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 瘟疫传染（1） 星历1024年7月1日，星期六。 今日天气晴，正在进行毕业旅行的谈笑按照计划一早就去了首都博物馆参观。但是当他刚逛完首都博物馆，在外面热闹的街道等待他点的奶茶的时候，天空突然从晴空万里变成了乌云密布。 走在他身侧的游客下意识抬头看向天空，人群中有人失声发出惊叫：“天上下黑雨了！”雨滴越来越大，同大气层摩擦出火花，游客们才发现，天上落下来的根本不是黑雨，而是陨石雨！ “快跑！”陨石雨落下的第一时间，谈笑转头就冲进隔壁的大型商场的大门，他记得隔壁商场有地下防空洞。 身体素质非常好的准大学生十分及时的跑进入了商场的大门，正准备进入地下避难所躲避陨石雨的时候，谈笑听见后方有人突然大声尖叫了一句：“好烫好烫！” 一块特殊的红色石头从天而降，正好砸在了他的后脑勺上，谈笑顿时眼前一黑，重重的倒在了地上，拥挤的人群毫无顾忌的踩踏而上。 失去意识之前，谈笑最后一个念头是：他不会死在这里吧，活了十八年，他都没有谈过恋爱呢，早知道会死于意外，他应该早恋一次的！ *** 兴许是因为老天爷都觉得他实在是太倒霉，谈笑没有挂掉，他在医院里睁开了眼睛。 谈笑苏醒过来的时候，后脑勺还隐隐作痛，他鼻翼间都是84消毒液的味道，狭窄的可升降单人病床，没有挂吊瓶的金属架，熟悉的蓝色条纹服，贴在墙壁上的住院须知，还有毫无隐私感的带窗户的病床门。 谈笑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一片平滑，没有他想的鼓包，也没有包扎脑袋的绷带，身上也没有缺胳膊缺腿的地方，看来他的问题不大。 他住的似乎是医院里的单人间，稍微挣扎了一下，谈笑掀开一点都不软和的被子下了床。很好，手脚都能正常活动，进卫生间放水的时候，谈笑顺便看了眼镜子里的脸。 因为生病住院的缘故，镜子里的青年显得有些脸色苍白，但这丝毫并不影响他的俊美。 年轻的准大学生头发比在高中的时候稍微长了一些，他是标准的浓颜长相，发量多且蓬松，继承父亲的剑眉星目，十八岁的年轻人满脸都是胶原蛋白，苹果肌饱满，明明高中课业繁多，但谈笑继承母亲的好皮肤毫无瑕疵，笑一笑，整张脸显得特别阳光，像是漫画里走出来的美少年。 谈笑对着镜子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没破相。” 虽然他没有那么重视美貌，可在这个浮华的年代，没有外表，谁会愿意耐心来发觉你的心灵美，能好好的，谁也不愿意被毁容。 “扣扣，查房了！” 谈笑听见走廊里传来查房的动静，他快速洗了把脸，查房的护士就推开了自己所在病房的门。 “18号？18号病人去哪里了？” 他听见了小护士疑惑的声音，连忙从卫生间走出去。 “我在这里，刚洗了个脸。” 小护士刷刷在本子上记录：“18号病人已经苏醒。” 她问了谈笑：“有没有觉得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谈笑说：“头还是隐隐有些作痛，这个算吗？” 小护士点点头，因为谈笑年轻又俊俏，她的态度十分友好，记录完毕她接着说：“待会负责你的医生会过来查房，暂时不要乱走。” 她按了铃，对另外一头说：“18号床的病人醒了。” 小护士离开了，谈笑在病房里找自己的东西，病房里没有什么东西，但是他在床头摸到了自己的手机。 谈笑感觉脑袋隐隐作痛，很多东西都忘了，好在手机可以指纹解锁，点开屏幕，就有浏览器自带的新闻通知跳出来。 【流感高发季节，专家建议出门佩戴口罩】 【各大门诊呼吸道爆满，流感肆虐，跟新闻学八条小妙招】 …… 谈笑看着自己床头柜上写的病例 A国华西医院住院部 “病人：谈笑” 年龄：18岁 性别：男 入院原因：被篮球砸晕，疑似轻度脑震荡 等等，看着那个住院原因，谈笑有些恍惚：“是篮球砸到的？” 他怎么记得自己好像是被陨石砸到的。 谈笑搜索新闻，陨石，天降陨石……但是并没有查到任何一条有关陨石的新闻，就算有陨石，那也是几年前，而且是天降陨石，陨石进入博物馆，和他记忆里的完全不一样。 谈笑的目光在脑震荡三个字上停留，隐隐约约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些破碎画面：好像自己确实是被篮球砸到的，记忆里自己经过一处体育公园，也不知道是哪个技术差的混球，打篮球对不准篮筐，还祸害了他这个无辜路人。 被陨石砸的那一幕，确实比较狂乱，一点都没有真实感，那应该是自己因为脑袋被砸导致产生了错觉，做了个稀奇古怪的梦。 他很快说服了自己，刷了几分钟手机，很快找回来了自己的相关记忆：他是一个刚毕业的准大学生，刚高中毕业在这座城市找暑假的兼职工作，结果工作还没找到，不幸进了医院。好在那个砸人的王八蛋还有点良心，把他送进医院。 看着自己卡里三位数的余额，谈笑不免发愁，他必须要早点找工作了。 “医生查房了！” 房门又被人敲响了，上次来的是护士，这次来的是医生。 谈笑头也不抬：“进来吧，人在呢。” 门嘎吱一声被推开，谈笑也抬起头看过去，然后就看到了为首的白大褂。其实来的医生足足有五六个人，但是在这一瞬间，谈笑就只能看见被簇拥着的那个人的脸。 那是一张怎样的脸呢，说不上什么绝世的美貌，只是气质很特别，气质温润富有书卷气，瘦瘦高高的，尽管戴着口罩，但是皮肤特别白。对方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咋一看上去还有几分斯文败类的味道。 谈笑摸着自己的胸口，感觉心脏跳动得特别快，一颗少男心像是跑了一千米，剧烈的跳动不停。 这位医生并不是什么绝世美人，可在谈笑眼中，对方身上就像是加了超多层的柔光滤镜，他的心率直线上升，胸口如同揣着一头疯鹿。 他的目光朝下，看着医生胸口的铭牌：“主任医师：温夷”年纪轻轻就当上了主任医生，不亏是他的心上人！ 谈笑心中念着温夷的名字，怎么念怎么觉得好听。 温夷问：“你身体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连声音都这么好听！谈笑以前不知道什么叫一见钟情，也不知道什么叫令人心动的声音，但此时此刻，他觉得温夷就是他命中注定的爱人！ 他目光灼灼的看着温夷，柔柔弱弱说：“医生，我觉得自己脑袋疼。” “那再拍个脑部CT检查一下。” “我还觉得自己胸口疼。” “那再做个心电图。” 谈笑叹了口气，看起来很是可怜：“医生，可是我没有钱，做检查要很多钱吧？” 温夷语气温柔的回答：“没关系，把你送进来的人垫付了医药费，做这些检查还够的。” 他拿了听诊器简单听诊了一下：“没听到什么杂音，问题应该不大，我给你开个单子，你到时候去二楼做检查。” 谈笑乖巧点头，俨然一个配合医生的好病患。 温夷带着团队很快离开，等查房结束，他很快去了楼下做检查，然后找到了温夷的办公室。 作为主任医师的温夷，在神经外科有独立的一个办公室。 科室门口贴着温夷的照片很简介：温夷，27岁，男，毕业于首都医科大学，师从名医XX，有博士学历，是神经外科、病毒学专家…… 总之履历辉煌，看起来就很厉害。 当时的温夷带着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和洁白的额头，还有浓密清爽的头发。 照片里拍了他的全脸，看到他的全脸，谈笑觉得温夷和他想象的一模一样，特别好看，真人要比相片更加立体，更加让人心动。 玩了大半个小时的手机，谈笑等来了开完例会的温夷。 他拿着自己检测的单子：“温医生，这是我检查的结果，你看看有什么问题。” 温夷翻了翻，给了谈笑一个好消息：“没什么大问题，你明天就可以出院。” 明天就出院，那也太快了吧。谈笑脑海中不知道为什么冒出一句话来：不要犹豫，犹豫就会败北，犹豫就会死了都没恋爱过。 他咽了口唾沫：“温医生，我还有一个问题。” 温夷问：“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谈笑说：“温夷医生，请问你现在是单身吗？” 年轻医生在病例上写字的手猛的一顿，金丝眼镜下的那双丹凤眼显得有几分锐利，他回答说:“是的，我单身。” 谈笑站起来，双手撑在桌子上，上半身靠近温夷，盯着对方那双漂亮的眼睛：“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温医生，我想做你男朋友，你觉得怎么样？” ------------ 2 瘟疫传染（2） 温夷的态度和之前并没有多少变化，他用温和沉静的语气拒绝道：“不怎么样。” 平易近人的表象，只是他作为医生的职业操守，真实的温医生显然并不是什么好接近的人。 而且他没有记错的话，面前的谈笑病历上写的年龄是：18岁。刚刚高考完的高中生，还是在象牙塔中的小孩子，没有定性，幼稚且冲动。 温医生扶了扶自己鼻梁上的金丝眼镜，语气疏离且冷漠：“没什么事情就回病房吧，我还有很多工作，没有时间陪你玩。” 谈笑却并不是轻而易举放弃的人，他再强调了一遍：“温医生，我是认真的，是以结婚为目的向你提出的交往请求，我不会放弃的，希望你能给我一个了解你的机会。” 他捡起桌面上散落的圆珠笔，从病历本上撕了一张空白页，在上面留下龙飞凤舞的一串数字：谈笑，手机号132XXX1273。 穿着病号服的少年垂着头，一脸认真的在后面写了几句自我介绍，写完后，他把这张纸推到温医生面前，还用名片夹压好：“我不打扰你工作，这是我的联系方式。” 等谈笑起身离开，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医生抽出了那张纸，虽然是用圆珠笔写的字，但比起钢笔写出来的也差不了多少。 都说字如其人，这相当漂亮的行楷笔画之间都透着几分桀骜，和它的主人一样，年轻富有朝气，在办公室偏昏暗的冷光灯下，大部分人的脸都是偏苍白的，但是刚才谈笑看着他的时候，那张俊美的脸仿佛沐浴在阳光下，散发着闪闪的暖光。 论长相，谈笑确实对他很有吸引力，但他的年纪太小了，温夷已经二十七岁了。就像是他拒绝谈笑时候说的那样，医院的工作很繁重，他没有那个精力陪一个十八岁的小朋友玩幼稚的恋爱游戏。 温夷打开电脑里的文档，玻璃镜片上折射电脑特有的蓝光，隐隐约约能看出标题的几个大字：SARS-X-19对神经细胞的感染能力和负面影响…… 不远处是一个装医疗废物的废纸篓，除了替换的口罩之外，里面还有个被揉成一团的废纸，看锯齿的边沿，显然是从病历本上撕下来的。 谈笑被拒绝之后，倒也没有多伤心失落。温医生长得那么好看，人又那么优秀，追求者肯定很多。不过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温医生要是真的对他没有一点好感，在自己询问他是否单身的时候，肯定会撒谎糊弄他。如果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是一百步，大不了他来走前面九十九步。反正他年轻、力气大，愿意多走几步，生命在于运动，多走几步更健康。 谈笑躺在病床上，在手机的记事本上写写画画，列出详细的追爱计划。 谈笑觉得，自己年轻是很大的优势，但是对于温医生这种二十七岁的老男人，年轻也是一种劣势。 比如他年轻，还没钱。有句话说的好，没有物质的爱情就是一盘散沙，如果真的和温医生在一起，他至少要有自己的赚钱能力，两个人要约会，看电影，总不能一直吃年上男朋友的软饭。 至于追不到温夷，谈笑根本不考虑这种可能性，他见到温夷的第一秒，就能感觉到两个人之间那种强烈的吸引力。他那剧烈跳动的心脏说明这是刻在基因里的喜欢，反正温夷肯定是他命中注定的男朋友。 谈笑在聊天记录里翻了翻，稍微找回一点自己的记忆碎片。 虽然他卡里的钱不多，但是家境其实还不错。谈笑拍了自己在医院的照片，发到写着相亲相爱一家人的群里。 用着上善若水头像的亲妈就发了个问候过来：“宝宝这是咋啦，怎么把自己折腾进医院里了？” 谈笑立马控诉了一句那个篮球技术超级烂的混账东西，但也没有说太过分的话，毕竟要不是这么一砸，他不一定能这么早见到温夷。 见亲妈爽快打了一笔营养费，谈笑顺便软磨硬泡的把这些年存在父母里的那笔压岁钱也要了过来。 “妈，我现在都成年了，有自理能力了，你就把那笔钱给我嘛，再说了，我还要交学费，大学生活费可以自己拿着……” 电话那头的父母被他的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和甜言蜜语哄得晕晕乎乎的，一下给谈笑转了十万块。 这笔钱一半是谈笑十八年的压岁钱，一半是他一年的学费和生活费。 确定自己没有什么问题之后，谈笑在第二天就办理了出院手续。 当然，临走前他特地去医院附近的奶茶店买了一杯加冰的柠檬水，直接打包提到温夷的办公室打了个招呼：“谢谢温医生的照顾，我今天就要出院了，最近天气炎热，请你喝柠檬水降温。” 不等温夷拒绝，他转头就走。 或许是因为这两天看的新闻多，路过医院旁边大药房的时候，他看到广告牌上的促销广告，特地进去买了几大包的口罩，还有酒精消毒液和一个家庭药箱。 谈笑在这座城市本没有稳定的住处，他住的是酒店，因为被砸住院，他从手机的过往记录里翻出自己定的酒店的地址，成功取回了寄存在酒店的行李。 既然要追温夷，那肯定要制造见面的机会，所以他住的地方不能离医院太远。 谈笑行动力一向很强，从医院门口的水果店阿姨那里买了一堆水果，顺便问到了医院职工们常租住的小区。 他运气很好，开水果店的大姨就是华西医院的院长家属，她对这个长得俊俏，说话礼貌又好听的学生仔表现的很喜欢，笑眯眯的说：“我家在家属小区正好有套旧房子出租，你要是想租的话，可以便宜一点租给你，但是至少要租半年哦。” 其实谈笑过两个月就要去上大学，第一年不一定能办下走读，不过他想了想，学习重要，但是谈恋爱也很重要：“阿姨，我能去看看房子吗，要是合适的话，我可以签一年的合同。” 水果店阿姨的房子虽然有些陈旧，但是维护的很好，属于稍微打扫一下就能拎包入住的类型。 谈笑勤勤恳恳打扫了一个小时，把行李箱里的东西归类放好，准备去附近的超市买些平日里要用的工具。 他来回折腾了半天，顺手买了盒饭，准备带回去租房的客厅吃，差不多进了楼道，谈笑就看到下班回家的温医生。 温夷作为华西医院的主任医生，自然分到了家属小区的单人宿舍，平常工作辛苦，所以住宿舍的时间比较多。 而见到谈笑的时候，温夷那张下了班就一脸冷漠丧气的面孔流露出惊诧之色，他没想到这个年轻的患者如此丧心病狂，竟然追到了他的住处。 他忍不住有几分恼怒，斥责这个实在不够礼貌的年轻人：“你想干什么，我说了我对你没有兴趣。” 谈笑迷茫的看了他一眼：“温医生，我什么都没干啊，今天我租了房子，刚搬家。” 他举了举自己手里的盒饭还有手指上挂着的钥匙：“我上午和水果店阿姨签的租房合同，正好我租的房子也在这一栋。” 温夷看着谈笑清澈无辜的眼神，白净的脸一下子涨红，很显然他是误会了对方。 电梯开了，温夷走了进去，谈笑也跟着进去。 看着温夷按了一下8楼的按钮，谈笑惊呼：“好巧哦，温医生，我也是8楼，我租的是801的房子，你呢？” 这栋楼是两梯四户，01和02是小二房，墙挨着墙，03和04是大三房，和01，02隔了两个电梯和走廊，03和04是面对面的设计。 温夷神色复杂：“802。” 没错，谈笑从水果店阿姨手中组下的这套小二房，正是温夷的住处只隔了一堵墙的邻居！ 谈笑笑容异常灿烂：“哇，太巧了吧。看来我们两个很有缘分，我今天去买水果碰见赵阿姨，本来要租房子，正好碰上她家出租，没想到你也住这里，我今天做什么都特别顺利，看来我的运气真是太好了。” 这说明什么，说明老天爷都在为他的爱情添砖加瓦。他就说了吧，他们两个是天作之合！这是多难得的缘分！ 面对谈笑的热情，温夷保持了沉默，他看上去并不开朗，甚至有些社恐。 电梯门很快开了，温夷率先走了出去，他站在门口，开了门也没有进去，站在原地目睹谈笑开了隔壁房门。 谈笑把东西放好，从玄关探出大半个身子：“温医生，你要进来看看吗，还是要看我的租房合同？” 温夷僵着脸关了门：“不用了。” 应该是他误会了，也许真的是巧合。 希望接下来自己和这个过分热情的新邻居不会有什么交际，反正他是不会答应谈笑的。 不过温夷万万没想到，他的flag显然是立得太早了，不到一周的时间，他就啪啪打脸了。 ------------ 3 瘟疫传染（3） 租房子和买东西花了不少钱，谈笑想了想，为了证明自己不是混吃等死啃老的人，他还得赚钱。 正好水果店老板娘招上午的兼职，主要就是帮忙卸货摆货卖水果，还包一顿午饭，他每天早上七点起去水果店里帮忙，拿20灵币的时薪。 拿到钞票的时候，谈笑还愣了一下，总感觉记忆里用的钞票不是这样。 但是顾客们也是用灵币，他就选择忽视这个小问题。 下午谈笑就在游戏里搬砖，接给老板代打的单子，他甚至顺便开了个直播平台的账号，搞不露脸的游戏直播，体力和脑力活动相结合。 水果店兼职赚的最少，但店门口就能看到来上班的温医生。 少年的笑容积极灿烂阳光：“温医生早上好！” 短短几天的时间，附近都知道医院附近的水果店来了个长得特别帅气，笑容非常有感染力的美少年，连带着水果店的生意都好了不少。 谈笑想好了，等再过两天，赚到两千块，轮到温夷休息，他就去请温医生吃饭看电影。 到时候他可以理直气壮的说，不管买礼物还是约会花的，都是自己辛辛苦苦的赚到的钱。 不过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来的快，今天一大早，谈笑刚出来没多久，就在水果店门口看到一个有些畏畏缩缩的中年男人。 这个男人的头发乱糟糟的，大热的天，戴着棉布口罩，穿着一件沾着机油旧牛仔外套，他右手揣在怀里，像是藏了什么东西，另一只手拿着附近早餐店卖的酸菜包。 谈笑对后者露出礼貌的微笑，却换来一个恶狠狠的瞪眼。 男人露出的三白眼布满了蜘蛛纹一般的红血丝，眼珠子瞪的大大的，像是被激怒了的斗牛一样往外凸。 这个人给他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浑身充斥戾气，周身散发着无形的负能量。 谈笑很快转移了注意力，因为他看到了来上班的温医生。 他高高兴兴的朝着对方用力挥手：“温医生早上好！” 美少年依旧是笑容灿烂，情绪饱满。 昨天晚上，温夷结束了一场特别辛苦的手术，回来的时候，是筋疲力尽，饥肠辘辘，拿钥匙开门的时候，惨白着一张脸，一副低血糖快饿昏倒的样子。 作为好邻居的谈笑连忙给他送了一份热气腾腾的蔬菜排骨粥：“我家里煮多了粥喝不完，温医生你喝点垫垫肚子吧。” “这个饭盒是我新买的，没有用过。” 他用砂锅熬的粥，也没费多少力气，一直在小砂锅里自动保着温。把东西塞到温医生手里之后，谈笑就把门一关。 温夷看着手里热气腾腾的蔬菜粥，大米粥浓白，被切成碎末的青菜叶子碧绿碧绿的，排骨也是粉粉嫩嫩，看起来很是新鲜。 一个快饿昏了的人，实在是很难抗拒这种深夜里热气腾腾又暖胃的事物，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受了谈笑的好意。 没多久，谈笑听到有人敲了房门，他打开门，看到温医生家的门是关着的，自家门口挂了一个袋子。 粥已经喝掉了，袋子里装着已经洗干净的玻璃饭盒和一小袋一斤左右的车厘子。 成功把自己做的东西送出去，谈笑觉得自己和温夷的感情已经顺利前进了一大步。 果然，今天温夷终于没有假装听不见，回过头眼睛微微弯了弯：“早。” 谈笑露出了可爱的虎牙和两个小酒窝：今天真是伟大的进步！ 温夷进医院的时候，那个有些古怪的男人也跟了进去。 谈笑犹豫了一下，直觉告诉他，那个男人可能有问题，他扭头对店里道：“赵阿姨，我今天有点急事，请个假。” 华西医院是一家很大的医院，早上就有不少病人在排队挂号。 谈笑像条小尾巴一样跟在那个中年男后面，和对方进了电梯，然后一直到住院部的五楼。 或许是情绪累积到了临界点，坐在等候区的红眼男终于有了大动作 谈笑只觉得银光一闪，男人突然从牛仔外套里掏出了一把锋利的西瓜刀，然后异常凶狠的对一个一脸慈祥的女医生砍了过去：“贱人，你害死了我妈，给我妈偿命吧！” “温医生小心！” 医院里的护士、医生顿时尖叫着逃窜。 温夷本来在和女医生交流昨天晚上手术的情况，碰到这种恶性医闹事件，他下意识替同事挡了一刀。 但是年轻的温医生也是血肉之躯，薄薄的白大褂也防不了刀刃。 锋利的西瓜刀直接砍伤了他的胳膊，血痕染红了温夷身上洗得干干净净的白大褂。 女医生下意识抄起手边东西去砸那个红了眼的暴徒，病历本砸到对方的脑门上，没有造成太大伤害，反而激怒了这个蓬头垢面的红眼男。 “死，你们都给我去死！” 医生的办公室狭窄，走廊也并不宽敞，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眼见着歹徒的西瓜刀朝着温夷的脖子砍去，冲上来的谈笑豁出自己最大的力气，一脚把红眼男踹在了墙上，成功让凶手在一瞬间失去战斗力。 他同一时间迅速的夺下了红眼男手里的西瓜刀，把沾了血的刀扔的远远的，把人反手压在地上，朝外喊：“保安呢，保安来了吗？” 穿着保安服的保安们在这个时候匆匆赶到，看到眼前的场景，抹了一把额头上跑出来的汗：“还好还好，没酿成大祸。” 之前尖叫的小护士第一时间就跑出去找医院里的保安了，他们带了电棍和绳子，顺利把恶性医闹的暴徒带走。 谈笑松了手，还来不及放松下来，就想起来温夷受了伤，他立马去搀扶捂住伤口的温医生。 “温医生？温医生你没事吧!” 后者摇摇头，脸色苍白虚弱：“没事。” 谈笑眉毛都拧了起来：“还说没事呢，你看看你流了这么多血！” 他看着白大褂上不断扩大的血迹只觉得心惊肉跳：“你别乱动了，我扶你去办公室，马上找人过来给你包扎检查！” 好在事情虽然惊险，但没有医护人士死亡或者重伤。 伤的最严重的就是温夷，他的胳膊上被砍出一道十几厘米的刀口，深可见骨，腰腹部也有擦伤和淤青。 谈笑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小护士给温夷包扎，学习人家专业的手法，又问了一句：“他用的西瓜刀，这么大的口子，是不是还要打破伤风的针？” 小护士很温柔耐心的回答：“是的。” 她记得谈笑之前也是他们住院部的病人，毕竟这个男孩子实在是长得非常好看，虽然见面不多，但她还是留下了深刻印象。 人和人的差距有时候真是比人和狗还大，都是患者，一个无脑伤人，一个英勇救人。 她看了眼谈笑，又看了眼温医生：“你是温医生的家属吗？” 谈笑摇摇头：“不是，我是他的追求者。” 虽然救了人，但他并没有打算挟恩图报，他觉得自己的爱情应该是纯洁的。 受了这么严重的伤，温夷今天肯定是没办法继续工作了，谈笑像只小蜜蜂，陪着温医生这朵娇弱的鲜花去打了破伤风的针，然后盯着护士给那只受伤的右手打石膏。 温夷是在医院里受的伤，之前牵连他的女医生也来看望了他这个倒霉的同事：“温夷，谢谢你。我开了车，先送你回家休息吧。” 谈笑连忙说：“我是温医生的邻居，我送他回去就好了。” 他租的房子离这里也才几百米，温夷伤的是手不是腿，能自己走回去。 那个女医生看到谈笑，很是感激：“刚刚的事情也非常感谢你。” 谈笑摇摇头：“没什么，这是我应该的，您是个好医生，温医生也是好医生，不要为了某些坏人计较。” 他都听之前包扎的小护士说了，之前那个女医生是很有名的外科医生，从死亡线上抢救了不少人。 那个患者的母亲送过来的时候，呼吸已经停止，女医生又不是神仙，做不到起死回生。 谈笑帮温夷拿了通勤包和消炎的药物：“走吧温医生。” 路过水果店的时候，谈笑说：“赵阿姨，帮忙拿两斤最好的红枣。” 他顺便请了两天假：“这两天有事，我暂时不来上班了。” 拎着一大堆属于温夷的东西，谈笑成功的进了对方的家门。 01和02的户型区别不大，但是温医生的房间显然没有什么烟火气，颜色就是黑白灰，干净整洁得像是没人住过一样。 谈笑打开冰箱，只在冰箱里看到纯净水和咖啡，还有少量的水果，他把买的红枣和药物放进去。 又看了眼温夷的卧室，主卧有一张很大的床，被子整整齐齐，床单是灰色格子，被子是浅灰色的鹅绒被。 然后他转头去隔壁搬来了自己的铺盖，把温夷的被子往旁边挪了挪，一脸正经：“今天晚上你可能会发热，我守你一天。” 温夷：……其实他并没有这么脆弱。 或许是因为受伤失血过多，或许是因为少年救人的时候太英勇，也或许是因为谈笑身上的气息太温暖了，此时此刻，他不想拒绝。 右手打着石膏的温医生没了平日里斯文精英的模样，面对谈笑的得寸进尺，他低低的应了一句，乖的像一只又白又软的短绒兔：“嗯。” ------------ 4 瘟疫传染（4） 夜幕降临，谈笑从自己那边的冰箱拿了一些菜过来，在做了一些清淡的饭菜，两个人分着一起吃了。 因为温医生手受了很严重的伤，他就顺带把碗筷也洗了。 虽然他要过来和温夷同床共枕，但是今天的谈笑真的没有什么非分之想，温夷都伤成这样，他们两个人也干不了什么。 