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第1章 打印机通灵了 “殿下,咱们逃吧。” 侍从喘着粗气,锐利的鹰目扫视一圈,确定附近再无暗杀刺客才收回利剑。余光瞥见身后人身形一晃,他忙不迭旋身跪下将人撑住。 “太子殿下?” “我被流放,已是不争事实,哪里还是什么太子?”饶是祁御素来喜净,此刻也再顾不及脸上被喷溅的鲜血,索性扶剑跌坐在地上,“这是第几波人了?” “十一波。”江执愧疚垂头。 他身为太子爷近身侍卫,皇宫禁军统领,竟没保护好太子,实在该死。 “与你何干,我做了那等恶事,那个人想要我命,有何不妥?” 祁御自嘲地扯了扯干裂的唇,不知在笑话别人,还是嘲笑他自己。 “殿下没做过,那些事绝非殿下所为!” 那日他因当值,未曾跟在太子身侧,但他从小服侍到大的太子,那个潇洒不羁,鲜衣怒马的太子,绝不是贵妃口中那等恶毒小人。 “可是忱儿的确死在我面前。”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鲜血喷溅的触感他至今不忘。 那是最信任他的忱儿。整日里跟在他屁股后面给他讲乐子的,整个皇城危机四伏,各怀鬼胎互相提防,唯有他最信任的胞弟。 可他却亲手杀了他! 祁御满是血污的手不自觉握住了腰间玉牌,耳边尽是牢狱中父皇的话。 “调戏贵妃,私藏龙袍,私刻国玺,残杀胞弟……皇儿,父皇知你冤枉,但贵妃母族势大,只能委屈了你。一路上父皇已安排周祥,最多三载,父皇定亲自迎吾儿回京。” 连父皇都如此无奈,他即便逃回去又如何? “前方远处村落,可就是流放地了?” 漫天黄土里,毫无遮挡的流沙城中,远处依稀有几处村落,这是祁御此生从未见过的穷困地方,但如今他也都不在乎了。 “大概就是了,但……”江执扫了眼远处正在清理尸首负责押送的衙役,无奈道,“负责保护爷安全的死士已全部被屠。” 他不敢想若再来第十二波刺客,他们该怎么办。 皇上相信太子,虽将他流放,但一直派有死士暗中保护其安全,可纵使死士再骁勇尖锐,也奈何不住贵妃母族的十一波暗杀。 如今,殿下身边就只剩他一人了。 “欸!那边的两个还坐着等老子去扶吗?还不给我起来收拾残尸,接着赶路!” 远处的衙役传来咆哮声,手中的鞭子眼见着就要甩过来。 衙役骂骂咧咧道:“呸,真是晦气。” 祁御跟江执对视了一眼:“反正是生是死,也由不得我定。” 曾经他是多么风光无量的太子爷,如今还不是落魄到一身赃污随意倒在这黄土地上任人宰割吗? - 千年后,市中心别墅里,宋念一觉醒来就看到从老房子搬来的打印机旁散落了一地的打印纸,上面零零散散好像还有字迹? “我天,打印机吐了?” 难道她临睡前无意间按了打印? 宋念反复瞧着上面的字迹,越发觉得惊奇,还打了本古代小说? “调戏羞辱贵妃,家中私藏龙袍,私刻国印,残杀胞弟,太子爷被流放?” 这什么抓马剧情?还有那是什么无能皇帝?明知道自己儿子被人陷害,还是自己枕边人陷害,竟然就这么把他流放了?还什么三年必把人风光接回来?你现在无能,三年后你就牛掰了? 宋念随意将纸扔在一旁,立刻把开着的电脑网页全部关掉,心中暗暗告诉自己看来以后不能酗酒了,果然,喝酒误事啊。 那件事情后,她迷上了酗酒,实在是因为她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可她明明记得昨晚上她没贪杯。 随意将纸丢进垃圾桶,宋念简单洗漱下,又坐回书桌前。 她要记录下来从现在到她死这期间发生的所有事情。 是的,她重生了。 前世她高考失利,在酒吧里被人欺辱,被人灌毒,最终惨死。死后才知道,凶手竟然是一直疼爱她的父亲以及最依赖她的继妹。 所以,这一世她要逆天改命。 明天就是高考填志愿的日子,全家人会陪着她一起为她出谋划策填报最佳志愿。也是这时候继妹记录下她的考号和密码,紧接着她成绩被人篡改,她心情失落被骗酒吧…… 宋念一笔一笔将前尘往事都记录下来,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落,哪怕死前那些恶人亲口承认对她的恶行,她依旧不敢相信,那些全都是真的。 嗡。 打印机突然启动。 又一张张纸散落出来。 “周围尽是黄沙,毫无生机,此地竟连水都没有?” “什么,每人三天只有一口薄粥,还要出去劳作?” “天降干旱,修建神庙便能破灾?简直荒谬!” “本太子哪里会修缮房屋?” “这……这井口般大小的破洞屋顶也能住人?” “原来这就是流放?要将我冻死,饥肠辘辘饿死,干枯至渴死,疲惫劳死?罢了,天要灭我祁御,我何以抵抗天?” 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是某太子被流放后的所见所闻,以及心声? 感情和刚才那些纸是连续剧? 宋念“啪”得一声将纸拍在桌面上,难不成电脑被黑了? 有人在搞我? 死前的恐惧陡然袭来,宋念不由浑身发冷,时值盛夏,她正穿着短袖,露出的半截白皙手臂上,忍不住密密麻麻起了层鸡皮疙瘩。 宋念忙不迭将电脑关机,依次拔掉电源。 不行,她还得去趟电脑维修中心,万一这黑客是‘他们’安排的,那电脑那端岂不是有双眼睛一直在监视她? 宋念抱着主机箱迅速下楼。 她所住的别墅周边配套设施齐全,楼下就有电脑城。 修电脑的师傅检查一翻,发现电脑里的确藏有两个木马,宋念立刻让人重新做全脑系统,并简单说了下如今的处境。程序员小哥听说有人要篡改她高考志愿,还贴心给她加高了防火墙,并信誓旦旦保证就是顶尖黑客也绝对黑不进来。 接连道谢,又加微信私发了个红包后,宋念才放心的将电脑抱回去。接线,安装,下载几个必要软件,足足折腾了一下午,正打算点个外卖平复一下心情。 嗡—— 打印机又启动了。 而这回,她根本没有连接打印机插头。 ------------ 第一卷 第2章 流放的傻太子 “此间屋不避雨,怎能安置?”江执偷偷将藏在袖兜中最后一颗珍珠塞给看管的衙役,“拜托衙差大哥还是给咱们换一间吧?” “这一趟因为你二人,老子几次险些丧命,这好不容易到了流放地,还想当爷过舒坦日子?” 衙差啐了口,一把抢过珍珠藏在怀中,并狠狠踹了江执一脚。 “这是流放!你们是囚犯!还以为是那帝京的光华楼,喝花酒的爷呢?我呸。都给老子听好了,你们现在离帝京十万八千里,谁也别想着逃,不然下场只有死!” 衙差手中的鞭子一甩,隔空破响,他凶恶的盯着一路颠簸仅活下来的十二人,最终目光停在始终萎靡不振的祁御身上。 “所有人去修建神庙,那是你们的使命。至于你……” 衙差双眼半眯,“你和你带来的人去挖井。天降干旱,久不下雨,这村子许久没有水了,限你们两个二日内挖出口深井来,不然鞭子伺候。” “你……” “江执!” 祁御摇头,示意江执不要做无谓的牺牲。他环视四周,原本俊朗的脸庞因为三个月流放途中已然变成了小麦色,但依旧难掩他天生贵气。 “衙差说的没错,日后这里也不再有太子爷了。” 祁御拍了拍江执的肩膀,“日后,你便唤我大哥吧。” “属下不敢!” 江执虽然寡言,但向来固执,爷就是爷,十五年前若没有爷赏他口饭吃,带他入府,他早饿死街头,怎能没有规矩。 “岭南荒芜,此地又十分破败,您不该受这份苦。” 江执只要想到被驱逐出宫的那日,他就恨不得立刻冲到千里外的帝京,撕烂那些得逞之人的恶臭嘴脸。 “况且殿下本就没错!分明是那些人陷害。” “可忱儿的的确确死在我手里!” 祁御哑声嘶吼着,因拼命的压制,他额头青筋凸起。 他没有调戏贵妃。 没有私藏龙袍,更不会私刻国印。 但他最疼爱的弟弟,最信任他的弟弟,死在他手里。 他杀害了一条五岁的生命。 “这是我的罪孽,我该偿还。” 祁御双唇蠕动,几乎低微无声的话从唇角溢出。尽管此事已过去三月有余,但他依然忘不了忱儿儿临死前不可置信的眼神,和他的哀求哭救声。 他说:“皇兄救我。” 他说:“皇兄,忱儿好疼。” “可那是贵妃一党和相爷的陷害。”江执固执的辩解着。 那日他不在皇城,没看到爷如何谋害小皇子,也不知贵妃用了何种手段让爷昏了头,但只要爷点头,他必定带他走。 “槐村虽荒凉,一眼望不到边际亦无躲闪之地,但属下看过了,衙差只有八人,且身手寻常,眼下村民也未知我们全貌,正是逃走的好时机。” 江执几近央求道:“殿下,我们逃吧。” 只要回到帝京,殿下定然能想到办法为自己洗刷清白。 流放的日子,他可以过,可殿下绝对不行。 “莫要再说了。” 记不清这是第几次江执让他逃,以他的身手,何尝不能逃出去?可杀人偿命,忱儿死了,他还活着,只是让他吃点苦头而已。 “贵妃诬陷,我会找到证据,但不是现在。” 放下一直窜在掌心里的玉牌,祁御起身拿过墙根下的锄头。 “修缮房屋,本太……我……不会,便交给你去想办法,挖井,便由我来。” 说着,祁御已经扛起锄头,开始劳作。 久居深宫,养尊处优的太子何时下过地? 可如今,为了偿还罪孽,爷竟一锄头一锄头的挖起井来。 江执不服,不甘心,可他亦放不下爷。 也罢,如今只能盼望着京里还活跃着的那位尽快找到证据,还爷清白。 - 宋念一张张捡起没有连接电源的打印机吐出来的纸。 这是一个人的心声? 又或者这是和另一个人的对话? 所以,难道要她相信她家的旧打印机在和她谈心吗? 不,这一定是什么人在搞鬼! 黑她的电脑,现在又故弄玄虚吓唬她是吧,好,她就和恶意敌对竞争到底! 宋念突然灵光一闪,她打开电脑调出文档,在键盘上敲下几个字。 “你是不是有病!” 正在挖井的祁御本就没劳作过,吃力得很,脑海里还突然传来一个咒骂他的声音。 他猛地一顿,攒紧了手中的锄头,涣散的眼神瞬间戒备道,“是谁?” 可周围百里外,除了流犯和几名看守的衙差外,便是稀稀落落破败的房屋,和漫天黄沙。 或许是他听错了? 然而下一瞬,脑海里又传来那道凶恶的声音。 “别以为黑了我电脑,用打印机打几个字就能吓唬住我了,告诉你,老娘可不是吓大的!” 紧接着…… “流放是吧,活该你,我看三天给你一顿吃的都是便宜你了,怎么不饿死你?” “编故事也不打草稿,能当太子的人,是那么好糊弄的?明显被人设了局钻了套子,不为自己解围,还眼巴巴上杆子来流放,那不是傻吗?” “况且,那人是他杀的吗?怎么证明是他杀的?” 一箩筐吐槽的话如涓涓潮水般涌入祁御的脑海里。 放肆!谁人竟敢辱骂他? 羞愤交加的祁御扔掉锄头,满身戒备扫射四周,依照他的身手和耳力,他十分确定方圆百里外绝不是有人在千里传音。 “殿下,发生何事了?” 远处江执发现了不对劲,从屋顶上纵身一跃跳下来。 “屋顶已修缮完毕,挖井还是让属下来吧。” 殿下练武时不是没吃过苦,但挖井讲究巧劲儿,从小金尊玉贵的太子殿下哪里经受过? 那双手,是将来要批阅奏章,安抚天下子民的手,实在不该废在这儿。 “不必,许是连日来的赶路,脑子混沌生了幻觉,无事。” 祁御虽然找不到理由,但也的确没发现周遭有深藏不漏的人,他重新握住锄头,带血的掌心因为触碰,忽的传来刺痛,他本能扔掉锄头,抓紧了腰间玉牌。 “挖井艰难,我挖了许久,仍不见一丝水源,看来还需些时日才行。” 别墅里,宋念看着打印机吐出来的最后一张纸。 “水?挖井?” 还真在这儿给她讲故事呢? 现在的黑客这么闲的吗? 宋念正准备打字回击,只听‘砰’的一声,卫生间的水管爆了! 她忙不迭跑过去,水管如撒花般喷溅的到处都是,她瞬间被淋了个湿透。 而祁御这边。 他几乎是话音刚落,刚刚还干涸不深的枯井,竟慢慢渗出水来。 ------------ 第一卷 第3章 有水了又停了 “水,竟真的挖出了水。” “我们有水了!” 不知谁走漏了风声惊动了附近村落的流民。破败的房屋前瞬间涌来无数人围观。 大家看着深沙坑里渗透出来的水,尽管混合着沙土,但干渴已久的流民哪里顾得上这些,仍是迫不及待的灌入口中,喉咙被浸润的爽感令人群大喜。 “真的是水,是十分纯净的水。” 骨瘦如柴蓬头垢面的流民疯了,大家拥挤着疯狂抢水,连衙差们都抵挡不住越来越多的流民。 实在是因为干旱数月,大家许久都没有喝到水了。 帝京一路流放,偶尔遇到溪流,流放的人犯们还好,除了经历过莫名的追杀外,至少有吃的,有水喝。而槐村的村民不同。 他们大部分人大致……六七个月没喝到水了呢。 “哟,竟真的被你挖出了水来。” 衙差本想折磨祁御一翻,因为不是他,他和他的弟兄们就不会遭遇死士的追杀,他最好的兄弟也不会死在流亡的路上。 “干得不错,不过,这水也太少了,继续挖!” 衙差用脚踢起锄头扔到祁御手中,而刚刚还逐渐往上涌的井水却忽然停了。 别墅里。 宋念顶着浑身湿透,望着自己费力拧紧的阀门,虚脱地倒在地上。 还好她对别墅的构造十分熟悉,不然怕是要被淹了。 连忙打开卫生间除净和烘干系统,又冲了个澡换了身衣裳宋念才重新回到房间,巧得是,打印机刚好又打印出一张纸来。 呵,没完没了是吧! 这黑客倒是够执着的。 行,她倒要看看,他还能怎么吓唬她。 宋念本在擦拭从右手拇指取下的古戒,看到纸张她随手将古戒放在书桌上。 “干涸数月的土地竟真的挖出水来,看来这地方也没那么糟糕。” “流放的日子,或许有些盼头。” 宋念嗤的一声就笑了。 感情黑客逗她玩儿呢? 那边挖井她水管就爆。 水洒的到处都是,他还就挖出水来,怎么地,她家的水到了他故事里的水井呗? 宋念双手放在键盘上就想和他对骂一翻,手机上的闹钟响了。 一小时后,她要填报志愿,爸爸和后妈继妹都会来她别墅,今夜继妹还会哄骗她去夜总会,害她染上毒。 她没时间了。 “我不管你是谁雇的黑客,黑我的电脑吓唬我,我现在没时间跟你耗。我警告你不要再用这么幼稚的手段,有本事让你身后的人站出来,别躲在暗处像只臭老鼠。” 宋念疯狂输出后关闭了文档和网页,立刻将自己记录下来的日记本放在床底下的暗格中,又故意写了份空间日记滥竽充数,确定抹掉了所有能让人怀疑她重生归来的痕迹,一系列做完,她本能看了打印机一眼。 没有新的打印纸和文字。 瞧,对方还是怕了的。 槐村。 得知有水源的消息,流民和槐村百姓相继取来水桶接水,不多一会儿水便见了底。 衙差命令祁御继续挖,可又整整挖了两个时辰,不再挖出一滴水来。 祁御一把扔掉锄头,揉着破烂的掌心,伤口没有很痛,但他就是想不通。 既然能挖出水的水井,为何水却突然断掉了呢? “发饭了。” 远处的衙差喊了声,劳作的人们放下手中器具,一窝蜂的涌上去。 祁御本不想吃,从前那样金尊玉贵,到底还不习惯和乞丐一样去抢食。 可腹中咕噜声似乎在提醒他什么,他抬步正要上前,一个粗壮大汉从身后猛地撞向他。 他未防备被撞倒在地,满身狼狈。 “简直放肆!”祁御咬牙低吼。 远处,江执发现他被欺凌,手中端着两碗粥就要冲过来,有人不怕死的上前去抢,可不显山不漏水的江执怎会让人得逞。 只见他一脚将人踹翻在地,足尖轻点,踩着那人昂起的头便飞跃人群。 “殿下没事吧?” 祁御看着嘲笑他的人,感受着如今的遭遇,他不由冷笑出声。 “无碍。” 原来这就是流犯的生活? 干着苦力,被人欺凌,住不保暖,食不果腹。 他突然间懂了贵妃当日为何执意要他流放,派来的杀手又为何每次也只伤不杀。 原来都在这里等着折辱他,消磨他的心智。 “这粥竟是给人喝的?” 除了隐约看出几粒米之外,粥面还浮出一层黄沙。祁御本想接受现实,怎奈终究还是被打败了。 “你不喝就给我吧。” 有条胳膊突然伸过来,想抢走祁御手中粥碗,但他速度再快哪里抵得过自幼习武的太子? 没等来人反应便被祁御扼住下颌。 “放肆,谁给你的担子?”祁御腥红了眼。 仿佛所有忍耐都在这一刻消磨殆尽。 “分明是你在装清高。”流民不服,试图挣扎了几下,不但没挣脱开,反而觉得整个下巴要掉了,仍倔强道:“你放开我!” 祁御望着他凹陷的双眼及凸起老高的颧骨,这幅瘦的皮包骨的模样,着实骇人。 知他也是被逼无奈,祁御松开后厉声问道:“附近可有狩猎的地方?” “你说啥,狩猎?你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流民嘲笑的指着周围,“漫天黄沙,草木不生,庄稼都没一株,水都没有还狩猎?做梦呢你。” “怎能对殿下如此说话,你……”江执气不过此人蛮横,正要训斥,祁御伸手制止。 眼前人不是一同流放的流犯,而是槐村附近的难民。 祁御见江执盯着粥碗半晌也下不去口,最终还是不忍心将自己的粥碗递给流民。 但他没白送。 他问:“这槐村,一直都这般?” 流民吃人嘴软,“倒也不是,从前的槐村还是很富饶的,就是从去年的酷夏,炎热又久不下雨,旱死了所有庄稼田地,大家没有了粮食,逐渐也没了水喝,能逃的都逃了,而我们这些逃不掉的也只能挨个村庄找吃的,看运气。不然这里怎会有这么多的流民?还有你们,又怎会在此修建神庙?” 流民道:“神庙?罢了,希望神明真的能够显灵吧。” 百姓们信奉神明,希望修建神庙感动神明,天降甘露,解众生生存之苦。 祁御曾经也从国师口中听过此种方法,可他同样奇怪。 “既然方圆百里都干旱至此,我们又怎会有薄粥喝?” 以及,刚才短暂出现的水源是怎么回事? ------------ 第一卷 第4章 十年骗局 “这当然是个秘密。” 流民不肯再说。 衙差此时也挥着鞭子怒斥,“吃饱了就给我起来干活去,神庙没有建起,水井尚未挖出,还有空在这儿闲聊,我警告你,你现在是流犯!” 祁御压住江执即将爆发的怒火,转身抄起锄头的同时一枚石子不知从何处射出,只听背后‘哎哟’一声,祁御暗中给江执递了个眼神,后者趁乱走开。 不多时,江执回来禀报。 “听闻槐村村长信奉神明,得神明眷顾,给予了他水源。方圆百里只有他家里有水。所以他每三日会让官府派人去他家中取水,要求便是官府差人建造神庙。” “哦?还有如此稀奇之事?”祁御轻笑了声,眼神里抵不住的轻蔑,“既村长家有水,还能免费发放,那为何周边还有诸多流民?” “因为村长家的水也并非取之不竭。” 江执道:“听说是有人亲眼所见的,神明赐予村长家的水每日只有两缸,取过便无。无论任何办法都不会再出水。周围附近几个村落,上千口人。大家都是眼睁睁看着那水被取没的,谁都没有办法。” “据说是那村长说的,水唯有槐村村民可取,其他村的,岭南闹饥荒,大家都是泥菩萨过河,官府不想多管闲事。” 闻言,纵使听过再多离奇故事的祁御也只觉得荒谬。 “看来这槐村村长是个大人物。” 果然应了百姓们那句,天高皇帝远,父皇管理不到的地方,隐藏着大秘密。 祁御无意识摸着玉牌,“江执你说,这世上真有神明?” “殿下说有就有,殿下说没有就没有。” “本……我从不信神明,但以后或许有机会能在槐村见上一见。” 听殿下这话,江执连日来的惆怅溃败瞬间消失散尽,取而代之是隐隐激动。 殿下这是要帮助岭南的难民?接管槐村、查探村长? 殿下终于活过来了,不再死气沉沉陷入杀死小皇子的自责中。 太好了,假以时日,他定能能说服殿下逃离这里。 - 晚上七点整,和上一世一样,别墅门铃准时响起。 宋念知道,是父亲带着后妈和继妹来了。 八岁那年母亲病重途中遭遇车祸身亡,父亲一直没再娶,对她更是既当爹又当妈,无论公司再忙也不会对她疏漏半分。十五岁那年,她劝父亲续弦,父亲本不愿,但奈不过她劝说,终于在一年后娶了李琳。李琳有个女儿,叫宋莱。 宋念当初以为有了后妈就会后爸,但爸爸一直没变,后妈也对她视如己出,甚至超过自己的女儿。 那些年她过得十分幸福,所有人都羡慕她出身优越,父母疼爱,还有个一直崇拜仰慕自己的妹妹。 她当时什么都没有怀疑过,没有怀疑怎么会那么巧合,后妈的前夫也姓宋。没有怀疑继妹这么巧与她同岁,念一所中学。更没有怀疑原来这一切都是父亲亲手制造出来的骗局! “姐姐。你还不知道吧,我根本不是你的继妹,你的爸爸就是我的亲生父亲。” “哈哈,你自诩聪明,是不是怎么也不会想到,你妈当年的车祸根本不是普通的交通事故,还有她住院,你还真以为她是生病了么?” 当时她被灌了酒,迷糊的倒在酒吧的地毯上,宋莱居高临下望着她,满面狰狞。 “你以为我妈为什么对你好的超过了我?你还真天真的以为我妈是个好人呢?我呸,你妈那个贱人抢走了我妈的的未婚夫,害的她做了十年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她怎么会喜欢你?不过是让你降低对我们的防备罢了。” “去死吧宋念,和你妈一样去死。” 宋莱嘶吼着。砰的关上房门,任由几个大汉粗鲁的撕掉她的衣衫,并最终拿着刀将她肢解。 她曾哭喊着挣脱,用力的拍门,质问举着相机的宋莱。 “爸知道了不会原谅你的!” 宋莱却只是笑。 她说:“爸?你忘了,你我做任何事情向来不都是经过他同意的么?” 咚。 宋念手中的水杯落地,惊的她打了个寒颤,止不住的颤抖。 不光是身体的折辱疼痛,更是她听到的那些真相。 李琳,宋莱,还有宋晋! 她往日里最信赖的家人们,都排队等着她发起进攻吧! “小念,怎么还不开门啊?”门外传来李琳温柔的嗓音。 宋念用最快速度恢复心情,强忍着恶心打开房门。 “爸,李姨?” 尽管十年的视如己出,她也只叫李琳‘姨’,为此,周边相熟的人都说她白眼狼不懂感恩,而每逢此时父亲都会站出来,温柔地开导她。 “我们小念喜欢叫什么就叫什么,何必强迫一个孩子,况且每个人的母亲只有一个,是吧小念。” 她当时多么感谢自己有个疼爱开明的父亲啊。 “你们怎么来了?”她跟上一世一样,故作好奇地问着。 “呀,这地上怎么都是玻璃碎片。” 李琳看到破碎的水杯,忙不迭冲进来将她拉到一旁,满目紧张道,“小念你没受伤吧?” “不小心没拿稳,我没事。” 不着痕迹的将胳膊缩回去,宋念只觉得再被她碰下去,她会忍不住呕出来。 “肯定是刚才着急开门才摔了杯子,都怪我们,来之前也没跟你打声招呼。” 李琳一边说着,一边去拿笤帚清扫,她就是这样,无论发生任何事情从不会怪她,只会揽到自己身上。 “是你李姨看新闻,说今晚填报志愿,我们过来给你参谋参谋。”宋父慈爱地摸了摸她的头,抬步进了书房。 “是啊姐,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 宋莱抱着一大堆书突然跳到她面前,献宝般举过头顶:“全都是名家志愿典籍,还有这些,是妈在直播间里听专家分析后做的记录。” 李琳此时扫完地过来,笑着摆手:“我也不懂,就乱看,听说直播间里有个清北退休老师,看了几天分析而已,希望对我们小念有帮助。” 母女俩一唱一和的,从前的宋念就是沉浸在这种“温馨”的氛围中,结果丧了命。 “谢谢李姨,也谢谢妹妹。” 宋念拿过资料,客气的绕开二人跟在宋父身后进了书房。 虽然面上笑着,可疏离淡漠的语调令母女俩不自觉一怔。 宋莱忙拉住母亲胳膊,小声道:“妈,我真觉得宋念从前几天开始就不对劲,跟变了个人似的,她不会察觉出了什么吧?” ------------ 第一卷 第5章 暂定三日内将继妹‘送走’ 李琳忙捂住女儿的嘴,眼神示意她不要再乱说,确定宋念没听到才谨慎安抚着,“黑进去的电脑不是什么都没发现么,是你太敏感了。” “好吧,可我就是觉得她不对劲。” 七天前,从宋念提议搬出去自己住之后,虽然对她还是有求必应,但宋念总给她一种看透了一切的感觉,她隐约透出来的淡漠疏离,也让她忐忑不安。 他们一家子筹谋了这么久,就等着近日事成,她不想再站在宋念的背后做她的陪衬了。 所以她让人黑了宋念的电脑,因为宋念有记录日记的习惯,结果黑客说刚黑进去不久就被发现了,但幸运的是,备份了宋念的日记。 直到今日,她的日记都十分正常。 “姐姐,你怎么改密码了?” 宋莱抢先打开宋念的志愿系统,却发现怎么也登不上去,她皱着眉头撅起嘴,“姐姐现在连我也防着吗?” “是啊小念,你怎么回事?你妹也是想帮你,快把密码告诉她。”宋父立刻开口。 以前她的密码是全家人都知道的秘密,因为她没有任何秘密。 “妹妹抢着坐在电脑前,还以为是你要填报志愿呢,没想到是填报我的啊?” 宋念故意这样说. 还是李琳最先反应。 “你是姐姐,自然什么都要以你为先,再说你妹妹那个成绩,我们也没什么意外的,你就不同了。” 瞧,后妈就是会将捧高踩低,操控人心玩弄的得心应手。 “可是我的志愿已经填完了。” “为了防止被篡改志愿,我还锁定了页面。妹妹,不是我不给你密码,实在是现在就算我打开也会自动报警。” “你说什么?” 怎么也没想到宋念不但没交出密码,还断了他们接下来所有计划。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宋莱惊呼出声,话落才意识到自己太心急,“我的意思是,姐姐哪里听说的有人会篡改志愿,而且怎么锁定的,我怎么不会?” “和李姨一样,也是在网上刷到的。” 宋念故弄玄虚,道:“我今早刷到个热搜,听说去年某高校有个小姑娘的志愿被家里人篡改了,明明是清北的苗子,结果进了技术学院,小姑娘悲痛欲绝差点轻生呢。” 此言一出,三人全部噤声。实在是因为宋念口中那个小姑娘,不就是未来的她吗? “至于锁定,当然是联络学校啊,小莱,要不要我帮你联系一下?” 宋莱大惊失色。 “不用麻烦了姐,我那个成绩,谁会无聊到篡改我的啊。” 况且,她这会儿联系学校锁定志愿,不是大张旗鼓地让别人堤防吗? 届时宋念这边出现任何问题,都会首先查到她们身上。 宋莱有些急了,不断眼神示意李琳。李琳毕竟是过来人,很快想到了第二计划。 “我们小念不愧是学霸,想的就是比我们周全。但是小念,你填报了哪些学校啊?说出来我们也给你参谋参谋,趁现在改的话还来得及。” “我没想过改,清北一直是我的首选。” “清北?你不是要去S市的艺术学校吗?你不走了?” 宋莱只觉得她今天简直要崩溃了。 宋念离他们的计划越走越远。 “是啊小念,S市的艺术专业是全国顶尖,也是你一直梦寐以求的。”李琳面上平和,实际悄悄扯了扯宋父的衣袖。 宋父会意,“小念啊人的梦想只有一次,你若能完成自己从小到大的心愿,爸爸也会为你高兴。所以,爸爸不想你将来后悔。” “艺术的确是我的梦想,但梦想可以完成学业后再实现。只是,小莱刚才说的那么急是想让我去哪儿啊?” 宋念不着痕迹避开宋父搭在肩头的手,突然转身,直勾勾的眼睛盯着宋莱,顿时将她吓得脸色惨白。 “我,我哪里舍得姐姐走嘛,姐姐之前说要去S市,我难过了好些天呢,现在听说姐姐不走了,我高兴都来不及。就是不知道是什么让姐姐改变了想法?” 宋莱茫然地抬起头,满面纯真像是真的好奇,但眼底的打量似要将她看穿。 因为她不想再遭遇上一世的分尸投河! 宋念强忍住心中的震怒,温柔地扬起唇。 “当然是舍不得你们。” 房内顿时间安静无比。 三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他们想让宋念去S市,远离家中,目的就是将她身败名裂后,让她的死更名正言顺。 但她不走了,她们就不得不立刻实行第二计划。 “这样也好,既然小念都决定好了,我们该庆祝一番。” 李琳立刻掏出手机,拨了通电话后笑意盈盈道:“我让人在‘本色’定了包厢,小念啊,让小莱带你去好好放松一下,玩得久一点也没关系。” 本色是帝都最有名的酒吧,听说背后老板权势滔天,黑白通吃的灰色地带。 她前世就是在那里被染了毒。 家里的一切她都可以堤防,但那样一个纸醉金迷的地方她现在的能力还无法提前设防什么。 但宋念并不急,“好啊,我早就想去本色见识见识了,刚好我有个同学也想要一起。” 说着她拿起电话,李琳还在那边笑着,“同学好,大家一起人多热闹,”况且,若有同学爆料出她接下来的事情,更省得他们动手了。 只是当她从宋念口中听到“周会”两个字时,几乎是疯了般夺下她的手机。 “李姨,你这是干什么?” “不,你别生气小念,我只是好奇你这个同学周会,不会是我们知道的那个周会吧?” “怎么不是呢,就是他,市长的独子,” 李林闻言脸色煞白。 宋念可以带任何同学去本色,但绝对不能带有个刑侦队长舅舅的周会去。 “你什么时候和周家公子这么熟悉了?” “我们本就是同学,不过,刚才周会电话里说,今晚上全市大普查,可能会影响我们玩儿呢,小莱,我们还去吗?” 全市大普查,查什么? 见不得台面的那些东西吗? 那她即将在那儿做的事情,岂不就败露了? 谁不知道学校里周会暗恋宋念,被周会知道她耍手段搞宋念,她还能活着走出本色? 这回没等宋莱求救李琳,宋晋第一时间找了个借口带人离开。 想起刚才三人仓皇逃离的样子,宋念窝在沙发椅上笑成一团。 小样,跟她斗? 其实她根本没有周会的电话,刚才打过去的也不过是个空号罢了,是李琳做贼心虚。但这样也刚好证实她的想法,她们手里有毒害的玩意儿,那是不是代表,对付宋莱她有更简单的办法了? 说做就做,宋念立刻联络上私家侦探,全面跟踪宋莱。暂定三日内将宋莱‘送走’! 解决完才想起来放在桌子上的古戒,那是一枚古铜色外表素圈看不出任何玄机,而内壁刻有凤凰图腾的妈妈生前的遗物,听闻是从太姥姥开始一直流传下来。 谁知她刚戴上古戒,没插电的打印机嗡的一声,又印出一张纸来。 ------------ 第一卷 第6章 和神明互动 “这世上当真有神明吗?” 宋念‘扑哧’一乐,联想起刚才宋莱几人的仓皇逃离,她再也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 不对,宋莱今日来除了改她的志愿外,应该还要确定黑客的事情,她刚走这会儿还没到楼下,黑客就兢兢业业上岗了? 她忽然起了个戏谑的念头。 她在文档上打下几个字,眼睁睁看着字体消失。 ——“我就是神!” 劳作了一天刚躺下休息的祁御猛地惊坐起。 “你到底是谁?!” 祁御锐利的鹰眼巡视四周。 依旧没发现任何人。 破败逼仄的房间内,除了他主仆外,便是其余流犯酣睡的呼吸声。 倘若白天听到的一切都是幻觉的话,刚才这声音清清楚楚浮现在他脑子里。 他绝没有听错。 有些不安浮上心头,祁御并不是怕,只是十分好奇和狐疑。 什么人的功力能够深厚到千里外传音而不露一丝破绽? 并且,这人究竟是谁,竟敢几次三番戏耍他?! 许是气急,祁御也动了些念头。 他摸着玉牌径自嘀咕,“既是神,可解这天下干旱?” 哈? 哈哈哈,宋念的笑声彻底也止不住了。 昨晚上才下过的大暴雨,他说干旱? 哦,对了,水管爆裂,他挖出了水井是吧? 宋念原本糟糕的心情被这黑客逗弄的来了些兴致,她走到洗手间,故意将水龙头打开,然后再回打印机旁,在文档上敲下几个字。 “想要水是吧,本神满足你。” 祁御耳朵动了动,好似有窸窸窣窣的的水声传入耳畔。 本是抱着侥幸心里的他去往白日挖井处,怎料,不可置信的一幕发生了。 原本干涸只有泥沙的深坑里此刻正在源源不断地渗出水来! “你真的是神明?” 祁御激动极了。 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他也耐不住地颤抖起来。 他真的发现了神明? 不然这一奇怪现象如何解释清楚? “神明既能赐予水源,可能赐予食物?” 祁御试探性地问着,手并未触碰玉牌。 五分钟…… 十分钟…… 打印机迟迟不动。 宋念没有等到回复有些失落。 人家不跟她玩了? 点的外卖到了,宋念就一边吃一边等,半个小时过去,还是没动静。 宋念原本的好心情又被破坏掉,有些兴致缺缺,入口的饭菜也不香了,她随手丢进垃圾桶。 盒饭的边缘触碰到了古戒,掉入垃圾桶的盒饭离奇消失了。 “我的饭呢?” 宋念惊的大叫。 忙一下子跳到椅子上。 她家垃圾桶能吞物! 宋念被吓得脸色煞白,要不是亲眼所见,她绝不会相信这种奇怪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 看了眼书桌上没吃完的半盒曲奇饼干,她试探性地也丢入垃圾桶,下一刻,饼干消失了。 她疯狂冲到厨房里。 半包挂面,扔进去。 两瓶矿泉水,扔进去。 三个西红柿、一块鸡胸肉、半颗西兰花全部扔进去。 “……” 消失了,扔进去的所有东西都消失了! “殿下在看什么?”江执起夜归来发现主子不见了,生怕他因为小皇子的事情想不开,忙起身去找。 见殿下站在白天挖井的地方,江执立刻冲过来,还没等再问,便看到里面的半井水。 “殿下睡不着出来挖井了?” “江执,你可信这世上有神明?”祁御哑着嗓音,语调中难掩的神秘和兴奋。 这话殿下白日里问过一遍的。 江执犹犹豫豫的,“殿下可是发现什么了?” “这水不是我挖的。”祁御坦言。 下一瞬,江执惊得说不出话来。 纵使帝京那般无奇不有的地方,也未曾听说不需要挖的井。 白日里他还狐疑,这干沙地怎会挖出水,这会儿更无须解释了。 “莫不是衙差口中那助槐村村长的神明显灵了?” “是也,也非也。” 祁御想断定就是神明,因为神明都跟他说话了,可若是的话,为何他要食物神明不给。 难道是他祁御太贪心了? 如此想着,右手不自觉地摸上玉牌,然再睁眼,水井旁忽然惊现出一地食物。 他惊得差点蹦起来! “莫声张。” 反应过来后,祁御忙捂住江执的嘴。 “此等荒谬之事,切不可大肆张扬。” 祁御嘘声提醒着,锐利的眼时刻盯着四周。 不是他想独吞这些食物,实在是这事儿太虚幻,他尚未弄清楚。 祁御蹲在地上,仔细观察着白色的小盒子,方方正正但柔柔软软的,打开来看里面竟是如豆腐块般的米饭,以及一些煮熟的菜。 菜饭飘香四溢,钻入鼻尖,令人垂涎。 “干旱年间,竟是米饭?”江执错愕至极。 这软糯香甜的米,只怕只有帝京皇城才有,槐村干旱半年有余,水都没有一滴,更别提上等米了。 他第一时间想起爷连日来并未曾进食。 拿出银针,确定没毒,他忙将盒饭递到祁御唇边,“爷快吃了吧,待流犯醒来便来不及了。” 祁御的确有些饿,但此刻哪里是吃饭的时候? 他瞧着地上散落的,用纸张包裹的一根根纤细如银丝的食物。 “面?” “此乃面食?” 纵使见识过世间稀奇之物的祁御也自认没见过这玩意儿,他拿出一根放入口中咀嚼。 唔,口感甚是不好。 “这,又是水?”他捡起地上透明容器装着的水,白色的瓶盖看上去并不怎么结实,轻松就被他拧开了,但这种包装方式他见所未见,实在是新奇。 再看地上的蔬菜,样数不多,但个个新鲜饱满,恐怕宫里膳房都挑不出这等好物。 祁御冷峻的侧脸紧绷,那双剑眉下的凤眼更是隐隐透着危险。 久居宫闱,习惯了尔虞我诈,速来警惕令祁御习惯性堤防。 是谁在帮他,亦或害他? “又或者,神明真的显灵了?” “殿下下令吧,江执先将这些东西找地方藏起来?” 流亡之地,三天只有一口薄粥喝,若被人发现这么多新鲜食物,不光说不清楚,只怕殿下还会有危险。 祁御知道江执在怕什么,正准备点头,但终究是晚了一步。 远处有两位流民睁大了凹陷的眸子大喊着,“有水了,还有吃的,好多的食物,神明赐予食物了!” 寂静夜色里,这一声声吼如同绽放的烟火般,刹那间划破夜空。 睡着的,没睡着的。 流犯、衙差、流民,不断有人从四面八方跑过来。 不多时,众人举着火把将祁御主仆包围。 ------------ 第一卷 第7章 都得听本太子的 “这是我们找到的食物。” 江执一边将祁御护在身后,一边做出进攻姿态,一副“我看谁敢抢”的架势。 流民和流犯自然不敢上前,但衙差就不同了,他们拔出宝剑便刺过来。 “退后。” 在帝京,谁敢拔剑对着他?流放又如何,他本就想死又死不得,如今更不会怕。 祁御冷厉道:“放下。” 衙差有些被震慑住,但仍指着地上食物凶恶道:“这些食物何处得来?” “神明赐予。” 顿时全场哗然。 神明显灵了? 神明真的显灵了? 可这神庙还没盖起来呢。 每个人脸上都是掩饰不住的惊喜。 “既然神明显灵,为何只有这么点食物?”有人提出疑问。 衙差也觉得奇怪:“你说神明显灵,神明尚在何处?” 祁御不由笑了,“既是神明,自在心中。” 周围一片哄笑。 可唯有他认真严肃。 他没说错,那一句句从脑海里传来的话,不就是在心中吗? 对方自称神明,又隔空送来水和食物,也没骗他。 只是神明为何就找上他,就让这些人猜去吧。 一时间局面陷入两难境地。 “既是神明给的,那就是给大家的,总不能你说给你的就让你独吞了吧?” 有人质疑。 有人在吞口水。 有人跃跃欲试想着怎么抢一些。 那一双双凹陷的眸子,全部死死盯着地上为数不多的食物。 好像盯着的不是吃的,而是他们的命,是活下去的机会。 “没错,虽说是你们两个先发现的,但也不能就是你们的,这样,大家今夜便分食了。” 衙差想了许久,他也想独吞,也想教训一下祁御主仆,但他知道他不是对手。 不分食,稍后只怕也会引起暴乱,只是目前这些人还好,一旦天亮了知道的人更多,他们吃到口中的便更少。 “可以,大家都饿着,都想吃饱饭,这些食物我们这么多人要想每个人吃饱定然不可能,所以大家不要再声张,天亮之后,此事没发生过。” 祁御赞同衙差的话,他看了周围一圈,约莫着三十多人,不算多。 “好!就这么办!” 衙差也降低了音调,他快速分工,男的拾柴生火,女的烧水蒸煮。 样数都不多,想炒菜也不现实,唯有将所有菜食都放在一锅煮了,至于那豆腐大小的米饭,则是多加水煮成汤粥。 远离村落的狭小流放地内顿时间忙活开来。 炊烟袅袅,很快有香气传出。 片刻后,三十几人,每个人分到了一碗菜汤和一碗没有黄沙的粥汤。 漆黑的夜里,月光照亮,所有人顶着那张黝黑的脸吃的香甜。 流民们吃着吃着都默默的哭了。 他们有多久没吃上这样一顿饱饭?曾经的他们也是有家住,有食吃的。 “今夜流窜到这里值了。”有人感叹。 有人则不敢大口地吃,生怕下一口眼前的美食如蜃楼海市,消失无踪。 流犯们吃着也哭了。 这些没有味道的菜在帝京那是乞丐都不吃,如今却如此美味。 “殿下,这,这竟是银丝面?”江执看着碗里煮出来细如银丝的面条,他没记错的话,帝京的京华楼里都拉不出如此细致的面条来。 他想吃又不舍得吃,忙都夹到祁御碗中,“殿下多吃些。” “不必,大家每人有份,谁都不许抢。” 祁御挪开碗,厉声强调。 即便衣衫褴褛,即便狼狈不堪,他太子气息与生俱来,仅一句话便威慑力十足。打消了某些人欲抢夺的念头。 一直防备的衙差见状,也不由对他高看了一眼。 且不说这些食物因他而来,大家因为他吃饱了一顿饭。就是他这份滔天气场,也能免了一场无畏的争斗。 他想着,或许日后对他敬着些,也能让他少些麻烦? “今夜你干得漂亮,明日便不罚你挖井。” 衙差看了眼祁御破皮的掌心,指了指一旁尚在地基中的神庙:“便与他们一起修建神庙。” 祁御没说话,深邃的眼神里像是有自己的盘算。 “不过……”衙差道,“你既说你能通神明,可否让神明明日再赐予食物及水来?”刚才蒸煮时,深井里的水又断掉了,再无水喝。 江执一听这话怒了,“你把殿下当什么了?” 虽说他也解释不通这些食物怎么来的。 但他家殿下又不是鬼怪,怎能通神明? 况且,他在教殿下做事? “刚才明明是你说这些是神明赐予的?你既未通神明,怎知这些由来?” 衙差也来了火气,虽然有些底气不足,心虚得不敢看祁御,但他的话成功激起了民愤。 “是啊,是你说你通了神明的。我不管,明日我还要你找神明要些食物来。” “就是,明日若再无食物,这些便是你私藏,你有这些指定还有更多。” 流民们你一言我一语,更有流犯说出他太子的身份,让大家确定他能带来吃的。 祁御无语至极。 原来这就是舆论风波? 这就是百姓们的无知! 这些贪婪的人们,他们不但没有感谢,甚至觉得理所应当,还在诬陷。 “好啊,那你们所有人便要听我的。明日若还想要吃的,今夜事便不许传扬出去,否则,明日什么都没有。” 祁御懒得和这些人周旋,落下话便带江执回了房间。 所谓房间,不过是连排破旧的木屋,有张席地而睡的草席,有张破旧铺盖罢了,但胜在能够遮风挡雨。 衙差见他如此狂妄,想训斥,却还是忍住了。 又重复了句祁御刚才的话,让大家别传扬出去,便再次分工,收拾残局,都去入睡。 房间里,江执望着为了几滴水近乎打起来的流民和流犯,叹气道:“这些人根本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他们贪婪自私,为了一口食物甚至能举刀相向。殿下给予了食物,他们非但没有感谢,还变本加厉,殿下当真不能留在这了。” “不,你错了。” 祁御虽面色冰冷,但眉眼中的神色却平和下来。 “天降干旱,寸草不生,他们也是无能为力才露出人之本性。谁人不贪婪?他们若有吃有喝,生活幸福美满,说又愿意流离失所,恶言相向?” 祁御道:“逃不走的都留下做了流民,那为何这些人逃不走?众生平等,无非是因为他们未习得书卷,没有文化罢了。我的确气愤,但更悲痛他们生来的不公。” “所以殿下是要帮他们?” “尽我所能。” 能帮,他便改变他们。 若不能,他也尽过力。 “可他们刚才的嘴脸,分明是丑恶不堪,再说,殿下又去哪里寻食物?靠所谓的神明?” 他自小跟在殿下身边长大,殿下会不会通灵,他还不知道吗? 祁御没说话,只是目光温柔地摸了摸腰间玉牌。 那是他流放后,唯一带出来亦不曾被抢夺之物。 那是母妃赠予他的十岁生辰礼,也是他思念母妃时唯一的寄托。 但就在刚刚,他发现了一个奇怪现象,好似他只要触摸玉牌,脑海里就会得到神明的指引。 他也不是很确定,所以,他得试试。 ------------ 第一卷 第8章 神不跟人计较 “感谢神明赐予食物。” “那细如银丝之物,比帝京京华楼的银丝面还要光滑入味,实在是佳品。” “不知神明可还愿意普度众生,帮助穷苦的百姓们。” 迷迷糊糊睡了一觉醒来的宋念再次看到打印机掉落下来的纸张时,已经见怪不怪了。 打印机没插电,她没有任何打印请求,她扔到垃圾桶消失的挂面被吃了,爆裂的水管让那边有了水源。还发来感谢信。 多件事情证明,她家打印机通灵了。 而她随手打下的“我就是神”,让对方误以为她是神明。 宋念耗费了整整一个小时才缓过神来。 所以,那些都不是黑客逗她玩。 是真的有个太子被陷害流放,去到了干旱之地,还闹了饥荒? “那是龙须面,也叫做挂面,你爱吃下次我多给你点。” “普度众生这词太大了,你就说吧,需要什么,几口人的吃食,我想想办法吧。” 宋念在文档上打下几个字,然后静坐在电脑前,目光锁定打印机。 这边,祁御本就是抱着试探的心理,手摸着玉牌道出自己的心声,谁知真得到了回应。 神明在问他需要什么! 神明答应了! “流放地尚有十二流犯,八名衙差,以及十余流民。” “昨夜大家分食了神明赠予的食物,都十分美味。” “只是水源太少,不够饮用,望神明再赠与水来,以及寻常吃食。” 宋念望着纸张的字,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缺水她可以满足,自来水管源源不断的水,不过花些水费罢了。 可近四十人的食物,一天二天她也可以满足,常年累月是比不小的开支,那边干旱饥荒,她可养不起那么多人。 “我现在开水龙头放水,至于吃的,得跟你商量一下。” 宋念先打上几个字,然后去打开水龙头,回来又敲着键盘,“要吃的可以,你得给钱。” 衙差远远地看到祁御如大爷一般,坐在黄土坡上,单手撑着曲起的膝盖,时不时还勾唇浅笑。 他气不打一处来。 这一大早上所有人都忙活开,唯有他悠闲得不得了。 “怎么着,给大家弄了顿吃的,还真把自己当神了,还不给老子起来干活去!” 他真后悔昨天想跟他好好共处的想法。 衙差一鞭子甩过来,谁知丝毫没碰到祁御的衣衫,还被他稳稳抓住。 “衙差大哥可是忘了昨夜答应我的,想要食物,便要听我的?” “呸,你乃流犯,我是官差,听你的岂不要我命?再说,食物呢?” 没见到东西,就让他这么逍遥自在躲在这儿,他这身官服白穿了! 祁御起身,拍拍身上黄沙,指了指不远处挖井的流犯。 “衙差去瞧瞧便知。” 他武功高超身手不凡,自然靠耳朵就能分辨神明的话是真是假。 衙差不行,身手一般,平日里也全靠那身官服震慑着,只能抬腿跑过去一探究竟。还没等人靠近,就听挖井的流犯大声嚷嚷着,“有水了,我们又有水喝了!” 附近的人们一窝蜂地冲过去,或拥挤,或推搡,都像是在沙漠里发现了绿洲一样,一个个瞪大了凹陷的双眼。 已有人伸手去捞水喝。 还有人转身去拿饭盆接水。 虽然是第三次挖出水来,但这东西如今稀有比黄金还贵,谁都想私藏一些。 祁御远远的看着,不自觉地勾起唇,就听神明传来的第二句话。 “钱?可是银子?”祁御反问。 “可吾乃流放之身,身上没有银子。” 祁御拍了拍口袋,嗯,比他脸还白净。 正在喝水的宋念一口水喷了满屏幕,“你没钱你跟我要什么东西?” 算了算了,她是神,神怎能跟人一般计较呢? 堂堂太子爷流放,谁会给他银子? 再说,她好像记得他还遭到了追杀。那就更没可能有钱了。 “行吧,看在你目前身份特殊的份上,我也不逼你,吃的我暂时来想办法,至于银子,就宽容你几天。” 毕竟她还是个学生,身上有点私库,也不能养那么多人一辈子。 “我现在去楼下买些吃的,待会给你送过去,你且等着吧。” 宋念打完字就下了楼直奔超市。 她一个人拿不了太多,只买了袋一百斤的大米,买了桶五十斤的油,又买了大袋的土豆和十斤白菜,让导购员帮她送到了电梯。 回到家,她费力地将油扔到垃圾桶,却发现怎么也传送不过去。 奇怪,难道油太大了,还得买个大点的垃圾桶? 宋念陷入了沉思,转瞬间想起昨晚上她扔下的矿泉水瓶也是大桶的。 她抓着后脑,烦躁极了。 直到余光发现了放在书桌上的古戒。 她脑子里倏然间想起,昨晚上送走宋莱等人后,她是戴上古戒的刹那打印机传来纸张。 难道跟古戒也有关? 宋念抱着试试的心态戴上古戒,然后再次试着将油扔进垃圾桶。 果然,油消失了。 接着是大米,土豆,白菜…… 无论是多重,多大的物品,只要戴着古戒扔下去都会消失不见。 她的祖传古戒,原来才是关键! “食物送过去,应该够你们那么多人吃二三天的。”她立刻在文档上打字。 不消片刻,打印机吐出纸来。 “感谢神明赐予,吾将尽快修建神庙,叩谢神明。” 祁御激动地望着掉落在身旁的食物,他不明白玉牌为何会有这样的魔力,但的确解决了眼下最大的困难。 他让江执去通知衙差,期间也不断吸引来了所有流民和流犯。 正值晌午,大家都饿得饥肠辘辘。若昨夜没有进食,大家在长久饥饿的状态下,不会如此馋嘴,可经过昨夜一战后,又发现眼前如此多的白米蔬菜,谁不想再填饱一次肚子? “大米,是粒粒饱满的大米。” “油,那装在里面的是油没错吧?如此纯净的油?” “白菜土豆虽比不上昨晚上那一小块的肉鲜美,但数量之多,大家……大家抢啊。” 角落里不知是谁吼了句,勾起了所有人的贪婪欲望,十余人疯狂地争抢过来。 ------------ 第一卷 第9章 神明好穷啊 衙差和江执赶到时,正好看到这一幕,可有祁御在,谁能近他的身? 从小习武,有“天下第一”之称的师傅亲自督促出来的身手,可不是花拳绣腿。 不消片刻,所有蠢蠢欲动的人被叠罗汉般叠在一旁。 “既然神明赐来食物,自是见者有份,但敢抢,便是坏规矩!我看谁敢上前!” 这话掷地有声,立时将躁动的流民流犯震慑住了。 抓着剑柄的衙差蓦地一怔,若不是亲眼所见,他绝不相信世上有如此绝妙的身手。 未伤丝毫,便将人压制。 太子不愧是太子。 “来啊,把这几个起哄地给我拿下!” 衙差们举着利剑和绳索上前,很快将闹事的第一批人挨个绑了,其中七个流民,八个流犯。 “好样的啊,好你们几个,老子的话都当耳旁风是吧,好!” 衙差头手中长剑一甩,刚好扎在刚才起哄那人的头顶上。 吓得那人顿时尿了。 “如此多的食物,今儿个你们几个,一口没有!” 衙差一声令下,几个人被人蒙上眼睛丢在一旁。 而其余没有起哄的,则和昨夜一样,分工合作。 有水有米,还有油,今天可以吃顿好的。 不需要清汤寡水的,可以用油炒白菜,再加点土豆;还可以纯白菜烧一锅汤。最主要的是,人人手里都分到了一碗糯糯叽叽的白米饭! “唔,唔唔。” 被蒙着眼睛的几个人看不到却能闻着味儿,那香喷喷的大米的味道,多久没闻到了,实在是太馋了。 被绑着动弹不得,有人开始用头磕墙,以此示弱。 衙差瞥了眼祁御,见他没说话,也不敢乱开口,毕竟若没有他,大家谁都没有食物。 得到食物的人们更不敢随便求情,万一一不小心赔了到手的餐食,那是比死还要遭罪的。 只是谁都没有察觉,流犯营地中比昨夜少了一人。 远处,有双眼睛死死盯着这边,随后慌乱跑开。 “神明赠予的食物果然与众不同,这米,香!” 其中一名衙差竖起大拇指,还想去盛饭,被江执挡在面前,一副‘靠近者死’的姿态。 “哟呵,你这囚犯敢拦老子?”衙差拔剑就要刺过去,被头目拦住。 赵立的确一直看祁御不顺眼,到了流放地后,也在想办法折磨他们主仆。 但从昨夜那个想法浮现后,他就改变了思路,加上今日祁御又得到神明赐予的粮食,他便知道不能轻举妄动。 挥挥手,示意弟兄退下,他端着饭碗走到祁御身边:“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叫爷。 语气也不恭敬。 这若在从前,怕是没等他吩咐,便被人拖下去发落了。 祁御勾了下唇,继续扒着碗中的米饭,一直到吃光沫净,才抬起头来,饶有深意道:“赵大哥可信我?” 太子叫他大哥。 不,他现在是流犯了。 但他一身英武,想跑也是轻而易举,他没跑还恭敬对他。 赵立能做衙差头目,不是单靠一身蛮力拼出来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 “神明赐予我食物,我分享给大家,并且还会继续求神明普度众生,我有把握神明会帮我们,但……天下没有免费的宴席,赵大哥觉得此话可对?” 祁御深邃凛冽的眼神看着远方,悠远绵长,一身强大气场浑然天成,好似又回到了往日那个高高在上,风光霁月的太子爷。 赵立有那么一瞬间呼吸一窒,很快他啐了口:“你是想骑在我头上?” “不敢。你是官吏,我是流犯,怎敢逾越。” 祁御只是指着远处还剩下的半袋米和半桶油道:“只是如今只有我能通神明,所以,我需要赵大哥的帮助。” “你想做什么?” 确定祁御的眼神里没有算计心思,赵立爽朗道:“只要你不跑,不给我们添麻烦,直说便是。” “我需要银子。” “我呸!你一个流犯还敢肖想银子?”刚刚要打人的衙差冲过来,被赵立拦住了。 “你要银子作甚?” “自然是送给神明。” 祁御也不瞒着,当然,玉牌通神,他绝不会说。 “神明供养我们如此多人,一日三餐,绝非小数目。在外面吃酒还要给店小二银钱,怎到神明这就不需要了?” 他的反问惊到了赵立,“我们已经在给神明建造神庙,日后也会香火供奉!” “且不说神庙尚未建成,日后会有多少香火?难道那些风一吹就消散的香灰能变成银钱?” 祁御的反问将赵立打的哑口无言。 是的,香火是虚无缥缈的,但眼前的食物却是真真切切的。 买东西哪里有不给钱的。 但神明,这么穷么? “那神明要多少?” 赵立拍了拍口袋,他虽然是押送的衙差,但流放之路,谁愿意来? 若不是命不好得罪了上峰,这趟差事才不会落在他身上。 他目前有的银钱,还都是从这些流犯身上搜刮来的。 “而且,我怎么信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想到这里,赵立瞬间戒备起来。 他锐利的眼神看了看祁御又看了看江执,谁知道他们主仆是不是索要银钱后,借机跑路。 “我若想跑,就凭你们几个拦得住?” 祁御轻笑了声,只见他手腕反转,不知做了什么,赵立便吃痛惊叫了声,手中的长鞭掉落在地。 弟兄们立刻围过来。 祁御不好奇众人的反应,洒脱的找了堆黄土坐下来,单手撑在弯曲的膝盖上。 “打晕你们,夺走你等身上钱财,带着江执回到帝京,若我想做,谁都拦不住。不过你们放心,我之过错,我会在此悔改,不会给官差们添麻烦。是如今这般境地,我真心想帮诸位,也想救我自己。所以,你们尽管考虑,只是别太久,若下次神明不予赠食,别怪是我今日没有提醒。” 落下话,祁御扔掉手中的石子,足尖轻点纵身一跃,便已到众人身后继续和泥抗沙,好似刚刚那高高在上,浑身透着上位者气息的人儿并不是他。 “大哥,他说的是不是真的?我们真要把全部家当都给他?” “不是给他,是给神明。” “可若他真跑了呢?” “你没看到他刚才身手,一个拳头干趴下八个,打你还不是轻而易举?” 赵立抬起手,手背上有明显一处小坑,力道很深透着血印,是地上石子砸出来的。 他余光深深地看了祁御一眼,率先拿出了怀里的珍珠,“罢了,就信他一次。” 众人也纷纷拿出钱财来。 送到祁御面前时,赵立提了一个条件,“如此多的钱财,你要如何送给神明?” “我自有办法。” “不行,我必须要亲眼看到你将财物献给神明!” ------------ 第一卷 第10章 这是逼着她去送死 “给我修建神庙?” 宋念差点把下巴都惊掉了。 不过想一想,这的确是古人的一贯思想。 “不必了不必了,你若能筹钱,给我些银子就好,神庙就不必了。”她怕折寿。 打完这些字,宋念拿出纸和笔,想着天黑之前再买点什么给他们送过去,电话就响了。 是宋莱,让她去“本色”酒吧,今夜八点。 她当然不可能去。 但电话刚挂断,宋父的电话就进来。 “小念啊,今晚我和李姨都在,还有家里的几个亲戚长辈,热闹热闹也提前为你庆贺,我已经让司机去接你了,大概半个小时,你下楼啊。” 宋晋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挂了电话。 下一瞬她就收到了司机的短信:“大小姐,我半小时后准时到”。 这是逼着她去送死! 知道不能从志愿下手,便提前让她沾染上毒? 想到毒,宋念浑身哆嗦颤抖不停。 她忘不掉需要那玩意儿时浑身如万只蚂蚁啃咬般噬骨的折磨。 他们让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他们毁了她! 对了,宋莱。 抹了把脸上无声落下的泪水,宋念忙让自己镇定下来,她打开私家侦探的微信,问他怎么样了。 大概五分钟,私家侦探发来两张照片,片刻,又发来一段话。 “美女,我以为你只是让我们跟踪一下,没想到还是个大单,这可超出了我们的业务范畴,恐怕尾款还得多加个零。” 她五千块雇的私家侦探,要五万块。 但对方没给她骂娘的机会。 因为两张照片上清晰地拍到了宋莱沾染‘毒’的过程。 “好,把没打码的照片传我,我立刻给你打款。” 五万块,是她的小金库三分之一,但若能把宋莱送进去,很值。 “美女,你得先打款,放心,我们也是有职业操守的。” 话毕,上面的照片被撤回。 崭新的收款码发了过来。 宋念咬咬牙,将款打了过去,好在对方言而有信,很快两张没打码的照片发了过来,外加一段视频。 “视频送你了,以后再有这种大单再联系我哦。” 等宋念再发过去道谢时,发现已经被对方拉黑,随即,一个新的好友添加申请出现。 添加,备注成好友,立刻上网将视频以及照片更改IP地址后,宋念将压缩过的文件夹匿名发送某新闻平台。 一系列操作完成,打印机也巧合般地启动。 “神庙已在筹建,神明不必客气。银钱尚不多,但祁御会再想办法,先送予神明一些珠宝,望神明莫嫌弃。” 原来他叫祁御? 宋念刚嘀咕着,只听啪嗒一声,一颗珍珠落在她手边。 比拇指还大的通体圆润无暇珠,宋念拿在手里时就被震惊了。 一是她从未见过如此完美的珍珠。 二是,古代的东西竟然也能传送过来? “不知神明可收到了?” 许是没等到她的回复。 也许是这个叫做祁御的太子和她一样,刚发现可以古通今的技能,他迫切的传来文字询问。 “收到了,好漂亮的珍珠。”宋念激动地敲打键盘的手都在颤抖。 “原来你叫祁御?” 她立刻打开电脑搜索。 奇怪,历史上并没有祁御的名字以及所在朝代。 浏览了无数个网页后,宋念都没有在网络上搜寻到关于祁御这位太子的半点讯息,直到她打算放弃时,一条‘考古贴吧’的网友评论吸引了她的注意。 ——“野史上记载,北晋太子因被贵妃陷害发配岭南后惨死,成北晋史上最悲凉一事。传闻此太子足智多谋文韬武略,乃盖世无双第一人。” 北晋? 野史? 宋念的历史向来不错,可我国历史上并没有北晋这个朝代,至于祁御更是查无此人。 但此网友那段话下面配图的古书,却又详详细细记载了祁御的一些往事,不像是P的。 祁御,三岁能文,五岁善武,七岁助皇批阅奏章,提出诸多利国利民好计策。九岁曾走访民间,解民间疾苦,并舍身助百姓解了场能至北晋整个灭亡的瘟疫。 他的想法新颖,令北晋前进百年。他不光学富五车,还善良大义,曾是野史上最优秀的皇子。 这样一个能人,怎么会被贵妃陷害发配呢? 最终还死了? 宋念觉得好似刚认识了一个朋友,本就相见恨晚却没等见面人便没了,这种失去让她有种空落落的感觉。 她想查到祁御的死因,却怎么也找不到,而网友的个人账号也无法添加。 她只好先关注,后期再慢慢研究。 “神明喜欢便好,祁御会再想办法为神明凑更多银钱。” “另,祁御还想向神明继续买粮。” 那么大一颗珍珠,只怕是价值不菲,买粮食自然不在话下。 但宋念只要想着,她帮他们买了些粮食,过不了几天这人还是会死在饥荒年间,她心里就堵得慌。 “粮食没有问题,晚一点我会买些蔬菜米油送过去。” “你可还需要别的帮助?” “你身体可好吗?有没有病痛,需要药吗?” 堂堂太子,怎么会死在流放地呢,如果不是别人害死的,莫非是饿死,病死? 宋念想着,是不是要去买点药提前预防? “谢神明关心,祁御身子孔武有力,很好。” “只是需要食物便好,劳烦神明,辛苦神明。” “糟了,有人来抢食!” 当宋念收到祁御最后句话时,蓦地一抖。 这话好像不是特意说给她的,好像是他的心声? 是他看到了什么? 有流民来抢食物吗? 他不会今夜就死翘翘吧? “什么人来抢食?” “你可能应对?” “你武功不凡,应当没问题的吧?” 接连三问发出,却是许久没有得到回答。 宋念等的心焦。 这种摸不着,听不到的感觉让她十分无力。 对于祁御这个刚认识的陌生人,她理当不必这么放在心上。 可不知为何,她就是好奇,好奇一个人为何会通过古戒跟她联络,好奇她家打印机为什么会通灵,好奇这个历史上没有,但野史上或许真正存在的王朝太子会有怎样的结局。 铃~ 手机响了,她吓得打了个激灵。 李琳急躁不安的声音从听筒传来,“不好了小念,你妹妹她被国安的人带走了,你快回来,去救她!” ------------ 第一卷 第11章 让宋念去顶罪,不是商量是通知 “你们都没有办法,我不过高中毕业的学生,能怎么救?” 宋念到宋家时已经是半小时后。 李琳看到她就‘扑通’跪在身前声泪俱下地求着,宋父则在一旁不断地打电话,神态焦灼。 “李姨,宋莱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若真想帮她,就说清楚。” 前生她没有亲眼看到宋莱的下场,这辈子如果不是前几天她们太心急带她去‘本色’,她也不回想到这么快开局把她送去牢狱。 被长版T挡住的裤袋里,录音笔始终亮着灯。 宋念关切的将李琳扶起来,不着痕迹的凑她更近一些。 “其实小莱……”李琳哽咽着,像是想起什么,痛苦的神色顿时收回,到嘴边的话也改了话锋。 “小念,你帮帮小莱好不好,现在只有你能帮她了。” 李琳紧紧抓着她的手,声泪俱下,“阿姨待你不薄,这些年阿姨对你比小莱还要亲,你是知道的对吧? “阿姨第一次求你。” “就当是阿姨求你了,小念。求求你。” 宋念微怔,李琳的警惕性太高了,到这个时候还不跟她说实话,时刻提防她。 而李琳的确也是第一次求她,若不是遭遇前世一劫,此刻她哭得肝肠寸断痛不欲生的,真叫人动容。 “李姨,你别这样。” 她怯着声,一副被逼无奈又吓坏的模样,好似挣扎了许久,终于下定决心。 “你们说吧,想让我怎么帮?” 此时的宋晋挂断电话,李琳见此也忙站起身,俩人一左一右把她夹在沙发中间。 “是这样的小念,你学习一直很好,犯了点小错误只要跟老师求求情,学校方面肯定也会帮你的,你最多损失去清北的机会而已。” “不过你放心啊小念,你爸都安排好了,这事儿过去就联系人送你去S市,你不是一直喜欢艺术专业,这下就有完成梦想的机会了。” “当然,你出国也行,家里全力安排。” 宋父如幼时一般,耐着性子诱惑着,满心满眼都是期待。 那棕色的瞳仁里,焦灼的尽是对另一个女儿的关切和担忧。 “可宋莱她玩的是毒——” 宋念颤抖着。 不光是亲耳听到这些滑稽至极的话,还有身侧二人身为父母的无知包庇。 “她也是被逼的!”李琳嘶吼,尽管极力压制,还是险些崩溃。 她看着宋念轻颤的身子,理解她的害怕,“小念不怕啊,阿姨没有凶你的意思,我是想说,小莱肯定是被那些黄毛蛊惑的,她是被逼的,她也不想做那些事情。但如果我们现在不作为,时间越久拖下去她就真的出不来了。” 刚到家时,宋晋就把宋莱被带走的全过程跟她说了一遍,以及给她看了两张照片和一段视频。 正是她匿名发给某媒体平台的。 一张是宋莱现金交易,购买某白色粉末的画面。 另外一张是她欲仙欲死的表情近景。 至于视频,就更不堪入目了。 “所以爸爸现在打电话周旋,尽量拖延时间。李姨的意思是,让我出面替宋莱顶罪,说照片上的人是我。到时候除了动用的关系,还能让学校替我开出优秀学生证明为我开脱,事后你们再把我送出国?” 没办法,李琳太谨慎了,丝毫不肯正面说出宋莱玩毒的事实,宋念只能进行诱导。 “反正照片是侧面,你把头发散下来,再去画个仿妆,分辨不出你俩的。” 李琳见她上道,忙点头,嘴角透出欣喜来。 这时候她更迫切地感谢自己,这些年对宋念的视如己出,将两个女儿一同培养。所以才导致两个正值青春期的少女,看上去竟有几分相像。 “可血液检测才是最终结果。” “这就不用你担心了。”此时宋晋打完最后一个电话,沉闷的声音从身侧响起。 他望着宋念,好似斟酌了许久,最终放弃了某些什么。 “电话没瞒着你打,刚刚你也都听到了,这是我和你李姨商量过后觉得最保全的办法。” “为父闯荡这些年,有些关系还是有的,现在缺的只是一个结果而已。真相究竟是谁,不重要。”宋父声音低得可怕,“所以小念放心,爸爸都安排妥了,三天,你也就委屈三天就送你出国。” “过几年你再回来,谁也不会知道你身上发生过什么。” 宋父说:“宋莱不能被毁了!” 如此短的时间,已经安排到这个地步,这哪里是求她,这分明是通知。 “那就不怕我毁了吗?!” 宋念从未想过,原来自己在父亲心中的分量竟是这般的丁点全无。 “万一你找的人不靠谱,三日后我无法离开那地方?” “万一我顶罪被人曝出去……” “爸,那我这辈子就毁了。” 她一直以为,宋晋纵容宋莱欺辱她,是遭受李琳母女的蛊惑,原来自始至终她在父亲的心里就没有半点地位,从前的那一切,都是为了让她接受李琳,装出来的假象。 李琳能想出这样的主意,那是一个母亲对孩子的关切,豁出命都要保护的母爱。如果是上辈子,她想她一定会同意的,因为李琳是第一次求她。李琳从前的确对她太好太好了,父亲还极力保证安排好一切,她不去清北也能学艺术,权当完成梦想。 李琳的心态她可以理解,本来就是铺了张大网在算计她,可宋晋,那是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的亲生父亲。 “不会的,你爸既然已经安排好一切就不会有疏漏。” 李琳死死抓着她的手,“小念,求你了好不好,就当是阿姨求你,以后你想做什么我都满足你,阿姨欠你一条命,还不行吗?” “不行。宋莱如果是被人蛊惑,我们只需要找到证据,她迟早能安然无恙出来,我们要做的是帮助她改过自新,而不是将来害了自己还害了别人!” 宋念抽出手,起身时,不自觉捂着右边的裤袋。 李琳没想到她态度冷硬决绝。“不对,小念,往日你最心疼妹妹,今天怎么这么冷静?” 李琳死死盯着她,脑子里一闪而过宋念起身时无意间的举动,好似看穿了什么。 那双冰冷的眼仿佛幽暗深林里的眼镜蛇,吐着信子。 她突然灵光一现,陡然变了脸,“宋念,是不是你做的?” “那些照片和视频,是你找人拍的?也是你让人发布网上?” “是你,在背后搞你妹妹?” ------------ 第一卷 第12章 还有大人物没到场呢 如果说此时此刻的李琳是条毒蛇的话,那么宋晋就是盘旋在蛇蝎身边的豺狼。 两个人的眼神都恨不得吃了她。 李琳也就罢了,后妈。 宋晋可是亲爸啊。 “爸,你也这样觉得?”宋念失望的眨了眨眼,内心极力隐忍着,声音一下子冷到了冰点。 宋晋立刻卸下质疑,起身前拍了拍李琳的肩头,好似无声安抚。 “小念别和你阿姨见识,实在是小莱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咱们家的天都要塌了。” “那就牺牲掉我?你的亲生女儿?” 没等宋父回答,宋念用力推开他,冲出家门。 宋念一口气跑到地铁站,直到铁轨关上门,未见有人追上来,她才松了口气。 李琳的话她当然不会承认,重生不会让她变聪明,但经历过之前一切,她亦不会再继续傻下去。上辈子宋莱对她做出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她只是被她送进牢狱算便宜她。她又不傻。宋莱只是小罗罗而已,真正的幕后黑手是李琳和宋晋。 “你怎么就这么让她跑了?” 李琳见宋念跑的第一时间就要去追,却被宋晋拦下。 她咆哮着,“她不去给小莱顶罪,那我的小莱怎么办!” “小莱固然重要,你也别忘了我们一直以来的计划!”宋晋咬牙提醒,这才压住了崩溃的李琳。 可那毕竟是亲生女儿,李琳再抬头时已泪流满面,“那你有办法的对不对?你一定能救出我的小莱对不对?” 宋晋最见不得女人哭,尤其是李琳,本来就比他小八岁的年纪,正值风华正茂还妖娆妩媚的,尤其她在床上时玩的开,最能讨他的欢心,有时候情到浓时还会故意撒撒娇哭几下玩些恶趣味。 这会儿见她哭的绝望,他一颗心都要碎了。 “你放心吧,我还有些关系,本来不打算这时候用的,那就先把小莱救出来再说。” 宋晋将女人按进怀里,另只手拨了通隐秘电话,只是在电话接通前,他凑在女人耳边谨慎叮嘱道,“为了我们将来,现在不能把小念逼急了,类似刚才的话以后不要再说。” 不知为什么,刚才宋念问他‘牺牲她时’,他总觉得那丫头好像知道了什么。 …… “殿下,他们上钩了。” 近百名难民突然从四面八方来到流放地,一言不说便哄抢食物。刚饱餐过的流犯和流民怎会让旁人抢了他们活下去的机会,此刻两拨人对峙。 昨夜被难民发现第一波粮食并划破天际的吼出声开始,祁御就在时刻防备着。 今日天亮,人群中少了一人后,他就知道会出乱子,他没提出来,就是在等对方主动找上来。 此刻有赵立带着衙差在前面,祁御自然不会当出头鸟。 他带着江执站在人群后方,视线注意到对面难民脚上穿的鞋子,邪勾了勾唇,调侃道:“这么多的人,想必费了不少功夫。” 江执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便也发现了不对劲。 “这些人虽然一个个都面黄肌瘦,衣衫褴褛,但他们脚下的鞋子却白皙完好。殿下锐眼,这些人不是槐村人。” “不是难民,但未必不是槐村人。”祁御双眼深邃,扫视周围一圈,敏锐的耳朵动了动,心领神会,“待会儿别冲动,全部交给赵立去做,至于眼下,还有大人物没到场呢。” “是,殿下。” 江执从不是好多管闲事的人,更何况殿下有他的筹谋,不再郁郁寡欢,他乐见其成。 只是眼下局面好像有些……不受控制。 “放肆,这里是朝廷管辖范围,我等奉命羁押流犯在此地修建神庙,尔等胆敢造次,尽数拿下!” 赵立一声吼,身后几名衙差立刻拔出手中佩剑,随时准备冲上去。 难民好像真不怕死似的,对着几人的剑尖抵上去,“来啊,有本事痛死我们!我管你什么朝廷,眼下饥荒,大家抢不到食物就得饿死,横尸是个死何不做个饱死鬼?” “食物在那里。” “是白菜,有米,他们还有油。” 难民眼尖,发现了被流犯藏起来的食物,一窝蜂的涌上来。 衙差到底不敢真得伤人,场面一时间无法控制。 “不能抢,这是我们发现的食物。” “那是神明赐给我们的,谁敢抢,我……我跟他拼了!” 流犯们也疯了,扛起修建神庙的锄头等工具,便和难民们撕打起来。 饥荒年间,人人吃不饱饭,食物就是他们的命, 什么朝廷管辖,什么官差维护,对他们而言,吃饱一顿就能多活下去三天,谁都不想死。 “后退,都给本差退下!” 赵立举着刀,红了眼,他刚才几下子已经阻挡了十余人,但对方共百人,他和弟兄们双拳难抵四手。 焦灼下,他腥红的的眼找到祁御,正想开口他帮忙,见他双臂环胸,一副悠闲模样,赵立哼了声。 发泄般一刀下去,一阵鲜血喷溅,他竟砍掉了一人的胳膊。 “啊——” 尖叫声划破空寂。 赵立也是一惊,他刚才只是发了狠没想伤人,但事已至此,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他怒吼,“本差再说一遍,谁还赶上前?” 难民们惊呆了,纷纷停下哄抢。 谁也没想到官差杀人了。 看着倒在地上没了一条胳膊的村民,他那断了一臂的伤口上鲜血混合着泥沙,他疼得在地上打滚大叫。大家都叫不上来他的名字,可见是随便来凑人数的,况且也没死,谁也不敢再乱动。 “把他拖下去。” 赵立让人把人带下去包扎,人没死还活着,他就没杀人。 但事已至此,他借着气场震慑道,“本差不管你们是哪里来的,都退下!” “哪里来的小衙差,好大的担子!” 远远地一道威严凌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难民们仿佛看到了希望,一瞬间从刚刚的恐慌惧怕变成欣喜。 众人散开,只见一膀大腰圆,肥头大耳身穿藏蓝色官服的男人漫步走来。 他头上的乌纱帽顺着走路的姿势左右颤抖着,看到地上的血迹以及混乱的场面,他眼露凶色。 “小小衙差,胆敢在本官管理下当街杀人,来人呐,拿下!” ------------ 第一卷 第13章 食物被抢 数十名官差左右涌过来,将赵立带头的五人包围。 赵立颤抖道,“放肆!我乃皇上钦赐流放衙差,负责流放流犯,你是何人,岂敢动我?” “哼,既是流放到槐村,那必然要听槐村指挥,我乃回村知县,不听我的听谁的?” 肥胖知县哼了声,不愿再听赵立废话,从身后‘随便’拉了个人出来,“你说,这里怎么回事?” “回知县大人,这里有粮,他们有粮,我们才来抢的。” “是啊知县大人,槐村饥荒许久,大家谁不是饥一顿饱一顿,四处找吃的,多少扛不住的人都饿死了,而这些人手里有粮,既然不愿意分享出来,还求知县大人做主啊。” 一个两个……最终来闹事的百人全部跪在地上,大声哀求。 知县一听有粮,当即眼前一亮。 他走到赵立面前,上下打量着他。“你们有粮?” 赵立不想回答,反倒是人群里,不知哪个吓怕了的流民吼了声,“有也是神明赐予我们的,凭什么给你们。” “就是,我们为神明修建神庙,感动了神明,神明赐予我们粮食,不给你们!” 流民们生怕知县来了真做主将粮食分出去,本就不多的食物,光是眼下就一百多人,那槐村里面的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呢,到时候别说每人分一份,只怕是每家每户一口汤都未必分得到。 “可恶!” 知县斥责:“既有粮食,既在槐村管辖范围内,怎可你们独享?” 知县肥胖的脸上五官挤在一块,他看了看远处地基都未成型的神庙,哼了哼,“且不说你们都是流犯,来了我槐村,就要听我知县的,来呀,把那些食物都缴了!” 知县一声令下,立刻有官差上前,流民和流犯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怕食物被抢,但又都不敢阻拦。 赵立身旁的衙差拽了拽他衣袖,“大哥,怎么办,真给他们?” 赵立抓着刀,手背青筋凸起。他想上前,毕竟他是帝京来的衙差,真和知县闹起来,未必输,但他忽而想起了祁御。 他知道刚才祁御不出手,是在考量他的能力。 敢算计他,他也得让他尝尝被算计的下场。 “等等。”赵立余光瞥了眼祁御,再回到知县身上时脸上堆起笑,“大人说得对,这些流犯流放来到槐村,就该听槐村听知县大人的。我这便让人把食物给大人送过去。” 赵立转身,指着人群后的祁御,“你,将余下食物搬过来。” “大哥,那可是太子?” 赵立哼了声没说话。 太子什么太子,流放到了他手下,统统是流犯! 权当是报刚才祁御看戏的仇。 “是,衙差大哥。”祁御知道赵立的打算,没说多余的话,和江执一起将剩下的半袋白菜,米和油抬了过去。 其实还有半袋土豆藏在泥沙地下。 流犯和流民眼睁睁看到吃的被抢,愤怒之余又无能为力,默默落泪。 祁御看在眼里,敛了敛神色,“所有食材都在这,敢问知县,要如何共享?” “你们从昨晚上发现食材便独吞,听闻刚才又饱餐了一顿,想必接下来就是五天不吃不喝也不会饿死,还想跟我们抢?” “就是,那么大的袋子,吃了那么多,余下的都该是我们的才对。” 知县身后的难民们附和着,流犯们气不过跳起来,“可那明明是我们得到的食物,凭什么你们占为己有。” “放肆。”知县怒喝一声,凛冽的眸子射过来,刚刚张口的流犯不敢再说话。 知县再看祁御,望着他一身黑衫劲瘦,流犯一路虽狼狈不已,但依旧难掩他身上天生的贵气。 尤其是剑眉下的那双凤眸,锋利无比,配着高挺的鼻梁在那棱角分明的脸上,仿佛身陷囹圄,也是人中之龙,永远是人群中最瞩目的。 “你,就是流放的太子?” 知县轻蔑的语气,好似在说一个多大的笑话,裂开的唇角无情地嘲笑着。 “罪民,祁御。” “算你识相。” 知县见祁御面色平和,对他的轻蔑也没怒火,满意地点点头。 “听说这些食材都是因你而来?” “得神明眷顾。” “神明?……哈哈哈” 知县许是知道什么,仰天大笑,再看祁御时,眼神里更是藏不住的蔑视。 在他心里,这世上哪有什么神明,若他没猜错的话,定是仗着太子的身份,得一些人的眷顾而已。瞧,现在还不是得乖乖地把食物都给了他。 “祁御,你既已不是太子,又来了我槐村,那日后便要听我的。”知县得意地昂着头,“以后别什么一口一个神明的,我都懂!这样,日后若再得了食物,乖乖送到我县府来,我自少不了你们一行人一口饭。不然,你们就一口也没有。” 知县落下话转身带着人离开。 乌泱泱一群人,抢走了所有食物,还威胁恐吓,索要更多? “殿下?”江执望着祁御冷峻的脸,只等他一声令下,立刻冲上去。 “莫冲动。”祁御喉结滑动,抬手将知县拦住。 “大人说的是,有食物该共享,所以我有个提议,我能继续弄来更多的食物,保槐村人人都有饭吃,但望知县引荐槐村村长,听闻村长也得神明眷顾,有好多的水喝。我们愿意拿食物与村长交换水,如何?” 神明赐予的水,每次当他们取过之后便消失了,根本存不住,或者说不够多。 他可以找神明再赐水源,但槐村村长家中的水让祁御非常疑惑,他虽不是多管闲事的性子,但遇到了便不能不管。 “你们没水?” 知县让人去查,果然,挖出的深井里,水见了底,除了被浸润的泥沙看上去曾出现过水之外,好似那就是个普通的深坑。 知县看了眼祁御,见他态度诚恳,又看了看地上新鲜的蔬菜。 心里思量着,若当真是救济他的人暗中送来,有一次定会有第二次。 槐村现在不缺水,但吃食的确不多,交换未尝不可。 “好,本官带你去村长家,不过……”知县道:“这些食物不够,让你的人再送三倍的食物来,才能去。” ------------ 第一卷 第14章 为何会被人算计至流放 “你们不光明抢,还趁火打劫。”江执气急。 若殿下肯书信给宫里那位,定要脱了槐村知县这身皮。 “欸,这位小兄弟说的难听了不是?”知县裂开唇露出一口黄牙,只是笑容不达眼底,透着层层寒霜。 “难怪你们主仆被流放,有什么样的主子,便有什么样的奴才。从前在帝京,你主子没说话时,你这个奴才也乱吠……啊!” 知县的话刚说完,只觉得上颚一痛,他嘴里吐出一颗石子来。 他气得整张脸铁青,“是谁,谁敢谋害朝廷命官?” “知县大人。”祁御慢悠悠的声音响起时,知县还在吹鼻子瞪眼找人,看到祁御冷着一张脸,那犀利的眼神仿佛要将他射穿,这才喘着粗气平静下来,“你可是同意拿更多的食物来换?” “可以。”祁御面色平和,神明通情达理,定会给的。 但…… “我要先见到村长家的水!” 不是商量,是命令。 知县被他周身散发出的强大气场凛到。 片刻后,知县亲自带着祁御主仆进了槐村。 流犯不能离开流放地,但槐村知县亲自带人走,谁也不能说出个不字。 “大哥,那主仆不能借机跑了吧?” 衙差盯着几人远去的背影,心里打鼓。 他刚可是把唯一的十两银子献出去了呢。 虽然说大哥给了一颗价值不菲的珍珠,珍珠也的确消失,可那十两银子还在祁御怀里,他亲眼看见他藏起来的,他怕他们拿着钱跑了。 “不会,放心吧。” 赵立有些烦躁。 他自小在帝京长大的,做衙差这么多年,什么事儿没经历过。 从他叫祁御把粮食给知县送过去,祁御那悠闲自若的样子时,他开始意识到不对劲。 祁御还主动提出要去村长家,他就猜到了祁御的打算。 “且等着吧,用不了多久,我们不但有粮食,还会有水喝了。” 他知道祁御回来,可能会报复他刚才的以牙还牙,但只要大家都有饭吃有水喝,他也没什么怕的。只是总觉得那主仆还有别的算计。 也罢,不牵连他们怎么都好。 但凡那小子祸及己身,他大不了像刚才一样一刀下去,天知道刚才那胳膊飞出去时他有多害怕。 …… 回到别墅的宋念立刻检查所有门窗,并且换掉门锁密码。 不是她太谨慎,或是李琳光天化日下强行掳走她去给宋莱顶罪,她只是防着,以防万一。 做完这一切才想起来‘会说话’的打印机,她急匆匆跑到书房。 “劳神明担忧,祁御无事。” “槐村知县带人抢食,让村民装扮难民前来捣乱,岭南无粮又为何假扮?槐村村民不对劲,为防有诈,祁御打算亲自探查。” “不知可否请神明帮个忙?” 宋念看着祁御从千年前传过来的纸张时松了口气。 她这个‘笔友’没死,很好。 他要帮什么忙呢? 宋念继续往下看,不自觉勾起唇,最终‘扑哧’笑出声。 看着祁御发来的‘行动计划’宋念感叹着:太子不愧是太子,这心眼可以呀。 可既然如此有计谋,为何会被人算计至流放? 宋念想问清楚,深知这会儿不是时候,她按照祁御的打算,先在网上下单了一百斤面和一百斤的米,加了高额的配送费。等着人送来。再等祁御一声令下她传送过去。 槐村。 村长家。 门房匆匆来报,说知县带着两个英武不凡的人来了。 正在品茶的村长双手一抖,茶杯重重落在桌子上。 “我派人让知县过去,是想搞清楚那些粮食是怎么来的,知县怎么把人给带来了?” 下人弓着身子,小心翼翼猜测着,“莫非是知县也拿不定主意,才带人来找您?” 现在谁不知道他们村长是整个槐村,乃至方圆百里外的大功臣。 只有他们村长能搞到水,别说是知县,就是知府来了也得对村长客客气气的。 “可我们的秘密不能传扬出去!” 村长黑了脸,越想越烦,越想越恼火。 “来的可是那个流放太子?” “听说是。”下人道,“可既是流放,他便不是贵人了,来了这槐村,以后有没有命活着回去还不一定,奴才觉得村长莫怕。” “放肆,我会怕?” 村长一脚踹上去,将下人踹翻个跟头,“我不过是不想惹麻烦。” 他们槐村一直以来平平静静的,即便去年的干旱至今造成饥荒之外,也没引起什么波浪。 谁知道今年流放的罪犯们竟被发配到这里来。 他本不担心,不过是些要死死不成的犯人罢了,不影响他营生即可,但其中有个太子就不好说了。 “总之,我们的秘密不许传扬出去,快,在人没进门之前安排好一切,叮嘱好底下人,切不可露出任何马脚,若被那太子看出端倪,你我都得死!” 下人摸着踹疼的屁股连滚带爬起身去办。 祁御等人进门时,正好看到一个人影飞速跑开。 祁御暗中给江执使了个眼神。 江执会意,哎哟一声叫着,“知县大人,我要去茅房。” “你个流犯事还不少。” 知县满脸不悦,挥挥手让人带他下去。 祁御望着周围,硕大的院子,有些萧条破落,但不似整个槐村给人的那种凄凉感,院落极大,三进三出,看得出来曾经这里应当也十分气派。 “不过是个村长,好不气派。” 祁御感叹道,再看知县,他好奇问:“知县与村长看来很熟?” 知县根本没把祁御放在眼里,反正他已经不是太子,知道些有的没的,都不碍事。 “本官乃至整个槐村,如今也要仗着村长家中水源过活,自然熟悉。” 知县熟稔地换来院里人去通报,转身再看祁御,“太子爷,哦不,如今是流犯才是,本官奉劝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招,到了我槐村的地盘,就得听我和村长的,有吃的就乖乖拿出来,少不了你一口。若不配合……” 他哼哼了两声,然后一脚踹向身侧人。 身边下人没防备,被踹翻在地疼得龇牙咧嘴。仿佛在告诉祁御,这就是下场。 ------------ 第一卷 第15章 从前是贵人,如今是人人喊打 “知县大人怎么来了,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一个瘦瘦高高的男人弓着身子从正厅出来,见到知县便双手抱拳,十分谦卑客气。 当眼神移到祁御时,他眸子一顿,狐疑道:“这位公子看着气宇轩昂,不似一般人家,不知是从哪里来的贵人?” “从前的确是贵人,可如今是人人喊打的流犯。” 知县阴阳怪气说了句,从始至终没给祁御一个正眼,反倒是对于村长的乖顺,他十分客气,“要不是他说能弄来粮食,本官也不会擅自带人过来,不知可叨扰了俞兄?” 俞文铮闻言,眼珠子一转,一下子猜到了祁御的身份,但他和知县的反应大不相同,恭恭敬敬对祁御行了个礼,“在下俞文铮,乃槐村里正,见过太子殿下。” “太什么子,殿什么下,被发配至此,他不过是个流犯。”知县哼声。 “欸,知县大人话不可这样说,传闻太子殿下心怀大志,爱民如子,定是有什么冤屈误会才会如此,你我切不可怠慢。” 俞文铮的手放在知县手背上拍了拍,眼神十分诚恳。 这是流放以来,对他最尊敬的一个人。 祁御浅笑,“知县大人说得对,我乃流犯,当不起村长如此大礼。传闻村长得神明眷顾,府上有水喝,祁御前来想和村长做个交易。” “俞兄有所不知,若非有人来报,连本官都被蒙在鼓里。”知县想想还忍不住瞥了祁御一眼,“他本流放在槐村外修建神庙,可昨夜他们竟也得神明眷顾,得来诸多新鲜蔬菜,但没有水喝,所以他想用粮食和你换水。” “哦?殿下能弄来粮食?” 俞文铮双眼放光,激动极了,忙把人往屋里请,让人备茶。 饥荒年,还能喝到如此清澈淳厚的茶水,看来传闻果然不虚,这个村长不简单。 祁御:“流放至此,已无太子,村长可唤我祁御。至于粮食,百斤米百斤面,换流放的三十余人三日水喝。” “能弄来百斤?”村长不信,“哪里而来?” 槐村方圆百里外,都是他的人,若有人借机运送蔬菜,他不会得不到消息。 反之,若有人在他眼皮底下做这种事情,那么极有可能他一直以来在做的事情败露了。 如此想着,俞文铮眉头紧皱。 “还能怎么来的?俞兄,人家从哪来的,你莫不是唤了其名讳便忘了他身份?”知县轻笑,言语中意有所指。 祁御借此干脆将计就计,只憨憨一笑了之。 没说话,却回答了所有话。 村长却再也笑不出来了。 忍了半晌,他才试探性问道,“那食物现在何处?” “自在最安全的地方。”祁御道,“村长若想亲眼一见,只需稍后派人随我回流放之地便可,但现在,我需要确认村长这里有足够我们饮用的水。” 知县一听,流放地还有粮食,他回头给身后人使了个眼色,一侍卫悄然离开。 “水不是问题,来人,开闸。” 村长大手一挥,立刻有人匆匆跑开。 他在前面领路,带着祁御和知县出了正厅,拐进了长廊,又经过了一处院落,来到了宅子后院。 只见一个空旷的房间内,只摆放着一口古井。 祁御一眼看出这井是新砌的。 “承蒙祖上庇佑,得神明眷顾,这百年古井在数月前突然渗出水来。”村长说话间,脸上满是骄傲自豪。 他让人准备大缸,光秃秃的古井像是有感应异样突然开始出水。 直到整整三口大缸被灌满,古井停止出水。 “果然惊奇。” 祁御感叹着,眸光不由看向四周。 四周石墙并没有任何异常,莫非村长当真也通了神明? “饥荒年,水源乃天下稀缺,俞某觉得,神明是想让我们节约用水,便每次只可给予三缸,所以祁兄明日可再派人来打水,那么你的粮食呢?” “还请村长派人将水送至流放地,我自会将粮食送回。” 村长立刻派人带着水送祁御出府,此时知县派出去的人刚巧回来,在他耳边说了什么,知县脸色大变, “站住!” 知县一声吼,随行的官差立刻拔出佩剑将祁御拦下。 “我的人去流放地搜查过,根本没有粮食,你骗我们的水?” 村长闻言神色大惊,也立刻让人把祁御包围起来。 对他而言,水不重要,祁御若真的有粮食,自然也能弄来水喝,让他担心的是这太子会不会是有其他的目的。 该不会他一直在做的那件事惊动了帝京,他流放也是假的吧? “大人的人搜查的地方不对,自然找不到。况且,我若是骗子,知县大人又怎会放过我?是真是假,大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祁御率先走在前面。 知县和村长对视一眼,最终知县亲自带着人跟了上去。 徒留村长望着祁御清冷的背影陷入沉思。 “不对,那个人也是流犯?”他指着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江执问道。 “看打扮,像是,怎么了爷?”身边下人揉了揉眼睛,见江执凑近祁御,再看他和祁御一样的打扮,更确定他的身份。 “他身边什么时候多出个人了?”村长大惊,“坏了!” 俞文铮忙一口气跑到古井后门。 没错,古井的后墙是一座用石砖砌起来的假墙,表面上看不出端倪,实则后面是另外一个房间,连通院子后的天然溪流。 他是在三年前发现这条溪流的,溪水清澈无比,可直接饮用。本来他并不觉得家里后院有条可以喝的水有什么用,直到大半年前槐村闹干旱,他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俞文铮左看右看,确定这里没有第三个人来的痕迹,才放下心。 “都给我打起精神来,记住了,万不可被人发现这个地方!” 村长命令着,带人匆匆回到前院。 “最近一批货,准备的怎么样了?” 随从递上一叠竹签,上面详细写明的资料令村长非常满意,“很好,快,安排车马,尽快送出,记住了都谨慎些。” ------------ 第一卷 第16章 请神明喝茶 安排好一切,俞文铮悠闲的坐在椅子上喝茶。 祖上积德,饥荒年闹干旱这么久,而他除了没有多余的食物外,过活的还算不错。 若祁御真能姨水换来更多的食物,那么他的日子只会更好。 至于祁御那边,有知县跟着,他并不担心。 知县那肥头大耳的死胖子,最是贪心,刚上任时没少给他下马威,如今得知他通了神明才对他另眼相待,但他并不知道他的秘密,也永远不会知道。 回流放地的路上,江执几次想和祁御汇报,被祁御用眼神制止。 赵立等人看到祁御回来,纷纷都松了口气。 他没跑,可太好了 但知县怎么又跟回来了? “你们抢走了我们所有事物,怎还有脸回来?” “水,那可是从村长家打回来的水?” 流民们见到知县时一个个都气得不轻,但看到他身后跟着的人抬着满满三大缸水时,又都大喜。 虽然没有了食物,但是他们有水喝了。 “他是叫祁御没错吧,刚刚他说去和村长做交易,能弄来水喝,他真的做到了?” 有流犯欢呼着,看祁御的眼神都变成了崇拜。 祁御将人引到房间外,“知县大人稍后,我这便去将食物取来。” 主仆二人进了房间。 “殿下,您从何处弄粮?” 江执担心极了,这破败萧条的屋子,除了脏乱恶臭外,空无一物,但祁御却十分自信的扬起唇。 “神明会帮我。” 话落,他将右手放在腰间的玉牌上,只片刻,空荡荡的周围瞬间散落了一地的大米白面。 十斤为一袋,整整二十袋。 就像是有人在变戏法。 可再厉害的术士,也没这等本事。江执惊呆了。 “每样拿出一半,先送出去。” 当江执将五十斤大米和五十斤白面扛出去时,不光知县,赵立和所有流民流犯们都惊呆了。 祁御的房间里怎么会有那么多粮食? “不可能,我的人刚明明搜过,你屋里什么都没有,这些东西那里来的?”知县怒问。 祁御却只是笑,“既然村长说,明日还可去取水,那么另外的一半,便明日再送过去,还望知县大人和村长说话算话。” “哼,所以,你屋里还有?” 知县邪魅一笑,挥手便让人上前去抢。 江执站在门口,脚尖一挑,一根锄头落在掌心,他手腕翻转,锄头如利剑,横在众人身前。 “谁敢!” 明明只是个普通的锄头,此刻仿佛冒着精光,好似一把利剑。 官差不敢乱动。 “小小流犯,你等要造反吗?”知县怒斥。 “不敢。但大人为官当言而有信。你今日可以派人进去抢走余下的粮食,我的人不会再拦,但从今往后,整个槐村不会再有粮。” 祁御说得缓慢,话音不轻不重,却仿佛掷地有声。 吓得知县更不敢乱动。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祁御这话会应验。 再看他身后的侍卫,知县是听说过这人身手的,打不过就跑呗,反正来一趟又带走那么多的食物,他近几日都可以饱餐。 “哼,那本官便明日再来,我奉劝你们,别耍花招。” 知县带着人转身刚要走开,又像是想起什么,他又退回到祁御身边。 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邪肆笑着,“你能,难怪连贵妃都敢搞。就是不知道贵妃是什么滋味啊?哈哈哈~” 带着一路狂笑,知县顶着肥胖的肚子,大摇大摆离开。 祁御面色寒霜,双眼阴霾。 “殿下……” 旁人听不到知县刚才说了什么,江执习武之人听得十分清楚。 他握着锄头就要冲过去,祁御将他拦下,“晚点我自会亲自收拾他,说说看,刚才在俞文铮院子里发现了什么?” 江执环顾四周,确定无人偷听,详细道:“如殿下所言,那院子果然非同一般。那井是新砌的,井后面的墙更是一堵假墙。那井里的水之所以会停,与殿下幼时设计的机关如出一辙,机关打开就放水,机关关掉水就断,属人为控制。” 江执道,“殿下,那村长根本没通什么神明,是他院子后面有条隐秘溪流,溪流周围都已经被他用砖头砌筑包围,所以外面才看不到。” 当祁御亲眼看到那口新砌的古井时就确定村长有问题了。 大致也猜到古井断水的原因。 只是村长为何要这样做? 见赵立带着人向他走来,祁御小声嘱咐,“掩护我,晚些时候,我再探俞文铮宅子。” “是。” 赵立问祁御,知县带走的粮食怎么回事,被祁御用神明赐予打发,赵立本还想多问,祁御利用从俞文铮那取来的水转移了话题。 整个下午祁御和江执都未表现出任何不对劲,兢兢业业和其他流犯一起修建神庙,直到傍晚,所有人都熟睡,江执留守阵地,祁御架起轻功消失在夜色中。 俞宅。 祁御若不是亲自过来,绝不会相信,小小槐村村长家,竟还有人巡逻守卫。 他根据白天的记忆,轻车熟路避开人群,来到古井处。 想必是俞文铮太过自信,除去外边的巡逻外,古井处竟空无一人。 他敲了敲空洞的墙体,确认这里有道暗门,他将暗门打开,便看到了江执说的隐蔽溪流。 溪流和古井中间是竹管链接的,另一边便是古井的压水处。周边再无异常。 一个村的村长,家中出现溪流,为何要说是通了神明,又为何三天才开闸放水一次? 祁御怀揣着疑惑,又回到白日里俞文铮请他们喝茶的正厅,屋子不大,桌椅也很老旧,但上好的金丝木不难看出质地很好。 正厅后方连通着一间书房,确定四下无人,祁御翻窗而入,果然,在几本书籍中央,发现了一册薄薄账本。 上面记录着一些奇怪的数字。 像是生辰,却又像是金额,他看不透,便全部挤在脑子里。 自小师傅便说他聪慧过人有过目不忘之能。 离开前,他看着桌子上的茶水,举着茶杯倒了杯,看着那上好的青瓷器,祁御忽然想起了曾经在宫里的日子。 时常他也是端着茶杯坐在书桌前,替父皇分忧的。 如今,却落魄至此。 祁御冷笑了声,举着茶杯仰头一饮而尽,苦涩的茶水入喉,像极了一杯杯烈酒,虽然不是穿肠而过,却同样苦闷,难喝。 “神明帮我诸多,这杯茶该敬神明才是。” 他不自觉嘀咕,右手也是无意间触碰到玉牌,谁知下一刻,手中的茶杯眼睁睁下消失不见。 ------------ 第一卷 第17章 孤看上去很坏? “我的茶……”还没喝完呢。 …… 别墅里,宋念刚洗完澡出来,就看到打印机旁放着一只青花瓷茶杯。 她从不玩儿古董,这玩意儿哪里来的? 嗡~ 打印机启动,一张纸热气腾腾从打印机里飘落下来。 唔,新鲜出炉,还热乎的呢。 “请神明喝茶。” 宋念噗嗤一乐,她不懂瓷器,茶杯是不是好东西她也看不出来,但这空洞的茶碗里哪里有茶水? 骗子太子。 “多谢神明相助,如今槐村村长已得到食物,答应用水与我交换,我亦查明村长隐瞒水源,只是尚未查明隐瞒真相,但我既已参与,定会尽快查明。” 啪嗒。 几定银锭子落在打印机前。 “此乃白日向神明买粮银钱,祁御深知不够,祁某会想办法再筹钱。” 宋念盯着手里灰突突像石头一样的银子,这是她第一次直观感受古代的银钱。 放在嘴巴里咬了咬。 呃……好硬。 牙差点没崩了。 也不知道这些值多少钱。 宋念本想上网查查,但又想起祁御那句话,她盯着纸张陷入沉思。 下午祁御让她帮忙时,就和她说过他的谋算,他怀疑流放地的村长在隐瞒什么,担心是什么伤天害理的骗局。 他让她准备好一百斤的米面,他用金钱购买,然后特意让她分成十份传送,他要利用食物换水。 她本来可以送水过去的,他也不用那么麻烦,但他说槐村村长故意用这样的手段一定在隐藏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他要调查清楚。 那网民曾说,野史里的大晋太子,爱民如子,乐善好施。 他是个好人,遇到了问题想要查探清楚,这一点让宋念十分欣赏。 但若连他都解决不了,看来一定是个大阴谋。 “半夜了,我可不喝茶,我怕睡不着觉。” “你此刻在何处?怎会知道这些?别告诉我,你夜探村长家了,注意安全,别被发现。” 祁御认真听着脑子里传来的神明的话,他想神明一定是个十分温柔的人,素未谋面如此关怀,乃大善人也。 “多谢神明记挂,祁御定会小心。这就走。” 一边离开俞文铮家,祁御一边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刚才翻看的账本。 这边,宋念的打印机便吐出无数个数字和年号来。 “这什么玩意儿?” 宋念看的一脸懵逼。 她随即挑选了几串文字上网搜查。 历史上虽然没有大晋这个国家,但可以破译祁御发来的文字内容。 “你为何要告诉我那么多孩子的生辰以及性别身高?”宋念在文档上敲打几个字回复。 正在飞檐走壁的祁御一怔。 俞文铮记录的那些是孩子的信息? 祁御怎么都想不通,俞文铮记录孩子的信息是在做什么。 他从俞宅回到流放地尚有一段距离,索性停下来边走边想,路上远远地看到一对老年夫妻相拥哭泣着。 “老人家,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两个老人家虽谈不上衣衫褴褛,穿着也十分普通,双双消瘦不已,看上去也很狼狈。 祁御觉得,应当也是饿的,或者渴的,他可以将他们带去流放地取水。 “没,没发生什么。” 仿佛祁御是什么瘟疫,两个老人家看到陌生人,猛地起身就跑,跑到拐角钻进一户人家,还锁上了房门。 祁御站在原地不自觉的自我怀疑。 “孤看上去很坏?” 他舌尖顶着腮帮,没来由笑出声来。 曾几何时在帝京,谁看到他不念一句风光霁月少年郎,他乃太子,多少人挤破头想见他一面。 这俩老人家见着就跑是几个意思? 况且,如果他没听错的话,刚才他二人口中提及着什么贡品? 素来都是外域向朝廷进攻贡品,他不记得上供地域里有槐村这地方。 祁御越发觉得情况不对,他足尖轻点借住外墙跃上刚刚二老的房梁。 很快,听到了里面传出的声音。 “儿啊,娘也不想将娃子作为贡品,可咱家中实在是没米没粮,不得已啊。” “原谅爹和娘,儿以命换苍生,大家都会感激我儿的。” “……” 这个村子的人竟然用孩子作为贡品,换粮? 身为皇子,怎可弃天下苍生于不顾。 哪怕流放又如何? 这是父皇的子民。 这是他曾经批阅奏章里,苦难的百姓。 他不能置之不理。 顾不上受惊的二人,祁御破窗而入,没有佩剑便执着蜡烛抵在老者颈下,祁御厉声质问,“说清楚,你二人刚才所言究竟怎么回事,说!” 老人吓怕了,没想到房顶之上蹦出个人来,还是刚才凑到身后询问的陌生人。 整个槐村都知道的事儿,他还来问,只能说他不是槐村人。 老者脸上还留着泪,他不断摇头,“你是何人?何时来的槐村,来槐村作甚?既不知情,便不要问了,年轻人,离开槐村吧,这种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 老人家越是这样说,祁御越觉得另有隐情。 他虽然被流放,但他身为男儿,当顶天立地,不能见死不救。 并且他隐约觉得这事或许和那位自诩通了神明的槐村村长有关。 “说,到底怎么回事?” 别墅里。 宋念没有收到祁御的回话,一看时间快十点了,她收拾收拾打算睡觉,门外响起急促的敲门声。 “这么晚了,谁啊?” “警察!” 宋念自问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大半夜的警察怎么会找上门来。 她快速在脑子里过了一遍,门铃声却是越来越急,不得已她打开门。 两名警察穿着制服,先后亮出证件,“你是宋念?” “是,两位警察叔叔找我什么事?” “有人报警,你在家中水冲碎尸,我们例行检查,还请配合。” “啥?冲碎尸?” 宋念惊呆了。 她觉得还好她胆子够大。 不然大半夜光是听到那两个字就得吓晕过去。 “警察叔叔,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她怀疑这俩人是李琳雇来吓唬她的。 “有没有搞错,查过才知。” 警察侧过身,抢先一步走进屋子里。 看了一圈,确定屋里就她一个人,而且没有任何异样,其中一人拿出一份表格递过来,“这个水表是不是你家的?一夜之间,上百吨水从这表号里流出,宋念女士,请你认真说清楚,这些水都是你用的?” 宋念心头暗叫一声不好。 ------------ 第一卷 第18章 又来生意了做不做 当时只顾着传送水给祁御,忘记她这边水表是有人监管的。 水务局不可能随时监控她一个素人,大致是被李琳恶意报复,但她肯定不能实话实说。 余光看了眼打印机,生怕露出破绽,她不着痕迹地把古戒取下来放在口袋中。 “前几天家里自来水管爆裂,当时我没在家,谁知道那么多水。” 宋念眼神诚恳,满脸单纯,还带人去看爆裂的水管处。 那里做了简单的措施,一看就能看出来。 “水管爆裂?你修的?那楼下或者物业怎么没报警?”警察不太信。 “我家防水做得好,还有排水和烘干系统,没有淹到楼下。”宋念反问,“反倒是这水表谁让你们查的?警察叔叔,我可是好公民,平常节约用水不舍得浪费一滴。” 警察不会透露任何案情,又仔细检查了一下宋念家中,的确没有任何异样,才信了她的话。 但藏尸案的确重大,警察不得不把她带回去做个笔录。 “前段时间也是你们小区,冰箱藏尸的新闻听说了吧,小姑娘,别怪我们小题大做,我们也是为你们的安全着想。这样,你回去跟我们做个笔录。” “这么晚去吗,明天不行吗?” 她还要和千年前的太子沟通案情呢,属实走不开啊。 宋念不想走,可两名警察叔叔的眼神太过炽热,她拒绝不了,只好以换衣服为由一溜烟钻进了书房。 她戴上古戒,打印机下一刻就吐出纸来。 “多谢神明指示,御大致知道槐村村长在谋划什么恶事了。” 打印纸上明明只有文字,宋念不知为何,像是看到了一个人兴高采烈的样子。 他知道什么了,不能一次性说清楚吗? 现在事态很焦灼,时间很紧急啊! 算了,她今夜是听不成故事了。 “我这边出了点急事,恐怕明天之前都不能帮到你了,有困难你就告诉我等我回来再办,你小心些。” 匆匆打下几个字,宋念忙将电脑关上,从书房出来跟警察去了警局。 这边,祁御刚从老者家中出来脑子里就传来神明的话。 他心中一紧。 神明遇到危险了? 他立刻抓紧玉牌,“神明发生何事,可棘手?御恳请神明务必保护好自己,御还未报答神明救助之恩,神明等我。” 良久,脑子里没再传来那柔软的声音。 刚刚探知真相的喜悦被神明遭遇危险冲散,祁御眼神晦暗不明,像藏在深夜里的鹰,分辨不清动作。 被流放他除了萎靡并不忧心。 被暗杀,他亦不曾怕过。 如今,他第一次感受到无力,挫败。 他没有粮食,神明赠予他粮,解他温饱。 遇到困惑,神明替他解惑,助他破案。 可神明遇到危险,他却帮不上忙,只一味向神明索取,算什么英雄好汉? 是了,神明说她缺钱? 莫非神明遇到的难题与银钱有关? 祁御幽深的眸子在黑暗中冒着精光,打定主意,他纵身一跃,向着某个方向消失在夜色中。 …… 某拘留所内。 李琳用了些人脉手段终于见到了女儿。见宋莱才短短一夜就狼狈得不成样子,她心疼得不得了。 “小莱不怕啊,你爸和妈都在想办法了,一定会把你救出来的。” “妈,我今晚就想回去,我要睡我的床,我不要在这!” 宋莱抓着电话用力拍打面前的透明玻璃,不断跺脚,眼泪横流,抓狂得恨不得立刻冲出去。 “是不是宋念,是不是那贱人干的?” 被关进去一夜,她简直要疯了,但脑子还清醒着。 她自认做这种事爸妈都不知道,也没第三人插手,除了宋念她想不到别人。 “她是不是知道我们要篡改……” “小莱!” 李琳及时打断她的话,眼神指了指身后的摄像头。 这里的每一句话都会被记录下来,她不能乱说。 “小莱,妈知道你怕,也知道你是无辜的,你放心,很快你就能出来了啊。” 李琳也心疼女儿,可现在心疼不是办法,他们都需要冷静。 “是谁冤枉你诬陷你,警察会查清楚,冷静,不怕,知道吗?” “妈,怎么能不怕,我……” “不许怕!” 李琳轻吼,话没说完的宋莱顿时打了个寒颤,眼泪挂在眼角都忘了落下来。 “知…知道了妈妈,我…我会乖乖等你们来接我。” “妈,不是我干的,那照片视频不是我!” 宋莱好像读懂了什么,她不断摇头,眼神瞄着摄像头,“姐姐,对,姐姐之前说有东西落在‘本色’,还让我帮取去取来着。现在我出不去,妈妈你去吧。” 见女儿很快平静下来,并且暗示她什么,李琳才渐渐放下心来。 她知道女儿说的是前几天她们刚计划的事情。 都是宋念那个小贱人,若按照她说的肯帮小莱顶罪,她就不必再大动干戈了。 那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好,妈妈知道了,妈妈会尽快安排的。你放心吧,不会让你姐姐等得太着急的。” 李琳又安抚了女儿好一会,连声保证会尽快把她取保候审后才离开。 回到车上,李琳迫不及待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许久没联络的号码。 “喂,又来生意了,做不做?” “放心,这次的事情很好办,比那个女人好解决得多。” “价格翻倍,我要快!” 挂断电话,李琳仿佛耗尽了全身力气,虚弱地靠在背椅上。 当初对付那个女人,她的确用了些手段和人脉,但那么聪明谨慎的一个人还不是被她成功了,宋念一个准大学生而已,就算遗传了那女人的基因自诩聪明又如何? 宋晋不让她擅自行动。她等不了了。 她已经找人查到了向媒体透露那些照片的IP,就是宋念居住的别墅区。 虽然她不知道宋念为何会突然对付他们,她又知道了他们多少秘密。 没关系,她就快要完了,知道多少都不重要。 - 祁御是天亮时回来的,领了早饭就加入到修建神庙的队伍中。 昨夜的食物都被抢了,但半袋子土豆还在,加上祁御弄来的三缸水,早晨每个人分到了半个土豆。 土豆虽然没滋没味,但胜在软糯顶饱。 与往日相比这已经算是饱餐了,每个人见祁御时,都不自觉变得恭恭敬敬。 赵立一早带着衙差来查人,走到祁御身侧,他支开其他衙差,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 “我知道昨夜你出去过。” ------------ 第一卷 第19章 专挑软肉揍 祁御搭建地基的手一顿,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我不问昨夜你去做了什么,你只需要告诉我,那些食物哪来的?” “神明赐予。” “你放屁,这世上哪有神明?” 赵立急了,低吼的声音惊动了身边人,他很快又平复下来。 压低声音,“昨日你走后,知县的人又折回来查你的房,我也进去看过,空无一物。结果那么多的米和面,你主仆进去后就变出来了,你骗鬼呢?” “所以才说是神明赐的,官差都不信神明,那又为何让我们在这修建神庙?”祁御冷嗤。 “你别告诉我,你修建神庙打动了上天。” “不然呢,难道不是吗?” 祁御抬眸,棱角分明的侧脸上,尽是让人看不透的深意。 “你……” 知道祁御不会跟他说真话。 也知道如今只有祁御能弄来食物,赵立不和他硬碰硬。 “有本事你再弄食物来,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那知县和村长不好惹,你既被他们缠上,便自求多福吧。” 赵立话这样说,但人却没走。 祁御仔细盯着他的眼眸。这人……或许,可用? “槐村村长俞文铮,不知道衙差大哥了解多少?” 赵立一怔,不明白祁御为何突然这样问。 “要不是你们,老子也不会到这穷困地方来,我怎知道他。” 还不是出发前,去求上峰给个机会换个人,上峰好意提醒才知道那两人难缠得紧。 “既不知,那便与你无关。”祁御信赵立,或许从他主动把所有银子交给他送给神明开始就可以信他。 “我没有欺辱贵妃,更未谋反,至于残害胞弟……我有隐情。他日我必证清白,回帝京。眼下我也会服从流放,但我既槐村村长谋划谋必不能坐视不管。” 祁御将赵立拉倒一旁,“俞文铮家中有水,谎称得了神明,昨夜我探查才智他竟在做丧尽天良之事,赵大哥可愿帮忙?” 不是衙差,是赵大哥。 若真如祁御所言,他是被冤枉的,将来也会再回帝京回归身份。 今日被他叫上一声大哥,再帮了他,或许他日他也能翻身? 赵立面露沉色,“你要我怎么做?” “来人呐,把他们的水缸都给本官砸了!” 没等祁御回话,身后一道凶悍传来,连带着诸多人的脚步声,如群狼,忽然涌进羊群的队伍。 一行人身着官服,手中执刀,似土匪,如入无人之境,冲到存水的大缸前,举着砍刀就要砸下去。 “不好!” 祁御是听到声音便反应过来的,他捡起地上石子,蓄着内力射出去,一二三颗石子精准落在三人手背,官差吃痛,砍刀落地。 江执离得近,他本就一直守在房中看守粮食,见到来人,整个人飞身过来,一条长腿横扫千军般,踹在几人胸口。 赵立虽然慢了一些,但胜在他力气大,借力扑过去,压在倒地的几个人身上,他红着眼怒声质问,“孙显,你干什么!” 知县名叫孙显。 他见水缸未被砸分毫不说,他的人一个个都被打趴在地上,气的脸上横肉都皱在一块,跟团棉花似的。 “好你个赵立,你小小押放衙差,这是要公然与本官作对吗?” “知县这话可真是冤枉,我乃押送官差,负责看管凡人,不光是他们的安全,还有整个流放地。如今饥荒干旱,大家都没水喝,这水乃是大家的命。知县今日带人来砸缸,我不能坐视不理。” “好,那本官就给你留口水,那两口缸给我砸了。” 官差们捂着胸口站起身,跃跃欲试举着砍刀打算再次砸下去,祁御已慢悠悠来到人后,“此水乃神明赐予,若你们毁了它,岂不是冒犯神明?莫非大家今日之后都不想过活?” 轻飘飘的一句话没什么力量,但说话的人极有压迫感。 “就是,官差要杀人了!” 刚才还没反应过来的流犯也在这时候围过来。 大家都红着眼,磨刀霍霍的架势,似乎他们敢动一下,就会跟他们拼了。 一个个举着砍刀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不敢落下。 知县的目的好像也不是真的要毁了这些水,看到祁御走过来,他跳到他面前,猛地揪住他的衣领,像只惹急了的兔子,“昨晚上是不是你!” 祁御斜睨着眼。 还没人揪过他的衣领。 此乃大不敬,论罪当怎么来着? 他慢慢抬起手,轻轻抓住知县的手腕,面色平和,“昨晚上怎么了,知县大人在说什么。” 他的话语气缓慢,语调不高,面上也不显山不漏水的,可知县的脸色却是越来越红,还像是在慢慢肿胀。 “……疼!” “你,你给本官放手!” “那得烦请知县有话好好说。” 祁御松开手,与他耗力的知县身子后退摔了个底朝天。只听他哎哟一声惨叫,又几乎是立刻从地上弹跳起来,捂着屁股,像是被针扎了一样。 “疼,疼死老子了。” “是你,肯定就是你干的!” 别看他此刻看不出异样,这身衣服下早已是青一块紫一块,没一块完好皮肤。 昨晚上他本睡得香甜,忽然有道黑影闯进他房间,专挑软肉揍。 那人力气极大,骑在他身上,令他毫无还手之力。 他一直在求饶,直到拿出了半箱金子,那人才肯罢休。 是劫匪。 可为啥劫匪不打脸? 他疼了一宿也想了一宿,实在是气不过,他得罪的人不少,附近的流哪个没在他手里吃过亏,但谁闯得进他官府?思来想去,只有初来此地被流放的这几个人。 刚才祁御抓着他手腕向外翻转的刹那,他就确定,就是他。 “昨夜擅闯我县衙,窃走百两白银的人,是不是你?” 知县一只手捂着摔疼的后腰,一只手指着祁御的脸,不知道是疼的还是气的,他脸红脖子粗,快要炸了。 “知县大人冤枉,罪民始终在流放地未踏出一步,怎么,县衙里遭窃了吗?大人刚说多少,百两白银?” 呸,明明是千两黄金。 初闹饥荒那会儿,那些富商们为了口吃的,花高价格从他手里买的。 但他能说出去吗? “是不是你,搜过才知道。” 孙显越发觉的是他,昨日他羞辱了他,定是他打击报复。 “来呀,去他的房间给我搜。” ------------ 第一卷 第20章 绑架宋念 那么多银钱,他不可能随身藏着,初来此地他亦无投靠,只会藏在流放圈内。 但落在流放们眼里,他根本不是来找银钱,而是和他们抢粮。 “我看你分明是来抢我们的粮食。” “就是,昨日抢走了那么多,今日又来抢粮,你分明是想独占这些食物!” “不能让他们得逞。” 流犯们一个个本就是将死之人,他们死不成,但都不怕死。 很快,官差和流犯厮打起来。 局面越发混乱。 “知县大人,我可以作证,他昨夜未踏出流放地半步,县衙遭窃,会不会是悍匪,大人弄错了。”赵立适时开口。 “你们俩是一伙的,你觉得我会信你的话?” 知县丝毫不给赵立面子。 他今天找不回那些金子,就把这些粮食都带走。 反正不能空跑一趟。 “说好的余下的粮食,换购明日的三缸水,知县此刻将食物劫走,是彻底要断掉我等活路。” 祁御冰冷的声音中透着丝丝寒意,“知县大人确定要屠杀流放的?” 屠杀二字,这罪名可就大了。 孙显担不起,但只要想起昨晚被揍成肥猪,他就气不过。 “你不是有通神明的本事,只要你当着我的面再找神明赐粮,我就不追究了,如何?昨日我失窃的银子,权当向神明买粮了。” 这孙显一看就是不达成目的决不罢休。 赵立拉了拉祁御的衣袖,“为了不打草惊蛇不如联络神明?” 他不是有其他的盘算吗,这会儿若何孙显硬碰硬,搞不好还会影响了他下一步计划,那俞文铮若是有了防备,岂不是更不好对付? 赵立都懂的道理,祁御又怎会不懂。 “可眼下我联络不上神明。” 刚刚孙显带人闯过来时,他就试着联系了,但无论怎么召唤,都无人应答。 是了,神明说她遭遇危机,也不知她那边情况如何。 孙显的金子在他这。 昨日他出言羞辱,他不会让他好过,神明遇难,或许与银钱有关,他揍了孙显,孙显以为土匪打劫,主动出钱了事。 没想到岭南一个小小知县而已,随手便能拿出那么多金子,想他太子府恐怕都没有那么多的钱。 只怕这些不义之财都是民脂民膏,那不如都送给神明买粮。 可他联络不上,金子也没送出去。 金子的确就藏在那房间里,刚才是流犯们冲过去阻挠了,他也不会让知县得逞的。 “神明显灵,赐予我等粮食解暂时温饱,并不是为了让我等一味索取。” 祁御道,“我已经和村长达成合作,只要他提供我等水源,我才会再叨扰神明求粮,知县若强行如此,便去村长家。” 赵立一下懂了祁御的算盘。 “对,只要村长再给水,我们便向神明赐粮交换,不然,今天谁也别想好过。” 赵立一声令下,他的兄弟们立刻冲过来,排队排护在祁御房门口。 人虽然不多,但个个都是不怕死的狠角色。 笑话,押放流犯,没点狠劲儿,谁敢做这种差事? 孙显看在眼里,他带来的人不少,真和他们硬拼,未必会输。 可被这么多双要吃人的眼睛盯着,他心里也怕。 “好,那就去俞文铮那,他给你们水,你们给我粮,到时你们要是拿不出来,我就掀了你们流放地!” 反正天高皇帝远,槐村他最大。 他想干什么,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儿。 “大人那么多人,万一将我扣押起来,我等岂不是无反抗之力,这样,让在场所有流犯和流民同去。”祁御提议道,又给江执使了个眼神,江执会意带人高呼迎合。 很快,一行人浩浩荡荡向村长家而去。 江执留下看守余下的粮食和金子。 赵立挎着砍刀跟在祁御身侧,全身戒备盯着大摇大摆走在前面的胖墩,嫌弃道:“这孙显到底想干什么?” “恐怕他真正的目的不是粮食,而是看我从何处变粮。”祁御早就看穿了他。 “那你故意张罗带这么多人又要做什么?” 祁御胸有成竹:“拆穿一场阴谋。” - 宋念从警局出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清早。 做了一宿的笔录,调查了诸多,确定与她无关后向她道歉,又安排了早饭,本来要送她回家的,她拒绝了。配合人民警察是公民的义务。 天空亮起鱼肚白,太阳缓缓升起,宋念抬手任由日光从指缝间透过来。 唔,又是风和日丽的一天呀。 “宋念!” 有人在背后喊了声,宋念嗯声回眸,就见一个男人站在身后抬手捂住她的嘴巴,把她往路边的面包车上拖。 “救……唔” 呼救的话还没说出口,男人收紧了力量。 宋念吓得瞪大眼,本能伸出手胡乱抓着,鞋子被拽脱落,她死死把着车门绝不上车。 “妈的,力气还不小。” 男人啐了口,拳头用力砸在她抓着门框的小手臂上。 “唔!”宋念疼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眼泪簌簌往下落。 前生死亡时的恐惧感传来,她全身僵硬,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决不能被他绑上车。 “啊!” 忽而一声惨叫,她被捂着嘴的手松开。 得到自由,宋念头也不敢回疯狂往前跑,直到胳膊被拽住,她奋力挣扎着,“放开我!” “是我,周会。” 宋念才安静下来,狐疑抬头望着眼前高大的身影。 的确是同学周会,她忙死死抓着他衣摆躲在他身后,“救我,有人要绑架我,麻烦你周同学,帮我报警。” “别怕,他已经被我打跑了。” 周会轻轻拍打她的手背,柔声安抚着,却也拿出了手机。 宋念这才看到刚才试图绑架她的人已经驾车离开。 无车牌的面包车,车身脏兮兮,而男人五大三粗膀大腰圆,戴了黑色帽子和口罩。 论身形,她不认识这人,但如果没猜错的话,定是李琳的人。 “不必报警了。”她将手机夺下来,好似活过来般,虚弱地蹲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谢谢你周同学,谢谢你刚才救我。” “你知道绑架你的人是谁?” 周会蹲在她面前,手机还停留在拨出去两个一的界面上,“你确定不用报警?” “这人敢在警察局门口绑架,胆子也太大了,指不定还会再伤害你。”他说。 宋念摇摇头又点点头,却没回答他的话。 “你怎么在这里?” 周会一头白金色碎发阳光朝气,他晃了晃手心里的手机,“不是你说要约我去‘本色’?” ------------ 第一卷 第21章 他的神明是假的 她糊弄李琳的话怎么会传到周会耳朵里? 今天周会又怎么会那么凑巧出现在警局门口? 绑架他的人,刚才其实是能够将她带上车的,却故意跟她耗。 所以,李琳在吓唬她。 她是在向她声讨那日她不同意替宋莱顶罪的不满! 手臂刚才被那人打了一拳,本就疼得要命,这会儿更是气得脑仁生疼。 “玩的话人多热闹嘛,下次有机会我们一起去啊。” 宋念昂起头勾唇一抹浅笑。不自觉后退与他拉开安全距离。 李琳已经行动,相信那件事情很快会发生,如果有周会帮她,她或许会轻松许多,但她不想牵连无辜的人。 上辈子周会考上了清北,本就家世优越又阳光帅气的他,很是风光无限。这一世若把他牵扯进来,只怕他就不会过得那样轻松了。 “今天谢谢你,改天请你吃饭。” 宋念转身要走,周会将她拦住,“改天是哪天,我今天就有时间。” “可我没有。” 折腾一夜,也不知道祁御那边怎么样了,她得抓紧回去。 对了,古戒。 从口袋里翻出古戒戴在手上,宋念拦了辆出租车。 周会看在眼里,双眼放光,“你这枚古戒是古董了吧,我爷爷是古董收藏家,我在他书房里见过类似的成色很值钱。宋念,看不出来,你还是隐形富豪呢。” 被调侃,宋念一怔,她虽然不知道手里的古戒值多少钱,但现在给她多少她都不会卖,那里还关乎着一群人活下去的希望呢! 但周会的话提醒了她。 昨晚上祁御不是送了她一只茶杯吗,或许可以卖点钱。 “不值钱的小玩意儿而已,两元店淘得,你喜欢你也去淘淘看,那今天就再见了。” 匆匆和周会告别,宋念急忙上了出租车,几乎没等车子停稳,她匆忙下车直奔公寓。 开门,拖鞋,进书房。 啪的一声。 她几乎是刚推开门又立刻关上了。 “屋子里那什么玩意儿?” 宋念自顾自嘀咕了句,以为自己看错了,又试探性把门打开。 “嚯……果然晃眼。” 那半截书桌上成堆摆放的金灿灿的金锞子是黄金? 若不是十分确定这是她的房间,宋念一定会认为自己走错了。 “望此金可解神明危机。” 一张白纸落在一堆金子里面显得格外突兀。 再看上面的话,宋念‘扑哧’就笑了。 “这太子还挺讲究的。” 黄金啊,起码得有上千克。 她发财了。 宋念又仔细找了找,确定没有其他的话,她稍显失落。 祁御昨夜发现了什么,又去做了什么,都没告诉她。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些金子大致是因为她没带古戒才没传过来,而祁御久久没得到她回应,肯定也先行动了。 她试着在文档上打字,字体果然没有消失。她猜想,对方的传送物大致与她一样,不佩戴的话是接收不到消息和物品的。 她只好安静等待。 但她没白等着。 人家给了那么多的钱她他总得付出点什么才行。 她拿出手机在网上下单,一百斤肉,三百斤排骨,又加了一千百斤米和一千斤面,打算联系上祁御时,再打开水闸放水。 村长家。 俞文铮打开府门等着祁御和知县上门,但没想到等来了近百人,有流犯有流民,还有半路跟随而来的槐村百姓。 俞文铮的脸色黑到了极点,他将祁御拉倒一旁,“你把余下的粮送来,我让人将三缸水抬过去,你带那么多人来作甚?” “村长通了神明,赏大家水喝,此乃流芳千古的善事,百姓们都想亲自感谢村长,也想目睹神明善举。”祁御给赵立使了个眼神,没等俞文铮点头,赵立带着衙差招呼着随之而来的一群人蜂拥进了院子。 “快,快拦住他们,别去不该去的地方。” 俞文铮连忙让叫人前方带路。 虽然担忧,但想着槐村大部分人都进来看过放水名场面,又有谁看出了端倪? 心里对孙显暗骂了声‘没用的东西’,匆匆跟上人群。 不消片刻。 那带着神秘色彩的古井开始开闸放水。 如每次一样,存水的大缸放到古井旁,古井开始自动出水。 围观者除祁御和孙显外都惊呆了,纷纷发出惊叹声。 “大哥,这,这太神奇了。”赵立身边的衙差张大嘴巴半晌合不上。 “这世上竟真有此等怪事?” 一缸水蓄满,流水的竹筒管自动停掉,紧接着第二个水缸放下的下一瞬,竹管又开始自动出水,直到第三桶。 槐村村民和流民听说过这种事,没什么太稀奇的。 帝京来的流犯则一个个惊奇的不得了。 “那是因为我们爷乃天下第一大善人,通了神明,才有此等奇观。”俞宅下人傲气道。 俞文铮对于夸赞很受用,得意的仰头晃脑着,完全降低了防备。 身侧,祁御和赵立对视一眼,赵立高吼:“谁推的本差?”作势向后倒去。 他块头大,又故意倒下,身后几人接连被他扑倒,一个撞一个的,一下子扑到了古井旁。 “咦,那水没蓄满怎么就停了?” 有人惊呼,赵立借机指着古井后的墙面,“那墙面好像开了条裂缝?” 一系列发生的太突然,等俞文铮反应过来,墙面被撞到,墙后的景色就那么水灵灵的展示在众人面前。 “原来这堵墙是假的。” “出水断水竟然都是有人操控。” “溪流,那里竟然有条溪流!” 一声高过一声的惊呼彻底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顿时间,满屋子人一窝蜂涌到了溪流旁。 “原来这里竟然有这么多的水。” “什么神明赏赐,都是假的。” “天降干旱,他身为村长家中竟有溪流,还藏着欺骗大家。” “这水真甜啊!” 几十人围在溪流两侧,粗暴的直接用掌心捞水往嘴里灌,有的甚至跳进溪流里。 许久未洗澡的人们,从未这样畅快过,他们肆意地扬着流水,甩动长发,脸上欣喜着,狂笑着,满足着。 原本负责压水的下人因为突然听到拥挤声,断了水源没反应过来。就突然发现遮挡自己的墙体倒塌,他呆愣地站在原地,整个人石化,“老,老爷?” “废物,你们这群废物!” 俞文铮张开唇半响才吐出几个字来。 完了,一切都完了 他颤抖着,愤怒着,眼前一黑作势就要倒下去。 “挺住啊村长。”祁御及时伸手将人扶稳,并暗中点其穴位。 ------------ 第一卷 第22章 这个畜生 原本觉得双眼一黑要晕过去的孙显忽然觉得头脑一片清明,他再看到眼前的场景,心脏抽抽地疼。 “是你,你是故意带人来的,都是你。” 他挣扎着从祁御身上起来,伸手指着他的脸,眼神凶恶。 祁御正面接受他如刀子的眼神,勾唇邪笑,声音飘向身后:“不知知县大人对此如何处决?” 