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 遇见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布 作者:妖妃兮 / 最近又要如何陷害季则尘? 靠在栏杆上少女神色百无聊赖,卷着手中四方绿竹绢帕,漫不经心的在心中盘算。 她在季府的这一年,频繁给他使绊子。 不是偷换送去澜园加泻药的茶,便是半夜偷偷摸去库房,剪烂他第二日要入宫的衣袍。 加泻药的茶,他有没有喝,她不知。 只知每次下完药,江曦院的人包括她,拉了几日的肚子。 还有晾在院中的那些衣裙,清晨起来莫名被野猫抓得破破烂烂的。 反观他没有半分损伤,每日依旧如常维持小菩萨的慈悲,偶尔还会出府与宫中小太子,在长街尽头的难民窟布施米粥。 她实在不知究竟还要怎么陷害季则尘,这些梦才会发生改变。 唐袅衣的指尖灵巧地打了个漂亮的结,放在眼下左右来回觑看,缓缓叹出一口气。 再这样下去,她迟早会被人发现,然后落得如梦中那样凄惨的下场。 她仰头看向对面的茶室,明亮的眼眸中渐渐浮起一丝忧虑。 相隔甚远,不经意的一眼就能窥见,茶室被推开的红木轩窗内有道惊鸿影。 醉玉颓山的青年懒恹地靠在窗沿,单手搭在红木上,正随意地抚摸趴在窗沿上晒春阳的赤貂,骨节分明的瘦长手指泛着冷白的光。 赤貂舒服地摊开肚皮,眼皮子懒洋洋地耷拉着。 柔光模糊了他的侧脸,如同神龛中被供奉的菩萨般高不可攀,周身气息温和无害。 墨黑般的发,胜似雪的肌肤,好看得令人移不开眼。 看着对面清冷出尘的青年,唐袅衣的思绪渐渐飘远。 一年前开始,她不断重复做着一个个古怪的梦。 梦见自己是后世狗血疯批美学话本中,恶毒女配……身边的小炮灰。 甚至连名字都没有出现过,她只是适当时帮恶毒女配递刀,下药等,不断在反派面前蹦跶,然后事情败露后背锅的小可怜。 最初她还不信,直到话本应该是恶毒女配的表姐,在她投奔来之前就投河自尽,从此之后梦的过程变了,结局未变。 新的梦变成了,她贪图富贵代替表姐的身份,一人承担恶毒女配和跑腿炮灰所有的剧情,进了季府成了假的表小姐。 而恰好京中季府来接表姐的人也真的来了。 接着她无论她如何躲避,还是被那些人当成表小姐带进的季府,但凡是梦中发生的事皆发生了,她这才不得不信。 期间她也尝试过违反梦境的剧情,都无济于事,好在她在无助之际,遇到了一位得道法师。 法师道,要想摆脱预知梦中自己凄惨的结局,她需得顺着梦完成方可得自由。 自由…… 唐袅衣翻过身背靠栏杆,头往下仰,解开的绢帕搭在小脸上,乌黑的长发低垂如瀑,随含暗香的春风吹拂过水面,发尾被染湿。 正春序,风带着春寒料峭的寒意覆在脖颈上,她忍不住想起要陷害的反派‘表兄’季则尘了。 话本中最大的反派,是季氏嫡长子季则尘,若写在寻常话本上,此人设必定顶尖。 季氏,大周朝的百年大族,位临南地,从商、做官的皆有,根基深厚,现任家主更是帝王师,深受帝王宠信。 嫡长子季则尘年少成名,世人尊崇的玉洁‘君子’,沿袭其父,如今是小太子的师傅,风光霁月,对世人充满怜悯慈悲。 而这位世人眼中的端方君子,虽然生了一副悲观悯人的菩萨相貌,和鹤骨松姿的谪仙气质,还被称‘男菩萨’的青年却是个病态的疯子。 话本中但凡有大名的人,都死在了他的手中,可谓杀人不眨眼的的变态。 且季则尘甚至能制作傀儡。 他如今所住的澜园,几乎没有正儿八经的活人,全是用只剩下一口气,用蛊控制做成的木偶傀儡。 她梦中的所有人,最后都死在了季则尘手中。 他先是屠杀季府满门,又在朝堂作威作福,让偌大的新朝颠覆。 最重要的便是,她这个在他面前不断作死的炮灰,最后下场之凄惨,每夜都能梦见。 现在话本中那个外表悲悯温柔,内里变态扭曲的反派成了她的表兄。 所以她自从来了季府后,对大法师所言要顺应剧情,是半分不敢怠慢。 唐袅衣无声默念,心中郁闷更甚了。 昨夜她又梦见,她要在一个月后的宴会上,找人污蔑季则尘。 这事也不难,只要她亲力亲为便能完成。 难的是,她不知道怎么陷害,还不牵连自身。 一整夜都没有头绪,她便想着出来干点坏事,改变近期重复的梦,没曾料到遇见了季则尘。 唐袅衣不由得长长的发出叹息:“哎——” 面上的绢帕随着她的叹息,被风吹卷一角,她慌忙伸手去拉。 还没有碰上被吹走的绢帕,她的余光自上而扫下,手渐渐僵持在了半空。 绣着绿竹的四方帕宛如爬满栏杆的藤蔓,在上面开出的雪白花瓣,落在湖面溅起微不可见的波澜。 他…怎么在看她? 不远处茶室中,玉洁松贞的青年目光平淡地与她对视,漆黑的眸中毫无情绪波澜。 原本趴在窗沿上的赤貂蹲上他的肩膀,如同一副凿刻入墙的绝艳壁画,带着不真实的虚幻。 唐袅衣被他看得背脊发寒,风灌进打湿的春衫一股头皮发麻的冷意。 这一年她虽在背地里,不断做些无伤大雅的小动作,但是却从未与他正面接触过。 他现在或许都不知道,府上来了个表小姐。 就如现在,他看自己的眼神是陌生的。 看着这样的眼神,她又想起昨夜梦中的话本中后续,待海棠宴的陷害剧情结束后,还有个勾引剧情。 虽然是一笔带过,但还是要完成。 她到时候应该如何接触这般恐怖之人? 唐袅衣见他一眼不错地盯着自己,虽不知何缘由。 但……伸手不打笑脸人。 凭栏处,少女抬起未施粉黛的脸,对他露出唇角浅浅的梨涡,眼弯似明媚月牙。 鹅黄的素裙被风卷起裙,纤细的腰佩戴的长竹佩饰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如她人一般,明艳娇俏。 他好似只是随意看了一眼,寡淡得在脸上看不见一丝寻常的温慈感。 唐袅衣赶紧将落下水中的绢帕,捞起来好离去。 当她弯下腰,指尖触及波澜清澈的湖面时,不远处的青年清冷的目光也随之而落,定格在她伸出去的白皙清瘦的手指上。 湖水波光粼粼,清晰地倒映着她僵硬的清秀小脸,伸出去的手也顿住了,不知道是收回来。 此时唐袅衣被他注视得头皮发紧,一股凉意从背脊涌上四肢。 兴许是她的错觉。 她感觉自己指尖好似被无形、体温冰凉的小蛇裹住了,黏稠又令人胆战心惊的寒意让她心脏狂跳。 他为何又盯着她的手指不放,难道是知道她接下来要亲手做的事吗? 幸而,季则尘的目光,并未落在她手指上多久便偏头。 他手指轻柔地拍了拍肩上的赤貂,随后那只赤貂骤然从上方茶室一跃而下,落在水中连水花都没有溅起。 隔得远,唐袅衣听不见他说了什么,记得青年殷红的薄唇上下嗡合,说了一句什么话。 ------------ 2 表妹 唐袅衣还没有反应过来,那只落水的赤貂便从池子中探出头,齿间叼咬着刚才落下的那一张帕子,迅速地勾着藤蔓爬至她的面前。 “吱吱。” 它叫了一声,将口中的帕子挂在她的手指上,转身便沿着庑廊快速消失。 这是何意? 唐袅衣唇微抿垂下眼睫,白皙的指尖捏紧尚在滴水的帕子。 想扔又担忧被季则尘看见。 她抬起头,发现原本立在窗前的青年,也折身拾步隐入房内,窗沿只余下垂落在藤蔓上的花。 最后唐袅衣仔细地把湿漉漉的帕子拧干,随手在纤细的皓腕上系上。 不再逗留此地,她转身沿着庑廊往江曦院缓步走去。 季老夫人只有两女,当年尤其钟爱幼女,得知女儿远嫁南江最后只留下一个女儿,更是亲自派人接过来的。 所以她住所是单独的院子,院中的一名负责衣食起居的侍女夏笑,也是她亲自去外面挑选的。 知晓她喜爱奇花异草,季老夫人便命人在江曦院内栽种了不少的花草。 每每至春时两米高的墙上,便爬满了大簇的凌霄花,灿烂得呈颓靡美态。 唐袅衣跨进院子便看见夏笑蹲在墙根,正用小铁锹松土。 夏笑听见脚步声,抬头见是她回来了,忙对招呼道:“姑娘回来得刚好,快来帮我瞧瞧,昨日二公子去绵山带回来的花种子,听说长得很快,但我不知道种在这里合不合适。” 唐袅衣熟练地卷起袖子,扯下发髻上的发带将宽大的袖子束在颈项上,然后撩起裙摆蹲过去。 看了眼种子,唐袅衣摇摇头:“凌霄花很霸道,寻常脆弱的花根本就抢不过它,所以不能挨得太近了。” 夏笑知晓她对这些深有研究,忙追问:“这种也是牵藤的,不种在墙角,那种在什么地方?” 唐袅衣拍了拍染泥土的手,环顾四周,最后指了指不远处夏季平素用来小憩的凉室。 “种在窗下那吧,到时牵藤绕上窗户,夏季休憩醒来时观见绿植刚好可以缓解眼中酸涩,花开在窗也是一片美景。” “是哎。”夏笑拍了拍头,笑道:“还是姑娘细心,我只顾着如何安置,却忘记了藤蔓也可以爬上窗户,这样不用与凌霄花争地盘了。” 唐袅衣笑了笑。 以前最爱看的并非是话本子,而是一些有关林园美学的书。 父亲在工部任职过,修缮皇宫园林,耳濡目染之下她对此还算精通。 现在季府不少地方的陈设、布局,都有她的参与,府上不少人也都喜欢问她。 与夏笑两人把花刚栽下不久,季二公子身边的小厮提着大小包东西送至门口。 季二公子,季玉山,原著中女配的爱慕之人,频繁做出不少坏事,便是因为想要替情郎所谋。 她来季府后与嫡系季玉山、季阿厝等人相交甚好,两人对她亦是十分宠溺,但凡有好的东西皆送往江曦院。 季玉山身边的小厮说道:“表小姐,二公子知道您前段时日说想要的丹蔻,这次二公子去柳州府买了上好的丹蔻膏,刚一回府便特地命小的给您回来。” 夏笑上前接过,交到唐袅衣的手上。 唐袅衣适当地娇羞垂首,抿唇浅笑,唇角梨涡浅显露出甜意:“替我多谢二表哥。” 那小厮见她脸上的欢喜,转头又拆开油纸包裹的鲜花糕给夏笑:“这是你的,二公子吩咐道此前听表小姐提及过,身边的夏笑姑娘念叨想吃,二公子特地吩咐人给来送给夏笑姑娘的。” 夏笑没料到自己竟也有,亦是惊喜地欠身行礼后接过来,捧着糕点道:“奴婢多谢二公子。” 那下人送完东西便离去了。 待人走后,夏笑转头一脸揶揄地道:“二公子待小姐真真好,这样的郎君可难寻。” “虽然二公子对待下人一向温和有礼,但唯独对江曦院,尤其是小姐,这些年虽一直在外,但自打回来后,但凡是有什么好物都一股脑地派人送来。”夏笑如数家珍地说着。 此时听夏笑如此说,唐袅衣捏着手中的绢帕掩住唇角,美眸中的期盼如春水般轻荡。 其实季玉山只是见她丧失双亲,而对她心生怜悯,这才多了几分宠爱,并非是男女之情的喜欢。 而这份喜爱刚好可以让她,完成了女配爱慕季玉山的原剧情。 所以在外她都真心将季玉山当做哥哥,在夏笑的面前才会装出爱慕季玉山,毕竟女配爱慕二表哥只有她一人知道并不算。 夏笑捧着糕点,满脸羡慕道:“二公子对小姐真是情深似海,看得羡煞旁人,要是我也能有二公子这样的表哥就好了。” 唐袅衣见她还揶揄,作势要打她,“好了,好了再说我要恼了。” “好,不说了不说了。”夏笑一边点头,一边往嘴里塞鲜花糕,香甜软糯的糕点让她眼都眯了起来。 在外面沾了一身尘埃,唐袅衣便让夏笑去命后院的人烧水抬来。 夏笑忙不迭地咽下糕点,脚程匆匆地出了江曦院。 沐浴时,唐袅衣仔细地回想了下梦中的剧情。 从一年前便频繁梦见一个,看不见面容的女子,与两个男人的爱恨纠葛。 男主陆朝央当年下南江被人刺杀,落难被女主所救,而对女主情根深种。 女主本是救了个人,没想到会遇见病态的疯子,不断被豪夺。 只要女主所在乎的人都被男主杀了,疯狂的占有欲让她这个旁观者都心生惧怕。 为了逃离男主的身边,她被一个苗疆少年救下,莫名爱上了救她的少年。 可好景不长,两人正要成亲当日,女主发现自己并不爱那苗疆少年,是被苗疆少年下了蛊,而他也只想用她来炼成药人养蛊。 后来女主拖着即将要毒发的身体,从苗疆少年的身边逃走,辗转间不断躲着两个疯子。 女主没逃多久又被人抓走,献给了与男主的死对头季则尘。 本以为世人称赞的‘男菩萨’会是个好人,谁知他也是个变态,想要将女主炼制成傀儡。 总之,这本话本中全员不是变态便是疯子,没有一个正常人。 唐袅衣幽幽地叹息,从水雾缭绕中起身,取下挂在木架上的衣裙,裹住曼妙的身子。 . 沐浴完后两人在抱厦小室中,夏笑拿着毛帕子替她绞湿漉漉的长发。 忽然,夏笑想起了什么道:“小姐,之前外面每月送花种子进来的下人,不知道府上规矩,也不知道小姐对合欢花有敏症,送了一盆合欢花进江曦院,我本是用破布包得严实放在墙角,想让阿厝小姐院中的顺子带出去。” 夏笑擦着少女柔软如堆鸦的长发,小声地抱怨:“谁知道是哪个混账,等我去看的时候,竟然将合欢打开了。” 闻言,唐袅衣低垂着眼睫眨了眨,软笔上的丹蔻汁滴在白纸上,有些心虚。 她就是那个混账。 在季府虽植被种类甚多,但却无人敢栽种合欢花,且,季府也不允许出现有关合欢花之类的物什。 季府众人皆知季则尘对合欢花有应激敏症,但凡沾染一点便会呼吸急促,浑身发烫,严重些说不定会休克窒息。 昨夜是她发现墙角有合欢花,就悄悄遮住口鼻,忍着可能会过敏的风险,将合欢花全都用绢帕包裹。 本想着白日放去澜园的那座假山石上,好完成陷害的剧情,也不至于让他真的触碰到这些合欢花。 可她昨夜实在睡得太晚了,今儿早上醒来便昏昏欲睡着外出,没走几步犯困,就在风亭中休憩。 结果季则尘就在通往澜园的庑廊,对面的茶室中。 在他眼跟前,她自然不敢随意丢下合欢花,所以本是想等他走了再去完成任务。 但手帕掉进了池水被赤貂叼起来后,当时只顾着赶紧离开,来做什么的她早就抛之脑后了。 看得只得重新找个好时机,再将合欢花放过去了。 夏笑放下已擦得半干的乌发,转身挂帕时还在嘟嚷:“也不知道有没有将花吹在院中,姑娘最近还是勿要再在院中逗留,要是让奴婢晓得是谁拿的,一定要将他拉去见阿厝小姐,让阿厝小姐狠狠地罚他。” 唐袅衣搁下软毛笔,在袖口中摸了摸。 没摸到。 她心下一惊,偷偷仔细的在袖中翻找。 还是空空如也。 确定没有,她料想是在什么地方丢了。 不过好在她是用纯白绢帕包住的合欢花,哪怕落在地上被人寻到,也没有任何证据是出自江曦院。 作为反派最忌讳的便是留独属标记,还有话多,动手慢,这些反派守则她都牢记在心中。 古话虽是如此说,还是难保若是丢失的合欢花不会被人发现,然后又顺藤摸瓜地发现她出现过。 届时真被人发现,她不仅恐怕难以解释,还会打草惊蛇被季则尘发现。 唐袅衣压下心中忧虑,对夏笑安慰道:“罢了,无事,许是被哪只猫儿抓了。” 自从上次她偷混进丫鬟中,将送往澜园的衣袍剪了一个小洞后,江曦院就莫名多了很多野猫,专挑晚上来抓她们的衣裳。 夏笑也没有多想,转言又道:“姑娘,不日后郡王回朝,要缴玉印,陛下特地设宴,到时候二公子与少师都要前往,这玉印也不知道会不会落到二公子手中,你说我们要不要做些什么?” 她是唐袅衣的人,自然也跟着一道想着季玉山早些立足朝堂,然后看见姑娘被心上人风风光光的被迎娶。 二公子待姑娘好是好,但二公子对所有人也都一样的好。 夏笑心中忧虑二公子不爱姑娘,而唐袅衣并未放在心上。 闻夏笑说到此,唐袅衣想起就是因这段剧情,而在想办法陷害季则尘。 听夏笑小声说的话中,全都是为自己考虑,她很是无奈。 因是女配、炮灰两道剧情线,她甚至都没有能帮忙的人。 唯一表现出要帮她的夏笑,她也不敢让她去做阴损之事,生怕炮灰剧情没有做到。 而现在夏笑的建议,她已经在亲力亲为的做了。 心中滴血般难受,唐袅衣面上还要装作很是不屑:“不用担心,二表哥与我说了,他不在乎什么玉印,反正郡王宴中拔得头筹的一定会是他。” 越说越自豪,还露出堂堂正正的恶毒表情:“二表哥比那些人都厉害,我们才不屑用这样阴毒的手段来赢,我们要赢也得是当着众人的面,堂堂正正的!” 夏笑眨了眨眼,看着露出堂堂正正的阴毒表情的少女,呆呆地点头认同:“姑娘说得对!我们才不屑。” 说完这句话后,唐袅衣脸上的表情骤然蔫耷下:“夏笑,我刚发现自己好似丢了只耳珰在院子。” 她得要尽快将丢失的合欢花捡回来。 夏笑忙放下她半干的长发,道:“姑娘在何处丢的,奴婢帮你去寻?” 唐袅衣视线不舍,掠过自己刚染一半丹蔻的手指。 这里的丹蔻真的很好用,颜色漂亮不说,还又香又持久,她对好看的东西全然没有任何的抵抗力。 心中遗憾,但动作迅却速地盖好盖子。 唐袅衣把丹蔻盒揣进怀里,小脸严肃得好似前去干何种大事,认真地对着夏笑道:“不用,我很是喜欢那只耳珰,没有找到今夜无法安寝,我亲自去找找,晚上不用等我,若是阿厝姐姐派人来江曦院,你帮我推脱下。” 季阿厝时常会派人来寻她也不是什么秘密。 夏笑不疑有他,点点头,服侍唐袅衣穿上衣裳。 唐袅衣换了身衣裙后,转身迈着步伐往外阔步离去。 一套动作快得夏笑错愕咂舌。 看不见唐袅衣的身影后,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鼻尖,嘟嚷一句:“姑娘这么喜欢的是哪只耳珰啊,我怎么不知道?” 出了江曦院唐袅衣挺直的肩膀蓦然落下,染一半丹蔻的手指按住肩膀,揉了揉,仰头觑看天边。 黄昏的暮色如点缀的朱砂,霞光渐慢沉下,和着天边被点燃的卷舒云,泄了一地金黄。 再晚些恐怕就要天黑了。 唐袅衣垂下头,脚程加快,沿着适才去过的路线,仔仔细细地寻找不知何时丢失的合欢花。 树荫掠影满径,雕花红漆庑廊外,浅塘沿边的柳枝拂过湖面,隐有春寒料峭的冷意,斜对面有一茶室,室外翘角梁顶下悬挂几盏摇晃的四角玉兰墨画灯笼。 茶室下方不远处庑廊相连的阁楼中,黛瓦白墙上一半摇曳承之在暗。 修长的月白素袍被风卷起一角,浓云摇摇欲坠,似要将清冷的云和月驱赶。 一双素白修长的手指不经意,接过飘在窗扉边的粉嫩落花。 指尖用力,娇艳的花瓣被压出芬芳的汁水,沾在手指上莫名有种荼蘼的色.情感。 “主人。” 冷峻的黑衣暗卫单膝朝着,坐在窗台上的青年单膝跪着,双手呈着镶嵌着汉白玉的楠木锦盒。 季则尘松开指尖被蹂.躏得,看不出原本模样的花瓣,淡淡地转眸看去。 一旁的赤貂讨好地叼来干净的帕子,还没有靠近他,便被冷瘦修长的食指抵住了额头。 赤貂眨着无害的眼,吱吱地叫唤,似是在询问为何? 他眉心微颦,收回抵过赤貂的食指,从袖口中抽出崭新的帕子裹着手指,殷红的薄唇缓缓启合。 “很脏。” 往日说一个字‘脏’便是他的忍受极限,现在多加一个‘很’字,可见他此时究竟有多嫌弃。 赤貂闻言霎时瘫软了背脊,幽怨的在地上翻滚。 季则尘仔细的将手指擦拭干净,又浇着一旁澄清的水,每一寸仔细地洗着。 他垂着眼睫,遮敛住漂亮的白泛淡金的眼瞳,温声问道:“里面是何物?” 天寻垂头答道:“回主人,是江曦院唐氏不小心落在玉林道上的手帕。” “哦?” 他浇水的动作一顿,缓缓掀开薄薄的眼皮,微翘的眼尾如水墨一笔勾勒形成,玉白的面上带着丝丝缕缕的怜悯。 他轻‘唔’着在脑中回想,却没有任何一张脸能匹配上。 天寻道:“跟着老夫人从南江接回来的表小姐,唐袅衣。” “唐袅衣。”季则尘歪头觑赤貂,三个字似在唇齿间蠕出缠绵的情意。 天寻点头:“主人的表妹。” 青年颔首:“表妹啊……” 他还是未曾想起是谁,也并不在意是谁。 听出主人腔调中的情绪,天寻也不再纠结,继续道:“里面是合欢花。” 谁都知晓季府因为他对此花有敏症,不允许出现此物。 一个外来的姑娘更应该谨记忌讳,而不是随身携带禁物。 他低声莫名笑出了声,眼眸弯成促狭的弧度,轻声地压着腔调问:“除此之外还有呢?” 此事无趣,他并不感兴趣。 天寻顿了顿,继续道:“唐氏还偷偷在澜园种下了合欢花的种子。” 都不是他感兴趣的。 季则尘眼角的弧度落下,菩萨低眉拈花地勾起水珠,没再询问。 天寻继续道:“主人等的鸟落在了西河里。” 这次兴趣缺缺的青年手一顿,轻抬下颌,唇边噙笑,波澜不惊的眸中似糅杂了古怪的柔笑。 等很久的,终于来了。 ------------ 3 傀儡 . 溶溶月色已经洒下清冷的光,华灯初上,羊肠小道却暗得只有月色做灯。 女子低头仔细地借着月华攀看,一壁厢地伸手去摸。 没有。 唐袅衣抻着屈膝已久的膝盖,捶了捶弯酸了的腰肢,眼中浮起不解的诧异。 怎么会没有呢? 她已经来来回回在这里寻了很久,从日薄西山至华灯初上,这条道就只有这般短,掉下一块包着花的绢帕按理说应该很轻易的。 除非…… 唐袅衣眸中闪过一丝懊恼,手背压在被晚风吹得冰凉的额头,仰头看着上空的溶溶月色。 该不会是被人拾走了罢? 季府下人多,尤其是通往澜园的下人虽然不常出现,但因季则尘喜洁癖严重,时不时是有下人前来打扫必经之路。 许是真的被下人处理了。 唐袅衣走累了,坐在庑廊长椅上揉腿。 她并不着急,一包什么也没有的合欢花,没有谁会很快联想至她的身上,虽然她也来过澜园,但在众人的眼中她也对合欢花有敏症。 舒缓小腿的酸胀,唐袅衣趴在栏杆上仰头看天边明月,天澄净,清冷的月远不可触地映照在上空。 她转头头看向不远处,长舒一口气。 高悬的阁楼挂着红艳灯笼,远远看去硕大的圆月被它遮住一半,带着一股子阴冷的寒意。 那处便是澜园,季则尘的院子,寻常人不会前去。 澜园在季府是特殊的,就连季家主无事都不会踏入,如同是活的禁区。 季则尘与季家主虽然是父子,在府上相处得却更像是上下臣,这也致使大多数人见到季则尘都会称呼少师,而不是长公子。 凉风拂过,寒风灌进颈项,脆弱的肌肤细微的绒毛浮起,唐袅衣双手搓着双臂,企图驱走春寒的凉。 她坐了一会儿打算离开。 惨白梨花枝上栖息的夜鸦抖动翅膀,发出了扑哧的声音,阒寂的夜中隐约传来铃铛清脆音,还有男童女童嬉笑玩乐音。 府上年幼的孩童并不多。 乍然听见夜里传来的杂乱音,唐袅衣倏地站起身,回首循望四周。 若这不是一本狗血话本,她恐怕就以为有鬼了。 唐袅衣搓了搓手臂,不欲在此逗留,既然寻不到也无关系。 她捉起裙摆从栏椅上下来。 刚走下廊桥,她忽然看见前面蹲着一群人,似在观察什么。 唐袅衣脚步停下,没再往前面走。 前面的人都非活人。 在季府的这一年,她恪守恶女配和小炮灰的职责,夜潜澜园时也碰见过几次这样的场景。 但每次遇见这样的场景,她还是怂于上前。 趁那古怪的人没有发现自己,唐袅衣蹲下身子,借由廊桥上摆放的盆栽掩饰身子。 那群人发出的声音也古怪,如同喉咙被割断后又被随意重合,又因重合得太随意而不适配,时而发出年轻的声音,时而发出孩童般的嬉笑。 听这般古怪的声音,还有古怪的行为,让唐袅衣想起季则尘爱制作傀儡人,白日院中的人看似如普通人一般,但实际她却晓得澜园几乎没有活人。 怪不得澜园没有其他下人伺候,午夜时分无人时将傀儡人放出来透气,就像是遛狗。 真是变态的嗜好。 唐袅衣恶寒地抖了抖肩膀,正在心中腹诽,忽然肩膀被轻轻地拍了一下。 年迈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姑娘。” 唐袅衣表情一僵,掉帧似地转头,俏丽的小脸满是惊悚。 身后是一张和善的男人脸,随着她转头,嘴角裂出夸张的笑。 夸张的笑或许都形容得隐晦了些。 男人脸上的皮肉正常,若是不做表情如同活人,一旦裂唇笑,那唇边皮肤就如同是拉面,不断扩大、扩长,最后量丈好般的定格在耳畔,满口都是像锯齿般的牙齿。 不像人,比鬼都还鬼。 唐袅衣恨不得晕过去,或者没有转头过。 那男人似没有察觉她瘫软地坐在地上,看自己的眼神俱是害怕,双手在胸口、手袖上又捏又摸,最后掏出一块纯白的帕子。 “这是姑娘丢的吗?” 那块手帕就是她今夜来寻的,没想到被傀儡人拾到了,那季则尘知晓吗? 她不敢想。 唐袅衣目光落在他递过来的帕子上,吞咽口水地摇头:“不是。” 听了她否定的回答,傀儡人面露疑惑地歪头,瞳孔上下移动明显地打量她。 “怎会不是姑娘的呢?” 唐袅衣坚定地摇头:“不是。” 傀儡仆皱眉也很恐怖,脸上皮肤皱起几道褶皱,像是额头被劈开了。 显然他认为此物就是她的。 他不再多问没有必要的话,双手呈上帕子。 唐袅衣不敢拿,但已经递到怀中了也不得不接下。 还想解释:“其实真的不是我的。” 傀儡仆如同有礼的读书人,对她的话听而不闻地作揖:“姑娘下次勿要再丢物了。” 说罢便转身越过她朝着那群人走去。 “诸位学子。” 那群人听见脚步声齐齐回头,似是看见了教书先生,登时安静下来。 “先生。” 傀儡仆对他们颔首,转身指前方唐袅衣的藏身之所,腔调缓慢道:“那里有位姑娘受伤了不能行走。” 场面一度陷入安静,无数道目光顺着傀儡仆所指的方向看去。 傀儡仆道:“主人说要助人为乐,你们且去搀扶。” ! 唐袅衣听他胡说八道蓦地睁大眼,这些傀儡仆怕不是想要助人为乐,而是想将她抓到季则尘的面前罢。 被抓住的后果她实在无法承受。 唐袅衣顾不得手脚酥软,撑着花盆便起身往前跑。 身后的傀儡人遵循师傅教导,擅长助人为乐,紧紧跟在她的身后,跟甩不掉的狗,她跑到哪,他们便跟到哪。 季府很大,尤其是到了夜里没有人就更显得空旷。 本来是想朝着有人的地方跑,但临了又被傀儡人堵住,似是恶劣逗玩般不让她出去,直往澜园赶。 到了后面,唐袅衣都不知道自己跑去了什么地方,只隐约记得钻了个半人高的洞。 眼前的视线霍然被挡住,周围黢黑,阒寂得脚步声都格外清晰。 唐袅衣有些害怕这样的黑,会带给未知的恐惧,想转身回去,却听见似脚步声从上方徐徐传来。 万一被那些傀儡人抓住了,会不会把她打包送到季则尘的面前,然后也做成傀儡人? 唐袅衣不敢想,伸手摸着周围的东西,看不见却隐约察觉是柱子。 往前又走了几步,前方有一束暗光。 兴许是出路。 唐袅衣小心翼翼地朝着光沿走去,脚下看不见,自然也没有注意一脚踏空。 失重感让她发出短促的尖叫,身子落在白绸上如蹁跹的纯白蝴蝶落进了水中。 温热的水呛进鼻腔,她手脚并用地挣扎起来,趴在边沿一壁厢捂住口鼻咳嗽。 直咳至两眼朦胧,她才缓难受,眨去眸中水雾,目光打量四周。 纯白的墙面刻有浮雕暗纹,墙壁中摆放了无数或大或小的雕塑,皆无颜色与表情,透着纯粹的圣洁感。 麒麟金托上的红烛泣泪,燃至一半,顶上中空用白绸挡住,正对下方热汤池。 她好像是从上面掉下来的。 唐袅衣看了上面几眼,捂唇又咳嗽了几声,身子莫名有些热,鼻翼间似还有一股腻人的花香。 她捂唇鼻的手一顿,垂下眼睫落在手上用来掩唇的纯白绢帕。 这个绢帕似乎是刚才那个傀儡人给的,是她白日用来包合欢花的帕子,花虽然不知是否在跑的过程弄丢了,但帕子上却还残留着花的汁液与气味。 落水时帕子被打湿,沾在上面的花汁渍被晕开,舌尖甚至还能品到一丝甜味。 她连花瓣都不能触碰,更何况是直接用沾满花汁的帕子掩唇鼻了。 唐袅衣松开手中的帕子,心已经彻底死了。 或许……她大约完了。 夜中隐约传来漫不经心的摇铃声,如是主人温和地召唤,寻人的那群傀儡人如同正常人般相继往回去,不再去追消失的人。 柔光雅室内赤貂摇晃软绵的长尾,前爪抱着一块生肉啃得正欢。 端正跪坐在蒲垫上的雪袍青年露出手腕缠绕的红线,勒红透白的肌肤出现一条条凌虐过后的血痕,宽大的袍摆迤逦地散落在周围,如被供奉在雪白供案上的神像。 他对面则跪着身着玄黑袍的男子,面戴凶兽遮面,只剩下精致下巴与薄唇。 男子身形僵,看向季则尘的眼神冷冽。 季则尘解开手腕上的红线,抬起头对他轻压眼角,冷瘦修长的指尖挂着红线被赤貂咬住,然后拖着往前围着男子的身形绕一圈。 季则尘指尖勾住另一端,男子被细线捆住,看似细的线却轻易割破衣袍勒进皮肤,像是要将他拦腰勒断。 制作傀儡人就得要将胸腔掏空,然后再用提前做好的木偶,照着扩大设计供活动的机关塞进去,用尸蛊让他们看起来像麻木的活人。 虽然过程有些麻烦,但他对如此麻烦之事向来都很有耐心。 随着红线越勒越紧,玄袍男子薄唇因疼痛而抿得发白,指尖也不受控制的发出颤抖。 忽然,就在细线勒近骨头边,身后的房中传来水声飞溅的声音。 有什么东西从上而降,落进了他的珍藏宝物的室内。 季则尘柔和的目光一顿,转头看向赤貂,赤貂无辜地舔着爪子。 他转头看向男子,殷红的唇微启轻叹。 还是没有死。 今日不宜制作傀儡。 指尖的红线松开,青年柔性的腔调响起:“天寻。” 天寻如影般地落地,垂首听候吩咐。 季则尘站起身,取下木架上的绢帕,垂眸擦拭骨节修长的手指,“带下去吧。” 男子被带走室内恢复安静。 季则尘放下绢帕,蹲在赤貂面前,斯文含笑道:“去把他们找回来。” 赤貂吱吱两声,然后迅速地蹿出窗户。 季则尘起身上前,目光掠过天边的弯月,复而低头觑着手臂上的血痕,狰狞的陈年旧伤疤,从未愈合过。 “真有趣。”他弯眼笑了。 地板上湿漉漉水渍蜿蜒地随着,她不稳的步伐往池中流去。 唐袅衣头脑一片空白,一手撑着旁边的灯架,努力回神往外面走。 她碰不了合欢花,会产生大量幻觉,甚至是做出一些如同醉酒般的行为。 此前有手帕之交送过她放有合欢花的睡眠香囊,她不知情的用后产生幻觉,做了很多出格之事,从此之后好友再也不敢,让她沾任何有合欢花成分的东西。 不知这里是不是澜园。 唐袅衣想趁现在意识还算清醒,赶紧从这里出去,或则寻个地方先藏起来。 耳畔从四面八方响起衣袍拖地的迤逦声,她开始辨别不了是幻觉,还是真的有人来了,如同无头苍蝇般四处游走。 清冷似雪的青年拉开房门,瞬间被撞倒在地,乌黑如绸的长发迤逦铺满,喉结滚动,发出古怪的闷哼。 季则尘没料到里面的人,会直愣愣地冲撞过来,虽有防备掐住了她的后颈,但还是被隔着衣袍一口咬住。 胸膛有些疼。 好像那……被咬住了。 ------------ 4 玩弄 他下意识将敏.感的身弯曲成紧致的弓,透白的脸迅速泛起潮红,单手还捏着少女脆弱白皙的后颈。 指尖触及的滑腻肌肤,有种难言的舒服。 因为被咬住了,所以胸口传来了疼痛,还有难言的感受,如同翻涌的水波瞬间拍打石板上,发出抨击的剧烈声响。 偏生她还无意闭紧唇齿。 从未体验过激的快感,来得猝不及防,他大脑许久都是一片空白。 季则尘呼吸彻底紊乱地偏头喘息,用力拉开埋在怀里的人。 直到被松口,那股感才瞬间消退。 他颤着洇湿的眼睫,极淡瞳孔的眸中荡着尚未平息的情绪,眼尾微红,空泛地带着延迟的钝感,蓄雾的眼眸往下。 闯进他怀中的是一位脸色潮红,似饮酒后醉意得不清醒的女子。 她的云鬓凌乱,鲜红的发带缠住雪白脖颈,与乌黑的发形成某种颜色碰撞的美态,梨花春褙子湿漉漉的与里衬贴在身上,裙裾亦还在滴水。 雪兰清雅的香,从堆鸦似的云鬟雾髻中幽幽地袭来。 清甜,不腻人。 察觉到他的视线,她缓缓抬起白净的小脸,神色迷离地伸手捧起他的脸。 皮肉的触碰唤醒了他。 季则尘掀开泛红的眼,冷静的她对视,垂落在两侧的手如同束手就擒。 看她的眼神透着古怪。 唐袅衣此时脑子很乱,模糊间将眼前温柔地注视自己的人,认错成了季阿厝。 阿厝姐姐最温柔了。 刚才被傀儡仆追了一路,所有的担惊受怕都遽然散去。 唐袅衣想要站起身,但双膝酥软无力,猛地栽进他的脖颈中。 隐约听见了青年闷哼,她的理智有瞬间的回归,但闻见了很淡且清冷孤傲香雪兰气息。 她闻得晕头转向,下意识用鼻尖拱着侧颈,小声呢喃:“阿厝姐姐,你用的什么,好香啊。” 似松雪般清冷干净,还隐约夹杂某种特殊的气息,使人越闻越上瘾。 她像是上瘾般,意识模糊地揪着衣襟,仔细地嗅闻。 潮热的鼻息喷洒在季则尘病容般苍白的皮肤上,痒意从颈项至胸口,抖得更厉害了,鸦黑睫羽垂遮的眸中雾气更浓。 他的大脑渐有些放空。 因为太舒服了,比抱赤貂都还要舒服。 像是有什么在体内震颤,酥麻感从她蹭过的皮肉开始蔓延,潮红扩散至浑身上下。 这样的感觉太陌生,他从未体验过,难受又舒服。 唐袅衣将他的衣襟拉得很乱,柔软的唇贴在了锁骨上,像一只不停嗅闻的黏人小兽,额上垂下的发梢还瘙痒着他的脖颈。 他难受地蹙眉,修长的手指捏紧女子湿润的裙摆。 想抱住她……贴紧。 但在做出古怪行为之前,季则尘先推开坐在身上的女人撑起身,被她扯散的衣袍松垮地露出泛粉的胸膛,而咬过的地方还明显又可怜地翘起。 似圣洁被玷.污。 他没看唐袅衣,低头看了眼泛着淡粉的胸膛,伸出手指想按回去。 然一碰上,他的身子传来过激的快.感,让指尖猛地一颤。 他本能地弯下弯下腰,喉咙滚动,发出尾音激烈的呻.吟。 身体不太像是他的。 这般反常让他转头,用洇着湿意的眼睫看向唐袅衣,单手捏住她的脸颊,温和斯文的腔调还带着喘意,“你对我做了什么?” 很古怪的,浑身都在发烫。 此时的唐袅衣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睁着茫然的眸爬起来,想要继续挂在他的身上。 但她被掐住脸,抵住了往前的行为。 季则尘捏在住她脸的掌心压唇,手指深陷柔软的双颊中,语气依旧温和:“对我做了什么?” 唐袅衣歪头迷茫地眨眼看他,忽然伸舌舔了下他的掌心,迷迷糊糊地弯着月牙眼:“这样吗?” 没料到她会突然做出这样的行为,季则尘的手一抖,雾气再次浮上眼眸,指尖发抖着在她脸颊上留下红印。 他面上最后一丝温润落下,面无表情地凝望似懵懂的少女。 她恍若未觉任何危险,明眸善睐的弯成月牙,梨涡浅浅荡出无害的天真,无论谁对她做什么都软和又乖巧地承受。 两人悄无声息地对视。 夜阒寂幽深。 案座上摆放的牵藤缠枝花檀香炉,缭绕地升起最后一缕烟,断开。 . 翌日,清晨。 “姑娘,昨夜你怎么一夜没有回来!” 房中传来女人的高呼声,随后又生怕被人听见般渐渐压低。 夏笑:“姑娘你昨夜去了什么地方?你一夜没有回来,院中大门落匙了,我也不敢出去寻你,你可吓坏我了。” 明媚的金乌探出半边身,一束晨曦打在窗牖上。 刚换完干净衣裙的唐袅衣,无力地趴在窗沿上。 想起昨夜被傀儡人追进澜园,竟对他做出那等冒犯之事,后悔懊恼的心若有若无地浮起。 幸好昨夜季则尘似乎并未对她起杀心,而是面无表情地看了她许久。 许是恼羞成怒了,最后脑子被气得不清醒,而让人将她丢出去。 虽然是丢进了明月廊外面的浅塘中,半边身子也在水中躺了半夜,但好歹命还留着。 想她昨天不仅咬了季则尘的胸,还舔他的掌心,无论是哪种冒犯都足矣被当场掐死。 不过她发现季则尘似乎有类似伤心乳.头症的反应,胸口根本就敏感不能碰,昨夜她这样直接咬上一口,竟然还活着。 夏笑见她又在发呆,提高声音:“姑娘,你有在听我说吗?” 今儿早上晨起时看见阿厝小姐院中的杏儿,扶着一身湿漉漉的姑娘回来,她险些吓昏厥。 此时姑娘自换了干净的衣裙便一直坐在窗前,透净白皙的脸上空空的,似被摄魂了。 难不成是昨夜发生了什么大事? 听见夏笑担心的声音,唐袅衣从昨夜的记忆中抽回神。 她把捂脸的手放下,恹恹地趴在窗沿,指尖拨弄绿:“对不起夏笑,昨夜我找到耳珰了,但昨夜找耳珰时不小心滑到,头磕在石板上晕在水池中,早上阿厝姐姐院中的杏儿早起去书阁还书发现,便将我扶回来了。” 听了她的解释,夏笑伸手攀看她的头:“姑娘可有受伤?” 唐袅衣摇头,乖乖地垂着头让她看。 夏笑确定没有撞伤脑子才松口气道:“姑娘可有被别的男子瞧见?” 到底是还没有出阁的女子,若是浑身湿漉的被别的男子瞧去,难免有失青白。 唐袅衣摇头,“没有。” 天蒙亮,后院的大门还没有打开,寻常男人也进不来。 夏笑轻叹,“姑娘,再是喜欢一件小玩意,也不能不顾危险,下次只管使唤奴婢去。” “嗯。”唐袅衣弯眼,唇边梨涡浅浅,转身抱住夏笑,语气软绵延长:“我知道了。” 少女生得甜,撒娇更是称心趁手,时常惹得父亲生气最会的便是撒娇。 此时做撒娇行为,夏笑也受不住。 她红着脸不再纠结昨夜的事,道:“奴婢给姑娘煎药了。” “嗯嗯。”唐袅衣摇晃发髻上的小铃铛,嘴如同染了蜜糖:“谢谢好夏笑姐姐。” “姑娘又打趣奴婢。”夏笑红着脸旋身去端药。 喝完药后,夏笑出门与姐妹玩耍。 唐袅衣百无聊赖地坐在院子的吊椅上,仰头透过翠绿的树叶看天。 春犹浅,花苞惊上春,日头令人昏昏欲睡。 看了一会儿,她合衣抱臂地躺在吊椅上小憩,恍惚做了个称得上诡谲又香艳的春.梦。 竹林之中被雾气笼罩得模糊不清,少女坐在石阶上支着尖尖的苍白下颌,脚边是颜色鲜艳的赤貂在懒洋洋地打盹。 她像是在等人回来。 等了许久,竹林中才响起青年的声音。 “袅娘。” 她抬起眼睫,看着雪月袍的青年缓缓拾步至她的面前,蹲在她的脚边,神色温柔地抬起她的脸。 “袅娘跑得真快,险些我就抓不住了。” 他的身上染着血味儿。 她无论闻了多少次还是不喜欢这股味道,甚至是厌恶,所以别开了他的手。 青年无奈轻叹,站起身朝着另外一边,焚香沐浴。 待到出来时候,她依旧支着下颌坐在石阶上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 青年没有丝毫诧异,拾步至她的身边,弯腰将她抱起,不慎碰到了她的腿。 她忽然起了剧烈的情绪反应,伸手用力拽住他的长发,声线沙哑:“你想要做什么!” 青年对她摇头,“别怕,这里只有我,没有谁能看见,外面追来的人企图抢走你的人我也都杀了。” 杀了那些看见她的人,所以才全身是血。 她没有再说什么,垂着头身子轻轻地颤着,周身的气息像是厌弃又像是放纵。 青年低头掠过她,抱着她继续往前面走。 行至内屋,将她放在榻上,伸手勾开她身上单薄的春衫。 刚至肩头,她忽然握住他的手,仰头看他。 青年顿了顿,对她拒绝:“不行。” 不行,那她便不想。 她拢住被拉开的上衣。 青年轻叹,最后还是点头同意了。 所以在梦中她咬了青年□□,而他压抑又克制的喘息极其色气。 视线朦胧中,她似看见清冷得高不可触的那双眸中不再平静,涣散、迟钝、身子敏感地颤至极致,像是被玩弄得遍体鳞伤。 那是季则尘的脸。 都这般反应了,他却不曾推开她,反而攥住迤逦在地上的雪白衣袍,浓密卷翘的眼睫上沾着潮润,似要哭了。 圣洁被强行玷污的香艳,得令她心中越发产生难以言喻想要欺负他的感觉,下手便越发不知轻重,甚至真的将人欺负哭了。 