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章 选夫 长公主府,大火烧得一切刺啦作响。 凤鸢苍白的面容在火光中扭曲变形。 “龙非墨,你这样对我,你会不得好死的。” “不得好死?”龙非墨短促一笑,笑声中夹杂着得意与不屑,“凤鸢,你的诅咒怕是不会应验,因为你这副残废之身很快就会随着长公主府一道消失在大火中,连涅槃复生都不可能了!而我会和晚晚朝朝暮暮,永享荣华!” “呵呵——”凤鸢残破得只剩下躯干的身躯低伏颤抖,止不住地讽笑,笑着笑着,被剜去眼珠的双目又流出了血泪,她的声音沙哑而绝望,“凤鸢啊,凤鸢,你今日有此下场,完全是你自己识人不清,咎由自取。” 可就这样身死道消,怎么能甘心? 渣男贱女,踩着她的尸骨,登上那权力巅峰,往后还要和和美美一起生活,她怎么能瞑目? 前所未有的愤怒与不甘连同烈火将凤鸢包裹,她凄厉叫喊道:“诸天神佛,万古枯魔,若能助凤鸢复仇,凤鸢愿付出任何代价,哪怕献上灵魂,也在所不惜。” …… “鸢儿,你可想好选谁了?”凤皇凤卿温柔慈爱的声音在朝露殿回荡。 凤鸢这才恍然回神,咧唇一笑。 她还真重生了,恰如其分,重生在母皇让她选正夫之际。 有趣! 在龙非墨带了点胜券在握的目光下,凤鸢伸手一指站在不起眼角落里,安静垂首的蛟蛇慕修染。 “母皇,儿臣选慕修染。” “你选他?”凤皇凤卿震惊地差点从宝座上站了起来。 龙非墨同样脸色哗变。 “是,儿臣选他!”凤鸢目光对上同样一脸震惊错愕的慕修染,盈盈一笑。 前世,她虽与慕修染交集不多,可她死后,一缕未散的怨气看到的是慕修染冒险来烧成废墟的长公主府,扒开那些黑焦的木头,收殓她残碎的骨灰,将她好生安葬! 被龙非墨发现举报给凤晚后,凤晚将他打得皮开肉绽,鲜血绵延三尺远! 他既护她最后一丝尊严,她就还他无上荣宠! 况且她重生前看到的最后场景也让她觉得慕修染身上似乎还有其它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关乎到大夏国存亡,她必须引起重视。 “不可……”凤卿还未表态,凤鸢同列位的凤晚已快步站了出来,拱手反对,“母皇,蛟蛇性淫,历数历届蛟蛇族族长,哪个不是妻妾成群,外面的露水情缘也是数不胜数,皇姐身份尊贵,她的正夫怎可择一浪荡之主?” 凤鸢闻言,冷冷一笑,“皇妹瞧不上慕修染,又何故豢养前邪满太子孤自影于你府中?” “当真?”凤卿旋即喝问:“邪满国三年前不是已经被谢常将军领兵屠了,怎么还会留下活口?而且还是邪满太子!” “凤晚,你竟敢勾结朝臣,欺瞒于朕?” 在凤卿的雷霆威势下,凤晚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脸色肉眼可见地苍白起来,“母……母皇明鉴,儿臣万不敢结党营私,欺瞒君上!” “有没有,母皇命人去搜一下便知。”凤鸢微哂出声。 “母皇……”凤晚磕了一个响头,顿时哭得声泪俱下,“儿臣虽不如皇姐嫡长公主身份尊贵,可也是母皇的女儿,皇姐说搜儿臣宫,母皇便要命人去搜,要是搜出什么,儿臣无话可说,可若没有,将儿臣颜面置于何地?” “是啊,即便没有什么,今日走出这朝露殿,天下人将如何看待二公主?”龙非墨咬牙冒着被人发现他和凤晚有私情的风险站出来替凤晚求情,“还请陛下三思!” “这……”凤卿略有些犹豫,凤鸢立马跪下,态度坚决,“母皇,若没搜出什么,儿臣任凭母皇处置。” 凤晚目光愤得都要喷出火来,偏此刻还要伪装,作出一副柔弱之态。 凤卿威严的目光扫过凤晚那张梨花带雨的脸庞,想着她虽有心机,但不至于如此胆大妄为,可凤鸢如此笃定,甚至还放言若未搜出什么,任凭处置,她不由得慎重起来。 “晚儿。”凤卿威严的声音里多了几分不容置疑,“朕并非不信你,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既然有人提出质疑,朕自当查明真相,以正视听。来人,即刻前往凤晚公主府,仔细搜查,不得有误。” 侍卫们领命而去,大殿内一时陷入了沉寂,只剩下凤晚低低的抽泣声和众人不轻不重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不久,侍卫们匆匆返回,果真带回一白衣男子。 众人齐刷刷将目光聚焦那白衣男子,深觉那男子面容有些熟悉。 “母皇,看过之后,是不是觉得这前邪满太子和慕修染有些相似?”凤鸢声音不大,足够惊骇众人。 凤卿冷着脸,目光如刀般射向凤晚,“你还有何话可说?” 凤晚浑身一颤,跪伏得更低,声音里带着哭腔,“母皇,儿……儿臣……”她支支吾吾,压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凤卿怒不可遏,“来人,即刻将晚公主带回府,闭门思过,无朕旨意,不得踏出府门半步!” 凤晚脸上的血色一瞬散个精光,瘫软在地。 很快有侍卫将她带离。 凤卿目光如炬,再次扫向众人,令人大气也不敢出,“至于谢常,现在他在外打仗,不宜动摇军心,所以他是否与凤晚勾结之事,待他班师回朝再论,今日在朝堂发生之事,朕不希望有半点风声漏出去。” 众臣连忙揖礼,“是,陛下。” “前邪满太子,赐死!” “慕修染,引两位公主争夺,德行有亏,无论是否淫贱,都不宜被立为公主正夫,你若愿意服下鸳鸯子蛊,朕或可同意你入长公主府为少卿。” 凤鸢眉头微皱,正要抗议,慕修染已先一步跪了下来,背脊挺直,恭声道:“臣愿服下鸳鸯子蛊,以证对长公主的忠诚之心,长公主既然看得上修染,修染绝不负她分毫。” 凤卿冷肃的面容稍有和缓,不过她还是警告道:“服下鸳鸯子蛊者不论能不能管住自身,若服下母蛊者不愿在每个月圆之日供其血液给服下子蛊者食用,服下子蛊者都会全身血管爆裂而亡。你可想清楚了?” ------------ 第二章 你已被她厌弃 “是。”慕修染神色如常,并未有丝毫动摇。 凤卿眸光多了几分赞赏之色,“好,你三日后,入长公主府,嫁与鸢儿后好好服侍她,未必没有晋侧君之日。” “谢陛下。”慕修染磕头谢恩。 凤鸢回过神来,也叩谢了皇恩。 “今日便到这里,来日有好的,再选作你的正夫。” “都退下吧,朕乏了。”凤卿倦倦说道。 “陛下慢走。”众人纷纷跪送凤卿离开。 凤鸢回到长公主府,疲乏至极,嘱咐婢女玢红不准任何人来打搅她。 她一觉睡到了中午,唤了婢女玢红进来给她洗漱梳妆。 玢红服侍她洗漱的间隙,斟酌道:“殿下,龙非墨公子派人送来请帖,邀殿下去天香楼一叙,殿下可要去?” 凤鸢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龙非墨不是这么急躁之人,看来是凤晚被罚,才让他急于向她示好了。 她轻轻摇头,神情闪过一丝不屑,思忖了片刻道:“本公主要你去安排几件事。” “殿下请说。”玢红恭敬回应。 “一,派人去给龙非墨回个信,就说本公主身体不适,不宜外出。 “二,告诉左一,让他快马加鞭去柳镇一趟,取三颗新炼的凝香丸送去康仁药堂。” “三,想办法让熊族熊肆昭知道龙非墨去康仁药堂取凝香丸。” “四,再向蛟蛇族慕修染下一张请帖,就说本公主邀请慕修染明日出门游逛,让他在东街附近等本宫。” “是,长公主。” …… “公子,你都看了半日了,到底要不要买?”对于衣着普通的慕修染,玉器店老板一脸鄙夷,那嫌弃的眼神生怕被慕修染摸脏了他店里的东西。 慕修染轻轻放下手中的玉佩,那是一块通体温润、色泽淡雅的玉佩,他本是想为凤鸢挑选一件礼物,但一时拿不定主意,才犹豫了许久,结果玉器店老板却以为他买不起。 狗眼看人低,这种人店里卖的东西也配不上凤鸢。 慕修染正欲离开,一道威压冷肃的嗓音自店门外响起:“敢轻慢本公主的人,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玉器店老板闻言,浑身一颤,连忙抬头,只见一位身着华丽长裙,气质非凡的女子缓缓步入店内,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她身上,为她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辉,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高贵又圣洁。 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凤鸢,她身后跟着几名侍卫,玢红也紧跟其侧。 “长公主殿下!”玉器店老板吓得脸色苍白,连忙跪倒在地,连声道歉,“小的有眼无珠,不知殿下驾临,多有冒犯,请殿下恕罪!” “恕罪?”凤鸢唇角一勾,“好,本公主不杀你的头,但从今日开始,你的玉器店就归属本公主了。玢红,给银票。本公主限你一个时辰送店铺过让书到长公主府,之后卷铺盖滚蛋,否则别怪本公主不客气。” “走!”凤鸢又伸手一拉慕修染的手,毫不避讳道:“修染,不必为这种势利小人置气,你若想买好的珠宝玉器,我带你去珍宝阁去挑。” 慕修染看了一眼两人交握的手,心脏一下又一下跳得飞快,快到他感觉不能呼吸了。 直到被凤鸢拉着,走出玉器店好远一段距离,他才慢慢恢复了紊乱的呼吸。 凤鸢先上了马车,转而伸手来拉慕修染,“上来。” 慕修染愣了愣,随即眼中漫过一抹惊喜,他轻轻搭上凤鸢的手,借力上了马车。 车厢内空间宽敞,布置得既雅致又不失温馨,与外面喧嚣的街道形成了鲜明对比。 两人相对而坐,慕修染能清晰地感受到凤鸢身上散发出的淡淡香气。 “走吧。”凤鸢轻启朱唇,对着车外的玢红吩咐道。 玢红伸手将车帘放了下来,马车缓缓启动,穿梭在繁华的街道之中,留下一串串清脆的马蹄声。 “先去天香楼用膳还是先去珍宝阁买珠宝玉器?”凤鸢率先打破沉默气氛。 慕修染的目光温柔地落在凤鸢的脸上,轻声回答:“愿随长公主心愿。” 凤鸢唇角微弯,“好,那我们先去天香楼用膳。” …… 康仁药堂。 “你怎么回事?本公子每个月来买凝香丸,你都给我预留着,为何今日说没有了?”龙非墨的声音中带着几分不悦与疑惑,他站在康仁药堂的柜台前,眉头紧锁,直瞪着药堂掌柜。 掌柜的脸上满是为难之色,额头上已渗出细密的汗珠,他颤声解释道:“龙公子,实在抱歉,今日刚到的凝香丸确已售罄,是熊族少主熊肆昭预定了,他稍后就会来取药。” 龙非墨一听,眉宇间愠色加重,“你之前不是承诺过凝香丸只会卖给我?” “你也说是之前了,今昔不比往日,龙非墨,你怎么还敢要求药堂掌柜为你开特权?”药堂掌柜还未接话,一道讽刺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熊肆昭大步流星地走进康仁药堂,目光挑衅地落在龙非墨身上。 “掌柜,本少主要的药呢?” 掌柜见熊肆昭到来,如同见到救星一般,连忙从柜台后取出一个小巧精致的木盒,双手奉上,恭敬道:“熊少主,您要的凝香丸已经准备好了,请您过目。” 熊肆昭接过木盒,得意地在龙非墨面前晃了晃,挑衅意味十足,“多谢掌柜了。” 他拿着木盒就要离开,却被龙非墨伸手阻拦,“你母亲的病又不一定非要吃凝香丸,何必跟我抢?” “本少主乐意,怎么了?”熊肆昭挑明了说道:“龙非墨,我之前相让,不过忌惮着凤鸢公主喜欢你,不想得罪凤鸢公主,可凤鸢公主当众选了慕修染,意思已经很清楚了,你已被她厌弃,我又何必再相让于你?” 龙非墨的脸色阴沉得能滴下水来,他紧握双拳,努力克制着内心的愤怒,“熊肆昭,你出价多少,我双倍买回你手中凝香丸。” 熊肆昭嗤笑,“龙非墨,你莫不是昏了头?你要知道我们熊族最不缺的就是银子了。” “给我。”龙非墨一时气急了,伸手就去抢。 可他哪是高大威猛的熊肆昭的对手,刚一伸手,就被熊肆昭格挡了回去。 熊肆昭早就看龙非墨不爽了,今日好不容易逮着机会了,自然是可劲收拾。 他还专挑不容易起外伤,被打了又特别痛的部分下手。 所以打完后,龙非墨看起来没受重伤,却疼得直不起腰来。 熊肆昭讥笑,“瞧你这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满足不了凤鸢公主吧,难怪她会移情别恋。” ------------ 第三章 痛打渣男 “你……”龙非墨气得吐血,还想要反击,无奈身体不配合,才挪动一下,就栽跪在地。 凤鸢的马车停在了天香楼前。 二人携手步入,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他们二人,一个高贵典雅,一个俊逸非凡,站在一起宛如天作之合,令人羡慕不已。 天香楼内,早已有掌柜的候在一旁,见凤鸢到来,连忙上前恭敬行礼,亲自引领他们至二楼的雅间。 雅间内窗明几净,正中央摆放着一张圆桌,桌上已备好了精致的茶具和几样开胃小菜。 “长公主殿下,慕公子,请上座。”掌柜的恭敬地请二人入座便退出了门外,吩咐厨房准备菜肴。 凤鸢亲自为慕修染斟了一杯茶,轻声道:“修染,尝尝这茶,是今年新摘的云雾茶,味道清冽回甘,用之叫人回味无穷。” 慕修染接过茶杯,轻抿一口,果然茶香四溢,沁人心脾。 他抬头望向凤鸢,眼中柔软,“多谢殿下,此茶果然不凡。” 不多时,菜肴逐一上桌,色香味俱全,令人垂涎欲滴。 凤鸢一边吃着,一边问道:“修染,你是想买玉佩还是坠子?珍宝阁新进了一批翠玉玉佩,成色不错,昨儿个还送了一些到长公主府来,你要是不愿去珍宝阁,也可随我回长公主府挑选一二。” 慕修染面色微微一红,羞赧道:“殿下,臣本来是想买件礼物送您……倒没想到,叫您看笑话了。” “哦?新婚礼物么?”凤鸢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与惊喜,嘴角慢慢勾起一抹坏笑。 慕修染被她逗得面色更为发红,连说话都开始结巴,“殿……殿下莫要取笑臣了!” 好纯,好软! 蛟蛇族竟然还有这样的异类。 慕修染的反应看得凤鸢一阵上头,脱口而出:“既想要送我礼物,何须那么麻烦,从你身上取一件贴身之物即可,就当作送给我的定情之礼了。” “我看你这戒指不错,不如送给我?”凤鸢看着慕修染尾指上戴着的一枚古朴的银质戒指,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说道。 前世,她最后看到的场景就是慕修染用这枚戒指召唤出了一支神秘军队。 慕修染手指微微一颤,这枚戒指是他自幼佩戴,母亲留给他的唯一念想之物,对他意义非凡,而且…… 他没想到凤鸢会看上这个。 一时之间,脸上除了羞涩外,更添了几分复杂之色。 他轻轻摩挲着戒指,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最终,他缓缓抬起头,目光认真地看向凤鸢,“殿下真想要?” “怎么,不舍得给?”凤鸢轻笑出声,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你若真舍不得,那便罢了,本公主不愿夺人所好。” “不过你……”凤鸢伸出纤纤玉手,轻轻覆盖在慕修染的心口位置,两人的手指不经意间触碰,仿佛有电流通过,让慕修染的心跳不禁加速了几分,“你这里,只能属于本公主。” 慕修染心尖一烫,手指不由自主抓住了凤鸢覆在他心口位置的手,坚定又深情道:“臣这里,没有什么东西是不能给殿下的。” 说罢,他眼尾泛着诱人的湿润,激动又颤抖地取下了尾指上的戒指,戴在了凤鸢的无名指上。 戒指的尺寸刚刚好,如同命中注定般贴合。 凤鸢对着戴着戒指的手,看了又看,心想慕修染还挺大方的,看来他是真的倾慕她。 “来而不往非礼也,你既送我这样一份贵重的礼物,我也要送你一份礼物。” 凤鸢将手伸到袖子里,正要拿出礼物,就被门外一阵纷乱嘈杂的脚步声打断。 二人不约而同看向门口,只见门扉被猛地推开,龙非墨的身影闯入雅间,他身后跟着一群随从,看架势显然是被掌柜阻拦后强行闯入。 当看到雅间内坐着的确实是凤鸢和慕修染后,龙非墨先是不敢置信,紧接着那抹不敢置信转化为愤怒。 “凤鸢,你竟与他在此共餐!”他的声音低沉而危险,压抑着即将爆发的怒火。 凤鸢眉头微蹙,冷冷地看向龙非墨,语气中不带丝毫温度:“龙非墨,注意你的言辞,这里是天香楼,而不是你龙族的后花园,本公主与谁共餐,似乎无需向你报备。且修染马上要嫁与本公主,我们两个出来一起共个餐怎么了?” 龙非墨闻言,连连冷笑。 凤鸢让人告知他,说她身体不适,不宜出来,可她转眼就和慕修染出来幽会,两个人卿卿我我。 刚在熊肆昭那里受了气,现在又目睹凤鸢幽会慕修染,龙非墨再也没办法保持理智,“区区一个蛟蛇族的庶子,凤鸢,我不信你真能看上他!” “本公主看上谁,还轮不到你来多嘴!来人,龙非墨直呼本公主名讳,此乃大不敬,赏他五十板子,让他好好长长记性。” 凤鸢的声音清冷而狠绝,龙非墨的脸色开始变得扭曲,他万万没想到凤鸢会如此直接且不留情面地当众惩罚他。 “凤鸢,你……”龙非墨咬牙切齿,怒视着凤鸢,眼中极度不甘和难以置信。 这还是曾经对他言听计从、温柔顺从的凤鸢吗? 但形势已经容不得他多想,凤鸢带来的侍卫将龙非墨团团围住。 龙非墨虽然也带了几个随从来,可他的随从怎么敢为了他跟长公主府的侍卫动手? 他们面面相觑,大气也不敢喘一下,眼睁睁看着龙非墨被长公主府的侍卫制住,带去行刑。 凤鸢望着几人离开的背影,幽幽补了一句,“左一,你是有办法让他化兽形的吧!” 前世,她千哄万哄,龙非墨都不太愿意化兽形给她看,现在她不稀罕了。 她不仅不稀罕,还要将龙非墨引以为傲,无比珍视的白龙兽形本体让众人看个精光,将他的尊严捏个粉碎,踩到泥泞里。 雅间门重新被关上,但隔着门,还是能听到一楼传来沉闷的板子声,还有压抑的低吼声。 慕修染举著夹了一块鱼肉到凤鸢碗里,神色淡雅从容,“今日这出是殿下故意设计的?” ------------ 第四章 半人半蛇 凤鸢看了他一眼,也不否认,“是,你会怪本公主吗?” 慕修染摇摇头,神色不变,“能被殿下利用,是臣的福气。” “那回礼还要不要?”凤鸢眼里的坚冰消融了不少。 慕修染轻笑,语气温柔而珍视,“当然,殿下的礼物,无论是什么,无论何时送给臣,臣都欢之,喜之,必定会好生珍藏。” 凤鸢被他的笑容还有话语感染,适才因见到龙非墨而生出的阴霾被一扫而光,她唇角绽了个明媚的笑容,“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不过我想你会喜欢。” 说着,她从袖中拿出一枚同心结。 “这是……”慕修染看着凤鸢手中的东西,眼中满是惊讶。 “这是凡间的东西,叫同心结,取两个人的一缕头发结成一股绳,绑在上面,这二人就会夫妻恩爱,白头到老。我知你生母虽是凡人,却是个有志气的女子,她当年虽痴恋你父亲,却不肯委曲求全和其他女人共享丈夫,在你父亲将她囚禁后,她宁死也不改变心志,你父亲没办法,这才肯放她离开。你身上既然留着你母亲的血脉,我想你们的心志也是一样的。” 慕修染接过同心结,指尖轻轻摩挲过那细腻的绳结,心中激越情绪如汹涌澎湃的海。 原来他心慕的殿下不仅仁善,还懂他。 