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章 出尔反尔 “伯父，我把名额让出来了，可以把我分配到刑警队了吧？” 齐海市某高档小区内，祁辰用无比恳求的眼神，看着对面男人。 男人面容严肃，不怒自威，正是他现任女友白楠的父亲、时任市公安局人事处长的白镇星。 今年祁辰警校毕业，以公安联考第一名的好成绩，成功斩获唯一一个选调省厅的名额。 白镇星的儿子白超也想调去省厅，奈何被祁辰力压一头。 于是白镇星开出条件：如果祁辰放弃选调省厅，把名额让给白超，就把他分配到刑警队。 选调省厅，意味着能够获得平步青云的机会。 这是每一个警校生梦寐以求，却又求之不得的终极目标。 但对于祁辰来说，进入刑警队、亲自调查姐姐的案子，才是他最迫切的目的。 1996年，祁辰刚满四岁。 姐姐祁莉以优异成绩考入齐海大学，举家欢腾。 可没想到好景不长，大一刚开学不久就传来噩耗——祁莉遇害了。 一个变态杀手将她残杀之后，抛尸到闹市区，还是六处不同地点。 后来经过法医鉴定，尸体被均匀分割成两千多块。 包括头颅在内，全部经过烹煮，导致蛋白质被破坏。 警方甚至无法从中提取到有效的DNA信息。 凶手手段之残忍，举世罕见，令人发指！ 案件曝光以后，立刻引起强烈反响。 一个变态杀手的存在，让五百万人口的齐海人心惶惶。 案情重大，影响恶劣。 齐海警方立刻成立专案组，开展大规模排查工作。 可整整二十年过去了，一无所获。 这期间，换了三任公安局长，四任刑警队长，第一批专案组成员也相继退休。 就连祁辰父母都已经离世，凶手始终未能浮出水面。 “祁莉碎尸案”也成了压在齐海警方心口的巨石。 案子一日不破，警队一日无法畅快呼吸…… “分配的事先放一边，你和楠楠在一起两年多，也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 “但成绩不代表一切，也不能弥补你们之间的差距，毕竟婚姻讲究门当户对。” 白镇星眯眼盯着祁辰，缓缓吐出一个烟圈，“我的意思，你明白吗？” “明白。”祁辰点头，“伯父是市局人事处长，正科级干部，掌握实权。” “白楠是名副其实的千金大小姐。” “而我……只是一个孑然一身的普通人。” “我不是介意你的出身……”白镇星面带蔑笑，“只是没有结果的事，早点结束对双方都好。” “伯父，我和白楠是真心相爱的，我也会通过努力给她幸福！” 白楠并不像印象中富家千金那样，高高在上、盛气凌人。 反而对祁辰百般体贴，温柔备至。 这么好的女朋友，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祁辰怎么可能放弃？ 见他不识趣，白镇星脸色陡然转冷，“幸福不是光靠一张嘴！” “你有车吗？你有房吗？你能拿出三十万彩礼吗？” “你什么都没有，拿什么给我女儿幸福？” “让她婚后跟你一起住宿舍、挤公交？这就是你所谓的幸福？” 话音落下，祁辰低头沉默。 是啊！ 他一个一穷二白的孤儿，拿什么给白楠幸福？ 白镇星冷声道：“目前政策有变，刑警队暂时不扩编。” “不过，如果你主动离开楠楠，分配的事我可以想办法争取……” 祁辰满腔愤懑，沉声质问：“说好只要我让出名额就能进刑警队，您怎么能出尔反尔？” 白镇星眼神一厉，“什么叫我出尔反尔？国家政策是我能决定的吗？” “二选一，要么你离开我女儿，要么你就去交警队，自己掂量！” 刑警突然变交警，祁辰顿时火冒三丈。 “伯父，你知道，我是为了查姐姐的案子才答应让出名额的。” “为了这一天，我等了二十年！” “案发以后，我父母每天都会问案子进展，专案组每次都说在跟进，让我们回去等通知。” “整整二十年了，直到我父母去世，还没等来结果。” “既然你们没能力破案，我亲自查总可以吧？” 白镇星皱着眉头呵斥：“我又不是刑警队长，你跟我嚷嚷什么？” “二十年前技术有限，没破的悬案一大堆，又不止你们一个。” “你让整个警队始终围着一个案子转，可能吗？” “再说过去这么久，凶手是否还活着都不一定……” 话不投机半句多。 祁辰直接起身离开。 临走前撂下一句狠话。 “案子我会查，白楠我也会娶，任何人都无法阻碍我的脚步！” 白镇星勃然大怒，拍案而起：“年轻人不要太气盛！” 祁辰冷笑：“不气盛能叫年轻人吗？” 白镇星咬牙切齿：“祁辰，我看你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连省厅的刑侦专家都破不了的案子，你一个初出茅庐的后生能破？可笑！荒唐！” “那就走着瞧。” 说完，祁辰头也不回的走了。 看着祁辰远去的背影，白镇星眼里闪过一抹狠厉。 ………… 一天后，祁辰收到了入职通知书。 白镇星说到做到，果真给他调到了交警队。 每天都要守在路口执勤，遭受风吹日晒，待遇还少得可怜。 更重要的是，从此以后，他再也无缘插手姐姐的案子。 真凶仍将逍遥法外…… 站在警局门口，祁辰恨得咬牙切齿。 通知书也被他揉成了一团废纸。 既然白镇星不仁，那就别怪自己不义！ 他藏着一枚U盘。 里面存有白镇星怂恿他让出选调名额的通话录音，以及白超考试作弊的证据。 当初特意留了一个心眼，作为极端情况下的后手，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只要把U盘内容曝光，或者举报给纪检监察部门。 不光白超的录用资格会被取消，就连白镇星也可能受到牵连。 思绪纷飞之际。 身后突然响起白楠的声音。 “我亲爱的祁警官，干什么呢？” 祁辰赶紧把U盘塞进裤兜，强行挤出一丝尬笑：“没什么……” 白楠端着一盒小蛋糕，直接喂到祁辰嘴里。 “尝尝，这是我亲手做的，等一个好评。” 有这样一个乖巧可爱的女朋友，祁辰心头的阴霾一扫而空。 可当他咬了一口蛋糕，突然五官扭曲，表情痛苦。 下一秒，从嘴里吐出一个硬物。 竟是一枚钻戒！ “哎呀！”白楠故作惊讶，“蛋糕里怎么会出现戒指？” “一定是上天的旨意，安排咱俩结婚呢！” “又来？”祁辰捂着嘴呵斥，“拜托你以后能不能不要这样搞？我牙差点被硌掉！” 像这样高风险的花式求婚，白楠隔三岔五就要来一次，祁辰都快被整疯了。 “祁警官生气啦？” 白楠伸出双手，犹如一只小白兔，可怜巴巴看着祁辰。 “你可以直接把我逮捕，粗暴的扭送到民政局，强行把我的名字登记在你家户口本上，剥夺我未婚的权利。” 祁辰哭笑不得，摸摸白楠的脑袋，“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白楠有些失落，撅着小嘴，气鼓鼓的说：“渣男！你再不答应，我爸可就要把我许配给别人了！” 祁辰发出一声长叹，内心万分纠结。 白镇星毕竟是白楠的亲爹。 U盘一旦交上去，很可能影响到白楠…… 正在这时。 一辆越野车呼啸而来。 在两人面前急刹停下。 车窗降下，白超探出脑袋，蔑笑道：“哟，这不是祁辰吗，听说当交警啦？” “不愧是联考状元，思想觉悟就是高！” “放弃选调省厅的机会，深入一线为人民服务，真是令人感动啊！” ------------ 第2章 姜还是老的辣 不等祁辰回应，白楠率先呵斥：“白超，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白超冷哼一声：“姐，不是我说你，自降身段下嫁给祁辰，那你和舔狗有什么区别？” “人事处长的女儿嫁给一个泥腿子，说出去都让人笑话，简直是家族的耻辱！” “你住嘴！”白楠气得浑身发抖。 白超哈哈大笑：“现在爸爸以我为荣，以你为耻，早点弃暗投明吧。” “祁辰根本配不上你，刑警队长阙凌霄才是爸爸相中的金龟婿……” 越说越来劲，白超继续添油加醋讥讽：“祁辰，作为你的同窗战友，我只能替你去省厅报到了。” “听说要给我分配到刑侦局实习，将来会成为一名探员，指导协助全省各地刑侦队伍破案。” “这应该是你梦寐以求的岗位吧？啧啧啧，真是可惜了……” 在祁辰眼里，白超犹如跳梁小丑，同时也坚定了反制的决心。 杀鸡儆猴——白镇星是猴，而白超就是那只鸡！ 祁辰冷冷出声：“省厅，你去不成，信吗？” “是吗？”白超面露不屑，“那咱俩打个赌。” “如果我赢了，你马上从我姐身边滚开。” “如果你赢了，我名字倒过来念。” 说完，白超留下一个轻蔑的眼神，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白楠赶紧安慰，“我弟弟脑子让门挤过，整天胡乱放屁，你别往心里去。” 祁辰淡淡道：“欲成大树，莫与草争；将军有剑，不斩蚊蝇……我从来都没把他当回事。” “说的好！”白楠竖起大拇指，“不愧是我未来老公！” ………… “兄弟，全拜托你了。” 送走白楠之后，祁辰叫来了同窗死党黄哲，把U盘交到他手里。 黄哲毕业被分配到检察院实习，目前正在考核期。 祁辰把证据交给他，让其帮忙提交给有关部门。 不仅能阻止白超选调省厅，还能算作黄哲的一份业绩。 一举两得！ 临别前，黄哲突然问道：“还有其他备份吗？” 祁辰摇头：“没了，仅此一份，我相信兄弟可以一次办妥。” 黄哲笑了笑：“放心，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包在我身上……等你调到刑警队，记得请我吃饭。” 祁辰重重点头：“一言为定！” 目送祁辰离开，黄哲立马拨出一通电话，极尽谄媚说道：“祁辰刚才给我一个U盘，让我拿去举报。” “里面有对贵公子不利的证据，已经让我给销毁了……” “嗯，你做得很好！” 电话里竟然传来白镇星的声音！ 黄哲趁热打铁，“白处长，能否麻烦您在检察长面前替我美言几句？” “毕竟我的考核期快结束了，能不能转正，全靠您一句话……” 白镇星呵呵一笑：“没问题。” 黄哲大喜过望，“那就先谢过白处长了，回头我一定继续努力，报答白处长的提携！” 挂了电话，白镇星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 没想到祁辰还留了一手，想反将他一军。 只可惜……姜还是老的辣。 玩弄权谋，小逼崽子还嫩点！ 正在这时。 白楠回来了，气冲冲质问：“爸，你为什么出尔反尔？” “说好给祁辰调到刑警队，你怎么能把他调去做交警？” “你还有脸质问我？”白镇星沉声呵斥，“人要脸，树要皮，你身为处长的女儿，却整天倒追一个泥腿子，把我的脸都丢尽了！” 白楠大声反驳：“我有喜欢任何人的权利！谁规定不能和祁辰在一起？” “他虽然出身平凡，但他努力上进，能力出众，三观又正，我凭什么不能喜欢他？” “再说哪个爷爷不是从孙子过来的？你一生下来就是处长吗？” 白镇星冷哼一声：“你说的这些优点，在现实中一文不值！” “祁辰身上的亮点，阙凌霄一样不少，而且人家是刑警队长。” “年仅三十岁就做到跟我一个级别，能力比祁辰强百倍！” “你嫁给他才是郎才女貌，天生绝配！” 白楠冷笑：“阙凌霄哪有什么过人能力，完全是靠着家族势力关系上位。” “而且他性格孤傲，作风霸道，风评特别差，人尽皆知。” “你让我嫁给他，无非是想要政治联姻谋取利益。” “我的幸福从来不在你的考虑范围内，所以不要再说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了。” “混账！” 白镇星狠狠扇了白楠一耳光，瞪眼暴喝：“你如果敬酒不吃吃罚酒，依旧不跟祁辰分手。” “下一步我就直接开除他的编制，让他永远进不了刑警队！” “只要他破不了姐姐的案子，就永远不会跟你结婚！” 白楠露出绝望又愤怒的神情，含着泪扭头就走。 “白楠，你给我站住！” “今天你敢出去，以后就别进这个家门！” “白家没有你这种不肖子孙，我们断绝父女关系！” 白楠忍无可忍高喊：“断就断！” 说完，摔门离去。 白楠是户籍警，还可以住单位宿舍。 然而，宿管却拒绝了她的入住申请，说是领导的意思。 不用猜也知道，所谓的“领导”是谁。 无奈之下，白楠只能找中介租房，结果一刷信用卡，显示此卡已停用。 她的信用卡是白镇星的副卡，已经被提前冻结了…… “哼！跟我作对就是这个下场！” “如果不想流落街头，天黑之前回家，我还能原谅你。” 白镇星特意给白楠打电话，威逼利诱的同时，还为自己拥有的权力沾沾自喜。 正在这时，市纪委副书记王亮突然来电，语气十分凝重。 “刚刚我们收到匿名举报，关于白超联考舞弊的问题。” “一旦核查无误，很快就会通报给省厅。” “到时候，白超会被取消公务员资格，永不录用。” “白处长，你得赶紧亡羊补牢了……” 白镇星一听，顿时脸色大变。 首先想到的是祁辰和黄哲唱双簧，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但也不保证祁辰双管齐下，故意留了一手。 “老王，你先把这件事压下来，保证我儿子能在省厅顺利报到，剩下的事我来处理。” “行，我可以给你兜底，但如果兜不住，你也别怨我……” 挂了电话，白镇星眼里冒着火光，恨得咬牙切齿。 祁辰这个小逼崽子，还真敢跟他硬刚，等着瞧！ ------------ 第3章 虎父无犬子 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凡事多手准备。 这是祁辰的人生信条。 他信任黄哲，但不能完全指望黄哲。 U盘一共有三个，除了黄哲之外，祁辰还给纪委和省厅各自邮寄一份。 多管齐下，确保能让白超折戟沉沙！ 坐公交回宿舍的路上，祁辰开始琢磨下一步计划，如何才能从交警队调到刑警队。 突然，一道白光进入祁辰的视线。 拥挤的车厢内，一个贼眉鼠眼的男人，指缝间夹着一枚刀片。 趁着前面老太太不注意，悄悄划破她护在胸前的挎包。 厚厚一沓钞票到手，下一站恰好也到了，男人露出一抹得意的阴笑。 刚要下车，一只大手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 男人吓了一跳，转头一看，祁辰悄然出现在身后，目光如刀似剑。 “你干什么？” “把钱还回去！” 扒手自知败露，反手一刀割向祁辰手腕。 祁辰下意识松手躲闪，还是被划了一刀，鲜血直流。 扒手趁机跳车，撒腿就跑。 老太太这才发现包被割破，里面的钱不翼而飞，当场吓哭了。 “我儿子出了车祸，在医院等着做手术，这是给他的救命钱啊！” 祁辰瞬间想起当年，母亲病重放弃治疗，把钱全部留给他上学，也才不过一两万。 可就是这区区一两万，决定了一条生命的长度。 一股怒火涌上心头，祁辰拔腿狂奔，誓要把那该死的扒手抓住。 那速度，博尔特来了也得吓一跳。 “WCNM！没完了是吧？” 眼看祁辰越来越近，扒手也开始玩命加速。 正在这时，迎面走来一对中年夫妇。 “滚开！别挡道！” 刚冲到跟前，中年男人突然出脚。 扒手猝不及防被绊倒，摔了个狗吃屎。 再想起身逃跑，祁辰飞起一脚，踢在其太阳穴上。 扒手毕竟年轻，倒头便睡。 “谢谢大叔！” 祁辰冲着中年男人抱拳。 “呵呵，举手之劳。” 中年男人爽朗一笑，指着祁辰的手臂，“你好像受伤了，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一点皮外伤，不碍事。” 祁辰摘下鞋带，给扒手反绑双手，翻出赃款物归原主。 老太太握着祁辰的手，感激涕零：“谢谢你了，不然丢了这些钱，我和儿子都活不成了！” 周围路人纷纷鼓掌，对祁辰赞不绝口。 中年男人拍着祁辰的肩膀，“小伙子，身手不错啊！做什么的？” 祁辰字字铿锵：“我是警察。” “哪个部门？” “交警。” “身手这么厉害，怎么不当刑警？”中年男人面露惊愕，“当交警属实屈才了。” 祁辰苦笑：“原本可以当刑警的，可是……算了，不说了。” “劳烦大叔在这等等警察，我还有点事，先走一步。” “好啊，小伙子，后会有期！” 事了拂袖去，深藏功与名。 祁辰前脚刚走，一辆黑色商务车立马开过来，接中年夫妇上了车。 女人按捺不住激动的心，兴奋道：“虎父无犬子，咱儿子能力就是不一般！老公，要不咱还是直接摊牌吧？” 男人微微摇头，“现在摊牌为时尚早……” “他和家人的感情很深，又不知道真正的身世。” “贸然摊牌，他肯定无法接受我们，还是得循序渐进。” “再说，让他先在基层锻炼下，未尝不是好事。” 女人轻叹一声：“可咱们已经亏欠儿子这么多年……” “我知道，我会尽力弥补。” 中年男人转头吩咐司机，“小刘，开车吧。” 司机毕恭毕敬点头：“好的，厅长。” 中年男人不是别人，正是时任东鲁省副省长兼公安厅长——章秉天。 二十三年前，因为一场意外，章秉天夫妇与刚出生不久的儿子失散。 次日清晨，男婴被一个路过的农民捡到，果断决定收养。 男主人姓祁，又是在早晨捡到的，就给男婴取名为“祁辰”。 这么多年过去，章秉天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警员，上位副省长兼公安厅长，官至副省级，位高权重。 儿子失散多年，一直是他的心病，这些年也从未放弃寻找。 2011年，全国人口基因数据库开始筹建。 通过DNA比对，可以帮助人们找到失散的亲人。 五年后的今天，终于传来好消息。 一条DNA信息与章秉天比对成功，确定是父子关系！ 而这条DNA的来源正是祁辰！ ………… 回到省厅以后，章秉天第一时间过问秘书：“关于联考生选调的事怎么样了？” 秘书递过来一封匿名检举信，“领导，这是从刚收到的U盘里面打印出来的。” “联考状元的选调资格，被第二名强行取代了。” 祁辰在检举信末尾，特意留下一段备注。 证据一式三份，纪委、检察院、省厅各一份。 秘书说：“我已经提前跟齐海方面确认过，纪委和检察院都说没收到过举报，大概率是被截留了。” 章秉天面色一沉，冷声道：“这件事由省厅直管，一查到底，绝不姑息！” “另外，联系齐海市局，问问他们为什么把联考状元安排当交警。” 秘书颔首：“好的领导，我马上去办。” 与此同时。 白超来到庄严的省厅门口，到处拍照打卡发朋友圈，还故意@祁辰。 【新单位，新征程，省厅我来啦！ps：某些人不要羡慕嫉妒恨哦！】 看着白超略显中二的朋友圈，祁辰忍不住冷笑。 鹿死谁手还不一定，这家伙高兴太早了…… 果不其然。 不到一小时，白超突然打来视频电话。 祁辰刚接起来，画面里就浮现出一张气急败坏的脸，背景在那辆越野车里。 白超瞪着猩红的眼珠子，扯着嗓子大声质问：“选调名额为什么突然取消了？” “他们还说我涉嫌联考舞弊，要取缔我的公务员资格，永不录用，是不是你他妈举报老子？” 祁辰微微一笑：“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吗，省厅你去不成，愿赌服输吧，超白同志！” ------------ 第4章 乐极生悲 白超气炸了，恨不得钻出屏幕跟祁辰拼命。 刚才朋友圈一堆点赞的，都在祝他仕途高升。 结果现在他成了臭狗屎，被人从省厅无情撵出来。 以后还怎么有脸面对亲朋好友？岂不是成了大家的笑柄？ “祁辰，我他妈……” 视频画面最后定格在一个“我上早八”的口型，就被祁辰当场挂断。 一切尽在意料之中。 祁辰懒得搭理白超的无能狂怒，直接拉黑微信，防止骚扰。 “我上早八！我上早八！” 白超气疯了，在车里一通打砸，差点把方向盘拆了。 冷静下来之后，赶紧给白镇星打电话求救。 “什么？取消资格，永不录用？” 白镇星脑袋“嗡”的一声，炸了！ 白超带着哭腔问道：“爸，怎么办啊？我的前途完了……” “别慌！你先回来再说！” 白镇星强行镇定下来，立刻给纪委王亮打电话确认。 王亮说道：“白处长，我发誓肯定没有走漏消息！” “是省厅那边直接打电话过来确认的，恐怕举报的人还留了一手。” 白镇星问道：“老王，你能不能再帮我一次？先把这件事压下来，别让我儿子受处分，我会善后。” 王亮叹息：“现在上头下了通知，这件事由省厅直管，纪委插不上手，我也爱莫能助啊！” 电话挂断，白镇星气得牙根痒痒。 举报者要么是祁辰，要么是黄哲，要么是两人合伙，反正没一个好东西！ 越想越恼火，白镇星决定先处理黄哲，让祁辰失去左膀右臂。 随即给副检察长范华打去电话：“老范，你手底下那个实习生黄哲，我简单接触了一下，发现他人品不行。” “我给你提个醒，这种人当检察官，注定会成为害群之马……” “哦？”范华诧异，“我看那小子挺会来事的，还寻思重用他。”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心里就有数了。” 一通电话打完，白镇星郁闷的心情，总算舒坦了一些。 如果小心眼有级别，他绝对是天花板级别，锱铢必较，睚眦必报！ 当晚，白超垂头丧气回来了，像个吃了败仗的溃兵。 “爸，你可得替我报仇啊！就是祁辰那鳖孙举报我……” “别说了，我正在想办法。” 白镇星捏着鼻梁，烦躁不安，脑子不停思考着挽救之策。 想了半天，最终还是选择给顶头上司，市局副局长孙盛，打电话求救。 “孙局，有个事得麻烦您……” “老白，正好我也有事找你！” 孙盛语气严肃质问：“听说今年的联考状元被你安排到交警队了，有这回事吗？” 白镇星一怔，连忙解释：“呃……确有此事！” “不过我是为了让他深入一线锻炼，方便和群众打成一片，对他未来从警有好处……孙局是觉得我的安排欠妥吗？” “不是我觉得，是上头的领导觉得你这样安排严重欠妥，属于埋没人才，要求你马上把人家调到刑警队。” “啊？” 白镇星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不是，孙局，我想知道这是哪位领导的意思？是宋局吗？还是市领导？” 孙盛说：“具体哪位领导的意思我不能确定，反正宋局刚刚亲自给我打电话，让我代为转达给你。” “咱俩十几年老交情，我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 “不管你对祁辰有多大的意见，人家毕竟是联考状元，好多领导都看着呢，你办事得悠着点！” “孙局说的是，我以后一定注意！” 白镇星话锋一转：“对了，我儿子被人举报了，没能去成省厅，您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 孙局毫不犹豫，断然拒绝：“这件事很严重，省厅那边要严查，谁敢沾边谁倒霉，我也没办法。” “我顶多帮你说说情，保住你儿子的编制，其他的事就别想了。” 挂了电话，白镇星的表情比吃了苍蝇还难看。 白超急忙追问：“爸，孙局怎么说的？我听到他谈到了祁辰……” 白镇星叹了口气：“你进省厅恐怕没戏，能保住编制就不错了。” “至于祁辰，某个大领导点名要保他，特意让孙局打电话敲打我，这是给我下马威呢！” “大领导？怎么可能！” 白超满脸不忿，“祁辰一个泥腿子出身，连村长都不带搭理他的，哪会有什么大领导眷顾啊？” 白镇星摇头：“我也想不通，但不排除那小子深藏不露，其实背后有靠山。” “不能吧？”白超吓了一跳。 白镇星面色凝重说道：“你刚被省厅退回，上面就要求给祁辰调岗，难道这一切都是巧合吗？” ………… 次日一早，祁辰来交警队报到。 结果被告知情况有变，新的岗位调整通知下来了。 调他去刑警队任职，具体岗位要看刑警队那边的安排。 祁辰很是诧异。 调岗是第二步计划，还没付诸行动，怎么就被调岗了？ 不知道白镇星搞的什么鬼，但绝对有猫腻！ 不管怎样，调回刑警队当然是好事。 祁辰决定从长计议，先给黄哲兑现承诺。 与此同时。 黄哲也收到了检察院人事科的通知，考核期提前结束。 他心想，难怪白处长能在市局混得风生水起，这办事效率不是盖的！ 当初选择背叛祁辰，抱紧白处长的大腿，真是个明智的决定！ 满怀期待敲开人事科大门，黄哲毕恭毕敬问道：“郝科长，提前结束考核，是要给我转正吗？” 郝科长扔给他一个档案袋，面无表情道：“没错，是转正了，尽快去你的岗位报到吧！” “好的，谢谢郝科长！” 黄哲鞠躬退出。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迫不及待打开档案袋，拿出里面的入职通知书，小声念起来。 “通知，即日起结束考核，任命黄哲同志为档案管理员（无职级），请尽快到档案室报到……” “等等，档案管理员？” 黄哲一下子懵了。 反复看了好几遍，没有错，确实是档案管理员！ ------------ 第5章 鸿门宴 黄哲急忙返回人事科，“郝科长，是不是搞错了？” 郝科长摇头：“没错，这就是领导的意思，如果你不愿意服从岗位调动，可以申请辞职。”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一定是弄错了！” 黄哲赶紧给白镇星打电话，结果遭到拒接，再打已经被拉黑。 出卖兄弟、给白镇星充当狗腿子，到头来落得一个卸磨杀驴的下场，黄哲彻底傻眼了。 但他实在不甘心，决定拿U盘威胁。 如果白镇星不帮他，就把证据寄到电视台曝光，或者拿到纪检委举报！ 正在这时，祁辰突然打来电话。 “兄弟，我被调到刑警队了，多谢了，今晚有空吗？请你吃饭！” “啊？”黄哲大脑瞬间宕机。 他明明没有举报，祁辰怎么可能被调去刑警队？ 应付完祁辰之后，黄哲赶紧给省厅的同学打电话，询问选调生的情况。 得知名额取消，白超铩羽而归，黄哲更加困惑。 难不成……唯一的名额是专为祁辰量身打造的？ 再结合祁辰莫名其妙调到刑警队。 黄哲突然产生一个可怕的猜测…… 祁辰，该不会是隐藏大佬吧？ 现在自己落魄，抱紧祁辰大腿才是上上策！ 为了不让祁辰发现被出卖，黄哲找出U盘，打算匿名举报。 到时候，即便祁辰发现他跟白镇星私下联系也好解释。 不料。 检查U盘的那一刻，黄哲彻底吓傻了。 哪还有什么证据，U盘竟然是空的！ 莫非……祁辰早就知道他反水，故意给他一个空U盘试探？ 想到这里，一股恶寒席卷全身。 今晚这场饭局，搞不好是鸿门宴…… 当晚七点，旺旺烧烤店。 祁辰特意订了个包间，点了一大桌烤串，都是黄哲最爱吃的。 黄哲硬着头皮赴约，如坐针毡。 两人一见面，向来寡言少语的祁辰像是变了个人，突然各种寒暄。 祁辰越是热情，黄哲越是紧张。 心想祁辰演技太好了，根本看不出半点异样。 笑里藏刀，不得不防！ 就座之后，祁辰端起一杯扎啤，诚恳说道：“兄弟，真对不住，连累到你了，第一杯敬你！” “呵呵，今天你大喜的日子，就别提这茬了……” 黄哲苦笑一声，杯中酒一饮而尽，内心五味杂陈。 煞费苦心当回小人，想靠出卖兄弟当投名状，换来平步青云。 结果祁辰莫名其妙，从交警队调到了刑警队。 他却从风光无限的检察官，一下变成了人嫌狗厌的档案管理员。 偷鸡不成蚀把米，上哪说理去？ 祁辰拍着胸脯保证：“兄弟，你放心，这回你帮了我，回头我也会竭尽全力，想办法帮你恢复检察官身份。” 黄哲表面应付，内心又犯起嘀咕。 难道祁辰不知道U盘是空的？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一定是在装！ 接下来，他肯定要给自己使绊子了，必须加倍提防！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祁辰终于进入正题。 “兄弟，趁着你现在还是档案管理员，能否帮我复印一下当年我姐姐案子的卷宗？” 黄哲恍然大悟。 难怪自己会被调去档案室！ 难怪祁辰一直不翻脸！ 敢情留着他还有用啊！ 可转念一想，这何尝不是祁辰给他的最后一次机会呢？ 帮祁辰把事情做好，兴许还有挽回余地。 见黄哲迟迟不表态，祁辰收住笑容，“如果你实在为难就算了，我再另想办法……” 黄哲要自救、要仕途，立马开口：“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这事我办了！” “好兄弟！我没交错人！” 祁辰攥住黄哲的手，重新露出微笑。 很快，一场提心吊胆的鸿门宴，平静祥和的结束了。 黄哲心里窃喜，只要没当场翻脸，就说明他在祁辰眼里还是有价值的。 仕途的梦还没碎，还有机会！ 临别前，祁辰突然问道：“你说，是朋友多了路好走，还是路好走的时候朋友多？” 黄哲一愣，心里又开始打鼓。 他什么意思？ 怎么听起来意有所指？ 思忖片刻，黄哲一本正经回答：“理想状态是前者，现实情况往往是后者……” “不愧是我兄弟，所见略同！”祁辰话锋一转，“你还记得毕业时对我说过什么吗？” 黄哲想了想，重重点头：“记得！我说如果有必要，愿以手足换手足，谁敢说咱不丈夫……” 祁辰依旧面带笑意，突然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那你愿意用这只手换我吗？” 黄哲吓了一跳，赶紧抽回手。 “兄弟，你是不是喝多啦？” 祁辰又问：“你愿意吗？” “愿意！愿意！” 黄哲拍拍祁辰肩膀，“只要你好好的，我把心窝子掏出来给你都行……时候不早了，我先走啦！” 看着黄哲远去的背影，祁辰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失望与落寞。 瞎子一旦恢复视力，第一件事就是扔掉他手中的拐杖，即使这个拐杖帮助他很多年。 这是警校导师曾说过的一句箴言，现在想想太对了。 有些人真的配不上“兄弟”二字！ 虽然不知道黄哲得罪了谁，但他的报应还远远不够…… 正在这时。 白楠突然打来电话：“我在你宿舍门口，赶紧回来一趟。” 祁辰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心急火燎赶回去。 发现白楠靠在走廊墙壁发呆，眼睛红红的，似乎刚哭过。 “楠，怎么了？” 祁辰刚一开口，白楠立马扑进他怀里，委屈巴巴哭诉：“我跟我爸断绝关系了。” 祁辰眉头一紧：“怎么会这样？” 白楠愤愤不平吐槽：“这不怪我，责任全在我爸！他出尔反尔还有理了！” “我气不过他总是针对你，想替你讨回公道，然后就跟他闹掰了。” “他停了我的卡，还不让我住宿舍，现在我无家可归了。” “如果你不想看我流落街头，现在、立刻、马上跟我同居！” “回头等我偷出来户口本，你必须答应娶我！” 祁辰恍然大悟。 难怪自己莫名其妙被调到刑警队。 原来是因为她啊！ ------------ 第6章 圆梦刑警队 虽然父女俩表面上断绝了关系。 但白镇星不可能真的放弃女儿。 所以选择了妥协…… 想到这里，祁辰再度把白楠抱紧。 “楠，谢谢你。” “谢我什么啊？” 白楠有些懵圈。 祁辰轻声劝道：“别跟你爸置气了，他已经把我调到刑警队了。” “啊？”白楠大吃一惊，“他怎么可能……” 祁辰微笑着解释：“他不让我们在一起，本质上还是怕你跟我吃苦受委屈。” “但如果因为针对我，导致你跟他决裂，他绝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毕竟女儿是爸爸的心头肉……” “可是……” 白楠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可又说不上来。 事实胜于雄辩，或许父爱深沉呢？ “听我的，回家吧，跟你爸好好相处。” “嗯，好吧。” 祁辰几句劝慰的话，白楠连出租屋的门都没进，稀里糊涂回家了。 见白楠回来，白镇星得意冷笑：“不是不回来吗？你的如意郎君怎么没留你过夜？” 白楠二话不说，直接弯腰鞠躬，“爸，对不起，之前我说话有点重，错怪你了，我向你道歉。” “错怪？” 白镇星一头雾水，刚想开口便被白楠打断，“你不用解释，我都懂。” “其实你只是嘴上打压祁辰，心里还是认可他的。” “我可以跟你保证，祁辰会以实际行动证明，他有能力给我幸福！” 白楠转身回房，留下一个甜美的笑容，“爸，其实我还是希望得到你的祝福……晚安！” “不是……你先等会！” 白镇星一脸懵逼，“你在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认可祁辰了？” “行啦行啦，我都懂，你这老头就是嘴硬！” 白楠根本不听解释，给白镇星整郁闷了。 一回家就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这混账丫头指定是喝了！ 这时候，白超从房间里走出来。 “爸，你都给祁辰调到刑警队了，也给我安排进去呗？” 白镇星没好气的说：“你进刑警队？你是那块料吗？万一又整出来幺蛾子，全家都跟着你完蛋！” 白超满脸不忿：“祁辰能行，凭啥我不行？好歹也是公安联考第二，我差哪了？” “你那个第二怎么来的，你心里没数吗？” 白镇星厉声呵斥：“都是逢场作戏，就你当真了！” 白超委屈得要死，哭丧着脸道：“爸，你怎么总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我承认，祁辰是比我强一丢丢，但我只要发力，超过他绝对不成问题！” “你快拉倒吧！” 白镇星摆摆手，“说实在的，祁辰就是出身太差，但凡他有个像我这样的爹，他都能平地起飞。” “我可以给你安排到刑警队，但你只能给阙凌霄打下手，千万别自作主张，不然我可保不了你。” “另外，你想办法刺探一下，看看祁辰背后的高人究竟是谁……” 之前被孙局一点拨，白镇星心里越发不踏实。 总感觉祁辰背后那位级别不低。 别再是个厅级干部，那可就麻烦了！ ………… 2016年9月18日，对祁辰来说意义非凡。 这一天，是他正式到刑警队报到的日子。 一大早天还没亮，祁辰就打电话催促白楠。 让她赶紧把那份重要资料带过来。 一见面，白楠双手叉腰，气鼓鼓说道：“我刚梦到咱俩婚礼，席还没来得及吃就被你吵醒了，你说怎么办吧？” 祁辰双手合十尬笑：“对不起，我该死，但今天情况特殊……东西带来了吗？” “你一天天脑子里就知道查案！查案！查案！根本没有我！” 白楠把一个档案袋甩给祁辰，里面是一份嫌疑人名单。 按照祁辰制定的筛选规则，罗列了几大类职业，总共排查出一百多号嫌疑人。 “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排查这些职业，仅仅因为他们涉及用刀吗？” 白楠十分不解。 祁辰一边翻看名单，一边反问：“你猜呢？” “猜对了能结婚吗？” “咦？要迟到了，我得赶紧出发……回头告诉你答案。” 生怕白楠花式求婚，祁辰一溜小跑撤了。 “哼！一说结婚就跑路！渣男！” 白楠气不打一处来。 ………… 市局门口。 看着“为人民服务”五个火红大字，祁辰心中涌动着一股热流。 二十年的执念，今天终于实现了！ “姐，等着吧……我会抓住那个人，替你报仇！” 祁辰在心里暗暗发誓。 正在这时，一辆越野车横冲直撞开过来。 遇见祁辰丝毫不减速，反而开始加速。 祁辰见势不妙，下意识往旁边躲闪。 车子突然急刹，在距离祁辰仅剩半米的前方停下。 车窗降下，白超阴沉着脸说道：“祁辰，你毁了我的前途，这事咱们没完！” “现在我也进刑警队了，以后咱们来日方长，等着瞧！” 说完，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祁辰冷笑一声，只觉得白超像条疯狗，胡乱咬人。 明明是自己考试舞弊，却要怪别人举报。 明明是白镇星出尔反尔，却要怪别人出手反击。 好事都是他们家的，别人只能吃哑巴亏，岂有此理！ 在人事处办完入职手续，祁辰突然感觉后背发凉。 扭头一看，白镇星赫然站在不远处，冷眼盯着他，目光如刀似剑。 那种感觉，令人不寒而栗。 前脚刚放出狠话，要让祁辰当不成刑警，后脚就因为女儿做出妥协。 对于一个有头有脸的人事处长来说，无异于啪啪打脸。 祁辰理解白镇星的难受，也不想把关系闹得太僵，硬着头皮打招呼：“伯父，多谢了。” 白镇星冷哼一声：“不要以为进了刑警队就可以高枕无忧，苦头还在后面！” “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同意白楠跟你在一起。” “识趣的话，你最好主动离开，要不然……” 不等说完，祁辰已经很识趣的转身离开，又给白镇星气够呛。 白超在身后说道：“爸，你消消气，我会出手碾压他！” 白镇星似乎更生气了。 “这次我动用了全部人脉关系，好不容易才把你的编制保住。” “我不指望你碾压祁辰，别给我闯祸就行！” “阙凌霄队长亲自带你，快去拜师，有点眼力见！” ------------ 第7章 师徒情深 齐海市局刑警队下面，总共分为三个重案组。 一组、二组全是百里挑一的精兵强将，由队长阙凌霄亲自指挥，属于嫡系力量。 三组专门接纳新兵蛋子，由副队长兼组长刘志业负责管理。 毫无悬念，祁辰被分到了三组。 而白超因为有人事处长这层关系，被破例分配到“万金油”一组。 由阙凌霄亲自当师父，一时间风光无两。 按照惯例，新人刚入队，需要跟一个师父学习实践。 祁辰的师父便是刘志业。 一个年近五十，依然是副科级的老刑警。 二十年原地踏步，职位甚至不升反降。 被人戏称为“警队钉子户”。 “刘叔叔！” “祁辰？这么多年不见，你终于长成大小伙子了，比我都高了！” 重案三组办公室里，祁辰和刘志业紧紧拥抱在一起。 一见到刘志业，祁辰便有一种他乡遇至亲的亲切感。 压抑已久的情绪，瞬间迸发出来。 早在十八年前，两人就认识了。 那时候，刘志业是省厅刑侦局空降齐海的特派员。 负责祁莉碎尸案的侦破工作，还是专案组组长。 六岁的祁辰一直叫他“刘叔叔”。 没想到多年以后，两人能成为师徒，在刑侦道路上并肩作战。 祁辰对刘志业印象很好。 失去姐姐以后，祁辰一度伤心欲绝，天天跟着父母到警局大哭。 刘志业不像其他警察那样敷衍搪塞。 他会耐心劝导受害人家属。 还会买一堆零食玩具，陪祁辰玩一整天。 俨然已经把祁辰当成了自己的孩子。 对于调查祁莉案，刘志业也是整个警队最上心的人。 案子查了几年一无所获，专案组被迫解散。 当领导宣布这个决定的时候，专案组所有人都沉默了。 唯独刘志业站起来坚决反对。 他甚至当场立下军令状，三个月内不破此案，原地解职！ 然而，现实总是残酷的。 三个月过去了，警方的大规模排查行动再次落空。 刘志业愿赌服输，主动上交证件配枪，辞去了专案组组长职务。 领导爱惜人才，舍不得刘志业这个好苗子。 苦口婆心劝了好几天，总算让他留在了警队。 只不过，职务降为副队长。 从此以后，刘志业一蹶不振。 在副队长这个位子上，一干就是十几年。 和他同一批从警的人，高升的高升，调走的调走。 就连当年他亲手带起来的徒弟，都成了分局一把手，他还是副队长。 所以，他才被人戏谑称为“警队钉子户”。 大家都认为刘志业是消沉摆烂，唯独祁辰不以为然。 刘叔叔还是当年的刘叔叔。 他止步不前的原因，只是因为对破案的执念。 祁莉案是他的心魔，如果不能破案，这辈子都无法解脱。 如今祁辰的强势加入，犹如黑暗中的一束光，给了刘志业一线希望。 “刘叔叔……哦不，师父，我有一样东西送给你。” 祁辰把刘志业拉到角落，偷偷把档案袋塞到他手里。 “巧了，我也有份东西给你。” 刘志业也塞给祁辰一本皱巴巴的笔记本。 两人各自翻看起来，几乎同时眼前一亮！ 祁辰翻看笔记本。 泛黄的每一页，密密麻麻写着不同的名字及其资料，甚至还附上了照片。 这是刘志业十多年来的办案记录。 里面记载了祁莉案上百个嫌疑人的详细情况。 精确到作息时间、生活习惯、兴趣爱好、社交圈子…… 远比祁辰整理的名单详实、细致。 看到最近的一次记录就在几天之前，祁辰很是感动。 “师父，你还没放弃？” “如果我放弃了，还配得上你叫我一声‘师父’？” 刘志业合上名单，露出欣慰的笑容。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我没看错人，祁辰，你是个好苗子！” 祁辰摇头：“比起师父，我还差得很远、很远……” “唉！”刘志业长叹一声，“我老了，如果有一天查不动了，这个本子就传给徒弟，让下一代人继续查，直到破案为止。” “但我最担心的是……凶手走在我前面。” “假设当年凶手作案时只有二十岁，如今也已经步入中年。” “如果凶手当时就是中年，现在大半个身子早已入土。” “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刘志业的担忧不无道理，也是所有人的共识。 就连白镇星这种局外人，都觉得凶手可能已经不在人世。 祁莉案很可能会成为永远无法破解的悬案…… 祁辰翻看着笔记本，突然喊了一声：“师父，你看这个！” 顺着祁辰手指的位置，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裴冶。 刘志业不解，“他有什么问题？” 祁辰打开嫌疑人名单，与笔记本并排在一起，“师父，现在你再看呢？” 刘志业恍然大悟，惊讶得张大了嘴巴。 两份完全不同的资料里，出现了同一个名字！ 这在上百个嫌疑人当中，还是独一份。 裴冶的嫌疑陡然上升了…… “他是个雕刻师，现年三十八岁，在业内小有名气。” “我当初怀疑他，就是因为他刀功精湛，而且极具耐心，非常符合祁莉案凶手的作案特征。” 刘志业反问：“祁辰，说说你的意见……” 祁辰点头：“我和师父的观点基本一致，但我筛查到这个人，完全是靠职业归类法。” “当初警方只排查了医生、屠夫、厨师这三类职业，完全忽略了雕刻师这个小众职业。” “我姐姐……哦不，受害人的尸体被分割成两千多块，大小形状几乎一致。” “这是一种近乎变态的手法，对于一般杀人犯来说完全多此一举。” “分尸还能像制作艺术品一样耐心细致，足以说明凶手心理素质的强大，甚至可能是个极端完美主义者。” “而这种性格特征并不符合前三类职业……当年警方的排查方向可能有严重偏差。” 听完这段精彩的分析，刘志业不禁长叹一声：“当年专案组如果多几个你这样的人才，可能结果会完全不同。” 祁辰摇摇头：“现在也不晚，至少咱们有目标了不是？” 两人一拍即合，决定先从雕刻师裴冶查起…… ------------ 第8章 清零行动 9月18日，当天下午。 市局大会议室座无虚席。 刑警队全体同志，包括新人，悉数到场。 “根据省厅和市委、市政府以及市局领导的决策部署，我们决定开展‘清零’行动。” “尽最大的能力，用最短的时间，势必把所有陈年积案清零！” “下面由阙凌霄队长公布首批攻坚的案子……” 副局长孙盛将话筒转交阙凌霄。 这是祁辰第一次见到阙凌霄的庐山真面目。 面容冷峻，目光犀利，身形高大威武。 再配上一身得体的警服，气场十足。 仿佛一切案子都存在脑海中，阙凌霄直接脱稿，用低沉浑厚的嗓音说道：“我们首先要解决的案子是……” 说到这里，他故意停顿了一下。 祁辰的心立刻悬了起来，满怀期待他能够念出姐姐的名字。 然而，下一秒，他的期望落空了。 阙凌霄念出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名字——台风杀手。 一组和二组的精英们一听，一个个脸上写满了兴奋。 三组的新兵蛋子们则是一脸茫然，对这个案子非常陌生。 “台风杀手案，是困扰齐海警方五年的重大案件，也是头号悬案。” “此前一直处于保密状态，所以有些新人可能感觉陌生。” “从2012到2015年，每一年夏秋台风来袭之际，凶手都会挑选一名女性下手，前后共有四名女性遇害。” “年年如此，非常有规律，但我们没能掌握凶手的任何蛛丝马迹，因为一切作案痕迹都被台风和暴雨破坏了。” “不过今年有些特殊，台风来袭好几次，迟迟不见凶手犯案。” “天气预报显示，今年第17号台风【鲇鱼】会在七天后登陆齐海。” “我们一定要提高警惕、做好准备，一旦凶手出现，务必将其捉拿归案，绝不能再让任何无辜市民遭遇毒手！” “如果大家没问题，那么……” 阙凌霄刚要收尾，场下突然响起一个铿锵的声音：“我有问题！” 所有人的目光，齐齐聚焦祁辰。 阙凌霄认出了祁辰，眼里闪过一抹冷意，“你有什么问题？说吧……” 祁辰站起来说道：“我想请问阙队，为什么不把‘祁莉案’列入行动计划？” “按理说，它才应该是困扰齐海警方的头号悬案。” 话音落下，全场鸦雀无声。 可能有人没听说过台风杀手案，但齐海警队没有人不知道祁莉案。 此案的影响太大了。 无论线上线下，无论警方还是民间。 只要讨论未破悬案，它一定是焦点话题！ 同时，它也是整个齐海警队的滑铁卢、耻辱柱，无数老人讳莫如深。 祁辰在会场提出这一茬，显然不合时宜。 很多领导和老同志脸上挂不住。 首当其冲便是刑警队长阙凌霄。 他脸色陡然转冷，沉声道：“既然你问了，那我就告诉你。” “祁莉案距今已经过去二十年，许多原始资料和证据已经无法查证，想要破案必须从长计议，急不得。” “而清零行动首要讲究的是效率，本着先易后难的原则，分清轻重缓急。” “所以行动计划里不包括祁莉案，现在没有，今后也不会有。” 阙凌霄突然话锋一转：“另外，我给你机会提问题，不是让你唱反调，警察是纪律部队，服从命令是第一位。” “你是新人，我只给你提醒一次，下不为例……” 祁辰一听，一股压抑已久的怒火升腾而起。 刘志业赶紧拉住祁辰，小声提醒：“别跟他硬碰硬，注意场合！” 本来如果能够把祁莉案纳入清零行动，就可以动用警力资源，调查雕刻师裴冶。 可阙凌霄一句话，直接把祁莉案挡在门外，而且未来也不打算提上日程，这让祁辰无法接受。 要不是刘志业及时拦住，他可能真会忍不住跟阙凌霄硬杠几句。 一个初出茅庐的新人，在公开场合公然顶撞刑警队长，后果可想而知，还可能因此连累刘志业。 “对不起，师父，是我冲动了。” 小不忍则乱大谋，祁辰很快恢复冷静，心里盘算着对策。 刘志业宽慰道：“你别着急，回头我会想办法争取，但你千万不要得罪阙凌霄。” “他这个人心胸狭隘，睚眦必报，得罪他绝对没有你的好果子吃。” 祁辰点头：“知道了。” 风波平息，阙凌霄开始安排任务。 重案一组，主要负责研究受害者。 全面、深入调查四个被害人的外貌特征、性格习惯、生活经历、社会关系。 找出其中的共同点，从而倒推出凶手的筛选规则。 便于警方精准锁定受害者范围，提前给广大市民预警。 重案二组，主要负责研究台风杀手。 调阅办案卷宗，重新复盘四起事件。 挖掘蛛丝马迹和遗漏的细节，分析凶手的作案手法。 倒推出台风杀手的凶手画像，为警方大规模排查嫌疑人打下基础。 到了重案三组，阙凌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因为三组新人比较多，我就不安排重要任务了。” “你们跟着老刘多学习、多实践，给一组二组做好配合工作就行了。” 此话一出，整个重案三组一片哗然！ 每次分配工作，一组二组都是重要任务，集体立功屡见不鲜，奖励和荣誉拿到手软。 可一轮到三组，就成了无关痛痒的任务，出力不讨好。 区别对待也太明显了！ 三组的新人齐刷刷看向领头羊刘志业，期待他能站出来抗议。 然而。 刘志业坐在位子上迟迟不动弹，丝毫没有发声的意思。 刘志业苦笑一声：“你以为我不想吗？只是说了没用，还可能被阙凌霄挖坑栽跟头，得不偿失。” “唉……”祁辰暗暗叹息。 十几年的光阴，不光磨平了刘叔叔的棱角，还磨平了不屈的斗志。 “老刘，我这么分工，你没意见吧？” 眼看刘志业忍气吞声，阙凌霄反而变本加厉，竟主动出言挑衅。 刘志业冷着脸说道：“你是队长，你说了算。” 阙凌霄得意地蔑笑一声：“既然你没意见，那就这么定了。” “趁着台风还没来，多带带这帮新人，教他们如何提高纪律性，做到像你一样言听计从就行了。” 此话一出，一组和二组哄堂大笑。 哄笑声回荡在空旷的大厅，显得格外刺耳。 ------------ 第9章 破案对赌 “猛虎不欺丧家犬，雷雨不打落难人。” “师父，你这话言重了。” “再不济，刘叔也是副队长，虽然十几年没挪地方……” 白超这番话，又在刘志业刺痛的心口补了一刀。 “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鉴，可以明得失。” “小白，你也是新人，要多学多做，不要步某些人的后尘。” “时间紧迫，大家赶紧动起来，散会！” 阙凌霄拍拍手，大步流星离开。 那番言论却还萦绕在刘志业脑海，久久挥之不去。 是啊，曾经那个刚正不阿，勇往直前的刘探员去哪了？ 如今只剩下一个忍气吞声的老刘，连白超这种后生犊子都能踩一脚…… 以前他还感觉不到多么沮丧，可今时不同往日。 徒弟祁辰就在身边看着，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那种深深的无力感令他崩溃…… 突然。 祁辰握住刘志业满是老茧的手，问道：“师父，你还记得我考上警校那会，你对我说过什么吗？” 刘志业大脑一片空白，无奈摇头：“从你升学到毕业，一晃四年过去了。” “我老了，脑子不中用了，记不住了。” 祁辰郑重其事说道：“平生志气运未通，好似蛟龙浅水中，有朝一日春雷动，得会风云上九重……” “这是当时你从京剧里摘抄的一段台词，现在我把它送给师父你。” 刘志业眼眶微微泛红，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只能紧紧握住祁辰的手。 “老刘……哦不，刘队！” 正在这时，一个相貌白净英俊的新人警员跑过来质问：“一组二组吃香喝辣，咱们凭啥当边角料啊？” “新人怎么了？新人就一定比老人差吗？我章泽端第一个不服！” “还有你，祁辰，开会的时候插什么嘴？” “仗着自己是联考状元，就可以肆无忌惮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害得大家都跟着你遭殃，你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章泽端与祁辰同为警校应届生，也被分配到了三组。 虽然两人不熟，但祁辰有所耳闻。 章泽端家里有矿，是个不折不扣的富二代。 但他跟普通的富二代不一样。 他证明自己价值的方式并不是靠创业，而是靠考编，想在仕途上有所作为。 结果一来三组就成了臭咸鱼，怎么可能忍受这窝囊气？ 他甚至觉得这次三组受冷落，就是因为祁辰公开唱反调，拂了阙凌霄的面子，连累整个三组一起穿小鞋。 不等祁辰表态，刘志业抢先辩解：“小章，任务有轻重缓急，但不分高低贵贱，这跟祁辰没关系……” 章泽天不耐烦的摆摆手，“行了，刘队，我知道你们师徒情深，但事实摆在眼前，护犊子没意思。” 章泽端转头盯着祁辰，冷声道：“你不是想查祁莉案吗？那就先抓住台风杀手，证明自己的能力。” “否则我会认为你只能吹牛逼，打嘴炮，徒有虚名！” 祁辰不想搞内讧，一声不吭，扭头就走。 “祁辰！” 章泽端出声喊住祁辰，“咱俩对赌吧，看谁先抓住台风杀手……” “如果你赢了，我就服你。” “但如果你输了，以后见了我就得叫一声大哥。” 祁辰叹息一声，感叹这世道到底怎么了？ 前有白超，后有章泽端，一个比一个幼稚。 难道警队现在成了幼稚园吗？ “对不起，我没兴趣跟你做这种无聊且幼稚的游戏，你自己玩吧。” 祁辰转身又要走，章泽端突然抬高嗓音：“那就改一改赌注！” “如果你赢了，我会动用关系，把祁莉案纳入警队行动计划，让警力资源也统统往祁莉案上倾斜，怎么样？” 祁辰停下脚步，露出疑惑的神情，“你喝了？” “靠北！你不信我是吧？” 章泽端一怒之下，拍着胸脯说道：“行，不装了，我摊牌了！” “咱省厅一把手……其实是我二大爷！” 一听这话，刘志业赶紧伸手摸了摸章泽端的额头，“也不烧啊……” 章泽端急眼了，扯着嗓子咆哮：“你们别不信，我说的都是真的！吹牛逼死全家！” 祁辰质疑道：“连白超这种货色都能分到一组，你有个厅长二大爷，不得原地起飞了？怎么还在这怨天尤人？” “嗐！”章泽端无奈叹息，“我二大爷性格太耿直，作风太正派。” “一点捷径不让我走，半点便宜不让我占，我能有什么办法？” 章泽端信誓旦旦道：“反正我不可能让三组继续被人压着打，我要带领三组支棱起来！” “一句话，到底赌不赌？” 念他是好心，又是个倔驴脾气，祁辰索性点头答应下来。 至于调查裴冶的事，只能暂时搁置，先着手对付台风杀手。 祁辰前脚刚走，三组另一名新人魏成栋终于开口：“章哥，我觉得你不应该怪罪祁辰。” “他想优先调查祁莉案情有可原，因为那是他亲姐姐。” “而且他敢于公开对上级提出反对意见，我认为不失为一件好事。” “他争取到的光，总会照耀到我们身上……” 章泽端一听就怒了，一拳怼在魏成栋胸口。 “你懂个屁！他那是为集体争光吗？分明就是情商低，不懂得变通。” “跟上级硬碰硬有什么好处？只会呛一鼻子灰，什么都改变不了！” “警队也是官场，不懂人情世故，只能一辈子待在基层，或者跟刘队一样止步不前……” 章泽端还不解气，又对他屁股补了两脚。 “话说，我刚才跟祁辰斗嘴，你干什么去了？” “不站出来替我说话就算了，居然还替祁辰鸣不平，你有没有把我这个大哥放在心上？” “别打……别打……我知错了……下次一定力挺章哥！” 魏成栋身高一米九，体壮如牛，还是全省散打冠军。 就是性格有些肉，跟他凶神恶煞的外表完全不符。 打完了小弟，章泽端怒气消了大半，从手包里掏出厚厚一沓百元大钞，塞到魏成栋手里。 “这些钱你拿着，给你妈买点进口的药，别总用便宜货。” 魏成栋受宠若惊，急忙推辞：“不行，章哥，这也太多了，我妈买药用不了这么多……” 章泽端眼神一厉，“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别跟我废话！” “另外，你去想办法搞一本台风杀手案的卷宗复印件过来。” “我要抢在祁辰之前抓住他！” ------------ 第10章 台风杀手 与此同时。 副局长办公室。 刘志业站在孙盛对面，毕恭毕敬说道：“孙局，我就这么点诉求，您就答应我吧……” 孙盛面露难色，“老刘，不是我不想答应，是大家都不敢再冒险了啊！” “祁莉的案子已经过去二十年了，工作做了不少，专案组成员换了一批又一批，最后还是一无所获。” “说句实在话，我们这一批老人摸爬滚打几十年，好不容易坐到这个位子，实在不想晚节不保……” 刘志业不忿道：“什么叫晚节不保？退休之前还没能破案，这才叫晚节不保！” “孙局，当年你没在专案组，但你也是亲自参与过调查的，你应该见过受害人的惨状吧？” “祁莉还不满二十岁就被杀了，还被分割成两千多块，连个全尸都没有。” “她家里人就是地地道道的农民，一辈子老实本分，因为这件事全家都垮了。” “祁辰那时候才四五岁，被父母抱着来市局，哭着哀求我帮帮他姐姐，你能理解我当时的心情吗？” 说到这里，刘志业哽咽了。 孙盛心情同样沉重，但还是摇了摇头。 “老刘，对不起，我很同情祁辰，但我爱莫能助，无法把祁莉案纳入行动计划。” “眼下九月份正好赶上创城，市委市政府三番五次强调，一定要加强社会治安工作。” “这个节骨眼上，容不得半点闪失。” 刘志业长叹一口气，整个人垂头沮丧。 为什么选择优先攻坚台风杀手案？ 就是因为创城期间，绝不允许出现命案。 如果能够抓获台风杀手，对创城反而是个积极作用。 还能给这一届警队领导班子添一笔业绩。 “老刘，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很希望你能赶在阙队长之前抓到台风杀手，这样你就能在退休前往上爬一爬。” “不是我说你，老刘，都快五十岁的人了，连个子嗣都没有，以后谁给你养老送终？” “起个大早赶个晚集，再这样下去，你这一辈子真完了！” 刘志业不以为然反驳：“谁说没人给我养老送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有祁辰这个徒弟就足够了。” “你就犟吧！”孙盛摆摆手，“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 因为台风杀手案的卷宗，全部被一组二组调走。 祁辰只能从网上搜集关于案件的详细情况： 2012年6月2日，第2号台风【蝴蝶】登陆齐海。 当天夜里，第一名受害者A被发现死在胡同巷里。 衣衫不整，遍体鳞伤，疑似遭到暴力虐打。 面部被砸烂，血肉模糊，难以辨认。 致命伤在头部。 右侧太阳穴的位置，被钝器打出一个血窟窿。 下身私密处被塞入一个空酒瓶，但没有发现性侵迹象。 案发以后，齐海警方封锁现场，仔细勘查。 然而所有痕迹都被狂风暴雨冲刷干净，没能发现有价值的线索。 对受害者A进行调查走访，排除了仇杀、情杀以及劫财、劫色杀人的可能。 初步推测凶手是随机挑选目标，作案动机不明。 案子拖了整整一年，一筹莫展。 2013年7月24日，第8号台风【谭美】席卷齐海。 次日凌晨，第二名受害者B下夜班路上遭遇劫杀。 头部面部遭到重创，身体有多处暴力殴打痕迹，下身还被塞入半截折断的木棍。 作案手法与去年如出一辙，可以断定两起案件系同一凶手所为。 这个连环杀手也被正式命名为——“台风杀手”。 连环杀人是最为棘手、危害最大的一种恶性犯罪案件，齐海警方压力陡增。 结果不尽人意，整个2013年过完了，依旧没能破案。 2014年8月22日，第9号台风【凤凰】来袭。 齐海警方吸取教训，严防死守。 抓贼不容易，防贼更难。 当天晚上，第三名受害者C还是出现了。 手法依旧是老一套，暴力虐打之后，砸烂脑袋面门，最后用异物侮辱尸体。 2015年7月9日，第4号台风【莲花】重磅登场。 次日深夜，最令人紧张的悲剧第四次上演。 受害人D是个女高中生，晚自习放学途中遭遇不测。 从这一年开始，齐海警方因为破案不力，遭到了社会舆论的抨击，以及上级部门的压力。 许多人因此被追责问责，丢了乌纱帽，前途尽毁。 今年，齐海警队说什么也得把这块硬骨头啃下来。 不止是为了保住乌纱帽，更是要保住警队的声誉…… 梳理完案情，祁辰脑海中产生了几个疑问。 凶手为什么只选择台风天气时作案？ 其他时候为什么不作案？ 如果仅仅因为狂风暴雨可以掩盖作案痕迹，那么整个夏天有很多这种天气，不一定非要选择台风来袭之时动手。 或许……天气因素并非决定性的筛选条件呢？ 凶手执着于台风天气，很可能另有原因！ 网上只能粗略了解案情，细节一概不知。 要想进一步分析，必须拿到卷宗和尸检报告。 从一组二组手里借阅，显然不太可能。 不光阙凌霄不会同意，白超也会从中作梗。 左思右想，祁辰想到一个人——黄哲！ 对于悬而未决的案子，检察院往往会及时介入，监督警方办案，以防冤假错案发生。 因此，在检察院的档案室里，应该存有卷宗和尸检报告的副本。 黄哲作为档案管理员，真是堪当大用！ 祁辰给黄哲打了个电话，说明来意。 黄哲立马表示为难，“不是，兄弟，我帮你搞祁莉案的复印件就已经冒很大风险了。” “这回你又让我复印台风杀手案，这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啊！” 祁辰说道：“如果我能破了这个案子，立马就能脱颖而出，得到领导的赏识。” “到时候我跟领导提一嘴，说不定你就有希望恢复检察官的身份……” 黄哲一听，立马来了兴致，“兄弟，此话当真？” 祁辰认真道：“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行！”黄哲咬牙点头，“那我就舍命陪君子，你一定要给力点啊，我的前途全指望你了……” 祁辰只不过是画了一张大饼，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可眼下黄哲已经别无选择，只能任由祁辰吊着胃口。 如果黄哲还是当初的黄哲，祁辰当然会不遗余力帮他。 可他却在关键时候选择了背叛兄弟，那就没办法了…… 当天深夜。 一个黑影悄悄潜入重案一组办公室。 四处翻箱倒柜，很快找到了台风杀手案的卷宗。 黑影咧嘴窃喜，赶紧把卷宗包好。 刚准备开溜，屋里突然亮起刺眼的灯光…… ------------ 第11章 案情分析会 “魏成栋，你这是在干什么？” 白超赫然出现在门口，似笑非笑看着魏成栋。 “我……我……” 魏成栋怀里抱着一本卷宗，整个人呆立在原地。 “哦，原来你在偷卷宗……” “我想想，按照法律法规和警队条例，故意窃取、泄露国家机密，应该如何处罚呢？” “好像得开除公职，还得吃几年牢饭，我说得没错吧？” 白超话一出口，魏成栋吓得脸色煞白，两腿发软，差点就要跪下。 “我没有恶意，只是想了解案情，协助你们一组二组缉凶，求你别举报我！” “家里就我一个考上编制的，全家都指望我，求求你放我一马……” 魏成栋庞大的身躯还是跪在了地上，在白超脚下苦苦哀求。 白超笑眯眯说道：“想让我放过你也可以，但你得替我做一件事。” “你跟祁辰在同一个小组，给我把他盯紧。” “如果他有破案的动向，第一时间向我汇报，能做到吗？” 闻言，魏成栋露出惊愕又疑惑的表情。 “你让我当二五仔，监视自己人？为什么？我不理解……” “别问那么多，一句话，能做不能做？” 白超咄咄逼人，魏成栋纠结再三，最终选择了妥协。 他跟祁辰只能算同事，连朋友都算不上，更谈不上兄弟至交，也就不能算出卖…… 魏成栋只能在心里这么安慰自己，把卷宗放回原位就要走。 “等一下！” 白超叫住他，把卷宗重新塞到他怀里。 “想要就拿去，保证天亮之前送回来就行。” “记住，咱们现在是统一战线，是自己人，不要见外。” 魏成栋默默点头，抱着卷宗快步离开。 白超露出小人得志般的笑容，心想祁辰不是自诩天才神探吗？ 自己每一步都走在他前面，看他怎么蹦哒！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孙子兵法》真没白读！ ………… 天刚蒙蒙亮，魏成栋带着卷宗复印件，回去交给章泽端。 章泽端竖起大拇指夸赞：“阿栋，真看不出来，你小子是块料！” 魏成栋做贼心虚，苦笑一声没有说话。 看他心事重重的样子，章泽端敏锐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阿栋，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没……没有！” “你撒谎！你的表情都写在脸上了，到底怎么回事？” 魏成栋低着头，欲言又止。 章泽端一把揪住他的衣领，“阿栋，你要把我当大哥的话，就跟我说实话，不说就算了，我权当没你这个兄弟！” “别……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魏成栋知道自己瞒不住，索性和盘托出。 “什么？你让白超抓了现行？他还让你监视祁辰？” 章泽端冷冷一笑：“上学的时候，那些差生总喜欢照抄尖子生的作业，没想到进了警队依然如此……” “章哥，我该怎么办？” 魏成栋一脸苦涩嘟囔：“虽然我跟祁辰并不熟，但好歹也是一个组的，而且无冤无仇，就这么出卖他，我心里过意不去。” 章泽端眼轱辘一转，从兜里掏出一个窃听器。 “白超这小子不仁，就别怪咱们不义。” “给他来个将计就计，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你想办法把这个安到他身上，咱们也听听他们的动向。” 魏成栋瞠目结舌，“章哥，你这些高科技的装备哪来的？” 章泽端得意冷哼：“我说过多少遍了，我二大爷是厅长，搞个窃听器还不是小菜一碟？” “只要我想，007那套装备也能弄上……” 魏成栋忍不住竖起大拇指，“章哥，你是这个！” ………… 9月19日，距离台风来袭还剩6天。 上午九点，市局刑警队召开案情分析会。 “为什么凶手只选择台风天气作案？谁来回答？” 阙凌霄抛砖引玉，目光锁定祁辰。 然而，祁辰面无表情，一动不动。 见祁辰丝毫没有要回答的迹象，白超认为机会来了，直接举手抢答。 “他为了利用恶劣天气掩盖犯罪痕迹！” 阙凌霄冷冷道：“地球人都知道，说点大家不知道的。” 全场目光聚焦白超，搞得他万分紧张，抓耳挠腮，半天才憋出一个屁。 “可能……他想要一种仪式感？类似于结婚挑日子。” 章泽端抓住反击一组的机会，阴阳怪气讥讽：“不愧是白处长的儿子，思路就是跟平常人不一样！” “我还是头一回听说，杀人还要挑日子。” “每次都选台风天，搞不好这凶手是个龙王……” 一时间，全场哄堂大笑。 此时的白超如同一个跳梁，面红耳赤，无地自容。 阙凌霄冷眼看着白超，“难道你就没想过，凶手因为某种原因，只能选择台风天气行动？” 白超抓耳挠腮，迟迟回答不上来。 “算了，不用你说了……” 阙凌霄眼里满是失望。 本以为白超是处长之子，又有联考榜眼光环加持，应该有两把刷子，结果闹了半天是个草包！ 收这种人做徒弟，简直侮辱他的名声！ 章泽端再次阴阳怪气吐槽：“就这水平还联考第二呢？成绩有猫腻啊！” 白超实在气不过，反问章泽端：“你有能耐你说啊！” 章泽端耸耸肩，“我又不是联考前三，没那么大能耐，让我们的祁状元说吧……” 同为三组成员，章泽端却故意祸水东引。 祁辰有些不爽，但也懒得计较，权当这家伙口无遮拦。 阙凌霄正愁没机会收拾祁辰，这下可以顺理成章发难了。 但在此之前，必须先敲打一下章泽端这个出头鸟。 白超是草包不假，但毕竟是他的徒弟，容不得别人羞辱。 阙凌霄冲着章泽端冷声呵斥：“我讲话的时候不要插嘴，这是最起码的规矩。” “我只警告你一次，下不为例！” 说完，阙凌霄调转矛头，对刘志业发飙。 “老刘，我上次开会强调的事情，你都当耳旁风了吗？管好你手底下的人！” 刘志业一脸尴尬，想反驳却又理亏，憋半天说不出话。 仗着背后有二大爷，章泽端桀骜不驯说道：“阙队，我插嘴是我的事，跟我们刘队无关，你冲我来就行。” “本来就是讨论案情，难道还不让人发表意见了？” “小章！”刘志业狠狠瞪了一眼章泽端，“你少说两句吧……” 章泽端撇撇嘴，转头对祁辰说：“喂！你是联考状元，你赶紧给咱们三组长长脸啊！” 祁辰没有理会章泽端，始终面无表情，似乎在沉思。 阙凌霄盯着祁辰冷声道：“祁辰，你不是想查祁莉案吗？台风杀手比祁莉案要简单得多，这都回答不上来？” 所有人的目光齐齐聚焦祁辰，等待他的回答。 刘志业更是无比期待，祁辰能够给出一个完美答案，让他和三组扬眉吐气一把。 然而。 祁辰却微微摇头，给出了一个令人大跌眼镜的回应。 ------------ 第12章 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对不起，我还在思考，你们继续……” 连白超这种草包都能诌两句，祁辰竟然避而不答？ 整个三组无比失望，包括刘志业。 章泽端又开始阴阳怪气：“唉！连状元都是如此，看来联考的水分有点大啊！” 殊不知。 祁辰昨天就已经想到这个问题，早就推理出了答案。 不想在这些毫无意义的事情上，继续扯皮浪费时间。 他现在考虑的是更深层次的问题——如何抓住台风杀手。 一组组长杨争光，面对三组成员开口讥讽：“没那个金刚钻，千万别揽瓷器活！” “让阙队好好给你们上一课，瞧瞧什么才叫做推理。” 别人戴高帽，阙凌霄很受用，一本正经开始了推理…… “如果想要利用恶劣天气掩盖痕迹，整个夏天有的是机会，凶手何必只选台风天？” “所以凶手一定因为某种不可抗力，必须要在台风天行动。” “而这种不可抗力，首先要考虑跟他的工作性质有关。” 阙凌霄突然停顿，话锋一转：“我想请问各位，什么职业的人只能在台风天动手？” 这次白超长记性了，不甘贸然开口，先等别人回答。 杨争光说道：“会不会是环卫工人、外卖员之类的？他们在恶劣天气也得出门……” 阙凌霄摇头。 二组组长李随风说道：“那就是抢险救援人员，或者防灾责任人。” 阙凌霄依然摇头：“你们说的这些职业，难道平时不能动手吗？” 两人面面相觑，败下阵来。 阙凌霄又把问题抛给刘志业：“老刘，你是几十年的老刑警，应该有独到见解吧？” 刘志业面露难色，“我考虑过你说的问题，但我还没有想出来答案。” 阙凌霄不屑一笑：“看来咱们这支队伍，一个能打的都没有，难怪这些年出了这么多悬案。” “行了，这个问题就当做一个作业，大家会后好好思考答案，今晚之前告诉我结果。” “老杨，老李，小白，你们三个留下来，其他人散会！” 散会以后，章泽端愤愤不平吐槽：“阙凌霄一定已经知道了答案，故意不告诉我们，只给一组二组开小灶！” 刘志业罕见发火：“小章，你能不能改改口无遮拦的毛病？还嫌麻烦不够多吗？” 章泽端耸耸肩，“对不住了刘队，我实在看不惯他们的嘴脸，也是真替三组着急。” “这事祁辰也有责任……天天吵着要查案，真到关键时候却掉链子，给三组丢人现眼。” 要说章泽端甩锅怼人，妥妥的第一梯队，犹如老八进厕所，张口就来。 祁辰不想逞口舌之快，大步离开。 刘志业追上祁辰问道：“你是不是已经知道答案了？” 祁辰停下脚步反问：“师父何出此言？” 刘志业说道：“你让我不要忍气吞声，自己却在关键时候放水，显然不是你作风，除非你已经十拿九稳。” 祁辰微微一笑：“还是师父懂我！” “那么……”刘志业迫不及待追问，“答案是什么？” 祁辰开上刘志业的小破捷达车，“我带你去个地方，你就知道了……” 另一边。 阙凌霄把杨争光、李随风、白超叫过来围成一圈。 “我已经基本猜到了答案——凶手是渔民！” “你俩抓紧组织人手排查，注意保密，不要让三组的人知道。” 杨争光、李随风异口同声点头：“明白！” “小白，你跟着杨组长一起去，这次功劳算你一份。” “谢师父！” 白超挠头问道：“师父，我不太明白，为什么是渔民？” 阙凌霄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解释说：“渔民平时出海打鱼，只有遇到台风天气才会靠岸休整。” 白超质疑道：“那休渔期呢？整整四个月，渔民也可以腾出时间作案呀！” 阙凌霄摇头：“休渔期的渔民一般会外出打工，凶手很可能与其他人一起务工。” “平时朝夕相处，突然离开或歇工会引起怀疑。” “但台风天气就不一样了，渔船靠岸休整，渔民会有短暂时间各自忙各自的事，他作案不会被人察觉。” “原来如此！”白超恍然大悟，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师父真绝！” 阙凌霄冷哼一声：“你要学习的还有很多……幸亏今天祁辰拉胯，不然你就彻底丢人了！” 白超拍着胸脯发誓：“师父，我一定会碾压祁辰，接下来你看我表现！” 殊不知。 魏成栋在白超身上隐藏了一枚窃听器，把两人的对话全部传给了章泽端。 “妈的！阙凌霄真他妈缺大德！” 刑警应该以破案为核心，但阙凌霄竟然把破案当成了玩弄权术的砝码，可把章泽端气坏了。 “章哥，消消气……” 魏成栋宽慰道：“反正咱已经知道了答案，只要赶在一组二组之前排查完渔民名单，不就有希望捷足先登破案吗？” 章泽端没好气的说：“你说得轻巧！窃听的事又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光凭咱俩，得查到猴年马月啊？” 魏成栋耷拉下脑袋，“那怎么办？” 章泽端冷哼一声：“慌什么！我给二大爷打电话，让他调几个派出所的人帮咱一起查，不就得了？” “对啊！”魏成栋眼前一亮，“有个厅长二大爷真好！” 章泽端信心满满，直接拨通了章秉天的电话：“二大爷，我有个小事想麻烦您……” 听明白原委，章秉天不由分说就是一顿骂。 “泽端，你知道非法窃听的后果是什么吗？简直胡闹！” “调人的事你想都别想，绝无可能！” “我最后给你强调一遍，你是警察，不是混子，必须给我规矩起来！” “听说联考状元也跟你分到一个组了，多看看人家是怎么做的，学着点！” 打完电话，章泽端的脸色比吃了屎还难看，差点把手机摔了。 魏成栋小心翼翼问道：“章哥，那现在怎么办？” 章泽端一拳怼在他胸口，“问问问！就知道问！自己脑瓜子里装的是豆腐脑啊？” 魏成栋不敢说话了，一脸委屈。 章泽端冷静下来问道：“祁辰干嘛呢？” 魏成栋摇头：“祁辰又带着刘队开车走了，不知道去哪了……” 章泽端眼神一眯，“不对！他一定有事瞒着咱们！” “搞不好祁辰早就知道答案，故意在会上不说，想要给阙凌霄来个出其不意，帮刘队扳回这一局……” “咱俩不能当边角料，得赶在祁辰前面！” 章泽端又打算监听祁辰，魏成栋一脸茫然。 “祁辰可不比白超那么蠢，给他安装窃听器，保不齐会被发现，章哥，你悠着点……” “还用你说？我当然不会这么干，我自有办法……” ------------ 第13章 凶手的职业 与此同时。 祁辰带着刘志业，来到齐海最大的一家船务代理公司。 给经理出示证件后，要求查阅公司旗下所有船员登记名单，包括货轮和游轮两项业务。 刘志业疑惑道：“你怀疑凶手是船员？” 祁辰点头，“货轮和游轮一年四季大部分时间出海，只有台风天气才会临时靠岸避险，顺便补给。” “假设凶手是船员，一年到头都在海上漂泊，只有台风天气才能停船上岸。” “所以在台风天气作案并非他有意为之，而是不得已为之。” “至于他在外地甚至国外有没有犯案，这就不得而知了。” 祁辰一边说，一边把名单一一拍照发给白楠。 让她帮忙清查船员户籍，重点筛选外地人，甚至外国人。 刘志业依然不解：“凶手有没有可能是渔民？渔民也符合台风天气停船靠岸的规律……” 祁辰摇头：“我之前也考虑过这种可能性，但仔细一想否定了。” “渔民并不是一年四季出海，起码休渔期四个月都有时间犯案。” 刘志业反驳：“渔民在休渔期，一般会结伴外出务工，等开海以后再回来，几乎很少有人单独行动。” “如果独来独往，或者单独外出，很容易引起怀疑。” “所以凶手只能等待台风天气，各自有时间独处的时候再动手。” 祁辰再度摇头：“这种可能性很低，而且很牵强，漏洞很多。” “不能排除凶手就是独来独往，也不能排除凶手趁着同伴不备，偷偷溜出去作案。” “退一万步来讲，之前四五年，难道警方就没排查过渔民吗？” 刘志业尴尬道：“之前专案组也有考虑过渔民作案，但当时恰逢休渔期，大部分渔民都不在本地，排查难度太大。” “后来刑警队长换人，这件事就被搁置下来，最终不了了之了。” “现在上来一个阙凌霄，不知道他会把专案组带到哪个方向……” 祁辰双手拍在刘志业肩膀，认真道：“师父，我跟你保证，这次台风杀手案一定是我们先破！” “我绝不允许阙凌霄骑在你头上，队长的位置非你莫属！” 刘志业吓了一跳，赶紧摇头：“祁辰，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真的对升官发财不感冒。” “只要能破了你姐姐的案子，我这辈子就心满意足了。” “阙凌霄背后的家族势力很大，你千万不要跟他硬碰硬，那样对你未来的仕途是致命的！” 祁辰态度坚决：“师父，你放心好了……” “以前我小，没能力保护身边的人，比如我姐姐，再比如我父母。” “但今时不同往日，我绝对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师父……因为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闻言，刘志业眼眶微微泛红，话到嘴边，终究还是咽了下去。 祁辰看着窗外的海天一线，淡淡道：“台风快来了……六天以后见分晓。” 与此同时，检察院档案室。 黄哲还在玩命复印祁莉案的卷宗。 一边干活，一边问候祁辰八辈祖宗。 二十年积攒下来的卷宗，足足有几十本，堆叠起来比他还高，复印机差点烧坏。 这时候，门口出现一个俊朗青年，轻轻敲了三下门。 “请问，你是祁辰的好兄弟黄哲吗？” “你谁啊？”黄哲警惕的打量着青年，“找我还是找祁辰？” “当然是找你咯！” 俊朗青年大摇大摆走进来，一屁股坐在黄哲的位子上，翘起二郎腿，悠然自得说道：“我想跟你谈谈合作……” 黄哲面露不悦，“你到底谁啊？我都不认识你，跟你合作毛线？”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章泽端，跟祁辰同为市局刑警队重案三组成员。” “我找你合作的内容很简单……你想办法把这个插到祁辰手机上，保持十秒钟即可。” 说着，章泽端从包里拿出一个充电宝放到桌上。 “事成之后，我们可以交个朋友，以后互相关照……” 这一通骚操作，着实把黄哲看傻了。 “哥们，虽然我不知道你居心何在，但我认为你在玩火。” “难道你不知道，我跟祁辰是挚爱亲朋、手足兄弟？居然让我背刺祁辰，咋想的？” “再说，你算老几啊，谁稀罕跟你当朋友？” 章泽端不屑冷笑：“得了吧，你背刺兄弟的事，干的还少吗？真以为别人都不知道？” “另外，你根本不知道我的能量有多大，如果你知道，估计会求着跟我交朋友。” 黄哲第一次感受到秘密泄露的尴尬，又害怕对方是祁辰派来的探子，只能硬着头皮狡辩。 “你少胡说八道，我不认识你，也不想跟你交朋友，想让我背刺祁辰，门都没有！” 章泽端淡淡道：“听说你一直想恢复检察官职位，对吗？” 这下戳到黄哲痛处了，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哥们，你到底想怎样，难道你能帮我官复原职？” 章泽端趾高气扬说道：“你知道省厅一把手是谁吧？我喊他二大爷……你觉得我能不能？” 省厅厅长叫章秉天，而眼前这个小子叫章泽端。 同一姓氏，又同为公安系统…… 搞不好还真是叔侄关系！ 想到这里，黄哲吓了一跳。 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立马挤出一丝微笑。 “哥们，这个不带开玩笑的，你可别唬我！” 章泽端冷哼一声：“话我已经说到这份上了，信不信由你。” “信！我信！一般人真不敢夸这种海口，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黄哲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赶紧伸手去拿充电宝。 章泽端一把按住他的手，“祁辰的戒心很重，你能保证完成任务吗？” 黄哲拍着胸脯保证：“能！坚决完成任务！你等我好消息！” “只是……我不太明白，这个充电宝插他手机上能干啥？帮他充电吗？” 章泽端呵呵一笑：“你这点见识，当检察官真是白瞎！” “这表面是个充电宝，实际上里面植入了木马病毒，只要插上手机，十秒钟就能感染木马。” 黄哲茅塞顿开，惊讶的张大了嘴巴，“高！实在是高！” “你抓紧点，最迟明天我要看到结果。” 目送章泽端离开，黄哲笑得合不拢嘴。 今后再也不用提心吊胆应付祁辰，又有新大腿可抱咯！ 真是人在档案室，贵人送上门！ 检察院门口，魏成栋开车接上章泽端，问道：“章哥，你就不怕黄哲出卖你？” 章泽端冷笑：“他连兄弟都能出卖，当然会出卖我。” “不过无所谓，这种人有奶便是娘，随便画个大饼，他吃得可香了。” “而我，只是拿他当个工具人……” ------------ 第14章 窃听风云 一天过去了。 祁辰和刘志业连续跑了几家大型船务公司，基本凑齐了船员名单。 剩下的中小型公司，交给其他组员收尾。 跟刘志业分开后，祁辰马不停蹄来到市检察院档案室。 黄哲刚刚给他打电话，声称台风杀手案的卷宗已经复印好了，祁莉案的还要再等等。 “资料都在这了，包括卷宗和尸检报告，你检查一下。” 黄哲抱来厚厚一摞文件递给祁辰。 “谢了，兄弟……” 祁辰简单翻阅一遍，正是他想要的案件细节。 寒暄几句，黄哲突然拿出一个充电宝。 “我刚买一个最新型的充电宝，给你展示一下快充技术。” “你手机还有电没？拿来试一下。” 祁辰感觉有些莫名其妙，立马摇头：“不用了，我的还有电。” “别呀！”黄哲拉着祁辰胳膊，“人家宣传的充电五分钟，续航两小时，让我给你展示一下呗？” 这家伙平时对高科技不闻不问，怎么现在成了科技通了？ 祁辰感觉有些不对劲，立马提高了警惕。 “兄弟，我现在忙着查案，真没功夫关心快充技术，你拿自己的试验吧……” 眼看祁辰油盐不进，黄哲眼轱辘一转，把充电器塞到祁辰随身携带的背包。 “这充电宝本身也是打算送你的礼物，我就是觉得新奇，想给你示范一下。” 祁辰摇头：“大可不必，你自己留着用吧。” 黄哲面露不悦，“我看你天天出外勤，手机容易没电，特意给你选了一个高级充电宝，你怎么不领情呢？” 祁辰耸耸肩，“好吧，那我收下，钱回头转你。” 黄哲脸色一沉，“祁辰，你拿我当外人是不？” “嗐！”祁辰笑了笑，“亲兄弟，明算账。” 黄哲一把摁住卷宗复印件，“你要跟我明算账的话，这卷宗我也不给你了，咱公事公办！” “好好好，我错了，充电宝我收着，多谢了！” 祁辰收起充电宝，起身离开。 临别前，黄哲还特意嘱咐祁辰：“晚上回去试一下，看看充电效果怎么样，不好的话，我找商家退货。” “行，知道了。” 看着祁辰离开的背影，黄哲露出一抹阴笑。 就祁辰这种工作性质，一天到晚不回家，充电宝迟早要派上用场。 一想到很快就能恢复检察官职务，还能抱上新大腿，黄哲仿佛看到美好的未来在向他招手…… 另一边。 祁辰出来以后，反复检查充电宝，外观看起来没有异常。 拆开之后，也没发现窃听定位一类的元器件，就是正常的集成电路和电芯。 那么黄哲一个劲儿给他推荐是何用意？ 难道真是为了体验快充科技？ 不可能，他没有那么无聊，更没有那么好心。 实在想不通，索性不想了。 祁辰随即联系白楠，约她在海边见面。 此时已是傍晚。 月明星稀，海风呼啸，空气中弥漫着腥咸的味道。 约好的六点半，一直到新闻联播开播，迟迟不见白楠的影子。 电话也打不通，祁辰有些着急了，脑子里不断猜测各种可能性。 正当他打算再次回拨电话之际，一双芊芊玉手突然从背后捂住了他的眼睛。 “嘿！想我了吗？” 白楠一身波西米亚长裙，悄然出现在祁辰身后，长发在风中飘舞，宛若月光女神下凡。 祁辰面露不悦，“你怎么才来？电话也打不通……” “哎呀，对不起嘛，回家梳妆打扮换衣服占用了一些时间，手机没电忘记充了。” “咦？你这正好有充电宝，我用一下……” 不等祁辰阻止，白楠一把拿过充电宝，直接连接了手机。 就听“嘟”的一声，屏幕显示出充电界面，一切正常。 祁辰稍稍松了一口气。 白楠微微蹙眉，“怎么，我用一下充电宝都不行？瞧你舍不得的样子……” “没，我不是这个意思。”祁辰赶紧转移话题，“我发给你的船员名单收到了吗？” 白楠点头：“收到了，那些人也跟你姐姐的案子有关吗？” “不，这是另外一起案子。”祁辰话锋一转，“台风杀手听说过没？” 同为公安系统，白楠虽然不在刑侦口，但也有所耳闻。 “听说那个案子很难破，四五年了还没抓到人，估计今年又要有新的受害者了。” “你怀疑台风杀手跟船员有关？” “嗯。”祁辰点头。 白楠并不关心凶手为什么只挑台风天气作案。 她的关注点在于，凶手为什么只针对女性？ 祁辰分析道：“想要搞清楚凶手的作案动机，就得从受害人身上找突破口。” “四个受害人都没有遭到性侵，只是头部被砸烂，下身被塞了酒瓶、木棍或者其他异物，这种变态的宣泄方式说明什么？” 白楠想了想说道：“说明凶手是太监！因为他性无能，所以只能用这种方式宣泄，满足自己变态的兽欲。” 祁辰摸摸白楠脑袋，夸赞道：“不愧是警花，有两下子！” 白楠得意洋洋笑道：“那必须滴！祁状元的未来媳妇，能差吗？” 祁辰撇撇嘴，继续说道：“除了身体缺陷以外，凶手对女性明显抱有敌意，可能遭遇过情伤，或者童年被女性虐待等等。” “那些船员名单里，只要户籍看起来不对劲，嫌疑就上升了。” “比如单亲，孤儿，入赘，大龄未婚，离异等等。” “如果满足一项或者多项，必须重点关注……” 白楠调侃道：“好好好，我们祁警官越来越像领导了，从来就会对我发号施令，却吝啬于表白。” “赶紧说句我爱听的，比如那三个字……” “对不起！” 祁辰挠挠头尬笑：“我先回去了，这些卷宗得研究一晚上。” “不行！”白楠拽着祁辰的胳膊不撒手，“你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渣男！” “拜托，公共场合我真说不出口，别逼我。” “不说也行，咱俩去结……” “师父找我，先走了！回见！” 不等白楠说完，祁辰已经挣脱束缚跑路了。 与此同时。 几公里外的警队宿舍。 章泽端和魏成栋戴着耳机，大眼瞪小眼，莫名其妙吃了一嘴狗粮。 虽然祁辰自始至终没上道，但白楠的手机已经感染木马病毒。 两人的对话被全程窃听。 ------------ 第15章 借花献佛 “妈的！想不到祁辰这种死直男，居然还有警花倒追！” “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关键人家妹子都倒贴了，他还不上道，简直是个畜生！” 章秉天摘下耳机扔到旁边，气不打一处来。 魏成栋弱弱的提醒：“章哥，你先别嫉妒了，咱的任务是剽窃答案，不是吃瓜八卦啊……” “你他妈说清楚，谁嫉妒了？” 章泽端一把揪住魏成栋衣领，瞪眼暴喝：“就我这个档次，会嫉妒祁辰？” 魏成栋急忙摇头辩解：“没没没，当我没说……章哥不缺女人，更不缺钱，就缺一个答案。” “哼！” 章泽端松开手，沉声道：“祁辰的答案跟阙凌霄不一致，但我认为祁辰的更接近真相。” “你把他的分析记下来，全部传给白超。” “这样一来，他对你的信任就更进一分，也不容易起疑心。” 魏成栋担忧道：“可是把正确答案给他，咱怎么办？” “明天就要开会了，阙凌霄肯定又会拿这个对三组发难。” “咱不正好用这个答案狠狠打他脸，顺便力压祁辰一头？” 章泽端摇头：“这你就不懂了，咱们出头随时都有机会，但首先要让敌人内讧。” “内讧？”魏成栋一头雾水。 “对！”章泽端解释说：“你想想，白超那种草包，拿到正确答案会怎样？” “一定欣喜若狂，恨不得马上说出去，把上次开会丢的面子全部挣回来。” “但祁辰的答案跟阙凌霄不一致，而且更具说服力，等于阙凌霄被徒弟打脸，接下来他们肯定狗咬狗。” 闻言，魏成栋茅塞顿开，不禁竖起大拇指，“章哥高啊！” 章泽端得意轻笑：“我不光高，还硬气，学着点！” 魏成栋点头附和：“章哥又高又硬！” ………… 白楠一只脚刚踏进家门，立马响起一个严厉的声音。 “又出去跟祁辰私会了？我的话你全当耳旁风是吧？” 白镇星坐在沙发上，双手抱在胸前，脸色阴沉得可怕。 白楠一脸疑惑，“爸，你不是认可祁辰了吗？怎么又找茬？” “再说他是我男朋友，我跟他约会不是很正常么？” 白镇星怒道：“谁说我认可他了？我从来都不认可他！” “你也别跟我提调岗的事，那不是我决定的，是上级领导的意思。” “我现在命令你马上跟祁辰分手，回头我会安排你跟阙凌霄相亲。” 一听这话，白楠当场急眼了。 “爸，你太过分了！” “阙凌霄除了投胎好，哪点比祁辰强？” “论相貌，论年纪，论人品，论破案能力，他都比祁辰差得远呢！” “无知！”白镇星情绪激动低吼，“我是你爹，难道我会害你吗？” “那我不管，反正我绝对不会分手，我要跟祁辰结婚！” 说完，白楠扭头进了房间。 “你这个不孝女！想要气死我！” 白镇星气得浑身发抖。 白楠隔着房门说道：“爸，等这次祁辰破了台风杀手案，肯定会一战成名，到时候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他破案？想得美！”白镇星不屑冷哼，“他要有这个本事，我名字倒过来写！” 吵架未果，白镇星很不甘心，想要知道她和祁辰幽会都干了什么。 于是把一枚窃听定位器，悄悄放进白楠挂在玄关的挎包。 看到里面有个陌生的充电宝，生性多疑的白镇星立马拿出来仔细研究。 插上自己的手机，发现就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充电宝，随即打消了疑虑。 ………… 9月20日，距离台风来袭还剩5天！ 市局刑警队第二次召开案情分析会。 经过一整天的暗中排查，一组二组已经掌握了全市渔民名单。 一个个神采奕奕，跃跃欲试。 尤其是白超，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仿佛胜券在握。 昨晚收到魏成栋发来的情报，掌握了祁辰的推理结果。 他本能认为这就是正确答案，甚至完全把阙凌霄的结论抛之脑后。 “在分析凶手作案动机、筛选目标的规则、以及凶手画像之前，请各位先公布昨天作业的答案。” “相信一组二组应该没问题。”阙凌霄似笑非笑提问刘志业，“老刘，你们三组也准备好了吗？” 刘志业看了一眼祁辰，咬牙点头：“准备好了！” 阙凌霄冷笑：“那好，先从一组开始，杨组长你来……” 话音未落，白超又是一马当先举手，“师父，让我说吧！” “你确定？” 阙凌霄有些忐忑，生怕白超再次出丑，给自己抹黑。 “我确定！” “这次我不光要公布答案，还要把后面的内容一并说完！” 白超的迷之自信，让在座的所有人深感意外。 就连祁辰也有些疑惑。 这草包怎么还上赶着丢人现眼呢？ 唯独章泽端和魏成栋面无表情，波澜不惊，仿佛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阙凌霄叹了一口气：“好吧，那你来，但我要提醒你，想好了再说！” 白超面朝众人，铿锵有力说道：“我的答案可能跟各位不一样，我认为台风杀手的职业与海运或者游轮相关，极有可能是船员！” “原因如下……” 白超有理有据，说得头头是道，震惊全场！ 不光阙凌霄及其一组二组懵了，就连祁辰和刘志业也懵了。 看到大家震惊的表情，尤其是祁辰疑惑又愤怒的样子。 白超心里别提有多痛快了，赶紧给魏成栋抛去一个感谢的眼神。 剽窃答案并不爽，但要是赶在原创者公布答案之前借花献佛，这才叫爽！ 祁辰疑惑的看向刘志业，想知道白超的答案为什么会跟他的推理如出一辙？ 刘志业急忙摇头，小声辩解：“不是我，我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阙凌霄看向一组组长杨争光，也想知道白超为什么突然改口？ 杨争光忙不迭解释：“阙队，我可没让小白篡改结论，我们都认可您的答案……” 李随风出声提醒：“小白，你别乱说话，凶手的职业明明是渔民，难道你要跟阙队唱反调？” ------------ 第16章 出乎意料的答案 事已至此。 白超急不可耐想要给自己出头正名，哪还顾得上阙凌霄的面子？ 明知阙凌霄脸色难看，白超依然硬着头皮解释。 “各位，我知道你们有些人不理解，但那不重要。” “我给大家分析一下凶手的作案动机，再描述出凶手画像，大家就全明白了。” 白超又开始滔滔不绝。 “根据受害者的死状，我推测凶手仇视女性，并可能有身体缺陷。” “凶手画像为男性，年龄20～35之间，相貌平平，条件较差，不被重视，平时寡言少语，有严重自卑心理。” “对女性抱有敌意，可能受过情伤，或许还有一个悲惨童年。” 白超在会上大放异彩，一个人把三个组的工作内容说完了，彻底征服了全场。 本来一组二组对阙凌霄的答案深信不疑。 但经过白超一分析，大家突然觉得渔民不靠谱。 还是船员更接近正确答案！ 另一边。 阙凌霄本来想在众人面前树棍立威，结果被徒弟喧宾夺主。 心里非常不爽，但同时又感觉难以置信。 昨天白超还是个草包，今天就成了神探，这小子怎么可能进步这么快？ 变异了？ 狄仁杰附体了？ 不过好在白超是自己徒弟。 他能大放异彩，说明是自己教得好，学到了精髓。 想到这里，阙凌霄心里稍稍舒坦了一些，气焰重新嚣张。 “作为我的徒弟，白超一个人干了两个小组的活，实属难能可贵。” “一组二组就不必回答了……”阙凌霄转头又开始刁难，“老刘，你们三组的答案呢？该不会跟白超雷同吧？” 刘志业三缄其口，无言以对。 他们的答案何止是雷同，简直是一模一样！ 祁辰已经完全能确定，白超百分百抄袭了自己的结论。 只是不明白，白超是从什么渠道获取的情报？ 自己只把结论告诉过两个人，一个是刘志业，另一个是白楠。 但祁辰坚信，这两位绝对不可能出卖自己。 突然，脑海中有个东西一闪而过。 祁辰豁然开朗——问题出现在充电宝！ 黄哲这个鳖孙，保不齐在充电宝里植入了木马病毒。 手机连接充电宝，中毒后变成了窃听装置，还不会被察觉…… 不行！必须得提醒白楠！ “喂，祁辰，阙队叫你呢！” 思绪纷飞之际，章泽端的声音把祁辰拉回现实。 “祁辰，你这个联考状元，今天还没想出来答案吗？” 阙凌霄冷眼盯着祁辰，眼神中充满了不怀好意。 此时此刻，整个三组的人，无不替祁辰捏一把汗。 尤其是刘志业，极其担心阙凌霄借题发挥，给祁辰头上泼脏水。 章泽端同样密切关注着祁辰。 但他关心的不是祁辰的声誉，而是好奇祁辰会如何应对阙凌霄的发难。 祁辰面如古井，波澜不惊，平静说道：“在回答问题之前，我想先请问白超一个问题，你的分析和结论是怎么得出来的？” 白超早有准备，脱口而出：“当然是我师父能力卓群，指导有方。” “他先推论出凶手的职业可能是渔民，在此基础上，我又大胆假设，最终才得出答案。” 说完，白超暗自得意。 他自认为这番回应滴水不漏，同时又照顾了阙凌霄的面子。 一语双关，简直完美！ 虽然拍马屁的意味很明显，但阙凌霄的脸色确实有所缓和，徒弟的表现还算令人满意…… 祁辰继续问道：“那你去船务公司实地调查过吗？有嫌疑人名单吗？” 连夜抄袭的答案，上哪去调查取证？ 白超只能硬着头皮解释：“时间有限，还没来得及……但这跟你的答案有什么关系？” “你别转移话题，赶紧公布答案！” 祁辰笑了笑，当着所有人的面，拿出一份船员名单。 “你没来得及，那就不用去了，我已经替你查过了。” “有几个符合条件的嫌疑人，但他们都有不在场证明。” “所以……你的结论大概率是错的！” 此话一出，全场愕然。 白超更是满脸的不可思议，下意识反驳。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答案明明是你……” 话到嘴边，白超突然意识到说漏了，赶紧收声。 “你在惊讶什么？” 祁辰似笑非笑看着白超，“是不是觉得抄了一份错误答案很不可思议？” 白超慌忙反驳：“你别血口喷人！我抄谁的了？” 祁辰冷笑：“抄谁的，你心里清楚。” “别吵了！” 阙凌霄镇住局势，反问祁辰：“那你的结论是什么？ 祁辰说道：“台风杀手既不是渔民，也不是船员。” “他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男人，一位替女儿报仇雪耻的父亲。” “他也并非故意针对女性目标下手，四个受害者都是女性，纯属巧合。” “而且我估计，他的下一个目标大概率是男性。” 语不惊人死不休，这个答案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在场的每一个人，脸上都写满了疑惑，尤其是白超、章泽端和魏成栋。 三人死活想不通，台风杀手是船员这个结论，明明是祁辰昨天亲口说的，怎么会一夜之间改口呢？ 难道他故意给师父和女朋友说了一个错误答案？ 除非他早就知道自己被窃听，否则根本没道理呀！ “祁辰，你到底在说什么？你有什么依据？” 阙凌霄率先开口质疑。 祁辰不紧不慢说道：“四个受害人的身份分别是，律师、清洁工、记者、高中生。” “看似互不相关，其实不然。” “他们都牵扯到一起刑事案件——2011佟海雨案。” “六年过去了，阙队还有印象吗？” 佟海雨！ 听到这个名字，阙凌霄瞬间瞪大眼睛，难掩惊愕之色。 “忘记了也不要紧，我帮你回忆回忆……” 祁辰笑了笑，娓娓道来。 ------------ 第17章 案中案 “2011年夏天，一个十四岁女孩，被一个年轻富二代，诱骗到偏僻地段强奸。” “当时恰好有一个女清洁工路过，女孩向她大声呼救，她却选择了袖手旁观。” “事后，女孩勇敢拿起法律武器，报警控告富二代。” “可惜富二代有钱有势，家里重金聘请了金牌女律师为其辩护。” “女学生找到那个清洁工，求她帮忙指证富二代的暴行。” “然而，女清洁工早就被女律师买通，矢口否认富二代强暴的事实。” “因为证据不足，警方只能撤案，富二代被无罪释放。” “但没想到，事件很快迎来了反转。” “在女律师怂恿下，富二代反咬一口，说女孩是暗娼，主动勾引他，事后还诬陷，无非就是想讹钱。” “在女律师的建言献策下，富二代家里极尽所能，伪造了大量伪证，诬陷女孩做暗娼。” “女孩找到闺蜜帮自己证明清白，不料闺蜜收了女律师的黑钱，迎合富二代的说法，竟然承认她私下接活做暗娼。” “人证物证俱在，女孩百口莫辩，最终警方逮捕了女孩。” “因为不满十六岁，不需要负刑事责任，只留了一个案底，女孩就被释放。” “可她的人生却彻底跌入地狱，先是被学校开除，后是流言蜚语摧残，众叛亲离。” “就算这样，女孩依然没有放弃申冤的希望，她找到了一个女记者，希望能帮她曝光富二代的黑幕。” “可惜这个女记者也没能经受住利益诱惑，写了一篇与女孩描述截然相反的报道，还诋毁她借着未成年人的身份敲诈勒索。” “这篇报道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女孩跳海自尽了，而那一天恰好刮台风。” “这个女孩就是佟海雨，一个被抱养的弃婴。” “在她跳海的第二天，养父佟大海就莫名失踪了。” “外界普遍认为佟大海可能想不开，也跟着跳海自尽了，可我并不这么认为……” “在佟大海消失的第二年，台风杀手出现了，受害者无一例外，全是害死佟海雨的仇人。” “女律师是第一个，紧接着是女清洁工，然后是女记者，第四个是佟海雨的闺蜜，已经从初中升高中了……” “假设一下，如果台风杀手就是佟大海，他的作案动机是不是就很明确了呢？” “他要杀死所有害他女儿跳海自尽的仇人，而且不会一次性杀光。” “他要钝刀子割肉，一年杀一个，让其他人活在恐惧之中，在绝望和痛苦中走向灭亡。” “我认为，他今年要下手的目标有两个。” “一个就是事件的罪魁祸首，那个强暴佟海雨的富二代。” “另一个就是，导致他女儿含冤入狱的办案警察……” 说到这里，祁辰故意停顿了一下，目光定格在阙凌霄身上。 “阙队，现在想起来了吗？” 听完故事，所有人无比震撼。 除了故事本身，更多的是对于祁辰的好奇与钦佩。 其他人还在捕风捉影研究凶手的职业，祁辰却已经查明了凶手身份，并梳理出真相。 高下立判！ 同时，大家也都基本明白过来，阙凌霄就是当年那个办案警察，目光齐齐聚焦在阙凌霄身上。 此时此刻，阙凌霄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有惊讶，有心虚，还有一丝惶恐…… 沉默半天，终于缓缓开口：“这些传闻，你是怎么知道的？” 佟海雨案在当年闹得很凶，差点就成了热点新闻。 但富二代家族为了息事宁人，花了大价钱第一时间封锁消息。 这件事很快就被掩盖下来，以至于后来很多人根本不知道。 就连整个刑警队都鲜有耳闻，包括刘志业。 这段不光彩的历史，也是压在阙凌霄心中的一块巨石。 事件尘封多年，阙凌霄本以为早已淡出视野，没想到有一天竟然会被人扒出来。 这个人还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祁辰！ “我怎么知道的不重要。” “重要的是五年过去了，为什么警队迟迟没有发现，四个受害人之间的关联？” “这难度一点也不高，更何况阙队还是当事人之一，应该不会看不出来吧？” 祁辰一语中的。 在场所有人也有同样的疑惑。 阙凌霄明明可以根据四个受害人之间的关联，推断出台风杀手跟佟大海有关。 可他却故意隐瞒事实，让整个警队大费周章，排查一些错误的目标。 居心何在？ 此时此刻，案情分析会俨然成了对阙凌霄的审判大会。 阙凌霄硬着头皮反驳：“你说的故事内容与事实不符，不要被某些小道传闻带偏了，台风杀手也不一定是佟大海……” 祁辰冷冷一笑：“阙队可以不认可我的版本，但真相不会永远被掩盖。” “如果有一天佟大海出现，讲出来的版本和我的一致，阙队又该作何解释？” 阙凌霄沉声道：“佟大海已经死了！六年前就死了！” “哦？是吗？”祁辰反问，“尸体呢？跳海也能捞到尸体吧？” 阙凌霄如鲠在喉，如芒在背，阴沉着脸不再说话，现场气氛顿时降至冰点。 这时候，白超突然站起来，替阙凌霄转移压力。 “祁辰，过去的事早就翻篇了，你别扯这些有的没的。” “你就说说接下来的应对之策，该怎么抓住台风杀手？” 祁辰冷冷一笑：“你不是深得阙队真传么，凶手的身份都知道了，还不知道该怎么抓？” 章泽端罕见帮着祁辰助攻，“就是啊，你们一组不是牛逼吗，打明牌不会，只会玩阴的？” 知道祁辰意有所指，白超顿时臊得面红耳赤，只能死鸭子嘴硬：“谁玩阴的了？拿出证据来！