知县早就惊呆了,当看到眼前场景时他以为出现了幻觉,确定一直以来都是俞文铮在欺骗他,他那张满是横肉的脸目龇牙咧,“好你个俞文铮,胆敢在本官眼皮子底下做这种勾当,来人呐将他拿下!” “你们不准动我,这是我家的宅子,我宅子里发现的溪流就是我的,我有权随意处置,所以你们不能动我!” 俞文铮激动得整个人几近癫狂。 他一只手夺过衙差腰间佩刀,另只手抓了个百姓便要为质,只可惜,佩刀还未到人颈下,祁御执着刀背撞击,俞文铮手中的砍刀飞了出去,在空中舞了个剑花,扎在他身侧的墙壁上,发出铮的一声响。 俞文铮瞬间吓尿,“太子饶命。” “流放之地何来太子,我不过罪民,一切还请知县大人定夺。” 祁御不急不躁转身,单手负于身后,气场浑然天成,“罪民听闻槐村近半年来都在以孩童为贡品求水,既然水源一直不缺,此乃骗局一场,敢问那些当作贡品的孩子哪里去了?” 祁御故意提高了声调,很快吸引来不少村民。 其中就有昨夜被祁御撞到的二位老者。 “说得没错,既然水的问题一直以来都是骗局,那么多贡品的孩子去了何处?” “今日本是我家娃儿作为贡品,家中断粮缺水数日,实在熬不下去了,村长前些日子承诺,只要献出孩子,便保我家中温饱,”老人说:“饥荒年,谁都不想死,可谁又舍得自家孩儿,娃儿要不是病重难以医治,我们也不会……” 老者痛哭出声,再也说不下去。 他后悔,悔恨当初为何答应村长。 但他更庆幸,他的娃儿还在身边,没有离奇失踪。 “什么,竟是骗局?那我家翠儿去了何处?” “还有我家小牧呢。” “你个杀千刀的俞文铮,你还我们孩子!” 村民里有几家贡献出孩子过,如今得知都是骗局,纷纷冲过来。 俞文铮挨了一拳,又被人死死扼住脖子,只觉得自己要窒息。 他伸出双臂,艰难地祈求着,“孙,孙显,救我。” “我呸,你连本官都欺瞒,还让本官救?”知县啐了口,命人将俞文铮人关押府牢。 百姓们则纷纷跪在地上,求青天老爷做主找回孩子。 这俞文铮做的事情,孙显丁点不知情,他哪里知道那些孩子去了哪儿? 但有人在掐他的大腿,又人在拽他的胳膊,他一个头两个大。 那张速来傲慢的肥脸逐渐恐慌起来,“查,查,本官这便回去连夜审,定还你们一个公道行不行?” 赵立站在祁御身侧,胳膊撞他,“你是如何发现的?” 祁御勾唇,速来如沐春风的脸嫌少邪肆起来。 “神明指引。” 他没说错,昨日得到那些文字时他并未探查到什么奇怪,是神明告诉他,那些乃孩童生辰以及体量,他才忽而想到,这俞文铮竟敢做盗卖人口的买卖。 槐村缺水,他家中又有溪流,便以此引诱那些病种不治家庭,让他们用孩子作为贡品,祈求上苍感谢神明。 他以水和少量物资,换走一条条鲜活生命。 虽尚不知那些孩子身在何处,但他想,若还在槐村,这么久不会不被人发现,定是被转移去了他处。 至于村民,若不是治疗不起,又怎会答应,他毁掉的是一个个家庭。 这个畜生。 “你少狂我。” 赵立不信神明,虽然他带人修建神明,但那是奉命行事。 以前尚觉得村长通神明或许真的是奇事一桩,但现在看来这些都是假的。 “你放心,若有人暗中接济你,我不拆穿,但你没必要骗我。” 赵立十分严肃。 他素来重情义不喜欺骗。 当见到祁御揭穿了俞文铮倒卖孩童的谎言起,他便佩服祁御的,日后也不会再刁难他,但今日他可谓出了大力,显现出了真心,祁御总不能再糊弄他。 “我不是俞文铮,拿神明诓骗,是不是假的,日后你自会知道。” “本……我从不骗人。”祁御落下话,率先走在前面,背影有些落寞。 俞文铮被抓,这俞宅必定被抄,溪流的事情自然有官府管辖,不必他来操心。 没想到知县还未走,并且更像是在有意等他。 “殿下?” 江执匆匆赶来,打断了祁御挪开的步子。 祁御:“发生了何事?” “金子……全部消失了。” 江执远远地就听到一阵喧闹声,以为出了事,看到主子没事他知道是事成,便愧疚的低下头。 “消失?” 祁御本能也是一惊,但很快他反应过来。 袖口内的手指触摸到玉牌,脑子里果然传来神明柔软的声音,“这么多的金子,我都要发财了。” 他笑,用馥语对江执传音:“无碍,是神明。” “欸,祁,祁御是吧?”知县站在门前,本就等了他好一会儿,发现他见到自己并没过来而是先和奴才耳语,孙显好大的不乐意,“别以为你为槐村找到了水,就有功劳,你本是流犯。” “知县大人说的对。” 孙显还想刁难他,见他这么配合不反驳,就像是一拳头打在棉花上,深深的无力感。 他想踹上一脚,结果刚一动迁全身,他忍不住倒吸口气。 “你……我知道昨夜的人是你。” “听不懂大人在说什么。” “你给本官等着,别让我抓到把柄。”孙显气得吹鼻子瞪眼,“我再问你一遍,我的金子可知道在何处?” “不知。”金子已经传送到神明那,祁御大大方方道。“当然,大人若不信可派人去搜。” 孙显等的就是他这句话,挥挥手,身后立刻有人跑远。 “不能去,我们的粮食还在你房里。”赵立追出来欲拦住他的人,被祁御抢先一步拦下。 ------------ 第一卷 第23章 见过粮食雨没? “眼下整个槐村虽然有了水源,但是无粮,大家还是会饱受饥饿,甚至饿死,我既然能弄到粮食,愿与大家分享。” 从小父皇便教育他,要心系天下,心怀天下。 那都是他的子民,都是无辜的。 他现在虽然已不是太子,但若他能尽自己的力量帮更多的人,再大的苦难他也愿意。 “知县可将我房中所有粮食拿走,但希望知县不会和俞文铮一样,自私独吞诓骗百姓。”祁御道:“只要大人合理分配粮食,确保槐村百姓每人都能吃饱喝足,我会再弄粮来。” 刚刚神明还对他说了句话。 她说:“见过粮食雨没?想不想见识一下?” 看来神明已经在筹粮的路上,所以他现在需要去一个宽阔且安全的地方。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孙显虽然没有找回金子,但被承诺日后日日有饭吃,不会再有难民去府衙,他也乐见其成,大摇大摆押送着俞文铮回县衙。 祁御带着江执,身后赵立带着一众衙差和流犯回到流放地。 流放地在槐村旁的空地上,虽也归槐村管辖,但这片地域人烟稀少,黄沙漫天,当属最安全的地方。 房间里,祁御和江执、赵立分别站在三个角落。 “当心了,待会儿别砸到你。”祁御这话显然是在提醒没见过‘世面’的赵立。 “你在玩儿什么把戏?” 几乎赵立话音刚落,空洞的屋子里突然掉落数不尽的大米,白面,还有肉。 “哎哟我天。” 赵立是北方人,十分惊讶时,会不自觉说出方言。 他瞪大眼张大嘴,震惊的看着眼前一切,还好刚才他躲闪得快,不然那兜子东西砸在他脑瓜子上,非得砸出个洞不可。 “你……你真的……通了神明?” 不是俞文铮那种骗术。 是真的! 赵立觉得今日一天所见所闻都能出个画本子了。 回头回到帝京,定能唱他个好几天。 “这么多肉。” “这是排骨!” 他惊呆了,忍不住吞起口水来。 流放那么多时日,他许久没碰荤腥,结果到这边被告知灾荒无粮,当时他就觉得生无可恋。如今再看到肉,还是这么多的肉,那是比金钱还让人心动的。 “一千斤米,一千斤面,三百斤排骨和一百斤肉。” 祁御道,“劳烦赵大哥,除去我们自食的,拿去县衙分发给槐村百姓。” 赵立还在望着新鲜的猪肉吞口水,半晌才回过神来,“你真要发?” “发了,到时候我们不够吃,可就都得挨饿。” “槐村百姓多则万人,少则几千,不是小数目。” 赵立再三提醒,他有点不想。 流犯和流民的死活本和他没什么关系,但朝廷说了,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修建神庙,至少神庙没有修建起来之前,他不能回到京城。 若再没了粮食,他真担心自己会撑不下去。 听说就在昨日,还有人耐不住饥饿,交换病死孩子分食的。 “神明会助我,我信神明。” 祁御神态严肃,不容置喙。 “当然,我还是那句话,我们不可白拿神明赏赐,几日前你们给我的银钱我都给了神明,这次的粮食也是拿金子换的。” 祁御想着,长此以往这样下去不行,他们得想办法自己种粮。 “神明可怜我们,给予我们粮食,但不是让我们贪得无厌,不劳而获的。赵大哥,你是唯一能和知县抗衡之人,之后恐怕还要多多劳烦你。” 得由知县出面,分配人员耕种,恢复槐村面貌才行。 “原来孙显被揍成猪头,真是你干的?”赵立讥笑,又很快自己捂住嘴巴。 祁御说的话他没太听清,满脑子都是他说的已经回馈神明。 “不是我说,你怎么把东西送过去的?” 也这么刷刷刷从天上掉下去的? 那神明会不会也被砸到? “殿下通神明,乃机密。”江执有些看不上赵立这模样。 这要是在帝京,这般打听的,早没命了。 “是是是,我懂,秘密是吧。” 赵立话虽然这样说,但还是抬头看了看屋顶,刚才事发突然他没看清楚,搞不好是暗中救济他的人从屋顶上扔下来的呢。 “行,既然你已经决定,那我也不拦着你。大家都饿死的话,对谁都不好。” 赵立一口答应,“知县那边我去交涉,待会儿我就让人把粮食送出去,大家伙若看到肉啊,指不定都高兴地蹦起来。” 说着赵立开始数粮。但很快他又直起腰杆,“那你要干什么?去救那些孩子?” 他堂堂太子殿下,总不会真的去修建神庙吧。 虽然刚流放的时候,这人恹恹的,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他十分看不上。 但如今他既要接管槐村,帮助穷困百姓,自不能再做那种事情。 “孩子才是未来,那么多的孩子被俞文铮带走,定没安好心。能救回来一个算一个。” 所以今夜他还要夜探县衙,他要亲自审俞文铮。 他带走那么多孩子,总不能是因为喜欢小孩,若真的是倒卖的营生,那他也定不会说,因为大晋有律法,不得倒卖拐卖孩童,违者诛九族。 寻常手段不会说,那就只能用非常手段。 “成,以后你做什么,我全当看不见。” 赵立佩服他这份孤勇和善良,“但你切记,去任何地方都要知会我,不然我也不好交差。” 祁御懂,他如今毕竟是流犯。 贵妃那边不会让他好过,哪怕这地方穷困了倒,草木不生。 她定会再派人来暗杀。 “多谢赵大哥。” 祁御让江执和赵立一同去分发粮食,他则坐在屋子里摸着玉牌。 “多谢神明赐粮。” 他话语温柔,第一次说出声音来。 不知道神明那边会不会和他一样,能听到声音,是温柔的。 别墅里,书桌前,宋念看着冰冷的打印机又吐出热乎的纸,忙捡起来。 “别客气,你给我那么多金子,我送你粮食,互惠互利,应该的。” 祁御缓缓勾起唇,棱角分明的侧脸难得柔和起来,他垂着眼,任由睫毛遮住深邃的眼睛,尽管只是一块玉牌,却像是看到了人站在眼前般。 “可是神明救了苍生。” 也救了我。 ------------ 第一卷 第24章 疯了,我简直是疯了 “你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神明昨夜遭遇了什么,可已解?” 两边几乎同时传出话来。 祁御摸着玉牌,将事情的始末仔细道来,以及接下来他要做的事情。 “神明放心,御会多加小心的,只是日后恐怕还要劳烦神明,我们想买些种子。” 如今有了水,也有农具,修建神庙的同时若能再种些粮食,日后就不用劳烦神明劳神伤财地为他们买粮食了。 “小事情,明天我就可以安排。我这边没什么事,误会一场。” 宋念不打算说出李琳陷害她的事情。 一来古代太子帮不上忙,二来她也已经有了计划。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的确,你的想法很好。”不亏是太子,不贪心,有能力,她很欣赏。 “明天这个时候,我会购买些蔬菜的种子传过来,以及大棚养殖的办法,你等我。” “好,御,等神明。” 祁御放下玉牌,没再乱说话。 刚刚神明关心他了,不知为何,他心中一阵悸动,有些道不明的情愫在心底悄然滋生。 还没人让他等过,往日帝京里那些妙龄女子有些对他有意,也会悄悄派人送来手帕传情,但他不感兴趣。 父皇时而也会提醒他添几个通房也好,他却觉得人此一生该尽兴,而不是为了所谓的需求去占有,耽误人家。 但神明给他的感觉不同。 他如此想着,忽然打了个激灵,抓着玉牌的手也不自觉用力。 “该死,他怎么能觊觎神明!” 祁御忙将玉牌丢置一旁,又出去捧了捧冷水冲脸。 正在查询种子渠道的宋念手边忽然跳出张纸来,还以为是祁御又缺了什么需要补给,一看吓了她一大跳。 这太子又在自言自语胡思乱想了? 他觊觎她什么? 不会是后悔给她那么多金子了吧! 上午给他传递的二千斤米油和四百多斤肉,莫非是嫌弃她给的少了? 也对,光吃肉配白米饭有什么意思,得再来点蔬菜。 宋念关闭页面,重新下单蔬菜。外卖的配送费是根据重量来的,得和买米油一样。从平台里联络到商家电话,选了家批发市场,她下单了五百斤白菜五百斤土豆。菜场那边说订购数量太大,要明早凌晨才能送货。 糟糕,忘了问祁御那边是什么气候。 宋念忙打开文档,“你那边什么季节?冷不冷?如果购买大量蔬菜能不能存放得住?” 许久,字体没有消失。 奇怪,这太子莫不是又遇到了棘手的事情去忙了? 这种只能单线联系,随机联络的感觉让人很不爽。 宋念秀眉微蹙,她双手撑着下巴鼓着腮,有点不太开心。 “算了,先买回来再说,大不了她一点点传送。” 天知道传送那贰仟多斤的东西后,她多疲惫。 但她也找到了秘诀,原来并不是要把食物扔进垃圾桶才会传送成功,而是所有物品只要触碰她的古戒在做抛举动作都会消失。 怕新鲜蔬菜不好存放,她又下单了些榨菜和调味料。正打算买种子时,她忽然想起了什么整个人呆住了。 “那么多的东西她放在哪儿?” 刚还担心祁御那边天气炎热存放不住呢,她这边马上要送货了,她连存储的库房都没有。 对了库房。 蔬菜等物总不能放在她的别墅里,且不说没那么大空间,李琳和宋晋过来看到也解释不清,她只好拿着钥匙出门,去楼下物业处租赁车库。 一间车库月租金要三千块,她直接租了一年的,她的存款大概有十五万左右,上次用五万买断宋莱的罪证,这次购买粮食和租车库又大概花了九万八千多,一下子就囊中羞涩了。 “疯了,我简直是疯了!” 宋念看着空荡荡的车库,举着钥匙半晌没回过神来。 她靠囤物资拯救千前年被流放的古代太子。这话说出去恐怕任谁都不相信吧。 算了,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宋念匆匆回到家,小心翼翼地将祁御昨夜送给她的茶杯放在盒子中装好,又拿了几颗金锞子打算卖掉换钱。 种子还没买呢,她还需要查一些扣大棚种植的技巧资料,忙活半天她早饭和午饭也都没来得及吃。宋念觉得这都赶上上班打卡了,但她心里一点都不觉得累,反而很有成就感。 “流放太子险饿死饥荒年,靠千年后美少女传递物资,死而复生,并养活近万人。” 瞧,多么令人骄傲。 - “好香的肉味,那是肉啊!” “我以为此生再不会尝到肉味,老天尤怜啊!” 肉香味飘散在流放地每个角落,所有人围成一个大圈,纷纷伸长了脖子看着正中间锅里热气腾腾的肉。 猪肉和排骨炖了满满一大锅,肉香四溢,把每个人肚子里的馋虫都勾了出来。 “别着急,今个儿每个人都有碗肉吃,都能分到一碗白米饭!” 赵立带着人巡逻四周,也防止有人不守规矩哄抢。 原本守在附近的流民,已经被赵立安排人送到县衙附近,那些人本不想走,毕竟在这里曾吃到过两顿饱餐,但当他们亲眼见到大批米面肉被送往县衙,纷纷跟了上去。 孙显作为知县,光是他那体格就知道是个贪心的,赵立不放心,让人一直跟在身边盯着他分发粮食。 此时,城内所有人都在排队等着放粮,队伍绵长像条游龙几乎要延伸到流放地。 随着‘开饭啦’的声音响起,迫不及待的流犯们再也控制不住,一窝蜂涌上去,纷纷拿着饭盆等属于自己的美味。 “大家伙不要抢。” “人人有份。” 赵立挥舞着鞭子,站在土堆上,谁敢坏规矩手中的鞭子就随时伺候着。 “香!还得是肉,香!” “多谢官差大哥!” 一升高过一声的感谢如浪潮,众人纷纷感激的望向赵立,炽热的眼神,仿佛赵立是恩人,救世主。 赵立笑着摇头,“大家伙可别谢错了人啊,本差可没那么大的本事,这些食物都是祁御弄来的,他才是你们的活菩萨。” 祁御冷静后走出房门时就听到赵立说这话。 他眉眼弯弯,整张脸在夕阳照耀下格外柔和,并没注意到远处混杂在流民中凌厉的眼眸。 ------------ 第一卷 第25章 那就来阴的,今晚就行动 “都是他,害得咱们断了财路。” 等候发饭的队伍中,一个穿着褴褛的男人双眼森森,死死盯着祁御。 “二哥,大哥说了让我们别冲动,或许一切还有挽救的机会。” “怎么挽救,人都被关押在知县大牢里,是生是死都不知道,还有最近的那批货,本来一切都好好的,这下不但之前赚的银子都要交出去,还要赔双倍的银钱,三弟,我不甘心。”男人咬着牙,眼里一闪而过凶狠的光。 轮到他打饭时,又变成一副憨厚模样,看着碗中一人分到的一根排骨和一条肉,连声道谢着,头恨不得磕到地上。 “那也不能冲动,我知你要为大哥报仇,我何尝不想。但那个人武功高强,你我不是对手。”被叫三弟的人强行将人拉到一处破旧木屋后。 “那就来阴的。” 男人目光阴狠,抬手间露出藏于袖口锋利的匕首。 “听我的,今晚就行动。” 两人协商一致离开后,屋顶上却有另外两个身影跳下来。 两人穿着一致,着黑色夜行衣,腰间都配有利剑,其中一人白皙些,说道:“看来已有人要做替罪羊不需要我们动手。” 黝黑些的男人则面色狠辣,“那也要看他们能不能成事,若都是废物,咱们就得加把火。” 流放地,祁御吃着碗中混合着肉香的米饭,难得吃了两碗。 赵立笑他,“看不出来,你小子瘦瘦高高的,还挺能吃。” 祁御没说话,无论帝京还是流放地,他速来不挑食,只是刚开始无法接受如此落魄境地,如今渐渐地竟也习惯了。 这儿也没什么不好。 “晚上我要出去一趟。”他对赵立说。 很显然,要他打掩护。 “放心吧,如今你是整个槐村的恩人,没人会对你不轨,你只管放心大胆的去,但县衙地牢可不是那么简单的地方。” 祁御点头,“到时我会将江执留在房内,我尽量在天亮前赶回来。” 他本来打算等明天知县审过了再去,但又担心夜长梦多。 他总觉得俞文铮能想出用倒卖孩子营生的法子,必定是个心肠狠毒的人,他做这样的营生也定不会只有孤身一人,他的人若发现计谋败露,恐会对那些孩子不利。 他想尽快找到那些孩子,若有病重者还能提前医治,避免更悲惨的事情发生。 - -“这莫非就是传说中野史上的大晋,所流传之物?” 古董店的老板是一位顶着一头光头,蓄着花白胡子的老人家,当他看到宋念拿出来的茶杯时,整个人双眼冒光,忙戴上金丝边框眼睛仔细观察。 “是了,茶杯底下印有大晋官窑所制文字。” 老板十分激动,他捧着茶杯怕摔了,忙小心翼翼放在展台上,一双眼睛舍不得离开半寸。 “小姑娘,这东西你哪里来的?” “祖上传下来的。” 贩卖古董的规矩她不懂,不敢乱说话。 老板闻言只默默点了点头,但他满屋子的古董好像都没有手中这只茶杯金贵一般。 “好东西,这可是好东西啊,算了,你个小丫头不懂事,竟拿它泡了茶水,老朽我啊就不和你计较。说说吧,你打算买多少钱?” “这方面您是专业的,还是您出价吧。”宋念态度诚恳。 周老这才回过头来认真打量她。“还是个学生?” “就要上大学了。” “缺钱了?” 不然一般人怎舍得卖掉这么金贵的东西。 宋念点点头。 没打算欺骗老人家。 但她很好奇,这老头一眼就认定那是大晋的东西,就不怕是假的吗? 周围的古董店很多,刚才她去过一家,那人似乎对这东西不感兴趣,倒是给了个价格,但她想着货比三家,就进了这家店。 她按照刚才那老板给的价格,多竖起一根手指头。 “五十万?” 老者提高了语调。 宋念正打算否定,不是的,她想说的是五万。刚才那家老板给了四万的,说这茶杯的品质不是很高。 “可以,虽然说这不是皇家流传的,但刻有大晋官窑字样,还能保存完好至今,实属难得,这只茶杯老朽收了,这便让人安排给你打款。” 不消片刻,五十万到账。 宋念在心底惊呆了。从进门到现在不到五分钟,这老板也太迅速了。这么只茶杯,张口五十万?那若能搞到祁御亲自用的,岂不价格更高? “谢谢老板,您是敞亮人,以后我还可以找您吗?” 老板原以为宋念有一只茶杯,算难得了,这意思她还有更多,眼睛再次一亮,直接把宋念请到了二楼雅间。 “小丫头,你家里做什么的,怎会有这么多大晋的物品?” “祖辈之前的确做过些考古的营生,但小女不才,没学到半点经验,所以……” 宋念心虚地移开目光,落在老板眼里,就变成了她愧疚的表现。 “看来你祖上也是有识货之人,只可惜你们年轻人志不在此,自然不懂。”老板并没消遣她。“实话和你说,如今国家博物馆正在收藏大晋古物,大晋虽然只在野史中记载,可那是真正存在过的,若真能搜寻一二件古物,那是对博物馆浓墨添彩的一笔。” “不是野史?是真正存在的?那祁御也是真有此人?”宋念十分激动。 老板更激动,“你也知道历史上那才华绝伦的流放太子?孩子,快和我说说,你都知道多少。” 仿若看着自己孙女一样,老板看她的眼神十分亲切又激动。 宋念也没端着,大大方方将最近了解到的都说出来。 “听说他被陷害羞辱贵妃,谋害了胞弟,才被流放。” “流放岭南地处偏远不说,又遇到饥荒年,草木不生。” “他遭到数次暗杀,连流放衙差都对他数次刁难。” “他……真的死在了岭南吗?” 宋念虽然从未见过祁御的长相,可说这些话时脑子里却会出现一个鲜衣怒马少年的剪影。 她心中十分忐忑,生怕老者点头,那将代表着她这几日的救助都是无功的。 ------------ 第一卷 第26章 遗骸是祁御的 “你既也知道那是误会,看来小丫头对野史果然了解不少。” 老板更加确信她祖上是搞古董的,也更期待下一次她带更多的大晋物品来寻他。 “没错,祁御天资聪颖,文武双全,小小年纪被封太子,也的确担得起这个封号。他为国为民,十分尽责,只可惜,贵妃容不下他。最终命陨岭南。” 老板说着,从一旁格子里取出一本古书。 上面写着大晋野史,附小字‘祁御自传’。 “贵妃从小看着废太子长大,太子十分敬重她,又怎会欺辱她?原来这一切都是贵妃的阴谋,贵妃从小对他爱护有加,那都是骗局,目的就是让他放下防备,陷害他!” “什么私刻国印,谋害胞弟,都是假的。就是为了拉下他太子的位子。”老板道,“那一年,贵妃的孩子已然及笄,若不废太子,她的皇子又怎能入皇上的眼。” “可惜啊,贵妃母族势大,哪怕皇上明知是阴谋是陷害,也无能为力,最终只能叫他流放啊。” 说到这老板心中满是感慨,连声叹气着。 宋念却是双手冰冷,半晌说不出话来。 贵妃,她和李琳太像了。 祁御的遭遇更和她的前生如出一辙。 都是被宠爱迷惑了双眼。 所以这才是他们相隔千年能够联络上的原因吗? 都有一样的遭遇。 本不该死的。 “那祁御呢,后来被平反了吗?” 宋念并没察觉到自己的声音很颤抖,是老板觉得她许是听到这样的故事小姑娘家家的吓到了。 他摇摇头,“……并未。” 咚。 宋念只觉得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明知是错,还未平反,他到死都被人扣着那谋反淫乱的罪名! 凭什么! “这对他不公平!” “是的。是不公平,那样一个天之娇子,天妒英颜啊。” 老板看着宋念惨白的脸,给她倒了杯茶水,“难得你小小年纪对野史如此上心。小丫头,不知道你家里还有什么藏品?” “下次给您带来,您瞧瞧就知道了。”宋念知道若再待下去,她会为祁御不公落泪,甚至发狂。 是的,她要改变祁御的结局,她要为他平反,她不但要他活着,还要让天下人知道他是被冤枉的! 他们素不相识,她也不必为他劳心伤神,可就冲他那样的遭遇,她该去改变他。 “谢谢您老板,只是不知道这本书可否借我回去阅读几天?” “有何不可。”老板十分痛快,“日后你唤我周伯,这是我的名片,你还想卖什么都可联系我,不方便我也可上门。” 宋念连声道谢,又随便翻看了书中内容,才几页她便眼睛微润。 原来祁御的从前是那么风光无限。 原来上一世没有遇到她,他也熬到了有食物的那日,恢复了槐村的容貌。 可最终又怎么还是死了呢? “这书上,没有他的确切结局吗?” 不是饿死的,太好了,可又是怎么命陨岭南? “孤本不全,所以流传下来的结局也各有千秋,许多人许多种说法,都是猜测。” “那么是不是也可以证明,祁御没有死?” 宋念忽然站起来,她漆黑的瞳仁亮晶晶的。 不等周伯回答,她信誓旦旦,“也许祁御真的没有死,野史才会流传下来。他那么风光霁月,那么文韬武略,流放途中遭遇干旱饥荒都可解决,也许他真的活了下来。至于身死,也许是他厌倦了当世,改名换姓。” 周伯见她说得兴致高昂,不忍心打断她。 他没说,博物馆之所以在搜寻野史上大晋的流传物,正是因为一周前考古学家找到了一具遗骸,经核验。正是祁御。 就在昨夜,他院里的好友传来简讯,专家们经过数日研究,证实,祁御死时乃流放的第二年。 “或许吧。”周伯道:“小丫头,你对祁御好像很好奇。” …… 他的心声她都能听到。 她也在想办法,劳神伤财的救助他,能不上心吗? 若没有祁御的出现,她或许还要沉浸在上一世被李琳残害的悲痛中。她想不通那样一个好的人为何都是装出来的,一装就是十几年。 辗转难眠的夜里,她睡不着,不知道李琳什么时候会对她动手,她又能不能堤防得住。 祁御不是他的白月光,却像是渗透黑暗生活中的一缕阳光。 炽热,照亮了她。 临走前,宋念小心翼翼道:“周伯,不知道可否求您一件事?” 半小时后。 宋念被轰出来。 周伯气的吹胡子瞪眼。 “小丫头片子,不知道从哪里随便弄来的茶杯,也敢说是古董。今日老朽我不跟你计较,再有下次,还给你轰出去,快走吧。” 宋念还想解释什么,门砰的一声被关上。 宋家。 李琳听到底下人汇报,不由讥讽道:“被轰出来的?哼,她以为她是个什么玩意儿,还敢找上古玩界的泰斗?” “行了,继续给我盯紧了,看住她,不论她做什么都告诉我。还有,那边安排得怎么样了。” 那边不知说了什么,李琳不耐烦催促:“尽快,三日内吧,我要在‘本色’看到她。” 还有媒体那边她都联络好了的,这次绝对不能白费功夫。 挂断电话的刹那,李琳冰冷的脸色变得和蔼慈祥,好像刚才的蛇蝎冰冷并不是她。 望着靠在腿上哭成泪人儿的宋莱,李琳极有耐心地安抚着,“好了,这不是出来了吗?你放心,不会再让你进去的,妈都安排好了,你去欧洲散散心,不是一直想去旅游吗,多去玩几天。” 话落,她将一张卡塞到宋莱手里。 在拘留所整整关了三天的宋莱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狼狈又憔悴。 即便回来了,仍然心有余悸,她愤恨地瞪着眼,“妈,我不走,没看到宋念的下场,我哪也不去。” “宋念这边有我呢,都安排好了,你必须走。” “可我不甘心。” “你以为妈就甘心啊,我对她这么好,她竟然在背后搞我女儿。但是你就放心吧,她蹦跶不了几天了。” 托关系把宋莱弄出来时,她就在着手安排‘本色’的事了,宋晋公司最近刚刚和一位大股东达成合作,那股东有本色的股份,做什么事都很方便。 “那个小贱人,我会让她和她妈一样,不,比她妈死得更惨的。” ------------ 第一卷 第27章 大人救命啊,它进我裤腿里了 从古董店离开,确定身后的尾巴没再跟上后,宋念去黄金高价回收处卖了五颗金锞子,最近金价暴涨,一颗金锞子等于一两黄金,而一两黄金是50克,当柜员告诉她,这五颗金锞子一共二百五十克,回收价六百八计算,能卖到十七万的时候,宋念已经十分震惊了。 因为她家里还有成堆的金锞子。 五十万加十七万,对于她一个即将上高中的学生来说,是比不小的数目,但若要养活祁御那边上万口人,还是远远不够的。 但宋念没着急一下子全部变现,这会导致她被不法平台盯上。 她先去银行将银行卡开通了大额存储额度,然后又去种子批发中心批发了白菜、土豆、茄子、萝卜……等好存放蔬菜的种子。 买完这些回到别墅时,已经晚上九点钟,菜农打来电话,说订购的蔬菜大概凌晨二点钟送来,她抓紧机会先洗了个澡,然后给自己泡个自热火锅,开始查询大棚养殖的技巧和办法,一张张打印出来,等着和蔬菜一起传送。 宋家别墅,李琳接到电话,眉头紧皱,“她一个人住买那么多菜干什么?还有种子?” 实在是想不通,李琳让人继续盯着宋念。 是夜。 夜色幽深,如一块巨大的画布,岭南地势高,空气也未被腐蚀,空中缀着无数繁星格外透亮,仿佛伸手就能触及。微弱的月光,使得周遭无比宁静。 有道身影如暗鹰,从夜空划过,没留下一丝痕迹,连刚走过的打更人都未惊觉。 县衙外,祁御纵身一跃,翻过城墙,避开县衙巡逻衙差,准确找到地牢。 周遭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仿佛与外面隔成两个世界。 “咯吱”他不小心踩中脚下枝条,微乎其微的声音本算不得什么,但地牢内突然传出犬吠声。 “汪,汪汪。” 两条黄色土狗嗅着味道般从地牢里跑出来。 祁御立刻闪身隐匿在大树后。 巡逻衙差听到声音,举着火把集结而来。 戒备搜查一圈,没发现任何可疑,却不肯再离开。 “没想到这小小县衙地牢,守备竟如此森严。” 祁御悄声无息离开地牢,口袋中一块由黑布包裹的物品掉落在地。 地牢狭窄冗长,黑暗又潮湿,时而有鼠蚁蹿过,俞文铮最怕老鼠,早就被吓得三魂丢了七魄。此刻看到孙显,他双手合十连连磕头祈求道:“知县大人,求你了,求求你放我出去,让我离开这关押在哪里都行。” “我,我承认骗你是我错,我该死,我熊心豹子胆竟敢期满知县大人,我,我扇我自己。” 话落,啪啪的巴掌声响彻地牢。 俞文铮用力扇打自己,不消片刻,双颊已经红肿,清晰的五指印在上方。 “我有钱,就在我寝房床底下有个暗格,里面有万两银票和一颗价值不菲的夜明珠。知县大人,我愿意把所有银钱都给大人,求大人饶我一命啊!” “我呸。” 孙显啐了口,满脸嫌弃他靠近自己的身子,使了个眼神,立刻有衙差上前,左右将他架起,手中烧红的烙铁对准他的脸。 “说,你为何要戏弄本官和槐村百姓,还通神明?我呸,都让你糊弄了过去。还有,那些作为贡品的孩子都哪里去了?” 俞文铮吓得脸色早已惨白,见孙显当真要对他用刑,他咬咬牙,豁出去道:“书房,书房转动砚台,会出现一间密室,密室里有黄金、珠宝多件,都送给大人……还不行吗?” “本官是被金钱迷惑的人吗?” 孙显吼了声,本能看了眼冗长的地牢,确定没有旁人偷听,他快步上前,嘘声道:“此话当真?” “这真的是我全部家当了,大人,我愿意都送给大人,求大人饶我一条小命。” 孙显是知县,整个槐村他最大,从前是因为他有水源,才和自己一条阵营。如今发现被骗,孙显想弄死他都来不及。 俞文铮知道,若不拿出足够的筹码,这家伙绝对不会放过他。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先保命要紧。 “大人随便弄个替死鬼,再假装放把火把这里烧了,我便能活着出去。大人,求您了。” “闭嘴。” 孙显怒斥,“本官用你来叫我做事。” “不不不,小的不敢,小的错了,小的只是太着急。” 话刚说完,一只老鼠从黑暗中窜出来,猛地钻进他裤腿里,吓得他‘嗷嗷’乱叫。 “啊,大人救命啊,它进我裤腿里了。” “吵死了。” 孙显不耐烦地捂着耳朵,给下人使了个眼神,下人举着火把照亮,这才引得老鼠出来。 再看孙显那张吓怕了的脸,他双眼微眯,“本官可以帮你,但你得告诉我那些孩子哪儿去了,不然我没法交代。还有,离开槐村后你再不能回来,听到没有!” 不然连他的乌纱帽也保不住。 “大人放心,我只是想活着,绝不给大人添乱。至于那些孩子,他们……”俞文铮道:“他们被送到了槐村旁的北城。对,就在北城。” 得到了答案,孙显自然不会跟他再耗下去,挥挥手让人将他松开。 “待我找到了你说的东西,自然会有放走你,今晚姑且先待着吧你。” 丢下话孙显大摇大摆离开。 俞文铮一屁股坐在草席地上,胡乱的抓了把头发,十分抓狂。 该死的祁御,都是他害的他人财两空。 等着瞧,一旦让他出去,绝不放过那个流犯! 俞文铮愤恨的抓紧拳头,狠狠砸在地上,地面顿时出现个小坑。 他会武功,无人知道。 耳边传来一道脚步声,十分轻微,他以为是去而复返的孙显又回来,一定是来放走他的,俞文铮惊喜抬眸,却见到一张面带微笑,十分俊朗的脸。 “是你?” 来人正是祁御。 不巧,也刚好听到了他和知县的全部对话。 “是我。” 祁御朗声道,搬过一旁的椅子坐下,叠加着腿,像是来探望一位故人。 “村长貌似很不想见到我。” 呸,这个时候他想见他就怪了。 “你怎么进来的?” “不对,你又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 第一卷 第28章 火光漫天 刚才的话他都听到了多少,不会他什么都知道了吧? 俞文铮张嘴就要呼喊,祁御手中不知弹出个什么东西,精准堵住他张开的大嘴。 “唔,呜呜” 俞文铮正要挣扎,祁御瞬移至他身前,抓住他的右臂,单手扣在背后。 “……疼,疼,太子殿下饶命啊太子!” 俞文铮费力的吐掉嘴里的东西,好不容易发出声音来,手臂的痛已经让他冷汗直流。 他不敢再大声吼叫,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卑微祈求着,“太子殿下饶命。” “村长倒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好风骨啊。” 祁御见惯了这种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人,最是看不过眼,他不但没松手,还用力一转,只听咔嚓一声,俞文铮的半条胳膊被卸掉。 “啊!” 喊也喊不出声。 吼也吼不出来。 后背冷汗汗湿了整件衣衫,明明祁御已经松开他,俞文铮却觉得此刻他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你……你究竟想干什么?” “你骗得了孙显,骗不了我,北城,那些孩子当真在北城?” 他问,那双深邃的眸子死死盯着他,仿佛早已把他看穿。 “从前帮父皇批阅奏章时,不巧,知道北城这个地方。 “北城虽然富饶,但有个风俗,从不喜欢外人入内,你被拐的孩子怎么可能都送到那个地方?” 祁御问:“送去做什么?何人接收?你最好跟我说实话,不然……” 他邪勾起唇,冷峻的眼眸缓慢盯向他另一只手臂。 “不要!” 俞文铮蜷缩着后退,见他如活阎王一般,笑里藏刀,他才真切感受到,来自王者居高临下的压迫感。 可若他真的说了,他的下场只有死。 “求太子殿下饶过我吧,我真的不知道那些孩子都被送去什么地方,我也是听命行事。” 这个时候他只能寄希望于第三人。 至于祁御能不能查到就是他的本事了。 俞文铮如刚才求着孙显那样,跪在地上一遍遍磕头求着,唯一不同的是,刚刚他完好无损,这会儿已经被卸掉了一只胳膊。 “你听命于谁,他现在何处,仔细道来。” 俞文铮一怔,正准备开口随便编造个地址和名字,先调虎离山,谁知祁御根本就没信过他的话。 他一脚用力踩在他另一只手的手背上,没等他发出惨叫,又被他捂住嘴巴。 “能连知县都瞒,藏有那么多珠宝,你书房内没有半封书信通往外地,这么久营生未被发现,唯一的主导者只有你。俞文铮,你确定不打算跟我说实话?” 冷汗流进了眼睛里,刺激的俞文铮睁不开眼。 模糊的视线,好似眼前站着的人不是那日来府求合作态度谦卑的年轻人,而是个恶魔。 俞文铮大口喘着粗气,小心翼翼的晃动着动不了的胳膊想让他高抬贵手,他哑着声音道:“原来,原来你来此之前,早已查了我的家。” 他把他查了个底掉。 只怕他所有筹码都在他眼中。 他,逃不掉了。 “我说……” 俞文铮慢慢抬起头,望着祁御,望着他与生俱来的一身威严。 “太子殿下,你英明神武,即便远在岭南,小的也是如雷贯耳。但……但你真就甘心被冤枉被流放至如此鸟不拉屎的地方吗?你是被冤枉的,你有雄心壮志,你爱国爱民是好人呐!小的不信你做过那样恶劣的事情。” 俞文铮越说越激动,见祁御被他说的脸色微微动容,他好似看到了希望。 慢慢挪到他身边道,“孙显的地牢,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而你既然能闯进来,代表你有大本事,你武功高强,我那些金银珠宝愿意都先给殿下。殿下拿着那些财宝逃吧。回到帝京,那才是施展你雄涛武略的地方。” “殿下意下如何?” “逃?” 祁御语调微扬。 凛冽的双眼仿佛被蒙上了一层幻象。 嗯,他若带着巨款回去,一路打点,不但没人会泄露他行踪,运气好还真有可能找到贵妃谋害他的证据。 不但能恢复身份,他还是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爷。 不得不承认这个村长是懂得怎样蛊惑人心的。 “让你做槐村里正,当真是屈才了。” 只可惜,这脑子没用在正地方。 “你既知我手段,那我便不与你废话,最后再问你一遍,那些孩子在哪里,我的耐心不多。”祁御嗓音邪魅,下最后通牒。 - 流放地。 已入三更,本就荒芜的营地内两个黑巾蒙面的男人悄声无息潜了进来。 绕过熟睡的衙差,两人来到联排的房屋前。 共五间屋子,木头板房好大的缝隙,隐约能见到里面的景象。 两人挨个排查,最终停在祁御的房门前。 “三弟,就是这间,快点火,烧死他。” “可这屋子都是联排的,其他人也会被烧死的。”被叫三弟的人犹豫不决,迟迟不敢将点了油的火棍扔出去。 “怕什么,死就死了,你我做的恶事还少?” 那么多孩子都被他们卖掉了,有的甚至已经病好,他们都不在乎,还会在乎这些流犯? “反正他们迟早是要死的。” 话落,他冲上前沿着屋子倒满火油,然后抢走三弟手中火棍,一把扔进去。 噌。 火光漫天,瞬间烧到了房顶,如黑暗里的巨兽发了怒。 “快跑!” 两人沿着来时的路折回,很快,身后传来呼救声和惨叫声。 祁御撬开俞文铮的嘴,从地牢出来时,便看到远处火光漫天,烧红了半边天。 那位置……是流放地。 有人在纵火! 祁御暗叫不好,不由加快了脚步,同时也在心中思量,是意外走水,还是有人蓄意纵火,难道又是贵妃的人? “不好,江执还在房中。” 如当真是贵妃的人要谋害他,那么这场火是为他准备的,江执不但在房间里,流犯们也住在一块,火势一旦起来,所有人都逃不掉。 流犯们是无辜的。 祁御足尖轻点,正欲飞檐走壁,两个身影突然从空中飞身而下,一前一后挡住他的去路。 “是你们两个纵的火?” 俩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嗤笑,“那两个废物,成事不足。” “但不重要,你的人……已经死了。” ------------ 第一卷 第29章 祁御杀红了眼 祁御杀红了眼。 就像是暗夜中被激怒的饿狼,撕咬着,搏杀着,誓要将猎物拿下。 “我的人,你们也敢动!” 长臂落下,祁御一拳击中对方脖颈,来人几乎没等喘息,一口血喷洒而出,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你——!” 剩余一人只颤抖一瞬,下一刻,提着剑便刺过来。 祁御却不躲不闪,只在剑尖即将刺中他眼眸时,双指夹住,只轻轻用力,只听‘铮’的一声闷响,宝剑应声而碎。 祁御手法利落地将断剑猛地刺入对方肩头。 “啊!” 惨叫声划破天际。 寂静的夜本想是一圈无风的池水,随着这声惨叫,如被风搅乱,树上的鸟儿挥着翅膀飞远。 “只问你一遍,我的人,真的死了?” 祁御嗓音冰寒,如万年冰窟。 哪里还有几日前萎靡不振,看透生死的模样? 上峰不是说,他很好对付吗? 不是一心求死吗? 怎么这么野! “他们放了火油,大火烧起来,逃不掉的。”那人痛苦地说着。 祁御抓住重点。“他们?” “不是我们的人。” 面色黝黑的男人被一把扯掉面巾。听祁御吼了声‘滚’他捂着伤口立刻逃走。 祁御不敢耽搁,忙提气直奔流放地而去。 他知道从此刻开始不能再躲避了,之前的每一次遇到刺杀,他只是自卫,没有伤人,完全沉浸在自责中、愧疚中。他想以这样的方式惩罚自己,为何如此马虎上了贵妃的当?忱儿的死又是怎么回事。现在他有了动力,他要找回那些孩子,要恢复槐村面貌,还有…… 神明联络不到他会担心。 “江执!” 火光像条火龙,簌地一下扑过来,祁御急忙闪身躲开。 远远的,他听到赵立大吼,“用水,快,大家快!” 联排的木屋已经看不到全貌,整个被火团包围着,江执也没有回答他。 火光里,祁御隐约看到赵立正在带着流犯们逃离。 这么大的火,不足三缸的水怎么可能灭得掉? 不是贵妃的人,是谁,竟要他命? 心中似乎有了答案,但此刻已经来不及思考过多,祁御抓着玉牌试着呼唤。 “神明可在?” 这么晚了,不知神明是否已经睡了。 正在睡梦中的宋念忽然听到一道急促的声音在呼唤她。 她猛地一个激灵坐起来。 还以为是幻觉呢,朦胧的视线中就见打印机在启动。 “发生什么事了?”这么晚联络她。 “流放地有人纵火,御此刻需要大量的水。求神明赐水。御感激不尽,明日起会……” 宋念没等把所有文字看完,拔腿冲到洗手间打开水龙头,再将带着古戒的手放进龙头上。 这边,已经被搬空的水缸里突然浮现出大量的水来。 “有水了,大家快救火。” 摸着玉牌快速和神明道了声谢,祁御提着水缸冲进火海中。 哪怕这些人是流犯,哪怕他们曾犯了不可饶恕的过错,他们也不该因他而死。 “祁御当心!” 远处赵立传来吼声,不等祁御回眸,头顶上的横梁突然倒了下来。 他旋身一转,蓄了力的腿一脚将横梁踹到一旁,虽躲闪及时,肩头还是被横梁砸到。 周身迅速起了火。 棉麻的衣服很快被燃烧。双手根本难以扑灭,祁御转身欲扑向水缸中,赵立举起一缸水顺着他头顶浇下。 “你怎么样?” “多谢赵大哥。” 祁御问:“情况如何,可有伤亡?赵大哥可看到了江执?” “人全都救出来了,都是小伤不碍事,但……一直没看到那护卫。” 祁御心头一紧,趁着周身全湿,他扭头冲进火海里。 “祁御!” 赵立转头打算也浇自己一身水冲进去帮忙,余光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正是江执。 “你怎么在这儿?” “殿下呢?” 二人异口同声,江执立刻反应,也打算冲进去,被赵立拦下。 “再进去可就出不来了。”赵立死死拦着人不放,用最大声音呼喊祁御。 半个时辰后,所有人劫后余生地倒在流放地的空地上。 他们背后是刚打地基未修建完的神庙,面前则是被大火焚烧,变成一片废墟的木屋。 “老子不就是抢了点银钱不小心伤了一半死老太,凭什么被流放到这里来,来也就算了,没有水喝没有粮食,在这儿修建什么破庙,现在可倒好,连住的屋子都没了,凭什么啊!” “就是,一路上不断遭遇追杀,活下来我以为就是度过了最苦难的时候,没想到最苦的还在后面等着我们,老天啊,你睁开眼睛看看吧。” 受了轻伤的流犯们悲痛欲绝地哭喊着,声音歇斯底里。 刚若不是他们觉轻,听到了衙差的呼叫,只怕一觉下去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他们不该死,可死却处处围绕他们。 他们命苦啊。 祁御看在眼里,周身阴霾,整个人情绪低落,阴沉的可怕。 赵立想说什么,想了想最终叹了口气。 “殿下……” 江执已经升起了火堆,他们本就为数不多的衣服都已经被火烧毁,眼下没有换洗的,只能用火烤干。 “殿下刚才不该冲进火海的,若殿下有三长两短,江执万死难辞其咎!” “殿下不必听他们说了什么,殿下也是无辜的。” “这火……” “不必再说了。”祁御低沉的嗓音已经哑得要命。 他用力攒紧拳头导致伤口的又渗出血来。 “殿下受伤了?” 江执急忙跑过来,可惜他们没有药。 “无碍。”这点痛和近日来经历的一切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呢? “没闹出人命,便是万幸。” 此时脑子里传来神明的声音。 “祁御,什么火?怎么回事,你还好吗?” “回答我啊,你不要出事。我不要你出事。” 摸着玉牌,祁御控制着内心,硬是一句话也没回答。 这么晚,他惊扰的神明无法休息,他该死。 这么多人因他受到牵连,连避难的屋子都没了,他该死。 “俞文铮已全部都交代,若无眼下的事,我大致可以找回半数孩子。至于这火势起来时你去了何处,这里到底怎么回事?” ------------ 第一卷 第30章 仿佛才找回失控的自己 “是属下有负殿下所托,未看管好这里。”江执愧疚地低下头。 他指着远处一处土堆后方隐约可见的两个身影,“当我发现有人纵火时,便醒来,可惜,火光那时候已经燃烧起来,我只好先去叫醒了赵立,再追纵火人。索性,人已经被抓。” “是俞文铮的人?” 江执点头,“是。” 祁御没再说话,起身去找赵立,此时大部分流犯已经被赵立安抚。 他是官,大家是比民还要低一等的罪人,谁敢和官顶撞?只是看祁御的眼神多少带着些埋怨。 祁御:“这次的事情我全权负责,我会想办法还大家住处。” 赵立挥挥手:“怨不得你,这种事儿我见得多了,你别放心上。至于屋子,明儿天亮,大家一起想办法,俞文铮那儿,看来都调查清楚了?” 祁御点头,“待会儿我想办法密信传回京中,自有人会去找回那些孩子。” 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他不能离开流放地,但那么多无辜家庭不能再等,他只能传信给了沈骞,那人虽然也是个混不吝,但不会做事不管。 “那就好,接着。” 赵立抛过来一个小瓷瓶,祁御伸手接过,是金疮药。 “老子可是废了好大的劲儿从帝京弄来的,可给我省着点用啊。”祁御用掌心挡住唇,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道。 祁御满心满眼都是感激。 “劳烦赵大哥将那边两个人交给孙显。” 他倒要看看孙显那个贪心敢不敢真的拿那身官服去赌。 “就是他们俩放的火是吧?” 赵立这才注意到,江执竟然抓到了两个人。 不用猜也知道他们干了什么,“放心,交给孙显之前,让老子好好揍一顿。” 敢在他眼皮子底下纵火,差点害得他去见了阎王,这口气他必须要出。 拍了拍祁御的肩头,示意他不要太消沉,赵立带着衙差走向土堆。 很快,远处传来嚎叫声。 祁御看着一旁狼藉的流放地,好不容易升起来的坚定信念仿佛在这一刻崩塌。 手不注意间碰到了玉牌,脑子里又传来神明焦灼的声音。 “是不是那贵妃的人又来折磨你?” “祁御,你是被冤枉的,你该回到帝京证明清白。” “你认真想清楚,小皇子当真是你杀的吗?是他们用了手段迷惑了你,你没有杀人,更不该在这受罪!” “你为国为民,大晋在你的领导下才会越来越好,所以你不能死在这儿!祁御,我可以帮你度过眼前难关,你缺什么我都可以送给你,但你不许看不起自己。振作起来,你是太子,风光霁月的太子!” “你若低头,就是认怂了,就是纵容贵妃一党继续猖獗,那是你想看到的吗?” 当然不是! 祁御在心底怒吼着。 仿佛才找回失控的自己。 “抱歉,让神明担忧,御,无碍。” 他尽可能柔声回答着,尽管不确定神明是否听到他的声音,他都希望他和神明联络的每句话都是温和的。 “是俞文铮的人算计,除了坍塌的屋子外,大家都没事。这么晚惊扰神明,御深表歉意。” 打印机前,宋念拿着掉出来的纸张,再三确认祁御没事,这才松了口气。 她刚才真的吓死了,甚至又把那本《祁御自传》找出来翻看,她甚至都想再联络古董店的周伯再仔细问问了,祁御真的是这个时候死的吗? 她很担心祁御会突然死掉。 “你,还好吗?” 不用猜也知道,这个时候的祁御一定是十分自责的吧。 从自传中她看得出来,那是个十分有担当又不愿意亏欠别人的人。 他害的那么多人流离失所,一定很愧疚吧? 宋念望着书桌,余光看到桌子上的相框,那是去年她和宋晋等人野营的照片。 对了,帐篷。 她急忙跑小仓库,取出只用过一次的帐篷,那时候为了方便全家人露宿,她买的最大号的。能躺下四五个大人没问题呢。 “我这里有个帐篷,是便捷式的,一键就能自动打开,你只需要用配置的钢钉固定四个角就行。这么晚了,买不到新的,你让老弱妇孺或者伤重的先住里面吧。” 宋念将文字打印出来,然后和帐篷一起传送给祁御。 正在想着如何安置流犯的祁御脚边忽然掉落一个圆滚滚的东西,随即是一张白色的纸张。 “难道这就是神明世界用的纸张吗?” “这纸张好生细腻。” “若父皇和天下学子们能用到这样的纸,岂不是不再费力地用竹签了?” 祁御有些激动,但也知道现在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他按照神明的说法,将帐篷打开,顿时间他惊呆了。 原来人的屋子可以这样建造? “多谢神明,神明再一次救了御。” 祁御激动的叫来赵立,当大家伙看到一个头顶尖尖,四周却很大俗称帐篷的东西时,所有人都错愕地瞪大眼,还有人壮着胆子上去抹了一把。 “这么软,真的能遮风挡雨吗?”有人发出疑问。 赵立亲自进去躺了一下。 帐篷里有软垫,比草席垫起来舒服不知道多少倍。 “这东西太好了!” 赵立惊呼,立刻让受了伤的五个人躺进去。 “都听我的啊,如今只有一顶帐篷,自然是先让给受伤的人。” 赵立为人粗犷,又是官差自带威严,此话一出,即便有人想要反驳,也不敢说出声来。 祁御见终于解决了大家睡觉的问题,心情好了些。 “明日我会联络神明,想办法再弄些帐篷来,今日便辛苦大家。” 能容纳五个人的帐篷其实挤一挤,大概能睡下七个人。 瘦小一些的人趁赵立不在忙钻了进去。 祁御又让江执烧了些热水分发给大家。 虽然没有住的地方,但祁御能弄来水,又许诺明日还会有新的帐篷,大家都不再有怨言,看他的眼神又渐渐升起了崇拜。 “怎么样,帐篷打开了吗?可能用?” 脑子里再次传来神明的话,祁御找了个无人的地方,勾起唇。 ------------ 第一卷 第31章 他也是好起来了,有个能通神明的朋友 “帐篷很好用。多谢神明。只是……御如何能再买一些?” “明天天亮了我就出去买,买五个够不够?” 宋念计算着,官差加上流犯,祁御和江执单独一个,五个怎么着也够了。 “对了,一个小时后我订购的蔬菜要送来,可有地方存放?” 祁御看了看周边,“有的,多谢神明。” “不要再跟我说谢谢了,是你给我的茶杯换了好多的钱,还有金锞子,足够买好多好多的东西,你稀缺什么就跟我说。” 茶杯换了银钱? 祁御十分激动,“那御再弄些茶杯送给神明。” “不着急,什么时候你有空,弄些带有官窑印制的物件给我就好。”宋念本来想说不用的,他给的已经很多了,而且她也是自愿救助。但她记得《祁御自传》中提到过,祁御是个不愿意欠别人人情的人。 “菜农打电话来了,半个小时后,我传送蔬菜,你找个空旷点的地方,小心砸到。” 宋念想象不到物件隔空传送时的场景,她觉得可能就跟天女散花似的吧,所以提醒祁御别被砸伤。 菜农提前一个小时过来,见她一个小姑娘,卸车后免费将所有蔬菜都搬到了车库里,宋念清点过数量,等人离开后,一点点传送着。 赵立远远地就看到祁御周边隔空出现一堆又一堆的蔬菜。 有白菜,土豆,茄子,南瓜……数之不清。 他揉了揉眼睛,再睁开,东西还在变戏法似的往下落。 他将江执拉到一旁,“你家殿下还真通了神明啊?” “不然呢,殿下从不骗人。” 赵立惊的下巴都合不上,半晌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若不是今夜亲眼所见,他还一直以为是有人在暗中接济他呢。 如此说来,他也是好起来了,有个能通神明的朋友! “我不知道你那边的季节,但那么多人,我想也不需要特意存储。你分发了吧。” 宋念传输完一切立刻回到别墅书房。 反正也睡不着了,她继续传送下午买回来的种子,和扣大棚的资料。 “你不是说想种植蔬菜,我想着,你那边没有水源,而且春耕秋收,现在种植的话,也不知道何时能吃上新鲜的蔬菜,我就找了些大棚种植的办法,你按照说明一点点研究,几日便能吃上新鲜蔬菜了。” 当祁御看到神明传来的种子,和种植的办法,心底早已不能用震惊来形容。 神明的世界竟然有如此惊奇的办法? 神明想的简直太全面了。 他立刻找来赵立,让大家先取些蔬菜过去,趁起了火,做些热乎饭食给大家压压惊。 再让江执连夜去通知孙显,让他带人取走适量的蔬菜,明日分发给槐村百姓和流民们。 他和赵立一起研究扣大棚。 “用塑料布围起来,再将种子耕种到耕好的地面,固定棚边和棚顶再适量通风,只需要定时定量浇灌,最快的半月就能吃到新鲜蔬菜?” 赵立看着上面的文字,不太相信这么简单就可以。 而且,塑料布是什么东西? “神明既然发来此等办法,便会送来工具,相信明天天亮就能收到了。” 祁御对神明的话一点不怀疑。 “成,那我们明日开始先不修建神庙,先种植蔬菜。” 民以食为先,得先填饱了肚子才有力气做其他的事情。 况且,神明都被祁御求来了,还盖什么破庙。 流放地里,很快起了炊烟。 他们切了些肥肉片,煸炒至微微焦黄,出了香味后加上白菜炖着土豆,熬了一大锅。 又蒸煮了许多的茄子和南瓜。 米还有,人人吃着香喷喷的米饭,脸上都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欸,这什么玩意儿?” 赵立从一堆蔬菜里找到了一包写着‘榨菜’的东西,还有些瓶瓶罐罐。 什么酱油,醋,料酒。 “是酒?” 他多久没尝到那美味了,暴力打开一瓶便往肚子里灌。 “噗” 实在是忍不住他一口喷了出来。 “祁御,你家神明的世界就喝这玩意儿?” 难喝,一点味道没有,也不烈。 嗯,神明世界什么都好,就是酒没滋没味太难喝了。 “神明说了,这是做饭用到调味料,不是饮用酒。” 祁御恨铁不成钢,一把将他手中的料酒瓶夺了下来,都心疼他刚才吐出去那么多。 将调料交给做饭的人,再拆开了几包榨菜每人分了些,很快就听到了大家赞叹的惊呼。 “这东西有滋味,里面有盐!” 这个时代怎么会有精细的盐呢? 品尝到盐的众人好吃得快要哭了,提议着,“官爷,把这东西放肉里吧,铁定倍儿香。” 赵立刚想答应,见祁御递给他一袋写着盐的袋子,他双眼放光。 那一粒粒,精细如沙,就是宫里也磨不到这个程度。 “有盐了,快,把刚才做好的菜都加上调味料,从今往后,咱们都能吃到美味的饭菜了。” 赵立哪里还有往日威严的粗犷模样。 他拿着盐每个锅里都撒上一些,再次分发给大家,每个人心满意足地不敢再多说一句,生怕少吃了一口。 天边逐渐升起鱼肚白,哪怕眼前这片废墟十分惹眼,彰显着昨夜众人狼狈的一夜,但祁御仍然满足地勾起了唇。 神明想的太周到,太满足了。 不光给了食材,帐篷,还有调味料。 他该回馈多少才足以报答? “殿下,这是您要的东西。” 江执办完差事回来时,手中带了两只九尊,是从知县的县衙拿来的。 “属下查过了,都印有大晋官窑所制文字,殿下要这个作甚?” 江执不解,他刚才去通知孙显时,殿下特意拦下他,让他想办法弄来些小物件,不需要太金贵的,只要刻有大晋官窑所制的文字就好。 他想直接找孙显要的,但又怕打乱了殿下的计划,便翻进后院取了两只酒樽。 没想到槐村都饥荒到如此地步,那知县家中还有酒喝,实在是气人。 “殿下有所不知,孙显终究是把人放了。” 他拿了俞文铮那么多钱,放走人,也说得过去,但孩子还没找回来,俞文铮不能离开槐村。 ------------ 第一卷 第32章 在监视她 “你留下吃口饭,我去追。” 祁御将两只酒樽传送给神明,又留言“有急事去去就归”便去追俞文铮。 正在下单购买帐篷的宋念只一眨眼,桌子上赫然多了两只酒樽。她是又惊又喜。 “送我的?你这速度也太快了。” 都说了不要的。 她不了解古董,但看上去比那只茶杯值钱得多。 她都不舍得卖了。 “都忘记问你,救火时你可有受伤?流放地可有药材?” “不论你做什么,万事当心啊。” 宋念想着,祁御肯定受伤了,他的性格受了伤也不会告诉她,他怕她担心。 但她不能不作为。 所谓拿人手短,人家又送她两个价值不菲的物件,她得再买东西还礼才行。 帐篷订购了五顶最大的,连同里面的软垫和棉被。 宋念又下单了扣大棚的塑料布和其他工具后,去下单药品。 网上下单药品是有数量限制的,她只好拿着钥匙下楼去药店买。 创口贴,消炎药,碘伏,棉签,这些没有限制,但为了不引起李琳的怀疑,她跑了许多药店,每家都购买了些。 但这样买下去不是办法,古代人用药习惯也和他们不同。 宋念又去中药馆,买了些黄芪、党参、何首乌等药材。又担心祁御真的在火中受伤,幻想着当时的情景,找中医大夫开了配制好的跌损伤中药,喝的,敷地,各拿了一些。 回到家中,只等联络上祁御全部传送过去,但没等来祁御,先等到了李琳的电话。 “小念啊,物业说你买了上千斤的菜,你买那么多菜做什么?” 李琳开嗓直接反问,那声音根本不像是打听,更像是质问。 “李姨在监视我吗?” 不然怎么天亮刚发生的事情,她就清楚了。 那边一顿,但很快,呵呵笑了两声,“小念说的什么话,阿姨怎么会监视你呢,是你爸不放心你一个人搬出去住,在你搬到别墅时就和物业到了招呼,他也是担心你的安全。” 宋念不想和她周旋,余光撇到电脑右下角推送的广告,她软声道:“听说川县地震,很多人流离失所,我本来是想买些衣物的,但昨晚上着急,只能联络上菜农。” “原来是这样,我们小念果然是最善良的。” 李琳的夸赞跟不要钱似的。 “你爸昨个儿还问呢,这些天你都忙什么呢?” “妹妹还在拘留所里,李姨确定有空和我闲聊?”宋念不像和她浪费唇舌,这会儿她忙活的正兴起呢。 果然,对方沉默无言半晌,只能听到急促的喘息。 “听说你的录取通知书下来了,阿姨给你安排一下庆祝庆祝,小莱那边就不用你操心了。” 李琳丢下话匆匆挂断。 她的亲生女儿,李琳肯定会用尽一切办法,但人出不出得来她没兴趣,她的目标始终是李琳和宋晋。 她没主动找上门,他们终于是迫不及待了吗? 所以她是要开始计划了? 来者不拒,她不怕。 反正都是死过一回的人,多活一天都是赚的。 - 祁御沿着流放地一路向西,眼见快到外域,仍未没发现俞文铮的身影。 莫非他知江执在暗中监视,调虎离山后,走了别的路子? 望着眼前早已干涸的芦苇丛,隐约感受到身后有一团凝聚强大的杀气。 他倏地转身,轻巧躲过。 湛蓝的天空中,飘过一截断发。 “没想到小小槐村卧虎藏龙。” 祁御没给来人反应的机会,箭步上前,蓄力于掌,拳拳到肉。 即便没有武器在手,仍然打得俞文铮毫无还手之力。 “你早有防备?” 执着长剑终是撑不住虚弱的身子,俞文铮一口血喷出,利剑刺于土地撑住身体,张唇说话间鲜红的血液顺着唇角流下,满身脏污。 “你知我会武。” “地牢中那么大一个拳头打出来的深坑,祁御不瞎。” 祁御回想昨夜闯知县地牢时看到的一幕。 当时他是震惊的,拳风击出来的和人为刨出来的不同。 能有如此内力,可见他费了大功夫。 况且,他利用事先准备好的肉泥吸引开那两条土狗时,狗儿敏锐,曾有一瞬间的想往回跑。 当时地牢中只有他二人,孙显脚步虚浮,无半点功力,俞文铮看起来虽然瘦瘦小小一只,但从他劲瘦的胳膊就能看出,是常年习练出来的。 所以他亲自来追。 “可是败给你,我不服……噗。” 俞文铮还想要再挣扎,他一身武功三岁习练,十分便已有登顶造化。怎会一招败给他? 他以为自小深宫长大,养尊处优的太子殿下不过是被人吹捧出来的罢了。 是他低估了祁御。 “你心术不正,即便有再高的造化,也是无用。” 祁御掌心蓄力,在他呼喊着‘不要’中,一掌霹了下去。 俞文铮一身武功被废。 他直挺挺倒下,人虽没死,却是废了。 正值晌午,烈阳东升,日光照在芦苇丛,其中一个影子像拎着破抹布一样拎着另一道身影。 县衙里,当孙显一觉醒来没等换上官服,就被屋子里窸窸窣窣的声音惊扰。 他定睛一看,只见两个被人用黑布蒙面,捆绑一起的悍匪正躺在他床边,如虫涌动。 他吓得惊呼:“有刺客。” 顾不上穿戴整齐冲出房门,速度太快,丝毫没注意到房门的人形石墩,孙显被绊倒。 回头定睛一看,又一个被黑布蒙面的悍匪如死狗一样被扔在他房门口。 “是谁?胆敢戏弄本官。” 孙显颤抖着肥胖的身躯,一点点挪步向前,壮大了胆子将黑布取下,就见到昨夜被他连夜放走的俞文铮满脸是血,瞪大双眼盯着他。 “我的个老天爷。” 孙显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 手指着他的脸,颤颤巍巍道:“你,你不是被我送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被棉团塞着嘴巴,发不出声音的俞文铮只呜呜呜摇头,好不容易将口中棉团吐掉正欲求救,眸光看到对面屋顶上正盯着他笑的祁御,一下子瘫软在地,他欲哭无泪。 “求知县大人赐死我吧。” ------------ 第一卷 第33章 早安,我的太子殿下 确定孙显再次将俞文铮收监入狱,并关押纵火的二人,祁御才回到流放地。 握着玉牌,他柔声道:“早” 正在回笼觉的宋念脑子里忽然传来一道柔软的声音,还以为是做梦,直到打印机传来声响,她打着哈欠慢悠悠缓过神来。 “早安,我的太子殿下。” 她还调皮地发过去一个表情包。 祁御勾唇,“送个礼物给你。” 宋念拿着打印纸挡住半张脸,好奇地眨巴眨巴眼睛,眼睁睁看着空荡荡的书桌上多了一只热气腾腾的大肉包子。 “我去~” 宋念忍不住发出惊叹,那比她巴掌还大的大肉包香气扑鼻,直勾她馋虫。 哪有人第一次送礼,就送大包子的? 还别说,味道不赖。 “我也是好起来了,都吃上千年前太子亲手送的肉包子了。” 宋念径自嘀咕,一口气吃了大半,才缓慢回复,“好香,你包的?” 祁御脸上笑容消失,“让神明失望了,御,不会。” 他可以学任何事,唯独没想过当厨夫。 “不过神明若喜欢,御可以学。” 包包子嘛,应当不难。 祁御立刻转身走向‘小厨房’,那是昨日夜里他们临时用石块垒起来的一小块小灶台。 房屋都被烧毁,做饭的地方成了问题,所以赵立带着大家用石块临时搭建了个灶台,就在他们挖出水的深坑旁,可以随时取水,还在营地外围,很是方便。 负责烧饭的大婶说这几日回温,存留的猪肉若再不吃怕坏掉,而且昨夜人人受惊,今日便加餐,吃包子。 祁御不会包,他学着大婶的手法,一点点捏褶子,捏是捏得上,就是个头巨丑。 “那包子怕是我和我没缘分,算了,改日送别的礼物给神明。” 当宋念见祁御发来的话,明明没看到他人,却像是看到了他包包子时的窘象,她忍不住笑出声来。 “好啊,那我等你,多久都等你。” “我买了些药,不知道你们伤得重不重,希望你们能用上。” 宋念先将中药传递过去。 西药则是打印出通俗易懂的使用说明,粘贴在对应的药盒上再传递过去。 “帐篷同城送货估计最快也要下午,到时候到货了我就传送,你们先上点药,还缺什么,再告诉我。” 被神明那句‘多久都等’搅和的祁御心中突然荡漾起来。 好像心里住进了一团火,怎么都浇不灭,还越烧越旺。 他口干舌燥的,到水井旁掌心捞了捧灌下去,还是没解渴,他甚至想一头扎进水缸里。 没人说过等他。 好像流放出宫前一夜,一直近身侍候的婢子曾哭哭啼啼地说:‘奴婢等殿下回来’。 但这感觉不一样。 祁御不敢深想下去,神明是他黑暗时光里的救赎,他怎能觊觎神明? 抓着玉牌,他竭力控制悸动的内心,还没等说话,一包包的药品出现在脚边。 “中药,直接熬制,配比的话都安排好了,一餐一包即可。” “小盒子里装的是中成药和西药,说明和用量我都打印出来粘贴好了,切记一定按照说明吃。西药好得快,但也有轻微副作用,不可贪吃。” “写着外伤处理包的里面装的是碘伏、棉签和纱布,外伤的地方先用棉签蘸取碘伏涂抹在伤口上消毒,再涂药后缠上纱布。” “以后受伤不要瞒着我,我这里药材品类多,身体好才是革命的本钱。” 祁御认真听着脑子里传来的神明的话。 他幼时跟着宫中太医学过几日药理,不用分辨靠闻的便知药类品种。 看着那一包包,搭配好的药包,以及散落在地上小小的方方正正的盒子,祁御第一次双眼湿润。 神明对他太好了。 不但有求必应,还十分贴心。 她一定是知道他昨夜受伤,又知道他不好意思开口,才主动送药过来。 昨夜有三四人被火烧了腿,还有两个人被房梁砸到了背,都需要药。 原本他打算今日去镇上一趟找点药材回来的。 虽然槐村干旱饥荒许久,药堂早已关闭,万一运气好被他找到了呢。 而神明总是能在他需要的时候解他危机。 “神明就是救苦救难的菩萨。” “御何德何能遇到如此善良贴心的女菩萨。” “若御有朝一日能洗脱冤枉,回到帝京,定命人为神明打造金身,日日焚香,告谢神明。” 吃完了剩下的半个肉包子,宋念一下子就吃撑了。 难怪古人吃得少,人家个头大啊。 “别别别,我可是活生生的人,哪有活人要日日受磕头焚香的,我怕折寿。” 好不容易重活一回,她可不想死得太早。 “骗你说是神明,是那时候刚通灵吓坏了,还以为你是我那继母故意找来恶搞我的,才逗你的。我叫宋念,是准大学生,呃……就是刚考中进士,打算晋升国子监的学生。” “女子中进士很难,更别提进入国子监,神明果然优秀。” 当祁御听她郑重介绍自己,情不自禁心头一动。 神明是才女呢。 父皇曾想让国相家有着帝京第一才女之称的嫡女入太子府,可那第一才女也没能进得去国子监。 再理解她口中的继母。 他很是担忧,“原来神明有着和御一样的遭遇。神明的继母一定很难对付吧,不知御可有相帮的地方?神明帮我诸多,御也想尽一点绵薄之力。御不才,但自小在后宫长大,看惯尔虞我诈,也略懂朝堂明争暗斗,希望可以帮到神明。” 他不希望神明有事。 并不是出于私心,没了神明他将得不到那么多的物资。只是单纯地不想失去她。 当意识到神明在他心中占据如此高的分量时,祁御也是一惊。 他从未对任何女子如此上心过。 她说,她叫念儿? “念儿?” 当宋念看到打印机传来这两个字,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没人这么亲近的叫过她,已故的妈妈都只喊她小念呢。 咦,有点暧昧是怎么回事? “不用,我尚且能对付。你那边情况更焦灼,还是留着心思照顾好自己吧。” “祁御,你答应我,一定好好活着,回到皇宫为自己洗刷冤屈。你的才能不该留在槐村。”更不该早死。 祁御不知道神明为何如此相信他。 但既是神明嘱咐,他必要做到。 “好,当恢复槐村面貌,御便想办法回京。” ------------ 第一卷 第34章 手撕个渣女就回来 当神明将扣大棚的工具送来的第一时间,祁御和赵立便带人开始耕地扣大棚。 流犯们没有听说过此等种植熟菜的办法,都不相信,但碍于赵立官威,不敢不从,一个个拿着修建神庙的工具开始锄地。 “不行,没有耕牛,这双手就是废了,也开不了荒。” 有人抱怨。 赵立也陷入两难,“那我让人去找孙显,让他给我们分发农具,再借点牛,我们有了新鲜蔬菜,把此办法教给他们,互惠互利。” 祁御和他想一块去了,他让江执随行一起去。 半个时辰后,江执等人只带了锄头回来。 “四处饥荒,槐村及周边村县的牛早在年初都已宰杀,一头不剩。” “就这两把锄头,咱们这么多人,这不是扯淡吗?”流犯直接撂挑子不干。 赵立大喝,“给老子起来,就算没有趁手的农具,也得给我干。大不了一天一亩地,一月内也得把地耕出来。” 本就是流犯,还想来享福不成。 赵立鞭挞众人的鞭子又拿了出来。 流犯们过了两天当爷的日子,都忘了自己来此的目的,见到鞭子想起了曾经,一个个埋起头干了起来。 流放途中每个人手上脚上都是有铁镣的,是修建神庙施展不开才被解除,赵立想着,是时候该给大家戴回来了。 “去,把铁镣给我拿过来,一个个都忘了来这儿是干什么的吧。你们往日若安分守己,至于到这地方来受这个罪?” 一旁的祁御打了个寒颤,凛冽的眼神飘了过来。 “你在说我?” 赵立这才回过神来,忙笑着摇摇头,“嘿嘿,我没说你,实在是这些人太气人。” 祁御举起双手,“那赵大哥把我也铐起来吧,不然他们还得说你。” 赵立冷汗直流,他那儿敢啊,这可是有神明罩着的主。 “那你说现在怎么办?这些个日日大肉吃的,都忘了自己流犯的身份,若明个儿跑那么几个,老子岂不是一辈子回不去帝京?” 祁御知道赵立说的有道理,但他不认同,“孙显派人发放的粮食虽然不少,但挨家挨户到手的并不多,槐村饥荒走了许多人,周边流民也来了许多人,如今得知我们弄来粮食,到斤日清晨,槐村已有近三万余人,粥多僧少,唯有我们流放地人人吃的饱饭,你猜他们还会不会跑?” 帝京回不去,别的地方搞不好还没槐村日子过得享福呢。 不过是种地,大家分得清楚在哪里才能活着。 “可咱没有牛,农具又不行,咋开荒?” 祁御这次不想再麻烦神明,他想靠往日学识,自己研究,若当真不成,再向神明讨教也可。 “交给我吧,我尽快研制出来。” - 喧闹的酒吧里,宋念坐在卡座的最角落,任由灯光交错映在脸上,她始终盯着手机。 出发前她在房间里安装了个摄像头,正对着打印机,而她的手机和电脑互相连接蓝牙开通了远程操控。 此刻,灯光摇曳,人影绰绰,舞台上的俊男靓女们随着摇滚的音乐律动着,卡台上的男男女女或推杯换盏,或悄悄耳语,唯有宋念盯着手机屏幕傻呵呵的笑。 “御有一问,不知神明可解?” 每次祁御和她说话总是这么客气。 这个流放太子,果然和自传中一样,谦逊有礼,是她喜欢的款。 “御在尝试神明所言的扣大棚,可如今没有牛来耕地,我们手中唯有最简易的锄头,也堪堪是不够的,所以御借助学堂所学,自己研制了把可犁地的锄头,只是尚有一处不明,不知神明可为御解惑。” 宋念看着监控画面里,突然出现在书桌上的竹签,那大概是大晋所用的纸张。 上面好似是用刀雕刻出来的,一副锄头的简易图。 他刻的真好,这东西若是给周伯,肯定能对博物馆修复野史工作起到帮助吧? 宋念打算安全度过了今夜,就联系周伯,她不卖,完全捐助。 至于祁御的疑问,她哪里懂重地?只怕往上数三代,都不一定会研制这玩意儿,她立刻打开某度查资料。 “小念,过来喝酒呀,对着手机傻呵呵乐什么呢?” 李琳安排的人好像是某姑家女儿的表姐,挺自来熟的,端着酒杯凑过来就要看她的手机。 宋念忙滑动页面,明艳的眼睛大大方方和她对视,“查点资料而已。我不会喝酒,就不喝了。” “来酒吧上网查资料?” 那人鄙视的嘲讽了句。 恰好纷乱的歌曲停止,卡座和周围卡座的人纷纷传来哄笑。 宋念冰冷的眼神直直盯着她。 上一世的今天,正是她和宋莱一起,一个按着她的肩,一个往她嘴里灌淡黄色的液体,半夜她就跟染了病的狗似的,到处找能解心头之痒的东西。 她染上了不该碰的,还不敢说出去。 像个怪物一样,东躲西藏着。 “我记得表姐可是海量,那就表姐替我喝吧。” 宋念远程对祁御回了句:“等我半小时,先手撕个渣女就回来。”拿起酒杯,不管表姐乐不乐意,抬起她的下巴灌下一杯烈酒。 “宋念你疯了!” 表姐根本没反应过来,记忆中的宋念是个很好说话,对谁都没脾气的人。 她完全没想到会被人灌酒,一杯烈酒下肚呛得她眼泪都流下来。 她作势哭哭啼啼:“小念你也太欺负人了,我好心敬你酒,你怎么能这样对我?考上好大学就了不起吗。我知道你这种高高在上的富家女最是看不起我们这种上不起学的。” “你瞧不起我你就直说,我躲你远远的还不行,至于这样对我吗?” 表姐哭得伤心又绝望,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簌簌往下落,还专挑下一曲没唱之前,引得周围所有人都望过来。 宋念本就长得白皙,穿戴得也有格调。 而表姐不知道什么时候蹲在地上,像只受惊的小白兔一样,颤抖着哆嗦着,眼镜红红的,一副弱者姿态,委屈得不得了。和她赫然成为鲜明的对比。 “这人怎么这样,都是出来玩儿的,瞧不起谁呢。” “就是,考上好大学了不起吗?快,大家搜出来看这女的哪所学校,去学校写举报信。” 年轻人爱泡吧,也专爱政治社会的不平等歧视。 这一波妥妥的道德绑架,真让宋念见识了。 为了不被网曝,宋念也深知对付茶女的办法只有一个。 比她更茶! ------------ 第一卷 第35章 今夜到嘴边的她一个都不能碰 “表姐明知道我酒精过敏,刚才还劝我喝酒,还有你不上学难道不是因为你早恋被学校开除的吗?” “我从来不知道原来表姐是这样想我的。” “表姐既然这么不喜欢我,那我走好了。” 哭谁不会啊,掐一把自己大腿,疼都能挤出两滴眼泪来。 宋念可怜兮兮抹了把脸,作势就要跑开,表姐忙起身一把拉住她。“你不能走。” “表姐不是不喜欢跟我一起玩儿吗?那我离表姐远远的就是,不敢在这碍表姐的眼。” 宋念哽咽着,本就白皙透亮的脸蛋这么一委屈起来,我见犹怜得,在这灯光昏暗的酒吧内,更显柔弱可人。 原来只是俩表姐妹日常吵架。 原来不是谁哭谁有理。 原来长得丑的那个才是最茶的。周围拿着手机录像的人默默放下手机,不再理会这边。 表姐还想借机诋毁宋念一番的,见看戏的都跑了,她心中愤愤不已。可想着大伯答应过她,今天只要搞定了宋念,就送她出国学舞蹈,她豁出去了。 “小念说的什么话,我最喜欢和小念一起玩儿了,还有大伯,总让我向小念学习呢。这卡台太吵了,走,我们去包间玩儿。” ‘本色’里灯光摇曳人声鼎沸,本就是热辣奔放的地方,看见什么都不奇怪。 宋念被拽着几步踉跄,果然,这样的环境,难怪上辈子喊破了嗓子都没唤来一个人。 “小念,这会儿就咱们两个,你跟我说说,你平常都是怎么学习的,还有你这脸蛋啊怎么保养的,这身衣服是限量款吧,是不是考上清北大伯婶送你的?” 表姐将她按在沙发上,余光看到桌子上的啤酒,她眸光顿了片刻,随后挑选最中间的那瓶起开瓶盖,“你说你就要是大学生了,不会喝酒怎么行呢,什么过敏不过敏的,脸红就是上脸,来表姐教你。” 表姐将一瓶酒放到她唇边,有点强迫她喝的意思。 宋念身子往后退,抓着酒瓶用力拍在桌子上,啤酒沫涌了上来,很快又消散。 宋念不确定这杯酒是不是加了料的那瓶,但桌子上有那么多,这会儿又在包间里,她躲不过。 最重点的是,刚才走到这里时,余光中她好像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脸红才不是上脸,那就是过敏一种表现,重者会丧命的。” 宋念态度坚决,但为了不打草惊蛇,她拿过一旁的可乐。 表姐的脸色有一瞬间的惊喜一闪而过。 宋念手一顿,莫非她猜错了? “那你喝可乐也好,是不是拧不开,我帮你。”表姐抢过她手中的可乐瓶。 看来今晚上到她唇边的东西她一个都不能碰。 “晚上吃的有点多,这可乐涨肚,我等会喝。” 不着痕迹的将可乐放回去,宋念强迫自己镇定。 表姐见状也不急,“大伯婶说还叫了好几个朋友,一会儿就过来跟我们一起玩儿,你不介意吧。” 什么朋友? 专门来欺负她的那种吗? “李姨既然都安排好了,我也没什么说的。对了,刚才表姐不是问我,怎么考上清北,这身衣服又怎么来的吗?” 宋念盯着手机,晚上八点十分,距离她事先安排好的人,还有五分钟到,她得拖延时间。 “上学这个话题,我想着表姐也不爱听,那就跟你说说我平日里,衣服方面李姨的确会给我安排一些,但这身是我自己的零花钱买的,表姐如果喜欢,明天我们一起去逛街,我送你一套。” “真的?” 表姐最是喜欢贪小便宜,当初早恋被辍学,也是傍上了一位大款。 谁知道遭到了骗子,险些神身败名裂不说,爸妈还就此厌恶她。 虽然宋念就要出事了,但如果在她出事之前能从她身上刮一层油水出来,也是好的。 “那就谢谢表妹了。”表姐是真喜欢她这身装扮,她在最新版的杂志上看到过,“你平时的零花钱肯定很多吧?” 大家都知道李琳成为她的后妈后对她很好,这是家族里公开的秘密。 “不是你想的哪样。” 李琳的确疼爱她,关心她,但钱方面,也许是早就算计好了要对付她,一直是严格把控的。 她吃穿不愁,唯独没什么钱。 小金库最初的十五万,还是这些年来的压岁钱和生辰礼攒下的,这样算起来的话,李琳为了防止她‘有二心’,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也没多少的,表姐怎么看上去很缺钱的样子?” “哪,哪有,”表姐一顿。 完全没想到宋念会问得直接,她忙移开视线,从角落里取了瓶酒独自灌了口。 宋念看得仔细,她拿的酒瓶子瓶盖是暗红色的,而表姐刚才递给她的是鲜红色的,以及可乐的瓶子也是有记号处理。 包间里昏暗,若不仔细的确分辨不出来。 “我听爸爸说,表姐要出国了,还以为是遇到金钱方面的困难想着帮表姐呢,原来是我多心了。” 宋念故意提起出国,表姐整个人果然呆住了。 “你怎么知道我要出国?” 昨晚上她才得到的消息,今天宋念就听说了?大伯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这次事成后偷偷送她出国的吗?怎么宋念会知道呢? 表姐整个人有些慌,眼神心虚躲闪着,脑子里似乎还在想什么。 宋念浅笑,“听爸爸说的,爸说我们是一家人,遇到困难要互相拉把手,所以表姐要去哪个国家啊?” 宋念看似认真地问着,实则背地里悄悄起开了一瓶酒,再将两瓶酒的瓶盖换掉,重新换了位置。 再故意拿到表姐面前,当着她的面重新起开,“听说国外很苦的,表姐到了那边有什么需要的随时跟我说。” 表姐没想到宋念会突然把酒端过来,几乎是第一时间回头查看,好似确定了什么,她吐了口气,再看宋念时,脸上带着笑,“真是我的好表妹,那就谢谢你了。出国的事情也是临时决定的,这不,以后我们见面的机会就少了,所以大伯婶才安排我们今天聚一下的。” 前生她帮着宋莱害她凄惨遭遇的第二天,这个表姐就失踪了,听说是出国深造。 表姐的条件,她英语四级都没过,怎么可能出得去国。 眼睁睁看着她喝下了那瓶酒,宋念心底没有任何波澜。 前生害她的人,这辈子一个都别想逃。 当然,她就是个小喽啰,见钱眼开才做了错事,小惩一戒就好,要想真正对付背地里的人,还得掌握今夜他们谋害的证据。 宋念借口上洗手间,从包间离开,穿过长廊,那是男士吸烟区。 她成功找到一位带着黄色帽子的男人。 ------------ 第一卷 第36章 她要出去杀了他 “你就是彼岸的花?” 男人上下打量她一圈,道出暗号。 宋念点点头,“我要的东西你带来了吗?” 这是她通过已故母亲生前好友要到的联系方式。 听说他手里有解决那玩意儿的解药。 前生她在这里被投了毒,日日犯瘾,戒断不掉。 她担心今日如果没能识破诡计,再被投毒,所以提前联系了妈妈故友,那人说这玩意儿是有阻断药的,只要半小时内立刻服下,就没问题。 为了以防万一,她花高价钱买了两包,特意让人送来‘本色’。 他们的接头很简单,男人手里拿着彼岸花到吸烟区汇合。 就在表姐刚才喝下那瓶酒的时候,她看到有个举着彼岸花的人鬼鬼祟祟每个包间寻找着,她立刻借口出来。 拿出事先准备的现金,宋念:“这里面是两万块,多谢。” “要不是看在老葛的面子上,才不可能这么便宜卖给你。” 男人声音粗犷,不太好听,“小姑娘你得知道,我们只收了你五分之一。” 得,看来葛叔那边,她欠了好大个人情。 “我懂,以后有机会,我会再找你们合作,按原价来。” 宋念十分冷静,想起刚才看到的身影,她还是犹豫着开口,“你们既然能弄到这种东西,是不是也可以弄到这里的监控?” “你要干嘛?” “有人害我,我总得找到证据才行,放心,牵扯不到你们。” 男人抬起头,棒球帽下一双狭长的丹凤眼,“行,这个数。” 他伸出三根手指头。 一个监控,三万。 贵。 但本色的监控,那可是有很多不可告人的画面。 那就便宜得很了。 “可我身上没带现金。”宋念同意这个价格。 “扫码呗。” 男人吐掉嘴里的烟,亮出一个收款码。 第二次合作,就是老朋友了,没那么多需要防着的。 宋念也没端着,叮的一声响,再输入密码,转款到账。 “要多久?” “给我半小时。” 男人说完话,双手插兜,邪里邪气走远。 她是借口上洗手间出来的,不可能在厕所里蹲半小时,宋念思考着,这会儿该去哪里躲一躲呢? 没错,她刚才看到的那个熟悉的身影正是宋晋。 前生是宋莱安排的人手,霍霍她。 这辈子宋莱不方便出面,他这个亲生父亲却亲自来了,还真的豁得出去。 好歹身上流着他一半的血,他却如此无情。 爸爸为什么这么恨她? 宋念想不通,但她知道这时候绝对不能再回包间里,她刚转身,走廊尽头突然传来一道破吼声。 “她在那儿,快,抓住她!” 表姐捂着胸口,剧烈地喘息着,看到宋念的刹那,双眼猩红如看杀父仇人般。 她身后,两个壮汉猛地向宋念跑过来。 是他们。 是他们! 前生就是他们把她捆在那包间里,撕碎她的衣服,从桌子底下拿出事先藏好的砍刀…… 死亡的恐惧吞噬着她每一个细胞。 宋念几乎拔腿就跑。 “对不起。” 一路上不知道撞到了多少个人。 一个个房间从耳边飞速倒退。 她不熟悉‘本色’的路,几乎是看到通道就跑,看到弯就拐。 不对,表姐怎么会这么快反应过来她喝了那瓶下了料的。 若没发现的,不会带人明目张胆地抓她。 难道,前生她并没有出国,而是被宋晋…… 余下的宋念根本不敢想,她只觉得高中体侧都没跑这么快过。 她绝对不能被身后那两个人抓到。 还有表姐,她如果打电话给宋晋,宋晋和李琳就会知道她已经知晓他们要谋害她的秘密。 怎么办? 许多个难题在脑子里飞快闪过,宋念只恨自己怎么不会分身术。 斜刺里,突然有只长臂伸出来,她快速被人拽进一个包厢里,被死死捂住嘴巴。 “是我。” 男人醇厚的嗓音从头顶传来。 被按在房门上的宋念打了个激灵,很快,即将跳出嗓子眼的心慢慢落回去。 她正打算开口,周会冲她嘘了声,因为那两个大汉此刻就在包厢门外。 “人呢?是跑进这屋里了吧?” “这都是SVIP,我们不能随便进。” “可如果抓不到人,就得完蛋。” 两个人小声说着,暗哑的声音处处透着危险。 听到他们脚步靠近的声音,宋念止不住的颤抖,周会看在眼里,忽然低下头来。 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她,好似将她带进更深邃的黑暗之中。 但从玻璃门透出来的黑影,让打算敲门的壮汉一怔。 室内两个人在拥吻。 不会吧,前脚被他们追得鞋都要跑丢了,后脚就跟人在包间里浪起来? 其中一个人无声摇头,很快,隔壁包厢的门就被敲响了。 宋念松了口气,眼神眨巴眨巴着,好像在说感谢的话。 周会低头看她卷而翘的睫毛,心头一动,但并没放松警惕。 “总没声音也会让人起疑,你要不试着,叫叫?” 叫什么? 叫你妹! 宋念想骂人,但看周会一脸严肃认真,哪里有在学校里故意调戏她的纨绔劲儿。 她闭上眼,双手死死握成拳,极小声地说了句:“不要~” 一直盯着她的周会双眼一窒,心瞬间漏跳了半拍。 咚咚咚。 门外传来壮汉猛烈的敲门声。 “大小姐,是你吗,我知道你在里面,夫人联系不上你,让我来找你的。” 宋念一颗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这人的声音…… 那天夜里,她一遍遍恶心地问她“爽吗” 是他。 她要出去杀了他。 宋念盯着包厢里的烟灰缸,撞开周会,打算去取。 周会却快一步反应,长臂一捞将她捞回来,并死死按在墙上。 下一刻,门开了。 周会将门半开。 被冲昏头脑的宋念瞪大眼,完全没想到周会会开门,但见他脚步不着痕迹地挪动挡住她露出的鞋子,以及在背后给她打手势,她才忍住尖叫的冲动。 “妈的,谁啊,扰老子的好事儿?” 周会啐了口,单手解开胸前的扣子。 壮汉认得周会,忙不迭弯腰道歉,“对不起周公子,我们也是找人找不到,打扰了。” 话虽然这样说,壮汉却探过头仔细向包间里面探,半个身子都要闯进来。 周会见此,索性将门大开。 ------------ 第一卷 第37章 要不这几天我把我自己借你用用 “找人找小爷房里?要不要我开门,你进去看看?” 壮汉没想到周会会突然打开房门。 宋念也没想到。 此刻她和周会几乎贴在一起,他高大的身躯挡住她的,严丝合缝。 “不敢不敢,只是没听说周公子有女友,不知道里面这位是?” 没看到女人,壮汉不放心。 周会吊儿郎当地提了下裤腰带,“怎么的,和谁约会还得跟你汇报?你不是‘本色’的,看着眼生,哪儿来的?” 壮汉想提宋家,但又不敢提宋家,嘿嘿笑着,“周公子不认得还不是正常,就是不知道周公子方不方便,让我们见识一下你的女朋友?” “我女人这会儿被我亲得没缓过神来,衣衫不整的,你确定要看?” 周会上下打量他一眼,眼神挑衅,末了故意做了个请的手势。 宋念会意,脱下鞋子。 今天她穿的半高跟,本就没穿袜子,这会儿用脚丫故意去蹭周会的西裤,像极了风月场所里急不可耐的风情人士。 门外壮汉看到一直白嫩的脚,立刻后腿。 “对不起周公子,打扰了。” ‘砰’的一声,房门关上。 宋念仿佛泄了气的皮球,猛地一倒,周会眼疾手快伸出手臂扶住她。 “怎么回事,怎么吓成这样?” 半晌,宋念才回过神来,“多谢。” 周会看出她不想说,也没强迫,径自解释着,“我约朋友来玩儿,刚好看到有人追你。不过这里也不安全。” 宋念点点头,她知道周会的能力,把她带出去,没什么难的。 但监控还没拿到手。 “能不能再帮我个忙?” 黑暗中,女人昂起头,惨白的脸上五官精致如雕刻般,那双漆黑如星辰的眼睛蕴着泪花,弱小无助。 周会根本拒绝不了。 半小时后。 周会将宋念递给她的手机还给她。 他点了支烟,径自抽着,“你让我去吸烟区找带黄色帽子的人,他不认得我,起初不想给我,还真是看到你的手机才信了我。不过,他往你手机安插了什么?不会是恶意木马病毒吧?” 知道周会是在调侃自己。 但宋念仍没做过多的解释。 “没听过一句话吗,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你别打听了。” “我去,这社会,你还玩儿无间道呢?” 周会本是开玩笑,可他话音刚落,他清楚地看到宋念表情变得严肃。 不会真是无间道吧? “你,你不会真……” “周会,你今天一晚上就帮了我两回,要不好人做到底?” 宋念将鞋子脱下来装进背包里,任由周会抱着,身上盖着他的西装外套。 男人的西装外套很大,她又故意蜷缩,娇小的身子被整个包裹着,除去身形是女人外,任谁都分辨不出是谁。 路过表姐的包间,宋念从缝隙里清楚地看到一个女人卑微的跪在地上,像发了疯般的疯狂摸索着什么。 这些都不重要了,五分钟前,她报了警,警察很快会把表姐带走,到时候就算宋晋问起什么,也只有去问警察的份儿。 离开‘本色’,周会将她抱进拉风的跑车里,车子轰鸣疾驰而去,只扬起一地尘土。 角落里,某记者快速抓拍,暗暗在心中写好了头条, ‘震惊!某市长公子夜宿夜店美女,看来好事将近。’ 车内,一直到了安全区域,宋念才从宽大的衣服下出来。 见她双颊憋得通红,眼神还时不时戒备的盯着身后,正在开车的周会宠溺的笑出了声。 “就这么怕?” 他单手抓方向盘,一个急转弯,车子进了另一条单项道,“要我说,你要是信得过我就告诉我,到底遇到什么危险了,我帮不了你,我们周家能。” 宋念整理好凌乱的头发,呼了几口气,这才平静下来。 “今天多谢周公子,不过,我能解决。” 不牵连无辜,是她重生复仇的唯一底线。 “麻烦你,靠边停车吧,我自己回去就好。” “这会儿又不怕那俩人来抓你了?” 周会打趣她,“我知道你别墅在哪儿,我送你回去。” 转弯看路况时,透过后视镜看宋念锁紧眉头,周会就想起刚才在包间里,她泪眼婆娑求着自己的模样。 “要不这几天我把我自己借你用用?” “啊?” “你没看出来吗,我这身份还挺好用的,他们怕我。” 宋念终于是被逗笑了。 “用不起。” “我很便宜的,算你十五一小时?” KFC的临时工都十七块了。 “周公子可真是自降身份。” “那不是看对谁吗?” 宋念哑然。 的确,高中三年,周会对她十分照顾。 他在追求她,学校里无人不知。 但学校杜绝早恋,周会也没强迫她。 只是偶尔言语调戏。 再偶尔创造个‘偶遇’ 但他人不坏,是本市多少大妈们梦寐以求的女婿呢。 “我到家了。” 宋念下车,无数遍地感谢着。 周会掏了掏耳朵,“你还没说够,我都听腻了,真想感谢,你请我吃饭呗。” “……下次吧。” 丢下话,宋念急忙跑回去。 她今天受到那么大的惊吓,实在是没心情吃。 但想了想这不是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 到了家后,她给周会发了条微信:“要不给你点个外卖?” “凑,老子差你那口。” 很快,楼下传来车子离去的轰鸣声。 宋念靠在门上,身子一点点下滑,终究是支撑不住她瘫坐在地。 虽然今晚上她都安排好了,就算没遇到周会,葛叔也会帮她。 但她还是后怕。 宋晋,她的爸爸,究竟为什么那么恨她。 想到那人给她的视频,她忙导入到电脑里,可下一刻,她想哭的心都有了。 因为视频明明已经打开,可下一瞬突然屏幕一黑,视频就变成了花屏。 视频被毁了! 宋念急忙下楼去电脑城,技术员说: ——手机系统被黑,数据丢失,被强行格式化。 还真让周会那小子说对了,她的手机被植入了恶意木马。 葛叔不会骗她的,那么只有一个可能,他窃取视频被发现了。 是本色的东家,还是宋晋? ------------ 第一卷 第38章 不屑但尊重 宋念不敢想,只垂头丧气地回到别墅里。 打印机传来动静。 “渣女?什么是渣女?怎么撕?神明的手可有受伤?” 是祁御担忧的话。 宋念再次被逗笑,他不会觉得她这个‘神’能手撕人体吧? “不必劳烦神明了,御想到了新的办法,我重新设计了犁地锄头的结构,已经可以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透过文字宋念都能感受到祁御喜悦的心情。 她不由跟着扬起唇。 但这还不够。 现代科技如此发达,他得想办法把科技传送过去,让古人更省时更省心更大的进步。 宋念立刻调查网络资料,查询犁地机和耕作机的设计原理, 原来沉浸在专注的事情中时,可以忘却很多的痛苦回忆。 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是和祁御有关的事情,宋念发现她是越来越上心,不再是起初的好奇,而是真的在意。 仿佛救助了他就是救助自己。 砰砰砰。 门外响起剧烈的敲门声。 宋念本能吓了一跳, 半晌才回过神来,她颤颤巍巍道:“谁,谁啊?” “快递。” 原来是被延误送货的帐篷。 因为是大型快递,送上了楼,她签收后对快递小哥道了谢,关上房门立刻传送给祁御,连同查询到的资料一起传送过去。 “帐篷到,今晚上大家都可以睡帐篷了。” “余下的资料,是我调查的制作农耕机的过程,你先研究一下,明天我开始购买材料传送,如果机器做成的话,将会推进农耕发展,我的太子殿下,加油呀。” 当祁御收到帐篷的第一时间让江执分发下去。 他和江执、赵立一顶,四个衙差一顶,其余按照每顶四个人分配。刚刚好。 “昨晚上我睡这玩意儿,舒服得很呐。” “又遮风又保暖,比那破屋子不知道强多少倍,那火啊,烧对了。” 耕种了一天的流犯们纷纷开始撑开帐篷。脸上是难以掩饰的喜悦。 之前神明给的蔬菜还有少许,晚饭大婶烙了饼子,还做了一锅白菜猪肉汤给大家。 有的时候,不是顿顿大鱼大肉才能感受美味,累极了的时候,有汤有水还有肉才是美味。 每个人都吃饱喝足,祁御让赵立下令,今夜大家可以排队泡脚。 干旱年可以泡脚? 听到这个消息大家都震惊了。 三天前大家还是水都喝不上,如今竟然可以用来泡脚了,谁不稀罕? 但祁御没让大家高兴太久。 “俞文铮家中虽然发现水源,但知县派人勘察过,并非取之不竭,终有一日也会用完,并且附近流民颇多,也会逐渐涌入我们槐村。今夜让大家泡脚,只是为了驱散大家的疲惫,并不是每日都可以泡脚的。但是我们会想办法尽量让水源更充足。争取过几日我们可以洗澡,每个人都变得干干净净。” “洗澡啊,那可太好了,我这身上都臭了。” “能洗的时候再说吧,不过今晚能泡脚,就是天大的好事。” 大家纷纷扬起笑脸、 往日最不值得一提的事情,在此刻都变得如此弥足可贵。 “殿下,你的伤口该上药了。” 江执拿着神明赐予的碘伏棉签走过来。 之前没药,殿下也不让碰,神明赐了药后江执才知道,殿下当时冲进火海里时被砸的那一下有多重。 “都怪属下,若属下早点回来,殿下也不会为了救属下受伤。”江执十分愧疚。 “我被流放,你本可逃离,但你执意跟随,当是我欠你诸多才是。” 祁御不许江执这样说,在他心里,江执早已不是他救的孤儿,是兄弟,是家人。 “药可都分发下去了,孙显那边怎么说?” 祁御得到药的第一时间。留下流放地能用的分量后,就让江执带着药送到县衙。 槐村百姓除了吃不上饭喝不上水之外,受伤也无处医治,不然当初也不会把病重的孩子当做贡品先给俞文铮了。 他让江执看着知县调集受伤的百姓们,分发药品。 “孙显得知俞文铮是被殿下捉回后,不敢再怠慢。”江执道:“官差召集了受伤的百姓,进行分发药物,并且重新开了药堂的门,原来的大夫早不知道跑哪去了,村里有懂药理的暂时接管了药堂,说药不太够,但如今有了水,也快有了菜,如果全民开荒,相信山上很快也能长出草药来。” 这倒是好事一桩。 所谓有了期盼,才有活下去的动力。 祁御对此很满意,他不会再找神明索要东西,一切都靠他这双手尽快回复槐村面貌,除非万不得已时。 赵立拿着几张纸过来,“欸,你俩快瞧瞧,这是啥?” 赵立没读过书,勉强识字还是做了官差后偷偷学的,他看到纸张上一些奇怪的图文,不是很懂。 祁御伸手接过,眉头越皱越紧。 “殿下,发生何事了?” “就是啊,这上面写的啥啊,你咋得了?” 半晌,祁御才抬起头来,随即是扩大的唇角。 “太好了!神明的世界竟然能研发出电!我们若是有了电,就不需要火烛,就能研发更快的机器设备,以后耕地也不需要徒手了。” “怎么可能?” 电,是什么玩意儿?赵立不懂,但种田不用手?用脚吗? 赵立觉得祁御把他的神明说得太牛太牛,简直被神化。 祁御见赵立瞧不上的样子,知道没做出成品之前不会让人信服,他也不着急。 “这些资料我还要仔细研究,神明说了,做出这些能推进农耕发展前进至少百年,而且明日神明会传来制作设备,是在我之前的基础上改进的装备,不会很麻烦,但我愿一试。” 见祁御兴高采烈躲到帐篷内,脚都不泡就去研究什么资料。 赵立不屑,但尊重。 宋念传输完设备才想起来没吃饭,给自己煮了碗面条。 满满一冰箱的蔬菜,是那日传送给祁御时留下的。 记得祁御说,熟菜分发给槐村的百姓了,虽然她教了扣大棚的办法,但大棚种植最快也要半个月,犁地的工具还没完全研发出来呢,她想了想,又联系菜农下单了五十斤的大葱,一百斤的萝卜,一百斤的鸡蛋,一百斤的豆角、蒜苔等。 至于猪肉和鸡肉牛肉,又分别下单了三百斤。 “明日我会传送出菜和肉给你。” 正在专心研究的祁御立刻拒绝。 ------------ 第一卷 第39章 那是他曾经欠下的债 “神明给予的已经够多,还赐予我们能存的能力,御不想做贪婪无耻之人,所以,我们不能要。” 宋念没想到他会拒绝、 谁有好处不占地。 所以祁御才能超越诸多皇子们,做得天独厚的天选太子。 “大棚养殖还需要很久才能成熟,这段时间的活着不是吗?我既然能帮,你们就收着。” 宋念这段时间总在想,如果有朝一日她丧失通古的能力联络不上祁御,帮不上他们,他该怎么办呢? 所以,她现在会尽所能力地去援助。 她希望靠她一己之力能改变那段荒唐的历史。 “那好,那御在此多谢神明,但御成功开荒后,绝不会再让神明为我等饮食劳心伤神。” “等你种出了蔬菜,想让我传送物资,我还不乐意呢。” 如今她已经正面对付李琳和宋晋,明日天一亮他们得到消息后,无论她怎么找理由也会被怀疑,她应该多资助祁御一些。 宋念又联络上的粮食店,订购了一千斤大米,一千斤白面,以及一千斤油。 民以食为天,大家只有吃饱饭才有力气活下去,改变未来。 熟菜方面她又加了点好存放的南瓜、红薯及绿叶菜。 饮食方面结束,她又在某宝上下单了电导体材料、绝缘材料、磁性材料、铜、铝、硅、钛、电工手套、干燥木头等制作电及犁地机所需材料。 直到她觉得,一天之内都传送不完那么多,才罢休。 但只有想到宋晋,宋念还是惶惶不安,不行。她不能再坐以待毙。 “不好了爸,表姐出事了!” 正在和李琳腻歪的宋晋,接到电话没等开口一下子紧张起来,刚刚还欲求不满的脸变得严肃冷厉。 “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去个洗手间的功夫,突然有人追我,也许,也许是喝多的醉汉,等我再回到包间时,表姐她就……被带走了。” “你说什么!” 没等宋晋回答,听筒里传来李琳的尖叫声。 宋晋应是吼了声,李琳才停止嘶吼。 “什么叫被带走?小念,你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宋晋冷静道,声音显而易见的低沉不悦。 宋念坚持死不承认,“爸爸,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就是上个厕所的功夫而已。爸……你快帮帮表姐吧,怎么会被人带走呢,会不会她和小莱……” “闭嘴!” 宋晋呵斥,道了句他会去查的,匆匆挂断电话。 直到听筒内传来忙音,宋念才虚弱无力地将手机放下来。 闭上眼,再睁开,湿润的眼眸一片清明。 爸爸,我们的战争开始了。 宋家。 李琳忙追问道:“怎么回事,宋念她说什么?什么叫做被带走了,我们明明都安排好的,我就说怎么这么晚没收到消息,还以为是明天要给我们个惊喜呢。” “别说了。” 宋晋现在脑子乱成一团,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打他的措手不及,他也没搞清楚状况。 嗡。 手机传来震动,他看了眼来电显示,眉头紧皱。 “喂?” “什么?” “什么视频?什么人做的,可查清楚了?” “好,你那边仔细查查,有消息再联络我。” 李琳听不到电话那边的人说了什么,但看到自家老公越来越黑的脸,她意识到情况不对。 “老公,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宋晋沉默半晌,低声轻喃:“老韩电话里说,今晚上有人窃取了一段本色的监控视频。” 老韩正是最近和宋晋达成合作的,本色的股东。 在本色拥有一定的实权。 李琳身形一晃,险些站立不稳。 什么视频,宋晋没说,代表对方也没说,但一般人怎么敢动本色? 要知道,本色的股东都是本市有权有脸的人物,单一一个都得罪不起的存在。 是谁找死? “会不会是宋念?” 不知道为什么李琳第一时间想到往日里事事听话,乖巧不得了的继女。 或许她的小莱说的对,宋念变了,但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老公,你那女儿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看着李琳紧张得不自觉轻颤的模样,宋晋十分心疼地把她拥在怀里,“不可能的,那就是个丫头片子,别自己骗自己。” “那今晚怎么会那么巧?” “交给我。放心吧,老韩那边说视频已经被拦截了,我们做了什么谁都不会知道,搞不好是对家搞本色,调走的也是他们内部的不良视频。”宋晋自己安慰自己,越想越觉得自己分析得到位。 本色有些生意虽然对外没有公开,但大家都心照不宣。 宋晋安抚着李琳,啄了啄她唇角,很快两个人搅和到一块。 某地下钱庄。 一个正在打牌的老者,接到一通电话。 “葛叔,按照你的吩咐,药给她了,五分之一的价格,可是看你的面子。” 正在打牌的那只手,五根手指戴满了珠宝钻戒,也不知是这会儿的牌比较好,还是电话里的消息令他满意了。 老者点点头,满意勾起唇,“做得好。放心吧,以后生意方面,少不了你的好处。她还找你们做什么了?” “不愧是葛叔。”对方没想到他一句话没说,就被猜出来,老老实实将宋念让他帮忙调去本色视频的事情说了,末了,讨赏似的嘿嘿笑着。“葛叔知道的,这种冒风险的事情我们向来不做,但她既然是葛叔找着的人,我们自然得帮。老规矩,还是五分之一的价格。” 葛叔很满意,“卡号发过来,不够的我补上。还有,以后她若还找你,帮做的都帮她办,差价我来。” “多谢葛叔。” 电话挂断,老葛将手机扔到一旁,明明是叱咤黑道的大佬,手机壳上始终放着一张明艳动人的少女照片。 近日生意上许多人找他的麻烦,但只要是那人的女儿求帮忙,他拼了老命也会帮。 那是他曾经欠下的债。 只可惜啊,若她没死得那么早,如今看到她宝贝疙瘩女儿被人欺负成这个样子,当初还会不会做那个决定。 ------------ 第一卷 第40章 殿下思春你别去打扰 宋念大概忙到凌晨三四点钟才睡,她是被清北招生办的电话吵醒的。 她被录取了。 招生办提前来抢人,要来家里做客,她得收拾下去宋家。 觉不够睡,她整个人都是蒙的,脑子很混沌,但走到书房看到书桌上放着两张比她脸都大的大饼子时,瞬间精神。 “神明,早。” 打印纸被饼子沾了油,字是清楚的。 葱花饼,冒着葱香,热乎的。宋念咬了口,软软糯糯的,“手艺真好。” “神明爱吃面食?” 昨天的包子她也夸呢。 “嗯。” 宋念的母亲是北方人,钟爱面食多一些,她从小跟着一起,习惯了北方饮食。 祁御没回答,暗自在心里记下,下一瞬,脚边忽然多了萝卜、鸡蛋、豆角、蒜薹等蔬菜。 “这是订购的第一批,我先传送给你,傍晚还有第二批,到时候等我从继母那回来再送。” 祁御没关心一共有几批蔬菜,有多少,他眼里只看到继母二字,脑子里瞬间想起待他如亲生母亲,后又拿自己孩儿做局陷害他的贵妃。 “神明此去可安全?若是凶多吉少,定要多加防范,切不可大意,入口食物都要验毒后才食用,谨防他人在背后使阴招。随行下人切记选机灵些的。” 宋念刚收拾好准备下楼时,才注意到菜农一早给她发了信息,说是蔬菜已经送到了库房里。 上一次菜农送菜时,见她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又是把菜捐赠灾区的,就找她要了库房的备用钥匙,说以后再送菜又是清晨,就不折腾她下楼,他直接让工人直接送去。 宋念来到库房直接传送,又用手机远程操控电脑,打字传给祁御。 但这次,她发现了一个奇怪现象,她并不需要挨个菜品对准古戒传送,而是可以大批量地随着意念整个传送物品。 这简直太方便了。 “我的太子殿下你就放心吧,这里和你们的世界不同,没有那么多阴险招数。”至于下人,宋念被逗笑,“我们这里人人平等,没有奴隶,没有奴才。家境优越的会有保姆,但也只是照顾饮食起居,比如做饭打扫屋子,不会随行。当然,我会时刻注意的。” “众生平等的世界?那是个怎样的世界?怎么做到的,御好向往。” 即便他为太子,即便看惯了尔虞我诈,你争我斗,也不敢说众生平等,做到人人平等。 但神明的世界竟然可以,所以她才能被人奉为神明吧? 祁御觉得,或许他又可以多一个愿望,尽他所能达到统一,做到平等。 “这是个科技很发达,交通很方便,一夫一妻制,和平安全的世界。” 宋念从相册出翻了几张以前拍的风景照,给祁御传送过去。 一堆菜品中。忽然多了几张方方正正的小卡片,祁御好奇地仔细瞧着。 一排排的梧桐树下,行人们穿着怪异,被定格在角落里。其中一对男女,女的微笑仰望天空,男的拿着什么东西对着正对着她,笑容宠溺。 另一张照片里,那高高大大如一个个格子垒在一起,足有三十几层的不明物体下,三三两两的人坐在一只巨型大伞下,手中喝着茶? 而照片的右边是一条马路,原来神明世界的马路如此干净,没有泥沙,但那中间高两边短,长长的,下面有轱辘的东西难道是神明世界的马车? 祁御惊奇的不得了,他从未见过如此稀有的玩意儿,话本子里没见过,说书的先生口中也没听过。 正当他沉浸不能自拔时,第三张照片更让他呼吸一窒,半晌没回过神来。 那是一个刚过及笄之年的少女,她一头乌黑长发披在肩头没有束起,骑在马背上,一身马装也十分怪异与众不同,她双手拉着缰绳,侧头笑容甜美,身后是广袤的草原,背靠蓝天白云。 景色不及帝京马场,但少女一身红衣,纵马而驰,如墨长发随风飘扬,洒脱、肆意,漂亮极了。 难道这就是神明? 宋念并没意识到选择风景照时不小心触碰到自己的照片。 “大米和面也到了,我现在给你传送。” “神明,好美。” 祁御盯着照片,半晌移不开眼。 赵立和江执从帐篷里出来时,就看到祁御站在不远处的空地上盯着某一处如若痴呆的笑,他身边像掉装备一样,一包一包的粮油米面往下落。 一包大米砸在他脚面上,他也不躲。 “嘶,我瞅着都疼。”赵立倒吸口气,拦住要过去护驾的江执,“咦,你看他笑得一脸不值钱的样儿,你别过去打扰他的好事。” “什么好事?殿下都要被砸伤了。” 赵立白了他一眼,“说你年纪小,非得长那么大个儿。”他就够魁梧的了,这小江执足足比他高了一个头,连累他每次和他说话还得仰头望他。 “没看出来你家殿下思春了?你愿意去扰人清梦,那你自个儿去,别怪哥没提醒你,小心挨揍。” 赵立落下话,挥着鞭子走远。 今天大家的目的还是犁地扣大棚。 昨天祁御临时制作出改革过的犁地工具,速度虽然比从前快,但只有一把,工具分配不均,进度就跟不上。没办法,只能车轮战一人半个时辰干着。 流犯们这几日吃得太饱住得太暖,有点飘,他的鞭子得时刻盯着。 “殿下?” 江执没听赵立的,飞身过来,一脚踹开即将落在祁御脸上的五十斤装小米,但没等他询问,就见殿下藏宝似的,忙将手中东西藏到胸口里。 “殿下藏什么呢?” 祁御干咳了声,这才回过神来,发现他此时已经被粮食包围。 白了江执一眼,“愣着做什么,还不清点数量,老规矩三七分,除去流放地所用,剩余的全部送到县衙。” 见江执半晌不动,而他闭上眼满脑子又都是那明艳少女的脸,祁御只觉得口干舌燥,浑身用不完的力气没处发泄。 “今天你也不用回来了,盯着孙显放粮!” 江执满脸蒙:殿下好久不曾这么大的火气。 “殿下这是怎么了?不知何人惹恼闹殿下,江执去宰了他。” 祁御满脸严肃:“你要宰我神明?” 江执一怔,这怎么和神明扯上关系了?况且,他哪有那个能力啊。 不对,殿下的脸怎么越来越黑,那刀人的眼神恨不得揍他一顿? 预感不妙,江执立刻转移话题,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竹筒。 “殿下听错了,属下是想说,京里那位传信了。” ------------ 第一卷 第41章 被软禁 沈骞,沈指挥使,禁军统领。 那人性格寡淡,睚眦必报,手段狠辣,近些年在帝京中因为父皇铲除异己,得罪诸多朝臣,但相熟之人都知他十分仗义,也是祁御在帝京最好的朋友。 三天前祁御传信给沈骞,让他帮忙调查槐村丢失的孩子去向,今日他回信,已经查明孩子下落,但…… “其中五名八岁左右男童,被变卖大晋各地,富庶人家为子。” “另有五人约七至十二岁女童,模样尚佳者被卖至槐村旁的外域,后经转手,为奴、为妾等。” “余下病重不治孩童,因童村、州县、昆城饥荒,被商贾买回……分食。” “混账,这些人简直禽兽不如,怎能如此荒唐!”祁御颤抖着,咆哮着,他从不知道在父皇统治的所谓国泰民安的大晋,竟然会发生如此腌臜令人愤怒之事。 八岁左右的孩子,说好听是为富庶人家的孩子,可实际,只怕比奴才不如。 而那五人姿色不错的女童,都还未到及笄之年啊,怎能如此被人糟蹋。 还有余下不知多少人,分别被卖到各村县,即便为乞儿都还有得救。可偏偏沦为砧板上的肉。 槐村饥荒已经逐渐扩大至周边,有钱也买不到粮食,他们就选择走旁门左道,用不入流的手段购买人肉。 “这些人……怎下得去口!” 江执同样双眼猩红,浑身散发着逼人冷气,恨不得现在就执剑去宰了那些混账东西。 “殿下,让属下去吧……” “不。”祁御半晌才平复下来,同时他很庆幸自己当初选择流放,让他遭遇并且发现了这些。 “我亲自去。” 除去分食的孩童,他要一个不落的带回来,至于那些丧尽天良的狗东西,也得遭到应有的报应。 “可殿下不能离开流放地。” 槐村也就罢了,如今负责押放的赵立已和殿下成为兄弟,知县孙显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性子,但到了外村县,一旦被人发现殿下身份,后果不堪设想。 “殿下,书信背面有字。”江执发现了端倪,背面沈骞用特殊手段另外留了口信说,他已经暗中命人去解救被拐卖孩童,让他不必忧心,至于分食商贾,他也让人暗中去查,三日内给他消息。 沈骞是禁军统领,又是皇上面前红人,被人称为皇上手里的刀,有许许多多双眼睛盯着他,不能做与身份不符的事情,更何况暗中与流放的太子联络。 一旦被人发现,定有人拿此做文章,他会官职不保。 所以他才用这样的方式告诉他,他在帮他,让他不必担忧,他也在气愤这不公的事态,在尽他所能去改变,去拯救。 祁御紧紧攒着竹签,更加坚定内心刚刚浮现的‘统一各部’的想法。 他要让大晋成为和神明那边一样的世界,人人平等,众生平等。 “那便等沈骞传信,三日后无论这些人身在何处,我亲自处置。” 宋念刚离开小区收到快递员的电话,昨夜连夜下单制作犁地机的工具在派送,她忙让快递员将东西送到库房,确定周边没人,她拉上库房的卷门开始传送设备。 她其实可以直接购买犁地机的,但那样不方便祁御推进大晋的发展,况且古人没电,她觉得以祁御的才能,应当没有问题。 “接受挑战了吗,我的太子殿下?” 宋念检查好数量,将自己熬夜整理的犁地机制作程序和诸多设备一块传送。 正在气愤的祁御突然收到神明的来信,他瞬间一喜。 “江执,快,找几个伶俐些的过来,争取今日之内研制出神明口中的犁地机,明日开始耕种,尽快让大家吃上蔬菜,再将技术传给百姓们。” 他虽然不知道什么是电,但神明说,那玩意儿研制成功,就不需要百姓们费劲体力地用手用脚,能代替许多事情,节省很多时间,甚至日后还可以不再用火烛照亮。 他没把握,但神明那么相信他,他愿意挑战。 宋念回到宋家时,清北招生办的老师们刚好也到了,见到宋念的第一时间,亲切地抓住她的手,迫不及待的讲述清北的诸多好处,以及她们能给予的福利待遇,再看宋念始终谦逊有礼,又是一顿夸赞不要钱的输出,惹得宋念都不好意思了。 “多谢老师们争取的待遇,你们放心吧,我的所有选择,只有清北。” “太好了。” 老师激动得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 本来这小姑娘的志愿上是只写的清北的,她也被录取了,但他们仍然担心其他院校若得知本市第一的高才生后会来抢夺,所以昨夜成绩批出来的第一时间赶来宋家。 只是他们没想到的是,从小锦衣玉食长大的孩子竟也能如此优秀。 看来祖国的花朵们个个都是未来可期呀。 “那我们说好了,宋同学,下午我就让人送录取通知书过来,半个月后我们派人接你去清北,进行为期一月的军训。” 宋念刚想点头说好,身后,一道严厉的声音传来。 “宋念不去清北!” 十分强硬的语调,宋晋迈着步子从门外走来,看上去是刚得到消息十分急迫赶回来的。 “爸爸,你胡说什么呢?”宋念完全没想到宋晋会拒绝她去清北。 明明几日前还慈爱地摸着她的头说尊重她一切选择。 “不好意思各位老师,我是宋念的父亲。”宋晋没看宋念,更没回答她的问题,直接走向三位清北的老师,逐一握手后,深表歉意地一鞠躬,“小念这孩子优秀,有幸被清北录取,本是我们家族的荣耀,但……我们经过深思熟虑还是决定送她出国深造。” “所以,诸位老师还是请回,感谢老师看得起这孩子,是我们没缘分。” 几乎不给三位老师拒绝的机会,在他们怔愣的功夫,宋晋挥手让管家送客。 三人被请出门外。 随着‘砰’的一声别墅大门被关上,李琳从扶梯上走下来,宋晋命送客回来的管家,“带大小姐回房,签证下来之前不许离开房间半步。” 管家带着两个佣人一左一右架住宋念的胳膊,几乎拖着她上楼。 “什么签证?你们要软禁我?” “爸爸!” 宋念完全没想到回家不足半小时,宋晋回来更是一言不说直接软禁。 他们知道了什么? 一向好脾气,对她十分慈爱的父亲,是不打算装了吗? ------------ 第一卷 第42章 无声的警告 “小莱被毁了,不可能继续在宋家待下去,我们已经联络国外最好的舞蹈学校,你陪她一起去。” 李琳此时带着笑走过来,“是啊小念,你们姐妹俩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我思来想去,只有你陪着她我才最安心。况且清北哪里有国外的教育资源好,你爸爸也是为了你好。” “我不要!” 宋念抗拒着冲下楼,可管家死死挡住楼梯口不让她下来,还一把夺走她欲报警的手机。 “把她关进去。” 宋念被强行带到房间,房门被关上的刹那,她从缝隙里清楚看到对面房门打开,走出一道熟悉的身影。 宋莱回来了! 她玩D那么严重的情况,竟然也被保释出来。 不得不承认她的好爸爸宋晋的确有手段有人脉。 可宋莱在哪里不重要,她不能被软禁。祁御那边还等着她第二批粮食,祁御联络不上她也会担心,况且手机被没收,万一被宋晋和李琳查出她手机的秘密? 宋念越想越害怕。 她不在乎宋晋安排到什么地步,她跑到窗户前,果然看到有两个佣人在楼下守着。 二楼不高,她可以跳下去,但那两个人是宋家老人了,不会同意放她走的。 怎么办? 宋晋得到宋念的手机后,立刻打开手机,发现密码被换。 “这孩子到底什么情况,以前什么都不瞒着我们。” 宋晋气得将手机扔到沙发上。 头疼扶额,他实在是想不通,他的女儿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还好我提前做了准备。” 李琳神秘一笑,从口袋中拿出一只U盘,联接接口后,插在宋念的手机上,手机仿佛不受控制,开始自己跳转各种页面,不足三秒,破解开机密码。 “我就说这还是有秘密瞒着我们,你还不信。” 李琳白了他一眼,打开宋念的微信、通话记录以及简讯,统统没发现奇怪的地方。 “不对,她在书房安装摄像头干什么?” 没发现可疑,却发现一个摄像头软件,李琳打开,发现摄像头对准了书房的电脑。 “还能做什么,担心我篡改她高考志愿呗。” 宋莱穿着公主裙从楼梯上走下来,想起宋念被清北录取,她就一肚子气。 不过没关系,爸爸已经想了别的办法,宋念很快就不会是众星捧月的公主了,她即将和她去她最不擅长的舞蹈专业,到时候还不碾压她。 “可这孩子从什么时候开始防着我们的呢?” 李琳看了监控半晌,那书房静悄悄的什么都没有,猜测或许女儿说得对,就把手机关机交给佣人看管起来。 “算了,都不重要,如今她被我们软禁在家,过几天就让她陪你出国,小莱啊,这回不生气了吧?” 李琳搂着宋莱,又朝宋晋要了张五十万存款的卡,宋莱这才勾唇浅笑,甜甜的道了几句‘爸妈真好’。 可宋晋越想越不对劲,他安排人在本色的事儿,老韩那边迟迟没有消息,被带走的孩子无论他怎么动用关系也见不到人,不了解昨夜的情况,他寝食难安。 “你再想想办法,看联络一下慕太太,能不能见到她表姐。” 李琳哼了声,“上次为了小莱的事情,我花了多少代价才求得慕太太帮忙,这才过去几天。表什么姐,我们看得起她,她是我们小莱表姐,如今被弄进去也好,正好把小莱这次的事情也嫁祸给她不就得了。她不用出来了。” 虽然说宋莱的事情已经全部解决,但如果有另一个人去顶罪,宋莱的档案更干净一些才是更好的。 “可老韩最后一通电话里说,周会昨夜也在,我很担心。”宋晋不了解周会,但了解他那个有实力的父亲和舅舅。 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去问宋念。 到楼上,宋晋直接拿钥匙开门,门开就看到宋念站在窗户口作势往下跳。 “你在干什么?” 宋晋三步并作两步赶过去,一把将宋念拽下来,又吩咐下面的人看好了,才冷脸望着脸色惨白的宋念,“我安排你出国,不必清北更好?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这是在干什么,和我叫嚣吗?威胁我?” “爸爸!”宋念觉得,这大概是他最后一次叫他爸爸。 “我要上清北,那一直是我的心愿,我不要出国,你没问过我擅自安排,还反问我?” 宋念不由笑了,“我不会出国的,你们不放心小莱,可以让李姨陪着。爸,我从来没学过舞蹈,你把我安排到舞蹈学院,还说是为了我好?你变了爸爸。” 宋晋被问得老脸一红。 他没变,他一直都是这样,只是装得太好了。 但他的女儿是什么时候发现的,他必须要搞清楚。 “那学校的建筑专业,也是很不错的,我没有让你去学舞蹈,好吧,既然你不想去,那你要实话告诉我,昨晚上在本色究竟发生了什么,你看到周会了?你说出来,我让人取回你的护照。” “真的吗?” 宋念认真看着她的眼睛。 宋晋的眼神很深邃,炯炯有神又透亮,本就是成功人士,身上自带威严,根本不像在说谎。 可他似乎忘了,她高中毕业,她成年了,不再是小孩子好糊弄。 “表姐把我带去包间,我们都喝了酒,爸爸知道的我酒精过敏,去了洗手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人追我,爸爸知道那人是谁吗?” 宋晋脸色一白。 眼神躲闪,但很快又恢复如常,“我怎么知道是谁,之后呢,之后你就看到周会了?” “没有。” 宋念低头不去看宋晋。 她没有爸爸那么大的本事,藏得住自己的心事,只好不去看他的眼神。 女孩子低下头,声音唯唯诺诺的,透着几分胆怯,就像是吓怕了的模样,宋晋看在眼里更是烦躁不已。 “周会知道昨夜你在本色,怎么可能不去找你!小念,不要骗爸爸。” 宋晋语调深沉,尤其是最后几个字,眼神里闪烁一闪而过的精光,仿佛无声的警告。 ------------ 第一卷 第43章 传送匕首给宋念 “爸爸不是向来不喜欢表姐一家,怎么这次这么上心?”宋念抬起头来,无辜的大眼睛闪烁着,问的真成,“我和周会只是同学关系,他找不找我,我怎么知道。” “那还不是因为昨夜她是陪着你去的本色。” 宋晋越说越急。但并没怀疑宋念的话。 小莱也说,周会在追求宋念,但宋念并没理睬。那种出身的二世祖向来是随心所欲的,他的女儿若有那么大的本事…… 宋晋脑子里忽然起了个念头,他的宋氏集团虽然有些起色,但仍无法跻身上流,这几年事业停滞不前,或许,可以从别处想想办法? “爸爸这话可说错了,不是我邀请的表姐,我记得好像是李姨安排的。” 果然,这话说完,宋晋脸色又是一变,“那丫头做了什么事情与你李姨可没有关系,算了,昨夜既然你什么都不知情,爸爸也不逼问你,好生歇着。多少日子没回家,这段时间就安心住下来,我们在一起才叫做一家人。” 宋念心里作呕。 若不是前生经历过那些,她当真要被宋晋给骗了。 他哪里又把她当做亲生女儿,当一家人,试问哪个爸爸会任由没有血缘关系的继女谋害亲生女儿的! 哦,她忘了,他和李琳早就苟合在一起,宋莱是亲生,搞不好妈妈病重车祸,都与他们有关! “那我的手机呢?” 宋念忙冲到门前,撑开双臂拦住宋晋的去路,“爸爸刚才说的,我如实回答就取回我的护照,我不要出国。” “出国是我和你李姨深思熟虑的结果,就三年,三年后就回来了,到时候你若再想去清北,爸爸再托关系就是。太晚了,就不要看手机了。” 推开宋念,宋晋径直而出,甚至让佣人将房门上锁。 这是怕她逃跑? 这就是他所谓一家人团圆? 她被软禁了! 房间内没有电脑,没有任何与外界的通讯设备,窗户底下有人,房门被锁,宋晋要关到她签证下来,直接安排人送她陪宋莱出国! 宋念蹲在地上,气得心肝脾肺都抽抽地疼。 不行,她必须要想办法出去。 按照宋晋刚才的话,他到现在为止没有见到表姐,表姐也没机会对宋晋说清除昨夜的情况,可宋晋竟然能托关系把宋莱弄出来,又怎么会见不到表姐呢? 是什么人在帮她? 地下钱庄。 老人接到电话,“葛叔,那丫头的事情都处理干净了,牵连不到宋小姐。” “好,明天来分会,领赏。” “谢谢葛叔。”电话那头乖巧应下,“昨夜我们的人一直跟着周公子和宋小姐到了别墅,宋小姐今日出门回了宋家,那是不是不必再跟了?” 宋念在本色险些遭到绑架。 老葛听到这个消息后,立刻通知底下人暗中护送,但也只是关注她的安全,并没窥探到她私生活。 “回宋家也好,宋晋那人总不至于光天化日下对亲生女儿做什么,把派出的人撤回,不必再跟着了,宋念机灵也听话,遇到危险会联络我的。” “是,葛叔。” 夜色渐浓。 圆滚滚的明月盘旋于夜空,彷如一块美玉。 五顶帐篷中央,忽然传来一声高吼,祁御透亮的嗓音划破天际。 “我做出来了!” “我成功了!” 他按照神明传送的材料和资料,真的研制出了神明口中的电。 使用一个可转动的金属圆盘置于磁铁的磁场中,并通过电流表测量圆盘边沿和轴心之间的电流。当圆盘旋转时,电流表发生了偏转,证实回路中出现了电流,实现了机械能转变为电能。(本段摘取) 原本被整改过后的犁地机不再需要人力辛苦耕种,而是按下机关后,自动前进。 它的前爪会自己深入到地里,再根据下面的铁钩挖出地面泥土,完全和手工犁出的地面相同,甚至更整齐,更快。 “真的,我们只要双手拿着这玩意儿,他就会自动前进,想快就快,想慢些就慢下来,这太方便了!” 赵立是第一个过去试验的,当他仅用了一盏茶的功夫就犁了三亩地后,大喜。 “好你个祁御,你当真是个人才啊!” 好似忘了他曾经是太子的身份,赵立一巴掌重重拍在祁御肩头,傻嘿嘿地笑着。 江执欲开口,被祁御暗中制止,只好双手作揖更大声喊了句:“恭喜殿下贺喜殿下。” 赵立这才回过神来,他吧唧吧唧嘴,有些难为情的样子,“是啊,太子殿下,不愧是太子殿下。” “赵大哥过谦了,这里只有流犯祁御,没有太子,当然,御此次成功也是神明指引,我们当感谢神明。” 藏于袖口中的手抓紧了玉牌,祁御柔声唤道:“御成功了,如今已可用通电的犁耕地,神明听到了吗?” 半晌,没有应答。 祁御有些失落,难道神明睡了? 