那张高不可攀的脸上布满忍耐的情.潮,清冷的眸中带着渴望,乞求又纵容地望着她。 最后她将人险些玩坏了…… 梦境过于真实,导致她从吊椅上翻滚在了地上,方才迷迷糊糊地醒来。 醒来后她先是双颊滚烫地坐在地上发呆,许久后才回过神忍不住捂住脸,连想都不敢去想那个梦。 第一次做这样的梦。 可……她的梦大多数都会成真,这个梦让她简直觉得荒唐。 必定是假的! ------------ 5 碰撞 . 距寻丢失的手帕已经过去了几日,唐袅衣没再去澜园,甚至在府上远远地看见季则尘,也是转身就躲。 正值春好时,铺开的纸张落下花瓣,晴日院中粉妆侍女细细地煮水、瀹茶、打沫,玉软花柔的女子斜斜懒懒地坐在院中晒太阳。 女子接过侍女奉来的茶,低头浅呷一口。 侍女又再次递过白玉釉杯,她旋身掩唇吐出口中茶水。 舌尖生甘,她的心情登时好转。 此人乃季阿厝,三老爷的小女儿,最近几日欲翻修院子,唐袅衣无事时便会去一趟。 季阿厝对正认真趴在石桌上埋头的少女,道:“袅袅,我想在此处种花,就像是你院中的,还能搭梁做瓦的那种藤蔓花。” 唐袅衣抬头对她弯眸,似月牙,“阿厝姐姐放心,此事不难,但院中陈设布局要换换,若是种了藤蔓花,届时会遮挡院中风水,导致阴湿,对长久居住的人来说不太好。” 季阿厝对她十分信任,恰好绰院的景色也看腻了,换换也无碍。 她沉思片刻,对唐袅衣笑道:“如此也可,此事便交给袅袅了,事后定然重金酬谢。” 唐袅衣叠起图纸,眯起水眸甜声道:“多谢阿厝姐姐。” 少女乖巧可人,毫无傲气与脾性温和,相处起来亦是十分顺心,虽不是府中正经小姐,但众人也乐于把她当做妹妹对待。 季阿厝推过面前的茶水,“袅袅你前段时日在你院中,饮的那个奶乳茶,我回头已经命人做出来了,你尝尝。” 唐袅衣端起茶杯,敛下卷翘浓密的眼睫,抿一口放下,摇头道:“阿厝姐姐做错了。” 季阿厝心中也有数,赞同道:“的确,总感觉不如那次的好喝,太腻人了。” 唐袅衣建议道:“阿厝姐姐可以在茶中加些干柰花,这样便能压些腻味儿,甜中带涩,又有茶气。” “啊。”季阿厝面露了然,“原是如此啊。” 低头想了想,又可惜道:“我院中没有柰花,只有明月廊有。” 明月廊周围栽种着不少的奇花异草,似是嫩叶斜假山,使花欲燃。 “但我等下要出趟门,院中侍女又粗心大意,总是摘不出好花出来。” 如花娇艳的美人柔荑覆在她的手背上,温柔似春风,直迷得人晕头转向。 唐袅衣自持不足,恍惚中便道:“阿厝姐姐我等会子恰好有空,不若我帮你折些花?” “多谢袅袅。”季阿厝伸手抱了抱她的头。 真软,真香啊。 美人香又迷得她晕头转向。 没在季阿厝院中待多久,唐袅衣提着篮子去了园中寻柰花。 明月廊。 凌空修葺于水上,内观青树假山石,对面观碧水波澜春好时,似临水卧虹,三间垂花门楼,恰赏天边明月。 柰花朵儿俏白可爱,还未开花却已隐约有盎然香气。 还在摘花的唐袅衣爬上木梯,提着篮子在此处摘花。 幸而日头不大,长时间仰头也不至于双眸生晕。 做花乳茶并不需要太多花,她摘得适宜便下了木梯,欲回去寻个簸箕将花用古法晒得半干,届时好用来加在茶中。 行过赤乌廊时,唐袅衣无意撞见了,季则尘被四房次子季宗林在游廊拦下。 季宗林乃四老爷季秀章的长子,四老爷向来不喜季则尘的目中无尘,平素免不了会当着所有人的面,毫不掩饰高阔他那双眼。 自然,季宗林也不喜季则尘,尤其是前不久他本欲当任春尝祭师,却被陛下直接拍案又定下了他,实在令他满心郁闷。 昨夜画舫宿醉,今儿个还没有彻底清醒,蓦然迎面遇见风清秀骨的季则尘。 他心中翻腾出的嫉妒压抑不住,趁着酒意上头把人拦下。 “季则尘,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都做了什么。” 他的话让菩萨般的青年微微掀眸,目光温和地落在他的身上,苍白无色的脸嵌着淡白透金的眼眸,映出干净的斜影柔善。 季则尘的脸上并无旁的情绪,更多的是平淡:“哦,我都做了什么?” 似对这句话带着无动于衷的轻慢。 寻常在外,季宗林被人奉成天之骄子,但没有人会将他拿去对比季则尘。 因为他比不上季则尘。 嫉妒冲上头顶,他捂着头摇晃着疲软的身子,低头气急地骂了几声。 烟花柳巷的粗俗之言,令人闻见忍不住眉心轻颦,而季则尘只是神色平静地看着他,无悲无喜。 看见他异于常人的眼瞳,季宗林喉咙微哽话止住,无意识往后退了一步,随即想起什么脸上染怒,倏地抽出一侧的长剑。 “季则尘,你什么眼神,看不起我?” 冰凉的剑架在季则尘的脖颈上,垂至肩颈的乌黑长发被斩断一缕,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季宗林冷笑:“你一个下贱出身的孽种,季氏的名声迟早会被你而毁了。” 下贱和孽种伴随着风吹树叶的声音刺耳。 季则尘微转瞳孔,似在看季宗林,又似在陷入沉思,苍白似白瓷的脸上是非人感的沉寂。 然,怀中抱着的赤貂骤然跳起,四肢猛地抱住季宗林的脖颈,吱叫一声露出尖锐的牙齿,死死咬住他的肩膀。 季宗林发出吃痛的惨叫,双手驱赶身上的赤貂:“什么鬼东西,从本公子身上滚下去,啊——” 他还没触及赤貂,它便轻巧地落在地上,优雅地蹲坐在季则尘的脚边,抬着爪子舔血。 赤貂有毒,众所皆知。 季宗林仿佛要窒息般难受,用双手掐着脖颈,脸登时被憋得通红,发疯似的从地上爬起来,头用力地撞向雕花染红漆的木柱。 不消片刻,季宗林满额都是血,混杂地流在脸上,气若游丝地倒在地上,适才的怒意此时已被恐惧代替。 衣不染尘的青年拾步至他的面前缓缓蹲下,如菩萨低眉拈花般垂眸与他对视,声如白玉坠湖般清冷:“我不喜欢被人用剑指着,下次勿要再犯了。” 斯文中带着兄长的宽容。 季宗林浑身颤抖,额上的血积在眼窝,如同从眼瞳中流出的悔恨血泪,呼吸呼哧地喘。 季则尘视线落在他的脸上,眼神逐渐顿住,垂落在一侧的手似控制不住亢奋的在颤抖。 鲜血的浓艳是灰白平淡的世上,唯一能令他感到畅快的颜色。 想用这样的颜色涂抹在白雪上,想…… “想杀你可以吗?”不知何时,他的神色已经浮起迷离,薄唇噙笑,如克己复礼的端方君子。 赤貂察觉他情绪的变化,张口咬住修长的食指。 吃痛遽然传来,季则尘眨颤鸦黑睫羽,泛起雾霭的眼洇着一圈湿润的红痕,依旧温柔慈悲,只多了几分诡异的怜悯。 季宗林早在他问出那句话时,已经被吓得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可惜了…… 季则尘似意犹未尽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不知死活的季宗林。 不一会儿便有人出现,一手拖起昏迷不醒的季宗林,如同拖拉枯树般不知去了何处。 一人一兽皆冷静得远离凡尘。 忽的,一只白得毫无杂质的蝴蝶,闪动翅膀落在他的鬓角。 季则尘恍然醒来般地转过头,眼含慈悲笑意地落在对面,抬起骨节修长的食指抵在殷红的唇瓣。 躲在角落,全程亲眼所见的唐袅衣双手捂着唇瓣,屏住呼吸不敢乱动,背脊被这一幕浸湿了,春衫湿漉漉地贴在身上,黏糊得难受。 虽然知晓季则尘是杀人不眨眼,但还是第一次如此直观地看见。 还有……刚才他的那个动作,究竟有没有看见她? 唐袅衣不太确定,待回神时那如流风之回雪的衣袂,已消失在拐角处。 她腿软得站不起还坐在地上,虽有暖阳,但却照不温她的身子。 这样的危险的男人,陷害他若是被抓到下场,恐怕比那些人都惨吧? 她不安地吞咽口水,按捺住想反的心,见前面已经没有人了,正欲转头拿花篮去绰院。 然转身金线绘素云纹的雪白衣袍映入眼帘。 不知是何时驻足在她的身后,好巧不巧她伸去拿花篮的手搭在靴尖上。 不会吧…… 唐袅衣的指尖颤了颤,纤长的浓睫簌抖,顺着往上看去。 清隽出尘的青年居高的与她对视。 少女白净的小脸素净得柔软,透着淡淡的健康薄粉,樱唇微启地扬着一点尖尖的下巴,看起来对他肉眼可见的惧怕。 唐袅衣在他的目光中迅速收回手,因为腿还在发麻,现在只能坐在地上:“少、少师,我是刚路过,花篮不小心掉了。” 所以她没有蹲在这里很久,也没有看见刚才发生的事。 她害怕他会将自己灭口,表现得尤为无害,对他眼弯似月牙,说话间梨涡时而显。 季则尘没有回应她的话,目光不经意地落在她的唇上。 唇染赤朱,齿如含贝,依稀还能窥见藏在里面的猩红舌尖,随着她启唇说话会咬合碰撞。 很莫名,胸膛那种感觉又来了,像是被含咬过的酥痒开始蔓延。 哪怕没有去看去触碰,他都知晓许是又变了。 如同那夜般抵在亵衣上,如何都按不下去,越是触碰应激出的舒服便越发明显。 极其敏感又难堪反应。 ------------ 6 时奴 唐袅衣忐忑地偷觑他此时的表情。 没有看见杀意,反而有种他似在听,又似没有听的迷离感。 像极了他在她梦中露出的那种表情,病态苍白的脸庞从颧骨蔓延潮红,因动情隐忍得淡眸中雾汽朦胧。 季则尘倾腰拾起脚边的花篮,递至她的面前,平静地看着她:“你掉的。” 她回神后脸一烫,讷讷地垂下头去接,其间手指不小心触碰到他的指尖,嗓音下意识发抖:“多谢少师。” 季则尘目光掠过被她触碰过的手背,殷红薄唇微抿,没有说什么,转身离去。 似他也只是路过,顺手帮她捡掉在地上的东西般。 听着渐渐远去的脚步,唐袅衣软手软脚地撑着面前的栏杆站起来,颤着膝盖回江曦院。 她要回去缓缓。 与此同时。 书房的人等了许久,外面才传来下人的通报声。 圣人缓缓睁开泛红的眼,神色微倦地睨了眼,从门口行进来的青年。 分明是昳丽绝艳的脸,却因白裳和天生的慈悲目,让人产生极尽温柔的错觉。 季则尘与圣人对视,尔后垂下眼睫稽首跪俯,两手着地,拜头至地:“臣,拜见陛下。” 三叩九拜后圣人并无让他起身,而是居高临下地觑着他礼仪周全的模样,眼中闪过讽刺。 “起身罢,赐座。” 季则尘站起身跪坐在的蒲垫上,如绸的长发用玄月簪半挽,发尾垂落在地上,温和得似无害的雪狐。 此时他温顺地垂首,听着周围的人退出的动静。 书房中很快便只剩下季则尘与圣人两人。 上方的帝王冷淡地睨着下方的青年,依稀从他的眉眼中还能看出,与当年那女子有七分相似。 想起季府暗室锁着的女人,圣人眉心轻颦,漫不经心地捻着手中的持珠:“最近朕忙于国事,还未曾召见你,心中可有怨气?” 问出口后,季则尘没有圣人的传召却抬起了头,看他的表情中似有笑。 那种神情在他眼中仅只有几分就消散了,轻垂下颌,“陛下日理万机,臣并不会对陛下心生怨气。” 言辞恳切,无悲无喜,恭敬得挑不出错。 圣人捻珠的手猛然一顿,两颗珠子发出刺耳的摩擦音,似从鼻腔冷哼出声,“既然无怨气,为何会对他下手?” 季则尘心中升起微妙的感觉,压下泄出的丝丝愉悦,“回陛下,臣不知晓那是谁,见落难进澜园,臣想救他。” 他的语气慈悲,如古寺中的钟被敲响出延绵的沉音,令人情不自禁的信服他的话。 圣人再次冷笑,却并未说出什么苛责的话,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站起身拂袖道:“今日与我去见她。” 今年已经见过了,他没有理由再去,所以才会以季则尘为由前去。 但季则尘摇了摇头道:“臣也已经见过了。” 一人一年只能见一次,一人一月只能见一次,是长久以来互相默认的规矩,并不会因为谁的身份尊贵,而改变什么。 圣人没料到自己会被拒绝,看向他的表情又瞬间狠戾,极力压下后,连道几声好,可见是极怒了。 天子一怒,威仪倾轧。 季则尘神色不动地垂着头,像一具空荡荡的躯壳。 圣人情绪失控瞬间很快便掩饰下,坐回原位,手中的持珠重重地压在桌案上,“长明!” 季家主从外面进来,看见怒红脸的圣人,又看见神色稳定如常的季则尘,心咯噔一跳。 不知道季则尘又做了什么令帝颜大怒的事。 “长明。”圣人又重声地唤了声,语气比之前多了几分阴郁。 季家主收回眼神,俯身叩拜在圣人的面前:“臣,叩见陛下。” 圣人余怒犹在,但看见季家主的身影后蓦然冷静下来。 那女人留下个孽子,为的就是让他时刻惦念,哪怕毁了容,惨成了废人也要用心机,让他主动臣服。 圣人冷笑连连,脸上的怒气已经渐渐淡去,面无表情地盯着下方等候差遣的季家主,“时奴近来的毒可发作过?” 季则尘是药人,给皇室养的药人,听从巫蛊师的话,他浑身上下都是毒,哪怕是一滴血都是极其珍贵。 尤其配合特殊的珠子将毒过滤,剩下的血便是延年益寿,延缓容颜枯老的回春药。 被圣人奉为珍宝的贵妃娘娘离不了的良药。 听见圣人如此问,季家族蓦然反应过来,难怪圣人今日为何会突然莅临,原来是因为宫中那位身体又出了问题。 想起宫中那位千娇百媚的女子,季家主心中忍不住升起担忧,但面上却不露半分觊觎。 “回陛下,前些日子已经毒发过了。”季家主没有隐瞒。 每次季则尘毒发作过后,体内的血便暂且没有药性,最是适合送去宫中给那位身体羸弱的贵妃娘娘。 圣人开口:“那便采血罢。” “是。”季家主躬身退下。 不一会儿便有不少手持器具的御医垂首行来,蹲在季则尘的面前。 季则尘伸出手。 御医执着他手腕上的红线,挑开冷白的皮肉,不断顺着筋脉往上推,直到整根线只剩下尾末一点,鲜艳的血顺着往下滴落。 这些血珍贵,御医不敢浪费一点,忙用器皿接。 很快器皿便接满了血,青年雪白的脸亦惨白无色,甚至在御医替他包扎时闻声道谢。 御医心中对他起了怜悯,但面上却不敢泄出半分。 圣人淡淡看向恍若隐身人的季则尘,又想起了地牢的女人。 他好似根本就不在乎这些人,也不害怕商议如何对他,都还安静地坐在原地,任人宰割。 每每此时,圣人便越怨这对母子几分,一股难言的厌恶浮上心间。 圣人拿着血走了。 季家主眉心蹙起看着失血过多,而面色惨白的青年。 季则尘不太在意他的目光,唤了声天寻。 天寻将他扶着往外走去。 . 季宗林没有死。 唐袅衣回去缓了几日,便听闻季宗林因悲痛饮酒过度,不慎滚下石阶,被人发现时头破血流。 其母陈氏得知后忙派人请了大夫。 当日季宗林便醒了,但醒后却不言不语似有癫狂痴呆之症,陈氏又是一顿好哭。 季则尘是内里都黑透了,却看似纯洁慈悲的莲花。 但她又无法避开他。 各地藩王与府主皆要入京,与帝王一同前去朝拜,故而汴京城中热闹不少。 而代替君王祭拜神明的祭师,皆是世家中年轻有为,备受百姓爱戴的之人,往年皆是季则尘,近来府中早早便开始准备祭祀所用的绸缎与黼袍。 明月廊周围并没多少下人。 一两个的头集聚地挨在一道小声地讲话,讲的是府中的陈年旧事。 闲来无事,唐袅衣趴在栏杆上,撑着下巴聚精会神地听了几耳,待听见那两人讲起季则尘的身世心下微诧异。 那两人悄声道,季则尘似乎并非是大夫人生的。 季家主自大夫人仙逝后便未曾再娶,院中也没任何通房,被外人称赞是情深义重的楷模,没想到季则尘竟然不是大夫人生的。 话本中并没有写过这些,没想到竟还有这样的隐藏剧情。 一瞬间她产生了好奇,正待她探起身子打算仔细听时,那两个人被路过的管事急色地拦住,此处较近澜园最是忌讳这些事。 那两人连忙噤声,一副不敢再议论的模样,匆匆离开此处。 唐袅衣趴在栏杆上百般无聊地叹息,趁取春好时,暖阳光枕舒服,她去安静的抱厦中用绢帕盖住脸午睡。 不自觉间,天渐昏暗,雾气笼罩庭院。 唐袅衣从梦中幡然惊醒,因做了恶梦,所以顺手推开临湖的窗棂透气。 晚霞早已经落的尾,远处的阁楼华灯盏盏明艳,这一觉竟是睡至了晚上。 再不回去夏笑又该是要着急了。 唐袅衣捂着还有些昏沉的头,慵懒无力地撑起身,目光不经意扫过湖面,身子登时僵住了。 水波粼粼的湖面摇曳地映着天边的圆月,从远处还没来及得清理的深藻草中,正缓缓飘来雪白的东西。 被割破的四肢,胸膛用风筝线一圈圈裹着,如同被放飞的春鸢。 唐袅衣呆滞地盯了片刻,猛然捂住险些要尖叫出口的唇,咽下惊呼,站起身往后倒退无数步。 她没想到会遇见这样的事情,看见死人的第一反应便是赶紧走。 唐袅衣没有丝毫犹豫,提着裙摆转身欲去寻人。 转身瞬间,鼻尖蓦然撞微硬似铁的东西,隐有淡淡的血腥传来。 唐袅衣捂着撞酸的鼻子,双眸泛泪地抬眸,抵在面前的是一柄长剑。 借着朦胧月色她看清了眼前的人。 身形伟岸的男人玄色黑袍融入夜色,面具遮脸,气息冷厉。 像是暗卫或者是杀手。 无论是哪一种人,都对她都不太美妙。 唐袅衣下意识往后倒退,后腰抵在栏杆上,张口欲开口。 男人似是察觉她要开口,手法极快的扣住她的肩膀,反手捂住她的唇:“别说话。” 气息极弱的沙哑嗓音,却没有杀意。 唐袅衣的腰被男人一掌搦住,不敢乱动,杏眸对他眨颤示意自己不会开口。 女子柔软的唇瓣与呼吸氤氲出的湿润,不经意地蹭过掌心,有股如被蚁虫爬过肌肤般泛痒,让他的手指微不可见地屈离一寸。 男人垂眸掠过她,没说话,下颌却忽然抵在她的肩上,气息有些不稳:“领路,带我去没人的地方。” 一股极淡的血腥味传来,她发现他正受着伤。 既然他都受伤了,那她应该可以…… “带我去。”冰凉的剑首抵在她的腰上。 所有念头皆被打消,唐袅呜咽着猛地点头。 ------------ 7 找到 时间仅剩不多了。 他垂下眼睑,神色冷淡,反手捏住她的后颈,淡声道:“安静些。” 唐袅衣抿住唇,面色苍白地颔首,然后在前面领路。 幸好夜色很深,她对季府的布局也十分熟悉,此人身受重伤应是有人在追,现在没有人的地方她倒是知晓有一处。 后院堆放杂物的柴房被推开,一束月色从门口洒进满地惨白。 唐袅衣走在前面将跨入门阶,身后的人忽然无力地压来,若非他及时用手挡住她的脸,此时已经磕在了地上。 男子宽大的身躯如是巍峨的山,靠得近,那股冷冽的气息直冲她的鼻翼。 还不待她伸手推人,后颈的长发忽然被拨开,冰凉的唇瓣突兀地印在后颈凸出短骨上,气息覆在肌肤上令她头皮发麻。 “你……”唐袅衣大惊,刚出口蓦然转了音调,低头哼出的软柔又难受的鼻音。 后颈被咬住了,尖锐的虎牙刺破脆弱娇嫩的皮肤,齿尖深陷鲜血淌下,又疼又痒。 他忍不住伸出舌尖,卷过那些血,喉结滚动将腥甜的血全都咽下,呼吸紊乱不稳。 男人失控地圈住她柔软的身子,近露下颌的脸深深地埋进她的颈项,冷静的眼中露出如痴如迷。 许是因为咬得过重,身下的女人声线轻柔地发出压抑的呻.吟。 “别、别咬了。”唐袅衣欲哭无泪,双眸泪雾地用手背压住唇,防止自己叫出声被人发现。 早知他是个变态,她刚才就该跳河跑的。 听见她微弱的声音,他颤了颤眼睫,理智缓缓从疯狂中恢复,但并未松唇,舌尖抵住伤口缓慢地吞下。 他垂下泛红的眼睑。 惨白的月光恰到好处能看清她。 少女微颦的眉如翠羽,肌赛白雪,乌黑的长发凌乱地覆盖在,一副隐忍得泫然欲泣。 杨妃薄春衫裹身,因适才他失控的举动而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殷红的血顺着脖颈蜿蜒滴落,如雪中一抹红。 脆弱、无助。 他移开贴住她脖颈的唇齿,松开禁锢她的腰身,压住她的身子翻躺在一旁,低声喘息。 饶是如此他也依旧没有放松警惕,冷厉的眼眸如阴冷的蛇缠住她。 唐袅衣察觉他冷静了,捂住已经没在流血的脖颈,连滚带爬地坐起来,但手臂却被冰凉的手指扣住。 “今夜之事……”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唐袅衣便接过话,忙声回应:“我以神佛发誓,今日之事绝不告知他人。” 反正她也不信神佛。 他捏住她皓腕的手一顿,然后缓缓闭上眼,高束衣领裹住的喉结轻缓地滚动,听不出情绪地‘嗯’了声。 手指松开那一瞬间,唐袅衣不敢多逗留,生怕他后悔了,脚步紊乱地跑出柴房。 明月高悬,清辉氤氲地洒在矮小狭窄的院子。 身着玄袍的男子屈起修长的腿坐靠在门框上,凶兽面具遮得只剩精致的下颌,惨白的唇瓣沾着未干的血,目光冷注视着唐袅衣离去的方向。 良久后。 他垂下头露出腰际狰狞的伤口,舌尖似还有那股子腥甜味,低声发出不明的嗤笑。 “原来你在这里,终于…找到你了。” 接下来只要杀了那些人就可以了。 . 没离开多久,唐袅衣便听见明月廊那边传来尖锐的叫声,周围也都乱糟糟的。 显然是有人发现了那具尸体。 跑了几步,唐袅衣脚步骤然停下,咬着后牙裹紧衣襟遮住齿印转身。 她似是刚从江曦院那边听闻了声响,是与其他人一般过去看情况。 再次过来时明月廊已经挤满了人。 晚来一步的唐袅衣在人群中观见了夏笑。 夏笑一见她无事松了一口气,连忙上前:“姑娘。” 唐袅衣颔首,留意到沿路的人皆在悄声议论,死的那人似乎是府上的四老爷。 四老爷,季秀章,是府上唯一一位在外没有任何官职,甚至也没有从商,依着季老夫人的喜爱,一直待在府上好吃懒做之人。 季秀章寻常不是在秦楼画廊吃酒狎妓,便是去南街赌坊一掷千金。 最主要的是季秀章出奇厌恶季则尘,因为那双异于常人的眼眸,他从不避讳所有人地唤他孽障。 如今这人十分凑巧地死在了明月廊,而明月廊上游便是澜园,尸身是从上游流下的。 究竟是季则尘所为,还是刚才那个浑身皆是危险气息的男人? 夏笑靠近才见唐袅衣脸色雪白,以为是被死人吓到了,便安慰道:“姑娘勿害怕。” 唐袅衣脸色微白地摇头,并不是单单因为害怕,而是因撞见了季秀章从西河飘过来,又被玄衣男子抓走咬了一口。 那个玄衣男子看她的眼神很是古怪,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总之令人心神不安。 唐袅衣目光越过人群,见死相凄惨的季秀章已经被人打捞起来,正摆放在担架上,从头至脚皆被白布覆盖得看不清。 季秀章忽然死了,季大家主自然也得到场。 年过四十五的季家主身形雄伟,眼神锐利,可见年轻时也是俊朗的世家公子。 他身后跟来的是四房夫人陈氏,与被侍女搀扶杵着拐杖,脚步蹒跚而来的季老夫人。 老夫人观见担架上的尸体,两行浑浊泪流下,捂唇哭出声。 一侧的陈氏亦是两眼通红,默默流泪,还安抚老夫人。 季家主不耐烦女人哭,挥手让下人将季秀章的尸体抬走,转身又命身边侍卫挨个去排查府中众人。 唐袅衣自然也不会多逗留。 就在她身时,余光忽然扫到一抹雪白,清冷如惨白的月光。 “父亲。” 青年温和斯文,似踏月谪仙人缓缓从木质台阶拾步而下,朦胧的烛火光影洒在他平静的玉面,如金炙炼成的琥珀瞳映出浅淡的残影。 他似是被此间的热闹吵醒了,眼尾洇着红痕,寒冷的夜中只着单薄的里衣,外面罩着雪色白毛大氅,怀中如抱暖炉般托着赤貂。 季家主见他从阁楼行下来,眉心微蹙,没有搭理,转身让陈氏扶着老夫人下去。 陈氏飞快又怯懦地瞥了一眼季则尘,下颌压低,扶着伤心欲绝的季老夫人离去。 几人的氛围很是古怪。 夏笑察觉唐袅衣减慢的步伐,疑惑地跟着回头:“姑娘在看什么?” 唐袅衣回神,对她摇摇头。 两人脚步匆匆地离去。 唐袅衣忘不了之前季则尘对季宗林做的事,如今看见他,便有种难以言语的违和感。 他不太像是人,连人应有的感情都没有,哪怕他表现得温和谦恭。 无关人士皆离去后,季家主才转过身看倚在雕花漆红木柱上的季则尘。 青年低垂的浓睫遮住眼瞳,似怜悯众生的慈悲仙。 “你下来作何?”季家主蹙眉问道。 季则尘闻言微微抬首,头微歪,眸中似有疑惑,看得都是一副顶好脾性的模样,“四叔死,我理应来送送他。” 季家主不喜他的腔调,延长的温和,却透着冷漠又克制的疏离。 “送完便赶紧回去。”季家主挥手,偏头又嘱咐了随行的下人,然后拂袖离去。 季则尘端方有礼地目送季家主离去,直至消失不见,眸中才闪过意犹未尽。 他的视线不经意地落在湖中,脑中忽然闪过什么,薄唇微微上扬。 可惜了。 赤貂翻了个身,用力地扒拉着他的氅袍,气息羸弱地吱叫了两声。 季则尘垂下头,目光柔和地抚摸它身上的毛发,手指骨节冷瘦,似萦绕在檀香之中。 “不着急,现在便回去。” 话音落下,雪白衣袍踅转一道清冷的弧线,青年拾步行上台阶。 清冷的澜园没了热闹的人群,水中被打捞的下人搅合得翻涌着浑浊。 另一侧。 唐袅衣很快回到了江曦院。 门将被关上,夏笑便抚着胸口,“姑娘,你晓得我适才出来寻你,看见什么了吗?” 唐袅衣还没有回答,她便接着道:“我看见了少师,他根本就没有安寝,而是刚从明月廊外的那间茶室出来,所以他现在这副模样出来,定是做了什么不可见人之事。” 唐袅衣忙上演恶毒女配,右手握拳抵在左掌心中,兴奋道:“原是如此!季则尘的真面目终于要被揭露了!若是季则尘杀了人,那二表哥才有机会被陛下看中,从而有机会入内阁!” 虽然季二公子入不入得了内阁,与季则尘有没有杀人没有任何关联,但她终于找到可以陷害季则尘的由头了。 寻个嘴严实的下人,让此人当做证人,指证亲眼看见季则尘杀的人。 四老爷看不上季则尘府上众人皆知,又是死在澜园的,只要有人证,无论真假都会抹黑季则尘的名声。 端方君子实则心狠手辣毒杀长辈,再花些银钱让流言传至陛下的耳中,刚成为未来储君太子师的季则尘定然会被罢职。 唐袅衣将如此千疮百孔的计谋想出来,自己都忍不住捂脸。 但夏笑却很兴奋,跟着右手握拳抵在左掌心中:“姑娘可要我们从中推波助澜?” 不愧是她身边的人,都有做炮灰的潜质。 ------------ 8 央王 生怕炮灰位置被夏笑抢走。 唐袅衣摆手:“此事不着急,该是他做的自然跑不了。” 夏笑眨用力地点了点头,竖起拇指赞言:“真不愧是姑娘,真是心地善良!” 一时分辨不出夏笑是不是在夸自己。 唐袅衣神情微蔫,转瞬狞笑爬上俏白的脸,继续道:“二表哥终于不用被季则尘打压了。” 说完还扬眉轻哼,似是已经看见季则尘身败名裂的那一日,神色越发得意。 实际心中早就蹲在角落,蜷缩着瘦小的身子在瑟瑟发抖。 陷害季则尘,她真不敢。 天色委实不早了,坠兔低沉。 夏笑回房去休息了。 唐袅衣坐在妆案前拉开衣襟,看见铜镜中雪白颈项上的齿印。 希望不要留疤。 唐袅衣翻出屉中的膏药,忍着疼抹上,简单洗漱后她便爬上了床。 兴许是夜间直观地见了死人,这一夜唐袅衣噩梦连连,导致第二日起床时眼睑下青紫暗沉。 清晨。 唐袅衣用珍珠腻在眼下浅浅覆盖一层,遮住青乌后换了一身遮住脖颈的衣裙,前去拉房门。 此时金乌高悬,春寒中隐约透着一股暖意。 再过几日炎热的夏日便要来了。 唐袅衣恹恹地弯下腰,最受不了的便是夏季了,热得要命。 这厢摇了摇头,抱着墙角的铁器具,昏昏欲睡的往外面行去。 夏笑听她昨夜的吩咐,正在院子里打络子。 观她一身轻便的灰黑衣裙,连长发都用木簪简单挽了个太极髻,清丽白皙的小脸露出明艳,问道:“姑娘去阿厝小姐那里,可要奴婢作陪?” 唐袅衣昨夜没有睡好,此时困得颔首都有气无力:“不用,你先帮我照着那个样式做个络子。” 她不会络子的款式,所以只能让给夏笑帮忙。 夏笑见她似被暴晒得蔫耷耷的花儿般,关切地道:“姑娘我观你眼下青乌,要不要与阿厝小姐说一声,改日再去?” 一夜光怪陆离的噩梦,唐袅衣不想再呆在房中,对夏笑挥手道:“无碍,晌午我应该不会回来用饭。” “哦,好的。”夏笑点头,埋头继续打着络子。 唐袅衣抱着工具出了江曦院。 今日府上因为四老爷死了,府上正在搜寻。 前有大理寺的人刚收集证据离去,后脚驱邪的法师便锣鼓喧天地上门来了。 唐袅衣路过水榭时,远远便瞧见对面的动静。 驱邪法师一壁跳着做法,一壁念念有词,一身素白的陈氏似彻夜未眠,跟在法师身后垂着通红的眸,身旁的侍女小心翼翼地扶着她,犹恐她伤心过度晕倒。 听闻陈氏昨夜守灵堂都哭晕了,老夫人越发怜悯她。 四老爷这般的人品却得了如此良妻,唐袅衣都忍不住唏嘘。 另外几个院的下人正在挂白幡白绸,但四老爷的死对这些人来说,并无任何影响,甚至三房还在修葺宅院。 唐袅衣抱着工具颔首,待那群做法事的人离去后才过去。 绰院正在大兴土木,奇珍宝物频频被人抬出,南海的赤山珊瑚、北齐名人绝迹的千山墨水图等,皆一股脑地当成杂物,随意地堆放在院外的空地上。 大周第一皇商究竟多有钱,唐袅衣不敢想象,单是看见这些令无数人眼热的宝物被这般对待,心中忍不住咂舌。 季氏涉猎如此广,竟还没有被帝王猜忌,甚至恩宠有加,真是怪哉。 “表姑娘,快来帮我瞧瞧。” 三寸隔得甚远便瞧见一道清丽的身影莲步缓至,看清是唐袅衣后登时眉头松懈,喜上眉梢地对她招手。 唐袅衣放下手中的物,朝三寸走过去。 三寸忙拿着图纸一边解释,一边询问何种物放在什么地方合适。 唐袅衣边听边颔首,然后接过他手中的图纸,道:“瞧上面有几处似乎不太妥当,我先拿去改改。” 三寸忙点头,“那其他地方可要改?” 她抬首环顾四周,摇头,利索地卷起图纸:“不用,照旧便是。” “好嘞。”三寸放心地转身去嘱咐动土的下人。 绰院满是尘土和喧嚣,季阿厝出府了,并不在院中。 唐袅衣没再次逗留,打算转身往另一处小花园,寻处安静的地方修改图纸。 春光明媚,微弱的暖光透过翠绿的树叶,洒在乌黑的发上似有一圈柔光。 唐袅衣对图纸陈设的美观要求极高,这一改便忘记了时辰,直至腹中传来饥饿感才恍然抬首。 不知不觉天边已经暗沉了。 午膳没有用,图纸也没有画完,她收起画布贴身放在腰间悬挂的囊袋里,揉着画酸的肩膀往回行去。 没走几步,她忽然瞥见廊桥不远处,有一群人拥簇着位气质卓越的俊美青年。 氤氲的落日黄昏下青年身着一袭月白祥云长袍,乌黑的长发用白玉兽冠束起,一举一动皆透着赏心悦目的矜贵冷傲。 他行在前,季家主则在后。 府上时常会有贵人来,唐袅衣早已经见怪不怪了,并未太过多在意。 因直面而来的人群避不开,她不好佯装看不见,候在原地对几人躬身行礼。 青年的视线不经意地扫过唐袅衣,并未多逗留,矜贵得似多看几眼便是恩赐。 几人越过她。 唐袅衣垂着头,一耳闻见远去的季家主唤那青年为央王。 待那些人彻底走远后,她抬起明亮的眼眸,清澈地印着前方的景与天边赤红的夕阳。 央王,封地在关阳,前不久被帝王召回京,恶毒女配后来被人陷害成是假千金,而被季府的人厌弃,还将女配送给男主。 而女配喜欢的是季玉山自然不愿意,所以便打算迫害的男主。 日后那把刀都是她这个炮灰递的。 现在女配没有了,但她只要走完剧情就可以了。 如此想着倒也不觉得难了。 唐袅衣眯着眼,转身正欲离去,脚下忽然踩上了什么,低头乜去。 是一块血红穗子玉珏。 她弯腰捡起地上的玉珏,发现玉的质地毫无杂质。 指尖拂过玉面,左下角凸出的地方篆刻着繁复的字体。 并非是大周统一的简体官字。 唐袅衣不认识此类的繁体字,看了几眼,忆起适才过去的央王,猜想有可能是他落下的。 随便乱捡东西也是会倒霉的。 没有丝毫犹豫,她随手弃了刚捡起来的玉佩,迈着轻快的步伐往回欢快地走。 回去时,唐袅衣去后厨拿的几个馒头,唇齿似乎都带着甜滋滋的味道。 距四老爷去世已过小半月。 她这几日都画着林园的线稿,心思转移。 今日唐袅衣让人将林园的画稿送去绰院,一人在房中捣鼓。 捣鼓至一半时夏笑进来。 刚跨步进来便看见坐在案前,裹着全身不露一丝肌肤的少女,正摆弄着面前的白色粉末。 “姑娘,你这是在做什么?” 唐袅衣将粉末挡住,明睐美眸流眄浅笑:“夏笑,之前的那个络子做好了吗?” 夏笑从袖中拿出络子,递过去道:“姑娘,络子已经做好了,你且来看看,是你要的款式吗?” 唐袅衣欣喜地接过,对着自己做的香囊比划了一下,“对对对,就是这个款式,夏笑你手真巧。” 上次放合欢花的陷害剧情还没有完成,她又想到了更好的法子,能悄无声息还不会被发现的送进澜园。 夏笑疑惑的在案上扫了眼,“姑娘做男子的香囊是要给二公子吗?” 唐袅衣摇头,垂头摆弄香囊:“不是的,做来玩的。” 其实是她不久前听说澜园丢了个香囊,季则尘院中一应物品皆不用外间送来的,尤其是喜爱一件东西便一直用至厌弃。 香囊丢了,定然先是会派人寻,若是寻不见便会让绣娘做一样的。 她赶在他们去找绣娘之前,把装着合欢花香粉的香囊丢在澜园,让澜园的下人误以为是季则尘丢失的那一只。 好歹毒的计谋,毫无严谨可言,但她还走对情节了…… 虽然她做男子的香囊来玩很是古怪,夏笑也没有多想,转身出去忙旁的事。 唐袅衣碰不得合欢花粉,所以将自己裹得很严,双手戴着用树脂做成的软皮手套,小心翼翼的将粉末塞进香囊中,然后用帕子裹着放进匣子中。 做完后忽然又想起后面,海棠宴上陷害之事还没有找到人。 趁着天还未黑,月亦没高悬上空,不适合外出行事。 唐袅衣翻箱倒柜地翻出不少小木匣,把装在里面的铜板全都倒出来,跪坐在蒲垫上仔细地数了数。 一千文铜板,按大周的通货换算率,也就是一两银子左右。 “不够买人去做假证据呐。”唐袅衣无力地耷拉下肩膀。 她在季府只有衣食住行,没有月钱,换而言之,她很穷。 妆匣里的珠宝首饰不是季老夫人给的,便是季二公子派人送的,那些东西不能随意拿出去卖。 所所以季府才会有那么多林园是经她掌眼,每一张图纸都能得到些许钱财。 这一年她是存了些钱,这点银钱实在让人担不起陷害季则尘的风险,除非是滔天富贵,亦或者拿捏了谁的软肋。 前者唐袅衣没本事,后者也同样没本事。 以前在话本子中看,那些听从吩咐的小狗腿子利索地跑腿,当时感触不深,正当自己当了狗腿子后,才深感那些人的不容易。 尤其是她现在要诬陷的人是季则尘,谁也不愿意为了点蜗名蝇利,而脑子发抽出来指认季则尘。 唐袅衣抱着头抵在案角,再次为自己的一贫如洗,而感到前途一片灰暗。 别的恶毒女配要么是公主、郡主,亦或是富贵千金,谁会是个寄人篱下,没钱没势,还爱作死的落魄千金? 她不仅囊中羞涩,更没有钱没人脉。 ------------ 9 偷放 . 夜黑风高,万里无云,今夜苍穹并无月光。 唐袅衣从床上起身换了方便夜行的衣裙,不敢太光明正大莫名跑去澜园,耐心等着过了午夜,所有人都歇下后才悄然出门。 自从开始陷害季则尘开始,她前打听季则尘动向,她对前方澜园的路比在江曦院还熟悉。 而且在前不久府上修改园中陈设布局时,她暗自设计了一条通往澜园更快更安全的小道,此时也不怕会被人发现。 细长的观赏竹窸窸窣窣的被攀开,镂空的假山石正对着院墙的月牙形墙窗。 唐袅衣从上面跳下来,没留意手撑进了积水中,食指擦过小石子带起疼痛。 她眉心轻颦,疼惜地捧起手吹了吹,待到疼痛缓和,伸手摸了下胸口的香囊。 东西还在。 月色明亮,稍有被打磨得反光的东西便会被照得清晰,金灿灿的光影打在唐袅衣的眼睛上,她的动作一顿,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身侧的引诱人的物什。 白日被丢弃的那块玉,原来被她丢回去后又被夜猫儿叼咬啃得,悬挂的流苏破破烂烂的。 她直勾勾地盯着玉佩下那块金灿灿的金牌,莫约四指大小的宽度。 想起不久前做的梦,梦中这就是属于她的。 唐袅衣解开金牌,随手又丢了玉佩。 把金子贴身放好,她抬头看了眼不远处被笼罩在月色中,似瑶台银阙的阁楼,小心翼翼地撑细竹爬起来,欲要继续沿着小道进去寻个妥当的位置放香囊。 忽而,她耳闻见细微又凌乱的脚步声急促走来。 有人来了。 唐袅衣心下大骇,慌不择路地滚进一旁的浅水池中,借着栽种茂密的观赏竹挡住身子。 将将躲进水中不久,便听见又道男人的声音传来,交织着莫名令人眼饧耳热的交吻声。 “冤家,怎得又约我来此地,你也不怕被人发现吗?” 女人似嗔似喘的压抑嗓音娇喝,很快便被急色匆匆的男人压在墙角,三两下撩开裙裾,颇有几分亟不可待。 捣鼓音与唇舌交吻的渍声隐晦地糅合一起,万里暗空连月都似乎羞于窥见此等场景,而迟迟躲进云层不肯出来。 这两人恍若无人般,在此地做出这样的事。 唐袅衣微偏头不经意地瞥见那女人的脸,抓住细竹的手一滞,眸中的骇意转为不可思议。 前不久刚死在澜园的四老爷正妻,此时正被看不清人面的男人压在墙上,动作起伏似尚未开智的野兽。 四老爷的大夫人是季府出名的和善人,一向不理世俗,平素不是养花养草便是外出与季老夫人礼佛。 唐袅衣没想到有朝一日,竟会无意撞见她与人偷欢。 但她很快便反应过来,此地算作是澜园地界,而因季则尘不喜人多,故澜园这里的仆奴最少,所以若是追求刺激在外偷欢,澜园便是最好的去处。 不过…… 她也没见过这等晦涩之事,平时连男人的手都没有碰过,乍然遇见这般大尺度的事,只觉得心慌意乱。 唐袅衣双颊泛红地垂下颤抖的眼睫,想伸手捂住耳朵不去听,又害怕水声暴露了自己的方位,被人发现了。 就在她无所适从时,男人开口说话了。 “季秀章的死没有人怀疑在你头上罢?”呼哧的喘息,如同含着什么模糊不清。 陈氏玉白的手双抱住他的脖颈,声线娇柔地摇头道:“没有。” 男人笑了,不甚正经地道:“也是,谁能想到平素神仙般的贵夫人,刚杀夫抛尸没过几日,又约会男人在外偷欢。” 陈氏没有回答他的话,喘吟似春水秋波,时荡时晃。 这话…… 她一直以为人是季则尘杀的,没想到竟然是陈氏。 竹林中喘息与呻.吟融合很久。 躲在水中的唐袅衣都感到了冷意,那两人才有要结束的意味,但迟迟没有任何离开的动静。 她实在太冷了,忍不住想要看看那两人究竟进行到了什么地步,是否已经穿上了衣裳。 当她悄然歪头透过稀疏的竹叶看去,只见了那男子捧着陈氏的手指似仔细地舔吮的场景。 两人并未结束,反而越发香艳。 那些画面只有在她快要出阁时,娘亲亲自拿着画册给她看过,可娘亲给的那个画册并未画的如此这、这般的不堪入目。 到底是个还未出阁的姑娘,她只觉得两眼发昏,涨红着脸又缩回去。 这次她安静地等着听见脚步离去的声音才敢探头。 确定当真无人后,唐袅衣浑身湿漉漉地爬上去,双膝软绵绵地瘫在地上,耳廓还红得发烫。 