否则你们就是诽谤！” “够了！” 阙凌霄厉声喝止，现场立刻鸦雀无声。 “祁辰，你能通过四个受害人挖出这么多线索，实属不易。” “但台风杀手的身份还有待推敲，还不能妄下定论。” “接下来工作重新分配，一组二组继续之前的排查和分析，看看是否跟祁辰结论一致。” “三组由老刘带队，按照祁辰的思路往下深挖，争取能在台风来临前有所收获。” “今天就到这里，散会！” 阙凌霄不想让手下的人知道太多黑料，快步离开现场。 回到办公室，赶紧吞下两片阿普唑仑，剧烈颤动的心脏依然久久不能平静。 一桩尘封六年的冤案，一桩拉扯五年的悬案，他好不容易瞒天过海，骗过了所有人的眼睛。 万万没想到，祁辰竟然能在不到两天时间内挖掘出来，并理顺成一条故事线，还是在缺乏卷宗资料的情况下！ 这小子到底是何方神圣？ 难道是背后某个势力派来搞事情的代理人？ 不论怎样，此子绝不能留！ 越想越后怕，阙凌霄慌忙掏出手机编辑短信。 刚要点击发送，动作戛然而止，随即删除了文字。 现在还没到求助的时候。 对付祁辰，他一人足矣！ ------------ 第18章 钓鱼计划 “师父……” 白超进门问道：“祁辰说的有这回事吗？” 阙凌霄收起手机，恶狠狠瞪着白超，冷声反问：“你觉得呢？” “呃……”白超面露惧色，“师父，我没别的意思……” “万一台风杀手真的是佟大海，您得多加小心啊！” 阙凌霄眉头一紧，“你在教我做事？” “不不不，我只是担心师父，当然，对付佟大海那种货色，师父必然手拿把掐……” “出去！” 不等白超拍完马屁，阙凌霄直接下了逐客令。 与此同时。 一组二组散场之后，三组全部留下来开小会。 章泽端率先发问：“祁辰，你说的那个富二代是谁啊？” 祁辰直言不讳回答：“高远集团大老板的亲儿子——赵小巍。” 一听“高远集团”这个名号，现场所有人脸色都变了。 高远集团是齐海市响当当的龙头企业，旗下产业遍布各个领域，员工接近五万人，妥妥的巨无霸！ 同时，高远集团又是纳税大户，每年缴税额占齐海财政收入的20%。 坊间流传着一句口号：高远集团一声吼，整个齐海抖三抖。 高远集团在齐海的影响力可见一斑。 这家公司的创始人是赵氏兄弟。 哥哥赵志高是董事长、掌舵人，被人称作“大老板”。 弟弟赵志远是集团总裁，被人称作“二老板”。 赵小巍便是大老板赵志高的独生子，名副其实的“太子爷”。 难怪佟海雨案一点消息都没有，知情人统统讳莫如深。 原来牵涉高远集团太子爷，被屏蔽也是理所当然。 “靠北！” 章泽端突然惊叫一声。 “阙凌霄让咱们三组去查高远集团太子爷，这是明摆着挖坑让咱往里跳，居心叵测！太阴险了！” 刘志业转头对祁辰苦笑：“你应该提前跟我商量一下的……” 是啊，祁辰瞒着所有人，突然抛出一张王炸，直接把对局双方都干懵了。 阙凌霄一招将计就计，立刻调转矛头，把整个三组推到了风口浪尖。 现在祁辰代表三组，调查赵小巍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祁辰泰然自若道：“师父别慌，我已经有了计划。” “真的？” 刘志业喜出望外，瞬间感觉徒弟就是智慧锦囊，总能在身处绝境的时候给他惊喜。 “你先等会！” 章泽端打断祁辰，质问道：“我还是想知道，你究竟怎么查到的佟海雨案？消息不是已经被屏蔽了吗？” 三组其他人立刻竖起耳朵，这也是大家共同的疑问。 祁辰笑了笑：“对不起，这是秘密，暂时无可奉告。” “等案子破了，抓了台风杀手，我自然会揭晓谜底。” “靠北！”章泽端一脸懊恼，“这么会卖关子，你搁这装希区柯克呢？” 祁辰不理会章泽端的挑衅，自顾自说道：“我有九成把握能确定，台风杀手就是佟大海。” “接下来，我们可以利用赵小巍做诱饵，钓出佟大海这条大鱼。” 不等刘志业发话，章泽端又插嘴：“怎么不拿阙凌霄当诱饵？” “如果我是佟大海，我肯定先拿阙凌霄开刀，把赵小巍留到最后当招牌菜。” 祁辰摇头：“佟大海不会先拿阙凌霄开刀，因为他还指望阙凌霄保他，这样才便于他对赵小巍动手。” “保他？”章泽端面露疑惑，“什么意思？” 祁辰满脸鄙夷看着章泽端，心想就这水平还跟他对赌，咋想的？ “阙凌霄明知道台风杀手是谁，为什么这么多年一直不发布通缉令？反而欲盖弥彰，极力转移调查方向？” 祁辰一点拨，章泽端恍然大悟，猛拍大腿说道：“阙凌霄不干净，而佟大海又通过猎杀四个受害者，掌握了他们的罪证，所以他不能让佟大海落网！” “否则拔出萝卜带出泥，他也得跟着一起玩完！” 魏成栋补充道：“只要阙凌霄还在刑警队长的位置上坐一天，他就一天不能让专案组抓到佟大海。” “佟大海正是利用阙凌霄做贼心虚的心理，屡次犯案屡次得手，而且不用担心专案组抓到他的尾巴。” 祁辰笑而不语，心想这群人总算上道了。 越来越接近真相，还有希望扳倒阙凌霄，三组每个人都很兴奋，除了刘志业。 刘志业把祁辰单独叫到角落，满脸忧虑说道：“以阙凌霄的性格，这些年肯定一直私下寻找佟大海，想要赶在专案组之前将其灭口。” “现在你挖出了内幕，保不齐他会对你下手……” 祁辰笑了笑：“师父不必担心，我想我应该有办法对付他。” 刘志业依旧不放心，小声提醒：“你不要小看阙凌霄，他的手段花样百出，令人防不胜防，绝非常人能比。” “如果到时候情况不妙，我会跟上级申请，把你调离这个案子。” “祁辰，你是祁家最后一根独苗，绝对不能出事，懂吗？” “我懂！”祁辰重重点头，“我还要亲手破我姐姐的案子，在此之前，我不会让任何人伤我分毫。” 刘志业弹了他一个脑瓜崩，轻声呵斥：“不管破案前后，都要保护好自己！” 接下来，三组开始分配工作。 刘志业和祁辰打头阵，先去会一会赵小巍，探探口风，顺便深挖一下佟海雨的案子。 章泽端和魏成栋组成盯梢二人组，暗中监视赵小巍，守株待兔。 三组这场行动，暂时命名为——“钓鱼计划”。 祁辰前脚刚走，章泽端和魏成栋就开始在背后“嚼舌根”。 “困扰警方好几年的悬案，祁辰用了不到两天时间就破解了，这他妈太不可思议了！” “我除了空有一副好皮囊，以及有两个小钱之外，其他方面跟祁辰比起来相形见绌。” “尤其是查案方面，完全没得玩……唉！” 章泽端自愧不如。 魏成栋弱弱问道：“章哥认输了？” “胡说八道！”章泽端抬腿踢了魏成栋屁股一脚，“我可以佩服祁辰的刑侦水平，但我决不服输！” “别忘了，我们的赌注是谁先抓到台风杀手算谁赢，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当晚八点。 祁辰跑到白家楼下，悄悄约白楠出来见面，特意要求她不要带手机。 白楠刚走出楼道，就见祁辰躲在墙角后面朝她招手。 “过来！这边！” “我们是约会，又不是偷腥，干嘛鬼鬼祟祟的？见不得人吗？” “对不起，有紧急情况，又不能让更多人知道。” 祁辰直奔主题：“那天你从我包里拿的充电宝呢？” 白楠疑惑：“在我包里呢，怎么了？” 祁辰小声道：“那个充电宝有问题，我怀疑被植入了木马病毒，手机感染之后就会变成窃听器。” “啊？”白楠大吃一惊，“那我都用过了，我的手机岂不是……” 祁辰点头：“手机和充电宝都别用了，我拿回技术队做鉴定。” “你现在回家把电话卡拔下来，换一部备用机先用着，剩下的都交给我。” 白楠不敢耽搁，马上跑回家拿充电宝和手机。 结果一翻挎包，充电宝竟然不见了！ “糟了！我爸……” ------------ 第19章 大瓜频传 白楠急匆匆跑下楼，跟祁辰通报了充电宝被白镇星拿走的坏消息。 “怎么办呀？我爸如果被监听，说不定会出什么事呢！” 白镇星是市局人事处长，妥妥的万金油部门，实权很大，吃香得很。 正因如此，许多人眼红这个位子，朝思暮想取代白镇星。 一旦白镇星有把柄被抓，势必从权力斗争中败北，导致白家一夜回到解放前，这是白楠最担心的。 祁辰轻抚白楠的脸颊安慰道：“别慌，你听我的，不会有事。” “现在去买一部新手机，等你爸回来送给他。” “不动声色把充电宝和他的旧手机拿回来，明天给我。” 白楠依偎到祁辰怀里，“嗯，都听你的。” 与此同时，某茶楼雅间。 桌前一壶茶，茶气氤氲，茶香四溢。 白镇星和阙凌霄相对而坐，一边喝茶，一边谈笑。 “犬子不才，这几天让阙队费心了，实在感谢！” “白处长太客气了，我既然收他为徒，肯定会尽心尽力，何况他也很会来事，深得白处长家教。” “不过……”阙凌霄话锋一转，“白处长大晚上请我来喝茶，恐怕不止是为了这件小事吧？” “阙队是聪明人，那我就不兜圈子了。” 白镇星拿出白楠的照片递过去，“这是我女儿白楠，今年24了，一直都没能嫁个如意郎君。” “我个人浅见，阙队和我女儿才子配佳人，天生一对。” “如果阙队有意的话，我从中牵线搭桥，安排你们见个面认识一下……” 照片里的白楠宛若女神，甜美的笑容能让人原地融化。 颜值放在整个齐海警队，也是当之无愧的“警花”。 警队上下很多人早就认识她，包括阙凌霄。 只可惜名花有主，众人也只能望而兴叹。 “白处长的好意我当然受用，只是你女儿好像有男朋友，名叫祁辰，就在我们刑警队三组。” 阙凌霄说这番话的时候，脑海中浮现出祁辰和白楠甜蜜的景象，一股莫名的酸楚涌上心头。 自己年仅三十就已经高升刑警队长，官至正科级。 在同龄人当中是妥妥的佼佼者，却连个女朋友都没有，更别提结婚生子。 而祁辰这种档次的小角色，居然能傍上警花女朋友，老天简直瞎了眼！ 关键他还占着茅坑不拉屎，这才是最气人的！ 白镇星看出了阙凌霄眼中的妒火，立马添油加醋说道：“祁辰那个小子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他哪里配得上我女儿？” “我女儿颜值、条件等各方面的优秀，都是有目共睹的。” “一般人我真看不上，唯有阙队这种人中龙虎才能与我女儿般配。” “阙队如果有意跟我女儿交往，咱们可以里应外合，把祁辰彻底清出去！” 阙凌霄早就看祁辰不顺眼，白镇星的提议正合他意。 当然，他垂涎白楠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正好一箭双雕！ “多谢白处长抬举，祁辰在我手下翻腾不起浪花，令千金那边就劳你费心了。” “还叫白处长？多少有些见外了哈……” “呵呵，伯父。” 钓上阙凌霄这个金龟婿，白镇星大喜过望，一路哼着小曲回家。 殊不知，两人的密聊全被章泽端窃听。 “糟糕……局势有点失控。” “怎么了章哥？” 章泽端面色凝重道：“本来我想监听祁辰，结果目标换成了白楠。” “现在不知道什么原因，连白处长的手机也中病毒了。” “刚才我听了一个大瓜，对祁辰来说是个坏消息。” “白处长和阙凌霄要联手对付祁辰，把他女朋友抢走，恐怕这次他凶多吉少咯……” “啊？”魏成栋大吃一惊，“都这个节骨眼上了，阙凌霄还有功夫抢人家女朋友？也太不讲究了！” 章泽端想了想，果断说道：“不行，得想个办法帮一下祁辰。” 魏成栋不由一愣，“章哥，你跟祁辰不是竞争关系吗？为什么还要帮他？” 章泽端冷哼一声：“我跟祁辰是对手不假，但我更看不惯阙凌霄。” “那孙子一肚子坏水，妥妥的害群之马。” “我作为有识之士，绝对不能让他得逞！” 魏成栋重重点头：“章哥，这次我鼎力支持你！” ………… 白镇星刚一回家，白楠就面带微笑迎上来：“爸，我给你买了一个新手机。” “嗯？”白镇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手机好好的，你给我买新的干嘛？” “你手机用好久了，也该换了。”白楠拉着白镇星的胳膊撒娇，“人家攒了半个月工资，好不容易给你买的最新款呢！” “你不对劲！”白镇星瞬间提高警惕，“我告诉你，不要拿小恩小惠贿赂我，我不可能同意你跟祁辰在一起。” 这次白楠罕见没有顶嘴，依旧面带笑意，“哎呀，跟他没关系，我单纯想孝敬爸爸不行吗？” “那也不行！” 白镇星一本正经说道：“我堂堂人事处长，位高权重，在外面多少人盯着，必须保证清正廉洁。” “一年换一部手机，还是最新款，保不齐会有人拿这个做文章。” “你要么自己留着用，要么赶紧拿去退了……” 话音未落，白楠突然一把夺过白镇星的手机，狠狠往地上一摔。 就听“啪”的一声脆响，手机屏幕瞬间裂成蜘蛛网。 白镇星懵了，反应过来后，瞪眼暴喝：“白楠，你发什么疯？摔我手机干嘛？” 白楠装模作样惊叫：“哎呀！我实在不小心，现在手机摔坏了，只能换新的了。” “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疯丫头！” 白镇星欲哭无泪，只得更换了新手机。 白楠趁机问道：“爸，我的充电宝是你拿走了吗？” “充电宝？”白镇星想了想，微微摇头：“我没拿，应该是你弟弟拿去用了。” “啊？”白楠懵了。 不用想，白超的手机自然也会中木马病毒，这下可热闹了…… 与此同时。 监听设备再次亮起提示灯。 木马病毒又传输了新的音频过来。 章泽端戴上耳机一听，不禁发出一声惊叫：“靠北！这回刺激了！又是一个大瓜！” 因为里面竟然传来阙凌霄和白超的对话声…… ------------ 第20章 阴谋诡计 魏成栋曾在一天前，偷偷在白超衣服上粘贴了窃听器。 可上次白超回家换了衣服，监听就失效了。 对于继续监听白超，章泽端原本不抱希望，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这草包的手机居然也感染了木马病毒！ 魏成栋哭笑不得：“不是我说，章哥，咱都快赶上特务小组了，万一让你二大爷知道，还不得扒了你这身皮？” 章泽端冷哼一声：“怕个屁，获取情报也是破案的手段之一，只不过我用的方式方法以及针对目标不同罢了。” ………… 深夜，刑警队长办公室还亮着灯。 阙凌霄特意叫来白超，给他一张夜色酒吧的会员卡。 “师父，您这是？”白超不明所以。 阙凌霄淡淡道：“赵小巍晚上常去这家酒吧，你要赶在祁辰之前，提前把风放出去。” 白超面露惊愕，“师父，您是让我给赵小巍通风报信？” “这可是严重违法乱纪的行为，万一被举报，我的前途就完了，还可能蹲号子……” 阙凌霄摇摇头：“这个我当然知道，但高风险也意味着高收益。” “这次你帮了赵小巍，就可以当做你给赵家的投名状。” “有了赵家的扶持，以后你在警队平步青云不是问题，举报什么的更不必担心。” 白超一直想出人头地，证明自己的实力，被阙凌霄这么一怂恿，立马心动不已。 看他贪婪又兴奋的表情，阙凌霄便知道计划成功了，继续添油加醋说道：“念你是我徒弟，我才愿意把机会让给你。” “不然我随便叫来杨组长和李组长，他们都得抢着干。” 听到这里，白超再也按捺不住激动的心，立马感激涕零：“多谢师父抬爱，我这就去！” 阙凌霄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临走我要提醒你一点，注意原则问题，赵家给的好处绝对不能碰，记住了吗？” “记住了，师父等我好消息！” 白超揣上会员卡，兴致勃勃出了门。 下一刻，阙凌霄立马给白镇星打去电话。 “白处长，接下来得麻烦你了……” ………… 监听完这一段，章泽端脸色愈发凝重。 “阙凌霄这个瘪犊子，越来越混蛋了，居然让白超跑去给赵小巍通风报信。” “赵小巍有了准备，说不定会设下圈套，等着警方去钻。” “祁辰有危险！” 魏成栋忙不迭问道：“章哥，那怎么办？” 章泽端递过去一只U盘，嘱咐道：“把录音拷贝下来，匿名寄给祁辰，动作迅速点，我怕赶不上。” 与此同时。 夜色酒吧门口，豪车如龙，美女如云。 霓虹灯招牌光彩夺目，无数衣着光鲜的男女进进出出。 无不宣示着大都市夜生活的纸醉金迷。 祁辰和刘志业坐在车里，眼睛死死盯着门口。 他们是来蹲点的。 赵小巍这种纨绔子弟，整天醉生梦死，把夜店酒吧当成第二个家。 白天去找肯定没戏，只能等到晚上，在他最常出没的场所守株待兔。 等待的间隙，刘志业忍不住开口问道：“祁辰，现在没外人，你能告诉我是从哪里知道佟海雨事件的吗？” 祁辰笑了笑：“师父，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但相信很快就能揭晓答案了。” 刘志业撇撇嘴，欲言又止。 佟海雨事件的所有相关消息都被赵家封杀。 能获得如此机密的信息，一定不是一般人。 祁辰出身卑微，哪会有这种本事？ 唯一能解释通的理由，就是他背后有高人指点。 只是这个高人为什么要帮助祁辰？ 天上不会掉馅饼，只会掉陷阱。 刘志业隐隐有些担忧，祁辰或许正在被某些势力利用…… 说话间，一个快递小哥轻轻敲了敲车窗。 “你好，请问哪位是祁辰？” “我就是……”祁辰一脸疑惑，“什么事？” “有您的同城快送。”快递小哥递上一个包裹，“车牌号、地点和收件人核对无误，麻烦您签收一下。” 祁辰十分警惕，没有立刻签收，而是率先反问寄件人信息。 “对不起，寄件人是匿名的，通过快递柜寄件，我们无法查看对方信息。” 快递小哥走后，祁辰晃了晃盒子，里面似乎有个小玩意。 “不会是爆炸物吧？”刘志业同样谨慎，“要不要先拿回技术队，用X光扫描一下？” “应该不是，没有火药的味道。” 祁辰确认安全，随即打开了包裹，里面是个U盘。 找出后备箱随身携带的笔记本，插上U盘，立马弹出来一个录音文件。 【赵小巍晚上常去这家酒吧，你要赶在祁辰之前，提前把风放出去。】 【师父，您是让我给赵小巍通风报信？】 听到这两个熟悉的声音，祁辰和刘志业面露惊愕。 刘志业面色凝重道：“阙凌霄果然要对你下手了，这只是开胃小菜，后面一定还憋着大招。” 祁辰不屑一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更何况咱们背后还有帮手。” 刘志业疑惑道：“谁在帮我们？竟然还能窃听……” 祁辰没有回答，但他心里已经有了目标。 木马病毒基本可以确认是黄哲放的。 但一个叛徒绝不可能那么好心，背后偷偷帮他。 唯一的可能就是——黄哲受人指使！ 至于幕后推手的身份、是敌是友，还有待进一步确认。 眼下当务之急，是先解决阙凌霄的阴谋诡计。 ………… 半小时后，临近午夜十二点。 停车场门口突然传来一阵躁动。 由宾利打头，保时捷、大奔、路虎组成的车队，浩浩荡荡开了进来。 酒吧经理带着一群手下，早已恭候在门口。 看到宾利停下，经理亲自跑过去拉开车门，点头哈腰谄媚道：“赵公子大驾光临，真给我们小店赏脸！” 随着话音落下，一个西装革履的青年缓缓下车。 剑眉星目，发型整洁，一身奢华大牌，气宇不凡。 此人正是高远集团太子爷——赵小巍！ 他刚一下车，七八个保镖立刻围上来，高度警惕周围的情况。 赵小巍搂着一个身材火辣、衣着暴露的美女，在众人前呼后拥下走进酒吧。 看到这一幕，祁辰不禁感叹：“这赵小巍好大的排场……” 刘志业托着腮说道：“保不齐他们会在里面设置圈套，要不取消行动，择日再来？” 祁辰摇头：“时间不等人，再说我们只是去走访赵小巍，也不是要逮捕他，他们还犯不着狗急跳墙。” 刘志业难掩忧虑之色，“可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没关系的，师父。” 祁辰在刘志业耳边小声道：“待会咱们分头行动，你这样……” ------------ 第21章 通风报信 部署完行动计划，祁辰只身一人进入酒吧。 震耳欲聋的音乐，五颜六色的镭射灯，烟雾缭绕的卡座，群魔乱舞的舞池…… 祁辰脑海中瞬间蹦出几个名词：激情，喧嚣，狂野，混乱。 这种地方如果没有必要，他这辈子不想来第二次。 祁辰没有预定卡座，直接来到吧台，随便点了一杯饮料。 坐在高脚凳上，远远观察赵小巍一伙人。 赵小巍这么大的排场，却没有进单独的包房，只在位置最好的卡座上落座。 周围无数男女很快认出了赵小巍，纷纷投来羡慕和崇拜的目光。 但碍于保镖的严密保护，没有任何人敢上去搭讪。 正在这时。 一个熟悉的身影进入酒吧，径直走向赵小巍的卡座。 白超来了！ 他的关注点全在赵小巍身上，并没有发现坐在吧台旁边的祁辰。 “站住！” 刚一靠近，几个保镖立刻挡住去路。 白超赶紧亮明身份，“赵公子，我是市局刑警队一组的白超，阙凌霄队长是我师父……” “放他进来。” 赵小巍发话，保镖立刻让开一条通道。 “你找我什么事？” 赵小巍翘着二郎腿，冷眼打量着白超。 仅仅一个眼神，就给白超带来了十足的压迫感。 白超十分紧张，咽了咽口水说道：“赵公子，我来是想给您通个气，刑警队三组要调查你……” “哦？”赵小巍眼神一眯，“调查我什么？” 白超干咳一声，看了看四周，缓缓吐出四个字：“佟海雨案。” 赵小巍一听，突然皱起眉头，随即恢复平静，“知道了……你想要什么？” 白超谄媚道：“我不图别的，就是想跟赵公子交个朋友，以后互相照顾……” “呵呵……”赵小巍不屑一笑，“是阙队让你来的吧？” “啊……是。”白超尴尬点头。 “请坐。”赵小巍指了指旁边的位置，又亲自给白超倒了一杯酒，“第一杯敬你！” 白超受宠若惊，赶忙双手接过酒杯，跟赵小巍碰了下，“赵公子，您太客气了。” 赵小巍面无表情问道：“要不要给你叫个妹子？” 白超急忙摇头：“不用，不用，我坐着就好。” 恰在这时，一个保洁阿姨经过走廊。 看到地上的烟头，一边收拾一边嘟囔。 “谁素质这么低乱扔烟头，桌上有烟灰缸看不见吗？” 听到保洁阿姨的吐槽，赵小巍突然起身走了过去。 众人都以为赵小巍要对保洁阿姨发飙，不由捏了一把汗。 下一秒。 赵小巍竟然弯腰捡起烟头，扔到了垃圾桶里，还微笑着对保洁阿姨说：“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 保洁阿姨懵了，众人也懵了。 旁边的美女赶紧拿出湿巾给赵小巍擦手，轻声呢喃：“下次别捡了，多脏呀！让她们这些下人干就行了……” 不料。 赵小巍一把甩开美女的手，板着脸训斥：“什么叫下人？别人靠自己的劳动吃饭，比你露几块肉高尚多了！” 毫无征兆被骂一顿，美女吓得脸色煞白，低着头不敢再说话。 而那个保洁阿姨则是一脸感动，对赵小巍赞不绝口。 等保洁走远，赵小巍叫来一群手下。 先是扔到桌上一张银行卡，然后指着保洁的背影说道：“看到那个保洁阿姨没？谁把她打进医院，这张卡就是谁的。” 一听这话，所有手下眼里纷纷冒出精光。 这群人心知肚明，赵小巍随身携带的银行卡，余额少说也得六位数，大概率是七位数…… 等保洁阿姨退到后台，所有人争先恐后扑了上去。 台后很快传来保洁阿姨的惨叫声。 可外面的夜场保安视若无睹，似乎对这种情况司空见惯。 白超看傻了，愣在座位上半天才回过神，尴尬说道：“赵公子，我还在这里，您这么干不太好吧？” 赵小巍面露不屑，“那你要怎么着？逮捕我？” “我不是这个意思。”白超急忙辩解，“我只是觉得，这也不算什么大事，要不算了……” 话音未落，赵小巍突然把一杯酒泼在白超脸上，冷声道：“你有什么资格命令我？” 好歹也是市局人事处长的儿子，此刻却成了落汤鸡，引得众人哄然大笑。 但碍于赵家的威严，白超也只能敢怒不敢言。 “哈哈哈……” 赵小巍突然放声大笑，随即掏出手帕，一边给白超擦脸，一边安慰：“白警官别害怕，我只是开个玩笑。” 说是玩笑话，俨然是下马威。 这个赵公子看似儒雅，实则疯狂，令人胆寒。 “赵公子，我还有点事，就先失陪了。” 任务已经完成，再待下去只会自讨没趣，白超找了个借口迅速离开现场。 戏弄了警察，赵小巍心情大好，招呼过来酒吧经理，在他耳边吩咐几句。 酒吧经理立刻叫停音乐，全场舞动的男女纷纷露出疑惑的目光。 “对不起，打扰一下！我要给大家宣布一个好消息！” 酒吧经理拿着话筒高声喊道：“今晚赵公子高兴，全场消费全部由赵公子买单！大家尽情嗨起来吧！” 话音落下，全场沸腾！ “赵公子！太酷啦！” “爱死你了！” 无数人尖叫欢呼，为大金主喝彩。 舞池里还有许多美女拼命搔首弄姿，企图博得赵小巍的关注。 赵小巍很享受这种挥斥方遒的感觉，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一杯掺了药的快乐酒下肚，赵小巍眼神开始迷离。 忽然，他发觉有些不对劲，立马问道：“这都多久了，那些人怎么还没完事？” 话音刚落，身后突然传来一个铿锵有力的声音。 “已经完事了！” 众人转头一看。 只见满身是血的保洁阿姨，被一个青年搀扶着，缓缓走来。 那几个打人的小马仔，则是横七竖八躺在地上，像死狗一样。 ------------ 第22章 独闯虎穴 “站住！你是什么人？” 保镖再次挡住去路。 “警察办案！” 祁辰扶着保洁阿姨坐下，随手亮出警官证，厉声道：“让开！” 保镖一动没动，根本不把祁辰放在眼里。 “让他进来吧。” 赵小巍笑道：“看来今晚越来越有意思了……” 祁辰大步走到赵小巍面前，把一副明晃晃的“银手镯”扔到桌上。 “教唆手下围殴保洁员，已经涉嫌寻衅滋事，看你的眼神，是不是还吸毒？” “是自己拷上，还是赔偿医药费，二选一。” 虽然祁辰只是孤身一人，却是气势如虹，咄咄逼人。 这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让赵小巍莫名兴奋。 旁边一个染红头发的青年拍案而起，指着祁辰的鼻子怒道：“你好大的狗胆！怎么跟我们赵公子说话呢！” 赵小巍摆摆手，示意红毛坐下，抬眼看着祁辰，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 “一个人就敢闯进来，还干翻我七八个人。” “嗯……不错，有胆量，我喜欢！” “你是哪个部门的？叫什么名字啊？” 祁辰面不改色，不卑不亢说道：“市局刑警队重案三组，祁辰。” “哦，祁辰，我记住你了……” 赵小巍随手拿了三万现金，走到保洁阿姨面前，亲自塞到她手里。 “阿姨，真不好意思，是我管教无方，这些家伙喝多了就容易犯浑。” “这些钱你先拿着，去医院看一下，回头我会派人过去，医药费我全包。” 保洁阿姨满脸惶恐看着赵小巍，不知道该不该收这个钱。 更不知道收了之后，会面临怎样的后果。 “还愣着干什么？” 赵小巍一个眼神，酒吧经理赶紧派人把保洁阿姨送去医院。 “还有那几个垃圾，不要再让我看见。” “好的，赵公子。” 酒吧经理立刻吩咐保安，把几个打人的小马仔扔了出去。 完事之后，赵小巍回到座位，倒上一杯酒放到祁辰跟前。 “坐吧，先喝一杯。” “对不起，公务期间禁止饮酒……” 祁辰直奔主题：“赵公子，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有些事情要找你聊聊，现在请你跟我走一趟。” 红毛指着祁辰的鼻子，瞪眼暴喝：“赵公子敬酒你不喝，你他妈是想死吗？” 祁辰看都不看红毛一眼，目不转睛盯着赵小巍，等他表态。 赵小巍转头呵斥红毛：“我和祁警官讲话，有你插嘴的份吗？” 红毛赶紧给了自己一耳光，低头说道：“对不起，赵公子，是我多嘴了。” 赵小巍依旧面带笑意看着祁辰，“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 祁辰说道：“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赵小巍一怔，随即笑了笑：“坏的吧。” 祁辰说道：“你可能要死了……” “你他妈才要死了！会不会说话？” 红毛抡起拳头，又要对祁辰动手。 赵小巍抬手制止，“让他说完。” 祁辰继续说道：“台风快来了……这次目标很可能是你，我想你应该很清楚那个人是谁。” “哦，是吗？”赵小巍笑了笑，“那好消息呢？” 祁辰淡淡道：“只要你愿意合作，我可以保你。” “你？保我？” 赵小巍忍不住放声大笑，引得周围人也跟着哄笑。 对于台风杀手的身份，赵小巍心知肚明。 只要出门，身边随时都有七八个保镖全程护送，外人无法近身。 安保工作密不透风，想要对他下手，难如登天。 区区一个小警察还想保他？简直笑话！ 祁辰冷声道：“赵公子，你可不要小瞧一位父亲复仇的决心……” 前四起案子的受害者，虽然都不是位高权重的大人物。 但在警方和赵家人严密布控下，依然能够抓住机会成功作案。 充分说明，台风杀手是个高智商犯罪的典型。 “行，我知道了，你走吧。” 赵小巍摆摆手，下了逐客令。 祁辰说道：“天天杯弓蛇影，草木皆兵，出门全靠一群人跟着，你打算一辈子这样吗？” “只有抓到那个人，你才能彻底安全。” “这一点，我们有共同目标。” 赵小巍冷声质问：“五年了，你们都干什么了？怎么还没抓到？” 祁辰冷笑：“连你都知道凶手的身份，警队怎么可能查不到？只是有人不想罢了。” 赵小巍转移话题：“你想怎么合作？” 祁辰说道：“把佟海雨案的真相告诉我，让我理清楚来龙去脉，才能揣摩凶手的心思。” 一听“佟海雨”三个字，赵小巍就像应激反应，立刻变了脸色。 “我明白了，你是来故意套我话的……” 话音落下，几个人高马大的保镖，迅速从两侧围住祁辰，摩拳擦掌，虎视眈眈。 酒吧经理望风使舵，也开始配合赵小巍，动用安保清场。 客人被陆续赶走，现场只剩下赵小巍的人，而且还在不断增加。 音乐声戛然而止，形势骤然紧张。 面对几十人的团团包围，祁辰依然面不改色心不跳，淡淡道：“暴力围攻警务人员，你可要想清楚……” 他的气定神闲，让赵小巍倍感意外。 往常遇到这种情况，对方早就吓尿了，应该跪地求饶才对。 没想到祁辰居然这么有底气，甚至脸上看不出丝毫畏惧。 赵小巍突然对祁辰产生了一丝好奇。 这个人到底什么来头？ “我是一个守法公民，我们赵家对警队的支持有目共睹，袭警这种事怎么能跟我联系起来呢？” “不过，在这种乌烟瘴气的场合，遇到一些意外身亡的悲剧也是常有的事。” “一个人出任务，也不配个搭档，万一出点事情怎么办？” 赵小巍重新露出笑容，“祁警官，难道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吗？” 祁辰也笑了：“赵公子说笑了，谁说我只有一个人呢？” “嗯？” 赵小巍眼神一眯，下意识看向门口。 结果等了好一会，并没有任何人闯进来。 赵小巍面露不悦，“你在虚张声势？” 话音刚落，门口突然响起一声娇喝：“给我让开！” ------------ 第23章 支援来了 白楠推开保安，强行闯进来，快步来到祁辰跟前。 “祁辰，你没事吧？他们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没事……只是，你怎么来了？” 看到白楠的身影，祁辰稍显意外，心想不应该是她呀…… 二十分钟前。 白超回到家以后，故意挑拨白楠：“姐，今天怎么不去跟泥腿子约会？是因为他出去作死没空陪你吗？” 白楠没好气的说：“关你什么事？单身狗！” 白超愣了一下，气急败坏道：“得瑟什么！你心爱的泥腿子，明天可能就见不到了！” “狗嘴吐不出象牙，我看你是欠抽！” 白楠一把揪住白超的衣领，抬手就要给他一个大嘴巴子。 正在这时，背后突然传来白镇星的声音：“你弟弟说的是真的……” “什么？”白楠松开手，一脸不解。 白镇星冷笑道：“祁辰今晚孤身一人跑去夜色酒吧，想要调查高远集团赵公子。” “这会恐怕已经羊入虎口、凶多吉少了。” 白楠一听，微微变了脸色。 白镇星趁机说道：“我可以想办法救他，不过你要保证跟他彻底分手，然后去跟阙队长相亲。” “如果你不愿意，那就算了。” “赵家的手段你应该有所耳闻，明天可能就会收到祁辰意外身亡的消息……” 白楠纠结许久，终于做出了决定——她要亲自去救祁辰！ 白镇星显然没有预料到这个结果，气急败坏怒吼：“白楠！你疯了！给我回来！” 然而，白楠毅然决然出了门。 无奈之下，白镇星只得吩咐白超：“快去跟着你姐，千万别让她捅娄子！” 随后又给阙凌霄发短信求援：【阙队长，我女儿去找祁辰了，接下来全靠你了！】 ………… 时间回到现在。 赵小巍打量着白楠，轻声问道：“这位是祁警官的女朋友？” “只要是长了眼睛的都知道！” 白楠瞪着赵小巍，没好气的说：“我们现在要走了，让你的看门狗都让开，别挡道！” 有一说一，白楠的颜值确实亮眼。 就连阅人无数的赵小巍，都不禁眼前一亮。 不过这种欣赏的眼神，很快转变为对祁辰的蔑视。 “自古都是英雄救美，如今却是美救英雄，有点意思！” 赵小巍话一出口，周围的人纷纷露出不屑的蔑笑。 红毛拿着一张银行卡在白楠眼前晃动，戏谑道：“这么漂亮的大美女，到底看上他哪点？床上功夫好吗？” “不过即便床上功夫再好，也不能当饭吃啊！” “干脆跟我们赵公子得了，像这种七位数余额的卡，你想要多少有多少，哈哈哈……” 刚要放声大笑，祁辰突然一巴掌扇他脸上。 这一巴掌力道很足，红毛像个陀螺一样，原地转了三圈，差点栽到地上。 “你敢打我？”红毛捂着脸，怒不可遏。 祁辰冷声道：“你说我的话，我不跟你计较，权当你喷粪。” “但你侮辱我的女人，那我就得给你吃个教训。” 白楠跟着喝彩：“打得好！让他嘴贱！” 红毛恼羞成怒，冲上来就要跟祁辰扭打在一起。 赵小巍叫停红毛，转头质问祁辰：“哪怕是你们宋局长，在我面前都得客客气气。” “你在我面前打我的人，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吗？” 祁辰指着红毛说道：“他是你赵小巍的人，在外面代表了你的脸面，却出口成脏，难道不是给你抹黑吗？” “要是传出去，你赵公子的手下都是一些没素质的喷子，外界会怎么看你？” “我只是替你清理门户……” 赵小巍若有所思点头：“嗯……你说的好像有点道理，红毛，快给人家祁警官道歉。” 红毛愣住了，一脸委屈辩驳：“赵公子，这个小警察打我，我不能还手，还要给他道歉，哪有这样的道理？” “我的道理，就是道理！” 话音刚落，赵小巍抄起酒瓶，猛地砸在红毛头上。 酒瓶开头，瞬间爆裂，酒水、碎片四处迸溅。 红毛头破血流，惨叫着倒在地上。 “拖出去！” 赵小巍吩咐保镖拖走红毛，一边用手帕擦手，一边对着祁辰微笑。 “不好意思，又让祁警官见笑了。” “佟海雨的案子早都尘埃落定，你想了解可以查阅卷宗，或者找我的律师咨询，我本人没有什么要跟警方合作的。” “今晚认识你很开心，恕不远送。” 赵小巍下了逐客令。 通过试探，祁辰初步确定了自己推测的版本属实，也就不再继续纠缠，果断带着白楠撤退。 不料。 刚到门口，一排保镖挡住了去路。 祁辰转头看着赵小巍，“什么意思？” 赵小巍咧嘴一笑：“忘了说了，想从这里出去得凭本事。” “如果走不了，那怨不得别人，只能怪自己实力不济。” 身为见习刑警，祁辰还没有配发枪支。 再加上这次行动是临时起意，甚至连警棍都没配备。 职业保镖跟刚才的小喽啰不同，个个都是练家子。 赤手空拳一打十，祁辰没有任何胜算。 白楠生怕祁辰硬拼，赶紧发声：“赵小巍，你别乱来！我父亲是市局人事处长……” 一句话还没说完，赵小巍直接打断：“白镇星是吧？你让他过来试试，看我给不给他面子。” 言下之意，白镇星也不好使。 一个正科级干部，赵家人根本不放在眼里。 “祁辰，你刚才不是挺能打吗？我现在就想看你秀肌肉。” “好了，时间不多，开始你们的表演吧。” 赵小巍轻轻拍手，那群保镖立刻摆出战斗阵型，呈楔形包夹两人。 祁辰把白楠挡在身后，安慰道：“放心，有我。” 白楠没说话，死死抓着祁辰的手，紧张到手心冒汗。 擒贼先擒王，祁辰已经有了对策。 待会打起来，第一时间冲上去控制赵小巍。 拿赵小巍当挡箭牌，带白楠冲出去。 就在对方动手的一瞬间，一串刺耳的手机铃声响起。 祁辰心里一动，该来的终于来了！ ------------ 第24章 一波三折 赵小巍一看来电，立马叫停众人。 深呼吸一口气，终于按下接听键。 “喂，爸……” 话筒里传来大老板赵志高的声音：“别乱来，放他们走。” “记住，那个姓祁的警察，你不能动。” 赵小巍一愣，满腹疑惑问道：“为什么？” 赵志高不耐烦呵斥：“别问那么多，让你放人就放人。” “知道了……”赵小巍阴沉着脸挂断电话，随即摆摆手，“让他们走。” 保镖迅速朝两侧后退，让出了一条通道。 果然猜得没错，背后那个人出手了！ 祁辰越来越好奇，到底是谁在背后默默支持自己？ 在一群虎狼的注视下，两人安然无恙走出酒吧。 还不等白楠开口发问，角落里突然蹿出一个披头散发的男人。 手里挥舞着菜刀，杀气腾腾朝两人冲过来。 “小心！” 祁辰推开白楠，自己躲闪不及，后背被刀锋划出一道血口子。 男人又要挥刀，祁辰一脚踹在他肚子上，将他踹出两米开外。 这时才看清楚那人的相貌，面目狰狞，还是个独眼龙。 准确的说，有一只眼睛是假眼，在昏暗灯光下泛着幽光。 男人晃了晃菜刀，咧嘴一笑：“嘿嘿，想不到还有两下子。” “你是疯狗？” 祁辰认出了这家伙，正是赵小巍手下第一红棍，绰号“疯狗”。 早年就是一个混迹江湖的地痞，后来赵氏兄弟发迹收留了他。 因为打仗不要命，很快从一个后来者，成长为赵家的金牌打手。 再加上身上还背着几条人命，在江湖上赫赫有名。 这么危险的人物，却还逍遥法外，只是因为他持有精神病证明，法律拿他没办法。 为了避免被警方推翻精神病鉴定结果，疯狗故意平时住在精神病院，接受强制治疗。 有需要才会现身江湖，专门替赵家充当“脏手套”。 疯狗在这个节骨眼出现，无疑就是赵小巍使出的杀手锏。 不管谁在背后护着祁辰，他今晚必须要给祁辰一点颜色看看。 “祁辰是吧？我记住你了，以后天天蹲点陪你玩。” “反正我是精神病，杀人不偿命，警察拿我没办法。” “除非你现在站着别动，让我砍一刀，只要我爽了就放过你。” 疯狗开出的条件，细思极恐。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要么现在杀了疯狗，不然以后绝对后患无穷。 哪天冷不丁窜出来搞个突然袭击，防不胜防。 祁辰让白楠先走，脱身后呼叫支援，自己留下来拖住疯狗。 “想走？经过我允许了吗？” 疯狗直接冲向白楠。 祁辰硬着头皮冲上去抵挡，左躲右闪，尽量避免菜刀的劈砍。 可他也不是专业练家子，对付这种毫无章法的刀砍，难免不会受伤。 关键是疯狗每一刀都是冲着要害去的。 目的就是要祁辰的命！ 赵小巍决不允许任何人给佟海雨翻案。 谁若动了这个心思，必须死！ 抵挡了十秒钟，祁辰忽然感觉一阵头晕目眩，后背的伤口更是火辣辣的疼。 这才意识到，疯狗的菜刀上涂了毒！ 下一秒。 祁辰再也支撑不住，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疯狗放弃追砍白楠，掉头冲向祁辰。 赵小巍站在酒吧门口，全程目睹这一切，嘴角微微上翘。 这一次，祁辰必死无疑！ 疯狗高高举起菜刀，对准祁辰的脖子，狠狠砍了下去…… “不要！” 白楠发出一声尖叫。 下一秒，就听“砰”的一声，枪声响彻夜空。 一颗子弹猛然贯穿手掌，菜刀脱手落地。 疯狗捂着血肉模糊的手，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刘志业举着枪从路口冲过来，一脚踢飞菜刀，强行给疯狗上了背铐。 完事扶起祁辰，一脸愧疚说道：“对不起，我来晚了。” 行动之前，祁辰让刘志业赶回局里取枪，就是为了留个后手。 刑警不带枪，犹如老虎没有獠牙，根本没有威慑力和战斗力。 “我没事，就是四肢发麻……” 祁辰试图自己站起来，但是感觉身子轻飘飘的，只能让白楠扶着他。 刘志业狠狠踢了疯狗一脚，沉声怒吼：“菜刀上涂了什么？” 疯狗咧嘴一笑：“嘿嘿，毒药呗，等死就行了。” “王八蛋！” 刘志业狠狠一拳砸在疯狗脸上。 不料，这一幕全被数码相机准确抓拍下来。 赵小巍笑眯眯说道：“这不是刘队吗？怎么能当街打人呢？” “还是在对方失去反抗能力的前提下，这不合法吧？” 刘志业怒不可遏，“赵小巍，你指使疯狗当街行凶袭警，该治罪的是你！” 赵小巍依旧面带笑意，“警察办案讲证据，你的证据呢？没有的话，我可以告你诽谤。” “不过，你打人的证据我可拍下来了，你猜猜会有什么后果？” 高远集团控制着齐海市大部分民营媒体报社。 只要赵小巍一句话，刘志业立刻就会成为暴力执法的反面教材。 身败名裂，前途尽毁，还可能锒铛入狱。 “告我去吧……但你记住，只要我还当一天警察，就绝不会放过你！” 这次刘志业破天荒没有认怂，反而无所畏惧，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凌厉气势。 因为赵小巍伤了祁辰，伤了他视如己出的徒弟！ 正在这时。 阙凌霄风风火火赶了过来。 看着受伤的祁辰，烂泥一样的疯狗，剑拔弩张的刘志业，不禁心中窃喜。 他的阴谋得逞了。 成功挑起了祁辰与赵小巍之间的战争，还把刘志业拉下水。 而这个烂摊子，只有他有能力收拾。 更妙的是，白楠也在现场，正好见证祁辰的落魄，同时见证他的高光时刻。 不过，表面工作还是要做的。 阙凌霄皱着眉头，装模作样质问刘志业：“怎么搞的？” 不等刘志业回答，赵小巍率先递过去数码相机：“自己看吧。” 阙凌霄只看一眼，立马呵斥刘志业：“老刘，这是个精神病患者，又不是毒贩歹徒，你对他动枪干什么？” 刘志业反驳：“难道你看不见他持刀袭警吗？” 阙凌霄反问：“在他被制服的情况下，你又暴力殴打他，是不是事实？” “是！”刘志业坦然承认。 “那不就得了，错了就是错了，你回头写一份检查交上去，现在赶紧给当事人道歉，争取谅解。” 刘志业懵了。 阙凌霄居然颠倒黑白，让他给一个杀人狂道歉？ 祁辰和白楠也被他刷新了三观。 ------------ 第25章 还有后手 “道歉我不接受，除非给我跪下磕三个响头。” “不然赵公子把证据一曝光，你这身皮就得扒下来。” “嘿嘿……” 疯狗配合阙凌霄，开始对刘志业极致羞辱。 见刘志业不动，阙凌霄立马催促：“快点吧，难道你想在这个节骨眼上挨处分？台风杀手不查了？还有那个祁莉案……” 台风杀手倒是无所谓，但祁莉案是他的心魔。 刘志业终究无法割舍，咬牙走到疯狗面前，就要屈膝下跪。 “师父！” 祁辰怎能容忍师父被人骑在头上，一把拉住刘志业，冲他微微摇头。 阙凌霄厉声道：“祁辰！你这是干什么？难道你想让老刘被停职吗？” 白楠看不下去，冲着阙凌霄娇喝：“你不是跟赵公子关系好吗？怎么不让他放弃举报？” 阙凌霄被呛了一下，感觉十分不爽。 但梦中情人都发话了，他也不好临阵退缩，只得硬着头皮跟赵小巍求情。 “赵公子，你的人犯病在先，我的人也有受伤，看在我的面子上，要不就算了？” 不料，赵小巍已经玩上头了，丝毫不给阙凌霄面子。 “疯狗是一个病人，发病的时候意识不清，已经很可怜了。” “你们对一个失去反抗能力的病人动粗，我怎么可能坐视不管？” “阙队不用说了，要么赔礼道歉，要么公事公办。” 阙凌霄有些尴尬，耸耸肩说道：“赵公子不依不饶，我也没办法。老刘，你自己决断吧。” 听赵小巍的口气，疯狗反而成了弱势群体、受害者，简直岂有此理！ 祁辰和白楠气坏了，拉着刘志业就要离开。 然而。 刘志业却挣脱了祁辰的手，毅然决然道：“祁辰，我不能停职，我还要和你一起查案，给你姐姐沉冤昭雪。” “这辈子窝囊受气见惯了，我早就不在乎这些了。” “不就是跪下磕头道歉吗，我满足你们！” 说完，刘志业屈膝跪在地上，“哐哐哐”磕了三个头。 柏油路面粗糙不平，抬头之时，额头已经有斑斑血痕。 刘志业瞪着猩红的眼珠子，沉声问道：“可以了吧？” 疯狗哈哈大笑：“乖孙子，真听话啊！小爷原谅你了！” 磕头这一幕，赵小巍再次抓拍下来，得意洋洋笑道：“知错就改，真不愧是刘队，现在咱们扯平了！” 刘志业失魂落魄起身，鬓角的白发仿佛在一瞬间白了许多。 阙凌霄拍着刘志业的肩膀，装模作样说道：“老刘你也别难过，大丈夫能屈能伸……” 祁辰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对阙凌霄和赵小巍的愤恨更多一分。 正在这时。 西装革履的赵家律师，带着被打的几个小喽啰，风风火火赶来。 一个小喽啰指着祁辰说道：“就是他！” 得到赵小巍授权后，赵家律师立马对阙凌霄告状。 “阙队，您手下的精兵跑来酒吧，打伤了我们七八个人，这属于严重暴力执法，您看着办吧。” “如果今天给不了满意的处理结果，我们将会起诉……” 阙凌霄本来没指望能当场打压祁辰，没想到机会送上门来了，立马对祁辰一通输出。 “祁辰，你跟老刘还真是一脉相传，暴力执法上瘾了是吧？” “我让你们查案，不是让你们鸡毛当令箭的！” “尤其是你一个刚入队的新人，谁给你的权利动手打人？” 祁辰辩驳道：“你去查查酒吧监控吧。” “这几个人围殴保洁阿姨，我上前制止，他们非但不停手，还对我进行围攻，我是正当防卫……” 阙凌霄抬手打断，“他们七八个人被你一个人打成这个熊样，你跟我说是正当防卫？” “你不用解释多了，现在你被停职了，回去写一份检查，等候处理吧……” 白楠气不过，再次回怼：“你要不要脸啊？祁辰是你的人，你怎么能帮着他们说话？” 阙凌霄冷哼一声：“我的原则就是公平公正，不管他是谁的人，错了就必须接受惩罚。” 面对嚣张跋扈的阙凌霄，刘志业罕见开口怒怼：“阙凌霄，你不要欺人太甚！” “如果你给祁辰停职，我就把你以前做的那些事全都曝光，你也别想好过！ 阙凌霄不屑一顾，“你威胁我？你算老几？信不信我明天就能让你彻底滚出警队？” 话音刚落，一道经典的对话声响起。 【赵小巍晚上常去这家酒吧，你要赶在祁辰之前，提前把风放出去。】 【师父，您是让我给赵小巍通风报信？】 祁辰本不想现场公布录音，但阙凌霄欺人太甚。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阙凌霄当场傻眼了，没想到祁辰还有后手，脸上的表情肉眼可见的惊慌。 赵小巍也有些意外，同时非常愤怒。 阙凌霄竟敢利用他借刀杀人！ “阙队，你最好给我一个完美的解释。” “赵公子，你先冷静！”阙凌霄转头质问：“这段录音是哪来的？” 祁辰冷冷道：“你别管哪来的，我就想知道，给被调查人通风报信，算不算泄露机密？” 阙凌霄恼羞成怒，瞪眼暴喝：“祁辰，你非法窃听国家警务人员，必须治罪！” 祁辰若无其事点头：“可以，那咱们一码归一码，你治我的罪，我举报你串通嫌疑人，泄露机密，看看谁倒霉。” 祁辰根本不怕鱼死网破，因为窃听又不是他干的。 有人匿名寄给他录音，同城快送的单据还保留着。 到时候查起来，完全可以洗清自己。 可阙凌霄就不一样了，这份录音一旦曝光，他的前途和声誉会受影响。 更要命的是，可能影响他对台风杀手案的掌控，赵家也不会放过他！ 思前想后，阙凌霄认怂了。 “赵公子，给我一点时间处理内部问题，回头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可以吗？” 赵小巍冷漠点头，带着一群人离开了。 阙凌霄转身恶狠狠瞪着祁辰，“你把录音销毁，我就不给你停职了，双方息事宁人，权当没发生，可以吧？” 祁辰冷笑：“我们调查佟海雨案和台风杀手案的关联，你却三番五次阻挠打压，是何居心？” “现在被抓了把柄，又想息事宁人，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阙凌霄皱着眉头问道：“那你想怎样？” “我警告你，单凭一份窃听录音，想要对我造成威胁是不可能的。” “现在我想息事宁人，是为了内部团结，也是给你一次机会，你别不识好歹！” ------------ 第26章 反客为主 祁辰笑了。 死鸭子嘴硬，说的就是阙凌霄这种人。 沉默片刻，祁辰缓缓开口：“给我师父道歉，这件事就算了。” “你让我给他道歉？”阙凌霄满脸不忿，“你想啥呢？” 祁辰学着阙凌霄的口气说道：“就只是道歉而已，有什么过分的？大丈夫能屈能伸……” “看在你刑警队长的身份，我没让你跪下磕头，已经很照顾你面子了，你别不识好歹！” 本来想借此机会，狠狠打压祁辰刘志业，没想到关键时候被反将一军。 阙凌霄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小不忍则乱大谋，只能硬着头皮给刘志业道歉。 “老刘，之前我对你有些偏见，对不住了，你别放在心上……” “没关系，我从来都没把你当回事。” 刘志业简单一句话，差点给阙凌霄整破防，脸色比吃了屎还难看。 阙凌霄脸色铁青问道：“我道歉了，可以删除录音了吧？” 祁辰当着他的面，删除了那段录音。 “还有备份吗？” “没了，我不像某些人那么卑鄙。”祁辰话锋一转，“对了，我并没有窃听你们，具体是谁，你自己查吧。” 后背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祁辰不再理会阙凌霄，在两人搀扶下缓缓离开。 “等一下！” 白楠转身跑过去，一耳光扇在阙凌霄脸上，骂了一句“不要脸”，头也不回的走了。 挨了一巴掌，脸颊火辣辣的，阙凌霄愣在原地，欲哭无泪。 本来还想英雄救美，俘获白楠芳心。 结果非但没救成，还成了白楠的仇人。 这上哪说理去？ “师父，怎么样了？” 正在这时，白超从公厕里跑了过来。 之前他害怕双方爆发冲突被卷进去，故意找了个拉肚子的借口躲起来，等风波平息再出来。 不料。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阙凌霄狠狠一巴掌扇在他脸上，瞪眼暴喝：“你个蠢货！是不是被人窃听了？” 白超被打懵了，“师父，我没有啊，到底怎么了？” “怎么了？你还好意思问怎么了？好好的计划全泡汤了！” 就不应该把重要任务交给白超，关键时候掉链子！ 阙凌霄悔不当初。 白超得知缘由，赶忙解释：“师父，你误会我了，我没跟任何人接触过，不可能被窃听啊！” 阙凌霄脑子很乱，已经没有心情听白超解释，嘴里只蹦出一个字：“滚！” 白超一脸委屈，却又不敢多嘴，只得夹着尾巴离开。 另一边。 祁辰到医院治疗刀伤，全面检查了一遍。 发现四肢麻痹和伤口疼痛，只是麻药过敏症状。 得知不是毒药，三人长舒一口气。 “赵小巍明显是冲着要你命去的，这次没成功，保不齐还有下次。” “以后调查佟海雨案，不能再明目张胆了，必须转入地下。” “还有阙凌霄，他这次吃瘪，绝不会善罢甘休，也得时刻提防。” 刘志业心有余悸说道。 祁辰说道：“经过试探，我可以完全确定，佟海雨就是被冤枉的，赵小巍才是罪魁祸首。” “过了今晚，距离台风登陆就剩四天了。” “赵小巍拒绝跟我合作，估计正合佟大海的意，我们得提前做好准备。” 白楠不忿道：“你要保护赵小巍那个畜生？还不如让台风杀手把他弄死算了！” 祁辰摇头：“弄死一个赵小巍并不解决问题，罪恶的根源还在高远集团身上。” “不解决问题的根源，以后悲剧还会继续上演。” 刘志业和白楠同时面露惊愕，“你想对付高远集团？” “嗯！”祁辰重重点头，“在不影响我姐姐案子的前提下，我想把这颗毒瘤连根拔除。” 刘志业赶紧摇头：“别，你可千万别有这种想法！” “别说你我，就算宋局长亲自坐镇，想要撼动高远集团也是难如登天，而且异常凶险。” 祁辰笑了笑：“我知道，这件事从长计议，但不管多危险，总要有人去做。” 刘志业双手拍在祁辰肩膀上，“祁辰，跟你比起来，我自愧不如，不配当你师父……” 祁辰摇头：“没，你只是替我担心，并不是畏惧强权……咱爷俩并肩作战，一定能还齐海一片蓝天。” 刘志业眼眶微红，重重点头：“好！” 白楠说道：“我也会全力支持你！要不先拿我练练手，将我彻底征服，剥夺我未婚的权利……” “你又来了！” 祁辰一听，头大如斗。 ………… 今晚酒吧惊魂一幕，全被躲在暗处盯梢的特务两人组目睹。 章泽端不禁感叹：“祁辰真是福大命大，一个人闯进去还能全身而退，换其他人早就没了。” 魏成栋问：“章哥，窃听还要继续吗？我怕以后不好收场……” 章泽端不屑一顾：“为什么不？除此之外，你有办法赢过祁辰吗？” 魏成栋哑口无言。 正在这时。 黄哲突然打来电话。 章泽端不想接，直接挂断。 黄哲不死心，又打了过来。 “这孙子催命似的，真烦！” 反复拉扯几次，章泽端只能接起来，不耐烦道：“我在执行任务，现在不方便接电话，先这样……” “章哥，等一下！” 黄哲急忙说道：“给我一分钟，我就想问问调岗的事……” 不等他说完，章泽端立马打断。 “我联系二大爷了，他那边还没回复，可能最近有点忙，得再等等。” 黄哲也不傻，知道自己多半又被坑了。 难道只剩祁辰一条大腿可抱？ 越想越气，索性破罐子破摔，直接隔着电话撕破脸。 “章哥，你的困难不是我造成的，但我的困难是你造成的。” “如果你三天之内不兑现承诺，我就把一切告诉祁辰。” 章泽端也怒了，扯着嗓子回怼：“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给我下期限？” “想告诉祁辰，随你的便，反正我跟他没什么交情。” “你有招想去，没招死去，别他妈来烦老子，滚！” 说完，章泽端直接把电话挂了。 魏成栋忧心忡忡道：“章哥，万一黄哲真告诉祁辰咋办？毕竟都一个组的，咱也不太好收场啊……” 章泽端烦躁的挠着头：“别问了，我他妈怎么知道？烦死了！” 正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敲门声。 ------------ 第27章 命途多舛 两人吓了一跳。 深更半夜，整个警队宿舍都是静悄悄的。 突然传来敲门声，那感觉，要多恐怖有多恐怖。 “谁啊？” 章泽端小声问了一句。 “是我。” 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刘队？” 章泽端开门惊讶道：“这么晚了，您怎么来了？” 刘志业没有回答，走进来反问：“你们怎么还没睡？” 章泽端随口编了个瞎话：“我们正睡着呢，这不是被您的敲门声吵醒了么……” 刘志业分别看了两人一眼，冷笑：“你们睡觉不脱衣服？” “呃……” 章泽端和魏成栋面面相觑。 “行了，言归正传。” 刘志业直言不讳问道：“今晚那个录音U盘是你们寄的吧？” 章泽端装糊涂耸耸肩，“什么录音U盘？我们没听说啊……” 刘志业说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不管是不是你们，我都希望你们不要再跟祁辰为敌。” 章泽端笑了笑：“瞧您说的，我们都是一个组的，干嘛要跟祁辰过不去？” 魏成栋附和道：“是啊，内讧是警队大忌……” 刘志业叹了口气：“没有更好……我不是护犊子，只是祁辰太可怜了。” “他姐姐出事以后，父亲为了方便到市局上访，就留在市里做工。” “结果没几年，父亲在工地出意外摔死了，养家的重担全落在母亲肩上。” “后来他妈有病也死了，就剩祁辰自己，那时候他才刚读高中。” “祁辰十几岁就开始勤工俭学了，一直半工半读，坚持到大学毕业。” “就这条件，他还能省下一部分钱，资助了几个同样苦难的孤儿上学。” 听到这里，章泽端和魏成栋双双为之动容，脸上挂着惊愕又钦佩的表情。 刘志业继续说道：“他不是圣人，他也有私心，他最大的私心就是破了姐姐的案子，揪出那个凶手。” “但对于名和利，他看得没那么重，更无意跟你们竞争。” “在破案方面，我跟祁辰有共同目标，不管面临多大的困难，我们都会携手走下去。” “咱们相聚就是缘，就是一家人，希望以后能团结起来，把精力放在破案上面，好吗？” 话音落下，章泽端忽然有种想要坦白认错的冲动，但终究还是没能启齿。 还是魏成栋率先表态：“刘队，我们会的，请你相信我们。” “行，那咱们一言为定！我先不打扰你们了……” 刘志业起身离去。 魏成栋问道：“章哥，接下来怎么着？” 章泽端叹了口气：“听完祁辰的经历，我想起一句话——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只找苦命人。” “我章泽端从来不是趁人之危、落井下石之人，不会背后给祁辰使坏。” “放弃对祁辰的监听，我要跟他公平竞争，其他人不变。” 魏成栋重重点头：“好，我支持你！” ………… 与此同时。 白镇星等了一夜，终于等到白楠平安归家，得意洋洋说道：“是阙凌霄把你们救出来的吧，不比祁辰那个废物强多了？” 白楠一句话没说，直接打开手机，播放了那段录音。 白镇星直接愣住，“你……你从哪搞的录音？” 白楠冷声道：“这一切都是阙凌霄搞的鬼，不过无所谓，我不会上当。” “但让我无法接受的是，白超居然和他里应外合坑我！” “不用猜也知道是你授意的，不然白超没那个胆子。” “把女儿往火坑里推，你还配做一个父亲吗？” 白镇星慌忙解释：“不是，楠楠，你听我说，这件事我绝对不知情……” 不等说完，白楠已经关上了房间门。 父女关系从此降至冰点。 白镇星万分懊恼。 本想牵线搭桥撮合女儿和阙凌霄，结果房倒屋塌，关系彻底闹僵。 全都怪祁辰！ 要不是他不识趣，死活不分手，哪有这么多事！ 正在这时，白超捂着红肿的脸进了门。 “你脸怎么了？” 看到儿子被打成这个逼样，白镇星不由吃了一惊。 白超垂头丧气道：“让阙队打的，他说我被窃听了，但我绝对冤枉……” “窃听？”白镇星立马联想起白楠播放的录音，“是祁辰干的吗？” 白超摇头：“祁辰有录音，但他不承认……我也认为另有其人。” “如果真是祁辰干的，他不会遮遮掩掩，他不是那样的人……” 白镇星沉声呵斥：“你替他洗白做什么！脑子被打傻了？” “就算不是他，一定也是他的团伙干的。” “要么是刘志业，要么是其他组员，这事你回头深入查查。” ………… 9月21日，距离台风来袭仅剩4天！ 养伤的间隙，祁辰琢磨了一套诱捕台风杀手的方案，毫不吝啬分享给整个重案三组。 计划一共分两步走： 第一步——引蛇出洞。 第二步——瓮中捉鳖。 市局小会议室，三组的专题会一片和谐。 这次章泽端罕见没有抬杠，而是心平气和提出问题。 “现在还不能确定佟大海是否在本地，而且他隐藏在茫茫人海，你打算如何引蛇出洞？” 祁辰解释说：“我推测有两种情况……” “第一，佟大海需要一个‘合理’的职业来隐瞒真实身份，首先不能引起任何人的怀疑，其次还得保证流动性，以防被熟人碰见。” “流浪汉、拾荒者、流动摊贩、外卖骑手、快递员、渔民、船员，这些流动性大且门槛不高的职业，都是非常好的伪装。” 魏成栋质疑道：“你不是之前否认了渔民和船员两类职业吗？” “另外，外卖骑手、快递员这些职业同样需要身份认证。” “现在互联网大数据那么厉害，一个人脸识别，他不就全露馅了？” 祁辰摇头解释：“我只是否认了凶手的真实职业，并非伪装职业。” “不管是渔民、船员，还是快递、外卖，这些职业的身份认证，完全可以冒名顶替，类似于李逵和李鬼。” 章泽端面露惊愕，“你是说，佟大海并非用了假身份，而是顶替了某人的真实身份？” 祁辰点头，“还剩四天时间，我们得快马加鞭，尽全力排查这几类职业。” 魏成栋面露难色，“我们这点人手哪够？” 祁辰调侃道：“章泽端二大爷不是厅长吗，让二大爷调兵遣将呗！” “你少阴阳我！”章泽端翻了个白眼，“还是刘队想想办法吧。” 刘志业点头：“人手问题我去找领导争取，协调几个派出所抽调人员，跟咱们一起排查……” 正在这时。 一个警员从门口探头进来吆喝。 “各位，阙队刚才下通知，要求所有人马上到大会议室集合，有紧急事情宣布。” ------------ 第28章 特殊任务 不知道阙凌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但祁辰隐约感觉，大概率不是好事。 一行人风风火火赶到大会议室，一组二组的人已经到齐了。 阙凌霄站在台上，招手示意三组赶紧入座。 “今天是9月21号，距离台风来袭就剩最后四天。” “我召集大家不是开动员大会，而是要宣布一个重要通知。” “省厅非常关注台风杀手的案子，决定派遣一位刑侦局探员进驻齐海，专门负责监督指导侦破工作。” “我们得打起十二分精神，不能让省厅特派员挑出毛病。” “如果能破案，所有人集体二等功起步，希望大家重视起来！” 阙凌霄突然话锋一转：“不过，由于一些特殊原因，特派员本次不乘坐公共交通工具。” “需要我们派人开车到省城一趟，把特派员亲自接来齐海。” “我决定把这个任务交给三组的同志——祁辰！” 祁辰一听，当即皱起眉头。 当司机接人，这活看起来怎么也不像刑警该干的事。 另外，什么特派员这么大架子，连高铁飞机都不坐，还必须要专人接送？ “如果没什么问题，那就这么定了……” 阙凌霄刚要一锤定音，刘志业罕见提出质疑。 “不能让司机班抽个人去接吗？实在不行从网上找个专车司机也行啊！” “我们本来人手就不足，现在还要抽调精兵强将去干司机的活，这不是舍本逐末吗？” 昨晚录音的把柄被抓到以后，刘志业似乎一夜之间硬起来了。 居然敢当众唱反调，这让阙凌霄非常不爽。 “老刘，省厅特派员是什么身份？人家属于座上宾，我们总得尽到地主之谊吧？” “再说，这件事涉及机密，不是随便找个人就能接触的，要不然人家为什么不坐高铁飞机？” “作为新人，能够接触到省厅特派员，这是多么大的殊荣？” “我是给你们面子，所以才把这个机会让给祁辰，别不领情……” 刘志业嘴皮子不够利索，斗嘴斗不过阙凌霄，只能看向祁辰。 祁辰坦然点头：“行，我接受任务，但我也有一个小要求。” “你说。”阙凌霄皱起眉头。 祁辰指着白超说道：“好事成双，让他跟我一起去，路上有个照应。” 此话一出，全场所有人都懵了。 尤其是白超，瞠目结舌，嘴里都能塞下一颗鸭蛋。 阙凌霄不解道：“你跟白超不是不对付吗？” “万一半路上吵起来，再让特派员看笑话就不好了……” “你们内部怎么吵都无所谓，但在外人面前，还是要保持团结，绝不能让人说我们齐海警队窝里斗。” 言下之意，阙凌霄不支持祁辰的要求。 祁辰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不接受。” “我后背还有伤，不适合长途跋涉，这是为了特派员的安全着想。” “要不就把这个宝贵的机会让给白超吧，我退位让贤。” 一听这话，阙凌霄立刻急眼了。 “祁辰，你什么态度？警察是纪律部队，服从命令是第一位……” 不等说完，祁辰出声打断。 “这么多新人，为什么偏偏选一个受伤的病号？难道阙队想让特派员半路出事？” 众人立刻投去质疑的目光。 阙凌霄咽了口唾沫，赶紧解释：“你别胡说八道！我是觉得你们三组工作不够饱和，给你们合理分配一些任务。” “既然你觉得一个人不保险，那就麻烦小白跟着去一趟吧。” 白超不忿道：“师父，我还有很多排查工作没完成，哪有功夫陪他当司机啊？” 阙凌霄当即板起脸，“连你也要违抗命令吗？” 白超赶紧低头认怂，“好吧……” 散会以后。 刘志业把祁辰叫到角落，小声问道：“你让白超跟你一起，是不是觉得阙凌霄没安好心，拉一个他们的人更保险？” 祁辰点头：“不愧是我师父，心有灵犀！” “本来我还不确定，但经过试探，现在可以完全确定，这趟任务绝对有鬼！” 刘志业不解，“何出此言？” 祁辰解释道：“首先，阙凌霄跟咱们是什么关系？即便不是敌对，也完全跟友好不搭边。” “如果接人的任务是好事，能轮得到咱？他早就派给一组二组了。” “我刚才要求白超随我一起，阙凌霄断然拒绝，这就说明他一开始不想让白超蹚浑水。” “但后来我坚决拒绝，阙凌霄突然改口妥协，说明他必须让我去接这个任务，为此不惜牺牲白超。” “综上所述，这个任务有猫腻，阙凌霄大概率是想害我。” 刘志业面色凝重，“那还去吗？要不找个理由推了得了……” 祁辰笑了笑：“当然要去，不然怎么能知道阙凌霄搞什么鬼？” “再说，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 “就算这次躲过去，以后他还会继续迫害我。” “倒不如直接一次性给他解决了，一劳永逸。” 刘志业长叹一口气：“那你一定要小心啊！” “实在不行我找人跟在你后面，给你当后援……” 祁辰摇头：“大可不必，这样反而会打草惊蛇。” “咱们就按照阙凌霄的计划走，看他下一步出什么牌。” 这次去省城，阙凌霄特意跟后勤科申请，从司机班抽调了一辆商务车。 无论是驾驶操控性还是乘坐舒适性，都是一流水准。 而且车身没有警车涂装，甚至连“公务车”三个字都没有。 从外面看起来，完全是一辆民用车。 此举就是为了保证隐私性和安全性，防止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祁辰和白超不能穿警服，只能便装出行。 白超特意穿了一身大牌，阴阳怪气嘲讽祁辰。 “瞧你那穷酸样，一身地摊货，也不怕让特派员笑话。” “本来你自己去也无所谓，非要找我一起，衣品气质高下立判。” “这一趟，保准是你这辈子最后悔的决定！” 祁辰不屑一笑：“话别太满，物极必反，谁后悔还不一定。” 临行前，阙凌霄假惺惺嘱咐：“路上注意安全，一路顺风！” 刘志业则是一脸忧虑，忐忑不安，敲敲车窗嘱咐祁辰：“一定平安归来啊，我们在家等你！” 祁辰笑着点头：“放心吧师父！” “行了！别磨叽了，走了！” 白超一脚油门，车子疾速驶出大门。 看着渐渐远去的车尾灯，阙凌霄眼里闪过一抹狡黠。 ------------ 第29章 省厅特派员 半天前，凌晨三点。 整座城市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趁着夜幕，阙凌霄乔装打扮，悄悄来到一处养生会所。 “天”字号雅间。 赵小巍光着膀子趴在床上，一个美女技师正在给他捏肩捶背。 “赵公子，我来了。” 阙凌霄毕恭毕敬，丝毫没有在警队时的飞扬跋扈。 “嗯，坐吧。” 赵小巍慵懒地应了一声。 阙凌霄没有坐下，直奔主题解释：“赵公子，三组那些人调查你和佟海雨的案子，并不是我授意的……” “那都不重要。” 赵小巍抬眼瞪着阙凌霄，缓缓开口：“重要的是，他们知道了佟海雨的事情。” “尤其是那个祁辰，看起来不像省油的灯。” “过去的事翻篇了，我不希望被任何人重新提起，那样对谁都不好。”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阙凌霄深呼吸一口气，重重点头：“明白！” 赵小巍露出微笑：“明白就好。” “阙队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做。” “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 阙凌霄刚要转身离开，赵小巍突然叫住他。 “台风杀手的案子，你打算怎么办？还按照之前的老套路吗？” 阙凌霄想了想，微微摇头：“老套路恐怕行不通了，等我先把眼下的麻烦解决了再说。” 赵小巍饶有深意说道：“听说省厅马上要派人进驻齐海，你的屁股可要擦干净点……” “知道了……最近风声紧，赵公子最好也收敛点吧。” 离开会所，阙凌霄已经想好了计策。 无论如何，绝对不能让祁辰挖掘真相！ 更不能让省厅特派员，成为祁辰的敲门砖！ ………… 时间回到现在。 去省城的路上由白超开车，返程这一段再换祁辰来开。 一路无话。 两人谁也不理谁，气氛极其尴尬。 祁辰心里规划着破案的步骤。 先把台风杀手案解决，争取拿个表彰。 获得话语权之后，再想办法申请把姐姐的案子提上议程，纳入清零计划。 白超心里则是盘算着，待会如何在特派员面前好好表现。 力压祁辰一头，顺便把这些天受的窝囊气全都撒出来。 到了省厅大门，两人傻眼了。 所谓的省厅特派员，竟然是一个妙龄女郎！ 看年纪大概二十五六岁，白T恤，紧身牛仔裤，外加一头随风飘逸的黑长直，青春气息扑面而来。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刚毕业的女大学生。 白超只看一眼就相中了，心脏怦怦直跳，小鹿乱撞。 祁辰倒是没动歪心思，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白楠的身影。 这特派员的颜值确实不赖，都快赶上白楠了。 当然，在他心目中，白楠永远排第一位。 “嗨！美女你好，我们是齐海市局专程来接你的……” 不等白超打完招呼，女特派员理都不理，直接开门上车坐到后排。 “你去开车，我和特派员聊聊。” 白超把祁辰赶到驾驶位，自己坐到了女特派员旁边。 不料。 屁股还没坐稳，女特派员立刻皱起眉头。 “我不喜欢男人靠我太近，麻烦你坐前面去。” “啊？好吧……” 白超本来自我感觉良好，想在美女面前表现一番。 结果一上来就被嫌弃，顿时感觉十分尴尬。 只能悻悻的换到了副驾驶位。 但他并不死心，继续强行尬聊：“美女怎么称呼？” 女特派员冷声道：“我不叫美女，我叫沈怡心，省厅刑侦局专员，负责督导齐海警方办案，请你注意称谓。” “呃……沈专员好！我叫白超，齐海市局刑侦队重案一组，阙凌霄队长是我师父，我父亲是市局人事处长……” “打住！” 沈怡心直接打断白超的自我介绍。 “对不起，我对你的详细情况不感兴趣，不必赘述。” 白超被呛得面红耳赤，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祁辰心想，外人几乎都会被沈怡心的甜美外表所欺骗，其实她是一个套着天使外壳的母老虎。 白超这种蠢货见色起意，不碰壁才怪…… “喂，你叫什么？” 车子刚开上高速，一直拒人千里之外的沈怡心，突然主动搭讪祁辰。 白超一看立马急眼了，心想这娘们什么眼光？ 自己穿一身大牌，仪表堂堂。 祁辰一身地摊货，穷酸落魄。 她凭什么主动搭讪祁辰？眼瞎了啊？ “祁辰。” 祁辰惜字如金，始终目视前方，甚至故意不看后视镜，避免与沈怡心对视。 因为他感觉这个女人很不简单，不想多生事端。 然而。 祁辰爱答不理的态度，反而激起了沈怡心的不满情绪。 情绪一起来，好奇心就随之而来。 沈怡心冷声质问：“你的自我介绍就只说名字吗？” 祁辰反问：“你还想知道什么？” 沈怡心面色一沉：“我什么都不想知道，我只是觉得你有点傲慢无礼。” 祁辰忍不住笑了。 “白超的详细介绍你嫌繁琐，我只说名字你又觉得傲慢无礼，那你到底要怎样？” 沈怡心冷哼一声：“你们这种待人接物的方式，就能看出来情商不高。” “同时也反映出齐海警队的风气，八成不怎么样！” 祁辰摇头冷笑：“你这说法有些以偏概全了，我们两个司机能代表整个警队吗？” 沈怡心反驳：“以点看面，以小见大，如果齐海警队作风过硬，省厅就不至于派我来了。” 祁辰当仁不让，“你说齐海警队有不足我承认，但你否认整个警队的努力，我不认。” “你跟我们差不多岁数，有拿得出手的业绩吗？又有什么资格对我们指指点点？” 沈怡心气坏了，抬高嗓音辩驳：“我是省厅特派员，你说我有没有资格指点？” 女人上下两张嘴，祁辰不想跟她撕逼，索性不再搭腔，专心开车。 长时间跑高速，设置定速巡航，可以缓解脚部压力。 只是返程的路况不太好，车辆较多。 祁辰轻踩刹车，想要解除定速巡航。 突然发现刹车竟然失灵了，定速巡航也解除不了。 车子一直保持100以上的时速，像一匹脱缰的野马，不受控制的往前冲！ 好端端的商务车，怎么会刹车失灵？ 难道司机班平时驾驶和保养没发现吗？ 绝不可能！ 这大概率是一起人为制造的故障！ 祁辰首先想到的是一个人名——阙凌霄。 难怪阙凌霄一直坚持要他去接人，为此不惜搭上白超。 原来早就在车上动了手脚！ 阙凌霄想要制造一起车祸，害死祁辰和特派员，阻挠他们发掘真相！ 牺牲白超不仅是为了麻痹祁辰，同时也为了撇清自身嫌疑。 毕竟白超是他徒弟，怀疑谁也不会怀疑到他头上…… 收回思绪，祁辰没敢声张。 生怕白超和沈怡心自乱阵脚，影响他驾驶。 只能不断变换车道，在略显拥挤的车流中来回穿梭。 同时大脑飞速运转，思考应对之策。 不料。 就在这时。 左前方超车道出现一辆小轿车，正在龟速行驶，目测时速不到60。 而右边车道被几辆大货车占据，强行变道只可能被撞成烂泥。 可不变道，最终面临的后果只能是追尾！ ------------ 第30章 速度与险情 “喂，前面有辆龟速车，你还不减速？” 白超毕竟是老司机，第一时间就发现了端倪。 祁辰没搭理白超，而是看了一眼后视镜，轻声道：“沈专员，系好安全带。” 沈怡心并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还以为祁辰故意找茬，瞬间不高兴了。 “我后排系什么安全带？你不知道安全带对女人来说，勒得有多难受吗？” 白超以为祁辰是想博得美人关注，满脸鄙夷的嘟囔。 “幼稚的把戏，连小学生都不玩这种老掉牙的撩妹套路了。” 距离前车越来越近，右侧车道依旧被大货车霸占，形势越来越危急。 祁辰抬高嗓音强调：“沈怡心，抓紧系好安全带，我不是跟你开玩笑！” “你在命令我？”沈怡心的倔脾气也上来了，“我就不系！” 白超拍拍祁辰的肩膀，“我说，你这样是提升不了好感度的，只会让人家沈专员更讨厌你。” “让人家系安全带，起码要说个‘请’字，绅士风度懂不懂？” 说着说着，白超忽然发现情况有些不太对劲。 “喂！前面是个龟速车，右边车道被占了，你赶紧减速啊，会不会开车？” 祁辰叹了口气：“减不了速。” “什么？” 白超不由一愣，“你别开玩笑，怎么会减不了？” “我没开玩笑，刹车失灵了，定速巡航关不上……” 祁辰话一出口，白超和沈怡心同时吓了一跳。 白超二话不说，慌忙抓住扶手，并把座椅往后调了调。 刚才还嘴硬的沈怡心，现在用最快的速度系上安全带。 甚至把旁边座位的安全带也交叉系上了，双保险。 就这样她还不放心，硬着头皮提醒祁辰：“拉手刹试试？” “没用。”祁辰摇头，“拉手刹只会把保险丝烧断，速度很快又会提上来，还会影响转向操控。” 白超哭丧着脸发牢骚：“祁辰，都特么怪你！要不是你非拉着我一起，我也不至于上这趟车！” “把嘴闭上！别吵！” 距离不足百米，祁辰开始狂按喇叭，试图提醒前车司机。 滴滴滴—— 刺耳的鸣笛声响彻云霄。 龟速车却把这种善意提醒当成了挑衅。 不仅没有提速，反而点踩刹车，把速度放到更低。 “二位，抓紧了。” 祁辰尽量把身子往后靠，已经做好了撞击准备。 白超和沈怡心露出惊恐的神色，咬紧牙关，双手死死抓住扶手。 五十米…… 三十米…… 十米…… 就在车头即将撞上前车后腚的前一秒。 龟速车司机终于意识到情况不对，赶紧踩下油门。 前车猛然提速，重新与祁辰拉开一段距离。 这时候，右道的大货车也被甩到后面。 祁辰赶紧靠右变道，想要超过龟速车。 只要跑到他前面就能脱险。 然而。 龟速车突然提速，与祁辰并行。 车窗降下，一个戴墨镜的男司机指着祁辰骂骂咧咧，看口型应该是“我上早八”。 他还不断比划手势，示意祁辰靠边停车。 祁辰不想跟他纠缠，降下车窗解释：“对不起，我们刹车失灵了。” 可惜风噪太大，隔空喊话根本听不清。 墨镜男见祁辰不配合，竟然强行靠右变道，试图别停祁辰的车。 祁辰没有办法，只能继续靠右，撤到应急车道行驶。 白超急眼了，降下车窗，对着墨镜男大喊：“你他妈找死啊！我们刹车失灵了！” 不骂还好，一骂更来事了。 墨镜男竟然继续强行并线，想要彻底把祁辰别停。 “抓稳了！” 祁辰已经无法继续躲避，只能扶稳方向盘，硬着头皮撞上去。 就听“哐当”一声巨响，车子剧烈晃动一下。 商务车的车头左侧，剐蹭到了龟速车的右车门，给他撞出一个凹陷。 龟速车方向一下子失控，差点冲出车道。 墨镜男显然没料到，祁辰竟然动真格的。 控制好方向之后，赶紧提速冲到前面。 “撞击减速有效果吗？”白超追问。 祁辰苦笑：“有一点，但不多。” 因为是侧面撞击，而不是正面追尾，反作用力很有限。 “沈专员，你没事吧？” 祁辰象征性的问候了一声。 “我……我还好。” 沈怡心显然吓坏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不料。 龟速车突然出现在左前方，并降下了右车门的窗户。 下一秒。 一桶吃过的螺蛳粉，透过车窗扔了出来。 不偏不倚，迎面砸在了商务车挡风玻璃上。 啪—— 汤汁混杂着米粉，瞬间糊满了整个挡风玻璃，导致视线完全被遮挡。 祁辰迅速打开雨刷，同时喷淋玻璃水。 然而。 螺蛳粉的汤汁太油。 雨刷扫了一圈，挡风玻璃反而被均匀涂满了一层油脂，视线依然模糊不清。 “我X你八辈祖宗！” 白超气得破口大骂。 好在天气炎热，汤汁很快风干，勉强能看清前方路况， “别骂了，他听不见。” 祁辰招呼两人赶紧报警。 沈怡心放下官架子，慌忙掏出手机报警。 电话一接通，白超抢先大喊。 “我们是齐海市局的警察，高速上刹车坏了，定速巡航也关不上，你们赶紧过来支援！” “对了！还有一个傻逼不断别我们的车，还把螺蛳粉扔我们车玻璃上了！” 交警愣了一下，接着就问双方的车牌号和车型，以及目前所处的路段。 白超大脑一片空白，语无伦次。 祁辰让他闭嘴，自己亲自回答。 “最近的避险车道还有多远？” “嗯……还有五十公里，你们再坚持下，我们会派人提前去那边守候。” 五十公里，说远不远，说近不近。 但谁也说不好前方路况怎样，会不会再遇到墨镜男那种疯子。 挂了电话，祁辰面色凝重道：“五十公里大约需要开半小时，你们有什么想对家人说的，现在就可以打电话了。” 沈怡心问道：“燃油还剩多少？” 祁辰说道：“还有半箱，能跑三四百公里，别指望把油烧光。” 沈怡心又问：“直接熄火呢？” 祁辰苦笑：“那更完蛋，方向盘瞬间锁死，咱们原地翻车。” 沈怡心露出绝望的表情，“怎么会这样啊？” 白超更务实一点，已经拨通了白镇星的电话，带着哭腔说道：“爸，晚上有可能不用等我吃饭了，这次我被祁辰坑惨了……” ------------ 第31章 生死时速 “你慢慢说，祁辰把你怎么了？” 电话那头的白镇星一脸茫然。 白超委屈道：“祁辰这个衰货，非拉着我去省城接人，结果一上高速刹车失灵了，定速巡航还关不掉。” “现在我们正以110的时速往前开，避险车道还有五十公里。” “路况不太好，还遇到了傻逼。” “万一我有个三长两短，记得把我埋在妈妈坟头旁边，我还想啃老……” 白镇星吓了一跳，赶紧呵斥：“你胡说八道什么！再瞎说把你乌鸦嘴给咧开！” “你是个爷们，遇事不要慌，现在在什么位置？我马上联系交警支援你们……” 白超哽咽道：“爸，刚才祁辰已经报过警了，他们会在避险车道等我们，就怕……” 话音未落，沈怡心赶紧伸手捂住了他的嘴，瞪眼呵斥：“把你的乌鸦嘴闭上！” 祁辰问道：“沈专员，你没有话想对家人说吗？” 沈怡心犹豫片刻，还是摇了摇头：“算了，没什么想说的，我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白超瞪着祁辰质问：“你不是嚷嚷着要娶我姐吗？这个节骨眼上就没有想对她说的话？” “扫把星！得亏我姐没嫁给你，不然还没过门就守寡了。” 祁辰反驳：“首先，我有很多话，但是说不出口，我不想让她担心我。” “其次，我打电话容易分心，如果你放心的话，就帮忙拨号吧。” 白超脑袋摇得像拨浪鼓，“那算了吧，你好好开车，我们都把嘴闭上，不打扰你。” 祁辰趁机问道：“阙凌霄有没有私下跟你透露过佟海雨的事？赵小巍或者佟大海呢？” 白超无语的看着祁辰，“大哥，这个节骨眼上了，咱能不能好好开车？先把案子放一放行吗？算我求你了！” 正在这时，沈怡心突然惊恐大叫：“小心！又是那辆车！” 祁辰定睛一看，龟速车赫然出现在左前方二百米处。 车速并不算快，似乎在等他们追上来。 祁辰没法减速，也不敢贸然向左变道，只能继续在应急车道行驶。 龟速车看到了祁辰，迅速向右变道，直接进入了应急车道，与祁辰一前一后行驶。 沈怡心忧心忡忡道：“他该不会又要扔什么东西吧？” 话音刚落，龟速车突然扔出来一把烧烤铁签子。 祁辰下意识向左打方向躲避。 副驾驶位置瞬间暴露在铁签子射程之内。 嗖！嗖！嗖！ 每一根铁签子都像利箭，直接扎穿了挡风玻璃。 白超慌忙侧身闪避，但因为空间有限，还是中了两箭。 肩膀被贯穿，耳朵也打了个“耳洞”，霎时鲜血淋漓。 沈怡心坐在后排还好一些，只有胳膊被一根铁签子刮到，出现一道血口子。 其余的铁签子全部扎进了座椅，触目惊心。 墨镜男的行为已经不再是简单的路怒症了，而是不折不扣的谋杀！ 危机过后，祁辰心有余悸，赶忙问道：“沈专员，你没事吧？” 沈怡心惊魂未定，摇摇头说：“皮外伤，没什么大事，你们呢？” 祁辰说道：“我也没事。” “妈的！你当然没事了！”白超破口大骂，“因为全他妈扎我身上了！” “王八蛋！疼死我了！要不是老子没带配枪，高低给那鳖孙一梭子！” 白超刚要拔出铁签子，祁辰立刻阻止。 “别乱动！到医院再处理，免得大出血或者伤口感染……” “那我也不能一直插着啊，跟肉串似的！” 白超不听劝阻，执意拔出了铁签子。 鲜血一下子喷溅到沈怡心脸上，吓得她失声尖叫：“啊！！！” “不是，沈专员，你有点夸张了吧？”白超一脸无语，“明明是我受伤，你尖叫啥啊……” “我晕血啊！” 沈怡心紧闭双眼，手忙脚乱拿纸巾擦脸，总算没晕过去。 祁辰提醒道：“记得回去打一针破伤风。” 白超一边止血，一边怒吼：“别他妈哔哔！要不是你乱打方向，我能这样么？” “刚才幸亏我反应快，不然脑袋就被串糖葫芦了，你知道么！” 祁辰尴尬一笑：“对不住了，发自肺腑的……” 说话间，沈怡心突然大喊：“别吵了！那辆车又来了！” 万万没想到，龟速车不把人整死不罢休，竟然再次出现在正前方。 “冲上去，撞死那个鳖孙！” 白超瞪着猩红的眼珠子，咬牙切齿。 祁辰安抚道：“你们都冷静下，还有二十公里就到了。” “我自然会让那个龟速车付出代价，但现在不到时候。” 白超气急败坏咒骂：“你真是个忍者神龟！他都杀到我们头上了，这还能忍？” “我们是警察，不是悍匪，再说还有沈专员在，你想干嘛？” 祁辰让白超闭嘴，他自有办法对付龟速车。 说时迟那时快。 龟速车很快临近眼前，距离祁辰前方五十米处。 祁辰向左变道，龟速车也往左，向右变道，龟速车立马靠右。 始终压在祁辰正前方，就是不让祁辰超车。 “搞不好他又会……” 沈怡心欲言又止，生怕乌鸦嘴显灵。 这次墨镜男没有往车外扔东西，只是一直压在祁辰前面。 突然，龟速车亮了几下刹车灯，速度显著降低。 两车的距离迅速缩小到十几米，有追尾的风险。 祁辰刚打算变道，龟速车抢先往右猛打方向，去了另外一条车道。 前方路面赫然出现一箱散落的货物。 祁辰眼疾手快，立即往右避让。 车身与箱子擦肩而过，险些撞上。 如果反应再慢一拍，商务车正面撞上，必定车毁人亡，后果不堪设想。 这个墨镜男心肠太歹毒，目的就是为了置他们于死地！ 祁辰终于怒了。 既然你死我活，那就动真格的。 这次他效仿墨镜男的做法。 龟速车在哪个车道，他就提前拐到哪个车道。 “喂！你干什么？” 白超焦急大喊：“那个鳖孙刚才就是为了让你撞上障碍物，才故意阻挡你视线，不给你反应时间。” “你现在还跟在他屁股后面，找死啊？” 祁辰沉声道：“闭嘴！我知道，我故意的。” “你故意的？你到底想干什么？” 无论白超怎么追问，祁辰都不再搭话，专心致志尾随龟速车。 “白超同志，你就别打扰他开车了，我相信他会妥善处理的。” 沈怡心破天荒开口替祁辰说话。 ------------ 第32章 连环车祸 龟速车在前，商务车在后，一直拉拉扯扯七八公里。 突然，前方车流量增大，出现轻微拥堵。 龟速车已经无法随意变道，只能被迫放慢速度。 机会来了！ “都抓紧了，要撞了！” 祁辰大喊一声，对着龟速车的后腚，直接撞了上去。 白超和沈怡心同时发出尖叫，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这一瞬间，三人脑海中下意识开始播放生平的幻灯片。 嘭—— 随着一声巨响，两车发生追尾。 龟速车被强大的惯性顶飞出去好几米，左摇右晃，差点翻车，最后撞在护栏上停下了。 商务车因为正向反作用力，几乎在一瞬间就被截停。 车头直接凹陷进去，所有气囊全部弹出。 三人做了充分的防护措施，并没有什么大碍。 然而。 不等三人反应过来，后方又有一辆车刹车不及，迎头撞了上来。 嘭—— 又是一声巨响。 商务车被撞翻，在地上翻滚了几圈，最终也撞在护栏上停下。 这次就没那么幸运了。 三人被撞得七荤八素，头晕目眩。 祁辰率先苏醒，发现整辆车已经倒立过来。 车厢严重变形，发动机也冒了烟，四周弥漫着浓烈的汽油味。 这辆车，随时有爆炸起火的风险！ 祁辰急忙呼喊：“白超！沈专员！你们怎么样？” “哎哟，疼死我了！” 白超猛然清醒过来，剧烈咳嗽几声。 祁辰又问：“沈专员？你还好吗？” 后座传来沈怡心微弱的声音：“我头发被夹住了，快来帮帮我……” 祁辰吩咐道：“白超，你先出去，把沈专员救出来。” 白超不忿道：“你怎么不去？现在不正是献殷勤的好时候吗？” “我小腿卡住了！别废话，这车快起火了！” “啥？起火？” 白超想要下车，却发现下半身也被卡住了，急忙大喊：“我也被卡住了！快想办法救我啊！我不想死！” “别吵！” 祁辰递给沈怡心一把小刀：“沈专员，头发剪了吧。” 生死关头，沈怡心也只能忍痛割爱。 用刀子剪断被夹住的头发，从车窗爬了出去。 沈怡心正准备对两人展开施救，墨镜男突然出现在车前，飞起一脚将她踹倒。 墨镜男来到车窗外，咧嘴阴笑：“你们几个小逼崽子，可算落到我手里了。” “刚才不是挺牛逼的吗？现在怎么不得瑟了？继续撞啊！” 白超怒道：“你他妈等着！老子出来弄死你！” 墨镜男阴阳怪气叫嚣：“哟哟哟，我好怕啊！” “那你快出来弄死我吧，正好我也不想活了。” “怎么，下半身被卡住了？” “出不来，你跟我叫唤你妈呢！” 说完，墨镜男一脚踹在白超脸上，当即鼻血横飞。 紧接着。 墨镜男来到驾驶位，蹲下身子，一巴掌扇在祁辰脸上。 “你个傻逼不是喜欢按喇叭吗？不是喜欢开斗气车吗？现在被我干翻了，就问你服不服？” 祁辰沉声道：“我们刹车失灵了，我给你按喇叭是想提醒你避让。” 墨镜男冷笑：“早不失灵，晚不失灵，偏偏遇到我的时候失灵？你咋那么会掐火候呢？” “什么也别说了，等着赔钱吧，你们故意追尾我，百分百全责。” 说完，墨镜男拿出手机，开始录制视频。 “大家看好了，就是这三个傻逼在高速上乱按喇叭，还故意追尾我的车，现在让我干服了，绝不惯着他们……” 说话间，祁辰闻到汽油味越来越浓烈，发动机的浓烟也开始弥漫。 这辆车可能马上就要起火了！ 祁辰拼命拉扯方向盘，试图腾出被卡住的小腿。 墨镜男见状，幸灾乐祸嘲笑：“现在怎么这副德行了？刚才那股嚣张劲呢？” 祁辰愤怒低吼：“别说风凉话了，能不能先救人？” “又不是我撞的你们，我干嘛要救？你们死不死关我屁事！” 墨镜男感觉还不过瘾，又拿出手机录视频。 “大家快看啊，这破车开始烧起来了，待会烧死这几个傻逼，让他们知道乱开车的下场，大快人心！” 沈怡心爬起来，对墨镜男说道：“你不要拍了，我们是警察！” “不管有什么误会，先救人要紧！” “警察？呵呵，我是你爹！” 墨镜男又是飞起一脚，把沈怡心踹翻在地。 “老子最烦你这种绿茶婊，长了个逼嘴什么都能吹。” 话音刚落，一本警官证突然出现在眼前。 祁辰怒目而视，沉声道：“瞪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我们是不是警察？” “你……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墨镜男吓了一跳，很快恢复嚣张姿态。 “是警察又怎么样？警察就能随便按喇叭扰民吗？就能高速故意追尾别人吗？就能……” 一句话还没说完，祁辰已经收起警官证，慢慢朝他走过去。 “你要干什么？难道警察还敢打人吗？” 墨镜男感受到了强烈的杀气，下意识往后退。 到了护栏边上，墨镜男退无可退，立刻把手机对准祁辰，继续叫嚣。 “你别过来！我正在直播，大家都看着呢！” “你敢动我一下试试，我立马躺在地上。” “让你赔得倾家荡产，还要撸了你的乌纱帽。” 祁辰冷声道：“直播是吧？那更好！” “实话告诉你，刚才我们已经报警了，提前报备了刹车失灵的情况。” “给你按喇叭没有恶意，就是为了提醒你避让。” “但你却三番五次搞事情，龟速行驶，恶意别车，往车外扔杂物，故意遮挡我方视线。” “你的行为已经构成危险驾驶罪，危害公共安全罪，故意伤害罪……” “你要完了……等着牢底坐穿吧。” 啪！ 手机脱手落地，屏幕摔了个粉碎。 墨镜男吓傻了，语无伦次解释：“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在气头上，想给你们一点教训，让你们以后好好开车……” “我开你妈！” 不知何时，白超也从车里脱身，顾不上查看伤势，冲上去一脚踹翻墨镜男。 “警察打人啦！救命啊！” 墨镜男倒地大喊大叫，很快引起过往司机的注意。 白超还想动粗，祁辰一把拦住。 “住手吧，待会有辖区的同志处理他。” “你动粗只会让他抓住把柄，反咬你一口。” ------------ 第33章 冲动的惩罚 “他把我的鼻子都踢歪了，你告诉我住手？” “你知道鼻子对我的颜值来说有多重要吗？” “少他妈在这跟我装圣人、讲大道理。” “老子今天就算警察不干了也必须弄他！” 白超狠狠推开祁辰，扑上去摁住了墨镜男。 “你不喜欢听喇叭声是吧？那我帮你！” 说着，白超一把揪住墨镜男的耳朵，一百八十度拧成了麻花。 “啊——” 墨镜男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祁辰看了一眼沈怡心，两人很默契的转过身子，装作什么也没看见。 “还有你这张破嘴，开车都不忘吃螺蛳粉是吧？” “我让你吃！我让你吃！” 白超的大嘴巴子跟不要钱似的，疯狂往墨镜男脸上招呼，顷刻间打成了猪头。 沈怡心急忙提醒：“白超同志，注意分寸！” 祁辰赶紧把沈怡心拉到护栏外面，“沈专员，你受伤了，赶紧坐下来歇会。” “可是这样真的好吗？” 沈怡心有些不知所措。 祁辰耸耸肩，“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墨镜男如此，白超亦是如此。” “人教人学不会，事教人一次就会。” 看着白超暴揍墨镜男，祁辰心里也很痛快。 如果今天没有白超，这口恶气还真不一定能发泄出来。 暴打持续了五分钟。 墨镜男鼻青脸肿，脑壳带血，门牙也被打掉了两颗，终于昏死过去。 白超还不解气，从龟速车里找出辣椒包，直接往墨镜男鼻子嘴里灌。 “咳咳咳咳……” 墨镜男直接被呛醒，来了个鲤鱼打挺。 “王八蛋，你往车外扔螺蛳粉就算了，居然还扔铁签子，差点给老子扎死！” 白超拿出一根铁签子，就要往墨镜男身上扎。 祁辰觉得过火了，一把攥住白超的手腕，沉声道：“够了！再打你也得牢底坐穿！” 白超指着祁辰的鼻子咒骂：“祁辰，你就是个怂逼！” “你不敢打，我敢，我比你强多了，你还有什么话说？” “以后在市局，把头低下做人，别跟我呜呜轩轩的！” 祁辰还能说什么呢？只能无奈叹息。 逞一时之勇，只能换来无尽的悔恨，得不偿失。 很快，交警队赶来现场。 看到趴在地上像死狗一样的墨镜男，交警十分疑惑。 “怎么看着不像撞的？这是打架了？” 祁辰蹲到地上，拍拍墨镜男的脸颊，“喂，醒醒，交警问你话呢！” 看到旁边杀气腾腾的白超，墨镜男吓得浑身一哆嗦。 “是我……是我自己不小心磕的。” “糊弄谁呢？不小心能把耳朵磕成麻花？” 交警冷笑一声：“我们会查看道路监控，到时候谁撒谎就知道了。” 白超眼看纸包不住火，索性直接坦白：“是我打的，这鳖孙太欠揍，我实在忍不住了。” 交警叹了口气：“那你这动了手，有理都变成没理了。” 白超冷哼一声：“无所谓，能出口恶气就行。” 交警说道：“你们打架已经不属于交通事故范畴，我们得联系派出所过来一块处理。” 高速出车祸，来的不仅有警察，还有消防员、医护人员以及媒体记者。 尤其是媒体记者一来，墨镜男立马支棱起来了，指着白超大声哭诉。 “大家快来看啊！” “警察故意追尾撞我的车，不仅不道歉，还把我打成这样，你们新闻媒体可得给我做主啊！” “你们要是不曝光，他们就要内部消化了，天理何在？” 这些媒体只顾博眼球赚流量，有谁会在乎墨镜男说法对错？ 没人在乎背后的真相，只要有足够的噱头吸引流量就可以了。 话一出口，立马有一群记者和自媒体围住了墨镜男。 采访、抓拍、直播一条龙，忙得不可开交。 眼看事件发酵越来越大，三人已经被墨镜男描绘成横行霸道的黑警。 白超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赶紧给白镇星打电话求救。 “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大难不死本是一件万幸的事，你非要动手干什么！” “行了，我找找人，争取把这件事压下来。” “你给我记住，没有收拾残局的能力，就不要放任自己的脾气！” “这一点，祁辰都比你强不少！” 白镇星对这个儿子头痛不已，手忙脚乱开始找人平事。 “来不及了……” 祁辰冷不丁冒出一句。 白超皱眉，“什么来不及了？” 祁辰说道：“你找你爹平事来不及了……” “有些媒体已经直播出去，网上的谣言很快就会满天飞。” “而且你打人也是事实，这里又不是齐海的辖区，你爹不可能掩盖得住。” 白超一听，顿时有些慌了，但还是嘴硬反驳。 “你少乌鸦嘴！我看你就是幸灾乐祸，巴不得我出事！” “我有办法……”祁辰淡淡道：“只要你按我说的做，保准平安渡过难关。” 白超一愣，“你有什么办法？” 祁辰微微一笑：“想听可以，但前提是答应我一个条件。” “妈的，就知道你无利不起早！”白超咬牙切齿，“说！” “你让老子当二五仔？” 白超十分意外。 这种小伎俩不是出自他的聪明脑袋吗？ 联考状元也用？ 看来英雄所见略同，而且他还比祁辰抢先一步想到…… 越想越得意，白超表面还是做出为难的样子。 “不行，万一被我师父发现，我前途就算完了，传出去也不好听啊！” “你不答应，今天打人的事情传出去，你的前途一样完蛋，自己掂量。” 说完，祁辰扭头就走。 “等一下！” 白超急忙叫住祁辰，“你先说说你的计策，如果真能保我平安，我就答应。” 不料。 白超一听就急眼了，“什么？你搁这坑我呢？拿我当棒槌是不？” 祁辰平静说道：“你都这样了，我需要坑你吗？什么都不做，也能达到一样的效果。” “你信我，一切好办，不信我，那就等着完蛋。” 白超半信半疑，陷入纠结。 他跟祁辰的关系，不能说你死我活，至少也是水火不容。 现在死敌突然伸出援手，他是真不太敢放心接啊！ ------------ 第34章 心理博弈 “你俩背着我商量讲什么呢？” 沈怡心终于忍不住上前凑热闹。 祁辰淡淡道：“沈专员，这是我们内部的事，与你无关。” 沈怡心面露不悦，“什么叫与我无关？难道我不是车祸的受害者吗？” “你要搞清楚，我是省厅派来帮你们破案的，咱们是统一战线，不是对立关系，有什么事不要瞒着我好吗？” 祁辰笑了笑：“沈专员别激动，我只是出个招，帮白超解决打人的问题。” “你？”沈怡心面露不屑，“你能有什么办法？” “现在是网络时代，不管是谣言还是事实，传播速度堪比光速。” “估计咱们还没做完笔录，新闻报道已经出炉了，你拿什么解决？” “恐怕只能赔礼道歉，争取墨镜男的谅解，再来一个内部处分就完事了。” “丢了编制是小，搞不好还可能坐牢。” 沈怡心随口一说，祁辰没有波澜，反倒让白超彻底慌了。 没有丝毫犹豫，白超做出了决定。 “祁辰，我就信你这一次！” “但我先把话撂这，如果你坑我，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祁辰笑了笑：“放心，包你满意。” 随后。 白超来到墨镜男跟前，面对媒体记者的镜头，一本正经说道：“各位先等一下，别光听他的一面之词，也听听我的版本。” “我承认我打了他，但也是情有可原，如果你们知道这家伙干了什么，相信你们也会忍不住揍他。” “我们高速上刹车失灵，他在超车道龟速行驶，我们好心好意按喇叭给他提醒，他非但不避让，还故意减速别车。” “然后往窗外扔螺蛳粉，砸到我们的挡风玻璃上，差点导致我们车毁人亡。” “这还不算完，他竟然朝我们扔铁签子！” “你们看看他的杰作，我耳朵和肩膀都被扎穿了，要不是我躲闪及时，差一点命都没了。” “接下来，他还做了几个危险动作，目的就是为了让我们车毁人亡……” 一番控诉说完，全场哗然。 所有人的目光，齐齐投向墨镜男。 墨镜男自知理亏，急忙辩解：“我是为了给他们一个教训，让他们规范开车，本意不是害人……” 然而。 不论墨镜男如何解释，他的行为已经是事实。 道路监控和行车记录仪也都是铁证。 舆论立刻发生两极反转。 原本同情支持墨镜男的媒体和网友，纷纷倒戈相向。 谴责墨镜男是车祸的罪魁祸首，要求警方把他抓起来治罪。 墨镜男被逼急了，竟然开始威胁白超。 “如果你告我危险驾驶，那我就告你故意伤害，咱们鱼死网破，谁也别想好过！” 白超按照祁辰的对策，摆出一副坚决的姿态。 “好啊，那就这么办。” “反正你这也够不上轻伤，我顶多丢个编制，连坐牢都不用，回头再让家里安排工作，照样滋润。” “但你就不一样了，危险驾驶罪起步半年，危害公共安全罪起步就是三年，你这个情况，估计得五年开外了。” “另外，因为你涉嫌犯罪，保险是不会理赔的，因为你危险驾驶导致的连环车祸，所有损失全得你自掏腰包。” “现在赶紧打电话，通知家人出去租房吧，你肯定要卖车卖房抵债了。” 一听这话，墨镜男明显慌了。 为了减轻危险驾驶的罪责，他竟然主动找白超协商。 可以不追究打人的事，甚至可以不要赔偿，只求息事宁人。 最终，在媒体的见证下，双方达成和解协议。 墨镜男不起诉，这件事就属于民事纠纷。 上升不到刑事责任，当地警方也就不再深究。 一切正如祁辰所说，白超的打人危机顺利解决，甚至都不需要受到任何处分。 “哼！算你聪明！” 事后，白超虽然心里不服输，但嘴上是妥协了。 沈怡心没想到祁辰能利用心理战，巧妙解决危机。 开始对他刮目相看，态度也明显变了。 在医院简单治疗完，三人打了一辆出租车赶往齐海市局。 因为车祸的缘故，三人的手机全摔坏了。 本来白超和沈怡心想要打电话通知齐海市局，但被祁辰拦下来了。 沈怡心还很不理解，祁辰为什么要掩盖车祸的事？ 难道害怕市局找他赔偿商务车的损失？ 祁辰的理由很简单，一句话就让两人冷汗直冒。 “你们觉得刹车失灵是意外吗？” “你什么意思？”沈怡心面露惊愕，“你是说，有人故意动了手脚？” 祁辰笑而不语，不置可否。 白超连忙摇头：“我觉得不能，谁这么大胆子，还敢谋害省厅特派员？” 祁辰冷笑：“一般人是不敢，但如果他的情况不一般呢？” 白超愕然。 沈怡心又问：“那你觉得会是谁呢？” 祁辰说道：“谁让我们开车过来接你，谁的嫌疑就最大。” “你是说……阙凌霄队长？为什么呀？” 沈怡心露出惊讶又困惑的表情。 白超立马反驳：“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虽然看不上你，但也只是观念冲突，不至于做到这一步。” “更何况，他跟沈专员无冤无仇，犯不上冒这么大的险，又得不到什么好处……” 祁辰笑眯眯说道：“能让人铤而走险的只有两种情况，要么收益巨大，要么生死存亡。” “阙凌霄的情况，我猜应该是后者，而且还是跟台风杀手和佟海雨这两个案子有关……” 两人面面相觑，同时露出后怕的表情。 ………… 高速车祸这件事还不算完。 听说后续墨镜男的下场，与白超截然不同。 他本以为双方达成谅解，就不用承担刑事责任了。 可是高速交警根据监控录像，还是判定墨镜男属于危险驾驶，是导致车祸的根本原因。 按照法律规定，追究墨镜男的刑事责任。 被抓以后，墨镜男还指望依靠谅解书轻判，顶多三个月或者半年就能出来。 然而，法官最后给他判了个五年有期徒刑，罚款十万。 墨镜男彻底傻眼了，在法庭上嚎啕大哭，悔不当初。 殊不知。 因为他的危险驾驶，差点导致三位警察出意外。 白超暂且另当别论。 祁辰是什么身份？ 沈怡心又是什么身份？ 两位重量级人物遇险，差点造成无可挽回的损失。 背后的大佬怎么可能轻饶墨镜男？ ------------ 第35章 问责追责 齐海市局门口，鲜花簇拥，人头攒动。 以副局长孙盛为首，阙天齐和刘志业等一众人马早早等候在此，迎接省厅特派员到来。 等了半天，迟迟没有见到商务车的踪影，众人开始议论纷纷。 孙盛疑惑道：“路上又没堵车，怎么还没到？阙队，你打个电话问问。” 阙凌霄当即给白超打去电话，对面传来无法接通的提示音， 又给祁辰打电话，结果对方已关机。 两个司机同时失联，百分百是出车祸了！ 阙凌霄心中狂喜，但表面却是一脸焦急，“孙局，他们两位的电话打不通，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啊？”