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章 贫民窟生存法则 “贫民窟生存法则一： 远离摩托车。 贫民窟生存法则二： 在餐厅吃饭时，永远不要背对街道。 贫民窟生存法则三： 永远，绝对，不要比出六的手势。” 巴西，里约热内卢，罗西尼亚社区边缘，贝卡多大道旁，“华友”中餐馆内。 陈序一边刷着盘子，一边听着身边的年轻男孩侃侃而谈。 他的动作很生疏，相比起身旁这个名叫吴醒的男孩，完全就是一副根本没有适应的萌新模样。 甚至就在过去的半个小时内，他还接连打碎了两个盘子，拖累得吴醒也跟着他一起被扣掉了十几雷亚尔，一天的工资瞬间减少了三分之一。 好在吴醒对此并不算太在意，反而还安慰他“刚上手都是这样的”，让陈序在这个异国他乡，久违地感受到了几分温暖。 看着陈序笨拙的样子，吴醒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后又好奇地问道： “所以当初你到底怎么决定要黑过来的？人家都是润美国，你润巴西？” “......哎。一言难尽。” 陈序叹了口气，没有回答，看向了后厨狭窄窗口外Ponta Das Andorinhas燕子角山下的海岸。 这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阳光照在海上如同千万片破碎的镜子，景色相当不错。 可景色越好，反而衬得陈序此时的境遇越是荒诞。 事实上，他不回答吴醒并不是因为故作神秘，而是因为这问题他还真没法回答。 ----如果是问原身怎么过来的，那故事很简单。 二十岁的年纪跟着台州的老乡来巴西发财，结果财没发到，直接被老乡卖了，困在罗西尼亚的贫民窟里一个多月，辗转打了好几份黑工，最后才找到了这家中餐馆，算是勉强安定了下来。 而如果问的是他自己......那就更简单了。 前一秒手里端着191出任务呢，下一秒夜视仪黑了，再睁眼就到好几年前的巴西了。 当时他还觉得好笑，一颗子弹劲儿那么大，直接给他干得破碎虚空穿越时空了。 但没几天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贫民窟的日子，那是真tm的操蛋。 在他的记忆里，原身好几次差点吃泡芙，要不是自己在三天前及时穿了过来，恐怕就要变成第二个甜甜圈。 现在他最大的指望，就是尽快赚到足够的钱，把自己的身份问题搞定，先摆脱贫民窟再说。 至于回国，那都是后话了....... 看着满脸惆怅的陈序，一旁的吴醒多少也有些感同身受。 虽然他是在这出生算半个土著，但身在巴西说着中文，谁不是他乡之客？ 安慰是不必的，大家能相互照应几分，就已经算是有同胞之情了。 他甩干手上的水，对陈序说道： “行了，今天干得差不多了，先休息会儿。” “你吃啥，我去看看有什么剩下的，给你拿......” “砰！” “砰砰砰砰！” 吴醒的话还没说完，窗外突然响起连续的枪声。 陈沉下意识蹲下身子，眼神警惕地扫视门外，而吴醒则是好笑地看着他，略带调侃地说道： “反应这么大，一看就是新来的。” “好了，起来吧。” “放心，黑帮火拼，打不到我们这！” 陈序尴尬地站起身，他这才意识到，在罗西尼亚，枪声大概就跟国内放鞭炮一样常见。 他冲着吴醒笑了笑，正打算接上他的话告诉他随便拿点吃的就行，但也就在此时，门外的老板扯着嗓子大喊道： “人呢？！出来关门！” “动作快点！都他妈打过来了！他妈的工资白给你们开了？” “把桌子椅子收回来！打坏了你们赔吗？” 话音落下，吴醒脸上轻松的表情立刻消失不见，随后挂上的是一副厌烦的神情。 “NMLGB的，跟个大爷一样，早晚我买把枪给你干了......” “走吧，关门去，今天运气好，说不定能提前下班！” 提前下班？ 好家伙，枪战=提前下班，这种等式，陈序在国内的时候想都不敢想...... 吴醒拉了一把陈序，两人几步跑进大堂，随后又配合着其他人手忙脚乱地关门关窗，准备拉下卷闸门。 门外的枪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剧烈，哪怕是陈序这个初来乍到的人，也能听出这一次的枪声与以往的零星火拼有所不同。 主要是枪声里还夹杂着几声爆炸，这绝对不是贫民窟枪战正常该有的强度。 这一刻，这座世界上犯罪率最高的贫民窟终于露出了它的獠牙。 而处在獠牙之下的人，却似乎还没有真正感受到它的恐怖。 “麻利点！把门放下来！” “离窗户远点！别乱跑别乱动！” “那个新来的！去外面把桌子收进来！他妈的快点！” 老板大声咒骂下令，陈序硬着头皮跑出门外，吴醒看不过去也跟了出去，但动作慢了几步。 而就在他低头搬起桌子的瞬间，他的身后，却突然传来一声惊恐的叫声。 “陈序！闪开！” 陈序猛然抬头头，在他的视线之中，一辆奔驰G550咆哮着朝餐厅大门的方向直冲而来。 他一个闪身躲开，车子径直撞入大门。 “轰！” 一声巨响之后，尾随而至的，是如同暴风骤雨一般的枪声。 “砰砰砰砰砰----” 火花四溅，陈序根本不敢抬头。 他扔下手里的桌子，一个猛扑向门内冲去。 站在门两边的服务员根本没管他的死活已经开始关门了，但好死不死，G550的半个车身已经冲入了门内，把卷闸门死死卡住。 “关不上了！！” 一名服务员声嘶力竭地大喊，而老板反倒是冷静了下来。 “别关了！从后门走！” “不是冲我们来的！等他们打完我们再回来！” “收银机抱走，快！” 所有人再次动了起来，一窝蜂地朝后门涌去。 陈序压低了身子，这一刻，他仿佛重新回到了战场。 一颗流弹从后面击中了前面的服务员，陈序看着他打了一个踉跄，紧接着又仿佛完全无知无觉一样继续向前跑。 可还没跑出两步，他便摔倒在了地上。 服务员满脸疑惑，他似乎不明白自己怎么突然就没有了力气。 陈序伸手捞起他的手臂架在肩膀上，吴醒想过来帮忙，却被陈序一把推开。 “快走！” 陈序大喊一声，朝车门刚刚打开的G550的方向看了一眼。 也就是这一眼，让他差点愣在了原地。 他认出了从车上下来的那个人。 图马尼。 巴拉圭最大的、最知名、最张扬的毒枭。 他控制了整个乌拉圭和大半个巴西的毒品货源，关系网渗透到两个国家的方方面面，甚至好几次在某些小报纸上大谈所谓“民主治理”。 在罗西尼亚，你可能不认识巴西总统，但到这里的第一天，你就一定会认识图马尼。 因为他的通缉令在罗西尼亚随处可见，只不过从来没有人真的想要抓他、也从来都抓不住他罢了。 他怎么在这？ 他被追杀了？ 他怎么会被追杀？？ 陈序满脑子的问号。 刚刚冲出门时匆匆的一瞥，他已经看清了外面那些持枪的黑帮成员的身影。 虽然不确定来的到底是CV、PCC还是TCC，但绝对不可能是警察。 也就是说，这是内斗？ 什么规格的内斗，居然能上升到要干掉一个顶级人物的层面上？ 陈序的心里登时升起了不祥的预感。 有人要杀图马尼，那刚好跟他在一间屋子里的人，真的还能走得了吗？？ 来不及多想，后门已经被打开。 老板一马当先地冲出门去，但下一秒，他的头便飞了回来，越过前面几人的身体，狠狠砸在了陈序的脚下。 “邦邦邦邦邦邦----” 顿挫的枪声从后门传来，陈序向侧面卧倒。 他听出了外面辨识度极高的枪声。 那是NSV。 12.7mm口径的、常常被黑帮分子架在皮卡后座上的重机枪。 他们根本就没打算留活口！ ------------ 第2章 乱局开端 “Ligar para Marcos！（打电话给马克拉）” “Atire!Atire!（开枪！开枪！）” “老板死了！” “啊！！！” “我中枪了！我中枪了！” “去厨房！去厨房！” ..... 小小的中餐厅内已经乱成了一团，大口径机枪的子弹毫无阻滞地穿透了餐厅的墙壁，将餐厅内的一切全部打得粉碎。 从G550上下来的图马尼躲在了引擎盖后面，他的4名保镖已经从车上取出了武器还击。 但很显然，他们手里跟小水管一样的M16根本就不是外面那些大口径武器的对手，除了聪明点躲在轮毂和引擎盖后面的两人，另外两人在露头的瞬间便被打成了筛子。 陈序趴在地上连头也抬不起来，他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对于他、对于这间餐厅里的每一个人来说，这都是一场无妄之灾。 他们现在能做的，似乎只有好好躲着，祈祷在枪战结束之后，那些人会放过自己。 好消息是，他们的目标明确，就是冲着图马尼来的。 坏消息是，他们的身份，好像已经暴露了。 真不会杀人灭口？ 陈序匍匐着爬进后厨，路上顺带捞了一把趴在地上不敢动弹的吴醒，后者已经完全吓蒙了，哪怕他在贫民区的生存经验丰富，也绝对不可能见过这种场面。 “进去！趴到桌子底下！” 陈序冷静地开口，随后趁着交火停息的、双方对峙喊话的间隙再次窜出后厨捞回来了第二个人。 再回头时，他发现吴醒居然把平底锅拿在了手里，挡在了他自己的头上。 他又觉得可怜又觉得好笑，同样卧低身子后，他开口问道： “外面那个是图马尼吧？” “他们在说什么？你能听懂吧？” “我.....我艹他bzm的......我能，能.....” 吴醒的声音有些颤抖，夹杂在断断续续的枪声里显得模糊不清，但好在他的翻译还算简洁。 “他妈的真的是图马尼......是他！” “图马尼......他说外面的是红色司令部的人！” “他说他打电话给马克拉了，让外面的人停火。” “MLGB的，怎么还有马克拉的事？！” “外面有人回答他，我听不清。” “他们没谈好，图马尼要跑了！” 话音落下，枪声再次密集响起。 图马尼的骂声夹杂在枪声里，哪怕是不懂葡萄牙语的陈序也听出了几句脏话。 对方的声音有些歇斯底里，似乎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死期。 而陈序在听完吴醒的翻译之后，脑子里突然如同闪电划过一般突然想明白了状况。 图马尼，马克拉，这两名字其实他并不陌生。 后者在罗西尼亚的知名度，丝毫不亚于图马尼。 因为，他就是PCC首都第一司令部的头领，而PCC则是巴西最大的黑帮之一！ 图马尼是所有黑帮的供货商，外面要杀他的人是另一个黑帮势力、CV红色司令部的成员，而他把电话打给了马克拉...... 我靠！ 陈序突然知道自己现在是在什么时间点了。 现在是2016年，那自己就正好穿到了新闻里巴西黑帮开始大混战的那个时间点！ 前世的他曾经看过有关的新闻，虽然那些新闻只是在报道“yiqing下的黑帮”时提了那么几句，但从有限的信息里，陈序还是能推测出来，图马尼的死，就是未来巴西黑帮长期混战的导火索。 而自己这几人，就那么巧之又巧地站在了炸药桶上！ 完犊子了。 现在想要活命，就只能想办法冲出去。 可问题是，看外面那些人的架势，他们根本就不打算放过这里的任何一个人！ 陈序的大脑飞速旋转，但还没等他想出个结论，身边有人却已经突然站起身来，冲出了后厨，随后又举着手向正门的方向跑去。 “Não atire！Não atire！（别开枪）” “Eu não tenho armas！（我没有武器）” 陈序紧盯着他的背影，有那么一瞬间，他还对外面的黑帮抱有期待。 也许，他们会讲规矩。 也许，之前老板的死只是个意外。 ----但，现实很残酷。 在走到门口的瞬间，密集的子弹立刻将举手投降的那名服务生淹没，他甚至连解释身份的机会都没有，便直接被扫倒在地。 这特么才是黑帮。 谁管你有没有武器？！ 谁知道你是谁？ 连图马尼我都敢杀，难道还差你一个？！ “啊！！！” 尖叫声在厨房里响起，陈序下意识回头看向吴醒，却发现恐惧得叫出声来的是旁边的另一个服务生。 “别喊！找柜子躲起来！” 陈序立刻制止，但他知道，所谓的“躲起来”，也只不过是一厢情愿的妄想。 外面的人不可能不搜的。 这是个死局。 留在这里就是个死，而出去的路也已经被堵死。 除非，拿到武器，打出去。 一瞬间，陈序福至心灵。 一系列的可能性如同路标一般在他的面前铺展开，短短几秒钟之内，他便在脑子里梳理完了所有决策点。 情况非常清晰。 外面的人还没攻进来，不是因为他们打不进来，他们只是在消耗图马尼和他的保镖们的弹药。 只要餐厅大堂内的几把枪一哑火，他们立刻便会毫不犹豫地冲进来。 到那时候，不只是图马尼，自己也会失去最后的反抗机会。 所以，要想活，就只有唯一一条路可走。 在他们的子弹打光之前，先把图马尼干掉。 拿到他们的武器，打开缺口杀出去！ “跟紧我！” 陈序拍了拍吴醒的肩膀，当机立断道： “我们杀出去，我不熟路，你来带路！” 说罢，他根本不管吴醒有没有回答，站起身从后厨的桌面上抓起一把剔骨刀，随后便飞快地冲出了后厨。 此时的图马尼身边只剩下了最后一个保镖，这是绝佳的机会。 他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扑到了背对他的保镖身后，反手握刀刀刃向内，狠狠插入了保镖的脖子。 鲜血瞬间涌出，陈序抽出卡在骨缝里的刀回身向后，再次扑向了愣在原地的图马尼。 刀柄在手中旋转，在两人正对的瞬间，刀刃已经转向外侧。 他不知道图马尼在想什么，但从对方惊恐的眼神中陈序完全能猜到，对方根本没有预料到自己会突然对他下手。 图马尼手里握着的手枪已经抬起了枪口，可两人的距离也已经拉近到两步之内。 伸手，挥刀，一气呵成。 图马尼捂着喉咙倒下，陈序顺势接过落下的手枪，抬起一看，好家伙，STACCATO 2011！ 这几乎可以说是世界上最好的手枪了！ 现在的陈序来不及欣赏这把天价手枪，他只是回过身抓起地上的M16，随后又从几个保镖身上快速摸出了他们仅剩下的两个弹匣。 换弹，试射，没有任何问题。 吴醒已经举着平底锅跟到了大堂里，陈序快步冲向后门，随后稍稍侧身偏出。 短短一秒内，门外的情况尽收眼底。 一辆机枪皮卡，数名枪手。 他们有些懈怠，枪口都没有抬起。 他们毕竟不是专业的军人。 稳了。 陈序深吸一口气，随后开口道： “我一开枪，你们就走。” “压低身子钻过去。” “听我倒数。” “三，二，一，走！” ------------ 第3章 图马尼之死 M16，知名度仅次于AK47的世界名枪。 使用5.56mm弹药，使用斯通纳系统导气，最高射速950发每分钟，在使用普通M193子弹的情况下，枪口动能可以达到1625焦耳。 它的侵彻力或许不如AK47惊人，但由于子弹脆弱的槽线设计，普遍情况下，子弹在射中人体、深入肌肉组织10厘米之后就会破碎，恰到好处地在内脏区域炸出一个巨大的空腔。 所以，无论这把枪有多少争议，但它的“杀伤效率”却仍然是不容置疑的。 而现在，陈序要做的，就是用这把枪扫清门外的敌人。 这绝不是一个简单的任务。 此时，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再加上对方处于背对夕阳的大逆光位置，哪怕仅仅是一个简单的瞄准，都不得不面临觇孔虚光的严重问题。 用容易理解的话来说，就是在瞄准的同时，透过觇孔看到的准星是模糊的、重叠的、甚至是有好几个的。 光是分辨哪一个准星才是真正的准星就已经相当困难，而想要在这种情况下瞄准，就更是难上加难。 哪怕是经历过基本训练的正规军士兵，在这种射击环境下都不可能保证命中率。 但好在，陈序并不仅仅是一个“普通士兵”。 他是一个使用了数年95、早就已经习惯了比M16还严重的虚光问题的身经百战的士兵。 在确定了敌方大致位置之后，他没有丝毫犹豫，抬枪上肩，侧向偏出，随后觇孔、准星一线，依靠握住护木立起的拇指挡住部分直射眼睛的光线，瞬间便消除了准星的虚像。 此时，快慢机停留在“semi”位置，陈序扣动扳机，一声脆响之后，子弹脱膛而出。 “砰！” 皮卡车后座的男人后仰倒地，陈序下意识地想要缩回换位，但这时候他却发现，哪怕自己已经完全暴露，外面的敌人却丝毫都没有做出反应。 他们举着枪、迷茫地扫视着自己的前方，甚至连发现自己的同伴中弹，都花了好几秒钟的时间。 慢，太慢了。 陈序硬生生停下自己缩回掩体的动作，随后快速拉枪，将准星对准了第二个人的脑袋。 与此同时，他大声对身旁的吴醒和最后一名服务员喊道： “快走！带路！” “砰！” 第二发子弹射出，又有一人应声倒地。 这时候，外面的敌人终于反应过来、找到了枪声射来的方向。 他们立刻举枪反击，而也几乎也就在同时，陈序将快慢机拨到了“burst”位置，对准剩下的三名敌人扫射开火。 “砰砰砰-----” 全自动模式下，开枪所带来的压制力事实上要远远超过杀伤力，三名敌人瞬间被压得抬不起头来，而趁着这个机会，陈序身后的两人也终于跑出了门外。 “找掩体等我！” 陈序再次发话，可那名服务生却根本没听他的话。 他以为自己已经安全了，于是便不想再管留在后面的陈序，只顾着向外猛冲。 可不听话的代价是巨大的。 陈序的弹匣只有30发，压制只能持续数秒。 在子弹打空的瞬间，服务员正好冲出了门外唯一的掩体，撞上了黑帮成员的密集射来的子弹。 “噗噗噗----” 陈序听到了子弹穿透人体那种沉闷的声音，他知道，这人没救了。 至此，整个中餐厅的所有老板员工，就只剩下了两个活人。 陈序从口袋摸出弹匣单手托握，保持枪口指向的同时快速敲击弹匣释放按钮，随后插入弹匣拍下空仓挂机按钮，在一秒多的时间里完成了换弹的整套动作。 他没有立刻探身还击，而是在安静等待数秒后、在对方第一轮齐射结束后迅速换到后门另一侧，同时换枪到左肩，继续探身射击。 “砰砰砰！” “砰砰砰！” 连续两轮短点射精确地将丝毫没有任何遮蔽的两名敌人放倒，而让陈序吃惊的是，对方的六人小队已经被干掉了4人，战斗意志却居然还没有一丝一毫削弱的趋向。 什么意思？ 都不怕死？？ 这些黑帮成员大概真的是亡命之徒，他们对死亡根本没有实感，也意识不到自己的命是有价值的。 陈序的枪口还在运动偏移，剩余两人再一次锁定了他的方向，大呼小叫地对着他扫射而来。 子弹打在地面上冒出如同打铁花一样的火光，只要对方的枪口稍微稳定那么一瞬，陈序就有可能被击倒。 现在，是纯粹的个人能力的对抗。 谁能更快找到那个稳定射击的平衡点，谁就能抢先干掉对方。 局势危急，但陈序丝毫不慌。 ----我这一枪，十年的功力，你挡得住吗？！ “砰！” 一发入魂，近点的敌人头颅炸裂。 随后。 “砰砰砰砰砰----” 陈序泼水压制，将试图救援的另一名敌人当场扫倒。 “走！带路！” 没有耽误一秒钟的时间，陈序大步迈出门，推了一把抱头蹲在地上的吴醒。 后者的“听话”救了他自己的命，也给了陈序真正逃生的机会。 腿脚发软的吴醒连滚带爬地向侧面的小巷跑去，陈序紧跟在他身后，倒退几步换上最后一个弹匣，用一轮扫射挡住了追击而来的黑帮增援。 随后，他毫不犹豫地丢下了手里的长枪。 既然都已经跑出来了，如果再拿着枪，在这个黑帮人口比普通人还要多的社区里，跟自杀没什么区别！ “我们去哪？有没有目的地？” 陈序用大声发问，而吴醒则是上气不接下气地回答道： “你妈的陈序，你到底是什么人？！” “快走，快走！跟我走！” “绕过贝卡多路.....我们要去莱伯伦区，那里没有黑帮！” ..... 与此同时，在他们身后，中餐馆内。 带着黑色面罩的男人蹲在图马尼的尸体旁，仔细查看着他喉咙处的伤口。 他用手沾了沾伤口的血，放在鼻尖嗅了嗅说道： “我还以为像他这样的人，血液里应该也是可卡因的味道。” “真是令人失望，这也不过是普通的血罢了。” “到底是谁杀了他，你们有人看到吗？” 话音落下，身边的手下面面相觑。 片刻之后，有人回答道： “应该是餐厅里的人。” “图马尼的四个保镖都死在这里了，其中一个跟他一样，是被人用这把餐刀干掉的。” “干掉他的那个人拿了他们的武器，打死了我们六个人，从后门跑了。” “这个人一定不是普通人，或许，我们正好把某个BOPE的队员堵在这里了......” 听到这个回答，面罩男下意识地吸了一口气。 随后，他开口说道： “如果真的是BOPE，那我们的麻烦就大了。” “好消息是，你们这帮狗崽子没能打死他。” “坏消息是，如果他是BOPE，那他一定能认出我们，也知道是我们想要干掉图马尼。”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他为什么要对图马尼动手。” “他知道今天图马尼死定了，也知道目击者都得死，所以才抢先下手.......” “该死，这确实是BOPE的风格。” “卢卡斯，带上你的人，想办法找到他。” “如果他愿意交易，那就给他一个交易。” “如果他不愿意......那就干掉他！” ------------ 第4章 立足 另一边，莱伯伦区街角一家咖啡馆内。 吴醒双手颤抖地捧着冰咖啡，他的胸口已经被汗水完全浸湿，脸上的汗珠也如同雨水一般不住地往下流，但他却顾不上擦哪怕一下。 看着对面镇定自若的陈序，他的表情变了好几次，最终才勉强安定下心神，开口说道： “陈序，你完了！” “不只是你，我们全完了！” “你把图马尼杀了！马克拉不会放过我们的！” “我得赶紧跑路......陈序！你也走！” “罗西尼亚你待不下去了，你得尽快出海！” “留在这里就是个死......妈的，你到底是是谁？？你把我们全拖累了你知道吗？？” “我？拖累你们？” 陈序莫名其妙地看着吴醒，皱着眉头问道： “我拖累你们？如果不是我的话，你早就死在餐厅里了！” 话音落下，吴醒愣了一愣。 他似乎直到此刻才意识到，自己是真的差点就死了。 对面这个男人救了自己的命，不管他用的是什么方法，不管他到底是什么身份，但这个事实是不会改变的。 想到这里，吴醒稍稍清醒了一点，略微吸了一口气后，他继续说道： “抱歉......我太着急了。” “你救了我，我知道，这份情我记一辈子。” “但是你真的闯大祸了，你在罗西尼亚杀了图马尼，你知道这有多严重吗？” “他们知道你是华人，但他们不知道你是谁！” “我告诉你，在未来几天里，整个罗西尼亚的华人家庭都会被扫荡，为了找到你，他们会不择手段的！” “很多人会死的，说不定过几个小时，就会有人找到我，然后逼我把你交出来.......” “没错，他们肯定知道我跟你在一起。” “你没有时间了，你马上就得走！” “我能去哪？” 陈序摊了摊手，表情无奈地看向吴醒。 他是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 他的穿越过于仓促了，时间太近，作为重生者的信息差优势也并不突出，如果是在国内还好，在这样的异国他乡，他有什么生存空间？ 哪怕离开里约热内卢，大概率还是摆脱不了困在贫民窟的命运。 既然如此，走不走又有什么区别呢？ 看着陈序的反应，吴醒沉重地叹了口气。 随后，他郑重说道： “你现在是不走也得走了，不管去哪，至少要离开里约。” “你刚来这里，你不知道PCC那些人的作风，他们从来都不忌讳杀平民的！” “去年，就在Bob餐厅，老罗一家四口，就因为给CV交了保护费，PCC的人觉得他们是‘投敌’，当天晚上就把他们一家全部斩首了。” “他们火化的时候，尸体都是没脑袋的！” “在里约，华人比狗都不如，说杀你就杀你！” “说真的，如果不是你救了我，现在我已经打电话给PCC报信了。” “你......你能听进去吗？” “我能。” 陈序微微点头。 他怎么都想不到，都2016年了，还能听到“华人连狗都不如”这种说法。 而从吴醒讲述的故事来看，这还真就是事实。 毕竟，在他这具身体的记忆里，至少交保护费这种事情，两大帮派还是没太大冲突的。 更何况，CV和PCC此前一直都是和平相处，就为了这点破事就杀人斩首？ 陈序相信，如果店主是本地人的话，绝对不会是这个下场。 归根结底，还是这里的华人太弱，赚钱的能力又太强，完全成了待宰的羔羊....... 等等。 这真的不是机会吗？ 陈序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已知： 第一，CV和PCC马上就要开战，图马尼死后，CV、PCC、TCC在巴西境内混战十数年，直到自己穿越过来的那个时间点都没结束，整个巴西经济几乎被搞到崩溃，已经临近国家破产的边缘。 这个国家一片动荡，但也正是这样的动荡，孕育出了无与伦比的机遇。 第二，巴西华人数量庞大，全巴西超过30万，仅里约就有3万以上，其中至少有一半分布在各种贫民窟、郊区和边缘村镇，这些人很能赚钱，同时也是黑帮压榨最狠的对象，他们对“安全”的需求，远远超过其他群体。 第三，自己唯一擅长的能力，就是战斗。 所以可以很轻易地得出结论，那就是，这一世自己如果想要出头，就必须走这条路线！ 陈序的眼睛亮了起来，他没管还在苦口婆心劝他快走的吴醒，而是直截了当地打断他道： “你说，如果我在这里开一家安保公司，专门为华人服务，会有市场吗？” 这话一说出口，吴醒目瞪口呆。 “你妈的，你都快死了，还有心情想这个？！” “你知不知道PCC会追杀你？你知不知道马克拉恨不得弄死你？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是你不知道。” 陈序再次打断了吴醒，随后心平气和地解释道： “你把问题想得太复杂了。” “PCC根本就不会追杀我，他们不会知道人是我啥的，也根本就不会在意图马尼是被谁杀的。” “他们在意的只有一个事实：马克拉死了，他们最大的供货商死了。” “所以，他们必然要跟CV宣战。” “合久必分，这是一个心照不宣的选择，图马尼只不过是那个宣战的借口而已。” “真正有可能追杀我的不是PCC、不是马克拉，反而应该是CV、是他们的首领、是雷奥纳多·席尔瓦！” “因为他们必须得确认干掉图马尼的是谁，必须确认没有其他势力掺杂在其中。” “而你刚才说了，在里约，PCC的势力要大于CV，所以哪怕CV要对华人下手，强度也会低得多。” “我们完全应付得来，这是我们的机会。” “如果能顶住CV这一轮清洗，以后里约的华人，日子会好过得多......” “所以，我得问你一个问题。” “你知不知道，哪里可以搞到防弹衣？” “防弹衣？！” 吴醒震惊地看着陈序，胆战心惊地问道： “你想干什么！？” “很简单。” 陈序摊了摊手，微笑着说道： “你不是说有人要对罗西尼亚的华人动手吗？” “你不是说，没人敢管他们吗？” “那好了。” “他们不敢管，我来管。” “谁动手，我就杀谁。” “杀到这次风波停息的时候，我也就能真正的......在这里立足了。” ------------ 第5章 抛弃桎梏 陈序的计划说起来复杂，其实简单到了极点。 说白了，他不打算跟里约的黑帮玩什么花花肠子。 你们不是要杀人灭口吗？你们不是要搞什么大清扫吗？ 那好，我就在这等你。 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我杀一双。 不用说什么能不能打得过的问题，事实上，以他在电影、新闻里获得的对里约黑帮的了解、以及刚刚那一次交手中的亲身体验，他现在简直是自信心爆棚。 这些黑帮成员的战斗力弱到了极点，相比起自己穿越之前打过的队伍，说他们乌合之众是都算是抬举了，要较真的话，他们比拿着枪的猴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毕竟，猴子拿把AK还知道把枪口对着人扣扳机呢，而这些黑帮的战斗方式，大多数就是端着枪腰射用21世纪的武器玩线列步兵排队枪毙那一套。 这也就是为什么陈序之前在面对12.7毫米口径的重型压制武器时仍然能一打多反杀----他们实在是菜得离谱了，打重机枪的时候就跟团长里面的迷龙一样，前两枪还能勉强命中，后面的子弹就全往天上飞，就像要给他们的耶稣老大哥来一梭子似的。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陈序毫不怀疑自己能打赢，哪怕他只有一个人。 原因很简单，越是城区内的战斗，越是小规模、低烈度、以轻武器为主的冲突，武器和个人能力的作用就越突出。 这种突出可不是说“我战斗力5你战斗力4我打死你你最多打伤我”的程度，而是“我战斗力5你战斗力只有2我完全可以无伤单刷你”的程度。 要说案例也不是没有，远的不说，就说跟巴西情况基本没差的墨西哥，当年GAFE特种部队黑化后成立的Los Zetas贩毒组织，就靠三十多个人几乎打遍墨西哥无敌手，几乎单刷了海湾集团。 要知道，GAFE这支队伍也就是三流水平，不谦虚地说，陈序自己至少要高出他们三四个层级。 他们能干的事情，我干不了？ 更何况，自己并不是手无寸铁。 他手里还有一把STACCATO 2011，这玩意儿的意义，就跟你在新手村捡了一把满级橙色匕首一样。 虽然不是霜之哀伤、不是动力锤，但刷点小怪，那真就是轻松加愉快。 毕竟，这可是世界上公认的最顶级的手枪前三名的存在，而且他手里的这把枪还经过精心调校，达到了赛级的水准。 集成补偿枪管、圆角可调照门、底切扳机弧圈、20+1高容量弹匣...... 扳机力度恰到好处，后座力如同情人的轻抚一般温柔，如果能再搭配上个光瞄，陈序甚至觉得可以用这玩意儿干拉黑帮分子手里的M249。 当然，长枪还是要升级的，只不过，并不急于一时。 只要能在最短时间内把防弹衣搞定，自己的生存，就基本有保障了。 计划已定，陈序没有多耽误一秒钟时间，立刻拉着吴醒离开莱伯伦，准备去他所说的“能买到防弹衣”的黑商那里拿货。 吴醒仍旧是一脸震惊和难以置信，但看着陈序坚定的表情，他恍惚间突然又觉得...... 这事儿好像真能干？ 两人的脚步不慢，一边走着，陈序一边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从莱伯伦到罗西尼亚直线距离只有不到两公里，但哪怕只隔着一条街，就已经像是隔着一整个世界。 进入罗西尼亚贫民窟后，陈序立刻感受到了这一场由图马尼之死引起的黑帮冲突的强度。 整个罗西尼亚到处都是枪声，往日那些在门外闲逛的无业游民全部都消失不见，也不知道他们是钻回了下水道里，还是像自己和吴醒一样，逃离了这座即将沦为炼狱的社区。 “小心点，贴着墙根走，看着点前后，发现拿枪的马上蹲下。” 陈序低声叮嘱吴醒，后者连连点头，神情紧张地问道： “陈序，你真打算这么干？” “我刚才想了想，你说的对，他们现在大概率还不知道杀了图马尼的是你。” “我也是急昏头了----你现在还有时间，就算不走，躲起来避过这次风头也可以，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避风头？有什么好避的？” 陈序不屑地摇了摇头，吴醒立刻反问道： “为什么不避？” “因为不怕。” “为什么不怕？我都跟你说了，那些黑帮.....” “一个小时之前，我刚干掉了他们6个人。你觉得我有什么好怕的？” 吴醒目瞪口呆。 狂，实在是太狂了。 吴醒在巴西、在里约混了十多年，黑帮、毒贩、黑商都见过不少，也算是跟他们有点接触，但是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是跟陈序一样狂的。 ----不，这不是说那些人不猖狂。 那些人“自认为天下无敌”的气质，甚至比陈序还要过分。 可陈序不一样，他的狂，也不一样。 他不是不知所谓的疯狂，而是极度的自信，甚至带上了点睥睨天下的气势！ 这小子到底是什么人？ 吴醒狐疑地看了陈序一眼，他很清楚，如果只是单单杀了几个黑帮毒贩，是不可能立刻养出这样的气势的。 他这种气势，倒像是十几年、几十年的时间里、在某些特殊环境下锻造、锤炼出来的...... 一瞬间，吴醒的脑子里闪过一个曾经在网上看过、自己不懂事的时候嘲讽过、但却从来没进入过心里的句子。 “首战用我，用我必胜”。 卧槽。 他骇然看向陈序，声音略微发抖地问道： “陈序，你不会是......国内来的特工吧？！” 陈序呵呵一笑，回答道： “你猜？” “......我不敢猜。” 吴醒的表情立刻变得有些唯唯诺诺，陈序看得好笑，于是也不再调侃，而是简单明确地回答道： “我跟你想的那些势力没关系。” “我不替他们做事，也没有任务。” “那.....可惜了。” 吴醒重新回过头去看路，而陈序的思路却是顺着他的话飘散了几分。 这一世，自己是真的跟娘家没什么关系了。 但这样也好。 抛开了身份的桎梏，自己才能放开手脚在这片土地上干点大事。 PLA办事讲究个师出有名、讲究个正义公道、还要讲究为国为民。 但这一次......我可没那么多顾虑了。 陈序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而此时，吴醒的脚步也慢了下来。 “到地方了。” “那家店就是，进去就能买。” “但是这玩意儿挺贵的，你.....” “砰！” “砰砰砰！” 吴醒的话还没说完，前方枪声突兀响起。 紧接着，数名光着膀子的黑帮大汉从他手指的店里悠闲走出。 “快走！” 吴醒立刻喊道。 但此时，陈序已经抽出了手里的2011。 走？ 走什么走？ 本来打算自己动手抢，既然有人抢先，那不是等于把道德理由摆在自己面前了？ 我抢黑帮的东西，那能算抢吗？ 那他么叫正义执行！ 陈序深吸一口气，开口道： “蹲下！” “站到我身后！” ------------ 第6章 第一个根据地 众所周知，手枪存在严重的结构缺陷。 枪管长度不足、稳定性不足、瞄具功能性更是约等于无。 因此手枪精确射击，无论放在哪一个国家、哪一支队伍的训练科目里，都可以说是T0级别的难度。 15米能上靶算是优秀，30米上靶算是天才，40米、50米能上靶，那都是神人中的神人了。 而现在，陈序与敌人的距离正好卡在40米这条线上。 在对方冲出商店的瞬间，他已经拔枪瞄准，指向了自己的目标。 他没有被“准星过大遮挡目标”这个问题困扰，虽然这几乎是所有手枪都会出现的问题，但STACCATO 2011不是。 因为它的准星，是一条纤细的光纤管。 小小的红点覆盖住了敌人的身体，陈序半蹲身体瞄准，手指轻轻扣下。 精心调校的扳机传来令人身心愉悦的力反馈，极短一瞬后，撞针撞击底火，紧接着。 “砰！” 子弹脱膛而出，直奔目标而去。 第一个目标右肩中枪，他一个踉跄扑倒在地。 这一发子弹略微高于陈序的想定命中点，事实上，他想要打的是对方的后腰。 不能耽误一瞬，他立刻顺着对方的动作压低枪口，紧接着手指扣下，第二发子弹射出！ “砰！” 这一次，子弹精准地命中了对方的后背，从脊椎处钻入，又带着一蓬鲜血从前胸穿出。 .45口径子弹的威力虽然不如步枪弹那么可怕，但也绝对不容小觑！ 直到这时，从商店里冲出的几人才终于反应过来，本来试图快速离开的另外三人瞬间回头，他们茫然地看向陈序的方向，似乎搞不懂这个人畜无害的亚裔脸怎么会突然冲他们开火。 但事实就是如此。 在他们愣神的一秒钟内，陈序连续击发。 “砰！砰！砰！” 稳定的三声枪响，三人中再次有一人倒下。 陈序的第三发子弹瞄准的本来已经是第三个目标，但对方的巧之又巧地踉跄了一下，避开了陈序的子弹。 一瞬间，枪声响起。 “砰砰砰砰砰-----” 标志性的略显沉闷的M16枪声。 陈序躲都不躲，他知道，对方不可能打得到他。 因为剩下的两个人，甚至连枪口都没抬起来就开枪了。 他们的前几发子弹，全他么打在了倒在地上的两个友军身上！ 本来还在挣扎着怒骂的两人，瞬间只剩下了尖叫和呻吟，紧接着又如同被掐断了电源一般戛然而止。 “CaralhoCaralhoCaralho！！Eu o acertei com um tiro！！”（几把！我打中他了！） “操！你打中的是卡洛斯！他死了！” 对面两人明显已经慌了，尤其是在看到陈序不闪不避地继续开枪时，他们甚至已经慌乱到失去了瞄准的本能。 他们下意识地想要回头找掩体，可陈序不可能再给他们第二次机会。 “砰！” 一枪，他略有些冒险地太高了枪口，瞄准了前方枪口已经抬起的敌人的头。 血雾爆开，那人瞬间倒地。 剩下的最后一人立刻向后狂奔，陈序的子弹紧追不放，连续两枪将他放倒。 “吴醒，跟上！” “背靠背，观察身后！” 陈序头也不回，吴醒跌跌撞撞地倒退着跟上陈序，眼睛死死盯着前方。 两人快速向前推进，距离20米时，陈序毫不犹豫地对准地上的“尸体”补枪。 每一发子弹都是奔着脑袋去的，每一发子弹都是奔着要命去的。 转瞬之间，4条人命已经消失无踪。 陈序快速蹲下身子，从地上捡起掉落的防弹衣，随后又抓起对方的几把枪看了一眼。 两把M16，一把M1911，一把UZI。 娘的。 选无可选！ 1911？自己都有2011了。 至于UZI，这东西也就是屁都不懂的黑帮爱用，如果用一个词形容，这玩意儿就是又重又烂，别看射速高，但综合战斗力连自己手里的STACCATO 2011的一根毛都比不上。 至于M16？ 过于招摇，自己现在没有落脚点，带着长枪走在街上就是把自己竖立成靶子。 可是不拿也不行。 略微犹豫片刻，陈序对瘫倒在一旁呕吐的吴醒吼道： “别他么吐了！” “拿防弹衣！全部拿上！” “进去帮我找个背包！袋子也行！要大的，不透明的！” “快点！这里开枪了，等会一定会有人过来！” 话音落下，陈序也不再多看，而是直接拿起M16开始拆解。 他先是卸下弹匣，随后把快慢机调到“semi”位置，拉开枪栓，拔下弹匣口上方的插销，紧接着卸下机匣，卸下枪管。 他没有继续往下拆，因为他不是要去保养这把枪，而是要缩短它的长度，以便能隐蔽携带。 也就在他刚把零件堆在一起时，吴醒正好也从门里跑了出来。 他的手里拿着袋子，嘴角还挂着没擦干净的呕吐物，很显然，他在里面又吐了。 “怎么了？” 看着他苍白的脸，陈序开口问道。 “老板......老板......” “老板死了？” 陈序皱眉道： “说快点！别耽误时间！” “老板活着，他女儿死了.....” 话音落下，身后的门里再次有人冲出。 那人看了一样陈序，又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随后挥舞着手里的一柄工兵铲，扑向了地面。 一铲，尸体的头盖骨直接被掀开。 紧接着，老板丢下铲子，徒手抓向了头颅里的脑组织..... 他的神情近乎疯狂，所做的事情更是让陈序看了都觉得反胃。 但此时的他没时间去多想，他只是简短地对吴醒问道： “他认识你吗？” “认识.....” 吴醒刚刚点头，陈序已经举起了手枪。 这个人，必须死。 没有办法。 陈序深吸了一口气，正打算扣下扳机，但也就在同时，老板突然从地上跃起，扑向陈序，抓住了他的手枪。 “砰！” 陈序毫不犹豫地开枪，紧接着他突然反应过来，对方根本不是想夺枪，只是想把枪口塞进他自己的嘴里。 他是在求死。 陈序推开老板的尸体，回头看向商店内。 地面上，一具显然饱经蹂躏的尸体横陈在地面上，四肢都已经被子弹打穿，只剩下丝丝缕缕的皮肉连着。 可以想象，这帮匪徒在她生命的最后时刻，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也难怪吴醒吐了又吐。 “走。” 陈序声音冰冷。 “赶紧，给我找个落脚点。” “有这些装备差不多了。” “趁他们还没针对我们，我得先把我们的第一个根据地打下来！” ------------ 第7章 先拉队伍！ 拿到防弹衣，陈序根本就没时间去检查型号和质量。 他只顾着跟在吴醒身后，在罗西尼亚的大街小巷里穿梭。 按照吴醒的说法，他们的目的地是他在罗西尼亚的住处，位置就在东侧罗西尼亚政府医院背后，属于罗西尼亚区里为数不多的“相对安全”的位置之一。 但陈序对这个相对安全很是怀疑，因为越往那边走，枪声反而越密集。 大街上到处都是乱飞的子弹，时不时能看到两拨、三拨、甚至四五拨黑帮人马在持枪混战。 这些人甚至有可能都不知道自己打的是谁，他们只知道，只要不是自己人、只要拿着枪，那就直接开打就对了。 “尸横遍野”这个词或许有些过于夸张，可现在的罗西尼亚街道上，那真是遍地都是尸体。 陈序确实没想到，仅仅是“黑帮冲突”就能打到这种程度。 要知道，在他的上一世，在国内的时候，别说火器，你就算掏出把开山刀来，那都已经算是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了。 绝大多数的混子们打架还是靠拳头，抡个棒子都还得掂量掂量有没有打出重伤被逮起来的风险。 果然是被社会主义国家惯坏了。 陈序在心里啧啧感叹，但动作一点也没放松。 他的手指始终放在已经上膛的2011的扳机上，而枪则是放在身前，塞在冲前背的背包后面遮挡。 这样一来，他既不用担心因为持有武器被乱枪打死，万一遇到危险时也能及时拔枪。 一路走过去，陈序算是真正明白了吴醒所说的贫民窟生存法则。 背对着街道是真的会被打死，摩托车上的枪手也是真会对你开枪，至于为什么不能比出6的手势，因为那是CV黑帮成员的专属手势，在这个PCC为主流的社区，你比这种手势，就跟二战时在毛子的领地上抬起右手是一个意思...... 好不容易绕过了正在交战的区域，两人总算是到达了吴醒的住处。 而吴醒也确实没有骗人，这片区域与仅仅50米之外的街区虽然只有一街之隔，但街道上还真就没了枪战。 吴醒如释重负地在房间里破烂的椅子上坐下，长舒了一口气说道： “暂时安全了。” “这里是政府医院的管辖范围，中枪的基本都得来这治。” “所以虽然乱，但这里也算是唯一还讲点规矩的地方，那些黑帮基本不会在这动手。” “我们就在这里躲几天吧，等风波平息了再考虑。” “平息？” 陈序嘲讽地笑了笑，随后说道： “怎么可能平息？” “你还看不明白吗？CV跟PCC开战了，接下来所有的黑帮势力都会卷入其中，这场战争只会越大越大。” “先不说别的了，你告诉我，里约到底有多少股黑帮势力？” 听到陈序的话，吴醒的眼神也变了几分。 陈序口中所说的确实是一个明显的事实，他不是没看出来，只不过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沉默几秒后，他终于开口回答道： “势力最大的就是PCC、CV和TCC，PCC全称首都第一司令部，CV是红色司令部，TCC是首都第三司令部。” “这三个帮派原本是一家，分裂之后越打越大。” “其他的小帮派还有北方家族FDN、朋友的朋友ADA、国家监护人CDE----不过这三个不算是小帮派，只是在里约势力小。” “FDN的主要根据地在玛瑙斯，ADA在圣塔伦，CDE在圣保罗。” “他们在里约也有武装，跟CV和PCC的关系也很复杂。” “我估计，之后他们也会参战，或者说已经参战了，要不然街面上不会打得那么乱......” “明白了。” 陈序微微点头，没有继续提问，而是调侃地说道： “你对这些黑帮倒是门儿清啊。” “你要是在这里呆十几年，你对这里的黑帮也门儿清。” 吴醒轻轻摇头，自嘲地说道： “就好像你，你刚从国内过来，你可能不知道市长是谁，但是你肯定得知道管你的村长是谁，也得知道一号是谁吧？” “挺好的比喻。” 陈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后问道： “所以，回到原来的问题，如果PCC要找我，你觉得他们会从哪方面下手？” “华人社区，毫无疑问。” “图马尼是死在中餐馆里的，而且是被‘第三方’杀的，就算没有证据，黑帮也不会放过这次刮华人油水的机会。” 吴醒坐直了身子，继续说道： “陈序，这真的不是个小问题。” “他们真要找我们的话，是不可能一波一波葫芦娃救爷爷一样送上门的。” “那些人虽然笨，但是不蠢。” “他们只要动手就是赶尽杀绝，刚才商店老板那一家是什么情况你也看到了，我告诉你，他都不是华人，甚至还算在这里有点根基，都直接被干掉了。” “如果华人跟这里的黑帮仇杀扯上关系，那就真没救了。” “搞不好，我们最好得找日本人出面调停.....” “我曹，日本人？” 陈序目瞪口呆。 “他们怎么能调停？他们地位比华人还高？他们多个几把啊？？” “还真就是这样。” 吴醒再次叹了口气，随后解释道： “日本人在里约的根基比华人要深得多，我们干不了的事情，他们还真能干。” “只不过我们基本都不朝他们低头，所以关系不好----你懂的，国仇家恨，到哪都差不多。” “关起门来华人在里约能自己打自己打出狗脑子来，但是牵扯到日本人，还是比较团结的。” “所以要是真到了那一步的话，也说明我们真的是没路可走了......” “放心，走不到那一步。” 陈序眉头紧皱，略微思索后说道： “我跟你直说吧，这事儿算是我惹的，但是，我不会给任何人擦屁股。” “说白了，就算我没杀图马尼，这种大乱局，你们也不可能好过到哪里去。” “我只把这事儿当成一个机会。” “想在里约做大，就看这一个机会。” “怎么样，想不想跟着我，干点大事？” 话音落下，吴醒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干点大事？ 废话，都来里约了，谁特么不想干点大事？ 以前不干，是没有机会。 现在机会来了，难道还缩？ “干了！” 吴醒立刻做出了决定，整个人也变得神采奕奕起来。 “妈的，我真想岔了！” “你杀了图马尼啊！乌拉圭大毒枭啊！” “这是大风头！你要是本来就是黑帮成员，现在都已经上位了！” “没错了！他们针对华人是他们的问题，跟你杀了图马尼有鸡毛关系？！” “就得这么办！” “怎么样？下一步做什么？要不要先找地方躲起来，伺机而动？” “伺机而动个锤子。” 陈序略微舒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打仗打仗，最重要的不是怎么打，是有的打。” “现在我的诉求跟华人的诉求其实是一样的，都是得想办法从黑帮的围剿下活下来。” “这叫什么？这叫统一战线。” “对双方而言，我们相对的统战价值都拉满了。” “我有能力，他们有我需要的人手和资源。” “所以，第一步先不做别的。” “先拉队伍！” ------------ 第8章 统战价值 陈序开口就是统战价值，听得吴醒一愣一愣的。 他其实不太明白这个词的含义，但却又觉得好像真的有那么几分道理。 拆开了揉碎了，其实底层逻辑，好像就是“利大于弊”这一个词？ 没错，陈序给华人带来了麻烦，但是接下来的大风暴，没有陈序他们会更麻烦。 华人帮对陈序来说是个累赘，但有他们的资源支持总好过陈序自己无头苍蝇一样亡命天涯。 二者就这样达成了精妙的统一，也让陈序有了在里约立足的根基。 妙啊！ 这玩意儿怎么想出来的呢？ 他好像从一开始就已经做好了这个打算，怎么，难道杀掉图马尼的瞬间，他就已经计划好了所有事情？ 这是什么可怕的能力？ 吴醒看向陈序的表情有了些变化，他忍不住开口问道： “这也在你的计划之中吗？” 陈序呵呵一笑，回答道： “只不过是基本的斗争纲领罢了。” “斗争纲领？” “......不重要。现在告诉我，去哪儿可以找到华人帮的头儿？我的意思是，能管事的那个。” 话一出口，吴醒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思索片刻之后，他回答道： “准确地说，华人帮没头儿。” “尤其是在罗西尼亚，这里甚至连个商会都没有。” “不过要说能管事的......去处女街吧。” “处女街？什么玩意儿？” 陈序愕然。 “cachopa，就是一条街的名字而已，没别的意思。” “当然，要是非说有的话......按巴西佬的说法，那条街确实处女确实多，毕竟华人多。” “那儿住着一两百个华人，还算有那么点‘组织’的意思。” “管事的叫罗文豪，是个老头，我认识他。” “怎么样，要不要去找他？” “去！” 陈序回答得毫不犹豫。 虽然按照吴醒的描述，处女街的华人帮根本就不足以形成一个有组织力的帮派，更没有与其他真正的黑帮对抗的能力，或许也不会有太好的资源。 但是，这已经是他能找到的，最好的选择了。 没有耽误太多时间，趁着天色还没彻底黑下来，两人立刻在长袖T恤里穿好防弹衣，带上装备，出发前往处女街。 那儿距离吴醒的住处不算太远，也就几百米，但为了避免绕开枪战，两人愣是走了半个小时。 等到终于敲开吴醒口中管事的罗文豪家的门时，时间已经来到了晚上七点。 开门的是一个满脸横肉的光头男子，陈序还在想叫“文豪”的人居然长这样，对方已经抢先开口了。 “醒仔，你还敢出来？！” “搞什么？连你家那边也打起来了？” “不是，王哥，我有事找罗叔，你先让我进去。” 一边说着，吴醒一边打算往门里进。 但光头男子却一把推开了吴醒，破口大骂道： “进你妈b啊！你找事？今天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图马尼死在你们店里了，你还敢过来？” “你当我是傻的啊？滚啊！快滚！别给大家惹麻烦！” 吴醒愣了一愣，赶紧说道： “不是，王哥，跟我们有啥关系啊？” “我老板都死了，我就是个打工的，怎么就成我惹麻烦了？” “你老板死了，你怎么没死呢？” 男人的脸上挂着一副嘲讽的神情，他看了眼吴醒，又看了眼站在他身后的陈序，仿佛看穿了一切般地说道： “你没死就是错，懂吗？” “图马尼死在你们店里，只有你们俩活下来了。” “就算人不是你们杀的，你总看见是谁动的手了吧？” “PCC那些人一定会找你们，你现在就走，我就当你没来过！” 吴醒准备好的说辞完全被噎死在了嗓子眼里，但他还想要再挣扎几句。 “我真的.....” “别跟他废话。” 陈序按住了吴醒的肩膀。 随后，他的手从背后抽了出来，上了膛的STACCATO 2011直接顶在了光头男人的脑门上。 “让我们进去，你可能有麻烦。” “但是不让我们进去，你这辈子都不必麻烦了。” 看到枪口的一瞬间，男人的脸刷的一下就白了。 甚至于，他的身体都开始明显地颤抖起来。 外强中干，或许这就是对他最贴切的形容。 他慌乱地想要去身后摸自己的枪，但陈序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别动！” 一声暴喝，陈序直接抬脚正蹬，把他踹进了门内。 他持枪的手始终保持抬高，这是CQB破门的基本战术动作。 只不过，这一次他踹的不是门，而是人。 轰然倒地的男人手臂反折一时间无法抵抗，而门里其他人在冲到门口查看情况时，又被陈序的枪口直接吓了回去。 有一瞬间，陈序还担心有人会从门内开枪。 但对方的反应让他彻底放下心来。 什么怯战蜥蜴？！ 懦弱，太懦弱了。 就这样的水准，哪怕手里有枪，他们都够呛敢抵抗。 “别动！都别动！” “我是来谈事的，别逼我杀人！” 陈序直接表明来意，而在进到屋里后，他也一眼就认出了吴醒口中的“罗叔”罗文豪。 不用多想，对方那个打扮，一看就是照搬某些族长的打扮。 “你是罗文豪？” 陈序毫不客气地问道。 “我是罗文豪。” “放下枪，都放下枪。” “有什么事情都好好谈，都是自己人，没必要搞成这样......” 话音落下，陈序也不矫情，而是直截了当地垂下了枪口。 好不容易拔出了手枪的王哥刚刚抬起，便被罗文豪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你别怪王海，今天的事情很复杂。” “吴醒，你在里约那么多年了，什么情况你应该知道。” “不是我们不近人情，是你们真的会拖累我们......” “别说这种屁话。” 陈序再一次打断，随后说道： “图马尼是我杀的。” 话音落下，四座寂静。 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般，良久之后，罗文豪才压低声音缓缓问道： “你说......图马尼是你杀的？？” 他的神情难掩震惊，而陈序则是毫不犹豫地点头道： “没错。” “图马尼，他的保镖，还有CV那些围杀的杀手，我都杀了。” “所以我不是得罪了PCC，我是把罗西尼亚的黑帮全得罪了。” “但是，我不是来找你寻求庇护的。” “我是来跟你合作的。” “接下来罗西尼亚必然陷入大混战，你们的日子好过不了。” “我能保证你们的安全，但你们要给我提供资源。” “怎么样，合理吗？” “......你，保证我们的安全？” 罗文豪愕然看向陈序，继续问道： “就靠你？” “没错，就靠......” “砰砰砰！” 陈序的话还没有说完，门外突然响起了枪声。 紧接着，一声葡萄牙语的大喊声突然响起。 “CV！我们是CV！开门！” ------------ 第9章 顺手的事 门外的叫喊声让好不容易稍稍放松下来的众人再一次紧张起来，那个叫王哥的男人下意识地把枪口对住了门外，却好像忘记了门压根就没打开一样。 陈序眉头微皱，没有任何跟其他人商量的意思，而是直截了当地开口下达了他的“命令”。 “吴醒，上楼找个窗口看看他们有多少人。” “罗文----罗叔，不要开门，在门口跟他们对话，拖住他们。” “光头，把你那破枪收起来，别一会儿走火打到自己人。” “其他所有人自己找墙角掩体躲好，枪声不听不要出来！” 话音落下，几乎所有人都出现了短暂的愣神，只有吴醒快速跑动起来，朝楼上奔去。 这一点让陈序极为满意，虽然说这小子实在是不能说有多靠谱，但是他有一点非常好，那就是执行力超高。 这种执行力不是因为“不怕”，而是因为“怕得要死”。 他生怕自己一点没做到位就把自己坑死了，所以会像本能一样无脑地去执行陈序的所有指令。 你能说这种特质不好？ 不，这简直是太好了。 在普通军队里，这样的人是天然的炮灰，还是能发挥最大作用的那种。 而如果是在精锐部队里，只要经过训练、且指挥不出问题，那他就有可能成为最可靠的先锋。 吴醒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陈序蹲下身打开背包快速组装那把抢来的M16。 剩余几人还愣在原地，陈序头也不抬地说道： “我说什么就做什么！不想死就快点！” 他的声音相当严厉，其他人也终于动了起来。 罗文豪走到门前朝门外喊话，陈序再次开口道： “站侧面！别站正面！” 罗文豪慌乱地挪动脚步，继续与门外的黑帮分子对话，而陈序则已经组装好了M16，对准了门口的位置。 几秒钟之后，吴醒噔噔噔跑下楼梯，一边喘气一边说道： “只有五个人，都是长枪，全在门口！” 话音落下，众人脸上全是恐慌的神情。 五个？ 全是长枪？ 在这种乱局之下，对方就算要抢劫，大多数也是以“无组织”的小队为主。 而带着五把长枪过来的，就一定是有目的的！ 完了。 除了陈序和吴醒以外，这些人大多数都已经做好了投降、或者逃命的准备。 只有吴醒在报告完情况之后，按照陈序的要求老老实实地找了个地方趴了下来。 他的脸色同样不怎么好，但神情只有紧张，没有恐慌。 他是真正见过陈序动手的。 他知道，这个人一旦拿上了枪，那简直跟杀神没什么区别。 5个人又怎么样？ 外面那些人连枪都没抬起来，而陈序却已经瞄准了门口。 “激怒他们，把门锁打开，让他们踹门。” 陈序冷静说道。 “你疯了吗？罗叔！快跟他们求情！” “告诉他们他们要找的人在这！” “我们投降，投降----” “投你嘛！” “砰！” 陈序右手握着M16抵肩，左手抽出2011随手就是一枪。 子弹径直贯穿了光头的胸口，他起身想冲过去开门的动作还没做完，就直接被钉死在了地上。 一瞬间，陈序身上散发出凶猛的暴戾之气，而伴随着枪声响起，他也不再需要罗文豪去激怒外面的黑帮分子了。 “轰！” 巨大的撞门声响起，脆弱的木门应声洞开。 紧接着，陈序的枪声响起。 “砰砰砰砰----” 一个长点射，正门口的两人瞬间倒地。 后面的三人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他们仍然在跟着前冲的势头试图挤进房间里。 这是非专业人员在做CQB时最常犯的错误，总觉得要在进入建筑内部展开后再开火。 事实上，这是最愚蠢的选择。 在尖兵突入的瞬间，尖兵自己就应该开火，同时顺势进入建筑。 而破门手则应该站在门侧面，控制住安全角，等待尖兵控制危险角后紧随进入。 ----当然，现在说这些都已经晚了。 拥挤在门口的三人瞬间暴露在了陈序的火线下，只是一个照面，再次有一人倒地。 “砰砰砰！” 连续点射，陈序弹匣内的子弹已经消耗过半。 但他没有停下，他知道，跟这些不知死活的黑帮对枪，火力压制的重要性，远远要超过精准击杀。 只要你开枪，他们就会往后缩。 只要枪声一停，他们又会立刻顶上来。 要真按“同级对抗”的战术去打，搞不好会被他们乱拳打死老师傅。 所以陈序的策略很简单： 打空弹匣，换手枪收割！ 三秒钟后，M16哑火。 一瞬间，陈序把左手的2011换到了右手，随后侧步右扑，低身位侧卧姿瞄准了门外。 这个角度下，已经向后退出去几步的两名敌人完全暴露在了他的枪口之下。 轻盈的2011灵活地追逐着它的目标，准星锁定在靠前敌人的脑袋上，随后击锤优雅敲下，将那颗必杀的子弹悠然地送入了敌人的脑袋。 脑浆混合着鲜血喷出，陈序的准星已经锁定了第二名敌人。 开火，开火。 两枪之后，最后一人倒地。 陈序站起身，对准地上的尸体挨个补枪，随后立刻下令道： “把他们的尸体拖进来！” “快！别让人看到！” 这一次，他的命令终于得到了毫不迟疑的执行。 片刻之后，所有人都强忍着恶心把尸体拖进了门内，脆弱的大门也再一次关闭。 枪战开始之后便龟缩在墙角的罗文豪浑身都还在发抖，他看着地上的尸体，又看着仿佛毫无情绪波动一般正在检视地面上掉落的装备的陈序，声音颤抖地说道： “你.....你杀了他们.....” “是啊，我不杀他们，你以为他们会放过你们吗？” 陈序的话让罗文豪愕然无语。 屋内的人也同时反应过来，刚才那些人破门的时候，可没有“问话”的意思！ 他们就是冲着杀人来的！ 是的，如果不是陈序在，自己这些人是真的......必死无疑！ 一瞬间，众人看向陈序的眼神有了几分闪烁。 但紧接着，罗文豪又突然说道： “你杀了王海，你把他也打死了......” “是啊。” 陈序再次点头，随后说道： “不用客气。” “顺手的事。” ------------ 第10章 准备迎战 顺手的事？？ 这话说的好像是你反而帮了忙一样？ 罗文豪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陈序，陈序倒也不藏着掖着，而是直截了当地说道： “打仗先杀投降派，这不用我多说了吧？” “你放心，我不是什么嗜杀成性的人，但刚才那种情况，他不死我们都得死。” “外面五个拿长枪的枪手，他要去主动给人家开门，你以为这是干什么，过家家吗？” “我现在就问一句，这个房间所有人里，没有他的直系亲属吧？” 话音落下，陈序抬起视线环顾了一周。 事实上，这是他进门以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去“看”这屋里的活人。 在此之前，他当然也注意到了这些人，但仅仅是把他们当成潜在的敌对目标、或者当成需要保护的“人型物体”而已。 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吴醒仍然第一个回答了陈序的问题，他心有余悸地看了眼地上的尸体，随后回答道： “没有，他就一孤儿，妈都没有的，哪来的亲属？” 这话里对光头的不满已经昭然若揭了，而还没等陈序接话，他便后不客气地对着罗文豪继续说了下去。 “还有，客气点我叫你声罗叔，不客气你就是寿头罗。” “你别在这拿腔拿调的，王老秃死了又怎么样，妈的他不就是你养的一条看门狗？” “几把平时钱也没少交给你吧？你之前怎么说的，不是说买枪建联防队吗？” “现在呢？就几把买了一把破格洛克？” “我看你真是活不起了，这钱你都敢贪！” “你妈了.......” “可以了。” 眼见吴醒越骂越脏，陈序立刻抬手打断。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所谓的“华人帮”，还真就是一盘散沙。 内部的矛盾不仅不少，还相当之大。 只不过在相对和平的时候，这些矛盾基本上不会爆发出来。 而等真正遇上危机的时候，这样的组织架构下建立起来的松散联盟，那必然是一触即溃。 不过，现在去追究这些搞清算也没有必要了。 已经有人祭旗，自己立威算是立起来了。 再加上吴醒把话挑明，估计房间里的其他人心里也多少都有点数。 接下来慢慢转化的过程，就交给时间了。 于是，陈序转头看向了罗文豪，神情严肃且郑重地说道： “我不管你们以前是怎么样，但现在，你们都得按我的规矩来。” “跟着我干，有钱有命。” “不跟着我，没钱没命。” 看似多余赘述的一句话，威胁的意味却已经拉满了。 罗文豪就算再怎么没脑子，也不敢在这种时候触陈序的霉头。 他只能点头，而陈序则紧接着说道： “所有人收拾东西，离开这里。” “这房子已经呆不得了，之后他们必然还会找过来。” “第一件事，先找一个新的落脚点。” “第二件事，把你能找到的所有人都找过来，坐在一起开个会，把后面的事情说清楚。” “现在的罗西尼亚还没到最乱的时候，CV和PCC只顾着自己打，还顾不上来抢我们。” “但等他们再打两天，死人死到死不动的时候，就该轮到我们倒霉了。” “两天，最多两天，他们就得开始动手了。” “所以两天之内，我们一定要做好防守准备。” “要不然，你们在这打下的所有基础，全部都会付诸东流，明白吗？” “明白。” “.....明白。” 房间里接连响起应答声，对陈序的这个看法，没有任何人提出质疑。 这真的是再简单不过的道理了----打仗为什么会把战场打成无人区？ 在一些人的印象里，黑帮打架不就找个开阔地大家冲上去真刀真枪干一场就完了吗？跟周边的老百姓有什么关系？ 但事实上，里约的黑帮已经隐隐成为了一支自成体系的军队，他们打仗是要军费的，而组织上不可能给够军费，那就只能从战区里的平民手里抢。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你要么躲，要么扛，没有第三种选择。 而现在，躲大概率是躲不过了，还真就不如试着扛一扛。 短短几句话，陈序迅速让众人的意见达成了统一。 而形成统一意见之后，大家的动作也都快了起来。 半个小时后，所有人收拾细软、带上缴获的装备，转移到了相对隐蔽的第二个落脚点，罗文豪的老家则是被陈序用一把火连带里面的五具尸体全都给烧了。 这是个相当冒险的举动----在贫民窟里放火不是闹着玩的，万一火势起来，一烧就是一大片。 但也正是因为火灾的严重性，他这个策略才发挥出了最大的效果。 罗西尼亚是贫民窟，但这也是正儿八经的里约热内卢。 黑帮枪战警察可能不管，但火灾他们必须得管。 不仅他们得管，包括PCC、CV在内的黑帮也不得不小范围停战，先把火灾的问题解决掉。 否则，一旦烧起来，对大家都没有一点好处。 陈序就这样争取了接近三个小时的时间，等火势终于被扑灭的时候，他们也已经顺利地把通知发给了所有需要通知的华裔居民，准备开始进行下一步的计划了。 从现在开始，每一个小时的时间都极为宝贵。 而也正是这场火，让陈序他们终于拿到了先手...... ...... 与此同时，火灾后的残骸边上。 带着黑色面罩的男人蹲在地上，仔细查看着刚刚从废墟里抬出来的五具尸体。 他没有戴手套，手上沾满了尸体上的黑灰和油脂，但他却似乎一点也不感到恶心。 片刻之后，他站起身来，顺手在身旁警员的制服上擦了擦手。 随后，他开口说道： “现在我相信你们了。” “动手的大概确实不是BOPE。” “哪怕是BOPE，也没有这么疯的。” “这人是个亡命之徒。” “嗯，他可能只是恰好被卷了进来，为了活命，才干出了这些事情。” “我会继续找他。” “告诉你的上司，告诉佩德里，让他配合我行动。” “出动他能调动的所有人手，在罗西尼亚搜捕这个危险分子。” “不管他是谁，他已经干掉了我14个手下。” “虽然很可惜，但他真的......不得不死了。” ------------ 第11章 就这点破烂？ 处女街，破旧的健身房里，刚刚跟其他华人开完会的陈序坐在已经掉了皮的健身房沙发上。 对面的吴醒满脸兴奋，似乎还没有从半个小时前陈序“舌战群儒”的耀眼表现中回过神来。 ----实际上，如果按照陈旭的标准，刚才那场会根本就没什么好说的。 不过就是罗文豪召集了十几个“还算能说得上话”、“还算有点底子”的华人聚在了一起，把情况向他们说了一遍而已。 当然，质疑是必然的。 于是陈序便只能再重复了一次他的那一套理论，实在说不通的时候，就用自己的战绩、用自己手里的枪去说服所有人。 迫于时局、再加上陈序强硬的态度，他所受到的阻力并不算大。 简短的会议开完之后，大家便已经达成了共识。 这个共识并不是说“团结在以陈序为首的领导核心周围，坚决抵抗外敌入侵”，而仅仅是“先组建联防队，暂时不投降”。 相当软弱，但对于陈序来说，这也已经足够了。 因为这意味着，他终于算是打开了获取资源的途径，也有了可以征召的人手。 哪怕无论资源还是人手都是有限的，那也比单打独斗要好得多。 就在刚刚，他已经把任务发了下去。 接下来半个小时之内，就会有人把所有能收集到的武器、能志愿参加的人员全部送过来。 而自己要做的，就是在未来几小时之内，用那些武器、把那些人武装起来。 陈序的眉头微微皱起，心里暗暗琢磨到底要用什么样的方法在短时间内让那些人具备基本的战斗能力。 这可不是个简单的事情。 毕竟，不是人人都是他这样的穿越者，如果贸然让他们上战场的话，别说打不出效果，甚至可能会变成一边倒的送人头..... 要不然，干脆也搞线列步兵那一套？ 陈序的表情一滞，随后又突然笑了起来。 他总算是明白那些黑帮的战斗为什么会发展成如今这种形态了，合着都他么是逼出来的啊...... 看着他的表情，对面的吴醒略微有些诧异，不过很快，这种“诧异”又被兴奋完全淹没了。 他激动地看着陈序，开口说道： “怎么样，陈哥，有办法了？” “靠，我就知道！” “妈的刚才开会的时候你太帅了，简直比你开枪杀人的时候还要威风！” “那些老家伙一个一个全都被镇住了，真他么解气！” “平时一个个人五人六的，到你这全都缩卵了！” “你说人和人怎么就那么不一样呢？我什么时候能跟你一样啊？” “哎......你知道艾尔帕西诺吗？就教父！” “陈序，你以后就是华人帮教父了----” “别。” 陈序抬手打断，随后摇摇头说道： “别叫我教父，我也不想当教父。” “额.....为啥？混黑帮的不就是奔着这个目标去的吗？” 吴醒愕然看着陈序，后者则是翻了个白眼，反问道： “我什么时候说我们是黑帮了？” “哦！” 吴醒恍然大悟。 “我懂！我懂！” “那就不说这个了，说回正事----陈哥，你有办法了？” 同样的问题吴醒问了两遍，可见他是真的有点急了。 陈序摇了摇头，回答道： “没什么太好的办法，但基本的要素无非就那么几个。” “装备，人手，情报。” “现在装备和人手的问题基本都已经解决了，剩下最重要的一环，就是情报。” “我们已经杀了他们十几个人，哪怕在这种乱战里，这个伤亡都不算小了，他们不可能不重视。” “如果说之前的战斗都是投机取巧的话，那之后的战斗，就得硬碰硬了。” “我们得知道敌方的具体情况，才能做出应对。” “所以，我这里也有个任务，想要交给你。” “第一，想办法去打听打听，现在PCC、CV两大帮派对华人区的态度。” “第二，想办法搞清楚他们在附近的部署。” “第三，想办法搞清楚他们发起进攻的时间。” “只要这三条情报搞定，我们有很大概率能顶住！” “明白！” 吴醒立刻点头，随后说道： “打仗我不行，但干这个我内行。” “我认识几个CV的成员，是在罗西尼亚卖空调的，还算是比较.....善良的那种。” “我先去找他们问问！” “如果他们也不知道，那我就得想办法进一趟局子了。” “现在里约警局应该已经抓了不少黑帮成员，混进去的话，估计能听到不少消息！” “警局？” 陈序愕然看向吴醒，紧接着问道： “这种时候里约警局还抓人？” “该抓都是得抓的。” 吴醒解释道： “他们不可能一点动作都没有，否则跟上面也交代不过去。” “每次黑帮打仗，领头的都会提前准备好几个顶包的。” “这些人基本都是边缘人，但偶尔，也会有重要人物混进去。” “重要人物？为什么？” “怕死。” 吴醒耸了耸肩，回答道： “里约的黑帮、里约的警察跟你想的可能不太一样。” “这里的警察很黑，甚至比黑帮还黑。” “但是，他们又相当中立。” “用中立来形容其实也不太贴切，应该说，他们是平等地勾结所有黑帮、也平等地压迫所有黑帮。” “这里面的问题很复杂，真要说的话，都得从BOPE刚成立那会儿说起......不过那太远了。” “现在我能告诉你的就是，如果有黑帮大佬主动进了警局、进了监狱，那他大概率就不会死了。” 原来如此。 陈序恍然想起，自己除了看过所谓“yq下的黑帮”的报道，还看过一篇有关黑帮大佬男扮女装企图越狱的报道，而按照报道的说法，那个大佬，就是主动入狱避难的。 而这个人的名字，就是...... 雷奥纳多·席尔瓦。 他现在还是CV的头目，也是大概率会追杀陈序的敌人。 陈序轻轻舒了一口气，脑子里突然冒出个想法。 要不然，给他提前送进去？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他倒也没有太放在心上，而是继续向吴醒确认后续他收集情报的计划细节，同时也给了他一个两小时的期限。 要求很苛刻，但吴醒还是应了下来。 他没敢耽误时间，转身便打算出门。 而也就在这时候，健身房的门突然被人推开。 紧接着，背着一个大袋子的男人，带着几个看上去就没什么战斗力的华人走了进来。 在那些人里面，甚至还有个女人..... “你要的人和枪到了。” 来人丢下背包，继续说道： “来吧，看看吧。” 陈序微微点头，没有答话，而是直接蹲下身子，打开了背包。 里面的东西暴露出来的一瞬间，陈序的眉头瞬间皱起。 而一旁的吴醒则是直接叫了出来。 “你妈的，就拿这点破烂打发我们？！？” ------------ 第12章 能打 “何老六，你他妈不想活了？” “让你找枪，你就找了这么点玩意儿？” “你自己看看，这些东西能用吗？” “你要是能打响，我他妈当场把这包子弹全吃下去！” 吴醒的神情已经带上了几分暴躁，大概是有陈序在身边他也有了底气，所以说起话来一点都没有顾忌。 叫何老六的男人满脸不悦，他怒目瞪着吴醒，正想要还嘴几句，可一看到吴醒身边的陈序，他瞬间又蔫了下去。 这尊杀神...... 刚才他在会上拍桌子拔枪的姿势，自己可是亲眼目睹。 再加上从罗文豪那里听到的消息...... “一个下午杀了十几个人，王海也被他干掉了，眼睛都没眨一下......” 罗文豪那种方寸大乱的表情还历历在目，连他都怕的人，自己还是别去触霉头。 想到这里，何老六压下了心里的情绪，尽可能语气柔和地回答道： “小子，别开口就骂人。” “我也是没办法了，这时候上哪找枪去？” “街面上到处都在打架，好几家卖枪的店都被扫了，就算没被扫，我现在敢去找他们买？” “搞不好被盯上，我直接就交代在这了。” “所以你也别怪我，要怪就怪罗文豪，谁让他把以前买枪的钱贪掉的......” 这话一说出口，陈序看向何老六的眼神也带上了几分厌恶。 他本来对何老六的印象还算不错，毕竟刚才开会的时候，他算是所有人里相对积极的那一个。 但他这话...... 好家伙，都这时候了，还不忘记话里话外给自己的“盟友”捅一刀？ 这些里约的华人，真就内战内行外战外行呗？ 陈序的心里已经有了判断。 这人，或许可用，但肯定不可信。 ----但可不可信，也是后话了。 当下最大的问题，还是先把武器给搞定。 把背包里的东西一一取出，大致检视一遍后，陈序打断了还在喋喋不休咒骂、跟何老六争论的吴醒，语气平淡地开口问道： “确定拿不到别的武器了吗？” “真的拿不到了。” 陈序发话，何老六的语气也更软了几分。 “说真的，压箱底的东西都拿出来了。” “长枪.......哎，我不好说。” “但是这几把手枪还是能用的，有印度豹，有1911，还有一把格洛克......” “哪有格洛克？你告诉我哪有格洛克？” 陈序抬头看向何老六，后者愣了一愣，拎起一把枪说道： “这不是格洛克吗？” “这他妈是DB380！那么小的尺寸，你说是格洛克？？” 陈序简直哭笑不得，他甚至怀疑何老六是专门来活跃气氛的。 没错，DB380跟格洛克在外形上确实有点像，因为这玩意儿就是照着格洛克仿的。 但问题是...... 这两者在性能上没有一点联系好吗？！ DB380是一款典型的袖珍型手枪，在很多时候都是被作为女士防身武器宣传的。 它的弹容量只有六发，.380ACP子弹的威力也是一言难尽，打打拦路抢劫的倪哥或许还凑合，拿来跟黑帮硬碰硬？ 我看你是真活腻了。 何老六的表情略有些尴尬，顿了几秒后，他才结结巴巴地说道： “真没办法了，这些都是大家自己的枪，好不容易收上来的......” “我就不信有枪的人会在家里存这种破烂。” 陈序再次打断，随后拎起一把AK47说道： “这破枪导气管都炸碎了，你告诉我它有什么用？” “吓唬人。” 何老六一本正经地说道： “老弟，我真没骗你。” “我们这很多人买枪就是为了吓唬人的，他们不敢开枪，一旦开枪反而更加麻烦。” “所以，能不能用对他们来说不重要，反正是把枪就行了......” “你们牛逼！” 陈序竖起大拇指，呵呵冷笑。 太他么悲哀了。 虽然大多数时候，国人都是以老好人的形象示人，但实际上这个民族是纯血战斗民族，好斗那是写在基因里的。 而现在你告诉我，你们在国外就混成这逼样？ 陈序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压下心里的怒气，随后说道： “再去找。” “罗西尼亚几百号华人，我就不信找不出几把好枪。” “他们想自保没关系，但别用这些这些东西敷衍我。” “告诉他们，枪在我们手里，比在他们手里有用！” “现在去！” “好......” 何老六忙不迭的离开，甚至都顾不上给陈序介绍被他留下来帮忙的人手。 陈序也懒得跟他们打招呼，而是直接下发了任务。 “你们几个，先不忙自我介绍。” “既然来了就先干活儿，帮我去找几样东西。” “小口径橡胶管，热熔胶，502，橡皮筋，钢条，铁钉。” “切割机，螺丝刀，扳手，钳子，能剪断钢条的剪子。” “全部找回来，我们先把枪修好。” 话音落下，站在陈序身旁的戴着眼镜的男人惊讶地看向陈序，开口问道： “修枪？！这还怎么修？？” “没什么不能修的，能打就行。” “抓紧，我们没多少时间了。” “你们自己分配任务，半小时后必须回来！” “......好。” “知道了。” 稀稀拉拉的回应声传来，紧接着，刚刚到来的几人又迅速散去。 看着众人离去的背影，吴醒忍不住深深叹了口气。 “妈的.......这些人还不如我呢。” “都是些什么人？” 陈序接话问道。 “戴眼镜那个叫谢添，是个......军迷？他应该是主动来找刺激的，真打起来肯定会怂，就是一叶公好龙的选手。” “寸头的叫何潇，何老六的儿子，你看他还穿了防弹衣，明显就是被何老六安排过来露脸的。” “等真打起来的时候，他铁定第一个跑路。” “另外两个都是刚黑过来巴西不久的，也不知道何老六那帮人怎么忽悠他们的，反正绝对不是自愿。” “那个女的叫林奕，爸妈被黑帮杀了，无依无靠，平时过得特别苦，估计是想露个脸搏个出路。” “相对来说，林奕反而是最正常的。” “但来的所有人，都不是会玩枪的。” “总之，这就是个炮灰队。” “妈的，这些老家伙，还是在敷衍我们.......” “敷衍就敷衍吧。” 陈序摆了摆手，继续说道： “都这种时候了，还搞这种勾心斗角的事情，我也是没话说了。” “总之，我们先把自己该做的事情都做了。” “去掉何潇，我还有4个人可用。” “4个人，加上我们缴的，这里有6把长枪4把短枪，火力足够了。” “这一波......能打！” ------------ 第13章 看谁最走运 虽然吴醒对陈序要怎么修好这堆破枪、怎么把这几个炮灰训练出真正能防守的“联防队”很好奇，但他身上也有自己的任务，于是不得不提前离开。 临走之前，陈序反复叮嘱他注意安全、同时又强调了一遍时间要求。 “你不用想着去搞什么大猛料出来，情报工作不需要那么多的大发现。” “老老实实摸清楚动向，有大概的方向就可以了，明白吗？” “明白。” 吴醒再次点头，随后嘿嘿一笑说道： “这下真有点当特工的感觉了。” “......你要是真把自己当特工，其实也不是不可以。” “对自己的定位越高，做起事来也会越精细，无论对你还是对我们都是有好处的。” “好了，抓紧时间去吧，我等着你的情报。” “只要这一轮我们守下来，在罗西尼亚站稳脚跟，以后......” “我包你飞黄腾达。” “好！” 这句话一说出口，吴醒立刻兴奋起来，转身乐呵呵地离开。 陈序完全能理解他的想法。 毕竟，什么保护同胞啦、什么扛枪救人啦都是假的，归根结底，他愿意跟着陈序冒险，不还是图一场富贵吗？ 不仅是他，陈序其实也是一样的想法。 所谓的“联防队”只不过是起步罢了，归根结底，他还是要拉起自己的队伍、去跟那些黑帮抢地盘的。 火中取栗或许风险很大，但同样，利润也很高。 只要能在乱局中把地盘抢下来，难道还愁没钱赚吗？ 想到这里，陈序轻轻舒了一口气。 趁着派出去的几人还没回来的时间，他一遍拆枪检查每把枪的问题，一边在脑子里暗暗规划后续的大计。 在里约，在黑帮横行的罗西尼亚贫民窟里，地盘是赚钱的基础。 但是，怎么把地盘转换成钱，实际上是有许多种不同选择的。 最最简单、最最直接的一条路子，就是收税。 对每个住户征收水电、燃气、社区管理费，同时利用排他性保护他们不需要再向其他黑帮交税。 俗称保护费。 这个路子的好处是直观，收益也相对稳定。 但坏处是，收入确实不高。 按照吴醒的说法，之前他们所在的中餐馆已经属于相对赚钱的产业了，但每个月上缴的金额也就是不到利润的20%而已，甚至连里约政府收的苛捐杂税的水平都达不到。 而如果是其他城市贫民，能交出来的钱就更少。 整个罗西尼亚25万人的体量，保护费的总金额，大概也就是在250万美元每月的水平而已。 别说不够黑帮分的，陈序自己都觉得少。 要想赚大钱，只能是靠毒品、军火、走私香烟等等一系列的违禁品生意。 贩毒陈序肯定是不干的，军火短期内做不来，至于走私烟，小打小闹没什么问题，可规模要上去的话，就得打理好里约政府方面的关系了。 太复杂了，真不如直接抢。 陈序血脉里埋藏的那种狠劲冒了上来，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要是想要按照正常黑帮的路径去发展，只会处处碰壁。 可是，如果纯抢呢？ 好想法。 对啊，做个毛的生意，要做那也是后期的事情了。 自己以前玩过一个叫“文明”的种田游戏，那玩意儿胜利有各种流派，但其中最强的，不是什么宗教啦、文化啦、科技啦，而是战争。 打起来，一边掠夺一边种田，才是发展最快的！ 道心通明，陈序豁然开朗。 他的脸上浮现出几分笑容，而也就在这时，派出去寻找工具和物资的几人也恰好回来了。 陈序立刻收起笑容，随后问道： “东西都找齐了吗？” “找齐了。” 带头的何潇一副老大的样子点点头，回答道： “你要的都在这里，点点。” 陈序看了他一眼，记住了他略有些桀骜不驯的神情，但也没有过多计较。 他蹲下身子打开何潇带回来的包，里面果然装着他要的一应物品。 难得的是，东西找的很全，备份也够多。 “我不知道你要多少，所以就多取了几份。” “这个水管的口径你没说清楚，所以拿了几种不同型号的.....” 略有些怯懦的女声响起，陈序抬头一看，说话的正是吴醒之前提到过的那个叫林奕的女孩。 “干得不错。” 陈序赞许点头，在重新低头的瞬间，他看到何潇对林奕投去了一个不满的眼神，而后者则略有些畏缩地转过了头去。 好家伙，这就分上阶级了。 陈序没有去点破制止，因为他知道，要不了多久，大家都一样了。 “帮我把水管切成这个长度，按照比导气管短两厘米的标准切割。” “钢条弯成U字型，折一个向后的倒钩，用来勾住橡皮筋。” “橡皮筋截断然后系好，长度就跟我手里这根一样。” “弄好全部给我，动作麻利点。” 陈序的话音落下，其他人立刻动了起来。 只有何潇站在原地，眉头紧皱地问道： “我说兄弟，你不会真打算用这点破烂来修这堆枪吧？” “......破烂修破烂，不是很合理吗？” 陈序头也不抬，快速把AK的导气管取下，测量好长度之后直接套在了导气管原来的位置，随后又用扎带扎紧。 这还不是结束，这把枪也不知道是被子弹打过还是炸膛过，复进簧也已经碎了，陈序只能用橡皮筋捆住U型铁条，再把橡皮筋套到机匣前部，勉强充当复进簧的功能。 一套操作下来，这把破烂的AK已经完全变成了废土朋克风格。 何潇目瞪口呆地看着陈序手里的枪，随后问道： “这东西真能打？？” “不是，你就打算让我们用这个去跟那些黑帮打仗？？” “是啊。” 陈序放下枪，一本正经地说道： “你放心，这东西再烂也是AK47，比那些黑帮手里的UZI和小手枪要强太多了。” “我们这里有7个人，总共正正好好就7把长枪，所以肯定有人要用这把AK的。” “至于谁用，一会儿抽签。” “如果你不想冒这个险，那现在就走，我不拦你。” “就是在你爸那边，怕是不好交代吧？” 话音落下，何潇无话可说。 陈序放下枪，随后说道： “好了，现在开始抽签吧。” “5把M16，一把AK，来看看，谁会那么走运。” ------------ 第14章 全封了 陈序抽签的方式很简单，几个人围一圈，一颗子弹扔地上，弹头指到谁谁就先选。 按道理来说，这是很公平的。 但再公平的规则，也顶不住有人有特权啊。 直到只剩下林奕和何潇两个人时，林奕得到了倒数第二次选择的机会。 此时地上就只剩下了一把AK、一把M16，似乎何潇拿到那把他最嫌弃的“破烂AK”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但让陈序没想到的是，林奕居然主动拿走了AK。 陈序略有些诧异地看向她，而她则是尴尬地笑了笑，开口解释道： “我以前从来没摸过去，本来也不太会用。” “到时候我敢不敢开枪都不一定，还是别浪费资源了.......” “那也是。” 这个理由勉强还能说的过去，陈序便也不多深究。 看所有人都把自己的武器拿在了手里，陈序终于开始让他们一一去做自我介绍。 这些人的名字陈序都已经从吴醒那里听过了，他现在要了解的，只是他们的经验和能力。 而一圈聊下来，陈序感觉自己整个人都麻了。 五个人里，经验最丰富、能力最强的其实就是何潇。 他偶尔会去靶场打靶，对枪械性能比较熟悉，枪法据他说也还不错，50米靶稳定能上靶的选手。 排第二的是叫谢添的眼镜男，他理论知识很丰富，也打过枪，但天赋差了点，枪法很差。 不过好处是，他对“战术”的理解那是远在何潇之上的。 起码他知道什么叫CQB，什么叫掩护、控制、压制，就算到时候执行不一定强，但能理解自己的命令，就已经足够了。 再往下就是刘文刘武两兄弟，正如吴醒所说，他们刚黑过来不久，枪都还没碰过。 不过得益于两人在国内的时候本来就是混混来的，性格本来就是好勇斗狠，胆子并不小，只要教会他们开枪，最不济也能当个填线宝宝用。 最差的，就是林奕。 没有什么单抽出S的奇迹，她身体很瘦弱，枪都不太端的稳，目前来看性格也不够强势，技术那更是一分也无。 她纯粹就是来凑数的，陈序也压根不对她抱有希望了...... 看着歪歪斜斜站在对面的五人，陈序忍不住叹了口气。 好家伙。 联防队？ 保安队！ 跟国内那种混日子保安队唯一的差别，大概也就是手里的真铁而已了..... 这打个毛。 陈序下意识地挠了挠头，沉默了几秒，最终还是决定先上点政治课。 毕竟老传统了，先把思想意识统一，技战术那都是次要的。 于是，他咳嗽了一声，开口说道： “今天你们既然已经站在这里，那大概都已经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两个最大的黑帮已经开战，整个罗西尼亚、甚至整个里约都已经陷入了一片混乱，平民伤亡事件层出不穷，就在这个街区，就已经死了十几个人。” “仅仅两天时间，这次冲突带来的死亡人数已经过百了。” “而在未来一段时间内，我们可以预见的是，这样的冲突不但不会渐渐平息，反而有可能越演越烈。” “所以，我们要做的事情很简单。” “那就是，尽我们所能做的，保护好我们自己，保护好我们的同胞。” “当然，我们不会白白付出。” “按照我们此前与华人团体约定好的条件，我们每个月将都会收到他们发放的资金。” “这个资金，是每人每天40美金。” “同时，只要我们成功完成一次‘保护任务’，都可以向被保护者索取报酬。” “报酬的公平性，将会由罗文豪、罗叔提供保障。” “因此，我们不仅仅是‘义务联防队’，我们也是一个‘佣兵小队’。” 话音落下，对面五人中，眼镜男谢添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 佣兵？ 这个概念让他有些兴奋。 作为一个军迷，他很难抵挡端枪上战场的诱惑，更难抵挡作为一名“佣兵”上战场的诱惑。 ----虽然只是打打黑帮而已。 但那也是一个不错的开始啊！ 他热切的看向陈序，开口问道： “长官，我们什么时候开始训练？” “.....别叫我长官。” 陈序无奈地摆了摆手说道： “我们是联防队，所以你们叫我队长就好。” “训练马上就开始，第一件事，我要教会你们所有人瞄准和开枪......” “这我已经会了！” 谢添再次打断，随后说道： “我的意思是，我们什么时候做战术训练？” “没有战术训练。” 陈序摇了摇头，回答道： “你少看点军事营销号吧。” “战术训练是你们短时间内能练得出来的吗？” “我要你们做的事情很简单，知道掩体在哪，学会吧枪伸出掩体开枪，这就足够了。” “我这里有5件防弹衣，会开枪的优先分配。” “到时候你们就定在前面，对准敌人的方向把子弹打空。” “至于杀人的活儿......我自己干。” “这样啊.....” 谢添的神情有些失望，犹豫片刻之后，他再次问道： “那我们不就是吓唬人吗？” “目前来说，还真就是吓唬人。” 陈序耸了耸肩，继续说道： “这本来也是罗文豪的意思，他不想把冲突扩大化。” “如果能把那些黑帮分子吓跑是最好的，如果吓不跑.......” 陈序没有把话说完，但其实，罗文豪的安排是相当残忍的。 真要是爆发了不可调和、不可阻挡的冲突，陈序手里这几个人，就是拖延时间的炮灰。 不过这话，就没必要说给他们听了。 “行吧......我还以为有多刺激呢，结果就这。” “呵呵。” 陈序没有接话。 果然跟吴醒说的一样，谢添大概率就是叶公好龙的主。 实战都没打过，就在这好高骛远了，等真上战场的时候，大概率靠不住...... 好在自己也没打算真靠他。 陈序咳嗽了一声，正打算继续开口“上课”，但也就在这时，健身房的大门突然被猛地推开。 “砰！” 一声巨响后，吴醒的脸出现在门内。 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 连滚带爬地站起来后，他喘着粗气地对陈序说道： “CV的人来了！” “他们把整个处女街全封了！” ------------ 第15章 和解警察 “什么意思？什么叫全封了？” 陈序眉头紧皱地看向吴醒，眼神里带着几分疑惑，但语气里的镇定却始终如一。 吴醒好不容易喘匀了气，吐了口唾沫开口回答道： “就是全封了......” “妈的，CV的人带着警察堵住了处女街几乎所有出入口，现在就只剩下几条小巷子还没人管，但是要不了多久肯定也会堵住。” “他们要给我们来个瓮中捉鳖！” “我打听了，他就是冲着我们来的，他们已经放话了，就是要找我们，找不到就不放开封锁！” “陈哥，我们是不是先撤一撤？” “真被他们围住的话，闪转腾挪的余地就太少了！” 吴醒的话说完，陈序脸上疑惑的神情已经完全转变成了不可思议。 什么鬼？ 就算你们是里约最大的黑帮之一，做事情也不是这么个做法的吧？ 直接封锁一条街区，还是“警民联合”？ 先不说你黑帮是怎么个意思，里约警局居然也干这事儿？ 怎么的，你们的国际声誉不要了？ 你们的奥运会不开了？ 你们跟老美爸爸的“洗车行动”不想干下去了？ 就算抛开这一切都不谈，回归到CV自身的利益上，这个时间节点上搞这种大动作也绝对是不明智的。 毕竟，PCC那边可还在虎视眈眈呢，抽调出那么多人手来封锁处女街，就不怕PCC伺机而动给你们致命一击吗？ 反常，太反常了。 陈序隐约觉得，这次的所谓封锁或许还带着些其他的意味，但短时间之内，他又想不明白其中的关键。 只能暂且放下，专注于问题本身。 于是，他直接开口问道： “他们知道我的身份？” 吴醒先是摇头，但随即又点头道： “截止现在，大概率还不知道，但再过半个小时，就不一定了。” 吴醒没有把话说透，但陈序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很明显，CV搞这么大的动作，就是想在短时间内把自己逼出来。 而在面对这样的压力时，就算罗文豪为了置身事外不泄露自己的身份，其他人也未必能扛得住。 毕竟，大家合作的基础就在于“CV不会全力对付华人帮”，而现在，这个基础已经开始动摇了...... 靠。 陈序的心里骂了一万句娘，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觉得自己当初的选择是错的。 如果真的按照吴醒的建议先跑出去躲起来，等风头过了再隐姓埋名回来，会不会比直接亮明身份、靠战绩和人头数换地位要好一些？ 那也不对啊。 可问题是，前一个方案在别的国家或许可行，但巴西是一个丛林法则横行的国家，你想快速上位，还真就没别的办法。 纵览巴西各个大枭，包括现在掌权的马克拉、席尔瓦，哪一个不是这条路上来的？ 历史上不是没有人去搞创新，只不过是他们都搞失败了，最终又回到了这条成熟的路线上来罢了。 我没有错！ 陈序长舒了一口气，心里已经有了决断。 现在最关键的目标，就是解除CV对处女街的围困。 而要解除围困，主要有两个难点。 第一，要解决警方的问题，逼迫他们退出这次行动。 第二，要直接打击CV的一线力量，让他们意识到围困处女街只会进一步消耗他们的力量。 说白了，他们就是觉得处女街的华人好欺负，才会这么肆无忌惮。 只要把他们打疼了，很多事情就有转圜余地了。 那就打！ 陈序看向吴醒，随后问道： “现在封锁处女街的人手里，有多少警察，多少黑帮？” 听到陈序的话，吴醒略微思考后回答道： “警察的数量应该不多，他们主要是来站台的。” “而且来的主要是罗西尼亚和解警察局的那些警察，国家公共安全部队、特别警察作战营都没有出现。” “甚至好像，连里约市警局也没有露面，只是给了一个模糊的命令而已。” “他们跟CV的合作，似乎也不怎么坚定......” “和解警察？” 陈序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这个略有些陌生的词语，随后恍然醒悟过来，这玩意儿不就是巴西所谓“和解警察局”项目的产物吗？ 警察进入黑帮控制的贫民窟，但他们不负责任何治安维稳工作，只提供基本的公共服务。 而这种公共服务，大多数时候可以用几个短语来概括。 帮黑帮收钱，帮黑帮抓人，帮黑帮送货，帮黑帮洗钱。 当然，还有帮黑帮洗地...... 这帮人算是相当特殊的存在，吴醒能精准定位到他们身上，也算是本领超群了。 “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 陈序惊叹于吴醒情报的细致，以至于他都有点怀疑其真实性了。 但还没等吴醒回答，一旁站着的何潇反而抢先开口了： “这有什么难猜的吗？和解警察局那帮人都是不公开带枪的，至少腰上没枪。” “BOPE和MPFS都是特殊制服，一眼就知道是不是他们。” “而且说实话，如果BOPE和MPFS来了的话，他们也不可能只是封锁了，现在应该都已经到健身房门口了......” 一边说着，何潇一边下意识地朝门口看了一眼。 好在，那里还是风平浪静，没有任何可疑人员靠近。 “你跟他们也熟？” 何潇的话说完，陈序略带嘲讽地问了一句。 何潇倒也没往自己脸上贴金，只是平淡地回答道： “在罗西尼亚，这些都是基本常识。” “分辨不出黑帮，你或许还能好好活着。” “但是如果你连BOPE、MPFS、市局警察、和解警察都分不清的话，你可能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来了也有一段时间了，难道没听过那句话吗？” “黑帮要钱，警局要命啊。” 何潇的脸上带着厌恶的神情，让人一听就觉得，里面有故事。 哦豁，他也吃过巴西警察的亏？ 陈序立刻来了兴趣，他看向何潇，语气调侃地说道： “看来你对他们怨念很深啊......” “现在我给你个机会，让你狠狠报复他们一把，怎么样，要不要干？” ------------ 第16章 简单的计划 “你打算怎么做？” 听到陈序的话，何潇的眼中明显闪过了一丝期待的光。 看来正如陈序猜测的那样，他虽然算是“半个公子哥”，但能在罗西尼亚这破地方稳定立足的人，骨子里或许多多少少都还带着几分桀骜不驯的气质。 他爹或许会求稳，可他的话..... 如果有机会能搞点事情，且还能保证自身的安全，他大概率不会拒绝。 于是，陈序也不再吊他的胃口，而是直截了当地说道： “从他们的追捕中活下来对我来说太简单了，这根本不是我的目标。” “还是我之前说的，我之所以站在这里，就是要在罗西尼亚立棍插旗的。” “所以，我要做就做大事。” “而现在摆在面前的大事，就是要解决掉CV封锁处女街的难题。” “进一步地说，要解决这个问题，我得从两个方面入手。” “搞定警察，搞定黑帮。” “后者相对比较困难，得跟他们真刀真枪地干一场。” “但前者就简单得多了，只要让那些警察感受到压力，他们自己就会退出的。” “如果你想加入，那你要做的，就是‘制造压力’这件事情。” “不错，思路很清晰。” 何潇微微点头说道。 这时候的他也是忍不住对陈序有了几分佩服。 不是因为陈序之前的战绩----事实上在他看来，陈序能打出那样的战绩，水平肯定是有的，但更多的还是运气。 罗西尼亚这地方龙争虎斗，前期势头凶猛的不是没有，哪怕按最近的时间线算，2014年的时候，罗西尼亚还有个叫长刀党的黑帮异军突起呢。 前期长刀党扫了PCC不少地盘，几个人几把刀砍死砍伤了二十多个PCC成员，抢了一大批武器和“货物”，结果不到两周就被PCC按死了。 在他看来，陈序现在的战绩跟长刀党没什么区别，根本没什么值得钦佩的。 真正让他服气的，是陈序在这样的高压环境下居然一丝一毫的退缩都没有，甚至还能保持极度冷静的思考。 我就是要立棍插旗，天王老子来了我也得插了再说。 而且我还知道怎么插，角度力度都已经计算好了，你再怎么乱动，我也得插下去。 单单从这一面看，这个叫陈序的年轻人似乎是真的有那么几分枭雄气质的。 想到这里，何潇继续开口问道； “所以具体的呢？” “如果你能拿出个具体的计划来，我倒是觉得......也不是不可以跟你一起闹一闹。” “具体的计划先不说。” 陈序摆了摆手，看向其他几人，随后问道： “你们呢？怎么打算的？” “之前说好的是做联防队，但现在情况有变，我们可能不是吓唬人，是要真的动手了。” “从商业上来说，履行条件变化了，你们有权不履行。” “那么......” “谁要继续，谁要退出？” 话音落下，陈序默默地看向了其他几人。 他其实已经做好了所有人全部退出的准备，毕竟现在的危险是肉眼可见的。 这些人都是普通人，又不是什么亡命之徒。 在遇到马上就要危及生命的情况时，退出才是合理的，这是最基本的本能。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他问完之后，居然没有一个人要走。 “啥意思？” 陈序莫名其妙。 “没听懂吗？我的意思是不想跟我去玩命的，现在就可以走了，拿来的回哪儿去。” 这句话说完，几人里终于有人动了。 刘家两兄弟中的刘文举起手示意自己要说话，看陈序点头后，他才开口说道： “老大，我们真没别的地方能去了。” “不跟着你，我们能干啥？” “你放心，我们什么都敢干，人死鸟朝天，保证不会怂！” 好家伙，这就是国内精神小伙的强度吗？ 陈序下意识地扯了扯嘴角，随后点头说道： “那你们就跟着我，正好能用上。” “你们俩呢？谢添，林奕？” “额.....我还没想好。” 谢添首先回答。 他的动摇完全在陈序的意料之内，陈序甚至已经给他预设好了剧情。 大概就是想了半天决定还是找找刺激跟着陈序走，毕竟这样的机会不多。 然后，在大家做好分工之后突然反悔，在即将进入战场前丢枪跑路。 他这样的“军迷”，其实还是比较好预测的。 那林奕呢？ 陈序转向这个健身房里唯一的女性，后者逃避似的低下了头，默默抓紧了自己手里那把刚刚分到手的AK。 “我想试试。” 林奕抬头说道。 “试试？” “对，我想试试这把枪。” 这他么算是什么理由？ 陈序甚至都觉得有点可笑，他直视着林奕，后者也恰巧抬起了头。 眼神相撞的瞬间，陈序突然明白了林奕的意思。 她想试试的，不是手里这把AK。 而是这一件，她唯一能掌握的，并且具有强大威力的武器。 “......那就试试吧。” 陈序没有多说，直接进入了正题。 “就像刚才说的，我的计划分成两部分，所以人员也要分成两组。” “第一组，我们就叫街头组。” “我们的任务很困难，但逻辑相对简单。” “那就是，趁着现在天黑，在处女街街区内到处出击，见到黑帮就打，见到拿枪的就杀，直接把他们的封锁线打崩溃。” “我会亲自带领街头组，大部分危险的战斗由我来进行，其他参与人员主要负责开枪掩护和战场观察。” “怎么样，谁想主动报名跟我一组？” 话音落下，整个健身房一片寂静。 就连对陈序“忠心耿耿”的吴醒，一时间都有些懵逼。 他完全被陈序的所谓“计划”吓傻了。 我靠，我还以为你有什么精妙绝伦的战术呢，结果就这？？ 这跟CV、PCC那些没脑子的黑帮有什么区别？？ 这种计划已经不是危险那么简单了，简直就是九死一生。 你还问有没有人主动报名......这真的会有人报名吗？ 吴醒环视了一周，其他人的表情基本也跟他无异。 他还在纠结要不要抓住这次“上船从龙”的机会，一旁的何潇已经开口了。 “我觉得你还是先说说警察那边的计划吧。” “也行。” 陈序点点头，开口道： “另一个小组就简单的多了，制造压力而已。” “至于怎么去制造压力.....” “其实很简单。” “我记得罗西尼亚和解警察局的位置是在全能教会教堂的附近对吧？” “你们趁着我们在街面上制造骚乱的机会，把警局炸了就好了。” ------------ 第17章 罗西尼亚的历史时刻 “把罗西尼亚警局炸了？？” 何潇目瞪口呆地看着陈序，难以置信地问道： “这就是你所谓的简单的计划？？” 他的语气相当夸张，饱含着对陈序的质疑。 废话，有人不质疑吗？ 你想给警方施加压力，这我完全能够理解。 在没有权势、没有关系、也没有资金的情况下，你能做的唯一事情就是武力威胁。 而最强大的威胁，无非就是“你再掺和我就跟你玉石俱焚”，从这个角度来看，陈序的大方向是没问题的。 可问题是，你要炸警局？？ 你觉得这个任务简单吗？？ 何潇刚刚生出来的对陈序的那么一点好感瞬间烟消云散，他算是明白了，眼前这人不是什么枭雄，只是莽夫罢了..... 看到何潇的表情，陈序耸了耸肩，开口道： “那倒也没有那么粗糙。” “把警察局炸了只是个简略的说法，要是真的随手把警局夷为平地，我们的敌人可就不仅仅是警方了。” “核心目的还是制造混乱----所以我们要做的其实是，让他们以为自己遭受了严重的袭击，但等事情结束之后，又不留下能让其他更强力的力量介入的借口。” “从技术上来说，要实现这个目标其实并不难。” “只要控制好爆炸当量，把损伤控制在一定范围之内就好。” “真正困难的是怎么进入警局、怎么全身而退......” “不是，你完全搞反了。” 陈序的话还没有说完，何潇便直接打断了他。 “进入警局全身而退并不困难，2008年的时候，圣保罗郊外的一座警局就被炸了。” “那些人甚至还有闲心抢了点装备、抢了点被没收的毒品货物。” “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看到炸弹的第一时间，所有的警察就立马选择撤离了。” “整个巴西，大部分一线警局的状况差不多也就是这样。” “他们不会有什么太坚决的抵抗----但关键是，你得让他们知道，你真的有能力把警局炸了。” “博图卡图----就是我刚说的那个警察局的爆炸案里，袭击者几个人开着卡车到达警察局门口，在门口时就引爆了一部分炸药，这才让那里的警察选择了退缩。” “但我们呢？” “我们可没有那么多的炸药，就算把老底都拿出来，最多也就能凑几发手雷出来而已。” “就这怎么威胁他们？” “所以问题的关键，就是你说的所谓的技术问题。” 说到这里，何潇停顿了一瞬，随后，他看向陈序，继续开口问道： “那我就要问你了，这么短的时间，你怎么去搞到那么多炸药？” “我们的时间可不多了，你自己说的要趁着晚上动手，那最晚明早六点，所谓‘炸警局’的计划也该开始实施了吧？” “现在只剩下8个小时，来，告诉我，你上哪儿找炸弹去？” “别说你了，就算是PCC，这么短的时间内也不可能搞得到那么多炸药......” “我们要的不一定是真正的炸弹。” 陈序打断了何潇。 对方的话甚至让他都觉得有些奇怪。 如果说按他“一贯的刻板印象”，巴西这些黑帮的疯狂程度应该是完全不输于中东那边的某些极端分子的。 毕竟，这里的黑帮是能做出“当街砍头、拍下视频还传到社交网络上去”这种骇人听闻的事情的。 既然这样，他们对大杀伤力武器，也应该有几分本能的狂热才对。 可是按照何潇的说法，这里的黑帮好像对炸药的使用相当克制。 咋的，你们还讲规矩？ 或者说，只是单纯的不会用？ 陈序隐隐觉得，自己的思路或许会给这里的“战斗生态”带来一些改变。 就从这一次开始。 想到这里，他开口说道： “一硝二磺三木炭，加点白糖大伊万，这是最简单的炸药做法。” “怎么，你没听过？” 陈序这话说出口，何潇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甚至觉得，陈序已经不单单是鲁莽，而是既鲁莽又愚蠢了。 口诀谁都会记，关键是，你能做出来吗？ 你让我聊政治我也能聊个天昏地暗，怎么的，我去当美国总统？ 他甚至有了种掉头就走的冲动，但紧接着，陈序的下一句话，就直接把他拉了回来。 “你不要觉得这有什么可笑的，能被精炼成口诀的，必然是有其实际可操作性。” “就像你说的，我们时间很紧。” “所以，要做就做最简单的。” “白糖炸弹。” “白糖好找，随便找几麻袋过来，顺便找口锅，把白糖熬成糖浆。” “其他人，去找氧化剂。” “无论是硝酸铵、硝酸钾、高锰酸钾，我都要。” “罗西尼亚那么大的制毒市场，我不相信连这点东西” “买回来之后，只要按比例加到糖浆里，造出来的炸药比黑火药强好几倍，足够给那些警察上强度了。” “对了，买硝酸钾的时候注意点，别买成镁了。” “镁是银灰色的，懂吗？” 话音落下，在场的所有人立刻点头。 这一刻，他们都意识到了一个事实： 陈序说要炸掉警察局，那真不是说说而已，也不是像他们所熟悉的那些黑帮分子一样，单纯地在放狠话！ 他是真的已经有了计划。 无论听上去多么荒诞、多么疯狂，但他是认真的！ “去吧，别愣着。” “我们有一个小时准备炸药，动作快点！” ....... 一小时后，罗西尼亚黑帮斗争史上第一份即将在不久之后被用于战斗的纯手工土制炸药，就在这家破旧偏僻的健身房里诞生了。 亲手制造出它的人似乎并没有意识到他做的事情蕴含着多大的风险，但在一旁围观的其他人，却都已经被冷汗浸湿了后背。 毕竟，以始作俑者口中“三千米每秒爆速、五倍黑火药威力”的标准来看，他们造出来的这一批炸药，已经足够让他们化成粉末。 而幸运的是，没有任何意外发生。 完成最后的封装后，陈序把引爆用的引线交到了何潇手里。 随后，他开口说道： “现在就出发，我们也要上街干活了。” “走吧，去给这里的黑帮，来点小小的震撼！” ------------ 第18章 现实版的IPSC 何潇要去炸警局，陈序并没有给他安排太过细致的行动计划。 ----或者说白了，他到底会不会动手，陈序其实都没有信心。 这个所谓的联防队本来就不过是一群身在异国他乡、几乎走投无路的失意者组成的松散联盟，而何潇和谢添两人其实都是这个群体里的异类。 一个是仅仅出于兴趣，一个是指望着投机取巧去博取某些利益。 摘果子的事情他们做起来大概还顺手，但施肥浇水这种辛苦活儿，他们怎么可能干得了？ 所以，陈序早就已经做好了备用计划。 炸警察局是真的，街头扫荡也是真的。 但是，这些所有事情，他都打算独自完成。 撒出去的其他人都只是障眼法，只是烟雾弹，在打崩CV的第一层防线，让他们恐惧松懈之后，陈序会立刻返回，取到没有用完炸药，直接扔到罗西尼亚警察的脸上去！ 只有这样，才能真正给他们制造恐惧。 陈序不是本地人，但他很了解这些黑帮组织全球通用的准则。 