疼。 她曾经因为这句道歉死过心,也因为他那句“我尽量跟白抒情不联系”又动过心,没想到最后还是道歉的结局。 她已经不想解释了。 “一件衣服,我赔。” 琳琳在周观尘出现后一直没什么存在感,此时终于找到了机会高喊:“赔?你赔得起吗?那是周总给白小姐特订的,很贵很贵。” 白抒情也想到姜若若说姜芫没什么钱,就故意激她,“别这么说,姜小姐又不工作,就算赔偿也是阿尘的钱。左口袋掏到右口袋何必呢?” 姜芫啧了一声,“是呀,你提醒我了,刚才你结账那些衣服都是用我丈夫的卡,等于我给你付了一半的钱。所以,今天这些衣服可有一半是我赏给你的,你还没谢恩呢。” 说完,又拍出一张卡,扬眉对服务生说:“让她身上的裙子脱下来。” 店员一看是周夫人的卡,哪还敢对姜芫有半分怠慢,看向白抒情,“白小姐,请吧。” 白抒情心里嘀咕起来。 她以为姜芫闹成这样,周家人不会再待见她,没想到周夫人反而比以前更器重她。 她只好做出一副害怕的模样,“阿尘,我真的要把衣服脱下来吗?” 周观尘看着那张卡,眼睛眯起,不知道在想什么。 ------------ 第87章 离开我,你什么都不是 店员又催促了一遍。 姜芫冷笑,“不是让我赔吗?脱呀。” 白抒情都要委屈死了,双手抠着衣摆要哭不哭的,“阿尘……” 琳琳小声嘟囔,“这也太欺负人了,周总您就不管管吗?” 忽然,一道冰冷视线射过来,她吓得一哆嗦。 琳琳忙闭嘴,低头往后减少存在感。 周观尘这才淡淡的说:“让你脱就脱,反正已经撕碎了。” 白抒情不甘地走进洗手间,把衣服脱下来。 她出来的时候交给姜芫,企图挽回点面子,“这是阿尘花了50多万替我订制的,虽然撕碎了,修补一下你还可以穿。” 姜芫没接,看向旁边的店员。 店员忙接过来,刚要去修补,就听到姜芫说:“剪碎了,扔垃圾桶。” “啊?”店员以为自己听错了。 白抒情也急了,“姜小姐,阿尘的钱也是钱,是他辛辛苦苦赚的,你就这么挥霍吗?” 姜芫冷笑,“我跟你不一样,我不捡别人的垃圾。我们夫妻的钱我们自己霍霍,你一个妾都不是的通房哔哔什么,显摆你长了一张脏嘴?” “你你这人……” “我这人农村来的,粗鄙不堪,说话也不讲究,没有你会婊会茶,但我告诉你,我跟周观尘一天没离婚,你就是小三儿,不管你们多恩爱,多长情,有多少儿子。” 姜芫说完,接过店员手里的剪刀,在那条旗袍上嚯嚯就是两下。 白抒情还想阻拦,姜芫的剪刀就挥舞而去,吓得她哇哇叫着躲在周观尘身后。 周观尘握住了她的手腕,剪刀哐啷掉在了地上,他却还不肯放手,压低了声音道:“那对母子只是利用你对付我,除了这个,你有什么资本跟他们合作?” 姜芫看着他那张高傲的脸,霎那间怨恨、委屈、不甘这些情绪一股脑儿的顶到心口,她美眸灼红,压低的声音有些凄厉,“周观尘,你别把人看扁了。” 男人依然冷静深沉,带着上位者的优越感,“离开我,你什么都不是,我这不是看扁你,是让你认清事实。” 她闭了闭眼睛,“很好,记住你今天的话。”别有求我的那一天。 推开他,她拉着苗苗转身就走。 在她们身后,白抒情看着旗袍碎片,虽然千万不甘,却也不敢再说什么。 但琳琳却没看明白,竟然小声抱怨,“就让她这么走了呀。” “琳琳!” 她的呵斥跟周观尘的声音同时响起,“别留些不三不四的人在身边。” 看着他高大的背影,琳琳还问:“白小姐,周总什么意思?” 白抒情为难的看了她一眼,“琳琳,你赶紧辞职离开亰北吧,给自己留点体面。” …… 何苗一直气得够呛。 “姐姐,没见过小三这么嚣张的,敢明目张胆的欺负原配。” 姜芫捏捏她的脸蛋,“你没见过的还很多,其实女人又能有多少错?还不是男人的立场摇摆不定。” 提到男人,何苗想到周观尘那要吃人的模样,不由打了个哆嗦,这种男人还是让给白抒情捡垃圾吧,姐姐应该找更好的男人。 但想到那旗袍50万,还是意难平。 姜芫安慰她,“锦绣霓裳是周家的,再贵也是肉烂在锅里,放心吧,我们不亏就行了。你呀还是太单纯,哪有那么巧的事我去选衣服就能遇到白抒情。” “你是说周观垚故意的?”他看着文质彬彬的,竟然也那么坏,果然周家没有好男人。 姜芫不敢确定周观垚有没有参与,但这手法百分百是方雅琼。 不过这明显的不是针对她,而是针对周观尘,想让他后院起火,这真的是亲妈吗? 忽然想起要去母留子那晚方雅琼对她说的话,她说谁家每个私生子,难道周观尘…… “姐姐,没买成旗袍我们要去别的地方看看吗?” 姜芫摇头,“不用了,我18岁那年师父送我一件,还可以穿。“ …… 万宝斋的“唱故梦华”拍卖会举行的无声无息,但在亰北文物圈儿收藏圈却掀起滔天巨浪。 万宝斋的拍卖会并不稀奇,起码每季度一次,但这次拍卖会的主办人是刚回国的周二少,而为了给他造势,他的亲人也纷纷拿出藏品。 很多人也把这个信息解读为:周家继承人可能要确定了。 所以,来看热闹的,比来拍宝贝的人多。 但姜志明不同,他就是为了钱而来。 他的文物投资顾问给他指的这条路可太好了,那只玉狮子,虽然是修复过的,也卖出好几倍的价钱。 今天这只梅花花插,是他拿来试水的,如果能拍出10倍的价钱,他就准备把所有钱都投进去拿下那批宝贝。 想到这里,他不由看向身边的老婆和女儿,压低声音说:“今天你们可少给我惹事儿,都低调点。” 从上次被周老爷子收拾后,这还是宋叶母女第一次出来见人。 宋叶一改往日穿金戴银的奢华模样,穿了件黑裙子,站在姜志明身后头都不敢抬。 倒是姜若若坦然的多,那天宋叶替她吸引了所有的火力,她就装无辜,把所有责任都推到姜芫身上,反正别人不知道,她的朋友都同情她,认为是姜芫害她。 她让父母先进去,然后等到了自己的小姐妹。 几个年轻女孩正在笑闹,刚好看到白抒情走过来。 现在她跟周观尘的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小姐妹还以为姜若若会跟她势同水火,哪知俩个人亲热地打招呼,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才是亲姐妹。 “抒情姐姐,你怎么一个人,我姐夫呢?” “阿尘还有别的事,要晚一点到,我们一起进去吧。” 俩个人正要相携进入,忽然听到同伴惊呼。 姜若若不高兴地问:“咋咋呼呼干嘛呀,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若若你快看呀,那女的好漂亮,她怎么把旗袍穿的那么好看?” 旗袍这种具有东方特色的衣服,穿在女人身上会表现出两种完全不同的气质,或大气端庄娴雅,或妩媚风情诱惑,而那边的女人,单单一个背影,就已经把两者融合,美得不可方物。 姜若若一眼就看上了那旗袍,说白色不是白色,粉色又不是粉色,款式是现在不大常见的亰派,比较保守宽松,但因为料子的关系,流水一般堆叠在脚面上,随着走动分外有韵致。 她由衷感叹,“她好美!” “她身边的男人也很帅呀,俩个人简直是郎才女貌,也不知道是哪个大家族的贵人,快转过脸来让我们看看是谁。” 几个女孩子窃窃私语,白抒情也好奇地看过去。 虽然有点嫉妒,但亰北这么大贵人那么多,她也不敢表露出来。 “来了来了,都好好看着,是哪家的大贵人,我们也好上前讨好讨好。” ------------ 第88章 好好看着,没有你我到底行不行 姜芫走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五六个男女站在那儿看着自己,满脸堆笑,好像随时要问好。 她不由看向身边的男人,心说果然是贵公子,这么多人都等着巴结。 她也没多想,拿出请帖就要进门,却没看到有人要疯了。 “姜芫,怎么是你?”姜若若以为自己看错了,用力擦了擦眼睛,差点把假睫毛擦下来。 白抒情也不敢相信,但她更不敢相信姜芫竟然跟季如冰在一起。 “如冰,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季如冰看到白抒情后神色一凛,避开了她的手,只点头没说话。 白抒情僵在那儿,随后恨死了姜芫。 这个贱人,不但抢走了周观尘,连季如冰也要抢走,她真该死! 她不由看向姜若若,“原来是你姐姐,她跟季少关系这么好呀,衣服不会是季少买的吧?” 姜若若比白抒情还恨。 她现在最担心的不是保研考研,而是想提高学历找个豪门嫁进去。 她看不上身边这些家世差不多的,再加上有姜芫嫁入周家比着,她想嫁的是周家二少,季如冰,盛怀这些一流豪门。 上次她在酒吧被季如冰收拾了一顿,竟然被收拾出了情愫,觉得他跟自己认识的男人不一样,特别man。 但她没什么机会接近季如冰,只能单相思,现在看到自己得不到的月亮竟然跟姜芫在一起,顿时想撕了姜芫。 这贱人有了周观尘还不够,竟然勾搭她的心上人! 眼看着俩个人要进去,姜若若大声喊:“季少,我姐姐还没离婚呢,你们这样公然进出不太好吧?” 季如冰停下脚步,上下打量着她。 姜若若见他看自己,立刻挺起胸膛,却换来男人的嘲笑。 “你说你,胸不大脑子也发育不良,还是屎黄色的。姜芫没离婚怎么了,跟我进去怎么了?照你这理论,你们一群男女公然聚集,不就是群劈喽,要不要报警抓你呀。” 季如冰一张嘴,季请姜若若喝了一瓶盖百草枯。 她满嘴药味,心里又苦又毒,脸都成了猪肝色。 而她那些朋友,都主动跟她隔开距离,生怕真的被警察抓。 季如冰漂亮的桃花眼眨了眨,骂了句“小趴菜”。 白抒情等他们走远了,才对姜若若说:“如冰以前不这样的。” 姜若若点头,“我知道,都是姜芫这个贱人挑唆的,她就是个祸害。进去后我一定要告诉我爸妈,让他们好好收拾她。” 白抒情露出微笑,“注意下场合。” 姜若若立刻乖巧点头,“我知道了,表姐。” 最后俩个字低不可闻,只有她们才听得到。 白抒情和姜若若其实是姨家表姐妹,姜若若还是由白抒情父亲的手送到了姜家手里。 对,她父亲,就是当年给算出姜芫是克亲人命的大师。 只是这些当年白抒情的父亲已经做过手脚,不仔细查,根本查不到。 …… 季如冰看着身边的女人,其实是跟那些人一样惊艳。 只是他嘴不好,“你穿这么好看就是想跟白抒情雌竞,让老周多看你两眼勾引不离婚吗?” 姜芫并不生气,神色淡淡的,“难道在你们眼里,女人除了扒着男人,就没别的事了吗?” “你们女人不就这样吗?哪怕那些读书学钢琴画画跳舞的才女,也不过是为了包装的好看,卖个好价钱,更何况你这种……没什么特长的。” 姜芫气笑了。 “你笑什么?” 姜芫也学着他看姜若若的样子,上下打量着他,“大清早亡了,你还裹小脑,季如冰,女人不仅能生你,还能做很多很多的事情,你就和周观尘等着看吧。” 说完,撇下他就走。 季如冰忙跟上,厚脸皮的挨着姜芫坐下。 “别瞪我,我要看看你多能!” 姜芫没理他,目光扫过现场的人。 姜志明和宋叶早在她进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宋叶几乎跟条件反射一样想要冲过去骂,但给姜志明抓住。 没一会儿姜若若进来,拉着宋叶就假哭。 宋叶心疼不已,“宝贝,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还不是姐姐?这种场合她竟然跟季少在一起,不是打姐夫脸吗?外面都传他们离婚,这不等于做实吗?” 宋叶牙根儿都发痒,她把上次游街的账也算在姜芫身上,只是没有机会收拾她。 现在听姜若若这么一说,她就有点压不住。 见她站起来,姜志明忙拉住,“你忘了我们今天要来做什么了?别节外生枝,她身边的人那可是季如冰,出名的混世魔王,难缠。” 宋叶悻悻坐下,却不舍这口气,给姜芫发微信骂她。 姜芫看了眼手机,抬手把她拉黑。 季如冰也想凑过来,却看到陈默知走过来。 姜芫惊喜,“墨知哥,你怎么来了?” “我问周二少也要了一张请帖,你今天的旗袍很漂亮,这上面的刺绣很特别。” 姜芫轻轻笑起来。 这可把季如冰气死了。 他和陈墨知同母异父,妈妈因为早些年抛下大儿子改嫁一直郁郁寡欢,这让季如冰很讨厌陈墨知。 俩个人,基本就是王不见王的状态,这样坐一起,还真是头一遭。 周围看过来的人更多。 姜芫不喜这种目光,就垂下头,陈默知微微向前挡住她,而季如冰则不惯着那些人,直接瞪回去。 好在这种尴尬没太久,拍卖会开始了。 周观垚走上台,他一身白色唐装,玉树临风儒雅风流,几句开场白风趣幽默,俘获了一众女人的心。 第一件拍品是周夫人为支持儿子提供的,一串青金石项链,据说是西太后戴过的。 周二少靠脸就有了粉丝,珠串很快就以6倍的价格拍出去,博了个开门红。 接下来,就是周二少舅舅的玉碗,周外婆的玉兰发簪…… 姜若若的眼睛都直了,这个想要那个也喜欢。 宋叶拍着她的手,“先别急,这些都是小物件,这次我们主要是为了赚大钱,再等等。” 这时候,台上的拍卖师大声说:“下一件拍卖品是--梅花花插。” 姜志明说了声“来了”就伸长脖子。 姜芫双手握紧,身躯微微摇晃,显然也很紧张。 陈默知小声安稳,“别怕,一切都安排好了。” 季如冰看不惯他们,又没权力管,就到处找周观尘。 周观尘没看到,反而看到白抒情不停抱着手机发微信,估计也在寻找周观尘。 这么重要的场合他还不到,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正在他思虑的时候,忽然看到姜芫站起来,往台上走去。 ------------ 第89章 为了小三儿 ,破坏了她的计划 季如冰这才发现,不仅仅是姜芫,还有白抒情也上台了。 她们这是要干嘛?公然雌竞吗? “怎么回事?”他低声问身边的陈默知。 陈教授睨了他一眼,“刚才你睡着了?” “要你管,赶紧说。” 陈默知指着台上那个梅花花插,“卖家说没法断代,刚才几位鉴宝师都发表了意见,然后你朋友的那个小三儿不同意,恰好姜芫也不同意,她们就一起上去看了。” 季如冰拍拍脑门儿,“还说不会为了个男人雌竞……你让她下来呀,什么都不懂,就敢上去丢人。” 陈默知一根手指放在唇边,“嘘,姜芫可不是为了男人。” “那她是为了什么?” 陈默知神秘一笑,“正义。” “你说什么?再一遍。” 陈默知却不肯说,专注的看着台上。 季如冰发现白抒情在说话,也就看过去-- 白抒情拿着花插仔细翻看了几遍,“这是清乾隆年间的。” 刚才几个大师说是民国的东西,她却说是乾隆年间的,周观垚不由问:“理由。” “清是我国玉器史上最繁荣的时代,也是我们华夏玉文化的第三高峰,这时候的作品多以海棠梅花松竹等做装饰,雕刻手法也是圆雕、浮雕、镂雕等手法,这花插采用浮雕手法,样式也是乾隆最爱的古雅风格,所以我断定这是乾隆年间的卧雪寒梅花插,估价大概三百万。” 她一说完,几个鉴宝大师相互对视,纷纷点头。 “有道理,刚才是我们看走眼了。” “这么看,还真是清代风格。” “对,对,这姑娘年纪轻轻,可了不得。” 台下,恰好周观尘走进来,把白抒情的话都听了去。 白抒情看到他眼睛一亮,冲他比了个心。 台下一片哗然。 经过《国色芳华》节目的直播,现在大家都认识周观尘这一妻一情人,看到俩个女人上台比看拍卖宝贝都有兴趣,现在白抒情不但大放异彩,还跟周观尘比心互动,就对姜芫投去或同情或嘲讽的目光。 周观尘也在看她。 这女人穿了一件很古雅的旗袍,那旗袍上粉色桃花和绿色枝叶仿佛活的一样,随着她的呼吸走动,正散发着幽香。 打扮的这么好看,却给那对母子做嫁衣,这蠢女人! 此时,周观垚看了看花插,问姜芫,“大嫂,你的看法呢?” 姜芫淡淡一笑,“白小姐说的不错……” 姜若若再也按捺不住,站起来大喊:“姜芫根本不懂鉴宝,她不过在学白小姐,让她闭嘴吧。” 宋叶也站起来,“姜芫,你不过是个学都没上几天的农村丫头,别在这儿卖弄丢人现眼了,赶紧给我下来。” 姜志明也怕这蠢笨的女儿坏了自己的好事,起身要去拉人,“姜芫呀,这花插就是清代的,人家白小姐说的对。你就别不懂装懂了,赶紧回家去。” 姜芫蹙眉,“清代,你能确定?” 姜志明一歪嘴,露出得意之色,“我的东西,我怎么能不确定?” “你的?”姜芫看着那个黑色花插,“这么好的东西,竟然是你的?” 古董拍卖会是不允许泄露卖家信息的,他这里自曝信息,实在是憋不住了。 这东西他28万收的,要是拍出300万的高价,那可是将近11倍,又岂能容忍姜芫搅局? 夫妻俩个一边一个,要去拉姜芫。 周观尘眼瞳一缩,捏起了拳头。 可没等他上前,台下的陈默知和季如冰同时起身,挡住了这俩个人。 周观垚也沉了脸,“人是我请上来的,再说了,这是我周家的拍卖会,我大嫂上来说两句,你们这些外人激动什么?” 大嫂?这还是周家第一次公开承认姜芫是周家的儿媳妇。 大家在看看白抒情和周观尘,越发觉得周家有意思。 谁家没点糟污事儿,但没有哪家跟周家一样摆在明面上的,两个少爷不是一个爹妈吗?怎么斗争的也如此激烈? 姜芫却不管这些,她只想达到自己的目的。 “你们着急什么,我话还是没说。” 姜志明被俩个青壮年抓疼了,有些不顾体面的爆粗口,“你懂个屁,赶紧给我滚下来。” 季如冰下意识的捏紧了他的肩膀,可看向姜芫的目光满是担忧,他小声说:“你下来吧,别逞能了。” 姜芫对他微微一笑,“那你看着呢。” 周观尘看着他们互动,一双眸子比深海还幽暗。 他微启薄唇,说了今晚的第一句话,“姜芫,下去。” 姜芫整个人像是浸入到寒潭里,从上到下都是冰冷的,特别是心口的位置,仿佛结了冰,永远再也捂不热。 周观尘,你终于也变成了我父母的样子,把我逼入悬崖边。 姜芫紧紧咬唇,脊背越发挺直,她看向得意的白抒情,淡淡道:“我说你说的不错,是清代确实是我们华夏玉文化的高峰,但除了这一句,全都是错的,这不是清乾隆卧雪寒梅花插,它来自明朝。” 她话音刚落,四周传来哄笑。 几位鉴宝师很是无奈,“不懂干嘛要装懂?这花插可能是清或者民国,但怎么都不可能是明代。” “果然无知者无畏。” “都说周家大少奶奶就是一个乡野村妇,一直不让她出来见人,果然一放出来太丢人了。” 白抒情听了这些,不由扬眉得意,“姜小姐,明清两朝虽然紧挨着,但清代的玉琢水平远超明代,创新工艺俏色、半浮雕、透雕迭出,这花插明显的运用俏色和半浮雕,怎么可能是明代的,我劝你还是好好找个老师,学几年再出来卖弄。” 白抒情已经不装客气了,她要把姜芫踩在脚下,让所有人看到她的粗鄙。 底下人还是相信万宝斋请来的鉴宝师。 见他们都赞同白抒情,都对姜芫投去不屑的目光。 打扮的好看又能怎么样,不过是粗胚丑胎,两句话就露馅儿了。 关键是不懂装懂,立什么文玩名媛人设,垃圾。 姜芫听着这些讥笑嘲讽,并没有觉得愤怒,脸上竟然还挂着淡淡的笑容。 她走近了白抒情。 对方警惕的后退,“你干什么?” 姜芫微微一笑,小声跟她说了几个字。 白抒情瞪大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 ------------ 第90章 周观尘报警抓自己人 拿起花插,白抒情又反复看了几遍,随即又对自己有了信心。 她的爸爸是个神棍,凭着一张巧嘴和洞察人心的本事,也在亰北混出了名头。 白抒情从小跟着他学鉴别文物,虽然不敢说达到大师级别,但基本没走眼过。 要不是有这本事,当年她也没法接近周家大少爷。 姜芫那些话,一定是故弄玄虚。 想到这里,她不由大声说出来,“姜芫,你说这是明代子纲大师的茶晶梅花花插,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那可是国家乙级文物,不管是真品还是赝品仿品,要是拍卖都是犯法的,你居心何在?” 她的话果然又掀起一番浪潮。 宋叶双眼冒火,积聚多日的愤怒一股脑发出来,“小贱人,你明知道这花插是我们姜家的,故意说成国家文物是想让我们犯罪吗?你要害死你的父母?” 姜志明也不管什么场合了,跳脚大骂,“姜芫,闭上你的臭嘴,再胡说老子打死你。” 季如冰皱起眉头,这个姜家怎么这么不堪,姜芫哪里像他们的女儿,简直是挖了祖坟的仇人。 陈默知则向姜芫投去担忧的眼神,就不该让她站出来承受这么多的恶意。 姜芫却拿起花插,对着那几位鉴宝师,“各位,你们都是鉴玉行业的翘楚,都该知道子纲大师的手法吧,这个花插起凸阳纹、镂空透雕、阴线刻划,能表现出类似浅浮雕的艺术效果,却不是浮雕。” 有人接过来反复看了即便,“这么看,还真有点。” 另一人说:“你们可别忘了,子纲大师是清代玉琢行业的始祖,后期模仿他的人多了去了,子纲大师的那件文物早就进了博物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对呀,这个花插早在20年前送往南河展览的途中发生泥石流,失去了踪迹,严格说不在博物馆。” 众人都目瞪口呆。 本以为是拍卖会,可来了发现是宅斗,现在又变成了文物失窃案,可真是跌宕起伏。 此时,有位鉴宝师发话了,“姜小姐,你既然知道子纲大师,就该知道他所有作品都是署名的。” 说着,他掀起花插,给姜芫也给众人看,“没有阴文署名,就是个清代仿品。” 周观尘大步走过来,拉住了姜芫的手。 他对大师说:“她不懂,就听别人说了两句大概误会了,我这就带她离开。” 姜芫想要挣脱他的手,却发现像钳子。 姜芫咬牙,“周观尘,你放开我,怕我说出真相污了你情人的面子吗?” 他眸色幽深的看着她,并不解释什么,把她交给了吕宋。 “送太太回家,让她好好休息。” 又想软禁她。 不行,眼看着计划就要成功了,她不能功亏一篑。 陈默知也是这样想的。 当众揭露,这件事才能闹大,周家才没有平息的可能。 想到此,他放开姜志明,正想要说什么,忽然看到门口闯进来很多穿制服的人。 他一愣,这么快就行动了? 周观垚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变故,他高声质问:“什么人乱闯我们私人会场?” 周观尘淡淡道:“是我报的警。” 他的话引起一片嘘声,周观垚更是怒不可遏,“大哥,你要做什么?” 周观尘的目光落在那个梅花花插上,“我怀疑有人在贩卖文物,报警也是经过爷爷允许的,我们万宝斋不背这个锅。” 姜志明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挣脱了季如冰,冲到周观尘面前。 “贤婿,你不要听姜芫这小贱人胡说八道,这就是我收的一个清花插,不值多少钱,怎么能是国家文物呢?” “对呀,你可不要被姜芫那狐狸精迷惑。” 白抒情也拉住了周观尘的手臂,“观尘,这个真不是茶晶花插,你还不信我吗?” 周观尘冲她微微摇头,让她别管。 白抒情很满意他的态度,没有像对姜芫那么冷漠。同时又有些不开心,好不容易出次风头,就这么被压住了。 周观垚拦住要收缴赃物的办案人员,“如果仅凭着怀疑就可以把我万宝斋的东西当成国家文物带走,那我万宝斋是不是要搬空了?东西虽然不是我们万宝斋的,但我要维护拍卖方的利益,除非你们拿出切实的证据,否则谁也不准带走。” 他气势很足,不卑不亢,很有周家当家人的威严。 人群里响起掌声,他舅舅方亚军沉声说:“观垚说的对,观尘呀,纵然你不满意你爷爷安排,也不该用这种方式来砸自家的场子。” 周观尘微微一笑,“舅舅,您说错了,我不是砸场子是在救场,难道您希望看到因为一个花插,就把万宝斋百年基业葬送了吗?” “大哥,你少在这儿危言耸听。” “是不是危言耸听,让专家看看就知道了。” 说着,他从吕宋那边一点头,就有个颤颤巍巍的老人走过来。 有人认识他,惊呼起来。 “这不是国家文物馆的馆长叶老先生吗?他可是宗师级别的鉴宝大师。” “他不是不问世事很多年了吗?周大少竟然能请他出山。” 本来要被吕宋带走的姜芫停下,看着这位叶馆长。 周观尘去搀扶他,“叶馆长,就是这个,请您帮着看看。“ 老头拿过来,手都在颤抖,甚至眼睛里积蓄了泪花。 “叶老,这是……” “是茶晶梅花花插,是子纲大师的作品,二十年呀,二十年,我以为再也看不到了!” 老人太激动,用手捂住了心脏。 周观尘忙扶着他坐下,陪同他来的女儿给他喂了速效救心丸。 老人抓着周观尘的衣袖,“那些呢,青玉竹节式杯,白玉玉缠枝花卉牡丹珮,白玉狮子纸镇……” 这些,当年都是老人家一件件放入保险箱中,可没想到箱子锁上的那一刻就是永诀呀。 姜志明在听到白玉狮子纸镇后神色就不对了。 他用力往后缩了缩身子,拿起电话打给自己的文物顾问。 而周观垚还是不能接受这个结果,他也认识叶馆长,就很恭敬的问:“叶老,您确定吗?大家都说子纲大师的作品都有印章,这个却没有,您是不是看错了?” 叶馆长此时也平静下来,他对周观尘说:“再拿给我看一下。” 这次,他拿起了放大镜。 现场针落可闻,都在等着他的答案。 大概5分钟后,他忽然皱起眉头,“这……不对呀。” ------------ 第91章 姜志明夫妇被警察抓走了 白抒情立刻精神起来,“叶老,是不是有问题?这就是清代仿的,根本不是子纲大师的。” 她的话得到了周观垚等人的赞同,姜芫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村姑怎么可能断代,一定是叶馆长被误导看错了。 叶馆长却没有回答白抒情的话,而是激动的问:“这花插修补过?谁补的?” 周观尘不想事情再生枝节,就道:“叶馆长,这些晚点警方会告诉您。” “也对,也对,现在最重要的事找到那些宝贝,修补的这位大师呀,我改天再拜访。”说完,他让女儿打开他的工具包。 从里面抽出棉纸,有拿出瓶瓶罐罐的倒在纸上,在花插的底部轻轻一擦-- 宋叶发出尖叫,“你干什么,把我们的花插弄坏了。” 远处的姜芫秀眉一挑,不愧是鉴宝宗师,那些人都没发现的秘密他发现了,还当众揭发出来,本来这是她要做的事。 叶馆长扔了手里的棉纸,把花插递给了周观垚。 他眼睛睁大,看到刚才还一片光滑的底座上出现一圆一方子纲两字。 这…… 叶馆长缓缓道:“有人故意掩盖了这两字,就是想让大家以为这是清代的仿品,但刚才那位小姑娘一眼就看出来了,真是后生可畏呀。” 白抒情不信,不客气的挤上来,盯着那俩个字眼球几乎要爆炸。 竟然真是子纲先生,可姜芫怎么会知道?她不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村姑吗? 宋叶已经疯了! 她狂吼着要冲上来,“不可能,都是着老头儿做的手脚,她跟那个小贱人是一伙儿的。” 啪,叶老的女儿狠狠甩了她一巴掌。 “敢污蔑我父亲,你舌头不想要了吗?” 宋叶没想到一个衣着普通的女人敢打她,刚想要扑上去,就给警察拦住,戴上了手铐。 “你们为什么抓我?放开,知道我是谁吗?” 一个警察笑起来,“当然知道,你是持有国家乙级文物的嫌疑人,带走!” 宋叶想去找姜志明的身影,却没看到,给人推搡着往前-- 姜芫一眼就看到姜志明站在墙根儿企图溜出去,就大喊一声,“警察叔叔,另一个嫌疑人要逃走!” 警察立刻一拥而上,也给姜志明戴上了银闪闪的手铐! 两口子被带着往外面走的时候,经过了姜芫身边。 她勾唇,故意靠近姜志明,“爸爸,没想到先进去的人是你。” 姜志明面目狰狞,“是你,是你这个小贱人害我!” 她笑而不答,更加压低了声音,“想出来,你该知道怎么做。” 姜志明忽然发飙,想冲过来打姜芫。 现场一下乱了起来。 吕宋想冲过去把人护住,陈默知却抢先一步,拉着姜芫离开。 等他追出去,已经不见人影。 吕宋垂头丧气的回到会场,看到周观垚也被警察带走了,只不过警察对他很客气,没有上手铐。 周观尘正在收尾,引导宾客离开。 看到吕宋,他沉声问:“她人呢?” “我办事不利,让陈默知给带走了。” 周观尘揉了揉跳动的太阳穴,眸色暗沉的厉害。 吕宋大着胆子说:“总裁,您干嘛不跟太太说?您阻止她是怕她成为那些人的靶子。” “她不需要知道。” “可她现在只感激陈默知,根本不知道您为了帮她完全打乱了自己的计划,后面要面对多艰难的局面。” 周观尘看着身后万宝斋那三个大字,沉沉吐出几个字,“她更不需要知道。” 吕宋都要吐血了。 这俩个人都轴的要命,长嘴都不用,真是急死他这个“太监”。 这时候,白抒情跑过来。 周观尘微微皱眉,“你怎么还在这里?” 白抒情拉住他的衣袖,“阿尘,你告诉我,今天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涉及到失踪二十年的文物?” 男人眼里精光一闪,“你想要知道什么?“ 白抒情眼神躲闪着,“我,我也不想知道什么,就是姜芫,她怎么知道那是子纲先生的茶晶花插?” 是呀,姜芫怎么知道? 答案只有一个,陈默知教她的。 为了能尽快跟周家决裂,跟他离婚,她的手段真是层出不穷。 如果昨天不是他早有准备,那么结果就是万宝斋拍卖国家文物,要承担法律责任,还名声扫地。 周家又怎么会容许她一个吃里扒外的,到时候不管他同意不同意,爷爷一定逼他们离婚。 然后呢?她就可以跟陈默知双宿双飞? 那她知不知道陈默知也是利用她对付周家? 这蠢女人! 见周观尘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白抒情心中暗喜。 她知道自己的挑拨起作用了。 有些事过犹不及,她忙说:“那我不打扰你忙了,我先回去。” 他点头,让人送她。 白抒情却把人打发了,而是自己去了一个地方,那里,早有人等着她了。 …… 姜芫跟陈默知上了车。 上车后,她就迫不及待的问:“怎么回事?怎么是周观尘报警?” 在他们的计划里,应该是陈默知的人来,可很明显的,这不是一帮人。 陈默知挂断电话后才说:“他们说临时接了任务到外地去,今天去万宝斋执行任务的换了别的组。” 姜芫挑眉,哪有那么巧,一定是周观尘背后操作。 可他什么时候知道的?难道自己的所作所为都在他的监控当中? 她想不明白也不伤神,反正周家的内斗外斗都跟她没关系,倒是现在换了人,要拿捏姜志明就没那么简单了。 陈默知看出她的想法,就歉然道:“对不起,是我没办好。” 姜芫忙摇头,“你帮我已经够多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们还缺了点运气。” “那你打算怎么办?” 姜芫想了想,“我打算再回趟周家看看。” “我跟你一起。” 姜芫拒绝了,“我们一起反而不方便,放心吧,他们现在跟无头苍蝇一样,正是我的机会。” 她去的时候警察刚走,还带走了好几件赃物,包括那个白玉狮子纸镇。 姜蘅窝在角落里吓得瑟瑟发抖,看到她后瓮声瓮气的问:“你来干什么?” 姜芫走到他面前,“听说姜家要完蛋了,我来拿回我的东西。” 姜蘅一改刚才的怂样儿,大吼起来:“这个家没你的份,都是我和若若姐姐的。” 姜芫故意逗他,“你脑子没毛病吧,姜若若是养女,我才是真的姜家血脉,论继承遗产也没她的份呀。” 姜蘅站起来,“你等着,我把你那份给你。” 说着,就去了地下室姜芫的房间。 她的房间现在几乎变成杂物室,没一会儿姜蘅就装了一袋子乱七八糟的垃圾,扔到她面前。 “都是你的,拿着给我滚,以后别来姜家。” 姜芫看到里面有只秃毛的熊,不由拿起来。 这是奶奶给她买的,在乡下那几年她一直放在枕头边,可回到姜家后就被宋叶嫌脏扔了,她难过了很久。 没想到,竟然还能出现在自己面前。 姜芫知道今天不会有什么收获,就拿着这些离开了姜家。 说不失望是假的,她废了这么大力气,冒了这么大风险,最后还是一无所获吗? 都怪周观尘。 ------------ 第92章 证据竟然被藏在那里 回到住处后,她把袋子扔到客厅里,自己去洗澡换衣服。 等一身清爽出来,又看到了灰扑扑的小熊。 她走过去拿起来,这是奶奶留给她唯一的东西,便拿到洗手间里洗干净。 可要放洗衣机的时候,她觉得有点不对劲。 这熊的背后,好像有东西。 姜芫忙去找剪刀把后背的缝合处拆开,里面竟然是个发黄的文件袋。 看着封面上的档案编号,以及用潦草字迹写着“钟秀杀夫案”,她的手微微发抖。 飞快地调整情绪,她深吸一口气打开,里面的照片就掉出来。 看着那大睁着眼睛的中年男人尸体,她胃部一阵痉挛。 是的,这就是她要找的东西。 这个死去的男人叫何有根,何苗和何树的爸爸,也有个酒鬼赌鬼,打老婆的家暴鬼。 他死在姜芫12岁那年,错把敌敌畏当成了酒喝进肚子里,还没送到医院就死了。 但何家不接受这个结果,非说是秀姨故意装错毒杀了丈夫,警察把她抓起来。 姜芫没有办法,只好求助姜志明。 姜志明从城里带着律师来的,明暗都使劲儿,终于把秀姨弄出来,也用钱平息了何家的愤怒,但代价是姜芫把奶奶留给她的五间亰北市中心铺面转到他名下。 当时的姜芫太小,师父那段时间又不在,她不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也想不到很多年后姜志明会用这份案宗一再威胁她,成了悬在她头上的一把刀。 姜芫忍着恶心仔细检查了一遍,打开煤气灶点燃,然后放在洗手盆里。 等化成一堆灰烬后,她打开水龙头冲走,也冲去了压在心口的大石头。 她,自由了! 姜芫去敲开对面秀姨的门,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秀姨懵了,“你这孩子,是有什么好事吗?” “没有,就是想抱抱你。” 秀姨宠溺的看着她,“都这么大了,还爱撒娇。” 姜芫看着她眼角细细密密的皱纹,心里又苦又甜。 甜的是自己终于保护了她,苦的是当年,秀姨是故意的。 那个男人赌红了眼,把主意打到了姜芫身上,他想要把她的初夜卖给村头的老光棍儿。 秀姨被他暴打只是逆来顺受,可那个男人敢欺负她的孩子,她就敢……杀了他! 可她不是秀姨亲生的,亲生的妈妈宋叶恨不能她去死,而素昧平生的秀姨却可以为了她去死。 所以,无论她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要保护好她和何苗。 …… 宋叶在把所有罪责都推给姜志明后,第二天就从拘留所里出来。 一进门儿,就看到佣人们到处收拾东西想要跑路,气得她差点晕倒。 “你们这群小偷,我要报警!” 一个佣人大着胆子说:“太太,您还报警呢,您自己不是刚才警局出来吗?再说了,我们就拿点吃的喝的,不像少爷,他可是把家里值钱的都拿走了。” “我儿子拿东西出去卖,也是为了打点救我们出来。对了,若若呢?我的若若呢?” 另一个佣人撇嘴,“从出事到现在,若若小姐都没露过面,说不定哪里躲灾去了。” “放屁,我家若若最是乖巧懂事,一定是彻夜找人跑关系,不像姜芫那贱人,生来就说个祸害,这次可真把家里人害惨了。” 想到姜志明跟她说的那些话,她压了压火气,拿出手机给姜芫打电话。 姜芫这一觉睡得格外沉,接到宋叶电话的时候才刚醒。 听到那尖锐的谩骂声,姜芫就当叫起床的闹铃了。 “姜芫,你到底有没有听说我什么?” 姜芫伸了个懒腰,“听到了,让我去求周老爷子,想办法放了姜志明,对吧?” “对,你……” “可凭什么呀?” 宋叶被她噎的难受,“小贱人,那可是你爸!” “我爸?那他抱过我吗?送我上过学吗?给我买过玩具吗?除了欺我辱我,吸血,他哪里像个父亲?” “小贱人,别跟我扯这些?那还不是你自己命不好,生来就克弟弟克父母?我不是来求你的,而是命令你,要是你爸爸三天之内出不来,我就把钟秀杀人的证据全公布出去。” 姜芫虽然烧了那些,但不敢保证还有没有别的,而且有些话,她想要当着这两口子的面一起说。 “那好,先去看看姜志明吧,我在看守所等你。” 一个小时后,她们在看守所碰面,见到了姜志明。 一夜的功夫,姜志明被磨搓的厉害,头发也不光滑了脸上也没笑容了,耷拉着脸皮的样子显得又老又刻薄。 不过看到姜芫来他还是很高兴,只要这丫头还在他掌控当中,他就不会有事。 姜志明一坐下就爹味十足,“姜芫呐,赶紧去老爷子那儿解释清楚,这都是个误会,让他们放我出去。” 姜芫轻轻一笑,“想出去呀,这是个好想法,可我凭什么帮你?” “你……”他刚要发作,看到看守往这边看,只好压住声音,但警告的气势很足,“别忘了我手里可有你的把柄,是逼我放出来吗?” 姜芫身体后倾靠在椅背上,一副放松的样子,“什么把柄,我有把柄给你威胁吗?” “姜芫!”姜志明咬紧后槽牙,“你是不是觉得我进来就拿你没办法了?你妈还在外面呢。” 宋叶冷笑,“贱丫头不给点苦头吃是不知道厉害,老姜你别管了,看我怎么收拾她。” 姜芫笑起来,“有没有一种可能,你们所谓的把柄,它不存在了?” 姜志明一愣,随即大笑起来,“你诈我?好,爸爸就让你看看手段。” 说着,他对宋叶说:“回去从地下室她住的房间里找那个玩具熊,证据都在里面,发给钟秀的婆婆,让她去公安局喊冤!” 姜芫眼瞳微缩,“你竟然放在那里!” 姜志明得意勾唇,“想不到吧?上次你费尽心机回家翻找,是不是搜了很多地方?却怎么都想不到我会放在你的房间里?这算不算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 姜芫一副懊悔的样子,“确实呀,我以为会在保险箱柜子这种隐秘的位置。” “所以说你还嫩,根本斗不过我,姜芫,你要是识时务,赶紧去周家给我求情。” 姜芫在确定他没后手儿后,就站起来,微微一笑-- ------------ 第93章 狠心的父母遭到了报应 姜芫看着那对狼夫妻,那是她的亲生父母,本该是她最亲的人。 可是,他们现在却成了仇人。 曾经,她想过讨好,想成为他们理想中的样子,可最后才发现,不是她不够好,是他们从心里厌恶她这个人,没有理由。 就好像妈妈天生该爱孩子一样,他们天生的就厌弃她。 现在,她也不内耗了,毕竟让他们发疯,她才能不发疯。 她诡异的笑容让姜志明不寒而栗,宋叶更是声线不稳地呼喝,“姜芫,你那什么表情?” 姜芫笑容越发的灿烂,“姜蘅没跟你们说,我昨晚回过家?” 姜志明心口一颤,“你又回去做什么?” “就是想看看家里有没有帮忙的,但是姜蘅怕我争家产,就扔给我一包东西,里面就有个玩具熊。” “你说什么?”姜志明一下站起来。 看守大喝:“坐下,老实点儿。” 姜志明完全不管,冲过去想要掐姜芫的脖子,“你这个孽障,果然是来克我的,老子给你害死了。” 姜芫躲开,继续道:“你的好大儿呀,把你藏了多年的证据就这么水灵灵的送到我手里,真是笑死了。你说你这耀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生下来干嘛呀。” “小贱人,我打死你。” 宋叶冲过来扇她巴掌,却打在了看守的脸上,现场乱成一团。 最后的结果是,姜志明被押解回去,宋叶因为袭警被拘留15天,完美。 不过这只是开始。 根据刑法第三百二十六条【倒卖文物罪】,他大概率要面临5年以下的有期徒刑,但也不排除找的律师厉害,以他不知道是禁买文物为由给他脱罪,即便那样,姜家也会大受打击,还有他募集那两个亿的债,想必以后姜家会非常精彩。 姜芫离开看守所后,耳朵里还是那对夫妻绝望的惨叫,她心情更好了。 不敬父母怎么样,没有人伦又怎么样?那是他们该得的。 她有秀姨和苗苗,还有肚子里的宝宝,这就够了。 但事情还没完,她刚到家就被人拦在楼下,是周家的保镖,让她回老宅。 去干嘛?再让他们行家法吗? 姜芫现在无所顾忌,可不给人随便虐了。 她冷冷拒绝,“我没时间。” 保镖比她还固执,“大少奶奶,如果您不跟我走,那我只好请您楼上那位钟女士去了。” 又是威胁。 姜芫上了车,狠狠摔了车门。 去一趟也好,经过这次,她想周家迫不及待地要离婚了。 不过闹成这样,那一个亿的离婚费是不用想了。 她一下车,就看到了几个警察,而他们中间,是戴着手铐的忠叔。 姜芫站住,虽然这个结果她想过,可真实发生了,她还是难以接受。 “忠叔……” 中年男人还是那么温和镇定,笑眯眯地跟她打招呼,“大少奶奶,您来了。” 姜芫满嘴苦涩,纵有很多问题也没法出口。 就在他们要跟她错身而过时,姜芫说了声“等一下”。 她快速脱下身上的薄开衫,搭在忠叔的手铐上。 忠叔淡然的脸终于有了变化,声音都有些颤抖,“大少奶奶……” 姜芫只笑了笑,然后快步离开。 她跟忠叔并没多熟悉,但每次来老宅,总能得到他一个笑脸,这是她在这栋庄园一般的房子里得到的很少的善意。 这样体面的人被推出去当挡箭牌,真是可惜了。 人都走了,老宅安静下来,保镖直接把她带到老爷子的院子。 还没进去,她就听到了老爷子的训斥声。 “我对你寄予厚望,一回国就让你接手了万宝斋今年最大的两个项目,可你没有大局观,没把家族利益放前面,只顾着争权夺势排挤他人,综艺节目闹出的都是小事,我也不想再提,可这次万宝斋的拍卖会,你把关不严任人唯亲偏听偏信,竟然让国家禁卖的文物出现在……” “爷爷,这怎么能怪我!”周观垚大声辩驳着,“警察不是已经说那批文物的最终来源是万宝斋吗?这可不是一天两天了,是万宝斋出现漏洞很久了,只不过是我倒霉赶上而已。现在忠叔已经被带走了,解决了一个硕鼠,您该高兴才对!” “你这个蠢货!” 屋里传来了瓷器落地的声音,姜芫站在门口,不知道该进去还是离开。 这时候门打开,她一抬眸,就看到了周观尘。 看着男人那张冷漠的俊脸,明明是昨天刚见过,姜芫竟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一时间,她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来面对他,只好垂下头。 周观尘大概也恼了她,不咸不淡地说了声“进来”。 姜芫走了进去。 客厅里,除了方雅琼周家人都在,只是这次跪着的人变成了周观垚。 姜芫叫了爷爷和爸爸,就坐在一边,跟周观尘离着很远。 男人把目光从她身上收回,倒是周岳,倒了一杯茶递给了姜芫。 她忙说谢谢,心里却越发的不安。 老爷子看了她一眼,继续他刚才的训话,“文物案真相到底是什么,警方最后会给出答案,阿忠被抓,也不是说阿忠就是那个罪犯。但有一点你要记住,他是因为你还有你,你们被抓的,他是替你们挡灾的。“ 他用颤抖的手指着两个孙子。 姜芫垂眸,心想看来忠叔被抓,老爷子也不是那么无动于衷。 老爷子下了命令,周观垚被打三十鞭,行刑的是周观尘,还把万宝斋的一系列事宜都交给他处理。 最后,他挥挥手,“我累了,你们都下去吧。” 姜芫以为还有话单独跟她说,可从头到尾,老爷子都没跟她说一句话。 姜芫越发摸不着这个老油条的心思,只好跟着众人走出门外。 周岳慢了半步,“芫芫,你真要跟观尘离婚?” 姜芫点点头,“是的。” “如果是因为这两次的事情,我替雅琼和观垚跟你道歉。” “我跟周观尘之间矛盾很多,我已经下定决心,您不用劝了。” 听了这话,站在树后的周观尘双手用力,啪地掰断树枝。 姜芫和周岳不由看过去,周观尘扔掉手里的树枝,淡淡道:“爸,爷爷让您去观刑。” 周岳:“…… 等他们父子都离开了,姜芫也决定离开。 她来时是被人接,走也没让人送,自己出去打车。 网约车很快就来了,但她却感觉不太对。 ------------ 第94章 姜芫也被绑架了,但他不知道 姜芫看着前面戴着棒球帽的司机,眉头皱了皱,说:“停车,我忘记拿东西,要回去。” 前面的人却跟没听到一样,一脚油门踩到底。 姜芫去开车门,发现已经上锁了。 她拿出手机想要报警,发现根本没有信号。 如果刚才她只是怀疑,那么现在就百分百肯定了。 姜芫反而不慌,质问他:“你是什么人,要干什么?” 对方嘿嘿冷笑,“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挡着人家的路了。” 挡路?挡谁的路,白抒情吗? 她觉得,除了姜家夫妇,她就只剩下白抒情这一个仇人了。 可她是不是太心急了,她马上就要跟周观尘离婚了,她就等不了吗? 姜芫知道在车上没有任何逃生的可能,索性闭上嘴,等换了地方再想办法。 可不知为什么,她的眼皮越来越沉重,就算她不停的咬唇提醒自己要清醒,可在某一个点,她眼前一黑,昏睡过去。 …… 周观尘的三十鞭,鞭鞭到肉,没有留一点情分。 只抽了十几下,周雅琼就跑进来,她面皮黄黄的,一脸病容。 看到儿子的惨状,她直接扑上去。 周岳吓得大喊:“观尘,住手。” 周观尘手里的鞭子受不住,划过女人的脸,抽在她后背上。 顿时,她的脸就起了一道血痕。 周观垚忙起身抱住方雅琼,“妈,您这是干什么?爸,快把我妈带走。” 方雅琼不肯,她冲周观尘发狠,“谁让你下死手的,你要抽死观垚吗?” 周观尘冷冷一笑,“上次我被抽的时候,您不是说长长记性也好,周观垚就不该长记性?” 方雅琼爬起来,就要甩周观尘巴掌。 周观尘架住她的手,用力甩开。 方雅琼身上矜持的贵妇气质荡然无存,她看着周观尘,仿佛透过他看到另一张让她讨厌的脸,不由低吼,“你别得意,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周岳面色大变,捂住她的嘴把人给拉走。 周观尘眼底全是冰冷的嘲讽,他有没有好下场不知道,但他会让害死他妈妈的凶手,没有好下场。 “大哥,你别怨恨妈,她只是跟你不亲。” 周观尘低头看着这个人畜无害的弟弟,“继续吧。” 周观垚跟周观尘不一样,从小大哥挨打是将常便饭,而他这是第一次。 身娇肉贵的少爷已经承受不了了。 “大哥,能不能算了?” “算了?”周观尘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我上次挨打的时候,你怎么不跟爷爷说算了?” 他哑口无言,只得去跪好。 可还没等鞭子落身上,就看到外面有人在说话。 祠堂这种地方要求绝对的安静,他不由问身边保镖发生了什么事。 “是您让跟着太太的保镖,好像有急事找您。” “让他再等一会儿。” 没有任何人能阻止他把这三十鞭子还回去。 保镖被拦在外面,急得直搓手。 周观尘又狠狠抽了老二几鞭子,周观垚没有他那么强的忍痛力,身体几乎扑到地上。 “大哥,你就那么恨我吗?我们可是亲兄弟。” 听到亲兄弟这个词,周观尘勾起唇角,又是狠狠一鞭子。 “阿尘,求求你救救骏骏,他被人绑架了。” 白抒情踉跄着跑进来,连哭带喊。 周观尘面色一凝,手里的鞭子顿住,“怎么回事?什么人干的?” “是张进。” 张进是万宝斋的经理,也是忠叔提拔起来的得力助手。 但谁都没想到,他竟然暗中倒卖文物,还把来路不明的文物拿到万宝斋拍卖获利。 现在更是在警方的追捕下逃脱,绑架了骏骏,要周观尘带着两千万现金亲自去赎人。 他扔下鞭子,立刻去找老爷子。 保镖看到他出来眼睛一亮,刚要上前去说话,就被人推开,“别添乱,出大事了。” 保镖:…… 对周家来说,绑架勒索这种事不是第一次发生,大家都没有慌乱,很快就准备好钱。 当然,这些钱只有一部分是真的。 周观尘要上车的时候,白抒情踉踉跄跄爬上去,“我要跟你一起。” 男人不同意,“会有危险。” “那也比我坐在这里等消息强,阿尘求求你怜惜一个母亲的心情。” 周观尘只得点头。 车子在公路上飞驰。 …… 姜芫睁开眼睛,发现四周很黑,借着缝隙里的一点微光,她感觉自己应该在个集装箱里。 身边,有什么软软的。 “别碰我,我要杀了你。” 听到这凶狠的童音,她不由问:“是骏骏?” “坏人,我要杀了你!” 还真是骏骏,姜芫的脑子一团乱。 她本以为是白抒情派人绑架她,可没想到骏骏也在这里,那就不成立了。 能一下绑架她和骏骏的,应该是周家的仇人。 姜芫想到了文物案,她在拍卖会上露脸了,可能因为这个引来了祸害。 可为什么抓她? 既然都抓了孩子,不会连妈妈一起吗? 姜芫躺在黑暗里不动了,有些绝望。 这时候,骏骏喊起来,“不要,不要打我,妈妈,我不敢了,别打我。” 姜芫一愣,他发什么颠呢? 可他喊得更大声,颠来倒去的都是妈妈别打我。 姜芫不由摸过去,发现小孩身上滚烫,好像在生病。 难道是说胡话? 不然他妈妈怎么可能打他,不是说连命都可以给他吗? 但是小孩儿一直这样烧下去,是会有生命危险的。 姜芫不想管,但是小孩儿哼哼唧唧的实在很烦,她只好站起来,走到那扇切开的门口。 砰砰砰,她拍打着,“开门,快点开门,这里有人快死了。” 她尽量把情况说严重,这些人有所图,不可能在没收到好处前就把肉票弄死。 果然,踢踢踏踏地走来一个男人,他带着野猪面具,看样子就很凶恶。 “吵什么吵?” 姜芫指着里面,“那小孩儿快死了,你们把他弄出去,别吵到我。” 那人大概没想到姜芫是这个态度,愣了愣才说:“吵也忍着,以为这是你家呀,毛病。” “我都被你们绑到这里了还要跟自己厌恶的人在一起受他荼毒吗?你们绑我的时候该知道,我跟周观尘在闹离婚,就是因为这孩子和他妈妈,要是你们不管他,我可要掐死他了。” 那人又一愣,骂骂咧咧地走开了。 不过没一会儿就回来,递给姜芫一杯水和一片布洛芬。 姜芫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她赌对了,那些人不想让骏骏死。 给骏骏喂了药,姜芫就一直观察着他的动静儿。 没一会儿,他就没那么烫了,就在她要松一口气的时候,外面传来了骚动,那个猪头人进来,把骏骏抱了出去。 姜芫忙问:“你们要抱他去哪里?” 男人道:“他爸爸来赎人了。” 他爸爸?那不是周观尘吗?姜芫刚要说什么,嘴巴就被胶布贴得死死的,还被五花大绑,然后锁上集装箱的门儿。 他们这是要做什么? 周观尘来赎人,难道不赎她? ------------ 第95章 他抱走孩子,没有救她 隔着铁皮,姜芫听到了男人熟悉的声音,他要他们把孩子交出来。 跟着就是白抒情的哭喊,说只要交出孩子,她可以去交换。 果然,这个好妈妈跟在好爸爸身边,一家三口感情深厚。 接下来就有些混乱,有绑匪的叫嚣,有周观尘的威胁,还有白抒情的哭喊,最后变成了砰砰的枪声。 外面,好像打起来了。 姜芫用尽全身的力气,跟蚕蛹一样蠕到门口,用脚踹着集装箱,想要人听到她的声音。 砰,砰,一下下沉闷的声音在嘈杂的空间里显得微不足道,可没几下姜芫就满头大汗,身上没了力气。 她意识到这样不行,就不再动,想要积蓄力气。 她始终坚信坏人胜不了警察,也坚信周观尘有营救她的能力。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现场逐渐安静下来。 姜芫听到了脚步声在她的集装箱附近走来走去,其中有个很熟悉。 就像这三年来,她每天等在客厅昏昏欲睡时,听到的那个一样。 是周观尘! 姜芫眼睛亮起来。 他来了,他过来了,她要得救了。 下一刻,她果然就听到了他的声音,“这里怎么有个集装箱?” 有人回答他,“应该是罪犯睡觉的地方。” 周观尘看了看上面的锁头,转身要离开。 姜芫没有听到他后面接话,顿时着急了。 她用尽力气踹到箱壁上,可她腿一颤,小腹坠痛,落在上面就软绵绵的,那声音她身子自己都听不到。 “唔唔唔,救我,周观尘,救我。” 她想要大喊,可嘴巴被堵住,只能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外面,正准备离开的周观尘忽然转身,看着集装箱上的大锁头。 “把这里打开。” 有人领命,去找撬锁的工具。 可上面的锁是焊上去的,锁头又大又重,一时间根本撬不开。 有人提议把铁门弄下来。 但没有趁手的工具,一时之间根本不行,警察在清场赶人了。 有人问:“周总,这里面是有什么吗?” 周观尘皱皱眉,“不知道。” “那就算了,留给警方处理吧,我们再留在这里不太好。” 周观尘还是没动。 明明就是个毫无用处的铁箱子,可为什么他心里不安? 门里面,姜芫把他们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她额头流汗眼里流泪,呜呜地祈求着,“周观尘,你不要放弃,求求你千万不要放弃我。” 门外面,周观尘伸手,“把工具给我。” 手下人迟疑了下,就要把工具递到他手里-- 这时候,白抒情忽然叫起来,“阿尘,你快来,骏骏在抽搐。” 周观尘收回手,赶紧跑到骏骏身边。 小孩儿此时又烧起来,身体微微抽搐,双眼翻白,嘴里喃喃喊着什么坏女人。 白抒情又哭又叫的,“我们快送他去医院吧,骏骏的体质受不了,他会死的。” 周观尘点头,忙把孩子抱起来。 要出门的时候,他不仅往集装箱那儿看了一眼。 白抒情催促他,“阿尘,走吧。” 他点点头,抱着孩子出去。 那个跟着姜芫的保镖从孩子出事开始一直跟着他的队伍,只是被派去做别的事一直没时间接近周观尘,现在看到了,就想要去追。 却给另一个人拉住,“你过来帮一下,把这些钱拎回去。” “可是……” “别可是了,赶紧的。” 保镖没办法,只好把钱拎上车子。 仓库里的人更少了,脚步声渐渐远去,甚至都很少听到说话声。 姜芫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绝望。 肚子越来越疼,身体也越来越硬,连呼吸也越来越艰难。 她这是要死了吗? 不,不行,她不甘心。 她才24岁,还有很多事没有做,关键是她死了,肚子里的宝宝也跟着一起去死。 大概就是人们所说的为母则强,姜芫忽然爆发出一股超越身体机能的力量。 砰,她踢在箱壁上,虽然只有短促的一声,但却足够外面的人听到。 一个要离开的警察忽然回身,指着集装箱大喊:“这里面有东西!” …… 骏骏很快被送到了医院,放在轮床上,他嘴里一直喃喃自语坏女人,坏女人。 周观尘看着抢救室关上的门,左眼狂跳。 他问身边的保镖,“匪徒里有女人吗?” 保镖摇头,“警方一共抓获了5个人,全是男人。” “那骏骏怎么一直在说坏女人?” 白抒情忙说:“可能骏骏出现思维混乱了,他以为还是在那个囚笼里。” 周观尘没有再说什么,眼睛一直看向抢救室。 白抒情沉默了会儿,才哽咽道:“阿尘,这次都是我不好,我没照顾好骏骏。” “不怪你,是我连累了你们。” 白抒情轻轻把头放在他肩头,“要是没有你,我们娘俩早就死了,所以别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我们一家三口好好的,比什么都强。” 男人正要推开她,忽然看到黑暗处微光一闪,就眯了眯眸子,任由白抒情倚靠。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抢救室的门打开,骏骏被推出来。 两个人忙迎上去,“医生,孩子怎么样了?” “是发烧引起了脑膜炎,已经注射了美罗培南和甘露醇,现在病情稳定下来,烧也退了,不用太过担心。” “脑膜炎?”听到这个名字,白抒情还是很慌。 她转过身,拉住了男人的手,“阿尘,骏骏会不会成了一个傻子?” 周观尘也面容紧绷,不过他还是安慰女人,“不会的,这里是全国最好的医院,有最好的医生和医疗设备,骏骏一定会没事。” 白抒情这才放了心。 两个人正要去病房看孩子,忽然跟着姜芫的那个保镖小跑过来。 “总裁总裁。” 周观尘听到声音不由看过去,不过距离太远走廊又很黑,他没看出是谁。 他站住,看着来人的方向。 保镖边走边喊:“总裁,太太她出事了!” ------------ 第96章 你住院,要通知周观尘吗? “阿尘,我头好疼。” 白抒情忽然一声尖叫,盖住了保镖的声音。 周观尘一迟疑,抱住了晕过去的白抒情。 “医生,医生,快叫医生。”他抱人去了急诊室,把保镖扔在那儿。 保镖双手搭在膝盖上喘息,有些不能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 不过,总裁应该听到了吧? 但好像他更关心白小姐。 保镖拍拍脑门儿,转身离开。 白抒情过了会儿才苏醒过来,看到男人还守在自己床前,不由流下虚弱的泪水。 “阿尘,对不起,你那么忙,我还打扰你。” “没事,现在还觉得哪里不舒服?” 她强撑着起身,“除了头疼也没别的,我没事,你去忙吧。” 周观尘站起来,“我让护工来照顾你。” 看着他转身离去,白抒情抬手,想挽留他又没什么理由。 周观尘的左眼还是跳的厉害,他在门口站了片刻,拿出手机给姜芫打电话。 但是,并没有打通,对面提示无人接听。 那女人还在生气吗? 还是……跟陈默知在一起? 想到那天在拍卖会,他让吕宋送她回家,结果她却跟陈默知走了,后头回了老宅,却一句话都没跟自己说的样子,不由气闷。 这女人不声不响地搞出这么多事,还跟她闹脾气。 她给陈默知当枪使,根本不知道要面对的是怎样一群穷凶极恶之徒。 他阻止她,是为了她好,可她现在都不接他电话了。 一连拨打了三遍都没有人接后,他想要拨打跟着姜芫保镖的电话。 可还没等拨出去,就听到护士喊:“家属呢,家属来签字,病人需要去做脑部CT。” 周观尘装起手机,走回去接过护士的单据签了字,然后送白抒情去做CT。 白抒情满脸的歉疚,“阿尘,对不起,又耽误你时间了。” 周观尘面无表情,“没事,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让一下请让一下。” 身后传来轮床推动的声音,周观尘忙拉着白抒情退后。 轮床上躺着一个年轻女人,头发乱糟糟的覆在脸上,盖在身上的白床单满是血,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 周观尘看到病人的一只脚,沾着血,脚踝很纤细。 “阿尘,你看什么呢?” 周观尘也觉得这样盯着人家女人的脚看不好,忙收回目光,“没什么,我们进去吧。” 他们前面走,后面还听人感叹,“那女的是不行了吗?” “大概吧,流了那么多血。” “好可惜呀,看着很年轻,光看脚就觉得很漂亮。” “可不是吗?不过听说是警察送来的,也许犯了什么事儿。” 周观尘揉揉眉心,他不但眼皮跳,头还疼。 白抒情看着他的脸色不好,“阿尘,你累了吗?” 周观尘心不在焉,目光一直追着轮床的方向。 “阿尘,阿尘。” 一连叫了几声他才回神。 等白抒情进了影像室,他又拨打了姜芫的手机。 依然是无法接通。 正要找人去查,爷爷的电话打进来。 跟着就是警方的电话,他还有一堆事要处理,最后只能把白抒情母子扔下去了警局。 …… 姜芫一睁眼发现眼前是黑色的,就大喊了救命。 啪,灯开了,何苗的脸出现在她面前。 “苗苗。” 何苗握住她的手,眼泪哗哗地流下来,“姐姐,你终于醒了,你已经昏睡了8个小时,吓死我了。” 姜芫动了动,却发现浑身酸痛,嗓子更像是吞了几碗辣椒,灼烧得厉害。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伸手去摸小腹。 何苗忙说:“孩子没事,不过你身体太虚弱了,需要卧床休息保胎。” 姜芫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你都知道了?” “嗯,周观尘那个渣男,你都怀孕了他就一直围着小三野种转。” 姜芫淡淡一笑,“别说了,这孩子不是他的。” “啊?”何苗瞪大了眼睛。 “我一直瞒着他,他不知道孩子的存在,我跟他离婚后会自己抚养孩子,所以你也不要说,知道吗?” “可……”何苗还反应不过来,“你不能瞒着他一辈子,他早晚要知道。” 这也是姜芫头疼的地方,如果说以前,哪怕她再郑重地提离婚,其实心里还是有一丝渴望的。 渴望有个家,孩子有疼爱的爸爸。 可经历了一场生死局后,她是彻彻底底不需要他了。 她并不恨他,以前他们是陌生人的时候他都可以义无反顾地救她,那么现在他没救她,就抵消了。 无恩无怨,无恨无仇。 等再见面,就是陌生人。 外面响起了敲门声,陈默知走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堆单子。 何苗忙说:“是陈教授通知的我,也是他一直跑里跑外。” 陈默知替姜芫拉了拉被子,“你被警察救出来的时候只剩下一口气,下身还在流血,他们拿到你的手机,刚好看到有我的未接来电,就给我打了电话。芫芫,你吓死我们了。” 关于被救的过程姜芫已经模糊,自己的她最后踢了集装箱一下,看来她和宝宝的命都挺硬。 何苗下去买东西,屋里就剩下他们俩个人。 陈默知这才说:“我从警察那里了解到,你是被绑架的,周观尘只救出他儿子,没管你。” 姜芫没有精力去想这些事,只淡淡说:“他可能不知道我被绑架,那些人很奇怪,只把孩子带出去,好像故意掩盖我的踪迹。” 陈默知皱起眉头,“那他们为什么这么做?单纯地想要你的命?” 姜芫摇摇头,“不知道,让警察去烦恼吧,我现在身上好疼,只想养好身体。” 陈默知一阵心疼。 作为孕妇,她好多药都不能用,特别是止疼效果的,只能生受。 过了好久,陈默知才试探着问:“要不要通知周观尘?” “不用,他不需要知道。” 此时的的周观尘也在医院,还跟苗苗擦身而过。 吕宋指着她的背影,“那不是太太的妹妹吗?要不要去打个招呼?” 周观尘因为姜芫不接电话有些生气,就淡淡道:“你很闲吗?” 吕宋面露尴尬,跟他进了骏骏的病房。 骏骏经过抢救已经脱离危险,只是大部分时间在昏睡。 周观尘大手摸摸他额头,入手一片温凉才放心。 医生说小孩儿在发烧期间给人喂过布洛芬降温,否则一直持续的烧,后果不堪设想。 他没想到那帮匪徒还有点人性,也不知道是哪个干的。 这时,骏骏醒了。 一看到他就很激动,“坏女人,坏女人。” ------------ 第97章 他终于知道姜芫被绑架(一) 周观尘轻轻拍着他,“没事了,没有坏女人,爸爸在这里。” 骏骏很虚弱,而且有些神志不清,他比比划划的,“坏女人,关着,一直关着。” 男人挑眉,感觉他要表达什么,正想详细的问,白抒情走进来。 看到她,骏骏一瑟缩,躺好后就没再说话。 周观尘纳闷:“罪犯中没有女人?骏骏为什么一直喊。” 白抒情摇摇头,“可能是受了刺激吧,骏骏本来就有病,现在更是话都不爱说了。” 周观尘有些沉默。 白抒情忽然落下泪来,“阿尘,要是骏骏傻了,你会不会不要他?” 周观尘有些不高兴,这些话不该当着孩子的面说。 “当然不会,骏骏永远都是周家的长孙,周观尘的儿子。” 听到他这么承诺,白抒情才放下心来。 吕宋接了个电话后脸色大变,趴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周观尘眯起眼睛,他没想到生病的竟然是姜芫。 那天在周家老宅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才过了一两天就到了住院的地步? 他站起身要出去。 白抒情忙跟上,“阿尘,你要去看姜小姐吗?” 周观尘眉头一皱,“你知道她住院?” “我也是刚才看到的,不过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去得好。” 周观尘脸沉下去,“为什么?” “那位陈教授在照顾她,要是你过去,大概会很尴尬。” 陈默知?果然呀,他找不到她的时候,她就和她的小黑哥哥在一起。 周观尘已经连轴转了40多个小时,头疼脾气暴躁,根本压不住火。 此时更是听不了一点他们的事,直接往外面冲。 白抒情忙喊吕宋,“吕特助,赶紧拦住阿尘。” 吕宋哪里敢,一路跟到了姜芫的病房门口。 周观尘直接推开,普通的单人病房,一眼就看到陈默知坐在床前的身影。 说不出的酸涩翻涌而出,冲上喉咙泛起一阵血腥,他眸色深暗,一把就按住了对方的肩膀。 陈默知回头看到是他,眼睛顿时变红,他起身反揪住他的衣服,把人往外面拉,“有什么我们出去说。” 俩个人无声的走到外面,门一关,陈默知一拳头就打向他的脸。 周观尘根本没想躲,迎上后反手给了对方一拳,那力气大的差点把人掀翻在地。 陈默知明显没料到他这么大的杀伤力,跟上次在宾馆门口完全不是一个量级。 他抹抹嘴角的血,上前直接锁喉。 周观尘没想到他会这么标准的格斗姿势,看来上次俩个人都有保留。 他冷笑躲开,还了对方一拳,俩个人就在走廊里混战到一处。 吕宋想要劝架,可俩个人完全就是专业级别的战斗,他怕自己的小身板挨不住一拳。 只好在外围喊:“总裁别打了,有人往这边看了,两位大爷求求了,别打了。” 白抒情也赶来,她竟然直接挡在周观尘面前。 陈默知一脚踢在她胸口,她痛呼一声,倒在地上。 周观尘忙把人扶起来,“陈默知,你连女人都打。” 陈默知冷笑,“难道不是你躲在女人背后吗?” 吕宋心说两个都是祖宗,而且白抒情添什么乱呀,如果没她,说不定刚才周观尘已经把陈默知放倒了。 这里不是VIP专区,人来人往,很多人听到声音,都往这边走来看热闹。 吕宋只好去挡住那些人,还时不时的让两位祖宗停手。 可打红了眼的男人哪里听得进去,俩个人一个醋意滔天一个恨意绵绵,都恨不得致对方于死地。 这时候,病房门开了,姜芫单薄的站在门口,冷冷看着他们。 “墨知哥,停下吧,别脏了你的手。” 陈默知看到姜芫,眼底溢满心疼,“芫芫,你怎么起来了,快回去躺着。” 周观尘也停了手,他看着姜芫,有些心惊。 他明明记得姜芫穿着漂亮的旗袍站在高台上侃侃而谈,眼睛流光溢彩,身上散发着勃勃生机。 可只过了几天,她就像是抽干水分的小花儿,薄薄脆脆的一片,好像风一吹,就能碎成渣。 看着她苍白到几乎透明的脸,他上前一步,“姜芫,你怎么了?” 姜芫对他淡淡一笑,眸中满是疏离,“没事,就是一点小感冒。” 小感冒?周观尘并不信。 他想要上前,却给陈默知拦住,“滚,她不想见你。” “该滚的人是你,我才是她丈夫。” 姜芫没有血色的唇轻轻动了动,“很快就不是了,周观尘,等我出院,我们就去离婚。” 一听离婚,周观尘像是被点燃的爆竹,他怒视着她,黑曜石般的眸子变成血色,里面满是不甘。一贯倨傲的天之骄子,此时心被碾碎,零落成泥。 他忽然暴起,推开陈默知,抱住姜芫进去,脚一钩,把门关上。 陈默知虽然早有防备,还是慢了半拍,他捶着门,“周观尘,有种出来单挑,难为女人算什么?” 周观尘抱着姜芫,感觉怀里的女人轻飘飘的,如果不是她在呼吸,他都以为抱着一个硅胶娃娃。 他顿了两个呼吸才开口,声音沙哑苦涩,“姜芫,我们谈谈。” 确实,他们该谈谈了。 姜芫没点头,只冲外面说:“墨知哥,你在外面等一下,我跟他说几句话。” 陈墨知愣了愣,随后放下敲门的手,“好,你有什么需要叫我。” 说着,他瞪了眼要来敲门的白抒情,“滚。” 房间里,姜芫推开他,坐回到床上。 她想要摆出气势的,可身体太疼了,刚才这几步,她已经冷汗淋漓。 靠着枕头吐出一口气,她淡淡道:“你有什么一下说清楚,白抒情还在外面等你。” 周观尘压下心里起伏,涩然开口,“如果你是在生拍卖会那天的气,我可以解释,我不是不让你出风头,只是张进那帮匪徒都是穷凶极恶之辈,我怕你被他们记恨。” 听着他生硬的解释,姜芫勾勾唇。 她还是被记恨了,而且是要命的那一种。 姜芫眼里表现出疏离的感激,“我谢谢你。” 他上前一步,想要摸她的头,“那不离婚了。” 姜芫摇头,“不,一定要离。” ------------ 第98章 他终于知道她也被绑架(二) 男人手握成拳,青筋尽起。 “为什么?” 姜芫脸上还是淡淡的,“夫妻感情破裂。” “感情破裂?”他哑声重复着这句很官方的话,似乎理解不了。 姜芫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终于扬起一丝讽刺的笑,“也是,没什么感情说什么感情破裂,那就是我出轨吧。” 看着她毫不犹豫地把过错往自己身上揽,甚至承认出轨,周观尘不是觉得愤怒,而是悲伤。 “什么时候,我们的关系由你说的算?” 姜芫也不多说,她的心已经生生扯成了沙漠,周观尘再强劲的风吹过来,也漾不出微澜,而是沙尘暴。 他不同意,她会起诉,而且她也相信,周家不会容许有她这样的儿媳妇,把权力和尊荣放在第一位的男人不可能不妥协。 见姜芫冷冷地不说话,他太阳穴跳了跳,俯身要去抱她。 姜芫眸色一冷,“你要干什么?” “给你换个病房,好好照顾你。” 姜芫笑笑摇头,“你照顾过来吗?行了,我头晕要睡觉,你走吧。” 周观尘有火气发不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姜芫越是轻描淡写,他越是觉得不是滋味,仿佛苦胆入喉,连嘴唇都是麻木的。 还想说什么,陈默知已经打开门,原来护士来给打针了。 看到屋里还有个男人,护士皱皱眉,“病人现在不适合探视,最后一个家属陪着,剩下的都回去吧。” 周观尘看了眼没贴标签的药袋,“她输的是什么药?” 护士看了他一眼,有惊艳也有害怕,“是补充营养的。” 他还想再问,吕宋进来拉他,“总裁,警方那边来电话了,案子有了新进展。” 周观尘皱皱眉,他很想继续留下陪着姜芫,可正事也不能耽误。 他站起身,“我有事去处理,晚一点回来看你。” 姜芫也没理他,只看着护士手里的长针。 周观尘满心无奈,大步离开这里。 白抒情这次却没跟上,而是去了护士站。 …… 车里,周观尘问吕宋,“女人都喜欢温柔的男人吗?” 吕宋想了想,“不一定吧,她们玩儿那个乙女游戏不就是四五个不同类型的男人吗?好像您这种霸总款的挺吃香。” “那什么人喜欢霸总?” 吕宋额头冒汗,心说这可能需要去做个调研。 他绞尽脑汁想了想,“喜欢霸总的我不知道,但一般缺爱的女孩子都喜欢温柔的吧。 缺爱……姜芫就很缺爱。 周观尘只觉得有股气在胸膛里横冲直撞,肋骨都撞得生疼。 “回去后你查查姜芫得了什么病,她说感冒,我看不像。” “好。” 两个人到了警局,本案的负责人张局亲自把他们接到办公室。 案子确实有了进展,张进供出几个同伙,其中一个是周夫人方雅琼的娘家堂弟。 周观尘欣慰的同时又失望,他知道这案子也到此为止了,扯不出真正的主谋,方亚军 方雅琼的亲哥哥,周观垚的亲舅舅。 想要真正掌控周家,成为继承人还不够,必须把方家的势力全部赶出去,那才是真的属于他的周家。 当然,想要一次打倒方家也不可能,这次既能夺权又能动摇方家的根基,就够了。 张局说:“20年前的南河文物失踪案就此可以画上句号了,虽然还没找回全部失窃文物,但也有一半,叶馆长昨晚在文物馆里大哭了一场,还说要做锦旗,选个好日子敲锣打鼓地送到你们万宝斋,到时候也会有记者采访,你们就自己协调吧。” 周观尘推辞了一下,“这事我们万宝斋也有责任,让罪犯蛰伏了这么多年,怎么有脸收锦旗?” “这可怪不得你们,谁能想到呢。最后我还得道歉,倒是我们警方保护不力,害周太太吃了那么多苦……” 周观尘皱起眉头,他以为对方说的太太是白抒情,就淡淡道:“我太太很好。” 张局也误会了,以为他说的太太是白抒情,心里还嘀咕这周大少也太不讲究了,怎么说都还没离婚,也不知道收着点。 但他还是附和,“对对,是那位姜小姐,她被关在集装箱里,我们救出来的时候只剩下一口气……“ 忽然被揪住衣服,张局下意识地要开抽屉摸武器,随后想到这不是敌人,就沉声道:“周先生,你放开。” 周观尘脑袋里嗡嗡的,他觉得自己就像溺水的人,一股难言的情绪就像暗流,剥离了他的呼吸。 许久,他才听到自己的声音,“姜芫,她……也在现场?” 张局惊讶地问:“你不知道姜芫也被绑架了?” “什么时候的事?”他的额头已经有冷汗冒出来。 张局越发觉得不可思议,老婆被绑架,他亲自到了现场竟然不知道。 “就跟你儿子一起被绑的,通过审讯我们知道,他们开始怕一个孩子不够,就把姜芫也抓了,把他们一起关在集装箱里,当时你儿子发烧,还是姜芫向他们要了一片布洛芬喂给孩子吃,后来给你打电话,没想到只一个孩子的筹码就够了,他们就想要留着姜芫当后路……” 后面他说了什么周观尘已经听不清楚,这几天他总觉得有什么事忘记做,在这一刻才明白。 集装箱,大锁头,隐隐的呼救声,原来不是他幻听了,是姜芫真的在求救。 他曾经有伸手就能拯救她的机会,可放弃了。 他不敢想象,那时候她该有多绝望。 站起时他身形摇晃,张局忙扶住他。 “周总,您还好吧?” 周观尘摆摆手,踉踉跄跄地走出去。 吕宋正拿着手机跟小姑娘聊骚,看到他出来忙迎上去,“总裁……” “回医院。” 听着他压抑沙哑的声音,吕宋觉察到不对劲,“出什么事了?” “姜,姜芫,她那天也在绑架现场,那个集装箱。” 那天吕宋并不在现场,这番话他听得云里雾里,“您的意思是太太也被绑架了?这怎么可能?” “张局说的,她……”他忽然又想起来了,那天在医院,满身是血的女人,纤细的脚踝。 他就这么冷漠地看着她在他面前流血痛苦,一次次错过她。 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 ------------ 第99章 她现在只跟他说一句话:离婚 到了医院,周观尘直奔姜芫的病房。 吕宋跟在他身后一路小跑,肺都要炸了。 可等追上,却发现周观尘站在病房中间,一副茫然的样子。 而病房里,空空如也。 他忙拉着个护士问:“这里的病人呢?几个小时前她还在这里。” 护士给吓了一跳,忙说道:“她转院了,好像说这里有不愿意看到的人。” “转去哪里了?”周观尘回头,周身阴气沉沉。 护士都要吓哭了,“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 吕宋忙让她走,“您别着急,我去打听一下,亰北就那么……几个几十几百家医院。” 周观尘神智还算清楚,“去查陈默知的行踪。” 这下就简单多了,没有一刻钟就拿到了姜芫在人民医院的消息。 两个人又赶过去。 病房门口,刚才还急得不行的男人却不敢推开那扇门。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对不起吗? 不,姜芫不需要。 此刻,她最想要的是跟自己离婚。 …… 姜芫在昏睡中感觉有一只大手抚摸自己的脸,一个激灵就醒了。 看到面前熟悉的脸,她厌恶地闭上眼睛,都转院了,怎么还阴魂不散? 她的厌恶和排斥,一分不落的倒映到周观尘眼里。 看着她苍白的脸以及灰暗的唇,他早该想到这是失血过多所致。 “对不起。”他从嗓子里挤出这几个字。 姜芫没回答。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姜芫一脸的平静,可身体却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起初是轻微的,随着抖动的幅度越来越大,心脏也仿佛裂开了,疼得她不能呼吸。 对不起,谁要他说对不起! 紧紧咬住牙关,姜芫想让自己不那么脆弱,酸意压在鼻腔里。 许久,她才开口,声音虽然还有些沙哑,但基本已经恢复了镇定,“如果你找我不是谈离婚的事,我们已经无话可说。” 男人的手一僵,“你现在好好休养,任何事都等你好了再说。” “不用那么麻烦,等我一出院我们就去办手续。”姜芫的口气是前所未有的强硬,她什么都不在乎了,只要离婚。 周观尘呼吸一沉,放在身侧的手攥紧,一张脸也越发的紧绷,“你忘了当初是怎么求我不离婚的?这才过了多久?姜芫,我说过不可能一直陪着你玩儿。” 姜芫并不激动,眼底一片漠然,“当初是当初,你还答应过我不再跟白抒情来往呢,你做到了吗?现在我想姜家的衰落和我的命足以抵上这一个月周总的付出,而我什么都不要了,就要离婚。” “不行!”周观尘额头的青筋凸涨出恐怖的弧度,“你说过要告诉我香菜大师的踪迹,如果没有就别想离婚。” “再给我5个月时间,到时候她自会去找你。” “那就等5个月再离婚。” 说完,像是怕再听到姜芫说什么,他大步离开了病房。 门口,陈默知正等着他。 周观尘拳头捏得格格响,“怎么,还想再打一架?” “周观尘,我想跟你做个交易。” 两个人走到消防通道那儿,陈默知递给他一份合约,“拆迁合约,我签字了,换姜芫的自由。” 周观尘无声地笑了。 他把合约拍到陈默知脸上,“一个破铺子,你想换我老婆,我他妈的给你脸了!” 他紧紧咬着后槽牙,看着陈默知还有些青肿的脸,想要按到马桶里。 陈默知并没有生气,淡淡道:“你和你弟弟的权力之争都到了白热化的程度,拍卖会一战,你占据了绝对上风,但这不够,你还没拿下古玩一条街,开启博物馆工程,这个才是你制胜的法宝,我现在签字,你放过姜芫离婚,你不亏。” “姜芫是物品吗?能置换吗?”周观尘把合同撕了个粉碎。 陈默知又拿出了第二份,“她当然不是物品,她是我尊敬、崇拜、爱慕、心疼的人,为了她能幸福,我愿意拿出我的所有来交换。” 周观尘冷笑,“少特么的装情圣,你敢说你接近她没有目的?” 陈默知很坦诚,“我的目的就是接近她,为了接近而接近,我的喜欢坦坦荡荡。” “一个男小三儿,你连起码的道德底线都没有,你的喜欢一文不值。” 讽刺的情绪溢出眼睛,陈默知觉得自己像是在看一个笑话,“带着私生子和情妇回到她在的家,周观尘你跟我提道德,你配吗?或者说,你有那种东西吗?” 顿了顿,他的语气和缓了些,“周观尘,如果你对姜芫有那么一两分喜欢,就放了她吧。你走的是一条不归路,她跟着你只能被连累,这次她能逃脱,那下次呢?你能保证她的安全?还是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扔下她,抱着你的儿子情人离开?” 他的话像是重重一耳光扇在周观尘的脸上,暴露的不仅是他的无情,还有无能。 想到姜芫疏离绝望的眼神,有那么一刻,他真的想放手。 可从小到大,属于他的人和东西真的很少,就算姜芫,也算他偷来的。 小偷会归还赃物吗?不,他们宁可被抓也不会归还赃物,否则干嘛要去偷? 他发现自己的思维已经跟着陈默知走。 他面露冷笑,“陈墨知,你不用PUA我,离不离婚都是我们夫妻的事,跟你无关,别瞎掺和。” 陈默知露出古怪的笑容,“周总,别那么快拒绝,合同还有很多,我等你来找我。” “滚!” 陈默知刚离开,他的身形就剧烈摇晃,高大的身躯贴着墙缓缓倒下,嘴角也溢出鲜血。 他闭上眼睛,感觉着生命从身体里流逝的感觉,他不觉得疼,他只能感觉到姜芫当时一定比他更疼。 “总裁!” 吕宋跑过来,看到他嘴角的血心惊肉跳。 他伸手想要去搀扶他,却给周观尘摆手制止。 他从口袋里掏出药瓶,倒了一粒药服下,缓了片刻才说:“我没事。” 吕宋看着他煞白的脸色和嘴角的血线,哪里会相信他的话? “我看您还是好好去看看医生吧,这么下去不行呀。” “没事,她不愿意看到我,我就用这种方式陪着她。” 吕宋心里一片涩然,他跟了周观尘可不止三年,知道他的一些秘密,更把他的痛苦和煎熬都看在眼里。 不忍心看他自苦,他郑重道:“总裁,不如您跟太太都说清楚吧。” 周观尘擦擦嘴角的血迹,有些空茫地问:“说什么。” “一切。” ------------ 第100章 好消息,太太怀孕了 “一切?” 周观尘眼底露出少有的迷茫,他有很多秘密,一直埋在这具血肉身躯里,除了几个同赴生死的伙伴,谁都不知道。 对于姜芫,他不是不信任,而这是个巨大的漩涡,坠入到里面的人要背负太多的东西,他怎么可能害她? 现在,他们的关系因为这些误会已经到了要离婚的地步,那坦白已经成了唯一可以开解的方法了。 可他不忍心把她拖入漩涡跟他一起沉沦。 吕宋继续劝他,“您看看您为太太做了那么多她都不知道,不知道不让她参加节目是怕她招眼被人盯上;不知道花重金买艺人嫖娼给她转移网络上的注意力,更不知道您之所以跟白小姐亲密,其实是怕她成为那些坏人的目标……” 可她还是成为了坏人的目标,差点丧命! 周观尘三年前满身伤病归来,绝地反击,三年来遇到了无数的困难,可没有哪次能让他像现在这样毫无办法,甚至有些绝望。 他自嘲的笑笑,眼圈微微泛红,“也许,我该像陈默知说的那样,放她自由。” “可您甘心吗?会放心把她交给陈默知那种人吗?” 他缓缓的闭上眼睛,第一次,感觉做个决定是这么的困难。 吕宋叹了口气,不再称呼他总裁,而是像个朋友那样拍拍他的肩膀,“你想过没有,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坦诚,你把你该说的都说了,怎么做选择是她的事,但你不说,她会恨你一辈子。” 吕宋的话再次让周观尘陷入了沉思。 他这种所有伤痛都自己扛的个性是不太会跟人解释的,更不会共情,也从没考虑过姜芫的感受。 那如果都跟她说了……她会理解吗? 俩个人在消防通道站了半个多小时,直到周观尘的手机响起-- 他看了眼,见是白抒情的,就微微皱起眉头,“喂。” “阿尘,骏骏苏醒了想要见你,我跟他说你去工作了,你什么时候能过来呀,我好跟他说。” 周观尘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一会儿就过去。” 他走到姜芫病房门口,敲了敲门。 来开门的是何苗,她看到周观尘后满身的戒备,像是炸起毛的小花猫,“你来干什么?” 周观尘把人往一边推,“看我老婆。” “你还知道姐姐是你老婆呀,你都不救她……她被关在集中箱里,为了向你求救,她十个手指头都鲜血淋漓,指甲全翻了,脚趾头也是,浑身就没一点好皮……” 何苗说不下去了,捂着嘴小声地哭。 周观尘一直看姜芫穿着长长的衣服袖子盖住手指,脚上也穿着袜子,都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 此时他一个箭步来到床边,低头看着病床上的女人。 姜芫在沉睡。 她瘦弱的身躯蜷曲起来,是很缺乏安全感的姿势,一张脸更是白得透明。 轻轻拉开被子,他看到了她的手,果然都裹着纱布。 何苗小声说:“你别看了,她最重的伤你看不到。” 要不是姜芫不让说,她一定把她差点流产的事也说出来。 周观尘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什么,但声音的微颤还是泄露了情绪,“她,什么时候醒?” 何苗摇摇头,“不知道,不过医生说她失血过多,需要睡眠。” 周观尘没有细想到底是哪里失血了,他决定先去看看骏骏,顺便冷却一下情绪,等她醒了再跟她说自己的秘密。 对,他已经决定了要试试。 周观尘轻轻给她拉好被子,对何苗说了声“照顾好她”就转身离开。 几步走到门口,他开门,出去,关门。 这一刻,周观尘以为关上的是一扇门,其实是他跟姜芫的后半生。 人呀,总觉得还有时间,长长的路可以慢慢走,深深的话也可以浅浅说。 其实不是的,我们永远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就好像周观尘-- 他根本不知道只因为一个转身就差点送了姜芫的命,更不知道关上一扇门就关上了他和姜芫所有的可能。 …… 周观尘进去的时候骏骏正在吵闹,看到他就高兴的扑过来。 白抒情一脸的无奈,“我不该打那个电话,是不是耽误你工作了?” “没事,骏骏这是怎么了?” 骏骏用力抓着他的手臂,“爸爸,坏女人,救她,被关着。” 周观尘眼眸瞪大,此时他才明白骏骏一直在念叨的是什么意思。 他从被救开始一直说,昏迷中也在说,可自己愣是没听懂,一再错失了救她的时间。 他可真是个蠢货呀。 周观尘艰难的扯起唇,“你说姜芫是吧?她已经得救了。” 骏骏这才停止了比划,紧绷的小脸儿也放松下来。 白抒情却不解,“什么意思?” 周观尘淡淡道:“姜芫跟骏骏一起被绑架了,骏骏吃的那颗布洛芬,就是她喂的。” 白抒情满脸的错愕,“可,可我们为什么没看到她?” “她就被关在那个集装箱里,我们走的时候,她一直在求救。” 白抒情眼圈一下红了,“怎么会这样?我情愿当时被关的人是我。” 周观尘没理她,只是对骏骏说:“你以后不要叫她坏女人,那也是你妈妈,就算不想叫妈妈,也叫阿姨,知道了吗?” 骏骏竟然乖巧点头,“好。” 好什么好个屁! 白抒情的手攥在一起,暗暗用力-- 姜芫的命可真大,这样都不死。 而且还得到周观尘的怜惜和骏骏的感激,这可不行。 周观尘赔了骏骏一会儿就站起来,“你好好吃药,我明天再来看你。” 骏骏抓着他的手,不想让他走。 周观尘摸摸他的头,“放心,我让人在这里保护你,没有人敢再欺负你。” 骏骏这才松手,目送他离开。 白抒情愣了愣,忙跟上去。 “阿尘,阿尘,等一下。” 周观尘回头看着她,“什么事?” “你……是不是要去看姜芫?” 他点头,“是。” “那你一定知道那件事吧。” “什么事?” 白抒情一脸的为难,“算了,当我没说。” 周观尘微微皱眉,不过他没有被人牵着鼻子走的习惯,就淡淡道:“那我走了。” 白抒情没想到他不按牌理出牌,难道不该追问她什么事吗? 她有些犹豫,不知道这件事该不该从她的嘴里说出来。 这时,吕宋从电梯里走出来,一脸的喜悦。 走到周观尘身边,他没压住自己的激动,“总裁,太太怀孕了。” ------------ 第101章 坏消息,孩子不是你的 怀孕?突然的消息把周观尘砸懵了。 他愣在那儿,俊脸第一次呈现出呆傻的状态。 白抒情心里酸涩,看来他很期待和姜芫的孩子。 用力挤出一丝微笑,她对周观尘说:“我刚才也是想跟你报喜,我在护士站那儿听说姜芫怀孕俩个多月了。” 他是个大男人,又是初初听到姜芫怀孕,对于这个月份没什么反应。 白抒情虽然知道不能心急,但还是没忍住,“阿尘,我没想到你们在骏骏回来后也着急要孩子,那是不是可以把骏骏还给我了?” 周观尘还是没反应过来,“你放心,即便有了我们自己的孩子,我还是会对骏骏好,姜芫也会。” 我们自己--白抒情几乎要把手掌掐烂了才没让自己露出妒恨的表情。 孩子还没出生呢,他的心都偏到姜芫那儿了,要是等生出孩子,那她的所有谋划不都全完了? 想到这里,她拦住了着急离开的周观尘,“阿尘,我听护士说姜小姐这次差点流产,也不知道在别的医院治疗的怎么样,你最好去全面了解一下。我是过来人知道孕妇的辛苦,要是这时候你能多关怀她些,她一定会很开心。” 周观尘一听很有道理,就没有去姜芫那儿,而是直接去找了给姜芫治病的医生。 医生把姜芫的检查报告都拿出来,周观尘看得触目惊心,原来他看到床单上那么多血,是姜芫下身流出来的,她差点流产。 医生又给他说了很多注意事项,“怀孕早期会出现呕吐厌食这些症状,尽量顺应孕妇的心意,不要逼她吃东西,更要让她保持心情愉快……” 呕吐?周观尘想起姜芫一次次的呕吐,她都说是肠胃炎,还把中药倒在马桶里。 是不是那个时候,她就知道自己怀孕了? 这么一想,就好多蛛丝马迹。 这傻姑娘,为什么不跟他说呢? 医生又说:“三个月之内不可以同房,太太是5月底怀孕,三个月大概是要等到……” 5月底?周观尘皱起眉头,有些不明白。 他和姜芫有且只有过一次,就是在4月份,难道等到5月份才怀孕? 他就算不懂,也知道不可能。 那……他心里想到一个可能,忙摁住。 不会的,姜芫不会那么做。 他没问医生,自己上网查了怎么确定怀孕时间。 根据网上给的提示,他怎么算都不对,索性就不想了。 一定是医院的检查有误,毕竟当时姜芫被送到医院是昏迷的,这些数据是根据B超判断出来的,不一定准确。 现在最重要的是见到姜芫。 但好像空手去不太好,那就……送花吧。 周观尘还是第一次去花店买花,店员看到是个又高又帅的男人,立刻凑过来询问。 周观尘看花了眼,他问女店员,“送妻子选什么?” 女店员心说果然好看的男人都是有主儿的,她给他推荐复古丝绒红玫瑰,“这款吧,Infatuation,翻译过来就是钟情,很好的寓意。” 周观尘也觉得不错,就让包了一大束。 拿着花出来,他看到对面是HW的大屏广告,一对欧美男女在结婚,男的半跪下给女人戴上戒指。 戒指…… 当初他娶姜芫的时候没有婚礼更没有戒指。 爷爷倒是送了几样珠宝,但全都在方雅琼那里。 以前他从不会注意的小事此时全出现在脑海里,他真的亏欠姜芫良多。 周观尘走进去,要挑选一枚戒指。 他对这个也没研究,只对店员说要一枚独一无二的。 柜姐指着一款雷德恩型切工蓝钻戒指说:“这是由89颗密钉镶嵌的浓彩蓝钻,名字叫蓝色奇境。” “就这个吧。”他没有丝毫犹豫。 这蓝钻,让他想到了他们领证那天的天空。 那时的他对未来一片迷茫,面对如沼泽一般的困境他深深的无力,甚至对自己的选择产生了动摇。 从民政局出来,他也没有新婚的高兴,反而在纠结一件很棘手的事。 这时候,姜芫指着天空说:“好蓝的天空呀,我来亰北几年了,还是第一次看到天空这么亮这么蓝,这大概预示着以后我们的生活亮堂堂的,一片晴朗,你说对不对?” 以前对他来说微不足道的小事都涌上心头,甚至那天空上一丝淡淡的云彩,和她眼里的欢喜,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就像这蓝钻,通透浓郁,毫无瑕疵。 而从跟她结婚后,他的一切都顺利起来,好像进入了奇境。 柜姐大概没想到200多万的戒指对方就这么爽快的拿下,周观尘有些着急,就让吕宋在这里办手续,自己拿着花跟戒指先上车。 柜姐笑着问:“这么着急,是要去求婚吗?” 吕宋也面露笑容,“不是,是他太太怀孕了。” 柜姐露出羡慕的笑容,“真幸福呀。“ 是呀,确实很幸福,希望他们这次能排除万难,幸福相守。 周观尘一口气把车子开到人民医院,已经是华灯初上。 他看着灯火通红的住院大楼,整了整衬衫的领子。 他忽然有些后悔,没有回家换件衣服。 姜芫喜欢他穿白色衬衣,可他总是灰扑扑的一身,喜欢把身形藏匿在夜色和人潮中。 随后他苦笑,什么时候自己这么婆婆妈妈了? 深吸一口气,他不再迟疑,快步走进电梯。 这个点儿,病房里的人都吃过晚饭,护士也查完房。 走廊里安静下来,连人都少了很多。 很快走到病房门口,里面透出暖黄灯光,还能听到女人轻轻的说话声。 他抬手敲了敲门,很快就有人来开,是个陌生的面孔。 对方看着他明显地一愣,“你找谁?” 周观尘越过她看着病床上的女人,“找我老婆。” 姜芫看到他手里的花眉头皱了皱,“你怎么又来了?” 周观尘走到她身边把花放下,声音透着愧疚,“你,很辛苦吧?” “嗯?”姜芫没懂。 “你怀孕了,一定很辛苦吧?” 姜芫面色一变,眼瞳也蓦地睁大-- “你都知道了?” “嗯”隔着被子,他大手落在她小腹上,“为什么一直都没告诉我?” 姜芫轻轻地笑了,“告诉你?你让我怎么说?说我怀了别人的孩子?” ------------ 第102章 孩子打掉,我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别人……的?” 周观尘听不懂这话的意思。 不过他还算冷静,“姜芫,别赌气,以前我可能说过不要孩子的话,我向你道歉,也郑重表示,我很期待这个孩子的到来,我会做一个好父亲。” 姜芫有些好笑地看着他,从骏骏第一次进家门的时候,她就在告诉他,她怀孕了。 可他说什么?他说周家的子嗣跟她无关。 后来,有好多次,她都想要告诉他,甚至他都碰到了好几次,那个答案就放在他身边,几乎是伸伸手指就能够到。 但是他没有,他一次次地强调他不会要他们的孩子,甚至跟骏骏保证,这辈子只会有他一个儿子。 哪怕要离婚的时候,她被姜志明逼得走投无路,想要用肚子里的孩子跟他求得庇护,他依然说怀了就打掉。 现在再表示期待这个孩子,不是笑话吗? 姜芫讽刺的笑容在脸上扩散,越来越大,最后她止不住笑出声,肩膀一耸一耸的,笑出了眼泪。 他要不要听听,自己都在说什么呀。 周观尘肺里发痒,他很想抽一根烟。 手下意识地去摸,却又想起这是医院她是孕妇,不能抽。 手拿出来,他看着她满脸泪水,心里很难受。 可怪谁呢?这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 但凡他多观察一点,多对她好一点,事情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他坐下,抽了纸巾给她擦眼泪,“我知道以前都是我不好,但是你也别用孩子是别人的这种话来刺激我。” 姜芫夺过纸巾擦干净了脸,抽了抽鼻子才讽刺道:“周观尘,你多大脸呀以为我故意刺激你。我再说一次,这的孩子才刚10周,按照时间算是5月底怀上的,跟你有关系吗?” 他不肯听,“别胡说,你一定记错了。” “我怎么会记错,你别忘了我们只有一次,那次你还做了措施,就算是这次怀上了,到现在已经超过14个周,都显怀了,你看我的肚子像吗?” 说着,她掀开被子,露出平坦的小腹,“你自己看看,这像是怀孕三个多月的样子吗?” 周观尘不懂,也不想懂。 “这些总有意外,你是我的妻子,你的孩子就是我的。” “周观尘,这是想要喜当爹?我知道你有这方面的癖好,可抱歉,我不同意,我不像白抒情,可以毫无负担地让自己的孩子喊别人爸爸。” 男人头上青筋暴起,“姜芫,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倒是说说,你怀的是谁的孩子?” “周总,姜芫怀的孩子是我的,请周总成全。” 陈默知的话就像一记惊雷,敲得周观尘脑袋嗡嗡作响。 而姜芫也睁大了眼睛。 她只想搪塞过去,却没想到陈默知竟然主动替她挡了枪。 这样好是好,可对陈默知太不公平了。 他很有可能招致周观尘的报复。 姜芫想要替他解释,却给男人按住了手臂,轻轻摇头。 他们的互动落在周观尘眼里,跟刺进眼睛的锥子一样。 眼疼,头疼,心,更疼。 喉结滚动几次,才咽下满嘴的血腥,他哑声说:“陈默知,你不要以为这样就能得到她,我不信。” 陈默知淡淡一笑,“周总,身为男人,我明白你的感受。像你这样骄傲自负的男人,被偷家肯定受不了,但这是事实,你得接受。想想我们芫芫,你把人带回家的时候,她又是怎么吞下那口血的?” 那怎么能一样?他根本没背叛她,孩子不是他的,他也没跟白抒情上床,更没想过要离婚。 他的脸色一寸寸阴沉,目光更是森冷至极,“那是我和她的事,不用你插嘴。” 陈默知制止了姜芫说话,选择自己面对周观尘的滔天怒火,“她是我要护的人,有些话她不好意思说,就由我来说。我和姜芫的开始是我趁人之危,她被你伤了买醉,我趁机侵犯了她。” 姜芫没想到他把所有的错都揽到自己身上,忙大声说:“不是这样,都是我不好。” “你没错,都是我对你情难自控。周总,你记得我们第一次在医院见面吗?那是我陪芫芫去检查,你的儿子推了她一把,差点把她推流产。” 竟然这么早吗? 周观尘眼底满是愤怒,可随即想到了什么,不由自嘲地勾勾唇。 那次,他倒是让吕宋去查姜芫生了什么病,可因为太忙就忽略了。 姜芫没敢让陈默知说下去,怕把周观尘刺激疯了。 她淡淡道:“我们扯平了,好聚好散吧。” “休想!”周观尘拉住姜芫,“你打掉孩子,我可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姜芫冷冷看着他,那目光满是厌恶和排斥,甚至还有恨。 男人呼吸一沉,大手收紧…… 姜芫似乎感觉不到疼,只是冷冰冰地看着他,“如果你敢对我的孩子不利,我会跟你同归于尽。” “你试试。”周观尘态度强硬,可眼底通红,里面似乎有什么要碎了。 陈默知推开他,把合同甩过去,“今天周二少已经找过我,愿意出五倍的价钱买我的铺子,我还看他去找过另外几家。周总,如果你再不放手,我可要找他去合作了。 周观尘反而冷静下来,一双狭长的眼眸黑沉沉的,“威胁我?” “不敢,我自知没什么筹码,只想让我们都别那么难堪。周总,放手吧,芫芫喜欢你的时候你对她爱搭不理,现在她不喜欢你了,你就放了她吧。” 她喜欢他的时候?她什么时候喜欢过他? 她喜欢的……从来都是另外一个人。 而他,只是个可笑的影子。 他低下头,轻声笑起来,笑声越来越大。 好像只有这样,才能驱赶走奔涌而来的悲伤、失落和挫败。 看看,偷来的就是偷来的,即便失主没了,也不会永久地停留在小偷手里。 陈默知和姜芫看着他发笑发狂的样子都很紧张,一句话不说等着结果。 好一会儿,他才慢慢抬起头,眼里是坚不可摧的决绝。 拿起那份合同看了看,他说道:“很好,我接受这个合作。明天上午9点半,带好你的证件,不见不散。” ------------ 第103章 我老婆,跟人跑了 直到周观尘离开后很久,姜芫才松了一口气。 陈默知轻轻拍她的肩膀,“都过去了。” 姜芫一脸的无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说哪个?承认孩子是我的还是用店铺换你的自由?” “都是。” 他轻轻笑了。 “我没有那么伟大,承认孩子是我的是有私心,想在你面前逞英雄,等你离婚了好多看我一眼。” 陈默知故意用轻松的语气说着,“我看到你跟医生谎报怀孕的日期就知道你是不打算让周观尘知道这孩子的存在,我就觉得我不差,是不是可以给孩子当爸爸,干的。” 虽然他说的轻描淡写,但姜芫已经眼眶发红,“墨知哥,你为我做得太多了。” “芫芫”他轻轻摸着她的头发,“我有私心,但我也不想这个时候跟你表白,有点挟恩已报的意思。我只想跟你说,我们都是没有父母疼爱的人,我肩膀厚实点,就让我给你依靠一回,嗯?” “墨知哥……” “至于店铺换你离婚?别逗了,那个店铺我根本保不住,可店是死的人是活的,相比第一修复天才香菜大师,别说我一个店铺,十个店铺又能算什么?只要一想到周观尘根本不知道他失去的是什么,我就觉得赢了全世界。” 姜芫的眼泪已经流淌成小河,“我哪有那么厉害?” 陈墨知心想你有多厉害恐怕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双手一摊,“坦白了,我就是这么个自私自利的人,我走的每一步都是在为自己打算,所以你也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我们不过是相互利用的关系罢了。” 姜芫哭得更凶了。 他故意这么说,就是怕她有心理负担,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温柔的人呢。 “别哭了,对孩子不好。” 姜芫慢慢地止住了哭泣,“墨知哥,你放心,以后我一定全力回报你,免费给玩宝斋打工都行。” “你呀。”陈墨知宠溺一笑。 