他谈笑又不是那种满脑子涩涩的禽兽，今天过来陪温夷，是真的出于对后者的关心。 毕竟温夷受了惊吓还受了伤，虽然经过了医护人员的处理，还上了消炎药，但是很有可能会半夜发热。 看起来这么聪明的一张脸，又是辛辛苦苦读的医学博士，要是为了那么个报复社会的混蛋，把脑子烧傻了那就太可惜了。 温夷的房间只有天花板自带的灯，谈笑把自己买的小夜灯也拿了过来，留了一张很柔和的橘黄色的灯光。 他是在自己的房子里洗了澡穿着睡袍过来的，把卧室的空调开到了28度：“你要是起夜不方便就喊我，不舒服就吱一声，别自己硬扛。” 说完之后，辛苦了一天的谈笑就躺下了。 他心很大，也没有出现什么和心上人躺在一起紧张忐忑的睡不着的情况。 谈笑躺在枕头上，薄薄的鹅绒空调被一拉，五秒钟就成功入睡。 心大的准大学生睡眠质量一直都很好，毕竟在高中时期，他总是不够睡，养成了能够秒速入睡的优秀技能。 处在沉睡状态下的谈笑并没有发现，随着夜色已深，他旁边枕头上的温医生睁开了一双眼睛，那双眼睛并不是黑色的，而是赤红色。 年纪轻轻就事业有成的温医生看向了窗外，窗帘无风自动，露出这座繁华城市的夜景：在02号房的主卧，打开窗户就能看到不远处属于华西医院的那栋大厦。 华西医院是当地的地标建筑之一，医院最高的那栋楼足足有二十层高，在夜幕下，医院的招牌亮着刺眼的红色。 这家占地面积极大的医院被浓郁的黑气包裹，就像是一个无比巨大的黑茧。 而在此时的华西医院，脸色苍白的两个小护士推着一个盖着白布的人进了位于地下的太平间。 从冷柜中吹出来的风掀起病床的一角，那张床上俨然躺着一张谈笑熟悉的脸。 酒糟鼻、三白眼，几天没洗的乱蓬蓬的头发，沾了机油和血的牛仔外套。 没错，他就是今天暴起伤人的那个凶手，白天还活蹦乱跳的他，在夜晚就变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凶手的尸体被随意停下在了无人的太平间，这里本来就处在地下，还常年开着冷气，气温很低，但是凶手的尸体却突然动了一下，而且动静越来越大，盖在凶手脸上的白布都被顶得掉了下来。 当然不是说他死而复生了，如果有人在场的话，就能看到凶手粗糙的皮肤冒出了一个个红色的小包，像是痘痘一般的小包逐渐变大，越长越大，甚至夸张到拳头那么大。 脓包被撑得很薄，皮肤被拉到近乎透明的程度，里面红色的血液仿佛在沸腾一般，导致这些血包也上上下下的收缩。 刚刚把白布顶下来的正是这些不断的鼓起的脓包，等到长到一定的程度，薄薄的一层皮肤终于撑不住这种剧烈的变化，砰的一下，爆裂开来，化作了一汪鲜血。 血液飞溅，原本放着尸体的床上只留下了一道烧焦的人形痕迹。 原本空气中的病毒浓度就不低，在那些血液疾速蒸发之后，病毒浓度更是急剧上升。 “咳咳咳……” 在这座城市的千家万户中，忽然多了许多咳嗽的声音。 有些人觉得自己喉咙里特别不舒服，用力咳嗽之下，竟然夸张得呕出血来。还有一些人发现自己身上多了一些小红点，感觉浑身发痒，用手指去抓挠，就多出几个鼓起来的小包。 它们看起来有点像是蚊子包，涂了花露水或者其他止痒的药物，发痒的感觉很快消失了。 夏天就是蚊虫多，这座城市的居民们抱怨了几句，并没有把多出来的几个不起眼的小红包当回事。 遮光窗帘自动被拉上，温夷看向静静躺在自己身边的人，他抬起没有受伤的左手，指尖忍不住轻轻在谈笑的脸颊上点了点，人工戳出一个可爱的小酒窝。 刚刚从浴室里出来的美少年嫩的几乎能掐出水来，十八岁的少年皮肤很好，脸颊干干净净的，指尖触碰到的区域光滑细腻，对他而言有着可怕的吸引力。 脸颊被戳，谈笑的眼睫颤了颤，似乎有被惊醒的可能，温夷连忙把手抽回来，也静静的躺回枕头上。 谈笑用的沐浴露是柠檬草薄荷味的，和他出院时候送给他的那杯柠檬水一样，散发着淡淡的柠檬清香，清爽好闻。 明明是清淡的香气，却冲散了总是充斥在温夷鼻翼间的浓烈血腥气和消毒水的味道，在昏昏沉沉陷入沉睡之前，温夷想：明天就问问谈笑用的哪个牌子的沐浴露吧，他想要自己的身上染上同样的香气。 挂在客厅里的时针滴滴答答的往前走，时间不知不觉来到了半夜12点，整座喧闹的城市似乎也按下了暂停键。 “哒” 在这座拥有几千万人口的大城市，有数万人被有几分古怪的系统声音吵醒。 【欢迎来到异世界的游乐场：神明游戏！】 【我是系统001，你们也可以称呼我为系统大人】 【警告：扮演好自己的角色，不要让任何人发现你们是外来者，违反者将会游戏失败，并且在现实世界脑死亡】 【友情提醒：新手在首次副本中有唯一一次免死机会，在新手任务中失败将回归现实，届时可以选择是否退出游戏，有且仅有一次退出游戏机会，一旦退出，将永远无法得到玩家身份。如果选择再次参加游戏，任务失败，将会在现实中彻底死亡】 【本次游戏世界：瘟疫传染】 【主线目标：活下去！在游戏中顺利存活30天，主线任务完成将会被传送回现实】 【支线任务1：找到瘟疫起源】 【支线任务2：解决瘟疫传播途径】 【支线任务为非必做任务，完成可额外获取高昂奖励，建议量力而行】 【祝您游戏愉快！】 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人在陌生的身体中睁开了眼睛，不少人在身上摸来摸去，有人冲进卫生间，或者是拿起手机，看向镜子里的脸。 因为数量庞大且随机，并非所有玩家都能变成和自己原有身份类似的原住民，有的男人变成了女人，有女人变成了男人，还有的重回年轻，有的则是老了几十岁。 在现实中，大面积的陨石雨过后，具有高强度腐蚀性的迷雾笼罩世界，所有没能及时逃离迷雾的居民都消失了，而那些在迷雾中的生命和食物都被迅速腐蚀。 资源大幅度减少，在进入游戏之前，有些人在现实中甚至已经饿了好几天的肚子。 聪明人很快意识到，这个所谓的神明游戏是危机，但很可能是特殊的机遇！ 每个玩家都拥有独立的玩家面板，没有玩家交流的论坛，没有系统商场，没有初始资金，系统背包空空荡荡，容量固定且有限。新手什么都没有，他们能够动用的初始资金，取决于自己随机代替到的身份。 安静的夜晚给了新人玩家们适应的时间，一些没脑子冲动易怒的蠢货会被第一时间淘汰掉。 毕竟系统不是在开玩笑，一旦试图和外界交流，透露游戏的存在，他们的意识会在第一时间被游戏直接抹杀，而原本沉睡的原住民会重新醒来。 在玩家们摸索规则，并准备搜集资源应对即将到来的瘟疫时，沉睡的谈笑做了一个有些奇怪的梦。 在梦中，幼年的他出现外婆家的客厅，电风扇呼啦啦的吹着，他专心的看着老式的黑白电视机。 电视机本来正在播放他小时候很喜欢的动画片《小邋遢》，没几分钟，突然就出现了雪花频道。 一个有些古怪的声音从雪花屏幕里传出来：“欢迎……滋啦……检测到不明能量……Bug……入侵……Bug” 那个声音特别尖特别细，听起来就像是电视机坏了时候声音也跟着变了。 谈笑不耐烦的走到电视机前，他掀开了电视机上妈妈织的蕾丝电视机罩，拍了拍屏幕，又用力的拍了拍它后面的大屁股。电视机屁股发热厉害，难怪又出故障。 果然，熟练的拍了拍后，雪花屏幕消失了，谈笑美滋滋的看起了动画片，后面一夜无梦，他睡的很香。 现实中，温夷本来都睡着了，结果谈笑突然掀开了他身上的被子，然后靠近过来。 少年清爽的气息极具有入侵性，他小声问：“怎么了？” 在小夜灯柔和的灯光中，谈笑还闭着眼睛，显然没有真的清醒过来。 “怎么又坏了？” 谈笑的一只手自然的搭在了温夷身上，很有目标的顺着对方（电视机）的后背往下方摸。 温夷浑身僵硬，只感觉那只手仿佛带了电流，让他酥酥麻麻无法动弹，他浑身温度直线上升，惹得对方还嘟囔：“果然在发烫。” 直到谈笑手摸到他的屁股，然后很用力的拍了拍，沉静在睡梦中的少年不由露出一个满意的灿烂笑容：“好了！” 谈笑收回了手，重新卷紧了被子，心满意足的继续睡觉，剩下被他折腾醒的温夷，又羞又恼，脸颊爆红! ------------ 5 瘟疫传染（5） 谈笑这一觉睡得很沉，直到之前设定的闹钟在六点半把他吵醒，昨天他请了兼职的假，但是忘了改时间。 他下意识去床头柜摸手机，闭着眼睛摸，没有摸到，左摸摸右摸摸，胳膊肘有碰到温热柔软的东西，等到大脑清醒过来，看到房间里陌生的摆设，他才想起来，自己并没有睡在租的房子里，而是跑到了温医生的房间。 他刚刚手不小心撞到的地方，应该就是温医生的脸，看到被他撞醒过来的温夷，谈笑顿时有几分心虚。 温夷见谈笑半坐着看他，也揉了揉有些惺忪的睡眼：“怎么了？” 和呼呼大睡的谈笑不一样，温夷昨晚明显没有睡好，眼睛底下一抹青黑，在雪白皮肤的映衬下特别明显。 他睡觉的时候摘了金丝眼镜，戴着眼镜的时候，温夷看起来就有那种温润斯文的感觉，摘下了眼镜后，谈笑发现温医生的眼睛其实长得特别漂亮。 他的五官不是特别精致，只能说是十分清秀，最大的优点是皮肤白，可摘了眼镜这一双顾盼生辉的狐狸眼一下子就提升了他整张脸的明媚度，没戴眼镜的温医生看上去比戴眼镜时候多了几分攻击性。 这是明亮且富有灵气的眼睛，像是传说中青丘的狐妖，不刻意也是眼波流转，自带勾人效果。谈笑一动不动，看的有几分出神。 温夷见他发呆，下意识又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谈笑猛地摇摇头，他凑近了一些，近处看，温医生的眼睛其实不是纯黑色的，而是非常漂亮的深褐色：“温医生，有没有人夸过你的眼睛特别好看？” 少年修长的手指虚空画了个螺旋的圈圈：“就像是深海的漩涡一样，唰的一下，就把我的魂魄吸进去了！” 温夷显然是个面皮薄的，脸颊立马泛起粉红色，像是一颗熟透了的水蜜桃，红彤彤，水嘟嘟的：“你说的太夸张了，我又不是摄魂怪。” “不不不，温医生怎么会是摄魂怪那种臭东西。”谈笑可听不得温夷这种鄙夷，虽然说适度的自卑感会增加男人的好看程度，但温医生值得更多的赞美，“你不是摄魂怪，你是狐狸精。” 温夷：…… 狐狸精听着倒也不像是什么好词。 醒都醒了，谈笑伸了个懒腰：“我去下面买早餐，你要吃什么？” 他之前去水果店兼职，主要是为了顺其自然的和温夷打招呼，但因为突如其来的医闹事件，两个人的关系大幅度的拉近，他打算辞掉这份占用时间的兼职。 当然了，老板娘目前还是他的房东，所以谈笑打算态度好一些，最好买几百块钱的水果。不过要是老板娘宁愿违背合同也要赶他走也没关系，那样他不仅可以拿违约金，还可以接机卖惨住进温医生家。 老板娘或许不高兴，谈笑永远不亏。 温夷摇摇头：“我和你一起去。” 他举起用石膏固定了的胳膊：“我只是暂时伤了手，行动没大问题。” 其实左手才是他的惯用手，虽然伤了右手，但是和谈笑一起吃顿早餐问题是一点都没有。 “那好吧，咱们各自洗漱一下，半个小时后见。” 谈笑回了隔壁的出租屋，第一次和温夷一起共进早餐，是温医生主动提及的，所以也算是他们两个第一次正儿八经的约会，他连着换了好几套衣服，总感觉有哪个地方不太满意。 行李箱的衣服太少了，今天就去商场买个十套八套的衣服！ 最后谈笑还是穿了白衬衫和一条垂坠感很好的浅棕色阔腿裤，T恤显得太幼稚随意了，这种经典搭配就很好，阔腿裤增加了休闲感，有点职场精英感，又不像买保险正装那么夸张。 主要是温医生应该也会穿白衬衫，他这么穿四舍五入就是情侣装了！ 但是在半个小时之后，谈笑推开房间，就看到了走廊里穿着一件纯白色T恤和浅色牛仔裤的温医生，两个人的鞋子倒是一样，都是小白鞋。 温医生鼻梁上没有架眼镜，咋一看上去像是刚步入校园的年轻大学生。 他看到谈笑的时候，脸颊不知道为什么又开始泛红：“我这样穿是不是太装嫩了？” 温夷平日里穿的最多的就是白衬衫加宽松的黑裤子，今天洗漱完换衣服的时候，他鬼使神差的把衣柜里压箱底的旧衣服翻了出来。 毕竟他今年二十七岁，谈笑今年才十八岁，和朝气蓬勃的男高在一起，他总担心自己显得太老气。结果没想到，谈笑今天出门却刻意扮成熟了几岁。 “没有没有。”谈笑真心夸赞说，“什么叫装嫩，温医生你本来就很年轻嘛，而且天气热，就是要穿短袖。” 他穿的衬衫也是那种特别透气轻薄的短袖衬衫，他们都是短袖+浅色裤子，四舍五入一下，就是很有默契的穿了情侣装！ “温医生你眼睛度数多高啊？不戴眼镜的话会不会有影响？” 温夷摇摇头：“不算高，两三百度。” 他更习惯戴框架眼镜，但对着镜子的时候，谈笑早上夸他眼睛好看的画面就浮现在脑中，所以他就放下了框架眼镜，翻出了很少戴月抛。 反正这几天他也没有办法手术，隐形度数差一些也不用担心影响精确度。 仅早餐店的时候，他注意到不少顾客都戴着口罩，还有很多客人咳嗽。 谈笑皱了皱眉，小声对温夷说：“最近流感很严重，要不然我们打包回去吃？” 早餐店的桌子隔得都不算远，总感觉其他客人的唾沫星子都能飞到邻桌客人的餐盘上。 温夷点点头：“可以。” 夏天谈笑的胃口一般，最后打包了一袋冰酸奶，一个卤茶叶蛋和两个酸菜包。 温夷要和他一样的，还是谈笑提醒他：“酸菜包有点辣，不利于伤口恢复，你可以要两个馒头。” 温夷哦了一句，很听话改口：“那就要两个馒头。” 早餐店老板认识温夷，一边把早餐装袋一边说：“温医生，你弟弟这么关心你啊，你们兄弟两个感情真好。” 谈笑纠正说：“我不是他弟弟，是他未来的男朋友。” 之前他说自己是追求者，但是温医生昨天没有拒绝他同床共枕，今天还主动提出邀请，谈笑觉得自己离正式男友的位置就差一点了。 早餐店老板的笑容顿时有几分僵硬，不过做生意的嘛，见多识广。难怪温医生没对象呢，感情他喜欢的竟然是男人。 老板看了眼谈笑那张比很多大明星都出众的脸，这脸蛋，这身材，这气质，还有这年龄，不愧是温医生，找对象眼光就是高。 他努力挤出笑容，给了谈笑一个大拇指：“温医生可是很厉害的哦，你加油！” 虽然谈笑年轻又好看，但是温医生可是他们这一片出了名的黄金单身汉，毕竟华西医院是本地最大的医院，二十七岁的主任医师，据说还是最年轻的博士，又是什么名校大学毕业的。 要是真成了，这就是他们这片区域茶余饭后的大新闻了。 谈笑深以为然的点点头：“我会努力的。” 他倒是一本正经，一旁温夷的脸已经涨得通红了。 早餐店就在水果店隔壁，买完早餐谈笑就去水果店辞工，温夷手里提着早餐跟他一起进去。 见到赵阿姨的时候，谈笑立马说：“赵阿姨，我临时有事，之前本来说兼职要做两个月的，还是决定不做了，你把我这几天兼职的工资结一下呗。” 老板娘赵阿姨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表情还有些茫然：“啊？” 谈笑提醒说：“你忘了，我上了六天工，一天五个小时，一共600灵币。” “赵阿姨，你今天怎么有点怪怪的？和你平时一点都不像。”平日里赵阿姨非常热情，今天就和变了个人似的。 赵阿姨的脑海里响起系统的提示音；【警告，当前人设扮演度偏离，您当前正在被不可言说注视，请尽快做出回答，否则系统将在五秒内抹杀玩家】 每个玩家的面板上都有一个人设偏移度的进度条，如果超过60就有暴露的危险，卖水果的赵阿姨昨天晚上被一个男玩家暂时取代。 系统根本不给原主的记忆，他早早就通过手机和家人的透露的消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硬着头皮来上班，毕竟待在家里，暴露的风险更大。 顾客们买水果，也不会质疑他内里换了个人。谁知道这个兼职的员工这么敏锐。 而且不可言说是什么鬼，就一句话，他绿色的偏离值就直接飙升到红色，变成了高危的八十，还加上了负面buff，在不可言说的注视下，他原本满值100的理智值在狂掉。 戴着口罩的“赵阿姨”手忙脚乱的从收银台的抽屉里翻出钱：“昨天是有点不舒服，今天太忙了，一时间忘了，我记起来了，肯定不会拖欠你的兼职工资的。” 他这才注意到谈笑长得特别出众，就和漫画里走出来的人一样，长成这样，估计是游戏里特别重要带剧情的NPC。多给点钱给NPC，赶紧消除对他的怀疑！ 谈笑看着手里被塞过来的一堆钞票，从里面数出600，剩下的塞了回去：“600就够了，我不多拿。” 开什么玩笑，他像是那种贪便宜的人嘛。再说了，温医生还在边上看着呢，他坚决不会多拿一分钱。 谈笑顺利拿完工资就把赵阿姨抛之脑后，没再计较她的奇怪之处，反正钱到手就行。 谈笑看了一圈店里的水果，最后买走了一袋水蜜桃和一个圆滚滚的无籽西瓜：“温医生，咱们中午就吃冰西瓜怎么样，我们一人一半？”这么炎热的夏天，最适合吃冰西瓜了！ 水蜜桃他想自己吃，因为感觉和早上看到的温医生很像。 后者自然而然的把目光放回谈笑脸上：“好。” 或许是因为救命之恩，或许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看似温和实则冷淡的高岭之花温医生变得很好亲近。 随着两道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赵阿姨”松了口气，一下子瘫在座位上！ 【您打消了原住民的怀疑，不可言说的目光移开了】 伴随着系统的提示音，危机解除了，但就那一个不可言说的注视，他的理智值面板掉了40！ “吓死人了！”再多来几次，他就游戏失败了！还开什么水果店，赶紧打折卖完这店里的水果，他接下来一个月都要闭店休息！ ------------ 6 瘟疫传染（6） 谈笑提着大西瓜放进冰箱里冰镇的时候，才不过早上八点。平常这个点温夷在医院上班，谈笑也在兼职，离午饭还有好几个小时。 谈笑想起来之前还有许多东西没有购置，又喊上温夷：“咱们去附近的超市逛逛吧？” 温夷点点头，然后问了句：“你用的沐浴露是在附近的超市里买的吗？” 想到自己的小心思，温医生不免有些不好意思，他试图为自己找补：“我就是觉得那个味道还蛮好闻的，正好浴室里的沐浴露也用的差不多，想要换一个新牌子。” 温夷想，等回去他就把家里没用完的旧款沐浴露全倒了，伪装成马上用完的样子。 谈笑有时候过分钝感，根本没有察觉到温夷的羞涩：“我没仔细看，随便拿的，待会儿我看一下哪个牌子，那个是我线上下单买的，不过线下肯定也有。” 线上购物虽然方便，但是线下逛商场，有逛商场的乐趣，而且线上的品类也会比线下要少很多。关键是今天他难得特地打扮过，温夷等养好伤也会很忙，难得两个人有空，不能浪费了这个一起逛街的大好时机。 华西医院地处繁华地段，距离这边八百米就有一条步行街。 因为太阳特别大，谈笑出门的时候还顺手拿了一把遮阳伞。 他没有那么怕晒，但是两个人打同一把伞，就能光明正大、自然而然的让彼此靠得更近一些。 其实谈笑并没有谈过恋爱，不过喜欢一个人，好像自然而然就会耍一些拉近彼此距离的小心机。 进商场的时候，谈笑注意到商场里有不少人推着一个堆的高高的购物车，好像在有意的囤一些生活物资。 就走进来的一会儿功夫，他都看到购物车上堆了高高的泡面、自热火锅、牛奶、饼干、维生素、巧克力…… 都是一些高热量，但是很方便的食物。 这些囤物资的当然是玩家，知道这个游戏副本名字是瘟疫传染。 在瘟疫大规模传染的时候，初期整座城市都会陷入混乱，平常很容易买到的物资会紧缺，而且出门购物，肯定会接触大量的传染病患者。 哪怕对方是在潜伏期，那也有被传染的可能，目前没人知道瘟疫传播的形式，但能被称作瘟疫，肯定是传染性很强，而且死亡率很高。 从流感大爆发的新闻来看，搞不好是呼吸道传染，为了安全，最好是囤物资，待在家里不出门。 有些玩家很幸运，分配到身份是独居，有的却是拖家带口，一大家人要吃一个月的口粮，大部分人家的冰箱也不好囤一个月的菜。 关键是这种举动还会容易显得奇怪，毕竟有些人的身份是学生，手里根本就没有多少可支配的资金，在自己的家庭也没有话语权。 好在他们只要待三十天，实在不行，囤一个月的泡面矿泉水也能活。 人都有从众心理，看到其他人都囤吃的喝的，谈笑觉得自己也应该多买点食物回去。 谈笑做饭的频率并不是很高，一日三餐基本上自己只做一顿，而且还不是每天做。 他住进宿舍，也就煮了两次粥，在温夷受伤的那一天做了一次饭。 温夷受了伤，肯定要吃清淡的病号餐。想到接下来一段时间，他们两个可能有很多次共同进餐的时光。 温夷家里什么都没有，自己家里也都是一两斤的小包装，谈笑想了想，往购物车里丢了两袋5kg的米，一袋长粒香，蒸饭，做炒饭都好吃，一袋是珍珠米，专门用来煮粥喝。 米面粮油、调味品，饮料牛奶谈笑也买了不少，还买了一些干木耳、干海带、干香菇之类的干货，当然每样拿的都不算多。 “温医生，你有没有什么比较喜欢吃的蔬菜水果什么的？” 家里的水果只剩下今天购买的西瓜和桃子，但是蔬菜一点都没有。 温夷摇摇头：“我都可以，不挑食。” 他对口腹之欲并不是很看重，忙起来的时候啃一点巧克力棒就能应付一天。 “不挑食也会有自己的喜好偏向嘛，总有一些比较喜欢，有一些比较讨厌。”谈笑拿起两个圆滚滚的丑橘，“比方说我，我基本什么水果都吃，但是最喜欢柑橘类的水果。不过橘子和橘子的差别也很大，这种好剥没有籽口感细嫩的橘子，是我最喜欢的品种了。” 他往购物车里哐哐放了几盒，一边安利还一边说：“我想要知道温医生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想要更加的了解你。” 谈笑是一个急性子，这一点从他第一天就直球出击能看出来。 比起默默观察，猜测对方喜好，他更喜欢直接开口问。 当然，要不是担心温夷觉得自己话唠，他可能第一天把自己所有的信息都交代清楚。 温夷说：“我也喜欢吃橘子，还喜欢苹果。” 超市里的苹果有十几种，谈笑扫了一眼：“你喜欢脆一点的还是面一点的？” “脆一点的。” “我也喜欢脆的，小时候那种粉粉的苹果，说是给没牙的老人吃的。”谈笑于是很自然地又拿了两盒精装的苹果放进购物车，“吃苹果的人都聪明，我以前上学的时候，我妈天天早上要我带一个苹果，说是每天一苹果，疾病远离我，当然最重要的是能够变聪明。” 温夷抿唇：“苹果中富含锌镁多种元素，理论上来说，确实对提高记忆力有一定帮助。” 他说完这句话谈笑就没做声了，因为商场里的东西很多，他总感觉家里什么都缺，什么都想买一些。 走过了水果区域，又过了干货区，温夷终于忍不住打破沉默：“我是不是很无趣？” 温医生有些丧气，自己年纪大，而且性格闷。 之前他不觉得有什么，可是对谈笑有了那么一丁点说不明的心思之后，他就不自觉自卑起来。 论长相，谈笑比他俊美许多，这一路走来，好多双眼睛都在盯着谈笑看。 他们从家里步行到超市的这一千米，中途有七八拨人上来问了谈笑的联系方式，而且男女都有，这也让温夷意识到，对方是真的很受欢迎。 两个人聊天的时候，总是谈笑说话多一些，也是对方在努力的挑起话题。 所以当谈笑一沉默，温夷就忍不住心里直打鼓，怕自己说错了话，所以才遭遇了冷场。 少年人做事总是三分钟热度，特别是谈笑给他的感觉就是性格比较着急。 他有些难过的想：是不是谈笑发现自己太无聊了，所以决定放弃。 早知道会有现在这一幕，当初谈笑问他的时候，他应该先答应下来才对，可是现在说答应，会不会很奇怪，是不是已经来不及了？ 那天之后，谈笑就没有再询问过他的想法，虽然说是他的追求者和未来的男朋友，可是他也没再多问一句。 两个人现在这算是什么关系呢，总感觉谈笑随时都可以抽身而去，随时都可以放弃。 一想到谈笑对着其他女生或者男生献殷勤，温夷就控制不住浑身气压变低。 左看右看的谈笑摸了摸自己的胳膊，莫名感觉有点冷，这个商场的冷气开的也太足了吧。 他刚刚在看文字，并没有听到温夷鼓起勇气小声的问话：“温医生，你看那边的横幅，在超市消费超过500就可以在5公里内免费配送诶，咱们两个买的东西超过500了吗？” 浑身阴郁的温夷抬头说：“457.4。” 谈笑一脸茫然：“嗯？” 温夷重复了一遍：“购物车里的东西加起来一共是457.4。” 谈笑立马露出对高智商人群的崇拜眼神：“温医生真厉害！” “也不是什么厉害的本事。” 只是稍微注意了一下标签的价格，心算能力稍微强一些就能做到。 谈笑摇摇头：“温医生真是太谦虚了，反正比我厉害，我就记得往里面拿东西，这么多还得用计算器算。” 他也才高考完一个月，但心算能力好像就退化了。 谈笑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不过这也不能怪我，我被砸到脑袋之后，好像记性就不太好了。” 温夷有些忧心：“大脑是很精密的器官，那等下午我陪你再去拍个CT。” 谈笑摆手：“之前不是拍过了，没事啦。” “怎么会没事呢。”温夷语气幽幽，“你是不是也忘了问过我，你想做我男朋友的事，你说过的那些话还算话吗？” “当然没忘！我又不是金鱼，只有七秒钟的记忆。”谈笑立马反驳，“这才过去七天而已。” 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当时而且你不是拒绝了吗？” 有的人是干柴烈火一点就燃，有的人可能就喜欢细水长流，一见钟情。温医生看起来是慢热但是认真的类型，所以谈笑并不打算唐突对方。 自己刚救了人，在这种时机再问这种问题的话，会显得像是携恩图报。 追求嘛，他还是做了长期攻坚战的准备，现在这个进度也不差，名分可以顺其自然的定下来，反正不着急。 温夷用力抿唇，本来都没有多少血色的唇被他抿得发白：“那个问题，那你现在能不能再问一遍？” 