那就是，只有你表现得足够狠，才能换来谈判的筹码。 现在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了，自己计划的第一步，也必须立刻展开。 一声令下，街头组的所有人立刻拿起了枪走出了门。 正如陈序所预料的一样，谢添最终没有选择跟上，但同样，他也没有选择退出，而是跟着何潇行动，去帮他做所谓的“外围观察”。 陈序乐得少一个累赘，于是便也不再管他，而是带着刘家兄弟、吴醒和林奕，直奔吴醒此前已经看到、侦察过的第一个封锁据点。 “记住，你们要做的事情非常简单。” “把枪包好，跟在我身后20米左右。” “我开枪你们再开枪，但不要冲着我的方向开枪。” “你们不需要打死任何人，只需要用枪声制造混乱，哪怕冲天上开枪都行，明白吗？” “明白了。” 几人一一回答，随后陈序又继续问道： “记住怎么开枪了吗？” “开保险上膛抵肩扣扳机，千万别用全自动，明白吗？” “明白。” 几人再次回答，陈序满意点头，脚步稍稍快了几分。 按照吴醒的说法，第一个封锁点就在处女街西北侧迪恩路的尽头，这条路继续向北通向的是广袤的山地森林，如果钻进去，天王老子来了也不可能再抓到人，所以对CV来说，这也是他们防守的重点。 那里至少布置了超过10名黑帮成员，还有两个和解警局的警察驻守，强行去打的话，难度很高，风险也很大。 ----但，那是在视野良好、且正面对抗的前提下。 现在天已经完全黑透，因为黑帮混战的缘故，整个罗西尼亚社区内都陷入了严重的供电不足，整个街道一片黑暗，只有驻防点的位置灯火通明。 这是何等愚蠢的战术安排，他们的选择，简直跟某个游戏里的萤火虫屁股一样。 借助黑暗的掩护，几人好整以暇地靠近到驻防点50米以内，陈序占据了街角，探出头观察远处驻防点的情况。 目视可见手持武器的目标有12人，其中6把长枪6把短枪，皮卡上还架着一把罗西尼亚常见的PKM机枪。 总体来说，这里的火力配置还算合理，如果以专业的标准来判断，只要占据有利地形，也足够打出一场轻松的防守阻击战了。 可问题就在于不合理。 所有武装人员都挤在狭窄的十字路口内，没有任何观察哨警戒哨。 有人在聊天，有人在瞌睡，有人蹲在一边抽烟，甚至还有4个人聚在一起，蹲在地上赌钱！ 好家伙，你们就是这么封锁的？ 合着你们的封锁，靠的就单纯只是黑帮之前的凶名，没有做任何防备突袭的准备是吧？ 这种时候别说是自己了，哪怕PCC突然打过来，这些人也得交代一大半。 不过话说回来，在这次封锁行动里，CV和PCC似乎已经达成了某种默契，直接将处女街附近划分成了非交战区，以便CV专心搜查。 这可能也是CV成员如此大意的原因。 那么，他们就要为他们的大意付出代价。 “你们三个分别占据一个街角，向侧面开枪。” “可以把枪口伸出墙角，把火光暴露出来。” “但是，人不要探出身子，让他们知道这里有枪就行，明白吗？” “明白。” “知道。” 刘家兄弟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吴醒也同样如此。 而林奕似乎已经紧张到说不出话了，只是沉默地点头。 进一步指定射击位置后，陈序快速摸出了街角。 手里的M16已经上膛，腰间的2011也已经打开了保险。 陈序仔细地计算着子弹数量，给每一个目标都做好了分配。 街头枪战，最重要的就是对自己的弹药进行精细化管理。 尤其是在以少打多的情况下，你不可能有充足的火力去进行压制，也很难有发起二次进攻的机会。 一切都是一锤子买卖，只有在第一轮进攻时消灭掉足够多的敌方人员，才有可能达成胜利。 这一刻，陈序几乎把自己当成了一个会计。 左侧两人枪已经拿在手里，必须优先处理。 距离30米，一人两发子弹就可以保证击倒。 右侧机枪点位没有人，预计如果敌人要占领机枪发起进攻，至少需要5秒左右的时间。 那也就是说，对机枪手的打击可以稍稍延后，先干掉枪就放在自己身边的两个抽烟的敌人。 打掉他们之后，下一个目标就应该是蹲在地上的那些赌徒，他们的注意力是最分散的，反应速度也最慢，放在第三打击顺位比较合适。 掩体后的两人本来应该优先处理，但他们距离第二顺位的敌人位置太远，自己拉枪过去瞄准的时间消耗太多，有可能影响整体射击的节奏。 那就放在第四位。 打掉他们之后，再去打掉机枪手，然后最后处理位置最隐蔽的敌人。 这么算下来，自己干掉所有人，只需要21秒。 整个行动的计划已经完全成型，陈序突然有种感觉，自己不是在打仗，只不过是在进行一场IPSC竞赛。 规划、技术、运气，都将决定这场竞赛的胜负。 而竞赛的奖励、或者说赌注，则是自己的命。 陈序深吸了一口气。 下一秒。 “砰！” 枪声响起！ ------------ 第19章 让你拿到专武了？ 第一发子弹精准地命中了陈序选定的敌人，原本计划需要两枪打到的敌人，实际上被陈序一枪爆头。 不需要再次补枪，陈序立刻向右横拉枪口，借助让枪口后跳的后座力，陈序顺势瞄准了位置稍远的第二名敌人，而这个极度精细的操作，再一次让他节省了半秒的时间。 “砰！” 后座力消失、准星对准第二名敌人的瞬间，陈序直接扣下了扳机。 子弹脱膛而出，并且再一次以高度的准确性穿透了敌人的头颅！ 连续两发点射，只消耗了陈序1秒钟时间。 这给他带来了极大的容错优势，也同时给了他改变计划的机会。 优先处理掉掩体后的敌人！ 陈序的身体没有移动，也没有尝试去寻找任何掩体。 因为此时，受到袭击的黑帮成员仍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他们只是惊慌、茫然地看向四周，或者下意识地扑倒在地。 十几个人，没有一个人响起举枪射击。 至于穿着制服的那两个警察？ 他们的动作倒是快得很，只不过是跑得快。 看到枪火的第一时间，他们就已经窜到后方的巷子里跑没影了。 封锁哨卡是用来挡住平民的，可不是用来挡他们的！ 与此同时，陈序身后的枪声也开始响起。 他抽空回头看了一眼，三人都很听话地把枪口露出墙角正在对天开枪，自己完全不会有任何被友军子弹射中的风险。 不错，能执行到这种程度，也足以让人满意了。 陈序的眼神重新移回目标，而此时，他的枪口已经锁定了掩体后的一名敌人。 后者手中端着一把G3步枪，正在手忙脚乱地拉栓上膛。 陈序没有给他开枪的机会，他的肌肉以一个极具节奏感的收缩锁紧，移动中的枪口瞬间停顿，紧接着，收缩从手臂传达到手指末端，扳机被扣下，子弹击发！ “砰！” 高速飞行的子弹正面命中了敌人的右胸，对方踉跄后退了一步，而陈序的第二枪则紧随而至。 在首发没有命中头部的前提下，必须补枪！ 第二枪的子弹命中了左胸，彻底断绝了他的生机。 陈序的动作没有丝毫停滞，继续瞄准左侧的下一个目标。 对方的动作比陈序预想的还要快一些，这本来应该是一个致命的意外。 但陈序早就考虑到了这个可能发生的意外，一开始就没有把他当成重要的威胁。 因为他手里的枪，实在是太特么抽象了。 那是一把装了双弹鼓的格洛克17。 连发、高射速、大重量带来的低后座。 这样的枪用在黑帮战斗中其实真的很合适，毕竟泼水压制的威慑力，对没有经过专业训练的人来说真的是致命的。 可问题是，他面对的是陈序。 没有一丝一毫的躲闪，从敌人的视角来看，陈序几乎是顶着他的子弹开枪。 并且，他仅仅开了一枪。 破空飞行的子弹在敌人的视线之中突然放大、随后又消失。 紧接着，被彻底撕裂的脑干终止了他的一切动作。 扣紧的右手在敌人倒下时也没有松开，格洛克17继续向整个哨卡随机倾斜着子弹。 反应过来想要躲入掩体的抽烟的敌人成了倒霉蛋，他的脖子、面部直接被迎面而来的子弹穿透，将他狠狠推倒在了地上。 甚至都不需要陈序开枪，目标的数量便再次减少一个。 此时时间才过去了仅仅4秒钟，已经有5个人在这凶暴的攻势下倒下。 真就是打靶。 哪怕是放在真正的IPSC竞赛中，这个成绩也算是良好了。 手持武器的目标还剩下7人，与计划几乎毫无差别，打牌的4人终于算是反应了过来，他们纷纷抓起地上的武器连滚带爬地散开，把自己的后背完全暴露给了陈序。 “砰！” 第一发子弹命中了向侧面跑开的敌人的后颈，他的脑袋以一个诡异的姿势向与身体相反的方向运动，扭曲成一个V字后，又伴随着身体的倒地狠狠砸在了地上。 “砰砰砰！” 三发高速点射，将匍匐在地的敌人钉死在地面上。 “砰，砰！” 两发间断点射，第一发命中了蹲姿拒枪想要开火的敌人的左腿。 这一发子弹有失水准，如果是发生在竞赛中，将会直接断送掉陈序的一整场比赛。 但在实战中，它却仍旧发挥了应有的效果。 中枪的敌人登时扑倒，手里的枪支走火，紧接着后座力又让其直接脱手。 陈序从容地补上了正中胸口的第二枪，紧接着瞄准4人组的最后一人。 对方拿的是手枪，无论是拒枪还是站立的姿势都相当可笑。 上半身后仰，左手乱挥，不知道的人大概还以为他是在模仿jojo立。 陈序的一发子弹直接送走了他，而这时候，仅剩的4人中居然有2人同时扑向了机枪。 这是致命的失误，没有人掩护，设置在显眼位置的机枪皮卡完全就是靶子。 陈序在他们登上皮卡前截住了第一人，随后又在第二人的手指摸到机枪之前打掉了第二人。 时间已经过去15秒，只剩下最后两人！ 陈序平缓地吸气吐气，从开始到现在，他的姿势、位置几乎都没有变化。 但同样，他也没有受到任何有效的威胁。 因为在对方能威胁到他之前，就已经被他全部干掉了！ “砰砰砰！” 连续点射，正在快速奔跑的一人倒地不起。 陈序正打算继续补枪，但也就在这时，他的视线中，突然闪过了一道黑影。 陈序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他的本能瞬间让他汗毛倒竖。 几乎没有任何停滞，他的身体快速向右侧倾斜，直接扑倒在了地上。 紧接着。 “砰！” 一声巨响，他的头顶砖石横飞，破碎的砖块狠狠砸中了他的脑袋！ 援军？ 怎么会那么快？ 来不及多想，陈序迅速把自己的整个身体藏进到了墙后。 他失去了最宝贵的进攻机会，但似乎这样不重要了。 穷寇莫追，打了就行，没必要全部弄死！ “撤！” “对准敌人的方向开枪！” “掩护撤退！” 陈序不管其他人能不能听懂他的命令，因为这根本就不重要。 他选取的位置，就算不依赖掩护也可以轻易撤走。 这就是容错率。 身后友军的枪声稍稍变得密集了几分，陈序低姿态快速变化位置，同时回头观察敌人动向。 而也就在这时，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名赶到的援军，他的头，炸了。 紧接着，自自己漏掉的那名敌人的脑袋，也炸了。 陈序顺着对方倒下的角度回头看去，正好看到了端着那把废土朋克AK47的林奕。 后者略有些呆滞地端着枪，似乎还在寻找陈序口中的“敌人”。 “你打的？！” 陈序愕然问道。 “我......是你叫的啊......” 我靠。 什么donk附体？！ 让你拿到专武了是吧？？ 陈序目瞪口呆，但此时他也顾不上惊叹。 他撤到林奕身边，随后说道： “向后撤退按原路返回，我断后掩护！” ------------ 第20章 真炸了 陈序带着几人快速离开交战区域，他甚至都来不及回头去捡掉落一地的装备。 说不心痛是假的，毕竟那地上可真是有不少好东西。 作战虽然只持续了短短的不到30秒，但他很清楚地看到，其中有一个毒贩手里，拿着一把显然是自己改装出来的兽人冲锋枪。 这玩意儿在轻武器圈子里可谓是威名赫赫。 最初的版本，枪身直接由12.7mm的M2重机枪改造而来，去掉了一系列不必要的“配重”后，便成了能手提射击的冲锋枪。 而在之后，兽人冲锋枪经历了数次改进和升级，最终定型为一款简易反冲式自动结构的超大口径冲锋枪。 巴西毒贩用这玩意儿给当地警察造成了不少麻烦，其中最有名的一次，就是造成了BOPE重大伤亡的2021年雅卡雷济纽事件。 当年陈序的上级还组织学习过这个战例，并且将其评价为“现代复杂环境下对小股武装势力作战的典型案例”，而给陈序留下最深刻印象的，就是巴西国产乌鲁图装甲车上那些触目惊心的弹孔。 毫无疑问，这些弹孔全都是兽人冲锋枪打出来的。 这一类枪的影响力之大，甚至都已经反向影响到了许多专业队伍的武器射击思路，以至于毛子在造出ASH-12的基础上，又继续开发出了穿甲能力更强的ASH-12B，专门用作近距离CQB及城市反装甲作战，效果也是相当惊人。 不夸张的说，如果陈序手里能有一把这样的枪，他的战斗力至少能在现有的基础上翻上一翻。 毕竟，这玩意儿是真的能把城市巷战中的敌人和他们的掩体一起给扬了。 ----但很可惜，没时间。 撤离必须是迅速的，搜刮战利品这样断节奏的动作，完全没有存在的空间。 一旦被围住，运动骚扰的战术就可以当场宣告失败了。 为了加快速度，陈序几人只顾着闷头往预定路线里的小巷子里钻。 除了陈序以外，每个人都跑得气喘吁吁，但让陈序意外的是，几个人中，吴醒的体力反而比号称在国内也混过的刘家兄弟要好一些。 至少，他还有闲心去跟林奕搭几句话。 “我曹，姐们，你到底是怎么开枪的？” “一枪一个，一枪一个？” “我他么真服了，平时怎么没看出来身边那么多怪.....天才？” 吴醒想说的其实是“怪物”，但一想到陈序也是怪物之一，登时便把冲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林奕没有回答，只顾着盯着陈序的背影跟着他的脚步往前跑。 手里的AK47对她来说还是有点太重了，重到她都不明白自己刚才是怎么把枪举起来，又是怎么把子弹打出去的。 而在听到吴醒的话之后，走在最前面的陈序开口了。 “两枪而已，距离也不远，运气好谁都能蒙上。” “别说这些没用的，走快点带路，第二个哨卡在哪？” “我们现在直接去？” 听到陈序的话，吴醒惊讶地问道： “完全不休整？” “你觉得我们有时间休整吗？不趁他们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猛攻，难道还给他们时间让他们重新布防？” “.....有道理。” 吴醒恍然点头，随后说道： “人数比较多的第二个点在东南侧，我们要穿过整条处女街。” “那里也有和解警局的警察，我们......” “不去那，找人少的点位。” “为什么？” “废话，兵者诡道，出其不意。” 陈序回头翻了个白眼，继续解释道： “第一个关键哨位已经被袭击了，傻子都知道肯定要在其他关键点位加强防守。” “我们去跟他们硬碰硬干什么？我们的目的就是追求杀伤，找软柿子捏就行！” “明白了！” 吴醒兴奋地点头，像是学到了多少东西似的。 “那就直接穿过这条巷子左转，有一条小道，我回来的时候看到也有人防守，但只有两个人！” “那就快点！” 没有多余废话，陈序让吴醒带队在狭窄的贫民窟巷道里左右横穿，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吴醒所说的那两个黑帮守卫已经出现在了眼前。 对方此时正好背对几人，脚步声暴露了陈序的位置，但这其实也并不重要。 信息差这种东西，在大规模作战、专业化的特种作战中都很重要。 可在黑帮街头火拼时，那真是一点都不重要。 当两人回头看向陈序的方向时，陈序的手枪已经几乎顶在了他们的脑门上。 惊恐、慌乱、愤怒的复杂情绪同时呈现在了两人脸上，紧接着下一秒，他们做出了一个让陈序始料未及的动作。 “啪”的一声，手里的枪被他们丢在了脚下。 “Não me mate！Não me mate！”（别杀我） 陈序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或者说他压根就没听。 他的枪口之下，不可能有活人。 “砰！” “砰！” 两发子弹之后，两人直接倒地。 他们的尸体还在地上抽搐，而跟在陈序身边的其他所有人几乎是同时吐了出来。 “呕.....” 干呕声回荡在小巷里，陈序猛地拉了一把吴醒，直接跨过了地上的尸体。 他并不觉得“看到死人就呕吐”这种事情有多么“懦弱”，事实上，这才是人类真正的本能。 要真有第一次见到活生生的人被处决式击毙还能坚持不吐的，要么就是之前已经看过一次、心理阈值提高了。 要么，就是天生有那么点反人类倾向，缺少正常人类的情感。 所以，陈序完全没有责怪几人的意思。 他只是贴心地说道： “吐吐就习惯了，跟上！” “我们去哪？” 吴醒擦了一把嘴，艰难地问道。 此时，处女街到处都响起了零星的枪声。 陈序知道，自己的计划提前奏效了。 处女街的敌人已经陷入了恐慌，现在的他们就是惊弓之鸟，必然会对准一切活动目标盲目开火。 继续去冲的意义不大，最好的策略，是让他们缓一缓。 等情绪重新冷却后，再给他们致命一击！ 想到这里，陈序回答道： “撤回健身房。” “去取炸弹，我先去把警局炸了。” “你去？？” 吴醒惊讶地问道： “不是交给何潇了吗？” “难道你以为他真的靠得住？” 陈序反问了一句，吴醒先是愕然，随后又赞同点头。 “确实......” 几人朝着健身房的方向不断前进，在吴醒的带领下，他们顺利地绕过了所有哨位，借助黑暗的掩护，行踪完全没有暴露。 枪声变得密集起来，其中还夹杂着哀嚎、尖叫声。 不仅是处女街，短短几分钟之内，混乱蔓延到了整个罗西尼亚。 效果好得出奇！ 陈序感慨着计划的顺利，心里盘算着怎么趁乱把最关键的炸药扔出去。 但也就在这时，一声巨响，突然贯穿了整个罗西尼亚的天空。 “轰！” 所有人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 密密麻麻的建筑阻挡了他们的视线，但此时，他们心里升起的，确实一个完全一致的念头。 卧槽。 真炸了？？ ------------ 第21章 疯狂 如果说CV和PCC开战带给罗西尼亚的混乱就像是一场风暴，那么在和解警察局遭到炸弹袭击之后，罗西尼亚的混乱就是真正的台风。 强度直接拉满，并且在短时间内还在不断上升。 遭受重大打击的警方开始向罗西尼亚外围撤离，他们甚至放弃了最基础的治安维持工作，直接将罗西尼亚数完普通贫民弃之不顾。 而这也就导致了黑帮之间约定好的交战规则全面失效，烈度陡然上升。 ----事实上这也并不难以理解。 和解警局再怎么可笑、里面的警察再怎么菜，他们代表的也是警方，也是这个国家的强权暴力机构。 在非必要的情况下，黑帮跟他们的关系更像是一种媾和，而非对抗。 可现在，这种媾和的基础被打破了。 双方同时遭遇了袭击，双方都认为对方有可能是幕后黑手。 于是，合作登时破裂，同时在短时间内，更强的力量又没办法介入。 罗西尼亚成为了真正的国家权力真空区，本来就已经陷入了疯狂的黑帮简直变成了嗜血的猛兽，开始毫无顾忌地攻击视线范围内的所有可见目标。 枪声到处响起，抢劫、掠夺到处可见，所谓的停火简直成了笑话，在跑回健身房的途中，陈序甚至看到CV黑帮的杀手们开始动用RPG去袭击PCC的机枪皮卡。 爆炸声响彻整个街道，而伴随着这一声声的爆炸，一个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事实开始浮出水面。 罗西尼亚失控了。 在和解警局设置后长达数年的和平时光之后，这座贫民窟，以一种无比炸裂的方式重新回归了最血腥的动荡。 很难说这样的动荡跟陈序有多少关系，但他也很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计划确实提前引爆了炸药桶。 这座社区到底是会在爆炸中粉身碎骨，还是会迎来新的秩序，没有人知道。 坐在健身房里，看着门外不断闪过的火光，陈序甚至觉得，这就是末世电影中最常见的布景。 唯一不同的是，这里的布景，是完全真实的。 看着同样刚刚撤回来的何潇，陈序的眼神里带上了几分赞赏。 他咳嗽一声，开口说道： “说实话，我没想到你真敢把警局炸了。” 听到他的话，何潇忍不住叹了口气。 “如果我知道后果那么严重的话，打死我也不会干这事。” “我本来还以为，就算我把炸弹扔进去爆炸了，和解警局的那些警察最多也就是缩一缩，暂时认怂不去插手我们的事情而已。” “我真的没想到，他们居然直接就跑了。” “这下是真的麻烦了，现在就算BOPE和MPFS同时出动，短时间内都没办法把暴乱镇压下来。” “我玩砸了......妈的，这下没法脱身了......” 好家伙，你这一炸把罗西尼亚炸成这样，结果你担心的还只是你自己脱不了身？ 这人真是自私到一定程度了。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他不是这样自私的人，在罗西尼亚这种地方也没法立足吧？ 这个人，好坏都很极端，如果以后要继续合作，那也只能“控制使用”。 陈序在心里做出了判断，不过在何潇面前，他自然不能把话说透。 看着略有些慌乱的何潇，陈序淡然开口说道： “冷静点，小朋友。” “你真的觉得是你引起了这次的大动乱吗？别把自己看的太重要了。” “罗西尼亚本来就是个巨大的火药桶，你甚至连点火的人都不是，只不过是在别人点火的时候，恰好站在旁边帮他挡住了风而已。” “就算你今天没炸警局，这样的混乱最晚在两三天之内也会出现。” “你只不过是稍微加速了变化的进程罢了，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事。” “与其去担心这个，你还不如好好考虑考虑，怎么利用起这次机会。” “怎么样，现在下定决心，跟我一起干了吗？” 陈序的话说完，何潇的眼神快速变换了好几次。 沉默片刻之后，他才终于开口说道： “我没别的选择了。” “要怎么做，你说吧。” “我.....干了。” 得到他的回答，陈序满意地点了点头。 随后，他开口说道： “火已经点完了，我们的困境也基本缓解了。” “接下来，就是真正火中取栗的时候了。” “你先做一件事情。” “找你爹，调动所有资源，把我们的武器装备升级。” “然后接下来，就到了抢地盘的时候了。” “整个罗西尼亚那么多条街......可以是他们的，为什么不可以是我们的？” ....... 与此同时，罗西尼亚社区边缘。 带着面罩的男人冷漠地看着面前正在发生的“屠杀”，心思却已经飘散到了城内看不见的地方。 就在刚刚，在罗西尼亚街道的深处，有一个直到现在他都还不知道身份的敌人，给他制造了巨大的羞辱。 那个人干掉了自己的一整支精锐小队，甚至在撤离的途中，还顺手宰掉了两个挡在他路上的小喽啰。 再加上此前他被他干掉的那些倒霉蛋，他的战绩已经上升到了20人以上。 而他做到这一切所花费的时间，还不到12个小时。 哪怕男人见惯了杀戮，哪怕他早就已经适应了“高效的死亡”，但当手下的尸体摆在他面前时，在愤怒之余，他还是感受到了那么一丝丝的“心惊胆战”。 这个人绝对是个强敌，可问题是，他真的像之前情报里说的那样，只是个普普通通、刚到巴西不久的华人吗？ 这怎么可能呢？ 男人长长呼出一口气，转头看向了还站在他身边的身穿制服的警员。 随后，他开口说道： “我需要你再去帮我核实目标的身份。” “他玩得有点太大了，哪怕从我的立场来看，他也是实打实的疯子。” “就像我告诉你的一样，警局的爆炸跟我们无关，也跟PCC无关。” “那事实就很明显了。” “是他们干的。” “他太过于危险，我们必须得把他处理掉，而前提是.....至少我们得找到他。” “这件事情，你们比较擅长，对吗？” “不，我们干不了。” 警员出乎他意料地直接摇头，紧接着开口说道： “我已经征求过佩德里先生的意见。” “他告诉我，在短期内，不要再介入你们的事情。” “尤其是，当罗西尼亚出现第三个疯子的时候。” “代价太大了，我们.....不愿意承受这样的代价！” 话音落下，戴着面罩的男人紧紧皱起了眉头。 “什么意思？你们......害怕他？” “你不怕吗？？” 警员的语气并不那么恭敬。 他深深叹了一口气，随后说道： “如果你不怕他，现在的你应该已经冲到街道上抓人了。” “但你没有。” “很明显，你比我们更清醒，也更知道这个所谓的目标是什么角色。” “现在的他就像是一只饿狼，谁刚去碰他的尾巴，他就会咬死谁。” “既然这样.....我们干嘛要去招惹他？” “反正，他的目标也不是我们。” “佩德里先生让我转告你几句话。” “第一，你应该做好你自己的工作，不要再来寻求我们的帮助了。” “第二，如果你连一个刚刚冒头的对手都处理不了，或许你也应该......让出你的位置了。” “......我明白了。” 男人的眼神中不经意地闪过一丝煞气，但最终，他还是压下了自己拔枪的冲动。 看着远处如同扭曲的巨兽一般盘踞的罗西尼亚社区，他缓缓开口说道： “我会干掉他的。” “他确实是个疯子，还是个强大的疯子。” “但是......我也没有多正常！” ------------ 第22章 这么多人？ 罗西尼亚的大动乱对绝大多人来说绝对是一场噩梦，但对陈序来说，这却是难得的、宝贵的喘息时间。 很多时候，“发展”这种事情都是滚雪球。 前期积累的优势越多越大，后期发力就会越猛。 而前期的优势是什么呢？ 它绝对不可能是巨量的资金、跨时代的武器、源源不绝的人手。 那样的梦幻开局，比神话传说还不可靠。 事实上，如果按照唯物史观的思维去回溯，人们就会发现，许多波澜壮阔的成功背后，发挥关键作用、在危急时刻扭转乾坤的，很可能只是几发子弹、几粒药物、某个恰好可以藏身的水沟。 而陈序要的也就是这些东西。 借助这个短暂的休憩，他马不停蹄地开始了对自己队伍的整备。 在之前的行动里，刘家兄弟、谢添的表现都在他的意料之内，其中刘家兄弟属于相对好用的工具人，而谢添嘛......填线都用不上，当吉祥物都多余，陈序已经决定要给他劝退了。 至于意料之外的，那就是何潇和林奕了。 前者无疑是傲慢的，甚至哪怕直到现在，他对自己都缺乏足够的尊重。 但是不可否认，这小玩意儿干起事来那是真的不计后果，平时大概率就是一个规规矩矩的顺民，有机会了连警局都敢炸。 如果以后自己的势力发展起来、且他还在自己手下的话，那还得了？ 搞不好给他个理由，他连总统府都敢炸。 所以，这个人得留下来，毕竟，这样的极品炮灰，可不是哪儿都能找到的。 而林奕的话...... 陈序自己都不太看得明白。 她很懦弱，但某些时刻又表现得相当坚定，那种坚定跟自己这种自信心爆棚的坚定不一样，反而是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歇斯底里。 这样的特质下，她可能会发挥出不错的效果，但也很不稳定。 当然，就冲着她那两枪，陈序也得把她留下来。 于是，在众人重新集合之后，陈序果断对自己的人手重新做了安排。 何潇被安排去跟他父亲沟通装备升级和人手补充的事宜，谢添直接被打发去给何潇打下手，吴醒继续利用他罗西尼亚街溜子的优势去打探情报，而刘家兄弟及林奕，则留在健身房警戒，顺便由陈序给他们进行一轮突击训练。 “你们之前都已经打过枪了，基本原理都已经知道了。” “现在我给你们讲的，是几条街头枪战的简单战术。” “后续的所有行动，只要参与，你们都必须按我讲的几条战术执行。” “明白吗？” “明白.....” “明白！” 林奕仍旧怯懦，刘家兄弟则是立刻立正，表情严肃且恭敬。 他们的性格其实相当典型，就是国内那种街溜子精神小伙的模板。 这种模板的特质是什么呢？ 抛开一切负面因素不谈，最突出的有几条。 第一条就是，极度缺乏认同感，渴望集体主义。 第二条就是，慕强尚武。 而陈序，恰好满足了他们的所有心理需求。 尤其是看到陈序在街头用他们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武器大杀四方之后，他们已经把陈序当成自己的大哥了。 恭敬是自然的，陈序有把握，只要再带他们打几仗，他们会敬自己如敬神。 ----当然，那需要时间。 陈序咳嗽一声，继续说道： “我这里有5条原则，你们要完全记在心里，并且不折不扣地执行。” “第一条，掩护高于杀伤。交战后第一时间先找掩体，而不是先开枪杀敌。” “第二条，非必要时不要奔跑，宁慢勿快。” “第三条，如果你身边的人在跟敌人对枪，那你就不要开枪，想办法找到没有威胁的敌人一击毙命。” “第四条，无论任何时候，两人之间的距离都不要低于5米。尽可能分散。” “第五条，非必要不进入建筑物内。” “就是这些，明白了吗？” “明白！” “重复一遍！” 所有人开始依次重复，而陈序则是便听边给他们纠正错误。 事实上，他这里提到的所有原则全部来脱胎于最经典的城镇作战MOUT战术中的步兵班组战术，只不过进行了高度的精炼和简化。 陈序不指望他们能理解战术的要求，他要的只是最直观、能够最快见效的执行力。 他这五条原则，每一条都是为了让自己的手下能“慢下来”，摒除掉在战场上惊慌失措开火带来的问题。 而只要能做到这一点，事实上就已经足以让自己的小队与其他黑帮的枪手拉开一大段距离了。 等所有人都背诵完毕后，陈序给出了一个简单的训练科目。 他让刘家兄弟自成一组，在健身房里跑来跑去，而他自己则随机喊出“敌袭”，在听到口令的瞬间，要求两人立刻寻找障碍物隐蔽、同时一人口呼“开火”，一人口呼“掩护”。 这样的训练极为机械、但直观地固化了他们的反应，没出几轮，刘家兄弟的配合便已经趋于默契。 于是陈序让他们继续自行训练，而他则转向了林奕，问出了那个他其实已经憋了许久的问题。 “你是怎么做到的？” 陈序看着林奕，后者张口结舌半天，随后才回答道： “用缺口对准准星，再对准目标。” “你教我的啊......” 好好好..... 那我教你一加一等于二，明天你去证明一下费马大定理好吧？ 陈序忍不住有些好笑，他摇了摇头，开口说道： “会开枪和能打中人是两回事，你刚才开枪的距离至少有40米，这个距离对于训练有素的枪手来说不算远，但你毕竟是个新手----等会儿，你不会是哪个方面派过来的特勤吧？” “我不是啊......” “真的不是？” 陈序算是理解吴醒看自己的那种怀疑了，当离谱的事情摆在自己面前时，自己的本能也是在怀疑，这人到底是不是同类。 “真的，他们都知道的！” 林奕有些急了，大概是怕陈序误解他。 不过好在陈序也没有继续追问，而是抛出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所以，你开枪之后，敌人倒下之后，你知道那枪是你自己打的吗？” “我知道啊。” “你知道？你没觉得有可能是我开的枪、或者其他人开枪打死的？” 陈序的眼神变了一变，平静中暗藏着几分惊喜。 “我知道是我打的，但是我当时是懵的，我不知道是把他打死了，我只知道是打中了.....” “那我明白了。” 陈序长舒了一口气。 真·天赋怪。 他之所以要问这个问题，其实只是想确认一个非常“玄学”的点。 以前他训练的时候有种说法，就是“子弹哪怕出膛，跟枪也是一体的”。 也就是说，在某些高手的眼里，击中目标的子弹，实际上还连在自己的枪上，就好像他用的不是步枪，而是一把800米长的红缨枪一样。 这种意识会带来一个在游戏里常见、但在现实中却几乎不存在的“感知”。 击杀反馈。 拥有这种感知的射手，能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每一枪的效果，自然也知道命中与否。 如果用更模糊的概念来说，这就是枪感。 而林奕，真就自带枪感。 不过，自带枪感只能决定一个人的下限，并不能决定上限。 会开枪和会打仗之间，还隔着一层十万米宽的鸿沟。 她值得训练，但在现在，还远远称不上是什么“SSR”。 想到这里，陈序冲着林奕说道： “以后跟着我干，但训练会很辛苦，能做到吗？” “....我试试吧。” 林奕低声回答，陈序眉头皱起，正想给她上点强度，可也就在这时，门口却突然有人说话。 “人和装备我带来了！” 陈序回头一看，来的正是何潇。 而再看向他的身后。 我曹。 这么多人？！ ------------ 第23章 不得入内 陈序怎么也没想到，这一次何潇去“讨要装备”的结果，会与之前有那么大的差距。 来的人足足有11个，几乎每个人都带了枪，长短都有，还都不是便宜货。 而同时，何潇带来给陈序的枪也装了满满一大包，一看就是处女街的华人把家底全都掏出来了。 看着脸上带着几分自得的矜持的何潇，陈序也不吝啬地赞赏了一句： “干得不错。” “当然，我们家在这还是有点话语权的。” 何潇呵呵一笑，继续说道： “我说你一开始找罗文豪就找错了，如果找我的话，好好谈，开局未必会那么难.....” “打住。” 陈序摆手打断道： “别说这种马后炮，先看枪。” “看吧，保证你满意。” 陈序不置可否地点点头，随后拉开了何潇放在地上的背包。 而在看到里面的东西之后，陈序的脸上也自然而然地露出了笑容。 这他么才是枪啊。 我就说吧，这些华人怎么可能那么怂那么弱智，连点好枪都不囤！ 陈序把包里的枪一件一件拿出来，首先上手的是一把在巴西黑帮中最流行的FN FAL。 这把枪有很多型号，而他手里的是FAL 50.41，也就是FAL的班用机枪型号。 重型枪管+脚架的设计，让这把枪能发挥出相当强悍且精准的杀伤力，一般情况下，它是被黑帮成员用在“火力压制”上的。 唯一可惜的是，这把枪配置的还是普通的弹匣，而非大容量弹鼓。 后续如果可能，还得对其做进一步升级。 “这玩意儿不错。” 陈序开口道。 “那当然，这是我自己的私货，如果不是现在这情况，我怎么都不会拿出来的。” 何潇抓住机会就要自吹自擂一把，陈序懒得理他，继续低头去看第二把枪。 第二把枪相对就更“普通”一些，只是一把民用版本的AR15，不过特殊之处在于，这玩意儿改了全自动阻铁，把半自动升级成了全自动。 “这个也还可以，待会儿看看我们的M16有没有膛线磨损比较严重的，用这把枪换上。” “这把钱都没打过吧？一股子枪油味。” “没打过，几乎是全新的。” 何潇点头回答。 “那么清楚？这也是你的？” “是我的。” “你囤那么多枪？有故事啊？” 陈序想起之前自己猜测的“何家跟警方的矛盾”，也想借机打探一番。 而何潇似乎没什么隐瞒的打算，直截了当地回答道： “之前有一段时间本来是打算去跟警局拼命的。” “CV把我家两家店占了，把我当时的女朋友杀了，我去报案，被关了60天。” “差点死在里面。” 轻描淡写。 但陈序完全能感受到他的那种怒气。 霍！ 难怪你炸警局炸得那么果断。 难怪一个公子哥，还来参加什么联防队。 看来他跟他爹的想法不太一样啊，他爹只是想让他刷简历，他是真想杀几个人。 不错不错，他的“可用性”，又上升了一层。 陈序的心里暗暗窃喜，放下手里的AR15后，他看到了一把相当熟悉的枪。 出口型56半，沙漠涂装，聚合物伸缩枪托，带现代化改造的皮卡汀尼导轨和侧握把，上面还装着个EOtec的红点镜子。 陈序的眼睛立刻亮了。 “这玩意儿是我的了。” “本来就是给你的。” 何潇的神情略微有那么一丝傲娇，陈序看破不说破，只是真心地说了一句“谢谢”。 他其实还是不太用得惯AR系列的武器，除非是HK416。 或者191。 把枪拿在手里，陈序稍稍掂量几下，直接背在了背上。 而剩下的，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了。 两把MP5，一把巴西特警用的SIG SG551 SWAT，都没啥亮点。 “没了？” 陈序抬头问道。 “这还有一包。” 何潇递过一个小包，陈序打开一看，里面是4枚经典的MK2和4枚M67手雷。 “好东西！” 陈序满意点头，继续说道： “现在我们比较缺的就是装具和防弹装备了，你想办法再去搞一搞......” “你当我是哆啦A梦啊，要什么就有什么？” 何潇不悦地皱了皱眉，随后说道： “去抢吧，你要的东西街面上多的是。” “好想法。哪儿有？下一个目标就是抢装具和防弹衣。” “.....处女街没有，但PCC在红门街有个据点，里面东西不少。你真打算去抢？” “为什么不？” 陈序反问道。 “.....我们还在跟CV打，现在又要跟PCC开战？” “那咋了。” 陈序摊了摊手道： “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 “打CV也是打，打PCC也是打，怕什么？” “行了，不说这个先。” “这些人，怎么回事？” “都是听了你的英雄事迹，要过来跟你干的。” 何潇的语气里带着点讽刺，不过陈序能听出来，他的讽刺并不是冲着自己。 而果然，顿了一顿之后，何潇压低声音继续说道： “这些人不怎么可靠，他们只是觉得外面太危险，跟着你反而安全，所以才投奔过来的。” “我觉得你可以把他们撒出去，别留在身边。” “他们干不干活都没关系，关键是打发走，这样反而比较......你懂的。” “完全明白。” 陈序点点头，对何潇的观感又加了几分。 他对自己显然是没有什么“忠诚”可言的，这一点跟刘家兄弟完全不一样。 但基于共同的利益，他对自己确实相当坦诚。 略微思索后，陈序开口招呼所有人过来，随后简单询问了情况。 紧接着，陈序给他们下达了第一条命令。 “作为联防队，我们的职责就是保护街区安全。” “所以接下来，你们要做的事情很简单。” “CV能封锁处女街，我们也能。” “依托建筑掩体，你们要把整个处女街封锁起来，不得到允许，不准随便进出。” “至于对外的理由就是......安全自治。” “现在黑帮打得那么凶，我们出于这一方面的考虑，不允许黑帮成员入内，也很合理吧？” “万一他们非要进呢？” 有人开口问道。 “他非要进你就让他进？什么龟男发言？” 陈序翻了个白眼，随后说道： “把你们手里的枪用起来，硬闯的就直接开枪。” “接下来，我会组织一些对外部的行动，而你们就负责安全性比较高的后方。” “记住，我们的原则只有一个。” “整条处女街，黑帮和警察，不得入内！” ------------ 第24章 力量是什么 打发走那些过来“投奔”的华人之后，陈序这支“核心战斗小组”再一次齐装满员地聚在了一起。 包括陈序在内，几乎所有人都在略带着几分兴奋情绪地检查着自己的新枪，互相讨论交流，顺便聊聊在陈序带领下、他们刚刚创造出来的“光辉事迹”。 甚至连何潇，即使话语中仍然保留了几分高高在上的傲气，但在跟其他人对话时，他倒也热络了起来。 只有林奕，一个人坐在一边，默默地摆弄着自己手里的废土朋克风AK47，看着放在健身房中间桌子上的MP5，似乎想去拿来看看，但又不好意思上前。 她那种表情，简直就好像幼儿园班里分零食的时候躲在一边偷看的小孩一样。 陈序注意到了她的表现，于是干脆自己主动拿上一把MP5走到她身边，递到了她的手里。 “我不知道你能不能适应不同的枪，但是这把MP5重量更轻，后坐力更小，理论上说，应该是更适合你的。” “拿着吧，后续如果要参加行动，你还是用这个好了。” 林奕抬头看向陈序，眼神里带着明显的感激。 她眨了眨眼，开口道： “谢谢。” “但是还是算了吧，我用这个就挺好的。” “不要？” 陈序愕然，紧接着问道： “你别告诉我你是怕待会儿打起来把这把MP5弄丢赔不起。” “你要是有这个想法的话，现在还是趁早回家算了。” “不是，不是。” 林奕连忙摆手，随后解释道： “我是真的觉得现在这把枪挺好的，说不定我跟它有缘分呢？” “这种事情......哎。” 林奕没有把话说完，但陈序却隐约已经理解了她的意思。 说白了，她就是不敢去尝试新的东西。 就好像陈序刚开始玩某个多人对战moba游戏的时候，他也总是会依赖自己最开始选中的那个英雄，觉得自己只会玩那一个，不管对面是什么阵容，总是秒选出来。 从某种意义上讲，这样的惯性是团队毒瘤，但在本身水平就不高的情况下，也确实是一种相对比较保守的智慧。 于是，陈序轻轻点头，开口说道： “不想换就别换吧，等后续如果我们还能搞到同型号的AK47，我拿来给你用。” “不过我得先确认一点----你以后真打算继续干下去吗？”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只是想稍微改变一下自己的生活，做到现在这样已经足够了吧？” “他们会承你的情，以后也不会那么难过的。” 陈序的话音落下，林奕愣了一愣。 随后，她突然笑了起来。 “老板，没有人会承我的情的。” “对这里的华人来说，我其实就是......一个绝户。” “谁会承绝户的情啊？” 陈序恍然。 好家伙，自己还是没能完全适应里约的生态。 确实，谁会承绝户的情？ 吃干抹净还差不多。 “所以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只听吴醒讲了个大概，具体的没告诉我。” “......不重要的。” 林奕缓缓摇头，顿了顿又继续说道： “不过我可能确实是没别的出路了。” “哪怕有一点办法，我也不会来这里的。” “这个理由我不喜欢。” 陈序的表情仍旧冷漠，似乎林奕的苦难对他毫无触动一般。 “你这么说，让我觉得你会在有别的出路时毫不犹豫地离开。” “这样的话，我就没必要在你身上投入太多资源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林奕有些慌乱地辩解道： “我是说，我是说......” “哎。” “反正，如果你想让我留下来，我肯定不会走的。” “不过......我真的很缺钱。” “我们有工资的话，能不能给我先预支一部分？” “可以。” 陈序回答得毫不犹豫，但紧接着又问道： “为什么缺钱？” 他必须确认，林奕缺钱不是因为什么毒瘾之类的严重负面问题。 如果是那样的话，无论林奕多有天赋，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把她赶走。 毕竟，这种巨大的不稳定性，对于一个团队来说，是绝对致命的。 “我要还高利贷。” 林奕低声回答。 “怎么欠的高利贷？” “.....吃饭。” “吃饭还能欠高利贷？？你吃满汉全席了啊？” 陈序忍不住挠了挠头问道。 “没有，就是......生活费。” 林奕显然不愿意多说，但陈序却坚持问了下去。 “欠谁的高利贷？” “......很多人。” “华人？” “嗯。” 林奕轻轻点头。 话说到这里，陈序大概也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说白了，林奕也就是生活在罗西尼亚的贫民的一个缩影而已。 因为某些理由，他们被困在了这片地狱一般的贫民窟里。 在最初，他们或许还尝试着挣扎着往上爬，摆脱这片泥潭。 但最终，他们会被从沼泽中伸出来的触手狠狠拖回去，然后被那些淤泥窒息、吞噬，最终直接或者间接地，化作这片罪恶土壤的养料。 从始至终，他们或许都没做错什么。 如果非要说做错的话，那也只有一条。 从一开始，他们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难怪她这样一个人，会主动拿起枪。 原因很简单，就一句话。 无路可走了。 想到这里，陈序抬起手，冲着远处的何潇招了招手。 后者立刻走了过来，态度算不上恭敬，但也足够客气地问道： “怎么了？需要我做什么？” 陈序点点头，指向一旁的林奕说道： “她说她欠了点高利贷，你知道这事儿吗？” “嗯，知道。” 何潇并不掩饰，坦然回答道： “华人区的一点破事罢了，有人想弄她。” “需要我去解决吗？” “你去解决吧。” “好。” 何潇转身掏出电话离开，而林奕则是略有些呆滞地站在了原地。 那些几乎将她压死的东西，对某些人来说，只不过是几句轻飘飘的话语，就能完全解决。 这就是权力吗？ 或者说，这是力量？ 她若有所思地看向自己手里握着的AK47，随后又看向了陈序，看向了他手里的那边56半。 后者也正在看着她。 “现在你的问题解决了。” “我给你个选择，走，还是留？” 林奕深深吐出一口气，眼神坚定。 随后，她开口道： “我要留下。” 陈序满意点头，不再去看林奕。 他用力拍了拍手，冲着其他人道： “休息时间结束了！” “所有人过来，战前会议！” ------------ 第25章 没那么简单 “何潇，你再说一次，之前你说的PCC的据点在哪里？” 所有人聚在一起之后，陈序直截了当地开口问道。 刚刚打完电话的何潇一边收起手机，一边回答道： “就在红门街上，是一个叫水手号角的赌场。” “那里是PCC的产业，一楼是赌场，二楼是技院，地下室是可卡因分装工坊，楼顶是一个半电气化的大麻种植园。” “那里的守备很严，一般至少会有十多人防守，现在这种混战的情况下，人数应该更多。” “我们如果要打的话.....” “你先等会儿。” 陈序抬手打断了何潇，略有些惊讶地问道： “你刚说三层是怎么分布的？就一栋楼，搞出4个产业来？这他么也太专业了吧？” “是的。” 何潇点点头，回答道： “PCC的产业，这两年确实在往专业化的方向走。” “马克拉上位以后做了很多内部的改革，其中有一条，就是聘请了一大批高学历人才给他做产业规划。” “听说现在他们在罗西尼亚的产业格局，就是一个叫何塞的经济学博士设计的。” “把产业聚集之后，他们就能集中力量防守几个关键点位，节约人力资源。” “这可能也是PCC这几年在里约发展速度大大加快的原因。” “相比起CV，他们确实已经很......现代化了。” 听完何潇的话，陈序眉头紧皱地点了点头。 他确实不太了解这里的情况，一开始，他甚至还以为何潇说的所谓“据点”，就是一个防守松懈的小作坊而已。 但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一个有着十几人、甚至数十人防守的据点，要打下来恐怕还真没那么简单。 想到这里，他继续问道： “据点的火力配置，你知道吗？” “不知道。” 何潇摇摇头，继续回答道： “不过肯定有机枪，而且不是一两把，得有好几把。” “据点本身也是经过设计的，很坚固。” “想正面打进去基本没啥可能，别说我们了，BOPE以前都试着突过，根本就进不去。” “.....那你还让我去抢？” 陈序哭笑不得。 “我以为你有办法啊----不是你说要抢的吗？” 何潇一脸无辜，陈序仔细回想片刻，发现这锅好像真得回到自己身上。 好家伙，低估敌人了。 陈序下意识地挠了挠眉心，微微眯了眯眼睛，长舒一口气说道： “我说要抢只是个大致的思路，不是说非得死磕不可。” “不过，这确实是个突破口。” “能打下这个据点的话，对我们有很多好处。” “首先第一点，可以把我们的火力、防护装备进行一次升级，提升战斗力。” “其次，打下他们的据点，事实上也是一种进攻型的防守，能把针对处女街的冲突转移到国境----额，‘街境’之外，保证本土安定。” “最后一点，这种地方，一定不缺钱。” “而我，现在就他么缺钱。” 陈序的话音落下，在场的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废话，谁不缺钱？ 哪怕是何潇，也只能算是“有点小钱”而已，跟罗西尼亚真正的黑帮大佬相比，那简直比小虾米还小虾米。 拿上了枪去卖命的人，没有几个能拒绝金钱的诱惑。 大家都没什么太过高尚的目的，如果每一发射出去的子弹都能带来固定的收益，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会把扳机扣死。 不然呢？难道真靠联防队那点“佣金”？ 可快别闹了..... 联防队只是个名头，归根结底，他们建立的，其实是一个.....帮派。 一个用魔法打败魔法、能跟其他黑帮对抗的帮派。 而既然是帮派，那就是要抢地盘抢钱的。 气氛稍稍轻松了一些，站在陈序对面的吴醒接话道： “我也缺钱，这破地方我真是呆够了，餐馆的剩饭剩菜我也吃够了。” “妈的，要是这把真能抢到钱，先不过之后怎么打，我必须先买瓶XO庆祝庆祝......” “你也就这点出息了。” 何潇对着吴醒翻了个白眼，随后说道： “抢钱的事儿大家都想干，不过也得考虑难度，考虑后果。” “就我们几个人，先不说打不打得下来，如果后续PCC展开报复的话，还真就扛不住啊.....” “扛不扛得住再说，先考虑怎么打。” 陈序摆了摆手，略微思索后说道： “你说得有道理，常规战术、常规战斗下，BOPE都打不下来的地方，我们肯定也不可能打下来。” “不过我们相比起巴西官方部队来说有一点有事，那就是，我们不用讲人道主义规则。” “这给了我们很大的空间，至于怎么发挥，还是要等实际侦察后再决定。” “那接下来，我们就得去实地考察考察了，” “我想确认一点。” “现在这种状况下，那个据点，还会对外运营吗？” “应该会。” 吴醒立刻回答道： “何潇之前说BOPE突击的事情其实就发生在不到半年之前，我记得当时阵仗还挺大的，但是水手号角也没停业。” “只有交火的那一个多小时暂时关了门，很快又重新打开了。” “现在嘛.....从街面上的情况看，CV跟PCC争夺的重点还是在加维亚街附近，红门街属于PCC的后方了。” “他们没理由停业，毕竟那里每天都能赚不少钱。” “你是想要去看看吗？” “对。” 陈序点点头，回答道： “现场侦察拿到的情报才是最重要的，只要决定了要打，无论如何我都得去看看。”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我担心我们贸然过去的话目标太明显。” “毕竟，包括PCC和CV在内，绝大多数黑帮都应该已经知道罗西尼亚社区里有一帮华人在搞事了。” “到时候看到我们的脸，他们应该会马上应激才对......” “这确实是个问题。” 吴醒若有所思，略微沉默片刻后，他又突然抬起了头。 “其实有个办法，可以不引起怀疑。” “什么办法？” 陈序问道。 吴醒深吸了一口气，转向了始终在一旁默默听着的林奕。 “让她去。” “水手号角不是没有女性顾客，甚至可以说还很常见。” “而且，这些黑帮对女人天然就没什么警惕性。” “如果让她去的话......安全性会高得多。” 话音落下，所有人同时转头看向了林奕。 后者目瞪口呆地向后缩了缩，声音略有些颤抖地问道： “啊？” “我吗？” ------------ 第26章 侦察课 “你可以选择不去，我也可以另想办法。” 看着满脸犹豫的林奕，陈序开口说道。 按照吴醒的说法，让林奕去水手号角做抵近侦察确实是最好的选择，她可以轻而易举地获得最准确的一手情报，为陈序后面的进攻计划提供强有力的支撑。 但问题是，这样的策略风险太高了。 从林奕个人来说，罗西尼亚是个什么地方？ 这里是里约最大的贫民窟之一，也是世界上暴力犯罪最频繁、最丧心病狂的地方。 陈序还记得，当年中文互联网上流传过一段骇人听闻的斩首视频，两个女孩就在镜头面前，被几个黑帮暴徒一刀一刀活生生地砍下了头。 而他们这么做的理由，仅仅是因为这两个女孩拒绝加入他们所属的帮派。 ----没错，这个帮派，就是PCC。 而事发地点，也就是罗西尼亚边缘的树林里。 在这样的大环境下，林奕一旦暴露，面临的下场必然是极为惨烈的。 她活不活得下来都不需要讨论，在被弄死之前，会经历什么样非人的折磨，才是不可想象的。 而另一方面，林奕一旦暴露，对己方的行动也是个巨大威胁。 没有经过反审讯训练的人不太可能扛得住不计后果的刑讯逼供，一旦对方拿到陈序这边的具体信息，虽然从“安全性”来说，陈序所面临的处境不会有太大的恶化，但想要继续后续的行动，就变得完全不可能了。 所以，陈序对这个计划也是持保留态度。 除非林奕自己具有强烈的信心，否则他也不倾向于去冒这个险。 在听到他的话后，林奕的眼神闪烁了几次。 沉默几秒后，她开口问道： “我需要做什么伪装吗？” “不需要。” 陈序还没有回答，吴醒便抢先开口道： “我们凑点钱给你，你直接走进去，在一楼赌场赌钱，然后找机会上一下二楼，看看二楼有几个带枪的就好了。” “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我之前露过脸，我自己就去了。” “你不用把这事儿想的太难，水手号角每天进进出出的人很多，他们查不了那么严格的.....” “但是我只是去看一眼的话，有什么用呢？” 林奕疑惑问道。 吴醒愣了。 他本身对所谓的情报侦察没有任何概念，大概还以为就是进去扫一眼，数一数人头的事情。 于是，他也只能求助似的看向陈序，期待能从他那里得到答案。 陈序咳嗽一声，开口回答道： “你要做的事情当然没那么简单，不过也不会太复杂。” “如果要抢，我们必然是要从一楼发起进攻的。” “所以，你要拿到的信息，也是服务于我们这个目标。” 借助这个机会，陈序也是见缝插针地打算给众人上一堂简易的战场侦察课。 “进一步说，基于我们的目标，我们需要拿到的信息主要有几个。” “第一个，是目标建筑的相关结构信息。” “整栋建筑有几个窗户，有几个出入口，不同楼层间连接处是什么情况，有几个房间，面积多大，内部空间是什么形状的，空间内有什么掩体和障碍物，墙体厚度有多厚，是什么材质的，等等。” “第二个是人员情况信息。内部守卫人员有多少，分别在什么位置，巡逻路线是怎么样的，武器是什么，有没有穿戴防护装备，状态如何。” “第三个，敌方策略信息。他们有没有备份支援，如果有的话什么时候能到达，有没有灾备方案，会不会出现打下来以后我们抢不到想要抢的东西的情况.......” “这些信息听上去很乱，但都不难获取。” “我会给你一个清单，你只要记在脑子里，一个一个看过去就好。” 陈序的话说完，所有人的表情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尤其是吴醒，他对陈序的“感知”是最强烈且深刻的，但现在再看陈序，他却又有了一种完全不同的感受。 最开始，他以为陈序只是一个好勇斗狠的混混。 后来，他觉得陈序可以做罗西尼亚的黑帮教父。 而现在，他却又觉得，这人真的就是.....专业的军人。 难怪对方不让自己叫他教父。 这个称呼对他来说或许不是一种恭维，反倒是......轻视？ 是的，从某些方面来说，他跟黑帮大佬有共同的特质。 疯狂，躁动，激进且张扬。 但从另一方面来说......他这一切的特质，都是基于自己绝无仅有的实力的。 他一定会走得更远。 吴醒心里暗暗已经做了决定。 这个人，我他么跟定了！ 跟他的反应差不多，站在一旁的谢添也是满脸惊讶。 相比其他人，他对“战术”的了解要稍微多一些。 所以他也是立刻就能听出来，陈序这一套方法论的专业之处，也知道他的方案是无可置疑的。 ----但基于军迷的本能，他还是忍不住插了一句嘴。 “这么多东西，她记得住吗？” “......要不你去？” 陈序看向谢添，后者尴尬地笑了笑回答道： “不是说我去容易暴露嘛，要不我也可以去......” “算了，别说这种屁话了。” 陈序摆了摆手，重新转向林奕问道： “怎么样，你去不去？” 林奕深吸了一口气，重重点头说道： “我去。” “但是去之前.....能不能给我个毒药？” “啊？” 陈序愕然。 片刻之后他才反应过来，合着她已经做好送死的准备了。 想到这里，陈序摇了摇头，回答道： “没必要那么麻烦。” “约定好时间，你只进去半小时。” “半小时之后你要是没出来，我就直接打进去，跟他们赌命。” “......好。” 林奕再次点头，这一场冒险的侦察行动，就这么轻描淡写地确定了下来。 稍作准备之后，所有人立刻出发。 劣质的、聊胜于无的警用防弹衣全部穿在了身上，为了隐蔽，长枪则统一交给何潇，放在了他的车上。 每个人都只随手携带了短枪，而那把看着像格洛克的“女士手枪”，则被分到了谢添手里。 “我不会真的要用这玩意儿吧？” “你用不用得上都是个问题。” 陈序懒得跟他多废话，看着做好了准备，神情多少有些紧张的众人，他大手一挥，下令道： “出发！” ------------ 第27章 交给我 从处女街健身房道红门街水手号角，距离实际上也就不到一公里。 但是，这一公里的距离，众人却是走得无比艰难。 没办法，街面上实在是太乱了。 这一个晚上注定将会是罗西尼亚的不眠之夜，甚至有可能是整个里约、整个巴西的不眠之夜。 枪声从开始响起就没有停歇过哪怕一秒，此起彼伏的警笛声贯穿着大街小巷。 陈序一度以为这是警方要进入罗西尼亚开始接管局面了，但最终他发现，那些警笛声只不过是来自于灭火的消防车罢了。 如果放在其他任何地方，出现这种规模的骚乱和人员伤亡之后，不说军队镇压，至少警方也要开始组织宵禁了。 但实际是，没有。 什么都没有。 黑帮打黑帮的，警方就只负责收尸。 甚至连收尸都不管，毕竟那也是一个危险的活儿..... 陈序算是对这里的警察力量有了一个基本的认知，而他也确定了，如果后续自己的力量要发展，就不能指望任何合法途径了。 毕竟，当警察都只是摆设的时候，法律的威严，同样也变成了笑话...... 一行人谨慎地在大街小巷里穿行，半个小时之后，他们终于进入了红门街的地界。 而一踏上红门街的街道，情况在骤然间几乎发生了180度的转变。 安静，甚至“祥和”。 许多店铺都还在营业，围绕着最耀眼的水手号角“赌场”，甚至有不少人聚集在一起喝酒聊天。 这里不愧是PCC在罗西尼亚的大后方，绝大部分的骚乱，都已经被他们挡在了街区外围。 在吴醒的带领下，众人在距离水手号角两个街角外停下，林奕朝赌场走去，而其他人则坐上了同样刚刚赶到的何潇的车。 才刚一上车，何潇便开口说道： “坐车撤离不现实了。” “各个路口都有人检查，如果真打起来，他们必然要封路。” “我们根本走不了，还不如钻小巷子安全。” “刚刚我过来的时候已经被搜过车了，还好枪全部都藏在后备箱坐垫下面。” “妈的，太危险了。” “要是被他们查出来，我当场就死那儿了......” 听到他的话，陈序的眉头微微皱起。 还没等他开口，何潇便继续说了下去： “其实我们完全没有必要这么搞的。” “最保险的办法就是给她一颗毒药，真要出事了，大不了吞了就得了。” “我们去救她，搞不好把我们自己都搭上，这根本就......” “你现在想退出也可以，车留下，你马上就能走。” 陈序打断了还在抱怨的何潇，眼神中带着几分凌厉的煞气。 后者愣了一愣，似乎没有料到陈序是这个反应。 沉默几秒之后，他才开口说道： “我只是提出了一个最好的方案罢了......” “错了，你提出的是一个最坏的方案。” 陈序再次都打断何潇，随后说道： “队伍才刚建起来，你就在这跟我说要抛弃队友。” “这样的队伍，怎么可能立得住？” “好了，不用多说了。” “等她进去。” “如果顺利，那就皆大欢喜。” “如果不顺.....那就做好准备，准备玩命吧。” ....... 与此同时，就在陈序几人酝酿着要在PCC的地盘搞一次大动作的同时，圣保罗州立监狱内。 身穿白色POLO衫的男人坐在宽敞的独立隔间的沙发上，私人管家静静地立在一旁，手里用托盘托着一个冰桶，而冰桶里则放着一瓶已经打开的“砂樽之魂”白兰地。 男人手里的杯子里还剩下浅浅的澄澈酒液，而他对面身穿制服的狱警手中的杯子里，却还是满满一杯。 两人相对而坐，状态不像是狱警和犯人，反而像是“上级和下属”。 这诡异的画面放在任何地方都会让人大跌眼镜，但在巴西、尤其是在这所监狱里，却是稀松平常。 原因很简单。 身穿POLO衫的男人，就是这个国家最大黑帮的实际领导人，马克拉。 仰头喝掉最后一口白兰地之后，马克拉放下了手里的杯子。 随后，他看向对面的狱警，开口说道： “保罗，正如我所说的一样，出现这样的状况并不是我的错误。” “掀起战争的是CV，是席尔瓦。” “是他谋杀了图马尼，是他企图终结和平的局面。” “我必须反击，我必须保护我的疆土。” “所以，开战是必然的，也是无可选择的。” “在我看来，如果想要和平，你不应该来找我，而应该是去找席尔瓦。” “如果他愿意为这次的袭击负责，并且赔偿我们遭受的损失的话......我同样也不介意停战。” 马克拉的话说完，名叫保罗的狱警深深叹了一口气。 随后，他开口说道： “马克拉先生，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难。” “但是，罗西尼亚的冲突已经造成了超过50人伤亡，其中至少有30人是因为你们双方的冲突直接导致的。” “你知道，现在这个国家的情况极为敏感，我们有很多事情要做，我们必须要努力去维持对外的声望和形象。” “如果任由这场黑帮战争继续蔓延下去，一旦某些......重大活动受影响，我向你保证，倒霉的绝对不仅仅是我们。” “所以，最好的策略就是停战，哪怕是暂时停战。” “你不用担心自己的威望受损，就像我告诉你的一样，图马尼实际上并不是被CV所杀，而是被某一个不知名的小角色干掉的。” “如果你愿意拥抱和平，我们完全可以把这一切安到他的头上。” “至于你损失的货源.....相信我，最多三天之内，就会有人替代图马尼的位置的。” “你的生意绝对不会受影响，甚至还可以更进一步。” “马克拉先生，你觉得这样不好吗？” “不好。” 马克拉再次摇头，随后说道： “我不关系图马尼是谁杀的，我只知道，在他死之前，CV的人正在追杀他。” “对我来说，这就已经够了。” “好了，今天的对话就到这里吧。” “我可以给你最终的回答。” “在席尔瓦认输之前，不会有和平。” 话音落下，狱警略有些失望地点了点头。 他没办法继续争辩，也没有“权力”继续争辩。 马克拉站起身正打算立刻，但又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 随后，他回过头，对狱警说道： “关于你所说的那个......小角色？” “说实话，我对他很感兴趣。” “我的手下告诉我，他已经干掉了超过20名CV成员，这可是了不起的战绩。” “如果有机会的话，我甚至想要见一见他，看看他到底是疯子，还是天才。” “想办法找到他吧。” “找到他，然后把他交给我！” ------------ 第28章 最好的时机 红门街，号角水手赌场外围。 坐在何潇车上的陈序并不是单纯地枯坐等待，隔着近百米的距离，他也在观察着赌场外的一切能看到的风吹草动。 林奕已经进入赌场20分钟，距离约定的撤离时间仅仅只剩下最后的十分钟。 如果十分钟之后她还没有出来，那陈序就必须做好直接冲进去救人的准备。 所以，他必须做好一切准备，尽可能提升最极端情况下，全身而退的概率。 好消息是，黑帮的水平一如既往的低下。 哪怕占据了一处如同堡垒一般的建筑，但他们的防守仍旧相当业余。 整个建筑外围没有发现任何潜伏的暗哨或观察哨，所有武装人员都摆在明处、摆在赌场门口附近。 一辆机枪皮卡停在赌场侧面，上面的黑帮分子警惕地观察着四周，表情和动作看上去都相当“专业”。 但可惜的是，在陈序看来，他这个火力点的设置，简直可以用可笑来形容。 没有任何掩体，暴露在来自左右前三个方向的射界中，如果真的有人要对赌场发起袭击，那么在第一时间，他就必然会被打掉。 而同时，其他外围武装人员不合理的配置也导致对方很难在遭遇袭击后组织起有效的反击和支援，甚至其中有三人的位置是重叠的，各自站在了对方的射界之中。 如果开打，他们要想对某个方向的袭击者开枪还击，就必须先错开身位重新寻找掩体和射击位置。 这个过程至少会耽误他们十几秒的时间，而在高烈度的战斗中，十几秒钟，足够专业的枪手把他们打死十几遍了。 陈序扶在腰间手枪上的手稍微松了松，他的心情也放松了几分。 目前来看，至少突破对方的第一层防线是没有问题的。 总共7个人，如果顺利的话，10秒内就能解决战斗。 唯一的问题是，进攻的“最佳启动点”位于对方几人的防区中间。 也就是说，如果陈序要动手，那他就必须只带手枪先摸过去，并且在人群中启动。 啧。 现实可不是某个屁股游戏，自己也不能像戴着面具的死神一样直接开转。 哪怕自己反应再快，也都有人为自己拉扯枪线。 前一世，自己10米手枪速射5靶的最佳成绩是3.2秒，现在有7个目标，还涉及到大幅度的转向，他估计，自己需要的时间，至少也要在8秒左右。 这八秒的时间，就只能靠身边这几个“不那么靠谱”的队友了。 想到这里，陈序开口说道： “如果待会儿打起来，我会直接带枪走过去，站到门口广告牌左侧两米的位置。” “在我到位之后，你们立刻开枪向赌场方向射击。” “记住，不要试图对准任何持有武器的目标，因为你们几乎不可能打得中他们，反而会误伤我。” “把枪口太高，对准赌场二楼扣扳机，把弹匣里的子弹打光，就足够了。” “明白了吗？” “又是这样？” 吴醒忍不住问了一句，陈序点点头，回答道： “就是这样。” “那我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真的开枪打人啊？真有那么严格吗？” “......理论上说，随时都可以。” 陈序摊了摊手，解释道： “其实没有那么多玄乎的东西，只不过这两次的作战场景比较特殊，我恰好要站在你们的射界内罢了。” “后续如果有占据掩体的防守作战，你想打谁就打谁。” “明白了......” 吴醒微微点头，似乎还想多说两句，但也就在这时，陈序的眼神突然一亮。 “出来了！” 所有人的视线同时投向了远处的号角水手赌场，而林奕的身影，恰好也出现在了赌场的门口。 “挤一挤！让出位置来！” 陈序一声令下，后座的谢添立刻向右挪动，跟刘家兄弟挤在了一起。 林奕的脚步略微有些快，陈序的眉头皱了起来，但好在似乎暂时还没有人注意到她。 看到停在路边的车后，她按照约定走到后座拉开门上车，随后立刻开口说道： “里面人不少！” “拿枪的至少十几个人，几乎全在一楼。” “我找机会去二楼看了一眼，那里没什么人。” “我是说，连客人也没有！” “你怎么知道没客人？” 陈序下意识地问了一句，而林奕则是略有些尴尬地回答道： “我猜的......因为没声音。” “合理。” 陈序微微点头，随后继续问道： “窗口、出口、地形、武器配置看清楚了吗？” “看清楚了，一楼就是一个大厅，中间有6张桌子，保安全部都站在赌场的角落，每个角落至少一个人，靠近大门的两个角一边有两个。” “对了，荷官应该也有枪，总共有6个，但我看得不太清楚。” “一楼客人也不多，只有几个。” “地下室的入口在正对大门的楼梯拐角，那里有两个人看守，都穿着防弹衣！” 林奕的叙述有点乱，但陈序还是提取出了关键情报。 这么算起来，一楼的武装人员数量总共是14人。 陈序的脑中快速建立起一张大致的作战地图，简略推演后他发现，以自己目前的武器配置，要直接打进去，几乎没有任何可能。 对方还是有一点战术素养的，危险角的4人会对自己造成巨大的威胁，而自己手里这几个别说CQB，连开枪都是勉为其难的队友，完全不可能为自己提供任何有效的支持。 打不进去。 但可以炸进去。 自己手里有8枚手雷，如果能在同一时间向场地中央和4个危险角同时投出的话，就能摧毁掉敌方至少过半的防守力量。 他们不可能有应对CQB突袭的经验，己方只需要用最简单的策略，就可以把他们打垮。 而现在问题来了。 到底是马上就打，还是先回去演练一次？ 陈序还在考虑，而就在此时，原本站在门外的两个持枪的黑帮人员，突然伸手指向了几人所在的方向。 那两人似乎在交流着什么，片刻之后，他们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没时间犹豫了。 当局势开始恶化，那么当下的每一秒，都是最好的机会。 当机立断，陈序开口说道： “准备开打。” “倒车进拐角。” “所有人下车拿武器，刘文刘武一人带两发手雷做好准备，其他人按原计划执行。” “我先走，外围的敌人解决掉之后，刘文刘武马上跑到我身边，往门里投手榴弹。” “走！” ------------ 第29章 锤砧战术 何潇向后倒车到位，陈序直接推门下车，到后备箱抓起四枚手雷塞进口袋，随后便转出街角，朝两名手持步枪的黑帮成员走了过去。 双方相距不到50米，但隔着灯光昏暗的街道，他们似乎也看不清楚陈序的身影。 这给了陈序绝无仅有的机会，直到靠近到十米以内，两人才终于发现了与他们相对而行的陈序，但他们的目标明确，就是冲着刚才已经亮了灯的何潇的车去的，完全忽略了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了”的陈序。 擦肩而过的瞬间，陈序甚至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警惕性低的安保系统他不是没见过，单线程没脑子的安保他也不是没见过，但是同时集齐了这两种特质的，他还真没见过。 好家伙，巴西的黑帮都这样吗？ 以前看视频，被黑帮追杀的人脱了衣服往地上一躺就跟隐身了一样，自己还觉得夸张，但现在看起来...... 也算是写实主义记录了。 陈序继续稳步向前，无论是动作还是神态都无比自然，就像是一个心血来潮想去赌场玩两把的赌客，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距离约定的启动位置还有15米，陈序的右手固定在了腰间，不再摆动。 一旦进入位置，一旦后方枪声响起，他会立刻掀开衣服拔出手枪，把门口的所有人一次性解决。 10米。 陈序的呼吸频率稍微上升了一些，肾上腺素水平开始飙升。 这样的街头枪战与他以前所经历的所有战斗都不一样，你不能依赖装备，不能依赖战术，唯一能够依赖的，就只有自己的个人能力。 而个人能力这东西的下限极高，但上限同样极低，边际效应差得要死，哪怕你是个兵王，也有可能在战斗中被刚学会开枪的人一枪放倒。 所以，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他能做的唯一一件事情，就只有尽可能压制住自己的呼吸，让开枪的动作更加顺畅。 5米。 还剩下最后三步。 陈序的拇指已经伸到了衣服下沿，做好了拔枪的准备。 但也就在这时。 “砰！” “砰砰！” “砰砰砰----” 身后的枪声骤然响起。 妈的，提前开枪了！ 陈序迫不得已，骤然提速！ 他一个箭步越过了最后一段距离，到达了预定启动位置。 随后，衣服下摆被掀开，已经上膛的2011出现在了他的手上。 来不及去分析开枪优先级，他能做的只有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射击，先干掉已经反应过来的机枪手！ “砰！” 只有一枪，背对着陈序、正在拉动机枪枪栓的机枪手重重向前扑倒，随后又瘫软地滑落。 没有一丝停顿，陈序迅速向后撤步紧贴墙壁，枪口顺势转向，半圆形的宽敞射界瞬间打开。 此时，他的面前尚有4名敌人。 而这所有的敌人，全部都背对着他，正在朝远处枪声密集响起的拐角开火。 这就是陈序要的机会，虽然只是一个极为简单、规模极小的锤砧战术，但却已经足以让这些没有经过任何真正的专业化军事训练的黑帮陷入绝境。 “砰！砰！” 连续两发点射，陈序干掉了面前的第一个敌人。 为了追求速度，他不再考虑一击必杀，而是老老实实地使用莫桑比克射击法，优先保证敌方失能。 紧接着，枪口稳定向右，背后完全暴露在陈序面前的第二个敌人再次倒地。 直到这时，门口的守卫似乎才终于发现了致命的子弹来自他们身后，但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试图向后撤退的一名黑帮成员直接撞到了陈序的枪口上，他的脑袋距离陈序的枪口只有不到两米的距离。 枪声响起，子弹正中眉心，随后又在颅骨内翻滚、穿梭、最终从他的脖颈右侧穿出。 尸体倒地，而还在跳动的心脏以强劲的动力却仍在孜孜不倦地将鲜血泵出，地面瞬间被染红，这恐怖的一幕甚至让最后一名敌人陷入了短暂的呆滞。 他下意识地看向了地面，而等他再抬起头时，陈序的子弹已经迎面射来。 “砰！” “砰砰！” 三枪，陈序击倒了面前的最后一人，随后半蹲身子，将枪口指向了更远处。 模模糊糊的枪火下，他敏锐地看到了远处街道上的两具尸体。 很明显，那就是刚才向己方位置摸过去的两个黑帮成员。 而现在，他们已经死了。 计划有变，陈序立刻大喊下令道： “刘文刘武，过来！” 一瞬间，执行力颇高的两人立刻从墙角跑了出来。 他们的背后还背着发给他们的枪，每个人的右手都握着一枚手雷。 “拉拉环，按我教的做！” 陈序再次开口，随后从口袋里摸出早就准备好的手雷，侧身紧贴墙面，以极为狭窄的角度，尽可能紧贴墙壁地将一枚手雷向左侧危险角投去。 随后，他快速换位，以同样的方式向右侧危险角投出了第二枚手雷。 两秒钟后，伴随着门内的惊呼声，手雷爆炸声响起。 “轰！” “轰！” 而也就在此刻，刘文刘武两兄弟也已经跑到了距离门口数米处，在移动中投出了手雷。 看到这一幕，陈序心里不由得一紧。 而果然如他所料，没有经过训练的两人根本没有办法准确投掷。 刘文运气好把手雷投进了门内，而刘武那发手雷则是砸在了门框上。 靠！ 什么猪队友？？ 眼看手雷将要向地面坠落，陈序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卧倒！” 一声大喊后，陈序动了起来。 原计划内的换弹动作被打断，他拉开第三枚手雷的拉环，在向左侧安全角投出的瞬间切角过墙，将枪口指向了右侧安全角。 他的动作很冒险，但此时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身后的手雷轰然爆炸，他已经完全暴露在了敌方的射界之内。 ----但，情况还没有那么糟。 正如林奕所说的，赌场内是有人的。 而现在，这些赌客正在不顾一切地向门外逃跑，他们的身体，就是陈序的最佳掩体。 寻敌，锁定，开枪。 “砰！砰！” 两发枪响，右侧安全角的敌人还没来得及反应便直接被撂倒在地。 陈序迅速向左侧推进，两枪击倒了被自己的手雷炸倒的两名敌人。 而此时，他的弹匣里只剩下了最后两发子弹。 他必须要为自己创造出换弹的时机。 右手持枪，稳定点射。 从楼梯间窜出的敌人被一枪接住。 紧接着，左手手雷出手，投向了正前方。 “轰！” 爆炸阻挡了敌人的视线、打断了对方的OODA，而他则借助这宝贵的两秒钟时间，更换上了新的弹匣。 此时枪膛里还有子弹，他不需要重新上膛。 推上弹匣的瞬间，他的枪口已经指向了右侧安全角正准备起身的敌人。 “砰砰砰！” 连续点射，两名敌人被放倒。 紧接着，从楼梯间冲出的第二名敌人撞上了陈序的枪口，一发穿过脖颈的子弹送他去见了上帝。 整个赌场大厅内，携带长枪的敌人全部被放倒。 剩下的，就只有中间带枪的荷官。 在陈序面前，这些比黑帮枪手更弱的业余人员，根本没有反抗余地。 陈序的枪口所到之处，没有举起手的人，全部都成了枪下亡魂。 整个过程不到20秒，而当刘文刘武冲入大厅、看到满地的尸体时，他们只憋出来了一句话。 “操.....” “你开无双了？？” ------------ 第30章 撤离 “让何潇把车开过来，其他人肃清场地。” “不要愣着，你们上二楼，我下地下室。” “手雷交给我，动作快点。” “我们得赶紧撤，时间不多！” 赌场大厅的敌人已经全部被打掉，但这并不意味着这座建筑里就已经没有人了。 零星的客人和不携带武器的工作人员还在往外跑，面对杀气凛凛的陈序，没有任何人生出反抗的心思。 陈序也懒得去管他们，他的时间很紧，在对方的支援赶来之前，他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难道最多的装备，然后迅速完成撤离。 而在这样的前提下，到底要拿什么、优先级怎么安排，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于是，在其他人进入赌场后，陈序立刻下令道： “有现金拿现金，没现金拿装备，拿完装备拿货物！” “谢添，你负责装备！” “五分钟后撤离，林奕注意倒计时！” “明白！” 吴醒大声回答，没有丝毫停顿，陈序转身将刚刚到手的手雷直接丢进了地下室里。 他知道下面必然还有人。 或许只是一些负责制毒和分装的毒贩，并不是真正“穷凶极恶”的黑帮杀手。 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沾上了“毒”这个行当的，真就没有不该死的。 我管你是不是生活所迫，谁让你恰好那么倒霉出现在我面前呢？ “轰！” “轰！” 两声巨响之后，陈序屏住呼吸冲入了地下室，随后穿过粉尘和烟雾，将子弹精准地射入了视线中每一个活动目标的头颅。 这是一场毫无疑问的屠杀，或许它缺少一些“正义性”，但放在罗西尼亚的环境下，却又只是稀松平常罢了。 一轮清扫结束，陈序迅速观察地下室的环境。 正如吴醒所说，这里只是一个小作坊，甚至连像样的桌子都没有几张。 那些“分装工人”就坐在地上工作，而足以让某些国家的警务人员连升好几级的巨量可卡因，就那么一袋一袋像面粉一样地摆在地上。 这里面没有钱。 这是应该的。 毕竟，没有人会把金库设置在低端工人的工作场所内。 陈序环顾一圈，随后发现整个地下室里，唯一值钱的东西，也就是地面上那些货物。 拿，还是不拿？ 略微思索后，陈序果断冲到那些“货物”前，抓起一旁的绳索简单捆扎之后，直接将其拎出了地下室。 而与此同时，刘文刘武兄弟负责清扫的二楼也响起了枪声。 顾不上去看正在打包装备和现金的几人，陈序直接冲向二楼，一边大声喊着表明身份，一边顺着枪声的方向跑到了已经倒地的刘家兄弟旁。 “什么情况？” 他举枪侧立在门边，冲着刘文大声问道。 “里面有人！我中枪了！” 刘文挣扎着挪动到侧面，陈序扫了一眼他中枪的位置，发现子弹正好打在了防弹衣正中间胸口位置。 “下楼去搬东西，我来处理！” “好.....” 两人连滚带爬地向楼下撤离，陈序深吸一口气，将2011从右手换到了左手。 此时他很后悔自己没有留下一枚手雷，如果此时有一枚手雷在手，对房间内部的进攻或许不会那么麻烦。 ----但，战场上的判断，其实本来就是一个取舍的过程。 资源就那么多，用在这里就没办法用在那里。 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拼命。 陈序的肌肉猛然绷紧，随后一个侧步，他迅速从门前划过。 门内枪声响起，惊鸿一瞥间，陈序已经看到了门内的目标。 那是一个体型庞大的胖子，就站在办公桌后。 或者说得更精确一点，他就站在CQB作战中经典的死亡沙漏区。 防守方站在死亡沙漏区的，陈序还是第一次见。 要处理掉他，实在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 陈序再次将枪换手，随后，将手枪探出门口，对准门内大致位置盲射。 “砰砰砰砰----” 连续几发枪响后，哀嚎声从门内传来，而陈序则是迅速探身观察，确定对方已经倒地之后，才进入房间内补枪。 这一次，他没有选择直接一枪毙命。 两枪手臂两枪腿，倒地的敌人彻底失去了反抗能力，而陈序则是用临时学会的最简单的葡萄牙语问道： “钱在哪里？！” 地上的胖子惊恐地试图举起手，但他显然忘了自己的手臂已经被子弹打出了一个大洞，当他抬起手的瞬间，断裂的骨骼和仅剩的皮肉支撑不住小臂的重量，让他的半截手臂直接从空中掉了下来。 这一幕吓得他止不住地尖叫，但好在陈序已经从他的动作中看到了房间侧面的保险柜。 更好的消息是，保险柜是开着的。 很显然，他正准备要“携款潜逃”，结果被刘家兄弟抓了个正着。 陈序连看也顾不上多看，直接将保险柜里的东西一扫而空。 随后，他抓起男人身边掉落的巨大的LV挎包，打开一看，里面果然也是慢慢的钞票和各类财物。 够了！ 虽然肯定还没搜干净，但时间有限，能拿一点是一点。 “砰！” 陈序抬手一枪结束了对方的痛苦，随后冲出房间、冲下楼梯，对着还在从赌桌上搜刮零钱的几人喊道： “撤！” “东西装车！” “何潇开车带我走！吴醒带其他人步行撤离！” “在处女街汇合，如果我们回不去，你们自己跑路！” 一声令下，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何潇的表情变换了几次，最终还是坐上了驾驶室。 引擎轰鸣，不算老旧的雪佛兰在狭窄的街道穿梭。 看着手持56冲严阵以待的陈序，何潇忍不住开口道： “妈的，我应该让你自己开车！” “现在开车跑跟送死没什么区别，我他妈真是上了你的贼船了！” “别废话。” 陈序打断何潇，随后说道： “你说的哨点在哪？有几个人？” “马上就到，4个人，我们过不去.....” “油门踩死。” 陈序平静开口。 随后，他摇下车窗，探出了半个身子。 十几秒后，当持枪的黑帮分子出现在视线之中时，陈序猛然扣下扳机。 紧接着，雪佛兰从街头一冲而过，瞬间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 第31章 他居然敢抢我？ 半小时后，一片狼藉的水手号角赌场门外。 数辆装甲车已经把这间赌场完全包围，手持步枪、身穿重型防护装备的武装人员分散在街道的各个角落，控制了所有的潜在风险点。 在赌场的正门处，一具又一具尸体正在被抬出，而门边的男人则是一边抽着烟，一边语气轻佻地在为尸体计数。 “21、22、23.......” “从里到外，总共是26具尸体。” “还有4个重伤。” “真是个恐怖的数字，马克拉大概要疯了。” “你说，他会不会因为这件事情而提前启动越狱计划？还是说，他会因为恐惧而选择妥协，按照我们的计划转移到联邦监狱？” 听到他的话，站在一旁显然是副官的男人似笑非笑地摇了摇头，随后回答道： “我没法判断。” “但如果我是他的话，这时候应该已经通过各种关系，把电话打到你这里来了。” “这整个国家，除了我们，我想不出还有第二个组织有这样的能力----或者说，有这样不顾一切的决心。” “你注意到了吗？这些所有尸体，都展示了一个相当恐怖的事实。” “那就是，袭击者想要干掉的人，全部都被他们干掉了。” “击杀全部都来自于枪击，而重伤的都是爆炸物导致的。” “这也就意味着，从进攻开始到结束，他们没有一次失手----一次都没有。” “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如果是我们的话，能做到吗？” 听到副官的话，男人略微思索片刻，随后回答道： “理论上说，不是太难。” “袭击者显然是专业作战人员，而他们面对的只不过是一群只会拿着枪乱扫的黑帮枪手而已。” “更何况，他们的战术选择也相当专业。” “来，你看这边。” 一边说着，男人一边走到了大门侧面，随后指着明显过高的弹孔说道： “这些弹孔都是步枪留下的，我们可以很容易判断出，他们是从正面发起的进攻。” “但与此同时，外围的大部分黑帮成员，都是被来自后方的子弹击倒的。” “机枪手是第一个，紧接着是侧面两个，最后是这个冲向他的。” “这是典型的锤砧战术，正面吸引火力，提前混入人群的杀手用隐蔽携带的手枪逐一击杀。” “如果是我们的话，安排一到两名队员，在使用同样战术的前提下，解决掉外围的防御也并不困难。” “至于向建筑内部进攻的过程......那就更简单粗暴了。” “进攻前总共投出了5枚手雷，其中一枚掉落在了外侧。” “进入内部后，他们投出了另一枚手雷作为掩护。” “总共6枚手雷，炸都炸平了，还有什么难打的？” “他们要做的不过就是把已经失能的敌人逐一扫清而已，对他们这样的专业人员来说，大概比在靶场打靶还要简单。” “说实话，我们跟他们唯一的、也是最大的差距，大概也只有一条。” “那就是，他们不需要顾忌后果。” “这次袭击，除了黑帮成员以外，总共有7名平民受伤，其中还有两人重伤。” “这样的结果，足够让我们两下台了......” 听到男人的话，副官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停顿片刻后，他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后开口说道： “这大概就是我们总是束手束脚的原因吧。” “如果真的能像他们一样干活，整个里约的黑帮，大概早就被我们扫清了。” “那可没有那么简单。” 男人轻蔑地笑了笑，紧接着说道： “你不会以为最大的阻力是来自于这些平民吧？” “错了，最大的阻力来自内部，来自司法部。” “那些官员早就已经彻底腐化了，说实话，我们这支队伍能成存活到现在，已经是一个奇迹了。” “或许我们应该做出些改变......不过在那之前，我得想办法找到制造这次袭击的凶手。” “找到他们，然后呢？” 副官顺势问道。 “我想给他们一份工作。” 男人的话音落下，副官愕然抬起了头。 “为什么？” “我是说，他们大概率也只是一支新崛起的黑帮势力罢了，甚至有可能，是像GAFE那样的专业犯罪团伙。” “跟他们合作对我们没有好处，甚至有可能.....” “不，他们跟GAFE不一样。” 男人再次摇头，解释道： “没错，他们确实带走了地下室的货物。” “但是有一点，足以证明他们与这里的毒贩有所不同，很有可能，他们压根就不是毒贩，也不打算贩毒。” “原因很简单。” “他们抢走的，全部都是要混装在高浓度可卡因里的阿司匹林粉末。” “如果真的是毒贩的话，不至于连这都分辨不出来吧？” 这句话说完，副官哑然失笑。 随后，他摇了摇头，耸肩说道： “那就拭目以待吧。” “我倒是希望，他们真的能给我们的工作......带来一些变化。” ...... 与此同时，里约州立监狱内。 马克拉仍旧坐在他柔软的王座上，手里仍旧端着一杯冰镇过的白兰地。 他的表情仍旧轻松，但在注意到对面狱警惶恐的神情后，他的眼神也终于发生了一丝变化。 他放下放下酒杯，稍稍坐直身子，随后对面前的狱警说道： “保罗，放松些。” “你的表情就好像你的妈妈刚刚被Rape了一样----来吧，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你在这个时候匆匆忙忙地找到我？” “CV有新行动？还是说，我的人遇到了什么麻烦？” 听到马克拉的话，保罗的脸上流露出一丝苦笑。 犹豫几秒后，他最终深吸了一口气，开口回答道： “不，跟CV无关。” “是你要找的那个人，我们找到了。” “你是说袭击CV的那个枪手？” 马克拉瞬间来了兴趣。 “所以他在哪？他又干了什么？你抓到他了吗？” 马克拉的语气有些兴奋，但他越是兴奋，保罗却越是恐惧。 他无法预料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也无法预料自己说出刚刚到手的情报之后，对面的这个恶魔，会用什么样的态度来对待他。 但，他不得不说。 因为哪怕他不说，马克拉的情报网也会在几分钟后把所有事情通知到他。 而等到那个时候，自己再想去斡旋，就已经太晚了。 想到这里，保罗忍不住再次叹了口气。 沉默几秒后，他才终于鼓足了勇气，开口说道： “我们没有抓到他。” “但，我们确实知道，他又干了一件大事。” “他袭击了红门街的水手号角赌场，你的人......全死了。” “包括麦孔。” “他们抢走了大量现金和货物，打死了二十多人。” “BOPE已经介入，但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抓到他。” 话音落下，马克拉的表情陷入了呆滞。 紧接着，暴怒淹没了他所有的理智。 “砰！” 一声巨响，攥在手中的杯子被他摔碎在原地。 随后，他面目狰狞地说道： “他？！” “他居然，敢抢我？！” ------------ 第32章 发了一笔小财 而另一边，陈序对这次行动所引起的巨大震动还没有太多实感。 当然，他不可能不预料到后续可能导致的一系列问题，比如PCC和CV的联合绞杀啦、比如整个里约贩毒团伙的仇视啦、比如自己的脑袋被挂上悬赏被警察通缉啦...... 等等等等。 但这些问题在他看来，都并非不可解决。 说白了，不就是一个打吗？ 现在动静已经闹得那么大了，如果巴西官方要追究的话，自己都已经能到联邦监狱混个无期了，还在乎继续打下去吗？ 所以，他基本没把后续的问题放在心上。 现在他最关心的，就是自己刚刚抢到手的这些东西，到底能给自己的队伍带来多大的提升。 健身房里，所有从号角水手赌场带回来的大包小包都已经摊开在了地上。 其中最显眼的除了陈序卸下的那只LV大包以外，就是那几个破旧的麻袋了。 在场的几人不约而同地有些沉默，甚至都顾不上去清点散落在地的美刀到底有多少，反而都是直勾勾的盯着麻袋，仿佛他们面前的不是什么“现金等价物”，而是最最烫手、甚至已经跟炭一样被烧红的山芋。 “......这些东西怎么处理？” 何潇首先开口道： “这里.....4包，每包大概30公斤，如果是纯可卡因的话，虽然数量也不算大，但也差不多是整个PCC在罗西尼亚一周的出货量了。” “这种体量下，如果没有合适的分销渠道，我们根本不可能把它出手。” “唯一的办法，就只能是把它卖给其他黑帮。” “但问题是，现在这种情况下，其他黑帮未必敢收货，我们......” “不是，你还想卖？” 陈序目瞪口呆地打断了何潇的话，随后继续说道： “你这道德水平也未免太低了，毒品也卖？” “那咋了？别人能卖，我们不能卖？” 何潇莫名其妙，反问道： “再说了，如果你不想卖的话，这玩意儿你抢回来干什么？” “......这是用来做筹码的。” 陈序翻了个白眼，解释道： “我们总不可能跟他们一直打下去，我的考虑是，用这批货做筹码，换来短期的和平。” “图马尼死了，里约的毒品供应货源必然受影响。” “这么大批量的货，放在哪个黑帮的手里都是一笔横财。” “我觉得，靠这批货，我们应该能换来想要的东西。” “只不过怎么去换，那还是个问题......” “那你也没比我高尚到哪里去。” 何潇呵呵一声，随后说道： “本质上不还是卖？只不过你是转了一道手罢了。” ......有道理。 何潇的话让陈序突然清醒过来。 确实，如果自己把这批货重新作为筹码交回到毒贩手里，那其实跟自己直接贩毒是没什么区别的。 虽然说在罗西尼亚这种地方，有道德洁癖的人往往活不下去，但涉及到底线，陈序还是不打算突破。 至少，不打算那么快就突破。 想到这里，他略微皱了皱眉头，随后说道： “那就不换了。” “这批货先不管，先看看别的！” 一边说着，陈序一边蹲下身子，拉过地上的LV包，直接拉开了拉链。 而在拉链拉开的瞬间，包括何潇在内的所有人，呼吸都顿了那么一瞬。 钱。 全是钱。 跟地上散落的那些从赌场桌面上搜刮来的零散美金、或者本地的雷亚尔不一样，这个包里装着的，全是成沓成沓的大额美钞！ 粗略一算，这满满一包里至少有几十沓，如果每一沓是一万美金，那这一袋子的价值，就已经达到数十万美金了！ 更夸张的是，除了美金之外，这个包里还装着数量繁多的黄金、宝石制品，其中一条蓝宝石项链尤其夺目，那颗镶嵌在正中的蓝宝石在健身房的冷光下散发着幽幽蓝光，粗略估计，重量至少也在20克拉以上。 虽然蓝宝石在市场上的价值并不算太高，但架不住这玩意儿实在是大，光是这一条项链，就起码能卖个几万美元。 “卧槽......我们是不是......财富自由了？” 吴醒的话里带着几分颤抖，陈序轻轻摇头，回答道： “你对财富自由的定义未免太过宽松了。” “这里有.......47万美金，估计400克左右黄金，珠宝不好估价，加吧加吧10万左右，如果再黑市上出，价格还得折半。” “那也就是说，这里所有东西的价值，也就是55万美金左右。” “哪怕是按人头平均分，你们一个人也就能分到几万美金，离财富自由还太远了。” “先别说这个，把所有能清点的现金先全部清点出来，看看到底有多少！” “好！” 陈序一声令下，所有人立刻行动起来。 如果说普通人对什么事情的主观能动性最高，那么“数钱”这个活动绝对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不需要陈序催促，几人自发地形成了小组，短短几分钟之内，就已经完成了全部现金的清点。 最终，一个“不大不小”的数字汇总到了陈序这里。 “不算其他财物，现金总共51万，美金。” 何潇的语气比吴醒要冷静，他毕竟算是半个公子哥，哪怕自己没见过那么多钱，但好歹还是能沉得住气的。 “怎么分？是现在分，还是暂时不分？” 听到他的话，陈序略微思索片刻，随后说道： “每个人先拿一万，其他的钱暂时留下。” “现在局势太紧张，就算把钱全部发给你们，你们也未必留得住。” “相反，如果我们能把眼前的问题全部解决，在罗西尼亚正式站稳脚跟，以后我们能赚到的钱，绝对不止这一点。” “先沉住气，同意吗？” 陈序的话说完，其他人互相看了一眼，片刻之后，林奕首先开口答道： “同意。” 紧接着，其他人也纷纷点头。 决定通过得比陈序预想得要顺利一些，这也让他终于松了口气。 他原本还担心，这支好不容易才组建起来，稍微有了那么一点点战斗力的队伍，会因为骤然的暴富而瞬间分崩离析。 但现在看来，这些人菜虽然菜了点，但还是比较清醒的。 至少，他们能分清楚一顿饱和顿顿饱的区别。 于是，陈序也毫不吝啬地向其他人表达了自己的赞赏，一番“有野心”“大家果然都是个人物”之类的口水话说完，小队的士气再次向上提了那么一提。 紧接着，陈序也不再废话，而是直接打开了最后几个包。 那几个包里装着的都是谢添带着吴醒几人搜刮回来的武器，也是这一场“劫掠行动”中最关键的收获。 陈序不知道包里都有些什么，因为在高强度的战斗中，他其实根本没有那么多时间去关心敌人使用的武器。 ----更何况，绝大多数敌人，都是在举起枪之前被击倒的。 这几个袋子对他来说就是盲盒，他只能希望，这些盲盒能给他带来点惊喜。 而在拉开拉链之后，惊喜如期而至。 陈序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忍不住叫道： “卧槽！” “AN94！” ------------ 第33章 最合适的枪 AN94，世界枪族中最尴尬的小口径步枪之一。 你永远不可能去质疑这把枪的性能，但你也无法否认它注定不可能被大规模使用的结局。 精密的结构设计、超高的首发命中率、独树一帜的两连发爆炸开火模式、惊人的杀伤效率。 在专业人士手中，使用这把枪的战斗逻辑相当简单。 瞄准，开枪，击毙。 不一定非要命中无防护的胸口以上部位，这把枪前两发子弹高度一致的弹道，甚至可以做到由第一发子弹击碎陶瓷防弹插板，随后第二发子弹顺着已经被破坏的结构钻入，无视防弹衣直接干掉目标。 如果想要在它的两连发下存活，你能选择的策略非常有限。 要么，你就使用次发防护更强的钢制插板。 要么，你就得始终保持移动，避免两发子弹打在同一个部位。 而很显然，这两种策略要实现起来都没那么简单。 这就导致了，这把枪在其有限的使用场景里，普遍打出了相当亮眼的战绩。 ----但，与其优点相比，这把枪的缺点也同样明显。 过于复杂的结构让其生产和维护成本大幅上升，全自动模式下与两连发模式几乎是“天壤之别”的散布对射手的技术要求高到离谱，再加上它略显不足的人体功效，也同样让它的使用场景大大受限，远远达不到其他AK系列步枪的普及水平。 不过，对于陈序来说，能在这种时候拿到这样一把枪，无疑是天大的幸运。 原因无他，就一个词： 合适。 AN94的性能，与黑帮冲突中广泛存在的战斗场景简直就是天然适配。 两连发模式带来的高侵彻力、高停止作用、高毁伤效果能保证只要命中，就必然会让敌人瞬间失能。 而与此同时，100m内点射的高精度，也足以覆盖街头枪战的绝大部分场景。 更妙的是，AN94那些缺点，在他们所处的环境下几乎是不存在的。 维护困难？没事，非野战环境下，他有的是时间去维护。 人体功效不足？没事，城市作战，你大概率也不需要在杂草和树林间来回穿梭，绝大多数的射击场景，都可以直接套用标准化的射击姿势，容错率大大提升。 对射手要求高？ 别闹了，自己手下这几个人，让他们打AN94，和让他们打AK47，效果其实是差不到哪里去的..... 对自己的队伍来说，这就是当下最完美的武器了。 ----等等，或许PCC的那些人也是这么想的？ 看来真就像何潇说的一样，PCC确实在往“现代化”和“专业化”的方向发展。 如果自己不尽快把他们给打垮的话，这个组织很有可能会变得越来越难对付。 想到这里，陈序的心里突然升起了一丝危机感。 但同时，他又觉得有点好笑。 好家伙，自己现在连脚跟都还没站稳，就已经琢磨着要把PCC干掉了？ 看来重生之后，自己确实是有点放飞自我了..... 陈序不动声色地暗暗摇头，伸手把眼前的枪拿在了手里。 这质感，这重量......呼应上了。 他满意地点点头，随后对一旁像是打算邀功一样满脸期待地谢添说道： “挑得不错----你怎么知道拿这个的？” “这枪最合适！” 谢添立刻来了精神，他颇有些自得地咳嗽一声，随后解释道： “当时时间太有限了，地上全是枪，我是一把一把看过去的。” “什么M16、M4、还有G3、G36，我都没拿。” “我就看中这几把AN94了。” “我当时想着，这枪打巷战无敌，再加上看着又比较新，所以就挑这个了。” “怎么样，选得不错吧？” “确实不错。” 陈序再次点头，一旁的吴醒则调侃着说道： “你总算是有点用了----开枪你不行，扫荡你倒是一把好手啊。” 话音落下，谢添不由得有些尴尬，他张口结舌地想要反驳几句，但却被陈序一抬手打断。 “不用说这些，分工不同，每个人都有用。” “来，总共5把，刘文刘武先用着原来的，其他人每人一把。” “子弹不够，何潇，后续你想办法搞点子弹来。” “......我想办法吧。” 何潇无奈地叹了口气，而陈序则已经重新低下头，再次在装满武器的袋子里翻找起来。 除了AN94之外，第一个袋子里就只剩下了几把手枪，陈序随手发给其他人，紧接着便打开了第二个袋子。 而这个袋子里装着的，就是陈序最开始想要的东西。 7套携行带，以及两套带插板的防弹衣。 总共七套，大小不一，上面还沾着些血迹。 很显然，这都是谢添直接从尸体上扒下来的。 携行具是atagonia出品的PCU系列携行具，陈序之前也在街头上看到一些黑帮穿着，他最开始还以为是很容易买到的东西，但问过吴醒之后才知道，这玩意儿无论是货源还是客源都被黑帮垄断，普通人想搞到一套，几乎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好在现在抢到了。 ----买不到的东西就去抢，非常合理。 放下手里的携行具，陈序顺势拿起了防弹衣。 而在看到上面的logo的瞬间，陈序是既意外，又恍然间觉得顺理成章。 logo只有五个字母，“GOTYE”。 而这个字母所代表的、更广为人知的品牌，则是“盐城XX”。 不用说，出口转内销了。 万万没想到，国内厂家生产的防弹衣在漂洋过海之后，居然有一天又回到了同胞的手里。 还是以这种方式！ 陈序不由得有些想笑，不过在看到上面标注的防护等级之后，又瞬间有种莫名的安心。 美标4级防护，足够扛住绝大部分轻武器的射击。 有这玩意儿在手，之后自己再冲在前面去对枪，底气就足得多了。 他满意地放下防弹衣直起身子，正考虑着多余的一件防弹衣到底要给谁，但也就在这时，他突然注意到了健身房门口传来的略有些突兀的引擎声。 陈序的眉头瞬间皱起，没有任何解释，他毫不犹豫地重新抓起防弹衣往自己身上套。 而也就在这时，玻璃碎裂声突然传来。 “砰！” “哗！” 紧接着，两枚震撼弹被投入健身房内。 “嗡！” 巨大的噪声骤然响起，而在一片模糊和混乱之中，陈序恍惚间听到有人在门外大喊道： “BOPE！” “OPEN THE DOOR！” ------------ 第34章 被活捉了 在震撼弹爆开的瞬间，陈序已经穿好了防弹衣，做好了开枪反击的准备。 他的手很稳，并没有因为震撼弹的巨大冲击而出现一丝颤抖。 准星锁定着健身房的门口，只要有人从那里探出头来，迎接他的就必然是一颗毫不留情的子弹。 ----哪怕他们是BOPE。 实际上，陈序确实没有想到BOPE上门的速度会这么快，毕竟在他看来，你BOPE再强，那也是在巴西警察系统下运作的。 不说层层审判的时间，哪怕是在目前的紧急状况下，你去集结、调动、计划也需要时间吧？ 而现在呢？ 我他么才刚抢完PCC一个小时，你们就已经上门了？ 有那么快吗？ 唯一的解释只有一个，那就是，BOPE这些人实际上早就已经盯上了自己，只不过这一次行动恰好进一步暴露了目标，让他们抓住了下手的机会。 还是有内鬼。 想到这里，陈序的目光扫过健身房内已经被震撼弹放倒、正在晕头转向地试图寻找掩体的众人。 但只是一瞬间，他便推翻了自己的猜测。 不，内鬼不可能在现场。 一方面，自己手下这几个人没有任何泄密的动机，巴西警察是什么尿性，他们比自己更清楚。 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难道你还指望当个污点证人就能活下来吗？ 另一方面，他们就算要告密，也不可能选在现在这种时机。 更安全、更妥帖的机会不是没有，可那时候都没出事，反倒拖到现在？ 这么说来，BOPE能上门，大概率还是罗文豪那一伙人干的好事。 陈序的心里升起几分杀意，但此时，他也只能专注于解决眼下的状况。 不挡住BOPE、不从他们手里逃出去，一切都只是空谈！ “拿起你们的枪！” “找掩体！枪口对准门口！” 陈序声嘶力竭地下达着命令，他不知道自己的声音到底有多大，于是也只能把声带拉扯到极限。 好消息是，其他人确实听到了他的命令。 虽然没有经过有效的训练，但求生的本能还是促使他们拿起了手边的武器，做出了准备迎接战斗的姿态。 “穿好防弹衣！不要露头！” “把枪伸出掩体！我让你们开枪的时候就扣扳机，但不要看！” 陈序再次下达指令，已经从震撼弹的爆炸中恢复过来的众人立刻执行了他的命令。 拉枪栓上膛的声音响成一片，陈序紧张地盯着门口，随时准备扣下扳机。 但让他意外的是，从第一发震撼弹被投入健身房内之后，对方居然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展开攻势。 这到底是在做什么？ 当然，CQB战术中也存在分段式进攻的战术，第一轮先用投掷物对敌人进行骚扰，创造出短暂真空期、帮助己方小队到达预定进攻位置之后再择机进攻。 这样做的好处是能为己方赢得更多的观察和准备时间，能够以牺牲突然性的方式去换取更大的控制优势。 但问题是，这种做法一般都不是警方采用。 它的目的是为了把敌方限制在有限区域之内，等真正启动的时候，进攻方就应该使用无差别杀伤性武器来做出毁灭性打击了..... 靠！ 陈序心里警铃大作，他的脑子快速闪过了一系列自己熟悉或者不熟悉的武器。 或许下一秒，这间健身房就会被机关炮的重火力淹没了。 得走！ 陈序向右侧移几步，离开他所在的角落，直接站到了死亡沙漏区的边缘。 这是相当冒险的举动，就像那个在水手号角二楼被自己干掉的胖子一样，如果对方发起进攻，自己所处的位置，就是首当其冲的受击位置。 ----但，这是建立在对方按正常CQB战术攻门的前提下的。 如果对方用机关炮洗地，自己所处的位置，反而是最安全的...... “我们得冲出去！” “做好准备，跟我上！” 陈序再次下令，而身后的谢添则是突然叫出声来。 “还冲什么？！投降吧！” “外面全是BOPE！我们打不过的！” 他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几分哭腔，很显然，这是他在几场战斗中，第一次体验到真实的恐惧和绝望。 “投了也是个死！” “你想投，自己去试试！” 这一次，陈序没有对谢添开枪。 因为他知道，在现在的情况下，投降确实已经是选项之一了。 只不过，他还想要试着挣扎一番。 “我.....” 谢添最终没有说下去，陈序握紧手里的AN94，做好了向外发起冲击的准备。 而也就在这时，他所正对的门口，突然传来轰然巨响。 “轰！” 健身房脆弱的卷帘门瞬间被掀飞，爆炸的碎片从陈序的脸颊划过。 他下意识地向左偏头，随后，手里的AN94毫不犹豫地开火。 “砰砰砰----” “开火！” 所有人的子弹全部朝着门口倾泻而出，而陈序则迅速调转枪口指向侧面窗口。 在那里，一道身影一闪而过，陈序的动作已经足够快，但子弹却以极为微小的差距与对方错开。 “Porra！Ele quase me atingiu！”（艹！他差点打中我了！） “cessar fogo！”（停火！） .... 混乱的喊声从门外传来，陈序没有丝毫犹豫地快速向右侧转移，试图寻找更好的射击角度。 而也就在他开始行动的瞬间，两发冒着烟的烟雾弹被从门口投入，紧接着，是连片的震撼弹。 没错，就是连片。 至少有超过10枚震撼弹在短时间内被灌进了不算宽敞的健身房内，剧烈的爆炸声冲击着陈序的耳膜，在没有任何降噪装备的情况下，他能做的唯一一件事情，也只有捂紧耳朵，试图降低声波的冲击。 ----但可惜，这一切都是徒劳的。 170分贝的噪声下，经过训练的人或许能扛住一两发。 但10发？ 其他所有人都已经倒地，谢添甚至已经开始抽搐。 陈序头晕目眩站立不稳，哪怕他的意志再坚定，却也不可能挑战身体的极限。 数秒钟后，陈序最后一次尝试抬起枪口。 