此刻心中又是撞破别人秘密的害怕,又是对亲眼所见那些场景,难以启齿的羞赧。 这种晦涩难言的画面她实在接受不了。 唐袅衣坐在地上缓和半晌情绪,竹林的冷风吹来,才后知后觉地抬头,睨了眼天边已经出来的朦胧残月,强撑着爬起尚且还在发软的双腿。 无论遇见任何事,炮灰本质不能忘。 她得赶快些将东西送过去。 唐袅衣红着脸,蹑手蹑脚地沿着小路,坚持着爬进了澜园。 澜园精致复古,阒寂无人,四周绿树环绕,连悬挂的灯笼中烛火都灭了,依稀可从斑驳月色中窥见云阁下的汗白玉色桌椅,右下接水榭,池中水粼粼。 唐袅衣小心翼翼地寻了个地方,从怀中摸出香囊,塞进了石桌旁边的花盆后。 刚塞进去便察觉有什么落在了她身后。 “吱吱。” ! 唐袅衣猛地转头,汗白玉色的石桌上盘坐着毛色亮泽漂亮的赤貂,漆黑的瞳孔清晰地倒映着她僵硬的脸。 季、季则尘几乎不离身的宠物,怎么会在这里? 唐袅衣下意识环顾四周,确定周围没有任何人,只有一只抓着她衣袖的赤貂。 虽然没有人,但被这只灵性的赤貂用爪子勾住了衣袖,她还是很慌,有种被人发现的惊恐。 听别人说,这只赤貂有毒。 她愈发不敢动作太大,小心翼翼地扯着衣袖,企图从它爪下弄出来。 但这只赤貂的爪子十分锋利,紧紧地扣住衣袖的布料,冷漠得似无动于衷。 这样下去迟早会被人发现,届时只怕是神仙来了都没法救她。 唐袅衣白皙的额头冒出冷汗,神色小心翼翼地尝试去触碰赤貂。 果真,当个炮灰也并不容易。 赤貂看起冷漠,却似乎并没有要攻击她的意思,反而低下头让她摸自己。 这么乖? 唐袅衣高悬的心缓缓落下一层,但也不敢轻易松懈,在确定它对自己没有任何攻击性,壮着胆子抱起赤貂。 赤貂似满意她的行为,松开爪子,在她怀中摊开肚皮,娇憨地蹬着四肢,似在求抚摸。 她伸手摸了摸它的肚皮,脚下步伐一刻也不敢停留地沿路返回。 唐袅衣刚踏出澜园的门,身后的云阁忽地亮起灯火。 她余光瞄到光亮,下意识回首。 看清后圆眸骤然一缩,身子比大脑的反应更快,躲进了一旁的镂空假山石中。 灯火阑珊的阁楼门内,缓步行出披着雪白绸袍的青年,乌发仅用一根血般艳丽的发带,松垮地束至背后。 他绝艳出尘的玉颜泛着刚睡醒的潮红,淡白透金的瞳孔似含有怜悯,冷瘦无血色的手中提着一盏四角灯,行动随意斯文。 无数次看见这张脸,唐袅衣都会有种被击中胸口的震撼。 他美得雄雌模辩。 不过虽然她会被惊艳,但却从不敢对他产生任何涟漪之心。 一是因为他生得高不可攀,二则是因为季则尘本人与那张悲天悯人的菩萨相貌不同,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疯子。 以自身养毒,甚至连赤貂都是用血养的,往后更是囚了季氏不少人每日折磨。 光是想起,唐袅衣便忍不住打寒战,捂住赤貂的嘴,不让它发出任何声响。 “小鸟?”青年刚醒来的尾音轻哑,仿若惺忪。 完了,季则尘是出来寻赤貂的。 唐袅衣绝望地靠在在假山石上,高悬的阁楼数十步台阶,惨白的月色如银霜落在木板上。 她不敢再抱着赤貂,只盼望它也别抓着自己,弯腰将赤貂放在地上。 但奈何它似乎不情愿落地,尖锐的爪子死死地勾着她的衣袖,甚至还险些吱叫出声。 唐袅衣在赤貂即将叫出声时,又手疾眼快猛地抱了起来,手捂住它的嘴,压制住它的叫声。 她害怕刚才赤貂细微的声音吸引了季则尘,仓惶回头,却没有在台阶上看见那道竹清松瘦的身影。 他似乎是转去了其他地方寻。 没有追来便好。 唐袅衣莹白的脸颊憋得微红,确定他没有追来才缓缓松口一口气,额间已布满了晶莹的汗渍。 她正欲抬手擦额间的汗,视线不经意地落在地上。 朦胧的月色透过假山石镂空,让男人漂亮颀长的影子,完全、绝对地覆盖了她娇小的身躯。 而此前所提着四角宫灯早被风吹灭了,正插进了假山石中的缝隙中,经由月亮刻画出一副清冷的影画。 也不知道在身后停留了多久,像是在无声地问。 她为何会在这里? ------------ 10 狂吸 这一刻,像极了逃亡的少女被杀人狂魔追堵在角落,本以为他已经离去,自己安全了。 谁知那人正站在她的身后,含笑地看她放松的姿态,手中的凶器缓缓举起对准弱小者的头颅,只要她回头便会一击致命。 一股寒意从唐袅衣的脚底往上涌来,头皮发麻的寒冷,让她产生想要落荒而逃的冲动。 此刻她的脑子已经彻底宕机了。 “难怪如何唤都不回应,原是躲在此处了。”青年恍然的声线温柔,似是朦胧的睡意混进了嗓子。 唐袅衣不敢回头,更不敢回应他,怀中的赤貂倒是先于她发出兴奋的吱叫声。 这次不用她松开赤貂,它自行便抓着衣襟爬上肩膀,不停的‘吱吱’。 肩膀似是被触碰了一下,唐袅衣如同被雷击中,猛地出口倒退数步,后脚跟不经意地撞上凸出的小石子,步伐不稳地跌坐在地上。 她也彻底看见了季则尘。 赤貂已经迅速地爬上他的肩膀,厚重的尾巴如是披肩般搭上另一侧,胜似雪的皮肤透着常年不见阳光的苍白,殷红的唇越显浓艳。 他没有看跌落在地上的唐袅衣,而是偏头看肩上的赤貂,悲天悯人的玉颜有种高不可攀的清淡感,似天宫月仙人。 “怎么又跑出来了?” 赤貂‘吱吱’地回应,似乎还很委屈。 季则尘并不怜悯它,屈指叩着它的头颅惩戒不听话。 赤貂彻底老实了,蔫耷耷地缩着脖子,一副知错的模样。 一人一兽,相处自然,像是根本就没有在意,还坐在地上的唐袅衣。 她小心翼翼地往后移,祈祷季则尘虽然看见了她,但并不在意。 然而想法与现实相反。 季则尘掀开薄薄的眼皮,柔性气息的目光清冷地落在她的身上,竹叶婆娑的影子半隐半明地映照在,那张透着慈悲的玉面上,显得尤为无害。 他看她的目光很陌生,她甚至怀疑,自己在季府一年了,他都不知晓她叫什么名字。 虽然平素两人从未有过任何交集,但私底下她却与他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季则尘盯了她须臾,忽然莞尔地柔声问道:“你为何也会在这里?” 气息稳定得毫无攻击性。 唐袅衣却觉得无风乍起寒,自知躲不掉,壮着胆子哽声地伸出手,指了指它肩上的赤貂,胡说八道:“我在院子散步,小鸟非叼着我过来。” 反正赤貂也不会人言,她只能抱歉了。 四周阒寂得诡异,树叶沙沙地响动。 “嗤。” 很突兀的一记笑。 青年骨节分明的手轻轻地覆在眼眸上,肌肤泛着冷色,淡青色的脉络清晰可见,殷红的薄唇上翘出笑的弧线,喉结滚动地震颤出沉闷的笑。 听得她耳朵有些痒,那种痒很古怪,顺着耳蜗钻进胸口,蔓延四肢,使她不争气的莫名脸颊发烫。 不能怪她,谁知道他会给赤貂起名叫小鸟,有种叫唤自己的错觉。 他笑声很是好听。 但唐袅衣记得变态起杀心,要么笑,要么冷若冰霜,总之不管他做出什么表情都不要害怕,因为该逃的始终逃不掉。 她不敢动,一脸坚定地指着赤貂,睁着无辜的雾眸,又可怜又执着。 季则尘似笑够了,放下手露出洇红的淡瞳,温和地蹲在她的面前,视线落在她不知在何处擦伤的手指上。 慢条斯理地抽出一块雪白的绢帕,搭在她皓白纤细的手腕上,伸手握住。 女子肤如凝脂的手腕触感极好,令他诧异地扬眉,愉悦地勾起唇瓣握得更紧了。 原来真是不触碰便不会有那种感觉。 唐袅衣瞪大眼睨他。 他、他这是要从手开始杀她吗? 季则尘态度温和地询问:“能自己起来吗?” 畅想被杀的恐怖画面被打断,唐袅衣一时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呆滞地颔首。 他眼睫低垂盖住下眼睑,松开握住的手腕,站起身居高临下地觑她,似悲悯众生的玉面菩萨。 唐袅衣察觉他对自己似乎暂且还没有杀意,不敢违反他的意思,双手撑在地上欲爬起来。 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手掌撑在地面时,他视线落在了上面。 以为是她动作太慢了,哪怕双膝发软也强撑着站起了身。 一手撑在假山石上,一壁关注他的神情。 季则尘似没有注意到她的打量,轻言道:“手伸出来。” 他的嗓音极具诱惑,使人不自觉地想要听从。 待唐袅衣回神时,他已经隔着雪白的绸帕,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腕,闲庭漫步般地牵着她往澜园走去。 唐袅衣不想跟过去,表情抗拒,身子却不听使唤地跟着。 月色已然黯淡,隐有西坠之意。 唐袅衣被强行拉着坐在了,院中的仿白玉色的石凳上。 青年则坐在她的对面,单手支着下颌,看不出喜乐,但却直勾勾盯着她。 她感觉自己好似变成只有自我魂魄的傀儡,被他盯得浑身僵硬,却连站起身逃跑都做不到。 赤貂很快叼来了水壶。 季则尘的目光总算是移开了她,低头倒出水壶中的清水打湿帕子,然后温声让她举起手。 唐袅衣照做,眼看着他仔用湿帕子,仔细地擦拭着她的每一根手指。 从指根开始,轻轻地拂过,似是在柔情又暧昧地抚摸上她的身子。 那种感觉难以言喻,更难以启齿。 动作和感知太过清晰,唐袅衣的双颊泛起薄红,在这样的擦拭下身子发软,被握住的手开始疯狂颤抖。 超出预期的肢体亲密接触,让她油然而生出一种酸涩的酥麻感。 分明所有能触及皮肤的,都被他用丝帕裹得严严实实,像是不能触碰的圣洁处子,但她就是产生了古怪的敏感。 想抽出来。 他似是察觉耳畔变化的呼吸,擦拭的动作微顿住,继而悠缓地掀开眼皮。 破碎的月华透过观赏细竹,点缀他出尘的轮廓,淡白淬金的瞳孔波澜不惊,甚至还泛着怜悯的慈悲,宛如一轮清冷的寒月。 他斯文含笑地压着眼角,问:“怎么了?冷吗?” 唐袅衣双颊泛红地咬着下唇,屏住呼吸,摇了摇头,心却狂跳。 他对她是否是冷本就不在意,似只是礼貌询问,见她摇头便不甚在意地垂下头,手上的动作却轻了,仿佛对待珍宝般反复地仔细擦拭。 “我…”唐袅衣手抽出一点,腔调沙哑,“其实…没事了,可以自己来。” 她想不通,平素两人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接触,甚至他连自己叫什么都不知晓。 今夜看见她莫名出现在澜园,却什么都没有问,反而好心地带她进澜园处理手指上,几乎可以被完全忽视的伤口。 若是寻常人,她可能会产生他或许对她有不可言说的心思,但这人是季则尘,她万不敢如此猜想。 因为他连真实用皮肉接触都不屑,甚至虽是在擦拭伤口,却给她一种诡谲的血腥感。 他给她一种在用平静,掩盖藏在灵魂中的疯狂。 以及……手不是她的手,而是一件珍贵的物品,不慎沾上了污秽需要被精心,且反复擦拭干净。 他没有抬头,声线仍旧温柔,听不出旁的情绪:“自己来?” 唐袅衣吞咽口水,疯狂点头,“我自己可以。” 纤细的手腕又从他掌心中抽出一截。 他微微用力握住,忽然抬起头,神性的眼瞳中清晰倒映她略惊悚的表情,双颊却泛着敏感的潮红,如同谁对她做过何种过分之事般。 季则尘对她的反应很是不解,清冷温慈地盯着她,真诚地询问:“你自己来也可以,那你的手能给我吗?” 手、手给……给他? ! 唐袅衣不解地呆了一会儿,反应过来后蓦然瞪大双眸,手腕猛地从他掌下抽出,站起身往后退一屁股坐在地上。 手给他了,她想自己做什么都可以。 他只要她的手。 “我、我……我不可以。”唐袅衣快哭了,手凌乱地塞进衣襟中,企图遮挡他残忍的目光。 她不能没有手。 必须要逃走。 唐袅衣手忙脚乱地爬起来,步伐紊乱地疯狂往外跑,不敢往后他一眼,犹恐看见他拿着凶器追来,将她抓住,如同宰杀牛羊般拖回去,砍了手。 这变态太恐怖了。 她慌张的没跑几步,忽然双膝一软,无力地跌落在地上。 完了…… 她颤着瞳孔转头看向朝自己,似踏月而临的谪仙人,缓慢行至面前。 这次他没再触碰唐袅衣,长身玉立地停在她的面前,手腕的红线垂落在地上,宛如从苍白腕上滴落的血滴。 克己复礼,斯文温柔,看似有着最慈悲怜悯的神性,和诱人入深渊的皮相。 而在这披着慈悲的皮相之下,却是疯狂的,血腥的。 冷风拂过,轻扫过她的脸,单薄的春衫里裳早已经浸了薄汗,贴在身上黏糊糊地难受。 她仰头看他,秋水般朦胧的眼,让她看起来分外可怜:“别、别杀我……” 她尝试过起来想跑,但手脚皆软,只能跪坐瘫在地上。 季则尘视线落在她撑在地上的手,渐变海棠色的丹蔻,与白皙如玉琢般的手指相得益彰。 是一双骨相难得好看的手。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 看的视线停留得过久了,唐袅衣以为他还有杀心,壮着胆子伸手抓他的垂落在一侧的红线,无知无畏地紧紧握住。 看他的的眼洇潮,脸也白得透出些许粉感,比被关囚笼中的小兽,都更能唤起人的怜悯之心。 季则尘忽然倾下腰,冷白修长的手指似是好奇地触碰她的眼睫。 她僵着身子,双手捏紧裙摆,不明白他为何会做出这样亲昵的行为,眼睫却如蒲扇般疯狂扑闪。 眼睫扫在指尖,传来的快感让他耳垂敏感地红了,颤着湿润的眼睫,殷唇轻扬,如在含笑。 原来她真的是独特的。 想触碰更多,触碰过她的肌肤似在无声地嘶吼、叫嚣想要更多,如同渴望春雨的幼苗。 那种古怪的感觉让他从心底,升起从未有过的喟叹与满足。 力道往上,唐袅衣被蓦然拉起,脚下踉跄地撞进他的胸膛。 还来不及抬头,便听见一声古怪的呻.吟。 季则尘下意识弯腰,下颚抵在她的锁骨上,冰凉的唇瓣微侧,就贴在了颈项跳动的经脉上。 这种程度的触碰很舒服。 他无声地笑了,眼底压抑着迷乱,气息有些灼热。 唐袅衣茫然地攥住他的衣襟,清晰地闻见从他衣襟中传出来香雪兰的幽香,忘记了挣扎,身子却在轻颤。 这样的姿势让她一瞬间想到了,刚才在外面偷欢的那两人。 因为他近得给她一种不应该有的错觉,似他稍微抬头就能含住耳垂,然后用尖锐的犬齿啮齿着脆弱的皮肉,用温热的舌尖去舔、去吮吸。 而他又的确如同狂热又冷静的猫奴,抓住了喜欢的猫,脸埋进猫儿柔软的颈上,窒息般疯狂地呼吸。 她就是那只小猫。 ------------ 11 捆住 月亮隐入云层中,氤氲的院中,身形颀长的青年弯着腰紧紧地圈着娇小的少女,偶尔抬起的脸,似醉酒般潮红。 那种迫切想要触碰更多的渴望,并未得到缓解,反而越发浓烈。 浓得他想要将她做成傀儡,永远在他身边。 过了许久,季则尘抬起洇的红眼,忽视感觉如常般牵着唐袅衣,步伐稳健地往回走。 最后停在假山石前。 他转身神色温和地乜她,“坐上去。” 唐袅衣摇摇晃晃地挣脱他的手,爬上石榻如同醉得神志不清般瘫着。 他没有让她松手。 掌心的手被抽出,他心中微不可见地泛起涟漪,温驯地半跪在她的面前再次握住她的手,用红线捆住纤细的手腕。 她很乖,没有半分挣扎,迷茫地盯着他的唇,舌根分泌出馋意,思绪涣散地闪过一个念头。 想尝一口。 红线缠绕最后一圈,系上活结,少女被勒红的手腕透着稍用力就能被割断,然后无声的糜烂。 季则尘抬首看她,目光如他人一般柔,红唇啮齿的情意仿若与情人窃窃私语:“别担心,我会给你选最好的身体,然后一直留在澜园陪我。” 身、身体? 什么身体,是和澜园那些古怪的傀儡仆一样的身体吗? 唐袅衣混沌的脑子蓦然被蛰了,混乱的意识逐渐清晰。 她清醒第一眼,看见眼前似菩萨低眉拈花的青年,头皮一阵阵发麻。 尤其是当看见手腕被红线束缚得无法动弹时,更是惊悚得汗毛浮起。 季则尘将她捆起来了! 唐袅衣大气都不敢喘,佯装没有清醒地垂着头,心中疯狂盘算如何从他手中逃出。 季则尘低头看了她的手许久,然后抬头环视周围,忽然想起被单独放在锦盒中有一只木雕。 他站起身,转身欲去拿。 刚往前走一步,身后便传来一股暗风,少女的声音明媚怯软。 “表哥——” 他转过头,女子柔软的身子蓦然撞进怀中,熟悉的软让他双手下意识抬起环住。 她身高只堪堪到他的胸口处,力道也小得可怜。 唐袅衣直愣愣的把脸埋在他的怀里,脸上的表情僵了。 本是想趁机扑倒他,然后用被束缚的双手圈住他,迫使他放开自己,谁知竟然没有扑倒季则尘,他甚至连后退的动作都没有。 她真的想骂人了。 头顶传来轻笑声。 季则尘微低首,温和得似随口训诫不听话的小宠:“同样的方法用一次就可以了,再多,会惹人生气的。” 唐袅衣脸贴在他的胸口,感受胸膛一下下地震动,怒气过后古怪的羞耻从耳廓蔓延。 他说的是上次,她因合欢花神志不清时,也这样扑过他。 难怪他反应如此迅速。 无论怎么样,得从他手中保住命才重要。 “表哥其实我刚才的话是骗你的。”她扬起小脸,下巴尖尖,漆黑居多的瞳仁显得无害,尤其她此时作出的表情,使人时常会生出于心不忍。 “哦?”他似诧异抬眸,淡色眼眸在黑夜中近乎透明无色,像是没有瞳仁的鬼,肌肤亦是同皮肉腐烂露出的白骨一样白。 被他这样直勾勾地盯着,她无端心跳如雷,口中的话也变得哆哆嗦嗦。 “我、我是,爱慕表哥,所以才会趁夜里无人前来望院解相思,碰巧遇见这只小家伙…” 唐袅衣以为女人对男人说爱慕,正常男人可能会无动于衷,至少不会想杀她。 可忘记了,眼前的青年并非正常人。 他似对她说的爱慕很是诧异,眉尾扬起,清冷悲悯,天生的好人脸。 一看就似能听信她的话,从而怜悯她。 “爱慕?”他呢喃。 唐袅衣见他温柔的面容,点头似捣蒜,重重地颔首:“对!表哥我已经知错了,回去便忘记表哥。” 她说得可怜。 季则尘待她说完,含笑摇头:“喜欢很珍贵,不是错。” 温柔得挑不出错,唐袅衣因他的话心中却升起不安。 “我也很喜欢你。”他语出惊人。 唐袅衣呆了,眼瞳微扩,被他的话吓得不轻。 季则尘顺手抱紧她的身子,掌心贴在她的后背,神色纵容地低头看她:“既你我两情相悦,如此,那便一起去看身体吧。” 还要去看身体? 唐袅衣不敢去想,他如此执着带自己去看的是身体,还是尸体。 “表哥,我不想去看。”她喉咙都哽了,妄想用称呼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 她不想被变态抓去做成傀儡。 “不想?”季则尘骤然顿住,冷淡的目光落在她欲哭的表情上,最后一层笑被蒙上烟雾,缥缈得看不清。 他不解,成为傀儡后没有任何痛苦,每日都很愉悦,无拘无束。 她为何不想? 以往制作傀儡前那些人都已经口不能言,自然没有说过不想。 但唐袅衣是意外,突兀地闯进来,让他产生强烈的情绪。 想将她做成傀儡留在澜园。 可他却听见了拒绝。 她不想变成傀儡,还是不想留在澜园? 他从未违背过原则,强迫不情愿的人,所以很平和地问她:“为何会不想?” 唐袅衣没想到自己拒绝后,季则尘出乎意料的好脾气,甚至还问她为何不想。 反派死于话多。 她深信这点,所以想尽办法拖延时间:“没活够,我想活着,有意识的活。” 她说的真心话,说完后忐忑地等他再说话。 然似慈悲渡人的青年,琥珀般漂亮的淡瞳与她对视许久,清澈的眸中闪过一瞬困顿。 等他眸中的迷蒙散去,对她莞尔弯眼,分外有礼:“如此,那你何时想死了,告知我一声。” 不愧是当少师的人,礼仪遵循比谁都要更加刻进骨子里。 唐袅衣险些喜极而泣,软着膝盖脚尖往后侧一步,问道:“那我现在能回去了吗?” 这次回去后,她以后一定要避开澜园,避开季则尘! 季则尘对她浅笑颔首。 唐袅衣来不及欢喜,身子忽然酥麻,然后再次软绵绵地倒下。 混蛋,骗她! 在她怯生生的眼神下,温润斯文的青年伸手揽住她的腰,如抱柔软的布偶般脸颊深陷她的颈窝,呼吸延绵,露出近乎痴迷地迷离。 一只赤貂脚步轻盈地从她身边跑到青年身边,乖巧地蹲下,讨好般地舔着爪子,似是等着主人的夸奖。 一对变态的主仆。 唐袅衣咬着牙感受脖颈传来的喘息,有些可怕地感觉到自己的身子,亦在敏感地发颤。 季则尘缠绵半晌才抬起潮红的脸,没有搭理蹲在脚边的赤貂,垂眸解开她手腕的红线。 腔调斯文:“抱歉,我的东西不能带走。” 取下红线后,少女纤细的手腕已有一圈被束缚过的红痕,好似娇嫩的肌肤但凡用力些,就能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 季则尘眼神落在上面,目光停下久久无法移开。 凝望良久,他淡然地移开视线,抬起她的手重新将红线系在腕上。 修长的指尖不经意地划过柔腻的肌肤,若有若无的痒刺激得唐袅衣身子敏感地一颤,猝不及防的闯进那双慈悲目中。 青年下垂的眼睫给人一种清淡又诱惑的欲感,语气柔和,低浑:“我在你身上留了信物,若是想死了,要与我说,但别让我等太久,记住了吗?” 这句话如同扎进了心口。 唐袅衣脑中不断盘旋这句话,泛起一丝想死的念头,但如此念头转瞬即逝。 她涣散着瞳孔,对他露出唇边浅浅的梨涡:“我知道了。” 她一定不会想死,会活得好好的。 季则尘的目光顺着她的眼,落在唇角淬酒的梨涡上顿了顿,松开她的手。 氤氲的柔光映照慈悲玉面上,似有无形的法相。 唐袅衣被放开后体力渐渐恢复了,强撑着酥麻半边的身子,没有丝毫犹豫捉起裙摆,一刻也不敢停留地往外跑。 坠兔已沉,鹅卵石小道上被氤氲的暗纱笼罩,精致典雅的院子恢复如常,夜非常静。 身着雪白绸袍的青年看向女子消失的方向,眼神中带着丝丝缕缕的遗憾,夜下苍白的玉颜略显病态。 赤貂蹲坐在他的身旁,犹豫地叼咬住他的衣摆,发出古怪的吱叫声。 季则尘意犹未尽地回神,温柔地蹲下身,冷白修长的手指安抚它的后背。 赤貂舒服地眯起眸。 忽然背上的手停下了动作,赤貂不解地睁眼,看见主人平静眼瞳微微定住,有种似某种情绪在延迟的钝感。 它吱叫着顺着他的眼神看去。 描绘金菊的花盆角落躺着一只香囊。 是前不久丢失的那一只。 另一侧。 唐袅衣一刻不停息地跑回院子,才反应过来他没有追过来。 应该是真的放过他了。 她按着狂跳不止的心踱步在房内,停在桌前倒了一杯满当当地凉茶,一口灌下,心跳终于缓缓归位。 冷静下来后,她仔细回想今夜遇见的季则尘。 依今日来看,季则尘是个遵循个人意志的变态,所以只要她拒绝便有苟命的机会。 思绪一转,不由得又回想起他今夜似乎有些反常,对她又抱又贴,似乎极其喜爱。 因为喜欢她的手? 唐袅衣低头目光不经意地掠过手指,白皙瘦长的手指干净得在灯光下泛着氤氲的柔光,那种被绵柔绸缎擦拭过的酥麻感,似乎在在蔓延。 她脑中倏然闪过不久前不经意窥视,陈氏被人含舔手指的那一幕。 虽然那个画面很香艳,但她却莫名觉得季则尘分明什么也没做,却更色.情。 唐袅衣的双颊又开始不争气地发烫了,忙倒凉茶在手心,再浇在脸颊上,理智清醒后瘫坐在凳子上喘息。 她感觉季则尘的古怪似乎传给她了。 缓了许久,她想到手腕系着的红线,准备解开。 但不管是用剪刀,还是石子磨,那根红线都似是坚硬的铁丝般丝毫没有受损,反而将她的手腕勒得通红。 这是什么做成的? 最后唐袅衣拨弄几下手腕上的红线,失望地放弃了。 不管如何,手、还有她的命,总算是都保住了。 . 不晓得是否因为季则尘那日说的话有问题,唐袅衣这最近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天边下起沥沥小雨,天气低沉阴暗,不适宜外出。 唐袅衣坐在窗前听着屋檐滴落的雨滴,咬着自己做的炭笔在纸上唰唰地画着。 夏笑在给她调配胭脂,把铜镜立在窗台,坐在她身边拿着胭脂在手背晕开,然后调配适合肌肤的颜色,偶尔不经意地偏头看她。 忽然听见唐袅衣低声呢喃着什么。 夏笑凑近一听,面露惊恐,手中的胭脂膏掉在地上,石榴般的胭脂飞溅在鞋履上。 “姑娘,你说你要什么?” 唐袅衣眨了眨眼睫,水眸迷惘地看着她,重复道:“要一把锋利得能砍断手腕的手。” 夏笑吞咽口水,语气有些磕绊地问她:“姑娘你要刀来作何?” 这句话问醒了唐袅衣。 要刀来做什么? 她低头沉思,余光不经意扫至一旁案上的红果,眼中闪过了然,肯定道:“削红果。” 她有些口渴,应该是想削果子。 夏笑莫名松一口气,刚才模糊听见唐袅衣呢喃的语气,还以为她是着了什么梦魇。 夏笑削果子递过去。 看着少女双手捧着果子,小口地吃着,她心中熨烫又欣慰。 不知是近来做梦的次数过多。 唐袅衣感觉自己似有些古怪,手痒,心也痒,时常会忍不住去寻去厨房看人砍柴、砍骨肉。 去的次数多了,后厨的刘伯以为她是想学做饭,便抽空亲自教她如何做菜。 闷在厨房一段时日,她学会几道菜后,那股心痒难耐的感觉才消失。 她觉得那日,季则尘最后和她说的话有问题。 ------------ 12 湿漉 . 趁着今日春雨缠绵,唐袅衣把绰院的图纸画好,遣人送过去。 季阿厝对她的图纸十分满意,打赏了夏笑不少银钱。 回来夏笑将钱给她,她与夏笑分了些。 又进了些钱,唐袅衣欢喜的把自己的积蓄倒出来数了数,依旧不够买通人。 最后她遗憾地摸出金子,暗忖加上这些应该够了。 趁着天色尚早,唐袅衣揣着金牌出府。 汴京不分时辰地热闹,大道宽大,两侧各色各类的商铺,交错行驶而过的马车,城内不许骑马,故而还有很多牵马行过的江湖客。 大抵是前不久刚下过雨,石板路坑积着浅水,空气亦有潮润的清澈感。 马车轱辘压过水坑,溅起的水打湿了唐袅衣的裙摆。 她弯下腰,无言地抖了抖裙摆。 天子脚下多的是权贵,能在汴京乘坐马车的身份皆不低,但并不妨碍她觉得这些人没有素质,行过有人的道路时也不晓得减缓速度。 她抖裙摆时不经意间袖口的金牌抖落,忙不迭地拾起,抬头目光不经意地落扫过那辆马车,似是停了下来。 马车停靠在街道边,车夫从马车上跳下来,然后阔步走到唐袅衣的面前,面带煞气。 她似乎没有骂出声啊。 唐袅衣心咯噔一跳,忍不住往后退几步。 “姑娘,抱歉,此乃主子赔你的裙子。”大汉对着她直挺挺地弯下腰,然后奉上钱袋。 原来是道歉的。 唐袅衣暗自松口气,她对这般有礼的人没有适才的气愤,对大汉摆手道:“不用不用,只是一点点湿了,一会儿便干了。” 那钱袋鼓鼓的,一瞧便不少,她没法昧着良心收下。 大汉观她不收,强行将钱袋塞给她便转身离去。 身后全是带刀侍卫,唐袅衣不敢追上去,茫然地拿着钱袋看着大汉坐上马车继续驱车。 竹帘被风吹卷,里面的人隐约露出冷硬深邃的轮廓。 央王? 她眨了眨眼睛,做贼心虚般地转过身,一手按在袖口。 他应是没有看见。 汴京典当阁不少,货比三家后,唐袅衣选了出价最多高的店铺典,当了那块金子。 揣着沉甸甸的银钱,转身又去了鱼龙混杂的酒肆。 此处是汴京最乱的地方,游手好闲之徒的聚集之地,亦是江湖客交汇的地方。 一群喝得酩酊大醉的男子中,忽而冒出娇嫩嫩的女郎,不少人目光都看直了。 “老板,请问一下这里有没有售卖没有开刃的双面刀?”唐袅衣直径越过酒肆,走向一旁打铁铺,弯腰询问腿残疾的铁匠。 铁匠掀眼觑了一眼,道:“五两银。” 真贵。 唐袅衣有些心疼地掏出,还没有捂热的五两银递给铁匠。 铁匠接过银子掂了掂,嘱咐她稍等,然后撑着拐杖进了屋。 唐袅衣坐在铁铺门口,百般无聊地觑着对面的酒肆,不少人身上都别着刀,看不出名堂。 但有血性男人聚集多的地方便少不了争斗的摩擦,不一会儿便有人闹了起来,险些将酒肆拆了,最后酒肆老板出面这才幸免于难。 那两江湖客皆冷哼地坐下,互不相看。 唐袅衣看得兴奋,明媚的双眸恍若星辰闪烁。 那闹事的两人许都是缺钱之人,似乎是为了接委托而起的争执。 其中没抢到委托的那男子,前不久还出现在季府过,之所以对他有印象是因为,这男子家境贫困,父亲赌博欠下一屁股赌债让他还,所以才急需用钱。 季府很大,每季都少不了要翻新府中陈设,唐袅衣记得这男子前不久还在府上搬过假山,而且昨日还在绰院与那些人修葺屋顶。 买通人在海棠宴上行陷害之事总算有苗头了,府上的人没那般缺银钱,甚至还可能有被反水的风险,所以为了陷害剧情顺利进行,她最开始想的便是此人。 适才隔得远只觉得有些相似,走近一看果真是他。 大赵最近运气似是冲撞了邪祟,一连接了几个委托都被人抢了,那些要债的人又频频来家中骚扰,令他年迈的母亲时常发病。 见母亲如此,他实在不忍心,仅靠着在季府做工,根本还不完父亲剩下的赌债。 带着一身的疲倦,大赵出了酒肆,但没走几步便察觉自己似乎被人跟踪了。 他以为是不久前在酒肆与他起争执的那人,眼中散过狠戾,转身挑着深巷走去,然后闪身躲进暗处如伺机而动的猛兽,只待那人露头便挥棍报仇。 但出现在深巷拐角的是身着干净清雅的女郎,乌鬟云髻似堆鸦,仅别戴着简单的碧绿簪与绢花,小脸白皙无害,突兀出现在潮湿狭窄的巷子好似误入尘埃的小仙子。 尤其是她看人时的眼神,怯生生又带着明艳的光,似天边绚烂炙热的春光。 大赵举着随手捡起的木棍见僵持在半空中,距离女郎绿鬓松松的头仅只有寸步勉强停下。 “表姑娘?”他定睛看着眼前的女子。 在季府不少人都认识唐袅衣,因为不是正经小姐,也与这些下人没有距离感,她明媚阳光,几乎没有谁会厌恶她。 大赵也与她有过点头之交,对她的印象也不差。 但她却在跟踪自己。 大赵盯着刚及胸口的女子,眼中藏着暗忖:“表姑娘为何跟踪我?” 唐袅衣颤着眼睫,猛地躲开,脸上并无慌乱,反而十分冷静地盯着他,开口便道:“我知道你缺钱,帮我个忙,我给你还赌债。” 这话说得自信自然。 大赵看她的眼神越发古怪,似乎在想一个外来暂借在季府的姑娘,怎得如此大的口气。 唐袅衣见他似有不信,随手拿出一袋银钱,神情冷淡又严肃地绷着脸道:“帮我做了,这些钱全都是你的。” 大赵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目光一顿,一大袋子全是银钱,甚至还有一两颗金瓜子。 这些钱足够让他还完赌债,甚至还有富裕的,他无法不动容。 大赵甚至都没问是否是伤天害理之事。 他太需要这笔钱了,只盯着道:“我同意,但你得先支付五两银给我做定金,我将江湖令暂且低压给你。” 江湖令如同身份牌,若是他中途反悔,她可以随意处置,而没有江湖令他这种在外接委托的人便断了来源。 很公平。 唐袅衣接过了他给的江湖令。 大赵问道:“你需要我作何?” 唐袅衣面上依旧维持冷艳,将需要陷害季则尘做证人的事说出来。 因此事有风险,极有可能他会丢失季府的这份工,所以唐袅衣没有丝毫保留,把典当换来的所有银钱都给他,还完赌债剩余的钱足够他在外盘个铺子经营生活。 大赵盯着她,眼神带着莫名的警惕,问道:“为何要陷害少师?” 为何? 接委托的人都会询问原因吗? 唐袅衣不熟悉他们的规矩,以为都需要理由,便苦思冥想后十分认真地道:“因为我喜欢他,若是所有人都误会他,只有我站在他身边,那么他便会看见我的好。” 养在深闺中天真女子,做出这样的事很合理。 大赵没说什么伸手要了五两银的定金,然后离开了巷子。 待看不见大赵的身影后,唐袅衣满脸的冷艳轰然倒塌,双手捂住脸,头靠在墙壁上锤了几下。 刚才大赵临走前看她无可救药的表情,让她反应过来自己都说了些什么。 幸好,这些话并不会传去出。 唐袅衣走出湿巷时天边早已呈落日融金之景,回府时恰好在门口看见白日街上看见的那辆马车。 她鼻观心的当做没有看见,快步进了府。 府上似乎很热闹,不少人都朝着花园的方向走去。 唐袅衣随手拉了一人询问,“这是作何?” 被拉的人见是她,解释道:“央王在府上丢了个东西,说是谁晓得东西的去向,赏千金,现在不少人都去园子内找。” “千、千金!”唐袅衣震惊地瞪大眼,脑中迅速换算,最后得出她亏了的结论。 那下人也着急犹恐这千金被其他人寻到了,随口道了几句便跟过去了。 唐袅衣看了几眼也跟了过去,毕竟玉佩在什么地方,没有谁比她更清楚了。 她不敢去澜园,可又抵不过千金诱惑。 装模作样在外面寻了几圈,便装作不经意地往庑廊走去。 她记得那日她将玉佩丢进了,观赏竹下的那片小浅塘中,现应该还在。 庑廊处也已经聚集了不少人,皆在翻找,就连季阿厝也在,不过并不是在寻那块价值千金的玉佩,而是坐在庑廊长椅边。 身边则坐着一穿着玄色锦袍的俊秀男子。 远远的便瞧见了季玉山,唐袅衣怕被唤过去,转身走了另一条道。 此处人少,甚至算得上根本没有人。 她寻到地方脱鞋,卷起裤腿和裙摆淌进水中摸。 春日的水冰凉凉的,冻得她双膝发颤,最后在水中摸了许久都没有摸到,那日丢弃在里面的玉佩。 分明就是丢在这里的,怎得会没有? 她诧异地往前走了一点,谁知在水中浸泡许久脚下抽筋,站不稳跌下了池塘。 窒息感压迫而来,她求生欲很浓地挣扎着起来,幸好周围栽种了不少的细竹,轻而易举便能拉着爬上石板。 当她浑身湿漉漉,犹如落水的小狗般可怜地瘫在石板上喘息,浅塘清澈的水一波波地柔推在身上时,她察觉了不对劲。 唐袅衣头发湿润地贴在脸上,转过头,视线落在对面的水榭边架起的木板矮桥上。 如圣洁莲花高不可攀的青年,正坐在木桥边。 他并未穿靴,赤足脚尖轻点在水面,足面青筋与凸出的骨节清晰可见,肌肤白得不正常,雪花白的衣摆似矜持的被风吹动,夹杂着一股好闻的松雪香。 他坐在木板上,望向唐袅衣的方向,看起来似乎有种如同灵魂不在躯壳的虚假感。 刚才她落水险些起不来时,他一直都坐在那里,并没有要来搭救她的意思,只用慈悲的眼冷漠地看着她在水中挣扎。 如同欣赏一副绝迹的美画。 唐袅衣喉咙莫名有些发痒,偏头轻咳了一声,待再转头时坐在木板桥上的青年,已经凭空消失不见了。 人……呢? 她下意识地四处张望,听见水下传来淅沥沥的声音,刚低下头,忽然面前窜出黑发雪肤的青年。 他如同诡谲又美艳的鬼魅,黑长浓密的乌发贴在宽大的长袍上,而长袍经由水浸泡而紧贴在身体上,依稀可窥见胸膛薄肌的轮廓。 宽肩、窄臀、看起来就有力的公狗腰,甚至……还能看见那不该她能看的可观弧度。 ------------ 13 借手 这样香艳的湿身让唐袅衣呆住了。 他究竟是怎么这副样子,从水里钻到她面前的? 她纤细的手指不自觉地揪住水草,鼻子有些发烫,头更晕了。 他似丝毫不在意此时自己的模样,凌乱的湿发很适合他这样脸,像圣者堕落,依旧温柔慈悲,只多几分非人的妖异。 唐袅衣呆滞地盯着他,目光只敢落在他的脸上,不敢四处乱看。 季则尘对轻压下眼角,殷红的唇瓣被洇出有些诱人的水泽。 他高大的身躯立在面前犹如一座巍峨的大山,尤其是他压来时更是有种压迫人的强势。 唐袅衣随着他的逼近,似被逼至角落的落水小猫,退无可退地靠在石板上紧张地看着他。 季则尘掠过她因紧张憋红的脸,伸手越过她取下漂浮在她身后的一根细长红线,转身投入水中。 清澈的水底,雪白绸缎与雾黑如海藻般的长发,交织成一副绝美的画卷。 唐袅衣坐在水中呆了许久才恍然回神,软手脚爬上岸,拧身上的水。 忽然,她脑中闪过刚才看见的一面,一直以为季则尘是弱不禁风的公子,没想到看起似乎有些…… 想起看见的那些画面,她猛地抬手捂住滚烫的脸颊,热意蔓延至耳根,如涂抹的海棠胭脂。 完了,她好像忘不了了。 她刚捂住脸,来不及驱赶适才的羞赧,身后忽然传来侍女腔调古怪的声音。 “姑娘,主人在里面等你。” 唐袅衣面露慌张地放下手,看了眼似是的侍女,俄而转头看向桥廊对面的茶室。 清雅竹室精舍,云林竹灶,花鸟水间,如远离外面热闹的喧嚣尘世气。 唐袅衣身上的还是湿漉漉的,被侍女领进来时身上的水滴得满地板,侍女先让她换一身衣裙再进去。 她不想去见季则尘,犹豫地接过侍女递过来禅袍,温吞地踅身至屏风里换了湿漉漉的裙子。 出来时外面已经没有人了。 唐袅衣低头扯了下明显宽大不合身的袍子,有种空荡荡的不安错觉。 走出雅室,她提着宽大的衣摆,沿着竹林小石子道路往前走。 单是茶室便如此大。 唐袅衣便走便环顾四周,正前面的木门牌匾上用金瘦体写着‘精舍’二字,左右两侧亦有小字谏言。 她对‘精舍’尚且有研究,是从佛经中传来的,最初是先给佛陀用来讲学的住所,延续后世‘精舍’才被当做喝茶、品酒、夏季乘凉小憩的地方。 相隔甚远,她隐约看见木风车转动流水,而下方坐着清雅出尘的青年,他也换了一身衣裳。 第一次光明正大的与季则尘共处一室,唐袅衣掌紧捏的掌心出薄汗。 往前走几步,他闻见声响转过头,谦逊温和地隐在斑驳光荫下,殷红的唇微弯。 在他的身上唐袅衣总看见一种过分无害,且慈悲怜悯众生的错觉,哪怕明知道此人杀人不眨眼的变态,看见他心中竟出奇地祥和了。 虽没了先前的害怕,唐袅衣步伐依旧温吞地坐在他的对面:“不知少师寻我作何?” 她问完便后悔了。 无缘无故找她能有什么好事。 就在唐袅衣懊恼之际,面前放了一块硬物。 她下意识地握在手中,温凉的触感,低头一看,原是之前丢的那块玉佩。 他为何会给自己玉佩? 唐袅衣不解地睨他。 季则尘的腔调很轻,甚至是十分有礼:“一物换一物,可以吗?” 一物换一物是什么意思? 想起上次他对待季宗林的画面,莫名觉得这换一物好似不是她能承受的。 唐袅衣捏着玉佩犹豫地询问:“少师要与我换什么?” 按理说季则尘应该什么也不会缺,为何会寻她换东西? 季则尘观她收下,还贴身放在胸口小心翼翼地护好,殷红的唇瓣微扬,眉目温慈地噙笑道:“借手。” 借手? 唐袅衣低头看自己的双手,心跳骤然失律。 是哪种借手? 她不太敢确定,但玉佩又不能还回去。 “请问怎么借?”她小心翼翼地问,秋水透彻的黑眸中透着警惕。 若是如之前那般要砍她的手,那这东西便没什么必要换了。 季则尘平静与她对视,眸中似有千万柔情。 唐袅衣双颊莫名滚烫,不敢看他,遂转过头,白皙的耳垂对着他。 季则尘的目光划过她的侧颜,落在似欲滴血的水珠耳垂上,语气温和:“摸我。” 他需要她,很需要,需要到每夜都有种渴望进灵魂的感觉,甚至想要将她藏在澜园整日都抱在怀里。 唐袅衣一脸古怪地盯着眼前清冷出尘的青年。 他讲话的语气正经,眼神清正,似乎没有发现说出的这些话,究竟有多暧昧。 “可以吗?”