谈笑不确定的重复了问了一遍：“温医生，我想做你的男朋友，你觉得怎么样？” 他当时是这么问的吧，应该一字不差。 一模一样的问题，但是这一次，温夷给出了完全不一样的回答：“好。” 他用力的强调了一遍：“我觉得很好。” ------------ 7 瘟疫传染（7） 谈笑突然用力掐了自己的胳膊一把，手感温热细腻，还有一点硬邦邦的，肌肉很有弹性。 见他胳膊上被掐出一道红印，温夷不解：“你掐自己干什么？” 谈笑忍不住咧嘴，露出一口相当整齐漂亮的小白牙：“我在想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他追问温夷：“你真是这么想的吗？真的愿意当我的男朋友？是喜欢我才当的？不是为了恩情？” 谈笑压了压自己忍不住高高翘起的嘴角，绷着脸一本正经说：“吊桥效应导致的心跳加快，不代表就是喜欢，我希望你是喜欢我才答应，而不是因为我在那个家伙手里救了你，所以才想当我的男朋友。” 温夷说：“我是一名医生。” 谈笑疑惑的看着他：“嗯？” 他当然知道温夷是一名医生，天天温医生的叫着呢。 “我的意思是，我知道什么是吊桥效应。”温夷的神情有些羞涩，但还是诚实的说出心里话，“其实你在第一次告白的时候，我就心动了，只是出于理智才拒绝，你年纪太小了，我担心你是在和我开玩笑，或者是进行大冒险的游戏。” 但是谈笑后来的举动告诉他，他不是。虽然谈笑年轻，但是他很擅长照顾人，体贴又温柔，在为人处世上可能比他这个二十七岁的老男人更加成熟一些。 初见时砰然心动，后续的相处中便不受控制被吸引，那一日谈笑毫不犹豫冲上来护着他，更是让他彻底沦陷。 谈笑的嘴巴这次是真的合不拢了，他感觉自己的脑海里像是在放一场盛大的烟花：他就说嘛，他这么英俊帅气，温医生不可能对他不动心！原来他们两个是彼此的一见钟情，是双向奔赴的完美爱情！ “让一让可以吗，不要堵路。” 后面的顾客催促谈笑，虽然超市里很大，但是今天逛超市的人特别多，谈笑又推了一个大大的购物车，就有点占位置。 “不好意思。”谈笑立马把购物车拉到身后。 “咳咳。” 谈笑矜持的咳嗽一声：“咱们出来的蛮久了，有什么话还是回去再说吧。” 超市里人太多了，并不是什么谈情说爱的好地方，还是等回家，什么私密话都能说。 他到零食架前面，又拿了一些巧克力薯片之类的零食，确定能凑单到500，就要带温夷去结账。 经过日用品区的时候，谈笑短暂驻足：“我好像看到了家里用的那款沐浴露，要拿一瓶嘛？” 温夷脸颊已经退烧，但是头发遮不住的耳朵还是红彤彤的：“拿一瓶吧。” 他的眉眼笑得十分温柔，说开之后，温夷不再逃避自己的真实想法，也不再扭捏拒绝。他其实真的很喜欢谈笑把自己放在心上的这种感觉，明明谈笑的记忆并不好，却记得自己说过的每一句话。 临到结账的时候，温夷主动说：“这次我来结账吧。” 他看着谈笑：“西瓜是你付的钱，你还请我吃饭了，既然是男朋友，不能总是你付出。” 谈笑没有拒绝，很自然的给温夷让开位置：“那就你来吧。” 你来我往才能建立更深厚的轻易，谈笑并不打算一味吃软饭，但也没有什么只能自己花钱的大男子主义，大家都是男人，就应该平等付出。 哦，他还是学生，温夷却是医学精英，赚钱能力比他强很多，这个阶段稍微吃点软饭没关系，等他大学赚到钱，以后会还的。 他顺便问了一句：“实付超过500，你们超市提供配送服务吧，我们住的紫金花园小区离这里1km。” 收银员点头：“是的，客人有需要的话，超过500我们超市5km内提供免费配送服务，可以送到小区门口。” 她不停扫描谈笑从购物车中拿出来的商品，报了一个数字：“893.5。” 温夷第一反应是商品价格不对，加上巧克力那些零食，还差了149.7。 不过他眼角的余光突然扫到了结算台上的三个小盒子，脸噌的一下变红了。 刚刚结账的时候，谈笑之前在排队的时候，好像随手在收银台前的购物架前上拿了几个看起来像是口香糖一样的黑色的小盒子。但是最贵的口香糖也才十块钱一小盒，打着49.9一盒标签的是计生用品。 谈笑第一次有对象，摸不准到时候该用什么型号，所以大号，超大号、特大号，他各种拿了一盒。就算今天用不上，可能过几天就用上了，难得来超市购物，搞不好短期内就用上了，有备无患嘛。 温夷红着一张脸出示了付款码：“扫码。” 等两个人走回家里，差不多超市的工作人员把东西也送到了小区门口，谈笑向保安室大叔借了个小推车，一路把所有结账的商品都送到了温夷的家里。 谈笑看了一眼卧室里属于自己的被子和枕头，他原本的打算是在温夷家里住一个晚上，但现在两个人都是情侣关系了，好不容易趁机搬过来住了，他干嘛还搬回去。 再说了，温夷手不方便，本来就需要他的贴身照顾。 至于隔壁的出租房，谈笑之前签了半年的合同，还押了一个月的租金，倒也不打算退掉，两个人住在一起，东西肯定越买越多，隔壁可以拿来当临时仓库。万一要接待朋友，就让朋友去睡隔壁。 温夷帮着他一起整理买回来的东西，到最后，就剩了那三个，写着，超薄、螺旋、颗粒的三个四四方方小盒子，忙碌的手顿时停了下来。 还是谈笑自然的拿起来：“这个就放到卧室床头柜的抽屉好了。” 温夷看他丝毫都没有害羞的动作，突然反应过来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他们就这样在一起了，可是谈笑的过往情历史，他都不曾问过。他只知道谈笑今年十八，准备念大学。 两个人其实才见面七天，刚在一起，谈笑就想到了那种事情，他似乎本没有自己以为的这么纯情。 他在医院什么人都见过，十八岁之前早恋的小孩还真不少，有些父母不管的孩子，甚至十六七岁做了父母的也有。谈笑长得这么好看，他今年的确刚成年，但不代表没谈过恋爱，不代表没和人……没和人上过床！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温夷心里就和打翻了满厨房调料瓶一样，又酸又苦又辣，五味杂陈。 之前因为感情定下来的甜瞬间变成了酸柠檬，他语气不免有些酸涩：“你看起来好像很熟练的样子，我是你的初恋吗？” 谈恋爱真的很奇怪，很容易就失去理智，情感轻而易举被另外一个人一举一动，一言一语牵动，在温夷的前二十七年，他从来都没有像这短短几天这样，冲动了这么多次。 但即便谈笑和其他人有过感情羁绊，让温夷现在放弃自己这个过分年轻的小男朋友，他也不愿意。 他的表情神态和声音这么明显，谈笑就算再迟钝，都能听出话里的酸味。 他知道自己应该哄温夷，但却莫名忍不住想笑：“温医生，你这是在吃醋吗？那你这个醋算是白吃了，我今年才十八岁，刚高考完，高中课业那么忙，天天就是考试考试，我平常连睡觉时间都不够，哪有时间早恋。刚刚我会拿那个，只是因为我生理课上的好。” 他可是好学生好不好，虽然不是次次拿第一的学神，但是常年也是年级前十，重点班大家都卷得要命，谁有那个闲工夫浪费在恋爱身上。 “这种问题应该是我问温医生才对吧，你今年都二十七岁，年纪轻轻就做到了华西医院的主任医师，还是博士，个人条件这么优秀，想必谈过不止一段恋爱吧。” 这样一说，轮到谈笑醋了，人总会对初恋抱有特殊的感情，他也希望自己是温夷的初恋，但温医生都二十七岁了，这个年纪和其他人谈过恋爱也很正常。 “我也没有。” 温夷连忙否认。 谈笑其实是信的，毕竟之前和水果店的老板娘随口谈到一句温医生，消息十分灵通的赵阿姨就告诉他温夷一直单身没谈过。 不过工作后单身，也不代表以前念书的时候没有过：“真的没有？你不是看我年轻又貌美，故意哄骗我吧。” 见谈笑板着脸，温夷便有些慌乱的解释：“真的没有，我以前一直很忙，学医比你念书还忙。” 他读的是少年班，十四岁就开始为期八年的本硕博连读，本科期间就跟着导师做研究，后期自己独立主持项目，然后大学期间还跳过级。一心只做学术，进入医院之后，学术研究和实际工作两手抓，不然不可能二十七岁就拿到主任医师的职称。 “这话的意思就是，如果不忙，肯定会和其他人恋爱吧。” 明明是温夷挑起的话题，但现在他却被谈笑几句话逗得很慌乱，他从来都没有今天这样感觉自己嘴巴特别笨。 “不是的。” 他在遇到谈笑之前，从来都没想过和人建立情侣关系这种事情。 他像一只笨兔子，笨拙的剖白自己的心思给年轻的恋人听，尽管这样会让他在感情中处在被动状态，但情绪上头的时候，他顾不上那么多：“我只对你有过恋人的喜欢，在你之前没有过任何人，以后也不会有其他人。” 上天给了温夷出众的医学天赋，也给了他别扭到有些古怪的性格，那些试图追求过他的人，也很快会因为他的冷漠严苛选择放弃。 温夷最初最开始确实选择了拒绝，但他发现自己并不愿意让谈笑和其他人一样放弃，所以今天才勇敢迈出了那一步。 “好了，咱们不说这个话题了。” 谈笑连忙制止这个话题：“我相信的，我刚刚只是想逗你。现在我知道了，我们是彼此的初恋。” 他笑容灿烂：“我很高兴，特别高兴！” 少年展开双臂，比了一个大大的爱心：“有这么多，这么多高兴。” 他的笑容极具感染力，温夷也跟着傻乎乎的笑起来。 谈笑上前一步：“那个东西是想着咱们将来能用到的时候，所以备上的，我要是用过，怎么会拿三种不同的型号。” 温夷反应过来，也是，这样的细节他本应该注意到的，只是他被自己胡思乱想的可能场景冲昏头脑，竟然犯了这样的错误。 “对不起，我不应该事先设想不存在的事情，那样揣测你。”温夷有些内疚，他知道的，谈笑这么好，肯定是那种好学生，他先前的说法，对于一个好学生来说，听起来实在是有些恶意。 “没关系，我原谅你了，而且温医生吃醋的样子也很可爱。” 谈笑并不是个爱在小事上计较的人，而且温医生是他的男朋友，哪有对男朋友斤斤计较的。 他一下子抱住温夷，心中忍不住感慨，温医生的腰超级细，但温夷伤着手，所以他有冲动也不会做什么。 “温医生，我后悔了行不行？” 温夷的声音紧张起来：“你后悔了什么？” 年轻人的耐性这么差吗，他眼睛控制不住的发红，心中滋生出毁灭的冲动。 不远处，华西医院太平间的灯炸了一排。 温夷克制着自己的毁灭欲，他要恶狠狠的告诉谈笑：后悔，后悔也晚了！ 谈笑第一次告白的时候，他好心放过了他。可他偏偏再三撩拨他，今天告了第二次白。 他已经答应了，谈笑就只能是他的男朋友，想就这么分手，除非他死。不，就算谈笑死了，那也是他的。 “我后悔刚刚就这么说这么随便原谅你，抱一下可不够。”谈笑比温夷高一个头，他站直身体，低头看着温夷抿紧的唇瓣，“我觉得至少要亲一下。” 谈笑眼睛星光熠熠，声音蛊惑：“温医生……我亲爱的男朋友，你的男朋友想亲你一下，可以吗？” ------------ 8 瘟疫传染（8） 温医生不自觉闭上眼睛，用默认的方式选择迎接他们两个的第一个吻。 虽然谈笑理论知识丰富，但真的亲上去的时候，他最初的动作还是十分生涩，牙齿甚至磕碰到了温夷的嘴唇。好在他足够温柔小心，本没有咬破那过分柔软的唇瓣。 等到一个从浅到深的吻结束，不管是谈笑还是温夷都是面红耳赤，温夷原本颜色略浅的薄唇都被染成了深红色，泛着亮晶晶的水光不说，还微微有些红肿。 谈笑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有些气喘吁吁，分开之后连着呼吸了几大口新鲜空气。 第一次亲吻，谈笑还没有学会换气，不过没关系，他们接下来还有很多次，他不着急，完全可以和温夷一起慢慢学。 “温医生的肺活量真好，是天生的还是后天练出来的？” 温夷轻轻的嗯了一句，含糊过这个话题。他不会被换气问题困扰，当然不是因为肺活量好，而是因为他不是活人，不需要呼吸。 平日里他伪装的很好，可亲到上头的时候，他哪里还记得什么伪装，温夷亡羊补牢式的心虚地小喘了两下。 谈笑并没有发现温夷的不正常，他在某些方面过分迟钝，很自然的忽视掉一些不重要的细节。 自己的肺活量还比不过看起来更加瘦弱的温医生，这让谈笑作为年轻男大的自尊心受到了一点点的打击。 看来他还是不够强，必须要加强锻炼，在温医生面前展现更优秀的自己。 说到肺活量的训练，在水里憋气，经常去游泳，好像可以提高肺活量。 而且现在正好处在炎热的夏季，夏天里两个人相约一起去游泳是个很不错的想法。 游泳不仅可以锻炼塑性，保证自己漂亮的腹肌不会因为吃得太多变成软绵绵的一整块。这附近好像就有游泳馆，到时候可以办张卡去锻炼一下。 “温医生会游泳吗？” 温夷点点头：“会。” 作为治病救人的医生，游泳是他认为自己应该学习的一项技能。 “那等你的胳膊石膏拆了，咱们就一起去游泳。”现在谈笑不打算去，温夷胳膊还没好全，两个人就算去游泳，那也只能他在水里游，自家男朋友在岸边看，那样的话多少显得有点无趣。 谈笑忧心的看了一眼温夷的胳膊，男朋友的胳膊还包着石膏呢，这么热的天，也不知道伤口容不容易发炎。 “你的胳膊还痛不痛，什么时候能好啊？” 温夷摇摇头：“不痛，很快能好。” 他的伤口其实恢复的很快，只是太快了，所以还是稍微包扎了一下作为掩饰。 “明天我去医院看看，如果伤口愈合的快的话，七天之内就能正常工作了。” 说到工作，谈笑立马改口：“那这几天哪里都不去了，我们就在家里好好养伤！” 他知道医生很忙，工作强度大，这手才养了几天，温夷就想着去工作，也太辛苦了。 待在家里有家里的好处，早上的时候还有一点凉风，太阳出来几个小时，地面都被晒得滚烫。 他们回到家里就开了冷气，透过玻璃往外面看，炎炎夏日把树叶都要晒蔫了，炙热导致看不见的空气都仿佛变成了具象化的滚滚热浪，树上的知了嗓子都嘶哑了，有气无力的在那里鸣叫。 谈笑觉得喉咙有些渴，从冰箱里拿了一瓶冒着水珠的冰镇矿泉水，咕噜噜一口气喝了大半瓶，他又想吃点别的东西。 他们这次买的东西几乎把冰箱上层的冷藏室都填满了。但是下面的冷冻层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谈笑觉得他们之前在超市里待的时间还是短了一些，回到家里就感觉漏了不少东西要买。 温夷的宿舍有冰箱，谈笑隔壁的出租屋里原业主留下来的冰箱挺大的，他们有两个冰箱可以用，谈笑觉得自己还可以把剩下那些空间也填满。 “温医生，咱们买点雪糕来解暑吧，你喜欢吃哪个牌子的雪糕？” 网络购物就是很方便，这附近就有一家大型的雪糕批发商店，不过谈笑并不打算顶着热浪继续出去，打开手机的外卖软件，商家果然开通了配送服务。 他看着上面花花绿绿的图片，总感觉这些牌子和自己的记忆里好像有那么一丁点出入：蓝舌头、老布丁、六个小矮人、黑色心情…… 不太熟悉的包装和有一点熟悉的名字，看上去就像是盗版货，不过他们这可是大城市，华西医院又在市中心，赵阿姨便宜租给他，这二室一厅的老破小，都足足收了谈笑五千一个月。 谈笑晃了晃脑子，好像记忆里确实是这么些牌子，当然还有一些是稀奇古怪，他从来都没有听过的新花样，可能是商家出的新品。 看来那一砸真的有点后遗症，他脑子里偶尔会浮现一些奇奇怪怪的画面，要是以后还这样，自己得去医院再拍个CT。 温夷在这种小事上没有任何意见：“我都可以，挑你喜欢吃的就好了。” 谈笑还是更倾向于拉着自己的男朋友一起，他非常自然的撒娇：“和我一起挑嘛，你喜欢的我没吃过的，你也可以推荐给我。” 温夷诚实的说：“我不太吃这些，也不知道什么好吃。” 他的人生显然和谈笑不一样，一点也不有趣，枯燥而乏味，长时间的就浸泡在那些医学相关的项目之中。 其实温夷觉得那些内容很有意思，也不在乎外人看自己的目光，毕竟对温夷来说，其他人和草履虫没什么区别，大部分人都是被基因驱动的无趣的单细胞生物。 可是谈恋爱之后，他的想法自然而然地发生了改变。 在遇到这个人之前，温夷以为的恋人，会是和他一起共同进步研究项目的灵魂伴侣。但是在遇到谈笑之后，他发现所谓的理想型的标准，就是个笑话。 他的伴侣不必要是在医学上面和自己有共鸣的人，像谈笑这样，年轻活泼热情，能和他互补的就很好，谈笑的每一点都很合乎他的心意，从头发丝到脚趾甲盖没有任何不好。 对他来说，谈笑，就是这个世界上最适合他、最完美、最好的恋人。 谈笑在购物车挑挑拣拣，只感觉选择困难症犯了，他决定简单粗暴的解决这个问题：“那我就每种都点两根试试了，碰到喜欢的，下次就多买一点。” 和男朋友一起探索新鲜事物，也很有意思，还可以剪辑成雪糕测评。 现在他也不出去水果店兼职了，或许可以拍拍生活视频，做个自由度更高的UP主，还有游戏主播。 当然，谈笑不准备露脸，他只想赚点零用钱，不打算做暴露在公众视线中的网红。 “都可以。” 温夷说：“但是全点的话价格应该很贵吧，你的钱够用吗，要不然还是我来买？” 温夷是真的对口腹之欲不看重，从小到大几乎就不怎么碰零食。不过谈笑年轻，他喜欢吃这些，他也会愿意陪男朋友一起吃。 他知道谈笑年轻，身上可能没有多少钱，之前两个人只是邻居，温夷也不好为对方花钱，但是现在他们两个都是情侣的关系，作为情侣之间财力更强，年纪更长的那一个，温夷觉得自己应该表现得更好一点，比如说积极的为男朋友花钱。 谈笑摇摇头：“我还有钱呢，买雪糕的钱是有的。” 付了一大笔钱，谈笑兼职这几天赚的钱几乎见底，父母给他的生活费学杂费不能乱用。 他叹了口气：“温医生，我错了，雪糕好贵，买完雪糕我竟然就没钱了。” 温夷终于想到了一个合适的理由：“这些天你要照顾我多一些，做饭买菜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买菜钱我来付吧。” 谈笑的飞讯上很快收到了一笔转账，备注是买菜钱。 他听到声音点开对话框，温夷给他转了两万块！这也太多了！ 不过谈笑也没有扭捏推来推去，他小的时候就一直不太理解，要收就收呗，干嘛推来推去浪费时间。 反正这笔钱他也是花在自己和温医生身上。 少年一下搂住年长恋人的脖子，在对方的颈窝蹭了蹭：“那我就不客气的收下了，这几个月可能要暂时吃一下温医生的软饭了！” 对方赤诚以待，他也绝对不会让温医生吃亏的！ 谈笑和温夷在家里过了相当舒服的几天，空气中好像都不停冒着粉红泡泡。 但是这种甜蜜被恶性传染病的爆发所打破，医院接收了一些突发恶疾的病人，该疾病具有传染性。 得了这种恶性传染病的人，最开始的症状就是发高烧，持续高烧不退，打完退烧针之后反复，直到病人死亡。 其实之前就有案例，但是只是零星几点，患者也一直在接受治疗，这病也就没有得到医院的重视。 然而现在医院捂不住了，传染病扩散了，而且最初送进医院的那几个病人，已经全部宣告死亡。 作为医院的主任医生，再加上病毒学方面的专家，温夷被紧急召回了医院。 比起他的手术能力，其实温夷在理论上的天赋更高，不然医院当时也不会破例给温夷提这个职称。 温夷回到医院的第一天就被要求加入了这种恶性传染病的研究团队。 碍于他前几天被恶徒划伤了胳膊，右手没有恢复好，肯定是进行不了手术这样精细的工作。 理论研究这项工作不需要他动用手，医院给他安排了一个负责打字的助手，只要嘴巴能说话，脑子能转，温夷就可以继续完成自己的工作。 在温夷加入后两天时间，根据医院项目组得出的初步结论，恶性传染病的传播方式，是血液传播。 最恐怖的地方是，它和疟疾一样，可以由蚊虫叮咬进行传播，而炎热的盛夏，正是蚊虫肆虐的季节。 ------------ 9 瘟疫传染（9） 成功度过最开始不了解信息的艰难几天，数万名玩家都安静潜伏在这座城市之中。 毕竟通常情况下，大家并不会怀疑自己身边人换了个灵魂，只要不是太倒霉，或者太蠢，就不会有过度OOC导致的脑死亡风险。 穿成水果店老板娘赵阿姨的玩家王明明，就是大多数成功留下来的玩家之一。 NPC赵阿姨年方五十，和丈夫离婚多年，开了一家小水果店，名下有一套房，就是租给了谈笑的那套。 她和女儿一家三口生活在一起，除了做水果生意，还要帮忙照顾外孙女。 王明明在现实生活中就是一个宅男，煮饭就只会靠外卖和泡面。为了避免被原住民发现异常，他只好选择旅游遁。 他买了高铁票，坐上了出省的高铁。结果列车开了一个站的时候，他就开始心脏剧烈跳动，头晕眼花，然后呼吸困难。 系统发出警告：【玩家不得离开游戏副本所在区域，否则玩家将在今晚0点后判定游戏失败，回归现实！】 哪个宅男没有做过天降系统，走向特殊人生的美梦。虽然他的系统不是那些暴富送福利的系统，可是如今现实世界遭遇巨变。 如果失去玩家身份，他就会彻底沦为普通人，甚至逐渐跌落社会的最底层。 在陨石雨后，迷雾入侵的现实世界，普通人的生活水平直线下降，而且会越来越艰难。 中年妇女赵阿姨身体健康且有钱，在家中有话语权，存活一个月的通关几率很大。 新手第一次通关成功后也能选择放弃，他想至少拿了这次通关奖励！ 王明明显然不愿意就这么游戏失败，所以他赶紧提前下了车，在站台买返程车票，灰溜溜的回去。 想到手机聊天框里还有一套出租房，王明明打算把租出去的房子收回来自己住，然后他就看到了给他带来系统警告的原住民！ 游戏警告带来的恐惧支配了他的大脑，王明明转头跑得飞快。 比起独身在外，生病的时候如果有人照顾显然更好，王明明最后回了家，为了避免做饭难吃被戳穿。他在便宜女儿一家人面前装病，喊头疼脑热，腰痛，腿痛，酸痛，然后天天关在房间里休息。 直到进入游戏第七天，他从网络上看到了恶性传染病的通知。 本地电视台女主持人一脸严肃：【本市出现不明恶性传染病，传染病致死率非常高，目前死于该不明传染病死亡人数为6人，传播为血液传播，还可以通过蚊虫叮咬传播】 【该疾病的最初阶段是长有米粒大小的肿包，脓包会变成硬币大小，内部可见透明粘液，同时还有一定几率高热不退，有此症状的市民请不要擅自抓挠，及时就医】 在医院里死亡的病人并不一定是最初的病人，因为还有一些人被蚊虫咬了之后，没有当回事，只当是自己得了皮肤病，随便的涂抹药膏。 发热进医院，其实已经是病毒在体内演化了一段时间，还有一些人体质比较弱，明明被传染的晚，但是情况更严重，发热也更早。 这是医院方研究了多个病人之后发现的，那些病人身上都有被蚊虫咬过的痕迹。 根据大数据的调查研究，这些病人都去过同一个地方——市民公园。 王明明之前看是流感，还以为是呼吸道疾病，之前购买了防护服、口罩、护目镜塞在床底下，结果没想到是血液传播，被蚊子咬了，就可能会感染瘟疫！ 鬼知道他们小区里的蚊子是不是上一秒刚咬过传染病人，他看到相关新闻顿时感觉安全感严重不足，赶紧网购了各种驱虫药剂。 蚊子很聪明，就算是高楼层，它们也能通过电梯上楼，哪怕他现在住在19层这样的高楼，照样会受到蚊虫的侵扰。 他运气还不错，新闻一出，超市里的驱虫药就卖爆了，软件平台上所有和驱虫灭蚊有关的东西全部都显示已售罄。 房间里的空调一直开的特别足，王明明在等待外卖员送货的时候，又赶紧拿遥控器调到最低的16度，他翻出厚衣服把自己裹成一个球，家里备用的蚊香也在各处点上，试图把那些该死的蚊子给冻死毒死。 各处的玩家们纷纷行动，他们带动一些不在乎的原住民也跟着买买买。 大热的天，有些人出门的时候捂得严严实实，生怕自己不小心就被蚊虫咬了。 属于谈笑的玩家系统一直处在故障掉线的状态，但他的男朋友是华西医院的医生，第一例病人死亡的时候，休假中的温夷就被医院打电话急召。 因为显微镜下，病人组织液中检测到的病毒和他们之前有过的任何病毒都不相同，这完全是陌生的疾病，而且还有可怕的传染性。 作为医生的家属，谈笑比大部分市民早四天得知消息。 他第一时间下单了各种医疗用品，预留了第一个学年一万的生活费和学费，花了九万块钱。 好一点的医疗物资其实很贵，他思考了一会儿，还是开口向温夷申请了一笔五十万的巨款，批发购买防护服、口罩、护目镜、橡胶手套等等。 王明明在那里跟其他市民抢购蚊香的时候，谈笑购买的物资已经提前到了，他穿成防护服用小推车一趟趟搬上来，全部堆放在隔壁出租屋里。 在知道这个传染病的时候，谈笑就去网络上看了很多的资料，比起外面的普通人，冲在第一线上的医护人员，永远都是感染风险最大的。 哪怕医院里冷气开的特别足，但是传染病的传播方式又不只是蚊虫传播。在研究疾病的时候，患病者的血液有可能飞溅到温夷身上。 谈笑不是一个多么伟大的人，在预感到危险来临的时候，他希望能做一些什么，来降低自己和恋人的风险。 温夷说，他们观察到的病毒在飞快的进化，而且还往更加严重的方向进化。 最开始死亡的病人，其实症状比较轻，是因为连续高烧不退导致的死亡，但是后面进医院的病人，皮肤出现了脓包和明显的溃烂。 医院方和当权者为了降低影响，也是为了避免居民恐慌，能够在新闻上透露出来的信息，肯定要比实际的更加轻微。 谈笑囤积这些医疗资源，当然不是为了高价买卖。他只是以防万一，预防传染病后续恶化，在大范围面积内爆发，到时候有商户囤积居奇，导致高风险的医护人员却得不到有效防护。 这些资源是为温夷和他那些医院同事准备的，如果到时候医院的状况比他想的好，就把自己用剩余的全部都捐赠出去。 如果情况很糟糕，他至少要保证自己的恋人防护的安全。 新闻播报之后，街道上很快出现了政府组织的消杀队伍。 谈笑加进的居民群里，楼主转发了三遍来自街道办的通知：“明天开始会喷洒杀虫药剂，大家注意关好门窗，把晾晒在外面的衣物被褥提前收起来。” 大街小巷多了巡逻车，用大喇叭宣传科普。 “不要乱扔带水的矿泉水瓶，水中容易滋生蚊虫……” “如果出现传染病相关对应症状，请及时到医院就诊。” 