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 第1章 第一章 绝处逢生 “根子兄弟,头领他到底是个啥子意思?” “嘘,小点声,头领他想事的时候不稀罕有人打扰,头领是啥意思,俺心里也没底哇,咱还是再等等吧” “这么干等着也不是个事啊,要不咱去那边商量商量” “也是,走走,去那边,别让头领听见…” 听着帐外渐渐远去的脚步声,于笃苦笑着摇摇头:倒是一群率真的汉子。 于笃本来是二十一世纪的一个普通个体小老板,自己开个小店倒也悠哉,莫名奇妙的附身到这个叫于笃的年轻人身上,成了时髦的异界旅行团团员。通过这几两天小心翼翼的观察了解,于笃便对自己的倒霉人生认命了。 现在是大汉中平三年秋(公元186年),声势浩大、席卷中原的黄巾起义在前年被击溃,余部暂隐于神州各地。 去年春天,因为西北的边章、韩遂在陇右起兵,威胁三辅,汉灵帝急调驻兵河北的皇甫嵩前去平叛。河北空虚! 博陵人张牛角、常山人褚飞燕相继造反,冀州黄巾复起,号称黑山军,相继攻破河间、常山、赵国。一时间声势浩大。 太行山中的大小山贼闻风而动,纷纷聚众呼啸。大者万余众,号称将军;小者几千数百众,称校尉。 今年夏天,张牛角在赵国会盟诸路反贼,相约进攻瘿陶(钜鹿)。战之初,张牛角中飞矢而亡,众贼推褚飞燕为首。褚飞燕改名张燕,续攻瘿陶。 冀州刺史韩馥遣大将赵浮、程涣支援,双方大战数月,黑山军伤亡过半,加之秋季已到,粮草将尽,不能支,张燕遂遣使乞降。 “制曰:承天景命…拜张燕为平难中郎将,杨凤为黑山校尉,余者举孝廉计吏。” 圣旨刚宣,下面的贼首们就喧哗起来。 说起来,当时的黑山军并不是如黄巾军那样上下结构比较严密的组织,而是由太行山出来的大大小小二十余股山贼组成的松散联盟。 经过年余转战,共形成了四股较大的势力:张燕,继承了张牛角的家底,势力最大,虽折损大半,仍有五六万部众;白绕、眭固,两人乃结义兄弟,有部众三四万;杨凤,据说乃良家出身,有部众两三万;于笃,有部众两万余人。 你特么的自己捞了个大官做,给这些人们整了个“余者举孝廉计吏”出来。什么是孝廉计吏?就是给你个干部身份,但其实什么也没有,想当官?自己考公务猿去。凭什么呀! 是呀,凭什么呀!凭什么把老子送到这个时代,还给老子安排好了身份,甚至连以后的结局都安排好了。于笃虽然不是历史迷,但得益于从小到大的ccxv三版三国演义的影响,大体的历史走向他还是知道的。 北,有狼一样的乌桓跟鲜卑;东,以后的袁绍的地盘,虽说袁绍这个人在历史上就是被菜的货,但也要看对手是谁呀,于笃自认是没曹操那份本事的;南,以后是曹操的地盘,这货是个猛人,惹不起;西,现在是丁原的地盘,这货虽然不咋地,但手下可是有吕布这个猛人的。 至于黑山贼跟于笃,黑山贼貌似有个说法,于笃?历史上有这号人物吗?唉这可咋办! 于笃正坐在帐内唉声叹气,就听着帐外一阵喧哗,接着帐帘被人掀开,露出于氐根那张个性的大毛脸:“大头领,裴头领跟廖头领来了,说要见你,你看?” 于笃眨了眨眼:“哦,叫他们进来吧”。 裴元绍跟廖化来干什么,于笃心里很清楚。毕竟张角是死在东汉朝廷的手里,而黄巾将领们对张角的感情,于笃也深深的体会到了,那是一种原始的、纯粹的个人崇拜,视张角如君如父。 而现在,原来被裴元绍跟廖化视作战友、共同反抗暴政的同志--黑山军,居然抛下了他们的“信仰”,背叛了他们为之不惜抛头颅、洒热血的目标,现在来找于笃,这个他们认为被黑山军抛弃了的头领,其目的不言而喻。 帘子被人掀开,两个健壮的身形走入,于笃赶紧起身。 两人冲于笃抱拳:“于头领”。 “二位头领来了,请坐”。 坐在毯子上,于笃仔细打量着这两个历史人物,裴元绍有什么事迹于笃不知道,但那句“蜀中无大将,廖化作先锋”可是大名鼎鼎,廖化―大寿星啊。 于笃这看着两人正胡思乱想,那边却也一时不知怎么开口,这帐篷一时安静了下来。 “咳”于笃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这可是历史名人呀。“恩,刚才想了些事,怠慢了二位将军,不知二位今日过来所为何事呀?” 说完于笃就感觉不对:坏了,自己这话说的不对啊,这么文绉绉的说话,可不像一个土匪的作风,电视剧害人不浅啊!于笃现在懊恼的想撞墙。 那边两人显然心思不在这上面,裴元绍立刻大声道:“于头领,不瞒你说,俺们刚从张燕头领那过来,俺们当初敬你们黑山军的都是汉子,才来投奔你们,谁知道现在竟整了这么窝囊的一出,俺今天过来就是让于头领给个痛快话,你是要当那劳什子狗官,还是跟弟兄们们一块反他娘的。要是你也要当那狗官,裴元绍大好头颅在此!” 说完,大大的眼珠子直勾勾的瞅着于笃。廖化在一旁也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于笃,显然在等着于笃的回话。 于笃的心里瞬间闪过了许多了念头,呵呵,于笃苦笑着摇了摇头,抬头看了看那二位气势十足的猛将兄,正了正脸色,诚恳的说道:“二位放心,于某恨不得杀尽天下狗官,怎会自己去做那劳什子狗官,只是事关重大,请容于某跟众兄弟商量一下,二位就在某这暂且住下,最晚明天,某一定给二位一个答复。请二位放心,在某这里,绝对无人胆敢加害二位。”说完,对外面喊道:“来人啊”。 话音刚落,于氐根就闪身而入:“大头领,有啥吩咐?”显然他一直就在外面。 “收拾个帐篷,给二位将军住下” 裴元绍大怒:“姓于的,你什么意思?” 看那架势,要不是廖化拉着,他就上来跟于笃拼命了。于氐根也紧跟着挡在他们中间,手握腰刀,仿佛一言不合,就要拔刀相向的样子。 得,好心办坏事,叫人给误会了。于笃赶紧补救:“裴将军,不要误会,某不是这个意思,于某指天发誓,要是有半点加害二位的意思,叫于某万箭穿心。” 这誓言可是够重的。裴元绍果然不那么凶了:“好,某就信你一次,明天你若不给某个准信,某就是做鬼也不放你!哼!”说完转身就走。 廖化倒是一抱拳:“不好意思于大头领,老裴就那急性子,你别放心上,告辞”。 于氐根赶紧冲于笃抱拳施了一礼,带着两人转身离去。 看着于氐根的背影,想起刚才的情形:这大胡子倒也忠心。 刚才裴元绍发怒的一瞬间,于笃感觉自己仿佛要窒息了一般,那真是一股凶狠的气势,带着“杀气”。 于笃心中了然:原来杀人杀多了真的有杀气! 或许,这是个机会,于笃心中暗想。 谁愿意做炮灰! 这么个乱世,自己虽是草莽,但也不是白手起家。自己对历史虽不精通,但大体走势还是知道的,此天时也;背依莽莽太行,进可攻退可守,此地利也;手下数万小弟相助,众头领对自己亦是言听计从,此人和也。 天时地利人和俱在,又有此良机,不抓住这机会,岂不白来这一遭。 于笃狠狠挥了下拳头:干了! 于氐根进来的时候,见自家的大头领正满脸涨红,心下奇怪,却也不敢多问:“大头领,裴头领跟廖头领都安顿好了,俺派了十几个可靠地兄弟看着,保证万无一失。” 于笃正等着他呢,见他说完,忙道:“根子,坐,咱俩聊聊。” 于氐根偷偷瞄了他一眼,依言坐下,却也低着头一言不发。 见大胡子这幅模样,于笃很无奈:“根子啊,你跟了我几年啦?” 闻听此言,于氐根终于抬起了他那张大毛脸,掰着手指头开始算:“俺六岁那年,俺爹给俺送庄子上,从那时候起,俺就开始跟着少爷您啦,现在已经十二个年头了,少爷,是不是想老太爷了?”说完,小心翼翼的看着于笃。 于氐根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样绝对很有喜感,但于笃却没笑:少爷?老太爷?难道这于笃还有大来头不成? 原来于笃只是接受了这身子,原来的记忆却是半点也没。这两天于笃也只是了解了他现在的身份跟周围的环境。看着面前的这张大毛脸,于笃突然感到亲切起来:这是自己人啊。 重新收拾了下情绪,于笃望着对面那张好笑的大毛脸,尽量平静的道:“哦,十三年了啊,蛮久的了,那根子,我问问你,你说说少爷我的事吧,把你知道都说一遍。” 虽然不明白少爷为什么这么问自己,但习惯了有问必答的于氐根还是老老实实的说起了于笃的往事:于毒,本来叫于笃,朝歌牧野人,祖上乃河内郡望于氏旁支,后在朝歌开枝散叶。 沾祖上的光,于笃家在牧野县也算个不大不小的地主,拥有几个村子数千亩良田,只是于笃从小不好读书,只好舞刀弄枪,十六岁那年因打杀同县大族卫氏的公子,跑到北边来落草为寇。恰逢博陵张牛角起事,便也扯旗造反,一晃却是两年多了…。。。 了解了过去跟现在的情况,于笃心中就有底了,怎么说也是大学里混过、社会上滚过的人,放下包袱,咱也未必怕了谁!曹操?刘备?那都还远,先把眼前这关过去再说。 人死鸟朝天,不死又一年! ------------ 第2章 四大金刚 打定主意,于笃就开始行动:“这样,根子,你去叫他们几个,咱们晚上一块吃,好久没在一块吃吃喝喝了。” 确实,这几天于笃对手下是能躲就躲。 “哎”大胡子也没有多问,答应了一声就出去安排了。 晚饭的时候,于笃见到了他的手下―四大金刚:于氐根、丈八、李大目、青牛角。看着恭恭敬敬坐成两排的人,于笃不得不感叹:这都tmd的什么人啊。 返祖现象严重的大胡子兄就不必说了;丈八就是个大个子,于笃估摸着这兄弟可能真有一丈八,反正于笃这彪形大汉得仰视着哥们。 李大目就更明显了,于笃就奇怪了:他怎么不叫李大眼,要是不叫李大眼都对不起这哥们那对大突眼,于笃真怕这哥们一瞪眼把眼珠子给瞪出来;青牛角这家伙,于笃不禁想起了小龙人,看着他脑门上那闪闪亮的“突起”,于笃恶趣味的猜测:这粉刺可够大的,估计这哥们的内分泌严重失调了。 哎呦,这几位要是给看门,晚上这鬼都不带敢来的。 不过于笃还是蛮佩服原来那个自己的:能把一帮土匪调教的规规矩矩,就这份本事于笃就佩服。 “诸位”于笃端起酒碗:“这几天某心情不佳,怠慢了弟兄们,这里某自罚一碗”,说完,学着电视剧里梁山好汉的样子一口把酒给干了。 几碗酒下肚,气氛总算热烈起来。李大目一边吃着一边说道:“其实何尝头领不痛快,就是俺也不痛快,张燕这厮太tm不地道,要不是头领,他娘的这王八蛋早叫赵浮那小兔崽子宰了,哪还轮到他现在在这人模狗样的。” “就是,就是”众人纷纷附和,青牛角更是吵吵着要回北面接着造反:大爷不伺候了!还别说,青牛角这话一说,众人顿时大声响应。看着架势,于笃心中就有底了,正准备说点什么,帐外传来卫兵的声音:“大头领,白绕跟眭固二位头领前来拜访”。 恩?这两人一块来是怎么个意思?莫非?于笃心中闪过一个念头:“别吵吵了”,于笃止住众人“走,都随我去迎接二位头领”。 来到帐外,看着仅带着几个随身护卫、低调来访的两人,却是越发肯定了自己心中所想。待将两人迎入帐中,于笃便将大胡子留在身边,低声吩咐了其余几人几句,让他们在帐外仔细戒备。 坐在主位上,于笃看着这两个历史上有名的大造反头子,感觉非常怪异。作出一副气愤的样子:“哼哼,白头领跟眭头领不在营中与将士同乐,来某这做什么?” 下首的白绕、眭固二人相互看了一眼,亦是作出一副气愤的神色。 白绕起身说道:“唉!于头领,你雄才大略,想当初,要不是你拼死相救,张燕早就丧命在官军之手,可是他今日却将好处独占,我兄弟二人心中委实替头领不平,今日我兄弟二人前来,就是不服张燕那厮,如今头领坐拥雄师数万,河北谁人敢挡!我兄弟二人愿奉头领为首,手下数万儿郎亦是听从头领号令!”说完,紧紧的盯着于笃。 果然如此,于笃心道。不过这两人不满朝廷封赏是真,奉他为首是假,于笃若是信了,绝对是脑子被门夹了。 不过该做的样子还是要做的。于笃起身低着头在帐内慢慢转圈,转啊转,转啊转,直到自己快转烦了,才抬起头诚恳的说道:“多谢二位头领的抬爱,于某愧不敢当,以后这话也休要再提,莫中了朝廷离间之计。” 两人一看于笃这架势,急道:“于头领切莫误会,我兄弟此来……。” 话没说完,帐外传来士兵的声音:“大头领,刚才营外射入一只信箭”,说着,进入帐篷,递上一卷布帛。 于笃打开一看,大惊失色,忙将密信传给白绕。 密信上说:杨凤已与冀州刺史韩馥勾结,明日将假借遇刺,与程涣合兵围剿白绕眭固;张燕则与赵浮合兵,围剿于笃,必使冀州乱军土崩瓦解。 白绕眭固看完密信,大惊:“杨凤这匹夫安敢害吾!我与他拼了。” 于笃连忙安抚道:“莫急莫急,我们先合计合计。根子,这信是从何处射来?” “从东南方向射来”。 “东南?那是张燕的营地”,于斌镇定下来,立刻把事情想的八九不离十,看着目露凶光的两人道:“二位首领对这信如何看?” 眭固沉吟片刻,缓缓道:“此事,十之八九是真,我等还需早作准备是好。我等兵力相差不大,所虑者,唯汉军耳,只要应付得当,当可退入太行山中。” 白绕却是火爆脾气:“怕他个球,大不了跟他们拼了,杨凤这贼厮,我定不饶他”! 眭固使了个眼色给白绕,起身道:“既如此,我等先行告退”。 送二人离开,于氐根已经将几大头目叫来。见于笃返回,一个个急吼吼的围在于笃身边。火光跳耀,于笃差点以为自己进了鬼屋。 低声吩咐了众人几句,于笃便和衣而睡。 次日凌晨,离天亮还有两三个小时,于笃便被于氐根叫了起来:“大头领,起来吃饭了”。 匆匆擦了把脸,于笃端着于氐根送来的凉水,吃着干硬的饼子,口中含糊道:“昨夜叫你们准备的都准备的怎么样了?” “放心吧大头领,弟兄们都是我们一个个悄悄叫起来的,都叮嘱过了;干粮本来就有,又准备一些,够大家伙五天的份了;火油还有火箭正在做着,已经做了两三千支了。” 于笃使劲咽下一口最后一块饼子:“来不及了,下令,大军开拔,一切辎重全部抛弃”。 转头对牵马肃立的于氐根道:“根子,剩下的就拜托你了,等我们走后半个时辰,就开始进攻汉军还有张燕、杨凤的营地;切记不可恋战,以烧毁各部辎重为主,完事之后立刻来追我们”。 “遵命,那白首领那?” 白绕?于笃眼中闪过一丝决然:“管不了那么多了,咱们弟兄能跑了再说”。 关系到自己的性命,谁还顾得上他们! 或者是上天眷顾,两万多贼寇连夜起行竟没有惊动汉军。等到都走的差不多了,于笃才拍拍于氐根的肩膀,转身走进莽莽的黑暗。 于氐根轻轻抚着战马的骢毛,望着东面一闪一闪的晨星。心中却是暗下决心:少爷将两年来积攒下的五百骑兵全部交给自己,自己一定要做到最好,不能辜负了少爷的期望。 半个时辰后,于氐根抽出长剑,低声喝道:“开始吧”。 注:史载:初平三年,张燕攻常山,袁绍亲自出马与张燕相搏,吕布与黑山军大将杜长激战,连续大战10多天,双方都损兵折将,伤亡不小。 ------------ 第3章 队伍壮大了 战马的奔腾惊醒了沉睡的哨兵:怎么回事?哪里跑马? 也不怪哨兵惊奇,他们并不知道将军们的决定,还以为叛军被招降就天下太平了。 “啪啪啪”,一阵浓烈刺鼻的味道随风飘散。什么东西?一名汉军哨兵迷迷糊糊的抽了抽鼻子:是火油?!猛的惊起,就见一阵密密麻麻的火箭当空罩下。等到哨兵反应过来大呼“敌袭”之时,整个营地已经陷入一片火海。 “大头领,你看”。 一声惊叹惊醒了沉思中的于笃,于笃回身望去,就见远方一片通红。于笃怔怔的望着那片夜空,仿佛看到了一个个在大火中挣扎、呼号的身影。 旁边传来几声感叹:好大的火啊,不知道能烧死多少?有多少人能跑掉? 哼哼,想跑?一个多月没下雨了,天干物燥,再加上今夜这小风,嘿嘿,一个也别想跑! 啧啧,十几万人啊…… 发了一会呆,一阵微风吹来,于笃打了寒颤。回过神来,才惊觉自己背后竟出了一身冷汗。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脑中竟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我损阴德亦。 看着贼寇们纷纷停下,翘足观看,于笃长嘘了一口气:罢了。遂大喊道:“都看什么,都给我跑起来,跑的越远,咱们活命的机会越大”。 比起打仗,贼寇们显然更擅长“急行军”,等到天空大亮,于笃一算,三个来小时竟然跑出了近一百里路。 这速度行啊。 歇歇吧。命令一下,贼寇们立刻哼哼唧唧的坐在地上。于笃却不敢闲着,把几大头领召集起来,带上他们的亲卫严阵以待。虽说汉军追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于笃还是不敢有丝毫放松。 再说于笃心里也是没底,按说于氐根他们骑马应该追上来了,怎么现在还没赶上?莫非出了什么意外? 于笃正胡思乱想呢,就见南面尘土飞扬,显然有大队骑兵正向这边飞奔。渐行渐近,终于能看见马上的骑士了。当于氐根那飞扬的大胡子出现在于笃视线中时,于笃才放下紧绷的神经,开怀大笑起来。 为什么笑?看看于氐根的队伍就行了,当时于笃把自己这两年攒下的家底,总共五百多骑兵交给于氐根。现在呢,除了当时的五百骑兵,队伍里竟跟着大批的战马,于笃粗略一看,大部分都是一人双马,还有相当一部分竟然是一人三马。 七八百匹战马啊!虽然冀州地靠边塞,但战马仍然是极为难得的。于笃抢了两年,也才凑够了五百之数而已。今天一下子翻了接近两番,怎能不令于笃开怀大笑。 就连裴元绍跟廖化也凑到这些战马跟前细细观瞧:这都是精良的幽州战马,看印记是汉军的。 这边于氐根已经眉飞色舞的跟于笃比划着:“少爷,你不知道啊,俺们烧了那贼汉军的军营,就看见老多战马跑出来,看样子是受惊了。俺就去抓战马。嘿嘿,可惜人手不够,有一大半都给放跑了”。 于笃已经笑的合不拢嘴了,使劲的锤了大胡子几下,平复了下激动的心情,这才问道:“都烧到了么?” 大胡子咧嘴一笑:“放心吧大头领,俺都给烧到了,杨凤那厮还有官军的营地俺给特别照顾了,按照你的吩咐,辎重格外加了点料。嘿嘿,回来的时候把咱们堆起来的辎重也一把火给烧了。保证这些官军今天没力气追咱们”。 着实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份收获,于笃欢喜了一阵,便安排人挑选控马娴熟的贼寇,至于成军?于笃却是想也没敢想的。 趁着新选的骑兵正在熟悉战马之际,于笃就叫人生火做饭,同时叫人割草喂战马。忙活了半天,不管是人还是马,都该歇歇了。 这边欢声笑语,那边却是愁云惨淡。在睡梦中被惊醒的汉军士兵(已经归降的张燕、杨凤部也称汉军)仓惶逃命。侥幸逃出火海的汉军士兵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呢,白绕眭固就率军冲杀过来。 白绕眭固不愧是山贼出身,趁火打劫正是他们的拿手好戏。一阵阵箭雨过后,只剩下一具具倒在寒风中的尸体。 等到白绕眭固撤军之后,汉军将领才来得及聚拢军队、清点损失。一番清点之后,汉将赵浮险些吐血,仰天嘶吼:“狗贼,不斩尔等,吾誓不为人!” 话说赵浮被气的险些吐血,程涣亦是两眼通红,不过终究知道忧惧喜愤乃为将大忌,当下便下令各部收拢残军、收捡辎重、寻回战马,同时派出所剩不多的骑兵,一面沿足迹寻找贼寇,一面向信都求援。 也无怪二人气愤填膺,这实在是二人统兵以来未有之大耻。万余精锐官军,竟折损过半,仅余四千残部,岂不令人扼腕痛心。 而张燕、杨凤亦见疑于二人,当下令二人命所部交出大半辎重,进太行山剿匪去了。 待二人一番安排,重整旗鼓之后,已是当天下午,二人合计一番,各带两千官军分头尾随追击。 也不能说二人轻敌,二人自黄巾之乱时就屡与乱军交战,千余官军打破数万乱军的战例不胜枚举。