说完,他神色认真地凝望她。 她应该拒绝的,可一对视上那双绮丽的眼瞳,头便开始昏昏沉沉,回神便发现已经点头同意了。 而面前的季则尘如同待召般轻垂下首,白胜雪的肌肤苍白得过分,此时神色松懈怠倦,周身气息无害。 他在等她抚.摸。 而这样的交易也在她能承受的范围。 唐袅衣下意识吞咽口水,还没有触碰他便已经有口干舌燥之意。 她不太敢碰他。 季则尘等了少顷,似疑惑地抬眸定定地看她,竹影婆娑交错,莫名的勾人。 觑她僵着身子半晌不敢动,他主动伸手,指尖触碰那一霎,还来不及细细感受,面前的女子便咬着下唇抖着手,迅速藏起来。 唐袅衣双颊映上羞赧的红晕,鼻翼轻抽,看他的眼神又软又怯:“我、我……” 她紧张得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季则尘手指微顿,尔后慢条斯理地垂下,用扎染雾白的绢帕裹住触碰过她的指尖。 他看她的神色清冷寡淡,殷红的薄唇微启,似要说什么话。 唐袅衣以为他是要寻自己要回玉,两眼一闭,匆匆地伸手去摸他的脸。 但动作太急促了没留意,指尖猝不及防地插进了,他微启的薄唇中的。 而且因手指探得太深,指腹压着濡湿的舌尖,能清晰感受喉咙一阵阵地收紧,好似在吞舔。 唐袅衣颤着眼睫睁开,看清眼前的场景,粉腮彻底潮红一片,被他含得不受控制地轻喘一声。 她大惊,慌忙抽出手指,更甚的还从他口中拉出霪靡的银线。 “抱、抱歉……”她头晕目眩地站起身,脚步不断怯生生地往后退,退无可退,脚后跟抵在石桌上,手指紧紧地叩住桌子边沿。 她盯着他,水雾般的眼尾泛红,指尖还在颤抖。 季则尘并未说话,而是盯着她的手指。 悄无声息的阒寂能放大无数倍敏感的感知。 唐袅衣眼睁睁地看见眼前原本冷静的青年,似后知后觉般玉颜一寸寸浮起潮红,双瞳蒙上似被某种情慾上头冲击得失神的水雾,在她的面前背脊往下弯了一寸,殷红的唇瓣微启地喘息。 那种感觉季则尘无法言语,触碰一下就好似脑中瞬间点燃万千盏灯烛,理智迟钝后发出轰鸣地震颤,整个身子都酥麻了。 他茫然地垂着眼睫,短促的喘息轻缓地溢出,最后舒服又难忍得眼中蓄起的雾凝结成水,坠落地挂在修长的指尖。 身体的渴望被轻易抚平了。 自从那日触碰过她后,每时每刻都会被古怪的念头占据理智。 她就像是一味药,偶尔触碰便能缓解。 缓和半晌,季则尘余感未散,微掀开泛红的眼皮,温慈地睨着眼前的女郎,薄唇微扬:“可以了。” 唐袅衣艰难地从他身上移开眼神,捏着玉佩不可置信,摸了他的唇舌不仅没有杀意,反而还说好了。 哪怕眼前的看似潮红欲涩的青年分外脆弱,唐袅衣心中虽有疑问,仍旧并不敢多问。 脚步匆匆地攥着玉佩地跑出去。 回到江曦院,夏笑诧异见她头发湿漉漉的,双颊又满是红晕,忙不迭地赶紧寻来赶紧衣裙让她换上。 “姑娘,你怎么又是一身的水?” 唐袅衣道是回来时看见许多人在找什么东西,跟着过去看热闹,不小心脚下打滑落了水。 说完又转言,问道:“对了,夏笑,刚才我看见二表哥与阿厝姐姐在庭院中,是在做什么?” 夏笑摇头,“阿厝小姐去了季二公子那里玩耍,听说央王也在。” 唐袅衣颔首,下巴抵在窗台上,盯着满墙沉甸甸的花朵发呆。 夏笑说的什么,她一句话都没有听进去。 . 黄昏将至,原本在后花园中寻找玉佩的众人,皆散去该做什么便作甚去了。 少女正裹着冬日的杨妃毛绒大氅,似幽静的百合,裹着只露出苍白小脸的薄绒毛大氅,漂亮的双手正襟危坐地搭在膝上,莫名像一只乖巧的小狸猫。 夏笑端来一盅汤:“姑娘快趁热喝了。” 唐袅衣双手捧着一小盅温吞地饮。 “呕——”古怪的味道刺激喉咙,唐袅衣一手撑在藤木架上干呕,漂亮的脸猛皱:“这是什么,怎么比药都难喝?这般古怪,呕。” 夏笑旋身瀹了一杯茶递过去,“祛风寒的八宝姜汤。” 唐袅衣几口饮下口中那古怪的味道方才淡化,品砸唇舌道:“怪不得,我最不爱姜味儿了。” 夏笑见盅中还有,怜惜地道:“姑娘还有些,都喝了,不久就是海棠宴了,别因为风寒去不了。” 唐袅衣透白的小脸微仰,杏花雨霖霖的眸中似被冲刷过,眼神过于璀璨和无害,认真看人时好似含着清晨的水雾。 来季府一年了,她还从没有出府玩耍过,听闻汴京四、五月的海棠最是绝艳。 她寻的证人也要排上用场了。 ------------ 14 海棠 . 酒酽春浓琼草齐,真公饮散醉如泥①,海棠正浓,林木茂密,雾拥云蒸,远去相望娇粉海棠似云梯荼蘼如苍穹。 海棠林中金玉帘箔,地铺白玉簟,粉娇如花女郎衣鲜鬓影,或相互依偎、履舄交错,或相携结伴观赏海棠,摩肩接踵好不热闹。 此处聚集汴京城绝大数矜贵人大多数都相识,皆自成一派,唐袅衣这般孤零零的甚少。 幸而是跟着季阿厝与季玉山一道来的,那些人虽不知晓她是谁,但看在季氏面上给几分薄面。 唐袅衣曾经也是小姐,对应酬之事虽生疏不少,也还算手到擒来。 她的性子随性跳跃,很快便与几名女子围坐在一起玩得颇开,就差交换手帕成为闺中密友。 相隔甚久,季阿厝才携提花篮的小童窈窕而至。 季氏无丑人,面貌皆是拔尖的一等一好,所以身着金粉裙裾、头簪海棠的季阿厝甫落座,便将满堂荼蘼花海比了去。 众人迎接。 季阿厝性子似随和温顺,道是赏花宴实则是名门联姻相看的交流场所。 唐袅衣第一次感受这种香鬓雾鬟围绕的场景,一双眸儿弯成月牙,唇角下的梨涡若隐若现,可爱明艳的笑亦招来不少男子青睐。 但男子还没有接近便被季阿厝拦了去,拦完还不忘偏头对唐袅衣咬耳道:“这些男子皆不是好东西,袅袅,那些个与旁的女子交谈甚欢的男子,一句话都不要和他说。” 话刚说完一旁的季玉山见状无奈扶额,笑着丢过去一朵海棠花:“四妹妹,袅袅又不是小姑娘,你总拘着她作甚?” 季阿厝拾起海棠花,双颊泛红地垂下头,颇有几分不好意思地道:“袅袅不常见外面的那些人,我与她说几声。” 唐袅衣乖巧地点头道:“多谢阿厝姐姐和二表哥。” “这么乖啊。”季阿厝实在忍不住,伸手猛地揉她的脸。 唐袅衣被揉蒙了。 少女很乖,乖得别人说什么都脾性甚好地点头,小脸被揉红了,也还眯着月牙似的眼笑,看得人越发不舍得松手。 季阿厝捏够了心满意足地松手,几人坐在白玉簟上集来落下的海棠花,捣成清透的粉嫩水渍,晒在一旁做胭脂。 这是唐袅衣最感兴趣的事了,埋头调颜色得正欢,忽地手肘被人碰了。 “大哥哥来了。” 她迷茫地抬头,见从远处似踏清辉,披星月,眉染霜雪而来的青年,犹春于绿,明月雪时②煞是谪仙人。 季则尘依旧慈悲如玉面菩萨,身边跟着白玉净的小少年,两人一前一后地拾步至早命人准备好的上座。 如雪般干净纯粹的青年甫一出现,很快吸引在场人所有的视线,不少女子目光痴缠地落在他的身上。 唐袅衣看见季则尘出现,小脸瞬间紧绷。 大赵早就已经进了海棠林。 海棠如雪,映霞晴空。 季阿厝瞥了眼端坐的清雅青年,流眄至如出一辙的小太子身上,掩唇轻笑,“太子殿下今日竟得空与大哥哥来踏春赏海棠?” 小太子虽年幼却颇有几分清隽书生意,眉眼如季则尘一般温和,连唇边笑出的弧度都似用尺量过。 小太子对答如流:“少师道,《旧唐书·礼仪志六》中记载国家系本仙宗,业承圣祖,重熙累盛,既锡无疆之休,合享登神,思弘不易之典,虽是重熙累盛,但春不息,还看年年海棠花。” 今日前来看海棠,不是游玩,而是授课。 唐袅衣听出言外之意,不由得掀眸朝季则尘看去。 青年清和的眉眼温慈,低垂鸦黑睫羽,骨节分明的手瀹一杯清茶,奉至他的面前,轻声赞言:“殿下聪慧。” 小太子遵循礼制,深谙礼贤下士,双手接过茶浅呷。 太子不过才交至季则尘手中不过三年,便从曾经的顽劣变成这般斯文有礼的模样,这当世最年轻且最被世上文人推崇的大儒,当真有几分手段。 季阿厝与兄长不算亲近,反倒与旁的哥哥姐姐相处亲密,季府上下姊妹每每见季则尘都会觉得,他似早已超脱凡尘之感,浑身虽温和谦逊却有种不可触的非人感。 许是季阿厝的眼神过于直白,亦或是季则尘察觉了旁人的视线。 他掀开眸,目光清冷,唇角噙笑:“还请了旁人吗?” “嗯?”季阿厝疑惑地顺着他的视线转过去。 海棠林外围隐约有人似举着血红的幕布,大声喊着什么,相隔甚远,在满是人群的热闹林中听不清。 此地乃是季氏产业,寻常没有不长眼的人会来闹事。 季阿厝眉心暗颦,素手轻挥招来身旁侍女,“去瞧瞧可是发生何事了?” “是。” 侍女双手压腹,步伐碎疾。 俄而,那侍女很快便打听归来,跪在地上目光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清雅绝伦的青年,遂埋头道:“回小姐,在外闹事的乃是府上的下人。” “府上的下人为何在此闹事?”太子疑惑,转头看了眼季则尘。 后者亦是眼含好奇,眸中温润不曾将,透着对世人的宽容。 侍女垂下头,语气甚轻地道:“那下人道是要为半月前季四老爷讨回公道,此时在外宣称季四老爷乃是长公子所杀害。” “控诉大哥哥杀人!“季阿厝手中的海棠花枝落下,言语中皆是不可思议。 一侧的季则尘清淡的面容映棠如胭,神色平淡得似是外面那人,根本不是前来指认他的。 季阿厝诧异后,面含为难地转头看向他:“大哥哥,你看……” 而且她也并不认为季则尘会杀人,而且杀人还被人拿捏住把柄。 太子眨了眨眼,眼中闪过一丝兴趣。 被奉为‘慈悲人’的男菩萨,竟也会被人当众指正残害宗亲,不可否认太子心中存了几分看戏的心思,甚至有些期待被奉至高位高岭之花有朝一日落下神坛,沾染世人的七情六欲。 季则尘头微倾,淡白透金的琥珀瞳荡着好奇,宽容温和地理解她的为难,眉目温润地道:“旦凭殿下做主。” 季阿厝又看向小太子。 小太子亦如出一辙地含笑弯眸:“其中兴许是有何误会,但既已冲撞孤面前,便请那人入林觐见。” 如此,下人将外面的人领进来。 本是文人雅士的典雅场所,忽的从外面领进来粗布短打的潦草汉子。 众位贵人皆停下手中玩乐,眼含好奇地看向那汉子甫一进门,便怒视高台上的季则尘,双眸赤红,黑黄的脸被悲戚的怒意憋红。 大赵走至下方撩袍跪下,以头抢地,声声泣血地哽咽痛泣道:“贱民赵得世,叩见太子殿下。” 小太子温言明朗声问:“不知你因何明知今日乃文宴,却还在外闹事?” 大赵得命抬头,拿出怀中用艳红朱砂写的绢布,双手呈上:“请太子殿下明阅。” 宫人上前接过绢布,呈至上方跪在白玉簟边沿将绢布打开,上面歪歪斜斜地写着数百大周官字,鲜红似血的朱砂恍若句句皆是掏心之言。 季阿厝尚且还未曾看完上面的字,一旁的太子遽然盛怒,手拂过矮案上的茶水,温和落下厉眉横倒怒斥:“大胆!你可知上面写的这些是若是作假,你项上人头都难保。” 太子的话一出,看戏的季阿厝身躯一震,察觉事态好似有些严重,仔细看那些上面的话。 唐袅衣心中也同样俱是诧异,分明说的是随便诬陷泼个似真似假的脏水便可了,这般以太子的仁慈,大赵定然无事。 这、这大赵竟入戏如此深? 场中大赵又再次叩首,无怨无悔地道:“回太子殿下,贱民所言皆为真,正是要犯跸告状季少师勾结西南外蛮夷意图颠覆大周,扰乱朝纲,被贱民恩人季四老爷无意撞见,季少师为保阴谋不被泄出,便残忍杀害,然后抛尸府中明月廊中,伪装他杀。”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季则尘乃是出了名的慈悲人,更是大周读书人心中端方君子之楷模。 传闻他连手上落在窗棂前的小鸟都心怀慈悲,亲自救助好才放生,这杀人的冤枉事落在这般风光霁月的玉洁公子身上无疑是陷害。 场下不少人愤然怒气,食指与中指并作一起,抖着手臂,撩开衣摆阔步跪在太子面前,怒极道:“此人言不可信。” 兹事体大,季阿厝不做定夺。 小太子眉心皱起,“你说少师与那些贼人意图谋反,杀害季四家主,可有何证据?还有,你又是如何知晓的?” 不过是个佣工,如何会接触此等机密。 大赵道:“贱民有证据,南仓西郊驻扎着蛮夷人,不止贱民一人曾见过季少师前去私会,而杀害四家主也是贱民亲眼所见,贱民乃四家主召进季府才勉强有口饭吃,四家主于贱民犹如再生父母。” “前不久一天夜里贱民夜起无意看见四家主急色匆匆,似脚步不稳,以为他喝多了,跟上去前去搀扶,但还未曾走至明月廊便见季少师杀人抛尸,当时贱民吓坏了,不敢发出声便连滚带爬地回去,沿途还拾到了季少师丢失的香囊……” 这些话让众人都蹙起眉心。 大赵还在继续道:“同屋的人能为我作证,甚至府上还有旁人曾在那天夜里,看见季少师浑身染血地出现过。” 说罢,大赵还从怀中掏出一只血迹干枯的香囊。 小太子吩咐宫人呈上香囊,转头问道身旁的青年:“少师,此物可识得?” 季府的主子私物上皆有独特图案,季则尘的便是昙花,所用的布料也是一等一的好。 季则尘目光落在香囊上,薄唇微扬,不慌不忙地颔首:“瞧着是有些像臣前不久丢失的那一只。” ------------ 15 事件 小太子不信季则尘会杀人,但听他似承认的话眉心轻颦,垂眸沉思。 青年则慢条斯理地倒了一杯清茶,低头浅呷,淡然得似根本就不曾在意底下的人如何神情。 人证、物证、时证俱全,甚至高昂的情绪皆适宜,私会外族才算得上砍头大事,他却着重细讲季秀章被杀害经过,用情绪降低目的。 唐袅衣听得直惊叹,同时心中也明白了,这大赵似乎不是她买通的证人,莫名她心中有些不安。 场上一时鸦雀无声,似等太子抉择,又似等着看高岭之花究竟会不会在今日落下神坛。 世人恶劣,敬仰神明的同时,亦企图拉神明下凡尘。 太子静默良久,忽而道:“来人将此人抓起来,诬陷朝中重臣,意图不明,恐是反贼探子。” 瞬间底下的大赵双手被扣住压下。 事发突然,朝着所有人都没有预料的方向发展。 所有人皆满脸懵懂,没想通太子为何忽然抓了大赵,心中暗忖是否是想包庇季则尘。 唯有季则尘似笑了,白玉茶胚在指尖轻转,接过天边飘落的海棠花瓣。 大赵不甘心地抬起头,直视上方的太子,大声道:“太子殿下!勿要受奸臣迷惑,望您当明君!” 此言甚高,当着众人面说出这样的话,众人都会被潜移默化当太子是在包庇。 无论大赵的结果如何,季则尘都逃不掉名声恶臭,没名无德之人不堪为太子师。 唐袅衣不得不佩服大赵身后的人。 太子冷笑,端方而坐,居高临下俯视底下垂死挣扎的人,“少师之前丢失的香囊,分明是被孤在澜园的花盆下拾去了,你如何又能拿出一样的,还说不是刻意陷害!” 说罢,太子忽从怀中拿出一只香囊,与宫人呈上的如出一辙,半怒半威地拂袖起身,年纪虽尚小,但储君威仪尽显。 在场众人皆伏身跪下,心中各怀心事。 小太子在还未交到季则尘手中时整日不依本分、走马斗鸡,是陛下与众臣子心头大事,没想到短短几年竟成长如此。 “还有你所言少师在南仓与蛮夷会面,是意图谋反,那你既在此看见少师,那为何不曾看见孤,南蛮扰我边境许久,使者未得文书悄然潜入,孤与少师在城外布施难民发现其踪迹,禀明陛下,而那日乃孤与少师奉陛下口谕,前去游说南蛮使者,虽未曾昭告,但也是光明正大。” “照你这般说,孤岂不是也是通敌卖国之人。”小太子神色冷静,言语犀利,反将季则尘慈悲衬得越发具体。 在世人眼中季则尘悲天悯人,乃神明堕凡,是为救苦救难,坊间百姓更是在修葺神庙时用的他的面容,可见他极得民意。 大赵本就没打算将季则尘彻底拉下来,但也没料到自己的证据竟被轻易推翻。 他一时间心中慌乱,口不遮拦起来,双手挣扎着要起身:“良民就是要诬陷季少师,而且证据全都是假的,太子你一定要胡乱判案,不然就是江山社稷之福……” 他的话一出,身子便僵住了,不敢置信竟是自己说出的话,不死心又开始说实话:“良民就是受了四夫人的恩惠才来陷害季少……” 底下的陈氏温言表情霎时一变,从人群中出来跪俯在太子面前,泣泪似血地大呼冤枉,她与大赵毫无干系。 且府中人皆知她对四老爷的死近乎伤心欲绝,本来今日是被身边侍女说服出来散心,谁知竟会闯见这等事。 愁苦小半月的陈氏泪声齐齐,擎袖擦拭双啼泪,如弱柳扶风。 陈氏常年礼佛,也是慈悲人,虽大赵指认,也无人真的全信大赵的话。 所有人的眼神皆含疑地投向大赵。 大赵本就因莫名讲了实话,心下懊恼不已,眼下见陈氏急匆匆与自己撇开干系,神情骤然一变,但却也没有说什么,一副认罪伏法的姿态。 众人本以为此事就这般过了,然莲花台上的季则尘唇边似是染了一笑,不经意地问道:“那你为何要陷害陈氏?” 大赵眼瞳陡然睁大,被束缚的双手不断挣扎,似要捂唇拦住即将脱口而出的话。 还是晚了一步。 大赵的脸被压在地上,艰难地喘息开口:“此事的确是我与夫人协商,夫人承诺我若是在太子面前指认季少师杀人,便让我儿季宗林与我相认……” 此话一出陈氏跪俯的身子蓦然塌下。 听见这等辛密在场人一片哗然。 就连底下的唐袅衣也诧异地看向陈氏,这陈氏这般心狠手辣,不仅杀了季四老爷,甚至连长子都不是他的。 大赵说完后蓦然闭嘴,看向高台上八风不动的清慈青年。 季则尘此时有了兴趣,手肘抵在膝上撑着下颚。 他很喜欢实话实说的人。 此事牵出了季四家主的夫人,那便不再是众人心中所想的朝中阴谋,而是府宅之争。 面对众人的视线,大赵憋了许久,才生硬道:“季则尘对我下毒了。” “嗤。”季则尘笑了,淡白透金瞳如香雪交映的神明,布施的慈悲与温情。 他缓缓站起身,垂感质地极好的长袍垂落在精瘦的脚踝,地上铺着因宴会而铺着的红绸,并未穿靴的足面肌肤透白得非人。 他行至大赵面前,温和地低头询问:“与殿下讲明白些,是谁让你陷害我的?为何陷害我?” 青年的尾音清淡,如戛玉敲冰,慵懒而又蛊惑。 大赵紧闭唇齿,脸色似因窒息而越发红。 “嗯?”没有得到回应,季则尘眼尾微扬。 终于,大赵承受不住压迫,浑身虚脱地瘫在地上喘息,违心地道实话:“是季四夫人陈氏杀的四家主,我曾是四夫人府上的马夫,与她暗通曲款,后来四夫人和我分开嫁给季四老爷,婚后并不欢喜。” “有一日和我再次相遇……因四家主那夜发现我与四夫人在澜园行欢,欲告知于众,四夫人便错手杀了四家主,而此前宗林想取代季少师,故而陷季少……” 大赵把所有来龙去脉皆公之于众,既精彩又刺激。 若非大赵后面盘出的事,唐袅衣兴许也会听得津津有味,此时只觉得头皮发麻、脚趾扣紧。 她有些想要昏过去的冲动。 “表姑娘暗地心悦季少师,于狭巷堵住我,用钱财买通,待季少师身败名裂,众人皆不再信任时,坚决站在季少师身边,以此俘获君心,我顺水推舟含泪赚得千金……” 听此季则尘神色古怪,但还是耐心听下去。 所有事全都说完后大赵已气若游丝,浑身冷汗地躺在地上,眼神恐惧地盯着眼前似玉洁端方的青年。 没有了。 季则尘转身看向上方太子,温言道:“殿下还有什么想盘问的吗?他很乖。” 从头到尾已仔细得如厕几次都说出来了,太子没有什么问的,挥手让人把‘老实交代’的大赵拖下去关押。 “来人,将陈氏也一并带下去。”太子冷声。 在打赵托盘而出那些话时,陈氏便已经吓得瘫软在地上。 在人上前拖她下去时,她更加像是被吓得痴癫了,开始嚷嚷古怪又模糊不清的话。 途径唐袅衣身边时,陈氏忽地睁开眼,盯着她开口,腔调诡谲呢喃:“季府的人都得要死……” 唐袅衣下意识看过去,不经意看见陈氏脖颈上有一条细小的红痕,似是被割破了脑袋再重新缝上的。 那刚才究竟是陈氏觉得,早已无话可辩解才沉默不言,还是因为其他的原因? 唐袅衣转头看向前方立在海棠林中的温煦青年,忽然浑身浮起细细绒颗粒。 她还没忘,季则尘能把活人制作成傀儡。 刚才的陈氏究竟是不是真人,她已经不敢确定了。 季则尘拾步上台阶,跪坐回原位,安静地垂下鸦羽,气息无害且温和。 所有人却有种无风乍起一股寒凉的感觉。 就连季阿厝看季则尘的眼神都变了。 唯有季则尘与小太子如常,一言授课,一耳听。 正当众人皆以为闹剧已经结束时,忽然躁乱又起,不知从何处传来一阵口哨声。 一瞬间从暗处倏然冒出许多带刀的黑衣杀手,利箭如雨般飞射而来,眨眼间护在小太子身边的侍卫被暗杀。 突然的血腥变故让所有人都落荒而逃,海棠林掩体众多,事发突然瞬间乱成一团,无数人四处散开。 唐袅衣第一反应便是,拉着身旁的人往安全地方跑去。 那些杀手的目标也是并非是这些人,所以见她们逃去,也并不会耗费人力去追。 但唐袅衣却发现自己料想错了,那些人的目标好像就是她,凶神恶煞的一路穷追不舍。 狂风呼啸至耳畔,唐袅衣脚步不敢停,面色惨白,嘴唇哆嗦不已,满脑子都是刚才血腥的场面。 她活在和平的时代,从未见过如此直观的血肉分离,脸上甚至还有血飞溅沾染的温度。 拉着的人没有说话,反倒是唐袅衣勉强镇定地抖着尾音,安慰道:“别怕,我们不会死的。” 身后的人仍旧没有开口,似根本就不担忧。 身后的人穷追不舍。 唐袅衣穿着本就繁重,跑几步便摔几步,身后的人时不时伸手扶她。 “多谢。”她此刻狼狈至极,凌乱的头发与不受控制抛洒出来的泪水糊在眼前,连路都看得不清楚。 两人与那群人彻底分散,越跑越荒凉,谁也不知晓跑到了什么地方。 身后急遄地射来几支寒箭,她没被射中,拉着的人似乎脚步一滞,身子不受控制地往下倾倒。 最后唐袅衣承受不住,脚下踉跄,双膝彻底没有了力气,拉着人一起滚下了山。 身后的人掌心用力把她往上拉了一瞬,余光不经意看见身后的刺客追来,手臂力道霎时松开,跟着往下滚落。 延绵陡峭的山坡如吞噬人的恶鬼,两人滚作一团掉倒地。 唐袅衣隐约听见男子头磕在石子上的沉闷声,但并未太在意,直到滚下山后她才发现。 自己拉错人了。 ------------ 16 夫妻 此前就隐约察觉自己拉的人有挣脱的意图,她还以为是夏笑害怕,还出言安慰,顺道握得更紧了。 结果没想到不是夏笑,是季则尘。 怪不得那些刺客对她穷追不舍,原来追的是被她拉住的季则尘。 本是身着雪袍的青年此时已经浑身落魄,却不减矜贵,眉心轻颦似因疼痛难忍。 唐袅衣比他也好不上不少,手臂被擦伤来不及查看自己的情况,见他昏迷不醒,一只短箭洞穿肩胛,雪裳染红。 他不会死了吧? 她眉心一跳,忙去探他的鼻息,见还有气息后才松口气。 确定他还活着,唐袅衣小心翼翼地打量周围。 两人是从山上滚下来的,幸好坡度不陡峭,不然恐怕活命都难。 季则尘昏迷不醒,她亦是手脚虚软,尤其是适才以为他是夏笑,为了救他也不慎撞到了腿,爬起来都尚且艰难。 担心被那些杀手发现便强忍站起身,本是想把季则尘就丢在这里,但想到若是他死了,自己就没有办法完成任务。 最后唐袅衣只好扛起昏迷的季则尘,忍着疼往前寻了个安全的隐蔽之所。 寻了良久,终于寻到一处安全的地方。 她的腿已经不能走了。 初时许是不严重,撑着木棍勉强能一瘸一拐地走路,但带着一个昏迷的季则尘,她沿路摔的几跤,腿便彻底不能走了。 也不知日后会不会就此瘸了。 放下季则尘后,唐袅衣气喘吁吁地趴在大石上喘气,抬头看了眼上空的时辰。 两人逃了很久,也不知海棠林中情况如何。 希望那些人不要再追来了,不然她恐怕完成不了任务,最后一定会死。 唐袅衣垂泪盯着双腿,喉咙哽咽。 季则尘昏迷不久便醒来了,听见哭声,他淡淡地觑了她一眼。 四肢皆蜷缩成一团的少女,鬓鬟凌乱地贴在脸上,娇嫩白皙的脸颊上有不少滚山坡的蹭伤痕。 她似对他有些惧意,怯怯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季则尘收回视线,垂眸觑看身上的血,伸手把短箭生生地拔出来。 噗呲一声,飞溅的血洒在唐袅衣的脸上,还带着一丝温度,转瞬渐凉。 她看呆了。 季则尘脸上清冷如雪,连眉心都未曾蹙,在血大肆往流出时扯开衣摆,手法迅速地把肩膀捆住,简单包扎将血止住。 做完这一切后,他的脸色因失血过多彻底透白,清冷的面容越发具有破碎的神性。 季则尘掀眸看向对面一脸呆滞少女,语气煦和地道:“劳驾,扶我一下,须得尽快离开这里。” 他连站起身都困难。 唐袅衣眼睫上还挂着泪珠,闻言茫然地眨眼:“我、我们不可以在这里,等着人来救我们吗?” 季则尘打量周围,平静道:“他们不知何时才会寻来,而且此处不少猛兽出没得踪迹,若入了夜,人还没有寻来,反而会入猛兽的肚子,况且身上的伤口也会吸引嗅觉灵敏的猛兽,不能留在此处。” 山中几乎都有猛兽出没,根本不似话本中所演的那般,躲一夜便好。 现在两人藏的地方,便是某种大型动物的巢穴,而且他还看见了类似人的枯骨。 唐袅衣说完留在这里等人的话后,显然也看见的那具被啃得七零八碎的骨头,吓得不敢在说留在这里。 季则尘凝着她惨白,站起身立在她的面前,平淡问:“还能走吗?” 唐袅衣仰头,见他站在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心中一阵感动。 刚才大赵都揭穿了她陷害他,而他现在却似乎没有要将她丢弃在此处的意思,到底是端方的君子男菩萨。 两人落难至此也没有什么好矜持的,唐袅衣知晓他身体敏感,便隔着衣袍扶着季则尘的手臂。 借着他的力气勉强抖着腿站起身,她的声线还隐有些颤抖:“我们走罢。” 季则尘微不可见地轻侧了一下头,目光落在搭在手臂上的手指上。 纤长白嫩,哪怕沾着污秽也不减美感。 察觉他没有动,唐袅衣含疑地转头,恰好见他凝目前方微抬下巴,看似如常般平淡。 不知为何背脊也有些发寒。 唐袅衣压下心中那瞬间的古怪,在地捡着根木棍撑着,勉强跟上他的步伐。 庆幸季则尘看似重伤得很是羸弱,实际还能走路,只有唐袅衣被撞的那只腿无力,撑着木棍与倒也能走。 两人将将行至山下,天边最后的暮色也被山峰吞噬,不大的村子笼罩在蔼蔼黑雾中。 走了这般久,唐袅衣看见庄子后眼眸瞬间亮了,一身的疲倦似都散去了,撑着木棍往下走的步伐都快了不少。 她又累又饿,还很害怕天黑后有猛兽出入,有人居住那便代表有火又有吃的,能解决温饱。 但令她失望的是,走近后才发现原是空村庄,并未人居住的痕迹。 经久未曾住过人的村子,连房屋都是破破烂烂的。 两人趁着天还未完全黑,勉强寻到一间能遮风挡雨的院子。 进院子时唐袅衣的力气彻底虚脱了,季则尘身上中了一箭,血早就将他的衣裳浸透,能坚持走这般久也一样到了极限。 他的眼前逐渐模糊不清,高大的身子蓦然往下压。 唐袅衣承受不住他压来的力道,撑着手中的木棍,往前走了几步蓦然一扑,两人齐齐倒在了地上。 男子的身子太重了,宛如一座巍峨高大的山压了脆弱的花,她险些直接被压得昏过去。 她双眸生晕地倒在地上喘息,待到缓和过来后,用力推压在身上已经昏迷的男人,轻而易举地推开了。 唐袅衣揉着胸口坐起来,转头一看身边的季则尘,吓得魂儿险些都要飞了。 刚才那一推的力道似没有控制住,此时他头下的淤泥已经洇了一圈血渍。 唐袅衣顾不得胸口被压过的沉闷,颤着眼睫,慌乱去唤他:“季、季则尘?” 他死已经昏迷了,如玉的脸上惨白无色,雪裳上全是血,连呼吸都微弱得几乎将要消失。 不会死了吧! 他若是死了,只怕她怕是也活不成了。 唐袅衣既慌张又愧疚,勉强冷静下来将他从地上弄进屋,寻了个木榻将他放上去。 幸好她会简单清理伤口,当即将他染血的上衣脱下来,干枯的血连着衣裳,褪下来时还能看见血肉。 都伤成这样了,还似个没事人般走了这么久,真变态。 唐袅衣见他身上惨不忍睹的伤,不忍心多看,闭着眼胡乱将伤口包扎起来。 处理完他,唐袅衣又替自己看了腿。 腿无碍,只是被撞得脱臼了,接上后用木板固定一段时间便好了。 忙碌一宿至天边朦胧,她坐在铺满干草的地上,忍不住打量躺在上面的季则尘。 乌发雪肌,眉眼深邃,一身伤地躺在这里都不容亵渎。 要是他以后不杀自己就好了。 不过这次她这样救他,他应该也不会恩将仇报吧。 唐袅衣撑着眼皮子,感受到疲倦便趴在床沿上,长时间的紧绷情绪松懈下来,她的意识渐渐淡去。 惊心动魄的一日,随着月夜缓缓流逝。 沉睡中的唐袅衣觉得浑身皆酸痛得厉害,尤其是呼吸极其困难。 好似有冰凉的毒蛇,用细长的尾裹住了颈项,一点点地收紧,窒息得无法呼吸。 她忍不住呻.吟着挣扎。 而在她上方青年垂下眼睑,脸上沉稳冷静,单手叩住趴在床边的女郎脖颈,骨节修长的手指寸寸收紧。 他的目光冷淡地覆盖在她的脸上,如同审判众生又悲悯的神。 似没有打算把她直接掐死。 强烈的窒息感让唐袅衣从昏迷中醒来。 她睁眼便看见温慈的青年,正面无表情地掐着自己的脖颈。 若不是无法呼吸,她险些以为自己还在做梦。 不知晓季则尘为何要杀自己,想到她为了救他还亲自照顾了他一宿,现在却这样对她,心中登时升起委屈。 “你放开我……”唐袅衣被掐得杏眸中浮起泪雾,双颊涨红的去扒拉他的手。 掐住脖颈的手丝毫未动。 季则尘微掀薄薄的眼皮,净的淬金淡瞳清晰地倒影,她因窒息而难受洇出的泪,顺着疯狂颤抖的眼睫坠下。 温凉的泪水如碎玉珠子,大颗砸落在手背上,传来莫名的感觉。 他垂眸,定定地盯着手背的残泪,忽地松开她。 蓦然能呼吸的唐袅衣无力地趴在床沿,捂着脖颈如溺水般的大口喘息,眼中的泪模糊了视线,身子不受控制的颤栗。 回头看了一眼他,他正低头凝看自己的手。 刚醒来就要杀她,难怪昨日要救她,恐怕就是为了先假意救她,等他昏迷后她好生出怜悯救他,等他休养生息后再弄死他。 好有心机的变态。 唐袅衣咽了咽喉咙,想趁机逃,但手脚却软得撑不起来,只能瘫软在地上,望着他心中不断扩大惧意。 刚才看她的眼神,是在看可随手丢弃的破烂木偶,冷血淡情得俱是非人感。 落在他的手里被秋后算账,只怕是连骨头都不剩下了。 季则尘放下手,盘腿坐在榻上,俯瞰瑟缩发抖的少女,平静得周身以无强烈的杀意。 他醒来时便发觉自己似乎失去了记忆,浑身的血渍与伤痕,还有趴在床沿边似守着他醒来的少女。 一切都是陌生的。 “你是谁?”他微启红唇。 闻言,唐袅衣抬起俏白的脸,眼角还坠着洇湿的泪珠,欲掉不掉地挂在鸦黑睫羽上,鼻子轻轻地抽搭。 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刚才问了什么。 季则尘并未再开口问。 隔了许久,她的身子还在颤抖,看他的目光又怯又无害,小心翼翼地试探问道:“你忘记了吗?” 季则尘盯着她不言。 唐袅衣察觉他似乎与此前有些不同,忽然想起此前不小心把他推倒,好像磕到了后脑。 莫不是真的失忆了? 念头涌上唐袅衣的脑海,抽搭的动作一滞,随后缓缓压下情绪。 其实就在刚才,她梦见了话本情节发生了改变,多了勾引他活命的剧情。 虽是一笔带过,并未详细描述过程,但季则尘是被奉在神坛上,世人心中的禁欲绝情的活神仙。 莫说对他大献殷勤了,哪怕是对他大献身,都不见得他会如痴如狂。 他是被奉在高台上的菩萨,有怜悯的面孔,却并非是良善之人。 可他现在失忆了,记不得两人之间的关系,如果…… “你还记得我是谁吗?”唐袅衣半仰着头,用含泪的眸盯着他,似有无数话想说,但又不知从何说起。 季则尘平静地凝望她,似是在辨别她脸上的神情。 在他打量她的同时,唐袅衣正紧张得心跳紊乱,垂在一侧的手掐住大腿,勉强止住对他落荒而逃的冲动。 忽然他压下身,掐着她的脖子抬起脸仔细观察。 ! 被掐住脖颈,察觉危险的唐袅衣面上微慌,“你不能杀我。” 他淡淡地望着她,“为何?” 唐袅衣很是紧张,语气略显磕绊:“你不能杀我,我对你很重要!” 失忆的季则尘看起无害,实则她若是露出不对的神情,他就会毫不犹豫地杀了她。 她腿脚如今不便,逃不过季则尘。 既然他失忆了,那她可以杜撰个身份,须得先打消他对自己的警惕杀意。 可什么身份才能让他不对自己产生杀心,还能方便完成引诱剧情? 就在唐袅衣在心中忐忑不安想对策时,面前清冷似雪的青年蓦然唇角微扬,斯文噙笑地低头问她:“我应该记得你吗?” 语嫣不明的语气好似陈年醉人的酒,令人产生微醺的朦胧醉意。 若非是脚腕伤口传来的刺痛感,唐袅衣险些坠入那双蛊惑诱人的眸中。 她回神后仰看眼前唇角噙笑,眸中冷凉得毫无起伏的青年,背脊冒出细密的汗,浸透里面薄薄的春衫,贴在肌肤上沉闷得令头皮一阵阵地发麻。 唐袅衣满目紧张,攥着散落在两侧的裙摆,猛地别过头,飞快地答道:“我、我是你夫人,你理应记得我。” “夫人?”季则尘闻言目光一顿,视线从她身上掠过,似对两人之间的关系存疑。 “对,我与你是刚成婚不久的夫妻,路遇盗贼,不甚跌落山坡,是我一点点扶着你到这里来的。”唐袅衣语气强调后面的话,无形地告知他是她救的。 为了让他确信这身份,唐袅衣暗自咬牙,忍着羞耻心撑起身子,在他不悲不喜的目光中,颤着指尖隔着衣袍点在他的胸口。 还没按下去,他便倏地弯下腰,吓得她以为碰上了伤口,匆忙收回手。 修剪圆润的指甲不经意划过,他那片敏感的皮肤,奇异的感觉霎时一踵接一踵地翻涌而来。 一种强烈的渴望,正不断从被她触碰过的地方散开,连骨头都似酸胀的。 他玉面随着那种高潮袭来,逐渐泛起潮红。 好强烈的反应。 她呆了。 ------------ 17 夫人 季则尘轻颤着眼睫,那股震麻感久久没有消失,反而还顺着痒进了胸口。 想把下颚搁在她的肩上。 想……咬她。 那些古怪的感觉虽能压抑,但他还是有些不适应。 唐袅衣清晰地感受到,他过分色气的敏感。 听着是因疼而发出的呻.吟,实际他的耳廓却在发烫,呼吸亦在跟着发颤。 所以他并非是疼。 青年的嗓音干净,平素虽温润斯文,似戛玉敲冰般清冷,给人无欲无求的禁欲感,而如今难耐的喘息也同样动听。 可是,他怎么喘起来了。 她的脸上蓦然发烫,眼中闪烁涩然,红晕蔓延至耳廓,随着心跳如雷,还有愈渐往下蔓延的趋势。 唐袅衣颤着手指背在身后,低垂着头挡住泛红的双颊,声音轻轻的。 “你瞧,我碰、碰一下你,身子的反应就如此强烈,以前也是这样的。” 脑中不由得想起了之前,她也曾见过的季则尘。 他在季府是矜贵的长公子,在朝中是学问了得的太子师,在世人眼中是高不可攀,连倾慕对他都似是在亵渎,合该被供奉在神龛中的活菩萨。 实际上的他身体好似某些禁书中,身娇体软的女子才该有的敏感。 不能用手直接触碰,不经意的刮过,都能让他感到快慰地颤栗。 以前觉得他有些反应过分色.气,但现在却能救她一命。 借着他如此敏感的反应,唐袅衣想让他产生曾经两人亲密过,她甚至能寻到他身子的敏感处,让他相信她说的话并非虚言。 毕竟只有夫妻才能这样触碰对方。 因是骗他,她不敢和他对视,只对他软和地弯起月牙眼,反倒让话更有真实性。 唐袅衣小声道: “你也可以摸摸我的脸,你以前很喜欢的。” 之前他多次求她摸他,想必也十分喜欢。 单手撑在榻上的季则尘,并未伸手去摸她的脸,而是垂下眼睑沉思。 虽不知为何会因为她的触碰,产生这般古怪的感受,身体的反应不能作假。 良久,他缓缓抬起眸,对她喃言称呼:“夫人。” 似是听信了她的说辞。 理智松懈,强撑的眩晕感便铺天盖地袭来,她的脸上的笑还没有彻底露出,便柔柔地倒在榻沿边。 少女唇边的梨涡似酒,暗有三分俏。 季则尘目光落在她唇边的梨涡上。 她本生得乖巧无害,尤其是笑起来时似软和的小狸猫,这是最讨人喜爱的模样,再加上身上有众多明显是滚下山的擦伤,越发显得可怜了。 他伸出指尖虚虚地点了一下,软软的肉窝显出,似是在预告她的无害。 肌肤触碰的那一瞬间,他有身心产生病态的满足感。 似乎真的很喜欢触碰她。 喜欢到想无时无刻都握在掌中。 青年低垂眼睫,不悲不喜地凝望面前的女子,微弱的晨曦照得他清冷精致的眉眼,如篆刻在壁画上的画像,具有高不可触的神性。 所以这便是喜欢,是夫妻吗? . 春光炙热,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雀鸟站在枝头嬉戏,发出吵闹的响声,虫鸣鸟叫使安静的村庄变得热闹。 唐袅衣于深陷的梦中醒来,从床上坐起,转头恰好看见门口逆光进来的青年。 他身影似氤氲着柔性的光,墨黑如绸的长发披散在身后。 唐袅衣看见他后霎时回神,目光脆弱地半扬着眸。 季则尘换了身衣裳,玉白的脸越发显得精雕玉琢,温润慈悲,手中正端着碗拾步进来。 她垂眸盯着他手中端的碗。 季则尘将药搁在置物架上,转身,淡声解释:“药,清晨见你昏迷,我出去看了一圈,寻了些草药给你煎的药。” 没想到他竟然精通药理。 难怪昨日还动弹不得,今日就能下地行走了。 虽然唐袅衣身子一动便疼,但还是乖巧坐起来。 接过他的药碗,她软声对他道谢:“谢谢……” 听见她的道谢,青年头微倾,精致的下颌越发显得禁欲淡漠。 不对! 在他若有若无的目光中,唐袅衣哽住喉咙接完后面的话:“夫君。” 清淡的眼神缓缓移开。 唐袅衣心下顿松一口气,低头看碗中的药汁,表情一滞。 黑釉粗制的碗被清洗得很干净,但碗中的药却有些让人难以下咽。 根本就不是煎的药,而是药草被捣碎成的汁水。 不用品尝,她都嗅见了,那股比她命都还苦的药味儿。 他真的没有私心吗? 唐袅衣努力扬起笑,抬头望着不远处长身玉立的青年,语气勉强道:“能不能不喝?” 季则尘没有说话,精致的下颌微扬,露出带有擦伤的喉结,矜贵破碎的气质与此地的落魄格格不入。 什么话也没说,但表现得十分明显。 哪怕是毒药,她都得要喝下。 唐袅衣捏着鼻子垂下头,神色郁郁地喝药。 药入舌尖的瞬间,她险些干呕出来。 当真比她的命都还苦。 不敢太拖延,她苦着容颜张口饮下。 季则尘打量的目光似落在她身上,带着些漫不经心的慵懒与散漫。 忽然,原本平静喝药的唐袅衣,似乎不慎被苦呛到了。 她忍不住猛地咳嗽,端药的手不稳,剩下的褐色药汁全洒在了地上。 “没有了。”她咳得白净的巴掌脸泛红,眼神中含着几缕涩然,和微不可见的庆幸。 她是故意的,实在饮不了这般苦草药汁。 季则尘仍旧没有说话,修长如玉的手伸来,接过她已经空了的药碗。 他转身往外行去,清冷出尘的背影与破旧的泥房分外违和。 