孙盛大惊失色，“你赶紧问问交警那边，沿途有没有发生事故！” 阙凌霄又给交警队打电话。 得到的结果是高速发生连环追尾事故。 其中就有市局的商务车！ 实锤了！ “孙局，交警那边说了，咱们的车发生了连环追尾，恐怕……” “什么？” 孙盛当即变了脸色。 其他人同样大吃一惊。 阙凌霄心中的石头总算落了地，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他的表情变化，被刘志业尽收眼底，情绪瞬间失控。 刘志业一把揪住阙凌霄的衣领，瞪眼暴喝：“是不是你搞的鬼？是你故意害祁辰，你这畜生！” 事发突然，全场一片哗然。 众人纷纷投来疑惑的目光。 “你疯了！撒手！” 阙凌霄挣脱束缚，狠狠推开刘志业，转头就对孙盛告状。 “孙局您看看，老刘突然发神经，哪还有一点副队长的样子？太不像话了！” 孙盛赶紧呵斥刘志业：“老刘，你这是干什么？车祸跟阙队有什么关系？” 刘志业再也按捺不住压抑的情绪，指着阙凌霄控诉：“他执意让祁辰去接人，随后就发生了车祸，难道是巧合吗？” 阙凌霄辩驳：“你别血口喷人！我不是也把白超派去了吗？如果我想害祁辰，干嘛要搭上自己徒弟？” 道理站在阙凌霄一方，刘志业无言以对。 阙凌霄乘胜追击，反咬一口：“孙局，老刘当众诬陷我，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吧？” 手心手背都是肉，孙盛一时间不知所措。 正在这时。 一辆外地号牌的出租车迎面驶来，在市局门口缓缓停下。 祁辰、白超、沈怡心，相继从车上下来。 三人一出现，原本嘈杂的现场，立刻安静下来。 阙凌霄像见鬼一样，直接傻眼了。 不是出车祸了吗，怎么一个个安然无恙？ 定速巡航110+刹车失灵+连环车祸=只受了一点轻伤？ 这怎么可能！ “祁辰！你没事吧？” 刘志业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第一个冲了上去。 祁辰跟刘志业拥抱了一下，安慰道：“有惊无险，没事了。” “到底怎么回事啊？”刘志业问道。 “先不着急说事，我先给大家介绍一下。” 祁辰指着沈怡心说道：“这位就是省厅特派员——沈怡心专员。” 孙盛满脸堆笑，第一个迎上来握手。 “沈专员辛苦了，听说高速出了事，可把我们吓坏了。” “现在看到你们没事，我们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 “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啊！” 沈怡心皮笑肉不笑应付：“多谢孙局以及各位同志的关心。” “这次能够化险为夷，多亏了祁辰同志临危不乱，沉着应变。” “只是，可能让某些人失望了……” 说完，她特意瞥了一眼阙凌霄。 阙凌霄立刻感到如芒在背，强行挤出一丝笑容，掩盖内心的惶恐。 孙盛感受到了沈怡心话里有话，皱着眉头问道：“沈专员什么意思？我有点听不明白。” 沈怡心直言不讳道：“好端端的商务车，怎么突然就刹车失灵了？我觉得这件事需要深入调查一下。” 孙盛转头询问阙凌霄：“阙队，你安排的车辆，到底怎么个情况？” 阙凌霄早就想好了说辞，立马解释：“我是按照流程，跟后勤科打用车申请，又从司机班领取的商务车。” “平时车辆的维护保养都是司机班负责，商务车的具体情况我并不知情。” “取车之后，我第一时间就交到了祁辰和白超手里，中间并没有其他人经手。” 通过这一番有理有据的甩锅，阙凌霄成功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谁也挑不出毛病。 孙盛皱着眉头说道：“也就是说，商务车有可能本身存在问题。” “而司机班疏于保养没有发现，后勤科的例行检查也形同虚设……这是我们内部管理的大问题呀！” “如果管理得当，本来事故是完全可以避免的……” 出了这么大的事，不给特派员一个交代是不可能的。 随后。 后勤科科长和司机班班长被叫到了现场，当着所有人的面作出解释。 “我……我们平时都有去4S店定期保养，没有查出异常。” “平时自己开也没问题，而且我刚换的刹车片，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故障了……” 司机班班长挠着头，一脸委屈与困惑。 后勤科科长更是大呼冤枉。 “各位领导，沈专员同志，我们后勤科的例行检查一次不落，都有认真细致的记录。” “我可以用人格做担保，绝对没有敷衍了事走过场。” 不等孙盛开口，阙凌霄趁机落井下石。 “商务车是从司机班领出来的，后勤科又负有领导责任，出了任何事，你们两个部门都难辞其咎。” “错了就是错了，还有什么可解释的？” “这次要不是我们的人反应及时，很可能造成无法估量的损失。” “如果你们能深入细致、甚至二次检查一遍，或许就能避免故障发生。” “说到底，还是危机意识不到位，做不到‘回头看’，必须吸取教训！” 话音落下，后勤科长和司机班长同时低下了头。 “阙队说的很有道理，商务车是你们负责维护管理，出了任何事都不可能赖到使用者头上。” “所以给你们记大过处分一次，扣发半年奖金，取消年底评优资格。” “每个人回去写一份书面检查，并做出详细的整改措施，后续再看上级的处理意见吧。” 孙盛打发走两人，面带愧疚说道：“沈专员，我们内部的管理问题，一定限期整改完毕，杜绝类似问题发生。” “您对这个处理结果还满意吗？” 沈怡心没有立刻表态，而是看了一眼祁辰。 祁辰只回了一个耐人寻味的眼神。 沈怡心当即说道：“我不满意。” ------------ 第36章 特派员的身份 沈怡心不依不饶。 孙盛和阙凌霄同时皱起眉头。 “沈专员，具体哪里不满意？但说无妨……” 孙盛小心翼翼问道。 沈怡心冷着脸说道：“如果刹车故障是有人故意造成的呢？” “那是不是应该排查所有经手车辆的人？而不是只追责司机班和后勤科。” 除了司机班和后勤科，经手商务车的人就剩三个：祁辰、白超、阙凌霄。 祁辰和白超可以排除，因为没有人会傻到拿自己玩命。 那么嫌疑人就剩一个——阙凌霄！ 所有人的目光再度聚焦阙凌霄。 甩锅推责已经无效，退无可退的阙凌霄，只能硬着头皮顶上去。 阙凌霄故作镇定反问：“沈专员，你是怀疑我给商务车动了手脚？” 沈怡心冷冷道：“不排除有这种可能。” 阙凌霄笑了笑，又问：“那你是怎么确定这不是意外，而是人为的呢？有证据吗？” 沈怡心说道：“事故车已经拉到当地交警队做技术鉴定了，是不是人为一查便知。” “另外，如果司机班平时维护得当，不应该突然发生故障，那么不是人为又是什么？” 阙凌霄冷笑：“假设就是人为，我是最有可能的嫌疑人，那么请问沈专员，我的动机是什么？” “我跟你第一次认识，无冤无仇，没有任何理由针对你。” 沈怡心指着祁辰说道：“听说阙队跟祁辰同志有点小过节，你也不一定非要针对我。” 阙凌霄看了一眼祁辰，笑眯眯摇头：“我跟祁辰只是在查案方面意见相左，但我向来对事不对人。” “谁会因为意见不同就痛下杀手呢？把法律视作无物吗？” “更何况我们还是执法者，这点觉悟还是有的。” 为了内部团结，孙盛适时打断两人的辩论。 “沈专员，关于车祸的事情，我们后续会成立专门的调查小组，彻底搞清楚事情的性质，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现在咱们还是回到主要工作上来，齐心协力争取破案，可以吗？” 口说无凭，继续争论下去毫无意义，沈怡心默默点头。 风波平息，人群散去。 阙凌霄走到祁辰面前，装模作样说道：“这次多亏你了，不然麻烦可就大了。” “市局无法跟省厅交代，好多人都要受牵连。” “我代表齐海警队，以及徒弟小白，向你致谢。” 祁辰皮笑肉不笑：“阙队客气了，安全护送省厅特派员是我的任务，那就是我分内之事，应该做的。” 阙凌霄拍拍祁辰的肩膀，“你做得很好，以后可要多注意安全，毕竟齐海不太平……” 留下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阙凌霄扭头就走，甚至都没问候一下白超。 “这次护送沈专员也有我的功劳，师父凭什么不夸我！” 白超气得直跺脚。 “你的脑回路只能考虑到这里吗？” 祁辰冷冷说道：“他压根不在乎你的死活，这都看不出来？” 白超不忿道：“师父只是心情不好，而且又很忙，顾不上我罢了！” “我还是不相信他会给商务车动手脚，绝不可能！” “不信算了，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祁辰不再搭理白超，回宿舍继续研究台风杀手案的卷宗，试图找出新的线索。 另一边。 初来乍到，市局给沈怡心订了酒店，但被沈怡心婉拒。 她执意要住在警队宿舍，方便开展工作，顺便摸底齐海警队的风气。 宿舍是男女混住，几乎没有女警入住，沈怡心算是第一个。 好巧不巧，她的房间恰好就在祁辰宿舍正对面。 而祁辰宿舍的隔壁，就是章泽端和魏成栋的双人宿舍。 这两块货没去参加迎接仪式，躲在宿舍继续特务工作。 白超的手机损毁，监听信号彻底消失。 未来盯梢阙凌霄只能另寻他策。 赵小巍更不用说，安保太过严密。 两人好几次盯梢差点暴露，无奈只能暂时放弃。 “听说祁辰劫后余生，咱有必要找他喝顿酒庆祝一下。” “章哥，你啥时候跟他感情这么好了？” “不是感情好，这叫惺惺相惜懂不！要是没了他，我在整个警队哪还有对手？” 两人有说有笑，刚出门就撞上了拎包入住的沈怡心。 章泽端当场愣住，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半天才吐出一个字：“姐？” 沈怡心认出了章泽端，脸色陡然转冷。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工作期间称呼职务！” “呃……对不起，我没想到省厅特派员会是你啊！真是太巧了！” 章泽端立马给魏成栋介绍：“这位是我亲堂姐，省厅刑侦局专员沈怡心，沈专员。” “沈专员您好！” 魏成栋十分谦卑的颔首鞠躬。 沈怡心似乎没心情寒暄，冷冷应了一声就往宿舍走。 突然又停下脚步，转头嘱咐：“裙带关系是官场大忌，嘴巴闭严实点，不要对外乱说，懂吗？” “懂！” 章泽端做了个“OK”的手势。 关门以后，魏成栋小声问道：“章哥，她是你表姐？” “不是。”章泽端摇头，“堂姐。” “堂姐不应该姓章吗？”魏成栋不解。 “你傻啊！”章泽端拍了他脑瓜一下，“人家随母姓！” “哦……”魏成栋恍然大悟，“那她是你大伯的女儿？” 章泽端小声道：“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自己琢磨去吧！” 两人并不知道，此刻祁辰就在宿舍。 房间隔音不太好，走廊里的对话全被听到。 沈怡心的身份，祁辰大概已经猜到了。 难怪这么年轻就成了省厅特派员、副科级干部。 难怪她不愿意给家里打电话。 现在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祁辰心想，如果跟沈怡心搞好关系，或许就能把姐姐的案子纳入清零计划。 指望章泽端这个大侄子不靠谱，还是得大小姐出马。 收回思绪，祁辰的关注点，重新定格在卷宗内容上面。 仔细复盘四个受害人的遇害过程，脑海中忽然灵光一现！ 手忙脚乱给刘志业打去电话，声音激动的说道：“师父，赶快召集三组开会，我找到突破口了！” ------------ 第37章 新突破口 半小时后，市局小会议室。 重案三组的四名骨干成员悉数到齐。 一见面，章泽端就忍不住吐槽祁辰：“不是吧，哥们，你都伤成这样了，也不休息一下的？” “还有三天台风就来了，没时间休息。” 祁辰招呼大家坐下，在投影仪大屏幕上放出四名受害者的遇害过程汇总。 “大家仔细看一下，然后找出四名受害人的共同点。” 刘志业皱眉，“你不是已经找到了吗？四个受害人都跟佟海雨案有关。” 祁辰点头，“对，那是第一个共同点，但现在我说的是第二个。” 三人面面相觑。 章泽端率先开口：“她们都是女性，都收了赵家的黑钱，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共同点？” 祁辰笑了笑：“仔细看大屏幕，里面播放的是什么内容？” 章泽端看了一眼说道：“她们四个的遇害过程各不相同，哪有什么共同点啊？” 祁辰指着四个受害人的照片说道：“受害人A女律师，致命伤在头部右侧太阳穴。” “受害人B女清洁工，致命伤在右侧太阳穴。” “受害者C女记者，致命伤在右侧太阳穴。” “受害者D女高中生，致命伤同样还是在右侧太阳穴。” 三人恍然大悟。 原来这就是第二个共同点！ 祁辰继续说道：“凶手用了锤子一类的钝器，精准命中受害人右侧太阳穴。” “每次都是一击必杀，然后再进行鞭尸泄愤。” “以上这些线索，说明了什么？” 章泽端和魏成栋面面相觑，百思不得其解。 还是经验丰富的老刑侦刘志业，率先说出了答案。 “说明凶手惯用左手，大概率是个左撇子，而且每次都是面对受害人，从正面发动攻击。” “没错。”祁辰满意点头。 师父虽然上了岁数，但头脑一点不愚钝。 章泽端一脸疑惑问道：“刘队，你怎么看出来的？” 刘志业解释道：“很简单，做个实验就知道。” “你用你习惯的那只手，假装拿了一把锤子，从正反两侧分别攻击我的太阳穴试试。” 章泽端钻着拳头，从正面和背面分别做攻击假动作，结果让他茅塞顿开。 “我明白了！” “我是右撇子，如果从正面攻击，只能打到刘队左侧太阳穴。” “如果从背面攻击，倒是可以打到右侧太阳穴，但角度很刁钻，需要刻意瞄准才能命中，否则会打到耳朵或者后脑勺。” “在台风天气，又是深夜光线昏暗的条件下，很难保证每次都能一击命中太阳穴并将其击杀。” “只有凶手用左手握持武器，并且从正面发动攻击，才能保证准确命中右侧太阳穴，并且角度打起来很顺手。” 大侄子总算开窍了。 祁辰长舒一口气，接着又问：“凶手是左撇子，又是从正面发动攻击，根据刘队说的这两点，还能推理出什么？” “啊？”章泽端不由一愣，“还有下文？” 刘志业同样露出疑惑的表情。 这次连他也猜不到了。 祁辰提示道：“设想一下，假如你们是受害人，当你正面遇到凶手的时候，第一反应是什么？” 一直沉默的魏成栋终于开口：“害怕，后退，瘫倒，尖叫……” 祁辰尴尬一笑：“我问你第一反应，没问你整个过程。” “而且凶手是在一瞬间完成的击杀，根本不会给受害者反应的时间。” “后退、尖叫、瘫倒什么的，根本不成立。” 魏成栋挠挠头，“那我猜不出来了。” 章泽端弹了他一个脑瓜崩，轻声呵斥：“好歹你也是一米九的大块头，还是散打冠军，怎么胆子这么小？” 魏成栋不忿道：“哪怕我就是一头大象，也有害怕猎枪的时候吧？” “言归正传！”祁辰看向章泽端，“你呢？” 章泽端信誓旦旦说道：“如果我是受害者，我肯定第一时间扭头就跑……” 魏成栋小声嘟囔：“章哥也够怂的，还好意思说我呢！” 章泽端一脚踢在他屁股上，瞪眼呵斥：“你懂个屁！我那叫好汉不吃眼前亏！” “狂风暴雨的深夜，一个黑衣人拿着锤子在你面前，你傻站着不跑，那不是等死吗？” “你们别吵了！我知道了！” 刘志业突然一声厉喝，现场瞬间安静下来。 “如果受害人第一时间转身逃跑，凶手基本上很难命中太阳穴，大概率会打到别的位置，不可能每次都精准无误。” “但事实是位置如出一辙，说明四个受害人面对凶手，都没有选择转身逃跑。” “这也就说明，受害人可能并不害怕凶手，甚至对凶手毫无防备。” “所以，我的结论是——熟人作案！” 啪啪啪！ 祁辰微笑鼓掌，夸赞道：“不愧是师父，有狄仁杰那味了！” 章泽端和魏成栋同时露出一副豁然开朗的表情，纷纷竖起大拇指。 “刘队，牛！” “太牛了！怎么想到的？” 刘志业笑了笑：“我哪有祁辰牛，还是祁辰第一个发现的。” 章泽端问道：“祁辰，既然是熟人作案，那就应该是你之前说的佟大海吧？” “那几个受害人都认识佟海雨，肯定就认识她的养父佟大海。” “所以面对佟大海的时候，她们并没有跑路……等等，不太对！” 说着说着，章泽端忽然感觉有点不对劲，眉头聚成一个“川”字。 祁辰笑眯眯说道：“你也发现不对了吧？” “佟大海虽然是四个受害人都认识的人，但他们之间的关系是仇敌。” “狂风暴雨的深夜，遇到仇人拿着锤子，不跑是不可能的。” 章泽端面露惊愕，“难道凶手不是佟大海？” 祁辰点点头：“关于佟大海的资料少之又少，不确定他是不是左撇子。” “如果他不是左撇子，那么基本可以排除作案嫌疑。” “不是，你先等会，我捋一捋。” 章泽端挠了挠头，一边沉思，一边自言自语。 “如果凶手不是佟大海，但又是四个受害人同时认识的人，那他会是谁呢？” ------------ 第38章 轮番劝退 章泽端琢磨的间隙，魏成栋提出质疑。 “之前你在全队人面前公开表示，台风杀手很可能是佟大海。” “现在突然改口，佟大海又不太可能是凶手，会不会无法服众？” “阙队也有可能拿这件事做文章……” 祁辰摇头辩解：“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是刑侦探案的重要方法。” “求证的过程中会不断发现新线索，推翻之前的结论，这也很正常。” “如果忽视新线索，一味的死守当初的结论，那才是大错特错。” 祁辰话锋一转：“佟海雨案的消息虽然被封锁，但如果你们想打听，还是能查到一些蛛丝马迹。” “四个受害者当中，女清洁工并不认识佟大海，仅凭这一点，就足以撼动此前的结论。” “女清洁工不一定认识凶手，但她面对凶手的时候却没有选择逃跑，最后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杀死，这说明什么？” 刘志业接着祁辰的话题往下说：“说明女清洁工很信任凶手，至少凶手在她看来并没有威胁。” “如果她不认识凶手，那么凶手很可能是一个能令人放下戒备的职业身份，比如……” “警察！”章泽端脱口而出。 魏成栋面露惊愕，“凶手是我们自己人？” “如果凶手是警察，那根本不用猜。”章泽端一脸兴奋，“肯定是……” 不等章泽端说完，祁辰出声打断。 “目前没有证据，先不要妄下定论。” “等着看吧，估计狐狸尾巴很快就会露出来了……” 刚回到宿舍，门口站着一个人。 竟然是沈怡心！ 祁辰问道：“沈专员，找我有事？” “你来我宿舍一趟。” 沈怡心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扭头就走。 祁辰这才发现，沈怡心的宿舍居然在对门。 同样的户型，同样的面积，换了女生居住，完全是截然不同的天地。 沈怡心的房间收拾得一尘不染，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衣架上挂着十几件便装，整整齐齐，连间距都一样。 祁辰一度怀疑，沈怡心不仅有洁癖，可能还有强迫症。 “坐吧，要喝点什么？” 宿舍配备了单人小冰箱。 祁辰从来没用过，但沈怡心却塞得满满当当。 饮料、啤酒、小零食……应有尽有。 “不了，还是直接说事吧。” 祁辰向来不喜欢寒暄，直奔主题。 沈怡心打开一罐冰镇雪碧，轻轻抿了一口，“阙凌霄为什么要针对你？” 祁辰淡淡道：“因为我走对了方向，他想要自保，就必须针对我。” 沈怡心蹙眉，“你觉得他跟台风杀手案有关？或者说……他就是台风杀手？” 祁辰一怔，“沈专员是从哪得出的结论？” 三组刚刚开过会，推翻了佟大海是凶手的结论，确立了新的嫌疑人。 沈怡心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她监听了三组的会议？ 亦或者，她的思维超乎常人，已经抢先一步猜到了答案？ 沈怡心又喝了一大口饮料，“你别管我怎么得出的，你只需要说你的看法。” 厅长千金进驻齐海，说明省厅有意插手，这对揭开真相来说是个好事。 祁辰没必要遮遮掩掩，直言不讳道：“我是这么认为的，不过作案动机还有待推敲。” “阙凌霄跟四个受害人无冤无仇，为什么要痛下杀手？” “另外，佟大海为什么会失踪？是死是活？这都是需要进一步查证的。” 沈怡心面无表情道：“你知道，如果凶手是刑警队长，这个事情就大了，背后一定会牵连出一系列错综复杂的关系。” “他们明知道我在车上，依然选择对你痛下杀手，说明对方猖狂到极点。” “我作为省厅特派员，不可能坐视不管。” “但我不想让你牵扯进去，因为你是无辜的。” “及早退出吧，或许还能明哲保身。” 祁辰眉头一紧，“你叫我来，就是想让我知难而退？” “没错。”沈怡心点头，“我看过你的档案，祁莉案的受害人是你姐姐对吧？” “你父母已经去世，家里就剩你一根独苗，还是应该好好爱惜自己。” “不要初来乍到就锋芒毕露，要学会藏锋守拙。” 这番口气，有种刘叔叔的感觉。 祁辰一阵恍惚，而后坚决摇头：“不，我做事从来没有半途而废的习惯。” “祁莉案也好，台风杀手案也罢，我都会一查到底。” 沈怡心似乎早就料到会是这个结果，不禁长叹一口气。 “祁辰，如果你愿意退出，我可以跟上面争取，把祁莉案纳入齐海警方的清零计划。” 重启姐姐的案子，是祁辰最大的心愿。 说实话，他心动了。 沈怡心料到祁辰会动心，微笑道：“怎么样？这个条件可以吧？” 祁辰忽然反问：“即便我退出，刘队还会带领三组继续差下去，新人又不止我一个，你为什么偏偏关心我的安危？” 沈怡心一下子噎住了，态度陡然转冷。 “我只是觉得你可怜，如果你不识好歹，那就当我没说。” “沈专员，你别生气，我姐姐的案子……” “没戏了，你走吧。” 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 祁辰被撵了出来，谈话最终不欢而散。 “那个女人是谁啊？” 白楠拎着一盒便当，站在宿舍门口，一脸惊讶的看着祁辰。 祁辰急忙解释：“省厅特派员，过来督导办案的，你别误会。” 白楠有些不高兴，皱着眉头追问：“你去她房间干嘛了？” “她找我了解点事……”祁辰赶紧转移话题，“你怎么来了？” 白楠把便当递过去，“还能干嘛，当然是给你送饭啦！” “出车祸这么大的事你都不告诉我，一点都不把我当自己人，哼！” “没有，你误会了，我是怕你担心……” 祁辰连哄带骗，总算把白楠糊弄过去了。 “听说是阙凌霄干的，对吧？” 白楠冷不丁冒出一句。 祁辰不由一愣，“你听谁说的？” “外面都传开了，说什么的都有。” “反正阙凌霄不得人心，下面的人早就看不惯他了。”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咱惹不起但躲得起。” 白楠拉着祁辰的手，眼含热泪说道：“要不你还是退出吧，别查了，我好担心你……” 不知道今天怎么了，所有人都要他退出。 祁辰轻抚白楠的脸颊，声音轻柔，态度却十分坚定。 “警察这个职业本就是危险的，如果遇到一点困难就退缩，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这次是台风杀手案，下次就是我姐姐的案子，难道都不查了吗？” “所以，不必劝我，我意已决！” ------------ 第39章 突然改口 9月24日，距离台风来袭仅剩1天。 齐海市局召开第三次案情分析会。 这次会议的规格很高。 由阙凌霄主持，刑警队全体成员与会。 局长宋启、副局长孙盛，以及省厅特派员沈怡心参加旁听。 这是祁辰第一次见到宋局长的庐山真面目。 听说他以前也是齐海警队的传奇人物，屡破大案要案。 年仅三十八岁就坐上了市局一把手的位置，可谓名利双收。 冥冥之中，似乎有某种默契。 宋启的目光也定格在了祁辰身上。 看着这位初出茅庐的警界新秀，宋启竟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想当年，他刚入警队就遇上了刑侦一号大案。 突破层层难关，冒着生命危险，最终一举破案，名扬天下。 祁辰何尝不是如此？ 就看这个年轻人能否顶住压力，逆风而上了…… “各位，明天台风就要来了，我们的任务也到了最艰难的关头。” “为了保证创城工作的顺利进行，我们务必要阻止台风杀手继续犯案，争取将其一举拿下。” “此前四五年，我们的侦查方向一直混乱迷茫，如今祁辰同志提出的一个新思路，我觉得非常值得尝试。” “本案的四名受害人，都是六年前佟海雨案的当事人。” “据此我们可以大胆推测，本案或许与佟海雨案存在某种关联，台风杀手很可能就是佟海雨的养父佟大海，为了寻仇报复杀人。” “所以我建议并案侦查，并立刻下达通缉令，重金悬赏佟大海。” 阙凌霄的突然改口，让在场的所有人始料未及。 尤其是他麾下的嫡系部队。 一个个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本以为阙凌霄会继续排查渔民，把专案组引向错误方向。 没想到他竟然把自己拎出来当挡箭牌，祁辰也深感意外。 “阙队请稍等，我打断一下……” 沈怡心质疑道：“据我所知，此前你一直主张排查渔民等流动职业，并不认可佟大海是凶手的推论，为什么现在突然改口了？” 阙凌霄不紧不慢回答：“刑侦是一个不断拨乱反正的过程，之前我的思路没有打开，一直固守原来的侦破思维。” “后来听取了祁辰的推理，我忽然发现有一定道理，尝试新的思路，或许能有意外收获。” 沈怡心看了一眼祁辰，接着追问：“阙队之前一直跟祁辰意见相左，现在突然觉得祁辰有道理，是什么原因改变了你？” 阙凌霄面不改色回答：“导致我观念转变的原因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用事实服人。” “佟海雨案已经盖棺定论，佟大海却坚信女儿是被冤枉的，于是对当事人痛下杀手……作案动机是成立的。” “而且佟大海在案发之前就已经失踪，生死未卜，外界普遍猜测他自杀了。” “但在没有找到尸体之前，我们都应该假设他还活着。” “他有充分的作案时间，也具备作案能力，完全符合台风杀手的条件。” 沈怡心不依不饶，话锋一转：“关于佟海雨案的详情，我需要查阅卷宗，麻烦阙队会后予以提供。” 阙凌霄立马面露难色，“沈专员，这个我恐怕爱莫能助。” “佟海雨案的原始资料，在六年前就遗失了，相关责任人也早已离职……” “卷宗遗失？”沈怡心眉头一紧，“检察院那边应该有副本存档吧？” 阙凌霄摇头：“当年检察院还没来得及介入此案，卷宗就已经遗失，所以没有副本存档。” 听到这里，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能知道，佟海雨案肯定有猫腻！ 为了阻挠调查、避免翻案，赵家早已经动用手段，销毁了一切证据。 再加上佟海雨案的当事人，除了赵小巍全部死亡。 真相将会永远被掩埋于隐秘角落。 沈怡心很生气，却又无可奈何，只得示意阙凌霄继续。 阙凌霄装模作样说道：“如果凶手是佟大海，他的下手目标大概率是赵小巍。” “明天是最关键的一天，我们要竭尽全力保证赵小巍的安全。” “一组负责轮班保护赵小巍，如果他本人不同意，你们就在外围盯梢保护。” “二组负责协调全市各级派出所，加大对佟大海的通缉搜捕。” “三组负责机动，随时驰援一组和二组。” 不出所料，作战部署又把三组排除在外。 刘志业和祁辰已经见怪不怪。 就连章泽端也没有太大情绪起伏。 会议末尾，阙凌霄问道：“宋局，孙局，你们还有指导意见吗？如果没有，咱就散会……” 孙盛连忙摇头。 所有人的目光齐齐聚焦宋启，等待他拍板。 宋启沉默片刻说道：“就按阙队长的安排办吧，祝大家旗开得胜。” “祁辰会后来办公室找我，其他人可以散会了。” 局长一句话，瞬间引发警队地震。 所有人都在猜测，祁辰与宋局的关系。 李随风说：“宋局单独照会祁辰，或许是想给三组站队，阙队总打压三组，恐怕不是好事……” 杨争光摇头：“问题不大，阙队背后也有人，比起宋局只强不弱。” 李随风反问：“阙队是没问题，可咱们呢？” 杨争光忽然意识到问题所在，转头提醒白超：“你以后少去招惹祁辰，听见没？” 白超满脸不屑，“没事，师父会罩着我。” 杨争光呵斥：“阙队背后的靠山会为了你出手？你想啥呢？” 李随风附和道：“就是，你再这么莽撞，不仅会连累我们，还可能连你爹都跟着遭殃。” 宋局一句话就能让白镇星仕途尽毁，并非危言耸听。 白超联想起祁辰被调到刑警队的事。 越来越笃定，祁辰背后的大佬就是宋局。 立刻给白镇星打电话。 “爸，我知道祁辰的后台是谁了！” “什么？宋局？不可能啊，他什么时候跟祁辰有过交集？” 白镇星惊愕之余，百思不得其解。 但无论如何，宋局毕竟是正处级干部，比他官大两级，惹不起。 如果祁辰真有宋局做靠山，那他和女儿的交往，似乎也没有那么令人讨厌了…… 外界猜测满天飞，祁辰本人满腹狐疑，怀着忐忑的心情，敲开局长办公室大门。 “宋局，您找我？” “对，快进来坐。” 宋启像招待客人一样，热情的招呼祁辰坐下，简单寒暄一阵，直奔主题。 “明天台风就来了，你不要再参与这个案子了，退出专案组吧。” 莫名其妙劝退，连理由都不给，祁辰当时就急了。 “宋局，为什么啊？” “你先别急，听我说完。” 宋启话锋一转，“听说你一直想调查姐姐的案子，我很理解你的心情，打算帮你一把。” “你从台风杀手案退出以后，我给你权限，单独重启祁莉案的调查。” “如果你觉得一个人势单力薄，我还可以抽调整个三组撤下来配合你，怎么样？” 先是沈怡心，后是白楠，现在又多了一个宋局。 所有人都在极力劝退。 祁辰隐隐感觉，背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推波助澜。 “宋局，我只想问一句，到底是谁一直在背后帮我？” ------------ 第40章 背后的关心 宋启摇头：“别问那么多，听人劝吃饱饭。” “我也是从新人过来的，当年因为年少轻狂，一心执着破案，害了不少身边的人。” “看见你，我仿佛看见了曾经的自己。” “我曾经走过的弯路，不想再让你重蹈覆辙……” 祁辰站直身子，郑重其事说道：“宋局的好意我心领了……但台风杀手案已经接近尾声，我没有理由关键时候掉链子。” “你不想查祁莉案了？” 宋启眼神一厉，“要么服从命令，要么过期不候，你选吧。” 姐姐的案子永远排在最优先级，祁辰当然不可能放弃。 “宋局，要不这样，如果这次台风过去，我还没抓到凶手，那我就撤下来查祁莉案，可以吗？” “你这小子，好事都是你家的！” 宋启思忖片刻，点点头道：“好，我就再给你几天时间，到时候希望你愿赌服输。” “谢宋局！” 祁辰立正敬礼，转身离去。 他前脚刚走，办公室里屋的门随即打开。 沈怡心从里面走了出来，一脸不悦嘟囔：“宋叔叔，你怎么也妥协了？” “哎呀，怡心……” 宋启宠溺的笑了笑，“我从祁辰身上看到了曾经刚正不阿、临危不屈的自己，实在无法狠下心让他退出。” 沈怡心蹙眉道：“可是那些人已经盯上他了，再这样下去，恐怕他会有生命危险！” “我只有这一个亲弟弟，绝不能让他出任何事，这也是我父亲的意思……” “我明白。” 宋启拉着沈怡心的手，拍着胸脯说道：“叔叔给你保证，会尽一切努力，为祁辰保驾护航。” “但比起祁辰，其实我更担心的是你。” “上次车祸险些出事，你要是有个意外，我怎么跟你爸爸交代？” 沈怡心摇头：“没事，我来之前已经跟父母谈过了，无论冒多大的风险也要完成任务。” “我要凭自己的本事把那伙人扳倒，证明给所有人看，我不是只会依靠父母的花瓶！” 宋启拍着沈怡心肩膀，重重点头：“嗯，叔叔相信你一定可以。” “当然，如果你跟祁辰姐弟齐心，并肩作战，应该会得心应手很多。” 沈怡心叹了口气：“我父亲的意思是，现在还不能让他知道，要从长计议。” “我懂！”宋启点头，“祁辰的心思全在祁莉案上，如果无法破案，估计他很难融入你们的新家庭。” “等解决了台风杀手案，下一步我会找个理由重启祁莉案调查，到时候你也得站出来表态。” 沈怡心重重点头：“好！” ………… 中午食堂打饭。 章泽端坐到祁辰旁边，小声问道：“你说阙凌霄突然改口是为什么？” 祁辰淡淡道：“敌人反对你做什么，那就说明你做对了，反之亦然。” “阙凌霄突然把矛头对准佟大海，反而说明佟大海的嫌疑大大降低。” “老鼠的感官很敏锐，在危险来临之前就能有所察觉，并做出相应的举动。” 章泽端恍然大悟，“阙凌霄就是那只老鼠，在做最后的挣扎！” 祁辰笑而不语，继续埋头干饭。 “祁辰，你来一下。” 刘志业把祁辰叫到一边，小声问道：“你真觉得是他？” “不一定。”祁辰耸耸肩，“但他至少比佟大海的嫌疑要大。” 刘志业面色凝重道：“如果真是他，那么保护赵小巍就是个幌子，他一定会趁机对赵小巍下手。” “毕竟，赵小巍是最后一个知道真相的人了。” “下一步，咱们得派人盯紧他。” 祁辰点头：“不能只盯着他一个，保不齐还有帮手，我们得兵分两路。” 刘志业又问：“那个……宋局找你什么事？我能知道吗？” 祁辰直言不讳道：“他想劝我退出台风杀手案，怕我出事。” “嗯？”刘志业挠挠头，“你跟宋局以前有过交情？” “没有。”祁辰摇头，“昨天开会第一次认识。” “那他莫名其妙关心你是为何？” 刘志业百思不得其解。 说话间，食堂门口传来一阵躁动。 阙凌霄在白超、李随风、杨争光的前呼后拥下，大步流星来食堂打饭。 那架势，比官老爷巡察还威风。 在整个警队当中，刑警的地位是最高的。 队长阙凌霄自然是众人追捧的对象。 周围的警员见了他，无不笑脸相迎，争先恐后打招呼。 有些会来事的家伙，已经自觉腾出地方，供阙凌霄插队。 阙凌霄毫不客气，直接站到了打饭队伍的第一位。 转头瞥了一眼祁辰这一桌，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 明天台风就来了，案子也到了最紧张的时刻。 他还能笑得出来，不知道又酝酿了什么阴谋诡计。 “我不吃了，看到那群人就倒胃口，先撤了。” 章泽端扔掉饭菜，第一个撤场。 “祁辰，接下来几天，留点心。” 刘志业拍拍祁辰肩膀，随即离开。 祁辰没走，而是故意放慢吃饭速度，用余光偷瞟阙凌霄，观察他吃饭的动作。 “你在看什么？” 沈怡心端着饭菜，坐到了祁辰对面。 “没什么……我吃好了，沈专员慢用。” 祁辰赶紧收回目光，起身就要离开。 “坐下，陪我吃会。” 沈怡心的语气就像是命令，不容置疑。 祁辰鬼使神差坐下来，默默看着沈怡心。 沈怡心淡淡道：“你刚才在偷看阙队，对吗？” 祁辰不置可否。 沈怡心又道：“你在观察他吃饭的动作，想看看他是不是左撇子，我猜得没错吧？” 祁辰不由一愣，心想这女人有点东西，居然能看穿他的意图。 “沈专员是怎么猜出来的？” 沈怡心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笑了笑。 “其实左撇子也可以伪装成右撇子，用筷子、握笔写字都看不出来。” “只有一些不经意的细节，激发身体的本能反应，才会暴露。” 她说的没错。 从表面来看，阙凌霄用右手拿筷子，用右手签字，就连握手也用右手。 如果不是朝夕相处，外人根本无法分辨他是不是刻意装的。 沈怡心小声问道：“你想不想试探一下？” “想！”祁辰毫不掩饰点头，“你有办法？” 沈怡心莞尔一笑：“当然有，但你要答应退出，让我接手这个案子。” “沈专员，你到底什么意思？凭什么要我退出？” 接二连三遭到劝退，祁辰已经有些恼火了。 沈怡心面露不悦，“我是为你好，你能不能体谅一下别人的良苦用心？” “我们好像才刚认识吧？莫名其妙的关心，我只会认为别有用心。” 祁辰失去耐心，起身就要走。 “你给我坐下！” 沈怡心一把拉住祁辰，狠狠摁到椅子上。 “真拿你没办法，你在这看着，我去试探。” ------------ 第41章 露出马脚 沈怡心径直走到阙凌霄桌前，面无表情道：“阙队长，你东西掉了。” 阙凌霄下意识低头看向地面，什么也没有，抬头露出疑惑的表情。 “别找了，这儿呢！” 不等阙凌霄开口发问，沈怡心直接朝他扔出一个钱包。 咔！ 阙凌霄一把抓住钱包，面露惊愕，“沈专员，我的钱包怎么会在你手里？” 沈怡心冷声反问：“怎么，难道你怀疑是我偷的？” “别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不用说了，我捡的，再见！” 不等阙凌霄解释，沈怡心扭头就走。 阙凌霄一脸狐疑嘟囔：“我记得钱包明明放裤兜里了，怎么会掉出来呢？” 白超说道：“师父，现在都流行手机支付了，您也得与时俱进，不然总丢钱包可不行啊！” 回到座位，沈怡心小声问道：“怎么样，看清楚了吗？” 祁辰点点头：“看清楚了。” 刚才沈怡心扔出钱包，阙凌霄本能的伸手去接，用的是左手！ 他甚至都没察觉出来，自己已经暴露了。 祁辰又问：“我只想知道，你是怎么把阙凌霄的钱包搞到手的？” 沈怡心露出得意的神色，“你很有破案头脑，但你要学的还有很多，比如人情世故。” “这跟人情世故有什么关系？”祁辰不解。 沈怡心瞥了一眼阙凌霄那桌，说道：“从他身边的人挖墙脚啊，多么简单的道理。” 祁辰恍然大悟。 杨争光和李随风的身份摆在那，不可能干偷钱包这种龌龊事。 那么就只可能是白超。 好小子，嘴上说着不做二五仔，沈专员一句话，立马就沦陷了。 这年头，终究还是个看脸的时代。 沈怡心突然压低声音：“祁辰，我再跟你郑重其事谈一次，如果凶手真是他，你想好对策了吗？” 说实话，祁辰一心只想揪出真凶，还真没考虑后面的事。 一旦阙凌霄动用背后的关系，再加上赵家的势力，所有发现真相的人都会陷入危险当中。 “沈专员，就算整个齐海警队都沦陷了，我们还有你啊！” 祁辰知道沈怡心的真实身份。 阙凌霄如果真有手段，不信他查不出来。 如果他们敢对身为特派员的厅长千金下手。 相信省厅会把齐海掀个天翻地覆，将这伙人一网打尽。 毕竟查案需要证据，而反恐只需要一个名单。 “说到底，还是靠我，那你还不乖乖听话退出去？” 沈怡心的语气让祁辰感觉很奇怪，像是长辈呵斥小辈。 “算了，这件事到此为止，别纠结了，有事再联络。” 避免无休止的争吵，祁辰赶紧跑路。 明天将是关键的一战。 整个三组都会轮流盯梢，就看阙凌霄会不会露出马脚。 另一边。 从食堂出来，阙凌霄打发走杨争光和李随风，单独留下了白超。 “小白，明天台风就来了，咱们这个案子也到了关键节点。” “咱们师徒一场，我很想让你把案子破了，建功立业，崭露头角，也能给我长长脸。” 白超拍着胸脯说道：“师父，你说吧，我该怎么做？” “跟我来。” 阙凌霄带着白超来到技术队一间机房。 里面全是五花八门的仪器设备。 有两个生面孔技术员，立刻起身敬礼。 “师父，这是？”白超一脸茫然。 阙凌霄笑眯眯说道：“他俩是新来的技术员，专门负责监听和监控一切目标。” “从现在开始，监听监控工作交给你负责，他俩也归你管了。” 两个技术员立马对白超敬礼问好：“白组长！” 这一声“组长”，算是喊进白超心坎里了，舒服得很！ “师父，那我们接下来要监控谁啊？” 原地升官的白超喜出望外，一秒投入工作状态。 阙凌霄淡淡道：“整个三组的人，包括刘志业，重点是祁辰。” “啊？”白超大吃一惊。 万万没想到，阙凌霄信誓旦旦给他提拔成小组长，是让他监控自己人。 阙凌霄早有预料，拍拍白超肩膀说道：“别惊讶，我这么做也是有理由的。” “四个受害人都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击杀，说明是熟人作案。” “之前佟大海是第一嫌疑人，但受害人面对他不可能没有防备。” “那么就说明，要么凶手不是他，要么他还有同伙。” “四个受害人没有太多共同的熟人，那么凶手只可能是能让她们放松警惕的身份，比如警察。” 白超面露惊愕，“师父，你的意思是说，凶手是咱们自己人？” “没错。”阙凌霄点头，“凶手很可能就隐藏在警队之中，具体是谁不清楚。” “但我对一组二组很了解，绝不可能是他们，所以让你先从三组下手。” 白超依然困惑，“三组基本都是刚毕业的新人，当年案发的时候，大家还在读高中，不太可能是凶手啊！” 阙凌霄脸色陡然转冷：“那刘志业呢？他也不可能吗？” “那……那好吧！” 白超哑口无言，默默点头。 “记住，他们的一举一动，联系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全部都要记录下来，有情况第一时间向我汇报。” “另外，这件事属于绝密，不得向任何人透露，包括李组长和杨组长。” “小白，我很看好你，不要让我失望。” 阙凌霄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转身离开。 白超内心极度纠结。 如果放到以前，他可以毫不犹豫接下这个任务。 可如今祁辰救过他一次，再干恩将仇报的事，他实在下不去手。 又想到两人的约定，白超默默掏出手机，想给祁辰发一条短信。 编辑到一半，白超忽然意识到什么，赶紧删除。 阙凌霄既然可以监视自己人，肯定也有手段防止他反水。 说不定现在他的手机已经被监控了。 一旦通风报信，立刻就会暴露。 想到这里，白超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转而给白楠打了个电话。 “姐，下班有事吗？你请我吃个火锅呗？” “你给我打电话，还让我请你？你脸怎么那么大呢？滚！” “那我请你可以吧？咱姐弟俩联络一下感情。” “你少来！我看你一定是没安好心！” “没没没，明天台风就要来了，我心里不踏实，想跟你聊聊案子……” “跟我聊案子？不是聊你未来姐夫吧？” “嘿嘿，话题肯定少不了祁辰，但我保证不会说他坏话……” 三言两语把白楠哄到火锅店。 趁着点菜的功夫，白超在菜单上写下一段话，悄悄递给白楠。 【祁辰和三组都被监控了，可能也包括你和我！】 ------------ 第42章 台风来临 看到这张纸条，白楠露出惊愕又疑惑的神情。 弟弟向来跟祁辰水火不容，怎么突然冒着风险通风报信？ “超，你没事吧？” “我？没事啊，我能有什么事……呵呵！” 白超把手机放到旁边，又抬头瞥了一眼饭店里的监控摄像头。 随即摸着自己的耳朵，给白楠使眼色，示意隔墙有耳。 白楠立刻会意，一边涮火锅一边说：“明天台风就来了，鬼知道那个凶手会不会出现，你和祁辰都要多加小心，知道吗？” “我当然会小心，祁辰的话，看他造化了……呵呵！” 一顿火锅，不到半小时吃完，姐弟俩分道扬镳。 白楠不敢给祁辰打电话，必须当面跟他说，一路直奔警队宿舍。 夜深人静，月明星稀，整个城市一片祥和。 但祁辰知道，这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咚咚咚！ 宿舍门被敲响，白楠一脸慌张出现在门口。 “楠，怎么了？” 祁辰把白楠迎进门。 不等坐下，白楠立刻把纸条塞进他手里。 祁辰一看，顿时变了脸色，“这是白超给你的？” “对。” 白楠拉着祁辰的手说道：“他们肯定是打算对你下手了。” “要不趁着台风还没来，赶紧打申请退出吧？我好怕……” “别怕。” 祁辰把她抱在怀里，宽慰道：“他这么做，反而说明做贼心虚，我们离真相不远了，不能半途而废。” 白楠忧心忡忡道：“可是，他们连这种事都能做出来，我真担心他们在背后放黑枪。”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祁辰笑了笑，把纸条塞回白楠手里。 “但我们已经取得先机，胜利天平是往我们这一边倾斜的。” “不过在此之前，我会做好准备。” “楠，你帮我给白超带个话……” 祁辰同样写下一张字条递过去，“阅后即焚，不要留下证据。” 白楠只看了一眼，立刻变了脸色。 “为什么要他给阙凌霄如实汇报？这样你们不就危险了吗？” 祁辰反问：“阙凌霄把任务交给白超，你觉得是因为信任吗？” 白楠哑然。 祁辰说道：“当然不是，阙凌霄是拿白超当背锅侠，以后出了事，让白超顶在前面，他可以明哲保身。” “一旦白超放出假消息，他会立刻察觉，反而导致我们功亏一篑。” “要想迷惑对方，就要真假掺半。” 白楠恍然大悟，眼里闪动着崇拜的目光。 “祁辰，这次案子如果破了，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 “只要不是求婚，都可以。” “那算了，你这人无趣得很！哼！” 白楠拿着纸条，摔门离去。 还剩一夜时间，祁辰也开始做准备，迎接那位“台风杀手”。 他是个很孤僻的人，不管离得多近，从来不串门。 今晚却破天荒敲开了隔壁宿舍的门。 “祁辰？” 章泽端一脸惊愕，“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事？” “是你们一直在搞窃听吧？”祁辰二话不说，直接摊牌，“包括带木马病毒的充电宝，也是你们给黄哲的……” 章泽端和魏成栋面面相觑。 沉默片刻，章泽端终于开口：“黄哲告诉你的？” 祁辰冷漠道：“别问那么多，就说是不是吧？” 章泽端愤怒咒骂：“黄哲这狗篮子，真特么不讲究，说好三天时间，还没到就捅漏出去了！” 祁辰淡淡道：“不是黄哲，我自己猜出来的。” “啊？”章泽端不由一愣，“怎么猜到的？” 祁辰指了指章泽端的脑门，“用这个。” “什么时候的事？”章泽端又问。 “你邮寄给我的时候。” “啊？”魏成栋惊呼，“你比刘队还快啊！” 祁辰笑了笑：“师父能猜到，我当然也能，下次别用快递柜发货，都有监控的。” 章泽端长叹一声：“哎，百密一疏……你一直不说，是想试探我的成分？ “没错，是敌是友，一目了然。” “现在明确了吗？” “明确了，所以我来找你们帮我一个忙。” “什么？” 祁辰认真道：“章泽端，你帮我盯紧阙凌霄，如果他去找赵小巍，第一时间通知我。” “魏成栋，我需要你帮我做的事风险很高，但也只有你能行，不知道你是否愿意……” 魏成栋毫不犹豫点头：“没事，你说，能帮我一定全力以赴！” 魏成栋脸色大变，“这风险有点过高了吧？简直是在玩火啊！” 祁辰耸耸肩，“所以只有你能行，别人都够呛。” 章泽端好奇又不满的抱怨：“啥事不能当面说吗？还背着我说悄悄话。” “你俩回头自己合计吧，我先走了。” 祁辰也不解释，扭头就走。 关门之后，章泽端迫不及待追问：“他让你干啥？” 魏成栋面露难色，“章哥，你还是不知道的好，这事要是失手，恐怕要连累不少人。” 章泽端恼怒道：“不是，高风险零收益的活，你帮他干啥？你图啥？” 魏成栋委屈嘟囔：“我这不是觉得都一个组的，好歹也是战友，能帮就帮一下呗……” “我是让他抓住把柄，不得已才帮忙，你没事瞎掺和什么？真是个圣母！” 章泽端气不打一处来。 ………… 9月25日，台风【鲇鱼】来袭第一天。 乌云笼罩，遮天蔽日，让人分不清白昼还是黑夜。 狂风呼啸，暴雨如注，整个城市混乱不堪，一片狼藉。 大部分市民都躲在家里避风。 只有极少数社畜，顶着狂风暴雨坚持上班。 比如齐海警队，无一缺席，全部到岗。 每个警员脸上都挂着紧张的表情。 台风杀手会不会出现，今天或许就将揭开答案。 阙凌霄命令一组二组轮流盯梢保护赵小巍。 在警员眼里，他是佟海雨案最后一个当事人，也是台风杀手最有可能下手的目标。 但在祁辰眼里，他是除了阙凌霄之外仅存的知情人，绝对不能出事！ 外面狂风漫天，大雨瓢泼，一组二组极不情愿的上了车。 三组被留在市局待命，但祁辰却拉着刘志业往外走。 “干嘛去？” “去找赵小巍。” “有一组二组盯着，咱找他干嘛？况且还没到晚上……” 刘志业十分不解。 祁辰故意卖一个关子，“走吧，去了你就知道了。” ------------ 第43章 设局 高远集团总部，一栋高达380米的摩天大楼，也是齐海市的标志性建筑。 大楼屹立于狂风暴雨之中，犹如定海神针，岿然不动。 外围路边停着几辆警车，不断闪烁着红蓝警灯。 除了白超缺席之外，一组的人全部守候在此，等着赵小巍从大楼里出来。 等到了晚上，再换二组接班，轮流不间断盯梢。 见到祁辰和刘志业的身影，杨争光从车里探出脑袋大喊。 “喂！别过去了……没有赵小巍的允许，谁都进不去大楼。” 刚才一组的人想要进入大楼，在赵小巍身边安插两名警员。 结果遭到保安的拦截和驱赶，无奈只能守在外面。 刘志业略带嘲讽似的反问：“赵小巍连杨组长的面子都不给？” 杨争光面子上有些挂不住，恼羞成怒驳斥。 “刘队，这个节骨眼上就别说风凉话了。” “赵小巍加强了安保，无论熟人还是陌生人，一律不让靠近。” “你们进去也得被撵出来，不信等着瞧。” 刘志业担心被打脸，小声问祁辰：“你有办法吗？” “当然！” 祁辰自信满满说道：“只要我进去，赵小巍就一定会见我。” 杨争光不屑一笑：“话别太满，物极必反……到时候被人撵出来，都不够丢人现眼的。” 一向漠然的祁辰，突然开口回怼：“要不要打个赌？” 杨争光毫不犹豫点头：“好啊，如果你输了，以后就给我夹起尾巴做人，见了我们必须低头问好。” “如果你赢了，我们就高看你一眼，以后有肉会分给你们三组喝口汤。” 祁辰摇头：“不公平，赌注改一改……如果我赢了，你们一组就撤回去待命，交给我们三组盯梢。” 刘志业恍然大悟。 难怪祁辰突然变得争强好胜，原来是想替三组拿下任务。 因为有任务才能有功劳。 可谓用心良苦！ 杨争光讥讽：“盯梢这种苦逼活居然还抢着干，真有你的……那就祝你好运咯！” 随后。 两人并肩走进大厅，果然被几个五大三粗的保安拦住。 “站住！台风期间，没有赵公子允许，一律不得入内。” 刘志业亮出警官证，“警察办案。” 保安一脸冷漠，“那也不行，有什么事联系赵公子的律师。” 刘志业厉声道：“配合执法是每个公民的法定义务，不管是赵公子还是大老板二老板，都必须履行！” 保安轻蔑一笑：“少给我们打官腔，有本事你就抓人，反正不许进。” 刘志业眉头一紧，还想争执。 祁辰把刘志业拉到后面，自己上去彬彬有礼道：“麻烦你给赵公子带个话，就说祁辰前来拜访。” 保安断然拒绝，“没用，就算区长过来，赵公子一样不会接见。” 祁辰耐着性子说道：“放心，赵公子一定会见我，有劳了！” 保安一看祁辰态度谦卑，也就不好继续为难，随即给秘书打电话通报。 没过一会。 一个穿着OL装的女秘书从电梯出来，直奔两人而来。 “您就是祁警官吧？我们赵公子有请！” 女秘书露出甜美的笑容。 几个保安全都傻眼了。 一大早就有好几波贵客登门，包括重案一组的警察。 赵公子统统将其拒之门外，唯独对祁辰大开绿灯。 众人不禁好奇，祁辰到底什么来头？ “有劳姑娘带路。” 祁辰转头看了一眼门外，带着刘志业顺利进入电梯。 “进去了！” “组长，他们真的进去了！” “这怎么可能？” 杨争光和整个一组的警员门外，一个个瞠目结舌。 高高在上的赵小巍，根本不把一般人放在眼里。 他们一组早上想要硬闯，结果被赵小巍一个电话打到宋局那里，最终乖乖撤到外围。 凭什么赵小巍会对一个默默无闻的新人警员大开绿灯？ 这不合理！ 同时，这也意味着，一组将要撤出高远集团，换三组顶上…… 杨争光长叹一口气：“行了，愿赌服输，都收拾一下回去吧，别让祁辰回来继续笑话咱。” ………… 赵小巍的职位是集团执行董事，在公司的地位能挤进前五。 他的办公室在91层，可以俯瞰整个齐海。 站在落地窗前，立刻就会产生一种睥睨天下的帝王之感。 为了应对台风杀手，这次赵小巍做足了准备。 只要一出电梯厅，就需要先过一道安检。 确认来客身上没有任何致命武器，才能允许进入。 办公室门外，四个虎背熊腰的保镖伫立左右，目光如鹰似隼。 经过一套繁琐的流程，两人终于进了门。 接近三百平米的办公室，宛若宫殿一样的奢华装潢，无不彰显着赵家的超强实力。 “祁辰，刘队，又见面了。” 赵小巍穿着一身丝绸睡袍，正在茶吧跟前手磨咖啡。 看来是直接在办公室住下了。 一股浓郁的香甜气息扑鼻而来，令人仿佛置身于热带咖啡种植园。 “外面风萧雨潇，屋里恬静舒适。” “赵公子喝着咖啡看着台风，别有一番闲情雅致。” 祁辰像个老朋友一样调侃一句。 赵小巍端着两杯咖啡放到茶几上，微笑道：“没错，这样的意境可不多见。” “二位平时加班也喝咖啡吧？尝尝我的手艺……” 祁辰毫不客气，直接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嗯，味道很独特，跟我之前喝的任何咖啡都不一样。” “呵呵，那是当然！” 赵小巍得意洋洋介绍：“这可是我从巴拿马拍卖会上拍到的，翡翠庄园的正宗瑰夏咖啡。” “闻着有种清新的花香，喝起来还有淡淡的果酸味道。” “原装咖啡豆35美元一克，这一杯就要用掉10克。” 听到这里，刘志业顿时露出惊讶的表情。 就连祁辰也不由微微蹙眉。 350美元一杯咖啡，合着接近2500块钱，都快赶上他的实习工资了。 有钱人的世界……咱不懂！ “师父，你也尝尝，别浪费了赵公子的奢侈饮品。” 不知为何，祁辰面对赵小巍，没有丝毫的紧张。 而刘志业已经有些坐立不安，连一句话都说不上来，哪还有心情喝咖啡？ 最后只能挤出一丝尬笑，“算了，我胃疼，上年纪了喝不惯咖啡。” “喝不惯？那刘队真是太可惜了。” “人啊，没有吃不了的苦，却有享不了的福，呵呵……” 赵小巍看似感叹，实则嘲讽。 刘志业被臊的面红耳赤，却又无力反驳。 祁辰放下杯子说道：“咖啡喝完了，咱们也该谈谈正事了。” ------------ 第44章 播种 “你是台风杀手案唯一的知情人，如果除掉你，对那个人来说最有利。” 赵小巍似笑非笑反问：“你说的那个人是谁？” “是谁，你心里清楚。” 祁辰话锋一转，“赵公子，我之前说的合作依然有效，现在还没到晚上，你还有时间考虑。” “你是说，要保我？”赵小巍露出不屑的神色，“你觉得我需要吗？” “现在不需要，但不代表一直不需要，相信你很快就会改变主意的，告辞！” 说完，祁辰起身就走。 身后，赵小巍目光中依然充满鄙夷。 “祁辰，这就完事了？两句话就走？” 出门以后，刘志业仍处在懵逼状态。 祁辰点头：“对，已经完事了。” 刘志业不解，“你来找赵小巍的目的是什么？” 祁辰笑眯眯吐出两个字：“播种。” “播种？”刘志业更困惑了。 “对，播下怀疑的种子。” 祁辰目视门口的狂风骤雨，淡淡道：“今晚过后，赵小巍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淡然了。” 刘志业瞪大双眼，“你……究竟要做什么？” 祁辰笑而不答。 马路对面，原先一组的几辆警车已经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三组的“狗车”。 所谓“狗车”，就是警队为了跟踪盯梢，特意购买的普通家用车。 车身没有任何涂装，车牌也是普通号牌。 从外面看起来，跟私家车没有任何区别。 风雨吹打着小车，发出“噼啪”的声响。 车身左摇右晃，感觉随时可能会被狂风掀翻。 章泽端和魏成栋蜷缩在车里，忍受着恶劣气候，目不转睛盯着高远集团大楼。 祁辰一上车，章泽端就开始喋喋不休抱怨。 “本来我们在市局待命就挺好的，你非要把我们拉出来遭受风吹雨打。” “这种折腾人的破活，一组二组都不想干，你竟然还争上了，真不知道咋想的！” 祁辰摇头：“错，咱们白天占着地方，是计划成功的关键。” 章泽端不解：“什么意思？你到底有什么计划？能不能不要卖关子！” 祁辰本不想开口，奈何三人死缠烂打，也只能透露一点点。 “阙凌霄知道白天是咱们盯梢，不可能让咱们看到，只可能晚上换班以后去找赵小巍。” “咱们的行动就定在晚上，所以我要确保万无一失。” 章泽端追问：“你晚上打算干什么？” 祁辰笑了笑：“妖怪不愿意现原形，那我就逼他现原形。” 与此同时。 白超来到办公室，跟阙凌霄如实汇报了一组所有人的监控情况。 “杨组长跟祁辰打赌打输了，一组被三组替换下场了。” “祁辰带着刘队见了赵小巍，双方具体谈了什么不清楚。” “目前三组四个人全部躲在狗车里，等待晚上跟二组换班盯梢。” 阙凌霄面无表情点头：“很好，继续监视。” “尤其是晚上换班以后，三组每个人的动向都要跟我实时汇报。” “对了，小白，你那辆越野车呢？晚上借我开一下……” 白超一愣，“师父，您要去哪？” 阙凌霄说道：“我有点事要办，但不方便开公车，你能懂吧？” “懂，钥匙给您。” 白超献殷勤似的递上车钥匙，随即离开。 他前脚刚走，阙凌霄立马拨出一通电话：“白超的情况如何？正常吗？” 对方反馈：“暂时没发现异常，只是他昨天晚上突然跟姐姐吃了顿火锅，不到半小时就结束了。” 阙凌霄眼睛微微眯起，“哦，我知道了。” 狂风暴雨持续了一整天。 到了晚上，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反而愈演愈烈。 七点整。 李随风带着二组的人，风风火火赶到高远集团外围，替换掉三组的狗车。 临走之前，李随风特意问道：“怎么样，盯了一天，有什么发现吗？” 刘志业摇头：“赵小巍一天没出门，可能这几天都要住在办公室里。” 李随风笑眯眯问道：“难道就没有可疑的人吗？” 刘志业冷声道：“如果你是台风杀手，你会大白天行动吗？” “怎么也得熬到后半夜，人困马乏的时候再动手。” “不聊了，我们先撤，剩下的交给你们了。” 在二组的注视下，狗车光明正大撤回市局。 殊不知。 在白天盯梢期间，三组在多个避风的位置，悄悄安装了无线摄像头。 即便他们已经撤离现场，依然可以通过手机，实时监控高远集团门口的动向。 三组兵分两路。 刘志业和章泽端回到警队宿舍盯监控。 祁辰和魏成栋中途下车，不知去向。 九点多一点。 监控画面里，一辆越野车缓缓驶入高远集团停车场。 “这不是白超的车吗？他来高远集团做什么？” 章泽端一眼就认出了车型和车牌号。 刘志业反问：“谁说开车的人是白超了？” “难道是阙凌霄？”章泽端眉头一紧，“他想干什么？” 刘志业眼睛微微眯起，“不知道，但估计很快就知道了。” ………… 地下停车场。 阙凌霄把配枪别到腰后，刷卡进入员工专用电梯。 无需任何预约报备，直通赵小巍的办公室。 一出电梯，两个保镖立刻围上来，要给阙凌霄过安检。 探测器刚靠近阙凌霄，立刻发出“嘀嘀嘀”的警报声。 保镖说道：“阙队，麻烦您把武器暂时寄存在我们这里，走的时候再找我们取回。” 阙凌霄丝毫没有上交配枪的念头，冷漠道：“这是警用配枪，除了我本人，谁都碰不得。” “以我跟赵公子的关系，就没必要搞这些形式了吧？” 然而，两个保镖不依不饶。 “对不起，现在情况特殊，如果您不配合，恕我们不能放行。” 阙凌霄拿出一个加密手机，直接拨通赵小巍的电话。 “怎么了阙队，大晚上想我啦？” 赵小巍声音慵懒，一副玩世不恭的态度。 阙凌霄很不爽，冷冷道：“赵公子，我在你门口，保镖非要我上交配枪，你跟他们说一声吧。” 赵小巍笑道：“这也不能怪他们，你说你来就来吧，还带枪干嘛？” 阙凌霄说道：“我是为了以防万一。” “哎，好吧好吧，你进来吧。” 赵小巍一声令下，两个保镖立刻放行。 一进门，阙凌霄十分不满的质问：“今天祁辰找你聊了什么？” 赵小巍依然在手磨咖啡，看都没看阙凌霄一眼，淡淡道：“没聊什么，朋友之间的关心而已。” 阙凌霄皱着眉头沉声道：“你知不知道，他已经快要接近真相了！” ------------ 第45章 内讧 “哦，那又怎样？” 赵小巍满脸不屑，“他能抓我？还是抓你？” 阙凌霄继续道：“宋局有意要保他，我感觉那小子来头不简单。” “还有那个省厅特派员，身份我也找人核查过了，是章厅长的独生女，为了安全起见，随母姓。” “这次的台风来得有些猛烈，我预感不太妙……” 赵小巍呷了一口咖啡，笑眯眯说道：“你怕啥？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要我们不说，谁能抓住把柄？” 阙凌霄恶狠狠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威胁扼杀在摇篮里。” “上次我失手了，不太方便梅开二度，该你出手了。” 赵小巍叹了口气：“阙队啊阙队，你可是叱咤风云的刑警队长，现在连一个新兵蛋子都搞不定了吗？” “再这样下去，恐怕你跟那个刘志业也没什么区别了，只是软蛋和窝囊废的区别。” 阙凌霄被臊得面红耳赤，正要反驳，兜里的电话突然响起。 是一组组长杨争光打来的。 “什么事？” “不好了阙队，二组遭到袭击，全员失联了，现在我们正在赶去支援，特警队也在路上了。” “什么？” 阙凌霄大吃一惊。 一组有五六个人，同时失联？ 袭击者至少是个三人以上的团伙！ “阙队，您在什么位置？如果方便的话，也赶快去高远集团集合吧！” “呃……你们先去，我随后就到。” 挂了电话，阙凌霄立刻提醒赵小巍：“情况不对，可能是冲你来的，赶紧躲躲吧。” 赵小巍讥讽道：“你们刑警队现在这么水了吗？幸亏我没跟你们合作，不然早就出事了。” 说话间，灯光突然熄灭，屋里瞬间陷入黑暗之中。 “怎么回事？停电了？”阙凌霄皱眉。 赵小巍摇头：“不可能，就算停电，我们大楼还有应急电源……” “是有人故意拉了电闸，看来今晚真是多事之秋啊！” “不过无所谓，我只要一个电话，立马就能调来至少二十个人。” 说完，赵小巍掏出手机准备拨号，突然皱起眉头，“嗯？手机没信号了？” 阙凌霄凝重道：“有人不仅切断了电源，还开了信号屏蔽器，明显有备而来！” “雕虫小技！” 赵小巍冷哼一声，掏出对讲机说道：“喂，我是赵小巍，调几个人来我办公室门口守着。” “喂？有人吗？收到回话！” 对讲机悄无声息，没有任何回应。 赵小巍预感情况不妙，急忙跑到门口呼叫保镖。 结果透过电子猫眼一看，四个保镖竟然全部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房间隔音太好，保镖们被一一击倒，两人竟然一无所知。 对外联络中断，安保人员全军覆没。 现在的办公室，成了一座被黑暗吞噬的孤岛，困住了惊恐的赵小巍。 屋里漆黑一片，安静得有些可怕。 阙凌霄也不说话，只是冷眼盯着赵小巍。 那种感觉，让赵小巍不寒而栗。 两人独处，没有外人，没有监控，没有后援。 如果这时候干掉赵小巍，还能嫁祸给袭击者。 从此以后，世界上只剩一个人知道真相。 何乐不为？ 想到这里，阙凌霄眼里闪过一抹冷意，慢慢掏出配枪。 正准备瞄准赵小巍，灯光突然亮了。 阙凌霄吓了一跳，可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果断扣动扳机。 就听“咔咔”两声脆响，没有任何子弹从枪口射出来。 这才发现，手里握的根本不是自己的配枪，而是一把仿真枪！ “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阙凌霄顿时傻眼，死活想不通配枪哪去了。 是丢了，还是被人调包了，不得而知。 “一场停电，没炸出袭击者，倒是把阙队炸出来了。” 赵小巍反手从腰后掏出一把枪，顶住了阙凌霄的脑袋。 先前在门口“昏迷不醒”的四个保镖，竟然奇迹般苏醒，冲进屋内包围了阙凌霄。 “你诈我？” 阙凌霄这才意识到，自己走进了一场骗局之中。 原来赵小巍和那群保镖一直在演戏。 甚至二组被偷袭，极有可能也是出自赵小巍之手。 阙凌霄毕竟是老油条，这种情况下依然能故作镇定。 “别误会，我掏枪只是为了保护你，咱俩是一条船上的人。” “拿枪对着我，你管这叫保护？” 赵小巍一巴掌扇在阙凌霄脸上，“你觉得是你傻还是我傻？” 这一巴掌力道属实不轻，阙凌霄嘴角留下一丝鲜血，但依然嘴硬：“我拿的是假枪……” 赵小巍冷笑：“是你自己傻逼，配枪被人调包了。” “如果这是一把真枪，现在我可能已经被你崩了。” “你这条恶狗，还学会咬主人了……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四个保镖摩拳擦掌，蠢蠢欲动。 阙凌霄色厉内荏道：“你敢在这里动我？” “你应该知道动一个刑警队长的后果，即便是你们赵家，擦屁股一样费劲！” 赵小巍耸耸肩：“费劲是费劲，但也不是擦不掉。” 话音落下，疯狗右手缠着绷带，左手攥着菜刀，大摇大摆从里屋走出来。 看到疯狗的那一刻，阙凌霄彻底慌了。 “管你是什么队长还是组长，老子是精神病，杀人又不需要偿命，嘿嘿……” 疯狗一笑，生死难料。 这张王牌，赵小巍用了无数次，百试不爽！ “赵公子，祁辰的问题还没解决，我们之间不要内讧。” 阙凌霄见势不妙开始服软，却被四个保镖死死架住，动弹不得。 赵小巍坐到沙发上，一边喝咖啡，一边下达指令：“先从四肢开始吧。” “得嘞！” 疯狗也不二话，快步走到阙凌霄面前。 对准他的胳膊关节处，手起刀落！ “啊——” 阙凌霄发出一声尖叫。 然而。 刀锋却在距离胳膊仅有一公分的位置悬停。 “吓唬你的，哈哈……” 疯狗拍拍阙凌霄的脸颊，“亏你还是刑警队长呢，这就尿裤子了？真他妈丢人啊！” 阙凌霄这才意识到，自己裤裆湿漉漉的，顿时脸红到耳朵根，无地自容。 而这精彩的一幕，全被摄影爱好者赵小巍抓拍下来。 “啧啧，正副队长的丑照总算集齐了，满足喽。” “今晚这一堂课，阙队应该能记一辈子吧，不用谢我！” 比起被杀死，更难受的是社死。 阙凌霄失控怒吼：“赵小巍，你真是疯子！比疯狗还疯！” 赵小巍呵呵一笑：“嗯，阙队的评价很中肯，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不过，我们的合作还没结束，你还得继续为赵家服务，站好最后一班岗……” 话音一落，几个保镖架着阙凌霄，粗暴的把他扔出了门外。 殊不知。 隐藏在沙发夹缝中的窃听器，将刚才发生的一切清晰传输出去。 ------------ 第46章 瞒天过海 高远集团地下停车场。 祁辰抱着信号屏蔽器，小心翼翼避开监控，搬上了租来的SUV。 几乎同一时间，魏成栋从员工通道溜出来，快步跑上车。 他还穿着赵家保镖统一的制式黑西装。 因为块头太大，西服几乎快要撑爆了。 一上车就赶紧脱下外套，让身体得以舒展。 “哎哟我的妈，可算完成任务了，差点露馅。” 魏成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长舒一口气。 祁辰问道：“没被监控拍到吧？” 魏成栋摇头：“应该没有，有也无所谓，我戴着口罩呢！” “那就好。” 祁辰把窃听录音文件复制了一份，远程传输给刘志业，双保险。 之前拜访赵小巍的时候，趁着喝咖啡的功夫，他悄悄往沙发夹缝中，塞了一枚微型窃听器。 虽然窃听不能当作呈堂证供，但通过赵小巍与阙凌霄的谈话。 基本可以确认，两人绝对掌握台风杀手案的真相！ 而且双方狗咬狗的事情，哪怕买票都听不到这么精彩的内容。 到这里，祁辰的计划基本成功一多半了。 计划第一步：浑水摸鱼。 先由魏成栋伪装成赵家保镖，混进巡逻的安保队伍。 因为保镖数量众多，偶尔出现一个生面孔，并不会引起怀疑。 再加上赵家保镖个个五大三粗，就算魏成栋身高一米九，照样不会显得鹤立鸡群。 与此同时。 祁辰带着信号屏蔽器，潜入高远集团电路控制室。 魏成栋偷袭一个落单的保镖，并将其对讲机拿走，然后给祁辰发消息。 祁辰马上开启信号屏蔽器，所有电话和网络信号瞬间失灵，只能用对讲机联络。 计划第二步：假传圣旨。 魏成栋用对讲机呼叫其他赵家保镖。 打着赵小巍的旗号，命令所有人攻击外围盯梢的重案二组。 同一时间。 祁辰用自带的对讲机呼叫白楠。 再由白楠把指令传达给白超。 白超立马给一组组长杨争光打电话，谎称整个二组失联。 杨争光肯定会给二组李随风打电话，结果因为信号屏蔽的缘故无法接通。 他下意识以为二组真的遇袭失联了，肯定会第一时间汇报给阙凌霄，请求下一步的指示。 只要一组有所行动，白超马上把消息传给祁辰。 这时候，祁辰立刻关闭信号屏蔽器。 电话和网络恢复，杨争光顺利打通阙凌霄的手机。 从杨争光嘴里说出的情况，阙凌霄自然深信不疑，立刻乱了阵脚。 计划第三步：煽风点火。 通过窃听器得知，阙凌霄打完电话。 祁辰再次打开信号屏蔽器，并切断整个高远集团大楼的电源。 灯光一灭，赵家保镖以为遇到刺客，一个个紧张到极点。 这个节骨眼上，魏成栋继续造谣，声称外面盯梢的人就是刺客伪装的。（重案二组开的也是狗车） 所有保镖深信不疑，自然而然跟着魏成栋包围了重案二组。 从李随风的视角来看，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只看到一群赵家保镖气势汹汹围过来，二话不说，对着二组的警员疯狂围攻。 警员们想要呼叫支援，却发现手机没有信号，根本无法对外联络。 情急之下，李随风只能带队边打边撤。 风雨之中，两拨人马展开了大乱斗。 根本没人注意到，魏成栋已经趁乱溜走。 计划第四步：溜之大吉。 得知魏成栋顺利撤退，祁辰立马关闭信号屏蔽器，恢复电源。 趁着赵家保安赶到之前，迅速撤离现场。 两人约在地下停车场汇合，坐着租来的SUV撤退。 完事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坐山观虎斗。 只要这四步成功完成，阙凌霄和赵小巍的同盟关系必然破裂。 为了自保，双方会各自亮出对对方不利的底牌。 只要他们亮牌，就等于露出马脚，破案的线索自然就来了。 不过。 这个计划也并非万无一失，中间可能出现很多不确定因素。 比如，电源控制室如果有重兵把守，单靠祁辰一个人是无法突破的。 再比如，万一魏成栋在动手之前，就被赵家人认出来，事情会变得异常棘手。 好在老天开眼，这些不确定因素都没有出现。 祁辰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摆摆手道：“开车吧。” 魏成栋一脚油门，SUV“噌”的一下冲了出去。 不料。 在距离停车场出口仅剩十米的地方，突然冲出来两辆黑色越野车，将整个出口死死堵住。 魏成栋急踩刹车，差点迎面撞上。 祁辰意识到情况不妙，立刻说道：“快倒车，从入口冲出去！” 话音刚落，又有两辆黑色越野车从后方驶来，狠狠撞向SUV。 “小心！” 魏成栋大喊一声，下意识双手护住头部。 祁辰也一样，一手抱头，一手护着脖子。 下一秒。 就听“嘭”的一声巨响。 车尾遭到猛烈撞击，出现一个巨大凹陷。 因为惯性，车身窜出去七八米，撞在立柱上才停止。 两人被撞得七荤八素，头晕耳鸣，鼻孔流血。 “祁辰，你没事吧？” 魏成栋身体结实，很快恢复清醒。 “没事，快下车。” 祁辰甩了甩脑袋，迅速开门下车，避免遭到二次撞击。 十几个黑衣壮汉从四面八方围过来，人手拎着一根钢管。 看他们清一色黑西装、短寸头，是赵家保镖！ 祁辰和魏成栋背靠背，做出防御姿态。 双方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 嗒！嗒！嗒！ 不远处传来皮鞋与地面摩擦的声音。 人群向两边散开，让出一条通道。 “二位来都来了，不打声招呼就着急走啊？” 赵小巍面带笑意，大摇大摆走过来。 身旁还跟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 一身中山装，皮鞋擦得锃亮，梳一个大背头，精神矍铄。 尤其是那双眼神，如鹰似隼，摄人心魄。 祁辰没有说话，默默观察着局势。 要说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 但现在，祁辰要想的是如何带着魏成栋全身而退。 见两人不搭腔，赵小巍眯眼反问：“难道你们就不好奇，我是怎么发现的吗？” ------------ 第47章 军师登场 赵小巍自问自答：“实话告诉你们吧，除了明面上的监控之外，这栋大楼还有一套独立监控系统，自带储电装置。” “即便外部突然断电、应急电源耗尽，这套系统依然能正常运转三小时。” “而且不需要连接互联网，通过手机绑定局域网，就可以实时查看和操控这套监控系统。” “你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只是我不想那么早戳穿，故意陪你们演戏而已。” “不得不说，祁辰，你不仅胆大包天，而且心细如针！” “要不是我早有后手，还真让你得逞了！” 自从白天祁辰种下怀疑种子之后，赵小巍就开始盘算试探阙凌霄。 恰逢阙凌霄晚上秘密登门，又意外发现祁辰和魏成栋闯入。 赵小巍决定将计就计，提前吩咐门外的四个保镖。 等切断电源就马上装死，开灯之后再冲进来。 利用独处的机会，赵小巍便可以试探阙凌霄的忠诚度。 至于阙凌霄有枪的事，赵小巍根本不担心。 他早就买通了武器库的管理员，提前给阙凌霄调包了配枪。 丢枪对于警察来说，无异于天大的事。 不仅决定了前途，还决定了人身自由。 而那把丢失的配枪，已经落入赵小巍手里。 仅靠这一点，就能确保阙凌霄乖乖当狗。 狗永远是狗，别想骑在主人头上！ 说话间，赵小巍身边的中年男人，始终在关注祁辰。 但他的目光中却没有敌意，反而透着一股欣赏之色。 “赵小巍，你明知道台风杀手是谁，却始终隐瞒不报，在法律上已经构成包庇罪。” 祁辰义正词严，却引得赵小巍哈哈大笑。 “祁辰，你的脑回路跟正常人确实不一样。” “在这种情况下，你跟我谈法律？你不觉得可笑吗？” “此时此地，我才是法律，你们的命运全凭我一句话……” 话音一落，周围的保镖纷纷抄起钢管，齐刷刷向前逼近一步。 魏成栋立刻挡在祁辰身前，咬牙道：“我顶着，你先撤，出去呼叫支援！” “想走？哪那么容易！” 人群后面忽然传来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十分耳熟。 下一刻。 疯狗晃动着锋利的大菜刀，大摇大摆走了过来。 一见到祁辰，疯狗眼里立刻射出凶光。 抬起缠着绷带的右手，恶狠狠道：“祁辰，我这只手就是因为你残废的，今天我要让你血债血偿！” 疯狗转头对一众保镖说道：“都给我听好了，待会你们集火这个大块头，把祁辰留给我，谁都不能动。” 赵小巍笑眯眯说道：“祁辰，今晚这一关，对你来说是鬼门关。” “只要你能活着过关，我就把案子的真相告诉你。” “你得好好表现啊，我可是很期待呢！” 说完，赵小巍给疯狗使了个眼色。 疯狗左手持刀，就要朝祁辰杀过去。 “等一下！” 正在这时，旁边的中年男人突然出声叫停。 赵小巍微微皱眉，“辰叔，您还有什么要嘱咐的？” “辰叔？” 祁辰一脸疑惑的看向赵小巍。 赵小巍赶忙补充一句：“没叫你！” 祁辰当然没想占便宜，只是对这位中年男人的身份感到惊奇。 莫非这位就是传说中的“赵家军师”、高远集团首席智囊——吴辰？ 此前祁辰早有耳闻，赵氏兄弟能在商界大获成功，离不开军师吴辰的神机妙算。 此人的经历堪称传奇。 据说十几年前，为了帮心爱的女孩报仇。 吴辰用一起车祸和四个绝妙的谎言，成功谋杀了区长之子。 而他事后被捕，却仅仅坐了三年牢。 抓他的人正是时任齐海市局一把手的宋局。 外界盛传两人是亦敌亦友的关系。 出狱之后，吴辰结识赵氏兄弟，而后加入赵家帮。 凭借高超的智谋，帮赵家打下了一片江山，建立了如今的商业帝国。 他是高远集团妥妥的元老级人物，在内部威望很高，排名甚至在赵小巍之前。 看来这次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也是出自吴辰之手。 以赵小巍的智商，绝对不可能想出来。 祁辰心想，能跟这样一位传奇人物过招，自己输得不亏。 “大老板交代过的事情，难道你都忘了吗？” “辰叔！” 赵小巍满脸不忿犟嘴：“我爸凭什么不让动他？总得给我一个理由吧？” “有些事无需挑明，你只需要服从即可。” 说完，吴辰突然转头看向祁辰。 只一眼，祁辰就有种被洞穿心灵的感觉。 “祁辰，我很欣赏你的胆识，但我们立场不同，相处的方式就会不同。” “你是警察，我们是商人，可以互惠互利，也可以互不打扰。” “只要你愿意退出专案组，保证不再纠缠这起案子，我可以放你们一马，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吴辰开出了条件，赵小巍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是战是和，全看祁辰的选择。 魏成栋小声对祁辰说：“要不咱诈他一波，先安全撤了再说？” 祁辰摇头：“别把对方当傻子。” “现在答应，就会被他们抓住把柄。” “以后往咱们头上泼脏水，说咱跟他们是一伙的，你怎么解释？你根本说不清……” 魏成栋挠了挠头，一脸困恼：“那怎么办？跟他们拼了？” “视情况而定。” 祁辰转头对吴辰做出最终回应。 “对不起，我做不到。” 吴辰轻叹一声，眼里闪过一抹失望。 赵小巍则是眼前一亮，抓住口实直接下令：“疯狗，动手！” 疯狗犹如一条疯狗，挥舞着菜刀，狂吼着劈砍过来。 祁辰抽出腰间的皮带，用金属头当武器，狠狠抽向疯狗。 只一下就精准命中疯狗的脑袋，当即开了瓢，鲜血直流。 “啊！” 疯狗惨叫一声，瞬间停下了进攻的脚步。 鲜血从头顶流到嘴边，疯狗伸出舌头舔了舔，突然咧嘴一笑。 “嘿嘿，你要不反抗，我还觉得没意思，现在好玩多了！” 说完，他顶着祁辰的抽打，玩命挥刀劈砍。 祁辰的皮带很快被砍成两截，只能学着秦王绕柱，围着一辆车躲避疯狗的追砍。 另一边。 魏成栋也跟十几个保镖混战在一起。 毕竟是散打冠军，再加上壮如牛的体型。 魏成栋一个人单挑五六个人不落下风。 第一时间抢过钢管，跟其他人对拼。 奈何猛虎不敌群狼，对方十几个人同时进攻。 魏成栋很快招架不住，也开始秦王绕柱。 赵小巍哈哈大笑：“有意思！电视里可看不到这么精彩的节目……” 看到吴辰脸色不好看，赵小巍很是不解。 “辰叔，您不会是在担心他们吧？” 吴辰面无表情反问：“你在质疑我的立场？” “没有。”赵小巍急忙摇头，“我只是觉得，您对祁辰的态度过于宽容了，这不是您的风格。” 吴辰冷声道：“我担心的是你。” ------------ 第48章 平分秋色 “担心我？” 赵小巍一脸狐疑，“我有什么可担心的？谁又能伤到我？” 吴辰解释道：“大老板不让你动祁辰，自然有他顾虑的地方。” “现在你动了祁辰，很可能影响到大老板，最终还是你遭殃。” 赵小巍冷哼一声：“区区一个小警察，有什么可怕的？” “我父亲就是太谨慎，像你们老一辈的人，都有这个毛病。” “如果他和二叔年轻的时候也这么畏手畏脚，还有今天的高远集团吗？”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你好自为之。” 说完，吴辰扭头就走。 看着他的背影，赵小巍冷笑：“不听老人言，我开心一整年！” 说话的间隙，祁辰和魏成栋已经被逼到死角。 两人不同程度受伤，鲜血染红了衣襟。 疯狗和一众保镖虎视眈眈，犹如狼群盯着两只羔羊。 赵小巍晃了晃手机，笑眯眯说道：“祁辰，这次别指望有人打电话救你，地下没信号。” 祁辰吐了一口血痰，冷声道：“求人不如求己。” “CNM，死到临头还嘴硬！” 疯狗一刀劈过来，紧接着传来一声枪响。 子弹打在菜刀上，发出“镗”的一声脆响，霎时火星四溅。 菜刀脱手落地，疯狗的虎口竟然因为强大的惯性磨出血。 下一秒。 就见刘志业和章泽端从入口处冲了进来。 “刘队，真看不出来，你是神枪手啊，指哪打哪……” 章泽端彻底折服了，像小迷弟一样跟在刘志业后面。 疯狗气急败坏怒吼：“又他妈是你！” 刘志业理都不理疯狗，举枪瞄准赵小巍，厉声道：“你们持械袭警，我打死你都可以！” “让你的人全部弃械投降，不然我开枪了！” 赵小巍神色淡然道：“刘队，你这就唐突了，我只是看热闹，又不是我袭警，你朝我开枪没道理啊。” “少废话！我现在就要带他们走，谁拦着我打死谁！” 刘志业一改往日的谦卑，像一头雄狮杀入狼群，挡在祁辰和魏成栋身前。 “呵呵，区区一把烧火棍，真当自己无敌了？” 赵小巍猛然拔枪对准刘志业，狂傲叫嚣：“就你有枪？谁没有！” 疯狗也从腰后掏出一把枪瞄准刘志业，咧嘴阴笑：“看这把枪眼熟吗？” 祁辰不由一愣。 疯狗手里的是一把警用配枪，不用猜也知道是谁的。 赵小巍笑眯眯说道：“齐海警队内部火拼，刑警队长团灭了整个重案三组。” “多么劲爆的新闻，一定能登上各大媒体的头版头条……” 祁辰说道：“你想嫁祸给阙凌霄，但他也不是傻子。” 赵小巍点点头：“无所谓，只要把消息放出去就行。” “老百姓可不关心真相是什么，大家只会挑自己感兴趣的相信。” “为了平息舆论压力，上面自然会让阙凌霄背黑锅。” “反正也没有监控证据，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刘志业怒道：“赵小巍，你私藏枪支，还盗窃警察配枪，罪加一等！” 赵小巍不耐烦打断：“好了好了，刘队打住吧。” “我不想听你罗列法律条款，有需要我会咨询律师。” “现在我们两把枪，你只有一把枪，要不要试试谁先死？” 刘志业沉声道：“试试就试试，就算你十把枪，我一样可以先打死你！” 双方剑拔弩张，空气中充满了火药味。 “都给我住手！” 危急关头，入口处再度传来一声娇喝。 众人转头一看，黑暗中走出一道倩影。 竟然是沈怡心！ “赵小巍，我是省厅特派员，现在命令你马上缴枪投降！” 沈怡心面色冷峻，气势如虹。 赵小巍有些惊讶，厅长千金居然亲自到场营救。 但事已至此，他只能硬着头皮顽抗到底。 “我如果不呢？” “外面都是特警和狙击手，露头就秒，你想让你父亲中年丧子吗？” “……” 赵小巍沉默了。 他的命可金贵着呢，怎么可能跟四个小警察同归于尽？ 倒是疯狗杀红了眼，调转枪口对准沈怡心，恶狠狠道：“管你是特派员还是蛋黄派，老子先崩了你这个臭娘们！” “疯狗！” 赵小巍急忙拦住疯狗。 这家伙脑子不正常，是真敢开枪。 万一打死了厅长千金，赵家的好日子就算到头了。 “赵公子，你怕个锤子，臭娘们唬你呢，外面压根就没人！” “咱把他们全杀了，往炉子里一扔，完事！” 疯狗越说越激动，已经有点失控。 赵小巍突然夺下疯狗的枪，反手扇了他一巴掌，冷声呵斥：“用不着你教我做事！” “操！” 疯狗气冲冲退到一边。 赵小巍上演一秒变脸，皮笑肉不笑说道：“沈专员是吧？久仰大名！” “我这手下有精神病，不知道怎么就捡了一把枪。” “也不知道是哪位警官这么粗心大意，配枪还能随便丢。” “至于我手里这把枪，也是高仿的，没有杀伤力。” “刚才我跟刘队闹着玩呢，别当真……” 说完，赵小巍把手枪往地上一扔，转而给刘志业一个微笑。 “刘队，你也把枪放下吧，擦枪走火就不好了。” 刘志业缓缓放下枪，时刻保持警惕。 沈怡心盯着赵小巍冷笑：“哦，然后呢？你们暴力袭警作何解释？” 赵小巍指着祁辰，理直气壮说道：“他们私闯我的公司，搞坏我们的监控和电源，我们抓贼过程中动用一点小手段不过分吧？” 沈怡心有些生气，狠狠瞪了祁辰一眼，继续问道：“那你们想怎么处理？公事公办？” 赵小巍也是人精，既不愿意得罪厅长千金，又不愿意把事情闹大，立刻摇头。 “算了，他们也是恶作剧，又没有造成多大的损失，权当一次误会，双方别伤了和气。” 沈怡心冷冷反问：“这可是你说的，那我可以带他们离开了吧？” “当然！沈专员请便！” 赵小巍一挥手，十几个保镖立刻让开一条通道。 四人迅速撤出包围圈，跟着沈怡心后面快步离开。 “喂，祁辰！” 赵小巍突然喊了一声。 祁辰停下脚步，转头看着他。 赵小巍咧嘴阴笑：“这一局游戏打了个平手，下一局可就不一定了，你要多加小心啊！” 祁辰冷冷说道：“谢谢提醒，你还是多担心一下自己吧。” ------------ 第49章 出局 外面依旧狂风呼啸，暴雨如注。 此时的高远集团大楼，耸立在黑暗之中。 紫色的霓虹灯若隐若现，更显得诡异无比。 在祁辰等人看来，犹如一座魔窟。 四人跟着沈怡心，来到一栋大楼下面躲避风雨。 也正如疯狗所说，她并没有带特警队过来支援。 竟然是孤身一人，胆真大！ 沈怡心停下脚步，转身盯着祁辰，冷声质问：“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给大家添麻烦了，尤其是师父……” 这番话是祁辰发自肺腑的。 两次行动都差点折在赵小巍手里。 每次都是刘志业关键时候赶来救场。 这次要不是沈怡心及时赶到，恐怕整个三组都要折戟沉沙。 当然，之所以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是因为祁辰在赌，幕后那个人会不会继续出手相助。 他必须要搞清楚是谁躲在幕后，是敌是友，什么目的。 可是这一次，他似乎失算了…… “你自己不要命，为什么要拉着全组的人一起踩坑？这就是你所谓的雄心壮志吗？” “祁辰，别以为有点小成绩就自以为是，如果案子那么简单，至于五六年都破不了吗？” “你以为赵小巍仅仅是个纨绔子弟？你以为赵家只是有钱有势？” “如果他们那么好对付，赵小巍早在五六年前就进监狱了。” “你根本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敌人……幼稚！” 一向高冷的沈怡心，突然连珠炮似的输出，把其他几个人都看傻了。 “沈专员，是我不对，你先冷静一下……” “你让我怎么冷静？你差点害死整个重案三组、害死你自己，你知道吗？” 沈怡心气到浑身发抖，甚至有种想扇耳光的冲动。 虽然她说的都是事实，但祁辰觉得她这一通火发的，实在有些莫名其妙。 “好好好，我错了，我罪该万死。” 祁辰低头认错，随即点开手机里的录音文件。 “你们先听一下，阙凌霄和赵小巍这段对话，足以证明他们知道台风杀手案的内幕。” 沈怡心没收了祁辰的手机，厉声道：“不管台风杀手是谁，你这样做搞不好已经打草惊蛇。” “现在你回去写一份检查，明早交给我。” “不然我会向宋局打报告，给你原地停职处分。” “我？写检查？给你？” 祁辰懵了。 他一个三组的新兵蛋子，直属上级明明是刘队。 再怎么处罚也轮不到省厅特派员吧？ 而沈怡心根本不给祁辰辩解的机会，扭头就走。 上车之前，她突然说道：“另外，从现在开始，你不要再跟这个案子了。” “如果你有异议，可以找宋局申诉，这是他的意思。” 说完，沈怡心一脚油门，消失在风雨中。 祁辰依旧愣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这就被她抓住把柄踢出专案组了？ 她凭什么啊？ “行了，愿赌服输。” “退出专案组不一定是坏事，对你也是一种保护。” “你要理解宋局的良苦用心。” 刘志业拍着祁辰的肩膀安慰。 “可是……就差一点点揭开谜底了啊！” 祁辰心有不甘，狠狠一拳砸在墙上。 魏成栋戳了戳祁辰，弱弱的说：“那个……谜底先另当别论，咱租的车被撞烂了，得赔钱……” “！！！” 祁辰浑身一激灵。 要说查案，他可以一往无前。 可一谈钱，他就抓瞎了。 就他那一个月2500的工资，别说赔一辆SUV。 哪怕一辆小电驴，赔起来也是捉襟见肘。 “要不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祁辰，只要你现在喊我一声大哥，赔钱这事我替你兜了！” 章泽端露出得意的笑容。 他啥都差点意思，就是不差钱。 只要他高兴，现在去提一辆新车也不在话下。 “不用了，我会自己想办法。” 祁辰坐上刘志业的狗车，重重关上车门。 章泽端大喊：“喂，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你可别后悔！” 然而，祁辰已然开车离开。 “这种人真是的，死要面子活受罪！” 章泽端把一张银行卡塞到魏成栋手里，“拿去给租车公司，该赔多少赔多少。” 魏成栋不禁竖起大拇指夸赞：“章哥，仗义！” 章泽端又补充一句：“记得把发票开了，算祁辰欠我的，回头他再惹我不高兴，就让他还钱。” 魏成栋一怔，再次竖起大拇指，“章哥，真绝！” 与此同时。 高远集团一楼大厅。 一群赵家保镖衣衫不整，抱头蹲成一排。 李随风和二组的警员们，一个个鼻青脸肿，狼狈不堪。 混战进行了二十多分钟，双方打得难解难分。 直到杨争光带着一组和特警队赶到现场，才终于控制住局面。 核对完情况，双方才意识到被坑了。 有人故意挑拨离间！ 杨争光质问那群保镖：“有谁记得那人长啥样？” 保镖们面面相觑，纷纷摇头。 黑灯瞎火的，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其中一个保镖说道：“我只记得他个子挺高，得有一米九了，戴着口罩，其他不记得了。” 一听到一米九，杨争光和李随风不约而同联想起一个人——魏成栋！ 李随风率先摇头：“不可能，那傻大个哪有那胆子啊？平时唯唯诺诺的。” 杨争光说道：“万一是受人指使呢？” 李随风再度否认：“除了老刘，谁能指使他？” “那个姓章的小子一直看不惯咱们，还口出狂言，他有动机，但没那个脑子。” “祁辰倒是有脑子，但魏成栋跟祁辰不是一伙的，根本不可能听他吩咐。” “说的也是……”杨争光挠挠头，忽然问道：“阙队去哪了？” “他说马上就到，这都过去半个点了，怎么还不见人？” 殊不知。 阙凌霄被当成垃圾扔出来之后，第一时间赶回市局找白超。 见面二话不说，上来先是一个大嘴巴子。 白超被抽懵了，捂着脸问道：“师父，你打我干嘛？” 阙凌霄瞪着猩红的眼珠子，一把揪住白超的衣领，沉声道：“兔崽子！是你出卖我的，对吧？” ------------ 第50章 寻枪 “师父，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怎么出卖你了？” 白超一脸茫然。 “还他妈跟我装糊涂！” 阙凌霄把仿真枪砸在他脸上，瞪眼暴喝：“说！是不是你把我的配枪调包了？只有你进过我的办公室！” 白超急忙摇头：“冤枉啊师父，我用性命担保，绝对没有！我根本就没碰过你的枪。” “不是你，那是谁？”阙凌霄咬牙切齿，“难道是武器库的管理员吗？” 阙凌霄话锋一转：“那家伙在警队十年了，跟我也是老相识，一家老小的情况我一清二楚。” “他敢给我动手脚，除非他全家不想混了！” 白超说道：“师父，你先别急……除了我和管理员，杨组长和李组长也能接触到你的配枪啊！” “老杨？老李？” 阙凌霄豁然开朗。 这两个家伙平时就是墙头草，风往哪吹他们往哪倒。 被赵小巍渗透，也是极有可能的事情！ 而且一旦丢枪的事情捅漏出去，他这个刑警队长的位子就坐不住了。 刘志业年龄太大，几乎快要退休，往上提拔没多大可能。 最可能上位的就是杨争光和李随风。 等到刘志业一退，他俩一个队长，一个副队长，完美接班！ 好哇！ 小算盘打得叮当响！ 想到这里，阙凌霄眼里闪过一抹狠色。 冷静下来以后，阙凌霄问道：“让你监视三组，情况怎么样了？” 白超说道：“祁辰他们在高远集团地下停车场，跟赵小巍的人爆发了冲突。” “后来是沈专员救场，他们才得以全身而退。” “好，继续监视，有情况及时汇报……” 阙凌霄刚要走，白超立刻把他喊住。 “师父，那你丢了枪，接下来该怎么办？” “这个不用你操心，把嘴闭严实点！” 说完，阙凌霄扭头就走。 丢枪对警察来说，是头等大事。 如果只是单纯丢了，没被人捡到，一切还好办。 只需要到武器库报备，登记一下丢失的枪号。 然后层层上报，挨一顿处分就完事。 但如果这把枪被人捡到，还弄出了动静，甚至出了人命，那麻烦就大了。 不仅涉事警察要被免职，还可能面临牢狱之灾。 阙凌霄已经无心关注案情，一心扑在寻枪上面。 要么在杨、李二人手里，要么在赵小巍手里。 除了这三个人，没有其他可能。 正在这时。 杨争光和李随风，一前一后走进办公室。 “阙队，您怎么在这啊？” “我们被人耍了，有人故意挑拨离间，让赵家保镖围攻我们……” 正好准备找他俩，还自己送上门来了！ 阙凌霄面无表情道：“不用猜了，是祁辰干的。” “啊？” “他怎么做到的？” “赵家保镖怎么可能听他指挥？” “难不成他跟赵小巍合作了？” 两人百思不得其解。 阙凌霄锁上门，拉下窗帘，像审问犯人一样盯着两人，突然问道：“你俩没跟赵小巍合作吗？” “我们？”杨争光一脸惊讶，“阙队何出此言？” 李随风忙不迭摇头：“阙队，您误会了吧，我们怎么可能跟赵小巍扯上关系……” 阙凌霄冷笑：“杨组长，你不是一直想替代老刘，上位副队长吗？” “还有你，李组长，天天喊着立功，不就是想升职吗？” 两人面面相觑。 杨争光反问：“阙队，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想升职上位不是很正常吗？” 阙凌霄点头：“没错，只要我和老刘下台，你俩正好上位接班……” 两人一听，顿时变了脸色，不知道如何回应。 阙凌霄终于进入主题：“你俩进我的办公室，动我的配枪了吧？” 杨争光急忙摇头：“没有，绝对没有！” 李随风也跟着辩解：“我以人格和职位做担保，绝对没碰！” 阙凌霄冷笑，摆摆手道：“别装了，做贼心虚都写在脸上了。” “动了没事，跟赵小巍合作也没事，现在把枪还回来，我可以既往不咎。” 杨争光委屈道：“阙队，天地良心，我俩对你忠心耿耿，绝不可能做背叛你的事情。” 李随风附和：“是啊，我俩根本没碰过枪，上哪还回来呀？” 阙凌霄罕见没有发火，平静点头：“行，我知道了，你们出去吧。” “阙队……” “出去！” 阙凌霄一声厉喝，两人灰溜溜跑了。 他们前脚刚走，阙凌霄就拨通了赵小巍的电话。 “阙队，大晚上睡不着，又想我了？” 赵小巍依旧玩世不恭。 阙凌霄开门见山问道：“我的东西在你那吧？” “哦，原来是为这件事啊，你猜在不在呢？” “这不是闹着玩的，丢了需要上报省厅，我受处分是小，连累到赵公子就不好了。” “啧啧啧，听起来既像忠告，又像威胁……东西我先替你保管，只要你表现好，我自然会物归原主。” “赵公子，现在是特殊时期，随时可能遇到犯罪分子，没有家伙式我怎么防身？” “堂堂刑警队长，还需要防身？丢不丢人啊？放心，有我赵家罩着，谁也动不了你。” 说完，赵小巍直接把电话挂了。 阙凌霄恨得咬牙切齿，差点把手机摔了。 ………… 午夜。 窗外风雨交加。 祁辰回到宿舍熬夜写检查。 不是，沈怡心有病吧！ 凭啥自己要写检查交给她？？ 还把自己踢出专案组，简直过分！ 越想越气，索性把笔杆子一扔，不写了！ 正在这时。 白楠拎着一盒宵夜进来。 “写什么呢，这么认真？” “没什么。” “该不会是给我写情书吧？” “不是，你别多想……” 祁辰赶紧把写到一半的检讨书翻过来。 “嘻嘻，装什么啊，我都看到了，闷骚的男人。” “来，奖励你一口宵夜，张嘴！” 白楠拿了一个小笼包，喂到祁辰嘴里，顺势在他脸颊留下一个口红印。 “其实，千言万语都不如那三个字，我现在就想听你说……” 白楠一脸期待。 “呃……” 祁辰犹豫片刻，艰难的说出了三个字：“借点钱。” 话音落下。 白楠的表情瞬间凝固，眉头也聚成了一个“川”字。 ------------ 第51章 偷梁换柱 “祁辰，你现在越来越像渣男了，不仅不爱我，还张口就要钱……借多少？做什么？” “差不多得两万……” 祁辰低着头，和盘托出。 白楠一听就急了，“是他们追尾的你们，应该赵小巍赔钱，凭啥让你赔啊？” 祁辰安慰道：“这钱我都记在赵小巍头上，回头会找他算总账，但现在找他掰扯来不及了……” “行吧，两万我替你凑，前提是你不准再碰这个案子了，听见没？” “想碰也碰不了了。” 白楠一怔，“为什么？” 祁辰苦笑：“因为……我被踢出专案组了。” 白楠顿时露出欣慰的神情，“那就好，平平安安最重要。” ………… 9月26日，台风第二天。 风雨继续肆虐，但整个城市却相安无事。 没有出现新的受害者，也没有凶手出没。 齐海市局召开案情通报会，唯独祁辰没有参加。 “昨天台风第一天，全市没有发生任何命案，赵小巍相安无事，台风杀手也没有出现，这是一个好兆头。” “多亏了刑警队全体同志的严防死守，让犯罪分子无缝可钻，无处可逃。” “尤其是二组的同志，遇到紧急情况临危不乱，妥善解决了危机。” “下一步再接再厉，争取平安度过台风天。” 副局长孙盛像过年似的，在会上精神抖擞，慷慨陈词。 章泽端看了一眼李随风，冷笑：“李组长这是昨晚带队打拳击了？怎么个个鼻青脸肿的？” 李随风怒道：“闭上你的臭嘴！” 章泽端笑道：“开个玩笑，咋还凉水洗屁股，急眼了呢？” 二组的人本就憋着一口怨气，被章泽端一挑拨，立刻剑拔弩张。 因为丢枪的缘故，阙凌霄整场会议心不在焉。 连二组三组的口水仗都没心情管。 散会后。 祁辰把检讨书交到了沈怡心面前，一句话不说，扭头就走。 “站住！谁允许你走的？” 沈怡心面露不悦，“让你退出专案组是宋局的决定，你朝我甩什么脸色？” 祁辰停下脚步，面无表情道：“沈专员从哪看出我甩脸色的？” “我说有就有！”沈怡心话锋一转，“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等解决了台风杀手案，市局会把祁莉案提上议程。” “趁着现在没什么事，你可以提前着手调查了。” 祁辰眼前一亮，“那我帮你们加快破案怎么样？” “你怎么帮？”沈怡心面露不屑，“现在连台风杀手都不确定是谁，只有一个嫌疑人佟大海。” “至于另外那一位，根本没任何证据指控他……” 祁辰反问：“那你觉得凶手是佟大海的概率有多大？” 沈怡心摇摇头：“不确定，一半一半吧。” 祁辰冷笑：“我说是零，你信吗？” 沈怡心一怔，“你怎么能确定不是佟大海呢？” “走，我带你看样东西……” 祁辰开车带着沈怡心，来到西部山区乱葬岗。 狂风吹得供品烧纸满天飞。 暴雨打在坟头上，黑褐色的泥水四处流淌。 整座山头更显得阴森恐怖。 “你带我来这里干嘛？” 沈怡心不自觉的抓着祁辰胳膊，难掩恐惧之色。 祁辰没解释，在一处挖开的坟头前，停下脚步。 一米见方的土坑，赫然出现一具尸骨。 “啊！” 沈怡心吓了一跳，“这是谁啊？” 祁辰说了一个陌生的名字——陈小建。 “陈小建是谁？” 沈怡心一头雾水。 祁辰掏出手机，打开相册，找出一张早上刚拍的照片。 照片内容是殡仪馆的火化记录。 时间显示为2011年8月14号。 “陈小建”这个名字赫然在列！ 沈欣怡一看，表情更疑惑了。 祁辰缓缓说道：“一具本应该被火化的尸体，却出现在这座荒坟之中，那么被火化的又是谁？” 沈怡心不解反问：“这跟佟大海有什么关系？” 祁辰说道：“你还不明白吗？有人偷梁换柱，转移走了陈小建的尸体，被火化的那个人是佟大海！” “第一次案发是在2012年6月2日，佟大海早在一年前就死了，所以他不可能是台风杀手。” “通知技术队，把这具尸骨的DNA，跟陈小建父母比对一下就知道了。” “啊？” 沈怡心大吃一惊，反而更加困惑，“可你是怎么知道的？” 祁辰说道：“我为什么知道这里会有尸骨，为什么知道身份是陈小建，为什么能确定被火化的人是佟大海，这些暂时无可奉告。” “要等抓住凶手的那一刻，才能揭晓答案。” 沈怡心目瞪口呆，“你不会有特异功能吧？” 祁辰笑了笑：“没有。” 沈怡心又问：“那么，佟大海是怎么死的？又是谁把佟大海的尸体冒充陈小建偷偷火化了呢？” 祁辰看着坑里的尸骨，淡淡道：“把所有人都叫来，谁反应最不正常，谁就是凶手。” 沈怡心一怔，“凶手是警队的人？” 一小时后。 整个刑警队的人都被叫来现场。 看到土坑里的尸骨，所有人都感到大惑不解。 “祁辰，你吃饱了撑的，挖人家荒坟干什么？这里边埋的是谁？” 不等其他人开口，阙凌霄第一个发难。 祁辰把刚才的结论又说了一遍，然后观察每个人的反应。 所有人都是一副吃惊的表情，没有任何人做贼心虚，包括阙凌霄。 “祁辰，这些事情你怎么知道的？” 白超提出了跟沈怡心同样的问题。 祁辰避而不答，转移话题：“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凶手并非佟大海，而是另有其人，通缉令可以撤销了。” 阙凌霄冷哼一声：“被火化的人连骨头渣都不剩，你凭什么确定是佟大海？” 祁辰从兜里掏出一张泛黄的旧照片。 背景是殡仪馆，一具尸体静静躺在推车上，即将被推进火化炉焚烧。 尸体头部有明显的打击伤，尤其是右侧太阳穴位置，几乎塌陷下去。 即便如此，正脸依然可以辨认，竟然是佟大海！ 