加之与黑山贼交战数月,对其战力一清二楚。两人都有信心拖垮乱军。 此时,于笃已经率军进入赵国境内。经过整编,于笃把一千骑兵编成一曲,交由于氐根指挥,成为实际上的亲卫军。剩下的三百多骑兵则被于笃编成三十队斥候,每天十队,在大军前后左右游弋。而斥候范围,也被于笃扩大到二十里。 而裴元绍与廖化二将,则各予两千部曲,护卫中军。 经过连续数日的急行军,于笃大军终于到达赵国与常山之界,往西行数百里即是茫茫太行。到时遁入深山,官军也只有徒呼奈何了。 不过官军也终于出现了。自昨日旁晚,斥候就探到官军的踪迹,正是赵浮所率两千官军。今日一上路,官军就已经不远不近的跟着了。 于笃按照敌疲我扰的战术,趁官军疲惫,以骑兵骚扰、步军掩杀,却不想官军虽疲,但战阵严密。黑山贼寇不但没有对官军造成多大损失,反而丢下数百条人命,更被羁绊长达一个多时辰。 “大头领,前面就是赵县县,斥候传来消息,赵县县尉带领五百军卒在城外列阵。咱们要不要打破城池,抢掠一番,兄弟们的干粮可是不多了”,于氐根凑过来道。 裴元绍听见后立即道:“大头领,区区五百军卒,破之易也,俺只需本部人马就可杀他个屁滚尿流”。 “大头领还请三思,我军本就十气低落,加之连日赶路,早已疲敝不堪;后面还有精锐官军,稍一纠缠,我等恐被包围,陷入死地”。 “都别吵,让我想想”!前有围堵,后有追兵,这可怎么办? 冲破围堵吧,怕万一不能速胜,被前后夹击就完了;若是绕道而行,又恐半途而击。 虽然从电视剧中还有各种砖家讲坛中看到的诸如火攻啊、断粮啊、水淹啊、走小道之类的战术,但这么复杂、危险的“大场面”还是头一次遇见,一时便没了主意。 思来想去,反正都要打,直接冲吧。 我二万人还冲不垮你五百人的军阵吗? “根子,你率骑兵分两路骚扰汉军军阵,老裴,你率本部人马正面强攻;丈八、青牛角,你二人率本部人马殿后,倘若官军来攻,务必阻挡一阵,其他人,听我号令。” “遵命” ------------ 第四章 万人敌不过如此 赵县城下,一名汉军将校见前方贼寇忽的停军,便淡然道:“擂鼓”。 见贼寇军中一条黑龙直扑过来,小校抽剑高举过顶,激烈的鼓声嘎然而止,所有士卒沙地收脚立定,数百双冷冽的眼神同时集中到了小校身上,天地间再无一丝别的声响,只有士卒粗重的呼吸声和萧瑟的寒风吹荡旌旗发出的猎猎声。 “汉军威武!” 小校振臂高喊,激昂的声浪刺破了寂静的天宇,清晰地传入每一名士座的耳膜。 “汉军威武!” 汉军将士振臂高喊,群情激奋,巨大的声浪如山崩地裂,掩尽世间一切声响。 “大丈夫建功立业,当在今时!”小校转过身来,手中宝剑虚空斩落,令人热血沸腾的声音响彻云霄,“杀!” “立盾” “刷”,数十面近人高的恍若门板的巨大橹盾被两个汉军合力立起。 “出枪” “噌”,近百条丈长的大枪从橹盾的缝隙中穿出,斜斜的刺向天空。 恩?见贼寇的骑兵并没有如以往的贼寇一样直接冲阵,而是分成两队转向侧翼,小校立刻就明白了贼寇的用意,眼中寒芒一闪,嘴角却是不屑的撇了撇:“刀盾手,护住两翼”。 刷刷,两队持刀握盾的汉军转向外侧,圆盾微抬,目光炽热的望向正策马驰来的贼寇。 嗖嗖嗖,一阵稀稀拉拉的箭雨自贼寇骑兵中射出,多数箭支歪歪扭扭的落在地上,少数射到汉军上头的箭支也没有给汉军造成哪怕一丁点的伤害。 站在阵中的汉军小校面露不屑,轻蔑的看着正面冲来的一群衣衫褴褛的反贼:“弓箭手,准备……放” “嘭”,不足二百支的箭支竟令冲在前面的黑山贼有乌云压顶的感觉,接着一阵剧烈的刺痛从左肩传来……啊…… 锋利的铁箭轻易的洞穿了黑山军近乎裸露的身体,一瞬间,就有百余贼寇倒地痛呼。 伴随着凄厉的惨呼,折损过半的黑山贼寇终于冲到了汉军的阵前。面对着一杆杆长长的大枪,他们才发现,杯具远没有结束。 在后面督战的裴元绍看着逡巡不前的贼寇,大怒:老子头一次在大头领帐下领军出战,岂能坠了老子的威风。当下策马冲来,连斩几名贼寇,终于逼得贼寇们拼死前进。 于笃在后面已经看的目瞪口呆:尼玛,你们这些策马来回狂奔、大把撒箭的家伙是在卖萌吗?等他把目光收回来转向正面的时候,已经完全碉堡了:卧槽,老子不过眨了一下眼睛的功夫,一千多人就特么没了? 你们是商量好的是吧,是在给我秀下限是吧! “呜呜呜……”,悠远绵长的号角声突然自后方遥遥响起。 廖化催马来到于笃身旁:“大头领,好像是官军的号角声,快下令进攻吧”。 悠远绵长的号角声方竭,激昂的战鼓声已经冲宵而起,于笃和廖化骇然眺望后方,只见低缓的地平线后突然出现了密密麻麻的人影,当先一杆大旗,上绣一个斗大的“赵”字,旗下刀枪剑戟,肃立如林,士卒黑压压一片,森然杀机扑面而来,两军相距竟然已经不足千步之遥。 “真的是官军!竟来的如此之快!” 眼看着官军已经跟殿后的贼寇交上手,中军的万余贼寇渐渐开始骚动起来。廖化在一旁急的吹胡子瞪眼的:这大头领,这时候发哪门子呆啊! 于笃努力平复下慌张的心情,高声喊道:“弟兄们,后面官军已经杀上来了,不想死的都给我冲啊!” 骚动的贼寇见老大终于打出了他们最擅长的战术----一波流,顿时嗷嗷的蜂拥而上。 赵县城下的汉军士兵虽然只是大汉朝的郡国兵,但训练有素、装备精良,加之刚刚经历过冀州黄巾的铁血洗礼,无论是战斗力还是战斗意志,都有了空前的提前,更有了质的飞跃,岂是黑山军这些农民军所能比拟? 若在平常时候,凭借十数倍的兵力优势或许还能创造蚁多咬死象的奇迹,可是现在,前后两拨汉军的的夹击之势已成,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进攻或者防御。若是不能迅速打垮前面的汉军,恐怕…… 于笃一面督促后面的贼寇冲锋,一面在脑海里急速的思考前世曾经看过的战例。心里更是下定决心:跑到山里之后一定好好学习兵法。 “呜呜呜”,一阵低沉短促的号角声响起,随即,于笃就看到了令他肝胆俱裂的景象:贼寇的右侧方向,不知道何时竟冲出了一队汉军骑兵。虽然只有区区的几十骑,但若是被他们冲入军阵…… “快,快拦住他们!拦住他们!”,于笃用力的挥舞着手臂。 贼寇们对于官军的骑兵有一种发自本能的畏惧,虽然有很多悍不畏死的贼寇举着钢刀冲向飞奔而来的骑兵,但他们的身影更快被官军的铁流所吞噬。在虎狼般的官军面前,他们的抵抗显得如此苍白、如此无力。 “不要乱,列阵,列阵”,于笃努力的试图组织起有效的防御,但是农民兵就是农民兵,即使他们征战数月,即使他们号称精锐。 “头领小心”! 于笃条件反射般的回头,就见一柄雪亮的钢刀直劈他的面门。铛!却是一直跟随在于笃身旁的廖化及时出刀替于笃挡了这致命的一刀。 “啊”!于笃这才反应过来,一声大叫,唰的将手中钢刀用力的劈了下去。“噗”,一股滚烫的鲜血喷在他冰冷的面门上。仿佛认定了于笃是个贼首,正奋勇凿穿贼阵的官军骑兵愣是分出了三四骑向于笃杀来。 于笃已经没有任何思维了,条件反射般的举刀格挡、抽刀劈砍,任由鲜血溅满全身。 等到没有武器向他砍来,于笃才回过神来,只是还没等他来得及品味心中的五味,大胡子于氐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的身边,神色慌张的道:“大头领,不好了,官军已经追上来了,咱们快跑吧”。 于笃回头一看:卧槽,还叫人活不?! 追了他们几天几夜的官军已经跟贼寇短兵相接,于笃放眼望去,一万多贼寇如同无头的苍蝇一般低头乱闯,浑然不顾身后致命的钢刀。 被他寄予厚望的丈八、青牛角,以4000人阻击官军2000人,你妹的就算是四千头猪挡着路,他们也不可能这么快冲过来吧! 后世大哲学家将有一句名言: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这简直是对猪的侮辱啊。哪怕是四千只蟑螂呢,也能恶心恶心他们啊,这倒好! 于笃毕竟是后世经过各种脑残电视剧轰炸过的,知道这种情况下一旦逃跑,就会变成一场彻底的追击战,到时候他们一个都别想逃掉。 虽然认清了手底下是一群战斗力只有5的渣渣,但于笃还指着这群渣渣跟几位大神掰掰腕子呢。最不济也得凭借这些渣渣作为晋身之阶,投靠个有前途的大老板啊。 当即恶狠狠的对于氐根道:“跑?跑个蛋子!你特么的带着这群骑兵在外围,谁敢跑就特么的宰了谁”,说完用力的瞪了一眼有些发傻的大胡子:“还不快去!” 四下打量了一番,俯身拾起一柄钢刀,跨上战马,用力的将两刀相切,“铛”的一声清鸣,刺痛了战场上每个人的耳膜,整个战场顿时为之一顿。于笃挥舞着钢刀大吼道:“今日逃跑是死,投降也是死,不如死战!人死鸟朝天,怕个蛋子!”,说完用力的击一下手中钢刀,振臂长啸:“杀啊”! 无数的黑山贼倒地死亡,更多的黑山贼却嚎叫着扑了上来,并非他们有多英勇,并非他们无视死亡的恐惧,实在是因为他们已经无路可退,横竖都是死,为何不跟官军拼个鱼死网破?这一刻,他们不再是拿起武器的农民,而是一个个困兽犹斗的亡命之徒。 萧瑟的寒风越吹越急,天边的那一抹残阳早已经被乌云遮掩,天地一片昏沉。 “当当当”,不知何处响起的锣鸣飘进战场,沸腾的大地终于逐渐平息下来。凶悍的大汉官军虽然给黑山贼带来了数十倍的杀伤,可他们自己也最终被蚂蚁般无穷无尽的黑山贼狠狠咬伤。 于笃拭去嘴角溢出的血迹,深深地吸入一口冷气,再次振臂长啸:“嗷~~” “嗷~~~” 万千黑山贼疯狂响应,忘形嚎啕,这一次,还能够从死人堆里爬起来的黑山贼减少了将近一半,可活下来的这些人已经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他们眸子里的杀意更加浓烈了,铁一般的事实摆在他们面前,只要敢玩命,大汉官军――并非不可击败! 于笃以刀拄地,傲然屹立阵前,莫名的气息在他胸胸翻滚不休,官军士气已泄,贼寇士气正盛。如果赵浮强行来攻,虽然贼寇体力不如,但官军也会所剩无几。 他是被刺史大人寄予厚望的名将,他会选择和黑山贼同归于尽吗? ------------ 第五章 你特么是来玩我的吧 长长地舒了口气,赵浮的神色缓和下来,环顾左右道:“呼,竟能以个人之力独挽狂澜,左右一场战斗的胜负,厉害呀!诸位,记住这个人吧,此人不除,总有一天会成为我冀州的心腹大患。” 赵浮极不甘心地往赵县城下的方向看了最后一眼,沉声道:“贼兵气势已成加之天色已晚,今日不宜再战,传令……撤兵!” “呜呜~~” 在绵绵号角声中,官军开始缓缓后撤,当那一片樱红的流苏消失在城墙之后,于笃再也坚持不住,双腿一软托地跪倒尘埃,巨大的庆幸在他的心头回荡:什么叫九死一生?这就叫九死一生! 后世自己经历过的那些蹦极、漂流之类的那也叫惊险?也配喊刺激? 于氐根狼一样扑过来准备给于笃一个熊抱,不料脚下踩空又像狗一样扑倒在于笃跟前,这硬汉般的大胡子竟忍不住喜极而泣,吼道:“官军退走了!他奶奶的官军退走了,少爷,我们赢了,赢了!” “我们赢了!” “赢了!” 先是几百名黑山贼跟着欢呼,然后越来越多的黑山贼加入欢呼,到最后整个战场,所有的黑山贼都开始欢呼起来,劫后重生的巨大喜悦让这些农民泪流满面,忘乎所以地拥抱在一起欢呼雀跃。 夜色如墨,赵县城西南十里外的山里,于笃正盘坐在火堆边,就着火光研究手中的地图。虽然是投身为贼,但于笃毕竟是良家出身,读过兵书识过字的,所以这两年虽然四处转战,但没过一地,都会画下地图以备参详,不想竟有了大半个冀州的地图。 旁边传来一阵喧哗,于笃抬头一看,是廖化过来了。战斗结束之后,由于官军撤进城中,于笃便叫廖化负责打扫战场,想必是汇报情况来的。 到了于笃身边,廖化正欲行礼,却被于笃拉着坐下。 虽然已经严重低估了贼寇们的战斗力,但于笃仍然被今天的损失吓了一跳。今天下午一战,于笃的两万黑山军竟折损过半,仅有八千多人完好的活了下来。而经过清点,战死的官军仅有一千多人,十比一的比例,怪不得演义里那么多的万人敌! 经过询问,于笃才明白。原来不是死了一万多人,直接被官军杀死的贼寇只有区区几千,更多的则是被踩踏致死以及受伤之后被结束性命的。毕竟现在的贼寇根本就没有军医,更遑论急救药了。而现在黑山贼们的主要任务就是跑,带着这么多伤员也跑不动,所以只好麻烦他们先走一步啦。 不过好消息也是有的。廖化兴高采烈的告诉于笃:咱们的干粮凑凑已经够每人三天份的了;而且扒了官军的衣甲武器,装备又上了一个台阶,更加精良了。 于笃被廖化的好消息直接雷倒,看着廖化半晌,摇头无语的接着看地图。 廖化抓了抓脑袋,伸着脖子瞄于笃手中的地图,看了一会,可能是没看明白,也可能是伸着脖子怪难受的,便往于笃身边蹭了蹭道:“大头领,咱们下一步咋走啊”。 于笃抬起头望着阴黑的夜空,幽幽的道:“往北走”。 “啊?”不光廖化,边上坐着的裴元绍、于氐根几个都惊讶的张大嘴巴,脸上分明写着:脑子进水了吧你。 最后还是于氐根仗着跟于笃熟,小心的问道:“头领,不是应该往西吗?” “哼哼”,于笃不屑的哼了两声,用目光鄙视了周围一圈才心满意足道:“那我问你,往西为何?往北又为何?” 于氐根咧嘴嘿嘿一笑道:“俺知道,往西没有大城,再走几百里路就是大山了,到时候往山里一钻,官军肯定抓不到咱们,嘿嘿。俺不知道为甚要往北走,往北再走走就是常山郡了,而且常山郡治元氏又离着近,万一遇上常山的郡兵,咱们可就完啦”。 大胡子说完,立马献宝似的兴奋的望着于笃,但马上就在于笃“朽木不可雕也”的目光下焉了。 于笃点了点大胡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道:“我问你,兵法有云:实则虚之,虚则实之是什么意思你明白不?” 大胡子在于笃的“银威”下可怜巴巴的点点头。 于笃更加用力的点点大胡子的脑袋:“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一根筋走到底?既然官军已经知道了我们的意图,难道他们不会在前面设伏吗?到时候以逸待劳,我们还有跑吗?再说往北走也不是非要走官道啊,我们就走农村,就走山区,哪难走咱们走哪。总之不能让官军摸着咱们的前进路线,要牵着官军的鼻子走,在运动中寻机消灭它们”。 “哇,头领你好厉害啊”,大胡子总是这么实诚,心里的话就是藏不住。旁边的廖化跟裴元绍就含蓄了许多,仅是用火辣辣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于笃看。 于笃被几个大老爷们盯着怪难受的,正要开口打破这“暧昧”的氛围,于氐根一句话直接把于笃噎住:“那头领,咱到底要往哪走啊?还去不是山里了?” 于笃无语的望着苍天,好容易压下要骂出口的脏话,转头问廖化跟裴元绍道:“你们明白我刚才的意思吗?” 廖化有些不好意思的抓抓脑袋道:“好像有点明白,但……” 于笃摆摆手道:“那你就给根子说说”,说完,给了廖化一个鼓励的眼神:“没事,大胆说,说错了也没事”。(尼玛,哄小学生呢!) 廖化得到于笃的鼓励,精神一振道:“俺觉着吧,头领的意思是咱们不一定非要说去哪,就是要让官军抓不着咱们,咱们还能反过来干掉他们,最后跑到哪算哪”。 于笃点点头:“差不离,你明白了吗?”最后一句却是问大胡子于氐根的。 大胡子咧嘴一笑:“嗨,就是绕弯瞎跑呗”。 于笃彻底无语:你特么的脑浆是不是都长胡子上了,你特么的是老天爷派来玩我的吧! ------------ 第六章 请叫我于总 赵县县衙 赵县县令向赵浮拱了拱手,道:“大人,是不是派出几路哨探,偷偷潜进山去刺探一下贼寇虚实?” “不必多此一举”,赵浮摆了摆手,自信满满地捋了捋颔下飘逸的柳须。 说道:“我料贼寇已成惊弓之鸟,必不敢轻举妄动;加之连番大战,今晚必不能跑。诸位可安排军马,好生休息,待明日沿踪迹追上。等其自投罗网,我等可一举歼之。届时本官自会向刺史大人替各位请功。” 赵浮本是一介书生,饱读诗书,向来自比管、乐,自视甚高,今日一番设计,不仅剿灭万余贼寇,更将贼寇逼向包围圈,眼看着贼寇即将进入常山校尉带领的三千汉军的伏击圈,赵浮心中自然甚为得意。 山中黑山军营地,于笃正与廖化等人闲聊。 说话间,李大目畏畏缩缩的跑了过来,赔笑道:“头领,草都按您的吩咐给割好了,你看……” 于笃点点头,解下腰间的酒囊扔给他,笑笑道:“辛苦啦”。 李大目小心翼翼的喝了口酒,赔笑道:“不辛苦不辛苦,头领今天大发神威,连斩好几个官军骑兵,真是……真是……呃,厉害厉害!” 裴元绍看着扎成一捆一捆的茅草,大咧咧的道:“嗨,老李,你特娘的割草倒是一把好手,要是你杀人的本事也这么厉害就好喽。哎我说大头领,你叫他们割这么多草干嘛啊?烧吗?有柴禾烧这玩意干嘛,不经烧啊”。 于笃瞪了裴元绍一眼,这厮战阵冲锋倒是一员悍将,只是勇则勇亦,做事却没有脑子。笑呵呵的道:“想知道啊?那好,交给你个任务,把这些茅草扎成人的形状,然后都给他们穿上咱们的衣服。赶快去办吧,弄不完今晚不用睡觉了”。 说完,不理张口结舌的裴元绍,带着众人向山后走去。 来到山后,指着一处小斜坡道:“我刚才过来试过,这里都是泥,你们在这挖几个大坑,能装个三五百的,恩,坑不要太大,多挖几个最好,都一起动手,上半夜必须挖好”。 虽然不明白大头领到底想干什么,但是贼寇们已经习惯了服从命令。何况本就是农民出身,挖坑刨地真是他们的拿手本事。除了在外放哨盯着县城的骑兵,六七千人一起动手,个把钟头的功夫就挖好了足以装下六百人的大坑。 打发早已困倦不堪的贼寇们去休息后,于笃便把廖化叫到身前,悄悄吩咐了一番。听的廖化眼睛越瞪越大,嘴巴越来越开,一副震惊的表情。 于笃看样子蛮享受廖化这个表情的,也不去打扰他,就这么笑吟吟的看着。 好一会廖化才回过神了,一脸钦佩的对于笃抱拳道:“请大头领放心,末将定不辱使命”。说完,一招手,招呼特意留下的五百多本部人马道:“走,下坑,今晚咱们就在这坑里睡了。先特娘的说好,有屎有尿都特娘的给老子憋住了”。 不提廖化这边对他的部下耳提面命,于笃带着仍是一头雾水的大胡子回到营地,就见裴元绍已经靠着一个“黑山贼”打着呼噜。 止住了想要过去叫醒他的大胡子了,于笃走进一看:嗬,那哪是一个黑山贼啊,分明是一个穿着破烂衣裳得草人,还扎着块破烂头巾,不仔细瞧,就是一个黑山贼啊。 瞧了眼打着呼噜还抱着刀的裴元绍,于笃心中暗笑:好家伙,手挺巧的嘛,木匠活不赖啊。 于笃是被冻醒的,打了个寒颤坐起来,才发现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披了床皮子。抬头一看,天阴沉沉的,看样子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山间隐隐飘着淡淡的薄雾:这特娘的,还不到十月就要下雪了吗? 把几个头领叫醒,让他们自去叫醒各自的手下。于笃爬上小山的山顶,任由呼啸的寒风如刀般的割着脸颊。 十几天以前,这样的日子于笃是想也不敢想的。可现在,自己不仅杀了人,还是这几千贼寇的首领,更带着他们亲手杀了千余官军! 火光幽幽,于笃如标枪般矗立在岩石上,目光如刀,望着脚下沿着山势排列成散乱的队列的八千黑山贼。 浓烈的气势在于笃眉宇间交织,事已至此,夫复何言?做贼寇就做贼寇,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这个反他还就造定了!再说,也未必就没有翻身的机会! 