唐袅衣笑得很是乖巧,待他的背影消失不见,紧绷的肩膀才陡然松懈。 她伏在榻边作势干呕几下,才压下那股苦得要命的味道。 缓和不少后,唐袅衣从榻上坐起来,见旁边搁着根似是拐杖的木棍。 许是季则尘给她寻来的。 她杵着木棍试了试,勉强能单脚站起身,然后又坐了回去,目光环视打量周围。 房子虽破旧,但却还算结实,并未破烂得遮不住风雨。 说不定还能撑到等那些人寻来。 或许没有人会刻意寻她,但是一定会有人寻季则尘的。 只要跟在他的身边,届时还能回到季府继续走剧情。 不过若是季则尘恢复记忆,恐怕会忍受不了如此折辱,说不定会将她制作成傀儡仆。 但不骗他,他如今就会杀她。 唐袅衣神色放松地靠在床架边,先打算走一步算一步。 . 此处许久不曾住过人,只有寝居这一间房梁不漏,还算整洁。 不知道季则尘去了什么地方,她一人坐了一会儿,百无聊赖地撑着木棍起身。 唐袅衣忍着身上的疼痛,打开屋内的箱笼,失望地看见只有两床被子,和几件陈旧的衣裳。 失落片刻,她收拾情绪,将被褥抱出来,低头嗅了嗅。 还好没有太多的味道,今日外面太阳正好,拿出去晒一晒,晚上铺在床上总比干草好。 她撑着木棍将被子挂在院子中,然后再将那几件衣裳在水中简单过了一遍后,便挂上在木架上。 做完这一切,她又回到了房间等他回来。 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季则尘,后知后觉地惊恐起来。 他不会跑了罢! 这个时候丢下她跑了,她一个人怎么办。 得要去将他找回来。 唐袅衣撑着棍子起身,刚起身门口便传来踉跄的脚步声。 她看去。 还穿着染血长袍的俊美青年,骨节修长的手撑在门框上,八风不动的眉心微颦,清冷的玉面呈现一丝轻触便会破碎的脆弱。 是肩胛的伤口崩开了,血浸湿了衣袍。 他靠在门口轻喘,目光不经意地冷淡瞥了眼,坐在榻上不为之所动的女郎。 唐袅衣被那疑惑的一眼,瞧得头皮发麻。 这是他‘夫君’,他受伤了,她怎么能无动于衷的看戏。 当即,她忍着酸软的身子撑着木棍,步伐蹒跚上前去搀扶他。 唐袅衣入戏极快地露出满脸关切,语气温柔似贤妻:“夫君没事吧,发生什么了,快来榻上躺躺。” 季则尘并不适应被人触碰,眉心轻攒起,欲把手臂从她的怀中抽出。 唐袅衣以为他因疼而脚步不稳,下意识将另一只手也抬起来抱他,柔软的胸脯压住他的手臂。 ------------ 18 喝水 这种接触令季则尘心口蓦然一颤,避不开便就作罢。 他忍受想要更加贴近的渴望,坐在榻上。 唐袅衣松开他关切地道:“伤口渗血了,我替你包扎一下吧。” 他转头,眼眸瞧不出什么情绪,殷红的薄唇上下嗡合:“多谢夫人。” 再普通不过的夫人两字,从他的唇齿中出来似有深情。 唐袅衣听见如此亲昵称呼,半晌蠕不出一个字。 直到掌心被放了一条,不知从何处寻来的干净布条,她才从恍惚中清醒,同时心中升起一股后怕。 她险些被季则尘无害的姿态蛊惑了。 这可是书中最后的大反派,杀人不眨眼,而且他此前还想要把她制作成傀儡仆。 她拿起布条,替他处理伤口。 青年安静地闭着眸,如玉的脸上透白无害,周身气息有种柔性的温和。 唐袅衣的心恢复平静,心无旁骛地包扎好,最后下意识打上结。 “好了。” 少女轻柔的软音传入阖眸浅憩的季则尘耳畔中,如一只细小的虫蚁爬过,有股微不可见的痒。 他掀开眸,温和地道谢,似是端方有礼的君子。 唐袅衣习惯对人露出无害的笑,眼眸弯成灿烂的月牙。 想起他之前不知去向的消失,遂试探地问道:“刚才夫君去什么地方了?身上的伤怎么又裂开了?” 他淡道:“刚才我去查看出去的路。” 果然是要丢弃她跑! 唐袅衣悄悄瞪了眼给他包扎的伤口,然后扬起无害的笑脸:“夫君真好,受这么重的伤,还要提前去看出路。” 她表现得很是感动,眼眶红红的,看他亦是满眼依赖。 实际她心中在想,他现在能再回来,想必是发现暂时出不去,既然出不去,那她一定要先把握机会。 骗季则尘说与她是夫妻,这样的谎言并不能维持多久,但凡有认识的人前来都会被撞破。 在还没有想到应对之策前,她希望那些人晚些来,也不希望季则尘就这样丢下她跑了。 这个地方荒废了许久,若是只有她一人,随便闯进来一只野兽她都跑不过,而且日后季府恐怕也回不去了。 少女明眸善睐中小心翼翼地藏着愁意,心中万分后悔当时牵错了,如今沦落至此。 她问:“夫君,我们是暂且留在这里,待修养好了再走吗?” 季则尘视线巡睃过她的脸,淡淡地看向前方,道:“山顶上落下的巨石挡住了,要想出去还得前去爬后面的那座山,山石陡斜,你腿脚不便定不能爬山,我亦是身受重伤,暂且先在此地修养好后,我们再离去。” 话音甫一落,便感受到少女明显微张的眼,小心地压下欣喜,装作颇为惆怅的模样颔了颔首。 唐袅衣用眷恋的神情仰望着她,语气有些雀跃:“那好,我在这里照顾你,待你好后我们再离开。” 季则尘盯着她唇边荡出的浅浅梨涡,不经意地道:“我以为夫人会问,我为什么会丢下你跑呢。” 心事被戳中,唐袅衣脸上的笑矜持地敛下,压住心中险些顺着脱口而出的话,折中道:“夫君不是这样的人。” 她坐在前面半仰着头,鼻翼透白,似迎风中的花,尤为生涩。 季则尘望着她,温慈的眼神透着似笑非笑,没接话。 他的目光好似化为了实质。 唐袅衣受不住他这样的目光,垂下头,语气略显干硬地道:“夫君先休息,我出去透透气。” “嗯。”他别过头,腔调淡淡。 唐袅衣抻着木棍站起身,出门前回头看了里面的人一眼。 清正绝艳的青年正双手交腹,直躺在木榻上,似在休憩。 连睡觉都如此规整。 唐袅衣窥他在休息,悄然退出去阖上房门。 下晌的村庄阳光明媚。 唐袅衣坐回在院中一边晒春光,一边眯着眸回想原著话本,再结合现如今的情节。 在还没有流落至此时,她已经有了十分之三的进度,那都是靠着尽心尽责扮演作死炮灰,一年之余才积累的。 唐袅衣努力在脑中回想,最开始完整的预知梦。 虽然梦境被打乱过,她也粗略在梦中看了一遍话本,所以知道大体走向不会发生改变。 因为时间隔得太久了,依稀记得关于她的情节并不多,做过最作死的便是,趁着季则尘不备之时命人给他下了毒药。 眼下的情景显然不适宜下药,而且她也不知道那药究竟是什么药。 剧情不太清楚,她全靠进度来猜测接下会发生什么。 她费尽地想了许久,才想起一丝与现在较为相似的剧情,原话本中他也受重伤,还被骗了。 所以现在误打误撞中,就是在经历原本应有的剧情。 唐袅衣的眼眸陡然亮起,捏着握拳的掌心,被忽然来的欣喜砸中。 正当她满心欢喜时,恰好此时屋内响起陶瓷落地的清脆声。 唐袅衣心情甚好,既然是在剧情中,自然更不能让季则尘出事,撑着木棍往里面蹒跚走去。 此时矮小的木屋内,狭窄的窗户透着微弱的光,里面沾染颗粒灰尘,陈旧的简单陈设一目了然。 窄小简陋的木榻上,清冷玉洁的青年低垂着精致的下颌,苍白的手指似在寻着什么。 季则尘刚才浅眠醒来后喉咙干哑,本是想端起床头木柜上的清水,但由于刚醒来,起身时牵动了伤口,不慎拂倒了。 出于刻进骨子的习性,他想把碎裂在地上的碎瓷拾起来。 还未碰上便被柔软的捏住,耳畔响起少女独特的软哝音调。 “先别动,我来收拾。” 唐袅衣甫一进来,便看见那双白玉净的漂亮手,险些要碰上地上的尖锐的陶瓷。 不舍那双手被划伤影响美感,她忘记不能触碰他敏感的肌肤。 一掌握住后,感受到指尖的颤抖,她急忙松开,小声解释:“地上的碎屑尖锐,夫、夫君勿要受伤了,我来吧。” 夫君两字令她有些羞于说出口,但须得要维持,只得干巴地唤出来。 坐在榻上的季则尘没有回她,低垂着首,似是在看被她碰过的手腕。 柔软的触觉不断放大,占据了他所有的思绪,身体在她不经意的触碰下,不适宜地再次产生诡异的反应。 盯看许久,季则尘微微抬头对着有声响的地方,搭在膝上的指尖有几分怠倦的漫不经心。 陌生的地方,生疏唤他夫君的陌生少女。 无论是谁在忘记一切的情况下,都会下意识信任看似无害,还记得往事的女人。 但他并不信自己是她口中的夫君。 “夫君,你是想喝水吗?” 唐袅衣收拾完地上的残渣,抬头觑看端正跪坐在榻上的青年。 乌黑的长发并未束起,而是任由长发昳丽在臀边,有种想要欺负的漂亮,但他周身的冷淡又让人望而止步。 克己复礼的端方君子,哪怕身处落魄之地,却半分不显落魄。 他闻言她的话下颌微点,腔调温和:“劳驾了。” 这次并未唤夫人。 唐袅衣觉察到他清淡疏离的反应,眨了眨眸,递过宽大的衣袖给他,微甜地道:“夫君牵着我的衣袖,我带你去打水。” 青年对她矜持地颔首,冷白的指尖勾住她的衣袖。 粗劣的布料在他的手中,好似渡上一圈氤氲的金光。 唐袅衣的目光掠过,一手撑着木棍,蹒跚着领着他往外行去。 跨步至台阶时还温言细语地提醒,看见他并未被绊倒才悄然松口气。 季则尘见她轻吁叹的声音,似当真对他万分关切。 唐袅衣失望地看着他的脚,刚才差一点他就要摔倒了。 都怪她出口提醒得太快了,才让他免遭这一难,委实可惜。 “夫君,小心脚下。” 她回头对他笑。 季则尘垂下眼睑,继续跟在她的身后。 院中塌败一半的矮墙绿藤牵满,两人一前一后地行至一口水井前。 唐袅衣转身对他弯眼道:“先在此坐一会子,我去给你舀。” 还没有抬步,她被拦住了。 季则尘伸手拿过一旁悬挂的木瓢,唇角微扬地斯文含笑:“我自行可以去,不用太过于麻烦。” “好,那小心些。”唐袅衣也不与他客气,撑着木棍坐在木柱上。 她把木棍搁在旁边,双手撑着下巴一眼不错盯着他的背影。 矜贵的青年从未用过打水的木具架子,初初四处摸索,明白是如何结构后,便生疏的用铁钩挂上木桶,小弧度地放进井口中。 指尖松懈的每一寸力道,都似用尺子量过般谨慎,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在做何等大事。 这样的矜贵公子落难了,什么都要重新学的模样真好看。 唐袅衣忍不住弯眼笑了。 季则尘并不愚钝,东西在他的手中很快便学会了。 他打起水,拿起一旁手腕大小的竹筒,先用水仔细的洗干净,然后才蓄满水。 因为他口渴,唐袅衣以为他会自己先喝。 但他却不是自己先喝,而是走至她的面前,递过去温言道:“润润嗓子。” 给她的? 唐袅衣诧异地接过,眯着眸浅呷一口,山间浸出的水似乎比汴京的更冰凉,也更甘甜些。 竹筒中的水不自觉地饮完了,她小声道谢。 “无碍。” 季则尘见她饮完,凝望她好一会儿。 见他盯着自己,唐袅衣神情古怪地问:“你……不是要喝水吗?” 他一直这样盯着自己干嘛?看她喝水能解渴? 还是她把水喝完了,他不高兴了? 唐袅衣被他看得越发觉得有什么不对,但又说不出何处不对。 季则尘对她唇角微扬,接过来她手中的竹筒放在一旁,踅身又拿起另一只洗干净的竹筒,打水而饮。 连喝水都很矜持讲究。 唐袅衣目光被他饮水时,微扬的脖颈吸引。 青年身形轮廓很是俊美,侧首时凸出的喉结上下滚动,有种莫名的禁欲感。 她分明刚喝过水的喉咙,不自觉又有些发干。 ------------ 19 袅衣 唐袅衣转过眼,目光落在刚才被放在身边的竹筒上,渐渐脸上浮起古怪的表情。 再转过头望着坐在一旁,动作举手投足皆雅观得享心悦目的青年,温和无害,毫无攻击之力。 可她还没有忘记,这纯粹的皮相下,并非是什么纯洁无瑕的灵魂。 一瞬间她有种刚才季则尘给她端水,似乎并不是觉得她口渴,而是想用她试探井中的水有没有毒? 唐袅衣心中微妙的念头刚升起,身旁便坐了人把她的思绪打散。 她顺着那衣袂往上看去,眨了眨眼。 季则尘坐在她的身边,面朝她,眼眸似有柔情。 他的腔调愧疚:“我记不住往日的事,现在还不知夫人唤什么名字。” 唐袅衣敛下的眼睫轻颤,捏着裙裾答道:“唐袅衣。” “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①。”他温声道:“是个好名字。” 唐袅衣知道这首诗,娘亲说之前给她起名,便是用的这首诗里面的‘袅袅’二字,后来又觉得女孩子应该温柔些,便从‘袅袅’二字中拆成‘袅衣’。 以往别人唤袅袅,她没觉得有什么,可从他的唇齿中出来,莫名有种缱绻的韵味。 她小弧度地颔首,心下有些漫不经心地暗忖。 现在就把她的名字记得这般深,来日记忆恢复,会不会第一个手刃她? 季则尘放下手中的竹筒,转头定定地盯着眼前的女郎,又继续问:“往日的事我都记不得了,袅娘可说与我听吗?” 亲昵的语气从他的口中说出来,虽然柔情,却也感觉不到太多的情意。 唐袅衣闻言心中一跳。 话是临时起意骗他的,哪里来得及串供言词,而且往日两人之间根本就不熟,装也装不出来。 唐袅衣紧张得捏着膝上的裙裾,脸上露出稚嫩生涩,软言温吞地回应他:“其实我与你刚成婚不久,此前我们并不太熟悉。” “哦?” 季则尘眉轻扬,目光仍旧平静地睨她。 少女很紧张,垂着头不敢看他,乌黑的长发散如瀑,露出后颈那截圆润可爱的雪白短骨,脆弱得他轻易就能捏断。 “不熟,如何成婚的?” 他的语气很是温和,半分咄咄逼人都没有。 果然是因为怀疑她的话。 唐袅衣很紧张,因为不常骗人,尾音带着颤抖:“其实是你逃婚了,我前来追你,谁知路上遇上贼人,我两人竟不慎落下了山。” 让她编一套完整还无漏洞的说辞,她实在做不到。 季则尘足智多妖,说不定很快就会从三言两语中,寻到她的错处。 与其届时用无数谎话来圆场,还不如她谨慎些,不把过程说得太明显,剩下的由着他自己去想。 “你……能不能不要抛弃我。” 少女声线怯软,似在努力掩饰失落,表现出被质疑的难过,十分容易让人心生怜悯。 他眉目悲悯,神色清淡地睨着,心中却毫无波澜。 许是终究见不得女子在面前哽声,他温声安抚:“此事应是我之前的错,既然与你流落在此,你又因我受了重伤,我不会放任你不管的。” 这句话已然算是在向她承诺了。 唐袅衣听见他说自己是因他受伤的,便晓得没有详细说过往是对的。 刚才他说都忘记了,本就是在探她的话,若是被抓住把柄,他定然会把七分怀疑,变成十分了。 幸好她没明说,让他的七分怀疑降至五分。 晃荡不安的心平稳不少,但她仍旧不敢放松警惕。 她抬起泛红的眼,对他缓缓弯出月牙弧线,笑了后又快速抿住唇,有些小心翼翼地勾住他的衣袖。 她的眼角还坠着泪痕,软声问道:“那我还能唤你夫君吗?” 说完后又觉得这话显得过分蹬鼻子上脸。 她急急忙忙地道:“若是你介意我不会唤,待你恢复记忆,回去后我便与你和离。” 还得等他记忆恢复之前,想到不被秋后算账的办法。 季则尘视线落在勾住衣袖的手指上,修长白皙,如玉雕琢而成。 一瞬间,他有些信她刚才的说辞了。 因为他的确很喜欢这双手,想要做成什么放在身边。 一时半会想不出,究竟是想要把这双手做成什么,他便先一步抽出她勾住的衣袖,唇角噙笑地颔首。 “好。” 唐袅衣彻底松口气,唇边荡出甜味儿的梨涡。 . 春日的日头一日比一日更晚落下。 趁着天还未黑,手脚算好的季则尘先出门去寻吃食。 出门之前,唐袅衣犹恐他会一走了之,佯装极其黏人,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带我一起去吧。” 青年的语气平淡:“你腿脚不便,我顾不上你。” 唐袅衣实在不放心他一个人出去,可他又不愿意带自己一起出去,只得问:“那夫君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一个人害怕。” 季则尘察觉她内心不安,向她平静承诺:“我不会弃你而离去的。” 得了承诺,唐袅衣心中放心不少,不再一直拉着他:“夫君,你一定要早些回来,我实在是害怕。” 她本就生得乖巧无害,尤其是笑起来时像极了软和的小狸猫,最是讨人喜爱的模样。 若是寻常人定然早就心软了,可面前的青年唇边的笑弧度似用尺量过,看起来温情得毫无防备,实则清冷寡情。 他颔首,缓缓抽出她手中的衣袖,腔调如常般温和又清淡:“嗯,我会很快回来的。” 说完转身往外走去,身长玉立的背影被拉得清雅绝尘,也透着淡漠的绝情。 唐袅衣撑着木棍跟至门口,停下脚步,一眼不眨地盯着他离去的背影。 她心中很想跟上去,但腿脚实在不便。 很快看不见他的背影了,空荡荡的深山孤村中阒寂得只有翠鸟啼鸣,杂乱又空灵。 身后的枯院也给人一种,身处在兰若寺的阴森感。 唐袅衣不想进去一个人独自待着,便干脆坐在门口抱着双腿,两眼冀希地望着季则尘离去的方向。 她心中期盼他能真的如言,不会抛弃她尽快回来。 夕阳渐渐拢下,天边雪白的卷舒云染上落日余晖的霞光,一线残赤红像是太被划破的一道口子,让黑夜肆无忌惮地浓罩山峰幽林。 季则尘怀中抱着已清洗干净的果子,于昏暗的暮色中如履平地。 夜色笼罩,他并未注意到门口模糊的一团影子,待走近听见微弱的声音方才顿下脚步。 “夫君!你终于回来了……” 女郎哽咽声中含着委屈:“我等你好久了,天都黑了。” 语气中是对他的不满,似想要指责他为何回来这么晚,但又碍于其他顾虑不敢表现得太明显。 季则尘蹲在她的面前,暮色笼罩得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唯有语气温和如初。 “怎么坐在这里不进去?” 看似关切,实则只是随口应答。 唐袅衣听出他的漠不关心,原本三分委屈往上攀了几分。 她从清晨他出去一直坐到天黑,等得她最初的期待都变成了害怕,他还是没有回来。 倘若再晚些,她就要以为他将她丢在了荒野中,兀自一人离开了。 好在他如承诺般真的回来了。 唐袅衣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委屈得太明显。 勾出唇边梨涡,竭力让自己笑得可爱:“我在等夫君回来,屋里我一个人不敢进去,里面太空荡了。” 其实她并不害怕黑,只是觉得他看见自己在这里等他回来,兴许会生出几分怜悯心。 她终究是高估了,季则尘面温心狠的冷漠。 季则尘对她点头,继续朝前走,单手推开紧闭的大门。 他抱着怀中的干净果子踅步往里,腔调徐徐地传来:“适才我勘察过周边地形,四面环山,许是几年未曾住过人,所以连一条能走的路都没有,只有草丛偶尔有几道压过的痕迹。” 唐袅衣蹲了许久,站起身时手脚虚软,无力地撑着棍子跟在他的身后。 听他说这样的话,一时之间还未曾反应过来。 季则尘行进内屋,寻到灯托,点燃一盏微弱的豆灯。 看见摇曳的烛火,唐袅衣才恍然反应过来,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许久没有住过人,连路都没有了,草丛中却被压过的痕迹,定然不是人为,只能是林中猛兽出没过。 倘若她一直蹲在门口,不慎遇见了饿极了的老虎,或者其他野狼,她只会成为野兽的口中餐。 虽然她不怕黑夜,却害怕那些潜藏在黑夜中的危险。 后知后觉的惧怕让她头皮发麻,忙不迭的将门倏地关上。 巨大的关门声在黑夜格外明显。 “夫君,我晓得了。” 初初将果子装进洗干净的竹编筛中,季则尘闻声平淡地转头。 氤氲的烛灯中让她脸上的惧意更为明显,像是一只受惊的怯兔竖着绒毛,杵着棍子蹒跚过来。 但她又碍于旁的顾虑,不敢靠他太近,最后选择坐在角落的破烂木杌上,眼巴巴地瞅着。 她脸上堆满了虚假的甜笑:“我下次一定不会在天黑的时候,还独自在外面,一定要有夫君在,我才出去。” 季则尘目光不经意地掠过她,没说什么,招手道:“过来选你想吃的。” 其实唐袅衣不想吃酸涩硌牙的果子,她想吃肉,但眼下也没有挑剔的。 “夫君,你好厉害啊,找了这么果子回来。” 她撑着木棍上前挑选,仔细看着他面前的果子,面呈犹豫。 这些果子她全都不认识,雪白的像梨,通红的像苹果,但又都只是普通的野果子。 这些陌生的东西,真的没有毒吗? ------------ 20 柔软(捉虫) 唐袅衣选了通红的果子,看了一眼季则尘,在他的目光下张口咬住。 酸涩极致的味道争先恐后地充斥在口腔中。 她的五官登时皱在一起,已是被酸得舌尖没有任何滋味:“这、这是什么果子,好酸啊。” 还以为红的果子是熟透的,没想到酸涩得要命。 季则尘没回应,修长的指尖推过一枚雪白的果子,温言道:“尝尝这个呢?” 唐袅衣以为白的是甜的,忙不迭地放下红果,拿起白果咬上一口。 霎时,她只觉得天旋地转,隔夜的饭都要被苦涩得呕出来了。 “呕……” 她弃了手中的白果,一手扶住灶台,干呕得长垂双玉啼。 世上怎会有如此难以下咽的东西! 观她反应如此强烈,季则尘手执起青涩的果子,弯腰递给蹲在地上的唐袅衣,温和无害地道:“你再尝尝这个。” 唐袅衣算是瞧出来了,眼前的青年看似慈悲悯人的菩萨相,实则拿她当试吃的小白鼠。 她勉强止住口中古怪的味道,掀开泛红的眼皮,水雾蔼蔼的杏眸含着感激,樱唇轻抿出笑:“好。” 双手接过明显青涩的果子,她乖乖地垂下眼睫咬了一口,然后似惊奇地颤着眼眸。 她抬起来看他,腔调染甜道:“夫君这个能吃,好甜啊……” 季则尘似没看出她已经通红得快哭出来的眼,如破冰裂霜花缓缓莞尔:“既然喜欢吃这个,那夫人便多吃几颗罢。” 他的话音落下,眼前的女郎表情明显破裂,甜笑也伪装不了,两行如玉珠的清泪似含不住,顺着白皙的脸颊滑落,抽搭得极其的可怜。 唐袅衣没料到他竟如此谨慎,根本就骗不过他。 最后她委屈地哽声,咬了几口果子就老实交代了。 这些果子没一颗是能吃的,要么极致酸,要么极致苦涩。 没有东西吃,她饿得只能捂着空荡荡的肚子躺在木榻上,想用睡觉来掩盖饥饿。 白日晒在外面的被子已经铺在了榻上,躺在上面还算舒服,她的情绪缓和不少。 唐袅衣闭眼之前隐约看见,清冷似雪的青年坐在破烂的长凳上,把那些难吃的果子丢进竹筒中,用石杵捣出细微的碰撞声。 他用那双修长漂亮的手指捣汁? 好浪费漂亮的手,应该用来做雅致之事的。 唐袅衣心中想着,缓缓陷入沉睡。 果子都被捣完,烛火被吹得猛烈地跳动。 他的眼似受不住如此刺激,眼眶下洇着一圈红痕,淡色的瞳孔浮起浅浅的雾,轻眨便淡去。 季则尘神色如常地垂下头,用木勺轻舀里面的糜烂的果肉。 转过身欲开口唤人,却见唐袅衣早已经躺在榻上,蜷缩着身子,柳眉轻颦地抱着双臂睡着了。 烛光跳跃在她的俏丽的小脸上,凌乱散开的发丝都透着圣洁的光。 他歪头凝望半晌,最终没有唤醒她,放下手中的石捣棍上前,居高临下的身影被拉扯着覆盖在她的身上。 她睡得很安静,侧脸压出一道红痕。 季则尘屈腿单膝跪在她的面前,伸手触碰她的唇角,这里时常会荡着天真纯粹的笑。 柔腻的触觉于指尖传来难言的舒服,他整个掌心覆盖上去。 昏暗烛火照不清他玉面上的神情,掌心的温度却有强烈的压迫感。 沉睡的唐袅衣被摸醒了,半掀眼皮,隐约看见眉目温慈的青年正垂眸看着她,脑子霎时被吓得清醒了。 这变态长着一张男菩萨脸,大半夜不睡觉却蹲在她的面前,摸她的脸! “夫君……” 她佯装不清醒,顺势在他的手上蹭了蹭,自然地形成无意识的亲昵。 贴在脸颊上手指随着她的动作触及了耳垂,她的心猛地颤抖,险些装不下去推他了。 耳朵太敏感了,她暗自咬着后牙,乖乖地躺着似睡得很沉,不蹭了。 而手指的主人却有些不对劲,不再覆在她的脸上,而是捻玩起耳垂。 她忍。 季则尘长睫微垂,看着她雪白的肌肤渐渐浮起薄粉,尤其是耳垂红得滚烫,她还是没醒。 他的目光渐渐转而落在她的唇上,对她说的夫妻仍旧有疑。 说是夫妻,她所表现出来的爱慕却没有做到极致,哪怕再是生疏,她也应该想与他亲昵,而不是不是一面说喜欢,一面惧怕他。 没在她的脸上摸到任何的伪装,季则尘欲松开手,然而手背却被覆上了柔软。 少女睁开迷茫的眼:“夫君,你在做什么?” 季则尘望着她,语气温和:“看看夫人的脸。” 有没有戴别的东西。 “……” 唐袅衣气了,他分明就是不仅怀疑她说的话,还怀疑她的脸,下一步是不是怀疑她是男是女! “夫君我饿了。” 她忽然对季则尘露出甜笑,目光投向对面桌上的竹筒,“那是给我的吗?” 说罢,她的不等他回应,似乎忘记了自己的腿不方便,撑着身子起来要下榻。 少女的身子很柔软,像是一团雪白的云落了下来,他下意识伸手接她,却被触及了胸口。 他眼底迅速泛潮,古怪地闷哼一声,手指颤抖得没接住她。 唐袅衣从榻上直接将人压在地上,坐在他的腰上,双手撑住他的胸口。 她听见隐忍的吟喘垂下眸,见躺在身下的漂亮青年反应很是强烈,身躯泛着凌乱不堪的薄粉。 因为靠得很近,所以她能清晰地看见他瞳孔的颜色,以及涣散的神情。 “啊,夫君对不起!”她紧张咽了喉咙,语气及其愧疚。 话是如此忏愧的说着,而手却混乱地触碰他胸口,手忙脚乱地起了半晌都还坐在他腰上。 待到唐袅衣觉得出了口气后才发现,他眼中的涣散转为朦胧的雾气,呼吸也变得异常的凌乱。 而且哪怕都这样了,他至始至终都没有推开她,反而直勾勾地盯着,像是备受凌.辱无力反抗的处子。 这样眼神看得她心尖一跳,以为他看出她是故意在报复,想要往榻上爬时已经晚了。 季则尘抓住她的手腕,腻滑的手感令他产生病态的舒服,眼底的湿润的雾气越发多,像是哭过般眼尾都是红的。 唐袅衣呆滞的与他对视,忘记了继续往下的动作。 看着青年颤着洇湿的长睫,缓缓握紧她纤细的皓腕,然后在她的目光中爱不释手的放在发烫的脸上。 这样的眼神和动作,像是在无声传达着一句无声的话。 ——多摸摸我。 唐袅衣脸是真的烫了,她怎么忘记了,他失忆了身体还没有失忆,摸爽了他就会变得不正常。 “夫、夫君。”她讲话不利索了,用力抽回自己的手:“我们先吃点东西吧。” 她哆哆嗦嗦地说完,从他身上爬开忍着疼坐到长凳上,抱起竹筒中捣得糜烂的果肉,用木勺舀起吃。 身后的青年也跟着坐在她的身边,如蛇般阴湿的眼神直勾勾地落在她的身上。 她头都不敢抬,边吃边忍着味道乱七八糟的果肉泥。 好在他一直安静地坐在旁边,没说什么,有种等待的乖。 唐袅衣迅速吃一两口后便吃不下去了,又说自己困了,在他的目光下倒在榻上,裹紧被子装睡。 屋内有中高潮过后的安静。 见他没有计较刚才,她紧绷的弦缓缓松动,真又有了几分困意。 青年一直坐在桌前,等着她吃饱后再继续,但她却困了。 身体的余感还在,那种被强行中断欢愉的渴望,还在不断浸入骨子。 他最终没有唤醒她,坐长凳上盯着竹筒中捣得糜烂的果肉,然后端起来动作缓慢地吃下。 . 林中清晨朦胧地笼罩一层薄薄的雾,如烟,如云,人立在雾中缥缈得若影若现,必定似欲飞身成仙的精怪,又吊诡又温慈。 唐袅衣坐在榻上发了好久的愣,许是因为昨夜的事,她做了一夜的梦。 梦中季则尘像是中药了,面容绯红地握紧她纤细的皓腕,用牙咬拉开她被扯得仅剩不多的衣裳,然后事态就一发不可收拾。 □*□ □*□ 有些受不了,她想要挣扎,但被强势的拖回去。 这次她的十指与他紧扣,铺散在榻上的乌黑长发与发梢微卷的头发,被压得分不清是谁的。 第二次做这样的梦了,她如今能分得清是真梦,还是预知剧情的梦了。 唐袅衣拢着衣襟,撑着木棍出来洗漱,目光不经意落在院中。 季则尘早就已经醒了,应当是沐浴过,换了晾在院子中已干的粗布麻衣,坐在杂乱牵藤的矮墙下,手中正捧着一本封皮泛黄的书在看。 不愧为太子师,哪怕沦落在这等地方都不忘看书,昨夜的事他似乎也一点都没放在心上。 唐袅衣收回目光,小心用不打扰他的动作往水井行去。 院中的人似是听见了动静,掀开眼皮,微微抬首看过去。 见到那道缓慢移动的艰难身影,他放下书上前去帮她撑住打水的力道。 唐袅衣对他感激地弯眼一笑,唇边梨涡甜甜,单手抱着竹筒中的水欲进屋,耳边忽地响起青年温润如晨雾的声音。 “夫人。” 唐袅衣疑惑地转身,还没有反应过来,唇边荡梨涡的地方被戳了一下,冰凉的手指如一滴水砸落在脸上,缓缓蔓延出一股难言的痒。 她的神情有些呆,迟钝地凝望他。 季则尘感受指尖触摸过的舒适,“不知为何,我从清晨开始,就总想触碰一下夫人,本以为是错觉,没想到是真的很喜欢。” 他的话不带任何一丝挑逗,而是在正经地陈述事实。 应该是从昨夜开始,清晨发现这种渴望还没有淡去,他便耐着性子等她出来。 唐袅衣呆了半晌才回神,双腮的红已不自觉地蔓延至耳廓,立在院中白肌透粉,恰似三月春桃,是娇艳欲滴的艳色。 倒也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她自幼脸皮就薄,被人碰一下就会脸红,眼下更是想去按被他触摸过的地方。 季则尘眉目温和,不经意地询问:“曾经我也是这样吗?” 她和他哪来的曾经,昨天纯属她故意欺负他的。 唐袅衣心虚地垂下头,抱着竹筒的手指紧张得泛白,小声地谨慎回应:“夫妻都是这样。” “哦,是吗?” 他不甚在意地颔首,没再多问。 唐袅衣如释重负般转身往屋内走,因脚步急忙不慎踢到了院中凸起的石上,一时没站稳整个身子都往下倒去,吓得她忙闭上眼。 疼痛没有落来,反而落入温热的怀中。 唐袅衣颤着眼睫抬头看去,只见青年精致流畅的下颌微压,枯红玫瑰色的唇瓣靠得极近。 真的好近,近到她有些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直到他高大的身子弯下,下巴搁在她的肩上,鼻息滚烫柔柔地舔舐在颈项的软肉上。 一瞬间,她身子颤了一下。 他问:“可以吗?” ------------ 21 夫君 唐袅衣恍惚地回过神来他说了什么,伸手猛地推开他。 季则尘往后退一步,泛红的眼皮微掀,淬金的淡瞳周围浮起红血丝,玉颜潮红,还微微喘息。 他看她的眼神有欲求不满的不解。 夫妻难道不应该都要耳鬓厮磨吗? 唐袅衣瞪大眼看他,对他方才附耳说的话很是震惊:“不可以!” “抱歉。”季则尘微喘息几声后似有些缓和,温和的与她道歉。 唐袅衣的耳廓被炙热气息拂过,现在皮肤发烫得泛疼,一手捂住耳,雾眸轻颤地觑着他:“无、无碍。” 压下心中的情绪,唐袅衣又磕磕绊绊地小声道:“就、就是不能咬我耳朵。” 季则尘的笑淡了些:“好。” 说完,唐袅衣便抻着木棍,看似镇定如常地瘸步入屋内。 回屋后她靠在门框上双手捂住脸,乌发垂落遮不住耳廓蔓延至脖颈的红,脸颊更是如布施了红霞。 他刚才怎么能对她说出这样的话,干嘛要问能不能咬她耳朵…… 这种事情梦中出现过,那种咬根本就不能只称之为咬,而是又吮又舔。 这样晦涩的事情陡然从他口中出来,险些让她产生分不清真实与梦境的眩晕。 不敢相信这样的话,是他能说出来的。 . 一早便经历如此事,让唐袅衣有些羞于出门,直到门口被屈指扣响。 她抬头看去。 季则尘手中端呈着巴掌大小的竹筒,踱步入室内,目光巡睃落在仅有的残缺木桌上,上前放下竹筒。 他偏头温煦地道:“过来尝尝我刚才煮的粥。” 一个连打水都还需探究须刻的人,竟会做粥? 唐袅衣登时忘记了适才在外的尴尬,抬着腿跳步过来,乖乖地坐在凳上,好奇地探头看去。 季则尘撩袍坐在她的对面,神色温和地垂下头,道:“尝尝看如何?” 唐袅衣满心欢喜地看完,神色僵硬地抬头。 她满脸皆是疲倦与饥饿交织,指着竹筒中颜色恶心的不知名黏稠,问道:“这是粥吗?” 她怀疑季则尘又做了什么东西来试探她。 季则尘见她如此神情,疑惑地微倾头,反问:“难道不是吗?我是照着记忆中去做的。” 本欲还说些其他话的唐袅衣,听见他道是根据记忆所做,神经蓦然紧绷,小心试探问道:“夫君是想起什么了吗?” 若是季则尘想起什么,发现她一直都在骗他,恐怕她活不到等人来营救。 如此想着,唐袅衣不由得目光紧张地随着他而动。 青年低垂下眼睫似在沉思,斑驳树荫如破碎琼花透照在他俊美的轮廓上,宛如清冷的玄月。 他沉默得越久,唐袅衣心便越是紧张,鼻翼渐渐冒出薄薄的一层汗,心跳也顺着跳至嗓子眼。 终于,他抬眸对她露出一抹浅笑,定定觑人时有种似笑非笑的清冷与疏离。 然从他口中说出来的话却没有任何疏离:“夫人很担忧我想起什么吗?” 柔性的腔调与语气半分冷清都感受不到,她却浑身浮起细微的炸毛感。 又怀疑她! 唐袅衣犹恐眼中情绪,在他直勾勾的眼神中暴露无遗,匆忙地垂下头。 摇头:“不是,我很想要夫君想起,但是又害怕夫君想起后,不会再对我这般和颜悦色了。” 她的语气显得更为可怜柔和些,令人闻之生怜。 “嗯?这是如何说起?”季则尘温润地含笑,眸中却无过多情意。 清丽的少女身子羸弱,似一阵风都会被吹刮跑,怯生生地捏着腰间的绸带,纤细如玉琢的手搅着,一时半会说不出一句话。 季则尘淡觑着她的发顶。 隔了许久,她似鼓足勇气般,用哭腔如实道:“其实夫君以前对我很不好,因不想娶我,所以从未对我笑过……” 她小心翼翼地抬起泛红的眼尾,飞快地睨他一眼,窥眼前的青年神色并无松动,又匆匆地垂下头。 “但如今夫君忘记前尘,会对我笑,还会给我做粥,煮药,摘果子,我、我……” 唐袅衣编不下去了,轻柔的腔调压低,掩盖哽咽声,直教人心中想要好一顿怜惜。 但面前的是寡情冷淡的季则尘。 他根本就不为之所动,目光平淡地望着她。 唐袅衣见他如此,为了让委屈更真实,暗自咬了下舌尖。 真疼。 她眼中的泪霎时如珍珠般涌出,借着这股疼痛演出十分,肩膀轻轻地耸动。 季则尘低头凝望她鬓发松松的发顶良久。 少女难过的哽咽,哭得很是伤心,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讲不全。 看起来是真的。 片刻后,他缓缓伸手接住她眼睫滴落下的一滴泪珠,如珠的水渍晕开,指尖湿得有些黏腻。 他的声线温和慈悲:“日后不会了。” 唐袅衣闻言悄然松一口气,抬起袖子对他弯着含泪的明艳眼眸。 . 自从那日她刻意在他的面前演过戏后,他似已经彻底信了她的话,没再询问过有关以前的事。 两人之间相处融洽,一眨眼便在此地待了莫约有了好几日。 每日唐袅衣都会期待尽快梦到后面的剧情。 待有关季则尘的结束,那就只剩下央王了,央王过后,她便能如法师所言改变原本的命运。 唐袅衣欢喜之余,来带看季则尘也顺眼不少。 不过越是相处,她总觉得季则尘这几日似有些说不出的古怪,好似彻底融入夫君这项身份中。 各方面的贴心与此前大相径庭,好似忽然变了个人。 见她腿还没好,行动不便,他便用门口的竹子给她的腿做了支架。 好似也知道她伤筋动骨了需要补身体,而不是试吃那些味道古怪的果子。 所以他还用竹子做了简单的弯弓,每日出去打下几只野鸡和野兔,还顺带用带回来几条活蹦乱跳的鱼。 季则尘对环境的适应力极强,最初时连打水都不会,如今短短时日便能兀自摸索出这么多,令唐袅衣惊叹不已。 但他不喜油烟气,如同常年吃斋念佛的僧人,只吃捣得糜烂的果肉泥,与清淡的野菜,带回来的那些全都是唐袅衣吃的。 虽没有油盐作料,但好比过那些味道古怪的果子,她含泪吃了几日,身形不见清瘦,反倒有种下巴圆润的错觉。 深山老林中诸多不便,尤其是夜间洗漱沐浴。 原本留下的豆灯也被燃完了,夜里沐浴不能掌灯。 月朗星疏的夜间,月华朦胧地透过残缺的窗牖,照进一束幽暗的光,隐约有氤氲的雾气往上缭绕散开,屋内沾着般般湿润。 唐袅衣趴在简陋的浴桶中,闭着眼感受热水的温度,连骨子都似乎被浸泡酥软了。 湿温的热气覆盖在她散落的乌鬟云髻上,远山黛眉洇上湿气,未施粉黛的双腮粉如娇艳欲滴的花,清丽可人。 这浴桶是前几日季则尘做的。 留他在身边似乎什么都不用愁,尤其是他当真将自己当成她的夫君,任何事都会记着先给她。 要是有关她的剧情,是在此处完成后,她就可以功成身退该多好。 央王这人令她很不舒服,甚至连看见她都避之不及,更何况日后还要自己给自己递刀杀他。 难,实在太难办了。 唐袅衣缓缓轻叹。 最近她没有梦见有关话本中的情节梦,暂时不知往后剧情的走向是怎样的,心下难免有些许惆怅。 这里的日子看似平静,实则因为整日都和季则尘面面相觑,哪怕他表现得再好,她也总会担心哪日是被掐着脖子醒来的。 她睁开眼幽怨地盯着不远处的透光的窗牖,伸出白皙的手指企图抓住一束月光。 但手将将伸出去就顿住了。 她屏住呼吸,眼眸乱颤地定住看手下的一坨蠕动的动物。 椭圆且略扁,脊鳞扩大自颈后至尾末有数道淡色横纹,舌尖吐出时发出轻嘶,隐约能看见的竖瞳。 是一条手臂粗大的蛇。 它正昂首,吐出的蛇信子正巧舔上她的手指。 她最怕的便是这种软得无骨,却浑身是毒的凶残蛇类。 一股寒意迅速爬上唐袅衣的浑身,头皮阵阵发麻,险些当场昏过去。 另一侧。 坐在月下巨大樟树下的季则尘,正等里面的人出来,柔和的月光洒落在他的面上,越显不可触的朦胧感。 他在等夫人沐浴出来。 遽然,他听见阒寂夜间传来一声凄厉尖叫的女声,宛如被谁掐住命脉,尾音颤抖,又忍不住害怕的怯弱。 “夫君,夫君,救命啊……” 季则尘闻声转头,还没有看清,便感觉一道似是兔子蹦跳而来的身影,连手带脚三两下地扑进怀中。 骨肉匀亭的双腿沾着水,如同扎根缠绕的藤蔓,死死地勾住他的腰,还带着潮湿水渍的双臂环抱上他的脖颈。 他下意识用掌心贴在雪白腻滑的臀上,修长的指尖兜住似地罩住半个,好让她不要从身上掉下去。 如此贴心只换来她的得寸进尺。 唐袅衣手脚并用地环在他的身上,神色惶恐至极。 压下的力道使季则尘微微低垂颈项,视线自然而然地落在了云颤簌簌的雪白上,雪上晕开的朱红似是白日吃过的山楂果,俏生生地压来。 从未见过的美景犹如从雾中显山露水,一览无余。 一滴冷却的水从她的指尖滴落在后颈,顺着后颈垂头弯出明显的那截短骨往下滑,俏皮地转进衣领中,沿路滑过留下一道痒意。 他低垂的眼睫轻颤,清冷的眼神蒙上雾气和迟钝。 唐袅衣吓得六神无主,丝毫没留意眼前的场景。 