他的眼中溢满了动容和感激,“殿下,这份礼物,比世间任何珍宝都要珍贵,也是臣最想要的。” “喜欢就好。”凤鸢望着慕修染俊美微垂的侧脸,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唇,“头发等新婚夜再结,这份礼物本公主送得如此合你心意,你是不是该有点表示?” “殿下想要什么?”慕修染一脸纯情地问。 凤鸢朝他勾勾手指,等他贴过来,她覆唇在他耳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得到的声音说:“化个兽形给我看看可好?” 慕修染的脸瞬间红透了,眼睛乱眨,眼神都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看了,“殿……殿下……” “怎么,又不愿意?”凤鸢一副被扫了兴的模样。 慕修染踌躇半天,才不好意思道:“不……不是,因为臣生母是凡人,所以臣即便化形也是半人半蛇模样,臣怕殿下不喜欢。” “怎么会?”凤鸢荡漾一声,轻轻抬手,指尖抚过慕修染通红的脸颊,红唇蛊惑,“在我眼中,无论你是何种形态,都是最独特、最珍贵的存在。你愿意给我看吗?” 慕修染胸臆,霎时烟花绽放般璀璨生姿。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了眼睛,周身开始散发出淡淡的荧光,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整个雅间内只余下两人浅浅的呼吸声。 凤鸢屏息以待,眼中涌现几分期待与好奇,很快,她就要见证慕修染最为私密也最为真实的一面。 随着慕修染体内力量的涌动,他的身体逐渐开始发生变化,衣物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托起,轻轻环绕在他周围,不触及他分毫。 渐渐地,他的身形变得修长而柔韧,皮肤下隐隐浮现出银色的鳞片,宛如月光洒落海面时泛起的波光。 慕修染的五官在变化中更显精致,眉宇间多了一份不属于人类的冷冽与威严,但那双眸子依旧清澈如水,饱含对凤鸢的深情与温柔。 “变好了?”凤鸢看着眼前半人半蛇形态的慕修染,不仅没感觉到恐惧和厌恶,反而觉得他此刻相当神秘,并且充满了诱惑力。 “恩。”慕修染强自镇定回答,眼睛却有些不敢看凤鸢。 凤鸢缓缓站起身,绕过桌子,轻手轻脚地走到慕修染身边,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慕修染化作蛇身的下半身上银色的鳞片。 鳞片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每一片都像是精心雕琢的艺术品,美丽又致命。 “真美!”她情不自禁低语出声。 慕修染被她夸得蛇身都变成了粉红色。 凤鸢掌心一烫,揶揄地勾起唇,“不都说蛇是冷血动物,体温也比其他兽类低,为何你身上会这么烫?” 慕修染脸色更加绯红,他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蚋,“那……那都是其他兽类抹黑我们蛟蛇。” “是吗?”凤鸢唇角笑容越发荡漾,“这是抹黑,那昨日朝堂之上,凤晚说你们蛟蛇一族性淫是真是假?你们蛟蛇一族是不是都有两……” 凤鸢还未说完,就被慕修染伸手捂住了嘴唇,“殿下……”他脸色红都不能再红,“别说了,求您!” “害羞什么,新婚夜不还是会看见?”凤鸢轻笑着拿下慕修染捂住她嘴的手,指尖在他掌心轻轻划过,带起一阵酥麻的触感。 慕修染低垂下头颅,害羞得都不敢看凤鸢了。 见他这样,凤鸢也不忍再逗他。 二人用过饭,去明烟湖游船。 坐在船上,凤鸢望着绿澄的湖水,好奇道:“龙很会游水,那你们蛟蛇会吗?” 慕修染摇摇头,“不太会,蛟蛇一族最早生活在渊林沼泽附近,后来渊林沼泽的瘴气越来越深厚,不适宜我们生存,我们才迁移到平原地区。” 凤鸢手指微微一动,本来平稳伏在湖面上的船突然摇摆倾斜起来,紧接着凤鸢就摔进了湖里。 慕修染大惊失色,想也不想就跟着扎入湖中。 其实他不怎么会游泳,可他还是拼尽全力游到凤鸢身边,见她正在水中恐惧地挣扎着,眼中满是心疼与自责。 “殿下,别怕,臣来了!”慕修染一边说着,一边用双臂紧紧抱住凤鸢,将她稳稳托起,朝船边游去。 凤鸢被慕修染抱在怀里,感受到他强有力的心跳和温暖的怀抱,眼中闪过一抹得逞的笑意。 “哈哈——慕修染,你被我骗了。”凤鸢搂着慕修染的脖子,笑得眉眼弯弯。 慕修染喘息未定,却反应了过来:“殿下试探我?” 凤鸢一只手,自后往前移过来,抚上慕修染的脸,“我就是想看看你紧张的样子。”说着,她对着慕修染的唇,猛亲了一口。 她承认,前世被凤晚和龙非墨关着折磨了三个月,她已经有些变态和疯狂了。 会用一些偏激的手段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慕修染被她这一下给亲懵了,随后脸越来越红。 凤鸢心中大动,按着他的头颅,就在水中,深吻了下去。 ------------ 第五章 春宵一刻值千金 她的吻如秋日绽放的最后一丛艳蔷薇,热烈又带着秋日特有的肃杀和些许绝望,慕修染都有些招架不住。 结束后,慕修染气喘吁吁,凤鸢仍是一副掌握全局的从容。 二人上岸后,慕修染关心道:“殿下,快将您的外衣脱下来,我生火给烤烤,很快就干了。” “怎么这个时候又不觉得不好意思了?”凤鸢边笑边解下了外衫,递给了慕修染。 慕修染接过,脸颊微红,却也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找来一些干柴,用灵力点燃了一簇火,小心翼翼地为凤鸢烘烤衣物。 火光映照在他专注的脸上,给凤鸢带来前所未有的温暖。 和他在一起的感觉真的很好。 她有些期待和慕修染的新婚夜了。 …… 龙非墨悄悄走到一高墙内侧,见四下无人,快速翻墙入内。 “咳咳咳……”远远地,他就听到一阵咳嗽声。 龙非墨心中一紧,当即奔了进去,“二殿下,你没事吧!”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与担忧。 看到他来了,凤晚抬头,费劲说了一句“你来了”又克制不住咳了几声。 龙非墨走近她身侧,伸手握住她捏着手帕的手,跪了下来,满眼的愧疚,“二殿下,是非墨没用,没买到你要的药。” 凤晚心里嫌弃顿生,但被她克制得很好,她温柔安慰道:“没关系,没弄到凝香丸,我用别的药代替,也能捱过去。” “殿下受苦了。”龙非墨旋即怨愤道:“凤鸢,我不会放过她的。” “那你要怎么做?说来也真是奇怪,从前凤鸢满心满眼都是你,对你百依百顺,怎么突然就转性不爱了?”凤晚灼灼带着审视意味的眼神看着龙非墨羞愧不已。 他咬牙道:“臣会想办法打探清楚的,这个月就辛苦二殿下忍耐一下病痛折磨了,下个月,臣一定会想办法弄到凝香丸。” “咳咳咳……”凤晚又是几声咳嗽,“现下本公主受困,形势艰难,能仰仗的也只有你了。” 龙非墨心神一震,坚定道:“二殿下放心,不管用什么手段,臣都会重新挽回凤鸢的心,不叫二殿下失望。” …… 长公主府灯火通明,她娶少卿,有不少朝臣来恭贺她,她陪着喝了几杯酒,不胜酒力的她有些飘飘然,走路不稳了。 摸索着走进婚房,慕修染正安静地盖着盖头,坐在床边。 凤鸢走到他身侧坐下,酒意让她的眼眸更加迷离,却也增添了几分柔情。 她缓缓掀开盖头的一角,慕修染那张俊美的脸庞映入眼帘,他闭着眼睛,睫毛轻轻颤动,似乎在期待害怕着什么。 “修染,你为何不睁眼看我?”带着醉意的凤鸢声音都变得娇憨起来。 慕修染肩膀抖了一下,鼓起勇气睁开了眼睛。 凤鸢略带醉意的模样,看得他心中不禁泛起一股温柔与疼惜。 “殿下,您喝醉了。”他轻声说道,试图伸出手去扶她,却又担心自己的举止会唐突了她。 还是凤鸢一把抓住了他要缩回去的手,她把玩着他根根骨节分明的手指,赞道:“修染,你的手真好看,一定也很好……” 凤鸢还未说完,一道突兀的声音出现在门口,将二人的浓情蜜意打断,“启禀长公主,慕少卿,凤皇让奴婢送来鸳鸯子母蛊,说要让奴婢亲眼看着您们二人服下。” “拿过来吧。”凤鸢被扫了兴致,有些不悦地招招手。 凤卿身边一贯服侍的婢女秋月领着两个小宫女走进来,秋月眼神示意了一下身旁小宫女,她便端着精致托盘走上前,在凤鸢面前恭敬跪下,托盘举过头顶。 凤鸢看了一眼被装在精美钵中的两只蛊虫,直接捏起其中一只大的,一口吞下。 她正要再拿起那只小的喂慕修染,却被秋月阻止,“长公主,鸳鸯子蛊服下会有痛苦,凤皇考虑到会吓到长公主,所以特意吩咐了,慕少卿服用时需回避长公主。” “侍君去偏房吧!”慕修染懂事说道。 凤鸢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点头,“嗯。” 母皇不喜欢有人忤逆她,她现在实力还不够。 凤鸢在婚房等了大约一个时辰,慕修染终于回来了。 她观察着,发现他除了脸色有些苍白,并无其他不妥,心下稍安。 “修染,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们不要错过了。”凤鸢俏皮说道。 慕修染点头,“嗯。” “来,先化个形我看看。” 慕修染脸红了一下,还是依言化了形。 凤鸢坏心地顺着他腰侧位置往下,一开始慕修染还能强装镇定。 直到凤鸢摸到一处鳞片凸起,慕修染突然变了声调,半哀求地说:“殿……殿下,别碰那里。” “哦?为什么?”凤鸢明知故问,“这里有何特别之处?” “殿下……”慕修染脸上的红一路向下蜿蜒,最后红到蛇尾尖尖。 他的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起来,眼眸迷离,神色期待,可到底在期待什么,他也不太清楚。 看来,她找对地方了。 凤鸢用力一捏,也不管慕修染表情管理如何失败,又狭促天真地问:“还有一处呢,让本公主找找。” 手猛然被握住,慕修染蛇尾一卷,将凤鸢带倒在床上,他墨绿的眼睛泛着猩红之色,“殿下,就别折磨侍君了。” …… 朝露殿,凤卿还在批阅奏折,秋月领着小宫女回来复命,“参见陛下。” “事情办妥了?”凤卿仍埋首奏折中,头也未抬。 秋月颔首,“长公主和慕侍君皆服下了蛊虫。”说着,她叹道:“看得出慕侍君是真心喜欢长公主,那鸳鸯子蛊初服下那般折磨人,怕惊扰到隔壁的长公主,他竟硬生生忍下了适应之痛,一声不吭。” “他若真心待鸢儿,以后鸢儿身边自然有他一席之位。”凤卿眸中多了一丝对慕修染的认可。 ……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昏睡过去又醒过来的凤鸢迷迷糊糊中感觉有湿热的毛巾覆在了自己身上。 她费力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就听得慕修染温柔的声音哄慰道:“乖,好好睡。” 凤鸢绽了个笑,眼皮慢慢阖上。 慕修染看着那一处,眼神微黯,他没有克制好力道…… 也不知道她醒来,会不会与他生气。 睡到后半夜,凤鸢感觉口干舌燥,含糊喊道:“渴……渴……” “殿下,您要喝水吗?”慕修染并没有睡,听见她呓语,立马凑了过去倾听。 在听到她说渴后,他迅速下床给她倒水喝。 凤鸢靠在他怀里,喝了两口水,口干舌燥是解决了,意识也紧跟着清醒了几分。 她望着头顶俊美白皙的容颜,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侧卧在他怀里,“你没睡?” 慕修染脸一红,如实道:“睡不着,想多看看殿下。” 能和她结为夫妻,同床共枕,对他来说简直是一场幻梦,他不敢睡去,怕一觉睡醒,他现在感受的一切都变成假的。 凤鸢手指描摹着他精雕细琢般过的五官,情不自禁道“修染,你真好看。” 慕修染被她夸得脸又是一红,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凤鸢轻哼道:“怪会装矜持,刚才你可不是这样的。” 慕修染尴尬地垂下眼帘,都不敢再看凤鸢了,他也没想到自己会那么失控和疯狂,这还是生平第一次。 “对不起,殿下,是侍君一时没把持住,下次会注意的。”他一边道歉着,一边伸手去揉凤鸢的腰。 ------------ 第六章 回门 “这还差不多。”凤鸢凤眸轻睐,慵懒地享受着慕修染的伺候。 …… 辰时一刻,新房门被敲响,婢女玢红在门外恭敬道:“殿下,慕少卿,您们起了吗?要是起了,奴婢等便进来伺候您们梳洗了。” “进来吧。”凤鸢的声音带着初醒的慵懒,却又不失威严。 门扉轻启,玢红领着几位婢女鱼贯而入,手中捧着各式洗漱用具与精致的衣物。 慕修染已穿好外袍,一个婢女正要上前替他整理头发,却被他摆手拒绝,“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了。” 那婢女向玢红投去求救的目光,见她轻点头,她往后退了两步,转身去伺候凤鸢。 凤鸢由着婢女们伺候着穿上华美的衣裙,又被她们簇拥着在铜镜前坐下。 铜镜中映出凤鸢绝美的容颜,娇而不妖,一抬眸,妩媚生姿。 慕修染只看了一眼,就脸红了。 他上前一步,走到凤鸢身后,手微微抬起,原本要给凤鸢梳妆的玢红识趣地将手中的玉梳递给他。 慕修染接过玉梳,动作轻柔地穿梭在凤鸢乌黑亮丽的长发间。 凤鸢感受到他指尖传来的温度,心中一动,她微微侧头,眸光绵软,“修染,你还会替女子梳妆么?” “没有,你是第一个,也会是唯一一个。”慕修染害羞说着,手中的动作更加小心谨慎,生怕弄疼了凤鸢。 闻言,凤鸢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她轻启朱唇,声音中带着一丝笑意:“那本公主可真是荣幸至极。” 玢红和其他婢女见状,都默契地退到一旁,不敢打扰这对新婚夫妇的甜蜜时光。 由于慕修染是第一次帮凤鸢梳头,所以并不熟练,盘发,戴首饰,上妆这些都是由玢红和其他两个婢女合作完成的。 不过慕修染一直在旁边观察着,时不时还请教她们两句,待最后给凤鸢抹上口脂,慕修染看着凤鸢娇艳欲滴的脸庞,下决心般道:“殿下放心,下次侍君就能独立帮殿下梳妆打扮了!” 凤鸢略讶异:“这些步骤你都记下了?” “嗯,就是手法还需要练练,侍君会努力的。” 凤鸢眉眼微舒,“好,那下次看你表现。” …… 凤鸢和慕修染在房里用膳,慕修染几乎没怎么吃,一直忙着给凤鸢夹东夹西。 他的过分体贴让凤鸢觉得她该为他做点什么了。 眸光转了转,她附唇到玢红耳边,悄然说了句什么。 慕修染看了一眼玢红离去的背影,薄唇动了动,一瞬间想问什么,但最终没有问出口。 直到用完早膳,玢红和两个婢女托着几个金镶玉的托盘过来,托盘上盖了一层红布,凤鸢对他说:“修染,待会我陪你回门吧。你看看玢红准备的回门礼如何,是否有需要添置的。”慕修染才恍然回神凤鸢原来是吩咐玢红去给他准备回门礼物。 他墨绿色的眼瞳迅速漫过一抹惊喜,声音里也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站起身,端端正正向凤鸢行了个礼,“谢殿下。” 凤鸢微微一笑,这人跟人还真是有区别。 想她前世为龙非墨做了那么多,他都不为所动,害她的时候没有半分手软,可慕修染,陪他回门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他却感动得一塌糊涂。 慕修染稍微掀开托盘上的红布看了一眼,再次拱手行礼,“已经准备得够多了,无需再添置其他。” “那好,玢红,命人准备马车,我们陪慕少卿回门。”凤鸢心情大好道。 “是,殿下。”玢红应声退下,迅速去安排回门所需的各项事宜,包括出行马车,还有随行护卫人员等。 等待的间隙,门口护卫快步走了进来,看见凤鸢,立马跪下行礼,“长公主,宫里来急诏,说陛下宣长公主即刻进宫,有要事相商。” “急诏?”凤鸢秀眉微蹙,是发生什么大事了?如此一来,她便不能陪慕修染回门了。 对视那一眼,慕修染仿佛看出了她心中所想,很识大体地说:“殿下,国事要紧,侍君一个人回门也是可以的。” “嗯,我先进宫一趟,你先回去,我晚些再过来与你汇合。”凤鸢心知皇命难违,也不多说什么牵累的话,带着玢红匆匆进宫。 …… 马车稳稳停在慕府门口,蛟蛇族族长慕长河,也就是慕修染的父亲得知他和凤鸢要回门,亲率了一府亲眷在门口迎接。 然而在看到马车下来的人只有慕修染后,他恭敬的脸色开始变得阴沉,其他人则是一脸鄙夷,幸灾乐祸。 “长公主呢?你派回来传信的小厮不是说长公主会陪你回门?”慕少河望向慕修染,语气中带着几分质问。 慕修染微微欠身,面色平静地解释,“父亲,长公主因宫中突降急诏,需即刻入宫面圣,故未能同行。”他没说凤鸢允诺她一旦处理完宫中事务,便会赶过来一事,毕竟商议国家大事没有什么定数的。 他若说了,到时候凤鸢又没及时赶回来,反而叫人轻看他。 慕少河听罢,脸色越发阴沉如水,但他思量了片刻,还是勉强和缓下脸色,对慕修染说道:“国事为重,长公主这样做,我们无可置疑,先进来吧。” 慕修染点头应是,随即跟着慕长河及他领着的一众亲眷步入府中。 慕修染能感觉到府内其他族人的目光如同利刃般,不时投向他,言语间满是嘲讽与轻视。 “哼,还以为他攀上了长公主这棵高枝,我们也能沾点光,没想到回个门他还是孤身一人回来。” “是啊,还以为长公主有多看重他呢,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长公主若真喜爱他,就会和陛下力争,让他做个侧夫之类,也不至于只是个少卿。” 这些话如针扎般刺痛着慕修染的心,他微攥起拳头,面上并未表露出丝毫异样,只是默默承受着。 他所求本来就不多,此生能陪在殿下身边就够了,无论以何种身份,所以又何必在意别人如何议论他和殿下的关系? ------------ 第七章 罚跪 慕府的正厅,特意喜庆布置了一番,原是为了给凤鸢接风的,可现在喜庆的布置却因凤鸢的缺席而略显尴尬。 慕修染在几位叔伯婶娘,众多慕少河的夫人们,及兄弟姐妹或明或暗地投来的讥笑同情目光下缓缓走到主位旁,恭敬地向慕长河敬了一杯茶,才端坐在为他准备的座位上。 慕少河语气微暗,“开席吧!” 随着慕少河的一声令下,下人们开始传菜。 不过桌上佳肴虽丰盛,却无人有心思细细品尝,每个人的心思都各不相同。 “父亲,儿子敬您。”慕修染为了缓和怪异的气氛,看到慕少河身旁姬妾给他倒了一杯酒后,也忙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他正要端起酒杯敬慕少河,冷不丁被身旁一堂兄慕辞色伸手一碰胳膊,杯中酒洒在了自己的衣袖上。 慕辞色哎呀一声,连连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他一边道歉,一边拿起桌上一块方帕给慕修染擦拭衣袖上的酒渍。 袖子被薅起来的瞬间,慕修染敏锐察觉到不对劲,“你做什么?”他低喝道。 “看看而已,那么小气干嘛?”慕辞色轻哼了一声,满脸的不屑,“我当凤鸢把你娶回去只是当个摆件气龙非墨的,不成想她还真把你给宠幸了,守宫砂都没了。这凤鸢瘾挺大啊,看把你折腾的!” “你闭嘴,我不准你侮辱长公主。”慕修染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猛地站起身,眼中闪烁着愤怒与不容侵犯的光芒。 四周的空气仿佛凝固,所有的目光都因为他们这边的动静聚焦在他们二人身上,原本就紧张的气氛更加剑拔弩张。 “我与殿下之事,岂是你能随意置喙的?你若有半分对殿下的不敬,我必不饶你!”慕修染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 慕辞色还从未见过慕修染因为过什么事如此愤怒失态过,闻言轻轻扯起唇角,眼中的冷笑看起来并不畏惧慕修染的威胁,“怎么,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了?不过是个以色侍人的东西,还真当自己是长公主府里的男主人了?凤鸢她把你放在心上了吗?” 够了!”慕长河终于开口,打断了慕辞色的恶毒言语,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失望与愤怒,“今日是家宴,不是让你们来争吵的。辞色,你身为兄长,怎可如此口无遮拦?还有修染,我们蛟蛇一族最重辈分,你怎可这般顶撞兄长?” “叔父,辞色知错,不过是同堂弟开个玩笑,这便与堂弟致歉。”慕辞色假模假样地朝慕修染行了一礼,挑衅的目光却没有半分认错的意思。 “这辞色都道歉了,怎么修染却不向辞色道歉?莫不是他并不接受辞色的道歉,还是说他觉得他已经是长公主府的人,就可以目中无人了?” 慕修染紧抿着唇,胸臆间情绪翻涌。 叫他跟慕辞色这个虚伪小人道歉,他做不到。 若他侮辱的是自己,他还能忍一时意气,可他偏偏侮辱的是殿下…… “我不道歉,慕辞色冒犯长公主,于公,他已经罪无可恕,于私,我是长公主的夫,理应维护她的尊严,我不觉得我有何错之有?”慕修染的话音落下,整个正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他身上,有的惊讶于他的大胆,有的则是幸灾乐祸地等着看好戏。 慕长河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没想到慕修染为了维护凤鸢,竟然不惜与家族中人撕破脸面。 他沉声道:“修染,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慕修染目光坚定,没有丝毫退缩,“我当然很清楚,殿下待我如至宝,我怎可让人侮辱于她?” “天真!”慕少河刻薄地问:“你既然说殿下待你如至宝,那你入长公主府前,为父交代你的三件事办妥了?” 慕修染想起那三件事,沉默不语,昨晚他压根没有开口向殿下求那三件事,也完全不打算求。 任何让殿下为难的事,他都不会做。 他低头沉默的样子,慕少河已经完全看懂了,他三连讽笑,“很好,很好,很好,为父养了个吃里扒外,嫁了人就忘了娘家,忘记自己姓甚名谁的好儿子。” 这时,一位身着华丽衣裙的妇人站了起来,她是慕少河的妾室之一宿眠,也是慕辞色的生母,她轻启朱唇,温柔的嗓音似带着几分怒其不争,“修染啊,修染,你未免太天真了。你真以为凤鸢殿下看重你?她不过是把你当作她的一个玩物,用来气气龙非墨罢了。等她和龙非墨重归于好,龙非墨成为她的正夫,你也就什么都不是了。” “你还不如趁着现在凤鸢对你有几分兴趣,赶紧为蛟蛇族谋些利益……” 宿眠还未说完,就被龙非墨严厉打断,“够了,宿姨娘。”龙非墨的声音如寒冰般冷冽,不容置疑,“未来如何,凤鸢殿下如何看待我,都不该由你来随意定义和评判。你若再胡言乱语,别怪修染不敬!” “不敬?你想怎么个不敬法?”慕少河怒不可遏,隔空用灵力狠狠抽了慕修染一巴掌,慕修染雪白的脸颊立时出现了五个手指印。 慕少河沉着脸,复又威胁道:“若办不好为父交代你的事,这辈子你都休想要走你母亲灵位。” “来人,带修染少爷去祠堂,让他在祖宗面前好好忏悔,明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慕修染被两位灵力高深的蛟蛇族长老强迫带去了祠堂。 慕修染被扔进去跪着,随后,祠堂大门就被从外面关上了,还加了一道灵符,防止慕修染逃出去。 半个时辰过去,一道鬼祟黑影靠近,见四下无人,伸手揭了那灵符,他透过门缝看到了慕修染跪在了祖宗牌位前。 他维持那个跪姿已经很久了,看来是长老们怕他不安分,用了咒术,让他无法起身。 “来,慕修染,让本少爷给你加点有趣的东西。”黑影从怀中掏出一个点漆木盒,木盒被打开后,一只通体漆黑的虫子在木盒中沉睡着。 黑影对着虫子默念了一段咒语,虫子幽幽转醒,一展羽翅,摇晃着从门缝飞进祠堂。 ------------ 第八章 凤鸢护夫 那漆黑的虫子仿佛拥有灵智,一进入祠堂便直奔慕修染而去,悄无声息地落在了他的肩头。 慕修染因长时间保持跪姿,身体已略显僵硬,所以对周遭的细微变化并无察觉。 虫子在他肩头停留片刻后,缓缓爬向他的后颈,紧接着对着他后颈雪白的肌肤狠狠咬了一口。 冷不丁,一股难以言喻的剧痛从后颈传来,慕修染忍不住闷哼一声,额间瞬间渗出冷汗。 他奋力想要转头查看,但身体却被族中长老下的灵咒束缚,动弹不得。 那只黑虫在完成任务后,似乎颇为满意,振翅高飞,重新从门缝中溜了出去,回到黑影手中的木盒中。 黑影眼中淌过一抹邪恶。 慕修染,好好受着吧! 他转身,快速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随着时间的推移,慕修染感到体内有一股奇异的热流在体内流窜,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 他尝试着调动体内灵力去克制,可灵力被封,他压根没办法调动灵力压制这股突如其来的热量,相反他越是挣扎,那股热流便越是肆虐,如同烈火燎原,无法遏制。 慕修染的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脸色苍白如纸。 “唔——”剧烈的疼痛凌迟着他,他身躯本能地想要弯曲,蜷缩,由于受灵咒束缚,并不能如愿。 这种不上不下的感觉快要将他给逼疯。 …… 凤鸢和凤卿谈完政要,就带着玢红赶到了慕府。 马车停在慕府门口,她的容颜从掀开的车帘露出的刹那,慕府门卫大惊失措,慌忙跑进去禀报。 这心虚的样子,凤鸢有种不好的预感,无视剩下几个跟她行礼的门卫,快步踏进慕府。 正厅,门卫才跟慕少河禀完,凤鸢的身影就出现在了正厅门口。 “参见长公主。”慕少河脸色变了变,顾不得做其他,连忙带着府中一众亲朋女眷行礼。 凤鸢焦急的目光一一扫过正厅的人,在没看到慕修染后,她的目光旋即严厉起来,“修染呢,怎么不见他?” 慕少河眼皮跳了跳,可不敢说慕修染在祠堂罚跪,他扯了个谎道:“回长公主,用过午膳,修染说想休息一会,所以臣便让他回他未出嫁前的寝卧休息去了。长公主请稍坐片刻,臣即刻命人将他请过来。” “不必了,修染的寝卧本公主还没见过呢,本公主自己去找他就行,你找个人给本公主带路。” 她这般说是故意试探慕少河,果然,慕少河一听她要去慕修染的寝卧找他,呼吸顿时急促了起来,“长公主,修染未嫁前的寝卧比较简陋,臣岂可让长公主金尊玉贵之躯下踏那种地方?不如等臣仔细叫人修缮一番,下次长公主再去?” 这推三阻四的,明显有问题。 凤鸢也不跟他再废话,直接喝道:“慕少河,你当本公主是傻子?修染到底在哪?” 慕少河的脸色在凤鸢的逼问下愈发难堪,他深知无法再隐瞒下去,只得硬着头皮答道:“长公主息怒,修染他……他因一些家事,正在祠堂跪省。” “什么?”凤鸢眉头紧锁,差点被气笑了,“修染就算有天大的错,也不该在回门之日受罚。” 而且被罚祠堂跪省,这可不是一般的责罚,一般是犯了大错,才会被罚跪祠堂。 慕少河额头冷汗涔涔,心虚得都不敢抬头看凤鸢,只一个劲点头道:“长公主说得对,这事是臣考虑不周。” “哼,这事本公主待会再找你算账,慕府祠堂在哪,速速带路。”凤鸢冷刀似的目光剜了慕少河一眼,冷冷下令,语气中不容置疑。 “是。”慕少河可不敢怠慢这位凤皇最看重的嫡长公主,迅速领了她去祠堂。 一行人来到祠堂门前,凤鸢未等下人开门,已急不可耐自行施展灵力,一掌轰开了紧闭的祠堂大门。 祠堂内,慕修染仍保持着跪姿,脸色苍白如纸,额上细密的汗珠与脖颈间不自然的红痕形成了鲜明对比。 他似乎在极力忍受着某种痛苦,身体因无法动弹而微微痉挛着。 “修染!”凤鸢见状,心中一紧,连忙上前几步,想要将他扶起。 然而,当她触碰到慕修染身体的那一刻,她的手掌却感受到一股灼热的温度,以及他体内紊乱的灵力波动。 “这是怎么回事?”凤鸢转头,目光压迫地扫向跟随而来的慕少河,语气中充满了质问。 慕少河面色尴尬,支支吾吾地解释道:“这……这修染从小不服管教,责罚他的时候总是不安分受戒,臣怕他这次又会阳奉阴违,得罪祖宗,所以让人给他施了定身咒。” “定身咒?”凤鸢冷笑一声,打断了慕少河的话,“你可知他体内灵力被封,又中了何种毒物?若非本公主及时赶到,他恐怕早已性命不保!” 慕少河闻言,脸色大变,看了一眼身后跟来的蛟蛇族人,其中几个眼神闪躲,便知是他们又暗中动了手脚。 当然,以前这种事也不是没有发生过,他一直睁只眼闭只眼,不予理会罢了。 这一次,凤鸢没跟慕修染一起回门,他们只当慕修染不受宠,所以跟以前一样暗下毒手折磨于他,不曾想玩大了。 “来人,紧闭慕府大门,不允许慕府任何人随意出入,待本公主查明慕少卿被下毒真相后再行处置。”凤鸢的声音冷冽而坚决,不容任何人反驳。 “还不马上让你的人解开施加在修染身上的定身咒,以及解开他被封印的灵力。” 慕少河脸色铁青,却也不敢违抗凤鸢的命令,只能点头示意身旁的一位长老上前。 只见那位长老上前一步,双手快速结印,默念咒语,一道柔和的光芒自他掌心溢出,笼罩在慕修染身上。 随着光芒的消散,慕修染的身体终于恢复了行动能力,他猛地一颤,仿佛从极度的痛苦中解脱出来,整个人无力地向前栽去。 凤鸢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揽入怀中,轻轻拍打着他苍白的脸颊,焦急地呼唤道:“修染,醒醒,看看我。” ------------ 第九章 掌嘴 慕修染的眼皮微微颤动,缓缓睁开,映入眼帘的是凤鸢满是担忧的脸庞。 他墨绿色的眼瞳当即泛红,努力挤出一个虚弱的笑容,声音沙哑地说:“殿下,您来了!” “嗯,我来了,必不会让人再欺辱于你。”凤鸢心疼地说了一句,给慕修染喂了珍贵的护心丹,转头对慕少河冷冷道:“慕家主,这毒害修染的凶手是你揪出来还是要本公主亲自动手?” 慕少河心中一惶,忙拱手道:“长公主,修染身上出现这样的事,是臣管教不严,还请长公主……”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一道金色的长鞭所打断。 长鞭在空中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直接击中他身旁的一盆绿菊花。 那花盆在鞭子的冲击下碎裂开来,瓦砾四溅。 “怎么,慕家主是想要为凶手求情,还是想要包庇凶手?你想同罪论处吗?”凤鸢想,要不是顾着他是修染的父亲,这一鞭子就直接呼到他老脸上去了。 这时,一道细微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是……是我。”一个年轻男子颤抖着站了出来。 他低着头,不敢直视凤鸢的眼睛,声音几乎是哽咽着说:“是我下的毒,我只是同修染开个玩笑,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是嘛!”凤鸢凤眸微眯,杀气在不经意的抬眼中显露出来,“既然你这么喜欢玩,本公主也让你好好一尝被人玩的滋味。” “慕家主,听说蛟蛇獠牙有剧毒,被咬之人一旦被咬,毒素会迅速在其体内蔓延,被咬者最终受尽痛苦而死,但如果被咬之人,在毒素攻入他的心脉前服下咬他的蛟蛇的血清,就会解毒,不知道是否真假?” 慕少河已经明白凤鸢想做什么了,他心里惶然道:“确实如此。”现在再包庇下毒者,他都会被牵连。 “既如此,就麻烦慕家主亲自行刑了。”凤鸢声音不大,却不容置喙。 慕少河闭了闭眼,心知躲不过,只能摇头一变,展露蛟蛇兽首,露出银白的獠牙,对着下毒者蛰了一口。 不过片刻功夫,下毒者身上就起了反应,他全身长起红斑,脸色变得青紫,显然毒素已经开始在他体内肆虐。 很快,他就因受不了那股剧烈的疼痛,栽倒在地上,四肢痉挛,发出阵阵哀嚎,模样惨不忍睹。 凤鸢冷冷地看着这一幕,眼中没有丝毫怜悯。 倒是一个模样艳丽的女人看不下去,她从人群中冲了出来,跪倒在哀嚎的年轻男子身旁,又畏惧又愤怒地说道:“长公主就算要罚,也不该只惩罚旻儿一人,要不是慕辞色言辞轻佻,挑衅慕少卿,慕少卿也不会跟他起争执,进而被老爷罚跪祠堂。” “哦?”凤鸢眸光一深,“还有人参与了这场迫害本公主少卿的恶行。” “慕家主,这位慕辞色究竟说了什么,竟会让不喜与人起口舌之争的修染都忍不住动怒,与他争辩?” 在凤鸢利刃一样威严压迫的目光下,慕少河后背大片濡湿,全被冷汗浸透了,他哪里敢一字不虚全部禀报出来? 据实相告,恐怕整个慕府都要遭殃。 “辞色是臣的侄子,是臣管教不严,还请长公主责罚。”慕少河一番权衡,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脸上白到可怕。 “哼,身为蛟蛇族长,连侄子的一张嘴都管不住,既然如此,我看你这个族长还是不要当的好,另选能人来当。” 凤鸢的话语如寒冰刺骨,让整个祠堂内的空气都凝固了几分。 慕少河浑身一颤,脸色更加苍白,“臣知错,还请长公主开恩,饶过臣这一次,臣必定严于律己,同时约束好身边人。”慕少河语气中带着几分恳求,额头几乎贴到了冰冷的石板地面上。 凤鸢还欲追究,躺在她怀里,虚弱的慕修染突然轻轻拉了一下她的衣袖,冲她摇摇头。 凤鸢看懂了他眼中的哀求,叹了口气,缓和语气道,“既然慕少卿为你们求情,也罢,今日本公主就放你们一马,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慕族长,亲手写忏悔书,送到长公主府,直到本公主满意为止。” “慕辞色言行无状,诽谤本公主及慕少卿,着掌嘴五百下,另拔除獠牙,驱逐出盛京,此生不得返回。” 没了獠牙的蛟蛇还叫蛟蛇吗?这比直接赐死慕辞色,还要令他难堪,觉得羞辱。 慕辞色经历灭顶之灾般身体重重一跌,栽跪在地上,整个人彻底麻了。 怎么会这样?凤鸢她好狠! 可他不敢流露出一点点不满,否则再惹怒了凤鸢,就不只是他一人受罚了,他会牵连他整个旁支。 “修染,我带你回公主府疗伤。”凤鸢说完,便轻轻地将慕修染抱起,她有灵力支撑,抱个男人不在话下。 稳健的步伐,每一步都踏在跪倒在地的众人心尖上,叫人心里阵阵发颤。 回到公主府,凤鸢立刻命人请来皇宫最好的医师为慕修染诊治,医师给慕修染用金甲虫吸出他体内毒素,凤鸢又命了灵力高深的左一给慕修染渡了些灵力,助他疗愈,慕修染苍白的脸色这才慢慢有了红润之色。 医师又开了一副疗养的方子,凤鸢叫人抓了药来之后亲自监督药汤的熬制,确保每一味药材都精准无误。 慕修染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心中备受感动,窝心极了。 “殿下,您真好。”他对着凤鸢的背影,情难自控道。 “你说什么?”凤鸢被咕噜咕噜冒泡的汤药影响,一时没有听清楚。 慕修染不自然地别开了目光,还妄图掩饰,“侍君什么也没说。” “没说?”凤鸢走到床边坐着,手轻轻握着慕修染微凉的手,眼中满是温柔与坚定,“修染,你放心,有我在,绝不会让你再受一丝一毫的伤害。” 慕修染的心中闪过一丝暖意,墨绿色的眼瞳里满是赤诚,“殿下,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亲眼看着慕修染喝下汤药,凤鸢举着手帕给他擦了擦嘴角的残渍,想起什么,忽而道:“对了,有件重要的事要同你说,今日母皇召我入宫,说是邻国颉宇犯我大夏边境,已屠杀大夏子民千余人,我已向母皇请命出征,誓言为我大夏子民讨回公道。” ------------ 第十章 扔臭鸡蛋 慕修染脸色微微一变,墨绿色的眼瞳中浮现一丝忧虑与不舍,“不知此次领兵作战的主帅是哪位?” “仍是谢常。母皇已让千鸦发去急令,要常谢速战速决,收尾南宁战事,随后赶往边境,与我一道汇合,共抗颉宇。” 慕修染一听主帅是谢常,想这次颉宇对大夏国边境子民发难可能并不如表面那么简单,心下越发忧虑,“殿下,你这次非去不可吗?” 凤鸢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温声安慰,“我知你的忧虑,你放心,我会小心的,必会平安归来。” 有些事凤鸢没对慕修染说,她之前给群臣和百姓的形象过于纨绔和骄纵,完全没有一点继任储君的样子,现在她若想扭转过往恶劣形象,获得百姓和朝臣支持,打仗立功是最快捷的方式。 这个谢常和凤晚搅在一起,不过是因为他那色令智昏的儿子被设计在不知凤晚身份的情况下调戏了凤晚,凤晚用溯镜记录下,加之凤晚用她那三寸不烂之舌游说谢常,说她凤鸢只知享乐,性格幼稚,不堪大用,谢常才决意拥护凤晚。 现在只要自己想办法在出征前从凤晚府中偷回溯镜,再告知谢常母皇已经发现他和凤晚勾结一事,待打完仗,班师回朝,她会以战功换一个饶过谢常一家的恩典,谢常也就不可能再为凤晚所用。 …… “吁——” “何人竟敢挡长公主马车?”马夫用尽全力拉住缰绳,避免了一场可能发生的冲撞。 玢红伸手拉开车帘一角,凤鸢抬眼看去,只见龙非墨跪在地上,一身简朴素衣,往日总是要精心打理,用最名贵玉冠束发的头发今日也只用一根玉簪简单挽起,整个人看起来少了从前那种张扬显贵,多了几分顺从内敛。 “长公主殿下,请留步。”龙非墨和凤鸢对视了一眼,跪伏于地,低低哀求道。 “龙公子,挡本公主上朝马车,有何要事?”凤鸢的声音清冷而威严,她并未下车,只是淡淡地询问。 龙非墨再抬头,眼眶中已经蓄起一层薄薄的,惹人怜爱的水雾,“殿下,您对非墨真的一点感情也无了?” 凤鸢眸光沉谲难辨,好一会,才幽幽道:“有或没有,重要吗?” 她这样说,就是还有了。 龙非墨心中一喜,面上却未表现出来,仍是期期艾艾的,“殿下,从前是非墨不懂事,没有及时回应殿下一腔盛情和宠爱,非墨很害怕,怕全然接受,一旦失去,自己会接受不了,才会对您忽冷忽热的,可经过您选夫一事,非墨已经认清了自己的心,非墨不能失去殿下。” “是吗?”一抹精光在凤鸢眼中流转,“你真的后悔并且知错了?” “是,殿下,只要殿下能够回心转意,非墨愿意付出一切代价。”