姜芫忽然想起来,“我得给苗苗打个电话,让她把我的身份证和户口本送过来。” 陈默知沉默下来,好一会儿才问:“你……想好了?” 姜芫在他问出那一刻心头一酸,却还是坚定点头,“想好了。” “那行,我明天送你。” 姜芫点点头,她发现心酸之后就是平静,毫无波澜的平静。 看着那一束红到像凝固血液的玫瑰,她想。 ……终于……要离婚了! …… 周观尘飙车绕亰北转了半个圈儿,最后引动了好几辆警车才拦下。 查看证书,验酒精浓度,开罚单,批评教育,周观尘始终铁青着脸,一言不发。 “开跑车也要注意安全,市区呢,开这么快。” 姜芫和陈默知在他生日前一晚去金雀台后门的大床房,第二天给他过生日,做的蛋糕上面写着男神。 “没喝酒,没喝酒干嘛想不开?罚款200。” 有段时间,姜芫说她秀姨生病去照顾,其实是跟陈默知约会,他派去跟着她的人看到过,只是以为那姓陈的在追何苗,没在意。 “拿好罚单,再有下次可要吊销驾驶证了。” 陈默知陪姜芫去买菜,跟她一起吃火锅,陪她去情趣宾馆…… “哥们儿,你没事吧?脸色这么难看,是病了还是给老婆绿了?” 姜芫把玩宝斋当成自己的店在维护,还甘心给陈默知当枪在拍卖会上强出头,他们真的好爱。 “你……” 砰!陈默知用力砸在方向盘上,喇叭发出了巨大的鸣叫声。 交警给吓了一跳,“你这人怎么回事儿?” 他看着前方,额头青筋一颤一颤,“我老婆,跟人跑了!” 交警:…… …… 早上,吕宋早早地去了公司,他以为自己会是第一个,却没想看到了周观尘站在门口。 他上前就笑嘻嘻地说:“恭喜呀总裁,昨天太太一定很喜欢玫瑰和戒指吧?您这么早来公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周观尘死死盯着他,薄唇紧抿,一言不发。 吕宋很快感觉出不对,试探着问:“你们……还没和好?没事的,都说好事多磨,您多去两次太太一定会心软的,毕竟你们有了孩子。” 他话刚说完,就看到周观尘面色巨变,鬓角的青筋突突跳动。 是自己说错话了?总裁根本就没得到太太的原谅? 就在他胡乱猜测的时候,周观尘冷冷道:“帮我准备一下身份证户口本和结婚证。” 这下变脸的成了吕宋,“您什么意思?” “今天的行程改一下,9点半去民政局离婚。” 吕宋手里的三明治啪的掉在地上,想要问什么的时候,周观尘已经回到办公室,关上了门。 这,这到底是怎么了? 不是要坦白,不是有孩子了吗? 这么好的转机都不行吗? 但他能做的很少,只好摇摇头去准备周观尘需要的东西。 一门之隔,周观尘仰靠在椅子上,缓缓吐出一口烟圈。 从眉峰到下巴,那条流畅优美的线条已经打了结,显出一种痛苦的情绪。 抽了一夜烟,现在嘴巴都是苦的,可他沉迷这种要把肺泡烧穿的刺痛感,好像能减轻心里的憋闷。 他的另一只手紧紧握着,里面钻石的冰冷和棱角微微刺着掌心。 许久之后,他打开手掌,把戒指放回到盒子,锁进抽屉。 他错了,他的天空从来都是灰的,他也没有奇境。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门关得紧紧的,没有人敢去打扰他。 门外,吕宋看看时间,已经8点50分。 在他以为周观尘会跟上次一样赖掉后,门却开了。 门内的男人一身清爽走出来,西裤笔挺黑色衬衫包裹着肌肉匀称的身体,甚至连头发都一丝不乱。 只不过发红的眼睛和眉宇间的疲惫让他看起来有些落寞。 吕宋心想总裁还是不想离婚的,就开始替他找理由,“总裁,有个紧急会议要开。” “延后。”男人的声音沙哑的厉害,像是抽了一晚上的烟。 “那……还有个重要的客户要见,不如我们先……” “也延后,现在就去民政局。” ------------ 第104章 离婚都要带着奸夫一起 吕宋看着周观尘冷淡却坚决的面容,吕宋给整不会了。 他只好上车充当司机,开了一段路还是没忍住,“总裁,昨天还好好的,为什么要突然去离婚?” 周观尘看着车窗外面,那有一对夫妻牵着一个小孩儿过马路,三个人说说笑笑,不知道有什么好开心的。 可转眼间,他们就变成了姜芫和陈默知的脸。 周观尘手指紧紧攥起,目光也森冷得厉害。 9点一刻,他们到了民政局。 此时刚上班不久,外面人并不多。 现在已经立秋,微凉的风掠过树叶,金色的阳光跳跃着,留下一地斑驳。 吕宋觉得车里气氛太压抑了,就小声说:“您没吃早饭,我去给您买杯咖啡吧?” 周观尘摇摇头,他点了一根烟,随后降下车窗,修长的手指搭上去。 吕宋拧开一瓶矿泉水递给他,“您少抽点烟……我觉得太太不会来的,她不可能离婚,就是发发脾气。” “她怀孕了。” 吕宋被他突然的话语弄得莫名其妙,下一刻却听他说:“是陈默知的。” 吕宋:…… 半晌,他才结结巴巴地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太太不是那种人。” 周观尘没有再回答,他好像失去了说话的兴趣,取出墨镜戴上,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 吕宋觉得这是他,可又不想是他。 周观尘过得太苦了,好不容易有个女人让他有了丝人气儿,可又要失去了。 9点20,一辆黑色保时捷开过来,车门打开,陈默知扶着姜芫走下来。 姜芫身上穿着一件宽宽大大的卫衣,兜帽戴在头上,显得一张脸格外小。 看到周观尘的车子,姜芫也没过去,只是率先上了台阶走进去。 吕宋却有些不舒服。 他一边撸袖子一边说:“太欺负人了,来离婚还跟奸夫一起,总裁您等着,我去教训教训那个渣男。” “回来。”周观尘哑声喊住他,打开车门下去,也走上台阶。 他和姜芫在大厅里相遇,他看了看跟陈默知依偎在一起的女人,走向取号台。 今天人不多,很快就轮到他们,两个人在办事员身前坐下。 办事员看了他们一眼,目露惊艳和惋惜。 多般配的一对儿,怎么就离了呢? 翻看了两个人的结婚证,她问:“为什么离婚。” “我出轨。”姜芫抢先回答。 周观尘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心里说不出的苦涩。 他本想给她留点体面,可她为了能离婚,甚至脸都不要了。 办事员这时看到了姜芫身后不远处的陈默知,也是个大帅哥,看来人家是等着离婚再结婚,完全就没有调节的必要。 “那你们的财产分配……” “我净身出户。”姜芫不想再纠缠,只能选择这种方式。 周观尘却不同意,他扔过来有一张卡,“一个亿不可能,这是一千万,算是你三年的工资。” 这是姜芫没想到的,她沉默了一会儿,收下。 她跟钱没有仇,哪怕是因为他被绑架的补偿,也是应该的。 办事员见过为了一把椅子一张床吵得面红耳赤的,也见过为了巨额家产杀害枕边人的,这么干脆的离婚方式还是第一次见。 没有孩子没有财产纠纷,很快就签好字,她说:“冷静期30天,结束后如果还坚持离婚就来办理离婚证,如果一方不到场,就作废。” 姜芫知道有冷静期一说,不过她实在不想拖延了。 她小声对周观尘说:“不能找找关系,跳过冷静期吗?” 周观尘站起来,“一个月而已,从这一刻,我就认定我们离婚了。” 说着,他率先站起来,大步离开。 姜芫坐在椅子上,闭了闭眼睛。 她不是等不起,她是害怕再生枝节。 陈默知过来扶起她,“可以走了吗?” 姜芫看到周观尘已经走到大门口,就点点头,拿起自己的那份协议和一千万的卡,也走出去。 她身体虚弱走的很慢,这段路要比普通人多用一倍的时间,但是没想到周观尘竟然还在。 他靠着车子吸烟,但不知在想什么,烟灰已经积蓄了老长一截儿。 烧到手指的灼痛让他回神,在看到姜芫和陈默知亲密的靠在一起,他把烟蒂揉在了手心里。 掌心的疼痛让他顿了两个呼吸,他望向她,薄唇紧抿,藏在墨镜后面眸子肆无忌惮的流露出委屈和哀怨。 出口的话语却冰冷无比,“把你的东西带走。” 姜芫顿了下,淡淡道:“该带走的我都带走了,如果还有碍眼的,你就扔了吧。” 听了她的话,他不亚于被人在鼻子上砸了一拳,说不出的酸涩翻涌而出,甚至墨镜后的眸子也有了水光。 不再有任何言语,他打开车门上去,一直到车子开出很远,他才慢慢张开手,手里的烟蒂已经碎成粉末,手心焦黑。 看到周观尘的车子远走,姜芫才松了一口气。 说了谎的人总是心虚,她害怕面对他的每一秒,生怕被戳穿。 上车后,陈默知也提醒她,“一个月的冷静期,只要周观尘愿意,可以用很多方法来验证孩子是谁的。” 是的,姜芫在医院撒的谎并不高明,而且她以前去检查过,很容易找到诊疗记录。 再复杂点,可以通过羊水穿刺确定。 只要他肯上心去做。 想到这里,姜芫说:“墨知哥,我想求你件事。” 陈默知看着她,“尽管说。” “我想要这一个月和你装情侣,只有这样周观尘才能深信不疑,他那人太骄傲了,一定不会再去猜疑孩子是谁的,更不会去查。” “好,那你要不要搬来跟我一起住?” 见姜芫惊讶地看着他,他忙解释,“就是做做样子。” 姜芫想了想还是拒绝了,她始终没离婚,陈默知又是老师,别给他造成不好的影响。 陈默知则尊重她的意见,“那我每天都去看你。” 两个人商量好后,陈默知又提醒了她一次,“芫芫,你再好好想想还有没有什么漏洞,比如在翠微湾那边有没有遗漏?” 姜芫摇摇头,她是个谨慎的性子,不可能犯下这种致命的错误,除非脑袋不清醒。 等等,脑袋不清醒?她忽然想起来了,在翠微湾,她还真留下一样能暴露孩子父亲的东西。 ------------ 第105章 她回翠微湾的目的 见姜芫脸色不对,陈默知问:“想到了什么?” 姜芫敲敲脑袋,“我得回趟翠微湾,确实有东西要带走。” “现在吗?我送你。” 此时的周观尘已经回了家。 李姐看到他后很惊讶,“先生,您怎么这个点儿回家了?” 他没回答,径直去了卧室。 卧室里处处还保留着那女人的痕迹,床头柜上一根黑色发绳,梳妆台上一瓶香水。 他看得有些烦,就喊了李姐。 “先生,有什么吩咐。” 他指着屋子,“收拾一下,把这些没用的东西都丢了,重新换床品,要灰色。” 李姐疑惑,“可太太喜欢米白和浅紫色。还有那些,都是她的护肤品。” “她以后不会再回来了。” 周观尘的声音很重,像是说给李姐听,也说给自己听。 李姐没控制好,脸上露出了惊讶表情。 她忙低下头,转身去拿了一个小筐,开始收拾梳妆台。 姜芫护肤品不多,梳妆台上的也多是彩妆,没一会儿就收拾完了。 李姐放下小筐,准备去换床品。 可刚拎住床单的一个角,就听到男主人说出去。 李姐犹豫了一下,没拿小筐子。 等人走后,周观尘一样样摆了回去。 就差最后一样的时候他忽然发了疯,全都扫落在地上。 随后他出去,锁上了这屋的门。 翠微湾的别墅在周观尘看来不算大,老宅一栋楼的面积,可今天却觉得分外空旷。 客厅的沙发,小花园的秋千,走廊的窗口,处处有那女人的影子。 他逃避似的绕了一圈儿,最后躲进书房里。 书房不比卧室那么私密的地方,属于她的痕迹很少,他坐在椅子上,看到了桌上那个大玻璃罐子,里面是上次骏骏打翻的纸鹤。 他当时装起来,一直摆在案头上。 隔着玻璃罐子,他看着里面花花绿绿的一堆纸,不由抽了抽嘴角。 三年而已,说喜欢他的女人怀了别人的孩子,这个骗子! 这上面写的每个字,他都不会再相信了。 伸手掏出一个,展开后看到姜芫劲健的字迹,“今早帮他打领带,第一次那么近看他的脸,好帅好帅,我觉得我能看一辈子,以后每天都要给他打领带。” 周观尘把纸条揉成一团。 打开第二个,“他的胃不好,我想要学煲汤给他调养,却把手烫了,想让他心疼一下,结果他说不会做就让保姆做,不开心。” “又要去老宅呀,可以不去吗?周夫人天天阴阳怪气,上次还让她娘家嫂子们一起给我难堪,烦死了。” “今天宋叶又骂我了,因为我不肯把老爷子送的一条红宝石项链给姜若若。我真不明白,为什么我一个亲生的就闭不上她一个抱养的,我那么讨人厌吗?” “我的确讨人厌,周观尘没喝我煲的汤,还让我别做这些无意义的事。他们都讨厌我。” 周观尘一张张展开,一遍遍看,然后揉成团儿。 像自虐一般。 很快一大瓶子就剩下可怜的几个。 他拿起一个粉色的,这个格外大。 “啊啊啊,我跟周观尘终于做了!!很疼,他很粗鲁,我想要喊停的,可又舍不得,我想这是不是代表他接受我了?以后我们就能像正经的夫妻一样?PS真的好疼呀呀呀!!!” 他想到了他们唯一的那晚。 她喊疼了吗?他只记得她分外柔顺,很狂热地亲他,一声声喊着老公。 他一直以为是她和周夫人合谋给他下药,所以一直生她的气,白抒情住家里没提前招呼和解释,不过现在都不重要了。 揉搓,扔掉,看着瓶子里仅剩的几个,他的手顿了顿,还是抓起了一个黄色的。 看了这么多,他已经摸出了规律,蓝色是忧郁,粉色是开心,黄色就是焦虑。 根据上面的日期,越是下面这几个越是靠近现在的日期,她在焦虑什么? 正要打开,忽然一只白皙的手伸过来,一把就把黄色纸鹤抢过去。 周观尘抬起薄薄的眼皮,看着姜芫手里的纸鹤,“怎么?回去觉得离婚离亏了,改抢了?” 姜芫并不生气,她把剩下的纸鹤一起揉成团,“这些东西都是过去式了,没有看的必要。” 他的眼睛只盯着那团黄色,神色冷冷淡淡,“我觉得很有必要,看看一个骗子是怎么骗人的。” 姜芫的身体虚弱,她手肘撑着桌子有气无力,“我从没骗过你,写下这些的时候我是爱你的。” “既然那么爱,为什么会轻易变了?” 姜芫本不想搭理他,可看着他理直气壮的样子就火大,“我早说过了,没有人能永远在原地等着,我已经等了你三年,你不回应,难道让我永远等下去吗?” 周观尘的反应很怪,看起来很冷淡,可狭长的凤眸半阖,藏着委屈的情绪,“不回应可能是堵车、遇到阻碍,你都等了三年就不能再多等会儿吗?而不是让别人上了车。” 最后几个字,他几乎是吼出来。 冷静的面具土崩瓦解,从昨晚一直在压制的情绪轰然爆发。 红血丝爬上眼白,周观尘的俊脸微微扭曲着,是他自己最不想看到的输不起的模样。 对,输不起,很难看。 他一步步逼近姜芫,手背上的青筋凸起,异常的可怕。 姜芫一步步后退,最后双腿一软,跌坐在沙发上。 没等她说什么,男人已经握住了她的手腕。 “给我。” “什么?”她装傻。 周观尘不再说话,而是一根根掰开了她的手指。 洁白的掌心里,一团皱巴巴的纸躺在那儿,给男人一把抽去。 “不要看。”她急了,扑到他身上抢。 周观尘冷笑,他明白了,翠微湾的东西她什么都不要,却为了这块破纸而来。 也就是说,这上面一定有什么她不希望自己看到的东西。 冷锐的眸子紧紧睨着她,他问她,“写了什么?” “无关紧要的东西,你还给我。” 他哼了一声,一点点展开那皱巴巴的纸。 ------------ 第106章 别否认,你怀的孩子就是我的 周观尘抓着那张纸,一个字一个字读出来,“周观尘一个多月没回家了,我的大姨妈也一个多月没来了,会不会有什么意外?虽然那晚他做了措施,可网上说没有任何避孕措施是百分百有用的,更何况最后那次还……” 读到这里,他的声音有细微的发抖。 姜芫却再也听不下去,抬手去堵他的嘴。 他握住,轻轻地从自己唇上一点点下移,继续读出来,“要是我怀孕了,周观尘会不会很高兴?我们一家三口会很幸福吧?” 他看着她,把纸怼在她眼前,“姜芫,解释。” 姜芫很快恢复了镇定,“周观尘,你不会还以为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吧?” 他紧紧盯着她,犀利的目光像是探照灯,想要照到她心里。 姜芫心里发慌,表面佯装镇定,“周大少,你的自信在我这里很可笑。” “别狡辩了,陈默知不过是你找来的演员,你怀的孩子就是我的。” 听着他坚定的陈述句,姜芫心里越发害怕,“不是,你别自欺欺人。” “自欺欺人的是你!这个要怎么解释?” 姜芫看着他,眼睫轻微的抖动着。 他身体下压,看着她平坦的小腹,“姜芫,我收回以前的混帐话,我会对你和孩子好。” 哈,哈哈哈,姜芫忽然笑起来。 “周观尘,你是不是有什么怪癖,喜欢给别人家的孩子当爹?我再说我一次,我不是白抒情,我的孩子有亲爹。” 说完,她从刚才揉皱的几个千纸鹤里找了一只蓝色的打开,递到他面前,“你好好看看,看看呀。” 周观尘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他几乎本能排斥。 姜芫却已经读出来,“延迟了10天,大姨妈还是来了,所以宝宝是没有了,有一点点失望。周观尘还没回家,等他回来我跟他说说,生个孩子怎么样?” 她把纸条撕碎扔在地上,“生个孩子怎么样?他带回一个孩子,说这是他的儿子,要落在我的户口本上,还不许我伤害他!” 姜芫一把揪住男人的衣领,用力摇晃着,“周观尘,你现在敢要求我给你生孩子,你怎么敢!” 周观尘一动不动。 他看着她,泛红的眼睛带着一种类似绝望和疼痛的情绪,但很快就变成了一片冰寒,像是夹杂着十足的恨意,“滚!” 姜芫的身体很弱,很快就出了虚汗,整个人也摇摇欲坠。 她松开他,哑着嗓音说:“我是来拿我的书,等领了离婚证,我们再也不见。“ 说完,她踉跄着离开。 随着砰的关门声,他觉得有什么东西狠狠敲在了心脏上。 一股悲愤从心里升起,他拿起桌上的玻璃罐子重重摔在地上。 随着啪的一声,罐子碎成了渣滓。 他低头看了会儿,蹲下抓起一把握紧-- 鲜血和细小的颗粒一起从他指缝里掉落,他除了满心的伤和痛,什么都抓不住。 …… 姜芫拿着书出来,陈默知忙下去扶她。 “解决了吗?” 她点点头,上车后就瘫在座椅上。 陈默知问她,“我看到周观尘的车子在,他难为你了?” 姜芫摇摇头,她现在没有任何力气说话。 陈默知把保温杯递给她,她喝了口,甜甜的,是红糖水。 又灌下几口,她才恢复了点力气。 从刚才到现在,天知道她有多紧张。 那只蓝色纸鹤是她在回去的路上刚写的,只要周观尘仔细看,就会发现纸张根本不同,而且她也记不得日期,就胡乱编了一个,怕对不上。 所以她故意说话激怒他,然后夺过纸条撕碎揉搓,让他信以为真。 见她这么疲惫,陈默知也不打扰她,拿出薄毯给她盖好,直接开车去了医院。 送到病房后,他看了看时间。 姜芫此时已经恢复过来,“墨知哥,你赶紧去忙吧,我这里有护工照顾。” “我还有时间陪你吃个午饭,想吃什么?” 话刚说完,苗苗就来了,她带了鸡汤,还有馅饼包子和小菜。 “我就知道陈教授在这里,您别嫌弃,都是我妈妈做的,一起吃吧。” 陈默知已经吃过几次秀姨做的饭菜,非常喜欢,此时就洗了手帮着摆碗筷。 这里病房很狭窄,比不上私立医院的优越条件,三个人就凑在病床的小桌板上,将就了一顿。 不过很开心。 那种感觉,又像是回到了那次在家里吃火锅的时候。 看着面前的两个人,姜芫觉得无比满足。 虽然失去了一段婚姻,但她还有好朋友和亲人,一样可以过得很好,爱情真的不是生活必需品。 “芫芫,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姜芫喝了口鸡汤,“等拿到离婚证后,我想离开这里,找个安静的地方待产。” 陈默想了想很赞同,远离亰北这个是非之地,对她和孩子都好。 可她一个人,他不放心。 何苗解决了这个问题,“反正何树在学校里出不来,姐姐,就让我妈妈陪你去吧。” 姜芫迟疑着摇头,“秀姨还是待在亰北好,这里医疗条件发达,要是有什么病痛也可以得到及时救治。” “那你也不能去个落后的地方呀,宝宝要产检要生产,太差可不行。” 陈默知想了想,“不如去夏城,那批找回来的文物要送到夏大研究中心做修复,你可以去指导一下。” 姜芫有些为难,“可时间未到,我不能暴露身份。” “没事,就凭着你修复茶晶花插,叶馆长就对你倾慕不已,到时候可以让他写个推荐信。” 姜芫没上过大学,她还蛮向往去校园的。 吃完饭,陈默知去学校,留下苗苗陪着姜芫去做检查。 两个人回来时,看到急诊那儿围着好多警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姜芫加快了脚步,依照她的经验,这种热闹还是别看的好。 但还是从周围人的嘴里听到好像一个偷文物的罪犯在看守所自杀,被送了过来。 偷文物的罪犯?不就是张进那帮人吗? 说起来,从绑架到被解救,姜芫都云里雾里。 他们绑她却没向周家要赎金,甚至都没让她露过面,反而一心想要她死。 这是为什么。 很快,姜芫就找到了答案,只是没想到,要付出那么痛的代价。 ------------ 第107章 她躺在床上,小脸儿惨白 苗苗陪姜芫到8点,她催她回家。 苗苗收拾了东西,“那我明天再来看你,想吃什么?” 姜芫摇摇头,“医院里什么都有,你别让秀姨忙活了。” “你不让我妈做她还不开心。” 她想了想,“那就红豆粥吧,凉拌一个莴苣。” 苗苗开心地翘起嘴角,“这个简单,我也会做,再蒸上一锅透油的酱肉包,安逸。” 姜芫戳了她脑门儿一下,“你呀,就想到吃。” “我不仅会吃,我还会画画,铛铛铛,看我得奖了。” 说着,她从包里拿出一个烫金证书,展开。 姜芫念出来,“飞天杯国画大赛一等奖,苗苗,你好厉害!” 何苗有些羞赧,“一等奖有好多,不止我一个。” “那也厉害呀,全国多少学画画的美术生呀,我的苗苗却能拿一等奖。”说着,姜芫眼睛湿润了,“你好好学习,考研究生,把我没上的大学一起读了。” 何苗抱住她,“没有你哪有我的今天?当初我爷奶非要把我嫁给脑瘫换10万的彩礼,还把阻止的妈妈打伤关在牛棚里,是你报了警。后来供我上学,就连我妈生病都是你拿钱给她换肾。姐姐,他们都说你抢走了我妈妈,但在我看来,你就是我们娘俩的救星,没有你,我们早死在何家沟了。” 姜芫也回抱住她,“苗苗,我不是你的救星,你和秀姨才是我的希望,如果没有你们,我才是活不下去的那个。” 苗苗怕她哭坏了身体,忙自己止住哭声,擦擦眼泪说:“我是姐姐最最可爱的小尾巴,现在尾巴请求身体不要再忆苦思甜了,再哭下去就成我妈了。” 姜芫破涕为笑,“不准蛐蛐秀姨,我可要告状的。” 苗苗扮了个鬼脸,“我不怕,以后我成为大画家大设计师,我妈现在得讨好我。” “赶紧走吧大画家,再不回家发不了面了。你别坐公车呀,打个车。” “我知道了。”苗苗亲了她一下,咯咯笑着离开了。 姜芫脸上的笑好久才散去,心里暖洋洋的。 这是苗苗给她带来的幸福的感觉,这一晚,她是在对红豆粥和透油酱肉包的憧憬中睡去的。 可第二天,何苗并没有来,早饭是护工去医院餐厅买的。 姜芫还以为何苗有什么事,就给她发微信让她好好学习,不要来医院了。 何苗没有回微信,甚至她给秀姨打电话,她都没有接。 姜芫觉察到不对头,就给陈默知打电话问他知道不知道苗苗的下落。 陈默知支支吾吾。 姜芫一下感觉到了问题的严重性,“默知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你要告诉我。” 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说:“你在病房等着我,我马上过去。” 姜芫嗯了一声,挂断电话后她努力让自己平静,可几次去端杯子都把水撒出来。 陈默知没有10分钟就过来了,姜芫在看到他的那一刻,眼瞳颤了颤,声音也有些发抖,“到底怎么了?” 他握住她的胳膊,“芫芫,你要答应我别激动。” 姜芫深几乎要哭出来,“你快说呀。” 他犹豫了片刻,还是放弃了,“算了,你跟我来吧。” 他把姜芫带到了另一区的病房,“昨天,何苗遇到了在医院里遇到了袭警逃窜的文物贩子张进,被他推下楼,右手手腕粉碎性骨折。” 姜芫整个人都要碎裂开了! 昨天她们是看到了警察送张进来医院,可转眼间何苗就遭殃了,这不公平! 她可是个画画的,靠右手画画! 这让她以后怎么办? 看着她通红的眼睛和发颤的身躯,陈默知忙握住她的肩膀让她冷静,“芫芫,你冷静,这是个意外,张进已经被击毙。” “他死了?” “他还伤了一名刑警,在逃跑的时候被击毙。” “可他为什么要来医院?既然要死为什么不能死在牢里?何苗那么善良单纯的一个女孩子,那么多人,为什么偏偏是她?” 姜芫忽然皱起眉头,她猛然抓住陈默知的手。 “何苗是从哪段楼梯摔下去的?” 陈默知一脸的黯然,“就是你病房外面的安全通道,她出去的时候正好遇到有人去世推进了电梯,她害怕不敢坐电梯,就选择了从安全通道走楼梯,恰好遇上了……” “张进为什么要上来?他不是来治病吗?他是冲我来的,何苗替我挡灾。” “姜芫,你冷静点!这不是你的错,不要把所有错误都揽在自己身上,这只是个意外!” 见姜芫不听,陈默知只好说:“你自己想想,张进为什么要冒险来杀你,他又是怎么知道你在这里?” 是的,说不通,好像只能用巧合来解释。 可姜芫就是觉得事情不会这样,怪她,都怪她,要是她不住院,何苗也不会来医院更不会发生这种事。 进了病房,她就看到秀姨在抹眼泪儿,何苗躺在床上,小脸儿惨白,右手固定着板夹。 她没哭,反而安慰秀姨,“妈,您别哭了,我就是骨折又不是缺胳膊少腿儿。以后就算不能画画了,可以干别的,一样养活你和我自己。” 不能画画?姜芫不由看向陈默知。 他没说什么,只是轻轻摇头。 姜芫的心一下落到谷底。 师父都说过,苗苗画画有天赋,她又肯吃苦,以后一定有大成就。 可现在如果真的不能画,那就等于宣布了她十几年的辛苦都白费了,研究生也不能考了。 不,不能这样,这对苗苗不公平。 姜芫不敢再进一步,甚至呼吸都放得很轻很轻。 这时候,苗苗看到了她。 “姐姐,你怎么来了?赶紧坐下。” 好姑娘,都这个时候她只担心她,这让姜芫更愧疚不已。 她低头,看着苗苗的手,眼泪滴在纱布上,“疼吗?” 苗苗刚要回答,忽然想起一件事,就用左手拉住姜芫,“姐姐,你先别管我疼不疼,赶紧帮我找找手机。” 秀姨有些无奈,“都这样了还离不开手机。” 何苗有些焦急,“不是的,我手机录下了那个坏人跟人打电话,他想要杀的人是姐姐你。” ------------ 第108章 白抒情被警察抓起来 姜芫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 她猜对了,果然张进想要杀的人是自己,是她连累了苗苗。 “苗苗,对不起……” “姐姐,不怪你,都是白抒情,我听那人叫她,说她要杀了你。” 姜芫眨了眨眼睛,苗苗说的话已经超出了她的理解范围。 张进是上次绑架了骏骏的罪犯呀,她跟他应当是仇人,怎么可能是一伙的? 还是说,这本来就是她自导自演? 如果这样,那最后她没有被解救反而关在集装箱里等死就解释得通了。 这个恶毒的女人! 她都跟周观尘离婚了,她还要赶尽杀绝。 陈默知此时已经行动,“我去找医院安保负责人,让他们帮着找手机的下落。” 手机很快就找到了,被护士捡到放在了保安室,正在找失主。 虽然屏幕碎了,但能打开,苗苗录的音频也在。 陈默知打开后,里面就传来男人瓮声瓮气的声音-- “姓白的,老子受了伤还为了你爬上五楼,要是这次我解决了那个臭娘们儿,你可得告诉我剩下的东西在哪里。” 电话那边的声音听不清,在对方说话的时候,手机里传来男人粗重的喘息,显得很痛苦。 不过,他嘿嘿笑了,嘴里不干不净地骂了一句。 “那小婊子细皮嫩肉,那天穿旗袍的样子勾走一帮老爷们儿的魂儿,要不是我身体不允许,真想弄她。” 听到这里,所有人都露出了愤慨的表情。 唯独姜芫,她微微皱着眉头竖起耳朵,生怕错过对方一个字。 接下来还是有两句话,他似乎跟对方确定什么筹码,还让对方给他家人打钱。 但称呼除了姓白的,没说全名。 陈默知关了手机,“这样要告白抒情的难度很大。” “报警!”姜芫却异常坚定,“不管是谁,警方都应该去查,张进的通话记录,还有说打钱,那总要有对方的账户吧。还有他们说的剩下的东西,是不是没找到的文物?” 陈默知眼睛一亮,“是的,就算他们不重视这个案子,也得重视文物的下落,我去报警。” 姜芫站起来,“不,这次我自己去。” 白抒情再三挑衅,她以为只要退让就行。 可她没想到,对方想要自己永远消失。 那么就来吧,新帐老账一起算。 由陈默知陪着,姜芫直接找到了专案组,把手机交上去。 她直言不讳,“听了音频后,显然是有人故意要除掉我,再综合上次我被扔到集装箱里,我觉得我很危险。” 接待她的人正是上次把她从集装箱里救出来的孙警官,他问她,“那你有没有和人发生矛盾?” “有,白抒情,我和她的矛盾人尽皆知,她想要顶替我上位,不止一次的加害我,但我没想到她会和张进认识,只要你们顺着这条线来,一定会找到另一半失踪的文物。” 孙警官的目光一下凝重起来。 从警局出来,姜芫感觉到一阵凉意,她不由抬头看天空,原来夏天已经过去了。 陈默知脱下外套,给她披在肩上,“你身体虚弱不能受寒,赶紧上车。” 姜芫嗯了一声,却还是看着天空,像是在自言自语,“这次,会成功吗?” …… 警察上门的时候,白抒情正在化妆准备跟周观尘去参加宴会。 手指一抖,眼线撇到一边,成了爬行的蚯蚓。 不过她很快镇定下来,张进死了,就死无对证。 更何况她现在是很重要的人物,那些人不会让她出事。 想到这里,她优雅地拢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对警察说:“我想要打个电话,可以吗?” 警方却没给她面子,直接抢过手机。 白抒情没想到这样,就有些慌了。 “别碰我,你们知道我男朋友是万宝斋大少周观尘吗?” 领头的孙警官没说话,关系到丢失的国家文物,是谁的女朋友都不行。 审讯室里,白炽灯直照在脸上,一个接一个的问题不断向她袭来,白抒情都要崩溃了。 人是很奇怪的动物,她才回国几个月,可养尊处优之后,完全把三年的痛苦生活扔到了脑后,受不了一丁点儿罪。 等周观尘带着律师来的时候,她觉得自己都脱了一层皮。 …… 接到孙警官的电话时,姜芫正陪着何苗接受会诊。 几个专家都看过,得出的结果一样:何苗的手严重受损,以后不能拿重物和长时间使用,也就是说,她不能画画了。 这个结果何苗早就料到,但还是流下难过的泪水。 秀姨抓着专家不放,“求求你们想想办法,她才21岁,她的青春正当时,她要画画,她学了十几年付出太多,求求你们了救救她。” 说着就要跪下。 陈默知把秀姨拉起来,姜芫追着医生到外面。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国内最著名的骨科专家摇摇头,“你好好劝劝小姑娘,人生的路千万条,这条走不通就选另外一条,别折磨自己。” 专家们走远,姜芫愣愣站着,一颗心像是碎成千万段。 为什么会这样?苗苗她做错了什么? 坏人一个个活的耀武扬威,可她们这些好人却受尽苦楚,被欺负的抬不起头来。 就在这时候,孙警官的电话打了过来。 “姜小姐,很抱歉,您提供的证据无法证明白抒情是张进的同谋,我们也没有查到她跟他的通话记录,现在周观尘周先生来保释她出去……” 姜芫脑子里嗡嗡的,孙警官再说什么她一句也听不清楚。 这好像是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她这些日子以来承受的所有羞辱在这一刻爆发。 她身上披着陈默知的外套,口袋里是他的车钥匙。 没有迟疑,她坐电梯到停车场找到陈默知的车子,上车后直奔警局。 陈默知追下来的时候只看到车子的尾巴,忙给她打电话。 姜芫并没有接,他只好打车跟了上去。 胸腔里那股怒火在支撑着,姜芫把车子开得飞快,到警局门口的时候,刚好看到白抒情走出来。 她头发乱蓬蓬的,身体裹在一件男式西装里,像是一朵被蹂躏过的小白花,楚楚可怜。 姜芫眼睛微眯,忽然猛踩油门冲上去! ------------ 第109章 姜芫想要撞死她 白抒情本在等周观尘,忽然听到身后传来汽车的引擎声,她下意识的回身。 当看到一辆黑色保时捷直冲自己开过来的时候,她眼睫颤动眼瞳瞪大,后退两步想要躲开,却发现腿软绵绵的,根本不听使唤。 50米,30米,20米,10米…… 不是意外不是事故,是故意的! 当她看清车里的人是姜芫时,车子距离她只有3米。 白抒情一屁股就坐在地上,双腿间流下黄色液体。 她,吓尿了!! 姜芫勾起嘴角却没有停。 此时,警局门口站岗的,来往的行人,还有周观尘,都看到了。 他眼睛睁大,心想姜芫是疯了。 警局门口开车撞人,她脑子里在想什么。 没有犹豫,他冲上去挡在了白抒情的面前。 此时,车子距离他,只有一米。 姜芫踩下刹车,车子几乎要贴上他的身体。 隔着挡风玻璃,两个人视线对在一起。 一个是不甘和愤怒,一个是不解和谴责。 就像两头撕咬的兽,隔空博弈。 此时,警局里冲出来很多人,想要上前却给周观尘挡下了。 他眼睛死死盯着姜芫,“你下来,有话我们好好说。” 姜芫冷笑,“我跟你没话可说。你这么维护她,不如替她去死!” “我死可以,那你呢?故意杀人是犯法的,你要承担法律责任。” 姜芫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你也知道杀人是犯法的,那你还包庇她。” 周观尘解释,“你搞错了,跟张进打电话的不是她,而是被捕的姓方的姘头白梅,她现在人已经逃到缅北,电话也是那边打来的。” “可何苗明明听到张进喊她白抒情,你少在这儿狡辩。” “是何苗记错了,录音上根本没有出现过名字,只是姓白的。” “我相信何苗。” “那你不相信证据不相信我?” 姜芫大笑起来。 他?他从来就没有可信度,他自己没数儿吗? 不过她也不明白,周观尘为什么就这么信任白抒情。 要她真的跟张进勾结,那她的成分很可疑,周观尘就不担心吗? 就在她沉思间,白抒情已经从地上爬起来,擦掉了腿上的液体。 她裹紧了西装站在周观尘身边,挺起胸膛好像刚才的狼狈根本不存在,“姜芫,我知道你恨死了我,认为是我抢了阿尘,屡次三番地加害我的孩子,现在又弄些莫须有的罪名让警察抓我,你太欺负人了。” 周观尘皱起眉头,“你来凑什么热闹,先上车。” 她摇头,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阿尘,我不用你护着,她要是真撞死我,你要照顾好我们的儿子。” “你能不能别刺激她。”男人低吼。 白抒情流着泪摇头,“我们总要做出个了断的,她今天可疑诬告我,明目张胆的用车撞我,明天就会害骏骏,我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如果用我的生命能完结这一切,那我愿意。” 她的大义凛然,四周的人议论纷纷。 【虽然说是小三上位,可原配闹成这样,也够难看的。】 【所以说为什么男人会出轨,这不就完美解释了吗?有个这样的老婆,要我也受不了。】 【确实呀,这位白小姐通情达理,才是周太太的不二人选】 白抒情听着这些夸奖,眼底的喜悦一闪而过。 她就是要这个效果,要姜芫成为一个人人喊打的下堂妇,而她美美上位。 她继续冲着姜芫叫嚣,“姜芫,为了个男人你把自己搞得这么难看,对得起你的父母亲人吗?离婚的女人那么多,你看有谁像你这么寻死觅活给社会造成危害的?如果能让你看清一切好好做人,那我豁出去了,你来撞我吧!” 说着,她闭上了眼睛。 这一刻,她洁白无瑕,浑身充满了圣母光环。 可下一瞬,忽然一道黑影跑过来,接着哐的一下-- 周观尘皱了皱鼻子,往后退了半步。 装着垃圾的垃圾桶从天而降,完美地套在了白抒情的头上,就像扣上一顶绿色大帽子。 哗啦啦的垃圾从她身上掉下来,一股恶臭味在空气里发酵。 白抒情被砸懵了,在垃圾箱下面跺脚,“谁?是谁干的?” 姜芫从车上下来,站在了干瘦的秀姨身边。 她是和陈默知一起来的,一下车就看到这绿茶在刺激姜芫犯罪,再想到苗苗以泪洗面的样子,她就抓起装着半桶垃圾的垃圾桶,挡住这死绿茶的嘴! 她还想冲过去厮打,被姜芫拦住了。 这时候,白抒情已经反应过来,想要拿掉头上的垃圾桶。 四周很多人,但没人愿意冒着恶臭去帮她,好一会儿她才弄掉了。 但是狼狈至极。 方便面、青菜叶、果皮卫生纸,甚至还有用纸包着的狗屎,都汤汤水水地挂在她头上身上,苍蝇开心地围着她起舞,以为是哪里来的块儿臭肉。 她看着自己黑乎乎的手,崩溃大叫,“啊啊啊,臭死了,谁干的?” 姜芫把秀姨挡在身后,“白抒情,这次只是小小的教训,不要以为有人护着就能逍遥法外,总有一天我要揪下你的狐狸尾巴,把你对我所做的那些一一还回去。” 白抒情恨不得冲过去撕了姜芫,可她现在不能动,一动身上就往下掉零件儿。 她只好跟周观尘求助,伸手想要去拉他,“阿尘,你可要替我做主呀。” 周观尘避开她的手,“你,我先让人送你回去。” “可姜芫……” 周观尘没理她,示意保镖来带走她。 保镖也很委屈,更委屈的是司机。 这要是一上车,这车子还能要吗? 姜芫见他把白抒情送走了,脸上露出讽刺的笑容。 周观尘冷冷看着她。 陈默知走过来挡在她面前,“周总,姜芫的妹妹被张进伤害,她是太生气了,再说你们也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闹大了对谁都不好。” 周观尘还是没说话,一双眸子乌黑沉郁闷,山雨欲来的危险。 姜芫伸出细白的双手,“看来周先生咽不下这口气,报警抓我呀。” 男人垂眸,掩住眸子里要喷涌而出的嫉妒,冷冷道:“姜芫,做事之前问问你身边那个男人,看他能不能护住你,如果护不住,就别逞能,你会害惨你身边的人。” 护住?就像他护白抒情那样,任由她一次次的害别人吗? 有那么一瞬,姜芫真的很想跟他们同归于尽! ------------ 第110章 穿着黑丝跪在他面前 但是不行,她肚子里有宝宝,还有秀姨和苗苗。 “你也不用威胁我,周观尘,等我们拿了离婚证就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说完,就扶着秀姨上车,没有再看他一眼。 周观尘看着她的身影,胸腔里被她最后那句话撞得肋骨生疼。 再也……没有任何关系……吗? …… 一路上,陈默知都在教育姜芫,说她今天太冲动了。 他本来打了车子,可又怕管不住她,只好上去把秀姨带上。 姜芫等他和秀姨都说完才说:“你们放心吧,我有分寸的,警局门口杀人,我疯了吗?我就是吓吓白抒情,让她明白她的阴谋都躲不过光明正大的对付。” 陈默知还是不赞同,“今天也就是周观尘没计较,否则你今晚就要在拘留所过夜了。” “他不会的,还没领离婚证,我就是他太太,他现在正在争夺继承人的关键时刻,不可能爆出为了情人送老婆蹲局子这种丑闻。” 陈默知也想到了,可还是觉得不妥。 “姑娘呀,你看着文文静静的,怎么这么莽?” 旁边的秀姨说话了,“她莽的时候你还没看到,要不是她莽,我和苗苗怎么能好好活到今天?” 当年,姜芫才十几岁,那可是敢拿起斧头跟人拼命的。 姜芫却没有那么多的感慨,她现在跟小时候的想法一样,谁敢伤害她爱的人,她就会拼命。 事实证明,姜芫做得很有用。 接下来的日子,没有人再骚扰她们,平静的就像这些事从来都没发生过一样。 苗苗和她同一天出院,因为手的问题不能再上课,考研也成了未知数,姜芫索性让陈默知帮她办理了实习手续,跟她一起去夏城。 本来也想带秀姨一起,但她还记挂着何树,就留在了亰北。 夏城是亚热带气候,一年四季都是夏天,姜芫需要带的东西不多,但还是陆续收拾了好多天。 等到一切都弄得差不多,一个月的日期也快到了。 姜芫买好了当天下午的机票,上午拿了离婚证,下午就可以离开亰北。 头一天晚上,她打了个电话给吕宋,让他提醒一下周观尘。 此时两个人正在酒局上,合作方带来的女人一个劲儿给周观尘敬酒,想勾引的目的明晃晃挂在脸上。 吕宋几次想挡,周观尘都拒绝了,一杯杯下肚,脖子都有些发红。 吕宋怕这样下去真出问题,就扯了他一下,“刚才是太……是姜小姐给我来的电话。” 他一挑眉,嘴里叼着的烟一颤,“她说什么?” “她说……别忘了明天去领证。” 周观尘觉得她这句话堪比60度的烈酒,一听之后肺都要烧穿了。 刚好那女的又来敬酒,周观尘都没二话,仰头就喝了。 那女的高兴得不得了,以为他看上了自己。 吕宋劝不住只好在一边看着,关键时候好保护周观尘的贞操。 对方见差不多就提出结束,那女的自动过去搀扶住周观尘。 吕宋要把人推开,“不用你。” 女人费了一晚上的功夫,哪能让到嘴的肉飞了? 她往前一挺胸,撕开衣服扣子,大喊了非礼。 早跟她打好默契的上司立刻让酒店的保安过来,隔开了周观尘和吕宋。 吕宋被几个人拉扯着干着急,不过也还好,毕竟周观尘还有保镖。 但他却算错了一件事,保镖怎么可能管老板和什么女人在一起。 女人拿着房卡直接去了楼上的房间,一进门就把周观尘推到床上。 她360度展现着自己的好身材,穿着黑丝的长腿单膝跪在他面前,声音黏腻魅惑,“周大少,是先洗澡还是一会儿洗?” 周观尘眯起眼睛看着面前的女人,俨然变了一副面孔。 肉肉的鹅蛋脸,双眸灿若星辰,不动声色地惊艳,笑的时候温柔到骨子里。 他抬起手,勾住她的头发轻轻掠到一边,眼尾下垂,狭长的眸子勾缠出委屈,“你不是跟我再也没关系吗?干嘛出现在我面前?” 女人听不懂,不过她也不需要听懂,能玩明白就行。 “那就不洗澡了。”说着,她伸手要去解他的衬衣扣子。 周观尘躲开了。 “你不是她,她不会这么主动。” 女人没想到他会忽然拒绝,愣了片刻后主动脱了自己的衣服,上下乱跳的走到了周观尘面前。 “周大少,不管是谁让你不开心,现在都忘了吧,我能让你上天堂。” 看到面前白花花的一片,周观尘眉头皱了皱,只觉得一阵酒意上涌,一张嘴就吐到女人身上。 那女人嗷嗷叫着拿纸巾去擦,周观尘踉跄着冲到卫生间。 吐了会儿,他清醒了不少,又洗了一把脸,几乎看不出醉态。 拉开门,那女人还在擦。 他看都没看,扬长而去。 门外的保镖忙去搀扶,“总裁,您没事吧?” 他脸色冰寒,嗓音更是低沉得厉害,“去开车。” 上车后,保镖自然而然地往翠微湾开。 他闭目养神,在到了门口却不肯下车,好像睡着了。 保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想起吕宋说总裁最近总是失眠就没敢叫,开始绕着翠微湾转圈儿。 忽然,后座传来冰冷的声音,“去她那儿。” 保镖愣了愣,有点不明白这个她是谁。 憋了好一会儿,他才战战兢兢地问:“是白小姐那儿吗?” 周观尘长久没说话,就在保镖以为他默认的时候,他才吐出两个字,“姜芫。” 车子很快到了姜芫住的小区,再往里因为道路狭窄开不进去,他就让司机停了车,自己点了一根烟,一边抽一边往楼下走。 秋天的夜晚有点凉,他刚才睡了一身汗,现在风一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他找了棵树站住,从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姜芫的窗户。 窗户上挂着窗帘,暖黄的灯光从里面透出来,是他进不去的世界。 不知道是不是酒喝太多的关系,他神智有点不清楚。 他想要上去,跟姜芫说不离婚,那孩子她不打掉,他也认了。 这种想法越来越强烈,最后竟然变成了一种执念,催促着他去找她。 ------------ 第111章 前脚离婚后脚领结婚证 周观尘抿抿唇,从黑暗里走出来。 这时单元门开了,一男一女相携走出来,正是姜芫和陈默知。 走了两步,两个人就抱在一起,头也低下相贴。 周观尘抬起的腿落回去,本来就不怎么好的心情,刹那间冷如寒潭水。 原来,小丑竟然是他自己。 他直接掉头,快速上车,然后用一种类似野兽低吼的声音催促“开车。” 保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加大油门,把车子轰轰开出去。 姜芫听到声音,扭头看过去,却只看到黑暗里车子离开的影子。 陈默知则低头去看她的脚,“没事吧?” 姜芫刚才不小心踩到一颗石子,刚好他扶住了她,两个人同时低头,看起来像是亲在一起。 看了看脚,姜芫笑着说:“没事。” 陈默知不赞同地看着她手里的垃圾袋,“我说帮你倒,你非要下来。” “主要是有两句话想跟你说。” 他看着她皎白月光下的小脸儿,语气有些热,“什么话?” 姜芫避开了他的目光,“默知哥,我知道你在做一些事,而且是很危险的事,你要小心。” 陈默知镜片在夜色里泛光,“芫芫,抱歉,我不是不告诉你,只是……” “嘘”她制止他说下去,“默知哥,我14岁开始就跟我师父下斗,虽然有师父的保护我很少接近人,但也知道只要做这一行,不管是什么性质的,都不是善茬儿,更多的都是刀尖舔血的亡命之徒,你一介书生,要小心。” 陈默知低头看着她的眼睛,她的眼睛生得美,笑的时候是盛满了世间美好,哭的时候感觉全世界都亏欠她。 他没忍住,伸手想摸她的脸,可最后又改摸头,“放心吧,我不会让自己有危险的,我还等着给你的孩子当干爹呢。” 她用力点头。 那些不好的事情就都随着夏天一起过去,她会和过去划清界限,重新开始。 …… 第二天,下雨又降温,姜芫穿上了毛衣。 毛衣是她新买的,不同于以往黑白灰的单调,是淡淡的紫色,毛茸茸的质感,衬得她小脸儿瓷白,泛着釉质的光泽。 陈默知有重要的事不能送她,昨晚就把车子留下,何苗陪她一起到了民政局。 她是卡着点儿到的,刚停下车子就看到了周观尘的车,即便下着雨车窗也开着,露出一只冷白修长的手。 一阵风吹来,他指间的烟被吹得扭曲凌乱,连往事都成了灰。 姜芫没有跟他打招呼,撑开伞准备先进去,错身而过的时候,听到车里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 习惯使然,她下意识地回头想要问问他怎么了,可刚张开嘴,又想起他们是来离婚的。 算了,他反正有白抒情心疼,跟自己没什么关系。 她和何苗都算是病号,走得很慢,很快身后就传来脚步声,高大的男人超越了她们,先走了进去。 接下来的过程就很简单,签了几个字后上交结婚证,然后换了暗红色的离婚证。 一段三年的婚姻,就这么暗淡收场。 姜芫站起身,看到男人还在那儿坐着,耳朵脖子都洇着薄红,刚才她靠近他时,能感觉到他身体上的热气。 他应该是在发烧。 但这跟她没什么关系。 拉住苗苗的左手,她小声说:“我们走吧。” 苗苗看了眼还在座位上的周观尘,眼眸里迸发出些许的恨意。 坏男人,最好病死。 周观尘撑着椅背站起来,手捂着唇,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昨晚他没回家,在墓地淋了一夜的雨。 今天早上洗了一个澡后,就高热不退,嗓子和头都疼得厉害。 不过这对他没什么,10岁那年,他曾经被高压水枪喷了足足6个小时,高烧40度,但没有人送他去医院,反而把他跟三天没吃饭的藏獒关在一起。 他很清楚记得那东西嘴里的腥臭味,还有舌头上的倒刺舔过皮肤的粘腻感。 在所有人以为他会被那东西撕得粉碎,他用一块尖锐的玻璃片杀了它,血溅入他的眼睛里,猩红一片。 后来,他杀了更厉害的动物,甚至……人。 他就是这样一个脏污不堪满手鲜血的怪物,所以一切美好都不配拥有。 甚至连刚才在纸上签下的那个名字,他都不配拥有。 他自嘲的笑笑,对面40多岁的办事员却满眼的惊艳。 这不仅仅是好看,她没法形容那种感受,就好像一头凶猛的野兽,在受伤时疼痛却又慢悠悠舔着爪子的样子,华丽又危险。 周观尘快步追上去,把姜芫拦在保时捷车前。 雨伞倾落,她后背紧紧靠着车门,有些慌张地看向他。 男人的目光落在她宽松毛衣下,姜芫神经一下紧绷起来,抱住肚子怒斥,“你想要干什么?” “陈默知怎么没来?他那热切的劲儿,不该你前脚离婚后脚领证结婚吗?” 姜芫尽量忽视他身上的热度,“我和他的事,跟你无关。” “那带着你的野种滚远些,别扎我的眼。” 苗苗越听越气,“周观尘,姐姐肚子里的孩子不是野种,你积点口德吧,否则有你后悔的。” “后悔?不是我的孩子为什么要后悔?我永远都不会后悔!” “你……” “苗苗。”姜芫阻止了苗苗说下去,然后看着周观尘,“如果没有别的事就放开我,我要走了。” 周观尘看着她冷淡无情的面容,头更疼了,有那么一瞬,他想要把她绑走关起来。 是她先招惹他的! 可她却先跟人跑了! 不要他了! 喉咙一阵发痒,他退后背过身去,剧烈地咳嗽起来。 姜芫松了一口气,拉开车门上去,发动车子离开。 从后视镜里,她看到那个高大的身影蹲在地上,肩膀后背都剧烈抖动,像一只没人要的狗。 她闭了闭眼睛。 旁边的何苗拍着胸口,“姐姐,刚才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他要把你抓走。” “不会的,他就是宣泄情绪。周观尘这人太骄傲了,我背叛了他,他不屑于再多看我一眼。” 是这样吗?何苗没谈过恋爱不懂爱情,可刚才她觉得周观尘的眼神像是要把姜芫吞掉。 回家后姜芫不敢再耽搁,当即收拾东西去了机场。 飞机跃上高空那一刻,她的心才放下来。 同时,一股布洛芬也止不住的疼从心口蔓延开来,不尖锐,但绵长。 那叫遗憾。 倾尽整个青春去爱一个人的遗憾。 ------------ 第112章 去找那位香菜大师 医院里,周观尘看着针管里一滴滴落下的药水,眼睛空茫酸涩,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吕宋进来后,目光落在他拿的离婚证上。 他试探几次才开口,“人已经上飞机了,去的是夏城。” 周观尘回神,目光幽冷,“以后她的事不用跟我说。” 吕宋其实想问真就这么放弃了吗?可一想到姜芫怀了陈默知的孩子,这不放弃还能怎么样? 他就换了个话题,“那边传来消息,二少亲自去缅北,已经找到了白梅和剩下文物的下落,” 周观尘并不意外,“左口袋倒右口袋,方雅琼为了让她儿子能当继承人,也是拼了。” “那我们要不要做点什么?” 周观尘沉思一会儿,摇摇头。 “不用,到了这一步我做与不做都没什么关系了。行了,去做你的事,这件事到此为止。” 吕宋虽然跟着周观尘很多年,知道有些事不该打听,但想要离开的时候又顿住。 周观尘正在解锁手机,“还有事儿?” 吕宋看了看他那双满是血丝的眼睛,“您要注意身体,最近大病小伤不断,头疼也发作过好几次。” 周观尘头部曾经中弹,弹片虽然取出来,但还是留下后遗症,过度劳累或者用脑过度,就会容易头疼,甚至连记忆也受到一定程度的损伤。 他对吕宋点点头,“我会注意。” 等人出去后,他却没有躺下休息,而是通过一个隐藏软件,拨打出去一个乱码电话。 铃音响了三次后,周观尘对着听筒淡淡道:“灭,我需要你的帮助。” 对方的声音低沉沙哑,像是老旧的唱片,“又惹你妻子不高兴,让我出谋划策吗?” 周观尘心口一疼,他手指摩挲着离婚证,声音却依然保持着冷淡,“我们离婚了。” 对方明显没想到,一滞后才说:“那很遗憾,寂,你节哀顺变。” 周观尘皱了皱眉,对方的中文一如既往地让他头疼。 他不想废话,“我需要你的帮助,帮我寻找懂金夏文的修复大师香菜的下落。” 他和周观垚的继承人之争已经白热化。 他先揪出万宝斋的内鬼,又追回了一部分丢失20年的国家文物,得到了万宝斋的管理权。 周观垚则连接搞砸了两件大事,被鞭笞得在床上躺了好几天。 虽然从起跑线就输了,可他有个好妈好外家,不惜自断手臂为他铺路。 他可以想到,找到这一半丢失的文物回国后,周观垚会得到什么样的赞许。 他刚刚拿到的那点优势,也不复存在了。 所以现在,只能去完成爷爷那个苛刻的要求--找到传闻中的那位香菜大师,修补爷爷手里那份金夏文羊皮卷。 但老爷子找了几年,各方得到的消息都是对方死了。 灭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你不是找过吗?三年前跟你一起出意外的那位,不就是老香菜?” 周观尘微微摇头,随后他想到灭看不到才说:“我也以为,可这两年世面上陆续出现一些修补的小古玩,手法跟他很相似,也许是他的徒弟。能找到徒弟,也行。” 灭没再啰嗦,“那好。不过我有个问题。” “说。” “你离婚,是你太太不要你了吗?” 周观尘:…… 这世界,好像都在与他为敌。 …… 姜芫觉得,这世上没有比陈默知更体贴细致的人。 飞机一落地,他安排的朋友就来接机,把他们送到了距离学校不远的小区里。 两室一厅也是陈默知提前让朋友租好的,都是精装,家具一应俱全,可以拎包入住。 朋友还买了一些蔬菜水果,可以说她们一落地就有了家的感觉。 姜芫提出要请这位叫秦非的大学老师吃饭,他却拒绝了。 “你们一路舟车劳顿先好好休息,吃饭什么时间都行。” 姜芫把人送走后赶紧给陈默知发微笑,表达自己的感谢。 陈默知立刻打过视频来,“老秦是个热心肠,以后你们有什么事就找他。” 何苗的声音忽然传过来,“姐姐,你什么时候把家里的床单都拿来了。” 姜芫从打开的门往里一看,果然床上被罩跟自己家里的一模一样。 她不由看向陈默知。 男人难得脸红了红,“我想买你喜欢的,你睡眠会比较好。” 姜芫眼窝有些发热,她是个缺爱的人,别人对她的一点好她都可以涌泉相报,更何况陈默知对她这么这么好。 陈默知看出她的感动,他也不是不求回报的情圣,只微笑着不点破。 两人又聊了几句他要去上课,就挂了电话。 姜芫发了一会儿呆,才看到何苗在对面看她。 “你饿了吗?我叫外卖。” 何苗的手现在还固定着钢钉,她用左手轻轻揽着姜芫,“姐姐,你现在离婚了,真的可以考虑陈教授,他是我见过最好的男人。” 姜芫却摇摇头,轻声说:“先不说我还怀着别人的孩子这件事,就我从小跟着师父学习修复文物,学了十几年,这一身的本领总该施展出来,为国家的文物保护和修复做点事,而不是整天情情爱爱,自怨自艾。” 何苗满眼的光,“姐姐,你好厉害,我也要跟你学习……” 说到这里,她看着自己的右手,目光暗淡下来。 姜芫当然知道她难受什么,每当这个时候,她总要把周观尘和白抒情拉出来痛骂一番。 轻轻拍着何苗的肩膀,她柔声说:“现在是康复期,还不知道结果呢,就算你右手不行,不还有左手吗?” 左手? 何苗看着自己的左手,她小时候倒是个左撇子,可奶奶怕她卖不了个好价钱,就愣是给用棍子打回来。 现在她也偶尔用左手拿笔拿筷子,倒也比一般人灵活。 只是右手学画将近十年呀,左手能行吗? 她正想着,忽然看到姜芫拿着响铃的手机,面色非常难看。 何苗心里咯噔一下,这刚离婚不会又有什么变故吧? 她不由小心翼翼地问:“姐姐,谁的电话?” ------------ 第113章 新生活新身份 姜芫点了拒接,把号码拉黑后扔下手机,“宋叶的。” 何苗没有狠心的妈,可有恶毒的爹和爷奶,所以她对亲情也没什么渴望,甚至有些厌恶道:“她又想做什么?” “大概听到我离婚来电话质问吧,不管她。” 姜芫离婚没有通知双方家人,甚至连老爷子也没说。 不过现在这些都不是她该操心的问题,留给周观尘去解决吧。 休息了两天,姜芫和何苗一起去夏大的文物修复中心报道。 因为提前打过招呼,全中心的人都知道那个修复茶晶花插的高手要来报道,就都在门口守着,一眼看去老的少的乌泱泱一群人。 何苗一看这阵仗有点发怵,“姐姐,好多人。” 姜芫也是个I人,但已经走到这里了,只好硬着头皮上前,“没事的。” 等她说明来意,一个五十多岁戴着厚厚眼镜片的中年人问:“那姜老师呢?她人在哪里?” 姜芫疑惑地说:“我就是姜芫。” 杜主任把眼镜一托,“小姑娘,这可不能冒认!你知道姜老师这三个字意味着什么吗?” 姜芫摇摇头,“能意味什么,不就是个称号吗?而且我也不是老师。” “放肆!我不知道你是哪里来的小姑娘,但赶紧走吧,我们这里不是玩儿的地方。” 何苗忙拿出推荐信,“老师,我真是姜芫。” 看到了身份证明,杜主任难以置信,“你真是姜芫?你才多大呀,能修复子纲大师的作品。” 他身后的那些人也都不信。 【这么年轻,怎么可能是修补花插的人?】 【冒充的吧,看她细皮嫩肉的,哪是工匠的样子?】 【估计是拿着老工匠的功劳来镀金的,就不知道是资本的女儿还是情人。】 众人正说着,忽然有人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手里还拿着个盒子。 看到杜主任他就一把抓住,“老杜,赶紧帮帮忙,出大事儿了。” 杜主任一看这是美院的贾老师,忙问道:“怎么了?” 贾老师把盒子放下,抹了一把汗后打开,里面是一把破碎的紫砂壶。 “我们美院正在办展览,有个倒霉孩子把这把紫砂壶给打碎了,跟学校领导请示后拿到你这里修补,可不能耽误展览呀。” 杜主任就是古陶瓷修复师,他看了看有些为难,“这碎成七八片了,即便修好也是有痕迹的。” 说着,他喊身后的两个人过来看。 这一男一女都很年轻,却是古陶瓷修复大赛里拿过奖的,他们看后都表示修复没问题,但可能会留下细小的裂纹。 贾老师一脸的生不如死,“那可怎么办?这虽然是现代的,可也是大师作品,价值不菲呀,如果让那个学生赔,他得干到老死。” 姜芫一直在看着,此时她秀眉微动,“如果用金缮工艺呢?不泡茶的话这是最好的选择,能接受吗?” “金缮?”杜主任陷入深思,完全被她的提议吸引。 年轻的学生中有人不懂,就问什么是金缮。 杜主任道:“金缮也叫漆缮,传承古代的金漆陶瓷修补技艺,粘接好之后,再在接缝处用金粉描绘,会更增加美感。不过这种技艺国内几乎失传,只在R国盛行,国内没几个会的。” 贾老师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那你联系联系亰北国家博物馆,那边总该有人会吧?” 杜老师摇摇头,“那边古陶瓷修复中心的负责人是我师兄,他前段时间还跟我感叹我们的东西却成为人家的传统技艺。” “那可怎么办?”贾老师额头冒汗。 姜芫往前一步,“让我试试。” 贾老师这才注意她,生面孔,却因为过分漂亮让人眼前一亮。 杜老师拧起眉头,“小姑娘,就算你知道金缮,也不要在这里说大话。这紫砂壶虽然不是文物,可也价值百万,没有给你试错的机会。” “有价就好,如果修补不好,我来赔。” 杜主任觉得她疯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贾老师也不知道急疯了还是怎么的,竟然同意了,“小姑娘,那你就试试,马上。” 姜芫看向杜主任。 杜主任心里却门清儿,姓贾的事找到了顶包的就迫不及待的把烫手山芋推出去,这个小姑娘要出风头往坑里跳他也没必要管了。 他托托眼镜,“小姑娘,这可是你跟贾老师的私人交易,要是真修不好,我们修复中心可没义务帮你出钱。” 对于他撇清关系的做法姜芫不以为意,毕竟趋利避害是人之常情。 她语气坚定,“可以,那开始吧。” 古瓷修复案台上,502强力胶、环氧树脂粘合剂都有,但金缮却要用糯米粉兑生漆,这些要现买。 趁着准备材料的空档,姜芫观察着碎片,在心里盘算。 众人都没有散开,虽然不算围着她,却都朝她的方向看过来。 特别是那一男一女,几乎紧盯着她。 俩个人还小声议论。 男的邓杨说:“是不是一时冲动说了大话,现在不敢、下手了?” 那女孩张佳雯却一脸的认真,“人外有人,她能提出金缮,就已经不普通了。” 这时,姜芫已经戴上手套,用酒精清理碎片。 过了一会儿,材料买回来了,她开始调漆。 大家都聚拢过来。 姜芫皱了皱眉头,她戴着口罩手套,又打开抽风机,对众人说:“生漆有人可能过敏,你们注意些。” 何苗补充,“别出声。” 姐姐工作需要绝对的安静,这么多人看着,她一定不舒服。 调好漆,姜芫用一根医用压舌板大小的木片,均匀地在碎片断口处薄薄涂抹,然后把断口对好,用力粘合。 这些没什么新奇的,就算漆不同,但工艺流程都一样。 但看着看着,大家脸上流露出失望。 这种基本功,别说修复大师,一般的匠人都会。 特别看到溢出的胶水姜芫都不管,手法虽快但粗糙后,张佳雯频频摇头。 古瓷器修补,讲究的是精细,她这毛毛愣愣的,真适合做修补吗? 身后,传来议论声,开始还压着,后面声音越来越大。 看到姜芫皱起眉头,何苗气呼呼地喊:“安静,你们能不能先别说话。” 没有人理她,她像是被淹没在浪潮里的小河豚。 “苗苗,没事。” 这时候,姜芫已经把碎片全部粘完,她用胶带固定,放在一边。 “要阴干24小时,等明天再继续。” 就这? 众人一脸鄙夷。 邓杨嚷起来,“你这弄的什么玩意儿,以为拼夕夕买的9块9包邮拼图吗?好好的工艺品让你毁了。” 张佳雯也说:“杜老师,您还是想别的办法吧,总不能我们中心什么都没做,就赔了一百多万。” “就是呀,杜主任,您想想办法吧?”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赔钱滚蛋,关系户忒烦人了。” “对,我们修复中心从来不收花瓶。” 众人从阴阳怪气,变成了明着让姜芫滚蛋。 ------------ 第114章 姜芫打脸所有人 “滚蛋!滚蛋!” 秦非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副场景,差点被吓退。 “老杜,你们这是什么情况?” 杜主任看到是他,忙应道:“秦副校长,是我们这边来了个新人闯了祸,大家想让她离开。” 秦非一听新人,就扒开人群走进去,果然看到坐在工作台前的人是姜芫。 “姜老师,这是怎么了?” 姜芫站起身,她刚才听到杜主任称呼他是副校长,才明白自己一直让一位985大学的副校长忙前忙后。 不过现在不是感慨这些的时候,她指着紫砂壶说:“修补呢。” 这时,一直没出声的贾老师跟他说了前因后果,他其实是看到修复中心不肯兜底,就想要拉个领导做见证。 秦非不懂这些,但他很相信陈默知,他夸奖认可的人,一定是高手。 他看了看那被胶带捆得乱七八糟的紫砂壶,皱了皱眉头,“既然才是第一步,你们为什么不等明天呢?难道你们修补文物,都是一下就能看到结果吗?” 他一句话让剑拔弩张的人都哑火了。 当然不是,他们修补的第一步也好不到哪里去,只是不服一个漂亮的姑娘空降。 杜主任见秦非发话,只好说:“那行,就等明天看。” 姜芫知道自己留在这里也没啥好脸色看,就带何苗离开。 夏城是个旅游城市,夏大更是有全国最美大学之称,她们到处逛逛,又找地方吃饭,然后回家休息。 姜芫没把刚才的事放在心上,苗苗就更不担心。 在她心里,姐姐是无所不能的,这点小事儿算啥。 第二天,她们卡着点儿去了修复中心,发现今天的人比昨天还多。 所有人都看着姜芫,杜主任扶扶黑框眼镜,“小姜呀,开始吧,贾老师那边还等着呢。” 姜芫也不废话,换好装备后坐下,解开胶带后先用手术刀刮去废弃在瓷片上的麦漆,紫砂壶就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原来麦漆干了才好清理…… 众人都为自己的孤陋寡闻汗颜,但简单的粘接而已,说明不了什么。 开始他们还毫无忌惮地讨论,但随着姜芫进入补缺流程,他们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彻底安静。 补灰、打磨、上黑漆、再打磨…… 这是个细致繁复的过程,需要精神高度集中,姜芫一坐就是几个小时,一动不动。 围观的人却累了,人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杜主任带着邓杨张佳雯还有贾老师在看着。 姜芫的手很小,纤细凝白,却好像有无穷的力量,一直很稳。 直到最后一遍金漆罩完,姜芫才停下,她细细地看了一遍,“好了。” 杜主任扑过去,紫砂壶的金面,在光线之下,有一层淡淡的流光,流畅自然,美轮美奂。 女生则细细看着表面,那么匀称流畅,根本看不到丝毫孔洞。 男生伸手想摸,给贾老师打了一下,“先别碰。” 他见过破损前紫砂壶的样子,手机里还有很多照片,现在眼前这个不论形状、色泽、表面的光滑度,都跟以前一模一样。 根本看不出一点修补的痕迹。 更要命的是这层描金光,让这件工艺品有一种时光沉淀的厚重美感,更像文物了。 姜芫站起来,捶捶酸痛的腰,眉宇间有些疲惫。 怀孕了就是不行,以前她可以坐一整天都没事,现在只几个小时身体就抗议。 贾老师满脸欣喜,冲姜芫竖起大拇指,“小姜老师,我服了!” 四周的人也围拢过来,一时间惊得说不出话。 邓杨直接给姜芫鞠躬,“姜老师,昨天诸多语言冒犯,请您见谅。” 张佳雯也跟着说:“姜老师,都是我们太浅薄了以貌取人,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杜主任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此时他算是信了,这个小姑娘真的是能补了子纲大师作品的人,手艺堪比国家级的修复大师! 一时间,姜芫被人围住,各种夸奖恭维,且都是发自真心的。 不管在哪里,有真本事的人总是被人臣服。 杜主任这才明白叶老介绍信上说的好好照顾是什么意思,这样的人才可要笼络住。 他大手一挥,“小姜呀,你今天回去休息吧,明天再来上班,明天有批文物送过来,就跟你修复的茶晶花插是一批。” 姜芫眼前一亮,终于要来了。 但姜芫没想到的是,运送这批文物的除了老熟人孙警官,还有周家的人。 对方喊了她一声“少奶奶”姜芫尴尬得不知道该应还是不应。 她知道,自己的去向不是什么秘密,周观尘只要想找,就会轻易获得。 可都已经离婚了,可以说恩怨都两边放,她在哪里,他也不会有兴趣知道。 姜芫冲那人笑了笑,“我跟周观尘已经离婚了,叫我姜芫吧。” 对方愣了愣,却没有直呼她的名字,而是跟修复中心的人一起喊她“姜老师”。 他也不明白传说中那个大学都没念过的村姑怎么就成了老师,反正叫就不会错。 晚上,修复中心跟亰北来人的聚餐。 姜芫不想去,但杜主任不肯。 “这也是迎新宴,欢迎你加入我们,你可是主角之一,不去不行。” 姜芫没法推辞,只好带着苗苗过去。 一张大圆桌上坐满了人,但是主位空着,杜主任也只是坐在副陪酒的位置上。 还有领导要来? 见姜芫要随便找个位置坐下,杜主任忙招手,“姜老师,过来过来,坐这里。” 他指的是另一边的副陪席。 姜芫忙摆手,“我在这里就好。” “那不行,你是亰北来的指导,而且今天也是你的接风宴,快坐来快过来。” 张佳雯和邓杨把姜芫给推过去,虽然昨天都一个犟头呛脸的,今天却都热情的要命。 姜芫坐下后杜老师就拉着她聊起来,一聊才知道这小姑娘知道的可不少,那脑子里几乎有一本华国瓷器史。 聊着聊着快半小时过去了,那位贵宾还没来。 就在姜芫跟苗苗偷偷吐槽的时候,门口忽然传来一阵骚动,杜主任也站起来,“哎呀,贵客到了。” ------------ 第115章 去吃席跟前夫坐一桌 姜芫抬头看去,只见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黑西裤白衬衫,眉眼英俊贵气十足。 好像感觉到她的窥视,男人也看过来。 姜芫忙垂下头,心脏砰砰乱跳。 她该想到的,周家来的人怎么可能是无名之辈? 那现在怎么办?离开吗? 会不会显得太刻意? 就在她心思纷乱不定的时候,男人已经收回目光,走过来坐下。 今天人多,原本的席位多加了两把椅子,就有些拥挤,再加上周观尘身形高大,一坐下就好像挤压了空间,长腿几乎碰到她。 姜芫并拢双腿,尽量忽视他身上散发的气场,可鼻端熟悉的冷杉香气无时无刻不在告诉她,这是她离婚没超过一个周的前夫。 以前他们住在同一屋檐下,一个周不见他都是常事,可没想到离婚后来到陌生的城市,这也随便就能坐一起。 她眼角的余光落在他的白衬衫上,还真是孽缘。 杜主任跟大家介绍了周观尘。 得知他是第一古玩世家周家的大少爷,大家纷纷露出好奇的目光。 也有人从网上看到过他的风流韵事,但没有人把他跟姜芫联系起来。 主要当时姜芫的照片是化妆的,后期全网撤了,在信息千变万化的时代,谁还记得住? 杜主任又跟他介绍在场的人。 他先介绍了修复中心的主要领导,然后转到姜芫这边,“这是我们中心刚加入的新同事,姜芫姜指导。” 周观尘一改刚才的礼貌疏离,抬起薄薄的眼皮上下打量了一番,薄唇徐徐吐出两个字,“指导?” 杜主任笑道:“是呀,她可是亰北叶馆长都看好的人。” 周观尘目光从她身上移开,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 杜主任也识趣地闭嘴,随便又介绍了几个,就开始上菜。 姜芫松了口气。 但周观尘的气息还是霸道地塞到她鼻息里,哪怕这么多人都掩盖不住。 不过万幸的是他再没有跟自己有任何的交集,完全跟陌生人一样。 这样最好。 随着几杯酒下肚,本来还有些拘谨的酒桌气氛热烈起来,有头有脸的人纷纷给周观尘敬酒。 只有姜芫,闷头吃面前一碟子开胃菜,糖醋黄瓜。 她肚子里的孩子很乖,除了刚怀孕那会儿有点孕反外就没再闹腾过,可今晚不知是口味不合还是靠周观尘太近,满满一桌子菜竟然都吃不下去,就能吃几口黄瓜。 但一碟子黄瓜能有几块儿,很快就吃光了。 姜芫就捧着白开水喝,那一桌子海鲜她实在没胃口。 这时候,她身边的周观尘也放下筷子。 杜主任忙问:“周总,怎么了?菜不合你胃口吗?” 周观尘淡淡道:“夏城菜口味很特别。” 杜主任心领神会,人家高情商,意思就是吃不惯。 “刚好这家店有亰北的厨子,要不做两道菜给您审判一下?” “不用那么麻烦,弄点清淡的就好。” 杜主任赶紧让人去做,先上了一盘糖醋黄瓜。 姜芫这才拿起筷子,夹了一根塞到嘴里,那酸甜的汁水在嘴里爆开,她幸福地眯起眼睛。 见周观尘往她那边看了眼,杜主任忙说:“姜老师,轮到你了,敬周总一杯呀。” 姜芫愣了下,也没矫情,端起水杯说:“周总,我敬您。” 周观尘并没有跟刚才那样端酒杯,而是手扣在杯面上,拒绝的意思很明显。 姜芫站在那儿,不上不下的,有些尴尬。 那个叫邓杨的博士生看不过去了,他以为周观尘是因为姜芫杯中的不是酒才不肯喝,就端起酒杯道:“周总,姜老师她不胜酒力,我替她敬您。” 周观尘抬起薄薄的眼皮,淡淡道:“你替她?你跟她什么关系?” 邓杨虽然是博士生,却有点不羁在身上,他朗声道:“我倾慕姜老师。” 姜芫握着水杯的手一紧,这个人真的太鲁莽了。 周观尘果然没给邓杨面子,他沉下脸,对杜主任说:“你的人还真让我大开眼界,竟然倾慕一个孕妇。” “孕妇?”杜主任不由看向姜芫。 姜芫忙点头,“是,我怀孕了。” 这下不仅邓杨,在座的都惊讶了。 惊的是姜芫竟然是孕妇,讶的是周观尘怎么知道。 众人的目光在他们两个脸上隐晦地来回看,都想要扒开这个惊天大瓜。 邓杨尴尬地说了声对不起,却没想到姜芫微微一笑,“没什么,我已经离婚了。” 听到这句话,有些人甚至压不住发出了吸气声。 这瓜越扒越有呀。 姜芫坦然自若,周观尘的脸色却越来越差。 他扔下筷子,对杜主任说:“我还有点事,失陪了,今天这顿算我的。” 杜主任想要挽留又不敢,赶紧把人送出去。 剩下众人面面相觑,都不是笨人,知道周观尘的离开跟姜芫有关。 姜芫默默吃菜,可这次连酸黄瓜也没味了。 杜主任回来后,小声问姜芫,“你认识周大少?” 姜芫点头,“见过几面。” 杜主任知道远不止此,可人家不说他又不好强迫,就笑着说些俏皮话,把这茬儿遮过去。 过了会儿,姜芫也提出告辞。 跟何苗走出来,姜芫发现夏城的夜很安静,风里的海浪声都很清晰。 她被吹得眯起眼睛,她正要跟何苗说什么,忽然看到车前男人高大身影。 周观尘靠在一辆吉普车上,幽深的黑眸正看过来,牙齿间咬着一根烟。 姜芫心跳加快,脸上也醺热起来。 打算换个方向走,可此处只能再回酒店,但要装作无事发生从他身边走过去,姜芫又做不到。 正在她举棋不定的时候,忽然从酒店里走出一个穿红裙子的女人,她看向周观尘,招招手。 姜芫自嘲一笑。 原来是她自作多情了,他根本不是等她。 姜芫不再纠结,拉着何苗走过去。 在经过他的身边时,一阵风吹起她的长裙,衣角摩挲而过。 周观尘忽然伸出手,向她抓过来。 ------------ 第116章 她的孩子不可能是陈默知的 姜芫下意识地后退,想要躲开。 却没有提防脚下,脚下一绊,整个人往后倒去。 人遇到危险求生是本能,姜芫眼前只有周观尘,也只好抓住他的胳膊。 姜芫的劲儿不小,不过周观尘站得稳稳当当,反而她扑到他身上。 质地良好的白衬衫带着男人的体温,甚至能感觉到里面紧绷的肌肉。 男人低头,冷淡的神色似带着厌恶,声音低沉冰冷,“放开。” 姜芫惊魂未定,要知道她现在摔倒可不是疼一下那么简单,会出人命的。 慢半拍的松开他的手,她说了声“对不起。” 周观尘皱了皱眉,越过她走向那红裙女人,接过女人手里的袋子。 原来人家是要帮着拎东西,都怪她反应太过度了。 姜芫觉得丢人,想要快步离开,却再次被人叫住。 “姜芫,好久不见。” 她循声看过去,车里又钻出一个熟人,季如冰。 又是一个有救命之恩的人,她不能忽视,就对他笑笑,“季少,你好,什么时候来的夏城?” 季如冰嘴贫,“这不听说你来夏城了,我赶紧过来看看。怎么样,住得还习惯吗?” “挺好的。” 周观尘此时拿着东西上车,外面只留下红裙女和季如冰。 红裙女好奇地打量着姜芫,“你就是观尘哥的那个村姑前妻?” 季如冰瞪了她一眼,“说什么呢?前妻就前妻,加个村姑干什么?多少年前你家也是村里出来的。” 女孩儿刁蛮地冲他皱皱眉头,也上车去了。 季如冰竟然跟姜芫道歉,“不好意思呀,我堂妹骄纵惯了,你就当她是个熊孩子。” 原来这姑娘是季如冰的堂妹。 姜芫笑笑,“你的头现在都好了吗?” “我头?我头怎么了?”季如冰迟疑了一下才想起自己脑震荡那回事,“你不说我都忘记了。” 姜芫抿唇笑,“我还以为傻了呢。” 季如冰看着她甜美的笑容有些恍神,正要说什么就听到身后传来不耐烦的敲车声。 他冲身后喊:“催什么催?” “姜芫,我们吃不惯这边的食物,从酒店拿了点牛肉回去煮火锅,一起来。” 姜芫吃饱了撑的跟周观尘他们一起吃饭,就摇头拒绝,“我已经吃饭了,你们去吃吧。” 这时,车里的人已经不耐烦地在按喇叭。 姜芫冲季如冰摆摆手,“再见。” 季如冰叹了口气,上了驾驶位。 他看了眼后座戴着耳机在跟人聊天的季如雪,小声跟副驾的周观尘说:“真就这么放人走了?” 周观尘让他开车,没理他。 季如冰碰了一鼻子灰,但还是没放弃,“你觉得吧,她肚子里的孩子不太可能是那条黑狗的。” 周观尘捏着手机的手一紧,转头向他看来。 他的声线有些发紧,“你知道什么?” 季如冰摇摇头,“我就是一感觉,那黑狗道貌岸然的,不会那么无耻吧。” 周观尘的心坠落在谷底,他下颌线紧绷,“那金雀台大床房是怎么回事?” 季如冰愣了下才想起自己发的那个视频,一下也没了言语。 周观尘闭上眼睛,想要把那些恼人的思绪抛到脑后去。 忽然有个念头冒上来,他是不是该让她去做个亲子鉴定? 但也只有片刻,这个可笑的想法就消散了。 他想什么呢,人家郎情妾意。 如果不是孩子的父亲,陈默知为什么要背负那么多,帮姜芫在夏大修复中心找了份工作,还让副校长为她跑前跑后,安排这么舒服的生活。 目前真能把别人孩子认成自己的男人也只有他了,可他那是有原因,且背后藏着大大的利益,并不是无私奉献。 更何况骏骏跟他也有血缘关系。 见他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又自嘲地勾唇,季如冰问:“老周,你该不是疯了吧?” 周观尘看到车子停下就解开安全带,“上次你说那个疑似香菜修补的古籍在夏城,赶紧找,找完滚回亰北去。” 他点头,“我明天就去夏大修复中心。” “去那里干嘛?” “当然是找古籍了,难不成你以为我去找人?” 周观尘懒得再看他,拎着东西下车。 …… 经历了兵荒马乱的一晚上,姜芫就做了噩梦。 梦里周观尘把她怼到墙上,一个劲儿问她孩子是谁的。 她说是陈默知的,周观尘不肯相信,非要剖开她的肚子看看。 他拿着雪亮的匕首,扯开她的衣服,她身子能感觉到匕首刺入皮肉的微微痛楚。 她吓得大叫起来,“你的,是你的,孩子是你的。” “姐姐,你怎么了?”何苗拿着一条毛巾站在她床前,一脸担忧。 姜芫大口喘着气,那梦太真实了,哪怕清醒了她还是能感觉到自己的害怕和绝望。 过了会儿她才平静下来,拿了毛巾擦擦脸。 “就是做了个噩梦。” 何苗握住她的手,“是不是因为昨天见过那个人了。” 姜芫点头,“偷了他的东西,我这是做贼心虚。” 何苗撇撇嘴,“他那东西是以亿为单位的,又不值钱,再说了,他有自己的儿子,就算知道你怀孕也没什么吧?” 姜芫没法跟何苗解释那孩子不是周观尘的,不过是不是又有什么区别,他爱白抒情爱到了丧失原则和理智,古代的昏君大概就是他这样子。 起床梳洗,俩个人吃了早饭后步行到了修复中心,果然杜主任看姜芫的目光有些微妙。 大概昨晚都回去上网搜索了,知道姜芫曾经是周观尘的老婆。 不过他们不问,姜芫也选择不说,该干嘛干嘛。 10点多,安静的工作室忽然嘈杂起来,听说有个大人物去了古书画修复那边。 一听大人物姜芫就头皮发麻,她以为是周观尘。 她在古陶瓷修复这边躲起来,能不见面就不见吧。 但没过多久,杜主任就来找她,让她去古书画修复办公室。 姜芫想用肚子疼搪塞过去,哪知杜主任满脸的哀求,“姜老师呀,你帮帮忙搞定这个大人物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呀。” 这么严重? 姜芫只好过去。 办公室里,季如冰手里抓着一本古籍,坐在椅子上转来转去。 旁边的王教授一脸的担心,生怕那古籍掉下一块儿。 季如冰眨了眨漂亮的桃花眼,“王教授,想起来了吗?这古籍到底是谁修补的?” 王教授眼神游移不定,在看到姜芫等时,忽然眼睛一亮-- ------------ 第117章 香菜大师就在眼前 王教授拉住姜芫身边的杜主任,小声说:“你赶紧想想办法,快把这个祖宗弄走吧。” 杜主任看向姜芫,“姜老师,你认识他吧?” 姜芫无奈点头,她问王教授,“他手里拿的是什么?” “《史萃五卷》中的一本,这是我好不容易得来的宝贝,他不但要买,还非要我说出修复的人是谁,这我哪里知道呀,这书不知转了多少手。” 姜芫有点出汗,这书是她修的,大概是在一年前。 从文叔那里接货,她用的是蜀派绝技“借尸还魂”法,他们难道看出点什么? 季如冰一眼就看到人群中的姜芫,顿时露出了笑容。 虽然从来的时候就知道能见到人,可真真实实看到她的时候,他竟然有些激动,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什么。 从椅子上站起来,他快步走过去,“姜芫,见到我开心吗?” 姜芫想翻白眼儿,这让她怎么回答。 只好转移话题,“你小心点,那么拿古籍是不对的。” “那我该怎么拿?” 姜芫从他手上取下,放回到盒子里,“经过修补的古籍都很脆弱,你以为是图书馆里的书呀。” 季如冰笑得很不值钱,“你懂得真多。” 姜芫瞟了他一眼,心想他整天出入万宝斋,家里也是收藏大家,不会不懂这些吧。 她也不跟他废话,站在一边一副我完成任务的样子。 杜主任想要插话,先呵呵一笑,“姜指导懂得可不止这一点,她可是修……” “姜芫,你带我出去转转吧。”季如冰打断了杜主任的话。 姜芫很不情愿,但也没办法,她还欠他救命之恩,这点小事总要满足。 “那好,跟我来吧。” 姜芫带他去修复中心转悠,她刚来其实也不熟,但高颜值的一男一女走在一起还是蛮扎眼的。 昨晚刚扒出姜芫和周观尘大瓜的人们都不淡定了,张佳雯小声问邓杨,“又一个帅哥!你说这个跟姜老师什么关系?” 邓杨脸色有些紧绷,“不知道呀,可能只是朋友。” 张佳雯瞥了他一眼,“你昨晚喝多了吧,开口就倾慕,弄得多难堪。” 邓杨瓮声瓮气的,“我只是倾慕她的技艺。” 当然,跟脸也有关系,毕竟长得好看本事又高的人,太容易让人沦陷了。 张佳雯没有点破他。 季如冰不由扭头看着给自己介绍的小女人。 她穿着简单的长裤衬衫,长发盘起来露出光洁的额头,额头上一圈儿碎碎的绒毛让她显得很年轻。 离开亰北,不,应该说离开周观尘后,她人都变得开朗起来了。 姜芫连说了好几句话都没得到回应,便去看季如冰,“季少?” “咳咳,你还是叫我名字吧,比如如冰。” 姜芫觉得太亲密了,她笑笑没说话。 季如冰说:“这里没意思,不如你带我逛逛夏大。” 姜芫也想套话,就点点头。 他们出去后,季如冰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里面的味道真不好闻,你说你都怀孕了,干点别的不行吗?干嘛干这个?” “我也只会这个呀。” 季如冰无奈的摇摇头,不过是在古玩世家生活了三年,学的那些连皮毛都算不上,来也只是当花瓶供着罢了。 “你的孩子真是黑狗……陈默知的?” 姜芫没想到他这么直白,愣了下才点头,“是呀。” “你……你说你找谁不好,怎么找他呀?” 姜芫挑眉,“你难道不该谴责我出轨吗?” 他扯了扯唇,“你们情况特殊,以前我总觉得老周和抒情他们情份在先孩子也是跟你结婚之前生的,你就应该退出去成全他们。后来,后来我看到了她对你的恶意,觉得你也挺难。” 姜芫垂下眼眸,心里酸酸的。 看看,连这么维护白抒情的人都能看到她的恶劣狠毒,而周观尘却永远觉得错的都是自己,他的抒情纯白无暇。 “别提这些了”她扬起脸,“你今天在古书画那儿闹什么呀?” 他倒是言无不尽,“我怀疑老王头儿手里那本破书是香菜大师修复的,要他那本破书就是吓唬,目的呢就是想知道大师的下落。” 姜芫面上不动声色,“你找她干什么?” “是老周要找,我纯属帮忙。” 果然是周观尘在找。 姜芫继续问:“那王教授知道吗?” 季如冰摇头,“看样子是真不知道,他甚至没法确定是不是香菜大师修补的。唉,人海茫茫,这位大师也许早作古了,就算不作古,现在的处境也很危险。” 姜芫心头一凛,“怎么说?” “你想呀,老周找,他家老二也在找,老二舅舅家那些人都是些什么东西,一旦耍狠的,他们可能把人弄死,这样谁都找不到才公平。所以老周一直不敢大张旗鼓,只让别人帮忙。” 姜芫放在身侧的手微微收紧。 她以前求周观尘帮她的时候,说过要给他香菜大师的下落。 所以,她也没刻意隐藏踪迹,那天修补的紫砂壶,虽然是用了国内不多见的金缮工艺,但只要是有心人,还是能发现端倪的。 她都想过了,如果被发现就坦然承认,不过是帮他修复件古物而已。 可现在听季如冰这一说,才知道自己想简单了。 怀着孩子,她不能容许自己再有差池,被绑架那种事发生一次就够了。 以后,她决定不再出手。 姜芫找了个地儿坐下,“抱歉,孕妇走太长时间会累。” 季如冰坐在她身边,长臂伸展在她身后的椅背上,“你跟陈默知什么时候结婚?” 姜芫愣了一下,果然呀,一个谎言需要用无数个谎言去圆。 “过段时间吧,起码等我把孩子生下来。” 他点点头,“到时候别给我发请帖,我跟陈默知不和。” 说完,又看向她,“但可以单独给你包个大红包。” 姜芫刚要尬笑,他却站起来,“你休息会儿,我再去问问那老小子,总不能铩羽而归。” 她瞬间紧张起来,“你这样大张旗鼓不好吧?不是说要低调吗?” 季如冰奸诈一笑,”该高调的时候也得高调,说不定周老二就替我们把人找到了,到时候我们再黄雀在后。” 妈的,一窝奸商。 姜芫快步追上他,正想找什么借口能劝他不去找王教授,他的手机响了。 这人手机开了外放,周观尘的声音就这么水灵灵的出现在姜芫耳边,“你去哪儿了?我已经来了修复中心,我找到香菜大师了。” ------------ 第118章 姜芫说大师是假的,他不信 姜芫这心又提起来,周观尘找到她了? 不行,她现在还不能承认。 那是不是要避开? 开什么玩笑,要是周观尘认定了,她能躲去哪里? 姜芫不动声色,决定先看看再说。 季如冰挂断电话后,虽有疑惑,却也很兴奋。 “老周又找到一个香菜大师,不知道这个是真是假,我们去看看。” 姜芫不解,“你们找了很多个吗?” “不多,毕竟修复文物是稀缺职业,三五个总有了。” 都三五个了还稀缺,是根据华国人口配比吗? 她是香菜,但不是大师,大师是她师父。 她师父是个奇人,精通书画、瓷器、青铜器各种修补,还能下斗破机关,无所不能。 可他散漫惯了,只有江湖诨名,没有研究没有学术,神神秘秘。 而且他好动,宁可下斗冒险,也坐不下修补。 姜芫14岁开始,他以修代练,开始让她接活儿,慢慢在古玩修复界有了这号人。 有人问起名号,师父老顽童性格,直接说是香菜干的,以后就有了香菜大师的名号。 再加上修补工艺老辣,没人想到这是个十几岁小姑娘干的,都觉得是个中年甚至老年男人。 俩个人走回修复中心的大厅,看到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但周观尘是最惹眼的那个。 他依然穿着白衬衫,亚麻质地,不那么正式,薄薄的衣料贴着结实肌肉,黑色皮带捆在劲瘦腰上,有点……骚包。 忽然,他往这边看过来。 姜芫心头一跳,忙低下头,可下一瞬又觉得自己想多了。 果然,他看的是季如冰。 当然,顺带着也看她,但是看她那一眼眉头皱的死死的,大概又在骂她勾引他兄弟。 季如冰快步上前,“老周,香菜大师在哪里?” 周观尘往他身后一点下巴,“那儿。” 季如冰一回头,对上了姜芫圆睁的眼睛。 他一愣,随即笑着说:“你开什么玩笑,那是姜芫,是芫荽,不是香菜。” 姜芫真没想到周观尘能查到,不过现在否认估计也没意义,正要张嘴承认,忽然听到周观尘冷冷道:“是你在开玩笑,看后面。” 姜芫不由转身,这才看到自己身后站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 他穿着中式服装,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很符合人们心里对大师的定义。 被人冒充,姜芫当然不高兴,但也松了口气。 终于不用掉马了。 季如雪陪着那人走过来,娇笑道:“观尘哥,这次人可是我找到的,你要怎么谢我?” 周观尘从台阶上下来,不再那么倨傲在上,“您是香菜大师?” 老人没承认也没否认,“什么香菜青菜的都是虚名罢了,先生找我什么事?” 周观尘很是恭敬有礼,“数年前您给我家长辈修复了一件瓷器,他一直念念不忘,想要一睹大师风采,现在年纪大了,这种想法越发的强烈,大师能否跟我去亰北,跟我见长辈一面?” 老人摸着胡子摇摇头,“我已风烛残年,修复了大半辈子瓷器,哪件都不记得了,更不需要让人记得我,算了。” 一副隐世高人不图名利的模样,更像大师了。 季如雪有些不高兴,她好容易把人找到,要是他不去可怎么显摆她的功绩? 她劝道:“大师,正因为您年纪大了才更应该让人知道您的功绩,这样才能流芳百世,否则等您死了,谁记得呀?” 这姑娘被娇养惯了,说话过于直率。 果然,老头听到说死脸色有些不好看,但秽浊的眼珠却转动起来,有点被吸引。 但还是拒绝,说的全是套话儿。 季如冰走到周观尘身边,小声说:“看着与世无争,可能是价码不够,不如你们单独谈。” 周观尘也是这样想的,他对老头说:“能否请大师喝杯茶?” 老头正有此意,“好,相逢既是缘份,叨扰了。” 此时,姜芫听到了身后修复中心同事的议论。 “那老头儿不是咱中心的收发员吗?怎么成了修复大师?” “听说他是有两手,不过因为手脚不干净,当年修补的时候用赝品替换文物,上面不用他。” 姜芫皱起眉头,竟然还是个职业骗子。 她忙叫住周观尘。 听到她的声音,男人后背一僵,心口微微有些异样。 可转过去的脸,却依然冰寒无比。 他看着她,薄唇紧抿不说话。 姜芫上前一步,压了压声音,“我以前说过要帮你找人,现在还剩下4个月,你不能等等吗?到时候我一定把真的香菜送到你面前去。” 他静静听着,半天没言语。 姜芫有些奇怪,抬起头去看,发现他嘴角勾着一抹讥讽。 她皱皱眉,“你不信?” 周观尘闭了闭眼睛,有些话本不想人前说。 他慢慢走过去,在姜芫下意识后退的时,他握住了她的手臂。 季如雪一看,有些按捺不住了。 她一直喜欢周观尘,但前有白抒情后有姜芫,她一直没机会。 现在好不容易等他离婚了,虽然他还和白抒情不清不楚的,但季如雪觉得自己家世好,可以争一争。 她好容易找到机会跟着季如冰来夏城,却没想到他前妻又冒出来。 她刚准备上前,就给季如冰扯住。 “哥哥,你放开我。” 季如冰收起笑脸,一脸的阴沉,“他们夫妻的事,你少插手。” 姜芫和周观尘头颈交错,他在她耳边低声说:“这些话,是陈默知教你说的吧?当时利用我寻找香菜大师心切的心理,忽悠我帮你对付姜志明,现在又想拖住我帮周观垚拿到继承人,你们的小动作还真多!” “是你疑心真多!周观尘,那人也许是个修复高手,但他一定不是香菜。” 他笑了,沉沉的气息喷在她脖颈上,惹的她一阵瑟缩。 “怎么?看到季如雪帮我嫉妒了?还是后悔离婚了?” 姜芫万万没想到他会这么想。 恼怒把人推开,她气的小脸儿薄红。 她就不该多管闲事。 周观尘看着姜芫,当视线掠过她凸起的小腹上,眼瞳一缩。 ------------ 第119章预产期快到了 姜芫紧张起来,下意识地用手去挡,却换来男人的冷笑。 她闭了闭眼睛,果然离婚的夫妻别说做朋友,不成仇人都难。 她要转身,却被周观尘挡住。 “我说过你带着你的野种滚远点,别再让我看见。” 姜芫刚消下去的气又上来,明明是他闯入她的世界,还倒打一耙。 她也不惯着他,“那就滚出夏大修复中心滚出夏城去。明明是你不开眼到我面前晃荡,为什么让我滚?这地球都是你周家的吗?” “你……” 看到她秀眉紧蹙的样子,周观尘才反应过来自己跟一个女人叫板的样子多难看。 他立即转身,跟姜芫错身而过时,忽然有人推了一辆板车过来。 车上满满当当的纸盒子,完全遮挡了推车人的视线,没看到这里还站着两个人。 周观尘注意到纸盒摇摇晃晃,忙手臂一抬,把姜芫推出去,撞到了何苗身上。 车上的纸盒晃了晃,哗啦啦掉下来,砸在了周观尘的后背上。 他只是眯了眯眼睛,没说任何话,提步离开。 何苗惊魂未定。 她抱着姜芫,“姐姐你没事吧。” 姜芫摇摇头。 何苗又骂:“渣男,还推你,活该他被砸,真是老天开眼。” 姜芫看着周观尘消失的方向,发现他后背的衣服被撕开了一条口子。 季如冰训斥推车的人,“你多推一趟能死呀,都砸到人了。” 那是个年轻的小伙子,一个劲儿赔罪。 季如冰又看向姜芫,“你没事吧?” “没事。” “你也别怪老周推你,要不是他那一把,你可能就会被砸到。” 何苗不爱听了,“那你的意思是我姐姐还要感谢他的救命之恩?” 季如冰摸着下巴,“那也不用,就是一报还一报吧,两清了。” 说完,又对姜芫说:“估计我们很快就走了,你在这边要是有什么困难就给我发微信,我人虽然过不来,但也有朋友,别客气呀。” 姜芫说了声谢谢,跟他分开。 何苗小声说:“姐姐,你可别信他,我现在看明白了,这些有钱人没一个好东西。” 姜芫点头,如果可以,这些人她是一个都不愿意见到的。 周观尘和季如冰的到来,给安静的修复中心增添了不少话题,不过随着陈默知的到来,话题就变了一波儿。 当然,男主变了女主没变,依然是姜芫。 她没理这些。 陈默知给她带来一些万宝斋的消息。 那个大师果然是冒牌货。 不过他也是个有本事的,在周家掀起不小的风波。 最后结果就是方雅琼给周观尘扣锅,说他为了继承权找个假人糊弄老爷子。 万宝斋一分为二,由大少二少协作管理,一个管入一个管出。 姜芫听后笑笑,“借口罢了,其实就在周观垚从缅北带回另一半的时候,老爷子就想给他了,他还是要制衡。” 陈默知皱起眉头,“他连自己的孙子都不信吗?” “大概是不信吧,他就像古代的皇帝,到死也要把权力抓到手里。对了,你好像对周家很有兴趣?” 陈默知没否认,顿了顿,他又说:“好像周家要跟季家联姻。” 姜芫想到了季如雪。 不过有白抒情和她儿子在,别的女人就算嫁给周观尘,也会像自己一样的命运吧。 见她没兴趣,陈默知也就没再说下去。 等陈默知离开后,姜芫安静工作,那批送过来的文物几乎占据了她全部生活。 当然,她现在不动手了。 一怕泄露痕迹,二是怕化学材料对孩子不好,她基本就是在办公室出具修复方案。 她的修复方案确实也解决了不少难题,有时候让人头疼三五天的事她稍微一点拨就通了,修复中心的人越来越依赖她,甚至杜主任王教授这些也没事儿就爱跟她喝茶聊天。 苗苗是作为她的助理进来的,姜芫开始锻炼她的左手让她做一些活儿,从粗糙到精细,她的手也越来越灵活。 这样的日子过得很快,就像姜芫肚子的成长速度一样。 一开始是像个碗,然后像个球,到了新年,就像扣了一口炒锅了。 不过平静的日子也有烦恼,她总感觉有人在暗处窥视她,但她查了小区的监控都没发现异常。 最后,她下结论可能是自己太敏感,想多了。 夏城没有冬天,春节假期旅游的人很多,城市就推出很多节目,竟然比北方更有过年的气氛。 腊月二十三,修复中心放了假,姜芫也开始备年货。 她离着预产期大概还有二十天,不可能回亰北过年,就让秀姨娘和何树过来,算是旅行了。 何苗在亰北有些事要处理,刚好去接他们。 离开那天,她还是很担心,“姐姐,我要不还是别回去了,留下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姜芫无奈的笑,“你都说了多少遍了,我的耳朵都起茧子了。” “可不管说多少遍,我还是觉得这样不好。” 姜芫穿着宽松的孕妇裙,怀孕到现在,她从90多斤长到了116,除了肚子大些,四肢依然纤细,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孕妈妈的温柔光辉。 她轻拍何苗,算给她听,“上次去检查,医生说我偏瘦孩子可能要延期,就算不延期,你们回来到预产期还有十几天,再做最坏打算,如果孩子要生,可能先破水或者别的,我可以打120,等生了也可以找护工,住月子中心。“ 何苗听着就很凄凉,眼泪成串地掉,嘴里还骂:“都怪那个王八蛋。” 姜芫摇头,“孩子是我一个人的,当然跟他没关系,不要这样想。” 这样想,会让自己不幸福。 最后,她还是把何苗说服了。 何苗也把三天的时间改两天,主打一个快去快回。 可谁都没想到,还是出了事。 何苗走后,姜芫还是保持以往的生活习惯,吃过晚饭后去散步。 这里的住户大多是大学里的教职工,因为新年很多人都走了,就连外面的小路也比平日里安静。 姜芫慢慢走了一圈儿正准备回去,却在楼下看到了一个熟人。 不对,是两个。 ------------ 第120章 姜芫被推倒早产 宋叶和姜若若看着她过大的肚子,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姜若若吞咽了下口水,指着姜芫说:“妈妈,您看呐,她真的给人搞大肚子踢出周家的,季如雪说的都是真的。” 宋叶两眼早已经血红,她指着姜芫的鼻子破口大骂,“小贱人,你害得我们家破人亡还不够,还要我们被人戳脊梁骨,早知道我真该……” “真该一生下就掐死我吗?宋女士,这些话你都说了一千遍了,真有本事现在掐死我。” “你以为我不敢?” 姜芫笑起来,“你敢吗?” “你……” “妈妈,别被她带偏了,说正事。” 宋叶这才想起来自己的目的,她冷着脸,“小贱人,我不管你这些污秽事,给我一千万。” 姜芫都气笑了,张口就是一千万,她欠她的吗? “别说我没有,有也不给你。” 宋叶的脸涨成猪肝色,“你没有能住这么好的房子?周观尘一定给了你不少补偿。你给林秀租房,供她儿女上学,到你亲妈这里一毛不拔,你还是人吗?丧尽天良呀。” 姜芫不生气,真的一点都不生气。 生而为人,谁不想有个好出身好家庭。 她出身不算差,至于家庭…… 姜家祖上在亰北也有些名望,可惜到了姜志明父亲那代就开始走下坡路,干什么赔什么,要不是姜奶奶护住几个铺子,真的要全赔上。 别看宋叶瞧不起农民,她家里可是地地道道的农民。 十几岁的时候,她还在村里拾柴火。 不过是运气好,她父亲和哥哥挖煤发了财,宋叶成了煤老板的女儿。 她从西北到了亰北,遇上落魄富二代姜志明,两个人一拍即合,相互需要。 所以,纵然她整天把自己打扮得贵气十足,也改变不了粗俗市侩的内里。 这一刻,在没人认识的夏城,她抛弃了姜太太的身份,成了粗野蛮横的宋大妞,指着姜芫跳脚叫骂。 姜芫也不惯着她,“丧尽天良这四个字跟你是绝配。把六岁的亲生女儿扔到山里时,你就不配当个母亲。宋叶,钱不可能给你,要命你就来,我倒是要看看,亲妈杀女用不用判刑。” “姐姐,你不能这么绝情呀,爸爸现在在牢里,我们家被要债地堵上门,年都不能过了,你就眼睁睁看着我们落魄吗?” 姜芫看向她手上的翡翠镯,还有脖子上的项链,“带着上百万的翡翠首饰你说落魄?姜若若,姜家养了你一场,是时候报答了,赶紧把你的包和首饰买买,一千万不是问题呀。” 宋叶不由看向养女,“若若,你不是说这个是假的吗?只花了几千块。” 姜若若心虚的用手挡着,“就是假的呀,姐姐她懂什么,妈妈您不要被她骗了。” 宋叶立刻就明白了,她看向姜芫咬牙切齿,“小贱人,你还挑拨离间。” 姜芫觉得她真蠢,当了这些年的贵妇,翡翠是真是假还看不出。 她不愿意跟蠢人浪费时间,转身准备进去。 宋叶哪里会让她走,伸手去拉她。 姜芫大声喊着保安。 两个巡逻的保安听到后冲过来,“你们干什么,放开孕妇。” 宋叶赶紧放开,“她是我女儿。” 姜芫一边往里面走一边说:“保安大哥,我不认识她们,她们是人贩子,想要抓我剖出我的孩子买卖。” “小贱人,你连你妈都不认,是要上天吗?”宋叶扑上去打她。 现场有点乱。 姜芫躲在保安身后,一个劲儿喊着救命。 保安看宋叶面目狰狞也不像个好人,就让姜芫上楼,他们报警处理。 宋叶一听要报警就害怕了,毕竟她可是在拘留所里住了两个半月的人,因为得罪了一个大姐,给打掉了一颗牙。 见她退缩,姜若若着急了。 要是这次拿不到钱,那么回去后宋叶真会让她卖包卖首饰了。 不行,她可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想到这里,她对宋叶说:“妈,你来带出轨怀了野种的女儿回家有什么错呀,就算警察来我们也不怕。” 宋叶一听,也觉得对。 给她这么一挑唆,她像泼妇一样揉烂了自己的头发,扑上去大喊着保安“强抱她”。 