她两眼含泪地抱着他的脖子,好似寻找主心骨般,语气满是委屈的哽咽:“夫、夫君,有蛇,好大一条!和我手臂一样粗。” 在里面与那条蛇对视几息后,它先动的尾,还没攻击她,她的魂儿险些都要丢在里面了,连衣袍都来不及穿便火急寮燎地冲出来。 那样丑陋又粗又长的蛇一看就有毒,咬她一口,指定活不过明天。 唐袅衣将沾水的脸颊埋在他的侧颈上,生出了依赖,再度哽声:“它险些咬到我。” 她害怕那种东西,想起便浑身发麻,柔软似雪的身子贴得他更紧了。 全身心都在蛇上,所以并未发现托在臀上的手顿了顿,然后另一只抚上她的肩膀,将她以一种古怪的姿势抱住。 季则尘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话,有种诡异的安静。 夜晚的寒风吹来有种空荡荡的,浸入骨子的凉快。 唐袅衣委屈僵在了脸上,眼睫扑闪不止,环住他脖颈的手臂发颤,环住他腰身的腿发颤,整个身子如同迎风乱颤的花。 她好像想起来。 刚才只顾着逃命,忘记穿衣裳了! ------------ 22 第 22 章 ------------ 23 第 23 章 ------------ 24 第 24 章 ------------ 25 第 25章(补更) ------------ 26 第 26 章 ------------ 27 第 27章(加更一) ------------ 28 第 28 章(加更二) ------------ 29 第 29 章 ------------ 30 第 30 章(加更) ------------ 31 第 31 章(捉虫) ------------ 32 第 32 章 ------------ 33 第 33 章 ------------ 34 第 34 章 ------------ 35 第 35 章 ------------ 36 第 36 章(加更) ------------ 37 第 37 章 ------------ 38 第 38 章(加更) ------------ 39 第 39 章 ------------ 40 第 40 章(加更) ------------ 41 第 41 章 ------------ 42 第 42 章 ------------ 43 第 43 章 ------------ 44 第 44 章 ------------ 45 第 45 章 ------------ 46 第 46 章(加更) ------------ 47 第 47 章(捉虫) ------------ 48 第 48 章(加更) ------------ 49 第 49 章 ------------ 50 第 50 章 ------------ 51 第 51 章 ------------ 52 第 52 章 ------------ 53 第 53 章 ------------ 54 第 54 章 ------------ 55 第 55 章(加更) ------------ 56 第 56 章 ------------ 57 第 57 章(加更) ------------ 58 第 58 章 ------------ 59 第 59 章 ------------ 60 第 60 章 ------------ 61 第 61 章 ------------ 62 第 62 章 ------------ 63 第 63 章 ------------ 64 第 64 章(加更) ------------ 65 第 65 章 ------------ 66 第 66 章(加更) ------------ 67 第 67 章 ------------ 68 第 68 章 ------------ 69 第 69 章 ------------ 70 第 70 章 ------------ 71 第 71 章 ------------ 72 第 72 章 ------------ 73 第 73 章(加更) ------------ 74 第 74 章 ------------ 75 第 75 章 ------------ 76 第 76 章(一更) ------------ 77 第 77 章(二更) ------------ 78 第 78 章(加更) ------------ 79 第 79 章 ------------ 80 第 80 章 ------------ 81 第 81 章(加更) ------------ 82 第 82 章 ------------ 83 第 83 章(加更) ------------ 84 第 84 章 ------------ 85 第 85 章(加更) ------------ 86 第 86 章 ------------ 87 第 87 章(加更) ------------ 88 第 88 章 ------------ 89 第 89 章 ------------ 90 第 90 章 ------------ 91 第 91 章 ------------ 92 第 92 章 ------------ 93 第 93 章 刚到郡主府所在的街口,就可以看见府门大开,两辆马车从侧门而出。 更有人撸了袖子想上前教训她,但一看到前车之鉴秃顶兄正默默的躺在红布下面演练国葬时,又慢慢缩了回去。 三日时间,帮他擦拭的都是顾欣悦,甚至让顾欣悦累得那般熟睡。 挑了挑眉,五长老再一次的洒出一把种子。这一次,五长老召唤出的是一堆荆棘,这些荆棘迅速的攀爬到树人战士们的身上,扭动着编织成了一件荆棘护甲。 仙人都能飞行,而她拥有了这对翅膀之后,速度也一下子暴涨了许多,几乎只是一眨眼而已,她就出现在了凌寒跟前,一剑横扫。 教室中的气氛一下变得紧张起来,选择其他专业的同学们也都静静的看着他们之间的冲突,虽然与自己关系不大,但毕竟是一个班的同学,如果在教室中就拳脚相加,恐怕传出去影响也不太好吧。 而带队仙人更是玄仙往上的,北帝星聚集了北方仙帝府为数不少的精锐力量,这是绝对没错的。 温然和墨修尘吃过早餐,赶到品名街时,沈玉婷已经等在那里了。 甜甜圈法器收走了,基因也复制了,但是奥西里斯却难以处置了,如果杀死,那无异于助长其重生,但不杀,又无异于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大概是因为宫少顷太过狂妄的态度和那一份与生俱来的王者气息让紫金狂狮感觉到自己似乎受到了侵犯。 波波维奇看到对面韦德的动作,也让秦焱先下来一下,很显然韦德的样子这场比赛是不能打了,那“罪魁祸首”自然就是秦焱,虽然刚才那一下从理论上来说和秦焱没有什么关系,但是韦德的球迷们绝对不会这么想的。 千年的回眸,百年的约定,这一世的夫妻情缘,开始于斯,恩断于此。奈何前世的离别,奈何今生的相见,无奈来世的忘却。 庄轻轻将东西收拾了一下,虽然自己也很想休息,但是满脑子都想到昨晚上霍凌峰的样子,多少让她觉得有些诡异。也挺不想面对他的。 罗嗦了这么多,我的意思是,一天两更是正常的,三更是可以的,四更开始有压力,五更以上,一个字,累。 龙晋鹏现在已经失势但仍旧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个时候救助龙晋鹏一把,虽然不致让他心悦臣服但是让他感激涕零绝对是没有问题。 真不错,贺兰瑶对这个雪狼的变化简直就想拍手叫好。只是畜生再怎么聪明又怎能和人相抗衡?贺兰瑶故意假装功力低微朝着雪狼潜行过去。 “姐夫呢?”霍凌峰不紧不慢地问着,按照他对周亦安的理解,就算霍司琳要回来,周亦安也会是百般推辞的吧,怎么会任由她来? 王跃嘴角略微抽搐,他实在是纳闷到了极点,怎么自己躺枪这么严重的? 清脆的爆豆声接连不断,同时和巴巴里海盗们一起来到这些运输船和战船上的城镇民兵,也在举着他们的燧发枪开始射击。 就算是地球,军队中开始大量装备火枪的16世纪,到完全普及火枪的18世纪当中,也足足有两百年的时间,如果算上14世纪火药武器就已经在地球军队中出现,那就几乎有四百年的时间缓冲。 “……”风浩眉头一紧,不由陷入了沉默当中,旁边瑶丫头也不由得将目光落在了风浩身上,像是在等待风浩如何回应。 不知是从何而来的一道强悍劲力,让得伏虎罗汉刚刚甩出的金环就此反弹而出,直接就崩开了一道肉眼可见的裂缝。 尤其是她们如今晋级七级之后,这种冲击更是以几何倍数地增长,感觉尤其强烈。即便是作为宇宙霸主的马克都大感吃不消,自认无法抵御这种无形的媚意。 那几个已经丧失理智的水贼接着就被几个水手用刺刀轻松的干掉,而李维的眼中也已经满是冷酷,面前那乱成一团的水贼们彻底失去了继续进攻的阵型,但不代表李维的部队们无法继续战斗。 算了,反正自己有甘霖台这个神器。天庭中不是有千里眼跟顺风耳么?到时候找找他们不就行了?一个仙使的名头,怎么的他们也得放点面子出来吧? 李靖为什么在青州这么拼?还不是为了反攻河北,成为河北之战的制胜关键嘛,也只有取得这样的功劳他才能追上白起。 前面驾驶马车的年长车夫也回答了一声,同时旁边也传来了不少马车行驶和马蹄敲打地面的声响,似乎周围乘坐马车来的人也的确是不少。 他倒是没有借助台阶的高度来完成什么复杂动作,只是利用自己变态的不能再变态的弹跳力,狠狠向上窜了一窜。 “没问题就好,这几天你润色一下,等你那里结束后,我们正式开始录音。”沉秀翘着二郎腿,神色轻松的说道。 问题是守卫在上面聊天的时候说过,前后放了两拨贺家俘虏带信回去,全都石沉大海没有回音。昨天又看到伍家山寨方向黑烟升腾,像是贺家在焚林开路,显然是不管他了。 宋长乐不好评价,婚姻可是一辈子的大事,的确不能草率,不管立春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她都不会干涉。 燕王的额头之上高高隆起,且形状如日般直插天灵盖,为日角插天。 他这会又想起,自己在横滨体育馆的演唱会,好像还没有安排特别嘉宾,倒是可以让这三个新加入追光传媒大家庭的成员,趁这个机会露露脸。 ------------ 94 第 94 章 而最让我们无法相信的是,这座古代建筑的城‘门’,外表是白‘色’的,但不是那种纯白‘色’,看上去更像是用冰建造而成的,城墙呈长方形,墙高大约十二米左右,底宽十五到十八米之间,顶宽十二到十四米之间。 吾梅一直就在清心的身边跟着,这次回来吾托兄妹说什么也要一辈子跟着清心和杨然,清心当然愿意。 吾托吃痛脸部肌肉都扭曲起来,他来不及思考,直接向后退去,可是在他刚刚超后方迈出一步的时候,死士已经跳跃到了他的头顶之上。 清心看了一眼陈立,也顾不得问陈立为什么会在这里了,赶紧穿上衣服,秦峰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讲给了清心。 就算云啸天平时机智百出此刻心里也有种深深的无力感,差距太大了,这已经不是外力能弥补的了的。 扫视了一眼神战台,古寒眼神微缩,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头滋生。 “铛仓”这一掌虽然是偷袭但是并没有炎彬当初自己所想的那么有功效,相反炎彬被反坐力一下子震得退了三四步。 男人浅褐色的眸中翻涌着沉默和怒意,阴鸷地紧紧盯着眼前的男人,风眸微眯,一字一顿地开口。 “班吉大叔别误会了,我过来向族长讨要建筑图纸本来就是不妥的事情,何况族长也给了我一件仙器!”叶枫晃了晃手中的仙灵白玉戒笑道。 一边的崔府君却是一愣,寻思道:想我地府虽是三府之一,但此处乃是六道轮回之处,鬼魂聚集之所,既无繁华夜市,也无靓丽风景,天尊执意留在此处,却是何意? 刚刚走了几步,就听见无数的呜呜的呼啸声朝着自己袭来,这个时候,天地能量混乱不已,庞大的压力一下子用到了萧炎的身上。 叶枫管来不喜欢像韩锋这样目光显得过于阴鸷的人,这跟他一贯来的性格是豪迈爽朗有关,看到这些目光阴鸷满肚子阴谋诡计的家伙他都会产生一种本能的反感之意。 “什么?”绿瑶正自卖力地挪步,她的反应似是变得迟钝了不少,以至于完全没听懂我的意思。 苏州警备团,有权力收编苏州城中的警察,巡捕,杨帅啥也不想,当先就往巡捕房冲。现在苏州城中一日三变,估计这会儿国民党还在和卢永祥的那个团谈判呢,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打起来。 一声刺耳至极的砰然之声响起,在那通天尺影的镇杀之下,老道人的身影直接四分五裂,而后化成了一缕缕的黑烟,消散在了虚空中。 她想,只要她努力去忘却,就能忘记这样的一个男人,就能重新开始新的生活,而她这几年虽然辛苦,但是她很充实。 斐泽上前立刻指挥着清理,带他们离开,而苏叶却急了,她猛然咬了莫晨海的脖子一口,在莫晨海的一痛之下,她扭了头,于是她看到了那焦黑的一切,登时呼吸一窒,两眼一翻的倒在了莫晨海的怀里。 这陈姨娘倒真是生得好相貌,一双杏仁眼,两弯柳叶眉,虽已是四十许人,却仍是风姿绰约,不难看出年轻时候的动人美貌,也难怪她能在侯府这么多年屹立不倒。 三角湾码头,杨帅私人占六成,政府占四成,但是这四成必须控制在自己手里,粮饷局就是最好的代言人。粮饷局直接掌控码头官方部分,财政部肯定有点不满意嘛。 如果说,他和冷一念的人生距离很近,那为什么不让他们走得更久更远一点。 看来也只能如此了,总不可能到了别人家门口还扭身便走吧?何况他们的确需要一个熟悉当地的向导来引路。 接下来,即使剩余的两人不用‘抽’签,也都已经明了,不过为了尽量显得公平,飘渺仙子与何剑钟两人还是从箱内‘抽’出了另外两只红‘色’竹签。 我的脸上一直挂着笑容,好像真的在为淳贵人高兴,可我的心中,却充满了浓浓的悲哀,我终于明白了太后的话,原来他真的不能只守在我身边。 待出得林子,眼前出现地并夕言臆想中的挪移阵,而是一大片平坦的开阔地,这让刚刚从林子里钻出来的众人眼前一亮,很有豁然开朗之感。 哎?我一愣,什么意思?随即想到,荣惠本是蒙古人,太后也曾说过,荣惠连汉语说得都不太好,又怎么可能会字汉字!看来这顺治还真的好好“了解”了我一下呢。 哼,我就知道不会这么简单!离尘有些不忿,碍于徐阳在场不好明言。 这一招所凝聚的力道,比之刚刚那一拳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艾迪有着强大的自信,绝对能一拳解决了陆明。 低头看绿枝剥螃蟹,心下却盘算着,今儿这陆真是怎么回事?三番五次的帮着自己,以她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个性,又有图谋? 顾十八娘含笑看着他,自己这个哥哥心里明白知道人心险恶,但他不知道,哪怕那彭一针蛇蝎一样的心肠,她这一次也要去闯一闯。 几人都盯着他地动作。乌雅挑动眉稍。一言不发地注视纪新雨。等待他地解释。 三先生也毫不拖泥带水的干了一杯,拍了拍封冲的肩膀,看着这个年轻的虎枪,由衷在赞叹了一句道:“不错,有一股子年轻人的精气神,要保持住,千万不能携带”。 章夕韵拍拍江风的肩膀笑着道:“好啦,好啦,沉住气,别让人家薛总笑话,我的江处长”。 二十多分钟后,韦伯抱着几个还未拆封的包括走入维克多。莫里斯的办公室。 ------------ 95 第 95 章 叶旭阳主动开口,这个时候本就是她们该回去的时候了。他们离开了太久的时间了,毕竟古荒那么大,随便折腾一下,时间也就没了。 那柄剑来势之汹,仿佛携着吞天夺地的气势,瞬间将滚满钟口的明晦收敛于剑锋间,剑未至,杀气便已将钟内的石胎笼罩。安伯尘和司马槿离着甚远,且明知这是幻境,却被那股凶煞之气所慑,止不住心中的惶惶。 神木到此轰隆一立,便树立在了左侧柱子空缺位置上,想必当年它便是此地的一根珠子。 在安伯尘所生活的年代,修行者皆束缚在秩序中,没了秩序便没了修行的根本,因此他才有所一问。 此刻的他全身闪烁着一片漆黑的幽芒,一点一滴的吸吮着房间内的火种碎片,渐渐的黑暗从角落处,蔓延而开。原本被两种灵火映称的无比明亮的房间内,逐渐被黑暗所淹没。 又过了两个月的时间,韩易还未出关,夏雪鸢、妙素素几人也觉得几分索然了。 结果没看到正主儿,看病的人还在打听,听说把人送石门子村去了,还是派个拖拉机去的,那拖拉机司机脾气还臭,最后愣是人家医生开私家车自己去了。 “没想到你还有几手,哼,以为炼气十一层就是那么弱?”说话间,瘦精年轻人的手中一把大刀出现了,然后手执着大刀朝着对方就招势一变,凶猛的刀招层层展开。 酒水入肚,鹿鸣的脸已是红透,身体也暖和。她的脑子是清晰的,就是情绪在酒的作用下被放大了些。情绪一放大,言行反而少了些拘谨。 到时候不说稳进潜龙榜前十,但也应该不会差多少,绝对的种子选手。 当然,目前还没找到材料,是用“强魔金”制作成颜料来画出的充能法阵。充能效率大概是百分之一百二,能在五天左右将任意魔晶石的能源充满。 岳院长缓步离开了前堂废墟,不远处的一众弟子见状忙恭敬的闪出了一条通道,目送着岳院长离去。 林开同样吃惊不已,愈发的觉得墨九这人身上的秘密太多了,也太不可思议了。 “龙九,声音的较量已经结束,谁输谁赢,你应该看清楚了吧?”腾江出声道。 奥拉夫前期是近战一霸,能把酒桶吊在天上打,蓝色方还可以在下路帮助下红BUFF无伤开局,更强化了英雄优势。 “没错。”我点头道。话刚落音,只听我头顶猛地传来一阵轰鸣之声。 罗巫听了些他们的话语,就让他们下去了,然后再次的传唤了二巫二觋,问了事情经过。 数千的天魔神狼,大部分都出动了,留下只有尚在哺乳期的母狼与幼崽,其他的全都跟着狼王与头狼出了鸿蒙秘土。 林德手指着面前的房子语气平静道:“这里就是我找的房子了,因为房子主人的原因,所以我才能以那么低的价格将买到手。” 虽然中间麻烦了很多。 “你胡说!”叶千仇勃然大怒,张大了嘴却等到下一句出口,脸上的表情却突然僵住了。 慕容灼终究不再是从前的他,从前的他一定会毫不犹豫感情为先,但如今他更加理智。 一开始方爸爸还跟认真的给意见,结果到了最后,他都已经麻木了,她都不知道她哪儿来的那么好的体力,他就是坐在这里等都已经没了力气,真不知道她这一套一套的试,怎么就感觉不到累呢。 宗正明娇其实一点都不明白莲花的意思,在宗正明娇眼里,夜清清这是瞧不起自己的意思。 我一愣神,就见星辰身上所爆发出的光芒开始缓缓收敛,随后恢复如常,却从内之外散发出淡淡云雾,云雾中夹杂着星星点点,再度形成了较之前范围更广,浓雾更厚的星云,围绕着那颗星辰缓缓转动了起来。 “自然是去的。”不过是想提前给你提个醒,免得你被人骗了都不知道。 猜测夏熠这个年纪,正好与萧芷婳记忆里萧君衍一样大。遂对他有种特别情愫在里面。只是她家傲娇的心又该碎成渣渣了。自个娘亲不记得他也就算了,对孙子比对他这个儿子还要好。 “银叶草,宁神花,皇血草,冰盖草。”有了这四种药草加上寒冰晨兰,复元丹的主药就收齐了,不久她的灵脉丹田就可以恢复,可以继续修炼了。 “蓝圣翰,你想知道?住下把,明天蓝宇涛就回来了,咱们一起听故事。”夜清清挑了挑眉。 一股股的异兽,从后方汇聚而来,与前方的精锐兽潮汇集在一起。 因为她不希望,因为自己的一场直播,给江尘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同在兽潮之中,王虎化作火团,手中赤红色的长刀不断挥舞,收割一条条异兽性命。 ------------ 96 第 96 章 只见一位一身红衣背后红色披风的中年人出现,此人生得十分俊俏,金黄色的披肩长发背着梳在脑后,五官精致,蓝色的双眸光芒四射,高鼻梁大鼻子,举手投足之间十分优雅,面带微笑地看着天阳。 叶玄机劝说,师叔,这果子甜而不腻汁水多,不是野果能比拟的,您收下吧,吃完三餐的野果正餐外,再来个水果拼盘淡淡嘴去去油腻,岂不美哉。 蓉蓉只是看了茅十八一眼,忽的视线就垂了下去,而后说出了一句话。 “剑剑,真就这么严重吗?”虽然抱有一丝侥幸,可是姬在天知道这种概率几乎为零。 当初在仲官镇外,身怀亥猪青铜令牌的神秘剑客追杀身受重伤的赫连问情,后来刀无垢知道赫连问情身怀“极乐岛”海图的秘密。 在场的人听刀无垢坦言相告,明白如今要摆脱眼前的局面,最好的办法就是离开刀无垢,但是这种话谁都不好意思先开口。 “可是有“黑面判官”之称的马天放?”刀无垢说道,心中却在想马忠勇也姓马,不知和马天放是是关系。 至于樱贺九如果能够救下来的话当然最好,如果最后牺牲了的话,那么樱贺家将会为他立一块烈士碑。 此时夏梦的表现,令辰己在心中对他的评价又高了一点。只是以一个正常年龄的男孩来说,在这样一个危机关头,不是破口大骂,就是沉默不语,再不济也要嚎啕大哭一下,怎么换到夏梦身上,就成了问问题呢? 花未央用赚钱的能耐彻底征服了瑶夫人,用仁慈大方征服了子规城民。她现在所做的是只为了谋一份安稳的生活,却不知,将来正是靠着今日积的德来庇护她的孩子。 是被堵回来的,在宫门前都不敢进去回禀皇帝,两人偷偷的在商量,怎么说才能不马上被砍头。 楚君铭刚才抓着她走不掉,这会儿她一用力,发现他抓得并不是很紧。 哗!黑丸将解开的上衣甩开,双臂自然下垂,手臂上绑着青黑色的臂铠。 心血来潮并非无敌,它只是一种冥冥之中的感应。只是这种感应,比普通武者强烈和准确罢了。 说着话的功夫,车子已经停下来了,车门打开,众人围了上去,一眼便看到坐在车里边的方萍英和罗志勇两人。 “在国外的那段日子,我只要想到她,就会觉得莫名地温暖,哪怕是一条简短的信息,我也会心情愉悦。 第二天,神奈天收到了消息和回信,忍术研发规避申请正式通过,即时生效,从现在开始,本间瑛等监守四人组不得在随意监控神奈天,只能在每天下午两点时例行探查一次。 先自己将秦陌寒放在了担架上,用固定绷带固定好,再又去放秦齐。 但就在阿卡多要逃出罗宾王子等人的包围网时,一道白光猛地拦在了它的退路上。 正如他们知道的一样,主神到来,一旦发觉他们,不可能有任何奇迹发生。在主神面前,他们甚至连出招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反抗了。 一张战策写完,许仙也是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见是没有什么错误,才交上卷子,主考官自看到张玉堂的卷子后,再也没有见到出色的卷子。 当mira带着他的团队,朝着胖子他们出手的时候,附近不管是北美区玩家还是华夏区玩家,都下意识地停下自己的攻击动作,转而开始关注这场难得一见的战斗。 饶是洪易道术高深,心灵坚定,听到了天蛇王星眸的话之后,念头之中也生出了毛。 与此同时。自己的肉身之上。一股气血轻轻的萌着。似乎是精血涌到了“天芒角神铠”上。 这功德金榜妙用无穷,又是传说中打开儒祖所建的大同世界的钥匙。 赵六的脸上露出了苦恼的神色,苏宁看着好笑,这人儿是二愣子吗?不知道自己目前的处境?苦恼什么呢? 就像现代考试一样,按照名额把分数线一划,一个地方考上重点大学的名额就已注定了;在你所在的地方,也许六百分考不上重点大学,而别的地方,说不准五百分就能考上重点大学。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把握,就是因为之前他和这个范琼芳儿子之间的过节,所以他手里有着足够的关于这范琼芳的料。 苏宁极度郁闷之下根本没有听清楚长孙冲所说的自己的名字还有职务,于是长孙冲瞪大了眼睛,一脸惊诧,这个苏宁怎么,怎么这样? "想见你,于是就来了!"程逸奔说得轻描淡写,似乎在说,你以为就凭几个保安就能挡得住我了? 他的声音掷地有声,似乎都砸到了庞统的脑袋上。庞统挠了挠后脑勺,露出了苦笑。 宝春走进大殿,正在大殿铺排宴会的孙平总管看到她,忙嘱咐人去拿了个暖炉过来,亲自递到她手里。 朝歌县城内地下牢房。火光中,一个高大的人影走了过去,在一个牢门下停下,他看着木柱内那个躺在墙边叼着根稻草的男人。“把门开了。”他道。一旁的兵士听命而为。 要不是他在大哥婚礼的那天晚上对她公然热吻和公然求婚,怎么会把裴振腾刺激得差点强要了她?这件事情,她不怪裴振腾,心里倒是怪起唐烨希来。 ------------ 97 第 97 章 这么说的人一看就不是龙华中学的,因为但凡只要是龙华中学的人都会明白,为什么巴夏会有这个特权? 这个时候的有林沧海在身边,韩英还是很开心的,虽然这个时候的林沧海还是一样不理会自己,但是这并没有什么,韩英知道只要自己的脾气改一下,那么林沧海一定会对自己重新好起来的。 另外,这种交易合同的签订,肯定需要律师在场,大华银行有专门的律师服务团队。 这又不是什么特别麻烦的事情,反正二三区域还是听靠近的,就算是开车大概也就一天的时间,那就出发吧。 “荆叔,我想到一条发财之路,您愿不愿意干?”夜色中,安德福站住脚步眼睛闪亮。 一大清早,林鸣被银毛那个家伙搞得睡意全无,不得不揉着眼睛坐了起来。 林鸣此时正缓缓的抬起头,看着天空之中的那种异象,双手放在更木剑八的伤口上,用极其平稳的灵压治疗更木剑八。 “看吧,还是这位姐姐聪明点,本姑奶奶的意思是,今天那几个贺家的忍者,在劝慰山口老妖婆不要去峡谷的时候,说的那句话,我听懂了。”刘望男说道。 这次这个橄榄叶并没有爆炸什么的,可能是因为力道实在太重了。 但,这一飞掷并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在刀离开他手的一瞬间,稍有平息的风陡然又狂了起来,半空中的刀立刻偏离了方向。 她没有注意到,在她咄咄逼人的气势下,何莎莎低着头的眸光因为她的话而迸发出的冷意。 “伟伟,你要多听听某些有用的东西,人不是生来就会走路的,只要走对了修炼的方向,也许人是真的可以飞起来的。”廖宅爷爷在别人眼睛里是一个出名的脾气差,可是对张伟却是如捧在手心里的珍珠似的宝贝。 当初脱离玄剑宗,为了能让家人得到庇护,莫凡决心要参加宗门大比,这样便有加入王室,取得王室庇护的机会。 只是听出这首歌之后,她的眉头又皱了起来。这首歌很经典,但也很难演绎,难度太大了,他怎么挑这么一首歌? “张伟!你终于来了,我哥哥他们一直在唠叨你的大名,还说那只猫是不是你养的,会说话,还会飞的。”齐咏红问得新鲜!那只猫,自己也有很多疑点想知道呢? 在现代世界,他们奈何不了司空逆,就是因为后面还有一个司空家。 浮空船降落了下来,现场已经跪了一片人,所有人都等待着从浮空船上走下来的人们的发落。 回到镇上,林豪即刻给了老镇长一张两千万美刀的支票;这些钱除了给全镇一百多户居民购置电视以及一些基础设施;剩下的则由老镇长支配;同时他还希望老镇长能把克拉婆婆接回镇上来住。 逛完商场,路嫚兮又带着我去做spa,说是逛街太累了,得去好好放松松。 路旭东接过单子道过谢,又朝我递了个安抚的眼神,然后就急匆匆去办手续了。 见我没动,他拉过我站在热水的下面,帮我冲掉身上的泡沫,我挣了一下,不要他碰我。 而铁风也至此才见到那寨主相貌,的确远看和陆天南一模一样,但近看神态明显不同,心下暗暗称奇,也想着待到人少处询问个清楚。 柳长生站在世外山的一个山腰的平台上,俯瞰世间校园,感受着这个不寻常的狂躁夜晚,听着那风中带来的各种争吵和打斗的声音,脸上挂着不加掩饰的嘲弄的笑容。 路嫚兮仍在昏睡状态,医生解释说是因为她吃的剂量太多的缘故,不过幸好发现得及时,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 以吉尔尼斯为例,其实力也算比较强。三十万人口中有大半是战力彪悍的狼人,若要进行灭国之战,不出动十几万大军根本打不动。而发动经济战见效又太慢。 林幺幺习惯性用审视的目光扫了过去,可随即却发现自己身边的三个闺蜜竟然都跃跃欲试。孤独的审视目光面对三道惊愕的眼神,林幺幺果断选择怂一波。 这时候,众人才见到,门外站着更多的白衣人,少说也有几十号,似乎整个街道都被封锁了。 “心上人?好奇怪的称呼,不过听起来应该跟恋人差不多。”虹羽思索着林幺幺口中的三个字问道。 “父亲!”姬五并没有退下,反而向前走了几步,走到姬炫面前。 要掌控这一支武林军队需要的不是怀柔,而是强势,铁血,赏罚分明,一视同仁和绝强的实力,什么怀柔,感恩之类的手段在这里是毫无作用的。 “当然没问题了,你也是久经战阵的人了,不再是单纯初出茅庐对战争十分不熟悉的少年了,我相信你会处理好的。”刘皓点了点头。 而此时林峰,却已经将铃木优梨抱进了房间,他开的也是个豪华套房,东西都‘挺’齐全的。 当然,这样的话林西凡并没有说出来,不然的话恐怕就会让温馨误会了。 另一方面梁栋说的也对,梁栋的修为具体到了那哪一步他们不知道,不过他既然说了那就是对自己有自信,想来一般的危险也难不住他。 他一旦发现你手里有青眼白龙卡一定会千方百计得到,而以你的作风估计是不会将青眼白龙交给他吧,那么起冲突就是正常了。”刘皓说道。 肚子实在饿的不成,好看的男人也不能够当饭吃,当即上楼换了衣服,抓起包包,出门吃饭去。 ------------ 98 第 98 章 “假如有日圣言国的力量都耗光了,难以想象,异种国将以何种形式卷土重来。 木奇朗尴尬的笑了笑,显然没有想到杨帆竟然如此猖狂。在拿到那些名单的时候,就连狼三都说了有些棘手。 可若是被他们的舌头伸入口中,直接吞下了怪人分泌出来的黑色液体,只怕就怎样也弄不醒了。 相信用不了多久,叶林杀了两个丹境邪修,平安归来的消息,就会传到梅山城的所有角落。 “老爷说为了以防万一,让属下跟着您!”这才是沐这行的主要任务。 “我……我……我愿意投靠城主!”受不住傅庄带来的压力,台上一个高手感觉自身的心神被彻底震慑,他低下了头,单膝对着傅庄跪下,表示臣服。 虽然他忌惮这个神秘的华夏男人,但并不代表着他就要任凭苏辰拿捏。 “轩哥,我不是急着去跳楼,而是急着躲进来,要是我躲得慢点,估计一会就是我们四个一起跳楼了”姜宇轩很认真的回答道。 “是,没问题,需要的话我的血可以都给你!”城主毫不犹豫得说道。 这次进入英吉利执行任务,虽然他们通过各种渠道运输进来了一些武器。 他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朝粱厚载那边瞄,而粱厚载从刚才开始就一直闷头吃豆脑,他死死低着头,脸恨不能扣在碗上。 泰亲王听到武亲王的话,本来还想要开口回应的,却被楚风眠直接阻止了。 因为,刚刚,就在拿出灵石的那一刻,沈越感觉到,有两股凛冽的杀气。 这,这也太扯淡了吧?被极武境的大能,打了一掌,不仅没死,还突破了? 原本内心有些着急的沈越,这会儿倒也放松下来……湖水中那头哲络鮐,似乎感觉到了危险,又潜伏了下去。 大多数人会感觉这些士兵看起来除了攻击方向一样之外,好像完全都是各打各的,实则不然,通过叶修的观察,他们的进攻存在着一些规律。 梁厚载说,如果能找到这条地河的支流,应该就离泉眼不算太远了。 什么意思?第七?能马上联想到的东西炎阳七转?肯定不对。西秦七皇子?夏泽宇还没那么重要。 这两个豹令杀手一同出来做任务,依仗的就是心有灵犀,配合默契。 “可美食大会的要求,是做三菜一汤,真需要弄这么多花样?”我说道。 其它人羞愧的看着水木年华,水木公会的玩家看到雷神攻击后,立刻也跟着攻击,可是攻击之后,他们才发现,自己攻击的位置和雷神攻击的位置根本就不是一处。 地板擦得光亮光亮,芸一低头,便能看到自己清晰的倒影,神情里,还有那么一点不知所措。 真的是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恍恍惚惚间她居然睡到他身上去了,还好席瑾言对她没意思,没给办了她,可是男人这种生物都是说不准的,没准儿他今天不碰她,明天后者后天就碰了。 和慕容乘龙一起的那三位公子,对于慕容乘龙的决定虽然感觉到气恼,众目睽睽之下自己兄弟被杀了都不敢报仇而感到憋屈,感觉到丢人,可他们能够理解慕容乘龙这么做的原因。 拉了座位坐下,李婶给顾七七递上了一碗清粥,是席瑾言特意吩咐的,让她吃点儿清淡的东西,让身体舒服一点儿。 舒烽看着毒王的样子,知道毒王要自己把手给他看看。舒烽稍稍的犹豫了一下,身体中那一个黑色的能量黑影,默默的说道;“把手给他吧!这样的毒只有他才可以解!”舒烽默默的点点头,把自己的手放到了毒王的手中。 顾千琦嘴角勾出了一丝笑容,因为这几天,她简直要被烦疯了,席瑾言为了能够查到顾七七和陈数到底去了哪个城市,让人监听了和他们有关的所有人的手机。 这个赛里斯人可是敢怼世界头号大帝国的男人,坐个特等舱又怎么了。 察觉到夜轩没有了一点呼吸之感,老者面色急变,旋即食指立刻探到他脖子的脉搏上。 “那个石头在哪里才有?”林风问道,这里让他很渗得慌,他希望能赶紧找到深寒结晶后离开。 排名从底至高,每一种上位领域法则一出,同级别的修炼者,基本都不需要打,在那强大的领域内,你想移动一步,都是非常的艰难,只能被动挨打至死。 甘敬看到之中心中一跳,一扭头正瞧见两位导演过来敬酒,旁边还跟着剧务。 可以想象的,从今天开始,她将一飞冲天,学院的资源将会向她倾斜。 杨妍担心林浩又犯倔脾气,所以接着就侧身过去,悄悄给林浩叮咛了几句,林浩这才沉住了气。 能活到数百年的柳树很少,在华国,好像柳树在活到百年后,就很难逃脱被雷电击毁的命运。 他要的是一个团结的铁血团,却不是一言团,他要的是众志成城,而不是唯命是从。 赵信已经跟西北谈好,会组织近2万匹马,同时,在定海军的工厂之中,在整个北宋,不少的木工作坊之中,都被定海军下达了订单。 简单的实验,让赵信得到了一款可以改变局势的武器,这样的陶罐,只是投掷的话,就可以展现巨大的威力,在空中击碎的话,威力更大。不同于炸药,强酸任何一滴都极为危险,几滴落到眼睛里面,就可以让一个高手瞎掉。 虽然,实际上,这些移民,已经驻扎到了两淮,可是除了灾民,他们的户籍没有迁过来的,每年安排的徭役和杂役,也没有取消。 ------------ 99 第 99 章 不只是张知节这样认为,朝野很多人都这样认为!张知节现在已经是朝中的重臣了,是跺跺脚朝野都要震动的重臣,怎么会没人考虑到张知节? 玲珑感到不可思议,武城在她的心目中是非常乖巧听话的,怎么会欺负李淳风,她当然不信李东升的话,武城能将李淳风欺负哭了,可是逼着李淳风喊千牛卫,事情肯定已经很严重了。 可令我没想到的是,那些玉面血蝠却纷纷睁开了玲珑般的巨眼,露出了血红色的双眸。 听到这话,吴易忍不住心中苦笑,他完全不知道佩茹姐上次是怎么回事,完全就是忽然间对自己的态度发生了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变,着实打的吴易有些措手不及。 接下来就像是梦幻一般,仿佛不知道今夕是何年,此处是何地!直到她的裤子一松,紫衣终于有了一丝清醒,抬起绵软的胳膊一把抓住了张知节的手。 以前他们以为至高无上的古武术门派,居然在自己的面前不堪一击,这让她过去的信念彻底毁掉。 忽然,两匹马之间的空隙之中亮起一道光,这光帕德也不算陌生,昨天他可是亲眼目睹了老王一剑杀俩白银的壮举。 一定是张知节这厮打击报复,此时的魏彬心里生出了几分后悔之心,自己就不应该和刘瑾走的这么近才是,这下竟成了张知节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因为那个魔族的人,居然在他的面前,诛杀了一个城主府的人,这绝对是赤裸裸的挑衅。 因为古天庭遗址的打开,需要跟上面是申报和开启,这需要两三日的功夫。 四人也上前招呼的时候,除了以学员的名义,竟然还有大明帝国四大将的名义。 慕容倾冉抬起头,微锁眉头,血红色的凤眸隐隐透着几分寒意,“你无须这样做,你现在是皇帝,就应该有皇帝的样子”。 老头身上的鬼气瞬间散去,抱着老村长“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 熏衣还在用手不断的敲打着颜轻羽的手臂,试图挣脱颜轻羽的控制。 那样子,彷如还是故意让外人看到似的,竟然还发出响亮的“么!”一声。 但是其实有些东西,在开始就应该讲清楚,否则到了后面,出现了各种各样的差错,怎么有理由来打破这个合作。 “我母亲大人名叫离筝,当年只是一位舞祭门徒。”明夕提及母亲是时候,没有特别的避讳。 我疏了一口气,光明正大的点了大灯多好,整这气氛像府里进了贼寇。 那坊主说的似是悲苦之事,但语气却平淡的很,倒像是再说别人的事般。 “王妃就这样不声不响的跑到后院来看管这婴娃了?”子枫很不客气,直捣黄龙。 玉紫拭去泪水,笑着点了点头,她从奶妈手中抱过儿子,递到宫的面前。 什么叫做她饥渴还独守空闺啥的?她一个高中一年级学生用得上这些个词吗? 虚空中的药珠中时而泛起的气泡爆裂后,一阵轻烟浮起,却是两味药材融合在一起之后,繁衍出的新杂质。很多炼丹师并不注重药材融合在一起成丹时,这因反应而产生的杂质,却不知,丹成后,丹药的品阶会因此大打折扣。 奈何自己与蛮牛二人已是强弓末弩,面对陈铁以及王力等人,修为比不上,体力更是不如。 而就是这恍如隔世的梦幻般的场景之中一对仿佛双胞胎一般有着相同装扮的两人却是同时勾起了嘴角,那连时间都能蒙骗的寒气对于两人仿佛没有任何作用,手中的印结终于是同时止步。 “这个你们回去再商量。”教导员并没有太上心,手拿着杯子又抿了一口。 原本这条被子是盖在男人身上的,这么一扯,男人身体全部都袒露在了唐向暖面前。 “那是之前!在上次战役发生之后我反悔了!”黑狗尽量不与雨三钱对视,尽管她相信自己是个好骗子,不过雨三钱道行也不浅,黑狗还是十分警惕。 不一会,就看到张叔手中握着几个玉瓶回来。在羽箐的配合下,几人利索的将阿修的上衣服给脱掉了。然后张叔又是喂服,又是涂抹,搞了半天,阿修才不喊疼了。 队伍因为他的离开而停了下来,坐在马车里的晴月公主和秋阳郡主也感觉到马车停了下来。 但因为太夫人生下了徐景昌,在有原配嫡子的情况下,那么当然是原配嫡子重要。 被龙飞的掌力震得倒飞开去,寒水瑶的心里也是为之一惊,因为她根本没有想到,龙飞的功力竟然如此深厚。 不管怎样,事情已经发生了,她只能等晚点回家的时候再跟林枫好好说清楚了,反正现在要她回去是不可能的事情,谁叫她那该死的自尊心一直在作怪呢。 重斩触发被动技能血之报偿瞬间打出超越三百的生命值,仅仅连续的两道技能格斗家天涯闵的总生命值便只剩余一半,只要在打上一套技能,就可以终结他。 ------------ 100 第 100 章 一时,高麒才知晓过来,如今这智谋94的头脑已经完全不够用。 教雪鬼学剑,那可是仙兽,谁见了不会新生敬畏?可他却将其带回长明甚至做了它的启蒙导师,古往今来谁想过教仙兽学剑?或者说谁敢想? 这个动静很年青,但太傲了。如同仅凭动静,都能让人幻想出一个眼高过顶的年青人的面孔。 旋即,只见那丑陋少年驾驭胯下神驹,手提双锤,径直向数名骁果将领攻去。 至于陆诗妍,她根本不觉得自己比颜伊伊差,更加不知道别人心里的想法。 “外来者,难道还需要我们解释嘛,自然是请你跟我们去你应该去的地方。”为首的人,笑着答道。 迅息间,只见南王冯云山到来之后,萧朝贵立即将此处军情禀告给而出。 看过了唐冥冥的神奇表现后,乔丹的脑海中产生了这个不可动摇的念头。 好在现在狄人主要将重心放在突围上,而刚才督战的狄人似乎也受到别的事情的牵制,这样徐遥还能勉强依靠着自己高人一筹的境界与充沛的灵力支撑一会。 可是这一次,经历了父亲去世,歹人相逼,行凶作恶,还有霍伯母的拒绝之意。 我原想儿子会高兴的发狂,情况恰恰相反。儿子脸上挂着天真的喜悦,笑眯眯,一言不发的走在沙漠中。 “外来者,你破不了本神的神殿……”星蓝神冷漠的声音从庞大宫殿内部传出。 等魔法元素和血脉灵果的果汁完全相互融合之后,方远将这些果汁注射进那些动物体内。 只有紫火葫老神在在,只等李顽遇险,它就会出去相救。意丹境九重战力的魔王,对于它来说,也只是渣渣,它的强劲对手是中级上人。 这人轻吟出声,音线虽然低沉,却是天方位面所有生命皆能听闻,一时间震颤心灵,有着一种欲顶礼膜拜的冲动。 附近又有了些动静,竹兰朝着周围的方向看了过去,从附近陆陆续续有四五个宝可梦训练师从遗迹里面走了出来,也都是听到了这边动静所以才赶过来的,竹兰看着周围。 方远来到一处人迹罕至的草地上,拿出钢珠,这时候方远才发现,钢珠不知何时竟然已经变得更加圆润了,表面光滑得简直如玻璃一般,还能反光。 上手悄然敷到他的脸庞上,只轻声说了句:“都过去了,今后你有我。”说完,便是将头枕在了他身上,默默地抱紧他。 此时,若是又人用神魂之力去扫视他的肉身,就能发现,此时他的肋骨,已然断了九条,而且是粉碎断裂。 主战场的环形工事中段,有一处被圆木、钢板反复加固的地堡,新28师的指挥部就架设在这里。 吕布实力虽强到可怕,但武力值毕竟是1o9点,跟武松还处于同一个境界,那真气巨戟虽已致密之极,却到底还没有凝成实质。 “指挥使大人,您的亲兵留下来交接,请您跟卑职马上动身吧。”黎宏现在是丁馗的下级了。 柳儿哭着护住高怀远,急忙将这支箭上的火扑灭,阻止这支火箭接着给高怀远造成更大的伤害。 这段话对中国意义深远,同时,民间传言,委员长之所以下定决心全面抗日,也是基于此。 众人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都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在众人苦思冥想的时候。突然,五台山也开始震动起来。而五台山灵气汇总之处,也就是那片荷叶竟然在短时间内瞬间开起了荷花。 整整一个白天都没见兽潮的后续影子,天门镇的防御力量缓过一口气,护镇队被替换下城。 就在这时,帐帘掀起,陶商摇摇晃晃的步入进来,一瞧见洪宣娇那饿极了的吃样,不由就笑了。 “不……你……你不能杀我!我是魔风谷的人,你杀了我,在整个天空之城都逃不过我们魔风谷的追杀!”老二害怕了。看着燕无边的眼神,充满了惶恐。 身为一国之君,陶商就算是现在要了上官婉儿,那也是天经地义。 那性感的蛮腰,以及修长的美腿,则将她那成熟诱惑的曲线装扮得极其勾人,实在让人很有一口吃下去的欲望。 大陆历,是恩塔格瑞大陆通用立法。传说在这一年远古神族全部消亡,英雄则正式登上了主宰恩塔格瑞大陆的历史舞台,于是就把这一年定为大陆历元年。 大约十多秒钟过后,现场终于恢复了平静,裂开的巨大裂缝逐渐收拢,而那些之前坠入裂缝中的骑士就这样平白无故的挂掉了,连尸体都沒有。 直到离开,吕阳都没有搞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在攻击他们,但可想而知,能够对这么高的天空进行侦测,同时能释放出高腐蚀粘液团攻击到千米以上的天空,肯定是极为恐怖的东西。 ------------ 101 第 101 章 巡视完师师大厦这边的店,拉着砚哥和游江行几人来吃饭的洛师师,看的津津有味。 风雪宫之中,风雪玲躺在躺椅上摇摇晃晃,手上抱着个椰子,旁边一些吃的,特别悠哉的喝着椰汁。 他想要借他的口,表达出对世事的不公,表达这世间一切对方槿的冷漠,而高丛自己,也是乐意去做的。 而这一做法其实也很明确,让部分强者受伤,强者生存能力强,可一旦受伤他们在极其危险的地方,生存能力也是极为有限的,要么知难而退,要么死亡率更高,反正就是希望更多的年轻人进入,选择有缘者。 二人也不再节约,各自召出一颗疗伤丹服了下去,开始调息起来。 方槿漠然地漂浮在半空中,无所事事,就算他想要到别的地方逛逛都不行,他根本就离不开他的尸体三米开外。 所以轻易地就看出来了,凌志的举动一看就是不擅长这种服务行为的,但是他还有这么一个习惯,就说明有人服务他。 城门口聚集数万玩家?加上昨天陈陌羞辱秦天允,陈陌大概猜到了什么。 但是,他不能说,忍,面上没什么表情,心里郁碎腹诽着就又听到对方说。 此时倒向盖尔思菲儿就靠在盖尔的身边,好像是受不了这种打击一般,双目通红,眼珠大颗大颗的滑落下来。 许叶莉重重的叹了口气,感觉有些头疼的走到沙发那里无力的坐下。 言默默的话总算是解开了陆天翔心中的疑虑,虽然陆天翔是言瑜的弟子这个身份不能向外说,但是既然是言瑜的弟子,那么对于言家来说就并不是什么太大的秘密。 不过陆天翔可不想这么容易就让这个男人死,既然栽在了自己的手上,那么就要用来出出气,看看这所谓的时空统治组织到底有多强。 林阳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的外公,已经从刚才的担心变作了震惊。 楚亦华微微锁眉,苦笑一声道:“姑母,若不是有煜王干涉,我哪里还用求到您这里来”? “这,真变态。”陆天翔随口抱怨了一句,却被瑞斯听见了,后者瞪了他一眼之后,也就只好乖乖就范了。 “怒发冲冠,凭阑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这次拍卖会所要拍卖的第一大类,是一些古玩,专‘门’给那些附庸风雅,有钱沒地方‘花’的‘骚’包富豪消费的。 而就此过后不久,树林不远处传来了对话的声音,这倒是引起了陆天翔他们的好奇。没想到他们附近居然还有两队,不过现在这两对已经成了对手,一时间是管不了陆天翔的了。 具体有沒有用,管彦不知道,但是可以用來一试,这么多马匹,马尿可不缺。 外界的几位超级强者,还未出手,就看到了飞舟崩塌,神情一愣,诧异的看向从虚空中显露的宇宙飞舟。 宋彪看着大摇大摆走进来的陈浩和郝于波,不怀好意地看着自己,知道这两家伙被收买了。 闻言,丁洋眸子深处闪过一道冷意,随即却也点了点头,魂殿这番行动显然是因为他到来之后而改变,虽然突兀却也很是在理,毕竟日后大战是在所难免的,随着玄空子一同飞到了那些个斗圣身旁。 至于湟里圣子跑来太上神院找茬,光是从湟里圣子、秦云天的话语,以及星域神王榜上的说明,叶辰就已经明白了缘由。 张诺诺一看到他就缩在了秦诗彤身后,生怕保宝报复她方才的捉弄。 与此同时剑无双也发现,在他周边视线范围之内的足足十余名凌霄境武者,一个个都虎视眈眈环顾着周围,淡淡的杀意从这些人的身上升腾而起。 “墨家的人?墨家的人和南唐早就同穿一条裤子了。这次墨家的人根本不帮我们。”听到这话中年人马上气愤填膺地说道。 就这一个眼神,就把他给电到了,怪不得老大会看上她呢!果真是个罕见的尤物。 “我警告你,不要再烦我了,否则我让你消散掉。”男孩握紧手掌,把黑雾攥紧,威胁道。 葛老板身子一顿,满脸羞愧,犹豫了一下,还是低着头走了出去。 数月之前,赤火牛魔的突然入侵,手持五彩神扇,不仅让他们有了片刻慌乱,甚至在他们赤磷郡四大守护的联手围攻之下,竟然还遁入虚空之中逃遁,他们四人可谓是丢尽了颜面。 等御辇一路地,沈常在上前两步,对着正心急火燎下辇的卫离墨徐徐一拜。 叶清兰定定神应道:“正打算睡,大哥明天得早起去国子监。今晚怎么不早点休息,反而跑到我这儿来了。”心里暗暗生出了戒备之意。叶元洲肯定是趁着薛氏已经睡下了,悄悄溜到她屋子来。 谢若涵不再说话,手中三尺青锋一抖,足足九朵剑花,一股锋锐仿佛要割裂这里所有的一切。 老御医凭着精湛医术,在军营医帐如鱼得水,休养几年,身体硬朗,精神矍铄。他身穿洗得泛白的棉袍,眯起眼睛,扫视四周。 就在他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空间突然再次传来震动,并且愈来愈烈,连圣山使者都察觉出其中的诡异,脸色瞬变连忙催动着手中的翎羽,企图立刻挣脱动乱的空间。 “那你还在我这里废话做什么?”秦纮毫不客气的把秦六郎赶走,他只有这段时间才抽的空来,没时间在秦六郎身上浪费。 ------------ 102 第 102 章 “爱吃不吃,不吃就等着饿死吧。”说罢,鬼面古玉坐在了一颗大树底下,翘着二郎腿,闭上了眼睛,看样子是不打算再说话了。 属性:打开后可维持最长三天时间的高强度照明,防水防尘,能量耗尽后更换能量块可重复使用,兑换所需积分2点。 姜天铭呼吸粗重了起来,双眼露出渗人的寒光,不过好半晌,他深吸一口气,道:“这神域,又不是只有姜不平一人如此强大,不朽境也不是尽头,终归是有办法的,你稍安勿躁,等我消息便是了。 “听阿道说,你要见我?”古钟般的声音向着正在思考的洛无笙幽幽袭来。 纳兰正旗接连抢了四五个都没抢到后,就走到第一百号的位置去抢,他又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皇上每天都被所谓的规矩束缚着,自然是心里有所沉闷,甚至还有许多话,想必要对贴己的人说。 对陆夫人,陆绾绾语气很温柔,“母亲,我确实与王爷说好了,他不会对将军府怎样的。”她也不能说,是大半夜和帝隐喝酒说好的。 “走开,你不怕我起色心吗?”苏若瑶吼人了,吼人了,也是翘起嘴儿,不容侵犯的。 她甚至连眼睛都不知道该看什么地方,因为帝隐的眼神与之前那个冷冽的样子相差太远。 比如说想要进去的各个城主的心腹,无一不是伤痕累累的出来的。 两人不约而同仰头望上去,水芙蓉看到了靠在三楼的流云,他似乎在传递一个什么重要的讯息。 恶灵裁缝师的双瞳猛的收缩了起来,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露出灿烂的笑容,啪的一声打了一个响指。 苏莫目光之中寒芒四溢,哪怕他穿着囚服,这个男人依旧高贵得如同可以俯瞰天下的君王,隔着网络依旧让人颤栗得想要对他立刻跪下,对他俯首称臣。 萧漓当然明白三哥的用意,他两手抓着木板,犹豫着要不要进去马车内坐。 路蔚希虽然知道白颜夕说的都是真的,现实如此,可是白颜夕怎么就那么不客气呢? 所以很多事情自然要比顾安宁还要懂,顾安宁不过就是一个新人。 如果不是碍于白颜夕的淫威,他们怕下跪白颜夕会打他们打得更惨,他们现在都想下跪求饶了。 可不就是可悲,不过这样的人简直就是咎由自取,背叛了这些人,最后什么也没得到。 “虽然你说的是事实,不过我也没你说的那么好。”苏莫或许是觉得他刚才的表现有些不够大气,所以他有点不好意思的别扭别开了眼睛。 想到丹师公会并没有在谭悠的威胁下离弃于他,东方辰还是决定见他们一见。 这话安然又不信了。她觉得这厮估计会这么说大概是为了就和她的体力。沒那么饿。沒那么饿。你刚才急成那样干嘛。 在营地大帐之内,床榻之上穆天宸静静的盘坐,空间中有着细微的元气波动传出,接着一缕缕元气顺着穆天宸全身的穴道进入体内。修炼之路犹如逆水行舟,所以不管在何时穆天宸也不敢丝毫的怠慢元气的修炼。 因为这通电话的原因,顾诏这几天心绪有些不佳,做事情也有些无精打采。现在顾诏已经有了专门的办公室,就在二楼,一楼大厅的那个已经被李梅坐上了。 可是现在无论他说什么,何厚华也不会听进去的。他能做的也就只有祈祷了,希望何厚华那个老同学能够运气好点。 好吧。是自己神经过敏了。瞅谁都像是相亲对象。原來不过就是意外相遇的同行而已。 因为从连队到靶场的路程有三条下坡路线,现在要是跑回去的话,那就是要跑三条上坡。 当然不是什么好印象,迂腐,刻板,不近人情,好为人师,这些都是宋雅留给叶天的印象。 在深夏时期,即使在魔兽之森也是能够感觉到极为的干燥,那种温度竟是令的魔兽之森的兽吼之声,都是降低了很多。 “行,不打扰你了。好好准备一下,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感慨了片刻之后,罗玮元拍拍马健尧的肩膀笑着说道,不过笑容却显得微微有些勉强。 后面还有很多的神族,黄天道尊看眼前的情况不妙,要是今天动起手来自己未必是对手,还是先躲起来为妙。 “别动,不然会使毒素蔓延,到时候回天乏术。”苏晓晓赶紧让人停下,自己也跑了过去,随即点住几处穴道。 “好!很好听的名字!”苏晓晓收好匕首,不矫情,看着已经走远的轩辕墨。 宋矜被她扯的跌跌撞撞,中途余光却见阿司坐在那,对她歪头勾唇笑了下,那双本是漆黑的瞳眸,那刹那竟是掠过如鲜血般的艳红。 就是掌教道玄真人,都不好在这时候压制苍松等首座高层,硬要让他们等空桑山别府开府后再去东海给魔教修士捣乱。 其实贝贝没想让这句话成为绝杀,她说的时候略显乞求,她想听他说不是的。但理想和现实永远是不一样的,否则它们将会是同一个词。于是彭程果断的接招了,这是她自找的。 “轩辕墨,怎么样,还是太弱?”苏晓晓没见过别人的轻功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厉害还是不厉害。 不知道为何,在触及到某人冷静深邃的目光时,乔妤忍不住的后脖颈发凉,像是被猎人盯上了似得。 “噗嗤”楚天远听到蓝无忧称季维骁为“黑脸怪”时,忍不住笑了,他的妹妹真是可爱得紧。 宋矜也不阻止他们送死,要是可以,她也想站丧尸那边,这些异能者真是太蠢了。 她不自在,很不情愿的扯了一句,别过脸去,反倒是矫情了。这似乎是邵白鸽喜欢的回答,他微微的抽动了下嘴角,白茬变得稀疏了,这一刻他表现出少有的欢愉,那表情像是真心的,像是乐了。 ------------ 103 第 103 章 刘恒怀着深深的忧虑结束了边关的巡游,他把大部分精力都投入到富国富民的工作中去了,虽然自己不喜欢刀兵,但刘恒很清楚,汉匈之间迟早要决一胜负。而他所能做的,就是尽量为这个时刻的到来积累国力。 因此,公孙弘能年复一年地在朝堂上继续着他的传奇,而没人能撼动他的相位。 王恬把赵王带到了专门的别室中,暗令狱卒,要统一认识,对外宣称看管赵王,对内则要服务赵王,除了限制外出,要让他有宾至如归的感觉。 第一个是许皇后,许皇后屡屡招致臣子们的诟病,却仍然专宠,全是因为刘骜自少年时就喜爱许后,而且许后在后宫中也算一等一的佳人了。 战天狂、凌寒雪等人都是变色,天罚钻进了许辰体内,这怕是无比凶险。 齐达内转过头看向阿森纳球门方向,回想了下刚才枪手的进攻,眉头一皱。 只见一位身着黑衣,身材挺拔的青年男子缓缓而来,其模样被黑暗灵力掩盖,只露出了一双温和的眸子和一头乖顺的刘海。 另外,目前还不是吞并新津家的最佳时机,本殿和新津有贞结成乌帽子亲后将更加容易插手新津家的政务。至于由乃夫人是怎么想的你无须在意,如果她聪明的话会同意此事的。”松上义行说道最后语气已经变得十分森冷。 “颜叔,今晚沐沐不回去好吗?”简莫凡开口询问道。他是真的很想跟颜沐沐在一起,自从上一次的短暂温存过后,他就在也没有碰过颜沐沐了,他可是想念极了那精致的感觉。 是的,没毛病,对无人盯防的单刀球,门将本来就是弱势的一方,哪怕是擅长扑单刀的门将,成功率也不超过三成。 “对,这两件宝物都是玄阶极品的,两者同时激发,还会有别的效果呢!”猿战好像想起了什么,补充道。 “嗷!”赤裸男子惨叫一声,松开了掐着甄知脖子的双手,立即捂裆,鲜血从手指缝里溢出,扭曲着猫腰查看。 地盘更大、等级更高的凤凰秘境,他们一定不会放弃,一定还要争,还要生气的! 发出鸣叫的是一头金翅大鹏,体型大到没边,全身金光闪闪,宛如用黄金浇铸而成,闪烁着凛冽的寒光。一双金色翅膀展开,宛如两片巨大的乌云,将空间遮盖。 “还特么的是非主流的头型!我也是醉了。”徐峰看着变大的石仁模,那一头绿色的头发就像是刺猬一样,不知道石仁模有没有老婆,不然他这绿色的头发怎么解释? 楚言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安抚下这些刁民,房子自己可以给他们建。不过安抚归安抚,让他给所有人建庇护所那就是做梦了。 躺在床上,就看到韩雅宁抱着被子自己睡,大手一身,将人搂入自己的怀里,这才觉得舒服,闭上眼睛也睡了。 “对,这个注意好,还有那个叫徐峰的,竟然也敢提咱俩,晚上一起托梦吓死他!”白无常赞同道。 为什么感觉王玉辉一家人这么倒霉,反倒是王玉辉这个冷漠扭曲的爹爹是个长寿呢。 说着,他还抓起那鞋子就朝白汐的方向回砸了过去,只不过并没有砸到而已。 但是对于亚丝娜与优纪,这种与他相性不合的角色,伊天诚收下她们的动机,则完全只是出于一个男人的私欲。 “不用急,继续看下去便是。”白尊者微微一笑,他伸手一挥,一个‘真实的幻象’被白前辈施展出来。 摆好之后再开灯,当射灯的光芒照在奖杯上,真是要有多醒目就有多醒目。 “通知我们的人,立刻离开洛杉矶,这里不能再留下了。”贾克斯说道。 他浑身的肌肉,开始向大脑释放‘酸爽、马杀鸡、按摩技术一级棒’之类的信号。 徐昊大笑一声,便与其再次碰撞到一起,两人在虎牢关的城墙下战斗,在短短时间内,变让这城墙外表变得破破烂烂,一道道掌印和拳印镶嵌在城墙上。 “天天开心”正是沪海后援团的团长,她在飞讯博客有自己的V号,粉丝十几万,沪海后援团正是在她的领导下搞得有声有色。 唐听雨以剑为舟,身形非常潇洒;李红尘踏浪为步,亦不甘示弱,两者速度相差无几,几乎同时抵达雾气笼罩的区域。 “嗨,美队~”徐昊看着美队眨了眨眼睛,如同招财猫一般摆了摆手。 P城执法官,绝地记者等十几个绝地求生的大V都发送了关于今天比赛的咨询,其中对于他们战队极力的吹捧。 ------------ 104 第 104 章 “我目前灵感尚在,说不得炼上几炉就踏出那半步了,如何能再等上半月?若是因此让我灵感丧失,延迟我掌握结旋丹技艺,谁付得起这个责任?”薛奇一甩袖子,一副铁了心要拿到药草的模样。 怀志大师了解到此事之后,便决定让天山雪猴留守在封常清大元帅身边,保护大元帅。自己带领其他弟子前往庄园进行查看除妖,安排好这一切之后,众师徒变保护师父,随同师父一起走向了庄园。 “汉皇扫六合,虎视何雄哉!挥剑击黄云,三贼皆西来!”刘范念完,只觉得心里一百个对不起李白大大。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刘显没来的及想,条件反射般的回头看去,不禁睁大了双眼。 而后赤焰仙君施展仙术,变化出来了天兵天将相助官军一起对这火焰山展开了全面进攻,最终将这十万火焰兽全部歼灭,一举收复了火焰山。 大当家的四肢一下分离了出去,长出了肉乎乎、毛茸茸的蹄子,他变成了一只羊。 虎鼠煞王得知神秘人是金龟大圣之后,怒气冲天发誓一定要斩杀此人。结果机会已经没有了。取经人相助官军一路进军来到了鼠王山,随后便遇到了金龟大圣。 “我看应该不会!”浪西海将手里的假钱整理好,然后回到了车上。 她的男人已经外出加班一周,至今了无音讯,消息也没有,她虽然记挂,但也无可奈何。 “骨笛嘛,自然是控制骨头的喽。”荼音的脸上露出一丝狡黠,她晃了晃手中的玉笛说道。 盖聂不再理会天馨,直接从床上取下一段白绫,绑住天馨得双手。 “明天咱俩一起进宫,我们一起努力,看看能不能说动他。”袁本初道。 洛神算微微一沉吟,道:“也好,诸位且随我来!”他说着当先一步走出了清风楼,众人依次跟了上去。 黄夔连口说好,与岳如川一同走进了这家阿福客栈。殷实走在最后,望着黄夔的背影,无端的皱起了眉头。 御剑仙和万剑仙都把目光锁定齐玄易,对于元德道童的挑衅完全不放在眼中,他们认识元德道童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如今看起来,元德道童的修为还没有彻底恢复。 “不是,我是说你姐姐,她好像对昨天的事情还是心有余悸的样子。你多照顾照顾她。”关羽有点不好意思的说。 “孟卉姐姐我们又见面了。”龙妙妙走上去拉着孟卉的手说道,因为黑虎帮的事情孟卉和龙妙妙也认识了,并且以姐妹相称。 她已经打定主意,以后,不轻易使用这种天赋神通,而是,当成一种杀手锏,只有遇到强大的敌人,才会使用一下。 这乃是三尊道君采撷天地正气融合道君骨血炼制而成,此宝威力无穷,封世如今召唤此宝虚影,瞬间就蒸腾出无穷雾气,雾气深处传来一声琴声,琴声激荡虚空,瞬息将两道血光缠住,直接朝那血色巨脸激荡出去。 “这是不周仙山的周天星辰指。”云舒等人随即也进入其中,众人也被这恐怖的景象所震撼。 可是罗德岛内部,一点不满的声音都没有,投靠夏氏的贵族,开开心心的去各个城市当什么城主,土地头不是他们的,可他们依然开心得让让外人无法理解。 叶云也无奈,但是看着崔思雨跳脚的样子,伸手拉过来,“好啦,别跟表哥吵。”叶云语气温和,带着笑意。 几乎无法竞争联赛冠军又怎么样?丢掉国内联赛杯冠军又怎么样? 莫喧联合了刘氏、月氏、晴氏,一直是结盟状态,邪陌要铲除莫氏,可能得很麻烦,而且很容易被洛清寒、艾汐那边发现什么。 叶唯刚刚开始稳定下来,头却又开始痛了。刚才的谈话一句一句地涌上心头,由脚赶上来的酸。 对于安若来说,剧本的假吻罢了,没有必要拖着身后努力的同学们的辛苦劳动成果。 家这个概念对于叶梓凡来说太过陌生。虽然他活在社会的最顶层,享受着无数人梦寐以求的生活。 叶龙焦灼的等待着,等着水伊人骂他,打他,甚至和他断绝关系,他来时都做好了心理准备,可这种寂静的等待更让他心慌,害怕。 然而地下世界,主要是特产丰富,对于这些各个种族的战士来说,死尸身上的衣料都值得扒下来带回去。 修岩走进帐篷中,拿出一块白玉神牌,打出一道神力在牌面上泛起层层波纹。 “你住哪我住哪。”他笑嘻嘻地看着苏茜,丝毫没有顾忌旁侧办理手续的那名妹子奇怪的目光。 她是听外界说徐乾有多么牛逼多么牛逼,但在她看来那都是别人的奉承,做不得真的。 和其他队伍的叫法不同,大一执法部的人受到笑笑和火流云的影响都带着一股子的匪气。 ------------ 105 第 105 章 虽然夏侯惇狮子大开口但是现在形势逼人,颜良的身上已经多出了十数道伤口,若是再不脱身恐怕再难逃脱。 楚洛尘早已习惯靳以轩冷漠的目光,但竹精洛依并不习惯,浑身吃痛,畏畏缩缩,不敢直视靳以轩的目光。 那只咬住暗属性灵师的行军灵蚁,依旧死死不松口,三对足死死的攀着那暗属性灵师的手心,不愿松开。 片刻过后,法空和尚转回身,拿起放在台阶上的韭菜,回了后院。 秦心瑶没有在这些妖兽体表上看到任何伤痕。她捂着嘴,怀疑自己中了某种幻术。 基于此,之前还上杆子亲自帮外宾们介绍各种情况的相州地方领导也乐得清闲,完全成为一个可有可无的陪同者,将一切对外事务交给庄建业和吴平等人,反正老外已经上杆子了,那就让腾飞集团自己去吊着吧。 “……咱们这儿住得偏,村子里有个什么事儿去外边请人也不方便,有个红白喜事就让我帮忙操持下。 容修听着她声音有些不对,这才偏头看了一眼,就瞧见她的脸色竟是格外苍白。 十万兽皮战士把压力从旷野的原野上分开,1万禁军和八千元,北科学勇士的突然,怎么会死呢? 章泽看到貂蝉的表情,一个失神差点就答应了下来,但是几次深呼吸之后还是稳住了心神,最终还是拒绝了貂蝉的请求,战场无情,章泽不想做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因为精神世界受创的缘故,哈雷无法动用精神力,也无法施展任何巫术,只能在死灵仆从的保护下行动,好在他的死灵仆从足够强大,完全能够胜任保护他的任务。 “嘿嘿,大公过奖了,区区怎么能敌得过您的神奇毒雨,一番雨降下,我方三百万雄兵皆倒于地,如此手段,真叫某家佩服的紧,佩服紧啦!”黑狼瞳孔收缩,一字一顿,怨毒道。 果然,不出她的意料,不到一盏茶的时间,那些不算陌生的魂兵就冒出来了。 她有时间就过去看看她们就成,想到这里她又塞给了夏希一点钱,怕夏希身上的钱不够,大姐的权权暧爱妹的心情夏希接受了,之后她带着孩子离开了这儿。 而虚灵战甲一点不适也没有……哈雷对法则的掌握还很肤浅,无法弥补他和虚灵战甲在位阶上的差距。 “你的伤很重,我有七成把握,可以将你击杀在此。”十多息后,赵菲轻声开口。 童思思爬过来,白白却不认识她,对着她呲牙吼叫,做为父母的两人心撕裂般得疼。 一剑挥出,白人一闪,那人闷哼一声,颈上血流如注,凌枫贴地飞奔,手中天剑连连挥动,当真中者去命,突然遇到这种情况,敌军不明虚实,纷纷叫喊退却了起来。 虽然是生气,朱彦将两人送到经常吃饭的地方,看着两人进门。朱彦就离开了。 拿手里的突击步枪,先给后面一边冲上来一边尖叫着的摩托车手一一点名。 谢嘉嫒说:娘勤扒苦做,养大我们兄妹八个,哪有余地留私房钱养老? 刘瑞香说:这年头各人顾各人,爷只顾得爷,崽只顾得崽,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两夫妻也搞财产公证哩,只你还仁心如佛呢。你没听说,菩萨不害人,还没谁上香哩? 只见艾琳躺在床上痛苦的捂住肚子不停翻转;系带的睡裙已摊开了一大半露出雪白诱人的上围,凌乱的金发遮住了她韵熟的俏脸。 马惠兰迟疑不决,毕竟分家立户了嘛,相处也该把握尺寸,疏远肯定说不过去,无所顾忌也未必都舒心。 艾薇儿想起林豪那超强的性、、能、、力韵熟俏脸即刻飘起一丝红晕和幸福感。 “偷偷下药还不算下三滥,那请问你什么叫下三滥?”江月心勃然大怒,他本来就因为差点着了人家的道而憋了一肚子气,这会儿又听见这人厚颜无耻地胡搅蛮缠,心头怒火怎样都按捺不住,哪怕他自己是水都灭不了。 这个男人剑眉斜飞,黑眸锐利,薄唇轻抿,轮廓棱角分明,身材修长高大却不粗犷,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 大家伙想着马上入住的新房和将要到手的一百万现金乐呵呵围了上来。 艾薇儿想起林豪那超强的性、、能、、力韵熟俏脸即刻飘起一丝红晕和幸福感。 好在是之前收了两名黑衣人和陈家老祖的乾坤袋,否则这飞行舟还不一定能坐得起。 南风言罢,猪老二又愣住了,南风的见解和做法与当下风气和通行的处事规矩大相径庭,猛一听感觉离经叛道,但细思量却是睿智非常。 其身后五丈外就是悬崖,按照倒飞势头本该坠入悬崖,未曾想在落下悬崖的瞬间,崖下飞起一人,凌空起脚,将其踢了回去。 林枫与林卫二人走出酒楼,阿花看着林枫他们要出去,也要跟着一起,可是为了避免之前的事情发生,林枫叫阿花留在了酒楼,他们二人独自出去了。 联想到她的家世背景,曹局长不敢怠慢,“哎呦”一声拍了下大腿,拨出了个号码。 武者的修为每一级都异常艰难,而像月公主那样十八岁就玄级初期,只从修为看的话已算是天才人物。 现身之前,他最担心的是榆林山已经人去楼空,未曾想那阴气幻化的院落还在,只是此时是白天,那院落隐于地下,常人见它不到。 ------------ 106 第 106 章 桅杆上的灯是橘黄色的,在雾气里格外显目,给船只开辟出一条前进的道路。 长孙无忌三人也是静静的坐在左右的椅子上,一言不发的思考着什么。 “对,以老衲看来肯定是那帮牛鼻子道士弄出来的,他们眼看即使有皇室支持也斗不过咱们,只能想出这种无耻的手段!”不同于慧衍无所谓的态度,慧明则是旗帜鲜明的表明了立场。 “想……”她颤着声音回应,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他那个突如其来的吻给夺走的。 一方是从大路前往楞县大峡谷东端,一方是通过峡谷山壁二侧前往大峡谷的西端,双方各走各的,彼此相安无事。 即使木空山不说,尔露汁也知道,这片沙梦泽的水之所以变得很清澈,都是因为鱼姬的缘故。 天底下,除了声名狼藉的杀人坊,又有哪个组织配备了如此多装备精良的单兵利器轻弩呢? 萧潇叹了一口气,松了一口气。我不知道他的心情更轻松,甚至更沉重和忧郁。 “容浅,我莫尊还从来没有被人要挟过逼婚,你说招惹了我,是我被你玩儿死,还是我玩儿死你呢?”他淡淡地嗓音,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闲事。 不仅仅是这些,就连古老说的什么空间裂缝,黑洞,还有那些让萧秋雨听来都感觉头皮发麻的绝招,还有那万人一同开启的护宫大阵,已经让萧秋雨的神经都开始紊乱。 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上面突然掉下来一个大冰块,‘咣’的一声直接落在了我旁边,吓的我立马跳了起来,这大冰块几乎就是擦着我衣服下去的,差一点点就砸到我脑袋上了,这要是被冰块给砸到,非把我脑袋砸烂不可。 萧秋雨不仅开始纳闷起来,完全不明白殿上之人到底用什么办法,竟然让一个控制力如此强大的人都无法控制自己的心情。 紫萱当然知道重楼暗指的是什么,也觉得自己有些对不住对方。毕竟,对方一直照顾她多年,结果却被她推进了火坑,说不愤怒那都是假的。 巨楼的大厅中,众多在此休息和办理事务的佣兵看见罗洛穿着破烂的衣服,大摇大摆地走进来时都露出一副厌恶的表情,虽说佣兵可以不在乎形象,但罗洛这样也实在太过分了。 “来,希望你不要给华夏的军人丢脸!”凌晨说完,肩膀微晃,一拳向着龙九轰去。 此刻最惊讶的莫过于吴宇,自己躺在石台里好像是躺在一潭水中,四周清澈无比。原本黑暗的石室在吴宇的眼中竟然光亮无比。 “算了,我还有点事情要做。”凌晨想出去买房子,哪有时间去什么高中校园感受氛围。 三国的江湖,还没有那么多大门大派,多是一些教派所组成,他们讲究的是教义,往往不是什么武力。 两剑?萨博脸色顿时一变,照这个样子行驶的话,恐怕很容易被鼯鼠给盯上,他可不能不保证每次都能躲开鼯鼠的斩击。 改造前,这里叶青经常来,对每一台重要工业设备的摆放位置都心中有数。 金奎眼皮一跳。不用你强调,他也知道你是督察府的人;若不是顶着个督察府的名头,他又何必如此忌惮。但换句话说,正是因为这人顶这个督察府的名头,他才不敢轻举妄动。 但现在,这种升级模式,注定只能有极少数人晋升传奇,压根不可能产生大量传奇。 这一次陆离仨人没有去集火德鲁伊,而是将术士当成了必杀对象。 漆黑如墨的夜空中,关闭了全部飞行灯光的它们,同样也无法被目视发现。 更何况一号地皮,位于汽车城的大门中轴线尽头,建好之后就是核心建筑。 甚至连骨头都被他取出来并打碎,再把骨髓与精血化为一个血团握在手中。 NIKO静步把A2楼给搜完了,确认一侧安全后,他就知道自己的位置接下来能成为致命的一环。 琪琳收起了狙击枪,揉着额头说道:“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但真没这个必要,你这么做只是在给我增加工作量而已。 “兵法云: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我意在袁绍集结兵力发动攻击前进攻韩遂。 不过他心中其实也比较满意,毕竟这种数据和爆头率一样,都可以算得上锦上添花。 但发生在光明国度内的战斗就不同了,教皇可以肆无忌惮,随时出手。 许多交锋都没有章法可言,甚至有些队伍连爆弹进攻都没有完善。 既然销毁不了他们的尸骨,那就先找到宝藏,大手一挥让随身护卫四处收索,终于在一处发现了另一间密室。 倒计时结束,拥有两把狙击枪的TG并未有哪怕一把狙走向VIP,而是分别走向了两侧。 手冢雅人还是很靠谱,等了没有一会儿他就看到一辆面包车停在跟前,车上下来几个壮汉,一句话不说把材料放下,然后直接扬长而去。 姣好的面容就此定格,看不见曾经的自信正气,取而代之的则是惊恐与无助。 姚大夫打开盒子,看到里面装着一株人参,价格应该不是市值可以估价出来的,手激动的抖了几下。 裴方淼刚想解释是他可怜,却发现一脸憋坏的韩希晴,那眼神里躲闪着偷笑。 ------------ 107 第 107 章 送走柳大通,闻一鸣收好香材,感叹还是猎宝会厉害,这种材料难得一见,比如依兰香,最上品的乃是利用依兰香树心油提出而成,珍惜程度堪比琼脂,一克千金。 民国收藏六大家,吴湖帆,画家第一人。其祖父是清朝的显宦、金石大家吴大澂,家中收藏极富。藏品早在当时已经名噪一时,号称吴一眼,鉴定泰斗徐邦达是其入室弟子。 听到指令,所有的怪兽毫不犹豫地逃跑,极度默契,千军万马极速崩腾而起,场面甚是壮观。 这笑容,令人汗毛倒竖,让人似看到了炼狱,看到了无边无际的绝望。 “去吧,我等去等你好消息便是。”张道下令着,天牢外只剩下张凌逸一人。 谁知端木芷歌只是冷漠地点了头,便是径直向丹域内部飞行而去。 陆珏向着赵言抱拳道:“子钰先失陪了,言兄随意。”没再多客套就去了后堂。 面对他这样想气都气不起来,朱飞飞甩他一记白眼,道:“既然来了,也好,你有办法让他下轿,我就有办法拿东西。”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挑着眉尖瞧着他。 可是没有想到的是,唐远山的那个手下奔跑并没有停止,或许他是怕了,或许这根本就是缺乏默契,他还在用力朝着自己的方向奔跑。墨斗线只是用亚麻搓成的细线,它的承受力又怎么禁得住一个壮汉的拉扯。 不过,格穆罗所属的势力,现在还没有对这场战争有所表露,所以灾风的复制体选择了无视格穆罗,并将主要的注意力放在了不守规矩的蜀国人身上。 他强盛的时候,大家也是只能低个头就算,但是只要晋,齐,起来了,诸侯们也马上就跟着晋,齐来搞楚国。 但如果只是战斗的话,紫灵儿自然不会战胜闻人西祠,因为紫灵儿现在不论是剑法、阵法还是异属性的能力,都属于半吊子的状态,一揽子不满半篮子晃荡。 大坑应该只有七八米深,两三米宽,没过多久同类的尸体就把大坑给填满了。 不知道何时开始,莱尔不太喜欢观念随环境改变而轻易改变的人,越一成不变的人越能得到他的青睐。 