看到照片，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 尤其是阙凌霄，差点惊掉下巴，声音颤抖问道：“这……这照片从哪来的？” 祁辰说道：“当年负责焚烧尸体的有两名火化工，8月14号烧完之后，第二天就同时辞职了。”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内，两人相继死亡，一个是遭遇车祸，一个是心脏病发作。” “大家觉得，这是巧合吗？” ------------ 第52章 另有其人 现场除了风雨声，没有任何人回应。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 阙凌霄沉声低吼：“我问你照片是怎么来的，不要顾左右而言他！” 沈怡心面露不悦呵斥：“阙队，请不要插嘴，让祁辰说完。” 阙凌霄耐着性子点头，示意祁辰继续。 “当时火化之前，两个火化工为了自保，特意拍下了佟大海尸体的照片作为后手。” “在第一个火化工车祸身亡之后，第二个火化工预感到情况不妙。” “就把真相写成一封信，并附上了那张照片，邮寄给在外读大学的女儿。” “在信里，他嘱咐女儿，一旦出事不要贸然举报，要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时隔五年，这个时机已经到了，就是现在。” 语不惊人死不休！ 阙凌霄急忙追问：“信也在你手里？” 祁辰不置可否，又从兜里掏出一张A4纸，外面用防水密封袋套着。 “这是复印件，可以先把内容给大家看看。” “但时间有限，我简要概括一下。” “意思就是，有人出了大价钱，收买两个火化工，让他们把陈小建的尸体偷偷换成佟大海。” “事成之后，两人各自分得十万块，并保证守口如瓶。” “但雇主不讲武德，表面假装给钱，背后却制造意外事故杀人灭口。” “火化工不知道雇主的名字，但他们偷拍了雇主的照片。” 说着，祁辰又从兜里掏出第二张照片，在众人眼前打了一圈。 照片里的人面目狰狞，凶神恶煞，一只眼睛还是假的，泛着幽光。 “对于这个人，相信大家都不陌生。” “本名冯长贵，绰号‘疯狗’，是赵家的金牌狗腿子。” 祁辰话一出口，全场一片哗然！ “是赵小巍杀了佟大海，又派疯狗毁尸灭迹？” “一定是这样！全都顺起来了！” 所有人欢欣鼓舞，为新线索感到振奋。 唯独阙凌霄冷着脸，目光几乎快要把祁辰吞没。 “阙队，现在可以证明佟大海已经死了吧？” “另外，是不是该撤回通缉令，同时把疯狗抓来审一审？” 祁辰咄咄逼人，让阙凌霄倍感压力，只能极不情愿点头。 随后，刑警队兵分三路，抓捕疯狗。 一组赶往高远集团。 二组赶往疯狗常去的几个场所。 三组赶往精神病院。 半路上，刘志业问道：“祁辰，是火化工女儿主动联系的你？” “可她又怎么会知道陈小建尸体的埋藏位置？难道是火化工负责处理的？” 祁辰摇头：“我只能告诉你们不是，其他的现在不能说。” 章泽端急不可耐发牢骚：“拜托，你不要卖关子了，直接说答案不行吗？憋死个人！” “不行。”祁辰依旧摇头，“还不到时候。” 半小时后，三组到了精神病院。 医护人员声称，疯狗早在两天前就出院了，至今下落不明。 祁辰要求查看过往的诊疗记录。 发现疯狗的精神状态一直处于异常，也不知道真假。 同一时间。 一组二组发来反馈，没有找到疯狗的踪迹。 这家伙八成收到风声，已经畏罪潜逃了。 大队人马无功而返。 针对疯狗的B级通缉令，即刻下达。 夜幕降临。 高远集团顶层，观景天台。 阙凌霄和赵小巍并肩而立，目视远方。 “疯狗屁股没擦干净，不能留了。” “还用你说？如果我没动作，你们不就抓到他了么……” “他是没了还是躲起来了？” “这你不用管，反正不会落到你们手里，你该考虑的是擦干净自己的屁股。” 阙凌霄面色凝重道：“祁辰明显背后有人支持，不然不可能发现这么多证据，如果再不动手，恐怕就来不及了。” “你一个刑警队长，怎么做不用我教你吧？” 闻言，阙凌霄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憋着一口气。 沉默片刻，阙凌霄问道：“辰叔有没有好办法？” 赵小巍长叹一声：“说到底，还是得依赖辰叔出谋划策，你可真没用！” “辰叔当然有办法，而且我已经付诸行动。” “至于你，自求多福，辰叔可没义务帮你。” 离开高远集团，阙凌霄脸色阴沉的可怕。 看着电闪雷鸣，风雨交加的夜空，犹如末日降临一般。 自己的末日，也快到了吗…… 与此同时。 白镇星下班刚回家。 白楠像蹲点一样，立刻从房间里窜出来将他拦住。 “爸，给我两万块钱，我急用。” “两万？你要做什么？” “秘密，你先给我，回头告诉你。” “你当我是你弟弟？不说清楚，别想要一分钱！” 白楠委屈巴巴说道：“我摊上事了，租车撞了，人家说不赔钱就曝光全家……” “什么？你闲得没事租车干嘛？吃饱了撑的！” 白镇星生怕影响到自己仕途，极不情愿掏出银行卡。 卡一到手，白楠生怕白镇星反悔，火速出门给祁辰送钱。 她前脚刚走，白超后脚就回来了。 白镇星立马问道：“你姐刚才问我要了两万块钱，说租车追尾要赔偿，你知道这回事吗？” 租车？赔偿？两万？ 白超眼睛突然瞪大，“爸，你被骗了，是祁辰撞了车要赔钱，她指定是替祁辰筹的钱！” “什么！！！” 白镇星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气急败坏怒吼：“这个败家丫头，竟然拿我的钱给祁辰，简直不可饶恕！” “断绝关系……必须断绝关系！” 台风天气，街上行人车辆寥寥无几。 白楠等了半天都没打到车。 本想给祁辰发消息，让他来接一下，后来想想还是算了。 银行卡和钻戒绑定在一起，待会偷偷给他一个惊喜，嘻嘻…… 于是。 白楠顶着暴风雨，步行前往警队宿舍。 好在白家距离警队只隔了三条街，步行十五分钟就能到。 刚走没几步，白楠忽然觉得后背发凉，好像有人跟着自己。 转头一看，街上空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只有风雨肆虐的声音。 或许是错觉…… 白楠一边自我安慰，一边加快脚步。 眼看警队宿舍还要穿过两个街口，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再一回头，街道依然空无一人。 难道是自己太敏感了吗？ 纠结要不要给祁辰发消息，最终还是没有掏出手机。 坚持一下就快到了，没必要半途而废。 白楠硬着头皮往前冲，几乎等于小跑。 结果一不小心踩到小坑，整个人摔倒在泥水里。 刚要起身，一个身披黑色雨衣的男人，赫然出现在眼前！ ------------ 第53章 白楠遇险 “啊——” 白楠花容失色，发出一声尖叫。 雨衣男急忙解释：“别害怕，我只是路过，看你摔倒了，想扶你一把。” 见他没有恶意，白楠稍稍冷静了一些。 这才看清楚对方的容貌，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 戴一个圆框眼镜，斯斯文文，像个中学教师。 “呃……我没事，谢谢大叔。” 白楠尴尬一笑，起身就要走。 雨衣男忽然开口：“你要去哪？需不需要我送你一程？” “不用了，谢谢！” 面对突如其来的好意，白楠毫不犹豫婉拒。 这个中年男人看似人畜无害，却给她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很难用语言形容。 “哦，那你小心，台风天气最好不要出门。” 雨衣男嘱咐一句，转身就走。 白楠庆幸这家伙是往反方向走，不由加快了前进的步伐。 走了没几步，那种不安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 白楠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不由吓了一跳。 雨衣男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掉头回来了，远远跟在她后面。 白楠加快脚步，他也加快脚步。 白楠拐弯，他也拐弯。 明显是跟踪！ 这个时候，白楠再也无法淡定，立刻给祁辰发消息。 【我在公安三路，快到你宿舍了，有个男人一直跟着我，我害怕，你快出来接我！】 刚发完消息，手机屏幕倒映出一个黑影。 白楠猛然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狰狞的笑脸。 “啊——” 下一秒，巷子里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 ………… 与此同时。 祁辰收到消息，连雨衣都来不及穿，不顾一切冲向公安三路。 狂风在耳边呼啸，暴雨模糊了视线。 踩水声和心跳声交织在一起。 祁辰咬着牙狂奔，心里默默祈祷：“白楠，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刚跑到公安三路巷子口，远远看到一个人躺在地上。 旁边摆着一个白色女士挎包。 银行卡，口红，证件散落一地。 还有一枚亮晶晶的小东西，是那枚钻戒…… 雨水浇在身上，隐有一股红色的液体顺流而下。 祁辰大脑“嗡”的一声炸了！ “楠——” 狂吼着白楠的名字冲了上去，祁辰愣住了。 因为地上躺着的并不是白楠，而是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 脖子处有一道匕首造成的穿刺伤，血如泉涌。 整个人气若游丝，已经快不行了。 “喂！坚持住！” 祁辰急忙摁住他的脖子止血，接着问道：“刚才发生了什么？那个女孩呢？” 中年男人顿顿挫挫说道：“有……有人……把她……劫走了！” “我……我想……想帮忙……结果……挨了一刀！” 祁辰急忙追问：“看清楚是什么人了吗？往哪个方向走了？” “他……是个……独……眼……龙！” “往……往……那边……” 中年男人指着一条小巷子，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咽了气。 “别！坚持住！坚持住啊！” 中年男人的瞳孔已经散大，祁辰再怎么补救也无济于事。 但从只言片语中，祁辰已经知道了答案。 劫走白楠的不是别人，一定是疯狗！ 祁辰立刻把情况通报给刘志业，请求警力增援。 刑警队和技术队先后赶到。 中年男人的尸体被抬走。 白楠的挎包和随身物品，也被收集当做物证。 祁辰亲手把那枚亮晶晶的钻戒放到物证袋。 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白楠嬉皮笑脸求婚的景象。 一时间，心如刀绞。 “祁辰！我姐呢？” 白超赶到现场，冲上来一把揪住祁辰的衣领，瞪眼咆哮：“我他妈问你话，我姐呢！！！” 祁辰无法回答。 “白超，你先冷静下。” 刘志业和其他警员赶紧上来拉开。 “王八蛋，我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偿命！” 别看白超平时跟白楠较劲斗嘴，关键时刻依旧血浓于水。 很快。 白镇星收到噩耗，心急火燎赶了过来。 看到现场被雨水冲淡的血泊，雨伞瞬间脱手落地，整个人差点瘫倒。 缓过劲来，白镇星拉着孙盛的手，声音颤抖问道：“孙……孙局，我女儿……我女儿怎么了？” 孙盛安抚道：“老白，你别急，地上的血不是她的，是另一个受害者的。” “你女儿被疯狗绑架了，目前不太清楚具体情况，但估计暂时还是安全的，别太担心了。” 白镇星红着眼眶，转而死死瞪着祁辰。 如果眼神能刀人，祁辰现在已经被千刀万剐。 祁辰也深感自责，主动上前宽慰：“伯父，白超，你们先别急。” “疯狗绑架楠楠，一定有某种企图，不然没必要大费周章挟持人质。” “估计不久他就会主动联系我们，再等等……” 话音未落，白镇星一把揪住祁辰的衣领，沉声道：“如果不是因为你，她能被绑架吗？” “你给我听好了，如果楠楠平安归来，你立刻滚出她的世界。” “如果她有事，你也完了，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在这个敏感时期，出现杀人劫持人质的恶性事件，再加上白楠的特殊身份。 齐海警方高度重视，立刻成立专案组。 派出大量警力，封锁全市交通要道。 以案发现场公安三路为中心，向外十公里为半径，开展大规模地毯式搜查。 那个被刺杀的中年大叔，身份也查清楚了。 就是附近理发店的一名理发师，名叫贺蓝天。 单身独居，没有任何犯罪记录。 根据沿途的道路监控，警方模拟还原了案发时的场景。 贺蓝天出门遇到白楠摔倒，两人短暂接触之后分道扬镳。 贺蓝天本来走的是相反方向，结果无意中发现好像有人跟踪白楠。 出于好心和保护欲，贺蓝天就远远跟在后面。 到了巷子口，亲眼目睹疯狗袭击劫持白楠。 贺蓝天挺身而出，结果遭到疯狗致命一刀。 他倒下了，白楠被劫走了。 一分钟后，祁辰赶到了现场，可惜疯狗早已不见踪影。 “疯狗和白楠无冤无仇，应该是冲着报复祁辰来的。” “下一步祁辰要做好防范，谨防遭到偷袭。” “至于营救白楠，我们已经动员全部警力……” 阙凌霄在台上道貌岸然，侃侃而谈。 其实他应该知道内幕，故意装糊涂。 祁辰恨得牙根痒痒，直接站起来打断。 “麻烦阙队给我赵小巍的电话，我要直接问幕后主使！” 阙凌霄皱着眉头反驳：“我哪有赵小巍电话？再说也没证据表明这件事跟赵小巍有关。” “不能说疯狗跟了赵小巍几年，他做的任何事都是赵小巍指使的吧？” 祁辰忍无可忍，会议还没结束，直接走人。 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了！ 还没走出门口，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 一个陌生号码来电…… ------------ 第54章 无解的难题 祁辰毫不犹豫接起来。 听筒里传来一个阴沉沙哑的声音。 “祁辰，是我……” 是疯狗的声音！ 祁辰立马开外放，同时给所有与会人员做嘘声状。 会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竖起耳朵聆听。 同时，刘志业迅速联系技术队，定位手机信号源。 沉默几秒。 祁辰冷声问道：“疯狗，你把白楠怎么了？” “嘿嘿……”疯狗阴阴一笑，“你爱她吗？” 祁辰一怔，立马回应：“爱！” “有多爱？” “你到底想说什么？” 疯狗停顿了几秒，一本正经说道：“都说人性经不住考验，我想知道你能不能行？” “另外，我也想知道，爱情究竟能给一个人多大的勇气。” “不是有首歌叫《死了都要爱》嘛，你如果真爱她，就从楼顶跳下去，我保证马上放人，一根毫毛都不会动她的。” “当然，如果你怕死，或者不愿意为她去死，那么死的就是她。” 此话一出，全场一片哗然！ 无论怎么做，祁辰和白楠注定要死一个。 这道选择题，无解！ 见祁辰没有表态，疯狗继续补充道：“出于人道主义，我会给你们双向奔赴的权利。” “如果她愿意主动赴死，那你就不用跳楼了。” “给你们一分钟时间，好好商量一下吧。” 电话那头嘈杂一阵，很快响起白楠的哭声。 “祁辰……” “楠！你没事吧？他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我没事，但你千万不要做傻事！疯狗就是故意诱导你自杀，就算你照做，他一样不会放过我。” 啪！ 白楠话音刚落，疯狗一个耳光狠狠扇在她脸上。 然后一把薅住她的头发，恶狠狠道：“老子言出必行，一言九鼎，你当老子说话是放屁呢？” “别打她！我跳就是了！” 一听白楠挨打，祁辰几乎毫不犹豫做出决定。 全场震惊！ 白镇星和白超父子俩都愣住了。 谁也没想到，祁辰会为了白楠，义无反顾，慷慨赴死。 白楠声嘶力竭大喊：“祁辰！你不要听他的！不要跳！” 疯狗忍不住鼓掌讥讽：“哎哟哟，好感人的场面啊，我都快哭了！” “可惜，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只能按照祁辰说的来咯。” 疯狗拍拍白楠的脸蛋，戏谑道：“不过，你也别太难过，至少你摊上一个真心爱你的男人，也算此生无憾了。” 不知不觉，通话时长已经超过一分钟。 技术队定位成功，信号源就在望海路附近。 阙凌霄立刻下令，调集巡逻大队、特警队、辖区派出所的全部警力，火速赶往望海路。 不料。 疯狗突然冷冷一笑。 “不用费劲找了，我直接告诉你们确切位置得了。” “我就在荣辛集团大厦顶层天台。” “提醒你们一下，通道和门口被我安装了触控炸弹，谁闯进来谁死，别做傻事。” “另外，这里是个制高点，周围没有比这更高的建筑，你们也别想安排狙击手。” “别跟我耍小聪明，老老实实按照约定办事，她才不会有事。” 说完，疯狗挂断电话，同时发来了跳楼的地址。 荣辛集团，是仅次于高远集团的齐海市第二大企业。 作为后起之秀，荣辛集团行事却非常高调。 总部大楼高达388米，比高远集团大厦还要高出8米，属于全市最高建筑。 按照疯狗的要求，祁辰现在就得从对面的一栋高层写字楼跳下去。 站在荣辛集团大厦楼顶，可以用望远镜全程观看。 但疯狗很狡猾，坚决不靠近大楼边缘，防止露头被狙杀。 他要求开视频连线，让祁辰带着手机，直播跳楼。 写字楼斜对面不远处，就是高远集团大厦。 赵小巍甚至可以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亲眼欣赏祁辰跳楼。 祁辰当然明白，这就是赵小巍杀人灭口的阴谋。 利用白楠相要挟，逼他跳楼自杀。 佟海雨案、台风杀手案的真相，都会随着他的坠楼，一同石沉大海，永无出头之日。 “祁辰，你不能答应他！” “白楠说得对，就算你跳楼，疯狗一样不会放人，别相信一个疯子的话！” “警方从来不跟犯罪分子谈条件，更没有妥协的先例，不能为了拯救一条生命，搭上另一条生命，没意义！” 包括刘志业、沈怡心在内的整个三组，无不苦苦相劝。 “道理我懂，可谁有更好的办法？难道我们要放弃营救，眼睁睁看着人质死吗？” 祁辰只用一句话，就把所有人噎住了。 疯狗所在的位置很刁钻，狙击手没有视角。 天台通道不知道是否真的安置炸弹，特警队也不敢贸然攻门。 警方能做的，就只是疏散整栋大楼的人员，封锁大楼及其周边，保持高度警戒。 此时的荣辛集团大厦，犹如一座擎天堡垒。 固若金汤，无懈可击。 五分钟后。 疯狗再次打来电话催促：“大男人磨磨唧唧的，你到地方没有？” 祁辰故意拖延时间，“外面正在刮台风，交通路况不好，需要一定时间。” “不过你放心，我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会做到。” 疯狗想了想说：“行，我给你一个小时，足够你赶到地方，还能有时间跟亲朋好友做最后的道别。” “嘿嘿，我对你这么人道，你可千万别迟到，否则我就让你的小女友体验一次无绳蹦极。” 电话挂断，祁辰即刻动身。 市局门口，沈怡心挡住去路质问。 “祁辰，难道你不打算查姐姐的案子了吗？真就为了一个女人放弃一切？” “沈专员，请你让开，我自有办法。” “你有什么办法？” “我不能跟你说，哦不，是不能跟任何人说。” 沈怡心半信半疑，迫不及待追问：“你不会真跳楼的，对吧？” 祁辰笑了，“沈专员，你觉得我有那么傻吗？” 一听这话，沈怡心总算松了一口气。 “只要你不打算走极端就好……有需要我帮忙的吗？” “有。” 祁辰正色道：“麻烦你盯紧阙凌霄，别让他对疯狗下死手。” “这次我们不仅要救出人质，还要活捉疯狗！” ------------ 第55章 慷慨赴死 一小时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只用了十五分钟，祁辰就抵达了疯狗指定的写字楼下。 但他没有着急上楼，而是独自坐在一楼大厅摆弄手机。 接下来的四十多分钟，他成了整个齐海市最忙的人。 电话打个不停，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跟亲友道别。 台风还在肆虐，暴雨依旧倾泻。 黑压压的乌云，在电闪雷鸣作用下，忽明忽暗。 大楼外围，警方已经彻底封锁了现场。 祁辰特意嘱咐过，除了他指定的人，任何人不允许进入大楼，哪怕三组的人也不行。 “这小子又在搞什么鬼？” 章泽端站在大楼门口，不断往里眺望。 魏成栋耸耸肩，“谁知道呢！但我觉得，他一定已经有了应对之策。” “呵呵，希望如此。” 章泽端又瞥了一眼正在打电话的祁辰，心里不禁犯起嘀咕。 “他亲人都去世了，家里也没什么亲戚，朋友就那么几个，犯得着打这么久电话吗？” “他究竟在联系谁？” 与此同时。 不远处的高远集团大楼。 赵小巍站在落地窗前，一边喝咖啡，一边关注着局势。 电话突然响起。 一看号码，是阙凌霄的秘密电话。 “阙队，这个节骨眼上，你给我打电话不好吧？” “少废话，疯狗为什么还活着？这就是辰叔的计策？” 电话那头，阙凌霄怒不可遏。 赵小巍淡淡道：“对啊，难道你在质疑辰叔的水准？” 阙凌霄不忿道：“祁辰根本不可能按照疯狗的意思去死，傻子才会那么做！用这招，还不如直接一枪崩了祁辰。” 赵小巍冷笑：“你都能想到这一点，难道辰叔考虑不到吗？他走这一步棋，一定有他的道理。” 阙凌霄恶狠狠道：“万一疯狗被活捉了呢？我们的麻烦就大了！他绝对不能留！” 赵小巍淡然道：“阙队，这就不劳你费心了，我们自有决断。” “你要做的就是稳住警队，配合我们就好。” “另外，辰叔要我提醒你，耐住性子沉住气，不要因为祁辰就自乱阵脚。” 电话挂断。 女秘书进来小心翼翼汇报：“赵董，刑警队刘志业副队长找你……” 赵小巍眉头一紧，“他这个时候来找我干嘛？” 女秘书摇头：“不知道，但他是拿着传唤令来的，态度非常强硬，非见您不可，律师也挡不住。” “行，你让他进来吧。” 赵小巍头一次感觉心里没底。 还有十多分钟，祁辰就要直播跳楼了。 这个关键节点，刘志业不去守护徒弟，却跑来传唤他，是何用意？ 不一会。 刘志业一个人大步流星走进办公室。 这次没有任何怯意，落落大方说道：“赵公子，我们有些事情要找你谈谈，麻烦你跟我回局里一趟。” 赵小巍没有挪步，淡淡道：“外面刮风下雨，不适合出门，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谈吧。” “对不起，我们要谈的事情，在这里不合适。” 刘志业拿出传唤令，正色道：“手续齐全，流程正规，我现在正式依法传唤你，请你配合。” “我给你们宋局说一声……” 不等赵小巍打电话，刘志业当即打断。 “不用了，这就是宋局的意见。” “你们来得可真是时候，耽误我看好戏！” 实在没办法，赵小巍只能换好衣服，跟着刘志业下了楼。 这边前脚刚走，一辆黑色大奔缓缓开到楼前。 一个西装革履的跛脚青年，拎着一个大箱子，一瘸一拐走进大厅。 “嘿！brother！” “兄弟，好久不见！” 青年和祁辰紧紧拥抱在一起。 简单寒暄过后，青年把箱子递给祁辰。 “这是你要的东西，都是国际最尖端的科技，抗风抗水，一级棒。” 祁辰接过箱子，笑着拍拍青年肩膀，“谢了。” 青年皱了皱眉，“道谢就见外了哈，咱俩谁跟谁？” “要不是当年你一饭之恩，我能有今天吗？ “做人嘛，最重要的是感恩！” “就算你让我给你倒腾军火，我也在所不辞！”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祁辰的高中同桌兼死党——陈奇。 因为腿部先天残疾，同学们都调侃他叫“跛脚奇”。 他跟祁辰一样都是孤儿，穷困潦倒，不仅交不起学费，连吃饭都成问题。 当年祁辰勤工俭学，毫不犹豫拿出一半生活费跟他分享，这才支撑他完成学业。 后来他高考失利，辍学创业。 四年以后，王者归来，始终把祁辰当成恩人。 这次祁辰有难，他义不容辞，全力配合祁辰完成破局。 “阿奇，技术团队到位了吗？” “那必须的啊，时间有限，我只能请来全市最好的团队，不然我肯定给你找全国第一的团队。” “全市第一也够用了，谢了兄弟，真心的。” “你再说谢谢，我可真生气了，总把我当外人呢！” 陈奇的肝胆相照，与黄哲形成鲜明对比。 祁辰眼眶微红，心中涌动着一股暖流，拎起箱子消失在风雨中。 ………… 一小时的期限很快到了。 疯狗用白楠的社交账号，准时给祁辰打来视频。 屏幕画面抖动几下，显示出祁辰的面孔，背景是写字楼天台。 “疯狗，我到地方了，给我看看白楠，我要跟她说话！” 雨水浇在祁辰脸上，狂风在四周呼啸。 因为台风的缘故，再加上屋顶网络信号很差。 画面时常卡顿，祁辰的声音也是断断续续。 疯狗嘿嘿冷笑，把手机屏幕对准白楠。 此时，白楠被绑在轮椅上，动弹不得。 背景是大楼边缘，身后是万丈深渊。 “楠，你还好吗？” 祁辰强行挤出一丝笑容。 “祁辰，你不要听他的，不要跳，求你不要跳！” 白楠哭着鼻子哀求，脸上已经分不清雨水还是泪水。 “没事的，相信我，你要好好的。” 祁辰一边安慰，一边走向楼顶边缘。 “不要啊！求你了！我还等着你娶我……” 眼看祁辰一步步逼近边缘，白楠泣不成声。 “好了，别整这个死出，你俩泰坦尼克号呢？” 疯狗收回手机，催促道：“祁辰，我数三个数，你给我跳下去。” “如果喊到最后你怂了，我就把你的小女友推下去，让她替你跳。” 说着，疯狗把轮椅调转方向，让白楠正对着祁辰所在的方向。 然后在她耳边轻声道：“千万别闭眼，好好看着你心爱的男人为你献身，这可是花钱都看不到的精彩节目哟！” “好了，我要开始倒数了！” ------------ 第56章 偷天换日 “三！” 疯狗每喊一次，都像一根巨刺，扎进现场每一位警员心口。 阙凌霄眼神微微眯起，心里不断猜测着几种可能的结果。 祁辰真会为了一个女人慷慨赴死吗？ 恐怕不太可能…… “二！！” 大楼外围，所有人都抬头注视着楼顶的方向。 沈怡心、章泽端、魏成栋，甚至包括白家父子在内，每一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一！！！” 随着倒数结束，对面写字楼上，祁辰张开双臂，纵身跃下！ “啊——” 白楠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响彻云霄。 楼下围观的所有人都惊呆了，纷纷发出惊叫声。 轰隆！轰隆！ 云层的炸雷声也在此刻响起。 说时迟，那时快。 视频画面疾速旋转，最终黑屏。 仅仅几秒钟，地面多了一滩殷红，犹如盛开的玫瑰花。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怎么会……” 白镇星第一个傻眼。 他最不看好的人，却是唯一愿意为女儿献身的人。 换位思考，哪怕他这个亲爹都做不到。 沈怡心六神无主，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嘴里不断念叨：“不可能，他明明说答应过的……” 章泽端和魏成栋也沉浸在惊愕当中，久久不能回神。 就连阙凌霄也有些出乎意料。 他知道祁辰极其狡猾，也考虑过很多种可能性。 唯独没想到祁辰会真的跳楼。 这一局赢得也太简单了。 辰叔真是神机妙算！ 荣辛集团大厦楼顶，依然能听到白楠的痛哭声。 疯狗本人也有些措手不及。 此前制定的好几套策略，都因为祁辰的纵身一跃，成了一纸空文，再无用武之地。 “行了，别哭了，哭也没用，祁辰已经成肉泥了……” “我觉得玩得有点不过瘾，不如让你陪他殉情。” “让你俩在黄泉路上成双配对，我真是个天才，嘿嘿……” 说完，疯狗推着轮椅，就要把白楠扔下大楼。 “喂！住手吧！” 正在这时。 身后突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疯狗愣住了。 白楠也愣住了。 因为……祁辰竟然悄无声息出现在三米开外，正持枪瞄着疯狗。 “你……你不是已经……你究竟是人是鬼？” 疯狗瞠目结舌，眼里满是惊愕与困惑。 祁辰面无表情道：“你说呢？现在立刻放人，束手就擒，我可以饶你一命。” “别动！把枪扔掉！” 疯狗迅速躬身躲在白楠身后，恶狠狠低吼：“不然我就抱着她一起跳下去！” 祁辰冷笑：“疯狗，你是不是玩不起？” “说好的我跳楼，你就放人，可事实证明，你说话跟放屁没两样。” 疯狗气急败坏反驳：“你压根就没跳楼，你用障眼法唬老子！” “只是我不明白，刚才跳楼的是谁？” “视频里你明明在对面楼上，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你从哪上来的？我在门口明明安了炸弹……” 祁辰慢条斯理说道：“既然你这么想知道，我就一次性告诉你答案，让你死得明白……” 原来，这一切都要归功于陈奇，以及他重金雇佣的技术团队。 刚才跟疯狗视频的并非祁辰本人，而是技术团队打造的AI虚拟人，并把脚本植入了社交程序。 从疯狗的视角来看，画面中无论相貌还是声音，都跟祁辰一模一样。 而实际上，祁辰只是用了一个对讲机，实时传输语音给脚本。 再由脚本上传给AI虚拟人，以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 至于跳楼的人，则是另一支专业团队出身的替身演员。 避开所有人，提前在写字楼埋伏好。 换上与祁辰一样的装扮，包括3D人皮面具。 即便从远处拿望远镜看，也看不出任何破绽。 等到跳楼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祁辰”坠落的轨迹。 但受到台风天气的影响，视线被风雨阻挡。 绑着钢丝绳的替身演员，仅仅坠落了十几米，就被升降机收回了室内。 同时另一组人马以极快的动作，把下坠物体替换成了高仿假人。 假人落地成盒，内部的人造血浆爆裂开来，在地面形成一滩血泊，格外醒目。 这一切都在眨眼之间完成，所有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大家只沉浸在惊讶和悲痛之中，根本没有人怀疑，跳楼的究竟是不是祁辰本人。 以至于这一手偷天换日，不仅骗过了疯狗的眼睛，还骗过了现场的警员。 而祁辰本人，则是穿着陈奇提供的，世界最先进的攀岩装备。 悄悄来到荣辛集团大厦倒数第二层。 这里距离楼顶仅有不到八米。 借助吸盘等装备，祁辰顶着暴风雨，从玻璃幕墙一点点往上爬。 最后悄无声息来到疯狗背后，给他一个“惊喜”。 不过。 在这场“飓风营救”当中，有一个必须要解决的不稳定因素——赵小巍。 从赵小巍的视角来看，可以非常清晰的目睹整个过程。 保不齐他会看出破绽，第一时间给疯狗通风报信。 到时候疯狗狗急跳墙，很可能做出对白楠不利的举动，导致营救行动功亏一篑。 所以，刘志业随便找了个理由，强行把赵小巍从办公室带走，就是不让他盯着祁辰。 当然，阙凌霄也是一个不稳定因素，很可能背后放黑枪。 但他目前最迫切的目标并不是祁辰，而是让疯狗去死。 所以即便他看出破绽，也不会通风报信。 他巴不得祁辰能一怒之下干掉疯狗，这样还省了自己动手。 祁辰为了让行动万无一失，这个计划没有告诉任何人。 甚至连最信任的师父刘志业，祁辰也只是让他想办法支走赵小巍，并没有解释原因。 “啧啧啧……你小子有点东西啊！” 听完来龙去脉，疯狗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心里暗暗惊叹。 辰叔的第一计，竟然被一个毛头小子破了，不得了！ 反观白楠，则是流下了激动的泪水，目光中充满了崇拜。 看祁辰的眼神，犹如小迷妹遇到超级英雄，有点夸张，但却是真实写照。 “好了，原理讲完了，我也倒数三个数。” “你配合，一切相安无事，不配合，你会成为幕后那几个人的炮灰。” “三！” 祁辰刚报出第一个数字，疯狗突然哈哈大笑。 “祁辰，是我们低估你了，这一局算你赢，但我也没完全输。” “我会兑现承诺，放了你的小女友，就看你有没有本事接手了……” 疯狗一边说，一边给白楠松绑。 就在白楠挣脱的轮椅的一瞬间，疯狗突然抓着她的手腕，身子向后仰。 两个人顷刻间坠落下去…… “啊！” 白楠发出一声尖叫，在祁辰视野中消失。 ------------ 第57章 乱世救星 两人坠楼的前一秒，祁辰已经如同离弦之箭，“噌”的一下冲了上去。 下一秒，疯狗连人带轮椅自由落体。 白楠在坠落的一瞬间，被祁辰一只手死死抓住了衣领。 地面湿滑，再加上强大的下坠惯性，祁辰整个人也被拽到了大楼边缘。 幸好他一只手死死抓住了台阶，才阻止了身体继续下滑。 “别怕，我抓住你了！” 祁辰使出吃奶的劲，拼命把白楠往上拉。 就听“呲啦”一声，白楠的上衣裂开一道大口子。 原本缓缓上升的身体，突然下坠了一大截。 吓得她花容失色，再次发出一声尖叫。 “手！快把手给我！” 祁辰咬牙喊了一声。 白楠拼命把两只手往上伸。 祁辰努力稳住身体，另一只手试图去够白楠的手。 可风雨实在太大，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祁辰已经明显感觉到体力不支，手快抓不住了。 而白楠的上衣也承受不住重量，裂口越来越大。 “再试一次！” 祁辰心里默默呐喊了无数次绝不放弃。 拼尽全力往下伸手，终于十指紧扣。 这次抓到了！ 可就在这时，一阵狂风呼啸而过。 祁辰的身子被风一吹，再加上白楠的重量。 整个人瞬间脱离地面，向大楼外侧滑出。 人的力量在大自然面前终归渺小。 几乎在眨眼间，两个人手拉手坠落下去。 “啊——” 楼下的所有人，几乎同时发出一声尖叫。 白镇星一屁股瘫在地上，赶紧闭上了眼睛，不敢看那惨烈的画面。 可是过了几秒，所有人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在祁辰身体滑出大楼的前一秒，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死死抓住了他的两条腿。 “嘿！brother！” 居然是陈奇！ 虽然跛脚，但并不能阻碍他挑战极限运动的野心。 祁辰前脚爬楼，他后脚就跟上了。 只不过刚才对峙期间，他并没有现身，怕分散祁辰的注意力。 “兄弟……” 祁辰半个身子悬在空中，都快感动哭了。 “以前你总劝我减肥，幸亏我没听你的，不然今天你俩可就惨了。” 陈奇身高不足一米八，体重却超过二百斤。 但他身上并没有太多肥肉，全是结结实实的腱子肉。 几乎没费多大的力气，就把两人拉了上来。 脱险以后，除了风声雨声雷鸣声，还有楼下的掌声和欢呼声。 无数警员和围观市民拍手叫好，比过年联欢晚会还热烈。 反观疯狗的下场，同样令人出乎意料。 本来好多警察冲过去，等着给他收尸。 然而他并没有摔死，而是在坠落的一瞬间，突然张开双臂和双腿。 提前穿好的翼装飞行服，立刻舒展开来。 借着台风的巨大升力，疯狗居然像蝙蝠一样在空中滑翔。 以极快的速度，在高楼大厦之间来回穿梭，最终飞出了警方的包围圈。 对于疯狗会飞这一点，祁辰也没想到。 但他很快意识到，疯狗背后一定有高人指点。 必输的局，瓮中的鳖，还能逃出生天。 赵小巍绝对没有这种破局的智商。 那么大概率就是那位“军师”辰叔了。 除了祁辰之外，还有一个人暗暗惊叹，那就是阙凌霄。 本来他对辰叔的水准，还持有怀疑态度。 当看到疯狗翼装飞走的那一刻，阙凌霄彻底服气了。 电影都不敢这么拍，但辰叔就敢这么玩。 当然，疯狗还真是一条疯狗，拿自己的小命当玩笑开…… 事后。 祁辰和白楠手挽手走出大楼，所有人围上来鼓掌喝彩。 那场面，比奥运会冠军摘金归乡还隆重。 章泽端第一个冲上来，“祁辰，你脑子赶紧扒开让我们研究研究，咋想出来的大变活人啊？” 孙盛也放下官架子，上来握着祁辰的手道贺：“祁辰，你立大功了！这次回去必须给你开庆功宴。” 祁辰笑了笑：“庆功宴就不必了，赶紧给疯狗升级A级通缉令吧……” 沈怡心没好意思上前，只是站在一边默默祝福，眼眶微微泛红。 反观白楠那一头，也是相当热烈。 “姐，差一点点我就成独生子女了，以后你可别玩这么大的了，赶紧跟祁辰分手吧……呜呜呜！” 白超死死抱着白楠，哭得稀里哗啦。 “去你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白楠推开白超，转而问白镇星：“爸，这次祁辰成了我的救命恩人，我可以以身相许了吧？” 白镇星赶紧拭去泪水，脸皮立刻耷拉下来。 “歪理邪说！” “要不是他，你能被绑架吗？” “他救你那是应该的，不然我非亲手刀了他不可！” “对了……”白镇星话锋一转，“那两万块钱赶紧给我拿回来，绝对不允许给祁辰！” 白楠顿时露出鄙夷的神色，“爸，你这人真的是……我无语了！” 另一边。 市局审讯室。 刘志业和赵小巍相对而坐，空气中弥漫着火药味。 “赵小巍，我们调查过租车公司的行车记录仪。” “祁辰租的那辆车，是你们的人故意撞击导致追尾，你们全责。” “祁辰和魏成栋垫付了赔偿金给租车公司，但这笔钱其实应该你们出……” 刘志业话一出口，赵小巍人都傻了。 “就这点事？没别的了？” “没了，就这。” “不是，刘队，你拿我当羊肉涮呢？” 赵小巍当场急眼了。 “你兴师动众的，又是登门又是传唤令，顶着台风把我弄到这里来，然后告诉我一辆破车追尾要赔钱？” “这屁大点事，你打个电话说一声，我可以赔给你十倍，五十倍，一百倍都行！” “你给我弄到这里，浪费的一小时值多少钱，你知道吗？” 刘志业耸耸肩，“不好意思，规定就是规定，我们执法单位也得按照流程办事。” “再说，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不管是大老板还是小商贩，都得在这里待够时间。” 赵小巍摆摆手，“行行行！打住吧！我没空跟你掰扯，多少钱？我赔！” 刘志业看着对账单念叨：“保险公司定损一万八，车子贬值预计达到30%，再加上保费上涨……” “别说了！” 赵小巍掏出一张支票，飞快的签下几个字。 “我赔给你们二十万，够不够？不够的话可以再加，五十万也行！” “赶紧拿钱把我放了，我有急事！” 刘志业摇头：“那不行，规定就是规定，再急也得按照流程来。” “另外，赔款用不了那么多，两三万块钱顶天了，二十万都能买两辆新车了……” “规定，规定，龟鸡毛的腚啊！我乐意赔多点还不行？” 赵小巍破防了，破天荒爆粗口。 刘志业喜出望外，立刻板着脸说道：“辱骂警务人员，这件事单算，恐怕今天你走不了了。” 老刘玩起滚刀肉，那也是一把好手。 赵小巍快被逼疯了，立刻掏出手机，给秘书打电话。 “立刻给我把公司法务部的律师叫来……是全部！！！” ------------ 第58章 疯狗的秘密 9月26日下午。 市局大会议室。 阙凌霄召集整个刑警队，召开作战会议，部署缉捕疯狗事宜。 “根据通话录音、目击证人等客观证据，可以充分证明疯狗在作案时神志清醒，不存在发病的情况，需要承担完全刑事责任。” “现在我宣布，将疯狗的通缉令提升为A级，悬赏金额增加到三十万。” “市辖区范围内各级公安机关、所有人员取消休假，参与搜捕疯狗。” “尤其是机场、火车站、客运站、轮渡码头、高速国道出口，通通都要设卡检查。” “另外，疯狗具有极大危险性，或许持有凶器，如果拒捕袭警，格杀勿论。” 祁辰明白，阙凌霄这次是真急眼了。 千方百计想要找到疯狗将其灭口。 佟大海的致命伤也在右侧太阳穴。 与台风杀手案的四名受害人如出一辙。 也就是说，杀死佟大海的凶手，极有可能就是台风杀手。 而疯狗负责处理佟大海的尸体。 他一定知道杀人凶手的身份。 距离真相越来越近了…… 现在必须要跟阙凌霄赛跑，率先抓住疯狗，防止被灭口。 “接下来，我们三个组兵分三路，也来一场抓捕竞赛。” “哪一组能率先抓住或者击毙疯狗，就可以获得集体一等功。” “我跟上级领导特殊申请过了，希望大家能给力一点。” 整场会议只用了十五分钟，效率出奇得高。 可见阙凌霄有多么心急火燎。 散会后。 阙凌霄偷偷给赵小巍打电话，想套出疯狗的下落。 结果打了好几通电话，赵小巍始终不接。 殊不知。 刘志业扔下赵小巍跑来开会。 赵小巍被独自关在审讯室，手机也被没收了，郁闷得要死。 阙凌霄以为赵小巍是故意不接电话，套话这条心瞬间死了。 只能亲自下场，带领一组二组，彻查疯狗的社会关系。 跟什么人交好，有没有姘头，平时经常去哪些场所，甚至连逛过的窑子都不放过。 然而。 两组人马查了大半天，一无所获。 疯狗看似疯癫，实则非常自律。 没有家室子嗣，居然也不乱搞男女关系，性取向也很正常。 在疯子流氓界，算得上一股清流。 这次的竞赛，阙凌霄罕见没有给三组设置双重标准。 大家都在同一个起跑线上，章泽端的求胜欲瞬间调动起来了。 “咱们三组的翻身仗，就看这一次了！” “刘队，下命令吧！” 刘志业托着腮沉思片刻，选择了一条很独特的赛道——调查精神病院访客记录。 章泽端和魏成栋面面相觑，很是困惑。 刘志业解释道：“此前疯狗假装精神病，大部分时间都住在精神病院。” “患难见真情，这期间能来探望他的人，一定是关系最亲密的人。” “保不齐疯狗走投无路之后，会投奔此人。” 两人恍然大悟。 章泽端竖起大拇指夸赞：“刘队宝刀未老，牛！” 几人谈话间，祁辰一言不发，似乎在沉思。 刘志业问道：“祁辰，你有什么看法？” 祁辰说道：“不如我们也兵分两路，你们去查精神病院，我查疯狗的前科档案。” “查他前科做什么？”刘志业不解。 祁辰解释道：“一个人发达的时候，交的朋友可能都是为了利益。” “但一个人籍籍无名、没有太多利用价值的时候，交的朋友才可能是真感情。” “疯狗在投靠赵家之前，就是一个小地痞，违法犯罪的事没少干，应该有一些臭味相投的死党。” 三人一听，顿时觉得很有道理，于是分头行动。 祁辰来到档案室，认真翻阅疯狗的资料，果然有了重要发现！ 2006年、2009年、2012年，疯狗曾经有过三次强奸记录。 但因为确诊精神病，每一次都被他躲过了刑罚。 这些都不是关键。 关键是这三次强奸案的受害者，竟然都是同一个女人！ 祁辰第一时间把这个情况通报给刘志业，并询问他们那边的进展。 很遗憾。 最近三年，来精神病院探望疯狗的访客寥寥无几。 除了赵小巍来过两三次，连个鬼都没有。 三人铩羽而归，与祁辰在城中村汇合。 因为被疯狗强奸三次的那个女人，平时就住在这里。 半小时后，狗车迎着风雨停在路边。 四人目不转睛盯着村口的方向。 章泽端感叹道：“啧啧啧，疯狗是真的变态，就逮着一个女人霍霍。” “我倒想看看那女人到底有多漂亮，值得疯狗三进三出？” 祁辰说道：“那女人叫曲凤霞，28岁，一直单身未婚，却有一个三岁的女儿，我怀疑是疯狗的。” 章泽端惊呼：“我勒个乖乖！疯狗居然有女儿？很难想象他会怎么对待亲生女儿……” 魏成栋叹息道：“摊上一个杀人犯亲爹，这孩子真可怜，未来估计都考不了编制了。” “也不一定。”刘志业摇头，“在法律上，曲凤霞跟疯狗不是夫妻关系，也没有亲子鉴定，不能证明疯狗与孩子的父女关系。” “言归正传，你们跑题了。” 祁辰补充道：“我查过了，曲凤霞的银行卡隔三岔五就有汇款打进来。” “金额大的有上万，小的也有几千，应该是疯狗给的。” “他们之间一直藕断丝连，我有理由相信，疯狗极有可能投奔曲凤霞。” 章泽端撇撇嘴：“想不到这种疯子居然还会给老婆孩子打钱，我以为他不要钱就不错了。” 刘志业担忧道：“你能查到这些，阙凌霄大概率也能，我担心被他截胡。” 祁辰摇摇头：“曲凤霞的存在是个秘密，如果我不查档案，根本不知道疯狗跟这个人的关系。” “疯狗是疯，但不是蠢，老婆孩子的事绝对不会对外说，哪怕对赵小巍也一样。” “阙凌霄还没有查到这个点，放心吧。” 章泽端反问：“你怎么知道他没查到？” “我就是知道。”祁辰也不解释。 因为白超已经反水，密切监视阙凌霄的一举一动。 只要阙凌霄有任何动作，都会及时通报给祁辰。 在这个关键的节点，祁辰必须确保不会让阙凌霄坏了大事。 “对了，你到底怎么发现荒坟尸骨、佟大海那些线索的？” “这种事没有人提示，不可能查得出来。” “那个火化工女儿，为什么会把证据交给你？” 盯梢闲着无聊，章泽端又开始追问。 祁辰还是一贯说辞。 “我不认识火化工女儿，我甚至都没接触过她。” “具体原因我现在不能说，不过估计快了……” ------------ 第59章 疯狗现身 另一边。 赵小巍动用了48人超豪华律师团，聚在市局唇枪舌战，犹如一场辩论会。 警方实在顶不住压力，不到半小时就把他放了。 走出市局大门，重新坐进宾利车里。 赵小巍迫不及待追问：“事情怎么样了？祁辰跳了没？” “你这小贱人也不学好！” 赵小巍在女秘书胸前狠狠捏了一把，“先说坏的吧。” 女秘书低声道：“祁辰用障眼法骗了疯狗，毫发无损救出了人质，一小时前就凯旋而归了。” “什么？” 赵小巍大吃一惊。 “他……他破了辰叔的计策，连一根毛都没伤到？怎么可能！” 女秘书点点头：“事实如此。” “妈的！还是小看他了！” 赵小巍一拳砸在前排座椅上，气急败坏追问：“那好消息呢？” 女秘书说：“疯狗成功逃脱，目前警方正在大规模搜捕。” “这算哪门子好消息？”赵小巍捏了捏鼻梁，“赶紧联系辰叔，来我办公室见面。” 随后。 高远集团91层大办公室。 赵小巍和吴辰相对而坐。 “辰叔，疯狗这张牌基本废了，咱要不要直接一点，让阙凌霄找机会把祁辰做掉？” 吴辰摇头，“该被做掉的是阙凌霄，他差不多快暴露了，而且无力回天。” 赵小巍不解：“为什么不做掉祁辰？” “最大威胁没了，其他人根本破不了案。” “最后不了了之，我们不就高枕无忧了吗？” 吴辰依旧摇头：“你还看不出来吗？祁辰背后有高人。” “他就相当于一张明牌，你如果废了明牌，对方就得改用暗牌，到时候更难对付。” “决定牌局走向的，不是规则的制定者，而是规则的破坏者。” “你破坏了规则，对手同样也可以不按套路出牌。” “你在明，敌在暗，你还怎么玩？” 赵小巍若有所思点头：“有道理……可那也不能任由祁辰查下去，不然我迟早也会受牵连。” 吴辰冷冷一笑：“你刚才说疯狗是废牌，其实不然，他还没到堪当大用的时候。” “那阙凌霄怎么处置？直接把他给……” 说着，赵小巍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吴辰叹了口气：“你如果总是直来直去的思维，以后很难立足这个江湖。” “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下攻城。” “难道就不能让他自我毁灭？非要脏了自己的手？” 赵小巍似懂非懂，最后还是点点头：“辰叔说得对！” ………… 四人猫在狗车里，一直盯梢到深夜。 人困马乏，哈欠连天，却始终不见疯狗的踪影。 正当众人打瞌睡之际。 胡同巷突然传来一阵争吵声，夹杂着女人和孩子的哭声。 紧接着。 就见三个壮汉抓着一个小女孩走出来。 一个年轻女人跪在地上，抱着其中一个壮汉的裤腿哭喊哀求。 “求求你们放过我女儿，钱我会还的……” “你拿什么还？肉偿吗？” “行！我陪你们睡，你们放过我女儿……” 话音未落，壮汉一脚踹翻女人，接着往她脸上啐了一口。 “陪我们睡一觉就想抵消十万块？你他妈想啥呢？” “连本带息逾期半个月了，我们早就该找你这个贱婊子算账了。” “看你家女娃还挺水灵，估计能卖个三四万。” “剩下的钱一周内结清，不然就把你两个腰子噶了抵债！” 说完，三人抓着小女孩就要走。 小女孩吓坏了，哭着喊着叫妈妈。 女人爬起来抱住壮汉大腿，哭喊道：“再给我宽限三天，就三天，我一定会赢回来，把债还清。” “求求你们别卖我女儿，她才三岁啊！” 壮汉冷笑：“曲凤霞，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你觉得我们会相信一个赌徒的承诺？” “你说的话，我们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曲凤霞急忙说道：“今晚我陪你们三个睡，你们想怎么样都行，就当利息。” “再给我宽限一天，就一天时间，我保证连本带息全部还清，行吗？” 壮汉反问：“就一天？你确定？” 曲凤霞连忙点头：“确定！一天就行！放过我女儿，求求了……” “那好，就这么定了。” “正好大晚上哥几个也无聊，拿你解解闷。” “啧啧，虽然你是个烂赌鬼，但身材和脸蛋保持得还不错……” 三个壮汉相视一笑，跟着曲凤霞回了屋。 刚才这一幕，被车里四人看得清清楚楚。 谁能想到，曲凤霞这个单亲妈妈竟然沾染了赌博，还借了高利贷，令人唏嘘！ “刘队，上不上？” 这一刻，章泽端英雄救美的愿望到达了顶峰。 刘志业看了一眼祁辰，纠结道：“疯狗还没出现，贸然出击容易打草惊蛇。” 章泽端不忿道：“可咱们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曲凤霞被三个畜生霍霍啊！她女儿还在家里呢！” 刘志业无奈问道：“祁辰，你觉得呢？” 祁辰面无表情说了三个字：“再等等。” 章泽端迫不及待道：“还等啥？再等他们仨都办完事了！” 祁辰说道：“赌徒不值得同情，大局为重。” “不是，我看你是想抓疯狗抢功劳吧？” 章泽端当场翻脸，“曲凤霞自作自受，可以不同情她，但她女儿是无辜的。” “总不能让那么小的孩子，亲眼看着母亲被三个畜生轮流糟蹋吧？” 祁辰没有解释，依然不动声色盯着窗外。 “行，你们不去，我去！” 章泽端开门就要下车。 祁辰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沉声道：“别轻举妄动，疯狗就在附近！” 此话一出，三人都愣住了。 章泽端皱着眉头问道：“你怎么知道？” 祁辰只说了两个字：“直觉。” “扯淡！你靠直觉破案？松手，别拦我！” 章泽端刚要挣脱，刘志业忽然捂住他的嘴，小声道：“都别出声，有人来了！” 下一刻。 一个黑影从雨中快步走来。 虽然穿着雨衣，但看身高体型，与疯狗高度相似！ 黑影路过狗车，突然停下脚步。 转头把脸贴近车窗，观察车里的情况。 昏黄的路灯下，一只眼珠子泛着幽光。 那张脸就紧贴在车窗外，面容清晰无比。 就是疯狗！ ------------ 第60章 柳暗花明 四人一动不动，大气都不敢喘。 生怕打草惊蛇，让疯狗再度逃脱。 好在车玻璃贴了防窥膜，暗光环境下，从外面基本看不到内部。 几秒过后，疯狗似乎打消了戒心，转身匆匆拐入巷子口。 章泽端问道：“怎么办，现在直接抓，还是呼叫支援？” 不等刘志业开口，祁辰抢先说道：“不能呼叫支援，阙凌霄会第一时间赶来灭口。” 刘志业忧虑道：“直接抓也不够稳妥。” “这一片城中村构造错综复杂，住户鱼龙混杂。” “万一疯狗劫持人质，又会陷入上次一样的麻烦。” 祁辰胸有成竹说道：“咱们四个人，一把枪，够了……跟我走！” 四人轻手轻脚下车，冒着大雨朝曲凤霞家门口包抄过去。 此时。 三个壮汉已经跟曲凤霞进了卧室。 为首的壮汉一手搂着曲凤霞的腰，一手在她胸口乱摸，迫不及待把她推到床上。 小女孩就在墙角静静的站着，眼里含着泪珠，却不敢哭出来。 曲凤霞急忙催促：“诺诺，你先回小屋自己玩会，妈妈陪叔叔谈点事。” “不用，就让她在这里看着，那样玩起来才有意思，嘿嘿……” 三个壮汉同时发出邪恶的笑声。 曲凤霞急忙摇头：“孩子还小，你们不能这样……” 啪！ 为首壮汉狠狠扇了她一耳光，瞪眼暴喝：“臭婊子，你有什么资格讨价还价？今晚我们说了算！” 一看妈妈挨打，小女孩哭着跑上来拉扯壮汉的裤腿，嘴里不停喊着：“你们不要欺负我妈妈……” 壮汉一脚把小女孩踹出去两米，破口大骂：“去你的，小畜生，再敢哔哔一声，把你卖了！” 紧接着。 三个壮汉如饿狼般扑向曲凤霞。 屋里霎时一片哀鸣…… 正在这时。 就听“咔嚓”一声，房门忽然被反锁， 门口赫然出现一个恐怖的身影。 雨衣正“滴答滴答”往下滴水。 “你谁啊？” 三个壮汉停止施暴，一脸疑惑看着来人。 曲凤霞激动的喊了一声：“长贵！” “冯长贵？你是……疯……疯狗？” 三人一听，顿时脸色大变。 因为挂着赵家头号打手的头衔，再加上近日铺天盖地的通缉令。 疯狗的名号在江湖上响当当，道上混的都有所耳闻。 “冯长贵……很久没有人叫这个名字，我都快忘了。” 疯狗脱下雨衣扔到一边，走到小女孩面前蹲下。 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脸蛋，轻声问道：“诺诺，还记得我是谁吗？” 小女孩害怕又抗拒，下意识后退到墙角。 一句话都不敢说，只是不停摇头，两眼泪汪汪。 “乖，去自己的小屋玩一会，听到任何动静都不要出来。” 疯狗摆摆手，小女孩很听话的跑进里屋，关上了门。 “当着孩子的面搞女人，是非常不道德的事，你们懂不懂啊？” “尤其她还是……我的女人！” 疯狗从腰后摸出标志性的大菜刀，慢慢逼近三人。 “你……你要干什么？你别过来！不然我们……” 为首壮汉一句话还没说完，疯狗已经手起刀落。 “啊——” “杀人啦！” “救命啊！” 一时间，尖叫声、惨嚎声此起彼伏，犹如一首悲壮的交响乐。 不到半分钟，屋里的声音戛然而止。 三个壮汉横七竖八，倒在血泊之中。 窗外电闪雷鸣，屋里一片死寂。 曲凤霞捂着耳朵，紧闭双眼，蜷缩在床边，瑟瑟发抖。 疯狗收起菜刀，揪住曲凤霞的头发，狠狠扇了两耳光。 “长贵，我错了，你饶了我吧……” 曲凤霞恐惧万分，痛哭流涕。 疯狗捏着她的下巴，冷声问道：“你错哪了？” 曲凤霞哆哆嗦嗦说道：“我……我错在……不该背着你偷偷赌博……我真知错了！” “小赌怡情，大赌伤人。”疯狗眼神一厉，“我是不是告诉过你，缺钱跟我说，一定不要借高利贷？” 曲凤霞流着泪哭诉：“我……我输了那么多钱，不敢跟你开口，所以只能……” “我错了！我真错了！不该辜负你，害了诺诺……” “不，你还没有意识到错误，如果你真在乎诺诺，就不会去赌了。” 疯狗掏出一张银行卡，塞到曲凤霞手里，郑重其事说道：“这里面有五十万，密码是诺诺生日。” “带着诺诺远走高飞，越远越好，再也不要回齐海。” “这次我原谅你，以后不要再赌了。” “靠这些钱做点正经营生，好好把诺诺养大，别让我失望。” 这番话就像在交代后事，曲凤霞立刻意识到不对劲。 “长贵，那你呢？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我？呵呵……” 疯狗苦笑一声，“我应该走不了了，还有任务没完成。” “再说诺诺也快长大记事了，我可不想拖她后腿。” “我冯长贵桀骜一生，做的唯一正确的，可能就是今天这件事。” “好了，现场交给我处理，拿着钱，快滚！” 说完，疯狗一把拽起曲凤霞，狠狠推向门口。 曲凤霞从小屋抱起诺诺，迅速跑进雨中，甚至来不及道别。 诺诺趴在母亲肩膀，一脸懵懂的看着站在门口的疯狗。 突然挥挥小手，轻轻喊了一声：“坏叔叔……再见！” “坏……叔叔？呵呵……” 看着母女俩远去，疯狗咧嘴笑了。 只是那笑中，隐有泪光闪烁。 片刻过后，疯狗拭去泪水，目光重新变得凶狠。 “别藏着了，都出来吧……” 下一秒。 四人从胡同巷的两侧缓缓走出，将疯狗包围在中间。 刘志业举枪瞄准，厉声道：“疯狗，你已经被包围，立刻放下刀，趴在地上投降！” “投降？呵呵，我的字典里从来没有这两个字。” 疯狗掏出菜刀，目光锁定祁辰，咧嘴诡笑。 “祁辰，你们想知道的答案，全在我脑袋里装着。” “想让我开口，你必须得跟我来一场公平决斗。” “要不你们就直接开枪打死我，从此一切真相石沉大海。” 祁辰淡淡反问：“是辰叔让你这么干的吧？拿你的老婆孩子做筹码。” 疯狗咬牙切齿道：“你管那么多！反正横竖都是死，要么打死我，要么单挑，我快没时间了！” 话音刚落，就听“砰”的一声枪响。 一颗子弹精准爆头，疯狗血洒当场，身子轰然倒地。 事发突然，四人猝不及防。 刘志业慌忙解释：“不是我开的枪！” 祁辰看了一眼后方巷尾，除了黑漆漆一片，什么也没有。 “是阙凌霄。” “你怎么知道？又是直觉？” 章泽端忙问。 祁辰没有解释。 刘志业长叹一声：“疯狗死了，线索彻底断了，就算知道凶手的身份也没法指证了。” 三人无比懊恼。 祁辰却摇摇头：“不，我们离破案又近了一步……” ------------ 第61章 揪出真凶 “你在说什么？” “疯狗已经死了，唯一的人证没了，还怎么破案？” 三人不明所以。 祁辰没有过多解释，当机立断：“章泽端，魏成栋，麻烦你俩守在这里，保护好现场。” “刘队，赶紧联系所有人，现在到大会议室紧急集合。” 刘志业问道：“我以什么理由说呢？” 祁辰想了想说道：“就说……我们已经抓到真凶了。” “啊？” 三人不约而同，面露惊愕。 ………… 凌晨一点半，正是人们熟睡的时候。 台风依旧在咆哮，大雨倾盆而下。 市局大会议室，灯火通明，座无虚席。 收到消息，不光刑警队的全体人员紧急集合。 就连宋启和孙盛这些领导层也悉数到场。 阙凌霄坐在最前排，穿着崭新的警服，头发梳得整整齐齐。 如同打了一场胜仗，整个人容光焕发，神采奕奕。 反观杨争光和李随风二人，坐立不安，左顾右盼。 生怕这次的头功被三组抢到，以后他们在警队的地位就会受到威胁。 “老刘，你说你们三组已经抓到了真凶，是关于哪个案子的？” 因为近期发生的事件太多，孙盛甚至无法弄清刘志业说的是什么，就急匆匆下通知召集全员。 刘志业笑了笑：“还是让祁辰说吧。” 今天的盛况，完全是祁辰的主场。 祁辰起身走到台前，与阙凌霄对视一眼，落落大方说道：“是关于台风杀手嫌疑人佟大海遇害案。” “负责毁尸灭迹的嫌疑人冯长贵，绰号‘疯狗’，已经在一小时前被我们拿下。” 此话一出，全场一阵躁动。 尤其是一二组的警员，一个个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警方布下天罗地网搜捕疯狗，查了一整天一无所获。 三组仅有四个臭皮匠，其中三个还是新兵蛋子。 结果仅用了几小时就把人抓住了？ 简直离谱！ 阙凌霄带着轻蔑的眼神质问：“你是说，疯狗已经落网了？他人在哪里呢？” 祁辰指着后门说道：“疯狗已经同意转做污点证人，我现在倒数三个数，他会从这个门口走进来自首。” 话音落下，所有人同时转头，目光齐刷刷聚焦门口。 “三……二……一！” 倒计时结束，那扇门静悄悄的，没有任何人走进来。 所有人脸上的表情从期待转为疑惑。 阙凌霄嘴角微微上翘，用讥讽的语气问道：“祁辰，你是在拿大家的宝贵时间开玩笑吗？人在哪里呢？” 祁辰淡淡道：“不瞒大家，疯狗其实已经死了。” “在他刚要落网的前一秒，被人一枪爆头灭口了。” 此话一出，全场一片哗然。 宋启没有说话，但从收紧的眉头来看，就知道有些不满。 孙盛冷着脸呵斥：“祁辰，你在开什么玩笑？人死了你不早说！” 祁辰不慌不忙解释：“对不起，刚才我是故意的，目的就是为了试探，找出杀死疯狗的真凶。” 阙凌霄冷笑：“那你找出来了吗？” “找出来了。”祁辰抬手一指阙凌霄，“就是你。” 结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大家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阙凌霄故作镇定说道：“哦，那我倒要听听，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祁辰说道：“刚才我说疯狗会从这个门口走进来，所有人下意识回头去看，但唯独你没有。” “也就是说，在你的潜意识里，知道疯狗已经死了，不可能从门口走进来，所以根本没必要回头看。” “或许你还在心里嘲笑我故弄玄虚，我说的对吗？阙队……” 听到这里，绝大部分人茅塞顿开。 尤其是坐在阙凌霄两侧的杨争光和李随风。 猛然回忆起，刚才确实只有阙凌霄没有回头，脸上还带有一丝轻蔑的冷笑。 越想越后怕，两人条件反射般向旁边靠了靠，远离阙凌霄。 此时此刻。 阙凌霄脸上的笑容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肉眼可见的愤怒，目光如刀似剑。 那是一种被人揭穿底细的恨意…… 一直沉默的宋启，突然缓缓开口：“阙队，你作何解释？” 阙凌霄深吸一口气，重新恢复冷静，开始反击祁辰。 “没有回头就是凶手？简直一派胡言！” “你说是我杀了疯狗，有证据吗？” “用的什么枪？什么型号的子弹？” “有人看见我出现在现场吗？” “没有，你什么都没有，张口就来！” 阙凌霄突然站起身子，指着祁辰的鼻子，恶狠狠道： “祁辰，你当众污蔑刑警队长，扰乱侦查秩序，浪费警队和领导的宝贵时间，必须承担责任！” 祁辰冷冷一笑：“是你傻还是我傻？没有证据，我会兴师动众把大家叫来做见证吗？” 阙凌霄一怔，“你有证据？不可能，我看你只不过是在虚张声势罢了！” 祁辰不紧不慢说道：“晚上十点二十分，你带领一组二组排查疯狗去过的夜总会。” “十点四十分，你跟杨争光组长打招呼，声称有事要提前离开夜总会。” “十一点十分，你乔装打扮，潜伏在城中村附近，监视我们的一举一动。” “十二点五分，疯狗被我们包围在胡同巷，即将落网。” “一分钟后，你躲在远处，用军用狙击枪击杀疯狗，随即逃离现场。” “十二点三十分，你回到秘密租住的临时落脚点，藏好狙击枪，洗了个热水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十二点五十分，你接到通知过来集合……” 读到这里，祁辰话锋一转：“阙队，请问我念的流水账符合事实吗？” “你……你跟踪我？” 阙凌霄目瞪口呆，难掩震惊之色。 祁辰冷哼一声：“是你先跟踪我们的，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 “你如果还不认账，那我就把人证物证给你。” 阙凌霄似乎意识到什么，转头怒视白超，咬牙切齿道：“原来是你！” 白超立马起身，手里拿着一个U盘说道：“各位领导、同事，我可以作证！” “是阙队命令我组建监视小组，全天候监控三组的一举一动。” “包括今晚三组盯梢疯狗的具体情报，也是阙队找我们要的。” “这个U盘里，有阙队和我谈话的录音，详细记录了全过程。” “至于阙队的行程明细，是我暗中监视整理留证。” “我亲眼看到阙队狙杀疯狗，有录像视频为证，都在U盘里。” 话音落下，全场一片哗然！ 每个人脸上都挂着不可思议的表情。 目光齐齐聚焦阙凌霄。 ------------ 第62章 困兽一搏 虽然阙凌霄早就对白超有所戒备。 但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会倒戈相向，直接帮着祁辰反跟踪。 更没想到，白超能不动声色策反那两名监听员。 要知道，那两人可是他安插在白超身边，负责监视的耳目啊！ 江湖险恶，尔虞我诈，但最险恶的莫过于人心！ 一瞬间，阙凌霄感受到了众叛亲离、大势已去的滋味。 宋启面容冷冽，沉声质问：“阙队长，请你回答，情况属实吗？” 阙凌霄攥紧拳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额头上满是细汗。 “对了！我想起来了！” 杨争光突然开口：“今晚排查夜总会的时候，阙队确实莫名其妙出去了，之后再也没回来。” 李随风立马附和：“我们在外面风吹雨淋，都是一身狼狈，唯独阙队浑身上下整洁如新。” “刚才我还纳闷，难不成阙队是中途回家洗澡了？” 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 两人的神补刀，进一步加重了阙凌霄的嫌疑。 而最后的致命一击，还得靠祁辰。 “新房村58号院，阙队匿名长租的落脚点，那里面应该还放着来不及转移的狙击枪。” “只要对比疯狗中枪的子弹型号，并检查枪身的火药反应，就能知道是不是凶器了。” “阙队这么谨慎，应该戴了手套，屋里可能找不到指纹，但不排除会有掉落的毛发和皮屑组织。” 孙盛立刻吩咐警员：“快去核实！” “哈哈哈哈……” 此时此刻，阙凌霄原形毕露，突然仰天大笑。 笑声回荡在大厅里，显得格外瘆人。 宋启沉声道：“阙凌霄！是你做的吗？” 阙凌霄坦然点头：“是我。” 宋启又问：“这么说，佟大海也是你杀的？不然你也没必要杀疯狗灭口。” 阙凌霄再次点头：“没错。” 听到这里，全场再度哗然！ 堂堂刑警队长，竟然是潜伏的内鬼、杀人凶手！ 在场的每一位警员，在这一刻，认知全部被刷新。 祁辰追问：“你为什么要杀佟大海？” “你跟他无冤无仇，是不是赵小巍幕后指使？” “佟大海的死因与四名女受害人一致，莫非你就是那个台风杀手？” 阙凌霄呵呵冷笑：“祁辰，你不是自诩神探么，自己推理啊！” 说话间，走廊里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一队荷枪实弹的特警，悄悄包围了大楼，枪口纷纷对准门口。 阙凌霄自知大势已去，突然从腰后拔出手枪对准祁辰。 众人见状，不禁发出一阵惊叫。 祁辰面不改色说道：“带枪开会，你是预感到自己将要大难临头么？” 阙凌霄冷哼一声：“我向来不打无准备之仗！” 祁辰淡淡道：“你那是仿真枪吧？” 阙凌霄一怔，恼羞成怒低吼：“你瞎扯淡！我怎么可能带玩具枪？” 事到如今，众人依旧不知道，阙凌霄的配枪已经被赵小巍调包。 但祁辰知道。 “我们可以作证，阙凌霄的配枪已经丢失，他手里拿的是假枪！” “不用怕！大家一起上！” 杨争光和李随风为了抢头功，果断起身，一左一右包抄过去。 “你们两个墙头草，枉我栽培这么久！” “想死的话，就再往前一步试试！” 阙凌霄火冒三丈，枪口对准了杨李二人。 杨争光冷笑：“阙凌霄，你现在是犯罪分子、瓮中之鳖，还当自己是刑警队长呢？” “抓紧弃械投降，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不料。 下一秒。 就听“砰”的一声，枪响了…… 杨争光肩膀中弹，应声倒地。 众人一片愕然。 阙凌霄手中的竟然是真枪！ 李随风吓得慌忙躲到讲台后面，同时大喊一声：“优先保护领导！” 他这一嗓子着实惊呆了所有人。 “都这个节骨眼上了，还不忘跪舔领导，真是一条好狗！” 阙凌霄讥讽一声，转而瞄准祁辰的脑袋，恶狠狠道：“狙击枪我都有，弄把手枪难吗？你告诉我，难吗？” 祁辰依旧面如古井，波澜不惊，“阙凌霄，不要做无谓的抵抗了，你逃不掉的……” “呵呵，那就走着瞧！” 阙凌霄转头对宋启说道：“宋局，我不想鱼死网破。” “麻烦你让外面的兄弟全撤了，再给我准备一辆车。” “别耍小聪明，套路我都懂。” 宋启点点头，吩咐孙盛：“按他说的办吧。” 很快，门外的特警悉数撤离。 阙凌霄躲在祁辰身后，拿枪顶着祁辰后脑勺，一步一步挪向楼外。 现场明明有宋启、孙盛和沈怡心这种重量级人物，却偏偏选择祁辰当人质。 阙凌霄的目的很明显，就是要报仇，不可能留活口。 所有人不禁为祁辰捏了一把汗。 楼前停着一辆狗车。 “开车！去码头！” 阙凌霄逼祁辰去开车，自己坐在副驾驶位置，尽量压低身子躲避狙击手。 但他压得再低，狙击手依然能找到射击角度。 “宋局，是否开枪？请指示！” 对讲机里传来狙击手的声音。 车子从发动，到起步，再到冲出包围圈，只有不到十秒的反应时间。 宋启当机立断，决定击毙阙凌霄，救下祁辰。 不料。 还没等宋启下达指令，祁辰主动探出脑袋大喊：“别开枪！” 众人纷纷露出疑惑的表情，就连阙凌霄都愣住了。 祁辰没有多言，只是留下一个耐人寻味的眼神，接着踩下油门。 车子顶着风雨，在众人的注视下，冲出市局大门。 “刚才是个好机会，你为什么阻止狙击手？害怕跳弹误伤自己？” 阙凌霄露出鄙夷的表情，“贪生怕死之辈，还自诩神探呢！” 祁辰冷笑：“你想多了，我只是不想中辰叔的计。” “辰叔什么计？”阙凌霄不解。 祁辰说道：“辰叔设计了一招‘借刀杀人’连环计。” “先借你的手灭口疯狗，再借我的手除掉你。” “赵小巍不用动手，便可以明哲保身。” “事后，赵家再动用关系和手段，把案子拖到不了了之。” 听到这里，阙凌霄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比起辰叔的老谋深算，更惊叹祁辰的思路敏捷，居然能一眼看穿。 正在这时。 头顶忽然传来“嗡嗡嗡”的声音。 半空中，一架侦查无人机一直尾随狗车，实时监控事态的动向。 不远处稍高一点的位置，还能看到一架警用直升机，顶着暴风雨低空飞行。 大批警车闪着警灯，没有鸣笛，默默跟在狗车后面。 沿途各大路口，都有荷枪实弹的警员设卡拦截。 围捕行动可谓声势浩大。 阙凌霄很明白，单纯为了追捕持枪歹徒，是不需要出动直升机、无人机等尖端设备的。 而且在台风条件下，出动直升机的风险很高。 唯一的解释就是，警方对人质的安危高度重视。 并且这种重视程度，已经达到匪夷所思的水平。 阙凌霄忍不住问道：“祁辰，你应该不是普通人吧？究竟什么来头？” ------------ 第63章 来龙去脉 祁辰反问：“我为什么不是普通人？” 阙凌霄说道：“你知道台风天出动直升机和无人机是什么概念吗？” “市局怎么可能为了一个普通人兴师动众？” “你跟宋局到底什么关系？ “我说没关系，你信吗？” 祁辰表面云淡风轻，其实内心已然泛起涟漪。 看来背后那股神秘力量又出手了…… 阙凌霄冷哼一声：“不说算了，反正不管你是什么人，小命都掌握在我手里。” “说说你的故事吧。” 距离码头还有很远，祁辰主动引入话题，分散阙凌霄注意力，伺机逆袭。 一想到自己的过往，阙凌霄眼里立刻泛起恨意。 “你们都说我出身好，靠家族势力上位，其实都是误解。 “家族对我没有任何帮助，反而全是拖累。” “我能坐上刑警队长的位子，全靠自己刀口舔血挺过来！” 阙凌霄说，他之所以走上今天这条不归路，全因为对父亲阙天齐的痛恨。 阙凌霄出身门阀世家，家世显赫。 爷爷是省里的老领导，位高权重。 父亲阙天齐曾经是省厅特派员，还做过齐海市刑警队长。 因为是过继儿，并非父母亲生，父亲从小打压他，张口闭口骂他废物、野种。 他在家族也不受待见，时常遭到排挤。 在这种环境下，阙凌霄从小就立志要飞黄腾达，打脸虐待他、贬低他的所有人。 2004年，父亲阙天齐被双开，家道中落。 殊不知。 举报人竟然是年仅18岁的阙凌霄！ 只因为父亲骂他一句成绩差、考不上大学，他就果断选择了报复。 那时候的他年少轻狂。 根本想不到多年后，父亲的前科会导致他政审过不了，差点与警察身份失之交臂。 关键时刻，是赵家动用关系，帮他拿到了警察身份。 但前提是，他要帮忙杀个人——佟大海。 2011年，佟海雨被赵小巍玷污。 事后佟大海为了申冤报仇，偷偷跟踪赵小巍，收集了许多罪证。 然后天天上访，搞得赵家鸡犬不宁。 于是，赵家果断决定痛下杀手。 按理说，赵家找一个职业杀手很简单。 但那段特殊时期，赵家被死对头盯着，稍有不慎就会满盘皆输。 无奈之下，赵家只能找一个局外人动手。 初出茅庐又渴望成功的阙凌霄，自然成了最佳人选。 一分钱不要，仅仅是为了通过政审、当上警察而杀人。 这理由太过离谱，但却是事实。 2011年8月14日。 阙凌霄用一把羊角锤，砸烂了佟大海的太阳穴。 之后由疯狗负责处理尸体，当天就送到殡仪馆火化了。 事后，阙凌霄获得赵家扶持。 短短五年，从见习警员上位刑警队长，官至正科级，可谓平步青云。 此外。 阙凌霄还说了一直针对刘志业的原因。 是因为觉得他不上进，太颓废，一手好牌打得稀碎，打心眼里瞧不起他。 刘志业28岁就成了省厅特派员，正科级干部。 阙凌霄开挂都没能赶上刘志业。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羡慕嫉妒恨，导致心理扭曲。 “唉！我太想进步了，可惜功亏一篑……” 阙凌霄长叹一声，转而怒视祁辰。 “我本来可以拥有大好前途，全都被你毁了！” 祁辰淡淡道：“从你选择做棋子的那一刻，就应该料到终有沦为弃子的一天。” “投降吧，戴罪立功，或许可以争取免死。” 阙凌霄断然拒绝：“就算我投降，赵家也不会留我这个活口。” “从现在开始，我不会相信任何人，更不会依靠任何人，求人不如求己！” 祁辰撇撇嘴：“最后一个问题，台风杀手是谁？” 阙凌霄摇头：“不知道，反正不是我，具体是谁你自己猜吧。” “可能是赵家人，也可能不是。” “不是你？”祁辰眉头一紧，“那他为什么跟你的杀人手法如出一辙？” 阙凌霄摇头：“不知道，可能是模仿作案，也可能是想嫁祸给我。” “这些年我也一直在查，但是赵家态度暧昧，我怀疑是他们的人。” “毕竟那四个当事人死了，对赵家来说只好不坏。” 祁辰仔细一想，否定了阙凌霄的说法。 如果台风杀手是赵家人，赵小巍根本没必要加强安保。 凶手另有其人！ ………… 凌晨两点半，车子驶入码头。 为了防范台风，码头早已清场。 里面空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 只有一排排船只停靠在岸边。 周围的海面上，没有任何海警巡逻船。 后面的警车远远停下，没敢贸然进入码头。 直升机和无人机，也因为恶劣天气被迫返航。 整个码头，成了阙凌霄一人掌控的主场。 “就在这停车！” 阙凌霄命令祁辰，在一艘快艇前方停下。 祁辰一眼看穿，阙凌霄是想利用快艇逃到公海，再换船偷渡出境。 “码头到公海的距离超过200海里，你即便突破了海警的包围圈，续航恐怕也撑不到那里。” “再加上台风天气，风浪太大，容易翻船。” “想要稳妥，最快也得天亮才能走……” 不等祁辰说完，阙凌霄一拳砸在他脸上。 “净说废话！等到天亮，黄花菜都凉了！给我上船！” 两人一前一后钻进快艇。 为了保险起见，阙凌霄给祁辰上了背铐，这才放心启动。 发动机一响，阙凌霄突然目露凶光。 “祁辰，你这么聪明，应该能猜到自己的下场。” “之前你有很多次保命的机会，可你就是不识趣，非要一条道走到黑，那就没办法了。” 说着，阙凌霄把枪对准祁辰脑袋。 祁辰毫无惧色，淡然问道：“上次的车祸，是你动了手脚，对吗？” 事已至此，阙凌霄没必要继续隐瞒，坦然承认。 “没错，我想一石二鸟，把你和沈怡心这两个麻烦一起除掉。” “可惜那时候你命不该绝，让你侥幸躲过一劫。” “那你凭什么认为，现在我命就该绝呢？” 祁辰笑了，那笑容略带挑衅，瞬间激怒了阙凌霄。 子弹上膛，阙凌霄恶狠狠道：“我现在就让你死，你有招没？” 话音刚落。 一枚小红点忽然落在了阙凌霄额头上。 ------------ 第64章 舍小保大 “闪开！” 祁辰眼疾手快，果断用身体撞开阙凌霄。 下一秒。 同时响起两声枪响。 窗外射进来一颗子弹，擦着阙凌霄头顶呼啸而过，在铁皮上留下一个弹孔。 阙凌霄枪里的子弹，与祁辰擦肩而过，瞬间崩出一道血口子。 祁辰忍着疼痛，冷冷说道：“杀你的人来了，现在投降还有机会。” 阙凌霄从震惊中回过神，一脸疑惑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你不能死，你得活着，指证赵小巍。” 祁辰话锋一转，“外面有狙击手，露头就秒，你根本开不出码头。” “跟我合作吧，我保你能活。” 阙凌霄冷笑：“你都自身难保了，还保我？” “能不能行，一试便知。” 祁辰一脸认真问道：“我告诉你怎么做，要听吗？” 阙凌霄喉结蠕动，死死盯着祁辰的眼睛，手中的枪迟迟不肯放下…… 听到枪响，外面的大部队火速赶来。 不等警方喊话，阙凌霄率先用扩音喇叭喊道：“不要开枪！我自首！” 众人十分诧异。 短短几分钟，阙凌霄突然态度逆转，什么原因？ 刚才的两声枪响，又是谁开的枪？ 难道祁辰已经遭遇不测？ 刘志业急忙夺过扩音器追问：“祁辰有没有事？” 下一秒。 快艇里传来祁辰的声音。 “师父，我没事，你让狙击手不要开枪，我们这就出去。” 祁辰没事，众人顿时松了一口气。 现场指挥权在局长宋启手里。 宋启立刻下令：“所有人听着，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开枪。” 所有人的目光，死死盯着快艇。 片刻过后。 舱门打开，一个黑影缓缓出来。 砰！ 怎料刚一露头，远处再次传来一声枪响。 子弹击穿黑影，飞向大海。 原来那只是阙凌霄的外套和帽子。 昏暗的光线下，看着像他本人。 “现在信我了吗？” 祁辰幽幽的道。 阙凌霄嘴上不吭声，心里一阵后怕。 要不是听了祁辰的建议，恐怕现在子弹打中的，就是他的脑袋！ “谁开的枪？” 宋启勃然大怒。 对讲机里传来狙击手的回复：“宋局，子弹是从另一个方向射出的，不是咱们的人！”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顿时脸色大变。 这下足以证明，黑暗的角落中，潜伏着赵家派来的杀手。 宋启当机立断：“通知阙凌霄和祁辰，先不要出来。” “马上根据弹道分析，逆向追踪杀手的位置！” 话音刚落，后方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不用费劲了，是我安排的人。” 众人循声回望，就见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阔步走来。 身后跟着一群人，又是打伞，又是掩护。 一见来人，众人当场愣住。 这个中年男人不是别人，正是齐海市政法委书记李忠贤。 “李书记，您为什么……” 宋启惊愕又困惑。 搞不懂李忠贤为什么直接插手这件事。 而且还不顾人质安危，贸然下令开枪。 但对方毕竟是顶头上司，后半句话没好意思说出口。 李忠贤一本正经说道：“公安素来不与犯罪分子谈判，更不会妥协。” “宋局长，你们的做法我很不满意，所以我给你们打个样。” “对待阙凌霄这样背信弃义的叛徒，警队的败类，就不能手下留情。” “尤其是在挟持人质的情况下，更要想尽一切办法将其制服，甚至直接击毙，从而保证人质的安全。” 此话一出，沈怡心第一个站出来反驳。 “李书记，您的说法我不敢苟同。” “光线这么昏暗的情况下，根本分不清楚目标，贸然开枪很容易误伤。” “这样做，是不把人质的生命安全放在眼里！” 李忠贤装模作样说道：“我是从武警部队里面调来的王牌狙击手，比你们特警队的狙击手要强得多，你说的情况基本不会发生。” “退一万步来讲，极端情况下，也不是不可以舍小保大。” “比如鹅式反恐，一次强攻下来，虽然人质伤亡比歹徒还大，但确实阻止了歹徒继续施暴，保全了整个城市的安全。” 语不惊人死不休，所有人都惊呆了。 不敢相信这番话，是从政法委书记口中讲出来的。 祁辰立刻意识到，赵家几乎已经开始打明牌了。 公然派李忠贤过来，打着除暴的旗号杀人灭口。 不过，这也未尝不是一个机会。 完全可以煽风点火，让阙凌霄跟李忠贤狗咬狗，自己趁机脱身。 想到这里，祁辰拱火道：“李书记既然敢公开插手，应该做足了准备，这下想出海更难了。” 阙凌霄气急败坏道：“李忠贤这只老狐狸，分明就是给赵家善后的，不过我也不是吃素的……” 说完，他拿起扩音喇叭，继续喊话。 “李忠贤，你堂堂政法委书记，是全市司法队伍的领头人。” “不去伸张正义，却给赵家当狗，还有脸在这大言不惭？” “要不要我把你以前干的那些事，介绍一遍给大家开开眼？” 李忠贤早有准备，面不改色心不跳。 冷哼一声，接过扩音器说道：“阙凌霄，你不要在这里妖言惑众，乱泼脏水，公道自在人心。” “现在我给你一分钟时间，马上释放人质，高举双手出来投降。” “时间一到，我就派人强攻，一切后果由你承担！” 一听这话，沈怡心第一个急了。 “李书记，祁辰还在里面，不能强攻！” 李忠贤理直气壮道：“沈专员，我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在必要情况下，以大局为重。” “你是省厅特派员，只提供意见建议即可，具体操作由我们齐海自己负责。” 一句话，直接堵死沈怡心保护祁辰的路。 刘志业急忙给孙盛和宋启使眼色。 他分量不够，没资格跟李忠贤讨价还价。 孙盛这个二把手，自然不敢做出头鸟，接力棒交到了宋启手上。 宋启态度谦卑说道：“李书记，以大局为重没错，但现在还没到万不得已的情况，还是应该再努力一把。” 李忠贤冷声反问：“那你有具体可行的方案吗？” “如果待会阙凌霄依旧负隅顽抗，甚至要拉着人质同归于尽怎么办？” 宋启哑然。 他没有具体策略，只是想缓兵之计。 早就料到众人黔驴技穷，李忠贤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 另一边。 大棒挥完了，祁辰开始给阙凌霄喂胡萝卜。 “李忠贤就是找借口，合法杀人灭口，他也没打算让我活着。” “你听我的，咱俩一起逃出去。” 阙凌霄已经走投无路，硬着头皮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 第65章 葬身大海 “很简单，你再次声明要自首，但咱俩不出去，必须李书记亲自来接。” “月黑风高浪大，视线不清晰。” “只要李书记跟我们在一起，就能让狙击手投鼠忌器，不敢贸然开枪……” 不等祁辰说完，阙凌霄直接打断。 “你想多了，李忠贤不可能答应，除非他是傻子。” 祁辰点头：“我知道，你听我说完……” “等他拒绝之后，一定会跟警方拉扯一番。” “这个时候，你趁他们不注意，马上开船冲出去。” “只要快艇离岸，李忠贤必然下令开枪，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会集中在船上。” “而你可以趁机潜水溜走，避开狙击手的视野，换其他船突围。” 阙凌霄陷入沉思，警惕问道：“你为什么帮我？不会是想诈我吧？” 祁辰淡然反问：“当下的形势，我还有其他选择吗？” “难道我要等着李忠贤下令强攻，然后跟着你一起陪葬？” 阙凌霄冷冷一笑：“不用说得冠冕堂皇，你心里的小九九我很清楚。” “无非是想等我跳海逃走，你设法自救。” “然后继续协助他们对我围追堵截，最后拿到头功，一战成名……” “祁辰，你年纪不大，心眼子不少。” “我不是智障，怎么可能指望你帮我脱身？那跟与虎谋皮有什么区别？” “接下来，你就安心做我的挡箭牌吧！” 说完，阙凌霄把祁辰绑到椅子上，嘴里塞上布条，接着向警方喊话。 “都给我听好了，我再说一遍，我不反对自首。” “但我不会主动出去，也不会释放祁辰。” “想要我投降，必须李忠贤亲自过来接我们出去！” 一听这个要求，李忠贤忍不住笑了。 连傻子都能看出来，阙凌霄一定是在诈降。 实际上是想增加手中的筹码，以此威胁警方，趁机逃脱法网。 “阙凌霄，你心里打什么小算盘，我一清二楚。” “想让我亲自过去接你，绝无可能！” “你现在只有两条路，要么乖乖出来投降，要么在我们强攻之下灭亡。” “再给你最后一分钟时间考虑，过期不候！” 说完，李忠贤转头对众人说：“各位，你们也看到了，阙凌霄毫无诚意，只是在拖延时间。” “不要再对他抱有任何幻想，准备强攻吧。” 刘志业再也忍不住，急忙说道：“李书记，不管是不是诈降，只要还有一丝可能，就不能选择强攻。” “主要是我徒弟还在里面，强攻容易误伤……” 李忠贤面色一沉，毫不留情呵斥：“难怪你十几年原地踏步，就你这种优柔寡断的作风，能成什么大事？” 刘志业被呛得面红耳赤，无地自容。 宋启主动请缨：“李书记，要不我去吧？” “阙凌霄是我一手提拔的，也算有些感情，我有信心能感化他。” 李忠贤当即否决：“不行，你什么身份？这么危险的事情，怎么能让你亲自上阵？” “万一出点意外，谁也承受不起这么大的损失。” 沈怡心自告奋勇：“宋局坐镇指挥，还是让我去吧。” “我认为阙凌霄提要求，是想保证自身安全。” “只要这个问题解决，人质就不会有危险。” 李忠贤依旧否决：“你是省厅特派员，肩负着重要使命。” “如果你在齐海有个三长两短，我们谁都担不起责任。” 沈怡心蹙眉道：“李书记，难道您连尝试都不愿意，非要采取极端手段吗？” 李忠贤理直气壮道：“我说过，对待犯罪分子绝不能手下留情，更不可能对其妥协，这样只会助长不正之风。” “一分钟后，如果阙凌霄还不出来投降，直接强攻！” 李忠贤的目的是什么，在场的人心知肚明。 但没办法，他是政法委书记，位高权重，力压全场。 就算是局长宋启，照样没法跟他争夺指挥权，只能服从命令。 正在这时。 快艇突然启动，朝着深海方向冲去。 孙盛惊呼：“不好！他要跑！” 李忠贤冷冷一笑：“我说什么来着，就不能对阙凌霄抱有任何幻想。” “传我命令，立刻开火，不惜一切代价，坚决不能让阙凌霄逃脱！” “李书记……” 宋启等人还想劝说，李忠贤抬手打断。 “都别说了！” “阙凌霄的身份特殊，危害极大，如果让他逃了，对社会是一种极大的安全隐患。” “现在营救人质已经不是主要任务，要集中力量消灭阙凌霄！” 说话间，手机铃声大作。 是来自市里某位大领导的电话。 李忠贤看了一眼，纠结两秒，最终放回裤兜，拒接。 这个节骨眼上，说什么也要干掉阙凌霄。 天王老子来了也不好使！ 砰！砰！砰！ 枪声四起，枪林弹雨呼啸而来。 一瞬间，窗户玻璃碎裂，船体千疮百孔。 殊不知。 早在快艇起步的那一刻，阙凌霄就已经跳海逃走，船里只剩祁辰孤身一人。 快艇体量太小，根本承受不住如此强大的火力。 发动机和油箱已经冒烟，随时有爆炸起火的危险。 更要命的是，前方不远处就是一块大型礁石。 一旦正面触礁，再加上风浪拍打，极有可能翻船。 祁辰被固定在座椅上，如果无法脱身，只能葬身大海。 情况危急，祁辰使劲浑身解数，还是无法挣脱绳索。 阙凌霄特意用了钢丝绳，即便拿刀子割也很难割断，铁了心要置他于死地。 而警方除了开火射击，并没有派船围堵。 也就是说，不可能有人发现阙凌霄不见了，更不会有人登船救援。 祁辰死死盯着前方礁石，心中默默倒数。 二十米…… 十米…… 五米…… 就听“咚”的一声巨响。 快艇终究还是触礁了。 船头瞬间变形，船身也出现一个大窟窿。 海水疯狂灌入，快艇缓缓下沉。 祁辰的心也随之沉入谷底。 难道自己就要跟杰克一样葬身海底吗？ 水没过脖子，船舱内仅剩最后一点空间。 祁辰拼尽全力，深吸一口气。 下一秒。 船沉了。 岸上众人一片惊叫。 冰冷的海水淹没了祁辰全身，世界瞬间安静了。 脑海中不断放映着一生的幻灯片。 父母的期盼，姐姐的呼唤。 穿着洁白婚纱，美若天仙的白楠。 两鬓斑白的师父，泛黄的笔记本。 一切通通都要沉入大海…… 氧气很快耗尽，肺部有种炸裂的感觉。 祁辰撑不住了，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意识开始逐渐模糊。 就在即将昏迷的前一刻。 一个氧气突然面罩扣在了他脸上。 ------------ 第66章 人间蒸发 “嘿！brother！” 视线逐渐清晰，陈奇的胖脸映入眼帘。 他身着潜水服，肥硕的身躯犹如一只海豹，架着祁辰浮出水面。 祁辰缓过劲来，嗔怪似的抱怨：“你怎么这么晚才来？再迟几秒钟我就寄了……” 陈奇咧嘴坏笑：“不迟到，我怎么当你的救命恩人？话说，你是不是得以身相许？” 祁辰翻了个白眼，“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快走！” 两人借着夜色和风雨，悄悄游上岸。 此时，岸上众人已经乱作一团。 刘志业大声疾呼，要求警方抓紧派人救援。 孙盛拿着对讲机，指挥协调海岸巡逻队赶赴事发海域。 宋启十分不满，抱怨道：“李书记，祁辰不仅是人质，还是我们的警员，他如果有个三长两短，会引发严重后果。” 李忠贤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理直气壮说道：“正因为他是警察，更应该有自我牺牲、顾全大局的觉悟。” “更何况，打击犯罪的道路上，难免会有流血牺牲。” “回头给他按照流程办，该有的待遇和荣誉一样不少。” 宋启无语。 齐海警队摊上这样一位书记，真是大不幸！ 另一边。 看到沉船，沈怡心悲痛不已。 躲到角落偷偷打电话，给家里通报噩耗。 “爸，我弟弟出事了……” 电话那头，章秉天语气凝重：“怡心，你先不要着急，我已经在协调救援了。” 沈怡心流着泪说道：“那个李书记根本不把你放在眼里，连电话都不接，什么都是他一言堂。” 章秉天安抚道：“我知道，回头再找他算账，现在当务之急是把祁辰救出来。” 沈怡心问道：“还有希望吗？沉船已经十多分钟了，我怕……” 章秉天无法回答，沉默许久才缓缓开口：“相信他吉人自有天相……” 正在这时，岸边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快看！岸边爬上来两个人，好像是祁辰！” “真是祁辰！他竟然没事！” 看到祁辰和陈奇缓缓走来，众人充满惊讶和疑惑。 沈怡心懵了，目瞪口呆说道：“爸，祁辰没事，和一个胖蛙人上岸了……” 章秉天一怔，“胖蛙人是谁？海岸巡逻队不是还没到吗？” 沈怡心说道：“好像是他一个很要好的朋友，之前佯装跳楼也有那人参与。” 章秉天总算松了一口气：“好啦，怡心，剩下的事你看着办，注意不要暴露。” 说话间，祁辰已经被众人围住，一通嘘寒问暖。 “到底怎么回事？这蛙人是谁安排的？” 李忠贤眨巴几下眼睛，当场愣住。 陈奇摘下面罩，冷笑道：“当然是祁辰安排的。” “他早就料到阙凌霄会跑，还可能劫持人质，提前安排我在码头待命。” 众人一脸疑惑的看向祁辰。 李忠贤问道：“你怎么知道阙凌霄会来码头？” 祁辰解释说：“很简单，只要学过地理，就能推测出来。” “齐海不是边境城市，走陆路逃出境，几乎没可能。” “坐飞机更不现实，而且有台风，航班也不飞，唯一的可能只有走水路。” “正好遇到台风天，风高浪大，海岸巡逻队很难设置包围圈，便于他突围出境。” 听到这里，众人恍然大悟。 原来祁辰是故意成为人质，还提前留了后手，难怪他一点都不慌张。 “你就是那个联考状元？有两下子！” “这次你立大功了！” “宋局，记得回头给这个年轻人特殊表彰。” 李忠贤皮笑肉不笑客套几句，迫不及待追问：“阙凌霄呢？死了吗？” 祁辰摇头：“跳海了，生死不知。” 李忠贤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如果不能确定阙凌霄死亡，他这一趟算是白费了。 赵家绝对不会轻饶了他。 李忠贤急忙吩咐宋启：“宋局，抓紧派人打捞！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随后。 海岸巡逻队派出几支蛙人小队，潜入海底搜寻阙凌霄。 陈奇完成使命，大摇大摆离开。 祁辰独自站在风雨中，望着海面发呆。 刘志业问道：“你觉得阙凌霄还活着吗？” “当然。”祁辰毫不犹豫点头。 刘志业又问：“那他藏到哪里了？” “不确定……”祁辰掏出一支录音笔，“对了，这是阙凌霄跟我在车上的对话。” “台风杀手不是他，也不是赵家人。” “不是他，也不是赵家？”刘志业面露惊愕，“是第三方？” 祁辰点头：“没错，而且就潜伏在我们身边，或许还是认识的人。” 刘志业不解，“你怎么确定？” 祁辰说道：“你之前问过我，怎么知道佟海雨的事，其实是有人故意透露给我的。” “那一晚，我和你查完船务公司回家以后，收到一个匿名U盘，里面装着佟海雨案的资料。” “但凡是个警察，都能看出来四个被害人之间的关系，从而判断出台风杀手案与佟海雨案之间的关联。” 刘志业瞠目结舌，“那个告密者会不会就是……” “没错。” 祁辰点点头，面色凝重道：“那个人大概率就是台风杀手了。” 刘志业托着腮嘀咕：“可他为什么要冒着暴露的风险主动找你？” “难不成，是想借你的手，帮他扳倒赵小巍和阙凌霄？” 祁辰点头：“应该是的，而且他很自信不会被我揪出来。” “下一步，重点要围绕佟海雨的人际关系展开深入调查。” “之前警方的排查一定有纰漏，不然阙凌霄不可能五年还没找出来那个人。” 说话间。 章泽端和魏成栋一前一后赶了过来。 “好家伙，让我俩守着尸体一夜，你转眼成英雄了，立功了，你可真行啊！” 章泽端气冲冲抱怨。 祁辰稍作安抚，转头问道：“阙凌霄家里有什么发现吗？” 魏成栋说道：“我们从他新房村的秘密据点里，发现了大量军用武器弹药，甚至还有炸药，他应该是个军迷。” “那把狙击枪已经拿到技术队做鉴定了，上面发现了火药反应，子弹型号也跟击毙疯狗的一致。” “基本可以确定，阙凌霄就是那个偷袭的人。” 听到这里，祁辰长舒一口气。 总算把佟海雨的案子梳理清楚了。 赵小巍强暴佟海雨之后，被佟大海掌握了一些不可告人的罪证。 然后指使阙凌霄杀人灭口，最后由疯狗处理尸体。 佟家父女死后第二年，台风杀手出现，替父女俩手刃了四个仇人。 五年之后，台风杀手主动提供线索，借祁辰之手扳倒阙凌霄。 那么最后一个目标，就只剩赵小巍了…… ------------ 第67章 浑水摸鱼 凌晨五点，天蒙蒙亮。 台风基本结束，大雨也停了。 海岸巡逻队一连搜寻了两个小时，没有发现阙凌霄的踪影。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竟然人间蒸发了！ “不可能！” “他跳海之后，单靠游泳根本逃不远！” “一定是你们搜查得不够彻底，还有漏洞！重新再搜一遍！” 苦熬了一宿，李忠贤疲惫不堪，冲着警队众人大发雷霆。 宋启解释道：“李书记，我们在整个码头附近海域都搜遍了，海面和海底都没有发现阙凌霄。” “如果他死了，尸体一定会漂浮上来。” “即便被鱼啃食，也不可能不留痕迹。” “所以……” 李忠贤冷笑：“所以，他人间蒸发了对吗？” “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凭空消失？难道他会法术？” “对了，那个联考状元不是挺厉害的吗，去问问他怎么看？” 祁辰坐在码头的长凳上，已经发呆两小时了。 就连刘志业和章秉天等人都困得不行，回到车上休息了，他还在那里坐着。 李忠贤带着一群人心急火燎找过来，开门见山问道：“祁辰，你是当事人，最清楚阙凌霄跳海的情况。” “他为什么会消失？你觉得他去了哪里？” 祁辰根本不想搭理这只赵家的走狗，连头都没回，只说了三个字：“不知道。” 李忠贤眉头一紧，“你不知道？你不是挺厉害的吗，怎么会不知道？推理一下啊！” 祁辰淡淡道：“首先，可以确定，他没有淹死，应该还活着。” “其次，他不可能逃出包围圈，也不可能躲在水底。” “那么他大概率已经上岸，就藏在码头之中。” “还需要我继续往下推理吗？” 李忠贤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 祁辰说道：“接下来，派人彻查码头即可。” “你这不是废话吗？” 李忠贤感觉智商受到了侮辱，但又不好当众发作。 只得命令警队大规模地毯式搜查。 又过了一小时，天已经大亮，空气中弥漫着咸腥的味道。 警方的搜查一无所获，以失败告终。 这下不光李忠贤懵圈，连其他人也感觉不可思议。 他们甚至连每一个集装箱都打开搜查了，依旧不见踪影。 阙凌霄到底藏在哪里？ 无奈之下，李忠贤只得躲进车里，偷偷给吴辰打电话。 “老吴，我们尽力了，但实在是找不到。” “或许他已经逃走了，大概率也不会回来，应该对赵公子构不成威胁。” “要不……就这么算了吧？你说呢？” “知道了。” “什么？” 赵小巍一下从沙发上蹦起来。 “他们那么多人，还能让阙凌霄逃掉？都他妈干什么吃的？” “李忠贤这个废物，当初我爸就不应该扶持他上位，哪怕找一头猪都比他强！” “接下来怎么办？阙凌霄搞不好已经把真相告诉祁辰了，既然搞不掉阙凌霄，不如搞祁辰……” 吴辰毫不犹豫摇头：“不行！大老板说过，动谁都可以，唯独不能动祁辰。” 赵小巍不忿：“到底为什么啊？老这么护着他，难道祁辰是我爸私生子吗？” 吴辰沉声道：“我已经解释过，祁辰背后有靠山。” “连厅长千金都过来暗中保护他，你想想他的背景该有多硬？” “一旦你动了他，会连累赵家，连累整个高远集团！” 赵小巍烦躁地砸桌子，恼怒道：“有关系不用，非要扮猪吃虎折腾人，真是个贱人！” “那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放任他继续查下去吧？” 吴辰平静道：“放心，他会抓住阙凌霄的。” “而我们只需要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赵小巍惊愕又困惑，“阙凌霄不是跑了吗？祁辰怎么抓？” 吴辰摇摇头：“不要质疑他的本事，他的功底远比我们想象的可怕。” 赵小巍冷哼一声：“行，那我拭目以待。” ………… 上午八点。 警方停止对码头的搜查，海岸巡逻队的搜寻也同步结束。 所有蛙人悉数上岸，陆续撤场。 一群蛙人经过，祁辰突然喊住其中一人。 “喂，你等一下！” 那个蛙人随即停下脚步。 祁辰死死盯着对方，冷声道：“转过身来！” 蛙人慢慢转身。 旁边的人都是一脸茫然，不知道祁辰此举何意。 “阙凌霄，你这一手浑水摸鱼玩得挺溜！” 祁辰话一出口，所有人不禁愣住，目光齐齐聚焦那个蛙人。 片刻过后。 蛙人摘下了潜水面罩，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孔。 “阙凌霄！！” “居然是他！” 周围的人见状，一个个惊呼出声。 谁也没想到，阙凌霄居然混在了蛙人队伍里，难怪迟迟找不到。 要不是祁辰火眼金睛，及时拆穿。 还真就让他从警方眼皮子底下逃了…… 咔！咔！咔！ 十几个警员纷纷拔枪瞄准阙凌霄，将其团团包围。 阙凌霄扔掉面罩，目视祁辰问道：“你到底怎么发现我的？” 祁辰笑了笑：“很简单，换位思考。” “如果我是你，在陷入警方包围的情况下，一定不会强行开船突围，那样做只会死路一条。” “跳海之后，你不可能通过游泳突围，那么就必须借助潜水设备。” “你应该事先考虑到会遭到海警包围，压根就没打算开船离开。” “你提前在码头水下藏了一套潜水设备，然后假装开船逃跑，吸引警方火力。” “伺机跳海潜入水底，以最快速度换好装备。” “接下来就是等待蛙人队伍下海，你好浑水摸鱼。” “在搜寻无果之后，蛙人队伍一定会撤离，你跟着他们安全离开，完成一出金蝉脱壳。” 听到这里，所有人恍然大悟。 此前小看了阙凌霄，没想到他心思如此缜密。 如果没有祁辰，放眼整个警队，恐怕没有能跟阙凌霄匹敌的对手。 “唉！是我轻敌了，你比我想象的要厉害。” 阙凌霄长叹一声，瞬间泄气。 宋启、刘志业、沈怡心，纷纷对祁辰投来欣赏的目光。 “胳肢窝底下长毛，祁辰有两把刷子！我输了！” 章泽端摇头叹息，自愧不如。 所有人当中，唯有李忠贤最为欣喜。 但他还是强行压住上扬的嘴角，装作道貌岸然的样子下令。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把犯罪嫌疑人阙凌霄拿下！” ------------ 第68章 攻心为上 几个五大三粗的警员一拥而上，扑向阙凌霄。 “都别动！谁过来我炸死谁！” 阙凌霄突然拉开潜水服的拉链，露出炸弹背心的一角。 警员们立刻止住脚步，不敢前进半步。 因为狙击手早已撤场，不然阙凌霄也不敢孤注一掷。 李忠贤等人肉眼可见的慌了。 这时候。 李随风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突然喊了一声：“掩护领导先撤！” 然后顺势挡在了李忠贤身前。 “这个同志觉悟很高！” 李忠贤本不认识李随风，但经过他这一番骚操作，一下就记住了。 不料。 还没走出几步。 就听“轰隆”一声巨响。 远处的一艘渔船突然发生爆炸。 火光冲天，碎片四溅。 李忠贤等人下意识趴到地上躲避，模样狼狈又滑稽。 阙凌霄手里拿着一个遥控器，恶狠狠道：“李忠贤，你再敢挪一步，我先炸死你！” 李忠贤后悔了。 早知道阙凌霄这么玩，就不亲自来了。 派个秘书过来，他远程指挥就好。 现在撤又不敢撤，留下来还怕阙凌霄引爆炸弹同归于尽。 当官真难啊！ 