龙非墨再次拜倒,磕头,以证自己的决心。 凤鸢视线灼灼,盯着他的发顶看了半天,这才缓和了一丝语气,“好,你若真的诚心悔过,就从这里三步一跪,跪到城门外的姻缘寺,求一张我们天长地久的姻缘符,本公主再决定要不要原谅你。” 龙非墨眸色微变,凤鸢她竟敢提出如此刁钻离谱的要求。 让他从这三步一跪,跪到城外姻缘寺,他的腿不废也要残了。 但他深知这是凤鸢对他的考验,也是自己重新赢得她心的唯一机会。 他犹豫了片刻,重重磕了一个头,声音带着一抹决绝:“遵命,殿下。非墨定会办到。” 说罢,他缓缓跪让开道,让凤鸢的马车过去。 凤鸢的马车消失在远处,他深吸一口气,挺直腰板,开始了他艰难的三步一跪之旅。 周围的路人见状,纷纷投来好奇与议论的目光。 要面子的龙非墨顿感脸上火辣辣的,可他必须忍,只有让凤鸢看到他的诚意,她才有可能重新将目光投到他身上。 凤鸢的马车在宫门口停下,踏进宫门前,她侧头对着一旁的玢红吩咐了两句,玢红眼角舒展,坏笑着离开了。 “这龙族少主为了赢回长公主芳心,做到这份上也太跌身价了。” “长公主不是无理取闹之人,他这样,一定是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惹怒长公主了,长公主才会如此狠心对他。” “听说他早就和二公主好上了。” “什么?未出阁就与女子有染,贞洁不保,破鞋一只,难怪长公主不要他。” “我看他应该去浸猪笼。” 在一声高过一声谴责中,无数的臭鸡蛋和烂菜叶纷纷朝龙非墨砸来。 臭鸡蛋在他额头上晕开花,烂菜叶混合着蛋黄液一起黏挂在他的脸上,又顺着下巴流进脖颈深处。 龙非墨伸手一扒拉黏在脸上的东西,当他发现扒拉下来的东西是臭鸡蛋和烂菜叶后,他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他三步一跪只是为了挽回凤鸢的心,现在却遭受到了游街般身上和心理上的双重侮辱。 他多想站起来,怒骂,喝着叫这些扔臭鸡蛋和烂菜叶,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百姓们滚,可眼下,他都快跪到城门口了,如果此时放弃,那就是半途而废。 他膝盖受些疼痛没什么,可是凤晚公主还在等下个月的救命药呢! 他不重新夺回凤鸢的宠爱,下个月,凝香丸依旧可能被熊肆昭抢走,落不到他手里。 龙非墨咬牙关,继续前行,每一步都仿佛踩在刀尖上,可他没有停下,心中只能自我催眠——为了凤晚公主,做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下了朝,凤鸢从朝露殿走出来,玢红立即迎了上去,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殿下,事情已经办妥了,龙非墨被百姓扔的臭鸡蛋和烂菜叶砸得面无全非,都快要认不出原本的样子了。” 凤鸢微微点头,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很好,接下来,就是等鱼儿再次来咬钩了。” …… “慕少卿,您是没亲眼看到,龙非墨今日要多狼狈有多狼狈,我看他都快被那些臭鸡蛋和烂菜叶砸得怀疑人生了。”慕修染休息的寝室内传出阵阵银铃般悦耳的声音,听起来好不欢乐。 ------------ 第十一章 重修旧好? 慕修染一顿,“发生了何事?” 侍女见他似乎不太高兴,脸上的笑容微收,语气带了丝惴惴不安和小心翼翼,“今日长公主的车马在上朝路上被龙公子给拦住,龙公子为了求长公主原谅,被长公主要求从原地开始三步一跪,一直跪行至城外的姻缘寺。可没想到,此事引得百姓们议论纷纷,更有不少人往他身上扔臭鸡蛋和烂菜叶,场面甚是狼狈……” 什么? 慕修染不自觉捏紧了拳头,清风霁月般柔和,沉静的脸庞开始攀爬上几缕沉郁之色。 殿下她要跟龙非墨重修旧好? “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去吧。”他将心头那丝不快强压下去。 侍女脸色讪讪退了出去。 原本她故意将这桩事说给慕少卿听,本意是为了逗不得不卧床静养的慕少卿开心,可好像这马屁拍到了马屁股上。 凤鸢下了朝,便直接来看慕修染,发现他的脸上带着几分不虞之色,她关切道:“修染,你心情不好?是不是待在房里太闷了?不过你要忍耐几天,等你身体再好一点,我再让人推你出去去走走。” “谢殿下。”慕修染没有提龙非墨向她示好一事,而是转头问起别的,“今日上朝可还顺利?有无遇到什么烦心事?” 凤鸢摇头,她和慕修染默契地没有提龙非墨的事。 “对了,你想吃点什么,我让厨房去做,金医师待会会再来长公主府一趟,为你再号一次脉。”和龙非墨再次牵扯,哪怕是虚与委蛇,凤鸢也觉得愧疚,所以想在其他方面多弥补慕修染一些,好减轻自己的愧疚之心。 慕修染看着她,眸光越来越深,深到凤鸢觉得里面藏着一个漩涡,一不小心就能将她给吸进去。 “殿下,不吃东西,侍君想要点别的可以么?”慕修染舔了舔略微有些干燥的唇问道。 “你想要什么?”这长公主府金银玉器应有尽有,凤鸢想着无论他张口要什么,她都能满足他的。 所以她看似是在征询,实则是肯定。 “侍君……想要您。” 凤鸢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眼睛微微睁大了,无比诧异。 慕修染竟然会主动求——欢,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随便逗两下就会面红耳赤的慕修染? 果然男人一旦开了荤就变成大尾巴狼了么! “你确定?你身体还没恢复,要是强行那个,恐怕……” 她还未说出自己的顾虑,已被慕修染打断,“没事的,侍君的身体,侍君心里有数,殿下不用太担心,侍君……”慕修染脸红了一下,咬着下唇,声音低哑说道:“侍君会努力取悦殿下,让殿下开心的。” 他是不是误会了点什么?她哪里是担心自己不能尽兴?她是担心他的身体。 凤鸢意识到他有些不对劲,再次问道:“修染,你到底怎么了?” 慕修染脸色转白,犹豫了好一会,才鼓起勇气,“侍君没事,殿下,是不愿意吗?” “没,没有。”看来只能满足他了,待会再去找侍女盘问一下是否知道他今日异常行为的原因。 慕修染双手捧住凤鸢的脸庞,从额头到嘴唇,细细地吻过,温柔又虔诚,好像凤鸢是他最珍爱的宝贝。 凤鸢能感觉到他不是想纾解,而是在恐惧,他和她亲密,这样他仿佛才能真切感受到她的存在,才能让他多一些安全感。 “修染,你放心,无论怎样,我都不会抛弃你的。”凤鸢抱紧了他,和他紧密相拥。 慕修染的眼泪无声从眼角滑落。 …… 完事后,凤鸢慵懒地倚在慕修染怀中,明亮的眼眸半阖,妆容微乱,几缕汗湿的刘海黏在额头两侧,看起来有种跟平时截然不同的凌乱美。 慕修染低头替她将汗湿的额发拨开,又亲了亲她的额头,这才伸手一下又一下温柔抚着她的背说:“睡一会吧。” 然而,现在的凤鸢并没有多少睡意,她没想到慕修染这么没有安全感,刚才他的恐惧还有绝望她都感受到了,或许只给刚才那样一次并不能消除他内心深处的不安和恐惧,她应该给他一点能增加他安全感的东西。 除了唯一的爱,那便是权力了。 唯一的爱她目前不能给他,经历过前世,她也做不到全心全意去爱一个人了,唯一的爱在她这成了奢望,而且她要争皇位也不可能只爱一人,那便…… “修染,你未出阁前可学过管家算账之类的东西?” “会一些,不算很精通。怎么了?” 凤鸢从他怀里坐起来,看着他的眼睛亮晶晶的,“等你好一些,我请个账房先生来府中教你算账,你帮着打理府中事务如何?一旦你上手了,府中事务也是可以全权交给你打理的。” “真的?”慕修染一开始是不敢置信,随后是深深的感动。 “殿下,您确定要让侍君帮忙打理府中事务?” 凤鸢握住他的手,在他的指关节位置轻轻印下一个吻,无比信任和真诚地看着他,“没错,我相信你也能够做好,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殿下,您说。” “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盲目听跟信,先相信我好不好?” 慕修染迟疑了片刻,郑重点头。 …… “殿下,龙非墨龙公子在府外求见。您要见吗?”玢红的声音突然在门口响起。 凤鸢下意识看了慕修染一眼,见他神色平静,心下稍安,“让他进来,在前厅等一会,本公主稍后就来。” 慕修染闻言,眼神微不可察地暗了暗,但面上依旧保持着温和的笑容,轻声道:“殿下,侍君帮您整理一下仪容吧。” 凤鸢尴尬地点了点头,虽然她可能形容得很不贴切,但此情此景真的很像她急着去见姘头,丈夫还要强颜欢笑,帮她收拾地美美的,再目送她离开。 不过她自己确实不太会捯饬,这要是让玢红进来帮忙,让她看到房里的场景她会怎么想? 主子不知节制,白日宣淫,而且还是在自己的驸马卧伤在床的情况下…… 传出去,她该被说是真饿了,什么都吃得下! 在慕修染的帮忙下,凤鸢整理好了仪容。 前厅内,龙非墨一身狼狈,显然还未从早上的羞辱中完全恢复过来。 见到凤鸢,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不甘,有愤恨,但更多的是哀求。 “公主,非墨此次前来,是真心悔过,希望能求得您的原谅。”龙非墨的声音低沉而诚恳,与从前对待凤鸢嚣张而傲慢的模样判若两人。 ------------ 第十二章 为妾 “这是求来的姻缘符,还望殿下喜欢。” 凤鸢看着他,神色并无波澜,她深知能让他在她面前低头和委曲求全的原因是什么。 伸手冷淡地从龙非墨手中接过姻缘符,凤鸢朱唇未启,“龙非墨,你若愿意进长公主府为公子,本公主或可原谅你。” “公子?”龙非墨猛地抬头,不敢置信般。 凤鸢居然要纳他为侍妾,还是最低等的那种,她疯了吗? “你是说……真的?”气氛凝滞了半天,龙非墨艰涩开口。 “机会只有一次,龙公子不要就算了,龙氏一族乃是世族,你出身高贵,想要嫁个门当户对的高门世族为正夫并不难。” 龙非墨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紧握的拳头微微颤抖,显然是在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怒火与不甘。 他本以为,自己受了早上那一番羞辱,凤鸢出出气,她还会跟以前一样,追在自己屁股后面跑,可她竟要他当她的侍妾。 这对他而言,不仅是身份上的巨大落差,更是尊严的践踏。 “长公主,您这是在羞辱我吗?”龙非墨的声音里夹杂着几分咬牙切齿,他凝视着凤鸢,试图从她的眼中找到一丝动摇或玩笑的痕迹,但只看到了冷漠与决绝。 凤鸢微微一笑,那笑容里不带丝毫温度,“龙公子,羞辱?你错了。这是你情我愿的事,你也可以选择拒绝本公主,不过你若是拒绝,这张姻缘符本公主便只能退还了。” 龙非墨死死盯着凤鸢手中的姻缘符,恨不得盯出一个洞来。 凤鸢若退还姻缘符,他今日遭受的那些疼痛和羞辱不就白受了? 可他堂堂龙族嫡长子,要沦落到给凤鸢为最低等的妾,比慕修染的位分还低,这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紧握的拳头猝然松开,龙非墨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用尽全身的力气挣扎道:“长公主,可否容非墨考虑一下?” 凤鸢眉尾微扬,“可以,本公主给你一天时间。” 龙非墨深吸一口气,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拱手道:“谢长公主。” …… 二公主府。 凤晚刚送走狼族少主狼篾,整了整略有些凌乱的衣裳,龙非墨就打开前门走了进来。 凤晚被开门的动静吓了一跳,回过头,发现是龙非墨,她惊吓的脸色转为嗔怒,“你怎么三更半夜突然出现在我的房里,把我吓一跳。” 龙非墨脸色微虞,“二殿下站在窗口看什么?” 凤晚目光微微闪烁,心虚的她不自觉地放低了声音,“没什么,只是见今夜月色格外明亮,心中烦闷,便想透透气罢了。倒是你,这么晚来找我,可是有急事?” 龙非墨目光复杂地走向凤晚,在她面前站定,犹豫了好一会,才沉重开口:“二殿下,我来找您,是想求您一件事。” “哦?何事?”凤晚挑眉,心中已隐隐有了几分猜测,虽然她暂时出不去府,但外面若有个风吹草动,她还是很容易知道的。 龙非墨似乎在整理思绪,沉默好半晌,才怨愤道:“是凤鸢……她今日对我提出了一个离谱至极的要求,让我……进长公主府为侍妾。我……我不愿意,二殿下,您可以娶我吗?我心慕的一直只有二殿下。” 凤晚秀眉微蹙,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非墨,你对我的情意我自然是最清楚的,你也当清楚,我对你也是有情的,只是现在我身陷囹圄,自顾不暇,如何娶你?我不想我喜欢的男人跟着我一道受苦。” “二殿下……”龙非墨低沉又痛苦地低吟了一声,仿佛正经历着内心的煎熬与绝望。 凤晚轻叹一声,走到他身旁,轻声安慰道:“非墨,你白日发生的事我也有所耳闻,我知你性情高傲,不愿屈居人下,我若不是身陷囹圄,你主动求我,我定当向母皇请旨册你为正夫,可眼下实在不是好时机。皇姐此举,确实令人费解,但焉知这不是她对你的另一重考验?” “考验?”龙非墨抬头,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是的。其一,她痴恋你多年,怎么可能毫无预兆抽身离去,说不爱就不爱了?若不爱,她就不会给你机会。其二,她刚当着母皇和文武百官的面选了慕修染,两个人才新婚几天?要是她又去跟母皇请旨说要跟你喜结连理,让母皇赐婚,母皇和文武百官会如何看待她?毕竟她当日在朝露殿上流露出来的态度似乎非慕修染不可。” “我知道了。”龙非墨闷闷应下。 凤晚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她当下不会娶他,同样也希望他入长公主为妾,试探出凤鸢要他当妾的真正意图。 “二殿下希望我去,那非墨就一定不会让二殿下失望。”他只是颓了一瞬,随即就深情款款地表白。 凤晚微微点头,她深知打一巴掌就要给一颗甜枣,这样才不至于让龙非墨心寒,遂又道:“非墨,今晚留下来,陪我可好?” 龙非墨一怔,反应过来,眼眸漫过狂喜,“真的?二殿下,你愿意让我留下?” 从前她一直不肯要他,他还怀疑过她不喜欢他,对他只有利用,看来不是这样的。 她阻止不了他嫁人,所以迫不及待在他嫁人前宣示她的主权吧! 凤晚公主洁身自好,不近男色,肯要他必然是真的爱他。 “嗯,今夜你想留多久都行,我这里也随时欢迎你过来。”凤晚温柔说道。 龙非墨感动得不行,搂着她就亲了起来。 …… 翌日,龙非墨又准时等在凤鸢上朝路上,凤鸢掀开车帘,看见他,问的第一句便是,“准备做本公主的入幕之宾了?” 龙非墨想起昨晚凤晚的温柔,两个人的缠绵,毅然决然点头,“是,还请长公主这边择吉日让媒婆上门提亲。” 凤鸢唇角绽开一丝幽秘的笑意,“自然。”她监视着凤晚府邸的暗影在她上朝前可是来回禀过,说龙非墨进了凤晚府邸后就一直未出来,直至天亮。 孤男寡女,长夜漫漫,发生了什么,很容易猜到。 她倒要看看新婚夜,没了贞洁的龙非墨要怎么蒙混过关? ------------ 第十三章 私通 得到凤鸢的承诺后,龙非墨身子往侧边一站,让开了路,“殿下请。” 玢红放下车帘,慢慢遮盖住了凤鸢高贵冷艳的脸庞以及慢慢冷寂下来的眼神。 盛京虽大,但人多眼杂,流言散布是最快的。 凤鸢要纳龙非墨为妾的消息很快传遍了盛京,慕修染自然也是知道了。 他坐在床头,呆呆望着窗外,手中紧握着放了凤鸢送给他,缠绕着二人头发的同心结的香囊。 凤鸢要娶龙非墨也许并非出于旧情难忘,她只是想戏耍他罢了,可她若是真的对他旧情难忘呢? 她对自己曾说过那么多柔情蜜语,但自己在她心中到底有几分地位,到时他又该如何自处? 慕修染有很多话想问凤鸢,可是看到她下朝回府,第一时间来看他,为他买了很难买到的八珍糕,为他买了一把质感铿锵,触手温滑的算盘,还从长公主府下经营的商铺的账房先生全部叫来让他挑选一个合眼缘的说要教他看账本,算账,那压抑在心头的话便通通问不出口了。 他想,只要她对他是特殊的,愿意让他陪在她身边就够了,别的他都可以忍受。 而为了能留在她身边更久一些,他的目光落在了那把难得的算盘上,他会好好学的,争取在别的方面能减轻她的负担和烦恼。 …… 因为龙非墨家世优越,所以即便他的位分比慕修染还低,族中及朝堂不少大臣还是来喝喜酒了,包括凤晚。 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手段,得到凤皇的特赦,恩准她今晚来参加喜宴。 闹完洞房,宾客陆陆续续离去,凤鸢喝了不少酒,晕红的脸色略见迷离之色,一身清婉素妆的凤晚别有深意看了她一眼道:“皇姐,皇妹祝你和非离姐夫琴瑟在御,永结同心。” 凤鸢抬眸,目光穿透迷离的醉意,看起来格外平静,“那就借皇妹吉言了,我认定的夫君,我自然会与他生生世世,白头偕老。” 凤晚想得到慕修染,这辈子是不可能了。 送完最后一批宾客出门,凤鸢一收脸上醉意,转头就对玢红道:“玢红,人安排好了没?” 玢红点头,“奴婢已经将验身之人安排在新房隔壁等候了,长公主随时可以过去。” 凤鸢点头,大步流星朝新房方向走去。 …… “慕少卿,长公主已经过去龙公子那边了,想来今晚就歇在那里了,不会过来了,时间已经不早了,要不要奴婢服侍慕少卿洗漱休息?” 面对婢女恭敬的声音,慕修染纹丝未动,仿佛没有听进去一般,他的眸光依旧专注地盯着窗外。 婢女看他这个样子,不禁在心里叹了口气,真是只听新人笑,哪闻旧人哭? 今夜又要多一个不眠之人了。 她正要退出去,就听得外边传来哐当一声巨响,她被吓了一跳,紧接着又是一声哐当。 “怎么了,秋蝉?”慕修染回神过来,有些疑惑问道。 “听声音,好像是新房那边传来的动静。”秋蝉仔细辨认着声音的来源,不确定道:“要不要奴婢去看看?” “好。”嫉妒和难过的情绪不断叠加,快要将慕修染逼疯。 现在似乎正好有了借口让他一窥那边的动静,尽管可能会得知比他现在更加痛苦和难过的消息。 …… “龙非墨,你好大胆,竟敢在婚前和女子私通,丢失清白之身,还妄图用假守宫砂蒙混过关,要不是本公主提前让人验明正身,本公主岂不是要让你这不洁之身脏污了本公主的床?” 凤鸢寒冰般带着愤怒的声音洞穿了新房,引得在附近忙活的下人纷纷跑来看热闹,新房门口里三层,外三层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龙非墨的脸色惨白不已,白皙如玉的面颊上还挂着泪痕,他万万没想到,凤鸢会突然来这一招,在洞房前安排验身这一出。 “长公主……我……”龙非墨支吾着,一时压根找不出合适的辩解之词,只剩下惊恐和绝望了。 现在到底该怎么办?