保安给恶心得不轻,不由往后退,他这一退把姜芫给暴露出来,宋叶趁机把人一推-- 宋叶这一下力气不小,且有惯性在,姜芫给她推得倒退两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那一瞬间,她感觉肚子都晃了晃,伴随着剧烈疼痛的是腿间温热。 “血,她流血了。”姜若若指着姜芫的腿大叫。 宋叶也看到了,她看着姜芫痛苦蜷缩在地上,吓得手有些发抖。 但还是虚张声势,“活该,不知羞耻的小畜生,你带着你的野种去死吧。” “妈,别说了,我们快走。” 宋叶这才反应过来,拉着姜若若就跑。 两个保安也顾不得去追,去看倒在地上的姜芫。 姜芫肚子疼得厉害,一张苍白的小脸儿上全是汗水,下身更是一阵阵往外涌温热的羊水,她在晕倒之前咬着牙说:“快,快打120,我要生了。” 保安刚要打,却被另一个拉到一边去。 “你干嘛?要出人命了。” “我们都是打工的,要是把她送去了要交钱什么的,你有吗?” 那人摇摇头,另一个给了他一个你白痴的眼神,“还是打给经理吧,让他来处理。” 今天经理休息,他们打了很久都没有人接。 又拨打物业的电话。 地上的姜芫,血越流越多,哪怕昏迷,也痛苦地蜷曲着。 这时候,一个高大的男人急急跑过来,弯腰抱起她。 那保安想要阻止,“你是谁,要干什么?” 男人面色阴沉已经早暴怒的边缘,“滚开!” “不行,你不能把人抱走,喂喂。” 男人把姜芫放在汽车的后座上,保安这会儿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拽住车门不让走,“你到底谁,要把业主带到哪里去?” 男人眼睛都气红了,“放手,我送她去医院。” “那你说你是谁?她的什么人?” ------------ 第121章 姜芫生了个女儿 男人把保安的手掰开,额头青筋铮铮低吼,“她是我老婆!” 保安:…… 周观尘出来时没带司机,他对夏城不是很熟悉,只好开了导航,把姜芫往最近的医院送。 现在是晚上七点多,夏城因为旅游交通变得拥挤,路上堵车。 他急的都要下去砸车了,幸好被交警看到了,亲自给他开道,终于最快的时间把人送到医院。 抱着满身是血的姜芫冲进去,这一刻他不管她怀的谁的孩子,只求她人没事。 医生检查过后说:“羊水破了但是宫口没开,需要剖腹产手术,家属赶紧签字。” 周观尘接过单子,在家属那行看了看,低声问护士,“前夫也行吗?” 护士诧异地看着他,“行呀,只要孩子是你的,怎么不行?” 周观尘:…… 他匆匆写下自己的名字,感觉从手指到心脏都有一种麻痹感。 姜芫被推进手术室,他手指衣服染着血站在那儿,像个雕塑。 一位老太太从他身边经过了几次,终于忍不住说:“小伙子,你长得太高了,站在这儿挡路。” 他这才反应过来,走到旁边的椅子坐下。 老太太看他着急就安慰道:“剖腹产是小手术,很快就好了,看你两手空空,准备待产包了吗?” “待产包?那是什么?” 老太太本来觉得他挺帅,现在听他待产包都不知道,就觉得他很渣。 “你连待产包都不知道?那是不是你媳妇怀孕的时候你都不管?小伙子,孕妇是很辛苦的,顶着那么大个肚子觉都睡不好,你可要多分担点。” 听老太太絮絮叨叨,周观尘不由想起自己所看到的。 那次离开夏城后半个月,他就来过一次。 跟着一条马路,他看她去上班,一条粉色孕妇群,让她温柔了很多。 她的肚子比上次见的时候大了不少,但她走路还是很轻盈。 又过了一个月,亰北已经很冷了,他又来过一次。 那是晚上,她和何苗知在外面散步,她穿了一条蓝色海浪纹的无袖连衣裙,风吹过的时候裙子紧紧贴在她肚子上。 她手轻轻摸着,白皙的脸上满是为人母的喜悦。 周观尘还是第一次这么直观的感受到她怀孕了,真的怀孕了。 那个口口声声说爱他,要给他生孩子的女孩儿,怀了别人的孩子。 他生气了,两个月没过去,也不想再过去。 但很巧,夏城那边有个会,他本可以随便派个人过去,最后还是来了。 他看到陈默知买了很多婴儿用品上去,他就站在大雨里,自虐地等着,等他离开。 可一整晚,他都没出来,他留宿了。 他又病了一场,头也疼得厉害。 此后很长时间,他睡眠都不好,只要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就重复播放他臆想出来的画面。 从那次以后,他再也没有去夏城。 这次过去,是因为得知季如雪把姜芫的行踪告诉了姜家人,他是追着宋叶她们来的。 他也庆幸自己来了,要不是他,那两个蠢保安大概还要让姜芫在地上流血。 陈默知,对,陈默知。 姜芫嫌弃自己不够好,可再找的这个也强不到哪里去,她生产他都不在身边。 周观尘烦躁得厉害,想了想还是拿出手机,打给吕宋。 “给我陈默知的电话号码。” 吕宋也没敢多问,把陈默知的电话发过来。 周观尘找了个护士,让她打。 “就说姜芫正在做剖腹产手术,让他马上过来,你开免提。” 护士被他的气势震慑,赶紧打了过去。 陈默知很快就接了电话,“喂,哪位?” “你好,我是夏城第一人民医院,姜芫正在我们医院做剖腹产手术,请你马上过来。” 陈默知正跟何苗他们在一起,在机场要登机。 他握着手机的手一紧,不由问:“她不是还不到预产期吗?为什么要突然手术?谁把她送到的医院?” 护士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不由看向周观尘。 周观尘轻轻摇头。 护士忙说:“我不太清楚,你过来再问吧,我很忙,先挂了。” 说着,就挂断了电话,随后怯怯的看向周观尘。 “先生,我这样说,他不会觉得我是个骗子吧?” 周观尘摇头,“不会。” 顿了顿,他又问:“她……是早产?” 护士点点头,“对呀,还有些日子才能生呢。” 她不明白,这男的满脸担忧看着也像个好丈夫,怎么连妻子的预产期都不知道? 她还想要详细解释一下,却不想对方已经转身离开。 护士不禁摇摇头,转身去忙自己的。 周观尘回去坐下,又给保镖打了个电话。 “去买一些产妇用的东西,比如待产包。” 保镖完全傻眼了,“我,我去哪里买?” “商场,这个还要我教你?要快,买完送到人民医院。” 打完电话后他就安静下来,一分一秒地熬着时间。 过了会儿,护士抱着一个蓝色襁褓出来。 周观尘蹭得站起来,刚要过去就听到护士说:“张红家属,谁是张红家属。” 一个中年男人走过去,呵呵笑着说:“我是我是,生了个男孩女孩?” 护士说:“男孩儿。” 男人的脸一下垮了,“怎么又是男孩儿,都有一个臭小子了,我想要个小棉袄呀。” 周观尘也想要个女孩儿,姜芫生的女儿,跟她一样漂亮可人,娇软甜糯。 可惜…… 他闭上眼睛,又重重坐回到椅子上。 这时候,手机响了。 保镖打回来,“总裁,我们现在在孕婴店里,店员问我买男孩儿女孩的。” 周观尘都给他蠢死了,“把电话给店员。” 很快,电话里传来一个年轻的女声,“先生,您那边需要男孩儿女孩的待产包?” “都要。” 听到低沉性感的男声,女店员耳朵一酥,有些失神。 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都要?是龙凤胎?” 他没解释,“新生儿除了待产包,还需要什么?” “那可多了,喝奶喝水的奶瓶,各种洗护用品,尿不湿尿垫小衣服,对了,产妇产褥期用的卫生棉什么……” 周观尘打断了她的话,“所有,你说的所有,你们店里凡是新生儿用的,都给我来一份。” 他挂断电话后,女店员还迷迷糊糊的。 除了被声音酥到,还被这么大一笔订单吓到了。 保镖催促她快找东西,她忙去找同伴帮忙。 周观尘又等了会儿,护士又出来了,这次她手上抱着一个粉色襁褓。 “姜芫家属,姜芫家属是谁?” ------------ 第122章 姜芫根本不是早产 周观尘忙站起来,往前走的时候脚下一绊,差点摔倒。 护士轻轻一笑,“淡定点,新手爸爸,别激动。” 他觉得,爸爸两个字,骂得很脏。 他抿唇,放在身侧的手也一紧,没有接孩子,“她呢?怎么样了?怎么还没出来?” 护士在产房干了十多年,等在产房外面的男人大多数先是关心孩子,不管孩子只关心老婆的,还是少数。 她把孩子往前一递,“产妇虽然是意外撞击导致的早产,但因为送医院及时,现在基本没什么问题,等做完缝合手术再输血,就没什么事了,你放心。” 周观尘这才放下心,却没有张手的意思。 护士把孩子塞到他怀里,“抱去病房,我可没有时间给你看孩子。” 周观尘浑身僵硬,只觉得怀里抱着个炸弹。 他看不到孩子是个什么样子,但隔着粉红色襁褓,他可以感觉到那一团软软的,还温热。 刚才那个老太太看不下去了,“小伙子,你怎么了?是不是嫌弃你婆娘给你生了个女儿?” 周观尘眉头微动,“女儿?你怎么知道?”刚才他没问护士。 “女儿用粉色,儿子用蓝色,这个不问也知道,我看你也不会抱,赶紧送去病房吧。对了,你家父母没来吗?我看你也不会照顾呀。” 周观尘头大。 他从小做事都是滴水不漏,哪怕再大的生意他也能把每个细节熟知吃透,可现在他遇到了人生中最大的难题,根本一点都不懂。 好在,他有钱。 很快,他就找了两个护工一个月嫂,等月嫂从他怀里接过孩子,他才松了一口气。 他活动了下僵硬的肌肉,偏头去看月嫂打开了襁褓。 一打眼,就是满头的黑发。 他一愣,刚出生的孩子竟然有头发? 月嫂已经笑起来,“真是个大美女,这一头黑发,看看这小弯眉,这高鼻梁,这小嘴巴……” 说着,她抬头看了周观尘一眼,“跟爸爸真像。” 又骂,还会撒谎。 先不说这红皮猴子一般皱巴巴的根本看不出模样,就算像,也是像陈默知。 月嫂还在那儿摆弄,“5斤2两,不算重,但也不错,后面会慢慢长肉的。” 5斤2两?确实很轻,都没盛怀家养的蓝猫重。 周观尘算了算,姜芫现在应该怀了7个多月。 他问月嫂,也像是自言自语,“早产的,这样算正常。” “早产?”月嫂一愣,随即笑起来,“现在生活好了,早生个十……天半月也没啥。” “总裁,东西都买来了,您看够不够?” 月嫂的话淹没在保镖咋咋呼呼的声音里,随后她看到三个大推车推进来,也再忘了说下去。 周观尘让月嫂过来看,哪些东西能用上。 因为这些都是高温消毒过不需要再清洗的,就连奶瓶孕婴店也给高温消毒过,可以直接用。 周观尘让保镖在这里看着,自己带人去了手术室门口。 没一会儿,姜芫就被推出来,看到她人还是不清醒,他不由沉了脸问医生,“不是说没问题吗?人怎么还不醒?” 医生给他吓了一跳,忙解释,“麻药的关系,加上她失血过多,可能比别人清醒得慢一些。” 把轮床推到病房,两个护工去抬人。 看着她们粗鲁的动作,他直皱眉。 他让人闪开,自己把人抱起来,轻轻放在床上。 被麻醉了的女人身体好像丧失了所有机能,也软软地在他怀里,惹他生气,也心疼。 吃饱了撑的吗?要是给陈默知生孩子。 等人都出去,护士进来。 看到满屋子的东西,她皱皱眉头,想要说什么,可接触到周观尘冷漠的目光,又咽回去。 “她现在这样,我需要做什么?” 护士忙说:“产妇大概半个小时后会醒来,因为麻醉的作用她会浑身发抖,需要给她按摩四肢的肌肉,还有术后六小时要平躺休息,不要枕枕头,禁食禁水,可以用棉棒给她把唇滋润一下……” 周观尘认真听着,其实他知道身后那两个护工都是照顾产妇的老手,他完全可以离开不管。 可看着床上苍白脆弱的女人,他却狠不下心。 护士给姜芫挂上消炎的药水就走了,护工和月嫂都出去,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俩个人。 看着她那张没有一点血色的小脸儿,他不仅问她,“你就那么爱他吗?甘愿为他吃这种苦。” 过了会儿,姜芫的四肢肌肉痉挛,身体剧烈颤抖起来。 他忙按照护士说的,给她揉捏按摩小腿肚。 先是左边然后右边,又是手臂,来来回回很多次,他的手都酸了也没有停止。 渐渐地,姜芫安静下来,皱紧的眉头也渐渐松开。 周观尘松了口气,拿起旁边的棉棒蘸了水,替她湿润嘴唇。 姜芫似有觉察,伸出舌尖舔了舔。 看着她像小猫崽的模样,他不由勾起唇角,“当妈妈了,还这么幼稚。” 说完这句话,他自己没觉察的心酸漫上心头。 是的,她当妈妈了。 他曾经以为,自从他们发生关系后,他就是她的,一辈子是他的。 她会给他生儿育女,和他共度余生。 可没想到,连一年都不到,她已经给别的男人生了女儿。 忽然,姜芫的眼皮颤了颤,轻轻叫着,“……哥哥。” 周观尘拿着棉棒的手一抖,随后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他跑前跑后照顾她和她女儿,她心里却只有陈默知。 站起来,他对等在外面的护工说了声“好好照顾她”,就快步离开。 等电梯的时候,他看到刚才借过电话的护士正跟一个满脸痛苦的男人讲话-- “孩子七个半月早产,体重只有3斤多,身体的很多器官都没有发育成熟,容易出现感染,要先放在保温箱里观察,你要有心理准备。” 男人垂头丧气地走开,周观尘却陷入了沉思。 姜芫的孩子也是早产,为什么她的体重就有5斤多,还很健康根本不需要放保温箱。 是她的孩子特别还是医生疏忽了? 还是……姜芫根本不是早产? 那点卑微的希望涌上心头,竟然让他颤动不已。 他追上了护士。 护士对他印象深刻,“周先生,您有什么事?” 周观尘组织了一下措辞,“我想问一下,姜芫的孩子也是早产儿,为什么不需要放保温箱?” ------------ 第123章 我是爸爸,不是舅舅 “早产?啊,也对,算是早产,不过早产的定义也不一样,有28-37周的早产儿,也有小于28周的。” 周观尘在脑子里计算着,小于28周就是小于7个月,37周就超过9个月了。 他不由问:“那姜芫是多少个月?” 护士越发觉得他奇怪,作为丈夫,自己妻子怀孕几个月都不清楚吗? 还是他在怀疑什么? 护士有点不想掺和,刚想要随便搪塞过去,却感觉到一阵寒意。 她不由抬头看过去,周观尘正压迫感十足的看着她,“说实话。” 护士打了个哆嗦,“姜女士她已经怀孕3…… 周观尘忽然脸色一变,大步走开,站到那边的墙角去。 护士大为不解,心想自己还没说完呢。 周观尘看到了陈默知和何苗以及何苗的母亲。 他们都拎着箱子,拿了很多东西,大部分都是婴儿用的,一家人匆匆走来,一副孕妇家属的样子。 他嘴角勾起一抹苦涩,他们是家人,他算什么呀。 一个被离婚的前夫,一个顶着满头绿的王八吗? 最可笑的是他刚才还以为…… 太可笑了,周观尘呀周观尘,你还在期望什么。 他黯然转身,从安全楼梯那儿走了下去。 护士皱皱眉,这真是个怪人,问问题靠恐吓,却没有一次能完整地听完答案。 楼下,保镖又拎着一包东西要送上去。 看到周观尘,他微愣,“总裁,您怎么下来了?” “丢了。” “什么?”保镖没听懂。 “我说丢了,不要送了。” 面对他忽然的暴怒,保镖吓得一瑟缩。 原来,吕特助说的那些都是真的。 他说但凡涉及太……姜小姐的事都要慎重对待,否则就会跟前些日子那个保护姜小姐的同伴一样被发配到非洲去。 找了个垃圾桶把东西丢掉,他特意给周观尘看,“您看,我丢了。” 周观尘的火气还是没处发泄,忽然想起宋叶姜若若来。 虽然他没亲眼看到她们把姜芫推倒,但用脚趾头也能想出来。 他拿出电话打给季如雪。 季如雪正在家敷面膜,看到他的来电很开心。 “观尘哥,你终于想起我来了,今晚我们……” “季如雪,怎么收拾一个女人才最过瘾?” 季如雪一愣,她很跋扈刁蛮,但还不至于坏。 但出于对爱情的自私,故意把姜芫的下落告诉了宋叶母女,忐忑了好久。 现在被周观尘问,她立刻就哭了,“我我不知道,观尘哥,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不是。” “嘘!想让我原谅你,给你个机会。” “什么机会?” “去收拾宋叶母女,给我一个满意的结果。” …… 陈默知他们进来的时候,姜芫刚好醒来。 看到他们,她很惊喜,“秀姨,默知哥,你们怎么今天就到了?不是明天吗?” 秀姨一张嘴就流下眼泪来,“我们再不来你可怎么办?” 陈默知也说:“到底怎么回事?” 姜芫气血不足,断断续续的说了事情经过,在说到被人送医院的时候,她顿了一下,说出周观尘的名字。 她刚才已经清醒了,但不敢睁开眼睛面对他。 怕他看到了孩子知道真相,她只能暂时装乌龟。 好在陈默知他们来了。 听了她的话,何苗嘴快,“奇怪,他去那里干什么?” 姜芫也不解。 不过她现在没心情想这些,说完一番话,她累得不行。 月嫂以为这是姜芫的娘家人到了,如果是婆家人,没有不先看孩子再管产妇的。 她把孩子抱过来,“快给外婆舅舅看看我们宝贝。” 舅舅…… 陈默知跟姜芫对视了一眼,在得到肯定的目光后接过孩子,“我是爸爸,不是舅舅。” 月嫂差点控制不了自己脸上的表情。 她见过那位周先生看着宝宝妈妈的目光,心疼又破碎,恨不能把她吞了。 不过仔细想想又通了。 他根本不知道产妇怀孕多少周,也没抱过孩子,连用的东西都是现买的。 唉,估计这是个复杂的故事。 陈默知抱孩子的姿势非常专业,一看就是专门学过的,他打开襁褓,看着头发黑黝黝的小婴儿,心里感觉很复杂。 秀姨接过孩子,给何苗看,“真漂亮,跟你姐姐小时候一模一样。” 何苗嘿嘿尬笑,这么小的孩子都一个样儿,脸扁扁的皮肤红红的,跟猴子一样,哪里能看出像姐姐呀。 寒暄一番后,大家就开始规整。 秀姨他们来了,这里就用不了这么多护工,就只留了月嫂,剩下的两个反正已经拿到钱,痛快地走了。 东西太多房间挤,陈默知和何树送回去,又把姜芫准备好的拿来。 何树不愿意再回医院,陈默知就把他送到酒店去,反正去了医院也是添乱。 等到了晚上,姜芫就让大家都回去休息,她这里有月嫂就足够了。 但陈默知要留下来。 姜芫让他回去,毕竟一个大男人在诸多不方便。 但陈默知小声说:“我刚才去打听了一番,他,问过孩子早产的事情。” 姜芫一下紧张起来,“那结果呢?他知道了吗?” 陈默知摇摇头,“我觉得不知道,否则你以为他会离开这里吗?” 也是。 陈默知继续说:“那个电话,也是他让护士给我打的,所以你看,他是认准孩子是我的,我们做戏更要做足了,不留任何破绽。” 姜芫觉得有道理。 只是太委屈陈默知了。 “默知哥,让你跟我受这么多委屈,我该怎么报答你?” 陈默知替她拉拉被子,压低了声音,“芫芫,我不是圣人,我对你这么好当然是有所图。”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眼下就有件事要你帮忙。” 姜芫郑重点头,“你说。” “周观尘到处找香菜大师,答应我,别去帮他。” 姜芫很意外! “为什么?” 陈默知却摇摇头,“你不用管原因。” 姜芫一时间有些犯难。 她答应过要给周观尘一个香菜大师,可现在陈默知不许。 陈默知看出她的犹豫,“很为难吗?那就算了。” “不用,我答应你。”姜芫郑重点头。 她没那么圣母,谁对她好她分得清。 陈默知喜出望外,有些忘形地轻轻抱住她。 姜芫有些不适地想挣脱,却听到男人在耳边说:“别动,他在外面。” ------------ 第124章 姜芫要给他送锦旗 门口,周观尘看着相拥的两个人,手指紧紧蜷缩,甚至想要打碎眼前的玻璃。 他到底是得了什么失心疯,竟然还要回到这里? 难道是因为头上的帽子不够绿? 周观尘转身离开,把买的鲜花扔到了垃圾桶里。 听到外面响起脚步声,陈默知才把人放开,走过去拉开门,看到不远处垃圾桶里的花。 他眼眸冷了冷。 “是周观尘,他买了花来看你。” 姜芫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他,“默知哥,你给他打个电话吧。” 陈默知一愣,随即明白过来。 是的,作为孩子的“爸爸”,他该好好感谢一下这个活雷锋。 周观尘走下楼后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在车里抽烟。 车窗半降,这个角度恰好能看到病房的那扇窗口。 虽然看不清屋里的情形,但他脑海里已经出现了他们拥抱亲吻的画面。 就跟刚才看到的一样。 季如冰说过他们生了孩子后会结婚,到时候她就坐在另一个房子的沙发上,等另一个男人回来。 她会给他煲汤、打领带、叠纸鹤,还会滚到他怀里亲他的嘴唇…… 周观尘喉结滚动,手里的香烟已经裹在掌心里,用力揉捏。 滚烫的温度灼烧着手心。 忽然,手机响了。 他漫不经心地一瞥,可在看到来电提示时整个人都慌了。 甚至忘记张开手,他略带慌乱地点开了接听键。 “喂……”一阵风吹来,竟然吹的他声音轻轻颤抖。 “周总,今天非常感谢您把姜芫送到了医院,还帮着找护工和月嫂,您交住院费和雇人以及买东西总共花了多少钱,我转给您。”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男声,周观尘眉头紧皱,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陈默知见没声音,就又说了一遍,“姜芫让我好好谢谢您,您是她们母女的救命恩人。” 周观尘捏紧了手心,已经熄灭的香烟被他再度揉烂。 许久,他听到了自己说:“没什么,这事因季如雪而起,我只是替她扫尾,省得她被人利用。” 陈默知开了免提,姜芫听得清清楚楚。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他能跑这么远到自己小区里。 她也听到姜若若喊是季如雪让她们来的。 他总是这样,别的女人伤害她,他来摆平,让姜芫的伤害加倍。 那边继续传来男人生硬冷漠的声音,“至于那些钱,就当赔偿了。” 说完,那边就传来滴滴的挂断声。 陈默知把手机还给了姜芫,仔细地观察她的情绪变化。 姜芫没有别的,只觉得轻松。 不是为了孩子而来就好,别的她根本不在乎。 季如雪可真讨厌,还有宋叶母女,伤害她孩子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陈默知感觉到她的戾气,大手轻轻放在她肩膀上,“那几个恶心的人,我替你去对付。” “不用,这次让我自己来。” 说完,她拨打了何苗的手机。 “苗苗,你明天去趟修复中心,把周观尘来那天的视频拷贝了给我,只要他和季如雪在一起的。” 何苗是姜芫的超级小迷妹,没问原由就答应了,陈默知见她有办法,就不再问。 见时间不早了,他给她掖掖被子,“睡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姜芫已经平躺了很久,身体很不舒服,但她不好跟陈默知抱怨,就点点头。 男人替她关了灯,要离开时忽然又站住,借着外面透进来熹微的光,轻声说:“晚安”。 她冲他淡淡一笑,就像昙花开在月光下,“晚安。” 第二天上午,何苗就把拷贝的视频发到姜芫手机上。 她截图,选了几张角度最暧昧的,然后登录了姜家公司微信账号,发给了白抒情。 都不无辜,那么就让她们乱斗吧。 但还没等姜芫出手,亰北那边已经斗起来了。 宋叶母女慌慌张张地回到亰北后,战战兢兢过了一天没什么事儿,反而收到了季如雪的宴会邀请。 母女两个很意外,现在上层社会对姜家人避之不及,没想到季如雪还能邀请她们。 姜若若说:“肯定是姜芫出了意外,季如雪是感谢我们。” 宋叶也觉得有道理,“那我们一定把握机会,若若呀,你可要打扮得漂亮点,钓到金龟婿,咱姜家就有救了。” 姜若若点头,“可妈妈我没有新衣服呀。” 宋叶咬咬牙,从身上摸出一张卡,“这里面有10万。” 姜若若虽然觉得少,但有总比没有强,她正要接却给宋叶收回来,“礼服只租不买,听到没有?” 那丢死人了。 姜若若心里吐槽,脸上却一片乖巧,“妈妈,我知道了。” 离开宋叶后,姜若若给白抒情打了电话。“表姐,我妈妈把姜芫推倒流血了,是死是活不知道。” 白抒情正在做SPA,她听了后立刻坐起来,脸上的面膜都开裂了。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表姐,你答应我的……” 白抒情没犹豫,立刻给她转了20万。 姜若若却不肯挂电话,“对了,我有个晚宴要去参加,还缺件礼服,你能不能借我呀?” 白抒情很讨厌她这样贪得无厌,可同时又有一种变态的满足感。 要知道,自从她被姜家收养后,一直是她给自己旧衣服旧首饰,却没想到有反过来那一天。 她立刻答应,“好,我让人给你送过去。” 姜若若一下解决了两件大事,顿时高兴地跳起来。 至于后续姜芫会不会报复她是不管的,别说离开了周观尘她根本没能力,就算报复也要找宋叶,关她什么事。 过了会儿,就有跑腿小哥把衣服送来。 姜若若满怀期待打开,却见是一件莲青色旗袍。 这不是白抒情录节目时穿过的吗? 竟然给她旧衣服。 她正要扔了,却又想到季如雪最近都在穿旗袍,那自己投其所好也好。 反正旗袍都差不多,她不一定看出来。 晚上,宋叶带姜若若去了季家。 看到姜若若身上的旗袍,她觉得有点熟悉,却没有多想。 到了季家,季如雪竟然亲自来接她们。 她穿了一件很漂亮的大红色改良旗袍,有很漂亮的鱼尾,但脸色不是很好,人也显得憔悴。 姜若若在心里冷笑,今晚她一定艳压季如雪,吸引所有男人的目光。 她款款走进去,却没看到身后季如雪阴冷怨毒的目光。 ------------ 第125章 是谁送姜芫一场灯光秀 姜芫出院到月子中心的第一天,就收到了季如冰发来的视频。 视频很长,背景是一场宴会,一群人围着宋叶和姜若若,从她们身上分别搜出一条红宝石项链和手链。 东西不一定多值钱,可在宴会上偷窃臭名远扬,大家都在唾弃谩骂,说姜家穷疯了,来宴会上发财致富。 也有男人色迷迷地看着姜若若说偷东西多没意思呀,不如偷人,来钱更快。 姜若若哪里受过这样的羞辱,拼命喊着自己没偷。 她见大家针对她而不是宋叶,就想祸水东引,“是她,是我妈妈偷的,是她把东西放我包里的,你们去找她呀。” 宋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姜若若,我那么疼你,你竟然往我身上泼脏水?” “妈妈,您就承认吧,在家的时候,您打我项链镯子的主意也就罢了,可出来了您不该动歪心思呀。就算我们欠了很多钱,可以卖车卖房子,我也可以出去工作赚钱,可您不能偷东西。” 宋叶气得浑身发抖,抬手就给了她一耳光,“姜若若,你放什么臭屁?我什么都没偷。” “妈妈你打我吧,用力打,反正我又不是你亲生的。这些年我一直逆来顺受,出来还说你和爸爸的好话,可我现在不想忍了,呜呜呜。” 宋叶整个人都傻了! 她把姜若若如珠似宝地养大,没想到关键时候,她竟然拉自己挡枪。 挡枪还不说,她竟然污蔑自己打她。 宋叶脸色铁青,半天才吐出几个字,“你胡说!” “我没胡说,你和爸爸经常罚我跪,还不给我饭吃。” 说着,她拿出手机,把那次周观尘逼着她罚跪的视频自拍给大家看。 “呜呜呜,姜家就是立慈善家人设,对外说对我比亲生女儿还好,其实背后对我非打即骂,还不许我说出去。” 姜若若的话收获了多数人的同情。 人们的矛头通通指向了宋叶,再加上她现在满脸狰狞,嘴里飙脏话,确实是个恶毒后妈的模样。 “姜家果然就没个好人,姜志明走私文物被抓,老婆又偷东西,都是贼。” “还有他们那个女儿姜芫,不是给周大少甩了吗?甩得好呀,这样的家庭能养出什么好东西,估计也是个小偷。” 姜芫看到这里很无语。 当年姜家好的时候,他们可不这样说的。 他们说她父母都是高尚有品格的人,怎么女儿就这么粗鄙不堪? 还说她是灾星,连累了父母家人。 怎么好的坏的,都要拉扯上她? 她的目光又回到屏幕上,宋叶忽然暴起,去抓姜若若的脸。 姜若若惨叫一声,脸上留下血淋淋的抓痕,很深,接着两个人就扭打在一起。 狗咬狗么。 后来,有人报警了,宋叶和姜若若都被带走,季如雪作为丢失项链的苦主,也跟去警局录口供。 大概是估量着她看完了,季如冰打来了电话。 “我堂妹嘴快,其实人没那么坏,她也没想到会造成那么严重的后果。你现在,还好吗?” 姜芫心中一阵阵冷笑。 季如雪是不坏,只动动嘴坏事交给别人去做,不管出的事大还是小,都跟她无关。 季如冰大概也感觉到了她的情绪,有些愧疚道:“为了赔罪,她弄了这个局,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别怪她了。” 姜芫和季如冰无亲无故。 上次他救她,可能是出于小狗事件的愧疚情绪,那这次呢?恐怕是周观尘的授意。 两个人,一个帮忙,一个扫尾,就跟以前帮白抒情一样帮助季如雪。 姜芫说:“我怪不怪她有区别吗?我又没能力把她怎么样。” 季如冰差点说出周观尘不会放过她的话来,可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他话到嘴边改成了自己。 “说什么呢?只要你不高兴,我不会放过她。” “那谢谢季少了,都是小事,过去就过去了,我也没什么事,反正孩子早晚要出生,不过是跌倒大出血剖腹产,又没有死人,真的一点事没有。” 绿茶谁不会? 特别是对于季如冰这种喜欢怜惜弱女的蠢货。 果然,他自责不已。 “那我让她给咱闺女包个50万的大红包。” 虽然觉得咱闺女这个说法有点膈应,但姜芫没纠结,只冷笑回绝,“你们这是要买我女儿的命?” “不是,那我带着季如雪去赔罪。” “可别,我身子还虚,承受不起大小姐的歉意。” 季如冰扔下一句“你等我的诚意”就挂断了电话。 姜芫不由皱皱眉。 他这人风一阵雨一阵的,有点邪性,没事的话,她也不想招惹。 可即便他说赔罪的事是真的,她也不能当真。 自己的仇自己报起来才爽,她雷已经埋下,后面就看白抒情的手段了。 至于宋叶和姜若若,母女反目才算什么,她们敢对她的孩子痛下杀手,那么就该迎接更惨痛的报复。 “别想了,给孩子取个名字。” 陈默知抽走她的手机,把孩子抱到她面前来。 过了几天,小宝宝已经大变模样,皮肤又白又嫩,大大的杏眼乌黑清澈,粉嘟嘟的小嘴儿就像花骨朵。 姜芫早就给起了好几十个名字,但没有一个满意的,现在她就把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了陈默知。 “宝宝的小名叫棉棉,因为生她那天小区里的一棵木棉花开了,大名你来起。” “棉棉?”陈默知心头一动,不由看向姜芫。 木棉花话语是珍惜眼前人、珍惜眼前的幸福,她知道吗? 姜芫见他迟疑,“怎么了?不行吗?” 陈默知摸摸头,“压力很大呀。” “别谦虚了,我都没怎么读书,还是要你这大学教授来。” 陈默知为了慎重,找了纸笔还有手机,开始慢慢思索。 他从上午思考到下午到晚上。 吃完饭的时候,姜芫问:“还没有吗?” 他摇摇头,“想了好多,都配不上我们的小木棉。” 何苗最近得了一种叫盲目崇拜的病,“陈教授,您一定会想到最好的。” 秀姨附和,陈默知刚要说什么,忽然看到玻璃窗上一片流光,璀璨夺目。 原来是有人在搞灯光秀。 今天是大年初二,这场灯光秀无疑是增加了节日气氛,月子中心无论是产妇还是家属还是工作人员,都抬头看着天空。 这还好像是有人专门为月子中心的产妇搞的,灯光汇聚成妈妈抱着婴儿的样子。 起初,姜芫只是觉得好看,但渐渐觉得不对了。 直到天空打出“欢迎宝贝来到人间,新手妈妈姜芫万岁!”时,她惊讶地站起来。 ------------ 第126章 哥哥们玩的这么大吗? 姜芫看向陈默知,“默知哥,这是你弄的?” 陈默知摇摇头,“不是,难道是……” 那三个字他噙在唇齿间,没有说出口。 姜芫下意识地不愿意相信。 周观尘多关心她一分,孩子就多一分的危险。 就在他们猜疑不定的时候,月子中心来了访客。 陈默知打开门看到季如冰的时候,脸顿时黑下来。 “那灯光秀是你弄的?” 季如冰一把推开他,“怎么了?你弄不起还不准我恭贺我大闺女呀。” “什么你闺女,棉棉是我女儿!” “棉棉?你会起名字吗?土死了。” “季少,棉棉是我取的。”姜芫慢慢走过来。 季如冰上下打量着她,觉得她不太像个产妇,反而像个大病新愈的人。 身材没见多臃肿,但脸色白的吓人,就连唇色都淡的。 不由想到她说那句大出血的话,更添几分愧疚。 “你取的呀,好听。木棉花英雄花,热烈美好,真是个好名字。” 陈默知冷哼,就没见过这么双标的人。 季如冰指着里间的床,“你不是剖腹产吗?赶紧去躺着休息。” 姜芫笑着说:“没事,我躺一天了,医生说也可以适当活动一下。那灯光秀真的太隆重了,谢谢你。” 说着,她示意。 陈默知只好去泡儿茶,充当一个男主人。 姜芫说:“过来坐吧。” 季如冰却到处找孩子,“棉棉呢?” 陈默知当然不想让他见孩子,但姜芫还是让月嫂抱出来,放在小车里。 季如冰搓了搓手,“我,我要消毒吗?” 月嫂已经拿来消毒喷雾帮他喷了喷,才让他去碰宝宝。 陈默知跟在身边,如临大敌。 季如冰白了他一眼,要不是看在孩子是姜芫的份上,他一定吓唬吓唬。 掀开襁褓,一张粉嫩的小脸出现在面前,他呼吸都不由自主的放轻了。 刚要说什么,忽然宝宝睁开眼睛,冲他咧开嘴露出粉色牙床。 季如冰的心脏受到了强烈冲击,他觉得灵魂都要融化了。 “棉棉好可爱,就像一团棉花糖。” 孩子被夸可爱,姜芫当然高兴,但还有点谦虚,“就是有点瘦。” 季如冰看了一眼她,“不怪宝宝,主要你太瘦了,多吃点。对了,她大名叫什么,没有我给起一个呀。” 陈默知抢先说:“嘉木,陈嘉木。” 姜芫瞪圆了眼睛,这是想出来了? 季如冰则嫌弃,“什么破名儿,太中性了,还不如子涵呢。” 姜芫笑着说:“我们觉得很好听,木棉就是嘉木,杜牧的《题扬州禅智寺》中有南方有嘉木,十年蔚成林,我希望我的女儿以树的姿态站立,顶天立地。” “好!”季如冰拍手,可又怕吓到小棉棉立刻放轻了,“我嫌弃的是嘉木吗?我嫌弃的是陈,不如季嘉木呢,小嘉木,以后一定春风得意满腹经纶星光熠熠……” “闭嘴!”陈默知已经想挥拳头了。 季如冰立刻正色起来,他拿出一个盒子,打开,满室金光璀璨。 这是一块金牌,上面镶嵌着各色宝石,一看就很昂贵。 “这块金牌八两八,不算重,但上面的石头值点钱,送给我的干闺女。” 姜芫不肯要,“季少的心意我们领了,但东西太贵重,我们不能要。” “你不要就是不把我当朋友。” 陈默知冷哼,“谁跟你是朋友。” “好,不是朋友,是亲戚,我是孩子的亲叔叔,这总行了吧?” 陈默知脸色铁青。 他们是同母异父,当年陈默知只有三岁,他的妈妈为了追求爱情,撇下他和爸爸跟别的男人结了婚。 她走后,陈默知一直哭着要妈妈,而爸爸只会满脸痛苦,说妈妈去给他买棒棒糖了。 等陈默知五岁的时候,他就不好骗了。 他知道妈妈永远不会回来,她还有了新宝宝。 所以他不再问,就当从来都没有过。 但季如冰的妈妈白凤却又良心发现,不断地带着小儿子出现在他面前。 他看着妈妈抱着小弟弟,从心里厌恶他。 后来,陈默知学习好画画好,小小年纪就得了青少年书画大赛冠军,各种荣誉不断,而季如冰除了闯祸闯祸就没点儿好,学习成绩更是常年稳定的保持倒数第三。 每当这个时候,白凤总要提哥哥多优秀,季如冰就开始厌恶这个对照组的哥哥。 就这样,两个人相互厌恶,最终成了王不见王的局面。 可谁都没想到,有一天一个刚出生几天的小糯米团子能化解季如冰的戾气和仇恨,让他承认陈默知是他哥哥。 陈默知面色僵硬,大概过了十几秒才说:“谁跟你是亲兄弟。” “哎,我没说,我只承认是小棉棉的叔叔,可没承认是你的弟弟。” 两个人吵得姜芫头疼, 她叹了口气,“好了,东西我替小棉棉收下,也谢谢季叔叔。” 这个结果,两个男人总算都满意了。 接下来,就没什么话,季如冰偷偷拍了一张小棉棉的照片,还有灯光秀上那个“新手妈妈姜芫万岁”一起发到了朋友圈。 他配的文案很炸裂,“我女儿又美又可爱,丫们跪舔吧!" 发出去没有一分钟,他的朋友圈就炸了。 【点赞,季少的女儿太可爱了,什么时候办满月酒,我给小公主大红包呀】 【哇靠,季如冰你丫什么时候去偷生了个女儿】 【姜芫?是我以为的那个姜芫吗?她不是那个……哥哥呀,你们玩得这么大吗?贵圈好乱】 【季如冰你没毛病吧?兄弟的女人你也睡,还睡出了崽子。】 这个朋友圈周观垚也看到了,他们正在陪着亲戚朋友吃饭,其中就有季如冰的父母和季如雪一家。 他不由拽了拽周观尘,“大哥,你看季如冰朋友圈。” 他们最近斗得你死我活,每一句话似乎都在给对方挖坑,周观尘没理他。 周观垚又叫了声,“你看看吧,挺有意思。” 周观尘还是没看。 但身边他们这辈儿的年轻人几乎都看了,一个个神色怪异的看着周观尘。 还在窃窃私语。 【大哥和那村姑到底怎么回事?】 【不是离婚了吗?】 【那村姑和季如冰又怎么回事儿?】 听到这些议论,季如雪眼神闪了闪,故意把手机没关屏幕,放在季如冰妈妈的旁边。 此时,周观尘正被父亲要求给季如冰的父亲敬酒。 酒杯刚端起来,白凤就把手机砸到了周家人面前,“还有脸喝酒,看看你们周家人做的好事!” ------------ 第127章 周家不要的村姑塞给如冰 手机落在方雅琼那边,她面露诧异,拿起来一看,就勾起唇角。 “我还以为季太太为什么生气呢,这不挺好吗?新年家里添丁进口。” 这些爸爸妈妈都被季如冰屏蔽,不知怎么回事,就好奇地看过来。 而周观尘也觉察到问题,忙打开手机。 当看到季如冰发的朋友圈,他第一反应不是想要掐死添乱的季如冰,而是心痛。 如果当初他没有带回白抒情,是不是现在这个可爱的小粉团子就是他的了? 可惜,这世上从来没有如果,他更不该有这样懦弱的想法。 关掉手机,他平静地坐在那儿,等着白凤发难。 果然,白凤都气哭了,“什么添丁进口?你们周家不要的女人往我们家塞?如冰是挖你们家祖坟了吗?” “凤凤!”季如冰的父亲阻止她下去,“长辈还在呢,你胡说什么。” “你自己看呀,周观尘把他不要的村姑塞给我们如冰了,还生了个孩子。” 季如冰的父亲倒是比她理智,看后皱眉道:“这里面有什么误会吧,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那不着调的儿子。” 说着,看向了周观尘,“观尘,是不是你让如冰去照顾姜芫的?” 听到这个名字,周家人都愣了愣,周老爷子问小孙子发生了什么事。 周观垚把朋友圈截图给他们看了。 周老爷子皱起眉头,看向了周观尘。 此时,男人站在那儿,明明心还在滴血,却强装镇定,“是,是我让如冰去看看。” 周老爷子问道:“那孩子是不是你的?” 周观尘有片刻的迟疑,但还是点点头。 要是当众说孩子不是自己的,姜芫的名声就全完了。 老爷子有些不悦,“既然有了孩子,为什么当初要离婚呢?” “离婚跟有没有孩子无关,爷爷,她是怀孕期跟我离婚的,这个孩子已经跟我们周家没什么关系,我希望家里人别去打扰她。” 他维护得不要太明显,再加上他的好兄弟竟然不参加亲戚宴会而是去给姜芫放灯光秀,很明显都是他的授意。 这是什么意思?余情未了吗? 方雅琼就故意说给季如雪听,“我们家观尘呀,还真是个痴情种。这都离婚了,还对前妻照顾有加。” 她看不上季如雪,但也不能让周观尘娶了,强强联手,对她的观垚不利。 但季如雪完全听不懂,还甜滋滋地说:“这才是真男人,有情有义。” 方雅琼正要翻白眼,却听到季如雪妈妈也说:“对呀对呀,观尘这孩子从小就不错。” 真是一家恋爱脑! 白凤也松了一口气,“我就知道如冰不会乱来,观尘不要的,我儿子怎么会捡垃圾?” “咳咳。”季父低咳两声提醒她。 白凤这才自知失言,忙低下头喝水。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周岳忙站起来,“行了,不说这些了,孩子们都长大了,他们自己的事自己去解决,我们做父母长辈的呀,就该吃吃该喝喝,新年快乐呀!” 方雅琼也跟着拿起酒杯满脸假笑,心里嫌弃得不行。 窝囊废男人,就知道吃! 他们夫妻说话了,大家都捧场,一时间觥筹交错,好像刚才的尴尬不曾出现过。 周观尘离场。 在外面,他呼吸了一口冷空气,感觉到肺部都收缩起来,眉头才松开些。 拿出手机,他给季如冰打视频。 视频被秒接,窄窄的屏幕上竟然出现了姜芫的脸。 他的手微微一颤,香烟烫到了手指,他却怔怔地看着那一抹粉红。 姜芫身上穿着月子中心准备的家居服,是淡淡的粉色,让她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母性的温柔。 他注视着她,薄唇翕动,却什么都没说出口。 也就是这片刻,姜芫已经消失不见,陈默知那张讨厌的脸出现在镜头里、 他视线下压,人也冷峻了几分,“季如冰,换个地方,我要跟你说话。” 季如冰知道原因,就嗯了一声,“我马上就要走,在我离开之前,你要不要看一眼我的宝贝闺女?这可是人间小天使,看一眼呀所有烦恼都忘掉。“ 孩子就像是周观尘的致命伤,明知碰不得,可总有人给他指指戳戳,让他毫无逃避的可能。 沉下脸,他道:“那你把手机给姜芫,说我找她有很重要的事。” 季如冰愣了愣,喊姜芫,“老周找你,要接吗?” 姜芫跟陈默知对视了一眼,男人笑着说:“接吧,正好谢谢周总。” 姜芫这才接过电话,对着屏幕淡淡一笑,“谢谢你救了我和我女儿。” 虽然刚才已经看过她,可这样直观地面对面,男人的眼瞳还是轻微颤了颤。 为了掩饰自己,他只能板起脸,让自己看起来更冰冷,“我已经解释过了,巧合而已。姜芫,我是有另外一件事要说。” “什么?”看到他郑重的样子,她有些疑惑。 “是关于孩子,季如冰发的那个朋友圈给长辈们看到了,恰好我们两家在一起聚餐,他妈妈一直逼问,我只好说孩子是我的……” “周观尘”姜芫打断了他,“你为什么不说实话?你这样会给我带来很多麻烦,你不知道吗?” 她的指责毫不客气,甚至没给他留一点脸面。 要知道,现场可不止她一个人,还有陈默知! 用力吸了一口烟,他压下火气,直勾勾盯着她,“如果我不那么说,你就要背负婚内出轨的坏名声了。” 姜芫很坦然,“无所谓,我敢作敢当。我不像你为了权势可以委屈爱人孩子,我没有野心,我只希望我爱的人光明正大,为了他,我甘愿承受千夫所指!” 姜芫的话铿锵有力,像刀子一样扎在他心里。 他似乎都能感受到喉头的腥甜。 她爱的人,她不是爱他吗?为什么变了? “姜芫,你这是在怪我?” 姜芫觉得很无聊,都离婚了,怎么又跟他扯这些有的没的呢。 “行了,如果你只是跟我说这个,那我知道了,我会主动公开孩子的身世,希望你也跟你家里人说清楚,让他们别来骚扰孩子,挂了。” ------------ 第128章 离我的生活远一点 看着黑掉的屏幕,周观尘高大的身躯晃了晃,就在这一刻,他才深刻的体会到什么叫“失去”,永远的失去。 姜芫把手机递给季如冰,下了逐客令,“很晚了,我们月子中心有门禁,就不留你了。” 季如冰也没脸,就在刚才,他用另一只手机把亰北饭局上发生的事儿都问清楚了,此时歉疚地说:“对不起,我也没想到会闹得这么大,我只想让那些不开眼的知道,你是我护着的。” 一股无名火在姜芫身体里冲撞,她落下脸来,“你们这些有钱少爷自以为是惯了,以为自己安排的,别人就该接受,否则就是不识抬举。季少,我不用你撑腰,但凡你和你的人离我的生活远一点,我和孩子就会好过一点,我可再也不想我的孩子出事了,否则就算有人替我撑腰报仇,可又能挽救什么。” 她的这番话说完,季如冰再也笑不出来。 平日里威风惯了的二世祖,此时被一个女人训得像孙子。 他耷拉着脑袋说了声对不起,快步离开了房间。 等门关上,姜芫才松了口气,但眩晕的感觉涌上来,她身体晃了晃。 陈默知忙扶住她,“别想了,快上床去休息。” “默知哥,我一晚上得罪了两个大佬,不知道他们会不会为难你,你要小心。” 陈默知摇头,“不会,我觉得他们还要脸。你这样说开,其实对大家都好。” “希望吧,我是真烦了以前那种日子。不过是个男人,何苦跟一帮女人争来争去,有那个时间我不如修补件文物,研究点技艺。” 周观尘又是欣慰又是难过。 欣慰的是姜芫彻底放下周观尘了,难过的是她现在一心搞事业,想要打动她难如登天。 …… 季如冰走到外面,靠着车看了一会儿天。 他心里难受,但不能他一个人难受,就给周观尘打了电话去。 一开始,他不接,一连几次后那边才有了回应。 “说。” “老周,你干嘛那么凶?” “季如冰我警告你,删了朋友圈滚回亰北。” 季如冰仰头看着天空轻笑,“我爹都管不了我,你管我?” “我是你祖宗!” 季如冰怕了,“祖宗祖宗,别生气了,我比你好不了多少,刚才姜芫骂我滚远点,不要打扰她的生活。” 周观尘想,这话她也是要通过季如冰的嘴警告他的。 “季如冰,你没脸皮吗?人家这样说你,你还往前凑,你是什么很贱的人吗?” 季如冰知道他在借题发挥,就骂了一声,“你以为我想呀,还不是你冲季如雪那呲牙咧嘴的狗模样?有本事你也立刻离婚生个孩子……不对,你有孩子了,算了,只有我一人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周观尘比他还黯然,虽然他有儿子,可那不是他儿子, 可姜芫说的也对,既然离婚了,既然她心有所属,是不该牵扯。 毕竟他离她越远,她才能更安全。 想到这里,他冷声道:“那等你回来,叫上你妹一起吃顿饭。” 季如冰简直传出鸡叫,“你什么意思?你要跟季如雪交往?那白抒情呢?” 沉默良久,周观尘才说:“你觉得她适合做周太太吗?” “她不适合那你还巴巴的把她放在身边,甚至跟姜芫离婚。周观尘我告诉你,虽然我也讨厌季如雪那副没脑子的样儿,但怎么说她都是季家人,我不容许你利用她。” 周观尘冷笑,“我利用她可是她自己愿意,你以为今晚不是她故意把手机给你妈看,能当场闹出来吗?” 季如冰一愣,“又是她作妖?” 周观尘冷哼一声,挂断了电话。 季如冰心头的无名火越烧越旺,依照他的脾气,这会儿应该回亰北大闹季家了。 可姜芫的那番话还响在耳边。 他发泄一通是没谁敢怎么样,可如果有人对付姜芫呢? 算了。 他删除了朋友圈儿,开车离开了月子中心,第二天就飞回亰北。 随着他的离开,姜芫的生活又恢复了平静。 秀姨和何树正月初十离开的夏城,陈默知亲自把人送上飞机。 何树这段时间表现得挺乖,一直待在酒店里写作业,一头红毛也早就染成了黑色。 不过他很沉默,不太跟家里人交流,有时候看到姜芫会瑟缩。 姜芫想,大概他是被周观尘收拾得太狠了。 想到那个人,她虽然有怨恨,但这件事上还是很感激他的。 秀姨走那天,塞给姜芫一个盒子,里面是一个小金锁和一对小金镯子。 秀姨笑着说:“我知道这点东西不值什么钱,可是我当外婆的一点心意,你替棉棉收着。” 姜芫眼眶湿了,“什么不值钱呀,得一两万了,够我们买多少大米?秀姨,您还有苗苗和小树,要留着钱给他们。” “你这孩子,你一年在他们身上花费的不知道是这多少倍,可不要再客气了,我会生气的。” 姜芫只好高高兴兴的收下,“好,谢谢秀姨。” 秀姨这才开开心心的上车。 他们走了后,姜芫失落了好几天,陈默知一直怕她产后抑郁,请了心理辅导师来月子中心跟她聊天。 这一聊,发现还真有点儿。 陈默知想到她离婚前发生的那些事,就更心疼她。 满月后,陈默知的假期也快到了,离开的前一天,他摆了满月酒。 没几桌,就修复中心的同事,不收红包。 秦非和陈默知一起招待,宾主尽欢。 可没想到,杜主任那一桌竟然吵起来。 看到姜芫,王教授像是看到了救星,“小姜老师,你来看看,这是不是香菜大师修补过的《史萃五卷》?” 姜芫奇怪,上次不是季如冰他们来问过吗?他还说不知道的,怎么又确定了? 等看到她才明白,这不是那一本,而是他又新收了一本。 《史萃五卷》顾名思义,是有五本,王教授以前那本是卷二,这本是卷四。 姜芫翻看了许久,人都麻了。 陈默知小声问:“怎么了?” 她把书递过去。 陈默知看后说:“这就是你修补的,有什么问题吗?” 竟然连他也觉得是自己做的,那可太有意思了。 她摇摇头,“我只补过卷二,是从文叔那里拿的货,这本,像我,但根本不是我。” 陈默知道:“你是说,有人冒充你?” 姜芫却觉得,事情远远没那么简单。 ------------ 第129章 曾经的夫妻形同陌路 事实证明,姜芫没有多虑。 棉棉满月后不久,亰北那边就传来了消息,说周家找到香菜大师了。 正是修复《史萃五卷》的那位。 而找到这位大师的人,竟然是周观尘的情人白抒情。 姜芫觉得有点儿意思。 上次的假大师是季如雪找到的,这次换了白抒情,周观尘这是被雌竞的女人包养了吗? 一开始,姜芫只当个笑话,可没想到的是,情况远远出乎她所料。 那人不但称自己是香菜,手里还有凤柩太保的走阴印。 凤柩太保,一个文玩黑白两道儿的传奇。 古来倒斗有摸金、发丘、搬山、卸岭、观山五个流派,凤柩就是观山派传人。 新社会倒斗犯法,他成了考古学家,在36岁那年痛失爱妻消失匿迹。 有人说他死了,也有人说他找到妻子去国外生活了。 但姜芫知道,那都不是真的。 他变得疯疯癫癫,跑到西北的何家沟隐居,收了一个叫姜芫的小徒弟,一边教她修复文物的方法,一边寻找自己爱人的下落。 他始终相信她没死,只是被困在了某个空间里。 这些年,他扮成老头子的模样带姜芫下斗,就是为了寻找爱人的下落。 姜芫18岁那年,他说已经找到了寻找爱人的方法,让姜芫回到亰北姜家才安全,还不要对外说她是他的徒弟。 他还拿出两枚印章,“小香菜,这两枚一个叫走阴,一个叫行阳,就是我们观山派里观山印。现在我把行阳给你,好好保管,以后不管有什么困难,上到亰北那个什么海里的,下到随便一个博物馆文玩店,都要给你几分薄面。但记住,五年之内一定不要让它现世,也不要显露你的手艺,否则会给你招来杀身之祸。” 说着,他把走阴贴身收藏,“你师父我要去找你师娘了,不要找我也不要信我死了的话,好好生活。” 姜芫哭了,“师父,那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 他一笑,卸去伪装后英俊超凡,“有缘总会相见,记住我跟你说的那些。” 师父还把他的嘱托写下来装在信封里让她慢慢看,可那时姜芫初到亰北,真是从土里到了繁华锦绣里,想融入想讨好父母,根本忘记了师父的嘱托。 等幡然醒悟,已经是尝尽人间冷暖。 现在,她拿出自己的行阳印,心里却想着那个冒充师父的人手里为什么会有他的走阴印? 是假的,还是师父已经被他加害了。 姜芫觉得自己必须去趟亰北,见见这位“香菜”大师。 也是巧,最近亰北举办了“文物修复技艺大比”,那位叫蔡栝的“香菜大师”也要参赛。 本来,他这级别可以直接当评委,但他说为了不让人怀疑自己的真假,他要在世人面前光明正大的拿成绩。 此时的夏大修复中心正在选人参赛,但积极性不高,毕竟香菜大师一参赛,第一就是预定了。 姜芫去找了杜主任,表示自己也想参赛。 杜主任面露不解,“你的水平完全是评委水平呀,去当选手,是不是暴殄天物了?” 姜芫的理由跟冒牌香菜一样,“我也想得到一个被承认的机会。” “可我们古陶瓷这边已经选了决定了是邓杨和张佳雯之间的胜利者,你要是来只能把他们踢掉了。” “我不抢占年轻人的名额,我去王教授那边,我要参加古书画修复赛道。” “你还会古书画修复?” 姜芫点点头,“会点。” 杜主任惊掉了下巴。 王教授本来还犯愁,他今年去参赛的俩个学生实力都不强,无论选哪个都属于矬子堆里拔将军,听说姜芫要报名,他来了精神。 不过,还是要比一下,起码让人家学生服气。 一听到姜芫要修复古书画,修复中心的人又来了。 因为那批文物的关系,现在修复中心的人都是来自天南地北的高手,有人见过姜芫修复紫砂壶,也有人没见过。 有些人觉得把姜芫传得太神了,毕竟没有任何学历背景证书,就补过一只紫砂壶就去生孩子的大肚婆,她能有多厉害? 神吹就算了,她还要跨界丢人,大家都来看笑话。 王教授也是个人才,就莫名信任姜芫,学生给的修复品都是教学道具,姜芫这里就一副真古画,只是黑乎乎的一团,比垃圾还垃圾。 王教授道:“你看着弄,只要不弄得更坏就行。” 姜芫不由翻了个白眼,小心仔细的平展开。 苗苗立刻给她取了半盆开水,放在一边。 姜芫观察片刻,就取下排笔,饱蘸了开水后,小心地滴在古画上,不停淋洗…… 她小心翼翼动作轻柔,不到一个小时她就完成了清洗、去污,古画一改刚才的污烂,焕然一新。 群山连绵,苍翠峭拔,云雾缭绕,怪石林立,流水潺潺…… 随着她一步步完成,这样一副山水图出现在众人面前。 杜主任大惊,“老王,你竟然把元代黄公的山水图拿来给姜芫练手儿?” 王教授切了一声,“好好睁大你的眼睛看看,这是清无名氏仿的。” 杜主任脸色通红,他身后却有人说:“就算仿品,我记得也拍卖了二百万吧。” 王教授:…… 姜芫用8个小时完成了别人几个月才能修复的古画,一时间在修复中心传为美谈。 王教授更是对她寄予厚望,让她捧个金奖杯回来。 6月的一天,姜芫回到了阔别已久的亰北。 去的时候她还是小腹微凸,回来的时候已经怀里抱着小婴儿。 陈默知来接机,他最近有点忙,已经一个多月没去夏城了,看到又长了不少的棉棉,他一把抱起。 “小棉棉,又长漂亮了,也长胖了,怎么这么可爱呀。” 姜芫推着婴儿车,“可不是吗?都有13斤了,默知哥,你把她放在婴儿车,一直抱着胳膊会麻掉的。” 陈默知不肯,“我先抱会儿。” 小棉棉睡了一路,此时清醒了,骨碌着大眼睛到处看,一点也不怕生。 不远处,吕宋慨叹,“没想到姜小姐这么快就当妈妈了,人生无常呀。” 周观尘冷着脸转了个方向,见吕宋没追上来不由沉声道:“还不走?” 吕宋其实想说您走那边根本就跟人遇不上,可感觉到男人身上散发的低气压,又没敢。 看来,这对夫妻真是形同陌路了。 ------------ 第130章 大姨妈和他一起来 姜芫觉得肚子疼,去了洗手间。 看了才知道,她竟然来大姨妈了。 因为这是产后第一次来,她丝毫没有准备,更没想到会那么难受。 她没有卫生棉,只好给何苗发微信让她送过来。 可等了好久,人也没来,打电话过去竟然关机了。 她又打陈默知的,竟然也没通。 姜芫有些着急,她从里面出来站在门口,想遇到女人能不能借一下。 但她没想到一出门就看到了周观尘,他站在大理石的洗手台前洗手,黑西装黑衬衫,人略有些消瘦,显得五官更凌厉了。 姜芫收回目光,没打算跟他打招呼。 周观尘显然也没有想法,他慢条斯理地洗手,然后扯了纸巾擦干,但没有人注意到他手背上的青筋凸起的厉害。 连扔纸巾的动作,也格外狠戾。 往外走的时候,他又遇到了姜芫。 她走路很慢,摇摇晃晃的,身上还有一股子血腥味。 也因为这股味道,让他往她身上看了一眼。 她倒是胖了。 当然只局限在胸部,宽松衬衣都挡不住那起伏的曲线。 他看到了她裤子上的血痕,那是…… 看到她正跟一个年轻女人交谈,那女人摇摇头,姜芫满脸失望。 周观尘没再管,快步离开了这里。 反正她有了陈默知呵护,无论发生什么都跟他无关。 姜芫看到他远去的背影,心里才放松下来。 以后就这样保持,即便见面也不要寒暄,最好是当作陌生人。 她又问了几个人也没有,正没招儿的时候,一个地勤人员快步走来。 她不但拿着一包卫生棉,还有一杯热乎乎的红糖水,一件制服衬衫。 姜芫对人千恩万谢,不过出门在外,她不敢喝陌生人的东西,只收了卫生棉和衬衫。 那衬衫是男式的,宽宽大大,她也不明白,一个女孩子怎么会有这样的衬衫。 出来后,她要转钱给工作人员,那人怎么都不肯要,推拒间说不是她的。 姜芫着急要走也不好纠缠,说了些感谢的话就离开了。 等到了刚才的地方,发现又多了一个不速之客…… 周观垚,而且他还站在何苗身边。 看到姜芫,他毫无嫌隙的打招呼,喊她姜小姐。 姜芫有些混乱,怎么亰北机场很小吗?一回来就看到周家兄弟两个。 何苗忙走过来,跟她说了事情原委。 原来刚才有粉丝接机,何苗被冲撞后,要不是周观垚拉她一把,她的右手又要遭受二次伤害,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摔碎了手机。 见何苗没事姜芫又去看孩子,幸好刚才陈默知抱着棉棉走开了,否则孩子也会受到波及。 姜芫很生气,“什么明星呀,这么无法无天。” 周观垚道:“确实很危险,我会跟机场投诉。对了,过年时听说你生了宝宝,恭喜。” 姜芫点头道谢,周观垚也识趣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何苗神色复杂。 姜芫轻拍她肩膀,“怎么了?” “我以前还用扫把打过他,没想到他会出手帮我。” “也许是顺手,也许是有什么想法,你不用多想。对了,手机碎了,回去的时候带你换个新的。” 提到手机,何苗哭唧唧,“那女明星竟然还护着粉丝,说我是私生饭,我饭她个der,我都不认识她。” 姜芫捏捏她的小河豚脸,“行了,我们苗苗不生气哈。” “姐姐,你现在是不是把我当小棉棉哄呀。” 姜芫这才意识到现在自己说话特别喜欢用夹子音,还叠字,比如吃饭饭,拉臭臭,睡觉觉,哈哈哈。 这么一闹,何苗情绪好了些,三个人高高兴兴上了车。 陈默知说:“房子我给租好了,就在我家对面,有三个卧室,秀姨何苗都一起住进来,但书房有点小,不过你要工作可以来我的工作室。” 回亰北的时候他们商量过,为了不引起有心人的怀疑,就住在陈默知家对面的房子。 这房子也是他的,姜芫付租金。 陈默知把房子精心收拾过,特别是婴儿房,布置的跟公主城堡一样,很梦幻。 太多次说谢谢,这次姜芫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陈默知把睡着的小棉棉放在漂亮的婴儿床里,然后对姜芫说:“你们先休息一下,一会儿我接上秀姨来家吃饭。” 等他走了,何苗感叹,“世界上真的有陈教授这么好的男人吗?我拿着放大镜都挑不出他的毛病,姐姐你真不考虑他吗?” 姜芫打开行李箱拿衣服,“就是因为默知哥太好了,所以才配得上更好的,而不是我。我现在只想好好养大棉棉。” 何苗觉得可惜,正要说什么看到了姜芫裤子上的血迹,“姐姐,你来大姨妈了。” 姜芫把机场的事说了,“真没想到亰北机场的服务都好到这个程度了。” “我觉得是那位工作人员的个人行为。”何苗想到刚才被推,机场工作人员明显想息事宁人,根本不站正义的一方。 想到那件衬衫,姜芫眸子沉了沉。 晚上,陈默知把秀姨娘接了过来,她还带了一锅红烧肉。 陈默知则准备的火锅,一家人围着桌子气氛很热烈。 秀姨有些感慨,“还是过年的时候这么热闹。” 何苗怕她说出什么悲伤的话来,就忙说:“以后,我们天天这么热闹。” “就是,等苗苗有了男朋友,会更热闹。” 苗苗给她说得脸红,撅着嘴巴站起来,“我不跟你们说了,我去厨房端菜。” 大家都哈哈笑起来。 苗苗从厨房回来没端菜,倒是举着新手机说:“你们看,周观垚发微博了,谴责机场和那个女明星。” 姜芫接过来一看,竟然是真的。 他因为综艺节目走红,成了国民少爷,粉丝不比个普通艺人少。 他发微博谴责机场不作为,女艺人不能约束自己的粉丝,立刻就冲上了热搜。 他的身份摆在那儿,一发微博哪怕是晚上,航空公司那边就立刻回应,表示一定会完善机场的安保措施,保证乘客安全。 女艺人更是,短短时间立刻录了视频道歉认错,哭得那叫一个惨。 苗苗感叹:“有钱就是厉害,说句话就跟圣旨一样。那女明星现在哭得多惨,在机场时就有多嚣张。 陈默知却有些担心,“芫芫,周观垚这么有正义感吗?” “你怀疑是他的阴谋?可我现在已经离婚了,对他毫无价值呀。” 陈默知一想也是,“也可能是我想多了。” …… 白抒情放下手机,看向对面陪着骏骏玩魔方的男人,笑着说:“真没想到,周二少这么有正义感,肯为机场的普通路人发声。” 周观尘头都没抬,只轻轻的哼了一声。 白抒情凑过去,把孩子推开自己坐下,“你看这视频,路人是不是姜小姐那个妹妹呀……” 听到这儿,周观尘终于抬头,冷冷看过来,“什么意思?” ------------ 第131章 不要用这些拙劣的手段骚扰我 白抒情把视频给他看,“就姜小姐那个妹妹,在机场被艺人的粉丝推搡,二少发微博替她说话,还逼着航空公司和女艺人给他们道歉。” 周观尘没等她说完,已经拿手机搜索起来。 周观垚又想做什么? 男人间的战争,非要把无辜的女人牵扯进去,上次录节目的时候就害姜芫被网暴,这次呢? 他果然跟他妈一样卑鄙狠毒。 白抒情挑拨之后就悄悄看着他的表情,但让她失望的是,他脸色虽冷,但并没有发火,还似乎很担心。 担心谁?姜芫和她妹妹吗? 眼底怨毒一闪而过,她试探着说:“要不要我给姜小姐打个电话,让她注意点,虽然你们离婚了,但也要……” “我的事不用你掺和,好好照顾骏骏就行了。” 见他起身要离开,白抒情不由面露哀怨,“阿尘,我也是为了你好。你要去哪里?” “跟季如冰还有他妹妹约了喝酒。” “等一下,我也去。”说着她就要换鞋跟上。 “你去,孩子谁照顾?” 白抒情这才反应过来,干笑着,“我开玩笑的,你玩的开心。” 周观尘没理她,看着他完全消失,白抒情脸上一片阴郁,她伸手就把骏骏从沙发上扯下来。 孩子瑟缩了一下,浑身发抖。 “抖什么抖,小贱种,赶紧给我睡觉去。” 孩子被她拖进卧房,一会儿就传来低低的惨叫声。 骏骏没有哭,他只是睁大了眼睛。 他忽然想到那个坏女人,她虽然对他冷冰冰的,但她身上的气味很好闻,她给的药也很甜。 听说她有了宝宝,他很嫉妒,因为那个宝宝大概找到了世界上最好的妈妈。 想着这些,他就像吃了一颗布洛芬,忽然就不痛了。 …… 周观尘没去喝酒。 他开着车子漫无目的地绕着亰北转圈儿,转着转着就转到了秀姨小区里。 他把车子停在那棵老树下,熟门熟路地走到楼下,抬头看那扇窗户。 整栋楼都灯火通明,时不时地从窗户里传出笑声说话声,唯独姜芫那扇窗户跟以前无数个夜一样,黑漆漆的。 怎么会,她不是回来了吗?难道在秀姨那里? 周观尘又转到另一边,抬头往上看。 看到秀姨那一边也黑着灯,他才意识到,姜芫现在肯定住在陈默知那里。 他更意识到,自己明明顶着一头绿草,一边恨着她,一边又放不下她。 真没意思,没意思透了。 以后他再也不干这种无聊的蠢事了。 他自嘲一笑,像是逃跑一样回到车里,刚准备开车,忽然手机嗡嗡作响。 他皱眉拿过来,看到上面老婆两个字,眼圈瞬间红了。 竟然是姜芫! 他心脏狂跳。 她为什么给自己打电话?是看到自己了? 还是她知道了机场给她送卫生棉的地勤是他派去的,想要说声谢谢。 又或者,她想要跟他解释一下跟周观垚的那件事。 他心里乱成一团,已经忘记了刚才发过的誓,按下接听键的时候手指都是抖的。 “喂,芫……” “周观尘,你来趟长宁区派出所,要快,你儿子在这里。” 冰冷的声音就像AI语音,周观尘都没反应过来,耳边已经传来滴滴的挂断声。 他握着手机愣在那儿,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快速从那段话里提取几个要素,长宁区派出所,儿子。 是骏骏出什么事了? 他刚要打电话问白抒情,忽然又改变主意,给姜芫回拨过去。 电话很快被接通,但传来的却是陈默知的声音。 “周总,还有什么有疑问吗?” 周观尘感觉受到了羞辱,他厉声道:“让姜芫接电话。” “她不舒服,在车里休息,她的手机在我这里,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尽管问我。” “不舒服?”周观尘想到她来了大姨妈。 两个人生活三年,虽然关系冷淡,但她一些小习惯他还是知道的。 比如来大姨妈的时候会肚子疼,还嗜睡畏寒,需要喝红糖姜母茶。 这个点儿她应该在家睡觉,到底是出了什么事要到派出所? 他还没失智,片刻后就简明扼要地问:“发生什么事?” “是你儿子在路上被警察巡逻车捡到,警察问他家长的电话,他报了姜芫的,我们大晚上跨区来了派出所,现在正在这里等着你。” 说完,他不由看向窝在车里的孩子,他跟姜芫靠得很远,眼睛看着窗外,好像根本不认识她的样子。 他们也想联系上周观尘后就离开,那只要他们一走那孩子就跟着跑,警察都抱不住。 没办法,只好让他跟着上车等。 周观尘这才知道前因后果。 他一边开车一边想,孩子大晚上跑出来白抒情竟然没有半点觉察,让孩子跟着她真是个好主意吗? 可要是带回翠微湾,他又没时间照顾。 忽然很怀念他们三个人住在翠微湾的日子,虽然算不上甜蜜,但至少他们都在。 他那像灰烬一样的飘零命运,终于找到了港湾。 从这里开到长宁区用了40多分钟,一看到他的车出现,姜芫就示意陈默知把孩子抱下去。 那小孩明明睡着了,可陈默知一碰他就剧烈反抗,警察刚才碰他也是,只有姜芫碰他才可以。 没办法,她只好抱起他。 她现在喂奶,出来这么长时间涨得有点疼,不敢让孩子碰到自己身上。 周观尘远远看到一愣,“这是要给我献哈达?” 姜芫快速把孩子搡他怀里,气冲冲道:“周观尘,能不能别玩儿这么幼稚又危险的游戏?我没时间陪你闹腾。” 他不由愣住,“什么游戏?” “我跟他什么关系你很清楚,我是他最恨的人,为什么他离开家不找妈爸要找我,除了你授意的,我想不出任何原因。我们已经离婚了,我已经跟你无话可说,请不要用这种莫名其妙的方式来骚扰我。” 说完后,她就大步往回走。 “姜芫,你停下。” 姜芫当然不肯听,周观尘见骏骏醒了,就把他放下,自己追上去拽住了她的胳膊。 ------------ 第132章 那件事,要不要跟周观尘说 一直盯着姜芫的陈默知边走边喊:“你干什么?快放开她。” 周观尘不理,只低头看着姜芫,一双眸子通红,“你以为这是我要见你的手段?姜芫,你是不是高估自己了?我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非要你这么个生过孩子的女人?” 这话很难听,但姜芫已经免疫,“不是最好,我可不愿意跟你牵扯不清。” 她话刚说完,陈默知的拳头就从她身侧砸向周观尘,“你这个王八蛋,你有什么资格那么说芫芫?她很好,好的你这样的渣男根本配不上。” 周观尘侧身躲过,他也是一肚子火,二话不说抬脚就踹陈默知的腿,招式狠辣。 姜芫大喊:“周观尘,你儿子看着呢,你确定要在这里打人?” 周观尘一迟疑,就给陈默知躲过去,跟着一拳头砸在他肩胛骨上。 这一拳,他想要打很久了。 周观尘倒退一步后站稳身形,他一回头,果然骏骏在看着。 他又看向姜芫,沉声道:“这一次是误会,我会好好管教我儿子,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不过姜芫,你最好别跟周观垚搅合在一起,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姜芫当然不想掺和他们兄弟之争,但听他的话还是不舒服,“你住海边的吗?管得那么宽。周观尘,管好你自己吧。” 说完,她转过身,拉着陈默知大步走回车里。 周观尘看着两个人亲密的背影,眼睛红的能滴出血来。 一转身,拳头狠狠砸到树上,随着砰的一声,树叶哗哗而落。 哇的一声,骏骏吓得哭出来。 周观尘这才清醒些,他回头看着孩子,平复了一会儿才走过去,蹲在他身前。 车里,姜芫也看到了他的牛劲。 骂了声有病,刚准备要陈默知开车,忽然想起一件事。 她犹豫着问:“对了,默知哥,你说我们刚才发现的那件事,要不要跟周观尘说?” 陈默知也拿不定主意。 想了一下才说:“你看他说话那德性,能听进去你的话吗?说不定会觉得你在挑拨离间。” 姜芫觉得非常有可能,以前一直是那样,自以为是倨傲自大。 刚才她说他利用孩子接近自己,他还说不是,可在以前,他就是这么认为她的。 都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可这句话在他身上就成了己所不欲必施于人,双标的让人恶心。 “算了,不说了,可能是我们误会了,那孩子本身就自残,那些伤痕说不定是他自己弄出来的。” 陈默知也赞成,周观尘的事她最好别沾手,因为从一个男人的直觉看,他根本就没有放开她。 姜芫虽然没下车去说,可脑海里却不断回忆着骏骏腰背那儿的青紫。 她也是个妈妈,如果她的孩子身上有这样的伤,她会心疼死。 不过应该是她想多了,周观尘那么爱儿子,白抒情又可以……她真的像周观尘以为的那么爱儿子吗? 很多时候,她都觉得白抒情在利用骏骏。 不过这也跟她没关系,这世界受苦的人很多,她管不了。 …… 看到姜芫的车子离开,周观尘把骏骏抱起来,“我们走吧。” 他却始终盯着那个方向,“爸爸,把她找回来,我们一起生活不好吗?” 他的话,让周观尘心里一酸。 这傻孩子,怎么跟自己一样傻呢。 他看着他的眼睛,郑重道:“你喜欢她?” 骏骏忙摇头。 “那为什么要让她回来?” “因为,因为我喜欢以前那个家。” 周观尘这才明白,他想要回翠微湾,想要跟自己一样,找个寄托。 “你从家里出来,也是因为这个?” 骏骏点点头,他抱住周观尘的脖子,“爸爸,我想回那个家。” “但是那个家你妈妈不能跟着去,爸爸白天要上班,只能晚上回家陪你,你只能跟保姆阿姨一起。或者,你去幼儿园。” 骏骏想了一下,“我去幼儿园。” 周观尘喜出望外,白抒情一直说骏骏不肯去幼儿园,没想到这次竟然同意了。 “好,那我们先去你妈妈那里,明天带你回去。” 骏骏小手紧紧抓着他,“可以今晚就回去吗?” 他摇摇头,“那不行,你这样偷偷跑出来已经是犯错,你不能错上加错。听话,明天带你回去。” 骏骏不情不愿,但好歹没有再哭。 家里,白抒情才发现儿子不见了。 她正要打发人出去找,却看到父子两个从外面进来。 她不由惊讶地问:“骏骏跟你在一起?你们什么时候一起出去的?” 骏骏紧张地低下头,小小的身体甚至在发抖。 周观尘有些可怜他,就敷衍道:“刚才带他出去散步了。” 白抒情脸色这才好了些,伸手要抱骏骏。 小孩儿明显的一瑟缩,但感觉到妈妈威胁的拧了他大腿肉一下,才依偎进她怀里。 周观尘虽然没看到,但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骏骏的样子有些违和。 再结合他今晚竟然要出去找姜芫的行为,更是让人想不透。 他索性对白抒情说:“你今晚把骏骏的东西收拾一下,明天我带他回翠微湾。” 白抒情一愣,随后开心地说:“好,我先去收拾我的。” “你收拾干嘛?” “我不跟你们一起走吗?” 周观尘冷哼,“你是不是忘记我们的约定了?” “可你不是离婚了吗?难道我们不该在一起吗?” 周观尘不想跟她扯这些,就拉出季如雪当挡箭牌,“就算离婚,我也要再联姻,你跟着去不合适。” 白抒情双手捂着脸哭起来,“阿尘,你太无情了。以前是你有妻子,我只能当见不得光的小三儿。现在你都离婚了也不肯给我个名分,难道你真的要让骏骏当私生子吗?” 听了这些,周观尘冷笑出声,“我接你回来的时候没说清楚?还是回来后我跟你睡过?白抒情,我保证给你的都给你,但人不要得寸进尺。” 白抒情抬起满是泪痕的脸,“阿尘,你还是周观尘吗?我的阿尘是不会说出这样无情的话,你像是变了一个人。” 说着,她伸手抓住他的胳膊,“你把我的阿尘藏在哪里去了,你把爱我的阿尘还给我。” 周观尘眼瞳紧缩,目光里的杀意一闪而过。 ------------ 第133章 她把孩子推下楼 白抒情是在狼窝里滚过的,某些感觉特别敏锐。 她立刻收起自己的眼泪,松开周观尘的胳膊,勉强挤出一丝笑,“对,对不起,阿尘,是我僭越了,我只是,只是……” “行了,下次别犯。抒情,就凭着你是骏骏的母亲,我可以保你一生荣华富贵,但别的就不要多想了。” 白抒情只能乖乖点头,“我知道了,今晚是我糊涂了,阿尘你别在意。” 她目送他离开,看着那比三年前更健壮挺拔的背影,她不仅在心里问,他真的是三年前的那个男人吗? 纵然是伤到脑子失去了部分记忆力,可他还是变的太多。 首先是气息,他的气息凌厉,充满了杀意,而不像三年前总是那么绵软温和,哪怕别人踩在头上,也只能无助呻吟。 他到底还是不是过去的那个周观尘? 苦难,真的可以让人变得那么强大吗? 白抒情想了很久没想明白,目光不由下移,落到了骏骏身上。 小孩儿在接触到她的目光后,不由打了个寒颤。 白抒情蹲下,看着他。 “你想要离开我?” 骏骏下意识点头,忙又摇头。 “我,我想要你跟我一起去,跟爸爸住,但是爸爸不让。” “哦,原来你是在为我考虑呀,那你去跟他说,说妈妈不去你也不去了,你要留下来陪着妈妈。” 骏骏到底是个小孩儿,他学会了一点自保的方式,但是不多。 “不要,我不要,我要找爸爸,爸爸……” “闭嘴!”白抒情捂住他的嘴巴,“现在跟我上楼,乖乖睡觉。” 骏骏本以为又会换来一顿打,没想到只是骂,顿时轻松了不少。 他跟着她上楼,走到一半的时候,她忽然站住,从上往下看。 骏骏也好奇的看过去。 白抒情嘴角露出一丝阴笑,“骏骏,你既然那么想帮妈妈,那么一定愿意为妈妈牺牲的,对吗?” 骏骏感觉到不妙,可没等他反应过来,女人的手就从背后重重的把他给推下去。 小孩绝望的叫声响彻了整座房子…… 周观尘还没到家,就接到了白抒情的电话,她慌慌张张地说:“阿尘,不好了,骏骏从楼上掉下来了。” 他握着手机的手一紧,“怎么样,严重吗?” “我也不知道,他晕过去了,额头还流血,我已经打了120.” “我,我马上过去。” 周观尘掉转车头,又开了回去。 …… 姜芫昨天太累,早上9点多才起床,看到秀姨已经抱着棉棉在客厅里晒太阳。 棉棉在月子里得过黄疸,再加上出生时发生过意外,她的身体没那么强壮,姜芫一直养的很精心,为了孩子吃一口好母乳,她自己的饮食清淡营养,从孩子出生到现在,她没吃过一口油炸食品,也没吃过辣。 喝了一大碗秀姨熬的棒骨粥,她亲了亲小棉棉肉呼呼的脸蛋儿,“妈妈要出去工作了,你在家可要乖乖地跟着姥姥呀。” 棉棉冲她裂开小嘴儿,露出红红的牙床。 秀姨叮嘱她,“早去早回,我和棉棉在家等你们。” 在家,等你,这么美妙的字眼。 虽然没有房子,但是她有家,有爱她的家人,这也许就是她离婚的意义。 不再锁在那个金丝笼里内耗,惶恐度日。 姜芫要去亰北国家博物馆,今天是报名的日子,主要合眼身份,真正的比赛要三天后举行。 博物馆门口,邓杨正在门口等她。 他是古陶瓷那边的胜出者,还有一个是青铜器的,他们夏大修复中心来了三个人。 一起去进行了繁琐的身份验证,邓杨就跟另一位同事去跟别的城市来的同行寒暄。 姜芫记挂着孩子,就给邓杨发了个消息准备回去。 可刚走到门口那儿,就听到有人吵起来,好像还是邓杨的声音。 姜芫忙推开人群进去,不由一愣。 确实是邓杨在跟人吵,只是他吵架的人竟然是……叶馆长。 但让姜芫更惊讶的是他身边一位英俊的中年男人。 男人高大清瘦,身上穿着白色绣花新中式衬衣,戴了一副挂着银链的眼镜,挡住了眼里阴郁邪气的目光。 明明是陌生人,姜芫却有一种熟悉感,就好像动物嗅到了同类。 难道他就是…… 须发皆白的老人此时也被气得翘起了胡子,指着邓杨道:“竖子,我已经跟你说了好几次,我不认识你说的那个什么生姜大葱的,我身边这位,蔡栝蔡老师,才是子纲大师茶晶花插的修复者,也是鼎鼎大名的香菜大师。” 周围的议论声跟潮水一样。 大家这次来参赛,争夺名次已经是其次,主要目的是看看这位修复界的传奇, 当然,也有好奇的,想要看看这位大师到底是不是名副其实,自己又跟他差在哪里。 他们以为香菜大师是个年过半百仙风道骨的老头,没想到人家这么年轻且这么好看。 女性选手更是眼睛晶晶亮,直冒小星星。 邓杨还在据理力争,“我看您是老糊涂了,明明您自己写的介绍信把修复花插的小姜老师送到我们夏城修复中心,白纸黑字还有红印章,难道是作假的?” “什么推荐信什么夏大修复中心,我统统不知道。” 邓杨脖子都红了,正不知道该怎么反驳这个老倔头,忽然看到了姜芫,就把她拉过来,“小姜老师,您来跟他说。” 姜芫大囧。 她根本都不认识叶馆长,那个推荐信也是陈默知一手操办,她什么都不知道。 此时,叶馆长竟然认出了她。 “你不是那个万宝斋拍卖会上,指出茶晶花插是子纲大师作品的小丫头?” 姜芫点头,“是的,叶老。” “你这小丫头真不地道,以为自己认出了真品就了不起了?还敢冒充花插的修复者,说我给你出介绍信,真是荒唐!” 邓杨还想反驳,给姜芫制止了。 她对着叶老说话,细声说:“介绍信是有关部门备案的,我造不了假,您回去查查就知道了。至于我是不是冒充了花插修复者……” 她一顿,目光看向叶馆长身边的蔡栝,“叶老,您怎么能确定您身边这位不是冒充的呢?” ------------ 第134章 都离婚了,做什么是她的自由 叶馆长哈哈大笑,蔡栝也勾起唇,给了她一个长辈对晚辈才有的宽和笑容。 叶馆长对姜芫说:“丫头,那我就让你明白明白。第一,蔡老师的身份是万宝斋周老爷子确认的,大家都知道这些年周老爷子一直在寻找给他补过蒜头瓶的香菜大师,也遇到无数个假冒的,他说真的就有90%的把握;第二,我看过蔡老师的作品,我虽然老了,但这双眼睛还是好使的,是不是我还是能分辨的;第三,蔡老师是观山派唯一传人,这样德高望重的一个前辈,肯放下身份跟你们一群后辈同场竞技,格局、胸怀都不是一般的大,你们应该珍惜这个机会,而不是一味的追问人的真假,明白吗?” 不得不说,叶馆长这番话掷地有声,很是有一个老前辈的风骨和力量。 只是他被骗了。 姜芫给他鼓掌,“您说的对。” “那你愧疚吗?我不追究你的责任,只要你退出……” “您误会我的意思了,我说您话对,但人不对。叶馆长,您身边这位蔡栝老师,或许是位修补高手,但他冒充别人,人品堪称恶劣。在我们修补界,补物就是补心,讲的是耐心、细心、诚心,他连诚都没有,如何能是香菜,更别说观山派传人了。” 众人听了纷纷摇头。 这女人长得漂亮,怎么嘴这么硬呀。 周老和叶馆长都认定的人,她还敢怀疑? 甚至,连邓杨也动摇了。 他轻轻戳了下姜芫,“小姜老师,那可是叶馆长,文物界泰斗,我看还是算了。” 姜芫心想你现在知道人家是泰斗了,刚才你还气的他撅胡子呢。 这时候,一直没说话的蔡栝开口了。 “这位女士,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吧?” 姜芫点头,“是的。” “那你怎么确定花插不是我修补的,又怎么确定我不是香菜?” 姜芫淡淡道:“这不很简单吗?第一,花插是我修补的……” 不远处,周观垚诧异地问:“大哥,大嫂,不,姜芫会修补文物?” 周观尘脸色铁青,大步走了过去。 昨晚骏骏从楼梯上掉下来骨裂,他在医院待了一晚上,却又被爷爷派到博物馆这边看选手报名,还遇到了周观垚,这些debuff叠加本已经让他头疼不已,现在又看到姜芫在挑衅叶馆长。 她真是给陈默知纵的不知天高地厚了。 那个推荐信他专门查过,是陈默知走了叶馆长儿子的路子,叶馆长自己根本不知道。 这件事本就见不得光,她却非要在这里闹,真以为陈默知能护得住她吗? 周观尘走到姜芫身前,把人给挡住,然后冲叶馆长点点头,“叶老。” “观尘,你也来了。” 周观尘点头,他指着姜芫说:“她书读得少,有点不知道天高地厚,我马上就带她走,您老别生气。” 叶馆长这才隐隐记起,姜芫好像是他老婆。 不过好像还有个挺讨厌的是他情人。 想到这些,叶馆长对周观尘的欣赏淡了两分,也更看不起姜芫,“好好教育教育她,年轻人不能枳贪慕虚名。” 周观尘点头,转身就要带姜芫走。 可对面的蔡栝却说:“等一下。” 周观尘看过去,眼眸流露出危险。 蔡栝微笑,“周大少,我有两句话要跟这姑娘说。” “不必了。” 姜芫推开他,看着蔡栝,这个可能害死他师父的人,“蔡老师,您有何指教?” “你刚才说你认识香菜,那么他人在哪里?” 姜芫不自证只反问,“蔡老师不是自称香菜吗?那为什么要问我?” “小姑娘,别给我耍心机,回答我的问题。”说着,他笑脸一沉,明明还是眉眼温和的样子,却让人感觉心脏一紧。 周观尘再次把人挡住,说了声“她不知道”拉着姜芫要走。 她不肯,用力挣扎,“你放开我。” 周观垚走过来,按住了周观尘的手,“大哥,你们都离婚了,姜小姐现在要做什么都是她的自由。” 周观尘眼眸含霜,“周观垚,我们的事你少管。” 姜芫借机挣脱,对蔡栝说:“蔡老师,香菜的行踪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真假。” 蔡栝笑起来,“你这小姑娘,让你说行踪你说不出,就围绕我的真假打转,好好好,我是假的,你才是真的,行了吧?” 周围的人都哄笑起来,周观垚也跟着轻轻地笑,只有周观尘眉头皱得死紧。 他沉声道:“你闹够了吗?” 姜芫没理他,只对蔡栝说:“我不说香菜行踪,但我可以代表他跟你比一场,如果你连我都赢不了,自然也不是什么香菜大师。” 她的话一出,周围议论纷纷。 叶馆长捻着胡子叹气,“这姑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围观的老师教授纷纷附和,但也有选手看热闹不怕事大,开始怂恿。 “跟她赌,跟她赌。” “蔡大师就教她做人吧,让她狂。” “夏大修复中心没人了吗?派这么个蠢货过来。” 蔡栝等声浪高了才笑着说:“好,既然小姑娘你想要跟我切磋,那比赛场上我们见真章。” “等一下。”这次是姜芫拦住他要离开的脚步,“既然是赌注,当然得有彩头。” 蔡栝落了笑,细长的眸子有点像蛇,“你想要什么?” 姜芫走近,压低了声音,“我要……走、阴、印。” 蔡栝蛇眸再度眯起,多了几分防备和慎重,“小姑娘,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姜芫淡然一笑,“我输了,就给你行阳印。” 听到最后三个字,蔡栝眼眸不受控制瞪大,那分明是贪婪和震惊。 可很快,他就清醒了。 这个小姑娘看起来20多岁,不可能是凤柩相好的,也没听说他收徒弟,能知道走阴行阳可能是道听途说。 想到此,他眼眸中的轻蔑不再掩饰,“那要是你拿不出来呢?” “那你先赢了我再说。” “好!”蔡栝拍手,“我还没见过这么狂妄的小姑娘,我跟你赌!” “好,三天后见。” 随着蔡栝先离开,人们活跃起来,对着姜芫指指点点。 她并不善于应付这种场面,很多时候更想要躲起来当个手艺人。 可今天为了师父,她必须要拿到走阴印看真假。 推开人群要走出去,却被周观尘抓住胳膊,“你跟我来。” ------------ 第135章 被人暗箱操作,取消比赛资格 姜芫几乎被拖拽着离开,上了周观尘的车子。 车门一关上,她就感觉到危险,推开车门要下去。 周观尘单膝跪在她身前,摁住她的手腕,声音冷硬强势,“被乱动,我跟你谈谈。” 姜芫产后还不满百天,身体还虚弱着,这一番拉扯她已经气喘吁吁,此时瘫在椅子上,不停的喘粗气。 周观尘见她不挣扎了,就把人放开,正想要说话,却看到她薄薄衬衫裂开了扣子,露出一抹白腻的高耸,正随着呼吸不断起伏。 他眼眸一暗,喉结动了动。 姜芫发现他忽然安静下来,还有些诧异,等顺着他的目光看到的时候,脸顿时涨红。 害羞是一部分,更多是气的。 不要脸的够男人! 姜芫忙坐好,把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 定了定神,她说道:“放我下去。” 周观尘摸出一瓶水,咕咚咕咚喝了几口后才说:“主动退赛,蔡栝那边我去跟他说,我想他也不会当真。” 姜芫刚冷静些的情绪又爆了,“凭什么?周观尘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可以做我的主?” “我这是为了你好!你大学都没上过的家庭主妇,古董见过几件就敢挑战大师,难道你想等着被全民嘲笑?” 嘲笑?最看不起她的人是他。 虽然离婚了,但这一刻她还是清晰的感受到了他对她的鄙视。 就算嘴上不说,在他心里她也一直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村姑。 有些负气的低吼,“我还没比你怎么知道会被嘲笑?” 周观尘气笑了。 “我知道你跟着陈默知玩儿古董,可玩是玩修复是修复,今天那些报名的,哪个没有个三五年功夫?更别说有几十年功底的香菜大师。我不让你参赛,是不想你丢人,比赛有现场直播,你愿意再被网暴一次吗?” 姜芫皱了皱细眉,“就算你是为了我好,也不能替我做决定。你了解我吗?凭什么觉得我赢不了。” 周观尘觉得她不可理喻。 到底陈默知给她灌输了什么东西,能让她对自己有这种盲目的自信? 他沉思了好一会儿,忽然勾起嘴角。 姜芫见他笑,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你笑什么?” 男人微微靠近,坚硬的胸膛几乎靠着她的,“姜芫,看来纠缠不休的是你。” 她觉得他疯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不就是现在白抒情已经在古玩界有了个最美鉴宝师的称号,你想东施效颦拿个最美修复师跟她一较高下吗?说我不择手段骚扰你,那你呢?这不是在骚扰我?” “我?”姜芫指着自己的心口,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人脑子该不会是马里亚纳海沟吧,否则怎么会有这么曲折恶心的想法。 姜芫不愿意跟他争辩下去,也没有必要,稳了稳心神后说:“周观尘,我们已经离婚了,我做的任何事情都跟你无关。我警告你,如果你敢在我的参赛资格上动手脚,我就去文物保护协会举报你。” 周观尘给气的肝儿疼。 她怎么那么不听人劝? “姜芫,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退赛不退赛?” 姜芫不惧看回去,“我也最后一次警告你,少管我的闲事。” 他按了按突突跳动的太阳穴,“好,很好,我特么的再管你,我就是狗!” 姜芫觉得这话熟悉,不过也没心情想再哪里听过,就淡然道:“如此最好,现在开门,我要下去。” 周观尘黑着脸按了开锁键,看着女人要下去忽然又把她按住。 姜芫身子半起,头几乎顶到了车顶,周观尘仰脸看着她,姿势有些暧昧。 这要是给外人看到,还以为在演什么偶像剧,其实两个人已经一触即发。 鼻端传来混着奶味的香气,周观尘眼神不由往她胸口瞟。 姜芫气得想杀人,“你放开。” “姜芫,我再次警告你,犯蠢可以,但不要跟周观垚搅合在一起,他只是利用你。” 姜芫不服气的冷笑,“全世界的男人死了我才周旋在你们兄弟之间?” 他这次倒是没生气,只淡淡说:“没有最好。” 在他手松开的一刹那,姜芫用一种自己都没想到的灵敏度跳下去,砰地关上门。 不远处,一辆车冲她按喇叭。 姜芫见是陈默知,忙快步过去。 陈默知替她打开车门,自己看着不远处的豪车,低声问:“是周观尘,他没难为你吗?” 想到刚才两个人的对峙,姜芫吐出一口气,“他不让我参赛。” 陈默知皱了皱眉头,“我去找组委会领导。“ 姜芫拉住他,“不用,我已经跟他说明白了,他也答应不干涉我。” 说到这儿,她又把会场发生的事跟他说了一遍。 不远处,周观尘看着他们上车,痛苦地闭了闭眼睛。 一脚油门到底,他的车子横冲而去。 陈默知收回目光,郑重地看向姜芫。 “所以,你挑衅蔡栝,是想要寻找你师父的下落?” 姜芫点点头,“虽然师父不让我找,可走阴印都出现了,我不能不一探究竟。” “我明白,可你为什么不早说?这样太冒险了。” 正是因为冒险,姜芫更不能拖他下水。 她向他保证,“你放心吧,我自己心里有数,现在的我可不是以前那个任由人欺负的姜芫了。” 他点头,“你有事一定要跟我说,在这个圈子,我还是有点能力的。” 姜芫笑着说:“还真有件事要你帮忙。” “大小姐请吩咐。” 姜芫挑眉,“是邓杨他们,我想要请他们吃个饭,能帮我安排一下吗?” 邓杨他们都不是亰北人,作为同事姜芫该尽地主之谊,但她带着个小奶娃,且对方都是男生,诸多不方便,自然要麻烦陈默知。 他立刻打电话订了家附近的酒店,然后对姜芫说:“今晚7点,请他们吃烤鸭。” 姜芫已经提前跟邓杨说好了,她把时间和包厢信息发过去,让他们到点去酒店楼下,她会让人去接。 但邓杨并没有回复。 姜芫还以为他没看到,回家后忙着喂孩子,很快就把这件事抛到脑后。 等到了晚上,她正在家收拾,却接到陈默知的电话,说人没有接到。 姜芫忙给邓杨打电话,响了很久他才接。 “小姜老师,我们还有事,不能过去了,对不起。” 姜芫虽然觉得他声音怪怪的,但也没细问,只说改天。 她没放心上,正准备让打电话给陈默知,却收到了一封组委会的邮件。 内容是她违规,撤销比赛资格,退回夏大修复中心处理。 姜芫的手一下握紧,她打电话给杜主任求证。 杜主任甚至都没接,只是发了条微信过来,“姜芫,有人举报你介绍信造假,现在修复中心已经在调查,你自己想想,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逼着你不能参赛?” 她得罪了人,那只有周观尘了。 姜芫心脏突突乱跳,美丽的眸子几乎冒出火来。 周观尘,你果然是个说话像放屁的小人,我就不该相信你。 ------------ 第136章 她拎着尿不湿去质问他 周观尘灌下一口酒,忽然剧烈咳嗽起来。 季如冰给他拍拍背,“老周,慢点喝,没人抢你的。” 周观尘咳了好久才停下,他对季如冰说:“见过蠢的人,没见过这么蠢的,她那头长得好看是摆设吗?如果是视频比赛就罢了,可以造假,这可是面对面的比赛,她真没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吗?” 季如冰抚摸着下巴,“老周,你也说这是面对面做不了假,那如果她真行呢?也许真的我们狗眼看人低呢?” 周观尘嘲讽地笑出声,“我问你,她要参加的是什么比赛?” “文物修复呀。” “你会吗?” 季如冰疯狂摇头,“我会修眉毛,要不要试一试,我觉得你这个野生眉应该修一修。” “滚!修古董不是修眉毛,不是看过练过就会。” “也是。你说姜芫图什么,是不是给那条黑狗忽悠瘸了?” 想到这里,他早忘了姜芫的警告,拿出手机给她打电话。 姜芫正上火,看到季如冰的来电就不想接。 当他打来第二遍的时候,姜芫忽然意识到,这件事可能跟他也有关系。 “说。”她声音冰冷。 季如冰脸上的笑慢慢消失,“我说芫芫姐,火气怎么这么大?是不是生老周的气迁怒到我身上了?” 姜芫一听更觉得是他们做的,不由问:“你跟周观尘在一起?” “是呀,我们在金雀台,你来吧,我开导开导你。” “好,等着。” 姜芫往屋里扫了一圈儿,发现有一个棉棉换下来的尿不湿还没丢,就放在袋子里拎着出去。 何苗看到她出去不由问:“姐姐你去哪儿,不是饭局取消了吗?” “没事,我出去遛弯儿,你帮我看好棉棉。” “好,你喷点花露水,现在外面有蚊子。” 姜芫嗯了一声,边走边打了车。 金雀台。 季如冰得意地翘着二郎腿,“小爷厉害吧,把人约来了。” 周观尘把酒杯放下,“她说要来?” “嗯”季如冰抬手看了看腕表,“最多半个小时就到了。” 周观尘喉结微滚,立刻站起来。 季如冰不解,“怎么,她来你要走?刚才不是骂得挺凶,有本事当面骂呀。” 他没理他,转身去了洗手间。 周观尘去洗了一把脸,从镜子里看着自己的脸。 想到季如冰说他眉毛乱,他不由用手拨了拨,很难看吗? 他往胸口弄了些水,打电话让保镖给他送件白衬衫来。 看到白衬衫,季如冰有些纳闷,“这是干嘛?” 周观尘接过来穿上,“衣服湿了,换一件。” 季如冰看着那贴着腰腹曲线的紧窄衬衫,不怀好意地笑了笑,“确实是湿了,不但湿了,还浪了。” 周观尘整整衣领,又装作无意地解开一颗扣子,坐在了沙发上。 他拿起烟盒,抖出烟又装回去,端起酒杯,却只摇晃着不喝。 季如冰觉得没眼看,但他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只觉得心里跟猫挠的一样。 好容易,门口传来了响动,俩个男人竟然都站起来。 季如冰看过来,“你去开门?” 周观尘想到白天两个人的争吵,又坐下,手指尖掐着一根烟,眼神克制。 季如冰骂了声strong哥,自己去打开门。 姜芫身穿一件宽松衬衫,皮肤瓷白,乌眉长睫,比起生育前,现在的她就像是一枚熟透的蜜桃,只要轻轻吮一口,就会滴下蜜来。 没理会两个男人火热的眼神,姜芫径直走到周观尘面前。 男人喜出望外,以为她来求和。 跷腿叼烟,烟雾从鼻孔里冒出来。 姜芫并没理会他跟花孔雀一样的卖弄,她低声喊:“周观尘,我找你有事”。 男人慢慢抬起头来,微扬着下巴,“嗷?什么……?” 他的话还没说完,姜芫已经拿出尿不湿,啪的摁到了他脸上。 周观尘没看清是什么,只觉得软软的,还有点温热,有股子味道。 姜芫用力按着,她不觉得自己不文明,她自己天天擦屎擦尿,偶尔让周观尘感受一下也未尝不可。 旁边的季如冰看傻了眼! 姜芫竟然用她女儿用过的尿不湿糊周观尘一脸,这是多大仇呀。 吓得他都不敢说话了,万一糊他一块带屎地,他不就成了“病史”了吗? 周观尘抓住一边,扯了下来,“姜芫,你给我……” 话没说完,他已经发现了是什么,顿时账都顾不上算了,直奔洗手间。 姜芫跟在他身后,站在门口抱着双臂。 哗哗的水声盖不住姜芫愤怒的声音,“周观尘,你还算个男人吗?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玩得真阴。” 周观尘一回头,满脸的水珠滑落,“闭嘴!” “哼,还敢做不敢当?我看不起你,王八蛋。” 王八两个字深深地刺痛了男人,他把香皂往地上一摔,大步走到她面前。 男人先天的身高体型优势是一种碾压的存在,姜芫下意识地后退,可马上又挺起胸膛。 “周观尘,你不要以为这样就可以让我退赛,你是打不倒我的,我会在那一天按时出现在赛场上,用我的实力告诉你,我这个村姑到底是不是你们想的那般无用。” 周观尘此时也没什么好脾气,“姜芫,白天说的不够清楚吗?你现在又用这种方式来引起我的注意,怎么,后悔离婚了?还是陈默知满足不了你又想爬上我的床?可惜呀,我看不上你这种婚内出轨怀了别人孩子的残花败柳!” 啪! 她一巴掌扇他脸上。 因为用尽了力气,男人的半边脸立刻红肿一片。 他怒目圆睁,抬起的手臂线条凌厉,手背青筋尽显。 姜芫冷笑,“怎么,你还想打我吗?对,你说过不能容忍我再打你,反正我们现在也不是夫妻了,你更没有男人该有的气概,那就打呀,你打呀!” “你别逼我。”他咬肌用力,下颌线绷的紧紧的。 姜芫丝毫不惧他的煞气,“是你在逼我!周观尘,以前我无论干什么你们总怕我丢周家的脸,现在我已经不是周家人,我丢不丢的,都是我自己的脸面,你凭什么干涉我?又凭什么取消了我参赛的资格?” “取消你参赛资格?”他愣了愣,随即嗤笑出声,“那不是正好,省得你去丢人现眼。” 姜芫又举起巴掌,“果然是你!” 男人这次没让她得逞,他抓住她的手腕,一用力就把她拉到洗手间,砰的关上了门。 ------------ 第137章 古画修复比赛,没有姜芫 姜芫后背压在门上,被他霸道又强势的气息笼罩。 她不适的收了收小腹,可这个动作让她看起来更加的波澜壮阔。 周观尘的喉结滚了滚,眼眸深暗,那只手不自觉攀爬而上。 "你干什么?"姜芫尖叫,用力握住他的手腕. 他唇边压着一抹冷笑,“紧张什么?以前又不是没做过。你来找我,你就是想要通过这种方式让我允许你参加比赛吗?既然如此,那就主动点,自己脱。” 姜芫气得浑身发抖。 精虫上脑的男人,他怎么不去死? 这时,门外传来扭动把手的声音,在发现打不开后,季如冰直接拍门。 “老周,你们在里面干什么?有话好好说,可不能打人,耍流氓也不行呀。” 趁着周观尘晃神,姜芫用力推开他,打开门就冲出去。 季如冰刚想说什么,给她狠狠踩了一脚。 他嗷嗷跳起来,大喊着好人没好报。 周观尘站在阴影里,捏着烟骂了声”活该“。 季如冰很委屈,“我这不是怕你犯原则性错误吗?人家都有孩子了,你还搞强制爱那一套,不怕她恨你。” 他仰头吐出烟圈,想到她刚才恨不得杀了自己的模样。 没等到回答,季如冰又问:“刚才她说被取消比赛资格了?你做的?” 周观尘眼神冷酷,“我什么时候去做?我不是一直跟你在一起?” “也对呀”他摸着下巴,“那就是别人做的,栽赃给你?” “没脑子的女人!” “那你不去查查,是谁干的?” 周观尘拒绝,“不用查,不管谁干的我都赞成,也好绝了她的念头。 季如冰这一向不靠谱的人,却觉得他这个绝对不靠谱。 不过,出于某些目的,他没有提醒。 …… 姜芫憋着一股火,到家时还气鼓鼓的,心跳紊乱。 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等稳定下来才推开门,却发现陈默知正着急找她。 她有些愧疚,“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不,是我对不起你,我不知道那张推荐信叶馆长压根儿不知道,他儿子明明……” “默知哥,你是不是花了不少钱?” 他一迟疑,随即惭愧地点头,“送了他一对儿清代松鹤延年插花瓶。” 姜芫皱起眉,虽然这种花瓶不算稀有,但起码要百万,他竟然要用这么多买那薄薄一张信纸。 “默知哥……” “你可别说感谢我的话,现在我都后悔死了,夏大修复中心那儿已经对你停职调查,连秦非都受到了牵连,我真是昏了头,明明知道叶馆长的儿子有些不着调,偏偏还……” 说到秦非,姜芫想到那个跑前跑后的和蔼男人,不能因为自己,让一个好领导遭受无妄之灾。 她片刻之间已经下了决定。 陈默知见她神色郑重,就安慰道:“等明天我就去找破获文物走私案件的专案组,让他们给出证明是你修复的茶晶花插,然后再拿着证明去找组委会和叶馆长。” 姜芫摇摇头,“就算专案组也没亲眼看到我修复,你让人家怎么出证明?” “我难道不是人证?” 姜芫还是摇头,“不要这样,太麻烦了。” 他用力按住她的肩膀,“我们不怕麻烦,这次比赛本来你参加不参加都无所谓,可现在不行了,如果你不去,他们会说你是临阵脱逃,成了蔡栝那个骗子的踏脚石。” 