紧接着，他一头栽倒在地，眼前所见的一切，都渐渐黑了下去。 意识消散的最后一秒，他看到有人向他走近。 那人的枪口低垂，但似乎，并不是指向自己的...... ------------ 第35章 坦率 一小时后，罗西尼亚外围，光线昏暗的废弃仓库内。 车灯明晃晃地直射陈序的眼睛，而在他对面站着的，则是一个身背HK416，头戴经典四目夜视仪的魁梧男人。 后者的手里拿着几张像是资料的白纸，看了好几分钟后，才终于抬头看向了已经渐渐恢复了神智的陈序。 他咳嗽一声，用并不算多么标准的英语开口问道： “你叫陈序？” “是的。” 陈序同样用英语回答，没有任何试图对抗审讯的意图。 不是因为他认命了，而是因为他知道，在这种时候对抗，实际上不会产生任何积极的效果。 “华裔？” 男人继续问道。 “没错。” “刚到巴西？” “.....你们不是都已经知道了吗？这还有问的必要吗？” 听到陈序的话，男人轻轻摆了摆手，回答道： “这只不过是例行询问。” “我只是想确认，你到底是不是一个聪明人。” 话音落下，男人举起右手打了个响指，身后亮得刺眼的车灯熄灭，渐渐适应骤然减弱的光线之后，陈序也终于第一次看清了男人的相貌。 并不典型的巴西人长相，胡子剃得干干净净，五官有透着那么一丝“阴柔”，但搭配上他风吹日晒的粗糙皮肤，却又展现出了相当锐利的气势。 不得不说，这个人与陈序刻板印象中的南美警察形象确实相当契合，如果放在电影里的话，他大概就是那种“警校毕业的书呆子一步步爬到高层一边打击犯罪一边打击腐败”的英雄形象。 或者说得直白一点，从面相上来看，这人像是个好人。 但他到底是不是，陈序无从得知。 此时的他并不清楚男人的意图，因为从自己被“活捉”开始，对方的每一步行动，都在自己的预料之外。 没有回警察局，而是直接把自己带到了这个废弃的厂房。 按道理来说，这是施加私刑的绝佳的绝佳场所。 但对方既没有严刑拷打，也没有杀人灭口，只是用车灯照着自己，不断地打电话查资料，折腾了十几分钟才第一次开口询问。 他似乎对自己相当重视，可这样的重视到底是来自哪里呢？ 陈序的眼神中带上了几分疑惑，而在双方对视的瞬间，男人也再次开口。 “我们刚刚查到了你的资料，说实话，这并不容易。” “你这样的偷渡客，没有身份，没有证件，甚至连来自哪里，我们都不知道。” “如果不是有你们大使馆协助的话，恐怕这辈子我们都不会知道你是谁。” “说句题外话，你们的档案系统确实相当强大，或许我们也应该引进，至少在人脸识别这个方向，对打击犯罪确实相当有用......” “好了，回归正题吧。” 男人招了招手，有人给他搬过来一张破旧的椅子。 他在陈序对面坐下，随后正色说道： “现在我们可以确定的一点是，你没有任何官方背景，也不是什么间谍、或者职业军人。” “你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哪怕以最严苛的标准来看，都没有任何特点的普通人。” “那么有一点，就让我很好奇了。” “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你是怎么做到，在干掉图马尼之后，又接连在罗西尼亚制造了那么多起......骇人听闻的谋杀案的？” “谋杀？” 陈序冷笑一声，随后说道： “我只是干掉了几个毒贩而已，如果放在我们那儿，这不叫谋杀，叫锄奸。” 陈序的话音落下，男人的脸上霎时浮现出几分笑意。 他摇了摇头，开口道： “不管你怎么去定义吧.....但至少在法律框架下，你就是在谋杀。” “不过，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你怎么做到的？” “......对准目标开枪就好了。” 陈序敷衍回答。 “别想把我当傻子糊弄。” 男人眉头微皱，继续说道： “无论是在技术还是战术上，你在这几次......‘案件’中的表现，都可以说无可挑剔。” “如果你不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那我们的对话也就没有必要进行下去了。” “当然，如果你能说服我，或许你的命运，还会有转机。” “怎么样，要说吗？” 男人的语气中带着十足的诱导性，他似乎认定了陈序的身份背后还藏着什么秘密。 但陈序是真的没什么可说的，于是他也只能坦然又直白地回答道： “你就把我当做一个更高级的军迷吧----但这重要吗？” “把我关进监狱，你的一切疑问都会有答案。” “如果我确实身份特殊，那就一定会有人尝试营救我。” “如果没有.....那就证明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对吗？” 听到陈序的话，男人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但紧接着，他又开口说道： “问题就在这里。” “我并不打算把你送进监狱。” “你确定？” 陈序愕然抬头，看向了男人的眼睛。 事实上，从刚才的对话中，他已经隐约猜出了男人的意图。 他没想到的是，对方居然会以这样的方式，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 看到陈序的反应，男人的嘴角浮现出一抹微笑。 停顿片刻后，他开口说道： “我猜你惊讶的并不是这个结果，而是我的表达。” “你肯定以为，我会用各种手段来诱骗、威胁你，对吧？” “但我可以告诉你，那都是没有必要的。” “我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去跟你绕弯子。” “里约的局势、乃至整个巴西的局势已经发展到岌岌可危的边缘，图马尼的死带来的混乱必然会远远超过所有人的预期。” “而在这样的混乱之下，我们需要用最快的速度引入新的策略。” “一个可以突破规则，用最铁腕的方式解决问题的策略。” “就好像......当年我们这支队伍成立时那样。” “你们就是我要的策略。” “现在，我给你这个机会。” “你有两个选择。” “合作，或者死。” “选吧。” 男人向后靠倒在椅背上，陈序长长舒了一口气，随后问道： “第二个选择，不是应该是进监狱吗？” “在我这，不是。” 男人冷漠开口，眼睛紧紧盯着陈序。 他的枪口已经抬高，似乎只要陈序说出一个不字，他就会立刻扣下扳机，结束这一场看上去似乎有些荒诞的对话。 陈序没有选择。 沉默片刻后，他最终回答道： “合作。” “非常好。” 男人满意点头。 随后，他站起身，向陈序伸出了右手。 “欢迎来到巴西。” “相信我，这将是你在罗西尼亚，真正的开始。” ------------ 第36章 招你妈卖麻花安 被捕两小时后，陈序重新被放了回来。 他没有得到任何东西----如果非要说得到了什么的话，大概也就得到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承诺，以及一个他根本就不愿意接受的身份。 黑手套？ 说真的，陈序并不排斥做黑手套。 尤其是他走的这条路线，不搞点官黑勾结，你压根就不可能发展得起来。 但是，给巴西佬当黑手套？ 卧槽，这玩意儿简直就是突出一个丢份。 ----当然，话虽然这么说，现在的他也确实没有更好的选择。 毕竟，巴西还算是一个法律制度基本健全的现代国家，在没有积累起足够的实力、能打破、甚至无视、制定规则之前，该低头还是得低头。 也就是说，怎么在短期内尽快发展壮大这个问题，必须要尽快提上日程了。 想到这里，陈序的眉头又皱了几分。 他目送BOPE的人驾车离开，而在对方走后，同样被控制起来的、自己小队里的其他人，也一个个向他走了过来。 “他们.....放过我们了？” 黑暗中，吴醒心有余悸地问道。 “不是放过，只是合作。” 陈序漠然摇头，随后继续说道： “准确地说，是他们给了我们一份工作。” “从现在开始，我们有很大一部分时间，都要替他们卖命了。” “怎么样，这个结果，你们满意吗？” 话音落下，吴醒立刻陷入了沉默。 但与他完全相反的是，谢添却惊喜地叫了起来。 “为BOPE工作？！你是说真的？？” “他们没有追究我们，还给了我们一份工作？” “世界上还有这种好事？你是怎么做到的？” 看到他的反应，陈序不由得有些失望。 但他还是点了点头，回答道： “是真的。” “他们认为，在里约现在的环境下，他们需要一个实力强悍的打手，而我们恰好就可以充当这个角色。” “他们会帮我们解决掉此前的所有问题，保证我们的所有行动，都不会受到警方的追究。” “甚至在PCC和CV那边，他们也会尝试去沟通，为我们争取一段和平时间。” 陈序的话说完，谢添更加兴奋。 他忍不住拍了两下巴掌，紧接着说道： “太好了！” “我们现在也是有身份的人了！” “妈的，我之前还担心我们搞得那么大，万一警察追究怎么办，现在好了，总算是安心了......” “等会儿，你们怎么回事？” “这是大好事啊，你们不高兴吗？” 一边说着，谢添一边疑惑地环顾四周，这时候他才发现，其他人的反应，似乎并不在他的预料之内。 谢添脸上的表情一时有些僵硬，他咳嗽一声看向何潇，试探性地问道： “给BOPE打工......不好吗？” 听到他的话，何潇冷笑一声道： “好，那可太好了。” “如果干得好的话，搞不好哪天我们就转正了，以后当上了警察，努努力再当上警察局长，一路高升，总有一天能当总统。” “前途可真是一片光明啊.....” 何潇的话里带着明显的讽刺意味，而这番话一说出口，其他人也纷纷点头。 就连文化水平最低的刘家兄弟，似乎也听明白了他想要表达的意思。 “都已经上梁山了，招安是没有好下场的......” 刘文低声开口，陈序则是不置可否地点头。 但事实上，在摸清所有人的态度之后，他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带队伍，最怕的是人心不齐。 而比人心不齐更可怕的，就是队伍里的人，在基本认知上就存在偏差。 这种偏差一旦出现，不说后续的指挥会出现什么问题，光是这颗分裂的种子，就足以致命了。 但好在，现在自己手下的几人，绝大多数都还是清醒的。 他们没有被BOPE扔下的这枚诱饵冲昏头脑，反而清晰地看到了隐藏在其后的危机。 哪怕他们是菜鸟，但能做到这一点，就足够了。 想到这里，陈序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些许笑容。 他摆手打断了低声讨论的众人，随后开口道： “不管怎么样，跟BOPE合作，已经是我们在短期内能做出的最好的选择。” “这个选择会为我们赢得宝贵的窗口期，借助这个窗口期，我们才能迅速发展壮大。” “至于你们担心的后续的问题......我不用说，你们也明白我的意思吧？” “明白！” 吴醒立刻点头，其他人也同样如此。 这一刻，似乎除了谢添以外，所有人都已经看清了陈序铺开的那条道路。 当黑手套、打工、招安？ 我招你妈卖麻花安！ 现在的蛰伏只不过是龙游浅滩，总有一天，这里的所有人，都不会再受制于任何人！ 思想一旦对齐，整个队伍也瞬间从被碾压的低落情绪中恢复过来。 众人走出废旧的工厂，而就在门口处，他们发现了被BOPE提前开过来的、那辆属于何潇的雪佛兰。 “豁，BOPE这些人还挺细心的啊。” 谢添的发言再次让何潇翻起了白眼，他没好气地说道： “这只是赃物。” “如果陈序没有同意合作的话，这辆车明天就会出现在他们某个队员的家里。” “.....这样。” 谢添尴尬地不再说话，几人挤上了车，陈序仍旧坐在副驾驶上，手里拿着的是刚刚从BOPE那里拿回来的2011。 看到他的动作，何潇略有些惊讶地问道： “他们居然没把这把枪收走？发善心了？” 陈序摇摇头，回答道： “他们只是不识货罢了。” “有道理......现在去哪？” 听到何潇的话，陈序的眼神陡然变得凌厉起来。 他深吸一口气，开口说道： “把谢添送回家。” “然后，我们回健身房取枪，收拾好装备，到处女街找人。” “找谁？” 何潇眉头微皱，继续问道： “他们.....把名字给你了？” “是的。” 陈序平静点头。 “是谁？” 何潇的语气略有些紧张，很显然，他生怕陈序说出来的，会是“何老六”这个名字。 但好在不是。 “罗文豪。” “他把我们卖了。” “而且不是直接卖给BOPE，是卖给了罗西尼亚和解警局。” “这个人，不能留了。” “他必须为自己做的事情，付出代价！” ------------ 第37章 下场 不管谢添再怎么困惑、委屈、不情愿，陈序仍然坚决地把他踢出了队伍。 原因很简单，如果说他之前在战场上的反应，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正常会有的胆怯的话，那他刚刚表现出来的“投降主义倾向”，就真的是不可接受的了。 这样的人，你可以跟他交朋友、可以跟他做生意，但绝对不能在战场上把后背交给他。 因为哪怕他虽然大概率也不会转身捅你一刀，但一旦他在不该离开的时候离开了自己应该坚守的位置，那整个战局，就会因为他这个点的缺失而彻底崩溃。 与其去承受这样的后果，还不如一开始就做出决断。 所以陈序在做出决定时没有留下任何商量的余地，而他的这个决定，也得到了其他人的认可。 健身房里，何潇一边检查武器收拾残局，一边如同示好一样走到了陈序身边，主动开口搭话道： “我本来还以为你会再给谢添一个机会的----没想到，你确实比我预计的要果断得多。” “不果断不行啊，如果连他都处理不好的话，我也不用带你们干了。” 陈序拉动AN94的枪栓，确定这把枪没有在之前震撼弹的连续爆炸中受损，才放心地把弹匣插回了枪里。 随后，他继续说道： “说实话，如果论打仗，如果论个人能力，在这里的所有人，连我一根毛都比不上。” “但是如果论看人看事，我确实还差得很远。” “之后我们还要继续合作，有一些问题上，你也可以继续提出你的看法。” “集思广益，我觉得，让大家都说说话，总是有好处的。” “明白。” 何潇罕见地没有得寸进尺地去展露自己的优越感，而是认真且郑重地点头，随后真诚地说道： “之前我对你确实有那么一点......成见，或者说误解。” “同样的，你们对我的看法应该也没那么好。” “但是就像你说的，我们还要继续合作。” “希望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们能真正成为......战友。” 何潇的话音落下，陈序倒是有些惊讶了。 他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向何潇，语气调侃地问道： “怎么，终于决定要上贼船了？” “决定了。” 何潇同样回以微笑，紧接着说道： “如果你今天真的心甘情愿地跟BOPE合作，那我们的缘分也到头了。” “但是......你做的很好。” “没有像个愣头青一样跟他们死磕到底，也没有像个蠢货一样被他们三言两语就哄得纳头便拜。” “这一点，我很佩服。” “如果是我的话，未必能做得比你更好。” “所以.....” “行了。” 陈序抬手打断了他的话，随后说道： “肉麻的话就不用多说了，我们的时间有限，得尽快出发。” “我不知道现在罗文豪有没有收到消息，但我们必须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抢先把他干掉。” “干掉他，我们才能拿到整个华人帮真正的控制权。” “只有控制权在手，我们才有能力去对抗PCC。” “BOPE可没有承诺PCC不会对我们动手，我们的危机，还远远没有到彻底解除的时候。” “所以......” 说道这里，陈序停顿了片刻。 随后，他转头面向其他人，大声喊道： “所有人整装，一分钟后出发！” ..... 几分钟后，处女街一处隐蔽的住宅内。 罗文豪紧张地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把已经上了膛的手枪。 他的面前坐着一个同样神情紧张的男人，但与他有所不同的是，对方的“紧张”里并没有掺杂太多“恐慌”的情绪，反而更多的是期待。 两人面前的茶水早就已经凉透，但很显然，谁都没有去端起茶杯的心情。 门外传来的每一声响动都会让罗文豪的身体下意识地抽动，仿佛下一秒，他就要丢下手里的枪直接奔向后门跑路一般。 对面的男人注意到了他的表情，嘴角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但鉴于两人此时的“同盟”关系，他并没有出言嘲讽，反而咳嗽一声，开口安慰道： “罗叔，不用那么紧张。” “不是跟你说了吗？我的人已经回来了，按他们的说法，陈序那一伙人已经被BOPE带走了。” “BOPE没有离开罗西尼亚，也没有回警局，他们往东边废电子厂的方向去了。” “你知道的，BOPE带到那里去的人，从来就没有活着回来的，陈序他们也不会例外。” “退一步说，他们干出了那么多大事，惹出了那么大的麻烦，BOPE也不可能饶他们的命。” “所以你就安心等着吧，等我的人把他们尸体的照片拍回来，咱们就可以彻底把心放肚子里了......” 听到男人的话，罗文豪脸上紧绷的肌肉终于有了那么一丝松弛。 他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随后开口说道： “撞上这种事，我实在是没办法不紧张。” “妈的，我在里约几十年，在罗西尼亚也十几二十年了，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过江龙！” “你说，他到底是什么来路？” “就靠那么几个人，就敢去打PCC的赌场，最夸张的是他们还打下来了！” “要不是亲眼看到，打死我都不信有这种事情......” “妈的，真是太邪门了......” “不管写不邪门，反正他们已经栽了。” 男人抬手打断了罗文豪的话，随后说道： “他们几个人肯定已经死透了，现在我们要考虑的，就不是他们的问题了。” “得想想怎么善后。” “收尸、抚恤这块还好说，您老有先见之明，给他的人都是些没用的货色，处理起来也不麻烦。” “唯一麻烦的，就是何潇那边。” “何老六这个人一根筋，脑子跟有问题似的。” “现在他儿子死了，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我的意思是......要不干脆连他一起干掉算了？” “干掉他，把他的产业收了，一半给PCC，一半给CV，在这件事情上，我们也算是有个交代了......” “就这么干！” 罗文豪重重点头，在对自己的同胞下手这件事情上，他似乎没有一点心理负担。 略微停顿之后，他继续补充道： “我们肯定是要跟那些本地黑帮求和的。” “但是要求和，何老六的那点产业怕是不够。” “得想想办法再多刮一点......到时候你通知下去，让大家有钱出钱，有力出力，有人出人。” “反正只要是能让PCC和CV放过我们，一点点代价不算什么。” “钱是慢慢赚的，现在赔出去的东西，以后总会赚回来......” “我知道。” 男人立刻答应，而在达成了共识之后，两人的神态也终于轻松下来。 罗文豪伸手拿起桌上的茶杯，一边喝着凉透的茶水，一边感叹道： “希望这次能平稳落地吧。” “我都已经这把年纪了，真折腾不下去了。” “放心，肯定平稳。” 男人同样伸手去拿茶杯，但也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他冲着罗文豪笑了笑，随后说道： “你看，说曹操曹操到，应该是我的人回来了。” 一边说着，他一边站起身，走向了门口的方向。 但，也就在他的手即将碰到门把手的瞬间，一声巨响突然响起。 紧接着，剧烈的枪声炸响。 “砰砰砰砰！” 薄薄的铁门瞬间被穿透，顷刻之间，他便已经倒在了血泊中。 下一秒，大门被人猛然踹开，紧随而至的，是射向沙发的，暴风骤雨般的子弹。 从他站起身，到枪声停息，总计不超过5秒。 而5秒之后，原本还在沙发上谈笑风生的罗文豪，已经成了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没有遗言，也没有任何辩解的机会。 冲进门内的陈序冷漠地看着他的尸体，语气平静地开口道： “目标已经消灭。” “通知所有人，半小时内来见我。” “不来的，下场就跟他一样！” ------------ 第38章 真正的粉墨登场 半个小时后，按照陈序的要求，处女街华人的所有主要人员全部到齐。 但这一次，陈序没有立刻出现在他们面前。 他只是找了个二楼的书房，拉上了窗帘。 他打算由吴醒通知，让那些原本与罗文豪关系密切的人员一个一个走进房间，逐一向他汇报。 这样的做法无疑是相对低效的，但同时，它所带来的压迫感也是无与伦比的。 毕竟，所有人都知道他刚刚干掉了处女街的“话事人”，他身上的血腥味和硝烟味，甚至都还没有消散。 而除此之外，更恐怖的流言还在人群中不断传播。 比如，陈序单枪匹马干掉了几十号人，气得监狱里的PCC首领马克拉当场发誓要让他血债血偿； 比如，陈序干掉了席尔瓦最得力的头目，CV在罗西尼亚元气大伤，甚至连对PCC的攻势都已经停滞了； 再比如，陈序本来应该是要被BOPE逮捕归案的，但他劫持了BOPE的长官，逼迫他们达成了合作...... 陈序不知道这些流言到底都是从哪里来的，毕竟里面所说的一些事情，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不过，他也不会去否认、或者戳穿这些流言，反正把自己传得越可怕、越强大，后面自己要做事情，就会越得心应手..... 坐在准备好的房间里，陈序把AN94放在了桌面上，枪口冲着对面座位的方向。 随后，他又从腰间抽出手枪，同样摆在了桌面。 看到他的动作，留在房间里的何潇“啧啧”两声，随后说道： “我知道你大概是想用这种方式给那些人制造压力，但如果是我的话，我不会这么干。” “你是要做处女街的老大，不是街头抢劫的小混混。” “把武器摆在明面上，那就是落了下乘了。” “他们或许暂时会害怕你，但这种害怕不可能转变成敬畏。” “如果从未来考虑的话......你应该变一变。” “怎么变？” 听到何潇的话，陈序好奇地问道。 事实上，对“当老大”这件事情，他确实没什么经验。 废话，他能有个锤子的经验？ 虽然说上一世他也早早就干到了尉官，也带了规模不算太小的队伍，但问题是，那支军队的领导，跟世界上绝大部分“团伙”的领导都是不太一样的。 与其用“老大”来形容，还不如“指挥员”这个称呼更加贴切。 没错，也是个高级一点的“员”罢了。 很多时候，他跟自己的手下唯一的差别可能就是指挥权限的差别，至于怎么去竖立形象，怎么去“起范儿”，他真的是一窍不通。 所以，他并不排斥听一听何潇的意见。 三人行必有我师，这话肯定是不会错的。 而在看到陈序的反应后，何潇也看出来他并不抗拒自己的意见，于是便直截了当地说道： “现在还有时间，在见他们之前，你最好彻底改变一下自己的形象。” “如果你信得过我，这一方面，我来给你安排。” “没问题。” 陈序立刻点头，而何潇则紧接着说道： “首先，你这身衣服得要换掉。” “打仗的时候穿这身没问题，可到了谈判桌上，你就得换一套更适合谈判桌的盔甲了。” “你的体型跟我差不多，我马上叫人去把我的西装取回来，你一会儿就换上。” “可以。” 陈序从善如流地点头，而何潇则是一边思考一边补充道： “光有西装不行，全套都要。” “方巾，领花，袖钉......林奕，你去我那儿取两套回来，如果我爸问，就说是我让你去的。” “好的。” 林奕点头离去，而何潇则继续说道： “这房间的布置也得改一改----刘文刘武，你俩也收拾一下。” “脸上的灰擦擦干净，脏衣服换了。” “站直！把精气神给我拿出来！” “枪端好，腿分开八字站好！” “你们记住，现在你们不是什么黑帮混混，你们是地下皇帝的贴身侍卫，明白吗？” “明白！” 刘家兄弟大声回答，而在他们换洗完后，何潇则是尽心尽力地给他们调整了体态、动作甚至是表情。 当两人一左一右站到门边时，陈序可以说是立刻就感受到了他们的变化。 气质上来了。 哪怕光是他们两个，所带来的压迫感，也远远超过了自己摆在桌面上的两把枪。 而何潇的改造还没停下。 在林奕飞跑着把他要的衣服取回来后，他立刻指挥陈序换上。 紧接着，他拿起了陈序的枪，将其摆在了陈序的桌后，一个恰好能被进门的人看到的位置。 “这又是什么说法？” 陈序开口问道。 “你可以不拿武器，但你不能让他们以为你没有武器。” “好了，现在坐到椅子上。” 这时候的陈序反倒像是个听话的小喽啰了，他走到桌前坐下，而何潇则是立刻纠正道： “放松点，向后靠到椅子上。” “另外，等到有人进来的时候，不要去看他们。” “绝大多数情况下，我会代替你开口。” “你需要做的只有一件事情。” “听着，然后做决定。” “记住，不管你愿不愿意，现在，你就是处女街的教父了。” “进来的人不是你的合作伙伴，也不是你的手下，他们只不过是在你的威权下，想要讨一口饭吃的蝼蚁。” “而蝼蚁是不需要被尊重的，能理解吗？” “大概理解了。” 陈序虚心地点了点头，而何潇在最后检查了一遍房间内的摆设后，小心地将一把椅子搬到了陈序对面，随后又把椅子稍稍向左移动了几分。 “这也有说法？” 陈序这下是真的有点看不懂了。 然而，何潇这一次却没有直接说破。 他只是神秘一笑，回答道： “看着吧，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说完，他直接走到陈序身后站定，将手交叉放在了身前。 随后，他抬起头，对吴醒说道： “出去吧，把需要进来的人，一个一个带进来。” “记住，只带到门口，不要帮他们开门。” “这将是教父的第一次正式登台。” “我们得让他们知道，自己到底是在试图忤逆什么人！” ------------ 第39章 处女街的教父 与此同时，门外。 赶来参加这一次“紧急会议”的华人三两成群地聚集在一起，低声讨论着房间内里那个神秘的、强大的、可怕又凶残的新任首领。 他们的脸上近乎统一地挂着忐忑不安的神色，很明显，对于他们自己的结局，没有任何人能有一个准确的、心安的判断。 但，即便如此，他们仍然并不愿意完全屈服。 在他们看来，屋子里的人只不过是一个用血腥手段上位的暴君。 自己或许不得不在他面前低头，但如果要说尊重和敬畏，那绝对是谈不上的。 也正是因此，他们的对话虽然极为谨慎，但仍然透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不屑”。 而站在人群最中间的，是一个叫秦力的男人。 他算是罗文豪最亲近的亲信之一，罗文豪还没死的时候，他也曾经给他办过许多上不得台面的事情。 理论上来说，这一次的见面，他很有可能是下场最惨的。 但与其他人相比，他的状态，反而是要更加放松一些。 听着身边众人喋喋不休的议论，秦力的嘴角不由得有那么一丝上扬，脸上的表情也越发不屑。 毫无疑问，他确实看不上房间里的那个人。 哪怕他干掉了自己的老大。 不过就是一个骤然兴起的混混罢了，有什么可怕的？ 打掉PCC一个据点很强吗？ 偷袭而已。 打死了几个CV的黑帮成员很厉害吗？ 这种事情，在罗西尼亚每天都在发生。 杀了图马尼又怎么样呢？ 其他人不知道，但自己可是知道内情的。 要杀图马尼的本来就是席尔瓦，这个叫陈序的，不过就是捡漏而已。 至于被BOPE抓住、最终又被放出来这件事情？ 鬼知道他们达成了什么交易，但不管是什么交易，也不过就是成为了巴西警方的禁脔而已。 这个人，跟那些真正的黑帮大佬的差距太大了...... 大到自己甚至都懒得去伪装自己的不屑的程度。 不仅仅是因为“看不起”，更重要的是，自己很有信心，对方不可能动自己。 毕竟，处女街这块地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如果仅仅靠他一个人，是不可能经营得起来的。 而如果要选择一个合适的代理人，自己就是那个唯一的选择。 想到这里，秦力的心情彻底放松下来。 他看向客厅正中的沙发，正打算走过去坐下。 但也就在这时，通往二楼的楼梯上，突然传来了一声呼唤。 “秦力，跟我走。” 秦力抬头一看，说话的正是吴醒。 看着对方满脸严肃郑重的表情他略微有点好笑，于是在走到对方身边时，他语气略带调侃地说道： “怎么，你们老大终于准备好了？” 吴醒没有理会，只是沉默着把他带上楼梯，带到了门边。 随后，吴醒侧身站在一旁，伸手指向了门口的方向。 “你不进去？” 秦力下意识地问了一句，但显然没有人会回答他。 于是他也只好伸手拧动门把手，走进了门内。 ----而也就在这一瞬间，一种与众不同的感觉，突然以令他极度不安的方式涌了上来。 门口两个“警卫”握着枪站在两侧，高大的身形给了他强烈的压迫感。 视线继续向前扫视，他首先注意到的不是坐在桌子后面的那个男人，而是斜斜靠在书桌后、那把似乎刚刚被放下，还沾染着血腥气的步枪。 紧接着，他看到了阴影中的陈序，也看到了恭敬地肃立在陈序身侧的何潇。 他想要开口打个招呼，但在这一刻，他却又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开口。 因为，自己身后的门还没关上。 秦力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他动作略微有些僵硬地回过头，小心翼翼地握住门把手，动作轻柔地关上了门。 随后，他重新转向陈序，略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了原地。 “过来吧。” 陈序背后的何潇突然开口，秦力的动作顿了一顿，犹豫片刻之后，才终于迈开了自己的脚步。 书桌前放着一张椅子，如果是进门前的自己，他肯定已经径直走上前去拉开椅子，翘起二郎腿坐下了。 但这一刻，他无比真实地意识到，这张椅子不是给自己坐的。 于是，他也只是走到了书桌前，低垂着眼睛默默站着。 他已经打定了主意，在对方开口之前，自己绝对不主动说话。 因为很可能，自己只要说错了一句话，那就是一个死！ 强烈的恐惧如同潮水一般弥漫，秦力偷偷抬起头看向书桌后的陈序，却发现对方的目光根本就不在自己身上。 就好像，自己只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罢了。 ----没错，罗文豪都能被他们轻而易举地干掉，何况是自己？ 这一瞬间，秦力终于忍不住了。 他的额头上冒出汗珠，在注意到陈序身旁的何潇似乎想要开口的瞬间，他抢先说道： “我会交出所有账目，包括处女街的产业清单，每个季度的会费情况！” “罗文豪已经死了，我们可以合作的！” “陈老大，你信我，我还有用！” “我跟罗文豪不是一伙的，我只不过是打工而已。” “给谁打工都是打工，他可以，你也可以的！” 秦力的话音落下，陈序没有任何反应。 事实上，他早就已经从吴醒那里得知了秦力的情况。 这个人，不过是罗文豪的账房先生，一个放贷的皮条客、一个活跃在各个势力之间的掮客，一个纯粹的投机主义者。 或许从大环境来看，他身上的“罪恶”并不突出。 但是，他身上那些复杂的联系，其实已经锁定了他的结局。 这本来就是计划里的一环。 光靠那些“外在”的布置，真的能树立起“教父”的权威吗？ 不可能的。 想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统治局面，就必须用最爆裂、最直接的方法。 其他的一切，都不过是辅助而已。 于是，陈序终于抬起了头。 随后，他直视着秦力的眼睛，一字一顿地开口说道： “秦力，你跟你的罗叔去吧。” “你原本的工作，我会安排其他人接手。” “这不是建议。” “是通知。” 话音落下，陈序身后的何潇抬起了手。 紧接着，伴随着他的手落下，刘文刘武手中的枪猛然炸响。 秦力的尸体倒下，随后又被拖出门外。 大厅里的所有人噤若寒蝉，而门外的吴醒则是举起了手，开口说道： “下一个，张恒。” “放心。” “只要听话，没有人会死。” ------------ 第40章 这叫罚没 秦力的死给所有到来的华人带来了巨大的震撼，他们中的不少人或许也见识过死亡，但很显然，没有任何一个人经历过眼下这种状况。 第一个进入房间的人在几声枪响之后鲜血淋漓地被拖了出来，胸口还在不断往外流淌着鲜血。 地毯已经完全被鲜血浸透，但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却对此熟视无睹。 甚至于，哪怕只是一个负责传令的小角色，都是满脸冷峻的神情。 ----要知道，就在几天之前，这个“小角色”，还是所有人都看不起、所有人都能随手拿捏的“下等人”。 可现在呢？ 没有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所有人都知道，是房间里的那个人改变了他。 一时之间，绝大部分人甚至忘记了“逃跑”这回事。 或者说，他们的本能让他们意识到，在这种情况下，逃跑或许不是最好的选择。 能跑到哪里去呢？ 留在处女街，对方强大的武力、与BOPE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关系足以让他们在短时间内迅速掌控全部地盘，哪怕现在能走，清算也早晚都会到来。 至于离开处女街？ 那不就等同于抛下自己好不容易在这里打下的基业？ 与其如此，还不如赌一把，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于是，众人便这样一个一个地进入了房间里。 在见到淡然坐在染血的办公桌后，用一块洁白的方巾擦拭着面前咖啡杯上飞溅的血液的陈序之后，他们毫无疑问地立刻放弃了抵抗。 所有信息和资源一个接一个被汇报上来，而在汇集所有信息之后，就连自诩对整个罗西尼亚了如指掌的吴醒，都陷入了巨大的震惊中。 “我靠......我是真没想到，这些人居然能玩出那么多花样！” “说真的，我还真以为他们大多数人只不过是在这里开个餐厅、开个发廊、了不起就是搞点情色买卖罢了。” “结果他妈的.....连人口贩卖都有？” 听到他的话，站在一旁的何潇不屑地摇了摇头，随后说道： “你能看到的只是他们想让你看到的，或者不小心让你看到的。” “你以为罗西尼亚那么简单？光是罗西尼亚这一个贫民窟，黑色产业每年贡献出来的利润就能达到100亿美元以上。” “抛开利润最大的贩毒、军火不谈，其他产业的利润总计也要达到15亿美元以上。” “其他的，什么烟草、卖淫、人口贩卖都是小头了。” “就拿你说的开发廊那货来说，你知道他每年能在皮肉生意上赚多少钱吗？” “我告诉你，20万，美金。” “这里一次交易的价格最多也就是200雷亚尔，大概50多美金的样子。” “而他能抽取的分成，一次大概就是20美金。” “也就是说，他手下的那些人，一年最低也要卖上万次。” “你自己想想这是什么概念吧......总之，罗西尼亚这地方，可远远不止你看到的那么简单。” “这地方，是真吃人的。” “我知道。” 吴醒叹了口气，随后说道： “我只是没想到吃得那么狠。” “你当然不会想到，你接触的都是眼前的东西，你听过的最惨的事情，也就是你之前说的几个无辜平民被砍了头罢了。” “没有这种庞大的数字摆在面前，你永远都不会有深刻的认识的。” 何潇的话说完，房间里的众人不由得陷入了沉默。 尤其是陈序，相比起其他人，现在的状况更加让他骑虎难下。 从本心上来说，他是绝对不愿意让这些罪恶继续在自己手下滋生的。 但客观来讲，自己又能做什么呢？ 这里的人，就靠着这些罪恶或者。 如果一意孤行地用暴烈的手段铲除，要不了多久，就会有数不清的人饿死。 他的眉头紧紧皱起，而何潇在注意到他的表情之后，也是罕见地没有戏谑调侃。 他只是叹了口气，开口说道： “所以，我们想要在这里生存下来其实没那么简单。”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要想打败他们，我们必须成为他们......” “这句话不是这么用的。” 陈序摆手打断了何潇，随后说道： “问题必须得处理，但当然，也不能操之过急。” “要打土豪灭门阀，那也得是政权稳定、并且找到能替代他们的东西之后再去动手。” “我们现在最要紧的，还是先解决安全问题。” “现在的人手是不够的，短期内或许可以跟PCC和CV拼一拼，但我们基本没有容错。” “所以，我们得用最快的速度扩张。” “而要扩张，最重要的就三样。” “钱，人，枪。” “这三样，你们有没有什么想法？” 听到陈序的问题，何潇也是没有丝毫犹豫地抬起了手。 “枪的问题我可以解决。” “我还没有跟你报告过，但我家有一条到路易斯安娜的贸易线，全力投入的话，搞个几十把枪应该没问题。” “这些枪，应该是足够我们用了。” “好家伙，你还是个军火头子？” 陈序惊讶问道。 “这算什么军火头子......这里最大的军火商是里约警察，我家只不过是做点小生意罢了。” “说实话，从贸易线建立到现在，我们也就卖了十几把枪而已，其他的大部分都是我自己玩了。” “原来如此。” 陈序明白，何潇这是给自己交底了。 如果说在此之前大家还只是最基本的合作关系的话，那么现在，双方的合作显然已经更进一步、升级到了“利益绑定”的程度。 这很好。 至少在短期内，自己不用担心他反水了。 想到这里，陈序也是毫不吝啬地向何潇伸出了一个大拇指。 紧接着，他继续问道： “枪的问题能解决，人嘛，名气打出来了，总会有人来投奔的。” “现在最关键的来了，钱呢？” “钱？外面不是站着十几二十个钱包吗？” 何潇摊了摊手，继续说道： “找他们要啊！” “.....我知道找他们要，但如果按罗文豪那种收法，八辈子也收不到我要的钱啊。” “所以规矩得改改。” 何潇毫不犹豫地说道： “他们这些年应该都攒下了不少钱，我们也不多要，一人先拿20万出来。” “三四百万美金，足够我们短期内扩张了。” “20万美金？” 何潇的话说完，吴醒愕然说道： “这数不小啊......对他们大多数人来说，不只是伤筋动骨，得差不多是要命了吧？” “咱们这是......明抢啊？” “什么明抢？” 陈序呵呵一笑，开口道： “这叫，罚没！” ------------ 第41章 把握 “罚没”这件事情，陈序虽然说起来轻松，但其实大家都知道，想要真正操作起来没有那么简单。 毕竟，己方目前对这些“小头目”的压制，完全都是基于之前打出来的战绩的。 要真说硬碰硬的实力，自己这几个人的小队，很难说对他们有什么压倒性的优势。 万一把他们逼急了，真破罐子破摔闹起来了，不仅会拖累己方对外扩张、去PCC和CV手里抢地盘的进度，还有可能带来不必要的伤亡和损耗。 所以，陈序最终给出的方案也相当人性化。 20万拿不出？ 没关系，我这里支持分期付款。 什么？ 分期付款也付不出来？ 那也没关系，我可以暂时先借给你。 不过利息嘛......那就要好好商量商量了。 总而言之，陈序几乎是把旧社会收租子的那一套完全照搬了过来，甚至更加心狠手辣。 但他却半点也没有愧疚情绪----因为能被收到头上的，本质上都不是什么好货色。 要是春秋笔法一下，陈序这甚至都不算是作恶，那得叫替天行道劫富济贫。 既然都劫富济贫了，那我还有啥好想不开的？ 收，狠狠地收！ 短短一晚上的时间，刘文刘武兄弟给已经各回各家的钱包们大大地演了一波二鬼拍门。 两把AN94顶门，手上捏着拔了保险的MK2，我就问你，这钱你是自己拿出来，还是我进去搜？ 答案是很明显的。 于是，趁着BOPE介入，PCC和CV暂时对处女街停战的间隙，他也是狠狠发了一笔横财。 到第二天早上，等到所有当场能拿到的现金全部汇总到陈序面前的时候，他可以调动的资金量，已经直接来到了150万这个令其他人难以想象的数字。 “这么多钱.....这得花到什么时候？” 吴醒很没出息地一次又一次地点着钱，而陈序则是站在一边，冷静地对何潇问道： “如果要让你从路易斯安娜运一百把AR15过来，你需要多少钱？” 听到这话，何潇略微思索片刻，随后回答道： “从AR15在路易斯安娜黑市的采购价大概也就2000美金左右，要买到不算太困难。” “真正困难的，是数量。” “如果你要10把枪，10万美金足够了。” “如果你要20把，40万美金也够了。” “但是你一次性要100把，那150万肯定不够。” “如果要我算的话，起码得400万美金打底。” “那么贵？” 陈序愕然。 “贵的不是枪，是路线。” “要从路易斯安娜过来，一路上你都得上下打点。” “海关，交通，警察，乃至于路易斯安娜当地的黑帮......运送的数量越大，要交给他们的钱的比例也越大。” “到最后，甚至有80%的资金都是投入在他们身上。” “不过好的一点是，这些投入并不是一锤子买卖。” “付过一次钱，至少能管个两三轮。” “怎么样，要不要试试？” “先运20把吧。” 陈序摇摇头，随后说道： “我还是觉得没本的买卖最好做。” “花那么多钱去买枪，不如直接从黑帮手里抢。” “这街面上到处都是野生的枪，何苦买呢？” “......那你这么说也没毛病。” 何潇摊了摊手，好笑地说道： “但前提是，你必须有把握在跟PCC、CV全面开战的情况下还能越打越大，越打越强。” “那问题来了，你有把握吗？” “......暂时没有。” 陈序无奈地摇了摇头，正打算继续说话。 但也就在这时，他口袋里的电话却突然响了起来。 陈序掏出电话一看，上面显示的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而等他接起电话时，那头传来的熟悉的声音，立刻让他辨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陈序，我是骷髅。” 毫无疑问，就是那个男人。 BOPE的领队，亲手把自己逮住的男人。 陈序轻轻呼出一口气，随后说道： “我是陈序。” “什么事？” 对面的骷髅似乎情绪不错，在听到陈序的声音后，他语气轻松地说道： “我听说了你在处女街做的事情。” “实话实说，你干的不错，我没有看错你。” “不过，我必须要告诉你一个不算好的消息。” “你手里的钱，很可能留不住。” “为什么？” 骷髅的话音落下，陈序立刻皱起了眉头。 而对方则是不满地哼了一声，随后反问道： “你以为和平是没有代价的吗？” “我已经找到了马克拉，跟他进行了第一次谈判。” “你应该感谢我，我替你做出了解释。” “现在，你抢劫水手号角赌场的事情，已经被认定成是一场可悲的误会，是你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做出的不理智的疯狂举动。” “而很明显，这样的举动是错误的。” “为了弥补这次错误，你必须拿出点东西来。” “我替你跟马克拉约好了时间。” “两天之后，在里约市区，你需要跟他的手下见一次面。” “你需要准备至少400万美金，作为和平的代价。” “在交出这笔钱之后，你跟PCC的恩怨一笔勾销，你和你的......帮派，将会获得发展的机会。” “陈序，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 陈序下意识地点头，而对面的骷髅则是继续说道： “我希望你能明白。” “这是非常珍贵的机会----或许你会觉得这并不光彩，但我想要告诉你的是，在还弱小的时候，你必须学会低头。” “所以，把钱凑齐，买下这次机会。” “只要你能活下来，之后有许多事情，我会需要你的......服务。” “再问你一遍，你明白了吗？” “明白了。” 陈序的声音相当平稳，事实上，对于骷髅提出的方案，他并没有太多的反感。 客观来说，对方确实是希望自己能活下来。 毕竟他要做的那些事情，是需要以自己这只黑手套能发展壮大为前提的。 在这件事情上，他并没有恶意。 ----唯一可惜的是，陈序不觉得这就是最好的解法。 于是，在略微沉默片刻之后，陈序开口问道： “所以，我要见的是谁？” “瓦尔德西，PCC的二号人物。” “二号人物？他会亲自去吗？” “我认为他会去，但一切都还没有真正确定。” “明白了。” 陈序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 “到时候给我通知吧。” “我......一定会去的。” “没问题。” 啪的一声，陈序挂断了电话。 紧接着，他面带微笑地转向何潇，开口道： “你不是问我有没有把握吗？” “机会来了。” “如果这次，PCC的二号人物真的要来跟我们谈判的话......” “那我，可太有把握了......” ------------ 第42章 点位 陈序的计划其实很简单。 谈判当然是可以谈的，但是，钱他是一分一毛都不会出的。 废话，我他么凭本事收上来的钱，你一句话就要拿走，你拿我当什么人了？ 与其把这钱给PCC来换取短期的和平，不如拿来把自己武装起来，跟你硬碰硬地磕一磕。 打得过自然是完美结局，就算打不过，这巴西那么大，我带着几十万美金，哪里去不得？ 所以，在BOPE的骷髅通知他的第一时间，他就已经做好了动手的准备。 如果真的像骷髅所说的那样，来谈判的是PCC的二把手，那只要把他活捉----甚至都不需要活捉，只需要干掉，就足以让PCC方寸大乱了。 毕竟，现在PCC的一把手马克拉还在监狱里面关着呢。 不管他如何手眼通天，想要经营起监狱外的这一大摊子局面，总还是要有人帮他在外面打下手的。 而干掉他们的二号人物，就相当于斩断了他的一只手，必然会使整个组织的运作效率大幅下降。 而到了那个时候，本来就与他们处在战争状态的CV能忍住不趁火打劫吗？ CV一动手，PCC的主要精力又要被迫投入到应付CV的进攻上。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不也是争取和平的一种方式吗？ 以斗争求和平则和平存，以妥协求和平则和平亡，这都是伟人的金玉良言，你要是不听，那是要出大问题的啊。 于是，在挂断电话之后，陈序立刻开始了他的布置。 趁着所有人都在，他首先说明了自己最终的决定。 而这个决定，就只有一个字。 打。 在他说完之后，包括何潇在内的所有人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他们多少都还是有些犹豫，毕竟在罗西尼亚生活几年，对黑帮的恐惧，几乎都已经深入他们的骨髓了。 ----而陈序只用了一个动作，就彻底打消了他们的恐惧。 发钱！ 手里150万美金，每人先发个10万。 沉甸甸的钱到手，陈序趁热打铁地说道： “现在这些钱都是你们的，如果要跟PCC妥协，那钱就是他们的。” “现在，选吧。” 看着手里沉重得简直不像是真实的巨额现金，几秒钟之前的犹豫已然烟消云散。 “老大，听你的，我们打！” 吴醒带头开口，其他人也纷纷举手赞成。 哪怕是一向显得有些怯懦、软弱的林奕，脸上也带上了几分狂热的神情。 这非常好。 这至少证明，她的野心不止于此。 要是她真的是那种玩命赚一笔钱，然后马上功成身退扭头去开个水果店的角色，陈序恐怕真的恨不得给她一枪。 轻浮不可怕，躁动不可怕，甚至莽撞都不可怕，在星星之火燃起的初期，它也是没有方向的、迷茫的、甚至是盲目的。 星火燎原，靠的不是冷静的理论派，而是靠激情的行动派。 如果战斗的热情都没有的话，那还是趁早收拾东西回家算了。 想到这里，陈序满意点头，开口说道： “这就对了！”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不说其他的废话了。” “所有人按照预定的计划去做好自己的事情，何潇想办法去推动解决武器的问题，吴醒发挥自己的特长，给我招一批新人过来。” “同时，我们还有两个短期目标需要达成。” “第一个，重新找一个落脚点，作为我们后续的基地和堡垒。” “第二个，用最短的时间完成基础训练，先把你们的战斗力往上提一提。” “这两个目标，你们有什么想法？” “我已经想好了。” 陈序的话音刚刚落下，站在一旁的何潇立刻举手。 随后，他开口说道： “我们的基地只能设置在处女街，最好的点位，就是处女街的核心区，黑狼拳击馆附近。” “那里地形非常狭窄，而且是周边的制高点，易守难攻，用来防守是很合适的。” “你看我的手机，就在这个位置。” 陈序凑近一看，从谷歌地图上的位置信息来判断，何潇所说的黑狼拳击馆确实是一个不错的位置。 但是..... 这里的不错，是针对于大规模的城市治安战而言的。 从黑帮街斗的角度来看，这个点位的劣势太明显了。 于是，陈序摇了摇头，回答道： “这个点位不行。” “首先你要知道，我们要面对的是黑帮、以及可能加入战斗的黑警。” “这些人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缺乏重火力投送能力。” “也就是说，如果要进行攻楼作战，他们不可能组织远程轰炸，唯一能做的就是抵近建筑打CQB。” “而黑狼拳击馆所在的位置岔路众多，掩体复杂，虽然是制高点，但从高处观察下面的棚户区，基本很难看清小巷里的情况。” “这就意味着，对方可以轻而易举地靠近我们，而我们很难有任何察觉。” “最终导致的局面，就跟我们打水手号角的情况差不多。” “所以，要找就找街道交叉口，那里是整个罗西尼亚为数不多的开阔地，哪怕在视野上稍差，但控制区足够广，也能弥补缺陷了。” “明白了......” 何潇脸上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这一刻，他深刻地意识到了王牌.....不，是专业人士和他这样的“爱好者”的区别。 自己潜意识代入的是守方的视角，看到的都是所谓的优点。 而对方看到的则是攻方视角，在选定位置之前，就已经想好了“自己会怎么死”。 未虑胜先虑败，大概这就是差距吧...... 何潇看向陈序的眼神稍稍发生了些变化，但陈序却没有察觉，而是点着手机屏幕开口问道： “这个garanhão Resenha是什么地方？” “种马酒吧，是刘东福的产业。” 吴醒立刻回答。 在这些信息上，他还是相当熟悉的。 “华人？之前来开会了吗？” “来了，钱也交了----交了10万。” “他还挺有钱......” 陈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而何潇则是接话道： “他能没钱吗？他那酒吧都快成了处女街最大的可卡因集散地了。” “这样.....” 陈序呵呵一笑，随后说道： “把钱给他退回去，这地方我们要了。” “让他两小时内把之前的东西收拾好带走。” “明白。” 吴醒立刻回答，随后问道： “那就是说20万他都不用交了吗？” “你傻啊？” 陈序翻了个白眼，回答道： “退回去10万，剩下的10万.....该怎么就交就怎么交。” “对了，别忘了告诉他。” “除了该交的钱，我们一针一线也不拿他的！” ------------ 第43章 黑帮冲突，你起街垒？？ 吴醒的办事效率很高，当然这种“高效”的根源，其实大部分还要归咎于刘家兄弟手里的AN94。 但不管怎么样，经营者种马酒吧的刘东福确实在两个小时之内把酒吧彻底腾干净了，而陈序也在第一时间，带领几人搬到了酒吧里。 初步看过地形之后，陈序发现，这地方比自己预想中的还要适合布防。 酒吧的整体结构虽然不算坚固，但或许是出于某些“特殊用途”考虑，它居然带有一个比地上面积还要大出一倍的地下酒窖。 只要稍加改造，这个酒窖就能成为最合适的防御工事，整个罗西尼亚、包括警察在内，恐怕都没有任何势力能咬得开。 同时，用生意上的话来说，这个酒吧是一个拐角铺，再加上旁边店铺的布局略微向后缩进，整个酒吧视野极佳，甚至只需要一个火力点，就足以控制270度以上的三个方向。 好家伙，什么天选街垒圣地？ 没有丝毫犹豫，陈序立刻给其他人安排下了新的工作。 而这份工作的内容也很简单，那就是： 拆掉种马酒吧所有不必要的设施，同时收集一切可以收集到的建筑材料，在酒吧外围构建坚固街垒。 命令一下达，所有人都傻眼了。 什么鬼？？ 说好的黑帮街斗呢？