第一次昨夜就给了凤晚殿下,他没想到凤鸢会这么聪明和警惕的。 “你什么你?你身为龙族嫡长子,本该洁身自好,却做出这等龌龊欺瞒之事,简直罪无可恕。本公主会立即禀明母皇,并且将今晚一事事无巨细告知龙族。龙非墨,你就等着为你的放荡付出代价吧!” 凤鸢的声音冷冽如刀,字字句句落在龙非墨的心上,如同重锤一般,将他全身敲得粉碎。 他颤抖着手攀上凤鸢的衣角,苦声哀求道:“长公主,我求您,求您不要把今晚发生之事告诉陛下和我的母族,否则我会死的。” “哦?你也怕死?”凤鸢轻蔑地看了他一眼,鞋尖抵住他的下巴,逼迫他的脸被迫仰起,暴露在所有人视线当中,“你现在这副样子可真丑。”其实之前也没好看过,真不知道自己上辈子怎么鬼迷心窍非要娶他为正夫,还纵容他作天作地的。 “既然怕死,又怎么敢婚前与他人私通?”凤鸢阴冷的声音仿若来自地狱,她是索命的女修罗,“那个奸妇是谁?说清楚了,本公主命人将她一块绑了,明早一起送到朝露殿上去。” 慕修染从人群中挤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 “不,不要……”龙非墨听到什么接受不了的话一般,整个人抖如筛糠,眼神涣散。 他不能把凤晚给交代出来,他不能连累她,那可是他最爱的洁白无瑕的凤晚殿下啊,他怎么可以把她拖下水? “不要?”凤鸢一脚将龙非墨踹倒,脚重重踩在龙非墨脖子上,抑压沉窒的感觉瞬间让龙非墨觉得无法呼吸。 “本公主若执意追查,你觉得会查不出来?” 龙非墨的心被一只大手猛然攥住般,揪了起来,是啊,凤鸢若动真格要查,怎么可能查不出来? 可他现在就是不能让凤鸢去查。 等等,凤鸢这个眼神…… 龙非墨心中一个激灵,突然顿悟了,卑微哀求变成了冰冷中带着几分愤怒:“长公主,可以请你将这群下人屏退吗?我想单独告诉你。” ------------ 第十四章 还有心情做别的 凤鸢挥挥手,那些个看热闹的下人果然作鸟兽散,慕修染本来也准备走的,却被凤鸢叫住,“你不用走。” 慕修染只好顿住脚步,又站在了原地。 “他为什么不走?”龙非墨咆哮低吼。 他狼狈不堪的一面最不想被他从前最为瞧不起的慕修染看见。 凤鸢轻轻弹了弹指甲里不存在的灰尘,声音很淡,却能够气死人,“他是本公主认可的,明媒正娶的驸马,又不是服侍的下人,为什么要走?” 龙非墨捏紧了拳头,骨关节咔嚓作响,手背青筋暴跳,要不是想要保护凤晚那一丝心克制住了冲动,他恐怕都要暴走了。 他咬牙忍耐道:“凤鸢,你知道那人是凤晚殿下对不对?” “是。” “今晚的一切是你故意设计的,对不对?” 凤鸢淡淡一笑,笑声中夹杂着讽刺,“是又如何?你要不是管不住你的下半身,在凤晚面前褪下衣服,圈套又怎么能套住你?” “你想怎样?”龙非墨从凤鸢刚才那笃定,失望,不甘,恨意的眼神察觉出凤鸢不是想要他的命,整个人的态度都变得嚣张不敬起来。 凤鸢现在看不上他,只把他当作一条脏狗,也无谓他的态度,“很简单,本公主看上了凤晚的溯镜,听说那可是个好东西,可以记录下当下使用发生的事情,你要是为本公主从凤晚那拿来,本公主可以考虑不追究今晚之事。” “就这么简单?”龙非墨听完,视线灼灼盯着凤鸢,从她的眼神和表情中,他能肯定,凤鸢还是爱他,只是发现他爱的是凤晚,她才这么暴怒残虐。 “就这么简单。当然,如果你不希望凤晚有事的话,我希望你在长公主府能当好你的公子,记清谁现在是谁的男人,不要再给本公主丢人。” 凤鸢强调这些,龙非墨几乎是确定以及肯定她还爱他,所以要用让他从凤晚那里拿到溯镜来维护她那可怜又可笑的最后一丝尊严,用凤卿殿下安危威胁他好好留在她身边,不要再红杏出墙,给她戴绿帽子了。 “好,我会做到长公主要求的这些,也希望你能信守承诺,让今晚之事就当没发生过。” “那是自然,本公主希望在出征前能收到溯镜。”凤鸢嘴角勾起一抹淡笑,龙非墨,就让本公主看看,你为凤晚到底能做到何种地步。 “今夜念龙公子初到新环境,可能不适应,就不必侍寝了。” 说完,凤鸢伸手一握旁边慕修染的手,眉心笑意浅浅,“慕少卿,今夜本公主宿在你那里。” “是。”慕修染心中早已经翻江倒海,但他不愿让龙非墨面前外露情绪,所以面上还是浅浅淡淡的。 “修染,我今夜来你房里过夜,你不开心?若不开心,我还是走了好。”凤鸢拿眼看了慕修染好几眼,见他也没个笑脸,遂忍不住逗他。 “别……别走。”慕修染怕她真走了,忙伸手一拉她莹白皓腕。 凤鸢看着他紧张的样子,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眼中闪过一抹戏谑,“你瞧瞧你,不想让我走就不要冷着一张脸嘛,很容易让人误会的。” “我……侍君只是意外,没想到出了这样的事,公主还有心情来侍君房里过夜,侍君本以为……” 他还未说完,就被凤鸢一记热吻堵住了嘴。 房里的气温骤然攀升,呼吸声高高低低。 一吻结束,两个人额头相抵,无比亲昵,凤鸢略微气息不稳道:“我还有心情做点别的,要不要试试?” …… “公子,奴才刚才使了点银钱,打听到慕少卿那边已经熄灯了,想必长公主已经在他房里歇下了,公子,您要不要安置?” 龙非墨烦躁地瞥了他一眼,“安置……安置你个头,你还有心情睡?” 他原本以为凤鸢说去慕修染房里是故意气他的,没想到她还真去了。 这让他突然有些不笃定凤鸢是不是出于嫉妒怨恨他喜欢凤晚殿下才做了这些,可质疑凤鸢的爱又有什么用,到了这一步,骑虎难下,他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走。 龙非墨这边郁闷了一整夜,慕修染那边却是睡了个好觉,心情无比舒畅。 他醒得要早一些,凝视着凤鸢沉静柔和的睡颜,总觉得永远都看不够似的。 他的殿下怎么会这么好看? “一直看着我做什么?”本来安静沉睡的凤鸢突然睁开了眼睛,眼睛直勾勾盯着慕修染,看得他都不好意思了。 慕少卿害羞别过脸庞,支支吾吾道:“没,就是随意看看。” “随意都看这么久,那刻意岂不是要将我的脸盯出一个洞来。”凤鸢拉了他的手,抚摸在自己脸上,大大方方道:“你是我的夫君,所以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想看就看。” 慕修染被凤鸢这番直白的情话逗得脸颊越发通红,但更多的是生出了一种名为感动的情绪,“谢谢您,殿下。” “怎么眼睛还红了?”凤鸢温柔地伸手替他拭去眼角红痕,“乖,跟着本公主,你以后还有享不尽的福呢,你也该学着心性强大一些。” 慕修染努力将眼眶湿意逼了回去,强笑道:“侍君会的。” 凤鸢蹙眉道:“我也不喜欢你在我面前一口一个侍君,乖,以后私下里就自称我,或者修染都可以,你也可以不用叫我长公主或者殿下,叫我阿鸢即可。” “可以吗?”慕修染有些不确定地问。 他当然也想跟殿下更亲昵一点,可是又害怕她讨厌他仗着宠爱僭越,为此疏远他。 “来,叫一声阿鸢来听听。” 慕修染深吸一口气,仿佛在做一件极其重要且神圣的事情,他轻轻启唇,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满满的温柔:“阿……阿鸢。” 凤鸢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和满足,原来他叫她的小名这般好听。 她早应该让他叫的。 她轻轻握住慕修染的手,温柔地回应道:“嗯,修染,以后就这么称呼我。在这个世界上,你是除了我母皇外最亲近的人,我希望我们之间没有那么多束缚和规矩。” ------------ 第十五章 争风吃醋? “好。”慕修染仿佛飘浮在海面上,周身都被温暖的海水包裹着,原来他还可以离她这么近,不仅身,还有心。 …… 凤鸢和慕修染牵手来到前厅用早膳,却没看到龙非墨的身影。 “龙公子人呢?”凤鸢微厉了声。 “应……应该还没起来。”管家战战兢兢回答。 “胡闹,他不知道出嫁在妻主家的次日清晨要给公婆和妻主其他位分高于他的夫君请安敬茶么?” 管家闻言,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连忙应道:“是,长公主殿下,我这就去请龙公子。”说罢,他快步离开了前厅,心中暗自祈祷龙非墨能识趣些,免得自己难做。 不多时,管家领着龙非墨来到了前厅。 从龙非墨阴沉的脸色就能看出管家去请他这一趟不太顺利,恐怕给他添了不少堵,但他还是尽量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向凤鸢行了礼,“参见长公主。” 凤鸢轻轻抬了抬手,示意龙非墨起身,目光在他身上流转了一圈,陡然冷厉,“龙公子,你出阁前,你父亲没教过你出嫁后要知道的一些基本规矩吗?” 当然有,可他那时候哪有心思听?也以为凤鸢爱他,自己并不会栽在这种小事上。 龙非墨心中一颤,面上却尽量保持镇定,“长公主,抱歉,非墨初来乍到,诸多不适,所以昨夜一夜未睡导致今早未能及时起床过来请安,还请殿下见谅。” 凤鸢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她轻启朱唇,声音清冷而威严:“龙公子,你既已入长公主府的门,本公主便希望你能够恪守夫道和相应的规矩。今日之事,念你初犯,暂且不罚,但下不为例。” 龙非墨低垂着头,双手紧握成拳,指甲几乎嵌入掌心,他强忍着心中的怒火与不甘,低声应道:“是,非墨谨记。” “好了,敬茶吧!”凤鸢眼睑微垂,目光温柔地转向了和她相对而坐的慕修染。 慕修染和她甜蜜对视着,对旁人视若无睹,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羡慕的温馨氛围,却与龙非墨毫无关系。 龙非墨心中甘苦郁涩,他接过侍女递来的茶,手指微微颤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走到龙非墨面前,恭敬地跪下,双手将茶奉上,“慕少卿请敬茶,愿慕少卿福泽绵长,岁岁安康。” 龙非墨接过茶,轻轻抿了一口,随后将茶杯放在桌上,语气清冷无波,“起来吧,你我同为殿下的人,日后当守礼克制,和平共处,切莫做出争风吃醋之事让殿下烦心。” 为凤鸢争风吃醋?怎么可能? 龙非墨心里不屑嗤笑,面上却不敢表露分毫真实的情绪,只能恭敬地答道:“是,非墨明白。” 敬茶仪式结束后,凤鸢让龙非墨坐下一起吃饭,因为他现在位分比慕修染低,所以必须坐在他的下首。 加上凤鸢和慕修染有说有笑,蜜里调油,完全把他当空气,不带他一起玩,他坐在一旁,食不知味,简直苦不堪言。 用完膳,凤鸢站起身,对慕修染说道:“修染,你陪我去书房整理一份出征所要带的明细清单吧。” “是,殿下。”慕修染温柔地应着,两人相携离去,留下龙非墨一人坐在原地,显得格外孤独。 “公子,我们要不要现在就去二公主府找二公主拿溯镜?恐怕只有拿到了溯镜,满足了长公主的要求,公子才能在长公主府好过一些。”跟着龙非墨陪嫁来的侍从低声说道,眼神中满是对他们处境的担忧。 毕竟从他的公子嫁进来,已经被下了好几个下马威了。 龙非墨暗暗咬牙,眼中闪过一丝恨意,“我们走。” 龙非墨是翻墙进入凤晚府邸的,凤晚正和狼篾探讨诗画,两个人的眼神都要拉丝了,她压根没想过龙非墨会在嫁与凤鸢第二天过来这边。 她命人好生送狼篾离开,才察觉到墙角边一道深凝胶着的视线。 猛地看过去,和龙非墨四目相对,她有一瞬间的慌乱,却很快镇定下来,冷漠的面容切换温柔模式,“非墨,你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 龙非墨很想质问,我若不这个时辰来,怎么能知道你除了和我好,还暗暗和其他男人好? 可就在刚刚,他看着他们谈笑风生的画面,脑海中想的却是在长公主府遭遇的那些冷落和屈辱。 所以他不能质问,万一他一闹,二殿下也开始冷落他,那他该怎么办? 他也不能说凤鸢现在对他无视了个彻底,可能已经无爱了? 那二殿下可能会觉得他没有利用价值,直接弃了他,他从来都知道他钟爱的二殿下并非什么良善之人呐! 只因从前那件事,哪怕知道她野心勃勃,贪图皇位,是个把身边人都当棋子利用的坏女人,他也甘之如饴。 “殿下,非墨冒昧前来,是想求您借个东西。”他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与恭敬道。 “哦?是什么?”凤晚微微挑眉。 龙非墨深吸一口气,缓缓道:“非墨听闻殿下手中有一面溯镜,能记录当下发生的事情。非墨斗胆,恳请殿下割爱,将此镜借予非墨一段时间。待非墨记录下凤鸢私训兵马,意图造反的罪证,非墨再将溯镜完好无损还回来。” “你就探听到这么重要的情报?”凤晚惊喜又不敢置信般睁大了眼睛。 龙非墨硬着头皮扯谎,“昨夜,我哄着凤鸢喝多了,从她嘴里套出来的。” 凤晚微仰起下巴,万分得意,“看来把你安排到凤鸢身边这个决定果然没有错。” 她紧接着轻哼道:“凤鸢表面装得纨绔不羁,原来暗地里竟藏着如此大的野心。” “好。”凤晚痛快道:“溯镜我可以借给你,不过,非墨,我现在身陷囹圄,若不能一举击败凤鸢,只怕会惹来凤鸢更为猛烈的报复,所以我希望你在凤鸢府中无论如何都要沉得住气,帮我借此机会彻底扳倒凤鸢,让我在父皇面前立下大功。” “你若能助我成事,我的正夫之位,甚至未来的皇正夫之位也是你的。” “我还可承诺,除了为了稳固朝堂,不得不娶的那些男人,我不会再多看除你之外的任何其他男人一眼。” ------------ 第十六章 抹去记忆 “谢殿下。”龙非墨并不完全相信凤晚的承诺,但即便是谎言,他也愿意活在欺瞒之中,只因那人是凤晚。 凤鸢拿到了溯镜,便将龙非墨打发了回去,随后让玢红把府里厉害的术士找来,开启溯镜,找到了谢常那草包又好色的儿子调戏凤晚的那一段,将其从溯镜中抹去。 她又让术士把溯镜变成一小簪,晚膳过后,当着慕修染和龙非墨的面,吩咐玢红,“玢红,去把本公主今日从珍宝阁挑的两枚簪子取来。” 玢红取来两枚簪子,她先把一朵雕刻着木兰花图案的玉簪赏赐给了慕修染,紧接着又把那溯镜变的小簪赏给龙非墨,并嘱咐,“这可是本公主精心挑选的簪子,你们需日日佩戴,才不枉费了本公主这心意。” 慕修染恭顺应了,龙非墨也不情不愿应下。 回去后,龙非墨立马把头上的小簪拔了下来,想狠狠砸碎在地上,猛然想到什么,还是隐忍下厌恶,将簪子轻轻扔在了桌上,“栩风,去查一下凤鸢今日是否真的去了珍宝阁?”他也怕这簪子有古怪,会祸害到他。 “是,公子。”侍从低声应了,随即退身,出了门。 …… “殿下,明日你就要随军出征了,修染舍不得您……”慕修染软语温哝,睁着无措又彷徨的眼睛,仿若林间小鹿,眼中有千般不舍,看得人心里不由自主泛软。 凤鸢轻抚着他柔软披散的长发,低声哄慰道:“乖,最多三月我就回来了。” “殿下,能不能……” “不能。”凤鸢一眼看穿他内心所想,严厉打断了他,“男子不能上战场,而且我也舍不得让你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乖,你就在家乖乖等我回来好不好?我保证我离开这段时间府里不会有任何人敢欺负你。” 慕修染嘴巴紧绷成一条线,虽然有些难受,但还是乖巧地点点头。 凤鸢最喜欢他这副低眉顺耳的样子了,看起来很乖,就跟小绵羊似的。 “修染,这次一去,我们恐怕得有几月不见了,到时候我得为你禁欲那么久,你今晚不得好好补偿我?”她附唇在他耳边,低声暧昧地蛊惑着。 慕修染脸一红。 他从未想过凤鸢能为他守身如玉,毕竟大夏虽然以女为尊,可是优秀的男子也是可以建功立业,征战沙场的,谢常将军就是例子,到时候长公主在军中就会接触到各种各样优秀的男子,而且长公主容色倾城,人品贵重,那些男子只怕会一个个前仆后继地…… 他有些不敢深想,越想越觉得无法忍受,胸腔被嫉妒和占有欲填得满满的。 “好,修染今晚会让殿下满意的。”说着,他一个翻身,将凤鸢覆在身下。 凤鸢承受着他有些急乱霸道的吻,有些反应不过来,同时,又有些惊喜,原来慕修染还有这样主动强制的一面。 …… 翌日一早,凤鸢随军开拔,离开盛京。 她特意没吵醒慕修染,想让他好好睡,也心知他会舍不得,悄悄离开,也免得他难过。 然而到了边境,战况比下面人汇报上来的还要严峻恶劣。 边境十三城被颉宇占领得只剩下两座,其中重要的防线白虎城被颉宇围困,几乎弹尽粮绝,白虎城一旦被拿下,颉宇再攻下佘眇关,就能南下,直捣盛京了。 凤鸢听完从白虎城拼命厮杀出来寻找救援的一副小将盛殷的汇报,脸色沉重到了极点,可也几乎是毫不犹豫,对身旁率军将领旻柳命令道:“吩咐下去,全军以比平时行军快一倍速度,全力赶赴白虎城支援。” “是,殿下。”旻柳领命去了。 盛殷暗暗看了凤鸢一眼。 传言这位大夏国红凤帝姬纨绔不逊,只知享乐,今日一见,似乎和传言不符。 凤鸢和旻柳带兵赶到白虎城,颉宇主帅白清鹤正率兵撞击城门,城门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可能被撞开,城墙之内,那些防守的士兵也接二连三被各种武器击中,从城墙上坠落。 情势危急,刻不容缓,凤鸢想也没想就提枪从马上飞入两军厮杀的阵营当中,一枪挑穿一敌军副将心脏。 她的枪法精准狠辣,动作迅疾如风,瞬间激起了己方将士的士气,也震慑了敌军。 白清鹤挥剑砍翻一个士兵,侧首看向从天而降,尤其战神降临的凤鸢,她一身银甲在阳光下闪耀着冷冽的光芒,脸庞却是那般明艳动人,只一眼就叫人沦陷其中。 白清鹤心中闪过一丝意外,但很快便恢复了冷静,因为他凭借凤鸢后背一辅助飞行作战的红色羽翅,认出了她的身份。 传闻中这位红凤帝姬纨绔无状,可从她刚才杀敌时的干脆利落来看,这根本跟传言不符。 白清鹤对凤鸢来了兴趣,高声下令:“所有人,集中火力对准这位大夏国最尊贵的红凤帝姬。谁能拿下她,重重有赏!” 颉宇的士兵闻言,纷纷调转矛头,向凤鸢围拢而来。 然而,凤鸢却如同游龙戏水,在敌军中穿梭自如,每次出枪都会有敌人倒下,她的身影在战场上划出一道道银色的闪电,让人望而生畏。 红凤帝姬可不单单是代表身份最尊贵,血统最纯良,也代表着作战天赋最高。 旻柳趁着敌军火力都转移到凤鸢身上,也立即指挥大军趁势反击。 一时间,战场上杀声震天,两军陷入了激烈的混战之中。 眼看着手下兵将一个个成为凤鸢的枪下亡魂,白清鹤观望不下去了,他一振长翅,飞身上来,和凤鸢缠战在一起。 他手持一把寒光凛凛的宝剑,剑法凌厉,每一剑都直指要害,企图在短时间内结束和凤鸢的这场战斗。 但鹤对凤,即便凤鸢没有扎实过硬的实战经验,凭借得天独厚的天赋和优势,白清鹤也没办法在短时间拿下她。 凤鸢也没妄想能杀了敌军一军主帅,现下拖住他,让他没办法统筹全局,指挥作战才是正理。 她也只能当强兵了,指挥作战她也不擅长,毕竟这是她第一次上战场。 旻柳是这方面的能手,和白虎城将领里应外合,很快扭转了战局,隐隐有占据上风的姿态。 白清鹤一边战斗,一边留意着战况,看着战局,心知今日拿不下白虎城了,只能从和凤鸢的对决中抽身出来,鸣金收兵。 