于笃放眼望去,眼前还是他所熟悉的那支乌合之众,虽然连番逃命战斗淘汰了所有的老幼妇孺,剩下的都是些精壮汉子,可这些汉子也是衣衫破烂、面有菜色,许多人甚至没有一件像样的兵器,有些干脆就空着双手,他们表情呆滞,满脸茫然,从不知道为何而活着,也不知道为何而战? 他们的眸子里没有杀气,就算手上拿着最锋利的宝剑,本质上也还是一群只知道从地里刨食的农夫。他们就是一群吃草的绵羊,只需要一头狼,就能把他们赶得狼奔豕突,直到饿狼吃饱喝足了它们的血肉停止了追击,他们才会战战兢兢地停下来继续吃草,然后庆幸被狼吃掉的不是自己。 要想依靠这样一群绵羊在这个乱世生存下去,最终成为割据一方的军阀,那只能是个天大的笑话!必须把这些农夫培养成一群恶狼! 整编?整训?改良武器?一切都白搭!打下一块地盘,慢慢发展?开玩笑,就算打得下来也根本守不住。 在这些绵羊没有蜕变成恶狼之前,这些统统没用。 乱世人命贱如狗,做绵羊只能被吃掉,只有做狼,才能靠吃羊而活到最后。听上去有些残忍,但这只是为了最起码的要求――生存。 黑山贼为何造反,不就是因为没了活路吗? 连动物都会本能地追求生存,远离死亡,何况人乎? 阴冷的黑夜,在呼嚎的寒风中,于笃终于找到后世开店当老板的感觉。从黑山贼们茫然呆滞的眼神里,准确地捕捉到了他们心中最卑微的要求,他们不想死,他们想活下去! “铿”!于笃反手抽出钢刀。 “我不想死,我想活下去”! 这是于笃的开场白,却一下子揪住了黑山贼们的心脏,是的,他们不想死,没人愿意死! “我想吃大块的肉,我想喝大碗的酒!我还要穿上一身的绫罗绸缎,家里的金子银子花也花不完,仓库里的粮食多到几辈子也吃不光!” 于笃的演讲继续,黑山贼们的眼神不再呆滞,于笃给他们描绘出了一幅做梦也不敢想的美妙蓝图,有谁不想过这样的生活呢? “我还要娶上十个八个貌美如花的小妾,一个晚上睡一个,一年半载才轮得过来!” 黑山贼们哄然大笑,这当然也是每一个男人梦寐以求的生活。 于笃话锋一转,开始进入正题。 “可是,金子银子是富人家的,粮食是富人家的,十个八个貌美如花的小妾也是富人家的,我们却什么也没有!我们吃不饱、穿不暖,每天晚上搂着石头睡冷觉,还要时刻小心被官军砍掉脑袋,一样是男人,三条腿走路,凭什么他们就该活得滋润,我们就该朝不保夕?凭什么?” 黑山贼先是哄然大笑,接着不甘心的表情开始从他们的眼神里流露出来,也许以前他们从未想过这样的问题,在等级制度森严的古代,勤劳善良的农夫一般是不会有这样“大逆不道”的念想的。可没想过并不意味着他们就不想。 人,生来就是贪婪的! “你们愿意一直过现在这种生活吗?”于笃厉声喝问。 “不愿意!”黑山贼们纷纷回应。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绝大部分黑山贼默然,只有极少数山贼出身的黑山贼厉声回应道:“去抢!” 于笃目光森然,振臂喝道:“对,抢他娘的!” “抢他娘的!” 黑山贼纷纷跟着嚎叫起来。黑山贼的情绪已经被完全调动起来,场面终于不再像刚才那般死气沉沉,多少有了些气氛了。 下面的裴元绍眼中闪过一丝敬服:能在这样困难的情况下,把手下的士气鼓舞起来,让他们充满斗志,这是何等的厉害! “很好!”于笃大喝一声,待神情激动的黑山贼纷纷平静下来,才指着北面灯火点点的赵县城道:“那座城里就有大堆金子、银子,大群的女人,你们想不想要?” “想”! “但是城里还有该死的官军,我们该怎么办?” “干特娘的”! “对,干特娘的,”于笃最后道:“现在跟着我,我们去干掉那些挨千刀的官军,然后去讨我们的生活,好不好?” “好!”黑山贼们山呼响应、眼神炽烈,仿佛美妙的生活已经在向他们招手。 ------------ 第七章 这么快就回来了 赵县。 睡梦中的赵浮猛的惊醒,披衣下床,拉开房门对门口行礼的卫兵道:“去问问,是不是贼寇那边有什么动静?” “报~城门急报”!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赵浮脸色一变,循声望去,就见一个汉军正跑这边跑来。来到院中,躬身行礼道:“大人,城外贼营忽然传来声响,据探哨回报,贼寇已经趁天黑出发,不知欲逃往何处?” “传令各部,立刻整军”。说完,赵浮转身回屋换上盔甲。 骑马来到城南,一千官军已经整装待发。因为预料到可能来不及做饭,昨夜赵浮便令赵县令准备好干粮。 “锵”~赵浮抽出宝剑,嘴角浮出一丝得意的笑容,高声喊道:“贼寇已经穷途末路,破贼就在今日!传令,枭一首,赏钱一贯。出发!” 匆忙赶来的赵县令来到赵浮马前,躬身行礼道:“预祝将军凯旋”。等赵浮率先离开城门,便来到城墙之上,看着大军迤逦而出。心中默默道:天神保佑。 “报~将军,贼寇营地人影幢幢,戒备森严”。 “再探”。赵浮冷冷一笑:且让尔等再苟活片刻。 时间慢慢过去,渐渐的薄雾散去,天空虽然阴霾依旧,但已经可以看清远方了。赵浮渐渐不耐:怎么回事?这些贼寇怎么这么沉得住气,难道不知死到临头了吗? “报~将军,贼寇已经逃跑,贼营中的是些假人。” “什么?竟是假人!”赵浮大吃一惊,策马冲进一看。险些气的吐血:我堂堂大汉将军,竟被几个蟊贼戏弄!真气煞人也! 当即气急败弄的下令:“给我追!” 此时,营地西面大约十五六里的地方,于笃挥手示意队伍停下:“于氐根,你率二百骑兵埋伏于远处,带战起后逡巡于后,必不使一个官军逃跑。若有逃跑官军,定斩不赦!” “裴元绍,你率五百骑兵埋伏于侧,待战起则寻机冲入敌阵,务必搅垮官军军阵!” “末将得令!” “青牛角听令,命你率五百人于后慢跑,且用树枝扑起烟尘遮挡视线,待官军逼近,即可归队,可听明白?” “放心吧头领”。 “其他人原地休息” 大约半个多时辰后,一名骑兵飞速赶来:“大头领,官军追上来了”。 于笃抽出钢刀,环视左右道:“廖化头领已经攻破赵县,干掉这支官军,放假三天!” “嗷~~” 而此时的营地,一处黑漆漆的空间里蓦然想起一个迟疑的声音:“头领,官军都走了吧?” “闭嘴”! 过了一会,一处草地突兀的动了动,然后整个掀开,一个身影噌的跳出来,一边解裤带一边嘟囔:“娘的,可憋死老子了”。 若是赵浮看见定会大惊:靠,老子啥时候在这里藏了一支伏兵?! 过了一会,这支“汉军”才嘻嘻哈哈的集合。 廖化穿着一身沾满血迹的汉军小校服,环视左右道:“此战许胜不许败,尔等都给老子听仔细了。二牛,一会你带五十精兵随我诈城;狗剩子,你带兄弟们埋伏于此,待我等占据城门之后,举火为号,尔等务必于一炷香的时间内赶到!大头领有令,打破城池,大乐三天!” “嗷~”,想到昨天做梦梦到的今天就要实现,黑山贼门如同打了鸡血嗷嗷直叫。 出了山林,见官道无人,廖化带着一队“官军”直奔赵县。 赵县南门。 一名队长打扮的官军正笼着手靠在城墙上眯眼,一名小兵突然大叫:“快看,有人”。 队长不悦的喝道:“小兔崽子,大惊小怪的干嘛?”,说着,慢慢转过身子:哎呀,怎么个情况? 小兵语带惊恐的道:“队长,敲警钟不?” “敲你个头,没看来的是官军啊,再说城门关着,怕什么,没出息的东西”。 小兵缩了缩脖子,把头伸出去一看:霍,果然是赵大人带领的郡兵,看样子经历了一场厮杀,瞧着衣甲,啧啧。 待这队官军来到城下,队长刚要问话。带队的小校已经举刀骂道:“特娘的,快快打开城门,赵大人已经打破贼寇,过会就要回城,我等有军令呈于县令。耽误了军令,尔等吃罪不起”。 “快快开门”,城下的官军纷纷鼓噪。 队长一看,我了个娘咧,赶快开门吧,要是开门晚了,等这帮军爷进了城,自己少不了一顿皮肉之苦。当下下令:“开门开门”。 “吱呀”~ 包了铁皮的城门缓缓打开,队长带着七八名兵丁陪笑道:“嘿嘿,军爷快请……。话没说完,就见一抹雪亮的刀光。 “二牛点火”,这就是小队长最后的意识。 县衙后院,县令因为牵挂剿贼进程,所以食欲全无,对着一桌佳肴发呆。旁边娇美的小妾举着汤盅劝道:“老爷,不过一群泥腿子罢了,您何必担心呢,吃点东西吧。若是一会赵将军得胜归来,您还要忙活一阵呢”。 县令想想也是,就连声势浩大的黄巾贼都被剿灭了,何况这区区几千黑山贼寇。再加上司马大人带军埋伏于前,以逸待劳、前后夹击,何愁贼寇不灭?哎,自己也是想多了啊。 心中安慰好自己,县令顿时觉得肚子饿的不行,笑着捏了一把小妾娇嫩的脸蛋,笑呵呵的接过汤盅,刚要再调笑几句,院子里已经响起管家慌乱的叫喊声。 “不好了,老爷,贼寇杀进城了”。 阴沉的清晨,管家的声音显得尖锐而又凄厉,再加上所传递的消息委实过于骇人,旁边的小妾早已惊得像兔子般跳了起来。 县令也是大吃一惊,差点失足从太师椅上一头栽下来,待回过神来,这才想起这里是高墙深沟之内的赵县城,可不是无险可守的荒效野外,就算是有上万贼寇来攻,急切间也难攻下!心神即定,县令不惊反怒道:“管家,你睡糊涂了,胡说八道什么呢?” “咣当。” 客厅的门被人一把重重推开,管家已经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满脸的惊恐:“老……老爷,贼寇真……真的已经进城了!” 县令惊疑不定,阴着脸问道:“胡说八道,哪来的贼寇?又如何进得了城?” 管家咽了口唾沫,擦去脸上的汗水,说道:“小……小的也不知道,只是在市场遇到几个逃过来的军爷说,南门已经失守了,大队贼寇马上就要杀进城了,小的这便赶紧回来向大人报讯,大人快走吧,再晚只怕就来不及了。” 就这么片刻功夫,县衙外突然闹腾起来,哭爹喊娘的声音逐渐响成了一片,更兼有冲天的火光从南边燃起。 县令正不知所措时,县尉忽然带着十几名官军冲了进来。一见了县令,县尉就厉声道:“大人,贼寇诈城,南门已失,事不可为,情势危急,速随下官弃城突围吧。” 县令惨叫一声,顿足长叹道:“贼寇真的已经杀进城了?” 县尉道:“如何有假,下官还曾与一名贼寇交手一合,那贼寇端的厉害,下官不是对手,大人,快弃城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县令再次顿足一叹,掩面疾走。 此时城南几十里外,官军已经被疯狂的黑山贼寇们围攻的岌岌可危。 话说于笃刚刚鼓舞起黑山贼们的士气,就见北方烟尘滚滚,却是黄龙骑着尾巴上绑着树枝的战马回来了。见到于笃,立马滚下马来:“大头领,官军已经叫我给引过来了”。 不用他说,于笃也已经看到,不远处一员汉将伏在战马上狂奔,身后则是拖拖拉拉的官军队伍。 原来赵浮率军狂奔之后,终于在十几里外发现了一些落单的贼寇。赵浮料定,贼寇们定是仓皇出逃,一路逃命,这才使得有这么多掉队的贼寇。当下便命令部队再次加速,可是已经赶了一早晨的官军早已疲惫不堪,无奈之下赵浮只好再次提高悬赏,这才刺激的官军玩命狂奔。 待远远的望见前方尘土遮天,赵浮这才大喜:啊哈~可算叫我给逮着了。 ------------ 第八章 终于有立锥之地了 烟消尘散,露出了在官道上严阵以待的贼寇。 赵浮心中登时便“咯噔”一下:莫非有诈?再细瞧贼军,要说“严阵以待”,那是高抬了他们,不光没个阵型可言,更是稀稀拉拉、七扭八歪的。赵浮自信,只要自己一个冲锋,就能冲垮这只贼军。 不过看看身后,赵浮还是决定再等等。 黄龙悄悄的凑到于笃身边:“大头领,你不是常说一鼓作气吗?要不要趁着官军立足未稳,咱们冲过去啊?” 于笃这会也正犯愁呢:没想到这汉将这么着急,竟把队伍拉的这么长,既然官军没有集合布阵,那裴元绍即使冲锋了也没多大效果啊。听黄龙这么一说,于笃琢磨琢磨:恩,有点道理。当即下令,冲啊! 贼寇立刻一窝蜂的嗷嗷叫着冲了上去…… 看着贼寇嚎叫着冲过来,赵浮轻蔑一笑:泥腿子就是泥腿子,连兵器都不全,就敢妄冲军阵,真是自取灭亡。 “列阵,弓箭手准备~放”。 嘟~嘟~啊~ 锋利的铁箭轻易洞穿了贼寇手中轻薄的木盾,顺势刺进他们单薄的身躯。 短短的百步距离,竟成了黑山贼们的坟场。于笃在后面已经不忍再看,心中充满了懊悔:我要是再等等多好。眼见官军逐渐集合,军阵越加严密,不禁气急败坏的叫嚷:“裴元绍呢,这该死的东西在哪?” 在损失了数百名贼寇之后,终于又零星的黑山贼逼近了官军的军阵。只是还没等他们欢呼,阵前的官军就露出了狰狞的笑容,“噗”,一柄尖锐的长枪刺进了他的小腹…… “杀啊”,一阵山呼海啸般的喊杀声伴随着大地的震颤传入每个官军的耳中。是骑兵?赵浮循声望去,随即惊恐的发现一只数百人的骑兵在一员如铁塔般的黑大汉的带领下正急速的冲向官军的左翼。 “快,挡住他们,挡住他们”,赵浮徒劳的喊着,眼见着骑兵撞入官军的军阵。赵浮就把精锐全部安放在阵前,本来就不甚严谨的左翼顿时人仰马翻。 被骑兵冲进步兵军阵的后果是什么?在场的都是久经战阵的老兵,眼见着贼寇的骑兵杀入军阵,顿时骚动起来。 “前面的稳住”,赵浮大吼一声,便命令亲卫迅速支援左翼。现在,也只有把希望寄托于全是骑兵的将军卫队了。 杀啊!于笃终于抓着机会,命令全军出击。现在,也只有依仗人数上的优势才能抵消装备、训练上的劣势了。 “哈”,于笃狠狠的一刀劈下,将一个汉军小校开膛破肚。噗~小校也是杀红了眼,反手一剑撩在于笃的胳膊上。钻心的疼痛令于笃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下发狠,抬腿照着小校的胸膛跺去…… 这是于笃斩杀的第五名官军,冲进敌阵之后,于笃便弃马步战,虽然战果辉煌,但身上也是血迹斑斑,大小三五处伤口。抬眼望去,四下里已经混战成一片,三五步内竟没有官军的身影。 “呸”,狠狠吐了口血沫,于笃拖着刀向前走去…… 后世看书里常说杀人如麻,于笃寻思就是自己这样的了,杀人杀的麻木,应该就是这样子吧。该悲哀吗? 不!看着前面狞笑着从黑山贼腹中抽出短枪的汉军,于笃眼中闪过一丝狠戾。“呀~喝!”一声厉喝,于笃双手握刀狠狠劈下~噗,一股血箭冲天而起…… 官军阵后,几名甲坚剑利的士兵骑马围住赵浮:“将军,贼兵势大,还请速退!” 赵浮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五千官军皆没于吾手,我还有何面目回去,今天唯死战尔”。 “将军,审大人三千大军埋伏于前,我等若尽没于此,恐其亦遭贼军算计。还请将军以大局为重,来日未必不可报仇雪恨”。 赵浮脸色变幻,终于长叹一声:“唉,罢了,诸位,且随我突围”。 恩?想跑?瞥见几个骑兵竟冲破混战的战场,向南逃去,裴元绍冷哼一声,取出弓箭,满满的拉开“嗖”,一箭正中当中那名貌似大官的骑士的肩头。“嘿,竟然射偏了,给我追”。 等到最后一个官军倒地,整个战场上爆发出轰然的呼喊。 “赢啦~”“胜利啦”~我们活下来了! 于笃拄刀半跪在地上,长长的呼了气:活下来了,不过真累啊。念头一起,于笃便翻身仰躺在地上,只想好好大睡一场。 “哎呀,大头领,你受伤了”,一声惊呼,于笃便感觉被人拽了起来。睁开眼,却是于氐根那张毛茸茸的大毛脸。 半靠在一匹倒毙的战马身上,看着于氐根紧张的给自己包扎伤口,于笃难得的用非常正式的口气道:“根子啊,回了城,你就把胡子给剃了吧”。 “啊~”大胡子立刻傻眼了。 “哎,裴元绍呢?” “呃,好像有个大官跑了,裴头领去追去了;刚才廖化头领传来消息,赵县已经被攻下了,不过让几个狗官给跑了;还有……” 于笃已经碉堡了:你是八婆吗?怎么这么能叽歪! 好在青牛角及时出现,打断了大胡子的碎碎念,要不然于笃怀疑自己会死于大胡子的穿脑魔音之下。 “大头领,小的刚刚清点下,咱们竟然损失了三千多兄弟,再加上重伤不治的,这次竟折损了四千多兄弟~” 于笃默然:要不是自己贸然发动进攻…… 沉默了一会,于笃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好一会儿才抬头道:“叫兄弟们收拾收拾,等老裴回来,咱们就进城”。 …… 天空越分阴沉了,寒风呼啸,估计快要下雪了吧。 一骑绝尘而来,看着拼命赶来的骑兵,于笃心中突然涌起不好的感觉:难道…… “大头领,官军在前面设有埋伏,裴头领正在跟官军的骑兵纠缠,请大头领速速躲避”。 “什么”?! 官军竟然有埋伏?! “快撤快撤”,不用于笃指挥,刚经历了一场大战的贼寇们已经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撒丫子往回跑。 “根子,派人去跟裴元绍说,赵县已经被攻下了,叫他立刻撤往赵县”。 ------------ 第九章 赵云?没听说过 廖化很高兴,因为他刚刚打下了一座县城。尤其是当他带人占据了县里的粮仓跟武库之后,发现了相当多的粮食跟军械之后,心情就更好了。 命人关闭了四门,廖化就来到了南门之上,这样,他就可以第一时间迎接大头领进城!提起大头领,廖化忍不住在心里赞叹:真人杰也! 当初天公将军病逝,地公将军、人公将军相继战死,他本来以为黄巾军就这样完了的。后来黑山军势大,他便跟裴元绍携黄巾残部来投,可惜经过大半年的征战,黑山军竟然向朝廷乞降了。气愤之下,他拉着裴元绍来找于笃,没想到还真找对了。 不管是火烧连营还是智取赵县,都体现了大头领的用兵如神。跟着这样的头领,他廖化心甘情愿。 正想着,就见南方尘土飞扬,廖化眼尖,一眼就看见了驶在队伍侧翼的于笃,心中感叹:不愧是大头领,这么快就把官军给收拾了。连忙令城门后的贼兵打开城门,恭迎大头领进城,却浑然没有发觉黑山贼们乱哄哄的恍若逃命。 进了城,于笃连忙令人关闭城门,接着便拉着一头雾水的廖化上了城墙。 廖化这才知道,原来官军早已勾结好了,在前面埋伏,就等黑山贼钻进包围圈束手待毙。没想到他们算计大头领,大头领也在算计他们。只是不知道老裴怎么样了。 没有等多久,见看见南面又飞扬起滚滚的黄沙。 “弓箭手准备”。 好在官军的骑兵将领知道进城的话只有死路一条,在城外耀武扬威的转了一圈后,便驻马等候。 “啊,老裴,怎么伤的这么重?!” 在城下见到裴元绍,于笃大吃一惊:裴元绍几乎成了血人,就连面颊都被划开,外翻的血肉不时抽搐着,显得格外狰狞。 伸手摸了摸脸颊,裴元绍狠狠的吐了口吐沫:“没事,都是外面那些兔崽子的”。 经过裴元绍的讲述,于笃才知道自己竟无意间躲过一劫。从自己的交战地点再往南约莫二十里地,不知道是赵国的还是常山郡的数千大军正等着自己自投罗网。 见裴元绍并没有受严重的伤,于笃便放心了,便令他带兵搜罗全城的药铺。只要是有用的药,都给他分门别类的带回来。 踩在城墙的台阶上,面对着密密麻麻坐在地上的四千多贼寇,于笃擎起钢刀,用力的在城墙上敲了敲。 “弟兄们,来的时候我就大家伙说了,打破城池,狂欢三天。现在,我们做到了,整座县城都在我们的脚下!” “嗷~嗷~” 刚刚经历的生死大战的贼寇们,闻言顿时血气上涌,一个个脸红脖子粗的大嚎。 于笃举了举手,示意大家安静。 “去吧,纵情的享乐吧,这座城现在是你们的!” “嗷~嗷~”,贼寇们嚎叫着扑向一座座朱门大院。 东城跟南城历来是官绅居住区,那一座座平时高高在上的朱门大户,顿时响起了呼天抢地的哀嚎。 于笃静静的站在城墙后的台阶上,目光深邃,平静的如同古井。仿佛感觉的到了什么,于笃转头一看,发现廖化正搓着手在旁边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 于笃扯了扯嘴角:“去吧”,说完,才蓦然发现,自己的嗓音竟然如此的低沉沙哑。 “嘿嘿”,廖化搓了搓手,陪笑道:“那大头领,我先去了,嘿嘿”。 迈步上了城墙,双手扶住冰冷的箭垛,于笃失神的望着远方。 一丝冰冷落在脸上,惊醒了沉思中的于笃,抬头一看,竟飘飘摇摇的下起了雪。伸出手去,接住了一朵飘零的雪花。心中就如这天地,冰冷一片:这雪下的可真不是时候啊。 身后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少爷,我刚去城里大户家给你寻了件披风”。 身后,于氐根双手捧着一件黑色的大氅,正担心的望着自己。于笃心中一暖,接过来披在身上。忽然想起个问题,便问道:“根子,少爷我有没有表字啊?” “有的,当初老太爷希望少爷明德博学求是笃行,就给少爷起了个字叫明德” “明德吗?”于笃微微一愣,接着就摇头苦笑。 “大头领,你去休息吧,这里俺来看着就行”,却是头上裹着纱布的裴元绍。 于笃点点头,今天确实累了:“怎么样,不要紧吧?” 裴元绍摇了摇大脑袋,往外面瞅了瞅:“特娘的,官军怎么没过来?” “估计在外面扎营了吧”,说着,于笃心中一动:“老裴,把骑兵撒出去,务必把官军的规模、扎营的地点探出来”。 裴元绍目光一闪:“大头领,你是想……突围?” “恩”,于笃点头:“咱们必须趁早突围,我观这场大雪,明天可能还会下,正好可以迷惑官军。否则官军把城一围,我们插翅难逃”。 裴元绍脸上狠狠抽动了几下,恶狠狠的道:“我亲自去办”。说完,急匆匆的离开,一会的功夫,就听见战马的嘶鸣。 “根子,派人去把军营跟武库里的军械都搬过来,另外,加派人手巡逻,城内的消息绝对不能走漏一点!” 大雪悠扬,天色渐暗,城墙上已经燃起了巨大的火堆。几个贼兵正就着火堆,一边翻烤着滋啦作响的烤肉,一边谈论着哪个妞带劲。 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城外响起裴元绍的大嗓门:“快开门”。 “大头领,我已经打听清楚了,官军约莫三千人,正在城南五里扎营,其他三面没有官军。” “哦”于笃皱眉:“正在扎营?” “不错,嘿嘿,这些兔崽子看样子是傍晚时分刚刚赶来,正顶着风雪安营扎寨呢”。 于笃踱着步子,来回转了几圈:“传令下去,今晚衣不解甲,明天拂晓,全军突围”。 “大头领,大头领~” 迷迷糊糊中,于笃感觉有人在叫自己,睁开眼,却是于氐根。于笃昨晚是在县衙睡的,连续多日的风餐露宿,乍一睡柔软的被褥,不想却睡过头了。 “几更天了?” “回大头领,已经快五更天了,兄弟们正在吃饭,就等你了”。 翻身起床,在于氐根的帮助下穿上两层衣甲,又罩上一层皮甲,于笃拿起放在床头的钢刀:“走”。 “大头领,东西南三个城门已经给封死了,北门也堆满了沙袋,只等大军出城,就可以在外面封上”。 “好,出发”。 出了门,外面已经不下雪了,不过天还是阴沉沉的,看样子还没下够。 走在街上,城内静悄悄的,竟没有一户百姓家亮灯。 “这破天,终于放晴了”。 连夜离开赵县之后,于笃便率军一路疾驰,这已经是他们离开赵县的第三天。虽然天气放晴,积雪消散,不过他们最终没能摆脱后面的官军。就在刚才,押后的裴元绍派人来报告:后面发现了官军的斥候。 眼见临近中午,于笃便下令全军埋锅造饭――不能再吃干粮了,要不然不等官军追来,他们就要垮了。同时传令给裴元绍,叫他想法抓几个官军的斥候来。 “他奶奶的,大头领,你要的人”,裴元绍扔下一个被捆的像粽子般的官军,一屁股坐地上,舀了碗菜汤呼噜呼噜的喝起来―用肉跟菜熬的汤,倒是肉多菜少。 于笃慢条斯理的喝着汤,踢了踢旁边的廖化:“去,问问,官军有多少人,从哪来,领头的是谁,有什么计划?” 嘿嘿,廖化咧嘴一笑,抽出匕首蹲在汉军斥候的身边…… “大头领,问出来了,官军一共三千人,来自常山郡,由常山长史审配带领。据说中山国也接到命令,要剿灭我们,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常山长史审配?于笃闻言来到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斥候身边:“你们军中可有一个叫赵云赵子龙的人?” “快说”,廖化在旁边用力的跺在斥候的手上。 “啊”~官军斥候一声惨呼:“没……没有,我没听说过这个人”。 呼,于笃长长的吁了口气,没有就好。不过审配这个名字貌似有点熟悉,看来是个在历史上留下名字的人:“那审配是谁?可带过兵?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廖化作势欲踩,吓得官军斥候连忙大叫:“啊,别踩别踩,我说我说”。 原来这个审配审正南还真是个厉害人物,乃魏郡名士,从小就有大志向,饱读诗书,据说对兵法很有研究,不到二十岁就被刺史韩馥辟为从事,后任常山长史。 听闻贼兵过境,便尽起常山三千郡兵来攻。 ------------ 第十章 审正南一书生耳 示意廖化处理了这个汉军,于笃便拿出地图研究。 “嘿嘿,大头领,下一步咱们怎么走?”廖化伸着脖子看了一会道:“往西是真定,往北是下曲阳~呦,过了真定再往西走几十里就是太行山啦”。说完,眼巴巴的看着于笃,就差明说了:咱们往西走吧。 于笃也不去理这个卖萌的家伙,小心翼翼的把地图卷起来,塞进怀里,下令道:“全军出发,向北,裴元绍,把官军给我盯死”。 向北行了四五里,是一条小河,河边有不甚浓密的芦苇荡。埋伏几个人倒可以,几千贼寇是怎么也藏不住的。 命令大军原地休息,于笃带着几个人来到河边的一个土丘上,四下观瞧 小河不宽,虽然前两天的大雪使得水位上升,不过最宽处亦不过两三丈,窄处不过两三米,涉水可过。 东面是一座小山,山下是一片桑林,不过此时桑叶已落,亦不可藏大军。 于笃皱着眉头发愁:这可咋办? 藏兵?水淹?火攻?跑不是跑不掉的,不打掉这波官军,这群黑山贼寇恐怕没几个人能活着跑进山里。 “大头领,怎么还不过河?官军已经到了五里开外了,用不了一个时辰就追上来了”,裴元绍刚刚过来,看见大军在河边不动,顿时奇怪。 于笃闻言狠狠一敲拳头:拼了,就赌审配书生意气。 当下下令:“大牛,你带几人伏于河边芦苇丛中,多带火石,我料定官军必不会搜查,待官军半渡,你等即可点火;老裴,你率三百骑兵,伏于东边山下,待这边火起,即可冲出;其他人,随我过河”。 “报,大人,贼兵正在涉水过河”。 “涉水?”一个年纪约二十许、身材挺拔、气度不凡的年轻人闻言道:“传令全军,加速前进”。 旁边一将,正是赵浮提醒道:“审大人,当多派斥候,以防贼兵有诈”。 “呵呵”,审配闻言轻轻捋了捋短须,轻蔑一笑道:“赵将军过滤了,贼兵已是惊弓之鸟,能有何诈?几个泥腿子,晾他们也想不出怎么使诈!” 赵浮闻言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最后颓然长叹:“唉~” 到了河边,贼兵已经全部过河,此时正在河对岸伸着脚丫子晒脚呢。见了官军追来,立刻乱哄哄的穿鞋,有些甚至都不穿鞋,提着鞋子站起来就跑。 审配倒也没急着下令渡河,而是登上土丘四下观望了一番,不禁笑着对赵浮道:“赵将军且看,四下空荡,不知何处可藏兵啊?” 赵浮一时无言:是啊,那一小片芦苇荡稍微藏几个人就被发现了,再说藏几个人能有什么用?看着对面乱哄哄不知道是逃还是该反击的贼寇,赵浮也心动了。 见赵浮不语,审配轻轻一笑:“弓箭手居中射住阵脚,长枪兵先行过河稳住阵脚,刀盾兵随后压上”。 乱哄哄的贼兵当中,于笃见官军果然没去搜查那片小芦苇荡,而是急吼吼的涉水渡河,心中大定:成了! 在审配的催促下,举着长枪的官军开始涉水过河。 于笃给廖化使了个眼色,早就急不可耐的廖化立刻大声吆喝,令刚才装忙做样的贼寇沿岸布防。 从赵县的军营中搜了不少好定西,虽然还不能做到人人都披坚持锐,但是百来面蒙皮圆盾还是有的。 河水不宽,但从这边到那边也有近二十米的距离,加之河岸泥泞,两岸相对超过二十米―刚好在对面官军的弓箭射程之内。 见对面的贼兵开始乱哄哄的列阵防御,审配笑着对赵浮道:“贼兵自陷死地亦”。 赵浮紧皱着眉头,心中总觉得不安,一阵北风吹来,赵浮竟被吹的有些站不住。虽然说不上来,但心中的不安却越发强烈了。 “弓箭手准备~”,见官军已经走到河中央,审配下令道:“放”。 “举盾,举盾哎呀”。 “哈哈”,见在河边防御的几百个贼兵举着圆盾东倒西歪、哭爹喊娘的狼狈样,审配大笑:“哈哈~呃,什么味?” “火,起火了~”已经有眼尖的官军惊恐的大喊。 审配循声望去,入眼的景象惊的他差点从土丘上摔下去。 就见那被他不放在心上的一小丛芦苇荡已经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借风势,正往这边扑来。本来严阵以待的官军已经开始骚乱起来。 河边的茅草本来就茂盛,虽然前天下了雪,但天晴风烈,早已把茅草的上半部分吹干。湿润的下半部分虽然不能着火,却吐出了滚滚浓烟。转眼间,浓烟就笼罩了河边的一大片地方。 终于,有官军在炽热的火舌下开始逃命,很快,官军的阵势就荡然无存。一部分官军往后面跑,一部分却是急匆匆的跳进河,任凭校佐呼喊,也没能换回一个官军士兵的回头。最后,这些校佐左右一看:得了,咱也跑吧。 “兄弟们,抄家伙干啊”! 本来就不宽的小河被几千官军士兵挤的满满当当的,别说反抗了,你动一下手都能碰到自己人。 “都特么闪开”~“让让,别挤”~ 廖化指挥贼兵在岸边砍杀急欲上岸的官军,于笃则在后面观望。看了一会,于笃忽然一笑,道:“兄弟们,能找到石头的给我往河里扔石头,找不到石头的给我兜土往里掀”。 贼寇都是农民出身,一听顿时明白了。兴奋的嗷嗷的,四下里挖土,一兜兜的泥土呼呼的往河里扬啊。 “哎呀,我看不见了”~“卧槽,谁他么这么缺德”~ 廖化不愧是历史上留下过姓名的名将,见官军抓瞎、失去反抗力,顿时抓住机会,命令贼寇出击,浅浅的小河顿时被鲜血染红。 土丘之上,审配呆呆的看着被屠戮的官军,脸色惨白。旁边赵浮努力的掩饰眼中的幸灾乐祸,语气沉痛的道:“审大人,快撤吧,我怀疑贼寇在后面还有埋伏”。 话音刚落,就见后面尘土飞扬,一彪骑兵在一员凶悍的贼将带领下呼啸杀来。 审配脸色木然的看着后面杀来的骑兵,惨然道:“赵将军,你走吧。三千子弟兵一战而没,我有何面目再见家乡父老”。 赵浮脸色阴晴不定,看着逐渐杀来的贼寇骑兵,长叹一句:“即如此,审大人你好自为之吧”,说罢,跨上战马,斜斜的冲出。 正挥刀砍杀官军的裴元绍竟没有发现有条大鱼跑了,也是,到处都是抱头逃命的官军,谁曾想到堂堂的将军竟会舍弃士兵独自逃命呢! 经过几场大战,再加上裴元绍的调教,黑山军的骑兵已经有了几分正规骑兵的样子。官军虽然已经放弃抵抗了,但仍有许多凶悍的官军拼死反抗。 燕赵之地多豪杰,自古如此! 骑兵们三五个一组,交替前进,刀枪并用,长枪在前,马刀在后。往往是长枪刚刚从官军身体里抽出来,锋利的钢刀就夹杂着风声掠过,带起一颗颗不甘的人头。 看着自己带来的三千子弟兵几乎毫无反抗之力的被贼寇屠戮,审配眼中满是悲痛,长叹一声,抽出腰畔宝剑,抬手往脖子上抹去。 “噗”,一支铁箭堪堪射中审配的胳膊,接着一阵利器砍来的呜咽,审配就觉颈后一痛,便人事不知了。 收回大刀,裴元绍弯腰提起被他拍昏的审配,反手放在身后,咧嘴一笑:嘿嘿,抓到一个当官的。 残阳如血,河边的战斗已经结束。三千官军除了少数的逃命之外,近乎被全歼,而黑山贼们只付出了几十人阵亡,数百人轻伤的代价。 满身血迹的廖化“扑哧扑哧”的踩在暗红色的“肉浆”里,挨个给官军补刀,在夕阳的照耀下,恍若地狱归来的修罗,令人不寒而栗。 “噗”,飞奔而来的裴元绍随手扔下一个人,下马行礼道:“大头领,幸不辱命”,说着,眼中露出炽热的崇敬的眼神:“大头领用兵如神,末将佩服”! 于笃微微一笑,刚要嘉奖裴元绍几句,就听地上一阵呻吟,低头一看,却是刚才那个被裴元绍扔在地上的人,看样子醒过来了。 于笃撇撇嘴道:“这谁啊?” 裴元绍伸脚踢了踢审配,不屑道:“应该是官军的大官,我见他要自杀,便把他给抓了回来,嘿嘿”。 说话间,地上的人已经呻吟着翻转过身子,慢慢的坐了起来,茫然的举目四望。 于笃却是暗赞了一声:好一个飘逸俊秀的帅哥。 虽然发须散乱、脸沾泥土、面无血色,但仍能看出那清秀的脸庞。放在后世,怎么也是个师奶杀手啊。 “汝,何人?” 审配慢慢恢复了精神,抬头望去,却见一个清秀的年轻男子在问自己。这难道就是贼首于笃吗? 嘴唇蠕动了几下:“某,审配是也” ------------ 第十一章 俺当初也纯洁过 “某,审配是也”。 地上的男子吃力的站起,两眼黯淡无神,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于笃:“你,就是黑山贼首,于笃罢”。 “大胆,竟敢……” 于笃摆摆手,打断裴元绍的厉喝,在审配的注视下缓缓点头:“不错,某就是于笃”。 听到于笃承认,审配的眼里蓦地迸发出异样的神采,随即黯淡下去,恢复了那副死气沉沉的样子,双眼直视于笃道:“即落尔等之手,是杀是剐悉听尊便”。 于笃轻轻一笑:“呵,有骨气。你是常山长史,既然你都来了,想必冀州所有郡县都的道命令了吧”。 “不错,刺史大人已经下令,各郡县必以剿贼为第一要务。若见尔等,必全力剿灭”。 “哈哈”,于笃闻言仰天大笑:“好一个全力剿贼,既如此,你就好好看着,我是怎么被你们剿灭的,根子,好好看着他”。 “放心吧大头领”。 是夜,于笃终于结束了风餐露宿的日子,住进了帐篷。 温暖的火盆旁,于笃割了块马肉递给审配:“想见到我被剿灭,就好好活着”。 审配犹豫了下,终于伸手接过烤好的马肉,大口的吃了起来。 于笃用树枝搅了搅火盆里的木柴,幽幽的道:“审大人是魏郡名士?” 审配闻言停了停,并不言语,反而更加凶猛的嚼起马肉。 “审大人大约不知道吧,说起来咱们算是同乡呢,我是朝歌人”,没有理会审配,仿佛自言自语一般,帐篷里接着响起于笃低沉的声音。 “朝歌于家,审大人听说过吗?呵呵,那河内于家,审大人想必一定听说过吧,毕竟是祖上出过丞相的望族。” “我们朝歌于家,就是河内于家的分支,小时候听我爷爷说起过,那是在我爷爷的爷爷辈上,我们从河内迁来。在朝歌开枝散叶已历五代、近百年。” “先祖奋进,加上祖上余荫,我们于家在朝歌也是响当当的望族。拥有良田数千顷,田庄数座。家中一直诗书传家,也是出过数位孝廉的”。 “我乃家中长孙,平日里亦得爷爷喜爱,被爷爷寄予厚望。只是我不好读书,喜欢舞刀弄枪,爷爷他也由我。我本有一青梅竹马,不料却被同县大族卫氏的公子掳去。因抵死不从,便被那畜生打杀。” 这些话本是于笃从大胡子那听来的,今天讲来,不禁悲从中来。说着说着,竟眼圈一红,险些落泪。 “我一怒之下,便去找那厮理论,将他打成重伤。谁知他却将我告上县衙,那贪官不知收他多少好处,竟欲查抄我家。我不欲连累家里,便趁夜出走……” “然后潜入卫家,将那卫氏公子斩杀。后来便逃入太行山中,落草为寇,做了那山大王是吧?” “啊”?于笃本来是当做故事讲的,讲着讲着便沉浸其中。 或许是这具身体的潜意识吧。 以至于审配突然说话,竟被惊的一呆。 呆呆的望着审配,于笃竟忘了说话,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傻傻的问道:“你……你如何知道?” “当时我正游学朝歌,故此有所耳闻”,审配目光复杂的望着于笃:“只是想不到,当日阖县惋惜的少年英雄竟成了今日的叛贼首领”。 “呵呵,少年英雄?”于笃苦笑:“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何以称英雄?” 说罢盯着审配的眼睛道:“换做是你,又当如何?” “我?”审配迷惘了:“我不知道,或许……” 一阵突如其来的哽咽声传入帐篷“呜呜呜呜~” 于笃起身掀帘一看,是坐在帐篷口护卫的大胡子,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的伤心。 于笃正烦着呢,抬脚踢了踢大胡子,不耐烦的道:“你哭什么?” “呜呜,少爷,菁菁小姐死的好惨啊。少爷,我想菁菁小姐了,可是再也吃不到她做的酥油饼了”。 “唉”,闻言于笃重重的叹了口气,拍了拍大胡子的肩膀,转身回了帐篷。 审配正双眼无神的盯着火盆看,脸上阴晴不定,不知道在心里想些什么。 于笃拍拍手,笑道:“好了,这些话憋在我心里两年了,今天终于说出来了,心里感觉轻快多了。现在你可以出去了,根子,把他带出去,好好看着”。 帐篷外随即传来于氐根毫不客气的呵斥,于笃笑笑:由他去吧。 要说这古代什么最重要?人才!老祖宗说的好啊: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这一将易得,谋士难求。 你看那刘备,不过是个鞋贩子,颠沛流离,多少次战败只身逃脱,甚至连老婆孩子都丢了。但就是不敢放弃关羽、张飞!有了关羽、张飞,刘备就有了乱世立足的本钱,但诸葛亮的加盟,才让刘备有了立足之地。 自己好不容易抓到一个名人,貌似还是谋士,岂能放过?! 什么?不出名?要抓就抓诸葛、郭嘉,再不济抓田丰、沮授?靠,曹大爷现在还不知道干什么呢,孙权小儿恐怕还没断奶吧,刘大爷现在貌似当个小县尉吧? 哎~什么县来?算啦算啦,想不起来就算啦,不会这么倒霉的遇见他们……吧? 再说,要让人才归心,岂能硬来乎? 现在自己一介反贼说什么人才啊,真是可笑,还是想想怎么脱身吧。 摸出地图,研究研究以后的行军路线:恩,北面是下曲阳;哦,再往北就是安喜县;咦?往东就是灵寿县;呀,过了灵寿就是太行山。灵寿,恩,就他了,抢完灵寿正好躲进太行山~哈哈。 什么?干嘛不直接躲山里?拜托,好几千人呢,进了山没吃没喝喝西北风去? 又看了一会,于笃一拍手:就这么定了,先去下曲阳,再往安喜,让官军以为我们要一直北逃,等到官军集结在北面的时候,再突然折向东边。哈哈,我太厉害了。 由于没有官军的追堵,这一夜于笃睡的特别的好。 次日清晨,吃过早饭的贼寇就轻松上路了。 起初倒也无事,只是第二天刚刚上路,裴元绍就来报告:发现官军斥候。 尼玛,来的可真快啊。 于笃这次有经验了,告诉裴元绍:有机会就抓个官军的斥候来问问情况。 于笃布置完,就见审配在一旁冷笑。于笃一愣,随即大怒:好小子,是不是吃准了哥们不敢弄死你?! 当下便走到审配身旁,一巴掌拍在审配的脖子后面,把审配拍的打了个趔趄。 看着审配气急败坏的瞪着自己的样子,于笃忽然感觉心里好爽。 慢慢踱到审配身边,笑眯眯的问道:“怎么?你以为官军来了你就得救了?” 审配倒也硬气,梗着脖子道:“哼,能亲眼见到尔等覆灭,吾虽死无憾!” 仿佛早就知道审配会这么说,于笃竟也不怒,依旧笑眯眯的道:“呵呵,你以为我们都死了你就会好过?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吧,前天打扫战场的时候,我的手下没有发现赵浮的尸体呢”。 说到这,就见审配脸色一变,不复刚才的大义凛然。对审配的表情于笃很满意,脸上的笑容愈发柔和:“说起来,我蛮佩服赵浮的哈。我算一算哈,哦,这应该是他第三次从我手下逃得性命,真可谓福大命大呀”。 “赵将军脱的性命,定会搬来大军,令尔等死无葬身之地!” “哈哈哈”,于笃一阵畅快的大笑:“是啊,听说赵浮可是深得冀州刺史韩馥的信任啊。五千大军虽然没了,可也斩了我六千兄弟,倒也不冤。只是你……嘿嘿,三千大军一战而没,我就想问了,你是不是好心来给我送军械的啊”。 “你……”审配的脸色已经完全变了,死死的瞪着于笃,深吸了几口气,才勉强恢复点血色,一甩袖子道:“哼”。 “哈哈哈”,于笃大笑,笑完把头凑近审配,小声的道:“呵呵,你我都是一类人,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嘿嘿,不过你也可以指望那位赵将军是个单纯的武夫。再说,就算追究起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一介反贼都有希望改头换面,何况你呢?” 这是于笃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吐露自己的计划。不错,于笃就是计划着改头换面,最好是让“于毒”这个人死掉。 ------------ 第十二章 燕人张翼德在此 后世的各类砖家讲坛,在谈到三国这段历史的时候,普遍提到了一个词“士族”。汉朝是天子与士大夫共天下的时代,这个上层社会都被士族把持。 想读书识字?平民百姓(庶族)是指望也不敢指望的。历数三国名人,几乎都是士族出身。即使是鞋贩子刘备,都要想法设法的给自己套个皇族后裔的身份。 当然,也有些庶族出身的名人,这个于笃是记得清楚的,因为人数太少了。印象中貌似就两个。一个徐庶,一个郭嘉。 所以,不管是想替这个身体的主人报仇也好,还是自己要出人头地也好,贼寇的身份必须要甩掉。彻底的甩掉! 什么?平平安安的混日子? 先不说这个军阀混战、人命贱如狗的乱世;就说说你这个想法,你对得起你异界旅行团员的身份吗? 既然来了,怎么滴也得留个名吧,要是能留下一段佳话,譬如:王太师巧施美人计、智间于笃与奉先。哈哈哈……(以上纯属作者脑残,切勿当真) 三国时期的历史于笃记的还真不多,好想就开始的时候有点印象。貌似黄巾起义之后,过了五六年汉灵帝就挂了,然后董卓坐了洛阳,再然后十八路诸侯讨董…… 恩?五六年?于笃扒拉着手指头开始算:前年是黄巾起义,现在是第三年。哦,也就是汉灵帝还有两三年好活了? 哎呦,那我可得抓紧时间死了。 早死早脱身,也好在这乱世占块地盘啊。至于之后的,谁知道呢?兴许哪天一只冷箭就给射死了呢。 计划是这么计划的,具体的实施还得看情况。至于于笃为什么要把计划透露给审配,很简单,就是为了拉审配为己用。 毕竟是名人啊,还是稀少的谋士(其实审配是内政型的文官),这要是侥幸占了块地盘,也好有人给“种田”啊。 继续前进,倒也没有官军再来添乱。自从早晨发现了官军的斥候后,裴元绍已经把骑兵都撒了出去,到现在临近中午了,出去的骑兵都陆续回来。一统计,于笃愕然:方圆三十里内竟无一个官军! 这特么的不正常啊。 按照裴元绍的说法,从他们走的这个野地往东走两三里就是官道,沿着官道再往北走个六七十里的样子,就是下曲阳了。不应该没有官军的影子啊? 于笃皱着眉头使劲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了,就把这个事跟廖化还有裴元绍说了。 廖化当即就“哈哈”大笑:“大头领,依俺看,这分明就是官军怕了咱们了。你看咱这一路,跟咱作对的官军哪有个好下场的。哈哈,这都是大头领你的功劳啊”。 于笃被廖化雷的不轻,心中顿悟:怪不得这厮这么能活,感情是没心没肺啊。 裴元绍闻言倒是把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见于笃看他,忙献上讨好般的笑容:“嘿嘿,大头领,俺觉得廖化说的有点道理,要不除非官军都藏起来了,不然不可能没了”。 于笃心中一动:藏起来?对啊,自己老觉得官军应该是光明正大的寻找自己,然后堂堂正正的消灭黑山贼,却从没想过官军要是埋伏起来这回事。 说起来,他最近这几场仗可都是这么打的啊,哎呀呀,大意了啊。 于笃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嘟囔了一句:“兵不厌诈啊”。 随即赞许的拍了拍裴元绍的肩膀:“干的不错,传令下去,斥候侦查范围保持在二十里内,特别注意容易藏人的地方;另外传令全军保持警戒,随时准备战斗”。 裴元绍看着于笃的背影,挠了挠脑袋:我干什么了? “老裴,前面那山你们看了没?” 眼见斜阳西移,又该宿营了,于笃四下张望后,指着不远处的一座山问道。 “放心吧大头领,孩儿们都仔细的搜过了;那座山离着咱们还有两三里地吧,加把劲太阳下山之前就能赶到,现在这天太阳下山可真快”。 于笃没去理他:这些古人怎么都有话痨的倾向。跨在马上大声道:“弟兄们,都加把劲,太阳下山前赶到前面山下扎营,都跑起来啊”。 “嗷~” 等跑到了山下,于笃才发现:这不是山啊。 确切的说,是个山岭,看起来有十几里长,山脚下是农夫开垦的田地,一条不宽的小河沟从山上蜿蜒而下:恩,是个扎营的好地方。 下了马,于笃来到沟边准备洗脸。就听山上一声锣响,一阵喊杀声传入耳中。 于笃抬头一看:卧槽,漫山遍野的官军呐。入眼两杆大旗,一杆上写的什么于笃没注意,另一杆上貌似、可能、似乎是个“刘”? 廖化跟裴元绍慌忙过来,请示道:“不好了,大头领,中了官军的埋伏了,怎么办啊”? 于笃没有搭理他们,他正仿佛失了魂一般的望着山上。确切是说是望着山上冲下来的官军。恩,再确切点说是望着官军中一马当先的两员大将:一个红脸、一个黑脸…… 于笃几乎立刻就确认了这两人的身份,因为那个大黑脸嚎了一嗓子:“燕人张翼德在此,兀那蟊贼~纳命来”! 于笃打了个哆嗦:尼玛,偶像啊! 于笃在这发呆,旁边的廖化、裴元绍可急了,使劲的拽了拽了于笃,见于笃回过神来,急切的道:“大头领,咋办啊”。 咋办?跑呗。于笃刚要下令,忽然心中一动,忙道:“裴元绍,命你即可点齐骑兵,在侧翼压住阵脚,令派人火速探查四周,飞马来报”。 “遵命”。 “廖化,立刻布阵”,说完,就带着于氐根快步来到黑山军中,拉过一个健硕的贼兵:你这么这么这么办。 那贼兵听完于笃的话后,翻身跨上于笃的战马,挥舞着钢刀大声喝道:“都不要慌,长枪兵在前,刀盾手护住两翼,弓箭手居中,准备……” 黑山贼们好歹都是经历过大战、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听到命令,立刻有了主心骨,不再像方才那般乱哄哄的。立刻按照命令开始各就各位。 等到山上的官军冲到山脚,黑山贼们已经严阵以待了。魁梧贼兵俯身听了几句,大声道:“弓箭手瞄准那两个汉将,给我射”。 嗖嗖~嗖嗖~ 贼兵们用的都是缴获的官军长弓,虽然准头不行,但胜在量多啊。嗖嗖的,铁箭不要钱一般的往前使劲射呀。 近千只铁箭当头罩下,即使勇武如关二爷、张三爷也不得的弃马~躲藏。 跑到贼阵前面,憋了一肚子气的三爷大吼:“哇呀呀,去死吧”。一枪(矛)荡开十几杆长枪,旁边的二爷,使出吃奶的劲来,把脸憋的发紫“嘿”~长刀一甩,十几个贼兵来不及发出惨叫就倒飞出去“吧唧”~死了。 二位爷有战马替他们死,后面的士兵没有啊。这边二爷刚刚一刀扫翻十几个黑山贼,就听见后面一连串的惨叫。回头一看,跟随二爷跟三爷冲下来的汉军已经倒下了几十个。 其实这次设伏是两个县一块共同出兵的,鞋贩子刘总是安喜县尉,他出了三百汉军,下曲阳出了三百汉军,两家合兵六百。 这都是刘总的家底啊!这家伙,一下子就折损了接近十分之一的家底,二爷当场就发飙了。长柄大刀(姑且称之为青龙偃月刀吧)唰的使开,竟逼的阵前的贼寇连连后退。 这一退,阵中的弓箭手顿时就废了。不过弓箭手本不是弓箭手,有了弓箭,也就成了弓箭手;放下弓箭,拿起刀枪,那就是响当当的黑山义军呐! 当下不用廖化下令,有刀的抽刀,有剑的拿剑,呼喊着向前涌去。 于笃在后面看了一会,发现山上的官军差不多都下来了,也就五六百的样子吧。心中纳闷:莫非刘总以为他们能以一当十吗? 过了一会,裴元绍飞马而回,报告了他的侦查结果:周围果然没有官军。 于笃这才放下心来,下令道:“都给我上,这些官军一个也别放跑了”,又对跃跃欲试的裴元绍道:“看见山坡上那个官军头头了没?对,就那个小白脸,你带几个人上去把他给我干掉,不要活的”! “得令”,裴元绍兴奋的用大刀一拍战马,当先冲出:“你们几个,跟上来”,几百步的距离,即使是上坡,也不过是十几分钟的事。很快,半山腰上就传来裴元绍炸雷般的大喝:“兀那小白脸,吃俺一刀”! 刘备身披牛皮嵌铁甲,手持双股剑,威风凛凛的利于山头。见那贼将冲上山来,确是一副毫不慌张的模样。旁边的下曲阳县尉看的心中折服不已:不愧是跟黄巾厮杀过的,好一幅大将风范啊。见那贼将眼里只有刘备,心中不爽:你特奶奶的,竟敢目中无俺,定叫你尝尝俺的厉害。 当下一抖掌中长枪,猩红的樱子伴随着白蜡木的枪杆晃动不已:“呔,毛贼,吃俺一枪”。 “咔嚓”,裴元绍大刀一磕一旋,那县尉的红缨枪就断了两截,正要举刀结果这个碍事的,就听耳后一阵风声,急忙滚身下马。一个赖驴打滚滚出几步之后,才爬起来,就见那拿了两把剑的小白脸正举剑杀来。 “呸,小白脸果然没一个好东西”!裴元绍暗自啐了一口,当下挥刀与两个县尉战成一团,后面的几个黑山骑兵见老大一挑二,士气大振,挥刀迎上剩下的官军。 ------------ 第十三章 带绿帽子的猛男 于笃给大个子黑山贼牵马站在阵后的土丘上,于氐根则押着审配站在一旁。 眼见战局竟然胶着,于笃不由心中着急。经过半天的行军,黑山贼们早已饥寒交迫、疲惫不堪;而官军居高临下、以逸待劳;虽然黑山贼近十倍于敌,但如果不能出现转机,难免一场大溃败啊! 于笃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好不容易打了几场胜仗,把这些贼兵的士气、装备等给提了起来,眼看着就要进山了,竟然叫刘备给打了个埋伏! 于笃皱着眉头想了会,便转头问到:“审先生,如此情况,该如何破解?” 审配面无表情的道:“若无转机,半个时辰之后,尔等必败!” 于笃目光一凝:果然如此!这时候若有一只预备队投入战场…… 可惜,由于突然受到袭击,贼寇与官军已经完全混战到一块去了。毕竟不是受过训练的正规军,不管是士兵还是军官都不行。 “根子,你去,把后面这些刀盾手给我叫回来”。 “二弟救命”!一声大呼,自山腰传来。 于笃循声望去,就见一个人影正连滚带爬的狼狈逃命,正是草鞋贩子刘备。 原来就这会的功夫,裴元绍已经解决掉下曲阳的县尉,并砍伤刘备。刘备不愧是三国最擅长战略转移的家伙,一看势头不对,立刻呼叫场外援助。 “啊?大哥?”二爷闻声望去,立刻大惊失色,怒吼一声:“狗贼,休伤我大哥!”说完,长刀连挥,荡开身遭的黑山贼,抽身急撤。 “三弟,看住后面,我去救大哥”! “放心吧二哥”,三爷闻言,豪气万丈的道。说完,丈八蛇矛一挥,把刺向二爷的兵器全部拦下,嘴里吼着:“兔崽子,都给三爷留下吧~” 不过三爷虽猛,但刀枪无眼,确切的说是黑山贼们太无耻了。见这个带绿帽子的大红脸转身往山上跑,纷纷瞅准机会下黑手。噗噗~噗噗,二爷身上顿时彪出两道血箭。 这时,于氐根已经召集了三四百在外围干着急的黑山刀盾兵,屁颠颠的跑过来道:“大头领,人已经叫回来了,你说咋办?” 于笃瞥了眼审配,道:“我来看着他,你这么这么这么办”。说完,拽着骑在马上的大个子黑山贼又是一阵耳语。 于笃说完,就见大个子脸色已经变的惊恐不已,连连摆手,却被于笃用眼色制止。大个子无奈,一脸决然的道:“兀那汉将,黑山军大头领“于毒”在此,且吃俺一刀”。 说完,一夹马腹,勇猛的冲入混战的军阵当中,直奔张飞而去。于氐根带着三百刀盾兵紧随其后。 别看三爷胡子多,耳朵可是灵的很。听见贼将一声吼,立马调转目标:好小子,刚才躲在后面,三爷奈何不了你,现在竟然跑出来寻死,看三爷怎么超度了你。 就见那贼将骑着马直直的冲来,三爷大吼一声:“来的好”!,蛇矛一摆,“啪”,把贼将的钢刀撩飞;顺手一拽,拽住了贼将的袖子。 “孙子,给三爷下来吧你!” “吧唧”,大个子贼将果然听话的从马上给拽下来,三爷一脚踩住,蛇矛一摆:“去你娘的,给三爷死吧”。 “噗”,前头开叉的蛇矛轻易的枭下了贼将的脑袋。 “哇哈哈哈~‘于毒’已死,尔等还不束手就擒!”,三爷一脚踩着“于毒”尸体,一手提着“于毒”的脑袋,傲视左右。 “杀了这厮,为大头领报仇啊~”一声哀嚎,就见一个满脸胡子的大汉,提着钢刀,领着几百人从边上冲来。 于氐根见“于毒”被汉将枭首,急忙指挥着刀盾手冲来,在汉将身前站定,“悲痛欲绝”的吼道:“干掉他,替大头领报仇啊”~ “冲啊~杀啊~抢回大头领的尸首啊~~~” 三爷一看,好家伙,都特么一窝蜂的冲过来了,急忙摆矛后撤,嘴里还大吼着:“无胆狗贼,有种单挑~单挑啊~哎呀,卧槽”! 一边拼死抵挡着贼兵发疯似的进攻,一边抽空左右观望:特么的,这些贼厮,看见三爷被群殴,也没个上来帮忙的,回去之后,看三爷不操练死你们。 哎?人呢?三爷带来的六百精锐呢? 三爷这一看不要紧,看完之后简直想破口大骂(省略250个字)。一边奋力抵挡贼兵们层出不穷的武器,一边心中感叹: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啊! 说起队友,三爷抽空朝山上望了一眼,顿时内牛满面:大哥,二哥,你们搂搂抱抱不要紧,不要无视小弟弟我的存在啊。 半山腰,刘备连滚带爬的向山下逃命,终于在半山腰遇上了大步流星赶来的二爷。不顾二爷胳膊、腰腹部的伤口,刘备一下子就抱住了二爷的腰,浑然不顾二爷发紫扭曲的面孔:“二弟,速速结果了这个贼将,替哥哥我报仇哇~呜呜”。 二爷深吸一口气,挤出个笑脸道:“大哥,你先放开我好不”。 摸了把重新飙血的后腰,心中则不住的狂啸:尼玛,这特么的连个猪都不如啊! 刘备闻言讪笑着放开抱着二爷的手,怕怕的看着从山上追下来的裴元绍,弱弱的道:“二弟,这贼将老猛了,你可小心一点啊”。 二爷撇了撇嘴,心道:这种菜鸟也就能虐虐你这种菜虫吧,对俺来说,不过手到擒来的事。 当然这话不能明说,说了会伤大哥的心,大哥一伤心就会哭,大哥一哭俺就烦,最后倒霉的还是俺自己。这是血淋淋的教训哇! “呔”,二爷一声大喝,先声夺人,吓了裴元绍一跳,等裴元绍眨巴完眼皮,就见寒光一闪。心中大惊:卧槽,好快的刀! 手中钢刀横举~“嚓”~蹬蹬蹬,裴元绍居高临下,又有冲力相助,竟被二爷自下而上的一刀砍得连连后退,双臂更是被震的发麻。 抖了抖胳膊,谨慎的看着这个红脸大汉,心道:老大说的没错,能安之若素的带着绿帽子的男人,果然都是有几把子力气(本事)的! 不可小觑哇! 话说山上的裴元绍被关二爷一刀逼退,山下的张三爷却是险象环生。 要说三爷呢,真是个猛人,再加上他的群攻技能(蛇矛长呀,都是扇形攻击),就他自己就杀了不下一百个黑山贼,看的于笃是暗暗咋舌。 不过老祖宗有句好话是怎么说的来:猛虎架不住群狼,好汉斗不过流氓!所以三爷被一群流氓打的连连败退,身上也已经挂了两三处刀伤。 别看三爷猛,三爷可不傻。眼见情况不妙,三爷猛攻一阵,趁黑山贼败退之际,招呼了残存的几十官军,撒腿朝山上奔去,口中喊着:“大哥休慌,小弟来也”! 跑到山腰,三人合力夺了十几匹马,带上赶来的官军,翻山夺路而逃。 见这些可恶的官军竟然要跑,裴元绍可不干了:你们这些贼人,趁我等不备暗中偷袭不算,更把俺们老大给杀了,不把尔等赶尽杀绝,我有何面目再见众兄弟! 他不知道于笃根本没死,只是在山上听那大胡子吼了嗓子,说是大头领被干掉了。等到他被廖化叫住,带下山来,见着完好无损的于笃,登时傻眼。愣了好一会,这个粗壮的汉子才激动的抱住于笃,用力的拍打着于笃的后背。 待于笃好不容易挣扎出来,裴元绍已是两眼微红,嘴唇不住哆嗦,翻来覆去的就是一句话:“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见这杀人不眨眼的大汉真情流露,于笃也心中感动,用力的回拍着裴元绍,直把裴元绍拍的呲牙咧嘴才罢手。 官军即退,黑山贼们也终于可以埋锅造饭了。 吃饭的时候,于笃当着众人的面宣布:原来的黑山军大头领“于毒”已经战死啦!从现在起,黑山军由他于笃于明德领导。 虽然搞不懂大头领在搞什么,而且名字听起来也是一样的,不过既然是大头领的命令,那他们就听着就是。反正跟着大头领有肉吃。 倒是审配听了后目光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看起来倒像在纠结什么似的。 吃过饭,于笃带着人把战死的黑山贼埋掉,重伤难愈的也狠心处理掉。一番清点,竟折损一千多人。 听到这个结果,于笃暗叹一声:还是不够精锐啊。 话说从当初的两万多人,到现在的不足三千人。虽然剩下的都是些健壮汉子,且经过几场大战,都厮杀的悍勇无惧,但战阵之法依旧是个短板。 论厮杀,现在的黑山贼一个可以连续挑翻几个官军,但若战场上排兵布阵,正面相较,还是有很大的欠缺。 不过好在官军都被击退了。于笃算了算,整个冀州北部已经没有可以威胁到他们的官军了,只要进了山,狠狠的操练一个冬天,到明年,估计就能得到一支精兵了吧。 于笃心里憧憬着,只要再抢一座城,再抢最后一座城,抢到能够过冬的粮食,就万事大吉啦。 只是抢哪个城呢? ------------ 第十四章 与刘皇叔的第一次亲密接触 “嘿嘿,审先生,吃的可好?” “劳大头领费心,审某吃的饱睡得好”。 “呵呵,那就好,我就怕怠慢了审先生啊。哎对了,刚才的那只官军审先生可识得?” 审配闻言深深的看着于笃,眼神清明。于笃被看的一愣,随即明白:估计这家伙是猜到哥们要做什么了,不愧是名人啊。 虽然可能被看破心中的想法,于笃倒是毫不畏惧的直视审配:再看~再看就把你吃掉! 审配就这么直直的盯着于笃看了好一会,才慢吞吞的道:“刚才的官军,其实是两只,一只是下曲阳县尉带领的下曲阳义勇,另一只则是安喜县尉带领的安喜义勇”。 安喜县尉?靠!于笃终于想起来了:刘备这厮原来是安喜县尉啊。 于笃翻出地图:靠,安喜离着这这么远,这王八蛋都能领着兵来伏击老子,真不是个东西啊。说起来,刘备这家伙这次虽然损兵折将(下曲阳县尉挂了),但他也把黑山军的贼首于笃给斩了呀,这要是往上一报,还不得升官发财啊。 不行,不能便宜了这家伙! 打定主意,于笃叫来廖化,吩咐道:“元俭(廖化字),你即刻挑选几名悍勇之士,连夜出发赶往安喜县,想法混入城中。待我大军一到,便里应外合,夺取县城”。 “遵命”。 审配在一旁,见廖化远去,才开口道:“大头领即已诈死,何不趁官军不在,速速避入太行,何苦再兴波澜?” 恩?于笃饶有兴趣的打量了眼审配,心中微动:这家伙终于开窍了么?心中这么想着,嘴角却是一挑,笑着道:“你觉得呢?” 审配默然,过了一会才道:“若是粮草不济,大头领可于城外扮作马贼,纵马恐吓,想那县令必会奉上军资,你又何必行此刀兵呢”。 听审配如此说,于笃心中暗喜:莫非这一战引发我霸气侧漏,这哥们已经拜服了? 心中暗爽了一阵,于笃才正经道:“民心若存,他们何来?”说着,伸出胳膊指着远处或坐或躺已经休息的黑山贼。 