你上来就建街垒？ 按照正常流程，不是应该是搞点钢板把门窗焊起来就完事儿了吗？ ----当然，如果真的只是黑帮冲突，确实没必要到起街垒的程度。 毕竟黑帮嘛，打架的核心就是为了抢地盘。 你起个街垒，基地守住肯定没问题，可要是别人把你的地一烧，把东西一抢，拍拍屁股走人了，你这块地盘也算是废了。 不过，陈序手下的“联防队”现在面临的情况显然是不一样的。 他们树敌太多了，干的事情也太大了。 大到如果黑帮要报复，那就一定是冲着杀人灭口来的程度。 所以，地烧不烧先不用管，保证自己的安全是最重要的。 退一步说，如果包括PCC在内的黑帮真的全面入侵处女街，依托这个街垒，众人组织防守和进攻，也会从容许多..... 这个利害关系说清楚，其他人也再没有了其他的疑虑。 于是，在接手种马酒吧后的一个小时，热火朝天的土木工程便已经启动。 在罗西尼亚，你想花钱雇点信得过的枪手不是那么容易，但你要想花钱找点苦力，那还真是遍地都是。 吴醒以一人一百刀的价格招来十几个人，扛沙包的扛沙包，搭钢架的搭钢架，而联防队的“自己人”则只负责指挥、监工，时不时用手里的枪托给工人增加点生产效率。 不到三个小时，街垒的雏形就已经展现出来。 而他们的大动作也吸引了不少人围观，那些生活在这条街附近的民众们看着这个显然相当专业的街垒、听着从罗西尼亚其他区域传来的断断续续的枪声，脑子里不约而同地闪过了一个念头： 卧槽，这是要打仗了？？ 而也就是这个念头，让整件事情发生了奇异的化学反应。 有人认为陈序这伙人是巴西官方派驻在处女街的“维稳人员”，于是便举着不知道从哪扯过来的旗子聚在一起跑到酒吧门口示威。 坐在酒吧里的陈序被外面的哄闹声吸引，走出来一看，工人们已经停工，而吴醒则是气急败坏地在向那些示威的人解释着什么。 陈序把吴醒叫过来一问，吴醒满脸怒气地回答道： “这些傻逼，妈的非说我们是巴西政府军的人，说是我们非要干涉罗西尼亚，黑帮才会打成这样。” “他们要我们停工，滚出罗西尼亚，我他妈的恨不得给他们一梭子......” 听到他的话，陈序简直哭笑不得。 这什么魔幻现实主义？ 社区里黑帮都快打成叛乱了，如果有政府军介入的话，你们不光不欢迎，还要赶出去？ ----不过也是，不是哪个国家的政府军，都是值得信任的...... 想到这里，陈序果断开口说道： “那就给他们一梭子，看看他们还发不发癫。” “明白！” 得到陈序的命令，吴醒立刻重新走出门。 紧接着，枪声响起，酒吧门外再次恢复了清净。 之后，再没有意外发生。 两个小时后，这个饱经风霜的街区里，一座坚固的街垒已然拔地而起。 而那些听到消息的黑帮成员，不免要到现场来窥探一番。 但，没有任何人试图贸然发起进攻。 毕竟，他们拿起枪只是为了打家劫舍，而陈序这伙人，拿起枪就是奔着打仗来的。 现在街垒都起来了，那还打个锤子？ 一时间，处女街以一种特殊的方式获得了短暂的和平。 但这样的和平，注定不能长久...... ...... 与此同时，另一边。 里约州立监狱内，马克拉面对着对面的狱警，神情严肃地开口问道： “保罗，你说华人帮那些人在处女街上建了街垒，情报可靠吗？” “我的意思是，在罗西尼亚，从我懂事以来，就从来没有任何一方势力会用这样的方式去防守。” “他们到底是黑帮，还是什么不知道从哪里混进来的游击队？” “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他们到底是要干什么？” 听到马克拉的话，保罗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 他下意识地摇了摇头，随后回答道： “说实话，没有任何人知道他们要做什么。” “但很显然，他们相当专业，也相当凶残。” “他们已经做好了死扛到底的准备，建立街垒就是证明。” “他们是在用对待真正的战争的方式对待这场冲突，这很麻烦。” “根据我掌握的消息，CV已经暂时停止了对他们的报复，估计他们也意识到了，这个华人帮并不像他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而对我们来说......问题可能更加严重。” “为什么？” 马克拉疑惑问道。 “......我很难解释，但这就是我的直觉。” “别废话，告诉我你的直觉是什么！” 马克拉的语气有些不悦，而保罗则是在略微停顿后回答道： “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华人帮或许根本就不是冲着赚钱来的。” “至少，他们的第一目的不是赚钱，而是要先把我们彻底打垮，拿到全部地盘后，再慢慢去赚钱......” 听到保罗的话，马克拉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后说道： “野心很大啊。” “但没关系，他们活不了多久了。” “瓦尔德西跟他们的谈判，准备得怎么样了？” “已经准备好了。” 保罗立刻回答道： “时间安排在两天之后，在我们的地盘。” “我们已经准备了20名枪手，其中15人是退役人员。” “他们不会失手的。” “那就好。” 马克拉满意地点点头，略微思索几秒后继续说道： “再加10个人。” “这一次，就让这一切，彻底结束吧。” ------------ 第44章 信任射击 在马克拉安排着他自认为万无一失的刺杀行动的同时，陈序这边也同时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准备。 基地的问题基本搞定，街垒建立起来以后，面对敌方的主动进攻，他们已经能在很大程度上获得优势，出现雪崩式伤亡的概率已经相当低。 而下一步要做的，就是用尽可能短的时间，完成应对这一次“谈判”的专项训练。 陈序的思路非常简单，那就是，在时间有限的情况下，需要什么就练什么，什么有用就练什么。 那问题来了----对联防队的众人来说，什么是有用的？ 坐在种马酒吧临时设置的办公室内，陈序一条一条地梳理着他熟悉的训练科目。 首先被划掉的是体能训练科目，这玩意儿短期内不可能见成效，除了占用当前宝贵的时间，没有任何积极意义。 同时，“体能”这个要素，在以小范围街斗为主的黑帮冲突中所能发挥的作用也极为有限。 毕竟，他们的战斗场景不是“穿插数十公里后发起突袭打敌方一个措手不及”，而大概率是“开两分钟车过三个街区下车开枪打完就跑”。 这种情况下，作战人员的体能消耗几乎可以说无限接近于0，能端的起枪、能端枪跑个50米，实际上就已经足够了。 而除了体能之外，陈序第二个划掉的就是“枪法”、或者说“精确射击”这一项。 跟体能类似，这玩意儿的训练周期也相当长，单位时间内提升的幅度也非常有限，哪怕要练，也得放到危机彻底解除、有大量空闲时间的时候。 ----虽然这玩意儿很有用，但在预期不可能取得训练成果的前提下，陈序只能将其暂时推后。 紧接着，他划掉了CQB作战一整个体系的训练内容，什么走位、什么配合、什么战术......通通不要。 还是那句话，练不出来，针对性也不够强。 一系列的排除法做下来，最终，陈序的面前只剩下了三个迫在眉睫、性价比最高的训练科目。 信任射击、火力资源管理、投掷物使用。 而这三者解决的问题，其实就是同一个。 那就是在黑帮冲突中最常见、也最致命的问题： 火力浪费问题。 当你可以冷静地对准队友所在的方向向与他近在咫尺的敌人开枪时，你就不会因为害怕击中队友而陷入火力空白期。 当你与队友能组织起有效的火力资源管理时，你们就不会把超量的子弹倾泻到同一个目标上。 但你能熟练使用投掷物时，就能为己方OODA提供大量容错，以保证即便在受到火力压制的情况下，也不会陷入恶性循环，彻底丧失反击的机会...... 如果这三个训练项目能取得成果，那陈序有信心，自己的这支队伍必然能以一种“神奇”、甚至是“诡异”的方式获得巨大的战斗力提升，足以应付接下来的战斗。 于是，陈序立刻将众人召集起来，向他们说明了训练计划。 而在听到他的计划之后，所有人都傻眼了。 “我们不需要练枪法吗？打靶什么的？” 吴醒疑惑地开口问道。 “不练，你们现在练这玩意儿没用，只要记住用准星对准敌人，能点射就不连发这一条规则就够了。” 陈序的话说完，刘文紧接着问道： “老大，那我们不用练体能吗？我不是听说部队里的人动不动就是10公里吗？” “你要是想跑，以后有的是时间让你跑。” “现在，我们先解决最棘手的问题。” “好了，别说那么多废话，我们马上开始训练。” “刘文刘武在酒吧外围警戒，其他人跟我下地下室。” “收到！” 陈序的命令下达，所有人立刻动了起来。 虽然他们心里还有疑问，但陈序的威信已经建立起来了，对他的决定，几人执行起来没有一点折扣。 而在进入地下室之后，陈序首先安排几人用搭建街垒多余的沙袋贴墙搭起防弹墙，紧接着，他把林奕拉到防弹墙前，开口道： “站着别动，我看看距离。” “好的。” 林奕抿着嘴默默点头，陈序转身向远离她的方向走出了几步，随后，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 转身，拔枪，开火。 “砰！” 子弹紧贴着林奕的散开的发丝划过，枪声的回响消散之后，几根发丝在一片寂静中缓缓飘落。 林奕仍然呆立在原地，而其他人，则是完全吓傻了。 “卧槽......你刺客联盟啊？？枪斗术？？” 何潇目瞪口呆，他倒不是对信任射击没有概念，但陈序的动作，显然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正儿八经的信任射击，不是应该两人先站好、做好准备做好安全措施之后再慢慢开枪吗？ 你抬手就是一枪是什么鬼？！ 林奕可他么是连防弹衣都没穿的！ 这枪要是稍微偏那么一点，联防队的第一个伤亡，就会在这样可笑的情况下出现了...... 看着众人骇然的表情，陈序呵呵一笑，开口道： “信任射击从来都不是指针对射手的。” “当你站在队友的射界之内时，你必须完全相信他的子弹不会击中你。” “只有这样，你们才能在保证动作不变形的前提下持续作战。” “好了，下一个。” 陈序摆摆手，林奕则是懵懵地向侧面走开。 这一下，倒是换成陈序惊讶了。 “你不怕吗？” 他冲着林奕开口问道。 “......我没反应过来。” “......行。” 陈序无奈点头，他算是看出来了，林奕不是没反应过来，她只是有一种罕见的“钝感”。 就好像有些人在杏仁体受损后会丧失恐惧一样，她对危险的认知，也相对要更加模糊一些。 这个特质是一把双刃剑，但在目前的阶段......利大于弊。 陈序心里暗暗窃喜，虽然自己开局捡到的这几人都算不上什么SSR，但平均水平都在B以上，也算是天降大运了..... 林奕走开之后，第二个站到防弹墙前的是吴醒。 这一次，陈序没有突然袭击，而是稳定、连续地对准防弹墙打空了一整个弹匣。 等吴醒被换下来的时候，他的整个身体都是软的。 接下来，何潇和刘家兄弟也没好到哪里去。 虽然没到吓得尿裤子的程度，但多少也是小脸煞白了。 不过，值得庆祝的是，在陈序这一轮高强度训练之后，联防队的所有人，都逐渐对“面对枪口”这件事情脱敏了。 只花了不到两小时。 正常来说，那些黑帮成员要做到这一点，至少需要好几个月的时间。 进展可以说是非常顺利，陈序便马不停蹄地启动第二阶段，由队员相互射击。 最开始，没有一个人敢开枪。 但很快，在陈序逼迫林奕开出第一枪之后，众人突然发现，这件事情似乎并没有那么难。 原因很简单，现代枪械的稳定性其实远超许多人的想象。 一把步枪，在10米不到这个距离上，只要你经受过最基本的射击训练，想要打偏，真的没那么容易。 于是，项目顺利地进行了下去。 而在训练的过程中，陈序还在不断加入有关火力资源管理的理论学习内容，没有给队员们留下任何的空闲时间。 从白天到深夜，这间地下室里的枪声未曾停息。 而地下室里的众人，也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完成着第一次蜕变..... ------------ 第45章 总得有个名字吧 “好了，停下吧。” 时间已经到了夜里九点，陈序终于对还在训练的几人喊了停。 一瞬间，所有人几乎是瘫倒在地，全身都已经失去了力气。 没办法，这一天的训练强度实在是太高了，不仅仅要时刻保持高度专注去开枪射击，陈序还在一边不停地口述有关火力资源管理的理论内容，并且随时抽查。 训练进行到4个小时后，训练的节奏开始加快，所有人也都开始被迫给自己手里的弹药计数。 如果陈序检查发现技术错误，那没有任何情面，劈头盖脸地就是一顿骂，直接给几人骂得怀疑人生。 短短8个小时的时间，几人完整地经历了一次自信心被彻底摧毁的全过程，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这块料。 再加上不算透风的地下室里弥漫着的硝烟味道、以及被拢音后的巨大枪声，精神加肉体的双重折磨，甚至让众人好几次都想要放弃。 陈序敏锐地注意到了他们的情绪，于是在最后的一个小时内，他恰到好处地给了众人一点甜头。 一次完整的战术配合训练之后，所有人清晰地意识到了自己的提升。 而也正是这样的提升，让他们的自信心从谷底直接爬升到了峰顶。 从地狱到天堂，莫过于此。 所有人都热情高涨----但对于陈序来说，这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手段罢了。 当年他刚进特战的时候，不知道被那个非要别人管他叫老板的男人用这种方式PUA了多少轮，现在他做的，不过是有样学样罢了..... 看着横七竖八不顾形象地瘫倒在地上的几人，陈序的嘴角勾起一丝幸灾乐祸的笑容。 随后，他开口说道： “今天的训练就到这里吧。” “所有人都不准离开，洗漱完后吃饭，吃完饭后就地休息。” “全程保持至少一人警戒，至于轮值顺序，你们自己商量后报给我，我来审批。” “明白。” “收到.......” 几人有气无力地回答，而躺在最角落的吴醒则是满怀期待地问道： “老大，我们是训练通过了吗？” 听到他的话，陈序摇了摇头，回答道： “不是，只是我们的弹药不够了，剩下的必须留着保证作战需求。” “靠.....” 吴醒哭笑不得地骂了一句，随后艰难地爬起身说道： “我先去搞点吃的回来......你们要吃什么？” 还没等其他人回答，一旁的何潇便抢先开口道： “我已经打电话让我爸安排送饭了。” “这几天外面的东西先别吃，搞不好要被投毒。” “我爸虽然不开馆子，菜也做的还可以，至少不会对亲儿子下手。” “不错，很谨慎。” 陈序赞许地点点头，毫不吝啬地夸奖道。 其实按照原本的计划，他是打算让吴醒去中国超市买点方便面对付一口的，考虑的就是有关投毒的安全问题。 不过现在，既然何潇把这件事情也接过去了，那这个不算大的麻烦，也算是解决了。 食宿问题基本安排妥当，陈序又派林奕去取回了换洗衣物和其他日用品，铁了心要做在这个堡垒里打一场持久战的准备。 而等到众人终于安定下来时，时间已经到了半夜11点，而桌上提前送到的饭菜，也都已经凉透了。 但毫无疑问，这绝对是几天之内，众人吃过的最香的一顿饭。 米饭一扫而空不够吃，最后还是下了几包泡面。 吃饱喝足之后，打着饱嗝的几人，也终于暂时放松下来，能说几句闲话了。 “我靠，我是真没想过，有一天我会过上这种日子......” 吴醒深深叹了口气，随后继续说道： “有饭吃，有钱花，有兄弟，有大哥。” “要是放在几天之前，那真是想都不敢想......” 吴醒的话说完，陈序本以为何潇多少会调侃两句，但没想到，他也只是点点头答道： “人生就是这么不确定的，要是几天以前，我也想不到我会跟你坐在一张桌子上边吃饭边称兄道弟。” 这句话说的虽然还有那么一丝的“不是滋味”，但从何潇的表情来看，他确实是认下了这份情谊的。 陈序心里不由得有那么一丝庆幸。 虽然有人说男人的友情很简单，一起扛过枪、一起同过窗、一起嫖过X，那就算是真兄弟了。 但事实上，真正能形成强烈情感纽带的，必然是某种极端状况的冲击。 处女街的危机是一个契机，而自己刚刚组织的高强度、高规则性的训练，恰到好处地承接了已经逐渐淡化的情绪，再一次加强了已经建立的纽带。 后续只要顺着这个路径继续走下去，队伍应该不会太难带。 ----或许，这可以作为以后“思想建设”的一个模板？ 嗯，完全没问题。 唯一需要警惕的，就是不要让这种趋势发展到小胡子主义的程度就好。 毕竟，某个社会实验的余威，可还是历历在目呢。 想到这里，陈序的脑中已经展开了一系列队伍未来发展的计划，而也就在他的思绪飘远的同时，一向沉默的刘武突然开口说道： “我们的帮......联防队，也该有个名字了吧？” 话音落下，其他人纷纷赞同。 陈序下意识地想要反对，但转念一想，确实也不能老是管自己叫联防队，更不能叫华人帮。 毕竟，这个组织总是要发展壮大的，而一个合适的称呼，无论是在后续名声的传播、还是在威望的建立上，都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 于是，他果断开口说道： “你们好好想想，每人取个名字吧，明天投票表决。” “不要太中二，也不要太同质化，什么首都第一第二第三司令部，红色绿色黄色司令部这种就不用考虑了。” “另外......” “嗡嗡嗡----” 陈序的话还没说完，他腰间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被打断的陈序只能拿起手机，而上面的来电显示，正是BOPE的骷髅。 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接起电话，而那头的骷髅则是直截了当地开口道： “你们跟PCC的谈判时间和地点确定了。” “后天，也就是6月21日晚上九点，在莱伯伦区杰尼亚餐厅见面。” “对方两个人，除了瓦尔德西，还有罗西尼亚和解警局的警长佩德里。” “准备好钱。除了给PCC的，还有一份要给佩德里。” “不用太多，20万美金就好。” “......明白。” 陈序简短回答，挂断了电话。 随后，他看向等在一旁的其他人，开口说道： “名字的事情先放一边。” “我们有活儿干了。” “这一次......恐怕我们要干掉的，不止一个人了。” ------------ 第46章 计划 在接到骷髅的确认电话之后，陆陆续续地，对方通过WhatsApp给陈序传递了一系列有关谈判的具体信息。 包括马克拉的态度、和解警局局长佩德里的为人和履历、二把手瓦尔德西的喜恶和底线、甚至还有点菜时的注意事项。 似乎在骷髅看来，这次谈判中，陈序注定要不惜一切代价去讨好对方，才能用尽可能小的代价达成和平。 但他不知道的是，陈序压根就没有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 他只是简略地回复一句“收到”，而那些密密麻麻的英文，则是几乎没有点开来看。 毕竟在陈序看来，无论是瓦尔德西还是佩德里，都已经是死人了。 你研究死人爱吃什么有什么意义呢？ 与其研究这个，还不如去看看处女街卖祖宗钱的地方有没有他们喜欢的货色，等干掉他们之后，还可以给他们烧过去。 所以，对骷髅的态度，陈序的反应只有一个词可以形容。 那就是，嗤之以鼻。 相比对方所说的那些东西，他更在意的，反而是预定要进行谈判的饭店的位置、地形、以及可以发起进攻的点位和可供撤离的路径。 于是，在筋疲力尽的众人休整一晚后，陈序也是马不停蹄地召开了小队的第一次战前会议。 而这次会议所讨论的议题只有一个，那就是，如何在杰尼亚饭店里将前来谈判的两人同时干掉，并且顺利完成撤离。 站在何潇搞来的大电视前，陈序把手机上的谷歌地图投影到屏幕上，随后又拿起触控笔，在杰尼亚餐厅的位置上画了一个圈。 紧接着，他开口说道： “从实时地图上来看，杰尼亚餐厅的位置相当险要。” “跟我们的种马酒吧一样，这家餐厅同样是一个拐角铺，占据了圣马丁街和卡洛斯街的交叉口。” “这两条街道的宽度在15米左右，视野开阔，车流量不大，行人稀少。” “餐厅周边几乎全是居民楼，只有对面是另一家叫马耳他的酒吧。” “从建筑特征来看，杰尼亚餐厅分上下两层，通体玻璃幕墙结构，从外到内视野一览无余，一枪就能打穿两头。” “而周边的其他建筑基本都是普通的钢混结构，窗口狭小，视野狭窄，非常利于布置伏击火力。” “也就是说，如果我们要发起刺杀的话，优先占领周边建筑建立火力点是个不错的选择。” “但问题是，对方既然敢来谈判、敢带上警长来谈判，那也就意味着，他们一定会做好充分准备。” “我们几乎不可能抢到外围狙击点位，恰恰相反，他们的保卫人员一定会抢在我们之前在各个点位安排人手。” “那么，我们的选择就只剩下了两个。” “要么，由我在谈判时直接发起攻击，击杀目标后再想办法突围。” “要么，由你们中的一人冒充我进入谈判，而我则带队突袭夺取一个狙击点位，从外围发起攻击。” “这两个方案的成功率理论上说是相差不大的，但在危险性上......” 说到这里，陈序略微停顿了片刻，一旁的是吴醒则是接话道： “也就是说，去谈判的人一定是在火力中心的，活下来的几率......不大？” 听到他的话，陈序默默点了点头，随后回答道： “是的。” “应该说，不是不大，是很小。” “所以，我倾向于第一种方案。” “由我去冒险的话，至少还有反击的能力。” “你们去的话......太被动了。” 话音落下，房间里的众人不约而同地陷入了沉默。 事实上，他们也知道陈序提出的就是最好的方案。 从理性上来说，由能力最强的人来承担最危险的工作，的确可以大幅提高行动成功的概率。 而从感性来说，刚刚摸枪没多久的几人没有一个是不怕死的，远远地开枪还好，深入虎穴去玩命，实在是有点为难他们了。 ----但道理虽然是这么个道理，赞同地话却实在说不出口。 原因很简单，陈序是这支队伍的首脑，是他们的老大，也是他们这股势力能存在的基础。 黑帮小弟还知道为老大赴汤蹈火呢，港片里那些混混还知道讲个义字呢，让他们坦诚自己怕死，多少还是有点难堪了。 注意到众人的表情，陈序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他略有些好笑地摆了摆手，随后说道： “你们不需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也不用觉得尴尬。” “说白了，谁不怕死？我也怕死。” “但这种事情，确实就得是我来做的。” “我一个带头大哥，要是说的不是跟我上、而是给我上的话，那这个大哥我也不用干了。” “好了，那就这么决定了。” “我选择第一个方案，赞同的举手。” 陈序的话说完，众人左顾右盼地对视了一番，最终陆陆续续地举起了手。 而陈序对这个结果没有丝毫不满，他只是略微点头，随后便转向了屏幕继续说道： “既然选择方案一，那最关键的问题出现了。” “我们怎么把武器带进去？” “在谈判前，对方必然是要搜身的，我随身携带的武器一定会被收缴......” “等会儿。” 陈序的话还没有说完，何潇便打断道： “他们为什么要等到谈判的时候再动手？只要你出现在处女街之外，只要你身边没有足够的安保力量，他们完全可以直接干掉你，对吧？” “不对。” 陈序摇了摇头，回答道： “重点不是干掉我，是拿到我手里的钱后再干掉我。” “我死了，钱没拿到，对他们来说有什么意义？” “所以，他们一定会把我留到交出钱以后，这是一个非常正常的逻辑。” “抓住你，然后严刑逼供不行吗？” 刘文插嘴问道。 “当然不行，因为钱不在我手里。” “我已经明确告知骷髅，让他向马克拉传递出信息了。” “如果我在谈判前出现任何意外，你们会直接带钱跑路。” “你们就是我的筹码，他们不会去冒这个风险。” “更重要的是，以我对他们的判断，他们并没有真正把我当成是什么难搞的对象。” “也就是说，什么时候干掉我都是一样的，他们不介意再等一等。” 听到陈序的解释，众人纷纷点头。 随后，何潇摊了摊手，开口道： “既然这样，那问题就简单了。” “把枪送进去有很多种办法，不过最经典的......” “就是教父里的那一种了。” 何潇的话说完，陈序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随后，他点击地图进入街景，仔细观察片刻后说道： “这确实是个办法。” “但要执行的话......” “我觉得，我们必须要组织一次抵近侦察了。” ------------ 第47章 侦察 抵近侦察之所以重要，就是因为通过对现场的观察，可以获得纸面上不可能获得的细节情报。 哪怕是在科技已经发达到用一个手机就能看到完整街景的时代，你也不可能从电子屏幕上读出有关建筑内部结构、人员布置、潜在火力布局的信息。 所以，侦察员的作用仍然是不可替代的，而一个好的侦察员，在某些时候甚至有可能直接决定一次行动的成败。 但问题来了。 由谁来做这个侦察员？ 事实上，通过前几次行动，陈序已经发现了吴醒的潜质。 他对罗西尼亚、对整个里约的情况相当熟悉，处事方式很灵活，社会关系也相对复杂，在很多时候，这些关系可以为他带来意想不到的信息。 由他来负责侦察任务是最合适的选择，但前提是，他必须掌握侦察作业所需的专业技能。 这次的行动可不是像上次针对水手号角酒吧那样的突袭行动，在己方力量受到来自敌人的全面压制的情况下，每一条信息都至关重要。 而吴醒目前的能力，显然是完全不够的。 所以，陈序不打算让吴醒独立去完成侦察，而是做好了跟他一起出发的准备。 吴醒当天的训练计划被取消，两人坐在原本是后厨的会议室里核对完了所有任务细节。 随后，当时间推进到傍晚七点时，两人穿好衣服化好装，悄悄从种马酒吧出发，横跨大半个罗西尼亚，到达了仅仅在两公里之外、但与罗西尼亚却如同天堂与地狱之别的莱伯伦。 此时，时间刚刚来到8点。 两人没有直接前往杰尼亚餐厅，而是像这里所有的“成功人士”一样，悠闲地在横贯莱伯伦区的圣马丁路上散步。 上一次来的时候，陈序没有心思去看这个城区的规划和布局，而现在再看，他才发现，莱伯伦区的城市建设水平，哪怕放在发达国家也不算差的。 道路两旁的绿化做得相当到位，高大的树木遮蔽了夕阳，斑斑点点的阳光投射下来，形成了美妙绝伦的丁达尔效应。 可以说，走在这条路上，哪怕随手一拍，都能拍出许多足以在朋友圈收获几十上百赞的照片。 ----但很遗憾，陈序的关注重点并不是风景。 一边向前走着，陈序一边低声对身旁的吴醒说道： “这里的树很高大也很茂密，这一点我们跟我们从地图街景上看到的不一样。” “树冠会遮蔽视线，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杰尼亚餐厅外围的狙击点位数量会大幅缩减，我们需要控制的区域也在减少。” “这是个好消息。” “不过，另一方面，刺杀结束后，你们如果想要组织接应也更加困难，在人手不足的情况下尤其如此。” “我们得近距离看看，好好规划撤离路线。” “走吧，带我去杰尼亚餐厅吃顿饭！” “没问题。” 吴醒把陈序的话默默地记在了心里，他知道，陈序说的这些东西，实际上也是对他的教学。 能学到多少，就是自己的本事。 因此，吴醒丝毫不敢怠慢。 因为他知道，现在学得越多，以后活下来的机会就越大。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没几分钟就已经到达了杰尼亚餐厅外围。 吴醒轻车熟路地带着陈序走进餐厅，虽然没有预约，但他们仍然顺利选到了合适的座位，而仅仅从这一条信息，陈序又得出了新的结论。 “这家餐厅并不算火爆，也不算高档。” “现在是用餐高峰期，但店里没有几桌客人。” “客观来说，这是家没什么特色的餐厅，但马克拉却选择了这里。”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陈序有意引导吴醒去思考，而对方则是在略微停顿之后，恍然回答道： “这里很可能就是PCC的产业。”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我想不到他们选择这家餐厅的理由。” “那事情就麻烦了，等你们开始谈判的时候，这家餐厅里有可能全部都是他们的人，甚至连客人都是他们的人伪装的。” “这个信息，BOPE那边跟你提到过吗？” 听到吴醒的分析，陈序满意地点点头，随后回答道： “没有，这是个漏洞。” “有两种可能。” “第一，BOPE对这个情况也不了解，这只是一次无心的纰漏。” “第二，BOPE跟马克拉是一伙的，他们的目的，就是引我入套。” “说实话，从BOPE前期的反应来看，我更倾向于第一种可能性。” “但是，我们也必须为极端情况做好准备。” “极端情况是什么？” 吴醒接话问道。 “极端情况就是，我很可能要先干掉餐厅里的所有人，才有可能突围出去。” “并且突围之后，很可能还会面临BOPE反水后的围剿。” “这难度.....不用我说，你想想就该明白了。” “确实......” 吴醒眉头紧皱，思索片刻后，他略微有些丧气地说道： “我真的想不到有什么破局的办法。” “实在不行，别来了。” “不来，至少我们还可以保持现状，大不了就是打得艰难一点。” “来的话......如果你活不下来，我们就直接崩盘了。” 吴醒的话说完，陈序毫不吝啬地竖起了个大拇指，随后说道： “你没说直接跑路，这点很好。” “不过，来肯定是要来的。” “这次的机会太大了，PCC的二号人物可不是那么好找的。” “如果能借这个机会把他干掉，PCC和CV的实力会被瞬间拉到同一个水平线上。” “到时候，他们一定会把狗脑子都打出来，而我们也会获得巨大的发展窗口。” “至于怎么打......再想想吧。” “在想了，在想了.....” 吴醒愁眉苦脸地点头，而也就在这时，门外突然有几个身穿制服的人影闪过。 ----不是警察制服，而是清洁工制服。 吴醒突然冒出个点子，随后开口问道： “能不能从下水道走？” “一般来说，餐厅的后厨都是连通下水道的，如果能钻进去.....” “不对，好像也不行。” 话说到一半，吴醒又摇头自我否认道： “就里约这下水道的水平，估计还没钻出去就被屎闷死了。” “要是能挖个地道就好了......可惜时间不够啊。” 吴醒的脸上满是失望，但坐在他对面的陈序，眼神却是突然亮了起来。 他的嘴角勾出一丝微笑，随后说道： “你刚刚提出了一个不错的方案。” “下水道其实是可以的。” “怎么可能？” 吴醒无奈反驳道： “你没看过新闻吗？里约下水道系统的水平说全球最差都不为过，有一段时间因为排污困难，政府甚至都呼吁大家隔天拉屎的。” “这玩意儿你想钻？那纯粹是跟自己过不去。” “里面的沼气都能给你毒死了......” “对啊，里面还有沼气！” 陈序愈加愉悦。 “太完美了，居然还有沼气！” “到底啥意思？” 吴醒莫名其妙，紧紧盯着陈序问道。 而陈序则是神秘一笑，回答道： “你说的没错，人肯定是会被下水道憋死的。” “但是......炸弹可不会憋死。” ------------ 第48章 我们需要一款新的炸弹 “你想把这间餐厅直接炸了？” 陈序的话说完，对面的吴醒目瞪口呆。 对他来说，开枪、杀人、甚至是扔扔手雷，在里约都是家常便饭。 可是布置炸弹、还是针对平民建筑？ 这多少有那么一点......过火了吧？ 看着满脸理所当然的陈序，他忍不住开口说道： “老大，炸餐厅和炸警察局还是不一样的。” “如果是放在其他国家，炸警察局可能比炸餐厅更严重。” “但是在巴西，在里约，逻辑是完全相反的。” “你把警局炸了，大家都知道你是为了报复警察，没人员伤亡的话，这事儿大个哈哈也就过去了。” “就算有人员伤亡，上面合计合计，不严重的话最多也就是搞一次突击抓捕，面子找回来就行。” “但是，你要是炸平民建筑，那是要被当成恐袭的！” “到时候动手的就不是警察了，得是军队那些人！” “我们就算能凑合打得过警察，难道还能打得过军队？” 听到吴醒的话，陈序摊了摊手，无辜地说道： “谁说是我要炸这家餐厅了？” “你自己说了，莱伯伦地下的下水道里全是屎和沼气，就不能是沼气自己爆炸，把这家餐厅炸飞了吗？” 话音落下，吴醒愣了。 但转念一想，他突然又觉得......好有道理。 还真是，沼气不能爆炸吗？ 就这短短两个月的时间里，里约就已经发生好几起下水道沼气爆炸的事件了。 最近、最严重一次还就在莱伯伦，一个违反禁烟法在街上抽烟的市民被警察逮了个正着，情急之下把烟头扔进了下水道，结果把自己和警察都炸飞了。 这事儿出了以后，推特上到处都是下水道爆炸的监控画面，当地警局压力很大，搞得莱伯伦的禁烟力度都小了不少。 所以总的来说，沼气爆炸这事儿......还真可行！ 想到这里，吴醒瞬间来了兴趣。 他左顾右盼地看着餐厅的布局，随后说道： “如果真的能利用沼气爆炸的话，那我们就完全可以摆脱嫌疑了！” “不过，这家餐厅的布局跟我们之前的中餐厅不太一样，看着好像下水道没从地下走，真炸起来的话.....威力不够大啊。” “下水道要真从餐厅地下走，那才是奇了怪了。” 陈序无所谓地摆了摆手，随后说道： “爆炸不是为了制造餐厅内的杀伤的，要是真在餐厅里炸起来，我不是跟他们同归于尽了吗？” “重点是制造混乱，扰乱对方的外围布防，给我创造机会突围。” “让人，如果运气好能让餐厅里的敌人失能那么几个，效果就算完美了。” “明白了......” 吴醒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而也就在这时，餐厅的服务生已经把两人点好的前菜和酒水送上了桌。 于是，两人默契地闭嘴不再谈，等服务生打开香槟之后，吴醒也是豪气地递上了小费。 那是一张面额不大不小的100雷亚尔纸币，开瓶的服务生笑逐颜开，但他恐怕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自己正在服务的这桌客人，前一秒还在讨论着要怎么把这家餐厅炸飞..... 等到对方转身离开后，陈序再次压低声音说道： “又一个好消息，这些人都没有带枪，就算这家餐厅是PCC的产业，里面的服务人员大概率也不会是专业打手。” “到时候如果他们选择不临时更换服务人员的话，我的压力就小很多了......” “他们会那么......粗心吗？” 吴醒略有些怀疑地问道。 “不知道。” 陈序耸了耸肩，回答道： “我不可能预判他们所有的行动，也不可能把他们都看成蠢货。” “但只要对方有犯错的机会，对我们来说就是好事。” “好了，吃饭吧。” “这次侦察的效果还算不错，拿到了很多信息。” “怎么样，你学到了多少？” “真的学到了不少。” 吴醒一边回答，一边把盘子里的炸鳕鱼油条分到陈序的碟子里，随后介绍道： “尝尝这个吧，鳕鱼油条，巴西经典小吃。” “你刚来没多久，应该还没吃过吧？” “确实没有。” 陈序插起一块油条送入嘴中，口感跟他在国内吃到的炸鳕鱼基本没啥区别，甚至有种速冻食品的风味。 “这玩意儿.....不会是国产货吧？预制菜？” 他眉头微皱地问道。 “不知道，但确实不正宗。” “这东西还是街上和海滩上卖的味道正......凑合吃吧。” 吴醒同样皱眉，而陈序则好奇地问道： “你一个住贫民窟的，怎么感觉对这些高级餐厅也挺熟悉的？” 听到他的话，吴醒赧然一笑，回答道： “以前多少也挣了点钱，都花在这张嘴上了。” “而且我住贫民窟那也是落难了，如果不是14年禁烟令下的时候卖烟的生意被扫了，我也不至于去餐厅打工----说白了，大家都差不多。” “经营得再好，得罪了黑帮和警察，那就是一朝跌入谷底。” “我还算好的了，没什么太惨烈的故事，爸妈也算是自然死亡。” “像林奕那样的，才能勉强够得上一个惨字。” “所以她爸妈到底是怎么死的？” 陈序接话问道。 吴醒轻轻摇头，回答道： “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六七年了吧。” “她爸妈原本是在科帕卡瓦纳那边做小商品贸易生意的，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得罪了PCC的人，货全部被抢了。” “她爸找了关系想去理论，但肯定是没用的。” “结果反而惹恼了下面办事的人，晚上提着枪就上门去了。” “枪手当着她的面给了她爸妈几枪，她跑出去找人也没人敢去帮忙，最后硬是看着她爸妈流血流死了。” “啧......反正挺惨的。” 吴醒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块猪耳朵，随后继续说道： “反正后来她就搬到罗西尼亚了，这些事情也不是她自己说的，都是传出来的，所以很多细节都不一定真。” “不过她家的事情是上了新闻的，你要是有兴趣，改天自己上网查查看呗。” “再说吧。” 陈序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并没有那么在意。 就像吴醒说的，这些事情听着惨烈，实际上在里约这地方也算是司空见惯，实在没什么好追究的。 略微停顿后，他继续说道： “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你们身上那些故事，愿意告诉我我就听，不愿意说也没关系。” “把当下的事情做好，比什么都重要。” “那现在嘛......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我们得好好想想，用什么炸弹，来引爆地下这一大片沼气了.....” ------------ 第49章 不一定真的得是炸弹 根据初中化学知识，燃烧需要具备三个条件： 可燃物，氧气和温度。 而实际上，爆炸只不过是一种更加剧烈的燃烧。 所以，要想制造一种能具备足够威力的炸药，也必须尽可能满足这三个条件。 陈序最开始的想法很简单，就是直接利用铝热剂爆炸去引爆沼气。 毕竟这个方案既有可操作性，威力也绝对不会小。 但仔细一想，他又立刻自我否定了这个方案。 原因很简单，痕迹太多，证据太多。 铝热剂爆炸的特征太明显了，哪怕巴西警方的能力再怎么低下，也不可能忽略这种明显的证据，仅仅把它当成一次“沼气爆炸”的意外。 而一旦袭击被定性为人为、被定性为恐怖袭击，那就像吴醒说的一样，麻烦就大了。 所以，要制造这场爆炸，除了威力和可操作性以外，最重要的一个要素，就是隐蔽性。 基于这几个要素，陈序在脑子里快速设想了几种不同的爆炸方案，但却又逐一被排除。 硝铵炸药制造简单、威力也凑合，但体积过大，投送困难，同时爆炸产生的冲击波也会沿着下水道把沼气迅速挤出，无法引起二次爆炸，不能形成连锁反应。 温压弹、或者说爆燃弹很适合当下的场景，但制作过于困难，在没有经过反复多轮测试的情况下，造出来的大概率就是个大呲花，也就能看个乐子。 包括凝固汽油弹在内的一系列燃烧弹威力不足，炸不出效果，如果想要结合燃烧和爆炸的话，那就得上苦味酸，而这玩意儿已经完全超出了现阶段陈序可以手搓的技术极限了。 至于什么硝化甘油、黑索金之类的，那更是想都不用想。 从餐厅返回的路上，陈序一路都在琢磨着这个问题，甚至都顾不上给吴醒教学了。 而吴醒在注意到他的神情之后，也是试探性地主动提问道： “炸弹的问题没法解决？” “嗯，很难。” 陈序也不藏着掖着，而是直截了当地给吴醒说明了他的考虑。 吴醒对那些五花八门的炸弹名字几乎完全没有概念，但通过陈序简单的解释，他还是大概理解了各个方案的缺陷。 “也就是说，现在没有任何一种炸弹能满足我们的需求，能满足需求的制造难度又太高，根本造不出来，对吧？” “没错。” 陈序微微点头，而吴醒则是继续问道： “那如果我们不造，直接买呢？” “我的意思是，我们账面上其实还有不少现金，这些钱反正是不能交出去的，直接拿来买炸药不行吗？” “不太行。” 陈序叹了口气，随后说道： “虽然我对巴西的情况不太了解，但如果能在这里直接买到我们需要的炸药的话，这个国家基本也已经废了。” “我觉得，巴西还没烂到这种程度吧？” “......确实。” 吴醒皱眉点头道： “我也确实没听说过谁能买到这种东西的，枪和手雷倒是不少----要不直接从子弹里拆？” 陈序再次摇头，解释道： “子弹里都是造粒火药，燃烧速度慢的一批，那玩意儿跟炸药是完全不一样的。” “至于从手雷里拆......手雷威力看上去挺大的，但装药量普遍都不高，得拆多少手雷才能炸满一条街？就算我们有钱，也买不到那么多啊。” “那就真没办法了。” 吴醒忍不住跟着叹了口气，随后说道： “我们这架打的，怎么就那么难啊.....” “实在不行，直接往餐厅里扔几桶汽油，一把火烧了得了。” “那不还是同归于尽......等会儿。” 陈序突然眼神一亮，随后又陷入了沉思。 片刻之后，他长舒了一口气，开口说道： “我知道怎么办了。” “我的思路错了。” “没错，我们得把餐厅炸了。” “但是，我们未必得用真的炸弹......” “那怎么搞？” 吴醒像是捧哏一样接话问道，而陈序则是神秘一笑，回答道： “等着看吧。” ...... 回到种马酒店之后，陈序没有休息，而是马不停蹄地给众人分配了新的任务。 只不过，当他把每个人的任务一一说明时，所有人的表情，都带着那么一丝“莫名其妙”。 原因很简单，虽然这些任务中少部分是可以理解的，但绝大多数，都透露着一丝荒诞的诡异，让人根本搞不懂，这跟即将开始的行动到底有什么联系。 看着写满了任务的屏幕，分配到“最离谱任务”的何潇首先开了口。 “所以我明天的工作，就是想办法把圣马丁街的下水道给堵了？” “这事儿怎么办？雇一大堆人同时拉屎，突破下水道的承载极限？” “那我不管。” 陈序好笑地摊了摊手，回答道： “你要是真能找到那么多人，这么干也不是不行。” “反正我只要一个结果，那就是，在我进入餐厅谈判的那个时间点，餐厅附近的下水道必须是堵住的，沼气浓度也必须是最高的。” “那我大概明白了。” 何潇恍然点头，随后说道： “这活儿也不困难，偷偷往下水井塞两包不好处理的垃圾就好了。” “那另外一项呢？买高锰酸钾是用来干嘛的？量那么大，不太好买啊。” “高锰酸钾是氧化剂，再不好买，也总比硝酸好买。” 陈序开口解释，而何潇也是再次点头。 “所以是为了放大爆炸威力对吧？这样的话......我想办法看看里约的药品仓库能不能买到吧。” “那吴醒要干的事情也是一样的，对吧？找一台漏油的车，那是为了把汽油漏进下水道里？” “没错，而且量得大，所以油箱也得大。” “没问题，这事我也能办，吴醒只负责操作就好。” “可以，能者多劳。” 陈序毫不犹豫地点头，吴醒也同时向何潇比了个OK的手势。 紧接着，何潇继续开口说道： “那按照这个思路，林奕这块就是要负责断水了。” “不过我有个建议，与其冒险去撞水塔，不如直接给自来水公司塞点钱，让他们把附近街区的水停两个小时，操作起来更安全。” “这他妈都行？” 陈序愕然问道。 他本来的计划就是用袭击的方式物理断水，但没想到，在里约，断水这件事情还能这么操作。 “当然没问题。” 何潇点点头，继续说道： “还有伪装清洁部门清理下水道趁机投放高锰酸钾这件事情也没那么复杂，给带队的塞点钱，告诉他们投放的是溶解清淤剂就好。” “这么干更隐蔽，也不会留下把柄。” “最重要的是，他们绝对不会承认爆炸跟他们有关，即使有人要查，也查不出任何东西的......” “那就没问题了。” 陈序长舒一口气，满意点头。 至此，这场爆炸的所有细节在计划层面都已经趋于完备，剩下的，就只是执行。 而他们的对手还不知道，在自己试图通过增加人手、增加武器的方式格杀陈序的小队的同时，陈序这边，已经制定出了一个多么“邪恶”、多么“疯狂”的计划....... ------------ 第50章 势 一晚上的休息时间很快结束，早上7点，小队的所有人准时起床，开始执行各自的任务。 而此时，距离约定好的谈判时间，还剩下最后14个小时。 在这14个小时内，他们必须做好所有准备工作，以保证陈序进入餐厅后，埋藏在地下的那枚炸弹能准时炸响。 否则，陈序这一次只身赴会，很有可能会成为他在罗西尼亚、在里约的最后一顿晚饭。 情况是危急的，任务是艰难的。 但相当反直觉的是，这个计划最危险的部分，不是由其他人去执行的准备工作，而是如何保证基地、以及留在基地内的陈序的安全。 没错，按照BOPE的承诺，在谈判正式开始之前，基本上没有人会主动对陈序出手。 但黑帮与军队的差别就是，这种头目众多的组织，你很难去保证手下的服从度。 马克拉或许不会动手，席尔瓦或许也不会动手，可他们手下的那些“手握重兵”的喽啰们呢？ 在陈序带领的小队已经给他们造成了巨大损失、干掉了他们许多精干力量之后，他们真的能忍得过这26个小时吗？ 对这一点，陈序抱有强烈的怀疑。 所以，在其他人离开之后，他也立刻开始布置基地的防守工作。 他的思路也很简单。 客观来讲，无论再怎么乐观考虑，在只剩他和刘武两个人的情况下，也是不可能扛得住10人以上的黑帮暴徒的猛攻的。 对方手里不可能缺手雷，只需要一轮人肉轰炸，自己就可以直接宣布死亡了。 所以，要想守下来，就必须在对方动手之前阻止他们。 而要做到这一点，陈序能动的心思，也就只剩下了三个字。 空城计。 他没有龟缩在地下室，也没有时刻握着枪做出警戒姿态，而是大摇大摆地坐在了酒吧里，面对着窗子，检查着处女街那些老板们刚刚送上来的账目。 从外向内看，他的动作非常自然且放松，甚至可以说，透露着一种有恃无恐的狂妄。 但实际上，他的精神每分每秒都保持着紧张。 腰间的2011已经上膛，他的身体距离桌子30厘米。 如果窗外有异动，他都会毫不犹豫地抽出枪，指向试图靠近他的任何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陈序打了几个电话，叫来了几个老板，和颜悦色地给他们指出了账目的问题，随后又给予了他们严肃、但又宽容的警告。 每一个离开的人都下意识地擦拭着额头上的冷汗，仿佛刚刚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一样。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事实也确实如此。 ----毕竟，陈序叫他们过来，就是让他们来挡枪的。 短短一个上午，足足有三拨人靠近了种马酒吧窥伺。 第一批来的是罗西尼亚和解警局的警察，他们开着巡逻车缓慢从陈序面前路过，就好像他们只是在执行一次再普通不过的巡逻。 但他们看向种马酒吧的眼神暴露了他们的目的，而在他们离开之后，陈序也是立刻做好了准备。 于是，等到第二批窥视者到来的时候，他已经被包围在了几人中间，而刘武则是手持AN94、身穿防弹衣在门口警戒，腰间还明晃晃地挂着两发手雷。 仅仅只有4人的窥视者识相地退去，而陈序则命令刘武紧跟着他们，将他们“送出”了处女街。 对方摸不清陈序到底在处女街隐藏了多少枪手，只能重新组织人马。 这花费了他们不少时间，等到他们第三次进入处女街的时候，提前完成任务的何潇，已经带着林奕回到了酒吧。 小队成员的人数扩展到四人，强弱对比霎时倒转，哪怕第三次来的人足有十多个，他们也不敢再发起进攻。 酒吧面临的危机终于算是解除，但陈序却知道，这绝对是一个不好的信号。 “看来，对方杀人灭口的意愿很强烈啊。” 看着满脸紧张盯着窗外动静的何潇，陈序神情平淡地开口说道。 何潇没有回头，而是“嗯”了一声回答道： “是的，我发现了。” “刚刚从外面回来的时候，我发现只是两拨人在跟着我。” “他们一定是想提前动手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没敢上......” “这就是‘势’。” 陈序呵呵一笑道： “我们之前打出来的声望，在今天算是兑现了。” “他们做了一次试探，但我们的势恰好压住了他们一头，逼他们缩了回去。” “不过，这样的势只能用一次。” “等到了明天，如果我们没能把这种‘势’延续下去，他们再来的时候，就不可能再退缩了。” “有道理。” 何潇微微点头，随后问道： “也就是说，他们今天大概率不会动手了？” “我觉得不会。” 陈序略微沉吟后答道： “人的心理阈值是有极限的，谈判前6个小时是最有可能出事的时间段，包括很多会议安保任务里，进攻方搞的小动作也集中在这个时间段。” “但一旦时间推进到6个小时之内，出事的概率就低得多了。” “......你怎么那么有经验？” 何潇好奇地问道。 “......书上看的，多读点书，少看点tumblr，对你有好处。” 这话一说出口，何潇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道： “tumblr上也很多有益的知识，推荐你也看看。” “----算了，说正事吧。” “你要的东西我都已经搞定了，剩下的，就是由吴醒和刘文两人去执行了。” “不过我说句实话，你真的觉得这个方案靠谱吗？” “万一到时候炸不起来......你怎么办？” “我能怎么办？赌命呗。” “没有备用方案？” “说真的，是有的。” 陈序一本正经地说道： “如果最后真的炸不起来，我会直接跟他们认怂，答应他们把钱交出去。” “就这样？” “就这样。” 陈序郑重点头，随后说道： “但是，你把钱箱送过去的时候，里面绝对不能是钱。” “得是6发已经拉了保险拉环、压住握片的手雷。” “你得跟我保证，在他们打开箱子的瞬间，手雷能立刻弹出来，把他们炸成碎片。” ------------ 第51章 你为什么不吃饭啊？ 夜晚八点，陈序收到了来自刘文和吴醒的信息。 所有准备工作全部完成，所有部署全部到位，接下来，就是赴约的时候了。 在何潇的帮助下，陈序穿好了他在战场之外的那身盔甲，郑重地捋顺了衬衫上的每一道褶皱，将折成斯巴达式的方巾塞进了外套的口袋里。 随后，他卸下了腰间的手枪，把它交到了何潇的手里。 陈序没有带枪的打算，因为他知道，无论是提前藏枪，还是把枪带在身上，都不可能逃脱对方的检查。 与其这样，还不如干脆不带，至少还能保证这把珍贵的战术手枪的安全。 一切准备就绪，陈序坐上了何潇的雪佛兰。 两人一路开出罗西尼亚贫民区，进入了莱伯伦区，又开上了圣马丁街，驶向杰尼亚餐厅的方向。 在距离餐厅还剩三个街口的距离时，何潇停下了车，陈序从车上走下，步行走过了最后的一段距离。 经过前期侦察，他对路线和周边情况已经相当熟悉，而当他在8点50分准时到达杰尼亚餐厅门口时，他所看到的情况，也跟他预料中的别无二致。 两名身材高大、腰间配枪的安保人员守在餐厅门口，餐厅内没有任何其他的客人。 这家本来就属于PCC的餐厅，今天只为陈序一人服务。 他走向门口的守卫，后者立刻迎了上来，态度谦恭但又不失仪态地开口说道： “陈序先生，瓦尔德西先生已经在等您了。” “出于安全考虑，你必须交出身上所有的武器。” “我没有携带任何武器。” 陈序张开手，示意对方搜身。 而对方也是毫不拖泥带水，简单说一句“请原谅”后，便立刻上手把陈序上上下下摸了一个遍。 确认陈序确实没有带枪后，对方才终于直起了身子，对陈序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陈序信步走进餐厅，一眼就看到了已经被清空的大厅，以及大厅中间那唯一的一张桌子。 坐在桌边的两人，毫无疑问就是PCC的二号人物瓦尔德西，以及和解警局的警长佩德里了。 陈序提前看过照片，对他们各自的样貌已经是相当熟悉。 而两人同时也看到了走近的陈序，瓦尔德西面带微笑地向陈序举起手，语气轻松地说道： “你可不算太守时。” “我们已经在这里等了你20分钟了。” “约定的时间是9点，我担心提前过来，会给你们带来不便。” 陈序同样微笑回答，在服务生帮他拉开椅子后毫不客气地落座。 看着他洒脱的神态，瓦尔德西点点头，略带赞许地说道： “你跟我想象中的有些不同----或许是刻板印象吧，我总是觉得，这里的华人都是像老鼠一样小心翼翼地、懦弱谨慎的形象。” “但你似乎并不是这样......你的衣服很有品味，只是稍微有那么一些不合身？” “是的，最近很累，我瘦了一些。” 陈序面不改色地回答，而瓦尔德西则是哈哈一笑，开口道： “确实，你是该好好休息了。” “好了，闲聊足够多了，我想，我们应该谈一谈正事了。” “不先吃饭吗？” 