可每次不论多晚,他的呼唤,神明都能得到的。 莫不是神明去了继母家还未归? 神明遇到了危险! 想到此祁御脸色突地一变。 “欸,我说你咋个了?”赵立发现他神色不对,“说好的,今夜若成功,咱们加餐来顿饱的,我刚让人烤了羊肉,祁御,你是头功,待会儿你先吃。” 祁御此刻哪里有吃的心情,想到餐食他更觉得情况不对。 转身问向江执:“神明许诺的第二批粮食可到了?” “尚未。” “不好!” 祁御不知道此刻的心情有多复杂,就像是一颗心被狠狠的揪着。 他该怎么帮神明? “麻烦赵大哥安排人手用犁地机耕地,争取今夜耕种完毕,” “江执,你将刚才我所有操作记录成册,带去县衙让孙显找人拓印,全民普及。” 至于他。 神明是否遇到危险,是生是死,尚不得而知,他总得想办法做点什么。 “我去去就回。” 祁御匆匆回到帐篷里,从枕头下取出一把匕首。 那是出宫前沈骞送给他一路上防身用的,上好的锻铁打造,削铁如泥。 他摸着玉牌,心中意念一动,转瞬间匕首消失。 正在愁眉不展如何逃离宋家的宋念只听‘咣当’一声,一把匕首突然落在眼前。 他吓了一跳,忙看身后,窗户完好无损,房门也没被人打开,上叠别墅她在二楼,不是人为抛下来的。 宋念拾起匕首一看,果然古香古色的,她轻微试了下,锋利无比。 难道是那太子爷传送来的? 可她不在书房,如今物品可以随着她移动而移动了? 可她拿着这玩意儿没用。 宋念抬起古戒看了又看,如果祁御能把她的求救信传送给别人就好了。 ------------ 第一卷 第44章 隔着千年帮神明求救 帐篷里,祁御看着匕首消失,半柱香……一炷香后,仍然没有收到神明的答复。 莫非神明当真遇害? 通常情况下,神明收到礼物后,都会传信给他,没收到那么当即就会传送失败。 他坐在铺好的软垫上,浑身凛冽冒着鄙人冷气。 不用再睡草席,不用再挨冻受冷,帐篷外也渐渐传来羊肉的香气,这一切的好日子都是神明赐予,他该怎么拯救神明呢? “念儿?” 摸着玉牌,祁御叹气。 “谁在叫我?” 握着匕首的宋念心头一顿,脑子里那道急切又温热的嗓音,是祁御? 如今他的声音也不必再靠打印机传送了? “我在。” 宋念试探性地抓着古戒回了句。 原本还在忧心的祁御忽然热泪盈眶,“你没事?太好了!” “我研制出了电,犁地机不必再靠双手笨拙耕种。” “你可好?可遇到危险,我要怎么帮你?” 听到祁御的关心,宋念双眼一酸,眼泪就要夺眶而出。 最危险的时候,关心他的人竟是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所以他是在告诉自己好消息时,没有联络到她,担心她被继母所害才送匕首吗? “我不好,我被继母软禁了。” 宋念想说还有他的爸爸,但怕祁御会对回京失去希望。 “神明做错了什么,为何软禁?那我送你匕首可能助你?” 得知神明被软禁,祁御急得不得了,他曾也被父皇禁闭过,但那是小时候,跪在皇室祠堂思过。 “继母如此苛待,必要时不如用此匕首。” 宋念笑了,“我们这里的世界不但众生平等,还律法严明,是不可以滥用私刑的。虽然杀人也偿命,但不能我们执行。我们有律法,需要法官判刑才行,所以这匕首对我没什么用处,我还给你吧。” 见到神明退回来的匕首,祁御更是烦躁。 他连一丁点小忙都忙不上神明。 “你被关在何处?可能联络到他人?可能书信?”祁御回想起那次被关祠堂,本不是他的错,但父皇为了哄贵妃,命她思过。年近五岁的他,当时饿极了,便想办法写了纸张抛出去求救。还是路过的小太监捡到了他的书信,找人送了吃食过来。 “在我小时候的房间里,很不幸,房间里什么都没有。” 宋念这时候才知道,原来宋晋和李琳谋划害她张罗得这么早。 她的房间,连最基本的笔和纸都没有。 如今房门被反锁,只怕送饭来的也是生人,她联系不到外界。 “御有办法。” 祁御这些年来从没如此刻这般激动过。 他找到赵立,耳语了什么,不多时,赵立悄悄扔给他一个黑色包袱。 回到帐篷里,祁御将包袱打开,确认无误,他传送给神明。 “此乃袖箭,你戴在手腕处,按动机关便可抛出箭矢。” 明明自己的手腕上什么都没有,祁御仍然抬起手腕隔空示范,“箭矢细小但威力极大,可射穿百里。神明可告知我求救内容,我来书信,再传给神明,神明利用袖箭抛出,或许可有一线生机。” 看着传送过来的小物件,再听脑子里传来祁御的话,宋念眼前一亮。 “这办法好。” 她忙举起古戒放在唇边小声道:“内容不必多,就写:救我,宋家。就好。” 末了她思考着该留谁的联络方式。从前一直沉浸在李琳和宋晋的关怀中,她没有朋友,即便有也交情不深,记不住电话。 葛叔那边,她更记不住。 还记得最后一次联系的人是周会? 宋念尝试着回忆周会的号码,不是她有意去记,实在是那位可之手通天的爷电话是豹子号。 好像除了开头了的三位之外,后面是一连串相同的数字。 十分钟后,祁御传送来一片竹签,上面是刚劲有力的四个大字,以及一串细小的数字。 糟糕,忘记这位才华横溢的太子爷不会阿拉伯数字了。 不过没关系,至少这字大致都认得。 宋念尝试着戴上袖箭,然后将窗户开一条缝,只听‘咻’的一下,细小的声音从耳边传出,那精致的箭矢消失在夜色里。 这威力的确大。 而且下面看守的佣人没有察觉。 宋念知道光是把竹片传出去,掉落在地都不会有人捡,但放上钱就不一样了。 她找到小时候的存钱罐,拿出一张红票子,将竹签绑在上面。远远的,看到几个人即将走到别墅前,她戴上袖箭发出箭矢。 这是她唯一的办法,现在就看有没有这个命能逃出去。 周家。 书房内,震耳欲聋的咆哮声此起彼伏,书桌前一身西装的领导恨不得将面前的男人骂个狗血淋头,可看着他仍旧一副玩世不恭的纨绔样子,领导气得将茶杯用力摔在地上。 “你,你这个逆子!” 周会掏掏耳朵,无所谓耸耸肩。“那也是你生的。” “你!” 周父气急,指着最新日报上整个版面的头条,“你不学无术也好,你整日在外面放浪也罢了,你看看你都让人拍了些什么去?为父的颜面都让你丢尽了,你知不知道我这个身份……” “不能受到一丝一毫的牵连。”没等周父把话说完,周会打断。 瞧,他都会抢答了。 见儿子如此恨铁不成钢,周父也不再气恼,他坐在书桌前,双手敲打着桌面,“行,那你告诉我,这是哪家的女儿?你这回又是怎么想的?” “我认真的。” 看到父亲不再训斥,周会搬了板凳忙坐过去。 没错,最新版头条拍的正是昨夜他将宋念横抱出本色的照片。 当时只露出宋念的一双白皙的脚丫,身上蒙着他宽大的外套。 说实话,若不是照片上的男人是他,光看脚丫子他是分辨不出那是宋念的,但那脚真好看,约莫三十六码的? “爸,你支持我不?” “我支持你从夜店带回不三不四的女人?但凡好人家的女孩儿都不会去那样的地方,我支持个屁!我……” “嘘,我来电话了!” 周会将食指放在唇中央,看到来电显是陌生号码,他本不想接,不小心点错了。 “你说什么?” 还没等他不耐烦地喂,周会脸色骤变。 “没事爸,你今天不同意,咱们明天再谈,我还有急事。” 不等周父反应,周会几乎抬腿就跑,直奔楼下,发动引擎驱车离开。 车子里,周会一边开车驶向宋家,一边拨通宋念的电话。 刚才电话里的陌生人说,他捡到一百块钱里面有个求救竹签,让他去宋家救人。 宋家,那岂不是宋念? 可宋念平日里与他保持距离的劲儿,恨不得告诉全世界她跟他不熟,遇到危险怎么会第一时间想到他呢。 虽然觉得不可能,但他不会错过任何一个有关于宋念的消息。 放在副驾的电话直到自动挂断也没人接听。 “凑,我周公子惦记的人也敢绑!” ------------ 第一卷 第45章 告诉我,你当初为何流放? “我也成功了。” 宋念把化妆镜对着窗户,利用角度看到路过别墅的行人捡起了竹片。 距离太远,但看样子像是在拨电话。 宋念情不自禁向祁御报喜,“或许我很快能出去,等我出去就给你传送第二批物资。” “是御连累了神明。” 祁御十分自责,哪怕知道神明如今有逃亡的一线生机,还是很挫败,“御不能亲自解救神明,是御无能。” “怎么是你的错?你已经帮我很大的忙。” 不然她就真的要拿那匕首自杀威胁。 但她想着,宋晋和李琳那么盼望着她死,只怕以死相逼,那俩人高兴都来不及。 “神明莫怕,御在。” 不知道为什么,听着脑子里传来那温柔的嗓音,宋念身体里没来由的一阵暖流划过,原本还忐忑不安的心,渐渐安定下来。 “御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应当把匕首送给神明,防身之用。” 祁御再次将匕首传了过来。 宋念没再拒绝,多少是人家的心意。况且如今在宋家,那几个人都是前生要她命的人,谁知道他们会不会突然发神经做出点不可挽回的事情,有匕首在也好。 “那你呢,遇到危险怎么办?” “御的身手,神明不必担心。” 祁御自信一笑,看到远处江执抱着柴火打算点火取暖,他取下其中一根,用小刀雕刻着。 “也是,听说你文武双全,十八般武艺精通,想必是个厉害的。” 宋念在心里腹诽:还没见识过古人真正的功夫呢,也不知道将来有没有机会真的见上一见。 “神明怎如此了结御?” 祁御按照脑子里的模样,一点点雕刻手中的木头,很快便有了雏形。 “因为我是神。你忘了?” 宋念哼了声。 那傲娇的样子,好似一件多么了不得的事情。 “是御不敬了,神明莫怪,御只是好奇,神明既然如此了解御,可还知道御的其它事情?” 你很快会死算不算? 宋念想了想,还是不打算吓唬他了。 毕竟现在他可是她在罩着的。 千辛万苦,花费了巨资养着的流犯,她的拯救就是为了改变他的命运,所以她不允许他中途嘎喽。 “你写过一本自传是吧?我只知道自传的内容。” 自传? 祁御拿着刻刀的手微顿,难道是百姓流传出去的,或是先生编撰的? “原来神明也信画本,神明可不要全信了说书先生那套言论,御没有他们说的那样好。” “怎么会,虽然我没见过你,但根据这些天的接触,我知道你是个很好很好的人。祁御,答应我,改变了槐村后,想办法回到帝京,重新拿回属于你的一切,你不该流放,你应该站在更好的位子。” 更好的位子? 待父皇百年后,坐那个人人争夺,可俯视天下的位子吗? 其实他并不中意皇位,他曾经向往的是能仗剑天涯,是能驰骋沙场,但神明既然想看到另一番风景,他何不去试试呢? “好,待我重回帝京,必洗刷冤屈,到时候再向神明报喜。” 祁御慢慢雕刻手中的人偶,尽管面前没有画像,尽管只看过一眼,但脑子里挥之不去的都是那张娇俏的脸。 帐篷外,江执唤他去吃烤羊肉,他没有心情,只想陪着神明。 宋念也睡不着,这本是让她窒息的地方,又要随时防备着,她更不敢睡,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和祁御聊着。 “那当初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为何会杀了那贵妃的儿子?” “还有,你没有轻薄贵妃,为何不辩解?” 将刻好的人偶传送给神明,祁御想起那段荒唐的过往,明明距离事发只一月的事情,却像是过去了一年那么长。 他摇摇头,嗓音莫名暗哑,“送神明的礼物,不知神明可喜欢?” 当宋念看着地板上突然出现的木头人偶时,她差点惊掉了下巴。 虽然是简易版,但这也和她太像了。 “你这刻的人是我?” “像吗?” “你怎么知道我长什么样子?” 祁御将放在枕头下的照片取出,那马儿上肆意驰骋的少女,笑得那样明艳。 明知亵渎神明十分不敬,但他就是不受控制地想要翻看。 看样子,神明不知传送了照片给他。 看来,这照片就是神明。 “神明喜欢便好。” 宋念哪里是喜欢啊,简直是爱不释手。 本来这种靠意念‘通话’的方式就十分奇特,隔空送礼更让她感受非凡。 这感觉简直太奇妙了 做梦都不敢梦这样的情节。 祁御的刻工果然了得,这小人偶简直和她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线条版。 “告诉我,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祁御将照片仔细存放好,双眼变得悠远绵长,往日的记忆如利剑攻击着他。 “那日贵妃骗我去寝宫,忱儿向来亲近我,那些日子他高烧不退,我也常去探望,便没有防备。” “当我被人打晕,再醒来时,便见贵妃衣衫凌乱靠在父皇怀中痛哭,而我……” 祁御的声音颤抖着又隐忍着,好似十分不想提及,却又不得不面对。 “我手中握着带血的匕首,身侧躺着已亡的忱儿。” 这话,好似用尽了全部力气才说出来。 抓着人偶的宋念仔细辨别他的的声音, 是那么无助。 “可你既然当时是晕倒的,便是被人诬陷,你为何不反驳呢?” “不,不是的。” 祁御突然激动起来。 他双手紧攒成拳,额头青筋凸起,若不是拼命的压制,只怕小小的帐篷都镇压不住他。 “我是晕厥,可我脑子里有那段记忆,是我,在贵妃的寝宫发了狂。” “是我,看到小小的忱儿撞过来撕扯我。” “是我,拿匕首捅进了忱儿的胸口……” “不是的,那一定不是你!” 宋念不知道为什么会比他还要激动,但听着他逐渐虚弱无力的声音,她恨不得立刻把自己传送过去安抚他。 “是幻象,你一定是中了什么毒,产生了幻觉。祁御,你冷静点,你再好好仔细地想想,那段记忆真的是真实的吗?你若真的看到祁忱真的会杀他吗?你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会杀他?” “你刚也说了,他高烧不退多日,会不会他本就要死了,是贵妃为了陷害你,所以舍弃了自己的孩儿。” “不可能!” ------------ 第一卷 第46章 她过得不安生,谁都别想好 祁御嘶吼反驳。 虎毒不食子啊。 贵妃记恨他,一直以来的疼爱都是骗局的话,怎么会拿自己年紧五岁的孩子做饵。 当时他是被人打晕,但醒来后那段记忆便在脑子里挥之不去,他拿匕首捅杀了忱儿,还有诸多宫女太监作证。 难道他真被下了药? 什么药可以篡改一个人的记忆? 贵妃想要皇位,给他便是,忱儿是无辜的,她那么疼爱忱儿。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祁御,眼见不一定为实,耳听也不一定为虚。这就是一场阴谋,一个巨大的骗局。”宋念只要想起李琳前生对她所做的一切,就越说越激动。 祁御是被人陷害死的,他很快会死,周伯说《祁御自传》是经过考究认证,是真实的存在的。 但为了改变历史,就得搞清楚当时发生的一切。 “祁御,如果我是你,我会尽快回去,暗中调查。是毒也好,是蛊也罢,贵妃为何这样做,那么大的皇宫我不信没有人证。” “祁御,你信我吗?” “若你信,就像我信你一样的,去信你自己。” 门外传来送来疯狂的敲门声。“宋念,深更半夜的你发什么疯,自言自语的在屋子里演戏吗,还不让人睡了,你要是不想睡,我不介意带你做点更刺激的。” 宋念立刻按住古戒,还好宋莱只是吼了几声,并没闯进来。 但她被软禁,这其中有宋莱一份功劳,她过的不安生,谁都别想好。 “我的好妹妹这是在威胁我吗,我好怕怕呀。” 下一瞬,宋念嗓音冰冷,“但你怕不是忘了,过去三天在看守所的日子,我既然能把你送进去一次,就能送进去第二次。宋莱,你以为你真能顺利出国?” 上辈子宋莱没有出国,她踩着她的尸首,彻底占有宋家大小姐的身份,欠她的就该统统还回来。 “贱人,我就知道是你!” 没想到宋念会亲自承认那件事,宋莱气的猛踹房门,导致门锁咣当作响。 “为什么要那对我,我一直把你当做姐姐,宋念,你太过分了!我现在就去告诉爸妈。” “好啊,你尽管去说,看宋晋是帮你,还是帮我。” 宋念的语调不疾不徐,果然,愤怒离开的脚步声又急速停下来。 “你这话什么意思?” “宋晋如果真的那么爱你,又怎么会忍心送你出国。在本市,至少他可以借助宋家的人脉保你,出了国门他即便之手通天,也顾不上你死活。我的好妹妹那么聪明,怎么就没想到吗?” 门外的宋莱身体一僵,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凝固。 难怪她刚从拘留所出来,宋晋就提出国的事儿,原来是想把她推出去吗? “不对,你在挑拨离间,你在故意激怒我。” “你们为什么这样对我,又在谋划什么。表姐在‘本色’遭遇,那本该是我的对吗?”宋念靠在边的墙壁上,双手环胸,“所以,你还觉得我是在故意激怒你吗?” “你都知道了?” 一门之隔的宋莱几乎瞬间变脸了脸色。 爸爸和妈妈不说做得十分谨慎吗?宋念怎么会知道呢? 所以,宋念提前知道找人拍下她的照片,把她送到警局,又搞了表姐? “不可能,那天是我临时起意,你又怎么提前安排人去拍照录像的?” 还有昨夜,妈找表姐谈的时候,连她都不在场,宋念更不会知道内情。 “你在炸我!” “我妈当初是怎么死的?你让黑客黑了我电脑,你买那东西除了自用还想陷害我,以及昨夜在‘本色’……”宋念一点点引导着,就是要玩儿她的心态,“你猜我为什么每次都躲得过?” 宋莱慌了。 是啊,为什么每次宋念都躲得过? 这么说来,她故意让学校封锁她志愿那天起,就什么都知道了。 不可能,她如果早知道的话,他们当初那件事情就不会成功,她以身做饵,那不是更傻吗? 她要下楼去找宋晋,要和妈说明这一切,宋念今夜不能再活着了。 “你以为现在去找宋晋,他就会对你说出实情。别傻了宋莱,他能把你救出来,怎么会连表姐的面都见不到,他隐瞒的是你,还是李姨,你觉得你现在去问了他就会告诉你?” 宋念哼了声,转过身,紧贴门口,用确定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你姓宋,是宋晋的宋,你猜我又为什么知道这个?” 咚。 始终激动无法平静的宋莱仿佛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好似有什么东西无形炸开。 她甚至双膝一软,单手撑着墙壁才堪堪稳住身子,“也...也是爸爸...告诉你的?” “是不是都不重要,你只需要好好想想,宋晋为什么要舍弃我,又让我知道那么多宋家不为人知的秘密。他要舍弃自己的亲生女儿,但究竟是哪一个,可未必。” 撂下话,宋念径自回到床上躺好。 折腾了半夜,重新躺在柔软床榻上的感觉,真舒服呀。 虽然没亲眼看到宋莱的脸色,但她想那一定很精彩。 没错,她就是故意刺激她,依照宋莱的性格,这会儿早就自我怀疑了,她不会去向宋晋求证的,因为关于身世李琳只告诉过她。所以为什么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宋莱此刻不会怀疑宋念的话,那么反之,她就会开始怀疑宋晋。 让他们自己去窝里斗!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都知道了?宋念,你把房门打开你把话说清楚。” 宋莱摇晃着房门,半晌才看到落下的锁。 不知是不是心虚,听到楼下传来声响,她忙不迭回到房间里。 她怕上来的人是宋晋。 她怕宋念说的是真的。 她是宋晋的亲生女儿,宋晋说过这事儿不能让第四个人知道,但如今宋念知道了,除了宋晋又会是谁透露出去的呢? 宋晋明面上与她和妈妈一起对付宋念,可背地里竟然又把许多真相告诉宋念,爸爸想干什么? 宋念说的对,爸爸竟然能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将她弄出来,却见不到表姐?他是故意不去见的! 不行,今晚上的事情,她不能直接去问宋晋,可明明当初宋念的母亲是宋晋亲手…… “啊!” 宋莱将头蒙在被子里无声的吼着。 她只觉得她的脑子要炸了。 楼下,听到动静的李琳第一反应要上楼,被宋晋拽了回来。 “别闹,我好想听到小莱的声音了,我去瞧瞧怎么了。”李琳试图挣脱,肩头的真丝睡衣滑落,露出雪白的香肩。 同样被吵醒的宋晋只觉得一股火无处发,看到眼前香艳画面,他顺势压上来。 ------------ 第一卷 第47章 聪明的人不适合活太久 “宋念被锁着还能翻出什么浪花来,小莱这几日性子不稳,无非是找个地方发泄罢了,你还担心你的女儿受欺负?” 宋晋粗糙的大掌磨砺着女人白嫩的腰肢,身下的人儿立刻传来异样叫声。 “你个老东西,你弄疼我了。” “这就嫌弃我老了?”宋晋不但没留情,反而手下更用力,大掌向下,更加趁人之危。 “慕青山那个老不死的不比我老?嗯?” 耳边撕拉一声,李琳翻个白眼,她新买的真丝睡衣。 但见着眼前人腥红的双眼,她忍着痛柔声安抚:“多大岁数的人了,还说什么胡话,况且,那不是你让我去的,那是我一个人的女儿吗?” 为了把小莱救出来,他们用了无数办法,走关系,上钱,该用的都用了。 但毕竟证据确凿,那边咬得很紧。 无奈之下宋晋提议让她去求慕太太。 那慕太太的先生正是某司法机关最大掌权人。 宋家和慕家没有交集,慕太太平日里又十分瞧不上她,她不花费点血的代价,宋莱怎么会只关押三天就放出来。 “好你个宋晋,嫌弃我了是吧?是,我没有白婉干净纯洁。” “好端端的,提那个死去的人做什么?” 宋晋来了火气,李琳也顿时来火,“宋晋,当初要不是为了白婉手里的东西,你会狠下心吗?你可别忘了,你能有如今的成就,都是靠着我的付出奉献,那个白婉若不是出身好些,手里攒着那玩意,她为你付出了什么,你还念念不忘的。” 别以为她不知道,宋晋书房最底下的抽屉里,始终放着白婉的照片。 哪怕那是他曾亲手杀掉的人,但他就是忘不掉。 导致她现在见到宋念就想起那贱女人,这小蹄子简直是和她死去的妈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是是是,没有琳儿哪有我宋晋的今天,都是琳儿的伟大付出,但老子也是为了给你和我们女儿更好的将来。不然,哪个男人愿意自己老婆出去做那种事?” 宋晋粗鲁的将李琳捞起来,李琳知道他要做什么,也不端着,夜色下扭动妙曼身躯,又拿被他撕碎的真丝睡衣碎片蒙住宋晋的眼睛。 宋晋十分受用李琳的小情趣。 原本和白婉结婚后,他也是想过好好过日子的,但白婉太端着,太放不开,他在生意场上遇到困难也不舍得牺牲自我去帮忙,背地里竟然还瞒着他有那么大的好处。 没办法,他只好狠心舍弃,谁知道她到死还在玩弄手段,没办法他只能故技重施对付宋念。 虽然都是他的女儿,但宋念和白婉太像了,她们都太聪明。 而太聪明的人不适合活得太久。 周会来到宋家时,天都快亮了,他先去的宋念在外的小别墅,找人撬锁没找到人,又打了一圈电话,才知道宋念是为了拿清北的录取通知书回的宋家,之后就再也没出去过。 如今世风日下,宋伯伯竟然该行软禁的勾当,周会知道不能乱来,所以当他坐在宋家客厅的沙发上时,身边放着两箱高档烟酒以及一本清北录取通知书。 “周贤侄,来的真早,是来找我们小念的?” 宋晋一眼看到他旁边的录取通知书,先入为主,“我们小念没告诉你吗,她马上要出国了。” “或许宋念的手机坏了,我联系不上她,所以才大清早的打扰宋伯伯。”周会开门见山,十分直白,“宋伯伯有所不知,我也被清北录取,如今是宋念的同班同学,家父和舅舅要为我大办宴席,而宋念早答应要做我舞伴,所以,还请宋伯伯将宋念叫下来,她得跟我回一趟周家。” 他说过,他没那么大的本事保护宋念,但周家能。 所以当宋晋听到他提起周家时,脸色大变,这个毛都没长齐,刚毕业的年轻人在拿官威吓唬他? “抱歉周贤侄,小念要准备出国的事情,只怕不能到场为你庆贺,至于舞伴,想必周贤侄不缺。” “可我就要宋念。” 周会语气坚定。 虽然平日里他看起来吊儿郎当的,很好说话的样子,但严肃起来那双眸子与他父亲一样,自带官威,令人不敢放肆。 “周贤侄似乎很喜欢我们小念?” 宋晋听他那话不但没急,反而坐在他对面,佣人端来茶水,他笑盈盈递过来,“是我们小念的福气,可我听说,小念并不喜欢你。” 周会不知道宋晋为什么这样说,但看他别有深意的眼神,嘴上虽然说着拒绝,却不但不着急让人把他轰走,还上了茶水,想必是有别的打算。 “大家都是同学,玩的好便一起玩儿,玩的不好,我周会当然也不会强求,实在是宋念当初和我打赌,输给我就做我女伴,如今她输了,该兑现诺言,人生于世当言而有信,宋伯伯说对吗?” “可据我所知,周家并不欢迎生人踏入,我也是担心我们小念去了会受委屈。” “有我在,谁敢给她气受!” 周会急了,少年鲁莽,听到喜欢的人有危险,藏不住心事一下子暴露。 但很快,周会看到宋晋眼神里一闪而过的不怀好意,他瞬间秒懂。 合着这老家伙是在套他的话,看他的态度,想以此拿捏他。 周家在本市,那是跺跺脚便颤三颤的存在,多少人排队都巴结不上,好他个宋晋,在这儿给他下套子,让他自觉往里钻? “不过……既然宋伯伯不喜与周家来往,那便算了。” 说罢周会起身就走,还不忘带走他拎来的礼物。 宋晋也不急:“果然是年轻好啊,年轻人有朝气,敢说敢作。宋伯伯不过是说话重了些,周贤侄怎么就气恼了?既然周家那么看得起我家小念,那是小念的福气,我这就让人把宋念带下来,可我怎么听说,周贤侄风流倜傥,就在两天前,上了头版头条?” 周会刚才说的,和周家来往,而不是和周会来往。 也就是说,周会有本事让宋念进周家的门,那到时候宋家及宋氏集团岂不是一路扶摇直上。 到时他再拿下白婉舍命护着的那些东西,日后,谁还敢瞧不起他宋晋? ------------ 第一卷 第48章 祁御遇险 “不过是个女人。”周会嗤了声。 “在外面玩儿的,何必看得那么认真,我以为宋伯伯和我一样,” 宋晋哄堂大笑。 “周贤侄不妨楼上请,或许,我们可以合作。” …… 宋念被放出来的时候,宋晋甚至没留她吃顿早饭。 周会依旧开着那辆拉风的车子,拿回手机,她匆忙上车,好似这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快走。” “得嘞,您坐好。” 周会完全融入司机的角色,一踩油门,巨大的轰鸣声好像是故意的。直到车身彻底消失在别墅的盲区内,李琳才从书房的隔间走出来。 “老公,还真让宋念就这么走了?那我们小莱怎么办?” “小莱这么大的人了,又不是第一次出国,况且你我都安全妥当,还能出什么问题不成?” “可凭什么我的女儿就要异国他乡受苦,她宋念就能逍遥自在的,背后还有周家做靠山?” 李琳越想越气愤,若是寻常人也就罢了,偏偏是本市泰斗的周家,这份荣耀要是给她的小莱就好了。 “什么你的女儿我的女儿,阿琳,以后这种话万不可再说,特别是在周家面前。” 宋晋态度冷厉,语气不容置喙。 他刚和周会达成合作,所以,在事成之前,万不能让周会发觉丁点不妥。 当然,他们私底下该进行的计划,还是要如约进行的。 门外,宋莱将他们的话全部听在耳朵里。 她是气的咬唇回到房间的。 原来爸爸一直以来都在骗她。 什么他这辈子只有她宋莱一个女儿。 什么他们一直以来的目的,都是让宋念母女去死。 爸爸那么憎恨宋念,这会儿又为什么维护她?她当初也提过接近周会的,奈何周会看不上她,爸爸就没放在心上,现在倒好,主动撮合起来了。 等着瞧,他们不出手,她就自己来。 “糟了,我护照还在宋晋那。” 宋念让周会靠边停车,她打算打车回去取护照。 “别担心,宋晋不会再把你送出国的,喏,拿着你的录取通知书,安安心心去上你的大学,软禁什么的,统统不会再发生。” 周会单手转方向盘,一个急转弯,变换道路,向宋念小别墅驶去。 宋念拿着通知书的刹那,眼泪几乎夺眶而出。 这是她两辈子都想法设法想要得到的东西。 终于被她得到了! 前生宋莱更改她的志愿后,她开始一蹶不振,逐渐走向他们设计好的深渊。 终于,这一世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谢谢你,周会。” 宋念回头,就见周会斜勾着唇,一副高傲自得的样子。 若是换了别人,这笑容挂在脸上,那就是欠扁。 可偏偏周会这个混不吝,天生的个性张扬。 “你是该谢谢我,怎么着,请我吃一顿?” 为了把她弄出来,他可被宋晋那老东西敲诈了好一通。当然,在宋家书房谈论了什么,他不会告诉任何人。 “好,你想吃什么,尽管开口,就是别太远行吗?” 后半句话被她说得卑微。 周会刚浮起来的好心情瞬间被打散,“不太远还有什么好吃的?宋念,宋大小姐,我说你行行好吧,小爷为了把你弄出来,昨晚上折腾到现在,就不能和我吃顿好的?” 找个包间,好好聊聊,哪怕不说话都行,氛围好啊。 她住那平层周围都是商业街,能有什么氛围感的地方。 “抱歉,我真的有急事,下次,我专门腾出时间再请你,行吗?” 她都这么可怜巴巴地求着他,他还能说不? 周会唉声叹气地将车子停在某面馆,两人吃了口面,没等他再多问几句呢,宋念已经付了款匆匆回家。 得,小姑娘受到惊吓,想回家好好缓缓,他不强迫。 “记住,你还欠我一顿好的。” 确定宋念安全到家,周会发了条微信给她,“宋念,我们来日方长。” 一口气回到家,反锁房门,进入书房的刹那,宋念才觉得活了过来。 果然,只有在这儿才能让她找回归属感。 她抬起右手,将带着古戒的手指放在唇下,平复半晌才轻声道,“祁御?” “十分钟后,我给你传送第二批熟菜,你准备大点的空地。” “……”脑子里始终没传来祁御的回复。 难道回家后,就得用电脑和打印机? 宋念忙坐到电脑前,手指敲敲打打,在文档上打下刚才的话。 文字没有消失。 以前发生这种状况,代表祁御又失联了。 …… 三天后。 州县。 男子一身夜行衣,身姿矫健越进一间恢宏的府宅里,两枚石子作暗器射出,只见两名巡逻护卫相继倒地,将其拖到丛林中,男子轻车熟路来到主卧。 一小丫头坐在门前的石阶上打盹,男子悄然走到背后,掌心霹下,婢子晕倒,男子轻轻地将人靠在红漆柱上,消瘦修长的指尖推开房门,便听到一声声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食三名无辜孩童,如今还有心情在此放浪?” 祁御哼了声,憋在腰间的软剑执在掌心,破空传出‘咻’的一声。 床帷里探出个半裸的上半身,“什么人?” “要你命的人。” 没给男人喘息的机会,祁御执剑上前,剑花飞舞,遮挡不堪的床帷成了碎片,如飞花飘散,祁御剑锋向下,只差片寸便伤中男人要害处。 “大侠饶命!” 耳边很快传来两名女子的尖叫声。 “闭嘴,滚出去!” 两名女子抱着棉被几乎连滚带爬地跑出去。 徒留下床上一脸横肉的男人。 这是祁御要解决的第三个人。 三天前沈骞传来书信,已经找到分食孩童的三人,分别在州县,童村和昆城。 前面两人他拔其舌头后送到县衙,目睹官差将其绳之以法,这是最后一个。 “食髓人肉的滋味可好?” 祁御冰冷的嗓音如万年冰窟。 蒙面的脸只露出那双凛冽的双眼,仿佛从地狱走来的修罗。 只见他手腕反转,剑尖在肉眼不可见的速度下已来到男人下颚。 “是你?” 男人听说了最近隔壁两村县的风声,对于祁御的到来并不意外。 但下一瞬,他‘扑通’双膝跪下,如叩佛祖般祈求着,“大侠饶命,大侠……去死吧。” 刚刚还虔诚的男人突然手臂一扬,带毒的粉末尽数洒在祁御的眼睛上。 几乎是刹那间,祁御便什么都看不见。 “来人那,把这个瞎子给本老爷拿下!” ------------ 第一卷 第49章 可惜了这段时日神明的眷顾 约莫数十人从房间密室闯进来,没给祁御任何防备的时间,手中的砍刀顺着他霹下。 双眼剧痛,立刻落下血泪。 祁御看不到,只能靠耳力分辨周遭暗杀,他躲闪着,手中软剑用了全力。 “妈的,这么多人还拿不下一个瞎子?” 坐在床上一脸横肉的男人,拿出藏在床下的弓弩,对着祁御射出。 “呃……” 肩头吃痛,本就受伤未痊愈的肩上插上一支断箭。 被淬了毒。 “你知我要来?” 祁御忍着剧痛将断箭拔下,对准身后将要攻击他的人,只听咻的一声,断箭精准扎在对方额头,对方倒地不起。祁御趁机拿出三枚暗器,只听砰砰砰三声,却伤五人。 余下五个杀手见状踌躇不敢上前。 男人套了条裤子,站起身,狠狠踹了面前人一脚,“都他妈废物!” 他花那么多钱养出来的,各个都说是顶尖杀手,却对付不了一个看似瘦弱的家伙。 他越想越气,恨不得用一双吃人的眼睛剜了祁御。 “三天内,连整两人,你闹那么大的动静,不就是为了告诉我防备吗?” 男人呸了口,夺过其中一人手中砍刀,慢慢走到祁御面前,趁他看不到一刀砍下去。 祁御感受到那股凌冽却无任何气势的刀锋,旋身一挡,便听‘咣当’一声,接着是人急速后退的声音。 “你们是一伙的?” 是了,能购买孩童果腹,又都是当地富商,三地又都相邻,若不是互相通气,又怎会行这种勾当。 “食人肉,髓其骨,即便你瞎我双眼,我今日也要你命!” 之前两个他不过是拔掉了对方的舌头,又给了些教训送到官府。 但这个,明知有错不悔改,还雇凶杀人,就别怪他祁御,不客气了! 狭小的房间内,刀光剑影,惨叫连连,很快,充斥着刺鼻的血腥味。 哪怕肩头受伤,中毒,祁御依旧占着上风。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眼睁睁看着他安排的十余人只剩下两个如左右护法将他夹在中间。 男人这才感到害怕。 额头豆大的汗珠往下落,他随便抹了把,又将手悄悄塞到怀里,那里还有包药粉。 “原本想留你一命,但现在,你可唤我阎罗。” 好似知道男人要毒害他,祁御在他伸手的刹那,转变方位,轻功卓越的他,连屋内三人都没看清楚他究竟是怎么行动的,就像是会瞬间移动般,来到他们身后。 祁御内力雄厚,移动时好似带了一阵疾风,令男人手中扬起的毒粉尽数洒在三人身上。 “啊!” 屋子里立刻传来惨叫。 即便听到风声赶过来的家丁们却只是站在门口,一个都不敢上前。 “不要,不要!” 那张脸在肉眼可见的速度下溃烂的男人,眼睁睁看着祁御如阎罗王走到身前,见他提起剑以为要他的命,男人卑微祈求着,“大侠饶命,我再也不敢了,不管你是谁派来的,你要多少银子我都给你。” “你即便倾尽家财,也换不回那个被你食入腹中孩童的命。” 祁御拎着他的衣领便带人飞出去。 “老爷……” 家丁们呼喊着,最怎么也追不上。 尽管受了重伤,眼睛也看不到,但祁御依旧带着罪孽深重的男人活着闯了出来。 周遭好似是一片树林,身后也再无人追赶的脚步声,祁御将人扔到地上,“这是何地?” 男人脸上溃烂,疼痛不已,刚被抓着逃亡时,来不及穿衣,在丛林穿梭时,身上到处是被枝条划过的伤痕。 他痛着,嚎叫着,大口的喘息着。 “这,这乃我府院后百里的深林,传闻……传闻这里有猛兽,无人进来过,乃是禁地。” 很好。 既是禁地,便无人过来。 祁御闭着眼,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两条血泪痕迹更添几分邪魅。好似放松,却依旧全身戒备着。 意识到男人想跑,他第一时间察觉,死死踩在他的头,疼得男人连连惨叫。 “想跑?没那么容易。” 他让男人扯断藤条将自己绑起来,男人不敢不照做,因为祁御虽然瞎了,但他的剑跟长了眼睛似的,始终在他脖子上架着。 “我不跑,大侠别杀我,别杀我。” 男人忍着脸上剧痛,把自己绑成粽子。 眼见着天都要黑了,这深林中也不知道会不会真的出现猛兽,“这里有猛兽,传闻还闹鬼,大侠想杀我也好,折磨我也罢,我们先离开这里好不好?” 他这脸再不寻来解药就废了。 “好啊,先把解药拿来。” 祁御挥动软剑,剑尖从他脖颈下移到胸口,紧接着向下移动到腹部…… “在袖口暗袋中!” 那剑再往下他就不能人道了! 男人直接吓尿,可他只有眼睛的解药却没有脸的,真她妈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大侠如今有了解药,也教训我了,可否放了我……” 男人卑微地祈求着,祁御不理会他,只将解药拿出,任由液体清洗眼睛。 剧烈的痛感传来,他硬是一声不吭,很快,眼睛渐渐可以看到光亮及模糊的视线。 “还有呢?” 祁御指着肩头。 这人恶毒至极,竟然每招都淬毒,这种人留在世间就是祸害。 “没有,真的没有啊!” 男人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那是我保命的暗器,若不得以绝不会使用的,可一旦使用便无药可解!” 这么说,他今夜要死在这里了? 见祁御气压低沉,男人害怕极了,捆绑的身子如虫涌动着,“大侠饶命,大侠饶命啊,我真没想要杀你的,实在是我……不,你放了我,我这就去给你找解药。” “若不及时解毒,能活多久?” “那是万毒散,也就是用上万只毒虫浸泡七七四十九而成。中此毒者若内力深厚,可活三个时辰,不然……毒液侵入五脏便当即身亡。” 虽然祁御内力深厚,带着他逃亡到这里,大概也过去了半个时辰之久。 这么说,他只剩下二个半时辰可活? “虽没报仇,但有你这种恶人下黄泉,也不算我祁御枉死。” 罢了,他认了,死又如何? 只是,可惜了这段时日神明的眷顾。 想到神明,祁御一拳头下去,将男人打晕,他找了棵大树背靠着,视线模糊看不真切,但拿起玉牌时,仿佛看到了神明那张俏丽的脸。 “念儿……我恐命不久矣...” ------------ 第一卷 第50章 ……我不想你死 整整三天联系不上祁御,宋念寝食难安,终于挺不住,她联系古董店的周伯,拿着祁御上次送她的酒樽和他刻有犁地机的竹片,去了古董店。 “好东西,这竟然是大晋官窑制作而出的上等酒樽,着实是好东西啊!” 周伯摸着须白的胡子,确信此乃野史上大晋官窑制品后,大喜。 “小丫头,没想到你手里当真有宝贝,这次的物件比上次不知好多少倍,又是一对装,当真甚好啊!” 周伯当即拿出计算器敲了几个数字给她。 宋念震惊至极,“这两个,能售五百万?” 整整是上次的十倍。 她要发财了。 “没错,此乃大晋官窑所制,且不说,大晋以来的古物,我们迄今为止只有为数不多的几样,还都是碎片拼凑。上次你卖给我的茶盏,虽然没有印字,但当我拿给博物馆,经专家鉴定后,也估出了高价。” 周伯越说越激动,看宋念更是如看自家孙女。 “小丫头,上次是我占了便宜,所以今日这两尊酒樽,我高价回收,现在就打款给你。” 宋念连声道谢,很快,银行卡传来大额转账。 这是母亲生前给她办的银行卡,宋晋和李琳都不知道的存在,前段时间也开通了大额储蓄,所以她摇身一变成女富婆了。 虽然说宋氏集团也是上市公司,可她知道,宋晋这些年为了维护明面上的地位,消耗了不少去打点,他的活动资金只怕连她十分之一都不足。 “谢谢周伯,我这里还有一份大晋时期雕刻的竹签画,不卖,免费送您。” 当周伯看到宋念拿出的竹片时,也是眼前一亮。 不是因为那上面的刻工有多么了得,而是那竹签,竟是纯天然上等好竹,他一眼就看出是大晋制品。 “只有大晋时期还在用竹签为纸,我们国家考古人员研究那么久,寻找了那么久,都未能找到竹签文稿,没想到你竟然有。” 周伯喜出望外,这东西他得私藏好了。 “你想好了,当真是送?” “周伯大气,我也该仁义,就是送您的。” 她现在不缺钱,上次的金锞子卖了不少,虽然又买了大批量的熟菜肉类,但也就花了十分之一,所以今天的目的只是为了祁御而来。 因为只有来到这里,才能找寻到有关于祁御的印迹,坐实这段日子来她所做的一切不是一场幻象。 “那我老头子可就不客气了。”周伯宝贝似的将竹签拍了照片,发给几个古董圈的老友们炫耀一番,才仔仔细细存放在保险柜里。 其实上次宋念卖给他茶杯又带走了《祁御自转》后,他就暗中查过宋念的身份,和她说法并不相同,祖上也不是做考古的。这丫头在骗他,但她身上为何会有大晋的制品,又为何要说谎? 在他们这行里,隐藏身份是人之常情,毕竟许多古物都是价值连城的,隐藏也是适当的保护自己。再加上这孩子如此上道,他也就不计较了。 “日后若再有关于大晋的物品,皆可拿到我这里来,你我两次生意也算是老主顾,我会给你旁人都给不了的价格。” “好啊,谢谢周伯。” 宋念欢喜扬起唇,脑子里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她抓着茶杯的手差点甩出去。 有人唤她念儿。 是他,祁御在叫她。 “听家里人说,那竹签画乃是大晋太子流放时所刻,或许周伯可以研究看看。” 临走前宋念还是忍不住告诉周伯竹片的出处,宋念欢天喜地离开古董店,就近找了个空旷的公园,她激动道:“这几天你跑哪儿去了?” “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 被叫念儿,她太激动了,以至于祁御还说了什么,她没听到。 “我说,我恐怕不能兑现诺言,回到帝京了。” 祁御靠在树干上,越发觉得身子越来越无力,虚弱得好似一团棉花,风一吹便会飘散。 “御,恐怕要死了。” 咚。 宋念心头一沉。 几日来的关切惦念全部幻化成眼泪,顺着眼角落下来。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怎么就要死了!” “你在哪里?在做什么?是不是遇到危险,我怎么才能帮你?” 明明几日前她被软禁时,他还温柔地劝说她不要怕,与她彻夜长谈。 可眼下,他的声音怎么那样虚弱。 “是贵妃的人又来了吗?伤到你什么地方了,我现在就去医院。” 抹了把脸上的泪水,宋念起身往河对岸跑,近日立秋,已有秋风吹来,吹乱了她一头长发,她随手拦了辆出租车去市医院。 “医院是何处?可是药堂?” 祁御听不懂神明在讲什么,但听到她哭了,他心中隐隐作痛。 “神明不必为御落泪.” “御此生能遇到神明,已足矣。” “神明不必劳烦,御不在神明的世界,哪怕神明到了药堂又如何为御诊治呢?” 宋念恍然大悟. 是啊,她去医院有什么用,受伤的又不是她,现在的大夫没看到患者,不会轻易说出诊治方案的,也没办法诊治。 坐在出租车里的宋念继续哭,哭得十分伤心忘我。 “那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去送死。” “……我不想你死。” 开车的司机以为她在和男友或者亲人打蓝牙电话。 见她口中说着死,又要去医院,默默递过来一包纸巾,“小姑娘,节哀顺变啊。” 听到这话,宋念更是‘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这段时间以来的憋屈,痛苦,焦灼,心痛,全部幻化成眼泪。 “你等我,我一定能救你的。” 让司机大哥找了家药店停下。 宋念找了个坐堂大夫,她问祁御什么症状,祁御回答一句,她则重复一句。 大夫见她头发散下来挡住耳朵,看不到蓝牙耳机,但话语描述十分清晰,给她开了些‘纳洛酮’,临床用于治疗吗啡类镇痛药过量或中毒。药物具有抗休克作用,临床可用于治疗其它抗休克疗法无效的感染中毒性休克(摘)。 并再三嘱咐,“必要时还得去医院啊。” 宋念连声答应,又买了些外伤的碘伏和绷带等,一并付款后借口去厕所,忙将药物传递过去。 又去超市买了矿泉水,面包等扛饿的食物。 某超市卫生间门口的监控里,某少女拎着大包东西进去,却空手出来。 宋念顾不上那么多,全部传送完毕,再联络祁御,“怎么样,好些了吗?” 祁御服用了神明传送的纳洛酮,虽然他从未见过这东西,虽然他觉得他的生命体征一点点在下降,但神明说不让他死,他就不能死。 “好似是好些了。” 祁御说着,正打算拧开一瓶矿泉水,接过刚喝下,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 第一卷 第51章 神明消消气 “祁御?” “祁御!” 宋念知道无论怎么喊都得不到回应,她再次打车去了市医院。 市医院内科有个大夫,曾经是宋家的邻居,算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和她关系不错。 果不其然,得知她要急救针就诊,邻居大哥哥起初并不想给,但耐不住她软磨硬泡,加上曾经这位大哥哥溺水是被宋念的母亲救的,看到这份情谊上,大哥哥让她在安全通道等着。 不多时,邻居大哥哥将利多卡因及针筒、输液管装在一个黑色塑料袋中交给她。 “记住,利多卡因是急救针,只可打一针,只要患者意识逐渐清醒,就是有疗效。你再给他输液。小念,我不知道你这位亲戚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不能带他出来就医,但出现任何情况,不要说这些东西是我给你的,一定带他去医院。” “好,你放心吧,我今天没见过你。” 匆忙塞给邻居大哥一千块钱,宋念匆匆离开医院。 她需要画出详细的输液图,得回家。 宋念打车前,在没有监控的地方,先将利多卡因和针筒传送过去,回到家后,她立刻搜寻输液导视图。 救人如救火,没那么多时间整理资料,宋念直接将找到的视频保存在手机里,然后删除手机密码,连同手机一起传送过去。 原本晕厥的祁御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他只觉得浑身冷得发抖,对,他很冷。 远处,那被打晕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跑了,他正打算起身去追,心头一阵抽痛,怀里好似有什么掉落。 他拾起一看,又是不认识的东西。 是神明赠与的。 眼睛似乎能看得更清楚些了,他拿起放在胸口上,白色如砖头一样的东西,轻轻一碰,竟然有亮光传来。 竟比烛光还亮。 这是何物? 祁御想问,发现嗓子干涩,发不出一点声音,他颤抖的手不小心触碰,就听到有声音传来。 他心底一惊。 还以为是附近来的刺客,是逃走的人找来的杀手,仔细辩解才意识到,原来是从方盒子里传出的声音。 这东西里面竟然藏着活人,还有声音! 这莫非是蛊术。不然活生生的人怎么会被束缚在里面? 祁御惊讶极了,但看着里面的人拿起和地上神明传送过来的一样的物品做演示时,又瞬间了然。 这是神明在教他自救的方法! “多谢神明,御这就试试。” 急忙抓着玉牌对神明说了句话后,他按照方盒子里人物演示,小心翼翼的拿起针头,对着某处穴位扎下去。 “呃……” 极细的针头没入皮肤并不痛,但随着里面的液体推进,有种肿胀的痛感。 祁御闷哼了声,但瞬间觉得整个身体舒服多了。 “能说话了?意识可清醒?”宋念紧张极了,双手死死抓着桌面,别提有多着急。 “这是何药?竟然如此神奇,有起死回生之效。” 祁御只觉得双手都渐渐有了力气,身体也不再冰冷的一直颤抖。 神明给她太多惊奇,从那白皙如雪的纸张,到可以不用靠双手劳作的电气化,再到如今的药物和那把人关进去却还活着的小方盒子。 这一切的一切都一次又一次地救他于水火,也让他沉迷,想要探究。 “既然好些了,你滑动手机,翻看第二个视频,给自己打些营养针。” 神明的话祁御不是很懂,怎么滑动?那东西叫做视频? 可当他的手不小心点到手机屏幕时,说话的人儿突然停下了,声音也断掉,像是被人点了穴位。 “你怎么了?” 祁御忙追问,着急之下不知又碰到了何处,另一个人儿突然出现在方盒子中,再次对他演示。 他生生被自己气笑。 他略懂医理,但从未这样自救过, 这种将药物放在软管中,再利用针头融入身体里的医学知识让他十分惊叹。 待他回京,定要将此医术传入御医,流传于世。 “打针的手不要乱动,不然会跑针流血。” 宋念听他说已经输液上了,忙嘱咐,“盯紧了,等所有液体打下去,就拔下针头,按住针眼一会儿就没事了。” “好,多谢神明。” 祁御如乖巧的孩子,人家让做什么,便一步步做照做。 漆黑的夜里,手机为他照亮。让他更加清楚望着四周的一切。 出发前,他让赵立带人耕种,他承诺三日便归,最迟明天早上他要出现在流放地,否则会给赵立惹大麻烦,可那最后一个人却跑了。 祁御仔细望着,神明让他挂在树杈上的营养液,这东西要是流动得再快些就好了。 “那是药,不是矿泉水,不能喝!” 好似看穿了他心中所想,祁御刚拿过药瓶放到嘴边,脑子里就传来神明的话。 他温柔一笑,“神明怎么变成御肚子中的蛔虫了,怎知御要做什么?” “因为我是神!” 宋念气死了,还好她多嘱咐一句,不然这家伙刚被她救活,搞不好又死一遍。 死去活来,活来死去,他以为他是钢筋铁骨打造的。 “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你到底怎么回事?” 祁御忙将他此次出行计划全盘托出,末了,叹了口气,“是御失算,让那人跑了,但神明放心,待这药物打完,我便去追,他逃不掉。” “那些孩子被他活生生吃了?” 听到这话,宋念几乎要气晕过去。 这世界上真有如此恶毒丧尽天良的人吗? “你当时就该杀了他!” 唔,神明好大的火气。 “神明消消气,御,给你讲个乐子可好?”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给我开玩笑!” 宋念是真的气急,早知道他对付的人是大坏蛋,她就该早点告诉他,别手下留情。 “如今人跑了,你还得去追,他肯定有防备,你多加小心。” 宋念忽然想起被困在宋家时,祁御送给她削铁如泥的匕首。 或许这时候,那玩意对他有用。 “你现在需要喝点热乎的,我去接热水,待会儿我再送个宝贝送你。” 宋念拿出保温杯,接了点温水准备传送,可半天又没得到回复。 “祁御?” “我的太子爷,你不会药物过敏了吧?” “你怎么了,说话呀!” ------------ 第一卷 第52章 喜得太子自拍照 脑海里尽是神明焦灼的嗓音,可此刻,祁御却不敢多说一句话。 因为,他的正前方不足一里的位置,有双绿油油的眼镜正幽幽望着他。 大概是被方盒子的光亮吸引来的。 祁御将手机传送给神明,果断拔下没输完的液。 他刚才找过了,软剑被那人逃跑时带走了,他拾起软管和针头。 罢了,虽然战斗力不足,但只能和这头狼拼了! “不好,御被恶狼盯上了。” 几乎在恶狼扑过来的下一瞬,祁御飞身躲开,在地上翻滚一圈,成功来到恶狼身后,他拿着枕头顺着针管,猛地甩出去,手臂蓄了力,精准扎在恶狼后腿处。 “嗷~” 整个深林里传来恶狼的嚎叫声。 但那极细的针头对它而言,如挠痒痒般,祁御眉头深锁。 下一刻,一个圆滚滚的装着热水的瓶子掉在他面前。 呃……神明知道他遇险,送他的救命武器? 但这也太菜了。 下一瞬,一把熟悉的匕首落在掌心。 老家伙,我们又见面了。 有了趁手的武器,祁御不再惧怕,虽然身体还有些虚弱无力,但对付区区一头狼,不在话下! 只见他足尖轻点,飞身而起,与同时冲过来的恶狼缠打在一起。 很快,他占了上风。就在恶狼的爪子即将抓花他的俊脸,他一刀扎进狼的脖颈下。 血花喷溅,恶狼当场倒地。 “我只听说过武松打虎,没见过徒手战狼的,祁御,那匕首若不趁手,我再去找别的工具功夫来,狼牙棒行吗?” 听说他遇到了恶狼,宋念急忙跑到储物间找出许久没用的狼牙棒。 那还是她之前为了健身时买的。 但没等传送,耳边传来祁御的好消息,“今晚有狼肉吃了。” “我的太子殿下真厉害!” 什么样的人可以徒手战胜恶狼呀? 还是个刚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的人! 宋念越发好奇祁御的模样了。 真不知道有生之年能不能见上一面,真想亲眼目睹他的英姿。 “有狼,或许还有别的猛兽,那深林你别呆了,快走吧。” 宋念叮嘱他将手机传送过来,当时情况紧急,她才传给他的,手机里还有许多母亲生前的照片和食品,不能丢。 “好,御这就走,捉到那个混蛋,便回流放地。” 祁御一口喝光热水,身子瞬间暖呼呼的,又撕开一包面包,简单进食后,将手机窜在掌心里,正打算意念传送时,指腹不知道触碰到什么地方,只见方盒子里突然出现自己的脸。 “你是何怪物?” 祁御先是吓了一跳,好半晌,见里面的人儿和他做一样的动作才意识过来,这是镜子。 比铜镜清楚百倍,甚至比水还要清晰,也不知道采用什么晶石做的。 出于好奇,祁御将手机举起来,左右观察着,只听‘咔嚓’一声。他的脸短瞬间的被定格上。 算了,别把神明的东西玩坏了,祁御忙将手机传送过去。 “等我的好消息,念儿。” 匆匆落下话,祁御向着来时的路出发。 深林毫无人烟,却落下一路仓皇逃离的脚印。 神明可是发话了,所以,他再抓到人,绝不会轻易放过他。 重新拿回手机的宋念只观察了下电量,就将手机放到一边。 听祁御浑厚有力的声音,确定他已无碍,才想起来自己还没吃饭。 被软禁在宋家一天一夜,宋晋都没给她口饭吃,只怕说出去都不会有人信。 匆忙点了份外卖,吃饱喝足,又泡了个澡,还是没等待祁御的回信,宋念躺在床上刷手机。 咦? 相册里好像多了张奇怪的照片。 宋念本是打算删掉没用的两个视频的,忽然发现了一个男人的自拍照。 男人一身黑衣,头发高高竖起,棱阔分明的脸上,剑眉下是一双充满好奇的大眼睛。眼窝深邃,眼睛透亮十分英气,寒光鄙人的。鼻梁高挺,薄唇有些白但略带性感,唇角微微凹陷,酒窝深邃好漂亮。苍白的脸上,挂着星星点点腥红的血液。 战损妆? 他一身英武,就像是影视剧里的大将军。 宋念看入了迷。 看男人背后茂密的株林,还有角落中不小心照出来的针管等,宋念大惊。 这是祁御? 是他的自拍照! 千年前的流放太子原来长这个样子,简直比现在火爆大陆的影视大佬帅几万倍。 不,完全没有可比性。 确认这是祁御,宋念趴在床上,双颊绯红滚烫,她小心翼翼攒着手机,想看又不敢看,闭上眼睛偷偷瞄着然后又睁开。 废太子,祁御…… 不知道什么情愫在宋念的心底悄然滋生。 不敢想如果这张照片流传出去,会引起多大的轰动。 宋念想到周伯得到竹片时欢喜的样子,如果告诉他,野史上风姿卓越的废太子有脸了,和自传里大家臆想出来的大不相同,不知道周伯会激动成什么样子,她大概率会再得到笔丰厚的转账吧。 不,她现在不缺钱了。 重点是,她潜意识里不想祁御被除她之外的第二个人看到。 她要私藏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想,待宋念反应过来时,已经把祁御的照片收藏到微信。 摸着他脸上的血迹,虽然根本碰触不到,但她心中悸动着,一颗心仿佛要跳出嗓子眼。 她将放在书桌上,祁御雕刻的木偶人窜在掌心里,祁御说雕刻的人儿是她,那么她也要送份礼物给他。 那么风华绝代,风姿卓越的人儿,本不该早死,历史上应该留下他真正的印迹。 所以,她要让后人知道,祁御真真实实地存活过,他的风姿该被世人瞻仰。 但宋念有自己的小心思,她用某AI软件重新合成了祁御的脸,虽然和照片里的不太一样,但又没有更改他具体的轮廓五官。 更改照片的IP,匿名发到某热门平台。 祁御,从此在历史上,便有你真正的一笔了。 一系列操作完毕,不等宋念欣赏自己的作品,手机来电,是宋莱。 “凌晨三点,你找我?” “姐,救救我,现在只有你能救我了。” ------------ 第一卷 第53章 我还活着,但你很快要死了 “三百万,现金,一个小时后送到城郊烂尾楼,你一个人来,不然,撕票。” 没等宋莱继续呼救,听筒里传来一道陌生的嗓音。 “喂……喂!” 计时十秒钟的通话被挂断。 宋莱被绑架了? 前生没发生这件事,宋莱帮着宋晋给她下毒,没多久把她骗到本色残害,在这期间,她因为上了瘾,整日除了待在宋家,就是出去鬼混。因为没被录取上她本就意志消沉,再加上那东西一日不吸就如死一般的难受,她想尽办法,拿出自己所有积蓄出去高价买‘解药’,宋莱则每次都做好人,偷偷给她塞钱,帮她骗父母打掩护,所以到死她都没有怀疑过她半分。 但,前天晚上她们才撕破脸,宋莱被绑架不找李琳,找她? 现在是凌晨三点零五分,孤身一人去烂尾楼?宋莱是不是觉得她很好骗? 又或者,这是宋晋的计谋? 那天在‘本色’得到的视频,被毁掉了,她没有宋晋谋害她的证据,想要正大光明把宋晋和李琳弄进去,或许今晚是个机会? 五分钟后,宋念收拾好出门,打车直奔城郊烂尾楼。 祁御一路顺着足迹,再次回到‘吃人魔’的府邸,宅院周围多了一圈人守卫,虽都穿着便衣,但祁御还是发现了他们脚上的靴子有所不同。 那是朝廷专供战靴。 难怪这人如此嚣张,原来是有官府做靠山。 祁御哼了声,轻车熟路进入院内。 那吃人魔怕是觉得他那会儿死在了深林里,便独自跑回来加强守卫,可惜他还活着。 天微亮,院内静悄悄,时不时从某个角落传出几声惨叫声。 祁御意识到来人,旋身藏在廊梁上,两名婢女走过。 “老爷这次可真是福大命大,都被掳走还能捡回一条命来。” “活着却被毁了容啊,没听程大夫说,那脸就是玉容膏也挽救不回来。” “可我怎么听说,治还是能治的,就是咱们府上眼下没有水,若是烧开的水配上玉容膏再加上天山雪莲连续敷七日,便有奇效?” “你也说需要水,如今满城干旱,去哪里弄水来。” “隔壁槐村就有啊,听说槐村发现了水源,老爷已经让人去取了。” 两名婢女越走越远,祁御旋身一转,平稳落地。 还想去他们槐村弄水? 恐怕他的手段,并非真正意义上的取。 不好,槐村有难。 孙显是个贪生怕死的,而县衙的水也都分发给百姓,这帮人想一次取更多的水回来,便会把目标转移到流放地。 他得尽快赶回去。 但他不会独自一人回去。 祁御凌厉的眸光一扫,发现不远处的柴房,很快,有了办法。 片刻后,宅院里有人大吼道:“走水了!” 干旱年间,水都没有一滴,饱腹都成奢侈,怎会有水救火? 几乎是眨眼的功夫,原本的小火苗一下子窜成了大火海,还有愈演愈烈之势。 “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的会走水?老子不是告诉过你们,严防火情!” 蒙着半张脸,如同怪物的吃人魔从房间里跑出来时,火光照在他结痂渗血的脸上,更加恐怖瘆人。 丫鬟奴才们惨叫着,不知是被他吓的,还是被火吓的。 “快,护送老爷离开这里。” 管家带着几个下人一边一个搀着他往府门外跑。 吃人魔不肯走,“本老爷的宅子不能就这么毁了,负责取水的人回来没有?” “这么急着去见他们,不如我送你一程。” 祁御从屋顶上飞身而下,落在三人中间,管家先是一愣快速后退,两名下人见状也悄悄松开老爷的手,徒留男人如看到阎王般,双眼呆滞。 “你...你还活着?” “但你很快就要死了。” 祁御没给他反应的机会,揪着他的衣领如拎着破抹布一样,飞上屋顶。 门卫巡逻的官差见状纷纷来追,祁御将刚才从厨房抓的一把面粉扬出,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流放地。 江执急切地望着帐篷外,殿下还未回来。 “赵大哥,不知……” “不行!” 没等江执把话说完,赵立拒绝,“祁御消失三天没回来,你若再消失,让我怎么跟其他流犯交代?我这个衙差也就做到头了。” “可我担心殿下。” “你以为我不担心?” 赵立差点本能说‘他若死了也就罢了’,还好及时收回,“不过,依他的身手,应当无碍,我们再等等。” 江执还想说什么,见赵立也是一脸焦灼,忍住没再开口,仔细从帐篷的缝隙里盯着外面的情况。 殿下说过,今日天亮前会回来,他向来说到做到,可若未归…… 江执不敢想。 “你听到什么声音没有?” 半晌,赵立隐约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 江执身子挺直,还以为是殿下回来了,却又发现外面空无一人。 有些失望,“会不会是……” 他刚想说可能是其他流犯半夜起来如厕,余光看到两个暗影一闪而过。随即,帐篷后方传来吼声。 “有人来抢水!” “大家快醒一醒,有人来抢粮了。” 当赵立和江执冲出帐篷时,就见两个人已经站在深井前,身后摆放着水缸,还有二人执剑站在左右两侧,另外两人在暗中潜伏着,不远处停着辆马车。 “什么人擅闯流放地?” 赵立大喝一声,提着刀冲过去,“兄弟们,抓活的。” 很快,赵立带着四名衙差和对方缠斗起来。 流犯们大多不会功夫,有也只会些三脚猫的防身术。 但遇到有人抢粮食抢水,那就如同要他们的命,每个人都拼死防护着,很难不被伤到。 江执一拳将人打倒,护着拼死守护粮食的烧饭大婶,“粮食没了还能再种,神明也会帮我们,保命要紧,快,回帐篷里。” “那我们这几日吃什么?” “是啊,这些水不能被他们抢走。” 流犯不肯走,江执只能在周围护着,这些黑衣人不知是什么来路,每个人都身手极高,赵立和四个衙差很快落于下风。 除了赵立之外,已有两人受伤。 “江执,来帮忙。” 赵立大吼,可江执分身乏术根本过不去。 “黄大婶,算我求你们,先回去可好?” 流犯不但不走,回头寻找着什么,“祁御呢,为何祁御不出来帮忙?” ------------ 第一卷 第54章 以身做局 这些天祁御用被子和枕头在帐篷里做出装病的假象,只要日光和火烛照耀,外面看旧像是一人卧病在床的姿态。 “殿下病重,起不了。” “什么病,都病了三天,病重不下来也就算了,如今有性命之忧还不出来?” 很显然流犯们已经起了疑。 “大哥!” 身后传来衙差的声音。 江执回头,就见赵立被人横霹一下,手臂受了伤。 “大棚的蔬菜还有几日便能饮用,你们在这里护着,只会让我分心,到时候大家都会死!” 江执落下话,不管大家听不听得进去,飞身去帮赵立。 可他速度太远,黑衣人的剑已经从背后顺着赵立刺去。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身影突然从暗影中出现,只两指夹住那冰冷的剑尖,只听‘砰’的一声,长剑应声而断。 江执大喜:“殿下!” 赵立也在这时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差点死于非命。 “好小子,你终于回来了。” 他这身官服总算是保住。 “抱歉,回来晚了。”祁御十分歉意地点了点头,便将一直拎着的人提到众人眼前。他怒喝,“让你的人助手。” 男人早已吓坏,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仿佛用尽了全部力气,颤颤巍巍从怀里拿出一张令牌:“住,住手……” 六个人顿时停下,互看一眼后,消失在夜色中。 “殿下?” 江执想要去追,祁御摇头,将男人手中可号令杀手的令牌夺过交到赵立手里。 “这些人身手不凡,且出自军营,他们不但杀人还贩卖幼童食之,劳烦赵大哥速去县衙,报案捉人。” 赵立不知道祁御带来的人是谁,但听他说这话,瞬间了然。 留下两人看着流放地,他亲自去县衙找孙显。 一群人劫后余生,纷纷喘着粗气,祁御让江执将男人捆绑起来,他将黄大婶扶起,“可好?” “不好!这么多人来抢粮食,你武功高强为何不早些出来?” “不对,他刚才不是从帐篷里出来的,还有他这样子哪里像是病重的样子,他离开了流放地。” “凭什么他可以离开流放地?” 十几人高吼的声音如浪潮般,忽高忽低。 祁御眉头紧锁,他不能认,会给赵立惹麻烦。但不认,这么多人看到他突然出现,且身强体健。 “水是殿下得来,粮食也是殿下得来,大家这段时日若没有殿下早已饿死,殿下为了槐村百姓,为了我们流放地可以安生,为了以后更多的粮食和水,你们还有何不满!” 江执气愤不过。 一则是刚才让他们走,他们不走,害得几人受伤。 二是他们这种怕吃亏的心理。 “殿下为了研究电犁的,彻夜难眠在帐篷里研制,不过是为了减轻大家的劳动力,让大家更轻松一些。你们又有谁关怀过半句?” “我们是流犯不错,可我们都在努力的活着不是吗?” 众人半晌没发出一声,纷纷都羞愧的低下头。 没错,如果没有祁御,没有他口中的神明,大家来到槐村后就会饿死,别说大鱼大肉吃着,柔软的帐篷住着,试问哪个流犯有如此舒适的日子? 待众人纷纷羞愧难当回到帐篷里,江执才急声道:“殿下你受伤了?” “有幸得神明相助,已无碍。” 虽然今夜的确九死一生,但至少现在安然无恙,祁御不想他太忧心。 “将那人绑好了,待赵立回来,送至官府,他活不了太久了。” 宋念下了出租车,按照电话的地址,找到烂尾楼。 漆黑的夜色里,四周空荡,只搭建框架的楼栋时而发出恶臭,各种建筑垃圾随风飘扬,风吹过的声音都略显怪异,让人不由打着寒战。 进去前,宋念悄悄给某电话发了条简讯,然后壮着胆子上楼。 阴森空洞的楼栋,散发着森森寒气,仅仅是极其细微的声音,都仿佛被放大了无数倍。 没有修建完整的楼梯十分陡峭,害宋念险些跌倒,不由发出惊呼。 “宋念,是你吗姐,我在这儿。” 顶层传来宋莱的惊呼声。 宋念昂头,刚好和一男人对视,男人邪魅一笑,又很快离开。 “是他?” 宋念认得这人,是宋莱在学校里的忠实铁粉,宋莱的舔狗。 看来她猜错了,不是宋晋安排的,是宋莱自己假装被绑架,引诱她过来,今天夜里要么弄死她,要么弄废她。 宋念撒腿就跑,然而刚下一层,迎面两个年轻人手持棒球棒拦住她的去路。 “小姐姐怎么刚来就要走啊。” “是你们两个?” 宋念惊呆了,宋莱真是有本事啊,竟然把学校里爱慕她的人都召集过来。 他们互相之间不会打起来吗? “现在是法治社会,你们想干什么?” 宋念一步步后退,高声呵斥,身后,是宋莱匆匆而下的脚步声。 “宋莱,我劝你最好收手,我已经报警了。” 跑到楼下气喘吁吁的宋莱,看着她冷笑道,“没关系,警察不是还没来吗,在他们来之前,我只要录下你被人欺负的视频就行了。” 她今夜就是要毁了宋念! 她不是要去清北报道吗? 她要录下她被人扒光的视频发到网上。 她不是以本市第一考上的清北吗? 她要让所有人知道,才女又如何,不过也是被千人骑的贱货。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抓紧机会,上!” 宋莱一声令下,两个男的火速冲宋念冲过来,打算按住宋念。 其余两人一个拿着录像机举过头顶,一个开始解开裤腰带,谁都没发现他们身后缓缓而来的无人机。 没错,出来之前宋念联系了葛叔,她当时以为是宋晋,打算录下宋晋欺负她的证据,虽然主人公换成了宋莱,不过也没关系,他们一家人早晚会一个个付出代价的。 “宋莱,你想毁了我,彻底占有宋家长女的位子,但是你忘了,你是小三生的私生女,哪怕我不在,你也永远抹不掉这层身份!” 宋莱气愤至极,她平生最讨厌的就是别人议论她的身世。 那是她人生中最大的污点。 “你闭嘴!当初如果不是你妈,我妈又怎么会沦为小三?现在你妈死了,只要你也死了,就没人知道当年的秘密。” 宋莱夺过棒球棒用力打过去。 ------------ 第一卷 第55章 扇懵了 宋念急忙躲开,却没躲过其他两个男人。 两人一左一右扯住她的胳膊,将她按在冰冷的石壁上,“快,万一警察一会儿真来了我们谁都跑不掉。” 宋念挣扎着,用眼神示意无人机里先不要冲动,她冷静问道:“宋莱,我妈当初究竟是怎么死的?” “你说那个老女人吗?” 宋莱大笑,好似回忆起了当时的惨状,她十分亢奋。“还不是我……” “敢动小爷的人,都找死!” 没等宋莱把话说完,一道身影突然飞了过来,周会一脚踹开两人后,将宋念紧紧护在身后,“宋念,我来救你了。” 周会从小练习自由搏击,曾代表学校参加过市区锦标赛,获得过冠军。 宋莱找的这几个人都是富家公子哥儿,平日里连大桶水都抗不起来,更别提是周会的对手。 十分钟后,四个男人被打得屁滚尿流,而宋莱早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宋念想要的答案没得到,她无语问苍天,但碍于周会毕竟是救了她,不好发作。 “周会,你怎么来了?” 最近还真是邪门,每次她遇到危险,周会都会及时出现。 她都差点要感动了。 悄悄给无人机使了眼色,又发短信让葛叔的人撤退,宋念望着周会,确定他没受伤,这才松了口气,“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还不是你,那天在‘本色’被人追,后又被宋伯父软禁在家,问你什么都不说,要不是我聪明这几天都让人盯着你,哪里知道你胆子那么大,半夜跑到这烂尾楼来。” 周会今夜本来在夜总会喝酒的,玩儿正高兴呢,有人打电话说他们盯着的人出事了。 意识到宋念有危险,周会急忙赶过来,一看那是个烂尾楼,再看到宋莱和学校里那几个玩世不恭的小霸王,他瞬间就懂了。 才不会跟他们客气,反正打得他们亲妈都不认得,那几个人也不敢得罪周家。 “我说宋大小姐,你下次不要再挑战我的心脏好不好?小爷的心脏病都要被你吓出来了。”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宋念叹了口气,跟着周会一起下楼,他的跑车依旧拉风地停在下面。 “但我做什么心里有数,今天晚上也是我计划好的。” “啥意思?”周会嗤了声,“合着我还搅黄了你的好事儿?” 眼见着周大公子就要生气,宋念急忙安抚,“不是,我的意思是,劳烦周公子这么晚过来救我于水火,我深表歉意,所以,该怎么报答你呢?” “哼。”周会哼声,“这就是你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 宋念没说话,乖乖上了车,葛叔那边的人给她发来了一段视频,正是刚才无人机拍下的内容。 她发了个红包过去表示感谢,又给葛叔发了微信,就听周会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有句古话怎么说的来着……救人一命,当什么来着?” 周会转动着方向盘,眼睛却一眨不眨盯着宋念,“宋大学霸,你学习那么好,你补下一句?” 宋念干笑两声,“有时候也不是非得听古训。” 知道她又想和他保持距离。 生怕惹恼了这丫头,以后再不搭理他,周会只好叹息一声,“哎,不听古人言,吃亏在眼前呐,宋念,你可真是好样的。” 宋念没说话,但想着今夜如果周会发生什么意外,她心里也过意不去。 “周会,有些事情我可能没办法全盘告诉你,但你能信我吗?” 周会一个急刹车,看着前面的红灯,他透过后视镜望着她,“什么意思?” “我是说,我的确在做一些事情,但是我保证会照顾好自己。我也很感谢你对我的照顾,但我不希望你因为我涉险。” “那小爷要说,我乐意呢?” “周会……” “行,小爷知道了,以后不多管闲事,不再冒险成不,送你回家?” 宋念道了声谢,车厢里瞬间变得安静无比。 静谧的氛围让人觉得压抑。 许是刚才聊天的内容太过,可宋念知道有些事不能起那个头,有些事就得扼杀在摇篮里。 她不喜欢周会,反而提起这件事时,脑子里会想起祁御那张战损照。 她不是外貌协会,也不会愚蠢的对谁一见钟情,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住进了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明天,请你吃饭吧。” 下车前宋念当着他的面定了饭店,周会兴致缺缺,恹恹地说了声好,但依旧等着她上楼亮了灯再离开。 车子进入拐角,确认离开别墅的视线范围停下来,周会拨通一个熟悉的号码。 “宋伯伯,您竟然答应与我合作,却背地里让人欺负我的人,是欺负我周会年纪小,又或者在挑战我们周家?” …… 宋莱慌乱回到宋家时,见爸妈都端坐在沙发上,她想起今夜被宋念耍了一通,掐了把大腿内侧,把眼泪逼出来,哭着跑过去,丝毫没注意到一旁的李琳在对她使眼色。 “爸,你管管你的好女儿,姐姐……她找人把我堵在烂尾楼里,还找了几个同校男生欺负我!” 眼泪簌簌往下落,宋莱故意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处青紫的痕迹。 这是她为了让那几个男人帮她做事,暂时给的一点点小甜头。 她保证,只要宋晋看到她这幅被人欺负了的样子,一定会暴怒,然后为她出头,他会冲到宋念的小别墅,拽衣领她把拖出来,狠狠教训一顿。 可谁知,宋晋深吸口气,再睁开眼,语气十分复,仿佛戴着隐忍她,“你确定是宋念欺负的你?” “是啊爸爸,我平日里最仰慕姐姐,她今天叫我出去,我以为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可谁知道她把我骗到烂尾楼里……”宋莱嘤嘤道,“我差点……差点就被那几个男人给……” “啪!” 没等宋莱把话说完,一记响彻的巴掌声落下,直接把人扇懵了。 宋莱怔怔站在原地。 一旁的李琳忙冲过来把女儿护在怀里,“老公,你这是干什么,这是我们的亲女儿啊。” 宋晋仿佛这样还不解气。他拿过早就准备好的藤鞭,“就因为她是我的亲生女儿,老子才一直纵容她,宠着她,可瞧瞧她今晚做的蠢事!” “你让开,不然,我连你一起打。” ------------ 第一卷 第56章 感谢太子爷投喂 李琳和宋莱都震惊极了。 和宋晋结婚这么多年,相识那么多年,别说动手,哪一次宋晋不是哄着她,宋夫人的位子不也乖乖地给了她? 她不信他真敢动手。 而宋莱,被刚才的那巴掌耳光扇得半晌没回过神来。 爸爸打她了? 这么多年,爸爸甚至大声音地吼都没吼过一声。 今天竟然为了宋念打她! 什么亲生女儿,哪里有父亲这样对待亲生女儿的,她都说了她被欺负了,还给他看了锁骨上的吻痕,他没有像从前那样心疼的关怀,而是听了那贱人不知道怎么告状的话,上来就动手。 那以后呢,是不是也会舍了她。 所以那天晚上宋念不是吓唬她的,不是挑拨离间。 宋晋,她一直以为全天下最好的爸爸,在利用她。 “有本事你打呀!”宋莱梗着脖子,“我没做错!” 她教训一个和她争夺家产的人她有什么错。 当年要不是宋念的妈妈突然出现,爸爸怎么会先娶了那个女人,她才该是姐姐,她才该是宋家真正的大小姐。 “好,今天我成全你们娘俩。” 宋晋属实是气急,手中的鞭子毫不留情地落下来。 宋家的家规,他许久没用了,怎么也没想到会用到两个最挚爱的女人身上。 “啊!” “疼,妈妈我好疼。” “爸爸不要我们了是不是,他心里只有宋念,没有我们了!” 被李琳护着的宋莱一声高过一声地喊着,尽管有人护在身后,但还是防不住被鞭子抽到。 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落,她想跑,却疼得站不起身。 “宋晋,你睁大眼睛看清楚了,你打的人是谁。” 李琳只觉得整个后背要开了花。 这个老不死的老东西,枉她一心一心,全身心付出为他,今天他竟然为了和别人生的女儿这样对付她们,等着瞧,她绝不会咽下这口气。 “子不教父之过,平日里,小莱都是被你宠坏了,今天才闯这么大祸!” 宋晋仿佛还没解气,挥着鞭子再次落下来。 整个宋家乱成一团,哭天喊地都是叫喊声、求饶声,管家和下人们也不敢上前乱帮忙,毕竟那鞭子没长眼睛。 五分钟后。 宋晋才停下来,看到母女二人疼得不再躲闪,哆哆嗦嗦,他眉眼颤抖,闪过几丝心疼。 但他知道,这时候认错,会更加纵容她们乱来的火焰。他的计划不允许任何人破坏。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叫私人医生过来。” 宋晋对一旁躲在餐桌后的管家吼道。 管家和下人立刻站起来,打电话去叫私人医生,取医药箱,端热水,每个人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别碰我。” 感受着宋晋搂过来的手,李琳揽着女儿避开。 她恨恨望着宋晋,“你这叫什么?打我们一顿再给我们一颗甜枣,宋晋,你把我们娘俩当什么了?” “我……”宋晋想要解释,从李琳臂弯中看到宋莱怨恨的眼神,他更是气由心生,“我说过,没有的允许,你们不能擅自动小念!她留着对我而言还有大计划。” 想到刚才周会电话里的威胁,宋晋气不打一处来。 一个黄毛小子,都敢教训起他。 等着瞧,等他和周家合作,再拿到宋念手里她母亲留下的东西,他看之后谁还敢瞧不起他。 “总之你们两个给我记住了,以后不准再找宋念的麻烦。” 愤愤丢下话,宋晋径直上楼,留下母女二人跪在冰冷的地砖上瑟瑟发抖。 “妈,我恨他,我恨他!” 宋莱发怒大吼,可动一下就牵扯到后背,她疼得冷汗直流。 “都是宋念害的,你放心小莱,妈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李琳温柔地安抚着怀里的女儿,在她看不到的角落里,眼神闪过一抹恶毒的光。 - 宋念一觉醒来,天空大亮,许是昨晚折腾得太久,又许是祁御那边安然无恙,她难得睡得很沉。果然一醒来书桌上再次出现一份来自千年前的早餐。 一碗热乎的豆花。边上是一小碟枣糕。 “槐村面貌已经在逐渐恢复,百姓们有了水和粮食,都不再出来乞讨。槐村食物多人少,可以吃得自由些。” “谢太子殿下赏。” 宋念端着那一小块糟糕,爱不释手,纠结半天还是发了条朋友圈,配文:感谢太子爷投喂。 很快朋友圈下面有留言。 某同学:我去,宋念可以啊,是我知道的那个京圈太子吗? 周会:爱吃?谁家的,小爷现在去收购了。 周伯:食物不重要,那碟子也像是大晋古物,小友可否发来照片仔细瞧瞧? 宋念一个头两个大,忙把朋友圈设置成仅自己可见。 果然,不能随便乱炫耀,差点就把祁御暴露了。 但周伯约莫是发现朋友圈删除,弹来私信。 “可是已被人定下?可惜了可惜,小友有所不知,你那小碟目前博物馆中尚有一个,若我没看错,当是一对啊。” 这么巧? 宋念将枣糕取过,望着白瓷碟子上寿喜雕纹,应当是寻常百姓家用之物。她看不出价值来,乖乖端正拍下碟子前后照片给周伯,“怕炫富引来杀身之祸,删了朋友圈,没卖呢。” 周伯:“我懂,不知小友打算出多少。” 宋念没打算卖,总觉得她这样是在欺负周伯,但想了想,她这也算是为古董事业做贡献嘛。 “既然和博物馆中是一对,那劳烦周伯牵线,以我个人名义捐赠可好?” 周伯:“当真?” 周伯:语音来电。 视频接通,周伯迫不及待地把手机推到眼前只露出一双眼睛,“小友,你可知这小碟子若当真和博物馆那只凑成一对,价格不菲啊。你可考虑清楚了,我可以当做你刚才的话没说。” “不用考虑,只要是一对儿的,我自愿捐赠。” 能让越来越多的历史留下大晋和祁御更多的信息资料,她甘之如饴。 “好,小友豁达,那我这就去联系。”周伯刚要挂断电话,又像是想起什么,“对了小友,还有一件好事儿要告诉你!” 宋念隐约猜到了什么。 ------------ 第一卷 第57章 你是官又不是匪 “网络上最近流传着一张大晋废太子祁御的AI照片,经古学专家认证,百分之九十是祁御画像演变。那照片立体,像素及高,不但给古学界增加一大收获,更是推进我们研究野史一大进步。我瞧你如此在意废太子,可去网上搜搜。” “好的,谢谢周伯。” 匆匆挂断电话,宋念忍不住掩嘴偷笑。 什么百分之九十,分明是百分百才对。 她的手机三千万像素呢,能不高度还原吗? 祁御啊祁御,如今你已经得到国家博物馆古学专家认证,历史上很快就有你的脸了。 宋念出于好奇,打开网络,果然在热搜第五看到了头条;#来自千年前废太子的画像,是真是假,考古界又一大进步# 热门打开,那张她AI过的照片被放大了几倍,下面是祁御介绍和生平几大雄伟事迹。 和之前她搜到的差不多,下面的评论已万+ “野史上的大晋?太爷爷说他的爷爷,曾和他讲过大晋的故事,那是一个短暂盛起又很快灭亡的国家,我还以为是故事呢。” “什么废太子,这简直是我新晋男神,爱了爱了。” “同意楼上,比当红炸子鸡不知道帅多少倍,怎么就早死了,这基因没留下孩子可惜了。” “既然是野史,为什么会有画像流出,这照片AI的,靠技术可以还原,打赏五元,我愿意一试。” 宋念满意的将页面关闭, 她不担心AI会被还原成什么样子,她敢发上去就不怕,因为她已经秘密处理了照片背后的信息,查也查不到她这里来。 祁御啊祁御,我能为你做的不多,也就只能帮你到这了。 “枣糕甜吗?” 脑子里传来那道温柔的样子。 宋念眉眼弯弯,长长的睫毛扑闪着,嘴角不自觉上扬。 “甜的很。” 她不喜欢大枣的味道,但祁御送的,她就莫名喜欢。 “流放地如今可都安全了?那些找回的孩子也都回家了吧?接下来你是不是很忙?” 宋念想告诉他,很忙的话以后不必每日送早餐给她。 “丢失的孩子消失那么久,只怕都吓坏了,不知道我能不能帮孩子们做点什么?” “多谢神明。” 总是不需要他交代,她总能想的比他深,又心地善良。 他的念儿,真好。 “孩子们昨夜已回了家中,只是,他们因病送出,如今回来,情况都不太好,不知可否向神明买药。”祁御补充道,“尤其是碘伏绷带等外伤药,昨夜赵立用后赞不绝口,当真方便又快捷。” “药没问题,但我们这里销售药品有数量限制,为了防止有心人做坏事,所以,我一次传送不了太多,你列给我清单吧,都有什么病情,我酌情购买。” “再次叩谢神明。” 祁御知道神明买东西也是需要花钱的。他现在手里没银子,只能易物交换。 可流放地当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 祁御找到赵立时,他正在帐篷里上药,昨日他肩后挨了一刀,索性伤口不深,加上神明的药管用,一夜过去便不痛了。 “这东西当真是好,祁御,嘿嘿,兄弟能不能求你,找神明再要一些?” 他想给四个兄弟每个人都配两套,以备不时之需。 还有帝京里的朋友和的罪过的上峰。搞不好他能尽快被调回去。 “有何不可,流放地药物都在江执那,你问他拿便是,只是……”祁御道:“药物都是神明赐予,神明买药也需银钱,我们没有。” “我有的也都给你了。”赵立有些急,“难不成去劫孙显的?” 他越想越觉得这主意靠谱。 那家伙身为槐村知县,家大业大的,光看他那宅子可想而知没有饥荒前,捞了多少民脂民膏。 “你是官,又不是匪。” 祁御不赞同他的办法,“这样,你让人传出风声去,想要药物的拿家中值钱物件交换,我曾听神明说过,我回赠的茶杯、酒樽在神明的世界都可换成银钱,且价格不菲。兴许这办法可用。” “茶杯都行?” 赵立惊呆了,那他在帝京的宅子里可有的是那玩意儿。他回头就要修书回去,争取找神明多买一些。 “成,我这就去安排。还有这次槐村村长俞文铮贩卖儿童一事,我也一并上书差人送回帝京。” 若皇上能看到槐村的情况,以及他的表现,搞不好他能提前回到帝京。 祁御知道赵立的盘算,双手抱拳对他作揖,“多谢赵大哥。” 昨夜赵立告诉知县孙显严加防范并将追回的人送去后,孙显当即召集全村百姓,并将人关押。沈骞的人刚好也派人送回来了被拐卖的孩子们。久不见家人的孩子们哭嚎着,早已做好打算失去孩子们的百姓们也痛哭流涕,一时间槐村大噪。 一整个晚上,几乎烛火通明,带回自家孩子的,哭着哭着就笑了;没找到自家的孩子的,笑着笑着又哭了;更有百姓得知孩子被分食,冲到县衙大牢。 听说那吃人魔被人生生打死。 知县不但没有追究,还撤走了所有衙差。 江执回来汇报,孙显一早便奏书八百里加急送往帝京。若赵立修书,如实禀报槐村的一切搞不好父皇真有可能召他回京。 宋念简单熟悉后,拎着背包出门,直奔各大药店。 依旧是老规矩,能购买的数额有多少她就买多少,外伤三件套碘伏棉签绷带数量最多,其次是药物类:感冒药、咳嗽药、止痛药、益生菌都买了不少。等送货后将五分之一捐赠给灾区,余下的她统统带到没人的地方直接传送给祁御。 孩子小历经劫难,定会惶恐不安,她又去汉服批发市场,批发5-15岁孩子的衣服和鞋子,各一百套。 光有穿的不行,最主要还得吃,她下单了些糖果和坚果,买了五百件盒装牛奶,又找菜农订购了二千斤熟菜,猪羊牛肉各一千斤。 全部买完,小十万块,天色见黑,她回到家坐等收货。 先到的是衣物,她找的批发商有自己的工厂有现货。其次是糖果,她让人送到车库里。 周会发来信息,“我说宋大小姐,你是不是又把我忘了?” ------------ 第一卷 第58章 不知,神明可有婚配? 糟糕,她答应今天请周会吃饭的。 短信下滑,果然,二个小时前,餐厅发来就餐信息确认,被各商家的短信顶下去了。 “我现在打车过去。” 餐厅里,周会等了整整一个半小时,等的服务员一遍遍催促。好家伙,终于等待来放鸽子的消息。 “算了,今天小爷有事赶不回去,周五陪我去个参加酒宴,就当是还我的人情。” 原来不是她给忘了,宋念的愧疚感少了些,也不好再问去的是什么地方立马应下来。 蔬菜要分三批才能送来,因为订购的数量太多,正好她先把到货的衣物等送过去。 随便吃了几口面包,瞧,她多敬业。 “我给孩子们买了些穿的和吃的,算是我一点心意。” 宋念和祁御打声招呼,开始传送。 刚刚发放完所有药物的祁御,刚转个身,身上噼里啪啦掉落大包小包的物件。 此画面被百姓们的看在眼里。 一觉醒来,失去孩子的百姓们发现孩子在他们身边睡得正熟,确认昨夜发生的一切不是做梦,今早都纷纷赶到流放地对祁御磕头感谢。 又听说拿家中物件可换药物,又统统跑回家翻箱底拿出值钱的宝贝。 人活着最重要,银子什么的日后还能赚,况且祁御说了,杯子、碗只要没有破损的都行。 一个时辰前,流放地的门前排起了长龙。 赵立带着衙差负责维持秩序,祁御负责发放,江执负责登记。 很快,百姓们人手一套外伤三件套,和一盒感冒药、咳嗽药。额外受伤的还有止疼药等。 流放地这边的空地上,出现许许多多茶杯、碗筷、碟子、花瓶甚至字画等。 就连孙显都带人来凑热闹,“嘿嘿,我要十套。” 他将一盒子金子放在祁御面前,顶着圆滚滚的肚子,豪放极了。 祁御看了看身后,没货了,但金灿灿的金子啊,神明肯定喜欢。 “知县大人要药,差人来说声就是,明日我让江执给您送府上去。” “不必,就那么点东西,我带了人来,快拿给我吧。” 孙显可不是傻子,见祁御迟迟不动,他身后空荡荡的,“你在框我,你根本没货。” “谁说无货,只是今日份额已用完,大人那份最快也得等明日。当然,大人若不想等拿着金子回府就是,神明并非俗人,想来不缺这点银钱。” 敢嫌弃他的钱? 他今儿还给定了。 “等就等,明天午时之前,让你的人给我送县衙来,不然……”孙显哼哼两声,威胁地看他一眼,大摇大摆带人离开。 祁御还想说什么,身上忽然掉落一地的物资,脑子里也很快传来神明的话。 他勾唇浅笑,百姓们则一个个放声尖叫。 “这……这是什么情况?” 赵立啧啧两声,瞧,他见过世面的就是不一样,这些人啊跟他没得比。 “瞧你们一个个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这是神明在赐予物品。你们今儿个捞着了。” 赵立大手一挥,让人将祁御身侧的包裹们有序排列,再听祁御说,东西是给孩子们的,一个个虽然眼馋,但也没其它的歪心思。 孩子们命苦,都死过一回呢好不容易回到父母家中,那是几辈子修来的好福气。 “原来是给我们娃儿的?” “那是新衣服?娃儿们的新衣服?” “还有糖果,我看到了,是甜滋滋的糖果。” 百姓们一个个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稍大些的孩子发现了五颜六色的糖,兴奋地跳起来。 祁御招呼江执,让大家有序排队,继续依次发放。 这一回,百姓们没有像清晨一样,一个个争先恐后有地等在这里,焦灼难耐,反而都心有感应似的,纷纷跪在地上。 “多谢大人们救命之恩。” “多谢大人们救命之恩!” “……” “我并非大人,是犯过错的人,我愿意虔心在槐村改造,所以你们不必谢我。” 祁御受不起大家这跪拜,忙和江执一起将人搀扶起来。 “更该感谢的是神明。” “神明眷顾我们,让祁御有了通神明的本事,所以给大家送来这么多的吃穿用度,大家伙他虽然犯了错,乃是流放的流犯,但真真切切也是你们的救命恩人,大家记住了,他叫祁御。” 赵立指着掉落的东西,如今大家可都看在眼里,这场面做不了假。 百姓们连声高呼祁御的名字,每个人看他的眼神都带着崇高的敬意。 仿若将他奉为神祇。 祁御双眼有些湿润。他感激地望向赵立,那个起初会执着鞭子训斥他的人儿,如今也成了他的老大哥,第一个信任他的人。 “牛奶和干果,有助孩子们头脑和身体的发育,糖果是让他们甜甜嘴巴的,毕竟现在的日子太苦了。当然,太子殿下如果馋嘴也可以偷吃一颗。” 祁御破涕为笑,“今日可累坏了?” “你这么说还真是有点累了,我得休息一会儿,三个小时后,菜农会来送菜,到时候我再传送。” 她想起来了,这段时间一直没给他水呢,宋念去拧开水龙头调节到最小。 祁御耳力好,很快发现不远处的深井又在源源不断地渗出水来,不用猜都知道是神明的功劳。 他也不含糊,将百姓们送的所有物品以及孙显的那箱金子,全部传送给神明。 “先别睡,给你看点好东西。” 几乎话音落下,室内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 只有想象不到的,没有这里看不到的。 正准备离开书房的宋念傻眼了。 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起码得有上百件之多! “都,都是给我的?” “百姓们感谢神明赐药,赐粮,更为他们找回孩子。都尽自己所能拿出稀有的物件送给神明,望神明喜欢。” 喜欢她可太喜欢了! 这些古董瓷器,单独拿出一样来都是价值连城的。 槐村虽然地处岭南,但仍有不少富庶人家,宋念随手拿过一幅字画便看呆了。 这……这好像是小学课本上学过的一个画家? 原来那画家就是野史上的大晋! 再看诸多瓷器中极为耀眼的一盒金子,那可是真真切切的金元宝。一个足矣上百克的大金子。 “不客气,不客气哈,我可太喜欢了,祁御你真是我捡到的宝。” 祁御蓦地一怔。 她才该是他捡到的宝。 他何德何能有生之年能遇到念儿这般美丽大方,温柔善良的神明? 祁御心头一动,“不知,神明可有婚配?” ------------ 第一卷 第59章 我想和你处大象,你把当祖宗供 “处什么对象,单身不香吗?” 沉浸在暴富的美丽氛围中,宋念不可自拔。 “何为处对象?一个人,为什么说香?” 祁御脸上闪过失望之色。 见百姓们都兴高采烈地取走神明送的东西,每个人脸上都喜笑颜开的,祁御觉得好落寞。 神明不喜欢他? 是了,他如此唐突问出这话,定是吓坏了神明。 “是御冒犯了。” 好不容易将巨重的一箱金子搬到保险柜里锁好,宋念就听祁御道歉的话。 “我的意思是,婚姻是女人的坟墓,我暂时没有跳进坟墓的打算,所以,没成婚。” 坟墓? 那不是死人才住的地方。 神明为何会如此言说? 莫非曾经受到过感情的创伤? 祁御越想脸色越难堪,什么人竟然敢辜负如此善良纯洁的念儿? 他的念儿当时一定很痛苦才是。 若被他知道那负心汉是谁,定手撕了他。 “御不知何人眼瞎心盲,但御保证,此生绝不辜负神明。” 呃……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那你要怎么不辜负我?” “待你好,御会向神明付出所有真心。” 所以,这傻太子在向她表白吗? 他究竟知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下次看到周伯,一定要问问他,祁御在历史上有没有成过婚。 好家伙,明明相隔千年,此刻她的心被他搅和得‘扑通扑通’乱跳。 这人,简直太有让人抓心挠肝的本事。 “那你要怎么对我好?” 看不到,抓不着,她倒是好奇这傻太子还能说什么蜜来。 “御必定给神明我拥有的全部,待御回到帝京,定选址为神明建神庙,镀金身,并命世世代代都日日上香供奉。” K,我想和你搞暧昧,你把我当祖宗供。 没救了。 男人的嘴果然没救了。 宋念气急,“不必了,你以后也不要再跟我说话了。” 砰的一声将书房的门关上,宋念跑到卧室,把自己扔进被窝里。 狗男人,祁御,果然你也是个狗男人。 “神明生气了?” “念儿?” 祁御尝试着呼唤,脑子里已不再传来宋念的声音。 他心中焦急,面色失落,完全不知道是哪句话说错了。 他是在意神明的,但刚才的话也是真心的,如果可以,他更希望将来回京后,封神明为……,可是神明说她不喜成婚,不想嫁人, 赵立走来就见祁御一筹莫展。 他调侃道:“哟,这是怎么着,我的大恩人?” “赵大哥。”祁御心情不好,感觉有股无名火没处发,见身后百姓们领取物资都领得差不多了,才歇口气,“今日多谢赵大哥。” “我既认你做兄弟,不说那话。”赵立挥挥手,不让他再提,刚才他眼睁睁看着祁御大手一挥,地上的百来件物品消失不见,虽然没看到他怎么做到的,但知道他是个有能力的人。 至少神明选择他,就代表他有这个能力。 “如今你在百姓心中威望很高,若再种植出蔬菜,恢复槐村面貌,那会更高,我希望你尽早回帝京。” 赵立也有私心。 祁御如果回去了,就代表他也能回去,到时候他只需要上嘴唇碰下嘴唇随便说几句话,就可以改变他和兄弟几个所有人的命运。 “帝京那些传言是真是假我不知道,但至少这段日子来,我知你为人,所以,我帮你。” 赵立大掌落在他肩头,将昨夜连夜写好的书信递给祁御看,上面详细说明这边发生的一切。 赵立在帝京的关系祁御认得,是禁卫军里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我定不辜负赵大哥。” “成。不过……”赵立只担心眼下,“如今你这通神明的本事,可谓是让所有人都见识到了,我怕……” “赵大哥还不信我的身手?” 对此祁御丝毫不担心。 只要玉牌不丢,他就能一直联络神明。 而他,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不会让玉牌丢失,日后再与神明联络也会更加小心。 “那孙显的药怎么办?神明送的药好用,但数量太少,根本不够。” 赵立道:“刚才送了神明那么多物件,再让她买点药不过分吧?” 呃……祁御犯了愁。 眼下他联系不到神明。 神明好像被他惹生气了。 “我再想办法。” 凌晨三点半,宋念是被菜农的微信吵醒的,实在是因为蔬菜太多放不下。 宋念提出租用司机的大货车,给了他一千块,承诺天亮后还他,司机大哥三个小时得到一千块外快很爽快的应下。 凌晨的车库四周没有人,宋念进入车厢,将蔬菜传送,再进入车库,猛一顿操作。 祁御躺在帐篷里翻来覆去怎么也没睡不着,就听接连不断重物落地的声音,他按住江执,疾步冲出去,帐篷周围已经被成堆的蔬菜填满。 只要他人在,神明的物资就会无条件的传送过来。 神明都生气了,还给他传送物资,说明神明心里是有他的吧? “念儿……”祁御带着浓重的鼻音。 宋念累瘫在库房里,靠着墙壁虚脱地闭着眼睛,听到祁御的话,猛地打个激灵。 “你感冒了?” “不是,我是说,你受寒了?” 所以神明是担忧他的身体,才不和他怄气的? 祁御立刻装出一副病娇姿态,“令念儿懊恼,是御之过错。可能是上天都在惩罚御,或许,念儿不气,御便好了。” 祁御哑着的声音,低醇浑厚,就像是低音炮。 明明人没在身旁,耳边竟有一丝丝被撩拨的触感。 宋念脸颊一热,不自觉双手捧住脸颊,‘扑哧’乐出声来,“太子殿下从前也会这样贫嘴?” “除去念儿,旁人不会看到御这一面!”祁御的声音又变成了初次相识时的认真严肃,但下一瞬,仿佛又变成了小奶狗,软软糯糯的,“念儿,你若在我身边,便好了。” “在你身边又怎么样?你想干嘛?” 祁御坐在帐篷外,单膝曲起,一只手搭在膝盖上,另只手摸着藏在袖口内的玉牌,举头,湛蓝的星空上繁星闪耀,隐隐约约,仿佛看到了神明的神界。 “御会打一壶好酒,带你去帝京最高的鼎华楼,那里能看到大晋最美的景象。” “御还想,执你之手……” 砰砰砰。 宋念的心狂跳。 她紧紧捧着双颊,眼睛滴溜溜的转,还好四周无人,看不到她这幅养子。 她想,她的脸蛋一定红透了。 咦……库房的对角,一辆车后面,好像有个熟悉的身影。 宋莱,举着手机,在拍她? ------------ 第一卷 第60章 看来最近传送物资得停一段落 这大妹子还真是不长记性。 宋晋对她也真是好啊。 那天烂尾楼的事情后,她给宋晋发了短信,说明情况宋莱雇人伤害,虽然没有得到回复,但宋莱今夜又出现在这儿,并且时刻监控她,就说明宋晋不但没警告过宋莱,甚至还纵容她。 想窥探她的生活,以此威胁报复她? “嗯,太子爷想法果然秒,说真的,此时此刻要是能把我也传送过去就好了。” 很显然,她说完这话,自己还坐在库房里。 看来古戒不能传送活物。 宋念拼命压制心底的悸动,她拍拍屁股起身,锁上库房的卷帘门,把自己关在里面,她又联系了大货车的司机,让他提前回来取车,钱款她不追回,但要求是让他将车子开到救助中心绕一圈就行。 司机师傅乐此不疲,大概十多分钟后就回来,一股脑上了车驶离小区。 宋莱忙让身边戴着棒球帽的男人驱车去追,她则悄悄绕到库房正前面,见宋念半天没出来,她气得想冲上去砸门,但想了想还是拨通了朋友的电话。 “跟着的那人去哪了?” “好像是救助中心的路。” “莫非真给地震区捐赠物资?” 宋莱径自嘀咕,怎么都觉得不太对劲,但又找不出破绽。 她得到消息宋念深更半夜出门,还在自家楼下租了个库房,想着这回一定要拍下她乱来的证据,可她来晚了,来的时候就看到宋念一个人坐在车库里,不知道和谁打蓝牙电话,媚眼如丝,时而傻笑,跟发了春似的。 对,她肯定是有外面相好的了,租车库也是为了和野男人约会,但那人绝对不是周会,周会的身份不可能允许待在车库里苟合。 等着瞧,等她拍到证据,就让宋念身败名裂! 身后传来一阵气恼的跺脚,随后是跑远的脚步声,宋念意识到宋莱已经离开,从库房里出来,锁好卷帘门,回了别墅。 看来最近传送物资的停一段落。 不然宋莱迟早会发现。 “会有机会,有朝一日,御定能见到神明。” 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祁御总觉得有一天他一定会和神明见面,无论是哪一种形式。 但听她说,也想来他身边,祁御心里美滋滋。 刚毅的侧脸是隐忍不住的笑意,他单手枕在脑后,舌尖顶腮,险些笑出声来。 “你家殿下莫不是疯了?” 身后的帐篷里有两颗脑袋前后探出来,江执生怕赵立打扰殿下的好事,忙一把将他拖回来。 “不许你偷窥殿下。” “我一个大男人,我偷窥他?” 成,他是承认祁御长得英俊倜傥,可他是直的好嘛。 “等着瞧吧,过不了多久,你家殿下就不是你一个人的喽。” 赵立落下话躺在自己的位子上,很快熟睡过去,江执却许久睡不着。 殿下要娶妻了吗?娶神明?可真是天大的笑话。 “最近可能没办法给你传送物资了。” “御还有一事相求。” 两人几乎同时发出消息。 “遇到什么困难了?” “念儿可是有难?” 半晌,二人都为自己的迫切回答逗笑。 “我被人盯上了,传送物资这事儿本就离奇,传出去只怕我会被当成怪物,到那时候你可能就真的彻底联络不上我。所以,最近不能传送物资了。”宋念想了想,还是补充了句。“但,可以随时和我联系。” 这小半月来,她每天都和祁御联络,仿佛成了一个习惯。 就像是人每天三顿饭,早饭可以不吃,晚饭也可以不吃,但中午那顿会饿。 她惦记祁御。 她承认废太子在她心里占据一席之地,甚至在慢慢生根……发芽。 “也好,这段时日神明劳心伤神,御也十分过意不去,如今槐村面貌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神明今夜又送来诸多物资,日后都不必再传。” “可你刚才说,遇到什么困难?” 药。 他唯独弄不来更多的药。 神明世界的药与大晋不同,神明的药更便捷,药效也快。 槐村地处岭南,此地又是荒芜黄沙,实在不适合种植草药,但他不想给神明带去麻烦。 “没什么要紧的事情,御可以自己解决。” “好,实在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就告诉我。” 听着脑子里传来那声柔软的晚安,祁御唇角轻扬,柔和宠溺地回了句‘好梦’,下一瞬,刚刚还满腹和煦的面孔,一下子变得冰冷凛冽。 “出来!” 江执忙从帐篷里滚出来,一个前滚翻,半跪在祁御身侧。 “殿下?” “流放地内可还有余留的药物?” 江执摇头,“最后两包于天黑前已经被赵大哥连书信一起八百里加急送往帝京,咱们手里没了。” 原本是有的,但昨日百姓们的需求量太大,殿下将他们自己那份都分发了出去。 “殿下,如今可如何是好?” 是啊,该如何是好呢,知县的金子都收了,也送给了神明,他不可能再找神明要回来,孙显也不是个好糊弄的人。 “罢了,明日事明日愁。孙显那边,交给我。” 趁天没亮,祁御忙休息了两个时辰。 天一亮,他则带着大家去大棚里观察种植的菜苗。 今天是第四天,种下去的萝卜种子已经长出翠绿翠绿的一截小苗,他们成功了。 “快了,用不了多久,我们就有自己种植的萝卜吃了!” 听赵立的话,流放地的所有人都跟着欢呼起来。 比从神明那得到食物还让人欢喜雀跃。 “那白菜和土豆呢,是不是也发芽了?” 有人问。 有人已经忍不住从旁边预留的小路走过去看,果然,翻新的土地里,渐渐的也有了些变化,不再是单一的种子,而是有一点点翠绿色的痕迹。 “这法子可行。神明不愧是神明。” 种了一辈子地的老菜农们,第一次发现原来蔬菜可以放在透明的大棚里,明明要春耕秋收,如今几天就能看到成果,实在是惊奇。 “祁御,你说说你咋就这么命好呢。咋就你能通了神明呢?” 有人问道,所有人好奇的目光都张望过来,纷纷带着艳羡。 要知道,祁御这段时间拿出来的东西,那都是整个大晋都拿不出的,换做他们每一个人手里,那都是发财的买卖。 ------------ 第一卷 第61章 一唱一和 连哄带骗 “许是老天眷顾。” 祁御没说多余的话,仔细检查完每一株菜苗,并用心记录他们成长的阶段,再让江执将记录拓印分发。 原本宽阔的流放地,左边是种植的大棚,紧挨着是五顶军绿色的硕大帐篷,再中间是平日里众人休息的地方,右侧则是之前挖的深井和只打出地基的神庙,如今也显得小了许多。 祁御想着,找到赵立,“流放地地方不够用,恐还得找孙显批一块地出来。” “你要做啥?” “种药。” “啥?” 赵立惊呆了,“你可别闹了,你还真想在槐村呆一辈子?” “除了药,还有牲畜活禽。”既然要恢复槐村面貌,除了固定的饮食外,还得考虑百姓们往后的生活。 他不会在槐村呆很久,但在走之前,得让槐村及周边百姓,人人都能活下来,优质的活下来。 “劳烦赵大哥带我去趟县衙,我要找孙显,再做笔买卖。” - “就你们两个来的?” 孙显顶着圆滚滚的肚子,一身素衣,并未穿官服。坐在厅堂的主位上,伸长了脖子瞧着他们身后,没发现随从,反而见他们两手空空。 他手中的茶杯咣当一声按在桌子上。 “本官的药呢!” “大人稍安勿躁,我们今天就是为此事来的。” 赵立也算和孙显打过几回交道了,但毕竟是个小小衙差,孙显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你来个屁,你们说好今日把药给本官送来,却空着身子而来。怎么,独吞了本官的金子,想赖账?” 孙显的火气一下子窜到脑瓜顶。 “来人那,将这二人压下,再派人去流放地,将本官的金子夺回来后,砸了他们流放地!” “慢着。” 祁御幽幽开口。 与生俱来的王者气息仿佛在这一刻被放大无数倍。 仅仅是冰冷的两个字,却仿佛有震人心魂的魄力,原本躁动不安的孙显没来由哆嗦了下。 “你,你要作甚?” “还未听在下所言,大人便要将我二人拿下,大人会不会是太武断了?” 祁御没理会孙显那滔天怒火,在衙差好奇的目光中,他坐在下方的客位上,饮了口孙显早就准备的茶。 “不知大人可想赚回比昨日多出三倍的金子?” 一听到有钱赚,孙显瞬间两眼冒金星。 再看祁御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他索性也不急。 “好,我倒要看看你耍什么花招。” 反正今天他不把属于他的那份药拿出来,他这个知县立刻带人砸了流放地。 反正槐村他最大。 祁御看了眼四周,孙显立刻会意,“所有人都退下。” 厅堂内瞬间剩下他们三人。 祁御将计划全盘托出。 末了,仍不忘补充,“只要大人肯与我们合作,我愿与大人五五分账,届时,大人会收到高出昨日购药两倍不止的佣金,且还会得百姓拥戴,何乐而不为呢?” “呸,你放屁!” 孙显听完他的话,不但没消气,反而更是怒火中烧。 他伸长手臂指着祁御的脸,“好你个祁御,你是不是看本官好糊弄,觉得我傻是不是?来人……” “槐村既然能种植出熟菜,就必然能种植出草药来,而我亦可承诺,在事成之前,无需知县县衙出任何一人,也无需出力。草药我来解决,收成分半给大人,为期三月,只要三月一到,大人未看到我的承诺,我祁御任杀任剐,若看到,便是天大的好事及数不尽的银钱。大人……”祁御自信道:“现在还要派人将我拿下吗?” 孙显呆怔原地。 仔细听着他一口气说出的话,这家伙说话太快了他都没太听清,可中间那几个字他听清楚了,他不需要他出人也不出力,到时候白给他送银子,还要对外言说这好事儿是他孙显带人做的? 不但有钱拿还能收民心。 的确是大好事儿。 可他看祁御那张精明算计的脸,怎么都觉得他是在算计他呢? “既然有这么好的事儿,你为什么不自己做?” “祁御乃流放罪犯,身份不符。” “你也知道你是罪犯,你却要本官和你同流合污?” “大人错了。”祁御道,“此等利民利己之事,怎被大人说得如此难听?槐村饥荒,隔壁州县又何尝不是?但如今唯有槐村日日渐好,有水喝,有菜吃,不日大棚技术也将转赠给大人。大人难道想一辈子呆在槐村吗?” “当然不!” 他本志向远大。 年轻时候他也不是如此肥胖,不是个贪财好色之人。 可他在槐村,一待就是十年,这十年来无人问津,除了一个月前帝京派送而来的几个流犯,他许久没曾听说过帝京这两个字了。 想当初,他可是新科探花,若不是得罪了……也不会发放到槐村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他听懂了,祁御这是要帮他,若种植草药和蔬菜,真能解决槐村及周边村县的饥荒,那可是大功一件。他若收复了民心,再传到帝京……? “好,我与你合作。” 孙显是聪明人,爽朗道,“但这话可是你说的,不需要我县衙出人出力!” 祁御点头,“的确,不需要大人,也不需要大人的人去劳作,只需要大人提供我些活禽牲畜就好。” “你拿了我那么多金子,没带来我的药,还找我要活物?” 孙显觉得,这祁御的话再说下去,他就要被活生生气死了。 “我那足有万两黄金,卖给你只索取两盒药,绰绰有余。祁御,你别得寸进尺!” 孙显吹鼻子瞪眼,看着祁御,又看他身侧的赵立,仿佛在说:我可是大人,本大人不怕。 祁御没说话,而是给赵立使了眼色,后者立刻会意,跨步上前。 “大人息怒。” 赵立故意将尾音拖得老长。 他按住孙显的肩膀,将他按在椅子上,又将茶杯递到他唇边,附身,附耳在他身侧,“大人千万莫要再提那些金子,那些东西怎么得来的,你我心知肚明,若是传扬出去,可就不好了。” 孙显脸色一白。 抬眼瞪他,咬着牙道:“你丫的怎么会知道?” 好家伙,这两个人一唱一和,先是哄着,后是威胁,当他孙显是吓大的。 ------------ 第一卷 第62章 莫非这是皇上对他的考验? “我乃槐村知县,你们……你们两个在威胁本官吗?” “是是是,大人是知县,可大人莫非忘了,站在你面前的还是太子呢。” “可他是废太子!”孙显咬着牙,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 不是他不敢当着祁御的面说他是被废了的。 实在是因为祁御那修长的身姿仅仅是往那一站,就透着浑然天成的王者气息,让他不敢乱说。 “废太子又如何?他为何通神明?皇上又为何将他流放至此,大人难道当真没想明白?” “……”孙显一怔,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再看赵立,他好似突然想明白了什么,“你的意思是,皇上在考验本官?” “欸,大人这么想就对喽。” 赵立松开孙显的身子,夺走他一直窜在掌心里的茶一饮而尽,“怎么样,大人答应与我们合作吗?” “可我府上没有活禽牲畜。” 祁御不骄不躁,“但俞文铮那有……” 一句话,好似当头一棒敲打在孙显头上。 俞文铮那的确什么都有,那箱金子也是他从俞宅偷偷扣下的,可他就想不明白了,这两人怎么好像什么都知道。 莫非这当真是皇上对他的考验? 皇上终于想起他这个当年险些夺魁的探花了! “行!本官就信你们一回,说吧,你们要多少。” “想要以物产物,必然是越多越好。” “你……”孙显的心在滴血。 俞文铮那个贪心的,府上虽然存了些活物,可拢共也就一只羊,两头猪,三五只鸡鸭鹅。都给了他,他这个大人往后吃什么喝什么? “十日后,流放地内大棚种植的蔬菜便可成熟,到时候,我们会将半数蔬菜都送给大人,” 祁御诱惑道,“只是给大人的,无需大人分发出去。” 提到这事儿,孙显更是一肚子火。 每一次祁御得到神明赐予的食物,便让他分发给百姓,还让派江执全程跟着,害他一丁点都不能私拿回来。 这样也好,以后他便有吃不完的菜,喝不完的水了。 “还有那大棚技术,你也得亲自来教!”孙显觉得,他总得捞回点什么。 “好,在下亲自来为大人扣大棚。” 如今他研制出了电动犁地机,扣个大棚而已,几个时辰罢了。 “那……那你们说吧,还需要什么?” 祁御站在原地,用眼神指了指他茶碗中的碎屑。 来此之前,他并没打算找孙显索要余外的东西,是刚刚赵立喝了他的茶后悄悄告诉他,那茶杯里放了雪莲和人参。 如此宝贝,孙显怎么可能答应。 “你……你这是要我老命!” 旁人不知道,他家是师爷可是明白的。 得到大人授意,师爷立刻站出来道,“两位大人,我家大人说的没错,你们若拿走了这雪莲和人参,当真是要老爷的命啊,大人们有所不知,老爷身患恶疾,需常年用人参雪莲做药引,如今府上也只剩下最后一只了。” “所以说吗,他吃不吃无所谓,反正吃完了也没了。” “你……”孙显气急,恨不得冲到门外,拿过衙差手中的砍刀对着他额头就砍下去。 “你怎可能说如此话,”孙显双眸圆睁瞪他,“你说,呸呸呸。” 赵立没听清,半晌才回过神来,哄堂大笑。 祁御上前按住他,示意他不要太过,走到孙显面前,端正严肃道:“既然是保命的东西,那我便不要,我只是想告诉大人,州县有一块深林,我曾不幸在那遇难,那深林里瘴气浑厚有不少猛兽,俗话说猛兽都能在瘴气中存活的地方,便有奇珍异宝。” 祁御道:“回来后,我曾仔细回想过,若我没记错的话,那里有种动物名为亹亹,常年以人参为食,由此可见,那深林里应当有大量人参,可既要把它引诱出来需要诱饵,所以才烦请大人忍痛割爱,” 舍小家为大家。 舍去一小部分,回报更多。 孙显一遍遍在心里安慰自己。 努力做了一番挣扎后,忍痛答应,“好,我便将府上最后一株人参给你,但你切记,七日后,必须给我拿回来,不然……” “放心,祁御定让大人安然无恙的活着。” 离开知县县衙,不但没被要回那一箱子金子,没有给孙显药物,反而带走了一只羊,两头猪,三只鸭子,两头鹅。 路过的百姓们见了,纷纷眼馋不已,赵立负责牵着它们不断给祁御竖起大拇指。 “连哄带骗,威逼利诱,太子爷高明。” “赵大哥,粗俗了。” 他可不是诓骗,他是真心实意要闯陷阱的。 “恐怕明日还得赵大哥打掩护,我去去就回。” 赵立知道他要去冒险,没做多想,“这次我跟你一起去。” - 宋莱回到家后思来想去都觉得宋念不对劲。 既然是给灾区捐赠物资,她为什么要租个库房? 电话被打通,她刚喂了声,就听里面传来焦灼的声音。 “小莱,早晨是我看错了,那货车司机的确去了救助中心,但车子只进去饶了一圈就开走了,而且那是空车!” “什么?” 她就说,宋念果然在隐藏什么! “你确定看清楚了?” “我还特意进去打听了,你姐姐宋念这几天的确都有捐赠,但只是少量的食物和药物,而且你猜怎么着?”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宋莱隐约觉得要抓到宋念的把柄了,她心底按耐不住的兴奋,哪里有心情绕圈子。 “我给了那火车司机三百块钱,人家说,你姐姐这几天光从他家菜农那,就订购了几千斤的菜,可救助中心这边,登记记录的只有三百斤,你说她把那些菜藏哪儿去了?” “你问我?” 宋莱嘴角上扬,心底止不住的惊喜,“给我查,我一定要知道宋念葫芦里在卖什么药。方恺哥,反正这段时间你也没什么重要的事,你帮我盯着宋念好不好?” 突然听到喜欢的女生撒娇,电话里的方恺春心荡漾,攒着手机嗓音蛊惑,“乖,再叫声哥哥听听……” “恺哥哥~” “不够。” “我答应和你约会还不行嘛?你就帮帮我,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帮我查清楚宋念在干什么,好不好嘛恺哥哥~” 方恺完全深陷在这一声声娇滴滴声中,“好,从现在开始,我二十四小时盯宋念。” ------------ 第一卷 第63章 我可救过你的命,你就得答应我 “什么情况,后面那个就是你朋友圈里的‘太子’?” 周会拉风的跑车内,宋念本在闭目养神,听到话,她先是一惊,还以为祁御真想到办法把自己传送到她的世界。 抬眼看到后视镜里,跟踪技术并不好的某舔狗,宋念只淡淡道:“让他跟。” 跟? 周会心底一股无名火窜上来。 感情这是有情敌了? 往日也不是没人跟他一起追求学霸宋,但大家都碍于周家的身份,没人敢真的跟他争。 这家伙倒让他高看两眼。 周会收起吊儿郎当的姿态,单手抓紧方向盘,单手操控档位,眼见着他一个急刹车后,车子又疾步窜出去。 宋念吓得忙睁开眼,“你在干什么?” 他刚才闯了个红灯,然后把后面的人甩掉了。 “不过扣六分,罚款二百,小爷扣得起。” 周会洋洋得意哼着小曲,十五秒的红灯时间,甩掉身后恼人的尾巴,足够了。 宋念看着他嚣张得意的劲儿,瞬间明白什么,“你是不是没认出来后面那人是谁?” “咋的,我还认识?” 周会突然有些后悔了,是啊,没看清楚情敌的脸,就把他甩开了,扼杀都还没搞清楚对象。 “那我停下来等等他?” 宋念扑哧一笑,余光看到那白色的车身,她挑眉用眼神指着后视镜,“不必了,好像是你低估了对方的车技。” “哟,还真让他给追上来了。” 周会没想到对方这么勇,但经过宋念的提醒,他放慢车速直到看清楚那副棒球帽下的脸。 “方家刚找回来的老二?” 确认是方恺,方家失踪了十六年,刚找回来的二少爷,周会无语问苍天。 他的六分,没的太冤枉了。 谁不知道方恺本是含着金汤是出生的二少爷,方家老来得子,对他十分疼爱。可这小子命不好,二岁的时候跟奶奶出去玩儿,不小心被人贩子拐跑了,好像是去年才找回来的。可过够了贫困生活,突然一夜暴富,这小子厌世心理一点都没有掩饰。 壕、混、烂几乎在这半年多来被他展现得淋漓尽致。 圈子里甚至到处传言,跟谁玩儿都不跟方恺混。 因为这家伙上不了台面不说,还装。 方家十余年前本来就是靠着地皮拆迁而成的暴发户,这家伙穷也就罢了,一身的烂习惯是出了名的。最重要的是,他是宋莱的舔狗。 周会觉得,他好像明白宋念这段时间为何这幅处境了。 “我早说你那个妹妹不是个省油的灯,往日里崇拜你,巴结你都是装出来的,之前你还不信,怎么,现在想明白了?”周会不屑道。 宋念的思绪一下子被他拉回到高二那年。 彼时她还没遭遇前生的一切,宋莱还是她的好妹妹,宋家一家人还和乐融融的。 周会似乎是身为局外人的清醒,他看出来宋莱居心不良。有一次宋莱犯了错,哭着求她冒名顶罪后,反咬她诬陷,最后真相大白,她气急质问宋莱为何这样做,宋莱哭着求她别把真相公开,说她当时是被人威胁恐吓。 当时周会就告诉她,宋莱在利用她,耍心机,是她天真地认为宋莱真的是被人威胁吓怕了,导致她失去保送的名额都不后悔。 “多谢周公子提醒,往日是我眼拙,日后还请周公子多多提点?” 宋念没跟他犟嘴之前的事,反而乖乖认错的态度对周会而言非常受用。 怒火一下子被浇灭,周会斜勾着唇,又慢悠悠地开车,丝毫没把后面跟踪的方恺放在眼里。 “后面那人交给我?” “不用,让他跟。” 今早菜农给她打电话,连声抱歉,说他的大货车司机见钱眼开泄露了她的秘密。菜农为了不损失她这个大客户,斟酌再三决定告诉她这件事。宋念才知道,她购买大量蔬菜,只捐赠少量的事情被宋念发现了。 并且今早醒来后,对面楼突然多了架望远镜,楼下一直停着两白色轿车,她就猜到是宋莱的手笔。 宋莱既然想调查她的秘密,那就让她查,至少现在是敌明我暗。如果拆穿了方恺,届时更不好防备。 “你还没说要带我去哪里?” 眼下是晚班高峰期,路途遥远一直很堵,宋念看了眼时间,他足足开了一个小时,怎么还没到。 “巧了不是,我的公主请下车。” 周会一个急转弯,车子一记飘逸,完美停在停车位内。 他打开车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宋念抬头看着一家私人会所,她知道这个地方,是专门为名媛贵妇们设计造型的私人工作室。这两年在本市很火,听说设计师曾在巴黎时装周工作过,十分难约。 “周会,你知道的,我……” “嘘。”周会将食指放在红唇中央,单手撑着车门斜靠着,“今天我爷爷八十八大寿,周家办得非常隆重,你也知道,我那些朋友都上不了台面,但你不一样,本市高考状元,我如果带着你出席,爷爷和爸爸肯定高看我。宋念,当我求你成不?” “可我……” “我可救过你的命,是你的救命恩人。” “但这样会让人误会。” 周会立刻做发誓状,“放心,我早早和家里人打过招呼,你我只是同学。你帮我这一次,以后我不再缠着你,多公平啊。” “……行吧。” 两个小时后,宋念穿着白色高定鱼尾裙,掐腰修身的设计,勾勒出前凸后翘的身材,半包肩的设计,衬得宋念白皙的天鹅颈更加修长,一串她似乎在拍卖会上看到过的天然翡翠项链,被周会特意交代设计师给她戴上。长发微微盘起,未再做任何装饰,却足矣闪亮华贵。 “好美。” 周会看呆了眼。 他后悔了,刚才不该和她做那样的交易。 他认识宋念三年,整整高中三年时间,从他们入学的第一天起他就关注她了 他了解她的生活,知道她的性格,那心可不是石头做的,用心加以时间,肯定会融化她。 刚才怎么就嘴欠一时口快了呢。 宋念却觉得这一身十分贵重,有些不好意思。 此时的周会也换上了身银灰色的礼服,与平日里酷炸街的装扮形成鲜明对比。 “既然是周爷爷生日,你该早点告诉我,时间还早,你先送我回去一趟,我取件礼物。” 没想到宋念对她爷爷这么在意,那是不是代表爱屋及乌,是因为他的原因? 周会面上掩饰不住的欣喜,“不必,我都给你准备好了。” “那怎么行,这样,你把车钥匙我给我,我去去就回。” 前几日祁御送她一堆物件里,她记忆最深的是那幅字画。 古物,周爷爷应当会喜欢的。 ------------ 第一卷 第64章 宋晋从来没被这样打脸过 周家能够发展至今,少不了当初周老爷子的头脑和手段,如今周老爷子八十八大寿,可谓是轰动全城。 当宋念和周会到达会场时,酒宴四周已经围满了宾客,门外更是豪车数不胜数。 “几乎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了,所以你说我要是随便找个舞伴,得多丢人啊今晚上。” 周会取了两杯香槟,侧头在宋念耳边低语,他虽然是周家的嫡出大公子,但周家长辈都在,轮不到他一个晚辈去应酬,自然也不会有人格外关注。 宋念没理会他,因为她从进入会场开始就看到了两个不想见到的人。 宋晋和李琳。 “他们怎么会在这儿?” 按理说宋家的身份是入不了周家的眼的,从前宋晋多方面努力,想要和周家结交都被拒之门外,今天这么大的场合怎么会被他得到机会? “这……或许是周家最近和宋家有什么合作?谁知道呢,来,宋念,先吃点东西,这种场合啊,大家都是结交巴结各怀鬼胎,填不饱肚子的,但跟着小爷混就不一样了。” 周会慌张地挡住宋念的视线,然后拉着她往二楼的包间走。 那里他事先安排了私人厨师,也早就做好了简单却精致的饭菜等着。 “大少爷。” 厨师和佣人见到周会带着位漂亮的姑娘进来,便知道该是他们退场的时候,二人离开前还拉上了透明玻璃门。 整个宴会大楼都已经被周家包下来,三楼往上是休息室,二楼是最佳观赏地,一半是留给与周家关系要好的友人,一半是留给自家人的。 周会早早抢下了这间,就是为了宋念一来就能填饱肚子。 “谢谢。” 从换装备到来回路上整整五个小时,她早就饿了,这会儿也没跟周会客气,只是始终盯着带来的那幅字画,心中有些忐忑,怕待会儿周爷爷不喜欢,或者被人看穿什么。 席间,李琳挽着宋晋,夫妻二人借着机会,与在场宾客交换了一个又一个联系方式,宋晋更为今日结交到好多上流人物而高兴。 但当他看到宋念时,眉头深锁。 “小念怎么也来了?” 李琳跟着他眼神往上飘,原本的好心情一下子被冲散,“哼,你女儿就是个交际花,能巴结上周会,这地方还不是任由她出入。” 知道李琳是被酸的,宋晋也不拆穿她,单手搂紧她的腰身,看着她紧身礼服包裹的妙曼身材,双眼笑盈盈的,“这样也好,这样更能捆绑我宋家与周家的关系,不然你以为今天我怎么能带你来到这里,在座的这些人又怎么会赏脸喝我敬的酒?” 早早得知周老爷子办八十八大寿宴席时,他就在想办法怎么才能混进来,那天周会开口与他合作,他趁机敲诈了一笔。今天来到宴会厅,便有周会提前安排好的人带他引荐到周老爷子面前,虽然老爷子瞧他的眼神十分鄙视和不屑,但至少他在周家包间里停留了五分钟。 能到场的哪个不是人精,很快嗅到了味道,纷纷主动向他走过来。 宋晋把握住机会,带着李琳与人推杯换盏,必要的时候更把李琳推出去。 “刚才那个姓柳的,明天你就给我联系他,要是能得到柳家今年的大单,算你大功一件。”宋晋在李琳耳边说着,双手更是不安分地掐了把她腰身,弄得李琳一下子瘙痒难耐。 “不正经的老东西,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李琳虽然气愤,但被他找到敏感点,一下子就软了。她故作傲娇道,“哼,现在知道用到我了,前几日你手里的鞭子可没留情。” “我错了还不行,我知道错了。” 宋晋急忙道歉,毕竟现在需要她。 “你错有什么用,我可以原谅你,那我们小莱呢?你知不知道她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哭了整整三天。” 李琳哼了声,那天之后她和宋晋分房睡,但这老色胚当天夜里就追来客房,好一顿折腾,又是道歉,又是哄骗,又送了她两只价值六位数的包包,不然她怎么会罢休。 但小莱恨极了他,可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原谅的。 “我如今这样低三下四地,还不是为了给你们母女更好的未来,小莱会理解我的。” 宋晋不想在这方面多说,因为他看着周会对宋念大献殷勤,脑子里思想着对策,忙向二楼包间走去。 “你干什么去?”李琳想拉住他。 “我们的好女儿,若真能进了周家,对我利大于弊。既然还可利用,当然要被榨干了再收拾掉。”宋晋是个商人,怎么样做到利益最大化,他太清楚不过。 所以,当他来到包间,见到宋念的第一时间,便上演着父女情深。 “小念?真的是你,爸爸还以为看错了。” 宋晋故意提高声调,一下子吸引了下方不少人的主意。 “周公子对我家小念果然一往情深,我这个做父亲的,十分感动。” 被两个不速之客打扰,周会很不高兴,但这人是宋念的父亲,二人又有合作在身,哪怕明知道这老家伙是来利用他,博关注的,周会也不好发作。 “宋伯伯客气了,我和小念是同学也是好朋友,今天他答应做我女伴,是我的荣幸、” 周会做了个请的收拾,宋晋顺势坐在宋念身侧。好像前段日子的软禁没发生过,宋晋慈爱的拉过宋念的手,“小念啊,能有周公子这样痴情的人对你,爸爸也就放心了,你可要珍惜啊。” 下方原本就好奇的人好像得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般,纷纷交头接耳着。 宋念在心底哼了声,歉意地看了眼周会后,立刻直言拒绝,“爸爸误会了,我和周会只是好朋友,我有喜欢的人了。” 一句话,瞬间让宋晋脸色铁青。 他眼睁睁看着下方原本还想要上来巴结的人,一下子都散开了。 宋晋从来没觉得这样难堪过。 但为了保持慈父形象,他极力控制情绪,“但周会这孩子爸爸瞧着不错,小念当抓住机会,不要辜负了他,如果可以的话,爸爸同意你们两个……” “什么时候,我周家男儿婚事,轮到宋家做主了?” ------------ 第一卷 第65章 母亲身份不对劲 一道浑厚的嗓音打破宋晋的美好幻想。 周父突然出现,散开的人群又退回来,原本互相推杯换盏的商界大佬也都凑过来。 所有人目光一下子全部扑在宋晋和宋念身上。 周父瞧着宋晋,再看宋念,目光注意她脖子上的翡翠项链,他认得,那是他夫人三日前刚拍下来的,昨夜还听夫人说,被周会那臭小子软磨硬泡给求走了,没想到今天就出现在宋家女儿的身上。 再想起刚才他听到的话,他心底哼了声,没给宋念什么好脸色,冰冷的眼神制止周会,“你爷爷生日,你不去房间里祝贺,跑来这里做什么,还不过去!” 周会脸色一变,知道父亲是看到翡翠项链误会了,忙为宋念解释,“爸,宋念不是我在外面乱来的那些朋友,她是这次本市的高考状元,虽然姓宋,但早早搬出去宋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这话既为宋念解释了身份,也打脸了宋晋刚才无耻贴上来的行为,令周父脸色好看了不少。 他重新审视宋念,宋念也在此时拿上礼物,“今天是周爷爷八十八大寿,周会邀请我作为女伴出席,虽然周会提前准备了礼物,但我觉得那不是我的心意,所以,特意准备了幅字画,不知道周爷爷会不会喜欢。” 宋念的语调不卑不亢,嗓音柔和吐字清晰,看上去就很识大体的样子。 又听周会刚才说她是高考状元,这身份可不是自家儿子可以随便胡诌的,周父脸色又好转了不少。 他让人将宋念手里的字画拿过来,哗啦,字画打开。 原本二楼的开间就极为引人注意,此时一幅一米高的字画更是吸引了不少人侧目。 “此乃千年前,赵老夫子亲手作画的松鹤图?若老夫没看错,乃是真迹啊。”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宋念光听声音就认出了这人,只是没等她开口,周伯已经率先走过来,“小友,我们又见面了。” “周伯。”宋念也欣喜地打着招呼。 对啊,都姓周,她之前怎么没想到周伯和周会是一家人。 “二爷爷,你认得宋念?” 周会和往日里严肃的父亲不怎么亲近,自家爷爷虽然亲厚,但早已经不理凡尘,唯有二爷爷最是宠爱他。 见他认得宋念,他立刻跳过来,“二爷爷你没看错?这是千年前的古董字画?是真迹?” 他也没想到宋念随手拿出来的礼物这么珍贵,反倒有些不好意思。 反而是宋晋,立即抓住机会,“自然是真迹,既然是送给周老爷子的礼物,我们宋家怎会随意糊弄。” 一句话,好似这宝贝是宋晋让女儿拿出来的,宋家的藏品。 呃……以前她怎么没发现,她的‘好爸爸’这么脸大? 见周父望宋晋的脸色都有了好转,宋念毫不客气打脸,“爸爸什么时候也懂鉴宝了?这幅画是我无意中从一位古玩字画家处所得,爸爸应当没见过。” 一时间,在座的所有人都了然宋家父女微妙的关系。 宋晋丢脸至极,眼底蕴藏着怒火,却碍于现场没有爆发。他认为,女儿是在和他生气软禁的事情。 “哦?那是爸爸看错了,还以为你拿的是爸爸前段时间收藏的那幅,也是,那幅和这位赵老夫子画作的,根本没得比。” 宋晋打着哈哈,很快给自己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但周家已经捕捉到了什么,周父拿着字画一边给周伯鉴赏,一边让周会带着宋念去见周家人,唯独没邀请宋晋。 “你这个女儿,他简直让我们太丢脸了!”李琳气得修长的指甲嵌入到掌心。 “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气?” 人全走了,刚才还巴结他的人也都特意避开眼神。 宋晋气得胸前此起彼伏的,“等着瞧,等我榨干了她所有利用价值,老子会把今天丢的颜面都补回来!” 愤愤不平地一甩袖子,宋晋带着李琳离开。 周家私人会客厅里,周老爷子拿着松鹤图,欣喜得完全合不拢嘴。 “赵老夫子的真迹,迄今为止可所剩不多了,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竟然有此收藏,实在是不容易。那我老头子可就不客气地收下了。” 实在是因为他太喜欢这幅字画。旁人不知道,他暗中寻了好久呢。听说赵老夫子仙逝后,这字画就消失了,没想到八十八岁时见到并且得到了它。 周老爷子越看宋念越喜欢,并在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就让人去查,因为宋念的这张脸太像一个人。 “周爷爷喜欢就好。” 宋念一直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毕竟身份不符,她默默后退地到角落中,争取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反倒是周老爷子招手将她带到面前来,“早就听孙儿提起过你,听说是今年的高考状元?被清北录取了?” 宋念乖巧点头,“运气好而已,是周会让着我了。” 她是状元,第一名,和第二名拉开了二十分的差距,第二名是周会。 她故意这样说,当着周家所有人的面给周会张脸。 周父闻言不由多看了儿子两眼,见他高傲得意的劲儿,第一次觉得往日是不是对他太疏忽了,连带着看宋念也更顺眼了些。 唯有周老爷子哈哈大笑。 “不愧是我周家人,好!”他大喜,封了两个红包,只给了周会和宋念。 宋念自然不会收,但周老爷一句话,让她立刻收下红包。 “收下吧,孩子,我想起来了,你是白小婉的女儿对吧?说起来,我与你母亲还是忘年交。” 白小婉是母亲小名,若不是亲近之人,不会这样叫。 宋念惊呆了,“您认得我母亲?” 还是忘年交? 此句话说出,包间里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因为大家都知道爷爷对口中这位忘年交有多宠爱。 那简直是胜过亲生女儿的态度。 周父也在这时候回过神来,惊讶道:“你竟然是白姐的女儿?” 白姐?说得好像母亲是混黑的。 宋念想笑没敢笑,“周伯父也认得母亲?” 周父只是笑笑没再说话,宋念再回头时,所有人看她的眼神就变得不同,还多了几分恭敬。 隐隐约约地,她觉得哪里不对劲。 ------------ 第一卷 第66章 小丫头,你可坑惨老夫了 宋家在本市算不上多上流的人家,但也足够富裕,宋氏集团也达上市级别。 按理说,周家这样的大户人家是知道宋家的,母亲在宋家的威望这么高的话,怎么会不知道母亲嫁了谁,又怎么会现在才知道她是白婉的女儿? 但周家所有人似乎都在有意避开这个话题。 宴席开始,所有人都齐聚在宴会厅中。 “话说你那真迹哪来的?” 周会忍很久了,终于找到机会问出来,彼时他已经跟着周家人喝了几杯,说话间鼻腔内时不时呼出酒精味。 宋念知道他没喝多,不能随便糊弄,只坚持自己的话,“无意中从古玩字画家那得来的,我不懂画,今天正好借花献佛,周爷爷应该很喜欢吧。” “何止是喜欢?简直是喜欢的不得了,我说你这画可送到他老人家心坎里了,你不知道爷爷最喜欢收藏古董字画,” 周会心里更是高兴的不得了,他觉得宋念这样的举动是因为在意他。 几次他欲言又止,想干脆利落地问清楚:宋念,你是不是喜欢我,至少对我是有意思的吧。 可他又不敢。 “小友?”周伯此时也走了过来。 他在周家一直是个另类的存在。 因为喜欢考古,周家自古又都是做高端生意的,所以周家除了周会之外,许多人与他不和,更瞧不起他的工作。这种场合自然不需要他去寒暄,也懒得寒暄。 走过人群,他忙找到宋念,“虽然那幅松鹤图不是大晋之物,但却是大晋之前的朝代,可不是轻易所得的哦。” 周伯将她拉到角落中,意有所指,眼神仔细盯着她,很显然已经把她看穿。 刚才打脸宋晋时的话,就是在告诉所有人,宋家是没有古物的,而她起初对周伯说的是,家族做考古生意才会珍藏大晋之物,如此说来,完全是推翻了自己之前说的话,是在告诉周伯,她说谎了。 宋念脸颊一红,“对不起周伯,我……” “欸,不必道歉。”周伯原本就把她打听清楚了,所以对她的谎言没什么兴趣,也不想逼迫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小友有,我也有啊。所以,你不必言说什么,我来找你,是想跟你说,你捐赠的事情,博物馆那边答复了。经证实,那碟子确为一对,他们对此很重视也很高兴,看你几时有时间,给你办个荣誉证书。” “不必这么夸张吧?” 宋念惊呆了。 这种事情还要荣誉证书吗?她不是很懂。 有点期待是怎么回事。 “不光有证书,还有五千块的奖金。” 宋念越听越悸动。 虽然说她现在不差钱,但这种奖金类别的,就像是花五块钱买了张刮刮乐,结果中奖了。 “我真的可以笑纳吗?多谢周伯为我争取。” 周伯喜欢年轻人这份谦逊劲儿,只摆摆手笑,“该你的的,与我可没有功劳。五千块奖金和几千万比,是你吃大亏了,” 宋念只笑没说话。 她不亏,她还有很多生意要和他们做呢。 日子还长,慢慢来。 “但是周伯,恐怕这事儿不能太高调。” “为什么?” “我……被人盯上了。” 思来想去,宋念还是决定告诉周伯,毕竟以后的往来,若被查出来,她不好解释, 周伯下意识看向宋晋,一下子就懂了她为什么隐瞒这些。 “好,那我来安排,你放心,绝对不宣扬出去,只是这样,你还是吃亏了。” 宋念无所谓耸耸肩,“但行好事莫问前程,我捐赠也不是为了那一纸证书和被报道的视频。” 她只是想祁御在这个世界留下更多的资料讯息。 提起祁御,今日出门前,他说他要再去州县一趟,为恢复槐村面貌做准备。还说赵立会陪同一起。具体做什么祁御没说,但她隐约猜到也是冒险的事情。 再想起一直跟着的方恺,宋念起了个心思。 “周伯,我那里还有些古物不知道您老有没有兴趣?” “有啊,明日我带人去找你?” “今夜不行吗?” 方恺的人在外面盯着,今天这么大的场面,周家不会让他进来,她悄悄出去办点事,也不会被人察觉,今天是最好的时间。 周伯见她这么心急,也好奇她手中的古物是什么,让人去和周爷爷打声招呼,便带着宋念从侧门,坐私家车走了。 路上周会发来信息:“你跑哪儿去了?你可别乱跑,别忘了,还有人对你图谋不轨呢。” 宋念被逗笑,“和周伯聊些古董界的事情,那你替我打好掩护啊。” “说好的陪我吃饭的,你又跑了!”周会气急败坏的把手机扔到一旁,最后句话还是没发出去。 算了,反正今天宋念陪他来了,父亲看他也有所改观,细水长流,日子还在后头呢。 车子一路开到了闹市区,宋念的大平层。 宋念让周伯先在楼下等二十分钟,她准备一下。 周伯十分尊重个人隐私,耐心的在车里等着。 二十分钟后,当周伯进入到大平层,看到宋念要卖的古物时,惊讶的半晌合不拢嘴。 她原以为这丫头是有什么特别的古物,他想过数量可能超过了他的认知,也特意安排会计多准备点钱,但完全没想到,数量多到他数不清。 “这……” “这些……” “这些竟然都是你收藏的大晋藏品?” “百余件,你怎会有如此之多?” 周伯又震惊又惊喜,几乎是打开房门的刹那便冲到房间里。 拿起花瓶瞧了瞧,真的。 拿起砚台看了眼,喔,某知府大人之物。 拿起琉璃盏仔细辨别,晶莹剔透,种头极好。 甚至还有诸多常用之物,都保存完好。 “小丫头,你可坑惨老夫了。” 听到这话宋念心头暗叫不好:“你这话什么意思啊周伯?” 别吓唬她。 她胆小,不经吓。 “老夫的钱没带够!” 是的,他堂堂周家的二老爷,古董届大佬,口袋里的钱,似乎只能买下这里一小部分藏品。 “你究竟有什么通天的本事,竟然能有这么多藏物?” 宋念摸摸后脑勺:“我可以不说吗?” ------------ 第一卷 第67章 他……可有成过婚 周伯瞬间了然,得,说了也是借口,都是谎言。 他看着整个储物间里,摆放整齐,分类整齐的百余件物品,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观察确认,一半是刻有大晋字迹的,一半是寻常家用用品。 但不论是材质,纹路,都能证实是千年前的物件。 “我一个人收不下,小友不介意我多叫几个朋友来吧?” 宋念不介意,古董物品,本就不需要拿出证件,再说她也不怕人查,今天是个难得的机会,若能一次性全出手,也省得日后麻烦。祁御那边恢复槐村面貌,还需要很多物资,她得提前准备好更多的钱购买物资才行。 “好,那我这就来办。” 周伯立刻联络圈中好友,和博物馆工作人员。 周伯这人谨慎也想得周到,为了不泄露宋念,他先让人找来辆安全性高的货车,再让人将东西小心翼翼搬到车上,把所有物品运输到他的个人工作室里。 凌晨一点,博物馆某馆长,本市某收藏家,各古董大拿共八个人,瞧着地上一百三十二件古物,一个个双眼冒着精光。 “老周啊,你从哪里得来如此多的古物?” “若这些都能放在博物馆大晋展览区中,我们博物馆还愁什么啊!” “不行,我得把国外账户的钱都转进来,等我啊,等我。” 瞧着这些专家们兴致盎然的样子,宋念没忍住笑出声音来。 所有人回眸,见宋念年纪轻轻的,不由满脸问号,“老周,这小丫头是……” “她……你们难道没看出来?” 众人一愣。 完全没见过,这老周说的什么话? 但很快,有个眼的尖,仔细瞧了宋念半晌后,问道:“是有点熟悉,你是白婉的女儿?” 没等宋念回答,周伯一锤定音,“没错,她是白婉的女儿!” 一瞬间,所有人看她的眼神仿佛都肃然起敬。 宋念身子发僵,半晌不知该说什么好,她无助地看向周伯。 周伯却只是笑着让大家别吓坏了小姑娘,然后所有人忙抓紧探查古物。 宋念实在忍不住,将周伯拉到一旁,“周伯,在座地都认得我母亲?这到底怎么回事?” “哎哟,这事儿以后有机会我再和你细说,别耽误我挑选好东西。” 早知道这些人来之前,他先把好东西藏起来了,这会儿还得跟他们抢。 周伯嘀咕了句,“你自己亲妈,你还真什么都不知道啊?” 宋念脑子越来越蒙,她的确不知道。 记忆中的母亲,和寻常的家庭主妇一样,每日除了照顾她和宋晋的起居之外,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 除了临死的前两年,她好像特别的忙,然后就突然重病,最后车祸身亡。 葬礼的时候,的确来了很多陌生面孔,和一些穿黑色衣服的人,但那会儿她年纪小,只知道嚎着嗓子哭,完全不记得那些是什么人。 好吧,看来只有以后再找机会询问母亲的事情。 最终,每人分配到五件刻有大晋印制字样的,十一件寻常之物,余下的四件经过激烈争执,最终周伯的两件,博物馆负责展览两件。 按照每样的物品估价,宋念银行账号到账十位数…… 宋念半晌没数清楚。 十几个亿…… 她摇身一变,就跻身福布斯富豪榜了。 “老周啊,你可得保护好这小女娃娃啊。” “是啊小友,日后出门都当心些,切忌低调。” “日后再有大晋古物,再联系我们啊,不用通过老周。” 大佬们离开前,纷纷都和宋念互换了联系方式,一个个虽然花费了巨资,但都带着笑离开的。 宋念逐一送其出门,明明是周老的个人工作室,好像她才是主人一样。 周伯还贴心都给她递来茶水,“怎么样,累坏了吧?要不要再听个好消息?” 宋念瘫坐在椅子上,身上的礼服都还来得及换下,的确很累。 她兴致缺缺,“要不周伯还是明天再说?” 周伯却不打算放过她,“不,我忍不住,就要现在说。” 周伯将前些日子她送给他的竹片拿出来,“经证实,这上面的字迹的确是大晋废太子祁御亲笔雕刻,但是……” 他特意强调道:“史书上,并没有记载,祁御身为废太子在流放期间,制作过什么犁地机,并且雕刻过什么,而小友你看,这犁地机经过改造后,竟然和十几年前的老式犁地机有七分相像,近千年的差距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 周伯盯着宋念的眼睛,格外认真严肃,“小友,祁御的笔迹怎会出现在你手里?这东西究竟从何而来啊?” 一直闭着眼的宋念心头一颤。 还是被发现了吗? 要不她装睡会儿? 要不就说,野史上的大晋实际上存在穿越者? “或许是巧合?”宋念试探性开口,嗓音细弱蚊蝇,睁开的眼睛更不敢看周伯。 周伯却突然大叫起来,“是了,历史上也不是没有如此巧合的事情,九十年代曾发现乾隆时期有酒瓶子一样的物品;三年前,我国考古专家还在秦始皇时期发现了五子棋等,或许这一切都是巧合。如此说来的话,大晋若没有灭亡,足矣超前历史几百近千年!可惜啊可惜。” 听周伯这样说,宋念差点没忍住笑崩。 她顺势也问道,“这么说来的话,那废太子的确聪明绝顶,英年早逝的确是可惜,所以周伯,祁御没有留下后人吗?他……可有成过婚?” 这话好似把周伯给问住了。 但很快,他哈哈大笑。 “原来小友也是俗人。” “呃?……周伯这话什么意思?” “看来小友也是看到网络上,废太子的容颜,才对此格外关注的吧?” 这话一说,宋念顿时脸红耳赤,心跳狂乱。 被人说着了怎么办? 网上那些人是见色起意,可她是实打实的在和祁御联络,日久生情。 嗯,虽然是单相思。 “所以呢,祁御可成过婚,或者留下一儿半女?” 周伯见她实在是好奇,正襟危坐起来,“历史上,祁御风光无限,十分优秀,早早被封太子,皇上和众朝臣也的确几度进言让其早早立下太子妃,那贵妃也更是几度挑选优秀婢女送往太子房中,我听说有一次……” ------------ 第一卷 第68章 祁御他啊,干净着呢 “有一次怎么了?” 宋念紧张到站起来。 是了,那么风光霁月的太子,二十岁的年纪,在古代早就结婚有娃了。莫非祁御有过通房?还有,现代博物馆怎么会如此在意大晋,又一遍遍科普野史并非野史?莫非祁御的后人还存活着? 短短一分钟内,宋念幻想了无数个画面,她自己没有察觉,但周伯看得清楚,她的脸色从最初的好奇,隐隐到不甘,最后竟然生气了。 “小友,别生气,祁御他啊……未成婚,未有儿女。” 砰。 心底好像有支烟花突然炸开。 宋念悬着的心一下子放下来,不自觉裂开唇角,“真的?” “必然是真,不过,这与你又有什么关系?” 现在的年轻人啊,就是会自作多情,还敢觊觎历史上的人物。 啧啧,多大的胆子。 宋念意识到周伯看他的眼神不对,忙收起笑容,尴尬地转过身去。 呃……她刚才表现得太着急了。 生怕周伯再看出什么,她以天色太晚,忙离开工作室。 周伯见状,立刻让司机送她回家,还特意叮嘱别让人跟上。 直到接到司机电话,已安然无恙将宋小姐送回家,他才发微信给宋念:“听闻有一次贵妃给祁御下药,目的是将自家外甥女儿送入祁御房中,以此控制祁御。祁御也中了药,但野史记载,在危急关头他生生靠着毅力,熬了过去。并且以乱贼之名当众斩杀那女子。自此之后再无人敢打祁御的主意。所以啊,他未成婚,未婚配,也干净着呢。” 周家宴会外,方恺见用尽办法都进不去,只好买了瓶啤酒一边喝一边等,可等到所有嘉宾散席,都没看到宋念的人影。 看到周会出来,他忙冲下车,一身酒气问他,“宋念呢?” 周会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个人盯梢呢。 他晃了晃半醉的身子,“你,在惦记,我的,女人?” 方恺一惊,忙后退数步,“不是,你喝多了,周会,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是提宋莱过来的,宋莱担心她姐,所以,宋念呢?” 周会像是没听到他的话,大步冲过去,提起他的衣领将他拎起来,“我周会看上的女人,你也敢惦记,方恺,你方家……从明早起,便在本市除名!” 没等方恺挣扎,周会将他拖进黑暗的角落中。 很快,丛林里发出惨叫声。 方家,方父打了个喷嚏,一个半小时后,他突然收到一桶电话,紧接着检察院深夜敲门,方式集团财务出现问题,将方家所有人带走,查封方家。 - 州县。 深林中,越往里走,瘴气越重,乃至祁御和赵立这种习武之人都逐渐辨别不了方向。 赵立手中紧紧握着砍刀,单手按住祁御的肩,阻止他前行的步子,努了努下颚,示意他斜对面被隐藏一堆杂草中的石碑。 “禁地?” 祁御喃喃,当初追杀人魔时,他并没看到这块石碑,也就是说,他和赵立走错方向了。 “这林子实在古怪的很,而且瘴气越来越重,这地儿竟然写着禁地,只怕里面凶险万分,祁御,咱俩当真要进?” 赵立不是怕了,只是有点怂,不敢迈开那条腿。 因为祁御之前说过,他追杀人魔的那天被药迷了眼睛,看什么都是模糊的。虽然他一直认定在这深林里发现过亹亹,他也信祁御徒手战死恶狼,可未必不会看错,不是幻觉。而此地既然能被立下禁地的牌子,代表里面是比龙潭虎穴还要凶险的地方。 日子要往好的方向去过,但不必拿命去换。 “你我走了一圈,虽见到些草药,但都是基础药类,还远远不够。” 祁御深吸口气,凛冽的眸子巡视一圈,最终将赵立身上的背篓抗在自己身上,“这样,里面的确不知是何情况,不适合你我二人都去冒险,我先进去,赵大哥在此地等我,若我三日内未出来,你便……” 自行离去几个字还没说出口,便遭到赵立拒绝,“不行!” “说好一起冒险,我怎么能丢下你一个人。” “可里面地势不明。” “那我赵立也不是个怕死的。” 他只是不想死,但他不怕死。 赵立心一横,“豁出去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不就是片林子,不过是些猛兽,没什么怕的,我倒要看看,拦不拦得住我。” 赵立将祁御身上的背篓又抢回来,率先迈腿进入禁地。 参天大树仿佛要捅破了天,深秋的深林里,好似与季节没什么干系,越往里走,里面的树叶甚至更加葱郁。 祁御和赵立二人,一左一右,凌厉的眸子都时刻盯着四周。原本两个八尺男儿,此刻也显得瘦小无比。 突然,一声尖叫划破天空,赵立和祁御本能一僵,立刻停在原地,将后背交给对方,谨慎戒备紧盯着四周。 飞鸟划过天空,引来树叶簌簌作响,赵立这才松了口气,“这死鸟。” 祁御却像是发现了什么,“找到草药了。” 他跨步上前,蹲在一株朱红色类似牵牛花的草药面前。赵立跟过来时,见其模样好看伸手就要去摘,被祁御拿着匕首用刀背打断,“不能碰,有毒。” “有毒你还说是草药?” 祁御一身黑衣下,那张健康的脸在这诡异的氛围中,竟显得有些白皙。 丛林中,他勾唇浅笑,带着几分邪肆,“万物相生相克,谁说药都是无毒的?” 只见他掌心微转,手中的匕首仿佛被注入内力,朱红色的草药花被从根茎处割断,祁御只见微挑,利用匕首将草药抛到赵立后背的背篓内,一气呵成。 “好身手。” 有时候一个人武功高强算不得什么本事,反而是这种精细的微动作,更能展现出他的独到不凡之处。 赵立有些佩服,“不愧是大晋太子爷,见多识广,身手不凡。” 祁御只轻笑了声,起身时,正打算说在附近再找找,抬头却见到一只细小毒蛇盘旋在赵立身后的树干上。 “赵大哥当心。” 祁御正打算伸手去抓赵立,毒蛇迅猛,一下子盘到赵立身上,足足两米的身长死死勒住赵立的脖颈。 “别过来!” 赵立被勒的瞬间呼吸不畅,脸色惨白,见祁御举着匕首要刺过来,他艰难开口,伸开双臂示意祁御别冲动。 “这蛇有剧毒。” 他曾经在帝京皇家狩猎场的后山见到过。 没想到刚入禁地,就遇到这么难缠的家伙。 然他刚张口,巨蛇吐着信子对着他口中探进去…… ------------ 第一卷 第69章 不怕死,就是有点怂 老子不会今日死在这里吧。 眼见着巨蛇的嘴就要进入口中,赵立睁大眼,挥舞着手中的砍刀,却是怎么都使不上力气。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咣当一声,祁御手中的匕首堪堪挡住巨蛇的进攻。 受到刺激的蛇没有再缠着赵立,而是极速从赵立脖子上下来,扭动着身躯直奔祁御而去。 “咳……祁……祁御,当心啊。” 终于恢复呼吸,赵立一屁股瘫坐在地上,用砍刀撑着身子,另只手将匕首对着祁御扔过去。 “嘿,兄弟,接着。” 祁御一个前滚翻,成功避开毒蛇的进攻,手臂顺势一捞,便接过赵立扔过来的匕首,他瞧准时机,冲着毒蛇的三寸便刺下去。 “赵大哥没事吧?” 制服了毒蛇,祁御忙从树上旋身跃下,将赵立扶起来。 见他白皙的脖子上已经有浓重的泪痕,他眉头深锁,“不如赵大哥还是出去等我、” 他完全没必要跟着他冒险的。 “现在出去,我岂不是成缩头乌龟?” 虽然刚踏入禁地,就差点被毒蛇勒死,但他赵立也不是个贪生怕死的,怎么会弃兄弟于不顾。 “放心,不会拖你后腿,走,我们接着寻药,找亹亹。” 祁御见赵立坚持跟着,没再拒绝,而是神态凛冽,时刻盯着四周。 “这林子处处古怪,毒蛇猛兽只怕数之不尽,看来我们要缩短计划,争取天黑前返回。” 赵立也正有此意,点点头,没说旁地。 二人继续往前走,一路上,又找到了几株罕见草药。 赵立不认得这些,全靠祁御,祁御说有毒的,他就学着祁御刚才的样子,用匕首取药。祁御说无毒的,他仔细摘下来,小心存放在背篓中,虽然数量不多,但收获不小。 “兄弟,你听到什么声音没有?” 隐隐约约的,赵立好像听到了什么动物喘息的声音,十分低沉,却很粗犷。 祁御面色冷峻,微微颔首,很显然也是听到了的。 “不像是狼,也不是虎,我们当心些。” 话落,一只巨兽以飞快的速度,突然从二人身后奔过来。 没等二人看清楚是什么,二人被迫飞身而起,分别向两边的树上飞去。 是棕熊! 一只硕大的野生棕熊似乎嗅到了人肉的鲜美味道,它狂奔而来,不显丝毫笨拙,一头撞在祁御所站的大树上。 “唔……” 祁御一声闷哼,纵是他早有防备,也生生被撞得从树上跌落。 “祁御!” 赵立盘在树上大吼,情急地想什么办法能去救人,可棕熊似乎并不满意只袭击一人,他听到声音后,快速转移方向,又是一头撞在赵立所站的大树上。 从高处跌落的痛感袭遍全身,祁御顶着闷痛,飞身上前,稳稳接住赵立跌落的身子,拽着他的手臂,滑行数米后再将人提起,二人飞身上前,又飞向另外一旁的大树。 赵立从跌落再到飞起,悬空的身子直到平稳挂在树上,才反应过来,祁御刚才救了他一回。 并且,刚才被棕熊攻击跌落后,祁御手臂受了伤。 “必要时刻你不必护我,当心!” 赵立一声吼后将祁御推开,下方的棕熊再次袭击过来。 二人快速分散。 深林中,两道身影在参天古木中间来回窜动。下方的棕熊不知疲惫左右进攻,似乎誓要将他二人拿下。 “我说这头蠢熊不知道累的?”赵立气道。 “它可一点也不蠢。” 祁御也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他和赵立相视一眼,二人虽然都没说话,却一个眼神仿佛都懂了彼此的计划。 下一秒,祁御砍断一根枝条扔下去,棕熊嗅到危险向祁御这边撞来,赵立见状立刻从尾部袭击,而棕熊很快反应过来,几乎是疾步刹车,迅速后退。此般敏捷正中祁御下怀,他旋身飞下,趁棕熊转身攻击赵立的霎那,匕首猛地刺入它头部。 而赵立,举着砍刀乘胜追击,一个后仰,身子前冲,冲到棕熊肚囊下盘,在它被刺中头部发癫倒下的前一瞬,用砍刀划破它的腹部。 砰。 棕熊倒地,扬起一地尘土。 “成了,今夜就是出不去,也有烤熊肉吃了!” 赵立用肩膀撞了下祁御,十分赞赏二人配合默契。 祁御却不敢大意,“这林子里猛兽如此多,且个个敏捷,与外面的物种不同,你敢留下过夜?” 祁御赞赏地望他,“赵大哥胆量着实让人佩服,我可不敢。” 赵立啐了声,怎么都觉得祁御不是在夸他。 “你骂我?” 他疾步追上去,正打算和祁御掰扯清楚,只见祁御将手放在唇中央:“是亹亹。” 他们来此深林的目的就是亹亹。 亹亹虽然不是上古神兽,但以人参为食,若抓到他,便能找到更多的人参等稀有药材。 但那物种又和穿山甲一样灵敏,实在不易捉捕。 赵立不敢再轻举妄动,甚至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他瞪大眼睛看半天都没发现什么奇怪的。 “亹亹在哪儿呢?” 他没见过,若不是祁御提起,他更不知这世上有如此神奇的动物。 却见祁御指着一棵大树后,一团绿油油差点就被他认成树叶的小动。 “形似葫,颜如叶,如人脸,便是亹亹。” 赵立这才看清楚,那一堆叶子中还真有一双黑漆漆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 仔细一看,好家伙,还真跟果人娃娃一样。 “它好像也发现我们了。” 祁御点点头,“没错,的确是发现了我们,但似乎这里许久不来人类,它并未怎么设防。” “你怎么知道?” 祁御:“因为它没跑啊。” 赵立满脸黑线划过。 的确,亹亹虽然机警,毕竟是靠吃人参长大的,那脑子可不是一般动物可以比的。 既然知道有人来抓它,被发现肯定要跑的,可那小家伙此刻眨巴着小眼睛,好像也在观察他们。 “别说,这小家伙还挺呆萌可爱的。”赵立都有点下不去手了。 “我们撤。” 祁御突然开口,赵立完全懵了,“好不容易找到的,怎么就走?” ------------ 第一卷 第70章 咱们现在是猎物,让那小可爱来猎咱呗 祁御给他一个白痴的眼神。 “我们抓它是为了什么?” “找人参啊。” “所以,难道不该放长线钓大鱼?” “可我们如果跟丢了怎么办?” 赵立见祁御走得飞快,忙不迭几步跟上去,一副怎么也想不明白的样子。 祁御突然停下步子,害的他鼻头猛地撞上他结实的后背,赵立刚想发火,又生怕吓坏那果人娃娃,忙捂住嘴,眼泪都疼得要落下来。 “你作甚又突然停下?” 见赵立跟受了气的小媳妇似的,祁御不由轻笑,“赵大哥,亹亹不是凡物,而我们也不是要跟着它,是让它跟着我们。” 赵立没动,“你又不是香饽饽,它凭啥跟着你?” 祁御慢条斯理,从怀中掏出孙显送给它的人参。 “你忘了动物的嗅觉是最灵敏的?” 所以,刚才他们怎么会那么好命这么快找到亹亹?而是亹亹找到了他们。 赵立恍然大悟,果然,回头时,看到亹亹从刚才那棵大树蹦到了另一棵大树后,眼神呆萌,又不忘戒备,生怕他们跑掉了的样子。 “得,我明白了,咱们现在是猎物,让那小可爱来猎咱呗?” 祁御没说话,慢悠悠走在前面,寻找着合适的抓捕时机。 不远处亹亹一蹦一跳,时而躲在这棵树后面,时而用半人高的枝叶遮挡,不紧不慢跟在两个大男人身后。 它不了解这两条腿的生物是什么,但看上去他们好像不会伤害它的样子,并且其中一个长得好看的男人怀里有它今夜的晚餐。 嗯,虽然它并不缺晚餐。 亹亹发出银铃般细小的声音,祁御和赵立回眸,就见它原本是笑着的,但是瞬间收起了笑脸,好像是不高兴被发现了,它气恼恼的把自己藏了起来,‘隐身’前还不往凶巴巴瞪了二人一眼。 “哈,哈哈哈。” 赵立实在是控制不住哄堂大笑起来。 但笑声也给他们带来了致命的危险。 “闭嘴!有危险。”祁御呵斥,赵立瞬间噤声。 他环顾四周,“怎么了,我怎么没听到什么动静。” 祁御没说话,站在原地闭上眼睛仔细靠耳力辨别。 近了。 “当心。” 他猛地推开赵立,下一瞬,一只庞然大物从二人中间极速撞过。 “好险!” 刚才若不是祁御撞开他,他就要被这东西给顶废了。 “吱吱吱!” 身后不远处传来细小的尖叫声,祁御和赵立眼睁睁看到跟了半路的亹亹因为受惊、跑远了, “怎么又是头棕熊?” 赵立气急,亹亹没抓住,又引来了麻烦。 祁御的身上已经受了伤,而且刚才两人对付棕熊用了好大的力气,这会儿真是累得有些虚脱。 “应当是刚才那头的伴侣。” 祁御仔细辨别,发现他是头公的棕熊,再看它周身散发着浓烈的杀气和恨意,他隐约猜测,当时复仇而来。 “不是吧,这头熊身上的煞气明显比刚才的重,我们再来?” 赵立想要复刻刚刚的办法,俩人飞身上树,耗尽棕熊的体力,再配合着猎杀。 可显然,这头熊的智商比刚才的更高。 当祁御和赵立来回十个回合后,公熊只配合他们玩儿了三个汇合,便稳稳地站在树下,仔细盯着他们硕大漆黑的瞳孔中,愤怒仇恨,似乎恨不得爬上来把他们吃了。 而它也这样做了。 “它会上树!” 赵立错愕极了,忙飞身到祁御那棵树上。 棕熊会上树,而且速度还很快,见赵立飞走,它也跟着猛地撞过来。 大树受到撞击,两个人没有防备掉落在地,没等痛呼哀嚎,棕熊又重重砸下来。 “闪开!” 祁御再次把赵立推开,可他却没那么好运,虽然躲闪及时,但右腿还是被砸了下。 只听“咔嚓”一声,祁御的小腿断了! “祁御!” 赵立忙要扑过来,可棕熊根本没放过他们两个,转身冲赵立扑过来,一头撞上他的砍刀,血液顺着棕熊头顶流下,它感觉不到疼痛,反而继续用后腿发力,用力顶着赵立。 “不能和他硬碰硬,赵大哥,我们撤。” 祁御躺在地上,努力站起来,发现根本走动不了,他巡视四周,终于发现了不远处有处山洞。 可棕熊此时已经缠上了赵立。 眼见着赵立即将被棕熊顶到树上,祁御忍着剧痛,飞身而去,利用身子将赵立撞开。 “唔!” 祁御闷哼,脚踝骨的伤更痛了。 “我带你走!” 还好赵立反应得及时,他一个前滚翻起身后,扛起祁御往前冲。 手中的砍刀早被棕熊撞断了,扛着一个壮硕的男人,体力不支的赵立根本就跑不快。 眼见着棕熊的爪子就要抓上祁御的后背,一个细小的影子突然跳过来。 棕熊立刻停下步子来,赵立抓住机会,忙着祁御狼狈钻进山洞里。 洞口狭小,当棕熊追上来时,只够它伸进来一只利爪。 他发出嚎叫,顷刻间地动山摇。 而帮了他们的亹亹不知什么时候跳到祁御肩头,对着进不来的棕熊摇首摆尾,似在嘲笑。 “哟呵,你还挺美。” 赵立是生生被气笑的。 他伸手想去抓亹亹,被它灵巧躲开,赵立干脆不管他,将祁御扶在洞里坐好。 这山洞不大,可容纳三个成年人,与其说是山洞,不如说更像个石窟。 “祁御,我怎么才能帮到你?” 祁御此刻被疼得脸色惨白,虽然没吭一声,但额头豆大的汗珠足矣证明他有多痛。 “腿断了,看来,今夜是出不去,赵大哥不如……” “不可能!我不会扔下你一个人在这儿的。” 况且,外面那头棕熊也不可能这么轻易地离开。 只是两个人都耗在这里不是办法。 他们虽然带了些粮食,但眼下更重要的是祁御的伤。 他抓起他的腿就要观察,立刻引来祁御嚎叫。 “痛!” 祁御示意赵立不要乱动,他大口喘息后,试探性地自己查了查。 “应当是断骨刺入血肉中。” 他说得轻松,好似并不在意,可赵立一下子懂了其中含义。 这岂不是代表祁御今后要变成瘸子了! 堂堂太子怎么可以成为瘸子? 哪里有未来的储君是跛脚的! ------------ 第一卷 第71章 你在跟一个畜生谈条件 赵立脸色铁青。眸色凝重,想说什么,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祁御一下子读懂了,他裂开干涩的唇,任由血丝传入口腔,品尝着腥咸,“这或许就是我的命。” “去他老子的认命!” 赵立一下子火了。 他想站起来,可石窟太矮,他一下子撞到了头,痛得他倒吸口气,却不敢在祁御面前叫痛。 赵立同样喘着粗气,蹲在他身侧,“你放心,老子一定把你救出去,你这腿,我想尽一切办法也给你保住了!” 不是说高手在民间吗。 对,槐村没有,他就州县找,州县没有,他去临城找,总能给他找到个技术高明的赤脚先生。 “吱吱、吱” 身后传来亹亹的声音。 祁御和赵立回头,就见亹亹歪着小脑袋瓜像好奇宝宝一样的看着他们。 动物不会说话,但她在通过精明的小眼睛仔细打量。 只是没等他们开口,它又一溜烟跑远了。 “不能出去!” 见赵立要去追,祁御忙制止,“棕熊会吃了你。” “那不能眼睁睁看着亹亹跑了呀。” “抓到又何妨?亹亹这种物种,若非心甘情愿,不会带你去它领地,不去领地便发现不了它藏起来的秘密,没用的。” “那我们就这么待在这儿?” 赵立挫败的拳头狠狠砸在石壁上。 早知道这么凶险,就该带着信号烟来,好歹还有人知道他们伤在这里。 若真出不去,那棕熊耗也得把他们耗死了。 “赵大哥莫急,权当先休息吧。” 如此安全的地方,找都不好找,相信今夜不会再有危险了。 赵立也知道急不得,办法是人想出来,得把脑子静下来, 他拿出准备好的饼子和水,先递给祁御,自己再慢慢吃着。 忽然,他想起了什么,“不如找神明帮忙吧?” 祁御一顿,神明说过,这段时间不能给他传送物资的。 “你在考虑什么?成,你是太子爷,你不想欠人太多,可你马上就要瘸了,你不让她帮你治腿,好歹也让她帮忙让我们先出去,总不能死在这儿。”赵立不知道祁御心里在想什么,见他迟迟不动,有点急,“你忘了,你还要回帝京,你真想瘸了腿再回去报仇吗?” 当然不。 但,他不想给念儿添麻烦。 别墅里。 宋念一觉睡了个自然醒。 醒来发现手机里有好几条微信。 其中,宋晋破天荒发了几条。 “小念,你那字画究竟是哪里来的,如今你和周家感情甚好,也该帮爸爸一把。” “小念,爸爸知道几日前把你关在家里是爸爸不对,爸爸和你道歉好吗?” “你是我宋家的女儿,我们本该一条心。周家是上流社会,若有周家扶持,就不会再有人瞧不起我们宋家。大不了你先跟周家那小子好着,等爸爸稳固了宋家,你们再分开。” “小念?给爸爸个机会,让爸爸请你吃顿饭好不好?” 接连几条信息,看得宋念只恶心想吐。 把手机随便丢到一旁,宋念去书房,三天了,没发现书桌上有祁御送来的早餐。 果然,不能图一个人太好,不然有一天他对你不好,什么都不剩下。 瞧,她每天吃着祁御来自千年前投喂的食物,这几日没得到消息,她都有些不适应了。 难道州县一行,不顺利? 宋念越想越不安心,她带好古戒开始召唤,“祁御?” 昏昏沉沉的祁御不知道是疼晕的,还是睡着了,他只觉得好似有什么东西在触碰他。 他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就看到亹亹歪着那颗光溜溜的小脑袋好奇宝宝一样的看着他。 “你有话对我说?” 祁御张唇,嗓音嘶哑极了,亹亹立刻用小爪子推动着地上绿色的果子。嘴里还发出吱吱吱的声音。 “你想让我吃?” 祁御不由笑了,谈话声也惊醒了赵立。 赵立靠在石壁上,双手交叠在胸前,看着祁御和一个动物互动,不由摇头,“疯了,它能听懂你的话?” 祁御不置可否,拿起亹亹得送的果子咬了一口。 真酸。 但亹亹却突然又蹦又跳的,好像十分高兴的样子。 “谁说听不懂的,瞧,这不是高兴得很?” 祁御双手作揖,对亹亹道谢:“谢谢你的果子。” 亹亹蒙了一瞬,很快,又推过来几个果子。 亹亹的身高大概有人半个手臂那么长,圆圆滚滚的一小只,可可爱爱的。四肢都很短小,却能靠后腿站立,人脸的模样更像个小宝宝一样。 祁御第一次被‘小孩子’投喂,有点受宠若惊,“太酸,我不爱吃,你吃吧。” 它摘来的果子,当是它喜欢的。 祁御这样想着,可亹亹却不放弃,继续推着余下的几个果子。 这么小的一只,竟然摘了六七个小苹果大小的果子也是不容易。 祁御于心不忍,又拿起一个咬了一口:唔,酸得要命。 可亹亹却欢喜得不得了,它壮着胆子突然凑到祁御面前,用毛茸茸的小爪子指着它的胸口,然后不断摇晃着小脑袋瓜,好像在做点头的动作。 赵立瞬间恍然大悟,“噢,我懂了,它这是要跟你交换呢!” 感情这小亹亹是准备拿小果子和他的人参换。 够聪明的。 赵立立刻否决,“祁御,不能给它。” 祁御看着亹亹半晌,慢慢地将怀中的人参拿出来,“你要这个,我可以给你,但你要带我去你的家园。” “我的老天爷,你在跟一个畜生谈条件?” 赵立看呆了眼,嗯,等他回到槐村,他定要把这事儿传出去。 祁御却不理会他,只认真看着亹亹,“我不会伤害你的,所以,你能带我们去吗?” 亹亹又歪着脑子,好像真的在思考祁御的话。 不多一会儿,亹亹突然跑到了洞口,然后又转过身来看了眼二人,又继续往前跑。 “劳烦赵大哥扶起我,它让我们跟上去。” 赵立忙起身搀扶起祁御,两个人弓着身子,赵立让祁御靠在他背上,“可棕熊还在外面呢,况且,天黑了,深林里不安全。” 祁御见洞口外的亹亹又回过头来张望,心一横,下定决心。“跟上去。” ------------ 第一卷 第72章 小可爱露出獠牙 果然,棕熊听到动静,猛地站起身子,黑漆漆的双眼冒着幽幽的光,突然张嘴,他再次嚎叫,又一次引来地动山摇。 “抱起亹亹。” 祁御让赵立将亹亹抱在怀中。 他拿着匕首,“我来拖住他,赵大哥跟着亹亹走。” “不行,我不能把你丢在这儿送死!” 赵立不同意,但还是乖乖把亹亹抱起来。 亹亹许是知道他们不会伤害它,乖乖在赵立怀里躺着。 而棕熊根本不给二人争执的时间,哀嚎过后,它迈开沉重的步子扑了过来。 祁御举着匕首,早已做好了拼死的准备,而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绿色液体突然从身后喷射而出,精准喷在棕熊的眼睛上, “嗷~” 似乎受到刺痛,棕熊倒地不起,深林里因为它的嚎叫而传来更多哀嚎的声音。 “这小家伙喷的什么玩意儿?” 赵立完全傻了,他胸前起伏着,更因为周围的声音感到惧怕。 “祁御,这里还有其他猛兽,看样子很快就过来了,” “所以,我们要离开这里。” 祁御示意赵立将亹亹放下,让它在前面带路,他被赵立扛着,二人艰难且用最快的速度跟在亹亹后面。 赵立:“那棕熊怎么了?” 祁御:“中毒,看不到了。” 赵立步子一顿:“中的毒?那亹亹?” 祁御太严2望他,“亹亹生性带有剧毒,他刚才吐出的是自己的血液,仅需几滴便能致死。棕熊庞大,皮质厚,死的话未必,但那毒液喷在他眼睛上,日后是不能视物的。” 听祁御说了这么多,赵立只抓住几个字的重点。 “你的意思是,亹亹是带毒的。” 那你刚才还让我抱着! 那小东西万一搞不好对他喷射毒液,他刚才就死翘翘了。 没有收到祁御的回复,宋念立刻忧心忡忡。 她端正坐在电脑前,思考着周伯对她说过的话,祁御是在流放地死的,不是州县,所以说他这次的行动不会有生命危险,可因为神明的因素,很多事情都在悄然发生改变,祁御的生死也就跟着变了。 她再次试着呼唤:“祁御?听到请回答。” 被赵立扛着,脑子里传来念儿的声音,祁御心头一暖,垂下去的那只手摸着袖带中的玉牌,他在心底回复了句,“很好,勿念。” 而就在此时,赵立已经停下步子,因为亹亹带着他们来了另外一个洞口。 洞口虽然高,但依旧狭窄,只能容纳一人通行。 “赵大哥可放下我。” 赵立有些纠结,但两个大男人的确是过不去的,眼见着亹亹都要消失在洞口内了。 “好吧,那你小心些,跟紧我。” “赵大哥放心,即便是瘸了腿,也跟得上。” 祁御说完这话用双手撑着石壁往前走,这时才意识到,刚才说这话时,手是一直触碰着玉牌的。 不好,被神明听到了。 “你腿瘸了?” 宋念震惊至极! 历史上,祁御除了命丧流放地外,没听说过瘸腿的。 “发生什么事情了?你被什么东西伤的?瘸腿可大可小,你如果不想彻底变成废物就告诉我!” 念儿第一次对他这么大的火气。 艰难行走的祁御心头一惊,忙在心中暗暗如实交代:“不小心被棕熊砸到,应当是踝骨断裂,断骨刺入血肉,但念儿不要心疼,御无碍,不疼的。” 骨头断了,还扎到另一边的肉里。 怎么会不痛呢! “你等我。” 祁御原本以为会遭到一顿来自神明的痛斥,但半晌只有这三个字。 他有一瞬间不解,而赵立已经随着亹亹停下步子。 “怎么了赵大哥?” 他被赵立壮硕的身躯阻挡,根本看不到前面的景象。 赵立见状微微侧身,但张大的下巴是怎么也合不拢。 “这……这么多的人参?” 眼前一小块方方正正的空间里,竟然堆满了形态各异的人参。 赵立眼尖,很快发现了其中几株上好的千年参。 “祁御,若我们把这些都带回去,岂不发了?” 别说恢复槐村面貌了,槐村人人都能长生不死! “别乱说话!” 祁御意识到一股浓烈的杀气,示意赵立闭嘴。 果然,赵立此时反应过来时才发现亹亹好似听懂了他刚才的话,此刻正对着他凶巴巴的鼓着腮,好似随时准备再吐出毒液。 “别激动,别紧张,小可爱,我不会伤害你,我刚才胡说八道呢,你别生气,别冲动,乖~” 生怕这小东西一个不注意把他送上西天。 赵立摊开双手,难得耐心地哄着,怎奈亹亹已被惹恼,对着赵立便喷出绿色液体。 “卧倒!” 赵立反应敏捷,身子向后倒去时不忘提醒祁御。 祁御腿脚不便,但不影响他反应的速度,两个大男人一前一后倒在狭窄的洞口内。 亹亹却在这时候跳过来。 “怎么办兄弟?” 赵立完全没想到刚刚还可爱至极的小家伙突然变得暴躁起来,他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跨上两侧石壁,腾空而起,跃到祁御身后,抓住祁御的手就要拉他往外走。 然后亹亹像是有自己的盘算。 它利用身躯细小跳到赵立身上,小爪子一把抓上赵立的脖颈,张开大嘴露出獠牙,就要袭击它的脖子。 “亹亹!” 祁御大吼,亹亹像是真听懂了它的话,顿时就停下来,眨巴眨巴大眼睛瞧着祁御,仿佛在等他下文。 赵立见状立刻将它扔了出去,准备再拉着祁御跑。 而亹亹的反应速度也超乎想象,它快速弹跳回来,但这次没有跳到赵立的身上,而是利用毒液逼迫赵立退离了洞口。 “祁御!” 赵立还想进去,可亹亹就站在洞口处,对着洞口不断吐出毒液。 毒液粘稠,很快如蜘蛛网般,将洞口粘合起来。 祁御一个人被迫留在了洞内! 但他有种预感,亹亹不会伤害他。 忍着腿部剧痛,祁御索性蹲坐在地,温柔的向亹亹招手,“过来?” 亹亹一蹦一跳,立刻跳到祁御的怀抱里,甚至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 ------------ 第一卷 第73章 你是不是网恋了 当赵立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用火折子点起火,烧毁了亹亹吐出的毒液重新回到山洞里时,便看到眼前一幕。 一人一兽正安静地熟睡着。 “合着我是多余的?” 赵立指着自己,气得吹鼻子瞪眼,但并没把祁御扔下,而是一屁股坐在祁御身侧,盼望着亹亹也能乖乖跳到他怀里来。 可亹亹只睁开眼睛斜瞪他一眼,又乖乖闭上了。 它很喜欢祁御,也信任他。 “不是,凭什么?” 赵立真吃醋了。 就因为他长得粗犷些,没有祁御帅? “莫要再逗它了,赵大哥,眼下有两件事,要麻烦你。” 一听自己还有用,赵立终于恢复了些自信。 正襟危坐道:“怎么了?” “你先看看那些物资,然后再看看这个。” 当赵立看到二人对面摆放着一堆认不出的材料时已经无比震惊了,再当他看到祁御递给自己一个方方正正的小盒子,从里面蹦出一个人来,还能说话,更是震惊得不得了。 “这……这什么妖怪!” 他吓得将‘手机’扔了出去。 祁御慌忙身手一捞,稳稳接住,“莫要摔坏了,此乃神明之物,要归还的。” 赵立瞬间懂了,“神明知道你瘸了,在帮你?” 祁御嗯了声,将手机里的视频点开,由于之前也是在州县,用过一次手机,他操作的已经十分熟练。 赵立顶着一脸震惊一脸懵逼,看完了长达一个时辰的视频,又对照了神明送来的物资,他张开嘴磕磕绊绊半晌没说出句完整的话。 “神,神明让我,让我给你,给你开膛破肚,救,救治你?” 祁御轻笑了声,“不是开肠破肚,是开腿。” “那不是一个意思?活生生的人,用匕首划开皮肉,再用针线缝合,你又不是那破布娃娃。况且,我乃武夫,别说会医术,往日里那药堂我都嫌少踏入,这……这事儿我不行。” “但眼下只有你能帮我,不然,你指望亹亹?” 赵立眼神一顿,“它……?还不如我呢。” “所以,就劳烦赵大哥了。” 反正已经瘸了,若能救治的好,是他命好;若不能,事已至此,他不强求,不埋怨任何人。 赵立见祁御满面坚持和信任,纠结了许久,最终下定了好大的决心,才对照视频里的‘妖怪’先检查神明传送来的物资,试着一点点操作。 “麻药?这东西竟然真能让人暂时失去痛觉?” 赵立对此十分好奇和欣喜,若这玩意儿能给他们弟兄们,日后出差时受了伤便不痛了。 祁御点点头后,也陷入了沉思,若将来能够回到朝堂,他定要将此药分发给太医署和军营中,这样他们大晋将成为最强大的。 “那我先消毒,祁御,你真的准备好,交给我了?” 赵立确认好所有需要的设备,还是深深叹了口气,但很快他下定决心。 因为他是个爷们,他做事情从来不会像娘们似的磨磨唧唧。 “是,全听赵大哥的。” 有祁御这句话,仿佛给了他莫大的勇气。 赵立开始着手操作,先将需要用的剪刀和手术刀消毒,再给他和祁御穿上无菌服,虽然第一步操作就进行了许久,但祁御有耐心,他也不慌不忙,争取做到不出错。 毕竟不是大夫,若真的失败,也怨不得他,但他不想自己失败。 “那我现在开始了!” 赵立打了声招呼,开始撕掉祁御伤腿上的布料,亹亹见他拿着剪刀以为要伤害祁御,忙冲过来又龇牙咧嘴露出獠牙,还是祁御温柔安抚,它才又躺回祁御怀中。 “我说这小家伙,怎么就这么稀罕你呢?” 赵立就是不服,嗯,他吃醋。 凭啥俩人一同遇到的,小神兽不得意他呀。 “赵大哥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祁御为了缓解氛围,故意打趣。 果然,赵立嗤了声,浑身松懈了不少,不再那么紧张。 神明传送的视频里,详细解说了为病人手术的全过程。 将皮肉隔开,再将断骨整理,缝合,消毒,打上石膏,整个过程都极其复杂繁琐,赵立又是个外行汉,几乎是边操作边学,一步都不敢错。 “神明就是神明,真是厉害,你需要什么就能送来什么。”赵立感叹道:“不过,她是怎么将物资准备的如此充分呢?” 连一人高的小担架都准备好了。 祁御回答不上他的问题,但忽然想到了一个更重要的。 神明分明说,最近不能传送物资,眼下又是怎么做到的? 他没回答赵立,闭着眼睛,袖笼中的手摸着玉牌。 “念儿,此次传送物资对你而言可有伤害?” 很快,躺在病床上的宋念慢悠悠睁开眼睛,看着自己被吊起来老高的腿,温柔道:“没,只怎么的,前几天跟着的人突然不跟着了,我传送得很顺利,你怎么样?” 祁御一听这才放下心来,“赵立正在操作,但……” “我懂,专业医生还需要厉害的才能做这个手术,况且他是个门外汉,但眼下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我相信你们两个。” 刚落下话,病房的门被推开,周会端着热水走进来,刚好看到她满面忧愁又温温柔柔的样子。 “宋念,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网恋了?” 就在医院前后这几个小时,他都发现好几次了,宋念举起手不知道跟谁说话,她散着头发看不到是不是戴了蓝牙耳机,但他想,肯定是。 宋念网恋了,对方也受伤了,她因为爱得太深,也把自己弄伤以此来陪他。 而据他发现,那网恋对象还不是在本市。 简直太可恶。 “你说什么?网恋?” 宋念忍不住扑哧一笑,好像牵动到了伤口,她倒吸口气。 周会见状立刻冲过来,“别激动我的大小姐,别激动行不,我不介意和他公平竞争行了吧。不过你这爱的是不是太卑微了,至于吗,人家受伤,你也把自己搞伤,你知不知道下午要不是我及时发现,你这条腿也要废了!” ------------ 第一卷 第74章 和宋晋撕破脸 “是,所以,感谢周公子救命之恩。” 宋念没和周会顶撞,乖乖顺着他,生怕被他看出端倪。 他既然误会,便误会了吧。 “你……” 见宋念如此配合,周会气不打一处来。 气鼓鼓地搬了把板凳坐在椅子上,给他削苹果,半晌还是觉得气不过,“宋念,我就问你一句,就这么爱?” 宋念一怔。 是喜欢的。 但谈不上爱吧。 毕竟两个人都没见过,也没生活过,更没彼此交底。 但,得知祁御瘸了腿,她又没办法传送手术装备时,她的第一想法是把自己也弄瘸,以此帮助他,这或许就是爱? “周会……” “行了,你什么都不用说了。” 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她要说什么,周会气地把快要削没了的苹果扔进垃圾桶,眼神移动到她的瘸腿上,“虽然只是骨折,但好在不严重。你这么不拿自己当回事,别人呢,也会这样看轻你。宋念,我希望你好好想想,这样做真的值吗?” 气愤地丢下话,周会迈开长腿离开,宋念想说什么,发现喉咙堵得厉害。 她没办法解释祁御的事儿,转念又一想,或许不解释,才是对的。 她不能耽误周会。 “我爱他,愿意为他付出生命,所以周会……谢谢你,但对不起。” 坐在门外的周会收到微信时,当即便气愤的将手机扔了出去。 最新款的三折叠被摔了个四分五裂,他胸前此起彼伏,起身就要走,余光与一个熟悉的人碰撞上。 “伯父?” 看到宋晋时,周会想离开的心思一轰而散,满面都是戒备,“伯父的消息真是灵通,这么快就到医院来了,” 知道周会这话里话外是说他身为父亲,监视女儿,但宋晋一脸不觉得丢脸。 “我们宋家就这么两个宝贝疙瘩,小念出了事,我做父亲的当然要来看看。周会啊,是你把小念送来医院的吧,你如此担心心疼小念,当真是她的福气,怎么样,小念可还好?” 知道宋晋来此是因为他在这儿,所以周会觉得他更不能走。 若让宋晋得知他和宋念怄气了,指不定做出什么伤害她的事情。 “宋念刚做了手术,需要休息,这里有我呢,伯父请回吧。” 宋晋不但不走,反而绕过他将房门打开,“小念,爸爸来看你了,哟,怎么搞得这么不小心,怎么伤得这么重?” 正在等周会回信,却等来了宋晋,病房门打开的霎那,又在地上看到了手机摔裂的碎片。 宋念眼神绕过宋晋身后,却见周会避开了,她心中愧疚更重。 但宋晋这边,她不能露出马脚。 “不小心扭到脚而已,爸爸怎么会这么快知道的?” 她相信周会不会出卖她,那么理由只有一个。 宋晋当然装作听不懂,“你是我的女儿,父亲关心女儿难道不是应该的?只是出这么大的事情,该告诉爸爸。” 宋晋坐在床边,抓住她的手,一副慈父形象。宋念恶心至极,费力地抽回自己的手,满脸都是嫌恶。 周会看在眼里,心里重重叹了口气。 瞧,关键时刻还得需要他吧,那个什么狗屁网恋对象,出了事儿连个面都不露。算了,他总有一天能感化她。 周会坐在宋晋前面的位置,将宋念挡在身后。 “伯父也看到了,小念伤得不重但需要休息,不如,我送伯父回去?” 宋晋脸色一僵,显然对于两个小辈的做法很不悦,但他今日的目的没达成,怎么会走。 “小周啊,前几日周老爷子寿宴,伯父也看出来了,周家对小念除了周二爷之外,并不是很赞同,只怕你还需要再努努力。” 听宋晋这话,宋念立刻坐直身子,“爸,你在说什么!” 他要怂恿周会去做一些不可挽回的事情。 这个父亲怎么能这样自私。 宋晋却不理她,冰冷充满算计的眼神直盯着宋念,“小念,是你的父亲,你的婚事自然得有我做主。小周这孩子不错,但若周家不赞同,他不努力是决计不行的。当然,我相信小周知道该怎么做。另外,明天就是你妈的祭日了,你伤成这个样子,恐怕也不能去扫墓,不如你把钥匙给我,今年就让爸爸代替你去吧。” 白婉虽然是出车祸身亡的,走得也非常突然,但她临死前竟然写了一份遗书。自己所有遗产都交给女儿宋念,待她十八岁成人,考上大学,便继承白婉在宋氏集团的股份,以及,死后墓地只交由宋念一人打理,其他人不得祭拜。 当初宋念不理解母亲为什么这样做,但死过一回后她就什么都明白了。 妈妈的死和宋晋脱不了关系。 宋晋这么急着想去吊唁,也不是父亲情深,只怕是他找寻了好久的东西,或许,就在墓地。 “我的腿没事,妈妈的祭日,我就是躺着也会过去祭拜。既然是妈妈的意愿,爸,你还是遵守吧。” 反正无论怎样,她不会把钥匙给宋晋,墓地那边管理严格,也绝不会让他进去。 “你……” 宋晋气急,还想说什么,宋念当着他的面突然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三位数的号码。 “小念,你这是要干什么?” 宋晋莫名有些心慌, 宋念却和他撕破脸。 点开免提,她大声且郑重报案,“你好警察叔叔,我要报警,我的亲生父亲曾软禁我,对,我已经成年,非法软禁成人年,请问怎么定责呢?” “宋念!” 宋晋一把夺过手机,可惜在挂断前宋念已经大声说出病房地址。 最终宋晋仓皇而逃。 对着宋念的一波操作,周会直接傻眼,竖起大拇指对她,“飒啊!宋念,你这波操作,是彻底要和伯父决裂?” “不仅如此。” 重生回来,一直为了找到证据,她隐忍着,但既然宋晋迫不及待,她也没必要再耗下去。 开学前,她希望把宋晋和李琳都送进去。 “那我帮你。”周会说着要手机打电话,可惜,三折叠怎么叠都没面儿了。手机被他摔得粉碎。 宋念没指破他的窘迫,“不必了,我们宋家的事情,我希望自己亲手解决。” 还有母亲,她这次要一并翻案。 ------------ 第一卷 第75章 亲生女儿控告亲爹谋害亲妈 “大功告成!” 赵立做完最后一步,已经虚弱地瘫倒在地。 连亹亹都不放心地跑到他身上嗅了嗅,发现他还有口气,这才回到祁御身上,满脸担忧的望着他。 “赵大哥?” 麻药只是局麻,祁御始终是清醒的,甚至在赵立没看懂的地方给予他指导。所以看到赵立累得整个人毫无力气时,也是十分担忧。因为就在刚刚,赵立拿着手术刀划开他皮肤表面时,纵使他见惯了血腥,还是忍不住呕吐出来。 “……我没事。” 半晌,倒在地上的赵立摆摆手,然后有气无力地爬起来。 盯着祁御绑着的腿,赵立道:“神明说那玩意儿叫石膏?” 祁御点点头。 赵立又道:“真是百思不得其解,竟然这样子便能将断掉的腿恢复如初?祁御,你若真能再走起路来,我可是头号功臣。” “是,赵大哥救我一命,来日祁御定赴汤蹈火。”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说,我赵立有朝一日,竟,竟然也能做如此伟大的事情!” 他真的为自己感到自豪! 他以为他粗犷一生,一辈子只能做与武夫打交道,没想到也能接触到医者,他竟然也能成为医者。 “对了,你刚说第二件事,是什么?” 祁御没说话,低头看了眼亹亹,仿佛在和他眼神交流什么。 亹亹像是读懂了祁御的眼神,忽然从祁御身上跳下来,在地上又蹦又跳,转着圈圈,高兴极了。 “这小家伙在作甚?” 祁御深吸口气,“亹亹答应将这些人参都送给我们。” “真的?” 赵立欢喜至极。 有了这些人参做药引,他们此行的目的就成功了。 “哎哟我的小乖乖,亹亹,简直是太感谢你了。” 趁亹亹不注意,赵立忽然一把将亹亹抱起来,在原地转着圈圈。 原本亹亹还有些愤怒,到后来也被赵立渲染,狭小的山洞内,很快传来亹亹吱吱的笑声。 “那我们快走吧,趁天亮之前,回到槐村。” 赵立将亹亹送的人参放在一个小包里,是神明送来装设备的口袋。 祁御说,那东西叫塑料袋,呈透明色,轻薄的一个,却十分能装,还不易碎。 神明的世界,当真是好东西诸多。 “不急,神明说,待会儿有好东西送来。” 在赵立被困山洞外的数个时辰里,他和神明交流了许多,说明了眼下的情况。 神明说,会给他们送工具,帮助他们离开深林。 深林里猛兽居多,如今他又受了伤,不易活动,只好耐心等待。 医院里,宋念报警后警察很快到来,有周会作证,警察当即立案,但因为缺少证据,无法立刻缉拿宋晋。 当然,软禁的最终结果,无非是让宋晋被关押拘留几天而已,她的最终目的并不是如此,但只有先把他关起来,才能调查后续的,母亲车祸案。 所以眼下的第一步是把宋晋先关起来。 宋念联系到宋家的佣人,吴婶。 吴婶是宋家的老人了,又是李琳的心腹,绝对不会出卖宋家。但有钱能使鬼推磨。她如今坐拥十几亿身家,还不信拿不下一个六旬老太。 当电话里吴婶当机立断拒绝时,她提出给她一百万,只要她出庭作证就好。 吴婶虽然是李琳最信任的人,这么多年在宋家工资也不错,但她一个农村出身的老太太,即便做得再好,多少年能赚一百万? 吴婶是聪明人,知道这样以后再无法在圈子里生存,所以她提议一百五十万。 吴婶没有子女,孤身一人,显然是算计过的,一万百十万可保她衣食无忧养老一辈子。 宋念当机立断答应,并且在电话挂断的五分钟内,给她账户转账十万块定金。半个小时后,警局那边接到电话,说有人愿意作证,宋念曾被亲生父亲非法软禁。 宋念高兴不已,继续说出怀疑当初母亲死亡案不是意外,而是人为,控诉人就是宋晋。 警察那边很是错愕,毕竟亲生女儿状告亲爹谋害亲妈的事情,不多,但既然有人投案,警局就得调查。又过了半小时后,宋氏集团某个被她用二十万收买的秘书发来微信:宋晋被带走了。 “耶!” 宋念高兴的比了个剪刀手,一旁的周会看在眼里,整个人呆住了。 “看不出来啊,宋大学霸还是个富婆。” 宋念做这些时,没瞒着周会,她是想以此告诉他,我可以信任你把你当做朋友,但处对象不行。 可周会却不这么想,他觉得宋念在他面前没有秘密,就是因为心里有他。 但他也有些挫败,他原以为借周家的身份,可以告诉宋念,他可以保护她,在金钱方面也可以全部满足她,可现在他发现,宋念似乎并不需要他。 连这件事情她都全权没让他插手。 “宋念,不如,你包养我吧。” 正在喝水的宋念忽然听到这么句话,一口水尽数喷了出来。 “周,周会,你疯了!” “不,我清醒得很,我现在终于知道你为什么不接受我了,你是怕别人知道跟了我之后,是图我家的财产是不是。其实你人美钱多,所以不想被人恶意揣测网曝。没关系,我可以,我什么都可以接受,你包养我,以后我都听你的,怎么样?” “不怎么样!” 宋念觉得,周会这个人八成是受到刺激。 也是,富二代出身,天生骄傲优越,如今被打压了,一下子肯定接受不了。 “周会,我非常感谢你这段时间以来对我的帮助,但接下来,就让我自己来吧。” 宋念认真严肃看他,挡着他的面让医院找了个护工,先帮她办理了出院事宜后,又租了辆车,再开车带她去了某市场。 周会当然不甘心就这样放弃,但从宋念说出那句话后,就再没搭理她,他又陷入了沉思。 难道宋念的网恋对象是个十分有钱的老头儿? 不然的话,她怎么会在一夜之间那么有钱呢。 宋念的家庭背景他再熟悉不过,知道这些年李琳在金钱方面掌控严谨。对,一定是这样,所以宋念才甘心自己受伤,也陷入情网。 周会越想越愤怒,暗暗驱车跟上出院的宋念。 ------------ 第一卷 第76章 你被流放我也羡慕 “宋小姐,你说你要买什么?”护工开着车,再一次问宋念。 “按照导航的地址走就行,多余的你不必问。” 宋念不想和陌生人废话,护工拿着高工资自然也不会多嘴,自然而然地也没注意到身后跟踪的周会。 车子在某建材市场停下,宋念精挑细选,买了两根上好的钢管,让护工放到后备箱里。 又按照导航,去了家户外探险店,宋念花高价格买了件二手热气球。 因为正品是预售。 做完这些,宋念让护工将她送回别墅里,结清今天的工资后,她将钢管和热气球一并传送给祁御。 “把手机传送过来,我给你下载视频,教你如何用热气球。” “至于钢管,是让你走出山洞后,防身用的。” 人参已经被赵立全部装在口袋中,空旷的山洞内,突然掉落出两样陌生的东西,瞎的亹亹发出尖叫声,祁御忙安抚着。 “不怕,是我需要的东西。” 亹亹这才安静下来,但一直瞪着小眼睛仔细盯着掉在地上陌生的物品。 听到神明的话,祁御将手机传送回去,约莫半柱香后,手机又掉落在他掌心中。 “赵大哥,我们该走了。” 赵立就等着他这话,他拎着二两袋子物资,一代是帮助祁御腿伤的药物,一袋则是亹亹送给它们的人参, 但亹亹听到他们要离开的话,忽然转过身,伸出小小的爪子死死拽着祁御的裤腿。 他昂着光滑的小脑袋,依依不舍的望着祁御,仿佛在做最后的道别。 “我们要走了,谢谢你的礼物,也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祁御蹲下身,像安抚自家孩子一样,安抚着他。 亹亹万分不舍,眼泪一下子夺眶而出,顿时让祁御手足无措。 “你别哭。” 他不会安抚小朋友。 以前忱儿闯祸,被父皇和贵妃训斥时,也会跑到他的太子府哭,但他只是声辞严厉地告诉他,男儿要坚强。 想起忱儿,祁御目光愈加炽热,浓烈。 “我答应你,日后有机会,定来看你?” 亹亹仿佛这才满意,松开了抓着祁御裤腿的手,小腿跑得飞快跑到石壁前,背过身孤零零地蹲在那里,像个小受气包。 赵立想说什么,被祁御拽住,“我们走吧。” 有的时候,诀别就是要果断一些,为了下一次更好的遇见。 赵立没说话,点点头后,将两包东西挂在祁御身上,他一只手扛着祁御,另只手拿着钢管,二人离开山洞。 此时,洞口外一只庞然大物正倒在地上,微弱地喘息着。 “不必管它,按照视频里的操作。” “好,” 赵立按照操作,先把祁御放到热气球里,一点点点燃下部,失败了三次后终于见祁御被热气球带起后,他架起轻功飞了上去。 “我们飞起来了!” 赵立欢呼着。 许是听到这声欢呼,亹亹跌跌撞撞从山洞里跑出来,却好似怕祁御看到它哭,他又悄悄躲回去,只用两只小爪子扒拉着洞口,悄悄探出头。 “亹亹,等我,会回来看你的。” 虽然坐上了热气球,俩人已经飞的与参天大树同高,但祁御始终望着山洞。 他看到了亹亹的恋恋不舍,看到了亹亹的小心翼翼,他大吼道。 果然,亹亹又从山洞里跑出来,又蹦又跳,再次转着圈圈。 “这小家伙太可爱了。” 说着,赵立都忍不住泪湿了双目。 虽然只有短短一夜的交流,但他都有些舍不得。 “祁御,别说,老子真挺羡慕你。” 太子,出身优越。又天资聪颖,虽然下放槐村,遭遇干旱饥荒,但他遇到了神明,结识了亹亹,这一生,只怕也没有遗憾了吧。 “多谢赵大哥赏识,御只知道一个道理,在你羡慕我的同时,或许有人也在羡慕你。” 赵立觉得很有道理。 热气球带着两个人越升越高,很快冗高的参天大树们也变得小小一株。 “这玩意儿太神奇了。” 赵立按照视频操控着方向,很快,二人离开了州县管辖内。 槐村,流放地。 当江执望着眼前的一切,溃败地坐在土堆上。 旁边,赵立的属下过来,哭丧着脸,“江执,还说你武功高强,那么厉害不还是没堤防住那些人,你瞧瞧现在,我们好不容易变好的日子,眼下什么都没了!” 江执想发怒。 但殿下告诉过他,与无辜的人争执毫无意义。 他张开的唇又合上,随手抓起身旁的尘土,挫败地扬了出去。 “你说话啊,你为什么不说话,等大哥回来,发现这样,我们该怎么解释?” 衙差不肯放过江执,他抓着江执的肩膀,恨不得逼迫他亲口说出这一切他来负责。 可江执就是不开口,耳边传来轰鸣声,原以为又有人来袭击流放的,他立刻抓起利剑站起身来,远远的,却见到一个物体在空中飞翔着,不是鸟儿,却能展翅翱翔。 近了,他似乎看到了熟悉的脸。 “是殿下,是殿下和赵立回来了!” 江执大喜,忙不迭迎了上去。 热气球上的赵立发现到了流放地,便操控着一点点下降,半空中他大吼着让大家让开。 因为他担心热气球会燃烧了他们的帐篷,可当他张大眼睛仔细瞧着才发现,他们的帐篷不见了。扣好的大棚也被毁了,之前祁御和江执挖出来的深井里不但没有水,还被泥土添满。而从孙显那得来的牲畜活禽们,也不见踪影。 槐村的流犯们像是受到天大的委屈,全部蜷缩成一团聚集在一起。 他的四个兄弟,两个躺在地上不知生死,江执和其中一人像是发现了他们,狂奔而来冲他们招手,但两个人全都一脸死灰。 “流放的出事了!” 赵立顾不得其它,见热气球的高度足以跳下去,他扛着祁御便一跃而下。 此时江执和衙差也赶到二人面前。 “殿下,你……” 江执看到祁御受伤和包裹的腿,只觉得唯一的希望也荡然无存。 祁御顾不上回答江执,凛冽的眸子巡视四周一圈,见原本搭建的美好家园变得一片狼藉,他双目腥红。 “遭遇何事了,江执,如实报来!” ------------ 第一卷 第77章 绝不拿命讨好别人 “请殿下责罚!” 江执跪下,身旁的衙差也跟着跪下,二人欲言又止,满脸苦涩。 “我……我……我就离开三天,老子这地方是……被打劫了?” 赵立根本不相信眼前的一切。 他揉了揉眼睛,再睁开,发现不是幻觉,他连日来的疲惫和刺激导致他身子踉跄数步,险些跌倒。 “赵大哥!” 祁御帮将他扶稳,而他不小心触碰到伤腿,痛得倒吸口气。 赵立这才反应过来祁御还伤着,忙振作起来,可眼前的一切,真真实实发生着,不得不让他面对。 “帐篷呢?” “蔬菜呢?大棚呢!” “还有那些活禽,牲畜,我们的菜也全都没了?” 赵立像只猛兽,绕着流放地奔到了一圈,发现什么都不剩下,所有人都在盈盈哭泣,他一张脸冰冷至极。 在深林里被猛兽围攻他都没怕。 祁御断了腿,让他做大夫,他没怕。 如今,他的一颗心却像是被人撕裂了几瓣。 他怒吼,咆哮,“是谁!给老子站出来,是谁敢抢老子的粮!” 唯一没有受伤的衙差挫败地站到赵立面前,他想哭,被赵立呵斥后立刻闭上嘴,“大哥,是……是周边流民。就在三天前你和祁御离开后,我们就被人盯上了。上百人,不,足有上千人啊!我们兄弟四个加上江执也不是对手,他们冲上来就是抢,抢不过就砸,不带抢走了我们所有食物,连帐篷他们也没放过,还有那井……” 下属指着好不容易挖出来,可以源源不断渗出水来的深井,“他们挖空了里面的水不说,还往里面灌满泥沙,他们这是要断我们的活路啊,大哥!这些人要逼死我们!” 听着衙差的话,祁御眸色更加深沉。 他望着江执,见他身上几处受伤,他沉声道,“药也被抢了?” 江执艰难地点了点头。 本就为数不多的药,如今什么都不剩。 “孙显呢?你们没派人去报官吗?” 这是槐村,孙显的管辖的,既然是周边流民,孙显身为知县理当来平复暴乱。 “孙大人来过。” 江执声音低沉,从中透着无力和绝望,“可那些人太多太多,知县县衙总共只有几十官差,根本抵挡不过。殿下,孙显也受伤了,槐村许多百姓为了抵挡轰抢,都有不同程度的伤情。殿下……我们……” “不必再说了。” 祁御摆手,阻止江执说下去。 他不敢想象这三天,他的人,他们的流放地遭遇了什么。 但眼前处处都在告诉他,当时的情况有多么惨烈。 “妈的,老子咽不下这口气,老子现在就是堵了她们。” 赵立在气头上,举着钢管就要冲过去,衙差忙叫江执一起拦住他。 “大哥,不能冲动,他们人多。” “人多怎么了,老子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敢抢老子的东西,就得让他们知道我赵立,不是好欺负的!” 赵立挣扎着,随时要冲出去。 祁御吼道,“赵立!” “怎么,连你也要拦我?” 此时的赵立显然是疯了。 祁御却没有泼他的冷水,“怎么会,他们抢走了我们的粮食,破坏我们的家园,等同要我们的命,祁御可以仁善,但不会拿自己的命去讨好别人!” 受了欺负就该还回去。 甚至,比他们更残暴的方式! “找到何人作案,何人带头,被抢物资在何处,都需要详细去查。” 祁御道,“如今我们的人都有不同程度的受伤,对方连官府都不放在眼里,你贸然过去,只会伤了自己。” 赵立被说动,他环视四周一圈,点点头,“没错,你腿也还瘸着,我们还能走动的不足十人。可我们不甘心就这样等下去。” “不会等太久。” 祁御坚决道,“待我寻来武器,便报此仇。” 赵立瞬间了然祁御的想法。 他舌尖顶着腮帮,点点头后,让属下与江执一起扶着祁御先休息,他召集流犯们整理流放地。 所有东西都被抢了,与其说是整理,不如说是把被破坏掉的东西都扔掉。 井还得再挖。 大棚还得重新扣。 连小灶台都得重新搭。 但好在祁御研制出来的电动犁地机没有损毁。 流犯们心底虽然都有怨言,但也知道这样的事情怨不得别人,大家出奇的没有抱怨,乖巧安分地按照赵立的话一步步操作,因为赵立对每个人耳语道,有祁御呢,有神明呢,他们至少还活着,还没有死。 所有人都把希望放在祁御身上,没人敢去打扰他。 “殿下,你这腿……” “若治得好,便无碍,若治不好,日后便跛了。” 祁御没瞒着江执,从山洞里带回来的药物堆里,找到消炎药扔过去,“先给受伤的伤口消炎,余下的,我来求神明。” 祁御摸着玉牌,对宋念说出槐村的现状,再道出需要的工具。 他要水,要少量食物,要药,但更多的是要武器。 当江执拿起祁御带回来的钢管,惊奇这材质的同时,再听殿下索要武器的数量之多,他眼露欣喜,生出盼望。 “若有武器在手,联合孙显和槐村百姓,必能将被抢走的东西都夺回来!” 祁御没想过夺回来多少,毕竟这三日过去,只怕都被分割。 他的目的是搞清楚谁抢的。如何报复,接下来还要重新建造家园,很是繁杂。 是了,繁杂? 祁御突然有个念头。 他在槐村的种种会被人监视,许多事情想必早已经被汇报京城。 那个人大概率也知道他是有回京的打算的。所以,在拖延他回去的时间! “江执,当时情况如何,何人带头,可看清样貌?” 江执仔细想了想想,“都不是习武之人,人数众多又都很蛮力,当时情况十分突然杂乱,属下不知。” 这个答案虽然在祁御推算之中,但他仍然满面冰冷深沉。 这件事情轰动牵扯庞大,又有官府支持,若不是宫里有人授意,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无论是谁,都别想挡我回京。”只是他没想到,贵妃的手会伸得那么长,槐村周边也有她的人。 - 帝京,皇城。 一小太监举着两封八百里加急信笺就要送进内宫,被恰巧路过的贵妃拦下。 “竟是从槐村送来的?” ------------ 第一卷 第78章 李琳有备而来 苏贵妃使了个眼神,身旁婢女立刻将两封信笺夺了去。 小太监哆哆嗦嗦的,最终壮着胆子道,“苏贵妃娘娘,这可是庞大人的书信。” 庞修是兵部尚书的女婿,年前成的婚,听说能力不凡,兵部尚书对他极为信任,早在几个月前推荐给皇上,颇得皇上欣赏,算得上是皇上面前的新晋红人。 据说庞修有个结拜兄弟,也在兵部任职,官位不大,负责调动一些官差走向。这书信又是从槐村寄来的,苏贵妃一下子懂了其中门道。 “庞修又如何?既是给皇上的信,本妃便替你送过去,你还不叩谢本妃?” 苏贵妃长相妖媚,得皇上宠爱经久不衰,她一个眼神过来,小太监便吓得六神无主,忙跪在地上。 这皇宫里,谁不知道苏贵妃的手段,高兴了,赏些金锞子绝不手软,但若不高兴了,杖毙都是最轻的处罚。 小太监不敢和贵人顶撞,忙跪下叩谢,“多谢苏贵妃娘娘,那奴才告退。” 苏贵妃哼了声,将书信打开,几乎是看过后便将其撕成碎片。而后带着人扬长而去。 远处,观星台上,一身劲装的沈骞手握长枪,任由狂风吹乱他肩头火红的披风。 惨白的脸色不知是受了什么伤,显得有些病态,但那张男生女相的脸,纵使瞧着奄奄一息,也能迷倒万千。 沈骞剑眉微皱,嘴角轻扬,虽只微微勾唇,便透着危险,仿若致命的罂粟。 他刚操练完毕,正打算进宫向皇上汇报,便见到苏贵妃这事,隐隐约约还听到槐村二字,脑海里顿时浮现出往日与他操练,共同饮酒的好友祁御。 废太子,流放槐村,前些日子还得到他书信求助,挽救一些被拐卖的孩童。 听说,他在槐村深得民心,不用猜也知道,那些书信大致是为他求情,让皇上回心转意的,可落到苏贵妃手里,她既撕毁,便是不打算告诉皇上。 沈骞轻笑了声,“祁御,看来你想要回宫,还路途险阻得很。” 身旁小厮听到他喃喃,开口道:“公子不打算帮助太子殿下?” “我?” 沈骞长吸口气,自嘲道:“你莫不是忘了我蛰伏皇宫多年,是为了什么?” 小厮闻言忙垂下头来,不敢再多舌。 沈骞转身时,红色披风随风飘扬,像极了他此刻的立场,身不由己。 “他若只是找我帮忙,我身为故友,能帮则帮。可若与苏贵妃正面抗衡,如今……我还不能去冒险。” 他蛰伏十年之久,为的就是一招制敌,为族人,为爹娘,为他…… 可若现在与苏贵妃为敌,只会露出马脚,多一个敌人。 罢了,祁御的本事,他若能回来,无需靠旁人;若真回不来……便是他命。 - “要武器?” 当宋念接收到祁御的讯息时第一次犯了愁。 槐村和流放地被哄抢,什么都不剩,她可以帮助他们在最短的时间内重新恢复。 甚至,不需要他们日后再劳作,就靠那十几亿养着他们到不再干旱时都行。 但武器她去哪里弄? 警局的电话打来,冲散了宋念的思绪。 “你好宋女士,你状告宋晋谋害白婉一事,警方经查明,的确发现了些可疑的地方,你看,你能不能现在来警局一趟。” 事情有了进展,宋念当然要配合,她收拾妥当立刻出了门,由于腿部骨折,她杵着拐杖有些艰难,但想起祁御比她更难,她还是拨通了葛叔的电话。 谁知刚到警局门口,还没等看到宋晋,就先看到了李琳。 “你这个不孝女,枉费你爸爸对你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掉了,你竟然诬陷他,把他送进拘留所,宋念,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看到宋念的第一时间,李琳带着身后举着摄像机的人,一窝蜂地冲了过来。 扯破喉咙的叫喊声,立刻吸引了路边人群的注意,很快,数十个人围了过来。 “宋念,你爸爸是再婚了不错,可这些年,他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你说说看,你要什么他给什么,这些年没让你受过一点委屈,吃过一点苦吧?你如今考上大学,就不要我和你爸,你怎么这么狠的心啊。” 李琳说着说着就哭了,泪流满面,声泪俱下的,她还特意对着镜头抹了把眼泪,摄影师也是个会来事的,他立刻将镜头对上李琳的脸后下一瞬转移到宋念脸上。 见她没反应过来,又是一顿控诉,“我虽然是你后妈,但这些年对你比亲生女儿都要好,可我从来不知道,你心里这么恨我,你若不想我给你当后妈,我可以和你爸离婚,求求你放过你爸爸好不好?” 围观的百姓们很快听出了事情的经过,原来是小女孩儿讨厌父亲续弦,考上大学后甩掉父母,甚至把亲爹送进拘留。 忿忿不平的大叔对着宋念指责道:“你这个女娃娃,看着漂亮温柔的,怎么这么恶毒的心肠。” 另外一个卖菜大婶也冲过来,对着宋念恶狠狠道:“后妈就后妈,没有少你的吃没少你的喝,你做什么和人家过意不去,看你一身名牌,小小年纪,还不都是父母给你的,考上大学就了不起啊。” “就是,什么大学啊,说出来,我们去校园网好好爆料一下。” “有成绩没人品有什么用,以后到了社会上还不是败类一个。” “她怎么不说话,难不成都被人说中了,不敢说?” 身旁人你一言我一语。忿忿不平的,好像都是发生在自己家里的事情。 宋念听在耳朵里,不自觉冷笑着,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大家还没搞清楚状况就都在教训我,你们不怕事情反转吗?” 一句极其冰冷又冷静的话,瞬间让周围所有人静下来。 李琳想说什么,宋念先她一步开口道:“宋晋把我软禁在家,又企图篡改我志愿,甚至将我诱骗到酒吧里,雇了几个男人想要毁我清白。请问以上哪一点不够进拘留所的?” 众人一听这话,周遭纷纷安静下来。 果然,反转来得太快,令大家猝不及防。 但李琳显然是有备而来。 ------------ 第一卷 第79章 周会发现宋念的秘密 “你在说什么胡话!小念,还不是你刚考上大学就要搬出去住,你爸爸太思念你,才让你在家里多住几天。至于你的志愿,你爸什么时候企图篡改?甚至你爸一直在劝你完成你一直以来的梦想。而酒吧的事情,那是你表姐做的,和你爸爸一点关系没有,你不能因为恨我,就诬陷你爸爸呀。” 众人一听,又有反转? 但这回大家不再多言,而是纷纷拿出手机录像。 宋念嗤了声,“我为什么搬出去住,那是因为要防着你们杀人灭口。李琳,你以为警局为什么扣留宋晋,当真只是因为他软禁我?” 在李琳愣神的功夫里,宋念背靠大家,对着众人亮出来的手机,道:“我的亲生父亲宋晋,再婚后,与这个女人联合起来将我拐骗酒吧雇人企图毁我清白,在我酒水中放入白粉,甚至……” “宋同学,事情还在调查中,请大家不信谣不传谣啊。大家都散开吧。” 此时警察同志们走了过来,很快将人群散开。 而李琳见状,早就跟她带来的人顺着人群走开了,见宋念一脸愤愤不平,警察同志安抚她,“还没立案的事情按照规矩是不能说出去的,否则会造成恐慌。宋念同学,有什么话我们进警局说吧,你可以把你知道的全部告诉我们。” 宋念点点头,“那你们查到了什么证据,我妈,是不是真的是宋晋杀的?” “事情还在进一步调查中,这次找你过来,就是想问你,十三年前的事情你知道多少?你母亲白婉的身份上,我们发现了一些奇怪的地方。” 整整三个小时。 直到宋念离开警局,她整个人都是蒙的,没回过神来。 警察叔叔亲自将她送到出租车上,“宋同学,如果你还想起什么,随时联系我,这件事情上面很重视,一定会调查清楚的。” 和警察叔叔互换了联系方式,宋念点点头,与司机说了个地址,丝毫没注意到一直跟在后面的车。 “小姑娘你没事吧?”司机叔叔看宋念魂不守舍的,又杵着拐杖,以为她发生什么天大的事情。善意地提醒着。 宋念被拉回思绪,甜甜一笑,“我没事,麻烦叔叔可以开快点吗?” 刚才警局里,警察叔叔对她说,妈妈白婉是海城白家的私生女,身上可能还有黑暗势力。 不,这不可能,妈妈不过是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家庭主妇,她记得在五岁之前,妈妈除了照顾家庭之外白天黑夜的陪伴她,直到六七岁的时候,妈妈突然进入爸爸的宋氏集团,与宋晋一起打理公司,但仍然对她格外关心慈爱。 妈妈死后,宋晋的确一直在调查什么,也含沙射影地问过她一些她当时听不懂的话题,所以就是因为妈妈的身份,宋晋才把她杀害? 宋念怎么也想不通,那个长相柔美,说话从来不会大声音的温婉女人,怎么会呢…… 可她转念一想,又想起了周老爷子寿宴那日,周家人在听到白婉这个名字时对她肃然起敬的画面。 难道…… 对,她要回宋家。 不是她的大平层,是从小长大的宋家,妈妈的卧室一直保留着,或许能找到些什么。 而此时,网络上一则新闻铺天盖地的留言被推上了热搜。 等红灯时,司机叔叔觉得无聊打开了某视频平台,入眼,便是刚才警局门口发生的一切,他看着上面的女孩子觉得面熟,看了看后视镜,又看了看视频,正打算开口,就见视频末尾,一个女人举着身份证,对着镜头一顿哭诉。 “我就是视频里女孩的后妈。” 李琳放下身份证,又举起手机,滑动出一个视频,“请大家看看,角落中正在哭的女孩儿是我的亲生女儿,我怀里抱着的,就是视频里的女孩子她叫宋念。” 听到这段话,宋念也忍不住抬头看过来。 便看到李琳正在播放她小时候的一段录像。 那天,她不小心被送来推倒,撞破了头,本来佣人是要送她去医院的,李琳却坚持要抱着她哄着。 可视频里,李琳却说:“我的亲生女儿哭泣我都来不及哄,抱着宋念,就是为了让她知道,我虽然是后妈,却可以对她很好很好,可惜,时间却养不熟一头白眼狼啊。” 下一个视频,是她的房间,李琳虽然没露脸,却可以听到她的声音。 “大家看一下,这是宋念的公主房,所有的化妆品、衣服鞋子包包,都是我给她买的,就是为了不让人觉得,我是后妈就苛待她,可大家再看看这里……” 她画面一转,去了隔壁,宋莱的房间。 那原本华丽的公主房,不知什么时候变得平素,毫无装饰。 “这是我的亲生女儿的房间,我不是给不起她更好的,我只是不想让宋念觉得,我有自己的女儿,就不疼爱了她,我甚至一直在教育我的女儿,不要攀比,要向姐姐学习。在这家里,姐姐才是最大的,因为是她的爸爸收留了我们,我们才有容身之所,。可我万万没想到啊……” 画面一转,李琳再次痛哭流涕地控诉道:“我掏心掏肺对她比亲生女儿还要好,她却记恨我是后妈,不但把我的女儿逼出国外,还将她的亲生父亲送进警局。这世上,后妈难做啊!” 伴随着最后一句话,手机好似传来抢夺,视频画面被挂断。 不出所料的,下方留言成倍数的增加,很快,留言破万,被顶上热搜。 “小姑娘……你这……” 司机叔叔看到宋念,又听上面那段话,他车子靠边急刹,“你这样不知感恩的姑娘,我不拉你,还请你下车吧。” 宋念想和他解释,但知道一个人的力量是远远不够的,她二话没说下了车。 好在离家不远,她步行可以回去。 身后,周会坐在车子里,正打算下去搀扶她,但想了想还是忍不住了。 宋念有秘密,在瞒着他,他必须要搞清楚。 但伤害她的人,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拿起手机,他拨通周家的公关经理内线,命令道:“我要你立刻想一个合理的办法解决宋念的危机。” 公关经理却十分为难,“小少爷,不是我不帮你,就在你电话来之前,周董刚下达命令,让我们周家不要参与这次的事情。对不住。” “喂……” 周会刚要说什么,电话被挂断,他抬头忙寻找宋念的身影,余光发现她刚刚手里拎着的东西,一眨眼的功夫消失不见了! ------------ 第一卷 第80章 一半的电话号 “不可能,那几瓶水呢?” 周会随手将手机扔到一旁,又揉了揉眼睛,确认宋念下车后在摊贩那买了几瓶水这会儿消失不见了。 周围没有垃圾桶,路边也没有,可东西怎么就凭空消失呢? 周会震惊极了,又看到宋念杵着拐杖,艰难地行走着,他几度想要下车,可刚才的一幕他绝对没有看错,他强忍着,继续跟了上去。 宋念没发现身后跟着的周会,她想起祁御那边还等着她,加快了脚步匆匆到了宋家别墅。 出奇的,李琳并不在家,佣人见到她虽然毕恭毕敬唤了声大小姐,但都退到一旁,冷眼瞧她。不用猜也知道,这其中李琳的功劳有多大。 “我妈房间的钥匙呢?” 宋念进房间找了一圈,母亲的房门钥匙失踪了,可佣人没有一个肯搭理她。 “可能被夫人放起来了,大小姐还是问问夫人吧。” 李琳会给她? 宋念也不急,杵着拐杖靠在二楼的围栏上,“没关系,这样,谁帮我找到钥匙,我给他一万块,先到先得。” 一听找个东西而已,就有近一个月的工资,刚刚还冷着脸不待见的几个人纷纷四散跑开。 很快,年纪最小行动最快的小佣人,捧着一串钥匙递过来,“大小姐,我帮你开门。” 宋念二话不说,当着大家的面给她转账。 “支付宝到账一万块。” 听到语音响起,佣人们再也按耐不住,一个个争先恐后跑过来。 “不知道大小姐还没有要帮忙的地方?” “大小姐要知道什么,问我就行。” 宋念也不客气,谁让她现在是富婆呢。 “帮我叫辆车,再帮我把我母亲生前的东西都搬到我那儿,但这次可没有那么多的奖金哦。” 众人不在意,有多少都是意外之财,几乎都抢着做。 很快,白婉的房间被搬空。 不知道宋晋是惦念那点夫妻情分,还是一直没找到想要的东西,母亲的房间被保存得极好,她搬得也很顺利,最终她给了每个人二千块,一共五个人。 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宋念的思绪回到十年前,母亲还活着的时候。 以前妈妈总是喜欢坐在飘窗上给她讲绘本,喜欢对着窗外看风景,讲她和宋晋的相遇。 飘窗下还有她和妈妈雕刻的数独。 数独? 宋念灵光一闪,立刻将飘窗下的垫子打开,那是一次和妈妈打赌玩闹,她故意藏在这里的玄机,是让妈妈找到她的秘密,并且破解。数独是她刻的,妈妈当时破解的速度非常快,可再看雕刻痕迹,宋念总觉得有些增加的地方。 “一八〇三六二七” 数独很快被她破译,但她怎么都想不起来妈妈改动过什么地方。 实在是记忆太久远了。 宋念留了个心眼拍照留存,又将飘窗恢复原位,确认没有任何遗漏她叫了辆车回家。 路上,葛叔打来电话,说她要的东西已经送到她租好的车库里。 葛叔没问她购买这些做什么,只说如果需要再找她。 想起葛叔和妈妈的关系,宋念询问他数独意思。 葛叔几乎是思量片刻,便说道:“这大概是串电话号码,但怎么只有一半?” “电话号?” 宋念这才回过神来,是啊,数独一般都是六位数。 “需要葛叔帮你查吗?” 宋念犹豫了会,“不必了葛叔。您已经帮我很多,如果真是电话号,尾数一定被妈妈藏在另外的地方,我再找找。” 电话挂断后,宋念来回试了几遍号码有可能组成的号段,最后一次,查到归属地为海城,她心头一顿。 祁御收到了五瓶矿泉水,立刻让江执先分发出去。槐村被劫,众人三天没吃没喝,虽然水不够多,但解了燃眉之急,也让大家看到希望。 赵立从县衙回来时,带回来两个烧饼,偷偷塞给祁御一个,“人参给孙显还回去了,你没看着那家伙那叫一个惨。” 孙显那日带兵来剿匪,但带来的人太少,体格子又壮硕,被流民袭击,听说伤的挺重的。但好在他调查的结果有了好消息。 “都是周边的流民,有州县,逄村,苕县,几乎干旱饥荒的村落流民百姓都有参与。”赵立道,“不过,你猜最后的始作俑者是谁?” 祁御没吃煎饼,而是在赵立没注意到的时候,偷偷将煎饼传送给神明。 对上赵立的眼睛,他脑海里立刻传来三个字,“都平郡?” “我说你怎么猜到的?” 赵立轻笑了声:那是贵妃母家未高升时的封地。 他也只是猜测,但听说周边村落都有涉及,便想到了都平郡。 都平郡距离槐村不近,中间甚至隔了几个村庄,能把手伸这么长,看来他之前的猜测也不会错。 “赵大哥,看来你送往帝京的信,被截了。” “你说什么?” 赵立不敢信,“不可能,我那兄弟在兵部,可是与……” “兵部再大,岂有贵妃大?” 赵立一屁股地坐在地,他好像忽然间想明白了什么。 “所以,是我的信被发现了,他们才带人劫了这里?”是他打草惊蛇了。 祁御却摇摇头,“不,是我连累了赵大哥和大伙。” “什么连累不连累的,如果没有你,我们的日子不比这还惨?但我咽不下这口气,祁御,一封信他能拦住,十封,百封呢?” 说着,赵立下定决心,待报了这次的仇继续上书,写到帝京回信为止。 “现在我们查出了是谁,什么时候行动?” 祁御正准备说话,脑子里忽然传来宋念的声音,他勾唇邪笑,“先准备接货,货到行动。” 砰。 砰,砰。 接二连三的重物落地声从身后传来。 赵立眼睁睁看着空荡荒芜的流放地里不断掉落斧头、琅琊榜、砍刀、木枪、锄头等工具。 库房里,宋念传送完所有设备,已累瘫,她靠在墙壁上,正打算休息会儿,菜农打来电话,蔬菜和米面油五分钟后到。 她将卷门打开,准备迎接第二波传送,丝毫没注意到前面停车场里周会盯了她许久。 ------------ 第一卷 第81章 喜欢我吗? “你好宋女士,这些蔬菜总共是一千斤,大米白面各五百斤。由于今天太晚了,肉类的话要明天一早送来,你看签收一下?” 宋念简单清点数量,然后将尾款打给菜农,再让菜农卸货。 她则推算时间,给之前联系过的农户打电话,让他们大概半小时后送来扣大棚所需的所有材料。 再联络邻居哥哥,高价购药。 邻居大哥本不愿意,帮了她几次,怕事情败露,最终被金钱打动,偷偷给了她一个私人号码。 为了以防万一,药要到指定的地方卸货,且要在半夜。宋念答应了,两人约定今晚凌晨二点在灵岩山下的农庄见面。 她又下单了十五人够吃的套餐外卖,总共十八道菜,两个汤。她还贴心的点了啤酒。 全部办完,菜农已经卸货完毕,她再次关上卷帘门,把自己关在里面默默传送。 周会自始至终躲在车子里,看到大货车开进来又开出去,不知道宋念打的什么盘算,但半小时后宋念走出来时,虽然她很速度地关上卷帘门,但他仍然清楚地看到,刚刚还满满一库房的粮食,近半小时,门一开一关,便都消失了! “宋念!” 周会紧紧抓着方向盘的手,骨骼分明。 棒球下那张帅气的脸此刻紧绷着,紧泯的唇半晌不知该如何开口。 看到宋念上楼,他悄悄下车跟在身后,同一时间,外卖小哥艰难的拎着大包小包的餐盒敲响了宋念的房门。 “谢谢,辛苦啦。” 宋念从中抽取一小份菜食送给外卖员,笑容甜美地连声道谢,才进了房门。 周会躲在楼梯间里,仔细数了下外卖的份额,足足二十盒,啤酒一提。 “宋念,你在搞什么?” 周会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更想不通宋念做这些的目的。 他不敢声张,重新回到车里复盘刚才看到的一切。 莫非是他看错了,蔬菜什么的,还在库房里?可宋念一个女孩子点那么多外卖,她家里还住着别人? 周会想不通,索性继续安静的等,他有预感,今天还能被发现更多其它的秘密。 “饿坏了吧,蔬菜刚才都给你传送过去了,但忘记买调味料,所以你们不要急着分发,我买了些成品菜,大家吃一点,先恢复体力。” 当收到十八盒菜与两份汤时,槐村数十人张大了几十双眼睛,口水都流下来。 “这也太香了,怕是宫中的御厨也做不出这个味道吧?” “我知道这菜,叫水煮鱼,嗯,就是有些辣,但味道是真的香。” “神明对我们太好了,等们一定要感激神明。” 众人将菜整齐摆放在地上,围成一个圆,中间鸡鸭鱼肉样样都有,素菜上也是色香味俱全。赵立让人分发米饭最后才发放筷子,一声吆喝下,大家几乎是抢着吃起来。 “这有酒?” 赵立拿过两个易拉罐,只听‘呲’的一声,酒水从里面喷溅出来,喷了他满脸。 “这酒劲儿也太猛了。” 赵立喜欢,随意抹了把脸,仰头灌酒。 “唔,不烈,但够味!” 他立刻扔给祁御一罐,收到祁御的眼神后,他又挨个人分发,整整十二罐,正好十二个男人。 “神明太了解我们了,他怎么知道我们数量刚好?” 酒肉穿肠过,终于将他们连日来的崩溃洗刷一空。 有流犯感叹着,“那我们今夜是不是还能睡上帐篷?” 祁御没说话,因为刚听到神明对他说话时,他感受到她来自声音里的疲惫。 他心疼念儿。 “家园是我们自己的,当我们自己建造守护。” 祁御道:“如今神明赐予的武器已到,待大家吃饱喝足,我们去夺回属于我们的一切,之后我们继续分工,犁地,扣大棚,分发蔬菜,争取尽快恢复槐村面貌!” “没错,能拿回来多少便拿回来多少,那是我们的物资,不该就这么生生被抢了。待会儿我和祁御,带着兄弟几个去报仇,愿意跟着的,今日老子便解开你们的铁镣,不愿意的,也无碍,在这儿好生看管余下的粮食。相信我们,相信神明,日后只会越来越好!” 二人说的愤慨激昂。情绪到位了,众人连连欢呼说好,甚至有几个壮汉提议一同前去报仇。 如今,不再是衙差和流犯的身份,大家是一个阵营,一家人,该同仇敌忾! 祁御放下酒,与江执一起,检查神明送来的工具,砍刀和木枪诸多,祁御随意挑了把,试了试,连声夸赞道:“上好的钢铁打造,好武器。” 江执也挑了把木枪在手,他仔细瞧着便很快爱不释手。 “没想到神明世界的钢铁已经到如此地步,若我大晋将士们,人人都能有如此趁手兵器,何惧旁人?” 祁御也正有此意,他想,槐村结束后,他便前往军营,将武器带给大将军看看,若是可以,让锻造师傅按此标准打造开。 如今四方平稳,没有战事正是他们磨炼兵器的好时候。 “殿下,你的腿,要不晚上还是留下吧。” 江执不放心祁御的腿,更想着今夜结束,明天说什么也要让孙显找个大夫来重新给殿下瞧瞧。 祁御看着绑好石膏的腿,坚硬无法动弹,他只抿唇笑笑,“神明说了,半月后才可拆除,但无碍。” 他的身手,尽管腿脚不便,也不妨碍他冲锋陷阵。不是他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是他太急了。 明明已经看到的希望,突然被一盆水浇灭,以为这样就可以认输? 不可能! “念儿,多谢你的帮助。” 祁御摸着玉牌,站在高高的土堆上,吹着夜晚的冷风。 他从袖口中拿出宋念的照片,想说,好想你。 宋念正在啃他传送来的煎饼。 不是没苦硬吃,实在是她没什么胃口,待会儿还有件大事要办呢。 “如果真能等帮到你就好了!你的腿没有专业人士救治,我真的很担心落下病根。祁御,你说,怎么能把你传送到我的世界呢。” “去神明的世界吗?” 那是他近日来最向往的事情了。 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 但他知道,神明是因为担心他才如此。 “念儿,可喜欢御?” ------------ 第一卷 第82章 废太子也太孟浪了 正在啃煎饼的宋念浑身一颤。 脸颊迅速绯红。 她吃惊得张大嘴,半晌说不出句完整的话来。 这……这废太子也……也太孟浪了。 “祁御,你对其它女孩子也说过这样的话吗?” “没有!绝对没有!” 几乎是第一时间,祁御急忙澄清,“御此生未对任何女子心动,除了神明……” 祁御的声音越来越小,却在脑海中盘旋着,好似一个漩涡,砸得宋念头晕目眩。 除了她。 祁御向她表白了! 历史上的祁御没有婚配,没有通房,更没有留下一儿半女。 虽然是太子,但早早死在流放途中,被人暗杀。 是天妒英颜,也让大晋很快从历史上消失。 但这样一个有勇有谋,风光霁月的人说喜欢她? 宋念春心荡漾,只觉得心里有支烟花,砰的一声在天空绽开。 她关心他,心疼他,从最初的只想帮助他,拯救自己,到现在不受控制的惦念,失去消息的惊慌,无一不在告诉宋念,她,动心了、 “我,喜欢。” 她压低的嗓音,细如蚊蝇,但还是被祁御捕捉得清清楚楚。 刚毅分明的侧脸上,男人裂开唇笑的满足。 恨不得告诉全天下这个好消息,又不想全天下人觊觎神明。 他眉眼闪烁着,忍受着心中剧烈的悸动,他嗓音暗哑,“念儿?” 好似有根羽毛在耳边撩拨,宋念只觉得耳边痒痒的,她捧着自己通红的脸,盯着书桌上祁御雕刻的小人儿,好似看到了祁御。 “我在,我会一直在。” “我会帮你走出阴霾,离开流放地,我会帮你重新夺回太子之位,报仇雪恨,洗刷冤屈。” “祁御,我喜欢你,会一直陪着你。” 接连的告白令祁御一颗狂跳的心仿佛要跳出胸口。 他滚烫的掌心紧紧攒着玉牌,呼吸浓重,完全没想到可以得到念儿如此炽热的回应。 他感受到身体的变化,就好像封印在体内的猛兽快要不受控制地钻出牢笼。 祁御欣喜若狂,“等我。” 去你的世界,拥抱你。 李琳的视频在网络上愈演愈烈,很快已经霸屏本市热门,就连宋念的高中老师和同学都陆续发来信息询问。 宋念知道想要反击,必须得拿出有利的证据。 她干脆直接的开通了直播,还给自己起了个热门标题:#市高考状元身陷后妈诬陷传闻,且看她如何自圆其说,以此来博流量。 她一身家居服,干净利落地坐在镜头前,等着观众陆续入席,直播开始五分钟,从最初的0人到100人,再到千人+只用了不到十五分钟的时间。 她坐在书桌前并不说话,只认真地看着进来的人和谩骂的声音。 待数据推送得差不多了,她将之前发现自己重生后做的第一件事,宋晋和宋莱的DNA检测报告拿出来。 “大家好,我就是今天新闻上,把亲爸宋晋拘留所的主人公——宋念。” “至于原视频,李琳女士断章取义,侵犯我名义权等各项问题,此次直播结束后,我会委托律师起诉,而现在,我想告诉大家的是,我为什么这样做。” 她将DNA呈现到镜头前,“首先,我承认李琳女士作为后妈时对我很好,但我没想到,七八年前的视频,也能被她保留至今。其次,她说的亲生女儿宋莱,的确是亲生,因为她是我父亲的亲生女儿。” “我原本一直以为,爸爸是在妈妈死后结识,原来他们早就于我母亲出现前就认识,且为男女朋友。两个人珠胎暗结,在宋晋与我妈妈白婉婚姻存续期间,出轨并且产下女儿。” “敢问各大网友们,你们若发现自己的亲生父亲,早就背叛母亲,并且篡改亲生女儿年龄,让你与他们同住一个屋檐下十年之久,种种示好都是阴谋算计,你们还会骂我吗?” 宋念不急不躁,不慌不忙,解释清楚宋莱的出身后,又拿出宋莱从前的生活照。 “李琳说,她的女儿很苦,那么她的公主房又怎么会在一夜之间改貌换新?李琳说我逼迫妹妹出国,而事实是,宋莱玩毒被抓,找了替罪羔羊后把事情败露,才连夜逃出国。而在宋莱出国之前曾雇佣同校男生,企图对我不轨,这就是证据!” 宋念拿出那日无人机拍下的视频。 很快,下方咒骂的评论清一色转换了风向。 但就此,宋念并未罢休。 她拿出白婉出车祸的诊断书,“我的母亲白婉,十年前出车祸身亡,但据警察叔叔调查,母亲车祸存有隐情,车子是改装过的,当时撞死我母亲的司机凶手,也在入狱一年后被离奇保释。虽然我手里没有证据证明是父亲谋杀,但他是唯一有作案动机的人。所以……” 宋念顿了顿,漆黑的大眼睛认真看着镜头里,“究竟我是白眼狼,还是有人故意颠倒黑白,进行人身攻击,相信大家自有判断。并且,我宋念在此悬赏征集证据,若有人能够找到十年前这场车祸有关的证据,我必重金酬谢,七位数。” 话毕,她恰到好处地将直播中断。 不再管舆论说了什么,她做了澄清,也开始悬赏,相信群众的力量是强大的。 地下车库,周会看着直播,所有目光都在宋念背后的垃圾桶里。 那里有一个贴着外卖单的包装袋,正是刚刚宋念点的外卖,四下左右并没有任何外卖盒子的痕迹。 或者说,它们和那几瓶矿泉水、一车库的蔬菜一样,都消失了? 周会脸色苍白,他不敢随便去揣测喜欢了几年的女孩儿,可后视镜里,一身运动服戴着口罩匆匆下楼的人,正是宋念。 她没有车,为什么从地下车库走? 来接她的是网约车司机? 看到宋念上了车,周会立刻驱车跟上,并且极有防范意识的没有跟得太紧。 凌晨一点半,这丫头要去哪儿? 周会忍不住的担忧,俊眉拧在一块,生怕跟丢。好在路上白色网约车很好辨别。 眼看车子在灵岩山脚下停下,周会望了眼黑漆漆的山头,心中更是止不住的打鼓,但下一刻,一辆黑色大货车精准停在路边。好似是特意伪装过,车身还贴了某快递的标语,但司机看到宋念过来后,便匆匆下了车,走远。 宋念如在车库里一样,迅速跳上车,将自己关在车厢里。 ------------ 第一卷 第83章 祁御被取悦到 周会想不明白,将自己藏身在车窗下,利用手机镜头录下画面。仅仅五分钟后,宋念从车厢里跳下来,和刚才不同的是,上去时她满身轻松,下来后却十分疲惫。 宋念下车后并未第一时间离开,而是靠在一旁休息,掐表,整整半小时,她才重新联络货车司机。 “丫头,你到底在搞什么!” 周会的手紧捏成拳,心中除了担心就是疑惑。 当他看到宋念再次上了一辆网约车离开后,这回没再继续跟上去,而是拨通了一则举报电话。 很快,货车从来时的路离开,周会尾随而上,到收费站入口时,货车不出所料地被交警拦截。 司机大哥好似什么都不明白,又或者说是他隐藏得太好了?他十分配合检查,打开了车厢,但周会却震惊极了。 因为他明明清楚地看到一货车的东西,就在宋念上去五分钟再下来后,又离奇消失! “宋念。” “宋念啊!” 躲在车内,已经无法用震惊来形容自己的周会,愤怒的拳头狠狠砸在方向盘上,传来刺耳的鸣笛声。 他呼吸急促,眉头紧锁,若不是亲眼所见,他绝不会相信这样奇怪的事情。 所以,他今天跟踪一整天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 “你要我拿你怎么办才好!” 举报她吗? 谁会信? 这是他爱了整整高中三年的女孩儿。 他更舍不得! 并不知道自己的秘密已经被发现的宋念,回到家时已经凌晨四点钟。 她顾不上洗漱,把自己丢到床上舒舒服服睡了一觉。电话铃声传来时,是快递到了, 是她重新给祁御等人买的帐篷。 她不敢耽误一分一秒。签收后二话不说,立刻传送。 墙上的时钟指着八点一刻,她举起古戒柔声问道:“早上好呀,我的男朋友。” 刚整理完药物,又收到帐篷,祁御来不及感谢,就听宋念温温柔柔的话,心头一颤,“何为男朋友?” “就是,爱人的意思。” 所以念儿在说:早上好呀,我的爱人? 祁御被取悦到,笑逐颜开,连对江执吩咐的话,都温柔许多。 “将和孙显约定的药物送过去,其余部分按照之前我们商量的,一半与人参做药引,种植下来,一半保存完好。” 再看赵立,他化身知心大兄弟,“拜托赵大哥安排一下,待帐篷分发下去后,我们立即出发,回来后,安排人手开始犁地,我们重新扣大棚,但这次药物与蔬菜一同进行。” 话落,祁御迫不及待绕到二人身后,躲在一推黄土后面,像个春心荡漾的傻小子。 “殿下这是怎么了?” 江执抓着手中的药物清单,抬脚想要追上去,殿下不是这种见财眼开的人。什么时候看到这么多物资,兴奋成这个样子了。 赵立忙将他拦下,“看不出来吗,因为女人。” “你休要胡说!” 江执气呼呼地顶撞他,“殿下的清白不允许随意玷污。” 他还要回帝京呢,若是传扬出去,在流放途中殿下有了女人,可就麻烦了。 “不信我?老子可是过来人!不过呀……”赵立啧啧两声,“咋得,你还真想你家殿下成老光棍一个?” 当然不。 他曾经甚至想过,若殿下真的无法再回帝京,真要在槐村流放一辈子,不如趁早让殿下流下后代,日后他也好辅助后代夺回身份。 但殿下身边明明没人啊。 见江执怎么也看不懂,赵立只是犯浑的笑,也不去打扰祁御,任由他笑得跟绽开的牡丹花似的。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念儿,可愿作吾妻?” 正在刷牙洗脸的宋念,顶着满嘴泡沫,瞪圆了双眼。 昨天表白,今天求婚? 还是隔着千年。 玩儿虚的? “祁御,你敷衍我。” “怎敢。” 祁御慌忙解释,“无论将来与否,我祁御心中唯有念儿一人。虽不知这段情缘从何而起,会因何了结,但御都无怨无悔,御不知将来可会找到机会亲自见念儿一面,但念儿在我心中,已为妻。” 从她第一次紧张的关心他。 从她无意间发来照片。 从她紧张的说“祁御你别死”开始。 他便已经动心。 也许他在觊觎神明,可又如何。 念儿说,她也欢喜他的。 “会的,一定会见面。”宋念也不知道为什么这种预感很强烈,“从前我想你传送物资,是靠古戒,一件一件的,可时间久了,竟然可以成批传送。从前打印机会传来文字,可现在我的脑子里可以听到你的声音。所以,或许,将来,我们会见面的。” 宋念没谈过恋爱,没说过情话,但她觉得,既然身为女朋友,当给男朋友一些安全感。 思考半天,宋念红着脸,极小声地道了句:“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总之,想你,知你,绝不辜负你。 祁御被取悦,心满意足笑出声来。 流放的日子,也没什么不好。 瞧,他遇到了念儿。 - 祁御和赵立商量过,攻击他们的人是四周的流民集合,所以人多,那么他们人少的情况下,就打游击战,逐个攻破。 距离槐村最近的是童村,仅一河之隔。 流放地共出来十二人,人数不多,但个个带着武器。见一群人执利刃突然冲进村庄,百姓们纷纷四散逃离,留下脚不能行的几人虚弱地倒在地上。 江执眼尖发现了其中一人是曾经来劫粮的,将殿下交给赵立搀扶,他手中的木枪如飞花甩了出去,精准横挡在逃跑男人的脖颈前。 “大侠饶命,官爷饶命啊!” 男人颤抖着握着枪杆,见十几人蜂拥而来,他面色惊恐,额头冒着冷汗。 “抢粮时不是嚣张得很吗,我们的粮食呢?”赵立的属下冲过来,揪住男人的衣领质问道。 男人扑通跪在地上,“官爷,我们也是被逼无奈啊,他们拿我们一家老小性命威胁,才逼得我们为匪,那日过后,出去的人每人只发了一斗米便被打发了,如今,如今……颗粒不剩。” “他们?”祁御道。 江执很快夺回长枪,再次抵在男人颈下,“他们是谁,人在何处?” ------------ 第一卷 第84章 就-抢-你-粮怎么着? 男人颤抖道:“是,是知县。” 一县之长,竟拿官位威逼利诱无辜百姓。 简直荒唐! 祁御气急,命江执放人,又简单搜索一圈后,便去了童村旁的苕县。 苕县情况和童村近乎相同,百姓们看到有人执武器闯入,纷纷躲开,四散逃离,祁御等人没去旁处,直奔县衙,谁知县衙竟人去楼空。 “偌大的苕县,知县却跑了?” 天子脚下,竟有如此怪相,可真是奇了。 祁御冷笑了声,果然,不下放民间,不知民间疾苦,不亲临视察,见不到此景。 “看来其他村落都不必再去,赵大哥,我们直接去都平郡。” 苏贵妃母家的封地,看来有好戏在等着他们。 果然,历经两天的徒步,众人到达都平郡时,隔河相望的郡城城门紧闭,城楼上有将士把守,好似已被掌控一般。 见到祁御等人,将士开弓瞄准,“下方何人暴乱,速速让开。” “哼,抢了我们的粮食,还这么大的口气,是谁做的,给老子站出来,只要还了我们东西,我们定不乱来,不然的话……”赵立怒吼“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刁民,好大的口气,既不让开,来人,放箭!” 城墙的人一声令下,五个弓箭手齐齐射出箭矢。 祁御等人原本来势汹汹,见此情况,流犯纷纷吓怕,却避无可避。 祁御高喊一声江执,江执得令,飞身而起,手中长枪仅一个剑花,便抵挡住所有乱飞的箭矢,将众人护在身后。 “胆敢伤害朝廷官差,纵是都平郡为苏贵妃掌控又如何?” 赵立气不打一处来,一面亮出官差令牌,一面以兄弟肩头为垫,足尖轻点,卓越的轻功轻松跃上城墙。 城墙上的将士没想到来人武功不凡,正欲反抗,下面,祁御捡起地上的箭矢,掌心蓄力,无弓射出,一箭精准落在为首者头顶的玉冠上。 “啊!” 那人发出惨叫,惨白了脸。 赵立以此将他为质,控制在怀中,对其他人道,“都让开,大开城门,让我们的人进来。我们只夺回被抢走的粮食,是你们抢我们的粮食在先!” 吓破胆了人不知吼了句什么,城门被打开,江执扶着祁御,带着余下众人进了城。 好一个都平郡。 四周建筑宏伟,宅院干净整洁,街道上依稀可见零散商户,和槐村简直天壤之别。 “难道这里没有干旱饥荒?” “不,那是我们的米,那米袋子分明是神明赐予我们的。” 赵立的手下很快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远远的,一人扛着米袋似乎听到动静拔腿就跑。 众人见状立刻追逐。 宽敞的街道上,众人纷乱,有人拿着锄头追赶、有人拿着长刀乱砍,很快引起恐慌,为数不多的商贩急忙收摊,百姓们也家家闭户躲了起来。 很快,郡城仿若空城。 “人跑哪儿去了?” 赵立喘着粗气没见到人。 他气不打一处来,拳头打在身旁人的后脑,“完蛋玩意儿,咋就跟丢了?” 属下刚想解释,一扇朱红雕花大门突然从众人身后打开,一个穿着藏色大褂,面色红润,天庭饱满的男人大摇大摆走了出来。 “哟,小小衙差罢了,好大的官威!” 众人回眸,便和眼前人打了照面,只见男人身后跟着数十官兵。 祁御一眼发现了不同,他挪动到赵立身后,“是军营的人。” 军营的将士,乔装成官兵,躲在都平郡这人背后,显而易见,这人便是都平郡的郡主? 赵立蹙眉,没等他开口,那人却抢先道:“太子爷,时至今日怎没脸见人?何须躲在旁人身后,看出了什么都不妨直言说出来,怎么,可是怕了老夫?” 一句话,瞬间让场面安静下来。 赵立的人躲到赵立后面,流犯躲到官差身后,唯有江执挡在祁御身前。 眼见祁御要吃亏,赵立第一个站出来道:“我不管你是谁,是不是你带人抢了我们的粮食?” 赵立本就粗犷,高声一吼,很快给足了所有人安全感,来的所有人都高声呼喝道:“抢我们的粮食,还我们粮食来!” 男人看着下面身形各异,武器不伦不类的十余人,他冷嗤地笑了声,徐徐道:“是我派人抢夺的,你们拿我如何呀?” “你……” “苏广为,的确许久不见。” 祁御推开江执,双手负于身后,他缓缓抬起头,尽管腿部不便,但站在那里依旧一身刚毅,气质与生俱来。 “你身为都平郡郡主,竟抢百姓口粮,苏广为,你当真没有王法了吗?” “哈,王法?” 苏广为大笑,“我的堂妹乃皇上最爱宠妃,你跟我讲王法?” 他狭长的丹凤眼半眯,“如今四处干旱,从槐村已达都平郡,你们既然有粮,就该分发出来,却私自扣藏,我没去苏贵妃那告你们御状,你们竟敢过来索要?” 好似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苏广为一个手势落下,突然从房顶各处陆续跳下诸多乔装过后的将士。 “我看今日谁敢在我都平郡造次!” 他狂傲道:“祁御,如今你已不是太子,就-抢-你-粮怎么着?” 难怪苏广为如此嚣张,他有军营的人在后支撑,又有苏贵妃做靠山,当然是肆意妄为,天不怕地不怕。 祁御今日若输给他,日后将再无安宁日。 所以,他又怎会怕? “那必然是……抢回来!” 话音落下,祁御飞身而起,哪怕独脚站立,依旧把苏广为的人打得落花流水。 “兄弟们,冲呀,抢回我们的粮食,那是我们的命!” 赵立立刻带人迎合,左右进攻,为祁御打配合。 擒贼先擒王,祁御从来不是笨的,他甘愿流放是因为要为忱儿的死赎罪,如今他已经想明白,自然要把握住一切可以回去的机会,苏广为想阻拦他,也得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 只见祁御身形如游龙,移动到苏广为身后时,仅几招下去,便将苏广为控制在怀。 “苏广为,你以为苏贵妃会保佑你一世?可惜,我们都离皇城太远了!” 没有人能来救他! ------------ 第一卷 第85章 原来当初是这样杀死忱儿的 祁御手中利刃一刀扎进苏广为右腿,只听一声惨叫,混乱的厮打现场顿时安静下来。 “你……你胆敢谋害我?祁御,你已不是太子,只要我传信到帝京,你便是死!” 苏广为指着祁御的脸,还想说什么,祁御已经掰断他的手指。 “是你抢夺在先。威逼利诱无辜百姓,贪占百姓粮食据为己有,我即便不是太子,照样收拾你!” 不再给苏广为说话的机会,祁御咔嚓一下便卸掉了苏广为的下巴。 再看陆续从四周赶来的援军,祁御举起手中的匕首,怒问,“将我们的粮食,交出来!” 祁御一句话,一呼百应。 流放地的所有人都齐齐呐喊着:“交出粮食,交出粮食!” 一个身材瘦高的男人跌跌撞撞从宅子里跑出来,“手下留情!”他一边高呼一边喊,凑近祁御时,突然手中一扬,虽然祁御旋身一转躲开,但他暗器之下,不知什么东西又从他袖口钻出,猛地爬进祁御衣襟,很快,没入肌肤。 “祁御,放开我家郡主!” 瘦高男人摊开掌心,露出盒子里正在蠕动的绿色母虫,他笑得满脸得意,“此乃我族秘药,傀虫。如今子虫已进入你体内,只要我控制手中母虫,便能让你尝试钻心噬骨之痛,直到三日后被子虫吸食血液而亡。” “殿下/祁御!” 听到这话,赵立和江执几乎同时看过来,急切地望向祁御。 祁御却未感觉到任何不适,若非刚才亲眼所见,他绝不会相信苏广为身边这人的话。 但傀虫,他倒是有所耳闻。 传闻这是苗族一代盛产的蛊术,言外之意,中毒者如若傀儡。 刚才这人将子虫投入他体内,若以此召唤母虫,他便遭到子虫的反噬。但据说此种蛊术已经失传,没想到在都平郡,苏贵妃的娘族手里竟然还有。 是了,他想起来了。 忱儿死的那日,他见到过这绿色的幼虫,当时还以为是果虫,他曾拂开,没想到当时便进入他身体过。 难怪他想不起那日为何突然杀了忱儿,原来一切都是苏贵妃在操控。 他竟不惜拿自己的亲生孩儿换走他太子之位。 好恶毒的女人! “无碍。” 祁御挥手,示意赵立和江执不要太紧张,他拿出匕首,将中毒的那只手掌心划开一道血口,很快,有黑色的血液被他运功逼出。 那日太医便是这般操作的。 “没用的!此傀虫若无母虫召唤,任由你放干了血也出不来。祁御,放了我家郡主。” 祁御不但没放人,怒极之下,更是一刀再次扎进苏广为左腿。 耳边惨叫震耳欲聋,祁御面不改色顶着腥红的眼,阴冷深邃,“把我们的粮食交出来,我便放人。” 母虫,他不要! “你……” 瘦高男人完全没想到祁御如此舍得下自己,他原以为按照之前和郡主商量好的对策,待祁御来了都平郡之后,便将人拿下,再对其投入傀虫以此控制他,日后便有源源不断的粮食来了。 没错,几日前他们收到密保,槐村有粮,还说什么神明赏赐的。 郡主便召集四周的流民去抢,百姓们不愿,便以家人性命威胁,最终凑齐了千余人去槐村。 那日运气好,祁御和看守的衙差赵立不在,他们顺利抢走了流放的所有食物,以及大闹槐村,诸多百姓家中粮食也被他们抢夺而来。 都平郡还没到饥荒地步,但逐渐已有缺水断粮之势,况且郡主曾说,他被下放到都平郡,都是拜祁御所赐,这次就是为了报仇。 反正有苏贵妃做靠山,反正他被贬为流犯,不敢造次,没想到祁御如此凶狠,瘸了腿还这么强悍,不但扣下郡主做人质,解药都可以不要! 刚才,若祁御以解药和郡主交换,他会在郡主安全后,放出母虫,诱祁御病发,但他现在只要粮食,谁知道粮食给了他们之后,他们会不会放过郡主? “好,我们把抢回来的粮食还给你们,但你要先放过我们郡主。” 男人对身后的人说了什么,很快,一个背着医药箱的大夫匆匆跑过来。 祁御却不慌不忙,“我祁御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说拿食物放人,必定会放。我要你们如何抢夺走的,如何送还回去,不然……” 他手中的匕首移动到苏广为的下颚,“我宰了他!” 有军营坐镇又如何? 自小习武的祁御,以一敌百,别说是军营这些新兵蛋子,哪怕是帝京武力值超群的禁卫军,他同样不在话下。 苏广为太小看他了! “唔,唔唔。” 被卸掉下巴的苏广为呜呜呜地说着什么,然后不断点头,用下巴指着祁御,仿佛在对自己人示意,按照祁御的话去做。 瘦高男人见状,只好吩咐人将抢来的食物装上马车, 三天过去,粮食被瓜分不少,足足小半。 已经很不错了。 “赵大哥,你带人与他们回去,务必亲自将食物送回流放地,以烟花为信号。”祁御对赵立道。 赵立不赞同,“让下面人跟随就好,兄弟不放心你。” 恐怕他不放心的是傀虫。 殊不知祁御支开他,也是因为这傀虫。 “赵大哥放心,我有办法对付那东西。” 祁御给予赵立肯定的眼神,让他带人先走。谁都不知道苏广为还准备了什么后招。 他带来那么多军营的人,要不是祁御和赵立身手不凡,早就被苏广为反扑,眼下,若再等来他的援军,大家都逃不出去。 赵立却说什么都不肯走,坚持站在祁御身侧,单臂撑住他的身子。 “好,既然有办法,那我们便不怕,不如先杀了这老东西,我们这也算是以牙还牙!” 赵立说着,夺过祁御的匕首就要刺入苏广为胸口。 被卸掉不会说话,又被捅了两刀的苏广为根本动弹不得,他瞪大眼,口齿不清急忙躲闪。 瘦高男人立刻冲过来道,“住手!” 他恶狠狠看向赵立,“你不过小小官差,你可知道,谋害贵妃堂弟是何罪名!你,不要命了!” “粮食被你们抢走,我们横竖都是死,不如做个饱死鬼,还能拉个垫背的,你觉得我会怕?” 赵立根本不管这人说什么,扬起的手便落下。 ------------ 第一卷 第86章 秘术,无解药 “啊!” 苏广为发不出声音,瘦高男人却尖叫着,但当他再睁眼时,发现赵立抢过去的匕首只落在郡主眼前,并未刺下去,实打实地在吓唬他们。 “今日发生一切,我,我必修书给苏贵妃,你们,都给我等着!” 苏广为连连点头,也正有此意。 祁御和赵立互看一眼,后者拿起刀背,顺着苏广为后脑打下去,苏广为顿时晕倒在地。 瘦高男人尚来不及反应,就见苏广为横着的身子被抛过来,他惊吓之余举起拿着母虫的手,祁御见状飞身而起,利用蓄力的掌心一拳打在他胸口上。 瘦高男人被震得只觉得五脏都移了位,掌心松开,母虫飞了出去,赵立见状长臂一捞将其稳稳接住。 “你还我族秘药!” 赵立玩世不恭道:“就-抢-你-药怎么着?” “你……你们……”瘦高男人一面接住被打晕的苏广为,一面气急败坏看向祁御和赵立。 “你等简直是土匪行径。” “匪?啧啧,还不都是跟你学的?”赵立才不怕这厮,他壮硕的身子站在瘦高男人面前,手中砍刀往胸前一横,便有居高临下之势,“记住了,我们这也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你们,给我杀!” 瘦高男人再也控制不住,他指着身后的新兵蛋子们,手势落下,几十人蜂拥杀过来。 赵立早就做好了豁出去的准备,祁御却步子一挪,移到他身前,将一切挡在背后。 祁御道:“长丰将军可知道你等背弃军营?与贪官勾结?” 所有试图冲杀过来的将士纷纷停住脚步。 大家互看彼此,最终鉴于‘长丰将军’这四个字,不敢乱动。 “废物,都是废物,将军那边自有我去解释,别忘了你等是来保护郡主的!”瘦高男人怒火中烧,恨不得夺过他们手中的利剑,亲自动手。 将士们却动也不动,其中一人看着祁御,壮大胆子走过来道:“你认得我们将军?” “何止认得,他后背的那刀致命伤,因救我而伤,我与他之间,亦师亦友。” 