见审配黯然,于笃心中狂喜:耶,装13成功! 才接着道:“不过先生放心,进城之后,我只抢粮草,决不扰民就是”。 嘴上这么说着,心中却是另一番意思:我不扰民,我只放火行了吧,不给刘备按上个出师不利、未能保境安民的罪名,我岂能罢休! 审配闻言默然不语,于笃知道他心中未必相信,也不再言语。 打个哈欠、伸个懒腰:“时候不早了,今天先生也累了一天了,早早休息吧”。 安喜县,自从县尉大人剿匪归来便进入了警戒的状态。 城门口每日都有十名民壮检查来往客商,稍有不从,动辄打骂。 靠近城门的粥铺,几个行脚汉子正西里呼噜的喝着热粥,一边来回的扫视着过往的行人,一边低声交谈着。 “廖大哥,你说老大他们咋还不来呢,这都第四天了”。 “再等等,咱们骑着马来的,老大他们自然比咱们慢,估计就这两天的事了”。 “哎,廖大哥,我昨天看见那黑厮了,见他正在练兵。一打听才知道,这几个贼厮回来之后就把老大死了的事上报了,还从附近征召了三百民壮进行操练”。 “哼!且叫他再嚣张两日,待老大大军杀到,哼哼”。 “哎,廖大哥,你看,那人我看着眼熟……” “见过廖头领”一个挑着柴火的汉子坐在廖化的桌子旁道。 “大头领到了吗?不知道大头领有何安排?” “大头领帅大军已在西门外埋伏,今夜三更,你们想法夺取城门,成功之后,举火为号。” “回去转告大头领,就说一切放心,官衙还有粮仓武库我等都已摸清”。 …… 深夜,城门附近的几个守夜民壮早已熟睡。至于官爷安排的执勤守夜之责?嘿嘿,谁管他呢。 几个黑影悄悄的摸进城门,接着火光,见这几个靠墙呼呼大睡的民壮,忍不住咧嘴一笑:真是死了活该啊! 随即一指几个民壮,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几人点头。抽刀~捂嘴~抹脖子~完事。 吱呀呀~一阵沉闷的响声,安喜县的城门――大开。 廖化举着火把站在门口挥舞,一会的功夫,就见大批黑影悄悄的接近。 “咦?根子?大头领跟老裴呢?” “大头领带人守在北门,裴头领带人守在东门,青牛角带人守在南门,大头领说了,今夜不能跑了一个官军,定要一雪前些天被袭之仇。” “既如此,我带人去官衙,你带人去粮仓武库。” “啊!什么声音?” 一阵喊杀声惊起了睡梦中的刘备,被子掀开,二爷红着脸(你什么意思,老子的脸本来就是红的!)从里面爬出,侧耳倾听了一阵,大惊失色:“不好,想是贼兵杀进来了”。 说罢,使劲伸脚踢了踢被子,一阵嘟嘟囔囔,张飞黑着脸从被子里爬出:“二哥,你干嘛老踹我啊?咦?大哥二哥,深更半夜的你两这是干什么呢?” “杀才,快快起来,贼兵杀进来了”。 “什么?”!张飞闻言噌的跳起来,满身黑毛随风荡漾。侧耳倾听,果然有喊杀声传来,立刻嚷道:“大哥休慌,待小弟出去杀他个片甲不留”。 说完,急匆匆的套上衣服,就要出门。 门外忽然传来惊呼:“大人,不好了……不好了”。 张飞刚拿起丈八蛇矛,拉开门嚷道:“吼啥?什么不好了?” 门外小校指着外面道:“贼……贼兵破了西门,大队贼兵杀来了,已经到了官衙外了”。 不用小校解释,张飞也看到了。官衙外火光冲天,喊杀声此起彼伏,一阵阵“咚咚”的撞门声不断传来,想必一会就冲进来了。 “这可如何是好”? 张飞回头一看,就见老大刘备脸色苍白的立在身后,满眼的惊恐。张飞闻言蛇矛一挥:“二哥,你带大哥先行突围,待小弟阻他一阻,随后就到”。 二爷轻捋胡须,闻言沉吟片刻道:“即如此,我等先去东门,然后向北去卢奴(中山国治所),你不可恋战,当速速前来汇合”。说罢,拿起大刀,拉着刘备往后院而去。 张飞舔了舔嘴唇,大步来到院门处站定,目光炽热的望着被撞的一鼓一鼓的大门,嘴里嘟囔着:特奶奶的,小毛贼,今天三爷非教训教训你们不可! 正想着,就听“嘭”的一声,三寸厚的院门被撞飞。三爷一个闪身躲开倒飞而去的木门,随即跳到门洞当中,蛇矛一摆,收了几条性急的贼兵性命。 蛇矛见血,三爷更加兴奋,咧开大嘴笑道:“哇哈哈,小毛贼,你家张飞爷爷在此,哪个不要命的上前送死。哇呀呀呀”。 不提三爷这边守着门口大耍威风。安喜县城中大街,关二爷拉着刘备,在几名亲卫小校的护卫下直奔东门。 尚未到东门,就见东门外火光冲天,杀声阵阵。二爷拉住一个抱头逃命的民壮,厉声喝道:“城外何事?尔等不好好把守城门,怎的擅离!” “哎呀,二爷,不好了,城外有大队的贼兵正在攻城,城门眼见就要失守,我等不跑,难道坐等贼兵杀来,枉送了性命吗?” “什么?东门外竟有大队贼兵!”二爷闻言大惊。那民壮见二爷失神,连忙挣脱逃命。 “二弟,这可如何是好呀?” “大哥休慌,东门既有贼兵,我等当速往北门突围。” “好好,快走快走”。 到了北门,就见几个民壮正神色慌张的四下张望。二爷几步上前,逮住一个民壮问道:“城外可有贼兵踪迹?” 民壮惊慌失措的使劲摇头,嘴里乌噜乌噜的不知道说些什么。 废物!二爷嫌弃的一把丢开民壮,招呼几个亲兵上前打开城门。伸头往外张望了一番,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不过倒不似有贼兵的样子。 遂放心的招呼刘备道:“大哥,速速跟我突围”。(逃命就逃命呗,还突围~~) 沿着官道刚走没多远,四下里蓦地燃起无数火把,一员大将骑马立在路中指着刘备几人大笑:“哈哈,可是刘备刘玄德?某等你多时了” ------------ 第十五章 快看,一只落单的三爷 话说刘备几人刚逃出北门,就见一员贼将跨马立在道中,指着刘备几人大笑道:“来者可是刘备刘玄德?某等你多时亦”。 刘备定睛一看,见那贼将身后肃立着几十骑,两侧更是寒光闪闪,不知藏了多少贼兵。顿时心中哀叹:我命休矣! 关键时刻还得看二爷的。就见二爷把刘备往亲兵怀里一推,低声喝道:“你等速速护送大哥突围,我在此拦住贼兵”。 说罢,手中长刀一横,大喝道:“关羽关云长在此,来将通名”! “我是你大爷,一块上,死活不论!” 不消说,这立马横刀,镇的大名鼎鼎的关二爷不敢上前的正是俺于笃于明德。不过于笃虽然自恃勇武无双(咳咳),不过论单挑,恐不是这关二爷的对手,遂下令手下上前挑他一个。 于笃一声令下,众贼兵蜂拥而上,当先几名骑兵却是去的快,死的也快,一个照面,就被二爷连拖带拉的弄死好几个。 二爷却是厉害,抢过一匹战马,翻身而上,手中长刀一挥,身遭的几匹无主战马登时圈了过来,往刘备那边一赶,喝道:“大哥,速速上马”! 刘备此时手脚也利索了,眼明手快的抢过一匹战马,翻身而上,回首哽咽道:“二弟千万小心,切勿恋战啊~”。等到“啊”字出口,已经蹿出数丈。 于笃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尼玛,这无耻的嘴脸颇有俺当年的风范哇! 当即下令道:“你们几个,跟我来,剩下的,给我弄死这个大红脸”。说完,带着几名骑兵往刘备逃命的方向追去:可不能再叫这无耻的家伙跑喽! 二爷见于笃几人追去,心中大急,怎奈贼兵已经围上,只好全力应敌。心中暗道:希望大哥吉人自有天相,能够顺利逃脱;若是大哥有个三长两短,天涯海角我也与尔等不死不休! 却说刘备带着三名亲兵纵马狂奔,黑夜里也不辨方向,只知沿路狂奔。 听着后面蹄声急促,显然贼兵已经追近,两名亲兵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里看到一丝决然。随后两人调转马头,反向迎着贼兵冲去,嘴里吼道:“我等拦住贼兵,主公速走”! 于笃正纵马狂奔,忽见两名骑兵迎头冲来,忙将身子一伏,藏身马侧,待身后骑兵与官军骑兵交上手,才来得及回头一看:正好看见汉军将一个黑山骑兵砍落下马。心中黯然,转过头来,盯着前面的身影,心中发狠,使劲猛抽了几下马腹,战马吃痛,发狂一般向前奔去。 于笃战马本就比一般战马优良,如此不惜马力的狂奔,自然是越追越近。 刘备闻听马蹄声近,回头一看,登时骇的魂飞魄散:一员凶悍的贼将正擎着钢刀,目露凶光的盯着自己,恍若地狱来的索命恶鬼! 待战马逼近,于笃手中钢刀狠狠挥下,却不想砍了个空,正待收刀再砍,就觉一阵大力传来,接着就发现自己的身体竟飞离了战马! 我靠!竟被这无耻之徒暗算! 在空中,于笃顿时就明白是怎么个情况。原来刘备一见逃不掉,心中发狠,到底也是角过黄巾,手下见血的枭雄,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瞅准贼将收刀不及的空档,纵身扑来。 扑通~扑通~ 哎呦,卧槽,摔死老子了! 强忍疼痛,于笃拄刀站起,就见一个身影正飞身扑来。 卧槽,又来这一招!当即闪身躲避,怎料刚才摔得腰腿发麻,身体的反应跟不上大脑的反应,虽躲过半个身子,另半个身子却被扑了个正着,手中钢刀也被扑的飞了出去! 尼玛,老子竟被刘备逆袭了!竟被皇叔强推了!丢人呐!我对不起广大淫民啊! 倒地之后,于笃心中发狠,拿着脑袋狠狠的朝着刘备的脸面撞去。刘备一个躲闪不及,脸面被撞个正着,鼻涕眼泪顿时一块喷了出来。 骂了隔壁的,真特么晦气,撞他一下,还沾了老子一脑袋的鼻涕,不弄死他,我这三国之行还能有好运?! 正欲挥拳猛打的时候,就觉小腹一阵刺痛,身子登时如虾米一样卷卷起来,挥出去的拳头也只是击在刘备肩头。 尼玛,好恶毒,这是要给老子断子绝孙呐! 随即,两人你一拳我一巴掌的厮打起来。 不知道打了多少个回合,于笃只觉得浑身发软,气喘吁吁。勉强撑起身子,就着月光瞧去,就见刘备鼻青脸肿、浑身狼狈的望着自己。心中好笑,只是脸上一阵接着一阵的胀痛提醒自己:自己的样子恐怕也好不到哪去。 两人正气喘嘘嘘的抓紧时间恢复体力的时候,就听到官道上传来一阵马蹄声。两人随即神色一变:不知道来的是谁那边的? “大哥,大哥~你在哪?” 是二爷?!怎么可能!于笃大惊。 对面的刘备却是满脸扭曲,嘶哑着喊到:“云长,我在这里”。听着越来越近的马蹄声,指着于笃大笑道:“嗬嗬……狗贼……” 话没说完,就听一阵更加急促的马蹄声传来,一阵喊杀声随即传来:“兀那狗贼,休跑”!听声音,像是裴元绍的? 刘备那扭曲欢喜的表情登时凝固,两人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里看到一丝挣扎:这可咋办? 不一会儿,就见二爷飞马奔至,行到跟前,二话不说,抓起刘备放在身后,纵马就跑。于笃看的是目瞪口呆:二爷这造型也太拉风了吧。浑身血迹不说,披头散发,连那口疑似青龙偃月刀的大刀也不见了。 最关键的是:你特么的竟然无视我! 被二爷华丽丽的无视之后,于笃正郁闷着呢,就听一阵马蹄声近,随即几个身影跳下马来,当先一人,正是裴元绍。 见着支着身子仰头望向自己的人影,裴元绍忍不住驻足,端详了一阵之后,才疑惑的道:“是……是大头领?” 靠!不是老子那还会有谁? 于笃忍不住生气闷气来。裴元绍确认之后,才急忙过来把于笃拉起,讪笑着解释道:“这……这,嘿嘿,大头领,你这样子……嘿嘿”。 老子的样子怎么了?于笃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嘶~好痛! 只是挂念城中的战况,便不在意的道:“走,先回去再说”。 回到北门,就见城外人影幢幢,过去一看,才知道城内的战斗已经结束。安息县的官仓武库、城中大户的粮仓都被搬空,不仅从城内拉了许多骡马驼粮食,就连骑兵们每人都驼了两大袋子粮食。 于笃走进一瞧:好家伙,不光粮食,加上一些皮甲刀枪、棉被棉衣,整整拉了几十辆大车。 咦?这是谁?看着有点眼熟啊。 一个八尺壮汉五花大绑的被几名贼兵钳住,正站在车队的中央。于笃走近,仔细一瞧,顿时乐了:呦嘿,这是张飞张三爷嘛! 使了个颜色给于氐根,对方顿时知趣的过来把事情低声解释了一遍。 原来三爷一人一枪独自挡在门口足足小半个时辰,杀了上百的贼兵,见贼兵被自己杀的吓破胆,都不敢上前,这才大笑着离去。 离开之后,三爷直奔东门,却见东门禁闭,一问才知道二爷领着大哥奔北门去了。于是三爷夺了匹战马就往北门跑去。 出了北门没多远,就发现二哥关羽正跟贼兵打的火热,只是没有发现大哥刘备的身影。便急忙催马上前帮忙,关羽见张飞来了,便把大哥刘备独自逃离的事情一说,怕大哥刘备遇险,便让张飞先顶住,他去救援大哥。 张飞本就战斗了好一会,再加上半夜醒来,精神、体力都有所下降,贼兵又凶猛,打了几个回合,便被贼兵砍伤战马,失手擒住。 ------------ 第十六章 机会终于来了 于笃顶了个猪头脸笑呵呵的绕着三爷转了几圈,看的张飞毛骨悚然,大喝道:“呔,何方妖孽,竟敢在你家三爷爷面前嚣张”! 于笃也不以为意,拉过裴元绍道:“你带领队伍先走,向北走”。说罢,使了个眼色给裴元绍。裴元绍闻言点头,招呼了队伍哗哗的前进。 见队伍离开,于笃才笑呵呵的对张飞道:“张飞……张翼德……张三爷,哼哼哼,久仰大名啦”。 张飞谨慎的看着这个大“猪头”,警惕的道:“好贼子,今天三爷落你们手里了,是杀是剐随你们便,三爷皱一下眉头,都不是带把的”。 旁边审配插话道:“呃,头领,张将军乃绝世猛将,不若……” “呸”!张飞不屑的吐了审配一脸道:“狗贼,休想,三爷顶天立地的爷们,岂会做那背主不义之事,瞎了你的狗眼”! 审配连忙用袖子擦脸,于笃偷眼望去,审配满脸通红,尴尬的不行。 于笃低头想了一会,挥挥手道:“根子,解开他的绳子,把兵器给他,放他走吧”。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都惊讶的望着他。廖化急忙道:“头领,这厮杀了我们多少兄弟,就这么放他走……”。 于笃摆摆手,打断廖化的话:“元俭,战场厮杀,各为其主,这也怪不得谁。根子,你还愣着干什么,我的话你没听见吗?” “哎”。于氐根闻言连忙给张飞松绑,然后持刀立在于笃身前,戒备的望着张飞。 于笃心中感动,不过也暗自发笑:这么近的距离,十个你也挡不住三爷发威啊。用手把于氐根拉开,对着正撕扯绳子的张飞道:“三爷,我敬你是条汉子,今日不为难你。希望以后你好自为之”。 把绑在自己身上的绳子都解掉,张飞诧异的道:“你……你真放我走?你不怕我把你杀了?” 于笃笑笑,答非所问的道:“刘玄德与你二哥关云长已经南下了。恕我直言,玄德公虽是枭雄,不过非你良主,以后你若是在刘玄德手下过的不开心,可以来找我,记得,我叫于笃于明德”。 张飞狐疑的看了于笃一眼,伸手拿过丈八蛇矛跟关羽的大刀,没有答话,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又回头道:“你真不拦我?不是耍什么坏心眼子?” 于笃闻言大笑道:“哈哈,我于明德虽时运不济沦落为寇,但亦是顶天立地的汉子,偷奸耍诈之事我还不屑为之,你可安心去寻他们”。 张飞眨巴眨巴眼睛,忽然舔着脸道:“嘿嘿,即如此,何不好事做到底,再送俺老张一匹马,要不这脚力也太慢了”。 制止了周围众人的躁动,于笃使了个眼色给于氐根,后者不情愿的牵过一匹战马,将缰绳狠狠的塞给张飞。 三爷也不以为意,翻身上马,回头道:“于笃于明德……俺记住你了,今日之事,俺不会跟俺二位哥哥说的。若是下次再见,俺也会放你一命”。说完,狠狠一夹马腹,策马而去。 于笃也翻身上马:“走,跟他们会合”。 于笃心里其实明白的很:招降三爷?这难度可不是一般的大。要是招降不成,只好杀他祭旗。于笃心里还不愿意把张飞就这么杀了。 反正以后的几年刘备貌似都在到处流窜,到时候还有见面的机会,可以徐徐图之。 只是于笃似乎忘了:就他现在这幅猪头像,连裴元绍这种亲近之人都差点认不出来,更何况三爷呢。 这恐怕正是老祖宗说的: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吧。 众人骑马追上大队时,队伍已经走出了好几里路。 又走了一阵,天就快亮了。 要不怎么说好人有好报呢,看看吧,天起雾了。本来还担心队伍暴露呢,这下好了。 雾气渐浓,很快就笼罩住大地,近处还行,离着三五米之外几乎就看不清了。 于笃便下令队伍转向西方,奔向莽莽的太行山。 虽然抢了足够数千人数月食用的粮食,不过于笃还是有些郁闷:明明几乎是手到擒来的事,第二天一清点竟然还有千人未归。也不知道是死了还是失踪了,一个月前的两万大军,活着跟他走到太行山的,竟然只有两千多人。 经过两天三夜的赶路,于笃终于率军走进了太行山。此时,据他刚来,已经整整三十七天。 进了山,也不意味着安全。沿着山谷缓慢爬行了七八天,他们终于找到一处临近水源的宽敞谷地。 趁着黑山贼们伐木盖屋、挖洞屯粮的几天,于笃静坐苦思了前世看过的各种资料,整理出了一套还算可行的练兵之法。 同时也把黑山贼重新清点了一番:共有精壮贼兵两千三百七十人,战马六百三十匹,钢刀、木盾、长枪、弓箭不计其数。 审配似乎也认命了,这几天规划房屋建设、清点物资,都是他在主持。不得不说,专业的内政人才就是不一样,最起码能做到井井有条。 所以当于笃为怎么分兵而烦恼的时候,便把审配给叫来了。 将整理好的资料递给审配,看着对方有些错愕的样子,于笃心中暗笑,脸上却是不动声色的道:“正南,你看看,我军该如何分配是好?” 审配倒是没想到于笃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他,错愕了好一会,才正色道:“不知道大头领如何看待当今天下?” 于笃似乎早知道审配会这么问,不假思索的道:“早年我曾到洛阳游学,后来又听不少人说起,当今皇帝沉湎酒色,恐命不长久。而今年又行州牧事,我恐皇帝一旦驾崩,少主即位,外戚、宦官、地方权臣相互倾轧,天下必将纷乱不止”。 “那大头领欲如何自处?” “今年冬天我欲先练一支强军,待到明年,先出山寻找机会,待到谋得一官半职,再伺机而动”。 “不知大头领欲往何处?” “不外幽并两州。外患由来已久,如今朝廷式微,边患渐盛,鲜卑、乌桓、匈奴频繁寇边,我欲以此为机,立足边塞。待中原大乱,我当提精骑南下,荡清寰宇”。 其实于笃也没个具体的思路,只是有这么个模糊的想法,便说了出来。这话若是郭嘉、诸葛听了,定会指出于笃这番话实乃泛泛之谈。只是审配并非郭嘉、诸葛之流,听了反而觉得非常有理。 审配心情激荡之下差点倒头拜服,好歹还有些许理智,硬是挺住了。平复了下激动的心情,便拿起那份清单仔细琢磨。 见审配全神贯注的看着那份清单,于笃也不去打扰,心中却忍不住兴奋:老子终于收了一个历史名将了。却是将廖化跟裴元绍忘在脑后了。 整理下思路,审配正色道:“既然大头领欲争雄塞外,那骑兵首先是必不可少的。裴元绍将军勇猛善战,当为骑兵统领;而廖化将军沉稳理智、进退有度,当为步军头领。骑兵可建五百轻骑,由裴元绍将军指挥;另外可择机敏懂胡语之人,编入斥候队,斥候队为百人,如此知己知彼,当立于不败之地”。 “剩下之兵,可分成两部,每部约八百人,由大头领及廖化将军分统。各部辖枪兵二百、刀盾兵三百、弓箭手三百。” “战阵之要,首重令行禁止、进退合一。大头领麾下之兵,勇则勇亦,只是战阵之上尚有不足。大头领练兵之时,当多加注意。” 于笃点头称是,脸上虽然严肃,心里却是高兴的乐开花了。听这口气,貌似审配大帅锅已经投入俺的麾下了?!不过貌似电视剧里属下称呼老大不都叫“主公”的吗~ 心中虽然为此奇怪,但也不好直接问,想问也没人能回答啊。 