毕竟是官场老油条，李忠贤很快镇定下来，沉声问道：“阙凌霄，你想怎样？” “你的问题跟弱智一样，我当然想全身而退！” “不过，你们不可能答应，即便答应我也不信。” “所以，我特意留了一手。” 阙凌霄晃了晃手中的遥控器说道：“我在高远集团大厦安装了炸弹，只要按下按钮，立马就可以引爆整个大楼。” “赵家想要搞死我，那他们也别想好过，大家一起玩完！” 此话一出，众人一片哗然。 宋启立刻给孙盛抛去一个眼神。 示意马上疏散人群，派拆弹部队赶赴高远集团排查。 “我给你们时间去排险，但你们也得满足我的要求。” “现在马上给我弄辆车，我再选个人送我一程。” 阙凌霄扫视一圈，目光最终落在沈怡心身上。 “沈专员，要不就你吧。” “相信有你保驾护航，他们也不敢乱来。” 沈怡心立刻意识到，自己的真实身份暴露了。 不然阙凌霄肯定会选择宋局或者李书记当人质，决不可能选她。 可她也不愿意为了赵家，把自己置身于险境。 见沈怡心不动，阙凌霄威胁道：“怎么？不愿意？难道你想让高远集团上千名员工成为冤魂？” 不等沈怡心表态，祁辰率先开口。 “你想引爆就引爆，不用在这里叫嚣，没有人会做你的人质。” 一句话瞬间点燃火药桶。 阙凌霄恼羞成怒低吼：“你以为我不敢？” 祁辰淡淡道：“核武器的威慑力就在于只看不用，一旦使用，就失去了威慑力。” “你不引爆，还能拿高远集团要挟警方。” “引爆之后，你就只有死路一条。” “另外，我怎么觉得你在虚张声势呢？” 一听这话，阙凌霄彻底绷不住了。 “你不信我有炸弹？那我就给你展示一下。” 说完，他果断按下了遥控按钮。 众人一片惊呼，结果什么也没发生。 李忠贤第一个站出来咆哮：“阙凌霄，你果然在虚张声势！” 阙凌霄呵呵冷笑：“我安装的是定时炸弹，这个遥控器只是时间开关，现在还有半小时，你们拆弹得抓紧喽！” 李忠贤转头吩咐警员：“都别傻站着，赶紧把他拿下啊！” “别动！你们忘了我还有炸弹背心了？” 阙凌霄拉出背心里的引线，“只要我轻轻一拉，咱们谁也别活。” 警员们再次止步不前，只能用枪口瞄准阙凌霄。 阙凌霄自信道：“你们开枪也行，我倒下的一瞬间，炸弹照样会引爆。” 警方拿不下阙凌霄，也不给阙凌霄突围的机会。 双方陷入僵持。 正在这时，祁辰开口了。 “阙凌霄，这世界上就没有你挂念的人了吗？” 阙凌霄费解，“你到底想说什么？” 祁辰面无表情说道：“即便所有人都抛弃了你，至少还有一个人在乎你，今天她来了……” 话音刚落，后方突然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霄儿……” 一听这个声音，阙凌霄眼睛瞬间瞪大，猛然回头。 就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坐着轮椅，被人推着走了过来。 “姥姥？” 阙凌霄惊呼一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从小到大，就因为没有阙家的血脉，所有人都不待见他。 唯有姥姥把他视如己出，疼爱有加。 他去警校上学的四年，父母一次都没来过。 只有姥姥不远千里，坐火车来学校看他，还给他带一堆爱吃的特产。 在他的眼里，只有姥姥一个亲人。 可惜很不幸，在他毕业的前夕，姥姥最后一次来看他，半路上发生了车祸。 不仅被撞断了双腿，还导致双目失明，彻底丧失了自理能力。 之后的这些年，都得靠护工照料才得以维持。 阙凌霄从警之后，难得腾出时间去陪她。 每次去探望，姥姥都会撵他快走。 嘴上说着不想因为自己耽误他办案，心里还是日夜思念外孙。 再后来，阙凌霄越来越忙，探望姥姥的次数越来越少。 但姥姥并没有抱怨，反而逢人便夸。 说外孙有出息，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刑警队长，保护一方平安，为国效力，光宗耀祖。 然而。 老太太还不知道，自己引以为傲的外孙，现在已经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霄儿，你怎么了？见到我不高兴吗？” 姥姥眼睛看不见，但心思却很细腻。 隔着几米开外，就感受到了空气中的火药味。 见警方没有强攻，阙凌霄放松下来，急忙解释：“我没有，我很高兴，只是有些惊讶，姥姥怎么会到这里来？” 姥姥说道：“听说你收了个徒弟，叫小白，小孩子挺机灵的。” “他跟我说，你要去很远的地方执行任务，以后很少能来看我了。” “在你临行前，特意把我从敬老院接过来跟你见一面，省得我挂念。” 阙凌霄一怔，猛然看向人群中的白超，表情十分复杂。 白超赶紧指了指祁辰，示意这是祁辰的主意。 “霄儿，快过来让姥姥摸摸……” 姥姥微笑着伸出了枯槁的手。 阙凌霄不敢上前，怕被周围的警员伏击。 祁辰摆摆手，示意众人后撤，给两人腾出独处空间。 阙凌霄罕见的给祁辰抛去感激的眼神。 单膝跪地，把脸凑了上去，“姥姥，你摸……” “我家霄儿怎么瘦了？” 姥姥轻抚阙凌霄脸颊，慈爱道：“出去记得爱惜身体，好好吃饭，姥姥很想你……” 一瞬间，阙凌霄破防了，泪水夺眶而出。 ------------ 第69章 事态激化 “姥姥，我也很想你，但我可能很久都不能回来了，你要保重……” 阙凌霄和姥姥紧紧抱在一起。 在场的人无不为之动容。 章泽端用胳膊肘戳了戳祁辰，“你这一招妙啊！咋想出来的？” 祁辰说道：“人一旦无牵无挂，做事也就毫无顾忌，甚至可以把自己置之度外。” “阙凌霄竭尽全力阻止查案，应该不光是为了自保。” “所以我查了查他的档案资料，从他的软肋入手。” 眼看阙凌霄即将弃械投降，警方不可能选择将其击毙。 李忠贤急忙回到车里，给吴辰打电话寻求对策。 “一旦阙凌霄被抓，肯定特殊关押，到时候再想下手就难了！” “老吴，你还有招吗？” 吴辰似乎早有预料，计策脱口而出：“很简单，借力打力即可。” 李忠贤不明所以：“什么意思？” 吴辰淡淡道：“阙凌霄投降是因为他姥姥，你拿他姥姥做文章不就得了？” 李忠贤恍然大悟，“明白了，多谢！” 从车上下来，李忠贤重新恢复了淡定。 只是这次距离阙凌霄更远，保证能躲开他的爆炸范围。 “姥姥，你先回去吧，我就要出发了。” 时间差不多了，阙凌霄不想让姥姥发现真相，只能依依不舍分开。 姥姥摸着阙凌霄的脸颊，“霄儿，你一定好好干，为国效力，不用挂念我。” “我在敬老院挺好的，他们都很照顾我……” “知道了，姥姥，我会想你的。” 说话间，一枚小红点突然落在姥姥后脑勺。 而阙凌霄和姥姥浑然不知，还在做最后的道别。 祁辰只看一眼，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对。 急忙大喊一声“小心”，同时飞扑向姥姥。 下一秒。 枪响了。 一枚从黑暗角落射出的子弹，朝着姥姥的脑袋呼啸而来。 电光火石之间，姥姥被祁辰扑倒在地，脑袋偏离弹道方向，躲过一劫。 子弹与祁辰擦肩而过，留下一道血痕。 “啊！” 姥姥连人带轮椅倒在地上，发出一声惊叫。 事发突然，所有人猝不及防。 尤其是阙凌霄，足足在原地愣了三秒。 祁辰看了一眼肩膀的伤口，随即扶起姥姥，轻声问道：“老人家，你没事吧？” “没事，就磕破一点皮，你刚才撞到我了？有没有受伤啊？” 姥姥无意中摸到了祁辰的伤口，不由惊慌起来。 “啊！怎么有血？霄儿，快送人家去医院看看！” “好，我会的，姥姥你先回去。” 阙凌霄给祁辰使眼色，示意他赶紧把姥姥转移到安全地带。 等姥姥一走，阙凌霄终于忍不住发飙。 攥着炸弹背心的引线，歇斯底里怒吼：“刚才是谁开的枪？是谁？站出来！” 宋启急忙安抚：“你先别急，绝对不是我们开的枪，是有人故意拱火，我们会调查清楚，给你一个交代！” “交代？”阙凌霄冷冷一笑，“不如我现在就让你们一起交代在这！” 说完，他做出要拉引线的动作，所有人下意识后退了好几步。 这时候。 远处传来李忠贤的喊话声：“阙凌霄，给你三秒钟时间投降，不然你知道后果！” 话音落下，一枚枚小红点落在阙凌霄身上。 不知何时，狙击手又被调回来了，全部瞄准了阙凌霄。 此刻，所有人才明白，刚才那一枪是谁开的。 宋启急忙过去劝阻：“李书记，万万不可！我们还可以争取……” “你不用说了。” 李忠贤理直气壮的说：“阙凌霄负隅顽抗，自始至终就没打算投降。” “这种危险分子必须击毙，以免给我们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可是……” 宋启还想辩驳，李忠贤抬手打断，语气强硬。 “没有可是！现在我是战场总指挥，一切听从我的命令。” 宋启被噎了回去，无奈叹了口气。 “李忠贤，WCNM！有种打死我！” “拿我姥姥下手，你还是人吗？” 阙凌霄像一头发疯的狮子，恨不得冲上去把李忠贤撕碎。 “你别血口喷人，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知道谁开的枪。” “行了，我们没功夫跟你废话，我倒数三个数，你后果自负。” 李忠贤开始倒数：“三……二……一！” 即将开枪的前一秒，阙凌霄突然放声大笑。 “李忠贤，你贼心不死，一个劲想杀我是吧？” “那行，我死了也得拉上你全家当垫背的，不信你就试试。” “你在说什么？” 李忠贤不由一愣，赶紧给家里打电话，结果发现无法接通。 “阙凌霄，你还有同伙？” 李忠贤慌了，急忙追问：“你把我家人怎么了？” “原来你也惦记家人啊？” 阙凌霄冷笑：“那你为什么对别人家人的命视若无睹呢？” “阙凌霄！你少废话！我问你把我家人怎么了！” 李忠贤有些情绪失控，阙凌霄反而松弛下来。 “我把你老婆孩子藏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然后绑上了遥控炸弹。” “只要我这边引爆，你立马就会成为孤家寡人。” “当然，你也可以现在就击毙我，那样你老婆孩子永远都没人能救了，哈哈哈……” 李忠贤慌了，立马放低姿态央求：“阙凌霄，我承认刚才是我态度不好，咱们可以心平气和谈谈。” “说出你的条件，能满足的我一定全力满足，但你不要拿我家人开刀，他们是无辜的……” 阙凌霄冷笑：“祁辰当人质的时候，你满不在乎，不仅拒绝妥协，还要舍小保大。” “现在轮到你的家人了，你又玩这一套，真是个双标狗！” 李忠贤被臊得面红耳赤，无地自容。 阙凌霄继续说道：“现在你脱光衣服，开车护送我离开，我可以考虑让你的家人活下来。” “我也倒数三个数，你自己考虑。” 不料。 还没等阙凌霄报数，李忠贤毫不犹豫答应：“我这就办，你放过我家人！” 随后，狙击手和特警全部被勒令撤走。 紧接着。 李忠贤顾不上形象，在众人目光下脱下衣服。 全身上下只剩一条内裤，活脱脱像只白条鸡。 两人坐上车。 阙凌霄降下车窗，对祁辰说了声：“谢了。” 祁辰面无表情说道：“阙凌霄，跑路不要紧，尽量不要伤害人质。” 不等阙凌霄表态，李忠贤率先恼火。 “什么叫尽量？是必须不能伤害人质，那可是我老婆孩子！” 阙凌霄一巴掌扇他脸上，瞪眼暴喝：“你老婆孩子怎么了？比别人命金贵啊？” ------------ 第70章 虚惊一场 这一巴掌力道属实不轻。 李忠贤脸上，立刻浮现出清晰的五指印。 疼得他龇牙咧嘴，耷拉着脑袋不敢再说话。 阙凌霄认真道：“祁辰，我答应你，只要我成功脱身，一定会释放人质。” 祁辰又问：“高远集团大厦的炸弹藏在哪？” 阙凌霄笑了笑：“赵小巍应该能猜到，去问他吧。” “其实不拆也无所谓，我帮你们炸死他，也算为民除害了。” “祁辰，拜托你们偶尔关照一下我姥姥，后会无期！” 车子消失在众人视野。 警方并没有安排狗车跟踪。 因为车子底部安装了追踪定位器。 可以实时查看车辆移动轨迹。 高远集团被安装了炸弹，李忠贤被挟持为人质，家人下落不明。 这三个问题摆在警方面前，非常棘手。 宋启需要到市府汇报情况，于是把指挥权交给孙盛，先行离开了。 孙盛哪扛得住这种压力，立马又把接力棒交到了刘志业手上。 刑警队长空缺，副队长顶上。 一行人来不及赶回市局，直接现场开会。 刘志业问道：“拆弹部队查到炸弹的位置了吗？” 通讯员摇头：“没有，还在排查。” “时间还剩多少？” “十五分钟不到。” 刘志业急了，立刻吩咐警员联系赵小巍。 “不用联系了，那样只会浪费时间。” 祁辰叫停刘志业，转头问魏成栋：“你还记得上次潜入高远集团，阙凌霄走的哪条通道吗？” 魏成栋想了想说道：“他好像拿了一张门禁卡，从专用电梯刷卡直达赵小巍的办公室。” “那个电梯平时只有核心高管才有权限使用……” 祁辰当机立断：“师父，让拆弹部队检查电梯，炸弹可能埋在电梯上面。” 刘志业立刻照办。 大家都把希望寄托在那部电梯上。 即便找到炸弹，留给专家拆弹的时间也不多。 然而，结果出乎意料。 电梯内外上下什么也没有。 而想要彻查整栋大楼，十五分钟时间不可能完成，最快也要两三个小时。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刘志业等人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最后只剩五分钟，警方只能先疏散所有人员，撤出所有拆弹部队，剩下的听天由命。 所有人惊慌失措，唯有祁辰气定神闲。 “师父，不必惊慌。” “我觉得阙凌霄应该是虚张声势，其实并没有安放炸弹。” “他的目的就是牵制警方的精力，给自己脱身创造机会。” 刘志业担忧道：“万一真炸了呢？” “那可是全市第二高的建筑，一旦倒塌，后果不堪设想。” 祁辰摇头：“那种摩天大楼，在结构设计方面有特殊强化，一般的炸弹根本无法伤筋动骨。” “想要安放炸弹，摧毁整栋大楼，阙凌霄一个人根本做不到，而且赵家人也不可能没有察觉。” 章泽端反驳：“你忘了他还有同伙了？不然李忠贤的家人怎么会被绑架？” 同伙这件事，不在祁辰的预料范围。 他也没搞清楚，阙凌霄的同伙会是谁。 大限已到。 高远集团静悄悄的，并没有发生爆炸。 正如祁辰所料，阙凌霄在虚张声势。 刘志业等人长舒一口气，最大的危机解除了。 接下来要解决的问题，就是解救李忠贤及其家人。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技术队的同志紧急汇报。 阙凌霄逃跑的车辆定位信号消失，应该是半路被拆除了。 警方的一队人马赶到李忠贤家里，家人确实下落不明。 孙盛着急忙慌找过来，给刘志业下了死命令。 必须保证李忠贤的安全，并尽可能找到其家人。 毕竟李忠贤身份摆在那。 一旦他有个三长两短，对于齐海警队声誉的打击是致命的，跟上头也无法交代。 刘志业一改往日的优柔寡断。 当即决定全面封锁齐海陆路交通，检查一切过往车辆。 根据阙凌霄逃跑的方向，推测其行动路线。 市局大会议室。 大屏幕上投放着齐海全市地图。 刘志业圈出来两个红色标记，面色凝重道：“车辆定位信号最后消失的地点，是在国道十字路口。” “从这个位置往西，穿过西部山区就是绿藤市，再往西就会出省，脱离我们的监控。” “如果往南，一马平川，能够到达天星市，也是全省最南端的海港城市，从这里照样可以偷渡出海。” “所以我认为，阙凌霄大概率会南下出海，不太可能走陆路。” “大家有没有不同意见？” 一组杨争光负伤下场，没有能扛大旗的人。 二组李随风又是墙头草，立马摇头表示赞同。 三组章泽端和魏成栋也说不出所以然。 刘志业问道：“祁辰，你什么意见？” 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聚焦在祁辰身上。 大家都指望祁辰能说出独到的见解。 没想到他破天荒摇头：“我没有意见。” 刘志业又问沈怡心：“沈专员，你呢？” 沈怡心说道：“阙凌霄是刑警队长，反侦查意识极强，我们大家都能猜到的情况，他会意识不到吗？” “所以我认为，他很有可能声东击西，反其道行之。” 刘志业皱眉，“你的意思是说，他有可能从西部山区逃到外省，然后伺机出境，或者隐姓埋名躲起来？” 沈怡心点头。 “那这样吧，我们兵分两路，支持沈专员的小组，负责带队搜查西部山区。” “其他人跟我南下，协同天星警方，一起围堵阙凌霄。” “上面给我们的时间不多，要我们不惜一切代价，在黄金72小时内必须完成营救。” “大家赶紧动起来！” 话音刚落，一个电话突然打到刘志业手机上。 “什么？找到了？还活着吗？好好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刘志业兴奋道：“李书记找到了，被阙凌霄扔到了城西郊区一家废弃工厂门口。” “只是被打晕昏迷，现在已经送往医院抢救，没有生命危险。” 章泽端皱眉，“城西区？那不就是靠近西部山区的位置吗？” “我姐……哦不，沈专员说得没错，阙凌霄肯定是往那边跑了！” 巾帼不让须眉。 众人纷纷朝着沈怡心投来钦佩的目光。 沈怡心得意的瞥了一眼祁辰。 心想弟弟终归是弟弟，是时候让老姐发力了！ 祁辰没说话，只是冲着沈怡心微微一笑。 刘志业说道：“为了防止阙凌霄声东击西，咱们计划不变，依旧兵分两路追查。” “祁辰，你跟三组留下，想办法查一查李书记的家人如何？” 不等祁辰表态，章泽端立马不乐意了。 “刘队，追捕阙凌霄的事情，应该咱们三组顶上。” “至于寻找李书记家人的下落，这可是重中之重，让一组二组去查呗，谁让他们都是精英呢！” ------------ 第71章 利益角逐 如果能抓到阙凌霄，不仅是头功一件，让三组扬名立万。 还能获得上级领导的赏识，未来官运亨通。 这是章泽端心里打的算盘。 但他并没有考虑到难度和风险。 万一抓不到阙凌霄，三组会成为整个警队的笑话。 还可能因此背黑锅，受处分。 刘志业一个劲给章泽端使眼色，并示意魏成栋赶紧劝一劝。 魏成栋劝道：“章哥，咱三组都是新兵蛋子，祁辰都没揽活，咱就别逞能了呗……” 奈何章泽端想立功想疯了，根本不管那么多，还振振有词说道：“怕啥！功名苦后有，富贵险中求！” “再说，每次都靠祁辰，咱们就一辈子充当边角料吗？” 魏成栋无言以对。 刘志业摇头叹气。 李随风倒是抓住机会，立马煽风点火。 “你让他们锻炼锻炼，输了领导也不会责怪，毕竟都是新人。” “一组二组都是老刑侦，让我们去寻找李书记的家人，能够最大化确保人质生命安全，非常稳妥。” 其实他就是想在李忠贤面前表忠心。 如果能救下来政法委书记的家人，未来升官提拔还愁啥？ 不得跟坐火箭似的，噌噌往上窜？ 刑警队长的位子还空着，恰好杨争光负伤下场。 这个节骨眼上，如果三组犯点错误，刘志业肯定受牵连。 那么未来队长的候选人，还不是非他莫属？ 李随风的小算盘，刘志业当然心知肚明，决不可能让他得逞，当场回绝。 “抓捕阙凌霄是头等大事，交给新人不够稳妥。” “要不就让李组长带领二组负责抓捕，一组和三组负责营救李书记家人？” 李随风当即面色一沉：“刘队，小章自告奋勇，你应该给人家一次机会，干嘛把路堵死呢？” 任务分配就是利益角逐，也是权力博弈。 一场会议竟然卡在了这个节点，迟迟无法达成一致。 正在这时。 医院那边传来消息，李忠贤醒了，有重要情况反映。 整个刑警队全员出动，赶到医院病房。 李忠贤躺在病床上，脑袋缠着纱布，鼻青脸肿。 模样十分狼狈，再也没有了此前的心高气傲。 刘志业问道：“李书记，你有什么急事要说？” 李忠贤有气无力说道：“阙凌霄说，我的家人被关在一个熟悉的地方，而且设置了定时炸弹，晚上七点准时爆炸……快去救我的家人！” 刘志业说道：“我们已经在商讨方案了，您先别急……” 李忠贤一把揪住刘志业的衣领，咬牙切齿道：“就剩个把小时了，别管阙凌霄，先想办法救我家人！一定要快！” “如果我家人有个三长两短，我拿你们是问！”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气坏了。 他家人被阙凌霄绑架，关警队什么事？ 无法惩治阙凌霄，就拿下属撒气，算什么本事？ 刘志业无奈道：“李书记，不是我们不够快，实在是我们不知道您的家人被关到哪里了。” “所谓熟悉的地方，应该您来想才对……” 李忠贤一脸恼怒的抱怨：“我要能想出来，还要你们干什么？” 李随风站出来插嘴：“李书记，您除了现在的房子，还有没有不为人知的落脚点？” “或者您跟夫人常去的地方，第一次约会的地方等等……” 李忠贤刚想开口，又咽了回去。 秘密房产当然有，甚至还金屋藏娇。 但这些事能公开说吗？ 说了那不等于自首吗？ 可隐瞒实情，又可能导致老婆孩子葬身火海。 到时候炸弹一响，警方深究起来，同样能查到他头上。 或许这正是阙凌霄的意图，就是要他身败名裂。 好狠毒的家伙，其心可诛！ 思前想后，李忠贤计上心头。 “李随风组长留下，其他人都出去。” 众人不由一愣，但还是照做。 李随风受宠若惊。 房间内只剩两人独处，机会来了！ 李忠贤装模作样说道：“小李，咱们是本家，我又看你很机灵，所以想把营救任务交给你负责，能做到吗？” 李随风拍着胸脯说道：“李书记放心，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坚决完成任务！” “那就好。” 李忠贤话锋一转：“我在城东区和西部山区有几处房产，你不要对外声张，挑几个信得过的手下，赶紧过去排查。” “西部山区那套农家小院，可能还有女租户居住，注意不要惊扰了人家，懂吗？” 农家小院和女租户分别代表什么，不言而喻，懂的都懂。 李随风立马心领神会点头：“我懂！” “我保证把事情做得漂漂亮亮，请您放心！” “在不惊动外界的情况下，安全救出夫人和孩子！” 李忠贤露出满意的笑容，“我没看错人，你是个好苗子。” “阙凌霄空出来的位子，我不太想让刘志业接班。” “你好好表现，过后我会向组织推荐，由你接班……” 一听这话，李随风顿时激动万分。 连忙点头哈腰，感激涕零，就差跪下喊爹了。 李随风听话、懂事、能力一般，奴才的最佳人选。 李忠贤最喜欢的也是这类人。 走出病房，李随风彻底挺直腰杆。 甚至已经把自己当成队长人选，直接给刘志业发号施令。 “刚才李书记发话了，由我们二组负责营救人质，其他人一律不得干预。” “刘队，现在不用争了，你们赶紧想办法去抓阙凌霄吧。” 说完，李随风直接带队离开。 刘志业心里很清楚，李随风和李忠贤一定达成了某种协议。 到时候，好处都是李随风的。 一旦出任何事，恐怕都要他来背锅。 章泽端自信安慰：“刘队，不用担心，干就完了！” “这次咱们打一场翻身仗，彻底把一组二组压下去。” “最后你来接替队长之位，咱们也好跟着沾光。” 面对狡猾的阙凌霄，刘志业心里没底。 转头想要询问祁辰意见，却发现他人竟然不见了。 “祁辰哪去了？他没跟来吗？” “咦？刚才还在这呢！是不是上厕所去了？” “等等，沈专员也不见了！” 刘志业赶紧给祁辰打电话，却显示对方暂时无法接通。 再打沈怡心的手机，直接关机。 两人莫名其妙失踪了！ ------------ 第72章 主动示好 “靠北！” 章泽端惊呼一声，“他俩该不会偷偷幽会去了吧？” “别胡说八道！” 刘志业托着腮分析说：“他们一定有事，但不想让其他人参与。” “时间紧迫，接下来只能靠我们三个想办法了。” 章泽端呵呵一笑：“那正好，是时候证明我们的实力了！” ………… 半小时前，祁辰突然收到一条陌生短信。 【祁警官，见一面吧，我在医院楼下……】 【对了，最好不要让其他人知道，不然会很麻烦。】 看这个口气，祁辰大概能猜到对方的身份。 于是趁着众人探望李忠贤的间隙，悄悄脱离队伍，独自一人来到楼下。 住院楼前，果然停着一辆黑色商务车。 车窗降下，赵小巍招手微笑：“祁警官，请上车！” 祁辰面无表情说道：“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 “这里人多眼杂，说话不方便，还是上车吧。” 赵小巍话锋一转：“难道你不想知道案子的真相吗？关于佟大海和佟海雨的……” 一听这话，祁辰没有过多犹豫，果断上车。 如果赵小巍想来硬的，大概率不会亲自出马。 显然他是想服软了…… 商务车前脚刚开走，沈怡心坐上出租车就追了上去。 别人没注意祁辰，但她眼里却只有祁辰。 见到祁辰一人悄然离开，她意识到肯定有事。 强烈的好奇心和对祁辰的关心，驱使她决定跟踪祁辰。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祁辰居然和赵小巍私下联系。 沈怡心不禁隐隐担心起来。 这个臭弟弟可千万要经受住考验啊！ 商务车七拐八拐，最终来到一处商务会所的地下停车场。 下车之后，祁辰跟着赵小巍一行人进了电梯。 上到六楼，一间豪华包厢改造的茶室。 整间屋子装潢古朴，茶香弥漫。 唯一的不足之处就是没有信号。 应该是提前开了信号屏蔽器。 不过祁辰并不介意。 更说明接下来要谈的事情极其重要。 所以赵小巍才会慎之又慎。 “祁警官，想喝点什么茶？” “这里有全国各地上等的茶叶，都是品相最极品的那种。” 赵小巍如同主人招待客人一样，招呼祁辰入座。 祁辰摇头：“不用了，我不爱喝茶，直奔主题吧。” “祁警官还是这么直接，痛快人，我喜欢！嘿嘿……” 赵小巍自己倒上一杯茶，轻轻抿了一口。 “关于佟海雨的案子，外界盛传是我强暴了她。” “然后让律师花钱买通关系，又诬告她敲诈勒索。” “祁警官听到的是这个版本吧？” 祁辰没说话，默默点头。 赵小巍笑了笑：“其实人们只愿意相信符合自己认知的事情，并不关心真相到底是什么。” “因为我有钱有势，高高在上，所以我就顺理成章站在了正义的对立面。” “无论发生了什么，我都是人们眼里那个作恶多端的大反派。” “如果我告诉你，事实就是佟海雨敲诈勒索我，你信吗？” 祁辰不置可否，反问：“那佟大海呢？他为什么会被杀？你敢说不是你指使阙凌霄干的？” 赵小巍立刻辩解，“绝对没有这回事，我比窦娥还冤！” “阙凌霄是不是告诉你，因为佟大海上访抹黑赵家，所以我们雇凶杀人？” “那是他放屁，故意往我头上泼脏水。” “真相是，当年阙凌霄抓住了佟海雨敲诈勒索我的把柄，以此相要挟，想要把她当成玩物。” “佟海雨被迫就范几次，忍无可忍告诉了佟大海。” “佟大海悄悄收集证据，想要举报阙凌霄。” “不料被他中途发现，果断下了杀手。” 祁辰突然打断：“你先等等，如果是阙凌霄跟佟大海的私人恩怨，那为什么处理尸体的是疯狗？” “而且如果他不是替赵家做事，你们又为什么要帮他平步青云？” 对于这两个问题，赵小巍似乎早有准备，对答如流。 “这很简单，阙凌霄和疯狗有点私人交情。” “疯狗犯案不少，却一次牢饭都没吃过，全靠精神病脱罪。” “而每次司法鉴定，阙凌霄都会帮他搞定。” “他也就成了阙凌霄的脏手套，专门做一些见不得光的勾当。” “当然，疯狗名义上是我赵家的人，也在替我们做事，这个我不否认。” 赵小巍将杯中茶一饮而尽，继续说道：“关于第二个问题，我们扶持阙凌霄的理由也很简单。” “因为他野心很大，能力却不足，只要稍加扶持，就能完全把他控制住。” “他对自己的情况也很明白，从来不会做与我们相悖的事情。” “但我们不是主仆关系，而更像是一种互惠互利的合作。” 回答滴水不漏，似乎能圆满对上一切问题。 但祁辰并不轻信，反而觉得阙凌霄的说法更靠谱。 “赵公子这些说法，留到法庭上说吧。” “希望到时候，你能有充分的证据给自己洗白。” 说完，祁辰起身就要离开。 “等一下！” “祁警官还是这么着急，我还没说完呢！” 赵小巍给保镖使了个眼色。 保镖立刻拎出来一盒包装精美的月饼。 “中秋节快到了，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的朋友，一点小心意请笑纳。” 赵小巍笑眯眯的把月饼盒双手奉上。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祁辰默默接过月饼盒，直接拆开包装拿出一个。 赵小巍一怔，尴尬笑道：“祁警官，回去再看嘛。” “对不起，我是个急性子，等不了。” 祁辰把月饼掰成两半，硬邦邦的夹心露出来。 竟然是一根金条，货真价实！ 这下整个屋子的空气凝固了。 祁辰拿出金条，阴阳怪气调侃：“赵公子，你这月饼馅挺独特啊！” 事已至此，赵小巍索性不装了。 “祁警官，没别的意思，就想跟你交个朋友。” “希望给兄弟个面子，息事宁人，别再纠结这个案子了，阙凌霄跑了就跑了，随他去吧。” 祁辰把月饼盒扔到桌上，冷声道：“我能来就已经给足你面子了，但你好像一点都不给我面子。” “就拿这个考验干部？我看你是在侮辱我！” “你误会了，我怎么会侮辱兄弟你呢？” “我知道区区一盒月饼，兄弟可能看不上，但不要紧，好事成双。” 说着，赵小巍从兜里掏出了两把钥匙。 ------------ 第73章 糖衣炮弹 “听说你跟女朋友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没有婚房可不行。” “这是我们公司开发的顶级楼盘，我特意给你留了位置最好的一栋大平层。” “精装修，轻奢风，所有生活设施一应俱全，拎包入住即可。” “另外，考虑到你的通勤距离，我还给你准备了一辆车——大众辉腾，顶配。” “不过你放心，字母都扣掉了，从外观看就是个大号帕萨特，绝对保证低调。” 祁辰笑了：“赵公子考虑得还挺周到。” 赵小巍拍拍胸脯，“那必须的，交朋友嘛，得拿出点诚意不是？” 祁辰掏出手机点开录音，笑眯眯说道：“既然如此，麻烦赵公子重新介绍一遍，我怕记不住。” 赵小巍脸色一沉：“兄弟，买卖不成仁义在，你这就有点过分了。” “过分吗？我怎么觉得你才过分。” 祁辰义正词严道：“你公开贿赂国家警务人员，已经构成行贿罪。” “如果我收了，就会被你拉下水，这辈子都别想洗白。” “而我才刚刚当上刑警，你就要毁了我的大好前程，不是过分是什么？” 眼看祁辰油盐不进，赵小巍最后一点耐心也耗尽了，直接开始冷嘲热讽。 “祁辰，我想知道你一个月工资多少，够一杯咖啡的钱吗？” “没房没车，平时怎么和女朋友约会谈恋爱？” “让她陪你坐公交，吃路边摊不要紧。” “以你的性格作风，不会连睡觉都舍不得开房，还要回去住集体宿舍吧？” “还有你这部手机，好像是三四年前的古董机，屏幕都碎了，还舍不得换啊？” “不是我贬低你，连我公司门口的保安吃穿用的都比你好，真搞不懂你哪来的优越感？” “明明你只要佛系一点，查案方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无需努力就可以轻松拥有荣华富贵。” “这是多少底层人梦寐以求，却又求之不得的好事？” “我把机会给到你了，结果你跟我搁这装清高，脑子坏掉了吧？” 祁辰冷冷说道：“说完了吗？那我回答你的疑问。”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的钱虽少，至少来路干净，花着放心。” “我每天躺在床上问心无愧，倒头便睡，从来不失眠。” “赵公子你呢？不嗑药都睡不着吧？” “咱们不是一路人，圈子不同，不必强融。” “今天的事情，我权当没发生，你好自为之。” 祁辰当面删掉了手机录音，扭头就走。 身后传来赵小巍的怒吼声：“祁辰！你真要把事做绝？” “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难道你不懂吗？” “那得看什么鱼，如果是泥鳅，还不如不要。” 祁辰前脚刚走，吴辰便从隔间走出来。 赵小巍余怒未消，砸着桌子怒道：“辰叔，这小子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直接让他物理消失得了，一了百了！” 吴辰一脸淡然说道：“他不收是正常的，收了才要打个问号。” 赵小巍十分懊恼，“那接下来怎么办？” “阙凌霄也不知道死哪去了，随时都可能冒出来，就像个定时炸弹。” “他不死，我睡不着觉。” 吴辰淡淡道：“我说过，等祁辰把他抓住，再做打算。” “他能抓住阙凌霄？”赵小巍满脸不忿，“我怎么那么不信呢？” “这都过去大半天了，阙凌霄就算开车都能跑出去四五百公里，都出省了。” “如果坐船，可能已经偷渡出境了，祁辰上哪抓？” 吴辰冷哼一声：“你真别不信，走着瞧。” ………… 出了会所大门，祁辰迎面撞上了沈怡心。 沈怡心面容冷冽，用审问犯人的口气质问：“你和赵小巍谈什么了？” “你跟踪我？”祁辰微微皱眉。 “先回答我的问题！”沈怡心厉声道。 “没谈什么。” 祁辰擦肩而过，又被沈怡心一把拉住。 “是不是赵小巍贿赂你了？或者跟你谈了某种条件……” 祁辰一本正经说道：“沈专员，我可以明确回答你。” “赵小巍做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问心无愧。” “如果你不信，或者还有疑问，可以到有关部门举报我。” “现在请你撒手，我还有事。” 沈怡心松开了手，目送祁辰离开，稍稍松了一口气。 只要他洁身自好，不被糖衣炮弹腐蚀，就不会给家族抹黑，依然有认亲的机会。 ………… 与此同时。 刘志业三人来到西郊，发现李忠贤的那个废弃厂房，现场勘查。 警方提供的车辆，静静停在院里，人早已不知去向。 “阙凌霄不开警方提供的车，也不可能徒步离开。” “到处都是他的通缉令，更不可能搭乘过路车。”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他的同伙来接应了。” 章泽端有模有样分析道。 魏成栋问道：“那他的同伙会是谁呢？” “你傻啊！”章泽端扇了他脑瓜一巴掌，“他同伙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往哪跑了！” 魏成栋挠挠头，“那他们往哪跑了？” 章泽端推测：“我觉得大概率是南下去天星码头了，不可能再往西部山区跑，那样很可能成为瓮中之鳖。” 魏成栋点头，“有道理！” 刘志业一言不发，围着厂房转了一圈，不由皱紧眉头。 章泽端问道：“刘队，你有什么发现？” 刘志业说道：“这里没有其他车辙印，也没有明显的脚印，更没有烟头等杂物，不像有第三人来过的样子。” “我感觉阙凌霄应该没有同伙，可能是他自己跑的。” “没有同伙？怎么可能！” 章泽端反驳道：“那么李书记家人谁绑架的？总不可能阙凌霄未卜先知，提前把她们绑了吧？” 说话间，刘志业的手机响了。 孙盛说：“老刘，别费劲找李书记家人了，她们已经回家了。” “什么？”刘志业不由一愣。 孙盛解释道：“阙凌霄把李书记那点风流韵事，全透露给李夫人了。” “李夫人把孩子送娘家，自己跑到纪委举报了。” “纪委那边做了保护措施，所以才联系不上。” 刘志业瞠目结舌：“那李书记……” 孙盛叹了一口气：“纪委已经派人去医院了，恐怕齐海政法系统的天要变了。” “你务必尽快抓到阙凌霄，给未来新书记送上一个见面礼。” “我好给上面写推荐信，提拔你接替队长的位子。” “老刘，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一定把握住啊！” ------------ 第74章 反其道行之 “谢谢孙局。” 挂了电话，刘志业还有些恍惚。 “怎么了刘队？” 章泽端魏成栋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刘志业把情况一说，两人目瞪口呆。 章泽端冷笑道：“我早就看姓李的不像好东西，果然！活该他被双规！” “李随风的如意算盘也落空了，以后齐海警队就是咱三组的天下了！” 刘志业忧心忡忡道：“先别高兴太早，如果抓不到阙凌霄，我们难辞其咎。” “对了，祁辰还联系不上吗？” 魏成栋摇头：“刚打过电话，还是关机状态。” 刘志业眉头紧皱，“这臭小子到底干嘛去了？” ………… 时间临近傍晚六点。 齐海人民医院，特护病房。 “时间快到了，你们到底查到没有？” 李忠贤还在给李随风打电话，询问搜救情况。 “李书记，我们全都查过了，没有夫人和孩子的下落。” “另外，您说的农家小院已经人去楼空，女租户好像搬走了……” “什么？”李忠贤大吃一惊，“不可能！昨天她还跟我……” 话音未落，病房门忽然被推开。 纪委副书记王亮带着一群人走了进来，神情严肃。 “有人找我，先挂了……” 一见到纪委的人，李忠贤预感大事不妙，但还是故作镇定笑了笑。 “老王，你可有心了，这么晚了还来探望我？” “李书记，我们有点问题要找你，看你身体有恙，就不带你回去了，在这里简单聊聊。” 李忠贤笑容凝固，尴尬道：“老王，咱俩单聊可以吧，其他人先回避一下。” 王亮断然摇头：“对不起，规定至少两人在场，咱们还是公事公办吧。” “啊……好吧。”李忠贤眼里闪过一丝惶恐，“你们有什么问题但说无妨，我肯定知无不言。” 王亮说道：“我们已经通知警方，不必搜寻夫人孩子的下落了。” “因为她们压根就没丢，这是一场误会。” “孩子在娘家好好的，夫人在我们纪委，现在已经送回家了。” “啊？”李忠贤大吃一惊，“我夫人去纪委做什么？” 王亮严肃道：“她是去实名举报你的。” “说你收受巨额贿赂，大搞权钱交易。” “在外面乱搞男女关系，还把几套房产全部转移到情人名下。” “李书记，这些指控你承认吗？” 李忠贤急忙摇头否认：“绝对没有！你们别听她胡说八道！” “她就是跟我感情不和，故意找茬给我泼脏水……” 王亮冷笑：“感情不和？她们失踪的几小时，你可是要死要活，给警方下了死命令，必须找到她们的下落。” “这才一转眼的功夫，你们感情就破裂了？” 李忠贤支支吾吾：“其实……其实我也是为了做做样子。” “毕竟我的身份摆在这，家庭和睦最重要，懂的都懂。” 王亮摆摆手：“行了，具体事实我们会调查清楚。” “这段时间你不能再对外联系，我们会24小时派人守在病房。” 说完，一个工作人员直接上前，没收了李忠贤的手机。 李忠贤不忿道：“我说，老王，你们也得有实质性的证据才能这么干吧？” “不能因为我夫人一句话，你们就给我规起来啊。” 王亮冷漠道：“你要证据是吧？好，我给你！” “张翠翠，你认识吧？” 一听这个名字，李忠贤脸色大变。 张翠翠正是他金屋藏娇的情妇，也就是那个所谓的“女租户”。 “她……她是一个女网红，住在西部山区的庄园，跟我有点交情，但不多。” “听说最近搬走了，不知道去哪了……” 王亮冷笑：“她没搬走，而是被我们带走了，家里的私人物品都被我们收集取证。” “据她交代，那套别墅就是你赠予的，里面的奢侈用品也全部由你购买。” “包括她银行账户内的七位数资金，通通都来源于你。” “你还不承认吗？” 一瞬间房倒屋塌，李忠贤像霜打的茄子，彻底蔫了。 此时已经临近晚上七点。 李随风心急火燎跑回来汇报情况，恰好与王亮等人打了个照面。 “李书记，这什么情况？” “别叫了，他已经不是李书记了。” 王亮拦住李随风，正色道：“李忠贤涉嫌违法违纪，已经被我们规起来了，任何人不得接触，你请回吧。” “啊？” 李随风差点惊掉下巴，瞬间感觉天塌了。 升官的美梦还没隔夜就破碎了，他的心也跟着碎了。 ………… 当晚十点，月黑风高。 一个黑影悄悄潜入齐海码头，鬼鬼祟祟登上一艘渔船。 黑影不是别人，正是警方苦苦搜捕的头号案犯——阙凌霄！ 正如刘志业所说，他并没有同伙。 在他暴露的那一刻，就已经预料到赵家不会放过他。 他当然做最坏的打算，至少要跟赵家鱼死网破。 他知道赵家想要杀他灭口，一定不会贸然派杀手。 上上策就是通过合法手段将其击毙。 那么一定会派出李忠贤这只鹰犬充当马前卒，命令警方强攻。 于是阙凌霄决定先下手为强，搞乱李忠贤的阵脚。 他提前给李夫人发短信，揭露李忠贤包养情妇，还转移大量财产到其名下。 李夫人知道李忠贤贪污受贿，也知道他外面有女人。 但她也是既得利益者，索性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得知李忠贤把大量财产给了小三，李夫人当场破防了。 立刻决定实名举报，把李忠贤这个负心汉搞下去，绝不能让小三占了便宜。 而这一切，正中阙凌霄下怀。 之后阙凌霄挟持李忠贤逃到西郊废弃工厂。 将其打晕之后，弃车逃离。 他早就料到警方可能会兵分两路。 一队向西进入西部山区搜查，另一队南下赶赴天星码头。 于是反其道行之，直接杀个回马枪，就从齐海码头偷渡出海。 西郊到码头有很长一段距离，徒步不现实。 中途他在村里偷了一辆摩托车，避开大道，抄小路走。 深夜的齐海码头，空空荡荡，没有任何警力驻守。 一切都照着他的计划发展。 阙凌霄伪装成渔民，登上提前准备好的渔船。 在驾驶室翻找半天，却没有找到启动钥匙。 “奇怪，明明放在这里的……” 正当阙凌霄疑惑之际，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是在找这个吗？” ------------ 第75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就见黑暗之中，祁辰赫然出现，手里拿着一串钥匙。 阙凌霄大吃一惊，像见鬼一样，差点瘫坐在地上。 “你……你怎么会在这？” “等你呗。” 祁辰看了一眼时间，淡淡道：“比我预想的要早一小时。” 阙凌霄慌忙看向窗外。 祁辰说道：“不用看了，就我自己。” “你一个人来的？” 阙凌霄稍稍松了一口气，不解道：“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祁辰解释说：“很简单，还是老套路，换位思考。” “往西出省走陆路出境，需要长途跋涉两千公里。” “这个难度比唐僧西天取经还大，你不太可能选这个。” “南下从天星码头偷渡出海，倒是一个可行方案。” “但警方肯定会提前布控，你同样不可能自投罗网。” “如果我是你，我会选择‘灯下黑’，杀一个回马枪过来，继续从齐海码头走水路。” “至于我为什么能从那么多船里精准锁定这一艘，也很简单，因为年久失修，缺乏保养。” “正常的渔船定期都要做养护，不可能直接放在这风吹日晒。” “如果想要换新船，渔民往往会把旧船卖二手，不可能扔在这报废，毕竟一艘船价值也不低。” “只有像你这种拿来偷渡出海，当成一次性用品，才会这么不在意。” 听到这里，阙凌霄难掩震惊之色。 本以为逃跑计划天衣无缝。 没想到在祁辰面前，竟然成了小儿科。 祁辰的水平再一次刷新了他的认知。 “我承认你很强，但你未免过于自信了。” “一个人过来，连枪都不带，就想拦住我？” 说完，阙凌霄突然从腰后摸出一把折叠刀，面露凶光。 不管祁辰智商多么高，但在武力这方面，阙凌霄有自信能碾压对方。 只要干掉祁辰，他照样可以按计划逃亡。 祁辰不慌不忙看了一眼手表，正色道：“阙凌霄，投降吧，快没时间了。” “什么没时间了？你呼叫支援了？” 阙凌霄再次警惕的看向窗外。 祁辰说道：“我来的时候没跟任何人说，但我八成被跟踪了。” “赵家的杀手应该快到了，最多还有十分钟。” “现在你跟我走，尚且能保你一命。” “如果你执意出海，估计刚跑出12海里的领海范围，就会被他们劫杀。” “到时候，海警也不会管你，大洋上只会多一具无名尸体。” “想想你姥姥，她还在期盼你回来……” 话音落下，阙凌霄坚硬的心出现松动，但还是故作强硬。 “祁辰，你闭嘴！不要提我姥姥！” “别想用这种卑劣的伎俩说服我！” “反正我横竖都是死，不被判死刑，也会被赵家人害死，还不如搏一搏！” “你现在立马走人，放我离开，我不会跟你拼命，否则别怪我刀下无情！” 祁辰长叹一声，掏出手机点开视频录制。 “这样吧，你把所有的真相完整复述一遍，确保没有隐瞒，我放你走。” “此话当真？你别想套路我！” 阙凌霄十分紧张，始终把刀锋对准祁辰。 祁辰点头：“我说话算数，再说你真想跑，我一个人也拦不住你。” “有了视频为证，不管你是否能出庭，我都可以指控赵小巍。” “赵小巍几小时前刚刚找过我，把所有罪责都推到了你头上。” “如果你不说出真相，黑锅就全是你来背了。” 这一番激将法下来，阙凌霄终于动摇了。 “行，我配合你录视频，但要快，我没有太多时间！” “真相就是……” 不等阙凌霄说完，外面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有人登船了！ 两人非常有默契，几乎同时贴到墙边，做出防御姿态。 祁辰压低身子，抬起手机摄像头对准窗外，抓拍了一张照片。 就见两个黑影举着枪，鬼鬼祟祟逼近驾驶舱。 显然是赵家派来的杀手！ 祁辰小声对阙凌霄说道：“现在你没机会逃了，想活命就跟我一起杀出去。” 阙凌霄攥紧匕首，不屑道：“你连把刀都没有，拿什么杀出去？” 祁辰早有准备，从兜里掏出一盒图钉，均匀撒在门口。 然后给阙凌霄做了一个伏击的手势。 阙凌霄立马瞪大了眼睛。 心想这小子真是疯了，以为这是拍《小鬼当家》呢？ 那可是正儿八经的杀手，人家持枪！ 这么简陋的伏击，没有伤亡是不可能的。 可眼下他也没有别的办法。 不靠祁辰当肉盾，就得独自面对两个持枪杀手，毫无胜算。 说时迟，那时快。 两个杀手一前一后，已经逼近驾驶舱。 透过窗户，两个狭长的黑影投射到地板上。 来了！ 嘎吱—— 舱门被轻轻推开。 一把手枪伸了进来。 紧接着。 一个壮硕的身影小心翼翼探了进来。 此时，祁辰就躲在门后，屏住呼吸。 眼睛死死盯着门口，肾上腺素全部集中在头顶。 下一秒。 就听“嗷”的一声惨叫。 胖杀手一脚踩到图钉，瞬间扎穿脚掌。 疼得他浑身哆嗦一下，手枪差点脱手掉落。 趁这个时机，祁辰迅速从门后窜出来，死死攥住了杀手持枪的手腕。 阙凌霄同时出击，一刀子扎进杀手的喉咙。 见血封喉，胖杀手几乎在眨眼间失去了战斗力。 后面的瘦高个杀手见势不妙，立刻朝屋内无差别射击。 电光火石之间，祁辰抱着胖杀手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翻身。 啾！啾！啾！ 子弹通过消音器射了出来，全部打在了胖杀手身上。 肉盾一样的身躯，挡住了全部子弹。 胖杀手一命呜呼。 下一刻。 祁辰夺下手枪，朝门口“砰砰砰”连开三枪。 瘦高个眼看情况不妙，一边射击，一边后撤寻找掩体。 “就现在！” 祁辰大喊一声。 阙凌霄一个驴打滚翻出门口，想要在祁辰掩护下撤离。 不料。 在翻出门口的一刹那，对岸突然射来一颗子弹，直接贯穿了他的左臂。 “啊——” 阙凌霄惨叫一声，中弹倒地。 祁辰这才意识到，对岸还藏着狙击手！ 船上黑灯瞎火，那家伙还能精准无误的命中移动目标。 恐怕枪上装有红外热成像瞄准镜。 这么先进的装备，八成是雇佣兵…… 就凭他手上一把破枪，所剩无几的子弹，根本不是对手。 更何况，船上还有一个杀手虎视眈眈。 眼看阙凌霄倒在甲板上，瘦高个觉得机会来了。 立马探出身子，想要瞄准阙凌霄开枪。 结果万万没想到，他刚一露头，对岸枪响了。 一枪爆头！ 瘦高个轰然倒下。 这一幕，惊呆了祁辰。 难道他们不是一伙的？ 赵家派了两批杀手？ 不过。 可以确定的是，对岸狙击手六亲不认，无差别攻击，谁露头秒谁。 祁辰掏出手机，想要呼叫支援。 手机却在这个时候没电关机了…… ------------ 第76章 死局 “你还能行吗？” 祁辰喊了一声。 阙凌霄声音明显虚弱很多，颤巍巍说道：“算了，你逃吧，别管我了。” “那可不行，你得活着，坚持住。” 祁辰并非同情阙凌霄。 而是必须留着这最后一名证人。 不然世界上再也没人能够指控赵小巍。 现在两人趴在甲板上，狙击手能用热成像看到，但打不到他们。 只要拖延时间，狙击手肯定会主动出击，到时候就是反杀的时刻。 奈何阙凌霄中弹，血流不止。 如果一直拖下去，狙击手都不需要亲自出马，目标自己就死了。 恐怕这也是狙击手想要看到的。 僵持之际，祁辰找出一面镜子，小心翼翼探出去，想要寻找狙击手的位置。 结果镜子刚伸出去，一颗子弹立即射过来，将其打了个粉碎。 要不是祁辰及时把手缩回来，可能手都要废了。 这时候。 阙凌霄缓缓开口：“射手在十一点方向，距离大概100码……” 祁辰有些惊讶：“你怎么算出来的？” 阙凌霄有气无力说道：“听枪声计算飞行时间，就能大概推算出距离，根据弹道轨迹，能反推射手位置。” 祁辰暗暗惊叹，不愧是军迷。 他当警察白瞎，或许当兵是个好苗子。 “不过，知道位置和距离也白搭。” “100码（91米）的距离，我用手枪基本打不中。” “就算我能打中，也没他出手快，我肯定是先倒下的那个。” 阙凌霄苦笑一声：“我没想让你反杀，就是让你死个明白。” “别到时候被爆头了，连哪来的子弹都不知道。” 祁辰没说话，匍匐爬到阙凌霄身边，拽着他的腿往船舱里拖。 “你干什么？别做这些无用功，我们逃不掉的……别动我，疼！” 阙凌霄疼得龇牙咧嘴。 “你忍着点……这破船怎么启动？” 祁辰找到钥匙，插入锁芯。 阙凌霄这才明白，祁辰是想开船逃离，赶紧叫停：“你别乱动！先把船锚收上来啊！” “船锚在哪？” “在船头甲板那边，但是你露头就会被秒！” “那也得试试，不能坐以待毙。” 祁辰依旧爬行前进，来到船头位置，仔细观察船锚，盘算着如何收上来。 不起身，其实也能收，就是慢点。 但这么一来，狙击手一定能察觉他们要跑，估计会变换策略，主动出击。 91米的距离，扛着枪跑过来，大约需要十几秒。 但他们也有枪，狙击手肯定不敢跑太快，以防遭到伏击。 也就是说，大概能有一分钟的反应时间。 自己必须跟阙凌霄配合，收起船锚的一瞬间，马上启动渔船离岸。 “我说，这破船启动到离岸，大约需要多久？” 阙凌霄很聪明，立刻明白祁辰想要做什么。 “船放在这里很久，我不确定能不能一次点火成功，可能需要两到三次才能成功启动。” “热机之后离岸，大概需要两三分钟时间。” 祁辰一听，心顿时凉了半截。 不行，这个时间太久了。 等船启动离岸，狙击手早都上来了。 思前想后，祁辰打消了开船逃跑的念头。 “那个……你还能游泳不？” 阙凌霄一怔，“你想干嘛？跳海逃跑？那还不如直接让他崩了我！” 祁辰爬回驾驶舱，苦口婆心劝道：“开船指定没戏了，现在咱俩想脱困，必须从船的侧面跳海。” “狙击手离咱们100米开外，冲过来的时候，咱们已经游出去几十米了。” “而且海里水温低，我们只要憋气潜游，他的红外热成像就失效了。” 阙凌霄恼怒道：“道理我都懂，但我胳膊被打废了，别说游泳，走路都费劲。” “我跳海里，只有死路一条。” “实在不行你先跑，去呼叫支援。” “至于我能不能活下来，听天由命。” 祁辰不是没考虑过这种方案。 但杀手的目标是阙凌霄，又不是他。 他跑了，对杀手来说，少了一个麻烦，更方便下手。 阙凌霄负伤，根本没有还击能力。 那个雇佣兵上来，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干掉他，然后逃之夭夭。 所以这方案根本行不通！ “你在这等着，捂住伤口别乱动，我再想想办法。” 祁辰爬到胖杀手的尸体上一通摸索，从兜里找出一部手机。 拿对方手指解锁之后，马上给刘志业打电话。 铃声响了十几秒，总算接通。 “喂，哪位？” “师父，是我！” “祁辰？你换号了？这大半天你跑哪去了？我们找你找不到……” “一言难尽，赶紧来码头，我们被狙击手困在渔船上了！” 一通电话打完，祁辰总算松了一口气。 只要拖住时间，等待刘志业带大部队赶到即可。 正在这时。 外面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祁辰，你们还好吗？” 竟然是李随风！ 两人面面相觑，都懵了，谁也不敢贸然出声。 见屋里没有回应，李随风又喊了一声。 “外面那个狙击手撤了，现在暂时是安全的，但过后就不一定了。” “你们还活着的话，赶紧出来跟我走，我带你们离开……” 一直不回话也不是事。 祁辰警惕问道：“李组长，你为什么会在这？” 李随风诚恳道：“因为我想立功啊！” “李书记被双规了，我们二组彻底没指望了。” “所以我就过来帮帮你，咱一起把阙凌霄抓回去。” “功劳大头算你的，小头算我的，咋样？” 说话间，李随风慢慢移动，声音由远及近，已经来到船舱门口。 祁辰沉声道：“李组长，我问的是，你为什么会知道我们在这里？” 李随风答不上来了。 现场瞬间陷入令人窒息的死寂。 片刻过后。 一颗闪光弹扔了进来。 砰！ 强光一闪。 祁辰眼前一片模糊，头晕耳鸣。 李随风闪身冲进来，对着祁辰的胸口，“砰砰”就是两枪。 祁辰倒下之后，阙凌霄想要去捡枪。 一支黑洞洞的枪管，立马顶住了他的脑门。 李随风恶狠狠道：“别动，不然我让你脑袋开花！” 阙凌霄眉头一紧，沉声反问：“你就是那个狙击手？” ------------ 第77章 绝地反击 “没错！想不到吧？” 李随风咧嘴阴笑：“你真是个酒囊饭袋，还没爬到应有的位置上就败了，白瞎老东家栽培你这么多年。” “而且你这条狗喂不熟就算了，竟然还想拉主子下水？” “要不是你举报，李忠贤也不至于被双规，你让老东家损失一张大牌！” “最后为了除掉你这个麻烦，不得不暴露我这张暗牌。” “你打乱了老东家的很多部署，你知道吗？” 阙凌霄这才明白，原来赵家渗透警队已经如此之深。 连他都不知道，李随风竟然是赵家的暗线！ 更重要的是，李随风平时看着能力一般，没想到竟是雇佣兵出身，一直深藏不露。 “行了，别啰嗦了，要杀便杀，给个痛快。” 阙凌霄摆出一副慷慨赴死的姿态。 李随风一拳砸在他脸上。 又一脚踩住他胳膊的伤口。 阙凌霄疼得嗷嗷惨叫。 李随风沉声道：“想死？没那么容易，先交出证据！” “什么证据？”阙凌霄反问。 “还他妈装糊涂！” 李随风又狠狠踩了两脚，“那两个火化工拍了佟大海的尸体照片，从照片上看，佟大海的牙齿不见了！” “疯狗没必要藏那玩意，一定是你动了手脚！” “想要拿牙齿当证据，威胁老东家。” “交出来，我给你一个痛快，不然我连你姥姥一起弄死！” 阙凌霄一听就急了：“李随风，祸不及家人的江湖规矩，你不懂吗？” 李随风瞪眼暴喝：“少他妈跟我废话！我管你什么规矩，我的规矩就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支援快到了，我倒数三个数。” “你不告诉我证据在哪里，我就先杀了你，再去杀了那个死老太婆！” “三……二……一！！！” 刚喊出最后一个数字，原本躺在地上的祁辰，突然原地“复活”，扑上去抱住了李随风的双腿。 一瞬间，李随风失去平衡，旱地拔葱一般被掀翻在地。 阙凌霄也在同一时间，忍着剧痛扑上去，死死摁住了李随风握枪的手。 李随风这才反应过来。 原来祁辰穿了防弹衣，一直装死找机会反击。 大意了！ 可他毕竟是雇佣兵出身，身手不是一般人能比。 阙凌霄中枪，没什么战斗力。 祁辰虽然穿了防弹衣，但近距离挨了两枪，胸前几根肋骨肯定震断了，战斗力大大下降。 李随风一个反擒拿，先将祁辰踢开，又一拳干翻阙凌霄。 可他刚要开枪，祁辰突然扑过去，抓着他的胳膊，死死摁到地上。 地面上还有一些图钉。 胳膊恰好被几枚钉子扎穿，鲜血直流。 “啊！！！” 李随风疼得惨叫一声，手枪也被祁辰打掉，顺势踢飞到了角落。 现在双方都受了伤，算是在同一水平线上。 两人同时摆出战斗架势。 “是我小看你了，早知如此，我绝对把你一枪爆头！” 李随风恼羞成怒，死死瞪着祁辰，眼里喷出火舌。 “不，该反思的是我们。” 祁辰淡淡道：“没想到齐海警队藏着这么多蛀虫，是时候来一波大清洗了。” 话音未落，李随风已然发动攻势，一拳直奔祁辰咽喉而来！ 这一招根本不是为了制服对方，而是不折不扣的索命技！ 祁辰迅速侧身躲开致命一击。 李随风一拳落空，顺势又使出一记扫堂腿。 只要祁辰倒下，生命基本宣告倒计时。 不料。 祁辰在被踢倒的一瞬间，顺势一脚踢在李随风裆间。 下一秒，就听“嗷”的一声惨叫。 李随风夹着腿，跪在了地上，脸也憋成了酱紫色。 这一招断子绝孙脚，虽然上不了台面，却很实用。 也是普通人与绝世高手，唯一拉不开差距的地方。（练过金钟罩的除外） 感觉蛋碎一地，李随风恼羞成怒低吼：“你他妈玩赖的！下作！” “什么赖不赖啊，好使就行！” 祁辰二话不说，冲到墙角就要捡枪。 李随风毕竟科班出身。 受到致命一击的情况下，还能迅速抓住祁辰的双腿。 就在手指即将接触到枪柄的前一秒。 硬生生把祁辰拉了回来。 接着来了一记锁喉。 从后方被锁喉，对祁辰非常不利。 强烈的窒息感瞬间涌上头顶。 祁辰拼命肘击李随风的腰腹，却无法对其造成伤害。 正在这时。 阙凌霄扑上来，抄起匕首狠狠刺入李随风后背。 “啊！” 李随风惨叫一声，转身一记肘击打倒阙凌霄。 后背还插着一把刀，让他瞬间失去理智。 犹如一头发疯的野狗，对两人展开疯狂攻击。 因为失血过多，阙凌霄终于支撑不住，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祁辰浑身是伤，战斗力大打折扣。 正面对抗不是李随风的对手，几个回合就被干翻在地。 李随风捡起手枪，瞄准祁辰的脑袋，喘着粗气说道：“好小子，身手不赖，但在我面前还是不堪一击。” “老东家给过你机会，但你给脸不要脸，那就得接受这个结果。” “闭上眼睛，去死吧！” 砰—— 一声枪响过后，鲜血四溅。 李随风脑袋开花，身子轰然倒下，一命呜呼。 “祁辰，你有没有事？” 沈怡心端着枪，赫然出现在门口，枪口冒出一缕青烟。 “沈专员？你又跟踪我？” 本以为是师父来了，没想到是女阿Sir来了，祁辰十分意外。 “你这人，一点都不懂感恩！” 沈怡心翻了个白眼，小心翼翼走到阙凌霄面前，伸腿踢了两脚。 确认对方已经昏迷，这才放心给他戴上了手铐。 随后。 刘志业带着大部队赶到，迅速控制局面。 看到杀手竟然是李随风，所有人唏嘘不已。 同时。 阙凌霄的落网，再一次让众人对祁辰刮目相看。 “你一个人偷摸过来抓人，是想独吞功劳，还是想逞英雄啊？” 章泽端佩服归佩服，对祁辰吃独食的行为颇为不满。 祁辰解释道：“警队有内鬼，三组一定被暗中盯梢。” “如果我们全体出动，等于给对方免费送情报。” “他们极有可能截杀阙凌霄，导致功亏一篑。” 章泽端不忿：“你怎么说都有理！” 刘志业说道：“不管怎么说，祁辰这次冒死抓到阙凌霄，头等功是没跑了，可喜可贺。” 这时候。 沈怡心走过来说道：“涉及到持枪杀手，事态升级，案子正式由省厅接管。” “齐海公安队伍的成分出了大问题，需要尽快对全员做一次背景调查。” “另外，对阙凌霄的看护要特别加强，谨防被人趁虚而入。” ------------ 第78章 杀人灭口 一个地级市的公安队伍。 从刑警队长再到重案组长。 竟然全是犯罪集团潜伏的内鬼。 实在令人唏嘘！ “沈专员说得在理，我会跟上级领导汇报。” 刘志业转头吩咐警员：“先把阙凌霄带到公安医院治疗，并派两组人马轮流监视。” “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接近，哪怕以宋局、孙局的名义也不行。” 祁辰说道：“看护阙凌霄的任务，还是交给咱们三组吧，其他几个组的人还是不放心。” 刘志业说道：“你受伤了，需要休养，单靠小章和小魏，不够稳妥。” 章泽端立马反驳：“刘队，你这就小看我俩了，我们盯梢都不带睡觉的。” 沈怡心说道：“你们别争了，我会跟省厅申请，把阙凌霄押送到省城异地关押，防止内鬼搞破坏。” 祁辰说道：“不管怎样，我还是得亲自跟阙凌霄谈一谈，他手上有关键证据。” “什么证据？” 众人一听，顿时来了好奇心。 祁辰把情况一说，众人无不眼前一亮。 “虽然牙齿不能直接证明赵小巍是幕后主使，至少可以证明佟大海确实已经遇害。” “不然仅靠一张照片，在法庭上不足为证。” 说完，祁辰一行人来到公安医院。 守在抢救室外，静静等候阙凌霄醒来。 ………… 另一边。 阙凌霄落网的消息，很快传到了高远集团总部。 赵小巍气得暴跳如雷，连咖啡杯都摔碎了。 “辰叔，还真让你说中了。” “阙凌霄栽到祁辰手里了，而且是生擒活捉。” “这次，我们不仅搭进去一个政法委书记，连李随风这张暗牌也折了。” “接下来就该轮到我了，怎么办啊？” 沙发上的吴辰，正襟危坐。 面如古井，波澜不惊，仿佛早已预料到一切。 “莫慌，我们又没输。” “人是阙凌霄杀的，不管他怎么说，谁也没有证据证明是你指使的。” “所以我从来不担心警方会把你怎样，但我担心台风杀手。” “那个人借助祁辰之手，拔掉了阙凌霄这根钉子，不可谓不妙。” “不知道接下来他会用什么招数对付你，这才是最让人头疼的。” 赵小巍挠头焦虑道：“我只要继续加强安保，那家伙应该无从下手。” “我还是担心祁辰从阙凌霄身上挖出点什么，不能留活口。” “辰叔，您还是得再帮我出出主意……” 吴辰点头：“那个好办，但你不要把自己的小命寄托于安保团队，他们是拿钱卖命，跟你并不是一条心。” “大老板的意思是，趁着警方现在没有对你限制出境，让你赶紧去国外避避风头。” “一来可以避开台风杀手，二来就算警方找到证据，也没法把你引渡回国，你起码还能保证自由身。” 赵小巍“噌”的一下站起来，满脸不情愿说道：“我在国内过得好好的，干嘛要外逃？搞得跟我很怂一样！” “再说，国外又不禁枪，安全环境更差，雇保镖都不一定好使。” “我不想去！” 吴辰摆摆手：“你给我坐下。” 赵小巍乖乖坐下。 吴辰冷着脸问道：“活命和潇洒孰轻孰重？” 赵小巍苦着脸说道：“道理我懂，可现在还没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真不想低头认怂。” “行吧，话我带到了，听不听由你。” 说完，吴辰拂袖离去。 ………… 经过几小时的抢救，阙凌霄脱离了生命危险。 省厅的批复很快下来了。 同意把阙凌霄转移到省城，异地关押。 临行前，祁辰见了他最后一面。 “佟大海的牙齿在哪？能告诉我吗？” 祁辰握着阙凌霄的手，一脸诚恳。 阙凌霄刚做完手术，身体还很虚弱，冷冷看了祁辰一眼，缓缓开口。 “看在你救我姥姥一命的份上，我告诉你也无妨。” “那些牙齿被我做成手链，前几年送给我父亲了。” “你去找吧，但不保证他还能留着。” 祁辰点点头：“祝你早日康复，转做污点证人，我们一起在法庭上指证赵小巍。” 阙凌霄没说话，只是苦笑一声，便闭上眼睛。 随后。 在众人注视下，由两辆警车前后开道，护送押运车驶出公安医院，直奔省城。 不料。 车队刚刚驶出医院大门。 一辆泥头车横冲直撞而来，直接将车队拦腰斩断。 事发突然，所有人猝不及防。 当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押运车已经被撞出去十几米，翻滚了好几圈才停下。 整辆车已经严重变形，里面的人生死不知。 祁辰心里“咯噔”一下，赶紧冲过去查看情况。 众人合力把车扶正，里面的情况惨不忍睹。 到处血迹斑斑，残肢断臂随处可见。 包括阙凌霄在内，四五个人已经血肉模糊。 基本可以确认当场死亡…… “谋杀！这是谋杀！” 眼看胜利在即，却飞来横祸。 愤怒的众人包围了泥头车。 “对不起，我刹车失灵了，真不是故意的……” 肇事司机吓傻了，连滚带爬从车上下来，跪在地上连声求饶。 “是谁指使你的？” 章泽端揪着肇事司机的衣领，瞪眼暴喝：“给我说！不然你死定了！” 肇事司机摇摇头：“警官，你在说什么啊？哪有人指使啊？” “我是刹车失灵，是意外，不是故意的……” “不见棺材不落泪是吧？行！” 章泽端气炸了，给他戴上手铐，就要押回去施展大记忆恢复术。 祁辰拉住章泽端，“算了，你别跟他置气了。” “他只是个收钱办事的小喽啰，从他入手不可能查到雇主。” 章泽端怒吼：“阙凌霄好不容易落网，眼看着就能指认赵小巍，结果还没出门口就被灭口了，谁能咽得下这口气？” “咱的集体一等功，全都因为那个王八蛋功亏一篑了！” 刘志业宽慰道：“事已至此，抱怨也没用，做点实际的吧。” “祁辰，你跟小魏赶快去拿证据，我和小章留下来处理事故。” “对了，路上一定注意安全！” 祁辰和魏成栋当即开了一辆狗车，火速赶往阙凌霄的老家。 ------------ 第79章 真假证据 阙凌霄父亲阙天齐曾经是警察，还当过刑警队长。 原本家住公安家属院，后来因为被双开，颜面无存就搬走了。 目前住在南郊的一处庄园内，平时种菜养花，倒也悠然自得。 敲开阙家大门，恰好是阙天齐本人。 仅仅年过五十，头发全白了。 满脸皱纹沟壑纵横，看着像古稀老人。 “你们是？” 阙天齐很警惕，上下打量着两人。 “伯父您好，我们是齐海刑警队，找您了解点情况……” 祁辰礼貌亮明身份，不料却换来对方的冷眼。 “又是为了那个人来的吧？” “你们不用费劲了，我们跟他早已经断绝关系。” “现在他做了什么，哪怕杀人放火，都跟我们无关。” 阙天齐脸色陡然转冷，直接就要关门送客。 祁辰赶紧扣住门，解释道：“伯父，您误会了，我们不是找您了解他，而是想跟您要一样东西。” “要什么东西？”阙天齐面露疑惑。 祁辰说道：“几年前，阙凌霄曾经给过您一串骨质手链，您还有印象吗？” 阙天齐脸上的疑惑更浓，皱着眉头反问：“你们的人不是刚拿走吗，怎么又来要一遍？难道你们不是一个单位？” 祁辰和魏成栋对视一眼，立刻意识到不对劲。 “伯父，是什么人跟您要走了手链？男的女的？什么长相？” “也是两个男的，就普通人长相，穿着一身警服，说是你们市局刑警队的。” 阙天齐似乎也察觉到异常，眯眼反问：“莫非他们是冒充警察？” 祁辰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关键证据被捷足先登，唯一的污点证人又死于车祸。 这下想要指证赵小巍，更是难上加难。 “辰哥，现在咋办啊？证据肯定被他们销毁了……” 魏成栋像一座会移动的小山，急得原地团团转。 “别慌，让我想想……” 祁辰闭上眼睛，大脑飞速运转。 片刻过后，突然眼前一亮。 “不对，阙凌霄明知道警队有内鬼，怎么会光明正大告诉我手链在哪？” 魏成栋一脸困惑，挠头反问：“什么意思啊？” 祁辰兴奋道：“狡兔三窟，同样适用于阙凌霄。” “他这么狡猾的人，不可能那么简单交出证据，一定是在欲盖弥彰。” 魏成栋若有所思点头：“我明白了，他故意释放假消息，内鬼拿到的也是假证据……问题是真证据又藏在哪呢？” “我想我已经猜到了……把你手机给我用一下。” 祁辰用魏成栋的手机，给白超打去电话。 “喂，谁啊？” “是我！” “祁辰？你又换号了？” “长话短说，你还在敬老院吧？” 白超一听，以为祁辰又要找他办事，立刻回绝。 “我能帮你的都帮了，咱俩早就两清了，你别再麻烦我了，再见！” “等一下！” 祁辰急忙说道：“情况紧急！抓紧回答我！” “你吼什么吼啊！我在阙凌霄姥姥这，正准备走呢！” “先别走，你看看她身上有没有一串骨质手链？” 白超转头瞥了一眼，姥姥正躺在床上睡觉。 手腕上果然戴着一串白色骨质手链。 “有啊，怎么了？” “你听着，这是关键物证，你想办法保护好，等我们过去！” 祁辰凝重道：“如果中途有人想要接触姥姥，甚至想打手链的主意，你一定要注意！” 白超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刚想回应，病房门突然被推开。 一个女护工拿着针管走了进来，径直走向姥姥。 白超来不及挂断电话，急忙拦住女护工，警惕质问：“你干什么？” 女护工冷冷道：“给她打营养针。” 忽然联想起祁辰的嘱咐，白超立马阻止。 “现在先不用，我们还有事，回头再打吧。” 不料。 女护工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振振有词。 “不行，这针是每天都要打的，不能断。” 白超不耐烦了，立刻掏出警官证。 “我是警察，现在正在办案，不方便打针，你回头再来吧。” 话音未落，女护工突然抡起针管，狠狠扎向白超的脖子。 白超这才意识到，女护工是杀手假扮的。 慌忙用手臂抵挡，手机也掉落在地上。 “你是什么人？” “能要你命的人！” 女护工一脚踢翻白超，针管再度扎过去。 这次白超没能躲开，一下被扎中肩膀，霎时鲜血直流。 电话里的情况，被祁辰全程听到。 两人顾不上道别阙天齐，火速赶往敬老院。 敬老院建在郊区的山上，附近最近的派出所也得十公里开外。 想要赶去支援，最快也要十五分钟。 而祁辰他们所在的位置，恰好离敬老院不远，大概五公里不到。 开得快，不到七八分钟就能到。 祁辰在心里默默祈祷。 “这一次，绝不能让证据落在敌人手上！” “白超，你可一定要挺住啊！” 说时迟那时快。 纵使女护工身手不凡，白超毕竟警察出身，也不是吃干饭的。 凭借男人力量上的优势，勉强能跟女护工一战。 两人扭打在一起，惊醒了姥姥。 “怎么回事啊？谁在打架？小白，你没事吧？” “老人家，你快跑！” 白超大喊一声。 姥姥吓了一跳，这才意识到情况不妙，手忙脚乱往轮椅上爬。 因为眼睛看不见，不小心从床上摔下来，疼得微微呻吟。 女护工不想恋战，一脚踢翻白超，直奔姥姥而来。 白超急忙扑上去，扯住了对方裤腿。 女护工急了，突然摸出一把锋利的手术刀。 一下划破了白超的手腕，霎时鲜血直流。 “小白，你快跑，别管我！” 姥姥不断伸手摸索着，努力往轮椅上爬。 “老太婆，你往哪跑？” 女护工一把揪住姥姥的手腕，迅速撸下来手链。 反手就要拿刀割破姥姥的喉咙。 咔！ 手术刀在半空中被截停，动弹不得。 女护工转头一看，不由一愣。 就见白超一只手死死攥住手术刀。 鲜血从指缝间顺流而下。 无论女护工如何发力，握刀的手岿然不动。 他竟然不觉得疼？ 女护工突然心生畏惧。 尤其是白超那眼神，如同猛兽出笼，令人胆寒。 下一秒。 白超另一只手抄起茶杯，“啪”的一下砸在女护工头上。 女护工瞬间开瓢，晃晃悠悠倒在地上。 那枚手链也落到了白超手里。 白超顾不上手上的伤口，抱起姥姥坐到轮椅上，推着她火速撤退。 不料。 刚一转身，女护工突然起身，一刀扎进白超后背。 肾上腺素爆发，白超彻底怒了。 一拳打中女护工面门，反手扑上去掐住了她的脖子。 “救命啊！杀人啦！快来人呐！” 姥姥自己推着轮椅到门口，大声呼救。 然而。 敬老院的保安和医生早都被女护工击晕。 其他老人都在病房里睡觉，根本没人过来支援。 白超终究伤势过重，不敌女护工，倒地昏死过去。 女护工喘着粗气，拿着针管，一瘸一拐走到姥姥面前，咧嘴露出阴笑。 “老太婆，别喊了，好好睡一觉吧！” ------------ 第80章 激将法 五分钟后。 祁辰和魏成栋赶到现场。 整个敬老院静悄悄的，如入无人之境。 房门中间，赫然是一个醒目的血手印。 刚一推门，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祁辰和魏成栋下意识做出防御姿态。 下一秒，眼前的场景瞬间惊呆两人。 就见姥姥坐在轮椅上，脑袋歪向一边，似乎睡着了。 女护工趴在地板上，脑袋沾血，奄奄一息。 白超在她脚边趴躺着，同样不省人事。 他的一只胳膊与女护工的小腿，用手铐铐在一起，难解难分。 不远处的地面上，那串牙齿手链，静静躺在血泊中。 这一幕，着实刷新了祁辰对白超的固有印象。 万万没想到，白超竟然这么勇。 为了保护姥姥，阻止证据被抢夺，不惜以命搏命…… 祁辰小心翼翼上前，轻轻试了试白超的脉搏鼻息。 咔！ 白超猛然惊醒，条件反射般抓住祁辰的手腕，嘴里不停嘟囔着：“别动姥姥！” “别激动，是我！祁辰！你还好吗？” 不等祁辰说完，白超两眼一黑，直接昏死过去。 看到他血肉模糊的手掌，祁辰忽然感觉一阵心疼。 反手一巴掌扇醒女护工，沉声质问：“谁派你来的？” 看到两人是警察，女护工自知大势已去，立刻说道：“十万，放我走！” 祁辰和魏成栋面面相觑。 女护工以为他们嫌少，立刻提高价码：“二十万，现结！” 两人还是没表态。 女护工咬牙切齿道：“我最多只能拿出五十万！你们别太过分！” 祁辰叹了一口气：“阿栋，让她安静点。” “好嘞！” 魏成栋一拳打在脸上，女护工倒头便睡。 祁辰这才解开手铐，单独给女护工拷上。 魏成栋掏出物证袋，把牙齿手链装了进去。 随后，救护车和警车同时赶到。 姥姥没什么大碍，只是惊吓过度昏迷了。 白超伤势有些严重，抢救了三小时才脱离危险。 女护工待遇比较特殊。 抢救的同时，还有荷枪实弹的特警看守。 等她醒来，就得第一时间拉回市局，大刑伺候。 牙齿手链的化验结果很快出炉。 与佟大海的DNA样本完全一致。 可以确定佟大海已经死亡，那张火化前的尸体照片基本属实。 目前只有阙凌霄的口供，还没有找到凶器。 尚且缺乏直接证据，指控赵小巍雇凶杀人。 只能寄希望于，从女护工嘴里，撬出来一点蛛丝马迹。 鉴于赵家拥有阵容豪华的顶级律师团队。 警方并不打算贸然传唤赵小巍。 一起强暴案，引发出一系列命案。 佟海雨，佟大海，疯狗，李随风，阙凌霄…… 多少生命葬送在赵家手里。 带着一丝愤怒，祁辰来到高远集团，最后一次面见赵小巍。 依旧是那间偌大又奢华的办公室。 依旧是一杯口感纯正的瑰夏咖啡。 赵小巍坐在对面，翘着二郎腿，笑眯眯问道：“祁警官，一切都尘埃落定了，你还来找我有何贵干？” 祁辰冷声道：“阙凌霄和疯狗死了，只剩你一个当事人。” “只能说佟大海被杀的案子，你可以暂时高枕无忧。” “但你高兴太早了，别忘了台风杀手还没有落网，你是他最后一个目标。” 赵小巍不屑一笑：“五年了，他如果能干掉我，早就动手了，你还真以为他讲究仪式感啊？” 祁辰将杯中咖啡一饮而尽，靠近赵小巍说道：“我有一种直觉，他会很快动手，就在这两天。” “哎哟哟，我真的好怕呀！” 赵小巍戏谑反问：“那么祁警官打算怎么保我啊？你不是一直嚷嚷着要保我吗？” 祁辰说道：“你现在自首，说出一切真相，我可以确保你的安全。” “哈哈哈哈……” 赵小巍放声大笑，“你在开玩笑吗？让我自首？请问我犯什么罪了？” 祁辰摇头叹息：“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否则就算有辰叔帮你，恐怕照样在劫难逃。” 赵小巍收住笑容，冷声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案子就此了结，咱们以后井水不犯河水。” “另外，如果你想合作，我赵家的大门始终为你敞开。” 逐客令下达，祁辰起身离开，临走之前撂下一句话。 “赵小巍，送你一句话。” “人为善，福虽未至，祸已远离。” “人为恶，祸虽未至，福已远离。” 赵小巍哈哈大笑：“你想说因果有轮回，苍天饶过谁，是吧？” 祁辰说道：“对了，近期不要出国，如果要去外地，需要提前跟警方报备，我们已经对你限制出境。” 赵小巍一听就急了，起身愤怒质问：“你们凭什么？” “因为你是佟大海被杀案的嫌疑人。” “另外，我们也有理由怀疑，阙凌霄的车祸跟你有关。” “限制出境只是为了让你配合后续调查，相信很快就会结束的。” 说完，祁辰已然走远。 本来赵小巍没打算出逃。 但被限制出境以后，逆反心理爆棚。 突然萌生出境的念头，而且很强烈。 此外，祁辰说的那句话一直萦绕在脑海。 甚至连他自己也感觉到，台风杀手快来找他了。 有必要出去避一避风头…… “辰叔，我应该听您的。” 给吴辰打电话通报完，赵小巍立刻联系了偷渡团伙。 斥资五十万，乘坐货船出海。 限制出境是吧？ 老子有的是办法！ ………… 夜幕降临，齐海码头。 昨日的枪战余音未散，涉事渔船周围拉起了警戒线。 货轮停靠在码头另一侧，目的地是大洋彼岸。 不多时。 三辆豪车组成的车队缓缓停下。 赵小巍搂着女秘书下了车。 身后还跟着七八个保镖，人手拎着大包小包。 接应人是货轮船长，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 短寸头，山羊胡子。 有种加勒比海盗的即视感。 一见赵小巍，山羊胡子咧嘴调侃。 “哟，赵公子出国还带美女小秘呢？” 赵小巍搂着女秘书的细腰，笑呵呵说道：“洋马我不喜欢，就好她这口。 山羊胡子撇撇嘴：“啧啧啧，我懂！有事秘书干，没事干秘书。” “到底是大户人家，连逃命都得带一群佣人拎包，比我们这些泥腿子强多了。” 赵小巍面露不悦，“你说谁逃命？” 山羊胡子马上赔笑：“我只是开个玩笑，赵公子别介意嘛！您当然是出国度假啦！” “少废话！赶紧开船！” 赵小巍刚要迈步，身后忽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是不是告诉过你，你被限制出境了？” ------------ 第81章 意料之外 祁辰赫然出现在身后，冷眼盯着赵小巍。 旁边还跟着体壮如牛的魏成栋，充满压迫感。 “又他妈是你们！” 赵小巍皱着眉头吐槽：“祁辰，你天天像狗皮膏药似的粘着我，难道爱上我了？” 祁辰也不二话，反手掏出电子脚镣扔过去。 “赵小巍，你违反限制出境禁令，法院已经批准对你进行特殊监控措施。” “自己戴上吧，我们就不动手了。” 赵小巍看了看四周，“就你俩？” 祁辰点头：“对付你，我俩还不够吗？” 仗着人多势众，赵小巍原本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下来。 一脚踢飞电子脚镣，恶狠狠道：“我想走，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挡不住我……上！” 赵小巍大手一挥，七八个保镖立刻扑向两人。 “辰哥，这把你看我的。” 魏成栋扭了扭脖子，发出“嘎嘣嘎嘣”的脆响。 接着眼神一凛，只身一人冲入敌阵。 “喂！还愣着干什么，快开船！” 赵小巍催促一声，带着女秘书慌忙登船。 山羊胡子不敢怠慢，立刻启动货轮。 大船的热机时间很长，最少也得十几分钟，足够抓捕赵小巍。 祁辰捡起电子脚镣，迅速追了上去。 眼看甩不掉祁辰，赵小巍恼羞成怒。 突然拔枪对准祁辰，恶狠狠道：“没完了是吧？” 祁辰停下脚步，平静说道：“我不是来抓你的，我是来救你的。” “一旦你偷渡出海，杀你便可以不留痕迹，连官方也追查不到，正中那个人下怀。” 赵小巍根本听不进去，情绪激动吼道：“放屁！老子都出国了，他上哪找我去？” “你少在这危言耸听，马上从船上跳下去，不然我崩了你！” 祁辰没动，只是面无表情盯着他。 下一秒，赵小巍开枪了。 就听“砰”的一声，子弹擦着祁辰耳边呼啸而过。 而祁辰竟然不躲不闪，身子纹丝不动，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赵小巍愣住了，“你不怕死？还是单纯神经反射迟钝？” 祁辰沉声道：“赵小巍，我敢断定，今天你走不了。” “我走不了？我打死你不就可以了？” 赵小巍明显动了杀心，枪口瞄准祁辰的脑袋。 不料。 扣动扳机的前一秒，女秘书突然掏出一根电棍，直接杵在赵小巍脖子上。 电流贯穿全身，赵小巍浑身一哆嗦。 瘫倒的一瞬间，手指扣动扳机。 砰—— 子弹射出的同时，祁辰一个驴打滚巧妙躲开。 “你……你……” 赵小巍躺在地上，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女秘书。 女秘书没说话，迅速捡起手枪。 又往赵小巍脸上，狠狠踩了一脚。 高跟鞋尖锐的后跟，立刻刺穿脸颊。 “啊！！！” 鲜血涌出，赵小巍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祁辰盯着女秘书，平静问道：“你就是那个火化工的女儿吧？” “还是你聪明。” 女秘书卸下风情万种的伪装，恢复冷漠如冰的真面目。 赵小巍面露惊愕，“你……你不叫陈小雪，你用的假身份？” 女秘书脚踩着赵小巍脸颊，居高临下说道：“我当然不叫陈小雪，我叫邹筱玄。” “你让疯狗杀死的火化工叫邹富贵，是我父亲。” 邹筱玄冷冷一笑：“赵小巍，你没想到会有今天这个下场吧？为了这一天，我足足等了六年！” 赵小巍恍然大悟，脑子“嗡”的一声炸了！ 当初招聘秘书岗位，全程由他亲自把关。 如同选妃一样，只挑学历高、颜值高、身材好的极品美女。 而邹筱玄凭借火辣的身材和渊博的才学，在一众候选人当中脱颖而出。 录取之后，HR对邹筱玄进行了背景调查。 户籍信息显示，她的名字有过改动，从“邹筱玄”改成了“陈小雪”。 HR当时提醒过赵小巍，但他并没在意，满脑子都是男欢女爱那点事。 上岗三四年，女秘书完全迎合赵小巍的口味，让她干嘛就干嘛。 以至于赵小巍玩过那么多女人，始终还是偏爱女秘书。 甚至达到欲罢不能的地步，连出国都要带上她。 可他万万没想到，平时任其摆布的风骚小秘书，居然是仇家的女儿！ 对方摆明就是要他命来的，无论给多少钱都不可能手下留情。 这下赵小巍彻底害怕了，情急之下，慌忙求助祁辰。 “祁辰，我愿意自首，你快救我啊！” “闭嘴！他刚才给过你机会，但你不中用，没有后悔药可吃！” 说完，女秘书枪口瞄准赵小巍，就要扣动扳机。 “等一下！” 祁辰赶紧叫停邹筱玄，“台风杀手是你吗？” 邹筱玄笑着反问：“你猜呢？” 祁辰说道：“难怪四个受害者遇害之前都没防备，谁会防备一个年轻女孩呢？ “是我们考虑不周，就没考虑过凶手是女性这种可能。” “但我还有一点不明白，你跟佟海雨没有交集，犯不上杀死四个当事人替她报仇，动机是什么？” 邹筱玄冷笑：“反正今天赵小巍死定了，讨论这些还有意义吗？” 祁辰劝阻道：“让赵小巍接受法律制裁，你照样可以报仇。” “真没必要亲自动手，那样你也得搭进去。” “为了这样一个人渣，值得吗？” 邹筱玄斩钉截铁道：“不值得，但报仇必须我亲自来，把他交给法律，太便宜他了……” 话音未落，祁辰突然扑上去，死死抓住邹筱玄的手腕，阻止她扣动扳机。 然后一记擒拿手，轻松制服邹筱玄。 不料。 山羊胡子突然出现，一棍子敲在祁辰后背。 祁辰忍痛夺下手枪，一个驴打滚拉开距离，反手瞄准山羊胡子。 “别动！你们是一伙的，你是另一个火化工的亲友？” “没错，我是他弟弟。” 山羊胡子沉声道：“谁也不能阻挡我们复仇，警察也不行！” 说话间。 魏成栋气喘吁吁跑上船。 七八个保镖全部被他一个人撂倒。 祁辰拿枪控制局面，转头吩咐：“阿栋，把他们全拷上！” “好！” 魏成栋应了一声，突然一记手刀劈在祁辰后颈。 祁辰猝不及防，一下被干翻，手枪也脱手，不可思议的看着魏成栋。 “辰哥，对不起……” “这次你猜错了。” “他们不是你要找的人……我才是！” 说完，魏成栋狠狠一拳砸下来。 祁辰两眼一黑，霎时昏死过去。 ------------ 第82章 真凶现身 不知过了多久，祁辰渐渐苏醒。 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捆在甲板的桅杆上。 耳边不断响起赵小巍的惨叫声。 他被起重机吊在半空，浑身一丝不挂。 邹筱玄站在十米开外，正拿着一杆气枪，不断朝他身上射击。 每一颗橡皮子弹打在身上，都会留下一个血痕。 不致命，但会让人痛不欲生。 尤其是不小心打在裆间，赵小巍的惨叫声会立刻提升好几度。 “他醒了……” 看到祁辰睁眼，邹筱玄急忙呼喊魏成栋。 魏成栋走过来说道：“辰哥，刚才下手有点重，对不住了。” 祁辰喘着粗气问道：“你真是台风杀手？” 魏成栋没有否认。 祁辰眼里顿时闪过一抹绝望。 沉默许久。 魏成栋说道：“这是我最后一次作案了……完事我和他们远走高飞，出国之后大概不会回来了。” 祁辰皱着眉头质问：“你真的叫魏成栋吗？你跟佟海雨是什么关系？” “为什么之前我们深挖佟海雨的社会关系，从来没有查到过你？” 魏成栋点头：“我是魏成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我就是警方找了五年的台风杀手。” “那四个人都是我杀的，跟邹筱玄两人无关。” “我们之前并不认识，直到我发现邹筱玄的身份，才主动联系她。” “为了同一个目标，我们一拍即合，后来山羊胡子也加入了。” 祁辰追问：“此前装有佟海雨案件资料的U盘，也是你邮寄给我的吧？为什么选我？” 魏成栋点点头：“从你加入警队第一天，我就关注你了。” “因为你是联考状元，刑侦测试全校第一。” “我觉得借助你的能力，有希望扳倒赵小巍和阙凌霄。” “但我也担心你会畏惧强权，甚至趋炎附势，或者成为刘队那样的软柿子。” “不过，从清零行动那次会议上，你公开反对阙凌霄，我便打消了这种顾虑。” “接下来的案情分析会，你的刑侦推理能力独占鳌头，再一次验证了我的想法。” “所以当阙凌霄故意误导警队，把侦查视线引向错误方向，我就决定赌一把，将U盘偷偷寄给你。” 祁辰说道：“你还没回答我上一个问题，你和佟海雨什么关系？” 魏成栋解释道：“我和她是青梅竹马，也是在一个街坊大院长大的。” “虽然年龄相差了四岁，但并不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 “她爸知道我们在搞地下恋情，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其实就是默许了，这一点我很感激。” “本来我和小雨约好了，等她将来大学毕业，我们就结婚。” “那时候我早就警校毕业，应该有能力买车买房，养家糊口。” “我们互相勉励，共同进步，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可万万没想到，她才刚刚升初中，就被赵小巍糟蹋了。” “不仅清誉受损，还被栽赃陷害，然后遭到学校开除，前途尽毁。” “我们的梦想破碎了，随着她的跳海自尽，一切都不复存在了。” “从那一刻，我就决定复仇，把所有陷害小雨的坏家伙，通通送去见阎王！” 说到这里，魏成栋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赵小巍。 “我一个人的力量太过渺小，不足以跟赵家抗衡。” “于是我就计划跟佟叔联手，他一定也想替女儿复仇。” “但当时佟叔没同意，还劝我不要冲动，葬送自己的前途。” “他想用法律手段，将赵小巍一伙人绳之以法。” “然后我俩就轮流收集赵小巍的犯罪证据，不断上访举报。” “事实证明，想法是好的，但现实是残酷的。” “佟叔遇害的那天晚上，我本想上门找他商量，要不要放弃上访这条路。” “无意中看到阙凌霄以警察身份，强行抓走了佟叔。” “我觉得不对劲，一路跟踪他们来到西部山区。” “结果亲眼目睹，阙凌霄用锤子杀死了佟叔，然后交由疯狗处理尸体。” “佟叔死了，上访这条路彻底断了，唯有以暴制暴，才能遏制赵家人的凶残。” “于是，我精心筹划了一年，第二年开始了行动。” 说到这里，魏成栋笑了笑。 “其实白超说得没错，我之所以选择台风天动手，纯粹为了仪式感。” “因为佟海雨跳海的那天，恰好也是台风来袭的当天。” “六年了，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所有因赵小巍而死的人，都将在今天沉冤昭雪！” 随着魏成栋话音落下，邹筱玄瞄准赵小巍的裆间，果断扣动扳机。 砰—— 只轻轻一下，瞬间鸡飞蛋打。 整艘船上下，充斥着赵小巍的惨叫声。 鬼哭狼嚎了将近五分钟，直到嗓子嘶哑。 赵小巍总算停下，转头看着祁辰，带着哭腔呼救：“救我……快救我啊！” “祁辰！你不是说过要保我吗？快他妈想办法救我啊！我要痛死了！” 祁辰冷笑：“人间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 “我早就警告过你，可你偏不听。”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 赵小巍情绪失控，愤怒狂吼：“六年前我也未成年，见到漂亮女孩想要玩一玩有什么错？” “更何况，我说过会给她钱，足够她这辈子衣食无忧。” “她敬酒不吃吃罚酒，能怨我吗？” 赵小巍说到这里，魏成栋已经怒不可遏，眼里充满杀意。 但赵小巍已经不在乎，继续添油加醋。 “当然，佟海雨的死，很大一部分责任，在于她那个拾破烂的死鬼老爹。” “明明处在社会最底层，穷得一塌糊涂，非要学上流社会玩法律。” “殊不知，法律本身就是给他们这些底层人设置的枷锁，他却拿来对付我，怎么可能赢？” “祁辰，那老家伙跟你一样轴，认死理，而且像狗皮膏药一样，阴魂不散。” “我实在没办法，只能帮他跟女儿在黄泉路上团聚咯。” “你说，我哪里做错了？你们凭什么这么对我！” 话音一落，起重机突然缓缓下降，赵小巍随之被放下来。 紧接着。 魏成栋拎着一把羊角锤，大步流星走了过来。 脸色无比阴沉，浑身散发着浓烈的杀气。 周围的空气，仿佛在这一刻瞬间凝固。 ------------ 第83章 只身入棋局 似乎意识到自己将要大难临头，赵小巍瞬间吓尿了。 一把鼻涕一把泪，声音颤抖着哀求。 “我认识到错误了，愿意用全部身家赎罪，只求你们放我一条生路。” “你们开个价，我马上让人给你们打钱，现金和金条都可以。” 魏成栋没有说话，也没有犹豫，抬手就是一锤子，直接砸在赵小巍嘴上。 这一锤，直接砸掉赵小巍一排门牙。 鲜血夹杂着碎牙喷出，赵小巍疼得浑身打哆嗦，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阿栋！收手吧！” 祁辰急忙劝阻：“别忘了，你还是警察！是重案三组的一员！” “难道你要把咱们辛苦建立起的口碑全砸了吗？” 抬起的锤子，悬在半空停下了。 魏成栋转头看着祁辰，表情无比复杂。 “辰哥，我早就已经回不去了。” “我不配当警察，愧对三组，愧对大家。” “事已至此，我不想再对不起小雨和佟叔。” “无论如何，今天这个仇，我必须报！” 说完，魏成栋再次举起锤子。 “别……别……啊！！！” 伴随着赵小巍一声惊恐的尖叫。 锤子精准砸在其太阳穴上。 一瞬间，血洒当场。 邹筱玄特意上前伸手，试了试赵小巍的脉搏和鼻息。 然后冲着两人点点头，示意已经死透了。 紧接着。 山羊胡子和邹筱玄合力，把赵小巍的尸体扔进大海。 随着“扑通”一声，海面激起浪花。 高远集团少公子、一代嚣张纨绔，就此落幕。 一切再也无可挽回…… 祁辰不禁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半晌。 祁辰重新睁开眼睛，死死盯着魏成栋。 目光中不再有温热，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冷漠。 “你们打算怎么处置我？” 魏成栋说道：“辰哥，我们不是穷凶极恶的杀人魔，我们杀的都是有罪之人。” “你不是我们的敌人，我们不会滥杀无辜。” “到了公海，我们会把你放了，你可以换乘其他船只离开。” 不料。 话音刚落。 山羊胡子立刻反对：“不行，他知道了真相，不能让他活着。” 邹筱玄点头附和：“是啊，他不可能替我们保守秘密，放了他就等于放虎归山。” “我们很快就会成为国际通缉犯，以后再也没机会回国了。” 魏成栋惊讶的看着两人，目光中满是不可思议。 “筱玄，胡子哥，咱们不是说好只报仇，不滥杀无辜的吗？” “难道你们真要把自己变成杀人不眨眼的亡命徒？” 山羊胡子冷笑：“我们是说好只杀仇人，可谁让这个小警察非要掺和进来，他自找的。” “他不死，我们就得一起完蛋，你竟然还要放了他，你脑子坏了？” 这一男一女已经完全黑化，言谈举止充满戾气。 谁阻挡他们自由的脚步，谁就必须去死！ “不行！我不同意！” “辰哥再怎么说也是我的朋友，我不会对朋友下手！” “这是底线！” 魏成栋人高马大，武力值爆表，手里还有赵小巍的枪。 有他护着祁辰，两人没办法近身，只能悻悻走开。 “辰哥，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我保证会让你安全离开，不必担心。” “绳子是不是绑得太紧？我帮你稍微松一下……” 魏成栋给祁辰松绑，无意中摸到了裤兜里硬邦邦的东西。 掏出一看，竟然是一部老年机。 屏幕显示一直处在通话中。 上面的备注名是“师父”——刘志业！ 刚才发生的一切，全部通过电话实时传播出去。 魏成栋瞬间愣在原地，“你……你早就发现我了？” 祁辰点头。 魏成栋又问：“什么时候？” 祁辰解释道：“上次你跟我在高远集团地下停车场，遭遇赵小巍一伙人伏击。” “你用了左手持械，但你平时吃饭用的却是右手。” “当时我就怀疑你在伪装，其实你是左撇子。” 魏成栋追问：“仅凭这一个细节，你就确定我有问题？” “不，还有……” 祁辰补充道：“你还记得，阙凌霄在高远集团安置炸弹，我问你阙凌霄是从哪里进入赵小巍办公室的吗？” “你说他刷卡走内部专用电梯，还说平时只有赵小巍和一些核心高管有权限。” “咱俩行动之前，只是对公共区域有过踩点，像内部专用电梯这种私密空间，外人根本不知道，也包括我。” “甚至连高远集团普通员工都不知道电梯的存在，你是怎么知道的？” “只能说明，你不止一次潜入过高远集团，跟踪过阙凌霄或者赵小巍。” 听到这里，魏成栋深深吐出一口浊气，表情依旧困惑。 “既然你知道我有问题，为什么瞒到现在？还故意让我袭击？” 祁辰正色道：“于公，我要揪出真凶，必须收集证据，你不出手，我怎么证明你是台风杀手？” “于私，我其实希望你永远别出手，你的身份永远定格在重案三组的魏成栋，而不是台风杀手。” 这番话犹如一支利箭，刺穿了魏成栋坚韧的内心。 “辰哥……”魏成栋红着眼眶，欲言又止。 祁辰轻声道：“开外放吧，跟他们说说话。” 魏成栋颤抖的手按下了外放键。 章泽端的声音立刻响起。 “阿栋，为什么是你？到底为什么啊？” “你妈还躺在医院里，天天盼着你立功，逢人就夸儿子是人民警察，是她的骄傲。” “包括刘队、祁辰在内，三组每个人都把你当成家人、不可或缺的一分子。” “还有我，一口一个兄弟叫着你，愿意跟你同荣辱、共患难，你他妈到底在干什么啊！” 魏成栋像泄了气的皮球，耷拉着脑袋嘟囔：“对不起章哥，我骗了你，我对不起所有人。” 章泽端声嘶力竭咆哮：“对不起有用吗？就算你成功逃到国外，怎么跟你妈交代？” “你把她扔医院病房里不管了？你还是人吗？” “就你这种背叛信仰，欺骗兄弟，抛弃老母的人，怎么有脸谈爱情？” “你根本不配！佟海雨就算活着，也不会认同你！” 魏成栋面如土色，有气无力说道：“章哥，别说了，我就这样了，说再多也没意义。” “我妈……算了，我不配当她儿子。” “你们好好保重，不用担心祁辰，我会放过他……” 不等说完，祁辰突然大喊一声：“小心！” 下一秒。 山羊胡子伸出电棍，猛的杵在魏成栋后背。 ------------ 第84章 力挽狂澜 强大的电流贯穿全身，魏成栋一下子被击倒在地，浑身抽搐。 但他毕竟块头摆在那里，又是练家子出身。 即便挨了一电棍，照样在倒地的瞬间，一个扫堂腿踢翻了山羊胡子。 山羊胡子还不死心，抡起电棍往魏成栋脑袋上猛砸。 魏成栋双手交叉护住头部，抬腿踢飞山羊胡子。 趁着两人扭打之际，邹筱玄突然冲上来，夺走了魏成栋的手枪。 反手瞄准魏成栋，大喊一声：“别动！不然我开枪了！” 魏成栋一脸惊愕与恼怒，沉声道：“你们疯了？搞内讧？” 邹筱玄冷漠道：“魏哥，你别怪我们心狠，好不容易走到最后一步了，谁也不能破坏我们的计划。” “如果你执意留着这个警察，那我们只能一不做二不休，连你一起解决。” 山羊胡子艰难起身，擦了擦嘴角的鲜血，恶狠狠道：“他这种关键时候掉链子的囊怂，你就多余跟他废话。” “他愿意跟那个警察称兄道弟，那就成全他好了。” “把他俩一起弄死，丢到海里喂鱼，咱俩远走高飞，谁也别想抓咱。” 邹筱玄犹豫了，迟迟不敢扣动扳机。 山羊胡子继续怂恿：“你还愣着干什么，开枪啊！” “他会功夫，块头又大，咱俩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趁着现在咱手里有枪，赶紧解决这个后患。” 邹筱玄惶恐道：“胡子哥，我害怕……” “哎！女人就是麻烦！” “你把枪拿好，我先把他绑起来。” 山羊胡子解下皮带，小心翼翼靠近魏成栋，突然一巴掌扇脸上，瞪眼暴喝。 “你个废物傻大个，对付敌人磨磨唧唧，打我倒是下死手，疼死老子了！” “双手背到后面，敢乱动打死你！” 魏成栋假装配合山羊胡子，在他捆绑双手的一瞬间，突然肘击其胸口。 山羊胡子一下就被顶出去，肋骨断了几根，疼得当场跪在了地上。 紧接着。 魏成栋挥舞皮带，狠狠抽向邹筱玄。 皮带抽中邹筱玄的手腕，疼得她发出一声惨叫。 手枪脱手落地的瞬间，走火了。 砰—— 伴随着一声枪响。 魏成栋大腿中弹，血流不止。 山羊胡子又想抢夺手枪。 魏成栋忍着剧痛扑上去，用身子阻挡山羊胡子。 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 “去死！去死！去死！” 刚才挨了一皮带，手腕被抽肿，邹筱玄也抓狂了。 抄起电棍，玩命往魏成栋脑袋上狠砸。 大腿中枪的情况下，魏成栋一打二根本抵挡不住，很快败了下风，趴在地上奄奄一息。 山羊胡子重新捡起手枪，瞄准魏成栋的脑袋，恶狠狠道：“吃里扒外的东西，要不是为了让你顶罪，我们早就弄死你了！” “现在真相都传出去了，一切都被你毁了，你必须得死！” 刚要扣动扳机，身后突然传来祁辰的声音：“喂！” 山羊胡子下意识回头。 一把羊角锤，直接砸在他脑门上。 山羊胡子闷哼一声，轰然倒地，瞬间失去反抗能力。 邹筱玄吓了一跳，当场瘫倒在地上。 “你……你怎么脱身的？不是被绑着的吗？” 祁辰淡淡道：“因为你们犯了一个致命错误，绑人的时候不先搜身。” “连我兜里手机还在通话都没发现，藏一个小刀片，你们就更不知道了。” 说着，祁辰抬手亮出指缝间的刀片。 刚才他跟魏成栋拉扯那么久，就是为了拖延时间。 暗中用刀片，一点一点割断绳子。 当他们反应过来，一切为时已晚。 “也对！”邹筱玄拍着脑门，无比懊恼，“魏成栋早就暴露了，你故意带他过来，怎么可能不做准备……” 祁辰捡起手枪，把皮带扔给邹筱玄，冷声道：“把山羊胡子绑上，别逼我动手。” 邹筱玄无力反抗，只能乖乖照办。 不多时。 几艘冲锋舟围住了货轮。 刘志业和章泽端带着一群海警赶来支援。 幸好货轮没有开出多远，手机还有信号。 再加上电子脚镣内置的GPS，可以精准定位货轮坐标。 随后。 海警派了几艘打捞船，加紧打捞赵小巍的尸体。 山羊胡子和魏成栋身受重伤，已经陷入昏迷，只剩邹筱玄一人清醒。 被带走之前，邹筱玄急忙追问：“人都是魏成栋杀的，我和胡子哥只是帮凶，应该可以从轻处理吧？” 祁辰冷声道：“如何量刑那是法官的事，我们说了不算。” 邹筱玄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哭诉：“我刚才听你的，主动配合绑住了胡子哥，能算我自首吗？” 祁辰笑了。 只是那笑容无比冰冷。 谁能想到，邹筱玄竟然如此厚颜无耻。 眼看大难临头，果断出卖队友。 还想争取自首，替自己减刑。 原本祁辰对她的不幸遭遇，尚且还有一丝同情和怜悯。 但在这一刻，已经荡然无存。 “我记得，刚才是你逼着魏成栋除掉我，现在怎么还有脸要求自首？” 邹筱玄急忙摇头辩解：“不是的，那都是胡子哥的意思，我其实并不想杀人灭口。” “要不然，我也不会迟迟不开枪，你说是不是？” 祁辰一本正经说道：“自首是指犯罪以后主动投案，如实供述罪行，你哪一点符合？” “你一没有主动停止犯罪，二没有放弃逃跑，三没有主动如实交代罪行，凭什么算你自首？” 邹筱玄无言以对，只能强词夺理哭诉。 “可我已经知道错了呀，我认罪了，也配合了，为什么不能算我自首？” “我本来也是受害者，找赵小巍寻仇情有可原。” “而且人是魏成栋杀的，行动方案是山羊胡子策划的，跟我又没关系，法律应该对我轻判。” 祁辰摇头：“不，你并没有认识到错误，你只是害怕即将遭受的刑罚。” “如果你认识到错误，就不会对无辜的人下手。” “严格意义上来说，魏成栋有认识错误的倾向，而你没有。” 邹筱玄破防了，对着祁辰破口大骂。 “你就是公报私仇！卑鄙！无耻！下作！” “早知道会这样，当初我就应该听胡子哥的话，一枪崩了你，还有魏成栋！” “你们都应该下地狱！下地狱！” 骂到最后，邹筱玄已经语无伦次，被警员强行拖走。 真相终于水落石出，但三组却没有人高兴得起来。 尤其是章泽端，一个人坐在船头，望着海平面发呆。 祁辰走过来，同样眺望远方，淡淡问道：“其实你早就看穿阿栋了，对吗？” ------------ 第85章 新征程 章泽端反问：“怎么看出来的？” 