于是天刚亮,大家都跑来平安堂看看这新东家是哪号人物,想着以前欠着的银子能不能装傻赖掉。 下人看得出来,这是一个惹不起的人,看来应该是少爷的朋友,随即,下人也并没有多做犹豫,立刻就跑进去禀报了。 季少旋也不闲着,双手结印繁琐,周身开始散发出阵阵的红色火焰,带着丝丝拉拉的电流逐渐汇聚在法阵之中。 本来她还想慢慢查一下,再去找她,没想到她刚出门,就遇到她出事儿了,她实在不敢想,如果她没出来,这姑娘会怎么样。 照他的成绩明明是可以不用担心的,结果温谣却提心吊胆的,还起了个大早给他做好吃的。 盘古本来就不是口若悬河的学者人设,更别说梦境中的盘古没有开天辟地的实践记忆,莱尔的请教结束得远比想象中的早,不存在论道数百年一说。 “渔夫,多合适!”安雨桐说着还把一个长的比较像鱼的模型放在秦冷的办公桌上面。 “好了,我们该回去了,估计陌陌应该已经醒了,我们回去吃晚餐!”秦冷拥着安雨桐就往回走。 “改天,我们给你办一个婚前庆祝party,庆祝你顺利脱单,即将走向婚姻的殿堂。”闺蜜向红豆建议,她们几个朋友也好久没有聚一聚了。 方木看着牛成这紧张的样子,他也不再多说什么感谢的话,而是重重的拍了一下牛成的肩膀,将牛成的这份恩情记在了心里。 “呵呵,黄涛有人举报你在这儿私自抬高进出的价格中饱私囊。我正好就赶过来看到你很威风嘛!”这是一个国字脸的中年男子,眼睛更是炯炯有神的看着黄海。这让他很是有些胆怯。 “你说这块玉璧会不会和龙家有关系?会不会和龙家消失扯上关系?”慕容泽安故意问道。 “哎呀!高跟鞋忘在隔壁了,您稍等一下。”化妆师想起了高跟鞋,赶紧扭头要出去,刚要拉门的时候。 帝君在春华宫中并没有待多久,又说了一会话便离开了。待帝君走远,两姝屏退左右后,这才开始吐槽。 只听‘哐当’的一声重响,少年松开了双手,眼睛睁的大大的,然后半弯着身子,转身蹲到了梦潇的身边。 “我在他们的帝国当中都是有着自己的人手。不过,都不能够占据主动。毕竟他们都是我父亲的人。并不能听我的话。”那魔将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而血脉的觉醒方式各式各样,有的睡一觉就觉醒了,但更多的还是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才觉醒,像这种浑身发光的还是第一次见。 她其实也挺奇怪的,之前同学们都询问她的病情如何,怎么她回来了,没人主动来问了?没关系,她只想找陆晓夕问问清楚,或者,求饶。她要继续装病才能干翻林冰冰,但她真的不敢让陆晓夕再玩放血了。 形势紧迫,天玑心急如焚,身形急走,向左飞出。寒开急跟而进,天玑趁他身形未稳,突然右手一扬,魁星镗骇电出击,寒开果然向右闪避。天玑趁此时机,跃身回转,如离弦之箭,转身又向后窗急飞而去。 高三,尤其是高三下半学期,是整个高中,或者说是每个学生整个学习生涯,最重要的一段时光。 身上校服没有拉好拉链,漏出里面的肚脐装,脸上是劣质的浓烈妆容。 ------------ 108 第 108 章 摘下了眼镜,就看不到对方,一戴上眼镜,对方又出现在我的视野里,很明显,这个阴魂躲在眼镜里,之前并未察觉。 “铮”白巧凤一时没有控制好力道,古琴的弦险些崩断。一曲关山月,只是入门之曲,但在白巧凤手中虽弹得很流畅,但是其中的境界却没有表达出来。 姜流独听到城主说话,鬼使神差的连反驳的想法都没有,找个空挡撤出了战斗圈,那架势像极了熊孩子只听妈妈不听爸爸的话了。 二十三年的光阴里,云漠给了她最痛苦的回忆,也给了她最美的礼物。 裴铭远没有再等,上前拉着她就走,颜熙正端着果汁,那果汁洒了一桌。 天花板是陌生的颜色,努力地睁大眼睛看看四周,更是陌生得让她害怕。 半响,待怀里窝进来的一团,柔软的发顶贴进他的心口,安安静静的,只能听到自己沉着有力的心跳。 不过一天没吃东西,昨日操劳过度,宋媛的身体就缓不过来。幸得有人再她栽倒之际。及时将她捞入怀里。 那人的目光幽绿,在店里中央停顿了一会儿,极为沉稳老练,没有发现异常,才提着手电筒,目光扫向那些呜呜呜的惊恐惨叫的狗狗。 他说她穿婚纱的样子撩人,可是在她这里,他低哑的声音更加撩人。 他清楚如果我要是遇到危险的话欧阳志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甚至我要是有点什么困难欧阳志都会插手。 当然,我估计那十个混混心里早已骂娘了,本来是来找真凶,为老大报仇的,现在居然在修建木屋,这恐怕是人生头一遭。 如果出7点那么Q会输K。现在完全没有必要浪费筹码,二叔看到手势后选择了弃牌。 叶宝儿却忍不住了:“二姐,都是叶金害的,他突然伸脚绊了姐姐。姐姐磕在门槛儿上了。”说着三姐妹已经往杂物房那边走去。 沈雅婷从财务室拿了账单出来,听到门口的两个姑娘还在议论沈关关的事情。 如果长源老先生真的能够引出青墨颜体内的蛊虫,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你……”唐嘉恒看着面前唐糖势在必行的样子,不知该如何是好。 “哟,竟然敢给我抢装备,你是谁?”东伯烈闻言顿时有些不高兴。 “你们要把她嫁给谁?”少年的声音低沉,愤怒如同潮水一般汹涌。 岳宣不想打击对方的献殷勤,算算对方的资产,不过百万,这不过是她手底下一件值钱的珠宝而已。养她的话,就难了。毕竟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她已经爬进腐败的泥坑不愿起来。 用冬尼大目的话来讲,就是要毕其功于一役,当然了这句话,是他从廖佳鹏口中学到的。 卢樊宏和张婷交代了一下,就离开了广告公司,他总有一种预感,天上好像又要掉馅饼了。 撒过福果,就换上了合卺酒,等媒婆唱过祝词,陆宥真端起酒杯,递了一杯给苏溪。 为了完成鬼魂、妖魔的清理工作,他们只能每天晚上12点至凌晨5点期间,利用飞行功和天眼,以及他们神威装备中的‘影像定位通讯罗盘’等了解和掌握鬼魂、妖魔等阴魂的藏匿地方及数量。 陆瑾抬手就是一道剑指,猛然的食指化作强力武器,狠狠的隔空给张光临来上一下。 赵志远咬牙切齿,两眼怒视着陆瑾,如果可以,他现在就恨不得干掉陆瑾这个家伙,要不是他的话,大家也不至于遇到危险,狼狈不堪的跑路到附近。 但陆瑾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就低下头准备跟在商队身后,这让金瑶有些不满。 飞舟内部安装了圣灵光宇宙空间拓展器、宇宙墙建造及固化器等高科技的建造装备。 与此同时,霍樊等人带着生命探测仪疯狂寻找薛宁的生命信号。以霍樊对薛宁的了解,虽然薛宁的身体必定扛不住刚才那种程度的爆炸,但薛宁必定有着某种手段可以逃过死劫。 据说是因为东北妖界狂野,所以荡魔仙挂了此镜,终日释放霹雳天雷,以震慑妖怪心性。 还是那句话,要想搞清楚西游世界隐藏着的各种秘密,必须要先提升自己的实力。 其实叶英凡身上有着不少丹药了,就算三天后的交易,他都有货给那些隐界武者。 现在他们发现对叶英凡有着从来没有过的恨,这让他们非常气愤。如果不是叶英凡把他们弄到仙界来,他们哪会受这样的罪呢? 高丽的随从是满脸难以置信包含着疑惑,为何公主殿下要说出这样让人难以听懂的话语来,难道大唐要出兵高丽? “咦,除了我们几人以外,阿悠你原来还有其他朋友吗?”安艺伦也下意识的讶然道。 郭元振的话语引来了众进士的认同,一片声讨之声立即将太平公主和6瑾包围。 “殿下,此次贫僧等人前来,希望殿下能放过我佛门子弟,殿下的要求贫僧等人可以代为做主,但是要是子弟们不愿意还俗,还望殿下不要为难他们。”释昙宗说道。 “待在屋子里面。”李二陛下无奈地说道,看着外边的雪景,跟着低声又发出了一声叹息。 这边陆父陆夫人一听说陆厉霆和乔米米回来了,连忙放下手上的东西,到别墅门口去迎接他们的到来。 “说什么?”江亦燕一脸疑惑,他想让自己说什么,自己刚才不是已经告诉他了吗? “为什么你不去把那个大祭司再打伤一回,然后也陪我进来,到时候你不就知道了?”牢房内俺不天日,根本看不清牢内人的样貌,只能从声音判断其是一位成年男子。 ------------ 109 第 109 章 说实在的,她并没有想到郭鑫会这样。毕竟她对他的拒绝是那么的决绝,甚至都说出了“讨厌”他的那种话,为什么他就还是这样不愿意放弃呢? 这是任何人都肉眼可见的敬畏,可想时令衍的满意对他的影响有多大。 可回过头的时候,电梯门已经关上,而柳叔那始终如一的微笑,在那门缝之中显得高深莫测。 御前侍卫困惑的答着,施了礼,收了刀,迈着整齐的步伐退了出去。 这已经不是输在起跑线上的问题了,而是百米赛道别人已经先跑了五十米。 视线在室内扫来扫去,目光所及之处,仿佛加了红色的滤镜一般,暧昧,却令人不安。 云沁雪微微一愣,隐约感觉东陵弈桀的表情有些奇怪,似乎要发生什么事了。 云沁雪的脸上,不禁浮起一丝惊慌,她抬眼望去,只见暗夜之中,一队黑影策马而来,首当其冲的男子身材挺拔,英姿飒爽,马蹄声近,那人的面容,也渐渐清晰。 开玩笑!跟你们这些奇形怪状的家伙结拜老子不当大哥还能让你们当了去? 带着时令衍走出来的时候,正好迎面碰上了往这边走来的白先生。 “吉吉,你觉得贝里佐怎么样?!也许你们可以考虑考虑他!”贝尔萨犹犹豫豫的推荐了贝里佐。 太多了!敌人怎么有这么多!放眼望去到处都是骷髅和行尸,还有还有庞大的奇形怪状的缝合怪,他们这些日子已经消灭许多的亡灵生物,但是直面一支军队,还是第一次,这里只是一个哨战,还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得住。 而交通工具也是多种多样,五花八门,有马匹,有骆驼,有马车……四面八方的人汇聚而此,进行着商贸交易。 约希萨扯着嗓子大喊着,恩佐斯收回了自己的触须,低声的笑着。约希萨听到后,怪叫着冲了过去。 阿尔萨斯点点头。“比如洛丹伦军队……还有高等精灵。”他感觉胸口一阵莫名发闷,却没有多想。 随着这场对局完美结束,两人的定位赛一共算起来已经连赢五局了。 李察抽干奥汀体内的最后一滴神力,为了防止再度出现芙蕾雅堕落时出现的意外,李察用恩佐斯之眼检查了三遍才放下心来。接下来就是享受胜利果实的一颗了。 “白眉老头,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守的住峨眉!”幽泉凝聚出了一个超级大的骷髅头朝峨眉射去,威力更之前的攻击都无法相比,强了太多。 眼看对面的辅助被顺利黏上,韩宥的塔姆也没有半点闲着,拖着肥胖的身躯就这样摇摇晃晃地冲了上去,甩着滑嫩的舌头朝人鱼凹凸有致的身躯上就一下又一下地舔着。 看着江心盈,笑的很是夸张,楚倾城倒是有些担心,她会不会看到一些不良。 “等等吧!如果这个时候班主任来了的话,那就惨了!”王康要了要牙,虽然此时的他也想要直接开溜,但想着自己好歹也是班上的劳动委员,怎么也算是班干部,要以身作则。 几人举着红旗,身上贴着标语,堵在畅行电动车厂门口,大声呼喊着口号“还我血汗钱”。 呼厨泉能在后世做上南庭单于的位置,又深受曹操的信任。他的能力必然是出众的。 他思考了一下,花1积分定位林凯的位置,发现处于洞口正面朝向的两点钟方向,也就是右前方。 陈凡带沉香一步步走着,没有雇车,也没有说什么,任自己在后面不停地怒骂与询问,只是不答,直到沉香自己也累了,沉默地跟着他。 原本在路上的士兵收到赵云的命令之后,齐刷刷的上马,向远方奔行。 三掌击中含笑三人胸膛,三人身体直接被轰飞,连还击的能力都没有,重重的撞在墙壁上,接着掉落在地上,口中喷出鲜血,只感觉身体溃败无力。 他们虽然没有亲临渡劫之地,但他们神识足以笼罩着那里,将渡劫的情况看的一清二楚。 通过和京城未婚男子结婚,拿到京城户口,已经成了一条产业;有了户口,买房、上学、高考都有很大优惠。 总之,现在的李二龙简直就像是那种很了不起的人一样,拥有了强大的,让人想要仰视的气场。 卫青岚的青龙和火凤,瞬间飞上了天空,变出绚烂的烟火出来,空中一时之间繁花四溅。 “我答应了你,就会一直陪着你,你所有的心情,我都看在眼里。”令月靠近她的怀中说到。 陈放安慰梦轻尘千万别灰心,世间之大,一定有办法修补好缺失的生命本源的。 龙孤芷极力想要睁开眼睛,却觉得好累,仿佛身体和自己本身的能量脱离开来了。她有一种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感觉。 毕竟,大家都已经看出了林萧的决心,想要去将至尊仙殿给整体打包带走。 灵魂之力越强,那么他获得的阵法之力也就越强,而阵法之力决定你所能运用的阵法等级。 奇叔说完,突然外面好似有了什么动静。奇叔立刻将地上刚刚升起的火苗也给盖掉了。黎诗愉也能感受到外面好似有什么东西在游走。 杨奇心中闪过一个让人心动的念头,不过这个念头刚刚闪过,就被他放弃了。 便是杨奇自己,领悟剑意之后,在意境上,也是进步缓慢,究其原因就是因为这方面的经验可以借鉴。虽然陈羽领悟的并不是剑意,但意境本身就由相通之处,两人交流修行经验,对双方都有好处。 ------------ 110 第 110 章 对于程逸奔的话,对于他的那抹笑意,对于,一点都没有辩驳和解释,一还一副所当然的样子,裴诗茵真是恨得痒痒,转过头就不去看他,看着车窗的外面的风景,这男人实在是可恶,她可是讨厌死他了。 杨时潮找了个干净些的木椅坐下来,一边看江中捕鱼景色,一边想心事。想着想着,就有些呆了,以至连身穿短裤一身白肉的水上飘走到近前,他也没有发觉。 在大多数人都不知道的隐秘之处,那些实力极强的几位高手才能够看到整个地球的变化。 很可怕的,她可是不想像朗朗哥哥那样,要是吃太多的冷饮和雪糕,身体就会变差呢,身体变差了就容易生病。 希古疑惑了,世无双笑容消失了,众人都疑惑了,难道这个无敌的人物吓傻了吗? “将军言重了。”郭嘉平静地说道:“我的想法应该是八九不离十的,相信每夜他们都会以此继续扰乱我们。 火冒三丈的沈楠充耳不闻,几个跨步就迈出了帐外,只是,恰好碰到过来给父亲送药的宝春。 你道是何人?却原来就是多次为杨时潮给太平军传递密报的水上飘。 庞统大喝道:“投降吧,否则城破兵亡!”言罢,大军大喝一声,如同沙尘的咆哮奔袭城池。城上人各个心惊胆颤。庞德和粱兴纵马到庞统身边,城墙上的人一见更是脸露土色。 林向南看着她丰富的表情,嘴角的笑意加深了下,姿态越发有些慵懒。 说这话,这个胖子就用那浮肿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关妙彤的胸部,一阵淫笑。 “我不能这样做,我绝对不能这样做,这样对梦儿不公平”内心仍旧有一个声音在不断的提醒自己。 一直藏在希音大师衣袖里的金毛虎,嗷呜一声,似乎受到极大的惊吓,一下子蹿了出来,扑进萧怒的怀里,竟回头怒视着觅然手上的饮血刀。 林天玄,现在做的就是不断积聚灵气,这一段时间下来,已经到了一个极为恐怖的地步。 “胡猴爷爷我最看不得的就是高盛你这张脸”,高盛的奸诈笑容,落在胡猴眼里,当即让其暴跳如雷,一声怒喝,身形大步跃出。 他身为弩修者,居然用三式十火级灵术来组成防守,就是因为他有信心,对自己唯一的这式十火级箭术抱有绝大的信心。 令牌的吸力居然随着气息提升,而加强,刚刚没有主动抽取林天玄的灵气,而是被动的接受林天玄的灌入。 许七更不言语,心念一转,便从这幻象中退出。那元婴修士已经沉沦幻象之中,即便是见到自己的“知己好友”忽然没了踪迹,也不会做何反应,只会继续在温柔乡中享受风月。 和他们两个的对话不难看出,这地方虽然可能不是大本营,但肯定也是个据点,而且有一个大领导来了,那说不定就是x。 看着后面发来的那两个字,张天娜沉思了很久,她知道自己拉不回来他了,他不再是5年前那个浑身散发出青春光芒气息的,可以让她随意改造的李浩了。 我努力回想在后世学到的自救常识,一面将换下来的衣裳浸入水中打湿,披到身上打结固定,一面拿湿纱巾遮住口鼻。 直到被押到翘着二郎腿坐着的马佑仁面前时,我才发现阿娘、盈盈和柳氏姊妹都跪在地上。 就在哥俩相谈甚欢之时,在其后方,一声凤鸣,九条鸾凤展翅,大道作响,车架中都镌刻着这古老而恐怖的痕迹。 再加上少年喜欢行使暴力的天性,于是他就和玲依在这无人关注的森林中,开始了实战特训。 郑州登时明白,为什么黎幽道宗的仙路,跟长生宗和衍天宗都不一样。 毕竟始皇也并非真的逆天而行,只是把被绿的命数彻底更改,倒也并非是什么难事。 陈斌猜的一点没错,管家并没有离开,就在鼎香茶楼对面的门店里面,透过橱窗盯着陈斌的去向。 伴随着戏谑的音乐,一幕幕画面去流水般闪过,最终只留下一道身影负手而立。 叶仓鄙夷的看了木叶的青之修罗一眼,莫名的升腾出几分优越感。 腾源在春山城爱民如子,深得百姓爱戴。在守城战中,春山城的百姓自发来到城墙上协助守军战斗,甚至还组建了民兵武装,无偿替腾源守城。潇湖连通久攻不下,身后又有强敌逼近,以他的性格,自然会撤军了。 胡莎莎原本那冷冰的性格,可以说除了爷爷和爸爸外,她从来没有和任何男人有过肢体接触。 我一时愣住,翠浓在旁边轻轻扯了我一下。我看了眼周围,近卫、宫人林立。没法子,低头应了声:“是。”便在翠浓的搀扶下登上了宽大的明黄步辇。 邱易知道此事知晓之人甚众,根本就无法隐瞒,只得硬着头皮应是。宴会中人不禁全部鸦雀无声,不久,汝南都尉突然哈哈大笑,将酒樽一抛,起身大步朝府外行去。余人也纷纷打着哈哈,向赵谦告辞后,把臂挥袖同走。 可是想到胖子他们三个,一直跟随了自己这么久,如果自己就这么把他们丢在下面,那就和自己的初衷严重相背了。 ------------ 111 第 111 章 “你很强?”冷瞳怒火冲天,一身气势轰然爆发,随即走向路离质问道。 “公子不可,孔明寸功未建怎么能耗费公子辛辛苦苦积攒的荣耀点……这样对其他的同僚也不公平,更会致使后来者萌生不劳而获的想法,还是待孔明为公子立下功勋再进行赏赐吧。”诸葛亮断然拒绝。 这便是刀皇漠刀,性格冷漠寡言,身为传说中不败刀皇之子,平生无一败记,唯一一败,就是败在剑神玄天湛剑下。 她双手放在星烨的脖颈处,一股温柔的黄色光晕从凤九歌的手中散发出来,温软的如同和煦的阳光春风一样。 “叶先生,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开林暖暖?”夏雨然几乎失去了耐性,语气更加强硬,叶酌看着她,只是冷笑,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那你还争不争这次的名额?”凌青云一面笑问,一面感慨院长速度更甚袁莫敌当初数倍,其中应当有袁莫敌被自己拖累的缘故,但院长的实力比袁莫敌更强却也不容置疑。 一路上,众人直接碾压过来,只要挡住凌云道路的任何魔兽,皆被凌云一剑斩杀,持剑而动,剑下不留情。 楚司坐在椅子上,轻巧的站了起来,看着慕星已经自在的走到了游戏区域,他脸上都是笑容。 该不会是那些得知消息的粉丝们打来的吧,杨叶脸上不置可否地有一些情绪浮现。 看到冥玥紧紧皱在一起的眉头,北辰轩下意识的松了力道,抬起她的手臂看了看,白皙的手腕上那抹红痕是如此的鲜艳夺目。 但是他一个‘外人’要是杵在这里,有些话他们就不太好说了,她表哥这拧巴的性子,好不容易服一次软,这心里正不得劲呢,刚刚这不都差点打起来了吗? 颜兮月细想这些天,如果不是每天都跟苏无双或者是同事待在一起的话,那么他会是什么样的下场,或许还没等到老者派人找自己,他便被人抛尸在外了吧。 高羽这时放声大笑:“哈哈哈哈,这时诅咒呀!它不让我实力丧失,而是将我的实力封印住,让我有实力没法用。这就是作孽呀!哈哈哈!”高羽朝天大笑,笑着笑着,两行泪留在了高羽,这名曾经的风云人物的脸上。 不是见面打个招呼那么简单,见了王朗说什么?说的不好要不要打一架? 秦陌殇拉着林茶走了上去,只拍了拍李季行的肩膀,没说一句话。 淮真心情好似乘坐过山车一般忽上忽下,此刻终于捂住嘴,稍稍喘过了气。 林茶十分不情愿的开了行李箱,从秦陌殇那边拿了睡衣和一条……内裤。 乙元芕给三嫂倒酒,带她,问题并不大,只是三王兄肯定会砍人。 而九尾天狐更是在一瞬间被南宫玉召出,九尾天狐一出现就现出本体,绝世凶兽的恐怕气息直接爆冲而出。 林客却是乖觉举手:“我这里暂时不用。”索拉也跟着表示放弃。 “诺。”火把城门这边根本不缺,一人跑动几步在城门洞的边上,伸手将一根火把从上面拿下,而后脚步不停的转身奔向城门外面,随即也不管大雨正急,伸手将火把高高举起后,用力的挥动了起來。 陈冬生家第一天干活,好坏大家是看不出来的。可当天晚上回去后,自家的婆娘问起这些事,那些耿直的男人没瞒着,都说了,第二天,这事情就炸窝了。 面对枪支的威胁,面对着对方的恐吓,这个时候几乎所有的旅客全都是一声不吭,带着一脸恐惧。 “司徒冼,你知道很多,但是并未告知我这个同一条船上的人,是吗?”顾萌也问的很直接。 “摩明,我封你为一字并肩王,以后见本王不必行君臣之礼,你我永远只以兄弟相称。至于俸禄嘛,就享受亲王的三倍待遇吧,如果不够用再來找我,你看如何?”摩玉坐在皇位上先封赏摩明。 木桶的“咚”的砸在下去像是拍中了什么东西,井里又是咕咚一声,接着水泡翻滚的声音不停的传了出来。 直至欧阳樱琦被她摇得头晕目眩为止,欧阳樱琦不得不妥协,“好好好,求求你放了我吧。我答应还不成吗。”她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 而顾萌的眸光微微低垂。她知道,事到如今,隐瞒也无意义。何况她本就有打算告诉关宸极这个事实,只是寻不得好机会。虽然今天也不是什么好机会,但是,至少有了借口和开头。 明玄严阵以待,他挥出右手就去挡。但他手挥出一半就现了异常,因为他现俞阳的动作好象定格在那里。 ------------ 112 第 112 章 简单来说,在六十四卦中,每卦都有各自吉凶,几乎没有全部的吉卦。这所卜之事不同,方位不同,都有可能影响卦的凶吉,全看如何应对。 然后侧头深深的看了一旁自始至终未说过一句话的烟火,烟火垂眼似没看到那个眼神那般,但她却看明白了这个男人所有的坚定与无奈。 只是微微一笑,她又恢复了正常,说话的语气,依然还是如此的冷漠如机器般冰冷。不过比起赵清雅那冷冰冰的人,唐寒觉得她倒是多了几分英气,没错,就是英气。 新型锂电技术自从面世后就被广泛关注,尤其是六月份电池工厂一期运作后,市面上的新电池手机正扩增,从高端的X7机型,到华威的中高端,都在火速铺货。这时候发生事故,很受关心。 “需要!”我毫不犹豫的在心里大声说道,那边儿传来一声讥笑。 蓝毓萱听到他的笑声。就恨得牙痒痒。就是这道该死的笑声迷惑了她。要不然她也落不到这样的地步。现在倒好。被一个不知道长什么样。不知道姓名的男人压在身下。随时都有可能会擦枪走火的。这样的游戏可不好玩。 可惜一直到最后,母亲也没有如他的愿,就那样悄无声息的走了。 都说儿子们长大了,出息了,她该适时的放手了,可是谁又能知道她这个当娘的,心里有多惦记孩子们? 众人在听得张逸仙的话后,面面相觑。这天底下哪有不怕死的,更何况他们都有牵挂,可当今圣上要他们去送死,他们这些底层的兵士又怎敢违抗君命。 “你怎么來了?”云紫嘟着嘴,觉得凤凰山已经很不安全了,可以任人进出,太危险了。 夜千殇眼眸深暗,不知道从何处掏出一瓶药膏为她涂抹。 无数磅礴惊人的天地能量,源源不绝被血刀吸收入内,血刀体积虽然没多大变化,但颜色却变得更加深邃,甚至连周围空气中,都仿佛出现一股闻之欲呕的血腥味。 一支懒洋洋的手上,提着一壶烈酒,迎着地面众人的目光,上面的人懒散的伸了一个懒腰,坐直身子,随手一拍。 苏落刚才和熊头人对视一眼,心中顿时一震,她有一种被看穿的感觉。 “呀!龙姐姐!你看他的鞭子在发光!芯儿好怕!”琼公主连忙躲到了龙云的身后。 只是将这些墙头草的资料和所在位置坐标,告诉了他们曾经得罪的死敌或者敌人。 丝丝细如发丝的紫色电弧,逐渐在刀身上显现,上下游走之间,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动,让围观的众多学员,眼眸微凝,心中狂颤,看向电蛇的目光中,全是惊惧和浓浓的忌惮。 如今有着天荒神木的加入,不断滋生天荒之力,更是让其内的植物疯狂生长,甚至发生惊人的细胞进化。 天晶海一年四季都喜欢刮飓风,几乎一天就会有一场,让天晶海上的景致完全改变,冰山一日换一种新模样。 四方大陆的原本飞升而来的人在默默的偷笑,毕竟那些摆渡的使者十分的高傲,现在竟然有人揍了他们,隐隐有出一口气的感觉,他们只是负责传送摆渡而已,把自己看的太重要了,不过没有人管制而已。 从前的观念里,还是挺讨厌暮城的,觉得这种地处北半球的城市就是冬天里的大漠,干燥寒冷。 前方是一道高耸的城墙,李逍遥断定这里必定是这个地方的内墙把。 她爱叔叔,但心里头依然对他崇拜,不管平时在家里混闹成什么样,在外人面前,她希望叔叔一直是那个让人仰视的墨先生,她看见,较之上次,今天会所里头来往的服务人员不少。 所有人都跟着墨辰悄悄的潜伏前进,将随身携带的演习炸药,悄悄的放在前方的汽车周围。 “爷爷!”巫莲也被爷爷的模样给惊讶到了,爷爷怎么变成这种模样了,还有就是爷爷的眼睛为何是黑色的,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要是让他继续说下去的话,那么他灵狐族的身份不就这样曝光了吗? “前辈,您要罚的我来替静娴!”轩辕星浩以为姜静娴就是姜家偷偷跑出的弟子,被姜家的人发现了,要被处罚。 “你妹妹呢,韩晴的手术做得怎么样?”时溪想起,今天也是他妹妹做手术的日期。 “他是我外孙,不知道这个解释够不够?!”不等方慧说话,面色铁青的方老爷子便冷冷的望着萧老爷子道。 掀开厚厚的兽皮帘子,一股热浪从里扑面而来,反倒让习惯了寒冷的叶逐生有些无法适应。 “我与你二姨两情相悦,不曾强求,你却张口野种,你若是我李家人,我早已将你这样有娘生没爹养的畜生逐出李家。”李乘风声音沉厚,如雷贯耳。 老杰斯看上去就像是个平凡而普通的老人,完全没有半点凶厉的样子。 “哼!你不用跟我在这儿阴阳怪气儿的,我们萧家怎样还轮不到你这死胖子来评价,更何况云汐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勾搭野男人,这传出去难道我们萧家就有脸了?”萧婷道。 ------------ 113 第 113 章 公司的大股东正交头接耳的讨论着这次会议的目的,直到现场突然安静了下来。 众人或好奇,或鄙夷,或挑衅的看着石峰,尤其是刚才那名眼神中出现过怒火的男生此时更是狠狠的瞪了石峰一眼。 录音的前面还有一部分内容没有放出来,但黑豹也懒得放了,放到这里救已经足够。 看到这一幕,许天舒的头皮再次的一阵阵发麻,而且内心深处也是一阵阵的惊悸,她甚至都不敢发出任何惊恐的尖叫,只是转身就向着前面跑去,实在太恐怖了。 由于彭峰是国内知名的功夫巨星,所以按理说,一般人肯定都认识彭峰。 我气闷的坐在病床边,其实心里有些着急的,但又没法说,就吐了这么一句。 握着手中仅有的七块钱,肖天感觉自己有一种无路可走的彷徨,有一种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的无奈。 谁知在驻防桑植期间,贺龙却将军长林德轩得罪了。这是因为驻防永顺、桑植边界地区的第二团纪律非常坏,民愤很大。贺龙奉旅长命令击毙了该团团长,使得林德轩大为恼火,即与部下商议如何处置。 另外五大长老听说昊天古令的时候,都是脸色大变,纷纷赶去了大殿。 一击之下,雷霆万钧,朔风,逐电,惊雷三招,单体攻击强大,而万钧一指,覆盖面积极广,威力更大,真正的苍雷剑指,万钧一指点杀而出,哪怕是千军万马,也要被一指点杀。 待到幽梦走近了,他右手离琴邀约,她自然伸手覆他掌心,由他握住,并以轻缓的力道牵引而去,直到身前。二人四目相对,眼底流不尽的蜜意缱绻。 藉由皇后瞟自己那一眼,幽梦自然也感觉到了皇后的恶意,她清冷地端坐着,宛如一樽精美的玉雕。 郭灵凌觉得自己凝聚起来的光剑威力没有花神剑那么好,不然七鬼王哪儿有命在。 哪怕玲珑曾说过只要她一个,夏青霜也觉得愧疚,她并不认为自己有足以让他着迷的价值。 “师傅,这段时间都没有来看您,您老还好的吧?”安心看着周长源,笑着说道。 依旧对着南宫镜说话,还很正常,总之是南宫曲的突然一扯,和南宫镜的突然一摸,这其中任何一样都没有让竹寒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一切照常。 剩余的蒙面人又攻过来。柳雪不支,身上又中了几道剑气,柳雪知道碰到高手了。 平常在看自己的眼神里流露出的畏惧,自己不是没去在意过,可那又如何,要怪就怪她的出身、要怪就怪上苍的捉弄。 宋朝安看也未看,蓦的把手一翻,那礼盒就直直的从手中垂落,掉到了地方,发出了一声脆响。他竟是看也未看就这么给扔了,表情依然没变过。 在老家的时候,她清楚的看见齐欣儿的爸爸、每次因胃病的发作在床上不停的打滚,她不想把自己逼成齐欣儿爸爸的样子。 虽然有人急于修补破裂的感情,可扛不住那坑人上瘾了的天帝大神和朱厌大boss集体使坏呀。阿狸被柳逸的穿魂箭所射杀,天帝母后拒绝施以援手,昔日曾经支撑招娣继续活在这个世上的所有美好就这样轰然倒塌了。 “带路。”虎蛮来到此个界域仅仅几日,还不知北斗老道将其送入这个界域的目的,虎蛮的心性洒脱,跟其走一遭也无妨。 “孤月剑。”少延又唤出孤月剑,既然轩辕简准备“见识”一番少延的神兵,少延也不是吝啬之辈,直接拿与轩辕简鉴赏。 当时,他们认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幸福地生活了这么多年,经常沾沾自喜,最后露馅,周子安也根据之前的约定而背下所有的罪名。 “嗨!”两人几乎是同时大喝一声,手里的兵器在同一时间向对手砍去。 “我梦见你轻薄我了,青冥仙尊要杀你。”抬头又见眼前的长琴美的象是一副画,又疑惑是不是自己喝多了轻薄了长琴? 阿信在半空居高临下地凝目一望,那里只剩下之前曾在斯特拉斯堡有过一面之缘,但却把相当于一颗心脏,并带有火行力量的心源火送给了他的五行道士,而后者正带着无法形容的喜悦,目光炯炯地望着自己。 大家纷纷直起身子,将目光重新投射在国王的身上,没人敢轻易走动,都在等着国王陛下的下一步指示。 粗略一扫,漫山遍野的都是人,而且由于这段时间经常参加散人团队对三大公会的攻击,所以他也能认出许多人来了。 不过就目前来说,我们米忽游还从来没有接受过员工的投诉,更没有员工去告我们。 “有多少给多少…”寿仁有些迟疑,怎么感觉这句话这么不靠谱。 其实对于牛燕被提成了客服部经理虽然感觉很突然但并不意外,因为现在好多事情都是牛燕在负责。 赵乃鹏呆呆地看着电脑,他不知道作者是以什么样的精神状态写的。 她张眼望去,发现远处的时空无比混乱,是她这辈子都无法掌控的数量级混乱。 没收手机是基本,不能和家人联系,也不能和异性有联系,连交换电话号码都是不允许的,吃饭更是严格控制,按照时间规定吃饭,每一餐吃多少,很多时候一天只能吃一到两餐。 管家服务这边,一个个员工在早上来上班后,也是期待着今天工资啥时候到账。 一个月累死累活,什么脏活累活都要干的情况下,只能拿一千八。 ------------ 114 古代番 黄尚想都没想,手里长枪化作长棍,一枪劈下,将山匪的脑袋直接砸得脑浆迸裂。 “嗤……”立体机动装置这个时候发出了咳嗽一般的声音,马赫也知道是自己的气体不够了。不过好在,现在战斗已经结束。他也是直挺挺的往地面落了下去,刚刚的战斗,对他体力消耗和精神消耗实在是太大了。 或为煌煌天雷,苍天之怒下,万载修行沦为画饼,化为灰灰,或为地劫,人在家做,祸从地下来。 篮球在空中划过一段完美的抛物线,引来万众瞩目的目光,全都随着它一起运动。 而无限手套之上,不但有着六枚无限宝石,其中更有着最坑人的灵魂宝石。 不知过了多久,楚楠才幽幽转醒,然而他一睁开眼睛,脸上却没有刚苏醒的人应有的迷茫,而是变得无比难看起来。 一只只利维坦被战斧导弹击中,有许多连中七八枚的利维坦冒着浓烟坠落了下去。 另一边,一批鬼子士兵护送着大量的倭人百姓在平原上拼了命的赶路。这些倭人和鬼子兵的数量足有上百万,都是匆忙从东三省撤退的鬼子和倭人百姓。 “眼前周天星斗大阵之强,就算是兽祖留下的宝物也破不了,”兽皇苦涩的讲述道,周天星斗大阵汇聚这么多强者,除非是兽祖这样的道祖强者出手。 见状,西尔维娅下意识的错开目光,不跟眼中满是好奇的楚凌风对视。 “太客气了,给你喝,我不心疼。”这不是假惺惺,对于同样有抱负的裴楔,能和李亿旗交朋友,是他的荣幸。 在魏延的刻意经营下,很多依附于世家地主的佃农们都纷纷逃出世家庄园,投奔魏军控制下的各级官府,由魏军出面,帮助他们解除跟世家地主的租约,按照自耕农的标准,分配给他们田地。 唐逍心中一凛,他预感到面前这个对手有些非同一般,在原本那个世界中,就算是世界拳王出拳,也不可能带出如此强大的拳风。看来这个世界中的武学和以前那个世界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只有牢牢把握住这点,打造出真正能够引领美剧市场的剧集和节目才是王道。 “臣不,……不,不动手……”陈于廷立刻退缩了,若是他自己动手那火药还是点燃了,那不是说,安民厂的祸事,是以前看不见,摸不着的电在捣乱,电才是罪魁祸首?如果是那样的话,他可就要白忙活了。 魏延觉得自己原来笑得太多了,让这些畏威而不怀德的混蛋们轻视自己,从此以后,自己还是会笑,但该发威的地方一定要发威,不然老虎不发威会被这些家伙当成病猫的,难道他们忘了自己是怎么对付那些叛乱家族的吗? “这个有些难办,就算主人神功无敌,齐楚他足智多谋,抢我看是不行了,智取的话也有点难。”东方玉轩琢磨着,他还真没想到一个好的办法。 一个20岁的年轻导演,创造出了世界上第二部破10亿美元的电影,这样的颠覆性比起“历史上”的诺兰,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个卢象升,果然没让朕失望,一出手就如此出彩……”杨改革笑着对孙承宗说。 “你能搞定他的,我们相信你!”向前进说,语气里透着信任,给人增添力量。这也是重要的克敌制胜法门,来自自己人的加油打气同样重要。 走进酒楼,看见柜台都是整块仙灵石打造的,龙青尘彻底无语了。 林天来自于自身的实力提升,也算是不少的,紧接着在孤残斩牵制荒漠屠者的时候。 身体全身开始膨胀,完全不受任何的控制,假如控制已经很难了。 你加入我们,我们就可以用你的土地飞地到溧阳这边建要塞,提前围好城。互助互利。 这信公子倒是挺好说话的……不过,自己都不打算玩了,可懒得发这些。再给一次机会?一个游戏机会而已,没什么用吧,算了,还是悄无声息的走吧。 当然,前提是她们两个愿意这么做,愿意永久地离开自己的世界。 “见到太子殿下,为何不跪?”太子没有发话,这尊老太监倒是冷冷说道,气势镇压下来。若是之前,齐玄易还会忌惮三分,只是齐玄易半帝和大帝真身都见过了,一尊真人修为的老太监并没有放在眼中。 格兰芬多的同学挤作一团让他通过,哈利、罗恩和帕瓦蒂凑过去看是怎么回事。 二白这时候一跃跳到了林天的床上,眼巴巴的看着他手中的可乐,嗤嗤的伸出了舌头。 酒吧里所有正在喝酒的人,正在聊天的人,他们脸上都挂着一种微笑,有的是回忆,有的是幸福。 “我当然知道认怂了,只是想知道他们是谁而已。”被兄弟教训的青年神情不甘心的说道。 ‘做的不错,我们先去吃饭吧,边吃饭边说,娇娇,哥哥在全聚德订了包厢,那里的烤鸭最好吃,你会喜欢的。‘沈康平安排的很好,他可不能让妹妹饿肚子,先吃过饭再做其他的也不急,反正他下午不上班,就陪着妹妹。 说起来,农村的火盆可是个宝,早上烧完的柴火灰扒到盆里,不但不冒烟,还可以热一天。就是第二天早晨一扒拉,还能扒拉出火星子。而且这火盆是用黄泥箍的,特别经烧。 虽然没能亲手杀对方,但是,能亲眼看到对方陨落,也算报仇了。 叶依人扬起着嘴角,再次拿起着别的照片,只见,这些照片里叶语嫣嫌弃的眼神是每一张都有,看着这些照片,她猜测着叶语嫣应该是真的非常嫌弃那里的,可是,却又不得不躲在那里,毕竟外面是没处可以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