有些人害怕的要命，担心自己得了特殊传染病，结果去医院检查发现并不是。 医院本就忙碌，现在更是人手不足。 而部分真正患病的患者却根本就没有去医院，各种小道消息在各种群疯传。 【不能去医院，医院夸大了这种病，被蚊子咬了哪有那么恐怖，他们根本不管你有没有得病，疑似症状进了医院，就会被关起来！】 【我家里有人在医院，听说这种病超恐怖，死亡率超级高，到处都是尸体】 这条消息后面还配了一个看起来很真实的动图，实际上这是从某部病毒科幻片里面截出来网图。 城市里人实在是太多了，出了一件大事，就会有很多人搅浑水，每一秒钟都会有人在制造谣言，而且谣言往往比真相的传播速度还要更快。 谈笑不想给温夷添麻烦，喜欢出去玩的他默默减少了出门频率，就算出门也是一次性补充至少一周的库存。 但是他还是从群里、网上，各处的细节，感觉到了风雨欲来的气息。 情况似乎没有好转，事态在以非常惊人的速度变严重。 新闻播报此事件的第1天，给广大群众给出的数字是疾病死亡6人，患病者18人。 播报的第2天，患病人数变成了76人。 播报的第3天，患病人数变成了非常惊人的1058人，同时死亡人数增加到了125人，有患者刚进入医院，就直接倒下，失去了呼吸。 新闻播报的第三天，也是玩家进入游戏副本的第十天，瘟疫副本进入第2个阶段，瘟疫爆发期。 一旦感染瘟疫，玩家可以看到属于自己的系统面板上各项数据迅速下降。感染瘟疫，就意味着游戏失败。 谈笑的生活也因此受到了极大的影响：温夷下班的时间越来越晚了，他第一天回去的时候正常上班，然后加两个小时的班，第二天加四个小时，晚上十点才能下班。 在新闻播报的第三天，谈笑接到了温夷的视频电话，他的神色看起来有些憔悴：“阿笑，今天我可能要0点才回家。” 谈笑点点头：“那我给你留着饭，你一定要注意保护自己！” 温夷温柔的笑了笑：“我会的。” 半夜回到家的温夷一开门，就看到家中谈笑特地为他留的那盏灯。 穿着睡衣的少年立马从卧室出来，用微波炉热了一下饭菜。 他拿了两副碗筷：“我肚子也饿了，正好陪你吃点。” 吃完饭，谈笑把碗筷放进洗碗机。 温夷进了一趟卧室，然后进厨房抱住了系着围裙的谈笑，他修长的手指之间夹着一个像口香糖一样的小方盒：“阿笑，我待会儿想同你一起洗澡，可以吗？” ------------ 10 瘟疫传染（10） 谈笑喉结滚动，作为恋人，他当然会对自己的男朋友有想法。 难得温夷主动请求，按理来说，他应该马上答应。但是理智压过了他的冲动。 谈笑的印象里，温夷在感情上并没有这么激进，他们两个人从第一次见面到确定情侣关系到现在，刚刚才半个月。 两个人真要更进一步的深入交流，主动的那个人应该是自己，温夷这么不合常理提出这种要求，肯定是遭受了什么刺激。 “温医生……”少年微微低下头，正视温夷的脸，嗓音特别温柔，“亲爱的，你告诉我，今天医院里发生了什么，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吗？ 温夷声音低沉：“医院里这两天死了好多人，我有点害怕。” 谈笑反过来抱住他：“害怕？是那些病人的样子令人害怕吗？很正常，我在网上看到那些图片也觉得害怕。” 他虽然没有进医院，但是也可以想象得到医院环境内氛围又多肃穆沉重了，大家肯定特别紧张焦灼，所有的医护人员都像是高速运转的机器一样高强度运转。 温夷作为受到万众期待的科研小组，身上背负的压力只会越大。 谈笑说：“害怕是人之常情，我这些天也害怕，担心你出事，怕上一秒还好好的，下一秒就接到你得病的消息。” 说了丧气话，他又说积极的话给温夷打气：“传染病其实没那么可怕，只是血液传播。只要做好防护，保证自己有一个健康的身体，没那么容易出事的。我们现在需要的是时间，再坚持一段时间，肯定能够战胜这种病毒的！ 温夷忽然问：“那要是我辞职呢，我不去医院了，不做这个研究了。” 谈笑愣了一下，他按住温夷的肩膀，坚定的看着对方的眼睛：“宝宝，虽然这样说，听起来有点冷血，但是我希望你能轻松一些，比起那些病人，我希望你更在乎自己一点，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 过分细腻敏感，容易和其他人共情的人并不适合从事医护行业，因为庞大的情绪很容易把自己压垮。 谈笑从来没有想过学医，就是因为根本受不了那些来自病人的负面情绪。 “人又不是真的机器，就算是精密的机器，如果长时间高强度运转，一样会过载烧坏，你会累，会疲惫，会害怕，都很正常的，哪怕你想做个逃兵，也没关系的。” 谈笑并不知道温夷对医院的研究项目来说有多重要，毕竟有天赋的人很多，研究小组里的医生也不只是温夷一个人。 但有一点他知道，这个时候辞职，温夷等于葬送自己的前途事业，还可能受到万千唾骂。 “温医生对病人一直都很敬业负责又温柔，不管其他人怎么看。你，温夷，在我心里是个好医生！哪怕你选择在这个时候辞职，这一点也不会变。” 这个小小的宿舍里堆了很多的医学书籍，柜子里摆着的是无数温夷曾经在医疗领域获得的荣誉。 一个人在一件事上付出了这么多心血时间和努力，如果没有足够的热爱是不可能的。而且当初事情还没有这么严重，温夷也是一个电话就回了医院。 在谈笑看来，决定放弃自己热爱事业的温医生一定是已经到了崩溃破碎的边缘，是在本能的在求生，医生也是人，任何人想要活着都没有错。 温夷唇角勾了勾：“谈笑，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不过我不会在这种时期辞职的。” 他的温和态度只是出于职业礼貌，并不代表他本身温柔，真实的他就是一个冷漠理智，甚至是有点冷血的人。 毕竟医疗工作者不是艺术创造者，能够做一台高难度手术的医生，必须要一台比计算机更加精密的机器。感性不是一名医生应该有的良好品质，理智冷静才是。 华西医院在接下来会变成什么样子，人们会变得有多疯狂，他心知肚明。 温夷并不担心自己染病，他只是害怕谈笑变了，变得像那些发狂暴躁的病人，一样面目全非。这种恐惧感让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做些什么，所以他发起了今天的邀请。 不过这一点，温夷不打算告诉谈笑，就让后者以为自己只是单纯的害怕得病好了。 他依赖的把脸埋进谈笑怀中，声音有一些沙哑，再一次发出邀请：“谈笑，我想要你。” 谈笑握紧了拳头，艰难的选择了拒绝：“温夷，不要胡闹。” “是你觉得我太丑了吗？”温夷哀怨的看着谈笑，“你前两天还在说我太瘦了，还是你觉得我年纪大了，对你没有吸引力。” 谈笑忍不住皱眉：“你明天早上还要上班，现在都12点了，你又不是铁打的，我担心你猝死。” 他不是不想，可是温夷太辛苦了，今天更是连续工作十几个小时，自己又不是禽兽，一天天到晚只想着那种事情。 谈笑没有实操经验，只通过网络学习过理论知识，知道第一次的话，很容易无法克制，他担心温夷太辛苦，倒在岗位上。 温夷笑了笑：“本来今天我不用加班到这么晚的，但是我想要明天休假。” 温医生扶了扶自己的金丝眼镜：“我们研究小组是分工合作，为了得到这一天的休假，我今天足足加了8个小时的班，已经提前做完了别人一个星期的工作。” 略显促狭的目光透过镜片落在谈笑的下半身：“还是说，亲爱的你不行。没关系的，我可以为爱做一。”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谈笑再拒绝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禽兽不如。 下一秒，温夷惊呼一声，他被自己年轻俊美且高大的男朋友拦腰抱了起来，少年低音炮一般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你说的对，我不能辜负了温医生的辛苦工作。” 2室1厅1卫的员工宿舍没有地方放浴缸，配的是那种和酒店一样超大莲蓬头的淋浴。 水流被开到了最大，冷水逐渐变成温水，淋浴间的玻璃门彻底被弥漫的水雾笼罩。浴室里演奏起其时而低沉，时而高亢的双人交响乐。 片刻后，一只白皙的手掌印在了玻璃门上，湿漉漉的水流顺着玻璃门滑落，让变成雾面的玻璃短暂恢复了清晰，玻璃上映出黑发湿透，面带潮红的白净面孔…… 事实证明，天赋异禀的年轻男人激不得，要不是温夷第二天休假，他可能真的会死在浴室里。 谈笑和自家男朋友闹了大半个通宵，次日他醒来的时候，时间都到下午一点。 他迷茫的睁开眼睛，就对上了坐在他身上的温夷视线。 温夷的眼尾还微微有些泛红，淡淡的桃花色，简直就像是青丘修炼有成的狐狸精。 后者没戴眼镜，发丝有些凌乱，一双狐狸眼含情脉脉的看着他：“宝宝中午好，我准备了午餐。” 他的狐狸眼看着没有那么凌厉，少了几分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兽类凶猛感，多了几分柔媚之意。 温夷早就醒了，体谅谈笑的辛苦，一个小时前去准备了午餐，这个时候才过来叫醒服务。 不是谈笑的错觉，一夜而已，温夷因为高强度工作带来的阴郁气息一扫而空，整个人都容光焕发。 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床边的垃圾桶，一整个小盒子都空了。 一个小盒子里有三个，但是浴室里的那两次没用。 自己可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做到这个程度应该挺争气的吧，没有丢十八岁男大的脸吧。 还是说，难道说温医生是什么精怪变的，能靠特殊功法焕发精神气？ 谈笑迷迷瞪瞪的想着，稍微动了动身体，感觉好像有哪里触感不对，很温暖很舒服。 温医生上半身整整齐齐穿着一件光滑的蚕丝丝绸睡衣，而他配套的睡裤被丢在了床边的地板上。 谈笑大脑一阵白光闪过，脸瞬间爆红：温夷他，温夷他怎么这样！ 被迫享受了来自年上精英男友的特殊叫醒服务，谈笑只好大早上又洗了个澡，运动过后，他今天午餐吃的平常将近两倍的量，盘子都吃得干干净净。 吃完饭拿冰可乐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下，把可乐放进了冰箱，悄悄的拿出了保温杯，往里面丢了十几颗枸杞：年上男朋友太厉害了，为了以后能够长久的高质量生活，必须从现在就开始养生！ ------------ 11 瘟疫传染（11） 温夷难得放一天假，谈笑吃完饭也没有出门，两个人开着充足的冷气，在侧卧里打了一下午的游戏。因为谈笑在线上兼职，温夷把没有人住的侧卧改造出来，给他买了更好的游戏和直播设备。 虽然不能去线下兼职，可谈笑兼职赚到的钱还比之前还多了几倍，这些天他在家里，除了烦躁一些，事业发展得很不错。 不知不觉，房间内昏暗下来，谈笑伸了个懒腰，看了眼出现在天空上的一轮圆月：“才玩了一会游戏，怎么就天黑了。” 天黑了，肚子里吃的那些东西早就消化得干干净净，也该准备晚餐了。 午餐是温夷准备的，晚餐谈笑想吃清淡点，从冰箱的冷冻层拿出来昨天包好的饺子。 拉开冰箱抽屉的时候，他就扭头问温夷：“亲爱的，咱们晚上吃饺子怎么样，有五种口味，三鲜、玉米肉、白菜肉、韭菜、还有一些酸菜肉，你喜欢吃哪一种？大概能吃多少个？” 温夷在擦桌子准备碗筷：“我都可以，大概二十个左右。” “那我就一样给你拿四个。” 谈笑现在十八岁，是身高甚至还能往上再长两三厘米的年纪，一口气能吃三十个饺子。 他本来想每种给自己拿六个，想了想，貌似韭菜有某种特殊功效，于是放回去一半其他的，全部换成韭菜的，味道重点也没关系，早早刷牙，多用漱口水。 温医生家里常备着的漱口水是多肉葡萄味的，香气很像谈笑很喜欢的一款果茶，他特别喜欢。 等他数饺子的时候，温夷已经开了燃气灶，煮了一大锅水，就等着谈笑的饺子下锅。 看到这些明显是手工制作的饺子，温夷问他：“这些是附近饺子店买的吗？” 谈笑摇摇头：“不是，我昨天自己包的，你这几天加班中午不回来，我想着自己一个人做点简单的。” 其实传染病的流行并不影响到外卖，但谈笑总忍不住想，万一外卖商家或者外面骑手带病呢，所以他还是干脆麻烦点，自己做。 这几天温夷加班很多，他不想叫外卖，总吃速食食品也腻歪，干脆就自己随便煮一点。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谈笑自然没有那个闲心做四菜一汤，不是很想吃面，就包了点饺子，粉、面、饺子，轮换着吃。 温夷从谈笑手里接过饺子下锅，轻轻的用锅铲在锅里搅动防止粘在一起：“这饺子包得真好看，你包了多少个?包饺子累不累？” 谈笑的厨艺不算好，但是饺子是小时候就帮着爸妈一起包的，他随手一捏，就是一个标准的圆滚滚胖嘟嘟的带花边的饺子，比那种用模具压出来的还好看。 “一样五十个，一共两百五十个，也没多费劲，肉馅都是绞肉机打的，看咱们两个吃一顿，就去了五分之一，我觉得很快能吃完的。” 他没有男朋友陪，又不能出门，要是一直直播，总感觉天天上班，偶尔也想做点有趣的事情打发时间，皮子是自己用面粉擀的，馅料也是自己准备的。 包饺子的时候，他顺便还拍了个vlog，本来今天是打算剪辑一下发出来，结果温夷放假，他就把这件事抛之脑后，视频什么时候都可以剪辑，还是陪男朋友更重要。 他忍不住抱怨：“时间过得好快哦，昨天我包饺子的时候，包完还有大半天，总感觉时间好像被放慢了一样，今天就不一样，比平常时间短好多。” 温夷含笑看着他：“我也这么觉得，快乐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短暂。” 看着在沸腾的水里翻滚冒泡的饺子，谈笑算着时间，从阳台上的花盆里掐了一截小葱，拿起菜刀邦邦的剁起来。 他接过温夷手里的榉木锅铲继续拨动了几下：“我来吧，你乖乖去客厅坐着，你这手还没好多久，石膏刚拆两天吧，还是少用点，饺子很快就好。” 昨天他也是够疯的，得亏温夷恢复得不错，缝合的伤口前两天就已经拆了线，不然就昨天那种折腾劲，他真怕温夷伤口裂开。 温夷乖巧回到客厅，客厅里的灯有三种光源，他按了几下开关，把白光调成柔和的暖黄色灯光。 等灯光调好，谈笑端了大海碗过来，这两个碗是成对的，浅绿色奶油风，餐具也一套的情侣餐具。 毕竟是自己辛苦包的，谈笑还拿了两个碟子过来，一个是只有一点点微辣的辣椒碟，一个是香醋碟。 他把辣椒油碟往自己方向拉：“你今天好像不能吃辣椒，就蘸点醋吧。” 温夷也没有和他对着干的意思，夹了个圆滚滚的玉米馅饺子，煮熟之后，饺子皮就变成半透明，什么馅料都一清二楚。 谈笑没动筷子，眼巴巴看着温夷，等待他的点评：“你觉得好吃吗？” “好吃，特别好吃！”温夷眉眼弯弯，举起一个大拇指，“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饺子。” 嘿嘿，谈笑自己也夹了一个，还是熟悉的记忆里的味道：“也不算特别好吃啦，就是自己包的，材料比较新鲜扎实。” 他嘴上说的谦虚，嘴角却是忍不住的嘴角上扬。 温夷拉动椅子靠近谈笑：“你包的在我心里就是最好吃的，每种馅料都很好吃。” “你喜欢就好，我明天早上给你煮一盒当早餐。” 医院里传染科那边现在封锁的比较严格，不能让人随便进，就算谈笑是温夷的男朋友，也会被拦在外面，不然他都想过穿着防护服去给温夷送饭。 往常一起吃完晚饭，两个人就会一起去楼下的小花园里散步消食。不过现在大家闻虫色变，街道上店铺都被强制在晚上八点之后关门，以往热闹的公园湖边都没了几个散步的人。 主要是现在每天外面都会定期消杀蚊虫，谈笑每次到楼下扔垃圾的时候，哪怕是戴着口罩，都能隐隐约约闻到空气里飘散着一股杀虫剂的味道。 小区里栽种的各种花草树木叶子在这两天都被毒的枯黄许多，花瓣全都掉在地上，去散步总感觉是往肺里吸进毒气。 吃完饺子的碗也就两个，谈笑懒得开洗碗机，顺手五分钟就能冲洗好。 他一边洗碗一边和温夷吐槽：“这几天就不下去了，等情况好一点再说，咱们不下楼，就在家里消消食。” 温夷眨了眨眼睛：“是昨天的那种消食方式吗？” 谈笑脸色瞬间爆红：“你明天还要上班呢，不能折腾到那么晚，你8点上班，要保证充足的睡眠。” 虽然他也很喜欢，但是这种事情也不能没有节制，又不是明天就是世界末日，死了都要爱。 温夷看了一眼客厅里墙上的时钟：“昨天我回来的时候都过了12点，现在才7点。” 他眼神缠绵：“时间还早，我们还有5个小时的时间。” 谈笑抖了抖碗筷的水：“不行，你还是医生呢，刚吃饱，不能激烈运动，不然对肠胃不好。” 昨天一碗粥分量又不多，今天他可是足足吃了30个饺子。 他轻咳了一声：“至少再等半个小时。” 虽然激烈运动不行，但是脖子以上的亲吻可以，用了大量漱口水之后，今天的吻变成了甜甜的多肉葡萄的气味。 谈笑进步更快，今天他就成功学会换气，今天的吻持续了足足半个小时，他觉得多练几天，自己说不定能够学会樱桃梗打结的高超技巧。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谈笑给温医生准备了一碗补气血的红豆粥做早餐。他煎了二十个饺子还有一个鸡蛋，装进干净的饭盒里。 医院里有给医生们用的微波炉，热一下，中午就能吃香喷喷的煎饺。 虽然不断有人因为患病进医院，而且人数还在增加。 但只要没有和病人直接接触，不被血液传染，不被带病的蚊子咬，还是不会生病嘛！这么大的城市，又不是每个区域的蚊子都咬了病人。 在大部分居民看来，那些得了病的人，只能说是太倒霉了，在这个阶段，大家还算乐观。 交换了一个清凉的、白桃薄荷的吻，谈笑穿着风衣，戴着口罩，送穿上防护服的温夷去医院上班。 “温医生好好上班，我等你回家。” 这个时候的他，并不知道，从今晚起，他就没办法等来下班回家的温医生。 集体玩家的游戏页面冒了象征危险的红光，这是一次无声的通知，通知他们，本次副本，瘟疫传染进入第二阶段。 ------------ 12 瘟疫传染（12） 和王明明这个男穿女，还穿成大20岁中年大妈的玩家不一样。 李胜男作为同一个副本的玩家，和王明明的情况正好相反。 她和原住民外貌相似度很高，同样二十四岁，企业文员，个子瘦小，戴着黑框眼镜，常年扎着高马尾。 开水果店的赵阿姨单身离异，日子很是舒坦，年轻未婚的李昭娣却过得很不好。 李昭娣高中毕业，在大城市里辛辛苦苦打工，天天通勤四个小时时间上班，还时常加班。 她每个月自己赚六千块，吃在公司，蹭公司水电卫生纸，只给自己留一千块交房租，其他全部寄回家里，是个胆小怯懦肯吃苦的女孩。 碍于人设的限制，李胜男刚进游戏副本的前两天过得特别憋屈，干活特别累，就算是想要囤物资不上班，卡里两位数的余额也不允许她这么做。 好在她很快发现，人设确实不能过于OOC，但是只要在原主性格的基础上转变合理，也不算崩人设。 于是她给自己设计了一个看起来很严重的大病，精心画了一个带病妆，P了一张医院的重症通知书，当着所有同事公司的面前演绎被亲人嫌弃，心死如灰，幡然醒悟。 人在遭受重大打击的时候，性情大变很正常。这样符合逻辑常理和人设的正常转变，让李胜男没有被其他原住民怀疑。 王明明在家里蹲的这几天，李胜男上演都市情感大戏，那日子过得比他精彩刺激太多了。 好在李胜男卖力表演的结果还不错，公司很有人情味的给了她一个月的假，还提前发了两个月的工资，让她好好养病。 李胜男拿到钱，立马全部买了各种需要的物资全部堆在李昭娣的出租屋。 这是这个身份唯一的优势，原主宁愿每天通勤四小时，也坚持独自在郊区整租了一个小二套房，而且还是带冰箱，空调和洗衣机的那种。 李胜男没多花到手的工资，买过自己差不多两个月用的吃的，性价比最高的那一种，3000以防万一，毕竟接下来一个月她还要交房租和高昂的水电费。 其实她还可以在借贷软件上撸各种贷款，但那样可能会偏离人设，也会给原住民留下烂摊子。 说是游戏，但是李胜男觉得这个世界的NPC太真实了，而且系统让他们不要破坏原主人设，否则原住民意识会苏醒，或许副本世界就是某个平行时空的真实世界。 李招娣是个很不容易的小姑娘，除非是万不得已，李胜男绝不会这么做。 支线任务虽然奖励丰厚，但是难度实在是太大了，李胜男压根没考虑做。 她不贪心，成功了新手副本，要是得到的奖励不够有诱惑力，就直接选择永久放弃玩家身份。 毕竟这次游戏的难度不算大，比起那种全部是鬼怪NPC的灵异类副本，或者丧尸围城之类的副本，这种在瘟疫传播中求生一个月的副本，听起来可安全太多了。 在李胜男看来，接下来只要不到处乱窜，减少和外人接触，每天坚持用酒精、84之类的消毒，她有九成的可能，轻松顺利度过第一个副本。 平安顺利的度过游戏的第十天，李胜男就看到游戏面板闪了一下红光，她心里一悸，莫名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刚过零点，也就是进入瘟疫传染副本的第11天，刺耳的鸣笛声打破了夜里的寂静。 住在李胜男这个老破小区的大部分都不是有钱人，毕竟这种大都市才1000一个月就能整租小二套，已经算是郊区中的郊区。 “啊啊啊！” 伴随着刺耳的鸣笛声的是分贝更加激烈的尖叫声。 大部分人都无法抵抗八卦的诱惑，哪怕因为传染病的缘故，最近气氛有些紧张，各家各户还是忍不住打开了窗户，张望着看向发声源。 李胜男同样也是如此，她住在五楼，想着楼下的路灯昏暗，拿了一个手电筒，戴着口罩防护镜，喷了一圈花露水，打开窗朝下看。 这一看，就造成了她活了24年以来的心理阴影：恶心，太恶心了，密集恐惧症犯了。 她蹭蹭往后退了几步，一屁股跌坐在冰凉的地砖上。 被救护车抬上担架的那个病人，身上还穿着外卖小哥的红色外套。 对方应该是早些天就得了病，只是没有发热，不明显，于是为了多挣钱，就忍着，直到他身体受不了倒下为止。 为了避免被虫子叮咬，外卖小哥身上穿的冲锋衣很严实，长衣长裤，还戴着摩托车的头盔。 但是他发病摔倒在地上，头盔被人摘下来，露出那张可怕的脸。 李胜男读高中的时候见过个别男同学，脸上因为青春期满脸痘，而且那些痘痘很严重，全部都发展成痤疮，看起来像是毁了容一样，确实也很恶心。 但是这个倒下来的外卖员脸上长得绝对不是什么痤疮，那些脓包很大，比手指的指甲盖还大，而且越来越大，密密麻麻的盖住了整张脸，外卖员的眼睛和鼻子和嘴巴都被脓包覆盖住了。 她头一次恨自己的视力这么好，5楼的距离。医护人员把人抬上担架的时候，李胜男看得清清楚楚，那脓包一动一动的，长到皮肤受不住的样子，直接爆裂开，那张布满脓包的脸就变成了满面鲜血的样子。 李胜男被恶心的想吐，但是又吐不出来，狼狈的坐在地上干呕。 空调的发动机还在静静的运转着，想到什么，李胜男赶紧关上窗户，连忙开动高价买来的空气净化器，当然，她是分期买的，这个净化器价值1万，整整分了24期，是屋子里价值最高的电器。 像这个外卖员这样的病人，并不只是一例。这个从未有过的特殊病毒，进化的实在是太快了，它们在短短时间内就进化出了可怕的高传染性。 医院研究小组发现，得病的病人之所以以指数量级增加，是因为这种病并不只是血液传染，还可以通过体/液传播。 它可怕之处在于什么呢，这个病毒的传播方式还包括唾液、汗液、眼泪，在这种病出现之前，从来没有哪一种传染病可以通过汗液、眼泪传播。 这意味着患病的病人就是一个行走的病毒移动体，毕竟这么炎热的夏天，在外面随便走一走就会出汗，你靠住把手，坐在公共交通的座位上，皮肤就很可能接触到别人的汗液。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些汗液或者眼泪蒸发过后，并不会通过空气传染，不至于说健康人呼吸到了带病毒的空气就会染病。 只有皮肤直接触碰到了这些携带病毒的液体，才会感染上这种古怪的传染病。 有一点像是水痘或者天花，如果痘痘被挠破了，那些透明的脓液流到其他健康的皮肤上，病人会在短时间内长出新的脓包。 最开始的时候这种长脓包的速度很慢，今天破了，明天才长出一两个。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长包的速度就像是开了加速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在病人身上迅速的冒出来。 它不仅仅是让人长鼓包的皮肤病，布满全身的脓包会在短时间内引发身体的炎症，加速各个器官的衰竭，这是一种不可逆的毁坏，所以死亡率才那么高。 随着特殊病人的迅速增加，医院的形式更加严峻。 政府最高官在上午十点通过媒体发出了紧急指令：“这座城市迎来了一场突如其来的严峻的考验，从今日起，正式进入战时状态，所有人员必须在明日零点之前待在家中，非执法人员和获取运送生活物资人员不得外出，直到全程成功消灭病患为止。” 虽然游戏副本中一些场景和现实中很像，但是这个副本并不是现实。 至少看到新闻的玩家们深刻体会到这一点：现实中，哪有违反禁令就直接射杀市民的。 从网络上市民们发布的言论来看，军队是真的会开枪杀人。 李胜男严重怀疑，再过十天，进入副本的最后一个阶段，政府会直接下令军队杀掉所有患病的病人。 