这一点,跟姜芫想的一模一样。 她摸了摸脖子上细细的绳结,对陈默知说:“默知哥,明天你陪我去个地方吧。” 陈默知诧异地看着她…… 三天后。 亰北第一次举办商业性质的文物修复大赛,而且还是现场直播的形式,在各界引起了很大反响。 开赛那天,各界领导、专家学者都来了,是业内数年来的盛况。 就连主持人都是央视的一哥,不过跟他搭档的人有点出人意料,竟然是最近火了的最美鉴宝师白抒情。 白抒情在参加完万宝斋的节目后,虽然被诟病小三,但黑红也是红,就有mcn公司签她,她又参加了一档鉴宝节目,在节目里以靓丽的外貌和幽默的谈吐博得了观众的喜爱,收获了一大波儿粉丝,这次她来担任嘉宾主持,也是网上投票的结果。 此时的她身穿大红色旗袍,跟黑色唐装的男主持款款站在舞台上,介绍在场的领导评委和嘉宾。 在说到周观尘的时候,她微微停顿,现场立刻响起一片起哄的笑声。 周观垚轻声对身边的男人说:“大哥,看来新大嫂就是她了。” 周观尘脸沉似水,不回应也没反驳,只淡淡地看着参赛选手。 古书画修复位置,没有姜芫。 说不出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别的,他蹙起的眉一直没松开。 介绍完领导,就开始介绍选手了。 首先就是古书画,白抒情的声音清脆热情,“这次比赛有个特别的选手,那就是近些年文物圈子里的传奇人物,香菜大师蔡栝,虽然经他手修复的文物有数十件,最有名当属万宝斋的乾隆斗彩蒜头瓶,还有前些日子失而复得的文物茶晶花插,但香菜大师不满足现状,此次比赛他进入一个全新的赛道,古书画修复,要跟年轻一辈同场竞技,一展风采。” 现场响起热烈的掌声,蔡栝风度翩翩地鞠躬问好,半长的头发油光水滑地扎在脑后,不显油腻,反而有一种文艺范。 介绍完他就是其他选手,忽然观众席里有人大喊:“那位要挑战香菜大师的后门儿姐呢?我们可等她三天了。” “对呀,人呢?不是大放厥词要赢过香菜大师吗?” “那怎么不敢来了,是害怕了吧?” 一阵阵恶意的笑声就像一朵朵邪恶的花,从恶臭的土壤钻出来,自以为美丽的释放。 白抒情喜欢这股恶臭,那是属于她的味道。 把麦克风举到唇边,“大家说的那位姜芫小姐吧,好像是没来,是自动弃权了吗?” 她当然知道姜芫被退赛,可这话不该从她嘴里说出来。 蔡栝也适时往左右看,“是呀,怎么没来?我还等着跟她一较高下。” “孬种,孬种!”观众席一群人举着手臂高喊,一时间现场竟然有些失控。 周观尘这一刻无比庆幸姜芫没来参加比赛,否则她会比现在更惨。 白抒情翘起的嘴角AK难压,她大声说:“大家安静一下,既然不来参加那也不能耽误我们比赛的流程,下面我来介绍……” “谁说我不参加?我,姜芫,古书画组12号,已就位。” ------------ 第138章 睁大他的狗眼好好看着 人们寻声看过去,只见一个穿着蓝色牛仔工装的纤细女人走进来。 她半长的头发一丝不乱地绑在脑后,背着一个大大的工具箱,明明消瘦荏弱,可眼神坚毅,给人一种极其专业干练的感觉。 这就是他们蛐蛐的主人公,姜芫! 看到她,周观尘立刻站起来,白抒情更是惊呼出声,“你不是被取消比赛资格了吗?” 姜芫挑眉,“哦?原来你知道我被取消资格,那刚才怎么说我自动弃权?” 白抒情这才发现自己失言了。 她忙摆出那副小白花儿脸,“姜小姐,难道我保全你的名声也有错吗?你不领情就算了,可别误会节目组。” 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姜芫又多了一项罪名。 但她不在乎,她相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谎言都会被戳破。 但明显现场的观众不这么想。 前排有人站起来,“靠,竟然是被取消的参赛资格,那还不滚出去?” “这么神圣的比赛不能被烂人破坏了,麻溜滚蛋!” 人群里,忽然有什么东西向着姜芫的头飞过来。 “小心!”周观尘大喊一声,挡在她身前。 那东西砸在他背上,褐色的液体飞溅而出,把他深色西装给弄脏了。 原来,是一杯奶茶。 白抒情着急的走下舞台,“阿尘,你没事吧?” 导演和摄影师一看出了乱子,立刻停止拍摄,放了B方案的古文物以及修复知识介绍。 现场,已经乱作一团。 周观尘脱下身上的西装,扔给随行的保镖,然后对姜芫说:“这里很危险,我送你回家。” 姜芫想到那天洗手间的事,厌恶避开他伸过来的手,淡淡道:“我要参加比赛。” “哼,组委会已经把你除名,夏大那边也准备处理你,小姑娘,见好就收吧,你非要在华国观众面前丢光脸面吗?” 说话的是叶馆长,他话语还算客气,但掩饰不掉眼里的厌恶。 姜芫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叶馆长,您看完这个再说。” 叶馆长把头扭到一边,“我不用看,无论是什么,我都不会允许你参赛。” 姜芫很执着地往前一步,“请您看完再说。” 叶馆长气的胡子都翘起来,“走开!” 白抒情看着她手里似乎是个薄薄的信封,不由道:“姜小姐,你这是要公然行贿?我们叶老高风亮节,可不吃你这一套!” 姜芫根本不理她,追着叶馆长,“您看看,不看会后悔的!” 叶馆长已经知道了儿子受贿的事,此时以为姜芫在威胁她,气的把拐杖用力杵在地上,“小丫头片子,你不用威胁我,我早就让我儿子把那对花瓶上缴了,组织怎么处罚我都认,但我决定不会给你开后门。” 周观尘真怕他厥过去,忙拉住姜芫,“行了,别闹了,这是你胡闹的地方吗?” 这时候,已经站在叶馆长身边的副馆长忽然说:“叶老,她手里拿的好像是……” 最后几个字他趴在叶老耳朵上说出来的,低不可闻。 叶馆长的脸色立刻凝重起来,他伸出颤巍巍的手,副馆长立刻帮他从姜芫手里把东西拿过来打开,两个人对视一眼,露出一种类似敬畏的表情。 大家都摸不着头脑,现场很安静,都诧异地看着叶馆长。 他点点头,对姜芫说:“好,你就以个人名义,继续比赛吧。” 他把东西握在手里,因为过于凝重嘴角下垂,看起来像是被强迫的一样。 众人都看着这神奇的反转,都瞪大了眼睛。 有人喊起来,“叶馆长,您被绑架了就眨眨眼睛。” 连白抒情也没憋住,“叶馆长,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观众不服呀。” 周观尘也觉得事态严重,这种事哪怕现在拿捏住了,可事后观众不会让的,后果姜芫没法承受。 但他也知道姜芫不会听他的,就对保镖使眼色。 魁梧的男人抓住姜芫,“姜小姐,请跟我走。” 姜芫没想到自己克服了重重困难,最后周观尘却因为白抒情的一句话要把自己带走。 她眼睛充血,白皙的鬓角冒出青筋,“周观尘,你今天要是敢让人把我带走,我恨你一辈子。” 男人心头刺痛,没有什么比她恨他更让他难过。 可即便他会恨她,他也不能让她留下承受众人怒潮网暴。 “你听话,等事情过了我任由你处置。” 姜芫冷笑,“那时候你死了也于事无补。” 白抒情看不下去了,“姜芫,阿尘是为了你好呀,你怎么这么不识好歹?” 姜芫心脏抽搐,她以为自己不疼了,可看到他们携手在自己面前蹦跶,还是会难受。 “你闭嘴,你们两个在我面前永远不配站着做人。” 周观尘怕再生事端,示意把人带走,却给周观垚的人拦住。 “大哥,既然姜小姐要参赛,你就该成全她。如果你今天利用强权把人拉走,我们周家会被人说恃强凌弱。” 周观尘这才反应过来,姜芫拿到的参赛资格,是周观垚帮着办的。 这个蠢女人,让她离着他远点,她怎么就不听呢? 不过他也意识到,如果自己越是管姜芫,周观垚可能对她越坑。 恰好,白抒情拉了他一把,“阿尘,既然大家都赞成姜小姐参赛,你就别管了。” 周观尘借机点点头,看向她的目光温柔,“好,听你的。” 说完,就冲保镖摆手,自己转身回到座位上。 姜芫用力捏了捏手指。 他闹这一出儿,只是想让全国观众都看到他对白抒情的深爱吧,这样就可以把她身上三的成分洗得干干净净。 毕竟在他们眼里,她这个不被爱的才是感情里的小三。 都离婚了,周观尘还踩着她秀恩爱,大概是给了她那一千万不甘心,想要对她敲骨吸髓,榨干最后一滴价值。 她对他除了伪君子的评价外,又多了一个,烂小人。 人们陆陆续续回到自己的座位,现场也清理过,节目又开始拍摄。 镜头落在姜芫身上,主持人敷衍的介绍着她。 姜芫目光扫过嘉宾席上的男人,露出了冷笑。 周观尘,接下来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姐变身吧! ------------ 第139章 姜芫提前交卷 文物修补,是一种精细又枯燥的工作,且耗时很长。 所以以往的比赛,都是选手提交作品和修复报告以及不低于5分钟的修复视频。 这次的比赛作为商业竞赛,开幕式和颁奖仪式是直播,而历时三天的比赛过程,会被拍下来剪辑后做成纪录片播出。 在这三天里,所有选手都吃住在那个小房间里。 姜芫来之前,已经抽了好多奶水放在冰箱里,现在唯一的麻烦就是会涨奶,她需要去洗手间处理。 一切准备工作就绪后,姜芫静静等着发放要修复的画作。 这次古书画赛道的一共12个人,她是最后一名,蔡栝是在8号,跟她隔着很远。 白抒情和主持哥挨个房间送装着画作的大盒子,根据上面的编号发放。 送到8号的时候,白抒情对蔡栝微微点头,眼神里都是算计。 等到姜芫的房间,白抒情把最后一个盒子放在工作台上。 她看了眼姜芫的工具箱,见排笔毛巾各种型号的刮刀一应俱全,心想这贱人去夏城不但生了个孩子,还学了点皮毛。 只是这点皮毛拿出来丢人都不够,她就看着她怎么死! 这一次,可不能让她再逃脱了。 姜芫忽然抬眸看过来,白抒情眼里的恶意没来得及消散,慌乱间差点把姜芫的放大镜弄到了地上。 她接住,眼神凌厉,“你小心点。” 白抒情看着她,就像看到一个脖子钻进绳套却喊着她搬走板凳的傻子。 “放心吧,就算弄坏了组委会也有备用的,倒是姜小姐,尽力就好,不要有压力哟。” 姜芫揭开盒子的封条,淡淡道:“我要开始了,请你们出去。” 果然是最没本事的是脾气最大的,众人纷纷撇嘴,陆续退出了房间。 姜芫眼眸凝了凝,她有种感觉,白抒情要搞事儿。 打开盒子后,她露出个果然如此的表情。 她盒子里的画卷是碎的。 泛黄酥脆,几乎一碰都要成渣那种。 按理说,这种限时比赛的画作脏污、虫洞等几种,万万不可能碎成渣。 要知道,这种破损程度的修补,光处理画芯就需要很长时间,揭裱的难度也大大增强。 监控里,一众专家评委看着姜芫对着画作发呆,都纷纷摇头。 “非要参赛,这一上来就露怯了。” “是呀,这又不是唱歌跳舞能糊弄过去,干嘛非要丢这份人呢?” 副馆长不由问:“是谁给了12号这样一副画作,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 白抒情忙笑着说:“是姜小姐要跟蔡大师一较高下的,自然俩个人的画作破损程度要一样,您看,蔡大师的也是那样。” 他说了声胡闹,不由去看叶馆长,他铁青着脸,缓缓闭上了眼睛。 副馆长也不好说什么,手伸到口袋里,触碰到姜芫给的那个东西。 有些烫手。 嘉宾和观众席上的人都还没离开,通过大屏幕看着工作间里的选手。 周观垚直摇头,“他们这不是欺负人吗?给姜芫的画作比别人的上了难度。” 周观尘沉默不语,其实难不难的,有区别吗? 他后悔刚才一时心软没强势阻拦她,等三天一过结果出来,她恐怕要成为全民笑话。 拿出手机到外面,他调出吕宋的手机号,迟疑了一下,还是退出,进入到一个不属于国内任何社交APP的软件。 他点了个蓝色兔子的头像,留言:这几天帮我注意一下,国内网络上不能出现任何关于姜芫的负面新闻。 他没想到,那人在线。 “姜芫,你老婆?不对,应该是前妻了,我听灭说你被抛弃了。现在再关心是不是晚了?人家还令你的情吗?我可怜的男孩儿,要不你还是换一个老婆吧,如果不考虑性别,我也是可以勉为其难的。” 周观尘嘴角抽搐,“信不信我打掉你的兔牙?” 对方没理他,片刻之后,周观尘的手机黑屏后,屏幕上闪过红色大字,还有滴滴报警声。 他点了根烟,吐出的烟雾喷在手机上,似乎在嘲笑对方的徒劳无功。 果然,对方放弃了,很快他手机屏幕恢复正常,对方发来无数个感叹号。 周观尘打字输入,“一定要保证她的安全,不能让人网暴她。” …… 三天的时间很短,特别是对于全心投入到工作中的人。 可姜芫这次却不行,她耳边总传来棉棉的哭声。 再加上涨奶厉害,过了两个小时总要去洗手间,用吸奶器把奶水抽出来。 姜芫有点受不了,就不眠不休,加快了修补的进度。 第二天早上8点多,她就按了房间里的结束铃。 此时工作人员刚上班,但对于姜芫的提前交卷,并不意外。 反正也是个什么都不懂,她能在那间屋子里待上一天一夜已经够让人惊讶的。 姜芫看着他们把她修补好的画芯放在箱子里锁上,贴上了封条。 她吐出一口气,正要离开,却好看到8号房间的蔡栝交卷。 不同于对姜芫的轻慢,工作人员对他的彩虹屁像是不要钱一样,好像这不仅仅是交卷,而是获奖现场。 蔡栝熬了一晚,丝毫不见颓废,他微笑着跟工作人员告别,然后喊住姜芫,“小姑娘,留步。” 姜芫很不耐烦,“什么事?” “等出结果那天,可别忘记带着你的行阳印。” 姜芫点头,“你的走阴印也要带着。” “好大的口气呀,但愿你能一直这么硬气下去。” 姜芫不再跟他废话,一转身又遇到了叶馆长一行人。 她知道这帮人都不待见她,也就没打招呼,听站住低头,想等他们过去。 没想到,叶馆长却停下了。 他眼神复杂地看着姜芫,“这么快就要走,你做到了哪一步?” 姜芫不解,“什么哪一步?” “算了,你走吧。”他摆摆手,一脸的无奈。 姜芫本来想要解释点什么,又觉得没必要。 现在说什么他们也不会信的,不如等着看成果。 她冲叶馆长点点头,转身往外面走。 刚下台阶,忽然柱子后钻出一个人,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把她往阴影里拖。 ------------ 第140章 马上就知道比赛成绩 姜芫吓得魂飞魄散。 她手脚并用地挣扎,手里的工具箱用力往后砸。 身后传来闷哼声,“姜芫,你想杀了我吗?” 听到男人熟悉的声音,她浑身脱力,身体止不住地发抖。 周观尘忙道歉,“对不起,这里有不少记者蹲守,我才出此下策,没吓到你吧?” 她没说话,狠狠一脚踢在男人的小腿胫骨上。 这一脚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纵然强悍如周观尘,也疼得浑身一颤。 姜芫趁机要离开,男人却从后面抱住她,“别过去,那边车里有记者。” 她感觉到一阵尖锐的疼痛从胸口传来,低头一看,见男人的胳膊正勒住她胸口。 因为要回家喂孩子,最后两个小时她没抽奶,现在已经硬得像石头。被周观尘一碰,疼得她直冒冷汗。 “你放开我,臭流氓。” 周观尘刚才是着急,这才发现手放在那里,也有些不好意思。 他忙松开,喉结滚了滚,“对不起。” 姜芫指着另一边,“那边没记者吗?” 他去拉她手腕,“姜芫,你听我说,我给你买了去H国的机票,我让人送你和孩子过去玩些日子,等风头过了再回来。” 姜芫躲开,觉得他特别渣。 昨天还在那么多人面前跟白抒情秀恩爱,今天又一副为她好的嘴脸,他这么分裂,到底想要做什么呀? 姜芫不胜其烦,“周观尘,你不是说再管我是狗吗?” 他一愣,憋得脸红脖子粗。 好一会儿,他才找回冷静,“……没见过贵宾犬?” 姜芫冷笑,他想要当狗,她还怕得狂犬病。 但这样一直闹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她想要一次说清楚。 “周观尘,我已经结束比赛,很快就会出成绩,你等着看结果不行吗?别再骚扰我了。” “等出结果就来不及了,上次网暴多可怕你忘记了吗?” 姜芫当然没忘记,他倒是好意思提。 要不是他关键时候站在白抒情那边,不肯出来承认他们的夫妻关系,她会被网暴吗? 周观尘触到她嘲讽的目光,才意识到自己失言了。 “对不……” “别说了,提起这些只能是把我们离婚的理由捋一遍,没有任何意义。周观尘,我再说一遍,我的人生是我的,无论是你还是陈默知,你们任何人都左右不了,所以不要再打着自以为我好的旗号做任何事,这种伤害才最让人恶心。” 说完,她拎着的工具箱快步离开,消失在树丛后面。 周观尘脑子里嗡嗡的。 她说的这些,就像一根钎子,一下下楔入他脑子里。 疼痛的同时,还让人烦躁不堪,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瓶药倒出两粒,就那么干巴巴地咽下去。 又闭目片刻,他才觉得清明些。 算了,既然姜芫执意如此,他也管不了。 就让她狠狠跌一跤吧,也好长长记性。 …… 姜芫进家门的时候,小棉棉正在哭。 这还是妈妈第一次没在身边陪她睡觉,哪怕有奶喝,她还是哭的可怜兮兮。 姜芫心疼坏了,起身去洗澡准备喂奶。 秀姨在身后喊:“把奶水挤一挤再给宝宝喝。” 姜芫发现挤不出来。 明明涨的厉害,却硬邦邦一团,吸奶器都没有用。 秀姨看到后忙说:“让棉棉试试。” 姜芫有些累,就躺在床上,掀起一旁的衣服。 棉棉看到自己日思夜想的口粮袋,顿时一口叼住,呜呜的吃起来。 可就算她用了吃奶的劲儿,还是没有甜甜的乳汁流到嘴里。 棉棉是个急性子,哇哇大哭起来。 姜芫摸摸她汗湿的头发,也要哭了,“秀姨,怎么办呀?” 秀姨赶紧热了一瓶奶给棉棉吃,小孩这才不哭了。 但姜芫却感觉越来越疼。 秀姨说:“大概是堵奶了,你赶紧去医院看看。” 涉及到孩子,姜芫不敢大意,又立刻去了医院。 医生一检查还真是堵奶,学名叫乳腺炎。 考虑到要喂奶,医生说让她回家热敷或者找个催乳师按摩一下,要是晚上发烧,才需要吃药。 姜芫从网上找了一家靠谱的月子中心,人家表示立刻可以上门服务。 她把地址发过去,准备回家。 路过儿童病房的时候,一个小孩儿迎面跑来,撞在她身上。 姜芫弯下腰,扶住了小孩儿的胳膊,“小朋友,你慢点跑。” 怀里的小男孩抬起头来,惊讶的看着她。 姜芫也觉得挺巧的,竟然是骏骏。 他怎么又住院了?在她的记忆里,他好像总出现在医院里。 现在他额头上贴着纱布,身上也有擦伤。 不过这跟她没什么关系,她正准备走,发现衣服被孩子拉住了。 姜芫不悦的低下头,“你还有什么事?” 他抽了抽鼻子,眼睛通红,“你能不能带我走?” 姜芫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骏骏,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不是你妈妈。” “求求你,带我走,我给你钱。”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纸币,塞给姜芫。 姜芫正要给他装回去,却发现他青青紫紫的胳膊上有些小红点,开始她还以为是蚊子咬的,仔细一看才发现是细小的针眼儿。 “你这是怎么弄的?” 骏骏咬着唇不肯说,姜芫说:“你不说那我就走了。” “是……mama。” 他声音很低,姜芫模模糊糊地听到好像是妈妈,刚要问清楚,忽然看到一个看护跑过来,一把抱住了骏骏。 “小少爷,你怎么又乱跑了,你的腿是骨裂,要好好休息,否则骨头长不好会瘸掉的。 姜芫故意问:“他腿怎么弄的?” 看护道:“他从楼上掉下来,需要卧床休息。” 说完,就抱起骏骏走回病房。 骏骏没再吭声,可他一直看着姜芫,一双通红的眼睛里满是泪水。 姜芫的心一揪一揪的。 骏骏不是个讨喜的孩子,但总归是个孩子。 要他真是被白抒情虐待,那她可真要插一手了。 她回到家时催乳师已经来了,整个过程苦不堪言,但好在疏通了,晚上也没发烧。 时间很快来到了出成绩日,早上,姜芫和陈默知、苗苗一起,去了博物馆。 ------------ 第141章 现在嘲讽,一会儿打脸啪啪响 一到博物馆,就发现到处是媒体的采访车。 苗苗不解,“我看网络上也没什么热度呀,为什么这么多人来采访?” 陈默知摇摇头,“不太清楚,网上好像有人故意阻止事情发酵一样。但文博圈儿传得还是很凶的,今天应该来很多人。” 苗苗翻出了帽子口罩,“姐姐,以防万一,你还是装扮一下吧。” 姜芫听话的穿戴妥当后,三个人才下车。 但没想到,还是被围堵住了。 那些人似乎是冲着陈默知的车子而来,本来还分不清姜芫和苗苗,现在她带着帽子口罩,一下就成了目标。 话筒怼到她下巴上,记者们刁钻刻薄的问题像连珠炮一样袭来。 “姜小姐,听说你学习文物修复才半年时间,怎么敢参加比赛且挑战久负盛名的香菜大师?” “姜小姐,听说你通过走后门的形式进入夏大修复中心混工资,你知道你这种进入体制内的方式多让人深恶痛绝吗?现在的大学生寒窗苦读十几年,结果考公考编还要被你们这种后门咖挤压,你认为公平吗?” 这个记者大概也是苦苦挣扎没上岸的愤青,说这话的时候唾沫星子都快喷到了姜芫脸上。 陈默知挡着姜芫,不断地推开涌上前的人,“请让开,我们不接受采访,让让。” 众人又对他好奇。 “姜小姐,当初在国色芳华节目里你指责白抒情是介入你婚姻的小三,那你跟你身边的男士是什么关系,不会你也早出轨倒打一耙吧?” 姜芫眯起眼睛。 到现在她几乎可以肯定,这些人是白抒情的手笔。 只有她急于洗脱小三的身份,把屎盆子扣在姜芫身上。 她猜测的方向不错,从这个人问出问题后,后面几个人全围绕在这上面。 甚至,他们还扒了陈默知。 “你是大学教授吧,插足别人的婚姻是师德败坏呀,对此你有什么解释?” 侮辱她可以,但不能侮辱陈默知。 姜芫正要说什么,忽然几个戴着墨镜的大汉闯进来,大声喊着姜芫的名字。 她一惊,心想除了记者难道还有打手吗? 记者们也以为是来闹事的,立刻退到一边,等着看好戏。 哪知大汉们却护住姜芫,大喊着让开,为她开路。 记者:…… 姜芫也意外,不过现在不是追究谁派来的时候,她赶紧往大厅走,把没有入场资格的记者们甩在后面。 苗苗跑的气喘吁吁,“吓死我了,他们跟要吃人一样。” 可不就是吃人吗?他们会在网络上,通过键盘把人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他们一进去,就看到了白抒情和周观尘在说话。 白抒情穿着一件白色绣大朵粉芍药的旗袍,一脸羞娇看着周观尘,周围已经有不少人在拍照。 姜芫很快收回目光,倒是白抒情主动跟她说话,“姜芫,你来了,宝宝自己在家行吗?” 一听宝宝,周观尘的眼瞳缩了缩,面沉似水。 姜芫觉得他们俩个都有病,就没搭理。 周观尘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沉沉开口,“姜芫,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现在退出还来得及,否则等成绩公布了,你就走不了了。” 姜芫理都没理,淡然走开。 “你……”周观尘气的额角青筋暴涨,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白抒情腆着脸说:“阿尘,姜小姐好像对我们误会很深。” 周观尘没好气地说:“这些事跟你没关系,不用多管闲事。还有,以后除了骏骏的事找我,别的找吕宋。” 白抒情咬咬唇,表面上乖顺答应,可转过身就一脸怨毒。 姜芫,都是因为你,阿尘才对我冷淡的。 不过用不了多久,我就让你身败名裂,永远不能翻身! 姜芫要跟陈默知他们分开去选手席,忽然看到季如冰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芫芫姐,你赶紧跑吧,再不跑可来不及了。” 姜芫以为他跟周观尘一样想驱赶她,就冷笑,“那我偏不走呢?” 季如冰看着走来的女人,叹了口气,“完了,想走也走不了了。” 来人是个中年美妇,保养得很好,穿着松弛又高级,脖子上戴的珍珠项链颗颗莹润饱满。 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陈默知就变了脸,冲女人不客气地说:“你来干什么?” 白凤指着姜芫,“我是来找她。” 姜芫跟白凤见过几次,她是少有的对她友善的人,所以很恭敬地喊了声“伯母。” 白凤冷笑,“可不敢答应,你是多厉害的人呀,没离婚就勾搭上我儿子,姜芫,我以前真小看了你。” 陈默知抓着白凤的胳膊往一把拉,“你胡说什么?” “我哪句胡说了?我是为了你不被这可恶的二婚女欺骗。” 她话音刚落,陈默知就冷笑起来,“说的你自己好像不是一样,白凤,你难道忘了跟我爸离婚的时候你已经怀孕三个月了?” 白凤脸上一阵阵难堪。 她身边的季父轻轻拉她,让她走。 她用力甩开,有些委屈的低吼,“她能跟我一样吗?我当年可是有名的作家,我自己有颜有钱嫁给你季叔叔是因为爱情,她呢?一个村姑不择手段嫁入周家,被抛弃后又抓住你这个救命稻草,她根本就是为了钱,你清醒点吧。” 姜芫被她的这一番言论惊呆了。 这是那位在书里写尽了女性不易的大作家白凤?原来她的不容易是有条件的,只给所谓独立自强的女性,甚至抛夫弃子也不要紧。 要不是场合不对,陈默知就发飙了。 此时他眼睛通红,盯着白凤怨念深重,“爱情?你管婚内出轨抛夫弃子叫爱情?白凤,别用你的嘴说姜芫,她可比你这位大作家高贵一千倍,现在滚出我的视线,滚!” 最后一声,似乎从他胸膛里咆哮而出,脖颈的青筋几乎要挣断。 白凤悲鸣一声,捂住了脸。 季父忙抱住她,临走时还复杂地看了陈默知一眼。 陈默知明白他是想自己道歉,直接没理,而是看向姜芫,“对不起。” 姜芫见他脸色不好,就轻轻碰了下他,“我没事,倒是你,还好吗?” 他摇摇头,“你过去吧,让那些老爷贵妇大少爷们都看看,谁才是废物,谁才是让他们高攀不起的人!” ------------ 第142章 冠军是谁(一) 姜芫一直以为,真诚做人真诚待人,同样就会收获到对方的真诚。 豪门生活三年,她才认识到这世界的复杂,身份荣誉这些就像爱马仕普拉达香奶奶,包装着豪门里的每个人。 而她,就是村姑、乡巴佬、穷鬼、吸血鬼。 今天,她就要剁碎他们的偏见,裹着他们的恶臭塞回到他们嘴里,让他们也尝尝那种咽不下又吐不出来的憋屈感觉。 走到她的位置坐好,她抬头看向评委和嘉宾席。 人还没到,但是铭牌早就摆好了,她看到周老爷子在评委席,周岳和方雅琼等都在观众席的最前面。 她还在观众席看到了很多熟面孔,盛怀、季如冰季如雪一家…… 看来,亰圈上层的人都来看她这个弃妇的笑话。 姜芫收回目光,静静地看着自己的手指。 这时,蔡栝走过来。 他在姜芫身边坐下,“小姑娘,你还真敢来呀。” 姜芫今天不想说话,只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蔡栝不以为意,继续说道:“如果你现在求饶,我可以饶了你,一会儿不让你那么难堪。” 姜芫挑眉,“嗷?有点儿意思。不如你现在求饶,一会儿我也可以饶了你。” “你……”蔡栝一脸的无奈,“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我本无意为难你,可你偏偏要抹黑文物修复这份神圣的技艺,就别怪我以大欺小了。” “放心,我会撕下你的画皮,让人看看你是个菜瓜。” 蔡栝终于装不下去,冷哼一声转过头去。 姜芫觉得他跟白抒情还挺像,一个男绿茶一个女白莲,怪不得臭味相投。 这时候,场里一静,评委们入场了。 大概是知道大家要看什么,第一评分的就是书画组。 他们修复好的画作都装在当初的箱子里,贴着封条,但为了防止作弊,号儿都在箱子里面,评委看不到。 箱子一个个打开,在现场观众和直播间的观众见证下,12份作品都拿出来展开。 跟以往的专业比赛不同,商业赛为了观众看得更直观,12位选手拿到的都是相同的作品,但由不同的画手临摹,除了姜芫和蔡栝,其他选手的破损程度均一样。 当12幅作品打开,其中有幅图最差劲,几乎是拼凑起来的,勉强能看出上面画了个动物,是什么却分不清。 众人立刻认定了这就是姜芫的作品。 方雅琼甚至都没压住笑声,“就这?她以为玩小孩儿拼图吗?” “你先别那么早下论断,万一不是呢?” “那你说剩下的哪幅是她的?就这点本事还敢参加比赛,幸好老大跟她离婚了,否则丢死人了。” 另一边的白凤也冲季如雪说:“没本事还没自知之明,这种女人除了会勾引男人还会做什么?” 季如冰就在旁边,季如雪笑了笑没敢说什么,却也巴不得姜芫丢丑。 她不由看向嘉宾席上的周观尘,他紧紧皱着眉头,一定也觉得姜芫丢人吧。 周观尘并没有,他只是在想怎么收尾。 那天才说不再管她让她受点教训,可真到了这一刻,他发现根本做不到。 他已经联系好了人,颁奖一结束就让人把姜芫带出国,等这件事平息了再回来。 白抒情在介绍到这幅作品的时候,差点没绷住笑,本来她还有点担心姜芫会有什么后手,真是高看她了。 评委们几乎都一眼扫过就给这副画打了分,前面的却都是仔细看,特别是一副双兔图,几乎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蔡栝看着这一幕,得意的翘起嘴角,手指有意无意摩挲着口袋里的印章。 他可是跟凤柩偷学了很久,虽然没有学到家,但七八成像总是有的,看了这幅双兔图,他们一定会认了自己就是凤柩,就算没有行阳令,他也可以坐拥凤柩的财富和名利。 对,他认为香菜就是凤柩。 在一番让人心焦的等待之后,终于出分了。 选手们一个比一个紧张,但他们只想知道二三名,因为他们觉得是蔡栝第一无疑。 那幅双兔图他们也都看到了,秋风呼啸的旷野中,两只灰色兔子躲在枯草中,皮毛纤毫毕现,眼神灵动,似乎在寻找食物,又像是在警惕敌人的来袭。 虽然没有浓墨重彩的“接笔”,但这画无论是从完整度、意境来说,都是一等一了。 评委们似乎也知道这场比赛没什么悬念,就没有按照以往那样先说季军亚军,而是冠军。 白抒情捏着卡片,大声念出来,“本次文物修复大赛古书画组的冠军……是…… 她面色巨变,卡了壳。 众人还以为她在卖关子,就替她喊出来,“香菜大师蔡栝,蔡栝,蔡栝!” 甚至还有人站起来,准备去献花。 蔡栝也觉得十拿九稳,他站起来对身后的姜芫说:“小姑娘,我要上台领奖了,你的行阳印可要准备好。” 姜芫冷冷一笑,“上台领奖,你再好好看看,那是你吗?” 他眉头一皱,“你还嘴硬,不是我难道是你吗?” 此时台上的白抒情失声大喊起来,“不,不对,怎么会是12号?冠军怎么会是12号?” 12号?什么12号?不是蔡栝大师吗?他难道不是12号? 片刻静默之后,有人高喊起来,蔡大师是8号,那个姜芫才是12号! 蔡栝才站起一半的身体重重跌落回去,面色一片惨白。 跟着他又站起来,“我要去举报评委,明明得分最高的是我修复的双兔图,怎么能给了12号?这是暗箱操作!” 现场和直播间一片哗然! 【果然是后门咖,这种比赛也敢暗箱操作】 【当观众是瞎子傻子吗?这种蛀虫请文博界就地封杀】 【修复文物这么神圣的事也拿来博出名,我看直接华国封杀,让她滚出华国去】 【封杀封杀封杀】 现场和弹幕都大喊起来。 白抒情借机大声喊,“姜芫,你快跟观众道歉呀。” 姜芫慢慢站起来。 台下有人喊,“不接受道歉!”“要道歉就跪下,磕一百个响头!” 周观尘捂住了额头,他最不想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 他拿起手机打字,“掐断现场电源,制造混乱,趁机把姜芫带走。” 还没点发送,却被周观垚用力拽住了胳膊,“大哥,你看姜芫上台了,她要干什么?” ------------ 第143章 冠军是谁(二) 姜芫走上台,冲白抒情伸出手来。 白抒情吓得退后,“你干什么?” “你不是让我道歉吗?借你的麦克风一用。” 白抒情心头一喜,只要她道歉就会被愤怒的观众撕碎,她还是那么愚蠢呀。 把话筒递过去,她柔声说:“你真诚点,大家会原谅你的。” 姜芫勾了勾唇,走到了那幅标着12号的双兔图面前。 众人搞不清楚她要做什么,就都目不转睛地看着。 姜芫指着那幅画,忽然看向蔡栝,“蔡先生,你说这幅画是你修补的。” 蔡栝也走上台,站在画作前。 “当然是我,我会连自己的作品也分不清吗?倒是你,用别人冒充自己的,可不太好呀。” 姜芫不答反问:“那你说说你的这幅画作,意境是什么?” 蔡栝冷笑,“考我?你够格吗?” “不说还是不懂? 这时,评委席上的叶馆长也沉沉开口,“蔡先生,我也很想知道,你对这画的理解。” 蔡栝并不在意姜芫的激将法,却想卖弄,他借着叶馆长的话朗声说:“叶馆长,这幅画是双兔图,画面一片萧条冷涩,作者可能要表现出深秋的孤冷,和内心的无助,同时也对大自然中弱小生物的挣扎充满同情。” 叶馆长捻着胡子点头,然后看向姜芫,“那你呢?” “我?”姜芫看向那幅画,只见老树苍劲枯叶翻卷,那兔子肥硕,皮毛的绒感和量感丰盈,好像在纸上活了一般。 她笑着说:“兔子挺肥的,应该能吃几顿。” 她的话引来哄堂大笑。 【天啊,这就是她的理解吗?文盲吧。】 【这下终于明白什么是后门咖了,蔡大师跟她站一起,都是一种侮辱。】 【果然是村姑,脑子里只有吃】 【滚下来,12号,滚下来】 听着这些声音,周观尘用力甩开了周观垚的手。 他不能再等了,否则姜芫会有危险。 就在他手指要按下发送键的时候,忽然听到评委席上砰的一声-- 是叶馆长,他用拐杖砸了桌子。 现场安静下来,白抒情更是看着叶馆长铁青的脸色暗喜不已。 他要动手收拾姜芫了。 叶馆长拄着拐杖,颤巍巍地往舞台走去,边走边说:“不错,这兔子是很肥,适合当猎物。” 他话音一落,全场震惊! 蔡栝皱起眉头,“叶馆长,您什么意思?” 叶馆长说:“你再好好看看这幅画。” 蔡栝想要反驳,但又忍了,决定给他一个面子。 当目光再次落到画面上,他脸色巨变。 怎么会这样,这……他的手指落在一丛灌木上,那里分明有一双人的眼睛。 这不是他的画,他的没眼睛,怎么会有眼睛? 看着他癫狂的扑到画上,姜芫冷笑道:“看来蔡先生终于看到了,这明明就是一副深秋狩猎图,猎人看到肥硕的兔子正准备开枪,但有两只,他知道打中一只会跑一只,可他贪心却想要两只都打中,正在这里犹豫。” 她刚说完,白抒情就反驳了,“说的你好像在场一样,姜芫,别过度解析。” 这时候,评委席上又一个人站起来,“她没过度解析,我画的时候就是这样想的。” 这人是当代著名画家子木,参赛的画都是他一人所画。 他身边有人笑起来,“子木,画画的时候是不是你想野兔吃了?” “当然不是,是我吃着炭烤兔头喝着酒,然后才来的灵感。” 叶馆长呵呵一笑,“补画补芯,12号选手这是摸到作者的心了。” 蔡栝还是不肯认输,他癫狂地跑到一边,一个个揭开翻转的号码牌。 “那个不是我的,那我的呢?” “在这儿,8号,您的作品在这里。”男主持帮他揭开。 众人纷纷看去,单看作品,他修补的很完美,接笔也不错,兔子活灵活现,但就是没有灌木丛中那双贪婪又狠戾的眼睛,整幅画的意境完全不同。 现场陷入到诡异的安静里。 白抒情都要急死了,指着12号的画作说:“就算修补得再好,这也不是姜芫的作品,她作弊。” 姜芫眸色一寒,冷冷看过去。 白抒情都不装了吗? “你说我作弊,证据呢?” “证据,我……你就是一个农村人,你学都没上,你什么都不会,对了,你没有证书。” 她让人去查过,姜芫根本没有此类的资格证书。 姜芫抿抿唇,没说话。 白抒情以为自己掐住了她的命脉,“没有证书,你连参赛的资格都没有,你的成绩作废。” “谁说她没有证书?”副馆长站起来,掏出一个黑皮烫金字小本本,“这就是姜芫的证书。 有选手说:“怎么是黑色的?我们都是蓝色呀。” 白抒情立刻说:“假的,一定是假的。” 副馆长淡淡一笑,“因为她是国家级专家,证书自然跟你们的不一样。” 周观尘的手机掉在了地上! 国家级专家,如果他没记错,全国各个修复领域,加一起才三十多个,年纪最轻的都过60了。 而姜芫才20出头呀! 刚开始姜芫说她修复文物时,他也去查过,却没有在普通修复师资料库里找到。 原来,她是国家文物局下发的,怪不得他查不到! 可为什么?他们结婚三年,她明明什么都不会…… 周观尘的手忽然摸到了脖子上挂的象牙护身符,当初姜芫用这个跟自己做交易,说是香菜大师的作品。 还说要帮他找香菜大师的下落。 周观尘的眼瞳剧烈颤抖,有个真相呼之欲出,可他还是不敢相信。 不仅他不相信,在场的就没几个相信的。 有选手大喊:“她那么年轻怎么能是国家级专家?现在各个博物馆连副研究员都不是的修复师一大把,她凭什么呀?” “就凭着她是修复了国宝《龙腾万里图》,而那年,她只有16岁!是我们一众老专家联名给她申请的!” 《龙腾万里图》?那个长16米的国家一级文物?当初出土的时候损毁严重,据说国家文物局把全国的专家都聚集在一起,商量了三天三夜却没有一个人敢接手。 最后,是被一个神秘人修复的,当然也有人说是南北派十几个大师联手才修复的。 可叶馆长竟然说是16岁的姜芫? “不,这不可能,不可能!”白抒情受了严重打击,说话像是踩了鸡脖子。 姜芫知道让他们承认自己没那么简单,但好在她有踏脚石。 ------------ 第144章 他要找的人,竟然是他的前妻 被她目光扫到的菜瓜,不是蔡栝,不由一哆嗦。 姜芫笑道:“对,就是你,蔡……大师。” 蔡栝感觉不妙,“咳咳,这次败给专家,我也心服口服。” 姜芫佩服他的圆滑和不要脸,不说年龄说资历,老菜帮子。 她淡淡一笑,“蔡大师,不如你来说说,茶晶花插是谁修复的?” 蔡栝脸色阴沉,“丫头,得饶人处且饶人。” “我饶了你,天理都容不得。蔡栝,给你两个选择,交出走阴令,我把香菜的名头送给你,否则我让你名声尽毁牢底坐穿。” 他万万没想到一个小丫头敢这么狂,“就凭你?” 姜芫笑道:“我当然不行,但如果有这个呢?” 看到她手里的一元硬币大小,雕刻着白泽神兽的白玉缠血丝印章,蔡栝眼睛瞪大,眼珠子几乎掉下来。 他伸手要去拿,姜芫却退后一步,“蔡大师,你小心脚下。” 蔡栝这才反应过来是在舞台上,还有摄像头对着。 他颤声问:“你到底是谁,他的什么人?” 姜芫眼瞳一缩,“先把走阴印给我,大家等不及了,打脸可是他们最喜欢的环节。” 蔡栝把手伸到口袋里。 这东西是行走在山岭墓穴间才有用的东西,除了能给香菜大师的身份加成,一点别的用都没有。 不如香菜大师的身份,能让他吃香喝辣,成为人上人。 想到此,他一咬牙,就掏出来放在姜芫手里。 走阴印跟行阳印一样大小,只是雕刻的神兽是麒麟。 姜芫不用分辨真假,行阳已经替她分辨,一接触上面的血色更加浓郁。 这是真的! 她眼神一变,顿时凌厉起来。 果然是师父的东西,那他人呢? 但现在不是质问蔡栝的时候,他们已经在台上窃窃私语好一会儿,也好在现场太乱,没那么扎眼。 她会甩出钩子,让他自己上钩。 想到这里,姜芫伸手握住蔡栝的手,“原来茶晶花插真是蔡大师的手笔,久仰久仰。” 蔡栝蛇眸一阴,也干笑起来,他知道姜芫放过了他。 已经着急半天的导演看到情况稳定下来,示意男主持赶紧救场。 至于白抒情,她已经半疯,呆滞地站在那儿说不可能不可能,给保安偷偷拉下去。 男主持跟抢一样把书画组的名次公布出来,姜芫第一,蔡栝第二,第三名是亰北博物馆的中年人,颁奖完毕后宣布结束,古陶瓷和青铜器改时间再颁奖。 在座的人还跟做梦一样,说了结束却没有一个人肯离开。 姜芫走下舞台,周观尘第一个迎上来。 他张张嘴,身体里沸腾的血液让他喉咙滚烫,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姜芫只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要离开。 他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姜芫……” 陈默知冲上来,一把推开他的手,“周总,放尊重点,姜芫可是国家级专家,她的手是无价之宝,请不要随意触碰。” 说完,自己挽住了姜芫的手。 姜芫抬头冲他嫣然一笑,“默知哥,我好累呀,我们回家吧。” 陈默知点点头,“好,回家给你做番茄鱼丸汤。” 看着两个人并排离开的身影,周观尘只觉得心脏放在炭炉上炙烤。 国家级文物修复专家,他一直要寻找的……竟然是陪在他身边整三年的妻。 不,是前妻。 他究竟错过了怎样的宝藏? 手机忽然响起,他下意识地看了看,划了接听键。 “灭,什么事?” “你在哪里?怎么那么吵?” “没事,你说。” “你让我找的香菜,我定位到亰北,她好像突然之间冒出来的一样,又像是取消了什么禁制。” “好,我知道了。”他木然地挂断电话。 如果这个电话早打几天,是不是结果会不一样? 啪,一拐杖狠狠砸在他背后,周老爷子气喘吁吁地说:“你还在这里傻站着干嘛?赶紧去追呀。” 周观尘蓦然地摇摇头,“爷爷,追不回来了。” “追不回来也要去追,否则你就别来见我!” 方雅琼有些不服气的挑挑眉,“爸,就算她是国家级专家,那还有三十多位呢,也犯不着我们周家人低三下四。” “你懂什么?”老爷子剧烈咳嗽起来,“她,她可是是……。” 噗,老爷子一口血喷出来,人往地上倒去。 周观垚和周岳忙把人扶住,大声喊着他。 老爷子颤颤巍巍地喊着,“观尘,快去,找她,来见我。” 周岳忙说:“观尘你快去呀,你爷爷的命在你手里。” 周观尘被赶走,剩下的周家人把老爷子送去医院。 季如雪也想去,却给她妈妈拉回来。 她不高兴,“我想要去照顾周爷爷。” 她妈妈戳了她一下,“他们家那么多人哪里轮到你?你又不是小门小户的,少学那些贱骨头。” 说完,就问白凤,“嫂子,是不是呀?” 白凤心不在焉,脑子里全是刚才姜芫在舞台上大出风头的样子。 再想想大放厥词的自己,像个傻子。 当然,还有比她更傻的,比如白抒情。 她还在那儿发疯,拉着一个观众就说姜芫的证书是假的,她是个什么都不会的村姑。 那帮记者没人理会她,今天捡到这么个大爆新闻,都着急回去发稿子,她很快就被离开的人潮推倒在地。 …… 姜芫他们一路躲着记者,到家的时候累的不行。 秀姨也在家里看直播,看到他们回来一脸的喜气洋洋,“这不是我们的大专家回来了吗?” 姜芫无奈的瘫在沙发上,“秀姨,你可别取笑我了。” 秀姨给她竖大拇指,“你今天表现得非常好,我都不认识你了。” 何苗也说:“姐姐今天又酷又飒。” “我那都是装的,你们不知道我也多紧张。”特别是跟蔡栝那老狐狸博弈的时候,她心脏都要跳停。 好在,她摸准了他贪婪的人性。 “行了,赶紧去休息下,我去包饺子给你们吃。” 姜芫冲了个澡,先给棉棉喂了奶,然后抱着她在沙发上玩儿。 听到门铃声,她还以为给棉棉买的尿不湿到了,就从显示屏往外看了看。 周观尘站在那儿,薄唇紧抿,着急的搓着手。 ------------ 第145章周观尘说: 我不是周观尘 他很敏锐,似乎觉察到有人在注视他,就冲着对讲机说:“姜芫,开门。” 姜芫理都没理,把智能门铃关闭。 陈默知走过来,伸手接过棉棉,“外面有人?” “没人,送外卖的,找错了。” 两个人正说着话,外面传来了拍门声,“姜芫,我知道你住在这里,开门。” 姜芫顿时火大。 他怎么进来的,该死! 陈默知蹙蹙眉,“周观尘?我去打发他。” 姜芫拦了他一下,“算了,早晚要面对,我去跟他说。” 陈默知选择尊重她。 姜芫打开门,自己走出去。 透过缝隙,周观尘看到陈默知在客厅里抱着孩子,一副居家好丈夫的模样。 他那颗滚烫疼痛的心又被撕扯起来,苦涩的滋味弥漫口腔,连眼神也包裹上一层痛苦。 姜芫见他久久不开口,不由眯起眼睛,“你如果没事我回家了。” “家?”他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你把这里当家了?” 姜芫嘴角抽了抽,“如果你只是问这些,那我回去了。” “等等”他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可马上记起这双手是无价之宝,忙讪讪松开。 姜芫冷笑,以前他可没这么小心翼翼。 她记得白抒情刚回来那会儿摔碎了她的手链,她去捡的时候被扎伤,他依然视而不见。 现在不过是觉得她有利用价值罢了。 可惜呀,曾经有个放在手边能让他成为继承人的机会,但他没有珍惜。 风从窗户吹进来,带着一丝夏天的熏热,周观尘抹了一把额上的薄汗才哑声问:“为什么不告诉我?” 看着他受伤的眼神,姜芫也只是浅浅一笑,“我没告诉你的事不少,你问的是哪一条?” “你是国家级修复专家为什么不早说?为了怕你参赛出丑被网暴,我甚至……” “甚至什么?” “算了,不重要了。”差一点,只差一点,他就准备出动隐藏势力,那可是他最后的底牌。 姜芫笑容加深,“是的,根本不重要,你觉得我说了你会相信吗?我参加比赛,你们都说是我疯了、自不量力,要是我再说16岁就拿了国家级专家证书,你们是不是又要说这个村姑又发梦,要把我送精神病医院了?” 正午阳光下,她笑语盈盈,可说出的每个字都带着尖刺,毫不留情地刺入他的心脏里。 周观尘想要反驳,可脑子里一片空白,嘴巴更是像被胶水粘住了张不开。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艰涩开口,“可陈默知一直知道,对吗?” 姜芫觉得他好笑,都到这时候了,还在计较这些,有意思吗? 但既然他问了,她就让他死个明白。 “是的,他知道。” 周观尘眼里最后的一抹希望也碎了,“为什么?你不是很爱我吗?为什么你的秘密他都知道我却不知道?” 爱?她给的时候他不要,现在来问她骨灰在哪里? 姜芫都要笑出了眼泪。 “说起来,这还是要感谢你。” 在周观尘震惊的目光中,她继续笑吟吟地说:“结婚那几年,五万块入不敷出,我只好凭着手艺去玩宝斋接活儿赚钱,支付家里的一切开销--” 原来那五万块的生活费,还有这样的后续。 周观尘再次意识到自己的愚蠢,当时她说出这件事,他做得只是赔偿,却没有深想她那几年是怎么熬过去的。 姜芫无视他的愧疚,继续说:“我师父和他父亲是好友,我们俩从小就认识,不过长大后没再见过面,但他认识我修补的手法,一开始一直暗中帮助我,直到你生日点破我们才相认。说起来,你还算我们的半个媒人。” “媒人?”他重复着这两个字,感觉头痛欲裂。 可更疼的是心脏,姜芫简直在他心口来回捅刀。 姜芫一次性把事情说开了,“周观尘,我现在爱人女儿都有了,为了他们考虑,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见面的好,我也不会帮你做任何事。” 不知是头疼还是激动的关系,他眼睛里充满红血丝,人也很狂躁,“我没出轨,你知道孩子根本不是我的。” “可孩子妈是你的,周观尘精神出轨和肉体出轨一样让人恶心。” “不是的,我不喜欢她,我跟她没任何关系,我其实不是周观尘,我是……” 他忽然闭嘴,痛苦的捏着眉心。 不能说,那些不能说,说了会给她带来厄运。 姜芫平静的看着他疯,“编不下去了?我替你说。当我一无是处的时候,你无视我,把情人跟她的儿子带回家,现在觉得我有用,又跑来跟我表白。周观尘呀周观尘,你们这些有钱人为了权势真是什么都可以出卖,可你想卖,我却嫌弃脏。” 明明是盛夏,可周观尘却感觉到彻骨的冷意。 从离婚到现在,他其实更多的感受是愤怒,愤怒她的背叛,但心存侥幸,以为只要他肯原谅,她会回到他的身边。 可这一刻他才明白自己的想法有多可笑,姜芫不要他了,彻彻底底不要他。 大概是注视阳光的时间久了,周观尘眼眸中一片斑斓,他定了定神,很快恢复了一贯的冷漠,好像刚才那个破碎的男人根本不存在过。 他拉住要离开的姜芫,可没等开口,就被不知从哪里冲出来的两个男人拉住。 两个人都穿着灰色衣服,肌肉强劲充满爆发力,一看就是练家子。 周观尘用一种不可思议的姿势甩开两个人的钳制,冷声质问,“你们是南海的保镖?” 两个保镖对视了一眼,也意外只一招,周观尘就看出他们的来路。 其中一人说:“我们是上面派人保护姜专家的。” 姜芫示意他们离开,然后对周观尘说:“你也可以走了。” “你跟我一起去趟医院,我爷爷想要见你。” 姜芫第一反应是想要把那两位喊回来。 “周观尘,我话说得不够清楚吗?你们周家的人,我一个也不想再有关系。” 男人眼睛眯起,微微凑近她,有种志在必得的危险,“信不信我有方法,马上让你求着我去?” ------------ 第146章 周观尘,你给姜芫跪下 姜芫当然不信,而此时门里也传来了陈默知的声音,“芫芫,饺子煮好了,快回家吃饭吧!” 听到这么日常的对话,周观尘心脏抽了抽,但对着姜芫,又硬下来,“伊兰国,金夏墓群,凤柩。” 听到他提起师父,姜芫有些紧张,“你什么意思?” “姜芫,凤柩就是你师父吧,三年前我在伊兰,见过他。” 姜芫瞪大眼睛,“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从一开始就对上了持有走阴印的蔡栝,可最后却没有揭穿他,还有你刚才说你师父和陈默知父亲是朋友,据我所知,能跟临安居士做朋友且跟走阴印有关系的,只有凤柩先生了。” 姜芫不得不佩服他的敏锐,关于师父的下落她本来就要去问蔡栝,但那人异常狡猾,她又不善于跟人博弈很怕被他欺骗,现在周观尘能给她提供线索,那正可以两相对照。 她没有迟疑,“说出你的条件。” 他微微摇头,“我没别的条件,就让你跟我去医院见见爷爷,要是他向你提你过分的要求,你也不用答应。” 姜芫已经做好了他狮子大开口的准备,却没想到就这么简单,不知道又在耍什么花招。 不过,为了师父,做出点牺牲值得。 “你先等我一下,我去换衣服。” 她话刚说完,门就从里面打开,陈默知抱着棉棉,站在那儿等他。 周观尘的视线落在孩子身上,那孩子也往他的方向看过来,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比水晶还澄澈。 他的心一揪,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他忙收回目光,把这种感觉理解为嫉妒。 门内,姜芫跟陈默知说了要去医院。 陈默知立刻把孩子交给苗苗,“我跟你一起去。” 姜芫摇摇头,“有两位保镖大哥跟着我不会有事,这件事你掺和也不合适,你把车钥匙给我就行。” 其实陈默知想说如果我以你现任的身份就不会不合适,但他想到姜芫对他无条件的信任,如果现在要身份,无疑是趁火打劫。 他压下悸动,轻拍她肩膀,“你快去快回,我们等你回家吃饺子。” “不用,你们先吃,给我留一碗就行。” 姜芫快速换了身衣服,出来时看到周观尘夹着烟看对面的房子。 她心里一虚,“走吧。” 周观尘收回目光,跟在她身后。 等看到姜芫要自己开车,周观尘摁住了她开车门的手,“坐我的车。” “等我回来的时候不方便,你在前面带路就行。” 周观尘又气又疼,她现在跟自己坐一辆车都不行,就那么在乎陈默知吗? 他气呼呼地上车,要加速的时候又怕她跟不上出什么危险,不觉慢下来。 姜芫倒是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大概半个小时后到了医院, 病房里,周家人都在。 看到姜芫,周家人面色各异,但底色都是好奇。 姜芫喊了周岳叔叔,至于方雅琼,她都没搭理。 方雅琼冷笑,“好啊,成了个专家就鼻孔向天,不过是个工匠,真以为自己了不起吗?” 姜芫顿住脚步,“我并没有觉得自己了不起,但已经离婚了,我懒得搭理你这个克扣儿媳妇生活费,抢夺珠宝首饰,还联合外人欺负侮辱的前婆婆有问题吗?难道你非要我骂你?” 方雅琼脸色一变,“好你个伶牙俐齿的丫头,当初要不是我的调教,你这乡下的泥腿子能有今天吗?” 姜芫手指捏紧,有些人就不能给脸,否则她就骑到头上来。 “方雅琼,你的调教就是收买我的佣人往水里下药,给你传递消息,让翠微湾鸡犬不宁。其实我一直迷惑,周观尘真是你的亲生儿子吗?怎么看着像是仇人?” 这一句话,让周家所有人都脸色惨白。 周观尘勾起嘴角,姜芫一句话就把周家的遮羞布全扯了。 周观垚有些生气,“姜芫,你别胡说八道。” “她有没有胡说问问你身边的父母。”周观尘挡住姜芫。 方雅琼眼里凶光迸射,“好你个白眼狼,我白养大了你,你就跟你……” “闭嘴,闹什么?”老爷子拄着拐杖从室内走出来,脸色黑沉。 方雅琼没敢再说下去,脸上却满满都是不服气。 老爷子没理她,径直走到姜芫面前,做了个匪夷所思的动作。 他给姜芫鞠了一个90度得躬。 “芫芫,我欠你一句对不起。” 姜芫愣了片刻后才反应过来,她闪到一边,“老爷子,您不必这样。” “唉,你还是不肯原谅我。罢了……我们全家都该道歉。” 说着,他冲周岳低吼,“过来,带着你媳妇儿子,给芫芫鞠躬认错!” 方雅琼一听就爆了,她现在想的是要把姜芫踩在脚下,而不是冲她弯下腰。 周岳虽然觉得公公给儿媳妇鞠躬不好看,可父亲都做了,他也只好遵从。 去拉方雅琼的时候,被她用力拍开,“你们一家昏头了,给个下堂妇低头,别拉上我。” 老爷子冷哼,“那好,你就滚回你们方家,我会让周岳把离婚证给送过去。” 方雅琼差点气哭。 她都嫁入周家几十年了,难道还要被威胁? 她掉头就要走,却发现老爷子冷冷盯着,她不由浑身一颤。 这个时候,她要是跟老爷子闹僵,不是让周观尘获利吗? 也就在这时,周岳按着她弯下腰,她也就借坡下驴。 老爷子又看向周观垚。 他还沉浸在姜芫的那句话里,被爷爷喊,心神恍惚地鞠躬说不对。 到了周观尘,他刚要弯腰,老爷子拦住,“你不用鞠躬,你给芫芫跪下吧。” 姜芫:…… 周岳不乐意,“爸,算了吧,他们夫妻都有错,过去的都过去了。” 老爷子没搭理他,只是问周观尘,“你跪不跪?” 周观尘没回答,而是看向姜芫,“你希望我跪吗?” 姜芫摇摇头。 她看着高贵的周家人弯腰求原谅,并不觉得自己受不起。 也当得起这一跪。 可他们真的认识到错误吗?还是只要跪了她就该原谅? 不过是因为她身负绝技,有所求罢了。 她不入这个套儿。 她淡淡道:“我怕这跪的杂质太多,等哪天你真的认识到错误了,我等着。” 周观尘其实想的跟姜芫差不多,他怕爷爷就这一跪做文章。 老爷子眯起眼睛,姜芫比他想的更聪明,而且大孙子明显向着她。 算了,有些事就是要慢慢来,做多了反而不好。 “芫芫,麻烦你走这一趟,让观尘送你出去,改天抱你的孩子给我看看,你依然是爷爷的好孙女。” 姜芫挑挑眉,真不愧是纵横文博界多年的老狐狸。 她以为他会直接提要求,没想到他先打感情牌。 但姜芫却不愿意再拉扯。 “周老爷子,我跟周观尘已经离婚,再来往对双方都不好,希望您以后不要打扰我生活。” 说完,就推开挡路的周观尘,大步离开。 周观尘皱了皱眉,正想要去追,却被老爷子叫住。 “你站住,我有重要的事跟你说,关于姜芫的。” ------------ 第147章 借季如雪的手收拾白贱人 刚摆脱周家人,姜芫又遇到了另外一个不想看到的人,季如雪。 她看到姜芫很紧张,“你来干什么?当了专家又想复婚?” 姜芫掩住眼里的厌恶,淡淡一笑,“我都有爱人孩子了复什么婚?季如雪,你现在要提防的是白抒情可不是我,难道你没看到在比赛上她跟周观尘多亲密?” 她当然看到了,周观尘还当众维护那贱人,她都要气死了。 姜芫暗自发笑,“也是,她有儿子,地位好像无法撼动呀,哪怕你真能跟他结婚,估计也跟我一样,要忍受白抒情这个小三的存在。” “不会!本小姐可不会跟你一样窝囊,我要赶走她。” “怎么赶走?打她扒她衣服录视频,然后让周观尘更厌恶你吗?” 听到姜芫话语里的苦涩,季如雪不由问:“以前他们就是这么对你的吗?” “不然呢,要不我为什么离婚?不过你确实跟我不一样,你父母疼你,只要抓住白抒情的把柄,你就能彻底把她钉死。” 季如雪明显听进去了,“可有什么办法?” 姜芫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季如雪惊恐的瞪大眼睛。 “你说的都是真的?” “我没证据,你如果信就自己去查查,但是要记住,一定要拿到切切实实能一耙子把她打死的证据,否则就打草惊蛇了。” 姜芫抛下这个引信就走了,她相信季如雪有这个能力。 而季如雪也没让她失望,愣了一会儿,她就转身去了儿童病房。 …… 周观尘焦躁的看看腕表,“爷爷,您想说什么?” 老爷子蹙着眉,“观尘,你知道姜芫是谁吗?” 周观尘微微一怔,对于这个长辈,他也不是完全信任。 没等他回答,老爷子跟着魔一样低吼起来,“她才是真正的香菜大师,我们都给耍了!” 周观尘神色一肃,“爷爷,那蔡栝……” 老爷子摆摆手,“我早知道他不是真的,但他手里有走阴令,我大张旗鼓地宣传他,就是为了引出凤柩,我一直以为凤柩是香菜,却没想到竟然是他的徒弟,一个这么年轻的小姑娘,更想不到……” 他情绪又开始激动,剧烈咳嗽起来。 想想珍宝就在身边,却给亲手扔出去,他的心都在滴血。 周观尘却震惊不已。 周老爷子,真是强的可怕! 他不动声色的利用了所有人,周观尘甚至感觉自己也被他看穿。 这一瞬,他有一点动摇,自己真的能完成那个人的遗愿,掀翻周家吗? 老爷子没有发现他的变化,似乎陷入某种回忆中,自顾自道:“我跟凤柩一向不和,那小子明明是晚辈却处处压我和周家一头,后来……” 他忽然看向周观尘,眸色晦暗不明。 周观尘给他看的浑身不舒服,“爷爷,怎么了?” 他收回目光,摇摇头,“没什么,后来他竟然把自己的徒弟送到周家给你当了媳妇儿,还让她不表露身份,就是耍我。” “不会吧,毕竟这是姜家操作,而那时候凤柩早失踪了。” 老爷子摆摆手,“你不用替姜芫说话,我又不会为难她,反而需要她。观尘呀,爷爷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一定要让姜芫帮着修补那张羊皮卷,只要你做到了,周家的一切都是你的。” 周观尘眼神一闪,当年,他也是这样哄骗那个傻子的吧。 所以,他为了证明自己有价值,冒死走入伊兰那个破地方,然后就…… 离开病房后,他吐出一口浊气。 顿了顿,他拿起手机打给姜芫。 此时,姜芫还在路上。 她接通后冷冷道:“说。” 周观尘:…… 姜芫已经不耐烦,“你不说话我就挂了。” “你不想知道你师父的事了?” “那就别废话。” 周观尘蹙蹙眉,“姜芫,你非要这样说话吗?” 姜芫觉得他不可理喻,“周总,你不一直这样吗?” 周观尘呼吸一窒,有种回旋镖扎到肉里的刺痛感觉。 他站在楼梯间,尽量忽略那憋闷,“找个地方,我们好好谈谈。” 想到他上次动手动脚,姜芫直接拒绝,“不必了,就在电话里说,我还着急回家带孩子。” “电话里说不清楚,你不想知道就算了。” 说完,他挂断电话。 姜芫气的扔了手机,骂了声王八蛋。 等到红绿灯时,她又拿回手机打过去,“地址。” 周观尘抬手去松衬衣的扣子,手腕劲瘦,凸起的青筋蜿蜒而上,“翠微湾。” 姜芫不肯,“换个公共场合。” 他轻嗤一声,她担心什么他很清楚。 “你随便,只要你不怕被人围观。” 姜芫忘了自己成“名人”了。 “那去玩宝斋,可以吗?” 周观尘揉揉眉心,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姜芫,你是提防我,还是秀恩爱?” “都有。” 他叹气一声,更无力了。 姜芫挂断电话后,就给陈默知打了电话。 陈默知说:“你去就行,文叔在店里,你用我的办公室。” 他做事妥当,等姜芫开车过来,文叔都沏好大红袍。 这是店搬到周家建的文玩城后她第一次来,门脸儿确实比以前大了,但冷清了些,没有了那种市井烟火气。 刚喝了口茶,周观尘就来了,男人穿着招牌的黑衬衣,衣袖挽到手肘处,站在店里,比那些古玩都显贵。 姜芫捧着茶杯说:“上楼吧。” 他有些嫌弃,“万宝斋的老板娘你不做,甘心在这个鸟窝里站柜台?” “地方大有用?还不是需要我做工补贴家用。” 他碰了个软钉子,人已老实。 坐下来,姜芫道:“现在可以说了。” 周观尘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抿了一口茶,“你怎么成了凤柩的徒弟?” 姜芫瞪了他片刻要起身离开,他忙去拉她,“好了,我不问。” 她重新坐好,可接下来周观尘说的话震碎她的三观,闻所未闻。 ------------ 第148章 都来看虐打孩子的恶毒妈妈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师父在一个以走私、贩卖文物为主的组织里穿着女装卖……” 屁股两个字,她实在说不出来。 “他是妈妈桑,底下管着一帮女孩子,周观尘和白抒情被绑架到那里的时候,还被他多有照顾,凤柩这个名字也是他自己说的,多的我就不清楚了。” 妈妈桑?师父到底还要做出多少让她惊掉下巴的事? 要是哪天说他凤柩把天戳个窟窿,她也不会奇怪的。 不过周观尘的话一直让姜芫觉得违和,现在找出了关键,他一直周观尘白抒情这样说,好像用的是第三者视角,可那不是他自己的亲身经历吗? 面对她的质疑,周观尘指指自己的脑子,“你忘记我失去了部分记忆?这段经历对我来说是模糊的,更像是发生在别人身上。” 姜芫又重复了一遍他刚才的讲述,“你说你当年根本不是因为逃婚去的伊兰,而是去完成一项很危险的任务,而白抒情是跟你一起去的,你们被那个组织绑架,……然后你被救了,白抒情却永远困在那儿,正因为如此,这三年来你很愧疚,一直寻找她的下落,后来找到了,她还给你生了儿子。” 说完,她又补充,“忘记了,不是你的。” 周观尘眼神闪了闪,“大概是这样。姜芫,我不是在那里找到的白抒情,这些年他们不知道换了多少巢穴,而且白抒情也没再见过你师父,所以你不要冲动去找他。” 姜芫抽了抽嘴角,“你想什么呢?我怎么会去找他?那老东西本事那么大,如果他自己脱身不了,我更是去送死。” 这些话,是凤柩当年说给她听的。 确实,他不想把她引入这纷争的江湖,所以只教她手艺,连为人处世这些都不教。 姜芫不是那个圈子的人,也走不进去。 但她也担心师父,在看到走阴印后,她不问问不会放心。 现在再看蔡栝那儿……蔡栝,走阴印,白抒情。 姜芫脑子里忽然连成了一条线-- 难道白抒情和蔡栝都来自那个地方? “你们在哪里找到蔡栝的?” 周观尘怎么会不明白她的意思,“你不用怀疑白抒情,蔡栝并不是她找到的,而是我的人,只是用她的名义而已。” 也就是说他给白抒情做面子。 姜芫由衷地说:“听了你说那些,我更觉得你们该在一起,我祝福你们。” 他注视着她清澈的眼眸,没有发现一丝怨怼和不甘,心不由沉了沉。 她是真的一点都不在乎了。 不知是回忆起那些事还是别的原因,他忽然觉得头痛欲裂。 站起身的样子有些狼狈,“姜芫,我知道你才是真的香菜大师,什么条件才能让你帮我爷爷修复羊皮卷?” 姜芫摇头,“香菜就是个文物修复师,这个名头是你爷爷吹出来的,他自己还不清楚吗?我看蔡栝的技术不差,既然你爷爷需要他也需要,不如就把香菜的名头给他吧。” “你不在乎?” “代号而已,以后我叫芫荽生姜都可以,无所谓的。” 周观尘失魂落魄。 他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她抛弃香菜这个名头,更像是在抛却一段往事。 出门的时候遇到陈默知,他匆匆而来,白衬衣都有些汗湿。 两个人谁都没说话,错身而过的时候胳膊狠狠撞了一下。 “默知哥,你没事吧?” 姜芫扶住陈默知。 陈默知冲她温柔一笑,“没事。” 周观尘冷冷看着,感觉被撞的胳膊断了一样疼。 两个人上楼后,陈默知才松开姜芫的手,“他没为难你吧?” “没有。” “那你师父?” “三年前他是安全的,现在就不知道了。”姜芫叹了口气,摩挲着口袋里的走阴印,“希望他现在也平安。” “一定会的,凤柩前辈那么厉害。对了,你觉得我新店怎么样?” “不好。” 陈默知紧张了,“哪里不好?” “没有我的工作间,当然不好。” 陈默知给她逗笑了,“只要你喜欢,这里的房间你随便用。” 姜芫笑了笑,有些话还是不要说了,他快生日了,留着给他当惊喜。 她在房间里到处看了看,“这间办公室太小了,我想要那种带工作室的办公室。" "好,安排。” 陈默知的手抬起,轻轻落在她肩膀上,“芫芫,只要你喜欢的,我一定想办法做到。” 姜芫觉得这话有些暧昧了,她忙说:“带我出去转转吧,我看玩宝斋有什么镇店之宝。” 陈默知没动,他觉得气氛都到这儿了,不表白就说不过去了。 “芫芫,其实我想跟你说……” 姜芫的手机忽然响起来,她忙说:“是秀姨打来电话了,一定是棉棉闹了,我们回家吧。” 陈默知哭笑不得,不过也没什么,来日方长,以后的机会也许更合适。 到家后,果然棉棉在闹了,姜芫接过回房间喂奶。 小家伙现在认人了,吃个奶都哼哼唧唧,还会用手抓着。 姜芫戳她额头,“吃饭都不老实,像谁呀。” 脑海里忽然浮现周观尘把她压在洗手间墙上轻薄的画面,他的手也跟他女儿一样不老实。 果然是遗传吗? 姜芫轻轻点着棉棉的小脑门儿,“你可不兴学那个人,你要学妈妈,听到没有?妈妈的小木棉花。” 喂完后抱出去,秀姨拿着棉棉的小本本,提醒姜芫孩子该做儿保了。第二天,姜就带她去了医院。 刚到儿童区,就看到几名保安走过去,而他们押着的人竟然是白抒情,在后面还跟着季如雪牵着像木头一样的骏骏。 白抒情剧烈挣扎,“你们放开我,你们这是非法拘禁,放开我!” 季如雪冷笑,“等我们把你扭送到警察局,你去跟警察解释吧,就没见过这么狠毒的妈妈,把孩子打成这样。” 她故意露出骏骏身上的伤痕,这里是儿童住院区,家长们都气愤不已。 “这女人怎么这么狠,是亲妈吗?” “长得这么漂亮,心可真歹毒。” “看着像个明星,她是谁来着?” 白抒情一看情况不好,就大叫救命! “救命,这女人想要抢我孩子的爸爸故意把孩子打成这样,她也不是要把我送警察局,而是想要把我的孩子拐走卖掉,救命呀,抓人贩子。” 姜芫冷笑,白抒情果然一贯的会狡辩,也不知道接下来季如雪该如何应对。 ------------ 第149 周观尘看到了她打孩子的视频 季如雪的表现,可超出了姜芫的认知范畴。 她以为她会摆证据,可没想到她粗暴的把骏骏推上前,“你来说,你身上的伤是不是你妈打的?” 骏骏唯唯诺诺,在接触到白抒情的目光后,更是吓得一瑟缩。 白抒情趁机冲过来,蹲下抱住他,“骏骏,你告诉大家,妈妈打你吗?” 小孩儿眼神呆愣,似乎吓傻了。 季如雪就有些着急,“你赶紧说呀,把你刚才跟我说的那些再说一遍,阿姨会给你糖吃。” 白抒情立刻大喊,“你们都听到了吗?是她,她在诱哄我孩子说谎,她就想要把孩子骗出去卖了,这种无法无天的女人,你们快帮我拦住呀。” 周围的人觉得有道理,都把矛头纷纷指向季如雪。 “看她一身名牌,怎么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 “你没听说吗?是为了男人。” “啧啧,为了个男人就敢买卖人口,那她平日里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季如雪从小娇生惯养,哪里受过这种气,而且她生气只会发脾气。 “你们都闭嘴,根本不是这样的!小孩儿,你说呀,到底是不是你妈打你?你快说呀,不说我怎么救你?” “骏骏你说,告诉这些大人,妈妈有没有打你?” “呜呜呜,没有,妈妈不打,是阿姨打。” “你这个小贱种!”季如雪尖叫着,冲上去就要打白抒情。 白抒情立刻把骏骏推向她,嘴里大喊着,“你要打打我,别打孩子!” 说着,就狠狠抓了季如雪脖子一把。 季如雪疼得嗷嗷叫,抬手一摸,摸到了粘腻的血。 “啊,贱人,你竟然敢抓我,我今天一定要打死你!”说着,她喊那两个保安,“把人给我拉住,拉住。” 保安都是拿了她的钱,此时一边一个抓住白抒情,季如雪左右开弓,一连打了白抒情好几个耳光。 白抒情挣扎间衣服都被撕碎了,露出了大片肌肤,很白嫩,只是胸前后背有大片刺青,诡异妖娆的图案跟她清纯的脸很不搭,有一种违和的妖媚。 围观的人都亮起了眸子,还有人拿手机拍视频。 现场乱成一团。 姜芫早就把孩子交给苗苗他们带走,此时虽然觉得季如雪成事不足,但也不得不说,这种肉搏看着很解气。 白抒情一改往日的柔弱,强悍的两个男人差点拉不住,她瞅准时机正要挣脱,却看到周观尘父子走过来。 她立马不动了,只喊着救命。 周家人都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周观尘忙上前,“都放开,这是干什么?” 白抒情一下瘫在他怀里,“阿尘,救我,她要杀了我。” “这到底怎么回事?” 面对周观尘冰冷的质问,季如雪吓得缩了缩脖子,“我……” “阿尘,都是我不好,我和骏骏挡了季小姐的路,她想要除掉我们,我还是跟骏骏走吧,否则我怕下次我们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人群之后的姜芫觉得这话分外熟悉,就不知道周观尘有没有觉得。 季如雪第一次遇到白抒情这样的对手,又给周观尘一下有点无语伦次,一时间结结巴巴说不清楚。 周岳伤透了脑筋。 “都别闹了,你们没看到多少人在围观吗?进屋,进屋去说。” 被拉了一下,季如雪反而清醒了些,她指着白抒情说:“周叔叔,她虐待骏骏,骏骏身上的伤都是她打的。” 周岳怔了一下,“不能吧,骏骏是抒情亲生的,母子两个相依为命。” “那骏骏身上的伤怎么解释?他那么小,满身是伤,擦伤撞伤甚至还有刀子和针孔的痕迹。我还去查了他的病历,他三天两头生病,不是伤到这里就是那里,难道你们都不怀疑吗?” 周岳为难地看向周观尘。 周观尘微微垂眸,面无表情。 白抒情却像是受了莫大的侮辱,她抬眸看着季如雪,“我儿子有自闭症躁郁症,一犯病就自残,我知道这是我当妈的不称职,让他小小年纪就受这种苦,但我确实没虐待他,那些伤都是他自己弄出来的。” 围观的人恍然大悟,看向白抒情的目光充满同情。 周岳也叹气,“如雪,你太猛撞了,非要揭人隐私吗?” “自虐?不是的,根本不是,你们不要信她,这女人在胡说,孩子就是她打的。” 周观尘此时冷冷开口,“季如雪,你闹够了吗?再在这里胡说八道,我饶不了你。” 一切都在姜芫意料当中。 周观尘果然无条件信任白抒情。 而且,孩子不是他亲生的,他对骏骏的好也是建立在爱白抒情的基础上。 但接下来呢?如果他发现白抒情丑陋不堪的一面,又会如何应对? 她拿起手机,发了条微信,“可以开始了。” 人群里,照顾骏骏的护工站出来,“我可以作证,季小姐说的都是真的,骏骏身上的伤,就是被他妈妈打的。” 白抒情脸色瞬间煞白,不过她很快稳住,看着季如雪惨笑,“你连护工都收买了,看来是要逼死我。” 季如雪也有些惊讶,她是有证人,但不是这个护工,而是名护士。 “我,我不认识她。” “行了。”周岳捏着眉心,“都别闹了,赶紧回病房吧。” 护工却举起手机,“我拍了视频,要是你们不信就看视频。” 说完,她就点了播放键,送到周岳眼前。 周岳神色巨变,连凑过去的季如雪也皱起眉头。 众人看不见,却能听到手机里清晰地传来女人的谩骂声,“小野种,小贱货,敢告我黑状,我打死你,打死你。” “你哭试试?哭我就把你舌头扎烂了,反正所有人都以为你自己弄的,哈哈哈。” 屏幕里女人笑声凄厉变态,而孩子除了闷哼声,没有一点哭声。 周观尘一把夺过手机,眼眸盯着屏幕像是要着火。 屏幕里,骏骏浑身赤裸,白抒情拿着打吊瓶用的针头,正往他腋窝、大腿内侧、脚底板,甚至是……隐私部位扎。 她满脸狰狞眼神带着疯狂的满足,像个十足十的疯子。 周观尘几乎不认识这个人,他手紧紧握着手机,手背上的青筋可怕地暴起。 白抒情吓得瘫坐在地上! ------------ 第150章 他不让报警 她爬行向前,抓住了周观尘的裤子,“阿尘,不是那样的。” 周观尘面色冰冷,声音也森寒入骨,“你要说视频是假的?” 当然不是假的,毕竟这个画面不久前才发生过。 她知道狡辩不了,索性承认了,“是真的,人也是我打的,可我,我控制不了自己,我也不想的,我脑子不清楚,我脑子里住着魔鬼,他们打我掐我,我每天只要一闭上眼睛都是这三年来非人的遭遇。你以为只有骏骏有创伤吗?受伤最深的那个人是我呀!” 说着,她松开撕碎的衣服,又露出了满是刺青的身体。 周观尘眼瞳颤了颤,那刺青下,全是斑驳的疤痕。 有刀伤烫伤甚至抓伤和咬伤。 看到这些,他又想到三年前那些事,眼睛像是被滚烫的烙铁灼烧,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姜芫不得不佩服白抒情,她到现在还想利用周观尘的愧疚感,给自己找一条生路。 她不由看向男人,他会如何选择? 周观尘再睁开眼,眼神已经冰冷。 他深深看着白抒情,“你就算再难受,可以跟我说去治疗,也可以按照你给孩子编造的那样,自己去撞墙刀割,但为什么要发泄在一个三岁孩子身上?” “我控制不住呀,那时候他总哭,他一哭那些人就打我,我为了让他不哭就打他……三年,我熬了三年才等到你,如果不是这样支撑着,我和他早就成了一堆白骨。” 这些话,只有当事人和姜芫能听懂。 季如雪看着她赤裸抱着周观尘大腿的模样只觉得恶心,贱人,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勾引人。 她用力把她拉开,“报警吧,这种人渣就不该活在世界上。” 周岳不由向周观尘看来,“阿尘,你的意见呢?” “不能报警。” 听到这话,姜芫笑了。 果然呀,白抒情还是攻心成功了。 季如雪很失望,“不报警?观尘哥哥,你是想要饶过她吗?” “你没看出来吗?她精神不正常,现在需要的治疗而不是坐牢。” 她敢这么虐待骏骏,如果不是在华国亰北,周观尘可以直接杀了她。 但她是那个傻子到死都要保护的人,还是那孩子的生母,他不能要她的命。 听到这个答案,白抒情松了一口气。 但她也恨呀,费了那么多力气终于把姜芫逼走,明明离着周太太只有一步之遥,却被打回原型。 不过只要活着,只要没被送走,只要还有那个小野种,她就有翻身的可能。 想到这里,她露出一个懊悔的表情,“阿尘你放心,我会乖乖听话吃药,努力让自己好起来。” “行,我让保镖送你先回去,等我安顿好骏骏,就带医生去看你。” 他声音温柔,很有耐心,像是对着真的生病的爱人。 白抒情哭哭啼啼的跟他保证,一副忏悔的模样。 姜芫闭了闭眼睛,已经看不下去这恶心人的场景。 骏骏虽然不是他的儿子,但她以为他起码会明辨是非。 事实证明她还是太天真了,他爱白抒情,又怎么会因为一个没有父亲的孩子而责怪她? 这一步,她幸亏没自己走。 否则浪费精力和时间,现在这样,起码让季如雪和白抒情对上,也不算损失。 她正准备离开,忽然有双如寒星般的眼睛看过来,她躲闪不及,跟对方撞上。 看着周观尘满是探究的黑眸,姜芫心头一颤,往后退了退,快速躲在人群后离开。 该死,他面对那么混乱的场面不应该无暇他顾吗?怎么能在人群里精准锁定自己?不会怀疑吧? 姜芫很快又平静下来,怕什么怕,他们能出丑还怕人围观吗? 就算他查出是她动的手脚,她现在也不怕。 毕竟,他有求于她! 周观尘看着她走远,这才收回目光,跟保镖交代了几句,几个人拦住围观的人花钱买下了视频。 周岳小声数落季如雪,“不是叔叔说你,就算你发现她虐待孩子,悄悄跟我和阿尘说,我们会出面处理,你这闹得沸沸扬扬,生怕大家都不知道吗?” 季如雪心说不让大家知道怎么绝了你们让那贱人进门的念头,不过她装憨,“周叔叔,我就是太生气了,替观尘哥哥不值。”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听到周观尘冰冷的声音,季如雪心头一颤,“观尘哥哥……” “滚,以后别让我看到你,否则我会让你整个季家都付出代价。” 季如雪一听家族都要跟着自己遭殃,立刻把姜芫给卖了,“观尘哥哥,是姜芫,姜芫跟我说白抒情虐待骏骏的,那个护工也不是我找的。” 周岳愣住,“姜芫?你们都离婚了她这是要干什么?” 是呀,她要干什么? 刚才在人群里看到她,他还以为自己理解得错了,现在听季如雪这么一说,他心又悸动起来。 是不是她还爱自己,之所以跟陈默知在一起,只是为了报复? 这么想,好像也不是没有可能。 见周观尘脸色好了点,季如雪不由试探问:“观尘哥哥,你原谅我了?” 周观尘直接拿起手机拨打了季如冰的电话,“来把你妹妹带走,否则别怪我不讲兄弟情分。” 季如雪上次因为透露姜芫行踪被季如冰整得很惨,不但把她所有化妆品衣服扔到了垃圾桶里,还停了她的卡不能买新的,她才不敢得罪他。 所以没等季如冰来,她一溜烟就跑了,得赶紧找地方躲起来。 周岳叹了口气,“季家挺好,你何苦把人赶走,难道你还要跟白抒情在一起?” 周观尘沉默着没回答,周岳还以为他是默认,又重重叹了口气。 “阿尘呀,要不骏骏再做一次亲子测试吧,我看白抒情身上……那种地方活下来的,生的孩子真是你的吗?” 周观尘神色一凛,“我自己做过,爷爷也做过,再说了单凭着骏骏的长相,您还有什么怀疑?” “不做就不做,你凶什么。”周岳讪讪的,这个儿子威压一天比一天重,自己这个当老子的,有时候也害怕他。 处理好医院的事,周观尘把骏骏交给吕宋照顾,这才喊上了盛怀,去白抒情那儿。 在路上,盛怀问他,“观尘,你让我带上那些东西要干嘛,我心里有些慌。” ------------ 第151章 就让她永远当个傻子吧 周观尘偏头漫不经心的看了他一眼,“慌什么,让你治病又不是杀人。” “可那些药……”盛怀拍了拍药箱,里面那些药他可是从不敢给病人吃的。 “不用那些,我让人准备了别的。” 盛怀刚放下的心又提起来,“你什么意思?你还会开药?” 周观尘揉了揉眉心,“其实不用你也可以,你下车吧。” “不行,我得看着你。” 周观尘弹了弹烟灰,不再说话。 车子到了白抒情的别墅,她正呆怔地坐在客厅里,妆容也不复往日的精致,一双眼睛通红。 看来,等待的这大半天是煎熬的。 看到周观尘和盛怀进来,她立刻站起来,赤脚踩着地毯,“阿尘,我……” 周观尘对她的态度一如往日的温和,“让盛怀给你检查一下。” 盛怀放下药箱,姿态随意,“抒情,别紧张,我们就是随便聊聊。” 白抒情眼神闪了闪,乖巧坐在他对面,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自己的裙子。 周观尘坐在一边,姿势慵懒随意,眼眸却锐利如鹰。 盛怀跟白抒情聊了几句家常,他声音温和态度自然,就连神经紧绷的白抒情,也慢慢放松下来…… 大概半个小时后,盛怀看着陷入睡眠的白抒情,站起身对周观尘招招手。 两个人走出去,盛怀轻声说:“她确实有病。” 周观尘并不意外,“可是你没办法让她说出心里话。” 盛怀有些惭愧,“是的,心理学有个专用术语叫思维迷宫,她现在的状态就是,我怀疑她曾经进行过此类思维训练。” 这个周观尘也不奇怪,毕竟在那种地方,是什么都可能发生的。 他把一包药递过去,“一会儿,在你开的药里混上这个。” 盛怀打开看看,顿时露出惊恐的表情,“你是要……” 周观尘也不隐瞒,“既然有病,就活得简单些,这对骏骏和她都好。” 盛怀拧着眉头,许久才说:“周观尘,我已经为了你几次违背医德,我要下地狱。” “放心吧,地狱那种地方你还不够格。” 盛怀气地冲他晃了晃拳头,开始去开药。 白抒情睡得很浅,大概只有5分钟,她醒来一脸惊恐。 她一直抵抗被催眠,却没想到还是睡着了,也不知道说没说出那些秘密。 但看到周观尘一脸的平静,她才放下心来。 她笑着讨好,“阿尘,我觉得好多了。” “嗯,先吃药,吃了药你的状态会更好。” 白抒情想拒绝,她又没病吃什么药,这种治疗神经系统的药吃了可能变成真傻子。 “不吃吗?看来你不想好了。抒情,那我只能送你去精神病医院了。” “我吃,我吃。”说着,她接过药吞服下。 周观尘笑了笑,“很好,以后你要天天吃药。” “好。阿尘,你会来看我吗?” 周观尘点点头,“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白抒情点点头,其实她想挽留他的,可不知道是不是催眠后遗症,她的思绪很混乱,人也昏昏沉沉。 佣人来送她回房间,她才发现不是以前的那个,而是两个膀大腰圆的中年妇女。 她想问问怎么换人了,可没等开口,人就软软地倒下去。 周观尘冷冷看着,“以后每天都要她吃药,亲眼看着,确定她都吃下去。” 佣人点头退下,而盛怀人已经麻了。 “观尘,说你不爱她,就算她虐待孩子你都可以原谅;说你爱她,明明可以送走可以分开,可你为什么要用这种办法来折磨她?我真看不懂你!” 周观尘点了一根烟,袅袅烟雾升腾,挡住了他脸上所有表情。 “你不用想的那么复杂,不让她去坐牢进精神病院,是为了周家的面子和不让方家做文章,毕竟她掌握在我手里,对她对我才是安全的;至于为什么要喂她吃药,不是她说她病了吗?病人要吃药,这很难理解吗?至于能不能康复……当个傻子也挺好。” 烟雾散去,他正看着盛怀,嘴角挂着一丝漫不经心的笑,语气平淡,却冷得像是裹了一层冰。 盛怀不由打了个寒噤,“观尘,你……我越来越看不懂你了,你是什么时候变的?” 周观尘忽然凑近,看着他的黑眸极亮,“盛医生,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已经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 盛怀大骇,“你说人格分裂?你在伊兰的时候受打击太大分裂出一个强大的自己?不对呀,你苏醒的时候我给你做过全面检查……” 看到他嘴角挂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盛怀忽然住了嘴。 “你耍我?” 周观尘拍拍他的肩膀,“开个玩笑,别紧张。” 盛怀生气了,开始戳他肺管子,“这么说来,当初骏骏被狗咬那次还真是她做的,目的是陷害姜芫,你说你跟姜芫最后离婚,她功不可没呀。” 果然,周观尘的脸色黑下来。 他自诩聪明,一直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 当初去找白抒情的时候,她为骏骏挡枪,让他很直观地感受到母爱的伟大,也让他想起当年妈妈为了保护他,惨死街头的场景。 妈妈临死前握着他的手说,这世上没有不爱孩子的妈妈,为了他而死,妈妈是心甘情愿的,只是不放心,以后的日子都不能保护他。 执念加愧疚,让他根深蒂固地相信白抒情爱孩子胜过一切,她不可能对孩子不好。 他对她好,一半是因为那人的遗愿,一半是对妈妈的补偿。 他想,也许这就是上天给他一个弥补遗憾的机会。 就因为这,屡次遇到姜芫跟他们母子纠缠的事情,他都先入为主相信白抒情,觉得姜芫是因为嫉妒、吃醋故意冤枉她。 现在想想,他简直愚蠢的可怕,不但把那人唯一的血脉交到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手里,甚至还因为她,逼走了自己的妻子。 他是怎么跟姜芫说的?他说骏骏是白抒情的命,他说姜芫永远不知道孩子对白抒情意味着什么,他还说白抒情会得到最好的。 在医院的时候,姜芫看着那场闹剧,一定笑死了他这个天下第一蠢货。 头又开始疼了,他抱着头忽然放声大笑,笑容癫狂诡异,面部微微扭曲,眼睛也越来越红。 盛怀给吓到了,“周观尘,你没事吧?” “哈哈哈哈哈!”周观尘慢慢捂住了自己的脸,埋在膝盖上,“我没事,我好得很,我从来没有这么好过,哈哈哈。” 盛怀赶紧找药,他觉得又疯了一个。 推开他喂药的手,周观尘紧紧盯着他的眼睛,“盛怀,你说我现在去给姜芫跪下,她会回头吗?” ------------ 第152章 她爱的是周观尘,不是他 盛怀沉思良久,才摇摇头。 周观尘慢慢抬起头,双眼血红,“你说她不会?” “不是,问题是人家现在已经有了孩子,跟陈默知过得也不错,你就别打扰人家了。” 他眼神里带着一种疯狂的偏执,“可她爱的是我,一直爱我,都是我做了错事让她失望了,她不爱陈默知,一点都不爱,她是为了气我。” 盛怀这下可确定了,他是真疯了。 “周观尘,你清醒清醒吧,你确定姜芫爱的是你?” 他的话让周观尘沉默下来。 “周观尘,你在我第一次回亰北参加的晚宴上帮我解围,那个时候的你好温柔。” “周观尘,我喜欢你,你醒来好不好?” “周观尘,我喜欢你穿白衬衫,你现在为什么不穿了?” “周观尘,婚后我发现你跟我想的不一样,我已经不喜欢你了。” 脑海里这些话像一根根细针戳着他的大脑,切割着他的心脏。 他的大脑像个老旧的录音机,混乱又重复播放着这些话,慢半拍地感受着这些话带来的杀伤力。 他抿着薄唇,双目红得要滴血,阴鸷目光渗着寒意,乖戾阴狠地低吼,“她说她爱周观尘,她说她爱,周观尘,她说,她,爱,周观尘。” 是的,她爱的是周观尘,不是他。 盛怀却不明就里,以为他偏执地以为姜芫爱他,“好好好,她爱你,爱到跟你离婚去给别人生孩子。周观尘,做男人该硬的可不是嘴!“ 周观尘额头青筋直跳。 “你说什么?” “我说你要是个男人就该放手让人家好好过日子,你因为看不透白抒情伤害过人家一次,难道现在因为看透了就要伤害她第二次?周观尘,不是你爱了她就该接受,这不是健康良性的爱情,而是一个坏死的肿瘤。” 说完,盛怀伸手摸到一个烟灰缸,要是周观尘动手,他就把他砸晕。 周观尘却沉默下来,盛怀说什么他没听到,脑子里只纠结一个问题,她爱的是周观尘,还是他。 这个问题,已经纠缠他很久了。 刚结婚那几年,他像个房客住进翠微湾,房子和妻子都是别人的,他就尽量做好房客的本分,冷着她疏远她。 可他同时又卑劣地享受着她的主动和爱情,好像一切是她主动的,他就不算偷。 直到他拥有了她,他还给自己找借口,都是她主动的,他只不过被迫承受,却没有想过有一天,她却不玩儿了,把他和房子都丢了。 他倏的站起来,“我要去问问她。” “周观尘,你回来,你不冷静……周观尘……” 周观尘的速度跟一阵风似的,等他追出去,他早就开车走了。 盛怀一边跑一边喊,“你等等我,我没开车,周……” 砰! 前面传来巨大的响声,周观尘的车子跟一辆SUV撞在一起! 盛怀吓坏了,忙快跑过去,看到周观尘趴在方向盘上,没有动静。 “周观尘,你可别死,老周!老周!” “别喊了,我的耳朵都要给你吵聋了。”周观尘慢慢抬起头,虚弱地说。 “妈的,你没死呀,感觉怎么样?” “头疼,撞我的车呢?他是故意的,把车里的人拦住。” 盛怀这才去注意那辆SUV,刚才给周观尘别了一下,也停在路边,似乎里面的人也受了伤。 他正要过去,那车忽然发动起来,轰轰逃走了。 “妈的,我报警让警方拦截。” 周观尘制止了,“牌照是假的,估计不久就弃车了,会有人接应。” “谁这么狠要杀了你?”刚说完他眼神就变了。 周观尘轻笑,“猜到了吧?他们已经狗急跳墙了。” 盛怀把他从车里扶出来,“至于吗?为了一个破继承权,他们就要对你赶尽杀绝。” “又不是第一次了。”那个傻子早就死在了他们精心布置的圈套下,而他只是一个冤魂,带着无数的鲜血和业火,重回到亰北。 盛怀却想到的是三年前他从伊兰回来满身的伤,确实像从鬼门关爬回来,康复后的周观尘像是换了一个人,也可以说浴火重生,变得强大坚韧,渐渐在周家有了一席之地。 但作为他最好的朋友,他的煎熬和苦难都看在眼里,所以他甚至违背职业道德,帮他做一些事。 他扶着他坐下等人来接应,“现在清醒了,还要去找姜芫吗?” 周观尘摁着额头苦笑,“不去了。” 他刚才确实不够理智。 他自身难保,何苦拖她入漩涡。 “送我去医院吧,我头疼得厉害。” 盛怀嗯了一声,他拿出手机拍了周观尘车子的照片,发了个朋友圈儿,仅姜芫可见。 就算是作孽,可为了兄弟,他就下一回地狱吧。 …… 姜芫刚哄睡了棉棉,正在看夏大修复中心杜主任发出的道歉信以及给她的工作邀请。 夏大修复中心开出的条件很优厚,不但薪资待遇好,还送她一套夏大附近的房子,自吸引人的是孩子的教育,现在就保证了孩子长大后只要喜欢,可以随时到夏大读书。 其实当时夏大的做法无可厚非,但姜芫不可能再跟抛弃盟友的人合作,就拒绝了。 她看到了盛怀的朋友圈,那瘪了车头,她一眼就认出是周观尘的。 这是出车祸了吗? 她没有再关注,顺手把盛怀拉黑,顺便又找到季如冰吕宋的,但凡跟周观尘周家有关的,通通拉黑。 这时候,棉棉忽然大哭起来。 姜芫忙放下手机,轻轻拍着她。 以前棉棉梦魇什么的,这样拍拍就好了,可这次依然大哭不止。 姜芫不由摸摸她额头,发现有些热。 姜芫给孩子量了一下体温,38.7度,是发烧了。 棉棉刚打完疫苗,医生说可能有这种情况,但姜芫也不敢忽视,给医生打电话询问了。 医生让她先物理降温,如果还是不行就去医院。 她照着做了,但棉棉不但没退烧反而升了0.2,姜芫赶紧带她去医院。 今天陈默知和苗苗都不在,秀姨也去学校看何树了,家里只有她一个人。 姜芫不敢等,打车去了医院。 她挂号的时候,周观尘和盛怀恰好在不远处,盛怀问他,“想见见不到,不见了人又在面前,你不去帮忙?” 周观尘摇头,“不去,她抱着跟别人生的孩子,我膈应。” 盛怀白了他一眼,心说你就嘴硬吧。 两个人正准备离开,忽然听到叫号机里传出机械的声音,“第125号,姜嘉木请到三号诊室就诊。” 周观尘顿住脚步,回头看着姜芫抱着孩子走进诊室。 盛怀问:“又怎么了?后悔了?” “刚才说的是姜嘉木,对不对?” 盛怀点头,“对呀,有什么问题?” 刚说完,他也感觉到了不对劲儿。 ------------ 第153章周观尘怀疑棉棉的…… 盛怀念叨着,“奇怪,怎么姓姜呀,上次季如冰不是说姓陈吗?陈嘉木。” 周观尘脸色变了变,像是想到了什么可能,就大步向姜芫走去。 姜芫正忙的五迷三道,看到有人挡住自己,头都没抬只说了声“请让让。” “她为什么姓姜?” 听到熟悉的声音,姜芫心跳漏了半拍,她抱紧了孩子,警惕的抬起头来。 面前的周观尘脸色苍白,更显的冷厉阴郁,“告诉我,为什么你女儿姓姜不姓陈?” “我的女儿当然姓姜,跟妈妈姓这种事你没见过吗?我跟默知哥都商量好了,等二胎无论男女,都姓陈。” 姜芫越说越遛,这谎言她自己都快信了。 周观尘像是被人扇了一耳光,眼里飘过乌云,很快随后一丝光都碎成了泡沫。 太可笑了,他刚才在想什么呀,竟然以为…… 姜芫心虚又着急,不想跟他在这里纠缠,“可以让开了吗?我要带我女儿去看病。” 他薄唇动了动,最终什么都没说,给她让开了路。 看着姜芫走进去关上门,他才黯然转身。 盛怀道:“她一个人带孩子来看病挺不容易,要不就去帮帮吧,就当朋友。” 他一言不发,转身去影像室做检查去了。 盛怀摇摇头,心想这一天到晚别扭的,一会儿爱一会儿恨的,也不怕精分。 …… 姜芫一个人带孩子,才感觉到吃力和艰辛。 检查的时候孩子不配合,姜芫急出一身汗,医生又给开了验血项目,她抱着孩子去缴费,手忙脚乱。 好在有个姑娘热心,帮她操作了,否则她还不知道弄多久。 到了采血大厅,叫号后看着前面还有三十多个人,她眼前一黑。 大人等等无所谓,可这么小的孩子在这里等着,她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情况。 果然,棉棉只玩了一会儿玩具,就开始往姜芫怀里拱,小手拍打着,表示她饿了。 姜芫觉察到她的意图,立刻从包里拿出奶瓶给她。 小嘴儿一张含进去,她立刻觉得不对味,又给吐出来。 还啊啊啊的叫着,好像在说我不要这个,我要妈生奶。 姜芫轻轻哄着她,“先喝奶粉好不好,等回家咱再喝奶。” 棉棉根本不听,达不到她的要求,就哇哇大哭起来。 虽然这里不算安静,但棉棉的哭声是引起不小的关注,不少人看过来,还窃窃私语。 姜芫脸红的能滴血,她是个新手妈妈,没遇到这么尴尬的事儿,一着急更是手足无措。 可大人的情绪似乎能影响到孩子,棉棉哭得更大声,都哭出了汗。 旁边有个抱着孩子的妈妈忽然大喊,“你孩子哭哄哄呀,我家孩子睡了都给她吵醒了。” 另一个奶奶也说:“哭得那么大声都吓到我家宝了。” 姜芫刚要道歉,就看到那女人的丈夫猥琐的盯着她胸口,“大妹子,孩子是不是想要吃奶呀,你就喂喂她,哭得多可怜呀,还扰民。” 姜芫不想理会这种人,就抱着棉棉站起来,来回走着转移她的注意力。 那男人盯着姜芫的腰身,口水都要流下来。 他老婆气得要命,却不骂男人骂姜芫,“骚狐狸,走到哪儿都不忘记勾搭男人。” 旁边的老太太很能共情她,“谁家好人一个人带孩子来医院?一定是孩子见不得人。说不定呀是被人包养的小三儿,生的孩子是私生子。” 女人用力点头,“就是就是,瞧那一身的骚肉。” “你们说谁呢?”姜芫忽然回头。 女人吓了一跳,她背后说人可不少,但很多人都装作听不到,唯独这次,人家当面质问。 她瑟缩着,有些结巴,“我,我又没指名道姓,你凶什么?” 姜芫怕吓到棉棉也不想跟她吵架,拎着东西换了个地方,去角落里坐着。 那女人见姜芫坐下又来了劲儿,“医院是你家呀,我们没有言论自由吗?说骚你就往自己身上想,这是你的问题,这么听不得人说话就请医生去你家,别来医院呀。” 姜芫气的鬓角青筋隐隐,要不是怀里抱着棉棉,她一定过去跟这女人好好理论。 正当她要咽下这口浊气时,忽然看到几个穿着白大衣的医生护士走过来,一直走到她面前。 “您是姜芫小姐吗?” 姜芫点点头,“是我。” 领头的女医生自我介绍,“我是本院的儿科专家聂云,请您跟我去VIP病房,我亲自给您女儿治疗。” 姜芫有些摸不着头脑,可旁边那些人却惊了。 聂医生的号基本都要一个月前预约,而且就算预约都不一定预约得上。 可她现在却亲自出现在采血区,亲自请人去看病,这是什么神话故事? 那女人有些心动,巴巴儿凑上来,“聂医生您好,我儿子最近喉咙不舒服,您看您……” 聂云理都没理,直接出去,后面的人也推开她,让她别挡路。 那女人闹了个没脸,气呼呼地坐回去。 老太太一脸艳羡,“专门找医生了呀。” “是呀,人家男人有本事。”那个女人酸溜溜地说了句,还看了眼身边的丈夫。 丈夫游戏输了烦得不行,“你什么意思?你要是觉得我没本事也可以去找那样的,可你有那女的脸蛋和身材吗?” 女人顿时恼了,“好呀,你这个色胚,我就知道你刚才在看她。” “滚,谁特么的流氓,你自己长的腰跟水桶一样,我看个女人还不行了?” “好呀,你嫌弃我,我不跟你过了。” 怀里的孩子被他们的吵闹声吓得哇哇大哭,老太太又开始骂,“你们小点声,吵到我孙子了!” 周围的人都开始说这女人,他们成了众矢之的。 …… 姜芫被带去病房,专家先给看了看,“没事儿,小孩儿发烧不是坏事,我给开点药,你们先在医院观察段时间,要是不反复就可以离开。” 见连血都不用采了,姜芫这才放下心来。 她问专家是谁派来的,专家撸了一把棉棉茂盛的头发,“这孩子的头发真好,跟她爸爸一个样。” “他爸爸?” 专家点头,“是呀,不是孩子的爸爸,谁能找到院长那儿连班都不上来给你们专门看诊?行了,先休息吧,我出去了。” 姜芫满腹狐疑。 她先想到的是陈默知,可他没有那么大能量,还有那两个保镖大哥,可人家只负责她的人身安全,她不被攻击人家不会现身,至于周观尘……他又怎么会承认孩子是他女儿? 姜芫一时想不明白也不想了,先给孩子喂奶。 小丫头终于吃上了,立刻高兴的哼哼唧唧,撅着小屁股卯足劲儿吸。 姜芫这边喂那边衣服也湿了,她怕弄脏衣服没法见人,就要把另一边也掀起来。 这时候,门忽然被推开,周观尘大步流星走进来。 ------------ 第154章 医生说这孩子长得跟他很像 姜芫蹭得把衣服拉下,脸涨得通红,“你,你怎么进来了,出去。” 周观尘忙转过身去,脑海里却一直闪着那抹莹白,他喉结滚了滚,出口的声音也有些沙哑,“我给你送药。” 看到他手里的药盒,姜芫说:“放桌上,你先出去。” 他嗯了一声扔到桌上,只是离开的时候脚下绊住,身体晃了晃。 姜芫这才松了一口气,她抱着孩子下去关了门,坐在椅子上把棉棉喂饱。 本来想给她吃药,哪知小家伙竟然含着睡着了。 姜芫轻手轻脚的把她放床上,自己先收拾了一番,然后去拉开门。 果然,周观尘还站在门外,不用问,今天这些事都是他做的。 她心情复杂,特别是在看到他连虐待孩子的白抒情都轻轻放过后,她对他整个人都很讨厌。 偏偏他今天帮了她。 就当个熟悉的陌生人感谢吧,姜芫调整好心态,等他进来后说了声“谢谢”。 周观尘没理她,而是看向床上的孩子。 刚才,聂医生说这个孩子跟他很像,他不知道是恭维还是真的像。 他是第一个抱过孩子的人,可那时候,他只看到红彤彤皱巴巴的一团,跟现在床上那个白嫩的瓷娃娃简直就不是一个孩子。 他走近了些,看到孩子一张小脸儿因为发烧粉粉的,长睫毛被泪水沾湿,打着绺儿。 这一点,跟姜芫很像。 她睫毛长,却没那么卷翘,垂眸的时候就铺在眼睑上,密密匝匝,哭的时候一缕一缕,直往人心尖钻。 这孩子像姜芫,简直是她的翻版,没一点跟自己相像的地方。 所以聂医生的话纯粹恭维,只有他这个傻子,又一次当了真。 想到这个,他的态度也冷淡下来,“陈默知呢?他怎么不跟你一起?” “他要上班。” “上班?孩子生病不能请假吗?这里这么多爸爸,他们不需要上班?” 姜芫不知道他在生气什么,就怪异地看了他一眼,“孩子忽然不舒服,是我不想打扰他。” “收起你的善解人意,下次让陈默知陪你一起,不是每次都这么幸运能遇到我。” 姜芫心绪翻腾,本来还有那么点感激的,现在全没了。 “花了多少钱,我转给你。” “不必了。” “不行,钱必须给。” 姜芫想要给他转钱,又想到自己早已经把他拉黑了,而包里又没有现金,翻了翻找出一块玉坠来。 这是她让文叔帮着收的料子,她学习子纲大师,利用玉石的天然俏色在白玉底托上雕刻了一朵红色木棉花,准备送给棉棉的礼物。 