陈序略有些惊讶地问道。 “等我们谈完之后，厨房大概也准备好了。” “当然，如果你饿了，我可以让他们先给你上一份炸鳕鱼。” “怎么样，需要吗？” “不必了。” 陈序缓缓摇头，视线看向了窗外。 就在餐厅不远处，一辆市政清运车恰好驶过，一个已经被倒空编织袋被风刮起，掉在了地上。 开车的人不得不停下车，将编织袋重新捡回车上，不算明亮的灯光下，陈序看到有暗红色的粉末从编织袋里漏出。 他重新转向瓦尔德西的方向，后者开口说道： “正如我们的中间人告诉你的一样，和平的代价是400万美金。” “当然，我知道你不可能在短期筹集到这笔钱，所以交钱的期限是三天。” “不过，你需要向我们展示你的诚意。” “据我所知，你从处女街的那些商人们手里收到的钱已经超过150万美金，再加上抢劫水手号角的收入，你至少应该持有200万现金。” “这些钱，必须在今天晚上送到。” “拿到钱之后，你可以离开。” “或者，可以在吃完晚饭后离开。” “这个交易很公平，对吧？” “确实很公平。” 陈序的视线再次看向窗外，这一次，他看到的是一辆停在街边的皮卡。 皮卡车的底盘似乎已经损坏，汽油从车底漏出，顺着下水道口流入了下水道中。 站在皮卡车旁的正是吴醒，他就像是一个焦急的司机一样骂骂咧咧，但很快又匆匆离开。 旁观的人们大概还以为他是要去找拖车，有人热心地想要帮忙，但吴醒却置之不理。 他的工作已经完成了，现在，他必须用最快的速度撤离。 陈序在心里默默计算着时间，他故意停顿了足足一分钟，才对着瓦尔德西再次开口说道： “我仍然觉得，这个价码有些太高了。” “我的意思是，既然是谈判，你应该给我一些还价的余地。” 这话说完，瓦尔德西的脸上浮现出嘲讽的笑意。 他轻轻摇了摇头，眼睛直视着陈序说道： “你真的以为，你有资格跟我谈判吗？” “你之所以能坐在这里，只不过是因为你手里的那笔钱，以及你的sugar daddy的面子罢了。” “坦白地说，如果不是BOPE插手，我们一定会对你采取更加直接的行动。” “杀了你，钱一样是我们的。” “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 陈序摊了摊手，继续说道： “我还以为，这是一次真正的谈判。” “但似乎，你并不是这么想的。” 瓦尔德西毫不掩饰自己的不屑，他点上一根香烟，吐出烟圈后说道： “我当然不会把这当成一场谈判，正如我说的一样，你没有资格。” “你穿上了定制的西装，就以为自己是什么大佬了。” “但其实，你只不过是一只来自东亚的猴子。” “好了，废话已经说得够多了。” “交钱吧。” “这是通知，不是交易，明白吗？” “......或许你应该问问佩德里先生的建议？他也是受益者，对吗？” 陈序仍然在拖延时间，而始终没有开口的佩德里却是摆了摆手，开口道： “瓦尔德西先生的要求，就是我的要求。” 听到这话，陈序轻轻叹了口气。 他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机看了一眼，随后说道： “那就是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我需要考虑考虑----洗手间在哪？” “你不允许去洗手间。” 瓦尔德西冷笑道： “我们都看过教父。” “虽然这里是我们的地盘，但一切谨慎为上，对吧？” “就在这里，打电话给你的那些手下，让他们把钱送来。” “我只给你5分钟时间。” “.....你太着急了。” 陈序摇了摇头，继续说道： “不过，这样也好。” 随后，他再次拿起电话，当着瓦尔德西的面拨通了一个号码。 “来吧，1分钟内过来。” 陈序对着电话说道。 瓦尔德西满意地点了点头，而陈序则是看着他的眼睛，一本正经地说道： “你真应该把晚饭安排在谈判之前的。” “所以，你为什么不先吃饭呢？” 话音落下，瓦尔德西莫名其妙地看着陈序。 他张嘴似乎想要问些什么，但下一秒。 “砰！” 陈序猛然掀翻了桌子，趴到了地上。 紧接着。 “轰！” 巨大的爆炸声，骤然响起！ ------------ 第52章 足够快 在陈序趴下的瞬间，约定好的爆炸如期而至。 没有太多复杂的原理和反应过程，只是简简单单地用高锰酸钾作为氧化剂，配合上下水道里浓度超高的沼气和被提前注入的汽油，就已经达到了令人瞠目结舌的威力。 爆炸掀起的气浪几乎将整条街道的地砖全部吹飞，巨大的冲击波下，街道两旁所有店铺的玻璃寸寸碎裂。 除了提前有所准备的陈序之外，餐厅里的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 最靠近门外的两名安保人员被气浪直接推到了墙上，脑袋在墙面上撞出了两朵诡异且妖艳的血花。 连陈序都没有想到，这场爆炸的威力会大到这种程度。 毕竟在他的计划里，由于下水道结构的特殊性，爆炸的冲击波大概率应该只会向上方传递，对两侧的杀伤应该是相对较小的才对。 然而事实却是，莱伯伦区下水道的建设水平之差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这玩意儿的某些部分甚至是高于街道平面的。 靠近街道一侧脆弱的外壁和松软的浮土根本没办法阻挡冲击波，爆炸之后，整条下水道几乎成了一个巨大的阔剑地雷。 碎石如同暴雨一般涌入餐厅，横扫之下，被砸中脑袋的服务生径直倒在了陈序的面前。 没有丝毫犹豫，陈序扑到了服务生的身上，将手伸向了他的腰间。 那里有一把枪。 在原定计划中，陈序应该是趁着爆炸制造出混乱的机会，用餐刀干掉对面的瓦尔德西、抢到他的枪之后再干掉佩德里的。 但很显然，由于爆炸的效果实在太好，这一步直接被略过了。 他用最快的速度打开了服务生的枪套，而就在摸到枪柄的一瞬间，手上黏腻的触感让他忍不住有些恶心。 我曹..... 不是血。 是他妈的屎！ 陈序早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但当它真正发生的时候，那种生理性的厌恶还是难以抵挡。 他强忍着反胃把受伤的污秽物在昂贵的定制西装上擦干，随后迅速拉动套筒上膛，同时撑地起身。 当他用半跪的姿态瞄准目标时，对面的瓦尔德西才刚刚从爆炸的冲击中回过神来。 后者略有些迷茫地看向窗外，额头上是刚刚摔倒时在地上磕出的鲜血淋漓的伤口。 他似乎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暂时也还没有将这场爆炸和陈序联系在一起。 毕竟在他看来，陈序只不过是掀了个桌子而已。 就算想要动手，难道不应该是几个人突然抽出枪冲进餐厅里对准自己疯狂开火吗？ 这才是黑帮冲突的标准模板啊！ 于是，他抬头看向了陈序，想要搞清楚他到底是在做什么。 而这一眼，他恰好对上了陈序手中黑洞洞的枪口。 没有任何停顿，也没有任何反应的时间，下一秒，他看到枪口处冒出了火光。 紧接着，他感觉自己的眉心突然有一丝凉意。 周遭的声音快速逝去，他还以为那只是爆炸的后遗症，以为只不过是自己耳朵的暂时性失聪。 可很快，他又突然发现不对。 自己的大脑像是不受控制一样，开始以一种诡异的方式运转。 纷乱的、莫名其妙的想法不断涌现出来，他拼命想要给这些想法找出一个逻辑，但却完全无能为力。 极短的瞬间之后，他眼前一黑，仰倒在了地上。 他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是掉落在地上的、还没来得及送上桌的炸鳕鱼。 ----死亡来的如此迅速，一旁同样刚刚起身的佩德里同样没有反应过来。 但在听到近在咫尺的枪声之后，经受过训练的本能还是促使他快速行动起来。 他连滚带爬地想要远离枪声，可陈序的枪口移动却远远比他躲避的动作要快得多。 “砰！” 这是冷漠到极致的一枪，子弹穿过佩德里脖颈的侧面，随后又从脸颊穿出。 鲜血瞬间涌出，如同喷泉一般喷向半空，随后又流淌到了地上。 佩德里踉踉跄跄地跑开，在他生命的最后时刻，他爆发出了令人惊叹的力量。 他随手抓起一张椅子抛向陈序的方向，而这一个动作，也为他赢得了宝贵的生存时间。 可惜，仅仅只是十几秒罢了。 受到阻挡的陈序没有盲目追上去补枪，而是顺势调转了枪口，对准了餐厅内其他已经从爆炸的冲击中回过神来的枪手。 距离他最近的一人就是地面上的服务生，陈序收缩手臂锁在胸前，一枪命中了对方的面门。 紧接着，他快速向侧面倾斜身体，以倒在地上的餐桌为掩护，瞄准吧台后受影响最小的服务生开枪。 “砰砰！” 前两枪打在了服务生的胸口，但陈序注意到，那里并没有血液涌出。 防弹衣！ 没有一丝停顿，陈序的手已经在后座力的惯性作用下抬起。 “砰！” 第三枪，精准命中了服务生的额头。 不到5米的距离，用什么枪都一样。 哪怕手里只是一把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格洛克17，陈序也绝对不可能失手。 吧台的服务生倒地之后，想要冲过来救援的、伪装成服务生的安保人员撞上了陈序的枪口。 他在跑动中拔枪，但湿滑的地面让他脚步略有些凌乱，而也就是这不到一秒钟的迟滞，让他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砰！” 又是一枪。 这一次，陈序没有恪守教条地去做什么莫桑比克，而是直接把子弹送入了他的喉咙。 鲜血喷洒，快速闪烁的灯光下，那些下落的血液在视错觉的作用下诡异地悬浮在了空中。 陈序没有被这奇异的一幕分散注意力，他的下一个目标，已经站在了餐厅的门口。 相比起餐厅内的人员，由于角度问题，站在餐厅外的两个安保反而没被爆炸波及太多，冲进餐厅的时候，他们手里的枪已经抬起，甚至开出了第一枪。 只不过，没有任何准头。 陈序不闪不避，好整以暇地扣动扳机。 距离太近，哪怕是活动靶的难度也不大。 一瞬间，两人接连倒地，整个餐厅内的所有人员，已然全部被肃清。 而这时候，距离第一声爆炸响起，才仅仅过去了15秒。 陈序知道，自己已经足够快了。 但他也知道，这绝对不是结束。 如果对方连服务生都发了防弹衣，那也就意味着，他们真的是做好了杀人灭口的准备的。 既然这样，那他们埋伏的人手，就绝对不止这区区几个。 真正的威胁，还在外面！ 陈序摸到了始终没有挂断的电话，随后大声呼喊下令道： “继续制造混乱！” “我准备撤离！” ------------ 第53章 撤退 陈序的命令下达，餐厅外的街道上立刻响起了枪声。 夹杂在枪声之中的，还有火焰燃烧的呼啸声、以及人群恐惧的呼喊声。 透过窗户，陈序看到目之所及的所有人都在狂奔，他们或许不知道这条街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爆炸+枪击这两个要素到底意味着什么，没有人会不清楚。 陈序要的混乱局面立刻出现，而这也为他争取了宝贵的几十秒的时间。 他没有利用这段时间尝试突围，因为他知道，在真正的敌人还没有露面的时候，盲目从餐厅这个天然掩体里冲出去，结局很可能是被不知道从哪里飞出的子弹掀飞天灵盖。 与其去冒这种险，还不如暂时固守，等外围的小队成员给对方制造出足够的压力之后，再趁机打出去，杀出一条血路！ 于是，他伏低了身子，在大厅内快速移动，扑向了靠近门口的两名安保人员的尸体。 他要的是对方的枪。 就在刚刚的冲突中，他清楚地看到，对方手里拿着的，是连发武器。 ----然而让陈序无比失望的是，对方装备的，居然还他么是乌兹！ 靠！ 真就搞不明白了，这些黑帮分子怎么就那么喜欢用乌兹？！ 要精度没精度，要威力没威力，还他么贵得吓人。 有这笔钱，你买把MP5-K不香吗？？ 然而，此时的陈序也没资格计较太多，他抓起掉落在地上的UZI，从尸体上摸出两个弹匣塞进口袋，随后快速返回大厅深处的楼梯口位置倚墙警戒，顺便检查了一波枪支状态。 好消息是，这是一把带折叠枪托mini UZI。 坏消息是，敌人为了追求隐蔽性，用的只是最普通的32发9毫米帕拉贝鲁姆手枪弹弹匣。 能用，但也仅仅是能用而已。 陈序深吸了一口气，与此同时，外放的手机里传来了何潇的声音。 “有人正在往餐厅方向靠近！至少10个！” “他们根本就不管我们，目标就是你！” “陈序，快撤！我们顶不住多久！” “1分钟后，你们先撤！” 陈序毫不犹豫地回答，同时展开了mini uzi的枪托。 他不可能奢求小队其他人能不计代价地冲过来救自己，毕竟自己给他们的任务，就只是“在外围制造压力吸引火力”。 如果能在这个过程中打掉对方几个人，那自己就是撞了大运。 如果打不掉，哪怕能拖住对方一段时间，自己的空间也会扩大许多。 可现在，敌人压根没有被外围佯攻的火力吸引，那也就意味着，自己所面对的敌人，绝对是专业人员。 因为，这样的战术选择，不是黑帮混混能做出来的。 既然如此，强令其他成员推进也没有了意义。 他们很难打出效果，过来就是送。 只能靠自己了。 孤立无援！ 陈序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开口下令道： “你们坚持一分钟后按原计划撤退。” “但是现在，先帮我报警！” “报警？！” 电话那头的何潇目瞪口呆，但也就是一瞬间，他便明白了陈序的意图。 没错，现在这种情况下，这是最有可能进一步放大混乱的策略。 莱伯伦可不是罗西尼亚，这里的警察也不是和解警局那些废物。 他们或许腐败、或许与黑帮勾结、或许哪怕到了现场也不会立刻采取行动，但只要他们来了，陈序就有机会！ 想到这里，何潇立刻回答道： “我马上报警！” “坚持住！” “收到，抓紧时间！” 一边回答，陈序一边抬起枪搜索前进，先是一梭子击碎了吊灯，随后快速摸上二楼。 正如他所预料的一样，这里也已经被清空，他没有发现任何敌人的踪迹。 而透过已经被冲击波摧毁的窗户，他的视野扫向了窗外的街道。 到处都是奔走逃散的人群，在人群之中，逆行靠近餐厅的几个身影尤其明显。 仅仅从他们协同掩护前进的动作来看，陈序就能断定，这帮人不可能是黑帮混合，甚至连警察都不是！ 他们执行的是标准的MOUT战术动作，队员之间的配合相当流畅，区域控制几乎没有死角，每一刻可以被利用的掩体都没错过，甚至在推进的过程中，还始终保持了至少3把枪控制侧后方。 这种技术特征...... 不他么铁是军方的人吗？ 陈序眉头紧皱，这一刻，他终于对巴西黑帮的势力之大，有了那么一丝切身的体会。 不管这些人是退役还是现役，但他们帮黑帮干活这一件事情，就已经相当令人吃惊了..... 然而，现在的他也顾不上去想太多，因为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自己真的已经无路可退了。 守是不可能守得住的，以对方的战术水平，绝对不可能出现一股脑涌进餐厅让自己逐一点名的计划。 只要他们能丢出第一个投掷物，自己就算是交代在这里了。 怎么办？ 此时，最近的一名敌人已经推进到20米之内，陈序有机会开枪，但也会暴露他自己的位置。 这似乎已经成为了一个死局。 但也就在这一瞬间，陈序的脑子里灵光乍现。 紧接着，他快速冲下楼梯，冲进了餐厅的后厨。 而也就在后厨的柜子里，他发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 普普通通的煤气罐。 没有丝毫犹豫，陈序拆下煤气罐扛在肩上，拧开阀门猛地向大厅外投出。 紧接着，他蹲姿瞄准煤气罐，扣下了UZI的扳机。 “砰砰砰砰----” 子弹倾泻而出，其中数发幸运地将煤气罐打出了一丝裂缝。 紧接着，大量煤气涌出，又被碰撞的火星点燃。 “轰！” 用枪打煤气罐不一定会爆炸，但一定会着火！ 轰燃迅速发生，刚刚冲到门口的敌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在门口旋转肆虐的煤气罐，一时间甚至陷入了呆滞。 而陈序要的就是这一瞬间的机会。 这种对抗中，一秒钟的差别，就是生与死的差别。 你有投掷物，我也不是没有！ 他闪身而出，对准最靠近他的敌人扣下了扳机。 “砰砰砰！” 子弹正面命中了第一名敌人，紧接着，是第二人。 敌方的合围瞬间被打破，餐厅正面暴露出巨大的缺口。 而陈序已经冲出了门外，以餐厅外街道上的汽车为掩体，瞄准了从侧面紧急补位而来的第三人。 一步慢，步步慢。 近距离作战，往往就是那么残忍。 第三名敌人同样被一梭子撂倒，而现在，优势已经在陈序手中！ ------------ 第54章 你们全是漏洞 围堵而来的专业枪手已经被陈序干掉了三个，对方的攻势瞬间被阻挡。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陈序的危机已经完全解除，因为对方做出应对的速度同样很快，甚至快到陈序几乎都来不及反应的程度。 在第三个敌人被击倒的瞬间，其余所有枪手就已经停下了推进的脚步。 随后，两枚手雷高抛扔出，直直落向了陈序的头顶。 没有任何犹豫，他立刻重新退回到了餐厅之内。 而下一秒，轰然巨响下，两枚手雷在距离地面还有两米的位置爆炸。 “轰！” 空爆！ 这种技术不能说多高级，实际上只要胆子稍微大点，在有限距离内扔出空爆手雷并不算难。 但问题是，对方对这种战术的熟练程度已经足以证明，他们不仅仅不是黑帮、不是警察、甚至都不是普通的军方人员。 哪怕放在军队里，他们也一定是精锐了。 所以马克拉到底是从哪里找来的这些人？？ 陈序忍不住在心里把巴西政府骂了无数遍。 哪怕他们再腐败，但凡他们能维持住军队的纯洁性，整个巴西的黑帮泛滥问题也不至于严重到这种程度，自己也不可能被堵在餐厅里出都出不去。 不过，无论怎么咒骂，都不可能改变他现在面临的危险处境。 事态的发展已经超过了陈序的预期，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守住，尽可能拖到里约警方到达。 而也就在这时，他的手机里再次传来了何潇的声音。 “第一批警察已经往你的方向赶了，但他们只是莱伯伦区的普通治安警察，大概率不会参战！” “我刚绕到拉各亚警局去看了，BOPE正在整队，马上就能出发！” “坚持五分钟，五分钟就好！” “明白。” 陈序深吸了一口气，没有丝毫放松。 拉各亚区警局是BOPE在里约的驻地之一，那里有一支常备的BOPE队伍。 只要他们能赶到，这些人不走也得走。 但问题是，拉各亚区和莱伯伦区隔着十几条街，5分钟这个时间，实在是长得有点过分了。 别说五分钟，哪怕是两分钟，自己都很难坚持！ 门外敌人的推进速度确实被自己的突然袭击延缓了不少，但在重新整队之后，他们仍旧相当坚决地形成了对这间餐厅的包围态势。 最多一分钟后，他们就能完成全部的战位部署，随后对室内发起攻击。 决定生死的机会窗口，就在这一分钟之内。 陈序不可能选择坐以待毙，他迅速冲上二楼，但没有直接靠近窗口，而是压低了身体姿态逐步推进，以二楼的地板为掩护，沿地面平行线搜索寻敌。 此时夜色已深，黑暗的环境给他提供了绝佳的掩护，在双方都没有夜视仪的情况下，陈序再次为自己争取到了难得的优势。 对方已经安排了人手对二楼进行警戒瞄准，但陈序发现他们的时间，比他们发现陈序的时间，快了那么一秒钟。 瞄准，击发。 陈序用的是手里的格洛克17。 “砰！砰！” 连续两发点射，枪口指向二楼的一名敌人瞬间倒地。 而也就在这一瞬间，陈序终于从对方的反应里观察到了他期待已久的“慌乱”。 本该上前补位的敌人反向跑向了掩体后寻找遮蔽，而应该立刻还击的副射手则像是失心疯了一样想要跑去抢救地上的尸体，完全忘记了自己手里还有枪、应该优先进行压制这件事情。 对嘛！ 这才是你们该有的素质！ 就算你们是巴西军队出来的精锐，难道还能没有一点破绽吗？ 你当你们是谁？海豹六队啊？！ 抓住了对方这个巨大的失误，陈序没有任何停顿。 UZI上肩，扳机扣下，暴烈的枪声响起，刚换上的弹匣中的子弹全部倾泻而出。 虽然在这个距离上，UZI的准确度低得吓人，但不得不说，它的压制力相当恐怖。 巨大的散布下，想要救援的敌人根本无处可躲，他下意识向侧面扑倒，却恰好被飘散的子弹命中了右腿。 哪怕仅仅是9毫米子弹，这一枪也足以让他失能了。 而就在他倒地之后，本该补位的支援手才终于反应了过来，从掩体后探出身子向陈序还击。 但此时，陈序已经停火换位，他的子弹掠过陈序的头顶，全部打在了二楼的天花板上！ 碎屑横飞，场面很大，可却没有给陈序造成任何威胁。 他重新换弹，随后抽出格洛克17，没有选择继续从窗口射击压制，而是再一次摸下了二楼。 这是他在短时间内第三次换位，而仅仅就是这一个选择，已经让进攻方完全陷入了混乱。 陈序听到门外传来呼喊声，他隐约分辨出有人在大喊着突击，有人却在焦急地下令掩护。 突击和掩护，这其实是两条互相矛盾的命令。 在CQB作战中尤其如此。 你要进攻，就得追求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以不计代价的突破，迅速打垮敌人的防线，占领控制室内的有利区域。 你要掩护，那就要停步射击，通过对门、窗的压制为己方赢得重新部署战位、重新建立OODA的时间。 这两条命令绝对不可能同时出现，而一旦它同时出现，就意味着对方的指挥系统，已经彻底陷入了混乱。 ----陈序抓的就是这个机会。 他从楼梯间闪身而出，正对着门口的方向。 此时，敌方的一号尖兵已经在“突击”的命令下冲进了门内，但本该与他形成配合的二号尖兵却因为“掩护”的命令卡在了门外。 这导致了一个高度致命的问题，那就是，他们漏角了。 一号尖兵可以选择优先控制危险角、也可以选择优先控制安全角，但他绝对不可能做到同时控制两个角！ 而恰好，陈序不在他的控制区内。 “砰！” 仅仅一枪，突入餐厅大厅的一号尖兵应声倒地。 下一秒，后知后觉的二号尖兵才脚步凌乱地跨入门口，但一号尖兵的尸体就倒在他的面前，挡在了他继续推进的路径上。 陈序在对方脸上看到了明显的惶恐的神情。 对方似乎也意识到，他完了。 紧跟在他身后的其他队员全部被阻挡在了门口，而他们站立的范围，有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专有名称。 死亡沙漏。 陈序手中的UZI已经击发。 “砰砰砰砰！” 子弹倾泻，站在门口的数人，如同割草一般瞬间倒下...... ------------ 第55章 我可是反恐英雄啊 CQB的胜负，绝对不是两队人马摆开架势一轮一轮往上冲、然后冲到其中一方撑不住举白旗投降。 它是快速的，是高效的，是绝对没有调整的机会，更没有后悔的余地的。 在突击的命令下达的瞬间，“回头”就已经是不可能的了，而同时，它的胜负，往往也已经注定了。 陈序很幸运，他撞见的是一支专业、但并不成熟的队伍。 他们在配合上的巨大问题可以说完全掩盖了他们在个人技术上的专业性，而这个致命的短板，瞬间将他们的整体战斗力拉低到了比黑帮高不到哪里去的水平。 甚至于，在尝试开始攻楼后，他们所发挥出来的水平甚至比黑帮枪手还要差。 原因很简单，黑帮枪手至少还还会在热血上头后一窝蜂的往餐厅里猛冲，但他们却还要顾及着战术、顾及着技术、顾及着那个已经注定要放大的伤亡数字。 这一切的要素，都已经成为了他们“脱不下的长衫”，以至于他们越想靠自己的技术去抹平已经产生的沉没成本，他们的动作变形就越严重。 局势开始向不可挽回的深渊滑落，在陈序打完UZI的最后一个弹匣之后，门口已经倒下了4名枪手。 陈序左手把枪一丢，右手已经瞬间抽出来格洛克17。 紧接着，连续6发点射，他在两秒钟内完成了对地面上3具尸体的补枪。 按下弹匣释放按钮，换弹，继续开火。 门外作为支援掩护的小组暴露在了陈序的枪口下，而此刻的他们，已经没有了任何再往餐厅里冲的想法。 死的人太多了！ 从进攻开始到现在，他们确定被击毙的队员就已经达到了9人，还有两人被陈序之前扔出的煤气罐烧伤退在掩体后面处理伤口。 能用的战力，就只剩下了9人。 这怎么打？？ 20个人打一个，被杀了9个。 那9个人打一个，被杀的会是多少个？ 陈序听到对方的指挥官正在歇斯底里地叫喊着下达命令，但他的命令已经不是“进攻”，而是“救人”了。 他们怕了！ 陈序精神大振，但越是这种时候，他越是不能放松。 他的手里只剩下最后一个手枪弹匣，地面上的枪虽然多，但却没有一把在他可以捡到的范围内。 如果真的冒险去换枪，那跟把自己的人头送给对方没有区别。 所以，他能做的就只有固守原地，尝试用自己手里的17发子弹，挡住对方可能发起的最后一轮进攻。 ----五分钟的时间已经过半，如果对方要冲，这就是最后的机会。 远处，警车的鸣笛声已经越来越近，陈序的心里突然升起了一个不好的念头。 万一，先来的不是BOPE呢？ 自己还是要做好冲出去撤离的准备，而能不能顺利撤离，就看门外的人，他们什么时候走了！ 陈序深吸了一口气，握紧了手里的枪。 而也就在这时，更加密集、但也更加没有章法的枪声突然爆响。 紧接着，他的手机里、以及餐厅的门外，几乎在同时传来了一个吼声。 “老大！” “上车走！” “砰！” 巨大的碰撞声响起，一辆雪佛兰撞开了路边停着的Agrale，随后，车门打开，手持AN94的林奕探出头来。 “砰！” “砰！砰！” 连续三声枪响，两名敌人应声倒下。 陈序没有时间去感慨对方的枪法了，他两步窜出餐厅，钻入了雪佛兰的后座。 随后，引擎轰鸣，在对方被突如其来的枪声打懵的瞬间，这一辆雪佛兰，如同救主的的卢一般冲过了满目疮痍的圣马丁街，顶着零星的子弹，再一次扬长而去..... ....... 一小时后，处女街，种马酒吧内。 受伤的刘武和林奕靠坐在酒吧大堂的角落里，吴醒从罗西尼亚政府医院“请来”的医生正在为他们缝合着并不算太严重的伤口。 而陈序则是站在酒吧门口，与刚刚赶到的BOPE领队、那个叫骷髅的男人相对而立。 两人沉默了几秒，略带着凉意的夜风中，骷髅率先打破了沉默。 “你知道你干了什么吗？” “我知道啊。” 陈序摊了摊手，回答道： “我干掉了瓦尔德西，干掉了佩德里。” “怎么了，他们要我死，我正当防卫也不行吗？” “说到这里，我还真挺佩服你敢跑到我的地盘上来质问我的。” “你就不怕我把所有事情怪到你头上，直接在这里把你干掉吗？” 陈序的话说完，骷髅明显愣了一愣。 他怎么都没想到，在闯了这么大的祸之后，对面这个男人的第一反应，居然是开口威胁自己。 这他么算什么脑回路？？ 还把我干掉？ 你是真的想跟整个巴西的警察体系开战吗？ 想到这里，骷髅的心里甚至生出了几分荒诞的感觉，但再想到陈序在莱伯伦区犯下的“血案”，他又突然觉得，这或许才是他真正的本质。 没错，他就是个疯子啊。 这一点，自己不是早就已经知道了吗？ 骷髅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但态度却软化了几分。 “我说的不是瓦尔德西的事情。” “我并不知道他想杀你，这是一次误判，我承认是我的问题。” “至于你先下手干掉了他，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能凭本事干掉他，比交钱求和对我们更有利。” “真正的问题在于......你他妈把圣马丁街炸了。” “不仅把那条街炸了，你甚至还在绝对不应该出现大规模枪战的街区打死了十几人。” “你知道这会引起什么样的后果吗？这很有可能被定性成一次恐袭，而一旦......” “打住。” 陈序抬手打断了骷髅，随后说道： “首先，我没有炸圣马丁街，我甚至都不知道爆炸的事情。” “我的计划只不过是趁着他们分神的间隙用餐刀干掉他们罢了。” “至于爆炸.....那不就是个巧合吗？跟我有什么关系？” “如果想要追责的话，你应该去找市政部门----谁叫他们不按时清理下水道的？” 话音落下，骷髅哑口无言。 这近乎无赖的发言，乍一听，似乎又极度合理..... 于是，他也只能摇头，继续问道： “那十几条人命呢？你怎么解释？” 听到他的话，陈序甚至忍不住笑了起来。 “关我什么事啊？我说了，我只是正当防卫。” “什么恐袭.....我的武器就一把小手枪，你见过谁拿手枪搞恐袭的？” “那些被我打死的‘黑帮分子’手里才是长枪，比起我，他们才更像恐怖分子吧？” “你应该想办法给我申请一个反恐英雄徽章，毕竟，我的人也受伤了，他们不能白白吃亏。” “.......或许这话你应该去跟总统说。” 骷髅无奈到了极点，看着满脸无所谓的陈序，此刻的他简直是又爱又恨。 爱的是，这个人、以及他带领的小队真就是一个战力超群，在这样的极端状况下，居然还能以极为微小的损失全身而退。 恨的是，他实在是有点.....太不听话了。 ----不过，也不能叫不听话吧？ 对方只是用一种更加冒险的方式，去完成了自己定下的目标而已吧？ 骷髅突然觉得自己被说服了，或许，他只是舍不得那么快就丢掉这张好不容易摸到的底牌。 于是，他轻轻舒了一口气，开口说道： “玩笑已经开够了。” “我只想告诉你，这绝对不是一件小事。” “为了擦干净你的屁股，我需要做很多事情。” “我必须付出很多代价，而你.....最好永远都不要让我失望。” “好了，现在，老老实实待在种马酒吧，等我的新消息。” 说到这里，骷髅停顿了片刻，随后继续说道： “还有，把你这身衣服换了。” “你太臭了，反恐英雄。” ------------ 第56章 长远考虑 送走骷髅之后，陈序也终于算是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这一次的行动不能算顺利，但总体来说，还算是成功。 自己没有被任何人抓住，没有留下任何证据，瓦尔德西和佩德里确认死亡，锅全部都甩到了那些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枪手身上。 当然，最重要的是，骷髅没有在这种时候反水，那也就意味着，对于自己的行动，BOPE大体上还是可以接受的。 而他们可以接受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里约州宪兵参谋部可以接受。 而里约州宪兵参谋部可以接受，就意味着总统可以接受。 很明显，骷髅的一系列行动背后，还有一个幕后的大老板。 而这个幕后大老板在手段出尽的情况下，也确实打算兵行险着了。 陈序很能理解对方现在的想法，毕竟按他以前看过的新闻，如果在现在有机会的情况下还不动手，而是任由里约的治安环境继续恶化下去的话，要不了两年，总统就只能宣布对整个里约实施军官了。 到那个时候，整个国家的权力结构都会受到巨大冲击，社会秩序也会受到严重影响。 所以，综合来说，自己现在很可能是拿到免死金牌了----虽然只是临牌，但也足够让自己这支小队，在短时间内免于灭亡的风险了。 想到这里，陈序神态轻松地走回了酒吧内。 随后，按照骷髅的建议，他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后，才重新走到大厅里，查看林奕和刘武的伤势。 “预后怎么样？” 陈序开口问道。 他没有问严重不严重，因为他知道不严重。 两人都有防弹衣保护，刘武只是被跳弹擦伤上臂，撕裂伤看起来可怕，但并没有对肌肉和骨骼造成太严重的伤害。 而林奕则是被正中胸口的子弹穿透了防弹衣，但因为子弹动能已经大幅降低，子弹又恰好被肋骨卡住，并没有伤到内脏。 死是不可能死的，问题就是多久能恢复了。 而在听到他的话后，吴醒也是立马原话翻译给了医生。 刚刚放下缝合针线的医生摇了摇头，回答道： “这位女士有3根肋骨开裂，好在都没有完全断裂，不需要手术治疗。” “至于这位先生......每天坚持消毒清创吧。” “这种伤在罗西尼亚很常见，不算严重，但最好休息几周。” 医生的话说完，陈序也是终于放下心来。 “最好休息几周”，那意思就是说，真要打的时候也还能勉强拉出去。 还有战斗力就行！ 于是，他开口说道： “那这几天你们就暂时不用去执行高强度的任务了，就在酒吧里站站岗吧。” “不过我估计，CV和PCC的人短时间也顾不上我们，这几天、这几周内，很难再有什么大事的。” “趁着这个机会，我们也正好能好好扩张一波了.....” “明白。” “知道了。” 所有人依次回答，没有对陈序略显冷酷无情的发言提出任何疑问。 因为他们都知道，这时候可不能讲什么人道主义，想要活着，那就得全力以赴了。 确定好后续的护理和用药计划之后，吴醒亲自把医生送出了门外，等他再回来的时候，脸上已经挂满了笑容。 “这把稳了！” 他语气振奋地说道： “妈的，瓦尔德西真的已经死了，网上的消息都爆炸了！” “这还用看网上？” 陈序不屑地翻了个白眼，随后说道： “我自己动的手，子弹把他眼珠子都打出来了，他死没死我还能不知道吗？” “不是那个意思啦！” 吴醒嘿嘿一笑，继续说道： “我们知道他死了，跟大家都知道他死了可不是一回事！” “你看图马尼死了多久了，网上有消息吗？” “最多就是零零星星看到有人在讨论罢了，普通人根本就不知道PCC和CV为什么开战！” “但是瓦尔德西这事儿不一样，这才过了多久，消息就已经传到这种程度了。” “这就说明，PCC那边已经完全乱了，他们也已经压不住场子了！” “太好了......CV要是这时候还能忍住不动手，以后干脆别混了。” “他们一闹起来，我们的日子就好过了......” “那确实。” 陈序赞同地点点头。 这本来也就是他的最初目的。 干掉瓦尔德西，大幅削弱PCC在里约的力量，然后让CV渔翁得利。 不过本质上来说，这其实也不是一个鹬蚌相争的故事，而应该是螳螂捕蝉的故事。 CV是那支黄雀，自己的小队则是拿着弹弓的小孩，就连那支螳螂，也是自己提前放上去的..... “所以PCC那边现在是个什么反应？网上能查到消息吗？” “查不到......那个军官，他刚才没跟你说吗？” “没有----大概他现在也还没有消息？” “不可能。” 站在一旁的何潇打断了两人的对话，随后插嘴说道： “都过去一个多小时了，马克拉早就应该知道了。” “我估计，就是因为瓦尔德西的死，导致他在监狱外的指挥体系完全乱了，以至于到现在PCC都还没能做出有效应对。” “对这一点，我们还是要继续保持警惕。” “他现在不动，不意味着他之后就不会动了。” “或许他很快就会任命新的联络人，到那个时候，他们的第一报复对象，可就是我们.....” “明白。” 陈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但随即又皱眉说道： “但我觉得，他不太可能任命新人了。” “图马尼死了，瓦尔德西也死了，他这个组织出现了重大问题，现在把谁扶上去，都不可能改变局面。” “能力挽狂澜的，必须是威望极高、能力极强的人。” “这样的人......PCC里有吗？” “.....有。” 何潇轻轻点头，直截了当地说道： “他自己。” “我也是这么想的。” 陈序心领神会地冲着何潇笑了笑，随后说道： “我觉得，马克拉应该是不可能在监狱里待下去了。” “他很有可能在近期越狱，而等他出来以后，整个里约的地下势力格局，也会发生一次巨变。” “我不喜欢这样的变化。” “所以，我们得做长远考虑。” “我们得做好计划，想想怎么趁这个机会，把他干掉了。” ------------ 第57章 别叫他老弟 陈序的话音落下，酒吧内的所有人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并不单单只是震惊，更多的，还是对陈序所提出的大胆的想法的质疑。 什么鬼？ 这支小队才成立一周的时间，就已经干掉了里约最大黑帮的两个头目，这还是没把创始人顺手干掉的大毒枭算在里面。 而现在你说，我们还要把PCC的老大、那个在里约盘踞了数十年的黑帮大佬干掉？ 好家伙，刚出新手村就打最终boss是几个意思？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有些退缩。 而在看到他们的表情之后，陈序也是意识到，自己现在提出这种计划，多少还是有点太过于激进了。 于是，他笑了笑，开口说道： “不要用这副表情看着我，我也只不过是提出了一个想法而已。” “最好到底要不要执行、具体怎么去执行，还是走一步看一步的。” “别担心，我也不是什么莽夫啦。” “没有把握的事情，我肯定是不会去做的。” 他的话说完，众人这才终于松了口气。 随后，何潇半开玩笑地说道： “我还以为你真的会找个办法杀到监狱里面去，直接把他干掉呢。” “......我刚才有一瞬间确实是这么想的。” 陈序一本正经地说道： “主动入狱、龙场悟道什么的，听着也很合理吧？” “......对你来说，确实合理。” “毕竟，你都把圣马丁街炸飞了......” “瞎说，不是我炸的。” 陈序严肃摆手道： “都说了是下水道爆炸，跟我们可一点关系都没有，知道吗？” “知道。” “放心，没人会说漏嘴的......” 众人纷纷应下，陈序微微点头，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顿了一顿，随后开口问道： “之前让你们想的名字，现在都想好了吗？” “我想好了！” 靠在一旁休息的林奕居然第一个举起了手，陈序略有些意外地看向她，开口道： “说来听听？” “人民革命军！” 林奕满脸郑重，陈序满头黑线。 “......你怎么不直接叫人民XXX？有你这么取名的吗？” “.....可是巴西这边确实就是这么取名的啊......” “真的？” 陈序满脸疑惑地看向其他人，而吴醒和何潇则真的点头表示了赞同。 何潇啧啧两声，解释道： “巴西很多黑帮确实是这么取名的，他们大概真以为自己是在干什么大事......不过我们还是算了。” “取这类名字的帮派几乎没一个有好下场的，大概是名字太大了，他们压不住。” “要我说，我们还是普通点，要么像意大利人那样，直接用家族名字命名。” “要么就像老美那样，取个有意义的代号得了。” “那你倒是取啊！” 陈序看向何潇，后者摊了摊手道： “我还没想好----不行就叫陈家帮？” “......算了，指望你是真的指望不上。” 陈序无奈摇头，随后说道： “简单点吧，叫新秩序，简称NO。” “好记，直白，有野心，有家族元素，怎么样，同意吗？” “同意。” “我也同意。” 众人纷纷举手，这支刚刚成立不久的势力，就这样简简单单地确认了自己的名字。 陈序突然觉得，这件本来重大的事情看起来就像是儿戏一样。 但好像，这也不重要？ 毕竟，名字不是关键，能干出什么事情，才是最关键的。 有了新名字，吴醒乐呵呵地从柜台后面取出被他藏起来的原本属于这件酒吧的昂贵的威士忌，打算好好庆祝一番，但也就在他打开瓶盖的同时，门外站岗的刘文却突然大喊了一声，向所有人发出了警告。 “站住！” “再进一步我开枪了！” 陈序瞬间站起身，从腰间抽出了自己的2011。 紧接着，在其他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窜到了墙边，做出了准备射击的战术动作。 看到这一幕的众人如梦初醒，纷纷放下手里的东西拿起了自己的武器，就连断了肋骨的林奕也挣扎着坐起身，把AN94拿到了手里，指向了窗口的方向。 众人如临大敌，然而下一秒，门外却传来了略显惊恐的回答声。 “带佬，唔好开枪！” “我哋系嚟送钱嘅！” 陈序略微偏头一看，脸上的神情瞬间变得有些惊讶。 坏消息是，来的人不少。 好消息是，来的都是华人，而且手里没有武器，似乎并没有恶意。 “什么意思？” 陈序开口询问，而在辨认出他的声音后，门外的人也是立刻回答道： “陈老弟！我是何老六啊！” “让你的兄弟放下枪，这些人都是我带来的！” “之前他们的钱没交完，现在凑齐了一些，我让他们赶紧过来交给你！” 陈序看向何潇的方向，后者探身向门外看了一眼，随后朝着陈序的方向点了点头。 陈序站起身，但仍然没有离开自己的掩体，而是让何潇走出门外查看。 后者也同样没有放下枪----哪怕在看到门外的的确是自己的父亲后，也只是稍稍偏移了自己的枪口。 紧接着，他开口命令道： “所有人把手举起来，东西放到地上！” 命令下达，站在门外的众人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按照何潇的要求举起了手。 何潇走上前逐一检查了一番，这才向门内的众人发出了安全的信号。 同时，他还向陈序暗暗打了一个手势，示意他“保持风度”。 陈序心领神会地把枪插回了腰间，稍稍整理着装后，这才从酒吧门口走出。 而刚一看到他，酒吧门口的所有人便立刻热情地打起了招呼。 “大佬！” “老大！” “陈老板好啊！” “陈老弟！我在这儿呢！钱都给你带来了！” 何老六的话音落下，陈序看向了他举起的手。 对方拿着一个一眼看去就沉甸甸的箱子，里面装着的，确实很可能是现金。 这些人大概是听说了莱伯伦发生的事情，现在上杆子要来跟自己示好了。 虽然这样的行动有那么点“势利”的意思，但陈序自然是来者不拒的。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正想开口答应，但一旁的何潇却是一步跨到了他的面前，随后径直走向了何老六的方向。 随后，他看着何老六，一脸严肃地开口道： “爸，我在家里就跟你说过了。” “别叫他老弟。” ------------ 第58章 收钱 “一个一个来，维持好秩序！” “没排到的把钱先交上来，站到外面等着！” “看着点街面上！你们也有点用！去站站岗！” “别跟个瞎子似的，眼睛放亮点！” “动作快点啊！要我叫？.....” 种马酒吧门外，何老六吆五喝六地指挥着等着要“交保护费”的众人，语气相当不客气，但却没有任何人敢在他面前说一个不字。 何老六趾高气昂地一个一个接过其他人准备好的钱，转身又交到了站在陈序旁边的何潇手里。 但在面对陈序时，他的表情又在瞬间变得无比恭敬、甚至都有了那么一点卑躬屈膝的意思了。 他简直就是把狐假虎威那一套发挥到了极致，连何潇都看得有点皱眉，好几次想要开口，最终又咽了回去。 陈序注意到了这爷俩的表情，心里不由得有些好笑。 实际上，他太能理解何老六的心理活动了，无非就是觉得自己儿子跟着强人干了大事，自己这个当爹的也沾了光。 再加上之前联防队刚刚成立的时候，他也算是押了宝出了力的那一个，更是觉得自己有从龙之功，所以才会在见到自己的第一时间，喊出“陈老弟”这样的称呼来。 哪怕何潇立刻给他纠正，清醒过来以后他也立刻改换了态度，但心里那点小九九，终究是没那么快改掉的。 ----不过好在，陈序对此并不反感。 江湖嘛，不只是打打杀杀，还有人情事故。 哪怕真要做罗西尼亚的教父，也不可能是永远高高在上生人莫近的。 更何况，之后小队的装备更新，还得依靠他这条线。 现在稍微给他那么一点面子，对大家都有好处。 于是，在看到何潇三番两次想要开口怼一怼自己老爹时，陈序也是不动声色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开口说道： “这里的事情你来应付吧。” “老人家就不要忙前忙后了，到里面坐着，一起喝杯茶吧。” 话音落下，何老六脸上立刻显露出惊喜的神色。 他恨不得立刻抬脚跟上陈序，但最终还是立在了原地，看向了一旁的何潇。 直到后者点头，他才乐呵呵地迈开脚步，跟上了已经走进酒吧内隔间的陈序。 而一进门，还没等陈序说话，他便主动开口说道： “陈.....陈先生，你这里的条件太简朴了。” “像样的桌子都没有一张，以后待客会面也不方便。” “我那里正好有一套家具，本来是打算卖给博塔弗戈一个做生意的侨胞的，我看你这也用得上，不然.....我给你送来？” “那就送来吧。” 陈序淡然回答，随后指了指对面的椅子道： “坐吧。” “不用太拘束。” “何潇很得力，你眼光也不错。” “你跟他们不一样，咱们俩这样面对面，是可以说话的。” 陈序的话音落下，何老六的眼神立刻亮了起来。 他迫不及待地问道： “陈先生，那就是说，咱们是自己人了，对吧？” 陈序稍稍抬起头，看向了何老六的眼睛。 他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那么默默地看着，右手则是拿起手边的茶壶，往自己的杯子里倒上了一杯热水。 没有何老六的份。 何老六全程看着他的动作，片刻之后，像是突然回过神来一般，满脸惭愧地开口道： “抱歉，陈先生，我冒失了。” “何潇那小子能跟着你就已经很好了，我不该想太多的。” “对了，之前何潇跟我说了买枪的事情，我已经安排下去了。” “从里约到路易斯安娜，我们的船从新奥尔良出发，先到苏里南，在苏里南换船后直奔里约，总路程7000海里左右，大概要20天。” “如果顺利的话，明天我们就能在新奥尔良装货，一个月之内，您就能看到您要的新枪了。” “那很好。” 陈序满意点头，随后说道： “钱的问题，我会交给何潇去打理，不会让你吃亏。” “明白，明白！” 何老六连忙点头，而陈序则是继续说道： “今天的事情是你组织起来的，那就由你来说说吧。” “怎么样，他们给我送了什么来？” 一听这话，何老六再一次来了精神。 他咳嗽一声，稍稍坐直了身子说道： “主要是钱。” “这两天我都没闲着，都在打听谁交足了数、谁没交足，清单都已经列出来了。” “本来我是想着等你们这边慢慢做大之后，一杆子全部收齐了给送来的。” “但是没想到，这才几天，你们就.......” “总之，莱伯伦那边的事情，确实给处女街这帮人打服了。” “我都还没找他们，就有人找上门来求我帮送钱了。” “我一想，这也是个机会，干脆就提前了。” “不过，您要的数目确实不少，很多人还是暂时凑不齐，只能有多少拿多少。” “单子上我都记了，交了多少，差多少，都是清清楚楚的。” “到时候您一查，心里就有数了。” “好。” 陈序再次点头，紧接着问道： “这一次有多少？” “82万----确实是只能筹到这么多了。” 何老六略有些忐忑地抬头看向陈序，却看到陈序只是简单点头，似乎对这个数字毫不在意一般。 “差不多就行了。” “后面的账，一笔勾销吧。” “不过，我交给你一件事情，由你去做。” “没问题，您说什么我就做什么！” 何老六拍胸脯答应，陈序笑了笑，继续说道： “把你记的账查清楚。” “虽然钱我不要了，但是谁是真的掏了老本，谁是哭穷卖惨糊弄我，我得知道。” “我明白！” 何老六立刻领会了陈序这个决定暗含的意图，而他也不由得在心里暗暗感慨，这个年轻人的心思，确实比自己想的要更深。 他这是要动手清理了。 买票的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那就是错过了。 好在自己买了票。 不仅买了票，还买的是VIP！ 何老六暗自佩服自己的远见，回头想想，这也确实是自己最精明的一次投资了。 这个陈序，他刚冒头的时候，谁知道他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就能干出那么大的事、打出那么大的局面？ 可自己就是觉得他行！ 现在呢？这才几天啊，眼看着回报就要来了！ 从现在各方面传回来的小道消息看，这个年轻人不仅是跟城里的大帮派打得不分上下，不仅是搭上了BOPE的线，甚至在把莱伯伦富人区闹个天翻地覆之后，还能全身而退！ 这也就意味着，他背后很可能有更大的靠山。 他大概率不是一条过江龙，而是不知道被谁放到这趟浑水里来，要扫清一切恶蛟的真龙..... 想到这里，何老六看向陈序的眼神愈发敬畏，而他也越发体会到，自己儿子当着众人的面驳自己面子的举动，是有多么明智..... 他想要说几句话表表忠心，但对面的陈序却没给他这个机会，而是直接摆了摆手说道： “好了，出去吧。” “出去以后，把何潇和吴醒叫进来，我有事跟他们说。” “明白！” 何老六恭恭敬敬地向陈序鞠了个躬，倒退着离开房间。 这一下，陈序真觉得自己有点教父那意思了。 ----但是其实，从本心来说，他是真的一点都不想当教父啊...... ------------ 第59章 钱怎么花 何老六走后，何潇和吴醒没多久就走进了房间。 而在看到桌子上孤零零的一个茶杯后，何潇也是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他冲着陈序点点头，开口道： “我还在担心你真请他喝茶呢，还好你没干出这事儿.....” 听到何潇的话，陈序好笑地反问道： “怎么，你跟你爸也有矛盾啊？我不请他喝茶，你还挺乐呵？不觉得我瞧不起他吗？” 话音落下，何潇摆了摆手，随后说道： “你现在是处女街的教父，以后是罗西尼亚的教父，搞不好还是里约教父、巴西教父，架子得端起来。” “工作就是工作，关起门来咱们是出生入死过的兄弟战友，打开门对外，我跟你说话都恨不得跪着。” “这叫什么？这就叫人设。” “你刚来巴西还不适应，国内可能也不讲这套，但是在这儿，你就得这么玩。” “组织要做大，那组织就得是大于血缘的，这事儿啊，亲爹来了也不行。” “.....邪道。” 陈序啧啧两声，继续说道： “你这一出，现在玩玩还好，等组织越来越大的时候，必然是要被反噬的。” “所以啊，做大之前按我这套来，做大之后再按你那套来，不耽误。” 何潇耸了耸肩，坦然回答。 陈序则是好奇地看向他问道： “你知道我要搞哪套？” “别人看不出来，我还能看不出来吗？我可是看过选的。” “......那你属实牛逼。” 陈序摆手打断何潇，随后说道： “但是这话你还是不要随便说，我可从来没说过我要搞哪套，只不过是借鉴一些经验罢了。” “行了，这个话题略过吧。” “叫你们俩进来，是有正事。” 说到这里，陈序略微停顿片刻，紧接着说道： “刚刚收上来的钱，你爸给了我一个数字，是82万。” “加上我们之前发完钱剩下的90万，总共我们是有172万现金。” “从水手号角那里抢来的乱八七糟的值钱货我就先不算在内了，这172万现金，我们得确定好怎么花。” “等会儿，先聊聊那堆值钱货。” 何潇举手打断了陈序，随后说道： “现金怎么花都没问题，那堆东西，我的建议是不要变现。” “不变现？留着干什么？” 陈序皱眉问道。 “送人。” “佩德里被干掉了，罗西尼亚和解警局必然有新人上任。” “我们得跟这个新人搞好关系，总不能真的搞成死结，一打到底吧？” “就算我们打得过，以后生意也会难做，对我们来说，不是什么好事啊。” “有道理。” 陈序点点头，赞同道： “打打拉拉，拉拉打打，现在打完了，确实该拉拢一波了。” “这件事情你和吴醒去安排，交给你们了。” 何潇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似乎也没想到陈序会那么果断同意。 他更没想到的是，陈序居然毫无戒心地就把这件事情扔到了自己手上。 万一，自己不是真心的呢？ 万一，自己的目的就是把那批货私吞掉呢？ 就那么信得过我吗？这都有点“轻信”的意思了吧？ 这个念头在何潇心里一闪而过，但也就是一瞬间，他突然又明白过来。 对方不是轻信。 他只是非常确定，他就是最好的选择。 他只是非常确定，站在他对面的自己、以及吴醒，都不是蠢人。 想到这里，何潇郑重点头，随后说道： “交给我吧，没问题的。” “那就好。” 陈序同样点头，随后说道： “那就继续聊钱的事情。” “我先说我的想法，你们负责评估要花多少钱。” “第一点，我们需要解决基地问题。” “这家酒吧的街垒只是临时工事，不能长久。” “我需要在处女街额外建造一个基地，重新装修加固，作为后续我们的永久基地，这一块，有没有办法？” “我可以解决。” 吴醒举手说道： “买房改造就好，我先去街上转转，有合适的就报给你，拿下来后再改。” “我估计费用不会太高，连买带加固加装修，10万美金足够了。” “那就交给你，按30万算吧，摄像头、电网、围墙之类的安防设施也安排上。” 陈序补充了一句，随即继续说道： “基地的问题能解决，那接下来就是训练场。” “我需要一个训练场，专业化的训练场，用于训练你们、以及后续会加入我们的新人。” “我手下的人，不能只是拿着枪的黑帮，他们得是专业的战士。” “要做到这一点，这个训练场里得有靶场，得有模拟CQB作战的场景搭建，得有训练用装备，比如水弹枪一类的。” “但是最重要的是，面积要大，还要安全。” “怎么样，能做到吗？