毕竟如果没有研制出有效疫苗，为了大多数人的安全，副本里的NPC很可能会做出这种残忍选择。 她瑟瑟发抖裹紧了被子：绝对，绝对不能被传染！ 而在医院附属小区的家属楼，谈笑本来在家里期待着温夷下班，结果却只等来了一则冷冰冰的通知：“医院被划为高危地区，从现在起只进不出，所有医护人员必须留在医院。” 接收了大量传染病人的华西医院，显然是这座城市最高危，也是最重要的区域，荷枪实弹的军队包围了这座占地面积最大的医院。 无数医学方面的精英被军车护送汇聚而来，从今天起，温医生没有下班了。 谈笑打了温医生的电话，但是一直没有人接。 他们明明那么近，近到打开窗户就能看到直线距离三百米的华西医院，却又那么远，远得像隔了一道无法跨越的银河。 谈笑依靠着墙壁上，看着外面的场景，一颗心沉了下来：接下来三天，五天，甚至更久，他和温夷都不能相见，只能在等待中期盼事态突然结束，或者直接死离。 ------------ 13 瘟疫传染（13） 谈笑后续又拨打了十几次电话，差不多十分钟拨打一次，每次都是冷冰冰的女声提醒他：“ 抱歉，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sorry……” 等到第十四次的时候，谈笑还没有拨打电话，手机先响了，页面显示温医生向他打来了一通电话。 他有些手忙脚乱的按向通话键，在电话里略微失真的属于温医生的声音传了过来：“宝宝，发生了什么？怎么给我打了这么多电话？” 谈笑那可以因为担心温夷安全而飘忽不定的心终于成功落了下来，他的语气努力做到平和冷静：“没什么，今天上午十点的时候发了通知，一直联系不上你，所以特别担心，能确定你平安就好。” 自己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在这么关键的时期，帮不上什么忙，也不能拖温夷的后腿。 温夷道歉：“是我不好，之前开了一个很长的会，会议上把大家手机都收缴了，现在才看到你的消息。” 谈笑摇摇头，然后问：“方便接视频吗？” 说要冷静，可是他发现自己好像也做不到那么冷静。他想要亲眼看一看温夷的情况，哪怕不能面对面拥抱，但是好歹看看对方的脸，确定自家温医生是真的处在安全状态。 “当然可以，你等等，我找个安静点的地方。” 温夷拿着手机，一直保持着通话状态，没一会儿就发来了视频申请。 谈笑在镜头里看到温夷身上还穿着防护服，但是对方已经摘下了护目镜和口罩。温医生的脸色看上去有些许苍白，乌黑的头发被汗水打的有点湿，但是精神气看起来还不错。 他瞬间松了口气：“医院里是不是到处都是病毒，要不然你还是穿着防护服吧？” “没事，这会儿我在二十楼的天台，这里没有其他人，而且我现在正要吃晚饭。” 谈笑顺势关心的问：“你今天晚上吃的什么，有没有好好吃饭？” “中午吃的你给我准备的饺子，煎饺和煎蛋都非常好吃。” 温夷举了一下自己手里的盒饭，打开上面冒着水蒸气的盖子，把摄像头对准饭盒里的菜：“诺，上面刚发了定的统一的盒饭，运输车刚送过来的，说是政府机关统一配送的。” 谈笑仔细看了一会儿：“我看看，烧鸡腿、木耳炒肉、油焖大虾和炒青菜，汤配的是冰镇绿豆汤？看着就好吃，你这个盒饭的包装也好很精致” 他有些惊讶：“华西医院的员工餐都是这么高规格的配置吗？” 温夷摇摇头：“只有今天送过来的那些医生和研究小组成员是这种规格的配餐，其他医护人员是统一定制的普通盒饭。今天医院食堂也加班，给滞留的病人准备晚餐。” 经过健康检查的大厨们在冷气十足的环境中穿着防护服炒菜，再由同款装备的配菜员用那种五星级酒店同款质量的一次性饭盒打包好配送。 大热天，这些饭菜外面还用了保温袋，温夷手里的饭盒还是滚烫的。 毕竟医院现在是高风险区，到处都是患病的病人，食堂的厨子做的大锅饭里搞不好就含病毒。 病从口入，口腔黏膜吸收病毒的速度比外部皮肤还更快。 在当权者看来，所有人都可以出事，但是这些研究病毒和疫苗的医疗人员不行，所以他们的饭菜和高官一样，都是特别供应。 谈笑哦了一声，就接着追问：“我看网上说。华西医院停止了对外门诊服务，下达命令之后，医院来看病的病人也全都被迫留在医院观察，大家进去就出不来了，这是真的假的？ 温夷解释说：“目前不是所有病人都出现了同样可怕的症状，有些人症状轻，有些人症状重，症状重的一眼就能看出来，但是症状轻的，必须采取血液检查。” “那检查完就能把他们放出来吗？” 温夷摇摇头：“传染病的发展有潜伏期，今天被迫滞留在医院里的病人，至少要等到三天之后再次做过全身的检查和血液检查，确保他们身体健康，这些病人才会被放回归家。” 谈笑点点头，他其实并没有多关心别人能不能回家：“那你呢，三天之后你能回来吗？” 温夷：“三天之内，华西医院将会被改造成此次命名为X12的传染病专属研究医院，所有传染病人都会被专车送至华西医院治疗研究……宝宝，在研究出结果之前，所有在华西坚守的医护人员都不能回家。” 谈笑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听到这个消息，还是难免有些失落。 温夷问他：“你呢，你今天晚上吃了什么？” 谈笑张了张嘴，他因为担心温夷，根本就没有心思做晚饭：“我待会儿煮点饺子，手工饺子放了一个星期就不好吃了。” 他安慰温夷：“你不用担心我，我今天哪里都没去，一直都在家里呆着。现在家里只有我一个人，你刚回去上班的时候，我就补了一些干货，米粮面油之类的存货，我看够吃小半年的。” 蔬菜其实也不用担心，家里有各种豆子，可以发豆芽，榨豆浆，还有各种罐装酱菜、榨菜…… 他在阳台上还搞了几个泡沫纸箱，种了葱、大蒜什么的。 谈笑举着手机走动，侧过身让这些泡沫箱入镜：“再说了，家里还有那么多维生素片呢，蔬菜吃的少，我就吃点维生素片。” 联系不上温夷，他努力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今天下午什么也没干，不停的在刷网络消息。 那些餐饮店铺囤的货，在一个月之内用不完的，都赶紧把原材料甩卖出去，抢购食物的市民导致各大商场和菜市场人满为患。 市民们尽可能全副武装：没有防护服，防水的雨衣雨靴总有吧，实在不行就用厚衣服和塑料袋挡一下。 明明是热得要死的大晴天，到处都是五颜六色的雨衣人。 毋庸置疑，囤货的这一天，又会导致这座城市多出来不少新的传染病人。 玩家们莫名感觉到了幸福：游戏还蛮好的，不管是不能偏离人设，还是不能透露游戏消息，那些限制现在看起来都是保他们平安的有利条款。 而且他们又不像其他惶恐不安的市民，再等20天就能通关离开。 谈笑就属于完全不打算出门的那群人之一，他根本不知道游戏规则，但知道超市里摆放的物资有限，不可能同时供应整个城市的供货需求。 政府敢让全城静默，也不至于让居民在家里硬生生被饿死，只要短时间内存货够，能不出门就不出门。 温夷夸他：“你真厉害。” 他把手机支架固定好：“我们有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待会吃完饭还要继续研究，手机得用防水袋收起来，避免病毒溅射。” “那我和你一起吃。” 对着手机屏幕，也算是两个人一起用餐。 谈笑数了15个饺子出来，他今天没什么胃口，只能吃得下平常的一半，非常时期，还是不要浪费食物比较好。 一个小时的通话时间结束，温夷温柔的说了句：“亲爱的晚安，有时间我会继续给你打电话的。” 谈笑在屏幕前比了一个心，隔着屏幕亲了对方一口：“晚安，你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当天夜里的时候，谈笑翻来覆去有些失眠，10点躺在床上，将近12点才睡着。 处在静默状态下的S市在今天失去了不夜城的称号，到处都是漆黑一片。 华西医院在黑夜中就是一个无比巨大的黑色怪物，在救护车的鸣笛中不断的吞吐着巨量病毒，那刺眼的红色的灯牌，就是怪物的眼睛。 夜晚的S市，和白天的S市，像是处在生和死之间两个不同世界。 荷枪实弹的士兵们在医院门口站得笔直，掌控军队的最高将领，也沉默的守在门口。 时针指向午夜零点，一个穿着染血白大褂的高挑身影出现在了医院门口。 士兵们通通都拔出了武器，齐刷刷对准那个白大褂：“医院只进不出，退回去！” 白大褂模样斯文，戴着一副金边眼镜，面对那么多黑洞洞的枪口，脸上却没有丁点畏惧之色。 他看向那个一身荣誉勋章的男人，慢吞吞地说：“我要回家看我男朋友。” 那个高大男人沉默着按下了士兵的配枪：“让他出去。” 白大褂走在无人的街道上，脚步欢快的朝着目的地走去，街道上的路灯像是接触不良一般一闪一闪的，地面上有婆娑的树影，却始终没有一个多余的人影。 一道古怪黑影出现在了紫荆花园小区13栋801门口。 它悄无声息的进入卧室，801到处漆黑一片，只有主卧里还留着一盏橘黄色的小夜灯。 黑影站在床前，温柔的抚平年轻恋人眉眼的褶皱，然后满怀爱意的亲了亲那张他惦念的薄唇：“宝宝，事情很快会结束的，放心，你是绝对不会有事的。” 如果谈笑睁开眼睛，就会发现床前站着的黑影俨然就是他家温医生：一个眼睛赤如红宝石，身体冰凉没有温度，在夜灯下没有影子的温医生。 ------------ 14 瘟疫传染（14） 谈笑一觉睡到自然醒，他侧过脸看向左边，成套的枕头上是空空荡荡，冰冰凉凉，一天一夜的时间过去，温医生留下的气息接近于无。 明明和温夷同居不到一周，自己竟然就有点不习惯一个人独睡。 他拿起手机，发现对方给自己发了一条消息：宝宝早安，照片.jpg 照片是温夷用后置摄像头拍的：清晨的一缕阳光撒在摊开的笔记本上，桌前的玻璃窗上反射/出温医生柔和清俊的脸。 这条消息的时间点是早上6点，而现在是早上8点。 他连忙发了条消息：你起来的好早，亲爱的温医生【小猫比心】 谈笑等了一会儿消息，果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很明显，温医生去上班了。 少年懊恼的揉了把那张360度无死角的脸：应该打开消息提醒的！ 他连忙将温医生设为特别关注，然后拉开窗帘，打开玻璃窗，让阳光通过纱窗撒进来。 谈笑拍了张早上的阳光图发给温夷，这样对方第一时间就能看到。 冰箱里还剩了很多饺子，不过连着吃了两三天，谈笑难免有点吃厌，他思考了几秒钟，今天中午吃面条好了，吃清爽的凉拌面。 把牛肉拿出来泡在水里解冻，谈笑化身勤劳的田螺少年，开始了一天的洗洗晒晒。家属小区没有公摊，有很大的阳台。 整整齐齐的衣服和床单洗好了，在阳光底下的照片也拍一张，给温医生发过去。 拍完照，他戴上手套开始处理结冻的牛肉，开水下锅熟了之后，撇去浮沫捞出来。 现成的卤料包搞里头，切好的大蒜，生姜搞里头，加一点盐、干辣椒，冰糖、姜…… 谈笑固定了摄像机镜头对着做饭过程拍，到时候剪辑一下，就是美食视频的素材，干一份活，做两份用，完美！ 高压锅炖牛肉的时候，谈笑又勤勤恳恳的扫地拖地，确保家里能够干干净净的，没有蚊虫滋生的空间。 时间就在琐碎的家务事中悄然而逝，很快到了中午的饭点。 卤牛肉在高压锅里已经被炖得非常软烂，一打开盖就是浓郁的卤味香气。 谈笑夹了一筷子尝尝，味道刚刚好，拍照发给温医生：“要是你在这里就好了，我第1次做卤牛肉呢，大成功！” 在等待大火收汁的时候，他从冰箱里拿出一袋面条，这是袋装的冷鲜面，他之前和温夷一起在超市里买的。 牛肉捞出一大块切成薄片，精心的摆在过凉水的冷面上，黄瓜和胡萝卜细细的切成丝，再浇上一勺拌鞋底都好吃的油泼辣子，一份看上去就令人食指大动的凉面完美出炉。 在动筷子之前，谈笑第一时间拍照发给温医生：“今天有坚持好好吃饭哦！” 这一次照片和消息刚发过去，马上就有了回音。 温医生：看起来超棒，好想吃！【小猫流口水表情】 谈笑嘴角忍不住上扬：温夷终于下班了！ 他发了个窗口抖动回去：“现在适合视频吗？” 温夷发了消息过来：“我刚下班，看到消息就迫不及待回复你了，待会拿午餐去天台和你开视频，宝宝等我两分钟。” 医院里有很多景象：面目全非的病人、冰冷的尸体、血迹斑斑的白大褂和涕泪糊脸的病人家属…… 这一幕幕和家里温馨健康阳光的场景截然相反的都是一些令人倒胃口的画面，不适合他心爱的小男朋友看。 午餐时间又是非常令人身心愉悦的陪吃陪喝时间，不过谈笑用十五分钟就吃完了自己的凉面，然后他一边洗碗，一边看温医生吃他的豪华盒饭大餐。 温医生有一个小时的午间休息时间，但是今天等温夷吃完，也才过去半个小时。 谈笑一脸关切：“你工作是不是很辛苦？要不然躺一会儿休息，你可以开着视频，我就这么看着你也挺好的。” 温夷摇摇头：“不累，研究只是比较消耗脑力，看着宝宝你的脸，对我来说就是最大的身心放松了。” 谈笑忍不住弯起嘴角：“我还有这种功效啊。” 他自然而然的对恋人诉说自己的想念：“我今天做了很多家务呢，你呢，研究有没有什么好的进展，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我好想你。” 虽然隔着屏幕也能见到对方的脸，可是触摸不到彼此温热的肌肤，不能够亲吻，也不能毫无间隙的拥抱，更不能深入交流。 他们在刚建立关系的热恋期就被迫分开，这份思念就显得尤其热烈。 “研究小组的工作内容比较复杂，不过疫苗的事情有了些许进展。” 温夷不和谈笑讲具体的工作内容，倒不是为了保密，主要是谈笑听不懂那些复杂的医学术语和专用名词。 “那真是太好了，希望疫苗能够尽快上市！” 在这个时候，谈笑突然从屏幕里听到了叫喊声，然后是接连几声枪响，他吓了一跳：“温医生，你那边发生什么了？！” 温夷扭头看了一眼，楼下有人躺在血泊之中，很快有穿着防护服的人进行事后的清理工作。 温夷轻描淡写的说：“没什么，是有病人想要闯出去，守门的人在示警。” 想到那些士兵，谈笑以为病人被吓退了回去，不由松口气：“原来是这样，医院里听起来好压抑啊，就没有一点有趣的事情吗？” 温夷用平静的语气说起医院的八卦：“医院里的气氛是比较压抑，病人越来越多了，一线的医护人员也很暴躁，今天还有病患发生了激烈的冲突。” 谈笑吃惊的问：“啊？那怎么办？” 他想起来之前遇到的医闹事件：“那你没参与冲突吧？这个病患是得了这种特殊传染病的病人吗？” 温夷安慰他说：“闹事的病患当然被镇压了，放心吧，研究小组的成员和病患居住的区域是分开的，我没有参与，只是刚刚拿饭的时候听人家说的八卦。” 谈笑点点头，他对自己的男朋友显然存在很大的误解：“碰到这种事情，你就躲得远远的，保全自己最重要。上次你就伤了胳膊，现在特殊时刻，千万不能受伤。” 温夷配合点头：“我会的。” “温医生，你该上班了。” 一个有些冷酷的声音突然出现在镜头里，谈笑看到了一张年轻冷肃的脸，对方身上穿着笔挺的军装，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凶狠气质。 温夷连忙对谈笑说了一句：“宝宝，时间到了，我得去上班了。” 他匆匆挂断了视频通话，不满的看了眼跑过来煞风景的成年男人。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一改在谈笑面前的温柔，语气冷硬：“你上来干什么？” 打扰他的狗东西，真该被从这个天台扔下去。 军队的最高长官，年仅34岁的聂上将道：“我听说X12传染病疫苗有突破了，是正向突破吗？” “大概是吧。”温夷用一种漫不经心的口吻回答，他听起来似乎并不在意自己这段时间忙碌的工作。 气质冷硬的男人又问：“刚刚和你对话的人，是你的男朋友吗？”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也很难想象那样温柔甜蜜的神情会出现在温夷的脸上。 温夷的眼睛瞬间染上猩红：“你想说什么？” 聂骋退了一步，他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任何恶意：“我没什么别的意思，谈恋爱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你的男朋友应该也会希望活在安全的，没有病毒的美好世界。” 温夷冷漠的看了他一眼：“聂上将，这项工作不要指望我一个，我只是个年轻的医生。” 聂骋沉默的看着温夷的后脑勺，作为军队的最高长官，游戏副本里的特殊NPC，每次他都会在第10天恢复所有记忆：S市，是一座注定会陷入疯狂的，所有人一起互相毁灭的城市。 然而虚幻的人拥有真实记忆，虚假和真实的界限就变得模糊。 看起来正常的他，其实是只剩表面平静的疯子。 他宁愿自己一无所知，却被迫在一遍又一遍的重复中尝尽反复加倍的痛苦：被市民们控诉变态没人权的禁令，是聂骋恢复无数次轮回记忆后做的最优指令。 或许他应该现在就下令杀死所有患病者，哪怕那样会遭受激烈的反抗，会有大量的流血和牺牲，但是S市大部分健康市民能得以保存。 只是这一次苏醒，他发现华西医院多了一个不应该存在的在职医生。 本应该在一开始的医闹事故中死亡的天才医生温夷，被毫不知情的外来者勇敢的救了下来，还和拯救者建立了一段过分健康美好的恋爱关系。 聂上将漆黑的瞳孔有些涣散的看着虚空：最开始给人们带来希望，但是最后一定会失败，导致S市市民彻底陷入疯狂的疫苗，真的能有机会面世吗？ 在聂骋陷入怀疑的时候，另外一栋楼里的谈笑打开了电脑，开始刷新闻，看到某条消息的时候，他突然眼睛一亮！ ------------ 15 瘟疫传染（15） 政府部门公布X12传染病的信息很及时，各大媒体连夜搭建了相关平台，随时汇报病人的增加人数，以及相关政策变化。 毕竟从宣布静默到现在才过去一天时间，今天是正儿八经全城封禁的第一天。 一个城市要运转，不可能所有人都不工作，而且特殊期间，杀虫剂、防护服、若干物资都需要有人生产…… 昨天只有半天的物资抢购时间，还有很多人家里什么都没有，或者是没有条件做饭，也不能让他们长时间饿肚子。 政府很快发布了相当多的政策，所有平台的热搜都是和传染病相关，但看上去都是好消息 【相关研究人员虽然暂时还没有能够研究出疫苗，但是研究出了病毒检测试剂，而且小道消息，疫苗已经有所进展了！】 这种试剂盒都是一次性用品，扔完就丢，然后进行医疗垃圾的处理，不用担心交叉感染。 【第一批检测试剂已经投入使用了，据说工厂正在加班加点的生产。依次发放给第一产业，第二产业的相关工作人员，确定健康检查后，大家就能平安的陆续复工复产啦！】 这条消息没说的是，如果检查患病，就会被强行送往医院治疗。 毕竟带病者就是一个行走的污染源，他们要是工作，只会传染更多健康状态的市民。 【第三产业中的交通运输、部分重要设备的产业修理优先恢复，其他产业强制性全面停摆。娱乐业、餐饮行业，继续等待通知】 后续的相关政策肯定不是一两天就能全部制定出来的，而且应该还会随着市民反馈逐渐变化。 政府倡议居民居家，但是只是封了小区，准许居民在自己所在楼栋、小区内活动。 至于所缺的物资，可以通过网络进行登记，利用外卖员，快递员等人力运输到小区门口，然后各家各户分栋出来领取，尽量减少社交距离。 谈笑他们这个小区可能是因为离华西医院太近了，他在阳台晾衣服的时候看了一眼，小区门口守着的人更夸张，是两个穿着迷彩服的军人，腰侧还鼓鼓的，显然是持枪上岗。 这一天在官方的引导下，大部分人都相当的乐观：【检测盒都出来了，疫苗还会远吗？】 【就是啊，老板一直都不肯给放假，这次就当是强制性休假了，在家里打游戏，看视频，美滋滋】 【孩子昨天放假高兴坏了，结果今天接到上面通知，学校继续上网课，哇的一声又哭了】 还有很多人在开玩笑，嘻嘻哈哈的，仿佛这个传染病没有什么大不了，一切都会很快过去。 谈笑看到一些幽默的段子，也忍不住会心一笑。 他的目光移到一些求助信息上，一些机构开通面向社会捐赠的通道，毕竟第一天静默，很多地方都缺医疗防护物资。 谈笑打算把自己囤的那些医疗物资在这几天捐赠出去。 他原本是想定向捐赠给华西医院，毕竟这个医院是自己的恋人工作的地方。 不过他问了温医生，华西被军队直接接管之后，物资会优先调配到这里，哪里缺医疗物资，这里都不会缺。 所以他还是决定优先捐赠给那些比较困难的医院，预留一部分自己用的，一部分捐赠给家属小区的物业人员，和邻居们结合善果。 下午他在筛选信息和联系相关人员，沟通物资捐赠运输方面度过。 因为有事情干，人就不会胡思乱想，时间就过得特别快，谈笑感觉今天一天都很充沛，过得很有意义。 白天的时候温医生都没有发消息过来，不过在确定了结果之后，谈笑给对方发了信息。 毕竟这批物资是温医生出的钱，确定最终捐赠对象，还是要和温夷知会一声。 和他预料的一样，温医生温柔又善良，并没有任何谴责谈笑乱花钱的意思。 看到消息后的对方只发了一条回复：【宝宝，那批物资的支配权属于你，你想给谁就给谁】 虽然谈笑努力积极做事，健康生活，但是情况还是客观性的在迅速恶化。 今天是玩家进入游戏副本的第13天，谈笑和温夷认识的第20天，也是静默政策正式实施的第1天，随着试剂盒的不断生产下发，病人的数量一直以惊人的数字上升。 汇聚到一起，负责对外的领导人沉默了半晌：“这个数字砍一半，0点的时候再发出去。” 第二天早上醒来，谈笑摸手机，就有相关新闻弹框跳出来：X12感染者已超10万人！ 看到这个数字的时候，谈笑还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他跑到官方的平台，看着在滚动的数字数了好几遍，很确定新闻没有夸张，真的是10万人！ S市是一座人口九千万的城市，也就是说，目前检测出来，900个人中就有一个病患。 而且这才过1天，还有很多人都没有参与检测，人数就翻了十倍，接下来会有更加恐怖的数字。 前天1万，昨天10万，那今天呢？如果今天在这个基础上再翻10倍，谈笑简直不敢想象那种画面。 不仅是从遥远的网络上，现实中谈笑也能感知到事态的严峻之处。 昨天温医生下班时间就特别晚，将近晚上10点才给他发消息。 不仅如此，谈笑还接到了一通特殊的电话，是昨天他联系的某个志愿团队打来的。 对面的声音听起来有一种诡异的平静感：“我们这里不需要捐赠物资了。” 谈笑愣了一下：“为什么？你们不是说很缺防护物资吗？” 对方在电话里直接崩溃爆发：“有个病人故意的！他拿染血的刀划破了所有人的防护服，到处都是血，毁了整只志愿者队伍，大家都感染了，以后也用不到这个破物资了！疯了，大家都疯了！” 谈笑的心往下一沉，乌合之众最容易被鼓动，也许世态没那么糟糕，但是有些人趁机搅浑水，就会彻底打破平静的局面。 今天再看新闻，网络上一改昨天的欢声笑语，恶性事件层出不穷，一些得了病的人好像疯了一样，知道自己会死，就一定要拉其他人一起死。 这个传染病，好像不仅是毁坏了病人的躯体，更是激发了他们对整个世界的恶意，让所有的病人都变成了疯子。 只要确定自己得病，他们就发动袭击，拖成百上千的人一起下水。 家属小区内其实很安静，打开窗户往外面看，阳光依旧明媚，全世界都很好。 再看看网上，好像所有人都陷入了负面情绪当中，一堆人陷入莫名的恐慌之中。 谈笑在家里等到静默第三天，患病人数没有变成一百万，它根本没变，似乎是官方选择了摆烂和放弃。 当天谈笑没能陪温医生吃饭，他们甚至没有能成功视频，对方只在在半夜3点的时候报了一次平安。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温医生夜里偷偷来过。 随着时间流逝，温夷脑海中有两种声音不断的在他的脑海里交织：谈笑他很好！ 另一种声音是撕碎一切的暴戾：杀了他，死了的恋人才是永远不会变心的恋人！ 白日他尚且残留人性，努力控制暴戾情绪，夜晚他完全被情绪支配，回到801，贪婪的看着恋人。 本以为会控制不住下手，可他手放在谈笑脖颈，却根本不忍心，最后只是温柔贴贴，又在谈笑醒来之前，像怕被人发现的幽灵一样狼狈飘走。 相比第一阶段的风平浪静，游戏的第二阶段简直恶意满满。 毕竟很多玩家并不是独自居住，不少人被强制绑定了原住民亲友。 他们想安安分分，奈何碰上拖后腿的猪队友：人在家里坐，病从天上来。 全城静默的第4天，也是游戏副本第18天，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谣言。 说华西医院就是病毒的起源，毁了华西医院，就能结束这噩梦的一切。 这个言论实在太荒谬了，但是有部分染上患病buff的玩家选择了相信。 反正已经任务失败，不如疯狂一把，万一赌赢了，那就是纯赚。 聂骋对此早有准备，枪声响了整整一天，血染红了华西医院外面的商业街。 而袭击事件后，超过36小时，没有和温夷联系上的谈笑终于意识到一件事：他似乎和被困在华西医院的恋人失联了。 ------------ 16 瘟疫传染（16） 谈笑给对方打了很多个电话，一直都是无人接听。 手机提醒他：【您的电量不足，请及时充电】 谈笑连忙急匆匆的把手机插上充电器，通知铃声都打开，确保自己不会错过温医生回拨的来信。 