祁辰解释说：“你和魏成栋关系最铁，整天形影不离，应该最了解他。” “连我都能判断出他是左撇子，你不可能察觉不到。” “疯狗被杀的那一晚，你执意要去营救曲凤霞。” “按理说，即便我和刘队不同意，魏成栋也应该坚定站在你这边。” “但他并没有表态，一直坐在后排沉默。” “如果按照你以前的性格，绝对会对他大发雷霆，但你居然没理他。” “那时候你就已经怀疑他了吧？” 章泽端点点头：“阿栋演技很拙劣，我很早就发现他是左撇子，却一直在装右撇子。” “当时我以为，他只是想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特别，方便融入集体。” “直到你说，四个受害人均死于左撇子之手，我才开始怀疑阿栋。” “但我仅仅是怀疑，我始终不相信他会是台风杀手。” “万万没想到……他……” 说到这里，章泽端哽咽了。 祁辰拍拍章泽端肩膀，安慰道：“人各有命，要往前看，三组还要继续战斗下去。” 货船缓缓靠岸。 码头上已经聚集了一大批人。 宋启、孙盛、沈怡心等警方高层已经等候在此。 除此之外，还有不少闻风而动的媒体记者。 镜头纷纷对准了下船口，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精彩瞬间。 刘志业、祁辰、章泽端刚一下船。 一群记者蜂拥围上来，七嘴八舌提问。 “听说台风杀手案告破，凶手是警方内部人员，请问真相是什么？他的作案动机又是什么？” “听说最后一名受害者是高远集团太子爷赵小巍，请问他现在情况如何？是否还有生还的可能？” “听说这次破案，全靠一位新人警员孤身犯险，请问他的真实身份是什么？是不是深藏不露、来齐海警队潜伏的高手？” 刘志业把祁辰挡在身后，面对一众记者，冷漠回应。 “案子还在收尾阶段，暂时无可奉告，你们可以后续关注官方通报。” “现在请让开，不要干扰我们办案！” 记者们很快被赶来的警员驱散。 紧接着。 宋启带着警队高层领导过来道贺。 “祁辰，你又立大功了，这次市局的表彰大会，你会是一等功臣！” “还有你，老刘，十多年了，终于支棱起来了！” “这次破案起了个好头，接下来的清零行动，还要再接再厉！” 包括宋启在内，每个人脸上都挂着难以掩饰的喜悦。 困扰警方五年的悬案告破，他们这些领导层如释重负。 可越是这样，三人心里越不是滋味。 毕竟台风杀手不是别人，而是他们并肩作战的好兄弟。 不管是祁辰还是刘志业，都是敷衍回应。 草草结束了汇报，赶回市局休整。 码头门口。 一群黑衣人一字排开，挡住了去路。 看他们清一色的装束就知道，是赵家保镖。 吴辰站在正中间，面色极其凝重。 祁辰降下车窗，主动开口问道：“辰叔，找我？” 吴辰点头反问：“我们家少爷怎么样了？” 祁辰说道：“还在打捞，但风浪比较大，可能要久一些。” “你们要是着急的话，可以自费增加一些打捞队，这样能快一点。” 吴辰继续问道：“确定遇害了吗？” 祁辰点头：“千真万确，我亲眼看到的，即便当时没死，掉海里也够呛了。” 闻言。 吴辰脸色十分难看，强忍怒意说道：“祁辰，你要小心了，大老板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害死赵小巍的人。” 祁辰冷笑：“多谢辰叔提醒，但我觉得很可笑。” “害死赵小巍的人，难道不是他自己吗？” 吴辰长叹一声：“你还年轻，不能体会中年丧子之痛。” “大老板在乎的不是谁对谁错，谁跟他儿子的死有关，谁就要付出代价。” “我来只是给你提个醒，接下来我们之间的战争，已经在所难免。” 祁辰笑了笑：“高远集团大老板，跟我一个新人小警员开战，不胜荣幸！” 虽然祁辰云淡风轻，但刘志业却十分担心，立马替祁辰开脱。 “吴先生，麻烦你给大老板带个话。” “祁辰是警察，侦查破案天经地义，赵公子的死跟他没有半点关系。”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祁辰不带魏成栋上船，赵小巍照样会被山羊胡子和女秘书偷袭。” “也就是说，从赵小巍登船逃跑的那一刻，就已经在劫难逃。” 吴辰冷哼一声：“怎么没关系？” “如果不是他带着魏成栋上船捣乱，我家少爷有八个贴身保镖，还有手枪防身。” “区区一个山羊胡子和女秘书，根本无法近身。” 章泽端忍不住反驳：“拉倒吧，就算祁辰不去，魏成栋也会找理由偷摸上船。” “而且祁辰多次劝阻赵小巍，让他配合警方，能保他不死。” “机会给他了，他自己把握不住，怪谁啊？” “也别说什么中年丧子之痛，大老板真心疼儿子，怎么不见他亲自过来？” 这番话怼得吴辰哑口无言。 祁辰说道：“辰叔，有句话我想让你代为传达。” “就算大老板不主动找我，我也会去找他的。” “希望高远集团合规经营，也希望他能遵纪守法。” “现在麻烦你们让一让，我们要回去了。” 吴辰脸色铁青，摆摆手示意保镖让路。 在赵家人虎视眈眈的注视下，祁辰三人疾驰而去。 关于台风杀手案告破的表彰大会，定在三天后召开。 内部有消息放出来，祁辰作为头号功臣，破格提拔已是板上钉钉。 师父刘志业跟着沾光，大概率会接替刑警队长之位。 重案三组在警队的地位，瞬间拉升好几个档次，甚至力压一组二组。 但师徒二人并没有心思考虑这些事，回到市局，马不停蹄投入工作状态。 找到“裴冶”的资料，开始为下一步的侦查做准备。 之前宋局对祁辰有过承诺。 只要破了台风杀手案，就重启祁莉案调查。 现在到了该兑现的时候。 而那个叫“裴冶”的雕刻师，便是首要嫌疑人。 ------------ 第86章 谈条件 重案三组办公室。 祁辰拿来祁莉案卷宗复印件，对比嫌疑人的档案，仔细研究起来。 【裴冶，男，38岁，大学文凭，职业雕刻师，齐海本地户籍，家住西山别墅区九栋。】 【未婚未育，父母已故，有一个小十岁的胞弟。】 【无家族病史记录，无失信记录，无犯罪记录……】 关于嫌疑人的资料不多，纸面上的信息没有任何异常。 唯一能挂钩的就是年龄、职业，非常符合凶手的作案特征。 至于性格，裴冶社交圈子不多，深居简出，比较神秘。 必须近距离接触一下才能摸透。 如果想要不引起怀疑，还能接触到裴冶，那么只能从他身边的人入手。 裴冶的亲弟弟裴炼，进入祁辰的视野。 正当祁辰琢磨如何接近兄弟二人之时，刘志业突然打来电话。 “魏成栋醒了，赶紧来医院。” 祁辰不敢怠慢，火速赶到医院。 病房外面围了一大群人，整个走廊水泄不通。 除了警察之外，全部都是各大新闻媒体的记者。 困扰齐海五年的悬案告破，这可是头号新闻。 每个人都想抢先搞到第一手爆料。 祁辰刚一到场，突然有个女记者指着他大喊。 “那不是破案的新锐警员吗？” 她这一嗓子不要紧，原本围堵病房的记者，目光齐刷刷锁定祁辰。 下一秒。 十几个人如狼似虎扑过来，把祁辰围在中间，镜头话筒全部怼过来。 紧接着，连珠炮似的问题接踵而至。 “警方五年都没破的悬案，你一周就破了，请问是用了什么特殊方法吗？还是单纯靠天赋？” “听说你是今年的联考状元，能不能详细介绍一下自己？” “请问你未来有何打算？会不会像刑侦八虎那样，协助全国各地公安机关破案？” 俗话说，人怕出名猪怕壮。 祁辰俨然成了刑侦界的网红，受到媒体和众人狂热追捧。 可他的心思根本不在名利上，根本不想跟这群记者周旋。 于是一句话不说，直接推开人群走向病房。 “哇！一句话都不说呀！果然天才都很高冷！” “快看，他要进去跟凶手面对面了，赶紧拍下来！” “你特么往后稍一稍，镜头怼我脸上了……” 现场一片混乱。 病房里。 刘志业、章泽端早已守在床前。 屋子四周还有几个荷枪实弹的警员。 魏成栋戴着呼吸机，面色惨白，眼神涣散，身体极度虚弱。 “阿栋……” 祁辰刚走上前，魏成栋就握住了他的手。 “辰哥，之前四次作案的凶器我扔到海里了，应该找不回来……” 祁辰没说话，默默点头。 魏成栋看着三人，眼眶微微泛红。 “刘队，章哥，辰哥，道歉的话我就不说了，我能做的就是配合你们，如实交代，积极认罪。” “那个……如果我认罪了，咱们三组还能获得一等功吗？” 章泽端哽咽道：“呆子！你说这个干啥啊！兄弟都没了，谁还在乎那个？” 魏成栋面露愧意，“我只是觉得，自己给警察抹黑，给三组丢了脸，至少帮你们拿一个头功，也不枉兄弟一场。” “对了，我妈还不知道这件事，千万要瞒住她，不然我怕她受刺激……” 刘志业拍拍魏成栋肩膀，宽慰道：“你放心吧，案情重大，信息都是非公开的，包括开庭宣判。” 章泽端补充道：“你妈那边不用担心，我们会替你照顾好。” “以后她就是我干妈，医药费我全包，我替你养老送终。” “章哥……”魏成栋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 章泽端摸着他的脑袋说道：“大男人哭啥！不管你做了什么，在我这里都是好兄弟，永远不会变。” 魏成栋转头看向祁辰，“辰哥，谢谢你……” “谢我什么？”祁辰不解。 魏成栋避而不答，话锋一转：“辰哥，我还给你留了一份礼物。” “等这个案子尘埃落定以后，你就能收到。” “？？？”祁辰脸上的疑惑更甚。 章泽端急忙追问：“什么礼物？只有祁辰，没我们的份？” 魏成栋苦笑：“章哥，你就别问了，问我也不能说。” “总之，这份礼物只有辰哥能用上，其他人用不上。” 章泽端撇撇嘴，不再多言。 祁辰拍拍魏成栋的肩膀，“兄弟，接下来会异地审讯，你积极配合，我们会尽一切可能给你争取减刑。” 魏成栋点头：“明白，我愿赌服输，不会抗拒执法的，不能再给三组丢人。” 交代完毕，祁辰退出病房。 脑海里反复回味魏成栋那番话。 什么礼物需要结案以后才能打开？ 只对自己一个人有用，其他人无用，又是什么意思？ 思绪纷飞之际。 一开始认出他的那个女记者，再一次挡住去路。 “祁警官，请留步！” “你想干嘛？” 祁辰上下打量着这个女记者。 看年纪大概二十出头。 虽然穿着一身成熟职业装，依旧难掩少女的稚嫩。 “我叫乔雅英，是齐海晚报的实习记者。” “想占用您半小时的时间，对您做个专访，可以吗？” “不可以。” 祁辰毫不犹豫回绝，扭头就走。 “祁警官，请等一下！” 乔雅英追着祁辰说道：“您还没听听我开出的条件，绝对能让您无法拒绝。” “我不听。” 祁辰态度依旧坚决。 “如果您不听，那我就把凶手魏成栋的信息透露出去，到时候保不齐他妈会看到……” 乔雅英话一出口，祁辰立马停下脚步。 一把将她摁到墙上，沉声道：“你听着，如果你敢透露半点信息被魏母知道，不仅你会葬送记者生涯，我也绝对饶不了你！” 祁辰像一头发狂的狮子，眼睛通红，杀气腾腾。 乔雅英被吓住了，弱弱道：“那……可以听听我的条件吗？” 祁辰冷声道：“说！” 乔雅英说道：“我需要您您提供关于台风杀手案的详细情况，必须是第一手爆料。” “作为回报，我会提供裴氏兄弟的详细资料给你，还可以帮忙刺探情报。” 闻言，祁辰不由一愣，急忙追问：“你怎么知道我在查他们？” ------------ 第87章 绝密跟踪 乔雅英笑而不答，“祁警官，成交吗？” “不成交。” 祁辰扭头就走。 这次换乔雅英愣住了。 “不是，祁警官，你这人怎么油盐不进呢？” “好好好，既然是我提起的，那我先拿出诚意总可以吧？” “我知道裴炼在什么地方，我可以带你过去跟踪他！” 话音落下，祁辰再次停下脚步，脸上难掩诧异之色。 裴炼是裴冶的亲弟弟。 警方目前掌握的资料非常有限。 除了裴炼的年龄、学历和籍贯，其他几乎一无所知。 而乔雅英居然知道裴炼的动向，显然有备而来。 “你到底是什么人？找我有什么目的？” 祁辰觉得乔雅英来者不善，目的不纯。 一定不是单纯为了台风杀手案的爆料而来。 看到祁辰疑惑又警惕的表情，乔雅英原本紧张的情绪，反而放松了许多。 “祁警官，你不必怀疑我的来历与目的，我可以保证对你只好不坏。” “你想让姐姐的案子沉冤昭雪，跟我合作是最佳出路。” 她居然知道自己跟祁莉案的关系！ 祁辰再度吃了一惊。 如果不是刻意调查过他，绝对不可能知道他是受害人家属。 “行，我答应你。” “不过，接下来嫌疑人会异地审讯，我无法插手。” “我能掌握的案情很有限，到时候你可别跟我讨价还价。” 祁辰松口，乔雅英喜上眉梢。 “没关系，你是破案第一功臣，从你嘴里讲出来的实情，那就是最重磅的爆料。” “现在跟我上车吧，我带你去找裴炼。” 祁辰鬼使神差跟着乔雅英上了车。 她开一辆宝马MINI，看来经济条件并不差。 半路上。 祁辰问道：“你为什么不直接带我见裴冶？” “你应该知道，裴冶才是第一嫌疑人。” 乔雅英解释道：“裴冶是雕刻大师，又是个狂热的完美主义者，整天在家精雕细琢，几乎很少出门。” “他性格孤僻，不善交际，我们很难直接跟他接触，只能从他弟弟身上旁敲侧击。” 祁辰意味深长说道：“你似乎对祁莉案很有了解……” 乔雅英笑了笑：“我单纯爱好刑侦探案，没别的意思。” “在这个圈子里，祁莉案是绕不开的话题。” “你随便拉一个人问问，他们一定知道一二。” 说话间，车子在一家游戏厅门口停下。 祁辰诧异道：“那家伙我记得已经28岁了，没正经工作，天天泡游戏厅？” 乔雅英点头，“裴炼就是个小混子，天天靠他哥养活。” “长兄如父，裴冶对这个弟弟很溺爱。” “不过，有钱归有钱，他给弟弟的零花钱却很少，应该是怕他沉迷赌博。” 正在这时。 游戏厅门口传来一阵嘈杂。 几个壮汉架着一个青年，将其粗暴的扔了出来。 青年留着一个爆炸头，穿着一身花花绿绿的嘻哈装。 不是别人，正是裴炼。 “老板，我哥真是著名雕刻大师。” “我把他雕的玉玺做抵押，给我换几个币子玩玩不行吗？” 被人扔出来还不死心，裴炼爬起来又缠上游戏厅主管苦苦哀求。 不料。 主管一脚踢翻裴炼，没好气的说：“我们是游戏厅，不是典当行，概不赊账。” “你哥就算是米开朗琪罗，也得拿现金过来才能玩。” “没钱赶紧滚一边去，别他妈打搅我们做生意！” 一群人扬长而去。 裴炼爬起来，往地上吐了一口血痰，目光中充满凶狠。 紧接着。 他手里便多了一把车钥匙。 走到一辆雪佛兰越野车跟前，轻松解锁启动。 这辆车是游戏厅主管新买的座驾，还挂着临时号牌。 主管怎么也想不到，趁着刚才两人纠缠的功夫，裴炼顺手偷走了车钥匙。 这番骚操作，着实惊呆了祁辰。 “他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有一门手艺傍身，是我小瞧他了。” “跟上去！” 祁辰一声令下，乔雅英立刻跟在了雪佛兰屁股后面。 “祁警官，你不会要逮捕他吧？” 乔雅英略显担忧。 祁辰冷声道：“你觉得我是草莽吗？现在把裴炼抓了，还怎么接触裴冶？” 乔雅英尬笑：“我就是怕你太轴，不懂得变通。” 祁辰懒得跟她辩论，目光锁定前车。 两车一前一后，很快行驶到西山别墅区附近。 这里人烟稀少，道路上的车流量明显变少。 在一处十字路口遇到黄灯，裴炼加速通过。 黄灯变红灯，乔雅英没办法，只能一脚刹车停下。 “你倒是闯一下啊，这不跟丢了吗？” 祁辰一脸懊恼。 乔雅英尴尬道：“我驾照已经被吊销了，再闯可能要扣车了。” “啥？”祁辰目瞪口呆。 乔雅英立马找补：“不过没关系，裴炼应该是回家了，我知道地址，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正说着，后面一辆劳斯莱斯库里南，突然加速驶来。 眼看就要追尾，祁辰眼疾手快，一边猛打方向盘，一边大喊：“快起步！” 乔雅英一脚油门，车子右拐闪避。 可惜还是慢了一步。 就听“砰”的一声巨响。 库里南前脸直接撞到了MINI侧面。 MINI被撞得原地转了三圈，磕在马路牙子上才停下。 祁辰和乔雅英被撞得七荤八素，头晕目眩。 好在车里气囊全部弹开，这才没有受皮外伤。 两人陆续下车查看情况，MINI车身已经严重变形。 库里南毕竟体型摆在那，除了车头受损，几乎岿然不动。 乔雅英心疼坏了，冲着库里南司机大喊：“喂，你会不会开车啊？” 下一秒。 库里南车门打开，跳下来一个女司机。 年纪跟乔雅英差不多大。 一张标准的网红脸，浓妆艳抹，打扮非常时髦。 本以为她会赔礼道歉，没想到二话不说，上来就给乔雅英一记耳光。 “臭婊子，老娘现在没心情跟你废话，不想死就滚一边去！” 女司机恶狠狠推开乔雅英，径直走到祁辰面前，抬手又要扇耳光。 咔！ 手腕在半空中被死死攥住，动弹不得。 祁辰厉声质问：“你干什么？发什么疯？” 女司机也不解释，抬腿屈膝，又要顶祁辰的要害部位。 祁辰赶紧躬身躲开，反手一个擒拿，把女司机双手反剪背后。 这一下给女司机疼得嗷嗷叫，抬起高跟鞋狠踩祁辰脚面。 被她莫名其妙的攻击激怒，祁辰也不惯着。 直接把她摁到了地上，掏出银手镯给她上了背铐。 “放开老娘！” “祁辰！” “你死定了！” 女司机一边挣扎一边嚎叫。 当她喊出祁辰名字的那一刻，祁辰愣住了。 ------------ 第88章 疯狂女司机 祁辰把女司机死死摁在身下，居高临下问道：“你是谁？你认识我？” “我是你妈……啊！！！” 女司机出言不逊，祁辰也不惯着。 把她胳膊往后用力一掰，女司机再次发出一声惨叫。 “哎？你不是那个……那个谁来着……” 乔雅英貌似认出了女司机，想了半天，突然惊呼一声。 “我想起来了！” “你是赵家二小姐——赵小荟！” “对不对？” 祁辰面露惊愕，“你是赵小巍的妹妹？” 坊间早有传闻，赵氏兄弟各有一个儿女。 大老板赵志高的独生子是赵小巍。 二老板赵志远有一个女儿，比赵小巍年幼几岁，应该就是眼前这位了。 赵小荟骂骂咧咧：“知道老娘的身份，还不快从我身上滚开！难道你想死吗？” 祁辰继续摁着她质问：“这么说，刚才你是故意撞我们的？” “对！”赵小荟直言不讳，“我就是要撞死你个王八蛋，给我哥报仇！” 祁辰反问：“你哥又不是我杀的，你找我报仇是哪门子道理？” 赵小荟冷哼一声：“你不用狡辩！我都听说了！” “要不是你，我哥不会死。” “所以你必须负责！” 殊不知。 赵小巍虽然飞扬跋扈，横行霸道，但却对妹妹宠爱有加。 兄妹俩的感情非常好。 赵小荟刁蛮火爆的脾气，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被赵小巍惯的。 祁辰不想纠结恩怨情仇，赶紧转移话题：“你成年了么？有驾照？” “有没有驾照关你屁事！老娘十九了！你赶紧放开我！” “哦，十九岁女大学生……危险驾驶+暴力袭警，已经够刑事责任了，给你的家长或者律师打电话吧。” 把赵小荟从地上拎起来，祁辰摸出手机就要帮她拨号。 没想到赵小荟比她哥还轴，一口啐在祁辰脸上，扯着嗓子破口大骂。 “你个臭警察还想抓我？你怎么不去死！” “待会我的人到了，扒了你的皮！” 祁辰忍无可忍，刚准备给她吃一个教训。 两辆黑色轿车疾驰而来，在路边急刹停下。 车上呼啦啦下来一群黑衣壮汉。 为首的家伙冲着祁辰大喊：“放开我家二小姐！” 赵小荟气焰重新嚣张，立刻下令：“都给我上！打死这个臭警察！还有他女朋友，也别放过！” 乔雅英莫名躺枪，急忙解释：“我不是他女朋友啊！” 赵小荟冷哼一声：“我不听！谁让你跟他在一起的？活该！” 话音落下，七八个黑衣人气势汹汹朝两人扑过来。 “跑！” 祁辰在前面顶着，掩护乔雅英逃离。 可对面毕竟是职业保镖。 乔雅英一个女孩怎么可能跑得过？ 不到半分钟就被两个壮汉抓住了。 祁辰也是吃了没有配枪的亏。 警察不是叶问，肉搏对付三四个还不在话下。 可同时面对七八个职业保镖，难免不落下风。 两人被一群壮汉死死摁住，动弹不得。 一个保镖从祁辰身上搜出钥匙，打开了手铐。 赵小荟重获自由，狠狠甩了祁辰一记耳光。 接着露出小人得志般的笑容。 “敢对我那么粗鲁，现在落到老娘手里了吧？” “祁辰，你死定了！” 说实话，祁辰真心不想跟一个小女生缠斗。 奈何赵小荟胡搅蛮缠，又人多势众。 手机也在刚才的打斗中摔坏了，无法及时呼叫支援。 情况有些不妙…… 但眼下还有一个女记者乔雅英跟着遭殃。 无论如何也得保证让她安全脱身。 祁辰镇定下来，反问：“你想怎样？” “你不想死的话，就按我说的做。” 赵小荟抬头盯着祁辰，一本正经道：“你去亲手杀了那个害死我哥的凶手，我就原谅你了。” 祁辰面露惊愕，“你在开玩笑吧？凶手已经被押送异地审讯，24小时重兵把守，想对凶手下手，无异于自杀行为。” “OK！你不听我的话是吧？” 赵小荟回到车上，找出一个电击枪，对准了祁辰要害部位。 “你不答应，我就让你体验一下当太监的感觉，怕不怕？” 祁辰忍不住爆粗口：“你神经病吧！我不想跟你谈，让你爸跟我对话，或者把辰叔叫来。” 赵小荟咧嘴不屑：“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跟我爸对话？” “辰叔来了也没用，他能管得了我哥，可管不了我！” “最后问你一遍，听不听我的？” 不等祁辰开口，乔雅英突然大喊：“住手吧！” “我是记者，如果你继续行凶，我会写一篇报道，曝光你的行为。” “你也不想让赵家陷入袭警风波吧？” 赵小荟瞪着乔雅英说道：“我都没动手，你就心疼了？还说不是他女朋友！” “行，你心疼祁辰，那你来替他！” 说完，赵小荟调转矛头，拿电击枪给乔雅英屁股上来了一发。 强大电流贯穿身体，乔雅英惨叫一声，当场瘫软跪在地上。 赵小荟笑嘻嘻道：“祁辰，还不答应吗？你的女人都要被我电死了！” 祁辰看不下去了，沉声道：“赵小荟，你会为今天的行为付出代价。” “你可真顽固！好难征服！不过没关系，老娘照样有办法！” 赵小荟吩咐手下：“你们几个把这个女记者的衣服扒光，绑到车头，到闹市区逛一圈，帮她当网红、上热搜。” “好嘞！” 几个壮汉眼冒精光，立刻七手八脚撕扯乔雅英衣服。 “不要！别碰我！” 乔雅英拼命挣扎怒吼，奈何被人摁住动弹不得。 赵家男女老少，清一色坏种。 祁辰怒了。 头一次萌生把赵家连根拔起的想法。 危急关头，一辆雪佛兰越野车横冲直撞开过来，当即撞飞了两三个保镖。 不等其他保镖反应，越野车调转车头，径直撞向赵小荟。 “二小姐小心！” 贴身保镖推开赵小荟，自己被车撞飞好几米。 赵小荟摔在地上，疼得嗷嗷叫。 越野车停下，车上跳下来一个人。 祁辰这才看清，竟然是裴炼！ ------------ 第89章 恶人还需恶人磨 裴炼一句话不说，随手捡起一块板砖，冲上去干翻了几个保镖。 七八个人一半被撞飞，另一边被板砖拍晕。 瞬间就剩赵小荟一个光杆司令。 “你……你他妈谁啊？” “不知道姑奶奶我是赵家二小姐吗？” “不想死的话就给我站住！不要过来！” 眼看裴炼步步逼近，赵小荟不断挪动后退，直到靠在树上退无可退。 裴炼一把薅住赵小荟的头发，“啪啪”就是两耳光。 赵小荟脸上顷刻间浮肿起来，疼得哇哇大哭。 裴炼恶狠狠道：“我管你是谁！” “你欺负的这两位，是我的朋友，懂吗？” “马上给他们道歉！” “不然我扒光你的衣服绑到车头，让你也当网红、上热搜。” 恶人还需恶人磨。 裴炼这不要命的打法，着实吓坏了赵小荟。 在他的胁迫下，赵小荟低下了高傲的头颅，极不情愿的嘟囔。 “对不起，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裴炼指着被撞坏的MINI说道：“回头赶紧把人家的车损钱赔了，少一分钱我就找你算账。” “知道了。”赵小荟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哥哥，放了我好吗？” 裴炼话锋一转：“身上有钱吗？” 赵小荟怯懦道：“有……但不多，我平时主要是刷卡。” “废什么话，有就拿啊！” 裴炼一声吼，赵小荟乖乖交出了身上所有的现金。 不多不少，两千多大洋！ “行了，以后长点记性。” “别仗着自己有几个逼钱、养几条狗，就到处欺负人。” “不管你多牛逼，小命就一条。” “滚吧！” 裴炼放过赵小荟，冲着祁辰和乔雅英甩甩头，“上车！” 祁辰和乔雅英都懵了，不知道裴炼这是什么操作。 明明素昧相识，怎么在他嘴里像生死之交似的？ 为了一窥究竟，两人还是上了车。 “谢了。” 祁辰开口第一句就是道谢，接着话锋一转：“你为什么帮我们？” 裴炼咧嘴一笑：“你俩陪我玩得好好的，突然让一个小三八搅和了，我能乐意吗？” 两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裴炼收住笑容，冷声道：“你们跟我一路了，我不得搞清楚你们的意图吗？” 祁辰这才意识到，他们早就暴露了。 裴炼知道自己被跟踪，故意遛两人玩。 怎料中途杀出一个赵小荟把游戏打断了，他当然要把面子找回来。 看来还是小瞧了裴氏兄弟的智商。 祁辰没有自乱阵脚，镇定问道：“你觉得我们是什么意图？” 裴炼眼神一眯，淡淡道：“被一个警察和一个记者跟踪，目标不可能是我……是我哥，对吧？” 祁辰不置可否，表面波澜不惊，内心已是惊涛骇浪。 这家伙的洞察力和思维果然不一般！ 见两人不应声，裴炼话锋一转：“听小道消息说，台风杀手案破了，不然我还以为凶手是我哥呢！” 祁辰反问：“为什么这么说？你怀疑你哥杀人？” 裴炼点头：“毫无疑问，他杀过……但不知道是哪个案子，说不定至今都没案发。” “等等！”乔雅英立马打断，“你为什么会指控你哥？难道他对你不好吗？” 裴炼冷笑一声：“都说长兄如父，也确实是他从小把我带大，所以在外人的眼里，他是个无微不至、负责任的好大哥。” “但只有我知道，他的真面目是什么样子的。” 此话一出，祁辰的好奇心瞬间被拉起来，赶紧追问：“能展开讲讲吗？” “他是个变态控制狂！我感觉如果我忤逆他，或许有一天他会杀了我。” 本以为裴炼会遮遮掩掩，没想到竟然直言不讳揭底亲哥，着实惊呆了两人。 祁辰凝重道：“你有证据吗？就是关于他杀人的……” 裴炼摇头，“我没看到过，但我直觉很准，他绝对杀过人！” “本来我怀疑台风杀手是他，还指望你们能抓他。” “没想到案子被一个该死的新人警员破了，希望又一次落空。” “实在不行，我可以帮你们一起找证据。” “尽快把他绳之以法，不然我真怕有一天被杀的是我。” 亲兄弟反目成仇的不少见。 但弟弟帮助警方背刺亲哥的还是头一次遇到。 裴炼的反应，着实出乎祁辰意料。 这时候。 一直沉默不语的乔雅英开口了。 “你知不知道祁莉案？” “有所耳闻。”裴炼点头。 乔雅英开玩笑似的问道：“你觉得凶手有没有可能是你哥？” “没可能！” 这一次，裴炼毫不犹豫摇头，并阐述理由。 “二十年前，他也才十八岁，还在读高三。” “而我才上小学二年级，就住在他的出租屋，一切开销全靠他勤工俭学。” “如果他在家里杀人分尸，我一定会知道。” “除非他到别的地方作案，但那样时间又对不上。” “而且那时候，他虽然已经暴露出控制狂的本性，但不像现在这么极端，情绪还比较稳定。” “那个案子不是他做的，请你们相信我的直觉，不会错。” 初次接触能聊到这种深度，祁辰已经心满意足，随即终止话题。 “我们对你哥哥的跟踪调查，希望你能保密。” “今天多谢你出手相助，有需要我们再联系。” “不过，一码归一码，你偷的车得还回去，不然我会逮捕你……” 祁辰赏罚分明的态度，让乔雅英捏了一把汗。 好不容易跟裴炼建立的信任关系，很可能瞬间崩塌。 果然。 裴炼脸色陡然转冷，“如果我不还车，你真会逮捕我吗？” “会。”祁辰点头，“因为我是警察，不可能视而不见。” “盗窃车辆属于数额特别巨大，会面临严重刑罚，所以我劝你及时收手。” 不料。 下一秒。 裴炼突然喜上眉梢。 “太好了，那你现在就逮捕我吧。” “为什么？”祁辰一脸诧异。 裴炼说道：“因为我不想回家面对他。” 乔雅英蹙眉，“你哥到底把你怎么了？至于这样吗？” 说到这个话题，裴炼的表情变得哀伤、惶恐、无助、憎恨。 “算了，一言难尽，也有些难以启齿。” “不说就不说吧，我们会深入调查。” 祁辰写下一串手机号递过去。 “这是我的电话，如果你发现线索，或者你哥有什么异常，可以及时联系我。” 裴炼突然惊呼一声：“对了！我想起来一个重要情况！” ------------ 第90章 三龙之首 “他好像加入了一个什么猎人俱乐部，不定期外出狩猎，一去就是好几天。” “我摸到规律，只要他情绪不好就会过去待几天，回来以后精神状态会好很多，简直像变了一个人。” “我感觉那个俱乐部有猫腻，你们可以去查一下。” “行，我记下了。”祁辰拍拍裴炼的肩膀，“现在掉头去游戏厅还车吧。” 趁着说话的功夫，祁辰把一枚窃听器，偷偷黏到了裴炼身上。 等分开以后，就能知道这家伙是伪装示好、麻痹警方，还是真心想大义灭亲。 裴炼突然皱眉嘀咕：“奇怪，这条路平时都堵车，今天车流量怎么这么少？” 两人这才发现，宽阔的道路上，竟然只有他们一辆车在行驶。 祁辰立刻意识到不对劲，马上喊他靠边停车。 车子刚刚停下，七八辆黑色轿车组成的车队呼啸而来，呈楔形把他们包夹在中间。 紧接着，下来了足足三十多个黑衣人。 不用猜也知道，又是赵家人！ 这条路的两头，早已被赵家封死。 禁止一切车辆驶入，就是要给三人“包饺子”。 祁辰立刻招呼裴炼：“你手机还好吗？快报警！” 裴炼尴尬道：“我……我出门不带手机。” “啥？” 两人面面相觑。 裴炼解释道：“我怕我哥找我……只要不带手机，他联系不上，我就能多自由一会。” 祁辰又问乔雅英：“你手机呢？” 乔雅英摇头叹息：“被赵小荟的保镖摔坏了。” 无法呼叫警力支援，面对几十个赵家黑衣人，他们三个与案板上的鱼肉没有区别。 “要不开车冲出去？” 裴炼刚说出口，就见那群黑衣人在周围铺设了阻拦带。 上面全是倒刺，冲出去就爆胎。 很快，黑衣人包围了越野车。 一个瘦麻杆冲着车里喊道：“下车跟我们走，八哥有请！” “八哥是谁？” 祁辰不明所以。 裴炼解释道：“我听说过，八哥就是崔老八，是高远集团二老板手下的‘三龙’之一。” “三龙？”祁辰听得云山雾罩。 裴炼补充道：“三龙就是二老板最器重的三位心腹，为高远集团开疆拓土的急先锋。” “崔老八是三龙的老大，混黑出身，地地道道的社会大哥。” “邱震海排行老二，是个莽夫，也是其中最能打的一个。” “老三马保罗，是个混血的假洋人，也是他们的军师，十分阴险狡诈。” 听到这里，祁辰顿时有一种江湖风云的感觉。 “下车吧，看看他们耍什么鬼把戏。” 祁辰刚要开门，被裴炼一把拉住。 “别下车！” “一定是赵小荟那个臭娘们叫的八哥，去了绝对凶多吉少。” “不如跟他们拼了，还有一线生机！” 裴炼话音刚落，十多个黑衣人纷纷掏出了自制喷子，默契得好像唱双簧一样。 祁辰淡然道：“下车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至少他们请我们上门，而不是在这里解决。” 三人下了车。 瘦麻杆一伙人也没发难，甚至彬彬有礼，把三人请上了他们的车。 车队一路向北，竟然开到了最初的那家游戏厅。 “来这里干嘛？”裴炼忍不住问道。 “别问，跟我走。” 瘦麻杆带着三人，进入游戏厅五楼的办公室。 八九十平米的办公室，围了一群彪形大汉。 中间的皮沙发上，一个光头壮汉翘着二郎腿，淡定抽着烟。 左手边坐着赵小荟，满脸怒容，眼里闪动着狠毒的目光。 右边站着游戏厅经理，一见裴炼立刻恨得咬牙切齿，小心翼翼请示光头。 “八哥，就是这个小畜生把我新买的车偷了，请您允许我把他的手剁了！” 崔老八缓缓吐出一个烟圈，“偷车的事暂且靠后，先处理二小姐的事。” “二小姐，人我给你带来了，怎么处置你发话吧。” 赵小荟指着裴炼，恶狠狠道：“这个该死的东西竟敢打我，先把他两只手剁了！” 又指着乔雅英说道：“把这个狗女人的衣服扒光，绑到闹市区的电线杆上示众！” 最后指着祁辰说道：“至于他，待会给我一把砍刀，我要亲自剁手，然后带回去交给大伯。” 崔老八点点头，转而吩咐手下：“你们都听到了，按二小姐的意思办。” “是！” 瘦麻杆大手一挥，几个壮汉立刻上前摁住三人。 “操！活着是山炮，死了是肥料，横竖一条命，谁怕谁啊！” 裴炼大吼一声，推开壮汉就要冲向赵小荟。 他很聪明，知道擒贼先擒王的道理。 崔老八块头大，不好对付。 但赵小荟一个弱女子就不一样了。 不料。 还没等裴炼近身，崔老八弹指一挥。 烟头准确命中裴炼的眼角下方。 瞬间烫得他惨叫一声。 下一秒。 崔老八抄起烟灰缸，“哐”的一下砸在裴炼头上。 裴炼倒下了。 随即被两个壮汉摁在地上，动弹不得。 “好小子，有血性，就是身手还差点意思。” 崔老八转眼看向祁辰，轻蔑道：“听说，你就是破了台风杀手案的天才警察，要我看也不过如此。” “连一个小瘪三都敢放手一搏，你跟个缩头乌龟一样无动于衷，真令人失望啊！” 祁辰没回话，也懒得辩驳。 他之所以不出手，是想看看背后那股神秘力量，还会不会出手。 大概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神秘力量干预了。 难道他们放弃了？ “吓得哑巴了？你们警察都一个德行，真没种！” “把家伙式拿上来，动手！” 崔老八一声令下，一个刽子手拎着四十公分长的大砍刀，大步流星走进来。 还有两个壮汉，押着一个中年男人，紧随其后。 “八哥，我认输了，求你饶了我吧！” 中年男人哆哆嗦嗦，跪在地上卑微哀求。 崔老八没理他，对祁辰三人说道：“这家游戏厅隶属于高远集团，而他竟敢在对面开店，公然跟我们抢生意。” “今天我让你们开开眼，看我们高远集团是怎么对付敌人的。” 话音落下。 中年男人的双手被摁到桌子上。 刽子手毫不犹豫，手起刀落。 两只断手顷刻间掉在地上。 整个屋子里充斥着凄厉的惨叫声，格外刺耳。 随后。 奄奄一息的中年男人，像死狗一样被拖了出去。 此时此刻。 乔雅英已经吓得闭上了眼睛。 裴炼也是惊魂未定。 唯独祁辰心态足够强大，面对如此血腥的场面，依旧面不改色。 崔老八咧嘴阴笑：“下一个，轮到你们了。 ------------ 第91章 救场 裴炼的双手被摁在血迹斑斑的桌子上。 刽子手的大刀已经高高举起。 只要崔老八一个眼神，立刻就能斩断双手。 祁辰急忙喊道：“等一下！” 崔老八叫停刽子手，眯眼看着祁辰，笑呵呵问道：“怎么，你还有什么话说？” “求饶的话就免了，别给警察丢人。” 祁辰正色道：“我先来吧。” “你说什么？” 不光崔老八懵圈，其他人也迷糊了。 祁辰淡淡道：“你不是要剁手吗，先冲我来。” 赵小荟忍不住吐槽：“臭警察，你脑子坏掉了？怎么还上赶着去死呢？” 祁辰也不解释，再次催促：“来不来？” 崔老八笑着摇头：“真搞不懂你的脑回路，行啊，既然你那么着急，那就先满足你。” “不行！”赵小荟立刻出声阻止，“按原先顺序来，就不满足他，气死他！” 祁辰微微皱眉。 原本他计划替换掉裴炼，说不定背后神秘力量出手，三人都能得救。 可如果按照原来的顺序，他不能第一个遇险，神秘力量肯定不会出手。 那么裴炼的手，指定保不住。 这个赵小荟，还真是个令人讨厌的女人！ 裴炼倒是乐观，反过来安慰祁辰：“没关系，兄弟的好意我心领了。” “就算没了双手，以后换了假肢，我照样干他们！” 赵小荟忍不住怒怼：“你不吹牛逼能死啊？” 游戏厅经理添油加醋怂恿：“赶紧动手，看他还怎么吹牛逼……” 刽子手再次举起砍刀。 裴炼咬紧牙关，拳头死死攥紧。 就在落刀的前一秒，一个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 “等一下！” 就见一个男人心急火燎跑进来。 裴炼只看一眼，顿时脸色大变，怯懦的喊了一声：“哥……” 这是祁辰第一次见到裴冶的真容。 脸型削瘦，颧骨隆起。 高鼻梁，薄嘴唇，络腮胡。 眼露三白，目光凌厉。 长发整齐梳到脑后，扎成一个丸子头。 一身得体的高档西装，搭配一双锃亮的皮鞋。 给人一种痞帅的感觉，却又透着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寒意。 “哟，这不是裴大师嘛！稀客啊！” 崔老八立刻起身迎接。 裴冶微微颔首致意，指着裴炼说道：“他是我弟弟，不知什么原因得罪了各位，八哥能否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他一马？” 崔老八面露难色，“啧啧啧……裴大师，你让我很难办啊！” “你弟弟动手打了我家二小姐，还偷了游戏厅经理的新车。” “你一句话就放过他，以后我们还怎么在道上混？” 裴冶也不二话，抓着裴炼的头发，“啪啪啪”连扇几个大嘴巴子。 直到裴炼口鼻流血才停手，接着厉声呵斥。 “丢人现眼的东西，还不快给二小姐赔礼道歉！” 能看出来，裴炼心不甘、情不愿，却又不敢忤逆哥哥，只得对着赵小荟低头致歉：“对不起。” 不料。 裴冶突然揪着裴炼的脑袋往下摁，恶狠狠道：“口头道歉还不够，给人家磕头！” 哐！哐！哐！ 裴炼被哥哥摁着脑袋，连磕三个响头。 再一起身，额头已是血迹斑斑。 而他的眼里，更是充满仇恨。 “二小姐，八哥，我这样处理可还满意？” “如果还不行，我愿意剁自己的一根手指，替我弟弟赔罪！” 说着，裴冶把手放到桌上，示意刽子手把刀递过来。 这一幕，着实惊呆了现场所有人。 向来蛮横的赵小荟，此时也是傻愣愣的看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崔老八见好就收，立马对赵小荟说道：“裴大师跟咱们也是老交情了，二老板很喜欢他的作品。” “咱集团门口的大狮子，还是他亲手雕刻的呢！” “人家就指望这门手艺混饭吃，要是少一根手指，怕是以后在这行都没法混了。” “二小姐，得饶人处且饶人，要不算了？” 赵小荟本来的目标也不是裴炼，索性借坡下驴，点点头道：“八哥看着办吧，反正那个臭警察得留给我处置。” “得嘞！” 崔老八笑呵呵看着裴冶，“裴大师，今天你的面子我给了，但也是有条件的。” 裴冶收起凌厉之势，恢复彬彬有礼的态度。 “什么条件尽管开口，裴某能做到的一定在所不辞！” “哈哈，痛快！” 崔老八说道：“裴大师，听说你有一件镇馆之宝，就是那个假人带翅膀的雕塑，叫什么天使来着……” “天使绽放。”裴冶补充道。 “啊对！天使绽放！就这个！” 崔老八露出贪婪的笑容：“我一直想拿来收藏，裴大师能不能给我出个优惠价？” 裴冶断然拒绝：“对不起八哥，我这件作品不租不售，恕难从命。” 崔老八脸色陡然转冷，“裴大师，我是真心求购，又不是白嫖，你只要出个价，只要不太过分，我都可以接受。” “这样吧，一口价，我出五百万，如何？” 听到这个价格，就连对钱不感兴趣的祁辰，也不由心生好奇。 究竟是怎样一件雕塑作品，值得崔老八花五百万的天价求购？ 更让众人感到惊讶的是，裴冶毫不犹豫，一口回绝。 “对不起，八哥，我不能答应。” “怎么，五百万还嫌少？那你出个价我听听！” “我不是这个意思，是真不能卖。” 嘭！ 崔老八突然翻脸，猛拍桌子怒吼。 “裴冶，我叫你一声‘大师’是看得起你，别给脸不要脸！” “今天你卖也得卖，不卖也得卖！” “再敢说一个‘不’字，我立马剁了你弟弟！” “弟弟和雕塑，孰轻孰重，自己掂量！” 不料。 裴冶态度依旧坚定，立马摇头：“八哥，无论如何我都不能答应，请你不要强人所难。” 此话一出，裴炼整个人直接愣住，眼里满是震惊和绝望。 啪！啪！啪！ 崔老八鼓掌笑道：“真不愧是雕刻大师，为了一件艺术品，连亲弟弟都不要了。” “看来，你对弟弟的感情也不过如此嘛！” “那这样，我换个条件，就用你的双手代替你弟弟。” “如果你肯答应我，今天你们兄弟俩都可以安然无恙走出去。” “如果你还是冥顽不灵，那你以后就跟雕刻说拜拜吧！” ------------ 第92章 不当交易 话音落下，两个壮汉一左一右，把裴冶夹在中间，虎视眈眈。 所有人都以为，裴冶这种硬骨头，可能死扛到底。 然而。 裴冶又一次不按套路出牌。 几乎没有犹豫，当机立断妥协。 “我可以卖给你，但要等我完成收尾工作，因为目前还是半成品。” “这才对嘛！大概需要多久？给我个具体时间……” 崔老八大喜过望，原本阴沉的脸色瞬间笑容满面。 裴冶想了想说道：“最多三个月，年底之前一定可以完成。” “三个月？这也太久了！”崔老八眉头一紧，“能不能再快点？我可是一刻都等不及……” 裴冶摇头：“雕刻是细致活，急不得。” “如果我急于求成，出现一点瑕疵，整个作品就废了。” “你愿意花五百万买一个残次品吗？” “那倒也是。”崔老八若有所思点头，“三个月就三个月，不过价格就不是五百万了，得往下降。” 裴冶皱眉，“降多少？” 崔老八伸出两根手指，笑呵呵道：“你现在给我，价值五百万，每延期一个月，降价一百万。” “所以，三个月之后，我最多只能给到你二百万。” 此话一出，不光裴冶怒了。 就连祁辰等旁观人士，无不在心里暗骂一声“奸商”。 不过。 裴冶不愧是完美主义，对作品的标准极其严苛。 即便损失三百万，也不愿意拿半成品出来交差。 最终点头同意。 “裴大师，带着你弟弟走吧，以后尽量别惹事，不然手都不够剁的。” 说完，崔老八使了个眼色，壮汉们随即让开一条通道。 裴冶像拎狗一样，拽着裴炼的衣领，气冲冲离开。 “好了，解决了第一件事，现在该处理你了。” 崔老八把目光重新锁定祁辰。 “二小姐的意思是，亲自剁掉你一双手。” “刚才你还抢着要来，现在没问题吧？” 祁辰没说话，大脑飞速思考对策。 看来背后那股神秘力量不打算出手了。 自己该如何自救？ “臭警察，刚才不是挺能吗，赶紧把手伸出来受死吧！” 为了防止身上溅血，赵小荟穿上防护服，戴上手套口罩。 接过刽子手的大刀，在一旁蓄势待发。 祁辰苦思冥想，似乎自己没有可以拿来交换的条件。 总不可能出卖魏成栋给赵家，换取自己脱困。 说时迟那时快。 两个壮汉已经把他的双手摁在了桌上。 先前的血迹还未干涸，沾到手上黏糊糊的。 一股血腥味钻进鼻孔，令人头皮发麻。 “闭上眼，老娘要开始了！” 赵小荟抡起大刀，对着祁辰的手腕就要砍下来。 正在这时。 裴冶突然返回，大喊一声：“等等！” 抡到半空的大刀戛然而止。 赵小荟差点闪着腰，恼怒娇喝：“等什么啊？你怎么那么多事？” 裴冶说道：“二小姐，八哥，看在我降价出让镇馆之宝的份上，能否放过这两位？” “什么？”赵小荟当场急眼了，“姓裴的，你别得寸进尺！” “救你弟弟就算了，还想让我放了仇人，做梦呢！” “二小姐先别急，我来跟裴大师谈谈。” 崔老八毕竟老油条，凡事先看利益，不急于回绝。 他一边抽烟，一边笑眯眯问道：“裴大师，他们两个跟你好像没什么交情吧？你救他们总得有个理由。” 裴冶面无表情说道：“他们是我弟弟的朋友，是我弟弟执意想救。” “哦，这倒也合情合理，不过……” 崔老八话锋一转：“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你一次带走两个人，总得付出点什么吧？” “毕竟这位祁辰警官是我们大老板的仇家，你带走了，我和二小姐拿什么跟大老板交差呢？” 裴冶沉默片刻，毅然决然说道：“天使绽放免费送你，一分钱不要了，这个条件满意吗？” 语不惊人死不休！ 崔老八顿时露出诧异的神色。 祁辰和乔雅英也是瞠目结舌。 “裴大师，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你了。” “说你是侠士，貌似还够不上。” “但你肯花两百万救两个陌生人，确实有魄力！我老八佩服你！” 崔老八转头对赵小荟说：“二小姐，两百万的买卖很划算，依我看……” 不等说完，赵小荟立马回绝：“不行！没得商量！” “别说两百万，就是两千万，祁辰的手我也剁定了！” 说完，她举刀又要砍。 崔老八赶紧拦下来，小声劝道：“二小姐，他们跑得了和尚，又跑不了庙。” “咱先把钱挣了，回头再慢慢跟他们算账也一样，来日方长嘛！” “再说这个雕塑可不是我想收藏，是咱二老板的意思。” “你给二老板省了五百万，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赵小荟明显动摇了，但还是满腔不忿嘟囔。 “八哥，你们什么时候能不这么庸俗？” “张嘴闭嘴就是钱、钱、钱，多少钱能换来我哥的命？” 崔老八笑眯眯说道：“俗是俗点，但要手里没票子，出门寸步难行。” “大公子的仇肯定要报，但确实不是这个小警察杀的。” “冤有头债有主，咱还得瞄准那个凶手开整，你说是不？” 赵小荟终于被说服，放下大刀狠狠踢了祁辰一脚。 “臭警察，你给我记住，这事咱们没完！” 崔老八亲手把祁辰扶起来，笑眯眯说道：“到底是气运之子，这种情况还有人救，好好珍惜吧。” 从办公室出来，就见裴炼跪在走廊，额头上的血迹似乎更浓了。 祁辰大概能猜到，应该是裴炼跪地磕头，乞求哥哥救他们。 而裴冶不知道什么原因，竟然答应了裴炼的要求，甚至不惜付出二百万的代价。 见到两人，裴炼急忙起身追问：“你们还好吧？” “还好……” 以这种方式面对裴氏兄弟，祁辰突然词穷。 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答谢。 最后憋在嗓子眼，一句都说不出口。 乔雅英显然机灵很多，直接给裴冶深鞠一躬。 “多谢裴先生出手相救！” “不用谢，你们以后离我弟弟远点，不要跟他来往，他嘴里没有一句实话。” 裴冶依旧冷漠无情，拉着裴炼转身就走。 裴炼转头看了两人一眼，表情异常复杂。 紧接着。 兄弟俩进了电梯，消失在视野中。 “这一切跟做梦一样……”乔雅英话锋一转，“你说裴冶为什么要救咱？最后一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祁辰摇头：“不知道，不过很快就知道了。” “？？？”乔雅英一脸疑惑。 祁辰拿出蓝牙耳机，分给乔雅英一只。 一阵嘈杂过后，里面传来裴氏兄弟的声音。 乔雅英瞬间明白过来，竟然是窃听器！ ------------ 第93章 难言之隐 “哥，我错了，你能不能放过他们？” “我真的跟他们才刚刚认识，他们是无辜的。” “还有那件镇馆之宝，咱可以拿赝品应付，他们肯定鉴定不出来……” 回去的路上，裴炼坐在副驾驶，双手合十，苦苦哀求。 裴冶始终一声不吭，手握方向盘，面无表情，目视前方。 裴炼深知，哥哥越是沉默，代表后果越是严重。 恐惧瞬间笼罩全身，连腿肚子都开始打颤…… 之后长达二十分钟，两人谁也没说话。 车里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 乔雅英把耳机还给祁辰，说道：“祁警官，我的诚意已经给到你了，你是不是也该兑现承诺了？” 祁辰点头反问：“你想知道什么？” “你破案的细节，包括在货船上发生的一切。” 乔雅英一边说，一边拿出录音笔和笔记本，准备记录。 祁辰心想，案子已经到了收尾阶段，许多细节已经不再是机密，可以适当向媒体公开。 于是基本无所保留，和盘托出。 半小时后，专访结束。 乔雅英似乎意犹未尽，又一次提出新的条件。 “祁警官，我想探视台风杀手，做一次凶手专访。” “这样我既有破案人的专访，又有凶手的专访，一定能惊爆整个新闻界。” 祁辰想都没想，断然拒绝。 “对不起，这不在我的能力范围内，办不到。” “祁警官，只要你肯想办法帮我，以后我什么都愿意听你的，甚至……” 乔雅英拉着祁辰的手，做出一副央求的姿态，“甚至你提过分的要求，我也可以考虑。” 祁辰摇头：“你想多了，我有女朋友。” “我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 乔雅英红着脸解释：“我可以在任何方面回报你，包括刺探情报，和你一起出卧底任务之类的，行吗？” 祁辰思忖片刻，觉得日后应该能有用到乔雅英的时候，索性爽快答应。 “我可以试一试，但我不保证一定能见到。” “毕竟他是上头极为重视的头号案犯，任何人想要接触都很难。” “成！”乔雅英心满意足点头。 说话间，窃听器再次传来裴氏兄弟的声音。 ………… 西山别墅，九栋。 裴冶坐在沙发上，冷眼盯着弟弟，沉声质问：“你怎么和那两人认识的？他们接触你有什么目的？” 裴炼跪在地上，低头回答：“我偷车被那个警察盯上了，记者和他是一块的，可能是他女朋友吧。” “警察在跟踪我的过程中，遭到赵家二小姐截胡，是我救了他们，然后我们就认识了。” 说到这里，裴炼偷偷瞟了一眼哥哥，发现对方的脸色依旧阴沉，赶紧补充一句。 “我之所以救他们，是想搞清楚他们的企图，没别的意思。” 裴冶起身走到弟弟身后，双手摁在其肩膀上，冷声道：“以后不要跟陌生人接触，尤其是警察，记住了吗？” 裴炼感觉背后阵阵凉意，立马点头应声：“记住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乖！”裴冶摸摸弟弟脑袋，在他耳边轻声问道：“除了赵家二小姐，还有别人欺负你吗？比如八哥……” 裴炼急忙摇头：“没有，就她一个，不过那也正常，毕竟是我动手在先……” “哥，要不算了吧，她是赵家千金，不好惹的。” 裴冶面无表情道：“好了，我知道了，其他的事你不用管，先去浴室等我。” 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裴炼跪在地上，浑身不停打哆嗦。 “我说话你听不见吗？” 裴冶声音陡然变得严厉。 “哥，你饶了我吧……” 裴炼双手合十，苦苦哀求。 裴冶眼神一眯，“你是打算忤逆我？” 裴炼急忙摇头：“不是，我不敢，只是我不想再这样了……” 话音未落，裴冶一把揪住他的头发，粗暴的往浴室拖。 “哥……疼！放手啊！” 裴炼突然起身挣脱，狠狠推开哥哥，声嘶力竭怒吼。 “够了！我已经28了，不是小孩子了！这样的日子我过够了！” 啪—— 裴冶一句话不说，直接一个大嘴巴子扇过来。 脸上火辣辣的疼痛，瞬间引爆火药桶。 裴炼挥舞着拳头，冲着哥哥面门砸过去。 不料。 拳头靠近的一刹那，被裴冶一把攥住，反手一个过肩摔。 裴炼整个人摔在地上，人仰马翻。 谁也不会想到，西装革履、文质彬彬的裴冶，居然是个功夫高手。 弟弟虽然年轻力壮，打仗也很勇猛。 但在他面前，完全不堪一击。 裴炼挨了一顿打，彻底服软，像死狗一样被拖进浴室。 紧接着。 耳机里面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听到这里，两人不由目瞪口呆。 乔雅英咽了咽唾沫，“他俩不会在搞那个吧……” 祁辰默默点头。 “嘶——” 乔雅英倒吸一口凉气，“天呐！这也太毁三观了！” “天才和疯子只是一念之间，搞艺术的都不太正常。” 祁辰倒是没有太过惊讶。 这年头，毁三观的事情多了去了。 这才哪到哪？ 窃听器沉寂了一会，再次传来异响。 兄弟俩已经从浴室里出来，回到了二楼的卧室。 裴炼四肢被绑在床头，嘴巴用胶带封住。 浑身上下，只穿了一件大号尿不湿。 裴冶一边穿衣服一边说：“你给我老老实实呆着，等我回来，不要再搞事情，否则后果你懂的。” “呜呜呜……” 裴炼流着泪挣扎，却无济于事。 咣当—— 大门重重关上。 裴冶出门，消失在夜幕中。 “哥哥居然囚禁弟弟，今晚意外真多……” 乔雅英问道：“咱要不要去救他？” 祁辰托着腮分析道：“救，可能会打草惊蛇，再也抓不住裴冶的狐狸尾巴。” “不救，等那家伙回来，裴炼可能有危险……” 思前想后，祁辰做出了决定：“走，先过去看看！” 两人打了一辆出租车，火速赶往西山别墅。 ------------ 第94章 一报还一报 与此同时。 夜色酒吧依旧灯红酒绿，门口豪车如龙。 西装革履都裴冶，走到一辆劳斯莱斯古斯特跟前，轻轻敲了敲车窗。 司机降下车窗问道：“有事吗？” 裴冶笑了笑，彬彬有礼说道：“请问，这是赵家二小姐的座驾吗？” 司机上下打量裴冶，警惕反问：“你是谁？想干嘛？” 确认以后，裴冶脸上的笑意更浓。 慢慢从怀兜掏出一块手帕。 “你到底……” 不等司机说完，手帕已经捂住了他的脸。 两秒过后，司机身子一歪，昏死过去。 手帕上沾有乙醚，只要吸入一点点，就会被全身麻痹。 裴冶看了看四周，虽然人来人往，但并没有人注意这边。 他把司机扶下车，慢慢走向停车场最深处。 遇到路人经过，他就抱怨两声。 “没量就不要喝这么多，醉得跟死猪一样，每次都得我把你弄回去……” 酒吧门口遇到烂醉如泥的人，再正常不过。 路过的人只是瞥了一眼，根本没人怀疑。 就这样，司机被扔到偏僻角落。 裴冶临走之前，轻轻扭断了司机的脖子。 毕竟，只有死人才不会威胁到自己…… 半小时后。 赵小荟喝得酩酊大醉，被酒吧经理扶着，晃晃悠悠来到车前。 “以前我每次不开心，我哥都会带我来这里喝两杯，玩一会，忘掉一切烦恼。” “可是他不在了，以后再也没人带我玩了……呜呜呜！” 越说越难过，赵小荟把头埋进经理怀中，嚎啕大哭。 “赵公子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也很难过。” “二小姐，节哀顺变！” “如果您不嫌弃，以后这里就是您第二个家，您随时来，我们随时恭候……” 赵小荟停止哭泣，狠狠甩了酒吧经理一耳光。 酒吧经理被打懵了，捂着脸不知所措。 “你是因为金主没了，所以才会那么说，根本不是为了我哥，虚伪的东西！” “我哥在你们这里充值了不下七位数，他以后都不会来消费了，抓紧给老娘退钱！” “呃……好！您等一下，我这就去办！” 酒吧经理不敢得罪赵家，只得屁颠屁颠跑回去，办理退款手续。 莫名其妙打完人，赵小荟心情顿时舒畅了许多，随即坐进车里等待。 “咦？你戴口罩干嘛？” 迷迷糊糊之间，赵小荟突然发现司机好像不太一样。 而且戴着口罩，举止十分怪异。 殊不知。 眼前的司机，早已被裴冶取代。 “二小姐，平时横行霸道的感觉，很爽吗？” “嗯？”赵小荟一脸狐疑，“你在说什么鬼话？你声音怎么也变了？” “欺负人不要紧，但你不该欺负我的人。” 说完，裴冶拿出乙醚喷雾，往赵小荟脸上猛喷几下。 “啊！！” 赵小荟尖叫一声，瞬间陷入昏迷。 劳斯莱斯的隔音效果极佳，尖叫声一点都没传出去。 甚至连对面巡逻的保安，都没发现车内的异样。 片刻过后。 酒吧经理带着退款手续跑过来，车位早已空空如也。 “哎？人呢？操！真是个疯女人！” 另一边。 祁辰和乔雅英避开监控和保安，翻墙进入西山别墅区，悄悄摸到九栋门前。 双层的小别墅没有亮灯，几个窗口一片漆黑。 说明裴冶应该还没回来。 祁辰拿出细铁丝，对准门锁，直接上手艺。 乔雅英担忧道：“没有搜查令就撬门进去，万一被当成小偷逮住咋办？” 祁辰无所谓道：“咱们是救人，又不是偷东西，不碍事。” 说话间，门锁“嘎嘣”一声，开了。 屋里一片漆黑，但不能开灯。 祁辰说道：“要不你留在这放风，我上去救人？” 乔雅英立马摇头：“不要！我一个人害怕！” “那好吧，你跟上我。” 说完，两人一前一后溜进去，直奔二楼卧室。 房子不算很大，二楼只有四间卧室。 主卧肯定是裴冶的。 那么裴炼最有可能被囚禁在次卧。 嘎吱—— 祁辰轻轻打开一点点房门，隔着门缝向里面窥探。 借着月光，隐约能看到床上躺着个人，一动不动。 裴炼应该睡了，免得活动太久尿床。 祁辰轻手轻脚走进去，轻轻撕开裴炼嘴上的胶布。 “谁？” 裴炼猛然惊醒，吓得浑身一激灵。 “嘘！别喊，是我！” 祁辰赶紧捂住裴炼的嘴，解释道：“我们是来救你的。” 解绑之后，裴炼赶紧躲到床边：“乔记者，你先出去下，我没穿衣服。” “啊？” 乔雅英这才发现，裴炼除了一块尿不湿，竟然一丝不挂，慌忙跑了出去。 “谢了兄弟！” 穿好衣服之后，裴炼连声道谢。 “不用客气，我还欠你一次人情呢！” 祁辰话锋一转：“能不能带我们看看你哥的工作室？他应该在家工作吧？” 裴炼面露难色：“我可以带你看一眼，就怕他突然回来，要不等哪天他出差，我再带你参观？” 祁辰急于确认裴冶是否有作案嫌疑，立马摇头：“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吧！” “那好，咱抓紧时间！” 裴炼不敢开灯，抹黑带着两人来到地下一层。 黑暗中，台阶深不见底，仿佛通往地狱。 虽然三人脚步很轻，但每走一步，踩踏地板的“嘎吱”声，依旧清晰无比。 工作室大门是类似于银行金库的那种实心金属门。 不仅厚重，还需要转动旋钮，密码正确才能打开。 祁辰的开锁手艺，瞬间没了用武之地。 “我哥升级了门禁，原先是铁链子和普通的大锁。” 裴炼耸耸肩，“不好意思，恐怕看不成了。” “唉！” 祁辰长叹一声，只能败兴而归。 这时候。 乔雅英从随身挎包里拿出一个听诊器。 贴到旋钮旁边，开始听锁扣声解锁。 两人目瞪口呆。 裴炼忍不住感叹：“乔记者，你装备挺专业啊！” 祁辰也连忙问道：“你会开锁？” 乔雅英笑了笑：“以前我勤工俭学的时候，干过保险柜销售，略懂皮毛。” 祁辰一愣，“什么销售，还学开锁？” “哎呀，不要在意那些细节！” “都别出声，影响我听力。” 两人屏住呼吸，乔雅英聚精会神聆听。 五分钟后。 两个旋钮转动到了该在的位置，大门瞬间开启。 一股刺骨的寒意扑面而来。 三人不约而同打了个寒颤。 ------------ 第95章 地下工作间 开灯以后，对面墙边正上方，一个面目狰狞的妖怪头颅，赫然映入眼帘。 “啊！” 乔雅英吓了一跳，失声尖叫。 “别慌，是雕塑。” 祁辰安抚一声。 地下工作室面积很大，足足有上百平米。 房间正中央放着一个单人床大小的工作台。 旁边桌上摆满了各种工具。 凿子、锤头、锉刀、电锯……应有尽有。 祁辰隐约感觉，这里跟法医工作间有点像。 台上既能雕刻模型，或许也能处理尸体…… 四周的玻璃展示柜中，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雕塑。 与常规印象中的雕塑不同。 这里的每一样雕塑，都不是光秃秃的石膏。 不管是怪物还是野兽，外面通通包裹了一层皮毛，栩栩如生。 有些假人雕塑甚至还有皮肤和嘴唇。 除了没有眼睛，与真人无二。 祁辰不由暗自感叹。 裴冶的雕刻技术果然名不虚传！ 乔雅英问道：“对了，你哥那件镇馆之宝在哪？” 裴炼反问：“你说的是天使绽放？” “对！”乔雅英点头。 裴炼指了指天花板：“你们往上看。” 两人下意识抬头。 天花板角落有一处凹陷的空间。 就像天井一样。 比天花板其他地方高出好几米。 就在这处天井内，悬挂着一具假人雕塑。 黑长直的秀发，白皙的肌肤，俊俏的脸型，妥妥的女神模样！ 雕塑紧闭双眼，好似浅睡中的美人，栩栩如生。 最令人意外的是，她背后张开的天使翅膀，竟然是黑色的！ 羽毛如同黑天鹅一般，在灯光映射下，显得黑亮无比，极具视觉冲击力。 “哇！” 祁辰和乔雅英，不约而同发出一声惊叹。 裴炼得意洋洋说道：“怎么样，你们感觉值不值五百万？” 乔雅英竖起大拇指，“值！绝对值！” 祁辰问道：“雕塑外面包裹的皮肤，用的是什么材料？看着不像硅胶，倒像是真的……” 裴炼故意咧嘴笑道：“你的意思不会是说，我哥用人皮做的吧？” 乔雅英原本想打开柜子摸一摸，听到这里瞬间缩回手，嘟着嘴娇嗔：“别吓唬人好吧！” “嘿嘿！开个玩笑！” 裴炼笑嘻嘻说道：“具体什么材料我也不清楚，可能用的是猪皮吧。” 祁辰又问：“镇馆之宝不应该放到柜子里保存吗？怎么直接吊在半空？” 裴炼摇头：“这我就更不知道了。” “可能因为是半成品，我哥随时可能要修修补补，放在外面比较方便。” “你看她闭着眼睛，实际上是因为缺两颗眼珠子，等我哥填充以后就好了。” 乔雅英露出惊恐的神色，“不会要用真人眼珠子吧？” 裴炼咧嘴一笑：“那可说不定喔！” 两人玩笑之际。 祁辰突然发现，工作室最深处还有一道暗门，遂问：“这里面的房间是干什么的？” 裴炼撇撇嘴：“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祁辰深呼吸一口气，用力拧开了阀门锁。 轰隆！ 一声闷响过后，厚重的铁门开启。 一股冰冷的寒气飘出来，冻得祁辰赶紧后退两步。 室内气温到了零下十几度，到处冰天雪地，竟然是个冷库！ 里面悬挂着好几排动物尸体。 牛、羊、猪、狗、猫，以及叫不上名字的鸟类…… 飞禽走兽，什么都有。 而且都已经脱去毛发，掏空内脏，只剩一副躯壳。 寒冷的空气中，隐隐弥漫着一股血腥气息。 “你哥在下面搞个冷库做什么？” 祁辰十分不解。 裴炼说道：“可能为了灵感素材，也可能单纯为了皮毛。” “剩下的骨肉扔了可惜，索性就保存在那。” 祁辰拿出手机，挨个拍照。 等回头发给刘志业和技术队，仔细分析研究。 这期间，他还闲聊似的追问裴炼：“你哥二十年前租住在什么地方，还记得吗？” 裴炼笑了笑：“记得是记得，不过现在已经变成荣辛集团大厦了。” 二十年过去，原先的棚户区已经变成高楼大厦。 姐姐遇害的第一现场，再也无从查起。 祁辰不由仰头，长叹一口气。 三人在地下工作室待了接近一小时，迟迟不见裴冶归来。 裴炼认为哥哥大概率是去俱乐部了。 当即提议第二天带祁辰过去。 涉及裴冶的一切线索，祁辰当然不会拒绝。 祁辰坚信，一个连环杀人魔，二十年没有浮出水面，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已经死了，要么变更了作案手法。 变得更加隐秘，不易案发。 但绝对不可能良心发现，金盆洗手。 因此，如果裴冶就是那个凶手。 他再次作案却迟迟未被发现。 很有可能跟那个所谓的猎人俱乐部有关。 非常有必要到现场一窥究竟。 “那就这么定了，明早八点再联系，我先撤了。” 裴炼生怕哥哥回来玩死他，心急火燎先行开溜。 结果刚走出地下室，外面突然传来汽车发动机的声音。 “糟了！我哥回来了！” 三人瞬间陷入慌乱。 裴炼急中生智说道：“你俩赶紧躲进冷库！” “那你呢？”祁辰反问。 “别管我，只要我没发信号，你俩千万别出来！” 说完，裴炼火速冲回二楼卧室。 脱掉衣服重新穿上纸尿裤。 躺在床上把双腿和一只手绑好。 剩下一只手没法自绑，只能伪装成刚刚挣脱的样子。 前脚刚摆弄好，下一秒，卧室门开了。 裴冶出现在门口，冷眼盯着裴炼，沉声道：“我是不是告诉过你，老实等我回来？” 裴炼露出惊恐的神色，“我……我有点想拉屎，怕憋不住拉裤兜里，所以……” 裴冶轻叹一声：“你还是跟从前一样，撒谎挂在脸上。” 被看穿以后，裴炼立马服软：“哥，我错了，我承认我想跑，下次再也不敢了……” 裴冶走到床前，轻轻抚摸弟弟的脑袋，意味深长道：“你说，你怎么才能乖一些呢？” “是不是非要我把你做成雕塑挂在墙上，你才能学会服从？才能永远陪在我身边？” 裴炼瞬间毛骨悚然，战战兢兢道：“哥，我肯定不会离开你，我永远都是你的附属品。” 突然。 裴冶用鼻子凑近嗅了嗅，眼神变得凌厉。 “你身上怎么会有女人的香水味？” “啊？有吗？” 裴炼吓了一跳。 裴冶咧嘴一笑：“虽然我们是亲兄弟，但你显然没有我的基因优良，各方面都差强人意。” “我不仅能闻出香水味，还能辨别出是谁身上的味道。” “那个女记者刚才来过，对不对？” 听到这里，裴炼的冷汗已经浸透后背，心脏更是狂跳不止。 裴冶继续阴笑：“而且她现在就在这里，还没走，我猜得没错吧？” ------------ 第96章 抱团取暖 “哥，我没有……” “闭嘴！” 不等裴炼解释，裴冶一把捏住他的下巴，恶狠狠道：“再敢撒半句谎，我把你做成天使绽放！” 裴炼吓得不敢说话了，脸色惨白，抖如筛糠。 裴冶恢复笑容，轻拍弟弟脸颊说道：“别怕，在这乖乖等我回来，我要去招待一下客人……” 两人的对话，通过衣服上的窃听器传输出去。 祁辰和乔雅英的心，顿时如坠冰窟。 很快。 工作室的大门缓缓打开。 裴冶大摇大摆走了进来。 “乔记者，你在吗？” “不请自来，擅闯别人家的地盘，有些不礼貌哦！” “你喜欢玩躲猫猫的游戏是吗？那我要开始咯！” 灯光突然亮起。 脚步声由远及近。 裴冶的声音在冷库门口响起。 “不在这里，会不会在冷库呢？” “乔记者，我要找到你了哦！” 轰隆！ 冷库门猛然被拉开。 灯光亮起。 裴冶拎着一根撬棍，慢慢悠悠走进来。 每走一步，撬棍都会在地板摩擦，发出“吱吱吱”的脆响。 “嗯？” “也不在冷库吗？” “真奇怪！” 环顾四周，除了悬挂在钩子上的动物尸体，没有半个人影。 裴冶有些失望，转身关灯出了门。 轰隆！ 冷库大门重新被锁上。 周围再次陷入冰冷黑暗之中。 足足沉寂了半分钟。 黑暗中再次响起裴冶的声音。 “出来吧，别藏了，我都看到你了。” 灯光重新亮起。 裴冶赫然出现在冷库门口。 原来他刚才并没走，只是假装出门。 实际就是虚晃一枪，引蛇出洞。 但这次依旧令他失望。 环顾四周，整个冷库还是空无一人。 “啧啧啧，看来是我判断失误。” 裴冶这次真走了，还从外面给冷库上了锁。 又过了两三分钟。 黑暗中响起乔雅英的声音：“要下来吗？我快冻僵了……” “下来吧。” 祁辰从一副牛骨架中钻了出来。 乔雅英身材娇小，一头猪足以完全掩盖她的身体。 刚才千钧一发之际，两人急中生智。 钻进了动物的空躯壳内，这才躲过了裴冶的搜查。 但是新的问题很快又来了。 冷库大门从外面反锁，内部是无法打开的。 也就是说，如果没有人过来帮忙开门，两人会被活活冻成冰雕。 室内零下十八度，两人只穿着单衣。 很快就冻得浑身上下打哆嗦，连眼睫毛都快结冰了。 “我等不了了，咱们赶快报警吧！” 乔雅英一个女孩更不抗冻，根本挺不到裴炼过来开门。 可当她掏出手机一看，顿时陷入绝望。 手机电池因为低温，亏电关机了。 就算不关机，冷库里也没有信号，无法对外联络。 “完了！咱俩要冻死在这了！呜呜呜……” 乔雅英欲哭无泪。 祁辰一直默不作声，大脑却在飞速运转。 不论有没有外援，必须尽可能拖延时间撑下去。 坚持就有希望！ 乔雅英上蹦下跳，使劲搓手哈气，想让自己暖和一点。 祁辰提醒道：“别乱动了，你这样会过快消耗能量，死得更快。” “可我站着不动冷啊！你有办法？” 生死存亡关头，乔雅英脾气变得急躁。 半晌，祁辰终于开口。 “那个，我有个办法可以多撑一会，不知当讲不当讲。” “都要成冻肉了，还有什么不当讲的，赶紧讲！” “现在把上衣脱光，咱俩抱团取暖，利用彼此的体温，可以多撑一会。” “啥？脱光？” 祁辰话一出口，乔雅英当场愣住。 “是啊，冷库里寒潮很重，衣服会结冰，到时候会更冷，所以……” “可是，我还没交过男朋友，有点不好意思。” “都要死了，还有啥不好意思的，抓紧！” 祁辰一马当先脱掉了上衣，露出健硕的肌肉。 乔雅英只看一眼脸就红了，半推半就的脱掉了上衣。 “内衣也脱了，碍事。” “啊？你过分了吧！” “我闭着眼不看总可以吧？” “那好吧……” 祁辰闭着眼，张开双臂。 乔雅英脱掉了最后一点布料，小鸟依人般钻进祁辰怀里。 两人紧紧抱在一起，外套盖在身后。 “你可别多想，我单纯为了求生。” “我知道，你有女朋友。” 乔雅英话锋一转：“如果没人来开门，我们怎么办？” 祁辰叹了一口气：“这次是真凉拌了。” “啊？”乔雅英狠狠掐了祁辰后背一下，“你别乱说，这一点也不好笑！” “我又不是超人，也不可能轰破实心铁门。” “行了，闭嘴吧！” 两人斗嘴之际，外面再次传来一阵嘈杂声。 地下工作室大门重新打开，一群人走了进来。 紧接着，崔老八的声音响起。 “哎哟我去，正对门口挂一个兽头，吓我一跳！” “不得不说，你这工作室搞得不赖，像个展览馆似的！” “对了，那件镇馆之宝搁哪儿呢？” 祁辰怎么也不会想到。 崔老八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参观地下室。 好消息是，两人有希望得救。 坏消息是，两人必然会跟裴冶面对面。 今后再想接近他深入调查，基本不可能了。 “往上看。” 裴冶打开灯带。 悬挂在天井里的【天使绽放】瞬间映入眼帘。 “哇！” 崔老八眼珠子都看直了，忍不住赞叹：“这用啥材料做的？瞧那皮肤水灵的，看着跟真人似的！” 裴冶笑而不语。 崔老八半开玩笑说道：“不会真用人皮做的吧？” 裴冶收住笑容，冷声道：“等以后你们拿回家就知道了。” 崔老八的关注点其实并不在雕塑本身。 他突然到访也并非为了参观工作室。 而是因为赵小荟失踪，司机被杀。 收到消息之后，赵家二老板急了，立马发动全部力量搜寻。 刚刚发生了冲突，当晚赵小荟就失踪。 裴氏兄弟顺理成章，成为首要怀疑对象。 说话间。 崔老八的目光定格在冷库大门。 “咦，这怎么还有一道门，里面是什么？能打开看看吗？” 裴冶赶紧挡在路中间，陪笑解释：“没什么，只是一个放杂物的地方。” “哦？是吗？” 崔老八眼神一眯，瞬间起了疑心。 “那我倒想看看，裴大师的杂物间，究竟放了什么东西。” 说完，崔老八一把推开裴冶，强行打开了冷库大门。 ------------ 第97章 破釜沉舟 “哎哟卧槽，你俩怎么会在这？” 进门的一瞬间，崔老八与两人打了个照面，顿时愣在原地。 在他进来之前，祁辰和乔雅英已经飞速穿好上衣，这才避免尴尬。 还没等祁辰回应，就听“啊”的一声惨叫。 崔老八脑袋上挨了一闷棍，霎时鲜血淋漓。 紧接着。 裴冶一脚踹翻崔老八，“嘭”的一声关上了冷库大门并反锁。 在得知警察和记者潜入工作室的那一刻，裴冶就意识到暴露了。 不管他清理痕迹多仔细，只要警方进入，一定会查出蛛丝马迹。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弃车保帅，彻底销毁证据。 至于崔老八，只能当个倒霉的陪葬品了。 呼—— 裴冶在工作室洒满酒精，一把火点燃。 所有雕塑瞬间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包括那件镇馆之宝——天使绽放。 皮肤融化脱落，竟然露出一副真人骨架。 翅膀羽毛焚毁，很快折断掉落。 看着天使绽放逐渐被火焰吞噬，裴冶的心在滴血。 最后看了一眼工作室，裴冶果断转身离开。 外面有两个驻守的赵家打手，看到裴冶孤身一人出来，立马拦住质问。 “喂，八哥呢？” “想见他？我帮你们。” 裴冶二话不说，掏出壁纸刀，猛然一划。 两个打手见血封喉，瞬间倒地。 裴冶快步来到二楼卧室，重新给弟弟松绑。 “哥，怎么了？” “别问那么多，跟我走，以后不准再回这里。” 大火从地下室蔓延开来，到处浓烟弥漫。 地上还躺着两个人，脖子血如泉涌。 看到这一幕，裴炼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哥哥果然杀人了！ 而且出手快！准！狠！ 一分钟后，兄弟俩开车消失在夜幕中。 尽管地下室已经变成一片火海。 但冷库的防火隔热设施很到位，并没有受到多少影响。 只有一些烟雾不断顺着门缝灌进来。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焦糊味。 另外。 大火烧毁了电路设备，冷库的制冷机停止运转。 温度逐渐上升，不再有冻死的危险。 “你还好吧？” 出于人道主义，祁辰扶起崔老八。 撕下一段袖子，给他脑袋包扎止血。 “谢了。” 崔老八心有余悸，恼怒道：“就知道这小子有猫腻，不应该自己进来的，大意了！” 祁辰说道：“你深夜造访，恐怕不是为了雕塑来的吧？” 崔老八点头：“聪明！我家二小姐失踪了，我们怀疑是姓裴的兄弟俩干的。” “失踪？” 祁辰和乔雅英面面相觑。 崔老八指着门口说道：“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咱们怎么逃出去。” “这门是防火隔热的，但火势太大，保不齐房子会烧塌，把咱们全活埋了。” “而且浓烟越来越多，氧气越来越少，烧不死也得憋死。” “真他妈晦气！早知道直接剁了那俩王八蛋的手就好了！” 绝望和恐惧笼罩在三人心头。 “这冷库也并非密不透风。” 祁辰指着空调排气口说道：“咱们身在地下，烟雾是往上飘的。” “这些浓烟都从排气口飘出去了，说明这个管道对外是连通的。” “咱们可以尝试从管道爬出去，总比坐以待毙强。” 崔老八看了一眼管道尺寸，立马摇头：“不行，我这个体型进不去，就算进去也得卡在半道。” 祁辰撇撇嘴：“那你留在这，我俩先出去报警，等消防队过来救你出去。” 崔老八一把揪住祁辰的衣领，怒道：“你扯犊子呢！等消防队来了，老子都烤成肉干了！” 祁辰反问：“那你想怎样？” 崔老八恶狠狠松开手，“我跟你们一起走！” 说话间，浓烟越来越多。 整个冷库烟雾缭绕，呛得三人不断咳嗽。 事不宜迟。 三人立刻排队爬进管道。 乔雅英打头，祁辰中间，崔老八垫后。 果不其然。 前两人都顺利进入管道，唯独崔老八啤酒肚卡在了管道口。 上半身已经进去，还剩个下半身在外面。 祁辰没办法，只能让崔老八拽着自己的小腿，使劲往上拉。 不料。 就在这时。 工作间突然发生剧烈爆炸。 冷库大门一下子被炸变形。 大火顺势蔓延进来。 冷库的冰霜瞬间融化。 动物尸体上的肥脂，成了最佳助燃剂。 已经有火苗烧到了崔老八脚下。 “啊！烫死了！我的屁股好像着火了！” 崔老八不断发出惨叫。 “你别喊，缩肚子！拽我腿，别拽我裤子！” 崔老八被烧急眼了，抓着祁辰裤腿拼命拉扯，差点给他裤子扯掉。 祁辰欲哭无泪。 折腾了半天，崔老八总算进来了。 鞋子也没了，裤子烧了一半。 从脚到腿一片漆黑，还烫出不少燎泡。 三人辗转腾挪，总算爬出了空调管道，位置在别墅侧后方。 此时，火势已经蔓延整个别墅，二层卧室也开始燃烧。 周围不少邻居急忙报警。 消防车的警笛声从远处传来。 裴氏兄弟早已不知去向。 崔老八躺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心想带来的两个小弟，估计也凶多吉少了。 裴冶破釜沉舟的举动，更加深了祁辰的怀疑。 如果没有猫腻，那家伙至于这么极端吗？ 明显是做贼心虚！ 随后。 刘志业带着一队刑警赶到现场。 火势被扑灭以后，消防队从火场里，抬出来两具烧焦的尸体。 法医初步鉴定，两人死于割喉，而非烧死。 裴冶有重大作案嫌疑！ 刘志业当机立断，通知警方下达A级通缉令，全城缉捕裴氏兄弟。 焦尸被抬上车运走，崔老八一眼就认出来，是他的两名手下。 顿时怒火万丈，立刻给二老板打电话汇报情况。 “二老板，应该是姓裴的干的，不然他没必要杀人灭口。”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马上下暗花，无论花多少钱，必须赶在警方之前抓到他，并救出小荟。” 崔老八问道：“那二小姐的事要不要通知警方？毕竟他们更专业，也有执法权……” 二老板想了想说道：“暂时不要声张，我会跟警队领导打招呼，让他们私下帮忙找人。” “好！” 崔老八挂断电话，又开始忙活起来。 一百万江湖暗花，重金悬赏裴冶。 就算不能活捉，提供线索也能领钱。 同一时间。 警方也悬赏十万，通缉裴氏兄弟。 黑白两道紧锣密鼓行动起来。 ------------ 第98章 联合行动 处理完现场，祁辰道别乔雅英，跟着刘志业回到市局。 一进门，就见沈怡心站在桌边，双手抱胸，满脸怒容。 毫无悬念，祁辰又遭受了一顿无情训斥。 包括章泽端，也对祁辰单独行动的做法颇为不满。 “台风杀手案还在收尾，警队也处于人事动荡的状态。” “这个节骨眼上，你就别给三组整幺蛾子了。” 刘志业话锋一转：“上头初步拟定，立即成立专案组，重启祁莉案调查。” “不过，刚刚收到通知，赵小荟失踪的案子，我们也要一并跟进，尽快找到人质下落。” 祁辰毫不犹豫说道：“赵小荟大概率是被裴冶绑架了，正好可以并案侦查。” “根据他弟弟裴炼的供述，裴冶参加了一个神秘的猎人俱乐部，我猜应该有猫腻。” 刘志业问道：“俱乐部在什么位置？” 祁辰摇头：“还不知道，裴炼很想摆脱哥哥，为此不惜跟警方里应外合。” “我们约定明天一早，他带我去俱乐部。” “看看他明天能不能联系我吧。” 章泽端反问：“都跑路了，他还能联系你？如果不联系咋办？” 祁辰自信道：“如果他还活着，一定会想方设法联系我的。” “为什么？” 众人不解。 祁辰拿出窃听录音，“你们听听就明白了。” 几人围在一起，听了一遍录音回放，一个个傻眼了。 尤其是沈怡心，脸红到耳朵跟。 刘志业摇头感叹：“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章泽端撇撇嘴：“如果我是他，我等不到明天，今晚就想联系你。” 话音刚落。 祁辰的备用手机忽然响了。 来了一条陌生短信。 【明早八点，东山街88号，不见不散。】 看口气，应该是裴炼。 也有可能是裴冶伪装的。 祁辰把情况通报给了几人。 刘志业当即决定要陪祁辰一起去，却被沈怡心拦下。 “刘队，你现在要坐镇指挥整个警队，这种任务交给下面的人去办就行。” “我作为特派员，有责任监督祁辰的行动。” 沈怡心振振有词。 祁辰可不想跟她搭档，赶紧插嘴：“我觉得还是刘队合适……” “你闭嘴！” 沈怡心呵斥一声，目光重新锁定刘志业。 咄咄逼人的眼神，充满压迫感。 刘志业也不好拒绝，只得尴尬点头答应。 “那就这么定了，明天一早出发，现在赶紧回去休息。” 沈怡心拍拍祁辰的肩膀，扭头就走。 祁辰小声问刘志业：“她什么时候能调回去？” 刘志业摇头：“不好说，有可能台风杀手案结了，她就会回省厅，也有可能继续留在齐海待着。” 祁辰一听，暗自叹了口气。 总感觉这个女人对他格外关注。 可是按级别和关系来说，完全不应该呀！ 半小时前。 通往西部山区的公路上，一辆无牌轿车风驰电掣。 “你苦心经营这么多年，那么多伟大作品，还有那几百万的别墅，说不要就不要了？” “哥，到底为什么呀？” 坐在副驾驶的裴炼十分不解。 裴冶平静中透着一股戾气，冷声道：“因为你。” “我？”裴炼面露惊愕。 裴冶说道：“如果不是你招惹那个警察和女记者，他们不会登门入室。” “他们一开始接近你，就是为了调查我。” “进我的工作室，是为了搜集证据。” 裴炼低着头嘟囔：“是我考虑不周，应该听哥的话，不跟陌生人交往。” “接下来怎么办？我们该何去何从？” 话音刚落，裴冶一脚刹车靠边停下，扔给裴炼一捆钞票。 “我肯定已经被黑白两道通缉，你从这里下车，我们分头走。” 一听这话，裴炼心中窃喜，但表面还是显得很焦虑。 “哥，那之后我们去哪汇合？” “再说吧，保持电话畅通，过后我会再联系你。” 说完，裴冶一脚油门疾驰而去。 他前脚刚走，裴炼立马拔了手机卡扔掉。 然后拦了一辆顺风车，掉头赶回市区。 在路边的小营业厅重新买了一张电话卡。 给祁辰发短信，约明天见面，一气呵成。 ………… 时间一晃，次日早八点。 祁辰和沈怡心结伴来到约定地点——东山街88号。 这是个老字号早餐铺子。 生意很好。 店里的食客络绎不绝。 热气腾腾的蒸笼，不断飘出肉包子的香气。 豆浆、豆脑、小咸菜，令人胃口大开。 “沈专员，还没吃早饭吧，要不一起吃点？” “我不吃，减肥，你吃吧。” 两人找个位置坐下。 祁辰要了一屉小笼包，一碗豆腐脑。 倒上陈醋辣椒油，搭配着麻辣爽口的小咸菜，胡吃海喝起来。 看他吃得那么香，沈怡心咽了咽唾沫。 肚子也开始不争气的咕咕叫起来。 “嗨！” 刚吃到一半，有人突然从背后拍了拍祁辰的肩膀。 就见一个男人戴着墨镜、口罩、鸭舌帽，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 不用猜也知道是谁。 祁辰开门见山问道：“你没跟你哥一起跑？” “他嫌我累赘，把我扔半道，自己跑了。” “总算能摆脱他了，正合我意！” 裴炼摘了墨镜，仔细看了一眼沈怡心，惊讶道：“哎？怎么女伴又换人了，这位是你女朋友？” 祁辰立刻点头。 来之前，两人商量妥当，以情侣身份做伪装。 “你可真有福气，能找到这么漂亮的女朋友。” 裴炼热情的跟沈怡心打招呼：“请问弟妹怎么称呼？” “沈。” 沈怡心冷声道：“事不宜迟，赶紧办正事吧。” 祁辰吃饱喝足擦擦嘴，继续问道：“知道你哥往哪逃了不？” 裴炼郑重其事说道：“我敢肯定，他一定躲到俱乐部了，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其他落脚点。” 祁辰反问：“他有没有可能外逃？” 裴炼摇头：“没可能！他对齐海这片土地异常执着。” “本来可以出国深造，也可以去大城市发展，但他通通拒绝了。” “我也搞不清楚，他为什么会对齐海如此执念。” 祁辰终于进入主题：“俱乐部在哪里？” 裴炼说道：“藏在西部山区，位置很刁钻，如果没有向导，几乎找不到。” “走吧，我带你们过去。” ------------ 第99章 不速之客 三人刚起身，店门口突然冲进来一群黑衣人。 “走走走！” “别吃了！赶紧走！” “都走！” 黑衣人没有任何理由，一来就把所有食客粗暴驱赶走。 “我吃得好好的，你们凭什么赶我走？你们谁啊？” 有个食客大姐不服气，站起来理论。 结果黑衣人二话不说，一拳怼在大姐脸上。 “啊！！打人啦！” 大姐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两个黑衣人一左一右把她架起来，就要扔出门外。 大姐毫不退缩，依旧大喊大叫：“没天理了！我要报警！” 店老板赶紧跑过来斡旋：“我把钱退给你，别喊了，行吗？” 大姐果断摇头：“不行！他们凭什么进来就撵人？黑社会吗？我必须报警！” 话音刚落，就听门口传来一个阴柔嘶哑的声音。 “喔唷，报什么警呀，你面前就站着两个警察。” 下一秒。 就见一个身穿酒红色西装的男人走了进来。 白皮肤，蓝眼睛，鹰钩鼻。 一头金黄的长发披在肩上，说话还翘兰花指。 那指甲又尖又长，涂着大红色指甲油。 长着一副洋人的模样，言谈举止却有种不男不女的感觉，令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一见来人，裴炼急忙低头躲到祁辰身后，小声道：“糟了，快掩护我，别让他认出我来。” “那人谁啊？你认识？”祁辰反问。 裴炼小声道：“马保罗，听说过没？高远集团二老板手下三虎之一，跟八哥是拜把子兄弟。” 一听这话，祁辰猛然回想起来。 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如今来看，确实名不虚传！ “放开我！警察在哪呢？我要报警！” 大姐一边奋力挣脱两个黑衣人的束缚，一边质问马保罗。 马保罗指着祁辰和沈怡心，笑眯眯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看到一男一女这么年轻，大姐心里打鼓，还是问道：“你们真是警察？” 祁辰和沈怡心哑口无言。 他们是来执行卧底任务的，不应该在闹市暴露身份。 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喔唷，二位阿Sir路见不平，怎么能视而不见呢？还是不是人民的好卫士了？” 马保罗突然一把掐住大姐的脖子，恢复低沉的声音。 “你这个八婆，是不是平时倚老卖老惯了，见了谁都不懂得低头？” “我来包场吃个早饭，也要被你扫兴，你说你是不是该死？” 大姐这才意识到碰上真社会人了，眼里满是惊恐。 可为时已晚。 马保罗松开手，轻声吩咐手下：“把她打一顿，扔到垃圾桶里，不要再让她脏了我高贵的眼睛。” 两个黑衣人又是扇耳光，又是拳打脚踢，拖着大姐往外走。 祁辰实在忍不住，站起来出声喝止：“你要找的是我们，没必要在店里大动干戈，把人家放了。” 马保罗摆弄着美甲，笑眯眯道：“喔唷，祁警官未免有些自作多情了，我来找的可不是你哦！” “我要找的是藏在你身后的小帅哥。” “出来吧，躲什么躲呀，我们又不瞎！” 话音落下，又有两个黑衣人冲上来，一左一右包夹住裴炼。 裴炼只能畏畏缩缩从祁辰身后出来，赶忙解释：“保罗哥，我不知道我哥在哪，你放过我行吗？” 马保罗呵呵一笑：“喔唷，瞧你说的莫名其妙！我也没问你哥哥在哪呀！” 裴炼一怔，“那你找我想干嘛？” 马保罗停止摆弄美甲，一扭一扭走过来，轻轻抚摸裴炼的脸颊。 “只要弟弟在手，哥哥迟早会主动送上门来，你说对不对？” 闻言，裴炼意识到大难临头，立刻朝祁辰投来求助的眼神。 祁辰挡在裴炼身前，冷眼道：“马先生，我们还在这里，难道你要在光天化日之下绑架吗？” “那怎么可能呢！我们可是友好约会……” 马保罗戳了戳祁辰的胸口，邪魅一笑：“喔唷，身板挺结实，还有胸肌呢！” “祁警官要是不介意，也可以跟着一起，我会好好接待你的。” 祁辰浑身起鸡皮疙瘩，下意识后退两步。 沈怡心不乐意了，一把打掉马保罗的手，蹙眉道：“你有事说事，不要动手动脚的。” “喔唷，小女朋友吃醋啦？” 马保罗咧嘴坏笑：“那你们都跟着一起好了，我不介意的！” “变态！谁要跟你一起！” 沈怡心厉声道：“让你的人退出去，我们现在要离开！” 马保罗笑眯眯反问：“我要是不呢？” 沈怡心眉头一紧，“那我就以涉嫌妨碍公务、寻衅滋事的名义逮捕你！” “喔唷！我好怕怕！” 马保罗伸出双手挑衅道：“那你现在就抓我吧，我还没尝过牢饭的滋味呢，到底好不好吃？” 祁辰不想跟他浪费时间，把沈怡心拉回来，自己顶上去。 “马先生，我们现在正在执行公务，裴炼需要配合我们行动，请你不要妨碍我们，这是我最后一次忠告。” 马保罗眯眼道：“是要去猎人俱乐部对吧？” 祁辰一怔，下意识看了一眼沈怡心。 这家伙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有人泄密？ 看到祁辰的表情，马保罗基本确认了答案，再次露出微笑。 “看来是了，真巧，我也要去那里玩玩，咱们组团一起吧！” “不用了，我们有自己的安排。” 祁辰断然拒绝，拉着裴炼沈怡心扭头就走。 一排黑衣人立刻挡住去路。 “让开！” 祁辰厉喝一声。 马保罗说道：“你俩可以走，但小帅哥得留下，我要跟他聊聊。” “要么咱们就一起行动，这样我就不用跟他单聊了。” “反正咱们的目标是一致的，都想找到裴冶，不是嘛？” 祁辰说道：“我说过不行！你再继续浪费时间，你家二小姐就多一分危险。” 马保罗摆摆手，一群黑衣人立刻退回两边。 “OK！你们走吧！” “只是出了这个门以后，我不能保证你们还能不能顺利潜入俱乐部。” 祁辰皱眉，“你在威胁我们？” “嗯哼！”马保罗点头，“所以，要一起吗？” ------------ 第100章 深山客栈 为了不暴露行动，祁辰只得答应下来。 三人坐上马保罗的车，直奔西部山区。 半路上，祁辰问道：“你这样大张旗鼓开进去，难道不会暴露吗？” 马保罗笑了笑：“到了外围，我的人会撤走，只有我陪你们进去，咱们四个一起。” 沈怡心问道：“你一个人孤军深入，不怕到时候他们翻脸？” 马保罗冷哼一声，不屑道：“无所谓，尽管放马过来，如果他们有那个胆子的话。” 到了山脚下，车队停止。 马保罗给手下交代几声，这群人就开车走了。 四人沿着蜿蜒曲折的山路，走了整整两三公里。 翻过山头，进入山谷，一座欧式庄园映入眼帘。 庄园面积很大，目测至少比肩四五个足球场。 最深处有一座古堡，令人仿佛置身于中世纪的欧洲。 外围没有任何保安和守卫，似乎任何人都可以随便进。 一路畅通无阻，四人进了古堡。 里面的装潢也是古典欧式风。 进入一楼大厅，便是客栈前台。 天花板四周的音响，还播放着舒缓悦耳的轻音乐。 整个大厅空空荡荡。 没有任何客人。 也没有保安或者服务生。 甚至前台也是空无一人。 马保罗轻车熟路一般走过去，轻轻敲了敲迎客铃。 叮当！叮当！ 几声脆响过后，里屋传来一个粗犷的男人声音。 “稍等，这就来了！” 紧接着。 一个身高一米七、体重目测超过两百斤的胖子，大摇大摆走了出来。 “哟！这不是保罗老弟吗？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胖子咧嘴一笑，脸上的肥肉一颤一颤，眼睛也眯成一条缝，像极了弥勒佛。 “老猪，你这里的生意还是老样子，冷冷清清呀！” 马保罗同样回以微笑。 但他的微笑却显得诡异无比。 叫“老猪”的胖子应该就是客栈掌柜了。 “唉，没办法，这两年经济不景气，来玩的客人少之又少。” “倒是你们高远集团那么多大佬，多来捧捧场也好。” 老猪寒暄几句，话锋一转问道：“今儿这是带朋友来玩啊？打猎还是住店？” “我当然是打猎。”马保罗转头问祁辰，“你们呢？想玩吗？” 祁辰没有拒绝。 马保罗转头说道：“给我们办四人套餐。” “好嘞！贵客四位！” 老猪用对讲机喊了一声，接着给祁辰介绍。 “你们三位是新人，我给你们简单介绍一下套餐内容。” “每人一万元，可享受两天两夜，只包含食宿，武器弹药及猎物需要额外付费。” “猎枪使用费两千元一次，子弹五十元一颗，会有教练陪同指导，平时注意枪弹分离。” “猎物根据种类不同，收费也不同。” “比如，梅花鹿一只两万元；野猪一头一万元；山鸡和野鸭便宜，一只仅需五百元。” 祁辰一听，顿时皱起眉头。 “老板，你们这里用的是真枪？不违法吗？” “而且你所说的猎物，有好多都是国家保护动物，也不合法吧？” 老猪笑呵呵摇头：“哥们挺懂法啊！不过你多虑了。” “我们这里都有合法手续的，持枪证、野生动物饲养证，一应俱全。” “至于猎物，都是附近农户人工养殖的，不是野生的，完全合法合规。” “哦……” 祁辰若有所思点头，转头问沈怡心：“一人一万块，咱没这么多经费，能申请报销吗？” 沈怡心蹙眉，“你想啥呢？咱又不是真来玩的！” 祁辰只得硬着头皮说道：“那个，我们三个先不玩了，只住店就成。” 老猪不由一愣，很快恢复笑容。 “行啊，住店每间房一天的费用是一千块，所有房型统一价格。” 一千块，小半个月工资，祁辰还能承受。 刚要掏钱，马保罗伸手拦住：“来都来了，不玩玩怎么行？” “钱的问题都不是问题，我掏了！” 马保罗痛快刷卡四万元，话锋一转：“老猪，我想跟你打听个人。” 老猪眼神一眯，“你是贵宾，你说了算，我知无不言。” 马保罗掏出裴冶的照片问道：“认识他吗？著名雕刻大师裴冶先生。” 老猪看了一眼，不动声色反问：“老弟，你想问什么？” 马保罗呵呵一笑：“我找他有点事，劳烦你把他交给我。” 老猪露出诧异的表情，“我不懂你的意思，我都没见过这个人，交给你什么？” “别装了，老猪，我知道他在这。” 马保罗一把攥住老猪的手，认真道：“我找他有急事，就当你帮我一个忙，好吗？” 老猪赶紧抽回手，“不是，老弟，他真不在我这里，你让我怎么帮你？” 马保罗脸色陡然转冷，“你是打算窝藏杀人凶手，是吗？” “他杀人了？杀的谁啊？”老猪一脸惊愕。 马保罗用指甲划拉着桌面，沉声道：“二老板下了一百万暗花，很快就会有四面八方的人涌进这里。” “如果你不想生意被搅得天翻地覆，最好现在乖乖把人交出来。” 一听这话，老猪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态度也冷淡了许多。 “保罗老弟，咱们两家一直以礼相待，至少井水不犯河水，你们这样搞，多少有些不妥吧？” “先不说你们有没有证据，就算他在我这里，我也不可能把客人信息透露出去，更不可能拱手交人。” “不然传出去，以后我们生意还做不做了？” 马保罗叹了口气：“也就是说，没得谈咯？” 老猪态度强硬：“我已经说过了，你们要找的人不在我这里。” “恩怨瓜葛跟我们无关，我们也不想掺和。” “你们来玩，我欢迎，你们找事，我也可以奉陪到底。” “OK！”马保罗掏出手机就要摇人。 正在这时。 门外忽然走进来一个中年男人，箭步流星来到台前。 黝黑的肌肤，壮硕的身躯，戴着一个蛤蟆墨镜。 挎包搭在肩上，嘴里嚼着槟榔，看起来相当拉风。 老猪立马招呼：“老哥，打猎还是住店？” 槟榔男沉声吐出两个字：“打猎。” “好，我给你介绍一下单人套餐……” 不等说完，槟榔男立马掏出一万块现金，拍到老猪面前。 第一次来就轻车熟路，让老猪感到诧异。 马保罗在一旁笑呵呵说道：“老猪，还不考虑交人吗？各路江湖人马可都要过来喽！” ------------ 第101章 剑拔弩张 老猪没搭理马保罗，直接给槟榔男办理了手续。 完事之后，槟榔男往祁辰这边瞥了一眼。 然后径直坐到休息区，从挎包里找出一瓶烧刀子。 一边嚼着槟榔，一边小口喝起来。 老猪说道：“保罗老弟，别跟我耗着了，先回房间休息吧。” “不着急，等人！” 马保罗直接坐到槟榔男对面，冲他莞尔一笑：“帅哥，不介意我陪你一会吧？” 槟榔男看都没看马保罗一眼，自顾自喝酒、嚼槟榔。 马保罗自讨没趣，有些尴尬，赶紧朝祁辰招手：“你们也过来坐下，一会有好戏看。” 祁辰不想浪费时间，却又无可奈何。 客栈不配合，也不能完全确定裴冶就躲在这里，令人进退两难。 过了一会。 门口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下一秒，几十个赵家打手冲了进来。 “老猪，你什么意思？不把我们放在眼里是吧？” 为首的是一个大胡子壮汉，皮肤同样黝黑。 眼睛瞪得像铜铃，声音更是粗犷有力。 给人一种黑旋风李逵的即视感。 不用猜也知道，二老板麾下“三虎”的二号人物——邱震海到场！ 一见来人，马保罗立刻起身，扑到邱震海怀里，矫揉造作诉苦：“海哥，他欺负人家……” 邱震海一手搂着马保罗，一手指着老猪怒吼：“老猪，我问你话呢！” “今天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不然别怪我砸了你的场子！” 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傻眼了。 祁辰只感觉头皮发麻，胃里翻江倒海。 沈怡心也是眉头紧蹙，露出恶心的表情。 老猪两条胳膊交叉靠在吧台前，不慌不忙说道：“海哥，你这就不讲理了。” “保罗让我交人，我压根就没藏人，你让我怎么交？” 邱震海冷哼一声：“我没问你交人的事，我问的是你为什么欺负我家保罗！” 老猪耸耸肩，“好吧，我道歉，不知道你们感情这么好，今天算是开了眼了。” 邱震海情绪有所缓和，“既然你说没藏人，那我们就搜一搜，如果真没有，这事就算了。” “如果你不让我们搜，那你就是做贼心虚。” “不跟我们说实话，别怪我不客气。” 好话赖话都让邱震海说了，老猪十分无奈。 但他依旧态度强硬：“海哥，你这就是不讲武德了。” “我们这是商业客栈，不是私人场所，你这么大张旗鼓搜人，我们还做不做生意了？” “如果你非要来硬的，那我们奉陪到底。” 话音落下，十几个教练从后门冲进来。 人手一把猎枪，对准了邱震海一伙人。 “几杆鸟枪就敢拿出来班门弄斧？” 邱震海随手从腰后摸出手枪，顶住了老猪的脑袋。 双方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 祁辰和沈怡心非常紧张。 这时候如果不亮明身份，局势很可能失控。 一旦发生火拼，难免又有伤亡。 不仅会打草惊蛇，导致行动失败，还可能受到上级追责。 正当祁辰打算摊牌的前一秒。 一直默不作声的槟榔男突然开口了。 “喂，都把枪放下。” 双方同时愣住，目光齐齐转向槟榔男。 “你是哪里冒出来的玩意？这里有你说话的份？信不信我先崩了你？” 邱震海调转枪口对准槟榔男。 槟榔男淡淡道：“枪不是你这么用的。” “哦？那你教教我该怎么用？” 邱震海边说边靠近槟榔男，用枪口顶住了他的脑门，恶狠狠道：“七步之外，枪最快；七步之内，枪又快又准，我就问你有招没？” 不等说完，槟榔男突然一把夺过手枪，反手顶住了邱震海的脑袋。 全程只在眨眼间完成。 不光邱震海猝不及防，其他人也都没反应过来。 槟榔男面无表情道：“七步之内，你的枪没有我的手快，所以话别太满，容易打脸。” 知道这次碰到了硬茬，邱震海的锐气立刻消减大半，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受教了。” 槟榔男反手一转，枪柄回到了邱震海面前。 邱震海收起手枪，咽了咽唾沫问道：“敢问兄弟怎么称呼？” “金岩。” 槟榔男也不避讳，大大方方道出姓名。 虽然不知道真假，但众人牢牢记住了这个名字。 马保罗急忙斡旋：“都把枪放下！老猪，你们也是！” 老猪抬手一挥，射击教练们随即放下猎枪。 赵家的打手们也纷纷收起了冷兵器。 “你们要找的人不在这里，掌柜没撒谎。” 金岩拍拍邱震海的肩膀，拎起挎包，大步流星上楼。 邱震海目瞪口呆。 老猪趁机说道：“瞧瞧人家！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我是守法公民，我干嘛要窝藏一个杀人犯？” 邱震海冷哼一声：“这次我先信你，但愿你没唬我。” “收队！记得明天来接我们。” 支走那群打手，邱震海搂着马保罗上了楼。 祁辰三人还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老猪递上来两张房卡，“三位先回房间休息吧。” “午餐和晚餐在二楼餐厅，对狩猎客人免费。” “地下一层有娱乐场，晚上八点对外开放，有兴趣也可以去转转。” 沈怡心借故多开了一间房，不跟祁辰睡一起。 老猪很识趣，没有多问。 随后，三人上楼。 沈怡心嘀咕道：“刚才那个槟榔男说裴冶不在这里，我怎么感觉有点像真的？” 祁辰说道：“不管真假，我们暂时只能守株待兔，不然也没有第二个选择。” “裴炼，你说呢？” 裴炼点头：“我哥如果有其他落脚点，我也一无所知，但我能确定，他一定来过这里。” “等你们警方挨家挨户搜查的时候，他极有可能会过来躲避排查。” 祁辰点头：“有道理。” ………… 与此同时。 赵小荟已经被关在地牢整整一宿。 口干舌燥，浑身难受。 这间密室不仅没窗户，连通风口都没有。 到处充斥着潮湿腐臭的气息。 还有一些叫不上名字的昆虫在四处爬行。 突然。 外面传来脚步声与哭喊声。 紧接着。 大门打开。 裴冶揪着一个女孩的长发，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女孩被反绑双手，嘴里塞着口球。 眼角都是泪痕，表情极度惶恐。 “小徐？” 赵小荟一眼就认出来，这个女孩是她的贴身助理。 “二小姐，救我……” 小徐声泪俱下，浑身瑟瑟发抖。 赵小荟不知哪来的勇气，起身冲着裴冶怒吼。 “你个变态到底要干什么？有事冲我来，放了她！” ------------ 第102章 磨刀霍霍向女郎 囚禁赵小荟的牢笼外面，是一个工具桌。 上面摆着各种各样的雕刻工具，与地下工作室无异。 而桌子旁边，还有一个像木马一样的奇怪装置。 裴冶没有理会赵小荟的咆哮。 把小徐绑到了木马装置上面，固定住四肢和脖颈。 接着就开始磨刀——一把极其锋利的手术刀。 小徐已经吓尿了，一股液体从腿缝间顺流而下。 人在极度恐惧的时候，是连哭都哭不出来的。 大脑已经主动自我麻痹了。 小徐现在就是这个状态。 静静等待死亡到来。 “畜生！废物！孬种！只敢对女人下手！算什么男人！” “有本事你把笼子打开，咱俩一对一单挑！” “看老娘不踢爆你的蛋蛋，让你一辈子当太监！” “哦~~对了，可能你本来就是太监。” “不好意思，揭你伤疤了，哈哈哈哈！” 赵小荟不断用各种恶毒语言攻击裴冶。 试图激怒他，让他不要对小徐下手。 然而。 裴冶一声不吭，情绪极端稳定。 始终在聚精会神磨刀，丝毫不受影响。 “二小姐……救救我……” 小徐缓过神来，又开始哭着哀求。 别看赵小荟平时横行霸道，蛮横无理。 她对待身边的人，还是非常到位的。 尤其是小徐，比她还要小一岁。 已经跟在她身边三年有余，尽心尽力为她服务。 她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始终把小徐当成亲妹妹看待。 如今小徐陷入魔掌，赵小荟必定不可能见死不救。 “小徐，你别怕，他敢乱来，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相信我，相信赵家的实力，用不了多久，我爸就会派人来救咱。” “到时候，我会把这个变态大卸八块，丢进垃圾桶喂狗！” 赵小荟不断安慰小徐。 但彼此心知肚明。 过去这么久，赵家或者警方有方法营救，早就找过来了。 她们大概率已是凶多吉少…… 说话间，磨刀的声音戛然而止。 裴冶在灯光下仔细端详那把手术刀。 确认已经足够锋利，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 接着戴好橡胶手套和口罩，慢慢走向小徐。 “不……不要……不要过来！” 小徐吓得失声尖叫，却因为嘴里塞着口球，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赵小荟急忙大喊：“喂！冤有头债有主，有什么怨恨冲我来！” “裴冶，你聋了吗？