现在,她扔给了周观尘。 “这个起码值几万,够医药费了。周观尘,以后你看到我,不管我是被雨淋被车撞,你都不要管我,行不行?” 一听她那句话被车撞周观尘的心紧缩了下,俊美的脸也阴沉起来。 捏紧了手里的玉坠,他凝视着她,深不可测的眼眸仿佛有浪涛奔涌,“姜芫,说得好像要跟我毫无瓜葛,可背地里撺掇季如雪对付白抒情,让她们两败俱伤,这不是拈酸吃醋算什么?” 果然,他还是怪她! 姜芫冷笑,“那你可想多了!我算计白抒情不假,但跟你没关系,我就是单纯的报复。她害了我几次,远的不说,就我被绑架那次,还有我妹妹手骨折,都是她设计的。什么白梅黑梅,都是你给她找的托词。周观尘,你不但眼瞎,还是个蠢货。” 哪怕跟他离婚,姜芫也没去争论过这些,因为她知道没意义,他对白抒情的偏袒太明显了,她不想再自取其辱。 现在说出来也没准备让他相信,她只是单纯的发泄而已。 但是她没想到的是,周观尘这次没反驳,甚至还说:“我承认,我对她认识不够,你说的那些事我也会去调查。” 姜芫并没有太当回事,调查了又能怎么样?骏骏被虐待他倒是也看到了视频,可结果还不是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周观尘看出她眼里的疑惑,就想要解释,“其实白抒情并不是没有受到惩罚,我……” 哇,棉棉忽然醒了,又哇哇大哭。 姜芫忙把她抱起轻哄着,摸摸她额头还是很烫。 她指着门说:“今天的事非常感谢你,现在请你离开,我要喂奶。” 周观尘看了她胸前的饱满一眼,“感谢我不必,只要你肯答应帮我修复羊皮卷,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姜芫恍然大悟! 原来他的好都是有条件的,她这个蠢货,还以为…… 想多了,真是想多了。 “我早说了不会跟你们周家有任何牵扯,周观尘,我现在身后有国家,你们逼迫不了我,有这个时间不如去找蔡栝试试,别在我这里浪费时间。” “好,我知道了。还有,你提防周观垚。”说完他就走出去。 姜芫还以为他会纠缠,没想到这么简单就放弃了,后面是不是还有阴谋? 周观尘当然有“阴谋”。 以前,他到处找香菜大师,可当他知道这位大师是姜芫后,他就不想她帮自己了。 因为他明白,事情绝不是修复一张羊皮卷那么简单。 为了不让姜芫涉险,他就尽量用些她讨厌的方法提要求,她一定会拒绝。 他们闹得越僵,她就越安全。 …… 姜芫一直在医院待到傍晚才回家,刚进门却发现家里有个不速之客。 周观垚。 她看着人畜无害的俊美男人,忽然想起周观尘最后说的那句“提防周观垚。” 她知道这不是挑拨,周家每个人她都要小心。 姜芫三言两语就把人打发了,也是让他去找蔡栝。 周观垚黯然离开,遇上了放学回家的何苗。 上次他在机场救过她,何苗不好不打招呼,就说了些感谢的话。 周观垚看着眼前俏丽明秀的女孩儿,心里忽然有了个阴暗想法。 “感谢不能用嘴说,你得做出实际行动。” 何苗不明白他的意思,“那您想要什么?让我帮您说服我姐姐?对不起,我做不到。” 周观垚不得不佩服她的聪敏果决,就笑着说:“这是我们的事,不会牵扯你。我的意思是,你要感谢,起码请我吃顿饭。” 何苗点头,“确实,那您想吃什么?” “烧烤吧,我觉得你一定知道味道很好的烧烤摊。” 何苗又点点头,周观垚潇洒地转过身去拉开车门,“上车。” 何苗没有上车,而是做了一件周观垚想破脑袋都想不到的事情。 ------------ 第155章 他们是一对双胞胎兄弟 何苗打开自己的帆布包,从里面拿出一个卡通小钱包,取出一百块,刚要递过去又想了想,又抽出一张。 她把二百块钱递给周观垚,“也许你看不上这点钱,但吃一顿烧烤完全够了,去吃吧,再见。” 说完,她把钱塞给已经目瞪狗呆的男人,自己飞快地跑回家。 周观垚捏着那两张红票票已经风中凌乱,他这是被人拒绝了? 而且拒绝的方式如此清奇。 哪有女孩子不想跟他吃饭的呀,不说国内这些前仆后继的,就算在国外,大家不知道他的身份,就凭着脸和学识,追求他的女孩子都排队,还曾经有人为他大打出手。 这丫头,一定是觉得太过普通,想用这种方式引起他的注意力。 周观垚勾起唇,“很好,我记住你了,小,禾,苗。” 何苗一溜烟儿跑回家,放下包就趴在窗户那儿往下看。 姜芫端着一杯水走到她身边,“看什么?” “看那个大傻呗走了没有。” 姜芫往下看了一眼,“周二少要是知道你这么称呼他,估计会吐血。” “他难道不是吗?天知道他刚才那演技多油腻多浮夸,明明以前看都不看我一眼,忽然要我请他吃饭,当我脑子有病吗?凭什么他求我巴结你,还要我花钱……唉,还是损失了二百,早知道给一百就好了。” 姜芫笑得前仰后合,周观垚碰到何苗真是踢到铁板了。 不过,她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苗苗,他不会就此罢休的,说不定会去学校找你。” 苗苗的右手虽然不能拿画笔,但是她克服了困难用左手作画,去年她就考研成功上岸,现在是亰大考古文博学院文物保护专业的研究生。 从小她就受凤柩的熏陶,又有姜芫给她当引路人,后来进入夏大修复中心学习,让她对这个神圣伟大的专业产生了浓厚兴趣,她决定学习姐姐,毕业后就去敦煌修复壁画。 这条路枯燥又寂寞,这也是当年姜芫没让她选的原因,但现在何苗坚持,她就不再阻拦,她更相信何苗会克服所有苦难,在这条寂寞的沙漠之路上,开出美丽的花。 …… 周观尘回到翠微湾后,就把自己关在书房里。 手伸到裤子口袋拿烟,手指摸到一个凉凉滑滑的东西,掏出来一看,正是姜芫扔给他的玉坠。 刚才太生气没有细看,现在才发现那是一朵木棉花。 他记得姜芫在夏城住的小区里种满了木棉花,他曾经几次在树下徘徊,渴望又害怕见到自己想见的人。 就好像结婚那几年,他每天晚归,却又盼望着在沙发上看到那个等着他的纤细身影。 他好像一直这么蠢,根本不知道自己在乎什么,等失去了又后悔不及。 母亲在的时候,每天都逼着他读书练字学习文博知识,可他一点都不喜欢,他想要去拳击馆里看那拳拳到肉的生死搏击。 后来母亲死了,他也过上了那种天天肾上腺飙升的搏击生活,可他却又在别人拿着卖命钱去花天酒地的时候,洗手焚香,在灯下读书练字。 看看,他就是个蠢笨的人,他做的事总是不合时宜,总是留不住对他好的人。 摁住额头,他拿出药犹豫了一下,又装回去。 他现在越来越依赖药物,这不是件好事。 外面传来了敲门声,吕宋走进来。 他最近都在医院照顾骏骏,今晚才得空回来。 “寂哥,您找我。”吕宋一改总裁的称呼,坐在他对面。 周观尘抬眸看着他,也改了称呼,“荼,你放一放手边的事,去趟找到白抒情的地方,再……查查她,要仔细,有时间再去趟伊兰。” 吕宋的表情有惊讶也有惊喜,“你终于对她有所怀疑了。” 周观尘挑眉,“难道你早就怀疑她?” 吕宋摇头,“那倒不是,开始虽然感觉她有些做作,但女人间为了上位有些小动作也能理解,但后期发生的事儿越来越古怪,每次都跟她沾边儿,姜小姐都要倒霉。” 周观尘揉揉额头,“去查吧,无论如何,都要一个结果,是对姜芫的交代,也是对骏骏父亲的交代。” “好,我明早就动身。”说完,他看了看桌上的药瓶,“寂哥,你也保重,尽量保持情绪不要激动。” “嗯,要是看到灭他们替我问好。” 吕宋笑着说了声好,转身离开,浓郁的夜色很快就把他的身影淹没。 周观尘夹着烟在窗户那儿看着,思绪起起伏伏,头又隐隐作痛。 恍惚间,又回到三年前。 那时候,周家大少周观尘被伊兰一个名叫“死神”的犯罪组织绑架,周老爷子花重金请雇佣兵“灰天使”营救。 “灰天使”派出了武力值最强的狙击灭,暗杀蘼,搏击寂潜入了“死神”,迎来了他们组织成立后最惨痛的一战,灭左腿残废,蘼下落不明,寂脑部受伤被周家当成周观尘带回,而他们要救的周观尘,则被灭带回,跟寂的母亲葬在一起。 对,寂和周观尘是一对双胞胎兄弟,他们有几乎一模一样的脸。 他们的母亲裴枝是周岳的女朋友,正准备结婚时被方雅琼和她背后的方家算计,怀孕8个月的裴枝大火中早产,先出生的周观尘被周老爷子带走,裴枝则带着寂远走他乡。 后来裴枝出事去世,她最放不下的就是在方雅琼手底下长大的周观尘。 裴寂成为雇佣兵后就去找了周观尘,兄弟两个心有灵犀,不需要很多话就确定了彼此的身份,常年戴着面具的裴寂偶尔摘下面具替周观尘在豪门里生活,周观尘则去外面游荡,摆脱方雅琼的高压下得以喘息。 兄弟两个默默布局,想有朝一日扳倒方家和方雅琼,可没想到大事未做,周观尘就出了事。 临死前,他拜托裴寂成为他,继续他们的大业。 最后,他还让他无论如何都要找到白抒情,虽然他没说明白,但裴寂觉得那一定是他最重要的人。 周观尘闭上眼睛的那一刻,裴寂就摘下了面具。 从此,他只有一个名字,周观尘。 摩挲着手腕上的佛珠,三年过去了,他也已经从一个刀口舔血的雇佣兵变成一个真正的豪门继承人,他享受着这个身份带来的荣华富贵,当然也要承担起这个身份的责任和义务。 比如骏骏,他的亲侄子。 却为他,痛失了姜芫…… 忽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把他从往事中惊醒,他低头看了看,是周老爷子。 都这么晚了,他不睡觉打电话来干什么? 等接起后他皱起眉头,他想过跟姜芫有关系,却没想到老爷子要对姜芫做那种事。 ------------ 第156章 周观尘在台下看着她闪闪发光 “观尘,你怎么不说话?你不同意?” 周观尘捏捏眉心,“爷爷,姜芫一定会去国家博物馆工作,我觉得我们的入职邀请她不会答应。” 老爷子却信心满满,“就算去博物馆工作也不耽误她当我们万宝斋的首席顾问,那么高的年薪还有股份,我想她会心动的。” “爷爷,姜芫她不是那种人。” 老爷子呵呵笑起来,“现在说不是了,以前你不总说她贪财爱钱,可劲儿往她娘家捞好处。” 周观尘捂住胸口,“爷爷,您也往我心上扎刀子吗?以前是我眼瞎,不知道她有一双点石成金的手。” “可惜在我周家,却不服务我周家。” “爷爷,她应该有苦衷。” “行了,现在都不是你媳妇了,倒维护起来了,明天我陪你一起去,我已经打听到很多博物馆和几个大的古董店都在蠢蠢欲动,去晚了可真没我们什么事了。” 电话本该到此为止,但周观尘忽然问了一句,“爷爷,您知道姜芫恨我,今天我们在医院里又吵了一次,为什么不让观垚去?他也许比我合适。” 老爷子沉吟片刻,“爷爷自然是信任你,我不是说过了吗?周家的以后要看你。” “好,那我尽力,一定把我们周家发扬光大。” 祖孙两个虚情假意拉扯一番后才挂电话,周观尘嘴角讥诮勾起。 豪门呀,可真够虚假的。 …… 姜芫狠狠打了个喷嚏。 秀姨拿了件开衫给她,“你多穿点,那些地方空调都开得特别足,你去开会一坐就是几个小时,别感冒了。” 姜芫哭笑不得,“我穿外套了,还有,我去看看,没什么事就回来了。” “你可是专家,一定有一堆人等着跟你交流。” 姜芫觉得秀姨就是纯属看自家孩子觉得啥都好,能有什么好交流的。 可等她去了文博协会组织的专家交流大会才知道,秀姨还是保守了。 作为全国最年轻的国家级修复专家,她第一次参会,就像刚入园的稀有动物,大家就差交门票围观了。 会议一结束,叶馆长就缠上了她,带着她到处炫耀。 有人开玩笑,“叶馆长多少年没收徒弟了,这是要把姜老师收入门下?” 姜芫微微皱眉,她的师父是凤柩,她不可能再拜别人为师。 哪知叶馆长却说:“她拜我为师?开什么玩笑,算起来,她是我师妹。” 姜芫瞪大眼睛,“师妹?” “你师父跟我师父称兄道弟,说你是我师妹也不为过,你呀以后就是我的小师妹,到了国博,就是小师妹同事。” 姜芫挑眉,“叶馆长,您的意思是让我进国博?” “当然了,国家级专家当然要进国博。” “那可不一定,姜老师是我们夏大的人,当然要回去的嘛,叶馆长可不要跟我们抢人。” 说话的是李主任,他身边跟着邓杨,在他的示意下,邓杨赶紧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她,“姜老师,这是王教授亲自给宝宝画的小相,都装裱好了,送给她当百日礼。” 这份礼物姜芫拒绝不了,忙说了声“谢谢。” 叶馆长问:“我大侄女要过百日了吗?” “前些日子已经过了。” “怎么可以这么草率,要补办,就由我们周家出面帮着操办!” 说话的是周老爷子,他和周观尘一起,走到姜芫面前。 片刻的安静后,叶馆长道:“周家办?这不太好吧。” “那有什么不好?就算芫芫跟观尘离婚了,也是我的孙女,观尘算她大哥,大哥帮着小妹的孩子办百日宴再合适不过,你说对不对呀,观尘?听到了吗?” 周观尘正在偷看姜芫。 她今天穿了一身白色套装,微微宽松的款式却掩盖不住姣好的身形,哪怕是淡妆也雪肤花貌优雅迷人。 刚才开会的时候,她在那儿侃侃而谈,所有人的目光都黏在她脸上,让他既骄傲又难过还醋意滔天。 现在听爷爷叫他才恍然回神,虽然不知道他说了什么,但仔细观察周围人的神态和联系前面的话,他立刻猜测出,顿时尴尬得说不出话来。 爷爷谄媚得毫无下限,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头顶一片绿吗? 姜芫也不可能让这种事发生,那是对陈默知的不尊重。 于是她说:“不用麻烦周老爷子了,孩子还小本就不想铺张,再说已经过了,哪里需要补办?” 叶馆长却说:“小师妹,满月酒我们没喝,百日宴是一定要喝这杯喜酒的。” “对,必须喝,我带着邓杨还有王教授一起去。”杜主任这个喝过满月酒的也来凑热闹。 “还有我”周老爷子不紧不慢的举起手,“我和观尘都去,送我宝贝小外孙女一份大礼。是不是呀,观尘?” 周观尘人生第一次这么无语,爷爷是嫌弃他不够难堪吗? 姜芫也很烦周老爷子。 以前她感激他对她的善意,纵然后面利用过她几次也没计较,但不代表她会一直容忍下去。 刚好看到桌上有做成梅花形状的小糕点,她端起送到周老爷子面前,“您吃糕点。” 周老爷子冲叶馆长得意一笑,那意思好像在说她还是听我的。 叶馆长有些不高兴,“小师妹,我也要吃。” 姜芫却没说话,只微笑看着老爷子。 老爷子咬了一口,软绵绵甜丝丝的,不错。 他又咬了一口,咬到了里面粘黏的夹心,他习惯性地放在右边咀嚼,可嘴巴忽然张不开了。 那夹心是麦芽糖,而他右边上面的牙齿有个洞,他一直怕疼没去修补,现在麦芽糖粘到洞里,别说说话了,就是张嘴都麻烦。 姜芫当然是深知这一点,故意捉弄他。 此时她一副无辜模样,“周老爷子,味道怎么样,好吃吗?” 老爷子虽然心里恼,但不愿意在一帮老对手面前失去风度,就点点头,然后阴沉着脸离开。 周观尘不知发生了什么也要跟上,他却摆摆手,意思让他留下来。 一群虎狼围着姜芫,万一他们走了给人钻了空子怎么办? 周观尘送他上车后回来找姜芫,却发现她不见了。 他找遍了大厅都没发现,心里就有些烦躁。 其实他也不知道要找她干什么,谈入职万宝斋?他知道她不会答应。 想要找个地方抽烟,刚走到消防通道那儿,就看到了姜芫,她鬼鬼祟祟地躲在楼梯那儿,往下面张望。 他走过去,贴在她身后张望,“你在看什么?” ------------ 第157章 一对野鸳鸯在偷情 姜芫本就神经紧绷,此时吓得身体一颤,差点滚下去。 男人把她拉到怀里,隔着薄薄的衣衫,他肌肉滚烫,“别怕,是我。” 姜芫这才看清来人是周观尘,顿时柳眉倒竖。 楼梯间是什么很大众的地方吗?怎么都能碰到他。 “放开我。”她压低的声音透着薄怒。 周观尘恋恋不舍地松开纤细柔软的腰肢,正要说什么,忽然一眼扫到下面的人。 那人也往上看,目光满是杀气。 周观尘抓住姜芫压在墙壁上,高大的身躯把她挡了个严严实实。 男人结实的胸口紧紧挤压着她的,冷清气息把她笼罩其中,是一个非常热情亲密的拥抱。 可曾经有多想,现在就有多厌恶。 姜芫指甲用力抠着他腰间的软肉,“松开。” 他忽然低头,薄唇贴在她耳边,“别说话。” 暖暖的气流形成一片虚无,有那么一瞬,姜芫是被干扰的,大脑一片空白。 人多是视觉动物,姜芫也不例外,一个又高又帅的男人对着她耳朵哈气,别说是周观尘,就是个陌生男人她的心都会小鹿乱撞。 不过她很快恢复冷静,就算生理不可抗拒让耳朵泛红,可她的眼神一片平静。 下面传来了脚步声。 蔡栝对后面帽檐压得很低的男人说:“一对儿野鸳鸯在偷情,看把你吓的。” 帽子男人抬起手腕,露出一个青色骷髅头文身,“还是小心些好。” 听着逐渐远去的脚步声,姜芫推了推周观尘。 他把人松开,姜芫立刻跨上台阶。 因为上楼的动作,西裤拱起饱满又顺滑的弧度,上衣贴合着腰线,细得能一手掐住。 他垂下薄薄的眼皮,捻了捻手指,那里还残存着一抹滑腻。 大步连跨两个台阶,他走到她身边,“等一下。” 姜芫并没有停下,反而走得越来越快。 他只好挤到她前面,挡住了她的去路。 两人一高一低,“周观尘,你又要做什么?” “以后不要做这种危险的事,你知道跟蔡栝在一起的男人多危险吗?” “你认识?” 他摇头,“不认识,但我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的杀气,绝非善类。” 姜芫不以为意,“是的,那人不简单,我看到他手腕上的骷髅头文身了。但是周观尘,能跟蔡栝走在一起的有几个是简单的?你,白抒情,你们简单吗?” 他皱了皱眉,弯腰低头看着她,“我不简单,但我不会害你,你想要找蔡栝干什么,交给我。” “不用了,我自己能解决。”姜芫拒绝得干脆,一把推开他要上去。 周观尘手臂下压,人也转了半个圈儿,把她困在扶手间。 “凤柩的事你也别管了,我帮你找人,嗯?” 姜芫不说话,只上抬着眼皮凝视他,“这又是什么新招?想通过这种方式让我答应帮你修复羊皮卷?” 周观尘一阵头痛。 有种自己挖坑自己跳,顺便还被坑里的捕兽夹伤到脚的感觉。 深呼吸后,他看着她的眼神有些沉,“是,我爷爷是想要你加入我们万宝斋,但我觉得你不会答应,不过我们现在说的跟这是两码事,那个骷髅头代表的是伊兰的死神组织,他们杀人越货无恶不作,你现在明白多危险了吗?” “伊兰的死神组织?那岂不是我师父待过的地方?他们的人竟然跟蔡栝搞在一起,说明可能真的是那个时候我师父让他们得到了走阴印……” 她的话让他根根汗毛竖起,声音由平静转为低吼,“姜芫,你到底懂我在说什么?” 姜芫一脸无辜,“懂呀,你就是告诉我很危险,我比你还害怕呀,我女儿那么小,万一我有什么不测,她怎么办?” 周观尘的心这才落下来,“你明白就好。” 可接下来,姜芫的话让他直接天灵盖炸开,“可是周观尘,你不觉得我已经身在局中了吗?” “你什么意思?”关心则乱,他脑子里现在一片迷雾。 姜芫好心点拨,“嫁给你的时候,我师父让我自我封印,不能泄露身份,我想这必然不是他故意针对你们周家,而是有原因的。现在蔡栝成为香菜大师接近万宝斋,是为了什么,只单纯的求名利?那死神成员出现在亰北文博协会,又是为了什么?可能我知道的不比你多,但我有一种感觉,你我都是局中人,要想自救,而不是逃避。” 周观尘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还是他那个只知道吃鱼还是吃肉,衣服穿白色还是黑色的小家庭主妇吗? 她的目光、格局可一点不输给这些在商场打拼的男人。 周观尘从不歧视女性,他生死与共的伙伴里,就有女性。 所以,他当机立断,“所以我们合作,姜芫,就把我当作你的合伙伙伴。” 从前夫到合作伙伴?有意思。 姜芫却摇头拒绝了,“对不起,鉴于跟你有过合作经历,我觉得你并不是个值得信任的人,所以我拒绝。” 说完,她用力推开周观尘,消失在拐角。 周观尘握紧了扶手,内心一阵阵无力。 原来,不被人需要,是这么难受呀! 姜芫往前走了两步,就看到有个高大人影冲她点头,她跟在他身后,进入一个空房间。 男人正是跟着她的保镖之一,叫图南。 姜芫掏出纸笔,迅速在纸上勾勒出男人的模样和纹身的样子,“南哥,就是这人在蔡栝在一起,我怀疑他们跟在夏大修复的那批文物有关系,麻烦您上报查一查。” 图南立刻拍照发出去,然后把底图装口袋里,“姜老师,您放心,我会加派人手保护您和您的家人。只是有一点……” 姜芫眨眨眼,“什么?” “要是以后周观尘再骚扰您,我们该对他出手还是……” “出手,不用留情,最好废了他。” 图南胯下发凉,“是……让他当太监那种废吗?” “不然呢?还有别的让他痛不欲生的方法?” 图南摇头,心想果然最毒女人心,黄蜂尾后针。 等他离开后,姜芫又在房间里待了会儿才走,去拉房门时,忽然有人抓住了她的手,又把她推进去。 ------------ 第158章 亰北第一大冤种 姜芫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保镖抓着另一个男人的脖子摁倒在地上。 男人大喊:“芫芫姐,救我!” 姜芫看着季如冰狼狈的样子,心说“活该。” 她冲保镖挥挥手,保镖这才把人放开。 季如冰捋了捋他帅气的发型,又揉揉被捏疼的胳膊,“芫芫姐,你从哪里找来这种大块头儿,太猛了。” 姜芫懒得理他,“你鬼鬼祟祟在门口干什么?” “哪有鬼鬼祟祟?我就是想找你……”说着,他忽然靠近姜芫,眼睛闪闪发亮,“原来,你才是香菜大师,我的偶像。” 姜芫不动声色地把他的脸推开,“我不是,蔡栝才是。” “就那老小子?就所有人觉得他是的时候我都没承认过。芫芫姐,你给我签个名吧?” 姜芫都要给他腻歪死了,“我没你大,还有,我要回家了,好什么不挡道儿。” “别呀,我是带着任务来找你的。” “任务?” “嗯,刚才我妈听到那些老东西要你给孩子办百日宴,她觉得她来办比较好,毕竟她是孩子的奶奶。” 姜芫哭笑不得。 “棉棉的百日早过去了,我们不办。” “芫芫姐,你这样不行,那么多大佬都想借这个机会示好,你油盐不进,显得太不近人情。” 她目光冷峻,“我本来就想巴结谁拉拢谁。” 季如冰轻轻给自己一巴掌,“说错话了,我们的香菜大师那是清水出芙蓉,高洁如霜雪,怎么能跟一帮俗人为伍呢?” “打住,我也是俗人,我只是不想应酬。”最重要的是棉棉身份尴尬,越是宣扬最后越是骑虎难下,她无所谓,可人家陈默知怎么办?平白就多个私生女吗? 季如冰见说不动她,也就不再游说,一转身就去找了周观尘。 周观尘听说他要给姜芫的孩子操办百日宴,骂了一声“神经病”。 季如冰毫不在意,“不是问你意见是通知你,我知道你们几家抢人却找不到打动她的方法,就不会在这方面下工夫吗?” 周观尘觉得不靠谱,“姜芫不喜欢这些,以前她连晚宴都不爱参加。” 季如冰冷笑,“要你穿得破破烂烂还要给人取笑村姑你愿意参加呀,这可是她翻身的好机会,她自己不愿意弄,但你弄好了送到她面前,她会打你呀?” 周观尘对女人没有季如冰那么有经验,但逻辑上觉得对,可又觉得别扭。 “可你觉得,我去替她和陈默知的孩子办百日宴,我……,是不是……” “是不是很没面子?反正面子和里子你选一个呗,话又说回来,我一个人办不了?我就是施舍你个机会。” 周观尘岂能不知道他的小算盘?就是怕办砸了姜芫生气,想要拖着个人顶雷。 但这风险是五五开的,要是办好了,那姜芫可只感谢他一个人。 周观尘知道,自己应该和姜芫距离越远越好,可此时他却没法抵抗姜芫一个感谢的诱惑。 他给自己催眠:反正爷爷要他拿下姜芫,他要是什么都不做反而不好,不如跟季如冰做这一次,在爷爷面前也好交代。 等反应过来,才意识到自己为这么一件破事反复纠缠考虑,像个大傻子。 “办,我负责酒店菜品酒水,你负责宾客现场。” 季如冰开心的甩甩头发,“那就这个周末晚上,我们送给姜芫和棉棉一场盛大的宴会。” 周观尘面沉似水,怎么想怎么不舒服。 给前妻和别人的孩子办百日宴,他周观尘算不算亰北第一大冤种?!! …… 姜芫还不知道周末有个盛会等着自己,从文博协会回来后她就累得要命,一直在卧室里躺着。 她这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容易疲劳出虚汗,要不是为了师父,她铁定在夏城再休息一年,现在卷入这是非圈里,就有些力不从心。 睡了一觉起来,发现何苗坐在沙发上,嘟着嘴巴在生气。 姜芫捏了捏她的嘴,“这是跟谁生气呢?” “姐姐,就那个周观垚,他真不要脸,跑到学校去找我请吃饭,又花了25.0。” “二百五?” 何苗哭笑不得,“姐姐,你别逗我了,赶紧给我想个办法。” 姜芫知道这么拖下去只会给何苗造成更多困扰,就说道:“我会尽快把我的选择公布出去,这样周观垚就不会再纠缠你了。话说,他长得好人品也过得去,你真不动心?” 何苗摇头,“就他一家子那坏劲儿,我恶心还来不及。” 姜芫垂下眼眸,“你比我强,看人到位,也能禁得住诱惑。” “姐姐,我们情况不一样,我是因为看到他们家伤害你才清醒的。” 姜芫摸摸她的头,“苗苗,记住了,一定要先爱自己然后再去爱别人,而且还要时刻记住,这世间除了爱情还有亲情事业很多重要的东西,永远不要想着去感动一个男人。” 何苗知道她有感而发,不由郑重点头,“姐姐,我记住了。” “苗苗,下去把垃圾丢了。”秀姨在厨房喊。 何苗应了一声,拎了一袋垃圾下去,却发现周观垚站在一棵树下。 她想要假装看不到,男人却喊住她,“何苗。” 何苗勉强挤出个笑容,“周二少,您怎么在这里?” “我来给你们小区的蚊子献爱心了。” “啊?”何苗老实孩子,没明白他的幽默。 周观垚轻笑起来,“啊什么啊?我饿了,跟我去吃饭,今天我请你。” 何苗后退几步,“不去。” “为什么呀,我能吃了你吗?” “你不能吃我,但你想算计我。周二少,我不可能帮到你任何忙,你不用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说完,她飞快地扔掉垃圾,一溜烟跑回家里。 周观垚什么时候低声下气求过一个小姑娘,也有些恼,板着脸上车,去了他表哥方斯年开的酒吧。 方斯年见他一个人喝闷酒,就问了原因。 周观垚正一肚子闷气,便一股脑儿说了。 方斯年笑着安慰,“小姑娘我这里有的是,纯欲的,御姐的,萝莉的,你随便挑,何苦为那么个小萝卜头生气。” 周观垚摆手,“别让她们来,我嫌烦。” 方斯年也知道他脾气,没勉强,出去后就给方雅琼打了电话。 方雅琼一听就笑了,“这傻小子,对付个小丫头还用他亲自上手?等着,等姜芫女儿的百日宴,我一定让她好看!同时,我也让姜芫跪下来,求我放过!” ------------ 第159章 姜芫和陈默知领证了? 晚上陈默知回家,一进门就夸姜芫,“听说叶馆长认你做师妹,连万宝斋都想要挖你去做首席顾问。” 姜芫摆摆手,“都是虚的,一个干活的手艺人,没权没钱的,不要被他们几句话就迷惑了。” 陈默知佩服她的宠辱不惊,又想起什么,从包里拿出一张支票。 “这是上次你修复的那幅古画的钱,拍卖了600万,你六我四,这是360万。” 姜芫这才想起她孕期从夏城鬼市上淘换的宋代大家的美人嬉戏图,600万的价格不高,但就现在的行情已经不错了。 她捏了捏手指,终于有了点石成金的感觉。 以前怕暴露身份,只能小打小闹,现在摆脱桎梏,赚钱对她来说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她要多积攒点,买个靠学校近的大房子,让秀姨他们和自己生活在一起。 姜芫把支票收起,对陈默知说了些在文博协会遇到的事,当说到一帮大佬要给棉棉过百日给她拒绝后,陈默知说:“是我疏忽了,按理说我们该办一场宴会。” “不需要,我一个手艺人……” “你在宴会上光明正大宣布自己的选择,这些人都是要脸的,以后不会再烦你了,否则你私底下拒绝他们都会怨憎。我的建议你还是进国博,虽然条件没有私人博物馆那么好,但是是踏实做事交流学术的地方。” 姜芫社交能力是弱点,经过陈默知一点拨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她直呼头疼。 “我反正都拒绝了,不管了。” 陈默知宠溺一笑,“也没事,慢慢找机会吧,不过去国博的事你要早做打算,不能再拖了。” 姜芫本想等他生日给他个惊喜,现在看来是等不到了。 正当姜芫在想办法拒绝一堆入职邀请时,周末下午,季如冰带着一堆人上门儿了。 他带来了礼服和造型师,而且很贴心地把苗苗和秀姨的都准备好了。 当姜芫听说他已经准备好宴会,且把请帖都发出去后,她不仅是无语那么简单了。 “季如冰,你这惊喜大可不必,就算你要办,提前两天告诉我能怎么了?” “不是怕你不高兴吗?芫芫姐,你放心,今天也没很多人,也就是那么三五十桌。” 三五十?姜芫想想都头晕。 “你放心,陈黑狗,默知的同事朋友都请了,没有遗漏。” 他的朋友同事也请了?姜芫更想要找个地方死一死。 “如果我不去会怎么样?” 季如冰都要哭了,“你,你不去,我们自己吃,不过此后我会被人唾弃生不如死,死不如死狗,总之很惨。” 姜芫深吸了一口气,“你也不必如此。我这边是没什么的,但是默知哥那儿,你们这么搞,他愿意了?” 陈默知肯定不乐意,所以季如冰可怜兮兮地说:“芫芫姐,要不你来说服他?” “不可能!我不能背刺他,想都别想。” “没事,我愿意。” 陈默知走进来,站在姜芫身边。 姜芫冲他摇头,“你不要为了我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 他和她母亲关系很差,姜芫遇到过几次两个人在电话里吵起来的,所以她不能为了给自己做面子,让陈默知去面对季家人。 陈默知轻摸她的头,眼神粘腻得能拉丝儿,“放心吧,我没有问题的。而且你不知道,白凤女士想要做什么,如果不让她做就会一直缠着,让人不胜其烦。” 这一点,季如冰倒是赞同他,他那个妈……没法评价。 姜芫还是心里不舒服,索性恶狠狠地看着季如冰,“我把月子中心对你说过的话再重复一遍,我希望你有边界感,不要自以为是地侵入到我生活里,否则别怪我不给你脸。” 季如冰有点后悔没把周观尘拉过来挡枪,“知道了,下不为例。 换衣服化妆一通忙碌,晚上6点,他们准时出现在酒店的迎宾大厅。 姜芫看着自己身上适合哺乳期妈妈穿的两件套小礼服,有些惊诧季如冰的细心了。 苗苗穿了一件淡绿色小礼服陪着她一起迎宾,紧张得手脚都没处放。 “姐姐,要不我去后面看孩子吧,你跟陈教授一起就好。” 姜芫抓着她不放,“我也紧张,我们一起锻炼。” 这时候,白凤夫妇走了过来。 她看着一身白色西装的陈默知,眼睛顿时湿润了。 伸手替他整了整领带,“默知,妈妈等这一天很久了,我……” 陈默知躲开她的手,“那么想对别人的人生指手画脚怎么不给季如冰相亲?今天我是为姜芫,你少自我感动。” “默知,这么多年了,你还恨我。” 姜芫不想陈默知难做,就挡在他面前,“白女士,默知哥今晚已经牺牲很大,请您不要再逼他。” 白凤看着她神情有些复杂,“姜,姜……那天是我态度不好,我跟你道歉。现在你也是妈妈,应该理解我的心情,默知那么优秀,我总觉得他应该配得上更好的。” 陈默知额角一阵抽搐,“你什么意思?我跟你没关系,要管就管好你儿子。” “默知,你还恨妈妈吗?” 看到她又要哭,季父赶紧把她拉开,“行了,大喜的日子你再这里哭哭啼啼,给人看到像什么。” “你也嫌弃我吗?我知道当年我不该狠心抛下他,可我是因为太爱你了。” “我知道我知道……” 这下不仅陈默知觉得恶心,季如冰也尴尬得要命。 “别在意,他们就这么做作。” 姜芫主动伸过手来握住陈默知的手,“默知哥,你还好吗?” 周观尘看到他们手指紧扣的画面,顿时捏紧了拳头。 他不假思索走过去,把姜芫拉到自己身边。 陈默知上前搂住了姜芫的腰,“周观尘,你放开我老婆。” “老婆?”他重复着这两个字,眼睛立刻漫上一层猩红,“你们……领证了?” ------------ 第160章 婚戒是姜芫亲手设计的 “快了”陈默知举起自己和姜芫握在一起的手,“婚戒我们都戴上了,是姜芫自己设计的。” 周观尘注视着他们手上的戒指,双眼几乎要冒出火来。 那是一对白金戒指,戒托普通,只是镶嵌着几颗心形的蓝宝石,暗示着特殊意义。 周观尘心口一痛,他也曾经有过的。 当初跟姜芫结婚,他才融入这“尘世”不久,过惯了刀头舔血日子的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过普通人的日生活。 他就是个从山里来的“猴子”,虽然学的人模人样,可到了家里,卸下那层衣冠,就有点原形毕露。 他不习惯跟人聊天,也不习惯跟人睡一起,所以要熬到很晚回家,还跟姜芫分房。 姜芫并没有怪他,反而每天都煲汤做菜,等他回来。 有一天她烫到了手,看着她白嫩的小手变红且有好几个都包着纱布,他心疼又愧疚,可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就让她不要做了交给保姆,但还是不放心,买了药膏让保姆给她涂抹。 但她手上一直伤痕不断,正在他憋不住要问的时候,她趁着他睡着往他手指上套一个东西,他以为是有人偷袭,一把扯下给捏扁了,甚至都没看清戒指是什么模样。 但他到现在还记得她惊讶害怕的表情,眼里是破碎的失望。 他想说对不起,可又怕解释过多会泄露自己的身份,就冷冷地说不要弄这些东西,他不喜欢。 那天姜芫是哭着跑出他房间的,捂着脸的手上满是创可贴。 现在他才明白,那枚戒指,是她忍着伤痛一点点手工打造的。 轻轻摩挲着指骨,他移开目光,后退了几步。 这一刻,他那么清晰地认识到“失去”到底意味着什么。 又有宾客来,周观尘被冲到了一边。 他看着他们共同迎宾,看着客人赞扬他们金童玉女,看着他们相视而笑…… 失去,就是意味着他连吃醋的资格都没有。 季如冰同情又幸灾乐祸的看着他,“老周,要不要找地方抽根烟?” 他点头,正准备离开,却发现周家一家人都来了。 方雅琼把礼金放在姜芫手里,还轻轻拍了拍,“真没想到呀,短短一年不见,周太太成了陈太太,还是大名鼎鼎的专家,真是我们周家没福气呀!” “咳咳。”老爷子不悦地发出声音,周岳也戳了戳她。 方雅琼掩唇笑,“瞧瞧我,说这些干什么?不过我可是想继续跟你成为一家人的,另一种意义上的一家人,或许比婚姻更牢固。” 姜芫当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目光扫过周观垚,发现他竟然一直在看何苗,不由冷笑一声。 “今天我会宣布去哪里就职,您可以拭目以待。” 老爷子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芫芫,你不再考虑了?最好对比一下各家给你的条件。” 姜芫摇头,“不用。” 方雅琼却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我觉得你最好放在最后再宣布,毕竟随时都可能发生意外,改变你的想法。” 姜芫眉头一皱,看着方雅琼的目光也凌厉起来。 等他们走开,陈默知小声说:“你这句话什么意思?” 姜芫不由看向何苗,“苗苗,今晚跟在我身边。” 何苗哦了一声,立刻贴在姜芫背后。 她还是不放心,又给图南发微信,让他帮着看好棉棉,这才走入宴会大厅。 今晚一共六十六桌,宾客都是季如冰精挑细选的,前排的都是各个博物院、古董行的教授老板,这些人都看中了姜芫那双点石成金的手,希望给她留下个好印象,从而能接受自己的邀请。 还有很多是亰北的权贵,这些人曾鄙视取笑过姜芫,现在看到她站在台上,台下却坐着文博界半壁江山支持她,都心情复杂。 当然,最复杂的是周观尘。 以前不是没有这样的机会,但他自己参加这种宴会都嫌麻烦,又怎么可能带着姜芫呢?就随便把她甩给方雅琼,以至于到离婚,他们都没有一次并肩站在人前。 现在的她一身光鲜立于人前,可她身边永远没了他的位置。 这大厅里的空气太闷了,他有些喘不上气,就出去抽烟。 刚出去,他就看到周观垚和他那个表哥方斯年也走出来,在僻静处争吵着什么。 他掐了烟,借着树木的遮挡凑过去…… 大厅里,姜芫和陈默知正在敬酒。 到了叶馆长他们一桌,叶馆长道:“小师妹,都好几十个小时了,你还没考虑好吗?只要你答应,你就是国博最年轻的副馆长。” 国博竟然又加码了。 杜主任一撸袖子,“你来我们这里,我的位置让给你坐。” 周老爷子冷哼,“你们那些破地方有什么好,整天跟一帮老头子打交道。不如来我这里,芫芫呀,我们万宝斋年轻人多,更有新活力,我让观尘观垚给你打下手儿。” 他更狠,连两个孙儿都豁出去了。 周岳有些看不下去,小声对方雅琼说:“爸这样能行吗?人家都是切切实实的好处,他这怎么像是空手套白狼?” 方雅琼轻笑,“当然行,你等着吧,姜芫一定哭着喊着也要加入我们万宝斋。” 这时候,姜芫举起自己的酒杯,“各位前辈,承蒙大家抬爱,姜芫感激不已,只是我……” 她正说着,忽然陈默知在她耳边小声说了两句,姜芫脸色大变。 她往身边看了看,果然没有了苗苗的身影,顿时心急如焚。 她及时拉住话,“各位,我还有点事,先失陪一下,等回来再告诉各位结果。” 众人都猜测纷纷,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方雅琼却在等姜芫走后站起来,“各位,姜芫在这个关键时刻离开,说不定出了什么变故,会不会谁在背后使绊子呀?” 几个大佬面面相觑,看对方眼里都是怀疑。 周老爷子冷笑,“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叶馆长点头,“也好,年纪大了不能久坐,就当散步了。” 看到这一桌的集体起来往后面的休息室而去,有些宾客不明就里,也跟了上去,顿时就形成了一只百人大队伍。 …… 此时的休息间里,何苗安静地躺在床上,床前站着个丑陋猥琐的男人。 他垂涎地看着何苗,“方少让我做做样子就行,可这么嫩的尖货我怎么能错过?小美人儿呀,老子这就来疼你!” 说着,他伸手去扯何苗的衣服。 ------------ 第161章 你们旧情复燃了? 姜芫和陈默知已经走到了门口,她推了推,没推开。 陈默知对她说:“你在这里拍门干扰里面的人,我去找房卡。” 他刚离开,周观尘走了过来。 看到姜芫,他立刻抓住了她的胳膊,“你没事?” “我能有什么事?你来这里干什么?” “没时间解释了,这房间里的人可能是何苗,必须把门打开。” 姜芫用一种不信任的眼神看着他,“周观尘,这又是你们周家的新计谋吗?” “嗯?”他没懂。 “设计苗苗,然后你来帮着我救她,然后让我感激你,从而选择你们周家。” 周观尘过了几秒才懂了她的意思,不由苦笑,“你这么想我的?” “不然呢?你不是一直这么做吗?” 是的,他一直这么做,所以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可这次不一样。 “姜芫,你听我说,不是我……” 话还没落,方雅琼带着一大群人声势浩大地走过来。 她发出轻笑,“芫芫,你怎么在这里?观尘,你也在呀。” 姜芫狠狠瞪了周观尘一眼,然后挡在门口。 “没什么,遇到周大少,聊了两句。” 方雅琼掩嘴轻笑,“在休息室门口闲聊?你们不会是旧情复燃了吧?我就说我们迟早还是一家人!” “当然没有!” “没有。”姜芫和周观尘同时否认。 姜芫否认无可厚非,可周观尘说这话的时候心却是在滴血。 今天姜芫和陈默知用情侣的身份露面,要是他再跟姜芫表露半点暧昧,姜芫会被人说勾三搭四,会破坏她的形象。 姜芫却在心里冷笑,周观尘否认得还挺积极,这个时候当然不能跟自己扯上关系,否则一会儿怎么逼迫自己? “既然没有,我们就去前面喝酒吧。”叶馆长看出点门道,他不愿意给人当枪使,就想快点结束这场闹剧。 周老爷子也看出了门道,他顶顶那颗疼了几天的牙齿,心想不管自己的儿媳妇做什么,最后获利的总归是周家。 也该给姜芫个教训了,否则这丫头以为有叶馆长撑腰就能上天了。 想到此,他说:“我累了,想找个房间休息。”说着,就要去推门。 姜芫挡住,“周老爷子,这房间有人了,我扶您去别的房间。” 老爷子眯起眼睛,锐利地看着姜芫,“是有人,还是有见不得人的人?” 姜芫装傻,“您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今天必须进这个房间,你让开。” 姜芫也眯起眼睛,“您这是要逼我?” “逼?芫芫呀,你吃了周家三年的米,是时候回报周家了,非要我老爷子求你吗?” 求?这句话怎么看都不像是求。 姜芫不想推却,这时候房间里忽然传出类似女人的呼叫声。 大家纷纷往前涌,周家人此时表现出百年世家的敏锐,纷纷站在老爷子身边,防止别人截胡。 只有周观尘,他进不是退也不是,夹在姜芫和老爷子之间。 方雅琼见有老爷子出面乐的看戏,就带笑往后退了退。 老爷子道:“观尘,还不去打开门?” 姜芫挡在门口,“谁敢!” 周观尘皱眉劝他,“爷爷,今天这种场合,您还是不要闹太过。” 他知道自己不该明着护姜芫,可他知道那个叫何苗的女孩儿对她多重要,如果周家真的用她来逼迫姜芫加入万宝斋,那姜芫铁定恨死他们了。 想到这里,他忽然伸手拉住了老爷子,手往上,摸到了他脖子后面的穴位。 此时,只有老爷子晕倒引发混乱,才能终止这场闹剧。 只是这样,可能让他三年来的布局都付诸流水…… 但别无选择。 看了姜芫一眼,他的手开始用力。 “房卡拿来了,芫芫,可以开门了。” 陈默知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眼镜都有些歪,看到这么多人还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了?”说着,他想要把房卡往身后藏。 老爷子却异常矫健,夺过房卡推开姜芫站在门口,一气呵成。 “不要!” 老爷子回头冲她得意地笑,“芫芫,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当着这许多人,你说你要去哪里工作?” 姜芫闭了闭眼睛,十分的失望,“周爷爷,我曾经把您当亲爷爷来看待……” “我也一心把你栽培成周家下一代能当家的女主人,对你做的那些都是考验,是你自己抛弃了我们周家这棵大树,又能怪谁?爷爷没找你算账,已经很仁慈。” “可您想过没有,今天开不开门,我们已经成仇了。” 老爷子盯着她的眼睛,很疯狂,“无所谓,只要你帮我一次,一个修补文物的,泱泱华夏,有的是高手。” 周观尘气的额头青筋乱蹦。 差一点,就差一点,他就能结束这场闹剧。 他想要故技重施,可陈默知那个傻逼竟然挡在自己面前,不让靠近。 他压低了声音,“让开,这种时候你吃什么飞醋,让我过去。” “你们周家人没一个好心眼儿的,我不能让你去伤害姜芫。” 周观尘正跟他这掰扯,忽然听到姜芫大声说:“玩宝斋。” 周老爷子大喜,“丫头,你还是屈服了。” 说着,看向叶馆长他们,得意的胡子都翘起来,“你们都听到了吗?姜大专家要加入我们万宝斋,欢迎!” 杜主任叹息一声,叶馆长却气得敲拐杖,“阴谋诡计,周老儿祸害英才呀!” “周老爷子,您听错了,我说的是玩宝斋,是玩,玩耍的玩,可不是万宝斋,届时还请周老爷子多多指教。” 她声音清脆掷地有声,谁都听得清清楚楚,而且大家还听出了另一层意思,她在跟万宝斋,跟周家,宣战! 周观尘看着她,忽然觉得哪里不对--也就在这时,恼羞成怒的周老爷子啪地打开门,“好,既然你选了,那就让众人都看看吧!” ------------ 第162章 姜芫对他关上心门 房门打开,不大的房间里有一张不小的床。 床前,一个男人正慌乱地披上衬衫。 方雅琼看到男人的脸发出了尖叫,“观垚,你怎么在这里?” 老爷子赶紧回头,发现他的二孙周观垚正敞开衬衫站在床前,白皙胸膛上遍布暧昧痕迹。 他傻了眼! 周观垚看到众人,脸上露出尴尬,他忙扣上扣子,“你们怎么都来了,赶紧出去。” 方雅琼看着床上隆起的被子,眼里迸射出疯狂。 她让方斯年找个混混来糟蹋那小丫头,怎么会是自己的儿子呢? 不过,既然已经舍上儿子了,她也不会让姜芫好过。 快步走到床边,她一拉被子,就露出一个人来。 方雅琼一巴掌打过去,“你这个小贱人,竟然敢勾引我儿子。” 那人站起身捂住了脸,“明明是你儿子欺负我,救命呀!” 一个粗犷的男声传来,随着站起的动作,大家都看了个分明,那是个男人! 方雅琼吓得倒退好几步,贵妇这次不再优雅,一屁股坐在地上。 周观垚使了个眼色,那人快速跑出去,因为一直捂着脸,谁也没看清他什么模样。 但又有什么关系呢?周家二少喜欢男人的消息不用到天亮,就传遍整个亰北了。 方雅琼想到自己桌上那一打闺秀的照片,以后好人家的女儿谁还任她挑选呀。 这个结果也大大出乎姜芫的意料! 她和陈默知交换了个眼神,陈默知小声说:“何苗是安全的。” 一直注意着他们的周观尘心口发酸,有种被孤立无视欺骗的感觉。 “你们早有计划,为什么不告诉我?”就在刚才,他甚至要为她伤害自己的爷爷。 姜芫愣了一下才反应他是跟自己说话,一脸的诧异,“周大少,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你家人要算计我,你嫌弃我没告诉你?你是地球吗?我们所有人都要围着你转。” “我……”看着挥舞而来的拐杖,周观尘没有犹豫,挡在了姜芫身前 砰!沉香木拐杖落在后背上的声音格外响,周观尘却也只是皱了皱眉头。 “爷爷,您干什么?” “对呀,周老头儿,你干什么?” “没算计到人家就动手儿,你真是老无赖。” 面对众人的指责,老爷子才从震怒中找回一点理智,“我打我孙子,关你什么事?” 叶馆长啧啧有声,“你要打也该打你的小孙子,干嘛打老大,老大挺乖的。” 老爷子脸变成了猪肝色,眼下丢人已经丢到家,他赶紧捂住了胸口-- “爸爸,你怎么了?” “爷爷!” 老爷子被周岳差点抱散了老骨头,但又不好睁开眼睛,就由他们半抱着给弄出去。 周观尘走在最后,他无比复杂地看了姜芫一眼。 只是姜芫正跟陈默知说话,并没有注意到他。 叶馆长等人交换了个眼神,看来今天这场戏周家人偷鸡不成蚀把米,而他们自己,也没什么念想了。 拍拍姜芫的肩膀,“小师妹,就算你不来国博,你也是国家的修复人才,国博是你娘家。” 姜芫很感动,她没想到在被自己拒绝后,叶馆长还有如此胸怀。 她用力点头,“您放心,只要能用得上我,我随时待命。” 杜主任咂咂嘴,感觉没啥好说的,就直冲姜芫点头。 众位宾客也随着周家的离开离场,这场晚宴不算成功,但目的已经达到。 苗苗从另一间休息室出来,“终于结束了,我们要回家吗?” 姜芫不由问:“我不是安排人带你离开那房间吗?怎么是周观垚和一个男人在?” 提起这个,苗苗神色复杂。 原来,周观垚先保镖闯进来救了苗苗,然后威逼那个男人陪他演戏。 “他跟我道歉,说不知道他妈用这种下作手段对付我,还说要给他妈一个教训。” 姜芫真是哭笑不得,没想到歹竹出好笋,周观垚三观没歪。 他们正准备离开,季如冰鼻青脸肿地走过来。 姜芫这才想起刚才那么大热闹没有他,不由问:“你这是怎么了?” 他没回答,只道歉,“对不起,我给搞砸了,我没想到周家会这么做。” 姜芫叹了口气,“大少爷,要是我没有防备中了招,你在这里轻飘飘一句对不起就可以吗?我给谁干活无所谓,可苗苗呢?她何其无辜,可能被害一生。” 季如冰从来没这么沮丧过,他摸摸受伤的脸,“妈的,就算再被打一顿,我也要去杀了方斯年。” 方斯年?周观尘那个刚从国外回来不久的表哥? 姜芫对他没什么印象,只记得方雅琼夸过他有能力。 但她怎么也想不到,此时的方斯年在哪里,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在等着她。 …… 回到家,大家都一身疲惫。 秀姨见晚宴大家都没顾上吃什么,就去厨房煮面。 正吃面呢,有人敲门,姜芫打开一看竟然是周观尘。 她很无语,“你怎么来了?” “秀姨煮的打卤面,好香。” 姜芫把门带上,并没有请他进去吃一碗的打算。 周观尘情绪不高,没怎么纠缠,只是说:“对不起,今天我不知道……” “你道歉,我不接受,遇到你们家就倒霉,以后我们还是少见面。” 说着,姜芫就要关门进去。 “等一下。”他喊住她,把一个盒子递过去。 姜芫警惕看着,根本不接受。 他塞到她手里,“是那块玉坠,上面有木棉花,是替你女儿雕刻的吧,还给你。” “行,那花多少钱,我把钱转给你。” “我微信……” “被我拉黑了,你找出收款码。” 周观尘摇摇头,“收款码,在哪里?” 姜芫转身回去,过了会儿拿了个红包出来塞给他。 他拿着这个红包,用手揉了揉,“姜芫……” “什么事?” “我让吕宋去调查白抒情了。” 姜芫不知道他这话什么意思,就看着他。 周观尘看着她素净的小脸儿,不由想起今天她穿着小礼服全妆的模样,放在身侧的手指下意识摩挲着。 “我……如果都是真的,我会处置她。” 姜芫都要笑死了,大鼻涕淌了他才知道甩,不晚了吗? 她笑笑,“你高兴就好。” 说完就回到门内,哐的一声关上。 看着那扇冰冷的门,他的眸底闪过苦涩。 姜芫对他关上的岂止是门,是她的心,她的世界。 他慢慢踱步到电梯,宽阔的肩膀微垮,身形落寞。 去摸烟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看来电提示,有些敷衍的点开,“怎么了?” 那边急急火火说了什么,他的神色一下凝重起来。 “好,我马上过去。” ------------ 第163章 我有个孩子,你帮我找到 周观尘到的时候就看到一浴缸的血,白抒情穿着一件白色睡裙躺在浴缸里,脸色几乎跟裙子一样白。 旁边,放着一只修眉刀片,她就是用这个割开了动脉。 负责看管她的女佣瑟瑟发抖,“周总,白小姐从没有轻生的预兆,她一直好好吃饭吃药睡觉。今天醒了忽然就……” 这时候,救护车来了,周观尘制止她说下去,让把人抬上了救护车。 他并没有立刻跟着去,而是把白抒情的卧室浴室都扫了一遍,也拿过药瓶,仔细检查了药物的数量。 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 所以,只是忽然不想活了吗? 这种药,能不能让人在短暂清醒时产生轻生的念头,还真不好说,毕竟是控制脑神经的药物。 医院里,白抒情在输血抢救。 周观尘打了个长途电话给吕宋,他走了也有几天了。 吕宋接起,声音带着疲倦,“寂哥,怎么了?” “查到什么了?” “没有,一切跟我们以前查的一模一样,甚至还有一些我们不知道惨况。” “嗯?” “比如她身上的伤,都是被死神的人打的,虐打强暴,有时候是一个,有时候是一群人,打一次换一次孩子的奶粉,还有那些纹身,也不是她为了遮挡伤疤,而是那些人逼着她纹上去的,给孩子换食物。大概也是因为这样,她受不了才打孩子。” 这些话,听起来就血淋淋的,纵然是他们这些杀人如麻的雇佣兵,听起来耳朵也麻麻的。 轻轻抚摸着手腕上的佛珠,他眉头蹙起,轻轻嗯了一声。 吕宋继续说:“我还是准备再去伊兰一趟,顺便……看看大家。” “好,注意安全。” 挂断电话后,他闭起眼睛。 耳边忽然出现了那人的笑声,他跟他说:“我认识了个女孩儿,她眼睛挺毒的,我差点给人用做旧的古币坑了,她一眼识破,还带我去淘换了不少有意思的东西。” “她家里很一般,我家里肯定不让我们在一起,他们在给我联姻,但你也知道,方雅琼怎么可能让我娶个娘家有实力的妻子?她给我找这个是个破落户,女孩儿在乡下养了十几年,又黑又土,看着我只知道傻笑。” “阿寂,我有个孩子,你帮我找到他,还有白抒情……” 周观尘猛然睁开眼睛,他不敢再想下去,哥哥大口大口吐出的鲜血跟妈妈的重合,把他的大脑染成了一片血红,他不由摁住了太阳穴。 这时,手术室的灯灭了。 …… 姜芫把首饰盒扔在桌上。 陈默知看了眼,没有说什么。 苗苗好奇的拿起,“这是什么?” “应该是我给棉棉雕的玉坠。” 苗苗打开,果然里面躺着一枚木棉花玉坠,另外还有一串手串。 看到手串,姜芫的眼睛眨了眨。 这是一串琥珀手串,深浅不一的珠子里,有一颗颗类似香菜叶的小叶片。 苗苗拿起来,“姐姐,这不是你以前整天戴着的手串吗?” 当然不是,那串已经碎了,即便保留下一些珠子,可已经穿不起一串手串,她都扔在了翠微湾。 周观尘现在补齐,算是什么意思,示好吗? 姜芫只拿出棉棉的玉坠,然后对苗苗说:“你喜欢就送你了。” 苗苗赶紧放回去,“我不要。” “那就扔了吧。”说完,拿起盒子扔到了垃圾桶里。 陈默知又看了眼,低头拨弄手上的戒指。 姜芫看到了,就提醒他,“默知哥,你还是把戒指摘下来吧。” “为什么?”说着,他看向她的手指,戒指果然没了。 这戒指并不是姜芫自己做的,而是陈默知去订做的,送给姜芫的时候是为了迷惑一些人的眼睛。 现在姜芫不戴,他心里多少有些失落。 姜芫却说:“你戴着戒指就挡住桃花了,好姑娘谁还敢靠近你?” 陈默知失笑,“今天我那么多同事朋友都在,就算我不戴他们也认为我有对象了。” 姜芫眼里飘过黯然,“是呀,都是我连累了你。” 苗苗忙起身离开了客厅,把空间给他们。 陈默知这才说:“所以,你觉得连累我,才拒绝一切优厚条件加入玩宝斋的吗?” 姜芫抬眸看着他的眼睛,“默知哥,这是我很早之前就想好的,是报恩是合作是互利,反正我觉得这是我最好的选择了。” 他说不出是感动还是失望,“所以你上次说没有你的办公室。” “是呀,我本来想等到你生日给你个生日惊喜的,早说了也算吧。” 陈默知忽然伸出双臂,抱住了她。 他的拥抱很有分寸,属于朋友间的拥抱,姜芫却浑身僵硬,一动也不敢动。 陈默知很快就放开她,轻轻拍她的头,“别有心理负担,我帮你,也是为了我自己。” 姜芫不解,“嗯?” 他垂眸,遮挡住眼里的情绪,笑着说:“你只要记住,我永远都不会害你就行了。” 说着就站起来,“我回去睡觉了,晚安。” 姜芫听得云里雾里。 大概是一孕傻三年吧,她以前没有多聪明,现在更笨了。 当晚,姜芫搂着棉棉睡的香,却不知道亰北很多人失眠了。 万宝斋被盗,防盗系统瘫痪失效,展柜被砸,就连大厅里那个香菜大师修复的蒜头瓶,也再度破碎。 老爷子看着一片狼藉,捂着胸口倒在地上,这次不是装的,是真晕了。 等他醒来后,看到身边围着所有人,不由低吼,“守着我干什么,去抓人呀。” 方雅琼道:“爸爸,抓人是警察的事,现场也有观垚在,只是观尘到现在都没有影子。” 老爷子果然暴怒,“周观尘呢?” 周岳结结巴巴,“白抒情自杀,他也在医院,已经让人去找了。” “上不了台面的东西,野种就是野种!” 老爷子的气话让周岳勃然变色,方雅琼垂下眼皮,挡住了里面的得意。 站在门口的周观尘眼眸缩了缩,“爷爷,周家的野种可不是我,毕竟我妈当初可是领了证的,如果在古代,填房在正室面前可是执妾礼的。” 他等着撕开这层遮羞布已经四年,现在看着众人纷呈的脸色,不由露出期待的笑容。 ------------ 第164章 这颗棋子还不能废 可想象中的狂风暴雨并没有来,只是老爷子剧烈地咳嗽着,试图蒙混过去。 “观尘,你赶紧扶我去万宝斋,我要亲眼看着清点损失。” 他的话把方雅琼所有的不甘和愤怒堵回去,再加上周岳用力抓着她的手腕,她只好隐忍不发。 不是时候,不是时候,她在心里安慰自己。 周观尘没想到都到这份上老爷子还能摁下去,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等他跟老爷子走后,方雅琼支开周岳,转身去了白抒情的病房。 这颗棋子,还不是废的时候。 到了万宝斋,不仅警察在,连叶馆长这些人都惊动了。 看着惨状,无不摇头。 周观垚把损失清单给周老爷子看,没丢什么东西,但被损毁的不少,看起来像是找什么没找到在泄愤。 专案组的孙警官是周观尘是老熟人,他问道:“看起来像是寻仇,你们有什么仇家吗?” 没等周观尘说话,老爷子就道:“当然,做生意的哪会没仇人。” 孙警官若有所思,“可这些人并不是普通人,他们应该是专业盗匪,配备各种高端武器,倒像是恐怖分子。看起来,他们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损毁那些,也像是找不到泄愤。” 老爷子的脸色一下就变了,“哪有那么复杂?你们警方破不了案可别推卸责任。” 孙警官没好意思怼他,转身去查别的线索,周观尘却看向老爷子,“爷爷,是不是来偷您羊皮卷的?” 老爷子的眼神闪烁,“胡说什么,那玩意儿不值钱,不过是我的爱好而已,这里随便一件东西都比那个贵。对了,你把蔡栝叫来,他不是香菜大师吗?让他把蒜头瓶重新修好。” “不止是香菜,就这些东西,得需要整个亰北的修复师来帮忙。” “不准找姜芫,我就不信了,没有她我们万宝斋还不转了。” …… 姜芫在家带孩子听到叶馆长说这件事,心里咯噔一下。 倒不是因为周老爷子不找她,而是给她猜对了。 她立马打电话给图南。 图南对她说:“就是那帮人,我们中了他们声东击西的计谋,他们做出对那批展出的文物有兴趣,可目的是在万宝斋,只是奇怪,他们不像偷东西,反而像是找东西和泄愤。” 找东西? 万宝斋的藏品件件价值连城,如果他们是为钱而来,随便拿几件就回本了,可为什么只损毁不带走呢? “羊皮卷”姜芫脑子里闪过这么个东西。 说起来,她也只是听说过,但没见过,具体这是个什么东西都不知道。 但周老爷子拿着这个当成考验成为继承人的主要条件,一定很重要。 的确重要,老爷子屏退所有人,打开层层保险,取出装在檀木盒里破破烂烂的羊皮时,才松了一口气。 这是他用命偷,不对,是换来的东西,里面埋藏着一个大秘密。 有生之年,他一定要打开这个大秘密,让世人知道,他,他所带领的周家,永远是举世第一。 这时,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他忙包好放回去,才说了进来。 进来的是周观尘,他敏锐地扫了一眼,就觉得爷爷办公室不对劲儿。 但却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儿。 “观尘,有事吗?” “嗯,蔡栝修不好蒜头瓶。” “为什么?他不是香菜大师吗?” 周观尘眸中露出讽刺,“您明知道他不是。” “不是也得是!”老爷子咆哮起来,“我花那么多钱捧着他,他必须给我修好。” 周观尘看着老人就像看个无理取闹的孩子,“爷爷,他跑了。” “跑了?” “是的,他勾结匪徒作为内应潜入万宝斋,现在已经被警方通缉。” 老爷子的眼眸从微眯到瞪大,最后把桌上的茶杯茶盘都扫落在地。 “周观尘,人是你找回来的,所以这次的一切损失你该负责。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都要找人把我的蒜头瓶补好,否则你就滚出周家!” 周观尘低下头,讽刺地勾起唇角。 这就是逼着他去找姜芫。 老爷子自己拉不下脸,逮着这个借口就赖上了他。 他不怕滚出周家,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些害了他母亲哥哥和战友的人都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权力在握,他凭什么退却。 周观尘直接去了玩宝斋,跟姜芫谈生意。 还是上次那间办公室,不过摆上了很多适合女性的东西,特别是桌上那一束野姜花,大团的花朵翠绿的梗,姜芫的脸就在花的旁边,一时间分不清花更娇些还是人更艳些。 姜芫递给他一杯茶,“万宝斋的事我也听说了,那么多专家大能都齐聚那里,我想不需要我。” “不,是你需要万宝斋。” 姜芫往椅背上一靠,嘴角勾出一抹嘲讽,“没你们万宝斋,我们一样吃饭。” “可你入职这里,仅仅是为了吃饭?你难道不想帮陈默知赚钱?姜芫,在商言商,我希望这一刻你放下个人恩怨,把握住这次机会替玩宝斋扬名立万。” 姜芫端茶送客,“我觉得你不是来谈生意的,是来拉仇恨的,出门不送。” “一百万。” 姜芫站起来。 “两百万。” 姜芫拉开门。 “五百万。” 姜芫忽然停下,看着自己的手,“周观尘,你给我五百万?” 男人点头,“价格好商量。” “你看,我嫁给你三年离婚一千万,可我只给你补个瓶子,还是你求我,却是五百万。” 他目光里满是歉然,“当时是没很多现金,不过翠微湾是你的,你要去住,我随时搬出去。” 翠微湾?姜芫垂头,一缕发丝萦绕在她脸上,吸引着他的视线追逐,总想上前给她绕到耳后去。 就当他要靠近的时候,姜芫忽然抬头,“你靠我那么近干嘛?” 他拿起桌上的茶杯喝茶,姜芫却皱眉,“周观尘,你用的是我的杯子。” 这次他却没放下,而是继续暧昧地抿了一口,“我觉得你还是回翠微湾比较好,房子宽敞还有花园,你跟陈默知又没结婚,住一起不太好。” 姜芫不说话只是笑,起初周观尘没觉得什么,但很快他就觉得后背发凉。 果然,他听姜芫说:“你当初把白抒情母子带回翠微湾的时候,有没有觉得不太好?” ------------ 第165章 有关他的一切她都不要 看着周观尘张口结舌的样子,姜芫再次觉得无趣。 为什么还要问,是不甘心吗? 都说了要当个陌生人,这样反而显得她多在乎一样。 见姜芫要出门,周观尘握住了她的手腕,“姜芫,我可以解释。” 姜芫抽回自己的手,笑着摇摇头。 “需要你解释的时候你没有,现在你解释我就要听吗?周观尘,我可以帮你修补蒜头瓶。一千万,少一分都不行。” 一千万,可以说天价,那瓶子,要是拍卖也就八千万到一亿之间。 但这对万宝斋来说是一种文化一种传承,所以他没犹豫就答应了。 “好,一千万,你现在就跟我去。” 姜芫带上自己的工具,跟他一起出去。 男人又问:“翠微湾?” “脏了的地方我不要,如果你诚心给我,就卖了给我钱吧。” 这句话犹如刀子,扎到他心窝里。 她可真绝情! 被挑动了神经的大少爷微微扬眉,“姜芫,我跟白抒情从没有过什么,倒是你,孩子都跟别人生了,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说完,也不等姜芫回答,自己率先摔门而去。 愧疚是有,但绿帽子也是过不去的坎儿。 有时候,他也分不清哪个比重占得大些,都快精分了。 姜芫愣了愣,从周观尘的角度来看,好像是那么个道理。 既然这样,还说那些乱七八糟的干什么,当陌生人不是更好吗? 下去后,她上了自己的车,这是她刚买的,大越野性能好,以后载着棉棉秀姨他们也方便。 周观尘还气呼呼的在等姜芫上车,却发现一辆白色大切贴着自己的车身嗖的过去,半降的车窗里女人戴着墨镜,红唇嫣然,是少见的狂野。 他勾唇,也踩油门追上去。 两个人在车流密集的道路上赛车,不惊险却让人兴奋,周观尘始终不敢追她太紧,怕她发生意外。 姜芫身体状况也不允许她做太刺激的事,到万宝斋门口时,她已经出了一身汗。 不过心里淤积的不快倒是没了,她一身轻松跳下来,看着不远处的周观尘。 男人冲她挑眉,“等哪天我们找专业场地赛一场。” 姜芫不惧,“随时奉陪。” 他们一前一后进去,店里的人都诧异的看过来。 大少跟前少奶奶,不对,是姜大师,这是要……复合了? 两个人走入工作室,一堆人正围着蒜头瓶研究。 看到姜芫,众人愣了愣,却纷纷给她让出地方来。 周观垚也走过来,“大……姜老师,看来只有大哥能请动您。” 姜芫想起那天他的模样,倒是给了他个好脸色,“孔方兄比你大哥有魅力。” 大家都一愣,随即明白她的意思,大家没想到她竟然是个冷面笑匠,顿时气氛轻松了不少。 “姜老师,您先来看看这个瓶子吧,蔡栝这个香菜大师自己都搞不明白他怎么修补的,我看呀,他就是个假的。” “他的确是假的。”姜芫看着蒜头瓶的碎片,很好,在以前碎的基础上又缺失了一块,让人头疼呀。 “假的?”有位姓黄的修复师摸着下巴,“可我看过他的修复作品,确实跟香菜大师的手法一样。” “那是因为他跟我师父偷师了。” “你师父?”周观垚不解地问,“那是谁?” 姜芫抬起头,“香菜大师呀,我师父叫香菜,我是他徒弟。” 周观尘看着她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舍弃这个已经名扬四海的称号。 国家级修复专家虽然唬人,但没几个人见过她的本事,可在商业市场中,香菜大师却是美名远扬。 只是因为爷爷这些年的过度营销吗?还是……她不想保留一点跟他相关的东西? 姜芫的话打断了他的沉思,“各位,想必大家都看过,修复完整不难,难的是在二次修复的情况下如何仿釉。” 众人纷纷点头,这斗彩团凤纹颜色靓丽,有天青、石榴红多种颜色混杂,光调制颜料,就是一件很复杂的事。 但姜芫已经胸有成竹,“行了,交给我吧。” 众人没想到她敢接下,黄师傅道:“姜老师,您能不能在这里跟我们一起工作,也让我们饱饱眼福?” 姜芫沉吟片刻,答应了。 就像周观尘想的,她要打开商业市场,就必须要让人看到她的本事。 周观尘听她要留在万宝斋工作,心里竟然猛跳两下。 虽然知道两个人之间有很多问题,可单纯地看着她,已经够心跳加速。 姜芫投入到工作,但因为她有孩子,每天工作时间不能超过五个小时,在工作时间她一句话不说,也不能被人打扰。 周观尘也忙,他不是只有万宝斋一项工作,但他一有时间偷偷去看姜芫几眼。 她全神贯注工作的样子是会发光的,眼睛晶亮,细长的手指灵巧,他是何其有幸,能让这样一双手给他做饭煲汤三年。 只可惜…… 端着一杯牛奶进去的时候,姜芫冷冷道:“拿走,我不喝。” 周观尘把杯子放下,看着她面前已经烧制出的瓷土胚胎,“这么快。” “还好,幸亏你们景镇官窑的瓷土,这省了不少工夫。” 她揉了揉酸痛的肩膀,“行了,今天就到这里,把门锁好,我明天再来。” 说着,她拿起自己的东西就要离开。 “等一下。”周观尘抓住了她的手腕。 姜芫不满的挣脱开,“还有什么事?” 男人艰难的挪开视线,喉结上下翻滚,“你确定这么出去?” “我怎么了?难道还怕我偷你们的东西要搜身?”姜芫不理他,还要继续走。 他挡在门口,指指她胸口,“那里,湿了。” 姜芫低头,这才发现溢乳了。 她明明垫了乳垫的…… 她迅速转过身去,深吸一口气。 背后,传来男人略带犹豫的声音,“要不要我帮你?” 帮?怎么帮?“臭流氓,滚出去。” 周观尘好心被骂,大少爷也来了脾气,他强硬地抓着她的胳膊,把人往外面拉。 姜芫用力挣扎,“你要干什么?” 他目光邪魅地扫过她的胸口,“流氓还能干什么,当然是干见不得人的事!” ------------ 第166章 少祸害小姑娘 姜芫被他强硬地拉进休息室,砰的一声关上门。 她刚想要逃走,脑袋上就被扔了个东西盖住。 属于男人的清冷气息笼罩,她有一瞬的恍惚。 不过她很快拉下,发现是一件男人的白衬衫。 周观尘打开门,在出去之前说:“你去洗澡换个衣服,然后再回家。” 砰,门都关上了,姜芫才回神。 她神色复杂地看着手里的衣服,微微蹙眉。 这是周观尘的休息间,她以前来过。 在这间屋里,两个人曾经擦枪走火。 她不想想的,可那些火热往事像是塞进她脑子里,让她脸颊发热。 姜芫吐出一口气,没有去洗澡更没有检查自己,而是选择把衣服套在身上。 虽然有些热,但她还是选择了这种最能保持边界感的方式。 拉开门出去,等在外面的男人明显一愣,没想到她这么快。 等看到她只是在衣服外面套上自己的衬衫时,他说不出失望还是别的。 姜芫头也不回地走了,周观尘站在还残留着她淡淡香气的房间里,情潮来得又快又凶猛。 他靠在门上,嗅着那若有若无的乳香,额头青筋隐隐,性感的低吼从胸膛里滚滚而出…… 姜芫回家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洗澡。 等一身清爽出去,她发现了扔在一边的白衬衣。 拎起来一看觉得有点熟悉,拿到衣帽间跟那次在机场收到的一对比,同样的牌子和尺寸。 一直以来的猜想成了真,她不由闭了闭眼睛。 她把两件衣服扔洗衣机,想要洗去自己的气味还回去,可又一想周观尘不差这两件衣服,就打包扔进垃圾桶里。 虽然她跟周观尘不得已接触,但前夫前妻,还是保持距离的好。 第二天,她带着何苗一起来了万宝斋。 周观尘两兄弟都在,看到何苗,周观垚不由挑挑眉,却没有说话。 周观尘却看到姜芫带着一个大包,目测里面装了衣服很多东西。 确实,姜芫不会再把自己置于尴尬境地了,她带了好几件衣服,保证有得换。 何苗作为姜芫的助手,今天的主要任务是调色。 但一连调了几版都不满意,她就有些沮丧。 周观垚走到她身边,递给她一杯奶茶,“别着急,慢慢来。” 何苗慢半拍地接过来,冰冰的感觉让她很舒服,就贴在燥热的脸上。 周观垚问:“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苗苗还沉浸在色彩的变化中,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你弄点净化空气的机器吧,姐姐她有宝宝,要注意空气质量。” 周观垚笑着说:“这个不用我操心,自有人去做,我问你有什么需要的?” “我?”苗苗用手指着鼻尖,把颜料蹭上去。 看着她小花猫样的小脸儿,周观垚没忍住,抬手想要给她擦。 苗苗吓得后退,一脚踢翻了石榴红颜料。 “小心,”周观垚把她拉过来。 苗苗却一把推开,“你干什么呀?真是添乱,出去出去。” 他被赶了出去。 周观垚看着里面忙碌打扫的身影,气不打一处来。 他长这么大,还没有人敢这么无视他。 小丫头片子,跟他玩什么欲擒故纵,当他没人玩儿吗? 他转身就出了万宝斋,开上跑车扬长而去。 周观尘从外面进来,看到何苗拿着的奶茶,不由皱了皱眉头。 他手里也拎着几杯奶茶,但他不知道姜芫的口味,就把店里的招牌全买来了。 现在,似乎晚了一步。 他交给苗苗,“给你姐姐送去,让她选。” 苗苗摇摇头,“姐姐不喝奶茶,棉棉的肠胃娇弱得很,姐姐很多东西都不能入口。” 周观尘虽然不悦,但也有了别的兴趣,就拉着苗苗问:“姜芫照顾……孩子很辛苦吧?” 棉棉点头,“那肯定的,棉棉晚上谁也不找,只能跟妈妈睡,姐姐要起来几次喂奶。” 这么说,孩子是跟着姜芫睡的。 周观尘的喉结上下滚动,“那……陈默知就不帮帮她?” “关陈教授什么……”苗苗意识到说漏嘴了,忙补救,“是姐姐喂奶又不是陈教授。” 这么说,两个人是一起睡了? 周观尘眼里的星光顿时弱下去,可他又不甘心,“即便不用他,他也要……” “你们在说什么?”姜芫从屋里出来,看到苗苗面前摆着一堆奶茶,顿时警惕起来。 “周观尘,你少祸害小姑娘,你们兄弟两个,没一个好东西。” 周观尘本来就心虚,被骂得有些懵,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苗苗却有些尴尬,“姐姐,你误会了,其实周总是问我你夜里……” “咳咳,修补得怎么样,要仿釉了吗?”他打断苗苗的话,姜芫可不同于这傻孩子,一听就明白他是在打听她和陈默知的房中事。 刚才也是昏头了,问这些有什么用。 姜芫见他谈公事,也就转移了注意力,两个人正说着,忽然听到一个柔弱的女声,“阿尘。” 听到这一声“阿尘”,姜芫生理性反胃,她不由偏头看过去,果然是白抒情来了。 她瘦了很多,长发白裙的样子单薄柔弱,好像一阵风都能刮走了。 偏偏拿了个很大的保温壶,那手腕细瘦,淡蓝色血脉在薄薄的皮肤下清晰可见。 看到她,周观尘也皱起眉头,“你怎么来了?” “知道你最近工作忙,我炖了点汤给你补补。”说完,她看向姜芫,“这两位小姐,一起呀。” 两位小姐?姜芫瞪着白抒情那张苍白的小脸儿,她这是怎么了?装失忆? 疑惑太满,她不由看向周观尘。 他神情很淡,“她失忆了,认不得人。” 失忆?姜芫觉得自己像是听了什么拙劣的笑话。 前两天周观尘还说派人去调查她,什么查实了绝不轻饶,现在怎么听怎么像是笑话。 只轻轻一个失忆,估计就是她真的杀人越货,他也不会追究的。 姜芫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她淡淡道:“那就不打扰两位了,苗苗,我们走。” 周观尘没阻拦,只是对白抒情说:“你来我休息室。” 姜芫听到这三个字,无声地勾起唇。 手指也无意识地蜷曲起-- 幸好昨天她没用他的休息室,否则真的会给恶心死。 门关上,白抒情怯生生的看着周观尘,“阿尘,我是不是不该来这里?” 周观尘咬着烟看她,久久没有说话。 ------------ 第167章 担心周观尘知道孩子是他的 白抒情站起来去替他倒汤,顺手还把烟拿下扔到烟灰缸里。 “阿尘,你以前都不吸烟的,现在烟瘾怎么这么重?对身体不好。” 周观尘哦了一声,“你记得我以前?” 她微微歪着头,一派怀念,“是呀,那个时候你很爱笑,对我特别温柔。” 周观尘眯起眸子,是的,那个傻子就是那样。 自己缺爱,偏偏要装出圣父的样子,对谁都要送温暖。 姜芫就是…… “我现在不温柔吗?”他问道。 白抒情把鸡汤递给他,“现在是面冷心热,更添一份霸气,我更喜欢这样的你。” 周观尘冷然一笑,“是吗?” 她走到他身后给他按摩肩膀,“阿尘,你这么辛苦,我来帮你吧?” 周观尘拿开她的手,“你刚出院老实坐着去。” 她又蹲下,把头依偎在他膝盖上,“阿尘,现在你家里不再反对我们,你也离了婚,我们还有孩子,老天都让我们在一起。” 周观尘看着她的黑发,眼神很空,“你真不想知道你离开这几年发生的事?” “能让我忘记的肯定是很痛苦的事,既然忘了那就重新开始,你说是不是?” 他忽然轻笑出声,“说的也是,那你就来万宝斋工作吧,我交给你个任务,帮我看着老二。” “啊?” “怎么,不愿意?” “可是?……观垚他……是你亲弟弟。” “可他也是周家继承人之一,难道你不愿意当周家主母?” 白抒情眼里明显有动摇。 周观尘也不着急,“你好好想想,愿意就来,不愿意也不用勉强。” “好,我答应你。”她似乎下定了决心。 男人站起来,“好,那你明天来上班。” 白抒情离开休息室,看到姜芫进了洗手间。 她眼神闪了闪,跟着进去。 姜芫洗手的时候她站在她旁边,递了纸巾过去。 姜芫诧异地看着她,没有接。 白抒情也不尴尬,“您就是那位国家级专家姜芫姜老师吧,我是白抒情,阿尘孩子的妈妈。” 姜芫冷冷看着她演,“我知道。” 她喜出望外,“你认识我呀,那太好了,我就觉得你面善,以后我们做同事一定能相处得很愉快。” “同事?”姜芫眯起眼睛,后退了半步。 白抒情面露羞娇,“是呀,我在家太无聊了,想要找个工作做,阿尘就安排我来了。” 姜芫不合时宜地想到了以前,那时候结婚不久,她也觉得在家太无聊,就想要去万宝斋上班。 可没等跟爷爷提起,周观尘就彻底打消她的念头,他说“在翠微湾当周太太已经满足不了你,你想要昭告天下你是我的妻子?” 他不想人知道他们的夫妻关系,却早已在镜头下一次次告诉众人白抒情是他的挚爱,现在又明明知道她在万宝斋工作又把人弄进来,给她添堵,他真是专业的。 姜芫甩甩手,凝眸看着她,“做同事可以,相处愉快就免了。” 白抒情满脸的柔弱,“为什么,你不喜欢我吗?” “我讨厌你。” “为什么?”她像是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你为什么讨厌我……难道你喜欢阿尘?” 姜芫笑了。 “那种垃圾还是留给你自己吧,我讨厌你,是一个动词,想动手打人的动,所以别上赶着在我面前蹦跶。白抒情,装失忆这么狗血的梗,也只有你这种恶心的人才能想出来。” 说完,她推开她,大步走出去。 身后,传来痛呼声,但姜芫不在乎。 以前她装,是想让周观尘厌恶姜芫,但现在姜芫什么都不在乎了,没了这个武器,她已经没法伤害她。 周观尘闻声而来,跟姜芫擦身而过。 他伸手想要抓她,给她躲过去。 “怎么了?” 她不确定他问谁,嘲讽的笑了笑。 这时候,白抒情走出来,“阿尘,我没事,你不要怪姜老师。” 姜芫听着这熟悉的味道,不管真假失忆,这绿茶的品种一点没变。 她得加快进度早点离开这里,省的给白抒情作妖的机会。 看着姜芫远走,白抒情看向周观尘,“阿尘,姜老师说她讨厌我,为什么呀?” 周观尘挑眉,“真忘了?” “嗯。” “她是我前妻。” 白抒情脸色一下变了,看样子都要哭了,“怪不得……阿尘,那她是不是想跟你复合?” 周观尘自嘲地笑起来,“想什么呢,人家已经有孩子了。” “孩子?她跟别人的吗?” “不然呢?要不你以为我们会离婚?” 白抒情满是困惑,“我不懂……阿尘,是不是我是个坏女人,破坏了你们?那我可以退出的,我……” “行了,都过去了,别再提了,我送你回去。” 被周观尘送到车里,白抒情看了看不远处的万宝斋,吩咐司机开车。 车到半路,她却停下走进商场去买衣服。 她拿了一件衣服走进试衣间,又借了女导购的电话。 等听到那端熟悉的声音,她才微微松了一口气,“他答应我入职万宝斋,可那东西真的在吗?会不会在周家?” 对方的声音低沉沙哑,“你不用管,只管按照我说的行事。” “好,对了,你要帮我做一件事。” “什么?” “我要弄死姜芫的女儿。” 对方沉默了一下,“她女儿才几个月,你还是积点德吧。” 白抒情压低的声音森寒入骨,“我们这种人,已经在十八层地狱待着了,别假惺惺。” “还是不行!这不是我们的主要目的,打草惊蛇怎么办?”说着,那人冷笑,“你是担心周观尘知道姜芫的女儿是他的种后复合?抒情宝宝,你是不是还想嫁给周观尘?” “我……我是怕她会破坏我们的计划。万一他们知道了联合起来怎么办?我们是不是很被动?你听我的,这一步不会错。” 对方并没有立刻答应,“你再让我考虑一下,这需要完善的计策。” 白抒情一看时间差不多,忙挂断电话删除了号码,把手机还给导购,然后拿着打包好的衣服走出商场。 …… 姜芫不想跟白抒情共事,就多加了一会儿班,回家都8点多。 秀姨早就做好了饭菜等着她,没看到陈默知就问:“陈教授呢?怎么他也没回来?” 姜芫想起陈默知5点多的时候给她打过一个电话,就解释:“他今晚有个应酬,我们先吃。” 她辛苦一天,吃完饭后很快就睡着了,大概12点多,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 看到是陈默知的电话,她忙接起来,“默知哥……” “芫芫,我喝醉了,在金雀台,你能不能来接我?” “好,你在那儿等着,我马上过去。” 姜芫换好衣服要出去,棉棉忽然大哭起来。 她看看时间,就先给她喂了奶,晚了半个小时才出门。 等到了包厢,发现陈默知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双眼发红,眼神呆滞,看起来很不正常。 她不由走过去问:“默知哥,你怎么了?” 陈默知一把搂住她,“芫芫,我们结婚吧。” ------------ 第168章 装绿茶她不会,但可以学 姜芫跳了一跳。 她下意识地去推陈默知,“默知哥,你喝多了,我们先回去。” 陈默知有些失控,他忽然推着她压在沙发上,“芫芫,你是不是还喜欢周观尘?他是个渣男,坑了你那么久,还喜欢他,你不觉得自己很贱吗?” 姜芫从没看到这样的陈默知,她手脚僵硬,有些害怕。 “默知哥,你冷静下,有什么我们回家说。” 挣扎中,她看到陈默知的衬衫扣子扣错了,露出的皮肤有暧昧的红痕。 有些想法一闪而过,但她没有深想。 默知哥是个正常男人,肯定有需要,做了什么那都是他的隐私,她不能过界。 陈默知看着她冷清无波的眸子,有些气馁。 他从她身上起来大步走到门口,“走吧,回去。” 姜芫看着他已经恢复了正常,这才放心下来。 上车的时候她扶了他一下,闻到了他身上有股淡淡的香水味,有些熟悉。 不过也没多想。 就在她车子开走的那一瞬,从会所门口的阴影处走出一个年轻女人,她捏着手机,脸上露出了疯狂。 陈默知一路都很安静,好像醉得不省人事。 但是到家的时候他又很清醒,自己下车上楼,开门时跟姜芫说了声“麻烦了”。 姜芫正要说点什么,他却先一步进去,仓皇的步子像是逃命。 姜芫揉揉眉心,折腾这一番,她躺下没了睡意。 早上起来的时候,挂了两个黑眼圈。 秀姨很心疼,“要不你晚上把棉棉放在我那里,给她喂奶瓶就行了。” 姜芫摆摆手,“不是因为棉棉,照顾她我都习惯了,我昨晚去接默知哥,回来没睡好。” 苗苗问:“昨晚陈教授在金雀台吗?” 她嗯了一声,就看何苗撇嘴,“应该是有人把姜若若带去了,她发朋友圈炫耀呢。” 姜芫已经很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还是过年那会儿听季如冰说她跟宋叶在季如雪的晚宴上打起来,宋叶以偷窃罪被送到警局,姜若若为了脱身,当了污点证人。 曾经母慈子孝的两个人,反目成仇。 何苗见姜芫没有反感,就继续说:“姜若若也挺有本事,虽然没有考研上岸,却进了一个老师的画室,那老师是个有名的色鬼。” 姜芫忽然想起来了,陈默知身上的香水味,就是姜若若一直用的。 当初还冲她炫耀,说一瓶几万块,没想到离开姜家,她还能维持这么奢侈的生活。 秀姨喊:“苗苗,去喊陈教授吃饭。” “我去吧。” 姜芫敲开对面的门,发现陈默知已经一身清爽站在门口,昨晚那个失控的男人似乎是她的错觉。 陈默知笑着敲敲她额头,“不认识我了?” “不是,就是想看看你状态怎么样?有没有头疼?” 他摇头,“没有,就是饿了,不知道秀姨做了什么好吃的?” “打卤面。” 陈默知轻笑,“我想这口很久了,秀姨真好。” “当然,今天可是你生日。” 陈默知恍然大悟,“我都忘记了,你们还想着。” 姜芫刚要说晚上一起吃饭,陈默知的手机响了,她就等他先接电话。 陈默知却关掉,“骚扰电话。” 两个人一起走到对面,吃饭的时候,他的微信频频响,陈默知看后脸色难看,眉头皱得很紧。 一起出门的时候,姜芫不由问:“遇到什么事儿了吗?我觉得你不太开心。” “没事,就工作上一点小问题。” 姜芫见他不说,也不再问。 等到了万宝斋,就看到白抒情在分咖啡和三明治,俨然老板娘的模样。 她拿了两份走进工作间,“姜老师,何苗妹妹,吃点东西。” 何苗看着咖啡差点洒在颜料里,忙护着工作台,“别拿过来。” 姜芫挡住她,“工作台上不能放吃的。” 白抒情讪讪的,她把东西放在一边的小桌上,“姜老师,对不起呀。” “我不喝咖啡,你拿出去给别人吧。” “我知道你喂奶就准备了牛奶。” “噢?你都记得,没失忆呀。” 白抒情一愣,随即笑起来,“我当然不记得,是听阿尘说的。姜老师,一切都过去了,既然你也有自己的爱人孩子,我们不如一笑泯恩仇,做朋友呀?” 姜芫看着她那张假笑的脸,不由拿起一把刮刀,对着她的方向挥舞了几下, 白抒情吓得退后尖叫,“你干什么?” 姜芫伸手试了试刀锋,冷笑,“白抒情,不管你真失忆还是假失忆,我和你之间永远不会有做朋友那一天,我们的关系,只适合挥刀相向。” “你疯了!”她尖叫着跑出去。 何苗反应很快,她拿着东西塞给白抒情,带着哭腔说:“白小姐,我姐姐已经被你逼得离婚了,你要是怕她跟周总在一起工作尽可以让周总不请我们呀,可又是警告又是恐吓的算啥呀,我们可不敢吃你的东西,怕被毒死。” 装绿茶她不会,但是可以学,那口气就是跟白抒情现学的,姜芫都笑的肚子疼。 外面的人也八卦的看着他们,这种前妻现任,还是老板的风流事很容易吸引眼球,哪怕现场工作很多是年过花甲的老专家教授,还是不免耳语几句。 白抒情进退不是,一转头看到周观尘,忙跑过去,“阿尘,我……” “你的工作是协助周观垚,现在他已经到位,没有理由你还在这里摸鱼。”说着,指着她手里的食物,“给他,第一天上班跟他打好关系。” 白抒情不情不愿的走了,周观尘看着工作间的房间,犹豫片刻,还是走进去。 看到他,苗苗没什么好态度,冷哼一声去干活。 他走到姜芫面前,声音低沉,“进度怎么样了?” 姜芫手上工作不停,“再有两三天就差不多了。” “不用那么着急。” 他说完后不走,盯着姜芫工作。 姜芫起初没在意,可他眼神太灼热,让她无法忽略。 抬头,姜芫问:“周总还有什么吩咐?” “今晚我们在金雀台聚聚,盛怀和季如冰都在,想跟你讨教讨教。” 姜芫摇摇头,“今晚不行,陈默知生日。” ------------ 第169章 笑话!还想姜芫给他过生日 男人垂眸,那些往事都齐齐跳入脑海,恍惚惚竟然已经一年。 “去年,你承诺过要给我过生日。” 姜芫勾唇,“是吗?我忘了。” “忘了?怎么能忘了?” 姜芫淡淡道:“这很奇怪吗?那你有没有答应过我,却有忘记或者不遵守的?周观尘,你的情人就在外面,为了不让她误会你收敛点吧,不要再提以前的事,因为那是你一手葬送的。” “你……” 他也是很骄傲的人,一次两次碰冷脸,他也恼了。 转身离开,他的脸色阴沉得能滴水。 苗苗凑过来,“姐姐,他生气的样子像是要吃人,不会找我们事儿吧?” 姜芫并不敢保证,她对苗苗说:“我们还是加快进度,快点做完离开这里。” 何苗点点头,“我知道了,我尽量躲着点那个白抒情。” 姜芫不觉得她敢直接下手,但小心点总没错。 这一天,平静无波的过去了。 周观尘早上来过后就再没露面,白抒情也被周观垚带出去,没再来骚扰。 姜芫早早回家,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菜,还亲手做了蛋糕。 看着一大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和精美蛋糕,何苗直流口水。 “姐姐,你太棒了,好想吃。” 姜芫捏捏她鼻子,“小馋猫,希望棉棉长大可不要跟你一样是个小吃货。” 苗苗偷偷捏了一块糖醋排骨塞嘴里,“吃货有什么不好?万一有不开心的事就吃,有吃的就不会不开心了。” “那吃成个大胖子怎么办?对象都找不到。你呀,少吃点多动点,早点找个男朋友,比什么都强。” 苗苗吐吐舌头,跟姜芫耳语,“催婚什么的,虽迟但到,我才20多,她就恨不得我嫁出去了。” 大概是有了女儿,姜芫现在懂秀姨的心思,“她是想要你有人照顾,这样她……才能放心。” “可凭什么觉得男人就能照顾女人一辈子呀,姐姐你……” 何苗话说一半忙闭上嘴,“姐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姜芫摸摸她头发,“这有什么?你说得对,男人是不能照顾女人一辈子,所以我们也要自强。但你不要因为我就丧失了对爱情的信心,我的婚姻不是良性的。” 何苗不想再继续戳她伤疤,就转移了话题,“陈教授怎么还不回来?” 姜芫看看时间,比他平日回家的时间已经晚了半个多小时,估计是堵车了。 大家又等了半个小时,菜都凉了,他还没有回来。 秀姨有些担心,“不会发生什么意外吧?” “不会的,大概是有事,我给他打个电话问问。” 电话响了很久,却没有人接,姜芫给他发了微信后,就把蛋糕放进冰箱。 此时的陈默知正在金雀台,他衬衫被打开,一个女人骑在他腰上,上下起伏。 手机响的时候,他抬了抬眼皮,手指刚动就给女人握住,按在自己胸口上。 她红艳的唇开启,犹如妖怪的低语在他耳边念咒语,“陈教授,那晚我好舒服,现在我们继续,好吗?” 陈默知一把掐住了女人的脖子-- “姜若若,你到底想要什么?” 姜若若被憋得满脸通红,“咳咳,你松开,咳咳。” 她抓着他的手,陈默知松开她,但杀气并未收敛,看得出来,他是真的想要杀她。 姜若若平复了一下,还是不怕死的把头靠在他胸膛上,“陈教授,姜芫有什么好,一个给人玩腻的二手货,不像我,第一次都是给了你。” 陈默知一巴掌甩她脸上,“她也是你这张脏嘴配提的?姜若若,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货色,把视频交出来,我给你钱。” 姜若若伸出舌头舔了舔被打破的唇角,神情放浪妖冶,不过一年的时间,她已经从那个娇矜的大小姐,变成了妖艳贱货。 “你先给我五百万吧。” 陈默知没犹豫,转了五百万给她。 姜若若看着支付宝多出来的余额,高兴之余还挺惊讶,没想到陈默知一个大学老师这么有钱,虽说他有个小古玩店,但五百万也不是谁都能随随便便拿出来的。 “视频。” 她拉扯着自己衣服,“还有一件事,只要陈教授帮我,我就把昨晚的视频给你。” 陈默知再次掐住她脖子,“你耍我。” “咳咳,陈教授,真的只有这一件事了。” 他手松了松,“什么?” “我爸妈想要跟姜芫和好,请你当个和事佬。” 陈默知的脸色巨变,这件事的难度绝对超过500万。 别的不说,就姜若若母女害姜芫早产差点一尸两命他是看到的,这样的母亲就算姜芫要跟她和好,他都不让。 冷静了一下,他开始思考姜家人的意图。 他点了一根烟,感觉到那股辛辣的味道要把肺穿透时他才冷静下来,思考姜家人的意图。 “你不是跟你家里人闹掰了吗?” 姜若若得意一笑,“我把姜志明给从牢里弄出来了,我现在是姜家的恩人、福星。” 陈默知皱起眉头,姜志明被判了三年,不算重,但要翻案也不容易,怎么都没听到风声? “你有这本事?” 问出这句话,陈默知就知道自己多余了。 能算计他且拍下视频,她本事就不小,而且她背后有人。 所以,自己是掉下人家精心布置的陷阱里了吗? 他闭上眼睛回忆着昨晚,看到姜若若后他就提出了告辞,大家不让他走,他就喝了一杯酒谢罪走出去,人晕晕乎乎的,等再清醒,就已经在包厢的沙发上,身边躺着一丝不挂的姜若若。 姜芫来接他的时候他羞愤欲死,几乎不敢看她。 沉思良久,他对姜若若说:“我只能答应你去试试,但姜芫答应不答应我不能肯定。” “那得陈教授出全力才行,姜芫一定听你的。” 陈默知推开她离开,开门的时候姜若若忽然靠上来,从背后抱住他。 “陈教授,你好棒,我们下次再约呀,我可会很多花活儿。” 陈默知推开她大步离开,根本没看到旁边的绿植后还站着个人。 ------------ 第170章 棉棉要周观尘抱 周观尘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会在这里看到陈默知和姜若若。 但手机上拍下的照片告诉他,这不是幻觉。 他捏着手机踱回包间,脸比刚才还阴沉。 季如冰凑过来,“老周,干嘛呢?出来玩儿不应该开开心心吗?” 周观尘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问他:“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季如冰一拍大腿,“你是嫌弃没礼物?早就给你准备好了,32D大美女,抱你过一个销魂夜。” “滚!”周观尘可没心情跟他开玩笑,“今天也是陈默知的生日。” 提到这个名字季如冰就没劲,“是又怎么样?我们难道还要去给他庆生?” 周观尘沉默片刻,拿起车钥匙以及那堆礼物,“走,去给他庆生。” 季如冰觉得他疯了! “老周,你脑子给驴踢了,为什么给他庆生?” 盛怀想起周观尘一年前的那个生日,虽然他没亲眼所见,但大概明白他是伤怀了。 按住他的肩膀,他劝慰,“观尘,你这样去了会让姜芫很尴尬。” “不过是前妻前夫而已,离婚了难道不能做朋友?我现在还是她的甲方。” 说完,又看向季如冰,“你不去,我和盛怀去。” “去去去,我去,正好拍个照片给白凤女士,让她看看她的好大儿竟然私自更改生日。” 三个人浩浩荡荡的到了陈默知小区,下车的时候盛怀看到有个蛋糕就拿上了。 季如冰去叫门,秀姨开的。 她在宴会上见过他,对他印象不错,听说来给陈默知过生日,没有犹豫就打开了。 姜芫看到进来三个身高超过180的大男人,顿时压迫感满屋子。 她皱着眉,“你们怎么来了?” 盛怀放下蛋糕,“给陈教授过生日呀,他人呢?” 没等姜芫说话,最后面也是最高的周观尘就道:“他是不是没回来?” “马上就到了,都坐吧。” 姜芫没法赶人,只好安排他们坐下。 苗苗去倒了茶来,季如冰看到她就忍不住逗她,“小何苗,叫声哥哥来听听。” 何苗狠狠瞪了他一眼,季如冰还要说什么,就给盛怀踩了一脚。 季如冰这才发现秀姨正瞅着他,忙正襟危坐,拉了拉自己那件粉绿色花衬衫。 周观尘看着那一大桌子菜,再看看穿着一身淡蓝色裙装的姜芫,眼睛发热,大脑有种窒息的闷。 这些画面跟一年前的重合,他以为已经熬过了很久,却没想到只有一年。 一时间,屋里的气氛有些尴尬,明明人满为患,可没有一点声音,针落可闻。 哇!棉棉的哭声打破了这种沉寂。 姜芫忙往卧室跑,砰的一声关上门。 秀姨替她解释,“棉棉醒了,姜芫要收拾收拾。” 周观尘知道她要喂奶,脑海里又出现她胸前湿了两团的样子,喉结不由动了动。 房间里又没有人说话了,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那扇门上,竖起耳边听着偶尔传来小孩的哭声和叫声。 大概十分钟后,姜芫抱着孩子出来,小棉棉穿着嫩黄色连体衣,过长的头发已经剪掉,但依然好看,皮肤白白嫩嫩,一双眼睛又圆又大。 季如冰先凑上来,“小棉棉,干爹来看你了,叫声听听。” 盛怀拉住他的狼爪,“你什么时候成了棉棉的干爹?” “很久了,是不是呀,芫芫姐?” 姜芫白了他一眼,“不是叔叔吗?怎么成了干爹?” “一样一样。”说着,他要抱孩子。 秀姨看他毛毛躁躁的,没敢给。 孩子一下看到这么多人,却一点都不怕生,瞪大乌溜溜的眼睛到处看,还咧开柔嫩的小嘴儿,冲他们笑。 这样的孩子就是钢铁也能萌化了,大家都看着她,尴尬的气氛一下好了很多。 这时候,孩子看到了周观尘,忽然冲他伸开双手。 秀姨没多想就喊出来,“这孩子是让抱呢。” 周观尘:……他不会抱孩子,也不想抱。 姜芫跟陈默知的女儿,怎么想怎么膈应。 避开她的目光,他皱着眉道:“陈默知怎么还没回来?” 棉棉虽然才几个月,可出生以来,她是有求必应,还是第一次有人拒绝了她。 小丫头执着地张着手,咧着小嘴儿散发她的魅力。 但周观尘铁石心肠,根本不去看她。 小姑娘火了,哇的一声哭出来。 她嗓门儿大,顿时满屋都是她的哭声。 姜芫忙去哄,但小姑娘入戏了,从假哭到真哭,一会儿就睫毛大绺儿小脸蛋通红。 她哭,哄不好的那一种。 秀姨最受不了绵绵哭,赶紧催促周观尘,“周先生,你快抱抱她,一下就好了。” 周观尘手指动了动,目光落在小孩儿眉间鼓起的大疙瘩上。 季如冰也心疼了,“老周,赶紧抱抱呀,难得棉棉让你抱,别不识抬举。” 周观尘这才伸手,姜芫看到棉棉哭得打嗝也心疼,就把孩子递过去。 “你这样托着她的屁股。” 也是奇了,棉棉到他怀里立刻不哭了,伸出小手去抓他高挺的鼻子。 他没防避给抓个正着,小孩的手软软的,带着奶香。 他的心忽然潮湿起来,这一刻竟然鼻子发酸。 季如冰拿着个手摇铃逗棉棉,棉棉却趴在周观尘肩头,乖得不像话。 秀姨偷偷看了眼姜芫,心说果然是亲爹,骨子里的血缘是割不断的。 姜芫也提心吊胆,如果可以,她一点也不愿意周观尘和棉棉接触。 既然当初选择了谎言,那么就该贯彻到底,如果给他知道棉棉是他的女儿,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来。 万一他知道了跟她抢夺抚养权,摊上白抒情那样的后妈,她连亲生儿子都虐打,更别说继女了。 棉棉很快适应了周观尘,可周观尘却别扭得很,一脸的不情愿。 盛怀也凑过去,摸了摸棉棉的头。 姜芫正想把棉棉抱回来,陈默知回来了。 他看到一屋子的人愣住,还以为自己走错地方了。 正准备说话,却听到周观尘低沉的质问声:“陈默知,我们都在等你,你去哪了?” ------------ 第171章 他拿到了棉棉的头发 陈默知皱了皱眉,没有理他。 转身看向姜芫,“对不起,有点事情回来晚了。” 姜芫摇摇头,“没事,快吃饭吧。” “他们怎么回事?” 姜芫压低了声音,“我也不知道,说来给你庆祝生日。” 陈默知脸色很难看,狗都知道这三块货凑一起不可能有什么好心思。 但都来了他也不能赶人,就让大家都坐下。 盛怀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的晚些,他把什么塞到了裤子口袋里。 看到面前全是饮料,季如冰就问:“酒呢?过生日怎么不喝酒?” 陈默知冷着脸道:“我们不喝酒。” “你身上带着酒味,是不喝还是刚喝过了?”周观尘咄咄逼人,那眼神儿像是要杀人。 陈默知也没怂,冷冷瞪回去,“我开车回来的,周总要接交警的活儿?” “那你身上的酒味是别人的?什么样的距离,能让你沾上这么浓重的酒味?” 众人拿筷子的手又都放下,明显感觉到气氛不对。 好吧,本来也不对,只是都还装着,现在周观尘明显不装了。 姜芫有些生气,“周总,如果你来吃饭我们欢迎,如果想闹事就请离开,我家庙太小,容不下你这么大尊的神。” 周观尘额头青筋跳了跳,“我和他的事,你不要掺和。” 陈默知声音也提高了,“姜芫是一家之主,在我们家里,没有她不能管的事,你放尊重点。” 眼看着要打起来,季如冰忙说:“行了行了,不就是喝酒吗?小爷我带了,都别馋,一会儿都有。” 他这驴头不对马嘴的,反而把气氛压下去了。 盛怀趁机对周观尘小声说:“你控制点,想让姜芫更讨厌你吗?” 周观尘满心的愤怒,就是说不出来。 越是看到姜芫对陈默知好,他就越是生气。 这样虚伪的男人,凭什么配姜芫对他这么好? 季如冰拿来酒,给几个男人倒上,又看向姜芫。 姜芫忙说:“我们不喝,你们喝就好。” 季如冰没坚持,又换了果汁给姜芫。 陈默知给姜芫换了杯白开水,女人展颜一笑,“谢谢。” 对面的周观尘简直像是被利箭刺中-- 蠢女人,你对他那么好,他却出轨跟别的女人幽会! 端起酒杯,他冲陈默知道:“陈教授,生日快乐,走一个。” 说着,仰头就喝光了杯中酒。 季如冰都傻眼了。 那可是高度芝华士,他怎么跟喝啤的一口闷呢? 陈默知不肯接招,“谢谢周总的祝福,只是我酒量浅,我意思意思。” 周观尘桌下踢了季如冰一脚。 季如冰心领神会,“陈教授这是不给面子了,得,前夫哥面子不够,我这个宝宝干爹来凑,走一个!” 