当下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命人把裴元绍跟廖化叫来。将自己整理出的《练兵纪要》交给二人,又将刚才自己与审配的商议告知二人。 二人本是黄巾旧将,如今骤得重任,均是感激涕零。毕竟除了大头领,剩余的青牛角、李大目等人也只是他们的手下而已。纷纷表示忠心,更赌咒发誓要将兵练好。 山中无甲子,山外岁月长,转眼间就来到大汉中平四年。 这一日,于笃正在观看贼兵们列阵演练,当然用的都是木刀木棍。像这样的列阵演练自从过完年就经常举行,现在的贼兵,用审配的话说就是:令行禁止、进退有度,堪称精兵了。 一边观看演练,一边跟审配低声交换着意见。这支强军的练成,审配的功劳是很大的。 于氐根忽然匆匆过来,说是外出刺探消息的哨探回来了,并有重要军情禀报。 不记得这两年有什么大事发生了。于笃疑惑的将哨探叫来,一问才知,果然有大事发生! 前两天,大汉中平四年二月,幽州渔阳人张举联合原泰山太守张纯,在乌桓大王丘立居、苏仆延的支持下,杀护乌桓校尉公綦稠、右北平太守刘政、辽东太守阳终等人,聚众至数万人,屯兵肥如,掠夺幽州、冀州。 朝廷震惊,命宗正刘虞为幽州牧(实际上到明年刘虞才会被任命为幽州刺史,剧情需要,勿怪勿怪)前往讨伐。刘虞现在驻守涿郡,广招豪杰相助。 于笃闻言与审配相望,二人均从对方眼里看到难掩的喜意! 成败当在此一举! ------------ 第十七章 吾得二位相助,如猛虎背插双翼亦 幽州,涿郡郡治涿县的官衙内,刘虞正跟几位幕僚站在幽州地图前凝眉思索。 本来一个月前刘虞还意气风发呢,也是,大汉朝仅有的四位州牧,他刘虞有这个资格。只是近期,他愁眉不展的时间越来越多了。 刘虞早年曾担任幽州刺史,在当地及乌桓人中有很高的声望。这次渔阳人张举造反,劫掠幽冀,朝廷震动,遂启用刘虞担任幽州牧,希望他能早日平靖边塞。 刘虞也以为凭借自己早年的声望,贼兵必然闻风而降~ 哎,就在前几日,打击张举乱贼的主力军――原涿县令、骑都尉公孙瓒轻敌冒进,于右北平徐无山被大败!原来征发的三千乌桓铁骑一战而没,公孙瓒仅率几十骑狼狈而还。 此战过后,张举叛贼声势大振,占据右北平、辽西、辽东等地。张举更是自称天子,屯重兵于辽西肥如,号称十万大军。 这两年大汉朝虽是风雨飘摇,但根基犹在,各地造反的叛贼虽然声势浩大,但无有敢称天子者。即使是前两年席卷中原的黄巾叛党,亦不过自称大贤良师。张举竟自称天子,开天下反贼之先河,若不给予狠狠的镇压,大汉朝的形势堪危! 作为汉室宗亲、东海恭王之后,刘虞绝对不允许这样危害大汉朝统治的事情发生。 万般无奈之下,刘虞接受从事田畴的建议:招募豪杰。有真才实学者,直接授予官职;有大才者,可封将军! 一时间豪杰云集,只是多为草莽,世家出身的刘虞是打心眼里看不起这些草莽匹夫。但还要作出千金买马骨的样子,哎,刘幽州心里这个烦呐! 这一日,刘虞照常在官衙里与众人商议军情,忽有衙差进来通报:豪杰来投。 刘虞闻言眼里闪过一丝不屑、厌恶,淡淡的道:“来人可有交待?” “为首二人自称朝歌人于笃、魏郡人审配。” “哦?”刘虞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随即点头道:“请进来吧”。 待衙差转身去请二人,刘虞则疑惑的低声道:“审配?有些熟悉呢”。 不多时,就见一行数人在衙差的带领下走进大堂,为首二人相貌堂堂、器宇轩昂。左边之人身量挺拔、眉宇间一股英气灼灼逼人;右边之人一脸的正气、眼神闪烁间仿佛充满了智慧。观其身后几名随从,则是膀大腰圆、满脸杀气,端的气势不凡。 进屋之后,几人对着坐在上手的刘虞躬身施礼:“朝歌人于笃(魏郡审配)见过刘使君”。 刘虞连忙自座位上起来,几步来到众人面前,伸手扶起几人,笑呵呵的道:“几位豪杰俱是人中龙凤,一看就是人上之资啊。哦呵呵,这位于笃于豪杰,不知跟河内于家是?” “哦,正是宗主”,于笃闻言恭声道:“我祖上正是河内于家,于数代之前迁至朝歌牧野县,只因不喜习文,几年前离家游历”。 “哦”,刘虞闻言点头道:“世家之子,果然不凡。这位审配豪杰,倒似有些耳熟呢”? 审配行了一礼,面带愧色的道:“哎,我本魏郡人士,因有几分薄名,被韩冀州辟为从事,后任常山长史,只是去年带兵剿灭黑山叛贼,误中贼兵奸计,险些丧命,幸遇明德搭救,这才幸免于难。听闻刘使君广募豪杰,我等便厚颜来投,望使君不弃收留”。 “哦?”刘虞闻言目光闪烁,转眼便面带喜色的拉着于笃跟审配的手道:“二位俱是大贤,能来投我,乃我之福,乃幽州百姓之福哇”。说罢,便吩咐厨房大摆宴席,要好好庆祝一番。 一番客气之后,刘虞才仿佛看到二人身后之人,略带疑惑的望着于笃:“明德,这几位豪杰是?” 于笃便指着身后几人道:“这几位是我家丁,自小随我长大;这位是青州豪杰廖化廖元俭,是我在路上结识的,有万夫不当之勇,我视之如手足”。 刘虞闻言打量了几人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正待依例夸奖几句,就听堂下传来一声粗豪的嗓音:“万夫不当之勇?真是可笑,也不怕把牛皮吹破了”。 于笃还没怎么滴呢,刘虞倒是脸上露出明显的不快,面色阴沉的道:“哼,掏假,谁许你无故喧哗的?” 这个陇掏假正是前几天来投靠自己的一拨人中的老大,仗着有几分力气,颇有些张狂,刘虞对他可是不满很久了。 陇掏假闻言嘿嘿一笑,粗声粗气的道:“俺们武人讲究真刀刀枪的比划,光说不练假把式,真有本事啊,嘿嘿,那得手底下见真章”。 “放肆!”刘虞一身厉喝,正待严词训斥一番,就听于笃忽的一笑。 “嘿嘿,刘使君的手下倒是真性情呀”。 刘虞闻言脸上红光一闪,心中那个恨啊:这个死陇掏假,害本官丢人,看我怎么收拾他。正转动心思想着怎么炮制这些草莽匹夫的时候,见于笃向他施了一礼。 “使君见谅,末学后辈有几句话想说,唐突之处还请使君见谅。正如这位兄台所言,有没有真本事,手底下见真章,尔等可敢与我这元俭兄弟一试?” 听了于笃的话,刘虞心里极为满意:瞧瞧这话说的,这才是我大汉栋梁、士族子弟的风采!又看了看下手歪七扭八、坐没坐相的几个草莽,心中更为厌烦。 当即下令道:“既如此,你等可于校场比试一番,胜者有赏,败者――”,眼神阴冷的扫了陇掏假几人一眼,接着道:“嘿嘿,自行离开罢”。 说完,一甩袖子,当先向院子里走去。 来到校场,廖化解开背后背着的大刀,一指陇掏假几人,傲然道:“休要说我欺负尔等,尔等一起上吧”。 陇掏假几人闻言,均是大怒,抽出刀剑呼喊着朝廖化扑去。 正所谓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几声大喊夹杂着兵器的碰撞声过后,就剩下廖化傲然立于场上,至于陇掏假几人,谁让他们是龙套呢。 “啪啪啪啪”刘虞欢喜的拍着手道:“真壮士也,走,请入席”。 没了碍眼之人的打扰,一番酒宴下来,自然是宾主尽欢。席间刘虞问了些游历的事,间或夹杂着问了几句家乡的风土人情。 吃完饭之后,众人来到书房,重新站在那副大地图之前,刘虞问道:“明德、正南,不瞒你等,我是被张举贼子搞得焦头烂额,你等想必也听说了,不知道可有破敌良策哇?” 于笃闻言心中一喜:事成亦。 正色道:“贼兵最众,然皆土鸡瓦狗之辈,破之易也;所虑者,唯乌桓也。有道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乌桓贼子虽内附百年,但野性未化,此次幽冀之难,皆其罪也”。 说罢,来到地图前,指着地图道:“破贼之计有三,其一,分化离间乌桓与张举,张举叛乱,得到辽西乌桓与上谷乌桓支持,素闻大人在乌桓人中有崇高威望,或可着手于此”。 “其二,集精兵驱之。张举叛贼虽然号称十万,然皆农夫、牧民也,可使一精兵搓其锋芒,其势当冰消瓦解。北方苦寒,若无支援,贼兵自溃。” “其三,悬重赏于贼兵。大人当发布悬赏,不管何人,提张举、张纯叛贼人头来见者,皆不究其罪、给予重赏。如此可使贼兵上下相疑,内部相残”。 “妙也”!田畴抚掌大笑,对着刘虞道:“主公,明德之计甚善哇”。 刘虞也是抚须大喜:“嗯,明德大才,我得明德,如虎添翼也”。说罢,沉吟片刻道:“一、三好说,我即可着手去办,只是其二……唉,公孙匹夫,折我大军!现在我手上亦无多少精兵可用哇,奈何奈何!” 田畴则接口道:“主公,明德大才,元俭勇武,何不重用之,着其募兵。可一边练兵,一边驱贼,贼兵其势不张,我势当涨也”。 刘虞点头,目光炯炯的望着的于笃道:“明德,你可愿在我手下任职?” 于笃顺势道:“固所愿尔,不敢请也。只是某初来乍到,寸功未立,所谓无功不受禄,不敢窃据高位,望使君明察”。 “嗳~”刘虞摆摆手、和颜悦色的道:“怎的寸功未立哇?你初来便献上平贼三策,若叛乱平息,明德当属首功。恩,不若这样,你为骑都尉,负责募兵、练兵、剿贼一应之事;正南可为你帐下功曹,负责行军记事;元俭则封为校尉,在你帐下听用”。 说罢,又面带苦涩的道:“只是现在幽州十郡,我能掌控的只有涿郡、广阳二郡;余者八郡皆陷于贼手。不过我亦可举两郡之力,助你练成精兵”! 于笃脸色涨红、面带激动、两眼通红(舌头使劲往后够,勾小舌头试试)行一大礼道:“蒙使君不弃,笃唯效死力尔”! “呵呵,好好”。 ------------ 第十八章 小白脸,看刀 官衙后院,于笃来到刘虞安排的住处。 “配,拜见主公”!一进门,刚刚把门关上,审配躬身便拜。 他这一拜,跟在后面的廖化也有样学样躬身行礼道:“廖化拜见主公”。 “哎”,于笃给他们搞的晕晕乎乎的,仔细打量着他们,才恍然大悟:哦,原来这才是主公啊。心中却是欢喜的很:老子终于有手下了。 不由得于笃不高兴啊,按照后世电视剧里演的,认自己为主公之后,他们便可称为自己人了;与自己是荣辱与共,甚至是休戚与共的。自己好了,他们也会好,自己若是败了,他们可是要宁死不屈的。按照现在士大夫的观念,这叫以死守节! 当然,这只是于笃这个历史盲的一厢情愿,岂不闻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之理? 晕乎乎了一阵之后,于笃才回过神来,审配跟廖化已经起身,正玩味的看着他。于笃搓了搓手,又拉住审配跟廖化的手使劲晃了晃,一时竟不知道说些什么。 审配却是不着痕迹的拉回手,在背后轻轻擦了擦,笑着道:“恭喜主公,今日主公一席话,得刘幽州刮目相看,青云之志可期”。 这时,于笃总算从惊喜中镇静下来,点头道:“呵呵,下一步我们该如何行事?” 其实他们一开始也没料到幽州会这么快发生叛乱,当初在山里,于笃只是有一个大体的构思,因为他隐约记得,汉末的时候幽州貌似发生过叛乱。既然有机会,就要早作谋划,于是,于笃就把这事跟审配说了。 当然不是直接说的,而是推断了一下,当时审配也是被震惊了。后来审配又问于笃,说假如叛乱发生,你趁机在幽州立足,然后怎么办? 于笃自然是怎么好听怎么来说啦,什么鼓励耕织、劝课农桑、镇压乌桓鲜卑、发展军备、广结人才之类的,把电视剧里明君的那一套都说了一遍。 只把个审配说的是心旌不已,恨不能立刻实现。只是当时于笃还是反贼的身份,处于士族的矜持,审配没有立刻拜服。今日于笃既然已经成为官身,审配当然是立即归于明主帐下。 三人便连夜谋划,当然,绝大部分时间都是于笃跟审配在说,廖化在听。 第二天一早,于笃便来见刘虞,把夜里准备好的说辞跟刘虞说一遍。 “大人,时不我待,今日我便出发吧”。 “哦,明德是怎么打算的?” “自古燕赵多侠士,我打算坐镇中山,分别在幽州、冀州招募勇士,就地训练,然后奔赴渔阳。战斗,是士兵成长最快的方式!” “唔”,刘虞眼露不忍,沉吟了一阵,无奈点头:“既如此,你去准备吧,待我将军资辎重备好,你便出发”。 过了几日,刘虞准备好了五千人的军资,便告知了于笃。于笃领了军资与官服信印等物便出发了。 冀州中山国北平县,拿着刘虞的文书,于笃顺利的在北平下立下了场子。募兵的告示已经由快马传遍冀州的中山、常山、河间,幽州的涿郡等地,就连各地的乡下于笃都派了骑兵通知到了。 虽然是装装样子,但演戏的话,咱也算半个专业人士了。《演员的自我修养》,于笃可是不止一次的拜读过。 常山东部的山中,留守大营的裴元绍已经接到于笃的书信,正将以前缴获的武器装备打包封存。毕竟听主公说,刘虞老儿已经给他们准备好了上好的武器装备,这些就等以后扩军之时在挖出来用。 将武器装备都封存起来之后,裴元绍便按照于笃的吩咐,将两千贼兵(以后就是官军了)按二十人一队,分成二百个小队,每个小队都编上号,然后分头出发到北平集合。 听到不但不用再跟官军拼命,反而成了官军,一众贼兵都非常的兴奋。当裴元绍说起大头领已经准备好大量的钱财等着分给大家,贼兵们都兴奋的表示:一定以最快的速度赶去跟大头领汇合。 话说于笃坐镇北平,招兵买马,虽然条件优厚,但前来投军的还真不多,五六日过去,报名者竟不足千人。而于笃招兵条件甚是苛刻,这不足千人的报名者最后招募到的竟只有寥寥数百人。 经过多方打听,于笃才了解到原因。 冀州本是大州,人口密集,只是黄巾之乱,整个冀州丧命之人近乎百万。后来黄巾刚平,黑山又起,几股黑山贼挟裹数十万精壮,整个冀州北方近乎十室九空,又哪里有那么多精壮的汉子来投军呢?! 又过了数日,于笃的脸色才好看了些。却是老部下们来了。 这些前来汇合的黑山贼被于笃单独编成一营,交由廖化暂时统领――因为裴元绍这厮竟然磨磨蹭蹭的还没到! 等到裴元绍到了,于笃却是忘了先前说过“等老裴到了非狠狠的骂死他不可”的话,高兴的不行。要不怎么说战友之义、袍泽之情呢,战场上一块滚过刀子的感情可比后世那些撸啊撸的机油情坚实多了。 再说了,老裴怎么说也是俺现在的头号打手呢! 转眼半个月过去了,除了原来的两千的黑山贼,于笃总共才募集到了一千多的新兵。而远在涿郡的刘虞却已经来书信催促了。 当初不是说好先练练兵的吗?再说兵还募集齐呢。 于笃相信自己这边的一举一动,刘虞不能说知道的清清楚楚,但这边的募兵情况他应该是知道的。唉~说起来于笃也挺理解刘虞的,毕竟作为一州的最高军政长官,被下属指着鼻子骂,这种感觉实在不是太好。 几天前,涿郡的人传来消息,先前在徐无山大败的公孙瓒终于回到涿郡了。谁知道刚回去,就跟刘虞争执起来,最后,公孙瓒指着刘虞的鼻子骂了一通,摔门而去。 然后公孙瓒就带着他的几个手下当天出城,据说是到广阳郡去募兵、准备一雪前耻。 虽然电视剧里公孙瓒跟刘虞就不对付,甚至最后公孙瓒还把刘虞给宰了,但现在两人就这样矛盾激化,还是始料未及的。 看来安逸练兵的日子不多了,最多再呆半个月,于笃就准备出发前往渔阳的抗贼第一线。 这一日,于笃正在新兵营看挑选过来的黑山老贼们操练新兵,忽然见一士兵急匆匆的过来。于笃眉头一皱:“那谁,你不是在审先生那吗?” 燕赵之地多豪杰,常山、中山、河间几个郡可都是出过大人物的,在募兵之初于笃就把审配安排过去考核有才能的新人的。 什么是有才能的?就是识字的、一个能打四个的。 于笃当初这么安排就是怕出现赵云来了被安排去当小兵这样的操蛋事发生。毕竟那句“吾乃常山赵子龙也”,于笃可是记忆深刻。 小兵急匆匆的过来,躬身道:“主公(黑山贼都被要求这么叫),审先生说有急事请您过去,哦,最好带上裴将军一块”。 嗯?搞什么东东?于笃虽然不明白,但还是依言喊上裴元绍往军营门口走去。 审配就在军营门口办公,每一个前来投军的士兵都是经审配登记、询问、安排的。 来到营门,于笃一眼就看见一名少年持枪肃立。远远观之,就见其蜂腰猿臂、身形挺拔,一股锐气冲天而起。走进一看:嚯~剑眉星目、唇红肤白,好一名英俊的少年郎。 见于笃过来,审配忙起身疾行几步来到于笃跟前道:“主公,这位小哥武艺不凡,且兵法娴熟,是大将之才,特请主公前来一观”。 哦?武艺不凡还会兵法?是哪位大将吗?于笃上下打量了这帅哥几眼,只把那帅哥看的浑身不自在,这才走到近前道:“汝~姓甚名谁啊?” 帅哥急忙行礼道:“赵云见过将军”。 啥?!赵云!卧槽!!! 咳咳,于笃假装观瞧赵云,绕着他转了七圈,才平复下激动的心情。心中狂喜:赵云啊赵云啊,这可是赵云啊。 既然落我手里了,就不能叫他跑了!想了想,于笃道:“嗯,刚才军师说你武艺不凡,又兵法娴熟,我本不应怀疑军师之言,只是光说不练假把式。这样吧,这位是我帐下大将裴元绍,你先跟他过两招试试~嗯,点到为止吧”。 说罢,又转头对裴元绍道:“老裴,你试试他”。心中却对裴元绍默哀了三秒钟~哎,可怜的老裴,要被打击到了。 裴元绍最恨小白脸了,冷哼一声,大刀一摆道:“小子,来吧”。 “得罪了”。 ------------ 第十九章 冠军侯,我就是你的知己了 “得罪了”。帅哥话音刚落,手中长枪一震,抖出五朵枪花,直刺裴元绍胸前。 裴元绍大惊失色,手中长刀挥舞的水泼不进。 刀幕乍起乍落,于笃还寻思能叮叮当当的打一场呢,谁知道竟然这么快。裴元绍的刀舞的够快的了,没想到赵云的枪更快。一眨眼的功夫,一点寒星已经稳稳的停在裴元绍的喉前。 我靠~秒杀啊! 裴元绍的脸色煞白啊,转眼间就变的通红。口中呜噜了一阵,才辩解道:“刚才不算,我还没准备好,重新比过”。 于笃心中好笑,不过还是点头答应了:若是不把裴元绍狠狠打服,怎么能名正言顺的给赵云安排个高位,不给赵云安排个高位,赵云怎么会对自己感激涕零、心悦诚服。 也是让裴元绍收收心,省的他骄傲自大。 这两天操练新兵,裴元绍经常出手镇压那些刺头,不免有些骄傲。于笃看在眼里,有心提醒,却也知道贸然开口的话恐怕不会有什么效果。哎,三国这么多牛人,于笃可不想裴元绍因为轻敌被人一合刺于马下。 这次裴元绍可是严阵以待,待于笃喊出“开始”之后,竟抢先攻击。一声大喝,大刀朝着赵云当头劈下。 好一个浑身是胆赵子龙,见状不慌不忙,长枪一横,竟要硬挡裴元绍这一刀。 “铛”!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赵云竟硬抗了裴元绍势大力沉的一刀!长枪一挥一绞,两人战做一团。 可能五个回合,也可能六个回合之后,裴元绍突然跳出战圈,大吼道:“不打了,俺老裴认输,小白脸,你比俺厉害”! “哈哈哈”,于笃拍着手笑着过来,拍了拍裴元绍的肩膀:“老裴,这下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了吧”。 裴元绍涨红着脸道点头,却是一言不发。 知道他心里有道坎,于笃便拍了拍裴元绍的肩膀,笑着道:“说起来,老裴你败的不怨,这位小兄弟可是大有来头哇”。 转身来到赵云跟前,这帅哥正气定神闲的望着于笃,只是眼中闪过的一丝疑惑却表明了这哥们并不像表面上的那么淡定。 长吁了一口气,于笃笑道:“赵云赵子龙,常山真定人,师从枪王童渊,我可是久闻大名了”。 赵云脸色一变,恭敬的到:“大人,可是认识家师?” 于笃摆摆手没有接茬,沉吟了片刻道:“你刚才已经证明了你的本事,嗯,你今年多大了?” “呃”,于笃突然转换了话题令赵云颇为不适应,张口结舌了半晌才道:“我今年已经十八了”。 我靠,十八就这么猛! 于笃酷酷的点点头:“嗯,年方弱冠就这么勇猛,不输于霍骠骑!这样吧,你暂为军候,掌骑兵及斥候,为诸军之冠,故为冠军侯”。 说完,拍了拍赵云的肩膀:“希望你能如冠军侯霍骠骑一样,令敌人闻风丧胆,成为真正的冠军侯”! 