祁御不卑不亢,仔细将眼前一个个新面孔记在脑海里。 他不是多舌的人,也知道军营里并非这些人生了异心,他们也是无可奈何身不由己。但若他们今日能够及时悔改,他可当一切没有发生。 “大将军当初救的那个人是你?” 其中一人好似知道祁御口中的那件事,突然,咣当一声,他手中利剑被扔下。 “兄弟们,我们本就错了,这位既然是大将军都要守护的人,我们更不该将其错杀。走,回军营自行请罪,一切都还来得及。” 有人提议,便有人附和。 很快,四十多乔装打扮的将士们纷纷放下武器,离开都平郡。 “你们……你们都回来!” 瘦高男人完全没想到他们就这样水灵灵地走了。 眼下祁御和赵立还在,郡主也被打晕,就靠他身后宅子里的护院来对付他们吗? 他们那些白花花的银子,都白花了! “你,你们要干什么?” 看赵立越来越近的身子,瘦高男人一咬牙,将苏广为丢下,大步跑回宅院门前。 “我警告你们,你们剩的时间不多了,一旦母虫受激,子虫必然出事,他……”他指着祁御道:“必死无疑。” 赵立想问的就是这个,他手中砍刀一挥,指着瘦高男人的胸口,“拿解药来!” “没有解药。”男人不卑不亢,眼神坚定,很快,他仰天长啸,“哈哈哈,谁不知道苗族秘术没有解药。你们若现在回去,还可共同度过最后的温馨时光,若浪费在这里……” 他似乎也不再惧怕。 因为他知道,人都怕死。 “老子宰了你。” 赵立被刺激到,手中刀顺着他头顶就要霹下。 祁御及时制止,“赵大哥。” 他见瘦高男人明明吓破了胆却不躲,便知道他没说谎,解药拿不回来,也不能搭上赵立。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他身为都平郡郡主的人,知法犯法,联合附近村落各知县强抢民脂民膏,交由官府处置便是,何须脏了赵大哥的手。” 祁御对江执吩咐几句,江执手握木枪冲进宅院,再出来时,像串糖葫芦串一样,身后跟着四个被绑在一起,身着便衣的各知县。 此时,祁御已写好修书,虽是匿名,但已将近日发生种种如实上报。 都平郡的事,当地府衙不管且参与其中,便交由上级处理。一下子可以收拾这么多贪官腐败,谁都不愿意错过这好事。 “还请赵大哥派人将此修书和这些人,秘密送至长安县。” 长安县上属便是京兆府,京兆府尹虽年岁不高,但极为刚正不阿,他一手提拔的下属人员皆正直无私,这件事情匿名交给他们处理,最合适不过。 “不要,太子殿下不要!” 瘦高男人现在知道怕了,直呼祁御太子殿下,连连跪下叩拜。 可惜,赵立觉得他聒噪,一个耳刮子下去便将他拍晕。找来四个弟兄,亲自押送这些人去长安县。 他,虽然只是小小衙差,但天高皇帝远,又秘密进行,谁会知道他们做过什么呢。 祁御由江执搀扶着,与余下五人带着粮食浩浩荡荡返回。 然,刚出都平郡地界,诸多流民像是早已等候多时,见到祁御,纷纷跪在地上拦住其去路。 “怎么,你们还想抢粮?” 众人互看彼此,忙摇头否认。 “冤枉啊大人。我们之前所做那些事都是被苏广为那厮逼迫,实属无奈啊大人。” “求大人救救我们吧。” 其中一人从人群后方挤到前面来,怀里抱着尚在襁褓中的婴孩儿,“大人,家里娃儿不足百日,已三日没有进食,眼看着已经奄奄一息,求求大人救孩子一命!” 说罢,她抱着孩子磕头,很快额头上一块血痕。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磕起头来,口中求着大人们放粮。 原来饥荒已经逐渐扩散至都平郡周边,苏广为任郡主期间,更是劳民伤财,霸占民脂民膏,他吃不上饭便抢百姓的粮食,百姓无食可吃,只能被威胁被利用,甚至挨饿无法。 今日见祁御带人夺回槐村的粮食,便壮大胆子拦路,希望能分给他们一些。 ------------ 第一卷 第87章 必要时,可取毙我 “大人,我们不要多,一人一斗米便足够。当初苏广为答应我们,只要参与那抢夺,便给我们一斗米的,可谁知他出尔反尔,我们出了力不说,还殴打我们威胁,我们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啊。” 大人老人都可以忍一忍,吃树皮,找野草,可孩子们等不得。 “可槐村的百姓也在等着这粮,你们都平郡才刚刚闹起饥荒来,你们可知道,槐村饥荒了多久?” 半年多啊。 要不是神明心善,他们早就饿死了都没人知道。 这些人才刚刚经历几天,便堵在这里,实在是为难他们。 流犯对祁御道,“你不能心善,帮了他们这次,日后便有无数次,那槐村的百姓怎么办?” 祁御自然知道不能愚善的道理,但这些都是父皇的子民,大晋的百姓。 “办法倒是有一个。” 祁御对着众人道:“这些粮食,我今日可以分出一半给你们,但有个条件。” 赵立虽然不在,但他想,依照赵立的心性必然会同意的。 “如今我们在恢复槐村面貌,也是在抵抗饥荒,若槐村可以种植出粮食,那么周边村落都可效仿,届时我们也会帮忙。所以,你们今日既想要粮,便要有所付出。”祁御道:“无论多少人,去槐村帮忙者,一人一日可领取一斗米,二斤蔬菜,连续三日还可再获得一斤肉。如何?” “有菜,还有肉?” 众人惊奇的不得了。 槐村过的是什么好日子? “帮什么忙?” 有人问,有人很快抢着答,“我们愿意。” “什么苦我们都吃得了,只要能管我们一家老小的吃食,饿不死,活下去,什么都能做。” 壮汉站起来扶起身旁的妻儿,立刻站在祁御身后,融入到押送粮食的队伍中。 很快,有人争相效仿,队伍足足多了二十多人,余下的都跑回家中传信去了。 “殿下,如此人只会越来越多。”江执担心这些粮食不够。 “不怕,你们回去后便抓紧耕种,扣大棚,种植草药,槐村百姓也都可参与进来,福利与刚才我说的一样。”祁御道。 突然,胃里一阵反噬,他只觉得口腔一阵腥咸,但为了不让江执看出破绽,他生生忍了下去。 但江执还是听出了什么,“我们?” 他意识到情况不对,立刻将手搭上殿下的脉搏,很快,他脸色骤变,“殿下?” 下一瞬。 刚刚还站着笔挺的男人忽然向后倒去。 “殿下!” 祁御倒在江执怀中,因极力控制而止不住的颤抖,他觉得体内好似有股真气在疯狂窜动,好似要爆发一般。 像,像极了那日的感觉。 他知道接下来他就会失控,甚至醒来后也记不得自己做过什么,但无论哪种结果,都不是他能承受的。 在皇宫里,他杀死了忱儿,在流放地,他…… “复刻犁地机,材料那日沈神明随着帐篷一起,已经传送过来,图纸在赵立那,你二人共同辅助完成。” 离晕厥前,祁御抓紧嘱咐道:“大棚越多越好,挑选简单易生长的优先种植,保证百姓的口粮为先。待成熟,再将此技术传给孙显,让他带领槐村百姓率先种植。江执,护好槐村。” 感受到身子越来越不受控制,祁御紧紧抓住江执的手臂,“必要时,可取毙我。” 话落,祁御丧失一切知觉,昏死过去。 “殿下,殿下!”江执忙将人扶起来,试图给他度真气。 但很快,没等江执施救,祁御忽然睁开眼睛,只是眼神空洞无神,如行尸走肉般,他腾飞而起,连断掉的腿好似都没有知觉,能够直接接触地面。 他站在众人面前,巡视一圈,好似在寻找猎物般,突然,他伸出利爪,张开獠牙,冲着一人猛扑过去。 “不好!” 江执暗叫不妙,急忙在那人受伤之前,将他护在身后,自己则堪堪挨了殿下一掌。 “殿下!” “祁御?” 熟知他的人都未见过祁御这个样子,害怕之余满脸挂着担忧。 江执口吐鲜血依然坚持冲过来,可祁御像是入魔了,认不清所有人,再次一掌对着江执霹过去。 “殿下,我是江执!” 本就功力悬殊的江执平日里就不是祁御的对手,此刻受伤,又面临内力大涨的祁御,他更抵挡不过。 眼看殿下的手扼住他的脖颈,令他艰难的无法喘息,江执挣扎着,最终在把握好力度的情况下,用手中长剑的剑柄霹向祁御。 只听砰的一声,祁御应声倒地。 “江执你没事吧?”流犯忙将江执扶起来,众人纷纷如看猛兽般看向倒地不起的祁御,生怕他‘死而复生’。 江执却猛地推开众人,一把扑向祁御,将他扶起来,好生查看着,确认只是晕厥才松口气。 “是那傀虫作祟。”江执拂开祁御的袖口,果然看到了类似树藤的纹路在殿下左臂上攀岩而上。 他不知这毒该如何解,求助的目光看向跟随的都平郡百姓,“尔等可有知道,如何解此毒?” 百姓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晌只有一人开口道。“那是苗族秘术,我们此生都未见过,今日若不是苏广为拿出来,大家都不知道那东西作何处用,又怎么会知道解毒的办法呢。” “那殿下岂不……” 无药可解。 依那瘦高男人所言,只剩三日时光。 不行!他决不能让殿下出事。 江执将外衣脱下撕成细条,先将殿下的手脚捆绑起来,因为他并不知道祁御再醒来后,会发生怎样的事情,这样起码能够避免他伤害自己。 再将他扛起,吩咐赵立的属下带着众人押送粮食在后,他则施展轻功,快速带殿下回流放地。 赵立完成任务回来时,已经是两天后。 当他看到祁御被捆绑在一根木桩上,头发混乱,双眼猩红,眼底黝黑,看任何人都如同看猎物般,他心下大惊。 “什么情况?” 江执一脸死状,“殿下的情况十分不好,恐怕,命不久矣。” 这两日祁御曾醒来无数次,且一次比一次难缠暴怒。 就像头随时会发怒的狮子,张开大嘴想要吃人的吃人怪。 甚至有次曾挣脱绳索,还险些杀了江执。 可江执却找不到任何救治的办法。 “赵大哥,我如何才能救殿下呢?” “神明,神明或许有办法。” “可殿下不醒来,任何人联络不到神明。” 赵立一顿,将江执拉到一旁,“其实,我一直都知道祁御联系神明的办法,或许,我可以一试。” ------------ 第一卷 第88章 男人骚起来,是真贱 他早就发现了祁御的秘密,但身为兄弟,他没有揭穿,更不会占有。 因为祁御是他认定的兄弟。 听赵立这样说,江执沉默了片刻,最终只好抱着试试的心态,让赵立去试试。 今天是愧虫发作的第三天。 赵立蹲在祁御面前,轻轻安抚着他的头发,想让他安静些。因为此时的祁御睚眦目裂,看到任何人的靠近,都如猛兽,挣扎着挣脱着,想要撕咬扑过来。 “祁御,让我帮你。” 赵立轻轻将手探进他的袖笼,试图找到他藏在里面的玉牌。 这几次神明传送物资,以及祁御和神明秘密谈话时,他有注意到他始终用袖笼抵挡着,有一次更清楚地看到他拿出玉牌仔细爱护。他曾说过会保护好那玉牌的,便猜到这是和神明联络的唯一方式。 可惜,他的手刚探进祁御袖笼,却像是触碰到了他的逆鳞,祁御疯狂地反抗着。 好似无穷的力量在他体内爆发,只听‘啊’的一声嚎叫,祁御挣脱了绳索。 “殿下!” 江执焦急冲过来时,便见殿下已向赵立进攻。 “赵大哥当心。” 赵立旋身一转,躲开祁御的第一次进攻,可祁御的速度太快,他根本躲闪不开,壮硕的身子被他整个扑在身下,只见祁御张嘴就要撕咬过来。 “祁御,你他娘的什么时候变成狗了。” 吓怕之余,赵立也顾不上说的什么荤话,他躲闪着,力量却不及他半分。 眼看着他的獠牙就要撕咬他的脖颈,情急之余赵立忽然想起祁御曾躲起来呼喊的那个令他脸红心跳的名字。 “念儿!” 二字一出,祁御顿时定下来,慢慢地,眼神也变得柔软。 赵立和江执见状,忙再次将他捆绑,可这次祁御没有反抗。 “对,念儿,念儿还在等着你,你想不想去见你的念儿?” 赵立继续诱导。 他每喊一声念儿,祁御的眼神就柔软一分,直到他整个人变得呆滞。 赵立没想到这个办法有效,试图再去取他的玉牌,可惜祁御死死维护着,说什么也不肯让人触碰一下。 赵立见状只好改变策略,“好好好,我不碰你玉牌,那你去和念儿联络好不好?你问问你的念儿可有救治你的办法,嗯?” 祁御像是听懂了,他果真乖乖地拿起玉牌,却只是不断地喊着那名字:念儿,念儿。 正在接受周伯‘颁奖’的宋念忽然身子一僵,随即脸色绯红。 碍于周伯在场,她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复祁御,周伯却看出了她的不同。 “怎么发个证书,脸这么红?”周伯问道。 “天,天气太热。” “胡说,都入深秋,还热?” 这屋子里都要供暖气了。 但周伯并没过多打扰她,“若不是你执意如此,颁奖仪式也不会如此草率简单。不过你的善举帮助了博物馆以及对历史的恢复,大家对你都很感激。小丫头,博物馆那边还是希望有机会能够采访你。” “周伯怕是不知道最近的新闻头条,只怕我现在的身份采访我是给博物馆抹黑呢。” 宋念想起李琳在网络上继续散播的谣言,自黑的笑了笑。 怎奈周伯一点都不介意,“你说的是宋晋那件事?你怕是没看新闻,网曝早就改变风向了。” 见宋念没懂他这话的意思,周伯拿出手机递给她看,“喏,也不知道是哪个傻小子一早上发了好多条声明,证实你继母李琳所言为虚,还曝出了许多你继妹宋莱的丑闻,以及她玩毒的证据。虽然还没找到白婉死亡的真相,但那帖子下已有人陆续跟帖,说当时就在车祸现场。总之,宋晋短时间内是出不来了,而你的网曝,也因那张帖子戛然而止。” 闻听此言宋念立刻仔细看贴,发现了许多她没看过的照片,以及连夜更新帖子的时间。 是谁在帮她? 不过解决了危机,她很高兴。 “谢谢您周伯,您真是我的福星。” 每一次都是周伯解了她困惑已久的问题。 说起来,这不是福星是什么? “哎哟喂,我老头子可不敢当,真想谢我,以后多卖我几件大晋古物就是。” 送周伯离开时,脑子里还在不断传来祁御柔软的声线。 真是奇怪,今天那男人怎么这么执着,嗓音那么娇? “这么粘人,想我了?” 宋念拍下证书的照片,然后传送给祁御,“看,我变卖你送我的古物,得到了国家博物馆颁发的证书,这是我的荣耀,同样也是你的。” 很快,祁御身边掉落一张照片。 赵立和江执见状,壮着胆子凑过去,捡起来一看,却怎么也看不懂。 “怎么办,殿下这样子,恐怕联络上神明也道不清楚原由。” 赵立也不知如何说,只道再等等,便见祁御一脸花痴状,“我的念儿真棒。” 他虽然什么都没看到,但脑海里只要提及念儿,就能安静,能顺着宋念的话聊下去。 “想你,御好想你。” 正在想办法的赵立和江执听到这话,二人眼珠子都要瞪出来。 “殿下,殿下刚说什么?” “小小年纪,耳朵就不好用了?”赵立拍他一掌,“看不出来你家殿下跟神明调情呢。还不快想办法,让祁御对神明说出眼下的状况,你家殿下搞不好活不过今晚了!” “赵大哥慎言。”江执不允许旁人说不吉利的话,他家殿下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但这办法……真不好想。 “我也想你,说,三天没跟我联系,都做什么去了,不会背着我勾搭别人家的小娘子了吧?” “绝没有!” 祁御突然站起身做发誓状,“御对天发誓,绝不会背叛念儿,御心里唯有念儿。御,想抱念儿……” 当看到祁御起身时再次挣脱开绳索,赵立和江执浑身神经紧绷,做好了随时冲过去的打算,然而就看到说此话时的祁御像个含羞的大姑娘,害羞的低下头。 “咦,好恶心。”赵立只觉得浑身汗毛都起来了。 果然,男人骚起来,是真贱。 ------------ 第一卷 第89章 高兴的太快失望的更快 赵立道:“江执,要不,咱俩撤?” “不行,没有为殿下找到解决傀虫的办法,我今夜哪也不去。” 江执顽固的摇头,他走道祁御面前,试图控制他道,“殿下,你跟我学好不好,你说,念儿,我需要你的帮助。” 祁御瞧着蹲在面前的江执,可能变成傀儡后的这二日见到最多的人是他,没有伤害过他的人也是他,对江执没什么防备,但听他的话后,他第一时间反驳道:“那是我的念儿。” 然而说这句话时,手没有离开玉牌。 宋念:“……?” “是是是,是殿下的念儿,属下不抢,属下是想告诉殿下,您对念儿说,您受伤了,需要帮助。” 祁御依旧反驳道:“我未受伤,不许劳烦念儿。” 江执无奈极了,坚持着想和他辩解,赵立发现情况不对劲,忙按住他,用手指指着祁御拿着玉牌的手。 江执瞬间会意。 “是,殿下没受伤,没有中傀虫,也不麻烦念儿,对吗?” 祁御果真顺着他的话说下去,“我未中傀虫,不麻烦念儿。” 宋念起初听到那话时还没搞清楚状况,再听下去瞬间了然。 祁御受伤了。 中了傀虫? 她立刻上网搜查,但网络上并没有关于傀虫的任何信息。 “殿下,今日是最后一天期限,您是不是要跟念儿再说些什么?” 祁御想个智力减弱的孩子,重复江执的话,“最后一天,最后一天……说念儿,想你。” 正在百度的宋念身子一颤。 “什么最后一天?你的意思是,解毒的最后期限吗?” “怎么会这样!” 她疯狂敲打键盘,挨个网页寻找,但凡关于傀虫的字眼一个都不肯放过, 可无论怎么搜,都查不到傀虫的半点信息, “傀虫到底是什么?”宋念举着古戒问道。 祁御只听懂念儿的话,他顶着一头乱发,忽然,起身抢走了江执一直藏在身上的母虫盒子, 江执想要反抗,但为时已晚,祁御已经打开了母虫,并对玉牌仔细说道,“傀虫乃苗族秘术,由母虫及子虫组合,若子虫进入人体内,三日便会吸食对方血液而亡,而母虫能够操控子虫,但不知方式方法。” 宋念一听,只觉得整个人头皮发麻。 这世上怎么会这么邪恶的招数。 但很快,她找到了一个网页。 虽然不是愧虫的具体解决办法,但记载了许多解决蛊术的法子。 原来古代的蛊术是将多种毒虫放在一个密闭容器中,让它们互相残杀,最后存活下来的虫子被称为蛊。而现代科学认为,古代的“蛊”可能是一种心理暗示或精神控制的方法,而非真正的生物操控。(①) 那么也就是说,办法没有具体的,但可以进行多种测试。 “通过引入害虫的天敌来控制母虫。”宋念道:“还有大蒜、辣椒、薄荷等植物的气味对某些害虫有很好的驱赶效果,或许你可以试试。” 宋念急忙去冰箱里取来辣椒和大蒜,立刻传送过去。 然而祁御因为打开母虫,母虫或许感应到子虫的存在,突然发出嘶嘶的声音,引得祁御再次疯癫发作, “不好,江执,快按住他!” 赵立率先发现不对劲,忙起身飞奔过去,将母虫收回盒子中。 江执也第一时间飞身而来,用力按住殿下的身子,不断在他耳边说着,“殿下,念儿还在等你,你不能伤害自己,听念儿的话,你的念儿,你的念儿……” 祁御突然发癫,力气比之前还要大,修长的指甲扣着江执的手臂,鲜血直流。 江执一遍遍重复念儿两个字,终于让祁御再度安静下来。 他再次跌坐下去,温柔的抱起玉牌,“我的念儿好聪明。” 那讨好夸赞的话,好像刚才发癫的人不是他。 赵立恨不得翻个白眼,但又不得不耐着性子哄着道,“乖,我的太子殿下乖乖,告诉我,你的念儿说了什么办法给你呀?” 这边的动静很快吸引了流放的众人的注意,见有人在一旁偷窥,更嘲笑他恶心至极的话,赵立回头就是一嗓子吼道:“都给老子滚回帐篷里睡觉。” 然下一刻,又吓怕吓坏了祁御,赵立不得不再次软着声音哄道:“呀呀呀,没对你凶,也没对你的念儿凶,现在能不能告诉我,念儿说了什么解决的办法?” 祁御却没理会赵立。 他抱着玉牌,像是看到了念儿的脸,他嗓音宠溺:“可御暂时尚不知愧虫的天敌,无法用天敌吸引出子虫。” 赵立一听,这难道就是神明找到的办法,可这说了与没说有何区别? 然下一瞬,祁御身边突然落下几头大蒜,和写着‘油泼辣子’字样的小瓶子。 “我的个乖乖,这过程太折磨人了。”赵立觉得他简直要崩溃了。 等祁御这回好起来,他高低得让祁御弥补他受伤的心灵。 江执却乖乖拾起蒜头和辣椒瓶子,耐着性子继续问祁御,“殿下,神明可是让您吃这个?” 祁御依旧不理会他。 只软着声音对玉牌说话,活像个心智不全的傻子般。 “生吃大蒜,吞辣椒油?好,念儿想让御做什么,御便做。” 下一刻,没有意识的祁御将整头大蒜剥开,咀嚼起来。 好像他吃的不是蒜,是味美的耙子肉。 这还不够,他拧开辣椒瓶灌下去。 那看着红彤彤的辣椒油对他而言好像没有味道般,他大口大口灌着,喝水都没他这么猛。 “yue~” 赵立实在是看不下去,他别开脸,深吸口气,不断安抚自己,但身后很快传来难受的声音,令他急忙转身。 果真,被刺激的祁御身子起了反应,不,准确说是他体内的子虫有了反应。 只见刚刚还呆若木鸡的祁御突然暴躁站起来,他身子抽动着,脸上更是清晰可怜有个什么物体在游走。 “要出来了!” 江执大喜。 可往往高兴得太快,失望的会更快。 受到刺激的子虫像是找不到出口。又或者说,那只是短暂性的被刺激到,子虫只活跃了短短一瞬,就停止了。 祁御身子一歪,昏了过去。 江执探祁御的脉搏,脸色立刻苍白无力。 “殿下的脉象越来越弱了……” ------------ 第一卷 第90章 跟盒子里的‘妖怪’学的 “难道神明也没有办法?” 赵立也开始伤感起来,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太他娘的挫败了。 他疯狂的抓着后脑,忽然灵光一现,“不如我去找亹亹?” 江执:“?” “虽然咱们不知道愧虫的天敌是什么,但亹亹那小东西生性毒性较重,或许它可以抵抗愧虫。” 说着赵立就想去做,江执忙拉住他,“赵大哥,从槐村到州县,最快也要一夜,只怕殿下等不了那么久。” 也是。 可就这样干等着吗? 连神明的办法都无用,他们等下去,不是等死吗? 就在二人焦灼万分时,一张纸条忽然飘在祁御身上。 江执忙冲过去拾起。 “是神明送来的解决办法。” 原来。宋念道出办法几分钟后没有收到祁御的回复,便猜到他出了问题,她急忙将网络上找到的其它办法汇总打印出来,传送给祁御。 江执和赵立看到办法,两个人分工合作。 一个将母虫拿出来,一个将大蒜头,辣椒等将母虫包围在中间。 仿佛受到刺激,母虫和刚才一样,再次发出嘶鸣。 感应到母亲的召唤,祁御体内的子虫再次游走攀爬着。 江执按照神明的指示取来火把,近距离照在祁御体内子虫的爬行路径上。 “快,划破祁御的手臂。” 赵立取来匕首,拿过江执的火把,江执没有迟疑,抬起殿下的胳膊便划开小臂处。突然,大量鲜血流下。 赵立再效仿刚才江执的动作,用火把照亮。 辣椒油不够,干脆整个倒在母虫身上。 这种办法虽然简单可笑,但是如今他们唯一能做的。 然而,这一次他们成功了! 被辣椒浸泡的母虫受到强烈刺激,它嘶鸣着,发出刺耳的声音。挣扎过后,它像是无力般,声音改变了音调,听上去更像是在求救。 祁御体内的子虫因为气味和光亮,真的顺着祁御被划开的血口爬了出来。 “祁御得救了!” 好似心头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赵立大喜,忙用余下的辣椒油倒在子虫身上。 愧虫母子被泡在辣椒的泥潭中,扭曲着恶臭的身子,嘶鸣着等来的是被火光的焚烧。 “神明说,烧死它却有可能释放毒素,赵大哥,我们离远些。” 江执扛起殿下,赵立放下火把后,也跳出百米外。 谁都没想到,两只没有拇指粗的愧虫在火光的焚噬下,竟然冒出徐徐黑烟。 烟雾呛人的很,赵立吩咐所有人关好帐篷,捂住口鼻,片刻后,直到烟雾完全散去,愧虫也变成了一摊血水。 “真得成功了?” 赵立不敢想,苗族秘术,竟真被他们破了! 祁御这小子,真的是好运气。 “赵大哥,眼下怎么办,殿下的伤口及深,止不住血。”殿下还没醒来,血源源不断的往下淌,这样下去,他没被愧虫害死,都会放血而死。 赵立灵光一现,想起在州县深林里的日子,“放心,交给我。” 他匆匆取来神明日前传送来的针管和药,他仔细检查过,有针线,他可以给祁御缝合伤口的。 “拿针线缝合殿下?”江执说什么也不答应,把殿下当做破布娃娃了吗? 赵立却一脸嫌弃的推开他,“你不懂,别捣乱。” 他仔细在烛光的照耀下,小心翼翼的为祁御消毒后,缝合伤口。 果然,伤口在缝合下再流血,江执惊讶的瞪大眼,“赵大哥好手艺。” 赵立嘿嘿一笑,看破不说破,他才不会说,这是他对着那放盒子里的‘妖怪’学来的。 “好了,虽然人没醒过来,但脉象可平稳多了,江执,你去取一根上好人参先给他吊着。” 人参续命。 江执取来人参整个塞进殿下嘴中,让他含着。 一系列做完,两个人紧绷的弦终于松懈,虚脱无力的倒在地上。 这三日来,的确是饱受折磨,但好在过程痛苦结局却是圆满的。 “殿下应当无碍了,可我们该如何告诉神明呢?” 这话令两人陷入了两难。 宋念这边迟迟没有得到祁御的回应,再次发来纸条,问“情况如何了?” 江执和赵立拿起纸条,用木炭在上面写下“殿下无碍,神明无忧”,可纸条怎么都传送不过去。 “得,就让神明等着吧,看来除了祁御,没人能联络上他的念儿。” 迟迟得不到回应,宋念担心的的不得了,但他发现个窍门,她的东西可以传送,代表祁御还活着。 他立刻下单了些滋补的药膳,及家养的土鸡,等待配送的时候,她打开了愈演愈烈的最近热门贴。 李琳不服有人仗义挺身的‘英雄救美’,继续编造事实网曝宋念,故意用小号泄漏宋念隐私,学校、住址等。下方甚至有人扬言要来她家泼鸡血。 看到这字眼,宋念打了个寒颤,然不等她再刷新,那些威胁恐吓的留言又都不见了。 或许是官方下场,屏蔽了? 宋念不敢想,她觉得她或许该重新找个房子搬家,然而一通电话打乱她的思绪。 “是宋念吗?” “我这里有你母亲车祸当日的视频。” “对,我就要十万块,你带着现金来,这也算不上是敲诈吧,就看你觉得值不值了?” 有车祸的证据,宋念自然不会放过,她收拾好出门时忽然想起那个要报复她泼鸡血的帖子,她小心翼翼的打开门,手里拿着棒球棍,确认外面没有别得动静才壮着胆子走出去。 这时候走侧门的话,搞不好会着了对方的道,宋念大大方方做电梯从正门下楼,果然,远处看到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就在她打算报警时,有人突然从背后将那两个人拖走了。 有人在帮她? 宋念不知道对方是谁,拦了辆出租车,直奔好心人给的地址处,殊不知她前脚刚走,远处一身黑衣乔装后的周会拎着两个男人从暗处走出来。 “小爷警告你们,胆敢伤害那女孩儿,就是和整个周家过不去,不想在本市混的,尽管干,嗯?” 俩人一听周家,哪里得罪的起,忙撒腿就跑。 周会哼了声,根据手机里的定位,追上宋念。 ------------ 第一卷 第91章 找个没人的地方速战速决 知道了宋念的秘密,周会的确怕,但他绝不会拆穿她,因为那是他整个高中三年里的白月光。 他喜欢的女孩儿,即便得不到,也要守护。 所以这几天他都暗中保护她,网络上的帖子是他让人下场操控的,那些证据也是他花费巨资熬了一个通宵整理出来发出去的。正是因为看到那些人威胁的视频,周会找周家的势力,帮忙跟踪到了宋念的手机,当然这一切他不会告诉宋念。 难道她刚才出门又去施展东西消失术? 周会不知道宋念去做什么,以防万一,他拨通她的电话,“宋念?” 正在焦急赶路的宋念这几日都要把周会给忘了,突然接到电话还有些生疏。 “周会?好久不见。” 可真是好久不见,他每天都能在暗处看到她,她却不知自己的存在。 舔狗舔成他这个样子,也算得上是尽职尽责了吧? “你,在哪儿?”周会试探性问道。 “出去办点事,有事吗?” 给朋友圈那位太子爷办事? 周会思来想去,最终没问出口,“嗯,有个事儿想请你帮忙。” 听他一副吊儿郎当又没睡醒的样子,宋念并没听出他语气里的不对劲。 “你帮我那么多次,有什么我能做的,放心,没问题。” “还不是我那小院儿,过几天我要出国了,小院没人打理,你看能不能去我那住几天?” 她正打算搬家,周会就送来房子,怎么这么巧? “你要出国?留学吗?” 按理说周家的身段,清北什么的,上不上无所谓,深造或许对他们而言是更好的选择, 但宋念之前没听他说要留学。 “不一定,你就说吧,帮不帮?” 见周会那边传来女人的声音,宋念好像读懂了什么,她忙点头,“好,那我今天收拾下就搬过去,但你回来之前告诉我,别让人误会。” 周会嗯了声,说待会儿让人把钥匙给她送到别墅去,让她尽快搬,还嘱咐她照顾好家里的橘猫。 宋念一直觉得,周会让她去看房子,就是舍不得那只橘猫。 而她和周会熟知,也是因为那只橘猫。 那是高二那年放学,他们共同在路上捡到的,橘猫当时受了很重的伤,宋念要带回家养,李琳不同意,周会就提出他带回去,可谁知道,也被周家赶了出来。 周会干脆自己买了个小院子,将猫养起来,当初好多人笑话周会人傻钱多,为了一只猫买一个房子。但宋念却觉得他当时好高大。 “没人会误会。” 刚才等红灯时,隔壁有辆拉风的跑车里一个美女拉下车窗和他搭讪,声音大了点,周会知道宋念是听到了,按照往常他肯定得调侃几句的,但现在,他没资格。 今天周会怎么怪怪的? 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宋念陷入沉思,然而车子急停,已经到了她和对方约定的地点。 城西一处荒废的公园,之所以说荒废,是因为周边拆迁,这里许久没人过来。 远远地,宋念看到一个身穿灰色运动服的年轻男人。 “你就是宋念?” 男人靠近就操着一口不利落的普通话,却又听不出哪边的口音。 “是你有我母亲车祸那日的视频?十万块不是小数目,我得先检查。” 男人点头说着没问题,然后把背包打开取出笔记本电脑,插上优盘,一段车祸当天的视频浮现在眼前。 “妈妈!” 当宋念看到正在驾车的白婉被一辆货车极速撞倒,整个头撞在挡风玻璃上,鲜血横流的画面时,痛苦地捂住嘴。 她从没见过车祸当天的录像,当初妈妈死得太突然,她赶到时人已经被送到了殡仪馆。 再次见到十年前的画面,宋念身子止不住的颤抖着,整个人极尽崩溃。 “欸,宋小姐,对不住啊,接下来的画面,得付费观看。”男人将U盘拔下来,对她摊开掌心,很显然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宋念确认了是白婉,哪怕尚没看出来有没有和宋晋相关,但这十年前的视频太珍贵,她立马将准备好的十万现金递给他。 年轻男人斜着眼,嘚嘚瑟瑟地颤着腿,见宋念这么敞亮利落,舌尖顶着腮,视线渐渐向下。 “多谢你的视频。” 宋念没看出身边人的坏心思,她取过U盘转身就走,男人步子一跨,拦住她的去路, “哎,宋小姐,我忽然想起来,我家里的备用手机里好像还有段视频,不如你跟我回去看看?或许对你有帮助。” 被拦住去路时宋念就暗叫不妙,再听他这话,宋念抬眸,立刻对上他不怀好意的眼。 被宋莱算计过一次,她做什么事情都留了一手。 还好这次出门前也做了防备。 宋念不急不躁,拿出手机,调出微信画面,上面是她和警察叔叔的实时定位。 “我母亲的车祸案我已经报警,警局也已经受理,得到车祸证据的第一时间我也联络了帽子叔叔,所以你确定要我一个人去你家?” 男人一愣,显然没想到宋念的防备心这么重。 但看着她紧身的牛仔裤,勾勒她完美曲线,再环视四周,这地方荒无人烟的,做点什么事儿谁又能发现,错过这次机会可就没下次了。 况且,这女的还是个富婆,搞不好从此能被他缠上, 男人确定心思,没急着表现,点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 宋念没说话,抬步就走,可男人突然伸出手从背后勾住她的脖子。 “小娘们,你这么有钱,哥哥替你花点好不好啊?” 男人的力气很大,又事出突然,宋念来不及防备,整个人被他拖倒,并勒得喘不上气来。 “我,我报警了……” “警察从你的定位赶过来的时候,恐怕我们都完事儿了。乖,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速战速决。” 男人将唇凑到她耳边,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令宋念一阵反胃。 她挣扎着,可惜,女人的力量终究敌不过男人,宋念只觉得她整个身子被他拖拽着,眼见就要拽住身后荒凉的花坛里。 “嘿,哥们儿,老子的女人,你也敢碰?” ------------ 第一卷 第92章 祁御,你哄哄我~ 惊恐之余宋念没认出这声音,她只觉得身后男人像是遭到了什么重物撞击。获得自由后,她忙起身向相反的方向跑。 周会踹了男人一脚后,拎着他的衣领将人拎起来,“我们周家的钱多的也花不完,不如去周家玩儿?” 男人好似不认得周会,更不知道他说的周家,只觉得好事儿被人搅了,愤怒之余从裤腰里拔出一把小刀,顺着周会就要刺过去。 可惜,周会是个练家子。 “凑,就你那点小伎俩,还想伤我?” 周会狠狠一脚踹上他腹部,男人痛的在地上打滚。 听到惨叫声宋念才停下来,看到周会的那一刻,她眼泪夺眶而出,急忙拿出手机报警。 小公园里被人劫财劫色,这事儿传出去只怕又得成为头条,警察叔叔很快赶来把三人都带到警局。直到做完笔录,宋念还惊魂未定。 “小姑娘,独自找到证据后就该等着我们的同志与你一起去取证。你瞧,这样做多担风险?切记以后任何情况不要拿自己去冒险。” 接待她的警察叔叔你听完了事情的前因后果,耐心的开导她。见她仍然脸色苍白,给她接了杯温开水,“好了,多亏你朋友及时赶到。” 宋念道谢后,忍不住看向身侧的周会,一瞬间她好像什么都明白了。 “你怎么会出现在那?” 周会一副痞子样儿的靠在靠背上,并没睁眼,“买机票,那后面不是有个航空楼。” 可航空楼早在去年就因为地域拆产搬走了。 宋念并没拆穿他,确认警察叔叔这边再无其它询问后,将视频拷贝给警局一份,警察叔叔挡着她的面分析视频,连续观察了数十次终于从视频里看到了除司机外的身影,还是从挡风玻璃倒映出来的背影,看不出具体是谁,得交由技术部分析。 警局让宋念回家等结果,原以为周会会和每次一样跟着,但他这回却和她拉开距离,很是陌生的样子。 “既然你没事,那我也回了,晚上还有个局。”周会吊儿郎当道,“听说有好几个美女呢,小爷可不能错过。” 周会好似不敢看她。 “得,既然在这儿撞到你,那钥匙直接给你,也省得我叫闪送。记得,照顾好我家小橘。” 周会扔下钥匙就跑了,徒留宋念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怎么也想不起来。 最近她做了什么,让周会突然改变。 不,周会不会发现什么的,这一切都是巧合。 他或许想通了,不再缠着她。 但那小院,她不可能住进去的。 联系了好几家家政,终于找到了一个合心意的保姆,宋念以月薪五千雇了保姆两个月,让她替代自己去照顾小橘,她又找中介公司租了个宽大的loft,连夜搬家。 从前李琳对她在金钱和物质方面都控制得极重,所以她对身外之物没什么大的欲望。 她的行李不多,一个行李箱就装满了,最重要的是她的打印机,总之能和祁御联系上的所有东西,她都搬去了新家。 晚上八点半,当她收拾完一切,给中介发了个888的红包叮嘱她在平台里保密自己的信息后,脑海里传来祁御温柔的语调。 “御又让念儿忧心了。” 宋念心中喜悦袭上心头。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她却依然欣喜若狂。好似一直漂浮的船终于靠了岸。 “你康复了?” 这一刻,思念值达到了顶峰。 窝在陌生环境里的宋念,疯狂地惦记那个送她木头人偶的男人,她多想时空穿梭,将自己也传送过去。 亲眼见一见野史上的太子。 亲手抱一抱她的男朋友。 “愧虫已毁,御……很惭愧。” 说这话时,祁御还能感觉到来自身后那两道炽热的眼神。 他恨不得找个底洞钻进去, 病发时虽然六亲不认,可清醒后,那段荒唐记忆在脑海里盘旋不散,他什么都记得。 以及,赵立隐忍着的嘲笑。 “殿下发现了,赵大哥,你莫要再笑了。” 江执看到殿下黝黑的脸,连拖带拽将赵立带走。 “老子这辈子没那么耐心地哄过一个人,还是个大男人,我笑笑怎么了。” 帐篷外,还能听到赵立不甘心的嘲笑声。 硕大的帐篷里,只留下祁御一个人。 他脸颊滚烫,心中愧疚,但只要想起念儿,眸色软了又软,“可是吓坏了,嗯?” 宋念毫不隐藏自己的内心。 “害怕的不得了,怕你死掉,怕我再也听不到你的声音。祁御,你哄哄我~” 那软滴滴的话,恨不得能掐出水来的声音,矫媚的直钻祁御的胸腔。 靠在软垫上的祁御只觉得体内燥热无比,他想伸手将女人从玉牌里捞出来,按在怀里狠狠揉捏…… “念儿。” 祁御一遍遍念着她的名字,嗓音暗哑。 “你叫我什么,再叫声听听……” 宋念身子轻颤,明明人不在眼前,却好似就在身边,她发了情,动了心。 “不要再说了,你没事就好。” 宋念忙转移注意力,“粮食带回来了多少?你那边还缺什么,我现在下单给你传送?” 祁御不舍消散这涟漪的氛围。 “御在昏睡时,做了个梦,梦到了念儿。” “梦我什么了?” “梦你我已成婚,梦御晨醒时你睡在枕边,梦妮陪我研墨煮酒,梦念儿在御怀中撒娇,梦你我已孕育娃儿是女娃,像你……” 宋念扑哧一乐,“你何时见过我的模样了,就像我?” 祁御自然没像她一样煞风景,继续沉醉在刚刚编织而成的情网之中。 “梦里的念儿好生娇俏,窝在御怀里时软软的一团,很是依赖御。” “念儿,吾之爱汝,如春日之阳,温暖而恒久。卿乃吾心上人,亦是我眼前景。愿与卿相守,共度风雨岁月长。” “念儿,生死契阔。与子同说。” 宋念觉得听不下去了, 她要化成水了, “别说了,我知道你的心意。我和你一样也想你。”也盼着那梦成真。 收到她的炽热回应,祁御嗓音更加深沉,“念儿,待你我见面时,我要你——” ------------ 第一卷 第93章 若念儿不服,也诱惑诱惑我 祁御的身体在一天天好转,愧虫没有任何副作用,石膏取下,也可独自步行,未有残缺。 从都平郡跟来的百姓们一传十十传百,逐渐扩充至千人,流放地早已安置不下,便由孙显带头,与槐村百姓一起,耕种大棚、种植草药,挖深井存水。 祁御按照先前答应的承诺,一人每日一斗米二斤蔬菜,连续帮工三日的,再发一斤肉。 如今,不止都平郡,周边的童村、州县、昆城等,陆续都有人前来帮工以及学习。槐村在一点点变好。 短短十五日,第一批大棚的蔬菜已经成熟,大家看到了希望,纷纷效仿祁御的法子,回村耕种,抵抗饥荒。 当祁御将大棚种植的第一波收成传送给宋念后,赵立拿来一封书信,兴奋地塞给他。 “孙显刚差人送来的,你让我送去长安县的几个人已经被已送到京兆府,恐是到了圣上面前,如今那几人已得到惩处,而皇上也派发新的官员重新接管都平郡。” 见赵立激动的样子,祁御知道他额外想表达的含义。 祁御也很欣喜,“既如此,那我便更不能让父皇失望。” 他要抓紧步伐才行。 “可惜了,没听说关于那苏贵妃的事儿。” 赵立还是有些失落,但与那天高皇帝远的人儿相比,眼前已经很好很好了。 “按你说的,一部分蔬菜单独送给孙显,你不知道那老小子高兴得跟什么似的。如今他还带着知县的人一同种植,知县后院那块荒地本来是练武场的,被他临时改得扣上大棚了。” 眼下槐村百姓,人人家中都扣起了大棚,再加上神明源源不断送来的水源,大家几乎可以做到不愁吃不愁喝。 虽然谈不上盛景,但大家都在逐渐离阎王殿越来越远,何尝不是一段佳话。 “太好了,我已经让江执去统计还缺少的资源,只要材料不再稀缺,不足三月,槐村便能恢复经济。” 水是最主要的,他们有了水,有了种子,等到春暖花开时。这段时间的煎熬便都撑过去了。 天降干旱,总不能一直干旱下去不是? “这是你亲手种的萝卜?” 宋念直接洗净削皮抱起来啃了一口,“甜。” 她也是好起来了,吃上了千年前流放太子亲手种出来的大萝卜了。 谁能跟她比? 只怕梦都不敢做这例的。 “还有番茄和白菜也都快要成熟,等着也给念儿尝尝。” 明明只有一个甜字,却好像得到了天大的夸赞,祁御心里跟吃了蜜糖一样的甜美。 “草药那边,根据念儿送来的各类西药,我们将从州县深林采摘的草药进行配比,重新研制,如今,除了大棚里种植的部分外,有了许多新的药类。药堂那边也重新营业了。” 这倒是个好消息。 民以食为天,民以身为重。 有饭吃,不生病,即便病了有病医,有药吃,再饥荒久一些都没关系。 “念儿,此乃今日御逛集市看到的发钗,当看到它的第一眼时便觉得无人能配,唯你。希望念儿喜欢。” 当宋念收到祁御传送来的碧绿色的流光溢彩的发钗时。惊喜的半晌合不拢嘴。 怎么这么巧啊,她今天一身汉服,配这只发钗简直绝配。 宋念立刻拍了张自拍照发过去,“怎么样,美吗?” 不过,他一个流放的太子爷,还能逛集市? 这日子不要太好。 “祁御,你是不是太高调了,赵立都不会拦着你的吗,还有那知县大人,就这么明晃晃的放你出去逛大街?” 他这可不是流放啊,他这简直是体验生活,体会别样的人生。 “若不尽快恢复面貌,只会有更多的伤亡,还不是遇到了念儿,御才能尽我所能做尽力之事。” 其实祁御还有句话没直说。 如今流放地及槐村周边所有人都称呼他为救世主。 以他为尊。 别说赵立,别说孙显,只怕再大的官来了都不敢管他。 虽然说是流放,但天高皇帝远,只要他们自己人守口如瓶不传扬出去,谁又知道什么。 从那日发癫醒来说尽了情话之后,他与念儿感情迅速升温。念儿会每日发张照片给他,看她的近况,了解她的生活,也会把手机传送过来,让他发自拍给她。 祁御望着照片,心里再次升起一团火,他沙哑着嗓音,“美则美矣,却令御碰不到莫不着,差评。” 见祁御都学会了新世纪的语言,宋念被逗笑,将手机给他传送过去。 “也该让我大饱眼福了,让我看看你最近的状态怎么样,还有腿伤,都给我瞧瞧。” 起初宋念真的很担心赵立这个外行汉为祁御手术的那条腿会不会真瘸了。 最后发现祁御恢复的很好,她还特意拿他拍过来的照片去找专业人士看,虽然大夫说,想彻查还得X光,但最终的结果是好的。他没瘸,稳健的很。 “遵命。” 祁御收到指示立刻照做,只是当手机再传送到宋念手中时,她差点流鼻血。 屏幕里的男人侧躺在床榻前,衣襟微敞,露出迷人的锁骨和胸肌,故意半张的唇张扬、野性。衣摆之下露出他结实有力的小腿,呃……不得不说,祁御的腿又白又细,一看就手感很好的样子。总之,整个画面性感又撩人。 他都学会将手机放在远地方定时拍摄了,而这角度明显是故意的。 “祁御,你诱惑我。” “是,御在诱惑念儿,念儿若不服,不如礼尚往来,也诱惑诱惑我?” 噗。 宋念啃着的萝卜差点整个扔出去, 这狗男人,越来越骚气了。 等她见到他的时候,咬死他…… “明日我出去采买,今晚之前,你把需要的东西都列好清淡发过来。” 如今宋晋被关,李琳整日托关系想把他保释出来,忙的焦头烂额,根本顾不上她。宋念觉得,是时候该出去消费她的十几个亿了, 祁御看了眼帐篷外还在清算的江执,道了声好,便将白天整理好的一个小箱子传送过去。 ------------ 第一卷 第94章 间接亲吻 “怎能花念儿的钱,念儿出去消费,统统算我的。” 宋念这边,空荡荡的沙发旁瞬间多了一只做工精巧,足有行李箱大小的木箱。 打开一看,好家伙。 珠光宝气,流光异彩的各类首饰整整一箱。 “祁御,你打家劫舍去了?” 祁御只是笑,“槐村虽然饥荒已久,但仍有不少富庶人家,不愿意耕种者,便拿金银购买粮食。念儿给得多,我们种植的收成也很好,自然多赚了些。” 神明给予的东西从来都不可以白拿,这是大家心照不宣的道理。 所以,除了粮食外,想要农作具、药类,甚至武器的,都可以用等价的物品交换。 如今村子上已有了集市,自然就有了变卖的营生,大家不再惆怅用度,花钱也敞亮起来。 “别光顾着我们,念儿缺什么,也用此去买。” 听祁御这话,宋念心里暖洋洋的,她这是傍了个大款啊。 “谢太子爷赏,” 她乖乖讨好,再次取悦了祁御。 “回头我让人整理下,前些日子百姓们送的物件也一并给你,若能变卖的统统变卖兑现现银。念儿,跟我,决不让你受苦。” 宋念看着右手上上好的东珠,再看左手上,足有百克的金锭,“不苦不苦,这日子简直不要太好。” 从别墅搬来loft已经半月有余,从最初的不习惯到现在小家的温馨,宋念过得十分舒坦,最主要的是,没有人知道她住在这里,更不会因为网络上的留言而随时担心被人身攻击。 听说,她搬家的第二日,真有网民来她门口泼鸡血。 一层的沙发旁,被她购置了一个硕大的置物架,用来摆放祁御送给她的大晋物件。 二楼的衣帽间里,她专门空出了两个格子,放置祁御送她的翡翠珠宝等。 当收到江执整理好的清单,宋念第二日一大早便梳妆完毕,出门消费! 扣大棚的材料,还需要二十副。 好。 宋念直奔某建材市场,直接下单五十副,消费八千块。 帐篷配套等,需要十顶。 好。 宋念再去某户外旗舰店,采购三种尺码的帐篷,共十五顶,消费一万八千块。 布料十匹、鞋袜百双、棉花少许、各调料味五十份……等等。 宋念按照清单,直接去了服装批发市场。 成年衣服,男女,各薄五百套,厚五百套;三至十三岁孩童各花色各二百套,共计三百八十万。 布匹她直接按照红黑蓝白的花色,薄厚不等,共计要了一吨。共一百六十五万。 鞋子和袜子,最简单不过,从最小尺码到最大尺码,对工厂老板说,她给五百人的工厂员工及家属配置,让老板直接按号码供应,鞋子共计一百万整。 至于棉花,宋念知道他们是要做被褥和厚衣服所用,和布料一起,也购买了一吨的量。服装厂按照进货价批发给她,一万五千元。 说起调味料,宋念便想起电视剧看到的大灶,她觉得太浪费他们恢复槐村面貌的时间,直接找厂家订购了五百个电饭锅,老板配送了一百五十套刀具,共十万元。 而调味料方面,她大手一挥,承包了一卡车的油盐酱醋,八万块。 一小天的时间,她花了足足六百六十七万一千。 “花钱的感觉真爽!” 闭着眼睛就是付款,这滋味美滋滋。 当宋念回到家,舒服地泡着澡时才想起来她遗漏了什么,她又立刻在某宝上下单。 三百瓶沐浴露,三百瓶洗护套装,三百块香皂,一千斤的洗衣粉。 瞧,她可真贴心呢。 “念儿,槐村下雪了。” 泡在硕大的浴缸中,看着满身的泡泡,宋念简直不敢想,槐村的雪景得有多漂亮啊。 “快拍给我看。” 宋念将手机传送过去。 很快,一张满山雪景的照片呈现在眼前,山上的雪如同一幅宏伟壮丽的画卷,冷峻的群山被洁白的雪覆盖,仿佛化身为银色的巨龙,蜿蜒曲折,磅礴壮观。而山下,一望无际的沙土堆也被银装素裹,令人陶醉其中。 “好漂亮。” 宋念所在的城市,一个冬天能下一场雪就不错了,但根本留不住。 她一直想去北方看一场大雪的。 或许,不需要去北方了,有机会去有祁御的城市,一起看。 “呐,冬天的第一杯奶茶,给你送到了。我可真是个称职的女朋友呀。” 宋念给祁御点了杯大杯加热珍珠奶茶。 送来的时候已经恒温了,她第一时间传送到男朋友手心里。 “这可是男朋友独有的,你只准自己喝。” 生怕他这个好心人什么都拿出去分享,宋念特意交代着,因为奶茶杯上,有她的唇印。 当祁御拿到手的奶茶还是热乎的时候,便懂了宋念的贴心,再看到插着吸管的旁边,有一个赤焰红唇,他心头一阵燥热,某个地方发出强烈的变化。 他将唇缓慢的覆盖在念儿留下的唇印上。 这算不算是间接亲吻? “淡淡的茶香和奶香,醇厚甘甜,喝下去浑身暖洋洋,尤其是念儿喝过的地方。” 祁御举着奶茶杯,望着头顶藏蓝天空,雪花飘落,落在掌心,一触即融。 是他整个人热得似火。 “这奶茶可是有茶水和奶\水炮制而成?总是喝念儿送过来的水,不知何时,才能让念儿亲口尝尝我泡的茶。”祁御感叹着。 宋念脑子里忽然起了心思。 “那你想继续‘喝-我-水’吗?” 当说出这话后,宋念将整个人埋进浴缸里。 若不是喘不过气来,才不敢把自己放出来。 天呐,什么时候她也学会了离经叛道,说出如此大胆的情话? 听着脑子里祁御说的‘必然’二字,宋念突然严肃道:“你有没有闻到什么烧焦的味道?” 祁御一怔,他急忙巡视四周,“流放地未生火源,怎有焦味?”他下意识起担忧起来,“莫非是念儿家中出了事故?念儿,速起,离开危险之地。” 宋念不理她,红着脸,哑着声,洁白的泡沫在他掌心里任由头顶的灯光照耀,透着七彩的光,她好似从泡沫中看到了一个一身铠甲身披红色披风的少年将军,踏着七彩祥云而来。 “傻瓜,那是我的心在燃烧。” ------------ 第一卷 第95章 或许一切都说的通了 警局打来电话 技术部经证实,视频里肇事车辆车窗上倒映出来的人影正是宋晋,那么十年前他的不在场证明将不成立,宋晋被正式批捕。 宋念再见到宋晋的时候,已经是一周后。 她请葛叔帮忙,高薪聘请了本市最好的律师,拘留所里,当宋晋看到她的那一刻,双眼赤红,暴怒的身子冲过来,如困在牢笼的猛兽,伸出利爪。 “宋-念!” 宋晋咬牙切齿,“逆女!” 见宋晋被按在位子上,呵斥他不许冲动的狼狈样子,宋念只当刚才什么都没听到,乖巧地坐在椅子上,望着对面叫了十八年的亲生父亲。 “你谋害妈妈的时候,有想过,我们是你的妻女吗?” 宋晋面色一僵,原本铁青的脸色也渐渐变得惨白,但很快,他调整好心态第一时间辩驳道:“我没有,不是我!” “被路人录下的画面里,你的身影倒映在车窗上,你还说谎?” 律师会意,立刻拿出部分证据,宋晋果然大惊失色后暴跳如雷。“只是个身影而已,能代表什么?白婉是我老婆,她出了事我去事发地探望她,也能被称作证据?哼,简直无稽之谈。” 律师可没有宋念温柔,他冷着声音又拿出一份证据表,“那你在十年前的那次笔录中,省城那日外派商务洽谈又如何解释?既然不是你所为,为什么要做虚假的不在场证据?” 顶尖律师可不是说说而已的,只见他三言两语,无论从证据上,还是心理上,就让宋晋无话可说,甚至几度露出马脚来。 见律师给她时眼神,宋念便知道,他想要的证据差不多已经有了方向。 探望室里只剩下宋晋和宋念两个人。 “妈妈那么信任你,爱你,你竟然亲手杀死她,宋晋……” “我是你爸!” “谋害亲生老婆,婚期出轨,篡改亲生女儿出生年份,任由他们对我控制欺凌,你算什么父亲!” 宋念吼着,这是她第一次对宋晋大吼。 前生的种种记忆浮现脑海,当时她致死都没怀疑过宋晋,致死都在期盼着他能来救她。致死都没想到一切的一切都是他在背后操控。 “宋总,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做的这一切你以为你逃得掉吗?” 见宋念对他的恨意达到了顶峰,宋晋羞愧不如,但很快,困惑传遍了整个脑海。 “你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这些的?” 他明明都隐藏得很好 明明都安排得很好。 李琳说得对,或许从一开始宋念就察觉了,所以她高考过后就日日堤防着,甚至当初提议出去自己住。 当时李琳就劝他不要纵容宋念出去,到时候不好控制,是他,怕打草惊蛇同意了她的想法,就此一发不可收拾。 “不如,发生了什么,你的目的又是什么,都说出来吧,或许,我可以帮你减少几年刑罚,你在里面也好过些。”宋念没去回答宋晋的话。 和这种杀人凶手,没必要浪费唇舌。 宋晋却品出了不对劲。 “你是个学生,往日小琳对你在财务方面控制得很严苛,你怎么会突然请得起顶尖律师?” 宋晋越说越不对劲,“宋念,你莫不是已经知道……” 可能是意识到自己说露了嘴,宋晋急忙收回想说的话。 宋念也不急,“我知道什么?” “小念,爸爸没有伤害妈妈,这一切都是误会。爸爸不知道你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但你既然有能力带人进来这里,肯定也能把我弄出去的对不对?” 宋晋立刻转变话风,像从前的每一次一样,温柔慈爱地看着她,眼睛里闪烁着父爱的星星。 “爸爸知道错了,不该隐瞒李琳母女的事情,爸爸可以慢慢弥补,你先让我出去,白婉的事情爸爸和你一起查,好不好?” “不好。”宋念知道,宋晋是商人,是聪明人,他脑子一直转得很快。既然今天问不出什么来,那就没必要再浪费时间。 “是你做的,就是你做的,时间会调查出真相。既然宋总不愿意配合,想继续留在这拘留所,那就继续留下吧,今后我也不会再过来,律师会和你谈的。” 宋念起身就走。 宋晋眼尖,一下子看到了他手指上带着的古戒。 思绪流转,他好似想起了什么。 “站住!”他怒喝,‘嚯’的一下站起身,警察叔叔再次将他按住,“不许乱动。” 宋晋不顾挣扎着,“宋念,你老实告诉我,你手里那些钱是怎么来的?还有,这戒指,你从哪里找到的?” 他好像知道了什么、 不,是一切都说得通了! 难怪他这些年来一直没发现,原来,想要的东西一直在他眼皮子底下。 那他必须要出去才行。 “我错了小念,爸爸知道错了,你总能给我一次弥补的机会对不对!”宋晋大口喘着粗气,焦急地辩解着,祈求着,“我发誓,只要我出去后,日日去白婉坟前赔罪,我……我休了李琳,我和她离婚,宋莱我也不再管了,以后你还是我唯一的女儿。我愿意为我之前做的所有事情赎罪,你让爸爸干什么爸爸就做什么好不好?” “来不及了。” 宋念转过身时,清冷又沉稳。 “错了就是错了,悔改只是你心灵上的弥补,对别人造成的伤害是永生的。” 想起他刚才说的话,宋念不由轻笑出声,“我不是小孩子了,你以为刚才还能骗得了我?你不是一直很好奇,我怎么知道那些的吗?” 宋念突然凑到宋晋耳边,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因为我死过一回。” 不出所料,她成功看到宋晋不知可信的错愕。 他甚至后退半步,如避蛇蝎般,与宋念拉开距离。 “刚还说要做我的好爸爸呢?” 宋念看着二人拉开的距离,不由轻笑。 宋晋这才意识到,宋念是在试探他,可刚伸出去的手,却怎么也触摸不到她。 宋念已经走到门口,回头时,窗外的残阳落在她脸上,染着光晕。 宋念举起右手,食指上的古戒仿佛泛着金光。 “谢谢你当初把它让给我。” “还有,人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 ------------ 第一卷 第96章 所以,宋小姐要包我? 十年前。 得知母亲被车祸身亡,宋念从学校匆匆赶回家时,佣人告诉她,人已经在殡仪馆。 宋念匆匆赶到殡仪馆,距离火化只剩下最后一刻钟。 弱小无助的她哭着喊着求所有人让她再看妈妈最后一面,可没人答应,宋晋甚至亲手将她拖走。 她不甘,她不愿,明明几个小时前,妈妈还温柔地给她做早点,亲自送她上学,亲吻她的额头说,晚上会接她去看夜场的灯光秀。 她明明只上了两节课,明明还和同学们炫耀,她是最幸福的公主。 可等来的,是一条噩耗。 她不顾所有人的阻拦,冲到了火化间里,她紧紧地抓着躺在白布女人的手,妈妈掌心里掉落一枚戒指。 宋晋是看到了的,甚至想要,是她苦苦哀求,以此作为念想。而宋晋当时似乎并不认得这是白婉的东西,所以爽快地答应了。 古戒古香古色,造型普通,甚至连K金都算不上。 不值钱的小玩意儿,或许是用来糊弄小孩子的,毕竟白婉生前最是喜欢淘这些不入流的东西哄着宋念。 宋晋便答应了。 但没想到,这是通往千年前的媒介,更是父亲一直梦寐以求却没得到的东西。 “程律师,这件案子就拜托您了。” 拘留所外,宋念再次对着葛叔请来的律师道谢,当着他的面,宋念将律师费的百分之五十转账过去。 “宋小姐这使不得。”程青有些惊讶,小丫头倒是够豪爽的。 “案子目前还没有新的进展,你只需要付20%即可,余下的,不论案件胜诉或者失败,都会到那时候再结清的。” 宋念不在意这个,“我的唯一诉求就是胜诉,程律师,您尽力就好,钱不是问题。” 葛叔找的人她信得过,钱这方面也不需要担忧,她相信会有好结果。 “放心吧宋小姐,我会尽力。” 程青既然担得起本市第一名号的律师,自然是有自己独特的能力和办法。 又看宋念小小年纪如此上道,他也乐得提点一些,“宋小姐,你看那边那位少妇,是你的继母李琳没错吧?” 宋念顺着程青的目光看去,果然,在斜对面的拐角里,李琳一身性感旗袍从一辆黑色迈巴赫上走下来,很快,她身后跟着一个身材高挑的男人,四十岁出头的样子,浑身孤傲气质很好,一看就是某官员。 “李琳怎么会在这儿?” 拘留所对面是某司法机关,宋念不认得那男人,但李琳从男人下车后就亲昵地挽着男人的胳膊,两个人亲密的样子,显而易见。 李琳出轨了? 宋晋被抓,判刑是迟早的事儿,他短时间内出不来。 李琳这些年保养得极好,又风韵犹存的,丈夫身陷囹圄她改嫁也无可厚非,但这速度是不是也太快了点? “宋小姐年纪小,不认得那人,他可是我们这个行业的风向人物。”程青委婉说道。 从始至终嘴角挂着谦和的笑,整个人如沐春风春风,极有风度。 但宋念却听懂了。 “你的意思是……” “没错。所以,宋小姐需要我帮忙吗?”程青道:“或者说,找葛叔也可以。” 他这个行业,黑白两道都需要结交,不论年纪大小,任何人对他而言将来都有可能用得上。所以,不论宋念选择哪一种方式,程青都乐得做这个顺水人情。 “没想到李琳对宋晋,还真是一往情深。” 出卖自己的身体,将宋晋弄出来,这办法真不知道是这对卧龙凤雏中哪一个想出来的。 不得不承认,李琳的脸蛋和她妙曼的身材,是上位者男人都喜欢的,但她休想用这样的办法将那个杀人犯保释出来祸害人间。 “程律师,不,程大哥,您最近还有别的案子吗?” 见宋念透白的小脸,眼角挂着抹深深的算计,程青忽而就来了兴致。 “宋小姐此话怎讲啊?” 程青三十五岁,在律师行业里属于年轻一辈的佼佼者。 虽然对宋念这种小嫩丫头没兴趣,但律师嘛,玩脑子的自然都喜欢和脑袋聪明的人儿玩儿。 这声大哥,他受了。 “如果宋大哥这段时间没什么其他的案子的话,我想,雇佣您全权受理宋晋的事,包括周边。” 好一句周边。 程青闷笑了两声,故意打趣她道:“所以,宋小姐要包我?” 这话若是从别人口中说出,或许让人反感。 但从一身清洌的程青口中说出,就像是一个大哥哥在调侃小妹妹。 因为他的眼神清澈干净,自觉拉开的距离也让人很舒服。 宋念拨弄着手指头,比画了一个八,“不知道这个数字够不够。” “多了。” 程青不想占一个小孩儿便宜。 “不,我的目的不止是宋晋和李琳,还有那个‘风向标’。” 宋念用下巴指着黑色的迈巴赫,“既然为人民服务,就不该做任何愧对以及辜负人民信任的事情,他不配在那个位子上。” 所以,一千万,搞垮一个司法界的大佬? 程青吞咽后至喉结滚动,但只半晌,他还是应下了,“好,这件事情交给我。” “那就谢谢程大哥了。” 宋念立刻支付七位数的定金,并微信留言,“搞垮他,搞垮他!” 望着宋念发过来的,一个小男孩咬着牙做胜利手势的表情包,程青宠溺一笑。亲自将宋念送回家后,他坐在车内拨通葛叔的电话。 只听葛叔道:“那就照她,任何阻碍,有我呢。” 苍老的声音极有分量,仿佛能够扫清所有障碍。 后视镜里的精英律师笑着摇头,“葛叔,你太宠她了些。” “不然呢,我已经输了一次,还要输掉第二次不成?” 茶室里,老爷子示意斟茶,很快,一杯清香扑鼻的上好普洱落在眼前。 他执起茶杯,轻泯,然后满意地点头,不知是对茶,还是对人。 “你只管记得,宋念的事情便是我的事,她想做什么,她若能解决放手让她去做,若不能,她的后面,有我。” 程青了然,郑重应下此事,只是挂断电话前,他叹了口气。 “可惜了,那丫头小了些。” ------------ 第一卷 第97章 赵立,恭送太子殿下! 流放地,殊不知女朋友被人惦记的祁御还在带领着人制作犁地机。 这是第五台。 孙显求着他,临走前一定要做好一台送给他,因为这东西简直太方便。 虽然初见孙显时,这家伙官官相护极为瞧不上他,但这段日子的接触后,祁御发现,此人不是没有才华,而是一直被埋没着。 孙显极其聪明,几乎不亚于他。 “太棒了,有了这好东西,日后百姓们怎还需受累犁地,祁御,你是个人才!” 孙显一边夸赞,一边招呼人上好茶,上好的点心。 祁御也不跟他客气,大方落坐,“知县大人才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实不相瞒,大人,你就没想过,再往上走一走?” 孙显拿着茶杯的手一顿。 很快,翻了个白眼。 “你以为我不想。” 他被发落到这槐村,说好听些是知县,可实际上过的什么日子只有自己知道。 一身抱负不得已伸展,他憋屈啊。 没办法,将力气化为了食欲,把自己变成了这个鬼样子。 “不过……你昨夜的提议不错,我准备回头好好思量思量。” 昨晚上他和祁御彻夜长谈,聊了彼此的理想抱负,聊了很多对未来的规划,祁御给了他很多的建议,是他从没想过的,也不敢想的。 他一个晚上彻夜难眠,直到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脸上时,他突然想通了。 “你放心,终有一日我们会再见面,就在帝京!” 是的,他要离开槐村,要施展一身抱负,祁御不也要回去了吗,虽然凑不到一块去,但终有见面时。 “好,那我们帝京见。” 离开县衙,孙显匆匆追出来,还是一盒金锭子。 “此去遥远又凶险,权当盘缠,小小心意,收下。” 一旁的赵立看着那盒金灿灿的金锭,像看到了一块馋嘴了久违的甜糕,“这还小?” 孙显只是笑,没办法,这些年,只能在财方面多施展了一些。 “那祁御便恭敬不如从命。” 念儿喜欢黄金。 送念儿正好。 一行人再回流放的时,除了流放的流犯外,祁御几人都是一脸沉默,半晌不知该如何开口。 “大哥,都安排好了。” 赵立的下属打破了这份宁静,本还想说什么,见大哥郁郁寡欢满面忧伤,他带着余下几个弟兄退出了帐篷。 “真做好准备了?”赵立问。 长长地吁了口气。 想说什么,全部隐藏在惆怅里。 祁御的掌心拍在他肩头,与他相比则爽朗多了。 “赵大哥,我们来日方长。” “去他娘的来日方长,往后的日子的确长,可万一……”赵立给了自己一耳光,“啊呸。没有万一。祁御,你一定要好好的。” 好好地活下去。 好好地回到京城。 祁御看懂了他的欲言又止,郑重点头,“这些时日来,多谢赵大哥照顾。” 赵立摆摆手,没再言语。 祁御给江执使了个眼色,江执从怀中拿出几份早就准备好的竹签。上面是他连日来的记录。 “水源方面,念儿说稍后会引进更多的水,让我们最好准备一条干涸的大河。粮食和药类,大棚的种植大家已经逐渐熟悉。村子上如今连集市都有了,百姓能够安稳地活下去,相信不会再有任何差池。这是我记录的犁地机和种植大棚的详细过程,赵大哥和孙显日后若需要,可按照上方说明操作。” 至于设备,昨日念儿连夜又传送了全部配件送来,流放地和知县县衙都有存货。 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他可以安安心心地走。 “老子要的是这些吗?” 赵立一把夺过江执递过来的东西,愤怒扔到一旁,他看着祁御,又不得不压低声音,“老子是舍不得你们这两个兄弟!” 一瞬间,场面变得沉静又压抑。 是的,他们计划了许久,想了诸多个方案,最终决定今夜以一场大火来隐藏他和江执的离开。 恢复槐村这么大的事情,皇上有所耳闻却没有动作,那么祁御显然是不能继续等下去了, 所以,他和念儿商讨过后,两个人达成一致,从军营靠近帝京。 流犯的身份不可能说走就走,孙显给他出主意,让他假死。 县衙地牢里,孙显搬了两具尸体出来,毁了容貌,今夜只要时间一到,他们再假意放一场大火,便能神出鬼没地离开。 只是,留下的人才是最痛苦的。 “殿下也舍不得赵大哥,但殿下不得不回帝京。” 江执看穿了殿下心中的不舍,代替他说出这话,“赵大哥,你知道的,殿下他……” “懂,都懂。”赵立‘噌’的一下站起身,原本脸上的不舍和惆怅几乎是眨眼间变得豁达,他爽朗一笑,“走吧,越早越好。” “准备好干涸的河流了吗,我要开始放水了。” 宋念以专业需要,探查水物质为由花高价格租赁了一天的矿泉水站,她现将专业设备摆放在天然溪流旁,再议专业调查报告不可泄密为由将所有工作人员清场后,她将古戒取下来,拴了绳子一旁的树干上,另一端古戒没入天然溪流中。 “好了,念儿可以开始。” 几乎是话音落下,干涸的河流里突然涌来源源不断的水流。 此壮举吸引了不少百姓侧目,连赵立都特许流犯们前来观看。 而另一边,县衙失火的声音响彻天际。 “不好了,县衙走水了,快来人啊,救知县大人!” 看热闹的群众纷纷骚乱起来,讨论着偌大的县衙怎会失火? 赵立先是一脸慌张,而后当着众人的面高声呼喝道,“祁御,江执,你二人武功高强,即刻去县衙助知县大人救火,救知县大人于危难。” 在所有人的瞩目下,祁御和江执领命离开,为了水源安稳运输,临走前祁御将玉牌塞给赵立。 “快,趁着救火名义,你二人按计划先离开流放地,天亮之前,再找我取回玉牌。”赵立亲自送二人离开,确定身后无人看到,他突然重重跪在地上,双手抱拳,对祁御行礼道: “赵立,恭送太子殿下!” ------------ 第一卷 第98章 或许,再也不会相见 一场火烧了整整两个时辰。 直到天大亮,孙显一身黝黑,狼狈地从县衙逃出来时,哭丧声随之响起: “祁御,赵立啊——”孙显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拍打着地面,泪流满面的招呼衙差,道:“快,本大人命令你们,即便是尸体也得把他二人给我抗-出-来!” 县衙围观的百姓们先是一愣,片刻才反应过来。 “什么,祁御和江执主仆死在那火里了?” “我亲眼所见的,脸都烧成了黑炭,面目全非啊。” “好歹是太子,虽然被流放,但也助我们槐村恢复了以往的繁荣,可惜了,简直是天妒英颜!” 人群中混杂了孙显特意安排的人。 真真假假的留言很快传了出去。 许多百姓不敢相信,自发到县衙去吊唁祁御,流放的众人也冲了出去。 为了不露出破绽,赵立亲自带人冲到县衙,带起头嚎啕大哭。而县衙里被孙显安排好的人见赵立出现,立刻将两具烧得黝黑的尸体抬了出来。 赵立身形不稳,几乎爬着冲到‘祁御’的尸体旁,掀开白布,他哭得更加撕心裂肺。 “祁御,我的兄弟啊——” 很快,被火烧掉了一半的知县县衙被哭喊声笼罩。 流放的远处的土堆后,赵立的下属拿着一个荷包递给祁御。 “这是大哥让我交给你的,说是你的护身符。”下属并不知里面装的是和念儿联络的玉牌。 祁御拿回玉牌的下一瞬,脑子里果然传来念儿温柔的声音。 “成功了吗?那我现在尽快给你传送。” 宋念声音落下后,祁御背后的空地上立刻多出大大小小三十几个包裹。 “告诉赵立,这是神明心善,赐予你们过冬的装备,里面有棉衣棉被棉鞋,以及保暖的设施。” 祁御抓紧吩咐道:“待我二人走后,你差人运送到流放地内,神明说,还购买了许多书籍,你和赵立,或者槐村百姓都可阅读,百利而无一害。” 属下连连点头,“多谢神明眷顾,我稍后就带人来搬走这些东西。祁大哥,江大哥,你们一路顺利。” 祁御点点头,又从怀中拿出两个金锭塞给他,这是他从给念儿那箱金锭中取出的两个。 “让赵立去都平郡买些活禽牲畜回来繁殖,余下的,当做请你们喝酒了。” 话落,他拿起掉落身旁包装与旁的不同的包裹,和江执一起,飞身离开。 再见了,槐村。 或许,再也不会相见。 - “殿下,你的腿伤不宜过度行走,歇息一下吧。” 江执担心殿下的腿,再看身后,他们已经离开槐村百里开外,当不会被人发现了。 祁御也好奇念儿刚给他传送了什么,点点头,二人靠在一棵大树旁休息。 将包裹打开,里面竟是两双改良过后的战靴。 “这,也有我的?” 江执十分欣喜,拿过穿在脚上后发现大小十分合适。 他讨好道:“多谢殿下,多谢神明。” 祁御眸子一凛,“嗯?你唤念儿什么?” 江执眸子一转,瞬间了然,他舔着脸,满面笑意道:“多谢太子妃。” 此话成功取悦了祁御,他欢喜不已。 拿着念儿送他的战靴,却怎么也不肯穿上。 “此鞋与寻常鞋子不同,亦与念儿之前赠送大家的也不相同,像是两地的结合品,念儿如何想到的?”望着手中奇怪却不失美感的鞋子,祁御好奇问道。 一直等着他消息的宋念听到声音,一颗悬着的心这才落地,“你要入军营,没有合脚的鞋子怎么行军打仗?这是我按照大晋鞋子的样式又结合了我们时代最舒服的作战靴特意定制的。” 一双价格五位数,但她花得毫不心疼。 “是念儿想得周到。”祁御欢喜得不得了,嘴角半晌也合不上,高高上扬,比幼时得到父皇赏赐还要兴奋,“但念儿送的东西,御不舍穿。” “这有什么,你送我那么多金子,我买两双鞋给你们主仆还不是应该的。放心大胆地穿,穿坏了,我再给你买新的。” 这话又取悦到祁御。 曾几何时,他也需要一个女人对他说,给他买物件讨他欢心了? 他喜欢念儿的这份在乎。 “好,那御便不辜负念儿。” 将鞋子套在脚上,祁御从未感受到如此舒适的鞋子,柔软却又不失硬度,的确是好鞋。 “所以,念儿的世界里,将士们都穿此作战靴?” 他十分羡慕,心里顿时有个念想,他一定要让大晋的将士们人人都穿这种作战靴。 “当然,鞋子的舒适度能大大提高将士们的作战效率。而且这种鞋子不怕水,经久耐磨,鞋底登山徒步都不累,最适合打仗了。”宋念知道祁御的善心又被激发,得,谁让这是她一手宠出来的男人呢。 “待你成功入了军营,得将军青睐,我便将此鞋的制作图纸传送给你如何?” 哟,小丫头这是拿他当孩童宠溺,想以物件激励他上进呢? 祁御这辈子从未有过这样的待遇,他很受用。 “好,御定努力进入军营,借此重回帝京,绝不辜负念儿期望。也请念儿遵守承诺。” 不过是钱解决的事儿,对如今的她而言没什么难的。 宋念立刻拨通定制鞋厂设计师的电话,与他谈论图纸的价格。 十分钟后,她以十万块,买下鞋子版权。 果然,有钱是一个人最大的底气。 但她不会现在送给祁御,礼物嘛,当然要用在对方需要的时候才更有价值。 “一直赶路,可别累坏了,尤其是你的腿、” 宋念见不到祁御,不知道用什么办法能把祁御传送过来,她只能在其它方面多关照他。 点了两份米线传送过去,“先填饱肚子再赶路,待会儿不是要去见亹亹,我还准备了礼物给小家伙,你可别晚了。” 收到米线和矿泉水,祁御简直要笑出声来。 还真把他当做孩子宠。 “念儿是不是太宠我了?” 宋念只勾唇笑,“男朋友不就是用来宠的?谁让你给我那么多金子,花不完呢。” 哎,真苦恼。 原来钱多到花不完是这种感觉啊。 “这叫米线?殿下,快些尝尝,味道极好。” 江执品了口,瞬间眼前一亮,他吸溜吸溜地嗦着粉,根本停不下来。 祁御第一次觉得看一个人吃饭会看饿,也不再端着,待会儿还要去州县那片冒险的深林里和亹亹告别。 “好吃,念儿把御的嘴都养叼了。” 宋念砸吧砸吧嘴,吃不下怎么办,“还有更好吃的,等着你来见我时候,统统带你去吃。但现在有个难题。我这份吃不下了,你要不要?” 祁御很快吃完了一碗粉,的确没怎么饱,但眼下他更想吃点别的。 “要,你给的统统要,但御眼下最想吃的……是你。” ------------ 第一卷 第99章 真的时空转移了 “殿下,你的腿伤不能踏入这深林。” 知道殿下的腿就是在这里伤的,也听了赵立说起这深林的凶险,江执绝不可能答应殿下以身犯险的。 祁御拗不过,只好站在深林外,尝试着呼唤亹亹。 很快,深林里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祁御眸色一喜,“它来了,” 当江执听到声音回眸时,果然看到一团柔柔软软的小东西,张开四肢向他扑了过来。 江执本能躲闪,而亹亹目标极为明确,绕过江执,直接扑进祁御怀里。 “殿下当心。” 江执生怕它伤着殿下,毕竟此为兽。 祁御却紧紧抱着它,像对待孩童般,抚摸着它的头顶,“没想到你当真还记得我的声音,最近过得可好,小亹亹?” 亹亹能听懂祁御的话,睁着大眼睛仔细瞧他,欢快地点头,随后又举起双手,手舞足蹈起来。 “这亹亹竟通人性?” 江执没见过活的亹亹,听话本里这小玩意儿凶险万分,怎么瞧着不像? “亹亹虽身藏剧毒,但心性纯良,若不是它不能离开瘴气深林,我倒真想将它一块带走。” 祁御是真的喜欢这小家伙。 亹亹像是读懂了他眼神里的爱慕和盘算,窝在祁御怀里,舞动得更加欢快。 短促的小身子胖乎乎的像个球,柔柔软软的四肢张开也不过成人手掌长短,它时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时而又蹦跶起来,仔细瞧着祁御,嘴里发出吱吱的声音,好似在埋怨他怎么这么久才来探望。 祁御也乐得和它互动。 江执原本不忍心,又不得不打破这美好的氛围。 “殿下,咱们还要急着赶路。” 祁御神色一凛,很快又眉头舒展,他垂下眼帘,嗓音里满是不舍道:“小家伙,我们要走了,离开这里,去很远的地方。” 明明刚刚还欢天喜地的亹亹顿时一僵。 它转着圆溜溜的眼珠,眨巴眨巴着,突然用断胳膊紧紧抱住祁御的脖颈,嘴里吱吱说个不停。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人终将离开,去他该去的地方,我志不在此,所以,这次来便是和你道别的。” 祁御没有啰嗦,抓着玉牌心里和念儿道了句“开始吧”,身后忽然下起了人参雨。 都是上好的野山参,足足百根。 亹亹好似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它惊喜坏了,蹦跶着从祁御身上跳下来,它伸开双臂迎接它的礼物。 但很快,喜悦散去迎来忧伤。 人参雨停下的下一瞬,它再次脚尖一踮,又跳到祁御身上,用爪子死死抓住祁御的衣领,好似在说:不要走。 “怎么,礼物不喜欢吗?” 亹亹:“吱吱” “上次你送我那么多人参,助我研制药类,这些都是感谢你的。” 亹亹:“吱吱” “这些可都是我心爱的姑娘,精挑细选为你准备的,下次若有机会,带她一起来看你可好?” 亹亹:“吱吱吱。” 好似从祁御的眼睛里看到了希望,亹亹从他身上跳下来,把自己埋到人参堆里,眼神里都有了光。 “哟,原来你也是个见色忘义的家伙。” 祁御蹲在它面前,用手点它额头,语气满是宠溺,“是真要走了,感谢你上次的救助。亹亹,我们有机会再见面,你要保护好你自己啊。” 没给亹亹追出来的机会,祁御和江执对视一眼,二人纵身一跃,跃上枝头,借着树干的力量,离开州县,直奔军营方向。 只是走出去很远后,身后依旧能够传来刺耳的‘吱吱’声。 亹亹放下一堆人参想追出来,却又不敢踏出这片深林,它伸开双臂嚎叫着,没有得到回应,也没看到熟悉的身影飞回来,它小小的身子无助地站在入口的界碑处,许久才接受事实一般,落寞的转过身搬运自己的礼物。 - 离开学的前一天,宋念终于收到了警局的电话。 经过长达一月的调查取证,终于找到了当初撞死母亲的大货车司机,他愿出庭指证那场车祸都是受宋晋指使,而在白婉生前的医学报告里也查出有不少特殊药物残留。 也就是说,白婉的确是车祸身亡,而她身亡前的身体已经被人用药物掏空,而始作俑者正是宋晋。 “对,我不这边不接受任何调解,该如何判决就如何判决,我的母亲死了十年,她需要一个公道。” 宋念不知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的身体抖动得有多厉害。 她只知道,她浑身发冷,有那么一瞬间心跳几乎停止。 但好在结果是令人满意的。 挂断电话后,她又拨通了程律师的电话,毕竟自那日之后,他们也有半月没联系。想想事情也该成了。 “程大哥今天有好消息要告诉我吗?” 程青嗤声一笑,“每日一问,今天终于被你逮着了。” 宋念大喜,“我这就给你结清尾款。” “不急,半小时后的热搜,等它发酵,先让你高兴一个晚上,明日再破费也不迟。”程青气定神闲道,很快,宋念从听筒里听到他对旁人吩咐:“对,立刻发布上去。” 果然,半小时后,一则某司法机关与准刑犯家属的床照被人发到网上,铺天盖地地传播。 几乎是第一时间,市领导紧急召开发布会,撤除某人要职。同一时间,警局也发布通告,详细通报十年前白婉车祸真相,以及宣判宋晋有期徒刑十五年。 “咚咚咚。” 门外传来剧烈的敲门声。 宋念不用猜都知道这人是谁。 但她没想到李琳这么有本事,她的新住址这么快就被她发现了。 为了不扰民,她只好将房门打开,而迎接她的是李琳手中长达三十厘米的大刀。 “宋念,你去死吧!” 李琳面部狰狞,握着砍刀在开门的刹那对着宋念砍下来。 宋念没想到李琳狗急跳墙真敢杀人,因此没有防备,她心跳如雷,心想若能时空转移就好了, 而就在下一瞬,她的身体好似受到某种力量的巨大牵引,果真到了一片陌生的环境里,周围古香古色。 ------------ 第一卷 第100章 我生下来不是被你骂的 只是没等她看清楚身在何处,她身形一晃,再次回到家中。 整个过程就在眨眼之间,不足三秒,却让她成功躲过李琳致命一击。 待宋念再反应过来时,李琳疯癫的身子已经被不知何时赶来的周会按住。 “还愣着干什么,报警啊。” 周会将李琳死死按在身下,对着回过神来的宋念道。 宋念忙掏出手机,李琳见她真要报警,不知道哪里来的牛力气,挣脱了周会的控制,她扑通一声跪在宋念面前。 “别报警,小念,就当我求你了,别报警。” 虽然刚才就差一瞬他就能砍死宋念,可失败就是失败,宋晋已经折了进去,她不能把自己也搭进去。 许是刚才她太着急了,眼花没看清楚宋念究竟是如何躲开的,但现在她站在面前,居高临下,她就是胜利者。 “我错了,我向你道歉,我跟你赎罪,你让我做什么都好,求求你不要报警。” 李琳哭得歇斯底里,她死死抓着宋念的裤腿,摇头落泪,我见犹怜。 “小念,你就看在从前我也曾真心实意对你好的份上,原谅我。是我昏了头,但你看……你现在不是没受伤吗?所以,别报警好不好?” 有周会暗中保护她。 有那么厉害的律师为她辩护,如今宋氏集团也一团乱,她找的靠山都倒台了,网上还四处散播着她的艳照,若不是她内心强大只怕都活不下去,若再报警,传扬出去,她就真的到了绝路。 “原谅你一次,你就会有第二次,李琳,你这是杀人未遂。” 宋念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善男信女,以前是沉浸在亲情的哄骗中才会傻,现在让她拿她的生命安全做赌注,她除非是疯了。 毫不客气当着李琳的面,宋念拨打了报警电话,周会十分上道地用绳子将李琳捆在椅子上。 见宋念做得如此决绝,李琳刚刚还一脸祈求的神情立刻变得满身憎恶。 “是你,一切都是你,要不是白婉当初怀了你,宋晋怎么会舍不得跟她离婚?” “宋念,你为什么不去死,你的出现,让我的女儿不得不一直活在黑暗里,她明明才该是宋家的大小姐,却一直要做你的妹妹。” “为了得到宋晋想要的,我隐忍这么多年,你知道吗?每次看到你跟那个贱女人长得一模一样,我就恨不得掐死你,可偏偏还要逗你笑,假装对你好。宋念,你今日这样对我,他日你也不会好过的。” 啪! 宋念一巴掌狠狠落在李琳脸上,毫不客气。 “骂够了吗?我生下来,不是被你骂的。” 她可以好脾气。 但她从来不是没有脾气。 “宋晋和我妈在一起,是他们当初的选择,人家都已经结婚,你却横插一脚知三当三,李琳,你才是最下贱的。” 骂人,谁不会啊。 “为了把宋晋捞出来,你不惜出卖自己的肉体,你真让人不耻。” 身为女人,把自己逼到这股境地,真不知道这种人是可怜还是可恨。 “你不要再说了。” 那种不风光的事情她不想听。 李琳想要捂住耳朵,奈何双手被捆绑着,她面容憔悴,满是羞愤,“那是因为我爱宋晋,我为了他愿意豁出去一切。” “所以,你就折磨我吗?用十年时间编制一场骗局,就为了引我入瓮。宋莱玩儿白粉其实最开始是为我准备的吧?雇人毁我清白,我才是最无辜的!” 宋念吼道。 恨不得冲过去再给她几巴掌。 但她是合法公民,她知道,李琳所做的一切有法律去制裁她。 李琳几度张嘴想要解释,但她知道现在不是和宋念反抗的时候。 对,宋念这孩子最是心软了。 李琳立刻软下来,“是,是我们错了,小念,一切都是我们心术不正。但你看,你现在不是好好地坐在这里吗?你爸这些天被关在拘留所里也受到了该有的惩罚,你就放过我们好不好?” 她苦口婆心求着,眼角适时地落下眼泪。 “我们保证,只要你爸出来后,再不过问你的生活,再不算计你,对,我们离开本市,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你再也不用为看到我们而烦忧,过往的一切就让它烟消云散,我们都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好吗?” “你说的真是轻松啊。李姨。” 宋念想过李琳今天来,也想过杀人不成会感化她,但没想到她这么自信,这么无耻。 “若不是我提前防备,我的成绩会被你们篡改,表妹的下场就是我的下场,甚至,如今网上的艳照主人公也会是我!”宋念道,“可你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想揭过去了?” 想得美。 宋念起身,居高临下,声音冰冷无情,“的确要开启新生活,但是我,不是你们、” 不再听李琳的废话,宋念找来抹布塞进她嘴巴里,只等着警察上门。 李琳持刀入室,杀人未遂被警方带走, 听说,她在被押送的途中,也遭遇了车祸,很久之后程青告诉她,是那落马的姘头亲自开车将她撞的。 李琳没死,但听说伤得很重,究竟到了什么地步,宋念没再追问。 警局外,做完笔录出来的宋念想和周会好好谈谈的,周会却第一时间跳进跑车里。 “刚处了个妹子,纯情的不得了,就不留下陪你了,哥们先撤了啊。” 周会话落,一脚踩中油门,发动机轰的一声过后,车子如离弦的箭。 直到车身离开宋念的关注范围,才缓速停了下来。 撇去玩世不恭的神态,周会神情一寸寸冷下来。他刚才……全部都看到了。 宋念一个人留在原地怔神许久。 她想不通,周会的转变怎么突然这么大,莫不是她暴露了? 脑子里瞬间传来刚刚她瞬间转移的三秒钟,宋念匆匆回到家中,模仿刚才的场景,攒着古戒,她在心中默念“若能瞬间转移就好了。” 下一瞬,她果真再次出现在一片破旧的黄土堆中。 远远地,她好似看到了一面旗帜,上面画着‘槐’字。 ------------ 第一卷 第101章 赌你我的项上人头 那是祁御的流放地,槐村? 刚意识到此,她的身体再次受到某种力量牵引,又是三秒钟,宋念再次回来了。 之后无论她如何尝试,再也无法将自己传送。 “什么情况?” 这种现象宋念解释不清楚。 毕竟太过玄幻了。 可她确认那是槐村不错。 她竟然真的可以把自己传送过去,虽然时间很短,但她……到过祁御出现过的地方! 宋念激动得不得了,急忙拿起古戒向对祁御分享这个好消息,但转念一想,只有短短三秒,够干嘛的啊! 况且她当时没有看到祁御,她出现的地方是槐村,而祁御早在一周前离开那。 解释不清,便等着下一次的亲自体验吧,宋念将这短短的美好经历埋藏在心底。 - 从槐村到州县,再一路向西,祁御和江执没有马匹,靠徒步历经整整七天,终于到了长丰将军管辖的岱州。 岱州乃大晋最西方地处边境,驻军三十万,是大晋兵马最强盛的军营。 长丰大将军名为段崭,二十岁的年纪文武双全,身手不凡。听闻他一杆长枪便击退敌军千余人。又因熟知兵法,连连战胜周边诸多小国,其名号便让人闻风丧胆。 祁御之所以选择从段崭的军营回到朝堂,还因为段崭的父亲正是江湖上有着天下第一称号的,他的师傅。 “殿下,若是被长丰将军认出你我,怕是……” 江执望着近在咫尺的军营,摸着后脑,忽然有些难以启齿。 “无碍,我与段崭近十年未见,幼时也不过几面之源。”说来惭愧,他乃师傅最得意弟子,却嫌少与师傅的孩儿会面。一来是身份不符,二来,师傅对独子段崭极为苛刻。从前除了练功之外,从不许他私自外出,别说会友,哪怕是闲着片刻都不曾允许。 还记得他初见段崭,还是师傅的寿宴上,那是他第一次见到那么伶俐,身手不凡的孩子。 段崭比他年长仅两月,却像是年长两岁多,他成熟沉稳,聪明果决,又耍得一手好枪。记得就是寿宴上那惊鸿一武,让他记住了那位年少将军,他追着与之比武,后被师傅发现,二人都罚跪长廊。 便是在那廊下,二人有了些兄弟情义,可听说之后的不久,段崭就被友人托付来了这岱州军营。说到底,段崭十余年未回帝京,二人之间也未曾往来,又怎么会记得他呢。 “我们走招兵的路子。” 军营可不是你想进就能进的,想以正当的理由进去,必须得从最底层,祁御并不认为靠长丰的关系,就能获得怎样差别的待遇,况且,他也不能太招摇。 半柱香后,祁御主仆出现在军营招兵的队伍中。 “切记,你我不得再以真名示人,更不能再唤我殿下。” 祁御道:“日后我便以字号称,祁子林。” 唤子林者何其多,祁虽是国姓,但民间亦不是没有。 江执点头应下,想了片刻,他更名为“卫” 二人来到招兵处,两队人马,有文牒和身手的队伍优先,由前锋卫亲自招纳,队伍也最长。 离开槐村时,孙显给二人两份身份文书,很快,祁御已到前锋卫面前。 “槐村人士?祁子林?” 前锋卫是个胡子拉碴的糙汉,身材壮硕,嗓音浑厚,一看就孔武有力。 他看了眼文书,再看祁御,目光继而转瞬到他身后的江执身上,“你二人一起的?” 江执乖巧递上自己的文书,而就在下一刻,前锋卫忽然站起身来,高声一喝,“来人,将这两个身份造价的拿下!” 刹那间,七八个将士手持长枪围了上来。 江执第一时间做防守状,被祁御制止。 这孙显也不行啊,弄个东西竟一眼就被人看出来。 祁御在心底腹诽了句,眸光再对上前锋卫时,满是不值钱的笑。 “将军饶命。我二人……的确身份不明,但都是被家中继母所害,实在是无处生存,但空有一身武力不想就这么埋没荒废,还求将军给我兄弟俩一个机会。” “你习武?” 前锋卫上下打量他一眼,眸光瞬间被他的战靴吸引。 他勾唇得意地笑了笑,“好,我们长丰将军最是喜爱习武又勤奋之人。说实在的,什么文书不文书的,哪怕是太子殿下进了我们军营还不都是一样的新兵蛋子,只要你有身手,有脑子,不怕吃苦,我军营就要了。” 前锋卫的话豪气万丈,但显然他的话还没说完。 “不过……” 糙汉顿了顿道。“我们比试一番,你如果赢了进军营,如果输了……把你脚上这双战靴留下,然后滚蛋。” 前锋卫话音一落,身后顿时发出数不尽的嘲笑声。 接着,是一声高过一声的吆喝。 “比试,比试,比试——” 江执摩拳擦掌,正打算说:我来。 祁御眸色一冷,“不行。战靴不行。” 这是念儿送他的心意,他怎能当做赌物。不是他不敢和这前锋卫打,打起来他未必输,但这做派不行,他不能辜负念儿。 前锋卫对祁御突然转变激恼,他脸色一沉,不耐烦挥手道:“不同意就给老子滚蛋,别在这儿耽误老子时间,身份不明的东西也想进我军营,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敌军派来的细作。” 江执见不得有人如此辱骂殿下,站在身后吼道:“不许侮辱我们殿……我们公子。” “哟,好一个吃不了苦的公子哥儿,既然不能受这份罪,还上军营作甚,怎么,要老子打得你们滚吗?” 前锋卫嘲笑的声音愈演愈烈,身后一众将士们更是传来不同程度的哄笑声。 江执气得不轻,祁御却十分冷静淡定。 他冷笑一声,声音不大,却让场面顿时安静下来。 “赌便赌,但赌物要换一个……你我的项上人头。” 他话音落下,招兵处瞬间鸦雀无声,仿佛能够听到前锋卫强有力的心跳声。 “赌人头?” 前锋卫似乎怕了。 但下一刻,他哄笑变成怒火,“赢了你进军营,把我脑袋割下来给你?哪里来的疯子,兄弟几个,把他两个打出去。” 说时迟那时快,拿着长枪的将士们纷纷向祁御主仆刺过来。 ------------ 第一卷 第102章 说白了,不就是要赖账吗 祁御一记横扫千军,便以一招击退几人,再见他足尖轻点,轻松绕到前锋卫身后,很快,二人打成一团。 不得不承认前锋卫的确有狂傲的资本,身手十分敏捷,反应很快,下手招招到肉。但遇到祁御,他算是遇到对手了。 “哟呵,好小子,还真有两下子。” 两人互相挨了一拳后,各自拉开距离,前锋卫转了转手腕,没有再打的意思。 看祁御舌尖顶着腮帮,浑身轻松,他便知道遇到了强敌。 “好,那我们换个玩法。” 前锋卫对身后人低语几句,很快,有人端上来一个靶子。 “想入军营。空有一身蛮力还不够,小子,我知道你身手不凡,但我们长丰将军最喜好箭术高超之人,你若能在这方面赢了我……”前锋卫哼哼两声,“我也不要你脚上的战靴了,带你的弟兄,进军营,建功立业。” “建功、立业” “建功、立业” 将士们站成一排,手举长枪,喊起口号。 营地外的招兵处很快围满了人。 祁御很好奇,段崭从小武的一手好枪,怎么改射击了,但他眼下不是深究这些的时候。 只见他脚步游走,如游龙般,绕过前锋卫身后,夺弓箭在手。 “不知将军打算如何比?” 前锋卫也不跟他啰嗦,拍拍手,很快一名将士头顶核桃站在靶心前。 “射中核桃,但不得刺穿靶心,为胜。” 此言一出,江执立刻怒斥,“你这存心刁难。” 虽然都说军营里的男人都是犯浑的,他们野蛮粗鲁,空有一身蛮力,但最是正直。 这个前锋卫,他先瞧不起殿下,再刁难殿下,若得知殿下的身份,看他还敢不敢。 祁御呼江执回来,看了眼某将士头顶不足半个鸡蛋大小的核桃,他刚要应下,却见前锋卫忽然从怀里掏出一条黑布来,“话没说完呢,还得蒙起眼睛。” 且不说核桃故意挑选的最小的,核桃外壳坚硬,想要刺中需要足够的力量才能刺破硬壳,可他的要求不能刺穿靶心,这就上难度了,而蒙上眼睛不准观看,便是难上加难。 前锋卫就是故意刁难。 祁御爽朗道:“好。” 他主动拿过布条将眼睛蒙起来。 而前锋卫的刁难还未结束。 他拍拍手后,立刻有人敲起鼓来。 看不到的人,耳朵是最有力的武器,靠听觉分辨声音,辨别方向,为技巧取胜。 而前锋卫让人锣鼓喧天,传来极大的声响,掩盖了顶核桃将士的呼吸声,便是要堵住祁御所有的路。 没射中,或者刺穿靶心,输了也就算了,若一时失手,那将士的命岂不是…… 祁御眉心紧蹙,唇角泯起,嗓音冷了几个度,“军营何时拿性命开玩笑?” 将士们保家卫国,在战场上出生入死已经够辛苦,此时还要拿性命去赌,这不公平。 而前锋卫显然早已想到他会这样说,故意吊着性子道,“怎么,怕了?” “怕了可以认输,现在走还来得及。” 后方又是一阵哄笑。 祁御没说话,立在原地蒙着眼睛,浑身释放着鄙人的冷气。 明明他一句话没说,可前锋魏看在眼里。却觉得这气场很是凛冽。 他抿了抿唇角,“行了,我们的将士,我们比你要操心得多。放心,这是我们长丰将军特意改良过的特殊箭矢,只伤物不伤人,就算你技术不高,射在人心窝子上,也不过是闷哼一声疼痛罢了。威力比寻常箭矢减少不少,但不妨碍你我比试。” 闻言,祁御仔细检查箭矢,发现箭尖上的确被涂抹了一层厚蜡。他放下心来。蒙着眼睛,从震耳欲聋的鼓声中辨别将士那紧张的呼吸声。 十分微弱…… ‘咻’ 半大鸡蛋般大小的核桃被稳稳射中,钉在将士身后的靶心上,而那箭矢仿佛听话的孩子,只轻轻没入靶心夹层,力度控制得刚刚好。 “好身手。” 前锋卫赞叹至极,亲自摘下祁御脸上黑布,“你小子叫什么来着?” “祁子林。” 前锋卫又重复了几遍,总觉得有些熟悉,但又想不起来, 他亲自写下通过二字交到他手上,“有此身手在军营中他日必崭露头角,好好干。” 他拍拍祁御的肩膀就要走人,祁御步子一横,拦住他的去路,“将军还未比呢。” 他赢了,能进入军营,将军若输了,脑瓜子割下来当球送给他。 “是啊将军,怎能言而无信。”江执看热闹不嫌事大。 前锋卫面色一僵,他刚才就是故意刁难他二人,没想到祁御真有这身手。别说他了,只怕他们长丰将军都未必能做到如此极致。 “哈,哈哈哈,比当然要比,但我可没说过是现在。祁子林是吧,好好干,待你杀死一万敌人,能够走到我面前那日,我便和你真正正正的较量一场。” 说白了,不就是要赖账吗。 江执不服气,抬步想追上前锋卫的步伐,被祁御拦下。 “将军仁义大气,让我三分,我们便适可而止。” 祁御指了指他们假的身份文书,眼神示意江执不要把事情闹大。 走远的前锋卫听到祁御这话,不由转过身来深深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小子,我记住你了。 祁御只回以谦逊一笑,拿着通过令牌和江执入了军营。 领了衣服,分发了营帐后,祁御迫不及待分享好消息。 “念儿,我已成功入了军营。” “太好了,我也报道完毕,从今天起,我就是一名正式的大学生了。” 念儿的嗓音透着不言而喻的欢快,感染了祁御。念儿说过,大学生就是国子监的学子,他的念儿好生厉害, “念儿要苦学四年,而我亦要在军营崭露头角,时间不定,但对你我而言都是新的开始。” 祁御很期待军营的生活,更期待早日能够回到帝京,但宋念却陷入了沉思。 寝室里,她坐在刚铺好的床位上,憋着嘴,委屈巴巴的,“可我这边不太好,很不好,非常不好。” “祁御,我遇到大麻烦了。” ------------ 第一卷 第103章 被网曝的风裹挟 入学报到的第一天,宋念被人挖出了身份,毕竟当时的热门帖太高调。 哪怕所有通告她都是受害者一方,但群众都只相信自己认为的真理,指认她是热门贴主人翁,又指责她将亲父送进监狱,栽赃继妹后,她身上被贴上不孝女、白眼狼的标签。 纵使她不在意,还是被网曝的风裹挟,尤其是进入寝室后,欺辱更甚。 一间寝室四个人,内带独立洗手间和阳台,上铺休息,下面学习桌,环境很好。当宋念看到这个寝室环境时,内心是欢喜的,按照名字找自己的铺位时,发现被换了。 但没等她先发问,占她铺位的女生先开了口道:“你就是宋念吧,我有鼻炎,得时常通风需要靠窗的地方,所以,门边的铺位就留给你了,有空你去跟宿管更改报备一下吧。” 不是商量,而是自行做主。 宋念看了眼门边,垃圾桶摆放位及灯的开关,显然大家都不想在这个位子,但如果好好商量她可以同意的,你自行做主就是不行。 “床铺位子都是下发通知书的时候一并安排好的,你有自身问题,应该你自己去解决,而不是强行占有其它同学的。抱歉这位同学,我不答应。” 宋念直接将自己的行李拿到铺位上。 那女生纯白的床单被弄脏,尖叫道:“宋念,你干什么呢,把我的床铺都弄脏了。” “这是我的床铺!” 宋念坚定冷静,“报到时间截止到今晚,即便我今晚没到,这床位也得空着。你私自占有就是你的不对,我床上的东西我也有权利随意处置,所以,你若再不走,毁掉的可就不是一块床单了。” 她打开没喝完的半瓶饮料,作势倒下去。 女生被气急,索性破罐破摔,半躺在床上,双手环胸道:“我还就不走了怎么着!谁先来的床位就是谁的,况且,谁不知道你做的那些丑事儿啊。” “你说什么?” “喲,这就急了。做热门帖的女主角,你不是挺威风的吗?不是因为这事儿火了一圈,圈了一波男粉吗?怎么还怕人说啊?”女生故意提高音量道:“跟你这样的白眼狼一个学校,一个寝室,真是我的悲哀。宋念,你怎么想的,把自己的亲生父亲送进监狱,在酒吧乱来,作风不正专勾富少,你说你怎么做得出来。” “砰。” 几乎是她话音刚落,宋念将女生放在自己桌子上的所有东西挥在地上。 “啊!你干什么宋念,你给我捡起来!” 女生急得从床上跳起来,心疼的抱着新买的笔记本,“这是我刚买的,最新款,你赔我。” “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宋念没理会她的尖叫,沉着脸声音越来越冷。 “我说你是白眼狼,你风骚浪荡……啊,你打我?” 女生捂着侧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宋念,很快,她伸长了手指抓过来。 宋念虽然第一时间躲闪开,可寝室内另外两个女孩儿走了过来,原以为是劝和的,她二人却站在女生身后。 “宋念,你太过分了,明明是你作风不检点,不孝顺,影响了我们整个寝室,我们才这样针对你的,你凭什么打人?” “就是,就算你爸爸犯了错误,但他也是你爸爸,你能把亲爹送进监狱,谁知道以后你会不会发疯,对我们做些过分的事情,你这样的人,不配做我们室友。” “我警告你,现在立刻对我道歉,不然,我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发布到网上,我让你身败名裂!” 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眼神都不约而同看着她身后的某个位置。 宋念回头时才注意到,一个硕大的玩偶眼睛里,有一个红色的微型摄像头正在闪烁。 所以,她们刚才是故意的。 “偷拍,寝室内私装监控,诬陷我,打算网曝我,侵犯我名誉权,个人肖像权。你们是好人?” 宋念将摄像头扔到下水道里,再回来时,她双眼腥红,浑身气场强大。 “你们了解事情的真相吗?去看过官方报道的通报吗?什么都不知情就联合起来霸凌我,以为我愿意和你们这样的人做室友?”宋念冷哼道:“你们一个个都是好姑娘,是好人,好,我问你们,若你们的亲生父亲杀害了亲生母亲,你们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父慈女孝吗?” 她大力气一拽,将霸占她床位的女生拽回去她自己的铺位上,“有病就去治,你没身份让我惯着你。不想跟我一个寝室,就自己去跟导员申请搬出去,不敢去的就得跟我这样的人继续一个寝室住着,但我警告你们,再肆意揣测我一句,我立刻请律师告你们诽谤,我想本市顶尖律师程青很愿意认识一下你们。” 很显然最后句话是对着全寝室三女生说的。 三人被她强大气场吓到,纷纷对视一眼后,尖叫着从寝室逃离。 半小时后,校园网一张帖子被置顶。 一则‘入学新生霸凌威胁室友’被浏览千次+,宋念的名字再次被人抬了出来。发帖者没有匿名,甚至详细签署了三个人的名字。 有三人为证,哪怕是假的,也会被人信以为真。 结合热门帖,宋念彻底成了校园红人。 “宋晋被有期徒刑十五年,出不来的,李琳没有集团股份,她进入不了公司,程律师说,我妈当年一手创立的宋氏集团眼下一团乱,而我从未接触过经营管理,该怎么办呢祁御?” 宋念深深叹了口气,网曝霸凌,她都不怕,她只怕母亲的心血白费,因为宋晋和李琳两个不值当的人毁于一旦。 “接管令尊企业,我帮你。” 祁御道:“念儿怕是忘了,孤好歹曾为一国太子。” 是啊,她怎么忘记了,祁御没被废掉之前,曾辅助皇上批阅奏章,治理朝堂。 别说区区几个室友,刚成年的学生,纵使集团里那些老谋深算的老家伙们,又算得了什么? 想到此宋念心情好转不少,打趣祁御道:“民女斗胆敢问太子殿下,我接下来第一件事该做什么?” ------------ 第一卷 第104章 大小姐炸街爆改风评 开学报到的第二天,宋念请程青一起,又管葛叔借了四个壮汉保镖,她去了宋氏集团。 偌大的集团内部,宋晋出事后乱成一团,各董事们争先恐后想要替代宋晋,前后曾开过三次董事会,人人都想能控股人。但毕竟最大股份在白婉手中,当宋念拿着白婉生前早就准备好的遗嘱来到会议室时,所有股东虽然再不情愿,也不得不接受她的身份。 再加上程青的一顿专业操作,以及葛叔借给她的人狐假虎威,宋念正式接手宋氏集团。 再回到学校后,她是开着拉风的奔驰大G回来的,一个身高只有一六五的瘦弱女孩儿从硕大的大G车上下来时,顿时吸引了不少人侧目,尤其是那些意气风发的少男们,个个投来羡慕的眼神, 不但如此,宋念的车子刚停稳,身后另一辆车子里走出四个壮汉来,一个接过她的车钥匙去泊车,一个帮她拎包,另外一个为她撑伞,最后一人眼神戒备狠辣望着四周,俨然是她的保镖。 上大学的大学生出行如此拉风,很快被人拍下来,发布到校园网。 宋念对此毫不在乎,路上见一个学妹摔倒了,划破了超短裙,她将身上过万的外衣脱下来围在她腰上,友好道:“女孩子在外面要时刻精致哦,呐,衣服先借给你,记得到时候还到女寝302” 路过的校友们都惊呆了,这是什么友善大小姐啊。 宋念无视旁边人议论的声音,她径直走进食堂。 开好车,背大牌包包,还用得着吃食堂? 立刻有人说她做作,可宋念只是不着痕迹以最友好的方式帮助贫困生,为他刷卡,保留他尊严的行径后,众人对她再次改变风评。 “没想到大小姐这么人美心善,不知道身边还缺不缺朋友?” 宋念不理会旁人的目光,吃了饭主动去打卡上课,坐在窗边认真做笔记的样子,更被人咔嚓拍照下来,发布到校园网。 日光透过窗户照在美女身上,披肩长发随意散落肩头,她埋头认真记录笔记的画面,一下子上了表白墙。 一上午的课程结束,宋念回寝室的路上发现了一只受伤的小猫,她贴心地将猫儿抱在怀里叫保镖送去宠物医院。 接着,她径直去了图书馆,一坐就是一下午。 如此拉风人物从早晨出现的第一时间,就时刻被人关注了,以至于她一整天的活动都被人记录下来。 起初还有人在下面跟帖,她装逼,顶出热门帖评头论足。 可到晚上时,流言改变了风向,短短一天时间她受损的风评风速好转。 试问谁能拒绝一个长得漂亮还十分有钱的大小姐,又善良仗义的人做自己的室友呢? 宋念回寝室的路上,接连几次被人索要微信,男男女女都有,她来者不拒,以后都是朋友。 但仍有人见她不爽。 “连亲生父母安危都不顾的白眼狼,有钱了不起啊。” 路过的女生给她翻了个白眼。可惜,她人还没走远,就被宋念的保镖拦下。 “给我们大小姐道歉。” “我说的有错吗?她做的那些事情难道都是假的吗?” 女生就是不服气,她回眸瞪了眼宋念,然后扯开嗓门大喊,“有钱人家的大小姐仗势欺人了,雇四个保膘欺负我一个软弱的女大学生,大家伙快出来评评理啊。” 本来就在宿舍楼下,她这么一喊,瞬间吸引了不少人注意。 隔壁两栋楼的男寝女寝纷纷有人推开窗户,将头探出来。 那女生见状,立刻带着哭腔道:“宋念,回寝室的路那么宽,我又没挡你的路,你就让保镖拦我,是不是有点太欺负人了?” 说完她盈盈哭起来。声音本来就不小,一下子,有男生透过窗户抱不平。 “这么多男人欺负一个女生,太过分了。” “那女的就是霸占校园网五个头条的宋念吧,真是有钱了不起,欺人太甚。” “就是就是,学校都不管管的吗,我们学校怎么可以有这样的败类。” 宋念不理会来自头顶的谩骂声。她径直走到女生面前,居高临下望着她哭成泪人的脸,声音不高不低:“是啊,路这么宽,你非要走到我面前来骂我,还好周围有监控都能拍下来,要不然我们现在去监控室看看,究竟谁先欺负的谁?” 女生抬头就对上路灯旁的探头。 她刚才因为嫉妒成魔没注意到怎么就选择在这个地段停下了。 可她既然做了出头鸟,就不能当缩头乌龟。 “你到着那么多男人在学校里横行霸道,就不怕我们女生觉得不方便吗?宋念,你也是女孩子何苦为难我们女孩子呢?” 此言一出,女寝那边的窗户下也传来几道讥讽的声音。 “就是,装什么,家里有钱带保镖上什么学啊,有本事留学去啊。” “这么怕受伤,怕不是在外面得罪过什么人,才带着保镖炸街吧?” “你看她那穿着打扮,骚得不行,搞不好真是做过什么不光彩的事儿。” 嫉妒使人面目全非, 宋念不和那些不懂是非的人计较。 她看着眼前的女生,瘦瘦的个子身段一般,脸蛋也一般,唯有那双眼睛,充满算计,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 “你过的你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关路,我们素不相识,我为难你什么了?”宋念道:“我带保镖是因为我有这个能力,我有钱,我雇得起。他们为我拎包送水撑伞跑腿,这是我的消费能力,你嫉妒我就造谣我,难道不是你在为难我?” 宋念故意提高声音,“况且,我进出寝室及教室等,都没让他们跟在身侧,只让在楼下等着,他们一不说话,二不乱看的,给你造成了什么影响?” “同学,你嫉妒可以直说,我把他们借给你两天。” 遭到羞辱,女生气得脸色发白,咬着下唇,“可这里是学校,不是你耀武扬威的地方,你也只是个学生,就该有学生的样子。” “我有钱我随便花,原来这叫耀武扬威?同学,你十八岁成年了。只要有能力,自给自足做任何事情不给学校抹黑,怎么会被人说成没学生的样子。况且……” 宋念故意提高分贝道:“我的确是大一新生,但我也是宋氏集团董事长。” ------------ 第一卷 第105章 找不到伤口,但隐隐作痛 “一个小时前,我捐助了一批五百万的教育器材给学校。” “半个小时前,我和校领导商量过,资助本次大四学生,进我宋氏集团实习。” “我是有钱,我是装,难道你们有钱的时候不花在自己身上吗?不想开豪车背好包?你穷,是你的错,但嫉妒我,就是你的不对了。” “我一没偷二没抢,来学校报道这两天做尽了自己分内之事,还要遭到旁人的白眼和毒舌,劳烦大家评评理,有钱是我的错吗?” 宋念转过身,双臂张开,保镖立刻将一份名单递到她手心里,她勾唇浅笑,“愿意评理的,可以向我这里报名进入宋氏集团实习,也可预订明年的实习名额,名额不多,先到先得喔。” 转瞬间,睡着的和没睡着的同学们,一窝蜂的涌过来,两栋寝室楼均是奔跑声。 有的为了博宋念的好感,说尽了好话。 有的不确定宋念这话的真实性,反复追问。 不论大家说了什么,宋念都笑容和善的回复,寝室楼下被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校园网再次被顶上热门帖。 短短一个小时后,宋念成为学校的风云人物,‘人美心善又壕’的标签彻底遮盖她‘不孝女、白眼狼’的恶评。 远处,安全通道里,周会透过窗户看着眼前的一切,点了只烟问身侧的男人,“你给她出的注意?” 男人接过周会的烟,说了句‘小小年纪不学好’后摇了摇头,“不是我。” 周会凉薄的将视线收回,上下打量他,俨然不相信,“程大哥骗我。” “我骗你作甚。”程青用打火机点燃香烟,吐了口烟圈,尽数喷在周会脸上。 刚刚学会吸烟的周会来不及防备,被呛得连声咳嗽,程青见状将他口袋中的烟全部没收。 “才多大个人,就学人家多愁善感,抽烟去忧。周会,喝点花酒赛赛车就算了,多大的事儿,不值得拿自己身体健康开玩笑。” 周会知道程青在劝他戒烟。可他控制不住。 他知道宋念那么大的秘密却要藏着掖着不对人提,还要和她保持距离,不用抽烟消愁,他想不到更好的方式。 从那天之后,他一直藏在暗中,他没处纯情妹子,也没出国旅游,他知道宋念雇佣了佣人看管他的小院,也知道宋念的一切遭遇。 他喜欢宋念,那是他高中时期的白月光,是他心头的朱砂痣,但从知道她的秘密后,他便知道,这个人不属于他。 爱而不得,也许是一辈子都忘却不掉的,但既然得不到他也要暗中保护她。 从周伯那得知宋念和葛叔有些交情后,他找到了程青,程青曾也做过周家一段时间的私人律师,又因二人年纪相差不大,共同有赛车的爱好成为了朋友。 今日见程青一早跟着宋念一同来学校炸街,他暗中联系程青询问情况,没想到这个主意竟然不是他出的。 那就是宋念一直藏起来的那个人了?! 心里被巨大的落寞感包围,周会像是被针扎了一下,找不到伤口,却隐隐作痛。 “周大哥不懂。” “是,我不懂,但你喜欢那丫头?” 程青用下巴努了努宋念的位置,“要不要我帮帮你?” 周会见他眼神里递出来的不怀好意,立刻严肃刻板起来,“周大哥要干什么?” 他知道程青不是卑劣的人,但他是律师,手段高的很。 “不要动宋念。不要做任何伤害她的事情,她需要你帮忙你就帮,钱不够还有我。程大哥,帮我保护好她。” 她的秘密不能被人发现,否则她会被当做怪物的。 然而程青完全没想到只手遮天的周家公子,为了宋念,会如此放低姿态。 “爱的这么深?” 他啧啧直摇头,“看不出来,那丫头还真有能力,不但葛叔罩着她,你也来护着。” 那是个什么宝?值得这么多人倾囊相帮? 程青眼珠子一转,下定决心,彻查宋念。 周会看出他眼神里的深意,跨步他眼前,挡住他的视线,“你是他的律师,难道不知道她的母亲是海城白家?” 程青闻言眸子一顿。 这事儿他还真不知道。 “你说海城那个白家?” 当初葛叔找他来帮助宋念一个小丫头解决网曝时,他还为那小丫头感到可怜来着。毕竟那样的遭遇落在一个刚满十八岁的丫头身上,实在是有够糟心的。可当他知道那丫头豪的可怕,又有葛叔罩着,就不担忧了,如今再听海城白家,他心里那丝丝最后的怜惜都荡然无存。 “难怪了,” 旁人不知道海城白家,他接触过几个案子,也算是打过几次交道。 想到了些什么,程青打趣周会道:“所以,你得抓紧了,好姑娘别让人给拦路劫了。” “她有男朋友了。” 周会落寞转身离开。 徒留程青一人站在消防通道里,对着窗户看宋念的背影。 “有男朋友还这么舔?” 周家自古以来可没出过情种,哪个不是带着算计的。 看来这事儿越来越有趣了。 长达一个小时的实习名额登记结束,宋念回到寝室。四人的寝室三个人孤立她,她并没意见,但祁御说了,战场上,多一个朋友不如少一个敌人,室友是最容易窥探秘密和背刺的人。 所以,她准备了两瓶香水,送给除抢她床位的两名室友,一人一瓶。 “这是我专门托人从国外专柜买回来的,也不知道味道喜不喜欢,要是你俩不用香水的话,我那还有套美白护肤品,你们要不要?” 宋念勾唇,笑容甜美送上自己的礼物,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也所谓那人手软。 两名室友见宋念如此大方,纷纷欢喜得不得了,一人抱着香水,一人晒图发刚得到的四位数护肤套装。 “宋念,你对我们太好了。” “对不起宋念,昨天是我们不对,不该没搞清楚状况就对你人身攻击。” “要不我们明天去海底捞吧,我请客,咱们三都去。” 三个人吗? 那就是不带那位施暴者喽。 宋念甜甜应下,“好啊,刚好后天开始军训,明天吃完饭我们再去商场逛逛,买些防晒产品送给你们。” 有钱能使鬼推磨,她现在就钱最多。 用最快捷最简单办法改变风向,看来祁御教她的这些办法管用,当然,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交给太子殿下呢。 ------------ 第一卷 第106章 说得却做不得,岂不折磨? “祁御,这些文件你真的看得懂吗?” 当把资料传送给祁御,足足过了半小时没得到回应,宋念不免有些担忧。 “不如,我还是找些专业人士,多学习学习吧。” 遮光帘遮挡的床铺内,宋念假装追剧,实则将古戒对着红唇,用意念与祁御沟通。 是的,从那次她魂穿大晋三秒钟后,她发现,如今不必张口,也能将话术传送过去了。 伴随着她和祁御沟通的时间越来越久,她与千年前太子沟通的方式也变得越来越多。 比如从前要靠打印机打字才能传送,到最后可以直接通过古戒联系;从前只能一件件传送的物品,如今也可以成批量的。现在可以靠意念,那么不久的将来,她一定可以再次把自己传送过去,且滞留更多的时间。 “的确有些难度,但难不倒我。” 祁御自信的声音传来时,宋念不自觉地勾起唇。 这种随时随地有男朋友解决困难的感觉,真好。 虽然碰不到摸不着,但只要思念对方就能得到回应,从不让话落下,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你也说如今许多人对你现在的位子虎视眈眈,那么念儿怎能将此重任交给旁人?念儿帮我诸多,如今念儿处境不稳,该是我做些什么的时候。” 营帐里,直到其他将士们睡熟了,祁御才偷偷拿出宋念传过来的文件,借着月光仔细揣摩。 什么集团,什么数据,什么文案,他统统不懂。 但既是念儿的难处,他不懂也得懂。 “上月的数据报表好似有些问题,我都已经标注出来,你仔细瞧瞧。” 话音刚落,宋念的掌心里出现了一份被红笔标注过的报表。 笔是她刚才临时传送过去的,上面是祁御龙飞凤舞的字迹,足足三十几页的文件,他竟然只在短短半小时内就看完了。 不得不承认,古人的阅读速度的确是快,但更让她惊叹的是,昨夜才将集团内部资料都传送给他,今天他就能指出问题关键。 祁御接受新事物的能力太强了。 “不愧是我的太子殿下。” 宋念适时地哄着他,“祁御,你说你怎么就这么厉害呢。” 藏在被褥下的脸笑容灿烂,得到夸赞祁御十分受用,他双手枕在后脑,看着营帐外的月亮仿佛看到了宋念,“还有更厉害的在后头呢,待见到你时,一一展示给你看。” 展示什么? 为什么一定要等见到她的时候? 宋念故意打开的平板里正在播放一对情侣的亲热戏份,不免让她想歪。 她红着脸,声音颤颤的,“什么事情是一定要见面才能做的,不如殿下仔细展开来说说?” 祁御身子一抖。 脑子里也幻想出一些从前偷偷溜出宫时,听到的一些荤段子。 他的念儿又在撩拨他了。 “念儿好生调皮。”身子里好像有一团火,怎么都浇不灭。“如何仔细说?说得却做不得,岂不折磨?等着瞧,等见面时,念儿即便求我,也不放过你。” 祁御只觉得再待下去,他身子要炸了。 确定所有人已熟睡,祁御从营帐里出来,夜深人静的军营里,他轻松躲过巡逻兵,找到一处无人发现地方。 他盘膝而坐,拿着余下的报表,“内部结构等,我还要再熟悉熟悉,明日再给你制定一套完美的方案,念儿可急?” “不急,你已经帮我很大的忙了,如今在学校里我风评好转,不用再担心流言蜚语。除了上课就能去公司里学习。反倒是你,刚入军营一切当心。” 宋念知道勾起了祁御什么坏心思,不敢再撩拔,她乖乖问道。 “可有旁的办法,加快进度,见到你幼时的伙伴?” 长丰将军吗? 祁御不是没想过,靠他的身手直接杀到段崭面前,表明立场,段崭看在师傅的面子,或许可以帮他。 但军营三十万人,他不能保证每个人都是段崭心腹,他可以冒险,但不能牵连段崭。 “三个月的时间,我打算用三月时间给自己机会,若不能……” “谁在那边。”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吼,很快,有将士举着火把过来。 祁御忙将余下的文件一并传送给宋念,身形一躲,躲到了身后的灌木丛中。 突然,两个人出现在灌木丛外,一人嗓音深沉道:“本将刚刚明明看到有人站在这里。” 另一人声音浑厚,有些熟悉,“大概是某个兵蛋子夜深睡不着,思春想家,在这里乱窜。将军放心,回头我定好好训斥。” 沉寂良久,深沉那人道:“听闻你日前招兵,招到两个身手不凡的,这两日观察,可有不妥?” 前锋卫摇摇头,“时刻找人盯着呢,未发现不妥,那人身手和箭术的确都了得得很,明日带到将军面前掌掌眼?” 是段崭。 躲在灌木丛下,将自己身体完全融合在灌木中的祁御认出了这声音,正是少时与他一同获罚的少年兄弟。 “身手不凡者何其多,难道本将都要一个一个接见?”长丰将军哼了声,转身上前走了两步。 “待他通过新兵考核,杀足一百个敌兵再带到本将面前。”段崭道,“新兵中为防止有敌国混进来的细作,着人都看管仔细,若发现行为异常者,军法处置。” “是。” 前锋卫和长丰将军离开。 过了许久,祁御才从灌木丛里出来。 望着二人远去背影的,他思绪一下子回到了几年前初见段崭的时候。 其实,他不保证段崭会念旧情帮他,但这条路是他唯一回帝京的路。 “若不能什么?”宋念见他话说一半,还把资料都传送回来,意识到他有危险,紧张起来,“祁御,你没事吧?” 一时情急,她竟然喊出声来,很快室友问她,“宋念,你跟谁说话呢?男朋友吗?你男朋友是出事了吗?他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 宋念掀开帷帐,果然见那两个人都探出头来望过来,她大方回答,“是我男朋友,大概率是出了些事故,但不碍事。” 两人识趣回到自己的帷帐里,但很快,大小姐有男朋友名祁御的消息传了出去。 祁御听到宋念焦急的声音回过思绪,“若不能在三月内得段崭信任,回帝京,便是我身份暴露,陷险境,只能杀回去。” ------------ 第一卷 第107章 假戏真做 每日天明开始新兵操练,日落而息,进军营已经五日,从那夜之后,祁御再没见过段崭,连前锋卫都嫌少碰面。 新兵的事务及操练很多,几乎没有喘息的时间,很苦很累但祁御和江执占领各榜单之首。但始终无人言说新兵考核的期限,大家只好耐心的等待着。 段崭的军营治理有条,将士们都很有规矩,段崭的功勋对他们而言好似极其震撼,无论新兵老将,提起段崭都满腔崇拜,一脸豪情。只可惜,岭南的灾荒逐渐蔓延至西部,祁御初入军营时一切还未有太大变化,短短几日,饮食改善、军用缩减已有抗荒之势。 “或许有法子能接近长丰将军。”江执打探到确切消息,确定灾荒波及到军营后,提议道。 “你是想借助念儿的力量,‘重现神明’以物资博段崭注意?” 祁御不是没想过这样做,但段崭那个人他虽然不是很熟悉,但也多少有些了解,战场上的将军是生性多疑的,他要为数十万的将士们负责,绝不会轻信来路不明的‘神明’之言,只怕会调查的仔仔细细,他的秘密会暴露,搞不好反适得其反。 “如今西北灾荒才刚刚开始,还未大面积蔓延,整个军营只是节衣缩食,还未到吃不上烦没水喝的地步,将军没有派人出去找法子,你觉得此时你进言,会有什么结果?” 会被人当做帝国细作,,会让人误会你是带着目的接近,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 江执紧泯双唇,正想说将扣大棚和电犁地机的技术献给段崭,营帐外突然传来号角声。 “不好,是敌军来了。” 很快,外面传来步兵校尉的咆哮。 “敌军突袭,所有将士听令,集—合~” 祁御和江执迅速冲到营帐外,远处的烽火台上,已有哨兵点燃烽火,敌人入境时举2烽。 “深夜入境,这是要偷袭我军,众将士,可有信心击退敌军?”几日未见的前锋卫吴余一身铠甲威风凛凛。 数以万计的将士们举着木枪气势恢宏,“有、有、有!” “敌军已入我大晋境内,将士们,随我杀!” 前锋卫披上红色披风,迅速安排阵型,分出东西南北四队后,率先跳上战马,举着钢刀带兵杀了出去。 祁御属于新兵队,被分配到死守北门队伍中。 由步兵校尉带领,各自拿着武器向北门进发。 军营分别为东西南北四个门,而北门最为易守难攻,怎么会交给新兵? 祁御有个大胆的想法,“只怕这是对新兵的考核。” 身后江执身子一僵,很快读懂殿下眼神中的深意,他紧跟在殿下身后。新兵队伍还未到北门,只见不远处的城门上已有敌军从城墙下挂长梯爬上来,下方敌军手中还有炮弹。 “敢犯我大晋,必诛!” 步兵校尉举着长枪,高吼一声后,带着所有人冲了过去。 北门敌军众多,青蓝色战服混在火红色的铠甲中,很快我军将士被淹没。 城门大开的那一刻,祁御和江执在校尉身后一左一右冲了出去。 只听‘轰’的一声,敌军的炮弹向着众人炸开。 “江卫,当心。” 祁御吼了声,因和江执距离太远,他无法顾及。江执回头忘殿下一眼,前滚翻躲开炮弹后,躲在一处烽火台后,再看殿下,他已然执长枪杀了出去。 “殿……大哥,我来助你。” 江执足尖轻点,轻松越过炮台,可惜,还没等近殿下的身,就已经被敌军缠上。 远处,一人只着常服站在营地最高的烽火台上,手中举着窥筩,仔细瞧着北门处。 “这就是你提过的,那主仆二人?” 段崭将窥筩递给身旁的吴余,吴余接过千里眼,很快找到那两道骁勇的人影,他粗犷道:“就是他二人,说什么兄弟,一看便是主仆,但身姿矫健身手不凡,将军,你看可要带到主帐来?” 深夜里,二人身影如游龙,招招狠辣,身形迅猛。 几乎是眨眼间,便干掉了百余‘敌兵’。 但段崭似乎对这一切毫不在意,“无论什么身份,入了我军营,便是我的兵,我大晋的兵。只要二人无异心,重用。” 段崭丢下话,继续拿窥筩观察其他人。 没错,今夜是他临时安排的新兵考核,特意挑选在深夜时分,又让精兵营的将士装扮成敌军,考验新兵的作战能力,只要通过考核者,他都会继续留在军营培养。 吾皇是惜才之人,他亦是。只愿能为大晋招揽更多身姿矫健,文武双全之人入军营,为大晋杀敌陷阵。 “将军,那主仆不见了。” 突然,吴余大惊。 段崭立刻夺过他手中的窥筩,果然,无论怎么查探,都没再见到刚刚那两道矫健的身影。 虽然这场演习是他提前安排,但知道这事者只有他和身侧的前锋卫,脑子里立刻浮现那小兵游龙的身影,段崭怕发生意外,将窥筩扔给吴余转身就走。 但几乎是片刻,身后突然传来‘砰’的一声闷响,二人一个趔趄,随即而来是城门炸开的声音。 “声音从西面传来。”吴余第一时间从轰鸣声中回过神来,他迅速捡起窥筩仔细观察,千里眼可供他查看到千里之外的画面,看过后吴余大惊,“将,将军,是敌军。” 是真正的敌军来了。 这场演习就是为了新兵准备的,所以刚才在他招呼人向四个城门出发后,东南西三处城门都是老兵假意看守,只有北边是他们的人乔装敌军和新兵对打。北城门如今被炮轰,便是遭到了真正的敌军突袭。 这次演习计划他筹备了许久,敌军为何会在今夜偷袭? 只有一个可能,军营里有细作。 而那主仆刚好在炮轰前一刻消失不见。 “前锋卫!” “卑职在!” 段崭一边走,一边穿戴盔甲,吴余紧跟在身后,额头已有冷汗流下。 若那俩人真是细作,他这次招兵可就闯大祸了。 “随本将出征!” 段崭穿戴好铠甲,手指长枪,拇指放在唇下吹响口哨,欣长的身姿顺着城墙一跃而下,精准落在闻哨声前来的宝马上。 段崭对跟随而下的吴余道:“找到那二人,就地斩杀!” ------------ 第一卷 第108章 段崭只觉这名字有些熟悉 “殿下,敌军来袭,当真不禀报长丰将军吗?” 江执跟在祁御身后,将彼此的后背交给对方,凛冽的眼眸时刻盯着四周,生怕走露一点风声。 “北陵突袭我军,还在新兵演习时,代表军营中有敌军安插的细作。且敌军已经攻打北门,若攻破。段崭也无暇分身,不如此时先擒住敌军将领。” 祁御并没想过邀功,他从来不是急切之人,但关乎到大晋的将士安危,他从不含糊。 就在刚刚确认北门攻击他们的将士都是大晋的将士,得知这一切都是段崭安排的演习后,他原本想以此崭露头角引段崭关注,公然走到他面前,借机立功回帝京的。可打起来时他发现不远处有强烈的兵马走动声。 他向来耳力超群,能够听到很远地方传来的声音,而且当时地面有震动,他便暗料不妙,借机带着江执向声源处赶来,没想到当真被他碰着了。 “掩护我。” 祁御放下惹眼的长枪,只拿着从帝京带来的匕首,偷偷溜出北门。 江执见状,高喝一声,从城墙上一跃而下跳了出去。 原本抵挡不住的守城将士师见有人支援,兴奋不已,可仔细一看支援的竟然只有一人时,纷纷又陷入死灰。 只听一人道:“这是新兵吧,哪个敢把新兵放出来的?” “不对,新兵都在演习,这兵蛋子该不会是偷懒跑到这里来,正巧遇到的。