说完,就喝光了杯中酒,还戳戳盛怀。 盛怀有些为难。 但还是举起酒杯,“我是个医生,一般不喝酒,但今天是陈教授生日,我就祝陈教授身体健康,家庭幸福。” 说着,他也喝光了。 这简直是把陈默知架在火上烤。 男人都是有血性的,特别是季如冰一句前夫哥,更是直戳他肺管子。 无视姜芫拒绝的示意,他也喝了,扬扬杯子,他说:“谢谢各位,我也干了。” 接下来,男人们彻底疯了,都跟斗鸡一样昂着脖子喝酒。 但这并不是公平的战斗,那三个一伙儿的,陈默知这里上演了三英战吕布。 何苗和秀姨很快就从桌上下来,去厨房吃了碗面条儿。 姜芫不好走开,她得看着他们,生怕打起来。 不得不说,陈默知的酒量不错。 他一个人喝他们三个,也没怯场。 最先不行的就是季如冰,他想下桌陈默知不让,急了眼,“我是你爹!” 陈默知冷笑,“那你去问问你妈同意吗?” 姜芫一看这样下去不行,就拉陈默知胳膊,“默知哥,不喝了,我们吃蛋糕吧?” 陈默知抓着她的手,手指在手背上抚摸而过,捏着掌心轻轻揉捏,“等一下,客人都没尽兴呢。” 啪,周观尘摔了酒杯,一双狭长的眸子里卷着狂风暴雨,愤怒地瞪着陈默知。 “姓陈的,你放开她。” 陈默知冷笑,“我摸我自己女朋友,关你什么事?” “她是我妻子!” “周总真喝醉了,忘记加前了,要我给你解释前妻和妻子的区别吗?” 周观尘站起来,目光死死锁着他,“前妻也是妻,你欺负他,我饶不了你。” 姜芫真是受不了他! “周观尘,你来我们欢迎你,但请你不要搞事情,否则滚出去。” 男人眼眸一瞬就红了,“你让我滚,姜芫,你知道陈默知都背着你干什么吗?” “不管默知哥干什么,我都信任他、尊重他、支持他。” 她的话像是一杯烈酒灌入他流血的心脏里,疼得他浑身肌肉打颤。 咬着后槽牙,他问她,“姜芫,那我呢?你信任过我吗?” 姜芫平静的神色更显出他的疯狂,“周观尘,你值得信任吗?信任是相互的,你自己都不懂,凭什么让别人懂。你所谓的信任是包容、忍让,忍气吞声。” “不是那样的,我有苦衷,只要你给我时间……” “没有人会一直等你,算了,都离婚了说这个干什么,周观尘,合格的前任就该跟死了一样,你走吧,不要再打扰我的生活。” 周观尘差点脱口而出的话被堵回去,他也是有自尊的,他犯的错哪怕离婚了一直都在弥补,可她呢,自己生了别人的孩子一点都不觉得有错,甚至被陈渣伤害也甘之如饴。 很好,她愿意受苦就受吧。 站起身,他捡起刚才扔掉的杯子放回桌上,拿起手机就走。 季如冰想追,可他瘫在椅子上,愣是没站起来。 盛怀把他拉起,三个人踉踉跄跄地离开了。 屋里随着脚步声远去终于恢复了安静。 姜芫因为难堪眼里有了泪光,她对陈默知说:“对不起,我把你的生日搞砸了。” 陈默知想摸她的头,又觉得自己手不干净,就轻握成拳,“你没有错,都是我的错。” “默知哥,你别这样说自己。” 他苦笑,“周观尘说得对,我根本配不上你。” 楼下,三个人上了周观尘的车,保镖开车。 周观尘上车后就不说话,疲惫地闭着眼睛。 季如冰倒在副驾上,嘴里叽叽咕咕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盛怀也带着酒意,他眯着眸子说:“观尘,你不觉得棉棉跟你长得很像吗?” 周观尘根本没心情回答,盛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纸巾团儿给他看,“我拿到棉棉的头发,我给你们做个亲子鉴定。” ------------ 172章 周观尘去做亲子鉴定 周观尘看着这纸团儿,眼里却没什么情绪波动。 盛怀皱了皱眉头,“你不想?” “是没必要。” “为什么?” 周观尘声音有些哑,神情落寞,“姜芫那么爱陈默知,当然要给他生孩子。” “她以前不也是爱你爱的要死吗?” “她爱的不是我!” 季如冰都被周观尘吼这一嗓子吓到了,回头问怎么了。 盛怀还以为他受刺激了,轻轻拍着肩膀安慰,“如果不爱你,怎么能忍辱负重三年呢?” 她是忍辱负重,但她所有的爱都给了周观尘。 那个对她总是很温柔的男人。 所以当她发现自己不是那样子的时候,她就不爱了,转身去爱同样温柔,喜欢穿白衬衫的陈默知。 自始至终,他连个替身都算不上。 周观尘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盛怀见他这么纠结,就说:“那我扔了,不做鉴定了。” 周观尘一把接住,用力捏了捏,“做。” 虽然很可笑,但也算是给自己最后的交代。 盛怀又找了一张纸巾,拔下周观尘的头发,装到了另一边的口袋。 周观尘闭上眸子,没有再多问,仿佛这不是值得他费心期待的事。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那颗濒临枯死的心脏,又有了一线天光。 …… 姜芫扶着陈默知回去休息。 她给他倒了水放在床头,低头的时候又看到他脖子上的痕迹,就移开了目光。 她对陈默知只有感激没有爱情,所以她很希望他能找到喜欢的人,成就一段美满姻缘。 只是那时候自己一定要跟他割舍清楚,不让自己成为人家生活里的绊脚石。 想到这些,她正准备离开,却被陈默知握住了手臂。 姜芫忙问:“默知哥,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芫芫,别走,你留下陪陪我。” 姜芫轻轻拍着他的手背,“好,我在。” “芫芫……”陈默知并没有完全罪,酒精麻痹了他的身体,反而让脑子更清楚。 可那些话,他说不出来。 姜芫等了半天都没等到他要说什么,以为他只是喝了酒难受,就问他要不要喝水。 陈默知觉得自己要疯了,他压抑不住自己的感情,又觉得脏了没资格触碰她。 最后,他只能叹了口气,“我没事,你回去休息吧。” 姜芫站起来,却又觉得不对劲儿。 从昨天晚归开始,他就不对劲儿。 “默知哥,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 “没有,就是喝酒喝多了难受,你回吧。” 姜芫只好离开,回去看到秀姨和苗苗在收拾。 他们带来的礼物有打火机,皮带、剃须刀,都不便宜。 她放在一边没动,又看向他们带来的蛋糕。 她自己做了个8寸的还在冰箱里,这个无论如何不能再留了。 她招呼大家过来吃蛋糕,等一拆开傻了眼。 那蛋糕,他妈的,竟然,做成了个x,还是个因为融化软了吧唧的x。 秀姨哭笑不得,苗苗小姑娘脸嫩,红彤彤的一片。 不用问就知道是谁干的,姜芫赶紧打包扔了。 真不能跟这帮颠人来往,太挑战三观了。 …… 第二天一早,姜芫就去看陈默知。 但没想到他已经出门,连早饭都没过来吃。 姜芫以为他有重要的事也没多想,赶紧收拾收拾去了万宝斋。 今天她打算把工作收尾,以后再也不来了。 本来还担心周观尘骚扰,但可能昨晚她把话说清楚了,今天他人是到了,但一直在办公室,跟白抒情待在一起。 下午,姜芫完成了最后一步,捶了捶酸痛的腰,看着修复好的蒜头瓶,她对苗苗说:“让周观尘来验收吧。” 听到这个消息,所有人都跟着来了。 这才三天而已,姜芫就把一个色彩纷杂的仿釉做完了,简直不可思议。 没看到之前,很多人觉得她一定把颜色调得单一了,可看到那层层变化的实物,都惊得说不出话来。 周观尘也再一次被姜芫震撼到了! 这瓶子都修补过两次,可一点都看不出痕迹,要不是他亲眼看到她一块块烧瓷修补,还以为这瓶子根本没破碎过。 这真的是他认识的姜芫吗?纤细娇美的小女人,竟然有这样高超的技艺! 放下瓶子用毛巾擦擦手,他想要说什么嘴巴却像是被胶水粘住,只能重重点头。 姜芫松了口气,“那就行,尾款打到玩宝斋账户上,瓶子看清楚,出了这个门我概不负责。” 周观尘身后那些修复师和鉴宝专家都急不可待了,连白抒情也在其中。 他们都是奔着挑刺儿来的,虽说姜芫做了好几件挺轰动的大事,但其实人们心里还是不愿意承认这么年轻的女孩儿会是大国手。 但一群人看完,没一个吱声的。 这已经完全不能用好来形容。 他们束手无策的东西,人家不但修补好了,还跟他们设想的坑洼不平不一样,做到了无痕,除了跪还能说什么? 人群后的白抒情更是紧握双手,折断了指甲。 验收完毕,姜芫办理好手续要离开,却被周观尘叫住,他冷着脸说:“你进来下。” 姜芫以为瓶子出了问题,就跟着他进去。 她对他留有警惕,没关门。 周观尘看到了她这个小动作,像是吞了个钉子,心里刺痛憋闷。 不过他没点破,冷淡问:“钱我已经准备好,但我有个问题,为什么是打在玩宝斋而不是你的账号?” 姜芫不解,“这有什么问题吗?再说签合同也是玩宝斋跟你签的,打过去不对吗?” 周观尘忍了又忍,握笔的指关节都因为用力发白了,“你们怎么分账?” 姜芫皱起眉头,“这个就没有必要说了,这是我们自己的家事。” “一九?” 见姜芫还是面无表情,他继续猜,“二八?姜芫,你不会三七吧?” 姜芫不耐烦了,“我们自家的事分什么彼此,你不要问了。” 周观尘摁住额头,觉得她傻的可怜。 “你说你怎么这么圣母?以前在翠微湾,他们只给你五万的生活费你不吭声,也从不问我要,自己苦巴巴的去赚仨瓜俩枣贴补。我以为离婚了你会长记性,可依然如此,你以为你能给陈默知赚钱他就全心全意爱你吗?你知不知道他……” 周观尘气的胸膛起伏,他倒是要看看,看到陈默知的出轨视频后,她嘴是不是还这么硬。 ------------ 第173章 周观尘,你变态 但没等他说,就已经把姜芫惹恼了。 离婚一年,孩子也有几个月了,姜芫努力忘记这段婚姻给她带来的伤痛,在这孤立无援的世界里踽踽独行。 她不伤不疼吗?不苦不累吗? 她伤谁给包扎伤口?她疼谁给抚慰心灵?她苦,又有谁喂给她一颗糖? 秀姨苗苗是她要保护的人,她在她们面前,总要佯装坚强。 那无数个黑夜里,孕期带来的各种负面情绪都是她一个人消化的,她剥离周观尘给她留下的伤害,哪一次不是鲜血淋漓? 时隔一年,她好不容易有点安静的生活,他又来捅她伤口。 深吸一口气,她压住有些发颤的声音,“周观尘,别拿你跟陈默知相提并论,因为你不配。” 男人也红了眼,把视频怼到她面前,“你好好看看吧,这就是你的默知哥哥,他在你给他做了一大桌子菜准备生日的时候,跟别的女人在金雀台鬼混!” 姜芫愣了愣,拿起手机看。 周观尘扯开衬衣上面的两颗扣子,可还是憋闷的难受,拿起水杯想喝水却发现没了,砰的一声放下。 视频只有短短十几秒,这点时间已经够姜芫看几遍。 见她沉默不说话,周观尘又觉得她可怜,声音柔和了些,“你在哺乳期给他拼命赚钱,他在外跟别的女人暧昧不清……” “这能说明什么?”姜芫冷冷打断他。 周观尘以为她没看清楚,就又点开,“两个人从包厢里出来,亲密地靠在一起,这女人还衣衫不整,这说明不了问题吗?” 视频拍得模糊,加上角度问题,姜芫确实看不出视频里的女人是谁,但能看出比一般朋友亲密。 但周观尘有一点不知道,就是姜芫和陈默知不是真情侣。 别说这样一个似是而非的视频,就算拍到他们上床,姜芫也没什么反应。 不过她倒是记起来了,那两天陈默知一直不在状态,身上还有亲密后的痕迹。 就是跟这女人吧。 也不知道是谁能配得上默知哥那么好的人。 见她始终都是很冷静的模样,周观尘有点破防了。 “你还是不信?” 姜芫当然不能跟他明说,只能敷衍,“我会回去问问他。” “问他?他会承认吗?” 姜芫点头,“那当然,我们彼此信任。” “那你怎么不多信任信任我?” 听着他的低吼,姜芫压下去的情绪再度上涌,她死死抠着掌心,还是没有控制住自己,狠狠一巴掌甩过去。 但她没打到。 周观尘握住了她的手腕,另一只握住她的腰,把人压在了办公桌上。 侵略炙热的目光从头开始,一寸寸烙过她的肌肤,特别在她心口的位置,停留了很长时间。 姜芫的头皮都炸了,周观尘这是拿眼睛开车,里里外外把她扒开了。 挣扎着想要起身,可他就用一只手,也没觉得用什么力气,她就动弹不得。 姜芫额角见汗,眼里也有了水光,她喘着粗气骂,“混蛋,你放开我。” 周观尘的大手松了松,却顺着她的指缝扣进去,跟她十指交缠。 姜芫浑身恶寒,“周观尘,你变态!” 他不说话,就那么看着她,双眼漆黑幽深,像是无边的深渊,要把她吞噬-- 砰砰,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阿尘,我煮了咖啡,给你送一杯。” 姜芫趁着周观尘分神,立刻起身,手指从他手指拉出来。 拉拉衣服,她走到门口,正跟推开门的白抒情碰个正着。 白抒情看到眼里闪过愤恨,被姜芫捕捉到了,所以后面她的笑容就显得特别虚伪。 “姜老师也在呀,我还以为您离开了。” 姜芫冷冷一笑,“是呀,前夫哥跟我谈点私事。” 她把重音咬在私上,果然看到了白抒情明晃晃的不满。 生气嫉妒就对了,她不痛快,谁都别想过好日子。 等她走了,果然白抒情一脸黯然。 她看向周观尘,凄婉道:“阿尘,你还喜欢姜老师吗?” 周观尘烦躁地点了一根烟,“抒情,这是我的私事你就别问了。” “好的,我知道了。”她满脸黯然,“阿尘,我们,是不是回不去了?” 周观尘在烟雾中淡淡看着她,“你也知道,周观垚现在的相亲对象都是高门大户的千金闺秀,我如果再娶你一点助力都没有了。” “阿尘……可我们有孩子。” “是呀,我们有孩子,所以很多豪门人家都不愿意自己的女儿来当后妈,这么看来,我的选择好像只剩下季如雪了。” 白抒情觉得自己要疯了。 她在给他机会,只要他肯跟自己结婚,那么自己会帮他成就大业。 可他竟然还想找别人结婚。 不管是姜芫还是季如雪,都没法跟她相比,她才是最有能力的那一个。 周观尘一点都没错过她眼底复杂的变化,不由问:“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阿尘,我想看看骏骏。” 周观尘眯起眼睛,“抒情,既然你失去了记忆,那就当没这个孩子,等我再婚的时候,你也没那么难过。” 白抒情满脸的惊慌。 …… 离开了万宝斋,见时间还早,姜芫带着苗苗去了一趟商场,买了不少东西才回家。 一进门,就看到陈默知抱着棉棉坐在沙发上。 他一改前两天的颓废,看起来精神不错。 姜芫有些意外,“默知哥,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姜大师大赚一笔,我高兴坏了,班都不想上了。” 姜芫轻笑,“钱到账了呀。” 陈默知递给她一张支票,“嗯,这是给你的。” 看着上面完完整整的一千万,姜芫不由瞪大眼睛。 “怎么全给我了?说好的四六分账呢?” 陈默知苦笑,“我什么都不做,甚至单子都不是我接的,白拿四百万,我这不成吃软饭的吗?” 姜芫把支票退回去,“这次是个意外,以后我还要指着玩宝斋的名头呢。” “是玩宝斋指着你的名头,芫芫,你真不用这样报答我,我受之有愧。” 姜芫劝不动他,“那这次三七?” 他还是摇头,一分也不肯要。 姜芫心说这真该给周观尘看看他多小人之心。 陈默知一直坦坦荡荡,对她好从不求回报。 最后姜芫说:“我们出去吃饭吧,给你补过个生日。” 因为是临时起意,就随便在附近找了家酒店,刚在包厢里坐好,忽然门被推开,进来个姜芫意想不到的人。 ------------ 第174章 给人卖了还帮着数钱 看着姜志明那张苍老了不少的脸,姜芫眯起了眼睛。 而一边的陈默知,则是垂下了眼睛。 姜志明堆起笑容,“我刚看到有个人像芫芫你,还真是,一年多没见了,想死爸爸了。” 姜芫躲开了他的拥抱,姜志明也不尴尬,看向秀姨怀里的棉棉,“这是我的大外孙女,快给外公抱抱。” 秀姨退后一步,姜芫把人挡住,“姜志明,你不用在这里给我表演失忆,我们之间发生过什么我可是历历在目。还有,你老婆和女儿害我早产差点一尸两命,这笔账我都没算,识相的赶紧给我滚出去。” 姜志明眼里闪过一丝阴霾。 他知道跟这丫头和好不容易,可没想到她会这么硬气难缠。 但想到那个人给自己承诺,他还是拉下脸皮赔笑道:“芫芫,那是个误会,你妈妈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暴躁没脑子,她已经受到惩罚,在拘留所待了好几个月,牙也没了脾气也收敛了不少,父女母子哪有隔夜仇呀,她正好都在,我们一家人好好吃顿饭,爸爸买单。” 姜芫静静听完,然后就把他往外推。 “出去。” “芫芫,你怎么这样对爸爸?陈教授,哎陈教授,你替我说说她呀。” 陈默知皱了皱眉,但还是走过来,拉了姜芫一把。 姜芫诧异的回头,“怎么了?” “别动手,让人看到不好,那毕竟是你爸爸。” 她心里虽然不舒服,也觉得他说得对,就对姜志明说:“自己滚出去。” “小贱人,你怎么跟你爸爸说话呢?是不是当了专家翅膀硬了就嫌弃你的亲爹亲妈?我告诉你,你之所以有今天还要感谢我们,要不是我们把你送到乡下,你哪有这样的大造化?” 尖锐的声音如钢丝球擦在铁锅上,姜芫有一种生理性反胃。 对待这种人,姜芫已经不想再废话。 她左右看了看,拿起一瓶红酒,然后对苗苗示意。 苗苗立刻捂住了棉棉的耳朵,只听砰的一声,姜芫在大理石桌面上把酒瓶敲碎。 红色的酒液倾洒而下,就像鲜血,给人很强烈的视觉冲击,也让人害怕。 姜芫看看玻璃茬儿,很尖锐,她很满意,然后就对准了宋叶。 宋叶吓得面色一变,可还是强装,“小贱人,你要干什么,别过来。” 姜芫手上全是红酒液,就像血一样,她一步步逼近,眼看着酒瓶就要戳到宋叶的脸。 宋叶吓得面无人色,她腿一软,要不是姜志明拉了一把,直接就坐在了地上。 姜志明大喊:“姜芫,你要杀母吗?” 尖锐的玻璃茬儿已经抵上宋叶的脖颈,陷入到她皮肤里,血慢慢渗出来。 “生而不养,她算什么母亲?如果可以,我宁愿不是你们的女儿!” 姜芫双眼通红,有种失控的疯感,她拿着瓶子的手稳稳的,手背青筋凸起,没有人怀疑她下一刻就会把碎玻璃戳进宋叶脖颈里。 宋叶是真怕了。 第一次,她的嘴没那么硬。 “姜芫,芫芫,妈妈错了,是妈妈不好,妈妈不该骂你,求求你放开我,不要杀了妈妈。” 空气里传来淡淡的骚味,是宋叶吓得尿了裤子。 但姜芫不为所动,手指逐步用力。 忽然,她的手腕被握住-- 陈默知的声音响在她耳畔,“芫芫,不要。” 姜芫眼里的疯狂一下褪去,如梦醒一样松了手。 啪,玻璃瓶掉在地毯上,发出咚的闷响。 姜志明立刻拉着宋叶离开,两个人都很狼狈。 包厢里鸦雀无声,姜芫看着一脸的平静,可她的身体都在发抖。 秀姨把棉棉交给何苗,自己上前抱住了姜芫。 “芫芫不怕,秀姨在这里,乖乖不怕。” 姜芫把脸靠在秀姨身上,闻着那朴实无华的肥皂香气,不禁问:“秀姨,为什么我不是您的女儿,我讨厌他们,我恨他们!” “秀姨知道,你是个很好的孩子,是他们不配。” 苗苗忽然说:“姐姐真的是他们的孩子吗?为什么他们对一个收养的都比姐姐好?” 秀姨狠狠瞪了她一眼,不让她多嘴。 其实姜芫也早就怀疑了,她曾经让师父帮着跟姜志明做了亲子检测,确实存在亲子关系。 这么一闹,饭都吃不下去,几个人回去后秀姨去厨房煮面。 陈默知本想说点什么安慰姜芫,不断的微信提示音响起,让他很烦躁。 拿起看了看,他的神色逐渐凝重,甚至有些阴狠。 迟疑了片刻,他还是站起来,“我有点事,出去下。” 姜芫点头,“好,路上小心。” 他嗯了一声,却没有立刻走。 姜芫刚要问他有什么事,他摸摸她的头离开。 楼下,姜若若摘下墨镜,冲他媚笑。 陈默知抓住她给推到角落里,厉声质问,“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姜若若往他怀里靠,“人家想你,当然找来了。” “姜若若,你别逼我。” 姜若若显然没把他的警告当真,还嬉笑,“陈教授,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难道你不想念那销魂的感觉?” 陈默知厌恶地看着她,“滚!” “我不走,我来找我姐姐,我要求她原谅我和妈妈。” 陈默知牙都要咬碎了,“姜!若!若!” “哎呀,你别这么凶,我好害怕。默知哥,其实我知道姐姐和家里的矛盾很难调和,我也不为难你了。” 陈默知眯起眼睛,“你又要搞什么鬼?” “我想要你的玩宝斋,把它送给我爸爸好不好?” 陈默知立刻就明白了,原来他们搞这么多,就是想要靠着姜芫东山再起。 可就算姜芫有国手修复技能,又能有多少文物修复?除非…… 他眼神闪了闪,“姜若若,给你爸爸?那你能拿到什么好处?” 姜若若见他有所松动,就得意起来,“我可是他们的宝贝女儿。” “打住,第一你不是亲生的,第二他们还有个儿子,你都把宋叶送到牢里,又凭什么觉得人家不是在利用你?” 姜若若脸上显出迟疑,明显被陈默知反攻略了。 …… 周观尘收到了手下发来的照片。 他一打开就看到陈默知跟女人搂搂抱抱,而那个女人竟然是姜若若。 姜芫这个傻女人,果然给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姜若若差点害她一尸两命,陈默知不知道吗? 周观尘扔了手机,摁着太阳穴闭上了眼睛。 这次他不会管了,省得给她说多管闲事。 可没过一分钟,他又拿起手机。 ------------ 第175章 互删吧,别来往别打扰 生怕自己反悔,他快速打字“自己看看吧,这就是你信任的男人”发了过去。 他立刻把手机倒扣扔一边,一副不想再管的模样。 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手机都没有任何动静。 周观尘皱了皱眉头,拿过来一看差点没气晕过去。 红红的大字显示他跟对方已经不是朋友,他已经被姜芫拉黑了。 周观尘索性直接拨打电话,结果几次都是对方正在通话中。 好,很好,他不管了! …… 姜芫发现棉棉的奶瓶落在车里,她下楼去拿。 拿到奶瓶正要下去,忽然从后视镜里看到了陈默知。 他跟个女人在一起,不过因为是个死角,她只能看到女人手和衣服一角。 她有点八卦,想看看默知哥喜欢的女人是什么样,就悄悄下车,从另一边绕过去。 她不想惊动他们,只想偷偷看一眼,可还没等靠近,就被陈默知发现了。 他迅速用身体挡住女人,“芫芫,你怎么在这里?” 姜芫有些不好意思,“我下来拿奶瓶。” 说着,她侧头往他身后看了看,“你朋友,不介绍介绍?” 站在陈默知背后的姜若若伸手抓住了男人的腰,很有技巧性的撩拔。 陈默知烦躁得想弄死她,可面上不敢露出半分,只能跟姜芫强装,“一个普通朋友,你先回去吧。” 姜芫明白他的意思,就是不想她知道。 她转身往回走,却想着周观尘给看的视频。 难道这女人是金雀台的女公关,所以陈默知觉得不能见人? 姜芫满腹心事,回到家就坐在沙发上。 苗苗问她,“姐姐,你怎么了?拿个奶瓶还失魂落魄上了?” 姜芫问她,“默知哥有喜欢的人吗?” 苗苗点头,“有呀。” “谁?” “你呀,傻子都能看出陈教授喜欢你,你自己不知道吗?” 姜芫立刻否认,“你别胡说,他那么优秀的人怎么会喜欢我一个离婚带孩子的女人?” 苗苗非常不同意,“姐姐,你是不是不知道自己有多好?你长得漂亮个性好又有才华,喜欢你是多自然的一件事呀。” 姜芫还是摇头,“不,我一点都不好,我没个性人沉默,所谓的才华不过是吃饭的技能而已,我甚至都没什么学历文凭,从小到大,父母不喜欢我,丈夫也无视我,公婆一家更是看不起我,我这半生呀,过得太失败了。” 苗苗诧异的看着她,这是她认识的那个姜芫吗? 她一直以为她是最坚强自信的女人,却没想到她内心那么自卑。 但联系她的经历就不难想象了,跟她有最亲密关系的人都背叛抛弃了她,姐姐看似坚强,其实内心敏感脆弱,是个极度缺爱的人。 门外,陈默知也听得一清二楚。 他的面上显出了痛苦面具,手也攥得紧紧的。 他心疼姜芫,也更加明白,这样的姜芫要相信一个人有多难,可一旦背叛了她,她也会离开得很决绝。 就像她对周观尘! 他更加不敢坦白了。 就看她今天对姜志明夫妇的态度,那是又恨又痛。 要是给她知道自己和姜若若搞在一起,一定不会原谅。 想到这里,他推开门。 姜芫和何苗都看过去,陈默知很自然地坐在姜芫身边,把手里的档案袋放在桌上。 “一个同事过来送文件。” 姜芫见他在掩饰,也就不去挖人隐私,她把刚切好的水果递过去,“吃西瓜。” 陈默知说了声谢谢,姜芫脸上的笑容忽然凝住-- 她又闻到了那股香水味,难道刚才那个女人是姜若若? 姜芫马上又否认了自己的想法,大牌香水用的人很多,又不是姜若茹一个人专用的,再说了默知哥没有任何理由能跟姜若若搞在一起。 陈默知待了一会儿就匆匆走了,姜芫抱棉棉去哄睡,看手机时发现收到了一封匿名邮件。 她打开一看,顿时眯起眼睛。 那是在玩宝斋,陈默知跟一个女人在一起,还是在她的工作室里。 照片有好几张,女人没露脸,但能看出来跟陈默知很亲密。 应该是刚才那女人吧,看着鞋子很像。 姜芫没有任何情绪起伏,但对于发邮件的人却满是厌恶。 她开始没打算理会,但邮件接二连三发来,让人不胜其烦。 姜芫忍不了了,拿起手机拨打了周观尘的电话号码。 虽然她把他删掉了,可那个号码就像长在脑子里。 周观尘正在看文件,听到手机响懒洋洋地拿起来,当看到是姜芫的号码后,他整个人紧绷起来。 这女人,竟然会主动给他电话! 周观尘第一反应是不接。 可拿着手机的手指却不受控制地点了一下,他看着联上的通话,告诉自己不是想接,而是误触了。 “喂”他声音高冷,可还没等放狠话,就听到姜芫说:“周观尘,你能不能别这么无聊?” 周观尘:……我怎么了? “周观尘,你根本不了解陈默知,也不知道他对我意味着什么,更不明白我们是一种怎样的情谊,他配得上这世界上最好最好的称赞,所以你不要再发这些恶心的东西诋毁他。” 周观尘觉得这话极其地刺耳难听,可又莫名熟悉。 好像他也说过一样。 不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又做了什么? 难道他派去监视陈默知的人被姜芫发现了? 他有点心虚,只能用嘴硬来掩盖,“姜芫,你想要主动给我打电话就明说,不用找这些低劣可笑的借口。” 姜芫都给他气笑了,“找人跟踪陈默知拍照片不低劣可笑?周观尘,你做这些我会以为你有绿帽癖,对我余情未了。” 周观尘也笑了,“姜芫,你太高看自己了,这世上的女人死光了,我会再对一个背叛我的女人余情未了。” “那你为什么频繁出现在我生活里?” “你说还能为什么?不就是因为羊皮卷?对你好是有所图,是你自作多情!” “既然这样,互删吧,别来往别打扰。” “好,很好,很好。” 周观尘连说几个好,重重地挂了电话。 还不解气,他来回踱步,最后一脚踢在办公桌上。 那么厚重的实木桌子,顿时裂开了一道缝。 盛怀推门看到这情况,吓得没敢进来。 “你这发什么邪火?” “没事儿”周观尘吐出一口气,“被一只听不懂人话的野猫给气到了。” 盛怀挑眉,“幸好听不懂,能听懂那是猫妖,估计要给你暖床--这个给你。” 看着他放在桌上的档案袋,周观尘拿起来翻看,“这是什么?” “你跟棉棉的亲子鉴定结果。” ------------ 第176章 跟他借药救女儿 听到是这个,周观尘又扔回桌上。 盛怀不解,“不看?” “你看了吗?” “没看,拿到就给你送来了,算是补上你的生日礼物。” 周观尘冷笑,这算什么生日礼物,他不看也知道结果。 把档案袋塞到抽屉里,他拿出烟递给盛怀,“来一根?” 盛怀眼巴巴看着抽屉的方向,“你真不看?” “等我想看的时候再看。” 盛怀其实能猜到他的想法,说白了就怕希望落空,因为这孩子不是他的的机率是99%,那微弱的百分之一没了可就什么希望都没了。 点了根烟,他又从口袋里掏出一盒药,“对了,这个给你。” “什么?” “最近一种新型流感病毒肆虐,老人小孩儿感染了会很麻烦,搞不好会致命。这种药是实验室研发的新产品,有很好的治疗作用,可惜太少了,我这里也只有一盒,给骏骏。” 周观尘说了声谢谢,装了起来。 盛怀又说:“季如冰那货对姜芫的孩子真上心,跟我要了给棉棉,我没给。” 提到姜芫,周观尘脸色沉了沉,没有接话。 其实盛怀也有试探的意思,如果他也坚持,那么他就去想想办法,但他提都没提就算了。 …… 姜芫被周观尘挂断电话后,心里也是窝着一团火。 从回到亰北后,他频繁的出现在她生活里,搞得她心烦意乱。 希望这次说开之后,他能收敛点。 刚想到这里,她邮箱又响了,又是那个匿名号发来的邮件。 周观尘,你这个小人! 姜芫本想在打电话过去质问,忽然发现这次邮件的照片有点不对。 这个角度,像是自拍的。 她拿着手机比量了下,还真是自拍。 再把照片放大细看,她不由皱起眉头。 她看的这是一个女人脖子的特写,上面又个明显的咬痕,但她注意的不是咬痕,而是锁骨上一颗米粒大的黑痣。 姜若若就在这个位置有颗痣,再联想到那阵香水味-- 姜芫坐不住了。 她不在乎陈默知跟什么人在一起,但这个人不能是姜若若。 她跟秀姨说了声,就开车去了玩宝斋。 见到她,文叔有些慌张,“姜芫,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落了点东西在这里,过来拿。默知哥不在吗?” “东家没来过。” 没来?那女人和他拍的照片是怎么回事? 姜芫快步上楼,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兼工作间。 房子里空空荡荡,她所有的东西都是按照原位摆放,并没有给人动过的痕迹。 难道那些照片是AI合成的? 姜芫捏捏额头,都是给周观尘误导了,让她疑神疑鬼。 她正准备走,忽然嗅到了一丝熟悉的甜香。 …… 姜芫修补的蒜头瓶往万宝斋一摆,成了她的活招牌。 这几天来玩宝斋找她修复的人络绎不绝,但姜芫一个都没接。 主要原因是叶馆长说南海的沉船打捞出一批瓷器,可能需要她,这种时候国家利益肯定是第一位的,姜芫就算一分钱不赚,也要奔赴一线。 但棉棉是个难题。 把她放在亰北姜芫不放心,要带去南海又不太行,那里的条件肯定不算好,孩子这么小跟着奔波她不忍心。 更关键的是最近流干肆虐,姜芫都不敢带她下去遛弯了,生怕被传染。 就连大人来家都需要换衣服消毒才能去抱她,恨不得家里是真空。 但越是怕什么越是来什么,棉棉晚上忽然发热,一下飙到40度,眼珠子都烧红了,还有点抽风。 姜芫都要吓死了,家里几个女人都不顶用,她去拍陈默知的门。 但是没有人回应,她打电话也没接。 晚上11点多,估计还在外面应酬。 姜芫也不敢再等,跟何苗秀姨一起去了医院。 最近感冒的人很多,棉棉这种情况要去发热门诊,虽然是大晚上,可还是有不少病患。 听到起起伏伏的咳嗽声,姜芫的心就揪起,棉棉本就体弱,要是再等下去怕烧坏了脑子。 姜芫想了又想,能认识的医疗系统的人就盛怀了,但他是周观尘的朋友。 眼下也顾不上那么多,姜芫没他电话,去他科室问护士没问出来,就只好找季如冰。 季如冰的电话姜芫也删了,但好在百岁宴那天苗苗存了,姜芫赶紧打过去。 好在,那么不靠谱的季如冰靠谱了一次,很快就接了,听姜芫说明意思,他立刻说他联系盛怀,让她在急诊等着。 盛怀就住在医院附近,没用一刻钟就赶来,把姜芫带到了VIP病房。 即便这样,棉棉还是不退烧,浑身通红像个煮熟的虾子,人也昏昏沉沉偶尔哭两声。 姜芫的心都要碎了,作为一个妈妈,无论她多强大,遇到这种也会手足无措。 盛怀一直陪着,跟主治医生商量了后,他跟姜芫说了特效药的事儿。 “观尘那里有一盒,要不问问他还没有,要是有先给棉棉吃。” 姜芫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给周观尘打电话。 此时的周观尘正给吕宋打电话,依然没联系上。 吕宋是在五天前在伊兰失联,到现在都还没找到。 周观尘少有的紧张,吕宋是他的兄弟,为了帮他才抛下自由生活甘愿来亰北当牛马,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对不起他。 实在不行,他得亲自去找人了。 手机响起时他没什么心情,随便看了眼,发现竟然是姜芫。 他手指收紧,差点接起来。 但想到那天接起来的结果,他发了狠。 不是说不见面不联系吗?她打什么电话。 难道又跟上次一样,打电话来骂他? 他不会再给她羞辱自己的机会。 周观尘伸手挂断,可没一会儿,姜芫又打过来。 他再挂断她再打,如此拉扯了几次。 周观尘心想,如果她再打过来,他就接。 果然不久手机又响了,他看都没看就接了。 “说。” “说什么说?你为什么挂姜芫的电话?” 听到盛怀的声音,周观尘愣了愣,“怎么是你?” “先别说废话,姜芫的女儿生病了,那个药你还有吗?有的话先给姜芫的孩子吃,后面我们再想办法。” 周观尘也感觉到事情的严重,“药在我这里,我马上送到医院去。” ------------ 第177章 抱歉,这药不能给你 姜芫没想到周观尘能这么痛快的答应,本来打电话他不接的时候,她都要绝望了。 她一个劲儿感激盛怀,对方却摆手,“要谢就谢周观尘。” 姜芫当然也会感谢,她甚至有些后悔自己的狭隘,那天不该说的那么决绝。 在等周观尘来的过程中,护士也给棉棉物理降温,也有服药,但是效果不明显,甚至小孩儿还出现了呼吸困难的现象。 姜芫只能祈祷周观尘快点来,事实上他来得确实也快,不到15分钟就到了医院。 她忙迎上去,要张嘴的时候鼻子一酸,哽咽了。 还是盛怀先问了,“药带来了吗?” “带来了。”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药盒,就要递过去。 姜芫看着小小的药盒,似乎看到了希望。 她伸手要接,周观尘却越过她,递向盛怀。 这小心眼儿的男人! 不对,小心眼就不会给药,姜芫顾不上别的,只要棉棉能有救,让她给周观尘跪下都行。 这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他一看是照顾骏骏的保姆打来的,忙接起来。 “周先生,您快来医院,骏骏发烧到40度,还抽搐口吐白沫,医生说需要那个特效药。” 周观尘递药的手往后一缩,握住了药盒。 姜芫眼瞳睁大,“怎么了?” “骏骏也在抢救,需要这个药。” 姜芫的心一下落到谷底。 自己儿子和别人的女儿,他当然要救自己的儿子。 不,不对,骏骏不是他的儿子,可棉棉却是他的女儿,他得救她! 姜芫不是圣母,她现在只想救自己的棉棉。 紧紧拉住周观尘的手,她苦苦哀求,“我求求你把药给我吧,棉棉还小抵抗力差,骏骏再稍微等等,我们一起想办法,我找……” 她有行阳印,用过一次后就有人帮她进入比赛还给她安排了保镖,她想这种药那些大人物手里一定有。 只不过这个需要时间,要一层层地往上报,等拿来会晚一些。 盛怀也觉得可行,“我马上去联系人,看看谁手里还有,只要这盒药……要不让医生看看,哪个孩子先需要。” 姜芫感激的看了他一眼,他是周观尘的好兄弟,可他却从医生的角度给了姜芫最大的公平。 她不由用祈求的目光看向周观尘,“我求求你……” “阿尘,你赶紧去救救骏骏呀,他快不行了!” 白抒情凄厉的喊声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周观尘不由寻声看过去,发现白抒情走过来。 男人眼瞳一缩,“你怎么来了?” “是我带抒情来的,孩子生病,她这个当妈的当然要看着。不管以前发生什么,抒情现在都忘记了,你就别追究了。” 说话的是周观尘的父亲周岳,他一贯的老好人。 白抒情扑上去握住了他的手,“阿尘,医生说需要给骏骏特效药,你赶紧去呀,再晚就来不及了。” 周岳也说:“你爷爷也知道这事了,要不是他的那个早吃了,就拿出来给骏骏,你赶紧的。” 周观尘不由看向了姜芫,盛怀懂他的意思,就说道:“周叔叔,姜芫的孩子也挺危险的,我们商量让医生看一下,谁严重先给谁吃。” 周岳为难看向姜芫,“芫芫呀,不是叔叔狠心,可药只有一盒,我们也没办法呀。这样吧,你再等一下,我联系联系人脉,看看能不能帮你家孩子找一盒?” 姜芫能理解他,在他眼里骏骏是周家长孙,而棉棉不过是他前儿媳妇出轨的证据,是周家的耻辱。 可要是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反过来的,骏骏根本不是周观尘的儿子,棉棉才是呢?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马上给姜芫否定了。 如果她喊出骏骏的身份,那么周家人肯定要做亲子鉴定,那又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弄好的,到时候两个孩子都耽误了。 眼下的办法只有只有跟他偷偷坦白棉棉的身世,她不信亲生女儿也比不过白抒情的私生子。 她不由看向他,“周观尘,我们能单独谈谈吗?” 周观尘从她的眼神里感觉到了威胁。 她是想要说出骏骏的身世? 不,不能让她说,起码现在不是时候。 就在他要拒绝之际,白抒情忽然扑通一声,给周观尘跪下了。 “阿尘,我知道我以前对骏骏不好,但我那是真病了呀,不管怎么样骏骏都是周家的孩子,他身体一直不好,普通的病症在他身上就是一座大山,求求你看在他从小吃苦的份上救救他,不要放弃他!” 说完,她就要给他磕头。 周观尘把人拉起来,然后对姜芫说了声抱歉,转身就要离开。 姜芫双腿一软,扑通坐在了地上。 他还是为了白抒情推开了她,甚至连多说一句话的机会都不给他。 看着男人的背影,姜芫双手紧紧抠着地砖,怒吼:“周观尘,你这么做会后悔的,棉棉她永远不会原谅你!” 周观尘眼瞳一缩,但很快恢复了平静,加快了脚步。 白抒情则回头看着姜芫,她唇角轻扯,眼里满是幸灾乐祸。 虽然很快换了同情,但姜芫还是看到了鳄鱼的眼泪。 这个毒妇,她果然没有失忆! 盛怀伸手,想要把姜芫拉起来,她却先一步撑着地爬起来。 她眼睛充血,却没有哭,眼下也不是哭、怨的时候。 她找出图南的电话,“南哥,帮我个忙。” 图南听后也很紧张,“好,我立刻去联系,但估计需要点时间。” “嗯,希望越快越好。” 盛怀也没再说别的,他也打了几个电话出去。 打完后,他就陪着她静静等。 姜芫对他说:“您要是有事就离开吧。” 盛怀确实应该去骏骏那边看看,他跟周观尘是朋友,两家是世交,于情于理都该过去看看。 可周家那么多人围绕着,而姜芫这里…… 他看了看在棉棉病床边垂泪的秀姨和一脸无措的苗苗,打消了离开的念头。 他问她:“孩子爸爸呢?他怎么没来?” 姜芫被问的一愣,随后才想起孩子爸爸是陈默知,只得说:“他有事……” “上次孩子生病也是你一个人带她来的,这次孩子这么危急,他竟然还有事。姜芫,有些事不是你一个人扛就能扛起来的,你得说呀。” 姜芫苦笑,她要怎么说?陈默知又不是孩子的亲爹。 她的亲爹眼里只有白月光和她生的孩子,哪里有她们母女的位置? ------------ 第178章 如果孩子不是陈默知的呢? 吸吸鼻子,姜芫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盛怀刚才还觉得自己说的有点多了,可看姜芫这态度,觉得说了也白说。 这姑娘真是个恋爱脑,以前对周观尘死心塌地,现在对陈默知也是这样。 姜芫哪里有这些心思,她不停的看着手机,生怕因为没信号没电这些事影响了通讯,又怕错过任何一条信息。 这时候,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停到她面前。 姜芫还以为是图南,可发现是季如冰后,眼里的失望都掩饰不住。 季如冰本想调侃两句,可又想到正事,忙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药盒递过去。 “芫芫姐,给。” 姜芫一脸迟疑,“这是?” “特效药呀,你不是在找吗?赶紧给孩子服用呀。” 姜芫从悲转喜,都顾不上说感谢的话,赶紧给医生。 盛怀看着那药盒,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棉棉服药半小时后烧就退下来,呼吸也没那么粗重了,但还需要继续服药观察。 姜芫一颗心总算放下来,她这才想起身边的季如冰。 站起来想要给他鞠躬,身体却一晃,差点晕倒。 季如冰把人抱住,女人身上好闻的香气盖过了医院的消毒水味,软软的触感更是让他心头一颤,是从身体到心的悸动。 姜芫很快站好,说了声对不起。 季如冰很担心,“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太劳累了,赶紧去休息下。” 苗苗忙说:“姐姐生产的时候大出血亏了身体,一直没补过来,经常会体虚眩晕。” 季如冰心尖儿一抽,掠过丝丝心疼,同时又生气,“陈默知呢?出这么大的事他滚哪儿去了?老婆孩子都照顾不好,我看他还是退位让贤吧。” 姜芫当玩笑听,“先别说这个,我得好好谢谢你。要不是你拿来药,棉棉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季如冰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别客气,我可是孩子的干爹,我不管她谁管她?” 这时候,图南也满头大汗地赶来,手里也拿着一盒药。 “没耽误吧?” “已经从别的地方找到了,图南哥这盒药我们用不着了……” “能给我吗?”季如冰道。 在姜芫清澈的目光下,一向说谎张嘴就来的人也感觉到羞愧,“那个,我也是问有孩子的人家要的,现在…” “应该的,那你赶紧把药还给人家。” 季如冰也没废话,拿着药就离开了。 盛怀也找借口离开,病房里只剩下姜芫他们。 秀姨感叹,“这个季小爷看着不像个好人,没想到还挺靠谱。还有盛医生,也是个好人,只有那个周……简直不是人。” 何苗附和,“就是,什么人渣,我呸,他根本不配做棉棉的爸……” 姜芫赶紧捂住她的嘴,“棉棉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人家当然要救自己的儿子,好在棉棉福气大。” 算起来,季如冰不是第一次救她。 他们以前有矛盾,她骂过他,也打过他耳光,但她被人撞的时候,是他开车把撞她的车挡下来。 后来她生了棉棉,他又去搞灯光秀,这人是肆意妄为了些,但本性不坏,不是率真。 姜芫这次对季如冰彻底改观了,又重新把他的号码存上,微信也加了回来。 此时的季如冰却顾不上,他气喘吁吁跑到另一边,把药盒递给了周观尘。 “棉棉那边已经退烧了,可见这药是真的管用,你也赶紧给骏骏用吧。” 周观尘点点头,刚要走又听到季如冰说:“你把药先让给她真的不准备说?我看她挺恨你。” “恨吧,她恨我的够多了,不差这一点。”说完,就去偷偷跟医生交代。 就在刚才,他用普通的退烧药替换了特效药,也因此,骏骏被下了病危通知书。 签字的时候,他的手都是抖的,如果因此骏骏有什么三长两短,他估计只能去哥哥和妈妈的坟前自杀谢罪了。 好在季如冰拿回了药。 季如冰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 “是观尘把药给了姜芫,对不对?” 盛怀出现在季如冰身后,把他吓了一跳。 “你小子走路怎么没声儿,吓死我了。 “是你心里有鬼,拿着人家的东西当英雄。” 季如冰轻哼,“是他不让说,别扭得很。” 盛怀手摸着下巴,“我倒是能明白他的意思,刚才那种局面,他要真把药给了姜芫,那才是害了她,骏骏的所有闪失都会强加她头上,她就成了周家的罪人。” 季如冰也是明白的,“唉,可要是不求她女儿可能就……陈默知这狗东西,孩子出这么大的事他都不露面,真是人渣。” 盛怀又摸下巴,“我看姜芫似乎也没什么怨尤。” “傻子,恋爱脑呗。” 盛怀却觉得不像。 要是孩子根本不是人家陈默知的呢?姜芫当然不会有任何怨恨人家的理由。 再结合她冲周观尘喊出那声“你会后悔的”怎么看怎么像。 不过鉴定都做了,结果就在周观尘那儿,他只要看看就能明白。 想到这里,他颇有一种看透红尘男女的超凡脱俗之感,又摸下巴,就差有把白胡子给他捋了。 季如冰在他屁股蛋儿上来了一脚,“装什么呢老登,赶紧跟我说说你发现了什么华点。” 盛怀捂着腚瞪他,“粗俗!” “盛怀,你丫腰子不想要了。” 盛怀赶紧搂住他脖子,“想不想看戏?” 季如冰挑眉,“谁的戏?” “当然是老周的,这两年也就他耍猴儿了。” “就你最坏!怎么看?不用我买票吧?” “不用,你勤着点来医院就行了,估计有好戏。” …… 陈默知是快天亮的时候才来的医院,此时棉棉已经退烧,安稳地睡过去。 他满脸愧疚,“芫芫,对不起,我手机没电……” “没事的,棉棉很好,你不用担心。” 姜芫越是宽慰,他心里越难受。 “你带秀姨回去休息吧,我来守着棉棉。” 姜芫拒绝了,“你带秀姨和苗苗回去,我自己来就好。” 陈默知当然不肯走,最后的结果是秀姨和苗苗回去。 姜芫下去送秀姨,顺便从车里拿了吸奶器和换洗的衣服。 累了一宿,她晕乎乎地走到电梯门前,低头走进去。 电梯里空空荡荡,只有一个人目光幽幽,在看着她。 ------------ 第179章 你不救棉棉,会后悔的 姜芫也没想到会遇到周观尘。 昨晚他的冷酷拒绝犹在眼前,姜芫自觉已经跟他无话可说,就站在一边低着头。 男人也没说话,他低头看手机,没看姜芫一眼。 电梯上升的速度很快,但姜芫觉得跟他待在一起的每一秒都是煎熬,希望快点再快点。 终于,电梯到了楼层,她率先走出去。 因为体虚劳累,她一走快就供血不足,眼前一阵发黑。 就在她摇摇欲坠时,忽然一只有力的大手扶了她一下,但很快拿开,快得她都以为是幻觉。 姜芫也不管真假,快走几步跟他拉开了距离。 周观尘看着落在掌心里的发圈儿,眸子沉了沉,抬手就扔到垃圾桶里。 回到病房姜芫才发现发圈儿不见了,她也没在意,去洗澡换了衣服,又吃了点东西。 刚想要休息,棉棉醒了,小家伙哼哼唧唧地往她怀里拱,又饿又委屈。 姜芫的心都融化了,陈默知知道她要喂奶,就找借口出去。 护士走过来,推门要进去。 陈默知拦了一下,“别进去,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我要进去给孩子量体温检查,你是孩子爸爸吧,那你也进来,正好有些事我要交代一下。” 陈默知还是拦着,“等一下吧,在里面喂奶。” 护士不以为意,“喂奶怎么了?我是女人你是孩子他爸,没事的。” 眼见护士推门进去,陈默知还站在那儿没动。 不远处,周观尘和盛怀都把这一幕尽收眼底。 盛怀越发觉得有问题,他点周观尘,“孩子都生了,怎么陈默知还跟姜芫一副见外的样子。” 周观尘拢着眉头走开,一句话都没说。 盛怀追上去,“你看了亲子鉴定没有?万一棉棉是你的孩子呢?” 他终于站定,盛怀差点撞他身上。 周观尘扭头看着他,“你很闲吗?那要不要让我跟盛伯母说一声,让你回家继承家业?” 盛怀家跟别人不一样,现在盛家是他母亲和姐姐当家,经营颇具规模的医药公司,而他爸爸和他一个院长一个医生,倒也算是珠联璧合。 不过一年前他妈妈做了乳腺癌手术就精力大不如从前,盛姐姐就想让他回家帮忙,可盛怀志不在此,一直不肯答应。 所以周观尘一说他赶紧投降,“一个医生有多忙需要我告诉你吗?我这是牺牲自己的时间防止你走弯路。赶紧回家看看吧,你别忘了昨天姜芫那句话。” “什么?”当时他心乱如麻,只想怎么做到两全,根本就没听到。 “姜芫说,你不救棉棉,会后悔的。” 周观尘眉头微动。 盛怀问:“电视剧里都这么演,大概率孩子是你的,你不救你就后悔。” 周观尘的嘴永远都是最硬的,“那是你不了解姜芫,她总是会这样蛊惑人心。” “是不是蛊惑人心回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观尘,这样逃避问题,可不像你。” 周观尘不由看向棉棉病房的方向,陈默知还在门口没进去。 他又想到上次那么多人,棉棉非要他抱的场景,心思一点点掀动。 真的会有不一样的结果吗? …… 棉棉的情况稳定,虽然还有点蔫巴,但又咧开嘴笑,甜甜暖暖的像个小太阳。 护士见她好看故意逗弄,她看看姜芫又看看棉棉,“女儿跟妈妈像,跟爸爸不太像。” 姜芫只是笑,在心里感激棉棉像她。 要是跟骏骏那样像周观尘,那么…… 等等,姜芫忽然觉得有不对的地方。 既然骏骏不是周观尘的儿子,那么他爸爸是谁?不该是跟周观尘长得很像的男人吧? 白抒情也搞菀菀类卿那一套? 可她当时的境遇,怎么能找到? 眼前身在局中,一直没想到这些,现在一想姜芫觉得脑子都炸了。 算了,关她什么事,是不是他的他都当成宝贝,那希望他以后就算知道棉棉的身世也只爱骏骏,不要跟她抢。 护士离开后,陈默知进来,伸手摸了摸棉棉的额头,再次说了对不起。 姜芫忙说:“默知哥,你不用管那些闲言碎语,你本来就该有自己的生活,是我一直拖累你。” 陈默知更愧疚了,“芫芫,昨晚我……” “你有你的隐私,作为朋友,我更应该尊重你。默知哥,在这世上,秀姨苗苗棉棉还有你是我最亲最近的人,如果连最起码的信任都没有,算什么亲人?” 陈默知给她一番话说得眼窝发热,他一把抱住她,“芫芫,你放心,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背刺你。” 姜芫的手抬起,但迟疑了一下,没有推开他。 两个人正抱着,忽然门被推开,一男一女走进来。 姜芫忙放开手,有些不悦的看过去。 当她看清来人是姜志明和姜若若后,整个人都像是炸毛的猫,开启战斗模式。 “谁让你们进来的,出去!”怕吓着棉棉,她压低了声音。 陈默知也站起来,把她们母女挡在身后。 姜志明手里拎着玩具和补品,一脸笑容,好像上次的尴尬完全不存在,“芫芫,我听说孩子病了就过来看看,我知道你不耐烦看到你妈妈,就没带她过来。” 姜芫冷笑出声。 他是不是以为他不跟宋叶那样大吼大叫对她荡妇羞辱就算是好人,能被她原谅? 他忘记他是怎么逼迫她的了? 说起来,姜志明的恶更甚于宋叶。 更别说还有那个一直害她的姜若若。 姜若若这次很安静,她穿了一条白色长裤,上衣是浅浅的蓝色,打扮的松弛又知性,长长的波浪卷发也拉直剪短了,披散在肩膀上。 只是她个子不够高挑,穿这种大轮廓的衣服显得有点拖沓。 姜芫皱起眉头,她觉得姜若若这身装扮有点眼熟,很像她的日常穿搭。 她这是在模仿她? ------------ 第180章 他用颤抖的手打开档案袋 意识到这点,姜芫更觉得膈应。 而且从进门开始,她的目光一直在陈默知身上。 姜芫皱了皱眉头,下意识地想要捕捉她身上的气味。 可不知道是医院的味道太重还是姜若若为了搭配这一身换了香水,并没有以前那种浓烈的香气。 姜芫这才发现自己的思绪有些偏了,都是周观尘,把她给带偏了。 她忙收摄心神,对姜志明说:“孩子生病不能被打扰,请你们出去,以后也不要来纠缠。” 这次,姜志明很是能听懂人话,“好好,那等以后我再来看我外孙女。对了,这里有些补品,你可要好好补补,都瘦了,别为了带孩子把自己累垮了。” 姜芫为了棉棉忍着没发作,看着那对伥鬼父女出去。 等门关上,她不由抱怨,“他们怎么知道棉棉住院的?” 陈默知眼底闪过一丝心虚,沉默不语。 不久后,他的手机就频频响起微信提示音。 陈默知起初看了眼后就扔在一边,可随着密集的震动,他不得不拿起来。 姜芫见他心神不定的,就问道:“有事?” “嗯,芫芫,我出去下。” 姜芫点头,“你去忙吧。” 陈默知惭愧地看了她一眼,姜芫却只冲他笑。 这个笑像是刀子扎到他心里,他差点没忍住说出实话。 可最后,他还是选择了当个自私卑鄙的懦夫。 打开门后,姜若若就站在门口。 陈默知顿时目露寒光,拉着她就去了安全楼梯那儿。 “你疯了?在这里等我。” 姜若若一脸的不在乎,“那有什么,你未娶我未嫁。” 说完,又捋着头发给他看,“看到我换新发型了吗?连风格都换了,漂亮吗?” 陈默知这才注意到她。 冷哼一声,他淡淡道:“东施效颦。” 要是以前,别说模仿她,就算撞衫她都会气死,可现在的姜若若像是换了一个人,根本不在意,反而吃吃地笑。 “我觉得这样你可能更有感觉。”姜若若虽然脸上在笑,心里却吐槽。 她觉得陈默知是有什么毛病,那天在金雀台她脱光了骑在他身上,他都没有任何反应。 后面她也勾引过他好几次,依然是没什么动静。 她只能模仿姜芫,希望他能找到另类的刺激。 陈默知淡淡地笑,“你不用整这一套,你穿什么衣服做什么发型还是你自己,想让我满意,不如给我点想要的东西。” 姜若若眼神逐渐不耐…… 看着站在阴暗角落里的男女,周观尘想都没想转身就走。 妈的,竟然又给他碰上了。 姜芫是个白痴吗?孩子生病陈默知一夜不来,来了竟然在医院里就跟姜若若勾勾搭搭。 要是以前,他一定冲出去狠狠给陈默知两拳教训教训他。 可现在,他说得再多她也不信,那女人魔怔了。 忽然,他嘴上的香烟一颤,想到了什么。 要是姜芫根本跟陈默知不是情侣关系呢? 他是她的挡箭牌,是她离婚的理由,当初自己不也是因为知道她怀了陈默知的孩子才觉得屈辱,答应离婚的吗? 想到这些,他有点激动,连烟灰落在手背上都没有察觉。 他没有再回病房,而是直接下楼去了停车场开车回公司。 一路之上心越来越紧张,恨不得车子飞起来。 秘书看到他一路飞奔,不由惊讶地问:“总裁您这是有什么急事吗?” 他把门一关,“不准人来打扰我。” 打开抽屉拿出那个档案袋,他伸手就要拆开。 可就在那一瞬,他的手还是一颤-- 那万一不是呢? 他岂不是又白激动了? 片刻之后,他为自己的犹豫感到羞耻。 就算不是,也就是现在这样,但万一是,那么如果他一直稀里糊涂的,就是最大的损失。 想到这里,他没有再犹豫,拿出了那一张薄薄的纸。 …… 秀姨炖了蹄花黄豆汤,让何苗给姜芫送到医院。 何苗就抱着棉棉逗弄,一边跟姜芫闲话。 “姐,你昨晚是不是想要告诉姓周的真相?” 姜芫点头,“我慌了,当时只能想出那种办法,可现在冷静下想想,幸亏没说。” “我也想了,他是不会信的。陈教授生日那天盛医生拿走了棉棉的头发,肯定早做了亲子鉴定,可我们早就偷偷替换成了我的头发,他只能得出非亲子的结论,当时你要是说了,他也会说你为了救棉棉撒谎。” 姜芫自嘲地勾起唇角,“就算我们没换他知道棉棉是他亲生的,结果也不会变的,他爱白抒情的孩子胜于一切,又怎么会把棉棉放在眼里?” 何苗低头亲了棉棉一口,“所以说,是我们棉棉小宝宝吉人天相。” 姜芫也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不管是对疾病,还是周观尘。 …… 周观尘看着检测报告,无声地抽了抽嘴角。 到底是谁给他的勇气,让他觉得姜芫的孩子是他的? 一次次希望又一次次失望,他就像个小丑一样。 狠狠撕碎鉴定报告,他发誓,以后姜芫和她的孩子都跟他一点关系没有。 至于那盒药,就当对她以前的弥补,以后恩怨两清,再也不来往。 周观尘心情极差,正抽烟消化,盛怀又来雪上加霜。 他的声音透着兴奋,“结果怎么样?” 周观尘都没给他一点想象的空间,直接说不是。 “不是?你没看错?” 他冷笑,“我大概不认字?” 盛怀还是纳闷,“怎么会不是?难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我亲自从孩子头上摸下的头发,又亲自扯了你的,鉴定也是可靠的人做的,甚至都没写名字……” “算了,以后不要再提了。”周观尘的声音闷闷的,能听出失落。 盛怀还是不太相信。 他是个精神科医生,擅长催眠和心理侧写,自觉比一般人看透很多事,可怎么就看错了呢? 不过他也不好再挖周观尘的痛点,就安慰了两句。 周观尘说:“对了,我要出去两天,你帮我好好照顾骏骏。” “这个时候?”盛怀不理解,最近亰北不太平,大小事一件连着一件,万宝斋更是。 他这个时候离开,不是给周观垚在钻空子吗? “可以不走吗?” “不行,是很重要的事必须去。盛怀,拜托你了。” 盛怀心头一颤,周观尘这话让他想起几年前他离开那次,一样的心惊肉跳。 ------------ 第181章 你们兄弟争夺我前妻 小孩的病来得快去的也快,那晚那么惊险,可到了第二天晚上,棉棉看起来跟平常没什么区别,能吃能喝能玩儿,自己拿着手摇铃啃得到处事口水 苗苗给她拿走,她还不让,嗷嗷叫着跟个小老虎一样。 她只好塞回去。 姜芫可不惯她这些臭毛病,拿走放一边。 棉棉先是一愣,随后拍着小手发脾气,呜呜的,像是要她拿回来。 姜芫不给她就哭。 苗苗又要妥协,“姐姐,孩子病刚好,别惹她了。” 姜芫狠狠戳了她额头,“你跟秀姨一样惯着她,生病也不能没有原则。” 苗苗嘿嘿笑,“跟着什么家长学什么样,棉棉跟着你不会长歪的,是不是呀,小棉棉,可不许哭。” 棉棉似乎知道有人给她撑腰,哭得更大声,一开始还是干打雷不下雨,后面大颗大颗的泪珠子流下来,把长睫毛浸湿成一缕一缕。 季如冰一进来就看到这样的场面,忙放下东西去抱,姜芫想要阻止已经晚了。 他哪里会抱什么孩子,不过是两只手插住腋下把孩子举着,怎么看都吓人。 姜芫伸手要去接,可棉棉却停止了哭泣,看着季如冰咧开嘴。 季如冰都惊呆了! 他试探着举了棉棉一下,她肉呼呼的小短腿一蹬,肉呼呼的小身体往上蹿,明显的很激动。 季如冰又举了下,这次更高点。 棉棉激动的手舞足蹈,还笑出声。 季如冰从试探到娴熟,跟棉棉玩起举高高。 姜芫和棉棉都紧张得不行,张开手臂护在左右,生怕季如冰失手把人摔了。 季如冰是小孩子性情,上次棉棉只让周观尘抱他就很不爽,明明自己是她干爹,她在月子里就送她一场灯光秀的人,周观尘那棺材脸有啥好的,看了都把宝宝吓得做噩梦。 其实这种游戏棉棉不是第一次玩儿,不过以前都是在床上,姜芫也是坐着举起她。 她体能不行,举个三四次就累得抬不起胳膊,秀姨和苗苗又不敢,这次棉棉可逮到了傻大个儿,玩了个痛快。 季如冰总算还知道分寸,一会儿就把棉棉放下,姜芫赶紧摸她额头轻拍她。 小家伙也累了,安静的靠在姜芫怀里,一会儿就睡了。 季如冰感觉到神奇。 “这就睡了?” 姜芫放轻了声音,“可能还会醒。” “真厉害,比我家狗还……咳咳,小姑娘长大去当运动员吧,一身的运动细胞。” 姜芫可没想那么远,只要棉棉能开心快乐她就满足了。 季如冰往屋里看了一圈儿,“怎么陈默知又不在?” “上班。” “切,我没当过大学教授也上过大学啊,早特么的放暑假了。” 苗苗怼他,“大学教授跟大学生可不一样,就算放假他们还有研讨会、讲座、活动。” 季如冰白了她一眼,“小丫头片子,就你懂得多,再多嘴就把你卖了。” 苗苗现在不怕他了,冲他翻了个白眼儿。 季如冰也没再闹下去,提出要走。 姜芫把孩子放下,送他出去。 在走廊里,他们遇到了周观尘。 “老周。”季如冰很兴奋,乐呵呵的喊了一声。 周观尘停下脚步,淡淡睨着他发红的脸,目光从姜芫脸上流连而过。 季如冰想炫耀,“我刚才抱着棉棉玩了,还拍了照片和视频,想不想看?” “不想。” 被冷酷拒绝,姜芫都觉得尴尬,季如冰兴致丝毫不减,拿着手机怼到周观尘面前。 他放的是视频,视频里他举着棉棉,姜芫就在他身边,微微仰头一脸紧张,但能看出她是很开心的,面孔都在发着微微的光。 他的心口忽然堵得不行。 看着他扭头就走,季如冰大喊:“你还没看完呢?后面还有一个更好玩儿。” “跟我来,有话跟你说。” 季如冰不太想去,“什么事呀芫芫姐又不是外人,你说就是了。” “她不是外人,那陈默知呢?你现在已经跟他称兄道弟了?那你妈妈知道你们兄弟两个围着一个女人团团转,她作何感想?” 姜芫听到这话,一股怒火从心底涌起。 果然是肮脏的人,看什么都是肮脏的。 她没说话,转身走回病房。 季如冰看着她的身影,眼里也冒出火,“老周,你过了。” “是我过了还是你过了自己明白。如果你们上演兄弟争妻的戏码,还是我的前妻,你妈会疯了。” 季如冰想打死他! 他触及到他心底自己都不敢承认的隐秘区域,恼羞成怒。 看着他掉头走掉,周观尘眯了眯眼睛。 他不由看向姜芫病房的方向,这女人把他身边的兄弟搞得都向着她,是为了报复他吗? …… 两天后,棉棉出院。 姜芫让秀姨带棉棉先下去,自己去办手续。 等办好后,发现有个小男孩正跟棉棉玩耍,等走近了一看竟然是骏骏。 对于这个孩子,姜芫感情复杂。 同情可怜厌恶,还有对他生母的憎恨。 反正别沾边就是了。 她拉过秀姨,“我们走吧。” 骏骏仰头看着她,小嘴儿蠕动。 姜芫发现,他虽然挣脱了白抒情的魔爪,但状态并不是很好,苍白沉默。 野爹就是野爹,再对他怎么好也是有条件的,不会像亲的那么无私吧。 姜芫正要离开,忽然听到一道尖锐的女声,“你要对我儿子做什么?” 怕什么来什么,白抒情虽晚但到,真让人厌烦。 姜芫让秀姨先带棉棉上车,然后挽了挽衬衫的袖子,向前。 白抒情吓得后退半步,“你要做什么?” “你不是问我对你儿子做什么吗?我回答什么都没做你肯定不信,那我就对你做点什么。” 白抒情见她真要动手,不由变色,一步步往后退着低吼,“姜芫,你别以为自己成了修复专家就能改变什么,阿尘不会爱你,他心里只有我和我们的儿子!” 姜芫捏了捏拳头,“你们的儿子?你确定吗?” 白抒情愣怔片刻后反驳,“我有什么不确定的,倒是你,你的女儿是谁的呀?” 姜芫冷笑,“白抒情,你是不是假话说多了自己都信?明明这孩子就不是他的,你以为他不知道?” “你少胡说,骏骏就是阿尘的儿子,千真万确。” 姜芫看着她的眼睛,没有一点心虚的迹象,要不是她亲自做了亲子鉴定,也会对她的话深信不疑。 这事情好混乱。 难道,白抒情也不知道孩子是谁的? ------------ 第182章 禁不住思念之苦 姜芫没跟白抒情再纠缠,就留给她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白抒情已经风中凌乱。 骏骏不可能不是周观尘的,他对孩子那么好。 可姜芫是什么意思,她甚至说周观尘知道孩子不是他的,她一定在撒谎。 但白抒情也不是百分百确定。 她左右看看,见没什么人注意她,就从包里拿出一个非常小的老年机,然后拨通了一组号码。 那边人很不耐烦,“干什么?不是不让你随便打电话吗?” 白抒情顾不上对方态度恶劣,“我问你,那个小杂种真是周观尘的?” 对方冷笑,“不然呢?” “你们那么多人……谁知道孩子是谁的?” 提起这个,电话那边的人明显带着不甘,“凤柩老东西护得紧,没人碰她。怎么了?周观尘怀疑那孩子不是他的种?” “是姜芫说的。” 对方笑了,“到底不是自己肚皮里出来的,她一诈你就怂了,你要是不放心自己去做个亲子鉴定,不过没必要,周观尘和周家肯定做过几茬儿了。” 白抒情也觉得是这个道理。 可姜芫那个笑容太有杀伤力,她总是不放心。 要不偷偷去做个鉴定? 可周观尘出差…… “抒情,你在这里干什么?” 看到周岳,白抒情忙换上一脸乖顺,“叔叔,我带骏骏出来玩儿,不过您放心,保姆带着他,我就是远远看着。” 周岳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样子不由叹了口气,“你也不用这样小心,人非圣贤谁又能不犯错,更何况你病了。以前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现在……好好调养身体,以后骏骏还是需要你照顾的。” 白抒情乖巧点头,“我会做一个好妈妈的。” 周岳正要离开,白抒情喊了声:“叔叔,您等一下。” 周岳愣住,“怎么了?” 白抒情走到他面前替他抚了抚衣服,“这里弄脏了。” 周岳老脸一红,快步离开。 白抒情看着手里的头发,露出了得意的笑。 周观尘不在,他父亲的也行呀,只要跟骏骏存在亲缘关系,就不怕。 …… 棉棉出院,姜芫去南海的事也提到了日程上。 “南屿壹号”考古活动已经进行了五六年,起初是万宝斋发现的沉船,后来上报国家,到现在已经发掘出几万件古陶瓷器物,是个费时费力的大工程。 姜芫一直纠结棉棉的问题,叶馆长替她解决了大难题。 他给她安排了靠近博物馆的房子,让她带着孩子过去。 于是,姜芫一家老小都又搬去了南屿市。 这里距离夏城不远,气候相似,对棉棉没什么影响,倒是秀姨有点水土不服拉了几天肚子。 等姜芫安顿好家里去工作,已经比别人晚了好几天。 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虽然大家知道她有实力,可没实力的能来这里? 但只有她有特权,这让很多人都不服。 不过这行业不怕质疑,就怕没本事,姜芫一到就解决了龙泉窑蟠龙大瓶修复问题,在各地专家组成的六个修复大组里出了名。 更让众人折服的是靠修复古书画出名的她在修复瓷器上也没有短板,无论是龙泉窑、德化窑、磁灶窑、景市窑,她都一样熟悉。 最后,她去了二组,修复构造比较复杂的龙泉窑。 开始几天一切都顺利,但随着万宝斋的团队带来,姜芫就开始觉得别扭。 这次万宝斋带队的是……白抒情。 据说还有周观尘,但要晚点到。 姜芫不得不佩服这女人,竟然还能逆风翻盘甚至更胜一筹。 他们到的当晚,海屿这边举行了个欢迎会,姜芫本想去露露脸就走,却给白抒情缠住了。 她拿着一杯酒,“姜小姐,作为阿尘过去现在的女人,我们是不是该喝一杯?” 姜芫推开她的手,“别以为人多我就会顾及面子,白抒情,我要是你就离着远点,否则凑过来一次我打一次。” 她冷笑,把一张纸塞到姜芫手里。 “这是骏骏跟他爷爷的亲子鉴定结果,存在亲缘关系,我送给你裱起来,一天三遍的看,在胡说八道可别怪我告你污蔑。” 姜芫没想到她真去做鉴定,只是为什么要跟爷爷做? 刚要扔回去,白抒情已经走开,姜芫就当打发时间,低头看了看。 这份报告的数据好熟悉,特别是99%这个数字,不是跟她做的那份一样吗? 难道99%就是亲缘关系,那周观尘跟骏骏岂不是也有? 她心里乱糟糟的往外面走,不小心就跟对面来的人撞一起。 “对不起。” 她说完后没得到回应,不由抬头看过去,顿时一愣-- 竟然是周观尘。 他行色匆匆带着淡淡的疲倦,下巴上还有青色胡茬,好像是长途出差才回来一样。 估计是禁不住思念之苦,一回来就迫不及待地来找白抒情了。 姜芫往后退开半步,并不想跟他有任何交流。 周观尘手插在裤子口袋里,青筋绷起的手臂上戴着佛珠和腕表,目不斜视地往前走去。 姜芫吐出一口气,也加快了脚步。 他们做到了再见是陌路,不招呼,不留恋。 其实,不是不遗憾的,只是有人不喊疼。 姜芫加快脚步,离开了酒店。 在车上的时候,她查了查亲子鉴定的具体数据,什么亲子亲缘等关系,再仔细回想当初的那份报告。 当时她只看到不是亲子就什么都不顾了,根本不懂99是个什么意思,现在看他难道是骏骏的叔叔? 可骏骏也不可能是周观垚的呀,难道周家还有流落在外的儿子? 姜芫头都大了。 她降下车窗,当腥咸的海风吹到脸上的时候,她才清醒了些。 有没有的,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自嘲地勾起唇,下车时候把鉴定书扔到垃圾桶里。 人都是陌生人,事儿当然也是陌生事儿。 可第二天她在会议室,又见到了陌生人,还真被当作陌生人介绍了。 海屿的负责人姓孙,是位年过花甲的老教授,他不怎么上网也不八卦,根本不知道姜芫和周观尘那点事儿,他热情地给他们介绍-- “姜老师,昨天你走得早,没见过万宝斋的周大少周观尘,认识一下。” 姜芫一愣,对方却已经伸出手,“姜老师,幸会。” ------------ 第183章 黑暗里,有个人影靠近 姜芫不由抬头看他的脸,冷漠淡然,唇角微抿,是三年婚姻里最惯常对待她的样子。 这一刻,她都有些想笑,原来她一直和陌生人一个待遇。 姜芫伸出手,跟他指尖碰了碰,坦然大方,“幸会,周大少。” 双方都坐下后,孙教授就让人放了幻灯片,给他们看水下打捞的过程。 “各位,你们看今天打捞的这批瓷器,是不是有点不一样?” 姜芫眯起眼睛,看着造型和花纹明显带有异域风情的瓷器,不由拿起笔,在纸上勾画着。 有人说:“看这花纹应该是西洋货,应该是欧洲的。” 白抒情急于表现自己,就反驳道:“可根据资料这是宋船,而欧洲瓷器是1700多年才有的,也就是我们的清康熙年间,对不上。” 周观尘同意她的看法就点点头,白抒情立刻冲他嫣然一笑。 姜芫这才发现她脖子上有块挺明显的红痕,看来昨晚跟周观尘战况激烈。 看来,失忆把她那种病已经治好了。 不知怎么了,她忽然想起前些日子他跟她说的那句话“我跟白抒情从没有什么,而你跟别人生了孩子”。 是他不想吗?不能罢了。 “姜老师,你有什么看法?” 众人都发表了言论,只有姜芫没说话,孙教授就来征求她的意见。 姜芫抬起头,轻轻拨弄着手里的笔,“考古组和历史学家们怎么说?” 不知是谁发出嗤笑,“都说了还问你干嘛?” 话音刚落,只听砰的一声,周观尘重重放下水杯,似乎也不满意姜芫的敷衍。 姜芫扫了一眼很快收回视线,淡淡道:“修复师决定不了历史,更看不透时光,更何况这只是个图片,我没看到实物不好妄加论断。” “说了等于没说,也就是不知道。” “对呀,还说得那么高大上,说一句不知道不行吗?” 这时,周观尘起身去拿东西,把姜芫的本子给碰到地上。 姜芫皱皱眉头,这么远的距离他都能碰到,故意找碴儿吧。 纸张正好落在孙教授脚边,他捡起来一看,发现姜芫画的瓷瓶花纹跟图片上的有七八成相似。 他扶了扶眼镜,“姜老师这就把瓷器原型画出来了?” 姜芫摇头,“这是金夏瓷器,我感觉跟图片上的有点相似。” 一提金夏二字,周观尘的眼底闪过暗芒,不动声色的看向姜芫。 白抒情注意到他的目光,顿时不悦起来,就阴冷反驳,“金夏哪有瓷器,不都用大量的牛皮毛粮食换中原的吗?” 很多人附和,虽然金夏文化属于小众,但它也是庞大的宋文化的一部分,大家多少懂点,都觉得姜芫胡说八道。 姜芫也没辩解,接下来的讨论她都沉默。 散会的时候,白抒情故意落后几步,走到姜芫身边。 她很大声的说:“姜老师,你怎么会认为瓷器是金夏的呢?能给我讲讲吗?” 卑谦的青椒态度挑不出任何毛病,如果不看挑衅眼神和故意露出脖子上的红痕。 姜芫见周围的人都看过来,包括周观尘,她一抬眸,刚好看到男人喉结下面一点嫣红。 她很快收回目光,没说任何话就离开了。 白抒情一脸懊恼,“阿尘,姜老师好像不喜欢我呀。” 周观尘冷哼一声,“也可能是无话可说。” 四周人都哄笑起来,不管是讨好周观尘还是挤兑姜芫,反正白抒情是成功瓦解了姜芫几天辛苦建立的威信。 下午,第一箱不明瓷器打捞上来。 这下连考古专家历史学家都聚在一起开会。 他们得出了和姜芫一样的结论,这些瓷器是金夏王朝的杰作。 一共大小不等12个,每个上都刻满了金夏文字,连起来可能是一个故事或者一段历史。 那些学者们都兴奋不已,如果能复刻翻译出这些,对研究金夏这个神秘王朝一定有巨大帮助。 作为修复组,现在已经不是讨论来历,而是如何修复。 瓷器修复没什么难的,但难在这些文字,金夏文一直有死文字之称,国内研究这个领域的学者全国只有一位,年事已高,也不知道他的学生水平怎么样。 孙教授把希望放在了姜芫身上,原来那天她在纸上画的花纹,其实就是金夏文字。 12个,破损程度不一,还需要花费大量的精力翻译,姜芫想了想才说:“我只负责拼瓷和复刻文字。” 她还能复刻文字?孙教授以为能拼瓷就已经很厉害了。 工作确定之后,修复组迎来了一番火热景象,姜芫俨然成了最重要的人,每个组最厉害的专家都要给她打下手。 白抒情的得意半天都没持续,就越发的生气。 那人到现在都没出手对付姜芫的小野种,反而让姜芫逼着她去做亲子鉴定,现在又让她眼睁睁看着她大放异彩,这不行,她得想个办法让姜芫死在这里。 很快的,机会就来了。 这天下午,考古队组织大家潜水去看海底沉船,姜芫是名单第一人。 这次下水的女性只有她和白抒情,潜水队就把她们安排在一起。 等换好潜水服后,白抒情看着姜芫,“姜老师,一会儿要多多关照呀。” 一种不舒服的感觉油然而生,姜芫不由看向身边那些人。 这批一起下水的一共4个人,除了她和白抒情,还有夏大修复中心的邓杨--他是昨天调来协助姜芫的,还有一个就是周观尘,另外两个潜水队队员。 这么多人在,白抒情应该没法耍花招。 这些人中,周观尘经常玩潜水,邓杨又是海边长大的,让姜芫想不到的是白抒情竟然也会潜水,只有她自己是个新手。 第一次潜水就是深潜,这对姜芫的考验不小。 但因为有最后一个瓶子还在水里,潜水员也不知道该怎么运上岸,姜芫这一趟是非走不可的。 一个潜水员跟在她身边,教练加保护。 而周观尘,则一直在白抒情身边。 海底的世界很新奇,看到无数的鱼群在身边游来游去,还有珊瑚海草,姜芫也觉得这一趟挺值。 越往下越黑,快接近沉船时姜芫忽然觉得身体动不了了,好像被什么绊住。 她忙弧形晃动手电筒寻求潜伴帮助,可身体忽然下沉,手电筒掉了。 她感觉到呼吸越来越紧像是呼吸到了真空,整个人都成了海底的水草,随波逐流。 都说人濒死会想很多,可姜芫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她只想活着,好好活着。 她不能让自己沉沦,可谁能来救救她? 这时候,黑暗里,有个人影靠近,对她伸出手。 ------------ 第184章 她遇险,他却选择救别人 姜芫看到了生机。 那只手,就像是18岁那年,把她从废墟拉出来的手。 温暖的阳光照在她眼皮上,已经冷冰的身躯被男人抱在怀里,好温暖呀。 现在,她又有了那种感觉,被抱住的时候,好像一切危险都不存在了 ……姜芫猛地睁开眼睛。 一个男声响起,“你醒了。” 姜芫迫不及待的看过去,像是要印证自己的遭遇。 看到邓杨那张还带着点学生气的脸,她有些失落。 随即她问道:“谁救了我?” “我是和潜水员……”他顿了一下,但还是没压住气愤的情绪,“你遇到了下降流,水肺的管子也出了问题,本来周观尘距离你最近,你都向他伸出手求救了,他却游到另一边去救白抒情,如果他能早救你,你就不用昏迷这么长时间了。” 姜芫努力回忆了一下眩晕前的事情,原来只是自己的幻觉。 不过也没什么好失望的,他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小尘哥,他也没有必须要救自己的义务。 更何况还是在她和白抒情同时遇险的情况下。 姜芫摁住了胸口,那里闷闷的痛,应该是缺氧的缘故吧? 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她开始动脑子,想到她的水肺为什么会出问题?下水的时候不都检查好的吗? 姜芫把自己的疑惑跟邓杨说了,他也不明白。 “事发后警察也来了,判定是潜水故障,不过跟着您那个潜水员也受到处罚,连孙教授都有连带责任。” 姜芫起来想要出院。 邓杨劝她,“您就在医院观察一晚上吧。” 姜芫摇头,“我孩子还在家呢,送我回去。” 邓杨只好搀扶着她出去,没想到迎面碰上了白抒情和周观尘。 周观尘手腕上包着纱布,应该是受了伤。 白抒情一边走一边泪眼汪汪地说:“阿尘,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救我你就不会受伤了。” 周观尘没说话,目光落在姜芫脸上。 她小脸儿寡白,透着虚弱,身体几乎依靠在邓杨身上。 邓杨看到他们就打了个招呼。 白抒情笑得意味深长,“邓杨,你这次英雄救美,姜老师该怎么谢你呀?“ 邓杨跟她不熟又面皮薄,挠挠头说了声不用谢。 周观尘很不耐烦,“有什么好说的,走。” 白抒情立刻腆着脸撒娇,“人家这不也是关心姜老师吗?这次她出事呀,全海屿博物馆都遭殃了,从上到下一堆责任人,可见对她的重视。” 阴阳怪气,明捧暗讽。 姜芫也没惯着她,“是该查查了,谁申请的活动谁提交的名单谁负责水下安全,不查怎么知道是意外还是……” “姜芫,你什么意思?你这是在怀疑我吗?” 姜芫看向邓杨,“出事不是这么个处理流程吗?” 邓杨点头,“应急预案是这么写的。” 姜芫勾唇,“对呀,心虚的人才怕调查。” 白抒情急了,她抓着周观尘的手摇晃,“阿尘……” 周观尘看向姜芫,脸色比刚才更黑沉了几分,虽然没说话,但姜芫已经明白了他的潜台词。 大概就是警告,让她放聪明点,不要不自量力去挑衅。 姜芫懒得理他,跟邓杨快速离开了医院。 回到家里,秀姨还不知道姜芫差点溺水的事,非要留邓杨吃饭。 姜芫知道她是又想给苗苗拉线儿,就很无奈。 邓杨哪好意思打扰,一溜烟跑了。 秀姨就拉着姜芫问他的情况,苗苗生气地把她推到厨房去。 等关上卧室门,“姐姐,我要跟你说件事,关于陈教授的。” “什么?”姜芫疲惫地靠在枕头上。 “我听我同学说,最近他跟姜若若走得很近,甚至传出他要帮她考研的事。姐姐,你说他怎么能背叛你呢?” 姜芫想起他身上的香水味,还有周观尘发的视频。 沉思了一会儿,她说:“苗苗,你是不是忘记我跟他的关系了?” 何苗脸色还是很难看,“可他明明喜欢你!再说了,就算他要谈恋爱也不该跟姜若若。” “我还是那句话,我相信他。他是在我最难最困苦的时候甘愿牺牲自己名声也要帮我的人,我不该随便揣测他。” 苗苗叹气,“可是人心隔肚皮,昨天的人今天可能就变了。” “谁变了?” 听到门口的声音,苗苗心虚的差点跳起来,姜芫面露惊喜,“默知哥,你怎么来了?” 陈默知心疼地看着她,“不来还不知道你差点出事。” 苗苗大惊,“姐姐,你怎么了?” 姜芫就把当时的事情说了一遍,“你们别担心,我这不好好地站在这里吗?” 苗苗很气愤,“姓周的真不是东西,竟然眼睁睁看着你沉溺。” 姜芫不想再提,因为她发现她没有自己想的那么淡然。 一年的时间不长不短,她以为已经完全戒断,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18岁那年是他救命有了雏鸟情节,现在知道他放弃自己去救白抒情,她还是会难受。 陈默知也看出来,他问她,“要不要退出修复组回亰北?” 她是编外人员,有选择的自由。 姜芫摇摇头,“叶馆长对我寄予厚望,我不能辜负他。” 陈默知也不再劝,第二天送她去上班。 在门口,姜芫被一大捧红玫瑰拦路,她给吓了一跳。 季如冰从花后露出脸,“芫芫姐,昨天没事吧?” 怎么都知道了?姜芫很无奈,“我没事,你怎么来了?” 他们在这说话,陈默知伸手把花拿过来,扔到一边。 季如冰立刻恼了,“陈黑狗,你什么意思?” 陈默知冷冷道:“你以为这是哪里?花不能带入工作室。” “那也只能她扔,我的东西你别碰。” 姜芫头疼,“你们别吵了,大家都在看。” 季如冰冷笑,“我没吵,主要是你身边这个人不地道。你才离开几天,他就跟别的女人厮混在一起。” “一派胡言。” “敢做不敢当。” 两个人就在大门口吵,周观尘站在不远处,面色阴沉。 他对身边吃瓜的孙教授说:“这种人继续留在海屿只会扰乱人心,给大家造成各种麻烦,让她走!” ------------ 第185章 是周观尘让人赶走她 孙教授以为他听错了,就掏掏耳朵,“您说让谁走?” “姜芫。” 孙教授笑了,“昨天那点事不至于,我们海屿还没那么小心眼儿。再说了,她可是国宝级的人才,要是真有什么闪失,我就算赔上这条老命……” “难道您愿意为她赔了一世英名?孙教授,实话告诉您,她是我前妻,现在又跟两个男人牵扯不清,我厌恶她,不想跟她共事。” 孙教授石化在那里,老天爷,这么大的八卦怎么没有人告诉他? 可这是家事,带到工作中真的好吗? 姜芫把吵架的两个男人扔在那儿,自己走进办公室。 修复室男人居多,且平均年龄40以上,早上一大帮老爷们儿抱着茶杯唠嗑儿,平日里姜芫是很难融入的,今天看到她后竟集体闭嘴。 姜芫知道一定在说自己的笑话,她假装不知道。 没一会儿,孙教授就让她去他办公室。 一进去,孙教授亲自给她倒茶,脸上一直挂着僵硬笑容。 姜芫知道一定有事,就静静等着。 孙教授自己喝了口水,酝酿情绪,“姜老师呀,身体怎么样?” 姜芫忙说:“挺好的,我没事。” “怎么会没事呢?你可是我们的国宝,叶馆长再三叮嘱我要照顾好他的小师妹。听话,回去休息几天,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姜芫又不是傻子,能听出来话里驱赶的意思。 但她还有些不甘心,“如果我休息,谁来接手那批金夏瓷器?” “很快就有懂金夏文的教授过来,到时候负责复刻的,翻译的,修复的,你也不用那么辛苦。” 也就是要卸磨杀驴。 她不由想到那些已经修复好的瓷器,都像是她的孩子,她很想见证它们重见天日再现光彩。 可现在一切都跟她无关了。 她勉强一笑:“好,那我立刻就走。” 孙教授抬起手想说什么,最后还是闭上了嘴。 姜芫出来后就去交接,她知道所谓的休息是没有期限的。 见她把手头的工作都交接给了邓杨,大家都很疑惑。 邓杨把她拉到一边,小声说:“姜老师,今早我听到周观尘跟孙教授说你不检点,让赶走你。” 果然,这个王八蛋! 不过是她昨天没给白抒情脸,他就这么对付自己,而且还是用这种荡妇羞辱。 有那么一瞬,姜芫想去问问他,凭什么以权谋私。 但她还是压住了。 她几乎都能想到他会说什么,无非跟医院里说的一样,自己把那两兄弟玩弄于鼓掌之中。 她不去给被人增加笑料和话题。 无所谓了,反正华国地大物博人才辈出,少她一个也一样转。 她正好可以好好照顾棉棉,有时候想要兼顾孩子和事业,确实很累。 可心里还是很不舒服呀。 邓杨气不过,上次他被迫压力放弃了支持姜芫,一直心怀愧疚,这次一定不能再懦弱了。 “姜老师,我联系一下众人,去找孙教授要个说法,凭什么他们万宝斋的人可以在这里指手画脚。” 姜芫轻轻摇头。 她看向那些同事,都是混了几十年的老油条,谁不是明哲保身呀。 再说了,她一个二十多的年轻女人当他们的上司,也不见得他们乐意。 拿起自己的东西离开,在门口,却被保安拦下要盘查。 邓杨气的脸都黑了,“太欺负人了。” 姜芫无所谓的,这是规矩,都交割清楚对自己也好。 邓杨看着她走远,无力的捏起拳头,一回头却看到周观尘站在他身后。 他脸色阴沉双眸幽深如墨,大热的天,整个人似乎都在散发着寒气。 “欺负一个女人,你会遭报应的。”他只敢放狠话。 周观尘微微勾唇,不屑地看了他一样,转身离开。 邓杨再一次觉得自己怂,要是他够勇敢,这一拳头应该打在周观尘脸上。 …… 姜芫心里烦闷,她没有回家,而是去了海边。 现在的大海平静包容,阳光洒在蔚蓝海面上,波光粼粼。 她找了个遮阳棚坐下,去买了一杯饮料慢慢喝。 等喝到嘴里才发现是啤酒,也没有换。 她需要有点东西来刺激一下自己,否则会疯掉。 产后有点轻微抑郁,虽然她控制得不错,但遇到挫败的时候还是会很难受。 等一罐喝完,觉得不尽兴,就去买了几罐继续喝。 她酒量不大,又因为很久没喝过酒,第二罐喝了一半,就有些迷糊。 恍惚中,有人坐在了她身边。 姜芫抬眸看过去,太阳有些刺眼,加上她晕晕乎乎的,只看到是个轮廓分明的男人,还以为是图南。 她放下心来,“南哥,辛苦你了。” 旁边的男人皱皱眉没说话,拿过她的啤酒自己喝起来。 “你怎么喝我的?这里还有,给我。” 姜芫去抢,男人不给,还握住了她纤细的手腕。 姜芫不高兴了,她抽出来,跌跌撞撞站起,“你想喝我再给你买,等着。” 还没走两步,就觉得脚下一软,倒在男人怀里。 男人低头看着她,眼里有气也有怜惜,“不能喝偏要喝,能的你。” 姜芫趴在他肩头,骂了声“王八蛋”。 …… 姜芫在睡梦里感觉有人亲她,是很轻柔的那种,生怕把她弄碎了。 细细柔柔的亲吻落在额头、眼皮、嘴唇上,带着淡淡的熟悉气息。 她很生气,想要睁开眼呵斥,可偏偏眼皮像是粘住了,怎么都睁不开。 慢慢地,她感觉到那人的亲吻下移,落在了…… 被湿热包裹着,她轻哼出声,随即又觉得不对,猛地睁开了眼睛。 眼前没有人,她自己躺在床上,她四处看,发现是陌生的房间。 她忙低头看自己的身体,衣服都好好的在身上,也没有不适,这才放下心来。 正要下床,眼前却一黑,她只好躺回去。 她这个破身体呀,本就没恢复好,昨天又溺水就更虚弱了,她也是作死,不该喝酒的。 正懊恼着,房门被推开,有人走进来。 姜芫惊讶地看着来人,这是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 ------------ 第186章 睡梦中谁在亲她? 季如冰轻笑,“是小爷的帅脸把你迷晕了?” 姜芫揉揉额头,“你怎么在这里?不对,我怎么在这里?”好像也不对。 季如冰把手里的杯子递给她,“这是蜂蜜水,喝点醒醒酒,真不知道呀,我们芫芫姐还是个酒鬼。” 姜芫握着杯子,喝了一口后感觉到很渴,就全喝光了。 “你慢点儿,没人抢你的,还要不要?” 姜芫把杯子递给他,摇摇头。 季如冰把杯子放桌上,“以后别一个人在外面喝酒,就你那酒量,给人扔海里都不知道。” “所以是你带走我的?” 季如冰眼神一闪,“是呀,要不你以为谁?” 姜芫不愿意提起图南他们的存在,就笑笑没说话。 季如冰坐在旁边的矮桌上,长腿一伸,“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说出来,也好让我乐呵乐呵。” 姜芫无奈地看着他,“你没被打过吗?” “没呀,一般打我的人都会被我打得很惨。” 姜芫看着他那张比女人还漂亮三分的脸,不知道是酒精作祟还是怎么了,特别有倾诉的欲望。 “我被海屿壹号博物馆赶出来了。” 季如冰挑眉,“他们脑子瓦特了?你可是国家级修复专家!为什么呀?” 姜芫当然不会说因为他和陈默知在门口闹,因为那不过是周观尘的借口。 他想要赶她走,没有这件事也会有别的。 姜芫苦笑着摊开自己的手,“大概是因为我不够好吧。” “你还不够好?姐姐,别妄自菲薄呀。” “我有什么好的?别人嘴里什么国手技艺,其实对我来说不过是谋生的手段罢了,我从6岁开始学习文物修复,那对一个孩子来说简直是一种折磨。可我只要在师父家待到晚饭,一天就可以省下两顿饭,这样苗苗就能吃饱些,秀姨也可以少挨骂;后来,我回到亰北,我穿着过时的裙子顶着满手的冻疮作为姜若若的对照组被人取笑,我嫁入周家成为你们嘴里攀上高枝的村姑;我被父母抛弃,被丈夫抛弃,我的一生总是在被选择和放弃。” 这些话姜芫从来没说过,季如冰从来也没听过。 他愧疚不已,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对不起,我以前太不是东西了。” 姜芫莞尔,“从你的角度来说你没错,不过是维护朋友。算了,我说这些干什么呀,都过去了。” 季如冰从她淡然的口气里听出了无奈,“不要这么悲观,如果你想我可以去海屿那边说说,不过不一定……” 姜芫自己也可以,但她觉得没意义。 见她不坚持,季如冰就点头,“也好,你也能避避嫌。” “避嫌?” “你还不知道?你爸……姜家开了个文玩店,开业就打出你的招牌,而且开业主题就是海屿壹号,有人就说是你帮着设计的。” 姜堰愣了愣。 姜家三番两次地接触她,就是打的这个主意吗? 可开文玩店能赚多少钱呀,现在这个世道虽然古董值钱,但店铺饱和枳垄断在少数人手里,他们怎么会在这时候做这种亏本的买卖? 依着她对姜家人的了解,其中肯定有问题。 她坐不住了,立刻站起来。 季如冰也站起来,“怎么要走?不再唠会儿?” “不了,今天谢谢你。” 季如冰眼底又闪过一丝不自然,“别那么客气,我们可是睡过一张床的情谊。” 姜芫想到睡梦里被人亲吻,一股恶寒从心底升起,顿时绷起脸,“你什么意思?” 季如冰一脸的无辜,“那床,我晚上也要睡的。” 姜芫:…… “季如冰,今天我被赶走用的理由就是不检点,所以这种玩笑不要随便开了。” 他顿时收起笑容,“哪个王八羔子说的,我去拍死他。” 姜芫笑容冷淡,“算了,不重要了。” 她没让季如冰送,自己上了出租车。 季如冰拿起手机,看着录了好久的音频,想了想后删减了一部分,才发出去。 很快就有电话打来,他接起,“她走了。” 对面嗯了一声,长久的沉默后才说了声谢谢。 …… 姜芫给图南发了微信,让他帮着注意一下亰北那边的姜家。 到了家,秀姨吓一跳,“怎么这个点儿回来,没事吧?” “没事”她到处张望,“默知哥呢?” “他出去了,我听他打电话好像有个朋友从亰北过来。” 姜芫不再打听,让秀姨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秀姨几次想问,可又一想自己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不如好好配合,少给姜芫添麻烦。 带着孩子出门东西巨多,两个人收拾了半天都没有头绪,秀姨就开始碎碎念,埋怨何苗出去疯不帮忙。 没一会儿何苗真回来了,却嘟着嘴巴不高兴。 姜芫捏捏她的嘴,“你这是怎么了?” “我……”她脸涨得通红,“我在商场看到陈教授跟姜若若在一起,他们在买游泳衣。” 说完,她又想起昨晚姜芫说的话,“姐姐,就算你不在乎,也膈应呀。” 姜芫陷入了沉思。 不过她不是想陈默知和姜若若的关系,而是姜若若这个节点来海屿,到底有什么目的。 陈默知是晚上8点多回来的,他看到客厅里的行李箱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沉默许久后,他才对姜芫说:“走了也好。” “也好?”姜芫不解地看着他。 他却没说什么,只是对她笑笑。 但第二天姜芫却没走成。 海屿请的那位教授昨晚在去机场的路上突发疾病过世,而他唯一的学生现在也根本不在国内,短时间回不来。 上面很重视这次考古活动,不允许中断,孙教授只好大清早来堵姜芫的门。 这次,姜芫不打算妥协。 老孙只好求助叶馆长,叶馆长先把他臭骂了一通,然后才去找姜芫。 姜芫还是不肯。 如果周观尘白抒情继续参与,她就退出,这是她的要求。 孙教授觉得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要平衡两边太难了。 果然,周观尘在听到这个消息后,沉默了好久。 就在孙教授以为他不会同意的时候,他对孙教授说:“约她,我跟她当面谈。” ------------ 第187章 想把她用麻袋装起来 这下换姜芫不肯。 她跟周观尘没什么好谈的,能干就干不干拉倒,她也不是没脾气的。 孙主任只好再找叶馆长,他又去找周观尘,如此拉扯了几次才让双方各退一步。 姜芫回去工作,但周观尘他们不能再对姜芫的修复工作指手画脚。 姜芫回来,最高兴的人莫过于邓杨了,那天他差点把手掌鼓烂了。 去开会的时候,他故意说话很大声,惹得别人都来看他。 邓杨小声说:“就是让他们看的,这帮人趁着你不在,说了不少坏话。” 姜芫觉得邓杨有些地方跟苗苗挺像的,就笑着拍拍他肩膀,“谢谢你。” 邓杨闹了个大红脸,而在一棵树后,周观尘夹着烟,脸色阴沉。 姜芫离开这一两天属于她的工作根本没有人能动,她上手很快,一直忙到过了饭点儿才去食堂,却没想到遇上了周观尘。 餐厅里人都走光了,厨师也在收拾东西,唯一的菜就是一份糖醋排骨。 厨师果断选择了周观尘,把排骨装餐盒里递过去, “今天不想吃排骨。”他拿起一盒白饭,找了个地方吃起来。 厨师有些尴尬,立刻把排骨给了姜芫,“姜老师,那给您。” 姜芫摇摇头,她看到还有水果,就拿了个苹果离开餐厅。 她干的是体力活,中午只啃了个苹果下午2点多就饿得眼冒金星。 这样不是办法,她正准备点个外卖,邓杨端着奶茶和蛋糕走进来。 姜芫看着香甜可口的栗子蛋糕眼前一亮,“你买的?” “不知道谁请客,我抢了最大一块,给您。” 姜芫只要了蛋糕,“我不喝奶茶了。” “这不是奶茶,是牛奶,也不知道谁竟然点牛奶。” 姜芫喝了口,心头有些异样。 是她喜欢的加了点绿茶粉的牛奶,知道她这个习惯的不算多。 但也许是巧合,她饿得两眼发花,这会儿也不嫌腻了,一大块蛋糕全吃了,牛奶也喝光光。 邓杨笑起来,“这位买蛋糕的大哥就好像知道姜老师中午没吃饭一样。” 姜芫敲了他头一下,“先把你手机里的六猫洋柿子都卸载了,你脑子里就不会想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了。” 她去洗手间洗手,迎面看到周观尘和白抒情走过来,白抒情一边走一边说:“阿尘,你买的蛋糕太好吃了,大家都要谢谢你呢。” 姜芫低头走开,原来是他给白抒情买的呀,她竟然有一天还要沾这样的光。 胃里一阵痉挛,她快速走进去,抱着马桶开始呕吐。 过了会儿她去洗手,看着因为呕吐挂着生理性泪水的脸,觉得自己有些矫情。 蛋糕是无辜的,就算有人花钱也没经过他的手,她这样纯粹是跟自己过不去。 搞得好像自己还在乎他们一样。 蛋糕事件过后一切又平静下来,日子在忙碌的时候过得飞快,陈默知回亰北了,周观尘也离开了,再回来带来了骏骏。 当然,这些她都是听邓杨八卦。 在经过一个月的奋战,这批金夏瓷器的修补已经接近尾声,瓷瓶上一个宏大的故事也逐渐展现出来。 当然,这玩意儿也就是姜芫自己翻译的,还需要专家校正。 这时候那位专家的徒弟也从国外回来了,随行的还有一位重要人物,伊兰的王子哈克。 伊兰王子众多,这位不是王储却比王储出名,他是一位著名学者,历史学家,这些年一直在研究伊兰历史和东亚文化。 华国向来好客,上面让海屿好好接待,刚好最近的工作都进行的很顺利,博物馆的领导就举行了一个盛大的宴会,姜芫被定为接待之一。 姜芫对哈克王子没什么兴趣,却很想见见那位名叫张博源的专家,她的金夏文学到现在,其实用处不多,自己什么水平也不知道,想请教。 当晚她随着领导出席,看到了多日不见的周观尘,他和白抒情一起,两人都正装出席周观尘打了一条蓝色领带,而白抒情则是一袭蓝黑相间礼服,真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特别恩爱。 白抒情看到她,眼瞳缩了缩,“姜小姐今晚可真美呀,估计所有的男士都会为她倾倒,是不是呀阿尘?” 周观尘看向姜芫,只见她穿了当年在万宝斋拍卖会上穿过一次的粉色旗袍,产后她胖了点,但旗袍依然合身,只是把曲线衬托得更玲珑,特别是领口以下的位置,那里有一只绣的蝴蝶,随着她的呼吸仿佛有了生命,好像随时都能飞出去。 收回目光,他敛去想要把她用麻袋装起来的冲动,转身走开去跟别人说话。 白抒情见他没在意,甚至还满脸阴沉,心里得意起来。 这次来海屿,她有更重要的任务,可因为周观尘对她态度的转变,迟迟没有下手。 她始终觉得那是条不归路,但凡有一丝生机,她是不愿意走的。 她用自杀失忆搏出一条生路,现在周观尘跟姜芫交恶,季如雪又没有机会接触他,再加上周岳方雅琼对她都挺好的,她觉得自己有很大机会成为周太太。 到时候再帮周观尘成为周家家主,那些人再也不敢对自己呼来喝去,说不定还要跪舔跟自己合作。 她越想越高兴,不由勾起唇。 至于姜芫…… 她在人群里搜寻姜芫,发现她在跟哈克王子交谈,那男人的目光几乎黏在姜芫身上。 白抒情骂了声骚货,抢了她的风头。 这风头姜芫可不愿意要,她被孙教授带来打招呼,可没想到被缠上了。 开始还没什么,毕竟对方确实学识渊博,对金夏王朝也颇有研究,可就是目光太黏腻了,姜芫不喜欢。 她好容易找了个借口要离开,对方却从服务生的盘子里拿了两杯酒,要跟她喝一杯。 姜芫从那天喝醉后可再也不敢喝了,哪怕是果酒。 她碰了碰唇,然后离开。 一个人走到甜品区,她拿起一块蛋糕刚吃了两口,孙教授就喊她。 她忙放下蛋糕过去,原来是叶馆长打来的视频电话,非要看看她。 姜芫刚跟叶馆长说了两句话,就觉得身体不对劲儿,一阵阵的发热起来。 她好容易坚持到通话结束,忙去了洗手间。 因为怕花了妆,她用纸巾蘸了冷水,解开旗袍的扣子擦拭脖子,可不到没缓解,却因为自己触碰,身体丝丝发紧,皮肤上似有虫蚁在爬。 ------------ 第188章 是男人就行,为什么不要我? 姜芫大概明白了,她这样应该是传说中的那种被“下药”了。 这么危急的关头,她竟然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她和周观尘唯一那次。 那晚他眼睛通红,似乎不把自己吃掉不会罢休,一连5次的频率就像永动机。 她现在这样,会不会也跟他那么疯狂? 不行,她得去医院。 姜芫想到哈克那粘腻的目光,感觉到下药的人就是他,说不定他就在找她。 不敢再耽误,她正要出去,忽然听到有人进来。 姜芫几乎本能就躲进了女厕,把门锁上。 外面脚步声纷杂,应该进来好几个。 她听到了张博源的声音,“我看到她进来了。” 然后是哈克的英文命令,“去厕所里找一下。” 妈的,他们竟然勾结起来了。 姜芫很生气,张博源这个汉奸走狗! 她紧紧抓着门把手,身体里的折磨让她双膝发软,甚至控制不住想要发出声音。 听到他们竟然进了女厕,还一扇扇打开了门。 这是华国,他们真的没王法了吗? 身体的折磨让姜芫想不了太多,她脑子里一片混沌,她现在唯一害怕的是,等他们打开这扇门,她会主动扑上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脚步声停在了她这里。 拍门声响起的瞬间,男人的声音也响起,“出来,我知道你在这里。” 姜芫坐在马桶上,意识混沌。 她拼命咬着舌尖,告诉自己不要动不要出去。 可她的手却忍不住碰向开门,啪的一声,打开了。 黑色裤管,大长腿,再往上闪着金属光泽的皮带扣,还有紧贴在腹部的薄薄衬衣。 男人往前一步,鞋尖顶着她的鞋尖,声音微哑,“还能走路吗?” 姜芫的视线隔着一层热气蒸腾的水雾,看不太清他的脸,她不由伸手,抓住他的裤管,想要站起来。 男人伸出骨节分明的大手,把她拉起来。 姜芫一个趔趄,扑到他怀里,男人凉凉的体温让她感觉很舒服,不由蹭了蹭。 男人脸色一下紧绷,声线也有些发颤,“姜芫,你老实儿点。” 