颉宇士兵纷纷退散,凤鸢这边也就见好就收,并不去追,毕竟穷寇莫追,而且他们的人马因为长途跋涉赶路,过来又酣战了一场,已经快要力竭了。 ------------ 第十七章 天下共主? 在其他人高呼胜利,或对落败退守的颉宇兵将发出无情的嘲笑时,凤鸢站在战场上,望着满地的尸体和硝烟弥漫的天空,心中却没有丝毫的喜悦。 战争,无论输赢,都是拿将士们的鲜血和性命去填的,有什么值得开心和喜悦的? 想要实现真正的繁荣昌盛,和平盛世,或许只当大夏国的国君还不够,得当这天下共主。 但这些不是她目前应该想的。 她深吸一口气,转身对旻柳说道:“立即组织人手清理战场,救治伤员。同时,加强城防,防止颉宇再次来袭。” 旻柳领命而去。 …… 颉宇主营帐。 这边跟大夏国惯例相反,越是吃败仗,越要大吃大喝,载歌载舞,以振士气。 为首身姿妖娆的舞女宣姬对着白清鹤大跳艳舞,若放作从前,这可是白清鹤最喜欢的。 因为宣姬除了是给将领们跳舞助兴的领头舞姬,也是白清鹤的暖床工具。 可今日,面对宣姬的热辣勾引,白清鹤眼神毫无波澜,只是一杯接一杯沉闷喝着酒。 宣姬急了,她都这么卖力了,白清鹤却对她失去了兴趣。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一旦白清鹤对她不感兴趣了,那她要服侍的就不仅仅是白清鹤一人了。 她干脆一个转身,绕到白清鹤身后,然后又一个侧身,坐在了白清鹤怀里。 原本以为这样白清鹤该缴械投降了,谁料白清鹤却厌恶地将她一推,“滚开。”他喝道。 宣姬被摔得一脸懵,反应过来就是拿着伴舞的彩绸嘤嘤抹眼泪,“将军,你这是怎么了嘛?宣姬不知道哪里得罪将军了,还请将军明示。” 宣姬的哭诉并未引起白清鹤丝毫的怜悯,他的眼神中只有冷冽。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心情好时,对你可能柔情似水,心情不好时,你最好别出现在他眼前碍他的眼。 滚。 他眼神无声示意,没有说一个字,可眼神中凛冽的杀气让人自动地想要远离他。 宣姬再不敢嘤嘤装可怜,忙从地上爬起来,顾不上身上的疼痛,逃也似的离开了主营帐。 其他歌姬舞女也被吓跑了,只留下那些将领们面面相觑。 正当他们犹豫着要不要告退时,白清鹤突然又恢复了一贯的冷静和犀利,“各位,我们低估了大夏的实力,尤其是那位红凤帝姬,所以我们必须重新制定战略,否则,这场战争我们很有可能会败。” 这人,前一秒在发火,后一秒在讨论军情,难不成他刚才一直在想大夏国的红凤帝姬? 可人家是主帅,他都开始谈论公事了,他们这些底下人,能不有点眼力见,也进入状态? “将军说的是,我认为很有必要派人去了解一下这位红凤帝姬的底细,再针对性去对付她……” …… 凤鸢刚和将领们谈论完军情,准备休息了,就见一小将提着两大桶水进来。 他将两大桶水放下后,又急急忙忙跑了出去,随后又拿回来一个浴桶,并数朵荷花。 “盛殷,你这是做什么?” 盛殷颊上飞起两抹晕红,“殿下长途跋涉从盛京赶到这里,今日又是一刻不停歇,容将军觉得殿下需要泡个澡好好放松一下,所以特选了卑职来服侍。” 泡澡?美男相伴? 这……这…… 凤鸢感觉她真的无福消受,出来前才答应了慕修染她会洁身自好的,怎么可以一到白虎城就和其他男人…… 而且,白虎城危机还没解决,以及丢失的那么多座城池没拿回来,她着急上火,真的没心情搞什么露水情缘。 再者,白虎城守将容介凭什么觉得她会愿意和盛殷那个,就因为她今日和他多说了几句话? 那也太离谱了,她还不是因为觉得和盛殷熟一点,所以有关白虎城的事问他比较多。 “盛殷,本公主这不需要男人服侍,你出去吧,带上这些荷花。在外一切从简,本公主用清水洗洗便可。” 盛殷站着没动,犹豫,磨蹭了半天,才期期艾艾道:“殿下是不是不喜欢卑职这一款,卑职可以叫其他……” “够了。”凤鸢扶额打断他,“今晚本公主不需要任何男人伺候,只想要自己睡。” 凤鸢不容置疑和冰冷的口吻,总算让盛殷死心,他红着脸出去了,还带上了那些荷花。 凤鸢望着被从外面关上的房门,无奈叹了口气,早知道就把慕修染带来了。 看到她身边有人,白虎城守将就不会觉得她缺人伺候了。 翌日一早,凤鸢早早起床,带兵巡视了一圈,发现白虎城有很多地方需要修缮加固,她一边忙着让人修缮加固,一边警惕着颉宇随时可能的反扑。 可一连几天过去了,颉宇那边都没有动静,正当凤鸢疑惑之际,探子进来回报,“启禀长公主,旻将军,容将军,敌军退守营地三十里。” “什么?” 几人都一脸吃惊,尤其容介都惊叫出声了。 他和白清鹤打了好多次交道了,心知对方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好端端的,他怎么会退兵? 他忧虑道:“长公主,这恐怕会有诈,白清鹤不是一个吃了败将就轻易罢休,会退兵的人。” “嗯,我们严阵以待,静观其变。” 白虎城上下仍然是紧绷着一根弦,不敢有丝毫松懈,长久下去,搞得人疲惫不堪。 加之谢常迟迟没有赶来支援,从盛京带来的粮草已经快没了,白虎城军民被困守在城内,都开始浮躁起来。 “长公主,旻将军,这颉宇大军一再退守,都退到白虎城一百里以外了,我看白清鹤是上次真的被我们打怕了,不敢来犯了,我们也不必如此谨慎小心,城中粮草快要断绝了,不如就由末将带领一支小队去临县畲江镇筹集一些粮草,补给上粮草上的短缺,兄弟们都好久没吃肉了,想念得紧。”一急性子副将笑着建议道。 凤鸢闻言,眉头紧锁,目光在帐内众人脸上一一扫过,最终停在了容介身上。 容介作为白虎城守将,对此地最为熟悉,他的意见至关重要。 容介沉吟片刻,开口道:“长公主,畲江镇虽近,但地处两军交界,若此时贸然前往,恐有埋伏。不过,我军粮草确实紧张,若能有补给,士气必能大振。末将建议,可派精锐小队,乔装改扮,日夜兼程,速去速回,同时加强城内警戒,以防不测。” ------------ 第十八章 活人与死人的区别 “旻将军,你觉得呢?” 旻柳点头,认可了容介的建议。 凤鸢随即部署道:“即刻挑选百名精锐士兵,由汶卷亲自带队,务必小心行事。另外,通知各城门加强防守,增设暗哨,一旦有风吹草动,立即示警。” “是。”汶卷领命而去。 与此同时,颉宇主营帐内,白清鹤正凝视着一张详尽的地图,上面标注着大夏国与颉宇国的边境线以及白虎城周边的地形。 他的眼神时而冷冽如刀,时而深邃似海。 “将军,探子回报,大夏军似乎对畲江镇有所动作,但具体行动不明。”一名副将匆匆走进帐内,禀报道。 白清鹤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心中已有计较。 他站起身,目光如炬,“通知带兵潜伏在畲江镇的无言,今晚里应外合,悄无声息拿下畲江镇,待大夏军进入畲江镇后,我们再发起突袭,将其一举击溃!” 副将领命而去,营帐内再次恢复了平静,但空气中却弥漫着一股压抑而危险的气氛。 汶卷率领的精锐小队悄悄接近畲江镇。 他们穿着便服,混在百姓之中,小心翼翼地探查着镇上的情况。 经过一番周密的侦查,他们确认镇上并无异常,便迅速行动起来,与当地的粮商接洽,购买了大量粮草,准备连夜运回白虎城。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撤离之时,镇外突然响起了震耳欲聋的马蹄声,火光冲天,喊杀声震耳欲聋。 颉宇大军如同潮水般涌来,将畲江镇团团包围。 汶卷心中一凛,当即知道中了埋伏。 一场激烈的战斗在畲江镇外爆发,双方士兵浴血奋战,杀声震天。 直至天明,这场战斗才在汶卷带来的小队悉数死亡下才结束了。 白清鹤故意放出风声,所以身在白虎城的凤鸢等人很快得知了去筹措粮草小队在畲江镇全军覆灭的消息。 她很是懊悔,拳头紧握,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明明有所怀疑,明明觉得白清鹤退兵有诈,为何没有坚持,不让汶卷去,结果白白葬送了一百多条人命。 “白清鹤,本公主与你势不两立!”她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抹决绝。 “长公主,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容介额头冒汗,焦急地问道,这次损失了一位副将以及一百多精锐是他判断失误,他也有错。 汶卷等一百精锐的全部牺牲无疑是对军心和士气的重大打击。 凤鸢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下内心的愤怒与焦虑,紧接着看向旻柳,沉声道:“旻将军,白虎城内的粮草还能支撑多久?” 旻柳面色凝重,从怀中拿出一本小册子,计算片刻后答道:“谢常将军若还不来支援,城内粮草最多还能撑一周,若一周之内无法获得补给,我们将面临断粮的困境。” “一周……”凤鸢喃喃自语,想了想,下了重重的决心般,“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我们得趁着白清鹤以为我们损失惨重,必然军心涣散,不敢轻举妄动的时候出城重新去筹措粮草。” “重新筹措粮草,这次由谁带队?”容介接口道,汶卷带领的精锐小队全军覆灭,恐怕谁都没有勇气再尝试了。 凤鸢看了他一眼,心知他心里在想什么,她干脆道:“这次由本公主带队,容将军,你挑个熟悉周边地形的人给本公主引路。” “不可,长公主贵为千金之躯,怎可以身犯险?”旻柳连忙阻拦,长公主要是出什么事,凤皇还不得嘎了她? “上了战场就没有什么千金之躯,只有活人与死人的区别。如今白虎城危在旦夕,粮草是维系我们支撑下去的关键。我身为大夏的红凤帝姬,有责任也有义务保护我的子民,为他们争取一线生机,所以由我去最为合适。”凤鸢掷地有声,不容任何人反驳。 “可是……”旻柳还想再劝,却被凤鸢打断。 “旻将军,我意已决,不必多言。你需留在城中,稳定军心,确保城防无虞。容将军,你即刻挑选一名最熟悉周边地形的人,我们今晚便出发。”凤鸢的命令不容置疑,她的心中已有了计较,此行不仅要带回粮草,更要给颉宇军一个措手不及。 容介见状,深知劝阻无用,只得领命而去。 很快,他便带回一名从小在白虎城长大,对周边地形极为熟悉之人。 此人名唤容殊,曾多次往返于白虎城与周边各镇做买卖,对地形了如指掌。 凤鸢向他询问了一番,便让他先下去休息了。 是夜,凤鸢换上轻便的战甲,率领着一支精干的小队,趁着夜色悄然出城。 他们避开颉宇军可能设伏的主要路线,选择了一条少有人知的密道,向着除畲江镇最富庶的小镇——云隐镇进发。 走着走着,凤鸢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遂停了下来,转头看向容殊,“这条路对吗?怎么越走越偏僻了?” 容殊闻言,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就镇定下来,解释道:“殿下,请放心,这条路虽然偏僻,确实是通往云隐镇的捷径,且不易被敌人察觉。只是平日里少有人走,所以显得荒凉了些。” 凤鸢目光如炬,审视着容殊的神色,试图从中找出任何一丝异样。 然而,容殊的回答坚定而诚恳,似乎并无隐瞒。 她心中虽有疑虑,但时间紧迫,容不得她过多犹豫。 “继续前行,但大家务必提高警惕,以防万一。”凤鸢下令道,同时暗暗加强了戒备。 队伍继续前行,夜色愈发深沉,四周只有偶尔传来的虫鸣和风声。 凤鸢走在最前面,手中的长剑紧握,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就在他们即将穿过一片密林时,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不远处的林间传来,打破了夜的寂静。 凤鸢立刻挥手示意队伍停下,所有人迅速进入战斗准备状态。 “有埋伏!”一名士兵低声惊呼。 凤鸢心中一凛,面上仍保持着冷静,循声看去,只见密林间窜出无数个黑影,犹如黑色汹涌的洪水,所过之处,生迹全无。 ------------ 第十九章 黄雀在后 那些黑影迅速将凤鸢一行人团团围住,夜色中,他们的眼中闪烁着幽绿的光芒,显然是训练有素的精锐之师。 随后,为首之人揭下了脸上覆盖的黑色面巾,露出一张冠绝如玉的脸庞,只是那脸庞中带着傲慢与挑衅,“凤鸢殿下,我们又见面了。” “白清鹤。”凤鸢一字一顿,念出他的名字,眼中在看到他的一刹那充满了杀气,“看来是我军中混入了你颉宇的奸细,你才对我们的行踪了如指掌。” 她说罢,只见队伍中一其貌不扬的士兵走了出来,迅速退回颉宇队列中。 “现在才发觉,不觉得晚了?凤鸢公主,我觉得你不适合上战场杀敌,还是适合锁在那高楼阁院,当一只精致的笼中鸟。” 白清鹤又是轻蔑一笑,手中长剑已经挥了过来。 剑气澎拜,一击就砍翻了一个大夏士兵。 凤鸢冷哼一声,“白清鹤,现在言之为时过早。” 只见她身形迅速闪避,同时高声喝道:“全军听令,保持阵型,切勿慌乱,且战且退!”她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瞬间稳定了军心。 “哼,负隅顽抗,死不足惜。”白清鹤阴冷的话语随着他挥下的冷剑一道落下。 两军交锋,剑光与火把交织成一片,夜色被战斗的喧嚣撕裂。 凤鸢带领的队伍虽然人数上处于劣势,但凭借着对地形的熟悉,他们并未立即溃散,而是有条不紊地执行着且战且退的策略。 容殊由于不会武功,只能紧跟在凤鸢身后,由她保护着。 白清鹤似乎也看出了这个破绽,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命令颉宇军中的弓箭手集中火力,对准了容殊所在的位置。 箭矢如雨,划破夜空,带着死亡的气息呼啸而来。 凤鸢眼疾手快,长剑一挥,将几支射向容殊的箭矢击落,但更多的箭矢依旧如同乌云压顶,让人窒息。 一个不留神,凤鸢就被一只利箭射中了肩膀,她不得不半化形,一对红色羽翅化为盾牌,以此护住容殊与周围几位亲卫。 她的身形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绚丽的弧线,躲避着密集箭雨的同时,还不忘反击,利用羽翼的锋利边缘切割开逼近的敌人,为队伍争取到一丝喘息之机。 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她总有体力耗尽的那一刻。 “容殊,你小心跟上,我来开路!”凤鸢大喊一声,随即身形暴起,如同一只猎豹般冲入敌阵。 红色羽翅刮起阵阵旋风,瞬间就有数名颉宇士兵被这股力量扇飞。 然而,颉宇军人数众多,且训练有素,散乱的队列很快又重新围拢上来,还对凤鸢形成了包围之势。 凤鸢渐渐感到了压力。 就在这时,一名身量挺拔的将领挥着铁锤如同一道闪电般冲向颉宇军的核心,双锤舞动,所向披靡,瞬间击溃了对方的前锋部队,为队伍撕开了一道口子,“殿下,属下掩护您,您带队快撤。” 凤鸢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接二连三倒下的将士们,咬牙道:“好,你小心。” 她虚晃一招,逼开了无数刀剑,又纵身一跃,跳出了包围圈。 凤鸢带领剩下的士兵撤退,白清鹤自然是不肯放过她的,他和他带来的围剿军队紧随其后,如同魔魅如影相随。 追至一处密林,凤鸢落至队伍后头,还能朝白清鹤飞来一个挑衅的眼神。 白清鹤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怒意。 都在劫难逃了,凤鸢还能如此从容不迫,还敢挑衅他。 他气得亲自提剑追上,誓要亲自将凤鸢拿下。 两人武器交错,每一次碰撞都激起一片火花。 凤鸢虽然勇猛,但白清鹤毕竟是颉宇国的顶尖高手,实战经验又丰富,数招下来,凤鸢渐渐开始感到体力不支,招式也开始变得散乱。 就在这时,一阵悠扬的笛声突然在夜空中响起,那笛声悠扬而婉转,却又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 随着笛声的扩散,原本凶猛的颉宇军士兵们开始变得迟钝,动作也变得缓慢起来。 凤鸢心中一喜,看来援军到了。 她立刻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挥剑直取白清鹤的首级。 白清鹤显然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他迅速后撤,同时命令颉宇军士兵们重新集结。 可已经来不及了,凤鸢的剑锋已经如闪电般划破了他的衣襟,虽未伤及要害,但也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 “凤鸢,你果然不是我想象得那么草包,游戏越来越有趣了。”白清鹤冷笑着,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但随即又被更深的杀意所取代。 “撤!”他低喝一声,随即带领颉宇军迅速撤离。 今晚已经不可能再拿下凤鸢了,必须尽快撤退,以免被大夏军包围。 凤鸢看着颉宇军撤离的背影,心中松了一口气。 今晚的这一战虽然凶险万分,但还好完成了她心中所想。 “休整一下,我们继续前往云隐镇。”她下完指令,便有懂医术的女兵过来给她裹肩膀上的伤。 容殊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看他那样,凤鸢忍不住打趣,“容殊,你不是很健谈吗?怎么这会子开始装哑巴了?难道被刚才惊心动魄的打斗场面吓傻了?” 容殊摇摇头,好看的眉头松了又紧,“我并非害怕,而是在想长公主千金之躯怎么会想着给我挡箭的?” “你是大夏国子民,我保护你不是应该的?”凤鸢说得很随性,并未觉得这是一件了不起的事。 “是吗?那随便一个人长公主都会奋不顾身吗?”容殊又喃喃追问。 “我们除了身份不同,还有哪里不同吗?” 容殊哑口无言。 队伍修整了一个时辰后,继续朝云隐镇进发。 凤鸢本以为今晚危机解除,一定能够顺利筹措到粮食。 可队伍才行进了一会,她就察觉到不对劲,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血腥气。 她刚想勒令队伍停下来,不同方向突然传来几声野兽的嘶吼声,紧接着,四周的树木仿佛活了过来,阴影中闪烁着不怀好意的光芒。 凤鸢的心猛地一沉,她意识到这不是普通的野兽,而是被某种力量操控的异兽,正悄悄地将他们包围。 ------------ 第二十章 妖族? “全军戒备,准备迎战!”凤鸢刚说完,无数异兽就从林间狂蹿而出,嘶吼着扑向众人。 凤鸢看着数量如此之多的异兽,咬紧牙关,手中长枪散发出淡淡的红光,那是体内凤族血脉在察觉到严重的威胁发出的警示。 “迷修,你能用催眠咒克制它们吗?”她问向身旁一手持长笛,一身巫师打扮的伟岸男子。 