军队驻守着小区的大门，他没办法翻出去找温夷，好在通信设备还是能够正常使用，可以从网络上翻找信息。 他搜索华西医院，但是平台跳出来的连接只是介绍华西医院，是一家占地面积多么大多么厉害的医院。 有关华西医院的负面消息，全都被各大平台删除了。 搜不到，什么都搜不到。 谈笑深呼吸几口气，看了一眼时间：晚上10点。 发生了恶性袭击事件，医院里肯定特别忙，说不定像温医生那样的研究人员，也被迫上一线做手术。 对方不和他联系，不代表人就出事了，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夜晚是最容易胡思乱想的时候，不能再想了，赶紧休息，等明天早上起来，应该就能看到温医生给自己发的报平安信息。 他躺在床上，隔了5分钟又睁开眼睛，发了条消息给温夷。 【温医生，你有没有受伤啊？医院具体发生什么事了？看到这条消息，请回拨我电话】 手机放在枕头边上，闭上眼睛，盖上被子睡觉！ “宝宝。”天亮了，下班回家的温医生用钥匙打开家门，走到房间里，温柔的看着谈笑。 温医生回来了！谈笑猛的睁开眼睛，房间里黑漆漆的，左看右看，床两边的过道空无一人。 他有些失落的坐着，温医生没回来，刚刚只是自己在做梦。 再一看时间，半夜11:30，他10:00就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折腾到11点睡着，才睡了半个小时，就做梦惊醒了。 温医生还是没消息，谈笑翻了一下手机，有些气恼的拉上被子继续睡。 1点的时候他醒了一次，2点的时候又醒了一次，半夜3点的时候。 谈笑突然在床头前看到了一个黑影，是温医生！穿着染血白大褂的温医生！ 谈笑连忙扑了上去：“温夷，你怎么浑身都是血？！” 有血顺着白大褂滴在地砖上，落在谈笑眼中分外刺眼。 温医生的手，冰冰凉凉的，自己这么一扑，就僵硬的站在那里，和现实中的温医生完全不一样。 屋子里的小桔灯很昏暗，照不出温医生的影子，但是卧室本来就不大，床还自带阴影，只关心温夷有没有受伤的谈笑根本不可能注意到这样的细节。 “没……没事。” 温夷的声音听起来和平常也不一样，不是那种温润清澈如泉水叮咚的嗓音，有些低沉沙哑，好像是生了锈的机器，声带努力震动，发出艰涩的回音。 “还是在做梦吗？” 漆黑的夜晚，很难让人分清现实和梦境，自己也不是没有做过所谓的清醒梦。 但是就算是在做梦，谈笑也不可能对受了伤的温医生置之不理！ “你等一下，我去给你拿绷带包扎！” 温医生白大褂上的鲜血好像是在流淌一样，这让他以为是对方受了重伤，以至于鲜血不断涌出。 温夷摇摇头，他连忙拉住少年的手，人类的手腕温热，年轻人的血液好像也是滚烫的，透过薄薄细腻的肌肤，烫得让他一点都不敢用力。 他的动作很小心，仿佛自己抓住的是一团柔软的棉花糖，稍微用一点力就会捏碎谈笑的手骨。 怕自己激动之下伤了人，温夷恋恋不舍的松开谈笑，改拽住谈笑睡衣的袖子。 藏匿在阴影里的怪物慢吞吞的开口：“没有受伤，不是我的血。” 谈笑不信：“真的假的，我给你检查一下！” 他主动牵住温夷的手，拉着对方往卫生间里面走。 沿途打开客厅里的灯，光线有些刺眼，眼睛的酸胀感莫名真实。 但谈笑还是认为这只是自己太过思念温医生做的一个清醒梦，毕竟理智告诉他，华西医院有军队看守，事态这么严峻，温医生不可能就这么突破重重看守回家。 谈笑非常熟练的扒掉了染血的白大褂，相当强势的拽掉里面的衬衫和裤子。当然，可能是现实中天天看传染病新闻，他有记得提前戴上手套。 他开着浴室里的浴霸，在强光的照射下，温医生的肌肤呈现暖白色。 不管是肌肉紧实的胸膛，结实的小腹，线条流畅挺拔的背脊，还有往下蜿蜒，那熟悉的沟谷，挺翘圆润，没有一点伤痕。 白大褂上的血迹斑斑真的都是别人留下的，温医生好端端的，白璧无瑕。 谈笑终于松了一口气，他念叨着：“太好了，温医生你肯定没事的。” 他觉得这是一个预知梦，梦境里的温医生没事，现实中的温医生肯定也安然无恙，或许是因为他们两个人太过思念彼此，温医生知道他的担心，所以才特地来到他的梦境之中。 谈笑的目光简直要比医院里的x光还有穿透力，温医生在他的强势下莫名觉得弱小，下意识想要找遮蔽物。 他去摸一旁的衣服，却被谈笑制止：“都湿了，衣服那么脏了还穿什么穿，家里又不是没有干净衣服。” “你干脆洗个澡，我去给你拿干净衣服。” 哪怕知道这里是梦境，谈笑还是忍不住管教温医生：“真是的，还是个救死扶伤的医生呢，都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 他让人乖乖待在卫生间，自己去拿干净衣服回来。 温夷开了莲蓬头，动作笨拙的冲洗。 他连浴室的门都没有关，水珠飞溅，到处流的都是水。 梦境里的温医生好笨呢，一点都没有成熟年上精英男的样子，连沐浴露都不知道用，就傻乎乎的站在水底下冲水。 浴霸的灯被关了，吊顶上只留了一盏有些昏暗的小射灯。 谈笑把衣服放好，浑身湿漉漉的温夷却拽住他，金边眼镜被摘掉了，他那双漂亮的眼睛，隐隐约约有些发红：“一起洗。” 黑夜里的怪物，体内好像有一团火，水浇不灭，见到谈笑的时候，头上冲刷的清水好像就变成了油，刷的一下，火焰焚身。 水救不了火，而眼前的谈笑是他唯一的解药。 眼前的这一幕，莫名和两个人的第一次重合。但是做梦就是如此，梦境里总是会重复闪现过去发生的事。 夜晚会放大情绪，也会让人更愿意顺从内心。谈笑含笑听从了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他任由温医生把拽进了空间狭小的卫生间。 等到几个小时之后，得到满足的谈笑抱着被他啃的一身雪白皮肉都是红印的温医生一起入睡，后者静静的看了他好久，想起来什么，又连忙跑去卫生间。 洗衣机太吵，他把薄薄的睡衣和弄脏的内裤洗了，挂在阳台上开了客厅空调吹干。天气炎热，衣服吹一宿也干了。 等到时间差不多了，温夷才恋恋不舍的看了谈笑一眼，亲了亲恋人柔软温热的唇瓣，才在天亮之前离开。 临走前他没忘了收衣服，还把谈笑的衣服折叠好，整整齐齐的放在衣柜里。 等谈笑从梦境中醒来的时候，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枕头，枕头边空空荡荡的，温医生人不在。 他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睡衣，昨天晚上穿的好像不是这件！ 难道夜里自己不是做梦，昨天温医生真的回来了！ 谈笑连忙冲出房间，呼唤温夷的名字：“温夷！” 他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温医生人不在，阳台上和洗衣机里也没有多出来的衣服，看来自己真是在做梦。 想到那个后面发展的十分旖旎的梦境，谈笑忍不住脸红。 他又下意识去摸手机，温医生在早上六点发来了报平安的消息：“宝宝，我没事，昨天太晚了，就没有打扰你，现在起来上班了，【小猫比心】” 谈笑脸上露出宽心的笑容：“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会没事的，昨天晚上我做了个梦，梦到了温医生！” 他发了一堆消息，然后才去看其他社交软件。 看到热搜的时候，谈笑心里一紧：……前天一派祥和，昨天乌烟瘴气，但搜索华西医院却搜不到最近信息。 而今天，所有的热搜关键词，都是华西医院！ ------------ 17 瘟疫传染（17） 看到华西医院事件霸屏的时候，谈笑的心情有些忐忑，生怕看到自己不想看到的消息。 他做好了心理准备，点开官方的新闻，非常醒目的蓝底黑字，是这个世界政府的官方通告。 【华西医院恶性袭击事件通报】 昨日，以李某某、王某某为首的犯罪团伙策划了一起，十分丧心病狂的恶性袭击事件，不明群众被违法犯罪分子煽动，对华西医院进行了恶性袭击。 此次袭击事件中，其中受伤人数三十五人，两名医生，一名刑警重伤，现已脱离生命危险，其余皆为轻伤。 犯罪团伙穷凶极恶，已被我方当场击毙，希望大家不信谣，不传谣，不要被不明势力利用…… 温夷说他没有受伤，但是两个人没视频过，谈笑也不确定对方是不是在报喜不报忧。 不过能够给自己发消息，就算有隐瞒，也不至于重伤，应该只是轻伤。 想到这里他松了一口气，又去看其他相关热搜。 【华西医院袭击内幕，真相赶紧看！】 【第一例治愈患者成功出院，华西医院疫苗进展，有望在一个月之内成功研制出疫苗】 【倒卖物资团队落网】 【一次错信，竟让七旬老人被判二十年！】 平常在判刑的时候，年纪小或者是年纪特别大的都有优待，这一次却不一样，哪怕是七八十岁的老人家，都要严格执行判定，让他牢底坐穿。 说到底，政策的颁布时间还是太短了，而且因为比较严苛，免不了就会有人想要钻空子。 谈笑看着这消息，还有官方的效率，总有一种这是钓鱼执法的错觉。 毕竟恶性事件被渲染得很严重，还当场枪毙了一堆犯罪分子，但是没有人死亡，只有三个重伤。 事实上他的猜测没有出错，这件事情就是有人特意推波助澜，在背后操纵的钓鱼行动。 昨天媒体乌烟瘴气，就是聂骋有意推动下的手笔，这次袭击事件，全部的节奏都掌控在他手中。 负责维护治安的人员身上都穿了足够结实的防护服和防爆服，在事态严重之前就接到了命令，闹事者一律直接击毙。 会出现有人受伤，是因为医院内部也有人里应外合，制造了一起小小的暴乱。 作为觉醒的NPC，聂骋自然知道城市里存在外来者，这群外来者的数量还不少，具体有多少他不知道，可能有一万，十万，甚至更多。 外来者，意味着不安定、危险和动乱，他对本地的市民都能狠得下心，更何况是这些外来者。 如果安安分分，什么都不做，聂骋也不会丧心病狂的杀死他们，毕竟要找到外来者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官方人手本身就紧张，没有必要浪费在找人上。 但那些对本市居民根本没有感情，对生命也没有敬畏之心的不安定分子，必须第一时间全部击毙。 政策发布之后，会有相当一部分人不当回事，经历过多次重复之后，聂骋果断在一开始的时候选择立一个典型案例：以此杀鸡儆猴，震慑住绝大部分市民。 军方不是在和人开玩笑，违反规定，是真的会直接当场击毙。 除了华西医院的事件之外，官方还同时通报了多起特殊时期倒卖物资、静默时偷盗、擅自离开小区，相关消毒措施和防护措施不到位的处罚事件。 平日里小偷小摸，违法违规，收受贿赂事件，也是从严从重处理。 除了华西医院之外，那些违背规则，到处乱蹿，造成恶果的，都在短时间内立马被判刑，判的还特别严重，三年起步，最高死刑，而且还是死刑立即执行。 这次事件的通报一出，平日里有些小心思的人果然瞬间安分下来，生怕自己做点什么坏事，然后直接被抓立了典型。 对于大部分普通人来说，这个状态反而更加能让人有安全感，毕竟他们又不想报复社会，只想平平安安的度过难关。 而且官方还说，有人治愈，疫苗有了重大进展。 不过只有极少数人知道，这一条是为了安抚民众的假新闻。 在谈笑不停刷新闻的时候，一个陌生电话打了进来：“您好，我是希望救援队的工作人员，请问你之前答应的医疗物资还打算捐赠吗？” 希望救援队是一个比较大的民间救援队，官方协会在册的有500余人，但是挂了名的志愿者将近上万。 毕竟病人太多了，严重缺乏人手帮忙发放物资。 “捐赠，当然捐赠，只是我这边出不去小区。” “没关系，我们这边有相关批文，运输队可以上门取物资，非常感谢您的捐赠。” 如果只是一两包口罩，几包手套或者是一两身防护服这种少量物资，他们肯定不愿意上门折腾，但是谈笑这个捐赠者联系上之后就拍过相应的照片。 五十几万的物资堆满了一整个客厅，至少可以供应他们一段时间。 本来华西医院附属的家属小区管的特别严，就算是希望救援队也不允许轻易入内，但是了解到是谈笑打算捐赠一笔物资，希望救援队就在最短时间内获得了相应的准入批文。 相关负责人接到上级指示，让他们最好是拉近捐赠者谈笑的关系。 那天聂骋知道温夷有个男朋友之后，就动用自己的手段迅速的查了谈笑的相关信息。 资料送到他手上的时候，他把每一行小字都翻来覆去看了很久。 18岁年轻准大学生，性格阳光，成绩优异，容貌出众…… 那天被砸到了篮球，进了华西医院，然后对温夷一见钟情，展开了热情的追求。 从资料上来看，谈笑似乎并不是外来者，至少他表现得不像。 聂骋也没打算对谈笑做什么，只是因为对方是温夷的男朋友，所以把这人的资料等级上调到最高级，对后者多有关注。 谈笑这几天表现得都很乖巧，待在家里没有出去过。第二天那些乱七八糟的新闻网，通过各种邮件弹窗，有定向的发送到谈笑的账号上。 但是谈笑在相关新闻上的浏览时间很短，就是一个好好生活的好市民。 毕竟谈笑根本不知道什么玩家，更不知道所谓的通关任务。 这次捐赠事件，是自然接近谈笑的一个好机会。 谈笑沟通好细节后，不到一个小时就有人开着面包车进了家属小区。 核对了相关信息之后，负责人再一次感谢了谈笑，并且说：“这是您捐赠的荣誉证书，非常感谢您的捐赠，如果生活上有什么困难或者有其他想法，我们可以帮您安排，想要把这批紧缺物资按照市价换成金钱或者是想要特殊通行证都可以。” 负责人戴着单边耳麦，防护服上的领针是高清微型摄像头，耳麦的另一边，连接的是军队的最高指挥官聂骋上将。 谈笑穿着防护服下来，戴着护目镜也能看的到他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 热心捐赠者谈先生说：“我还真的有一件事想要您帮忙。” 他问负责人：“你们的团队能收下我吗？” 另一边的聂骋忍不住皱眉：“拒绝他。” 这人要是出个什么事，温夷还不得提前发疯。 负责人摇摇头。 谈笑惊讶极了：“可是我看到你们团队不是说很缺人手吗？我年纪轻，力气大，身体健康，能帮忙干很多活的。” 负责人的声音干巴巴的，努力挤出笑容：“暂时不缺人了。” 聂骋通过监听设备指挥说：“问他，他不怕男朋友担心吗？” 负责人员鹦鹉学舌，迎来谈笑奇怪的目光。 “我没有说过我有男朋友，你怎么知道的？！” 前者满头大汗，灵机一动：“那个，我刚好认识温医生，他有提过你，当初医闹事件救人的小英雄嘛。你知道，我们希望救援队的人脉很广的，和华西医院的医生打交道特别多。” 单纯的谈笑信了负责人的话，还有一些不好意思，没想到自己和温医生的这段感情这么多人知道。 他眉眼弯弯，哪怕隔着厚厚的防护服，都能感觉到少年心情很好：“其实我想加入你们，确实有些私心，是想问问，希望救援队能不能让我进华西医院做志愿者，哪怕只有一天也行，我想亲眼见一见我的男朋友。” 另一边的聂骋沉默了：捐赠五十多万医疗物资，就是为了冒风险见温夷一面，这个谈笑真的是外来者吗？简直是个疯狂的恋爱脑！ “这个……这个……” 负责人结结巴巴纠结着要不要拒绝的时候，耳边传来聂骋的命令，后者的声音听起来情绪万分复杂：“答应他。” ------------ 18 瘟疫传染（18） 负责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改口让谈笑不由质疑：“你之前不是说人手够了吗？” 那是因为有聂骋上将在隔空指挥，但这个锅负责人背了，他很快找出了合适的理由：“我们组织的志愿者人手确实够了，但是华西医院一直是很缺人的，之前那个地方刚刚发生过恶性袭击事件，危险程度比较高，大部分人都不愿意去。” 他再次向谈笑确认：“就为了见你男朋友一面，你确定？现在华西医院是极高危区域。” 谈笑一脸信任：“动乱不是被平息了吗，我相信现在医院足够安全。” 他看了新闻，动乱主要是外部发起冲击，都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至少接下来几天医院不至于再出什么乱子。 负责人张了张嘴：“不是来自那些外来者，其实更危险的是里面，里面有数万患病的病人，医院里到处都是那种可以感染人的病毒。” 如果不是聂骋要求，他甚至都不愿意冒风险到家属小区过来，毕竟这里离华西医院实在是太近了。事实上，现在医院里看顾那些高危病人的除了医护人员，都是接受过训练的士兵。 谈笑认真点头：“不是一面，是很多天，我给自己留了100套防护服，而且真要说危险的话，那些直接接触病人的医生和护士只会更危险。” 虽然不需要天天照顾病人，但是他们做实验的时候肯定会要研究患者，而且还要天天接触病毒，实验但凡操作不当就有可能病毒感染。 他家温医生每天都处在这种高风险的情况中，他不知道疫苗什么时候能够研发出来，但是医院不解禁一天，谈笑就打算陪对方一天。 负责人有点眼睛发红，该死的爱情，这就是年轻人吗，能够为了爱情不顾一切，他擦擦眼睛：“你确定，不后悔。” 谈笑点点头：“这是我这几天深思熟虑后的决定，麻烦你帮忙安排，如果研究小组那边缺人手的话，我希望能被分到那一边。我会做好志愿者应该承担的工作，不会丢希望救援队的脸的。” 听说研究人员小组那边并不缺人，帮忙打下手的很多都是有一定经验的优秀医学生，要是不厚脸皮求救援队帮忙，谈笑很可能会被分配去照顾病人。 “志愿者的身份证明我会尽快安排人送到。” 今天是全城静默状态的第五天，游戏副本第19天，希望救援队的工作人员能量比谈笑想的更大，效率更高。捐赠物资拖走后，一个多小时就送来了属于志愿者的通行证，上面还写了一行小字：工作区域—研究院。 拿到证件的谈笑看到那一行小字，激动得脸都红了，他开心握拳：太好了！ 不过谈笑没有马上进入医院，他在厨房里忙忙碌碌，准备一顿丰盛大餐。 除此之外，他还要准备一个大号的行李箱，志愿者也不能进进出出。 五个小时之后，研究院的温医生下班了。 温夷虽然是被人称赞的少年天才，但是随着那些在医疗领域具有赫赫威名的专家组到来，他很自然的退居到二线位置，看起来十分谦卑顺从。 这也很正常，温夷作为游戏副本的核心，他比聂骋的权柄更高，拥有的记忆越多。一个注定会失败的项目，意思意思完成一下就得了，没有自己，这些人也能研究出这些数据，哪怕比原进度快几天，那也是早几天绝望，这种变化，对S市的市民并不是什么好事。 因为温夷每次都能高质量的完成分配到他头上的工作，尽管主观能动性不强，也没有什么人能批判他什么。 关键是随着时间流逝，温医生透露的气息一天比一天可怕，给人的感觉不是什么救死扶伤的医生，像是从地狱里爬上来的屠夫。那种浓郁的黑暗和死亡的气息甚至压过了医院里病人死亡不断带来的那种压抑感。 今天的状况尤其糟糕，从中午休息时间点过后，温夷就浑身散发着低气压。本来研究小组所在的区域空调就开得很低，但大家愣是感觉和到了冰窖一样，靠近温夷的研究人员更是觉得自己全身血液都快冻僵。 还是某位德高望重的老教授，也是这次研究传染病的总负责人实在看不下去，十分关心的问：“小温今天是不是身体状态不太好，实在不舒服的话，今天就不要加班了，你六点准时下班好好休息吧。” 决定对外公布传染病以来，这群研究人员一天24小时基本只能睡三四个小时，第一天那种吃饭也被免掉了，为了节省时间，早餐晚餐都变成了蛋白棒、巧克力之类省时间的食物。 不过大家中餐还是正常吃的，毕竟辛苦了一天，不吃点好的，热乎一点的东西暖胃，身体受不了不说，情绪可能会先崩溃掉。 除了昨天因为突然袭击事件，每天大家都有好好用餐，小组成员们也习惯了，每次吃饭的时候，温夷都会抽空去天台和他那个小男朋友视频聊天。 事实上，温夷去天台，并不只是因为天台空气流通风景好，而是他能从最高处看到那栋家属楼的阳台，凭借足够出众的动态视力，他的目光能够越过重重的阻碍，看到玻璃窗内，坐在餐厅里好好吃饭的谈笑。 但是今天中午，谈笑和他聊天的时候十分敷衍，说自己没胃口吃东西，聊几句就挂了，可是他明明看到谈笑在厨房里准备一大堆丰盛的饭菜。 谈笑在骗他，他还在楼下和一个陌生的男人聊天，却没有和自己提一句这件事。 为什么，为什么要瞒着他？为什么要骗他？谈笑是不是移情别恋了？ 满脑子为什么的温医生情绪处在狂暴状态，以至于到下班时间，他都闷闷不乐，郁郁寡欢。 直到晚餐时间，负责送餐的人过来。 “昨天袭击事件让诸位老师受惊了，今天聂骋上将特地安排了压惊酒席，他自掏腰包，请大家好好吃一顿。” 虽然还是分餐制，但是看饭桶的容量和包装，晚上肯定是豪华大餐。 因为研究小组几位老师都有忌口，所以其实分餐的时候，每个人的饭盒还写了名字。 饭盒都分完了，轮到温夷的时候，却少了一份。 “温……温医生，已经发完了，这里没有你的那份。” 负责分发食物的工作人员有被温夷吓到，两股战战的往后退了几步。 性格温和的赵教授忙为工作人员解围，她举起手里的饭盒：“大家太忙了，可能是送饭的人搞错了漏拿了，我的这份分给小温吧，这分量太多了，我一个人根本吃不完，有没有一次性餐盒，我分一半给他，小温今天身体不舒服，确实该吃点好的。” “不用了。”温夷不再遮掩自己的本性，满脸戾气的拒绝了赵教授。 不用说，这肯定是聂骋这个狗东西干的好事，昨天的事情，还有今天这顿饭，这是在向他示威! 吃不吃对他而言都无所谓，他现在想去找聂骋，把对方揍一顿。 “温医生的那一份在我这里。”一个年轻的新来的工作人员忽然说了一句。 他进来的时候，在拐角处负责分发食物，而且整个人都严严实实裹在防护服里，只露出透明防护罩下的一双眼睛，刚好处在温夷的视线死角。 但只看眼睛，大家也能知道他是新人，毕竟孩子个子挺高，走路特别挺拔，关键是一双眼睛特别漂亮，明亮富有朝气，和天上的星星一样，给人生机勃勃，充满希望的感觉。 医院里气氛实在压抑，这一看就是新来医院的人，再看挂在脖子上的工牌简介，那是个蓝色的志愿者牌牌。 希望救援队，谈笑 性别：男 年龄：十八 确实是朝气蓬勃的年轻人，是祖国的花朵，是社会的希望，是明媚的朝阳。 听到这个声音，大家都看过去，这个年轻孩子手上拿着一个大大的四层保温饭桶，粉蓝色的饭桶很漂亮，但摆明了和聂骋提供的酒店特供精致版本完全不一样。 这孩子有点傻，饭桶里摆明是他自己的饭啊，小温洁癖且冷漠，大家都做好了打算，要是他把人说伤心了，他们待会安慰几句小朋友，毕竟志愿者全凭爱发电，不能让人家寒心。 结果听到这个声音，温夷全身僵住了，他不可置信的看过去，哪怕隔着防护服和面罩，他还是一眼认出了心爱之人。 提着饭桶的工作人员走了过来，在温夷面前站定，面罩下的他扬起大大的笑脸。 因为提着盒饭，他展开双臂：“温医生，我拿着咱们的晚餐不太方便，你能抱一下我吗?今天中午不是不想多陪你聊一会，我只是想给你准备一个特别惊喜。” 温夷向前一步，用力抱紧了谈笑，他周身煞气顿时全消，如春风化雨，冰雪消融，空气里也弥漫着旖旎的粉色泡泡。 等着温夷发火的其他人：？……！ 晚饭还没动几筷子，但是突然莫名感觉好撑。 ------------ 19 瘟疫传染（19） 温夷抱住谈笑的时候，他展开的手也环抱住温医生，另外一只拿着保温桶的手放在外面稍微远一些的距离，避免沉重的不锈钢饭桶撞到温夷。 但是温夷抱得实在太用力，以至于谈笑不得不用用饭桶不轻不重的撞了几下恋人的后背：“咳咳，温医生，你松开一点，我要喘不过气了……” 温夷这才连忙松开手，目光灼灼的看着谈笑，眼神专注且贪婪。 谈笑从见面的欢喜中回过神来，一下子就感觉到聚焦在自己身上的诸多视线。 他微微侧过脸，眼角的余光可以发现大家都在看他和温夷两个。 这些谈笑在新闻上才能看到的权威人士，纷纷对小情侣投来好奇或者是促狭的目光。 谈笑毕竟年轻脸皮薄，这会儿意识到这里是公众场合，那张透明塑料面罩下的俊脸一下子变得通红，他拽了拽恋人的衣角：“温夷，咱们先吃晚饭吧，再不吃，饭就冷了。” 温夷主动接过谈笑手里沉甸甸的粉蓝色饭桶：“我带你去我宿舍。” 谈笑看着就在工作区域吃饭的各位教授和医生，小声问温夷：“吃完晚饭不是还要工作吗，大家都在这里吃。” 温夷看着项目组的负责人，他的语气温和且礼貌：“王老师，你之前说我今天可以不加班，对吧？” 王教授一边吃饭一边看热闹，突然被点名，还愣了一下，他点点头：“哦哦，对，是我说的。” 温夷转头对上谈笑的脸，声音在一瞬间柔和得滴的出水来：“王老师说了，今天我不加班，接下来的时间都可以陪你。” 医院里气氛压抑紧张，这个浪漫的小插曲就像是一缕清风，吹散了沉闷的空气。 等两个小年轻手牵手离开了研究大楼，吃瓜群众忍不住又交头接耳：“那个就是温夷的小男朋友吧，我刚看了证件照，那孩子长得可真俊，十八岁，温夷这可真是老牛吃嫩草啊！” 志愿者的工作牌都配了两寸的证件照，看照片就知道谈笑是那种不管男女老少，都会觉得特别漂亮的小孩。 剑眉星目、唇红齿白，笑容和太阳花一样灿烂。现实中的谈笑，那双富有灵气的眼睛比照片还要灵动许多，难怪温夷这么喜欢。 温夷的读博士的导师忍不住为自己的爱徒说话：“也不能这么说，温夷才27，还年轻，有才有貌，两个孩子般配着呢！” 单身的年轻医生夹着嗓子学温夷说话：“我今天不加班～～～，温医生和他男朋友说话也忒肉麻了！” 说这话的人被旁边的医生瞪了一眼：“你懂什么，华西医院风险这么大，他男朋友还跑进来做志愿者，年轻人有勇气。