姜芫迟迟没说话。 她知道这人肯定不是哈克,哈克身上有股高级香水都掩盖不住的羊膻味儿。 可他是谁呢? 她不由伸手,去摸他的脸。 手指下男人的皮肤紧绷光滑,眉骨楞起鼻梁很高,不是邓杨,他鼻子没这么高。 她的手继续往下,刚触摸到凸起的喉结,手就被握住-- “姜芫,你还要摸多久?” 姜芫小口的喘息,“你是谁?” “你不知道我是谁?”不知道还敢投怀送抱,难道她以为他是那个一脸风流相的哈克? 姜芫想去抓着他的手臂,却忘记自己根本没力气,旗袍上的蝴蝶压在男人身上,亲密的像是要钻进去。 男人皱眉,“姜芫,你给我站好了。” “我好难受,你送我去医院,求求你。”她小脸儿贴在他胸口,连呼出的气都是热的。 男人没再犹豫,把她抱起来走出去。 图南站在门口伸出手,“把人交给我。” 男人冷笑,“交给你?我看你还是回去想想怎么写报告吧!一而再地让她遇险,要我是你,早该一头撞死。” 图南脸色铁青,眼睁睁看着他把人带走,等反应过来后又追上去。 …… 姜芫感觉自己融化了,像个冰淇淋蛋糕一样淋淋漓漓往外泼洒,她想,她很想。 抓着那个男人的手腕,她能感觉出来,他很年轻也很有力量。 男人看着她手放的位置,无奈地闭上眼睛,“姜芫,你别招我。” 姜芫另一只手撕扯着旗袍,见他不动还生气,“你快帮我脱呀,我给你钱,快点好不好?” 男人按住她不安分的手,“想要?” “嗯。” “帮你叫陈默知过来?” 姜芫的脑子里跟煮火锅一样,热腾腾的一团乱,她细腿勾着男人的腰哼唧,“默知哥在亰北,来不及。” 男人闭了闭眼睛,脸色更黑沉了几分,“所以你只想要陈默知,但是他太远了来不了?” “你这个人怎么回事?不愿意就算了,我去找别人。” 她起身,跌跌撞撞地往外面走,却因为双腿发软,又倒在他身上。 男人抱住了她,“那周观尘呢?周观尘你要不要?” 听到这个名字,姜芫明显愣了一下,随后摇摇头,抱紧双臂在胸前。 那么明显的拒绝态度像刀子一样刺向男人胸口,他声音暗哑,“为什么不要他?” 姜芫很烦,随便敷衍着,“因为讨厌,行了吧。” 她话音刚落,就被男人压住,硬邦邦的骨骼碾压而来,是解她烈焰的甘泉,也是把她焚烧殆尽的火焰。 “姜芫,那你看看,我是谁。”他胸膛剧烈起伏,声音闷哑。 姜芫瞳孔一涨,那一瞬间,她看清了面前的脸。 她剧烈挣扎起来,“周观尘,你放开我。” 男人手臂用力,额头绷出青筋,“随便是谁都行,为什么不能是我?” 他的吻隐忍已久,又爆发的始料未及。 粘稠、霸道。 热烈中带着绝望。 姜芫几乎窒息了。 她想要挣扎,可身体却出卖了自己,她推搡的手改成了拥抱,拒绝也成了欲拒还迎。 周观尘吻她的脖子,吻她衣服上的蝴蝶,手从旗袍开叉探入-- 情况一点点失控。 砰砰砰,忽然而来的敲门声打碎了这种拉丝的暧昧。 男人从女人身上起来,目光还带着沉迷,灼红, 姜芫却失去了清凉的解药,细腿去勾他的腰。 周观尘平复了一下急促的呼吸,抓着她的脚踝放好,又拉着被子把她裹住,才喊了声进来。 穿着白大衣的医生和图南一起走进来,图南看了眼姜芫,见她好好的待在被子里,只是脸色嫣红。 他忙收回目光,走了出去。 …… 姜芫做了个糜烂荒唐的梦。 梦里她又回到了那一晚,被周观尘摁在床上,一下下凿穿。 所以当她醒来看到男人的脸并没有奇怪。 周观尘把准备好的衣服递给她,刚要说什么,就听到她冷冷的声音,“把你的手机给我。” ------------ 第189章 他的服务就值两千块 周观尘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就解锁递给她。 姜芫找到他的微信,调出收款码,扫给他2000块钱。 周观尘:……什么意思? 姜芫冷冷道:“昨晚的事我们两清了,” 昨晚他们根本没发生什么,她不知道? 但既然她要误会,周观尘也没点破,“我就值两千?” “不然呢?你是镶钻了?去找个会所打听一下男公关,哪个不是技术好服务好?就你……要不是看你脸还凑合,两千我都不给。” 周观尘听着这话又觉得熟悉,好像自己对她说过类似的话。 想起来了,那次他让她打领带,就转给她一千,还说了一堆嘲讽的话,其中有句也是你手指头是钻石做的。 又是回旋镖。 但他没想到,还不止这一镖。 姜芫问他:“昨晚我是怎么中招的?” 周观尘道:“是你喝的酒和蛋糕。” 姜芫觉得不理解,“酒我就碰了碰,根本没喝下去,蛋糕那么多,怎么知道我选哪一块儿?” “酒里的药是擦在酒杯上,无色无味,而蛋糕上都撒了一种香料,这种香料能催发你酒杯上的药物。” “你下的?” 周观尘气笑了,“我想要你,需要靠这个?” “你凭什么觉得我清醒会跟你上床?而且你手段通天,能随便把我赶出修复组,下个药还不是手到擒来?” 姜芫当然知道不是他,但她还是生气。 昨晚很多事她都模糊不清了,把梦境和现实混淆,她感激他救了他,但为什么不能把她扔医院去? 他有白抒情还跟自己睡,又脏又烂的,他就是把自己丢给个男公关,也比他自己上手强。 周观尘却不知就里,以为她在怀疑自己,“真的不是我,我已经查清楚了,连给你下药的人都抓到了……” 姜芫冷笑,“谁知道是不是你的人呀,反正你给钱,让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气得青筋乱蹦,“姜芫,不是我,你为什么不相信?” 姜芫收起笑,幽幽道:“原来你也觉得被人冤枉的滋味不好受呀。冤枉我给你下药,跟人造我黄谣对我荡妇羞辱的人都是你,周观尘,虽然昨晚你救了我,但我不领情,因为我嫌弃你,脏!” 怒意连同压制的欲望汹涌而来,让周观尘失了风度。 他钳住她的手腕,把人拽过来,从后抱住,那双手按住他肖想了一夜的美好,用力。 姜芫吃痛,抬脚去踹她。 男人夹住她的腿,灼热的亲吻擦过耳朵落在脖子上,气息粗重,“我想过了,2千是不少,不如我再给你点售后服务。” 姜芫的身体跟他毫无缝隙的贴在一起,竟然勾出了残余的药力,让她浑身发烫、发软。 偏偏理智是抗拒的,她用力挣扎,奈何力气不够,反而让男人更兴奋。 他性感的声音在她耳边低喃,“想要哪种姿势,我尽量满足姜老师。” 姜芫气得脸通红,狂怒的样子像头小狮子。 她没了力气,整个人软在他怀里,重重喘息。 周观尘刚要去抱她,忽然手腕一痛,原来姜芫刚才不动是在积蓄力气,现在她一口咬上去,还是脉搏柔软的地方,像是要咬断他的动脉。 他忙松开后退,姜芫也松了口,她没有多大力气,可即便这样,周观尘的手腕上也留下了深深的牙印。 他皱皱眉,刚要说什么外面就响起急促的敲门声,同时图南的声音响起,“姜老师,您醒了吗?” 姜芫忙应了一声,抬手去整理自己的衣服,发现胸前已经湿了。 她狠狠瞪了周观尘一眼,拿起他送来的衣服去洗手间换上,出来的时候发现男人站在门口,盯着她换下来的衣服。 她没理他,准备去开门。 身后,传来男人冷淡中压抑着一丝隐忍的声音,“药是哈克找人下的,这次他来者不善,你要避开他们。如果可以,回亰北吧,” 姜芫皱了皱眉,她忽然心里涌上一种感觉,也许以前他赶走她,也是为了她好。 不过念头一闪即逝,她觉得自己可笑。 他现在恨着自己呢。 给孩子做鉴定对于他那么骄傲的男人来说一定是做了不少的思想斗争才下定决心,结果事实像一巴掌狠狠打在他脸上,他得有多憋屈。 至于为什么救自己,大概就想占便宜羞辱她吧,否则又怎么会不送医院呢。 砰的一声门关上,姜芫离开了。 周观尘闭了闭眼睛,拿起她换下的衣服,深深地埋在脸上。 等烟花在脑子里炸开时,他靠在冰冷的墙砖上喘息,身体得到释放的同时又自我厌弃。 …… 等姜芫上车后,图南才说:“出事了。” 姜芫顿时紧张起来,“什么事?” 图南把事情说了个大概。 原来,哈克昨晚奸计没得逞,今天一大早就跑到海屿壹号博物馆拉横幅摆鲜花,说要跟姜芫求婚。 现在,大家都在看热闹。 姜芫很不解,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说他觊觎自己的美貌,可比她漂亮的人有的是,他一个王子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姜芫到了博物馆,果然外面拉着横幅摆着鲜花,很浮夸。 哈克西装革履手捧鲜花,看到姜芫下车就迎过去,单膝跪下。 他用不太熟练的汉语说:“我亲爱的女神,感谢你昨晚陪我度过了一个美妙的夜晚,我已经深深爱上了你,请你嫁给我。” 四周围观的人都发出嘘声,有人小声说:“怪不得昨天孙教授找了很久都没找到她,原来攀附上王子了。” “她不是还在哺乳期吗?这样就开始勾搭男人了?” “你不懂,那样的女人玩起来更带劲儿。” 听着这些污言秽语,姜芫皱皱眉,冷冷道:“哈克先生昨晚跟哪位美人共度春宵就该去跟谁求婚,而不是跟我这个有丈夫孩子的已婚人士求婚。” 众人一听就糊涂了,孙教授早不爽这个哈克了,只是弄不明白情况,现在挺姜芫亲自拒绝,忙说:“原来是一场误会,那王子殿下还是回去休息吧,我们也要工作了。” 哈克哪是那么好打发的,他拍拍手,保镖就举出四五张大照片,上面一男一女亲密相拥,虽然没有什么裸露的,但色气十足。 男的是哈克,至于女的…… ------------ 第190章 他不肯为她作证 女人没有一张露出正脸的,但无论穿的衣服还是背影侧脸,都跟她很像。 姜芫听到四周一片抽气声。 她气的心脏突突的跳,只好捏紧双手告诉自己冷静下来。 “这不是我,虽然旗袍和发型很像,但我的旗袍是正宗的苏绣,而不是这间劣质的印刷图案,别碰瓷了。” 但哈克的无耻已经突破了下限,“灯光问题,我至今还记得姜小姐甜美滋味。” 人群里,白抒情轻轻笑了一声。 “阿尘,姜小姐真是魅力无限呀,这要是做了王妃,你可不要再担心她了。” 男人一言不发,低头发微信。 这时候,张博源说话了。 “姜小姐,哈克王子是个很保守的人,他的兄弟都有上百位妃嫔了,而他只有一位王妃和两位小妾,现在既然你睡了他,就要对他负责。” 姜芫都想骂脏了,“我再说一次,那人不是我,爱找谁找谁去。” 张博源步步紧逼,“那你昨晚在哪里,有人证明吗? 昨晚?姜芫下意识的看向不远处的周观尘。 他和白抒情站在一起,一脸的漠然,跟这些看戏的人没什么不同。 姜芫嘴角掠过一丝苦笑,她在想什么呢?以前就指望不上他,现在还想他能帮自己? 她深吸一口气,态度强硬,“我为什么要自证?反而是你们,拿着一张看不到脸的破照片污蔑是我。” 张博源没想到她这么刚,一时间语塞。 倒是哈克,直接奸猾一笑,“你胸上有颗红痣。” 姜芫:……她能掀了他的头盖骨吗? 她没有红痣,但总不能脱下衣服给众人看吧。 目光再次落在周观尘身上,他们曾是夫妻,做个证……。 但周观尘没吱声,他只是淡淡看着,目光幽深莫测,拒人于千里。 姜芫闭了闭眼睛,感觉到无助。 难道,真的要脱衣服才能自证清白吗? 姜芫的手放在衬衣上,犹豫着解开了第一颗扣子…… “这么热闹,博物馆门口摆地摊儿吗?” 随着一声亰味儿十足又带着痞气的声音传来,季如冰的人也到了,还带来一个穿着旗袍的姑娘。 姜芫惊讶的看过去,那女人跟哈克照片上的很像。 季如冰把女孩儿往前一推,“羊肉串王子,你逼婚找错对象了,这姐姐才是你要找的人,昨晚姜老师跟我、周大少、盛医生、盛姐姐我们好多人在一起,玩了一宿的麻将。” 那女孩儿立刻露出满是痕迹的脖子和胳膊,“王子殿下,我胸口有红痣。” 眼前这一幕真跟演戏一样,别说观众了,连姜芫这个身在局中的人都糊涂了。 季如冰走到她身边,小声说:“他弄假的我们也弄假的,阴人小爷从来没输过。” 姜芫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强忍着眼睛里的热意,冲他柔柔一笑。 季如冰心神一荡,也跟着咧开嘴。 这时候周观尘才终于发话,“哈克王子,事情已经解决,您是进去聊聊还是带着您的姑娘回去负责?” 哈克没想到从昨晚到现在一直吃瘪,他用伊兰语骂了句,周观尘立刻给骂了回去。 哈克一愣,看着对面肃然冷傲的男人,有种石头碰上美玉的相形见绌,在他面前,他这个王子都水当当的,占不到半点优势。 毕竟在人家的主场,他不敢再闹下去,就带着人悻悻离开。 那女孩看他要跑,立刻跟上去,“王子殿下,您别走呀,我为您负责,就是当个妾我也可以的。” 季如冰勾起唇乐,“羊肉串自己都串不明白,还敢跑来我们华国捣乱,是不是没死过呀。” 姜芫轻轻戳了他,低声说:“别逞口舌之快。” 季如冰冲她飞了个很潇洒的敬礼,“收到”,然后冲人群喊:“老少爷们儿,这些花可不便宜,不要白不要呀,一人拿一束回家送老婆送妈妈送女儿呀。” 他这么一喊,瞬间转移了大家讨论这件事的热度,都去拿花。 这些都是进口玫瑰,一束上千,确实不拿白不拿。 姜芫终于松了口气,她问季如冰,“你怎么知道的?” 季如冰往人群里看了眼,正对上周观尘满是杀气的目光,他挑衅地挑挑眉,然后拉住姜芫手腕,“我呀,就是你的及时冰,专门救你于水火的英雄。” 姜芫给他一句及时冰整笑了,她雪肤红唇,阳光下脸上的细小绒毛清晰可见,季如冰不觉心颤了颤,握着她的手也紧了些。 姜芫不解的看向他,“有事?” 季如冰忙松了手,“我那个……对了,羊肉串王子不安好心,你要小心他。” 姜芫点头,“我这边的工作收尾了,很快就能回亰北去。” 孙教授来喊姜芫,季如冰拍拍她,“去工作吧,晚上一起吃饭。” 姜芫想了一下,“那去我家吧,我亲自下厨。” 季如冰自然是从善如流,哼着歌走了。 他故意走到周观尘身边,撞了他肩膀一下。 周观尘捏紧了拳头,忍住要把他某部位捶爆的冲动。 白抒情在旁茶言茶语,“真没想到呀,如冰跟姜小姐这样好了,唉,现在如冰都不理我了。” 周观尘忽然看过来,目如寒星,“你不是失忆了吗?你记得什么?” 白抒情眼里闪过慌乱,“我没没记起什么,只是想着我以前跟如冰挺好的,他现在都不理我。” 周观尘轻笑一声,也没再说什么,提步往办公室走去,白抒情忙跟上,只是再也不敢乱说话。 姜芫在孙教授办公室待了会儿,姜芫提出等金夏瓷器的工作收尾后要离开,他也没挽留。 这位祖宗能力是没的说,就是招事儿体质,来了海屿后是事情不断,他这把老骨头有点招架不住。 姜芫离开了办公室,看到走廊那头的男人走到洗手间。 她顿了顿,还是跟了过去。 周观尘出来后看到姜芫在门口,不由皱起眉头。 正想从她身边过去,却给姜芫拽住,“等一下。” 他拉开她的手,腕表下露出一排清晰的牙印儿,“别碰我。” 姜芫差点给他气笑了,他占尽便宜现在当贞洁烈男,脑子有坑吧。 “周观尘,我问你一件事,你一定要如实回答我。” 周观尘心头一紧,不知道她要问什么。 ------------ 第191章 让我给你生孩子?想屁吃呢 “周观尘,你昨晚……” 姜芫的话刚出口,就被他拉到了隔间里。 她挣扎,“你干什么?” “有人来了。” “来就来,我跟你又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这一拖,真成了见不得人。 他捂住她的嘴,两个人站在狭小的空间里,身体几乎贴在一起,瞪大眼睛看着彼此,耳朵里全是外面的腰带和拉链撞击声、水声、男人舒服的哼哼声,简直不要太精彩。 周观尘皱着眉头,用另一只手堵住了她的耳朵。 姜芫翻了个白眼儿,听都听了,干嘛掩耳盗铃。 等外面安静下来,他才拉开她的手。 “你要问什么?” 姜芫实在不喜欢这种环境,这让她想起他生日那天。 她想速战速决。 “昨晚,你用那个了吗?” 周观尘一时没听懂,“什么?” “就是……避孕措施!” 周观尘差点没忍住笑出来,她怎么还不知道? 就算自己没感觉,图南也没说? 他故意板起脸,“你要的那么急,我没有准备。” “也就是没有?你做了几次?” “大概三次还是四次,主要是你主动。” “我主动你也得做措施呀,万一怀孕了怎么办?难道又……”她忽然住嘴,差点说秃噜了。 周观尘却动了真格儿,“怀了又能怎么样,生下来。” “你说什么呢?我们都离婚了,我怎么可能再生你的孩子。” 周观尘一股妒火上涌,“能生陈默知的为什么不能生我的?你想要,我们可以复婚。” 姜芫真觉得他疯了! 如果能跟他复婚,她干嘛自毁名声跟他离婚? 而且他还有白抒情呢。 这种既要又要的男人好恶心。 推开他,她打开门出去,她错了,就不该问,直接买药吃了就好。 周观尘追上去,“回来,话还没说完。” “没什么好说的,我立刻去买药。” “吃那种药会伤害身体。” “没事,总比打胎伤害小。” “你……我们什么都没发生。”他还是不忍心让她乱吃药。 姜芫一愣,回头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周观尘黑沉着脸,有种说不出的憋屈,“昨晚医生来了,图南没告诉你吗?” 姜芫:…… 她抬脚就往他下三路踢过去,这个死王八。 周观尘一把抓住她的脚踝,“你……就算你不用也不能废了呀。” 姜芫收回脚,狠狠瞪他一眼,扭头就走。 她就不该招惹这个混蛋! 他见死不救,却又来戏耍她,还看她笑话,说白了就是一直没出这口气,报复来了。 姜芫甚至想,也许她潜水遇险,可能也是他的手笔。 不一定是要害死她,就是恶作剧吓唬一下,她不是没死吗? 她也不愿意这么恶意地去揣测一个人,可他做的都是些什么事儿? 回到工作室,看到自己桌上有个墨水瓶,里面插着一朵红玫瑰。 邓杨有些不好意思,“姜老师,你不介意吧?” 姜芫当然不介意,就像季如冰说的,花是无罪的,她恶心哈克,又不是恶心这些漂亮的花。 不过她没把心思过多放在这上面,马上要收尾了,她交代了邓杨一些事,开始工作。 没多久,忽然有人进来大喊:“不好了出事了,姜老师你快去仓库。” 姜芫的心一抖,她都被一桩接一桩的事情搞怕了。 邓杨跟她一起到了仓库,见海屿的领导都在,孙教授一脸沉重,现场也安静的可怕。 看到姜芫,他点头示意她进去。 他没说任何话,只是示意她看那些修复的龙泉古瓷器。 姜芫只一眼就看出了不对头,她上前拿起一个瓷碗仔细看了看,“假的,赝品。” 孙教授点点头,“这批修补好的龙泉古瓷器本来是要送到亰北博物馆的,没想到全成了赝品。” 姜芫一件件翻看,她觉得很不可思议。 这批赝品虽然是做工粗糙,但花纹样式几乎一模一样,而这批古瓷器从修补成功后根本就没对外展示过,除了……有内鬼。 显然大家都想到了,孙教授咬着牙说:“上报,报警,封闭博物馆,狠狠的查!” 博物馆里人心惶惶。 这些龙泉瓷器一共30多件,其中有两件是国家一级文物,还有几件二级,全都丢了关系重大,恐怕会成为考古历史上最羞耻的一笔。 孙教授不让大家回办公室,就坐在会议室里,没收手机一切通讯设备,等着被盘查。 气氛异常压抑。 这时候,忽然有人说起来,“你们知道亰北的芫香宝阁吗?” 很多人摇头,表示不知道。 那人便把目光落在姜芫脸上,“姜老师知道吗?” 姜芫心里一咯噔,她当然不知道,可别人问到她脸上,她不由想起姜家开的文玩店。 但她还是摇摇头,对方笑得讽刺,“那不是你家开的吗?都用你的名字命名。” “那又怎么了?” 对方说:“他们店有一批瓷器,就跟失踪的那些很像。” 姜芫挑眉,“有证据吗?” 那人跟孙教授申请了手机,打开了自己的朋友圈,他有姜志明好友,很快找到了他发的图片。 众人一看都吃了一惊,确实很像,不,确切的说,是像那批赝品。 孙教授一脸凝重,“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不早说?” 那人道:“古陶瓷不都这造型?再说了,我也怎么没见过那批龙泉窑的呀,哪里记得那么多。“ 姜芫脑子里嗡嗡的,有些事她不敢往深处想。 但好像所有的环都扣上了,别人的网早就织就,就等她往里面钻。 孙教授立刻去找警察,把事情说了。 警察立刻进来,把姜芫带走了。 白抒情看着她的背影,有些幸灾乐祸,“阿尘,你说这真是姜小姐做的吗?” 周观尘面色冰冷,“不知道。” “我觉得不至于,她跟她父母关系不好……不过也不一定呀,唉,毕竟是父母,我都没有亲人了。” “有些父母未必是父母。” 说完,他就阴沉着脸离开。 白抒情眼底勾藏着一抹恶毒,很好,就这样,让姜芫名声扫地人人喊打。 ------------ 第192章 你看男人的眼光不行 姜芫失联了。 从警察把她带走后,就再也没有任何人见过她。 季如冰在厨房里帮秀姨摘菜时,警察闯进来,竟然把秀姨和棉棉一起带走了。 他想要阻止都不行,因为那不是一般的警察。 他只好先离开,去找周观尘。 周观尘正在收拾行李,准备回亰北。 季如冰薅住他,“你就这么走了?不打算管姜芫?” 周观尘推开他,“她自己蠢,我都警告过她好多次陈默知跟姜若若关系不一般,甚至视频都给她看了,她非说信任陈默知,无论什么时候他都不会做出伤害她的事情,现在是她活该!” 季如冰揉着眉心,“你等会儿。你说这次的事件是陈默知被姜若若利用,然后利用了姜芫偷古陶瓷?” “不然呢?” “不……这……陈默知怎么这么狗?我妈知道了还不得疯了?” “所以我劝你也赶紧回亰北。” “那姜芫呢?就真不管她了?” 周观尘面如寒霜,“我说了,是她自己活该。” “周观尘,一码归一码,你不管她,那就真的没人管她了。” 周观尘冷哼,“那怪得了谁?她生下陈默知孩子的那一天,就该想到这个结果。” 季如冰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 外面,隔着门缝,白抒情慢慢的露出阴毒笑容。 连周观尘都不管了,姜芫这次是真的完了。 她就说她的计策虽然迂回,但只要把她身边的男人都掌控住,她就变成了一条死鱼,扑腾不起来。 季如冰终究是没能留住周观尘,他在海屿到处找人,却毫无成效。 姜芫似乎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点消息都探听不到。 这时候,季如冰的父亲给他下了死命令,必须回亰北去,不准掺和文物被盗窃的事。 季如冰不想,但他爹直接停了他的卡。 他跟周观尘不一样,他现在还依附家里,父亲切断他的经济和人脉,他就真没办法。 他想了想,决定回亰北找人。 他第一个找的就是陈默知。 姜芫出事,他竟然不在,说出国交流去了。 他再去找周观尘,结果说带着儿子去滑雪了。 季如冰气的骂娘,姜芫这都找了些什么玩意儿,都特么的下岗吧。 但好消息是经过他不懈的努力,终于见到了姜芫。 他本以为她会穿着囚服剪了短发一脸的哀怨,却没想到自己看到的完全是另外一番景象。 姜芫穿着简单的亚麻长裤和棉T,正在修补一本古书卷,桌上摆着香插,一旁的小案几上是黑陶茶具,袅袅茶香跟墨香混合在一起,让人心一下安定下来。 姜芫放下笔,让他去一边坐,“茉莉香片,能喝的来吗?” “我都行。”季如冰四处看着,“芫芫姐,他们这是要榨干你的剩余价值吗?都进来了还要修复文物。” 姜芫莞尔,脸颊上的梨涡浅浅,“不然呢,我去踩缝纫机?” 他忙摇头,“那还是别了。看起来,他们没为难你。” 姜芫点头,“又不是看着有罪我就有罪,要查的,你放心。” 他现在放心了,却还是生气,“芫芫姐,你看文物的眼光厉害,可看男人的眼光不行。” 姜芫挑眉,“嗯?” “你那前夫现任,去滑雪的去交流的,就是没一个管你的,小爷,我天天东奔西走,你出去后赶紧把他们给踹了,换我。” 姜芫当他开玩笑,只是笑。 在这种地方两个人也不能说什么,就是喝了两杯茶,知道棉棉她们一直在她在一起很好他才放心离开。 姜芫看着他的背影,一时间有些感概。 时间真是最厉害的武器,能把亲人变成仇人,也能把仇人变成朋友。 季如冰回去后变得深居简出,两天后,他正在房间里打游戏,不知道是哪个亰圈公子名媛群发了个视频,丢失的那批龙泉窑瓷器在方家大少爷方斯年的酒吧里找到了。 现在,方斯年在逃,被下了通缉令,而方家家主方亚军则羁押调查。 同时被抓的还有姜家人,姜志明宋叶姜若若无一幸免,罪名是贩卖文物。 在他们的文玩店,还搜到了通缉犯蔡栝,所有赝品,都是他帮着制作的。 看完了这些,季如冰差点大半夜起来放鞭炮。 可那股嗨劲儿还没过去,他就醒悟过来-- 去他妈的滑雪,周观尘这孙子在骗他! 这一定有他的手笔。 还有就是姜芫被哈克那羊肉串欺负他都得让自己去救场,又怎么可能放任姜芫被抓不管? 这王八羔子! 骂完后他又诧异起来,周观尘下了这么大一盘棋,那姜芫是什么角色?被他利用的吗? 如果是那样最好,陈默知狗,周观尘更狗,说不定自己就有机会上位了。 想到这里,他开心的打了个滚儿。 …… 周家。 方雅琼跟疯了一样捶打着周岳,“叫周观尘回来,把我哥哥放出来。” 周岳握住她的手用力甩开,“你娘家人自己作死,关观尘什么事?是他让去偷文物的?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上次万宝斋被烧,还有上上次,也是你们方家偷失踪的文物,还放在万宝斋销赃,最后连阿忠都折了,让你哥哥收手吧。” 方雅琼瞪大了眼睛,眼白沁出血丝,“你胡说什么?我听不懂,你少冤枉人。” 周岳很诚挚地看着她,“雅琼,他们不收手也不要紧,你跟他们断绝往来吧。” “姓周的,你说什么?” 周岳眼神温柔哀伤,“你别忘了,你还有个儿子,你忍心把儿子也葬送吗?” …… 姜芫再露面是在龙泉窑那批古瓷器被送回到亰北博物馆那天,她身穿浅灰色铅笔裙,淡紫色衬衣,温柔知性,负责这批藏品的讲解。 来参观的人都是文博圈的泰斗大佬,他们对姜芫的讲解赞不绝口,叶馆长更是借机吹嘘,“这次能抓住规模这么大的文物偷盗走私团伙,多亏我这小师妹,她发现的及时,以身入局诱敌深入……” 姜芫知道叶馆长是为了帮自己洗去污名,但这样的夸奖太让人脸红了,她忙说:“叶老,这是很多人的功劳,我不过是配合的一环而已。” “那你觉得,谁的功劳最大?” 姜芫愣了愣,正要说话,看到两个男人冲这边走来。 都是高个子帅哥,但帅的各不相同。 最高的那个一身黑衣,正是周观尘。 不怪她第一眼就看到他,因为他怀里竟然还抱着个小包子。 姜芫的心一下提起来,棉棉怎么会在他手里? ------------ 第193章 他看到棉棉就膈应 周观尘怀里的小宝宝,众人都好奇地看几眼。 有人就笑着说:“周大少,这是你女儿吗?真可爱,那鼻子长得跟你一模一样。” 周观尘听到这话就膈应,确切地说,他看到棉棉就膈应。 但这孩子在陈默知怀里看到他后,竟然非要找他。 他不想抱,陈默知也不愿意他抱,本可以这么错身而过,但这孩子大哭起来,且越哭越厉害。 他不知道怎的,听到孩子的哭声竟然有些心疼。 最后,两个大男人向这个小不点妥协,周观尘把孩子抱进来。 没想到会遇到这么多人,还说这么晦气的话。 他正要解释,姜芫一把抢过孩子,对众人说:“这是我女儿,是不是跟我一模一样?” 明明是替他解释了,可姜芫那种恨不得他别沾边的态度让他很生气。 大家的注意力很快就被两张相似的漂亮面孔吸引,叶馆长更是对当场取下自己手上的佛珠送给棉棉。 他这串奇楠沉香佛珠价值连城,又是高僧开过光的,数十年一直爱惜不已,没想到轻飘飘就送给了姜芫的女儿。 他一出手,那些人都不好意思不给,也幸好搞文玩的身上都带着点儿,有的是天珠,有的是翡翠,还有蜜蜡碧玺各种手串吊坠护身符。 但无不珍贵的。 工作人员立刻去找了个袋子,一会儿就装了大半袋。 姜芫不肯收。 叶馆长笑着说:“都是大家的心意,你不要就是嫌弃他们一帮老东西没好东西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就收下。” 说完,他又看向周观尘,“观尘呀,你的呢?” 周观尘愣了愣,他没想到自己也要给。 姜芫立刻说:“算了,已经够多了。” 叶馆长似乎故意将他的军,“万宝斋那可是好东西无数,周大少不会吝啬送给小朋友的礼物吧,她刚才还让你抱着呢。” 叶馆长是前辈,又有这么多人看着,周观尘只好抬起手腕-- 他的左手戴着腕表,表盘下露出一点殷紫牙印,暧昧、情色。 姜芫的眼神闪了闪,移开了目光。 就在大家以为他要把价值一套房子的腕表摘下来时,他衣袖继续往上,露出一串翡翠珠串来。 这珠子颜色娇嫩,圆珠中间是一些类似叶子的小隔珠,别说跟叶馆长的沉香佛珠没法比,就袋子里随便一件蜜蜡碧玺的,也不一定比这个便宜。 但很明显的,姜芫看到这串珠子脸变色了。 如果她没记错,这串珠子他曾送给自己,据说是给白抒情买房子的赠品。 离婚的时候她留在别墅里,后来看到白抒情戴在手上,现在在他手里。 到底有多爱才让他带着跟身价不符的珠子,现在又给了他的女儿。 周观尘看着她的眼睛,声音有些低沉,“这算不算物归原主?” 姜芫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用尽了忍耐力才没把珠子扔他脸上。 等活动结束,她把孩子交给陈默知,自己拿着珠子在停车场找到了周观尘。 “还给你。” 周观尘垂眸看着她白皙手掌中碧绿的珠串,“都还了,还是只有我一个?” 姜芫觉得他这话有点林黛玉口吻,就有些好笑。 “只有你这个,那些我会一一记好,等他们家有喜事准备价格相同的贺礼送回去。” “那我的……” “周观尘,我不想要你的东西,也不想跟你沾边儿,我这样说很清楚了吧?” 他淡淡一笑,接过珠串,“这不是买房子送的,是我弄碎你手链的下午去买的,但当时吵架就没送,后来我……没好意思,就说是赠品。” 死去的记忆攻击着她,姜芫心脏处有些闷疼,她压住情绪尽量轻描淡写,“都过去了。” 他在手里捏紧,“既然都过去了,你为什么不能当一份普通的礼物收下?” 姜芫冷笑,“当不了,白抒情戴过的东西别恶心我。” “白抒情,她什么时候……”他话说一半忽然住嘴,眉头拧得死紧。 姜芫笑了。 看看,只要牵扯到白抒情,他就原形毕露。 东西送到,姜芫不想再浪费时间,转身要走。 男人却拉住她,“原来,你早就知道陈默知跟姜若若的事。” “也不算早,你给我发视频后我其实也怀疑过,后来默知哥跟我坦白他被姜若若算计了,然后我就让图南帮我调查姜家。” 她只提防姜家,却没想到这其实是周观尘对付方家下的一盘棋,她也成了助力的棋子。 周观尘听她轻描淡写,觉得不可思议。 她到底是有多信任陈默知才能做到这么坦然的? “据我所知,陈默知在海屿那边也跟姜若若在一起,你就真的一点不嫉妒?” 因为不爱当然不会,但姜芫不能告诉他。 “当然,我相信默知哥,就跟你相信白抒情一样。” 这次海屿博物馆的失窃事件,最后查出的内鬼是一个修复组的组长,看起来跟白抒情无关,但白抒情曾经送给他一箱亰北土特产。 而在他家里,搜出大量现金,刚好能装满那一箱子。 方方面面都指向了白抒情,但周观尘却不知用什么方法帮她洗白了。 姜芫被传是偷窃文物贼的时候,人家可是干干净净地去滑雪。 越想越是生气,本来想要劝他小心白抒情的话都不想说了,人家愿意给白抒情当祭品,她管得着吗? 陈默知等的有些着急,刚要去找姜芫,却看到她气呼呼地走回来。 “怎么了?” 姜芫上了驾驶座,“来回都吵那些,没意思。” 陈默知轻声笑着,“他一定又说我了。” 姜芫没否认,“他知道什么?不用管。” 陈默知眼底流露出痛苦,“可我那些日子难受极了,我觉得我脏了,我对不起你。” 姜芫很愧疚,“都是我连累了你。” 他忽然攥住了她的手,“芫芫,为了你做什么都可以,而且除了那晚我神智不清,我都没跟她做过。” 姜芫手指连带着脸都发热,她一直把陈默知当成兄长,说这些私密的话有些不好意思。 “默知哥,其实发生了也没什么,你,你就当被狗咬了。” 陈默知总算能理解女人被强时的痛苦和无助,他一用力,把姜芫拉到了怀里。 姜芫浑身僵硬,想要把他给推开。 可看到他痛苦的脸,姜芫又没忍心。 她手放在他后背上轻轻拍了拍。 周观尘走过来,恰好看到一幕。 ------------ 第194章 告诉你一个保命的秘密 他本想要叮嘱姜芫最近要小心,却没想到却看到他们在车里恩爱。 其实这是不可避免的,姜芫孩子都给陈默知生了,还有什么不能做的? 可想归想,亲眼看到是另外一回事。 如果是以前,他一定会把陈默知从车里拉出来,痛扁一顿,他们又不是没打过。 但现在……他已经失去了资格。 他慢慢转过身,迎着下午粘稠燥郁的空气,浑身冰冷的回到车里。 姜芫说得对,他还有白抒情,也该回去好好“疼疼”她了。 此时的白抒情却没心情想他,她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对面的男人却从容淡定,拿着一杯酒轻轻晃动。 白抒情掀动窗帘,看到外面明晃晃的太阳,只得把窗帘放下。 “你等天黑就走吧,留在我这里会被人发现。” 男人哦了一声,“周观尘来正好,我弄死他,反正早晚是一死,我解决了他,也好让我姑姑省心些。” 白抒情脸都白了,“你可别乱来!” “怎么,你还对他余情未了?” 男人走过来,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 白抒情被掐得喘不上气,她拍打着男人的手,“方斯年,你放开我,咳咳。” 方斯年没放,反而重重咬了上去,一直把白抒情胸口的嫩肉咬得血肉模糊。 白抒情没有痛苦,反而觉得沉迷,她很快就失去了理智,爬到男人身上。 方斯年笑起来,“还是这么骚,看来周观尘满足不了你。” 她解开了男人的裤子,用最卑微的姿势祈求他的雨露滋润。 许久之后,她才跟死鱼一样从男人身下爬出来。 男人把她拉怀里,“这么热情,看来周观尘真亏着你了。” 那不是一般的亏,他根本不碰她。 不过这些她不能跟方斯年说。 方斯年把玩着她的头发,“我会跟哈克一起回伊兰,你跟我一起走吧?” “我不去!” 她下意识的反应让男人的眼眸危险起来,她忙撒娇,“你难道要一辈子窝在伊兰给他们当走狗?我留下,才有机会帮到你,对不对?” 方斯年可不蠢,他冷冷一笑,“小贱人,别说得那么好听,你就是舍不得周观尘和他身后的荣华富贵。” “你要那么认为也行,可不管怎么样,我都是你留在他身边的内应呀,对不对?” “少他妈的糊弄我!你想要留下也可以,但是要帮我做件事。” 白抒情深知这件事不会简单,但为了能留下她一定会尽力去做,“什么事?” “哈克看上姜芫了,你帮我把她弄到手。” 白抒情觉得有难度,但这是个好事。 本来,她以为姜芫必死无疑,可谁能想到她竟然早有对策,甚至以身作饵钓出了内应,幸好她早有准备,否则这次也栽了。 能让方斯年把她带走,是最好不过的。 哈克是个变态中的变态,姜芫落在他手里,会比自己遭遇的惨一百倍。 她眯起眼睛想着,好像看到了姜芫悲惨的未来。 方斯年点醒她,“她身边有南海的保镖,那都不是泛泛之辈。” 白抒情咬唇想了想,“我还有步暗棋,可以从她那个小孽种下手,正好可以斩草除根。” 方斯年又来了兴致,“你这个毒妇,就怕她的女儿身份被周观尘知道。” “那都是她自找的,她竟然跟我说骏骏不是周观尘的儿子,还说周观尘自己都知道,害我赶紧找周岳做亲子鉴定。” 方斯年停止了摸索的手,神色凝重起来,“她真这样说?” “是呀,不过都是撒谎,骏骏就是周岳的孙子。” 方斯年想了片刻,忽然狞笑出声。 “原来如此,我就说一个人怎么忽然从窝囊废变得这么厉害,居然换人了。” 白抒情不解,“你什么意思?” 他招招手,“你过来,我再告诉你个保命的秘密。” 白抒情等他说完,勃然变色,“这是真的?” “反正那孩子一定是周观尘的,你不信可以再作个鉴定。但只要两个人不是父子关系,你可就握住了那个孽种的脉门。” 白抒情兴奋的浑身发抖,“好,我会去做。” 两个人正想再来一次,却听到外面保姆很大的声音,“周先生您来了。” 白抒情顿时吓得面无人色,“他来了,你快走。” 方斯年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怕什么,难道他还能来你卧室?收拾一下,出去。” 白抒情赶紧找衣服穿上,几次穿错了,方斯年饶有兴味地看着,真是一点都不慌张。 她终于收拾好出去,周观尘已经要推卧室的门。 她忙把门拉上,心虚地摸摸头发,“我刚才睡着了,没听到。” 周观尘的目光落在她脖子上。 白抒情忙用手捂住,刚才方斯年掐她那一下不知道留下痕迹没有。 “你脖子怎么了?” “我……咳咳,有些痒,可能是过敏了,你找我什么事吗?” 周观尘伸手去推她卧室的门,“骏骏有玩具落在这里,我给他找找。” “什么玩具,我去找。”她挡着门。 “不用你,我自己找。” 说着,他推开门,走了进去。 白抒情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儿,心说完了。 屋里大白天的窗帘低垂,一股子腥膻味,大床也很凌乱。 白抒情惊慌的四处看,确定没看到方斯年才放下心。 周观尘冷锐的目光扫过浴室的门,往那边走去。 白抒情的心砰砰乱跳,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阿尘,找到了吗?” “应该在浴室。” “我去拿。” “不用你,你拿不到。” 他三两步就到了浴室门口,手放在把手上。 白抒情的心紧张得要跳出来,可她找不到理由阻止。 就在她走投无路的时候,周观尘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低头一看,就把手收回来,一边接电话一边往外面走。 白抒情的心骤然一松,差点跌坐在地上。 她看了浴室里一眼,忙跟上周观尘,顺手关上卧室的门。 外面,周观尘接起了电话,声音透着兴奋,“找到吕宋的踪迹了?好,继续找,尽快把人带回来。” ------------ 第195章 棉棉不见了 何树的突然到来,让秀姨很惊讶。 前些日子他就放了暑假,秀姨让他住在旧房子里,给他报了辅导班,还特意叮嘱过,不要轻易去打扰姜芫。 何树现在乖了不少,所以秀姨也没多想,“小树,是不是钱不够花了?” 少年摇摇头,“何苗才给我转了1000,我还有钱花。” “那是怎么了?有人欺负你?” 何树眼神乱闪,整个人状态都不对。 秀姨又问了一遍,他才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就是想你了。” 就这么一句,秀姨的眼泪掉下来。 这孩子生下来后不...... 何树的突然到来,让秀姨很惊讶。 前些日子他就放了暑假,秀姨让他住在旧房子里,给他报了辅导班,还特意叮嘱过,不要轻易去打扰姜芫。 何树现在乖了不少,所以秀姨也没多想,“小树,是不是钱不够花了?” 少年摇摇头,“何苗才给我转了1000,我还有钱花。” “你的脸色很不好呢,昨天想我想的睡不着觉么?”我这样问道。 以及,一袋宝石李维想要,不过她不给。看看对方要咬人的模样,李维就想起了很多东西,比如狗狗:当手里拿着肉的时候,怎么逗它都行。但是当把肉扔在地上,想要再拿回来,没有经过严格的调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相公,本州各县官员皆已经到齐。他们已经在府门外等了一天两夜了,今日是否召他们入见?”沈义伦禀道。 其实也正常,如果不是因为灵魄,墨峰也绝对不想进入这山洞里面,这里一片泥泞,到处都是灰尘四扬,在这里面一天,估计身上都能搓下来半斤泥,如此脆脏的地方寻常修者怎么可能进入呢。 刘妹说毕,带着众多甲士,载着杨邻的尸首扬长而去,三位宰相目送着他离去良久。 “拼了!”墨峰大吼一声,随后灵魂攻击从意念之中涌出,他的全身包裹在一层意念铠甲之中,墨峰竟然直接迎着巨熊的熊掌冲了上去。 对于自己的封盖能力,郎吉罗也很有信心,他自信在防守端可以给张空一个永生不忘的教训。所以迎着冲过来的张空,他高高的跳了起来,双手就像是一张大网一样的张开。 子弹击中了他身上的大多数部位,包括心肺功能。不过,他现在不需要这些东西了不是么? “破!”谢云已经尽力,圣光直冲天际轰在大印之上,可惜他的圣光又怎么可能轰的碎大印呢? 因为迈克-毕比的出sè发挥,二月份以来,老鹰队取得了九战六胜的成绩,一举提升了自己的排名,向着季后赛球队的行列不断挺进着。 他正想脱衣服大干一场的时候,卧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顾锦吓了一跳,赶紧从时慕身上下来。 他以为,那么多的钱摆在面前,是谁都会心动的。但却并不是。他已许诺过只要他替他做事,那些就全是他的。 穆骞的样子还真的跟从前有些不大相同,尽管从前的穆骞就有些邪气,但是接触多了,南瑜倒也不觉得什么,甚至一度把穆骞当成可交往的朋友。但那一次的相见,让南瑜心中起了别样的感觉。 在那里,那位年纪已经三十来岁的耶律鹿鸣,才娶了一位契丹部落的的一位美丽的公主成了婚,婚后也算幸福。 看着那灰蒙蒙的空间,感觉着那苏醒的意志,井思琦不禁满脸的欣喜之色。 傅景嗣听完之后,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生气,两种情绪交织,最后就变成了无奈。 我不再说话,定定的看着他,等着他自己说出来。对付老爸,我只有这一招,却百试百灵。 耶律鹿鸣老王爷闻讯赶来了,长公主和皇后也赶来了,李燕山王子姊妹也赶来了——那边留着耶律鹿鸣老王爷的孙子们,还有几个年纪大些的道人,在哪里守灵。 他低头在我旁唇角亲了下,跟着杜衡他们离开。而我则是留在房间里化妆。 ------------ 第196章 求助周观尘 姜芫接到的报信电话是保姆打来的,秀姨已经吓傻了,而保姆本来就要清醒了,被她坐下的声音给吓醒了,立刻给姜芫打了电话。 姜芫正在玩宝斋,接到电话后有那么几秒人像是被掏空了灵魂,脑子和耳朵嗡嗡的,浑身血液都像是结冰了。 等反应过来,她已经跑出去。 身后的陈默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忙跟了出去。 姜芫已经跑到车前,可她的手一直发抖,根本打不开。 温暖的大手握住了她的手,陈默知的声音温柔而有力量,“你不要怕,一切有我。” 姜芫几乎软在他怀里,“保姆说棉棉不见了,秀姨……何树抱走了。” 陈默知一边打开车门抱她上去,一边打电话给物业,让他们调出监控。 “你给图南打个电话,请他们帮忙。” 姜芫这才反应过来,都说关心则乱,她现在心都没有了。 她把手机给他,她现在手抖的电话都拨不出去。 陈默知找到图南的电话打过去,对方听后也很紧张。 明明都派人看着,竟然还有人钻空子,他气愤又觉得没脸,这段时间真的把他们保镖队的脸丢光了。 看来,他们根本不适应这种情况下的保护。 等他们回家,图南也带人过来了,但除了知道是何树做的,别的一无所获。 车子是假牌号,车里的司机戴着帽子口罩,中途换了几次车,根本查不到逃跑路线。 秀姨扑通跪在姜芫面前,求她原谅。 姜芫此刻倒是冷静下来。 对方能找到何树来带走孩子,一定不是单纯的报复,还会有别的目的。 要是她现在乱了,棉棉可就真危险了。 她深吸一口气,把秀姨给扶起来。 “跟您没关系。”她现在没多余的精力去安慰秀姨。 秀姨哭得不能自已,可她知道自己不能在这里哭天抹泪耽误找人,就躲回到卧室哭。 图南很快就把何树的社会关系调出来了,他在亰北认识的人并不多,也就是学校里的老师同学,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图南说:“有可能是临时收买,这孩子的品行经不起诱惑。” 但姜芫总觉得不对,但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 这时候,苗苗回来了。 她是秀姨打电话叫回来的,她一回来就去厨房拿了刀,一声不吭要出去。 她要去找何树,找到就把他给砍了。 姜芫把人拦住,“苗苗,我现在没心情管你,也求求你别冲动好吗?别说你找不到,找到了你确定能砍过他?秀姨已经很难受了,你别让她面对子女的冲突了。” 何苗羞愧难当,她问姜芫,“姐姐,我能做什么?” “去看看秀姨,让她别胡思乱想。” 其实,现在连姜芫都不能做什么,只能等绑走孩子的人打电话来。 …… 周观尘还没到医院,就接到了保镖打来的电话,说别墅里已经没有人。 “没人?查查去哪里了。” “查不出来,这边的监控是坏的,而且他们的车子在,只是人没了。” 如果说刚才觉得不对,那么现在完全验证了。 他吩咐人继续去找,自己则快步走向医院。 精神科的病房里已经乱成一团,监控什么都看过了,但骏骏就跟凭空消失一样。 跟着他的保姆、保镖、护工都瑟瑟发抖,连盛怀都满脸愧疚。 “对不起,我看他这些日子挺乖的,就放松了警惕。” 周观尘倒是很冷静,“盛怀,我一直有个问题。” “什么?” “骏骏真的有心理疾病吗?” 盛怀皱起眉头,“你怀疑我的专业素养?” “不是,我只是想起你说过白抒情可能受过某些记忆或者催眠方面的训练,那会不会孩子也……” 盛怀打了个激灵,“那也太残忍了,他还那么小。” “那些人什么做不出来?等找到他,一定好好给他做个检查,脑部的。” 他话刚说完,手机就响了,看着来电号码他眉头锁起,摁了接听键。 …… 距离棉棉失踪已经过去三个小时,天色渐渐晚了。 这三个小时,对姜芫来说跟炼狱一样。 她一颗心在火上烤,偏偏什么都做不了的无力感都要把她逼疯了。 胸口的胀痛提醒她棉棉连睡觉的时间,一共4个半小时没吃饭喝水了,不知道那些人会怎么对待她?一直让她哭不管吗? 想到这些,姜芫恨不能现在就去死。 都怪她,逞什么强回亰北,又非要宣布自己的身份,是她害了棉棉。 陈默知知道她在怪自己,就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别用坏人的错误惩罚自己,错的不是你。” 姜芫双手插入头发里,怎么能不怪她呢?保护不了她,就不该带她来到这个世上。 如果棉棉有个三长两短,她也不想活了。 晚上8点8分,姜芫的手机终于响了。 来电是个乱码,姜芫的手颤抖着,被陈默知握住才点开。 里面的声音是经过变音的,有些滑稽,“姜老师,晚上好呀。” 姜芫想让自己冷静,可根本冷静不下来。 “你们把我女儿带哪里去了?你们要什么?” 对方又贱又坏的笑,“姜老师爽快呀,那我也就不啰嗦了,我要……羊皮卷,姜老师亲自给送来。” “羊皮卷?我没有。” 对方冷笑,“周家有呀,你作为曾经的周家儿媳妇,去要呀。” “周老爷子视若至宝怎么可能给我?你能不能换点别的,钱,或者珍宝,只要我有的,一定给你。” “少废话,2个小时后,我会再给你打电话,如果拿不来,就给你女儿收尸吧。” 姜芫听到那边滴滴的忙音,整个人就像泡在硫酸里,皮肤像是从身上剥离,火辣辣血淋淋。 图南跟技术人员打了个手势,对方摘下耳机,“对方那边应该有高手,监测不到位置。” 姜芫的心一直往下坠,“南哥,我现在该怎么办?” 图南看向请来的绑架案专家,对方说:”只要拿着他们需要的东西去交换,保证孩子的安全最重要。 “可我没有那个羊皮卷”姜芫不由看向图南,“南哥,你能不能跟领导请示一下,请他出面跟周老爷子说和,把羊皮卷借我一用,我可以造一份假的。” 图南没犹豫,立刻去联系,片刻后就沮丧进来。 “领导说这种事他插手就变了性质,他可以给你提供最好的特警和专家,但周家那儿,需要你去联系。 要是以前,姜芫自认还在周老爷子那儿有点面子,可发生那么多事后,他现在恐怕恨死自己,再也不会帮了。 而一个孙女,对他没有什么价值。 眼下,她已经没了办法,只好求助周观尘。 ------------ 第197章 狼来了说多了,他不信了 电话打过去的时候周观尘还没找到骏骏,已经焦头烂额。 姜芫电话响第一遍的时候,他就没接。 听着滴滴的忙音,她的手发抖,以前周观尘带给她的那些恐惧有回来了。 总是联系不上,有事永远不在。 陈默知见她状态不对,忙拿过手机,又拨打了一遍。 这次,周观尘接了。 但听到陈默知的声音,他立刻要挂。 “你先别挂,姜芫找你有事。” 陈默知把手机塞给她,姜芫哽咽道:“你别挂,我女儿出事了。” 周观尘心头一颤,“怎么了?” 姜芫简单把事情一说,“求求你跟你爷爷说说,我就借来一看,行吗?” 周观尘几乎没考虑,“不可能的,到现在为止,我们只听说,可就连我爸爸都没见过,爷爷根本不会借。” “你好好跟他说说,周观尘,棉棉是你的女儿他的孙女,他会同意的。” 电话那头的男人静默几秒。 姜芫急得心都要跳出来,他的沉默就跟死刑犯行刑前的等待一样。 她忍不住,就问道:“怎么样?” “姜芫,你真不用这样说,不管是谁的孩子,我如果能帮一定帮。但这次,对不起,我无能为力。” 他不相信! 姜芫听着他轻描淡写的话,虽然这是她一手造成的结果,可在这个危机时刻,她还是恨上了。 “周观尘,我没骗你,棉棉真是你的女儿,我……你为了骏骏可以不顾一切,为什么不能为了棉棉去求求爷爷?” 姜芫完全乱了,却忘了狼来了狼来了说多了,狼真来了,人家就不信了。 不止不信,周观尘心里很悲哀。 他是对不起姜芫,没有好好处理这段婚姻关系,搞得她失望离婚,甚至还在婚内就有了别人的孩子。 他是生气,但他却从没有怪过她。 反而无数次地帮助她,从她被推到难产,到医院里换药帮她女儿,甚至知道海屿那边有危险,就想赶走用这种方式来保护她。 哪怕被她误会被她骂,他从来也没真的气过她。 可这一次,他是真的生气了。 “姜芫,你不是一直觉得我是个卑劣的人吗?我们没什么好说的,我还有事要忙,再见。” 被无情挂断,姜芫一瞬间崩溃了。 陈默知一直在旁听着,此时拳头都硬了,“我再给他打。” 姜芫夺下手机,“没有必要了,他不会帮我的,我自己来想办法,我找周老爷子。” 她知道,周老爷子已经会各种为难她,最直接的就是要她修补翻译这书卷。 这等于她从一个火坑跳入了另一个火坑。 可为了棉棉,她已经顾不上了。 陈默知点点头,正要拨打电话,忽然何苗闯进来。 “姐姐,我有羊皮卷的图片了。” 姜芫眼睛一亮,随即又满是疑惑,“你从哪里弄来的?” “是周观吆垚,我问他要的。” 姜芫顾不上别的,她拿过何苗的手机,一共三章图片,拍的没那么清楚,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到个轮廓,看的出来,是偷拍的。 陈默知紧张得手心都是汗,“是不是真的?” 姜芫当然没法判定,毕竟周观尘说连周岳都没见过,但眼下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 她看看时间,距离绑匪说的2个小时还有1小时28分钟。 “现在谁也不准打扰我。” 他们都知道姜芫的本事,从她走进工作室的那一刻,心都提起来。 图南一帮人却没有一刻松懈,领导虽然没出面,但也派了精锐部下过来,也在亰北市布了天罗地网,就等着绑匪再打来电话。 陈默知走到图南身边,“依你看,这是谁做的?” 图南摁了摁发胀的脑门儿,“现在跟姜老师有仇的就是方斯年,警方一直找不到他的人,想必就来这一招儿。” 陈默知很自责,“是我没保护好她们,有什么我能做的吗?” 图南刚要摇头,但又想到什么,就说道:“那一会儿你跟姜老师一起去绑匪指定的地点,你给她开车,我们碰碰计划。” 一切都紧张又有序进行着,时间就像是爬在玻璃窗上的甲虫,一点点往前推。 …… 医院里,周观尘终于找到了骏骏。 几十个人找了快一个小时,最后在盛怀办公桌下面那扇柜门里找到了团成球的他。 此时,他已经昏迷,脸色青紫,身体不断地颤抖。 周观尘忙把他抱起,送到了抢救室。 看到门关上,他感到深深的无力,甚至有种厌弃。 他根本不适合这个世界,什么都做不好。 做儿子,他失去母亲;做雇佣兵,他失去战友;做周观尘,他失去妻子,现在父亲也做不好,总是害孩子受伤。 头又开始疼了,他用力摁住太阳穴,手指插到头发里。 这时候,盛怀从抢救室出来。 周观尘忙站起来,“没事了?” 盛怀神色凝重,“你猜对了,骏骏确实有问题。” 周观尘的手指捏紧,声音有些嘶哑,“到底什么问题?” “他应该从小接受过深度催眠,被植入特殊的控制指令,比如跟他说下雨,他可能就会想方设法逃跑,当然对方设计的指令一定会生僻复杂。” 周观尘忽然想起刚把孩子接回翠微湾跟他和姜芫一起生活那晚,他忽然闯入姜芫房间用美工刀伤害他,还有随时随地的发疯发狂。 一拳砸在墙面上,“都怪我太蠢了,那女人说什么我信什么,哪成想她会对自己的儿子做这些。” 盛怀也皱起眉头,“现在知道也不晚,我一定会竭尽全力治好骏骏。至于白抒情,你现在还不能处理她,骏骏被哪些指令控制,还需要她来说了才能解除。” 周观尘眼里杀机一闪而过,“要不是看她是骏骏的母亲,我早就让她去伊兰陪伴故人了。” 盛怀不知什么意思,但也替他为难。 这女人这么坏,偏偏还是骏骏的妈妈,真是为难周观尘了。 …… 姜芫用一个小时,只做了一份假的羊皮卷。 等她出来,大家都惊呆了。 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从图片里拿出来的。 姜芫是绷着一口气做的,可以说已经是极限,手在不停地发抖。 她看看手机,正想说什么,那个让人心颤的电话又来了。 这次,声音换了个不男不女的,”姜老师,准备好羊皮卷了吗?” “准备好了,去哪里见你们?” “很好,现在你自己一个人出门,先去蓝星大桥。” “我现在太紧张了,根本不能开车,能不能让人陪我一起,就是陈默知,他跟我一起。” 这是图南教她说的,对方既然了解她,肯定随便指定个司机不行,必须是身边人,且威胁不那么大的。 对方犹豫了一下,说好。 姜芫总觉得他们很笃定,觉得她没有任何翻盘的机会。 带上羊皮卷,图南又塞给她一件防身武器,就跟陈默知一起出发了。 ------------ 第198章 他们到底把棉棉藏哪里了? 绑匪一直让姜芫绕圈儿。 上了蓝星大桥后,他们又让她转了福清路,上港路……然后转回了蓝星大桥。 眼看着时间到了10点,姜芫的心更慌乱。 都大半天过去了,她的棉棉只有5个月,一定受了不少苦头,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看着她的眼泪一滴滴落在手背上,趁着红灯,陈默知轻轻给她擦去,握住了她的手,“芫芫,棉棉一定会没事的。” “我知道,事情已经发生,我哭也没有用,可我就是绷不住。” 陈默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此时能做的就是站在她身边,为她冲锋陷战,与她同生共死。 从桥上下来,这次绑匪给了他们一个码头的地址,而且要求40分钟内到达。 从蓝星大桥开过去,至少要一个小时,即便是晚上,这40分钟也不太可能。 但跟这帮人是讲不通道理,陈默知只能把油门踩出火星子,一路闯红灯,不要命地往前冲。 好在对方没有再改变,终于在最后一秒到了码头。 但是看着到处是货船集装箱的码头,他们还是毫无头绪。 正想要说什么,他们戴的袖珍耳机忽然发出杂音,跟着呲啦一声,失去了联系。 两个人面面相觑。 半响,陈默知才说:“应该是图南他们出事了。” 姜芫的指甲深深陷入到掌心里,图南那对人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他们都出事了,那么现在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这时,手机又响了…… 在一艘普通货船上,几个男人正静静看着夜色。 何树不由看了眼面前的大箱子,问方斯年,“都这么久了,这孩子哭都没哭一声,会不会出问题了? 方斯年把烟蒂蹙在箱子上,顿时留下一个黑灰色洞孔,“放心吧,这盒子到处是孔洞,足够她呼吸,不过是喂了药一时醒不来,要是哭闹就引来水警了。” 何树还是不放心,“那你一定要保证她的安全,把她还给姜芫。” 旁边一个脸上带刀疤的男人说:“小伙子,你坏事都做了,还在这儿装什么菩萨,你以为她会感激你吗?” 何树脸色更难看了,他承认自己后悔了,不该被蛊惑走上这条不归路。 这时候,方斯年看着手机屏幕不由勾起唇,“来了,都做好准备。” 漆黑月色浓稠燥热,海风腥咸,不知道是不是姜芫的错觉,她觉得那像是鲜血的味道。 她被绑匪又耍了一圈儿后,被要求一个人去船上。 陈默知当然不肯,“不行,太危险了,我陪你一起。” “可我们都在他的监视之下,他连我穿什么衣服都知道,如果我们一起去他们会对棉棉不利。” 陈默知沉默片刻,用力握握她的手,“好,你去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我想办法从别的地方接近。” “要小心,一切以你的安全为先。” 陈默知苦笑,他觉得要是她们母女有什么不测,他是不可能再幸福的。 他目送姜芫离开,然后就遁入到黑暗里。 作为大学教授,他可不是一般人以为的那种文弱书生,他从小跟父亲“下地”,有点手上功夫。 姜芫很快就到了绑匪说的船上,她站在岸边,静静等着对方放下夹板。 可她也知道,一旦上船后对方收起甲板,她就没有退路了。 吱嘎,铁链带动甲板的声音后甲板放下,姜芫没有任何迟疑,就走上去。 打开门,里面灯火通明,她第一眼就看到正中戳着洞的大纸箱,她眼皮狠狠颤了颤。 一个男人走过来,他长得不错,就是有些阴郁,正是周观尘的那位表兄方斯年。 旁边,何树都不敢抬头看她,姜芫也没工夫搭理。 姜芫抓紧了手里的盒子,“方斯年,快把我的女儿还给我。” 方斯年上下打量着姜芫,这女人穿着普通的长裤新中式衬衣,半长的头发扎了个低发髻,还插了一根簪子,比起白抒情,她更多了一份清冷傲然的美。 但他也知道,只有这样不够的,哈克多半是看中了她的手艺。 他抬起手,“东西拿过来。” 姜芫知道自己上了船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但是她不能确定对方见过羊皮卷没有,她这假的又否能过关。 她往前一步,想着白抒情平日的样子楚楚可怜道:“方表哥,看在我们曾经是亲戚的份上,收了羊皮卷你一定要放了我们母女呀。” 方斯年没想到姜芫还有这样的风情,当然也大概她是哈克看上的女人,让他对她格外感兴趣,“那我先验验货。” 看着他打开盒子解开发黄的绸缎,姜芫的心跳加快。 一股陈朽的气味迎面扑来,方斯年看着面前破破烂烂的东西,以及上面的“鬼画符”。 他有些不确定,就这么个东西能让伊兰那边的人不惜血本的想得到? 他不由问:“这是真的,你没骗我?周老头怎么舍得给你?” “是真的,你看这里的印记。”说着,姜芫走到他身边,伸手给他指。 那一瞬间,姜芫拔下头上的簪子,抵住他的脖子,薄薄的皮肤已经被刺出血迹。 姜芫咬紧牙关,“方表哥,我这簪子上有毒,是从银环蛇提炼出来的,你是不是觉得现在伤口有点痒?” 方斯年万万没想到,大家嘴里的村姑,竟然有这样的胆色和勇气。 是他轻敌了。 他咬着牙关,“你想要做什么?” “羊皮卷可以给你,但你让你的人放下甲板,何树抱着孩子跟着我下去。” 方斯年只觉得脖子那儿微微发痒,他知道被银环蛇毒液侵蚀神经系统,死亡率达到80%。 他赶紧吩咐人照做。 那个刀疤男也以为对付个女人很简单,没想到一上来就被绝杀,恨得咬牙切齿。 “我来抱孩子。” 姜芫把簪子往里插了插,“我就要何树。” 方斯年只好让何树抱起盒子跟上。 一步一步,姜芫从甲板上走下来,期间刀疤男几次想要有所动作,都没敢。 终于,他们上了岸。 陈默知一下跳出来,抱住了盒子。 姜芫的手还紧紧抵着方斯年的脖子,“默知哥,把棉棉抱出来。” 陈默知忙打开箱子,借着汽车没关掉的车灯看过去,却一瞬瞪大了眼睛-- 那里面根本没孩子,只有一个婴儿大小的布娃娃还有一些增重的矿泉水。 姜芫眼瞳一抖,手也不稳了,簪子砰得掉在地上。 方斯年趁机推开她,捂着脖子往船上跑。 姜芫却顾不上他,她过去抓住何树,“我女儿呢?棉棉呢?你这个畜生把棉棉弄哪里去了?” 何树也懵了,他根本不知道孩子什么时候被换掉的。 正在这时,船头传来了一阵疯狂的笑声。 姜芫不由看过去,发现有个戴着面具的女人,高高举起一个箱子,“姜芫,你好好看着,你的女儿因为你这个愚蠢的女人,就要去见阎王了!” ------------ 第199章 棉棉,妈妈来海底陪你了 虽然夜色黑沉,女人戴着面具和变声器,但姜芫还是一眼看出那恶心人的做派就是白抒情。 这次,姜芫是真的崩溃了! 如果孩子在方斯年手里,她或许还觉得可以用利益交换,但白抒情不行。 她对自己就是纯恨,而且一个能把亲生孩子当工具虐打的女人,对别人的孩子更不会手下留情。 姜芫一张嘴,声音就支离破碎,“你别吓唬我,说不定你手里的箱子跟这个一样,都没有棉棉。” 白抒情像是乌鸦一样桀桀的笑起来,在夜色里格外恐怖。 她用力晃动箱子,里面传来了婴儿哇哇大哭的声音。 “姜芫,听到了吗?你女儿在哭,她在哭呀,你难受不难受?” “还给我,把她还给我。” 陈默知抱住姜芫的身体,“芫芫,你要冷静。” 她用力挣扎着,也不知道哪里来那么大力气竟然把陈默知推开了,然后她一路跑向还没来得及收起的甲板。 船头的女人就这么笑眯眯地看着,看着她跳上甲板,看着她跑向自己。 岸上的方斯年也捂住伤口,往甲板跑去。 陈默知反应过来,也追上去。 白抒情看着姜芫一步步靠近,不由大声喊:“姜芫,你快点呀,你女儿好重,我要拿不住了。” 小孩撕心裂肺的哭声就像是绞碎姜芫的一把刀子,她此时什么都不想,脚下生风,张开了手臂…… 扑通! 水花四溅。 眼见着姜芫都要跳上船,女人松了手! “不!”姜芫凄厉的喊声响彻整个港口,跟着扑通又一声,她也跳下水。 “芫芫!” 陈默知顾不上方斯年,也跟着跳到海里。 方斯年回头冷冷一笑,跳上了船头。 他摸了摸自己的伤口,“妈的,差点上了姜芫那小贱人的当,什么有毒,她唬我的。” 白抒情刚要说话,忽然睁大了眼睛,她拉了方斯年一把,让他挡在了自己身前。 砰!血花炸开,溅了她面具上。 子弹穿过被扎破的皮肤,钻进血肉里,轰然爆开,方斯年僵硬地转过脖子,手抓着面具下一脸惊恐的女人,喉咙发出咯咯的声音。 “你……贱人……” 看着男人栽倒在地,白抒情顾不上别的,她快速跑到船尾,准备跳上小皮筏子。 但刀疤男追过来,刚才发生的一切他看得清清楚楚,一把扯过白抒情扔一边去。 “贱人,我就说不让你上船,果然你坏了大事。” 白抒情看他要上去,就紧紧抓着他,“疤哥,求求你,带我走,以后我就是你的女人,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她已经后悔死了,自己猪油蒙了心,就为了看看姜芫的绝望,竟然亲自来了船上。 她以为姜芫为了女儿不敢带人来,以为方斯年什么都准备好了,却没想到就这么轻易给人秒杀。 刀疤男一刀狠狠扎在她手上,“贱人,给我滚远点,我才不会跟方斯年那蠢货一样被你害了。” 白抒情手上多了一个血洞,眼看着皮筏子走远,听着岸上不绝于耳的枪声,已经绝望。 为什么,为什么她明明就要一步登顶,现在就要成为阶下囚。 轰!一声爆炸把她唤醒。 刀疤男的皮筏子被击中,现在一片火海。 她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绝望。 刚才要走的人是她,那么现在被烧的人也是她。 她…… 忽然之间,她脑子灵光一闪,立刻摘下面具。 然后把自己手上的血抹了满脸,她跑回船舱里,还觉得不够,找了一把匕首,她一咬牙,就在自己身上刺了好几刀。 鲜血慢慢涌出,把她的白裙子染成了血红色,她立刻倒下-- 岸上图南带领的特警蜂拥而至,对着何树大喊“举起手”。 何树本已经跑到水边,一头栽了下去。 跟着,就是一场力量悬殊的博弈。 陈默知把姜芫救上来的时候,战斗已经停止,方斯年被一枪击毙,另一个头目逃跑的时候被击中起火也当场殒命,还有几个小喽啰都被击毙。 只有何树跳到了水里,下落不明。 姜芫清醒过来后,大喊着棉棉的名字。 陈默知用力按住她,“芫芫,你冷静点,图南已经带着潜水人员下去找,棉棉一定会没事的。” 姜芫根本听不进去,明明刚才还昏迷不醒的人,现在又有了力量,竟然再次挣脱陈默知,跳了下去。 陈默知没有丝毫犹豫,也跟着跳了下去。 图南刚好看到,气得直拍脑门儿。 “愣着干什么,去把人救上来呀,他们都透支了。” 姜芫再次被救上来的时候,已经没了任何力气。 陈默知的状态比她还差,一直不停地咳嗽,肺部有积水。 姜芫眼眸空茫地躺着,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棉棉,她的棉棉。 这孩子命好苦! 从怀孕开始,她就算计着要打掉,好容易想留下她,期间又遭遇过几次危险差点流产,后面还被推倒早产,上次生病也差点没熬过去。 也许她觉得跟着她这个妈妈太苦了,所以就选择去天堂寻找另一个妈妈了。 既然棉棉都不要她了,她还活着干什么? 姜芫爬起来,在众人都没有注意的情况下,又走向了水边。 海水很冷海底很黑,她要下去陪着棉棉,希望她不要嫌弃她。 就在姜芫要跳的时候,忽然看到两名特警抬着一个女人出来,虽然女人血肉模糊,但姜芫一样就认出了这是白抒情。 对,白!抒!情! 她怎么忘记她了呢? 她先不能死,起码不能死在白抒情面前。 她要杀了她,然后再跟棉棉去请罪。 姜芫靠了过去,小声问特警,“她怎么了?” 特警随口回答,“这是我们在船舱里发现的,她被折磨得面目全非,应该也是绑匪的人质。” 姜芫又凑近一步,“我好像认识她。” “是吗?那你去跟我们领导说明一下情况,她看起来受伤很重,需要赶紧送医院。” “哦。” 姜芫答应着,却没有立刻,反而举起她那根簪子,往白抒情脖颈最柔嫩的地方,狠狠扎下去! ------------ 第200章 他要包庇害死女儿的凶手? 白抒情并没有完全昏过去,她很疼,但没有致命伤,她的昏迷是装的,就为了让人少跟她说话,把她当成受害者。 姜芫的簪子扎来的时候她眼皮晃动,尖叫着从担架上滚下去落到了水里。 特警一看傻了,一个制住姜芫,一个下去救人。 图南也赶过来,他看着双眼血红的女人,内心满是同情和愧疚,“姜老师,你怎么了?” “杀了她,我要杀了她!” 图南看着她浑身湿透,薄薄的衣服贴身上有些不好下手,就好言相劝,“姜老师,你冷静点。” 这时候,白抒情被救上来,她本来装昏迷,现在被水一呛,是真昏迷了。 姜芫又冲过去,掐住了她的脖子。 这是谁都没想到的,没想到在这么多警察的围观下,她还能这么虎。 而且她自己都摇摇欲坠,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 白抒情给她掐醒了。 看着姜芫那张宛如恶鬼的脸,她吓得魂飞魄散。 “姜姜芫,你松手,我也是受害者。”她哆哆嗦嗦地辩解,大声喊着救命。 可她身上本有刀伤,被海水一泡凝结的伤口又开始流血,且海水带着盐分,杀到伤口里加倍的疼痛。 姜芫的手就像一把铁钳子,比那次方斯年掐的还疼,她感觉到呼吸苦难,眼前也发黑,甚至看到了她死去的妈-- “姜芫,你放开她。” 周观尘的声音沉冷焦急,但姜芫已经神志不清,完全没听到,此时她眼里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杀了白抒情”。 比起图南他们的投鼠忌器,周观尘毫无顾忌,他扑上来拉开了姜芫。 白抒情这才保住了狗命,大声咳嗽着。 特警赶紧把她弄走,姜芫还想扑上去,却给周观尘抱住。 姜芫像是疯了一般,嗓子里发出受伤母兽一般的咆哮,低头狠狠咬住男人的手。 远处的陈默知爬起来,踉踉跄跄走过来,“周观尘,你放开姜芫。” 周观尘没理她,继续看着怀里失去理智的姜芫,眼底是复杂的。 “姜芫,你是国家级修复大师,难道真的让修补文物的双手沾上人命吗?” 姜芫不说话,闷着头去踹他踩他抓他。 “姜芫,你冷静点,棉棉看到你这样会害怕的。” 棉棉,他还敢提棉棉! 姜芫忽然就清醒了,可清醒后的她更可怕。 她瞬间的安静放周观尘放松了警惕,姜芫从他怀里脱出,捡起地上的簪子就冲他的眼睛刺过去。 眼盲心瞎的男人,他不配有眼睛! 周观尘躲了一下,簪子避开了眼睛,但还是在他俊脸上划出老长一条伤疤。 旁边有人惊呼,但什么都阻止不了姜芫。 他要维护杀害女儿的凶手,就不配活着。 姜芫已经抱了必死之心,一击不中又刺过去。 这次周观尘有了防备,他抓住姜芫手腕夺过了簪子,让人递过一条大浴巾把她包裹住,“冷静了吗?” 怎么可能冷静?可她已经没了力气。 姜芫像是被抽走了灵魂,瘫坐在地上。 她很想说,白抒情亲手把他们的女儿扔到了海里,可她张不开嘴。 即便说了,又能怎么样,他只会不分好歹地维护。 她对他太失望了,对自己更失望。 她报不了仇,杀不了白抒情,她干嘛还活着? 她涣散的眼神落在了地上,忽然看到了那根染血的簪子。 周观尘正跟人说话,忽然感觉到不对劲,低头一看就看到姜芫把簪子往自己脖颈处插。 他魂飞魄散! 都不知道怎么冲过去的,争夺的时候簪子把他的手差点刺穿。 “姜芫你这是干什么?你死了棉棉怎么办?” 她神色冰冷,整个人透着一股死气,“别用你的脏嘴说她的名字,我的棉棉已经没了。” “你……”周观尘不跟她计较,“你看那边是什么?” 姜芫不理他,“周观尘,你阻止了我不死,以后就是你们的噩梦,白抒情别想活,我总有一天杀了她,替我的棉棉报……” 她忽然住嘴,因为她听到了小孩的哭声。 她不由到处去看,在不远处,季如冰冲她伸手打招呼,他怀里还抱着个小婴儿。 姜芫浑身僵硬,她不敢动也不敢呼吸,生怕那只是自己的梦。 周观尘拉住她,“去看看那是谁。” 姜芫浑身酸软,双手捂住了脸,“我不去,我不去。” 季如冰已经抱着孩子走到她面前,“芫芫姐,怎么傻了?你家棉棉好重呀,接住。” 姜芫眼珠慢慢转动,看着季如冰怀里的小婴儿。 小孩儿白白嫩嫩,眼睛很大睫毛很长却不够翘,鼻梁高高的,嘴巴小小的,却肉嘟嘟,似嗔还喜,不是她的棉棉还是哪个? 可…… 姜芫哭着哭着就笑了,笑着笑着又哭了。 季如冰满脸怜惜,“这怎么了?” 她抹着眼泪说:“我,我没力气,你替我抱着她。” 棉棉听到了她的声音,立刻看过来,大眼睛骨碌着,小脚一蹬一蹬的往上蹿,小手更是张开,要妈妈抱。 姜芫捂住了嘴,她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 只有失去了才会觉得宝贵,更何况棉棉还是她的命! 周观尘看她哭得可怜,刚想要伸手去拉人,陈默知已经走过来。 他把姜芫拉到怀里,“芫芫,别哭了,我们的棉棉没事,没事。” 姜芫用力抱着他,哭得更伤心。 没有人会懂她这份劫后余生的侥幸! 季如冰和周观尘面面相觑,彼此眼里都很复杂。 许久,她才止住哭声。 她问季如冰,“到底是怎么回事?海里的……” 海里的箱子此时正打捞上来,里面是个仿真娃娃,那种一动就回发出声音的。 季如冰复杂的看了周观尘一眼,这次没法一个人独揽功绩了。 周观尘也没给他这个机会,他淡淡道:“何树他们竟然把孩子藏在翠微湾对面的房子里,我恰好看到了,就让保镖去看看,一开始没找到人,最后在地下室发现了,就把孩子偷偷换出来。” 姜芫静静听着,脸色越绷越紧,手也紧紧攥起。 啪,一个耳光! ------------ 第201章 把棉棉带回了翠微湾 这一巴掌,直接把所有人都打懵了。 季如冰吓得一激灵,幸好自己没揽功,否则挨巴掌的就是他! 他还做和事佬,“芫芫姐,这怎么了?就算老周不好,你要打他也让我打呀,他皮糙肉厚的,仔细你的手!” 姜芫指着周观尘,浑身颤抖。 “你早就把我女儿救出来却不告诉我,让我给你当钓饵钓方斯年这条鱼,你知道……” 她脸色惨白,肌肉抽搐,手足麻木,整个人因为溺水和太激动造成了呼吸性碱中毒。 周观尘想上前,可刚伸出手,陈默知已经把人抱住。 “芫芫,别激动,图南,快点让救护车来,送她去医院。” 姜芫还是强撑着把话说完,“周观尘,你虽然救了我女儿,我该谢谢你,但是我也不想再跟你这恶毒的人有任何来往,滚!” 说完,她就晕了过去。 图南等赶紧过来,把姜芫弄上车。 陈默知对季如冰说:“看好孩子。”也跟着上了车。 季如冰愣了愣,直接把棉棉塞给了周观尘,“你帮着看一下,我去医院。” 周观尘刚要拒绝,季如冰已经上了车。 棉棉裹着被子窝在他怀里,打起了呵欠。 小姑娘什么都不懂,不知道她的妈妈已经恨死了抱着她的男人。 看着暗沉的夜色,周观尘对手下说:“孩子要睡觉,带回翠微湾。” 他头疼不已。 自己的生活已经一团乱,现在季如冰把孩子塞给他。 他也想过送回去给秀姨,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孩子在她手里丢失的,周观尘就有些不放心。 坐在车上的时候他都觉得自己好笑,又不是自己的孩子,说不定姜芫要知道孩子在自己手里还不放心呢。 但他还是抱回了翠微湾。 现在的保姆还是以前那位李姐,看到周观尘抱回个孩子,她眼睛都直了。 “这是?” “去给她弄点奶粉喝,哄她睡觉,照顾好她。” 保姆看着睡得正香的女婴,心都要化了。 她可一点都不喜欢周观尘的那个儿子骏骏,阴阴郁郁的,小孩儿都不像个小孩儿,像个讨债鬼。 要不是他,那么好的太太也不会离婚的。 她一抬头看到周观尘染血的脸,“先生,你的脸……” “没事,你照顾好孩子就行。” 说完,他又让保镖去接苗苗。 “让她带点婴儿用品,不要带她妈。” 保镖走后他去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镜子里他脸上的伤痕又长又深一道。 这样的他却不陌生,这一刻他仿佛又回到了伊兰,回到了他的队伍。 他不是周观尘,他是“灰天使”的寂。 按住胸口,他想要自己平静下来。 他现在要做的事情很多,容不得半点分心。 可姜芫那张破碎的脸总出现自己面前,指责他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利用她也利用她女儿。 这个,周观尘不能否认。 但他真不是早就救出棉棉不告诉她,她给他打电话求助的时候,他根本还没找到棉棉。 保镖给他打电话都要放弃时,他在自己焦头烂额的情况下请组织的朋友帮忙,黑掉了对面别墅的监控,在地下室找到孩子。 然后他的人威胁何树配合才换出了孩子,生怕自己那边有疏漏,他不敢把孩子送回翠微湾,就交给了季如冰。 然后,他也试着联系姜芫,可此时她已经被方斯年遛在路上,手机也给图南他们设计了免打扰功能,除了方斯年的电话,别人都打不进来。 他都没来得及解释,她已经预判了自己的罪。 当然,他也不无辜。 想要阻止总有办法的,但他就是想借着图南那些人的手除掉方斯年,这才能永绝后患,更能造成周家和方家关系决裂。 收拾完毕,刚好何苗也来了。 她眼睛肿得像个桃子,看到周观尘就着急道:“棉棉呢,她在哪里?” “东西都带来了吗?” 何苗点头,“都带来了。” “孩子在姜芫……在卧室,你去陪着,我要去医院。” “等一下。” 何苗拦住他,“我姐姐呢?她人呢?” “她人在医院,应该没什么事,具体的你也别问了,等以后问你姐姐。”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 李姐带她去婴儿房,苗苗看到棉棉正睡得香,眼泪又流下来。 在这之前,她曾经想过千万种可能,但凡棉棉有个好歹,妈妈不用活了。 姐姐待她们那么好,到最后她们的亲人何树却恩将仇报,妈妈就是跳楼也弥补不了。 还好还好…… 只是何树……死了吗? 天生坏种,不知感恩,死了也活该! …… 医院里。 盛怀给周观尘上了药。 “你虽然不是疤痕体质,但也要注意,三天内别碰水,等褪了痂后涂抹这支药膏,就能不留疤。” 周观尘不以为意地装进口袋里,“姜芫怎么样了?” 盛怀翻了个白眼儿,“上药恐怕是顺便,你主要是想看看姜芫吧。” 周观尘没说话,他一夜没睡眼皮有些肿胀,就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 盛怀叹了口气,“你说你把人家气成啥样才能呼吸性碱中毒?现在她呀,跟陈默知待在一间病房里,但有一点你恐怕怎么也猜不到。” “季如冰也在?” 盛怀惊讶,“你怎么知道?季如冰呀,跟个1000一天的护工一样,给这个削苹果给那个倒水,殷勤的我都没眼看。” “除了这两样,他还能做什么?” “也是……你说他是为了什么?陈默知?” 盛怀当然知道为什么,季如冰的眼睛都长在姜芫身上了。 可他就故意这么说,他看周观尘是什么反应。 周观尘没反应。 盛怀不甘心,“观尘,你既然对白抒情没什么感情了,那你和姜芫……” “你觉得我和她……还有可能吗?” 盛怀想了想,“有,但有前提,那就是她跟陈默知闹掰了。” 周观尘猛然睁开了眼睛,定定看着盛怀,闹,掰了吗? 但事实证明他想多了,姜芫现在跟陈默知的感情飞速加热。 都说患难见真情,陈默知这次以命相陪,姜芫是真的感动了。 特别是得知他忍着病痛把她送到医院,一直等她苏醒他自己才晕过去后,姜芫的心情就更复杂。 以前,因为陈默知没明说,她就一直装傻,现在她没法看不到,否则她就跟周观尘一样,是辜负真情的渣渣。 她想要和陈默知试试。 ------------ 第202章 自己脏,看什么都脏 但季如冰不走,她没法跟陈默知说话。 “季如冰,天都要亮了,你回家休息吧,我们一会儿也去办出院手续。” 季如冰不肯,“不差这会儿了,等医院上班后我去给你们办。” 姜芫刚要说不用,季如冰就瞪眼,“不当我自己人?” 姜芫只好闭嘴,季如冰又说:“你睡吧,没事儿。” 陈默知终于忍不住了,“你那么吵,让人怎么睡?” “嫌吵你可以换病房呀,我是照顾芫芫姐,不是照顾你,懂?” 要不是手腕上扎着针,陈默知真想跳起来踹他。 姜芫真怕他们打起来,“行了,都别吵了。” 果然大家都安静起来。 姜芫又一次跟季如冰确定,“棉棉到底在哪里,要不你帮我把她送回家给秀姨她们照顾吧。” 季如冰皱起眉头,“你傻吗?虽然方斯年被击毙,但他的同伙是不是全部肃清了很难说。孩子在你家人手里,能安全吗?” 姜芫想想也是,但还是不放心,“那你朋友那儿,安全吗?” 季如冰没敢说孩子给了周观尘,他怕姜芫起来扇他。 他敷衍一笑,“安全的,他那里很安全。” “哦,给人家添麻烦了。” “没事儿,你……我跟他谁跟谁。” 姜芫确实也累了,就打了个呵欠,沉沉睡过去。 等一觉醒来,已经是10点多,她的手被握着,不由悚然一惊。 姜芫忙看过去,发现是陈默知。 看到她醒了,他讪讪地放开她的手,“芫芫,我想试试你热不热。” 姜芫反握住他的手,“那你试试我热不热?” 陈默知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 姜芫用了点力气,“热不热?” 陈默知几乎是机械的回答,“不热,但很温暖。” “那你愿意牵着我这只温暖的手吗?” 姜芫表白得很直球,她人就是这样,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以前陈默知没表白的时候她自卑,现在想通了就不想浪费时间。 陈默知此时清醒了些,他郑重地看向姜芫。 “芫芫,感激不是爱情,你分得清吗?” 姜芫点头,“当然,默知哥,以前我一直把你当哥哥,受过伤的我也不愿意接触爱情。但我不是瞎子,我能看到你的好也能感受你对我的真心,我不想蹉跎时间,所以我想给我们两个机会,谈一场正常的恋爱,行吗?” 正常的恋爱这几个字,大概就是姜芫对自己前段婚姻得到最痛彻的教训。 什么先婚后爱,什么先有性后有爱都是骗人的,按部就班相互了解,相濡以沫陪伴一生才是最贴近生活的。 她不能因为碰到周观尘一个渣男就对所有男人失去了信心,也寒了陈默知的心。 陈默知握紧了她的手,一时间百感交集,不知道说什么。 眼泪,不觉滴落在她手背上。 “默知哥……” “别说话,让我冷静下。” 姜芫没忍住,“你这样,倒像是被我欺负的小媳妇儿。” 陈默知给她逗乐了。 他抬起头,深深地看着她的眼睛,“芫芫,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对你和棉棉好。” 他是大学教授,又是教美学的,想要说好听的可以洋洋洒洒一万字。 但是他觉得都没必要,姜芫要的是切切实实的陪伴。 两个人相视一笑,都是懂彼此的。 季如冰推门而入,看着两个人不由脱口而出,“你们在干什么?” 陈默知冷冷回头,“我们干什么,需要向你汇报了?” 他摇摇头,“当然不需要,但芫芫姐是个病人,你不能对她行禽兽之举。” 陈默知皱起眉头,“你妈怀你的时候没少给你读带颜色小说吧?真是自己脏,看什么都脏。” “你!算了,我不跟你计较。芫芫姐,出院手续我办好了,我们可以回家了。” 他虽然说不计较,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陈默知跟姜芫之间的气场变了,可哪里变了又说不清楚。 姜芫一边下床一边说:“那你去接棉棉吧,现在我们出院,也不用麻烦别人了。” 季如冰应着,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姜芫电话响。 他也没在意,下一刻就听到姜芫大喊:“季如冰,你站住。” 他暗叫不好想跑,却听到姜芫喊:“你就算跑了我也知道你把孩子扔给了周观尘。” 季如冰这才慢慢倒退回到病房,满脸苦兮兮的,“芫芫姐,这也不怪我,主要孩子是老周救下的,应该他来照顾。” 姜芫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我们先去接孩子。” 时隔一年多,姜芫第一次回到了翠微湾。 她没进去,就在门口等着何苗出来。 李姐和何苗一起出来,看到姜芫她百感交集。 “太太……” 姜芫冲她淡淡一笑,“李姐,我已经和周观尘离婚了,你叫我姜芫好了,谢谢你帮我照顾孩子。” 李姐一直不知道这孩子是谁的,看到何苗来,还以为先生又在外面找了个年轻小姑娘。 此时看看孩子再看看姜芫,立刻一拍大腿,“我就知道这是您和先生的孩子,棉棉呀,尽挑着你们的优点长。” 刚下车的周观尘像是吃了一口苍蝇,又钻回到车里。 司机还以为他忘记带东西,就问了声。 周观尘没回应,只是死死盯着外面。 姜芫从何苗手里接过孩子,“李姐,你搞错了,这不是周先生的孩子。” 她没有再解释,抱着孩子上了车。 周观尘看着他们的车子远去了,这才下车。 李姐看到他迎上来,“先生,太太……姜小姐他们走了。” 他淡淡嗯了声,快步走进了卧室。 卧室里,小孩的玩具还放在床上,空气里也有一股子属于小婴儿的甜香气。 他闭了闭眼睛,面无表情离开,又去了骏骏卧室里。 骏骏现在还在医院,盛怀的意思是让他住段时间,等稳定了再接回来。 而吕宋那边也传来了消息,他很快就会回来,而且还会带回来一个很适合照顾骏骏的人。 他也不知道这人是谁,难道是超级厉害的育婴师? 正想着,盛怀来了消息,说白抒情醒了。 周观尘眼底的杀机一闪而过,很好,是时候跟她算账了。 ------------ 第203章 有没有想过他也很疼 医院里,警察正在给苏醒后的白抒情录口供。 她很虚弱,精神也不太好,问什么大多说不知道,只是问到姜芫为什么要杀她的时候才对答如流。 她声音苦涩,“我们是情敌,以前是她抢了我男友,后来她因为我离婚,再次见到我想杀了我大概是因为怨恨吧。” 这些话,站在外面的周观尘听得清清楚楚。 等警察走后,他才走进去。 见到他,白抒情比见到警察更紧张。 “阿尘,你来了。” 周观尘没说话,就那么冷冷看着她。 白抒情被看得面容发紧,她僵硬地笑笑,却不想扯动了伤口,疼得顿时额头冒汗。 “好疼啊。” 面对她的示弱,周观尘还是没搭理。 “阿尘,你怎么了?” 她伸出手,想要去抓周观尘。 周观尘躲开了,轻启薄唇开口,“告诉你个好消息,姜芫的女儿得救了,那只箱子里根本不是她的女儿。” 白抒情还以为他说第一个箱子,那确实不是,就弯弯唇,“是吗,那真好。” “可我怎么看你不高兴?” 面对男人要剥开头皮的锋利眼神,白抒情额头冒汗,“我怎么会不高兴?我也是个妈妈呀,当初知道方斯年绑架了孩子,我很气愤,还跟他对骂,为此他刺穿了我的手。” “那你确实挺伟大的。”他淡淡说道。 白抒情松了一口气,却又听他说:“姜芫的孩子是我找到的,就在翠微湾对面的房子地下室里,你扔到海里的那个箱子是我换的。” “不可能!” 白抒情下意识地尖锐反驳,等发现男人正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急得哭起来。 “阿尘,你是不是怀疑我?” 周观尘没有说话,他只是伸手,忽然摁住了她手背上的针头,拔出来。 “啊!”她疼的叫起来,可下一瞬,她的疼痛就压在喉咙里,因为她看到了更恐怖的事。 周观尘慢条斯理的戴上手套,把染血的针头扎到她的伤口上。 她疼的尖叫,嘴巴却给塞上了床单。 周观尘用针头搅动她的血肉,声音却是温柔平和的,“这是医院,大喊大叫会吵到别人,忍一下。” “呜呜呜,”她眼眶含泪,试图引起他的怜惜。 周观尘看都不看,他把白抒情当成了一个玩具,而他好像是个练习扎针的顽皮孩子。 “扎针很疼吗?那你扎骏骏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他很疼?” “呜呜呜。”她疼的脸色惨白,汗水和泪水交织在一起。 “白抒情,你知道吗?这个世界是有规则的,而我们人都需要遵循规则。就像司机要有驾驶证,护士要有护士证,就连每个人都需要身份证,可唯独父母是没有证书的,他们不考试不培训是个人都能当,他们要养儿防老,他们要投注希望,甚至他们把孩子当成工具,来完成自己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你是……哪种?” “呜呜呜,呜呜。”她说不出话,拼命摇头求饶。 周观尘扯下她嘴里的床单,“说,你控制骏骏的指令是什么?” 一切都给他知道了! 白抒情知道大势已去,面如死灰。 可她还是不承认。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周观尘拿出一个装着血浆的小瓶子,“这是有HIV病毒的血浆,很适合你这种烂人!” “周观尘,你敢!不,周观尘已经死了,而你是个冒牌货,我已经录制好了揭露你身份的视频,只要我有个三长两短,就会自动发送,方雅琼就会靠着这个把你赶出周家,然后让方家人撕碎了你。”白抒情满脸狰狞,哪里有平日的半分楚楚? 周观尘替自己哥哥悲哀,想要护住的女人竟然是这种德性。 同时,也替自己悲哀,竟然被她骗得团团转。 他的眼神越来越冰冷,拔开了玻璃瓶的盖子,他把瓶子靠近她伤口。 白抒情浑身痉挛,每一寸神经都在颤抖。 “不,你不能!周观尘,你别碰我,我真的录了视频,会自动发送的,到时候你就真的完了!” 他冷笑着把血浆倒在她伤口上。 白抒情的尖叫被他用床单堵住,变成了闷哼,她浑身蠕动,眼球暴涨,甚至额头的筋都变成了红色。 她经历的恐惧事件不少,她出生在一个神棍家庭,爸爸是个极端的投机主义者,整天骗东骗西,骗好了就是一大笔钱,让他去赌场挥霍,骗不好就是一顿毒打,他在家养伤。 这个时候最开心的是妈妈,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拥有一个回家的丈夫,哪怕被受刁难甚至被打。 在这种家庭长大的她恨透恋爱脑,也虚荣透顶,她周旋在各种男人之间,谋取好处。 后来,她爸加入了一个神秘组织,还把她拉下水,让她去勾引一个叫周观尘的豪门大少。 她从来没接触过那样的人。 他长得好看脾气好,开豪车戴名表没有一点架子,反而像个冤大头。 她在古玩街演戏骗他上当,天天跟他玩一起,很多人都以为她是他的女朋友,但其实不是。 他是因为她的原生家庭可怜她,故意给她做面子,其实他有喜欢的人,但她不明白,为什么门当户对,他却说跟女孩在一起就是害了人家? 后来她才知道,哪怕他外表光鲜,其实也不得父母喜爱,在周家只是个边缘人。 就连去伊兰找东西那么危险的任务,周家竟然派他去。 他喜欢的那个女人也跟着去了,可国内周家明明给他订了未婚妻。 白抒情也去了,当然她不是去找他,而是跟爸爸的上司复命。 再后来,就更精彩了…… 周观尘再次拿掉了她嘴里的床单,声音冷冷清清,“控制骏骏的指令是什么?” 白抒情发出狂笑,“冒牌货,反正我要死了,你以为我还会说吗?不过能拉你和那个小杂种一起下地狱,我很开心。” 周观尘忽然敏锐的捕捉到她话里的漏洞,“骏骏根本不是你生的,他母亲是谁?” 提到骏骏的母亲,白抒情眼底是一种扭曲的怨毒,“她是世界上最低贱、淫荡的女人,她被千万人骑,对了,还有姜芫,她们都一样!” 提到姜芫,周观尘眼瞳缩了缩,戴着手套的手掐住她的脖颈…… 白抒情还在桀桀地狂笑,“周观尘,你不敢杀我的,你……不……敢……” ------------ 第204章 我要把你女儿的秘密说出去 被放开的那一瞬,白抒情真以为她死了。 周观尘就是她的地狱。 但很快地,她裂开嘴角,像个吃人的女鬼。 “冒牌货,我就知道你没胆子杀我。” 周观尘摘下手套,手指交叉发出咔咔的声音,“冒牌货?看来你不知道我是谁。” “你不就是周观尘的双胞胎兄弟吗?方斯年告诉我的,要不是他不敢跟家里人联系,你早就曝光了。” 周观尘又重新戴上一副手套,他也笑着,“对,我们是双胞胎,我跟我母亲姓,我叫裴寂,伊兰人也喜欢叫我-寂。” 白抒情眼瞳睁大,这一刻她似乎比伤口上倒上艾滋病毒血浆更害怕。 “灰天使寂?” 周观尘慢慢点头。 白抒情的眼瞳变成了死灰色。 国人不知道这名字,但对伊兰人来说,那是噩梦。 灰天使是个雇佣兵组织,只有六个人,寂灭、荼蘼、终焉,但他们可以在一夜之间,只出动4个人就把伊兰300多人的恐怖组织绞杀殆尽。 寂在这些人中是老大,拥有很强大刺杀能力,但他最厉害的是折磨人的手段,据说他曾经把一个人的皮肤剥下来涂上蜂蜜扔在沙漠里,等找到那个人的时候,他浑身爬满了沙漠的毒蚁,惨叫了三天三夜才咽气。 可一个冒牌货怎么会是裴寂?为什么呀? 周观尘慢慢凑近她,“想好怎么死了吗?” “不,你别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 “嘘”周观尘显得很不耐烦,“既然你不愿意说,那舌头就没用了。” 说着,他掐住她的下巴,把舌头拽出来,然后染血的针头穿透-- 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白抒情只觉得疼,却喊不出任何声音。 “呜呜呜呜”她眼球爆裂,整个人就像飘在洪流中的小树叶,簌簌发抖。 杀了我,杀了我,她在心里狂吼。 周观尘拿来纸笔,“写吧,写了我就给你止疼药。白抒情,死也许不可怕,可怕的是清醒地看着自己一点点迈向死亡,身体疼痛衰败。” 白抒情不敢再有任何歪心思,在纸上写下那些能控制骏骏的生僻指令。 周观尘拧眉看着,“我会让盛怀去尝试,如果有一个不对,你的耳朵眼睛手指,一样都别想留。” 她的血顺着下巴滴下来,忙修改了两个。 周观尘这才满意,唤来门口的保镖给盛怀送去。 见他又回来,白抒情瑟缩着,周观尘又给她一张纸,“骏骏的妈妈是谁?” 白抒情已经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她相信他找不到。 看到纸上写下的名字,周观尘眸光凝了凝。 原来是她! 白抒情又在纸上写,“我什么都说了,求你放过我,我去取消邮件发送。” 周观尘俯视着她,“不必了。” “为什么?”她慌乱的写下。 但周观尘没有回答她。 要死的人,没必要知道那么多。 很快,她身体的病毒蔓延,一个月,或者两个月,她会清醒的看着自己身体溃烂、发臭。 周观尘走出去,门很快就关上了。 白抒情躺在那儿,每一处伤口都在流血。 她很疼也很冷,想要护士来给她上药。 可房间里的铃按了好几次都没有人来。 她很绝望,想要骂人,可一张嘴就冒血。 她忍痛起来,站在了门口,想要打开门。 门被从外面锁住了,她用力拍了拍,都没有人理会。 她想要大喊,想要闹,刚才警察还来过,她只要闹出声音一定会有人来的。 她太高看自己了,她现在走路都很困难,手掌拍在门上只是一声闷响。 她绝望的抱住了脑袋。 不行,她不能这么死了,得想个办法。 白抒情挪回到床上,她看着自己涂画的那张纸,忽然眼前一亮。 姜芫,孩子,姜芫的孩子是周观尘的。 她可以用这个威胁姜芫,把自己放出去。 可要怎么联系上姜芫呢?她的手机没了,护士进不来。 正想着,门那儿忽然传来了响动,她忙回头看,竟然是骏骏。 以前每次看到这个孩子她都讨厌的要命,这次却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 她想要冲过去,可身体不行,就发出呜呜的声音。 骏骏一点都不害怕她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慢慢走近后,仰头看着她。 白抒情用那只没受伤的手,歪歪扭扭在纸上写下“救我,否则我把你女儿是周观尘的事说出去”,然后塞给了骏骏。 然后,她在纸上写下,“给姜芫”三个字。 骏骏虽然小,但他也认识不少字,但白抒情还是无法确定他会不会认识“姜芫”这两个。 她拼命比划着,还呜呜发出能听的声音,企图让骏骏懂。 男孩儿瞪着乌黑的眼珠子看她,不说知道也不说不知道。 白抒情都要气死了,狠狠捏了他胳膊一下。 小孩儿皱皱眉,终于点头。 白抒情终于松了一口气,立刻感觉到眼前发花。 她挣扎着上床,躺下,闭上了眼睛。 骏骏走过去,低头看着她恶鬼一样的脸。 他又去看她的手,她上次割腕还有疤留着,很清晰。 她跟他说过,这个地方浅浅割一下不会死,要用力,要血流的够快够多。 骏骏很好奇,真的是那样吗? …… 白抒情死了,死于割腕自杀。 周观尘接到消息后立刻去了病房,满屋的血腥味,整张床都染成了红色。 她躺在那儿,身体因为失血过多呈现一种近乎透明的苍白,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不相信自己会死。 周观尘也不信白抒情这种人会真自杀的,刚才不还想法设法要活命吗? 他看了看她手腕上的伤口,一共割了四五刀,明显的力量不足。 这个病房从他走后,只有骏骏来过…… 周观尘没让别人进来,自己亲自清理了现场后,直接要把白抒情送火葬场。 他带过来骏骏,垂眸看着他袖口的血迹,脸色绷了绷,却没说什么。 他把这身衣服给脱下来,换上了一身黑色丧父,然后把衣服交给保镖,“骏骏妈妈深爱孩子,就一起烧掉衣服算是对她的一种陪伴吧。” 骏骏看着保镖要走,想起白抒情写给他的纸条还是衣服口袋里,就喊了声“等一下”。 ------------ 第205章 她有妈妈,我有爸爸 骏骏走过去,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折叠成方块的纸。 周观尘觉得那纸有点面熟,就随口问:“这是什么?” 骏骏的手指一紧,“小朋友的电话,爸爸要看吗?” 周观尘没想到他还能交朋友,加上他的心思完全不在这儿,就摆摆手,“那你该存在电话手表上。” “好的,爸爸。” “骏骏,你……” 他看着孩子干净纯真的小脸儿,想要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他已经被白抒情完全养坏了,而且在他的意识里所做的一切就是彻底的报复和摆脱,他几乎可以定义为与生俱来的恶。 如果打他骂他,是不是会往更不好的一面引? 可如果这么放任不管,那以后只要别人得罪了他,他是不是就…… 揉揉额头,他意识到养孩子这条路任重道远,根本不是他开始想的只要带回给他饭吃就能好好长大。 还是跟盛怀商量下怎么纠正他,也希望吕宋带回来的人能真的教育好他。 看着周观尘离开,骏骏才松了一口气。 他就算不能全部认识纸上的字,但也能认出个八九不离十。 他早熟,理解的东西早就超过普通小孩儿的范畴。 他知道自己不是个正常的孩子,很多人都不喜欢他。 也只有爸爸不嫌弃他。 可如果他有了别的孩子,一定不会再喜欢他这样的怪物。 骏骏把纸打开,那是两张,一张写着对姜芫的要求,一张写着给姜芫,他揉成一团扔到了马桶里,冲走。 这一整个过程,他始终面无表情,没有一丝慌张。 …… 白抒情已经没什么亲人。 她的母亲几年前就去世了,神棍父亲下落不明,所以下葬得还算顺利。 唯一就是警方那边有点麻烦,周观尘费了不少心力。 姜芫得到消息的时候,人已经进了焚化炉。 她开始还不相信。 白抒情那种人为了活下去甚至不惜自残装受害者,又怎么可能自杀? 她甚至以为是周观尘为了帮她逃过警方的调查,故意搞出来的假死。 但季如冰很笃定,他说他亲眼见过尸体,是真的死了。 他的话里,甚至还有一丝怅惘。 毕竟白抒情曾经是跟他关系不错的朋友,虽然后来发现她人品不好不再跟她往来,可也没想过她会死呀。 但季如冰也不是傻白甜,有些事他大概也看到了影子,知道白抒情在这起绑架案里可不像她自己说的那么无辜。 而且他还感觉到周观尘对她的杀心。 可她是骏骏的母亲呀,为了骏骏老周也不会下手的。 这些都是他的猜测,他没法跟姜芫说,最后就总结了一句,“是真死了,你放心吧。” 姜芫握着手机出神,心情很复杂。 忽然,手机被人抽走,跟着陈默知把手放在她手里,“在想什么?” 姜芫抬头,看着他温润的面庞说:“白抒情死了!” 陈默知也很惊讶,“这……受伤过重?” “不是,自杀。” 陈默知:…… 他也不信白抒情那种人自杀,但事实就摆在那儿。 