男子摇摇头,面色泛起了不正常的红,“不行,异兽太多了,它们力大无穷,智慧超群,催眠咒无法同时安抚控制这么多异兽。” “看来,我们只能硬拼了。”凤鸢身先士卒,化为半形,她的红色羽翅在夜空中扇出一道道凌厉的气浪,将冲上来的异兽一一击退。 然而,异兽的数量实在太多,而且它们似乎不知疲倦,大夏士兵们的体力逐渐耗尽,伤亡也在不断增加。 长时间的战斗也让凤鸢感到力不从心,因为她不仅要击退异兽,还要保护紧跟在她身侧的容殊。 一个不小心,她就被异兽凌厉的爪子拍飞。 待她醒来,发现自己身处四面环山的不知名地带,身边还躺着昏迷不醒的容殊。 “容殊,你醒醒,你醒醒。”她伸手拍了拍他的脸颊。 容殊的眼皮微微颤动,缓缓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是凤鸢焦急的脸庞和周围陌生的环境。 他挣扎着坐起身,环顾四周,只见四周山林密布,异兽的嘶吼声似乎还在远处回荡,但已不如之前那般密集。 “我们……这是在哪里?”容殊的声音有些沙哑,他试图回忆起昏迷前的一切。 凤鸢叹了口气,解释道:“我们应该是掉下山崖了,幸好这处山谷地形复杂,异兽难以大规模追击,我们才能暂时安全。” 容殊点了点头,挣扎着站起身,却发现自己的左腿似乎受了伤,一阵剧痛袭来,让他差点再次倒下。 凤鸢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他,关切地问:“你的腿怎么了?能走吗?” 容殊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摇头道:“不碍事,只是皮外伤。我们得赶紧走,否则天一黑,这里可能会更加危险。” “好,那我找找出路,你就别动了,坐着休息会,以免加重腿上的伤。” 容殊被凤鸢强迫按着坐下,他只能乖乖服从。 凤鸢去寻找出路,一个时辰后,她回来了,还带了些野果。 她随手拿了包在叶子里的野果,在衣裳上擦了擦,递给容殊,“暂时只找到这些,勉强吃两个,充充饥。” “谢谢。”容殊从她手中接过野果,咬了一口,随即道:“找到出路了?” “还没有,看来今夜我们要在这里过夜了,为了抵御夜间的寒冷以及可能闻着气息找过来的异兽,我们必须赶紧找个山洞。” “是我连累殿下了。”容殊眉眼微垂,一脸愧疚。 “说什么呢,我们现在是战友,本来就应该相帮相扶,哪有什么连累不连累?” 容殊听了她的话,眸中划过一抹异色,却是转瞬即逝。 凤鸢简单吃了点野果,就去找山洞了。 等她再回来,不仅带了一只野兔,几种草药,还有一些长短差不多的木棍,看起来是被提前削好的。 “容殊,你的腿受伤了,我看你站起来都很难,想必是骨折了,现下没有良药和好的医师,只能委屈你将就一下了,我把你背去找到的山洞,立马为你接骨,上固定架。” 容殊点了点头。 他被凤鸢搀扶着起来,上了她的背,凤鸢深一脚,浅一脚,踩在泥泞里,将他背到她找到的山洞。 山洞位于一隐蔽峭壁下方,洞口被藤蔓遮掩,不易被察觉,而且里面相对干燥温暖,是个不错的栖身之所。 “就是这里了。”凤鸢将容殊放靠坐墙壁边,开始动手清理洞内的杂草和碎石,为两人铺出一个可以休息的地方。 容殊虽然腿上有伤,但也尽力帮忙,两人合力,很快便让这个小山洞变得整洁了许多。 安顿好一切后,凤鸢从身上取出一些草药,细心地为容殊处理腿上的伤口,那认真的模样看得容殊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愫。 “殿下,您的医术真是了得。”容殊感激地说。 凤鸢微微一笑,轻描淡写道:“不过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罢了。” “你安心养伤,有我在,不会有事的。”凤鸢的语气坚定而温柔,让容殊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两个人闲话家常,聊了一会天,又烤了一会火,睡意开始朦胧。 凤鸢靠着墙边就睡着了。 本来也昏昏欲睡的容殊眼神却突然变得清明阴冷起来。 他伸手在凤鸢面门前挥了挥,见她没有反应,知道她已经陷入深睡状态,这才撕下了身上的伪装,露出了尖利的獠牙。 “凤鸢,你总算落到我手里了。”他心里说着,手指往脸上一揭,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赫然出现在他手中,没了人皮面具遮挡,他冠绝如玉的脸庞显现出来,烛光幽幽,越发邪魅森冷。 原来,容殊并非真正的容殊,而是借他身份的白清鹤。 白清鹤冷笑一声,正欲掐上凤鸢的脖颈,却突然感到一股莫名的悸动。 他抬头望向洞外,夜色如墨,但隐约间似乎有某种力量在悄然靠近。 他皱了皱眉,心中暗自思量:这气息,有些似妖族。 就在这时,凤鸢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她的眉头紧锁,似乎正在经历一场噩梦。 白清鹤的手停在半空,犹豫片刻后,最终还是放下了杀意。 “罢了,先留你一命,看看情况再说。”白清鹤暗自决定,随即重新戴上人皮面具,恢复成容殊的模样,静静地坐在凤鸢身旁,警惕地观察着洞外的动静。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洞外的声音渐渐消失,似乎并无异常。 白清鹤心头微松,但心中的戒备并未完全放下。 他看向凤鸢,见她依旧沉睡,脸上带着几分不安与疲惫,心中再一次涌起一丝莫名的情绪。 “啊——”一声惊叫将凤鸢从噩梦中唤醒。 ------------ 第二十一章 肆意疯长的爱 凤鸢猛地坐起,胸口剧烈起伏,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眼中满是惊恐与迷茫。 她环顾四周,确认自己仍在山洞之中,才意识到自己做噩梦了,容殊正静静地坐在一旁,目光幽幽地注视着她。 “怎么了,殿下?做什么噩梦了?”白清鹤的声音温和,但暗藏一丝试探。 凤鸢眸光不安地闪烁了一下,随即摇摇头,“没,没什么。对了,你怎么不睡?” 白清鹤可不会坦白,他装可怜道:“腿疼得有些睡不着。” “我看看,是不是伤口崩裂了!”凤鸢起身走到白清鹤身旁,蹲下身子,再次检查起他的伤势。 她的手指轻轻触碰着刚包扎好的伤口边缘,确认没有渗血后才稍微放心了些。 紧接着她从找来的草药中取出几株草药放进火堆里,让草药的味道随着烟雾弥漫在山洞中,希望能起到一些安神镇痛的作用。 白清鹤看着凤鸢忙碌的身影,心中情绪越发复杂。 他本想利用这次机会除掉她,可她却对他这般关心,他现在的身份不过是个身份低微的下等人,而她是大夏国最尊贵的公主。 在颉宇见多了权贵欺压底层百姓,视他们的生命如同蝼蚁,凤鸢这副和权贵截然不同的做派还真是令人觉得稀奇又好玩。 “殿下,你一贯对人这般好吗?”凝视着凤鸢用木棍捣弄火堆,尽量想让山洞更加温暖的举动,白清鹤忍不住轻问出声。 凤鸢早察觉到他的眼神不对劲了,她怕又是一个爱慕者,不想让他心存幻想,正想说些刻薄狠心的话来浇灭他的幻想,谁知一条毒蛇从头顶俯冲而下,狠狠蛰在了白清鹤的脖颈位置。 白清鹤几乎是下意识伸手一拔,再一扔,毒蛇被砸在一侧墙上,蛇头粉碎,可尾巴还在颤动。 凤鸢见状,脸色骤变,连忙起身冲到白清鹤身旁,焦急地查看他的伤口。 那毒蛇显然带有剧毒,伤口处已经迅速红肿起来,并且开始向外蔓延着诡异的黑紫色。 “这蛇有毒!必须尽快把毒血给吸出来。”凤鸢也没想那么多,救人要紧,所以直接就把他的衣领扯开了,露出白皙的锁骨,她吮了上去。 凤鸢的动作没有丝毫犹豫,她深知时间的紧迫,每一秒都可能关系到白清鹤的生死。她用力吸吮着伤口,试图将毒素尽可能多地吸出体外。一股腥苦的味道充斥着她的口腔,但她没有停下,直到感觉到伤口处流出的血液渐渐变得鲜红,她才稍稍松了口气。 白清鹤怔怔地看着凤鸢,她的眼中只有对他的关切与焦急,没有丝毫的退缩与畏惧。 这一刻,他心中的复杂情绪达到了顶点。 “殿下……”他低声唤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凤鸢没有抬头,只是更加专注地处理着伤口,她从找来的草药中又翻出一种,迅速捣碎敷在伤口上,然后用布条紧紧包扎起来。 “你怎么样?感觉好些了吗?”她终于抬起头,关切地问道。 白清鹤点了点头,其实这点疼痛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但这是第一次他体会到被人在乎,重视的感觉。 凤鸢松了一口气,但并未放松警惕,她知道这山洞里有毒蛇,可能就还藏着其他未知的危险。 “我们还是另寻地方歇息,这山洞不安全。”凤鸢边说着,边帮白清鹤将敞开的衣裳提上去。 她突然注意到他手臂上没有守宫砂。 容殊这么年轻,就…… “你有喜欢的人?”她随口一问,看他这样子也不像嫁了人,若嫁了人,妻主应该不会让他再这么走南闯北,抛头露面才对。 白清鹤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很快明白了她为何突然有此一问。 这时候,他突然很想试探一下她的态度,语气带了一丝哽咽低沉,“殿下是嫌弃我了么?你不接受男子在婚前没有贞洁?” “我可没有这样说,我只是担心你草率把自己交出去,对自己不利,毕竟男子在大夏国生存艰难,束缚颇多,女子又多薄幸。” “那殿下呢?”白清鹤抬起无辜的双眼,“殿下是薄幸之人吗?” “我是与不是,对你来说重要吗?” 白清鹤想,重要也不重要,他希望她薄幸,薄幸说明她道德底线低,若他想跟她有什么,她容易接受他,但她若专情,他又更会因为她这个特质痴迷于她,更想征服占有她。 白清鹤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将目光投向了漆黑的洞外,“殿下,现在外面太黑了,出去也不见得安全,我们还是留在这山洞,小心谨慎些便可。” 凤鸢闻言,眉头微微蹙起,夜色已深,山林中危机四伏,贸然行动确实不妥,何况容殊还是个伤患,他不宜移来移去。 她妥协道:“你说得对,现在出去风险太大,至少得等到天亮再行动。” 说着,她从制作简易的包袱中再次拿出野果和水,递给白清鹤,“先吃点东西,补充体力。我们得保持最佳状态应对可能的危险。” 白清鹤接过食物,默默吃着,目光却胶着在凤鸢身上,那眼神中已然多了几分男人对女人的占有之欲。 凤鸢见他吃得差不多了,便开始在山洞中寻找更加安全的位置。 她找了几块大石头,将它们堆成一个简易的屏障,又在周围撒上了些驱蛇的草药,尽量营造一个相对安全的环境。 做完这一切后,她回到白清鹤身边,轻声说道:“今晚我会守夜直至天亮,不会让别的东西伤害到你,你安心休息。” 白清鹤点了点头,慢慢闭上了眼睛。 如果他不装睡,凤鸢肯定要怀疑他身上的伤都是障眼法了。 夜深了,山洞内一片寂静,只有外面偶尔传来的野兽嚎叫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凤鸢坐在火堆旁,手中紧握着长枪,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她的身影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坚毅而孤独。 她坐了多久,白清鹤就看了多久。 对她的爱如同毒草,肆意疯长。 ------------ 第二十二章 占有欲 就这样,两人在山洞中度过了漫长而又不安的一夜。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进山洞时,凤鸢紧绷的神经微松。 总算天亮了。 她叫醒白清鹤,两人简单收拾了一下,她便搀扶着白清鹤离开了山洞。 经过严密仔细的排查,凤鸢总算找到了出路。 他们小心翼翼地穿梭在茂密的林间小径上,凤鸢用她的长枪不时拨开挡路的枝叶,以免枝叶上的刺会划伤白清鹤。 白清鹤突然开始恨他该死的细心,发觉到了凤鸢的用意。 “我们得尽快找到人类聚居的地方,好让你得到更好的治疗。”凤鸢一边走,一边对白清鹤说道,她的语气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坚决。 白清鹤心里越发难受了,他原本的计划是利用凤鸢的同情与信任,寻找机会杀了她,可此刻的他,满脑子只有对她疯狂的占有欲。 他想将她掳到颉宇,让她只成为他的独享,或许,他该为她设计一个假死。 他们走了数个时辰,终于在一处山谷中发现了炊烟袅袅升起,那是人类村落的标志。 凤鸢加快了脚步,带着白清鹤朝村落走去。 村民们见到他们,起初有些戒备,但在凤鸢的解释下,很快便接纳了这位受伤的旅人和她忠实的伙伴。 村中的老医师为白清鹤重新处理了伤口,并给了他一些草药,村长还为他们安排了一户人家暂住一晚。 那住户家里比较宽敞,有三四个大房间,却只有他一个人住,他爹妈都死了。 看到凤鸢的第一眼,他就被惊艳住了。 白清鹤发现青年痴痴看着凤鸢的时候,他第一次有了嫉妒的情绪,就恨不得把青年的眼睛给挖出来,阻止他再旁若无人般看着凤鸢。 在白清鹤犀利快要克制不住杀气的眼神下,青年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低下头,脸颊微红,连声道歉,“对不起,是我失礼了。二位请随我来,房间已经收拾好了。” 凤鸢对青年的反应并未过多在意,这是个偏僻的村落,女人又不多,她自问长得不错,青年会因为她的美貌愣神也情有可原。 她向青年点头致谢后,便搀扶着白清鹤进了房间。 房间虽然简陋,但收拾得干净整洁,透着一股家的温馨。凤鸢将白清鹤安置在床上,又仔细检查了一遍他的伤口,确认没因为走多了路再次出血后才稍稍放心。 “二位,晚饭想吃点什么?”青年双手撑在门户上问,眼神还是不由自主黏在了凤鸢脸上。 凤鸢淡淡一笑,“不用太麻烦,隋朝吃点就行。” “好。”青年恋恋不舍将目光收回。 白清鹤等他走远了,才语气幽冷道:“殿下,我不信你看不出那小子对你有意。” “我又不喜欢他。” “那你便不该对她那样笑。” 那么迷人的笑容该属于他一个人。 “笑不笑关你屁事。” 凤鸢愿意释放善意,可不代表有男子可以骑到她头上管她,这个容殊僭越了。 想来还是慕修染好,全心全意对自己,性子又柔顺。 凤鸢有心晾一晾容殊,不给他顺杆往上爬的机会,便走了出去,转而来到厨房,看见青年在忙碌,她撸了撸袖子,“我来帮你吧。” “不用了,小姐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姑娘,干不惯这粗活的。”青年连忙摆手,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与不安,他显然没想到这位看起来高贵不凡的女子会主动提出要帮忙。 “这有什么,现在我也没有了前呼后拥的婢女伺候,可不得自己动手了?”在凤鸢的坚持下,平面不好再拒绝,只能尴尬地笑了笑,让出一点位置来。 凤鸢虽然不擅长干厨房的活,不过却没有一点架子,青年择菜,她也有模学样,青年炒菜,她就负责生火添柴。 青年看到她鼻子上挂了一抹黑灰,越发觉得她平易近人,俏皮可爱,心中也生出了更多不该有的旖念。 他记得娘死前的嘱托:儿子,娘死后,你要好好生活,盖间大房子,娶一个好妻子,两个人生几个孩子,和和美美过一生。 他日夜出海打鱼,赚了钱,盖了大房子,现在就缺一位管家的女主人了。 可村里那些女人他都看不上,她们长得黑,身材也不好,性格也不好,只有这位凤姑娘一样的女人配得上他。 这位凤姑娘可能以前是大户人家小姐,可现在落魄了,他想娶她应该是可以的,他可以让她有个家,以后赚的钱都可以给他管,只要她愿意给他多生几个孩子,一家人热热闹闹的。 甚至她哥也可以留下。 他再勤快些,多养一个人没有问题。 “凤姑娘,你鼻子上有黑灰。”青年伸手指了指。 凤鸢伸手一擦,掌心多了一抹黑灰。 看来她现在一定凌乱又脏,凤鸢都忍不住笑了,这还是重生以来,第一次这么落魄。 凤鸢不知自己嫣然一笑让青年心中起了歪心思,一个克制不住,扑向了她,准备对她来硬的。 凤鸢一时没有防备,被他扑倒,整个人发出一声惊叫,紧接着她就听到一声惨叫,随后她整个人被捞起来,落入一个温暖的怀里。 原来是容殊! 凤鸢被白清鹤紧紧护在怀里,感受到他胸膛的震动和身上散发出的强烈保护欲,心中微微一颤。 她迅速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推开白清鹤,站稳身子,看着地上倒地哀嚎的青年,有些不敢置信容殊的狠毒,“你剜了他的眼睛?” 白清鹤一脸平静,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冷血了,“他对你意图不轨,这是他应得的报应。” 凤鸢总觉得他在公报私仇,打这个青年一顿就好了,何必剜了人家眼睛? “你说,现在该怎么处理?”这个村里其他人还是善良的,她也清楚青年只是一时鬼迷心窍了。 现在都不晓得该怎么面对这个村的村民。 “还能怎么处理,当然是走。” 凤鸢和青年在厨房里有说有笑,白清鹤全程目睹,他没想到他对凤鸢的占有欲如此强烈,简直接受不了一点其他男人靠近她。 他现在,即刻,马上,就想把她带回颉宇军营。 ------------ 第二十三章 大军压境 白清鹤没有解释,而是瞬移到凤鸢身后,直接将她打晕。 他一脚踢开挡了他的路,碍眼的虎子,抱着凤鸢扬长而去。 …… “将军,您可算回来了,您失踪了一天一夜,可把属下担心坏了。”下属见到白清鹤回来,一脸激动。 白清鹤不在,他们就像一群失去主心骨的无头苍蝇。 “嗯,没急事不要来 ------------ 第二十四章 攻城为下,攻心为上 凤鸢目光扫过城上城下严阵以待的士兵们,对身旁两位将军说道:“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必须主动出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容将军,你负责城内防守,确保城防万无一失;旻将军,你率领精锐部队,随我出城迎战,我们给他们来个迎头痛击!” 两位将军齐齐拱手领命。 随着凤鸢的一声令下,城门轰然洞开,旻将军率领 ------------ 第二十五章 你是谁? 不过两三招,白清鹤那边就见颓败之势。 昨天一团看不清的黑影,一招把自己给秒了,今日又来个厉害的高手。 白清鹤接连受挫,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你是何人?”他喘息着,声音愤怒地问。 凤鸢看着剑法凌厉,一招一式都透露出不凡修为的白衣面具男,同样好奇他的身份。 白衣面具男并未回 ------------ 第二十六章 疫病 琴声幽冷深邃,似孤高的月,又似夜空中最亮的星。 