哎，我也想见我老婆了……” 医院没有禁网，就算再忙碌，抽空打几分钟视频电话的时间也是有的，但是隔着冷冰冰的手机屏幕和直接见面终归还是很不一样的。 之前说要分饭给温夷的赵教授拿筷子敲了敲饭盒：“好了好了，赶紧吃饭，咱们加把劲继续研究，争取也早点能见到家属。咱们研究出成果，才能让他们真正得到健康平安！” “赵老师说的对，咱们争取早点研究出疫苗，早点结束这个项目！” 这些没家属陪的研究人员飞快扒饭，吃完了好继续工作。他们几乎是医院里工作时间最长的那一个，毕竟一线医护和负责站岗的士兵都能轮班。 但研究人员的工作没办法代替，为了早日能够出结果，这几十个人平均工作十六小时。 谈笑虽然是新入职，可也从之前为这群研究人员服务的前辈们那里知道不少情况。 他被温夷拉出来的时候，就忍不住问：“今天真的不用加班吗？对你的工作会不会有什么负面影响？” 他确实是很想见到温夷，也很想和对方独处，可也没想耽搁温夷的正经事。 “每个人情况不一样，身体状态也不一样，加班时长全靠自愿。”温夷解释说，“王老师是总负责人，他同意了就没关系的，而且今天是你第一次来看我，不会有人说闲话的。况且我这是正常下班，只是今天不额外加班。” 他打开了贴着温夷名字的房间宿舍门。 谈笑好奇打量环境：“这里住的比志愿者的地方好多了呢。” 志愿者们住的是单人病房改的宿舍，有的志愿者还要和人一起住。 温夷有单独的房间，宿舍里有电视机，还额外的增加了一台全新的小型洗衣机和冰箱。 不仅如此，床还是1米5的双人床，从四件套和木头的光泽度来看，应该都是新家具。 床上的被子也不是谈笑第一天在医院醒来时盖的那种硬邦邦的旧棉被，而是暖和的鹅绒被。 温夷说：“可能是托几位老教授的福，他们年纪比较大，睡得太差影响身体。” 毕竟这些聚集在此的研究人员，基本都是主任医师起步，没在医院的，也是医科大学的XX教授，一堆荣誉头衔。 平常医院要是接待过来，那都是安排五星级酒店，这种临时改造的小房间已经算是条件简陋。 谈笑想想也是：“确实，我看那位王教授他老人家头发都白了，看起来有六七十岁呢。” 温夷说：“他今年七十八。” 谈笑十分惊讶：“他老人家看起来真年轻，身材维持的真好。” “你要是几天前第一次看他，比现在还年轻十岁。” 高强度的工作会让人面色衰老，短短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除了温夷之外，其他工作人员普遍看起来衰老了十来岁。 工作这么辛苦，医院至少要想办法保证他们吃好睡好，否则高强度工作下，疫苗的项目还没有什么进展，人就全部先倒下了。 谈笑拉开椅子，在桌子上把饭桶依次排开，4层里面装的满满当当的都是菜，而且很多都是费工夫的硬菜。 最底层的米饭特地压的严严实实，上面还铺了厚厚的一层菜，酸菜肥肠和紫苏烧鸭、另外三层装的分别是椒盐大虾、豆豉排骨、清炒油麦菜，专门有一层装的是新鲜椰子炖的鸡汤，一打开盖子就是饭菜浓郁的香气。 谈笑把饭菜摆好：“虽然味道可能比不过聂上将请大厨做的豪华大餐，但是应该也还行，我今天可是忙了一下午呢。” 温夷帮忙把一次性餐具拆开，递了一份给谈笑：“不许妄自菲薄，你做的饭菜比那什么豪华套餐好吃一百倍！” “不用吹彩虹屁，我快饿死了，赶紧吃吧。” 谈笑忙了一下午，这会儿是真饿了，也没有那个功夫说那么多，努力的埋头吃饭。 反正今天温夷不加班，他们还有好多小时可以说私密话。 温夷看他吃得香，不知不觉也跟着吃了一大半。 带来的饭菜被两个人吃得干干净净，以至于谈笑靠在椅背上撑的不行，他摸着自己微微鼓起来的肚子：“哎，不行了，吃不下了。” 明明感觉温医生也吃了很多，可是温夷的肚子好像就没鼓起来。 他忍不住摸上去，还是平平坦坦的腹肌：“温医生，你的肚子是黑洞吗？那么多饭都不见了。” 温夷握住他的手：“那我们做点饭后运动消消食？” 谈笑睨他，他用谴责的语气说：“我的行李在楼下，不行，我现在真的动不了，要缓一缓，饭后短时间内不能激烈运动。” 虽然说饭饱是容易思那啥，但是也要考虑到健康问题吧。 温夷靠过来：“那就缓一缓。” 他伸出手，抱住谈笑，下巴抵在后者的肩膀，声音喃喃：“宝宝，我好想你。” 温夷真的很想谈笑，虽然夜里的时候，他时常会偷偷回到家里陪谈笑一起睡，可那个时候的谈笑根本没有清醒的意识。 安静躺着的谈笑对温夷而言是沉睡的天使，如月光一样清冷皎洁，而清醒状态下的谈笑，是炽热的光辉，比夏日的骄阳更能驱走他心里滋生的阴霾和黑暗。 谈笑也温柔的抱住他，在温夷脸上盖了一个带有饭菜香气的章：“温医生，我也是，非常非常非常想你。” 所以明知道这里很危险，他还是义无反顾的奔赴而来。 ------------ 20 瘟疫传染（20） 谈笑说：“我去问问看，接下来能不能和你住在一起，可以就顺便把行李拿上来，正好散步消消食。” 他作为临时加进来的志愿者，应该也没有机会住单间，不如搬过来和温夷一起。 “我和你一起去。” 谈笑把防护服重新穿好，牵着温夷的手一起下楼。 研究大楼里时刻都开着新风净化系统，冷气也开得特别足，走廊里都是凉飕飕的，确保就算有蚊虫，它们也会蔫了吧唧的，在低温下没有什么咬人的冲动。 负责登记住宿情况的工作人员很愿意行这个方便：“你以后就住研究大楼，研究员宿舍108号对吧，给你登记好了，但是志愿者这边还是要按时工作，每天用试剂盒验血。” 虽然防护工作做到位，感染的可能性很小，但是人偶尔总有疏忽的时候，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医院里的每一个人都必须每天体检一次。 谈笑声音郑重：“我知道，我不会耽搁志愿者工作的。” 谈笑是个很有责任心的人，之前兼职也是每天早起上班，从不迟到早退，也没偷懒，后面不做了也是先去辞工，而不是玩消失。 他做志愿者确实是冲着温夷来的，但是安排给他的工作，他也绝不会偷懒。 谈笑带进来的东西很多，因为小区距离很近，除了24寸的大行李箱之外，他还拖了一个小推车，正好让温夷一起帮忙整理。 他开了冷气，把防护服脱掉，扔到走廊里一米高的大垃圾箱里。 医院里每天会有专人把废弃的防护服和其他医疗垃圾拖走处理，这也是志愿者的工作之一。 谈笑把宿舍门关好，窗户的帘子也拉上，这才打开箱子，边拿东西边指挥温夷：“这是我留的一百套防护服，放床底下吧。” “这些都是从家里带过来的衣服，都挂在衣柜里吧。” 他自己把一些细碎的东西往桌子上放，今天下午除了做饭，谈笑就是在整理家当，除了大件的东西带不来，平日里两个人惯用的东西他都给温夷拖来了。 卧室里的小夜灯、蒸汽眼罩、平常用的电动牙刷、漱口水，甚至还有折叠的泡脚桶…… 除了用的，吃的就是维生素片、鱼油、钙片，一大堆瓶瓶罐罐，还有泡的清热去火的花茶，以及一袋枸杞。 东西都整整齐齐摆放好，原本有一些单调清冷的宿舍一下子变得充满了家的温馨。 谈笑最后打开抽屉，拿出来放在行李箱夹层里一堆小方盒子。 当初他们在超市买的那几盒早就用完了，不过在全城封禁之前，谈笑又按照自己的型号补给了许多。 谈笑耳尖泛红，抿着唇，顶着一本正经的脸，把小方盒在抽屉里铺好，刚好铺满又宽又大的抽屉的一层。 东西都整理完，谈笑心满意足的长舒一口气。 他还没洗澡，怕弄脏床单，就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温夷这个时候终于想起来问他：“你怎么进来的？” 医院封禁之后，并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进来，研究大楼和那边也是分开的，谈笑能到他身边当志愿者，若是说背后没有猫腻，那是不可能的。 高兴之余，温夷不免恼火，这份恼火只针对幕后的操盘手，知道谈笑的存在，轻而易举的把人送进来，还把他送到自己身边，只有聂骋。 他就说对方今天特地安排了什么豪华大餐，偏偏缺了自己那一份，如果没有那个狗东西的授意，工作人员怎么会轻易松口给谈笑打配合。 温夷不觉得谈笑有任何错，单纯是厌恶聂骋的利用。 他端坐在谈笑面前，抓住对方的手，平视年轻恋人的眼睛，“宝宝，是不是有人在你面前对你说了什么，你怎么突然想来医院做什么志愿者？” 谈笑摇摇头：“没有啊，没人和我说什么，我是自己想来的。” 对了，有件事他确实要和温夷交代：“之前我和你说了要捐赠医疗物资的事情，本来之前谈了一些小救援队，结果传染病爆发，他们出事了，然后希望救援队就联系上了我，就是S市规模最大的那个希望救援队，他们很有名气的，你应该听说过。” 温夷点头：“我知道他们。” 毕竟这种救援队经常会救助一些伤者送到医院来，多多少少和医院有那么一点交情。 谈笑露出感激的神色：“我把物资都捐赠给他们了，然后问他们能不能让我来华西医院做志愿者，还好他们负责人和华西医院很熟，可能是看在那50万的医疗物资的份上，就把我分配到研究大楼来了！” 希望救援队的面子哪有那么管用，温夷已经笃定背后有聂骋的手笔。 “50万物资换我们两个人见一面足够了，志愿者很辛苦，你待在家里就好了。” 温夷说：“医院里多你一个少你一个影响不大，你还是学生，明天你回家去吧。” 虽然是全城静默，但是街道上还是有到处跑的运输人员，家属小区离这里才一公里，他要送谈笑回去不难。 “我不要！” 谈笑年轻，所以有着少年人的倔脾气。 “我也知道，待在家里更安全，但是你知道吗，当我看到运尸车一趟趟开走，我就忍不住担心害怕。枪声响起的时候，我连饭都吃不下。和你分开的这几天，我就没有一天能睡好觉。 他示意温夷看着自己的眼睛：“我的黑眼圈是不是很重？” 温夷认真看了一会儿，然后摇了摇头：“没有黑眼圈。” 谈笑这张脸满满都是胶原蛋白，皮肤细腻得几乎连毛孔都看不见，一双看狗都深情的眼睛下面一片光洁。 谈笑哼哼：“我说的是真的，早上起来超级重的，我刷牙的时候，抬头看了眼镜子，还以为看到了大熊猫！下午是为了见你，我是特地敷了面膜！” 他摸了摸眼角：“看来这个面膜还蛮管用的。” 他年轻代谢快，恢复力好，一天下来黑眼圈消失殆尽，稍微休息一会儿，就容光焕发。 “总之……我人都进来了，事情不结束就会一直在这里陪着你！” 谈笑说的斩钉截铁：“恶性袭击事件让我们两个断联了，整整47小时36分51秒，我们明明直线距离隔得那么近，可是却又那么远，远到我只能无能焦虑，什么都做不了。” 他无比坚定的看着自己的恋人：“我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会不会尽快转好……但是在断联的这段时间之内，我想明白了一件事，我不想你出事的时候，自己却不在你身边，这就是我要进入华西医院做志愿者的原因。” 谈笑说：“温医生，虽然我们这段感情很短，但是恋人应该做的事情我们两个都做过了？我喊你温医生，喊你亲爱的男朋友，喊你宝宝，也说过很多句喜欢你，但是似乎从来都没有对你说过那三个字……” 温夷似乎能猜到谈笑接下来要说什么，他的手指紧张的抓住了椅子的把手，用力之大，几乎要在实木椅子上抓出指印来。 他的耳朵竖起，眼睛一眨不眨，生怕错过谈笑说的每一个字，漏掉对方脸上任何一点细微表情的变化。 谈笑脸颊变成了害羞的粉色：“温医生，从来没有任何人在我耳边说什么，我来到这里，也不是为了任何人，只是为了你。温夷，我爱你，只是爱你。” 温夷僵住了，浑身一动不动。 温和是他的表象，那颗心躲在高高的心墙之中，拒绝任何人的靠近。 这段时间以来两个人共处的美好时光，在他的心墙上敲开了一个只为谈笑打开的大洞，厚厚的心墙摇摇欲坠。 但温夷知道，他的心其实是一个巨大的黑洞，就算是外面的墙塌了，内里也永远无法填满。 他本能的，贪婪的索取一切，一边贪恋谈笑带来的温暖，一边又恐惧自己给对方带来不可磨灭的伤害。 直到今天，心墙在名为只是爱你的飓风中被轰了个易碎。温夷发现，原来黑洞是可以被填满的，被纯粹的，坚定选择自己的爱填满。 结束了漫长的永夜，他的天，亮了。 “温夷……”温医生怎么突然不说话了，难道是被自己肉麻到了？ 这一次，谈笑话音刚落，整个人就被扑到在了床上，密密麻麻的吻落在了他的脸上，从额头、眼睛，然后是柔软和花瓣一样的嘴唇。 温夷的吻就像是狂风一般落下，炽热滚烫好似岩浆。 “我还没洗澡呢……！”这句话没能说出来，因为温医生的吻太激烈了，堵住他的嘴巴，让所有的声音都变得支离破碎，含混不清。 ------------ 21 瘟疫传染（21） 作为家属的谈笑很快被安排了一份后勤工作，工作内容就是给研究人员整理文档。 这当然也是聂骋远程安排的，他对恐怖医生始终心怀忌惮，心里一方面盼着温夷的到来能够给疫苗的研发带来改变，一方面又畏惧改变让结局更糟糕。 有个年轻貌美的小男友陪着，希望温夷能产生好的变化。 托聂上将在背后默默关照的福，指挥谈笑工作的负责人对他特别温柔可亲。 谈笑这个“关系户”也很让负责人满意，没有偷懒摸鱼，态度谦逊，文档整理归类得还又快又好，着实减轻了他们这些人的工作量。 研究队伍里有位性格古板的朱教授对这个安排不太满意，昨天温夷就因为谈笑的事情请了假，今天那个小年轻竟然不只是来送个饭，还跑到实验室来打下手。一个大学都没上的小朋友，还不是学医的，来这里添什么乱。 朱教授也没有恶意，单纯是觉得年轻人谈恋爱过分黏糊，公司不赞同办公室恋情，就是因为影响工作效率。 现在谈笑来了，温夷一个小时看那小伙子好几次。都穿着防护服，只露出一双眼睛，他真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看的，昨天下午六点到现在早上十点，都过去整整十六个小时了，有什么看不够的。 待会中午休息，他就抽空去和负责人说，把那个叫谈笑的小朋友调出去干别的活，免得温夷眼里就只有他对象，没有工作。研究项目是严肃且严谨的，实验室也不是小孩子家家谈情说爱的地方。 结果刚冒出这样的念头，朱教授就收到了来自温夷发来的报告。 研究团队一共多个小组，温夷本来主持一个小组，他的导师被聂骋护送过来，他立马把小组的项目丢给导师，自己退居二线。不过小组项目是有交互的，像朱教授负责的板块，有需要的数据也会问温夷要。 这是今天早上他问温夷他们小组要的报告，这个模型正好是温夷在负责，是按照至少八个小时的时间给的任务，结果今天一个小时就完成了。 这小子不会是为了尽快下班乱写的吧，但这种关键时期，应该也不至于。 脑子里冒出这个念头，朱教授本没有贸然开口斥责温夷，只板着一张脸，自己随机选了几组数据验证了一遍……花了半个小时，他发现里面的内容都没有任何问题！ 这个时候他总算想起来温夷的天才之名，能拿到各种世界级奖项，二十七就成了华西医院这种大医院的主任医师，确实是有几分实力的。 既然数据没问题，那是温夷这小子打鸡血了？ 朱教授下意识看了眼温夷，发现那个叫谈笑的志愿者走过来的时候，和温夷眼神对视，小年轻隔着面罩眉眼弯成月牙，鼓励崇拜的笑了笑。 谈笑做了个加油的手势：认真工作的男人最有魅力了，哪怕都穿着防护服，温医生在他眼里也是最帅气的！ 温夷的精神气立马焕发出来，脑袋上就和加个了工作效率up300%的buff一样，敲键盘的手都快舞出残影。 很明显，谈笑就是温夷的兴奋/剂。 笑死，根本不用担心谈笑影响温夷工作，为了在恋人面前表现自己优秀的一面，温夷这个家伙他不仅用最快速度高质量做完自己的工作，还主动抢走了小组成员其他的工作。 平常的温夷就是戳一下动一下，工作质量高，速度也比平常强一些，可现在朱教授才知道，前几天的状态根本不是温夷的上限。小组成员们耗费几天才能赶出来的活，温夷一个上午就又快又好的做完了，一点错误都没有。 催了他们自己小组的还不够，温夷还不停的催其他人： “王老师，这里我做完了，你先去把那个实验做一下，我要数据。” “赵医生：……” 他不仅是在电脑上催，还站起来催。温夷做这么多，主要是还可以要很多文件，期间喊了谈笑好几次：“亲爱的，帮忙拿一下文件。” 谈笑果然投来崇拜的目光，他从高处拿文件下来，压低声音夸赞自己的恋人：“温医生你好厉害。” 催了几个人，温夷自然也催到了朱教授头上。 温夷的理由还相当的正当：“朱教授，你的工作进度要加快了，S市的市民们还等着我们的疫苗呢！” 催催催，催个大头鬼，他头都要炸了，朱教授被温夷催得顿时青筋直跳，他不得不比之前更加努力的投入工作。 好歹他是长辈，不能被温夷这个年轻小辈比下去太过吧。 谈笑的到来，导致了研究所的良性循环，一天工作下来，进度抵之前四五天。 本来他们疫苗研发就有一些苗头了，今天晚上熬夜到零点的时候，疫苗终于有了历史性的突破。 所有人都特别兴奋：“疫苗做出来了！我们成功了！” 大家忍不住抱着欢呼，温夷也在这种情绪感染下紧紧抱住了谈笑。 他的脸埋在年轻的恋人怀中，但脸上却并没有多少喜悦的笑容，华西医院某栋大楼内，被改成临时指挥所的办公室内，也在第一时间接收到了疫苗研发的好消息。 聂骋那张冷肃的面容上并没有太多的欢喜之色：今天是第二十一天，疫苗出现的时间提前了三天，为期三十天的循环游戏副本，在第二十四天的时候，会研发出疫苗，然后疫苗在第二十五天开始小幅度量产，第二十九天，疫苗出现极大副作用。 疫苗催化了病情的进化，某个看起来好转的病人，突然变成了一个血人，他变得极具攻击性，血泡爆裂开，一滴血，就能让健康人瞬间变成病患，然后爆炸，大家瞬间变血人。 一切就像是生化危机，丧尸围城，但区别在于，丧尸会持续咬人，而患病者是一次性炸/弹，炸了就没了。 S市进入至暗时刻，第三十天，市民不受控制，一切陷入疯狂，那些外来者玩家离开，他的世界进入毁灭状态。 但是失败的疫苗只是催化剂，就算是没有疫苗，大家的病情还是会发展成那样。 疫苗出现的瞬间，游戏的玩家们都收到了来自系统给予的支线任务：获取X12-T0疫苗（伪） 支线任务：宣扬X12-T0疫苗（伪）疫苗的失败和危害 之所以是伪，是因为疫苗对该传染病无效，甚至还有催化的副作用，但它对游戏系统来说，也算的上一款有用的物资。 疫苗做出来了，但是竟然是假疫苗！这让大部分玩家歇了做支线任务的想法。 除了那种运气特别好，进游戏就获取了位高权重者身份的玩家，大部分玩家都只想苟着，只能苟着。 穿成赵阿姨的宅男王明明，在游戏第十九天，就因为被自己游戏里的便宜女婿传染，一家人倒霉的进了医院。 女婿女儿和外孙女都倒下了，赵阿姨身体好，加上王明明有个天赋可以锁血，结果还是状态最好的那一个。 他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患病不代表就一定会游戏失败，只要他没有病发，变成那种满身血泡的状态。 哪怕感染，也不代表被淘汰，只是王明明能看到游戏加了负面状态，然后每天都在掉血，心态也有点崩。 王明明躺在病床上吸氧，生病呼吸困难，但苦不能白吃，他一定苟到副本结束的那一天！ 在郊区的李胜男幸运很多，虽然闷在家里都快长毛发霉，精神处在紧绷状态，但是身体还很健康。 拿疫苗的事情，她不指望，也不准备参与闹事。当初华西医院袭击事件，肯定死了不少玩家，她才不会把副本里的NPC都当傻子。 但有部分玩家蠢蠢欲动，华西医院这么多人，不管是医护人员、志愿者、组织的领导，政府的高管，都有玩家的痕迹。 现在才第二十天，就算前期疫苗数量稀少，他们也能获取到疫苗，这两个支线任务丰厚，富贵险中求！ 重复的无数次中，这是第一次疫苗提前，对他来说，这个变化或许也不是完全无用。 聂骋穿上防护服，找来了记忆里的那个第一个注射疫苗的病人。 他让医护人员注射实验室提供的疫苗，对方的反应，和他记忆里一模一样。 聂骋的心一沉：很明显，提前了三天的疫苗，还是他记忆里失败疫苗。 “关押病人，继续观察。” 他下令军队更加严密的看守实验室，不管是任何人一旦有谁窃取疫苗：“一律当场击毙！” ------------ 22 瘟疫传染（22） 按照正常流程，疫苗从研发到上市需要很长时间，不过传染病的致死率实在是太高了，已经患病的市民等不起，不断新增的感染者也等不起。 特事特批，疫苗在小白鼠等动物上实验成功之后，在第二天就进行了小幅度的量产，征求病人准许，并且签订相对补偿协议以后，迅速在危重病人身上进行实验。 “赵阿姨”因为身体数据较为特别，也在被征询的病人之中，他努力的用自己的嗓子发出破风箱一般的声音：“不，我不……我想再等等。” 都知道是疫苗（伪）了，奖励给的那么丰厚，搞不好注射完疫苗就出事。 现在才游戏的第二十二天，撑一撑，八天很快过去了，万一他死了，之前的苦不是白吃的。 不过很快王明明就后悔了：疫苗接种之后，那些看起来危重症的病人，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迅速好转，脓包退散，苍白的脸有了红润的血色。 有些疾病带来的并发症无法逆转，但通过检查，可以观察到他们病变的器官都停止了恶化，好好休养的话，这条命就能保下来! 王明明后悔得肠子都青了，这要是自己答应，支线任务不就轻松完成了。可现在晚了，因为之前在观望的一些病人看到同住者的明显变化，也纷纷提交申请：“我病得也很严重了，我也要疫苗！先救我！ 疫苗数量有限，生产出来，也要根据病情来，他这种第一次不肯配合的病人优先度会大大推后，搞不好副本结束之后都轮不到他！ “太好了，疫苗真的是成功了！” 这意味着研究团队的工作告一段落，他们不需要像之前那样再紧绷神经，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继续优化疫苗，研究疫苗的后遗症，并且想办法加大疫苗的量产。 整个医院上下都喜气洋洋：“大家可以休息了，等疫苗正式投入生产，咱们医院就可以放开解禁了。” 聂骋在这个时候却下了一个令大家有些匪夷所思的命令：“够了，暂时不要再给病人接种了，疫苗应该经过更长时间的检测来确保安全性，这些已经接种过疫苗的病人全部都从原本的病房中转移，到专门的封闭病房内观察。” 所谓的封闭病房，就是在一开始接收聂骋命令建造出来的单间，里面的马桶和床固定在地面上。 体验和坐牢无异，没有隐私感，也没有自由。 如果这群病人躺在床上动不了也就算了，可是他们偏偏在注射疫苗之后情况大幅度好转，能动能走，自然不愿意被关起来。 他强势冷硬的态度让部分医护人员提出了抗议：“聂上将，你不能这样漠视病人的需求。” “是啊，病人情绪很激动，他们都在撞玻璃墙了，在这段时间治疗本来就会让病人心里特别脆弱，这样是在激化病人的情绪，不利于他们养伤。” 激动的医护人员脑门上顶了黑洞洞的冰冷枪口，安静的闭上了嘴巴。 聂骋看上去就像是地狱里的罗刹鬼，残忍冷酷：“说完了没有，说完了，说完了就按照我的命令做。” 明明疫苗已经被研究出来，但聂骋严格控制了疫苗的生产量，而且拒绝大面积实验。 这让许多人对聂骋产生了不满：“之前射杀袭击者还情有可缘，现在对病人这么残忍，真是太过分了！” “聂骋只是军事上的天才，他一个只会打仗的上将懂什么医学！就是，瞎指挥，乌烟瘴气，聂骋是S市的罪人，理应接受审判！” “是啊，他在这个位置上待太久了，一意孤行，太过傲慢。民众的意见很重要，不能任由他再这么独断专行下去了！” 副本里的第二十四天，也是原本游戏制作出疫苗的那一天，声讨聂骋的小分队聚集在一起，密谋行事，打算利用舆论再策反士兵，联手聂骋的副手，将他推下台。 结果他们的声讨大会开到一半，办公室被人从外部推开，忠于聂骋的士兵们举着武器包围了办公室：“诸位，聂上将请你们去华西医院做客几日。” 拥有无数轮回记忆的聂骋对敌人了如指掌，为了保证自己对S市的绝对掌控，这次疫苗提前三天，他用了最简单粗暴的方式解决这些会给自己带来麻烦的家伙。 在这几天内，他还安排了人手时刻监控着大小高官，很轻易就找出其中的玩家。 人口资源宝贵，所以他没有以间谍罪直接处理这些玩家，而是将他们全部带来华西医院，注射X1-T0疫苗。 并非玩家的官员，聂骋全部都关在玻璃房的对面，这些官员不是想要原因吗，他就给他们原因。 研究室因为疫苗告一段落，人手空出来不少，聂骋下令带几个研发人员过来，和高官们全部关进一个房间。 一支疫苗还不那么明显，十二小时之后，这群人被迫再一次接种疫苗。 试图把聂骋搞下台的那些官员身上所有的联系方式都被切断，他们十二小时内被迫不吃不喝，在焦灼的情态下只能盯着对面玻璃房的病人看。 现在是游戏副本的第二十五天，聂骋加快了疫苗的测试进程。 在接种第二次疫苗的半个小时之内，原本看起来没有任何健康问题的人中，突然有人额头上突然鼓起一个大包。 这可把某些养尊处优的高官们吓了一跳：“这是怎么回事？” 有医生说：“可能是过敏，不管是什么疫苗，都会有人过敏，所以通常情况下，接种疫苗都会询问过敏史并且留观半小时以上。” 严肃的朱医生扶了扶眼镜：“而且正常来说，疫苗的计量就是一针，尽管间隔了12小时，可是疫苗并没有完全被代谢掉，我们不确保过量疫苗不会产生严重的副作用。” 他心中对聂骋滋生出了极大的不满，这个聂上将的作风太强硬了，之前就强行把他们这群科研人员全部都弄到华西医院的研究大楼。 他被聂骋粗暴乱来的做法气得脸红脖子粗：“让一个不懂医学的人来指挥内行，这简直就是胡来！” 鼓起那个大包的人，突然就长了满脸的红疹。 这些被迫留下的政客吓了一大跳：“这疫苗不是有问题吧。” “不可能是疫苗的问题！”