良久沉默后,他才笑起来,“也好,恶有恶报。” “是的,恶有恶报,只是……” 她话没说完,就听到重物落地的声音,回头看到秀姨手里的果盘掉在地上,几个蜜桃都摔烂了。 秀姨慌张地蹲下去捡,本来只有零星白发的头上,已经花白一片。 姜芫心里很不是滋味,她走过去蹲下帮她捡,“秀姨,您过去坐着休息,我来弄。” 秀姨不肯,固执地低着头,等再抬起的时候,已经泪流满面。 “芫芫,是我对不起你。” 姜芫扶住她,“秀姨,这跟你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何树都是我没教好……” 听到她的痛哭声,何苗从卧室出来。 看到妈妈又在姐姐面前哭,她用力把人扯起来。 “行了,你别哭了,不就是那畜生生死未卜吗?你心疼你难受你憋着呀,干嘛在姐姐面前借题发挥?” 秀姨辩解,“我没有……” “你有!要是何树有良心,他有无数次后悔的机会,哪怕到最后束手就擒不过也是判几年回来照常给你当儿子。可他跳水了,他到死都没有后悔,跟他的爹一样是个自私没担当的男人,你竟然为了她来恶心姐姐,哭哭啼啼就想姐姐原谅他。是想他侥幸活下来让姐姐不再追责吗?” 姜芫只以为秀姨内疚,没想到她还存着这样的心思。 她闭上眼睛想了想,作为一个母亲,确实在任何时候都不能放弃自己的孩子。 可也是作为一个母亲,她永远都不会原谅何树! 所以她只能对不起秀姨。 “秀姨……” 被何苗戳穿心思,秀姨扑通给姜芫跪下,“芫芫,秀姨知道对不起你,可我还是想求你一次,如果何树能活下来,你就饶了他吧?他还小,有什么罪责,我替他担着。” 没等姜芫说话,何苗就一把拽起母亲,“妈,你竟然这么逼姐姐!何树是你亲生的,可姐姐也是你一手拉扯大的孩子呀。你……你为了一块烂到根的垃圾这么逼迫姐姐,你对得起她吗?走,我们走,我们现在就离开这里,别再拖累她。” 说着,苗苗就去拉扯秀姨。 秀姨从棉棉出事后身体一直不好,此时情绪一激动,直接撅了过去。 陈默知立刻把她抱起送医院,姜芫现在一刻都不敢离开孩子,就没去。 大概过了3个小时,陈默知回来,说秀姨没事,何苗已经带她回以前的房子了。 姜芫头疼,“这丫头,怎么这么莽呢?” “她也是怕你为难。何苗这姑娘三观正,做事又决断,是个好姑娘。” 姜芫也这样觉得,但心里依然怅然所失。 她真的没怪秀姨。 可她却低估了人性。 秀姨不仅仅是她的秀姨,更是何苗何树的妈妈。 甚至因为亏欠,她对何树的感情要更深一些。 忽然,手上一暖,陈默知握住了她的手。 “芫芫,别难过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没有谁能陪着谁到最后,问心无愧就好。” 姜芫忽然觉得好累呀。 她把头靠在他肩头,好久没说话。 但陈默知能感觉到,那里已经一片湿热。 他抬手,微微犹豫后还是张开,把她紧紧抱住。 正想要说两句安慰的话,忽然听到外面响起敲门声,“警察,开门。” ------------ 第206章 不能让爸爸知道那是他的女儿 警察的到来,姜芫和陈默知都很疑惑。 在医院里,她已经录了好几份口供,没想到还有后续。 不过,事情跟她想的方向不太一样,警察来是告诉她何树的事。 经过调查,才发现何树跟白抒情有奸情,时间竟然是在她生孩子何树跟着秀姨来夏城那段时间。 她假装在酒店跟他邂逅,小年轻喝两杯就被她拐上床,得知她是周观尘的女人,事后何树吓得要死。 这次,也是白抒情找到他,威逼利诱之下他才铤而走险。 姜芫的心纠成一团。 果然,何树也是被自己害的。 陈默知觉察到她脸色不对,忙握住了她的手。 警察继续说:“现在从搜集的证据看,白抒情不是受害者而是方斯年的同伙,她也是畏罪自杀。” 只是这样吗? 姜芫已经不关心了。 警察走后,她就把自己关到卧室里。 陈默知过了好久才敲开门,看到她眼睛红肿。 他心疼死了,过去抱住她。 姜芫额头抵着他的肩膀,“默知哥,秀姨说她连累了我,其实是我连累了她,要没有我,何树不会走到这步又跳海生死不明。” “芫芫,不是这样的。” “我感觉好多人都被我连累了,就连你也是。如果不是因为我,姜若若也不可能找上你。” 陈默知拉住她,用力按住她肩膀,然后看着她的眼睛。 这样的姜芫很不对劲。 “芫芫,不是这样的。有罪的是害人的人,不是你。何树被威胁他可以跟我们求助,可他选择了更恶毒的方式……“ “我知道,但如果没有我,她们就会过平常人的日子,秀姨离开我也是件好事。” 陈默知还是不认同,“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没有你,秀姨可能早磨搓在公婆的虐待丈夫的毒打中,还有苗苗,她也不能出来上大学读研究生,甚至何树,早就成了烂泥了。” 可现在姜芫根本听不进去,她推开陈默知,“默知哥,你还是好好考虑下吧。” “考虑什么?” “要不要跟我在一起?我是个不祥的……” 陈默知捂住她的嘴,“胡说什么,我不允许你这么贬低自己。姜芫,你给我听着,喜欢你是我自己的选择,以后不论遇到什么事,都跟你没关系。” 姜芫很感动,陈默知看着她睫毛沾着眼泪的样子心念微动,低头慢慢靠近。 就在要碰到姜芫唇瓣时,棉棉忽然大哭起来。 姜芫慌忙推开他,“我去看看棉棉。” 陈默知无奈地笑了,这小丫头,哭得真是时候。 …… 白抒情的死最终定为畏罪自杀,连葬礼都没得有。 周观尘对外说把她的骨灰送回她老家母亲墓地,其实是随便找了个下水道扬了。 这种恶毒的女人,只配待在最肮脏的地方。 她埋下的雷周观尘已经让灰天使的“终”出手,他是世界顶尖黑客,想要找白抒情的邮件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这也是当时周观尘不怕她威胁的原因。 现在知情的方斯年和白抒情都死了,他暂时是安全的。 只是白抒情死得太突然,有些细节没问清楚,比如骏骏怎么到了她手里,骏骏的母亲在哪里,等等。 好在吕宋要回来了,他会解答他大部分疑惑。 吕宋一直跟他玩悬疑,不说带回的人是谁,只让他带着骏骏去接机。 他并不喜欢任何超出自己掌控的事发生,吕宋这次犯了他的禁忌,可见那个人真的出乎意料。 带着孩子去机场,他遇到了姜芫。 她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拎着一个大袋子,走起路来很吃力的样子。 他皱了皱眉,身体就像条件反射,第一反应就是要去帮她。 “爸爸。”骏骏忽然喊了他。 周观尘这才反应过来。 他不由想起那天在码头她打他耳光,说以后再也不要跟他这么恶毒的人来往。 顿住脚步,他强迫自己不看她,低头看着骏骏,“怎么了?” “我想尿尿。” 周观尘牵着他往洗手间走。 骏骏看着跟他们相反方向的姜芫,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不由回头看姜芫以及她抱着的孩子。 这是他第一次面对面看那小姑娘,她长得可真好看。 要是给爸爸知道那是他的女儿,一定很喜欢她。 她有妈妈他有爸爸,这样也蛮好的。 父子两个从洗手间出来,又看到了姜芫。 不过这次她不是一个人,陈默知抱着孩子走在她身边,两个人不知说着什么都笑起来,眼神拉丝。 周观尘胸口一梗,下意识地偏过头去。 相比他的回避,对方倒是坦然得多,抱着孩子从他身边经过。 他还听到他们的说笑声,好像要接什么秦非秦校长。 周观尘微微蹙眉,河津秦家的人么? 等离着周观尘老远,姜芫才轻轻吐出一口气。 陈默知看向她,“怎么了?害怕周观尘?” 姜芫摇头,“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一看到他就浑身僵硬,有一种生理性厌恶。” 大概这就是应激障碍了。 陈默知轻拍她的手,“放心,以后不会经常遇到。” “嗯。” 姜芫知道,她的担心是多余的。 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在她说出那番话后,他是不会再纠缠的。 陈默知见她脸色有些不好,故意转移话题,“秦非这次来亰北除了大学交流,还有就是他家老爷子80大寿要到了,想要给老人家淘换一幅北宋希孟先生的画,你帮着多想想办法。” 姜芫点头,“我听说秦家是做航运生意,还是以前的漕帮,可秦非怎么当了老师了?” “他这个人从小就叛逆。不过即便当了老师,他还是很有江湖气,特别讲义气。” “看出来了,不知为什么,我还觉得他挺亲切。” “巧了,他也这么说过,大概你跟他几年前失踪的妹妹有点像吧。” 两个人说着就到了接送口,没看到秦非,却看到了好久不见的吕宋。 他的身边还有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 姜芫看着她,不由微微一怔-- ------------ 第207章 骏骏的亲妈跟姜芫很像 陈默知小声问:“认识?” 姜芫轻轻摇头,“你看她的脸。” 陈默知不好盯着人家姑娘看,就扫了一眼,露出同样惊讶的表情。 周观尘已经带着骏骏走过来。 看到周观尘,吕宋就像见了亲爹的孩子,一下就扑过去。 感情内敛的周观尘此时也抱住了吕宋,轻轻拍了拍。 他们引来不少人侧目。 其实机场搂搂抱抱的并不少,可他们两个太惹眼了,周观尘是又高又帅,而吕宋只有175,头发还有点自来卷,清清秀秀的,很难让人不想歪。 吕宋身边的女人噗嗤一笑,周观尘不由看过去。 他的眼瞳慢慢放大-- 吕宋忙说:“她就是秦忱,是……” 是骏骏的母亲。 白抒情临死前,在纸上写的就是这个名字。 他没想到吕宋找到那个适合照顾骏骏的人竟然是他的亲生母亲,更没想到的是这女人长得跟姜芫有五六分相似。 不过相似的是眉眼,姜芫是那种柔弱中透着倔强的女孩子,而这位,外表很清冷,看着有些高不可攀的大小姐模样。 此时她看到了骏骏,刚刚还带笑的脸倏然悲痛起来,眼圈儿也泛红。 她问吕宋,“这就是吗?” 吕宋点点头。 她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可嘴唇和手都在发抖,蹲下后看着骏骏,“你好,我叫秦忱,你就是骏骏吗?” 骏骏对她充满了好奇。 说实话,现在他很不喜欢女人,任何女人的靠近都会让他不舒服。 但这个女人不同,他感觉她的气味声音样子都对自己有很大的吸引力。 就像他第一次看到姜芫一样。 骏骏看着她纤细的手指,上面有很多陈年的疤痕和茧子,并不漂亮。 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的手,秦忱伸出来,“要握手吗?” 骏骏立刻退到周观尘身边,抱住了他的腿,就像蜗牛缩回到壳子里。 周观尘摸摸他的头,对秦忱说:“慢慢来吧,他怕生。” 秦忱站起来,偏过头抹去脸上的泪水,然后才笑着说:“我知道。” “那先上车吧,等回去再说。” 秦忱却拒绝了。 “我不能跟你们走,我要回家。” 周观尘想了想,觉得她的要求无可厚非。 “好,我让人送你会河津。” 秦忱说了声谢谢,“你放心,等我见过家人后会来亰北找你们,我不会再让他离开我了。” 周观尘现在的观念转变了些,自己根本不是骏骏真的父亲,对他也只是责任,而这份责任也不可能让他成为一个好爸爸。 孩子,还是需要跟自己的亲生父母生活在一起,不过秦忱到底是不是第二个白抒情他还要再看看。 一行人很快就离开了。 姜芫也没再关注他们,只是不停地往出口那儿张望。 陈默知接了个电话后神色有些不一样,“芫芫,我们回去吧,秦非不跟我们走了。” “什么意思?” “他失踪好几年的妹妹找到了,现在往家里赶。” 这是好事,姜芫也替他高兴。 回去的路上,两个人说起秦非这个妹妹的事。 “好像叫秦忱,也是亰大的,文博学院文物修复专业,是个非常优秀的姑娘。不过,我没见过。” 姜芫自己没上过大学,对这种学院派有种天然的崇拜,“这么优秀的人,怎么会失踪了呢?” 陈默知说:“秦家对这件事挺忌讳的,有次秦非喝醉了说妹妹哪里都好就是个恋爱脑,去伊兰是跟着男人去的,结果一去不复返。” 恋爱脑这种事,姜芫是没资格批评人家的,虽然当初结婚她有被逼的成分,可如果她不愿意,能磨搓三年吗? 他也察觉到自己说错话,“对不起,我不该这么批评女性。” “没事,有时候女性也是需要批评才能醒悟的。” 陈默知莞尔一笑,“既然今天出来了,我们就去逛街吧。” 姜芫刚好要给棉棉买几件小衣服,就点头答应。 他们到了商场后就从后备箱里拿出小推车推着棉棉,慢慢逛起来。 姜芫好久都没这么悠闲了,一下就买了很多东西,陈默知双手拿不下,先送回车里。 她就带着孩子找了个地方坐着休息。 棉棉睡了会儿,现在很亢奋,姜芫就把她抱在腿上逗弄。 她手里抓着个小玩具,摇着摇着就掉在地上,滑出去老远。 她立刻大叫起来。 姜芫轻轻捏她小鼻子,“你自己扔的还嚷嚷,有本事你自己捡呀。” 玩具滑到了周观尘脚下,他低头看着,似乎在犹豫要不要捡。 骏骏立刻捡起来冲到姜芫面前,“给你。” 姜芫一愣,随即说了声谢谢。 她不由看向孩子手里,他拎着一大盒玩具,而不远处的周观尘手里也是满满当当的,全是孩子的东西。 大概是他对孩子太好太好,很多时候,姜芫都忽视了孩子不是他亲生的这个问题。 看来,白抒情死了,他也没放弃养这个孩子。 姜芫忽然想起在海屿时她看到的亲子鉴定报告,想起亲缘关系这个问题。 如果孩子的母亲不是白抒情,或许她还能想得通,可如果自己的女朋友生了自己“兄弟”的孩子,这是个什么情况? 除非他不是周观尘,而骏骏是白抒情和周观尘的儿子。 天啊,她在想什么,脑细胞都绕成烂毛线了。 她赶紧回神,发现骏骏那双幽幽的眼睛一直盯着棉棉。 她浑身的汗毛孔都起来了,立刻抱着孩子站起来,让棉棉背对着骏骏。 虽然知道不礼貌会伤害一个孩子的心,但她宁可落个恶名。 骏骏可不是什么普通小孩儿,她永远忘不了他拿着刀面对自己时的那股子怨毒。 小孩儿很敏感,立刻感觉到了姜芫的防备,顿时心里难受。 他想起以前,白抒情在这个时候总要摔倒跌倒陷害姜芫博取同情,是不是自己也这样做了爸爸就会讨厌姜芫和她的孩子? 可没等他有所动作,姜芫已经抱着棉棉走开了。 骏骏:…… 周观尘看到姜芫的冷漠,心里挺不是滋味,就冷声喊着:“骏骏,回来。” 骏骏哒哒跑回去,虽然没说话,但满脸丧气。 周观尘知道他一直想接近姜芫,可姜芫连他都理,又怎么会理白抒情“生育”的孩子? 要不要去跟她说明白? ------------ 第208章 两个人有了肌肤之亲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他自己都笑了。 姜芫连他都厌恶得要死,又怎么会在意他的孩子是谁呢? 他拉着骏骏快速离开。 陈默知回来,在原地方没找到姜芫,就打了电话。 汇合后问:“怎么来了这里?” “遇到周观尘了。” “他骚扰你了?” “没有。”有些事姜芫没法跟陈默知说,不是不信任,只是没法开口。 好在他也没追问,拉着姜芫走进一家高奢珠宝店。 “来这里干什么?” 陈默知指着钻戒,“看看有喜欢的吗?” 姜芫有些不知所措,现在买戒指,太快了吧? 他看出她的顾虑,“早晚会买,先看看你喜欢什么样的?” 都说钻石是女人的星星,姜芫也喜欢钻石。 跟周观尘结婚的时候根本没戒指,后来他倒是补了一颗“蓝色奇境”,可惜那个时候她已经不需要了。 陈默知给她看粉钻,“这颗吧,很甜很温柔,我觉得跟你很配。” 姜芫不喜欢镶嵌工艺,就跟柜姐咨询。 周观尘来取袖扣,一眼就看到买戒指的两个人。 他几乎没犹豫就扭头走了,胸口那儿闷得要裂开。 他找了个吸烟区想抽根烟平复下,却看到刚才还在买戒指的陈默知走过来。 周观尘捏了捏手指,以为给他看到了自己的行踪过来找事儿,如果他敢动手,可别怪自己不客气。 但陈默知正在接电话,一脸的凝重,根本没注意到他。 周观尘扔了烟蒂,准备离开。 隔着一道薄薄的广告牌,他听到陈默知咬牙切齿地喊了声“姜若若”。 周观尘步子一顿,姜若若不是被抓了吗?他怎么还跟她联系? 下一瞬,他自嘲地勾起嘴角,跟他有什么关系呀。 姜芫不是说他们相互信任吗?说不定人家都知道。 他只是个被厌恶的人,管这些闲事干什么。 即便这样想,他回到车里后还是吩咐手下,“去盯一下姜家人,那官司审了没有,重点是姜若若。” 他安慰自己不是为了姜芫,而是怕这些人破坏自己的计划,毕竟他们都是方斯年的狗腿子,万一有什么变故被动的是自己。 这么哄哄自己,那颗憋闷的心脏终于舒服了点儿。 …… 三天后。 姜家人的情况送到了周观尘面前。 他翻了翻,姜志明和宋叶还在羁押中,他们的儿子姜蘅在原西舅舅家,只有姜若若因为怀孕被保释了。 怀孕? 他皱起眉头,想起了陈默知喊的那一声姜若若。 手指在手机上滑来滑去,却迟迟没有按下标注着“老婆”的号码。 他要是找她,她一定会骂他多管闲事。 他扔了手机,沉思片刻后决定把这件事告诉季如冰。 就让他去多管闲事吧。 可还没等他拨号儿,却来了电话。 他看到是爷爷的号码,眸子眯了眯。 他已经很久没有回老宅了。 特别是方斯年死后,方家周家一团乱,据说方太太在周家老宅哭晕了三回。 方亚军儿子好几个,但方斯年是最争气的那个,也是方亚军的未来接班人,他的死就像卸掉方亚军的一只胳膊,更因为有图南背后的势力介入,把方家的势力砍削大半。 周家也因此受到牵累,有些不合理的生意也被压制关停了,老爷子对他很有意见。 不知道今天打电话又要做什么。 他接起来,语气冷淡,“爷爷,什么事?” 老爷子一改前些日子的愤怒,竟然温和起来,“观尘呀,你回家趟。” “我没空。” “没空也得回来,河津秦家来人了,指明要见你。” 秦家?他们去周家老宅做什么? 他这才想起来一直没联系过秦忱。 这几天,吕宋把她的事都说的差不多。 原来,她才是哥哥真正爱的人,只是哥哥知道方雅琼那毒妇不会允许自己娶秦家大小姐,就一直玩暗恋,白抒情不过是他迷惑外界的工具。 他去伊兰秦忱偷偷跟去,俩个人互诉衷肠,有了肌肤之亲。 秦忱因为白抒情的恶意陷害被抓,最后说的那句找白抒情误导了他,哥哥的意思不是找到白抒情保护她,而是找到白抒情问秦忱的下落。 白抒情一直妒恨秦忱,想法弄走了她生下的儿子,不是打就是骂,要不是想利用这个孩子回亰北就弄死了。 三年之后她带着孩子现身,而此时的“周观尘”早就换成了裴寂,他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份就说失去了大部分记忆,白抒情索性就把孩子说成自己的,才有了以后的故事。 事情本不复杂,可就因为裴寂根本不知道哥哥真的女朋友是谁,才让白抒情钻了空子,要知道就算做再多的亲子鉴定,也不会想到爹是亲的,妈却不是。 得知这些真相,周观尘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 就因为这么个女人害自己失去了老婆,太蠢了。 吕宋还特别会安慰他,“其实有没有白抒情您那婚也得离,白抒情不过是个引子罢了,主要在您自己,所以算不上蠢,也就是情商不高。” 周观尘:……这是安慰还是扎刀? …… 河津秦家一共来了四个人,家主秦时明,夫人杜落梅,儿子秦非,还有那位刚找回的女儿秦忱。 看到杜落梅和秦忱,周家人微愣,这两人跟姜芫都有点像,特别是秦夫人。 周观尘到的时候他们在客厅喝茶,而秦忱被方雅琼安排到了花园里看花,周观垚陪着。 秦时明是个非常粗犷的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后直接说:“不错,少年英才气度斐然,配得上我女儿。” 没等别人做出反应,方雅琼先出声了,“您要相亲也不该考虑老大,他离过婚有个非婚生子,情人也刚自杀,我家观垚才是良配。” 杜落梅放下茶杯,淡淡一笑,“二少爷不是喜欢男人吗?我们家秦忱可是女孩子。” 方雅琼气得脸色铁青,都怪那个冤家,为了跟她赌气弄出这么个名声,眼见着这么好的姻缘就跑了。 老爷子没那么短视,他知道秦家找上门一定有原因,也知道儿媳妇那些小心思。 “观尘呀,你先去花园把秦小姐叫进来吧。” 周观尘也一肚子疑问,不过他早练就了喜怒不形于色,就去了花园。 花园里,并不见周观垚,只有秦忱一个人坐在遮阳伞下。 周观尘走过去,没等说话,女孩儿已经抬头冲他一笑,“我们订婚吧。” ------------ 第209章 我要跟秦忱订婚了 周观尘左右看了看,“周观垚不在。” 秦忱笑出声,“装什么傻,我说的是你。” 周观尘坐在另一边,“这就是你们秦家研究了三天想出的办法?” “不然呢?我失踪这几年除了亲近的人知道,对外都说我在国外研学。现在我回来了,照样是众人踏破门槛要娶的千金大小姐,你要我以什么身份接近你儿子?保姆还是家教?” 周观尘微微蹙眉,“那也不至于婚嫁。” “至于。我父母觉得我回来你离婚我们有孩子,为什么不在一起?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难道说你不是他吗?” 他冷冷一哂,“你们秦家为了嫁女儿,威胁我。” “不是威胁,是我求你。吕宋把骏骏的情况都说了,我觉得再不管不行了。如果你不同意这门婚事,那就让我带他离开国内。” “那不行!”周观尘不可能把哥哥唯一的血脉给推出去,哪怕亲妈都不行。 秦忱叹了口气,“周观尘,如果你现在没有结婚对象应该答应这门婚事,只要你成了秦家的女婿,周家继承人的争夺你胜算大增,我们秦家会全力支持你。我们还可以签个协议,婚后互不干涉,只共同抚养孩子,以后等孩子大了正常了,我们可以离婚。” 周观尘仔细想了想,能确定这是对自己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决定。 可……真的要结婚吗? 他闭上眼睛,脑海里出现了陈默知和姜芫看戒指那一幕,心口又微微的疼起来。 他们孩子都有了,他还在期待什么? 既然跟秦忱订婚能换来这么多好处,他没有理由不答应。 见他点头,秦忱微微勾起唇,“我就知道你是个聪明人,我们都是他放在心上的人,以后合作愉快。” 周观尘没跟她握手,只淡淡道:“合作愉快。” 秦忱笑了,“你们叔侄,都不喜欢跟人握手吗?” 周观尘的脸立刻冷下来,眼里锋芒毕露,“注意你的言辞,秦小姐。” 秦忱收起笑容,“我只是提醒你,我才是孩子的亲妈。” 周观尘没理她,起身回了客厅。 看到他们一前一后走进来,除了方雅琼之外,其余的长辈都面带笑容,特别是杜落梅,更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爱。 周观尘在这种情况下自然不能让女方主动,就开了口,“我跟秦忱已经商量好,先订婚。” 此话一出,方雅琼差点晕过去…… 客人还没走,她就以身体不适不陪着还吃饭。 周观垚进去想劝两句,给她扔过来的东西砸个正着。 “滚出去,没用的软骨头,我方雅琼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怂货,跟你那窝囊爹一模一样。” 周观垚无奈地叹了口气,“我确实没大哥优秀,可这不好吗?有他撑着以后我衣食无忧。” “放屁!他不可能让你衣食无忧,你看他把你表哥都弄死了,下一个就轮到我们了。” 周观垚不赞同地摇头,“怎么会,他是您亲生的。” 方雅琼狂笑起来,“傻子,到现在你还不明白吗?他不是我亲生的,今日的姜芫就是昨天的我,他们周家人在外养了野种抱回来让我养,可凭什么呀,凭什么?” 周观垚面无表情,“您终于承认了!从小,您就教我仇恨他排挤他,我那时候蠢,还以为是因为我聪明他傻才这样,以为我夺得了您所有的爱,现在才知道,其实这些爱本来就是我的,您不但不会给他爱,还会无尽的折磨。” 方雅琼冷笑,“那又怎么样?是他和他那个贱人妈的福报。” 周观垚没兴趣去扒长辈们的爱恨情仇,他现在已经完全看明白周观尘比他强太多,如果再争下去,势必你死我活,到时候周家也会分崩离析。 何必呢? “妈,你听我一句劝,他马上要跟秦忱订婚了,你就算不想给他操办也别使绊子,以后大家好好过日子,不行吗?” 当然不行! 那可是杀母之仇,周观尘那杂种怎么可能放过她?他会把她和方家人都斩草除根的,而自己这个好大儿,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人家砧板的鱼肉。 周观垚没再跟她纠缠,去了餐厅陪客人。 看着秦忱的脸,他不禁想,周观尘能这么痛快的答应跟秦忱订婚,不会因为她长得像姜芫吧。 他拿起手机,装作看消息,给秦忱拍了一张照片发给了苗苗。 自从他给了苗苗羊皮卷照片后,两个人的关系比以前好多了。 苗苗是感激他,所以经常跟他聊两句,还出去吃过饭。 现在他跟八卦一样发给了苗苗,“这是我大哥新的联姻对象,你看像不像你姐姐?” 何苗看了看违心的回复了不像,可下一刻立马发给了姜芫。 “姐姐,周观尘的联姻对象,听说下个月就订婚了,叫秦忱。” 姜芫正在帮秦非找画,看到消息后不由一愣-- 她倒不是诧异周观尘这么快就跟人订婚,也不是诧异照片上的女人是机场见到的那个,而是诧异女人竟然是秦忱,秦非的妹妹,秦家大小姐。 昨晚秦非跟陈默知打电话还聊了妹妹的事,说她这些年一直在伊兰。 伊兰,秦家大小姐,怎么好像这些人的命运都跟那个恶心的地方分不开呀。 何苗发来个问号,“姐姐,你怎么看?” “用眼睛看呗,对了,你怎么知道的,周观垚告诉你的?” 何苗:…… 姜芫不反对何苗跟周观垚来往,但害怕她给他当枪。 她把周家的复杂情况跟何苗说了一遍,“你自己要小心,还有不要跟他谈恋爱,他是个妈宝男,而她妈妈根本看不上我们。” 何苗当然明白,她跟周观垚来往也只是为了还恩情,总不能利用完了人家就踢开。 “姐姐,我知道了?” “嗯,秀姨怎么样了?” 何苗踌躇了下,才说好了很多。 姜芫没再追问,她最近甚至都没去看过秀姨。 她要给她时间去冷静。 这时候,陈默知从外面进去,手里还拎着姜芫爱吃的网红蛋糕。 她开心的站起来,“大热天你去买什么蛋糕?” 他刚要说话,忽然手机响起来,从姜芫的角度刚好看到。 她满眼的迷惑,正想问问陈默知,他却握着手机说:“我还有东西落在车上,我下去趟。” ------------ 第210章 明天我带你去医院打胎 姜芫低垂眼眸,长睫盖住了里面的复杂。 虽然陈默知的来电显示是一串号码,但姜芫能确定那是姜若若的号码。 她不知道姜若若怎么能从拘留所出来,更不知道陈默知为什么要瞒着自己和她再来往。 当初不是都说开了吗?还有什么好隐瞒的? 不过这也是陈默知的私事,既然他选择不说,她没太放在心上。 正好棉棉醒了,她扔下手里的工作,去婴儿房陪着棉棉玩儿。 陈默知并没有下楼,而是回了自己的住处接电话。 “姜若若,我已经把你保释出来,你到底还要做什么?” 姜若若的声音茶里茶气的,“墨知哥,人家肚肚疼,宝宝在闹人家了,你能来看看人家吗?” “你还没去打胎?不是给你钱让你去打掉吗?” 姜若若撒娇,“那太残忍了,好歹是一条生命,人家不忍心嘛。默知哥,你身为教授,搞大了学生的肚子,要是不负责,我可要去举报你的哟。” 陈默知并不在乎,“先不说这孩子到底是不是我的,要举报你随便,也不看看你姜若若自己什么名声,看有没有人信你。” 见用这种方法竟然威胁不到他,姜若若的声音立刻转变成了阴狠。 “陈默知,你连姜芫肚子里的野种都能认下,为什么就不肯认自己的孩子?” 陈默知听到野种两个字顿时神经紧绷,他尽量装出不动声色,“你胡说什么?” 姜若若呵呵娇笑,“你不用装了,我都知道,姜芫的那个孩子就是周观尘的,白抒情早在她怀孕的时候就知道了,否则又怎么会三番五次地想要弄掉呢?连她要生了都怂恿我和宋叶去闹。如果你不让我生下孩子,我就去跟周观尘说,看到时候姜芫怨恨不怨恨你?” 陈默知一阵沉默。 他知道棉棉对于姜芫的意义,那几乎是她生命的全部。 而周观尘这人的狠辣他也见识过,最关键的是作为男人他能清楚的感受到,他对姜芫没死心。 要是给他知道了棉棉是他的女儿,那他一定会以孩子要挟姜芫回到他身边。 这是陈默知最不能接受的。 姜若若听着手机里有些粗重的呼吸,不由得意地翘起嘴角。 “陈教授,我也不想闹到这么僵的。” 陈默知冷静下来,“说吧,要多少钱才肯把孩子打掉。” “真不是钱的问题,我想要留下这个孩子……” “我再给你五百万,去医院把孩子打掉,我帮你摆平官司,送你出国。” 姜若若动心了。 这对她来说,应该是最好的结局了。 毕竟现在白抒情方斯年都死了,就连姜志明夫妻都被抓,她没依仗了。 可人心不足蛇吞象,陈默知能这么痛快的给予,是不是她再坚持下,就能得到的更多? 陈默知却没有耐心等她想明白,“明天我带你去打胎,我要亲眼看着孩子没了再给你钱。” 挂断电话后他立刻给文叔打电话,查玩宝斋账上还有多少钱。 文玩这行流通没那么快,玩宝斋现在压货不少,能流通的现金也就一百多万。 陈默知想了想还是没要这笔钱,而是回了姜芫那里。 坐在她对面,他双手紧握在一起,薄唇抿成一条线-- 姜芫正抱着棉棉,她敏锐地觉察到他的不同,不由问:“怎么了?” “店里有点周转紧张,我想要把那笔给秦非收画的钱先拿去用。” 话说完,他的脸都涨得通红。 姜芫轻声笑起来,“我以为什么事呢,你拿去用。” 说着,她就把卡从抽屉里拿出来给他。 陈默知觉着这张卡烫手烫脸,以至于他都不敢看姜芫。 “收画的事就算了,我去跟秦非说。” “不用,我手里有钱,再说了,我们收的是破损的又不是修复好的,用不了多少,先从我这里出。” 姜芫靠着自己的手艺和眼光现在赚了不少钱,虽然跟玩宝斋一向分账明白,但她也没有那么斤斤计较。 陈默知既羞愧又感动,几乎不敢面对姜芫,找了个借口出去了。 姜芫本来想跟他说一下秦忱和周观尘订婚的事,结果没说成。 不过转念一想他跟秦非那么好的关系,该说的自然就说,她来说反而像是要他疏远秦家。 算了,顺其自然吧。 第二天,棉棉有些吐奶,肚子也不舒服,姜芫就想要带她去医院看看。 陈默知一早就出去了,她也没打扰他,就跟保姆一起去了妇幼医院。 以前不管是给孩子看病还是做儿保,她都去亰北最好的康安医院,可在那里几次都遇到周观尘,现在她就改了妇女儿童医院。 在停车场,她看到了陈默知的车子。 她不由问保姆,“你跟陈教授说了?” 保姆摇摇头,“没有呀,大概是陈教授来看病?” 话说出来,她自己都摇头。 要是普通医院好说,可这是妇女儿童医院,他来干什么呀? 虽有疑问但姜芫也没有想多,带着棉棉去挂号上楼。 今天人不算很多,很快就给棉棉看完,医生说孩子有点消化不良,给开了一点药,还有点嫌弃姜芫小题大做。 没办法,她是新手妈妈,但凡有个风吹草动就吓得不行,虽然来医院麻烦,但看看也放心。 她们出来后准备走,却看到不该看到的人。 周观尘和骏骏。 姜芫这一刻甚至想骂脏话。 他们不该去康安医院吗?那里有最好的医疗设备和医生,周家还有股份。 来这里干嘛? 其实周观尘也不想来,这里是公立医院,程序繁琐麻烦,但是盛怀说康安对骏骏有阴影了,建议他换个地方。 他也没想到会遇到姜芫,也才知道她也不去康安了。 为什么不去,怕遇到自己? 他觉得她好笑,收回目光目不斜视。 可别让人家再误会了自己。 姜芫也目不斜视,正想要离开,却听到一个很熟悉的声音“姐姐。” 是姜若若。 姜芫不由想到在停车场看到陈默知的车子。 她手指捏紧,慢慢回过头…… ------------ 第211章 姜若若想跟周观尘告密 陈默知看到姜若若笑得很不正常。 他人很敏锐,立刻回过头去,看到姜芫站在那儿。 他的手立刻放开,又觉得还应该做点什么,就在衣服上蹭了蹭。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又觉得不管说什么都很苍白,就那么无措地看着她。 现场人很多声音也很杂,小孩的哭声潮水一样,可在他们的心里,这里是静谧无声的,一种压抑的空白。 最先打破的是姜若若,她冲到姜芫面前,“姐姐求求你,别让默知哥打掉我们的孩子,求求你了。” “孩子?”姜芫看向她的肚子。 姜若若现在已经不模仿她的穿搭了,又恢复过去那种千金小公主穿搭,满是花边蕾丝的裙子下小腹平平,就算怀孕也应该不久。 姜芫没理她,看向陈默知,“默知哥,她说的是真的吗?” 陈默知点头,忙又解释,“就那一次。” “那你们来这里是?” “流产。”陈默知很想多解释两句,可一张嘴就觉得满嘴腥臭,更怕熏到姜芫。 姜若若扑通一声给姜芫跪下,“姐姐,你不能那么残忍,你自己婚内出轨的孩子都可以生下来,为什么我不能生默知哥哥的孩子?你不能这么自私!” 他们闹的声音越来越大,很多人都看过来,有些人甚至不走了,在评头论足。 “什么情况?怎么还跪下了?” “好像是两女争那个男的,两个女人还是姐妹。” “艾玛男的真有福气,两个女的都挺漂亮,还都愿意给他生孩子。” “好像那个站着的什么出轨生孩子,反正好乱呀。” 姜芫觉得耳朵嗡嗡的,她呵斥姜若若,“你站起来,别丢人现眼。” “我不起来,姐姐要是不答应我,我就跪死在这里。” 姜芫头疼,她觉得姜若若这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手法莫名熟悉。 对,白抒情。 果然死了一个白抒情,还有姜抒情。 陈默知过来拉姜若若,毫不怜香惜玉,“姜若若,不是都说好了吗?你敢反悔!” 姜若若眼睛一挤就落下眼泪来,“默知哥哥,人家舍不得了,这好歹是一条生命呀,你是大学教授,姐姐是体制内,你们都是要脸的人,不会这么残忍地扼杀生命吧?” 周围的人议论得更加热烈。 “竟然是大学教授,看起来道貌岸然的,原来是个人渣。” “女的也好不到哪里去,说不定体制内的工作都是靠身体上位。” 姜芫冷冷看着姜若若,以她对她的了解,她不会想要孩子,就是要加筹码而已。 那她偏偏不让她如愿。 “姜若若,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都不一定,默知哥能帮你处理是看你可怜,否则你现在还应该在监狱里呢,做了那么多坏事,你不就是想凭着这个孩子不再进去吗?可就算生下来,也只能拖十个月,你以后还要继续坐牢。” 众人一听是坐牢的犯罪的,顿时刚才偏向姜若若的风向就变了。 “小姑娘能犯什么罪呀,胡诌的吧?” “怎么不能?没听说孩子都不知道谁的吗?说不定就是个卖的。” 姜若若刚才听别人骂姜芫挺开心的,现在别人说她就不行了,竟然站起来大吼:“你们闭嘴,谁是卖的?我家资产过亿我是千金大小姐!” 姜芫笑着说:“是你干爹家,可惜也破产了。” “干爹呀”众人猥琐地笑出声,还有人高喊:“到底怎么破产的,是不是被你搞的呀?” “你们……姜芫,你该死!” 姜芫冷下脸,“怎么不装了?你赶紧去把手术做了,该给你的一分都不会少,否则再拖下去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她现在已经明白那五百万的用处,但这件事她得帮陈默知,就跟何树一样,他也是被她连累的。 姜若若敢威胁陈默知,大概就是怕自己知道,知道自己表现得无所谓她就失去了一半的把柄,然后再用钱打发,陈默知心上的大石头才能放下。 她的话起了点作用,姜若若在心里快速盘算着,就点点头。 姜芫这才松了一口气,正要说什么,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嗤笑声。 她不由回头,高高的男人站在那儿,看着她一脸不屑。 姜芫心头一窒,脸腾地涨红了。 不管怎样,谁愿意在前任面前狼狈? 周观尘站在那儿,高高在上目光睥睨,就像在看一个小丑。 不高不低的声音足够传到她耳朵里,“果然是信任,都可以帮着他处理怀孕的女人,你可真双标!” 姜芫愣在那里,脸上火辣辣的。 在前任面前,特别是那种闹了很多不愉快落幕的,谁不想再见时风风光光,能简简单单地说声“好久不见”。 可是,她这么狼狈的时候,为什么会让他撞见? 还有他那句话说得太有杀伤力了,让她想起那些以为忘记的痛苦和委屈。 她之所以能这么冷静地处理陈默知和姜若若的事,除了他是受自己连累的,还因为她不够爱。 爱情是个很奇怪的东西,有些人可以一见钟情,从此看花是他云也是他,有些人相处半生,最后也只能是举案齐眉意难平。 姜芫对陈默知感激多敬爱多,可唯独没有那种深爱的感觉。 因为不爱,才能冷静理智的处理他和别的女人的事,可落在周观尘眼里,就成了区别对待。 周观尘说出这话,立刻就后悔了。 醋味那么重,更像是一个失败者的无能狂怒。 都说了无论她发生什么都不再管,又在这里废话干什么? 一副输不起的难看极了。 他冷哼一声,抱起骏骏就要离开,却被人喊住-- “姐夫……不,周总,我有话要跟您说。” 姜若若看到了周观尘,顿时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她临时改主意无非是想多要钱,没想到姜芫这贱人竟然这么不上道儿,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陈默知见姜若若要去找周观尘,顿时紧张起来。 “姜若若,你要干什么?” 姜若若冷冷一哼,“陈默知,我给过你机会的,这是你自找的。” “回来!” “我偏不。” 说着,她看向姜芫,眼神挑衅,“姜芫,这次你完蛋了。” ------------ 第212章 没有女人不吃醋,除非她不爱你 姜芫皱起眉头,“你找周观尘做什么?” 姜若若刚想说话,却看到周观尘已经抱着骏骏走开。 “周大少,您等等,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您说。” 她追上去,却给不知道哪里冒出的保镖拦住。 陈默知忙抓住捂住她的嘴,“姜若若,你有什么跟我说,走。” 他甚至没来得及跟姜芫说一声,拉着她就走了。 留下姜芫一个人,不知所措的站在那儿。 保姆抱着棉棉,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小声说:“姜小姐,陈教授那儿您不需要去看看吗?” 姜芫迟疑了会儿,“不了,我们先回去。” 保姆有些同情她,真没想到陈教授看起来人那么好,竟然也是个出轨的渣男。 陈默知把姜若若一直拉到楼梯间,他狠狠掐住她的脖子,“姜若若,你搞什么鬼?” 姜若若用力拍打着他的手,“陈默知,你放开我,咳咳,你要掐死我吗?” “对,我就是要掐死你!” 她被掐得双眼泛白,喉咙和肺部都针扎的一样疼,脸也憋得由红转紫-- 在她以为要被掐死的时候,陈默知放开她,“现在去打掉孩子。” 姜若若劫后余生激发了怒意和不甘,“不,我不去,我要留下!陈默知,你还没看明白吗?今天姜芫追来了,她就是个小肚鸡肠的女人,生怕你有自己的孩子还不养她的孽种!” 啪,陈默知狠狠给她一巴掌,“闭嘴,别用你的脏嘴提她,她是带孩子来看病,根本不知道我们在这里。” 姜若若讽刺的看着他,“那你可不了解女人了,是女人没有不吃醋的,除非她不爱你。” 陈默知心头一刺,然后一股细密的疼痛从心脏往四肢百骸扩散。 姜芫的冷静和明理跟他的紧张心虚行程了鲜明的对比,他很明白,那就是不爱。 见他一直沉着脸不说话,姜若若立刻猜到自己说中了,就哈哈大笑起来。 笑的时候扯疼了被掐住的脖子,她咳了两声,一双细白的小手摸上他胸口,“默知哥,既然她拿你当冤大头,还不如养自己的孩子呢。我保证给你生个儿子,我们开开心心一家三口比跟她在一起强多了,她……一定还没让你碰吧?” 陈默知一把握住了她往下摸的手,似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姜若若,少在这儿挑拨离间,去做人流,今晚我就送走你。” 见他始终油盐不进,姜若若后退几步,忽然大喊救命。 医院本就人多,虽然他们的地方隐蔽,但还是有人看过来。 姜若若看到人影后就放下心来,她得意的扬起唇角,冲陈默知说:“默知哥哥,我改主意了,我要一千万,要钱到手我再打胎,我给你一天时间,今晚给我送到阳光酒店,如果你做不到我就去找周观尘,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他。” “姜若若,你敢!” 说着,他上前想要抓住她。 “你干什么?”几个男人走过来,大声质问着。 姜若若赶紧跑到男人们身后,“大哥救救我,我男朋友非要逼着我去打胎。” 说着,还让他们看她脖子上被掐出的红痕。 几个男人挡住了陈默知,“我说哥们儿,不想生爽的时候戴个套儿啊,这会儿让人小姑娘遭罪,是不是个男人呀?” 陈默知眼睁睁看着姜若若跑了,气的脸色铁青。 他要去追,几个男人拦住他。 陈默知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低吼,“滚开!” 他的样子太吓人,而几个人也不愿意为了陌生人摊上事儿,反正姜若若已经不见了踪影,就散开一条路。 可陈默知却没有再去追人。 他即便追上了给弄去手术室,她也会耍花招,到时候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陈默知思考很久,做了个很大胆的决定。 他不会再给她钱,他要跟她赌一把。 赌她敢不敢真把孩子留下。 想到这里,他赶紧开车回家。 推开姜芫家的房门,看到女人正坐在客厅里逗棉棉玩儿,她一脸温柔的笑意,眼睛发着光,没有半点痛苦沮丧。 姜若若的话忽然刺进脑海,让他很痛苦。 姜芫抬头看到男人一脸晦暗的站在那儿,忙把孩子给了保姆让带走,自己走了过去。 “默知哥,你回来了。” 陈默知嗯了一声,坐在沙发上。 “芫芫,这么久你都没给我打一个电话,是生气我骗你吗?” 姜芫摇头,“姜若若是什么人我还不知道吗?事情解决了没有?如果没有,我们一起想办法。” 看着她的眼睛,陈默知从里面读到了宽容大度平和忍让,甚至还有一丝愧疚,唯独没有爱。 他忽然变得暴躁起来。 双手抓住姜芫的胳膊,“你为什么不生气不吃醋?是因为你根本不爱我吗?” 姜芫给他吓到了,“默知哥……” “你答应跟我在一起,只是因为愧疚和感恩吗?姜芫,周观尘出轨时你什么样子我都看在眼里,怎么到我这里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呢?是我不够好吗?” 到底是成年的高大男人,哪怕他平时再温和,发怒的时候还是让人害怕。 姜芫想要说些安慰的话,可刚张开嘴,他高大的身体就压下来,烫热的唇也胡乱印在她脸上。 “如果爱我就给我,现在给我!” 姜芫浑身紧绷,身体里的血液发冷。 她没有想过替谁守贞。 男女相恋这种事本该水到渠成。 可绝对不该是这样。 现在的陈默知跟要强迫她有什么区别。 她瑟缩着身体,不停的说:“默知哥,你冷静点,求求你。” 陈默知尝到了她脸上的眼泪,才慢慢清醒过来。 看着姜芫害怕的模样,他狠狠给了自己一耳光。 伸手想替她整理衣服,却看到姜芫瑟缩了一下,他顿时羞愧难当。 没再说一句话,他转身离开了这里。 回到自己家后,一向克己复礼的他拿起一瓶酒,扭开盖子咕咚咕咚的灌了下去。 辛辣的液体在喉管和胃部要焚烧起来,那种痛才让他畅快了些。 一醉之后,他醒来已经是晚上。 昏睡期间,他好像听到了敲门声。 拿起手机一看,果然有很多姜芫给他打的电话和发的微信。 其中最后一条是:默知哥,我是诚心诚意想跟你在一起的,如果你不相信,我们明天就去领证。上午十点,民政局见。 ------------ 第213章 今天,他要跟姜芫去领证 陈默知来回把这个消息读了好几遍,激动得血液沸腾。 他很想打开那扇门,冲过去跟姜芫道歉,然后说他愿意。 可……他不能。 至少现在还不能。 他得消除姜若若这个隐患。 他在手机上回复,“好,明天早上我们民政局见。” 发完消息他赶紧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然后拿起那张500万的卡,想想又拿起一张50万的,开门出去。 他先去了珠宝店。 上次那枚粉钻戒姜芫没要,说是戒托不好看,其实那都是姜芫的托词。 她是嫌弃太贵了,刚好500万。 陈默知去的时候店都要打烊了,他直接刷卡拿下。 要等明天领证的时候,直接戴在她的手指上。 上车后,他看了阳光酒店的导航,正准备往那边去,忽然接到了个电话。 他看着来电提示,不由皱起眉头。 …… 姜芫看到陈默知的回复,不由松了口气。 她很怕自己刚才的态度伤害了陈默知。 她做过那个一直付出得不到回报的人,知道那个过程多痛苦多煎熬, 既然接受了他,那么她就给他足够的安全感。 只是有时候她也迷茫,没有爱情的婚姻,真的够安全吗? 她很烦,就找何苗聊天。 何苗过了很久才回复,发来的语音有些喘,“姐姐,我这里还有点事呀,一会儿再给你回过去。” “好,你自己小心。” 何苗没顾上再回复,看到面前大狗似的一坨儿很无语。 她拍拍男人的肩膀,“周二少,我已经给你叫了代驾,以后可别喝酒后再开车了。” 周观垚拉着她的手,“何苗,你陪陪我。” 何苗叹了口气,“我解决不了问题,也给不了你帮助,你还是去找对你有用的人吧。” “我就是想跟你说说话,你能别把我推开吗?” 何苗很无语,那些关于周家的辛秘,他敢说,她都不敢听。 想到他替自己做的,她声音柔软了些,“其实事情没那么难,你听你妈妈的话找个人结婚不就行了?或者你离开这里眼不见心不烦。” 周观垚惺忪的醉眼里隐约有亮光,“是呀,我可以离开,那你呢?你跟我一起走吗?” 何苗心说关我啥事儿。 “我不走,我还要读书照顾我妈妈。” “苗苗,我们一起去国外吧,你读书我工作,我会照顾好你。” 何苗觉得他莫名其妙,“我不去,没兴趣。而且你……” 她想说你一个妈宝男会照顾谁呀,但又觉得话太伤人没说出口。 见她一直不说话,周观垚有些气闷,“你是因为姜芫不想跟我在一起吗?她跟周观尘已经离婚了,永远不会再在一起,现在秦忱已经住进周观尘家里,学习怎么当一个后妈了。” 都这样了呀,何苗特别想快点把这个八卦告诉姐姐,奈何某人拉住她的手不放。 幸好代驾来了。 何苗赶紧报了个地址,然后给他关上车门。 周观垚降下车窗玻璃,眼眸湿漉漉地看着她,让何苗想到小时候被爷爷奶奶丢掉的小狗。 她轻轻给了自己一巴掌,何苗,不能心软,不能心软。 你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她等车子走远后上楼,一边走一边给姜芫发微信。 姜芫看到后也没什么感觉,反而松了一口气。 以后他们一家三口幸福,大概周观尘就不会惦记她的孩子了。 但去给孩子冲药的时候,不知怎么热水就溅到了手背上。 …… 陈默知到了阳光酒店,却没有先去找姜若若。 他另外开了个房间,先跟别人见了面。 半个小时后,他才出现在姜若若房间门口。 抬起手敲了敲门,里面没声音。 他以为那女人又作妖,就加重了力气,“姜若若,开门。” 屋里还是无声无息,陈默知的耐心已经告罄,他没时间陪着这女人玩下去。 “姜若若,你要是再不开门我就走了,我没工夫陪你耗。” 他都这么威胁了,屋里还是一点声息都没有。 陈默知感觉到不对。 他正想要去前台问问,忽然在地上看到一张房卡。 他拿起来一看,正是她这间的。 陈默知第一反应是姜若若又在搞什么花招。 他能想到的就是这女人一定穿得特别恶心,再故意把房卡丢在外面,等他进去后就勾引他。 他冷嗤,这女人怀孕了还这么多花招,比起那些出卖肉体的女公关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刷开房门,他沉着脸走进去,“姜若若,别再玩那些无聊的把戏了,给我出来。” 姜若若这次特别能沉住气,都这样了还是没动静。 陈默知也没有进去的打算,他把那张50万的卡扔在桌上,“姜若若,这里是50万,是我能给你的最大限额。孩子我已经不强迫你流掉,随便生下来跟我做亲子鉴定,但你如果乱说话,我一定让你后悔长了舌头,你可以试试看。” 他不是吓唬她,是真的想要做点什么。 他也是有点手段的,要不怎么可能帮姜芫查到金雀台的监控呢? 可他轻易不愿动那条线,但要是姜若若逼他太紧,他不介意让她消失在亰北。 说完这些,还是没听到动静。 他皱起眉头,觉得有些不对劲。 刚想要进去看看,又怕那女人弄了什么花招在等着他。 比如有些催情的香熏香水,都需要在密闭的空间达到浓度才能发挥作用。 他已经上当一次,不能再当傻子。 他手放下,转身走了出去。 房门慢慢关闭,挡住了外面最后一束光,屋里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解决了这件事,陈默知一身轻松,下楼的时候连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他现在只想快点回去,等着明天的好日子。 开车回到家,他看看腕表,都已经11点了,姜芫一定跟孩子睡着了。 算了,反正明天会见面,他就不去打扰了。 他很好地睡了一觉,早上起来7点多。 他先去洗了个澡刮了胡子,又在衣柜里选了一件轻薄的白衬衣。 姜芫最喜欢穿白衬衣的男人,这点他早看出来了。 等一切都收拾停当,他装好戒指,打开房门准备去对面。 今天是他的好日子,他要跟姜芫去领证。 ------------ 第214章 他被警察带走了 陈默知一打开门,发现几个警察站在门口。 他微愣,接着皱起眉头,“有什么事?” 警察亮出证件,“陈默知先生,我们怀疑您跟一起谋杀案有关,请跟我们走一趟。” “谋杀案?”陈默知倒退一步,他还算冷静,“请问关于谁的谋杀案?你们有什么证据?” “姜若若,你认识吗?” 陈默知心头一跳,“她怎么了?” “还装,你不是把她给掐死了吗?” 一个年轻的警察怒斥他。 陈默知也顾不上他的态度,脑海中全是“姜若若死了”这几个字。 他忽然想到了昨晚的异常,放在门口的房卡,一直没有得回应,原来是……死了吗? 到底谁杀了她?又嫁祸到自己身上? 他不由想到昨晚跟自己秘密约见的那个人。 会不会这都是那个人的陷阱,姜若若也是他所杀? 他有动机也有这个能力。 只是没有证据,而现在大概所有的证据指向都是自己。 陈默知对警察说:“请等一下,我跟我的家人说一声。” 这是情节恶劣的谋杀案,警察怎么可能听他的,直接把人带走了。 就隔着一扇门,姜芫连知道都不知道。 吃了早饭后她就在家里等着,但陈默知一直没过来。 她就去对面,发现家里没有人。 她又给他打电话,还是不通。 姜芫心想会不会他先去民政局了,毕竟当时自己给他发微信是民政局见。 于是,她带上棉棉和保姆,一起去了民政局。 她们到的时候8点40,一直等到了9点半,陈默知都没出现,电话也打不通。 保姆有点看不下去,“姜小姐,是不是陈教授反悔了?昨晚那个不是怀孕了吗?说不定那个狐狸精绊住了他。” 姜芫觉得真有可能。 倒不是保姆说的那样,很有可能是姜若若在搞鬼。 她见棉棉在闹了,就对保姆说:“那我们先回家吧。” 倒车的时候她看了民政局一眼,忽然想起自己跟周观尘离婚那次。 心口一窒,她忙把那些画面赶出脑子里。 她要结婚了,要有新的开始,那些不好过去就不该想起。 回到小区,她正要进去,听到保安和前台在说一大早警察来抓人。 姜芫向来不是多事的人,不过这次不知道怎么了,总觉得心里惴惴不安。 保姆就多问了句,“谁被抓了?” 保安跟前台都尴尬地看向姜芫,“对不起,我们再也不说住户的私密事情了。” 姜芫不是蠢人,她蹙紧秀眉,“到底谁被抓了?” 保安挠挠头,“您不知道吗?今早陈教授被警察带走了。” 姜芫脑子里嗡的一声,立刻抱着孩子上楼去。 她给图南打了个电话,让他帮着查查陈默知出了什么事。 图南很快就给了她回复,陈默知涉嫌杀人,死者是姜若若。 …… 警局里,陈默知看到了姜若若的死亡现场照片。 她穿着不能蔽体的红色网纱,还戴着一根毛茸茸的红色大尾巴,就这么毫无生机的躺在床上,脖子上一圈儿淤紫痕迹,旁边还摆着香薰蜡烛和一些工具。 隔着一扇门的外面,桌上有一张银行卡和房卡。 陈默知闭上了眼睛。 当时如果他拉开门一定会看到已经死了或者垂死挣扎的她,说不上是一种幸还是不幸。 警察说:“陈默知,你不用等着律师就一言不发,酒店的监控,门上的指纹,还有桌上的银行卡都能证明你在死者被杀的时间里去过她的房间,而白天的时候在妇女儿童医院也有人指证你曾经掐着死者的脖子恐吓她逼她去打胎,作案动机、时间都有了,你赶紧认罪。” 是的,这么看他都觉得他是凶手。 可他知道他不是。 难道真是那个人想要栽赃他? 这样想,似乎更确定了。 要不他为什么大晚上见他跟他说那些事,当时他还感激,果然自己还是太嫩了。 姜芫带着律师到的时候,陈默知已经熬走了三波儿警察。 直到见到律师,他才松了口气。 姜芫带来的律师有两位,一位是玩宝斋经常用的,另一位是图南帮她找的国内最厉害的刑律,可在看到他的官司资料后,也是连连摇头。 经过一番操作,姜芫终于单独跟陈默知见了面。 陈默知见她穿了一条非常漂亮的裙子,不由勾起唇,“真好看,可惜我失约了。” 姜芫现在没心情说这些,“默知哥,你需要我怎么做快点说,我们的时间不多。” 他怔怔地看着她,“你信我没杀人?” 姜芫坚定点头,“我知道虽然我们都巴不得姜若若死,可我们都不是那种能害人性命的人。” 陈默知心中苦涩,他想说你看错人了,我对姜若若是起过杀心的。 但他还是不敢暴露自己虚伪的一面。 “姜芫,这件事你就不要掺和了,上面的人情能不用则不用,你用多了人家会把你当成麻烦和威胁,留着最后一次救你师父。” 这个道理姜芫懂,可让她眼睁睁的看着他身陷囹圄也做不到。 “默知哥,到底是谁杀了姜若若嫁祸你的,你心里没有数吗?” 陈默知迟疑片刻才说:“这个我不知道,但那天确实有人在我见姜若若之前先把我约到了阳光酒店,那个人就是……周观尘。” 姜芫无措的看着他,惊讶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许久,她才回神问:“他找你干什么?” 陈默知回忆起那些话,当时觉得处处为他好,现在却觉得哪里都是陷阱。 于是他说:“也没什么,就是随便聊了两句。” 姜芫不愿意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一个人,可周观尘跟陈默知从来没来往,怎么会突然要单独见面? “我去找他问问。” 陈默知伸手想要拉她,却慢了半拍。 他蜷缩手指,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 姜芫一口气到了周观尘公司,跟前台说要见周观尘。 前台不认识她,当然是不肯的。 姜芫正要打电话,看到一行人从电梯里出来,为首的就是周观尘。 前台忙说:“周总,这人要见你。” 周观尘淡淡地瞟了她一眼,说了声“不认识”就扬长而去。 ------------ 第215章 把她从车上赶下去 姜芫愣了愣,直接追上去。 “周观尘,你等一下,我有事找你。” 姜芫因为跑得太着急,一下摔倒了。 听着她的痛呼,男人颀长的身体一顿-- 姜芫看到一双手伸到自己面前,忙拉住站起来,刚要说谢谢,却看到是吕宋的脸。 她顿时失望不已。 再一看,就因为这么一会儿的犹豫,男人已经不见了。 姜芫抓住吕宋,“麻烦你带我去找他。” 吕宋说:”周总让我跟您说一声,别忘了自己说的话,他不恶心您,就请您别自己找恶心。“ 姜芫眉眼沉了沉,周观尘在记仇。 那如果姜若若的事真是他做的,目的也是为了向自己复仇? 所以说,又是她连累了陈默知。 姜芫快步追了出去。 她到停车场时,周观尘已经上车走了。 姜芫忙上车,追了上去。 开车的司机看着后视镜里追上的白色宝马,不由问周观尘,“周总,后面有车子追,要不要停下看看?” 周观尘慢慢拨弄着手腕上的佛珠,“不用,加速。” 司机轻点油门,车子开得又快又平稳。 姜芫也加速,在后面紧追不舍。 司机越来越害怕。 倒不是怕被追上,他知道后面的人是前太太,生怕她有个闪失。 这时候,他听到周观尘一声“停车”,顿时如蒙大赦。 拐到路边停下,周观尘打开车门下车,点了一根烟。 姜芫也停下,打开车门下来。 两个人大概距离三四米,中间隔着周观尘的车子对视。 男人不说话,一口口抽着烟,很凶。 姜芫闭了闭眼睛,压制住自己的情绪,她没有证据,不能凭着陈默知的一面之词就乱冤枉人。 “我们,能谈谈吗?”她的声音沙哑。 “不能!”男人语气冷淡。 看着男人转身要回车上,姜芫忽然大喊:“姜若若死了!” 周观尘果然停下,慢慢回过头凝着她,眼瞳微缩。 “他死了,你还要找我报丧?” 姜芫捏了捏手指,尽量忽视情绪的波动,“有些话不适合大街上谈,我们能找个地方坐下来说吗?” “我倒是没问题,我就怕你恶心。” 这个时候他的阴阳怪气可以忽视,姜芫说:“我不会。” “那上车吧。” 司机离开,车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 车上,姜芫尽量往窗户那儿移了移。 周观尘漆黑的眸子掠过一层暗翳,“快说,我怕你吐我车上。” 姜芫深吸了一口气,“昨晚你知道姜若若在阳光酒店吧?” “她在不在跟我有什么关系?” “可你把陈默知也约过去了。” 男人忽然深深地看着她,敏锐如他,立刻猜出了姜芫的弦外之音。 “你怀疑我?” “我只是想要多了解一些。” 周观尘一脸的冷笑,“姜芫,我知道你信陈默知,我说是他约我去的阳光酒店你也不会信。所以现在给我定罪吧,杀人还是栽赃?只要你有证据,我就替你的默知哥坐牢去。” 姜芫一时间无语。 她想要好好跟他谈,也没有认定他就是凶手,却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 见她一时不说话,周观尘还以为被自己说中了,顿时怒气直冲大脑。 他忽然俯身过来-- 姜芫吓得身子后缩,手按在门把手上,“你干什么?” 他借着她的手推开门,“下去。” 原来,他是想要赶走自己。 姜芫还在迟疑,就给男人推下去。 不远处的司机忙跑回来,看着车上车下的两个人,战战兢兢地问:“周总?” “走!” 司机赶紧上车,发动车子离开。 姜芫倒是没有多失望,周观尘本就不是个好说话的人,她以前在他那儿碰的壁还少吗? 更何况这件事如果真是他故意为之,打死他也不会承认的。 但她也不能放弃。 姜芫开车去了翠微湾。 她的车子根本进不去小区,保安一看是她就让她进去了,还要把她的车牌录上。 “不用了,我也不常来。” “您是业主,哪怕来一次这也是我们应该做的。” 姜芫就没再拒绝。 她没有贸然去他家。 她听禾苗说秦忱住他家里,将心比心,当初他带白抒情上门自己反感,那秦忱肯定反感自己这个没有边界感的前妻。 她给他打电话,但是周观尘根本不接。 姜芫只好借了巡逻保安的电话打,这次他倒是接了。 可她只说了一个字,就给无情挂断。 姜芫在门口等了一个多小时,周观尘的车又开出去,很快消失不见。 姜芫捏着眉心,回到了车里。 已经出来很久了,她不放心棉棉,只好先回家。 回去后她跟图南找的律师碰了一下,警察调查出姜若若前段时间跟陈默知的纠葛还有他们跟姜芫自己的关系,更觉得他有充分的理由去杀死姜若若。 “只要证据充分,哪怕陈教授不认罪,警方也会移交检察院提起公诉。” 姜芫的手指捏紧,“那我们没有别的办法吗?” “现在就等尸检报告,看死者的确切死亡时间,只要在那个时间段内陈教授有不在场证据,我们就可以翻身了。” 姜芫的心一下凉了。 如果她没猜错,姜若若死亡的那段时间,陈默知跟周观尘在一起。 但他根本不会为他作证。 挂断电话后,姜芫想到了陈默知的妈妈。 说不定通过他们找周观尘,比自己好得多。 她忙给季如冰打电话。 这么重要的事,他下午那会儿已经知道了,妈妈急得晕了过去,现在一直是他和爸爸在奔波找关系。 姜芫并不太清楚两家的纠葛,只知道陈默知因为当年母亲的抛弃耿耿于怀,跟季家父子关系也不好,特别和季如冰,两个人几乎见面就掐,搞得像是仇人一样。 却没想到这关键的时候季如冰父子能放下芥蒂帮他,就由衷的说了声谢谢。 季如冰在心里冷哼。 爸爸帮他是为了他的女人,而自己帮他,是为了不让姜芫和棉棉成了孤儿寡母。 不过要是真那样,他也不介意帮着陈默知照顾她们母女俩。 姜芫问:“怎么样了?” “我们能做的也是帮着跑跑关系看能不能保释,还有找个好律师,但听说你给他找了国内最好的刑律,也就没什么发挥空间了。” “有的,有件事正要麻烦你。” 听姜芫说完,季如冰皱起眉头,“芫芫姐,我怎么感觉陈默知话里话外都是被老周陷害的呢?你也这么觉得吗?” “我不知道,但如果真的是,那一定是因为我,我得承担起一切后果,所以拜托了。” ------------ 第216章 亲一口就放你走 季如冰很快就给姜芫回复。 周观尘,不肯。 这也是姜芫意料当中的事,只是没想到他对季如冰也不假辞色。 “他人在哪里,你能带我去见他吗?” “好,我来接你。” 季如冰带姜芫去了金雀台。 满屋子的人在看到他们两个相携出现后,都安静下来。 这些人,有认识的,比如盛怀,也有不认识,姜芫都没管,径直走到周观尘面前。 “能跟你谈谈吗?” 周观尘在袅袅上升的烟雾中,上抬着眼皮凝视她,漆黑的眼瞳里有一种让人害怕的审视,“不能。” 姜芫:…… 季如冰刚要说话,旁边有巴结周观尘的人就端起酒杯递给姜芫,“想说话,先喝杯酒。” 姜芫没去接,“我不喝酒。” “不喝就走开,别破坏周大少的雅兴。” 季如冰夺过酒就泼在那人脸上,“你他妈的算个什么东西,滚!” 那人吓得往后缩,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一两年前,季如冰还是这帮人中最厌恶姜芫的那个,怎么现在反而维护她了? 季如冰自己端起一杯酒仰头喝了,“老周,如果非要喝酒能说话的话,我替她喝了。” 周观尘冷笑,“你?跟她什么关系?” “我……你说我们什么关系?”他反问。 周观尘薄唇徐徐吐出烟雾,语气讽刺,“谁知道呢。” “你……” 盛怀赶紧过来拉,“行了行了,自家兄弟,闹起来可给人看笑话。” 姜芫能来就知道会被刁难,她也拿起一杯酒,仰头就喝光了。 然后把杯子放下,“现在总可以了吧?” 周观尘眼神冰冷,“我有答应过你吗?” “没有。” 她说完后,周观尘就转过头去,不再理他。 姜芫站在那儿,这么眼巴巴的看着他。 现场气氛越来越压抑,开始还有人小声说笑,到了最后就一点声息都没有了,无数双眼睛都看着他们。 一分钟,两分钟,那对峙的两个人一动不动,别人已经头皮发麻。 盛怀实在看不下去,过去拉周观尘,“观尘,姜芫好歹是个女孩子,你给她留几分面子。” 周观尘沉着脸没说话,喉结滚动,他仰头把杯子里的酒全喝光了。 他站起身,微微整理了下衣服,“记我账上,你们慢慢玩儿。” 看着他走了,姜芫忙跟上去。 季如冰也想追,却给盛怀一把拉住,“别给他们当电灯泡,让他们自己解决。” 季如冰心里很不是个滋味,闷头坐下。 旁边的人才敢小声议论,“这是怎么了?不是说周大少要跟河津秦家订婚吗?怎么姜芫又找来了?” “还不是不甘心,一听人家要订婚就又贴上来了。” 季如冰低吼,“都特么的给我闭嘴!” …… 走廊里,周观尘越走越快,很快就失去了踪影。 姜芫往前小跑,忽然跟个醉醺醺的男人撞在一起。 “你瞎眼了?” 姜芫说了声对不起就要离开,可对方看清是个漂亮女人时,顿时色心萌生。 “美女,撞人就想走?” 姜芫浑身一颤,她想到一年前那次遭遇,立刻手往包里伸。 图南给她一种长效电力的防狼棒,据说能把一头野猪放倒。 这人其实没有霸王硬上弓的胆子,就想随便摸两把占点便宜,他把姜芫逼到角落,“细看更漂亮,让我亲一口,亲一口就放你走。” 姜芫在心里骂了句亲你妈,正要拿出防狼棒,忽然听到男人一声哀嚎,已经跪倒在她面前。 她不由抬头看过去,是周观尘! 他在男人身上又狠狠地踹了两脚,男人哀嚎不断。 “算了!”她不想生事,过去拉他。 周观尘却冷着脸,语气冰冷,“就你会做烂好人,姜芫,你活该!” 说完,转身就走。 姜芫立刻跟上,她有求于人被他说两句也就忍了。 “周观尘,你慢点儿,等等我。” 怕她再遇到危险,周观尘最后还是慢下脚步,让她跟上。 等她追上来时,他忽然抓着她的手腕,进了一间空着的包厢。 门关上后,屋里漆黑一片。 男人身上冰冷的气息让她很不舒服,姜芫忙喊着要开灯。 啪,灯亮了。 却不明亮,是那种有些暧昧的情调灯。 姜芫看着明灭光线中男人棱角分明的俊脸,有些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我们能出去说吗?” 男人如墨的眸子里,压着翻滚的肆意,“那晚你被下药求着我要你,我都没有动你,你还怕什么?” 姜芫的脑子和脸,轰的一声,就要炸开。 她逃避的眨着眼,睫毛又密又长,眼底温润着湿气,看着要臊哭了。 她往里走了两步,“那行,就在这里说。” “说什么?说我怎么算计陈默知让他成了杀人犯?” 姜芫打断他的阴阳怪气,“我没说过是你做的。” 他盯着她的眼睛,咄咄逼人,“你心里是这样想的,不过有求于我,才心口不一,你是个骗子。” 姜芫想不出什么话反驳,因为他说的也没问题。 见她手扶吧台一脸愁容的模样,他本该觉得解气,可心里却像塞了块石头,沉甸甸的,闷闷的。 身体像是不受控制走到她身后,在她转过身的时候眼底的一抹温柔隐去,取而代之的是冷漠。 “你再不说,我就走了。” 姜芫忙开口,“大概明天姜若若的尸检结果就出来了,我想请你去把事情说出来,证明姜若若遇害的时候他跟你在一起。” 男人冷笑,“结果还没出,你就认为他没杀人,你的信任就是这么没逻辑吗?” “信任是一种感觉,我不是也说相信不是你算计他吗?再说了,作证是每个公民的责任和义务。” “那如果姜若若死亡时他没跟我在一起,你让我做伪证?“ 姜芫愣愣地看着他,她从来都没这么想过。 “不会的,我……” “你是个成熟的大人,你是个缜密的文物修复师,你要用理智来判断这件事会发生的任何问题,你现在这样草率的找我,倒像是来逼我做假证。”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万一呢?你让我作伪证吗?” 他咄咄逼人,姜芫节节败退,最后抓着桌沿双手泛白。 周观尘的身体几乎贴在她身上,修长手指拨弄着她嫩嫩的耳垂,“我可以帮他找出凶手。” 姜芫蓦地瞪大眼睛,“真的?” 周观尘凑到她的雪白脖颈上,轻轻舔了舔,“真的。” ------------ 第217章 生了孩子,怎么还这么嫩 他的暗示太明显,姜芫想不懂也难。 可这不行! 她推开他的脸,“周观尘,换个要求吧,你有未婚妻了,我不能做这么不道德的事。” 周观尘握住她的手腕,捏开,往头顶上压:“没事,我们商业联姻,各玩各的。” 说完也不管她信不信,便下头去,隔着薄薄的衬衫,轻轻咬她。 姜芫浑身像是过电一样轻颤起来,她太久没有过,经不起这样的刺激。 可理智上让她觉得这样堕落下贱更背德,就拼命挣扎起来。 周观尘很强势,一手控制她的两只手腕,一手箍住她的细腰,勾魂的薄唇覆盖上来。 姜芫呜呜的叫,能动的半截身体几乎像柳条被风吹一样摇动,衬衫的扣子绷开,露出一截纤白的肌肤。 看着女人颤巍巍抗拒的样子,周观尘觉得她像是果冻,不小心就会碎在自己嘴里。 生了孩子,怎么还这么嫩? 嫩的他根本没法把持。 看着她粉嫩的脖颈,周观尘忽然用力咬下去。 姜芫疼的掉泪,抬起膝盖去顶他,“混蛋,你放开我。” 他松了手,看着她白皙手腕上是自己掐出的红痕,脖子上是自己咬出的印记,这才满意了些。 姜芫趁机一个巴掌打过去,他没躲,还抓着她的手又打了两下。 “打吧,用劲儿打,出出气,然后就跟陈默知分了。” 姜芫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我说我帮他,不需要你献身,但你要跟他分了。” 男人走到沙发那儿坐下,两腿交叠翘起,手臂撑在大腿上。 既有成熟男人的随性风范,又有上位者的强大威严,随便哪个女人都能被轻而易举的獲住。 他点了一根烟,慢悠悠的抽起来,给姜芫思考的时间。 姜芫快速的整理自己,偶尔一抬眸看到他这模样,一股难以言说的情绪从心口蔓延开来,气愤又委屈,手指都在发颤。 她没再说什么,等自己没那么抖时,拉开门出去。 外面,遇到了季如冰。 走廊昏暗,他看不清她的神情,但总觉得整个人不对,“你去哪了,我一直找你。” 姜芫低着头,“跟他谈了谈,我想先回去。” “好,我送你。” 这时候,周观尘也从包间里走出来,他双手插兜站在门口,嘴里叼着烟看他们渐渐远走。 幽深的眸子下,藏着汹涌的暗流。 他承认自己卑鄙,可也是被陈默知逼的。 他既然故意引导姜芫怀疑自己,那就别怪他挖他墙角了。 话又说回来,就算他不挖,他那同母异父的好弟弟,还在排队等着呢。 仰头吐出一口烟圈,周观尘真没想到,姜芫有这么大的魅力。 把他和他身边的男人,都勾的神魂颠倒。 …… 车里,季如冰没有立刻发动。 他打开灯,看着姜芫,女人就那么垂头坐着,黑暗为底色,她是最贞静好看的一副画。 喉结滚了滚,他低声说:“老周不答应?” 姜芫有点不想说话,“明天看看情况再说吧。” 季如冰嗯了一声,“你也不要把压力都自己扛,我们家这边也会想办法的。他自己应该也有些关系,你问问他。” 姜芫点点头,说了声谢谢。 第二天,尸检报告出来后,果然就是在监控拍到陈默知出现在酒店大堂到他出现在姜若若房间门口的那半小时。 只要能证明他那半小时去做什么跟谁在一起,警方就不能起诉他。 陈默知交代,他是和周观尘在一起。 下午,警局就传讯了周观尘。 他很配合,但在他的证词中,他只跟陈默知待了十分钟,其中有20分钟是陈默知自己开房等待,他完全有时间去杀死姜若若再回来。 案件一下又进入了死胡同。 也不知是谁,把这案子在社交媒体上公布了。 年轻英俊的大学教授,和自己的学生乱搞,大了肚子要流产等诸多因素,一下就成了热门话题。 亰大也第一时间出来表态,要配合警方调查,在此期间停止陈默知的所有教职工作。 学校没有警方最后的盖棺定论是不能轻易给陈默知处分的,但社会舆论闹这么大,上面部门对这件案子很重视,导致了季家在找关系的时候处处碰壁,没有人敢在这风口浪尖上去多管闲事。 就连图南那边也是,能帮着请到最好的律师已经够了,大领导无论如何都不能干涉案子,否则会成为别人攻讦他的把柄。 几乎所有的路都堵上了,警方那边就要移交检方审查起诉。 一旦走上法庭,他的这辈子可真完了,哪怕最后能胜诉估计事业也止步了,更何况还有那么多不利于他的证据。 走出警局时,季如冰的妈妈白凤拦住她。 没等姜芫说话,白凤就冲上去要打她。 季如冰想要去拉已经来不及,可白凤的拳头还没落在姜芫身上人就软绵绵地倒下。 “季夫人!” 白凤靠着她哭求,“姜芫,求求你,放过我家默知吧?” “季夫人,你什么意思?” “以前你们姜家说你克双亲克兄弟姐妹克亲人,我还觉得是小门小户作妖,可你看看你回到亰北这几年都发生了什么?周家因为你不安生,姜家因为你家破人亡,就连收养你的秀姨也死了儿子,现在终于克到我儿子了,让他名誉扫地身陷囹圄,那可是我三十岁就当大学教授的天之骄子呀,求求你放了他吧。” “妈,你够了!” 季如冰呵斥着妈妈,想要去看姜芫。 她的脸苍白如纸,整个人的精气神儿好像一下塌陷了。 “姜芫……” “你给我一边去,别让她把你也克了!” 季如冰才不管她,“你是灵异作家?,别胡说八道。” “姜芫,我妈是受刺激太严重了,你不用管她,就当她放屁。” 姜芫轻轻一笑,“没事,我能理解,我先走了。” 白凤指着她,“你们都看看,她就这么轻轻巧巧走了,真是无情无义。” 连季父都看不下去了,“你一会儿让人离你儿子远些一会儿又嫌弃人家无情,人家孩子都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白凤连季父都咬,“感情不是你儿子,你站着说话不腰疼。我可怜的墨知呀,从小没妈,大一点没爹,好容易有出息了,又给这么个二婚女人害了,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呀。” 姜芫远去了还能听到白凤的碎碎念。 她自嘲地勾起唇,觉得她句句都对。 可笑着笑着就感觉到一脸濡湿。 ------------ 第218章 她还是那个没人要的小女孩 你是扫把星,是害人精,你爸妈不要你,所有人都不要你了。 这句话,贯穿了姜芫童年。 几乎从她懂事到13岁,都活在这句话的阴影下。 然后…… 你不是扫把星,你也没害人,你是最珍贵的女孩子,以后会有很多人爱你。 这句话,是她十三岁后拼命对自己说的,她要用这句话撑起自己的骨头。 于是她做得多吃得少,双手磨出血泡还要跟师父说她很喜欢修复这个活儿,她总是面带笑容装出好脾气讨好所有人,可直到现在才发现,她根本就没有走出来,她骨子里装着的,还是那个被父母抛弃,在大雪天跟着秀姨回到何家沟的自卑小女孩儿。 她刚到秀姨家,老太太就扒去了她的羽绒服毛衣和雪地靴,秀姨为此跟她大吵一架,大年三十儿就给打破了头。 秀姨带着她和何苗回娘家,何苗的外婆小声说:“怪不得说是个扫把星,一来你家就倒霉,秀呀,咱不图他家那几个生活费,给送回去吧。” 那晚,她听着外面啪啪的鞭炮声,听着小孩子们的欢声笑语,一个人藏在柴堆里跟一只小土狗抱在一起,生怕被送走。 她没了奶奶,爸爸妈妈又不要,要是秀姨把她送走,她该去哪儿呀? 兜兜转转十几年过去了,到最后她还是那个躲起来没人要的小女孩儿。 三十几度的高温,姜芫却感觉到彻骨的寒冷,不由抱紧了自己。 要是这么死了,倒也是一种解脱。 越是这样想,她人跟着魔了一样,往马路中间走。 尖锐的鸣笛声把她唤醒,她想起了棉棉。 对,她还有棉棉。 为了孩子,她不能软弱。 …… 周观尘一整天都不在状态。 他开会的时候盯着一处发呆,吕宋叫了几次。 回神后,吕宋小声问:“您哪里不舒服?” “没事,你们继续,我先回去。” 他起身回了办公室,拿起电话打到前台。 前台看到总裁办公室来的电话,顿时皮都绷紧了,用最甜美的声音说:“喂,你好……” “我是周观尘,今天没有人来找我?” 前台:…… “总裁,今天上午百升的李总找过您,下午……” 周观尘听着她的汇报,眼里闪过失望。 前台很长时间都没听到他说话,还以为他挂了,就试探着问:“总裁,您还有事吗?” “没有了。” 挂断电话,他还是心不在焉,一会儿就看看手机。 解锁后大拇指在“老婆”的号码上划来划去,有几次差点打出去。 他看不起自己这样一副不值钱的样子,扔了手机站起来。 前台看到他出去,忙喊了声“周总”。 周观尘停下,似乎想要说什么。 前台眼巴巴地看着,毕竟接近大领导的机会不多,她想要好好表现。 周观尘开车出去,绕来绕去绕到了姜芫现在住的地方。 刚下车,就看到姜芫的车子开出来。 车子在他身边慢慢开过去,他手微微抬起,却没有张开嘴。 他害怕一见面姜芫又说他多管闲事。 更怕面儿跌在地上捡不起来,一副不值钱的样子。 等车子走远了,他才上车直奔公司。 车子在地下停车场停下后,他没有直接乘坐电梯回办公室,而是去了一楼大厅。 他急匆匆走到前台面前,“有没有人找我?” 他那急迫的样子把前台吓一跳,她摇摇头,“没有。” “真没有?”周观尘压迫感极强地看着她,以至于她自己都以为忘记了。 “真,真没有。” 男人没有再追问,转身进了电梯,他明明一脸冷峻,可前台看着他的背影,竟然感觉到孤单可怜。 尼玛,一定是看错了,大总裁怎么会可怜呢。 周观尘回到办公室后状态好了很多。 他把刚才没完成的工作都做完了,又去了工地,查看博物馆工程进度。 晚饭,就在工地吃的。 等他回家,已经是晚上8点多,距离他去姜芫家过去了4个多小时。 他现在的家,不在翠微湾。 看到他回来,骏骏扑上来,“爸爸。” 周观尘摸摸他的头,“今天有乖吗?” “我听秦阿姨的话,乖乖吃饭和吃药,还去喂了小兔子,给它们割草。” 秦忱站在骏骏身后,笑着说:“他今天确实表现不错,我们还一起打了会儿球,练了字。” 见秦忱似乎有话要对自己说,周观尘就让人带骏骏去玩。 秦忱泡了茶递给他,“白抒情,是不是他杀的?” 周观尘沉默片刻,还是点点头。 秦忱捂住了脸,好半天没说话。 周观尘觉得应该安慰她,可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听的话,就继续沉默。 许久,秦忱才说:“在伊兰,我也看到过六七岁的孩子去骗去偷去抢,甚至杀人,但我从没想过,我的孩子也……如果早知道他会变成这样,我当初就不该把他生下来。” “也怪我,没有看透白抒情的真面目,害骏骏受了那么久的虐待。” 秦忱眼圈红了,“希望现在还不算晚,我今天跟盛怀盛医生聊了聊,他也是建议他过段时间再上学,现在多养养小动物,再带他去做些公益培养爱心,最好的就是父母双全的爱,所以要委屈你继续陪着我演戏。” 他点头,“这本来是我的责任。” 秦忱说完后也没有再逗留,就去找骏骏了,周观尘也去洗澡准备睡觉。 进浴室前他看了眼手机,未接来电倒是好几个,但都无关紧要。 他勾唇自嘲一笑,进了浴室。 可就在他打开花洒那一刻,手机响了。 …… 姜芫已经在翠微湾等了4个小时,晚饭啃了一块面包。 小棉棉玩累了安详的睡在她怀里,小嘴巴还咕哝咕哝。 姜芫笑了。 只要看着怀里这张天使一般可爱的脸,再大的委屈和痛苦都会消弭。 这时候,天空的一声炸雷忽然惊了她一下,怀里的棉棉更是直接吓醒了。 姜芫忙抱着哄她,可雷声一声紧似一声,别说孩子,连姜芫自己都害怕。 等了这么久,始终没等到周观尘,现在又要下大雨,她不等了。 大雨已经倾盆而落,豆大的雨点敲打着玻璃窗,棉棉的哭声更大了。 保姆今天忽然不舒服,姜芫这才把棉棉带出来,却没想到遭遇大雨。 她塞给她一个安慰奶嘴,然后把她放在婴儿座椅上。 车灯破开雨幕,泼洒着水珠一路往前,跟迎面而来的黑色豪车错身而过! ------------ 第219章 催乳师是男的? 周观尘回到翠微湾,是因为刚才盛怀给他打电话,想要骏骏的一份病历。 他们是匆忙搬出翠微湾的,很多东西都没带,他只好回来找,没想到遇到大雨。 他看到有辆车子从门口开过去,但是雨太大没看清楚,进门后就问这里看门的人。 看门人也不清楚,周观尘也就没在意,去书房找东西。 病历很快找到了,他拿起来要走。 佣人说:“先生,雨越下越大了,路上不安全,要不您等会儿再走吧。” 周观尘看看天,嗯了一声。 他把病历拍了照片发给盛怀,然后就去了自己的卧室。 在经过主卧的时候,他脚步顿了顿。 手握在门把手上,他轻轻推开。 一股子小孩儿的奶味冲到鼻端,他眉头皱了皱。 过了会儿,他才想起来,上次棉棉来就是住在这间房里。 一瞬间所有的兴致都没了,他带上门,回到了自己房间。 躺床上正准备睡,骏骏就给他打了电话,“爸爸,打雷好可怕,我害怕。” “秦忱呢?她没陪你?” 秦忱的声音出现在他耳边,“他不肯跟我睡,说男女有别。” “好,我马上回去。” 他又起身,这时候外面的雨也小了些。 看门的佣人给他开门后,又想起一件事,“先生,刚才您说门口有人,我已经看了监控,您要不要看一下?” 周观尘着急走,就随便摆摆手,“没事,你注意点就行。” 佣人还想说点什么,他已经上车离开。 …… 外面暴雨如瀑,姜芫了无睡意。 今天一点进展没有,但陈默知耽误不起。 她看着自己的手机,不自觉地按下周观尘的电话号码。 打过那么多次都没接,她其实是不抱希望的。 没想到这次他接了,姜芫狂喜,刚要说话就听到小孩稚嫩的声音,“喂,我不是我爸爸。” 是骏骏! 姜芫有些语塞,顿了下才说:“能让他接一下电话吗?” 骏骏看向在替自己拿药的爸爸,心想这么晚她来找爸爸,不会因为她的女儿也害怕打雷,让爸爸去陪着吧。 骏骏咬咬唇,开始撒谎,“爸爸在跟秦忱阿姨在一起,他们关着门,我不敢打扰。” 姜芫哦了一声,说了声打扰了就挂断了。 她这个时候打电话确实没分寸,下次不会了。 骏骏忙把她的来电删除,然后把爸爸的手机放回原位。 这时,周观尘已经拿着药过来,看到他额头有汗就用手摸了摸,“怎么这么多汗,热吗?” 骏骏心虚的别开头,“不热,我吃药。” 看着他一把一把地吃药,周观尘也很心疼,他摸摸他的头,“真乖,今晚跟爸爸一起睡。” 骏骏躺在他怀里,“爸爸,你会永远爱我吗?” 男人轻笑,“当然。” “那你如果有了别的孩子,她比我好看比我乖不用吃药打针去医院,你也还会爱我吗?” 周观尘以为他是因为听说自己和秦忱结婚没有安全感,就笑着说:“放心吧,爸爸这辈子只有你这一个儿子。” 骏骏这才开心了。 等他睡了后,周观尘才拿起手机,发现并没有他想看到的号码。 看来姜芫和陈默知真是情比金坚,就算他要坐牢,她也不离不弃。 自己算是瞎操心了。 第二天,他去上班,走到前台那儿,对方忙笑着说:“周总,今天没有人找您。” 周观尘冷漠的嗯了声,前台忙又补了句,“要是有人找,我需要跟您说吗?” “按照规定来。” 前台讶然,心里诧异总裁怎么说变就变了? 这一天都平淡地过去了。 快下班的时候,忽然外面传来了喧闹,隐隐听到什么不能进去。 周观尘一下握紧了手中的笔,快步走出来,却看到几个秘书围着季如冰。 “季少,您真不能进去。” 季如冰火大了,“小爷什么时候来见那王八羔子被拦过,都给我滚!” 周观尘冷冷道:“季如冰,你骂谁?” 季如冰看到他后忙甩开那几个女秘书,快步走到他面前,拽住他的衣领咬牙切齿,“你真绝情呀,连我都不见。” “要是你们季家执意再管陈默知,恐怕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季如冰拉着他进了办公室,啪的把一个东西扔到了办公桌上。 周观尘寻声看过去,见是个黑绳穿着的小小的白玉印,雕刻的麒麟栩栩如生,眼眸中一点猩红。 他皱起眉头,“你这是干什么?” “姜芫给你的,她见不到你,就把这个让我给你,她说行阳印可以帮助你得到周家所有。” 周观尘脑子里嗡嗡的。 他不是怀疑这行阳印的作用,而是想她甘愿拿出这么珍贵的东西来交换,却不肯跟陈默知分手。 这东西捏在手里变得格外讽刺,周观尘问:“姜芫呢,让她自己跟我说。” “病了。” 他眼底闪过一丝隐忍的担忧,“这个时候生病,装的吧?” “是不是装的你去看看呀,听说她生完孩子后身体一直不好。” 他冷着脸似乎不耐烦听,回到办公桌前慢条斯理地整理东西。 季如冰也急得要命,否则一定看到他文件都拿反了。 “老周,行不行你也给句话呀,其实我不信你有那么大的能耐能给陈默知翻案,除非你做假证。” 周观尘不理他,“东西你送到了,没事儿就走吧。” “你不说我还忘了,姜芫发烧不想吃东西,我去给她买点水果。” 等他离开后,周观尘就打了个电话出去。 没一会儿,季如冰就被白凤以生命为威胁,拖到了家里。 …… 姜芫发烧跟上次一样的毛病,都是乳腺炎。 可能昨天自己带孩子的时候挤压到了,她也想过给孩子戒奶,可棉棉那么小,她有些不忍心。 保姆不舒服请假去了医院,她一个人生病带孩子,简直苦不堪言。 她不由想起秀姨和苗苗在的时候,那一家人欢声笑语的,可现在到处凄凄冷冷。 是她不配拥有幸福吗? 人越是生病越是脆弱,她正在胡思乱想,忽然听到了门铃声。 她以为是预约的催乳师到了,就跌跌撞撞地打开门。 等看清楚门口的男人,她愣在原地。 ------------ 第220章 周观尘说棉棉的爸爸不是人 周观尘拎着水果走进来,随便的像是进入自己的家。 她忍着头痛欲裂的感觉,“季如冰不都跟你说清楚了吗?如果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等改天我们再说,现在我不方便。” 他伸手关上门,然后低头看着她。 姜芫面色蜡黄,又透着不正常的潮红,嘴巴干的起皮,头发也乱七八糟的。 他心里很不是个滋味,离开他后她都过的什么日子,难道这就是她想要的吗? 姜芫的话他一个字都不想回答,拎着水果去了厨房。 她跟过去,发现他挽起衣袖在洗水果。 红彤彤的草莓,又大又圆的葡萄,黑紫色蓝莓…… 姜芫不禁喉头蠕动,咽下了忽然涌上来的酸涩口水。 洗好水果,他出去放在茶几上,又到处找加热器,给她烧了一壶开水。 姜芫走两步就头晕目眩,她走到他身边,刚张开嘴就看到男人的大手伸过来。 刚沾过水的大手冰冰凉凉,姜芫舒服的毛孔都打开了,下意识地往他掌心蹭了蹭,等反应过来又觉得尴尬,忙偏过头去。 男人从另一个袋子里拿出退烧贴,还有一堆药。 “这些都是哺乳期可以吃的,再不行我送你去医院。” 姜芫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好了,行阳印都给他了,还有什么企图? 她说了声谢谢,又轻轻摇头,“我已经吃药了。” 他看着她身上的长袖长裤,没有再说话。 沉默了一会儿,姜芫转身往卧室走,“你出去的时候给我关上门,有什么事我们以后再说。” 周观尘一把把她拉回来,女人胀痛的胸口一下撞到他身上,疼得脸色煞白,冷汗淋漓。 男人也感觉到不对,“你碰瓷吗?只轻轻撞了一下而已。” 姜芫捂着胸口,眼泪都落下来,“你那是轻轻撞一下吗?我都要给你撞碎了。” 周观尘不由低头去看,“你去做硅胶了?姜芫,硅胶的可不能哺乳。” 姜芫本来就不舒服,给他一气更头晕目眩,呼吸都困难了。 周观尘看到她呼吸急促,忙把人抱到沙发上,”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见她胸口起伏得厉害,他就伸手想给她揉。 一触碰到,发现特别硬的一块,他有些震惊,“真是硅胶?出问题了?” 姜芫又羞又囧,一把推开他的手,“你走,赶紧走。” “你到底哪里不舒服,这么拖着不是办法。” 姜芫都要被他蠢哭了,不由低吼起来,“是乳腺炎。” 周观尘皱了皱眉头,拿出手机搜索。 很快他就明白了乳腺炎是什么,不由往将要胸口多看了两眼。 他去了洗手间,没一会儿就拧了一条热毛巾出来递给她。 “热敷一下。” 姜芫拒绝了,“我已经热敷了很久,没用。” “那怎么办?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我在等催乳师来。”说完后她才惊觉,竟然跟他讨论这么私密的问题。 话刚说完,棉棉在婴儿房里大哭起来。 姜芫忙跑过去,周观尘犹豫了一下,也跟过去。 她艰难地抱起孩子,小心不碰触到左边。 周观尘看到她那副别扭的样子,伸手接过孩子。 “你还给我。” “放心,不抢你孩子。” 说着,他抱起棉棉往外面走。 棉棉虽然小,但感觉能记住他,被抱着一点都不哭,反而乖巧地贴在他胸口,伸手抓他下巴。 周观尘抓住她嫩呼呼的小手,“老实儿点,别学你妈。” 姜芫毫无威力地瞪了他一眼,“你胡说什么?” 周观尘没理她,抱着棉棉到了客厅里。 姜芫赶紧去给棉棉倒水冲奶粉。 棉棉估计不喜欢周观尘坐下,她嗯嗯叫着,肉呼呼的小爪子抓着他的手吭哧吭哧,也不知道用什么劲儿。 周观尘不由去看她的脸,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生气的时候秀气的眉头紧紧拧着,真的是跟姜芫一模一样。 是陈默知的孩子,也是姜芫的孩子,以后也可能只是姜芫的孩子。 他忽然就高兴起来,握住棉棉的小手摇了摇。 可棉棉并不能共情,叫得更大声,甚至假哭上了。 周观尘皱起眉头,伸出一根手指戳着她的小下巴,“闹什么,嗯?” “啊,啊啊啊。” 他忽然想起上次在医院季如冰抱着她高抛,她很喜欢,就站起来轻轻举起。 棉棉可太喜欢这种游戏了,立刻手舞足蹈起来。 周观尘试着举高一点,再一点。 棉棉笑的咯咯响。 随着她的笑声越来越大,周观尘举得越来越高。 等姜芫看到时,都举过头顶了。 她吓得失色,伸出胳膊护着,“你,你快放下,她胳膊腿儿娇嫩,别扯到了。” 周观尘稳稳抱住孩子,脸色有些不好看,“季如冰可以,我怎么就不可以?” 姜芫不跟他理论这个,忙要去抱棉棉,可小家伙没玩够,把头藏在他怀里,还偷偷瞄姜芫。 周观尘乐了,“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姜芫心里百味陈杂,这个小没良心的,她拼死拼活生下她,玩个游戏就给人勾走了。 这时候,门铃又响了,是催乳师上门了。 姜芫赶人,“我还有事,你先走吧。” 他看了催乳师一眼,一个40多岁的女人,干干净净的,让人看着很舒服。 他抱过孩子,“赶紧去吧,棉棉给我。” 姜芫也没办法,只得催乳师进了卧室,隔着一扇门,里面很快传来隐忍的闷哼声。 他听了几声就坐不住了,站起来遛了两步,就抱着孩子去了她的婴儿房。 但姜芫的喊声越来越大,听起来十分痛苦。 他不由低头看看自己胸部,又看看棉棉,“你妈为了你也是豁出去了,都是你爸爸不做人,害她这么辛苦。” 棉棉拍着小手咯咯笑,周观尘捏捏她的下巴,“你也觉得我说得对,是不是?” 棉棉笑得更开心了,露出刚冒尖儿的小白牙,也不知道是在嘲讽谁是个二傻子。 催乳师看了眼嘴咬着毛巾满头是汗的姜芫,有些不忍心下手了,“你的奶水质量好,特别厚就容易淤堵,你应该每天让你老公帮你按摩下。” 说着,就站起来,“我喊他来学习一下按摩手法。” ------------ 第221章 跟陈默知分手,我就帮他 姜芫想要阻止,可她躺着没法动,催乳师已经打开门喊了周观尘,“孩子爸爸,请来一下。” 艾瑞莉娅恍然大悟。这从来就不是一场公平的决斗。斯维因那边,是处于绝对的弱势方的。如果在决斗中,斯维因真的杀了艾瑞莉娅。那艾瑞莉娅背后的数十万大军,绝对会一拥而上,将所有的诺克萨斯人屠杀一空。 “进步,总是要有风险的,不是吗?”维克多一句话就让杰斯的顾虑崩溃了。 爆爆看了卡莎一眼,难得的正色回应到。对于我们,他就好像父亲一般。 这么一来,周世章所有的精力更是只能放在她身上,把盛和彻底的交付到周敛深手里,他就一心照顾着薛雅兰。 复数的螳螂,不断地进化。这玩意如果不及时处理,可能虚空大规模入侵之前,就会变成心腹大患。所以,陆修直接集结了上百人的团队,准备围剿螳螂军团。 陈一鸣有些气愤,不过有一块将近七八米的区域被烧着了,他也不能干看着呢。 第三枪的威力又有所提升。甚至让陆修的身体出现了短暂的停顿。这时候,他们之间只剩下七步左右。 剩下的九轮,如果陈晨都能夺得头名,那十颗天下罕见的名丹便都能落于他手。 宏基和爹晒太阳升到正中的时候,这才停下了手中的活,把已经割好的稻谷挑回家里。 不曾想象过,她跟沈清风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幸福得有些不真实。 更何况,若是算卦,郦岚不敢说自己有多大的本事,却也不是那些寻常的算命先生能轻易超过去的。 大黑则直接张开大嘴,所过之处的触手直接被吸食,只不过吸食的越多,大黑的状态就越来越怪异。 所以她不顾自己爷爷的反对,匆匆的赶到了卢家了解情况,并作出了这个不管是谁看来,都十分冲动的决定。 若不是经理就在一旁笑呵呵的看着,还有涨工资的胡萝卜在前面吊着,他们立刻都想扭头就跑。 他也知道父皇母后这些年已经将能为他做的都做尽了,父皇心心念念要出去看看好些年,现在终于能放下一切去过一过他们自己想要过的生活,也是喜事一桩。 记忆力越来越好的唐羽,方向记得很正确,所以一下子唐羽手触碰到了周生肩膀上。 我寻思这几人不是本身就是好底子吗?加上原着中唐三给了波仙草开了下挂,然后在海神岛又捡了点便宜,最后成了封号斗罗。 四年之前,倾城仙子的首席弟子梦辰的心,便是被毒刹挖取之后,送到血魔君这边,当倾城仙子前来恶灵之地讨要之时,血魔君说是被炼化了。 你们要是有本事推翻太子上位,那现在想要如何针对我,就要看你的能耐。 南宫玄武盘腿坐在冰面之上,双眼微闭,在他的周身,散发着一股寒冷且诡异的寒冰之气,寒冰之气之所以诡异,是因为这股寒冰之气若有若无,时隐时现。 这两周,周末的时候,晚上大家都在看电影,美曰其名为放松紧张的心情。不过江歌也没有他们,估计这是最后一次了,下周就没电了,看你们怎么浪。 但他们此时却感到了寒冷,苏牧的实力到底有多可怕?他们不得而知。 果然,接下来顾烟的刀法便顺了很多,没再出过问题,但是她食指上的伤一直没处理,食指上的血一直流淌着。 苏牧闻言面色一凝,他知道雷啸所说的那里指的就是师傅地图上所记载的地方。 而召唤冥兽原本就是为了对付妖祖,但妖祖目前伏而不出,他们也不敢一下子就把所有的力量都投入进去。 门外曲泽正想推门而入,没想到季伐轲居然醒了,只能就此作罢。回到了客厅,看着坐的满满当当的沙发,有些无语。 虽然在蛛落的历史上,能够用练血五重的实力释放三百米已经很不错了,但他却不敢在这炫耀。 苏牧一脸无奈的看着消失的孔植,想要追击却被周围疯狂的人给围住了。 但没等他来到苏牧的身边,几道土黄色的光链就轰的一声破开房子,把阎九山捆得结结实实,之后悬吊在半空之中。 她心神一动,梦境中多出一桶盐水,行刑者依照她的心思开始说垃圾话。 方亦羽见欧阳情如此,用修罗鬼力将音乐凝成一线,传导至欧阳情的耳中。 盘缠、擒抱,链锯式的抽拉、以及各种形势的翻滚,刀爪蜘蛛与毒爪蜘蛛的攻击几乎从来都不带重样的,而且也一刻都不会停止,不断的在动,不断的滚,就像在抽风,就像在表演巴西的卡波耶拉格斗术。 “荒芜?你是说,泰宁州在玄州的人看来,就是荒芜之地吗?”雷飞脸色有些难看的说道,众人的脸色也不是很好。 他跟着看了一眼依旧坐在会议桌旁操控投影仪的参谋,参谋立即按动了启动按钮,屏幕上静止的图像,跟着流动了起来。 而且,李慕然几乎很少连续的飞行,他基本上每飞出一段距离,就会用一些仙符或是用空间神通穿梭虚空,一下子瞬移到数万里外。这样一来,即便有人能追查到他的行踪,只怕也难以追捕到他。 成儒跟着对风刀说道:“老风,你带着队员们补充一下弹药。”“是。”风刀低声回答了一声,跟着侧面的边防战士向侧面走去。 “郑磐,你当我是妮姆芙那种废物吗,电子战专用这种垃圾的品种,我可是进过改良的,无论是强度,还是恢复程度,都不是她们可以比拟的。”卡奥斯说道。 “也不知涅生所言是真是假,既然没有丹方,那也只能作罢。”李慕然心中暗道。 “来人,去把楚妃喊过来。”楚皇愤怒的命人去把虞馨雅喊了过来。 苗朴查看了一下仪器,数据显示,这里的反物质能量浓度比之破损通道那边至少低了40个百分比,这是声音可以传播的原因,否则除非是震耳欲聋那个级别的,否则传不了多远声波就会被瓦解了。 ------------ 第222章 真没想到孩子是那个人的 姜蘅。 姜志明和宋叶用送走姜芫收养姜若若换来的大宝贝儿子。 姜蘅刚大一,高考400出头,花钱上了个中外合作,却沉迷吃喝玩乐和网络赌博,后来姜家出事儿辍学,被宋叶送到西北舅舅家。 张绣见状大惊之色,他这一套枪法,从童渊传授给他之后,还从来没有人,可以抵挡下来,更别说是硬接了。 到底海霍娜和王崇阳什么关系?难道是海霍娜不仅和黄老师有什么不轨的关系,居然还开始勾搭学生,搞起了师生恋? 只是,暖暖虽然是知道这些,但是暖暖之前是和姜世斓真心是相处的不错的,所以还是对姜世斓虽然是没有之前那么喜欢了,但是怎么来说,还没有讨厌的地步的。 等王崇阳从巷子中走出来的时候,发现眼前的一切,已经不是山阳的街道了,一切都那么的陌生,但是似乎有有些熟悉。 做完这一切后,刑从连手机短信铃声这才响起,他点开信息,上面一串由13位数字组成的电话号码,正是由先前饼店老板发来的。 李成栋此时长戟突然调转方向,想给王崇阳来一个措手不及,长戟直接朝着王崇阳的胸口而去。 赵元荣的眼睛此刻锐利刺目,那张分外稚气的脸忽然有了令人跪伏的威严,林曦恍然之间似见到了赵靖宜的影子。 心里琢磨着有可能是因为白开在背上,与我贴的不是太紧。增大了阻力。 如果说没有意外的话,这几个集体凭借自己囤积的食物,维持个十来天是没有问题的,但其他人又怎么可能会容许他们吃独食呢。 刘云飞哪里不知道这是黄倩在故意害他。她要给他看的东西显然是那份资料里内容,她一定看出了点什么。偏偏又补充了一句赌约,把视线从这件事情上转移。 由此可以看出,在闻天和的背后,还有一个能量巨大的高效团队,这闻天和真正的身份到底是什么人? 看见这些低级玩家崇拜的反应,寂寞男人突然感觉这样空降到新手大陆似乎不是一件坏事。 骷髅骑士的动作怎么看怎么怪异,就好像躺卧多年的病人,从新在行走一样,好像对此感到陌生一般。 看见刘云飞拿出一枚银灿灿的手雷,他们顿时知道这个男人想做什么。赶紧制止他疯狂的行为把他压在地上动弹不得,顺便还给他的脑袋送上三个爆栗,希望他能够清醒一点。 在冰湖的中心有一处鼓励的冰山,而陆林这次的目标阿莫斯,此时就默默的坐在冰山上,冷冷的看着突然冒出来的陆林。 飞剑在出唤出后,变成巨大的巨剑,整把剑体上都燃烧着火炎,向着鬼魂狠狠的斩去,在巨剑还没接近鬼魂时,那些鬼魂先惨叫声,全都化着灰烟。 陆林砍着砍着发现周围没人了,只要他走到哪,那里就会自动空出一个范围来,再看看自己,仿佛就像是从非洲来的一样,一个字,黑。 江辰眼眉挑了挑,满含笑意的亲吻着,没有应神韵儿的话语松开。 而这才是嗜血狂鲨族,为何能于蛟龙一族抗衡的真正原因。在他的激活天赋技能——嗜血时,可以暂时摆脱龙威的压制,以及威摄力。使自身的实力不会下降多少,从而与蛟龙族对抗之时,不落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