凤鸢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站在帐外驻足听了一会,直到清泠好听的男声传出来,“殿下若不嫌琴音粗浊污耳,可进来听。”她才尴尬地轻咳一声,掀帘进了帐内。 “无桀,原来是你啊!你弹得真好听,跟我府上……” “府上什么?”注意到凤鸢还有话未说出口 ------------ 第二十七章 破釜沉舟 于是,他昼夜不停,带着亲信以及军医排查士兵感染疫病的原因。 水源,土地,空气,他都带人排查过了,然而,却一无所获。 眼见士兵一个接一个倒下,他周身都是这几日积压下来的狂暴气息,无人敢惹。 可越是形势严峻,情况危急,他越知道自己要冷静。 “你们都退下,本将军要一个人待会。”他冷 ------------ 第二十八章 谢常被杀 随着凤鸢的命令下达,白虎城的守军迅速进入战斗状态。 夜色中,密林里的陷阱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阴森,仿佛是大自然为这场战斗布下的天然防线。 不久,颉宇军的先头部队踏入了密林,伴随着一阵阵马嘶和士兵的惊呼声,精心布置的陷阱开始发挥作用。 绊马索让战马失去平衡,士兵们纷纷跌落,混乱之中 ------------ 第二十九章 沙漠埋伏 “是,这是被我射杀的一只黑鸦尸体,它应该是颉宇驯养出来的传信的工具。” 凤鸢看了一眼,无桀再手一捏,黑鸦尸体化为齑粉。 “难道谢常迟迟不赶来支援,是因为跟颉宇勾结上了?” “这里面只怕不只有颉宇的手笔,我本来抓到一个奸细,可那奸细先一步畏罪自杀了,我没能及时阻止。” 不用说, “与血杀约定的是时间还有三个月左右,这期间倒是可以利用学府出售的材料将所有人的装备一遍。”陈况一边在心中设计着灵武的炼制,一边往家里走。 唯独,林轻凡,他一脸的从容,双目望着中间的篝火,眼眸中更是倒影了火花跳动的景象,他算是场中唯一一位眼神始终平静的人。 年轻妈妈尴尬地笑了笑,什么都不说了,拉着孩子赶紧往电梯走去。虽说是同一层的邻居,但互相之间也不熟,在这种高档公寓,邻居关系淡薄得很。 轿子里,落雨伸手将红色的纱帽戴在头上,虽然不能隔绝自己的神识,但自欺欺人一下也好。反正她是不看见到那几人,或者说是厌恶。 这还是自从他们被康华帝赐婚以来,他第一次面见苏国公,所以想要留下一个好印象。 天地一颤,那股吸扯力,瞬间增强了数十倍,林轻凡此时,也无法抵抗,身影一晃,被吸了起来。 不过,对于炎普几人落雨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的,不论如何,也是她欺骗了人家。即使自己已经赐给他们永生来赔偿,但落雨知道,这些人需要的并不是这些。 衣袍翻飞如画,少年却毫无所觉。哪怕是鬓边的几缕秀发被风吹起扰乱了他一身整齐,他却恍然不知。 “我是风艳,你可以叫我艳姐姐。”风艳亲昵地想要抓住万俟凉的手,却被她不着痕迹地给躲了过去。 向来相对比较稳重的钱诚,此刻也是忍不住爆了个粗口,显然这个数字实在是有点超乎他们的想象。 将最后一根烟抽完,段铭就站了起来,深呼吸一口气,得出了一个结论。 不曾被飞剑彻底融化的黑气逃了回来,钻进了折扇,啪的一声,扇面合拢,化为虚影,便要朝着远方电射而去。 斯塔德迈尔终于忍受不住这巨大的刺激,他落地之后,狠狠地挥舞肘子,并且冲向苏希……可他的肘子直接打在了身侧安东尼的肋骨上,安东尼顿时吃痛发出哎呦。 恐怕是那诡妖手中,有着一件能够存储灵阵的至宝,可以在短时间内,迅速催动宝物中所蕴含的灵阵。 但是,他却发现那个道人貌似对他有些好奇,目光有扫向自己,当两人视线相遇的时候,那个道人并未回避,而是朝他微笑着颔首,非常有礼貌。 少顷,为了不强用息壤旗,雷俊将之收起,自己阴五雷正法符的己土阴雷再次出现,形成第二重保护。 盛意主动拖着那两个行李箱跟在他们身后,孟渝走在盛意旁边看着两姐妹的背影,忍不住又红了眼眶。 见对方的样子林平之知道他又要发动攻击了,再一次屏息凝神,全部地精神力都放在他的身上。 这才忙把沾了不少泥的鞋子脱了,换了干净的拖鞋,又怕顾易会因为嫌弃脏,而看着不舒服,正想把鞋子拿回卧室时。 白轻轻讶异,她没有想到冯母会突然这样说,她还挺喜欢自己的年龄的? ------------ 第三十章 流浪兽人 “杀了他。”大内侍低喝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杀意。 亲卫们正要动手,一阵突如其来的狂风席卷了整个沙漠,沙尘暴瞬间形成,天地一片混沌。 大内侍和亲卫们措手不及,纷纷被风沙迷了眼,乱了阵脚。 白清鹤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他利用这难得的机会,调动起体内残余的灵力,汇聚于双手之上。 她只想离开,谁都不想要,任何与皇族有关系的人,她一概不愿意把自己的将來的命运与他们连在一起。 那满含杀意的目光从她身上移向皇甫烨的时候,又换成一腔柔情。 雨花大酒店是雨花街上新开的一家四星级酒店,价格虽然贵了一些,但是其中的设施、服务非常的周到。 “这件事,不会是大哥出的手吧?”徐伟平是自己人,以自家大哥今天的位置,想要让他避开经济调查并不难。现如今,连董事的位置都要撤换,这种手臂,和自家大哥的手段很像。 苗露此时的体香要是闻多了,李岩知道肯定会引起自己的生理反应,到时候头脑过昏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那可就不好了。 第五排就是亡魂及一百一十二名阴兵众,第六排就是树鬼、墓鬼、冤鬼、野鬼整整几百名尾随着,而百鬼夜王、伤魂鸟则在空中低飞着跟随。 将目标、理性和执着这三个特点,放在一个慵懒,整日无所事事的人身上,是十分有违和感的。所以,白珠一直以来都会给他不真实的感觉,透着点飘渺,捉摸不透。 但在去厂里之前,李岩还是要提前赶回去,和老妈一起,当着关爸关妈的面交班的,毕竟关爸关妈对李岩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好像怨气全消,但心里还是对李岩有诸多不满的。 他径自走到锦瑟身边,紧挨着她落座,苏锦瑟神色淡漠,她沒有表现出丝毫的惊慌和恐惧,更沒有其他人的欣喜若狂,她碍于所有人在场,不好发作,况且这是专门为她举办的告别会,她朝他轻轻点了头,算是打了招呼。 “是,网上说了,允儿的戒指价值一亿韩元以上,我们的手链价值也在一千万以上。”SUNNY一边说着一边翻出了网页给大家看。 院长大人当刘储为心肝宝贝,上北皇宫来的使者也要接见刘储,若是真的在他的地盘上出了问题他九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众人不禁都看了过去。确实,那头巾可以说是毫无反应,数字上更是一点也没有降低。 刚进去就看见刚刚说话的那名虎族族长,正倚靠在椅子之上,眼中有着毫不掩饰的好奇之色。 如果不是,那么就只有四大家族的人了,他们常年与国外的人有交易来往,拥有先进的武器也不是不可能。 原主没看过前两期的节目,萧倾染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钻点空子。 在刘储的直视下,清风脸色迅速涨红,真的不知此刻该如何面对刘储。 顿时体内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些原本奔流不息的灵力由手臂粗变成了如同细丝一般。 再算上之前杀死红顶甲虫亲王,以及杀死红顶甲虫亲王率领来的红顶甲虫大军。 她也不想的,只是,他突然这样对她,还以嘴封住了她的嘴巴,让她怎么呼吸么? 每每有一头妖兽落地死去之时,都会有有一根闪烁着隐晦绿芒的青藤,爬进那些死去的妖兽的体内之中,将它们的内丹与残留在原地的兽魂寻出。 ------------ 第三十一章 进阶 凤鸢闻言,脸色更加凝重。 被驱逐的流浪兽人,她也有所耳闻。 他们往往会因为失去了部落的庇护而变得更为凶残,行事毫无章法,只凭本能与仇恨驱动。 这要是跟他们拼上,自己这边压根没有胜算。 因为被驱逐流浪兽人本就实力强悍,被驱逐后一直在危险的野外生存,战斗力更是爆表。 “所有 比如说是多莉的商队现在也是这个部落的收购商之一,这个部落的多余赤念果大多数是被多莉吃下了。 “不愧是波本,足够谨慎,不过我可以作证,他的确是琴酒。”贝尔摩德人还没现身,声音先从转角处先一步到了。 不断地在脑海中揣摩其中奥妙,却是发现,此法讲述的是如何利用身体毛孔,模拟鱼鳃般的呼吸技巧。 如果这是真呢,那这三年苏云被舆论攻击的时候,他怎么不早拿出来? 百里飞鸿从牢狱中走出来,充满着腐臭味道的监狱,让他很难受。 楚明虽然有三个二级天赋碎片,修炼道术的时间不用多久,可这个天赋不能让他一天超神。 “对了,还要再次感谢古美门警部,多亏您帮忙了,后天的开光可以顺利举行了。”龙円之前在寺里已经谢过了,现在又谢了一次。 迟新吃了一惊,这才发现,来到殷素素面前的,是个奇胖无比的大胖子,五短身材肥胖无比,看起来就和肉球一般,难怪走起路来好像滚在路上。 基安蒂下意识将手放到受伤的耳边,那里消失的半个耳朵依然剧烈幻痛。 傅灵韵知道,四大世家本就枝叶相连,其中关系更是错综复杂,想要摘清楚,没那容易。 不过既然这些砖石会自动的堆砌,自然也省了辛途一块砖一块砖的堆。要知道辛途可没学过造房子,这要是建歪了怎么办? 不过这等逢场作戏,他自幼耳濡目染,所以他没有做声,不做声地目的,是因为他没气力説话了。 经过白色玄雷淬炼,他的极阳玄龙体已然再有一定的成长,防御力更强不说,距离第五重的龙腾虎跃炼魔体,也不是太遥远了。 拍卖会并没有因为外面那些纷纷扰扰而被打搅。波瑟莎在舞台上挥洒自如。首先拍卖的商品,则是一些不痛不痒的东西。而以那些让人眼馋的吸血鬼獠牙跟狼人皮毛这些东西自然放在了最后压轴。 “剑意的掌握进度实在太慢了。你有什么办法没有?”宁缺闻言,稍微思索了下。 上官茉儿说一声承让,翻手又拿出一根丝带,挥手祭出,一瓶丹药被带了出来。 ‘轰隆隆…’势均力敌的碰撞,两条颜色不同的蛟龙瞬间化为灰烬。 郝风楼,谁没听说过,只是不曾见过庐山真面目而已,如今见了,早已忘了该用什么表情面对。 借此,制胜大师便布下法旨,号集所有信徒,寻找昆仑金仙之尊李舍的下落。 诡异的是,地面竟在众人下落之时,轰隆一声塌陷了一个大洞,众修士的身形,便不由自主的向洞口内落去。 再有就是赵高这个死太监,指鹿为马的成语,正是为他量身打造,如果不是他瞒骗秦二世,祸乱朝政,强大的秦王朝也不至于短短十余年间,就走向了灭亡。 随后他稍微压了下内心的怒火,转身便是进入了天魔殿中,一个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眼前,同时也少了很多人,这让他感到很心痛。 ------------ 第三十二章 府中唯一的女主人 凤鸢不由地缩了缩脖子,那些穷凶极恶的流浪兽人死了是没什么可惜的。 可白清鹤冷血的语气听得人毛骨悚然的,他现在就好像一个理智已经绷到了极致,随时会发疯的疯子。 白清鹤仿佛很喜欢看到她脸上除了冷漠不屑之外的其他表情。 伸手霸道一搂她的腰肢,森森的面容带着一抹笑意,“凤鸢,我要不救你,你 王玄策带着使团到达焉耆已经有半个多月了。在这半个多月里,王玄策等人所遇甚礼,上至焉耆国王,下至平民百姓,对于这大唐使团还是挺欢迎的。 而他们所需要的时间也不长,大概也就一刻钟,也就是十五分钟就可以了。 叶少辰搂着乔心优的腰,两人随着旋律旋转起舞,温柔的月光照射进来,为房间里增添了几分静谧的气氛。 要知道,在这之前,他们两人将自己蹦得太紧,不能有一丝放松的机会。 与妖人作战了这麽久﹐居然要和他们和平相处﹐雀凝的感觉非常奇特﹐即便知道耶律云是正确的﹐但心里总是有些别扭﹐因此她更想了解耶律云的想法﹐为何能如此平静地接纳一个邪恶的种族﹐在飞往无夜城的途中问了出口。 叶皇的员工遇到总裁都不约而同的察觉到了他的变化,气场比前几天更冷漠,眼神也更加忧郁,好像心中盛满了伤心的泪水。 虎五郎成功地困住对方之后,并没有松手,反而直接用出了天地泛-诛切,别看魔犀在这里不可一世,可是遇见同样暴力的虎五郎就完了。 这也是为何夜弑天此时提及这句话的原因,若不然,早就冲到天庭去了。 那么双桅大船自然也不可能修炼成精怪,变成吃人的恶魔,既然如此,马保国他们三人为何眼中会露出惊惧的目光? 云长没有说话,他心里有些害怕,怕自己昨夜酒醉时和这个姑娘发生过什么。 这是一记绝招,一记绝命的招数,任谁都不敢等闲视之。雷开山就敢等闲视之,因为他没有避过。 那将军亦是一愣,更是心头剧震,眸中突然掠过刀锋般的光芒,面色立时变得凝重起来。 “算了,不伤脑子了,我们还是赶紧退出去吧!”云姑原本好强的性子难得妥协,这会儿更是着急催促了起来。 穆李琛见骆漪辰如此失控,急忙从身后拦住他。可是骆漪辰练跆拳道多年,自是身手不凡,又岂会被轻易制住。他和穆李琛扭打到一处,两人互不相让。骆漪辰急红了眼,出手毫不留情。 司徒王大人的府邸就已经够简陋的了,但毕竟那是人家的私宅,可这安喜县衙怎么说也是县政府的办公大院,居然还比不上司徒王大人的那几间屋子。 随后,美人带着天明往外走,从里面看,这里就是个很普通的房子,只不过比较华丽,很舒适!但是按照美人所述,这里面的东西,应该都是幻化出来的,至少找到这个空间的边缘,什么地方都可以是门。 刷刷一阵响,这些人已各自拔刀在手,虎吼一声,齐向风睿身上招呼。 原本呢,大蟑螂做买卖这样的事情,到现在已经不足为奇了,可是那紫色鞋子,却是把无数人给吸引了进来,人家绿色装备都没齐呢,这大蟑螂居然已经弄到了紫色装备。 还好,还好,这系统也是蛮人性化的,大家刚刚在论坛上抗议呢,它就给大家送了一张棉被,而且这时间限制还是一个星期,一个星期不用为住野外而被冻死,这让大部分的玩家,瞬间从愤怒变成了喜悦。 一路走来谁也不理谁,想有一根绷紧的弦无形拉锯着的两人,见状忽然十分默契地对视了一眼,俱在对方眼中看出了深深的无奈。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一次又一次撞击灵气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已经让方圆十丈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生坑,也有一些将士被误伤而死。 卫卿卿说着握住钉在她脚边的那支羽箭,用力的将它往外拔,可却只能将羽箭拔出一点点。 夏凡这到底是使了什么魔力让苟剑商对他这么服服帖帖恭恭敬敬的? 武帝最近身体抱恙、久咳不止,见了陈进宝才一张嘴便又咳了起来。 她本以为以夏凡的身手和本领,起码也能成为总裁身边的保镖吧? 被人喝斥了几次之后,苍海才明白一个现实,那就是现在根本没有人愿意搭理自己,更没有人关心自己是不是被人抓来的,因为所有人都把他当成一个赌徒。 一楼客厅中,整个场景布置与设计充斥着强烈的现代化与未来化的元素,墙壁上的一些形体艺术较为含蓄,有些梵高的既视感,极具艺术感。 其实中科院现代化研究中心的专家们早就提出了关于成立国家能源部的设想,并以内部报告的形式上报了有关部门,只不过当时并没有人认同而已。 独龙兽见到龙无名这副模样。微微吼了一声,然后漫步到了三头蟒脑袋前,低下脑袋,用它脑袋上的独角轻轻一刺。 “去你的,野生珍贵药材你当是你家种的?要说我,以后不是铁哥们,你就别往我那带,好东西再多也架不住你那样糟蹋,我想送几颗给你爸你妈,如今也送不出来了!”张国栋笑骂道。 ------------ 第三十三章 穿透身体 白清鹤虽然同时要对付一个四阶兽人和三个三阶兽人,可他还是敏锐地察觉到凤鸢的逃脱。 他心中一凛,但随即又冷静下来。 眼下不是分神的时刻,当务之急是解决眼前的危机,至于凤鸢,她一下子跑不了多远。 于是,他对敌人发起了更为猛烈的攻势,在他的强势攻击下,敌人渐渐开始溃败,最终四阶兽人被他一 不少人都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急刹车导致身体猛地前倾,个别没系安全带的人员直勾勾的,脸撞在了前面座椅的后背上。 苏南端起桌子上的茶杯,抿了口茶,看向宇智波带土的目光有些得意。 我只能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不情愿的从休息间出来去了叶寒声所在包厢,我甚至希望现在出现一个客人那么是变态也行,把我突然抓走,然后我就不用去面对叶寒声了。 而白森,白森早在蚩尤开始起身的那一刻便跑路了,开什么玩笑,这该死的捕食因子就有那么的坑爹吗?一吨砸在身上跟一个皮球砸中脑袋的感觉差不多。 这时候,阿姨把闹闹抱过来,叶寒声单手抱着闹闹,另一只手牵着我,这副画面后来被摄像拍出来,我放大做成相框放在房间的床头柜上挂着。 许晋朗身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猛地一僵,随后指尖竟然控制不住地轻颤起来。 “不过,每个月的房租费我就不交了!谢谢你们!我去选房间。”说完,也不等他们回话,就立即拎着箱子上楼,生怕他们会反悔。 身为人族仅有的两位成神者之一,他无愧于天下苍生,他战到了最后一刻,并且为了万初之地的延续,还要硬撑,将这最后的几颗种子送去另外一片世界。 “好嘞!”张怀志眼睛大亮,立即启动他的狼人机甲,这机甲原本就拥有类似战神机的力量,后来被张远击毁后,残骸被拿到战神工坊后,竟然被修复了,不仅修复,其性能比以前更胜一筹,机甲的颜值也提高了不少。 蕙兰:太缺乏独立性。别人都知道运动的好,你咋不把健康当成宝? 三班的战士们排成一横排,大家肩并肩地走着,发现零件或者土壤有松动的迹象就停下来。由最近的战士把发现的东西收好,或者用刺刀、木棍等物搜寻一下土壤里面。 阳阳:全球气候变暖,厚冰再没见过。就是北冰洋,冰山在减少。 刀锋佣兵团驻地,附近的酒楼之上,王凌要了个雅间,三人坐于内一时无话,便安静了起来。 瑾瑜:但愿生活美如画,扫净心中的阴暗。做人要挺直腰杆,无不心里亮堂堂。 过了将近五分钟的样子,没任何征兆的情况下,哐当一声,四楼卧室的玻璃忽然碎裂开来,一个已经破碎的酒瓶伴着碎玻璃从楼下摔落下去,玻璃落地区声音一时响成一片。 在之前最烦恼马何的问题是家产如何分配,因为涉及的人实在太多了,这么多年来,老婆与老婆之间,孩子与孩子之间明争暗斗已经让他心力交瘁,而年纪又大了,这些问题不得不想。 时间作画,一幅黑白画,一幅被擦掉的黑白画,从百卷图缩减至十卷图,再过不久,天地间的画或许只剩一点,名唤,零点。 瑾瑜:仅做参考,不能全信。我只相信亲眼所见亲耳所听,或是权威机构所发布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