可他就这么跳下去,不会战死吧?” “为了邀功也是拼了,但新兵都能将生死置之度外,咱们还有什么可怕啊,来啊,打死这些敌军,咱们便能早日回家娶媳妇儿了,冲……” 将士们手持长枪,愤慨激昂,即便不堪重任,纷纷带着热血冲下去。 而江执的目的正是如此,他带头冲下,必然会激起大晋将士的激情,北门城门将士和敌军缠打起来,殿下便能借机混入敌军后方。 “果然是细作。” 远远地,祁御发现我军一人畏首畏尾向一处大营走去,他拾起地上石子手掌蓄力,顺着那人脚踝击去。 小兵惨叫一声,顿时倒地不起,但倒地前他惨叫着发出信号。 敌军见空中湛蓝的烟雾传来,赫然间,百米开外的丛林各方突然涌出大批敌军。 祁御一个横扫千军,激起一地尘土,击退为首前排将士。他足尖轻点,落在敌军肩头头成功绕到后方,冲进营帐。 当段崭和前锋卫赶来时,便看到此情景,吴余大喝,“还真是细作,老子这就去宰了他。” 段崭手中长枪一横,躲过了来攻击的几名敌军,为吴余争取了时间,而就在转身时,他发现站在北城门口的江执,他已负伤却还在与敌军拼死搏杀。 “不好。” 段崭大叫不妙,几招下去,成功将眼前敌军全部击退后,他欲冲到敌军营帐,可就在此时刚才冲过去的吴余整个人被甩出来。 吴余重重落地,只见他一口鲜血喷洒而出。 段崭忙冲上前将他扶起,没等他开口,敌军埋伏在身边的人举着长枪刺了过来。 扛起吴余,段崭一人抵抗数百人,此战既为突袭,便没有那么多时间安排,所以他带吴余一起,擒贼先擒王。 将士们已在身后杀过来,但敌军显然有备而来,他们阵型变化顿时将他二人困在敌军中。 “许久不曾开战,北陵这回倒是涨了些脑子。” 段崭冷笑一声丝毫不将这些人放在眼里。 他放下吴余,只凭一杆长枪,杀了个片甲不留。 然而,敌军越来越多,以车轮战形式分批上前,正在一人欲从他背后偷袭时,一小兵及时赶到,只听‘铿’的一声,两把刀背被砍断。 祁御和段崭交错应战,互斩数人后,将彼此的背部交给对方。 吴余此时也终于得到喘息的机会,他及时呼唤道:“将军,此人不是细作,我冲进营帐时,他已经控制住敌军将领,可敌军狡诈,他们投毒。” 所以他刚才才会不小心被踹出敌军营帐。 听到这话,段崭不吝赞赏,“做得好,你姓甚名谁,待战胜,本将重重有赏。” “祁子林” 祁子林? 段崭只觉这名字有些熟悉,却半晌想不起来是谁。 听这声音冷酷严厉,知他是有头脑有身手之人,段崭没再多问,“敌军主将如何?” “已被我控制。” 说时迟那时快,话音落下,远处传来江执一声怒喝,原本还奋勇杀敌的敌军将士们纷纷放下武器。 所以,这个祁子林刚才在吴余冲进敌军营帐后便控制了敌军主将,他是看到他被困才杀出来帮忙的。 他并不需要一个新兵来救人,他的身手可以冲出去,但新兵不顾个人安危,深入敌军阵营,控制主将,再救他这个将领,这份孤勇赞极了。 可惜,敌军当真是有备而来。 见主将被俘,他们迅速改变策略,只见一支长箭破空而来,‘咻’的一声正中敌军主将胸口,主将倒地不起后,刚刚放下武器的将士们受新任将领军令重新捡起武器,与冲过来的更多敌军一起,与我军拼死搏杀。 “我大晋的将士们,杀!” 十万将士已经闻风赶来,随着段崭一声令下,将士们冲破北门,与敌军浴血奋战。 很快,边关城门尽是嘶吼声,兵器的碰撞声,血腥漫天。 而一身铠甲的段崭和某个穿着新兵服装的祁御混在人群中,二人明明素不相识,却配合默契。将彼此的后背交给对方,将生死安全交给彼此,一路斩杀。段崭从不去数自己能干掉多少个敌人,祁御心里也只有一个想法。 段崭,他没认出自己来。 “你的人受伤了,这边交给本将。祁子林是吧,本将记住你了,此战胜后,本将自寻你。眼下听令,带你的撤退。” 真正的战事上,他从不会让新兵顶着生命危险去冒险。 他每日操练,为的就是养兵蓄锐,抵抗真正的战役。 不是他不给新兵机会,是新兵还有更多的机会。 ------------ 第一卷 第109章 殿下终于等到机会 见段崭的确没认出自己,祁御也不急这一刻,扛起重伤的江执退后,将战场交给真正的将士们。 一战整整历经三个时辰,从敌军的突袭,到我军的战胜,段崭完美演绎了什么叫做我军训练有素。 听到战胜的好消息时,祁御正在给江执上药,神明的碘伏和绷带极好的抑制住伤口,江执也只是受了些皮外伤。 “长丰将军可唤了我家……我们?” 听到步兵校尉来报的好消息,江执忙起身追问。 校尉一愣,显然还不知发生了什么。 突然来袭的战役,他们不备而胜已经是好消息,谁又会在意两个新兵是什么时候受的伤,又是怎么受的伤。 “将军战胜,当然要庆贺,找你两个新兵蛋子作甚。”校尉道,“不过既然受了伤,今夜就好好养着,等着战胜后的赏赐吧。” 什么赏赐?定是将军亲自接见殿下,到时候殿下与故友重逢,再诉说当时冤屈,将军一定会帮殿下的。 江执昂头,嘴角止不住的笑意,“殿下终于等到机会。” 祁御未说话,陆续有同帐受伤的将士进来,他将碘伏和绷带送上,直到夜晚降临,他们才知校尉口中的赏赐是什么。 “就是一顿酒肉?” 江执错愕至极,他完全没想到他家殿下冒死去挟持敌军将领,换来的只是顿酒肉。 “兄弟,有酒有肉还不好?” 有士兵见他颇不稀罕的样子,不屑地哼了声,“你可知道咱们兄弟们过的的都是什么日子?那是在刀尖上舔血过日子,脑袋瓜子随时拴在腰上的。长丰将军待我们固然好,可也不是随时随地能有肉吃有酒喝的。” “就是,听说了没,岭南的灾荒已经蔓延到周边了,这怕是咱们最后一顿肉吃。”有人附和。 “难怪,我瞧着今日的伙食不敌从前。” 远处的老兵对饭菜不太满足,起身去找校尉理论,果然得到的答复便是,灾荒缩减。 营地里开席,各校尉负责各自带的兵,酒很富余,唯独菜肉少了大半,将士们虽然也有怨言,毕竟是初次,也都没说什么。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祁御远远地能够看到段崭和将军们推杯换盏的热闹,他一直坐在席间等着,终于在酒过三巡后,前锋卫亲自传话。 “祁子林,长丰将军见你。” 祁御一晚上的焦灼终于散去,带着江执一同前往段崭的营帐。 “等等,将军只见你一人。” 到达营帐附近,前锋卫伸长手臂拦住江执,江执识趣退让一趟,看着殿下走入军营。谁知也就眨眼的功夫,殿下又出来了。 “殿……大哥,将军可是醉了,无法见您?” 祁御叹口气摇摇头,“将军不在营帐内。” 叫他来,人却没在? 打听过后才知道,大将军醉酒来了些兴致,去城楼练功去了。 好家伙,就这么水灵灵的把他给忘了。 “咱们长丰将军啊就这点爱好,每逢战胜都喜爱自个儿一个人去城楼习武。你小子呢也跟别将军计较,明个儿一早天亮了,许就见你了。” 前锋卫的掌心拍在他肩头,怎么把人带过去的又怎么把人带了回来。 祁御只好和江执一同在营帐内等,周围的将士们东倒西歪,席地而卧也不觉得天寒,祁御不忍心,从营帐内拿出棉被给大家一一盖好,一个晚上没睡,就等着段崭召见。 谁知一大早,号角声再次响起。 敌军又来了。 “起来,都给我起来,将士们,敌军来袭,我们战!” 虽然昨晚喝得烂醉如泥,听到号角声,军人天生的血脉立刻觉醒。明明前一秒还站不稳的身形下一秒便有速地穿戴好铠甲,手持长枪,整齐排列。 “你,祁子林,过来!” 前锋卫给他换了把钢刀,让他站在首位,“你身手不错,别说本将没给你机会啊,现在我命令你带你身后的一队人马,去西侧门支援。去。” “是!” 军人的天职是服从。 既然进了军营,就要听从指令。 祁御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兵戎相戈,但真正打起来他绝无二话。 他带领着新兵三百人,火速向西侧门出发。 战事打响,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耳朵里听到的也尽是厮杀声。 西侧门是营地最偏僻的小城门,守卫将士众多,其实并不缺他这一支新兵队伍的支援,但将士需要磨练,前锋卫给他们这次机会。 但大家都没想到的是,敌军好似故意为之,将所有人马都堵在西侧门,这场仗生生守了三天三夜。 “没有兵器了!” “水也断了,敌军在我们的饮用水中投毒,之前的水不能喝。” “粮草仓走水了,敌军耍阴招!” 半柱香的时间,三波人前来汇报。 前锋卫是昨夜赶来西侧门支援的,听到消息他大噪。 “那帮孙子,混账玩意儿!” 吴余气的差点将手中长枪扔出去,“去禀报大将军没有?” 传话兵喘着粗气,红着的脸听到这话后瞬间惨白,“将军……将军他……负伤。” “什么?” 吴余吼了句‘众将士们死守城门’后,将长枪提起,“我去看看将军。” “我也去。”祁御立刻起身跟上。 吴余转身,“你跟着做什么?” 看祁御一身上下多处小伤,狼狈不堪,不得不承认他的决定十分明智,这小子不但身手了得,还十分聪明,所以这西侧门被守得十分坚固。可他不能走,走了万一城门失守怎么办。 “小子,我不知道你为何执意要见大将军,但我承诺你,这次战役你立了功,回头我顶亲自向将军禀明,但你……” “我能救将军。” “你连将军伤得多重都不知道,你救什么救?” 刚才吴余还是怀疑祁御的心态,这回彻底断定他就是要邀功。 吴余没心情和他多言,道了句“服从命令”便走远。 江执耳语道:“殿下,这里有属下,不如你去见将军。” 祁御望着筋疲力尽的众将士们,知道大家这三日来都很疲惫,摇了摇头,“前锋卫说得对,既然入了军营当服从命令,大家伙死守城门,我军必胜!” 将士们被他这话鼓舞,突然齐齐呼喊了起来,“我军必胜,我军必胜!” 走远的吴余听到这话不由顿下步子,而后又加快了脚步。 来到主帅营帐,看到段崭倒在榻上面色苍白奄奄一息,吴余不由大惊 ------------ 第一卷 第110章 确认祁御是细作 “大将军如何?” 军医焦灼的扶了把额头的汗珠,面色有些难看,“将军中毒了。” “废话。这模样我还不知道是中毒,我问你中的什么毒,怎么解?何时出的事情?” 有士兵走上前,详细说明刚才情况。 原来敌军见西城门武力超群后,将所有武力调集到北门,原本想调虎离山趁虚而入的,没想到段崭亲自带兵守在这里。为首的是北陵新晋小将,阴险非常,和大将军打不过便撒了毒。 白色的粉末在空中散播,大将军躲闪不及,不幸中招,便倒下了。 除去身上或多或少的伤口外,人昏迷不醒已有半柱香。 “回吴将军,这是北陵秘药,只有北陵皇室有此解药,外面无药可解。” “你放屁!” 吴余脾气上来,忍不住爆粗口,“世上既然有毒药就有解药,你既然知道这毒,就该能解。你不是军医吗?不是世代从医,怎会不知解决的办法?” 去北陵皇室吗? 那断然是不可能的。 且不说他们大晋的人混不进去,即便进去了也是九死一生。谁不知道北陵那皇城如同迷宫一般,还四处都有机关。 可他亦不能眼睁睁看着大将军倒在他面前。 将军戎马一生,随时常说他此一生都要献给军营,死也要死在战场上。可大将军如此年轻,他还有大作为,将来必定是大晋肱骨。 对了,祁子林! 吴余忽然想到祁御来,但很快脑子又生了另一个想法。 不对,那小子刚才为何信誓旦旦说一定能治好将军? 他怎么知道军医对此毒药束手无策? 西侧门城墙上,祁御仔细分析眼下局面,调离了几个岗位到有可能被攻破的地方后,他回到沙盘前看布局图时,颈下一把冰凉的利剑落下。 “说,你到底是何人?” 前锋卫冰冷的话音一摞,周围将士纷纷转过身来,长枪对准祁御及周边的江执。 吴余没开口,将士们自不会轻易动祁御,但江执则被人缴了利剑束起来。 “吴将军这是何意?” 见吴余突然动手,祁御斜睨了眼远处的江执,递给他一个随时反抗的眼神后,对上吴余清冷的眸子。 “本将在问你话,你究竟是何人?” 吴余怒吼,手中的长剑又近了几分。 祁御只觉得有温热的血液流出,鲜血已经顺着剑尖流下。 “祁子林。”祁御不卑不亢,再次重复他的名字。 “你始终在西侧门坚守,为何会知道大将军中毒?又为何会知道他的毒无药可解?说,你刚才为何如此信誓旦旦,你莫不是……” “吴将军慎言!” 祁御打断无语没说完的话,“我忠心大晋,绝无二心,请吴将军莫要枉自揣度” “那你为何?” “因为我熟悉北陵的手段,因为我手里有秘药。” “……”吴余一时间不知说什么。 见祁御面色清冷,一身正气,他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万一祁御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幌子,为了夺将军和他的信任,他此刻把祁御带到大将军主营帐,他定会趁机伤害将军。可若万一他说的是真的……? “北陵皇室心狠手辣,新晋小将高斯擅长用毒,听闻他日前接手北陵军队,与我军抗衡,我便猜到他极有可能用下作手段。而北陵的毒药全部出自皇室,解药也只有皇室才有。不光是我,我想,大晋任何一铁血男儿都知此秘密,而我保证能医治大将军。” 见吴余还在思量,祁御不由说出北陵的秘密,其实这并不是人人都知的机密,是只有朝廷重臣才知道的机密,他故意这样说是为了刺激吴余,不要耽误时间。 “也罢,死马当活马医,你若真能救活将军,你便是头功,但本将会时刻看着你,若你有不臣之心,本将第一个斩杀你!” 祁御没回答他的话,得他同意后,命江执顶替他的位子,随吴余一起去了主帅营帐。 外面战事并未停下,段崭受伤,自有其他将士顶上,北陵新任主将虽然偷了毒,但段崭在倒下前也给了他致命一击,这个时候就要看谁先醒过来。 “等等,把你身上的武器都交给我、” 进入营帐前,吴余缴了祁御身上的匕首,见他的匕首是上好精钢打造,削铁如泥,吴余再次起疑,“你一个新兵蛋子,怎会有如此上好武器?” 祁御实在懒得和他废话,“家中有钱,多得很,花巨资买来的,成吗?” 吴余气的嘴角直抽,挥挥手,让祁御进去。 他终于见到段崭了。 但昔日里如沐春风的少年变成了面色黝黑,刚武有力的大将军,的确是差别挺大的。 祁御靠近病榻,伸手探上他的脉搏,再问身旁的军医,“大将军中的可是幽鸠散?” 军医抬眸见祁御后明显神色一顿,但祁御没正眼看他,也让他心中打鼓,如实说道:“却是。” “怎么?你也没有办法?刚才不是还信誓旦旦说能救大将军?”见祁御眉头深锁。吴余怒斥,手中握着长剑关节用力,发出咯吱的脆响。 “此毒的解药的确出北陵皇室,外头寻不得,但我是有办法。” 当初在州县,他身中剧毒险些身亡,是念儿给他解毒的药丸和输液后才醒过来的。 神明世界的药有用。 他需要找念儿帮忙。 “我自有救大将军的法子,但需要众人退下。” 吴余挥挥手,让不相干的人退下。 “吴将军也需退下。” “不行!” 这是他的底线。 他可以不插手,不论祁御如何手段救人,但必须得在他眼皮子底下。 “你在我之前得知将军受伤,保证能够救人,谁知道你是不是敌军派来的细作,想要谋害将军,总之,你要救人就当着我的面救,不然……” 吴余长刀一横,做了个‘杀’的手势。 祁御眉头微拧。 他若看着,玉牌的秘密就暴露了。 他还没取得段崭的信任,这么多年没有接触,亦不知段崭的为人和立场。 若他不支持他这派,泄露就是死期。 而如今段崭晕厥着,又如何能够知道他心中如何想? “不行,吴将军必须退下。” “那你就必死无疑。” 吴余没给他多舌的机会,手中的长剑顺着祁御刺过去。 ------------ 第一卷 第111章 又要去做‘见不得光’的事情 “祁子林,你若再让本将出去,便是要谋害大将军,我立刻斩杀你!大将军的解药,我即便死在那北陵皇城也会找出来。”吴余怒道。 总之,让他出去,绝对不行。 看出了吴余的坚持,祁御气急,真恨不得把这个倔强的人一掌拍晕。 但很快他有了办法。 撞开吴余,祁御冲向病榻,划破段崭的手背,吸了几口带毒的血液后又吐掉。 一切发生的太快,吴余还没反应过来,就见祁御顶着满嘴毒血道:“如今吴将军可能信我?” 他吸了大将军的血,也中了毒。 他救不活大将军,那么他也会死。 吴余完全没想到祁御会这样做,张唇半晌说不出句完整的话来,最终大吼了声退下,带所有人离开营帐。 祁御见他离开后,立刻封锁自己穴道,先从怀中拿出一颗十一味金色丸,是念儿给他传送战靴时,一并送来的解百毒的中成药,据说可压制百毒。 “念儿?” 正在军训的宋念听到声音,持枪的手一顿。 清北今年的军训十分独特又高级,除了日常体能训练外,全新增加了射击项目。 虽然是空包弹,但也是真枪实弹,军训的场地就像是野外拉链,能够真正感受军人的辛苦和素质,男同学们都很亢奋,女生从最初的兴奋渐渐的也因为吃不消而有所怨言。 今天是射击考核,女生们犹豫着没几人敢上前,毕竟一分钟前刚结束一场二千米负重跑。 “教官,饶过我们吧,实在是太累了。” “就是就是,腿都在抖,怎么站得稳,根本扛不起枪啊。” 女同学干脆破罐破摔,坐在地上脱下军帽,一副没有一丝力气的架势。 年轻的教官眼眸凛冽,他只一眼便如机关枪般扫射过来,“都给我站起来!军人就该有军人的样子,你们说话之前喊报告了吗?你们两个,起立,负重五公斤,一千米,继续!” “啊?还跑?教官,你就可怜可怜我们吧,我们毕竟都是女孩子呀。” “十公斤!” “教官~” “一千五百米。” 两个女生发现终究是敌不过教官的威严,虽然不甘心,但还是乖乖跑了起来,只是两个人边跑边哭,最后甚至嚎叫起来。 原本想跟风的同学瞬间闭上嘴巴挺直腰杆,生怕落得和她们一样的下场,但跑道上两个瘦弱女生负重十公斤,边跑边哭,边哭边嚎的场面也实在是可怜,搞得接下来的射击比赛谁也不敢上前。 “怎么,都连这点胆量都没有吗?都不是昨天有胆子撩教官的时候了?” 下方传来一阵哄笑。 毕竟,这教官除了凶一点之外,真真挺帅的。 “报告!” “讲。” 宋念站出来道:“我愿意第一个射击,但我有一个条件,不知道可不可以说。” “你都说出来了,还什么不可以的?说!” 许是宋念在整个军训期间都表现得十分刻苦,教官对她说话时温柔柔和许多。 “我愿意与男生组比赛射击,但能不能射击完的同学们都去休息,因为,实在是太累了。” 宋念也扯着脖子喊,特别是最后几个字时。 连她都觉得累,那些瘦弱的女生们岂不是更觉得累吗? 谁不知道这位校园网红人‘大小姐’在军训期间,刻苦非常,堪比男同志。别人在站军姿几个小时纷纷倒下时,她坚持到最后一刻;负重十公里三千米,她跑第一。射击练习大家都因为子弹的震耳声音哭天喊地,唯有她镇定非常。别人都涂抹防晒霜,衣服不好好穿,她素面朝天晒的黝黑姿态端正。虽然是军训,但这次的军训应上级要求,全部按照新兵连的制度制定的,所以女同学们吃不消教练们都非常理解,但有出色的就有了对比。 所以,教官对宋念的提议没有任何反驳,“同意!!” “耶” 下方一众女生们乐开了花,恨不得跳起来。 教官满脸蒙,还是左侧队伍的男同学提醒道:“报告教官,她们高兴的是和我们比赛完之后就可以休息,而不是一定要赢了比赛。” 所以,教官被他最优秀的学员给套路了? 教官不由笑出了声,但既然答应就要做到,很快,女生队伍排起长龙,纷纷挑衅男组。 既然是宋念提议的,宋念自然第一个,对战的是同系的系草,周会。 “我不会让着你。” 周会一身迷彩服,话音落下,迅速扛起枪支。 仅一个动作,引得下方女生叫声连连。 周会是昨天才来军训的,她原本以为他真的出国留学不再来了,可突然的出现让她十分惊讶。因为长得帅,又多金,他一出现就成了众女生们追捧的对象。而周会这个人也来者不拒。 没错,高中时期,他会明确拒绝所有女生的暗送秋波,可到了大学后,他好像想通了,只要是来搭讪的,他都会笑盈盈和人家接触,幽默风趣,大方帅气,谁不喜欢? 宋念不想被人误会,没和他很热情,他对她也淡淡的,周边人都不知二人认识。 “不需要让。加油,周会。” 话音落下,宋念也利落的将枪支抗在肩头,单眼瞄准。 “发射!” 随着教官一声令下,二人同一时间开枪。 砰。 砰。 “周会,第一发,十环。” “宋念,第一发,九环。” 这样的成绩,对于他们来说,很好很好了。 但宋念显然更急。 没等周会准备,第二发已经射出。 “这么急,你待会儿有事?” 果然,只要面对宋念,他纵使会卸下一身的防备,哪怕伪装得很好,哪怕无数次劝说自己不要破防,终究还是抵挡不住。 周会小声问着,因为分心,这回二人成绩颠倒。 “最后一局了。” 宋念没回答周会的问题,而是提醒他专心一些,可身边的人是她啊,他怎么做得到绝情? 那是宁愿买下一栋小院,也要收留因为她的不忍心流浪的小猫的女孩儿。 “周会,第三发,九环。” “宋念,第三发,十环。” 比赛结束。 “YES。” 宋念欢喜地放下枪支,走到教官面前,“报告教官,我可以暂时休息了吗?” “休息。” 教官发令,宋念立刻蹦跳着离开,转身前迫不及待的将古戒对准唇边,小声道,“我在,祁御。” 所有人都去安慰输掉比赛的周会,没人注意到宋念的小动作,但周会将一切看得真切。 他知道她又要去做‘见不得光’的事情了。 这她怎么能这么大胆。 这里是军训营地。 这么多人,几千双眼睛看着呢。 “报告教官,男生组也想休息。” 周会拨开人群,严肃禀报。 教官以为他输掉比赛心态不佳,又想着既然答应女组就不该偏心,答应了。 周会放下枪支,不急不慢向休息区走去,却在无人看到的时候又加快脚步追上宋念。 ------------ 第一卷 第112章 三十万人的饮用水 “好,我这就安排输液管和药。” 得知祁御的需求,宋念和教官请假后,直接离开校区。 通过前几次的帮忙,邻居哥哥已经知道她这边需求量大,不但给的钱多还不需要售后后,乐于跟她合作。 不论是大单小单,都在第一时间帮她配货。 宋念乘出租车到邻居哥哥就职的医院,医院侧门的胡同里,宋念转钱拿药,确定四下无人,正打算第一时间传送,突然,身后传来一声轻咳。 “咳。” 周会从逆光中走出来,却没径直走向她,而是拐个弯背对着自己,挡住了拐角后的人。 “同学,你是舞蹈系的吧,我关注你很久了,不知道可不可以加个微信?” 很快,不远处传来另外一道熟悉的声音。 “加,加我吗?你是周会吗?金融系的系草?”女生满是不可置信的样子,慌慌张张掏出手机,只听叮的一声,二人扫码添加成功,女生仰着头满脸冒红心般,“你刚才说,你一直在关注我吗?是我吗?” 周会将手机放在裤袋中,双手插兜,尽管一身军训服依旧掩盖不了他天生的矜贵气息。 “所以,有空一起喝杯咖啡吗?” 随着周会邀请的声音,女生发出土拨鼠的尖叫,她挽上他的手,二人走远,像是没看到胡同这端的宋念。 周会和赵茜。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赵茜就是新入学当天强行和她换床位,又安装摄像头,爆写校园贴霸凌她的室友。 一个相貌平平的女生,周会怎么会看上她? 当然这对她而言不重要,周会最近的作风也的确让她看不透,重点是,刚才若不是这二人谈话,她就暴露了! 赵茜刚才站着的位置,她是一直躲在墙后的。 赵茜跟踪她! “等我几分钟给你传送。” 宋念急忙拦了辆出租车,直奔Loft,看来日后传送物资,不论多么着急都不能在外面。 赵茜因为嫉妒她,时刻在盯着她,最近校园贴上她写了不少贴黑她,连其它两个室友都提议她搬出宿舍住,反正loft就在校园附近,她也不是没地方住。 她原本不想搬的,所谓敌暗我明,不如敌明我暗,这样至少能随时防备,但现在看来,防不胜防。 祁御收到宋念传送过来的药和输液管、还有手机,按照上次的经验,他先观看视频,捋清楚每样物品的使用办法,给段崭服下药后再给他输液。 为了避免帐外的吴余冲进来,他掀开一部分帐帘,让他看到半个身子的段崭。 “将军已经服了药,但眼下是最紧要关头,所以劳烦吴将军下令,不许任何人靠近主帅营帐。” 吴余本就等的着急,见祁御终于在半个时辰后走出来,又见大将军的脸色好像真的缓和了不少,终于放下心来,当着众人的面下令不许任何人靠近,他亲自守在帐外。 “那你呢?”吴余道。 祁御也需要输液,他刚才虽然吃了解毒丸,但为了以防万一必须要输液清理毒素,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此刻没有比主帅营帐最安全的了。 “我在里面守着将军,吴将军放心,将军醒来的第一时间我会立刻唤将军。”祁御郑重点头后,在营帐落下的那一刻,留下句‘外面的一切就交给吴将军’后回到营帐,继续给自己输液。 习武之人找血管最是简单不过,更别提扎针了,他经历过一次,所以可以将速度调到更快。但段崭就不能掉以轻心。 他没有输液经验,念儿提醒他要时刻关注,以防他对药物过敏。 好在段崭的体格很好,一炷香后没有过敏现象,面色也略微红润起来,祁御才放下心来。 但段崭随时会醒过来,他也得想好如何对他解释这些不符合大晋时代的物品。 祁御陷入了沉思。 “不如实话实说,就说你通了神明,赵立等人都能接受,段崭将军统领着几十万兵马,见过的世面未必比你们少,况且,日后还需要传送武器和粮食,他早晚会发现的。”宋念道。 祁御也觉得此话有道理。 灾荒已经蔓延到了西北周边,军营已经受到了波及,刚刚将士还报他们的饮用水被北陵投了毒,还有兵器已经逐步不够。 这场战还未结束,将士们打的已经足够艰难,若不靠神明帮忙,他们很难挺过去。 “那就劳烦念儿了。” 祁御极速道出需要的物品,毕竟敌军随时会杀过来,他们现在珍惜的每分每秒,都是外头将士用生命争取来的。 “我需要三十万兵马的水。十万人用量的外伤药,以及兵器。” 祁御知道前面两样对念儿来说都轻而易举,待这场战役结束后,他也会想办法让段崭赠与物件送给念儿,让她去换取银钱,但兵器,太难了, 念儿曾说过的,兵器是神明世界的禁用装备,她不好获取。 “念儿尽最大的努力就好。” loft里,宋念立刻上网查资料,某宝,某多,某巴巴,她抓紧时间调查,终于,找到了一家私营店,专门为中东一带制作冷武器。 “放心,兵器交给我,水和粮食晚点时候传送。” “辛苦念儿,只需要水就好,米面菜肉暂时不需。” 祁御知道念儿的脾气,得知他们需要物资她肯定会大批量的传送,一来他不想念儿在忧心兵器上又考虑粮食的事情,二来段崭还没醒,他没有接受神明的事实,所以不能太大的动作。 宋念懂祁御的意思,也没逞能,她直接跑到楼下的超市订购15吨的矿泉水。 因为时间不够,她不能按照上次往槐村传送水源那样,现在只能先传送矿泉水解燃眉之急才行。 零售价2元一瓶的矿泉水,整整30万瓶,如此大主顾老板又惊又喜,以批发价八毛钱一瓶承诺两个小时后送一半货,另外一半需要调货,最晚明天下午送。 宋念交了一半的定金十二万元,又回到小区里租了个库房后,才回到家里与兵器商联络。 兵器商售卖的是中东地区,不走国内管道,他们因为有自己的渠道而一直不缺买卖,从电话里听到宋念的声音后,老板一口回绝。 “我们的兵器不卖国人。” ------------ 第一卷 第113章 先付一个亿的定金 “这不是国人欺负国人吗?”宋念不满,“老板,你这是崇洋媚外。” 老板来了火气,“嘿我说你这小姑娘怎么说话呢?我们的武器卖到国外,赚那些洋人的人回来花,怎么就不对了?再说了,我卖你武器干什么呢?现在又没仗打,小丫头说话不能这么难听,我怎么欺负你了?” 宋念被怼得哑口无言。 现在的确没仗打,但千年前的大晋正在经历被屠国的危险,三十多万将士缺少兵器,拿命在厮杀呢。 她又不能直接说出去,说了也不会有人信。 “国内的确没有仗打,但国人总得防患于未然,加强自身不是?再说,我不讲价还不行吗?” 硬的不行来软的,宋念态度谦和,就差夹起来了。 “不讲价?”老板的双眼一下子亮起来。 但又怕这是哪家淘孩子玩闹呢,他问道:“你多大年纪了,再说,你先说清楚,你买冷兵器干什么用?” 宋念没说十八,只说了句成年了,声音嫩,至于用途,她不假思索道:“是家族要筹建一武校,顶尖那种,市场上流通的劣质器材配不上我们,所以才找到老板您。我们大批量长期购入,您看,真的不合作吗?” 宋念这话不但夸赞他们武器的精湛,还许诺之后的合作量,最主要还是上一句,她说过的不讲价。 既然那么了解市面上的,必然是知道价格的,他们卖冷兵器的最害怕的就是讨价还价。本来这行业现在就不好做,售后问题更是他们最头痛的,老板借机道:“我们不售后,当然,我们保证售出的商品绝对没有问题,唯一的条件就是,不退不换,不售后。” 最讨厌中东那些黑鬼了,就在上个月前原本订购了一万把兵器的,结果不知什么原因退了回来,要不是愁这批器材的销路,他怎么会接一个小姑娘的电话。 什么声音嫩不嫩的,再嫩的声优还骗得过他阅人无数的双耳不成? “成交,不过,我量大现在就看老板有没有能力交货了。” 宋念从前听宋晋这样跟人谈判过,激将法对上了岁数的男人而言或许不管用,但也得看说的人是谁。 一个年轻稚嫩的小丫头,就不同了。 老板来了兴致,“哟呵,说说吧,多少量。” “三十万人将士所需。” “夺少?” 老板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你说夺少?” 很快,他意识到这小丫头当真是糊弄他的,就要挂断电话,“被男朋友甩了,没地方发泄逗我玩儿是吧?小丫头片子。” “我没骗你,真是三十万,而且我可以先付一半定金。” 宋念急忙开口,老板重新将手机放在听筒旁。 脸色一下子严肃起来。 “你这不是要建武校,是要建一个军用帝国啊。” 三十万人的,可真是狮子大开口,好大的口气,吞的下吗? “小丫头,你可知道一半的定金是多少?你家里做什么的,怎么着,要自立为王啊?” 被老板的话逗笑,宋念不由笑出了声,很快她说了个数字,“一个亿。” 她坚定道:“我计算过价格和数量,我可以先付你一个亿的定金,我们立刻签合同,但我有个要求,七天内交给我所有数量。” 一个亿啊。 上嘴唇碰下嘴唇,说来就来,这丫头当真是好大的口气。 可他怎么听着都不像是拿他开涮的。 “我需要面谈。” “可以,我可以直接跟你去银行转账,但今天天黑之前,我要兵器,越多越好。” 这回确定了宋念不是在开玩笑,而是真的很急,老板和她约定了地址。 老板不是本市人,也不太远,开车过来大概四十分钟,宋念想着这一来一回再发货更耽误时间,要了地址后她开车过去。 宋念没发现,她只要出门,身后总有个人在默默地跟着。 到了隔壁时,见到了老板,老板是个四十岁出头的中年男人,但保养得很好说话也很幽默风趣,见到宋念的那一刻,他还打趣了几声,但当查看了她的存款余额后,火速带她去了场地参观。 建筑二万五千平方的场地里,各种器材琳琅满目,宋念从来不知道隔壁市还有这样一个宝藏地方。 “质量过得去吧,铠甲穿得透吗?” 宋念这话问得老板一怔,“你到底要这些兵器干嘛的?” 宋念想了想,以后还要长久合作,便提议道:“我们能不能签个保密协议,不论我什么时候在你这里买多少东西,你都不准泄露出去,当然,我也不会说是从你这里购买的,你我单线联系,你不问我作何用,我也不欠款售后,怎么样?” 不得不承认这个协议对他而言没有坏处,只有好处。 人家一锤子买卖,拿了钱直接带货走人,什么都不用管,而且还是过亿的交易,谁不心动? 算了,这世道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好,我这就让人准备协议,至于武器的质量方面,你往这边看……” 老板随手取过一把钢刀,顺着一旁的桌子劈下去,刹那间实木桌应声而碎。 他又走进一间房内,正中央的十字架上摆放着一副盔甲,“这可是千年前唐朝留下的盔甲,真真是某位将军穿过上过战场的。” 他话音落下后,手中的钢刀再次砍下去,铠甲应声而断。 “小丫头,我为了你这买卖,可都豁出去了,这下满意了吗?” 宋念连连点头,直接要了对方银行卡号,当即汇款三千万。 “七天时间,能出多少量,包送吗?” 她不能在这场地里传送,她的小秘密就都玩完了。 这么多器材,光一个就重几十斤,她更不可能一个一个拖走,三十万呢,累死都拖不完。 “包!”老板十分豪气,“场地里如今加上正在打造的,十万件是有的,你给我地址,晚些时候我们不走国道,从山路送到你约定的地点,但这地库地方得大,你可得先找好了。” 存放地的确是个难题,宋念攒着古戒,心中想着,要是古戒里有个能够存放的空间就好了。 ------------ 第一卷 第114章 怎么就赤手空拳救好了人呢? 算了,大不了回头包一片山,所有的武器先送到山上。 “我这就回去准备存放地,回头微信发你,你那铠甲也能做吗?” 祁御说要兵器,她想着铠甲也很重要,还有作战靴,回头也得多做一些才行。 老板见她像偷儿似的,悄咪咪的盯着他身后,那是专门打造铠甲的库房。 他心中猜测着,看来这背后的人是大老板,不方便示人才派这么个小丫头出面的,就是不知道这人是干什么的。但她说的对,只要钱到位,做谁的生意不是做? “那么大的订单,包送可不行,这样,我送你五百套铠甲,怎么样,够意思吧?” 宋念像个福娃娃双手作揖:“谢谢老板!” 但五百副不够。 她直接订购了十万副,要求时间越快越好。 从场地回去,宋念没直接回学校,而是联系葛叔,希望他出面帮她包下一座山。 葛叔对此很好奇,但也没多问,直接给了她一个私人别墅的地址。 宋念原本以为,葛叔是想和她面谈的,驱车来到私人别墅时,才发现别墅后面正是一座山。 管家说,这块宅基地都是葛叔的,所以山啊水啊的,随便她用。 宋念大喜,忙把地址发给老板,坐等天黑送货。 军营。 将军主营帐外,吴余等了许久没再等出祁御的身影,终于在两个时辰后,坐不住了。 “祁御,里面到底如何?将军如何?” “我警告你,若将军有个好歹的,我唯你是问,我军法处置你我。” “罢了,就算医治不好,你也不要胡来,我再去请大夫来,我……” “吴余。” 一道极其细微的声音从营帐内传出,惊得吴余抬步就要闯出去,营帐自里面打开,祁御走了出来。 故意放慢的动作,让吴余清楚看到醒来的段崭,他依旧躺在病榻上,但脸色红润许多,人除了疲惫一些,没别的状况。 “将军醒了?可是毒解了?让我进去看看。” 祁御拦住他,“毒已解,脉象平稳,将军随时可去看,但眼下有更重要的事需要问吴将军。” “何事?” “两件事,不知外面战事如何?其二,不知吴将军,可信封神明?” 吴余被问的一愣。 半晌没回一个字。 祁御还以为他武将只信自己拳头,正打算解释,吴余突然裂开唇凑过来,“好消息,敌军战败,已退扎百里外。至于神明,自然信,我大晋,我军营,我们这么多将士哪个不是受神明庇佑,不过你问这作甚?” 既然信就好说了。 祁御道:“神明保佑将军平安无事,我们自当感谢神明才是。” “那是自然,军营里有专门的祭台,我们也日日上香呢。” 吴余指着不远处的练功台后,那里正是一个祭台。 将士们每日出生入死,守家卫国,保护百姓安虞,但人都不是钢筋铁骨打造的,他们心里崩溃的时候也想要祈求老天爷,也想要祈求上苍显灵。 祁御道:“我和段将军提过,将军能够醒来全得神明庇佑,当感谢神明。还有如今的战况,武器匮乏下,我想求神明赐予武器。” 这是如今唯一解释武器来路的正当理由。 他不能凭空变出东西,若是神明赏赐就不同了。 “你向天老爷求啥?求神明赐武器?” 吴余哈哈大笑,显然不相信这样的谬论。 祁御却刻板严肃,一字一句道:“是,请神明赐水刺武器。敌军突袭又逢饥荒,敌军还对我们的水放了毒,大家可以不吃不喝,但没有水如何制作出粮食?没有趁手兵器如何击退敌军?” “说得好!可神明真会帮我们?” 吴余抓着后脑,不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他想说眼前这小子莫不是在做梦,怎么青天白日的就开始说胡话了,可严肃的样子又不像是开玩笑。 毕竟大将军还真在他的治疗醒过来了。 “成,那你去求神明,我先进去看看将军。” 这事儿他做不了主,祁御要去求就去吧,先听听将军怎么说。 得到应允,祁御离开营帐,向祭台而去。 营帐里,吴余见到段崭的那一刻,激动得差点哭出来,“将军……你终于醒过来了。” “多亏了那祁子林。” 段崭喉咙干涩,说话声音哑哑的,想喝水,但刚才他二人的对话他都听到了。 “军营中不能断水。” 吴余点点头,“将军放心,敌兵已退,我这就带人想办法出去找水源。不过,祁子林那小子究竟怎么给你解的毒?” 他刚才分明是被他临时从战场上拉下来的,他一没带医药箱,二没留军医在旁守着,怎么就赤手空拳救好了人呢? “本将也刚醒来,不知。” 段崭摇摇头,除了小手臂有个细小的针眼后,没有多余的伤口,他确定祁子林没对他做其它的事。虽然他醒来时的确发现祁御急急忙忙的像是讲什么东西藏在背后,可当他再伸出手时又空空的,他什么也没见到。眼下更奇怪的是,他分明没喝水,身体却涨涨的,想如厕。“祁子林的确救了我,但……” “但什么将军?那小子若对你做什么,我这就去宰了他!” 救人又如何,只要确定他是敌军细作,军法处置!将他脑袋瓜子割下来给弟兄们当球踢。 “但我怎么总觉得他有些熟悉。” 怎么也想不起来究竟在哪里见过,这名字也熟悉得很,段崭想起从帝京来的军医,立刻招呼吴余道,“军医在何处,立刻叫军医来见本将。” 吴余还以为他是哪里不舒服,立刻紧张起来,“可是哪里不适,军医治不好你,不如我再把祁子林找回来?” 话音刚落,门外小兵匆匆来报,“大将军,吴将军,祁子林求神明成功,咱们有水喝了。” 一小瓶纯净清澈的矿泉水出现在掌心里时,段崭和吴余都震惊的没回过神来。 只见小兵将矿泉水瓶盖拧开递过来,段崭喝了口,甘甜纯澈,他才大惊,“快,带我去瞧瞧,祁子林如何通的神明。” 吴余扛着段崭,二人刚出营帐,就见不远处的祭台前,像下雪一样,矿泉水瓶七零八落地往下掉。 不多一会儿,祁子林周身被水围满,他更招呼来将士排列三排,开始发水。 “这小子怎么做到的?” ------------ 第一卷 第115章 身份暴露 纵使段崭阅人无数也无法解释这一奇怪现象。 此时他和吴余已经走到祁御身后,矿泉水瓶就像是机关里蹦出来的暗器一样,一件一件地往下落,倒不是一瓶一瓶的,而是捆绑在一起的,几十瓶一起掉下来,又像是长了眼睛,精准落在祁御身侧,并不伤他。 “大将军?” 看到将军醒过来,将士们瞬间围过来,人手一瓶抱着矿泉水。 “大将军的毒可解?” “大将军喝水。” 段崭直言刚刚喝过,让大家领了水各自回去喝,又吩咐将士们一人一提带去前方战场,末了看向祁御道:“你如何做到的?” “神明心善,愿赐物资帮助我们。” 祁御回眸,顶着烈日骄阳,笑容和煦真诚。 恍惚间,段崭好像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鲜活的影子,可他怕自己认错,没敢开口。 “当真?那是不是会掉落武器下来?将军咱们站远些。” 吴余忙把段崭拉到一侧,生怕待会儿掉下来武器伤到他们。 祁御淡笑,“武器还需晚些时候,吴将军莫急。” “怎么不急,虽然说敌军撤军,可搞不好他们再趁人之危杀过来,我们没有武器怎么能行?” 祁御思索片刻看向段崭道:“将军已醒,可重出战场震慑敌军,至于敌军的战术,此战三日我已摸到些门道,不知二位将军可愿听我一言。” 连水都给大家弄来了,作战三天的功绩也是有目共睹的,小小意见而已,听一听又何妨? 段崭将祁御带到书房内,所谓书房不过是他居住隔壁的营帐,摆放了一张书桌,书桌上一个大大的沙盘,沙盘后方的挂着一张硕大的大晋底图,右侧是军营及邻国小图。 只见祁御挪动沙盘上的棋子,仅三步,便将刚刚还有漏洞的布局修复,段崭大惊,那是他都忽略掉的漏洞,是他也没想到的决胜兵法。 “好谋算。” 段崭拍掌赞赏后给吴余使了个眼色,吴余了然,遣退了所有将士,连营帐外都没留人。 段崭平静问祁御,“你熟读兵法?” “幼时看过几本兵书。” “那入我军营,只做哨兵,可真是屈才了。” 祁御没懂段崭想表达什么,没急着辩解。 段崭再问:“为何来我军营?” 这回没等祁御回答,吴余抢了先,“这小子急功近利,一直想要立军功见大将军呢,入军营大致和大部分铁血男儿一样,想要报效我大晋。” 段崭轻哼了声,抬起凉薄的眼,静静看着祁御。 “祁子林,大晋国姓,皇室那个祁吗?” 此话不急不慢,语调不抑不扬,却吓得吴余顿时待在当场。 段崭怒喝,“军医!” 提着药箱的老军医走进来,段崭伸出长臂指向祁御,“可认得他?” 下一瞬,老军医匍匐跪地,“老臣参见太子殿下。” “太子?” 吴余惊的双眼呆滞,“太子不是被废,日前才流放岭南吗?” 所以? 段崭嚯的一下站起身,见祁御依旧不说话,他怒喝,“来人!” 迅速有两名将士冲进来。 “将此人拿下!” 段崭一声惊呼,两名将士将祁御一左一右架住,营帐外也迅速传来脚步声。 有弓箭手准备。 有将士执刀等着。 军医吓得默默退到一旁,吴余忙站到段崭身侧道,“大将军,你这是作甚?” “本将军问你,到底姓甚名谁?” 段崭没回答吴余,而是走到祁御面前,冰冷无情地盯着他。 若他回答是祁御,便是承认太子身份,可太子被废,流放岭南,怎么会在这儿。 若他不承认,子林这名是太子的字,他冒充太子,一样死罪一条。 场面一度僵持不让。 吴余虽然是前锋卫,虽然在军营中长大,虽然粗犷些,但并不是没脑子的。 见大将军如此动怒,但祁御始终一言不发,便知道其中厉害之处,他将刚才冲进来的两名侍卫带出去,又亲自送军医出去命他不要乱说,再将营帐外的所有将士驱散,独自守在外头。 “现在无人,你,还不说吗?” 不知为何,段崭软下语气。 祁御始终盯着他的眼睛,见他刚才剑拔弩张,见他现在柔软给他机会,心底似乎知道他是如何想了。 “段大哥……” 三个字一出,段崭立刻别过脸去。 他背对着他,想说什么,欲言又止。 这一刻,祁御笃定,这兄弟,他没忘。 “段大哥可信我,我是被冤枉的。” “可证据确凿,你是被皇上亲口废掉被贬。” “是苏贵妃一党,他们要害大晋,大晋不能毁在她手里!” 念儿说过,历史上的大晋只存活了百余年,他会死在流放途中。 他死不可怕,百姓们是无辜的,父皇是无辜的,贵妃一党是恶人,必除之! “那你亦不能擅自离开流放地,还入了我的军营!” 段崭咬着牙,再回过头来时,双眼猩红。 他生性是个倔强的人。 师傅曾也说,最头疼的便是独子段崭,他太犟太犟了,极其认死理。 所以祁御理解他,“段大哥若认为我不适合待在军营,我会立刻离开,但段大哥也不信我吗?” “因为我信无用。” 段崭道:“皇上亲自下令,废掉你太子身份,连皇上都不顾念父子情深将你发配岭南,你觉得,我堂堂长丰将军又如何抵抗得了皇上?” 他不是不想帮祁御。 亦不是不念这个只有过几面之缘的兄弟情分。 他是佩服祁御的,当初在军营里,还只是小小前锋卫的他便听说,祁御一人貌似深入瘟疫地时,便敬佩他的孤勇。当得知他未果分忧,心系百姓时,便确定他当会成为一代明君。可他偏偏犯了不可饶恕的错。 “祁御,不是我段崭今日不帮你。” 思量片刻,段崭好似终于下定决心。 “我长丰将军一生忠心报国,此生只效忠皇上,所以……” “既如此,我不为难段大哥。” 他的立场,他懂了。 他没有下定将他缴了送到帝京,已足够义气,他不能再连累他。 祁御双手作揖,向段崭行兄弟之礼,正欲转身退开,段崭却又突然拦了过来。 ------------ 第一卷 第116章 古戒再次升级 好似极其艰难的决定。 段崭面色艰难,与自己挣扎抗衡。 他不愿意破心底那道防线,可亦不愿意伤害兄弟情分。 其实他和祁御并不相熟,若不是那年父亲的生辰宴见过这位传闻中的太子,祁御还只是家父口中常念叨的一位小徒儿。 祁御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家父总是这样称赞他,所以他一直好奇人才是什么样子的,直到那日寿宴,他看到了一身才华的太子,那一刻他突然懂了家父的坚持。 家父是江湖人,一身武艺高超不愿朝堂,可他却坚持让他入军营,因为爹说,致死也要报销朝廷。 所以,他不断努力爬上最高的位子,只为了他日辅佐祁御,与年少时的情谊继续下去。 可几个月前,他收到爹的密信,太子被贬。 那一刻,他不可置信。 那样风光霁月的人,怎可能做糊涂事。 可既是皇上下的旨意,便是证据确凿,他段崭一生只信证据。 但爹曾说:他从不眼拙。 爹不会看错人,所以他该违背道义,还是遵从内心呢? “我不会揭穿你的身份,今日之事也绝不会传出去。你熟读兵法,又身手了得。你若继续留在军营,日后我和吴余会给你立功的机会。祁御,不,祁子林,懂本将在说什么吗?” 祁御怎会不懂。 段崭这人生性倔强,不愿意突破自己的底线,也不愿意兄弟蒙冤。 他是在用他的方式帮他! “多谢长丰将军!” - 武器老板按照约定的时间,一分不差来了葛叔的后山。 宋念在那里一边卸货一边清点数量,有葛叔特意交代,没有人会打扰她。 大货车车锁打开,车厢倾斜,大批的武器卸下,耳边尽是兵兵乓乓的声音。卸货的速度很快,没耽误多少时间。 宋念按照单子清点,总共三万把长枪,一万把钢刀,二万支利剑,四万副弓箭,和赠送的五百副盔甲,刚好。 “多谢师傅。” 宋念将提前准备的红包,一个司机给了一个,打发掉司机后,她立刻给老板转账余下的九千万。 “剩下的货,最快要多久?” 老板爽快,“家里工人多,但七天太赶,半个月吧。” 宋念没逼得太紧,欢喜地说‘好’后,看着半山腰的武器。 十万支啊。 数都数不过来,就这么放在山上也不是事儿。 她挑了把长剑放在掌心,原本想看看材质,先传送一把给祁御看看的,结果不小心被划破了手心。 鲜血染上了古戒,她倒吸口气没心情喊痛。 宋念杵着剑坐在地上,“要是这些东西能暂时存放在古戒里就好了,不然一下子传送不过去,葛叔这也不能一直放着。” 谁知念头刚拂过脑海,半山腰的兵器突然一下子消失不见。 整整齐齐的,甚至没留下一块碎片。 “我的武器呢?” 宋念从地上跳起来,转了个圈,确定武器都不见了。 什么情况? 宋念忙追问祁御,“收到武器没有?” 营帐里,祁御还在和段崭探讨营地战略,突然收到念儿的话,他忙敢到祭台。 “没收到。” “那就奇了怪了。” 宋念从没这么慌张过。 段崭见祁御也是一脸担忧的,不忍问道:“发生何事?你怎么了?” 祁御没法对段崭解释,背过身时,悄悄用意念问宋念,“别急,莫不是运输途中生了变故?” 祁御还以为是运送的人把货物弄丢了。 宋念哭笑不得,但突然灵光一现。 是啊,运输途中的变故,她刚才用沾染鲜血的手碰了古戒,莫非古戒再次升级? 宋念试探性攒着古戒,在心底默念,“传送。” 忽然间。大批量的武器一下子涌现在小小的祭台上。 祭台存放不住,只听咣当咣当的武器碰撞声,是兵器从祭台上往下落,吸引了不少将士侧目。 “我去,什么情况,神明真的显灵了。”吴余是发现这一壮观现象涌过来,他急忙看向大将军。 大将军也是一脸茫然地看向身侧的小兵。 小兵祁御已石化。 “念儿,兵器收到了。” “好多。” “多就对了,这可是我耗费了巨资弄来了,快让你们的人试试,兵器可趁手?” 确认是念儿传送,祁御为了不露出破绽,当着所有人的面叩谢神明后,挑了把长枪扔给段崭。 “大将军福泽深厚得神明庇佑,神明刚送了水给大家,又送来兵器,将军快试试,兵器可行?” 段崭接过兵器,当真在原地舞了几下,忍不住赞叹,“上好精钢,上好古木,好枪。” 大将军都这么说,这兵器还会差? 吴余见状忙上前从一堆兵器中挑了把砍刀握在掌心里。 只听锵的一声,明明没费什么力气,他手中砍刀竟劈断了将士手心里,今年朝廷刚炼出来的新钢。 “精钢啊,那可是精钢,竟被劈断了?” 吴余惊叹之后大喜,“将军,有此厉害兵器在手,我们定击败北陵,这战,必胜!” 围观的将士们纷纷高呼“必胜,必胜,必胜!” 段崭被渲染,紧绷的脸颊难得露出笑脸来,他望向祁御,忽然懂了龙气之说。 “不是本将军福泽深厚,是有贵人在此相助。” 可不就是贵人吗,他来了,敌军就退了,他治好了大将军,给大家求来了水,求来了兵器。 吴余虽然不知道刚才在营帐里发生了什么,但见大将军对祁御的态度,他便猜到了大半。 吴余有些纠结,那日后该对这祁子林什么态度呢? 是客气一些,还是凶猛一些,大将军怎么也不给他个眼神示意一下? 算了,日后大将军什么态度他便什么态度罢。 吴余双手抱拳,正打算对祁子林道谢,号角声再次响起…… 敌军又杀来了。 宋念确定古戒开通了空间技能后,欢喜的不得了,听祁御说敌军再次袭来,她的兴奋顿时散去,忧心道:“若我也能进入古戒空间,去到有你的地方就好了。” 下一瞬,半山腰上那抹倩丽的人影消失不见。 ------------ 第一卷 第117章 来到祁御的世界 “葛叔,宋小姐在后山许久,天都黑了还没回,可要派人去看看?” 底下人担心宋念安危,主动请示道。 别墅里,葛叔正在喝花茶,头也没抬,“她愿意做什么就让她做,看着作甚?多大的人了,还能丢了不成?” “那不是担心宋小姐迷路吗?”底下人眸光一抬,“要不将后山的监控打开,夜深了,总归是不安全。” 葛叔手中的茶杯砰声落桌。 他斜睨着眼看眼前人,眼神仿佛在训斥他多管闲事。 “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打开监控,不然……”葛叔愤怒的拳狠狠砸在桌面上,“你们知道我老葛的脾气!” 葛叔之所以称为葛叔,自然是因为他年轻时候的手段和丰功伟绩。 那是叱咤黑白两道的存在,谁敢轻易招惹啊? 底下人忙低下头,连声承诺不敢。 葛叔哼了声,“当初她母亲白婉求我时,我就错过了最佳救援时机,如今她的女儿有困难,有需求,我自然要拱手相帮。总之,不管她做什么,不许任何人窥探,那丫头聪明机警着,以为像你们一个个的,木瓜脑袋?” 底下人被训斥得抬不起头来,心里又羡慕又嫉妒宋念。 “葛叔为何对她这么好,白婉已经死了多年了。” 葛叔终究是被气恼,他抓过茶杯狠狠砸在他额头上,“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底下人被砸得踉跄,连捂住伤口都不敢,任由鲜血顺着额头流下,“我错了葛叔。” “你还知道错?我看你分明是嫉妒那丫头!” 葛叔没给他面子,当众数落他道,“别忘了,你是怎么走到我身前的。” 想跟着他混的人从三十年前就能从西大街排队到东大门,这小子年纪轻轻能站在二把手的位子上,还不是因为当初白婉看他可怜,将他送过来的。 如今,他竟然要欺负白婉的女儿? “滚出去!” 底下人羞愧的脸色铁青,半晌抬不起头来。 “我真知道错了葛叔。” 他刚才的确是嫉妒宋念,非亲非故的就能得葛叔这么尊佛罩着,不像他们每日出生入死的,拎着脑袋过河。听说那丫头只一个电话,葛叔就把他斥巨款拍下来的顶级皇家园林给她用。他就是好奇那丫头半夜一个人上山干什么,怎奈监控系统由葛叔把控。 算了,葛叔都不在意,他在这儿酸个什么劲儿。 “以后那丫头就是我亲妹子,我再不窥探她,定跟您一样默默护着她。” 葛叔没说话,再次举起茶杯喝茶时,勾了下唇,仿佛在说:这还差不多。 槐村。 当宋念再次看到那高高的旗帜上挂着‘槐’字,周边又都一片荒芜,却依稀可见几个透明大棚时,她确定这就是祁御流放的槐村。 她既欢喜又失落。 欢喜的是,这次时空穿梭不是短短的三秒钟,失落当然是因为祁御已经不在槐村。 四周壁垒,漫天黄沙,斜侧方大概一千米左右的地方,大概就是正村。 宋念看着四周的环境,第一时间发现了流放地,因为那被篱笆围成的圈里,有几顶熟悉的帐篷。 她忙不迭跑过去,又怕吓坏了当地的村民,她忙躲在半人高的丛林里,仔细瞧着。 流放地里,有个粗犷大汉拿出来一个机器,双手刚刚扶稳,机器突然飞速运转起来,眨眼的功夫,一行地就犁就好了。 那是祁御亲手制作的电犁地机! 再看操作之人,一身灰蓝色官服,腰间虽然没佩戴钢刀,但脚上是与旁人不同的古代官靴,宋念猜测,此人大概就是赵立。 见他们还在继续犁地,或老或少的男人们拿着秧苗种植,宋念心底忽然升起一股无比浓厚的荣誉感。 这些都是她亲自买回来的东西。 不敢多看,生怕被习武之人的赵立察觉,宋念忙起身向槐村村中走去。 当初给槐村传送过衣服,如今她这身装扮走在集市上,并没引起当地百姓多大的关注,反而是她处处新鲜,处处好奇。 “那是祁御口中的集市。” “这枣糕,和他曾经送她的一模一样,祁御莫非就是在这摊位买的?” “那儿……那儿竟然有电视上才能看到的胭脂铺子。” 宋念刚想抬步跑过去,又怕开口露馅,退了回来。 看来祁御说的没错,槐村在他和她的帮助下,恢复得很好。虽然四周的房子依旧矮小破旧,但古香古色,别有一番风味。地面是沙地,人们穿着布鞋古装,女子头发高高束起,十分有气质。男子一身大褂虽算不上艳丽,但也别样的特别。虽然集市没有现代社会赶集般那么多摊位,但人人脸上挂着质朴的笑,和电视剧里表演出来的一样。 瞧着身旁走过的大晋百姓,听着来自前方身后的吆喝声,宋念若不是真正地踩在黄土地上,她一定不敢相信,自己真的来到了祁御的世界。 这种不真实感让她既兴奋又害怕,但更多的是好奇。 可惜今天没带银子出来、若可以的话,她定要买个小物件传送给祁御,让她知道,她曾来过他的世界。 “姑娘,能否帮老朽一把,搭把手啊?” 一个老者走到她身侧时肩头扛着的大包袱眼见着就要掉下去,宋念忙伸手将其扶正。 古代人和她说话了。 天呐,她该不该拿出手机将这一幕拍下来? “老伯,我帮您吧。” 宋念试探性地缓慢开口,生怕口音不对,她说的声音极小,还是被老伯听出来。 “你是远方帝京来的人吧,口音不像我们槐村,那就劳烦姑娘了。” 帝京?他怎么确定她是帝京的? “老伯知道帝京?” 只听老伯道:“我们的恩公祁御便是从帝京来的,他啊,虽然被流放,但默默为槐村贡献诸多,若不是他通了神明,我们槐村不,早就没有我们槐村了。” 老伯意识到不对劲,“不对啊姑娘,祁御通了神明,帮助槐村上下,你这身衣裳还是神明赠予的,你怎会不知道祁御?那你可听说了神明?” ------------ 第一卷 第118章 改历史,帮他留名 不仅听说了,她就是呢! 宋念真想冲动地大声告诉所有人她就是神明,但怕吓着老伯,点点头,装出一副憨厚模样。 “那么大的事情怎会不知,老伯您家可是到了?” 拐弯处的一处小院前,老伯停下来,艰难的将扛着的包袱放下,原来里面装的是整整一袋药。 宋念抬眼望去,小院不大,一间土房边上是一处被隔开的小房间,里面摆放着药炉,而院子两侧是用木头做支架搭建起来的,上面摆放着硕大的背篓,里面晒的全是草药。 显然,老伯是位大夫。 “多谢姑娘,进去喝口水吧。” 老伯没给宋念拒绝的机会,用瓷碗接了水递过来。 宋念看着院子里摆放着的大水缸,喝着熟悉的味道,心里不由一阵激荡。 这是她传送过来的,她家自来水管里的水。 “老伯,您年岁大了,这是生水,喝这些水时最好将其烧开,热乎的也好,晾凉了喝也行,才不伤身的。” 老伯一听,双眼一亮,“莫非姑娘也是大夫?” 可没听说槐村哪家女娃娃从了医的。 不对,他忽然想起来,槐村除了那祁御之外,从没有帝京的人来,可她身上奇怪的衣裳又只有槐村出现过,这是怎么回事? “我不是大夫,只是妈……娘从小就这么告诉我的,呀,老伯,您这大棚扣错了。” 宋念余光瞥见院子西侧刚扣好的大棚,塑料布虽然被压在了木条下,但没有露出排水槽,而且后面的塑料布许是没扎稳,已经开始漏气,“大棚种植蔬菜草药,都需要温度和湿度,您这样不对,我帮您吧。” 宋念立刻修缮老伯的大棚。 她从前哪里会晓得扣大棚的具体操作,是给祁御传送时,她调查的资料要经过反复确认,记下了。 “谢谢姑娘。” 老伯对她的主动帮忙十分感谢,直到她全部修缮完毕,他从屋子里端出一碗甜粥,“虽然槐村已经比从前好了不少,但我这赤脚大夫没什么营生,家里简陋了些,姑娘累了吧喝完粥歇歇吧。” 白粥上依稀可见放了点白砂糖,多么熟悉的画面啊。 宋念再看四周,知道老伯过得不容易,绝不会和他抢这一碗吃食,况且,她来这里是为了祁御来的。 “我不饿,老伯您喝吧,槐村如今已经很好很好了,其中都离不开祁御和大家伙的努力。您是赤脚先生,您何不将生意摆在集市上呢?” “哪里有银钱租赁铺子啊,没有铺子,何人会信我是大夫。” 老伯笑她。 宋念却不这么觉得,“谁说有铺子坐镇的才是大夫?您摆放一张木桌,再挂上旗帜写明您专业看诊的方向,身上只要带着流通的药物就够了。简单的病情当时即可诊断,若复杂些的,再将人带回您这小园,也不错啊。” 老伯从没听过这样的办法,但听着她的话脑子里有了画面感,忽然觉得这个计策可行。 “多谢姑娘指点,姑娘,你究竟是什么人?我们槐村从未出现帝京的人,除了祁御,可他早就于半月前葬身在那场大火中……莫非你是……” “我是他的未婚妻。” 宋念大方看着老伯,“或许是他放不下你们,惦念着你们,所以才让我来到这个地方帮助你们,老伯,您按我说的去做,日后的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的,祝老伯安康。” 没给老伯挽留的机会,宋念从来时的路跑开。 重新回到集市上时,又遇到了一位抱着襁褓婴儿的卖菜大姐,婴儿哭啼不止,大姐哄不好又急又气,她忙走过去摸小宝宝脸蛋,果真发现他是生病哭闹。 “这位姐姐,孩子起热了,若不及时治疗,孩子会更严重,甚至会惊厥的,恁还是先带着回去吧。” “不把这些菜卖完,怎么有银子给孩子抓药呢,大妹子,我也心疼娃儿,可我实在是……” 大姐哭得梨花带雨,宋念双手摸着口袋,她实在没帮忙的能力,瞧着菜筐下为保蔬菜新鲜存放的半桶清水,她道了句‘交给我吧’后,撕下衣服的布条浸泡在冷水中,然后敷在孩子额头。 大姐似乎这样做过,她摇摇头道,“无用的,今早起热时我便这样试过了。” 说起来这方法还是祁御没死前曾教给他们的。 宋念却淡淡一笑,“光是擦拭额头当然无用,胸口后背还有四肢都要物理降温。” 宋念解开孩子的衣物,又浸湿布条后,擦拭每一处可以降下温度的地方。一系列操作完毕,她又看向菜筐里的生姜,“姜片可以去寒降温,切成薄片贴在孩子脚底心和掌心,姜片变热后就换新的,对退热有奇效。” 她没带银子出来,无非买光大姐的菜她钱去治病,更不可能带着她去刚才的老者那里医治,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最好的办法就是帮助以及教她。 大姐见她一顿操作下来,孩子滚烫的身子果然凉了些,大喜,“多谢大妹子,不过,你这说话的口音我听着怎么有些熟悉?还有那物理降温是何故?怎么像是从谁口中说过。” “是祁御吧,因为这办法是我教他的,那让人听不懂的话也是我告诉他的,祁御不放心你们,所以早早安排我来到这个地方帮助你们。大姐,孩子身体更重要,天黑了就回去吧,银子赚不完,身体才是本钱。” 说完话,宋念转身就走,徒留大姐一个人默念祁御的名字。 那个通神明的俊俏男子,他原来早就安排好了这么多吗,那可真是一个好人啊,他不该死得那么早。 “姑娘,你是祁御什么人那?” 宋念头也不回,“和他一样,帮助你们的人。” 之后宋念又遇到了不会种植蔬菜的婶子,教她驱虫,救活了菜苗。 看到了衙门里的衙差艰难地操作没电的犁地机,告诉他水流动的能量带动水轮机转动,由水轮机带动发电机转动,并输出感应电动势,恢复通电,耕地种植。 又看到了许多需要帮助的人,他们都问她是谁,她只留下祁御的名字。 虽然这次奇妙之旅她没见到祁御,但见到了和他一起努力相处过的人,她要为他留名。 历史上关于祁御的资料不多,但他是那样一个心系百姓,心怀大义之人,该留下更多他的美名。 ------------ 第一卷 第119章 她能说吗,她去古代溜达了一圈 “葛叔,别墅里管家来电,那丫头离开了,过后管家带人去看过,后山什么都没有,不知道那丫头做了什么,” 男人本来不想再多嘴宋念的事情,但管家打来电话他不得不汇报。 葛叔哦了声,“那便让人护送她下山。” 男人谨慎道:“我也是这么安排的,但管家那边说,山下一直有个人在盯着宋小姐。” 葛叔正襟危坐立刻严肃起来,“查,什么人。” “查出来了,是周家的公子。” 葛叔脑子里过了一遍,一下子想起来了,“周家难得,出了个情种啊。” 他挥挥手,“让人放行,不必拦着周会。” 既有人帮他保护着宋念,也省得他这边暴露。 可男人还是不甘心,“但管家还说,后山上虽然没存放什么,地面却有很多重物堆积过的痕迹,葛叔,你说这宋小姐究竟在后山做了什么。” 他没直白说那痕迹很大一片,所以管家才起疑打电话来的,可葛叔听到这话后彻底暴怒, “混账!我有没有对你说过不许好奇宋念的事情!” 话落,他打了个电话,很快,有个西装笔挺的男人走了进来。 “葛叔,您叫我?” 来人正是程青。 葛叔看都不看男人一眼对程青吩咐道:“三天内,送他去南美,没我的命令不许他再回来!” 男人这才意识到他被流放了! 他挣扎着,祈求着,“葛叔,干爹!” 可惜,为时已晚。 今天葛叔给过他机会,是他自己没有珍惜。 被拽出门外,男人只好求着程青,“程律师,葛叔很信任你,你的话他肯定听,求你了,帮我求个情。” 程青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毕竟葛叔这些年很少动这么大的火,他借机问道,“你求我总得让我知道该怎么解决。” 男人立刻将知道的详细道来,程青一双精明的眸子渐渐眯起。 哟,又是那个丫头。 她究竟多大的能耐,能让泰斗葛叔仅因为几句话就动怒,海城白家那边,他这几天也查过了,可惜实力太过庞大,连他都什么也查不到。 并且,这里还有周会的事儿呢? 看来那小子知道的比他多。 “明知道葛叔在意那丫头,你还往枪口上撞,没办法,这次我也帮不到你了。” 葛叔挡着他的面给男人订了机票,命人亲自送他上飞机,今夜就走。 程青吩咐完转身离开,他……得去会会宋念。 从葛叔的后山下来,就有葛叔提前安排好的人护送她回去,宋念先回了寝室,打算今天就找导员搬回家里住,谁知道刚进门,就听赵茜炫耀和周会约会的事情。 情窦初开的女生满面红光,含羞的不得了,明明只坐在一起喝了杯咖啡,好像发生了多么了不得的事情,赵茜那语气好像明天就要做周家少奶奶了。 宋念不由笑了声,爬上铺位拿出平板清算要购买的东西。 是的,她这次去到槐村发现了很多需要帮助的地方,比如说孩子们没有学习的教材,年迈老人许多病症,都不是吃药就可以解决的。 她需要买黑板、粉笔、纸和笔,最好再带些书过去。还需要买护腰的、护颈椎的、护膝盖的理疗仪等。古戒既然有空间存放的能力,她打算再出门时将这些东西买回来存在空间里,还要给自己买套古装,下次再去槐村时。能够及时帮助他们。 虽然,她还没找到再次将自己送到古代的方法。 她是帮助完第四个百姓后被那股强大的引力吸回来的。后来她试过,划破自己的手指滴落到古戒上却以失败告终,这种随机回去的方式,只能提前做好准备才行。 “你笑什么,宋念,你跟周会认识吧?” 赵茜并没打算放过她。 看来周会下午跟她说了什么。 “可惜,他现在追求的人是我。宋念,如果我是你的话,以后就离周会远点。” 她离得还不够远吗? 从开学到现在,她和周会说话不过三句,这赵茜太把自己当个玩意儿了。 突然不想搬寝室了呢。 “赵茜,你梦没醒吧,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模样,考上舞蹈系就真以为自己是大美人儿了?虽然我不知道周会为什么接近你,但如果我是周会,肯定选宋念也不选你这样的。况且,宋念才回来,你就针对她,周会接近你,肯定是警告了你什么吧?还真以为他在追求你呢。” 其中一个室友抱不平道。 如果说第一次相处时,他们被赵茜蛊惑,但这些天的接触下来,她们是彻底被宋念折服,不是因为她有钱,送过她们一些名贵礼物,而是她的人品,肯吃苦对生活积极向上的态度。 “就是,八字还没一撇呢,真以为要嫁入豪门了,真实个笑话,你大致不知道,周会在外面什么女的都撩吧。” 这话简单粗暴,言外之意就是:那是因为你是女的,所以看上你。 俩人一唱一和,不由哄笑出声。 赵茜气的吹鼻子瞪眼,还想说什么,却见宋念不理会的态度。 她凭什么不生气?她为什么还能这么镇定?周会下午跟她喝咖啡的时候的确说了,他和‘大小姐’是高中同学,言语中的确有几分欣赏的意思,可没表露出爱慕,若爱慕宋念又怎么会招惹她呢。 但如今被室友们如此露骨地揭穿,她自卑又气愤。 是了,她一个下午没想明白,周会怎么会出现在那个地方呢,原来他也是跟着宋念出去的,莫非他是看到她跟踪宋念,特意献身保护她? 混蛋,渣男! 不喜欢她为什么撩拨他,害她真的动了情。这一切都是宋念害的,等着瞧,她一定会找到让宋念身败名裂的证据。 “哼,你们就是嫉妒我!”赵茜气的冲出宿舍, “小念,你防着点赵茜。”其中一个室友看到了赵茜的面部变化,善意提醒着。 “不过,这一下午你干什么去了,教官说你请假了,是哪儿不舒服吗?” 宋念张开的唇半响不知该如何回答。 这事儿也答不了啊。 她能说吗?她去古代溜达了一圈。 ------------ 第一卷 第120章 以身当箭 北陵新晋小将高斯怕是以为我军主帅已死,带着北陵全部三十五万精兵杀了过来。 段崭一身铠甲,骑在马背上,一身火红披风随风飘扬,他望了眼人群中的祁御,又给吴余使了个眼神后,大喝,“将士们,杀!” 三十万将士战三十五万敌军,数量上差别不大,就要看谁的军队武力值更强。 吴余接到大将军的示意,他带着祁御和江执一队,负责从后包抄。 虽然大将军没直言祁御的身份,但吴余了解大将军,自然不会让祁御身陷险境。 “待会儿听我指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妄动。” 包抄小队就守在城门后的山坳后,易守难攻的地方。 “为何不直接偷袭?” 江执不解。 吴余一个眼刀射过来,“服从命令!” 以为他不想吗,大将军没发话,那太子爷万一有个闪失,他如何对大将军交代? 祁御却像是看出了吴余的疑虑,他严肃道,“我既入了军营,就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吴将军,我们不该守在这里,大将军重伤刚愈,当去支援。” 他所站的位置地势高,能够看清整个战场的局面,瞧了几瞬后,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不好,大将军中计了。” 此言一出吴余瞬间紧张起来,“祁子林,不许乱说话。” 他若为了立战功而拿大将军冒险,即便他是太子,他也不答应。 “吴将军请看……” 祁御拿着石子在地上画起了沙盘,详细说明眼下的作战局面,果然,吴余从最初的面色严肃到惊恐,他瞬间怒起,“你所言当真?” “殿……大哥熟读兵书。”江执适时道。 可大将军让他们留下一队人包抄在此,就是为了防止敌军耍诈,他们这队人不能撤。 “我去。” 祁御握紧长枪,头盔下的那张脸,刚毅勇猛,仿佛视死如归。 “祁子林听令!” 吴余挣扎过瞬,很快下定决心道,“支援大将军,速去!” “是!” 有吴余带队掩护,祁御成功离开包抄小队去往北城门。 北城门是边境主城门,北陵小将高斯带人围攻,段崭身为主帅,亲自带兵灭敌,但他们商量过,将北陵诱至西城门绞杀。本是个很好的计策,但就在刚刚祁御发现,西城门敌军的队伍中,有一小将身材和高斯相近,虽只着士兵服饰,但那气场和被人护在盾牌后的样子,他确认这才是高斯。 高斯寻了与他样貌相近之人假装主帅,对战段崭,段崭将人引至西城门的话,那么正好中了敌军的圈套。 “驾~” 祁御驾马快速来到西城门,马儿崛起前蹄,急刹,远处,带着五千精兵的段崭被敌军的绊绳绊倒。 黄土地上突然出现一把把尖刀顺着马儿肚囊刺去。 瞬间,马儿受惊嘶鸣,将马背上的将士们重重甩下。 段崭在前排,落地的一瞬虽立刻旋身而起,但北陵小将高斯已举着大刀第一时间杀过来。 祁御暗叫不好,足尖轻点马背,飞身而起,手中长剑化作弩箭,掌心蓄力,顺着高斯射去。 只听一道强劲风声从耳边飞过,段崭未等回眸,便见面前人儿闷哼一声, 祁御的利剑射中了高斯的臂膀,但高斯此人却像是没有痛感一般,再次举着砍刀落下。 “将军当心。” 祁御及时来到段崭身后,虽赤手空拳,但一拳隔空打牛击退同时冲来的几名敌军。 “你来做什么?” 劫后余生的段崭不敢再掉以轻心,他立刻背对段崭与他形成二人作战姿态,可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不为他中了敌军的圈套,而是祁御的赶来。 “没有主将命令,你擅离职守,祁-子-林!” 段崭咬牙切齿就要训斥,祁御握着匕首,划破一敌军的脖颈,鲜血喷溅而出,染了他一身铠甲,他稳如泰山,只邪勾唇角,“吴将军命我前来,不算不听指令。” “你!” 段崭气急,却没工夫再和他理论,因为重伤的高斯再次杀了过来。 “这人怎么如此邪气?” 明明臂膀快要被砍断了,还能如此勇猛,又不是初次交手,段崭竟看不明白。 祁御侧翻从段崭头顶越过,两人换位置后,他对上高斯腥红的眸子,“看来北陵秘药又精进了不少。” 这话段崭听懂了。 这北陵小将对自己用了药,不怕疼,不会死。 “卑鄙!” 战场作战,用下作手段,实在不齿。 祁御手中匕首顺着高斯颈下划过,差一寸便取他性命,却不急不躁,“那就尽快击败高斯,咩了北陵这卑劣小国。” 见祁御主动袭击高斯,而高斯战而不死如傀儡般,段崭放心不下,再次与他交换位置,并将手中长枪给他。 祁御有短瞬一怔,这个统领三十万大军的主帅,虽然嘴上说着不与他为伍,却在背地里默默支持他,保护他。 “大将军,可会拉弓?” 见祁御想到了对付高斯的办法,段崭犹豫着怕他受伤,长臂一伸将他拖拽回来,“你要做什么,不可冒险!” 这是他的战场,他是主帅,他不允许任何将士以自身性命护他。 “以身当箭的游戏段大哥看来当真忘了。” 当年在师傅的寿宴上,他一武博喝彩,最终便是以身当箭夺最高彩头。 祁御没给段崭拒绝的机会,他飞身而起,段崭虽不愿,但及其配合的拖住他脚踝,只见他做拉弓射箭状,祁御整个人飞了出去。 “呲” 匕首没入血肉的声音,被淹没在战场的厮杀声中。 “北陵主帅已死,尔等速速投降。” 削铁如泥的匕首划破了高斯小将的脖颈,将他整个头颅砍了下来,在黄土地上滚了几圈,沾满黄沙,恶心至极。 高斯的身体还保持着防备姿态,祁御旋身一转,踩住他的双肩站在战场之上,飞身而起将北陵旗帜扯下刚好落在高斯的头颅边上。 段崭配合有速,立刻高吼道:“将士们,灭了北陵小国!” “杀!” ------------ 第一卷 第121章 圣旨:暗杀祁御 “撤军!” 随着敌军高吼的撤军,三十五万兵马被大晋厮杀不到五成,北陵的旗帜被击落,被大晋将士踩在的脚底下。北陵战败,彻底退出大晋领土。 “胜利,胜利,胜利!” 我军虽是惨胜,但还了边境安康,所有将士们脸上顶着鲜血,热泪盈眶。 “大将军可好?” 吴余带着精兵回到主营帐时,便见段崭脸色铁青坐在主位上,他面前,祁御站在身侧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吴余,你擅自将你的人调离值守,当罚!” 段崭一声令下,吴余丢掉武器跪在地上。 军令如山,他的确违背了大将军的意愿,“大将军,末将也是听闻你中埋伏,所以才让祁子林……” “军-令-如-山!” 段崭没给吴余解释的机会,“三十军棍,若有怨言,再加二十。” 明明打了胜仗,却要挨罚,他可真是独一份。 得,谁让他擅自做主呢。 “吴余,认罚。” 三十总好过五十,吴余乖乖闭了嘴。 见他起身要去领军棍,祁御将他拦下,道,“大将军,吴将军也是忧心主帅。两军作战,主帅若受伤,岂不军心大乱,卑职认为,吴将军不当罚。” 他不罚罚你吗? 段崭差点将此话脱口而出, 可他怎么敢。 “祁子林,你初入军营,本将视你不懂军规此次不罚你,但记住了,国有国法军有军规,日后,若再违背军令擅离职守,你和你的主将,一同遭罚。退下!” 没再给祁御多嘴的机会,段崭将人遣退,其余将士也不敢乱求情,主营帐内只剩下段崭一人。 好似挣扎许久,他才将胜仗归来时收到的密信取出,摊开后,他赫然大惊。 “暗杀祁御。” 仅四个字,没有落款,但那刚劲有力的字迹他再熟悉不过。 帝京已经知道祁御混进了他的军营里,所以给他传来密信让他暗中绞杀。 是的,他乃大军主帅,忠心报国,只为圣上,他该听从指令。祁御是废太子,他不服从流放擅自闯入军营,即便立功也该当斩,可那样他便成了不仁不义的小人。 祁御是冤枉的,即便他没有证据,即便二人只有少时的情谊,但他绝不会看错人。他不能杀祁御,那样大晋就真的完了。 “来人。” 营帐外被打了三十军棍的吴余一瘸一拐、哎哟哎哟地走了进来。 “大将军,有何指示?” 看着吴余痛的龇牙咧嘴,段崭终究于心不忍,从铺下拿出一只白色瓷瓶扔过去,“没开花就给我忍着,哎哟个什么劲儿,娘们唧唧的。” 吴余立刻闭了嘴。 “是,我不哼哼,我忍着还不行,大将军,此次我们战败北陵,皇上定会嘉奖,今夜的庆功宴可是要等着皇上赏赐的军粮下来?” “并不。” 吴余愣了,那大将军唤他来作甚? “汇报营地局面。” “报大将军,此战我军伤三千八百人,亡一万四千人,武器因神明赏赐还有若干,水人手一瓶并不多,粮食……已呈短缺局势。” 也就是说,虽然他们打了胜仗,但饥荒已来,军营若再没有粮食支撑,也撑不了多久了。 “祁子林是你招进来的兵,他既然能通神明求来兵器,亦能求来粮食。你去,命祁子林三日内求来三十万将士口粮。” “啥?” 吴余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大将军,你认真的?” 大将军这人虽然是个武痴,但从来不是个糊涂的人,他带着三十万将士守在这边境多年,可没被寒风吹坏脑子,怎么说出这样的胡话来。 是,那日求来兵器和水的画面的确震惊,可这玩意儿是他能说弄来就弄来的? “这是军令,执行!” 段崭怒喝,吴余立刻立正站好,“是” 可下一刻,他又软下身子,悄悄走到大将军身侧,“大将军,你可是遇到什么难事儿了?” 段崭盯着被他藏起来的密信处,那是圣旨,他不知道是不是贵妃一党假冒圣旨,但既然圣旨已下抗旨便是杀头的死罪。他明面上不能帮助祁御,只能让他留在军营给他机会立军功,让他自己想办法回到帝京。可圣旨让他处死,他只能用这样的办法,让祁御在三十万将士心中立威。 通神明,求物资,民以食为天,只要祁御为大家弄来了粮食,他就是将士们的天。若有三十万将士拥戴祁御,他就死不了。 他知道这事儿荒谬,只能活马当作死马医。 “没你的事了,出去!” 看吴余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段崭给了他一闷拳,后者忙撒丫子跑开。 营帐内再次只剩下段崭一人。 他顾不上去清理伤口,拿出信笺逐字写下这场战因何而胜的全过程,仔细写明祁御丰功伟绩,并用段家秘密养下的信鸽传给家父。 圣旨来路不明,他身为主将无权验证真假,但为了以防万一,他只能将密信先传给家父,家父虽然混迹江湖,但定有办法将密信交给圣上。 皇上不是昏君,身边却有宦妃当道,只希望他尽微薄之力能够保大晋绵延更长。 “子林,老子不能破底线,坏规矩,但老子信你,为你能保大晋绵延,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营帐里,祁御和江执互相为自己清理伤口过后,江执拿着药为其他将士疗伤,祁御则去吴余的营帐,结果刚掀开帐帘,就见吴余走了进来。 “吴将军?” 祁御满面愧色,“是卑职连累吴将军。” “欸,分明是本将派你去助大将军,与你何干?” 吴余见他手中揣着药,没见过,“给我的?” “此乃神明赐予,不瞒将军,卑职有幸能通神明,这药极其珍贵好用,尤其是止痛消炎绝佳,将军快试试。” 让他当着满营帐的将士脱裤子试药? 呃……多羞啊。 吴余干笑两声将药放在怀里,“待会儿回去就试哈,不过你刚才说通了神明?那就好办了,祁子林听令!” “大将军命你三日内向神明求来三十万将士口粮,耽搁一天,军法处置!” ------------ 第一卷 第122章 就是喜欢花钱的感觉呢 “什么?” 祁御完全没想到段崭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我要去见大将军。” “站住!大将军没召见,你不能去”吴余将他拦下。 看着所有将士传来好奇的眼神,他也是叹了口气,“祁子林,我知道你很为难,但大将军也是为了将士们,你看,你刚才自个儿也说自己有大本事,那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所以,尽快吧啊。” 吴余临走前可怜兮兮地望他一眼,“三天啊,军法啊,可不是三十军棍那么简单了,那会死人的。” 祁御站在原地半晌说不出话来。 依照他对段崭的了解,他不会无端说出这样为难的要求,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殿下,段将军怎会如此无礼要求?” 江执走过来道:“但好在神明会帮助殿下的。” 当初槐村只有几万人,已足够让念儿劳累,如今三十万人,念儿岂不要累死? 况且,念儿如今在国子监求学,他怎能再劳烦念儿,可段崭究竟发生了什么呢? 段崭不会在外提及他的身份,他在暗中支持他,又为何会刁难他? “我去去就回。” 祁御去了段崭的营帐,如吴余所说,段崭不见他,营帐内没人,他便潜了进去。 军事要地他不会看不该看的东西,在角落里他发现了一盆被焚烧的碎屑。 虽然段崭处理的很干净,仍然被他发现了端倪——一块明黄色缎面料。 那东西他再熟悉不过,那是圣旨的上等蚕丝锻。 段崭接到了圣旨?父皇知道他在军营了? 没让他回去,却遭到段崭的刁难,难道说父皇……放弃他了? 有那么一刻,祁御觉的心如绞般的痛。明明离宫前父皇还说流放地他安排好一切,可又为何会…… - 学校里,导员惊诧的看着宋念,“你要搬宿舍?” 导员是金融系的老师,也是宋念的老师,对于‘大小姐’近日来的风评转换,又鉴于她的成绩和作风,导员对她是很欣赏的。 “刚开学军训都还没结束,你就要搬宿舍,这不太好。” 正常来说,大学生可以选择住宿或者不住宿,经济条件好的,在外面买租房子都很正常,但毕竟刚开学,导员不想宋念再惹来些不必要的麻烦。 “是不是和室友不太合群,这样,我给你申请换个宿舍。” 宋念连声道谢,她十分感谢导员的照顾,但还是想也不想一口回绝,“不必了,我还是觉得不方便,毕竟我现在的身份。” 她指的是宋氏集团董事长的身份。 宋念以宋氏集团的名义向学校捐赠的事情,全校师生都知道,导员见此也不勉强,“好,你去申请,我来批条,日后在学习上有什么困难随时找我。” 宋念的行李本来就不多,最多的就是书,下午还要军训,利用午饭时间搬家时间窘迫,两个室友帮忙将东西抬上她的大G上,宋念友善邀请,“走,午饭去。” 跟着大小姐混,三天吃九顿。 两个室友欢喜地上了车,三个人都没注意到楼上阳台上,赵茜根本没走,而是一直躲在阳台的洗衣机后面偷偷用手机拍下来这幕。 午休时间一个半小时,半小时搬家,半小时吃饭,还有半个小时,宋念给两个人一人开了个亲密付,让她们帮自己买东西。 虽然不是给自己买,但消费不用花自己的钱,嗯,就是喜欢花钱的感觉呢。 两个室友欢喜得不得了,一个去文教用品店,都买纸、笔、黑板等;一个去了疗养店,购买老年人用的护膝、护腰、颈椎按摩仪。 宋念则联络上一家制鞋工厂,让他们按设计图制作与祁御脚上同样的作战靴,订购了十万双,打包价一双380的价格,一共三千八百万。 加上上次花的一亿多,最近她的消费能力确实有点猛了。 不过没关系,她存款里还有十几个亿。 “您的XX宝消费三千二百元。” “您的XX宝消费九千元。” “一万零八百元” “……” 亲密付持续报账,宋念眼皮都不掀一下。 “都买了,老板说明天天黑前送货,留了你库房的地址。” “我这边也都办妥了,今天备货,明天调货,最迟后天上午,也是你库房的地址。” 两个室友献宝似的提交自己的消费账单。 “哇塞,一个小时,我花了二万块,从来没花钱这么爽过。” “谁说不是呢,不过小念,你买这么多东西干嘛用啊?” 就知道她们会问,宋念早就想好了说词,“宋氏集团旗下会开启养老社区,这些都是需要的设备。” 至于什么时候开启,还不是她这个董事长说的算? 等到货后,她在抽空回Loft一趟,将所有设备都存放在古戒空间里,到时候她穿越槐村时就能送给需要的村民。 “呐,二位同志辛苦了,小小心意别嫌弃。” 宋念给一人递上一只礼物袋,里面是某品牌最新色号限量版口红,一支难求。 “谢谢大小姐。” 三人欢天喜地回学校,开始残酷又硬核的军训。 然而大G的车子刚到校园门口,一群人从斜刺里突然冲了出来。 为首的年轻男人身后跟着一群男男女女,有年迈的老太婆,也有不足三岁的孩童,他们站在宋念车前伸开双臂,大吼着让她下车。 “我去,还好小念刹车及时,不然就撞上了。” 坐在副驾的室友吓坏了,忙将车门反锁。 “宋念,下来,” 门外的人睚眦目裂,吼声被车窗隔绝了不少,仍然震耳欲聋。 另外一个室友问道,“这些人干嘛的,小念,你认识他们吗?” 何止是认识,当初还在一张饭桌上吃过饭呢。 “为首的男人名为李强,是我继母的侄子。” 这些日子太顺利,她都差点把李琳给忘了,要不是程青前段时间告诉她,李琳被落马的姘头开车撞了重伤住院,她以为李琳在宋晋入狱后看破红尘了呢。 原来,还在蹦跶,并找来娘家人对付她。 “你们俩坐在车里别动,我下去看看,如果他们动手,你们就报警。” 宋念利落地下了车,锁了车门。 李强见她下来,整个身子扑了过来,作势要抱住她。 ------------ 第一卷 第123章 抢公司 “好你个宋念,你终于肯出现了!” 李强冲过来的霎那伸开双臂,要不是宋念躲闪得及时,就被他整个环抱住了。 宋念伸出长臂抵住他的胸口,冷眼道:“光天化日之下耍流氓,李强,看来你也想进去陪你的好姑父吗?” 李强是李琳的亲侄子,虽然快三十岁的人了,但从大学毕业后就啃老,不务正业不说,还净做些见不得台面的事情。黄赌毒除了最后一个,他都涉猎,劝也不听,说白了更是个无赖。 但李琳不知道什么原因对这个侄子十分宠爱,几乎是有求必应,所以曾几度把他带到宋家吃饭。宋念对他没好感,是因为第一次见面时,他就对她动手动脚,那一年她才十三岁。 “宋念,你这话说得可就太难听了,好歹我也是你哥哥。” “你姓李,我姓宋,你是我哪门子的哥哥?” 宋念指着他身后人道,“你带这么多人来我学校堵我,你想干嘛?” “还我想干嘛,是你想干嘛吧。” 李强顶着一头黄毛,吊儿郎当地晃着身子,刚才没抱到她的双手插在裤袋里,他摇摇晃晃道:“我姑姑也就是你妈,如今人还在医院里躺着,你敢说那事儿跟你没关系?” 宋念冷笑了声,“不好意思,我妈十年前就车祸身亡,你指的是谁妈?” “哎哟嘿,你这女人……” 李强见她不上道,气得挥起拳头就想打下去,车里室友高喊一声,“宋念,我现在就报警吧。” 宋念没回头,李强讪讪地将拳头放下来。 再看周围围观的同学们已经越来越多,他故意扯开嗓门道,“行,你不承认雇凶撞了你妈也没关系,我大姑大人有大量不和你计较,但我咽不下这口气。” 李强道,“我大姑和你爸宋晋结了婚扯了证,宋晋是宋氏集团董事长如今他犯了罪进去了,但集团该由他的合法妻子继承,你凭什么在我大姑受伤期间占了公司?我今天来找你就是让你交出宋氏集团的!” 不是询问,不是征求,而是肯定的语气。命令她退位。 宋念不由被这人的脑子气笑。 真是狮子大开口,他们怎么敢的啊。 “是李琳让你来的?” “我,我当然是自己来的,我这是伸张正义。” 李强大手一挥,招呼着他带来的一群人,“大家说,是不是!” “对,伸张正义。” “那是你继母的公司,你就该还给你继母,你不给她,也得给我们强哥。” “就是,你一个姑娘家,将来早晚要嫁人的,把宋家的企业拱手让给别人,你是个白眼狼,胳膊肘向外拐的家伙。” “坏,坏女人。” 上到八十岁的老伯伯,下到三岁的孩子,指着她的脸骂她贪图自家母亲的企业。 宋念翻了个白眼,给车里的室友使眼色,让她报警。 “你干什么?你以为报警警察就能帮你了?我告诉你,到天王老子那儿也是我有理。” 李强看出了她的动作,虽然有些胆怯,但还是壮着胆子走到她面前来。 大姑可都跟他说了,只要找宋念要回宋氏集团就让他进公司里做总经理。 他二十八了,还没合适的姑娘看上他,不就是嫌弃他家里穷吗。只要他成了总经理,那些女的还不是前仆后继地往他身上扑,对,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把集团要回来。 “你有什么理?李琳是我继母,但宋氏集团是我母亲白婉的,我母亲死前立下遗嘱公司全部股份归我。宋晋这么多年占着那个位子,那是我不计较。如今我成年,遵医嘱继承我妈的公司顺理成章,你又拿什么身份在这行土匪行径?” 李强被怼得顿时语塞。 但他今天不达目的不罢休。 “我,你,你凭什么说是你的就是你的!现在白婉死了,你空口无凭,我还说是你要霸占继母产业呢。” 话落,李强招呼身后一群人,大声吆喝,“快来看那,这就是你们学校的大学生,雇人将继母撞进医院,还霸占她的产业,这样的学生怎么配在这高等学府里,该开除她。” “就是,开除,开除,开除!” 身后一群人气势强大,连声高呼,很快吸引了不少同学侧目。 见宋念没说话,以为她是怕了,李强又吊儿郎当地走到她耳边,“宋念,这样,看在你曾经也叫我一声哥哥的份上,我给你个选择。只要你现在签下转让书,确保以后宋氏集团给我大姑李琳,我今天就不闹了,如何?” 身后的大娘也站出来道:“宋念,不是婶子在这儿逼你干什么,你一个姑娘家将来要嫁人的,白白把自家的东西给了外人,那就是不孝。” “没错,我们都是李家的人,李琳如果出不了面,我们代替她出面,你今天不签也得签,总之宋氏集团地给我们李家!” 听着这一声高过一声的霸道宣言,宋念无语问苍天。 瞧瞧,这些人多大的脸。 “你们都是李琳的娘家人没错,但宋氏集团姓宋,你们哪儿来的脸面找我要我的产业,真不要脸!” 宋念没给这些人好脸色,拿出手机拨通程青的电话,点开免提。 “程律师,请问,强行侵占他人财产判多少年?” “数额巨大或者有其他严重情节的,处二年以上五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 程青的声音传出时,在场所有人都是一愣,胆小的当即后退熟不离她远远地。 李强见状,砕了句‘都他妈胆小的玩意儿’,然后竖在宋念面前不屑道,“你少在这儿吓唬我们。谁知道你找的什么人在谎骗律师糊弄我们。” 谁知他话音刚落,身后一只手将他拨开,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拿出自己的工作证将宋念护在身后道:“冒充律师可是诈骗罪,本人可没你们这些人的熊心豹子胆,但我刚才的话还没完呢。” 程青收起律师证,夺过李强手里的签字文件,冷冷道:“今天就给你们普普法,聚众威胁、恐吓、敲诈,将面临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人者有份,所以,大家伙想去我的事务所坐坐吗?或者,司法机关也行。” 此言一出,除李强在外的所有人,全部轰散而逃,毕竟谁也不想牢狱之灾。 “哟,看来这位先生对我刚才提的两个地方很感兴趣?” 见李强没走,程青大步上前,单手握住他的手腕,强行要带他走,“坐我的车去?” 李强这才反应过来,这人真是律师。 可他还要当总经理呢。 ------------ 第一卷 第124章 想知道你母亲的秘密吗 “你律师了不起啊。我哪里敲诈勒索她了,我哪里威胁恐吓她了?她是我大姑的继女,她继母是我大姑,现在我大姑人还在医院里躺着,我是代表人,我找她要回我大姑公司有错吗我?” “你们的公司?我的当事人手里有宋氏集团备案人白婉女士的亲笔遗嘱,你有什么?有一张空手套白狼的爪子吗?” 程青这话引来一众哄笑。 李强望着身边围观的越来越多的人,心里知道今天成功不了,但即便失败也要惹得宋念一身骚。 “宋念,你今天如果不把公司交出来,我就把你十三岁爬我床的事情捅出来,看看咱俩谁要脸!” 此言一出,周围围观的同学们纷纷窃窃私语起来。 纷纷指责说宋念表面清纯,实则背地里很骚。 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好像很多事情他们亲眼所见一样。 程青回头时就见宋念脸色苍白,修长的手十指握成拳,关节咯吱作响。 “用不用我帮你揍他一顿?”程青说着。 人群里有一人拨开人群就要冲过来,就听宋念道:“你还敢提十三岁的事情?那年你二十三岁,李琳邀请你来家里吃年夜饭,饭桌上你故意灌我红酒,我不喝,你联合李琳把我的饮料换掉,害的我醉酒。深夜你趁我家中无人溜进我房间,如果不是我及时醒过来,就被你……” 宋念气的呼吸急促,后面的话在说不出口。 那是一段她不敢面对的记忆。 还记得那天晚上她大吼大叫,摔坏了床头的瓷花瓶引来了佣人的注意才逃过一劫。 事后,李琳不断对她认错,又逼得李强下跪认错,才饶过他。 现在想想,李琳那夜分明是故意拉着宋晋出门的,让自己的侄子侵犯她。 “程律师,我现在正式控告李强侵犯我名誉权、诽谤罪、侮辱罪、故意侵害罪以及五年前的猥亵罪。” 事情经他的口说出来,全校皆知,那她还有什么可怕的。 李强见她咬牙,忿忿不平瞪着自己,反而一副死猪不怕水烫,“你告我这些,我还告你故意吸引我犯罪呢。宋念,你说得清楚吗你?” “说不说得清楚,自然有我们专业的律师找到证据说话,但是现在,李先生你得跟我们走一趟了,” 程青邪魅的眼帘下是阴冷和深沉,他话音落下,反手扣住李强的手臂将他按在车上。 “你不是警察,你没权利带我走,我要告你非法软禁。” 哟,学会了, 程青冷笑了声,“我的当事人已经全权委托我,不抓住你,如果跑了怎么办?当然,如果你现在公开向我当事人道歉,我们可以不追究,怎么样?” “我不,她做的不敢认啊!” “就是,你做得不敢认是吧?” 宋念笑,往日明艳的脸逐渐阴沉,惨白破碎,就像是陶瓷娃娃,被人用力摔在地上,但她仍然坚定气场十足。 “你似乎忘了,当初跪下道歉,求宋晋原谅的时候,我有全程录像。” 宋念拿出手机,调出相册里尘封多年的视频举到众人面前。 “李强,你不是一直想当网红吗,今天我祝你一臂之力!” 二是岁出头的男人,衣衫不整面色铁青地跪在一个中年男人面前,像狗一样地匍匐磕头,镜头很近,画面清晰,胆大的学生举着手机凑过来将视频拍了去。 李强只觉得从今往后都没脸见人了。 他骂了句贱人,用了吃奶的力气甩开程青,从人群里跑了出去。 “放心宋小姐,作为你的律师,我一定会把这件案子彻查到底的。”程青笑意盈盈道,好像刚才狠厉阴毒的人不是他。 “我要他公开向我道歉,承认自己的罪行,为从前所做的一切付出该有的惩罚。” “没问题。” 程青拨通助手电话,正式立案。 “同学们,不好意思,让你们看了一场笑话,但是大家放心,那样的人渣呢,自有我们律师主持正义,所以,散了吧。” 他友好地对每个人笑。人群里他似乎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但下一瞬那人又不见了。 看来有人差点就抢了他的英雄救美呢。 “宋小姐,你没事吧?” 直到人群全部散去,宋念才打开车门让两个室友先回去,她坐在车里,深深吸了口气。 “谢谢你程律师,今天,你路过吗?” “不,特意来找你的。” 程青依旧风度翩翩,笑容明媚。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杯奶茶,“本来就是给你买的,刚好派上用场,就是时间久了点有些凉了,但我想它依然好喝。” 程青插上吸管将奶茶递到她唇边,“心情不好的时候吃点甜的,心情能更好一些,全糖的,希望你喜欢。” 宋念再次道谢,“谢谢你程大哥,不过你找我什么事儿?” 宋晋的案子已了,被判了十几年,李琳在病房里躺着,与她没有血缘关系,即便她康复出来,也不过是些扯皮的事情,如同今天的李强一样。所以她实在想不到程青找她干嘛。 “你的母亲白婉,最近有件案子可能与她有关,所以,我来找你就是想问问,你对于白婉知道多少?” 他在问她这个亲生女儿对亲生母亲的认知吗? 宋念被逗笑。 “程大哥,但愿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 “你看我像开玩笑的样子吗?” 程青虽然笑着,但那笑不达眼底,深邃的眼神里那抹浓浓的探究是那么认真、凛冽。 宋念忽然觉得背脊发凉,有种想要逃离的感觉。 “或者说,你是不是还不知道海城白家是做什么生意的?”见宋念面色苍白,额头已有虚汗,程青换了个问法。 宋念呆若木鸡立在当场,“我之前的确不知道,但看你的表情,我想我知道了。” “没错,海城白家势力庞大,专做些见不得光的生意。可白婉和他们断绝了关系,你又知道吗?” 母亲与白家断绝关系? 宋念不知。 记得小时候她是问过外公外婆的去向的,母亲闭口不提,她只以为是早逝了,现在看来情况与她以为的不同。 “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没什么,好奇罢了,但有件事情我想你更该知道。一直罩着你的葛叔是海城白家的人,可白家一直不知道你的存在,你说,这里面还藏着什么秘密?” “丫头,要不要我帮帮你,助你找回自己真正的亲人?” ------------ 第一卷 第125章 为什么你没有怨言! 宋念以身子不适请假军训,教官当然不同意,罚了她三千米负重中跑,宋念乖乖在跑道上跑了起来。 汗流浃背,双腿松软,她依然拖着随时会倒下的虚弱身子,因为她想让自己静下来。 没错,程青的话给了她太大的震撼。 母亲为何和白家断绝关系?白家势力如此庞大为何不知道她的存在,是不是也不知道母亲死得蹊跷?葛叔为什么要隐瞒? 还有,程青当时问她:“你是不是有什么秘密?宋念,你大概还不知道吧,周会一直在暗中保护你呢。” 周会。 他这些天一直跟踪她。 程青说,他什么都知道。 所以他才故意和她拉开距离吗? 所以他才用放荡孟浪掩饰自己? 她该怎么办! “呃” 终究是体力不支,宋念倒在跑道上,远处,站军姿的周会抬步想冲回去,生生忍住了。 她没去问程青更多的关于白家的信息。 没错,她拒绝了程青的调查,至于程青,他自己愿意费力气去查任由他去,母亲既然与白家断绝关系,那一定有她的理由,她现在活得很好,不需要再有更复杂的亲属关系了。 可心里就是觉得委屈。 回到loft的时候,宋念已经满身疲惫,她把自己丢在浴缸里,像只受伤的小兽,委屈巴巴唤道:“祁御,我想你了。” 正在上药的祁御身子一颤,瞬间,身体的某个部位发生隐秘的变化。 白天与敌军对抗时,后肩挨了一刀,此刻祁御光着上身,坐在营帐里,内心一片燥热。 军营里的将士们,除了打仗,操练,平日里最多的就是凑在一堆讲荤段子,念儿撒娇的声音软软糯糯的,令他忍不住激荡。 真真是刚逃离魔爪,念儿的狼窝就凑了过来。 “我亦想你。” 祁御嗓音浓重,哑着声调,明显是在克制什么。 听到充满魅惑的声音,宋念委屈的眼泪啪嗒就落下来,“你说人活着,怎么有那么多的身不由己呢?” 祁御听这话,瞬间想起在段崭营帐里看到的圣旨碎屑,“因为我们都需要成长,不经历如何长大?” 祁御知道宋念情绪不对,柔声问道:“发生何事,念儿?” 真是该死,每逢念儿有难时,他都不在身边,他算什么男人。 “没有,就是想你,好想你,想亲亲,抱抱。” 宋念把自己淹没在泡沫里,双手抱着自己,幻想着环抱住祁御的样子。 很冲动地想分享她去过槐村的事情,强行忍住了。 她摔着一头长发从溺水中起来,水珠顺着额头落下,浸了满脸,那种随时溺亡的窒息感就好似她此刻糟糕的心情。 “你想不想亲亲我?抱抱我?” 穿衣的手一顿,祁御只觉得胸腔那团火要窜出来,整个身子要炸了。 “念儿!” 祁御浓重的鼻音似乎在极力压制。 宋念嗅到了几分危险的气息。 明明人不在眼前,却有种要突破眼前屏障的感觉。但心里的委屈不发泄出来,她觉得她要顶不住,可又想起祁御的遭遇,比她还惨,她忍不住问道:“你觉得这个世界公平吗?明明你没做过那些事情,却要遭遇现在的一切。” “如果你还在皇宫,你是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要风的风要雨的雨,山珍海味,无尽乐趣,你难道真的一点怨言没有吗?” 认识祁御这么久,好似真没有听过他抱怨如今的遭遇。 食不果腹,睡不取暖,营地被抢夺,对付贪官恶霸,哪怕差点死在州县他没说半个厌烦之字。 “怎会没有,但我只当做那是对我的考验。” 祁御道,“百姓们也不想生灵涂炭,将士们也有妻儿老小,若我等皆有苦埋怨,那么他们呢,又能去埋怨谁?” 不得不承认祁御这番话说通了宋念这一个晚上挥之不去的迷雾。 是的,她有古戒,通古今,虽然帮助了祁御,却是祁御给她古玩变卖,成就如今的暴富。 她前生的确惨死,却有重活一世的机会,提前堤防,事事布局,才斗过了那一家子,能替母亲的死查明真相。 若她这种得天眷顾的天选之人因为一点小事情都怨声载道,那些更可怜更无辜的人,又该怎么活? 她该利用自己先天优势,去帮助更多苦难的人! “还得是我男朋友,说得真棒!” 宋念仿佛有了无穷的力量,她迅速将自己冲洗干净,从浴缸中出来就一头扎进书房里,整理校园网铺天盖地的黑帖,以及对付李强恶评的证据。 再查看几个供货商明日到货的时间。 将母亲的遗嘱公开,再将李强等今天来闹事的人身份背景公开,联合之前李琳事件的视频,宋念做了个澄清。在此之前已有人将李强打闹校园的视频发出去,也遭到了数以万计的谩骂和随意揣测的流言,她统统不在乎,只淡定等待证据发酵后的最终结果。 让两个室友购买的东西,均在天亮后陆续到货,她得先购买一把密码锁,明天直接让工作人员换上才行,这样她无论在校园还是公司或者军训,送货员工都可随时将货存放在库房内。 密码锁不贵,一千五百块,不过万的金额对她来说没什么波澜,又额外对员工支付了打赏红包后,员工承诺天亮就来安装,最快一个小时完工。 宋念又联络鞋子制作工厂的老板,询问制作情况。毕竟那作战靴做工坚硬,质量过关,做起来十分复杂,需要时间,但有钱能使鬼推磨,宋念这种大订单三十年不遇一回,老板承诺催促员工,先批量送货,一千双一千双的送过来,最迟一周也能凑够五千双。 宋念对此十分满意。 “祁御,此战大晋的将士们虽然没有很大的伤亡,但也算是损失较重,先前你在槐村种植草药又不可能带到军营来,药物方面可需要我再帮你?” “念儿,此生有你,何其有幸。” 祁御原本还在挣扎,让念儿辛苦,有失男儿风范,但他经过思虑后想明白,他何须跟自己过不去。念儿有这能力,他现在需要帮忙,节省的是彼此的时间。他也发现了最近玉牌带来的一些变化,比如可以将物资存放里面,比如他有些时候感受到了莫名的吸引力。这些日子以来他更有种强大的念头,待他回帝京之日,便是见念儿之时。 他要尽快解决边境困境,如今北陵小国已彻底退军,待恢复军营面貌,敌军不再来犯,他便能借机回到帝京。 民以食为天,粮食是大家的天,他若给三十万大军带去生的希望,便是大功一件。有三十万大军拥戴,他回帝京也名正言顺。 忽然间,他就懂了段崭的思量。 “念儿,药物可暂且搁置,军营尚且药物充沛,但粮食紧缺,将士们等不得。” 没有力气,怎么打得了仗。 “我需要三十万大军的口粮,当然,不白让念儿辛苦。” ------------ 第一卷 第126章 这一切都是你和皇上的密谋? 翌日一早,宋念被闹钟声吵醒时,床头边放着一把冰冷的长剑。 她吓了一跳,倒吸口气,长剑下方赫然放着一张竹签,“大晋,长丰将军,段崭所用佩剑,今日自愿送给神明,谢神明救我三十万大军。” 这字迹不是祁御的,连日来的接触,她已经能一眼看出祁御的笔记,那龙飞凤舞一看就是练过的,不似眼前这个,像三岁孩童所写。 “你是怎么大将军把贴身佩剑送给我的?” 宋念欣喜的不得了,不是因为又能去换钱了,是从前收到了无数珍宝玉器,当真没收到过冷兵器。国家博物馆既然在恢复野史文化,那么大将军的佩剑当是很重要的。 宋念当即联络周伯,并先把宝剑照片传过去。 周伯还未回答,祁御柔软的声音先传了过来。 “段崭此人虽然刻板固执,但不是不懂事故之人,得知神明已答应救助,便主动问及贡品,所以,念儿放心收着。” 虽然这其中少不了他这张巧嘴的巧言令色,忽悠的成分很大,但至少段崭听进去了。 而唯一的要求便是,待他回到京城,将他存放在太子府的七星剑送给他。 七星剑是他十八岁弱冠之年,师傅花重金请江湖第一锻造师打造的上好宝剑,江湖上的剑客们人人想得到的宝贝。 段崭是个武痴,除了武学方面,最痴迷的就是兵器。 祁御隐晦的建议相当于砸中了他的心头好,自然答应得爽快。 “昨晚上我就联络好了菜农,三十万人的口粮不是小数目,他们要向周边粮仓调货,和从前一样,要分批传送。” 宋念收拾好一切,今天是军训的最后一天,她不能缺席,而宋氏集团那边,秘书刚刚也打来电话要召开每月例行一次的董事会。 “祁御,晚些时候,还得帮我个忙。” 祁御知道自己的事情耽误了念儿,他向段崭告了假,回到营帐里仔细揣摩宋氏集团的一切事务,好在用得着的地方,尽自己微薄之力。 帝京。 位于长安街头巷尾的一处小院被人打扫的格外别致清爽。 只见院落西侧一颗桃树长得极其茂盛,桃树边上是一张秋千。昨夜的帝京下了初雪,雪花落在桃树上,仿佛给树杈镀了层银装,粉红色的桃花瓣上被白雪覆盖,竟有种梅花傲骨的即视感。风一动,花瓣纷飞,夹杂着雪花,简直美极了。 鹅卵石铺就的小路一路延伸至庭院口,朴素但不失韵味的宅子不大,一位老者一头白发坐在榻前,手中拿着一支朱钗,面色悲伤中又仿佛洋溢着幸福。 他在睹物思人,可惜无论如何思旧,人都回不来。 “师傅。” 门外有脚步声传来,院子里却没落下脚印,便见一年轻男儿自上而下越进屋门。 “师傅,大师兄边关来信了。” 男人闻言并没急着抬眸,而是仔细的将朱钗存放到精致的匣子内,听徒儿又重复了句刚才的话,这才抬起头来。 “不过是信,有何可急的,念来便是。” 原来他并非老者,那张俊朗的脸俊朗刚毅,抬眸的瞬间颇有下士风范。可偏偏是那一头白发,从背后看去,让人不觉神秘又悲凉。 “这信,徒儿不能念。” 小徒弟犹豫着,还是将信递给他,“大师兄信面上写了,旁人看不得,我不敢。” 段砚不屑的哼了声,将信取过,下一瞬,他起身,披上大氅疾步而出。 “去沈府。” 沈骞今日不当值,原本想好好歇息一番,下人来报,段砚求见。 谁不知道段砚于十年前可是江湖第一盟主,但从其妻病故而亡后,便辞去盟主身份只守在家中,闭门不出。 连皇上都几次派他请段砚入宫,统领禁军,护他周全都遭拒绝,今个儿倒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段老前辈!” 见到段砚的霎那,沈骞浅双手抱拳,向他作揖,态度十分谦卑。 绝不是因为他曾傲人的身份,也不是他那一身高昂武艺,是曾经,十年前的那个夜晚,他曾亲眼目睹段砚因亡妻病故而一夜白发的深情傲骨。 他佩服这样一个重情重义的男人,那是他一生都无法达到的顶峰。 他虽身为禁军统领,得皇上信赖红及多时,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身上背负的那些事情令他此生都不能寻到心中所爱,因为他无法护她周全,便干脆不牵连无辜。 “沈贤侄不必多礼。” 段砚没跟他客气,直接从怀里将信笺拿出来递给他。 沈骞见他眼色凝重,挥挥手,前厅的人全部退下。 阅过后,他大惊。 “这信……” “从边关而来。” 沈骞顿时知他所想表达,“段老前辈是希望我进宫,将此信笺交给皇上?” 段砚正想说是,注意到沈骞平静的眸色,他忽然之间明白了什么。 他驰骋江湖几十年,江湖事没有一件瞒得过他的耳朵,沈骞的真正身份他是让人查过的,毕竟与那亲徒儿有关的人和事他都会查探得一干二净,但他不会多舌去泄露什么,他始终认为,任何人任何事存在这世间自有他的道理。况且,沈骞如今不是什么都没做吗? 但沈骞这人聪明机警,短短半年从城门卫走到皇上身边,便足矣证明他能力超群,如此便说得通了。 “这一切都是你和皇上的密谋?” “段老前辈过誉,晚辈怎敢。”沈骞见什么事情都瞒不过这武林盟主,索性摊牌,“圣上如今也身陷两难,所以,不得已而为之。” “可既然是圣上做局,可保周全?” 沈骞笑笑,“前辈放心,圣上比任何人都心系那人。” 既然心系,又为何让人暗杀? 圣旨是假的,暗杀是假的,可那人遭到的苦难全都是真的。 “我不管你们如何计谋,贵妃一党又如何祸乱,大晋的将来与那人息息相关,若没那人,大晋必将……” “前辈慎言。” 没给段砚把话说完的机会,沈骞将信笺窜在手心,向上举了举,“前辈放心,这些能够帮助他的证据,晚辈稍后会亲自进宫交给圣上,但也请前辈相信圣上,也是相信您的好徒儿。” 祁御那家伙不知道上辈子做了什么天大的善事,此生竟然能得到这么一位对他比亲儿子还好的师傅。 谁不知道段砚隐居江湖后,不理世事,可唯独祁御,一次又一次令他破例。 还记得上次他擅闯宫门,就是祁御被流放那夜…… ------------ 第一卷 第127章 皇上的梦 段砚带着那把统领江湖万千的嗜血刀,从崇武门一路杀向了御书房,若不是身上临危不乱,整个皇城都要乱起来。 当时,他质问圣上为何如此。 若非圣上对他透露小部分自己的计划,他想,那日这位武林盟主怕不是要血洒贵妃宫殿。 虽然事后段砚离开京城,这几月来也不过问祁御的事情,但瞧。有关祁御这二字,他便冲动的赶来了。 说真的,他这种孤家寡人都有些羡慕祁御了。 “好,既如此,今日是段某叨扰。” 段砚风风火火的来,风风火火的走,与祁御无关的事情就没有半点兴趣。 沈骞刚举起茶杯想请他喝一杯,便见人儿如游龙般离开沈府。 “算了,进宫。” 今日注定是休沐不成了。 沈骞换了身官服进御书房,将段砚带来的信笺递给皇上。 皇上阅过后,脸上无丝毫忧心,反而隐隐有些自豪。 “做得好,不愧是我皇儿。” 皇上将信笺放到一旁,“你说,这是段砚亲自给你送去的。” “是,段老前辈十分忧心太子殿下。” 皇上满意地摸了摸下颚,又忍不住将信笺看了一遍,“没想到他当真没让我这个父皇失望。” “待太子他日回京,定会知道皇上的一片苦心。” 沈骞道,“皇上,如今,可继续按计划进行?” “自然,朕已听从她的安排,写了密信,他们自然会掉以轻心,如今只需要按照计划,切记,务必要抓到她们谋逆的证据!” “是,皇上。可……即便事成,也未必能将他们全部一网打尽。” 皇上冷哼,剑眉深邃,“贵妃母族在帝京固然根深蒂固,无法连根拔起,那便让他们断几根羽翼,斩其锋芒!” 不然,岂不枉费他安排的这些。 他要让他们知道,他这个圣上位被他们掌控。大晋,是他们祁家的,大晋会绵延更久,而不是堪堪的百年。 虽然那是个梦,可梦里那位长老说的太过真实,他说,祁御若死,大晋必亡。 他皇儿的性命竟然牵连着他的皇朝。 他有想过,废除祁御太子身份,将他关在后宫,一生无忧,只要他活着。 但他更知道,既然命运与之牵连,那么祁御的使命便更大。 怎奈贵妃一当将魔抓伸向了祁御,那么猝不及防令人无法防备时,他只好将其便为庶人,流放岭南,但他的皇儿做的很好! 他恢复了槐村面貌,入了军营,只要再立下军功,待他找到机会回来时,他必然也已经替他安排好一切。 既然皇儿是整个大晋的纽带,他必定保护好皇儿! “段砚能送来这书信,代表段崭已经接到圣旨,那圣旨里加了秘药,只要将圣旨打湿,再施以火烤,密信内容便会浮现,段崭会将其内容转告给皇儿的。” “皇上英明。” “去吧,按照朕的部署去做,尽管无法废除贵妃一党,也让她痛上一痛。” “是,皇上。” 从皇宫离开的沈骞一路上沉默寡言,甚至眼神都无比冰冷。 随从在马车外牵着缰绳驾着马车,都能感觉到身后强大的冰冷气场,他试探性问道:“少主,可是要提前计划?” 闻言,沈骞将眼眸睁开,那双凄冷神色如一潭深渊。 “皇上打压贵妃,为太子铺路,若这个时候趁他们两败俱伤时暗中偷袭,的确能坐收渔翁,可也极其冒险。” “但少主要为族人报仇,那是三千二百条性命,少主……” “嘘。” 没给随从把话说完的机会,沈骞将十指放在红唇中央,再睁眼时,如修罗在世,浑身嗜血凛冽。 “既要暗中行事,又怎可张扬。”沈骞邪魅一笑,“那便一起搅乱帝京这滩浑水吧,就让它越乱越好。” …… “小友,你这是从哪里寻来的宝贝,不,你简直就是个宝!” 刚军训结束,还没放下一身疲惫,就被周伯的电话轰炸过来。 宋念还穿着那身迷彩服,便被周伯拉上了保姆车。 “快,快和我说说,那宝剑如今在哪儿,我查过资料,那正是大晋最年轻的主帅,长丰将军的佩剑啊!和历史画卷上的一模一样,不用鉴别那就是真品,快,带我去瞧瞧。” 宋念还没等坐稳身子,周伯接连的问话,令她不由不笑出声来。 “您怎么就这么确定是真的呀,万一是假的,我糊弄您的呢?”车子发动,她回头笑着望周伯,丝毫没注意到校园的某个角落里,赵茜将此画面完整的拍了下来。 “玲珑七巧剑,剑柄上有七颗天然七色宝石镶嵌,做工复杂十分考究,我敢说,不光是大晋,即便上下千年,也无人敢仿造那把宝剑。” 周伯信誓旦旦道,“故而,那就是正品。所以,小友究竟从何处得来啊?” “自然……是秘密。” 宋念不说,周伯便不追问,他们搞古董生意的,哪有不知道市面上的一些规矩的。 有的是盗墓而来,有的是家族传承,但无论是哪种,无非都不是正规渠道,但只要能重新显世,便是最好的。 “周伯,请。” 到了loft,宋念将宝剑拿出来,当周伯亲眼看到的霎那,早已震惊的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博物馆里至今尚未找寻到任何关于大晋的冷兵器,你这里……你这个小娃娃……好,甚好!” 周伯激动地抱着宝剑仔细查看,爱不释手,甚至眼睛都舍不得移开一下。 “这剑我要收藏!” “不,我不能如此自私,这是恢复野史的一大进步,这样,不论博物馆出价多少,我再出五百万,感谢你。” 周伯激动地忙联络博物馆工作人员,鉴宝专家、估价专家等。 很快,给了一个惊人的价格。 “一亿二千万?” 当宋念得知这个价格的时候,完全震惊当场,石化了。 这玩意儿这么值钱? 那若将来祁御给她一件太子用品,岂不更是天价? “怎么,小友不满意?” 周伯刚想说,“若觉得不够还可以再加”便听宋念道,“价格太高了,我这便宜占得心不安理不得,半价卖给你们吧。” ------------ 第一卷 第128章 宋氏集团董事长被包养 宋念也是凡夫俗子,她超级超级爱财,但她这种天选之人有优先条件,她觉得再这样下去,就是欺负人了。 “小友,你说什么?我没听错吧?” 这世上还有人以到手的价格砍价的?一砍就是一半。 完了,这女娃娃是被砸坏了脑子。 “六千万可不是六百块?” “若真是六百块,我才不还价,我还不卖呢。”宋念严肃道:“周伯,我没开玩笑,从我这里传出去的大晋古物已经足够多,你们也给了我很高的报酬,换句话说,若不是国家在研究野史,没有人会知道大晋,那么与其有关的所有物品又怎值得那么高昂的价格?” 宋念道:“帮助修复野史,我也有责任,我既然能搞到这些,就该献出自己的一份力。所以周伯,我认真的,你按照我的价格上报吧。当然,以后我还有更多的好东西要卖呢,你就当我这是放长线钓大鱼。” 从来没想过一个刚成年的小丫头有如此觉悟。 周伯对着她连连称赞,直竖起大拇指。 最终拗不过她的强烈要求,周伯答应了,六千万现金直接转到宋念的账户上。 收款短信刚到,下一条,农户的付款码就发了过来,“宋小姐,十吨蔬菜、十吨肉、十五吨大米和五吨白面为了不耽误你事儿都调过来了,此刻正在通往本市的国道上。这样,我们把仓库免费借给你用七天,总款是一亿五千万,您怎么支付?” 刚到手六千万,又花出去一亿五千万,得,真是亏本了。 但现代史上能留下更多大晋的资料,这钱她花得值得。 “好,那我便等着你再得珍宝。” 周伯找到专业押送团队,将宝剑直接送到国家博物馆后离开了宋念的住处。 宋念告别周伯后,去车库查看,密码锁已经安装完毕,很快,第一批文教材料运送过来。 一百块黑板,一百盒粉笔、一百箱A4纸、一千纸圆珠笔和五百份字帖优先送了过来。 一千套5-15岁书籍绘本,是宋念将以上物品存储在古戒空间后,派送过来的。 紧接着是某理疗厂运送的机器,太阳能护颈仪十台,自热护膝护腕一百副,太阳能腰部按摩器二十个,全部存放空间内。 秘书打来电话,会议时间马上到了,她匆匆回去换了身衣裳时,又在空间里放了几块金锞子和碎银子。 宋念驱车去了宋氏集团。 从宋晋被挤压,她正式接管宋氏集团后,这是她第一次与董事们参加会议。 毕竟当初是拿着母亲的遗嘱坐上这个位子,很多人对她不服,所以她在军训期间恶补了很多企业管理的知识,也和祁御一起,熟悉并且背下来集团里的一切人员分化和重要事项。 但当看到二十个足以做她父亲的股东们,像一只只猛兽要吃了她般,宋念还是有些打鼓。 “男朋友,准备好了吗?” 她偷偷地问,祁御那边很快传来清冷的声音,“我会一直攒着玉牌,不论那帮老家伙说了什么,只要你重复对方的言论,听到你的话,会在这边回复你,不懂得地方你照我说的去做。” 听到祁御的声音,那慌乱一散而去。 “好,这是我的第一战,必须要赢。” 还要赢的漂亮。 不出所料的,精明的董事们以她不了解集团上下唯由,故意刁难她。 但宋念早有防备,对于他们提出的问题统统从容面对,一一回复,没有错漏。 部分董事面面相觑,完全没想到宋念小小年纪既然有此能力,但仍然有一部分董事本着今日必须将她打压的目的继续刁难。 宋念能够应对的,全部从容不迫,无法抵抗的,便将股东的问话复述一遍,祁御听到后,几乎是想也不想给她答案。 就像是脑子里带了个耳返,祁御说一句,她便学一句,打得股东连连败退,不知如何应对。 如此几局,居心不良的董事们全部败下阵来。 “宋董事长年纪轻轻,看来很有作为啊。”其中一秃头董事似乎辈分最高,他都扶额称赞,立刻引来其他董事接连的夸赞声。 宋念一身西装干练利落,只笑看大家,“我也是为了能将集团经营得更好,当然,以后宋氏集团还要仰仗在座的各位董事们,今后若我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也请大家指导。” 先礼后兵,宋念又道出集团内部的不足,连续发表几个意见。完全打得大家措手不及。 她刚才指认出的地方,可都是寻常看不到的,可这么明晃晃的说出来,就像是在打他们的脸! 明明是坚持着要把她拉下那位子的,被她坐得更稳了! 股东们相继扶额,纷纷招来底下人迅速更改漏洞。 第一仗宋念赢了,赢得十分漂亮。 整个会议室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因为宋念那双明明没有任何杀伤力的眼睛,此刻却像是眼镜蛇王般,毒辣凛冽盯着在座各位,盯着他们慌乱地解决以上难题。 就在所有人汗流浃背,打脸打得啪啪响时,每个股东面前的电脑都收到了一封匿名邮件。 一份‘宋氏集团董事长被包养’的丑闻,被曝出。 画面上,宋念穿着军训服,刚出校门便上了一辆保姆车。 视频的下一刻,她钻进老头的怀抱,与之笑容亲密,配合下方图文解说,十分不耻。 “荒诞!宋氏集团的股值就在刚刚下跌了百分之五,宋董事长,这件事情你如何解释?” 打杀的最后关头,终于被他们找到了趁手的兵器,一股东起身,仿佛抓到了宋念的把柄,凶神恶煞地望着她,张开的血盆大口活像是要把她给吃了。 “拍摄角度问题,故意造谣诽谤,难道我也要承认吗?” 宋念不慌不忙,她将古戒摘下,没让祁御知道这一糟心的事情。 她冷静从容看着大家,甚至将画面投屏到身后的大屏幕上。 “周家,周二老爷的私人车,我相信在座的不会有人不认识?我乃宋氏集团董事长又身价过亿,我年轻貌美,出于任何理由,我都没必要牺牲色相勾引一个老者!这不是羞辱我,而是羞辱周家!” 宋念道。“况且,有心之人利用角度,诽谤我,便是诽谤宋氏集团,什么人对集团下手,邮件都能传到内网?是对手,还是有心之人?在座的各位股东们现在该做的,难道不是找出真相,为公司正名吗?股价下跌我会负责,但我没做过的事情,任何人别想强加到我身上!集团是我母亲付出所有心血创立,我不会毁掉,但若有心人想要毁掉他,我自然也不会放过!” 宋念愤慨激昂落下话,当着众人的面对秘书道:“立刻召开发布会!” ------------ 第一卷 第129章 身价十位数,你包养的起吗 营帐外。 段崭和吴余见祁御把自己关在营帐里,闭门不出,二人眉头紧锁。 “他就这么待在里面,一日都未出来?” 吴余道,“将军,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你说要不要我们进去瞧瞧?” “回两位将军们,大哥有令,此刻不见任何人。”江执站在营帐外,如长松般,浑身透着生人勿进的气息。 “他一个小小将士,竟连我们将军都不见?” 嘿,吴余这暴脾气上来,挽起袖子就要闯进去,江执正想着要不要拔剑阻拦,祁御满面春风从营帐里走了出来。 见他面若桃花,心情极好的样子,段崭和吴余二人翻了个白眼。 “你,你不会自个儿在那里面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吧?” 祁御的好心情被一哄而散,他沉着脸,“我需要吗?” “你不需要吗?” 哪个男人不需要的? 吴余不打算放过他,趁他不注意冲到营帐里,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也没什么所谓的腐蚀气息。 他凶恶道:“祁子林,你说,你究竟做什么了?” 虽然他请了假,但入了军营就要服从主将问话,必须回答。 祁御又恢复了好心情,一脸轻松愉悦道,“刚收到家妻来信,说她一切安好,唯有念我想我,吴将军确定还要再听下去吗?” “你个大男人,恶心!” “你何时成了亲?”段崭神色不明道。 谁不知道太子不近女色,至今没有通房。 但他为什么要骗大家? 段崭已经确定要暗中支持祁御,他从收到圣旨的第一时间就把圣旨焚烧毁掉了,就是最好的证明。可祁御这又是什么目的? 在他心里,双方信任才能事成,所以他必须要知道祁御的全部计划。 “祁子林,跟我来。” 操练场旁,段崭问道:“你并未成亲,刚才又作何那样说起,祁御,你究竟有什么计划?” “我的确未成亲,但已有心上人,如今我的身份不宜公开,但只要我回到帝京,定让所有人知道她的存在,我未戏弄你。” 祁御道:“三十万将士军粮已有下落,三日内神明会送来,段崭,我会立军功回帝京。” 见祁御如此信誓旦旦,段崭没有任何怀疑。 但心里还是有个疑惑,“你为何连神明赐予粮食的确切时辰都能知道?” 当然是因为神明就是他的妻。 当然,这话他不会告诉段崭。 “该说的时候,段大哥自会知道。大将军,若没别的事情,末将便退下了。” 他还要回去陪念儿。 当时的场面他虽然没亲眼所见,但听到那些咄咄逼人的话就知道,有多为难人。 念儿虽然冷静处理了很多,但他想念儿此刻定是需要他的。 “等等,祁御,我知道你都看到了。” 他指的是被他焚烧的圣旨。 祁御背影一僵,但很快,他转过头来,“我相信父皇。” 只是短短的五个字。 望着他利落走开的背影,段崭对于某些事情忽然有些想明白了。 “糟了!” 他忽然想起爹曾经跟他说过的一种秘术,莫非皇上也…… 可那圣旨已被他焚烧! 宋氏集团外,围满了记者。 随着感应门打开的霎那,几十记者举着摄像头一窝蜂的冲过去,而从集团里跑出来的安保立刻分散左右,将大家隔离开。只见室内宋念为首,身后跟着大批集团股东们,所有人的年龄加起身足有千岁,却都像小弟一样跟在身后。 宋董事长不慌不忙站在人前,任由闪光灯和照相机对着她怼脸拍。 宋念没说话,凌厉的眼神从每个人身上扫过,原本轰乱的氛围一下子安静下来。甚至都有种强大的压迫感。 见安静下来,宋念才拿出电话拨通一个号码,“几分钟到?” “马上到。” 说马上就马上,一辆拉风的宝马跑车停众人身后,程青举着一叠资料大步流星走到宋念身侧。 “小丫头今天真飒。” 二人交汇时,程青赞了声,随即将几份文件分别摆在众人面前。 “我是律师程青。” 仅一句话,所有记者的摄像头都转移到程青身上,他拿出其中一份文件道,“现在也是宋董事长宋念的专属律师,这是一份她个人存款的存款记录,大家仔细看好了,上面十位数的存款,足以证明她没必要被包养。” 他再拿出第二份文件,“这是从事发到现在,二十分钟内,我调查到的资料。确认往集团内网传送信笺的IP地址是敌对公司,当然,五分钟前我已经报警,相信警察很快会公布结果。此事足以证实,我们宋董事长是被人恶意栽赃。” 紧接着,程青再拿出第三份证据,是一段视频,他将随身携带的笔记本打开,上面是‘视频主人公’周伯的车载录像,录像正对着后座,将宋念从上车开始和周伯的全部交谈记录下来,全程八分钟,足以证实二人关系不是传言那般令人不耻。 “各位媒体人,现在可以证明,我的当事人是被冤枉的吗?” 程青道,“当然,若再有不实报道,我将代表我的当事人起诉各位,有一个算一个,我相信不光是宋氏集团,还有被黑的周家,都会利用一切资源力量,彻底打压恶势力!” 此言一出,原本还跃跃欲试打算采访宋念的众人纷纷道歉后,收起设备。 一场风波来得快,散得更快。 