参与研究的医生为自己的成功辩解，他们解释说，“心脏骤停、晕眩、呕吐、荨麻疹，都是常见的过敏反应，这个病人很可能是荨麻疹。” “你确定那是荨麻疹吗？” 穿着军装，一身煞气的聂骋出现在众人面前，一群人气势汹汹的站起来。 “聂骋，你还敢来！” 聂骋示意自己的属下把抬起的枪管放下：“没事。” 他的目光移向对面那排玻璃房：“我看不是荨麻疹，而是病发。” 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其中一个脸上冒肿包的病人全身的肿包开始膨胀，他开始拼命的抓挠，然后眼睛赤红，不受控制的攻击同一环境中的其他病人。 画面十分惨烈，被他攻击咬上抓伤的轻症患者也迅速冒出鼓包……再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最初发作的那个病人炸裂成了一片血雾。 “救命，救命！放我们出去！” 关在这个隔间里的人一共有十个人，他们拼命拍打玻璃窗，试图用拳头砸开玻璃，可防弹玻璃怎么可能赤手空拳打开。 数个站在聂骋对立面的官员看得毛骨悚然，之前还叫嚣着人权的人浑身都是鸡皮疙瘩，看着那些赤红眼睛的人连忙摆手：“不行不行，绝对不能放他们出来。” 被溅到血液的病人全部脸上全部都长出了一模一样的脓包，眼睛也变成了赤红色，就像是一个个可怕的怪物。 或许是受到这个小隔间的刺激，隔壁的一些病房中也有只接种过一次疫苗的病人变异。 肥头大耳的S市市长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结结巴巴道：“这，这是生化危机吗?丧尸变异？” 这年头，大家多多少少都看过那么一两部丧尸末世的影视作品，这个时候他不说聂骋冷血了，要真的是丧尸危机，病变的人全部解决掉！ 他愤怒的看向朱教授：“你们这些人研究什么，研究让人变成丧尸的病毒吗？” 朱医生跌坐在地，只无助摇头：“没有，不是，我们研究的是治病的特效疫苗。” 聂骋摇摇头：“不是丧尸变异，只是那种特殊传染病发展到末期的症状……” 他顿了顿：“研究所研制出的疫苗的存在，只是催化了这种传染病的进化。让它变异速度增快，所有感染者都会迅速变成血肉怪物，然后表现出高强度的攻击性。感染者会很快炸开，没有尸体，也不会进化。” 聂骋语气平静而冷酷：“要让S市得到平静的唯一办法，就是清除现在所有的感染者。” 当然，那群把S市当成游戏场的外来者，全部都得给他死！ 他想，或许疫苗提前三天的变化，就是让他做出这样的决定。 在聂骋话音落下的瞬间，在场有个别人的身体猛地一抖。 身为玩家的他收到了来自游戏的警告：【警告警告，特殊NPC聂骋黑化度已经到达100%，副本难度由简单级提升至地狱级！主线任务即将进行变更】 ------------ 23 瘟疫传染（23） 系统发出通告的时候，在病床上后悔的王明明垂死病中惊坐起：不是？发生什么了，怎么就突然从简单级变成地狱级了，而且这个传染病防不胜防，要不是他运气好抽到个锁血天赋，早就挂了，这种难度还能叫简单级？！ 但只剩一层血皮的他只能躺在病床上无能狂怒，一边吸氧一边等死。 在郊区的李胜男同样看到了这次公告，特殊NPC聂骋，地狱难度，她打起精神，想到这个名字有点熟悉，好像在哪里似曾看过。 对了，网上说不定有信息，李胜男打上两个字，有些神经质的咬着指甲，等待着搜索页面跳转。 对了，搜到了：聂骋，兰国最年轻的上将，年仅三十五岁，行走的一等功获得者，指挥过多次战役，战功赫赫。而且对方不仅能力强，家世也很强，所以才能牢牢掌控S市的军权。 那个长得肥头大耳、白白胖胖的S市市长，在和平时代确实是S市的书记，名义上的最高长官，但在秩序混乱的情况，手里有兵的人说话才管用。 她搜索华西医院袭击事件，果然在相关照片找到了聂骋的踪迹，她就知道自己猜测的没错，那次袭击事件，很可能是一次钓鱼活动，钓的就是不安分想搞事情的玩家！ 难度提升，难道是这个特殊NPC获取了什么可以检测玩家的机器，抓到她们，就全部嘎掉？！ 不得不说，李胜男的脑子显然比王明明好使很多，靠着直觉和线索几乎推断出大半真相。 她身体颤抖了一会儿，很想跑到聂骋面前大呼自己是良民，真的没有做过任何违反公俗秩序的事情，对社会完全无害。 不过这种做的可能性就是没等靠近聂骋就被对方击毙，她默默的把手机里的浏览记录清除掉然后拿重物把门堵上，现在都25天了，还有五天而已！李胜男，你可以的！ 在让被自己“请来”的官员见证过了病人们的变化之后就被聂骋解除了软禁，毕竟比起被自己压迫做事，自愿配合更加有利于推动自己的计划。 这次这群人又展开了新的会议，只是这次参会人多了一个坐在主位的聂骋。 长达一个多小时的会议结束之后，穿上了全套防护服的S市权贵被一辆军用卡车护送离开了华西医院。 没办法，病人爆炸成血雾的样子太恐怖了，华西医院这里就是病人最多的地方，哪怕是隔着玻璃门，他们也觉得特别不安全，坐在会议室的时候，只要一想到那个画面，就感觉屁股底下放了一排钉子，怎么都觉得不自在。 朱教授在内的几位医学方面的专家泰斗则是重新回到了实验室，可是他们一改之前离开时的喜悦，脸色十分灰败，垂头丧气的样子，就和失了魂一样。 聂骋只在监控里看了几个人一眼，这个时候并没有很在意这些专家的心情，疫苗失败了，他要专心准备清除计划这样的大事，并不在乎这几个医生高不高兴。 在他看来，失败者没有太多价值，至少目前阶段没有。 “什么，我们的疫苗失败了，可是不应该啊，实验明明没有问题的。” 负责人王教授面红耳赤：“这不可能，我愿意用自己做实验，让我来注射这个疫苗！” 老人家这段时间看上去比他的真实年龄还要憔悴一些，这会儿气血上涌，满面通红，浑身发抖。 周围年轻的医生和助手都连忙劝他：“王老师您别生气，拿自己来实验太危险了。” 朱医生嘴唇抖动，他这会没有戴口罩，塑料面罩下的脸格外苍白：“王老师，是真的，我亲眼见到那些人注射了疫苗之后反而感染了x12，之前那一批接种过疫苗的病人也病变了。聂上将说，那就是这种传染病的最终形态，我们研究出的疫苗催化了传染病的发展，导致病变提前了。” “可是他们在接种疫苗之后病情明明好转了，各项数据也表明他们在恢复。” 有医学生推断说：“这种状况就和回光返照一般，细胞的活力被最大的激活，所以产生了好转恢复的假象，实际上细胞活性过分活跃，所以导致他们的细胞膜破裂，出现全身红肿的水肿现象，最后全身细胞破裂，爆炸成血雾。” 王教授摇摇头说：“你说的这种情况，根本就不符合医学常理！” 那个医学生忍不住反驳说：“这个病毒的出现本身就不符合常理，它是一种全新的病毒，产生不合理的变化不是很正常吗？” 作为年轻人，他自然有一颗敢于质疑权威的心，越说越觉得自己有道理：“天底下不能用科学解释的事情多着呢，这种新的传染病还能通过汗液和眼泪传播，以前都没有这种传播方式。说不定这是什么上古病毒之类的。” 丧尸病毒更不科学，这种血液病听起来比丧尸病毒好多了。 看起来温柔，但实际上性格非常坚韧的赵医生说：“我们之前的疫苗失败，可能是方向错了，再给我们一些时间，我们肯定能研制出新的疫苗的！” “是啊，现在新增的病人人数比起当初已经好很多了，多亏了聂上将当初下令封锁S城，疾病没有扩散。” 之前很多人都对聂骋的行为十分不满，但是意识到这种新型传染病的可怕之处之后，他们又纷纷赞扬起聂骋。 但是只有聂骋知道，时间不够了，现在已经是第二十五天，还有五天的倒计时时间，失败的医护人员并没有新的研究疫苗的机会。 每一次，每次副本结束的时候，如果传染病没有解决，S市这座城市，就会在疯狂之中，被从天而降的制裁彻底核平，副本会的时光会重新流转。 他的人生，就在那一道道如流星般璀璨的光芒中重启，然后开始不断重复这三十天的轮回，准确的说，其实是二十天，毕竟前十天他没有完整的记忆。 在之前的轮回之中，他不可能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就这么放弃所有患病者，就算他可以下令，但是那些士兵中有家人有亲属会患病，在之前的轮回中，他提出这种想法，只会失败的更快。 而等疫苗研发成功，传染病露出它狰狞的一面时，就算他想要实施计划，那时间也远远不够。 聂骋闭了闭眼睛，这三天多时间的提前并非毫无用处，只要抓紧时间，或许能够改变S市全体市民的命运。 虽然这很残忍，但是从理性的角度来说，聂骋也是为了大多数健康人的存活，或许他还是会失败，一切又在将在时间到达之后于绝望中重启，可他至少尝试过，失败了也不会后悔。 现在是第25天的凌晨，外面漆黑一片，聂骋却毫无睡意，他打算尽快抓紧计划的推行。 “扣扣扣” 在这个时候，有人在半夜礼貌的敲响了聂骋办公室的大门。 想要见聂骋，必须要先经过通报，然后经由他的副手来敲门，这三声的动作显然不是他的副手发出来的。 聂骋忽然神经紧绷，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摸向了自己的配枪。 不等他回应，门嘎吱一声打开，站在他门口的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身影，那是一件染血的白大褂，而不是他所熟悉的防护服。 他的副官和其他守在门口的士兵像是两尊僵硬的人像，并没有对来者做出任何举动。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聂骋记忆里的恐怖医生——温夷。 一个死去的医生幽灵，正因为他的存在，每一次轮回中，T0疫苗，才能成功面世。 他曾经以为温夷是传染病的罪魁祸首，但后面发现不是，温夷不过是推波助澜的看客。 恐怖医生只是喜爱欣赏市民们在获得希望之后却被粉碎希望的绝望面容。 某一次轮回中，温夷因为他选择不出手，疫苗没有提前研发，病毒还是会在29天大面积爆发，然后S市造成了比他前几次看到的更加惨烈的后果。 都这个时候了，温夷来找他干什么，看他的笑话吗？还是想火上添油，雪上加霜。 温夷的手上，提着一个粉蓝色的保温饭桶，是之前谈笑带饭给温夷的那一个饭桶。 但是因为医院里不方便做饭，这个饭桶就被洗干净了，闲置在两个人的宿舍。 戴着金丝眼镜的年轻医生无视聂骋的防备和敌视，把饭桶放在了桌面上，动作斯文优雅：“这里面是你想要的东西。” “你是来给我送饭的？我不饿。”聂骋不会吃温夷送的饭，他怕对方下毒。 温夷微笑的看着他：“不打开看看吗？” 聂骋似乎猜测到一种可能性，他动了动喉结，下意识舔了舔有些发干发裂的嘴唇。 饭盒被打开，上面躺着一排淡蓝色的细长玻璃管。 聂骋的嗓子更紧了：“这是什么？” 温夷说：“你想要的X12疫苗。” 聂骋说：“疫苗没有用，那是失败品。” 温夷的唇角勾起微笑的弧度：“X12-T0，确实是失败的半成品，但是X12-T1,不是。” ------------ 24 瘟疫传染（24） “你说的话什么意思？”聂骋以为自己克制且平静，但实际上他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带了颤音。 温夷扶了下自己的金丝眼镜：“聂上将的脑子是被病毒侵袭了吗，理解能力这么差。T1就是治疗并且预防感染X12传染病的疫苗。” 他顿了顿，笑容带了几分恶意：“当然，接种的时候它会一定的副作用。” 聂骋连忙追问：“什么副作用？” “接种的时候会很痛，疼痛等级有可能会超过十级，不过顶多痛一个小时。” 这是本不应该出现的疫苗，想要从他手里拿东西，怎么能不付出一点代价。他救了这些人的命，看他们吃点苦头取乐不过分吧。 “只有疼痛的副作用？没有别的，他们不会像血雾一样爆炸开？” 温夷敛了笑容：“我想聂上将你似乎并没有其他选择。” 聂骋打开饭盒，一共四层的饭盒，放了整整齐齐两百支疫苗。 “只有两百支吗？” 聂骋心里其实已经信了八成，可若是疫苗是真的，两百支有什么用，权贵都会为此打的头破血流，哪里轮得上无权无势的普通市民。 “两百支是给你做实验用的，至于怎么量产，你应该问研究人员。” 聂骋看着那淡蓝色液体的疫苗，莫名有一种强烈的直觉：它就是自己解脱的钥匙。 他喊住转身要走的温夷：“温医生，等一下。” 温夷脚步一顿，停下来侧头看他，他的眼眸在灯光下呈现如玛瑙一般的猩红色，语气因为不耐烦增了几分危险性：“还有什么事。” 聂骋：“你想要什么？我是说，如果疫苗是真的，你对S市人民的贡献值得一个特等功，你有没有想要的东西？” 温夷的神情忽然柔和下来：“确实有一样，让医院解禁，检测健康的医护人员能够自由出入。量产的配方就在疫苗的最底层，尽快让S市恢复正常秩序，越快越好。” 这段时间工作压榨他太多，以至于自己都没有办法好好陪谈笑。 温夷说完就转身离开，头也不回的警告说：“接下来我要休假，没事不要找我。” 聂骋所在的办公楼是医院最高建筑的最顶层，穿着染血白大褂的温医生鞋子踩在一米一高的护栏上，脚尖一点，如一道轻飘飘的羽毛，一跃而下。 黑影落在了第八层，也是研究人员宿舍的那一层。 温夷在安静的走廊上静默前进，他穿的这一身，是参加学术会议时那天的一身，白大卦下是衬衫西裤和深色皮鞋。 皮鞋在这种安静的环境下，踩在走廊上的地砖上，会发出清脆富有节奏感的踩踏声。 这种脚步声曾经带给无数人恐惧，但靠近801号房间，皮鞋就好像装上了消音器，黑影悄无声息的站在了贴着温夷名牌的房间前。 和总是充斥着消毒水味道，冰冷、严肃，令人恐惧的医院整体氛围完全不一样，他打开房门，小小的宿舍被谈笑精心布置的很有家的温馨。 小桔灯淡黄的光芒照射下，谈笑安静躺在枕头上，但温夷回来的动静还是惊动了他的沉眠。 少年看着恋人穿着白大褂进来，他顶着有些乱蓬蓬的头发坐起来：“温医生，现在就到上班时间了吗？” 困倦的谈笑揉了揉自己还有些睁不开的眼睛，下意识摸手机看时间：3点25分。 “才三点半，宝宝你三点半就要去加班吗？这也太辛苦了吧！” 在小橘灯昏暗的光线下，温夷的面容也有些模糊，他好像看到温医生眼睛都红了，肯定是累出来的红血丝！ 作为研究人员，温夷工作很辛苦，基本上六点就得爬起来上班，作为志愿者的谈笑和温医生作息基本同步。 不过谈笑的工作时间要比温夷短很多，时间累了还能打打游戏做做兼职，温医生这也太辛苦了吧，他很担心哪天自家温医生猝死在岗位上。 温夷小幅度摇摇头：“没有，我去上了个厕所，是不是动作太大吵醒你了？” 谈笑摇摇头：“没有，是我在不太熟悉的环境睡不太安稳，睡眠很浅。” 医院宿舍楼的隔音效果很一般，而且早上会有人走来走去说话，再加上传染病带来的无形压力，谈笑最近的睡眠质量很差，很容易从梦中惊醒。 温夷脱下自己身上的白大褂，随意丢在椅子上，掀开被子躺在床上，自然的亲了亲谈笑温热柔软的右脸颊：“宝宝辛苦了，你继续睡吧，明天放假，好好睡一觉，今天你可以睡到自然醒。” 谈笑意识没有完全清醒，他感觉温夷上来，就熟练的伸胳膊，把恋人搂进怀里。 因为太困了，谈笑迷迷糊糊闭上眼睛，含糊不清的问：“真的假的，明天有假放吗？” 可能是因为连轴工作太辛苦了，他做梦都是想放假，这可是他高考之后的暑假呢，年纪轻轻就体会了上班的艰辛。 但自从传染病蔓延，华西医院的工作人员就没有任何假期可言，谈笑不好意思，主动做那个例外。 “真的，聂骋上将亲口准的假，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谈笑在鹅绒被里蛄蛹了一下，发出小小的欢呼声：“太好了！” 他的脸靠近了一些，在温夷脸上也吧唧亲了一口：“宝宝晚安。” 只要天还没亮，就是晚安。 温夷摸着脸颊上温热的地方笑了笑，顺手把谈笑设的闹钟给关了。 顶楼的会议室，聂骋连夜给病得最厉害的那批人进行了疫苗的接种。 和T0不一样，疫苗接种之后，原本病恹恹的患者疼的浑身打滚。 十级的疼痛，一般人根本接受不了，为了缓解疼痛，他们甚至想要拿头去撞墙。 聂骋命令穿着防护服的士兵：“上束缚带！把他捆在病床上，把他嘴巴堵住，避免咬住舌头。” 不到一个小时，病人突然就不挣扎喊痛了，他一动不动的躺在病床上，跟死了一样。 聂骋手心都出了汗，心中后悔自己竟然相信了温夷。 直到某个医护人员大着胆子上前：“他没死，有呼吸和脉搏！天，他脸上的肿包在消退！” 各项检测仪器全都被搬了过来：“各项数据正在恢复正常！” 聂骋那颗落下去的心忽然又提了上来：“那他为什么不动了？” “他只是疼痛值过高，痛昏了过去。” 聂骋终于理解了温夷的意思，顶多痛一个小时，是因为一般人根本忍受不了疼痛，不到一个小时就会昏迷。 从凌晨3:30到4:35点，聂骋经过了心情起起伏伏的变化，他连夜把那些研究人员叫醒，然后给了他们温夷提供的疫苗。 朱教授虽然心情绝望，还是尽职尽责的对疫苗进行了化验：“这个疫苗，这个疫苗里面有一种很特殊的活性成分，这种有效成分能够对X12传染病的病毒进行灭杀。” “聂上将，这……这绝对是X12的有效疫苗，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得到它的？” 聂骋小心翼翼的拿出了疫苗的配方，为了以防万一，他第一时间就用打印机打印了上百份。 他把这些配方递给除了温夷之外的各个研究人员。 “你看这个配方疫苗能不能够量产？” “可以，有这个配方，绝对可以！” 聂上将那张总是阴沉的脸终于露出了些许笑容：“那就加大力度量产，第一时间给所有病患注射T1疫苗……对了，宣传部门跟上，告诉民众，4日内开放疫苗接种，全城接种后解除封禁，恢复生产秩序！” 这是一场巨大的豪赌，但是赌输了，不过是再来一次，他愿意赌！ 经历了绝望的王明明是医院里第一批接种T1疫苗的病人，在哭爹喊娘中痛晕过去的他，失去意识之前想的最后一个念头是：太恶毒了，原来任务失败，就是被硬生生痛死。 但是在两个小时之后，早上6点，醒来的他浑身轻松，好像回到了没得病的时候。 熟悉的游戏面板上，（感染中）的状态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虚弱状态，后面还跟了一个小字（已接种T1疫苗） 虚弱状态不掉生命值，疫苗是治病，不是起死回生的神药，病了这么多天，他的身体自然十分虚弱。 系统撤回了一条警告，地狱级副本又重新回到了简单级，不对，级别难度往下掉了，是极易级。 王明明恍恍惚惚，只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他忍不住给了自己一耳光：“啪！”好痛。 隔壁病床的老大哥忍不住笑了：“大妹子，你没做梦，注射完那个疫苗，咱们就病好了，乖乖，就是那个药真是太痛了，把我都给痛昏过去了，这比俺当年被锄头砸到脚可痛多了。” 病房里还有好多病友在哭，他们是为自己痊愈喜极而泣。 王明明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大妹子是在说自己，毕竟他用的是赵阿姨的身体。 这个没怎么吃过苦头的宅男嚎啕大哭：妈妈呀，他活下来了！ 窗外，太阳穿破云层，洒落遍地光辉，S市的天，真的亮了！ ------------ 25 瘟疫传染（25） ------------ 26 瘟疫传染（完） ------------ 27 地狱高中（1） ------------ 28 地狱高中（2） ------------ 29 地狱高中（3） ------------ 30 地狱高中（4） ------------ 31 地狱高中（5） ------------ 32 地狱高中（6） ------------ 33 地狱高中（7） ------------ 34 地狱高中（8） ------------ 35 地狱高中（9） ------------ 36 地狱高中（10） ------------ 37 地狱高中（11） ------------ 38 地狱高中（12） ------------ 39 地狱高中（13） ------------ 40 地狱高中（14） ------------ 41 地狱高中（15） ------------ 42 地狱高中（16） ------------ 43 地狱高中（17） ------------ 44 地狱高中（完） ------------ 45 寄生者（1） ------------ 46 寄生者（2） ------------ 47 寄生者（3） ------------ 48 寄生者（4） ------------ 49 寄生者（5） ------------ 50 寄生者（6） ------------ 51 寄生者（7） ------------ 52 寄生者（8） ------------ 53 寄生者（9） ------------ 54 寄生者（10） ------------ 55 寄生者（11） ------------ 56 寄生者（12） ------------ 57 寄生者（13） ------------ 58 寄生者（14） ------------ 59 寄生者（15） ------------ 60 寄生者（16） ------------ 61 寄生者（完） ------------ 62 智械危机（1） ------------ 63 智械危机（2） ------------ 64 智械危机（3） ------------ 65 智械危机（4） ------------ 66 智械危机（5） ------------ 67 智械危机（6） ------------ 68 智械危机（7） ------------ 69 智械危机（8） ------------ 70 智械危机（9） ------------ 71 智械危机（10） ------------ 72 智械危机（11） ------------ 73 智械危机（12） ------------ 74 智械危机（13） ------------ 75 智械危机（14） ------------ 76 智械危机（完） ------------ 77 现实（1） ------------ 78 现实（2） ------------ 79 海洋之心（1） ------------ 80 海洋之心（2） ------------ 81 海洋之心（3） ------------ 82 海洋之心（4） ------------ 83 海洋之心（5） ------------ 84 海洋之心（6） ------------ 85 海洋之心（7） ------------ 86 海洋之心（8） ------------ 87 海洋之心（9） ------------ 88 海洋之心（10） ------------ 89 海洋之心（11） ------------ 90 海洋之心（12） ------------ 91 海洋之心（13） ------------ 92 海洋之心（14） ------------ 93 海洋之心（15） ------------ 94 海洋之心（16） ------------ 95 海洋之心（17） ------------ 96 海洋之心（18） ------------ 97 海洋之心（19） ------------ 98 海洋之心（20） ------------ 99 海洋之心（21） ------------ 100 海洋之心（22） ------------ 101 海洋之心（23） ------------ 102 海洋之心（24） ------------ 103 海洋之心（25） ------------ 104 海洋之心（26） ------------ 105 海洋之心（完） ------------ 106 现实（3） ------------ 107 现实（4） ------------ 108 现实（5） ------------ 109 八尾猫（1） ------------ 110 八尾猫（2） ------------ 111 八尾猫（3） ------------ 112 八尾猫（4） ------------ 113 八尾猫（5） ------------ 114 八尾猫（6） ------------ 115 八尾猫（7） ------------ 116 八尾猫（8） ------------ 117 八尾猫（9） ------------ 118 八尾猫（完） ------------ 119 现实（6） ------------ 120 现实（7） ------------ 121 现实（8） ------------ 122 正文完结 ------------ 123 番外（1） ------------ 124 番外（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