放过小徐，不要滥杀无辜！” 话音刚落，裴冶突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赵小荟，缓缓开口。 “一只蝴蝶在亚马逊雨林中扇动翅膀，可能会在地球的另一端引起风暴，这叫做蝴蝶效应。” “因为你的莽撞，亦或者因为那个警察和女记者，导致我经营十几年的心血毁于一旦。” “天使绽放，我的镇馆之宝、扛鼎之作，花了整整三年的时间制作，也在昨晚付之一炬。” “不过没关系，我可以从头再来，你将作为一个新的起点，成为我伟大作品的一部分。” “至于这位徐姑娘，单纯因为底子好，我需要她做边角料。” “要知道，任何伟大作品的诞生，都是伴随着付出和牺牲，希望你们可以理解。” 说完，裴冶动手割破小徐的衣服，硬生生撕掉，只剩光溜溜的身子。 小徐已经吓得脸色煞白，不停喊叫，身子抖如筛糠。 裴冶摁着她的脸蛋，小声在她耳边安慰：“嘘！不要怕，我会很温柔。” “可能会有点疼，忍一忍，很快就好。” “你是个坚强的女孩子，为本世纪最伟大的艺术品而献身，你应该感到荣幸。” 话音落下，刀锋划破小徐白嫩的肌肤，殷红的血液缓缓渗出。 “啊——” 小徐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裴冶一边开刀，一边对赵小荟说：“好好看着，待会就轮到你了。” 赵小荟再也无法硬气，直接瘫倒在地上，惊恐的表情无以复加。 一小时后。 地牢里的嘶喊声荡然无存。 取而代之的是令人窒息的死寂。 假人模型上面，覆盖了一层新鲜的皮肤。 白皙洁净，完美无瑕。 木马上空空如也，小徐已经不在了，只剩点点殷红。 流到地面上的血迹，已经被彻底拖洗干净。 裴冶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扔掉了一次性手套和口罩，重新来到牢笼跟前。 “二小姐，准备差不多了，该到你了，趁着今天我手感不错……” 此话一出，赵小荟“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我不要……不要剥我的皮……求求你放过我！” 裴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二小姐，刚才你不是喊着让我冲你来么，现在怎么又求我放过你呢？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不……不要……” 赵小荟拼命摇头。 然而。 裴冶已经打开了牢笼大门，慢慢走了进来。 “我跟你拼了！” 赵小荟突然扑上去，狠狠咬向裴冶的胳膊。 然而。 她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跟西装暴徒对抗？ 裴冶抬手一巴掌将其扇倒，接着一脚踹到墙角。 然后像拎小鸡一样，薅着赵小荟的头发，拖向木马的位置。 一分钟后。 赵小荟跟小徐一样，四肢被绑到木马装置上，再也动弹不得。 裴冶又开始了新一轮磨刀。 “嘎吱嘎吱”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恐怖。 很快。 刀磨好了。 裴冶走到赵小荟面前，同样轻声安慰：“别乱动，不然会跑偏，那样就要重新再来。” “呜呜呜……” 赵小荟绝望大哭。 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高高在上的富家千金，竟然会落得这个下场。 衣服被割破。 皮肤已经能感受到刀锋掠过的冰凉。 死神在向她招手！ 正当裴冶即将落下第一刀的前一秒，手机铃声突然响了一声。 一条彩信发过来，上面是一张女人的照片。 下面是三个大字：【已签收】 “不好意思，稍等一下，我去拿个快递。” 裴冶转身出门，一分钟后又回来了。 这次还带回来一个女人。 像小徐一样反绑双手，浑身瑟瑟发抖。 赵小荟只看一眼，瞬间愣住。 竟然是那个女记者——乔雅英！ 紧接着。 乔雅英被扔进牢笼，享受赵小荟的“待遇”。 “我们继续。” 裴冶再次举刀割向赵小荟的肌肤。 手机铃声又一次响起。 还是一条彩信。 这次是一张男人的照片——祁辰。 下面写着时刻表：【今晚8:00-12:00】 裴冶露出诡异的笑容，“恭喜你，二小姐，可以多活一晚了。” 旋即收刀，并给赵小荟解绑，重新丢进牢笼。 “你俩好好休息，我去去就回。” ------------ 第103章 拼床的女孩 另一边。 老猪给开的三个房间，分别在不同楼层，彼此沟通交流非常不方便。 不知道是有意为之，还是无心之失。 三人也懒得再找老猪理论，各自回了房间。 祁辰的房间在顶层七楼，沈怡心和裴炼分别在六楼和四楼。 刚到走廊，就见两个年轻女孩从702室走出来。 祁辰有些诧异，赶紧拿出房卡确认，房间号确实是702。 自己的房间怎么还住了别人？ “嗨，帅哥！” 不等祁辰发问，其中一个女孩主动走过来打招呼：“要拼个床吗？” “拼床？”祁辰一脸疑惑。 两个女孩相视一笑。 第一个女孩解释道：“就是咱们三个睡一起呀！” 另一个女孩补充道：“我们的房间到期了，钱不够续费，所以想跟你拼个床。” “当然，我们也不白住，晚上可以满足你的要求。” “你让我们做什么，我们都听你的……” 这两个女孩也就二十出头。 身材颜值都是一流水准，完全不亚于白楠和沈怡心。 一般男人哪能经受住这种考验？ 别说让她们蹭住，倒贴都行啊！ 可祁辰不是一般人，更不相信天上掉馅饼。 连一秒钟都没有犹豫，断然拒绝。 “不好意思，我有女朋友，不方便拼床。” 两个女孩略显失望，但也没有多说，直接离开。 进房间以后，祁辰仔细检查一遍。 确认没有偷拍窃听设备，这才稍稍放松下来。 躺在床上开始思考，裴冶可能躲藏的地方。 他会不会像阙凌霄一样，也跟警方玩“灯下黑”？ 还有裴炼，真的说实话了吗？ 想着想着，不自觉进入梦乡。 等他再次醒来，已经是下午三点。 还是被床头的电话铃声吵醒的。 老猪打来电话，通知他们狩猎正式开始，赶紧到楼下集合。 客栈门前的草坪上，停着一辆电动观光车。 一名射击教练负责带队指导狩猎活动，并全程监督管理枪支弹药。 沈怡心第一个下楼等候。 她换上了一身运动装，头发也盘到脑后，看起来英姿飒爽。 不一会。 邱震海搂着马保罗，卿卿我我走了下来。 彼此脸上洋溢着满足和幸福。 看样子，两人在房间里恩爱了很久。 最后一个走出来的是金岩。 依旧龙行虎步，又酷又飒。 嘴里不停嚼着槟榔，似乎一刻都离不开槟榔。 人基本到齐，唯独少了裴炼。 祁辰给裴炼打电话，却显示暂时无法接通。 转而询问老猪，得到的答案令人大吃一惊。 老猪说，裴炼上午就退房了，而且身边多了两个漂亮妹子。 他们有说有笑离开了庄园，应该是回市里逍遥快活了。 裴炼不辞而别，仅仅为了艳遇？ 祁辰感觉不对劲，特意追问老猪，那两个妹子的体貌特征。 老猪的描述与702走出来的两个妹子完全不符。 无论头发颜色，还是衣着打扮，都不相同。 也就是说，还有另外两个女孩拐走了裴炼。 “什么？跑了？” 马保罗得知裴炼失踪，立马尖叫起来。 邱震海赶紧安慰：“宝贝别担心，那小子逃不出咱的五指山，我马上派人去找。” “哼！”马保罗撅着嘴娇嗔，“你们这些臭男人都一个熊样，看见美女就走不动道，满脑子想着裤裆里那点事。” 邱震海呵呵笑着，随即冲众人喊道：“那小子走了就走了，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赶紧都上车，别耽误咱打猎，一会黑天了。” 大家不再纠结，陆续上车。 射击教练开着观光车，沿着羊肠小道直奔深山而去。 到了一处山脚，道路戛然而止，车子被迫停下。 教练让所有人拿好枪械装备，徒步上山。 每个人都拎着一支猎枪，但仅有两发子弹。 后续的弹药都需要找教练领用，以防出意外。 行进途中，手机信号逐渐减弱，直至完全消失。 在最后一刻，祁辰收到了一条裴炼发来的彩信。 【哥们出去办点事，很快就回来，你们先玩，不用等我！】 后面附带一张照片。 是他跟两个女孩在床上的合影。 但背景明显不是客栈房间，应该换了一家酒店。 那么大概率是回市区了。 祁辰把彩信拿给沈怡心看了一眼。 沈怡心反问：“他拍照为什么闭着眼睛？看起来像睡着了一样。” 祁辰眉头一紧，“你的意思该不会是……” 沈怡心面色变得凝重，“我感觉他可能凶多吉少，那两个女孩有问题！” 眼下两人还有任务在身，抓住裴冶才是当务之急。 至于裴炼的命运，那只能看他造化了。 一行人来到狩猎区。 树干上挂着一个警示牌，上面画着“熊出没注意”的标识。 “各位，接下来我们随时可能遇到野兽，请把子弹上膛，提高警惕，不要离开队伍。” “另外，我重申一遍，所有猎物都需要额外付费，一旦命中必须购买，不接受退款。” “所以大家在开枪之前，一定要考虑清楚再动手。” 射击教练嘱咐几句，带着众人进入丛林。 刚走出没多远，前方树林突然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 众人立即停下脚步，小心翼翼观察。 就见一棵大树后面，有一头野猪正在用身体蹭树皮。 那头野猪不知是什么品种，体型大到离谱。 甚至比一般的家猪都要胖上一圈。 但它可不是满身肥膘，全身上下都是腱子肉，充满力量感。 两颗獠牙露在外面，看起来非常凶猛。 “好家伙，这是你们人工养殖的？” “这么大块头，是打激素了吧？” 邱震海不由发出一声感叹。 射击教练尴尬摇头：“养殖这块我不清楚，但一般没这么大，这一头可能是变异品种。” 马保罗说：“同样的价格，咱挑个大号的，不亏！” “言之有理！” 邱震海立刻子弹上膛，准备来一枪。 射击教练赶忙提醒其他人：“同一只猎物，大家可以竞争，谁最终打死就归谁。” 邱震海瞪着眼珠子扫视众人，沉声道：“你们识相的都别跟我抢，这头猪是老子的！” 事实证明，他想多了，根本没人跟他抢。 砰！砰！ 邱震海自信满满举枪射击，结果连续两枪全部落空。 而且还惊动了大野猪，迅速逃进了丛林深处。 “靠！这什么破枪！准头太差劲了！” 邱震海气恼不已。 沈怡心冷声嘲讽：“拉不出屎怨茅坑。” 邱震海当场发飙：“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 第104章 凶险狩猎 沈怡心当仁不让回怼：“难道我说错了吗？” “这么近的距离，这么大的目标，但凡手不抖的人，起码也能擦个边。” 邱震海被臊得面红耳赤。 因为他心里门清，刚才确实是手抖了。 谁让上午跟马保罗恩爱太狠了呢？ 精气神都被榨干了…… 马保罗开始护犊子：“喔唷，说得好像你手不抖一样，你行你上啊！打一只给我们看看！” 沈怡心也不二话，举枪瞄准草丛，“砰”的一声盲开一发。 下一秒。 就听“嗷”的一声，大野猪从草丛里窜出来，绕着附近大树横冲直撞。 原来大野猪刚才躲在草丛，想要伏击猎人，却被沈怡心一眼看穿。 “姑娘好枪法！” 射击教练竖起大拇指。 祁辰暗暗赞叹。 这位省厅特派员并非浪得虚名，真有两下子！ 邱震海目瞪口呆，“它躲在草丛里，你……你是怎么看到的？” 沈怡心冷笑：“你不光手抖，眼神还不好，出门没带博士伦吧？” 邱震海再次脸红，“我……我不跟你吵！” 马保罗在一旁小声嘟囔：“你抽她啊！一个大男人让女人怼成这样，像话吗？” 邱震海尴尬一笑：“我倒是想，但毕竟好男不跟女斗，我要是打了女人，传出去没法混了。” 马保罗翻了个白眼，骂了声“窝囊废”。 邱震海誓要讨回颜面，跟射击教练买五十发子弹。 射击教练尴尬道：“海哥，这是猎枪，不是机枪，没有这么干的。” “再说按照规定，一次最多买两发子弹，打完再买，不能多买。” 邱震海骂骂咧咧：“真他妈事多！那就先来两发！” 说话间。 大野猪再次出现在众人眼前。 马保罗怂恿祁辰：“祁警官，你别光看，打两发试试呀！让我们见识一下帅警察的枪法。” 祁辰想了想，还是摇头放弃。 一头野猪一万块，一旦打死就得买下来。 警队又不给报销，他可不想下血本。 马保罗一眼看穿祁辰的小心思，笑眯眯说道：“囊中羞涩是吧？不要紧，你尽管打，花钱算我的。” 不料。 话音刚落。 那头大野猪发现了众人的位置，突然咆哮两声，径直冲了过来。 不知道是饿极了还是发怒了，大野猪眼珠子通红，龇牙咧嘴。 邱震海手忙脚乱装子弹，根本来不及开枪。 马保罗慌忙举枪射击，结果两枪都被大野猪的蛇形走位躲开。 眼看距离不足二十米。 射击教练果断大喊：“散开跑！” 众人立刻分散躲避。 砰！ 沈怡心再次开枪，准确命中野猪的身体。 然而。 野猪本身皮糙肉厚，再加上常年在泥浆里打滚，蹭树皮裹上树脂，混合而成一层厚厚的铠甲。 双层防护之下，猎枪竟然没有对其造成致命伤害，只是打出一个小小的血窟窿。 正是这一枪，彻底激怒了大野猪。 龇着牙嗷嗷狂吼着，陡然提高了冲刺速度，直奔沈怡心而来。 沈怡心见势不妙，急忙收起猎枪，迅速躲到树后。 不料。 刚一转身，马保罗故意横插一脚。 沈怡心猝不及防，一下子绊倒在地上。 “哼！活该！让你说我家海哥！” 马保罗显然是公报私仇。 眼看大野猪即将冲过来，祁辰果断举枪射击。 砰！砰！ 两颗子弹没有打在身上，而是全部打在了大野猪面门。 移动目标本就很难命中。 脑袋尺寸小，命中难度会更高。 但祁辰这两发，精准无误。 不光邱震海和马保罗惊呆了。 就连沈怡心也暗暗惊叹。 然而。 接下来的景象，却让众人大跌眼镜。 大野猪竟然没有倒下，甚至脑袋上都没有出血。 只是停顿了几秒，突然调转矛头冲向祁辰。 “怎么是空包弹？” 祁辰不敢相信，自己枪里居然不是实弹！ 否则两枪命中脑袋，野猪不可能不死。 再一转头，射击教练已经不知所踪。 祁辰意识到被坑了，果断扔掉猎枪。 迅速躲到大树后面，开始秦王绕柱。 大野猪扑了空，掉头冲向马保罗和邱震海。 “妈呀！它来了！” 马保罗发出一声尖叫，下意识躲到邱震海身后。 情急之下，邱震海掏出手枪，“砰砰砰”连开好几枪。 大野猪“嗷嗷”惨叫几声，身上多了几个弹孔。 可手枪子弹威力太小，对于野猪这个庞然大物，依然构不成致命威胁。 仅仅缓和了四五秒，野猪再一次发起冲锋。 “快上树！！” 邱震海一蹦三尺高，像蛤蟆一样爬上一棵大树。 马保罗急得直跳脚，“我不会爬树咋办呀！” 邱震海喊道：“不会爬树，你还不会绕树吗？” 马保罗只能学着祁辰，开始秦王绕柱。 大野猪似乎很喜欢马保罗的红色西装。 一直跟在他屁股后面追。 獠牙几次险些顶到马保罗的屁股。 “救命啊！你个死猪别追我！去追他们！” 马保罗差点吓尿，连声音都破防了。 可惜最后还是没能躲过一劫。 被大野猪一下顶飞四五米，重重摔在地上。 大野猪张开血盆大嘴，即将咬掉马保罗的脑袋。 “海哥！救我啊！” 马保罗发出一声尖叫，却不见邱震海跳下来营救。 邱震海哭丧着脸说道：“我咋救你啊？我下去先把它喂饱了啊？” 比起同床共枕的好兄弟，还是自己的小命更重要…… 千钧一发之际。 金岩突然冲着邱震海大喊：“给我枪！” “啥？”邱震海一怔。 金岩厉声道：“我说把枪扔给我！快点！” “就剩一颗子弹，你悠着点！” 邱震海不敢怠慢，赶紧扔过去手枪。 金岩接过枪，上膛，瞄准，射击，一气呵成。 最后一颗子弹，精准命中大野猪的左眼。 大野猪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轰然倒下。 再看那只眼睛，已经血肉模糊。 “厉害啊！” 邱震海瞠目结舌。 “你还好意思说，你就不是个男人！继续躲在树上当猴子吧！” 马保罗气不打一处来。 趁着大野猪倒下的间隙。 祁辰想拉着沈怡心爬树避险。 不料却被沈怡心果断拒绝。 “我不会爬树。” “你是警察，不会爬树？” “我首先是个女人！”沈怡心狠狠瞪了祁辰一眼，“你见几个女人会爬树的？” 祁辰耸耸肩，“好吧，那咱分头跑，野猪追你，你就绕树。” 说话间。 大野猪竟然奇迹般恢复战斗力。 再度起身朝众人发起冲锋。 ------------ 第105章 专业套路 没子弹的枪，还不如一根烧火棍。 几人只能分散逃窜。 想打电话呼叫救援，却发现山里没信号。 祁辰意识到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当机立断大喊。 “我引开它，你们反方向跑！” 接着捡起石头，狠狠砸向大野猪，连蹦带跳大喊：“你过来啊！” 畜生就是畜生，一个简单的挑衅，立马吸引了仇恨。 大野猪冲向祁辰。 其他人得以喘息，迅速后撤。 “瞧瞧人家！一个小警察都比你强！” “萍水相逢，人家能为大家舍生取义，你一个社会人就知道躲在树上当猴。” “以后你也别叫海哥了，叫海猴吧！” 逃跑的路上，马保罗不停埋怨邱震海。 邱震海被臊得面红耳赤，忍不住辩驳：“别说了！我是社会人不是精神病！” “你让我出去干仗火拼都没问题，但让我去跟一头大牲口玩命，那我不是脑子有病吗？” “再说，谁让那小子是警察呢，保护群众是他应该做的。” 沈怡心扫视一圈问道：“金岩去哪了？没跟上吗？” 邱震海说道：“那家伙就是精神病，又回去逞英雄了，不过也好，能替咱们多争取一点时间。” 马保罗愤恨道：“回头必须宰了那个教练，王八蛋，扔下我们自己跑了。” “还有老猪，我看他就是故意的，想害死我们！” 说时迟，那时快。 祁辰两条腿跑不过大野猪，只能秦王绕柱。 野猪也很聪明，学会反套路了。 好几次虚晃一枪，差点把祁辰掀翻。 情急之下，祁辰上树躲避。 大野猪一头撞上去，地动山摇。 树干不是很粗壮，瞬间裂开一道缝。 大野猪还不罢休，倒退几步，继续冲撞树干。 眼看树干裂开，摇摇欲坠。 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野猪身后。 金岩攥着一把战术匕首，顶着大野猪的冲撞，自下而上扎进野猪的下颌。 这个部位是野猪的薄弱点。 锋利的刀子捅进去，鲜血如泉水般喷涌而出。 大野猪猛然顶飞金岩，疼得横冲直撞。 在周围扑腾几下，最终倒下了。 同一时间。 祁辰所在的树干不堪重负，“咔嚓”一下断成两截。 祁辰顺势跳下来，跑过去查看金岩的伤势。 “你没事吧？” “没事。” 金岩从地上爬起来，捡起战术匕首插到腰后，又往嘴里塞了一颗槟榔。 祁辰忍不住问道：“你以前是不是当过兵？” 金岩没有回答。 祁辰不再多问，默默往回走。 回到客栈大厅。 邱震海、马保罗还在和老猪理论。 那个逃跑的射击教练跪在地上，耷拉着脑袋，像一个俘虏。 “为什么我们枪里的子弹，都是毫无杀伤力的阉割版？” “别说两枪，就算十枪都打不死一头野猪！” “那个小警察更离谱，你们居然给他配的是空包弹！这不是害人吗？” “还有，我们遇险的时候，这个王八蛋教练带着弹药自己跑了，完全不管我们的死活！” “老猪，你必须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邱震海扯着嗓子，大发雷霆。 老猪赔着笑脸解释道：“海哥，你先消消气，听我解释。” “都是教练粗心大意，出发之前没有仔细检查装备，这才闹了乌龙。” 马保罗撅着腚说道：“粗心大意？怎么那么巧？我们不来，他不粗心，我看是故意的吧？” “你看那头猪给我撞得，屁股差点报废了，你们负全责！” 老猪赶紧摇头辩解：“天地良心！我发誓这是一场意外，绝对不是人为故意的。” “你们是我的贵客，在我这里出了事，我们不仅捞不到好处，还难辞其咎。” “再说，你们几位的身份又不是一般人，我们小门小户，哪敢得罪高远集团啊！” “还有两位警官，都是白道的人，于情于理，我们都不可能给自己找麻烦。” 邱震海不耐烦摆摆手：“别扯那么多，事情已经发生了，就说接下来怎么办吧？” 老猪立刻说道：“这样吧，出了这种事，我们难辞其咎，尤其是这个涉事教练，全部责任都在他！” “我们现在就把他开除，扣罚全年工资奖金，然后交给你们打一顿，解恨了再扔出去。” “此外，为了补偿各位的损失，我们赔偿一万元娱乐场筹码。” “今晚你们可以进入地下娱乐场梭哈一把，说不定能赚个盆满钵满。” 一听这话，马保罗当即反对。 “不行，筹码有个卵用！” “到时候你们场子动点手脚，还不是轻松赢回去？” “必须把我们之前的钱全退了，我们拍拍屁股走人，这事就算翻篇了。” 老猪面露难色，“保罗老弟，不是我不想退款，实在是我没法给跟上头交代。” “您行行好，就别让我全额退款了，真不好走账。” “实在不行，我赔你们每人两万筹码，这总可以吧？” 马保罗又问：“那我们不玩，直接兑换现金可以吧？” 老猪摇头：“这赠送的筹码不可兑换，你们上场赢下来的筹码才能换钱。” 马保罗冷哼一声：“喔唷！我就说嘛，果然有猫腻！” “算了！” 邱震海不耐烦说道：“我们还有正事，也没心情玩，筹码不要了，记账上，下次来给我们免单。” “的嘞！”老猪露出欣喜的笑容。 邱震海马保罗不做逗留，直接离开了客栈。 他们还要追捕裴冶，营救赵家二小姐。 祁辰和沈怡心则是留下，继续守株待兔。 还要搞清楚裴炼究竟去了哪。 祁辰跟老猪要了裴炼的房卡，到他的404房间一窥究竟。 刚到门口，又有两个年轻女孩走出来。 其中一个冲着祁辰微笑打招呼：“嗨！帅哥，要不要拼床？” 祁辰当即愣住。 这一幕，在702也发生过，而且一模一样！ 很显然，这些女孩都是托。 所有的套路都是经过训练的，专门勾引单身入住的男性。 由此可以断定，裴炼应该是被忽悠走了。 为了搞清楚，这些女孩是不是客栈的人，亦或者属于什么组织。 祁辰立刻冲两个女孩回以微笑。 “行啊，我最乐于助人了。” ------------ 第106章 美人托 随后，祁辰跟两个女孩互相留了联系方式。 女孩一个叫安安，一个叫琪琪，都不愿意透露真实姓名。 无所谓，祁辰也不在意。 正当祁辰打算回屋休息之际，安安叫住了他。 “帅哥，晚上娱乐场开放，要不要过去玩玩？” 祁辰想了想，微笑点头：“正有此意。” 安安和琪琪相视一笑。 “那晚上八点，不见不散喔！” “mua~~~” 安安和琪琪分别抛出一个飞吻，手挽手走了。 两女孩一走，祁辰马上联系沈怡心，打算跟她商量一下对策。 然而。 无论电话还是消息，都是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应。 祁辰觉得不对劲，赶紧下楼敲门。 房间无人应答。 祁辰急了，联系前台老猪，询问沈怡心的情况。 老猪一问三不知。 没退房，也没看见她出门。 用备用房卡刷开门，房间里空无一人，只有一个行李箱。 沈怡心失踪了！ 这是个极其危险的坏情况！ 祁辰不敢怠慢，更不敢声张，立马向刘志业汇报情况。 “别慌，我在市里开会抽不开身，先派章泽端过去支援你。” 自从接手了刑警队长的差事。 刘志业一夜之间老道了许多。 坐镇指挥，临危不乱，排兵布阵，一气呵成。 章泽端能力一般，但胜在帅气多金。 非常适合今晚娱乐场行动。 祁辰特意嘱咐他多带点钱，以备不时之需。 为了装得像个样子一些，章泽端特意换上一身高档西装，皮鞋擦得锃亮。 梳一个大背头，上面抹了一层油，比皮鞋还亮。 夹着个手包，看起来贼拉有派头。 “你怎么打扮成这样？” 一见面，祁辰就被他“油”到了。 章泽端得意说道：“你懂啥，这叫气质！”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要想混得好，头发向后倒！” “再瞧这手包，往胳肢窝下面一夹，土豪的范就出来了。” 祁辰撇撇嘴，“土豪没感觉出来，倒是有点像夜总会倒腾药的。” “你快闭嘴吧！” 章泽端呵斥道：“沈专员都被你弄丢了，还在这说风凉话呢！” 祁辰问道：“带了多少钱？” “今晚进娱乐场，开销恐怕不低于五位数。” “单位不给报销，全靠个人奉献。” 章泽端反问：“你能奉献多少？” 祁辰尴尬道：“我手头有七八千，再撸点口子，差不多能凑两三万。” 章泽端一脸鄙夷，“仨瓜俩枣的还得撸口子？你快别难为自己了，做个任务再给你整破产了。” “我包里带了五万现金，卡里还三十万，不够到时候再说。” 祁辰一听，暗暗叹息。 有钱就是不一样，可以减少很多不必要的烦恼。 章泽端说：“目前的情况是，裴冶没抓到，裴炼被两个女孩拐跑了，沈专员下落不明。” “你的思路是通过安安和琪琪，揪出拐跑裴炼的幕后黑手，或许可以一并找到沈专员。” “同时，你通过娱乐场活动，摸清客栈跟猎人俱乐部猫腻，以及等待裴冶露面，对吧？” 祁辰点头。 章泽端做了一个“OK”的手势，“了解了，咱们先开饭吧。” 两人来到二楼餐厅用餐。 就跟普通星级酒店餐厅一样，全部采用自助餐形式。 几十张桌子，客人寥寥无几。 金岩其中一张桌子前，一边干饭，一边嚼槟榔。 吃饭还要嚼槟榔，这让祁辰很不理解。 操作难度实在太高了…… 两人打了饭，来到金岩对面。 祁辰友好打招呼：“嗨，金哥，能拼个桌吗？” 金岩默默点头，目光落在章泽端身上。 祁辰主动给他介绍：“这是我朋友，今晚陪我去娱乐场玩的，你去不去？” 金岩摇头，话锋一转问道：“你女朋友不见了吗？” 祁辰不由一愣，赶忙追问：“你看到她去哪了？” 金岩喝了一口汤，淡淡道：“她应该去找你们要找的人了。” “你知道我们要找谁？”祁辰反问。 金岩面无表情道：“被警方通缉的杀人犯，那个雕刻大师——裴冶。” 看他对情报如此清楚，多半应该是为了赵家的百万悬赏金。 祁辰试探问道：“金哥，冒昧问一句，你是赏金猎人？” “不是。” 金岩轻描淡写的两个字，彻底把祁辰搞懵了。 但祁辰也不好意思多问。 金岩看出祁辰的疑惑，主动解释：“通缉令满天飞，裴冶的亲弟弟又在这，你们的身份也很透明，很容易推理出意图。” 祁辰想想也对。 现在人脸识别和大数据技术兴起。 可能自从他们进门的那一刻。 客栈方面就已经获取到他们的身份信息。 卧底就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 不然为什么他们从未介绍自己，老猪却能知道他们是警察呢？ 要知道那时候，马保罗还没有说漏嘴…… 不过。 金岩的身份成谜，意图更是琢磨不透。 祁辰隐约感觉，这个人绝对不简单。 尤其他看章泽端的眼神，似乎像是看到了熟人。 说明他认识章泽端，但章泽端并不认识他。 同时，他说的话也不像假的，更像是一种提示。 裴冶在客栈附近出现了，甚至绑架了沈怡心！ 晚上八点。 两人坐电梯来到客栈负一层。 没想到地下面积很大，而且别有洞天。 正对面就是娱乐场的霓虹灯招牌。 大门敞开，门口还站着两个迎宾服务生，看起来非常专业。 安安和琪琪就等在门口，跟服务生谈笑风生。 “你别说，这两个托长得还不错，尤其是短发那个！” 章泽端一眼就相中了安安。 中短发，瓜子脸，皮肤雪白，婴儿肥。 穿一身紧身连衣裙，丰满微胖的身材显露无遗。 少女气质中，还带有一丝成熟韵味。 祁辰提醒道：“你注意点，别乱了道心，记住咱是来干嘛的。” “放心，哥是那么经不起考验的人吗？” “哥今晚让你见识一下，如何批判性的体验敌人的糖衣炮弹。” 说完，章泽端大摇大摆走上去，对安安招手打招呼。 “嗨，美女，能帮我洗一下吗？” “洗什么？” 安安一脸疑惑。 章泽端挑了挑眉，“喜欢我！” 一瞬间，两个女孩愣住了，祁辰也愣住了。 好一个人间油物，这也太尴尬了吧？ 章泽端依旧自我感觉良好，继续借题发挥。 “两位美女无论外形还是气质都相当完美，但还有一个共同的缺点，你们知道是什么吗？” 琪琪皱着眉头反问：“什么缺点？” 章泽端咧嘴一笑：“缺点我！” 话音一落，祁辰差点喷出来，赶紧解释：“不好意思，我朋友开玩笑的，你们别介意。” 两个女孩面面相觑，表情十分复杂。 片刻过后。 安安把祁辰叫到一边，指着脑门小声问道：“帅哥，你朋友这里没问题吧？” ------------ 第107章 十赌十输 祁辰尴尬一笑：“他其实没事，就是平时喜欢黑色幽默，别介意。” 安安若有所思点头：“走吧，希望两位帅哥今晚大展宏图！” 四人结伴进入娱乐场。 “贵宾您好！欢迎光临！” 两位迎宾小哥，非常热情的招呼几人进门。 一进门，一股浓烈的铜臭味扑面而来。 客栈冷冷清清，没想到里面宾客满座，人声鼎沸。 说是娱乐场，其实就是地下赌场。 里面的所有设施和玩法，都跟赌博电影里大差不离。 每一张赌桌跟前，都围着一群赌徒，各种吆喝呐喊。 每一个牌局都由一位荷官负责。 进门右手边是筹码兑换处。 客人带来的所有现金，都必须兑换成筹码。 玩完了再拿筹码来换钱。 旁边还站着几个彪形大汉，时刻关注着场子里的情况。 他们不是安保人员，而是负责“放水”的团队。 “放水”就是放高利贷的意思。 一些输红眼的赌徒，手头实在拿不出钱，往往会找他们借钱。 这伙人就会根据客户的自身条件，评估放水量多少。 当然，利息肯定高得离谱。 “九出十三归”是惯例。 还有更多利滚利的方式。 花样百出，防不胜防。 如果不是老千，根本不可能还得起。 所以赌徒的下场，个个都是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帅哥带了多少钱？” 安安问祁辰。 祁辰指了指章泽端：“今天他负责出资。” 两个女孩对视一眼，互相交换眼神。 琪琪娇声娇气问道：“哥哥打算今晚玩多大的？” “别急，待会看看不就知道了嘛！” 章泽端来到柜台，掏出包里的五万现金，全部兑换成筹码。 收银员冷冷问道：“你们这么多人，就只玩五万的吗？” 言下之意，这里的客人玩得都挺大，五万块根本不够看。 章泽端也不二话，拿出银行卡拍到桌上。 “给我刷三十万。” “好的先生。” 收银员脸色这才缓和，态度也客气了许多。 拿着三十五万的筹码，章泽端随手扔给两个女孩各一万。 “拿去玩，剩下的看我俩赚个大的！” 初次见面，出手就给每人一万零花钱。 两个女孩对章泽端的态度，立刻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琪琪直接挽住章泽端的胳膊，笑嘻嘻说道：“谢谢哥哥，我们不太会玩，还是陪在哥哥身边，看着哥哥玩就好啦。” 章泽端得意洋洋说道：“此情此景，我想吟诗一首。” “风华正茂梦如烟，岁月匆匆人易变。” “莫待白发空悲切，且将青春谱华篇。” 琪琪立刻鼓掌喝彩：“好诗好诗！哥哥吟得一首好诗！” 安安也改口夸赞：“真看不出来，哥哥不仅豪气干云，还挺有才华呢！” 祁辰不想再浪费时间，开门见山问道：“咱们玩点什么？” “先来简单的吧，比大小。” 章泽端左手挽着琪琪，右手搂着安安，大摇大摆走向一张牌桌。 牌桌前已经围了一圈赌徒，正在聚精会神盯着荷官手里的骰盅。 赌大小的玩法很简单。 通过投注骰子的点数总和，最后对比大小即可判定输赢。 比如，点数范围在4-10为小，11-17为大。 玩家首先要押注，选择“押大”或者“押小”。 随后庄家摇动三个骰子，并盖上骰盅。 等所有玩家全部下注完成后。 庄家掀开骰盅，公布骰子点数之和，判定输赢。 一般庄家都由赌场荷官充当。 所以很多场子都会在赌具上动手脚。 以便于控制骰子点数，保持较大赢面。 作为玩家，前期大概率能尝到一点甜头，但最终一定是输得裤衩子都不剩。 十赌十输，不赌为赢！ 因为这一局已经开始。 祁辰和章泽端只能排队等待下一局。 桌上有两名玩家。 一个是四十多岁的中年大叔。 一个是二十出头的青年。 大叔押大，青年押小。 两人瞪着猩红的眼珠子，死死盯着骰盅，额头上汗如雨下。 而他们面前的筹码，已经全部推到了荷官跟前。 祁辰在心里粗略算了算，加起来应该有四五十万。 一把梭哈！ 看来是生死局…… 章泽端看了一眼，轻声说道：“这把正点！” 祁辰一脸疑惑，“还没开骰盅，你咋知道正点？” 章泽端用眼神指了指女荷官，咧嘴一笑：“我说她正点。” 祁辰无语。 这位美女荷官也才二十出头，皮肤雪白，确实颜值不低。 穿一身黑色抹胸制服，身材极其火辣。 尤其是那傲人的事业线，看得人眼花缭乱。 琪琪轻轻掐了一下章泽端胳膊，撅着嘴娇嗔：“哥哥好不正经，关注点在哪呢！” 章泽端嘿嘿一笑：“还没到我上场，先过过眼瘾。” 谈笑间，美女荷官开口了。 “时间到了，现在开吗？” 中年大叔咽了咽唾沫，重重点头：“开！” 美女荷官看向青年，面无表情问道：“你呢？准备好了吗？” 青年咬牙点头：“好了！” 下一秒。 骰盅打开。 三个骰子点数竟然一模一样！ 三个6，一共18点！ 也就是说，超出了最大范围，两个玩家全部失败，庄家赢！ “靠！” “怎么会这样？” “你们场子一定是出千了！” 中年大叔暴跳如雷。 这代表他们已经倾家荡产。 几十万身家顷刻间灰飞烟灭。 或许还是借的高利贷。 未来利滚利，几十万滚雪球，轻轻松松过百万。 他们将彻底沦为奴隶，永无出头之日。 青年血气方刚，被中年大叔一拱火，立马拍案而起。 “对！你们赌场一定有猫腻！” “前面千八百的蝇头小利，我们每次都能赢。” “一到关键的生死局，就是你们庄家赢，怎么可能这么巧？” “日尼玛！退钱！” 面对两人的愤怒咆哮，美女荷官面不改色心不跳。 一句解释的话也不说，直接按下警报按钮。 紧接着。 一群彪形大汉从后面的办公室冲出来，把两人团团围住。 “让我看看，怎么个事？” 人群向两侧散开，一个留着炮子头的男人，摇头晃脑走了过来。 满脸横肉，体型相当壮硕，模样有点像德云老板。 美女荷官指着两人说道：“大肠哥，他们输了不认账，还说咱们场子出千。” 祁辰还是头一回听到这个名号，小声问安安：“这人谁啊？你知道吗？” 安安满脸诧异：“大肠哥你不认识？” “他是荣辛集团老板娘辛桃桃的四大心腹之一，以擅长用刀著称。” “尤其喜欢对敌人开膛破肚掏肠子，人送外号‘血断肠’，后来都叫他大肠哥。” 擅长用刀？ 荣辛集团？ 这几个关键词组合起来。 祁辰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 第108章 押大押小 当年姐姐就是被开膛破肚，挖出内脏器官。 最后被肢解成小块，抛尸多处。 这么一想，除了雕刻师裴冶。 这些混黑道的家伙，似乎也擅长用刀。 而且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 再加上荣辛集团本身就是混黑起家。 后来在某些大人物的关照下，才一点点洗白上岸。 二十年前，荣辛集团还是当地一伙黑恶势力。 姐姐的案子，会不会跟他们有关呢？ 祁辰心想，筛选嫌疑人的范围，恐怕要重新界定了。 说时迟，那时快。 大肠哥一把揪住青年的衣领，冷声道：“刚才是你闹事不？” 听到“大肠哥”的名号，青年的火气一下子被浇灭，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中年大叔也哑火了，立马改口：“大肠哥，刚才都是误会，我们愿赌服输。” “误会？” 大肠哥松开青年，一巴掌扇在中年男人脸上，瞪眼暴喝：“你赢的时候怎么不说误会？输了就他妈哔哔赖赖！” 中年大叔挨了打，捂着脸点头：“对不起，我们错了。” 大肠哥皱着眉头反问：“我们场子的名誉被你们玷污，一句对不起就完了？” 中年大叔战战兢兢道：“那怎么办？我们也没钱赔了呀！” 大肠哥咧嘴一笑：“没钱好办，贷款呗！” 青年插嘴：“我们连房子车子都抵押了，现在是一分钱都贷不出来了。” 大肠哥摸了摸青年的肚子，笑眯眯说道：“不要紧，身上的零部件不是还没抵押吗？” 此话一出，两人脸色大变，纷纷跪下求饶。 “大肠哥，求你饶命啊！” “别噶我们腰子！” 大肠哥抚摸着自己的啤酒肚，笑呵呵说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我们的场子向来童叟无欺，只要守规矩，所有人都能平安喜乐。” “可你们偏偏要挑战我们的权威，能怨谁呢？” “只能说，人生无常，大肠包小肠啊！” 话音落下，几个壮汉突然扑上来，把中年大叔和青年拖进了后台办公室。 原本喧闹的娱乐场，顷刻间鸦雀无声。 随之而来的便是几声凄厉的惨叫。 紧接着又是一顿打骂声。 最终归于平静。 此时此刻，赌场里的每一个人，脸上都挂着惊惧之色。 大肠哥拍拍手，高声道：“不好意思，一点小插曲，耽误大家娱乐了。” “请不要在意，各位继续，嗨起来吧！” 其实赌徒们对于这种事已经司空见惯。 很快恐惧就被金钱的贪婪所掩盖。 各个牌桌又恢复了热闹的气氛。 大肠哥拍拍祁辰的肩膀，笑呵呵道：“不好意思啦，让你们看了笑话，希望二位玩得开心。” “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们说，我们会提供最优质的服务……” 祁辰没说话，只是微笑点头。 大肠哥哼着小曲，摇头晃脑离开。 随后。 美女荷官目光转向祁辰、章泽端两人。 “二位新玩家，请上桌。” 两人相对而坐。 安安陪在祁辰身边，琪琪则是陪着章泽端。 美女荷官再次发话：“筹码金额最低为一万，每次加注不低于一万，上限一百万，买定离手。” “二位请下注！” 章泽端一马当先，直接扔下五万筹码，“我押大！” 祁辰手里有十八万筹码，抛出去六万，“我押小！” 一大一小，是组团搭档的常见战术。 除非庄家赢，否则两人至少有一人能赢。 这样可以确保最大化降低损失。 但这也造成紧张刺激和惊喜感全无。 周围的看客毫无兴趣，陆续离场。 美女荷官晃动三颗骰子，“啪”的一下扣上骰盅。 依旧面无表情问道：“时间到，二位准备开吗？” 章泽端转头问琪琪：“宝贝，开不开？” 琪琪笑嘻嘻道：“开呀！为什么不开？我会给你祈福的！” “行，那我就沾沾你的喜气。” 说着，章泽端轻轻拍了一下琪琪的翘臀。 琪琪俏脸一红，娇羞道：“哎呀，你好讨厌，这么多人看着呢！” “嘿嘿，这叫一定（腚）赢！” 章泽端冲着美女荷官挑挑眉，“开吧！” 美女荷官又问祁辰：“请问这位玩家，准备好了吗？” 祁辰毫不犹豫点头。 安安握住祁辰的手，意味深长道：“帅哥，你不打算在我身上沾沾喜气？” 祁辰笑了笑：“算了，有你在身边就够了。” 美女荷官随即打开骰盅。 三个骰子的点数分别是：6点，1点，3点。 总和为10，算小，祁辰赢。 章泽端的五万筹码，瞬间划归祁辰面前。 但场子最后还要扣除10%总金额的抽水。 实际上，祁辰这一把总共到手九万九。 虽然是左手倒右手，章泽端依旧十分不爽。 开门红没了不说，还损失一万多块钱的抽水。 章泽端冲着琪琪抱怨：“刚才都摸了你屁股了，结果还是输了，你这气运也不咋地啊！” 琪琪不忿道：“你摸我屁股，那不叫一定（腚）赢，那叫一定赢个屁，当然会输啦！”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都被逗乐了，只有章泽端笑不出来。 片刻过后。 章泽端一把扔出十万块，气势汹汹说道：“这把我还押大！我就不信赢不了！” 祁辰同样追加十万，依旧押小。 第二局，三个点数分别为：5点，4点，6点。 总和15点，算大，章泽端赢。 除去两万抽水，一次赢回十八万，章泽端心情总算舒坦了。 但如果两人一直这么押大押小，就算庄家永远不赢，光抽水也能把他的三十多万榨干。 到时候，两人要么灰溜溜离场，要么继续投资无底洞。 根本达不到吸引娱乐场注意力，挖出猎人俱乐部的目的。 说不定，安安琪琪这两个托，也会果断跑路。 “暂停一下，我跟他上个厕所。” 祁辰强行把章泽端拉到厕所，小声道：“策略得改变一下了，你最多能拿出来多少？” “你想一把梭哈？”章泽端面露惊愕。 祁辰正色道：“拉锯战没意义，要玩就一次玩个大的！” 商量妥当，祁辰回到牌桌。 章泽端则是去了筹码兑换处，又一次刷卡充值。 这次抱回来一大摞筹码，堆在面前像小山一样。 两个女孩眼珠子都看直了。 因为这些筹码的总价值超过两百万！ ------------ 第109章 一把梭哈 “二位，请下注！” 随着美女荷官一声令下。 章泽端把全部筹码往桌上一推，豪气干云说道：“我梭哈！” 哗啦！ 成山的筹码轰然倒塌，铺满了半个桌台。 而他这一声“梭哈”，立刻吸引了许多看客的目光。 一群赌徒蜂拥而至，把桌台围得水泄不通。 都想看看这两百万的巨额筹码，究竟花落谁家。 “哇，哥哥好有实力呀！” 琪琪声音更加娇柔，甚至主动拿起章泽端的手，放到了自己大腿上。 “那是！” 章泽端也不客气，手掌在她腿上来回游走，享受难得一见的温柔。 美女荷官转头问祁辰：“这位玩家，对方梭哈，你跟不跟？” 祁辰不动声色看了一眼美女荷官。 她虽然面无表情，但眼神中俨然透着一股贪婪之色。 两百万，谁能不动心？ 这也是章泽端今晚最后一把。 庄家不可能放过这条大鱼。 荷官很可能要在这一局上动手脚了。 只要对方出千，自己这边就可以把事情闹大。 接下来就看客栈方面怎么处理了。 想到这里。 祁辰把面前的筹码往前一推，斩钉截铁说道：“跟！” 众人又是一阵惊呼。 桌面上的筹码总金额，已经达到了二百三十多万。 美女荷官把三颗骰子扔进骰盅。 像手摇奶茶一样，拼命晃动几下。 “啪”的一下拍在桌上，然后问说：“二位，请押注。” 琪琪小声问道：“哥哥这次押大还是押小呢？” 章泽端轻声反问：“你猜呢？” 琪琪笑嘻嘻问道：“猜对了有奖吗？” “当然！”章泽端点头，“猜对了奖励你十万，猜错了就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琪琪反问。 章泽端摇头，“那不能告诉你，先猜再说。” 琪琪看了一眼安安，说道：“还是押大！” 章泽端笑眯眯点头，接着对祁辰说道：“这一局你先押。” 祁辰脱口而出：“我还是押小。” 全场目光随即聚焦章泽端。 琪琪更是满怀期待，小声念叨：“哥哥肯定押大，我猜对啦！” 然而。 下一秒。 所有人都愣住了。 因为章泽端喊出了“押小”的结果。 琪琪一脸不解：“哥哥，这次你怎么跟他押注一样啊？” 章泽端笑眯眯说道：“因为我想让你答应我的要求。” 琪琪忧虑道：“哎呀，不管怎样，我都会满足哥哥的。” “可是你跟他押注一样，万一输了怎么办呢？这可是二百万啊！” 章泽端在她屁股上狠狠捏了一下，斥责道：“不许瞎说，我不会输的，这把一定赢！” 旁边有些经验老道的赌徒，已经开始为章泽端默哀。 中年大叔和青年的遭遇还历历在目。 这么肥的羊羔，哪头狼会放过？ 这年轻人咋就不长记性呢？ 美女荷官按照惯例，轻声问两人：“开吗？” 祁辰章泽端异口同声：“开！” 接下来。 到了最激动人心的时刻。 所有人屏住呼吸，眼睛死死盯着骰盅。 美女荷官轻轻抬起骰盅。 所有人不约而同发出惊呼。 三颗骰子的点数分别为：1点，3点，1点。 总和为5，算小。 两位玩家双赢，庄家输！ 而出现这种结果，就意味着庄家要付出筹码金额的一倍。 拿出两百三十多万，分别赔给祁辰和章泽端。 奖金瞬间接近五百万！ 两人绝对是整个娱乐场最大的黑马！ “这怎么可能？” 琪琪和安安目瞪口呆，仿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光她们懵了，就连祁辰和章泽端本人也懵了。 两人计划当一回冤大头，故意让庄家坑他们一把，趁机把事情闹大。 没想到庄家竟然输掉了，这是什么骚操作？ 谁会做这么大的赔本买卖？ “恭喜二位！待会请到前台兑换现金。” 美女荷官并没有任何沮丧，反而露出甜美的笑容。 仿佛两百多万的赔款，跟她毫无关系一样。 章泽端小声问祁辰：“现在咋办？还玩不玩？” 本来打算下血本立大功，谁能想到卧底还能净赚二百多万啊？ 关键是，这钱他也不能收，都得算作赃款。 最后等警方把地下赌场一网打尽。 “见好就收，走吧。” 祁辰也不二话，率先起身走向筹码兑换处。 琪琪赶紧拉住章泽端，“哥哥赢了，还没说要求呢！” 章泽端一拍脑门，“瞧我这记性，被胜利的喜悦冲昏了头脑，差点把这茬忘了！” “我的要求很简单，你俩陪我看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如何？” 两个女孩立马心领神会。 这不就是双宿双飞嘛！懂的都懂！ 琪琪娇羞道：“哥哥可真会玩！” 安安也红了脸，“哥哥好贪心，有她一个不够，还要拉上我，你让你的帅哥朋友怎么办？” 章泽端乐呵呵道：“他呀，不近女色，而且本身也有女朋友，不能干出格的事。” “我就不一样了，万年单身，随心所欲。” “有疯就发，有钱就花，有爱就啪……” 两个女孩被逗得花枝乱颤。 说话间。 两人已经来到筹码兑换处。 不知何时，大肠哥一伙人提前等候在此，一个个脸上挂着耐人寻味的笑容。 “两位兄弟，今晚运气不错嘛！” 大肠哥主动上来打招呼。 祁辰和章泽端立刻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让两人赢，是庄家故意做给散客们看的。 好让大家放心，证明娱乐场没有猫腻。 但两人如果真想带走这些钱，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搞不好还有杀身之祸！ 不过，这也正是两人想要的。 祁辰淡淡道：“托您的福，麻烦老板给我们兑换一下。” “兑现当然没问题，不过……” 大肠哥话锋一转：“你俩拿着这么多现金不安全，我们这里提供托管服务。” “给你们开一张等额欠条，回头你们想取钱，随时可以过来。” “如果想继续换筹码玩，我们还可以多送10%的筹码。” 祁辰断然拒绝：“不用了，我们现在就要全部兑现。” 大肠哥脸色陡然转冷，“兄弟，将近五百万现金，两个大箱子都装不开，你们确定要全部兑现？” 两人异口同声：“确定！” 本以为大肠哥会直接翻脸，没想到竟然痛快答应了。 “清点现金需要时间，不妨让我带二位体验一下更有意思的玩法，就当做送给二位的礼物。” “什么玩法？”祁辰反问。 大肠哥咧嘴一笑：“你们跟我来就知道。” ------------ 第110章 特殊礼物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祁辰和章泽端对视一眼，随即答应下来。 “宝贝，你们先回房间等我。” 章泽端掏出房卡递给琪琪。 琪琪安安当然不会拒绝，手挽手离开。 随后。 两人跟着大肠哥，离开娱乐场，坐电梯直达客栈五层。 这里是客房区，跟娱乐场完全不沾边。 站在走廊，隐约还能听见男欢女爱的声音。 章泽端疑惑道：“你要带我们体验偷听？” “当然不是，那多没劲，我给你们看点刺激的……” 大肠哥在一个房间门前停下脚步。 男欢女爱的声音，正是从这里面传出来的。 咚咚咚！ 大肠哥轻轻敲了敲房门。 “谁啊？大晚上敲什么门！” 恩爱突然被敲门声打断，里面的男人似乎很不开心。 大肠哥彬彬有礼道：“你好，客房服务。” 屋里传来女人的声音：“不需要，别来烦我们！忙着呢！” 咚咚咚！ 大肠哥不说话了，只是不停敲门。 “妈的！你有完没完？” 男人暴怒不已，披上睡袍，气冲冲打开了房门。 “你们是干嘛的？有事吗？” 一见到满脸横肉的大肠哥，怒气立马消减了大半，态度也缓和了许多。 大肠哥往屋里瞥了一眼，女人慌忙用被子盖住身体。 男人面露不悦，“我问你们话呢！” 大肠哥面无表情反问：“你们只住店，不打猎？” “是啊。”男人点头，“我们单纯来观光旅游，难道只住宿不行，还必须打猎吗？” 大肠哥又问：“也不打算到负一层的娱乐场玩玩？” 男人皱着眉头，不耐烦道：“你到底想问什么？我们住哪里、玩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是干嘛的？” “哦，那我知道了。” 大肠哥转头对祁辰二人说道：“我们对于这种一毛不拔的客人有特殊待遇，两位看好了……” 正当几人疑惑之际，大肠哥突然掏出一瓶喷雾，往男人脸上狂喷几下。 “咳咳咳！” 男人立马开始剧烈咳嗽，下意识倒退两步，“你给我喷了什么？” 大肠哥也不二话，一脚踹翻男人，径直冲向女人。 “啊！你别过来！” 女人尖叫一声，不等反抗，直接被喷了一脸，也开始剧烈咳嗽。 不到半分钟，这对男女相继陷入昏迷，屋里一片死寂。 祁辰和章泽端看傻了，不知道大肠哥此举有什么意义。 大肠哥打电话叫来几个壮汉，把男女两人拖走了。 章泽端蹙眉质问：“这就是你说的刺激？” 大肠哥笑眯眯点头：“是啊，我给二位现场演示了真正的狩猎，这还不够刺激吗？” 祁辰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置他们？” 大肠哥说道：“你这么好奇，那跟我走吧，我再带你们开开眼界。” 事已至此，两人也不能半途而废，继续跟着大肠哥坐电梯下楼。 这次是负二层，一个神秘的未知区域。 从来不允许外来客人进入，只能内部人员刷纹身进入。 没错，是纹身图案识别。 大肠哥手臂上，有一个貌似鬣狗的刺青图案。 放到门禁扫描仪上一照，大门瞬间解锁。 这种新奇的方式，不禁令两人耳目一新。 章泽端问道：“你们这种门禁方式安全吗？如果我打印一张纹身图案，是不是也能轻松解锁？” 大肠哥咧嘴一笑：“没问题，但到处都有监控，进来容易出去难。” 出电梯，穿过负二层大门，眼前的景象令两人震惊。 这分明就是一座地下监狱！ 昏黄的灯光，幽暗的走廊，一眼望不到头。 两边都有一排排单独的房间，也是通过纹身图案才能解锁。 这几十个房间里，不断传来各种诡异的声音。 有电锯的轰鸣声，有锤子的敲击声，有皮鞭的抽打声，还有人的惨叫声…… 交织在一起，如同人间炼狱，令人毛骨悚然。 章泽端咽了咽唾沫，也不敢开口问了。 祁辰倒是气定神闲，注意力全部放在观察周围环境上面。 大肠哥主动解释：“这是我们猎人俱乐部会员的专属活动场地，你们听说过猎人俱乐部吗？” 终于挖出来这个俱乐部了！ 祁辰内心激动，但还是装作不知情的样子，摇头问道：“那是干什么的？” 大肠哥一本正经说道：“此‘猎人’非彼‘猎人’，不是名词而是动词。” “意思就是——猎物是人，而猎手是我们。” “刚才那对男女就是猎物，被送到这里，供我们尊贵的会员享用。” 章泽端面露惊愕，“你们这不是绑架杀人吗？这是犯法的！” 大肠哥不屑一笑：“当你踏入这里的那一刻，法律就不存在了，只有弱肉强食的自然法则。” 祁辰问道：“那你们如何评判谁是猎物，谁又有资格成为会员？” “很简单。”大肠哥做了个数钱的动作，“谁的money足够多，谁就有资格成为会员。” “像刚才那对狗男女，不仅一毛不拔，还玷污我们的地盘，当然只能沦为猎物。” “说到底，我们是个商业组织，一切讲究效益。” “赚钱嘛，不丢人。” 祁辰又问：“也就是说，在你们眼里，我俩已经有资格成为会员了？” “嗯哼！”大肠哥点点头，“你们的资产实力毋庸置疑，当然符合我们的入会标准。” “现在你们要做的就是选择题，是否愿意加入俱乐部。” “这就是我送给你们的礼物……” 章泽端问道：“入会有什么门槛？要花钱吗？” 大肠哥依旧点头：“当然要花钱，每人十万元入会费，这是前提条件。” “此外，你们还要完成一个入会仪式，我们才能正式签署合同。” 听到“合同”两个字，祁辰只觉得可笑。 这种地方连法律都不存在，合同又有什么意义？ 还不是全凭他们说了算？ “什么入会仪式？”章泽端问道。 大肠哥冲两人招招手，指着铁门上的观察窗说道：“每个房间里面都关着一只猎物，只要你们各自杀死猎物，就算完成了入会仪式。” 杀人入会？ 简直骇人听闻！ 看到两人惊愕的表情，大肠哥笑了笑。 “别见怪，毕竟俱乐部活动属于绝密信息，绝对不能外传。” “只有每个人手上沾了血，才能保证不会走漏风声。” “双方结成命运共同体，才可以互相信任。” 祁辰反问：“如果我们拒绝加入呢？” 大肠哥再次咧嘴一笑：“这种问题我还是头一次听到，你可真幽默！” “你们知道了俱乐部的秘密，还有别的选择吗？” “要么坐下点菜，要么被端上餐桌。” 话音刚落，几个壮汉从走廊尽头走出来，堵住了两人的退路。 看这架势，是必须要逼着两人上贼船。 ------------ 第111章 入会仪式 猎人俱乐部的底细和运作方式，已经基本摸清。 这家客栈就是挂羊头卖狗肉，专门给俱乐部物色猎物，吸收会员。 里面的每一个人，从老猪到大肠哥，再到工作人员，无一例外都是犯罪分子。 失踪的裴炼，大概也是被他们当做猎物绑架了。 至于沈怡心，她一个人追踪裴冶。 要么中途被客栈绑架，要么遭到裴冶袭击，情况不容乐观。 大肠哥又是荣辛集团二把手辛桃桃的心腹爱将。 那么这个客栈和俱乐部，自然跟荣辛集团脱不开干系。 一个高远集团就够警方头疼的了，现在又冒出一个荣辛集团。 两家企业还是齐海的龙头，祁辰顿时感觉压力山大。 但眼下当务之急是尽快脱身，出去呼叫支援，把他们一网打尽。 祁辰跟章泽端对视一眼，示意擒贼先擒王。 两人刚准备动手，大肠哥突然掏出手枪对准了他们。 “我劝你们别动歪心思。” “就算我不在，你们照样出不去。” “还是认真考虑一下入会的事吧。” 大肠哥一个眼神，几个壮汉纷纷掏出喷子，以防二人反抗。 章泽端见势不妙，立马说道：“行行行，我们入会还不行吗，别擦枪走火。” 大肠哥指了指走廊尽头的两间牢房，说道：“那就请吧。” 这两件牢房大门的观察窗被封上了。 从外面看不到里面有什么人。 两人分别进入各自的房间。 每个房间里都有一个木马装置，“猎物”就被绑在上面。 墙角有一张工具桌，上面放着琳琅满目的刑具。 电钻、榔头、斧子、砍刀、弩箭……触目惊心！ 当看到猎物的一刹那，身处不同房间的两人，不约而同发出一声惊呼。 祁辰的猎物是沈怡心。 而章泽端的猎物则是裴炼。 “沈专员，你怎么样？” 祁辰赶紧上去，想要给沈怡心解绑。 结果发现，她的四肢被金属锁套捆住，没有钥匙根本无法解锁。 沈怡心处于半昏迷状态，祁辰摇晃呼唤了好一会才渐渐清醒，有气无力说道：“裴……裴冶……” “裴冶怎么了？”祁辰追问。 沈怡心说道：“我看到他了，就在客栈……” 祁辰扶着沈怡心的脸颊，轻声道：“你别着急，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 事发之前。 沈怡心从猎场回来，想要进入房间休息。 开门的时候，突然看到走廊尽头，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男人留着长发，还盘到脑后。 这么独特的造型，让沈怡心瞬间联想到裴冶。 她立刻跟了上去。 不料。 刚走到走廊拐角，一只喷壶伸出来，往她脸上喷了几下。 沈怡心立刻感觉一阵头晕目眩，四肢麻痹，当场倒地昏迷。 再次醒来，就已经被关进了牢房，绑到了木马装置上。 祁辰面色凝重问道：“所以，你只是看到了背影，并不能完全确定那个人就是裴冶？” 沈怡心点点头：“不能完全确定，但我有八成以上的把握，那就是裴冶。” 祁辰分析道：“其实他出现在这里也不奇怪，毕竟裴炼也被抓了，有可能他是来救弟弟的。” “当然，也有一种可能，那不是裴冶，只是一个高度相似的人。” “客栈找人假扮裴冶，目的就是为了引诱你上钩，把你当成猎物。” “看来咱们行动之初，他们就已经布下圈套等着了。” 沈怡心叹了口气：“警队还是有内鬼……” “内鬼的问题回头再说，先想办法逃出去。” 说完，祁辰看了一眼四周。 牢房门从内部可以打开，桌上的刑具可以当武器防身。 但墙上有监控探头，大肠哥一伙人时刻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 关键是，捆绑沈怡心的木马装置是全金属材质，外力很难把锁套弄开。 正在这时，大肠哥通过墙上的探头发出广播。 “你们还在犹豫什么？抓紧时间！再给你们五分钟！过期不候！” 留给祁辰的时间不多了…… 另一边。 裴炼也跟章泽端诉说了他的遭遇。 入住第一天，遇到两个美女托，跟琪琪安安是一路货色。 女孩说她们是自驾游，但是车子坏了，想找人修一修。 如果裴炼愿意，她们可以肉偿。 裴炼哪能经受住这种诱惑？ 当即拍着胸脯答应下来。 庄园外面确实有辆抛锚房车，连开房的钱都省了。 裴炼修完之后，两个女孩也爽快兑现了承诺。 不过，裴炼没有经历麻醉喷雾的待遇。 他是被两个女孩硬生生玩趴下的。 销魂一夜之后，再一睁眼，就来到地牢里面了。 听完之后，章泽端瞬间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不是，哥们，都什么火候了，你还有心思泡妞？” “你哥哥是逃犯，你也被黑道追杀，难道你不懂吗？” 裴炼面露愧色，“我懂，我也是一时脑热，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快想想办法把我从上面弄下来，一个姿势捆久了，骨头都麻了。” 章泽端找了一把电锯，“金属锁套弄不开，要么只能试试切割。” 裴炼一怔，“你打算割哪啊？割锁套还是割我的四肢？” 章泽端苦笑：“有区别吗？反正我这一电锯下去，割哪里全靠天意了。” 裴炼急忙摇头：“你拉倒吧！我还不想死，你再想想别的招！” 章泽端耸肩，“我又不是超人，我上哪给你想招？” “他们让我弄死你，不然我也得死。” 裴炼大惊失色，“你可别开玩笑！你是警察啊！” 章泽端点头：“所以，你得配合我演一出双簧。” 随后。 章泽端抡起榔头，直接敲碎了监控探头。 不到半分钟，大肠哥带着几个壮汉冲了进来。 章泽端抄起电锯要跟他们拼命。 结果大肠哥仅凭一把泰瑟枪，轻松把章泽端击倒。 一瞬间上万伏特的电压，章泽端浑身抽搐，口吐白沫。 电锯掉落，差点割到自己。 大肠哥一脚踩在章泽端脸上，居高临下说道：“我说过，不要跟我耍花招，你为什么总是当耳旁风呢？” “学学隔壁那位小老弟，做不到就坦然承认，也不至于多挨这一下子。” 章泽端一脸震惊，“他投降了？” 大肠哥点点头：“是啊，他不忍心杀掉同伴，那就只能失去入会资格，沦为猎物咯。” “当然，你也一样……” ------------ 第112章 特殊猎物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章泽端打死也不信祁辰会束手就擒。 正在这时。 两个壮汉拖着昏迷不醒的祁辰，恰好从门前经过。 章泽端这才意识到大事不妙。 大肠哥大手一挥，两个壮汉冲上来，对着章泽端一顿拳打脚踢。 最后将其打晕，一左一右架了出去。 …………% 十分钟前，隔壁房间。 发现凭借现有力量无法脱身，祁辰便悄悄告诉沈怡心，打算演一出苦肉计。 五分钟的最后期限很快过去。 大肠哥带着一群壮汉，冲进来兴师问罪。 祁辰平静站在原地，面无表情看着对方。 “怎么，心疼她，舍不得下手？” 大肠哥调侃道：“女人如衣服，该脱的时候就得脱。” “她现在就像冬天的湿棉袄，脱下来冷，穿着更冷，还不如脱了。” “既然你想当好人，那我们尊重你的选择……” 话音未落，祁辰出声打断：“你好啰嗦，要杀要剐赶紧的。” 大肠哥一怔，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冲着手下吩咐：“带走！” 随后，祁辰便被两个壮汉打晕拖了出去。 ………… 不知过了多久。 祁辰逐渐苏醒，发现自己被绑在木马装置上。 章泽端和沈怡心，一个在左，一个在右，同样被捆在木马装置上。 两人歪着脑袋，还没醒来。 环顾四周，这是一间巨大的密室，面积大概有一百多平米。 三面环墙，正对面是一块巨大的透明落地窗。 由于被电动窗帘完全遮住，看不到外面的景象。 “喂！醒醒！” 祁辰呼喊了好几声，章泽端和沈怡心陆续醒来。 “这是哪？” 章泽端迷迷瞪瞪，一脸茫然。 祁辰摇头：“不知道，但应该很快就知道了。” 转头看到沈怡心，章泽端不由一愣，“沈专员？你也在啊……” 沈怡心没心情闲聊，直接询问祁辰：“接下来怎么办？” 祁辰想了想说道：“静观其变。” 章泽端懊恼道：“观毛线啊！没有外援，没有内应，咱被人家一锅端了！” “早知道会这样，打死我都不带蹚浑水的！” “搭上两百万不说，连小命也搭进去了。” 祁辰问道：“你房间里的人是谁？怎么没跟咱们一起？” 此话一出，章泽端这才发现裴炼不见了。 “我靠！他不会被宰了吧？” “但我被抓的时候，他还好好的啊！” 说话间，电动窗帘向两边缓缓开启。 外面的光线照射进来，屋子瞬间亮堂许多。 片刻过后，三人总算看清了外面的景象。 竟然是一座类似篮球场一样的看台！ 几十张座位上，已经座无虚席。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这些人个个衣着华丽，非富即贵。 而且无一例外，人手一个平板。 三人所在的密室，相当于一个小型动物园。 外面这群人看三人，如同观赏动物，眼里充满戏谑。 不一会。 室内室外响起广播，老猪的声音传来。 “各位尊贵的俱乐部会员，狩猎竞猜活动马上开始。” “这次的猎物有三个，而且身份与以往不同，请允许我为大家简单介绍。” “这两位男士，分别叫祁辰、章泽端，身份是齐海市局重案组的警察。” “这位女士名叫沈怡心，同样是一位警察。” “但她职位和级别非常特殊，是副科级省厅特派员。” 话音落下，观众席上的众人，纷纷露出惊讶的表情。 许多人眼里已经冒出精光，迫不及待想要下一步。 “老规矩，我们会派一名执行人负责折磨猎物，直至杀死他们。” “各位只需要提前下注，竞猜执行人所用的刑具和击杀方式。” “猜对的幸运者，将会获得数倍于本金的奖励。” “闲话不多说，让我们开始吧！” 广播结束。 密室大门同步开启。 带着面具的执行人，大摇大摆走了进来。 黑色的礼服，黑亮的皮鞋，鲜红的领带。 再配上一个小丑面具，看起来非常怪异。 只是这人的体型和步态，有些似曾相识。 祁辰心里产生了一个非常不好的猜测。 “喂，你到底想出办法了没有？咱们马上要死了！” 章泽端欲哭无泪，满脸惊慌。 不等祁辰说话，执行人一巴掌扇在章泽端脸上，并做出噤声的手势。 紧接着。 执行人径直走到工具台前，开始挑选趁手的刑具。 外面的会员们也开始用平板下注、竞猜。 恐惧到极点就是愤怒。 章泽端突然扯着嗓子咆哮：“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公安厅长的亲侄子！” “如果你们敢动我一指头，省厅必定把你们一网打尽，片甲不留！” 执行人停止动作，转过身子面向章泽端，咧嘴一笑。 “那又怎样？” “你现在马上要死了，尸体会被扔进焚尸炉，烧得渣都不剩，谁能知道？” “无能狂怒，可笑至极！”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章泽端彻底愣住，“你……你是……” 执行人摘掉小丑面具，露出本来面目。 竟然是裴炼！ “怎么是你？” 章泽端和沈怡心异口同声。 裴炼咧嘴阴笑：“嘿嘿，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祁辰慢慢闭上了眼睛。 最担心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这一切都是圈套，都是别人做好的局。 从一开始，裴炼提出“猎人俱乐部”，就是给他们下套的，等着他们往圈套里钻。 或许裴冶跟俱乐部毫无关联，裴炼才是俱乐部的一员！ 祁辰再次睁眼，冷声问道：“你什么时候盯上我们的？” 裴炼说道：“这要追溯到很久以前了，大概是从你查到阙凌霄的时候。” “？？？”祁辰一脸疑惑。 裴炼解释说：“本来我们打算拿阙凌霄当猎物，可是被你半路截胡，打乱了我们的计划。” “然后我开始仔细研究你，发现你比阙凌霄更有趣。” “而且只要钓到你，后面还能跟一串大鱼，划算得很！” 祁辰又问：“你为什么针对警察？” “不是我要针对，是市场导向。” 裴炼指着窗外的众人说道：“这是客户的意思，我们当然要满足尊贵会员的愿望。” “你们仨可不是简单的猎物，你们是摇钱树，能帮我们赚很多很多钱！” 听到这里，祁辰大概明白了。 这群非富即贵的家伙，没有一个是干净的，绝大多数都跟警察站在对立面。 如果猎物是警察，甚至是高级别警察，能够最大化满足他们的变态心理。 “好了，解答环节到此结束，我们进入正题！” “祁辰，恭喜你，成为第一个要处决的猎物。” 裴炼拉响电锯，慢慢走向祁辰。 ------------ 第113章 幕后老板 嗡！嗡！嗡！ 随着电锯的轰鸣声响起，观众席上的众人瞬间兴奋起来。 尤其是下注【电锯】的人，已经开始欢呼雀跃，庆祝自己竞猜成功。 未能竞猜成功的人，也没有过多懊恼。 因为还剩章泽端和沈怡心，意味着他们还有两次翻盘机会。 唯一感到紧张和惊恐的，应该就是成为猎物的三人。 裴炼拿着电锯，往祁辰面前靠近。 极速转动的锯齿，距离祁辰的鼻尖仅有咫尺之遥。 裴炼嘿嘿一笑：“祁辰，手和脚先从哪里开始，你自己选，我尊重你的权利。” 祁辰没有说话，只是冷眼瞪着裴炼，大脑飞速思考对策。 与此同时。 密室里的场景，全部实时投射在后台大屏幕上。 一个男人翘着二郎腿，坐在真皮沙发上。 一边喝着红酒，一边静静欣赏这一切。 老猪走到跟前，弯腰颔首，毕恭毕敬汇报。 “老板，这次下注总金额超过七百万，比以往增加了150%以上，您的决策非常成功！” 男人“嗯”了一声，面无表情说道：“但我觉得还不够，其实还能再往上冲一冲。” 老猪忙问：“老板，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男人说道：“三个警察现在就是待宰羔羊，毫无还手之力，根本没什么看头。” “不如给其中一个解绑，让他跟执行人决斗，一定会精彩许多。” “然后你改一下竞猜规则，单独加上这一局，把赔率设置为最大，不就成了吗？” 老猪一听，茅塞顿开。 “老板英明！” “不过，执行人恐怕不是警察的对手。” “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您能接受吗？” 男人冷哼一声：“他全副武装，猎物手无寸铁，如果这都打不赢，活着也没什么意义。”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同样适用于他们。” 老猪顾虑道：“可他是您亲弟弟呀！” 如果祁辰在现场，一定会非常惊讶。 因为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裴冶！ 裴冶满脸不屑，“亲兄弟又如何？诱骗三个警察上钩，他的使命就算完成了。” “而且身份暴露以后，他的利用价值已经所剩无几。” “作为血亲，我还是愿意给他一个翻盘的机会。” “是生是死，看他造化。” 老猪若有所思点头：“明白了，那我现在去办。” ………… 祁辰迟迟不开腔，裴炼已经彻底失去耐心。 突然停掉电锯，换了一把凿子和一把羊角锤。 “我改主意了，电锯没意思，无法让你体会到细水长流的痛苦，还是这个合适。” “只需要一下，你的腿关节就算废了，你也能体验两千年前孙膑的待遇。” 裴炼左手拿着凿子，右手拿着锤子。 对准祁辰的膝盖骨，就要砸下去。 正在这时。 捆住祁辰四肢的金属锁套突然弹开。 “嗯？” 裴炼不由一愣，心里十分纳闷。 木马装置突然解锁，这种情况还是头一次遇到。 如果不是有人远程操控，就是设备出故障了。 这时候，后台再次响起广播。 “各位尊贵的会员，为了丰富节目的精彩程度，我们临时增加了一项竞猜环节。” “猎物和执行人一对一决斗，猜猜谁能最终活下来？” “这次的赔率将是史无前例的一比十！” 一听这话，全场瞬间沸腾了！ 因为以往的赔率最高只有五倍。 而这一次居然翻番，变成了十倍！ 下注一百万，如果猜中结果，就能获得一千万的奖金。 谁能经得起这种诱惑？ 几乎所有的会员，都开始争先恐后操作平板下注。 裴炼手持武器，拥有先发优势，他的赔率是1。 而祁辰处于劣势地位，赔率自然要高很多，是裴炼的十倍！ 绝大部分人都选择了祁辰。 只有极少数追求稳妥的人，才选择裴炼。 “怎么会这样？你们搞什么？” 裴炼简直难以置信。 给亲哥当牛做马，不惜以自己做诱饵。 最后却换来一个卸磨杀驴的下场…… 重获自由的祁辰，自然不会错过逃生的机会。 说时迟，那时快。 祁辰直接抬腿一脚，踢在裴炼裆间。 这一记断子绝孙脚，比李随风那次还狠，祁辰几乎使出了全力。 就听“嗷”的一声惨叫，锤子凿子同时落地。 裴炼捂着裆间跪在地上. 脸色煞白，五官都集合到了一起。 看到这一幕，全场爆发阵阵欢呼。 押注祁辰的人，最希望看到绝境反杀的场面。 祁辰不负众望，反手一拳将裴炼击倒，捡起锤子狠狠砸了过去。 “废物！快起来啊！” “完了！裤衩子都要赔掉了……” 押注裴炼的人，纷纷露出失望的表情。 不料。 裴炼也是个狠人。 身受重伤的情况下，还能驴打滚躲到一边。 导致祁辰这一锤砸空。 裴炼挣扎着起身，迅速冲向工具台，重新拿到电锯。 “祁辰，你这个下三滥，我要杀了你！” 他已经从剧痛中缓过劲，眼珠子瞪得通红，浑身杀气腾腾。 “剩蛋老人，别叫唤了，放马过来！” 祁辰活动了几下四肢，手拿一把羊角锤，对阵电锯狂人裴炼。 “去死！” 裴炼瞬间被激怒，挥舞电锯劈向祁辰的脑袋。 祁辰迅速侧身闪避，反手一锤敲在裴炼手腕。 “啊！！” 裴炼疼得龇牙咧嘴，电锯也差点脱手掉落。 电锯太过笨重，很难命中灵活走位的祁辰。 裴炼当即变换策略，掉头朝沈怡心和章泽端杀过去。 “啊——” 沈怡心和章泽端同时发出惊叫。 情急之下，祁辰果断扔出锤子，直接砸在了电锯的锯齿上。 一瞬间，火星四溅。 飞速转动的锯齿弹开了锤子，精准砸到了裴炼脸上，当场崩掉几颗门牙。 裴炼又一次疼得惨叫，但电锯依旧稳稳攥在手上，没有掉落。 这跟祁辰的预想不一样。 裴炼缓过劲，又一次挥动电锯，劈向沈怡心的脑袋。 “别动！不然我让你变肉串！” 祁辰冲到工具台，拿到弩箭，瞄准了裴炼。 裴炼也在同一时间，把电锯靠近了沈怡心的脖颈，咬牙切齿道：“你试试，看你的射箭快，还是我斩首快！” 双方剑拔弩张。 但谁也不敢贸然动手。 一时间陷入僵持。 ------------ 第114章 逆袭时刻 “射啊！墨迹什么！” “一个女人，只是同事，又不是老婆，管她死活呢！” “只要你动动手指，老子十倍奖励到手了！” 观众席上，不断有人催促祁辰动手。 之前所有人都期待着裴炼虐杀三个警察。 现在所有人期待警察反杀裴炼。 祁辰没什么情绪，倒是裴炼先破防了。 他打开对讲机，一通破口大骂：“裴冶，你他妈究竟在干啥？过河拆桥是吧？” 这一声“裴冶”，着实让三人吃了一惊。 祁辰皱眉问道：“客栈和俱乐部的幕后老板是裴冶？” 裴炼冷笑：“是啊，就是那个冷酷无情的家伙，连亲弟弟都坑，简直畜生不如！” 祁辰立刻意识到，裴冶绝非雕刻师这么简单。 甚至雕刻师只是他用来掩饰真面目的假身份。 实际背后跟荣辛集团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正在这时，广播再度响起。 这次里面传来声音不是老猪，而是裴冶。 “裴炼，你不要怨我，这是对你的考验，也是一种历练。” “如果你连猎物都搞不定，你又凭什么坐上餐桌吃饭？” 一听这话，裴炼当场回怼。 “放屁！你怎么不自己下来历练一下？” “餐桌上的肉都让你吃了，其他人汤都喝不上。” “你他妈就知道画大饼！” 裴冶不再理会裴炼的咆哮，话锋一转说道：“祁辰，你不是想抓我吗？” “我就在这里，等你来抓，但前提是你能活着出来。” “好了，不耽误尊贵会员们的看戏时间，精彩继续！” 广播关闭。 裴冶终于不再隐藏，露出了真面目。 这也意味着，他压根没打算留活口。 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裴炼也明白其中的道理，立刻红了眼。 反正横竖都是一死，不如杀了三个警察做垫背的。 想到这里。 裴炼抡起电锯就要割下去。 不料。 章泽端和沈怡心的锁套，也在这一时刻同步解锁。 沈怡心飞快侧身，滚落到木马装置一侧。 裴炼的电锯落空了，一下切在木马座椅上卡住了。 同一时间，祁辰的弩箭发射出去，瞬间贯穿裴炼的胸膛。 “噗——” 裴炼喷出一口鲜血，身子轰然倒地。 看到这一幕，观众席一片山呼海啸。 押注祁辰的人，一个个手舞足蹈，欢呼雀跃。 他们全部获得十倍奖金，赚翻了！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直到临死前，裴炼依旧想不通。 明明他鞍前马后，比任何人都努力。 为什么哥哥还要出卖他？ 乌鸦能反哺，虎毒不食子。 连畜生都有感情，难道裴冶的心是铁做的，永远捂不化？ “我来告诉你答案吧。” 祁辰蹲到裴炼跟前，居高临下说道：“世界上有一种人，他们除了自己，谁都不爱。” “即便是亲生父母、兄弟姐妹，在必要的时候，依然可以抛弃出卖。” “尤其是涉及自身利益的情况下，他们可以抛弃全世界。” “你哥哥就是这种人。” 裴炼一听，顿时眼眶泛红，泪流满面。 “我好傻……我以为我们是亲兄弟，他能好好疼爱我。” “没想到，自始至终都是我一厢情愿，我是个小丑。” “既然不爱我，为什么要把我养大？为什么还要当我哥哥？” 说到这里，情绪激动的裴炼，再次喷出一口鲜血。 “坚持住！” 祁辰摁住裴炼的伤口，急忙追问：“怎么从这里出去？门禁密码多少？” “没有密码，只有这个……” 裴炼撸起袖子，露出手臂上的鬣狗刺青。 意思就是，密室大门只能用刺青图案扫描开锁。 防止猎物窃取密码逃跑。 “过来搭把手！” 祁辰叫上章泽端，想要架起裴炼，利用他的纹身解锁。 “你们别管我了，我应该走不了了。” 裴炼用力推开两人，指着电锯说道：“用那个……切断我的手臂……你们就能逃了。” 三人面面相觑。 这么残忍的方式，谁也下不去手。 可就在犹豫间，裴炼停止了呼吸。 “他好像死了……咱们要不要……” 章泽端支支吾吾问道。 祁辰当机立断：“就这么办吧，先出去再说！” 两人把电锯拔出来，重新启动。 嗡嗡嗡的轰鸣声，仿佛一道催命符。 祁辰攥着电锯，对准裴炼的手臂，慢慢切了下去。 正在这时。 密室大门突然开启。 大肠哥带着一群枪手鱼贯而入。 “想逃？哪那么容易！把我们当空气呢？” “你们跑了，我们尊贵的会员上哪押注？” “马上放下电锯，滚到墙边蹲着！” 大肠哥一声令下，枪手纷纷举起喷子，对准了三人。 三人别无办法，只能扔掉电锯，退到了墙边。 “接下来，执行人换我上场。” “不过你们可以放心，我这个人很仁慈。” “会给你们一次痛快，不会折磨你们的。” 大肠哥指了指木马装置，笑眯眯说道：“来，乖乖上去坐好。” “别逼我的人动手，不然就没这么痛快了。” 话音刚落，裴炼突然回光返照，捡起电锯劈向大肠哥。 大肠哥像个爆炸的皮球，下意识滚到一边闪避。 电锯终究还是劈空了。 下一秒，枪手们的枪也响了。 十几个喷子同时集火，裴炼瞬间被打成了筛子。 “上！” 祁辰一马当先扑了上去，干翻一个枪手，夺过了喷子。 章泽端和沈怡心同样勇猛，一人干翻一个。 三个人三把枪，立刻对着其他枪手开火。 砰！砰！砰！ 一阵枪林弹雨过后。 几个枪手要么中弹倒地，要么屁滚尿流退出密室。 就剩大肠哥一个光杆司令，想要偷摸反扑。 祁辰一枪托砸在他嘴上，枪口顶住了他的脑门。 下一刻，密室大门自动关闭。 “这里的所有设备，老板都可以远程遥控。” “哈哈，你们死定了！” 大肠哥明明成了俘虏，却依嚣张叫嚣。 祁辰也不二话，让章泽端摁住他的手臂。 然后捡起地上的电锯，重新启动。 “你……你们要干什么！” 大肠哥瞬间慌了，嚣张的笑容荡然无存。 祁辰冷声道：“当然是请你帮忙解锁。” 大肠哥拼命摇头解释：“老板远程锁定，图案识别是无效的！你们就算割了我的手臂也没用！” “没有其他解锁方式吗？”祁辰问道。 大肠哥支支吾吾：“有是有，但我不能说，否则我也活不成。” 祁辰笑了：“你不说，难道就能活？” 大肠哥理直气壮：“你们是警察，不能随便杀人！” “你他妈还玩上道德绑架了！” 章泽端一脚踹在大肠哥脑袋上，瞪眼暴喝：“不说是吧？我有招让你开口！” ------------ 第115章 绝望的答案 “沈专员，你拿枪去门口守着。” 章泽端把喷子递给沈怡心，转头对祁辰说：“你把他摁住，裤子扒了，我玩他！” 祁辰不由一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章泽端又重复了一遍：“你没听错，我要玩他！” “他不是号称世事无常，大肠包小肠吗，我今天就试试他。” 事已至此，祁辰没再多说什么，上去摁住了大肠哥。 章泽端也扑上去，撕扯大肠哥的裤子。 看到这一幕，场外的会员们顿时愣住了。 但很快这种惊愕就演变成兴奋。 这场酣畅淋漓的大戏，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双拳难敌四手。 大肠哥的裤子很快被扒掉一半，红裤头露出一角。 章泽端兴奋了，“靠！竟然还穿红色的，本命年是吧？带劲！” 沈怡心不忍直视，赶紧转过身子。 大肠哥急忙呼喊：“别！别搞我！我说！我全都说！” 章泽端一耳光扇在他脸上，“狗东西，你刚才不是死鸭子嘴硬吗？” 大肠哥心有余悸道：“我再硬也硬不过你们啊，连大老爷们都玩，忒变态了！” 章泽端又扇了一耳光，瞪眼暴喝：“废话那么多！快说密码！” 大肠哥有气无力说道：“把扫描仪砸烂，可以强制开门。” 祁辰二话不说，抄起铁锤砸了上去。 扫描仪屏幕瞬间碎裂，顷刻间火花迸溅。 密室大门缓缓开启。 然而。 老猪早就带了一群枪手埋伏在外面。 枪口全部对准门口，露头就秒。 这些枪手平时是射击教练，有事的时候瞬间化身武装团队，难怪能镇住这么多权贵。 祁辰当然也不傻，不可能贸然往外冲，目光随即转向大肠哥。 垃圾就是放错位置的资源。 大肠哥此时就是三人的挡箭牌。 祁辰和章泽端一左一右，架着大肠哥，强行把他推了出去。 “别开枪！是我！” 大肠哥急忙向外呼喊。 老猪那边没有任何回应。 不料。 大肠哥刚出门口，对面枪响了。 老猪根本不管大肠哥的死活，直接下令开火。 大肠哥肥硕的身躯，成了三人最坚实的肉盾。 一阵集火过后，大肠哥浑身都是弹孔。 多到根本数不过来，体重至少增加两斤。 喷子一次只能打两发，换子弹至少需要五六秒的时间。 趁这个间隙，祁辰三人迅速冲出门外，向走廊深处逃跑。 不料。 最外围的大门全部降下金属卷帘门。 偌大的客栈成了新的密室。 祁辰用随身携带的羊角锤，狠狠锤了几下。 卷帘门的材质非常坚固，普通工具根本破坏不了。 正当三人慌乱之际，身后传来裴冶的冷笑声。 “你们已经插翅难逃，别白费工夫了。” 一群枪手向两边退后，让出一条通路。 裴冶从后面走出来，脸上挂着轻蔑的笑容。 眼看无路可逃，也没有后援。 祁辰索性放弃了逃跑的念头，重新攥紧锤头，平静问道：“沈专员，章泽端，你们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章泽端和沈怡心异口同声。 两人手里分别拿着刀子和榔头，做好了拼命的准备。 “啧啧啧，很难遇到像你们这样刚正不阿、宁死不屈的警察了。” “很好，我很欣赏你们。” “虽然我不能让你们活着离开，但我可以让你们体面的走。” “还有什么遗言要交代吗？” 露出真面目的裴冶，卸掉了原本高冷的伪装，突然变成了话痨。 祁辰平静说道：“我有几个问题，你能如实回答吗？” 裴冶毫不犹豫点头：“当然，你们都要死了，我还隐瞒什么？” 祁辰问道：“第一，你和弟弟裴炼之间不堪的关系，是故意装给我们看的，还是确有此事？” 裴冶坦言：“真事……我从来不喜欢女人，不然能把她们当成边角料吗？” 三人顿时面露惊愕。 祁辰又问：“第二，你们这个客栈和俱乐部的幕后组织者，是荣辛集团的老板吗？” 裴冶摇头：“跟他们没关系。” 祁辰不解：“可是大肠哥不是辛桃桃的得力干将吗？” “如今大肠哥又成了你的手下，那你跟辛桃桃应该也有关联。” 裴冶解释道：“我跟辛桃桃是平级关系，我们有一个共同的上级，懂吗？” 祁辰恍然大悟。 原来荣辛集团背后，还有更大的BOSS。 “最后一个问题……” 祁辰语气无比凝重：“二十年前的祁莉碎尸案，是你干的吗？” “二十年前？祁莉案？” 裴冶一脸茫然，对这个案子十分陌生。 看他的反应，祁辰心里一沉。 如果他是真凶，不可能是这种反应，更不可能忘记。 祁辰又问：“难道不是你吗？” 裴冶反问：“二十年前，我还在读高中，你为什么会觉得是我？” 祁辰说道：“你十八岁的时候，对雕刻技术已经表现出浓厚的兴趣。” “但你缺乏灵感素材，所以你采用了一种极端方式……” 裴冶哈哈大笑：“你的想象力真够丰富，不当小说家真事屈才了。” “那时候我是很喜欢雕刻，但也没变态到杀人取乐。” “我杀的第一个人，是在我二十六岁的时候。” “那是个基佬，他想对我图谋不轨。” 听到这里，祁辰的心顿时沉入谷底。 “所以……真的不是你吗？” 裴冶耸耸肩，“我也希望是我，但很遗憾，没杀过的人，我是不会替别人背锅的。” “话说，听名字，那个被杀的女孩是你姐姐吧？” 这个答案，无疑令人绝望至极。 祁辰没有说话。 那段痛苦的回忆，再度萦绕在脑海。 心口无比刺痛，令他无法呼吸。 “行了，问答结束。” “你的疑惑也解开了，可以下去跟你姐姐团聚了。” 裴冶大手一挥，果断下令开枪。 正在这时。 外面忽然响起一阵汽车引擎的轰鸣声。 “躲开！” 祁辰奋力扑过去推开两人。 下一秒。 就听“轰”的一声巨响。 一辆皮卡车撞破大门冲了进来，直接扎进了人群。 那群枪手躲闪不及，五六个人直接被撞飞。 还有两个卷到了车底，一命呜呼。 要不是裴冶反应快，一个驴打滚闪到了墙角，被撞飞的就是他了。 不等裴冶这边反应过来，外面突然涌进来一群蒙面暴徒。 挥舞着大刀杀过来，对着枪手们一顿猛砍。 “老板，该撤了！” 老猪见势不妙，掩护裴冶就要撤退。 “喔唷，这就吓跑啦？我们还没玩够呢！” 皮卡车上跳下来三个熟悉的身影。 马保罗！ 邱震海！ 以及此前负伤下场的崔老八！ ------------ 第116章 强掳灰飞烟灭 高远集团二老板手下的三员虎将，首次同台出镜，着实令人惊讶。 “裴大师竟然是俱乐部的老板，这谁能想到呢？” “不得不说，你是真能演啊，不去当影帝可惜了！” 崔老八指着缠着绷带的下半身，咬牙切齿道：“你放的一把火，差点让老子断子绝孙，你知道吗？” 邱震海添油加醋说道：“这个孙子还真是牛掰，发起狠来连自己老窝都烧。” 马保罗抚弄着美甲，笑嘻嘻说道：“既然他烧了八哥，那咱们也要以牙还牙。” “把他吊起来，扔到烤全羊的炉子里，烤得外焦里嫩，然后喂狗怎么样？” 面对气势汹汹的三虎，裴冶同样态度强硬。 “站在我的角度，那是不得已而为之，换了你们也会这么做。” “江湖险恶，以和为贵，我不想跟高远集团开战。” “你们现在退出去，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崔老八呵呵一笑：“现在我们是优势一方，你是劣势一方，你让我们退出去？脑子坏掉啦？” 邱震海迫不及待下令：“还跟这孙子废什么话，砍他！” 十几个暴徒一拥而上，挥舞着刀具一顿乱砍。 枪手来不及装填弹药，顷刻间被砍得鬼哭狼嚎，溃不成军。 “老板，你先走，我顶着！” 老猪也是练家子，一打五竟然不落下风。 凭借一身肥膘，硬生生扛下了十几刀。 然而。 好猪不敌一群狼。 十几个暴徒围攻下，老猪很快被砍成血人，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有如此忠心的手下拿命掩护，裴冶毫不客气。 一声不吭，转身就跑，速度堪比博尔特。 “别让他跑了！快追！” 崔老八屁股有伤没法上场，只能看着裴冶健步如飞干着急。 邱震海和马保罗，一前一后追了上去。 “咦？那仨人呢？” 崔老八猛然发现，祁辰三人竟然趁乱溜了。 索性也不管了，带着剩下的暴徒，封锁了整个观众席。 所有俱乐部会员都被控制。 一眼望去，许多熟面孔，个个都是达官贵人。 崔老八装模作样说道：“各位不要慌张，也不必害怕，我又不是警察，不会管你们做了什么。” “但是，我们来都来了，不带点封口费回去，多少说不过去。” 其中一个男人开口问道：“你想要多少钱？开个价吧。” 这群人最不缺的就是钱。 只要能确保自身利益，钞票在他们眼里和卫生纸没什么区别。 “这位是建工集团的泰总吧？” 崔老八笑眯眯说道：“你误会了，我说的封口费可不是钱。” 泰总眉头一紧，“那你想要什么？” 崔老八指着众人点名说道：“泰总，卢总，王主任，刘秘书，徐局长……你们一个个都是达官显贵。” “我代表高远集团，想跟各位建立长久的合作。” “以后彼此互惠互利，同穿一条裤子，同吃一碗饭。” “大家意下如何？” 高远集团的名号，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眼下有把柄在高远集团手中，这些人又怎么敢说个“不”字？ 几乎所有人都没有犹豫，纷纷点头答应。 “那好，咱们的统一战线算是结成了。” “各位的小秘密，我们会烂在肚子里。” “现在我们要清场，请各位有序离开。” 崔老八一声令下，众人争先恐后撤离。 不料。 客栈大门的钢铁卷帘门突然落下。 电梯同步停运。 消防通道的防火门也被锁死。 所有人都被困在了地下娱乐场。 “这怎么回事？” “放我们出去！” 众人一片慌乱。 “把门砸开！” 崔老八一声令下，几个暴徒挥舞着斧子猛砍大门。 结果折腾了一分多钟，并没有什么卵用。 大门只是被砍出几道凹痕。 “八哥，这儿有东西！” 一个手下指着侧面墙上一个黑盒子说道。 崔老八接过斧子，一下劈开盒子盖板。 打开黑盒子，里面是一团雷管和引线。 最外面还有一个秒表，正在倒计时。 【5……】 【4……】 【3……】 “完了！” 斧子脱手落地，崔老八呆若木鸡。 下一秒。 剧烈的爆炸将现场夷为平地。 所有人连一声呼叫都来不及。 当场被炸得粉身碎骨。 掩埋于废墟之中…… 十分钟前。 裴冶一路狂奔来到地下停车场。 邱震海、马保罗紧随其后。 跑到一辆越野车前，裴冶突然停下脚步。 猛然转过身来，摆出格斗架势。 “喔唷，这是打算背水一战？” 马保罗笑眯眯说道。 裴冶一边摩拳擦掌，一边冷声道：“我已经很久没用武力杀人了……” “瞧给你牛逼的，你杀一个试试！” 邱震海也不二话，掏出匕首刺了过去。 刚到跟前，裴冶一个侧身躲开刀刺，反手一肘子磕在邱震海后脑。 “啊！” 邱震海一个趔趄，摔了个狗吃屎。 “二哥！” 看到邱震海吃亏，马保罗急眼了，立刻冲向裴冶。 那一手鲜红艳丽的美甲，顷刻间化身利刃，刺向裴冶咽喉。 结果还没能近身，就被裴冶抬腿一脚踹飞。 “两个手下败将，真是高估你们了。” 裴冶的嘲讽，在幽静的停车场里，显得格外刺耳。 邱震海恼羞成怒，爬起来扑向裴冶。 裴冶这次不躲不闪，正面应对。 在邱震海扑上来的一刹那。 突然拔刀捅进了他的小腹。 “啊——” 邱震海惨叫一声。 再一低头，发现肚子被横向划开一道口子。 鲜血喷涌而出，甚至还能看到半截肠子。 “你……你……怎么这么快？” 从捅刺到开膛破肚，全程只用了一秒。 刀法如此之快，着实惊呆了邱震海。 裴冶淡淡道：“曾经大肠哥以掏肠子著称，很多人都称呼他血断肠。” “殊不知，这门手艺是我教他的。” 话音落下，邱震海顷刻间倒地。 “二哥！” 马保罗慌忙扑上去查看情况。 裴冶没有给他机会，一刀封喉。 两人身子交叉叠在一起，相继倒在血泊之中。 “就这也配叫三虎？高远集团也不过如此……” 看着两人的尸体，裴冶发出一声轻蔑的笑声。 随即启动客栈自爆倒计时程序，开上越野车直奔地牢。 还有最后的作品没完成，他不能半途而废…… ------------ 第117章 最伟大的作品 深夜。 越野车在蜿蜒曲折的山路中穿梭。 行驶二十分钟后，在密林深处的一处小木屋前停下。 裴冶没有进入屋子，而是进了屋后的地窖。 其实那小木屋只是个幌子，真正的藏身处在地窖。 两个女孩还被关在地牢中，忍受阴暗潮湿和死亡的恐惧。 赵小荟冲乔雅英说道：“都说你们记者鬼点子多，有办法带我逃出去吗？” 乔雅英冷声道：“没办法，除非祁辰能找到这里。” 赵小荟一脸阴郁：“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指望那个小警察？” 乔雅英反驳：“眼下有且只有祁辰能救我们，其他警察更指望不上。” 赵小荟吐槽：“我们高远集团每年交那么多税，结果养了一群废物，关键时候一点用都没有！” 乔雅英面露不悦回怼：“你不是废物，你是高高在上的豪门千金，不也照样被关在地牢？” “你在阴阳什么！”赵小荟恼羞成怒低吼：“等老娘出去，第一个收拾你！” 争吵间，灯光突然亮起。 裴冶赫然出现在门口。 两个女孩吓了一跳，立刻噤声。 “不好意思，让二位久等了。” 裴冶脱下沾血的外套，不慌不忙换上围裙，戴好手套和口罩。 然后对赵小荟说：“本来说好让你多活一晚，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我没时间了，只能把事情提前，实在抱歉！” 赵小荟一听就吓哭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央求：“我不要当第一个……” 裴冶笑了笑：“你是高远集团二小姐，当然要优先。” 赵小荟一边摇头，一边指着乔雅英央求：“我不要！她的皮肤比我好，你拿她开刀……” 裴冶轻声劝慰：“其实第一个更好，至少不用忍受恐惧的折磨。” “你想想，如果你是最后一个，就要眼睁睁看着前面的人被开刀剥皮。” “那是什么感觉，你已经体验过一次，就不用我重复了……” 说完，裴冶打开牢笼钻了进来。 赵小荟已经吓尿了，像死狗一样浑身瘫痪，嘴里不停喊着。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裴冶一只手把赵小荟拖出来，绑到木马装置上。 扒光衣服，抚摸着白嫩的肌肤，裴冶发出一声感叹。 “撒谎的女孩，多少有些败兴，你的皮肤明明好得很！” “用你们两人的皮子，大概可以做出成品了。” “三个女孩，刚刚好。” 赵小荟一听，直接吓晕了。 乔雅英问道：“所以说，你所谓的天使绽放，其实是用人皮做的？” 裴冶坦然点头：“这已经是公开的秘密，就没必要反复确认了。” 乔雅英又问：“剩下的尸骨，你怎么处理的？” 裴冶说道：“女人浑身是宝，又怎么会剩下？” “而且你说得好粗鲁，那不叫尸骨，那叫原材料。” “既然你是记者，那我就给你介绍一下制作流程。” “先放血，后剥皮，骨肉浇筑在石膏里面，做成雕塑的躯干。” 听到这里，乔雅英花容失色。 原来他们看到的假人雕塑，其实里面藏了一具尸体！ 不仅皮肤是真人，连石膏内部也是真人！ 想想就令人毛骨悚然！ “乔记者，还有什么想问的？” “如果没有的话，我就要开始了……” 裴冶拿起记号笔，在赵小荟后背的皮肤上，画出了即将切割的轮廓。 乔雅英问道：“你打算把我们三个做成什么？” 此话一出，裴冶立即停止动作。 对于这个话题，他似乎很感兴趣。 放下手术刀，从柜子里拿出一幅卷轴画。 摊开画作摆在两人面前，得意洋洋介绍。 “这是我最后一件作品，也是史上最伟大的作品——《原始的美好》。” 图画上，是三个妙龄少女在追逐打闹。 背景是在一片苍茫的原野上，山丘连绵起伏。 远处的天际线，夕阳西下。 乍一看，确实有种心旷神怡的美感。 但转念一想。 这四个雕塑其实是用四个女孩的生命做成的。 那份美感荡然无存。 只会让人得出一种结论——疯子！ 裴冶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时间耽误够多了，我要加快进度。” 裴冶不再理会乔雅英。 拿起手术刀，沿着画线记号，割开一道长长的血口子。 “啊！！！” 无麻药开刀，赵小荟瞬间疼醒，发出一声惨叫。 牢笼里的乔雅英，顿时吓得头皮发麻。 裴冶捏住赵小荟的下巴，轻声道：“别喊，很快就好。” “你是二小姐，应该比小徐助理更勇敢才对……” 话音刚落，身后突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喂！” 裴冶不由一愣，眼睛霎时瞪大。 刚要挥刀转身，祁辰飞起一脚踹在他腰上。 裴冶摔到了墙角，表情痛苦之余，难掩惊愕之色。 “你怎么会找到这里？” “很简单，是你把我带过来的。” “你藏在我车里？” 裴冶恍然大悟，顿时懊恼不已。 之前光顾着对付邱震海、马保罗。 后来又忙着启动自爆程序，压根没注意车里藏了人。 其实在双方开战以后。 祁辰趁乱带着沈怡心和章泽端逃离。 然后安排两人出去呼叫支援。 自己只身一人追踪裴冶。 趁裴冶跟二虎决斗之际，悄悄钻进了车的后备箱…… 裴冶起身问道：“就你一个人吗？” 祁辰反问：“一个人对付你不够？” “呵呵……” 一个人，结局基本稳了，裴冶顿时露出轻蔑的笑容。 下一秒。 裴冶收住笑容，一刀刺向祁辰。 今天他要使出全力，让眼前这个小警察见识一下，什么叫做快刀手！ 知道裴冶身手不凡，还有手术刀加持，战斗力更加强悍。 乔雅英不禁替祁辰捏了一把汗。 不料。 祁辰突然从腰后掏出手枪，“砰砰”两枪打在裴冶膝盖。 “啊！！！” 裴冶当场倒地，痛苦惨嚎。 祁辰踢飞手术刀，蹲在裴冶面前，居高临下说道：“我承认你很厉害，徒手搏斗我不是你的对手。” “可你刀法再快，也不如子弹快，你说是不是？” 裴冶咬牙切齿低吼：“你……你这下三滥！” 祁辰不以为然道：“这又不是擂台比武，谁跟你讲规则？” “再说，明知道搏斗不是对手，还要跟你硬刚，那不是脑子有病吗？” ------------ 第118章 截胡 裴冶还想做殊死一搏。 奈何双腿关节被子弹贯穿，下肢彻底瘫痪。 只能卯足力气说道：“杀了我！快点杀了我！” “对不起，我是警察，不会击杀已经失去反抗能力的犯罪分子。” “想死不要紧，回去老实交代罪行，法庭会满足你的愿望。” 祁辰拿绳子捆住了裴冶的双手，又给他简单包扎止血。 接着打开牢笼，放出了乔雅英。 乔雅英感激涕零，千言万语最终只说出了两个字：“谢谢！” 祁辰淡淡道：“应该的。” “真的只有你自己？”乔雅英又问。 祁辰点头：“支援可能要等一会才能到。” “佩服！” 一股敬意在乔雅英心头涌动。 祁辰话锋一转：“倒是你，怎么会被裴冶抓来？” 乔雅英摇头，“不是裴冶，是裴炼……他打电话把我骗出来，然后偷袭了我。” “我真没想到，他们兄弟俩自始至终都在演双簧，这是圈套！” 说话间。 祁辰已经给赵小荟解绑，并把她抱下了木马装置。 不料。 就在祁辰把衣服给她披上的一瞬间，赵小荟醒了。 看到祁辰的面孔，赵小荟吓了一跳。 “我是已经死了吗？怎么是你啊？” 祁辰淡淡道：“你没死，你得救了。” 赵小荟看了一眼死狗一样的裴冶。 再看看已经走出牢笼的乔雅英， 这才意识到一切都是真的。 劫后余生的复杂心情，瞬间涌上心头。 赵小荟“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我没死，活着真好，呜呜呜……” 乔雅英说道：“我就说吧，只有祁辰能救咱，你还不信。” 赵小荟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对祁辰说：“小警察，这次你救我一命，咱们恩怨两清，以后我不会再找你麻烦了。” “别哭了，过来搭把手，把他抬到轮椅上。” 祁辰和两个女孩合力，把裴冶搬到了轮椅上。 因为这家伙的伤势比较严重。 恐怕等不到警方赶到就会嗝屁。 祁辰当机立断，决定先开车把他送到医院抢救。 正当三人合力把裴冶推出地窖之际。 一个熟悉的身影，赫然出现在越野车跟前。 槟榔男——金岩！ 他的腮帮子依旧鼓鼓的。 里面塞着槟榔，不断咀嚼着。 “你怎么会在这里？” 祁辰感受到了来者不善，立刻提高警惕。 金岩指了指裴冶，冷声道：“为了他。” 祁辰问道：“你想干什么？” 金岩淡淡道：“带他走。” 裴冶尚有一丝意识，余光瞟到金岩，立刻瞪大眼睛，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这个细节被祁辰捕捉到，立刻猜到了金岩的身份。 “你是幕后那位大人物派来的，想灭口？” “猜对了一半。”金岩毫不掩饰，坦然点头，“不过，我带他走不是为了灭口。” 赵小荟忍不住呵斥：“喂！你到底是干啥的？不要搁这故弄玄虚！” 金岩并不理会赵小荟，目不转睛盯着祁辰，正色道：“你们把他交给我，可以安全离开。” 祁辰反问：“如果不呢？” 金岩一口吐出槟榔，用脚狠狠踩扁。 “要么把他留下，要么多三具尸体，二选一。” “哎呦喂，你好牛啊！” 赵小荟不屑道：“我们有枪，你上来试试！” 金岩没说话，突然面露凶相，浑身透着一股杀气。 “小警察，你把枪给我，我打他……” 不等赵小荟说完，祁辰厉声呵斥：“你闭嘴！” “你……吼我？” 赵小荟愣住。 她不知道对方的实力有多恐怖。 但祁辰知道，绝对在裴冶之上。 即便不动手，纯动枪。 自己恐怕也不是他的对手。 眼下硬拼肯定不行，必须拖延时间，等待大部队支援。 想到这里。 祁辰故意找话题缓解紧张气氛。 “你带走他，就会被警方通缉。” “我们会追查到底，直到挖出你背后的主谋。” “如果你现在离开，我不会追究……” 不等祁辰说完，金岩突然咧嘴一笑。 “你不用拖延时间，后援力量至少还有二十分钟赶到，足够我解决一切，现在请你做出选择。” 祁辰当然不可能把裴冶拱手相让。 说话的同时，手已经悄悄放到了腰间。 这把枪是从客栈捡的，里面还剩两颗子弹。 只要能顺利拔枪，就能先发制人。 “好吧，那么我的选择是……” 话音刚落，祁辰猛然拔枪射击。 不料。 在他扣动扳机的一瞬间，金岩已经开枪。 拔枪的速度快到，三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一颗子弹打中祁辰肩膀，霎时飙出一团血雾。 祁辰手臂瞬间失去力气，手枪脱手落地。 两个女孩吓得失声尖叫。 赵小荟更是趴在地上，双手抱头，瑟瑟发抖。 “我说过，别逼我出手。” “下一次就不是打肩膀了，而是你的脑袋。” 金岩慢慢走过来，一拳打倒祁辰，顺势一脚踢飞手枪。 在三人眼皮底下，推着裴冶的轮椅离开。 “我错了，求老佛爷饶命！” 裴冶用最后一丝力气向金岩求饶。 金岩一拳砸掉裴冶一排牙齿，沉声道：“他老人家的名讳也是你能提的？” 裴冶脑袋一歪，疼得昏死过去。 咔！ 金岩即将离开的前一秒。 祁辰用手铐把自己的手腕，与他的小腿拷在了一起。 做完这一切，祁辰长舒一口气。 翻身躺在地上，闭眼大口呼吸。 “你觉得这样就能阻止我？胳膊不想要了？” 金岩从腰间拔出战术匕首，就要切割祁辰的手腕。 嘭！ 乔雅英捡起一块石头，狠狠砸中金岩的后背。 接着用手枪瞄准了金岩，大声喊道：“别碰他，不然我开枪了！” 金岩笑了，淡定的掏出一颗槟榔扔进嘴里。 “姑娘很勇敢，比那位二小姐强多了。” “少废话！你现在慢慢扔掉刀子，不准耍花招，不然我一定会开枪！” 乔雅英举着枪，神经紧绷到了极点。 她也没把握，下一秒会不会被金岩反杀。 “你还剩一颗子弹了吧？”金岩淡然道。 乔雅英厉喝：“你别管那么多！一颗足够打死你！” 金岩冷笑：“那你猜猜，在你开枪之前，我能不能杀死他？” ------------ 第119章 捷足先登 说话间。 远处的山路上，突然传来汽车的轰鸣声。 有人来了。 但没有响起警笛，应该不是警方。 “糟了，会不会又是那伙人追来了？” 赵小荟惊慌失措，下意识躲到了乔雅英身后。 “不知道。” 乔雅英聚精会神瞄准金岩，生怕被他偷袭。 金岩低头看了一眼祁辰，长叹一声：“你运气真好。” 祁辰反问：“何以见得？” 金岩没回答，从裤兜里掏出手机，默默拨出一通电话。 乔雅英厉喝：“喂！我跟你说了不许动！” 金岩不理不睬，接通电话只说了一句“失手了”，随即挂断。 远处的汽车轰鸣声越来越近。 金岩原本的松弛感荡然无存，神色也变得凝重。 开始快速拨弄手机，似乎在输入什么程序。 “喂！你在干什么？再不举起手，我真开枪了！” 乔雅英手指扣到扳机处，精神高度紧绷。 不料。 金岩一声不吭，突然把手机扔向乔雅英。 下一秒。 就听“轰”的一声巨响。 手机发生爆炸。 碎片随着冲击波四处迸溅。 乔雅英被碎片击中，发出一声惨叫。 同时扣动扳机，盲射了一发。 子弹击中金岩的胳膊，霎时鲜血淋漓。 趁这个机会，祁辰奋力起身扑倒金岩。 结果金岩早有防备，一膝盖击中祁辰面门。 一股钻心剧痛袭来，祁辰差点昏死过去。 金岩拿出一根牙签，三秒解开了手铐。 捂着流血的伤口，快步消失在树林深处。 “乔记者，你没事吧？” 祁辰擦掉鼻血，艰难起身。 “没事，一点皮外伤。” 