宋念从事发到结束,全程没有躲避,虽一言未发,但只站在那的挺拔身姿便足以证明,她是清白的,她不怕! “对于此次事件的处理结果还满意吗,我的董事长?” 直到所有人散去,程青一边收拾材料,一边对宋念讨好的笑。 他越来越发现,十八岁的小丫头也有她独特的魅力了。 “我帮了你这么大个忙,怎么样,要不要请我喝杯咖啡?” “你私自调查我及我家族,还不算是酬谢?” 宋念只斜睨了他一眼转身上楼,很快,她又顿住脚步。 打开公司内网的邮件,反复看了几遍视频的拍摄角度,她冷笑了声。 “程大律师,来活了……” ------------ 第一卷 第130章 始作俑者跑了 当周会发现网络上的热门贴对宋念不利时,第一时间回到周家,没等见到二伯,就被父亲拉到书房。 “你也是为宋家那女儿来的?” 周父怒道:“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我什么样子,已经按照你的想法进了公司,你还想我如何?” 周会知道不听他训斥完走不出这书房,索性坐在沙发上,吊儿郎当的样子,更气坏了周父。 “别以为有你二伯欣赏那丫头,她就可以进我周家的门,你知不知道她母亲是做什么?我没直白对你说过,你这段时间也查到了吧?” “你派人跟踪我?” 周会察觉到父亲话中的含义,不悦的脸色立刻黝黑铁青,他从沙发上站起身就要往外走,但很快,又退回来,“谁说我要娶她?” “你没有,你整日跟在她屁股后面?高中生情窦初开,我不跟你计较,我们周家也不必牺牲掉你做什么联姻,你哪怕喜欢一穷二白的灰姑娘,我这个做父亲的都不干涉你。但是你万万不能招惹白婉的女儿!” 周父一口气说了一大段的话,话毕他胸前此起彼伏,仿佛要气的头顶生烟。 周会很想问凭什么! 凭什么老一辈的恩怨要夹杂在他身上。 可他又有什么理由和身份去问呢。 即便问了又如何? “我刚才说了,我没有说过要娶她!” “那你犯贱到这个地步,你……” 周父气得哑口无言。 不娶人家,缠着人家? 不喜欢人家,人家遇到危险就在后面擦屁股? 周家没有情种,怎么就生出这么个痴情货? “我乐意。” 周会傲娇的昂着下颚,不服输的望着周父,眼神里满是挑衅。 周父气急败坏,真恨不得一巴掌抽过去,但生生的还是忍住了。 “好,那你倒是说说,你这么做都为了什么?” 是了,年轻人口中有个词语叫舔狗,可舔狗也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转正。 周会听到这话,一下子安静下来,好似骄傲的凤凰落入湖中,没了往日气焰,哪里像是风光无限的周家公子? 周会舌尖顶着右腮,思量片刻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他不想得美人芳心吗? 他不想守护宋念一生吗? 可她有男朋友! 她还有那么大一个秘密,搞不好就和她男朋友有关。 喜欢所以才保护,哪怕知道她母亲白婉是那样的人家,和周家有着血海深仇,他还是喜欢,他愿意默默为她做一切。 可父亲的话说得对,是时候他还醒过来了。 “最后一次,我就帮她这最后一次。” 落下话周会落寞地离开书房,令周父整个人呆愣当场, 莫非他一直以来都做错了? “不必这么大动肝火的,小友那边都平息了,” 周会刚走出书房迎面碰上二伯,听二伯这话,他像是守得云开,怒火瞬间烟消云散。 “二伯帮她了,多谢二伯。” “本就不是她的错,是我这个老不死的没注意到她人的善恶之心,牵连了小友,算不得帮。” 一直都知道二伯是个厉害的人,虽然说话奇奇怪怪的,但二伯做事有他的一套。 周会忽然来了兴致,“二伯,如今周家因为那视频一团乱,你就不怕吗?” “任何事情既然发生,自由它的道理,我们要做的只是坦然接受,为何要与之抗衡?怎么,你不想发生的事情,难道就不会发生吗?” 自然不是。 这个世界上往往最多的就是事与愿违。 比如,他喜欢宋念,半路却闯出个男朋友来。 他甚至不知道情敌在何方。 怎么赢人家。 “二伯的意思我懂,可有些事情我改变不了。” “还有你周家公司办不成的事儿?” 听到二伯打趣,周会讪讪一笑,不打算和他多舌,谁知二伯却突然拦住他,“虽然不能逆天改命,但有些事情也要尽力争取,与天抗衡或许没好结果,但人定胜天。” 呃……这话,怎么那么矛盾呢? 见周会想反驳他,周伯只撂下一句,“那是个好丫头,抓住了对你没坏处。别想着周家和白家之前的那些,影响不到你。” 周会站在原地半晌没回过神来。 他查了宋念,从知道她那个秘密后就在查,果然发现了一些海城白家的密事。周家有如今的地位,和白婉拖不了干系,父亲不想他和宋念走得近,大概率是不想他走周家的老路,可这些事儿都和宋念无关,白婉已经死了。 而父亲这边,既然也知道他查过白家,毕竟会动用全部势力阻碍他。他不能给宋念带去麻烦,看来日后暗中保护都要做的更隐秘。 周会不知道他和二伯的对话全部被书房门后的周父听在耳朵里。 须臾间,周父做了个决定。 他拿起手机拨通秘书内线,“帮我联络下宋氏集团董事长,就说我要和她见一面。” - 学校,黑色的奔驰大G先停在某女生宿舍楼下,紧接着,拉风的红色宝马跑车的轰鸣声紧随其后,也停在宿舍楼下,刹那间吸引了不少学生侧目。 程青下车时,扔给宋念一瓶矿泉水,宋念原封不动地还回去。 “难道你不知道在大学校园,不能随便给女生水喝吗?” 尤其是这种开着豪车的骚包男。 程青先是一愣,很快反应过来,他忙后退数步与宋念拉开安全距离,“我这顶多也算是有贼心没贼胆。” 少女脸色更是铁青了。 懒得跟他胡扯,她拨通教务处电话,很快,工作人员拿着监控视频直奔某女寝。 “查过了,当时的监控录像显示,的确是302女寝的赵茜在偷拍你。根据IP地址在查,的确是她将偷拍的视频高价售卖。宋同学放心,学校这边一定给你个交代。” 这是五分钟前,教务处给她的答复。 从她看到网络上帖子的拍摄角度,便怀疑是赵茜。 学校里她风评时好时坏,但树敌只有一个,自认为她是情敌的赵茜。 可惜,302女寝,人去楼空。 除了其她两个室友外,任何人联络不上始作俑者。 “怪不得赵茜半小时前突然回来,收拾了几件衣服就跑了,我们还以为是她家里出什么急事呢。” “是啊小念,都怪我们不好,如果当时知道她做这么不道德的事情,肯定帮你拦住她的。” 两名室友因为没留住人感到十分愧疚,宋念会意友善一笑,“与你们无关,你们自责什么,她涉嫌诽谤、侮辱、侵害我名誉权,虽然不能连让警察通缉,但只要她露面,我就会让她付出该有的代价。” 宋念思绪流转,突然有了计策。 “程律师,能帮我个忙么?” ------------ 第一卷 第131章 强哥带你玩点更刺激的 “既然敌暗我明,那就做点明处能做的事儿。” 宋念斜勾着唇,满脸算计,青春洋溢的脸上却让人感受不到半点阴冷,反而是小聪明后的得逞,那么光彩夺目。 程青看痴了眼,轻咳了声,缓解尴尬后道:“你可想清楚了,确定要这么做?” “是,所以拜托程大哥托人把李强放出来。” 李强因为诽谤,涉嫌猥亵等罪名,目前被关押在拘留所里等待审判。 “可这种小案子,司法机关不可能派人随身保护,你可当心点,随时有危险。” 程青是真的担心她安危。 除了对她有些欣赏之外,还因为她是他的大老板。 他名声在外,不缺资源,但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宋念除了宋氏集团董事长的身价,个人存款十几亿,她出手大方,案了案结,不拖泥带水,哪个律师不喜欢这样的当事人? “程大哥放心,我有应对的办法。” 是的,就在刚刚她有个大胆的想法需要验证真假,所以,就等着李强和赵茜送上门来。 没有抓到赵茜,宋念也没选择留在宿舍,军训刚结束,学校给了同学们三天假期,她自然是要回去传送物资。 她的男朋友帮了她那么大一个忙,不得奖励点才行? 到了菜农们在本市的硕大仓库,宋念给司机一人一车二百块钱,让他们按照指定时间,一车一车将物资送到她的库房。 几十吨的粮食,库房不大,她又不能在人家的地盘传送,周围都是监控,暴露不说,也不安全。 而她守在库房里等着,卸一车的货,便传送一车到古戒空间里,足足一个下午加半个晚上,粮食才全部传送完毕。 二十三点五十,祁御应该没睡,电梯里她抓着古戒,问,“可有大些的仓库存放?三十万将士的口粮不是小数目。” 祁御正欲就寝,忽然腾飞坐起,直奔段崭营帐。 巡逻将士将他拦下,“如此深夜,找大将军何事?” “神明答应赐将士们口粮,去,速速禀报将军,准备接粮!” “什么!有粮食了?” 巡逻将士其中一人忙冲到段崭营帐里,另外一人则敲响落锣鼓宣告营地所有人。 ——“神明赐粮了,大家都出来看!” 刹那间,所有睡着的,没睡着的,还有人提着裤子跑出来。 当段崭一身里衣披着大氅出来时,就看到营帐外成千上万的将士围了个水泄不通。 “尔等不去养精蓄锐,都堵在这里作甚?” 让敌军知道,还以为他们要搞半夜偷袭呢。 “大将军,神明赐粮了,将士们都想看这壮举,你就让大家看看吧。” 吴余听到风声出来时,刚好听到小兵说这话。 他打着哈欠走过来,“咋的,还能亲眼见着神明不成?长啥模样,可真能看着?” 祁御真想一棒槌敲过去,他的念儿,岂是人人都能见的? “大将军,三十万军口粮数量之多,只怕粮仓存放不下,还请大将军指示。” 祁御的话打破了大家哄笑的声音,段崭见他是认真的,命人移动到较量场。 “祁御,让神明赐粮吧。” 吴余高吼着,所有人都瞪大了双眼,如一头头猛兽,盯着祁御。 祁御不慌不忙,在祭台前认真拜了拜后,他突然高吼一声,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天空。而就在下一瞬,一声声重物落地的声音将大家的视线收回。 只见一袋袋大米白面从祁御四周落下,紧接着是各种蔬菜:白菜、萝卜、土豆、南瓜、蒜苔……等等。 最震撼人心的当属肉类。 猪肉、排骨、鸡鸭鱼肉各种都有。甚至还有整扇的半边猪和半边羊。 “这玩意儿要是架在火上烤他个几个时辰,再配上盐粒和辣椒,岂不绝了。” 吴余说着都在吞口水。 将士们每个人都在吞口水。 营地军粮刚刚出现短缺,大家没有到吃不上饭的地步,但军营中的将士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多的肉? 一个个激动得差点落下泪来。 “吴将军,麻烦你派人重兵看守。” 祁御说着,身上又突然落出几个大箱子来。 所有人顿时间后退数步,甚至有将士拿出长枪,生怕里面是敌军投来的炮弹。 “这是什么东西?祁子林,速速让开!” 段崭担心祁御安危,见到他身边逐渐落下来五个达想起,飞身而起,忙将他拉到一侧、 见祁御笑容不减,他眉头紧蹙,“莫不是敌军投毒,你怎还敢笑?” “不是敌军,是神明。” 祁御壮着胆子走过,拿过其中一个箱子上粘贴的纸张递给段崭,“大将军过目。” “里面装着的是与你脚上同样的战靴,数量不多,要分批传送,但此材质绝佳,作战日用都可,耐用不坏,小心呵护哦。” 言语后面还有个笑脸。 段崭拿着纸张注意力却不在文字上,“这,这竟是神明世界的纸?” 要知道,除了皇宫之外,在大晋,寻常地方是用不到纸张的,他们日常传信都是用竹签,因为纸张的材料极其昂贵,制作极其复杂。可神明世界的纸如此白皙纤薄,他有个大胆的想法。 “祁子林,可否让神明传送我等如此精妙的造纸之术?” 造纸术吗? 他早就想学了,只是一直没寻到机会,没想到一生武痴的段崭对此也有兴趣。 “好,若有机会,我向神明问来试试。” 念儿那么厉害,当难不倒她。 但念儿如今繁忙,不能总麻烦她。 祁御却不知宋念刚刚将所有物资传送完毕,走出电梯时,迎面遇到了刚被放出来的李强。 “小贱人,你真是让我好找!” 李强身后跟着两个小弟,他撂下话,面色狰狞,手持匕首,对着宋念刺过来! 知道程青的动作快,完全没想到李强被放出来这么快就找到她这里。 那匕首在灯光下泛着冰冷的光,宋念躲闪不及,冰冷的匕首落在她脖颈处。 “李强,杀人是犯法的。” “谁说我要杀了你?” 李强邪恶的笑,身后的两个小弟也接连发出阴邪的笑声。 “我们强哥今天要带你玩点更刺激的!” ------------ 第一卷 第132章 原地消失术 “把门打开!” 李强架着刀威胁宋念开门。 再看三个人满脸淫荡的笑,宋念直呼不妙。 但这次的机会她不能放过。 “李强,我知道你想要的是集团,这样,你放了我,我们有话好好说。” “呸,跟你有什么话说,放了你给你机会让你联系上次的律师吗?” 李强啐了口,刀不但没放下,还近了几分。 他顶着那张愤怒的脸凑到宋念面前,“小娘们,没想到你还挺厉害的,那律师是你姘头吧,那么卖命替你做事?他报警让人抓我,以寻衅滋事,什么侵犯名誉罪侮辱罪、还什么猥亵抓我,害得我被关在里面。你知不知道老子这几天过的都是什么生不如死的日子?” 拘留所里,那些人都是变态! 但他现在出来了,他要报仇。 这一切都是宋念害的。 “还不是因为你为李琳卖命,所以这一切都是你罪有应得。李强,你还没搞清楚,你被李琳给耍了,你被他当做枪使呢!” 见李强沉思,宋念继续趁热打铁,“不然你以为,我怎么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把你弄进去?李琳让你来坏我名声,抢我公司,若事成,或许会给你些好处,可你失败了,她有出面吗?她只是受伤躺在医院里,她不是死了,你是她的亲侄子,她若真的在乎你,怎么一次都没去见你?” 李强眉头越皱越紧,但很快他回过神来。“你少在这儿挑拨离间!宋念,我告诉你,今天晚上你就是叫破了喉咙也没用。老子受了那么多天的罪,今天不从你身上都讨回来,老子咽不下这口气!” 说着他死死拽住宋念的胳膊,将她往怀里拉,对着她的脸就要亲上去。 宋念惊恐至极,狠狠踹了他一脚,李强吃痛,拿着匕首想再次刺过来,宋念忙高喊道。“你小心手里的刀。杀人,可就不只是拘留那么简单了!” 李强没被她吼得一怔。 他本就没打算杀人,这刀就是吓唬她的,女孩子哪个不怕她的。 他真正的目的是睡了宋念,发泄心头之恨。 本来这丫头就长得漂亮,他一直以来惦记了那么多年没得手,这回他新仇旧恨一起算! 至于那总经理的位子,到时候他录下视频拍下证据,宋念还不是任由他拿捏!在里面那些日子他想明白了,大姑是在利用他,事成了不一定给他总经理的位子,到时候随便给他点钱打发了,他花完了还不是要求她,到时候低三下四的还得被她数落。但有宋念的证据就不一样了,他可以源源不断地在她身上索取。 “老子再说一遍,把门打开,进去!” 再乖乖地把衣服脱了。 李强后半句话没说,但那贪婪的眼神说明了一切。 一梯一户的狭小空间内,宋念知道这时候不能和李强硬碰硬,毕竟最大的鱼儿还没上钩,她冷静道:“我屋子里有报警系统,只要我大喊就会报警,这样,你保证不伤害我。我跟你走。你去开宾馆吧。” 没想到有钱人玩得这么花。 “宾馆?可是你说的。” 李强来了兴致,用刀威胁宋念,四个人进了电梯。 但他没那么笨,没想着从一楼出去,底下人按了负一层,来到宋念的车子旁。 果然,车身后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宋念一眼认出那就是赵茜。 鱼儿上钩了。 她以拿车钥匙为由,连续按了口袋里的手机五下,从决定这件事情后,她就把紧急联系人改成了程青和某警队队长,事先编辑好的短信就会发到对方的手机上。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 “李强,我身份证没拿,开不了房。” 听到这话,李强举起手就想给她一耳光,很快反应道,“你少在这儿拖延时间,你以为我会信你!你车子里一定有驾驶证,驾驶证一样能开房!快点开车门,不然哥们几个不介意在这儿就办了你!” 跟来的两个兄弟裂开唇淫荡地笑着附和,“强哥,地下车库更刺激。” “我开。” 宋念将车钥匙拿出来,颤颤巍巍的半天按不动车锁,李强一把抢过去,发现车门还是打不开。 “小贱人,怎么回事?” “可能是车钥匙没电了。” “用你的指纹开。” 没想到李强懂得还挺多的,宋念将手指贴上去,故意放错指纹,果然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喀嚓声。 赵茜把照片拍了进去,罪证有了,那么接下来就是等收网的人来了。 “滴”的一声车门打开,两个小弟率先上了后座,李强推着她上驾驶位,“上去,开车!” “你不怕我直接开到警察局?所以,难道不是你来开?” 李强一听这话有道理,卸下腰上的裤腰带把她双手绑了起来,将她推到副驾驶的位子,他则上了车,而宋念在这个危急关头,踹开车门大叫一声,立刻向后跑去。 听到吼叫声,姗姗来迟的警车好似找到了方向。 而宋念躲到监控照不到的三角角落里,攒着古戒,抱着唯一的希望喊了句,“藏!” 刹那间,娇小的人影原地消失。 下车追过来的李强和两弟兄揉着不可置信的眼睛,“人呢?” 然而没等他们去追,三个人被警车包围,还有被抓捕的躲在车后的赵茜。 “就这么几张照片,还写帖子黑她?” 当程青赶来时,看到赵茜手机里的内容,简直哭笑不得。 “宋氏集团董事长被情妇雇凶找上门来?” 程青念着写了一半的帖子标题,“你这么会写标题党,去里面写去吧。” 将之前赵茜偷拍宋念的视频,造谣诋毁她名誉的证据一并交给警察后,程青又看了看被逮住的李强三人。 “宋念呢?” 李强被按在车身上,咬牙切齿道,“妈的,被那贱人给跑了,等老子下次……” “你以为你还有机会再出来?”程青一拳头打在他脑袋上,“那么多证据,就等着判刑,要不是宋念让我把你弄出来,造了这个局,你还能出来?” 做梦去吧。 他第一律师的称号可不是说说的。 不把这小子判个五年往上有期,他都枉费这称号。 “程律师,现在最要紧的是先找到您的当事人宋念。听刚才这几人说,她被持刀威胁跑掉的,我们担心她再遇到其他的危险。” ------------ 第一卷 第133章 穿越时空,亲自送物资 ‘消失’的宋念,再次看到那个熟悉的‘槐’字时,心头大喜。 摸了摸脖子上的痛楚,被划了道小小的伤痕,只有轻微血渗出来,有点刺痛并不严重,她没放在心上。找了个角落,换上事先藏在古戒里的古装,她根据上次的记忆,找到需要帮助的第一户。 是的,经过上次的短暂穿越后,她有个念头,或许她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可以暂时藏身在古戒空间内。 所以,提议让李强托关系把人放出来时,打算验证这一想法,虽然有些冒险,但好在她最后是成功的。 “婶子,您可睡下了?” 此刻戌时一刻,槐村上下静悄悄的,宋念来到一家篱笆院下,木头制作的两扇门闩着,她透过缝隙张望,隐约可见里屋燃着烛火。 “谁啊,这么晚了,做何事?” 婶子大约是听到动静,一边披上厚厚的夹棉外衣一边往外走,看到宋念,她先是一喜,很快碎步跑来打开门闩,“大妹子,还真是你?” “自打上次你帮我修缮好大棚,我那菜园子的菜长得极好,还想着何时再见到你,给你拿些呢。”婶子道,“你等着啊,我这就去装些。” 宋念忙拉住她,“婶子,您的菜园小,种点菜不容易,我不能要。今日我来是要送你礼物的。” 她将腰椎按摩仪拿出来,“您腰部受损严重,又要整日劳累,虽说我这东西不能去病根,但能缓解疼痛,您若信我就试试?” 当宋念将仪器打开,发出细微的颤动声音,婶子吓了一跳,紧接着她看到奇怪的仪器上有个通红的圆点像烛光又十分惊奇。 她点点头,默认宋念帮她戴上,刹那间,腰部一阵阵的酥麻敲击感。就像是有双手在不厌其烦地捶打她的后背,舒服极了。 “这是什么宝贝,竟有如此疗效,妹子,这玩意儿何处而来,贵吧?” 宋念是上次离开前结识婶子的,她生活不富裕,又一个人带着半大的孩子很是艰难,又一身劳损病。 “送您的,您如果觉得舒服,以后常用。待日子好些了,便去找个靠谱些的大夫针灸病痛处,这种劳损病啊趁年轻要治好。” 宋念将提前准备好的‘手绘说明书’递给她,“这机器是太阳能的,平日里多放在太阳光照射的地方便一直有电,但也不能频繁过度使用。婶子,您收好了。” 见宋念要走,婶子急忙挽留,“谢谢大妹子,你,你快进来喝些水啊,如此深夜,这就要走吗?” “是,我还要去给更多需要帮助的人送他们需要的东西。” 婉拒婶子的挽留,宋念根据上次的记忆挨家挨户敲响房门。 颈椎仪,腰部按摩椅,护膝等,发放给身体不好的年迈者,许多人是一眼认出她来,本就热情,得到她的赠礼更是感激不已。整整一个时辰,她跑了二十三户,原本还黑漆漆静悄悄的槐村,逐渐地也热闹起来。 空间里还有书本笔等,她想着深夜打扰有孩子的人家不太好,便打听来到知府衙门,衙差自不让她进去,但提起祁御,很快有人将她引了进去。 似乎打扰了他的兴事,当孙显从后宅匆匆来到前厅,满脸横肉上尽是不悦。 “是你要找本官?” “是小女子。” 宋念大方回应,仔细瞧着从祁御口中听到的知府大人,看着他一身官服还未穿戴整齐,瞧着他肥胖的身子精明的眼眸。 她自认没有阅人无数的双眼,但这人瞧着就是个聪明的,不似那些贪官浑身冒着腐败之气。 “那人让你来寻我的?” 孙显从出现后便招呼所有人退下,前厅内只剩下他和宋念二人。 没敢提起祁御的名字,毕竟那位恩公在槐村‘已死’。 “他心系槐村上下,所以让我来送大家一些礼物。” 宋念只用了一个‘他’便是承认彼此的身份关系,只见她打开身后的木箱,尽是孙显看不懂的物品。 “等等,这些是何物?你,你站远些!” 生怕是什么伤人利器,孙显远远地望了一眼,更不敢让宋念靠近。 宋念却只是会心一笑,转身径自从箱子里随意拿出一盒粉笔,又将折叠黑板取出来,“大人,这叫做黑板,我手里这颜色多样的是粉笔,粉笔在黑板上移动可写出字来,这礼物是送给槐村上下所有想学知识的人。” 话毕,宋念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哗哗两下,写出一个‘神’字。 看着她行云流水的字迹,明明黑漆漆的版面上就有白色的文字浮现,孙显惊呆了。 “这……这东西竟如此神奇?” 哪里还顾得上惧怕,孙显顶着肥胖的身子冲过来,猛地夺过她手里的粉笔,也试着写了几下,起初他不敢用力,字迹很浅,再用力后,粉笔还被他掰断了。 “这……” “没关系,粉笔很多,只要不是特意破坏就好。” 宋念又取出新的粉笔给他,孙显有了经验,大手一挥,写了几个大字。 “知府大人一手好字。” 听宋念夸赞,再看这宝贝,孙显眯着双眼半晌没回过神来,“这……这……这简直是奇宝。” 当初祁御那小子在槐村的时候,都没见过这宝贝吧? 想起祁御,孙显脸上笑容消失,立刻严肃起来,只见他手起刀落,一把藏在袖口里的匕首落在宋念肩头,“说,谁派你来的?你是他什么人?” 没听祁御提及过他认得什么女娇娘。 这姑娘穿着一身槐村服饰,却一头素雅长发高高竖起,哪里有村中女娘的样子。拿出的东西也奇奇怪怪的,他有些拿不定主意。 “我是祁御最亲密的人。” 轻轻地攒住他的匕首将他的手移开,宋念又蹲下身去拿箱子中的绘本,“大人不必担忧,我不会做任何对槐村不利的事情,若我想,今夜的槐村又怎会如此安静?” 这话说得也对。 她不请自来,先到了他知府衙门,若没来这,在这深夜点把火,槐村上下就完蛋了。 “你手里拿的又是何物?” ------------ 第一卷 第134章 不要金子只要茶杯 “书籍。” 宋念分别拿出古典文学,现代文学,和绘本三样作为代表。 “祁御曾说,槐村上下饥荒蔓延,大家吃不上饭喝不上水,自然更无力学习。如今槐村恢复了面貌,大家有了粮食,但人总不能一直消沉下去。我记得祁御对我说过,槐村上下适龄学习的有八千余人,所以,我带了些书本,希望知府大人能寻一处好地方将书本和这些粉笔黑板摆放在一起,供想学习的百姓观看。” “那不就是私塾吗?你让我筹建一间私塾?” 孙显很快反应过来,言语中有些期待,也有些忧虑。 他考取功名就是为了施展一身才华,为国效力。虽然被分发在这偏远槐村妈埋没了他,但读书人,哪个没有怜悯之心。 不得不承认,这女子的提议他欣然接受,可……这私塾可不是一时半会说建就建的。 “等等……你这想法是祁御让你转达的?” 宋念顿了顿,“是。” “可他走之前为何没向我提起过?” “因为这些物资没到。” “物资?你……你莫非是……” 孙显忽然的瞪大眼,令宋念吓了一跳,但只一瞬,他会心一笑,未发一语。 孙显惊呆了。 莫非他的猜测是对的。 他慌乱地忙丢掉手里的匕首,结结巴巴半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不论我的身份是什么,我今日代表祁御而来。” 宋念清爽道,“所以,大人在筹建私塾上是有什么难处吗?” 还好她空间里带了些金子,或许能帮上他, “不不不,没有难处,金银财宝本大人多的是,村子里的空房屋也有少许,明日我便让人筹建私塾,将神……将姑娘带来的所有物品摆放在私塾内,槐村上下只要想学习识字者都可来私塾报名。” 见孙显如此上道,宋念大喜,“还可以根据大家的基础分别开设高中低三个班,以及时间分化,不然小小私塾装不下那么多的人。我半月后会再来这儿,在此期间缺什么物资你都可陈列下来,我自会来取。” 听宋念这话,孙显更证实了他心头的猜测,噗通一声他跪在地上,张口就要叩谢神明。 宋念忙将他扶起,“嘘……大人,您折煞我了。” 这可是千年前的知县大人啊,就这么水灵灵的给她跪下,她可担不起。 “我做这些都是自愿的,当然,前提是因为祁御,所以大人可否回避一下。” 她购买的那么多东西,如今箱子里的只是小部分,要全部拿出来怕吓坏了孙显。 孙显上道,猜到她要做什么,忙不迭退出去,还大声呵斥不许任何人打扰。 安静的前厅内,只听陆续传来砰砰砰的重物坠地声,约莫一炷香后,孙显听到声音再回来时,便见宋念虚弱地倒在一旁的椅子上。 “神……姑娘,你没事吧?” 孙显忙冲过来,给她斟了杯茶水,“此乃龙井,祁御往日最喜爱喝的茶,您先歇歇?” “就是有点累,那些东西太重了。” 虽然都是从古戒空间里取出来的,但需要耗费她的体力,而且她操控不当,很多东西变出来时落在她双手上,一千套书籍,她怎么搬运得动? 喝了口孙显送的茶水,她眼珠子一转,忽然有了个念头。 “你说这茶是祁御喜欢喝的?” “是,怎么,姑娘也喜欢?” 不,有点苦,她喝不惯。她还是喜欢喝奶茶,但祁御喜欢的,她勉强可以接受。 “知府大人,可否请你将这个茶杯还有那个茶壶送给我?” 还以为神明要交代其他的,没想到她竟是看上了自己的茶杯,孙显忙摇头,“当然不行,姑娘帮我们这么多,这小小茶杯怎能答谢我感激之情,姑娘等着。” 没等宋念将人唤回来,就见他捧着一支精致的盒子走出来。 看上去有点眼熟, 打开来,果然那抹金灿灿的光照的孙显更胖了。 “还请姑娘笑纳。” 那么多的金子,上次她去问过的,足有千克还多。 “我说过,帮助槐村上下是我自愿的,是因为祁御,我很感谢他在槐村的时候你们对他的照顾。我知道天下苍生苦难人更多,但我曾亲眼见过槐村的艰难,我便尽我所能。所以,我只想要那套茶杯。” 宋念盯着茶壶,“可以的话,大人能不能再帮我沏壶热茶。” 神明那么渴吗? 见她坚持不要,孙显亲自去沏茶,不多时一壶上好龙井散发着茶香,出现在宋念的手上。 “多谢大人,那我便不客气了。” 提着茶壶和茶杯,宋念告别了孙显,然刚走出知府县衙,门外火光滔天。 不知何时集结了不少村民站在衙门口,看到宋念出来,哗啦啦跪了一片。 “多谢神女救助。” 众人齐齐呐喊,眼神中均是对她的感激之情。 宋念有片刻的怔神,反应过来后,忙将茶壶放下,扶起年岁大的几人。 “大家何必客气,帮助你们都是我自愿的,夜深了,大家都请回吧。” “老天犹怜,数月前让我们遇到了祁御,他通了神明,帮助我们槐村,令我们填饱了肚子。今日又让我们遇到神女,照顾我们残缺的身子。多谢神女。” 孙显是听到声音时赶出来的。 他猜到宋念的身份,但又怕说出来引起更大的恐慌,他挺着大肚子,一身官威道:“干什么干什么,都想着吓着人家姑娘吗?什么神女不神女的,回去吧。要谢就谢祁御,若没有他,今日你们也见不到这姑娘。” 本来祁御的死就来得突然,死得蹊跷,年岁大的人或许不懂,上过学堂的隐约也猜到了其中缘由。再听知府大人这话,更加证实了心中的猜测。 百姓们再次下跪,高声齐呼,“多谢祁御,多谢太子殿下。” 相信不久,百姓们心中的这份感激之情就会越传越远。 宋念从古戒空间回来时,发现还是她离开的地方,一个监控死角。 她正打算联系祁御,身后一道冰冷的声音传来。 “宋念?你怎么在这儿?” “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好久!” “不对,这地方我刚刚明明找过,你是怎么出现的?” ------------ 第一卷 第135章 便跟你冒个险 程青满脸担忧,那双深邃的眼眸上下打量她,似乎怎么也想不明白。他眉头逐渐皱起,再看宋念时,带着深深的打量。 他在原地转了一圈,不置信地摸着后脑。 “奇了怪了,刚才这地方分明没人!” 他十分确信自己看到的。 他是律师,从来不会怀疑自己的判断。那么问题就出在宋念身上! 程青没再说话,眼神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女人,等着她开口。 “我,我刚才的确没在这里。” 宋念有一瞬间的慌神,她强迫自己镇定。 她也没想到刚回来就碰到程青,突然的离开,程青等人肯定会在周围找她,是她疏忽了,该早些回来的。 还好刚才没有直接出现在程青面前。 看着他眼底的打量,宋念知道他已经起疑了。 “我租了个车库,存放一些杂乱的东西,刚才李强欲对我不轨,我惊慌失措下跑到车库里,不知道怎么的,车库的电子锁坏了,我的手机也没电,我被困里面了。” 宋念找了个借口,虽然一系列的巧合都显得那么拙劣,程青却没怀疑。 “难怪,我和警官找了你整整两个小时,却没见到你人。” 的确,他们没挨个搜查紧闭的车库大门,她的手机也的确是关机的。 “李强没对你怎么样吧?” 程青眼尖,发现了她脖子上的细微伤口,“你受伤了?” “嗯,可能有点失血过多,现在我有点晕,程大哥,我可以先回去吗?” 宋念捂着被李强划伤的脖颈,已经不再渗血了,但鲜血淋漓的即视感令人看着就揪心,尤其是她白皙的脖颈上显得那么刺眼。 “我带你去医院。” 说着程青就要去取车,被宋念拒绝了。 “家里有医药箱,我自己可以。赵茜和李强怎么样了?” 程青见拗不过她,亲自送她回去,电梯里他一边从口袋中摸索什么,一边说道:“抓住赵茜的时候,她还在写帖黑你,偷拍诽谤,甚至售卖给宋氏集团对家,此行为已经构成犯罪,稍后我会亲自去指控她。成年人,就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见程青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创口贴,宋念道了声谢。 “谢我找了你一个晚上,还是谢这过了期的创口贴?” 听他这话,宋念蓦地一怔,程青闷笑声,“李强的罪责就不用说了,再加一项绑架、欲图不轨,短时间内你看不到他了,” 电梯到达楼层,电梯门打开宋念走了出去,见程青不打算跟上,她扭头,“改天请程大哥吃饭?” “好啊,我随时有空。” 话音落下,电梯门合上,肉眼可见的,程青脸上的笑意消失。 直到回到车内,程青还沉浸在刚刚见到宋念的画面中。 当时他打算最后再寻找一圈,找不到人就放弃,结果刚转身,宋念背对着她好像从某个地方匆匆跑来的一样。 他没去问宋念租赁的车库在哪个方位,也没去证实她口袋里黑掉的手机屏幕上是不是真的关机了,更没去检查车库的锁既然没电她又是怎么出来的。他是律师,第一时间会信任自己的当事人,可他就是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忽然想到了什么,他立刻回过头去,果然,车子后不到二十米的地方,一辆熟悉的拉风跑车落入后视镜里。 是周家的车。 周会虽然换了车,但周家上下就没有一辆低调的车子。他为什么总是默默地跟在宋念身后呢? 一个男人喜欢一个女人,也不必整日跟在她屁股后面吧,那不是变态行为吗? 唯一的解释,周会不是窥探,是暗中保护宋念? 知府县衙。 赵立匆匆赶来时,百姓们都已散去,他飞身越过正门,挡在孙显面前。 “大人留步。” “放肆,你一小小衙差,胆敢拦住本官去路,还有,这正门就在这摆着,你是官,不是匪。非得翻墙头吗?” 孙显虽然大声呵斥,但脸上丝毫没有责备之意。 “说吧,找本官何事啊?” “我听说,有神女来槐村,帮助槐村上下?”赵立直言不讳。 “是又如何?”孙显高傲地昂着下颚,下一瞬,又低下姿态道,“怎么,你也见着了?” “我若见到,就不来问你了,是不是和祁御有关?” 见赵立开门见山,孙显也不藏着掖着,“我猜是的,欸,你说这太子殿下究竟有什么通天的本事,那姑娘真是神明不成?” 听到神明二字,赵立直痛恨自己来晚了。 早知道刚才就该快些策马,也好亲眼目睹神明,搞不好祁御都没见过那神明的脸呢! 算了算了,下次定还有机会见。 “大人,如今槐村及周边,因我们扣大棚的技术都在逐渐变好,可坏消息是,倭寇盛行,接连三天,我发现已有人在暗中偷窥使坏,为了以防万一,我打算做点实际的。” “你要作甚?” 见赵立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一副没安好心的样子,孙显按住他,“你只是个小小的流放衙差,你不是钦差,赵立,本官警告你……” “难道大人不想回到帝京吗?” 赵立打断的话一下子令孙显哑口无言。 他想。 他这不是在努力吗?只要让槐村再好起来,他的名声和祁御一样传出去,搞不上皇上就连同他和废太子一起召见了呢。 “但皇上没有召见!” “等皇上要等到何年何月?大人,我等不及了,祁御入了军营,他定会立功,我二人呢,猴年马月都未必。所以,我打算做点什么。流放的那边我已经安排妥当,大人可愿助我?” 孙显怔了怔,没说话。 赵立也不强求,“大人放心,事成,我定不忘大人。若失败,也绝不牵连大人。” “你万一出事怎么办?” 原以为孙显拒绝他是不想涉险,原来是担心他安危。 赵立信誓旦旦道:“定活着回来。” 生死这种事情,谁又说得好呢? 他说活着就能活着?谁又想死? 孙显觉得有些凄凉。 祁御和赵立都要走了,槐村就留下他一个人了。 “也罢,便跟你冒个险!” ------------ 第一卷 第136章 “报告将军,他是废太子祁御” “报告将军,猪肉、排骨、鸡鸭鱼肉各十吨清点完毕。” “报告,蔬菜十吨,按照品类已经储存、清点完毕。” “大米白面各十五吨,也清点完毕。” 看着将士们接连来报,段崭做主,今夜直接将半扇猪和半扇羊烤了,将士们连连欢呼。 “多谢大将军!” 架火,烤肉,将士们循序渐进的进行着。 听着那肉被火烤的滋滋冒油,每个人馋的口水都要流下来。 段崭靠近祁御,“这数量也太多了。” 祁御眉头深锁,正式因为数量之多,所以他才更心疼念儿。但不知为何,念儿一直未回答他。 “是神明眷顾,大将军,末将可否先退下?” “你是大功臣,今夜你哪里都不得去!” 段崭不但命令他不许走,甚至将他带上高台。 “吴余,吩咐下去,除后勤将士外,所有人,城楼下集合!” 主将高吼,寂静的夜空立刻响起了集结号。不知名的将士们还以为又有大战来袭,纷纷第一时间跑到城楼之下。 足足三十万兵马,一眼望不到头,下方的将士们就像是一只只蚂蚁,排列有速。 “段崭,你要做什么?” 段崭并未回答祁御的话。 直到吴余来报,所有人已集结,他连续击鼓数下,令所有将士安静下来后,他举着能将声音扩大无数倍的陶瓮,对着将士们道。“将士们,你们可知道今日神明赐予多少粮食?” 片刻的安静后,有人高喊,“数十吨。” “错,是每样数十吨!”段崭吼道。 “将士们可知道,为何神明赐予粮食?” 将士有了经验,齐齐呐喊,“天降干旱,营中无粮!” “没错,如今岭南干旱,已到达西北,营地逐渐成饥荒之势。上次大战告捷,我们吃完了最后一顿肉,熟菜和米面也所剩不多,水源被敌军投毒无法再饮用,我三十万大军口粮不是小数目,眼见着明日我们将再无食物,可是……” 段崭道。“就在今夜,新兵祁子林求来神明赐粮,为我们争取了三十万将士数十天的口粮!本将问你们,该不该感谢祁子林,叩谢神明——?” 段崭声音洪亮,拖长了尾音,气势如虹。 底下将士闻言,短暂的呆愣后,纷纷单膝跪地,“叩谢神明,叩谢神明,多谢祁子林小将。” “多谢!多谢!多谢!” 一声声的高呼响彻整个营地。 星星点火可以燎原,三十万将士举着火把,站在城墙下,如此宏伟场面,堪比帝京的繁华。 祁御站在城墙上,感激地望着段崭,他更感激下方出生入死,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将士们。 “是神明眷顾,并非我的能力。” 祁御没拿陶瓮,但他的声音仿佛能随着风,传入到每个将士的耳朵里。 他知道段崭故意这样做,是让三十万将士记住他的名字,助他回京。 今日的阵仗,几乎等不到天明就会传出去,到达帝京也不过几日时间。 他眼中含泪,是感激,更是赞叹命好,“是三十万大军的共同努力,将士们,有神明相助,我们定能渡过难关,灭掉帝国,早日回归家园!” 随着祁御最后一声吼,众将士们纷纷起身,举着手中长枪,高呼:“灭敌军,回家园,灭敌军,回家园!” 没有人是不想家的。 谁都想老婆孩子热炕头。 看着下面一个个被璀璨的年轻嘴脸,祁御在心里暗暗发誓,只要他活着一日,他必定要统一这天下! 让这天下无战! “所有将士都给我记住了,帮助我们的人是祁——子——林!” 段崭再次高呼,他带着大家一遍遍念祁御的名字。 就为了让这三个字随风飘散出去。 祁子林,亦是祁御。 祁御,便是祁子林。 只要满朝文武都知道今夜军营的壮举,知道祁御的壮举,他即便犯下再大的错误又如何?只要有人在朝堂上提及重审废太子案,他便有名正言顺回京的理由。 “多谢段大哥!” 祁御对着段崭双手作揖。 段崭哪里担得起,他忙将人扶起来,“祁御,我能帮你的只能到这,余下的就看你自己了。” “如今刚击退北陵,我暂不能陪你回京,只能等宫中听到风声,等皇上召见。当然,亦要看敌军还敢不敢再犯。” 只要边境无战,他便能班师回朝。 但若敌军贼心不死,这场仗又不知要耗费多久,祁御能立军功更好,若不能今夜之事也足以帮到他。 “报,大将军,这人……不叫祁子林!” 突然,有一名将士举着长枪,从人群中央闯了过来。 他故意放大的声调,足以令周边将士听到他的话。 他不是祁子林,那是谁? 见将士们已露出异样神色,段崭眉头微蹙,他迅速命令祁御,“快,将此人带上来!” 原来突然闯出来的人不是一个,而是三个。 三个人互相对望一眼,又看了眼祁御,分别从三个方向向城墙上跑来,边跑口中一直大喊,“他并非祁子林,大将军不要被贼人蒙骗。” 帮助大家搞到粮食的人是骗子? 夺了他人的身份? 大将军也被骗了? 一时间,三十万将士站立难安,纷纷交头接耳。 城墙上的段崭面色凄冷,浑身透着肃杀之气,他想过若有人认出祁御的身份,但完全没想到会在今夜。 “祁御,你可认得那几人?” 段崭问,回眸便看到祁御脸色铁青,浑身紧绷。 不好,当真是认得的。 那便不能再让他们开口了。 段崭一个眼神下去,示意吴余想办法让人闭嘴。 然而三人像是打定主意,来到城墙下时。并未跃上城墙,而是站在三十万大军前,指着城墙上的祁御道,“他不是祁子林,这是他的化名。我们认得他,上次随郭将军外出任务时,曾见过他,他是当朝太子祁御!” 三人当着三十万大军,大声揭穿他的身份,“没错,他是废太子祁——御!” ------------ 第一卷 第137章 我决不能死在逆党的迫害中 太子怎么会混入军营里? 太子被废的消息,日前也传到了西北。 一个废掉的太子,怎能进军营?甚至还哄骗了大将军? 三十万大军闻言速速列队,手举长枪对准城墙。 骑在马背上的主将们纷纷气势威严,翻身上马,望着城墙上的段崭和祁御,还以为段崭是被他胁迫,举着钢刀道:“大胆逆贼,流放身份竟混进军营,大将军,此人该杀!” 祁御此刻也认出了这三人。 正是都平郡保护苏广为的那几个人。 当时他们听到苏广为唤他太子,虽被他喝退,却记住了他。 场面一度变得焦灼而紧张。 “交给我。” 祁御不想段崭为难,给他一个自信的眼神,他双手负于身后站在二人前面,深邃的眼神平静地望着下方众将士们。 瞬间,三十万大军鸦雀无声,只有营地厨房那边,时不时传来低微的声响,他们甚至不知这边的一切动静。 “我是祁御。” 哗。 将士们刚刚执木枪的动作整齐划一变成了战斗姿态,看他的眼神仿佛看着敌军。 “数月前,我被废太子身份,流放槐村,我曾也想过,就在槐村流放一生为自己做过的罪孽还债,但槐村饥荒,人人饥不择食,能逃的全部都逃走,余下老弱妇孺守着偌大的村子,甚至水源都无。” “此时我遇到了神明,神明赐予我水源和食物,帮助我们保住性命。神明教会我们生存下去的办法,让槐村人人喝上了优质的水,吃上细糠,有先进的帐篷为住所,亦有干净的衣裳保暖,但神明也告诉我一个道理——没做过的事情,不该认!” “神明曾问我,不抱怨吗?明明是光鲜亮丽的太子爷,呼风唤雨,荣华富贵。可我说,我若抱怨,拼死杀敌的将士们又该对谁抱怨?我可以逃回去,父皇一路上有派兵护我,若见到我回到帝京,依旧会为我找一处宅子,助我藏身,给予我荣华,可我知道,那样做便是证实了我欺辱贵妃,谋害胞弟!我没有!” “神明说得对,既然没做过,为何不回去,想办法回去!我不能偷偷潜回去,我要光明正大为自己正身!贵妃一党残害多年,霍乱朝纲,甚至裹胁父皇,我既要铲除她们就要强大自己内身。所以,我选择入军营,与大家一起击退敌军,我可以死在战场上,但我决不能死在逆党的迫害中!” “苗族秘术,大家若没有听过,这三个兄弟当知道?” 祁御忽然低下头,看向告发他的三个将士。 “那日在都平郡,我为捉拿诱拐贩卖孩童的都平郡主苏广为,曾不幸中苗族的蛊术,中此蛊毒者,会短暂失去意识,行为不受操控,所以,那日在皇宫,我便是中此毒。我当时晕厥不醒,再醒来时,便被告发欺辱贵妃,手中亦有一把匕首,正插入胞弟胸口。我曾也认为我亲手杀了胞弟,我为此深深自责,自愿来到流放地悔过,是神明,是那秘术让我明白,一切都是贵妃一党的阴谋!苏贵妃,她不惜牺牲自己亲生孩儿废掉我太子身份,其心当诛!将士们,现在可理解我为何流放却身在军营?” 祁御气势高昂说完了一大段话,好像在描述曾经过去的半生,说完话自己都冷笑了几声。 当初的他该多么的愚蠢,看到忱儿死在眼前,便认了那陷害,若不是念儿,他未必能撑到为自己正身的那日。 “这……你怎么证明你说的就是真的?”被点到名字的三个人没想到祁御流放还有曲折,脸色苍白,强行找理由辩驳。 “我是祁御,亦是祁子林。子林乃父皇赐字,弱冠之年后,便再未被人唤过,所以大家不知我的名字。但我从未隐藏自己。” 祁御邪勾起唇,平静又淡定。 尽管城墙之上,一身小将铠甲,但他从容镇定,任由日光落在他身上,依旧风光霁月,无人能及。 他是太子,是祁御,亦是祁子林。 从头至尾他都没掩藏过自己的身份,若是主将们没先认出他的身份,而不是他刻意隐瞒。 将士们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处理,却都默默放下手中长枪。 段崭见此,上前垮了一步站在祁御身侧,“太子殿下从未想过隐瞒将士们,入军营不足半月,除了拼死杀敌,亦没做过任何伤害军营伤害大家的事情!虽被流放一事没有确切真相,但贵妃一党霍乱超纲,军营上下皆知!将士们,可信我段崭?” “信!信!信!” “是太子为我们求来了粮食,整整数十吨之多,只怕整个帝京都没有这么多存粮!我知道将士们心中如何想,刚刚缺粮,便有粮食送来,可那时因为军营不能断一天的粮!将士们有力气才能对抗敌军,一旦不能果腹,那么我们将面临的是死的下场!” 段崭道,“敌军向我们饮用井中投毒,军营里有细作。若新的粮食没来,大家亦有可能中毒而亡!我军营三十万大军,与北陵苦苦抗战半年有余,没有战死在敌军的战场上,而死在自己的军营中,大家甘心吗?” “不甘心!” “不甘心!” “没错!所以,太子殿下为我们求来了粮食!他不但恢复了槐村的面貌,还保住了三十万的将士们!他是太子,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天下王土都将是他的。试问他为何要欺辱贵妃?为何要杀死毫无竞争力年幼的小皇子?贼人霍乱超纲,他们目的为何?是要败了我大晋!将士们,大家甘愿做别人的走狗吗?” “不愿意!” “说的好!” 段崭吼着,眼神从三十万将士中一一扫过。 忽然,他举起长枪,高呼,“让我们灭掉北陵,击退敌军,守住大晋!” “守住大晋!” “守住大晋!” “守住大晋!” 一声高过一声的高呼,震耳欲聋,划破天际。 段崭跪地,双手抱拳对祁御道,“谢太子殿下通神明求粮护我三十万大军周全,太子殿下受人欺凌,被蒙冤,我等愿帮殿下正身,回到帝京,强-盛-大-晋!” 由大将军为首,将士们纷纷跪地。 一身铠甲的大晋将士,满腔热血的大晋将士,三十万大军何止的震撼! 祁御热泪盈眶,他单手紧紧握住段崭手中的木枪,声音不大,却仿佛能否穿透整个军营。 ------------ 第一卷 第138章 那我请太子爷喝茶 “我祁御,必定灭逆党,强我朝。有我在,有神明相助,定保住大晋的百姓、将士,人人安康,有粮吃,有水喝,有住所,有衣暖。必将抵抗饥荒,必将斩杀所有逆党,强我大晋!” 整个营地鸦雀无声数秒后,阵阵高呼。 “太子,太子,太子!” 刚刚告发他的三人灰头土脸地想要借机逃走,可惜,被吴余和江执一前一后拦住去路。 “大将军饶命啊!” 三人跪在地上,狼狈至极。 段崭居高临下,语调轻扬,“若非今日太子殿下认出你们,你们不知还要瞒本将多久,嗯?” 三人哆哆嗦嗦,颤抖道:“末将也是被逼无奈,大将军就饶了我们这回吧,我们愿领罚,关禁闭。” “禁闭?与官员勾结,诱拐儿童,贩卖儿童,甚至错杀无辜,你等——猪狗不如,简直不配为将!” 段崭绝不容许他的军营有如此丧尽天良人混进来。 别说他们只是小将,即便是主将,亦不饶恕。 “来人,带下去,军法处置后,送入帝京!” 不顾三人祈求的嚎叫声,段崭站在城墙上,望着下方的将士,“将士们,我们保家卫国为了什么?我们抛头颅洒热血为了什么?我敢说,三十万大军过半的人有妻有子,我们不过是为了家族平安,国家平安!为了子女后代的安居乐业!可那几个人,为了一点蝇头小利,竟不惜出卖良心!孩子,是大晋的未来,是我们的未来!这样的人不配穿上这身军装!今日。我段崭当着三十万将士的面再说一遍,若再有人做如此丧尽良心的事情,就地革杀!” 大军散去,段崭和祁御回到主营帐内。 祁御正打算对段崭跪下,忙被对方拒绝。 “太子殿下……” 如今他已经恢复身份,即便没有正名,至少在将士们心中他是太子。 祁御没再跪,但拒绝段崭如此称呼,“我已被贬,甚至连庶人都算不上,大将军不该如此唤我。” “不论你何身份,你仍是我心中唯一的太子。” 皇上的皇子虽然有八个,与祁御年纪相仿者也有三人,虽有竞争,但单枪匹马闯入瘟疫村,凭一己之力救下整个村子三万余人,解了瘟疫,活着回来的只有他一人。 如今,他虽然有自己的算计,利用军营回到朝堂,但他亦将生死置之度外,与将士们共生入死拼死杀敌,但是这份孤勇就令人欣赏。 “多谢段大哥。” 祁御发自内心的感谢。 今夜虽然被人认出身份,但若没有段崭这一计划,他仍然不被人熟知。 段崭给了他机会。 “将军,殿下,你二人就别再谢来谢去的了,谢我成不,谢我给你们带来了羊烤腿!” 吴余从营帐外走进来,手里端着一盘烤得冒油的羊腿,肉香四溢瞬间溢满了营帐。 “这玩意儿,多少年没吃过了?” 段崭爱武更爱肉。 军营的日子虽然苦,但他不会苦着将士们,顿顿都有肉吃,哪怕是炖肉的汤泡上一碗白米饭都是香的,今夜这么大一只羊腿摆在面前,简直要把他肚子里的蛔虫给馋出来。 “祁御,你可还记得,上一次我们吃这美味是什么时候?” 祁御思绪流转,一下子回到了八年前。 那是他和段崭的第二次见面。 帝京,京华楼。 八皇弟的生辰,他宴请了帝京一众公子贵女,大家坐在一起赏月喝酒,吟诗作乐,好不快活。 也是那日,他们结下了今日的友谊。 “香!说到底,那京华楼的烤羊腿都比不上咱们这儿的。” 段崭用薄刀削下一大片肉放入嘴里,瞬间觉得是人间美味,无法匹敌。 然他再回头时,却见祁御在一片一片地削肉,并未品尝。 “你为何不吃?” “是啊殿下,你咋不吃呢?”吴余盯着他盘子里已有一个小尖尖的肉堆,想抢过来。 “二位将军慢用,我稍后再来。” 没回答二人的话,祁御端着小盘子的肉离开了营帐。 见段崭抬步想追上去,江氏将他拦下,“大将军,您慢用。” “他拦我?”段崭许是解了心头大事,又或许真的被羊腿肉取悦了肚囊,他回眸对吴余道,“他竟然拦本将!” “他是殿下最忠心的护卫,不拦着你拦谁,大将军,快些吃吧,这可是我从那些小崽子们手中抢过来的,再晚点可就没了。” 半边羊,半边猪,说到底不多,他抢了个腿拿过来,天知道当时他跑得有多快。 段崭一听这话,猛拍大腿,“大军三十万将士,这些如何够?” 每人只怕只能分上几块。 “来人。继续烤肉,今夜,大家管够!” 很快,营地再起篝火,将士们闻言又有肉吃,欢喜得不得了。 胜仗后的喜悦彻底散开。 祁御躲在营帐内,将削好的肉片传送给宋念,“念儿,趁热吃。” “好香,你亲手削的?” 刚回到loft的宋念还没等落座,就被香气扑了鼻,她忍不住徒手抓了块塞进嘴巴里。 嗯,少了点佐料。 这东西若配上美酒,岂不更加美哉? 说做就做,宋念忙把小厨房里的烧烤料给祁御传送过去,当即下单了一百箱啤酒。 全城配送,没货调货。 “把烧烤料洒在烤肉上,你再试试?” 祁御没说,他削好的肉都给了念儿,他舍不得吃。 “好,试过,很是美味。” 宋念勾着唇,拿过书桌上的茶壶和茶杯,还有余温。 “太子爷请我吃肉,那我请太子爷喝茶。” 正在傻傻望着宋念照片睹物思人的祁御手边突然多了一壶茶和一只茶杯。 茶香四溢,他仅品尝了一口,便察觉出不对劲。 “这茶,哪里而来?” 若宋念此刻在他面前的话,一定会被这张严肃起来俊冷的脸看痴了眼。 宋念浅笑,“你猜?” “念儿!” 祁御呼吸加重,有个不切实际的办法,又怕真的是他想多了。 他抑制住心底的疯狂,颤抖着问道:“你去过槐村?” 脑海里便浮现宋念温柔清丽的嗓音。 “祁御,我正在走你走过的路,所以你接下来的每一步都要走得稳当一些啊。” ------------ 第一卷 第139章 为你,愿与天下为敌 刹那间,祁御激动的泪水夺框而下。 他简直不敢相信念儿刚才的话是真的。 他止不住的颤抖着,激动地心怎么也印制不住。 他握紧茶杯,看着杯口处细微的裂痕,他再熟悉不过。 这是他离开槐村那日,孙显为他送行时,他用力过度造成,这世上绝不会有第二个同样纹路的茶杯。 “念儿,再说一遍。” 宋念垂眸,眼角的泪珠滴答落下来。 她不想哭的,可当真做到了时,她也控制不住躁动的内心。 她倒吸口气,尽力安抚祁御,“是真的,你没有听错。祁御,我去了槐村,见到了与你一同生活过数日的流犯,见到了槐村的村民。我去了知县县衙,这茶是孙显送我的。” 宋念这一刻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做喜极而泣。 原来人在大喜之中,真的会哭出来。 她和祁御认识的时间不算久,可共同经历的事情不少。他们互相帮助互相救赎,如今除了各自想要完成的使命之外,唯一想要做到的就是见一面。 见彼此一面。 “祁御,这礼物喜欢吗?” “念儿!” 祁御太过激动,以至于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简直不敢想,念儿在槐村面对那些人时是什么样的情景。 孙显可有为难她? 村民可猜到她的身份? 她做了什么?她又是如何做到的? 他甚至后悔,该晚些来军营的,若迟一些,再迟一些,或许就能和念儿见面。 “我既然能去槐村,日后定能再去其它的地方,祁御,终有一天,我们会见面的。” 宋念知道祁御想表达的是什么,脑子里听到他的声音是颤抖的时,她就知道。 “我们一定能伸出手,紧紧地拥抱对方。” 听到这话,祁御更加泣不成声,但心底更多的是重重的期待。 “是我无用。” “怎么能怪你呢,说到底其实我也不知为何我能过去,但或许,就是我能去往你的世界呢。” 宋念简直不敢想,一个古代太子若来到了现代社会会混乱成什么样子? 还好,是她过去。 是她去拥抱他。 “那你可见到了赵立?” 祁御想问,赵立可见到她了。 突然心里有些酸酸的,他这个未婚夫还未见到妻子,就先让别人抢了先。 “没。” 宋念将两次去往槐村的事情,大致说了一便,祁御脑子里立刻有了画面感。 仿佛发生的种种就在他眼前。 “念儿,不愧为神明。” 不等宋念惊讶,祁御道:“我知念儿与我不是同个世界,念儿与我一样亦是凡夫俗子,但寻常百姓能将救助发挥到如此极致,便不是凡人。所以,念儿当得起这称呼。” 得到这种夸赞,宋念的唇角翘到了天上。 她躺在床上,捧着古戒,轻语道:“你是从时候开始知道的?” 或许是见到她无意传过来的照片,看到了神明的真实世界开始的? 从前他当真以为念儿是神明,不然怎么会有如此离奇的事情。可后来他发现,念儿也有情绪,有七情六欲,念儿需要上国子监上学,她小小年纪掌管了家族,和他们一样都有苦恼。 念儿还与他定了情。 神明怎可动情? 所以,他没有亵渎神明。 “或许从这张照片开始。” 祁御将宋念的照片传送过去,当宋念见到这张无意间被抓拍的照片时惊呆了。 “你,你怎么会有这个?” “那次在州县,你传送的。” 宋念这才后知后觉想起来,她给祁御看过神明的世界,这照片是混杂在里面的。 所以,祁御早就见过她的真容。 “所以你瞒了我这么久?” 宋念羞红了脸。 还想着如果有朝一日,真到了他面前,装作不认识戏弄他一下呢。 “念儿不气,你将手机传来,我也拍下自画像传送给你。” 祁御道。, 宋念哼哼两声,“才不稀罕呢。” 但嘴巴不老实,身体却很诚实,她将手机里那张战损招用打印机打下来,传送过去,“小子,你以为我没见过你?” 看到自己死里逃生,研究手机的照片,祁御嗤声一笑。 原来他们两个早已在彼此心中流露过最真实的样子。 “这照片不好,会吓坏念儿,本太子如此英俊潇洒,实属不该。” 嗯,他狼狈的样子怎么能让念儿看到。 念儿在他心中是完美的,他在念儿那应该也是完美的。 不然,岂不是让国子监其它同学轻易哄骗了去。 突然冒起这个念头,祁御心里酸的更厉害,“从未听念儿说起过除家人之外的至交。” 宋念一愣,至交? 转瞬又想明白祁御为何这样说了,她羞耻一笑,迅速从床上爬起来整理下妆发,然后拿过手机录了段视频。 没等到宋念的回答,还以为她因为窥探她的生活而生气时,掌心里突然多了一只手机。 屏幕滑动,一份念儿近距离拍摄的视频播放出来。 “祁御,我没有至交。” “你放心,我亦没和任何男子走得亲近。” “我心里只有你。” “祁御,我好想你。” “我喜欢你。” 一段不足半柱香的视频,几乎眨眼就播放完毕,可每句话每个字都敲在他的心口上。 咚-咚-咚。 祁御的心跳个不停。 那按压不住的小东西似乎要破身而出。 来而不往非礼也。 祁御也摆正手机,录了段视频。 当宋念再次拿到手机时,机身滚烫的温度吓得差点把手机甩出去。 喝一个杯子喝过的水是间接亲吻,抱着同时抱过的手机,算不算是错时空牵手? 宋念的脸红到了耳后根。 她只觉得双颊滚烫的厉害。 再打开视频后,更心跳如雷。 “御此一生,唯爱宋念。非卿不娶,愿执手百年。” 视频的最后,他贴近画面,红唇渐渐靠近,仿佛当真亲在她双颊上。 “可你是太子爷,若你将来回到帝京,怎可能只有我一人?” 想到此宋念心里有些闷闷的。 好像一个专属于她的东西即将被人分割,而她又无可奈何。 看着念儿传过来的视频里撅着嘴,受了极大委屈的样子,祁御阵阵心痛。 “不会,我的东宫只会有你一人。谁与你为敌,我便与整个世界为敌。若真到了我也无法抗衡地步,那我更愿意放弃一切,只要你。” ------------ 第一卷 第140章 提前千年的发展——造纸术 当宋念再次收到祁御路过来的视频,他眼神镇定,带着肃杀之气。 好像谁敢与他抗衡,便与他拼死到底。 被一种种强烈的安全感包裹着,宋念就这样与他一来一回,用视频录下话语传送,就好像两个人面对面聊天。 营帐外,江执来唤殿下去吃烤肉。 刚好宋念订购的啤酒也陆续送来,宋念大手一挥,“今天我请将士们喝酒。” 祁御将话带到时,整个营地沸腾。 “神明请我们喝酒了。” “我也喝到神明的酒了。” 度数不高的啤酒,对将士们而言都是小菜一碟。啤酒配烤肉,在冰冷的冬天,在苦寒的西北营地,那是多么幸福第一件事情。 “将士们,喝!” 段崭举杯,将士们全部举杯,今日打了胜仗,得到了神明赐粮,无比欢快,大家举杯畅饮,难忘今宵。 “念儿,将士们都在感谢你呢。” 祁御趁人不注意的时候,站在高出,利用薄纱将手机遮挡,录下军营的画面给宋念。 当宋念打开视频,看到硕大的营地中,数万的男子身穿铠甲或站着,或坐着姿态各异。或三两成堆围在一起,豪放不羁扬长了脖子畅饮,一个个年轻鲜活的脸上是被战场厮杀后摧残的模样,有的虽然身着铠甲但依旧难掩鲜红的伤口。他们就那么肆意地坐在黄土地上,身后是白色的营帐,中间是星星火烛。 那么悲凉,却又那么令人心安。 画面虽然有些模糊,但她看得真切。 宋念再次热泪盈眶。 是他们。 是这些人用生命护住了美好的今天。 是他们帮她在照顾祁御。 “肉和酒够不够,明天我再给你传送一些。” 祁御听着念儿颤抖的声音,知道她心善又心疼他们了,“念儿,我想将扣大棚的技术传给营地的每个人,不但能恢复营地和西北,若将来他们回到各自的家族,都能存活下去。” 饥荒蔓延,这才刚刚开始,若他们能靠自己抵抗天灾,何不是一件幸事。 “好啊,明天我去采购物资,反正姐有钱。” 祁御宠溺着笑着摇头,“我还想学造纸术。” 纸吗? 宋念忽然想起来,她一直都遗忘了这件事。 此时的大晋还未发展的很好,纸张是最昂贵的物品,即便是皇族都不能奢靡适用。祁御每次和他穿心,都是用竹签的。 她可以源源不断地为他们送去干净的纸,但这远没有将造纸的技术传送给他们。 “好,明天我给你穿造纸术。” 让祁御去和将士们喝酒,宋念窝在电脑前仔细查询造纸的办法和所需的设备材料。 手机传来简讯。 ——“程青在暗中调查你。” 是周会发的。 周会许久不联系她,突然发来这句话? 程青早就在查她,不然怎么会问她母亲白婉的事情。 是她不想过问母亲的隐私,既然母亲选择和海城白家断绝关系,自然有她的道理。 自从认识了祁御之后,宋念一直觉得,任何事情自有天意。她不会主动去联系海城白家的任何人,但如果对方想找到她,该她知道的她早晚会知道。 可周会为什么会突然这样说?她心里突然有个不好的念头。 看来要做场戏,给程青看了! 第二天一早,宋念根据造纸术所需的材料在本地建材市场大肆购买。 她不敢购买太多,又怕祁御试验起来原材料不够,所以,当祁御收到满满一车的物资时,惊讶的下巴要掉下来。 “江执,去报大将军,我们即日起造纸。” “是!” 当段崭带着吴余,以及其余几位主将赶来时,便见祁御在祭台旁临时搭建了一个小台子,地上是许多他们不认识的物品。 “这些都是神明传送而来,制作纸张的物资。”江执解释道。 吴余好奇想上前,被段崭伸出长臂拦下,他眼神示意不要打扰祁御。 只见祁御砍下竹子置于水塘浸泡,使纤维充分吸水。再加上树皮、麻头、和旧渔网等植物。他将原料捣碎后又把碎料煮烂,直到煮成纸浆。 “神明说大锅中的碎料需用大石压住,有助于完全煮烂。”一边操作,祁御一边解释着,仿佛也是让自己记忆得更加通透一些。 现在正值初冬,西北的天却比其它各处要冷许多。 纸浆冷却的时间很快。 再按照说明,用平板式的竹帘把纸浆捞起,放在筛网中过滤水分,待其成为纸膜。 “这一步骤可是需要纯熟的技巧,才能捞出的厚薄适中,分布均匀的纸膜。”段崭看懂了。 帝京是有纸张的,但寻常人做不出来。 今日堂堂太子爷亲自给他们造纸,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大将军好悟性。” 没想到段崭一看就懂,祁御真觉得从前把他当做武痴是在羞辱他。 突然得到夸赞,段崭摸了摸鼻梁,有些尴尬的咳了声。 他能说,其实以前他跟着爹看到过制作纸张的全过程吗? 只是帝京的纸没有神明传送来的精细白皙。 “江执,将我刚捞出的纸张一张张叠好,用木板压紧。”祁御道,江执立刻执行。 第一次试验,不敢做太多,祁御前后只做了十张纸。 紧接着,他放置重石,利用重量将水压出。 “吴将军,可否劳烦你生火?” “火吗?” 吴余从没见这些奇特的东西,见用到了自己,他欢喜地忙去准备。 周边围观的将士们越来越多,起初是好奇将军们都围在这里作甚?渐渐地,看到白日起火更惊诧不已,紧接着又听说营地可以有皇家贵胄才能用到的纸,都围了上来。 待火架起,祁御再将压到半干的纸膜小心翼翼的贴在临时架起的火架边上烘干。火光照耀在他刚毅的脸上落下暗影,他极有耐心的等待着,直到完全干掉,再轻柔揭下,一张纤薄白皙的纸张映入众人眼前。 “纸,这真的是纸张!” “比帝京那些皇子们用的纸还白、还薄。” “日后再不用蠢笨的竹片了。” 众人惊呼。 吴余再也控制不住,一把夺过祁御手中的纸,生怕撕扯坏了,他个糙汉也小心翼翼的。 “将军你看,当真是纸。” 段崭怎没有看到,他只是没敢抢过来而已。 他赞叹地看着祁御,“殿下好生厉害。” “是神明传送的物资和办法。”都是念儿的功劳。 很快,十张纸全部制作而成,段崭则带着人亲自走到了祭台感谢神明。祁御立刻将念儿的制作办法和自己的心得汇总成册,再让江执摘抄了数份分发下去。 从今日起,营地正式造纸。 很快,第一张用祁御制作出来的纸派上了用场。 “十日后,新兵考核及老兵月考,十人为组选一人胜出,奖神明赐予战靴一双。” 硕大的告示上段崭印鉴落在下方,在白皙的纸张上都被夺了光彩。 ------------ 第一卷 第141章 被困 是夜,寒风凛冽。 纵使本市的温度比其它城市略高一些,如今入了寒冬,也按时冷了下来。 程青靠在车身上吐出最后一口烟圈,终抵挡不住这严寒,他扔掉烟蒂用皮鞋碾了碾,双手拢了拢西装外襟。 “看来明日得穿上大衣在这儿蹲点了。”他自顾自说了句,黑夜里呼出白色的雾气,他不由打了个寒战,转过身正欲回到车内余光看到一抹俏丽身影。 他立刻追上去。 “小样儿,今天可算蹲到你。” 他在宋念楼下整整守了三天,宋念除了上学和去公司之外,没有其他活动。 但她越是这么安静,他越觉得不对劲儿。 十八九岁的大姑娘,怎么会没有社交呢?但又要盯梢,又要防着周会,实属有些艰难。 待他查到有用的消息,定要好好宰她一顿! 周会打定主意,拢着衣服大步追了上去。 可惜,又是白跑一趟。 宋念下楼去了便利店,只买了点素食就上了楼,还险些被她发现端倪。 程青忙收住脚步,转身,潜入到隔壁的水果店,水果店墙壁上用来制作视觉效果的大玻璃上刚好可以倒映出他的车子,也刚好被他看到一半大孩子正在费力钻他的车窗。 “糟了。” 刚才着急,车窗没关,车门似乎也没锁。 公文包里有他的笔记本,里面全都是客户资料,和最近要上庭的申诉材料。 “小子,住手!” 程青隔着马路大声吼了声,然后跨过护栏,对着车子跑过去。 十一二岁的孩子听到怒吼,身子一顿却也涨了胆子,只见他一个用力,半个身子钻进车身,抓到了放在副驾的咖色公文包,就在程青被一辆出租车挡住脚步时,他双腿用力向相反的方向跑去。 “我的包!” 程青气得爆了句粗口,没办法只能去追。 孩子的速度很快,他穿着皮鞋西装,迈不开步伐。 本就冻了一个晚上,没什么力气,这会儿更是承受不住。 程青喘着粗气,双手按压膝盖,看着孩子的背影,吼道:“我给你钱,五千,不,一万块现金,你把我的包扔到对面马路上。” 孩子一顿,但只犹豫片刻又开始跑,一路跑到了宋念家楼下的地下车库。 “妈的,这是你逼我的。” 见这小贼如此不上道,程青也气得不打一处来,一边报警一边追,即便对方未成年,也定要他付出最严重的代价。 敢偷他的东西。 也不问问他是做什么营生的! “小子,迷路了吧?” 见百米开外那个穿着蓝色棒球衫、同色系工装裤的少年左右摇摆不定,不知该向哪个方向跑,程青嘲笑了声,铆足了劲儿追上去。 少年惊慌失措,忽然,一头钻进一个开着门的库房里,不知道伸手捞了个什么东西,很快他又跑出来,险些与程青迎面碰上时,他将手里的公文包往身后一丢,他向相反的方向跑过去、 “臭小子。” 程青啐了声,先进入库房拿过自己的公文包,正打算转身再去追人,谁知这时车库的门已经被自动关上。 “小子,把门打开!” 他差一步就钻出去了。 可惜,电动卷帘门的速度太快,捡包的动作拖延了他跑出去的时间,他就这么水灵灵的被锁在里面。 “一万块,现金在哪儿?” 门外,孩子稚嫩的声音有些暗哑,变声期的孩子吗? “小小年纪不学好,偷盗就算了,还敲诈?”程青哼了声,提着公文包,站在被锁上的卷帘门前,“你知道你涉嫌这两项罪名,够你判多久的?” “哼!” 外面没说多余的话,只听叮的一声,卷帘门前突然落下一层透明玻璃,外面原本清晰的脚步声也像是突然被隔绝掉。 “喂?” “喂!” 任凭程青怎么呼喊,外面都再没有声音传来,他也听不到除自己浓重呼吸外的其它声音。 高档小区的库房都安装了防盗玻璃,是因为去年的一宗案子,某富二代将千万现金存放在自家库房内,结果被盗。他以一家族名义起诉了物业和开发商,当天夜里开发商便采购了防盗玻璃安装在每个库房内。 这半年来,本地的开发商和物业为了提高收费和住户更好的入住体验,纷纷效仿。 那件富二代起诉案当初还是他受理的,而这个荒唐的提案还是他提的。 没想到今天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真是荒唐! 程青生生被自己气笑,又试着喊了几嗓子没有任何声音后,他彻底挫败地坐在地上。 先检查了一下公文包,没有被打开的痕迹,里面的文件也没有任何丢失。 这么看来,车里的现金大概率是保不住了,没关系,他不在乎那点小钱,可堂堂大律师被困库房,如果被传扬出去,他名声就丢大发了。 得试着呼救才行。 想到此,程青拿出手机正打算求救,可半晌又不知该打给谁。 警察叔叔吗?那明天的新闻头条就是他的惨照了。 宋念? 岂不是正大光明地告诉她,他在监视她。 朋友? 做律师的,哪有真正的朋友。 需要他做朋友的,那就是遇到事儿了,谁都不希望通讯录里有他这样一号人。 那么该找谁呢? 他总不能在这库房里坐一晚上。 他会被冻死的。 现在想想,刚才那小贼可真够聪明的,那么短的时间内,就找到了库房的遥控钥匙,将他骗进来,并且锁门。一系列流程怎么像是提前演练过一样? 他承认他生性多疑,因为工作的原因,总有些职业病,但……一个孩子,真会那么聪明吗? 程青嗤笑了声,从口袋里掏出烟盒,也顾不上这里是不是禁烟,大大方方地准备抽起来,余光看到了烟感报警器,他啐了声‘妈的’,又忿忿不平地把烟扔到一旁。 火警来的话他更说不清。 总之,绝对不能被任何人知道他被关在这里! 程青深吸口气,拼命让自己冷静,拿出手机看了又看,又烦躁不安地放在裤袋中。 忽然,他想起了宋念。 那天她说,她被困在库房里,电子锁坏掉出不去,手机也恰好没电。 当时他还在怀疑,他和警队队长来回找了两个小时,只要她没晕厥,就能听到声音获救,可那么久怎么会没有听到动静呢,脖子上那么小的伤口更不至于失血过多晕倒。 这么说来一直以来都是他错怪了宋念。 ------------ 第一卷 第142章 明天就可以订婚 那么哪天她是怎么出去的呢? 程青深吸口气有些想不明白。 电子锁会没电,手机关机,外面的人听不到她里面的呼救,导致她被困两个小时,若无人救援,她根本就出不去! 还有周会,一个男人真的会爱一个女人到这种地步,时时刻刻躲在暗中就为了看她一眼? 不,他还是不相信周会只是个纯情男,他一定还有别的目的! “你好,里面是被困了吗?” 正在程青百思不得其解时,头顶忽然传来一道机械的声音。 他立刻弹跳起来环视四周,没发现任何监控设备。 “什么人?” “我是智能锁管家,会自动识别到被困户主。” 机械的声音再次传来,瞬间解了程青脑海中的疑惑。 也就是说,库房的电子锁在外面被锁上后,智能系统可以捕捉到库房内的人体呼吸,从而判断是否有人员被困。 “如果我是自愿待在这里呢?” 程青问道。 智能锁的声音再次传来,“那就不打扰主人休息。” “喂喂喂!我不是自愿的,我不是!” 生怕智能系统误会了他,程青忙开口呼救。 一身精英装的他此刻狼狈得好像个被人遗弃的破布娃娃。 什么时候他也会有如此狼狈的一天? “好的,这就为主人开启救援模式。” 只听叮的一声,防盗玻璃和卷帘门都打开了一条不足三十公分高的缝隙。 所以,这是让他爬出去吗? 程青气的深吸口气,拼命压制住怒火才没有爆发。 “谢谢啊。” 他咬着牙,费力地爬出去,还好,此刻深夜地下停车场内空荡荡的,空无一人,不然他这份狼狈样子传出去,与他叫人来救援有何区别! 看了眼腕表,整整十五分钟。 与宋念的两个小时相比,快了不止一星半点。 “怎么我的救援时间这么快?” 程青站在卷帘门外问,很显然电子系统没有识别他的声音。 难道他还要爬进去,再重来一遍吗? 算了,或许是上次宋念被困后投诉,导致系统升级,得到了精准捕捉。 程青这样安慰自己,有了今夜这一段不愉快的记忆,他哪里还有心情再蹲点下去? 程青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紧紧抓着公文包回到车上。 现金果然丢失,警察也及时赶来,他简单做了下笔录,回到住处时刚好凌晨三点。 loft里的宋念完成一笔匿名转账后,将对方的账户移到黑名单之前,发了四个字,“谢谢,辛苦。” 再打开通讯录,秘书的最后的一条信息。 ——“宋总,周氏集团周总约您明日在周家会面,您别错过时间,让司机提前去接您吗?” 想了想,宋念回了句‘不必’, 就是不知道周父找她何事? 第二天,宋念上完了上午的全部课程后,请假了下午的选修课,驱车到了周家。 周家上下似乎被人早就打过招呼,下到佣人,上到管家,见到她无一不客客气气的。 似乎没有被几日前的风波影响,周父见到她也一改往日的疏离,甚至十分亲厚。 “小念,说起来,我们周家有今日,与海城白家也拖不了关系。” 听周父这样说,宋念也只是笑笑,沙发上她眼神谢过佣人送过来的茶水,对周父淡笑道:“是吗?之前的确听说过一些,但具体的也知道的不是很清楚。周父和我母亲很熟悉对吗?” “算是。” 周父道,“不过,既然你的母亲没将这一切告诉你,想必也是不想你日后苦恼,我也不好做这个恶人。” 宋念表示理解,没有追问,淡定地喝了口茶后,看向周父,“不知周伯伯今日找我来什么事情?” 周父一怔,显然没想到她这么直白。 他伸手招呼来管家嘘声问道,“臭小子回来没有?” 管家摇头,正欲说什么,周会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爸,你这么急找我回来什么事?” 吊儿郎当的周会身上还是那身浮夸的装扮,只是脸色尽是疲惫,显然刚熬夜回来。 这几天在学校没见到周会,但他的绯闻可是满天飞。 听说他前段时间追到了舞蹈系的系花,两个人出双入对挺甜蜜的。而一周前,又听说他和某学生会会长走得挺近,好像还送了束九百九十九朵的蓝色妖姬。宋念没想到会在周家见到周会,毕竟他真挺忙的。 而周会见到宋念的那一刻,也是满脸错愕。 “你怎么在这儿?” 再看周父,周会以为父亲要为难她,黑着脸走过来,“你又要做什么?” 哪里有儿子如此质问父亲的? 周父脸色铁青,“混账!这就是你对说话的态度。” “我跟你说了,我对她……” “开饭吧,宋小姐来了一会儿想必也饿了,有什么话晚上书房再说!” 周父打断周会没说完的话,紧接着他又客客气气笑着将宋念引到餐厅,好像刚才父子俩的争吵没有发生过。 但让宋念觉得奇怪的还是周父安排的落座。 宋念被引到周父左侧的位置,正常来说,周会该和他父亲坐一起的,可周父却再三强调他坐在她身侧。 “爸?” 连周会都觉得情况不对。 周父却一再坚持道,“小念是你同学,你好生招待,可千万别给我们周家丢了脸。” 呃…… 周会和宋念两个人都是一愣。 都是成年人了,吃饭还要特别照顾吗? “周父,其实……” “小念你千万别跟伯父客气,既然来了家里做客,就当做这里是自己家。” 周父打断宋念的话,待佣人将全部菜品上齐,周父仿佛在桌子底下踹了周会一脚。 “臭小子,给小念夹菜啊。” “?” 父亲不是不喜欢宋念吗,怎么这么不对劲? 宋念也觉得奇怪,她正打算回绝周父的热情,就听周父问道:“小念,你觉得我们家周会怎么样?” “……” 拿着筷子的手一顿,宋念不明所以抬眸,“伯父这话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觉得,我家周会适不适合做你男朋友?” 啪。 周会夹菜的筷子掉落在地。 紧接着他面前的饭碗也摔到地上。 周会惊慌失措正打算起身质问,周父再开口道:“宋家的事情与你无关,我周家挑选儿媳也从不看对方身世背景。我这逆子喜欢你,如果你也觉得他不错的话,我想周家和宋家联姻,明天就可以订婚。” ------------ 第一卷 第143章 我们现在何苦错过 正午,外头日头正盛,整个周家却一片寂静。 佣人们大气不敢出一下,听着来自二楼书房的争吵声,连素来的周父信赖的管家也不敢上前。 周父子二人足足吵了半个小时。 “爸,你到底要我怎么说你才能明白,我没有!” “是不喜欢,还是不敢?”周父冷笑了声,“你是我生的,我还能不知道你的脾气性格?” “你知道什么,我……” “喜欢就去追!” 周父一字一顿,吼的声音虽然不大,却极有贯穿力,令周会顿时木讷当场。 “你这是什么意思?爸?”周会就是想不通。 昨晚上他熬夜出去浪,约了一帮兄弟和姑娘们,玩儿得挺晚的,今天是被司机从被窝里拽出来带回来的。说有重要的事情找他。回家就看到宋念端正坐在沙发上。那一瞬间阳光洒在她侧脸上,她回眸对他笑,当时他心底既欢喜又心虚。 他的一切作为就是故意给她看的,让她知道他已经死心,可以对他放下防备。父亲这边因为海城白家的事情从最开始也不喜欢宋念,哪怕二伯极力担保说她是个好丫头,父亲也无动于衷。谁知道刚才他突然提议周家要和宋家联姻。 天知道听到那两个字的时候,他心跳都漏了半拍。 虽然知道结局肯定是拒绝,但父亲改变了。 “您,不阻拦我了?” 周父见他终于冷静,深吸口气坐在沙发上,续了两杯茶,用眼神示意他先坐下。 周父沉重道:“我只知道,错过了,就是一辈子!你是我儿子,我该支持你的一切。” “可她有男朋友。” 周会的气焰很的很低。 卑微得像是要落入尘埃里。 周父气不打一处来,张嘴想呵斥他,生生忍住了。 “你不还有女朋友吗?” “我那是假的!” 周会几乎是第一时间反驳,看到父亲挑眉又渐渐怒火的样子,他别开视线,嘘声道:“我有我的苦衷。总之,你不懂。” 周父嗤笑了声。 喝口茶,眼底的笑意慢慢升腾起来。 好一个他不懂。 罢了,和年轻人没什么好炫耀的。 那天儿子和他二伯的对话,他深刻记在脑子里。既然决定去做,他不后悔、 “周会,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总之,父亲要让你知道的是,若喜欢就去追,别让自己将来含恨终生。也别让我,后悔今日的决定!” 话落,周父轻抿了口茶水,再拨通内线让秘书将公司事务送来。 显然是不打算再与他多说。 周会抬眸时,就见父亲恢复了往日的霸总凛冽态度,只是眉头还微微舒展着。 他明明都坚定放弃了,可父亲却给了他希望! 更显得这段日子以来他所做的一切都像个白痴。 “爸,周家放低身段,您不觉得丢了周家的颜面吗?” 周父身形一顿,周家如日中天,都靠他的‘杀阀果决’换来的,别说是儿子,他不允许家族里任何人一做有损周家威严的事情。 但…… 周父放下手中文件,像个慈爱的父亲看着儿子道:“娶到自己喜欢的人,是一辈子值得骄傲的事情,在你这里是丢脸吗?” “当然不。”周会很激动,“可……她真有男朋友。” “你见过吗。比你优秀吗?你没有信心吗?” “……”周会沉思。 他知道该怎么做了。 下午的选修课宋念原本请了假,是打算回公司处理事务的。 从上次的董事会和诬告风波后,她逐渐适应了宋氏集团高强度的生存方式,逐渐游刃有余起来。结果导员的一通电话直接把她叫了回去。 是劝她进学生会的。 这事儿宋念从最开始就拒绝了,她实在是忙,祁御、公司和学校,三折叠都没她忙。 刚好,之前订购的第二批战靴和武器也相继到货,她想着先去学校解决最容易解决的事情,再回来传送。谁知刚踏进校门,一辆骚包的跑车上下来一位穿着机车服的男同学,手里捧着一束巨大的鲜花,向女寝这边走来。 “哇,九百九十九朵红玫瑰,这可比什么蓝色妖姬好看多了,玫瑰果然还得是红色的。” “是周会吧,怎么这么快就和系花分手了吗?这次又要追谁啊?” 周边的女同学发出艳羡声,紧接着随着周会的走动,周围响起一声声哄叫。 果然,他走到哪里,哪里就是焦点啊。 宋念无心陷入这些,她加快脚步正打算离开,谁知人影一窜,一片红色遮住她的眼帘,落在她正前方。 “宋念,我喜欢你。” 男生本就帅气逼人,此刻,他顶着烈日暖阳单膝跪地,浪漫又深情。 没来由的告白,引得周围女生尖叫连连。 很快,周围围满了人。 宋念眨巴眨巴眼睛,确认自己没看错,她咬着牙小声道:“周会,你疯了?” 男人不为所动,依旧顶着那张帅气的脸,深情道:“我就是喜欢你,从三年前就开始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从前是不想打扰你,但现在我想通了,如果注定将来我的妻子是你,那么现在我们何苦错过?” “……” 宋念无语问苍天。 半晌被他的话惊得说不出句完整的话来。 她记得一个小时前在别墅拒绝了周父。 “伯父,实在是不好意思,宋家不与周家联姻。” “你是瞧不上我们周家?” “当然不。我只是觉得,婚姻是两个人的事,不该成为家族的纽带,被利益牵扯。况且,我和周会都各自心有所属,您实在是乱点鸳鸯谱了。” 周父当时虽然说了句“没关系,时间可以验证一切,你会知道我家周会的好的”,但她拒绝的态度那么明显,至少她以为周会会和以前一样,现在看来怎么与她想的截然相反? “周会,你知道的,我……” “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小念……”周会起身,那双深情的眸子仿佛会说话。 他探过身子,红唇贴着她耳畔道:“我知道你的小秘密,所以,如果你答应和我在一起,我愿意替你守护你的秘密,好吗?” “若我说不好呢?”宋念眉头一凛。 “周会,你威胁我?” ------------ 第一卷 第144章 宋念:你得罪的起我哪个身份? 英俊的男生手捧鲜花,俯身漂亮的女生耳畔。 深情款款,眼神拉丝。 尽管女生恼怒,顿时与他拉开距离,那画面也被众人拍下来,迅速传遍了校园网。 “不是,宋念,你误会我了。” 见宋念态度转变,眼神冰冷,周会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忙慌乱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我可以和你一起共同守着你的秘密,绝不泄露出去,我也会对你好。” 见宋念没说话,以为她还在质疑自己。 周会道:“其实我之前做的那些都是假象,故意做给你看的。我特意和你拉开距离,甚至和其她女生在一起,都是让你对我的防备,总之,我一直以来喜欢的人只有你。” 周会态度诚恳,满含深情,就差把这三年来的种种都举例说出来。 可周围都是一片唏嘘。 “果然还是周公子会追姑娘啊。” 人群里有人嘲笑。 很显然是他这段时间的浪荡事迹带来的后果。 但周会不在意,旁人都不知道他们高中三年发生的一切,他相信宋念是知道的。 “我今天对周父说的话都是真的,我有男朋友。” 说了句抱歉,宋念从周会身侧走过。 美女拒绝,帅哥一脸沮丧,周围的哄笑声瞬间变得安静无比。 刚才还起哄的男生忙缩紧了脖子躲在朋友后,周会却只是冷笑了声。 “没关系,这次不成还有下次。” 他没想过宋念会一次答应他。 父亲说得对,娶到自己心爱多年的人,才是最值得骄傲的事情。 她有男朋友,但在哪儿呢,这段时间怎么一次都没见过?有他对宋念好吗? 不都说,女人的心都是水做的,尽管宋念是冰块,他也给捂热乎喽。 宋念告别导员出来时,已经是两个小时后。 刚好选修课结束,她既然回了学校索性去了寝室一趟,打算找两个室友聚一下,谁知刚推开门,三个不认识的女生霸气侧漏地坐在寝室正中央。 至于她的两个好室友则被人一左一右按在床铺上,不知道来了多久的样子。 为首的女生一头波浪长发,尽是妖娆妩媚,她坐在正中间双手环胸,看到宋念进来,只‘嗯’了声,左右两侧的女生立刻起身,向宋念走过来。 “哟,世风日下,搞霸凌这套?” 宋念不但没怕,反而笑看着眼前。见两个痞里痞气的姑娘走过来要按她的手臂,宋念冷声道:“你们确定要我现在联系校务处?” 她作势拿出手机,调出一个备注‘副校长’画面。 其中一个女孩怕了,瑟缩后退了步。 另外一个女孩壮着胆子道:“还以为谁呢,这不是我们蓝姐的二舅吗?你还真以为……” “住嘴!” 被叫做蓝姐的姑娘凶狠的打断女孩儿的话,走道身前来一把抢过宋念的手机,确认是二舅没错,她气鼓鼓的将手机抛回去。 “别以为你的身份就了不起了。” 宋念笑了声,“我就了不起,怎么着?” 她现在不光是学生宋念,还是宋氏集团董事长宋念,更是资助学校五百万的企业家宋念。 “蓝蓝?舞蹈系花,副校长的外甥女,你说,你得罪的起我哪个身份?” 被宋念如此指名道姓的叫嚣,蓝蓝气的扬手就是一巴掌,却久久不敢落下来。 是的,她不敢。 她凭着二舅的身份和漂亮的脸蛋,在学校里的确可以只手遮天,可二舅明确告诉过她,狂可以但不能胡作非为,她不能给二舅找麻烦。 “宋念,周会在追你?” 这话虽然是问句,但从她口中说出来的,却是肯定句。 宋念一下子想起来了,这不就是传闻中和周会约会的舞蹈系系花吗? 得,感情这桃花债躲是躲不掉了。 宋念走上前,一边一个将室友带到身侧,三个人面对五个人,她从容不迫,不急不躁,“高中同学。” “高中?你们早就认识?” 蓝蓝很惊讶。 宋念却一脸无所谓。“嗯,所以,要在一起的话,早就在一起了。你现在如果觉得自己错了,可以带着你的姐妹离开,我既往不咎。” 瞧,她多大方。 可落在系花眼睛里,这简直是对她的讽刺。 “你别以为你是他的白月光,就抵得过我这个天降!” 她气鼓鼓地走过来,那张漂亮的脸蛋,精致的五官扭曲着。 原来美女生气的时候依旧是美女。 她真长得挺漂亮的。 精致得像是小时候女孩子们都喜欢的洋娃娃。 可惜,脑子不怎么好。 宋念无语叹了口气,“我都说我们俩没关系了,你还想怎么样?” 系花完全没想到她态度这么强硬。气得想要发飙,“可那是我男朋友。” “是啊,我承认是你男朋友,他是你的,没人抢,啊。” 最后的尾音她故意拖长,像是长者在安抚小朋友。 系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原本想好了很多说词,完全没想到宋念不按她的套路来。 “那你,那你缠着他干什么?” 宋念无谓耸肩,“我缠着他了吗?开学也有段日子了,难道不一直是我一个人特立独行?” 这话成功把系花难住了。 是啊,周会虽然浪荡,可花边新闻里还真没有宋念这个人。 可他送她玫瑰花了。 送前女友的还只是low到家的蓝色妖姬,送宋念的是玫瑰花,她打听过了,周会这次是认真的,还说周家打算和宋家联姻呢。 要不是她这个狐狸精勾引周会,周会怎么会上钩? 系花很生气,像只发怒的布偶猫,“可周会向你表白了,他喜欢你!” “他喜欢我是他的错,那你教他改啊。” 宋念的话一下子怼的系花哑口无言。 她是来找茬的,怎么宋念的态度这么好? 咣当。 紧闭的房门被人从外面踹开,周会气势汹汹闯了进来,身后跟着宿管阿姨。 半小时后,系花是哭着走的,因为周会对她提了分手。 宋念对于无辜遭受的白眼,她很无奈,简直是如释重负、如坐针毡、如履薄冰。 “现在你相信我,之前都是为了吸引你的注意了吧?” 周会双手放在裤袋里,寝室楼下,他依旧那身机车服,帅气潇洒,桀骜不羁。 “那你牺牲挺大的。” 宋念想,要不和他实话实说,把祁御搬出来? ------------ 第一卷 第145章 不得给那废太子高兴够呛? “宋念,除了你之外我没喜欢过任何人!你不想我缠着你,过去这两个月,我每天泡酒吧,跟各种姑娘走得近,就是为了让你没那么大压力!但现在我想通了,与其折磨我自己,不如……” “不如咱们俩一起折磨?” 宋念打断他的话,趁他愣神之际,她一字一顿,认真严肃道,“我男朋友叫祁御。” 周会一顿,半晌没反应过来。 这名字怎么听的这么熟悉? 难道是他们学校哪个系的风云人物? 周会没想起来,但周边路过的同学立刻将这两个字上了搜索引擎。 很快,一则‘清北校花男友竟是千年前野史中的太子’被置顶校园网,甚至迅速发酵,还上了社会新闻。 当周会气冲冲找上门来时,宋念正在库房里传送战靴。 “宋念,就算你想拒绝我,也不该找这么拙劣的理由,你说,这话换你你信吗?” 宋念背脊发凉,还好在他冲进来时,最后一箱战靴传送完毕。 再看周会举到眼前的手机,她扑哧一乐。 “你还笑?” “不好意思,这帖子谁做的?” 宋念忍不住不笑啊。 帖子主打扒出她和祁御这两个人的历史,上面除了生动地描写了祁御的过往之外,还有热心人在下面用AI合成了,她和祁御的视频。 一个现代姑娘身着校服,和一个古代太子,AI亲嘴的画面。 这东西若是给祁御发过去,不得给那废太子高兴够呛? 宋念立刻拿出手机搜索页面。 “你干什么?” “把这帖子给我男朋友发过去啊。”让他也乐呵乐呵。 周会气的吹胡子瞪眼,“宋念!” “托你的福,我不但上了朋友圈头条,还上了社会新闻。周会,我请你吃饭吧。” 宋念是认真的,打算和他好好聊聊。 要不就摊牌吧。她也不装了,反正这小子这段时间来也知道了她不少秘密。 虽然没有求证,但她想,那么聪明一个学霸,很多事情是可以通过旁敲侧击确认到的 “不必了,你无非是想让我放弃你。连这么拙劣的借口都想得出来,还有什么是不敢做的。但喜欢你是我的事,你也管不着。” 周会气恼恼的离开,令宋念整个人在原地石化。 那不是借口。 那都是事实啊! 她男朋友真是千年的太子爷。 手机传来简讯。 周会:“除非你让我亲眼见他。” 她还见不着呢。 宋念无语问苍天,连续去槐村三次了,穿梭地根本不由她选择,这玩意儿跟拆盲盒一样,她还不知道何年何月什么样的场景下能见到祁御呢。 正在拆战靴的祁御打了个喷嚏,一旁江执警惕道:“殿下可是受寒?” “或许是何人在惦记我。” 祁御脑子里立刻浮现旧日在皇宫的一幕幕。 最近不知为何,总是想起曾经。他想见念儿,念儿只出现在槐村过,或许他在军营待得久一些,她也能来军营。帝京太遥远,他并非想这么快回去。 原来心里牵挂着一个人,是连一身冤屈都不在意去澄清的。 “有机会肯定带你见。” 宋念没执着与和周会解释祁御的事情。 上次找葛叔帮忙在他家山头传送的武器,这回可能还得劳烦葛叔,宋念想着人家看在母亲的面子不要财也不要物,但她总占人家便宜不好。 她问祁御:“军营可有上好的茶叶?” 祁御找到段崭,没想到真找着人了。 “你怎知我爱茶?” 习武之人,最是好酒,但他除外,他喜欢饮茶。 爹曾说,酒后误事,但茶会让人清醒。 从小他便跟爹一起,每次练功之后都续上一盏热茶,这么多年习惯了,所以他的营帐里倒是备下了许多。 “不知可否借给我一些。” 祁御头一次找人白要东西,有些不好意思,“这样,日后我拿军功相抵。” 还是头一次听人拿命换茶叶的。 太子这人别人或许不了解,段崭可是一清二楚,他说到做到,从不食言。 他说拿军功相抵,必定会在战场上用尽全力,那可是拿自己命去换的东西。 “对方可是极其重要的人?” 段崭知道祁御不是有矜贵毛病的人,那么讨茶叶自然是送给他很重要的人。 “是。” 祁御想过说神明,但送念儿礼物,他希望是他个人的心意。 “好,那我便不多问。” 段崭将珍藏的锦盒取给他,“这东西你比我熟。” 祁御心里五味杂陈,何止是熟,皇宫里他和父王的寝殿随处可见。 此乃蒙顶山茶,皇室祭祀祖先及父皇钦用贡茶。 父皇疼惜他,曾赏赐他诸多,此茶香气清雅,味道爽口,产量极少。 “多谢段大哥。” 祁御在心里记下人情,回到营帐后将茶传送给宋念。 “念儿可是有大用处?” 宋念道:“是,这位伯父帮我诸多,我去拜见他老人家总不能空手而去,不礼貌。” 祁御想着,既是长辈,他作为娘家人也得有所表现才行。 不多时,一对茶具出现在宋念的梳妆台上。 “这是送我的?” 宋念素手轻握青花茶杯,一角天青色的杯子,像江南一样不曾沾染过任何喧嚣。茶具的线条流畅,色彩柔和,若与茶香交融,定让人陶醉在这份和谐与宁静中。 拿起底部一看,果然写着段字。 “段崭日前送我的,我用着不合适,念儿若不嫌弃,用来送长辈甚好。” 何止是好啊。 葛叔一定会很喜欢的。 宋念小心翼翼的将茶杯清洗干净,然后找了个锦盒放在里面。 来到别墅时,葛叔难得没有外出,她乖巧道了句:“葛叔好。” 年约七旬的老者,两鬓斑白,却保养极好,若不是知他年龄,宋念还以为认错了人。 “难怪世人都唤您葛叔,葛叔简直比宋总还年轻。” 这话不是恭维,真心是实话实说,却哄得葛叔哈哈大笑,心情极好。 “你这小嘴啊,和当年你母亲一样,会说话。” 见提到母亲,宋念终于大胆的问出多年来一直想问的问题,“葛叔为什么对我母亲这么好?” 以及爱屋及乌,对她也如亲孙女一样疼爱。 还记得第一次见葛叔的时候,是母亲去世的前一年,他来家中做客。当初还以为葛叔是父亲公司的同事或者股东,后来才得知他是母亲的旧相识。 二人听说是忘年交,葛叔把母亲当做女儿一样疼,如现在对她一样,也是有求必应。但那次二人严肃的从书房出来之后,葛叔再也没来过了, 说到底,要不是母亲曾说让她遇到困难找葛叔,她想,她永远不会和这样一个身处云端的老人家联系。 “因为我欠她一条命。” ------------ 第一卷 第146章 她从没想过真相的背后还有真相 葛叔的话令宋念不由全身颤栗。 见坐在沙发对面的老人家严肃起来,别墅内的上下佣人也尽数退下,宋念意识到母亲的秘密即将浮出水面。 “当年我被竞争对手追杀,命在旦夕,是你母亲不惜脏乱救了我。还记得那是个雪夜……” 葛叔的视线变得悠远绵长。 “那年冬天来得很晚,却尤为的冷。我从拍卖会出来遇到了一群打手,后背和腿部都有不同程度的重伤,那还是在海城白家……” 当从葛叔的口中听到这四个字时,宋念浑身紧绷,甚至有些害怕。 这是母亲的秘密。 “我记得她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像天使一样,她本来驱车驶过,却又退了回来。当时我倒在化雪的泥潭里,浑身脏乱不堪。白婉让我上车,急速而去,将我带至医院缝合伤口一路没有多问一句,只在将我放到安全地方时埋怨了声,那是她提的新车。” “结果阴差阳错的,我入了白家,原来她正是白家幼女。尽管我当时已权势滔天,可和白家相比,简直九牛一毛。许多人拿我当假想敌都是白婉助我。我二人兴趣相投,相见恨晚,或许就是从那时候起吧,我发誓,我定要护那女孩儿周全。” 葛叔道,看着她时的眼睛里闪烁着精光,仿佛在透过她看另一个人。 “所以,她当时求我,无论发生任何事情,都要护住你的时候,我答应了。” 宋念唇角轻轻颤抖着,“就是那天吗,你突然来到宋家,和母亲在书房里争吵了好一阵。” “是。” 葛叔毫不隐瞒,但紧闭的唇很显然他不想再说下去。 当年究竟发生什么事情? 母亲那分明是对葛叔托孤! 可她不敢问。 她依稀记得当时书房里很吵,宋晋并不在家。葛叔走了之后,母亲还嘱咐佣人不许提及葛叔今日来过的事情。 这么说来,当时母亲就知道宋晋要对付她吗? 可为什么那般堤防下,母亲还是死了。 还有,葛叔既然一直都在关注她,为什么要等她亲手处理母亲的死亡真相,前生她没有联络到祁御,没有遇到那么多的麻烦,没想过联系葛叔,直到死,葛叔也没出现在她生活中,这里面还藏着什么秘密? “葛叔,我妈的死……” “你是想问我,既然知道凶手,为什么不早早将他绳之以法,而等你?” 不得不承认,葛叔仅一个眼神就把她看穿。 宋念只点了下头,便听他道:“因为真正的真相远不止你想象的那般。即便是我,也无能为力,” 咚。 宋念心底就像是有块大石头砸了过来,扰乱了原本一直以来的平静。 她思绪流转几瞬才想明白这话的意思。 “葛叔的意思是,杀害我妈的真正凶手,不是宋晋?” 这一刻,宋念只决定全身血液倒流,整个身子冷得如冰块一般。 她从没想过真相的背后还有真相。 “是,也不是。” 葛叔脸上一闪而过的冷怒之后,转瞬代替的是一派的和煦慈善。 他指着宋念拎过来的两只锦盒道,“送我的?” 宋念知道葛叔今天什么都不会再说了,而她得到的信息也足以令她短时间内回不过神。 她木讷着点头将上好的茶叶和茶具送给他。 “我托人专门从古玩店购买的,希望葛叔喜欢。” 葛叔喜欢喝茶,麻将馆里的时候都让专业茶女沏茶喝,他只捏了一小捏拿起来看一眼便惊叹不已。 “这……这不是市面上早就失传的蒙顶山茶?” 葛叔半晌合不拢嘴,“这……这搁在过去,可是皇室专贡。” 这种级别的茶叶,连他都寻不来,这小丫头好大的本事。 “哪家的古玩店,日后我当要多多光顾了。” 如此珍宝,纵是他都舍不得喝。 但还是忍不住想要品尝一下。 葛叔招手,命茶女沏茶,不多一会儿,整个别墅内茶香四溢,就连宋念这种不懂茶的都觉得好香好香。 “秘密,葛叔先喝着,日后若有机会我再寻来,再给您送。” “好好好。” 葛叔并不追问,这丫头和她母亲一样,总是带着那么多神奇到令人探究的地方。 “这茶杯可是古董了。” 葛叔一眼看出茶具的不同之处,他上下重新审视宋念一番,像长辈询问家常一样,问道:“公司近日来可好?” “各部门业绩都很好,劳葛叔费心了。” 葛叔挥挥手,“我什么都没做,当然,如果你需要,我什么亦都可做。” 那几个老东西为难宋念一个女娃娃的消息,他是听说过的,他原本想着以他和海城白家的身份去打压一番,但又听说她都完美解决了。 年轻人就要有在这个社会上存活下去的能力。 只要她能做,她敢做,她做得好,葛叔都不会干涉。 “今日你来找我,只怕不是只是送我茶水这么简单的吧?” 喝了口蒙顶山茶,葛叔半晌没回过神来,当真是好东西啊。 宋念勾勾唇,“不好意思,还得劳烦您后山一用。” “拿去,尽管用。” 葛叔大手一挥,立刻有人送来一串钥匙。 宋念错愕,“这是?” “自从上次你来过后山之后,我便让人将里面封锁起来,既然是你的秘密,那就让他一直神秘下去。山体四周被我安插了电网,没有钥匙无人能进入,你且放心地去吧。” 宋念感动极了。 葛叔一定是发现了一些痕迹,才这样做的。 她何德何能,让母亲的旧相识如此护着她。 “葛叔,要不然我买下您那块山吧。” 这话一说,一旁的茶女都笑出声来。 葛叔也掀起眼皮道,“小丫头片子好大的口气,这一点可不随你母亲沉稳,你可知道那山值多少钱?” 宋念伸出三根手指头,“三个亿够不够?” 噗。 一向稳如泰山的葛叔都一口茶水喷出来。 他震惊不已望她:“你说多少?” “价格少的话,我们还能谈,我的确需要一处安全的地方做一些事情,或许今后次数还得更多,所以我想着,总麻烦您也不是事儿。葛叔,要不您开个价吧,我全款现金。” 噗。 葛叔又是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小念,你没做什么违背道义的事情吧?” ------------ 第一卷 第147章 霸道乞丐爱上我 宋念知道葛叔这话说的还是委婉了。 “没有。”她摇摇头。 “那你怎么可能……” 比他还有钱! 他被人称呼一声葛叔,那是他这些年的努力奋斗,是身上背负了许许多多才得来的。 这小丫头……莫不是卖掉了集团股份? 不可能啊,这么大的事情他不可能听不到动静,况且,那宋氏集团哪里值那么多的钱。 和白家联络上了? 不不不,若是的话,刚才他提及白婉时,这丫头就不该是那样的表情。 最终,宋念以一亿二千万买下了葛叔的山。 连同葛叔的别墅。 原来葛叔拥有的是宅基地,他见这块的风水好,命人修建了这个半山腰的别墅、开发后山。这块宅基地位置很偏僻,就冲这份清净也是想着老来种个果园的,寻常售价的话,大概一亿五千万左右,她卖给宋念也还有得赚。 “谢谢葛叔。” 宋念欢喜得不得了。 葛叔看着手机里的存款多了十位数,没太大的起伏。他这个岁数,钱财也不过都是身外之物。 “说吧,我何时搬家,将宅子给你?” 宋念想了想,还有一个小时,武器就送来后山了,她竖起一根手指头。 “一周?” 宋念摇摇头,“不,一小时内,行吗?” 砰。 端来水果的佣人脚下一滑,摔了个趔趄。 他以为葛叔会言辞拒绝呢。 毕竟上个月老爷才将所有物件搬运到这里来。 一个小时怎么够。 可葛叔宠她,竟答应了。 “对,一个小时内,将这里清空,我不管你多少人,不准耽搁一秒钟。”葛叔化身霸总上身,霸气侧漏。 一个小时后。 葛叔带着十几个佣人,十几个保镖,三两搬运车,浩浩荡荡离开了别墅。 宋念望着空荡荡的大房子,其实她不会住到这里的,但葛叔坚持要把别墅一块卖她,好吧,她想,或许这里将来可以送给祁御, 若祁御将来到了她的世界,这何尝不能成为他的府邸呢? 武器的车子到了。 根据要求,又是十万件,刀枪棍棒及铠甲都有。 卸车的人和上次是同一批,将所有武器放在山上就走了,宋念留在山内,全部存放在古戒空间内。 刚从山上下来,就见远处有辆改装过的车子。 车子很陌生,车里的人很熟悉。 是程青。 大律师竟然还没放下猜疑,在暗中盯梢。 宋念眉头微皱,漂亮的脸蛋上五官扭成一团,毕竟谁也不喜欢被时刻监视的感觉,恰逢这时周会打来电话。 “宋念,你在哪儿?” “有事吗?” 面对听筒里女孩儿不冷不热的态度,周会气地攒紧了手机,真是一拳打在棉花上。 得,谁让他就稀罕呢。 “我想你了,想见你。” 呃……好一出‘霸道乞丐爱上我’的戏码。 宋念觉得,若这个时候把周会找来,肯定能解了程青对她的误会,但利用周会这种事,她做不来。 “你这话真是提醒我了,我想见我男朋友了,我试试看,能不能见到他,如果能见到的话带着你一起哈。” 不是她无情,是给一个无法给他希望的人希望,那不是灌慢性毒药吗? 宋念挂断电话,重新回到山上,找到棵能挡住她身形的粗壮树干后,她尝试着对古戒道:“藏!” 下一刻,一阵天旋地转,她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清楚。 再睁眼时,漫天黄沙,周围一望无际。 “这是什么地方?” “宋念?” 周会举着电话连续喊了几声,直到听到忙音,他气得差点将手机扔了,“渣女!” 他周会就这么拿不出手? 祁御是吧? 他上搜索引擎搜索祁御的名字,一张一看就是AI过的照片映入眼帘。 下载,恢复,利用技术很快他得到了一张古香古色的原始照片。 照片底色看上去老旧,虽然是树林,但一看就是没被开发过的原始丛林。男人身上穿着铠甲和脸上到处鲜血,狼狈中带着几分残破的美感。 明明让人身处古代的氛围,照片的拍照信息透露的是最新型号手机拍摄。 哼,不就是个喜欢cosplay的幼稚小子吗。 谁家正常成年男人喜欢玩儿这套,宋念肯定是被他糊弄了。 这小子有点本事啊,这么会灌迷魂汤,给他七天时间,肯定把他给揪出来。 周会不假思索拨通了程青的电话。 正在盯梢的程青昏昏欲睡坐在车里,他觉得他简直是疯了,放着七位数的案子不接,来这深山老林蹲一个女学生。 电话来的时候他眼睛盯的酸胀,没看清楚是谁就接听。 “谁?” 听着不耐烦的口气,周会更是怒由心生,彻底爆发。 “你上帝!” 周会正打算骂娘,想起职业宣言,他生生忍住了。再看来电显,他耐着性子道:“怎么着,周大公子被仙人跳了?需要我这个专业人士给疏导疏导?” “你才仙人跳,你全家都被仙人跳!”周会没好气吼了句,“你在哪儿?” “看来这事儿还挺大,得面谈?” “我是想知道宋念在哪儿,所以,你在哪儿?” 程青一怔,这什么逻辑? 宋念在哪儿就等于他在哪儿,周会知道他在盯梢宋念。 “你跟踪我?” “我要跟踪你,还问你在哪儿?说吧,多少钱,告诉我你行踪?” 程青是律师,律师是靠计时收费的,他的时间就是金钱。 周会拿他当什么了。 “一万。” 他随口说了个数字,往嘴巴里塞了根烟,含糊不清的,却听到手机里传来叮的一声短信音。 “尾数XX账户汇入100000元。” 他从没想过一个地址能这么值钱。 “周会,你妈生你的时候,是不是羊水给你灌多了?就这么爱?” “我C” 周会骂了句粗口,实在是不耐烦,“你他妈到底说不说?” “汇源路宅基地。”程青报了个地址。 毕竟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虽然他不知道这家伙找宋念什么事儿,但他想有人来陪他一起蹲点也挺好的。 然,没等他吩咐声,这地儿深夜冷多穿些,听筒里就传来了忙音。 程青望着黑掉的屏幕许久,啧啧叹息一声。 真想告诉宋念一句“若相爱请深爱,若不爱,请别伤害。” 他都有点同情周会了。 ------------ 第一卷 第148章 遇到除祁御之外的每个人 周公子是四十分钟后赶来的。 他一路狂飙一百八十迈,明明两个小时的车程硬生生被他缩短了大半。 远远的他就看到程青的车,他呼吸着冷空气敲了敲车窗。 窗户落下,露出程青那张生无可恋的脸。 “我说你跟踪就不能换个车子,我都认出你,你还以为宋念发现不了?宋念呢?” 程青原本想打招呼的笑脸瞬间收回,皱眉不耐烦指了指对面半山腰上的别墅,“里头呢。” 周会看了眼腕表,九点一刻。 “这么晚你就让一个姑娘家家的自己在那深山老林里?” 程青无谓耸肩。“暗恋她的人又不是我,我那么在意做什么,你这么着急你去找啊。” 周会抬步想去,这才意识到程青一直在逗弄他。 他舌尖顶着腮帮,冷嗤了声。 索性单手插在裤袋里,倚靠着车门,又单手点了支烟。 “程青,你天天跟着宋念,到底想干什么?” “那我也问问你,明明喜欢人家,却偷偷摸摸的,暗恋很伟大?”程青将他刚点燃还没来得及吸上一口的华子抢了过来。 “所以我现在不暗恋了,我势必追到她,你——整日监视我的女人,是不是过分了?” “户口本的那页有她的名字吗?她官宣你了吗?你的女人?”程青哈哈尬笑了两声,“要不这样,你我共同进山找人,谁先找到她,她是谁的?” 周会的暴脾气上来,道了句好,撒腿就跑。 半晌才反应过来。 妈的,他被程青糊弄了,分明是那家伙没蹲到宋念,故意刺激他做前锋。 而此时的目标人物宋念徒步了三公里后,终于看到了绿洲。 一片片的森林,前方不远处可见村落,亮着点点烛光,周边都是高山。 身后,激烈的脚步声传来,她忙侧身躲到灌木丛中。 远远望去,一匹马儿狂奔,马蹄从眼前疾驰而过,带着呼啸的风,没等她看清楚马背上的人儿样貌,只听一声嘶鸣,马儿摔倒在地,马背上的人儿也被滚落到地上。 “救……救命。” 好似感受到周围有人的存在,男人翻滚了一圈,挣扎了几瞬,最终晕了过去。 宋念用手紧紧捂住嘴巴,生怕发出气息来,可半晌周围无人出现。 他,在向她求救吗? 仿佛周围的风都带着危险的气息。 宋念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出一下,可半天过去都没看到其他人出现。她试探性张望过去,就见一身黑衣的男人单手紧紧握着佩刀,另只手死死捂着胸口,那此起彼伏的胸激烈颤动了几下之后,忽然安静下来。 她不能见死不救。 宋念终究敌不过良心的谴责,她壮着胆子凑了过去,这才看清楚男人的脸。 他生得粗犷,身材壮硕,那双紧闭眼睛上剑眉带锋,整个人都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仿佛感受到了她的靠近,男人放在胸口的手突然抓过来,死死抓住了她纤细的手腕。 “啊!” 宋念吓得惊呼,抬步想跑。 男人艰难开口道:“求姑娘,求我。” “我……我要怎么救你?” 她不是大夫,她也没学过医,简单的自救就只会心肺复苏。 “我,我试试吧。” 宋念双手交叉尝试着按压他的胸口。 男人起初还以为这女子要谋害他,但见她按压得极有频率,并且他胸口也舒服了不少,终于放下戒备来。 “……你……你好些了吗?” 一分钟一百次按压,休息片刻后,又按压一遍,宋念身材瘦小本就没什么力气,这种急救方式又十分考究力道和专业度。宋念又是第一次亲眼见到伤患,紧张害怕和不安齐聚心头,她慌乱极了。 “袖袋中有……有药,劳烦姑娘。” 男人觉得舒服了不少,他抬起手臂示意宋念帮助他。 好在宋念穿过古装,她轻松找到袖袋,果然摸到了一只青色的瓷瓶,将药丸倒出来,她颤抖着递到他唇边,“一,一颗吗?” 男人微微颔首,张开唇,任由宋念将一颗黑色药丸喂给他,他艰难地吞下去。 约莫过了一刻钟,男人终于恢复了呼吸。 他尝试着,又在宋念的帮助下,艰难地坐起身来。 下一刻,男人双手作揖,对着她俯身,“赵立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赵立? 宋念脑子一顿,是她知道的那个赵立吗? 可赵立此刻不该在流放地吗? 这地方她不熟悉,但她隐约能够猜到,应当是去往祁御军营的路上,那就是西北方向,赵立不该出现在这里。 又担心认错了人给祁御带去麻烦,宋念没问出心中的疑惑,反倒是赵立看穿了她的神色。 “姑娘认得我?” “不,不认得。”宋念忙否认,甚至连仔细打量他的脸都不敢,忙撇过头去,正打算离开,发现他小腿上插着一根冷箭。 “你……你……你受伤了?” “不碍事。” 赵立抬手就要将冷箭拔下,宋念急忙制止。 “不行,那样你会失血过多造成休克的!” “姑娘懂医术?” “不懂,但保命的常识,略微知道一些。”宋念见他不是那种粗鲁的人,判断他应该不会伤害自己,她盯着他的伤口道,“你这箭扎在腿上,腿部的神经血管都不少,若不小心拔出后引发大出血,这地方荒无人烟,你真的就有生命危险了。所以,要么你坚持到去找个大夫帮你处理;要么,当将腿部往上的血管扎紧,避免大出血的情况才能自救。” “多谢姑娘好意提醒,但我这情况,怕是挺不到去找个大夫。” 赵立扭头看了眼倒地不起的马匹,很显然已经生生累死。 他腿部中箭受伤,更不可能徒步走远,只能靠自己把箭拔出来再进行简单包扎。 “姑娘,你既然如此清晰救治的办法,可否助我?” 赵立双手再次抱拳对她作揖道,“姑娘救命之恩,赵立定涌泉相报,待我安全找到兄弟祁御,定偿还恩情。” 祁御? 他说祁御。 他竟然就是流放地的衙差,和祁御同生死过的赵立。 宋念完全没想到,除祁御之外,她真的在一点点接触到与祁御生活过的每个人。 她激动之余,完全没注意到赵立在主动提及祁御二字后,逐渐危险的眼神。 “你……” “说,你是何人!是否早就埋伏在此?” 宋念刚开口,刚刚倒在地上虚弱不能的男人突然翻身而起,一只冰凉的匕首落在她肩头头,一系列行为行云流水,男人动作迅猛,眼神凛冽,刀尖锋利,杀气腾腾。 好像下一刻就要抹断她的脖子。 ------------ 第一卷 第149章 纵使全天下人背叛他,我也不会伤害他 她不能说她是祁御的女朋友。 在槐村,她是神女。 且不说赵立会不会信他的话,依照他此刻对她的防备态度,搞不好会刺激他动手。 “我如果想伤害你,刚才又怎么会救你,我都不会武功,更不认识你。” 宋念鼓足勇气,仔细盯着他的眼睛,试图在他真动手时,及时躲闪。 赵立闻言,另只手迅速覆上她的手腕,确认到她毫无内力,这才放下匕首。 “那就巧了,如此荒郊野外,又是深夜,你一个姑娘家怎会在此?” 赵立已经恢复了些内力,若不是腿伤,他早就能够自由行走, 见宋念的眼神纯净清澈,除去刚才他故意提议祁御时试探,令她显露出的几分欣喜之外,眼神没有其它的鬼祟,他断定这姑娘认得祁御,但不会伤害他。 “我……我去找人,迷路了。” 她要进村,找祁御,她没说谎。 “你找什么人?换句话说,你……是祁御什么人?” 怎么又提到祁御了, 宋念见他不问出结果不罢休,壮大胆子与他对视。 看到他眉头微皱,好像很在乎祁御的样子,她心中感叹。古人果然重情重义,只不过是知道那两个字而已,他都如此全身戒备,若不是在意兄弟情,赵立怎么会如此? “我是纵使全天下人背叛他,我也不会伤害他的人。” 宋念没再说下去,指着他的腿伤,“还在渗血,若不及时救治你会失血过多,到时候昏迷是小,腿残废了是大,你还是现在抓紧救治吧。” “最好如你所言,不然,我即便残腿,也要你命!” 仔细看了宋念几眼后,赵立放下狠话,试图起身,可惜冷箭虽没将他腿部贯穿,也令他无法安然行走,他一个趔趄,重重倒在地上。 “姑,姑娘可否帮忙?” 听他这狼狈的话,宋念忍不住偷笑了声。 刚才不是挺厉害的吗。 谁让这是男朋友的好兄弟呢。 “我真的不懂医术,只会点急救常识,不知道能不能帮到你。” 见宋念如此冷静,赵立暗骂自己的粗鲁,第三次对她双手作揖道:“是赵立鲁莽,刚才言语羞辱了姑娘,姑娘大人有大量不与我计较,还请姑娘施已援手。” “你看看找根绳子或者撕下衣服作为布条,将中箭的腿部往上三寸的地方扎紧。” 宋念平静道,“我看你袖带中还有其他药物,可有金疮药?” 赵立环顾四周,这时候去哪儿找绳子去? 手下用力,只听撕拉几声,他撕下了两条碎布,按照宋念所言,紧紧将腿部扎紧。 “有。” 他又从袖口中取出金疮药来。 宋念咬咬牙,壮着胆子上前,“待会儿我帮你把冷箭取出来,你即刻撒药止血,再用布条包扎。” 赵立没想到明明怕得要死的女孩儿,这会儿如此冷静,他没说话,点点头示意他可以。 宋念不敢看,却又不得不看,她深呼吸几下后,喊了句:“你忍着点痛。” 耳边传来一声闷哼。紧接着是利器割着血肉的声音,下一瞬,血花四溅。 赵立一只手伸过来,挡住她的脸没被鲜血贱到脸上,另只手立刻将金疮药洒在伤口处。 那么大一个血洞,他竟然只哼哼了声。 宋念佩服古人的勇气和胆量。 仿佛被感染,她夺过他手中的布条,给伤口处包扎上。 “你在这等我一下。” 见她抬腿就走,赵立来不及挽留,只得对着她背影道:“姑娘当心些。” 宋念头也没回,瘦小的身子钻进了一旁的树林里。 赵立确定他在槐村没见过宋念。 实在是因为这姑娘长得太漂亮,皮肤又十分白皙,这么标志的女子,他见过定不会忘。 可又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很快,宋念回来了,她抱着一根很粗壮的树干,十分艰难地拖动着。 “不用,你别动,我可以。” 见赵立挪动残躯想要来帮忙,宋念忙制止。 当她汗流浃背的将树干拖拽过来时,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我本来想找块木板的,可实在找不到。这样,你用你手里的刀将它劈成两瓣,没问题吧?” 赵立闻言,握着砍刀,唰唰两下,将木桩劈成了三块,取中间那段平整的递给宋念。“姑娘要的是这样的吗?” 宋念傻眼了。 不光是他刚才出鞘的动作。 还有聪慧的智商。 难怪古人在没有电器没有专业设备的情况下,制作出来的物件都如此精巧,他们真的是聪明至极。 “那么大一个血洞,只是止血没用的。我猜想你还要赶路,坚持行走的话这条腿就废掉了。我将木板垫在你腿下,固定住,虽然这样你行走起来艰难一些,但这条残腿不受力就不会造成第二次伤害。我不能帮你完全医治,但至少能保证不会让你废掉变成瘸子。” 赵立听懂宋念的话,又撕下几片衣摆,撕成长条交给她。看着她专业的包扎,以及有道理的言语,赵立第四次拱手答谢。 “赵立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你倒在我面前,我总不能见死不救。但我能帮你只有这些。” 帮他包扎好了,又搀扶着他站起身,刚才的木桩残余又被赵立几刀劈下去,劈得更窄细一些,可暂时作为拐杖使用。 但前途漫漫,那村庄虽然可见却遥远得很,他想要徒步走过去得到救援,很是艰难。 “姑娘刚说要去找人,去的是何处?可是西北军营?”赵立问道。 宋念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很显然这糙汉已经猜出她的身份。 “姑娘不必担忧,我是在祁御那如若珍宝的画像中认出你的。” 听到这话,宋念才松了口气。 顿时有了画面感,祁御坐在帐篷里,抱着她照片傻笑的样子。 “我正要去西北军营找祁御,所以路上才遇到埋伏,既然与姑娘目标一致,那便一起吧。” 他虽然一条腿不能用,但至少会武,能保护祁御最在乎的人。 “好。” 宋念没多话,搀扶着他,二人向遥远的村庄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直觉得身旁的姑娘没力气了,赵立才意识到她脸色苍白的可怕,额头尽是紧密的汗珠。 “我看那边有些果子,姑娘等等,我去摘些给你解渴。” 出来时他是带了水壶的,途中遇袭,水壶早已不知去向,四周干旱,又无水源。他是习武之人又是个糙汉可以挺,女孩子家怎么可以? 可赵立不知道的是,他刚进入深林找到一棵果树,原地等他的宋念已经消失不见…… ------------ 第一卷 第150章 不好意思,打扰了,你俩继续…… 很小很青涩的果子,赵立咬了口立刻皱紧眉头,强忍着咽下去。 实在是难吃得很。 可眼下没有食物没有水喝,这就算是老天爷可怜他给他的赏赐了,他还是摘下来许多,挑选几个大些的带回去送给宋念。 可当他一瘸一拐回到路边时,哪里有那姑娘的身影? “姑娘?” “姑娘!” 怀中的果子落了一地,赵立忙不迭四周寻找起来,可任凭他如何呼喊寻找,都没有那妙曼的身影。 是遇险,还是那姑娘独自走了? 糟了,他把祁御最重要的人弄丢了! 突然回到后山的宋念忙查看时间,整整两个小时。 看来她每次去到古代的时长都是两个小时。 她搀扶着赵立,走了约有二十公里,赵立身形壮硕尽管已经极力克制,但许多重量压在身上她仍然是吃不消。而就在他转身去为她找果子的霎那,她突然回来,甚至来不及留下只言片语。 按照赵立对祁御的兄弟情义,肯定担心极了。 看来等回去之后,她得写个纸条随身携带放在身上,下次再回来前,若是身旁是相熟的人,可以给他们留个口信,令其不必担忧。 她拿起古戒放在唇边,正打算呼唤祁御,将此事告知他,远处突然传来两道争吵的声音。 “周会,你好歹是周家公子,被你外面那些姑娘们看到你这形象,你还有脸吗?” “那你还是大律师呢,商界精英,行业翘楚,你有本事别跟我抢。” 宋念回眸就见两个男人被一棵大树遮挡着,争执推搡,最终抱作一团。 许是感受到斜侧方炽热的眼神,二人突然停下争吵,同时回眸。 此刻,周会双腿缠着程青,像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 程青撕扯他的衣衫,试图抢下来不知是谁的外套,二人脸色通红,举止暧昧。 宋念看痴了眼,丢下话,急忙转身。 “不好意思,打扰了,你俩继续……” 继续什么继续。 得,让人误会了! 周会忙不迭从他身上跳下来,跨步追上宋念,“小念,你别误会,我俩被困这里两个小时找不到出路,那电网没有遥控器打不开,我们出不去,深夜里这里又冷,所以才……” “我懂,我都懂,周会,要不你学学你身后的程律师?” 周会回眸,就见程青靠在大树上,舌头舔了舔唇角。 明明是嘴唇干涩,但这动作更像是对于刚才的行为意犹未尽。 周会满脸铁青,恨不得成钢吼了声,“程青!” “哟,怎么着,又需要我帮忙了?” 程青这才大摇大摆走下来。 他双手放在裤袋里,仔细观察宋念一圈,见她额头都是汗珠,又看她脸色不对劲,她邪魅道:“你去哪儿了宋念?” 这话根本不是询问,更像是质问。 如同那日在地下停车场,他眼神寒冷,带着审视,似要把她看穿。 “这里冷,先跟我来吧。” 宋念将二人带到前面别墅。 私人物品都被带走,但硬件设施全都留下。 宋念打开壁炉,让二人取暖,又将放在茶几上的合同给程青递过去。 “我买下了这栋别墅以及后山,准确来说是这块宅基地。今天是成交的第一天,为了熟悉周围,刚才去后山转了一圈。你们也看到了,山体周围都是电缆,所以下一次千万不要再闯山了。” 他们两个能够进来,是她放水打开了电缆闸门,闸门五分钟后会自动关闭,所以会被困里面。 这话宋念当然不会说,但对于程青质问,她也学到了几分精髓。 “所以,你二人刚才为何会出现在那里呢?” 周会摊开双腿,一米八几的身高,三七分的比例,那双大长腿窝在沙发前,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委屈,他索性半躺在靠背上,“想你了来找你。” 多么光明正大的理由啊, 他在追求宋念,想人了就来见。那么程青呢? 见宋念和周会同时投来好奇的眼神,周围气得咬紧牙关。 愤愤不平瞪了周会一眼,他哼声道:“来找你的、” “我现在是你的私人律师,你的私人账户流水过大,又联络不上人,自然要来看看。” “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这话的另一层一丝就是:你监视我的行踪找来的? 周会神色一变,但很快恢复常态,“你确定要和我这个专业人士探讨这种问题?在本市,我想找谁,还不都是轻而易举?” 是的,他是做律师的,他那张嘴百口莫辩,想从他嘴巴里套出实话,难如登天。 周会似乎也不想再打趣程青。主动将话题引了过去。 “原来你喜欢山,怎么不早告诉我,我送你啊。” 他像只泰迪犬,突然俯身凑过来。 瞪着漆黑如墨的大眼睛,深情款款道,“宋念,你还喜欢什么,我都送你好不好?还有,你买这山干嘛,你想要什么,玩儿什么跟我说,我都满足你。” 好一个阔少追求姑娘的大方手段啊。 她现在终于理解了,母亲为何从小告诉她,女孩子要富养,不然会被黄毛骗跑的。 周会此刻顶着一头黄毛,又气质清洌,这话要是换做其她女孩子,可不得感动得一塌糊涂。 “送我男朋友的礼物,让周公子破费。不合适。” 宋念三言两语几个字,令周会顿时无言以对。 程青更是一脸吃瓜。 “你有男朋友?” “是,这里也是打算送给他的府……私人住宅。”宋念故意强调。 周会只有片刻的怒火后,又恢复往日桀骜不驯的样子。 “无所谓,你喜欢什么人送他什么东西,我管不着,同样的道理,我将来对你做什么,你也管不着。” 他就是爱。 他就是要缠着。 他倒要看看,让一个女人送自己房子,什么样的男人真的敢要。 他也送,不就是块宅基地,他周公子即便不靠周家,也有不少好东西在手。 周会扭头看向程青,“程律师,介不介意接个私活?” 程青吃瓜入了戏,饶有兴味挑眉,“你别闹。” 周会严肃道:“我要你帮我起草转让书,我名下所有不动产转送给宋念。立刻执行。” ------------ 第一卷 第151章 现在知道你母亲当初为什么没选择周家了吧? “你疯了!” 宋念是想借机让周会放弃的,没让他发癫啊。 “没关系,程大哥若不帮我,我可以找别的律师。” 周会打定主意,就要把自己的一切都送给宋念。 他就是要让她知道,他是心甘情愿对她好,愿意为她付出一切的。 也让她知道,女人不能太愚蠢,别只知道一味的付出。谁对她好,现成的在这儿摆着呢。 “疯子。” 宋念没理会周会的发癫,给程青一个‘你自求多福’的眼神。 主人离去,客人也不好继续逗留,程青强行带着周会一前一后驱车离开。 本以为周会是开玩笑的,没想到第二天一早,当真把自己的证件和签过字的同意书给了程青。 当程青拿着公证过后的材料找到宋念时,宋念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他发癫,你也跟着他一起发癫?” 这笔天降巨款砸得宋念头晕目眩。 “有人充阔,与我何干?”程青无谓耸肩,“放心吧,他这些东西只要你不签字,就还是他的。你要真担心他后悔,就暂时替他保管着,反正总比放我那安全的多。” 听程青这么说,宋念还是不想接。 那就是块烫手的山芋。 “要不,你打电话给周父?让他管管?”程青一边给她出主意,一边环顾loft四周。 他是男人,最了解男人,这屋子没有男人生活的痕迹,既然没同居,宋念那么护着男朋友到底多大的本事让她这么神魂颠倒? “那你先坐一下。” 宋念拿着电话去了阳台,周父的私人号码很快接通,听到是她很是欢喜。 “小宋,可是想通了伯父的提议?” “没有。”宋念态度谦和,但说出的话冷冷的,很快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清楚。 “伯父,我的决定不会改变,永远也不会。