如果能做到的话，得花多少钱？” “能做到。” 何潇立刻点头，随后说道： “训练场不要设置在罗西尼亚，放到依帕内玛去。” “那里有很多条件合适的靶场，安保有充分保证，我们要做的，就是做好往返路途上的安全保障。” “这一点，比自行运营一个场地要简单的多，也便宜的多。” “按现在的价格，20个人的规模，4万美金一个月足够了。” “可以，很便宜，那就按10万来计算，留点余地。” 陈序满意地看向何潇，随后继续说道： “第三点，我需要现代化装备。” “打起仗来靠手机交流，这一点太扯了。” “我们需要配齐包括通讯设备在内的一系列现代化作战装备，比如防弹衣、头盔、装具、服装、电子设备、无人机、夜视仪......等等等等。” “这些东西，去哪里搞？” “......国内进口吧。” 何潇摊了摊手，回答道： “这些东西，你在罗西尼亚肯定买不到，要不然我们之前也不用去抢了。” “现在嘛......反正钱多的是，找国内厂家的话，除了夜视仪以外，一套装备全下来估计也就三千刀出头。” “唯一的问题就是，我们要的量太少，要找到一个愿意发货的厂家不容易。” “那就买一百套，30万美金，利润足够他们发货了。” 陈序果断拍板，略微思索后说道： “无人机也可以按这个路径来，买个几架就够了，不贵。” “夜视仪呢？你们有没有路子？” 话音落下，吴醒和何潇面面相觑。 沉默好几秒后，吴醒才试探着问道： “这玩意儿.....淘宝上能买到吗？” “......那怕是买不到哦。” 陈序无奈地回答道。 事实上，要是时间再往前推几年，那淘宝上还真就能买到先进的四目微光夜视仪了。 可奈何，现在是2016年，距离国产夜视仪爆炸性发展还差着两三年呢，想在民用途径买到这玩意儿，几乎是不可能的。 要不，去买脉冲星？ 陈序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瞬间便有了主意。 对嘛，思维得打开，不必局限于国产货。 这个年头，国产货没有，但诸如脉冲星、ATN、yukon、bushnell一类的牌子，还是完全能买到的。 充其量也就是贵一点而已，货运麻烦一点而已。 但只要能用上，要不了多久就能回本。 想到这里，陈序果断开口说道： “去路易斯安娜买吧。” “跟你爸说一声，第一批枪回来的时候，让他顺便捎几个夜视仪！” “没问题！” 何潇立刻回答，紧跟着问道： “不过这东西我不熟啊......大概要多少钱？” “如果买10个的话，20万刀是肯定要的，我记得好像一个ATN NVG-7都有小两万刀了。” “暂时按30万来算吧。” 陈序轻轻舒了口气，在心里计算了一番总的花费，随后说道： “那也就是说，这一轮采购，我们总共得花掉100万。” “剩下的72万，就是我们的纯利，理论上是可以直接分掉的。” “但是，我暂时不想分。” “这笔钱......我想用来，干点大事。” “什么大事？” 何潇、吴醒两人同时开口，而陈序则是神秘一笑，回答道： “之前不是说了吗，马克拉肯定会想办法出狱，然后来对付我们。” “这笔钱......我想用来，把他干掉。” ------------ 第60章 咽下去 “所以你是想花钱解决这件事情？” 听到陈序的话，何潇好奇地开口问道。 陈序先是点头，随后又摇头，回答道： “我的花钱跟你想的花钱可能不太一样。” “什么雇杀手啦、买通狱警啦之类的，我个人认为是没什么大用的。” “毕竟，这些人都是拿钱干活的，而很显然，马克拉可比我有钱多了。” “所以，还是得花小钱办大事啊。” “具体怎么操作？” 何潇继续问道。 “暂时还没想清楚----我之所以要告诉你们，是想确定一下，你们对我这样分配有没有意见。” “毕竟，如果是在正常情况下，这笔钱就应该分掉了......” “正常情况下这笔钱应该是你一个人的。” 吴醒在一旁插了一句嘴，陈序还没反应过来，他又紧接着说道： “该我们拿的钱，我们都已经拿了。” “而且，已经拿得很多了。” “无论是从道义上还是从规矩上，我们都不应该拿更多了。” “你别看我平时不着四六的，这方面我还是懂事的----不信你问何潇。” 陈序转向何潇，后者同样点头道： “是的，你分出来的钱已经够多了，现在还要拿你自己的钱来办事，我们没资格插嘴的，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那就稳了。” 陈序满意点头，事实上，他这番话多少也是存着几分试探的意思。 如果其他人真的要在分钱这事儿上指手画脚的话，那他就只能想想办法，像踢掉谢添那样把他们踢掉了。 不过好在，大家都很懂事。 于是，这个话题被轻飘飘地揭过。 恰好也就在这时，门外收账的何老六也完成了自己的工作，把钱拎了进来。 满满一大包，加上之前收上来的，就是满满两大包。 这么多的钱暂时不能放银行，光是保存就是一个大问题，于是陈序也只好安排何老六再去搞个保险箱来，一直折腾到凌晨两点多，才终于算是彻底完成了收尾。 无论这具年轻的身体再怎么强，到现在也已经是筋疲力尽。 但他还没办法休息。 原因很简单，人手不够了。 刘武、林奕受伤，不能安排他们守夜，可用的就只剩下了他自己、刘文、吴醒、何潇四个人。 两人一岗的情况下，自己无论如何也得撑住。 所以，陈序也只好给自己猛灌了两大杯咖啡，跟吴醒一起走到了临时搭建出来的街垒里警戒。 握着手里的AN94，陈序昏昏欲睡，倒是一旁的吴醒精神到不行，嘴一刻都不停地在跟他聊天。 “......老大，你说我们这算是站稳脚跟了吗？” “PCC打了，CV打了，政府的关系基本打通了，钱也有了。” “咱们在里约也算是人上人了吧？” “老大，你分的那十万你打算用来干什么啊？这钱不能再拿出来充公了吧？” “你要是再充公，大家伙儿可就没法干了。” “你不拿，我们怎么敢拿？我们不敢拿，以后新招进来的人怎么拿啊？” “......你放心，我自己有安排。” 陈序无奈地笑了笑，回答道： “你以为我出生入死是做慈善的啊？现在打，还不是为了以后享受吗？” “对啊，就是这个道理！” 吴醒赞同点头，随后不等陈序回答便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我想好了，这10万刀，我得先在莱伯伦买个房子----实在不行，先租一个也行。” “虽然短期内不太可能去莱伯伦常住，但放放假总还是可以的。” “对了老大，以后咱们没双休，假期还是有的吧？” “......那得看CV和PCC有没有假期。” 陈序翻了个白眼，继续说道： “起步阶段是最难的，不过只要熬过去，以后不用亲自下场了，日子就好过了。” “我知道，我也没说现在就要休假，我就是说个乐子......” 吴醒还在喋喋不休，陈序扭了扭脖子站起身，眼神向街道外扫视了一圈，随后说道： “这地方视野是真好，得想办法搞把重机枪来。” “我也觉得！” 吴醒立刻点头，但随即又说道： “但是重机枪这东西不好搞啊，主要是不好搬，就算打掉了也拿不回来。” “买也不好买，我估计，这得是个后期装备了。” “得等我们自己有武器走私的成熟线路了，才有可能拿到手......” “那不一定。” 陈序的声音突然低沉了几分。 “万一有人主动送上门呢？” 话音落下，吴醒腾地一下站起了身，握紧了手里的枪。 他听出了陈序语气的不对劲，但等他探身向外观察时，却又没发现任何异常。 “怎么了？” 他紧张地问道。 “左侧公交站附近，有两个人刚刚经过，拐进了旁边的巷子里。” “你过去，看好右侧。” “如果有人出现，不用急着开枪，先放近一点，听我指挥。” “明白。” 吴醒立刻改变位置站到了街垒右侧向外看去，但在昏暗的光线环境下，他什么也没有看到。 而在他身后，陈序还在不断报告着情况。 “看到四个人，全部是轻武器，全部转进巷子里了。” “他们大概率要从加维亚路东侧发起攻击，但是现在人数太少了，真正的杀招应该还在后面。” “看好你的方向，有人过来吗？” “我不确定，我没看到！” 吴醒的声音略微有些发抖，但语气还算镇定。 很显然，他发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高度紧张时、肾上腺素疯狂分泌的结果。 “要不要把何潇他们叫来？” “暂时不要。” 陈序果断摇头，随后解释道： “万一他们只是在给我们施压的话，把自己人叫醒过来就是正中他们下怀了。” “先观察。” “不用担心，就算打起来，我们俩也顶得住。” “明白。” 吴醒拉动枪栓上膛，而几乎在同时，陈序的手指也放在了扳机上。 “有车来了，机枪皮卡。” “真给我送来了。” 陈序语气轻松，但全身的肌肉已经绷紧，睡意也早就一扫而空。 他死死盯着前方的街道，看着那辆熄灭了灯光的皮卡车停在了加维亚街道的尽头。 从对方停下的位置到街垒只有区区一百米距离，这显然不是重机枪能发挥优势的最强范围。 但是，对方没得选择，因为这一百米，就是直瞄武器在这条街上能瞄准目标的极限。 对方一定是要打了。 否则，他们不应该这么不前不后地停在那里。 于是，陈序冷静说道： “人越来越多了。” “叫醒其他人，刘文和何潇带枪出来，林奕和刘武转移到地下室。” “小声点，但动作快。” “既然他们要打......” “那这盘送上门的菜，我们得咽下去了！” “明白。” 吴醒低声回答，转身进入了酒吧。 而陈序则是回头继续盯着街面，盯着那些渐渐聚集起来的黑帮混混。 他的手已经压紧了扳机，只要对方有任何异常动作，他就会毫不犹豫地把子弹，送进他们的脑袋..... ------------ 第61章 钢板你也敢往上踢？ 巴西街斗的格局，是和别处不同的： 凌晨的加维亚街上当街站着十几号穿着背心、或是裸着上身的混子，混子手里拿着的是爆改过的长短枪，可以随时腰射。 拿着手枪的混子靠在距离街垒最近的街边站着，手里动作不停，将刚刚从老大领到的子弹，热热地装进弹匣里。 至于那些步枪手，则是站在稍远处，一个一个检查着可能已经打弯了的枪管、和并不怎么牢靠的弹匣。 只有站在最后面的，才算是有那么几分“专业”的样子。 他们手里拿着带瞄具的枪，身上松松垮垮地挂着防弹衣，眼神四处扫视，仿佛自己是什么DEVGRU退下来的老兵一般。 ----不过，陈序却也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在他看来，这些人能发挥的作用，其实跟顶在前面那些最底层的混混没有太大区别。 毕竟，自己现在待着的地方，可是整个罗西尼亚最坚固的街垒，在没有重型爆破武器的前提下，这些人哪怕趁一把重机枪，也根本破不了街垒的防。 唯一的问题在于，陈序搞不清楚这些人的进攻策略。 他们到底是想一股脑的涌上来，用人海战术把这个阵地淹了，还是打算依托重机枪掩护层层推进，步步为营地推进到优势距离一鼓作气拿下？ 不同的进攻必须要用不同的防守来应对，只有选对了策略，才能对他们造成最大的杀伤，一次性给他们打怕。 陈序仔细观察着街道上那些黑帮分子的调动，而也就在这时，进入酒吧的吴醒已经带着刘文和何潇返回了阵地。 “什么情况？” 何潇开口问道。 “二十几号人，有一挺机枪皮卡。” 陈序简略回答，随后下达命令道： “吴醒继续监控右侧，你们俩过来，架好枪瞄准前排。” “不用怕，不要连发，瞄准了再打。” “放心，我们有掩体，他们打不中你们。” “明白。” “明白。” 三人立刻点头，而也就在此时，那些做足了准备的黑帮混混，也终于有了“大动作”。 一个略显尖利的男声在街道上响起，紧接着，所有人开始向街垒的方向推进。 他们的速度并不算快，但当数十人从黑暗中涌出的时候，还是给了街垒内除了陈序以外的三人不小的震撼。 与此同时，加维亚街尽头的皮卡车也陡然亮起了车灯。 在灯光亮起的瞬间，陈序清楚地看到，车后座的重机枪已经瞄准了街垒的方向。 没有丝毫犹豫，陈序立刻喊道： “打！” 随后，他手中的扳机扣下。 “砰！” 一声枪响，两发子弹。 皮卡后座的机枪手应声倒地。 他大概怎么都不会想到，在逆光环境下，自己还会被对面的敌人一枪秒掉。 ----当然，对陈序来说，这也只不过是常规操作。 解决掉了皮卡后座的敌人，他没有立刻调转了枪口，而是瞄准了皮卡的车灯，连续两个点射将其打灭。 而与此同时，他身边地何潇和刘文也已经开火。 3把AN94的枪声交织在一起，那些还没有冲到近处的敌人简直就成了靶子，甚至有些都还没来得及举枪便已经被击倒。 掩体的优势在这一刻展露无遗，哪怕是枪法根本就不怎么样的何潇和刘文，在掩体的加持下，也在第一时间造成了杀伤。 看着身边人倒下，恐惧的情绪立刻在混混中开始传播。 原本密密麻麻的枪声立刻混乱起来，子弹纷乱地飞在加维亚街的上空，街垒外侧的混凝土板被打得尘土飞扬，但就像陈序说的一样，没有一颗来自敌人的子弹能击中掩体后的目标。 “换弹！” 陈序身边地何潇大喊一声，收到他的信息，陈序立刻将枪口调转到近点，一枪秒掉了一个身穿防弹衣、半蹲在地上瞄准街垒方向的敌人。 “节奏放慢！别急！” 陈序再一次下达命令，而也就在此时，身后的吴醒也开火了。 “右侧也有人！5个！” “何潇去支援！” “明白！” 捉襟见肘的人力在陈序的快速调动下发挥了最大的作用，后方的敌人本以为自己可以捡个漏，但刚刚换好弹匣的何潇立刻给了他们当头一棒。 已经冲到二十米之内的敌人接连倒下，右侧的攻势立刻被阻挡。 陈序根本没有回头看，因为他知道，既然已经把后背交给了队友，那就要信任到底！ 此时，他面前的十几个黑帮枪手还在前压，但速度已经明显放缓。 陈序没有急于开火连发压制，而是保持着自己的节奏，一个一个地寻找着高价值目标，一个一个将其放倒。 依托街垒的战斗是相当枯燥无味的，没有什么惊心动魄的博弈，没有声嘶力竭的喊叫，几个人就好像机器一样，一发一发地射出自己枪膛里的子弹。 但，也就是这样枯燥的点射，却在最短时间内完全瓦解了对方的攻势。 首先反应过来的是冲在最前面的“突击手”。 当他们迎头撞上飞来的子弹，却只能看到一个完全无法瞄准的射击口的时候，他们的心态彻底崩溃了。 前排瞬间乱成一团，后方压阵的那些身穿防弹衣的专业人员大呼小叫着想要命令其他人继续前冲，但陈序却用精准的两连发，一个一个地收割着他们的生命。 当陈序的战绩累积到第三人时，左侧的攻势彻底崩溃。 所有人都在惊恐地往回跑，甚至连地面上的伤者都来不及营救。 看到这一幕，陈序甚至有些好笑。 难道你们来打之前，不知道这里有一个街垒吗？ 还是说你们不知道，一个街垒，在城市巷战中到底能打出什么样的强度？ 明明是一块钢板，你们也敢往上踢？！ 陈序冷漠地打空了手里的弹匣，随后快速换弹，瞄准了远处的皮卡车。 驾驶室里，有人正在试图发动皮卡逃跑，但下一秒，密集的子弹已经将整个驾驶室完全笼罩。 鲜血喷溅在车窗玻璃上，副驾驶仓皇逃离。 而等他消失在小巷里后，加维亚街上的枪声，也以一种莫名其妙的方式戛然而止。 硝烟弥漫在街垒内，停火的三人面面相觑。 吴醒首先打破了沉默，他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 “就这样.....结束了？” “就这么.....虎头蛇尾？” 听到他的话，陈序冷笑了一声，随后回答道： “这可是街垒。” “靠他们几个人就想打下来？做梦！” “刘文，报警，让和解警局的人过来收尸！” “何潇跟我走，去把那辆皮卡开过来！” ------------ 第62章 人道主义 一场突袭战，就以这样草率的方式宣告结束了。 等陈序带着何潇把皮卡车开回街垒附近时，街面上已经躺了不下十个被子弹击中的、还在抽搐、又或者已经完全没了动静的黑帮分子。 这些人收到的是莫名其妙的命令、使用的是莫名其妙的战术，最终又以莫名其妙的方式死去。 陈序甚至都觉得他们有点可怜。 说白了，他们有选择吗？ 其实真的是没有的。 地上的很多人从出生那天就出生在贫民窟，暴力是他们赖以生存的唯一手段，死于暴力则是他们命中注定的归宿。 陈序不能说他们选错了路，只能说，他们跟错了人。 害，谁叫你们要跟着马克拉混呢？ 要是当场反水调转枪口的话，我这新秩序里，也不是不能给你们留一条饭辙嘛！ 想到这里，陈序心里那么一闪而过的悲哀消失无踪。 他一个翻身爬上皮卡的后斗，借着从酒吧里投射出来的灯光，努力分辨这把枪的型号。 但足足看了半分钟，他却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这玩意儿吧，看着真的非常眼熟，总感觉在哪里见过。 但是要说出它是啥，却怎么都说不出来。 陈序眉头紧皱，倒是一旁的何潇扫了一眼车后的机枪后，淡定地开了口。 “这是麦德森M22，7.62mm口径，弹匣改的弹链供弹，不过也是老古董了。” “我之前看过报告，这玩意儿的历史起码得追溯到19世纪去了，正儿八经的百年老枪。” “不过直到现在，巴西的警察还在用这款枪。” “本来04年的时候是准备要全面退役的，奈何一线警察部队没钱，就保留下来了很大一部分。” “至于‘退役’掉的那些，最后就落到黑帮的手里了......” 听到何潇的话，陈序恍然大悟。 好家伙，我说怎么那么熟悉呢？！ 什么麦德森M22，这他么不就是北伐战争的时候那些军阀用的轻机快炮吗？！ 这把枪当年是被当做捷克式轻机枪的平替使用的，包括张作霖在内的一众军阀都曾经采购使用。 不过那个时候，这把枪应该还是经典的6.5mm口径，而不是后来经过“现代化”改造的7.62毫米口径...... 想到这里，陈序忍不住有些龇牙咧嘴。 你说它不好用吧，它毕竟也是一把轻机枪，最高射速能到每分钟500发，弹链供弹的情况下，火力持续性绝对不是普通步枪能比的。 但你要说他好用...... 跟M2比起来，那就是弟弟中的弟弟。 娘希匹，看不起我？？ 你们PCC杀个图马尼都能上NSV，守个赌场都有M2，结果现在，你们来打街垒，就安排了一挺M22过来？ 陈序恨不得冲到马克拉面前给他两个大嘴巴子，问问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但现在的他也没得挑，不管再破，也只能忍着恶心收下了。 于是，他无奈地摆了摆手，开口对何潇说道： “搬下来吧，驾到街垒后面去。” “皮卡车不要了，上面全是血，怪恶心的。” “对了，报警了没有？警察什么时候到？” 听到他的话，后面的刘文立刻回答道： “我刚打了190，但是打不通？” “190打不通？！” 陈序目瞪口呆。 他怎么都想不到，一个国家级的报警电话，还能有打不通这一说。 就算你一线警察的能力差，总不能连整个体系都出问题吧？ 打通了转接不了是一回事，直接打不通，那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看着他的表情，刚刚回过神来的吴醒插嘴说道： “打不通是正常的，190占线率太高了，尤其是罗西尼亚这地方，据说从这里打出去的电话还得被降一次权，得等接完人家的才能接我们的。” “多打几次吧，总有能接通的时候。” “那我再试试......” 吴醒的话音落下，刘文继续低头去鼓捣手机打电话，而陈序则指挥着两人逐一检查地上的“尸体”，如果有还在动的就拉到一边。 搜身卸掉武器，能止血的止血，能包扎的包扎，突出一个人道主义关怀。 按道理来说，战场环境下，陈序是应该一个个补枪的。 但是他要在罗西尼亚立足，很多事情就不能做得太绝。 都是为了一口饭吃，他跟这些小喽啰也不是真正的你死我活，没必要非得做个坏人。 于是，或许是在整个巴西黑帮斗争史上都从未出现过的一幕，就在加维亚大街上诞生了。 刚刚还像死神一样拿着步枪挨个点名的敌人，现在已经化身战地医生，给伤者提供无偿医疗救护服务了。 当陈序蹲下身的时候，还有意识的枪手没一个不是惊恐地尖叫着想要逃离的。 他们挣扎的动作显然影响了陈序施救的速度，所以他的解决方法也很简单。 先个一拳头，打懵了再说。 “别喊！他是在救你的命！” 吴醒在一旁用葡萄牙语高声喊话，而在确认陈序并不是要杀人灭口之后，伤者也终于安静了下来。 花费了半个小时，陈序终于把能救的都救了个遍，但无论他动作再怎么快，到底还是有4个人去见了他们的上帝。 没办法，这4个人都是陈序的目标，AN94的两连发要么就是正中面门，要么就是打在胸口上防弹衣死角位置，巨大的创口就算没有损坏主要脏器，光是流血一分钟之内也能流死了，哪怕是大罗金仙来了也救不回来。 把尸体搬到一起后，陈序静静地站在了一边。 而这时，刘文才刚刚打通了电话。 “和解警局的人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过来？实在不行先叫救护车？” 陈序开口问道。 “叫啥救护车......这些人哪有钱进医院？能活就活，不能活就等死呗。” 何潇无所谓的摊了摊手，而陈序则是突然灵光一闪。 随后，他果断下令道： “就叫救护车。” “钱，我们来出。” 何潇愣了一瞬，但立刻又明白了陈序的意思。 没有犹豫，他立刻拿起电话拨通了192，这一次，医院的反应倒是很快。 毕竟出车的费用，那可是天价。 几分钟后，距离最近的罗西尼亚政府医院的救护车已经到位，看着闪烁的车灯，一个被子弹击穿了肩膀、但还能勉强活动的黑帮分子突然挣扎着站了起来。 他先是看向了把自己的“兄弟”抬上救护车的医生，随后又看向了陈序。 他的左手在口袋里摸索了半天，好不容易掏出了一包香烟，又在嘴里咬了半天，才终于抽了一根出来。 紧接着，他一瘸一拐地走向了陈序的方向，低着头把烟递到了他的面前。 陈序微微皱眉，把烟夹在了手里。 随后，那人点燃打火机，对低头对陈序说道： “Obrigado， o padrinho de Rocinha。” ------------ 第63章 副手？ 等罗西尼亚和解警局的警察到来的时候，距离枪战结束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小时。 他们能发挥的唯一作用，也就是收尸了。 ----当然，如果是按照正常流程，他们还是要把涉事的双方都带回去录个口供的，哪怕是PCC的高层头目也不能例外。 毕竟有些规矩是不能被打破的，抓了又放不算什么大问题，但抓都不抓的话，在高层那里还是说不过去。 不过这一次，他们没费这个心思。 一方面是因为，陈序这几个人在这几天内的表现实在是太疯了，如果把他们抓回去，万一他们又干出什么不要命的事情的话，自己合不上。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和解警局的警员心里现在普遍已经有了个不能明说的想法。 那就是，陈序这伙人或许压根不是什么黑帮，而是叛军。 打黑帮、抓黑帮那确实是警方的事情，但平叛？ 连BOPE都管不了这事儿，至少也得是陆军牵头、MPFS配合...... 所以，他们实在是没心思掺和。 每个月几百雷亚尔的工资，玩什么命啊？ 最终，他们也只是把尸体一收了事，甚至连陈序当着他们的面架起机枪的动作，他们也熟视无睹。 临走之前，他们中带队的人甚至还相当友好地过来跟陈序点了个头，算是打过招呼。 而在陈序不熟悉的领域，何潇也是顺势接手，非常懂事、但又始终保持着居高临下的姿态地，给来的警员一人发了二百。 美金。 钱到手的瞬间，那叫一个宾主尽欢。 气氛瞬间变得轻松起来，警员们看陈序的眼神就好像是在看财神爷，完全没有一点“领导被干掉了我们得给他报仇”的戾气。 陈序敏锐地感觉到，这些人中有一个明显不是普通警员，也不是普通的领队。 他身上那种被酒色财气泡烂了的气质，可不是一般的普通警员能模仿得出来的。 搞不好，这人就是和解警局的二把手，甚至有可能是佩德里的接班人。 对方趁这个机会过来一定是有目的的，但他不愿意暴露身份，陈序也没有点破。 等所有警员开车离开之后，陈序才转向了吴醒，开口问道： “刚才那个胖子你认识吗？” “我看他不像是普通的警察，倒是有点领导那意思。” “你平时见过吗？” “没见过。” 吴醒立刻摇头，但陈序还没来得及失望，他便继续说了下去。 “没见过才是正常的，我这人不说过目不忘，但是记人很准。” “罗西尼亚和解警局不到30号人，街面上那些我多多少少都有点印象，但这一位，我确实一次都没见过。” “这人大概率是和解警局的领导层，不过具体是什么职位，不好说......” “不用大概率。” 一旁的何潇打断了两人的对话，插嘴说道： “这人就是副警长。” “你认识他？” 陈序好奇问道。 “不认识，不过刚他掏警徽的时候我瞄到他里面的衬衫了，有袖章的。” “和解警局的所有警察都是民事警察，虽然归军事警察部门管理，但不算是专职警力，是没有军衔的，也没有袖章，只有领导层是带袖章的军警。” “刚才那人是有军衔的，应该是个中尉。” “佩德里是上尉，网上都能查得到。” “那他就只能副警长了----和解警局的副警长叫什么来着？” 何潇看向吴醒，后者则立刻回答道： “约瑟·利马。” “......好烂大街的名字。” 何潇吐槽了一句，紧接着问道： “所以他来这儿干嘛的？” 陈序耸了耸肩，回答道： “不知道。” “不过，大概率是探查情况。” “这是个好事，既然他想了解我们，那就意味着，他不会跟我们死磕到底。” “这个人，或许是一个可以拉拢的对象。” “你们两研究研究他是怎么回事，如果顺利的话，他可能会成为我们在罗西尼亚真正打开局面的第一扇门......” ....... 与此同时，里约州立监狱内。 在陈序的小队干掉了袭击者、收拾好残局后的第一时间，马克拉也收到了来自前方的消息。 跟陈序以为的不一样，瓦尔德西被干掉之后，马克拉的信息渠道并没有受到影响，也正是因此，他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组织起对陈序的第二次袭击。 只不过，瓦尔德西的死确实让他在监狱外的组织能力大幅下降，以至于这一次袭击的过程和结果，都完全偏离了马克拉的预期。 安静地听完了狱警的报告，马克拉脸上愤怒的神情已然压抑不住。 他一把推开了还在忙活着的女人，猛地从沙发上坐直了身子，随后厉声问道： “你是说，我的人全死了？” “----不，等等，我不关心这个。” “我想知道的是，为什么我的卫队没有上？” “我的命令是准备至少两挺重机枪，带上所有能带上的火箭筒，至少需要调集50人以上把他们一次性打倒。” “结果现在呢？告诉我，克鲁赛罗安排了多少人？” 听到他的话，狱警沉默了片刻，好不容易组织好语言后，才开口回答道： “只有20人，没有重机枪，也没有火箭筒。” “这次的行动太仓促了，能调集的力量很少。” “实际上，这也不怪克鲁赛罗先生。” “瓦尔德西死后，CV的人立刻发起了袭击，您的卫队很大一部分被调到各个街区防守，他能抽调的人手很少......” “不用跟我说这些废话！” 马克拉猛拍桌子打断了狱警，语气甚至有点难以置信地问道： “克鲁赛罗是什么没脑子的蠢货吗？他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优先目标？！” “我可以接受丢失几个街区，但决不能接受干掉了瓦尔德西的敌人还能在我们眼皮底下活着！” “退一步说，就算人手不够，他就不能等一等吗？” “对方在处女街上建了街垒，这件事连我都知道！” “而他，居然想用二十几个人、靠手里破烂的轻武器去把一个街垒打下来？！” “他就算没有一点常识，难道还没看过电影吗！？” “......或许克鲁赛罗先生在这方面确实不如瓦尔德西，毕竟他此前从来没有负责过这一类的工作......” 听到这里，马克拉长出了一口气。 他没有立刻开口，而是死死地盯住了狱警。 片刻之后，他语气低沉地开口说道： “保罗，告诉我，这不是一场阴谋。” “我发誓，绝对不是。” 狱警立刻举起了手，而在仔细审视过他的神情后，马克拉的表情也终于松弛了几分。 房间里再次陷入了沉默，令人窒息的气氛不断弥散，足足过了好几分钟，马克拉才终于端起了酒杯。 他开口说道： “我不能依靠克鲁赛罗了。” “我要离开监狱，重新回到街道上。” “保罗，帮我安排好一切。” “一周之内，我要亲手把那个凶手的脑袋拧下来！” ------------ 第64章 待遇给高了？ 陈序这边的新秩序小队暂时还没有途径去获取有关马克拉的最新动向，想打个电话问骷髅吧，但人家也正忙着跟上层开会、替陈序这边擦屁股，压根顾不上收集进一步的情报。 于是，陈序的小队暂时陷入了一个相当尴尬地局面。 简单一句话，无事可做。 CV忙着跟PCC开战，和解警局根本不来处女街晃悠，华人社区的外部危机进入平缓期，而如果要想进一步去抢地盘的话，时间窗口又并不完美。 于是，陈序只能把原定的计划提前，而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招募足够的人手。 一个帮派，靠着手里区区5个人是无论如何都打不出局面的。 毕竟这玩意儿不像是专业的佣兵队伍一样执行的都是专业化的作战任务，可以用精兵策略来掩盖人手的不足。 恰恰相反，只要缺人，一个帮派可以说是什么也干不成。 没有人，你保护费怎么收？ 没有人，你的地盘怎么管理？ 没有人，敌对帮派用填线宝宝来冲你的时候，你靠什么去守？ 总的来说，这玩意儿就是一个“量大于质”的逻辑。 所以在制定人员招募标准时，陈序的要求也相当宽松。 “首先第一点，底子要干净。” “不能有任何其他帮派的背景，更不能有官方背景。” “我们要保证不把其他势力的钉子放进来，这是第一优先级的。” “明白。” 听到陈序的话，吴醒立刻点头，随后开口道： “第一批我找过来的这些人全部都是华人，大部分都是知根知底的。” “就像你说的一样，这些人的底子比较干净，当叛徒的概率嘛......有，但是不大。” “不过，缺点也同样很明显。” “这些人基本是没什么战斗力，也没什么好斗心的。” “说白了，他们就是想搭上你这艘船罢了。” “所以，我们也完全没办法把他们放在一线作为枪手使用，充其量就只能让他们做做警戒、维持秩序的工作。” “但不管怎么样，也算是能解一解燃眉之急了......” “可以。” 陈序点点头，紧接着问道： “人呢？都带过来了吗？” “还没有，但我已经让他们提前安排好时间了，你现在说开始，马上就能让他们陆陆续续过来。” “那就过来吧，搞个简单的面试，实在不合适的就踢出去。” 陈序开口下令，而一旁的何潇则是立刻动了起来。 “我去把外面布置一下，待会儿在外面面试。” “不来办公室面？” 陈序略有些惊讶地问道。 “.......哪个大哥亲自招小弟，还招的是最底层的小弟的？” “待会儿把办公室的门打开，你就坐里面听着就行。” “反正也就是走个流程而已，应该不需要问什么太多专业上的问题吧？” 何潇的话音落下，陈序眉头微皱地思索了片刻，回答道： “暂时先不用。” “我们现在最缺的是战斗力，但是战斗力这东西，也不是几句话就能聊出来看出来的。” “去吧，抓紧时间！” “没问题！” 陈序一声令下，众人立刻各就各位。 短短半小时之后，用来“面试”的大厅已经布置完毕，而吴醒也已经带着第一个“小弟”走进了酒吧。 透过何潇放置在大厅里的手机摄像头，陈序能清楚地从自己的手机上看到面试的情况。 不过，正如何潇所说的一样，这玩意儿很大程度上就是走个流程，来的人没有不知道陈序这支小队干了什么的，更不需要何潇去过多介绍。 双方交流的最多的问题，无非就那么几个。 发不发枪？发不发钱？要不要扛枪火并？ 这些问题都是有标准答案的，所以何潇回答得也是很坦然。 “近期不会给每个人都发枪，但任务上有需要的会先发。” “加入新秩序的所有成员都有工资，参照巴西最低工资标准1300雷亚尔执行，但都发美金，得你们自己去换。” “扛枪火并这种事情没人能保证，不过得提前做好心理准备，要是不想上的，现在就可以走了。” 这三个问题一回答，瞬间就有好几个本来就是过来混日子的“商二代”掉头离开，但留下来的，仍然有十几个人之多。 其中一部分人都跟刘家兄弟一样是在巴西无亲无故的混混，一部分则是所谓地走线二代。 总体来说，这些人的素质是真不算高，但跟巴西其他黑帮里的底层混混一比，倒也凑合够用。 唯一让陈序有点遗憾的是，这批人里完全没有抽出SSR的迹象。 大概自己的运气，在组建第一批队伍的时候就已经用得差不多了...... 看着最终收上来的名单，陈序不能说完全满意，但也不至于失望。 “先把昨天缴的那些破枪给他们发下去，子弹凑合发己方就行了。” “让所有人上街巡逻，近期内，他们要做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在处女街巡逻，有任何异常马上给我汇报上来。” “明白----你这不还是联防队吗？” 何潇略带调侃地说道。 “那能咋的？现在我们没有盈利性的产业，暂时就只能把治安搞一搞了。” “等以后盘子大了，就有他们的事情可做了......” “那倒也是。” 何潇赞同地点头，转身看向了吴醒，后者则是转身离开了办公室，去给等在大厅的众人传达命令。 但，他出门才不到半分钟，便又突然折返了回来。 带着略显慌乱的表情，他开口说道： “我靠，外面来了好多人！” “全是巴西土著，起码二三十个！” “他们都是附近街道的，我听他们那意思......好像是要加入我们！” “啥？！” 陈序愕然起身。 没来得及多问，他立刻走出了办公室。 而当他看向酒吧门外时，看到的就是令他都无比惊诧的一幕。 数十个巴西精神小伙密密麻麻地挤在街道对面，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方向。 在看到自己出来后，所有人整齐地低下了头。 有些胆子大的开口大喊“o padrinho de Rocinha”同时弯腰鞠躬，其他人也有样学样。 陈序彻底惊了。 他转头看向一旁的何潇，试探性地问道： “你说我们这待遇.......是不是给高了？？” ------------ 第65章 名声在外 半小时后。 好不容易打发走了过来“应聘”的巴西人，陈序终于坐回了自己的办公室里。 他怎么也没想到，本来只是想简简单单的招点华人、扩充下人手，到最后居然把周边好几个街区的混混都惊动了。 要知道，这些街区基本都是PCC和CV的地盘，在他们的地盘上加入其他帮派，那跟叛变也没什么区别。 而叛变是什么结果？ 别说自己的命保不住，连家人也会受到牵连。 但，那些人还就来了，而且还来得很有底气。 就好像他们确定，即使加入了新秩序，自己也不会受到其他帮派的报复一样。 陈序并不知道这些混混的信心来自哪里，毕竟连他自己都没这个把握。 所以最终，他也是没有留下任何一个人，给出的理由也相当官方，那就是： 暂时不打算扩张。 这句话既是说给来应聘的混混们听的，也是说给PCC、CV和巴西警方听的。 虽然他并不惧怕冲突，但在还没有彻底站稳脚跟的时候，能避免的冲突还是要尽量避免...... 灌了一口冰凉的可乐，陈序擦去了额头上冒出来的汗珠。 随后，他转向一旁的何潇问道： “这么多人来，不应该只是冲着‘安全’来的。” “我就想问一句，你们到底了不了解黑帮成员的收入，我们的待遇到底是不是给高了？” 听到陈序的话，何潇略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回答道： “其实我真不太了解----但这事儿之前吴醒不是说过了吗？一个底层黑帮成员一个月基本能有个1500到2000雷亚尔的收入，我们按最低工资标准的话也就1300，确实没超标啊......” “关键不是这个数字。” 吴醒叹了口气，解释道： “我们想岔了，那些黑帮成员的收入可不是固定收入，大部分都是包括贩毒啦、暗杀啦、走私啦各种业务的抽成。” “可以说，他们的每一笔钱挣的都是沾血的，而且每一笔钱都是赌命的。” “干就有钱，不干就没钱，跟计件工一样。” “我们呢？靠，固定工资1300，那不纯铁饭碗吗？” “也难怪他们想来----等等，到底他么是谁把消息传出去了，嘴巴那么不严？？” “......是谁传出去都不重要了，去追究也没意义。” 陈序无奈地摊了摊手，随后说道： “这件事给了我们一个教训，以后还是得调查清楚再做决定。” “今天这事儿不大，最多也就算个小插曲而已。” “要是以后再别的事情上出什么大纰漏，那可就不好玩了......” “明白，我的问题，以后一定注意。” 吴醒略有些惭愧地点头回答，陈序则是轻轻摆手，示意他不必太在意。 略微停顿之后，陈序继续说道： “不过说起来，这件事情也不完全是坏事。” “至少，现在我们能看出来，整个罗西尼亚的黑帮绝对不是铁板一块。” “以前我还觉得，这些混混绝大部分都是被暴力绑架在帮派内部的，但现在看来......还是利益的占比比较大。” “如果以后我们有办法给他们更大的利益的话......要分化这些敌对的黑帮，就变得很容易了。” “分化他们容易，但你这个问题的前提可不容易。” 何潇耸了耸肩道： “你是这么想的，巴西政府其实也是这么想的。” “但他们都没做到的事情，我们想做到，恐怕有点.......” 他这话没说完，但陈序知道，他想说的是“天方夜谭”。 于是，他摆了摆手，回答道： “没关系，慢慢来。” “这世界上赚钱的路子太多了，我还就不信了，这毒难道非贩不可？” “好了，不聊这个。” “何潇，你去准备准备。” “叫上其他人，去你说的靶场看看。” “现在正好有时间，我们也得把训练计划，先启动起来了......” ...... 新秩序一行六人坐着何老六支援的新车，开出了罗西尼亚。 他们这一路走得很顺利，毕竟CV和PCC打得正激烈，战场都转移到了罗西尼亚西南部，整个东北部反而是安定了不少。 仅仅1小时后，众人便抵达了位于依帕内玛区的靶场。 而在看到靶场的名字后，陈序也是有点绷不住了。 “什么鬼？高桌靶场？这老板是john wick的粉丝吗？” “你别说，还真是。” 何潇笑着点头，随后说道： “这个靶场是2014年的时候建立地，里面的设施很完善，还有IPSC场地，完全就是照着基努里维斯训练的那一套来布置的。” “当时疾速追杀刚上映，在巴西热度很高，这里的生意直接爆了，甚至比周边几个老牌靶场的生意还好。” “不过你知道的，在巴西这地方，做生意永远不只是做生意。” “后来这老板被PCC搞了几次，他又不是真有john wick那样的杀神护航，慢慢生意就淡了。” “不过这对我们来说是好事----起码价格没以前那么贵了。” “那倒确实不错。” 陈序点点头，抬脚走进靶场大门。 大厅里的前台服务员立刻站了起来，但他不是过来热情迎接，而是把手放在腰间的手枪上，做出了一副随时准备拔枪的防御姿态。 陈序对他的反应并不意味，毕竟任何人看到几个背着长枪、全副武装的人靠近自己，反应都不可能淡定到哪里去的。 一旁的吴醒走上前一步，举起手说道： “冷静、冷静。” “我们是来打靶的，不是来抢劫的。” 他的话音落下，前台稍稍放松了几分，但手仍然没有从枪套上移开。 看着他的动作，吴醒略有些不满地摇了摇头，随后问道： “你们老板呢？” “我们可是大生意，叫你们老板来谈！” 前台犹豫着退了一步，似乎想要去拿桌上的电话，但又不敢让陈序几人离开视线。 一时间，大厅内的气氛有些尴尬。 陈序好笑地摆了摆手，示意他放松，同时自己也直接摘下了挂在肩上的枪，交给了一旁的何潇。 他走上前去，伸手想跟前台握个手以示友好。 但也就在这时，大厅侧面，突然传出了一个声音。 “我认识你。” 陈序立刻回头，一个满脸大胡子的男人正快步向他走来。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对方便紧接着说道： “欢迎你的到来。” “处女街的教父。” 陈序愣了。 他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我这是......名声在外了？？ ------------ 第66章 交易 “你见过我？” 陈序警惕地把手伸向了腰间的2011，而在注意到他的动作后，大胡子男人则是立刻举起了手。 “放松，放松，教父先生。” “我可不是你的敌人----并且，我能认出你这件事情，实际上也不应该让你惊讶吧？” “现在可是互联网时代了，你带队攻击水手号角赌场的视频可是现在youtube巴西区最热的视频之一。” “虽然没有拍到你的正脸，但体态还是很清晰的。” “再加上你们手里的AN94......在巴西，用这把枪的人可不多。” “先生，这个解释能说服你吗？” “可以。” 陈序微微点头，但手却没有从枪套上移开。 男人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开口说道： “我真的不是你的敌人----我只不过是一个粉丝罢了。” “如果你认为我的出现让你感到不快的话，我可以立刻离开。” “你已经认出我了，你觉得我还会那么轻易地放你离开吗？” 陈序呵呵一笑，男人愣了一愣，随即也笑了起来。 “确实是这样。” “但你总不至于要在这里直接把我干掉吧？” “这可不是一个成熟的帮派应该有的行事风格......我的意思是，我们或许可以合作？” 陈序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直截了当地反问道： “你为什么不害怕？甚至，你根本就一点也不紧张。” “你真的觉得我不会动手吗？至少从外部的信息来判断，我应该是一个喜怒无常的人才对吧？” 听到陈序的话，男人立刻摇头。 “恰恰相反，你比巴西所有的黑帮老大，都要稳定太多了。” “不过这个话题我们可以之后再讨论----我叫弗拉门戈，很荣幸见到您。” 男人朝着陈序伸出手，后者坦然地握住他的手，同样自我介绍道： “陈序。” 弗拉门戈的脸上挂着真诚的笑容，随后继续说道： “很荣幸能在这里见到你。” “说真的，刚刚看到几个武装人员闯进我的靶场时，我确实吓了一跳。” “不过好在我很快就认出了你----一个为敌对帮派成员叫救护车的人，绝对不可能是什么嗜杀成性的恶魔。” “所以我想，这或许会是一个机会。” “于是我就这样走了过来，或许有点冒昧，但到目前为止......似乎还算顺利？” 陈序点点头，回答道： “至少你没有引起我的反感。” “那就足够了！” 弗拉门戈终于彻底放松下来，他松开陈序的手，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随后，他第一个转身，带着陈序几人向大厅后的办公室走去。 一进入办公室，还没等陈序开口，弗拉门戈便抢先说道： “我知道你们想要什么。” “说说看。” 陈序不动神色道。 弗拉门戈轻轻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说实在的，你们的需求对一个巴西帮派来说并不常见----这里的大部分黑帮，都只不过是给自己的成员发一把破到膛线都已经磨平的手枪，就直接命令他们上战场了。” “至于什么训练、什么打靶，根本就不会出现在他们的字典里。” “但你们不一样。” “我看过youtube上你的视频，你在‘作战’方面的专业程度要远远超过这个国家里任何一个帮派的杀手。” “所以我很容易猜到，你追求的并不是像其他黑帮一样的路线。” “你需要的是一支专业的小队，一支能给你提供足够支援、跟你形成足够配合的小队。” “而要做到这一点，你就必须要对他们进行长期、稳定、专业且高强度的训练。” “你可以自己搭建训练场，但那样做成本太高、需要的时间也太久了。” “所以，你们才会来到这里----来到整个里约最专业的靶场里。” “因为你们要的，就是专业化的训练服务。” “我说的对吗？” “只有一部分对。” 陈序微微点头，而在听到他的回答后，弗拉门戈先是愣了一瞬，随后立刻反应过来。 “没错，安全才是最重要的----安全是第一位，专业是第二位，对吧？” “没错。” 陈序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一刻，他才终于觉得，自己可以跟对面这个靶场老板，好好谈一谈生意了。 “所以你能给我什么？” 他开口问道。 “很简单，绝对的安全，和绝对的专业。” “我将以家人为名宣誓向您效忠，以我所能付出的一切为您和您的帮派服务。” “我将在未来的所有时刻保证靶场内训练人员的安全，并保证在遭受袭击的情况下，我们的安保人员会倒在受训人员之前。” “我将保证只向您收取最优惠的费用，绝不在金钱上欺骗您。” “在必要的时候，我甚至可以以我个人所有的财产为限，为您提供支持。” 弗拉门戈的话说完，陈序甚至都有些难以置信。 他没搞懂对方到底想做什么。 见面就宣誓“效忠”？这样的发展未免有点太快了。 他自认为还没有达到可以让人纳头便拜的程度，那么很明显，对方这一系列付出的背后，一定隐藏着一个难以达成的条件。 想到这里，陈序抬头看向了弗拉门戈的眼睛。 随后，他语气冷淡地问道： “所以，你要什么？” “我要你为我提供一个新的秩序，如果可以的话，这样的秩序最好是以马克拉的死为开端的。” 弗拉门戈回答得毫不犹豫，仿佛这句话已经在他心里憋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一般。 “为什么？私人恩怨？” 陈序如同早有预料一般平静地问道。 “不，仅仅是......商业纠纷罢了。” 弗拉门戈耸了耸肩，回答道： “我是一个遵守规则的生意人，但马克拉是这个国家最大的规则破坏者。” “有他在，我永远不可能利用自己的能力得到真正应该属于我的财富。” “所以，他必须得死，或者至少，他的规则必须被打破，这是很简单的逻辑。” “或许在他死后还会有新的马克拉出现，但新旧交替总是需要时间的----而我需要的也只是时间而已。” “明白了。” 陈序缓缓点头。 他其实一眼就看出来，弗拉门戈并没有说出全部的真相。 但至少，他给出了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他想要的东西，说白了无非就是一种更加宽泛的“保护”。 他要陈序保证，能让他在他所接受的规则之内，用他习惯的方式去经营自己的生意。 听上去很简单，但实际上要达成，代价却绝对不小。 也正是因为代价不小，才让它显得可信。 于是，陈序一边向弗拉门戈伸出手，一边开口说道： “合作愉快。” “另外，非常巧合。” “我们的名字，就是新秩序。” ------------ 第67章 你比我预料的还要强 “所以你要先试什么？我这里什么项目都有。” “CQB、IPSC、手枪靶、步枪靶、狙击靶、移动靶----对了，我这里移动靶的设置跟其他靶场不一样，它们的速度可要快得多了。” “有多快？” 陈序饶有兴致地问了一句，跟在弗拉门戈身后走进了真正的靶场训练区域。 达成合作的一致意见之后，双方之间的气氛瞬间松弛下来，甚至弗拉门戈也不再把陈序当做是声名鹊起的“教父”对待，而是开始真正将它视作靶场的客户了。 “非常快，时速20公里，基本相当于正常成人全力奔跑的速度。” “如果你有兴趣，可以挑战一下。” “在高桌靶场之前的记录里，还从来没有人打出过全中的成绩。” “或许你可以成为第一个？” 听到弗拉门戈的话，陈序非常有自知之明地摇了摇头。 “我不可能是第一个。” “事实上，我还远远没有触及到个人能力的上限，所以这些挑战上限的项目，都并不是我的长处。” 陈序这句话并不是谦虚，因为通过前几次的战斗，他已经很清楚地认识到，自己这句身体实际上根本就没有继承到来自上一世的肌肉记忆。 之所以能打出不错的成绩，一方面是因为他在技术上确实过硬。 哪怕仅仅依靠大脑有意识的指令，也可以让肌肉发挥出远远超出普通人的水平。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此前几场战斗的场景都相当单一，战术选择上的变化也比较少，他可以把绝大多数精力都放在“技术”上，而不用分心去考虑应变。 这在很大程度上临时性地提升了他的战场表现，但很显然，这样的提升也不是永久性的。 如果下一次，他遭遇的是真正高强度、高烈度的战斗，如果战术应变所占用的大脑算力上升到某个阈值之上的话，他的个人能力必然会以一种“断崖式”的方式下跌。 简单来说，这就是所谓的“技术变形”。 没有经历过充分实战考验的人很容易出现这样的问题，而解决这个问题的唯一办法，就是近乎无休止的训练。 这就是他要把“训练”这件事情放在最高优先级的原因，因为他知道，再不练的话，下一场战斗里，自己是真的有可能被落后的肌肉反应坑死的...... 在听到他的话后，弗拉门戈的脸上露出了一个会心的微笑。 随后，他由衷赞赏道： “您很谦虚，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个上位者都要更谦虚。” “那可能因为我还并不是一个上位者吧。” 陈序随口回答。 此时，众人已经在弗拉门戈的带领下来到了25米标准手枪靶道前，没有太多准备工作，弗拉门戈直接把一把最经典的格洛克17递到了陈序手里，随后开口说道： “试试我们的枪吧。” “相信我，它会给你惊喜的。” 陈序接过枪在手里掂了掂，略有些惊讶地说道： “这把枪，比普通的格洛克17要轻一些？” “是的，它是经过改装的。” 弗拉门戈骄傲地点了点头道： “切削套筒、离子处理枪管、碳化硅防滑握把、钛合金销钉、替代铝合金的聚合物弹匣......” “包括扳机力度、扳机行程都被精心调整过。” “这是一般真正的竞技手枪，而不是普通的战斗手枪。” 听到弗拉门戈的话，陈序不由得有些好笑。 他摇了摇头，开口问道： “如果你要朝这个方向改装，为什么不直接采购战斗大师版？” “......我买不到。” 弗拉门戈无奈地耸了耸肩，解释道： “塔兰战术对客户的审核非常严格，事实上，他们在去年甚至中止了一大部分海外销售计划，只向真正的竞赛选手出售竞赛用手枪。” “想要搞到一把战斗大师可没那么简单，我必须先找到有过参赛记录的选手提出申请，保证枪支不会用于‘暴力用途’之后，才能提交订购表单。” “这很麻烦，更麻烦的是从美国到巴西的运输过程。” “所以我想，既然这样的话，我为什么不自己改呢？” “反正我对这把枪也很熟悉，而改造它所需要的工具也并不是那么罕见。” “于是，你手里这把枪就诞生了。” “我把它叫做‘守序者’。” “.....很老套的名字。” 陈序调侃了一句，而弗拉门戈则是一本正经地说道： “不，这并不老套。” “它所遵守的秩序，仅仅是指‘枪械的秩序’。” “它的每一处细节都已经被调整到了极限，难道这不是一种秩序吗？” “那我得试试才能知道。” 一边说着，陈序一边退出弹匣检查。 随后，他重新装回弹匣。 开锁，上膛，瞄准，击发，一气呵成。 “砰砰砰砰----” 枪声在靶场内回荡，22发弹匣打完，一旁的弗拉门戈立刻按下按钮，机械摩擦声中，靶纸向着两人缓缓移动。 看向靶纸的弗拉门戈略微有些惊讶，他转向一旁的陈序，开口说道： “我还以为你说的‘并不是你的长处’，指的是你的水平在平均线以下，或者仅仅在平均线上徘徊......” “倒也没有那么差。” 陈序摇摇头，伸手取下了靶纸。 所有的弹孔几乎都集中在了10环的中心，甚至因为拥挤得过于密集，以至于靶纸中间都出现了一个大洞。 弗拉门戈下意识地伸手去触碰那个洞，被子弹摩擦出的温度早就已经冷却，但这一刻，他却突然觉得，自己的指尖在发热。 看向满脸淡定的陈序，他忍不住开口问道： “你认为，这样的水平，跟你期望的最高水平差多少？” 听到他的话，陈序略微思索片刻，随后回答道： “三分之一？或许保守点，一半？” “那就足够了！” 弗拉门戈的表情立刻激动起来，甚至可以说，带上了几分狂热。 这种狂热与他刚刚见到陈序、见到这个“处女街的教父”时那种热情截然不同，现在的他，仿佛看到了某种稀世珍宝。 他直视着陈序的眼睛，语气郑重地说道： “你是个天才，至少在射击这一方面，是绝对的天才。” “让我来训练你吧，你需要一个教练。” “相信我，你不仅仅可以做处女街的教父。” “如果你有兴趣.......你绝对可以成为现实中活着的john wick！” ------------ 抱歉，这本书切了 家里的事情太多太乱，实在没心思写书。 未来一段时间内应该都不会写书了，什么时候事情处理完、自己调整好了会通知大家。 多谢大家的陪伴。 再次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