手机爆炸的威力并没有多大，只是给乔雅英的皮肤，造成了一些剐蹭伤。 而金岩启动手机自爆程序，只是为了给自己脱身，争取几秒钟的时间。 “喂，就没有人关心我吗？” 赵小荟捂着流血的脸颊，沮丧道：“该死的畜生，把老娘的脸划破了，都破了相了！” 话音刚落。 七八辆黑色轿车开了过来。 几十个黑衣人相继下车，整齐划一站成两排。 紧接着。 中间一辆劳斯莱斯幻影，下来一个中年男人。 一米七五的中等身材，梳着一个背头。 大长脸，鹰钩鼻，眼神锐利，不怒自威。 有种枭雄座山雕的感觉。 “爸？” 一见来人，赵小荟顿时惊喜不已。 祁辰暗暗惊讶。 原来这位就是传说中的二老板赵志远！ 赵志远面容冷冽，伸手抚摸一下赵小荟脸颊的伤口。 “嘶！疼！” 赵小荟疼得龇牙咧嘴。 赵志远转头吩咐手下：“先带她回去治伤。” “是！” 两个保镖立刻一左一右迎上来。 “爸，你就不问问刚才发生了什么吗？” 赵小荟一脸委屈与不忿。 “那不重要。” 赵志远指着轮椅上昏迷的裴冶问道：“那个就是绑架你的人，对吗？” “嗯。”赵小荟点头。 “知道了，你先回去，剩下的交给爸爸处理。” “不！我想留下来看看……” “走！” 赵志远一声令下，两个保镖强行把赵小荟请上了车。 汽车开走后，赵志远走到祁辰面前问道：“你就是那个破案的警察？” “是。” 对方一靠近，祁辰便感觉到强烈的压迫感。 “呵呵，果然……” 赵志远突然咧嘴一笑，让祁辰顿时感觉摸不着头脑。 “没事，谢谢你救了我女儿。” “我侄子的事，其实跟你无关，我会跟大哥说清楚。” “你们都受伤了，先坐我的车去医院吧。” 话音一落，几个保镖就要上来搀扶祁辰。 祁辰摇头，“不必了，我得留下来保护现场，押解嫌疑人回去受审。” “那恐怕你要失望了。” 赵志远瞥了一眼裴冶，冷声道：“这个人我要带走。” 祁辰反问：“二老板，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他是命案嫌疑人，你要把他从警方手里带走？” 赵志远点头：“他动了我女儿，必须付出代价，绳之以法太便宜他，我要亲自动手。” “二老板，你这是犯罪……” 不等祁辰说完，几个保镖立刻将其按在地上。 乔雅英也同样被控制住。 紧接着。 裴冶就被抬走，塞进车的后备箱。 车队绝尘而去。 只留下祁辰和乔雅英反绑在地上。 过了一会。 刘志业终于带着大批警力赶到现场。 不等他们开口发问，祁辰赶紧说道：“裴冶被二老板赵志远带走了，赶快去追，晚了恐怕要出人命。” 刘志业叹了一口气：“不用了，来的路上，我们已经发现裴冶了。” “嗯？他怎么样？”祁辰追问。 刘志业说道：“他被车撞死了，赵志远的司机留在现场顶包。” 祁辰说道：“我们可以作证，是赵志远劫走了嫌疑人。” 乔雅英点头附和：“对，我也可以作证。” 刘志业无奈摇头：“算了，仅有人证远远不够，根本无法给赵志远定罪，咱们的工作重心还得回到正题。” “祁辰，这次你又立功了……” 台风杀手的案子还没完结。 又破了裴氏兄弟和猎人俱乐部的大案。 祁辰不名声大噪是不可能的。 但祁辰一点心情都没有。 心头还有太多谜团没有解开。 裴冶和金岩有一个共同的主子。 这个人才是真正的幕后大BOSS。 祁辰提醒道：“对了，金岩受伤流血了，赶紧拿回去做DNA检测。” 随后。 祁辰和乔雅英被送往医院治疗。 临别前，乔雅英急忙提醒：“祁警官，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 台风杀手专访，祁辰没有忘，默默点头离开。 ………… 祁辰治伤的病房，与白超仅有一墙之隔。 白超伤势好了许多，目前还在疗养阶段。 “祁辰，你是真走狗屎运，干啥都能碰上大案要案。” “我要是跟你们在一个组就好了，这次表彰大会怎么也能混个集体二等功。” 听祁辰说完最近的经历，白超脸上难掩羡慕之色。 祁辰冷声道：“你知道死了多少人吗？” “二老板的三员虎将全军覆没，裴氏兄弟及其手下无一生还。” “就连我跟那几个女人，都差点丢掉性命。” “你觉得如果你参与行动，能活下来吗？” 一听这话，白超瞬间哑然。 他光保护一个阙凌霄的姥姥，都险些丢了小命。 猎人俱乐部这种惊天大案，如果换成他，百分百没活路。 正在这时。 刘志业打来电话，说了两件事。 其一，表彰大会次日上午举行，祁辰是一等功臣，要上台接受表彰。 其二，金岩的DNA检测报告出来了。 ------------ 第120章 专访凶手 “查到他的档案了？” 祁辰不关心表彰，一心只想揭开金岩的神秘面纱。 刘志业叹了一口气：“金岩的名字应该是假的，DNA数据也查不到。” “也就是说，这个人根本不在户籍档案里，是个黑户。” 闻言，祁辰心里一沉。 此前，他早就有预料。 金岩这么神秘，背景如此强大，不可能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不过，好在这次保留了金岩的DNA样本。 以后如果他再次犯案，或许就能顺藤摸瓜。 次日一早。 祁辰带着伤参加了表彰大会。 这次是阙凌霄案、台风杀手案，以及猎人俱乐部，三个大案一起表彰。 尽管裴氏兄弟的案子，幕后黑手还没能揪出来。 但现阶段，祁辰孤军深入，把猎人俱乐部和客栈连根拔起，已经难能可贵。 一组组长杨争光负伤下场，全组群龙无首，没有获得集体功勋。 但白超因为保护证据和人质身受重伤，获得个人二等功。 二组组长李随风经查是内奸，还是背了多条命案的杀手，当即被警队除名。 二组的成员们也遭受牵连，无功而返。 三组全是新人，但表现亮眼。 在破获三起大案的过程中，都是中流砥柱。 毫无悬念获得集体一等功。 尤其是祁辰，对破案起到直接推动作用。 上级特批授予个人特等功，一时间名声大噪。 刘志业顺理成章上位刑警队长。 而祁辰接替刘志业，成为重案三组的组长，职级从办事员提升为四级主任科员。 局长宋启亲自上台，给三组的几人颁奖。 然而。 因为魏成栋的事情，三组每个人都没有获奖的喜悦，反而一个比一个面色凝重。 颁奖仪式结束后，宋启拍拍祁辰的肩膀，鼓励道：“开心点，你们已经做得很好了。” “接下来还要再接再厉，警队的声誉全靠你们这些新生力量了。” 祁辰趁机说道：“宋局，我有一事相求，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哦？什么事？”宋启依旧面带微笑，“你是头号功臣，你的愿望和诉求，我们都会尽量满足。” 祁辰说道：“能不能给乔记者一次专访台风杀手的机会？” 宋启不由一愣，“为什么？” 祁辰解释说：“这次能挖出裴氏兄弟的线索，多亏了乔记者。” “我跟她有过约定，破案之后，帮她争取一次专访的机会。” “所以……” “这样啊……”宋启若有所思点头，“这个诉求有点难度，魏成栋很快就要宣判了，任何人不能接触。” “不过，在上刑场之前，还有一次探视的机会，我帮你们争取一下。” “到时候，如果他本人不同意，我也没办法。” 祁辰点头：“那就麻烦宋局了。” ………… 三天后，台风杀手案开庭宣判。 几天不见，魏成栋消瘦了许多。 原本的人高马大，变成了瘦麻杆一样。 整个三组的人都出席了开庭，陪兄弟走完最后一程。 观众席上，还有一个特殊的身影——乔雅英。 从魏成栋站到被告席的那一刻，她的目光就再也没有挪开过。 魏成栋看到乔雅英，眼里闪过一丝异样。 很快。 宣判开始。 魏成栋涉嫌杀死多人，证据确凿，毫无悬念被判死刑，立即执行。 宣判后的十天内，如果不服从判决，还有一次上诉的机会。 魏成栋本打算当庭放弃上诉。 可就在这时，乔雅英突然起身大喊：“不要放弃上诉！” 这一个冒昧的举动，瞬间吸引了全场目光。 “肃静！肃静！” 法官敲了敲桌子，以扰乱法庭秩序为由，命令法警把乔雅英驱赶出去。 直到被架出门外，乔雅英还在大喊：“千万不要放弃上诉！” 包括祁辰在内，所有人都不明所以。 这种证据确凿的命案，无论怎么上诉，最终还是难逃一死，只不过能延缓几天而已。 尤其是关注度如此之高，社会影响如此之大的案子，法官不可能做出任何让步。 不知道她这番操作，有什么意义。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乔雅英的行为起了作用。 魏成栋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没有放弃上诉的权利。 十天内如果不上诉，就默认接受判决。 死刑会在报请最高检批准后执行。 当天下午。 宋局给祁辰打电话。 告诉他争取到了一次探视的机会，不过只有十分钟。 祁辰又把这个消息转告了乔雅英。 乔雅英连声感激：“谢谢你，祁警官。” 祁辰笑了笑：“不必谢，本来就应该兑现承诺。” “只是我想知道，你对他的专访都有哪些内容？” “十分钟的时间，恐怕只能回答两三个问题。” 乔雅英说道：“没关系，十分钟够用了，我只是跟他聊聊作案动机的事情。” “毕竟作案过程都不是新闻和爆点，凶手的心路历程才是。” 傍晚五点。 乔雅英被安排到看守所，单独面见魏成栋。 两人隔着玻璃，相对而坐。 谁也没有先开口，彼此看着对方，情绪异常平静。 沉默片刻，还是魏成栋先开了口。 “就十分钟，你打算一直沉默下去吗？” 乔雅英冷声质问：“你为什么这么做？” 魏成栋笑了笑：“你觉得我能为了什么？” 乔雅英情绪突然激动，抬高嗓音质问：“就剩一个赵小巍，明明可以借刀杀人，你为什么要亲自动手？” 魏成栋平静道：“罪魁祸首就是他，我不亲手杀了他，算不上真正的报仇雪恨。” “傻瓜！你怎么那么傻！”乔雅英眼眶微红，“你把自己搭进去，以后我怎么办？” 魏成栋隔着玻璃，做出抚摸对方脸颊的动作，轻声道：“都已经做到这份上了，说再多也没意义。” “你有了全新的人生，我不想让你陷进去。” 魏成栋突然停顿，哽咽道：“以后找个好男人嫁了吧……我会化作星星，在天上看着你幸福。” “混蛋！没有你，我要这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乔雅英沉声道：“成栋，你听好了，接下来必须完全按照我说的做，我有办法救你。” 魏成栋一怔，“你不会是想要劫法场吧？还是越狱？想都别想，绝无可能……” “当然不是，我又不傻！” 乔雅英转头看了一眼门口的狱警，小声道：“你明天赶紧提出上诉。” “在二审开庭的时候当庭翻供，拒绝承认你是台风杀手，剩下的事就不用管了。” “翻供？”魏成栋倒吸一口凉气，“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你可千万别做傻事！” 乔雅英微微一笑：“不会的，我已经有了万全之策。” ------------ 第121章 万全之策 从看守所出来，乔雅英直奔高远集团。 99层董事长室。 大老板赵志高正襟危坐。 身后的墙上，挂着金框装裱的四个大字：【志存高远】 经历中年丧子之痛，让他原本精神矍铄的脸上，变得阴云密布。 一见乔雅英，赵志高舍弃了繁文缛节的客套，迫不及待问道：“搞定了？” 乔雅英点头：“成了，他会按照我的计划，明天提出上诉，然后当庭翻供。” 赵志高又问：“可仅凭他一张嘴，又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法庭恐怕不会支持。” 乔雅英摇头，“不打紧，即便法庭驳回，我还有备用方案，照样可以帮您达成目的。” 因为赵小巍死于魏成栋之手。 赵志高一直想亲手完成复仇。 但魏成栋是命案要犯，想要接触他难如登天。 一旦他被押上法场执行死刑，一切就没机会了。 因此。 必须要来一手狸猫换太子，找个替死鬼，把他从看守所里换出来。 但这个方案风险很高，势必需要时间打通多层关系。 所以前提是要延缓死刑执行，为行动争取时间。 正当赵志高绞尽脑汁之际，乔雅英主动找到了他，声称有办法能让魏成栋延缓行刑。 可以帮他们留出足够时间，完成金蝉脱壳。 “乔记者，你这么不遗余力帮我，目的是什么？” 赵志高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乔雅英笑了笑：“各取所需而已。” 见她不愿意多说，赵志高很识趣，不再多问。 随即打电话，叫秘书带进来一个行李箱。 赵志高说道：“乔记者，你为这件事忙前忙后，一点辛苦费请笑纳。” 乔雅英打开箱子，金灿灿的光芒立刻迸发出来。 满满当当一箱金条！ 价值少说也有百万之巨！ 乔雅英赶紧合上箱子，惊慌道：“大老板，您的辛苦费未免也太多了，更何况，事情还没成功……” 她很清楚，天上不会掉馅饼。 目前所做的工作，根本不值这么多钱。 除非接下来她要面临巨大的风险。 赵志高突然笑了，“乔记者果然很谨慎，不过你多虑了。” “我觉得你是个人才，前途无量，以后说不定还有用到你的时候。” “这些好处你收下，就当我的预付款了。” 秘书附和道：“大老板向来深谋远虑，提前布局，他这是看好你，赶紧收下吧。” 乔雅英依旧婉拒：“无功不受禄，等大老板需要我的时候再说吧。” 赵志高脸色陡然转冷，“乔记者，你不收我的钱，是不想跟我继续合作了吗？”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乔雅英赶忙摇头，犹豫再三，还是收下了。 赵家做事向来霸道，不合作便成仇。 这个节骨眼上，绝不可得罪赵家。 “这才对嘛！” 赵志高的脸色又恢复了平静，“乔记者，我等你的好消息。” “好的，大老板，我先告辞了。” 乔雅英前脚刚走，赵志高立马问秘书：“她的底细查清楚了没有？” 秘书立刻颔首回应：“查清楚了，表面履历很干净，没什么问题。” 赵志高又问：“她跟魏成栋没有交集吗？” 秘书摇头：“从社会关系来看，一点交集都没有，今天才是第一次接触。” 赵志高眉头一紧，“那她帮我的目的是什么？还是说背后有人指使？” 秘书摇头：“目前不清楚，不过没关系，我已经派人盯梢了，看看她跟什么人接触就知道了。” 另一边。 祁辰回到宿舍，收取了一个匿名快递。 上面的备注是：【送给祁辰的礼物。】 看来应该是魏成栋寄来的。 拆开包裹，里面是一个U盘，还有一封魏成栋的亲笔信。 【祁辰，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可能已经不在人世，或者正在押赴刑场的路上。】 【U盘里是关于案子的来龙去脉以及真相，希望能帮你解开心头的谜团。】 【但请答应我，即便你不接受现实，也请让一切顺应自然。】 看完这封信，祁辰心里产生了一个非常不好的预感。 赶紧把U盘插进电脑读取，没想到竟然设置了密码。 猜密码是个极其费脑子的工作。 说简单很简单，说难也难。 人们设置密码，一般都用特殊日期。 比如自己、爱人、子女或者某人的生日，忌日，某某纪念日等等。 简单在于，只要足够了解魏成栋，就能猜出密码。 难在密码不一定是纯数字。 一旦带有字母和特殊符号，猜中的难度会几何增加。 祁辰不想浪费时间，交给技术队破解是最佳方案。 正当他准备打电话联系技术队的时候。 一个陌生号码突然打了进来。 听筒里传来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祁警官你好，我是魏成栋的辩护律师，请问你是否收到一个匿名包裹？” 祁辰没有贸然回答，反问：“怎么了？” 对方说道：“是这样，我的当事人说，此前给你寄了一个匿名包裹，里面有重要的证据。” “现在我们要提起上诉，需要用到这份证据。” “如果您收到了，麻烦及时归还，可以吗？” “上诉？”祁辰不由一愣，“难道他要翻供？” 律师没有正面回答，继续追问：“祁警官，你究竟收到包裹没有？” “还没有，等我收到联系你……对了，我能见他一面吗？” 不能确定对方身份，祁辰不敢贸然交实底。 有必要找魏成栋一趟，当面确认情况。 律师为难道：“当事人现在处于死刑上诉阶段，除了我作为辩护律师可以接见，一般不允许见第三方。” “您有什么事可以直接跟我沟通，由我代为转达。” “哦，算了。” 祁辰挂断电话，还是决定先把U盘送到技术队破解。 ………… 一小时前。 魏成栋突然召见律师，要求提出上诉。 律师叹气道：“魏先生，实不相瞒，像你这种情况，上诉只是拖延时间，改变不了什么。” 魏成栋问道：“如果我翻供呢？” 律师眉头一紧，“你翻什么供？难道赵小巍不是你杀的？” 魏成栋摇头：“不是这个，我杀了赵小巍不假，但我没杀前四个。” “什么？”律师大吃一惊，“你的意思是说，你不是真正的台风杀手？” ------------ 第122章 翻供 魏成栋面无表情，不置可否。 律师小声问道：“你是替人顶罪，那真凶又是谁？” 魏成栋淡淡道：“我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能说，我只能证明我不是凶手。” “你如果帮我打赢官司，也能一战成名，这对你来说有利无害。” “话虽如此，不过……”律师话锋一转：“你也确实杀了人。” “所以在最终量刑上，不会比现在好很多。” “我只能尽量给你争取无期，最差能搞一个死缓，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律师又问：“可是，你打算怎么证明，你有证据吗？” 魏成栋说道：“我给你一个号码，你尽快联系祁辰警官。” “之前我给他匿名邮寄了一个包裹，里面有个加密U盘，那就是证据。” 律师一怔，“你有证据为什么不早点拿出来？难道非要等行刑之后再让真相大白？” 魏成栋苦笑一声：“你是律师，不是记者，麻烦不要有这么多问题。” “时间不多了，如果祁辰先破解了U盘，恐怕你就没机会了。” “好，你等我消息。” 律师不敢怠慢，结束面谈立刻联系了祁辰。 ………… 时间回到现在。 祁辰连夜赶到技术队，把U盘交给技术员破解。 刚破解到一半，律师再次打来电话。 “祁警官，我查过快递记录，你刚刚收到了一个匿名包裹，应该就是我当事人邮寄的。” “请你不要打开，马上交还给我，明天一早我们要提交上诉证据。” 事已至此，祁辰也不再搪塞，开门见山问道：“U盘里是什么内容？” 律师冷声道：“对不起，这都是保密内容，无可奉告，麻烦你配合一下，交给我可以吗？” “我没有义务配合你，如果案件存疑，我们警方也要介入调查。” 祁辰态度坚决，再度挂断电话。 不料。 五分钟过后。 副局长孙盛亲自打来电话，一开口就要祁辰交出U盘。 “祁辰，这不是我的意思，这是检察官的意思。” “魏成栋的辩护律师关系挺硬，你就别让我为难了。” 祁辰没有着急回应，小声问技术员：“破解还要多久？” 技术员回答：“已经破解50%了，大概再有半小时就差不多了。” 祁辰心里有底，打算来个缓兵之计，立马开口答应。 “行，那我联系律师，让他过来拿。” 挂了电话，祁辰催促技术员抓紧时间。 然而。 刚过一分钟。 技术科的负责人马科长，心急火燎赶到了现场，当即命令技术员停止破解。 祁辰陪着笑脸说道：“马科长，就差一点点了，麻烦您行个方便。” 马科长断然拒绝：“不行，这是检察官要的证据，绝对不能泄密，出了事谁负责？” 祁辰拍着胸脯说道：“出了事我负责。” 马科长冷笑：“你负责？区区一个重案小组长，四级主任科员，有什么资格负责？” 祁辰被噎住了。 确实，现在他的职位仅仅比新人强一点。 在警队内部依旧没有话语权，更别说对抗检察官了。 说话间，律师已经赶到了现场。 “这是您要的东西，我们没有破解，原封不动给您。” 马科长满脸堆笑，亲手奉上U盘。 “谢了。” 律师也没客气，急匆匆就要离开。 “等一下！” 祁辰叫住律师，面色凝重问道：“魏成栋怎么样了？他打算以什么理由上诉？” 律师挤出一丝笑容：“他很好，一切等二审开庭你就知道了，欢迎你来出席庭审。” 从技术队出来，祁辰立刻联系了白楠。 “楠，你赶快帮我查一下乔雅英的档案，很急！” “大晚上你查人家女记者的资料干嘛？” “来不及解释了，你先查。” 半小时后。 两人在户籍科办公室碰面。 白楠从户籍系统调出乔雅英的资料，追问：“你到底想干嘛？她有什么问题吗？” 祁辰没回答，仔细查阅每一项资料，突然眉头一紧。 “高中肄业？原因是患有严重自闭症？” “是啊，那又怎么了？自闭症不能当记者吗？说不定人家已经痊愈了呢！” 白楠不以为然说道：“她挺励志的，父母双亡，患有自闭症退学。” “后来又振作起来，通过成人自考读了大学，最后成了一名报社记者。” “这有什么问题？” 祁辰冷冷一笑：“我觉得这才是最大的问题。” “一个患有严重自闭症的人，如果没有外部干预，怎么可能突然痊愈？” “即便痊愈，也不可能马上转变成外向性格。” “她给我的感觉，并不像曾经患有自闭症的样子。” 白楠反问：“所以呢？” “所以……” 祁辰面色凝重道：“这可能是一出现实版的狸猫换太子。” “啊？”白楠面露惊愕，“那她是谁？真的乔雅英又去哪了？” 祁辰说道：“这就需要问她本人了……” ………… 次日。 魏成栋委托辩护律师提起上诉。 理由是推翻此前的供述，不承认自己是台风杀手。 事关重大，各部门从速处理。 二审都没隔夜，当天就开庭了。 祁辰也接到通知，出席了旁听。 仅仅过了一天，魏成栋的精神状态焕然一新。 没有了此前的绝望和颓废，反而眼神充满希翼。 对面的公诉席，几位检察官神情严肃。 砰！砰！ 法官落锤，正式开庭。 “被告人，请阐述上诉理由。” 魏成栋的辩护律师起身说道：“我的当事人不承认自己是台风杀手，此前的四位受害者与他无关。” 此话一出，全场震惊。 法官问道：“你们是要翻供？” 律师点头：“对！” “证据呢？”法官反问。 律师拿出U盘，当庭播放内容。 里面是魏成栋出现在外地的现场照片。 而且还是道路监控拍照的画面，上面明确记录了时间地点。 每一张照片，恰好都是四位受害人的遇害时刻。 也就是说，魏成栋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法官皱着眉头质问检察官：“公诉人，这些证据在之前的调查过程中，你们没有核实吗？” 几个检察官面面相觑。 警方提供了完整证据链，当时嫌疑人魏成栋也认罪了。 可谁也没有深挖他的不在场证明。 大家一心只想尽快结案…… ------------ 第123章 狸猫换太子 法官没有着急，先让工作人员现场核实证据的真实性。 中场休息期间，旁听席上炸了锅。 章泽端属于最兴奋的那个，拉着祁辰的手说道：“咱们的调查有错误，阿栋不是杀人凶手！” “太好了，他不是台风杀手，他不用被判死刑了！” 祁辰十分冷静，反问道：“你高兴太早了，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吗？” “魏成栋不是台风杀手，那么就意味着真凶依旧逍遥法外。” “我们的工作都要推倒重来。” 刘志业摇头说道：“倒也不必太过悲观。” “阿栋不是凶手，一开始却愿意认罪，说明他在包庇凶手。” “那么他一定认识凶手！” 章泽端挠了挠头，嘀咕道：“真凶到底是谁啊？” “魏成栋没什么人际圈子，佟海雨案的所有当事人也都死了。” “我实在想不出来还能有谁。” 祁辰微微一笑：“真的都死了吗？我觉得还不能下定论。” 章泽端一怔，“你什么意思？难道有人诈死？” “你别忘了，佟大海的尸体照片都有，还有火化工作证。” “阿栋亲眼看到是阙凌霄杀了他。” 不等说完，祁辰摇头打断。 “你们都忘了一个最核心的人物——佟海雨。” 此话一出，章泽端、刘志业不约而同，面露惊愕。 祁辰继续说道：“都说佟海雨跳海自杀了，可尸体呢？” “没有尸体就不能证明她死了，只能算失踪。” 章泽端说道：“那你怎么证明她还活着？又怎么证明她是台风杀手？” “这些年不仅阙凌霄动用警力在找她，赵家也是穷尽一切办法搜寻。” “如果她还活着，怎么能做到掩人耳目，还能顺利杀死那些仇家？” 祁辰回答：“其实也简单，只需要金蝉脱壳即可。” “金蝉脱壳？” 两人面面相觑。 “对！”祁辰点头，“她要假死，就不能再用自己的身份。” “但如果是黑户，在这个信息社会又很难立足，一旦被遣送派出所，就会被阙凌霄查到。” “所以她需要找一个合适的目标，顶替掉对方的身份。” 章泽端恍然大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那她会是谁呢？” 祁辰眼神一眯，“我想我已经知道了，但还需要进一步确认。” 刘志业不由一愣，“你是说，凶手是咱们认识的人？” 祁辰摇头，“跟你们没太大关系，但这个人我认识。” 说话间。 工作人员已经核实完毕，U盘里的证据确定是真的。 从2012年第一次案发，直到2015年第四个受害人遇害。 魏成栋全部都在外地，没有作案条件。 因此，凶手另有其人。 这个结果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台上的法官和检察官。 此前媒体记者已经大肆报道警方破案的消息。 现在已经人尽皆知。 结果闹出一个惊天乌龙。 不敢想象，舆论对于司法系统的抨击，会有多么猛烈。 “肃静！” 法官再次落锤，现场安静下来。 法官转头问律师：“被告，你们的诉求是什么？” 律师说道：“因为警方和检方的工作疏忽，导致我的当事人错误的被认定为台风杀手。” “我们现在要求减轻量刑，重新裁决。” 法官转头问检察官：“公诉人，你们还有要反驳的吗？” 检察官起身说道：“即便被告没有犯下前四起命案，但最后一起受害人赵小巍，确实死于他的手里。” “这一点证据确凿，毋庸置疑。” “我承认我们的工作有纰漏，但被告主动认罪干扰侦查，也是一个重要因素。” “所以我方认为，被告不仅故意杀人，还故意包庇真凶、干扰侦查。” “属于罪加一等，不应当减刑，请求审判长维持原判。” 辩论环节到此为止，法官开始思考如何判决。 旁听席上还坐着几位特殊的观众。 吴辰，赵志高的秘书，以及赵家的律师团。 他们要确保魏成栋不会被判死刑，立即执行。 在开庭之前，就已经提前打好了招呼。 很快。 法官作出裁决。 撤销一审的死刑判决，改判魏成栋死缓。 死缓期间只要表现好，大概率能减为无期徒刑。 也就是说，魏成栋死不了了。 旁听席上，章泽端等人欢呼雀跃。 吴辰一伙人也松了一口气。 只有检察官们垂头丧气，一脸不甘。 随后，魏成栋被押回看守所。 办完交接手续，就要移送监狱正式服刑。 祁辰心里一阵有种惴惴不安的感觉。 可能近期要有大事发生…… “刘队，提前做好准备吧，接下来可能有一场小规模的恶战。” “嗯？” 刘志业不明所以。 祁辰补充道：“和高远集团的。” ………… 当天下午。 魏成栋办好了手续，被几个武装狱警押往监狱。 因为就他一个犯人，这次只出动了一辆冲锋车。 另有一辆监狱的警车负责护送。 在必经之路，突然遇到临时施工。 押送车队只得临时改道，走一条没有监控的小路。 但谁也没有多嘴，彼此心照不宣。 到了半道，车子突然停下。 狱警命令魏成栋下车。 “你们要干什么？” 魏成栋瞬间警惕起来。 “废什么话，让你下车你就下车！” 狱警狠狠敲了他一电棍，粗暴的将其推下车。 结果刚一下车，一个黑头罩就扣在了他头上。 紧接着。 一群不明身份的暴徒围上来，对着魏成栋一顿拳打脚踢。 直到魏成栋奄奄一息，才将其塞进一辆箱货车的后斗子里。 同时。 箱货车上下来一个跟魏成栋差不多体型和相貌的壮汉。 穿着一模一样的囚服，连编号都一样。 吴辰亲自把他送上了押送车，宽慰道：“别担心，你在里面好好表现，用不了几年就能出来。” 壮汉含着眼泪说道：“辰叔，那就拜托您多照顾一下我的一家老小。” 吴辰点头：“放心，高远集团不会亏待她们，更不会亏待你，我说话算数。” “嗯！” 壮汉心甘情愿充当替罪羊，换掉了魏成栋。 自此，赵家完成了狸猫换太子。 昏迷中的魏成栋，由吴辰亲自带队押送，前往赵志高的庄园。 ------------ 第124章 劫法场 赵家车队行至一处狭窄山坳，一辆大货车突然冲出来。 往路中间一横，结结实实挡住了去路。 车斗子里跳下来一群壮汉，穿着打扮土里土气，看着像附近的山民。 他们人手拎着镐把、锄头、大锤、斧子等冷兵器，气势汹汹冲向车队。 “戒备！” 吴辰一声令下，几个赵家保镖立刻掏出喷子，陆续下车迎战。 保镖队长端着枪瞄准那群壮汉，厉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 山民们没有任何应答，依旧不管不顾逼近车队。 砰！ 保镖队长朝天开了一枪，大喊：“站住！谁再敢往前一步，我们就崩了谁！” 其余几个保镖纷纷举枪瞄准，子弹上膛。 那群山民果然停下了脚步。 吴辰大概明白这群人的来意。 但他并没有点破，始终坐在车里静观其变。 双方僵持之际，后方突然冲过来一辆小轿车。 横冲直撞窜进人群，当场撞飞两个赵家保镖。 其他人来不及开枪，纷纷向两侧闪避。 就在这时，那群山民紧跟着动了。 挥舞着冷兵器，迅速包围了赵家保镖。 距离一旦拉到足够近，喷子的作用就很难发挥出来了。 七八个赵家保镖瞬间被打成了血人，躺在地上爬不起来。 吴辰见势不妙，立刻招呼司机：“倒车，冲出去！” 司机刚想倒车，那辆小轿车径直撞了过来。 就听“嘭”的一声巨响。 吴辰所在的那辆车被撞出去两圈，差点侧翻。 驾驶室一侧已经被撞凹陷。 司机倒在血泊中，生死不知。 吴辰脑门带血，头晕目眩，立刻掏出手机准备呼叫支援。 正在这时，旁边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辰叔，你最好别这么做。” 竟然是女记者乔雅英！ 她捡起赵家保镖掉落的喷子，瞄准了吴辰的胸口。 吴辰放下手机，苦笑一声：“我猜到是你，只是没想到你会这么勇……” 乔雅英笑了笑：“对不起了辰叔，魏成栋是我的人，不能让你带走。” 不等乔雅英转身，吴辰突然开口问道：“你是佟海雨吧？” 乔雅英停下脚步，没有回答，只是冷眼看着吴辰。 “看来我猜对了……” 吴辰叹了一口气：“一个小丫头竟然有如此心机，瞒天过海骗过了所有人，后生可畏啊！” 下一秒。 乔雅英对准吴辰的胸口，突然开了一枪。 吴辰胸口立刻出现一个血窟窿，瞪大眼睛看着乔雅英，一脸不可思议。 “你真不应该乱猜。” 撂下这句狠话，乔雅英扭头就走。 魏成栋被绑在第二辆车上。 乔雅英打开驾驶位的车门。 “别杀我，我只是个开车的，什么都不知道……” 司机已经吓得面如土色，趴在方向盘上抱着头，浑身瑟瑟发抖。 砰！ 乔雅英二话不说，抬手又是一枪。 司机顷刻间倒在血泊中，没了气息。 “阿栋！醒醒！” 乔雅英撕开魏成栋嘴上的胶带，轻轻拍着他的脸颊呼唤。 片刻过后。 魏成栋渐渐睁开眼睛，轻声呢喃：“小雨……” “我在呢！”乔雅英立刻点头应声，“我来救你了。” 看到乔雅英的身影，一个身高超过一米九傻大个，差点当场哭出来。 乔雅英扶着魏成栋下车，一步一步往山民所在的位置走去。 此时。 赵家的保镖已经全军覆没，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痛苦哀嚎。 看着那群山民，魏成栋面露惊愕，“他们是……” 乔雅英解释道：“是咱的父老乡亲，大家知道你有难，都来救你了。” “啊？”魏成栋受宠若惊，“好多年没回老家，我都认不出来了……” “阿栋，你没事吧？” 一个中年壮汉走上来，扶着魏成栋嘘寒问暖：“还认识我不？屋后你三叔，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魏成栋赶忙摇头：“我没事，谢谢三叔，谢谢各位父老乡亲了……” 三叔咧嘴一笑：“嗐！谢什么啊！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上车吧，大家都在等你回来。” 魏成栋没再扭捏，坐上大货车，快速驶离现场。 半路上。 魏成栋一声不吭，脸上充满忧虑。 乔雅英敏锐察觉到他的异常，轻声问道：“怎么了？有心事？” 魏成栋说道：“小雨，这次你带着乡亲们对抗赵家，还打死了元老军师吴辰，恐怕赵家不会善罢甘休。” “而且你身份暴露，警方很可能盯上你，进而发现咱们的秘密。” 乔雅英淡然一笑：“不打紧，乡亲们早就看不惯高远集团了，一直没有机会出手。” “你不知道高远集团这几年做了什么，每一件事都让乡亲们无法忍受。” “强行侵占农田土地修路建桥赚钱，还暴力拆迁村里的民房，修建度假村。” “关键是迟迟不给拆迁款，让很多乡亲流离失所，投诉无门，甚至家破人亡。” “既然高远集团后台硬，正常途径搞不定，那就乡亲们亲自动手。” “至于我的事，你也不必多虑，我都收拾好了，马上带你远走高飞。” “到一个谁都不认识咱们的地方，重新开始新的人生，好不好？” 魏成栋含着泪点头：“好！” 说话间。 道路前后突然冲出来四辆警车，堵住了大货车的去路和退路。 “不好！有警察！” 开车的三叔大喊一声。 车里的所有人立刻陷入慌乱之中。 紧接着。 警车上面的扩音喇叭，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乔雅英，你们已经被包围了，马上下车投降。” “阿栋，我知道你也在上面，该怎么做你很清楚，别让兄弟们为难。” “是祁辰！”乔雅英眉头一紧，“他怎么会知道我的计划？这不可能啊！” 魏成栋叹了口气：“没什么不可能的，他完全有这个能力。” “小雨，这次咱们恐怕逃不掉了。” “真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傻子！不许说丧气话！” 乔雅英拉开后斗子和驾驶室之间的隔板说道：“三叔，没别的办法，开车冲出去吧。” “好，你们抓稳了！” 三叔一脚油门，径直冲向祁辰所在的警车。 ------------ 第125章 鱼死网破 “快下车！” 祁辰见势不妙，立刻开门跳下车。 刘志业和章泽端紧随其后。 三人刚跳车滚到一边，下一秒大货车就撞过来了。 嘭—— 又是一声巨响过后。 警车的车头瞬间被撞烂，旋转了好几圈，最终侧翻在路边。 “他们已经彻底疯狂了……” 看着大货车的车尾灯，刘志业发出一声无奈的感叹。 “走吧，上车。” 祁辰发动另一辆警车，不紧不慢追了上去。 开出去不到半分钟。 大货车压到了前方埋设的阻拦带，几个轮胎瞬间爆裂。 车子失控撞向路边，最终侧翻在一条排水沟里。 山民们不少都受伤了，一个个哀嚎声此起彼伏。 乔雅英被魏成栋紧紧抱在怀中，基本没有什么大碍。 魏成栋情况有些严重。 手臂骨折，脑袋也磕破了，鲜血淋漓。 “阿栋，你坚持住……” 乔雅英小心翼翼扶着魏成栋起来，还想趁机开溜。 可刚钻出车外，就见一群荷枪实弹的警员包围了现场。 祁辰、刘志业、章泽端并排站在路边，静静看着两人。 “别再挣扎了，束手就擒吧！” 祁辰面无表情，冷声道：“还要消耗彼此的感情到什么时候？” “你们让开！”乔雅英歇斯底里大喊：“今天就算死，我们也不会放弃！” “小雨……” 魏成栋有气无力说道：“算了吧，已经这样了，不要再让事情更糟。” “阿栋……” 乔雅英心有不甘，泪流满面。 可眼下的情况，两人已经插翅难飞。 继续负隅顽抗，只有死路一条。 “乔……哦不，应该叫你佟海雨。” 祁辰拿出一张逮捕令说道：“这是检察院批准的逮捕令。” “现在我们以涉嫌故意杀人的名义，正式逮捕你。” “魏成栋作为从犯，涉嫌包庇，再加上之前法院已经做出了判决，数罪并罚，也得跟我们回去重新受审。” 佟海雨一脸不解，质问祁辰：“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祁辰回道：“一个患有自闭症的人，高中曾经主动退学。” “怎么可能那么快振作起来，重新高考上大学？” “更离谱的是，还选择做一名处处跟人打交道的记者，这不合常理……” “唯一的解释就是，乔雅英被人冒名顶替了，本人是否还活着都要打个问号。” “我想，她可能在退学后遇到了你，与你互换了身份，最终选择了轻生。” “当然，也可能被你杀死，埋在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 佟海雨追问：“就凭这一点？你怎么能确认我没死？” 祁辰反问：“如果你真跳海死了，尸体呢？就算被鱼吃了，至少也得有个残骸吧？” “说实话，我无法证明你没死，但我有足够的理由怀疑乔雅英，这就够了。” “而且我发现，你很会玩借刀杀人。” “你先以乔记者的身份主动接触我，借助我的力量，获得面见魏成栋的机会。” “然后又通过怂恿我，接触到了裴氏兄弟，进而挑起猎人俱乐部与赵家的战争。” “二老板手下的三虎全军覆没，赵家的战斗力大大削弱，这为你以后的计划扫清了障碍。” “再然后，你见到了魏成栋，跟他通报了你的金蝉脱壳计划。” “紧接着，你去找了赵家大老板，利用他复仇急切的心理，借助赵家的力量，找个替罪羊把魏成栋替换下来。” “最后，你又找了老家的山民，半路截胡赵家的车队，把魏成栋救走，你俩远走高飞。” “这一切的计划环环相扣，滴水不漏，确实很厉害。” “当然，你设计杀死前面的四个受害人，同样天衣无缝，顺利骗过了警方的眼睛。” 这番细致的推理，与佟海雨的计划如出一辙。 佟海雨打心眼里，对祁辰心服口服。 如果没有祁辰，她见不到魏成栋，更无法挑起裴氏兄弟与赵家的战争，计划也就无从实施。 可有了祁辰，就要面临满盘皆输的风险。 成也祁辰，败也祁辰。 最终，她还是倒在了最后一关。 想到这里，两行清泪从眼角顺流而下。 佟海雨仰头长叹一声：“好吧，我输了。” 祁辰给旁边的警员使了个眼色。 几个警员立刻上去给两人戴手铐。 不料。 就在这时。 魏成栋突然夺过一名警员的配枪。 反手顶在了警员脑袋上，大喊一声：“别动！谁动我的就打死他！” 这个危险举动，瞬间惊呆了所有人。 现场气氛骤然紧张。 “阿栋，你……” 佟海雨一脸惊愕。 连她都没想到魏成栋会放手一搏。 魏成栋正色道：“小雨，我死不要紧，绝对不能连累你！你要自由的活着！” 此话一出，佟海雨泪如雨下。 刘志业厉声喝道：“魏成栋！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魏成栋面容冷冽说道：“对不起，刘队，事已至此，我别无选择。” “只要你们放她走，我愿意弃械投降，接受审判。” “但如果你们非要公事公办，那我只能鱼死网破。” 章泽端情绪激动大喊：“阿栋！你看看你现在，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了！” 魏成栋苦笑：“那没办法，这是我做出的选择，我必须负责到底。” 章泽端拔枪对准了魏成栋，咬牙道：“阿栋，如果你还认我这个兄弟，现在就把枪放下，别逼我好吗？” 魏成栋态度坚决摇头：“对不起章哥，我拿你当大哥，永远不会变，但我也不会放弃小雨。” “任何人与小雨相比，我都会毫不犹豫选择小雨。” 话音刚落，一直沉默的祁辰突然开口：“那你妈妈呢？” 魏成栋不由一愣，握枪的手不自觉开始颤抖。 “你们答应过我，不要告诉我妈……” 祁辰点头：“我们不会告诉你妈，但如果她主动问起来呢？” “我们瞒得了一时，瞒得了一世吗？” “你好不容易改判，只要表现好，也不是不可以减刑，迟早有自由的那一天。” 魏成栋反问：“那小雨呢？她怎么办？” 佟海雨已经泣不成声：“阿栋，你不要管我了……” “不行！” 魏成栋坚决道：“我对你发过誓，要一辈子守护你，我不想食言！” “今天无论如何，我也会让你逃出去！” 话音刚落，章泽端开枪了…… ------------ 第126章 回到原点 子弹击中魏成栋胸膛，霎时飙出一股血雾。 噗通！ 魏成栋身子后仰，轰然倒地。 两个眼睛不可思议看着章泽端，嘴角流下鲜血。 “阿栋！” 佟海雨失声尖叫。 想要冲上去查看情况，却被两个警员死死摁住动弹不得。 刘志业难以置信问道：“小章，你为什么开枪？” 章泽端面容冷冽，平静道：“我不能让犯罪分子威胁自己人的安全。” “况且我们已经警告多次，犯罪嫌疑人依旧负隅顽抗，我只能先下手为强。” 佟海雨哭着大喊：“可他是兄弟啊！他把你当大哥，你居然亲手杀了他……” 章泽端依旧冷漠回应：“如果他拿我当兄弟，就该早点放下武器。” “如果他还念一丝旧情，又怎么会挟持警员当人质？” “他不配做我的兄弟，他只是一个犯罪分子。” “当然，你也一样。” 山口一股狂风呼啸而过。 魏成栋一句话都没说，很快咽了气。 但是从他脸上看不出任何遗憾与不甘。 反而带着一丝满足的笑意，就像是寿终正寝。 现场一片沉寂，只有佟海雨的哭声萦绕在耳边。 临被押上警车之前，祁辰对佟海雨说：“阿栋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他为你尽力了。” “接下来我们会给他安葬，也会给他母亲养老送终。” “你能放弃一切抵抗，主动配合我们的工作吗？” 佟海雨泪眼婆娑，没有做任何回答，只是看了祁辰一眼，默默转身上车。 “佟海雨！” 祁辰大声说道：“已经死了这么多人，不要再让悲剧上演了！” “说出所有真相，是你留在世上最后一件有意义的事情！” 佟海雨依旧没说话，目不转睛盯着祁辰。 车子缓缓驶离，祁辰的身影逐渐淡出视野。 回去的路上，章泽端坐在副驾驶，一直看着窗外沉默不语。 “你跟阿栋有个暗号吧？” 祁辰突然开口发问。 章泽端没有回头，面无表情反问：“何出此言？” 祁辰说道：“阿栋知道逃不掉，又不忍心看着心爱之人落网。” “所以想借兄弟之手，了结自己的一生，我说得对吗？” 章泽端冷冷一笑，没有回答。 见他不愿意多说，祁辰很识趣，也不再追问。 一切总算尘埃落定。 从台风杀手，牵出赵小巍和佟海雨的往事，再到阙凌霄、李随风、李忠贤相继暴露。 接着又是魏成栋现身复仇，再到乔雅英主动献媚。 查姐姐的案子，落实到裴氏兄弟身上，没想到最终还能跟台风杀手联系到一起，令人唏嘘！ 连破大案，奖励和夸赞赢到手软，但祁辰却没有任何喜悦。 因为对祁莉案的调查又回到了原点。 好不容易排查出来了一百多个嫌疑人，最终全部被否定。 是自己一开始的侦查方向错了吗？ 祁辰不禁开始自我怀疑。 实在想不通，索性登录网上论坛，看一看网友对此案的讨论。 有时候，集思广益也不失为一种上乘策略。 翻看了许多评论，有一个网友的推测引起了祁辰的注意。 这位网友认为，凶手极有可能是出租车司机。 理由如下： 第一，出租车司机对城市道路极为熟悉，尤其擅长躲避监控探头抓拍，以防止违章罚款。 受害人的尸体被切割后，抛尸于六处不同地点，且全部位于闹市区。 凶手可以肆无忌惮抛尸，却不引起怀疑，说明他有职业伪装，同时有运输工具。 出租车司机无论白天黑夜，出入任何地点都不会引起怀疑，非常符合这一特点。 第二，出租车司机社会接触面广泛，接近受害者也不会引起警惕。 同时，出租车司机往往是独立工作，方便作案与抛尸。 第三，祁莉夜晚外出以后，曾经有目击者看到她的行动路线。 但恰好在没有监控的路段，她离奇消失了，而且再也没有任何目击者。 如果她是步行，不可能遇不到目击者。 只能说明她是乘车离开的现场。 事发前后，警方将受害人消失路段，事发前后的监控全部排查了一遍。 所有进出的车辆一个不落，包括私家车和出租车，结果一无所获。 如果当时她乘坐出租车，司机肯定有印象，不可能不报警。 但事实证明，没有任何出租车司机向警方反馈。 那么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祁莉没有乘坐出租车，而是乘坐私家车离开。 要么凶手就是出租车司机，故意隐瞒了实情。 该网友更倾向于第二种情况。 因为警方排查过每一个私家车司机，确认过不在场证明。 但出租车司机的不在场证明很难确认。 最后他给警方提了一条建议：排查事发时间段，所有出租车行驶的路线。 如果哪辆车与受害人的行走路线重合，那么司机的嫌疑就上升了。 这位网友的思路很好，但祁辰有些犯难。 案发已经过去了二十年，别说调查出租车的行驶路线，就连寻找当时的出租车司机都很难。 看到祁辰一个人坐在办公室，盯着电脑屏幕出神。 刘志业端着一杯热茶递过来，说道：“有时候实在想不通，脑袋堵得慌，不如换个思路，换个角度。” “师父有什么好的思路吗？” 祁辰接过茶杯抿了一口，顿时神清气爽。 刘志业说道：“假设凶手就是出租车司机，二十年没再犯案，说明什么？” 祁辰脱口而出：“说明他有顾虑，不敢或者不方便再作案。” “亦或者换了更隐秘的作案手段，导致警方无法与祁莉案并案侦查。” 刘志业点点头道：“如果他一直从事出租车行业，想要变换作案手段是不太容易的。” 祁辰豁然开朗：“您的意思是说，他在案发后迅速换了职业，所以警方排查的时候漏掉了他？” 刘志业笑眯眯点头：“没错。直接排查出租车司机太难，也不现实。” “但排查案发后有哪些司机改行不干了，调查范围就缩小了很多，工作量也大大降低。” 有了这个思路，祁辰一刻也不敢怠慢，立马动用一切警力资源，全面排查改行的出租车司机。 不查不知道，一查真有意外收获！ 在案发时间段，恰好有且只有一位出租车司机辞职不干了。 ------------ 第127章 调查出租车 司机名叫崔胜元，42岁，初中文化。 出身于一个屠户家庭，绿藤市户籍。 早年辍学以后，跟着父亲学了几年屠宰手艺。 后来实在吃不了苦，选择进城开出租。 他进城那一年，恰好是1996年。 结果干了不到一年，借口不适应奔波劳碌，突然辞职不干了。 而他辞职这一天，恰恰是案发后的第二天。 当年警方大排查的时候，是在崔胜元离职后的第五天。 那时候他已经离开齐海，去向不明。 他不是本地人，在齐海也没有亲朋好友，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也没有人能联系上他。 不知什么原因，他也没有登记在外来务工人员名册上。 警方排查到他的时候，陷入了僵局。 但因为上头催得紧，任务量繁重。 办案警员没有纠结于一个人。 只是简单记录下来崔胜元的情况，就直接下一个了。 到后来，警方列出三类含有刀功的职业，全面摸排的时候。 崔胜元因为是司机，也没有被列入排查清单。 他就这么稀里糊涂躲开了排查。 再后来，到1999年，国家进行户籍制度改革。 身份证号由原来的15位增加到18位。 户籍信息也要相应进行核对调整。 崔胜元全家都没到派出所更新资料。 普查人员去崔家上门调查，结果早已人去楼空。 崔胜元全家莫名其妙失踪了。 他们还被登记在绿藤市警方的失踪人口名单上。 至今杳无音讯。 看完崔胜元的资料，祁辰兴奋得一整晚都睡不着觉。 无论年龄、刀功，还是作案条件，崔胜元都非常符合凶手特征。 有必要找到这个人，深入调查一下。 说干就干。 祁辰连夜整理了资料和意见，发给了刘志业。 “师父，明天要不要去出租车公司打听一下？” “都过去这么些年了，谁还能记住一个干了不到一年的新手？” 刘志业认为，如果崔胜元真是凶手，且已经畏罪潜逃。 调查崔胜元曾经工作过的单位，基本等于徒劳。 不如直接调用天网系统，在全国范围内进行人脸识别，或许还能找到隐姓埋名的崔胜元。 祁辰坚持认为应该双管齐下。 说不定出租车公司还有人能记得他。 两人争执不下，最终刘志业妥协。 “你现在是重案三组的组长，可以独立办案，不必非过问我的意见。” “那行，师父不打算跟我一起？” “我还得留在市局开会，部署接下来的清零行动，实在抽不开身……” “好吧，那我和章泽端一起去。” 商量妥当，次日一早，祁辰就带着章泽端出发了。 他们没有以警察的身份直接调查。 那样有可能会让知情人有所顾虑，从而隐瞒实情。 他们伪装成外地游客，从车站出来打车，专挑四十岁以上的老司机。 也只有这个年龄段的人，才有可能经历二十年前的事情。 再年轻就不可能跟崔胜元有过交集了。 挑了半天，两人总算找到一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司机。 这人面相凶狠，胡子拉碴，满脸横肉，看起来很不友好。 此时，他把出租车停在路边。 嘴里叼一根烟，闭着眼睛，拿着手机，正悠哉悠哉的听书。 与其他年轻出租车司机，争先恐后拉客相比。 他显得太过轻松惬意，似乎完全不着急挣钱。 “这家伙看起来不像好人呐！” 章泽端小声嘀咕。 祁辰说道：“越是这种人，信息面越广，正是咱们需要的。” 两人走了上去。 祁辰操着一口流利的普通话问道：“师傅，我们想去时空广场的如家酒店。” 中年司机眯缝着眼打量两人，不耐烦道：“我不想去，你们找别的车吧。” 此话一出，两人顿时愣住。 “你不想去？你这不是出租车吗？去哪不应该是客人说了算？” 章泽端的暴脾气也上来了，直言不讳回怼：“难不成，你要拒载？” 一听语气不对，中年司机彻底睁开眼。 暂停手机听书，皱着眉头反问：“你是故意找茬的吧？” “这是老子的车，老子想拉谁就拉谁，就不拉你们怎么滴，投诉我去啊？” 司机态度嚣张跋扈，完全不把投诉放在眼里。 说明这个人不受制于出租车公司。 一定干这一行很多年，说不定能知道崔胜元的事。 “算了，出租车又不止他一辆，咱们换别的就是，有钱哪里打不到车？” 祁辰打算来一手欲擒故纵，拉着章泽端往回走。 刚要走，就听中年司机喊了一声：“等一下！” 两人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章泽端冷声道：“怎么？后悔了？” 中年司机一改刚才的嚣张，满脸堆笑说道：“刚才是我态度不好，我跟你们道歉。” “上车吧，我拉你们过去。” 两人对视一眼，毫不犹豫上了车。 一上车，中年司机起步就走，连计费器都没开。 祁辰问道：“师傅，不打表吗？” 中年司机笑了笑：“表坏了，一直蹭蹭往上跳，你们要不嫌贵，那我就打表。” “那还是算了吧。”祁辰话锋一转：“师傅，你开出租车多少年了？” 中年司机淡淡道：“二十多年了，咋了？你也想干？” “不是！”祁辰直奔主题，“我想跟你打听一个人。” “二十年前，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崔胜元的人？” “他也在这个单位开出租车……” “二十年前？你在逗我？” 中年司机满脸诧异，“都过去那么久了，谁能记得一个同行？” “哦，那就是说，你不认识……” 祁辰有些失望。 “等等，你说崔胜元，我好像有点印象，不过……” 中年司机咧嘴一笑：“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你们打听消息，是不是得意思意思？” 章泽端不忿道：“我们就随口一问，这还收费啊？” 中年司机收住笑容，冷漠道：“哦，那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祁辰立马掏出一张百元大钞，塞到中年司机上衣口袋。 “师傅，一点小意思，给你买烟抽。” “这才对嘛！小伙子很有眼力见，有前途！” 中年司机重新露出笑容。 祁辰急忙追问：“现在可以告诉我们了吗？” 中年司机反问：“你刚刚说谁？崔什么元是吧，他不是主持人吗？” 祁辰微微皱眉，“你搞错了，我说的是崔胜元。” 中年司机呵呵一笑：“哦，那不好意思，我听错了，我不认识什么崔胜元。” ------------ 第128章 敲诈勒索 “你耍我们呢！” 章泽端一听，顿时火冒三丈。 中年司机理直气壮道：“我也没说我一定认识啊，哪里耍你们了？” “我要不知道还装作知道，那才叫耍你们，懂吗？” “少废话！” 章泽端不依不饶，厉声喝道：“退钱！” 中年司机冷哼一声：“是他主动孝敬我的烟钱，又不是我逼着他给的，我凭什么退？” “好家伙，你还有理了是吧？信不信我报警？” 章泽端掏出手机，摆出报警的架势。 中年司机不屑冷笑：“那你报警呗，我不偷不抢，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用。” 祁辰打断两人的争执，平静道：“好了，别吵了，先开车吧。” 中年司机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半小时后。 车子开到时空广场附近停下。 “多少钱？”祁辰掏出钱包问道。 中年司机淡淡道：“三千。” “多少？” 这次连祁辰都愣住了。 章泽端破口大骂：“十公里，你收我们三千？你他妈抢钱啊？” 中年司机理直气壮道：“这还是给你们打了三折优惠价，如果打表，少不了一万块。” 两人这才明白，中年司机为什么突然改口，愿意拉他们。 原来是把两人当成了猪仔，精心策划杀猪盘呢！ 祁辰问道：“你不怕我们报警告你敲诈勒索？” 中年司机呵呵一笑：“随便。” 看他不屑一顾的姿态，在这一片百分百有保护伞。 祁辰又问：“如果我们不给呢？” “小伙子，我看你是个聪明人，怎么会问这么幼稚的问题？” 中年司机点上一根烟，朝两人缓缓吐出一个烟圈。 “出门在外，人生地不熟，最好不要给自己招惹不必要的麻烦，你说对吗？” 章泽端也不惯着，两手一摊说道：“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你能把我们怎么样？” 中年司机瞥了一眼，冷笑道：“你这个年轻人太过毛躁，会吃大亏的！” 章泽端不耐烦催促：“少废话，开门，我们要下车！” 结果按了几下开关，纹丝不动。 车门被锁定，乘客无法打开，唯有司机解锁才行。 “你要咋滴？软禁我们呐？行，那报警处理吧！” 章泽端直接掏出手机报警。 中年司机叹了一口气，再次问祁辰：“真不打算给钱是吧？” 祁辰耸耸肩，“你要三百，我或许可以考虑，但你要三千，我拿不出来。” “OK，那就没得谈了。” 中年司机同样掏出手机开始摇人。 不一会。 警察还没到，七八辆出租车先到了。 这群司机人手一根铁棍，团团包围了中年司机这辆车。 其中一人问道：“虎哥，就这俩小逼崽子不给钱是吧？” 中年司机递上一根烟，笑眯眯说道：“年轻气盛，不懂规矩，劳烦各位给我讨个公道。” 为首的司机敲了敲车窗，对着祁辰厉声喝道：“你俩要么乖乖把车费付了，要么给我下车，麻溜的！” 祁辰没吱声，章泽端硬气回怼：“十公里三千，换你你给啊？” 司机挥舞着钢棍，恶狠狠道：“少他妈废话，我们就这个价，觉得贵你别坐，坐了就得给钱！” 章泽端冷哼：“我已经报警了，你们等着吧。” “报警？哈哈哈哈……” 这群司机一听，哄然大笑，似乎把报警当成了笑话。 祁辰看了一眼时间，已经过去了十五分钟。 按理说，周围的巡警早该到了，可迟迟不见踪影。 这就说明，上头的保护伞起了作用，故意支走了所有巡警。 等警察赶到现场，黄花菜都凉了。 章泽端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伸手掏向裤兜里的警官证。 这个时候亮明身份，是自保的最佳方案。 但也会造成行动暴露，满盘皆输。 祁辰摁住了章泽端，平静问中年司机：“我想问你一句，你给我交个实底，到底认不认识崔胜元？” 中年司机反问：“你一个劲找他到底想干嘛？他欠你钱？还是跟你有仇？” 祁辰摇头：“这你别管，你就说知不知道这个人吧？” 中年司机继续打太极：“知道怎样？不知道又怎样？” 祁辰淡淡道：“知道的话，这三千我掏了，全当收买情报。” 中年司机也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动粗，随即点头。 “我记得这个人，当初跟我搭档上夜班，结果干了不到一年就辞职了。” “他是你的搭档？” 祁辰和章泽端对视一眼。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祁辰追问：“那你知道他辞职之后去哪了不？” 中年司机没有回答，冷声道：“三千块车费，先给了再说。” 祁辰戳了戳章泽端。 章泽端极不情愿的扫码付了款。 三千块到账的那一刻，中年司机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那几个闹事的司机也纷纷退散。 祁辰问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中年司机嘿嘿一笑：“不知道……我又不是他爹，他去哪能跟我说啊？” “你他妈……” 章泽端气得要动手，祁辰一把拦住。 两人随即下了车。 中年司机探出脑袋，笑眯眯说道：“喂，今天的三千块就当学费，给你们长点记性，下次打出租注意点。” 说完，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操！” 章泽端气得破口大骂：“这个出租车公司必须严查，从上到下，一个不留！” 祁辰情绪稳定，默默记下了车牌号。 然后发给有关部门，调出了中年司机的档案信息。 【黄作虎，49岁，小学文化，齐海户籍，已婚已育，家住城西区吉祥小区11栋三单元502室。】 看完资料，祁辰说道：“买点小礼品，咱们去他家串个门。” 章泽端不由一愣，“你要搞他家里人？” 祁辰笑了笑：“别说得那么难听，连黑社会都知道祸不及妻儿，咱们警察能搞他家人吗？” “无论多么坏的人，总归有软肋。” “正常途径撬不开他的嘴，那咱们就来点不一样的。” 根据情报显示，黄作虎有一儿一女。 大女儿二十二岁，在外地读大学。 小儿子十岁，还在本地读小学。 老婆是个全职太太，无业，整天在家操持家务。 两人去超市买了一些孩子喜欢吃的零食。 重新打了一辆网约车来到吉祥小区。 “你怎么能确定黄作虎知道崔胜元的下落？” 上门之前，章泽端还是道出了心中的疑惑。 ------------ 第129章 登门拜访 祁辰分析道：“黄作虎是什么人？一个披着出租车司机外衣，敲诈勒索的惯犯。” “这种贪得无厌的家伙，会跟一个自己不了解的人搭档吗？绝对不可能！” “即便他没有崔胜元的把柄，至少也知根知底，不然他俩凑不到一起去。” “假设崔胜元是凶手，案发以后，警方排查出租车的时候，黄作虎一定会第一时间察觉异常，进而怀疑到崔胜元身上。” “按照黄作虎的性格，他会怎么做？” 章泽端一脸懵懂，“难道他要借机敲诈崔胜元一笔？” 祁辰点头：“有这个可能，不过，崔胜元也没有多少油水可以压榨，毕竟夜班司机赚不到多少。” “敲诈不到钱财，黄作虎依然选择不出卖崔胜元，那么两人一定存在某种利益纠葛。” “所以我认为，有很大概率，黄作虎直接参与了作案，甚至是主谋。” “案发以后，他让崔胜元辞职离开，实际上有可能将其灭口。” 章泽端面露惊愕：“崔胜元家人也不见了，难道被灭门了？” 祁辰摇头：“不确定，但概率很大。” “另外，凶手将受害人碎尸，没必要那么彻底。” “除了变态爱好之外，唯一的解释就是，凶手想要掩盖什么。” 章泽端反问：“凶手想掩盖什么呢？” 祁辰说道：“根据网上的讨论，我也有了一些思路。” “第一，受害人外出途中发生了车祸，肇事司机为了掩盖车祸事实，故意将其碎尸，这样就看不出撞击的痕迹。” “但是这种可能性很低。” “因为即便没买保险，面临巨额赔偿，也没必要杀人，当个老赖总比杀人凶手强，风险和收益明显划不来。” “第二，凶手需要受害人的器官，所以将其杀害之后碎尸，掩盖丢失的器官。” “警方至今都无法拼凑完整的尸体，也不能确认哪些器官遗失，恰好佐证了这一点猜测。” “崔胜元很可能是个棋子，背后有个庞大的利益集团，操控这些出租车司机物色目标。” 章泽端听得一愣一愣的，反问：“证据呢？” 祁辰摇头：“没有，一切暂时都是我的凭空猜测，所以我们要找黄作虎确认。”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黄作虎家门前。 祁辰轻轻敲了三下门。 屋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谁啊？” 祁辰彬彬有礼道：“嫂子，我们是虎哥的朋友，特意登门拜访。” 下一秒，门开了。 一个中年妇女探出头，一脸警惕的打量着两人。 “你们是老黄的朋友？我怎么没听说过？” “我们外地来的……” 祁辰面带微笑，递上一袋零食和一袋礼品。 “嫂子，远道而来，一点小心意请收下。” “来就来吧，还带什么东西呀！” 看到两人带了礼品，中年妇女的戒心稍稍放下了一些，但还是没有开门放两人进来的意思。 “今天真不凑巧，老黄在外面开车不在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要不你们改天再来？” 中年妇女明显做贼心虚，礼品收下了，却不愿意放陌生人进来。 一看就知道，平时黄作虎坑的人太多，生怕遇到打击报复，连家人也变得小心翼翼。 祁辰依旧耐着性子问道：“嫂子，我们能进去等一会吗？虎哥很快就会回来，我们早上联系过了。” “那你们等一下，我先打个电话问问他。” 中年妇女没有急着开门，现场打电话给黄作虎确认。 “喂，老婆，什么事？” 电话那头，黄作虎还在开车。 中年妇女问道：“老公，有两个男人在家门口，说是你朋友，外地来的，有这回事吗？” “外地朋友？哪的？” “他们说早上跟你联系过了，没有吗？” “啊？” 黄作虎满腹狐疑。 “嫂子，电话给我，我给他说。” 祁辰接过手机，笑眯眯打招呼：“虎哥真是贵人多忘事，早上咱们才刚见过，这么快就忘了？” 一听这话，黄作虎立马踩下急刹车。 车子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最终在路边停下。 “兄弟，早上的事情是我不对，我给你们道歉。” “钱也可以退给你们，甚至我可以再多给你们一些补偿。” “祸不及妻儿的规矩，你们应该懂吧？” 黄作虎明显慌了，连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 他有些难以置信。 两个毛头小子竟然在两小时内找到了他的家。 不禁开始猜测，两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总之，一定来头不浅！ “虎哥，现在说那么多没用。” “我们在家里等你半小时，你要回不来的话，我们就走了。” 祁辰笑里藏刀，黄作虎冷汗直冒。 “兄弟，我现在就往回赶，你们务必等我！” 祁辰把电话还给中年妇女。 黄作虎嘱咐道：“老婆，他们是我朋友，你一定好好招待，不能怠慢了人家，我这就回去。” “哦，这样啊……” 中年妇女总感觉哪里怪怪的，但也只能遵从黄作虎的意思，开门放两人进来。 户型不大，两室一厅，装潢简朴。 很难想象一个宰客司机，张口就要成千上万的车费，日子过得如此清贫。 祁辰不相信，黄作虎老婆不知道他在外面干什么勾当。 “你们是哪里来的呀？找老黄做什么？” 中年妇女给两人倒了一杯茶，开始试探两人的底细。 祁辰笑了笑：“没什么，好久没见他了，过来看看，顺便问点事情。” 章泽端看了一眼手表，问道：“嫂子，你家孩子快放学了吧？” 中年妇女立马提高警惕，反问道：“你想做什么？” 章泽端面无表情回答：“没什么，随便问问。” 接下来。 双方陷入了令人尴尬的沉默。 不一会。 门开了。 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背着书包走进来。 看到两个陌生人，疑惑问道：“妈妈，这两个叔叔是谁啊？” 不等中年妇女解释，祁辰笑着招手：“孩子，我们是你爸爸的朋友，过来串门的。” 祁辰随手把一包零食递过去，“来，吃零食，特意给你买的。” “哇！谢谢叔叔！” 小男孩屁颠屁颠跑过来，接过零食大礼包。 中年妇女一把夺过零食大礼包，瞪眼呵斥：“不许随便乱吃东西！” “嫂子，孩子吃点零食怎么了？”祁辰脸色陡然转冷，“难道你怕这里面有毒啊？” ------------ 第130章 寻找崔胜元 “我不是这个意思……” 中年妇女有些慌乱。 “那你是什么意思？” 祁辰咄咄逼人的姿态，吓坏了中年妇女。 章泽端夺过零食，重新塞到小男孩手里，笑眯眯说道：“你拿去房间里吃吧，大人在外面说点事情。” “好！” 小男孩回了房间。 “你们……到底是干嘛的呀？” 中年妇女小心翼翼问道。 祁辰冷漠道：“你别管那么多了，等虎哥回来就知道了。” 又过了几分钟。 黄作虎心急火燎进了门，手里还拎着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 “老公！你可算回来了！” 中年妇女赶紧迎上去，就差扑进黄作虎怀里了。 黄作虎问道：“他们没把你们怎么样吧？” “没……”中年妇女摇头。 黄作虎松了一口气，冲着两人挤出一丝微笑。 “两位兄弟，家里说话不方便，要不咱出去说？” “行啊，那就出去呗。” 祁辰和章泽端一前一后出了门。 黄作虎的出租车就停在楼下。 三人相继上车。 黄作虎把信封递过去，毕恭毕敬说道：“两位兄弟，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二位，多多海涵！” “三千块钱如数退还，还有两万块钱是我的补偿。” “如果不够，我还可以从卡里再取一些，求两位兄弟高抬贵手！” 祁辰没说话，默默挑出三千元，剩下的钱退给黄作虎。 黄作虎慌忙说道：“别啊兄弟，你这样我不放心……” 祁辰问道：“补偿金就算了，我只想知道崔胜元的下落。” 黄作虎也是聪明人，这种情况下再遮遮掩掩就不识抬举了。 “我跟他好多年没联系了，但我知道他回了绿藤市的老家，好像在镇上开了一家包子铺。” “但那都过去好多年了，现在还开不开不确定，我不敢给二位打包票。” 祁辰记下了这个关键线索，又问：“你们这些黑车司机的后台是谁？” “啊？这……”黄作虎支支吾吾，“麻烦兄弟高抬贵手，不要赶尽杀绝啊！” 祁辰直接亮出警官证，“政策不用我跟你强调了吧？” “你如果不想让老婆孩子一辈子抬不起头，最好争取戴罪立功。” 章泽端添油加醋说道：“现在我们是给你机会，你如果不识好歹，那我们就只能公事公办了……” 看到警官证的那一刻，黄作虎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犹豫片刻，长叹一口气：“行，我说，我都说……” 根据黄作虎交代，所有的黑车司机挂靠的出租车公司，隶属于荣辛集团。 交通运输业务，由集团二把手辛桃桃直接负责。 黑车司机每个月都要上交数万块钱不等的供钱，负担成本极其高昂。 这就不可避免的造成司机们千方百计宰客。 甚至像黄作虎一样，直接敲诈勒索。 祁辰这才恍然大悟。 难怪黄作虎收入很高，却一贫如洗。 原来他们都是牛马，所有的利润都被辛桃桃这伙人榨干了。 章泽端问道：“你们就没想过金盆洗手，换个正经营生？” 黄作虎无奈摇头：“当然想过，做梦都想，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谁如果想脱离荣辛集团，就要付出千倍万倍的代价。” “那伙人毫无人性，连我们的家人老小都不放过。” “之前有个司机想要强行脱离，甚至还要揭发曝光荣辛集团的恶行。” “结果就是全家遭遇车祸，被泥头车压成了渣渣。” “即便带着全家老小远走高飞，他们也能找到，然后让其彻底消失。” “所以我们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胆，只能硬着头皮给他们卖命。” 祁辰反问：“匿名举报也不行？” 黄作虎摇头：“白搭，他们的关系网太硬了，尤其是辛桃桃那个女人，手眼通天。” “写匿名信，他们能查摄像头，对比字迹。” “打匿名电话，他们能查信号源。” “哪怕上网曝光，他们也能查IP地址，顺藤摸瓜找到人。” “就算成功举报了，强大的后台依旧能保证他们安然无恙。” “要是这些方法有用，我们能不去尝试吗？” 黄作虎双手合十哀求道：“二位警官，你们行行好，千万给我保密。” “如果被他们知道是我说出去的，我全家老小性命不保啊！” “我儿子还小，才上小学，我女儿还没嫁人，我不想让他们出任何意外……” 祁辰点头：“这个你放心，我们肯定会保密……如果到时候警方收网，你能出庭作证吗？” “啊？污点证人吗？” 黄作虎犹豫了。 祁辰说道：“你放心，我们会启动证人保护计划，确保你和你家人的安全。” “实在不行，我们会把你们转移到安全屋生活。” “只要你愿意出庭作证，戴罪立功算你头功，法官应该会着重考虑减刑。” 黄作虎思考再三说道：“还是等你们查到那一天再说吧，现在我不敢给你们保证。” 章泽端说道：“那你做我们的线人，帮我们收集罪证，到时候一样算你的功劳。” 黄作虎点头：“这个没问题，我尽量配合。” 黑车宰客的案子，祁辰通报给刘志业，秘密成立专案组调查，由一组二组负责。 他和章泽端的三组，继续深挖祁莉案的线索。 当天晚上。 两人买好了火车票，连夜赶往绿藤市，寻找崔胜元。 绿藤市虽然身处内陆，但治安状况比齐海好很多。 起码出了火车站，没有黑车宰客。 两人打了辆出租车，来到崔胜元的老家——崔家沟镇。 这个小镇下辖十几个村，大部分村民都姓崔。 镇上唯一一条商业街，夜晚基本悉数打烊。 只有寥寥无几的饭店还在营业。 车子路过一家早餐店，祁辰立马喊司机停车。 【胜元包子铺】 看招牌名字，就知道是崔胜元开的，基本八九不离十。 此时，包子铺大门紧闭，崔胜元显然不在。 旁边有一家快餐店，祁辰走进去询问老板：“师傅，麻烦问一下，这家包子铺还营业吗？” 老板点头：“当然营业，不过要明天早上五点才开门，晚上不开。” 祁辰又问：“那开店的老板是叫崔胜元吗？” “是啊。”快餐店老板反问：“你俩是干啥的？找人还是吃饭？” 祁辰笑了笑：“没事，就随便问问，您知道他去哪了吗？” 快餐店老板挠了挠头：“应该去棋牌室打牌了吧，他就好这口。” ------------ 第131章 当场抓现行 获得了这条重要线索，两人立即来到镇上唯一一家棋牌室。 穷乡僻壤，山高皇帝远，上头管得不严。 很多赌徒都在里面豪掷千金。 一进门，浓烈的烟火气扑面而来。 里面人声鼎沸，烟雾缭绕，十分热闹。 十几张牌桌座无虚席，每个人嘴上都叼着烟，打得你来我往。 恐怕这也是小镇村民唯一的夜生活了。 由于不知道崔胜元现在的容貌，两人也不敢打草惊蛇。 只得当个看客，在每一个牌桌前逗留片刻，寻找蛛丝马迹。 这时候。 棋牌室老板娘，一个中年胖女人，主动走过来搭讪。 “来了老弟，看你俩生面孔，外地来的吧？” “嗯。”祁辰坦然点头承认。 老板娘咧嘴一笑：“想玩点什么？姐给你们安排！” 祁辰回以微笑：“没事，我俩刚来，不急着玩，先随便看看……” 老板娘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冷漠。 她把祁辰拽到一边，偷摸往他兜里塞了一沓百元大钞。 “你这是干什么？”祁辰一脸疑惑。 老板娘冷哼一声：“别装了，我都看出来了，你俩是便衣。” 祁辰掏出那些钞票，严肃问道：“我问你这是干什么？” 老板娘重新恢复笑容：“哎哟喂，什么事非要摆在明面上说就没意思了。” “这是干什么，你难道不懂吗？还用姐姐教你们人情世故？” “放心，以后你们来，姐姐肯定好好招待，但你们也得给我保平安哦！” 章泽端反问：“你怎么能确定我们是便衣的？” 老板娘呵呵一笑：“我这双眼睛阅人无数，谁是好人谁是坏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你俩不是本地人，看气质也不像赌徒，进来又不玩牌，那只能是便衣咯！” “不然谁吃饱了撑的往这里凑热闹？” 章泽端耸耸肩，也没反驳。 这个时候解释就等于掩饰，再装已经无效了。 祁辰把钱塞回老板娘手中，坦然说道：“我们来调查一个人，希望你给我们提供线索，而且要保密。” 老板娘点头：“那必须的，我肯定配合执法，这是每个公民的义务，我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祁辰赶紧打断老板娘的连珠炮，直奔主题：“崔胜元在这里吗？” 老板娘面露惊愕，“他犯什么事了？严重吗？” 祁辰不耐烦道：“我问什么你回答什么，别岔开话题！” 老板娘点头，指了指牌桌：“在啊，那桌看到没，那个小平头戴眼镜的就是他！” 两人顺着手指的方向望去，牌桌中间的位置，果然坐着一个平头眼镜男。 四十多岁的人，还像个孩子一样，打牌咋咋呼呼，完全没察觉到有人正在盯着他。 不想打草惊蛇，两人只能等崔胜元打完牌。 等待的间隙，祁辰又问：“他在这干包子铺多少年了？还没成家吗？” 老板娘回答：“好像得有个十多年了，但是这包子铺的老板本来不是崔胜元，是跟他一起打牌的牌友。” “后来有一天，老板突然就换成了崔胜元，听说是他打牌把人家店面赢下来了。” 祁辰追问：“那原先的老板去哪了？” 老板娘摇头：“不知道，突然一夜之间就不见了。” “听崔胜元说，他们一家四口连夜搬走了，谁知道去了哪……” 听到这里，祁辰和章泽端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感觉有些蹊跷。 实在不想等太久，祁辰便跟老板娘商量，能不能找个借口提前打烊。 老板娘面露难色，“这样不好，反而容易引起怀疑。” 祁辰仔细一想也对，只能耐着性子继续观察。 正在这时。 崔胜元所在的一桌，突然爆发出一片叫喊声。 一个老头满脸不悦，指着崔胜元的鼻子说道：“你小子是出老千了吧？这几天把把都赢，邪门了！” 旁边几个牌友立刻投来质疑的目光。 大家似乎都很认同老头的观点。 因为他们都是输家，肯定眼红。 崔胜元笑了笑：“三叔，您这话就不对了。” “我只是这几天运气好而已，您是没见过我连输半个月的时候。” “您不能光看狼吃肉，不看狼挨揍啊！” 老头冷哼一声：“你叫我一声三叔，我不跟你计较，但你赢我的钱得退回来。” 崔胜元眉头一紧，“三叔，愿赌服输，您这是哪门子道理？” 老头理直气壮道：“谁也不能证明你没出千，连赢就是有猫腻。” “我年纪大了玩不过你，当然会输，这本就不公平。” 其他的几个牌友纷纷附和。 “是啊，胜元，你总这么赢，谁看着也像出千，还是退钱吧。” “一旦抓到出千，可是要剁手的，三叔让你退钱已经很不错了。” “你要不退钱，以后我们都不跟你玩了！” 众人都跟三叔穿一条裤子，合伙围攻崔胜元。 崔胜元势单力薄，只得退钱，但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狠戾。 一场牌局不欢而散。 三叔拿回了钱，心情挺高兴，哼着小曲，大摇大摆往回走。 他并不知道，崔胜元躲在暗处，一直跟着他。 等到了一个黑灯瞎火的巷子口，崔胜元捡起一块砖头，快步追了上去。 正打算背后袭击，两个黑影突然从墙后窜出来，将其死死摁住。 “你们是谁啊？” 当祁辰掏出警官证的那一刻，崔胜元瞬间面如死灰。 他做梦都想不到，有生之年能经历一次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随后。 崔胜元被押到包子铺，接受现场审讯。 “你刚才是不是想搞背后袭击？” “包子铺原来的老板一家是不是被你杀了？” “二十年前，你在齐海开出租，为什么突然不干了？” “三个问题，依次回答，不要抱有侥幸心理。” “否则我们把你带回局子里，就不是这个待遇了。” 祁辰义正词严，气势逼人。 “我就是想吓唬一下三叔，谁让他做人不厚道呢？” “另外，我可没杀人，老板一家输了店面没脸见人，连夜搬走了，我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至于二十年前，改行那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果然不出所料，崔胜元死不承认。 祁辰和章泽端也不二话，当即联系了绿藤警方。 请求协助将其押送到齐海市局接受审讯。 到了审讯室，祁辰也没有心情跟他打心理战。 直接上了一套大记忆恢复术，崔胜元供认不讳。 ------------ 第132章 来龙去脉 崔胜元供述。 二十年前，他从齐海辞职回到绿藤市，一直跟着父亲做屠宰生意。 后来父母相继去世，他一个人吃不了屠宰的苦。 于是就关掉了屠宰店，打算另谋出路。 这期间，他沾染上了赌博，整日混迹于各大棋牌室和地下赌档， 父母留下的遗产很快被挥霍一空，连房子都抵押出去。 面临穷途末路的崔胜元，迫于生计，只能到包子铺打杂。 包子铺老板名叫郑林，同样也是打牌认识的牌友，出于好心就收留了崔胜元。 起初，双方相处倒也融洽。 崔胜元知道自己寄人篱下，应该有点眼力见。 平时手脚麻利，勤快肯干。 不仅包揽了店里的脏活累活，偶尔还帮着郑林接送孩子上学。 郑林夫妇对他赞不绝口。 就这样相安无事过了五年，双方也混得足够熟悉。 郑林对崔胜元足够信任，甚至直接把店面交给他打理，自己做起了甩手掌柜。 崔胜元一个人负担起了所有业务，俨然成了包子铺的二老板。 时间一长，他赌瘾犯了，开始想方设法中饱私囊。 郑林刚开始发现的时候，不想破坏双方的关系，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后来发现包子铺的利润越来越少，甚至有时候还会亏空，这就让他有些无法接受。 更要命的是，郑林发现崔胜元竟然对他老婆和大女儿有觊觎之心。 不仅经常找机会对老板娘动手动脚，明目张胆偷窥她洗澡。 甚至还会盗窃大女儿换下来的内衣内裤。 忍无可忍的郑林，终于在八年前的一个雨夜爆发了。 这天晚上。 外面下着暴雨，店里生意冷清，包子铺早早打烊。 郑林借着吃晚饭的机会，委婉的跟崔胜元摊牌。 “胜元，你来我店里多久了？” 崔胜元起初没察觉异样，一边干饭一边说：“大概有十年了。” 郑林感叹：“十年啊，也不短了，我家孩子都这么大了。” “呵呵，是啊。” 崔胜元瞥了一眼郑林大女儿，坏笑道：“小丫头也长成如花似玉的大闺女了……” 郑林一看他色眯眯的样子，顿时火冒三丈，语气陡然转冷。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我觉得是时候分道扬镳了。” 崔胜元不由一愣，“郑哥，你这话什么意思？” 郑林冷声道：“现在房租越来越贵，物料成本也水涨船高，包子的价格又涨不上去。” “利润实在太低了，养不活这么多人，所以……” 崔胜元眼神一眯，“所以，你的意思是赶我走咯？” 郑林没有否认，淡淡道：“我当初是看你可怜，才勉为其难收留你。” “你要知道，开一个包子铺其实并不需要多少帮手。” “十年时间也不短了，人要懂得感恩，明白吗？” 面对突如其来的裁员，崔胜元有些措手不及。 但也并没有翻脸不认人，而是平静点头。 “郑哥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再死皮赖脸就不识抬举了。” “亲兄弟明算账，我可以走，但工钱得结清。” 郑林痛快答应：“工资没问题，我再多给你五千块的红包，祝你日后大展宏图。” “呵呵，漂亮话就别说了，我能混成啥样，彼此心里都有数。” 崔胜元话锋一转：“除了工钱以外，你打牌输给我的十八万，是不是也得结清？” “我什么时候欠你十八万？”郑林眉头一紧，“你狮子大开口啊！” 崔胜元冷笑：“郑老板，愿赌服输，你输给我不下五十次，哪次不是千八百块？” “算上这些年的利息，十八万都是给你的友情价。” “之前念在咱俩的交情，我一直赊着没好意思找你要，但现在你不认账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吧？” “如果你实在拿不出钱，那就把店面盘给我，咱们两清。” 郑林笑着摇头，“崔胜元啊崔胜元，我没想到你竟然有这种狼子野心。” “枉我收留你十年，吃我的、喝我的、住我的，最后养了个白眼狼！” “别说十八万，就算十八根毛，老子都不给你！” “我现在命令你，马上从我的店里滚出去！” 崔胜元依旧冷笑：“现在不是你的店了，而是我的店，该滚出的人是你！” “滚你麻痹！” 郑林彻底翻脸，冲到厨房抄起菜刀，就要砍了崔胜元。 老板娘见势不妙，赶紧拦住郑林，不断劝说不要冲动，大不了报警。 郑林冷静下来，跟一个白眼狼鱼死网破确实划不来。 于是放下了菜刀，打算报警处理。 不料。 崔胜元突然抄起酒瓶，“嘭”的一声砸在郑林头上。 郑林惨叫倒地。 崔胜元拿着碎酒瓶，一下扎穿了他的脖子，顷刻间血如井喷。 “啊！！杀人啦！” 老板娘失声尖叫。 崔胜元抄起菜刀，一刀砍死了老板娘。 八岁的小儿子吓傻了，愣在原地尿了裤子。 崔胜元也没放过他，又是一刀结果了他的性命。 大女儿吓得屁滚尿流，拉开店门就要逃跑。 结果半个身子刚冲出去，头发就被崔胜元揪住，硬生生拽了回去。 最终，郑林一家四口全部惨死在崔胜元的屠刀下。 接下来，崔胜元开始琢磨如何处理尸体。 镇上人多眼杂，这时候出去抛尸，保不齐碰到熟人。 思前想后，他做出了一个骇人听闻的决定。 把郑林一家剁成肉馅，做成酱肉包往外卖。 这样一来，所有的食客都可以帮忙毁尸灭迹。 第二天。 酱肉包因为口感特殊，一经出炉，立刻引起广大食客争相抢购。 几大锅包子，不到黑天便销售一空。 连续三天，崔胜元如法炮制，四具尸体就这么被消化了。 头颅、手脚、骸骨等不好处理的部位，全被他扔到炉子里烧掉了。 由于包子铺长期由崔胜元打理，郑林一家的消失并没有引起注意。 后来还是牌友发现郑林长期缺席，这才打听起来。 崔胜元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这些赌徒之间的塑料情谊，也就到此为止了。 听到这里，章泽端露出恶心的神情。 幸亏大晚上突击抓捕了崔胜元。 不然第二天到他包子铺踩点，说不定就吃了酱肉包。 还不一定是用什么肉做的…… 祁辰的关注点并不在人肉包子案，迫不及待追问。 “你二十年前跑出租好好的，为什么突然不干了？” ------------ 第133章 水落石出 崔胜元回忆道：“因为我被一个杀手盯上了，怕死所以赶紧跑路了……” “什么杀手？”祁辰不解。 崔胜元说道：“就在当年轰动一时的祁莉碎尸案发生当晚，我跑出租拉了一个客人。” “他一上车就跟我聊天，东扯西扯，还记下了司机工作证的信息。” “虽然他很热情，但我明显感觉到他身上有股浓烈的杀气，这人手上八成有人命！” “我做过屠夫，能嗅出来别人察觉不到的血腥味。” “当时劫杀出租车司机的案子层出不穷，我又听说荣辛集团把不听话的司机灭口的传闻。” “再联想到，我刚刚拒绝挂靠荣辛集团旗下的出租车公司，我认为那个客人大概是派来杀我的。” “好在当晚有惊无险，客人下车跟一个女孩约会去了。” “但他临走的时候特意看了我一眼，那个眼神这辈子我都忘不掉。” “他要杀我，却不急着动手，他记下了我的信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所以我实在不敢继续待下去了，索性第二天就辞职，回老家躲一躲。” 听到这里，祁辰无比激动。 “那个女孩长什么样、穿什么衣服，你还记得吗？” “不记得了，我当时注意力全在客人身上，哪顾得上看美女。” “杀手什么样你还记得吗？” “这个我记忆犹新！” 崔胜元十分肯定。 祁辰立马联系画像专家，根据崔胜元的描述刻画出凶手画像。 之所以确定那个客人有重大作案嫌疑。 是因为崔胜元当晚的行车路线，跟祁莉的出行路线重合。 由此可以断定，客人约会的那个女孩，大概率就是祁莉。 那么客人一定就是杀害祁莉的凶手！ 祁辰头一次感觉，自己离真相这么近，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凶手画像很快出炉，祁辰只看一眼，就觉得似曾相识。 这个男人一定在哪见过，但一时半会没想起来。 “哎？”章泽端突然惊呼一声，“这人不是那个理发师吗？” “什么理发师？”祁辰追问。 章泽端说道：“就是台风刚来那晚，疯狗劫持白楠，杀死了一个见义勇为的路人。” “那人是个理发师，名字叫贺……贺什么来着……” “贺蓝天！” 祁辰脱口而出。 脑子“嗡”的一声——炸了！ 警方彻查过贺蓝天的资料，没有任何犯罪记录，是个遵纪守法的人。 问题是，当年警方也曾排查过理发师行业，并没有发现贺蓝天的可疑之处。 凶手怎么会是他？ 祁辰不敢耽搁，立马重新深挖贺蓝天的底细。 发现他有一个双胞胎弟弟，名叫贺蓝海，而且劣迹斑斑。 从少年一直到三十岁，有过多次犯罪前科。 前两年因为贩毒被判死刑，现在也已经不在人世。 线索到这里，似乎又断了…… 祁辰有些懊恼。 章泽端一番话，又让他重拾希望。 “一个被判死刑的人，临死之前应该会把许多秘密吐出来。” “可以通过狱友旁敲侧击，深挖一下贺蓝海。” 祁辰立马动身前往监狱。 与此同时。 白镇星趁着吃饭的功夫，语重心长对白楠说：“楠楠，你也二十四五了，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总拖下去也不是事。” “我给你物色了一个对象，家里开矿的，挺有实力。” “小伙子本身也很争气，名牌大学毕业，现在是一家投资银行的分管经理。” “你抽空跟人家约一下，争取一次成功。” 白楠一口回绝：“我有对象，干嘛相亲？” 白镇星反问：“我不是瞧不起祁辰，先不论他的条件如何，你跟他这么多年，为什么他迟迟不答应跟你结婚？” “如果他真的爱你，会忍心让你等那么久吗？” 这是事实，白楠无言以对，情绪变得十分低落。 “楠楠，你不想相亲也可以。” “现在打电话给祁辰，只要他答应娶你，有一个明确的时间节点，我以后都不会逼你。” 白镇星的要求并不过分，至少比以前的蛮横霸道好了许多。 白楠自己也想知道祁辰的心意，于是拨通了电话。 此时，祁辰正在去监狱的路上。 突然接到白楠电话，还以为出了什么要紧事。 “楠，怎么了？” “祁辰，你什么时候娶我？” “啊？”祁辰不由一愣，“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你别管，回答我！” “我……”祁辰支支吾吾，“现在还不行，但很快了，就要水落石出了。” 白楠情绪激动低吼：“你每次都说快了快了，还要让我等多久？” “要么现在就娶我，要么……” 说到这里，两人都沉默了。 许久，祁辰说了一声：“对不起。” 白楠悬着的心终于死了，默默挂断电话。 白镇星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马上添油加醋说道：“现在懂了吧，听爸爸的话没错，去相亲吧。” 白楠正在气头上，这次破天荒没有拒绝。 当天晚上。 两人约在一家高档餐厅见面。 男方名叫王俊，人如其名，确实高大英俊，气宇不凡。 再加上显赫的家世，优秀的履历，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一见面，王俊很绅士的给白楠拉开凳子落座，又让她优先点餐。 言谈举止，风度翩翩，而且很自然，并不像刻意做样子。 “白小姐真的很美，超出我的预期。” 王俊面带微笑，侃侃而谈。 白楠强忍着忐忑不安的心问道：“你很帅，也很优秀，应该有很多女孩子追吧？可你为什么没对象？这不合理……” 王俊笑了笑：“我前半生扑在学业上，后来又一心忙事业，对于个人情感问题耽误很久。” “等我回过神来，发现已经没有捷径可走，毕竟金山银山买不来真感情。” “你呢？有对象为什么还出来相亲？” 此话一出，白楠直接愣住。 没想到王俊会做详细的背景调查，更没想到他会如此直接，一时间无言以对。 王俊笑呵呵缓解尴尬：“别误会，我没有暗讽你的意思。” “我觉得你应该是攒够了对他的失望，才勉强答应跟我相亲，对吗？” 白楠再次震惊。 这个男人仿佛有一双透视眼，能够洞穿她的内心。 王俊给白楠倒了一杯红酒，递到她面前说道：“这就又引出了那道经典的选择题。” “究竟是该选一个你爱的人，还是选一个爱你的人？” ------------ 第134章 最终抉择 另一边。 祁辰在监狱找到了贺蓝海的狱友。 同为死刑犯，不过已经改判无期。 从狱友嘴里，祁辰听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真相。 1996年，哥哥贺蓝天独自经营一家理发店。 弟弟贺蓝海因为吸毒被警方追缉。 他不想二进宫，跪求哥哥替他顶罪，并发誓以后重新做人，绝不犯罪。 贺蓝天溺爱弟弟，于是点头答应了，并要求弟弟以他的身份，继续经营理发店。 随后，兄弟俩互换身份。 贺蓝天以弟弟的名义，主动投案自首。 贺蓝海以哥哥的名义，装模作样经营理发店。 但因为手艺不行，多次与客人发生争执。 生怕身份败露，他很快关闭了理发店，跑到外地避风头。 就在他离开后不久，祁莉碎尸案曝光，警方开始了大规模的排查。 贺蓝海当时并不知道，杀死祁莉的真凶，就是哥哥贺蓝天。 当警方排查到理发店的时候，恰好贺蓝天正在监狱服刑，贺蓝海也逃到了外地，就这么阴差阳错略过了。 几年后，贺蓝天出狱，理发店重新开张。 而弟弟却没有遵守承诺，竟然干起了贩毒的勾当。 最终被警方抓住，判了死刑，很快枪毙。 临刑前，探望家属的环节，贺蓝天告诉了弟弟杀人的秘密。 那一晚，祁莉心情不好，离开学校出走。 溜达到贺蓝天的理发店，想做个新发型。 因为一点点费用问题，两人发生口角，进而大打出手。 贺蓝天失手杀死了祁莉，感觉异常过瘾。 同时又怕事情败露，就趁着夜色将其分尸烹煮。 他没有按照“远抛近埋”的原则行事，而是反其道行之。 把尸块抛到了闹市区六处不同地点。 而自己的理发店，就位于六处地点的正中心。 另外。 他之所以愿意替弟弟顶罪，其实是想让弟弟成为替罪羊。 因为一旦警方查出他是凶手，就只会抓走弟弟。 谁让弟弟用了他的身份呢？ 只是他没想到，当时高估了警方的破案能力。 不仅没把他锁定为凶手，连嫌疑人名单都没上。 现在告诉弟弟这个秘密，是想让他明明白白的走。 所谓的手足之情，在生死存亡关头，一文不值。 弟弟贺蓝海得知真相，对哥哥破口大骂，在监狱里大吵大闹要求翻供。 可惜没有人相信他，狱警只认为他是临死前的挣扎。 第二天，贺蓝海被枪毙。 殊不知。 和他同牢房的狱友不仅听进去了，还默默记在了心里。 就等有朝一日，能用这个真相，换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这一等，就是十几年，可算把祁辰等来了…… 听完真相，祁辰百感交集。 没想到自己离凶手那么近，甚至擦肩而过。 同时也感到一阵后怕。 台风那天，贺蓝天尾随白楠，根本不是巧合，更不是为了见义勇为。 他是杀人的瘾犯了，又想对白楠下手。 如果不是疯狗突然出现，一刀结果了他，可能白楠真的会遭遇不测…… 案子终于真相大白，也该给白楠一个交代。 回去的路上，祁辰特意跟章泽端借了三万块钱，去了一趟珠宝金店。 他买了一枚钻戒，打算正式向白楠求婚。 “小伙子，别来无恙！” 金店门口，祁辰又遇到了那次一起抓贼的中年男人。 “大叔，你也来买珠宝？” 章秉天笑着摇头：“不，我只是随便逛逛……你打算结婚了？” “嗯，求婚。” “我很看好你，祝你成功！” “谢谢！” 说话间，白楠突然打来电话。 声称她要订婚了，时间定在七天后，新郎是王俊。 寥寥一句，便挂断电话。 一瞬间，祁辰如遭雷击，礼盒脱手掉落。 距离上次打电话摊牌，也不过才短短几小时…… 正在这时。 章秉天拍拍祁辰肩膀，鼓励道：“真心喜欢，就去把她追回来，只要没领证，就还有机会。” “谢了！” 祁辰捡起礼盒，飞奔离开。 当晚。 警队收到祁辰的结案报告。 尘封二十载的悬案总算进入尾声。 刘志业那边同样进展神速。 收集了足够的证据，对荣辛集团操控出租车司机宰客、恶意勒索的犯罪行为，正式提出指控。 通过调查还发现，荣辛集团旗下多家公司，分别涉嫌黄赌毒、走私、黑市交易、器官买卖等违法犯罪行为。 警方在同一时间收网，逮捕了幕后实控人荣斌、辛桃桃，齐海市第二大企业轰然倒塌。 与之同时出事的，还有齐海商界龙头——高远集团。 或许收到了风声，高远集团实控人赵志高、赵志远兄弟，提前乘坐私人游轮偷渡出境。 整个高远集团处于群龙无首的状态。 高管股东各自为政，很快陷入混乱。 一周之内，两座巨无霸企业塌房，成了轰动一时的热闻。 齐海警方连打几个打胜仗，省厅决定召开特别表彰大会。 会议规格很高，由市局局长宋启主持，厅长章秉天和相关领导都会出席。 获奖名单排在第一位的就是祁辰。 他也是整个会议的主角。 然而。 会议时间恰好选在白楠订婚宴的同一天。 祁辰必须做出抉择。 要么放弃白楠，要么放弃一战成名的机会。 ………… 这一天很快到来。 齐海市局张灯结彩，鲜花拥簇，彩旗飘飘。 公安系统的警员悉数到场，整个大会场座无虚席。 所有人都在讨论案子和奖励，猜测第一功臣会获得何等提拔。 与此同时。 某高档酒店。 白家和王家的订婚宴也在同步举行。 现场高朋满座，人声鼎沸，到处洋溢着喜庆的氛围。 白楠一袭盛装，脸上却看不出丝毫喜悦。 整个人六神无主，左顾右盼。 白镇星察觉到了她的异样，故意说道：“放弃幻想吧，祁辰不会来了。” “今天省厅召开表彰大会，他是一等功臣，要留在会场接受表彰，享受万众瞩目和掌声。” “这是男人一生最重要的高光时刻，他不会放弃。” 听到这里，白楠眼眶红了。 王俊走过来轻声道：“楠楠，走吧，该上场了。” 白楠擦掉眼泪，默默携手登上舞台。 另一边。 市局大会场。 宋局长高声宣布，破案头号功臣祁辰上台接受表彰。 然而连续喊了几声，却没有看到祁辰的身影。 祁辰竟然缺席了…… 全场一片哗然！ ------------ 第135章 大结局 “这么重要的场合，他去哪了？” 刘志业心急如焚。 殊不知。 祁辰已经准时来到订婚宴现场，坐在了最后一排，默默看着舞台上的那对新人。 来之前，他在脑海里演练过无数次抢婚的场景。 可真到了现场，兜里的戒指却怎么也掏不出来。 台上的王俊并没有想象中的纨绔子弟模样。 反而展现出一种优雅的公子气质。 尤其是看到他对白楠的体贴和关心，祁辰忽然有种感觉。 或许王俊更能带给白楠幸福…… 案子结了，终于替姐姐沉冤昭雪，可自己也失去了最心爱的人。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涌上心头，祁辰默默起身离开。 “怎么？打退堂鼓了？” 婚宴门口，祁辰再一次撞见章秉天。 但这次，章秉天穿着一身警服。 胸前的编号00001，彰显出非凡的身份。 “您是……厅长？” 祁辰惊呆了。 怎么也想不到，眼前这个笑容可掬的中年男人，竟然就是全省公安系统的一把手！ 章秉天直奔主题：“你有信心破案，没有信心给她幸福？” “我……” 祁辰无言以对，同时非常困惑。 高高在上的厅长，为什么如此关心自己的情感生活？ 章秉天拍拍祁辰的肩膀，“去吧，把她追回来，这是命令！警队不允许有孬种！” “是！” 祁辰重拾信心，转身冲进会场。 此时。 台上新人正在接受证婚仪式。 祁辰飞奔上台。 现场的喧嚣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目光齐齐聚焦祁辰。 王俊眉头紧锁，但并没有出声。 “你怎么来了？”白楠面露惊愕，“你不是正在参加表彰大会吗？” “不参加了，那些都不重要。” 祁辰拿出了准备已久的戒指，郑重其事说道：“楠，以前你总是变着花样求婚，这次轮到我了……” 话一出口，全场一片哗然。 不等白楠反应，王俊终于忍不住开口。 “祁警官，现在是我们的订婚宴，你公开抢亲不合适吧？” 祁辰没有搭理王俊，目不转睛看着白楠。 白楠眼噙泪水，咬着嘴唇，不知所措。 白镇星拍案而起，指着祁辰的鼻子怒吼：“今天是我女儿大喜的日子，你不要在这里闹事！” “以前她给过你无数次机会，你从来不珍惜，现在失去了又跑来挽回，像话吗？” 祁辰继续说道：“楠，我姐姐的案子破了，我不会再有任何羁绊，余生我会竭尽全力给你幸福，请相信我好吗？” 白楠哽咽道：“可我等你等得太久了……太迟了……” 祁辰摇头：“不！一切还不晚，让我们从头开始好吗？” 白镇星冲上台，一边推搡祁辰一边数落。 “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子，你哪点比得上王俊？赶紧出去！别耽误我女儿婚礼！” 祁辰被推走，又重新跑回来，大喊：“楠，相信我好吗？” 王俊强忍怒意说道：“祁警官，请你不要无理取闹，再这样我们要报警了。” “抛开感情不谈，单论外在条件，你也不可能比我更适合白楠。” 白镇星添油加醋挖苦：“说得没错！你无父无母，王俊家世显赫。” “你没房没车没彩礼，王俊住别墅、开豪车，还给了八十八万彩礼，你拿什么跟人家比？” “仅凭一张嘴画大饼，就想骗我女儿跟你走？做梦吧！” 不仅如此，在场嘉宾也纷纷谴责祁辰破坏婚礼。 有人甚至已经叫来了一群保安，押着祁辰往外撵。 局势压倒性的对祁辰不利，但祁辰依旧毫不退缩。 无理取闹也好，与所有人为敌也罢。 这一次，他绝不能再失去生命中另一个重要女人。 正在这时。 门口迎宾高喊一声：“来宾章先生，随礼八万八。” 章秉天气势如虹走进来，全场再一次安静下来。 “厅长？您怎么来了？” 白镇星大吃一惊，急忙跑过去迎接。 王俊一家人也是非常惊讶。 想不到一场订婚宴，竟然还能来如此重量级的人物。 更要命的是，厅长随礼八万八，这是什么意思啊？ 章秉天笑呵呵说道：“听说令千金订婚，我特意过来凑个热闹，不请自来，你们不介意吧？” 白镇星急忙摇头赔笑：“怎么会呢！您能来是给我们长脸，我们荣幸之至！” “只是现场有一点小插曲，我们很快处理好，请您先上座。” 章秉天看了一眼祁辰，笑眯眯解释：“忘了提前跟你们打招呼，他跟我是一起的。” “啊？” 白镇星大吃一惊。 搞不懂祁辰怎么会跟厅长扯上关系？ 章秉天继续解释：“我们是一家人。” “啊？” 这次不光白镇星一方懵圈，就连祁辰都懵了。 章秉天拿出一份DNA鉴定报告，递给了祁辰。 祁辰疑惑的打开一看，瞬间愣住。 第一页最下面写着，章秉天与自己DNA呈现父子关系！ “我一直想找个机会跟你坦白，现在机会来了。” “对不起，让你遭了这么多年的罪，我很惭愧。” “之前一直是你自己单打独斗，以后爸爸给你撑腰，放手去干不用怕。” 章秉天这番话掷地有声，现场死一般沉寂。 祁辰竟然是厅长失散多年的儿子？ 不光祁辰本人惊呆，其他人也同样惊掉了下巴。 王俊原本的优势荡然无存，心情顿时沉入谷底。 只能寄希望于，白楠可以遵守婚约。 “楠，不管我是什么身份，我对你的心意不会因此改变。” “嫁给我好吗？” 祁辰慢慢走过去，给白楠戴上了戒指。 这次白楠没有拒绝，其他人也没有阻拦。 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 王俊面如土色，心里默念一声：“完了！” 前任一出，现任必哭…… 与此同时。 近海一艘游艇上。 一个古稀老人坐在甲板上的摇椅上，聚精会神垂钓。 赵志高和赵志远双双跪在旁边，低着头不敢言语。 金岩嚼着槟榔，靠在栏杆上，手里攥着一把枪。 墨镜之下，透着一丝寒光。 沉默许久，赵志高率先开口。 “老佛爷，看在我们兄弟俩鞍前马后的份上，求您放我们一条生路……” 他所谓的“老佛爷”名叫金汝正，背景深不可测。 据说是皇族后裔，后来改姓的“金”。 金汝正面无表情说道：“十二年前，我曾亲手扶持起一个商业帝国——青峰集团。” “老板段青峰跟你们一样，也是一手好牌打得稀烂，最后不得善终。” “事后我反思过，可能是我的问题。” “是我一直用人不当，才会屡屡失败，重蹈覆辙。” “你们求我放你们一条生路，可谁来放我一条生路呢？” 话音落下，金岩吐掉了槟榔，抬手一枪打死了赵志高。 赵志远吓得跪地求饶：“老佛爷，饶命啊！以后让我在您身边当一条狗也行啊！” 砰—— 又是一枪爆头，赵志远血洒当场。 随后，两具尸体被装进汽油桶，沉入大海。 “唉！我老了，是时候退出江湖了……” 金汝正晃动着摇椅，语重心长道：“金岩，以后这把交椅就交给你来坐了。” 金岩弯腰九十度鞠躬，“承蒙老佛爷恩典，我一定不负厚望！” 金汝正笑了笑说道：“重新打造一个商业帝国，需要先扶持一个靠山，你有打算吗？” 金岩点头应声：“我想我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