请您帮帮我,也帮帮他。” “可我这做父亲的话他从来不听。” 周父没打算帮忙,甚至火上浇油道:“臭小子拿周家资产随意送人,当作聘礼表真心。啧啧啧,的确是豪迈了些,但我周家儿郎重情重义,为了感情能做到这种地步,我这个做父亲的很骄傲。” 周父道:“这样,小宋啊,你就权当给伯父个面子,重新接触下周会,你会发现他的好的。” “可我……” “我知道你有男朋友,但他有我家周会对你好吗?女孩子将来终究要嫁人的,但要嫁个对你好的人,而不是你爱她的。” 没给宋念再说话的机会,周父强行挂断电话,而在挂断前还不忘记补了句,“你若是还嫌少,我的股份也可送给你做见面礼。” 见宋念脸色不悦回来,程青不用问就知道她遇到了什么。 “现在知道你母亲当初为什么没选择周家了吧?” 一句话,成功挑起了宋念的兴致。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妈妈和周家人有关系?” “哟,看来还真的什么都不知呢。” 程青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眼神躲闪着想离开这个话题,但宋念的眼神死死盯着他。 他只好叹口气道,“周会的大伯曾追求过白婉。” 宋念脑子过了一遍。 除了周父和周伯之外,她以前好像的确从宋晋嘴巴里听说过周家还有个神奇人物的存在,那是带领周家走向如今地位的掌舵人。 周氏企业第一任创始人。 但听说,他出家了。 “没错,为情所困,走不出来,深陷其中,没有郁郁而终算不错了。周家大伯是因为你母亲出家为僧。” 刹那间,宋念全身汗毛都立起来。 上一辈的感情史,她从来没问过,但也没想到这么炸裂。 “那我母亲在周家……” “你想问,既然被拒绝,还害得周家的风云人物出家为僧,为什么白婉在周家的地位还如此高吧?” 程青坐在沙发上,深吸口气道:“当然是因为,海城白家亏欠周家的。” “当初你母亲和周家大伯也算是感情深厚的,可海城白家为了利益联姻强行拆散了他们二人,周家没有情种,但周大伯除外。他情定白婉一人,做了许许多多荒谬绝伦的事情,甚至一度搭了周家。当时好多人反对,他依然一意孤行,不然你认为宋晋怎么会捡那么大个便宜?” 程青嗤了声。 显然那个时候,谁都被这则爆炸新闻给震惊到了。 “一夜之间,白婉和海城白家断绝联系,与初出茅庐的宋晋在一起,很快二人结婚生子,也算是恩爱了许多年。虽然白婉死得早,还为自己的冲动买了单,但周大伯听闻白婉结婚的消息后,一蹶不振,出家为僧。周家人自然把这笔帐算在海城白家身上,结果你猜怎么着?” “周家去闹,白家为了大事化小,给了许多好处?” “没错。当然,这其中也有不少周家人的努力。本事嘛,人家是有的,不然又怎么会有如今堕一跺脚便颤三颤的地位?” 程青说到这儿还不由感叹着,人和人的差距之大。 “不过我听说,宋晋和白婉结婚的前一年,周大伯还去闹了好多次,与如今的周会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吧。” 程青以这句话对母亲的曾经做了了结。 宋念呆呆的坐在沙发上半晌没回过神来。 母亲和周家没想到还有这样一段历史,但她总觉得这中间差了些什么。 母亲既然那么深爱周家大伯,又怎么会转头就嫁给宋晋?母亲和父亲从前的感情那也是毋庸置疑的,宋晋又为什么要谋害母亲,当真是为了海城白家的资产? 可母亲结婚时就和白家断绝关系,宋晋更是知道的。 “欸,别再用那样的眼神看我了,余下的我也不知情。”程青见宋念迫切渴望得知一切真相的眼神,立刻开口道。 他是律师,知道的事情或许比旁人多一些,但世家大族真正想要隐藏的真相,是谁也不会窥探到的。 “或许将来待你真正回到白家,就能解决这个谜团了。” 程青的眼神一下子转移到她书房的打印机上,“那是个老物件了吧,哪里淘来的。还有你手指头上的古戒,我注意它好久了,好像也是个古董。宋念,介不介意取下来我看看?” ------------ 第一卷 第152章 我把你最重要的人弄丢了 “不好意思,母亲遗物。” 遭到拒绝是程青早就想到的。 但他炽热的眼神又盯着那古戒看了很久很久。 看得宋念头皮发麻,将古戒摘下来却很宝贝地放在胸口的口袋中,他眯起双眼,悄悄将那东西惦记在心里。 “程大律师还有什么事吗?” 见程青不走,反而大大方方逛她的屋子,宋念有些不自在。 “有啊。”他笑眯眯拿出手机,调出一个画面道,“网上有报道你男朋友的信息,是不是真的?” 宋念知道程青这人说话向来都直爽得很,也突然得很。 她有一瞬间的疲惫,好像大家都对她的男朋友很感兴趣呢。 “您觉得是,他就是真的;您觉得不是,那他就是假的。” 程青嗤笑了声,“宋念,我有必要提醒你,我是你的私人律师,与你有关的学业、公司事务、还是你的私人感情,我都有知情权。所以我希望你对我坦白从宽,如果将来遇到麻烦棘手的事情,我也能在第一时间帮助你。” 程青这人太较真了,她这个时候承认的话他会追查到底,所以,与正经人说正经事儿的最好办法,是糊弄。 “同名同姓而已。” 程青探究的眼神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可宋念不想再说。 她回过去的眼神清清白白,干干净净,甚至有种‘你偷窥我男朋友你是变态’的即视感。 “宋念,我查过了,叫做祁御的人,全国上下不足百人,你要还不打算和我说实话的话,我不介意一个一个去查。” 宋念笑了笑,在心中腹诽,那这一百人的品味还挺好的。 祁御这名字,多好听啊。 “如果这是你糊弄周会的借口,我可以替你保守秘密,其实你根本就没有……” “过段时间?我带男朋友和你们见一面。” 宋念打断他的话,做了个请的手势。 “你赶我?” 程青无语问苍天。 他这张脸在业界不知道是多少女生追捧暗恋的对象,求着他登门他都不去呢,她还轰他? “嗯,不然怎么办呢,到了和男朋友亲密谈话的时间了,程律师继续待下去也的确不合适。”宋念指了指墙壁上的钟表,八点一刻,其实他今天来的也挺冒昧的,这么早,不觉得打扰吗? 程青摸了摸鼻子,眼神带笑,“行,我走。不过宋念,你真不打算和你外公他们取得联系?我倒是挺好奇的,如果他们知道你交往了一个见不得光的男朋友,会不会与当初白婉一样的下场?” 西北营地。 今天是新兵考核的最后一天。 射箭、队列、挥戈刺矛,打猎实战及追击演练等,祁御和江执组都是第一。 拿到战靴毋庸置疑的。 加上之前北陵偷袭那夜,本也是对新兵的一种考核,祁御和江执早就发现了端倪,所以今日的最后一场比赛为了给其他将士机会,他二人并未参加。 “报……营地外百里,发现鬼祟三人,疑似敌军!” 营帐外传来军报,段崭和吴余立刻起身。 为了不让军营引起骚乱,段崭让吴余留守,给祁御个眼神,带着将士来到营帐外。 “你刚才说几名敌军?” 今天新兵考核,敌军就来偷袭,怎会这么巧? 将士听到大将军如此严肃冷厉,忽然也拿不定主意来,“三,三人?” 就三个,来对付他们三十万大军? 段崭笑了。就连不苟言笑的祁御都勾起唇来。 但他没有任何松懈,“大将军,让我去吧。定将贼人擒拿!” “好,祁子林,本将命你带百人精兵,捉拿敌军!” “是!” 祁御领命,立刻穿戴铠甲,越上城墙,直奔百里开外。 远处,两名身形褴褛的老人中间搀扶着一个腿脚不便的年轻男子,正在艰难地向军营方向移动着。 虽然中间一人身上佩刀,举止也偷偷摸摸,不断像四周张望,但那阵仗哪里像是敌军。 “烽火台上探查到的就是他三人?” 祁御问着。 身后汇报的将士惭愧地低下头。 刚才他们站得高看得远,看到三个人鬼祟前行,就以为是敌军偷袭火速去报,没想到走近了才发现竟然是两个手无缚鸡之力年过半百的老人和一个重伤的瘸子。 “殿下,让我去吧。” 江执主动请缨,祁御道了句不必,单枪匹马杀了过去。 “赵大哥?” 当祁御手持长枪,勒紧麻绳勒令马儿停下,正欲刺过去时,看清中间男子的面貌。 他呼喊了声,赵立身子一顿,下一刻,他手中的佩刀落地,一瘸一拐向祁御跑了过来。 “祁御,我终于找到你了,我的兄弟!” 一路颠簸,赵立不光一身是伤,甚至满腹沧桑。 祁御越过他确定赵立身后二人眼神清明满面淳朴,他一肚子的疑问,“赵大哥怎么在这里?还有,这二位是?” “他们,他们是我的救命恩人” 终于见到祁御,赵立几度哽咽。 控制住情绪,才缓缓转身对两个老人家作揖。 原来,他告别了宋念之后,艰难地进了村子,本是想找个大夫的,但村子也面临饥荒,和几个月前的槐村一样,大家水都喝不上一口,有能力的,年轻人的,能跑的都逃离村子,大夫更找不到一个。 是这两个老人家看他可怜将他收留。老人家靠贩卖药材为生,及时给他的腿部上药包扎,又听他要来西北军营,将他一路护送过来。 “多谢二位老人家,还请老人家移步至军营坐坐。” 祁御对两个人感激不已,忙请人进营帐,遭到老人家挥手拒绝。 原来他们这个村子一直以来都得段崭军营的人照顾,他们不好意思去打扰将士们。 祁御见状立刻让赶来的江执取来两桶水和一袋大米和少量蔬菜给老人家送过去。 再看赵立,他心里有个不好的预感。 “赵大哥,什么事情让你不远千里找到西北军营来?” 然而赵立此刻根本顾不上与他诉苦,他脸色一垮,仿佛下一刻就要哭出来。 “实在是对不住兄弟,我把你最重要的人弄丢了!” ------------ 第一卷 第153章 把你女人弄丢了,你竟还笑? 祁御什么时候见过赵立这么委屈的样子。 哪里还有往日硬汉的模样,好像做了多大的错事,他甚至都不敢抬头看他一眼。 祁御满面狐疑,“赵大哥在说什么?” 赵立并不知道祁御还未见过宋念,但他见到了,他都能见到的人,祁御怎会见不到呢。 宋念在那里出现是去找祁御的,他没把人带来还弄丢了,那比要他的命还难受。 赵立紧紧抓住祁御的手道:“祁御,你原谅兄弟,兄弟肯定能帮你把人找回来的,我肯定能。” 祁御一头雾水。 再看赵立,满身狼狈,多处是伤。他想起槐村,想起孙显,祁御问道:“你能来西北找我,定是槐村出了大事。怎么了?孙显可还好?” 还有流放地呢。 “……是,是出了事,出了大事!” 提及流放地,想起几个兄弟,赵立面如死灰,一脸哀痛。 “有人偷袭槐村,起初我以为是倭寇,那些日子的确有几名倭寇在槐村周边徘徊,我和孙显商量过,不能一直在槐村等着,我二人也要回帝京助你。所以,我以擒拿倭寇为由离开槐村,带着我的三个兄弟,可……他们在路上都不幸遇难。” “什么?” 赵立瞬间暴怒:“那些人根本不是倭寇,是帝京派来的杀手!” 闻言,祁御脸色骤变,浑身散发出逼人的冷气。 纵使赵立都打了个寒颤。 “兄弟为了保护我都不幸惨死,祁御,我要为兄弟们报仇!” 虽然都是衙差,但共同生活了两个月有余,明明他离开时他们都还好生生地活着,再听消息竟是死讯。 祁御牙根打颤:“是苏贵妃?” “是!” 赵立从怀中拿出一块令牌交给祁御,“你可认得这个?” 令牌上没有特殊的标记,但令牌下的流苏质地出自帝京皇家。 “我和他们交过手,来人人数虽然不多,但个个本领高超,弟兄们不是对手。他们声称必须要找到你,祁御,你有危险!” 赵立面色焦急,为他的安危担忧。 “所以我找到西北来,就是要提醒你,务必要时刻提防!” 想起他这一路颠簸狼狈,赵立又想起宋念来。 “但报仇的事情我们可以从长计议,眼下是先找到你的人要紧。” 见赵立又把话头绕了回来,祁御心下已有了猜测,但他不敢承认。 “不知赵大哥说的到底是谁。” “你女人啊。” 他哪里有女人。 除了念儿。 莫非…… “我偷看过你整日压在枕头底下的画像,就是那画上的女人,对不住兄弟,我……” “念儿在哪儿!” 完全等不及赵立把话说完,祁御死死扣住他的双肩,眼神炽热焦急。 看他越着急,赵立越愧疚。 “我,我刚不说了,不小心把她……弄丢了。” 怎么会丢了呢? 莫不是念儿遇到危险。 “一路上究竟遇到何事,赵大哥,挑重点说!” 原来那日他告别孙显后,的确遇到了倭寇,他弟兄几人将倭寇击退追踪之余又遇到了杀手,当时弟兄几人都没想到帝京的人追杀至此,所以掉以轻心连累了几个兄弟豁出性命。 弟兄拿命掩护令他拼死除掉了杀手,还抢走了对方的马匹逃出来,可惜内伤严重又中冷箭这才让他晕倒之余遇到了宋念。 赵立完整说出遇到宋念以及得到她帮助的全部过程。 见祁御的脸色变了又变,还以为他在责怪他没看好人。 “对不住兄弟,她乃是我救命恩人,我却没保护好她,我对不起你,更对不住我自己。” 赵立道:“你放心,我定亲自帮你把人找回来,” 然这话说完,他就看到祁御笑了。 他竟然勾唇笑了。 “把你女人弄丢了,你竟还笑?” 难不成他认错人了? “那姑娘明明说他认得你的。” 听到宋念和赵立见面还说了话,祁御更好奇的不得了。 “念儿还和你说什么了?” 赵立想了半天,的确没再说什么,可看祁御的神情,他没认错,那真是他女人。 “你说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怎么就消失了呢? 分明救了他,分明说要一起去西北找祁御的,又为何不等他一起走? “祁御,她当真是帮了我们诸多的神明?” 祁御但笑不语。 一边搀扶赵立向营地走去,一边依照他的话幻想念儿帮助他的样子。 念儿来了。 她不但去了槐村,还来到了西北附近。 她见到了孙显,又见到了赵立,那么下一个,会不会就是自己了? “她是吾妻。” 祁御只说了四个字,便满脸自豪。 看的赵立原本那点愧疚瞬间荡然无存。 “想回帝京,那便与我一起,你暂且留在西北军营,我先带你去见长丰将军。” 祁御将赵立带去段崭的军营,又让江执留下照顾,他暂时告了假。 这几日新兵考核,念儿好似也忙,他得确定她是安全的才行。 “念儿?” 收到祁御呼唤时,宋念刚上完选修课,正准备去建材市场,再采买些槐村村民需要的物品。 接连三次传送,目的地都不由自己选择,这次她想试试能不能自由更改地段。 “我在呢。” 甜美的声音一听就知道她心情极好,祁御松了口气,唇角不受控制地上扬,“你安好我便放心了。刚刚见到了赵立。” 提到赵立,宋念立刻了解他想问的话,忙解释道,“没把赵大哥吓坏吧,说好跟他一起去西北军营寻你的,可穿梭时间不由我控制,没能与他一起。” 想到赵立找完果子回来没发现她的人,肯定会急坏,宋念满脸歉意,“替我跟赵大哥说声抱歉,告诉他我好得很。” “赵大哥感谢你都来不及,又怎会埋怨你。不过你突然的消失他的确很担心。” “那他的伤好了吗?” 宋念想着,她或许可以报个急救班,这样以后再传送时遇到需要的人她可以施展救援。 “遇到了懂医术的老人家,不但治好了他的箭伤,还将他送到了军营。” “那可太好了。” 宋念也不由跟着欢喜起来。 但下一瞬,她又变得严肃。 ------------ 第一卷 第154章 我会以军功回帝京求父皇重审废太子案 “赵立说他是遇到杀手,杀手的目标其实是你,祁御,你是不是有危险?” 听宋念的语调都变得紧张不安,祁御很挂心,他痛恨这种无能为力的自己。 “我自有办法,不必为我有心,念儿。” 安抚好宋念,祁御再回到段崭的营帐时,就听吴余暴怒的声音。 “简直混账!堂堂太子爷也敢暗杀,她苏贵妃好大的胆子!” “皇上呢,皇上竟也没有察觉吗?” “帝京究竟掀起了怎样的风雨,将军,难道我们要眼睁睁地看着苏贵妃一党霍乱超纲吗?” 他们拼死战前杀敌,贼人却在背后扰乱他们拿换来的平定江山。 他们不服。 这若是传出去,军心动荡,整个营地都会不服。 段崭没说话,抬眸看向踏进营帐的祁御,见他满面镇定,便知他已有打算。 “我会以军功回帝京求父皇重审废太子案。” 祁御清爽的声音带着无限坚定,又给人种十分安定的感觉。 他自信张扬,眼神深邃,仿佛只要是他就一定能成。 “只要回了帝京,祁御恢复太子身份,那苏贵妃看她还能翻出什么浪来!”吴余哼声。 “怕就怕的是,祁御没那么容易安然回京。”赵立面色惆怅地叹了口气。 毕竟吴余跟着段崭,几年没有归京,而他刚从帝京出来,帝京的风雨早就不是一日两日,苏贵妃的党羽也不止是他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段崭想起日前收到的暗杀祁御的圣旨,他现在充分肯定苏贵妃一党已无法无天。他眼皮掀起,看着营帐内吴余、江执、赵立,最后将目光转移到祁御身上。 “西北军营,势必拥护祁太子!” 段崭起身,喝道:“来人,传本将令,即日起整军操练,加强防备,三月后,攻下北陵!” 他们在这里守了三年,打了三年。 将北陵攻打撤军已不是一次,但皇上从未宣他们回京,北陵依然屡次侵犯。 那么彻底拿下北陵,便有重回帝京的理由。 祁御,便能名正言顺,拿回自己的太子之位! - 新兵操练考核圆满结束,获胜者,无论官衔大小,人手一双战靴。 尤其是新兵蛋子们,全部兴奋极了,要知道那战靴连长丰大将军都还没得到呢。所以当将军们传令,从即日起加强操练时,整个军营无一人有怨言。 每日天明,三十万大军晨起操练。 直至夜深,才回营帐休息。 体能、技能、各种兵器轮番上阵,西北营地周围的大小村落,每日都能听到将士们气势恢宏的声音,振奋人心,鼓舞了不少百姓投身军营。 段崭再派吴余亲自招兵。 短短十五日,招兵二万三千余人。 人多了起来,粮食自然就不够,尤其是水。 宋念得到消息,直接包下了一条河,她将古戒放在和中央,传送了三天三夜。 当西北营地附近的河流传来流水声,不光是将士们,就连百姓都连连欢呼。 “将士们,百姓们,我们如今有了用不完的水,这都是神明赐予的,是我们的太子祁御通了神明。” 每逢这时,吴余都会扛起段家军的旗帜高声呼喝祁御的名字。 祁御不允,段崭却拒绝他阻止,任由他的名字传遍西北各个角落。 有了上次的经验,百姓们自发到河边观察水源,以防敌军投毒。 解决了水的问题,便是粮食。祁御将扣大棚的技术传给少将军们,由赵立和江执辅助。 他则和段崭一同,开始研制纸张,将白皙胜雪的纸制作出来先在营地内使用。让每个将士学会识字,挑选天资聪颖者教其兵法。 整整半月时间,大棚的第一批熟菜种植出来,将士们欢天喜地恨不得整日庆祝。 纸张也制作了许多,军营里用不完的,段崭命人以祁御名号送给周边村庄县衙,并传授技术。 营地里,喜好学习的将士们由祁御亲自教学,加上操练虽然辛苦,但将士们肚子里有了墨水,都变得自信、张扬。 段崭重新列队,挑选精兵,文武兼得下,整个军营在短短一月内,焕然一新。 天时地利人和。 他们如今不再为吃喝发愁,不再为自身能力发愁,接下来便是武器。 宋念联系上上次的武器制作商,提议购买精钢。 商家很大度,价格给得也很优惠,按照之前的经验,将材料全部送到她买来的山上,她先存放在古戒空间内,再传送给祁御。 营地里,清晨是操练声,下午是铸造声,傍晚则是学习的声音。 站在烽火台上,祁御和段崭并肩望着崭新的军营,看着重新恢复面貌的西北营地,谁也不敢相信,数月前大家还要为吃喝惆怅,为打不败敌军而忧愁。 如今,他们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祁御,明日开战,可做好准备!” 经过七日的商讨,祁御决定兵分三路进行。 由段崭带领十万精兵,讨伐北陵。 吴余和赵立带十万兵马,从东、西两侧包抄,攻其不备。 余下十万人,则留守营地支援。 至于他,偷袭北陵。 “北陵皇城地势错综复杂各处机关,皇城内又人人擅长用毒,你定要多加小心。” 段崭的掌心重重搭在祁御肩头。 他本不同意祁御如此冒险的。 但若无人在北陵里应外合,此战难打。 吴余和赵立都提议带人前去,但他二人都不熟悉北陵皇城。整个西北营地,也只有祁御曾到过那里。 “段大哥放心,我定活着回来!” 马上年关了。他还等着胜仗与念儿跨年呢。 念儿曾说,他们的世界里,相爱的两个人要一同跨越年关,代表他们的感情与年一样,年复一年长长久久。 此刻坐在餐厅的宋念正淡定地喝着面前的瘦肉粥,窗外飘着浓浓大雪,很快覆盖了整棵大树,风景优美,极为安静美好,当然,若没有面前三个妇人对着她长枪短炮的前提下,她会觉得今天更美好。 “小念啊,怎么说我也是你大姑,你父亲出了事,你该早些告诉我们才是,我们也好照顾你啊。” “就是啊表妹,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也不招呼一声,你说你一个人忙得都瘦了,我们怎么忍心啊,这样,你让我进公司做财会总监,我是学财会的,我帮你做账。” “自己家族的产业,就得自家人来张罗,用别人怎么放心呢?”自称小姑的女人道:“宋氏集团那么大的产业,你说外面多少双眼睛盯着呢。外人哪个不是狼子野心,万一吞了你的财产,你还给人家数钱呢。还有你小小年纪不能大手大脚,这样,我就辛苦些,以后我来管理你的私人财产。” ------------ 第一卷 第155章 您是镶金的么? 大姑、小姑、堂姐。 都是宋晋曾经最亲近的人。 打着为她好的旗号,现在要分割她的财产,霸占她的公司,不想付出一丝一毫,嘴巴一张一合尽是贪婪。 “我记得宋晋在五年前就和你们脱离了关系。” 宋念语气淡淡的,眼神都没给面前三人一个,纤长的手指晃动着勺子,薄唇轻抿,喝了口咖啡。一早被她们的电话吵醒,心情实在算不上好。 “你这话怎么说的。”大姑白了她一眼,“再脱离关系,我也是他亲姐姐,当初是他犯糊涂,硬要和我们断绝往来。你瞧,还不是我们大人有大量,不和他计较,看到他有难主动找上门来,不然你说你一个丫头片子,如今该怎么过活啊。” “就是,宋念,人要懂得知足。” 全身A货的表姐,好像在某柜台当柜姐,也许是职业病,习惯了拿鼻孔看人。 此刻她递过来的眼神眼高于顶的,让宋念很不舒服。 “那堂姐倒是说说看,我怎么不知足了?” “你爸如今都进了局子,没人照料你,又扔下那么一大堆烂摊子。你那个继母现在也在医院里躺着吧,你一个人得多难熬。还不是我们惦记着你,主动找上门来替你分担,你别不识好歹!” 呵。 宋念冷笑一声。 这算盘珠子都打她脸上了。 “小念啊,你也别怪你大姑和姐姐说话难听了些,我们呀真心是为你好。你看宋氏集团那么大的产业,你一个姑娘家的怎么摆平得来?集团里的人心眼多得很,万一糊弄你,那丢的还不都是咱们宋家的钱?” 小姑苦口婆心道,“我们呀真心是心疼你,才劳累自己的。况且你看我也是财会毕业的,我是专业的,你连我都信不过吗?” 小姑的柳叶细眉下一双丹凤眼,笑起来就剩下一条缝,薄唇微扬,大面积留白的那张脸因为岁月的洗涤尽显沧桑,还尤为刻薄。 信她?这个中专只上了一年就休学的会计生? 宋念没说话,小姑以为她动了心,继续诱哄道:“怎么说我们都是一家人,现在你看出来了吧,出事的时候,还是家里人最惦记你对不对?你放心,我们呀也不多要,你大姑日后照顾你饮食起居就住在你宋家的别墅里,吃穿用度就按照你的标准来;你堂姐呢,你安排进公司,随随便便给她个总经理的职位也就够了。至于我,就辛苦些。负责打理你的私人财产,你就每个月给我个二万块我也不嫌少,谁让我们是一家人呢。” 呵。 好个一家人。 这明码标价,‘我要吞你财产’几个字都写脸上了。 当她瞎? ‘砰’宋念手中的咖啡杯重重落在桌子上。 引得周围不少目光回头侧望。 面前三人都是一怔,但都是她的长辈,又知道她的性子,她什么时候跟家里人发过火? 就算发火,她现在孤零零一个人,她敢么? “跟谁俩在这儿摔杯子呢,宋念,我可是你大姑!” “就是啊,小念,大家要不是心疼你,怎么会千里迢迢跑到这里来。行了,这一大早上耗费在这里已经够浪费时间的了,你快点把我们安排进去,我还要回去睡美容觉呢。” 大姑和堂姐一唱一和的,一个眼神威胁,一个言语不耐。 宋念还没等开口,小姑紧接着道:“你要不说话,我们就当你同意了,那待会儿我们可就收拾东西住过去了啊。” 大姑离异,带着女儿生活;小姑年轻时候被男人骗,染过病不好嫁,至今孤家寡人一个。宋念依稀记得,五年前也是她们三个找到宋晋,希望进宋氏集团,希望宋晋这个弟弟帮助她们二位姐姐。 期初宋晋是念旧情帮了的,可这三个人不知感恩,不知足,一遍遍的索要,像滚雪球一样越要越多。李琳和宋莱哪里肯把属于自己的东西让给别人?一哭二闹三上吊,又拿出三个人得到好处后挥霍的照片视频,气的宋晋一气之下断了对她们的救助。 两个做姐姐的自然不服气,弟弟生活过得好,怎么能不帮衬她们?去宋氏集团闹,还上了新闻,宋晋一气之下彻底和她们断交,还雇了打手上门威胁。 整整五年宋念没见过她们,没想到得知宋晋出事的消息,这几个人倒是第一时间赶过来。 还想pua她? “宋晋出了事,宋家的确空了下来,你们惦记宋家豪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你们恐怕忘了,李琳只是受伤住院,她不是死了,你们如果能住得进去那是你们的本事。” 宋念扬起唇,清冽的话从薄唇溢出,再抬眼,她对上中间的堂姐。 “堂姐想进宋氏集团,可以啊,我给你名额让人事总监亲自应聘,如果你聘得上,薪资随你定。如果你没这个能力,你觉得哪个集团愿意要一个吃干饭的?” 宋念说话毫不客气,气得堂姐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然没等她发怒,就听宋念又对大姑道:“大姑有护工证还是保洁师证?什么都没有还想进豪宅,享受顶级待遇,怎么,您是镶金的么?给您做个祭台把您供上去岂不是更好?” “你……?” “还有小姑。”宋念提高音量,强大的气焰,直接让大姑没说出来的话憋了回去。 她看向最右侧已经傻眼的女人,道:“从前宋晋落魄的时候,曾求你们帮衬,你们一个个都瞧不上他。直到他遇到了我母亲白婉,创立了宋氏集团,你们都来攀关系,巴结他,甚至一哭二闹三上吊,亲自把这段关系掐折了,现在又想吸食我?如果你们卖惨,或许我还一时心软,但你们哪儿来那么大的脸,张嘴闭嘴就是几十个亿的主意?” 宋念的耐心彻底用完。 她‘嚯’的一下站起身,居高临下望着对面三人,“这世上没有不劳而获的事情,除非吃牢饭!”宋念挑眉:“看来你们还不太清楚宋晋是怎么进去的,那我不介意告诉你们,他是被我亲手送进去的,如果你们也想有这待遇,那我随时欢迎……” ------------ 第一卷 第156章 从宋念身上扒层皮下来 没给三个人反应的机会,宋念拎着包头也不回离开咖啡店。 半晌,堂姐才反过来,她伸长了脖子大喊,“宋念,你不帮我们,好歹先把咖啡的钱结了。” 搞笑。 又不是她约她们出来喝咖啡? 一大早上打电话逼着她出来,又挑选了这么家高档场所,一杯咖啡388,一下子点了三杯,还不算价值三位数的水果沙拉两份和四位数的空运水果,当她是冤大头? 被堂姐这么一喊,咖啡厅内的人目光都聚集过来,大姑忙捂住她的嘴巴。 “小家子气,能成什么大事!” 堂姐嘟囔着嘴道,“可她真走了,她没买单!” 刚才点单的时候她看过了,一共三千多块。 赶上她大半个月的工资了,就吃了一顿早点,这不是要她命吗! “怕什么,你刚才没听她说,宋家有几十个亿!”大姑挑重点道。 她扬眉,看向身侧的小姑,小姑瞬间会意。 “是啊,没想到宋家那么多的钱,我们可都姓宋。” 小姑哼哼了声,“怎么说我也是宋晋的亲妹妹,你是他的亲姐姐,他过得好,就该帮衬我们一把。况且那丫头才刚成年,她懂什么?她不赡养我们,赡养谁去?” 想着很快就能分割几十个亿的资产,三个人笑容满面,连付款的态度都高傲了许多,走出咖啡厅时,都昂首挺胸的,好像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她们要变成富婆了。 “妈,你说真能搞定宋念吗?” 堂姐还是有些不放心,更心疼刚才付款的三千多块。 “慌什么!她一没结婚,二没脱离宋家,只要还姓宋,我们就是她亲姑姑,就算不给我们安排工作,也得给我们钱。” “就是,她不是还在上学吗,只要她不怕把事情闹大,到时候不还得乖乖养我们?况且,几十个亿呢,我们就要她几百万的了,还不够她买一个包的。” 小姑在一旁煽风点火,仿佛已经想到了宋念拿钱砸她们的样子。 对,她想好了,不要多,五百万就行。她一个人拥有五百万就是巨款,衣食无忧一辈子。 “她刚才背的那个包,就是我们品牌的,三十多万呢。” 堂姐眼红得不得了。 她做柜姐三年,本来以为凭借这份工作能傍上个大款,可来买包的都是外面有情人的。没一个看得上她这种辛苦的打工人。 所以她越想越觉得小姨的话说得有道理。 “妈,我不进宋氏集团了,我啥也不会,进去了还受人排挤,到时候受了委屈宋念她未必给我撑腰。对,我要钱,咱俩一人五百万,我自己做富婆。” 只要有了五百万包装自己,还愁找不到年轻的高富帅吗? 大姑听她这话哼声道,“你个小丫头骗子,就这么就知足了?你等着瞧,我不从宋念身上扒层皮下来,我都对不起当年在她爸那受的委屈!” 西北军营。 营地三十万大军,兵分三路,浩荡出发。 由段崭带领的十万精兵,直逼北陵边境,毫无征兆的杀了过去,打北陵一个措手不及。 寂静的日空下,太阳高照,寒冬腊月,将士们在雪地中厮杀,洁白的雪很快覆上了点点猩红,随后被逐渐扩大,染满了大地。 吴余带着十万兵马,从东侧拦截,防止北陵人从东面撤退,亦防范其它小国暗中偷袭。 赵立的十万兵马则从西侧包抄,攻打北陵最弱防线。 几十万的兵马,黑压压的一片,军临城下,气势浩瀚,无穷无尽。 没有人注意到一身劲装的祁御,此刻已经掩藏在其中一支队伍中,悄然向着北陵皇城靠近。 “王,大晋敌军突袭,已经攻破我北陵第一防线,大帅已经带兵出征,还请王关闭宫门,随时退入密道。” 北陵皇城,暗卫来报,面色严肃。 “什么!” 王位上长满络腮胡的男人顶着一头沉重的帽子站起身,流苏在剧烈晃动下发出碰撞声,仿佛他此刻躁乱的心。 “大晋和我北陵攻打多年,竟敢来犯?” 大王啐了声,吐掉口中的果酿,一把推开左右两侧的美人儿,他踩着沉重的步伐走到宫殿外。 看着外面风云变幻的日空,仿佛打杀声就在他身后。 “我北陵和大晋多年来难分胜负,虽都严守边关,但从未彻底将谁拿下!如今,大晋破了这祥和,就不要怪我北陵不择手段!” 大王哼声道:“钦天监何在!” 很快,一个身穿白衣道服的男人拿着拂尘单膝跪在大王面前。 “打开皇城内全部机关,将控蛊人全部放出!” 大王道:“本王,要让所有进入北陵领土的大晋贼人,有-来-无-回!” “是,大王!” 钦天监仅拂尘挥动,仿若就已开启了某项机关,只听咔嚓咔嚓的声音过后,整个皇城好像经历了地动山摇般,某些物体在肉眼可见的范围内逐步变化。像是改变了某种阵型,又像是触碰了某些机括,只要不小心踏入,就会命丧于此。 身后继续传来许许多多的脚步声,是人群窜出的声音。 有身着侍卫服饰,有宫服的婢女,亦有小侍,他们一边走一边将尾指放在唇下,特殊的声音发出,几近刺耳,好像在召唤着什么。 明明没有任何变动,这些人却都像是召唤回自己的宠物,卸下身上繁坠物品,身形闪烁间,消失在王宫之中,隐匿在各个角落。 没有人知道这些控蛊人藏在什么地方,但蛊虫从今日起会覆盖北陵皇城上下,就像是密布在各个暗处的机关,不知不觉中,就会中招。 祁御十岁时曾跟随使者前往北陵与北陵王谈判,那次的洽谈虽然导致了如今的兵戈局面,但祁御曾来过这里,还曾发现一条城外通往皇城内的密道。 “念儿不必担忧,我已入北陵境内。” 正在上课的宋念,脑子里突然传来祁御的报平安,她缓缓勾起唇,故意将书本掉落在地,借拾物头时悄声问道:“可是要按照原计划进北陵皇城?” “是,御打算走暗道,进皇城,偷袭北陵王。” ------------ 第一卷 第157章 祁御勇闯地道,宋念错时空指挥 宋念再抬头时,就见阶梯教室的电子屏幕上‘野史-北陵皇城密道解析图’清晰映入眼帘。 这世界就是个巨大的bug。 又或者说,世界的尽头是玄学? 宋念怎么也没想到,今日必修课的课题竟然就是分解北陵密道。 讲台上,教授还在夸夸其谈,野史中的北陵,或许不复存在,但北陵密道经过专家解析,复原了解析图。3D立体呈现,是十分难得的学习机会。 建筑学中,最需要稀奇古怪令人称赞的建筑构造,尤其是古人超前的思维。 所以今天教授将从博物馆借来的解析图给大家呈现出来,希望大家共同探讨。可这不就巧了么,此刻,她的男朋友就要通往这地道。 为了不被人察觉,宋念在长发下戴上一只耳机,若隐若现地露出来从而掩盖她与祁御的交流。 “我帮你。” 宋念将屏幕上的地道入口拍下来,然后将手机藏在袖子中,再将手放在口袋里,在几百人的教室里,将手机传送给祁御。 皇城口,乔装后的祁御与北陵人如出一辙,看着掌心里突然出现的手机,他急忙用衣料掩盖,再离开人群,走到偏远的胡同口,悄悄拿出手机。 当他看到地道解析图的霎那,面露狂喜。 “念儿如何找到这些的?” 一样,简直与他脑海中北陵地道一模一样,是念儿画出来的吗?怎会如此立体,就好像身临其境一样。 “地道入口在皇城西南方的破庙外,虽然很隐蔽,但你还是要当心些。” 宋念趁着教授连声赞叹的声音中,急忙对祁御叮嘱道,“将密道入口记下来,待会儿我再给你传送密道内景图。” 话毕,她举手示意。 讲台上的教授其实早就发现了她双唇蠕动在说着什么,也看到了她耳朵里藏着的耳机。宋念这个风云人物,纵使他六十多岁高龄不想去在意,可年轻一辈中有这样的人才,也很难不去关注。 他猜测,这学生或许是在利用上课的时间处理工作,毕竟她的身份摆在那儿,但在他的课堂上如此三心二意,教授还是很不满。 他严肃道:“这位同学不要打断我讲课。” 教室内顿时嘘声一片。 对于宋念被教授针对,都啧啧不已。 宋念也不计较,笑着起身道:“教授误会了,我是觉得,北陵皇城入口做得如此隐蔽,那么地道内景肯定更是惊为天人。教授,一节课的时间就那么长,您的课又难约,能不能尽快带我们解析内景啊?” 女孩子的声音清脆干净,带着几分撒娇,却让人没有任何的不舒服感。 原来她有在认真听讲, 教授微微点头,心下对宋念的偏见少了几分,更破天荒头一遭的打趣她道:“你这么急,是要学古人造一个地道出来吗?” 此言一出,学生们一片哄笑。 宋念也跟着吐了吐舌头,造她是造不出来的,但她男人即将勇闯里面呢,她得现场指挥坐镇不是? 虽然如此,但教授还是滑动了切片,当众人看到密室内的景象时,整个教室‘哇’声一片。 “好精湛的建筑构造。” 当祁御再收到宋念传过来的地道内景视频,纵使他见过许多奇奇怪怪,都忍不住发出惊叹。 当年随使者来到北陵,大晋的探子打探出地道所在地时,便是与北陵谈崩那日,大晋使者极速回朝,根本没有机会进去一探,祁御自然不知道地道内景的模样。 原本还有些担忧的,如今有了念儿辅助,他更是胜券在握。 “念儿简直是我的福星。” 将手机还给宋念,祁御又重新混迹北陵百姓的人潮中,逐步向地道靠近。 北陵人人擅长用蛊,这话果然不假,一路上他见识到了诸多人盘玩此物,当然,会不会玩弄从他们的眼神里看得出来。 控制这种东西的人,眼神通常邪魅一些,他小心分辨,都轻松躲开。 借着上香的名义,他潜入破庙,趁人不备时,顺利进入暗道。 咻。 一只冷箭射出。 当宋念看着教授放出来的视频里,进入地道的第一重门后就是一只冷箭,宋念整个人浑身紧绷,急忙利用书本遮挡,红唇为启,“小心冷箭。” 几乎是她声音落下,祁御侧身躲闪,足尖轻点在后遭墙壁上,冷箭与他下颚仅一步之遥。 “安全。” 躲过冷箭,祁御握紧玉牌与宋念报平安, 宋念松了口气之余,再跟着教授的速度,只见视频里第一道门后的左右墙壁上,竟刻画着许许多多怪异的雕像。 “教授,既然是野史,那么这视频是真的吗?” “对啊,刚才那冷箭,怎么分析出来有冷箭的,分明是几千年前的历史了。” 有同学问出疑问,教授慈祥和蔼地笑道,“野史,是人们还没有确定答案时,发现了当时的古物,又没经过考究得到的短暂答案。但经过这几年博物馆和考古人员的努力,又在上个月得到了诸多大晋古物以及大晋废太子的照片断定,大晋是真实存在的历史。所以我们的考古人员冒着危险去往了当时卷宗上的所有地点,以及亲身体验走完了整个密道全程,根据当时地道的布局,发现了诸多机括,就此断定分析而出的。” 教授将考古人员拍摄的真实画面和经过复原的画面做了对比图呈现给大家,“当时这个地方啊,有一个小孔,专家们也是考量了很久才断定那是箭矢大小。这也算是高度还原了。” 教授重新将大家的思绪拉回:“同学们,大家主要看古人的射击理念和构造,千万别混淆了重点啊。” 宋念没在意这话,平常她可以认真听讲,但这节课不行,她发现的每一帧都有可能是置祁御于死地的凶险,她得高度集中。 “教授,这地道既然是通往北陵皇城的,那么地道有多长,一般人能闯进去吗?” 教授眉头微蹙,“经统计,机关陷阱一共八道门,但据说第二道门便能置人于死地。” 糟糕。 依照祁御的速度,此刻应该已经到第二道门了。 ------------ 第一卷 第158章 他们有时间差存在 用不同造型石头垒起来的石门,明明上面有拳头大小的缝隙,能够清楚地让人看到对面的景象,可无论如何用力,利用任何工具都没有打开。竟然十分坚固。 再仔细看,原来石头的排列有特殊的技巧。 教授没让同学们在这上面耗费时间,他简单讲解过后,就把专家花费了七天破译出来的密码说了出来。 原来分别转动左右的石头,再按动上下的石头,再有频率地敲击与中间石头纹路相同的碎石,这道石门会直接打开。 宋念呼唤祁御:“可到了第二道门?” “正是,虽然遇到了些难题,但难不倒我。” 听祁御这话,他是打开第二道门了? 宋念骄傲地勾起唇,她这男朋友,聪明得紧呐。 而就在她抬头打算看清楚第二道门后是什么景象时,无数支利剑,像是长了眼睛一样密密麻麻射过来,教授在上面讲述道:“如果这个时候换做你,你肯定会选办法逃跑或者躲闪,那么同学们看好了。” 砰。 周围的墙壁突然发生巨大的爆炸,脚底下的地面甚至开始向下塌陷。 深不见底的高度,摔下去便是死。 一系列就在眨眼之间,短短不足三秒钟,根本不够一个成年人反应的。 宋念屏住呼吸,忙将古戒对准唇畔,“不能打开第二道门!” 她差点惊呼出声。 而祁御的声音更让她险些昏过去。 “来不及了,糟糕!” 而后再没听到祁御的声音。 显然,他正在遭遇宋念看到的这一切。 祁御身手不凡,定能躲过去的。 宋念双手放在胸前交叉在一起,仿佛在祈祷着。 讲台上教授看在眼里,不由宠溺一笑,“大家不必担心,我们的考古人员虽然也遭遇了这些,但好在大家是有备而来,只要触碰这里的机关,就能停止这些乱飞的利剑,塌陷的地面也会重新恢复。但迎接的将士更高难度的第三扇门。” 宋念看到教授将关闭机关的暗道放大,她急忙拿出手机拍摄,再偷偷传给祁御。 可祁御此时哪里有时间观看,甚至没能接住宋念传递过来的手机。 为了不让手机碎掉,他躲闪的身姿又折回,利剑擦肩而过,划破了肌肤,他闷哼一声。 而就在此时,他发现了墙壁上的端倪,长臂伸出接住手机的下一刻,他足尖轻点,碰触上开关,一切恢复平静。 “祁御?” 没有得到祁御的回应,宋念醒悟,他此刻肯定在艰难的对抗各种机关,哪里有时间接收她的手机,她这是给他添乱呢。 看来下次发现机关的方向得直接告诉他才行。 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宋念大气不敢出,不敢问,更担心不已,直到空荡荡的口袋突然下沉,手机又回到口袋中,她松了口气。 “无事,念儿不必忧心。” 怎么能不紧张呢? 她在这边观看,可他却是真真实实的实地涉险呢。 她很感激教授今日安排的这堂课可以帮助到祁御,让她和祁御错时空共同闯关。 “同学们看这些是什么?” 教授的话拉回了宋念的思绪。 只见视频里,第三道门没有任何机关,石门打开,竟然是一排排雕塑整齐划一,排列有序立在空旷的房间里。 “兵马俑吗?” 有同学提出疑问。 教授神秘一笑后,点开播放键,只见原本死寂沉沉的雕塑突然之间像是有了生命一般,活了过来。 他们一个个双眼猩红,朝着门口攻击过来。 宋念以及没有防备的同学们,都猝不及防地打了个寒战。 这些雕塑的速度之快,下手狠辣,并且像是某种阵型一样。 宋念脑子里立刻浮现出祁御被困在中央的景象。 “教授,如果人被困会怎么样?” 教授闻言,脸上闪过悲痛之色。 “很不幸地告诉大家,在这里,我们损失了一位很优秀的考古人员。” 也就是说,这一关卡里,死人了。 真真实实的死人了。 宋念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她想呼叫祁御,可她知道不能给他添乱、 石门打开的刹那,雕塑开始移动,祁御的时间或许比她观看的时间更快,他们有时间差存在。 “那后来呢?” 余下的考古人员是怎么闯过这关的? 看着台下同学们纷纷忧心的神情,教授也悲愤道,“所以,我国目前才大力发展弘扬野史文化,想让更多的人知道野史的存在,考古人员的牺牲,和我们的努力。” 教授滑动下一个片段,只见刚刚还激烈的战斗场顿时间燃起了熊熊大火。 “没错,这些雕塑人竟是受火的控制。” ‘啪’的一声,教授点燃了一只打火机。 画面上顿时传来考古人员的录像。 只见一人扔掉手中的火机,大火瞬间将雕塑焚烧,移动的雕塑也在肉眼可见的速度下停了下来,各自归位,好似一些没有发生。 “这太神奇了。” 有人惊呼。 教授也连连点头。 宋念发现破解的办法忙问身旁人。“同学,可以借个打火机吗?” 男同学以为宋念是要把玩,悄悄把打火机从桌子下塞给她,宋念急速传给祁御,并小声提醒道:“他们怕火。” 正在顽强对抗的祁御已经受到不同程度的轻伤,但他没有放弃甚至燃起了他的斗志。他拼死对抗时听着脑子里传出宋念的话,下一瞬他配合默契地摊开手掌,一只打火机落在掌心,他点燃的霎那,雕塑归位。 “好一个北陵地道。” 藏着如此之多难以想象的机关和秘术。 祁御惊叹的不得了,同时更在惊叹念儿的辅助。 “多谢念儿。” 待回宫。他定要在军功上留下念儿重重的一笔。 “第四关,第五关,第六关,大家看完了可有什么感想啊?” 教授继续播放视频动画,现场的同学们都被燃起了斗志。 宋念没有加入探讨声,她每看到一处凶险都向祁御低声解说,得到他闯关成功的消息,她也跟着松一口气。 到最后一关了。 “这关好凶险!”祁御道。 宋念正打算说,没事儿,有她在呢。 叮铃铃。 下课铃声响起,教授关闭视频动画。 “那我们下节课再继续?” 教授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可没有视频动画,宋念看不到接下来的路程,更不知祁御遭受的危险。她就帮不上她男人了! ------------ 第一卷 第159章 此刻时间不是金钱,是生命 宋念急忙追上教授,希望得到余下来的闯关视频,遭到教授的拒绝。 “这可是机密,我能带给学生们观赏,纵容你们短暂地拍摄都可,但拿走肯定不行。” 教授态度坚决。 课堂上他看到了有几名学生对于某些片段拍摄,他没有制止,但如果有全程录像的,他早就甄别出来了。观看可以,拿走分享肯定就不行了,这可是远古时期的珍贵资源,若是被别有用心之人拿去利用,将会带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那我能去您的办公室观看吗?” 既然拿不走,她看个结尾还不行吗?万一祁御被困,需要的就是她最后的帮助。 宋念态度谦卑,十分诚恳。 教授看在眼里忍不住打趣道:“你这个女同学,这么急着观看千年前的密道做什么用,难不成还想亲身体验一把?” 知道教授是在开玩笑,可宋念的眼神立刻变得心虚起来。 她是不可能体验了,但祁御正在体验。 “教授,求您了,我当着您的面看,您把我手机没收还不行吗?” 教授有些心软,但这毕竟是原则性问题,斟酌再三还是拒绝。 “实在是抱歉同学,我没这个权限私自将视频外借或者拷贝给你,至于你坐我办公室观看,我这时间也不允许啊。” 他是古董届知名教授,来清北授课不过是业余爱好罢了,每个月两节课,那都是他抽空回来的,行程都是安排好的,他住在国外呢,他回家都得打飞的。 “月底还有一节课,既然想看,那下堂课你别迟到。” 教授和蔼望她一眼,带着课件如若珍宝的离开,留下宋念一脸死灰。 怎么办? 她拿起古戒就要询问祁御的情况,周会迎面走来。 “教授没借?” 其实周会一直都在关注她。 看到了她在课堂上的一举一动,看到了她时而的紧张,也看到了每闯过一关后她眉宇间闪过的热烈的惊喜,更看到了她在偷偷打电话以及一些细微的小动作。周会知道,这些都是她不想告人的小秘密。 他原本不想多管闲事的,但宋念此刻哭丧着脸,满面失望的样子,他于心不忍。 “或许有个人能帮忙。” 宋念眼前一亮,“是谁?” “你忘了,我二伯是做什么的了?” 周伯? 经周会点拨,宋念恍然大悟。 是了,周伯是做古董生意的,当初购买祁御送给她的大晋物件时,他带来许多古董界的行家,就上一次吧,他带来了博物馆的大人物。 或许周伯真能帮到她。 此刻时间不是金钱,是生命。 宋念对周会道谢,忙转身拨通周伯的电话。 果然,有人好办事。 周伯听到她的请求后问都没问,约莫五分钟后,远去的教授折返回来。 “小丫头,有点本事啊。”教授对她夸赞道,眼神上下扫视她,“看不出来,小小年纪你既然能和那么多老前辈结交。” “机缘巧合。” 宋念讪讪一笑,没打算解释如今博物馆大晋展览区的物件都是她提供的,连翻道谢后去了教授的办公室。 周伯回话,视频可以借给她观看,但必须教授在场,这是底线。 宋念欣然答应,到了办公室便迫不及待打开视频,趁教授续茶的期间,偷偷问祁御:“情况如何?” “还在破译机关。” 看来她没有耽误事情。 宋念立刻将视频画面调整到第八关口,“教授,这第八关该如何闯进去?” 教授挪动视频方向,指着墙上的一处机括,“喏,只要转动这个,使这些木块方向得到统一,便能进去,但……你可做好心理准备,接下来的画面,恐怕你一个小丫头承受不住。” 宋念心底大惊。 什么惊涛骇浪的场面,竟然让教授如此提醒。 但是怕也得看。 宋念按照上次开会时的经验,一手摸着古戒,一边故意重复教授的话,传送给祁御。 “原来只要破译左上方墙顶的木块便能打开第八重门。” 祁御听到声音,视线上移,果然看到了位于木门最上方的几块断木。 他尝试着转动几下,没有结果,脑子飞速运转,在宋念再次提醒声音传来之前,突然有了灵感。 咔嚓。 木门似乎打开了机关。正在缓慢地向左侧移动打开,然而眼前的一切令人叹为观止。 只见一个硕大的房间内,整个地下被挖空,若不是他刚才谨慎小心,木门打开的霎那没急着走进去,不然一脚踩空,便是万丈深渊。 而深渊两侧,不,准确来说是四个方位全都布满尖刀,尖刀的下方似乎有萤火虫般的星星点点正在逐步向上攀爬。 “看到这些虫类了吗,是无任何记载的古虫,它们既不怕水也不怕火,当是古代某类蛊虫。” 教授指着屏幕上,身长如蛆虫,脑袋硕大,尾巴纤细,通体通红,攀爬速度巨快的虫子。 啪。 虫子一下子钻到了画面前,盈满了整个屏幕。 宋念本能倒吸口气,差点将电脑扔出去。 “好恶心。” “恶心只是次要的。”教授道,“这虫子黏着力极强,一旦攀爬到身上,无法弄下去,要生生割掉皮肉才行,而且速度要快!” 教授话落,敲击了下键盘,就见屏幕里出现考古人员用手机拍下来的录像。 其中一名考古工作者手臂上被这虫子爬了上来,他极速躲闪用尽了办法,都无法将虫子弄下去,甚至虫子的一头还钻进了皮肉中。 “像不像是蜱虫?”教授问道,见宋念已经看呆了眼,教授自顾自说道,“可这虫子用酒精也无法拿下来,最终是用小刀一刀一刀割下来的。” 画面一转,工作人员强忍着剧痛,用小刀割着自己胳膊上的肉。 他的速度还很快,因为这虫子往他身上爬的速度很快,而他还要躲避其它的虫子,因为已经有一条虫子上了身,其它的虫子像是有了攻击的目标。 尽管当时许多的工作人员,但大部分全部被吓跑了,徒留下被虫子爬上身的男人,男人强忍着痛,快速地割掉手臂上一大块肉后,疯狂逃离。 宋念看得头皮发麻,她大口呼吸,不顾教授在场,将古戒对准红唇…… ------------ 第一卷 第160章 救她男人 “不能让这虫子上身!” 宋念的声音像是对自己说,又像是警告其它人。 看的教授一愣。 但想着她毕竟是小女孩儿,吓到了也是正常的,当初他看都这画面时都背脊发寒。 “怎么样,怕了?” 教授看她额头已有紧密的汗珠,提示她要不然停下来或者跳过这一段? 宋念拒绝。 “那边有树藤,难道是爬上树藤,躲避这些蛆虫吗?” 教授投来赞赏的眼神,“好聪明的丫头。” 教授道:“没错,若闯进去的人被虫子爬上,慌乱之余掉下这万丈深渊,不被摔死,也会被钉在尖刀的墙壁上,那么只要跳上那树藤便能自救。” 宋念此刻无法拿出手机拍摄给祁御看,只能准确描述方位。 “西南方向的树藤,抓住就能自救,避开蛊虫。”为了不让教授起疑,她故意补充了句,“可这么高的地方,怎么上去呢?” “没错,我们现代人若不利用工具根本无法上去,而那么多关卡,大型机器更是上不去的,所以到了这里,考古人员没有再去冒险,而是利用了飞行器全程录像。” 画面一转,树藤高约十几丈,藤蔓的周围布满荆棘,很显然就算跳上去抓到了,也会被那荆棘刺的满手是伤。 但飞行器只能靠录像拍摄画面,没有人体的碰触,根本不知,祁御在听到宋念的提示后,纵身一跃抓上了树藤。 而就在下一刻,树藤仿佛有了知觉,它开始剧烈地晃动,试图将他甩下去。 树藤在超快的速度下开始急速下降。 总之,势必要把他带入那满室蛊虫的尖刀深渊中。 祁御怎能让自己折在这里。 他顾不得上双手被刺满的鲜血,提气急速攀爬,与树藤做最后的争斗。 终于,在他体力耗尽前,他战胜了树藤,站在了几十米高的石壁上,那里有一个小壁龛。 “没错,由于考古人员上不去,我们无法实体探究,只能精准拍摄下来地道内的每个角落,最终我们确定通过这个壁龛窄道,便能入北陵皇城。” 此刻,画面定格在壁龛上。 光溜溜的小壁龛就像是一堵小石门立在那里,上下左右没有一凸起凹陷,更看不到任何机关的存在。 洞口狭小,前方一块小小延伸台面,似乎只能容纳孩童出入。 “真不知道这地方是什么人的脑子想出来的。” 宋念忍不住骂了声,她借咨询教授实际问祁御,“那这壁龛要如何进去呢,人能够安全的站在这里吗?” 祁御站在延伸出来的台面上,看着面前光溜溜的石门,意识到念儿是在询问自己。 他扭头看了下身下的万丈深渊,若不留神还是会掉下去。再看双手鲜血,如针扎一样痛,他只闷哼了声。 “已到达石门处,看样子,过了这里便到北陵皇城,但这道门看样子十分难破。” 宋念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仰头,只听教授道,“的确是构思十分精巧,虽然多处机关,还害得我们失去鲜活的生命,但这些巧妙之处,将来都可用在特殊的造型工艺上。我们学建筑的,最缺乏的就是新鲜的闹回路。” 教授道:“这延伸出来的小台面,由于没有尝试,是不确定人体能够站稳的时长的。前面多处机关,但据我猜测,到达终点时定也不好对付,搞不好这东西承受住重量之后,也会突然塌陷都说不准。” 宋念心下一惊。 觉得教授这话极有道理,她急忙提醒祁御道:“万一这延伸台面下坠或者突然缩短,那人就掉下去了。” 祁御听到提示,立刻抬头,果然看到了些不同寻常的地方。 这台面与连接处有道小小的缝隙。 看来,人站到这里的那一刻就开始了倒计时,是一炷香,还是半个时辰,亦或是更短呢? 祁御想着,不得不佩服北陵人的构思巧妙。 看来他得抓紧破门才行。 哪怕门打开的另一面是死亡等着他,也比现在被掉下去被万虫侵蚀而死掉。 “可是门的机关在哪里?” 宋念和教授仔细观察石门,都没发现任何可疑之处。 “宋同学,你为何对北陵地道如此好奇?” 教授问出了一直以来的疑问。 因为她在救人。 救她男人。 宋念看了眼腕表,知道教授时间紧张,将最后一桢的画面拍下来后,再次对教授道谢。 “可能从小就好奇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对不起教授,耽误您时间了,谢谢您。” 教授对于钻研好学的孩子很有好感,尤其是这种落落大方还很有礼貌的。 “这样,我们来比赛,在我登机之前,看你我二人谁先找到石门的机关,如何?” 虽然没提任何彩头,但能和业界大佬共赌一局,何其有幸。 “好啊。” 只是,不是他们二人,是三个。 告别了教授,离开办公室,宋念才看到周会一直守在门外。 “我担心有人来打扰你,解决了?” 周会见她面色比刚才轻松了不少,耸耸肩,双手插在裤袋中,大摇大摆离开、 宋念盯着他的背影有些出神,正打算说什么,远处走廊尽头忽然有人喊她。 “宋念,你快找个地方躲躲吧,你家的奇葩亲戚又来校门口堵你了!” 是室友。 上次她坐在副驾驶,亲眼看到李强在学校闹了一出,现在都有心理阴影。 今日又看到那场面,她忙跑过来通知她。 “不是上次那波人,是个四十多岁的老女人,她手里拿着你小时候的照片,说什么,是你姑姑,要你给她赡养费。哎,总之在校门口闹的挺大的。你赶紧的找个地方躲躲吧。” 听室友的话,宋念一个头两个大。 看来这大姑是不到黄河不死心。 可这个时候缠着她,她根本没办法解决,祁御那边生死攸关呢。 “你先忙你的,我替你去。” 明明走远的周会不知什么时候折了回来。 看宋念一脸愁苦,他径自走在前面,对室友道:“人在哪儿呢,带小爷去瞧瞧。” ------------ 第一卷 第161章 门外有门 一米八五的身高,棱角分明,帅气有型。 独当一面的这句话,简直帅炸了。 室友看痴了眼,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小碎步跑到周会前面。“就在女寝楼下呢。” 看着二人走远,宋念有片刻的怔神,她欠周会的越来越多。 “不好,延伸石阶在松动,好似要断掉。” 脑子里传来祁御的话拉回了宋念的思绪。 她忙不迭钻进一旁的阶梯教室里,教室空无一人,她将手机打开投屏功能,将放大的画面投影到对面白皙的墙壁上,仔细端详。 “四周都没有可疑的点吗?” 祁御:“全部摸索过,没有。” “头顶,或者脚下呢。” 祁御:“也都查探过。” “难不成机关在对面?” 这地道只能出不能进? “不可能。” 祁御声音坚定,听不出喜怒,但隐约能感受到他的焦灼。 宋念也跟着焦急起来。 古代没有电子眼,没有指纹锁,也不会虹膜,可如果她是古代人,会用什么样的方式隐藏机关呢? “对了,火!” 宋念突然想起来,第三关时那些雕塑人怕火。 宋念急忙提示道:“刚才给你的打火机可在,你试着火烤一下光滑的石门。” 谁知祁御很快回复道:“试过了,无用。” 是了,祁御比她聪明百倍,是难得一见的文武奇才,她都能想到的地方,祁御又怎会想不到呢。 “念儿,传送我些水,可方便?” 宋念一惊,是啊,火不行,还可以用水呢。 宋念急忙离开阶梯教室,去最近的洗手间,她将带着古戒的手放在水龙头下,佯装洗手,实则是将水传递给祁御。 祁御周边有了水源,他立刻将玉牌对准石门,让水源冲洗石门。 ‘哗啦’ 门开了,可令人傻眼的是,后面还有第二道门。 “什么情况?” 宋念听到祁御的惊叹声,这种又看不到只能听到的焦急让她很是郁闷。 “还有第二道门。” “什么?还有!” 这话恐怕教授都不相信。 若此画面拍摄下来,肯定能帮助野史恢复得到更大的进步,但眼下情急十分,她和祁御都不能分心。 “刚才是水,这回或许可以是火呢?” 宋念再次提示,她一边避开同学,一边来到教室顶楼,透过落地窗观望下方,刚好看到女寝楼下围观的一群人。 周会被围在中央,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能够看到他双手插在裤袋里吊儿郎当桀骜不驯的身姿。 他对面,一个女人正在撒泼打滚,好不热闹。 大姑想用对付宋晋那套对付她? 看来得尽快解决祁御这边的难题,这些糟心的腌臜事儿她来受就够了,不能牵连周会这个无辜。 “我很快下来。” 给周会发了条信息,宋念继续回到没人的阶梯教室,将手机传给祁御。 祁御拿到手机的下一刻,就看到有条信息进来。 【周会:没事儿,我能对付。我能做的都不忍心你受累。】 刹那间,祁御心头怒火高涨。 在拼死解决难题,那边竟然有人惦记他媳妇儿? 怎奈他不会打字,九宫格的键盘他敲敲打打,不知该如何回复,他气的牙痒痒。 “画面怎么还没传送过来?” 宋念的声音在脑子里传来,祁御一气之下不知点了什么,滑动指腹时竟然有一道道划痕出现,最终变成了象形字。 聪明如他很快找到了窍门。 【宋念:“不必,我家相公会为我解决一切事情,还请周公子自重,日后这等话莫要再说。”】 祁御发送完这则消息,将画面拍下来发给宋念,心中郁结总觉得有团火,他一气之下再点开打火机,好巧不巧的是,封闭的第二门竟然自己打开了。 等待回复的周会看到信息的第一时间傻了眼。 繁体字? 相公是什么鬼? 有对象就有对象,他都不在乎知三当三了,她在这儿跟他玩儿文字游戏! 这么生疏的语气倒是像极了她,她倒是也打趣过他周公子,可他怎么总有种这消息不是宋念本人回复的感觉。 毫无所知的宋念收到手机,便听祁御说第二道门打开,她又把手机传了过去。 祁御望着第三道门,其实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看来是根据金木水火土五行来指定的机关。 他让宋念帮他找有关于余下的‘金木土’材料。 宋念忙在校园里摸索起来。 祁御刚拿起手机,再次收到一条短信提示音。 【周会:“跟我,你永远不用客气。宋念,你只需要知道,你遇到任何困难,背后有我呢!”】 呵。 好狂妄的口气。 不知这是谁家的放荡公子,竟敢抢他的女人! 祁御眉头紧锁,双眼微眯,若是江执在此,定会警告身旁人:这是殿下发怒时的表现,速速远离。 【祁御:“不需要!我有我家相公便不需要任何人。还请周公子莫要玷污小女子名节。”】 收到消息的周会眼珠子一瞪,差点没傻眼。 这边,自称宋念大姑的女人又打了个滚,撒泼道:“哎哟喂,天杀的啊,我对她比亲生女儿都好,小时候她爸妈忙,都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把她拉扯大,如今她有了钱就不管我死活,我好歹是她亲姑姑啊,只要她赏我一碗面吃都不肯,宋念,她蛇蝎心肠啊!” 听着这女人恬不知耻的污蔑,周会强忍着一脚踢过去的冲动。 他一只手攒着手机,一只手拎起她的衣领,“大婶,麻烦你说谎也打打草稿,宋念幼时生活幸福,无论他父母再忙都将她带到身边,可以说她是在宋氏集团里长大的,你哪位啊!梦里照顾的她吗?” 一句话引得周围一阵哄笑。 大姑有片刻的愣神后,又双手捶打地面,哭着哀号道:“那说到底我也是她姑姑,她爸爸的亲姐姐,如今我生活不起,让她照拂照拂我,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她都不肯啊。女孩子家家好狠毒的心肠,日后谁家娶了她可要倒八辈子霉!” 周会终于忍无可忍,冲她啐了口,“你才倒霉,你全家上下倒血霉!你没钱就来找侄女儿要,那你侄女如果没钱,你会给一分一毫吗?她不给你就诅咒人家,你呢,拿什么换?用你的肾还是你的肝?” 大姑从没见过周会,完全没想到男人也能这样毒舌。 她颤抖着唇,半天不知该怎么呛回去,就见周会对着手机气得咬紧牙关。 ------------ 第一卷 第162章 帮她回微信的人是祁御 嘿,这女人。 他在这边帮他摆脱难缠的大姑,她不言谢就罢了,还说这么冷血的话。 【周会:“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周会:“你有男朋友了不起呗,行,爷不在乎行不行,结了婚还能离婚呢,我就等着你跟他分手。”】 大胆! 胆敢有人他和念儿的亲事。 离婚可是休妻之意? 他疼惜念儿都来不及,又怎会与她分开! 祁御气的面色俊冷,五官扭曲在一块,浑身冷气逼人,恨不得现在立刻马上传送到对面,与这个叫作周会的人好好较量较量,看他有多大的胆子,竟然敢与她叫嚣。 这边,正在凑齐金木土三样物料的宋念完全不知道祁御和周会已经隔着千年争斗起来了。 她找到了木土工程系,借用了两根木棒。 又在校园施工处找到了些沙土。 金器的话最是简单,古戒空间里之前存进去的金锞子。 “你再坚持一下,我这就给你传送。” 当宋念将物品全部传送给祁御时,他正在愤怒恼火地跟周会回第三条信息。 【祁御:“我与相公情深似海,此生此世绝不分离,你需要痴心妄想!”】 【祁御:“此生契阔、与子成说。”】 【祁御:“朝莫不依长相思,不首不离长相守。”】 【祁御:“吾心永远与相公一起。”】 连续发完了四条信息,终于解了心头之恨,祁御才一一用宋念传送来的物件尝试。 果然,这光滑的石门全部是依照金木水火土五行为答案。 先是水,其次是火,紧接着是金、土、木。 直到五扇门全部打开,门外是一条密道,无人把守,无任何机关,祁御踏步走了进去。 而就在他进去的下一瞬,延伸石阶仿佛也到了尽头,‘砰’的一声坠入无尽深渊。 祁御头也未回,大踏步地离开黑暗的隧道。 虽然黝黑,他借助手机照亮,直到发现短小的台阶,他向上走去,原来尽头是一个枯井。 先将手机传送给宋念,报告平安后,祁御环视四周,确定周围无人,他极速跃出,藏身在一旁的枯草后。 利用假山遮挡住身躯,再仔细观察四周,是处废掉的寝宫。 他立刻离开此处,但无论他如何行走,这皇城都像是个巨大的迷宫,绕来绕去,他竟又饶了回来! 传闻果然不假,北陵皇城地形错综复杂,看来他又迎来新的挑战。 拿回手机听祁御说,他已经安然进入了皇城,宋念松了口气,正打算飞奔下楼去解决难缠的大姑,手机传来周会的消息。 【周会:“宋念,你真是伤我没够!”】 “……?” 她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吗? 周会怎么这么大的火气? 宋念立刻滑动手机,刹那间,她满头黑线。无语问苍天。 天呐。 上面这些信息是她什么时候回复的? 不对,回复消息的人是祁御! 确定这个答案,宋念忙不迭又仔细看了一遍,很快她笑出声来,不,准确来说是欲哭无泪。 祁御竟然和周会隔空对话了。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吗? 这……这竟然是堂堂太子说的话。 他在宣示主权? 而周会,此刻不用猜,肯定被祁御气得半死! “阿姨,我说您还是走吧,这里是学校,不是任由你撒泼打滚的地方。” “就是,宋念不是你口中那种人,她对我们同学都很好,你若对她有那么大的恩情,她又怎会恩将仇报?你们这种人现在社会上太多了,就是见不得宋念好。” “肯定想贪图宋念的财产,然后人家没同意,所以才到学校来诋毁人家名节的。” 热闹看了足足半小时,同学们陆续也分辨出大姑来闹的真实性,由室友带头,余下几个与宋念相处不错的同学也纷纷发表意见。 躺在地上的女人见行事扭转,气不打一处来,手指指着每个同学的脸恶狠狠道:“你们知道什么!你们又没亲眼所见,怎么知道她不是那样对我的!你们都是被她的外表给骗了。” “就是啊,我们也没亲眼所见,怎么知道你说的话又是真的呢。” 宋念赶来时,就看周会满面铁青,像被什么人惹了一样,浑身写着生人勿进几个大字。 他哼声,居高临下望着大姑道:“我和宋念从小就认识,你若真对她那么好,我怎么没见过你!反倒是你,几年前大闹宋氏集团的人是你吧?说吧,这回又想霸占人家宋家多少财产啊?” 周会说完这话,将调出来的手机页面放给大家看。 很古早的视频记录,是女人在一大厦楼前哭闹,最终被警察带走的视频。 仔细一看,这衣服还是同一身呢。 “那么大把岁数了,也没缺胳膊短腿的,缺钱不会自己去赚吗?欺负一个大学生也好意思。” “就是,一看就是那种穷酸亲戚,自己不思进取,找自己侄女讹钱,人家不给,还来学校败坏人家名声,无耻。” “恶心!” 被一个个光鲜亮丽的年轻嘴脸咒骂,大姑只觉得一张老脸都丢尽了。 这不是她想象的样子。 不都说现在的年轻人都很仗义吗,她受了那么大的委屈,怎么就没人替她出头? 不行,她今天必须找宋念要出钱来。 本来她是想着,如论如何她要进宋家,要把女儿塞到集团里的,现在想想,那就三千万好了。几十个亿的资产,区区三千万还不是九牛一毛。 大姑打定主意从地上爬起来,抬头就对上宋念清冽的眼神,她‘哎哟’一声惨叫,冲宋念扑过去,双手死死拽着她的裤腿鬼哭狼嚎道:“大家快来看啊,这就是我的侄女宋念,她一身名牌,光鲜亮丽,豪华奢侈。而我作为她大姑,十年来没换过一身衣裳,求她帮忙人家连看都不看一眼。好歹我也是她父亲的亲姐姐,我们身上都流着一样的血,各位同学们给评评理,这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狠心的人啊。” 见到宋念出现,人群瞬间沸腾。 ------------ 第一卷 第163章 你——宋念——就该赡养我 “真不愧是咱们学校的风云人物哈,这新闻是一茬接一茬啊。” 有人感叹地发出声音来。 刚刚没说话的,不认得宋念的,纷纷对准她开始指指点点。 开学不足半学期,有关于宋念的新闻实在是太多了些。 听到同学们的话,大姑终于又鼓足了勇气,拽着宋念的手腕恶狠狠道,“不仅如此,她还和我们断绝关系,你们说说,我不过是想照顾她的起居不是为了她好?她一个女孩子家自己搬出去住,私生活那么乱,我这个亲姑姑不嫌弃她脏乱,她还嫌弃起我来了,这人的心啊是黑的。” 周会闻言顾不上被她微信里气得七窍生烟,迈开步子就要冲过来,被宋念拦下。 “既然我的心都是黑的,你还赖着我干什么,不怕被传染吗?” 大姑一愣,完全没想到宋念竟然不怕她名誉被毁。 “你看我父亲出事,我一个人继承家业后,没日没夜骚扰我,张口闭口找我要钱,为你女儿提供工作,还试图霸占我的私人财产。我不把你拉黑,难道还要把你供起来吗?”趁着大姑愣神之际,宋念道:“试问天底下怎么有你这么脸大的人!” “你……?” 大姑气急,“宋念,我是你大姑!” “我和宋晋都断绝了父女关系,他既然不是我父亲,那你又是我哪门子的大姑?” “你……我……” “是谁告诉你女孩子一个人搬出去住就是私生活不检点,我可以告你诽谤的!你想来照顾我起居,我就要付你高昂的工钱,那在场那么多人都提议去我家帮工,我都要逆来顺受每个人请到家里去?这是什么歪理!我富有你就来仇视我、抹黑我,依你所言,全世界的有钱人都要去救助贫困吗?有钱人既然有罪,那你还想讹我,这么说的意思是,你也想做罪人喽?” 宋念哼了声:“宋女士,看在曾经都是一家人的份上,我可以不计较你今天在学校闹的这出,你要当着大家的面给我道歉,我就不追究了。” 看宋念昂着下巴,好像多同情她多施舍她的样子,大姑气的唇角都在颤抖。 “我呸!你还大人有大量起来了,你不追究那也是你应该做的!” 大姑双手叉腰,“你是宋晋的女儿,我是宋晋的亲姐,我缺钱了,你照顾我就是你应该的!我告诉你,我们讲究的是孝道,孝字大过天,我是你亲姑姑,我遇到困难,你就该帮助我。你——宋念——就该赡养我!” 她一字一顿,翘着腿,伸出手,摇头晃脑的比划一个根手指头,“一千万,行吧,我也不找你多要,只要你今天给我一千万,以后我绝不缠着你。” 此言一出,身后一片嘘声。 “一千万啊,比我欢乐豆都多。” “狮子大张口,这是真敢要啊。” “亲戚就能得到亲戚的赡养吗,宋念同学,请问你还缺干弟弟吗?” 哄笑的人群人声鼎沸。 宋念也不急,缓缓勾起唇靠近所谓的大姑,“照你这个道理,只要和宋家沾边的人,我都得管着都得顾着,他们要多少钱我还都得给喽?” “当然不……”大姑本能想说不是,话到嘴边又改了口,“没错!谁让我们大家都是一家人呢!一家人遇到危难你就该伸出援手!你是晚辈,我们可都是你的长辈!况且,宋氏集团是宋晋的,宋晋是我亲弟弟,他出了事那集团就该由我这个姐姐继承,你一个晚辈抢了先我不跟你计较!找你要点零花钱不过分!这样,以后你每个月给我三万块赡养费,我就当今天的事情没发生过!” 哟,一千万不够,又加每个月三万。 她当钱都是大风刮来的吗? “不好意思,宋氏集团是我母亲白婉一手创立,与宋晋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宋晋不但没有功劳,他的行为给公司抹黑带来了不少负债,按照你的理论,他欠下的钱财该找你还喽?” 宋念耸了耸肩,轻笑道。“大姑,我没记错的话,宋晋的负面行为给集团造成的损失大概三千多万,你看你是分期呢,还是全款?” 一听要不来钱,还要搭进去,大姑忙后退数步。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你!” “还有,你自己有女儿,赡养的责任该是你女儿的,她好生生的活着,你却跑来找我赡养,这是在咒你亲闺女么?” “你……” 大姑气的双眼圆睁,然而宋念的话还没说完…… “大姑没念过书,那我就给你普普法,勒索敲诈罪足够你进去陪宋晋的,这么看来大姑和宋晋果然姐弟情深,这么急着进去陪亲弟弟,这个忙那我是一定要忙的。” 说完宋念打电话报警,甚至不忘记招呼身旁的同学,“热心肠的同学们愿意的话可以留下来做个见证,刚才她找我要了多少钱来着?” 立刻有人说录了像, 大姑听到这话,再看宋念真真实实地报了警,拨开人群撒腿就跑。 一场闹剧结束,宋念为她带来的轰动向全场所有人道歉,又对仗义执言的几个人表示感谢。同学们围观得快散开的也快。 女寝楼下只剩下她和周会两个人, 抬眸正打算说什么,就对上周会满是怨恨的眼,像受到了多大委屈的小狼狗似的,宋念一下子想起他和祁御的聊天。 “内个,周会,其实微信里……” 周会:“宋念,我就想让你知道,你遇到困难是我在帮助你,而你那所谓的男朋友一次都没出现过。” 周会听宋念提起微信的话,他就头疼,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宋念,你真没长心吗,分辨不出谁真心实意的对你好吗?” “呃……不是的,祁御他其实……” “祁御祁御,废太子祁御?” 周会长吁口气,“都到现在了,你还拿一个莫须有的人糊弄我?” “不是莫须有。” “成!这样,你把人带出来,我倒要看看什么人什么气质把你迷得神魂颠倒的!” 周会往那一站,大有你今天不把人带出来,他就不走之意。 “他出不来!” 人家正在敌国皇城闯关呢。 “出不来,那你把他微信推给我,我跟他聊聊。” 宋念:“你俩聊过。” 周会:“……?” 什么时候。 难道说……刚刚? ------------ 第一卷 第164章 只要生米煮成熟饭 周会完全没听进去宋念道谢的话,只一遍遍回忆着刚才与他发信息是繁体字的人。 祁御? 废太子? 繁体字。 相公。 自重? 周会觉得他要疯了。 不可能! 他烦躁不安地抓着后脑,还没等捋清楚思绪,身后有个人试探性地拽了拽他的衣角,他忍不住骂了句粗口。 “他么的,谁?” 回头一看,竟然是宋念大姑。 她还没走! 周会被气笑,“我说大婶,你挺能耐。” 当时那么多人的人嘲笑她,讥讽她,她明明都溜了又折回来!多大的心。 “你,你叫周会?” 大姑试探性地问着。 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打量起他来。 不知道是看到了他裤腰带的牌子,还是限量版的皮鞋入了她的眼,她连连点头。 “不错,不错。” “什么就不错了!大婶,你别吓唬我。” 虽然他驰骋沙场,见过的女人比读过的书还多,但说实话,他有点怕。 不自觉和她拉开距离,周会满脸防备,生怕她做什么恐怖的事情来。 大姑摊开双手点点头,仿佛在说她不会做出格的事情。 再看周会,她斟酌了许久低语道,“长得的确是一表人才。” 那还用说。 他周家就没有长得丑的。 周会思及至此又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光,他跟一个大妈计较这些做什么。 “我警告你啊,你如果还想敲诈宋念,我第一个跟你过不去,周家,知道么?” 大姑摇摇头又点点头。 起初是不知道的。 刚才这男人维护宋念那么积极,给他气够呛,所以她跑远了之后就拉了个人仔细询问了一下。 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这竟然是赫赫有名的周家少爷。 也不知道这宋念上辈子做了什么天大的好事儿这辈子这么会投胎。 自个儿有钱也就算了,接触的还都是有钱少爷,这周会要是介绍给他女儿,她们何至于丢这么大的脸今天在这儿闹一场。 当然,他有自知之明,闺女那张脸吸引不到这样的高富帅,但既然他喜欢宋念那就好办了。 “小周啊,怎么说我也是宋念的大姑,于情于理,你也得叫我一声大姑没毛病吧?” 周会一愣,他问他知不知道周家,是想让他知难而退,别在这儿找麻烦。 瞧,他多善良啊,爱宋念简直爱到了骨子里。 人家前脚告诉他有男朋友,让他受那么大的委屈,他后脚还在维护她呢。 可这人的脑回路是不是和普通人不一样? “不是大婶,你要是对宋念刚才的话听得不太清楚,我也不介意再说一遍,更可以帮她报警。” 见周会真拿出手机,大姑忙一把按住他。 周会像是碰到了什么蛇蝎般,忙躲闪开,“我警告你,你别碰我啊。” 大姑嘿嘿笑了两声,知道年轻人都有什么洁癖,她忙松开手。“我是打算和你做个买卖的,你看,你报什么警啊。” 周会呵了声,“买卖,跟周家?” 大姑看明白了,合着这年轻人就是狗眼看人低看不起他。 没关系,只要她跟宋念成了,看他还敢不敢拿那狗眼睛瞪他。 “跟你。”大姑耐着性子道,“你喜欢我们家小念是吧?” 周会没说话,掀了掀眼皮。示意她继续说。 “你看他妈死得早,她爸又进了局子,如今她一个人其实也挺可怜的。” 周会又轻笑了声。 可怜什么? 可怜的只剩下金钱的挥霍吗? 那确实可怜,没劲。 就看大姑往他身边凑了凑,神神秘秘道:“你看,你喜欢我们家小念,小念呢又没有长辈帮他张罗婚姻大事,我是他大姑,这事儿就得我干。” 大姑眼珠子转了转,道:“我瞧着你一表人才,刚才又那么护着她的模样,就知道你是心眼好的,将来你也一定会对她好。这样,我也不管你多要,我把小念许给你,你给我们五百万彩礼,外加市区一套房,怎么样?” 周会本以为他要说宋念的坏话呢,仔细一听,竟然是要把他侄女给卖了! 好家伙。 这大婶多大的胆子! “大婶,你知道你这是在贩卖人口吗?” “咦,你这年轻人话咋能说得这么难听呢!” “我还难听,你骂得还不够脏吗?” 周会提高了音量,“宋念是你侄女,不是你女儿,就算是,你有什么权利把她拿金钱做交易?你这不是贩卖人口是什么?” 见周会情绪激动,大姑耐着性子诱哄道:“我这也是为了你好啊!你看,你喜欢她,我成全你,有什么不对的?周家那么有钱,才区区几百万而已,你我互惠互利,不亏本的买卖。” 大姑越说越激动,好似已经想到了周会和宋念结婚后的场面。 她只要拿到了五百万的彩礼,等他们事儿成了,再以大姑的身份登堂周家,那周家可比宋家有钱多了,她好歹是长辈,周家人们还能把她撵出去不成? 以后还不是她想要什么有什么。 先给闺女找个好人家,再给自家侄儿和外甥都一人买套房子,以后她就是整个宋家的功臣! “小周,你仔细想想,你那么喜欢小念,不想和她结婚吗?你不想得到她吗?我是她大姑,她得听我的,我把她约出来,你俩先把事儿办了,只要生米煮成熟饭,以后她就彻彻底底是你的人了。” 不得不承认,周会听得很心动。 他舌尖顶着腮帮,饶有兴味看着大姑。“你真能把人约出来?” “笑话!我可是她大姑!”又不是蛇蝎猛兽。 宋念那孩子不是想甩开她吗,她想过了,就说约出来把这件事情做个了结,那还不是地点随她挑。 只要宋念进了套儿,再由周家人背后出面摆平,这事儿就成了! “就看你敢不敢了!” 见周会心动,大姑昂着下巴,又重振雄风起来。 “小周啊,我第一眼看你就知道你是个好人。难道你放心宋念将来嫁给别人?她嫁给谁啊肯定都没有你对她好!” “我可告诉你啊小周,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宋念长得那么漂亮,想要她的人多的是,你要不把握住这机会,我可就把她嫁给别人了!” ------------ 第一卷 第165章 爷拿得起也放得下,只不过现在不想放罢了 宋念收到信息的时候,是半夜。 警察局的电话让她过去一趟,她人到就见周会吊儿郎当地坐在椅子上,像躺在自家客厅的沙发上一样。 “警察同志,怎么了?” 原来,周会玩了把仙人跳把大姑弄进去了。 大姑想把自己亲侄女儿卖掉,还怂恿无辜人强迫,周会原本是心动了的,但他知道那样只会一辈子失去宋念。但又不得不惩罚大姑,毕竟,今天这事儿是他遇到了,若换做了别人,搞不好宋念真有危险。 斟酌片刻他便打定主意不能这么便宜了大姑,所以他表面答应和大姑合作,让大姑说出她的全部计划,他悄悄录了音后,将大姑带去了某宾馆,最终没等到宋念等来了警察。 警察叔叔说,毕竟没有实施真正的犯罪,不可能判决多么严重,但拘留肯定要的。 像大姑那样吃软怕硬,贪慕虚荣的人,只是关个几天都是给她最大的教训了,宋念想,大姑以后定不敢再来她的麻烦。 “谢谢你,周会。” 离开警局,宋念买了两杯咖啡,两个人坐在河流边的长椅上。 晚风吹来,冷得让人发寒,但滚烫的咖啡温暖着双手,全身暖流划过。 周会侧过头,月光洒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荡着痞痞的笑,“我帮你这么大的忙,你就一杯咖啡打发了?” “……” “宋念,你说我要真受了那大婶的怂恿,你怎么办?” 宋念双眼直勾勾盯着被月光照射的湖面,微风轻抚,波光粼粼的,夜晚的护城河好看得不止一点半点。 她嗓音纯澈,“我经历过。” 这话的声音很小很小,小到微风拂过,周会侧过头竖起的耳朵都没听清。 “你说什么?” 是的,她经历过。 前生宋晋和宋莱联合设计,把她骗到酒吧喝了带药的酒,迷迷糊糊中,有人扒她的衣服。 那时候她又被迫吸了粉,挣扎不开,也无法挣脱,她以为那是那辈子最悲惨的遭遇了,没想到那些人不满足,生生将她玩弄至死,最终肢解。 她死得那样悲惨,都是拜亲生父亲所赐,所以她恨透了宋晋。 大姑若真的把她约出去,她想她是会赴约的,毕竟能一次打发掉的人,谁也不想浪费宝贵的时间长久与她纠缠下去。 但如果真遇到不可面对的事情,她会借助古戒躲进空间里,或者运气好去到千年前碰到祁御。 或许她会委屈地哭一场。 她的秘密也会暴露。 但前生的她没那么好命。 “我给不了你想要的。” 宋念愧疚地低下头,很沉默。 周会始终侧着脸看她,感受她莫名而来的低气压,他眉头紧皱,好想问她怎么了,怎么突然就像被一股强大的怨恨包裹,她遇到什么事情这么大的委屈?他也好想伸开双臂紧紧地抱住她。 “我知道。” 斜侧的身子收回,周会嗓音爽朗又干脆。 但宋念还是从中听到了几分不甘。 “周会,我……” “有句话叫,不撞南墙不回头,可你说我怎么撞了那么多年,还是不知道回头呢?” 周会突然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 就像是他们在高中的篮球场第一次见面。他的篮球抛过来,不小心砸到了她的头,他却只是吊儿郎当地笑着看她,顶着烈日暖阳,光影落错在他俊脸上,他没心没肺地问:“你怎么不知道躲啊。” 他明明应该一直是那个阳光开朗的大男孩儿的。 “得,谁让我姓周,谁让我周会就是那种即便撞得头破血流也要继续撞的性子。” 周会双手插在裤袋里,起身时,邪勾起唇,一个迷倒万千少女的不羁笑容。 “我能为我自己的行为负责,你也没拿刀架我脖子上逼我喜欢你,一切都是我自愿的,爷拿得起也放得下,只不过现在不想放罢了。” 周会突然转身,右手转了两个圈,然后掌心落在胸前,弓着身子嬉皮笑脸道:“尊贵的公主,送你回家?” 北陵皇城。 地势错综复杂,纵是祁御万般小心,还是不小心中招。 听着侍卫愈来愈近的脚步声,祁御周身紧绷,脚下闯关的脚步更快。 怎奈,周边像是个巨大的迷宫般,还是可移动迷宫,他但凡走错一步,周围景象就会飞速运转,立刻变换成另外一个需要探索的陌生环境。 “呵,原来也是五行八卦阵!” 绕了两圈,祁御得出心得,整个偌大的北陵皇城全部是由五行八卦阵排列而成,机关算计,但只要找到窍门,就简单得很了! “破!” 祁御对着中央的机扩大吼一声,蓄了力的掌心逆风而上,只听‘砰’的一声,眼前机关碎裂,碎石震飞的同时,刚巧击打在赶来的将士身上。 只听一声声惊呼过后,再没有祁御的身影。 “祁御,我找到北陵皇城地图了。” 宋念回到loft时,周伯的电话刚好打来,询问她今日索要北陵地道的事情,听她好奇,竟直接将皇城地图简易版本给她发了过来。 “念儿简直帮了我大忙。” 收到宋念传递过来的地图纸张,祁御大喜,准确找出自己所在位置,规避不少机关后,成功到了帝王宫殿。 北陵王宫,竟如无人之境般,进得如此容易。 看来是觉得贼人进不到这里,所以这里才造得异常简单。 祁御在心中感叹道,如游龙的身姿轻松躲避看守侍卫,只可惜,北陵王并不在此。 看来是刚才闯那迷宫时打草惊蛇,北陵王已经逃了。 祁御摸着玉龙台上还温热的茶杯,确信北陵王刚走不远,他立刻在四周搜寻起来。 擒贼先擒王,只要将北陵王控制在手,外面将不战而退! 祁御仔细探寻四周,机关没找到,映入眼帘的皆是各类珍宝。 念儿应当会喜欢的。 他拿起一尊镶金琉璃盏,见其通体晶莹剔透,脑子里浮现出念儿端着它喝酒的模样。 直接将它传送给宋念。 “喜欢就留着,不喜欢就出手,也是笔不菲的收入。” 宋念刚想说是周伯帮了他大忙,日后祁御若真来到她的世界,定要他亲自去拜谢下周伯,手边就出现一樽七彩镶金琉璃盏。 好精致。 那就浅浅地让周伯估个价吧。 ------------ 第一卷 第166章 想要我命,先留下你命! “此乃北陵出品,皇家专贡!” “没想到千年前的北陵竟然也能制作出如此晶莹剔透的制品。” “好东西啊,小友哪里得来的,此一个估价都得至少千万,小友可要出?” 宋念觉得她跟周伯接触的多了,都有些经验了,大概也能猜出来祁御送来的宝贝价格。但她还是太保守,她以为也就几百万。 “既然这么珍贵,就送周伯了。” 这段时间给祁御传送了许多物资,的确花费了不少家底,她打开银行后台看了眼。 唔,就剩下三亿七千万了。 “那怎么行,这么珍贵的东西,我即便收了也不能私藏。博物馆如今不但在恢复野史大晋,也在恢复北陵。那可是击败大晋的唯一国度,有了彼此的参照物,就好似恢复了当时的两国状况,这对古事业又是一大进步啊。” 周伯就差说:“还有没有了,再发来我瞧瞧。” 然,还没等宋念开口,手边又突然出现一只质地细腻、色泽艳丽白瓷花瓶。 紧接着是、青铜器、玉枕、名家字画、檀木屏风等等…… 几乎是眨眼的功夫,祁御送来了许许多多大大小小的古物件。 “祁御,你盗墓去了?” “此中大部分物品,竟都是百年前大晋所出,留给北陵王也是暴殄天物,不如送给念儿。” 祁御就差说:反正拿不回去就毁掉。 宋念扑哧一乐,都忘了问他眼下的境况如何。 “北陵王若回来时,看到自己空荡荡的宫殿,都得傻了。” 走的时候好好的,回来家被搬空了。 “他回不来!” 祁御信誓旦旦,十分笃定。 目测所有好物都给了念儿后,他离开宫殿,继续搜寻北陵王。 “他回不回不重要,你必须要安然无恙回到军营。” 宋念深深叹了口气,紧紧攒着古戒,随时准备应他的需求去帮助他。手机传来提示音。 ‘尾号XX的银行账号,他人汇款一千三百万。’ 紧接着周伯的微信头像亮起:“博物馆那边很爽快,那只酒樽他们收了。” 宋念震惊至极,周伯简直太宠她了。 她将祁御传送来的所有物件都拍照片发过去,“那这些博物馆那边要么,不论要不要,周伯务必挑选一样,我送您的。” “怎么,收买我?” 向来德高望重的周伯也难得打趣起来。 宋念却当了真,“北陵地道和皇城的地图对我来说太有用了,周伯帮我这么大的忙,我理当感谢。” 周家,周伯坐在沙发上,正在和周父喝茶,他将宋念的话递给周父看,“瞧,多懂事的孩子。” 周父笑眯眯的,又给周伯续了杯,老神在在道:“放心吧,她迟早是周家的人。” “吹吧你。” 周伯没理会周父的狂妄,他有种预感,宋念那丫头不属于任何人。 周父却不同他那样想,他既然认定的人或者物,那就是他的。 见周伯去阳台谈论他的古董事业,他拨通秘书专线,“宋念最近在做什么?还有臭小子,可有进展?” “没有进展就制造进展!” “离过年还有一个月,年夜饭我希望她会坐在我周家的饭桌上。” 宋念再收到周伯信息时,已经是半小时后。 这期间,祁御像掉装备一样时而给她传送来一样宝贝。 她哪里还需要去什么集团里受那些老古董的白眼,光是这些老物件都够她几辈子衣食无忧了。 “好东西,可都是好东西啊,全都是皇家出品!” 周伯喜不自胜,强烈要求来家里观看。 宋念没拒绝。 很快,周伯带着两名专家赶了过来。 这场面已经不是第一次,宋念已经习惯,他们估价时她就远远地观看,脑子里传来祁御的声音她就借口起洗手间。 再出来时,周伯对她竖起了三根手指头。 宋念还以为他比划的是OK呢,就听周伯道:“三亿四千万,你准备收款吧。” 唔,花了将近十个亿,又来了三个亿,这真是越花越有啊。 “谢谢周伯,谢谢博物馆的认可。” 宋念忙欢喜地为二人续满茶水。 官方到账果然迅速,很快一串如糖葫芦串的数字就到了她的荷包里。 “周伯,说好的,送给您的。” 送走了专业人员,宋念才想起来周伯把所有物品都估价卖了。 但没关系,祁御刚才又给对她传送了一只顶级玉如意。 “你这孩子……行吧,虽我不知道你这些东西都是怎么得来的,但到底为国家博物事业做出过巨大贡献,你这份心意我便收下了。” 周伯心满意足地离开,宋念也赚了个盆满钵满。 前方继续传来喜报。 “又找到一条密道!” 祁御的声音是抑制不住的惊喜,他通过宋念传来的皇城地图找遍了每个角落,没发现北陵王的人,便仔细分析地图图形,根据皇城固有的五行八卦阵果然阵眼处是一条隐秘密道。 “一切都太顺利了,祁御,你定要小心。” 宋念紧张的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祁御没有回答对她。 接连又问了三句话,都没有得到祁御的回答。 她一颗心不由提到了嗓子眼,更加焦灼。 “还我玉牌!” 密道内,祁御掌心落下,一记扫横腿,成功逼退守在密道内的暗卫,他拔出腰间软剑,直逼敌方颈下脉穴,玉牌被击飞,他双眼腥红,眸光汇集到一块,顾不上身后有人偷袭飞身而上。 终于,玉牌拿到了。 “我无事!念儿不必担忧。” 话音落下,他后背一声闷痛,被暗卫狠狠划了一刀。 瞬间鲜血直流。 “想要我命,先留下你命!” 祁御没把背部的刀伤放在眼里。 他执剑再次提气而起,狭窄的密道洞口内,与两名暗卫近身搏斗。 刚刚,他找到密道的机关进来时,正打算和念儿汇报平安,暗卫眼疾手快抢先夺走他手中玉牌。 那一刻他惊慌极了。 还好,玉牌又重新回到他手上。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暗卫似乎并不在意他的性命,他们划破他的背脊是为了更好的将蛊虫引诱至他体内。 “你们是控蛊人?” 见其中一人拿出盒子,露出里面绿色肥大的虫子,祁御眉头紧皱,转身欲逃离秘洞躲避蛊虫,可为时已晚。 蛊虫重见天日的刹那仿佛开了天眼,肉眼不可见的速度钻进他背部的伤口里。 ------------ 第一卷 第167章 藏着你的催命符 确认祁御中蛊。两个身残志坚的暗卫逃离前按下机关,两面铁网落下,将他御困在一个四四方方狭小的隔道内。 若这样,北陵王便以为能困住他,那就是太小瞧他了! 祁御哼了声,将事先准备好对付蛊虫的药包拿出来。 这是经上次中蛊丧失心智后,赵立和江执联合念儿传送来的克制蛊虫的所需品共同制作的药包,经过试验绝对好用。 但北陵王似乎真的没认出他来。 得到底下人汇报,抓住了乱贼,密道的门人从下往上开启,一身着名黄色天子服饰的男人在暗卫的拥护下走了出来。 “抓住的就是他?” 正在解毒的祁御是背对着暗门的,当人走出来的那一刻,他便先一步将药包藏在胸口。 回眸就对上北陵王那双冷厉邪魅的双眼。 传闻北陵王痴迷蛊毒,已经入了魔,时隔一年看他,果然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逆贼,见到我王还不跪下!” 北陵王身侧护卫怒斥,隔着铁网,手中的长鞭就挥过来。 祁御邪勾起唇,一声未发,在鞭子落下的刹那抓住鞭子,仅稍稍用力,那护卫就被他拽到身前来,瘦脸紧紧贴在铁网上,变形扭曲。 “他……还不配让我跪!” 大晋与北陵本交好多年,正是这一任的北陵王继位后打破了往日的祥和。 他发起战乱,使民不聊生。 他私扣大晋使者,斩杀来使,激发两国大战。 传闻他欲研制出千年蛊王来对付大晋,吞灭大晋,可他……高看了他自己。 “你这逆贼……”护卫还想说什么,北陵王抬手制止。 他抬步走到祁御面前,上下仔细打量,祁御原以为会认出他来,怎奈北陵王看了半晌后,竟将眼神移开。 “的确是有些熟悉,但,你不是他!” 北陵王自顾自道。 祁御在心底轻笑,面上自然不会暴露什么。一生骄傲自负的北陵王看来并不相信堂堂大晋太子会被他抓起来吧。 透过他络腮胡向后看去,竟然只带了区区六人。 看来他对自己的蛊术非常自信,还有这密牢,以为就能困住他? “祁御,怎么样,可闯过了密牢?见到北陵王了吗?” 脑子里传来念儿的声音。 祁御藏在袖带中的手紧紧攒着玉牌,用意念回复,“见到了,很快便能将他拿下。” 北陵王见他不说话,只是动了动掌心,再看他藏在袖笼中的手,以为他藏着什么暗器。 他后腿数步大叫,“你袖口中藏着什么?” 祁御先将玉牌收好,再将白皙修长的手露出来,看北陵王松口气,他掌心里突然变出一包鲜红的叫不上名字的东西。 “藏着你的催命符!” 说时迟那时快,祁御将掌心里的东西尽数撒了出去。 刹那间,狭小的密洞内立刻爆发出无穷无尽尖锐的叫声。 是北陵王身后控蛊人身上发出的声音。 北陵人人擅长控蛊,控蛊人每个身上都带有蛊虫,而祁御刚才撒出去的正是刺激蛊虫的药粉。 顷刻间,原本安静的密洞,尖叫声一片。 护卫们还没等反应,蛊虫竟不听自己控制,他们钻出锦盒,向某个方向蠕动着。 护卫们正相追赶时,不由撞到一起。 祁御抓住机会,将怀中的药包贴上后背的伤口处,在蛊虫没发作前,将蛊虫逼了出来,再看慌乱的北陵王,当着他满面错愕之下,将肥大的蛊虫放进药包中。 极其细小却刺耳的嘶鸣声传来时,众人不由捂住了耳朵。 原来北陵王命人向他投来的是克制这些蛊虫的母虫。 母虫受到刺激身亡时,子虫又发出极其刺耳的嘶鸣声,就像是有人拉着锯条在耳边缓慢的锯动一根怎么也锯不断的朽木。 “啊!” 护卫们发出不耐受的尖叫声,连同北陵王在内,也难受的皱紧五官。 原来这就是蛊虫的反噬! 早就听说或北陵蛊虫操作不当会被其反噬,今日一见,果然威力无穷, 祁御哼了声,把握住机会,手中软剑用力霹向困住他的铁网。 “他要逃出来了,王,快逃!” 极度难受的护卫强忍着不适护着北陵王离开,但祁御怎会错过这次机会? “念儿,斧头!” “早就准备好了。” 收到消息的宋念将用精钢打造的铁斧给祁御传了过去。 空旷的掌心内突然多出一把铁斧,惊呆了北陵王,他忙不迭跟着护卫们一同逃窜。 他引以为傲的蛊虫竟然对这人毫无办法,他不会武功,若被他擒住,岂不命丧他手? 北陵王慌乱地逃跑着,但祁御拿着斧头劈砍铁网的声音一声声传来,仿佛在劈他的胸口般。 “快,让全部控蛊人都出去拦住他!” “拦住那人!” 北陵王的尖叫声在回音极好的密洞内,被祁御听了个真真切切。 手中的铁斧砍断了铁网后,他呼唤念儿:“念儿,控制蛊虫的药包。” “时刻准备着呢。” 药包都是祁御日前传送给她,让她防备着的,毕竟他只身闯入北陵,总得给自己留点救命的东西。 他身上的口袋放不了那么多克制蛊虫的药包,但他有念儿。 念儿就像个乾坤袋,能藏许多他想带着却带不了的东西。 祁御双手大开,空荡荡的掌心里立刻浮现出诸多药包,浓重刺鼻的味道透过棉布制作的荷包散出。 正当逃走的六名护卫又拿着大量的蛊虫返回来时,却没等他们发号施令,蛊虫们一只只像受到某种刺激,软踏踏的躺在盒子中,动也不动。 “是他手中的药包在克制蛊虫!” 有人发现了端倪,“来,夺过他手中的东西,斩断他的双手!” 可惜,六个人即便加起来都不是祁御的对手。 蓄了力的掌心一掌霹过去,蜂拥而来的六个人齐齐倒在地上,纷纷发出痛呼。 祁御揪住一人的衣领质问,“说,北陵王此刻在哪儿!” 谁知那人眼睛一番,倒在地上,再看其他五人,纷纷与他一样的死法。 倒是忠心。 祁御感慨了声,顺着密道继续前进。 这大概是北陵王逃亡的密道,竟无任何机关,但这也更帮助了祁御。 近了。 脚步声近在眼前。 ------------ 第一卷 第168章 我要大晋死在这场必死阵中 困住北陵王的那一刻,他还试图用蛊虫控制住祁御。 可惜,祁御根本不将这些丑陋的虫子放在眼里。 “你不会还以为,靠它们就能困住本座?” 本座? 这世上唯一用此称呼自己的,便是大晋太子。 “难道,你,你当真是……” “是,也不是。”祁御邪魅一笑。 他这话可没欺骗北陵王。 父皇将他废掉,他便不是太子。 但他是被冤枉的,迟早要恢复太子的身份,只要收服了北陵,他立刻回大晋夺回太子之位! “不,不可能,大晋太子被废,怎么会流落到这里来?” 北陵王被祁御控制着,脸色苍白,双手毫无还手之力。 他转动着眼珠,忽然想到了答案,难道大晋对外所做的一切都是假的,并不是真的把太子废掉,这个幌子是故意做给他们北陵看的,目的就是让他们放松警惕? 混账! 大晋怎么敢的。 他们的太子不是十分尊贵吗? 为何当真敢让这么重要的人不顾性命之忧以身涉嫌,大晋就不怕他们太子死在北陵吗? “收起你愚蠢的想法。” 祁御一眼看出了北陵王心底在想什么。 他冷笑了声。 “为何不能到你北陵?是你对你的蛊虫太过自信!更是你没想到,我大晋人人都能为大晋的安康付出一切!” 祁御抓住他的双手用力,只听‘咔嚓’一声,北陵王的双臂被他卸掉。 接下来是双腿。 北陵王挣扎着,反抗着,但全都无济于事。 是的,他很是自信北陵的蛊虫,他潜心钻研那么多年,就为了培育出蛊王,可没想到没成功之前就被这大晋的太子给毁了。 他竟然不怕蛊虫, 不可能,这世上没有人可以控制住蛊虫的。 “你不是大晋太子,大晋太子受蛊虫所控,杀了他胞弟,你若是他的话,怎会知晓控制蛊虫的办法?” 北陵王试图收买祁御,“我不管你是谁,只要你今日放过我,我便许你北陵国师之位如何?” 北陵的国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这北陵王还真是看得起他。 “区区一个即将灭掉的北陵,你拿什么诱惑我?” 不过是最后的挣扎罢了。 再听‘咔嚓’声传来,北陵王的尖叫声响彻整个密洞。 他的双腿也被卸掉。 当真如那丑陋的蛊虫一般,软踏踏的匍匐在地上。尊贵的衣衫和劲瘦的脸上沾染了一地灰尘泥土,何其狼狈。 “你,你擒了我也是无用,大将军不会撤军的,北陵的军队都不会撤军,他们……他们根本不听本王的。” 虽然他是北陵王。 可北陵根本不是听王的指挥,是那些骑在战马上的将军,他们利用战功日渐猖狂,所以他才潜心钻研蛊虫,就为了有朝一日利用蛊虫夺回属于他的一切。 可没想到,今日就要败在这大晋的废太子手里! “祁御,你就算抓了我,北陵的战士们也不会退军!” “不退,大晋便打得这世上再无北陵!” 拖着北陵王如拖着死狗一般,祁御带着他大摇大摆离开北陵皇城。 但北陵王说的果然没错,直到北陵王被控制的消息传出城外,战争还没有停歇。 甚至,与段崭抵抗的大将得到消息后,竟派出一支小分队回到皇城来。 祁御起初以为他是要救出北陵王的,但回来的精英队伍见人就杀,整个北陵皇城短短一夜之间血流成河,成了一座死城。 “是大将军,他,他早就觊觎我王位已久,我说过,他不会投降的!” 皇城最高的屋檐上,祁御拽着手脚无力的北陵王,眼睁睁看着一场又一场杀伐从开始到结束。 血腥味漫天,北陵王几度作呕,皇城境内不是人的尸体便是蛊虫的尸体。 北陵王面色苍白,一脸死灰,生无可恋,“杀了我吧,你杀了我。” 他眼睁睁看着他的将士毁掉了他的皇城,他亦不想活了。 祁御双唇紧泯,眉心紧皱。 看来北陵并非他们想象中的好对付。 大将军架空了北陵王的消息竟然也一点没传出去。 也罢,只有灭了北陵,段崭的大军才能回到班师回朝。只有回到大晋,才能有给自己沉冤昭雪的机会。 他,祁御,仅此一战,必须胜! 火光漫天时,北陵皇城被烧了个精光。 远在战场上和段崭奋勇杀敌的北陵敖年将军看在眼里,竟只哼笑了声。 “听说北陵王那个废物被人生擒了?” 底下侍卫惭愧地低下头。 敖年却只是仰头灌了口酒,“废物!他早就该死去喂他那些无用的臭虫!” 将酒杯狠狠甩了出去,敖年军举着木枪起身冲出营帐外。 “外面战况如何?” 他一声吼,蓄足了内力,仿佛能够地动山摇般。 立刻有小将来报,“回敖年大将军,敌军左右夹击,我军伤亡惨重。” “哼,大晋这回倒是有了些能耐。” 敖年闻言好似并不把伤重放在眼里。 他魁梧的身子转向某个方向,长臂指着不远处漫天白雪的山脉,“那边,可都部署周详?” “一切安排妥当,全听大将军指示!” “很好!” 敖年赞叹了声,将手指放在唇下吹出刺耳的声音。 很快,一只小鹰从千里之外展翅飞了过来,落在他肩头。 敖年将提前准备好的信筒捆绑在鹰腿上,极有耐心的抚了抚鹰头,“去吧,将消息带过去,我要大晋死在这场必死阵中!” 很快,小鹰展翅高飞,将消息带去该收到的人手中。 大晋军营。 段崭刚与对方将军交手回来,营帐内,他听着吴余的汇报。 “北陵皇城的方向,火光漫天,不知究竟是祁御放的火,还是出了什么事端。大将军,怎么办?” 段崭一身铠甲上尽是鲜血,他胡乱抹了把唇角的血渍,再看眼前的沙盘。 脑子里浮现出祁御临走前的话。 “无论任何时刻,无需顾我。” 他该信他的。 “祁御定能安然无恙地回来,无碍。外面战况如何?” 吴余双手抱拳道:“敌军不设防,已被我军击得溃不成军!大将军,只要我们乘胜追击,此战,定能将北陵拿下!” “很好!” 段崭此话刚落,营帐外响起了号角声。 二人脸色一凛,随即,有小将冲进来。 “大将军,西北方向有敌军围攻。请求支援!” 西北? 那岂不是赵立负责的方向。 “吴余听令!” 段崭道:“由你继续带兵,攻打北陵,我带人前去西北支援!” “是!” 吴余得令,立刻穿戴铠甲,举着钢刀率兵上阵。 段崭带着五千人的小分队,直逼西北山脉,支援赵立。 ------------ 第一卷 第169章 为苏家开脱 大晋,帝京。 御书房内,皇上坐在案台前终于舒展开连日来皱在一起的眉头。 他拍案叫好。 “做得好!不愧是朕最中意的皇子。” 挥挥手,让暗卫退下,皇上却始终不肯放下暗卫带回来的密信。 那信上说,祁御率兵攻打北陵,已有战胜之势。 北陵可是他多年来的心病。 自从北陵新王继任后,前后几次与大晋发起暴乱,打破了从前的和平,变成了敌国开始他便忧心忡忡。 段崭作为长丰将军驻守边关攻打北陵也三年有余。若此次能一举将北陵拿下,收复西北疆土,将是举国同庆的大喜事。 尤其这里面还有祁御的功劳。 “禀皇上,西北战事虽有战胜之势,但攻打西北多年有余,西北仍是心腹大患,臣担心其中必有蹊跷,所以斗胆敢问皇上,可要派兵支援?” 书桌前,皇上几乎是想也未想,“不必。” 脑子里浮现出祁御骁勇善战的身姿,皇上自信颔首道:“太子需要机会,更需要证明自己,这便是机会。朕若派兵支援,那么功劳便不是他和段崭的。” 想到此,皇上深深叹了口气道,“这次的事情虽未达到朕预期中的结果,但也算是成功了一半。沈骞,你说待太子回宫之前,可能解决此事?” 沈骞一怔,很快弓着身子上前,“不能。” “嗯?” 皇上眉宇轻挑,显然是对他这话大为不满。 沈骞不慌不忙道:“打压贵妃母族一事虽事关朝纲,但贵妃若就这么摘出去了,谁又来为太子正身?所以,微臣认为贵妃此次惊险逃脱也算不得坏事一桩。” “你说得也对。” 皇上沉思片刻,点点头赞同沈骞的说法。 可思来想去,他还是觉得不甘心。 “贵妃母族一党霍乱超纲多年,偏偏朕竟拿他们无能为力,实在是荒唐!” 手中的茶杯重重落在桌案上。 惊得沈骞立刻跪地,门外的一众奴才侍卫们更长跪不起。 皇上挥挥手,示意沈骞起身,看着跟在自己身边多年,亲自提拔起来的禁军统领,皇上语重心长道:“沈骞,贵妃一案,此事你如何看?” 沈骞对于此仿佛早有准备,他不慌不忙道:“贵妃母族的势力盘根多年,想要一并铲除,绝非几日光景。之前的计划虽然失败,没能彻底打压整个苏家,但苏家也断了一臂,付出了该有的代价,皇上并没有输。” “哼。” 皇上哼声道:“虽未输,但赢得也不漂亮!” 一月前他和沈骞带人搞垮苏贵妃及其母族,设局让他们深陷其中。谁知一切安排顺利,走向平稳,却在最后关头被苏家人察觉,他们竟推出个替罪羊出来顶罪。 此事虽也殃及到了苏家,但那替罪羊以死相逼将罪责全包揽了过去,只让苏家受到轻微的惩处,实在是不解恨。 要知道,他们打压苏贵妃的机会本就不多,如今打草惊蛇,再想要一并铲除,更是难上加难。 “回皇上,听闻苏家上下参与此次行动的都有不同程度的受伤,苏老更是卧床不起。所谓蛇打七寸,这何尝不是苏家的七寸呢。相信下一次皇上定能成功将其打压。” 听沈骞这番安慰的话,皇上这才好转了些许。 正打算挥手让沈骞退下,门外太监来报,苏贵妃求见。 皇上挥挥手,让沈骞藏身在隔间内,半晌才让人把苏贵妃带进来。 苏贵妃看到皇上的刹那跪在地上,痛哭:“求皇上开恩,求皇上开恩啊!” “住口!”皇上正眼都没给苏贵妃一个,“苏滢,你还有脸来求见朕?” 苏贵妃故作听不懂皇上的话,“冤枉啊皇上!此事不是已经有了决断,不是苏家人所为,皇上怎么还在埋怨苏家,难道皇上还在怪罪家父吗?” 苏贵妃的父亲——苏相,贵为国仗,权倾朝野,提起他皇上更是一肚子火气。 “朕说住口!苏滢,你也说此事已了,又来找朕作甚?退下!” 盛宠不衰的苏贵妃何时遭受到皇上如此怒言遣退? 苏滢身子一僵,那双灵动的双眼盈盈落下泪来。 “皇上可是厌了臣妾?那臣妾何须再活在这世上,臣妾便永远不再打扰皇上罢。” 话落,苏滢冲一旁的柱子撞过去。 明明知道她这是做戏给他看,明明知道贵妃在利用母族逼迫他,皇上却无可奈何。 他匆忙从龙椅上起身,令苏滢撞过来的头撞到他双膝上。 “胡闹!你看看你,哪里还有贵妃的样子?” “原来皇上还是舍不得臣妾的,皇上……” 见皇上过来救了她,虽然没将她亲手扶起来,但贵妃知道她这一仗还是赢了。 她跪在皇上面前,死死地拽着他的龙袍,道:“皇上,苏家真是被冤枉的,臣妾也不想来叨扰皇上,皇上若厌倦了臣妾,臣妾可从今日起入住冷宫,但臣妾不服,臣妾家族上下皆不服,还请皇上给臣妾做主,给苏家做主啊!” 哼。 推了个替罪羊出来也就罢了,竟然还有脸求到他面前来。 苏家。 当真是不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皇上怒火中烧,但碍于大局,他生生忍下。 望着哭成泪人的苏滢,他叹息道:“起来说话。” “谢皇上。” 苏滢盈盈起身,但当她抬起头的霎那,那双委屈的双眸梨花带雨,让人我见犹怜。 “苏家上下一心向上,绝无二心,更不会有外界传言造反之意。皇上,苏家家奴苏哲虽在苏家多年,是家父最信任之人,但臣妾调查过,他早在几个月前背弃了苏家,也被家父赶出了苏家。所以,私造铁矿贩卖官盐等事与苏家无关!” 苏滢言语带着几分娇魅:“皇上,您这回当真冤枉了苏家!” “哼!如今苏哲已死,死无对证,还不是任由你言说?” “不是的皇上,臣妾有证据的。” 苏滢从怀中拿出一份竹柬。 上面赫然写着苏哲被逐出苏家的声明。 “苏哲于二年前便不在苏府任职,不在家父身旁。而后虽然为父亲管理外界,但于六月前他告老还乡后便彻底离开了苏家!皇上,企图造反的事情,苏家上下没有一个人敢为!是苏哲,全都是他一人狼子野心!” 说来说去,还不是为苏家开脱来了。 ------------ 第一卷 第170章 苏贵妃的挑拨离间 这事儿苏相在朝堂上与他争执过一二,那苏哲在牢中畏罪自杀,将全部罪责揽在自己身上。即便他再想惩处苏家,也没了理由借口。 皇上长长吁了口气。 “罢了罢了,此事已了,朕不是没对苏家上下如何,你还哭哭啼啼的来求朕作甚?” “臣妾想向皇上求一道旨意,命家父快些好起来。” 贵妃道:“家父自此事一病不起,他觉得是自己管理不当,对身旁人失查引发祸乱,所以病重后整日埋怨自己,不肯服药更不许太医诊断。皇上,如今唯有您能让家父好起来,臣妾斗胆求皇上救救家父。” 皇上心底惊涛骇浪气愤至极,分明是苏家的错,可到头来他还要安抚苏家不成? 荒谬! 混账! 见皇上脸色变幻莫测,苏滢适时开口道:“还有一事,臣妾要禀报皇上。” “何事,说来听听?” 苏滢看了看四周,仿佛在找谁的影子,没见到那人,才近身道:“皇上,臣妾命人彻查此事时,却在三日前意外发现了十二年前那桩旧案的人。您说,会不会是那人在陷害苏家?” 十二年前的旧案? 皇上脑子里立刻浮现出那上百条人命躺在眼前的画面。 顿时间,背脊发凉。 “住口!那件事情朕早有口谕,宫中不许任何人提及,苏滢!” 见皇上当真恼火,苏滢不但没住口,反而壮大胆子迎了上去,“皇上,臣妾知道此事不可再提,可家父派人传信臣妾,他们发现了十二年前旧案的遗孤。” 也就是说,当时灭门那一百多口人,还有人侥幸活着。 若当真如此,岂不是要昭告天下,当初那件事情是他错了。 他这个皇上做错了。 “是谁!人在何处!” 皇上顿时发怒,暗阁后的沈骞双手紧握,更是竖起了耳朵。 “家父已经派人去查,相信很快会有结果。但据与之交手的人说,那身形像极了……” 苏滢故意卖关子。 皇上暴怒,“像极了谁?” 苏滢仔细看着皇上的面部表情,看着他当真焦灼,好奇那人的身份,丝毫不显慌张。很显然皇上并不认得那人。 难道说是她猜错了? 又或者,那人不但连皇上,连他们苏家上下、她和家父都瞒了过去? “像极禁军中的侍卫。” 苏滢随便找了个说辞。 皇上大怒,“混账!” 他张口正打算传唤沈骞,毕竟禁军上下都由沈骞统领,又思及沈骞此刻正在他暗阁内。 “此事朕会命人详查。苏滢,告诉苏相,若再发现十二年前旧案的人。无论是谁,带到朕的面前来!” 杀掉吗? 不,他不能再错下去。 但当年那桩丑事,他亦不允许任何人传扬出去! “是皇上,臣妾定叮嘱家父好生探查,尽快给皇上把人带回来。” 见皇上还是重用苏家人的,苏滢抹掉脸上的泪珠,款款走到他身侧,柔弱无骨的双手捏着他的剪头,“皇上,可消气了?” “哼。” 皇上哼了声,不知是还在气苏家,还是气她刚才说的那个人。 苏滢不在乎,她真正的手段还没使出来呢。 “皇上莫要再与臣妾生气了好不好!臣妾痛失孩儿才不足半年,如今又险些看到家父及族人全部丧命,臣妾……” 话未说完,苏滢已经泣不成声。 被提及死掉的皇子,皇上眉头紧锁。 “又提起此事作甚!” 这话虽是埋怨的,但皇上的掌心重重抓住了她的手,言语里也尽是心疼。 苏贵妃在皇上看不到的角落里,勾唇浅浅一笑。再作势依偎到他怀中。 “所以皇上不要再与臣妾离心了好不好。臣妾的心好痛。臣妾不能没有皇上,苏家上下也是一心忠君的皇上。” 忠君? 哼。 私采铁矿,私刻国印,栽赃太子,他们苏家这叫做没有二心? 搂着柔弱身子的手渐渐收紧,皇上恨不得立刻揭穿苏家的真面目。但他知道,眼下还不是时候。 一击失败,便是打草惊蛇,接下来的计划还需要从长计议,所以现在他还不能和苏滢撕破脸。 “行了,好歹是做贵妃的人,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后宫上下还等着你来管辖,去吧,朕稍后便下旨就是。” 看,还不是三言两语就哄得皇上将此事盖了过去? 就算苏家在几个时辰前刚领了受罚的旨意又如何?只要皇上体恤家父的圣旨在傍晚之前到达,苏家依旧是盛宠不衰。 “奇怪,皇上,今个儿怎么没见沈统领?” 苏滢故意左右张望,好似十分惊讶的样子。 “什么时候你对一个小小禁军统领也这么在意了?” 皇上挥挥手,示意她退下。 苏滢一下子就懂了,没有多问,但临走前又突然道了句:“对了皇上,臣妾如果没记错的话,沈统领的母族,也是蛮族人吧?” 十二年前那桩旧案,正是灭蛮族七百三十六口。 原本已经消气的皇上顿时瞪大了双眼。 是啊,这么久过去,他竟都忘了。 苏滢适时地捂住嘴巴,“哟,瞧我,后宫不得干政,是臣妾逾矩了。皇上,那臣妾便叨扰皇上。” 苏滢扭着蛮腰款款离开,只是在跨越宫门时,又神态轻松向身侧的老太监道:“去,沏壶热茶去,寒冬腊月的切记定要好生照顾着皇上,别像沈统领似的,三天两头不见踪影。” 沈骞,一直在为他所用,替他办事,但三天前他的确因病告假。 沈骞武功高强,身子骨极好,即便受伤也从不告假,常年来更从未听说过他病倒,可苏滢却说,苏家人在三天前发现了遗孤,难道当真会这么凑巧? 皇上越想越觉得情况不对。 他怒喝,“沈骞!” “微臣,在。” 从暗阁出来,沈骞已经恢复常态。 依旧万年不变的冰冷脸,态度谦和,举止恭敬有礼。 皇上仔细瞧着他一身劲装下孔武有力的身子,“三日前,你去了何处?” 这声质问,显然是被苏滢扎到了痛处,开始怀疑他。 沈骞心里五味杂陈,十分悲凉。 侍奉皇上多年,原来,只要是苏滢一句话,皇上还是会动心、会起疑、眼神中会有隐藏不住的杀气…… ------------ 第一卷 第171章 过了年,这天下可就姓苏 “三日前微臣感染风寒,在家中休养,还望皇上明察!” 见沈骞不卑不亢,皇上才意识到自己太过着急。 他挥挥手,示意门外太监奉茶。 老太监是个人精,顿时知道皇上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将一壶茶送到皇上身边时,附耳道:“三日前,沈府的确有帖子递进太医院,奴才那徒儿也的确亲眼看到太医深夜才归。” 老太监的声音不大,只有他和皇上二人听到的声音,但沈骞是习武之人,这点动静根本瞒不过他。 他心底冷哼了一声。 果然,最是无情帝王家。 无论你如何忠心耿耿,都得不到一丝一毫的信任,轻而易举就被挑拨。 看来他一直以来的决断没有错! 心底虽然已经下定决心,但面上沈骞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懈怠,依旧面无表情跪着,略显苍白的脸色,仿佛做了更好的解释。 “爱卿既然病重,那朕便不多留。” 皇上挥挥手,示意沈骞退下,但当他走到门口时,皇上又道:“沈骞,十二年前那桩旧案,你怎么看?” 沈骞身子一顿。 脑子里无数遍地浮现出爹娘及几百族人倒在血泊中的残影。 那都是他的至亲。 是看着他从小长大的族人。 年长些的即将百岁,明明可以喜丧,却被人残忍割去头颅。 年纪最小的,乃是舅父家的小幺儿,才刚过百日。 他们统统因为皇上一句猜疑,因为一桩莫不须有的罪名,全部死在了那个暴雨的夜晚。 而他,却要隐藏着。 “回皇上,若皇上想要重查十二年前旧案,微臣定竭力去查。” 听沈骞这话,皇上才恍然大悟,十二年前,他还是个孩子呢。 “也罢,那时你尚小,又怎会知全貌。” 那桩案子自从发生他便责令宫里上下不许任何人提及。 但凡知情者大半也都灭了口,留下性命的也都是知分寸之人,就连太子都不知,又怎么会让一个小孩子知道呢。 “罢了,过去的旧案便不必再查。苏相那边若有消息会告诉朕的。” 或许是苏相太谨慎了,认错了人也不一定。 那么残酷的猎杀场面,别说是遗孤,哪怕是苍蝇都飞不出去。 被隔断脖子,砍断双腿,又被扔到乱葬岗一把焚烧。难不成是从地府里爬出来孕育出一个孩子吗? 对,定是苏相看错了。 皇上未再言语,挥挥手彻底让沈骞退下。 殊不知,此刻的沈骞双手冰凉,一张脸更是白得可怖。 “沈统领,您怎么了?”门外的老太监发现他不对劲,好意关怀上来。 沈骞咧开干涩的唇,口腔里立刻有血腥蔓延开来,他依旧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气压低沉,“许是风寒未好。” “那沈统领可要多加休息,年关近寒潮来,您若病倒了,便无人为皇上分忧。沈统领您慢走。” 老太监动了下拂尘,双手作揖,恭敬送走了沈骞。 树枝埋藏在雪地里,被人踩动发出吱呀的声响。 沈骞却怎么也安静不下来, 脑子里一遍遍闪现出那些景象。 他终生不忘的景象。 “少主?” 近身侍卫拿着大氅走来。 沈骞任由侍从披在身上,暖流划过,却怎么暖不热他彻底寒下去的心。 思量片刻,沈骞正欲交代侍从些什么,转眸间余光发现斜侧里一抹熟悉的身影。 “哼,当真是闲不得一刻。” 沈骞哼了声,看着苏贵妃的背影,他眸光闪烁一模精光。 苏滢说了什么,他自然听不到,但对面太监连连点头,不用查便知,与他有关。 “三日前的事,可都处理妥当?” 沈骞转身时,冰冷的话如这漫天冰雪,身后的侍卫打了个寒颤,恭敬开口道:“少主放心,太医院的帖子是午时送去的,钱太医是戌时离开沈府的,一切都是实打实的,沈府不怕查。” 太医来探诊,开了驱寒的方子,大大小小的药包不算少。沈府这几日上上下下也都弥散着药味,至于病重的人是谁,连沈府上下的仆人都不知道,外面又怎会传扬出去呢。 “苏相已经起疑,吩咐下去,这段时间,不许任何人动手,藏!” “可是少主……” “这是命令!” “是!” 侍卫不甘心,但不得不领命。 他们原本是打算年底动手的,可少主这声命令,大伙又不知要等多久。 苏贵妃处。 从皇上那回来的苏滢便亲笔书信让人给苏相送过去。 “记住,务必要亲自交到父亲手里,明白吗?” 接过书信的婢女是个练家子,更是苏贵妃的陪嫁丫鬟,从小跟着她长大的,是最信人的人。 “是娘娘,奴婢定亲自带到。” 苏贵妃嗯了声,再呼来寝殿外的小太监,“你,从即日起,给我密切关注沈骞的一举一动,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立刻汇报。” 小太监没想到他初入宫就接手这么大的任务,有点胆颤,“娘娘,那可是禁军统领。”皇上身边的红人。 苏贵妃一耳光甩过去,“废物,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吗?” 父亲既然猜测到是沈骞,那么十之八九就是他! 这些年来,他们苏家总是被皇上暗中打压,那沈骞就是皇上身边的狗!这次的事情若不是父亲早有防备,推出个替罪羊来,只怕苏家就真的折了。 皇上不仁,就别怪他们不义。 真要对皇上动手必然不行的,但可以从他身边人入手。 沈骞,那个皇上对其无话不说,对待他超过任何皇子的禁军统领,若当真查出来他身份不对劲,有谋害朝廷,危害皇上之嫌,皇上还会再信任他吗? 届时,皇上可还有空打压苏家? 七日前父亲让人传信给她,一切准备妥当,就等着年关。 只要事成,过了年,这天下可就姓苏! 可偏偏…… “奴才不敢,奴才照做就是。” 小奴才害怕贵妃威严,忙跪在地上。 苏贵妃哼声,“皇上身边的人又如何,他是人,又不是怪物,还能吃了你们不成!让你盯着他,又不是让你献身给他!” 想到只要拿下沈骞,便能帮助苏家,苏贵妃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得到沈骞的把柄。 “记住,不论他做任何事情。亦或有任何异常举动,都要向本妃汇报!” ------------ 第一卷 第172章 眼睁睁看着同伴惨死在眼前 西北山脉,段崭带五千人滞留在山脉下。 放眼望去,巍峨的高山耸立在眼前,却因为山路崎岖陡峭,马匹上不去。段崭挥手,示意所有人下马。 “第一分队,扩大方圆百米,搜寻赵立等人下落。” “第二分队,随我一同,上山!” 五千人分成两个队伍,段崭带着近三千人上山。 通体雪白的西北山脉,似乎并没受到战争的侵扰,山越高,寒气越是逼人,更显得奇怪。 “大将军,不对劲,赵立带着十万人,怎么这会儿一个也见不到?” 副官狐疑地望着四周,握着钢刀的手更是收紧。 难不成赵立是敌军派来的细作,带着大将军的十万人,跑了? “收起你胡思乱想的猜测!” 段崭一下子读懂了副官的腹诽,他道:“所有人听令!段家军的第一要职是服从!第二是信任!既都是为大晋效力,就不可猜疑任何人!” 赵立是祁御的人,他信祁御,自然就信赵立。 是的,十万人为何不见踪影,这山上好似刚下了一场大雪,将脚印都掩埋了。可十万张嘴不可能一点动静都发出出来。 这山有蹊跷! 三日来,他带兵与北陵新任小将敖年对抗,那敖年身手高强,手段毒辣,又擅长蛊虫,他们虽然早有防备,也杀了北陵一个措手不及,隐隐也是占了上风。 北陵人最是擅长心狠狡诈,北陵皇城为何突然起火尚不得而知,赵立若撑不住若是有任何意外,前线的仗就白打了,他必须支援,找到赵立及十万人。 “大将军,看那边……” 副官突然高吼了声。 二千五百人瞬间集结,各自隐藏。段崭顺着副官视线望去,远远的,那一抹猩红格外刺眼。 “是人被倒挂在树上。”有将士惊呼出声。 那火红色的铠甲,正是他大晋将士的铠甲。 “那边,还有人!” “东侧也有。” 接连东、西、北面三处都有将士被倒挂在树干上。 “听令,隐藏!” 段崭意识到情况不对,他立刻挥手示意大军全部隐藏,他也隐蔽在粗壮的树干后。 “十万人,只发现三个,而且,我们看到的红色并不是铠甲的颜色。” 是血。 是的,仔细看去,倒挂的尸体似乎还在往下滴血。 人,是刚刚被挂上去的,死去的将士还是温热的。 三个方位倒挂着三个人,显而易见前边还有圈套。 “大将军,我去看看。” 副官悄悄探出头,确定四周无人,他壮大胆子率先走了出去。 而就在他踏出脚步的下一刻,一声惊呼穿透整个西北山脉。 “啊!” “副官!” 副官在踏出步子的下一刻,他的脚踝被一根长绳锁住,整个身子被倒吊起来。 就像是捕猎用的锁套,所有人以为副官是不小心中了圈套,而下一瞬,四周突然急速飞下用钢钉捆绑的铁板,四个方向分别飞来四块,呲,无情地扎进副官的身体里。 刹那间,鲜血喷溅。 “副-官!” 段崭咬牙切齿,双眼猩红,连呼吸都有瞬间的静止◎ 明明刚刚还能骑马,还能呼吸,还发现了端倪的活生生的人,下一瞬竟死在了大家眼前,还是如此恐怖的死法。 第四个了。 刚好东西南北四个方位。 如今挂着四名他们大晋的将士。 “如此残忍手段,北陵人,简直丧心病狂!” 有将士用力捏紧拳头愤恨咒骂,亦有人被吓破了胆。 顷刻间,谁也不敢再乱动一步,生怕下一刻就变成人肉筛子。 “大将军,眼下该怎么办?” 段崭听着身后将士嘘声询问,一时间也摸不清头脑。 他何尝不是第一次见此局面。 可北陵交手多年,深知他们手段残忍,但没想到能恐怖至此。 看来这西北山脉上还有他们难以想象的东西。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随本将上山!” 段崭几乎是犹豫片刻后便打定主意,立刻带人上山。 有了副官的悲痛死法,段崭每走一步都格外小心,并且强烈要求身后的将士统一按照他的步伐行动。 然而,敌暗我明,终究是防不胜防。 “啊!” “将军救我!” 又是一声惨叫传来,队伍末尾的几名将士不知被什么东西拖拽了数百米。 “混账!” 若说刚才是没有防备,眼下段崭怎能允许眼睁睁看着他的将士陷入无尽的深渊,最终死亡? 他飞身而起,靠近了才看到,原来捆绑他们的绳子被特殊处理过,与白色的雪融入到一起所以才不被察觉,他举起钢刀正打算将绳索砍断,突然,一阵狂风吹过,无尽的雪掩盖了眼前的视线,待他再恢复视线时,四个人已经被拖到看不到的地方。 紧接着,是残忍的咆叫声。 “死?又死了?” 莫名被拖走,莫名的死掉,甚至尸骨无存,连是谁杀的都不知道! 这西北山脉简直太诡异了。 进来岂不就是送死吗? “将,将军?” 已有将士颤抖起来。 他们不怕在战场上厮杀,不怕为了大晋,为了百姓的安康死在敌人手中,但这种悄无声息的死最是吓人。 而明知道必死还要往里闯,更是莫大的挑战。 “此山古怪,定还有陷阱,但我们的同伴或许在等我们支援,我们不能退缩!” 段崭怒吼着,浑身爆发出无尽的力量。 刹那间,山体里迸发出类似怪兽的嘶鸣声。 似乎是感受到段崭强大内力的怒意,那嘶鸣声不大却剜着人心般,还欲将他们的耳膜穿透。 将士们个个吓得面色苍白。 但很快,叫声又突然停掉,整个山体间又恢复到初进来时的安静诡异。 “这样,自愿与我进山者,随我一同。其余将士可原路返回下山,找吴将军复命。” 将士们的命也是命。 段崭从不强迫任何人。 然而,将士们虽然怕,却是一个都不肯离开。 “誓死追随长丰将军!” 一声高过一声的口号在山间响起,紧接着,那怪兽的嘶鸣声又传来了。 莫非这山间当真有怪兽? 可怪兽怎么会设置陷阱呢! 那便还是北陵人所为。 “他们这是要消磨我们的意志!将士们不必怕!” “来呀,灭掉邪恶的北陵!大晋的将士,随我进山!” 既然大家都不肯离开,那便一同闯进去。 他段崭身为长丰将军,便不退缩! “进山,进山,进山!” 震耳欲聋的口号再次响起,将士们团结合作集结成一块,将彼此的后背交给战友,然而危险无处不在。 比人还高的硕大雪球从山体上滚落时,一下子冲散了排列好的阵型,将士们躲闪着,跨越着,试图阻挡障碍。 但这并非寻常的雪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