赵云闻言,淡定的脸上终于露出激动的表情,深深的躬身行了一礼道:“云,多谢主公”。 哇哈哈哈哈,收了收了,我把赵云收了,大耳贼你听到了吗?!哈哈哈。 虽然不知道于笃为什么这么喜爱这个新来的小将,但身为军师,就应该全方位的为主公服务。审配过来笑眯眯的道:“子龙啊,我还没见过主公如此的厚爱过谁呢?就这位,裴元绍裴校尉,可是主公麾下的第一猛将,而且跟了主公许久了,都没有对你这么好,你可不要辜负了主公的一片心意啊”。 赵云闻言激动的无以复加,用力的点着头:自己活了这么大,除了父母跟师傅,还没有谁对自己这么好过呢,这恐怕就是师傅所说的士为知己者死了吧。嗯,这就是我的知己了! 喜得良将,于笃自然是大摆宴席庆贺一番,席间裴元绍提着酒坛子拉着赵云猛灌,直把赵云灌的面红耳赤、不醒人事方才罢休。 于笃笑呵呵的也不去管,不过有个发现倒令于笃大为惊喜:原来赵云喝酒是会上脸的啊。 第二日,赵云来找于笃,看起面色苍白,于笃板着脸道:“军中不可饮酒,以后切记”。 赵云脸色一红:“末将谨记。” 于笃这才露出早就忍不住的笑脸道:“你今日来找我,所为何事啊?” “主公昨日说让末将掌骑兵及军中斥候,末将特来请命”。 “呃,这个”,于笃闻言尴尬一笑:“呵呵,这个嘛,这个骑兵现在还没有,主要是因为这个吧,这个战马还没有。不过你放心,战马很快就有了”。 说道这里,于笃不禁在心中埋怨那个领着战马的青牛角。早就给他传信叫他带着剩余的六百多匹战马前来汇合,怎么到现在还没到?! 正说着,就见审配跌跌撞撞的跑进来,大喜过望的道:“恭喜主公、贺喜主公。听闻主公再次招兵买马,欲平定叛乱,有马匹商人特意送来战马。我刚刚看了,足有六百余匹战马,都是上好的战马呀”。 “哦?真天助我也,快去看看”,于笃闻言也是喜不自禁的道(演的比审配好)。 营门外,打扮成马贩的青牛角正指挥着手下努力的控制着嘶鸣的战马,见到于笃出来,恭敬的道:“听闻将军欲平定乌桓叛乱,小人特地献上战马六百,祝将军早日凯旋”。 “好”,于笃笑呵呵的对目瞪口呆的赵云道:“子龙,骑兵的战马有啦”。 赵云这几日一直吃住在骑兵营里,这一点令于笃很欣赏。 等到赵云前来汇报说骑兵已经初步整训完毕,于笃便下令大军开拔,直奔渔阳。 这几日于笃一直与涿郡的刘虞有书信往来,通过书信,于笃得知上谷乌桓已经归降,而辽西乌桓与辽东乌桓尚在犹豫;公孙瓒在广阳大肆抓壮丁,搞的天怒人怨,刘虞数次去书信谴责,均被其无视;得知于笃五千大军已经募集完毕,就令其直接奔赴渔阳前线。 于是,于笃就带着五千汉军穿过涿郡,朝着渔阳杀奔过去。 路县,地处渔阳、广阳、涿郡三郡交界处,地处要冲。张举叛乱以后,就令其心腹大将韩成率军五千驻扎于此。 这一日,韩成正在城内的大宅内淫乐,就听卫兵在外报告说有官军来攻。 被打扰了兴致的韩成大怒,边穿衣服边往外走,嘴里骂骂咧咧的道:“特奶奶的,前些日子刚把公孙瓒那狗东西收拾了,这次又是哪个不要命的送死来了”! 来到城西,就见城门外的官军正在安营扎寨,只有几百骑兵在外围游弋警戒。指着军中矗立的“于”字大旗,韩成问左右道:“此乃何人领兵?” “禀将军,据说是刘虞新提拔的一个叫于笃的骑都尉领兵,据说这个人可年轻了,才不到二十岁。”言语虽然献媚,但那一丝丝的艳羡、嫉妒之情却也明显的很。 “哼”,对手下的表现很不满,韩成指着城外道:“黄口小儿,刘虞匹夫无人可用了!来啊,召集骑兵,随我出城冲杀一阵”。 张举叛乱,是得到乌桓人支持的,现在城中尚有五百乌桓骑兵,平时韩成都是把他们当爷爷供着,现在轮到这些大爷们出来表现了。 城门打开,韩成带领着五百乌桓骑兵嚎叫着冲出来,韩成更是一马当先,掌中一杆红缨枪斜刺天空,显的英勇无比。 赵云很高兴,刚刚出师下山就遇到明主。是的,明主!于笃在赵云心中就是老师常说的明主――若得遇明主,必终身不弃! 刚刚投军,主公就把自己提到“高位”――想想也是,一个刚出军校的小子一下子坐到营长的位子上,可不是高位嘛。还把军中最精锐的骑兵交给自己统率,这年头骑兵是什么?骑兵就是陆地的王者啊。当然赵云心中也有点小小的疑惑:主公怎么知道自己的?还有就是主公挑出来的这些骑兵都是精锐,仿佛训练了千百遍似的。 这次进攻叛贼,赵云正带领骑兵在城外警戒,忽然就见城门大开,一员贼将带领着五百乌桓骑兵冲了出来――自小在常山长大的赵云,可是对这些几乎年年都来劫掠一番的胡人相当熟悉,熟悉到能分辨出来者是乌桓而不是鲜卑。 赵云长枪一举,四下游弋的骑兵纷纷聚拢到赵云的身后,很快,成军不久的官军骑兵就列出了整齐的骑兵攻击阵型――锋矢阵。 赵云一带马缰,战马由慢到快似箭般向前疾驰。身后的骑兵也跟着动起来,整个骑兵队伍就像一只巨大的箭头,向着散乱的乌桓骑兵撞去。 “受死吧小白脸~呀喝~呃……”! ------------ 第二十章 哼哼,哥这眼神,犀利着呢 “受死吧小白脸~呀喝~呃……” 一马当先的大将韩成被赵云一个照面刺下马来,无视韩成如破麻袋般从马上掉下来的尸体,赵云一甩枪尖的血珠,如电般急刺冲来的乌桓骑兵。 旁边,正在安营扎寨的步兵们依然热火朝天的干着,不过在外围,多出了一道由几百个长枪兵组成的方阵。于笃在审配的陪同下正紧盯着那边的战局,不过心中却是安心的很――笑话,现在的幽州,有赵云三合之敌吗? 眼见赵云一骑当先凿穿敌阵,正带领骑兵追杀逃命的乌桓骑兵。审配惊讶良久才道:“真无双良将也~恭喜主公得此良将”。 “哈哈哈哈”,于笃大笑,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得意:哼哼,咱这眼神,犀利着呢。 见大局已定,乌桓骑兵们死的死,降的降,于笃对审配道:“走吧,正南,我们去看看这些乌桓人”。 控马向前,赵云已经将投降的乌桓人聚拢到一块,见于笃过来,上前行礼道:“禀主公,五百乌桓骑兵战死三百二,余者投降,尽皆在此”。 见赵云血染征袍,于笃关切的问:“子龙,可有受伤?” 赵云眼中激动之情流露,摇头道:“多谢主公挂念,云无事”。 知道你没事,我特意问问。于笃点点头,转头问道:“你们谁懂乌桓话?”悲剧,刚想起来竟然不会说胡话~还得找个翻译。 话音刚落,地上跪着的乌桓骑兵忽然有人道:“这位大人,我等会说上国语言”。 “哦?你起来回话,尔等自何处来,有多少人,统统如实招来。” “谢大人,我等乃是辽西乌桓丘力居大人的部族,这次发兵,我们辽西乌桓出兵两万,辽东乌桓苏仆延大人出兵三万,帮助张举大人。不过听说刘虞大人发布檄文,说对我们可以既往不咎,两位大人正为此争论呢。” 哦?还有这么一回事?于笃跟审配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里看到一丝喜意。若是这个胡人的话是真的,那刘虞的名声应该是起作用了。只要乌桓人不参与,平定张举叛乱叛乱就容易多了。毕竟现在时间紧张,自己还是要以发展实力给第一目标啊。 给赵云使了个眼色,赵云会意,手一挥,众骑兵上来把乌桓人押解下去。 “正南,你把这事整理一下,发给刘幽州,另外这些乌桓人怎么处理?都杀了吗?” “素闻刘幽州仁慈爱民,杀之恐遭其不喜,现在我等不能恶之;不如暂押几日,待城破之后连同捷报一块送到涿郡。” “哦?听你这意思这路县城已经是囊中之物?” “呵呵,虽不是,亦不远也~” 大军用过午饭,稍作休息,审配就在裴元绍的保护下带人来到城下。 “尔等听着,我等奉幽州牧刘虞大人的命令前来讨伐不臣,只究首恶,降者不罪。今日叛首韩成已死,尔等速速开城投降,可保尔等富贵!”这是裴元绍的大嗓门。 回应他的,是城墙上射下来的稀稀拉拉的几只箭。 恼怒的扒拉掉射来的箭只,裴元绍大吼道:“若是不降,打破城门,鸡犬不留”。 于笃在后面看的心中暗自发笑:若是被你吓唬两句就开门投降,他们就不会造反了。 果然,事情的发展令于笃微微点头:我的眼光果然不错。 裴元绍扯着嗓子吼了几句,城上的箭雨越发的密集,更夹杂着不堪的辱骂声,气的裴元绍在马上怒吼连连。 就在箭雨密集的时候,审配就骑马回来了,站在于笃身旁,微笑着看着裴元绍在前面气的暴跳。等了好一会,才下令把裴元绍叫回来。 于笃在一旁看的疑惑不解道:“正南,喊也喊完了,是不是抓紧时间打造攻城器械啊”? 审配微微沉吟了一阵,才道:“嗯,可以命人先行打造好组件,暂且不忙着组装”。 虽然不解这是为何,于笃还是命人去准备,见审配没有再说,便道:“莫非军师以为城内的叛贼会主动开城投降不成”?话音刚落,于笃便一拍大腿,惊道:“哎呀,军师这莫非是攻心之计?唔~倒有几分可行,也罢,就暂等一夜;今夜若无消息,明日准备攻城”。 说罢,于笃便转头对赵云道:“子龙,今夜加强戒备,一有消息,立刻来报”。 是夜,于笃正坐在帐中与审配商议行动路线,忽然大胡子于氐根来报:“主公,赵将军有紧急军情来报”。 审配轻轻抚掌笑道:“主公,事成亦”。 赵云进来之后,递上一只绑着密信的箭只。于笃拆开一看,心中大定,把密信递给审配。审配看过,笑道:“恭喜主公,平贼第一功到手”。 “哦?正南可看仔细了?不是诈降?” “呵呵,主公多虑了,信上说三更开门,主公现在就可着手布置了”。 于笃点头,对赵云道:“子龙,此事就拜托你了,今夜三更,叛贼当中有人开城投降,到时后举火为号,你带人在城门外埋伏,到时候占据城门后相机行事”。 “遵命”。 夜半三更,路县的西门忽然吱呀呀的打开,几十个黑影鬼鬼祟祟的出现在城门洞里。一阵悉悉索索,一只火把被举了起来。 已经埋伏多时的赵云见状一提长枪,从墙根里蹿出,一边靠近一边低声喝到:“我乃骑都尉于将军帐下冠军侯赵云,这里交给我们”。 闻言,黑影的戒备一下子放松,抽出的钢刀纷纷收回。领头的一员贼将低声讨好道:“小的见过赵将军,既然赵将军来了,那这里就交给赵将军了。嘿嘿,那我等……” “你等在外等候,将军一会就到,到时候自会嘉奖尔等。”说完,赵云接过火把,用力在空中划了几个圈。 随即,远处的官军营地响起高亢的喊杀声,隐约可见两道洪流向这边奔来。 于笃来到城门的时候,赵云、裴元绍、廖化三人已经带兵分头向城里进攻。在城门口,于笃见到了这次献城的几位“功臣”。 “你就是龙涛壹?” “秉将军,就是小的”。 “嗯,不错,本将不会亏待你的,军师,这里交给你了,我进城去看看”。 踏着清晨的薄雾,于笃缓缓走在城内的军营的校场上。四周肃立着警戒的汉军士兵,校场内则是密密麻麻的衣衫不整的降军。 审配正披着大氅在旁边兴奋的道:“主公,路县共驻贼兵伍仟,昨夜共斩杀一千余贼兵,另有叁仟降兵,都在此处。我观其强健壮实者所占多数,可募千余兵丁”。 “好,这事就交给你办了”。 “另外捷报与俘虏我已经发往涿郡,只是下一步该如何行动还请主公示下。” “嗯,走吧,回去再说”。 城内官衙,审配正站在一副地图前面道:“现在我军有两条路可走,其一,直接向东,进右北平,过平谷、无终、徐无山、土垠,进辽西;其二,向南再向东,过雍奴、土垠,进辽西”。 “第一条路呢,过的地方是多了点,但是距离能近;第二条路虽说地方少,但路途远;如何选择,就看主公你了”。 嗯?于笃踱到地图前细细观瞧,屋内一时安静下来。 “公孙瓒可是在徐无山大败?” “正是,月前,公孙将军在徐无山孤军深入,误中埋伏,三千大军仅几十骑得免”。 “那好,我们就走第一条线,直接向东,另外你在给刘幽州的捷报中把这两条方案提一下;把我们的行动告诉他”。 “主公英明~” “呵呵”,于笃轻笑道:“不谈这个,裴元绍、廖化、赵云听令,命你等从降兵中招募精壮者为兵,余者老弱病残送往涿郡;给你等三天时间编练降兵,三天后,拔营起行”。 涿郡涿县官衙。 “大喜呀主公,主公大喜呀”,田畴跌跌撞撞的冲进官衙。 大厅内刘虞不悦的道:“子泰,何时如此慌张”?皇室宗亲出身的刘虞还是很重仪态的。 田畴气喘吁吁的跑进大堂,把手中举着的信递给刘虞:“主公,大捷啊”,说完,才来得及整理下自己的衣衫。 “哦?何处的大捷?”刘虞疑惑的接过信,一看,大喜。拍着大腿喜形于色道:“哎呀卧槽,这小子果然歹毒,啧啧,哎呀呀~好呀,真好”。 田畴目瞪口呆的望着状若疯癫的刘虞:彪了么! ------------ 第二十一章 快来看,子龙要变身了 涿县校场。 刘虞从侍卫手中接过一碗酒,平举至眉道:“子泰,此去万事小心,祝你早日凯旋”。 “谢主公”,田畴一仰脖,把酒干掉。一甩身后披风,翻身上马:“出发”。 三天前得到于笃传来的捷报,刘虞跟田畴可着实欢喜了一把;再将乌桓降兵唤来一问,果然如于笃信中所言:原来支持张举的乌桓人已经开始摇摆不定。 这与当初于笃所献的平贼三策万全一样啊,刘虞的心思顿时就活泛起来。 幽州苦寒,一般中原士子都不愿来幽州出仕,但刘虞不一样,他年轻时就在幽州成长,对幽州的百姓跟内附的乌桓人有很深的感情。 所以当他听说幽州张举叛乱的时候,毫不犹豫的自荐,他发自内心的不想幽州百姓再受苦。这是他小时候的心愿……与理想。 所以当他接到于笃的捷报之后,与田畴合计了一天,终于下定决心:出兵。 于是,刘虞把在广阳练兵的公孙瓒叫回来,顺带还有公孙瓒练得三千义勇兵。公孙瓒虽然瞧不起刘虞,觉得刘虞太娘们了。但刘虞毕竟还是他的顶头上司,况且叫他回去是去打仗的,无奈之下,强压心头的厌恶,带着新募的义勇赶往涿郡。 到了涿郡才知道,原来那个新来的小子,叫于笃的在路县大破贼军,已经收复了渔阳,正一路势如破竹的往右北平打去。刘虞这才下定决心集合涿郡两千兵丁,凑集了五千大军向右北平进攻。 不过令公孙瓒郁闷的是,这次领军出战,刘虞竟然叫田畴这个黄口小儿当主将,而他,身经百战、勇武无敌的公孙大将军,竟然只是副将!心中对刘虞的愤恨更加严重。 而此时,刘虞口中正一路势如破竹的于笃大军,刚刚结束了休整,正往平谷而去。 平谷,地处长城之南、渔阳跟右北平的交界处。 几日前,从路县溃逃出来的贼兵带来消息,说是路县被破,大将韩成战死。 整个平谷顿时贼心惶惶:这可肿么办?连韩成将军那样的大将都被官军杀了,我们能守住吗?就这么慌乱了三日,终于把官军给盼来了。 于笃到了平谷的时候,正是下午,西移的阳光给这座古老的城池披上了一层金光。 透过金光,可以看到城墙上密密麻麻的严阵以待的贼兵。于笃轻叹一声道:“哎,当初要是在溃逃的贼兵里塞几个人就好了”。 身后的审配闻言脸色涨红,深深行了一礼,歉然道:“主公,此配之过也,是配考虑不周,不然……” “哎”,于笃摆摆手打断审配的话:“不怪你,我不也没想到嘛”;见审配还要道歉,忙道:“过去就过去啦,还是想想怎么攻城吧”。 审配手搭凉棚看了城墙一阵道:“主公,路县紧要,叛贼也不过是部署了五千人,我观之,平谷也就两千之数。可围三缺一,使裴元绍将军、廖化将军各领千人,分在南北扎营,日夜佯攻不止,我等则猛攻西门。数日之内,贼兵必败”。 围三缺一?我听说过。于笃闻言点点头道:“老裴、元俭,你们听到了没,照军师的话去做吧;切记,不可伤亡过大,要保存实力,另外见机行事吧”。 于笃原有五千士兵,攻打路县伤亡不足百人,后来又收编了路县的千余降兵,现在军队人数已经超过六千。三倍于敌,可以攻城。 次日清晨,踏着薄薄的晨雾,官军开始了第一波的进攻。 赵云白袍白马,立于阵前,长枪一挥:“弓箭手准备~放”。 “嗡~”整整千人的长弓手一波齐射,黑压压的一片铁箭如乌云般罩向墙头。 城墙上刚从睡梦中醒来的贼兵听见异动,爬起来一看:“妈呀,官军攻城了”! “戒备,快戒备”、“举盾~快点举盾”——这是术语; “妈呀,快趴起来”、“快跑啊”——这是坑爹来的。 “噗噗~”乱哄哄的墙头瞬间成为地狱。锋利的铁箭轻易的洞穿了贼兵的木盾、衣甲,换来了一声声呼天抢地的惨叫。 赵云神色冰冷,轻轻张嘴道:“准备~放~刀盾手,准备上”。 趁着城墙上的贼兵乱作一团,抬着云梯、撞锤的刀盾手迅速的逼近城墙。 “啪啪啪”,一架架的云梯搭上墙头,刀盾手们一手举盾,一手奋力的向上攀爬。刀?刀咬在嘴里,或者别在腰上。 “快起来~快起来,别叫他们上来~礌石呢?快点给老子往下扔!卧槽你特么往哪扔”!箭雨稀疏,一员贼将立刻跳起来大声指挥城墙上的贼兵准备防守。 “嗵~嗵~”一声声沉闷的响声传来,惊得贼将跳脚:“他们在撞门,快点挡住他们”! 遍地的血泊中,随着他的呼喊,爬起来一个个惊恐不已的贼兵,哆嗦着拾起被自己丢下的镰刀、棍棒准备反抗。聪明点的则搬起早就准备好的一堆堆的石头,没头没脑的往城下丢去,城下半晌才偶尔传来的一声惨呼表明:他们的石头没有白丢。 “轰”~伴随着一声欢呼,城门被撞开。 赵云大喜,循声望去,一看,差点吐血:尼玛,好好的把城门洞给堵死算怎么回事! 眼见将近中午,官军的伤亡也越来越大,粗略一看,城墙之下竟横七竖八的铺了三四百的官军尸体。赵云一面派人向于笃求援,一面催马向城墙驰去。 看他双眉紧皱、霸气侧漏的样子,竟似要亲自……爬墙? 要不怎么说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呢。 这句话的潜在意思就是说一个将大于等于一千个兵(啧啧,这兵可真不值钱呐)。不过咱都是实诚人,咱得承认这话确实有道理。 虽然士兵们奋不畏死,也数次登上墙头,但都没立住脚,都被赶了下来,反而损失了三四百人。眼看中午将近,若无转机,就得鸣金收兵,下午再战,恐怕又是一个轮回。 转机会出现吗?当然! 赵云手脚并用,噌噌的爬上墙头,两膀一较劲、双脚一点地,蹭的翻身上墙。长枪一扫,哗啦出一个以他为圆心,长枪为半径的圆形空地出来。 真是低调的华丽啊!人家赵大帅哥也不大声吆喝,只是默默的一枪一枪的收割着城墙上叛军的性命。等到叛军醒悟到这个小白脸其实是个杀神的时候,赵云的身边已经聚集了一圈的官军刀盾手,身后,还有越来越多的刀盾手不停的跳上来。 虽然在下面看不到城墙上的情况,但看到士兵们源源不断的顺着云梯往上爬,于笃也能猜测到城墙上的局势。心中不由暗赞自己英明:果然是一分钱一分货,赵云太好用了! 转头对审配笑道:“看来我等可在城内吃饭了”。 审配点头道:“嗯,子龙真骁将也”。 又过了许久,城内忽然杀声大作,于笃正疑惑不解呢:莫非贼兵又内讧了?正想着呢,城门洞里的沙石不知合适被清理开,一员黑将正站在门边奋力的向这边挥舞兵器,一闪一闪的大刀片跟那黑黝黝的外表,除了裴元绍还能是谁? 这厮不是在南门吗?怎么跑这来了? 一夹马腹,于笃策马缓缓前行:这个时候就不着急了。 到了城门,裴元绍就开始冲着于笃傻笑:“嘿嘿嘿”。于笃也不理他,兀自向城里走去。拉过一个小兵问了句赵云的去向,得知赵帅哥正率军追剿叛军。看了眼犹自傻笑不止的裴元绍,于笃无奈:“老裴,怎么是你打开的城门呢?” 裴元绍见于笃终于发现自己了,大喜道:“哈哈,俺看城墙上的贼兵都往西城这边跑,俺就知道子龙兄弟已经打过来了;俺便立刻改佯攻为强攻,等俺爬上城墙才发现,上面已经没几个人了,就这么滴,俺就打进来了”。 “进来之后,俺就直接奔西城过来了,结果正好看到子龙兄弟正领着人追杀这些叛贼,子龙兄弟说不用俺,俺就来给主公开门来了”。 于笃摸了一把脸,把裴元绍喷在脸上的吐沫星子给擦掉,道:“干的不错,能够不拘形式、相机而动,可谓将也。以后多识字、多读书、多动脑子啊”。 “嘿嘿”。 正说话间,远处一队人马奔腾而来,当先两员大将,正是赵云跟廖化。 行到近前,两人翻身下马,廖化上前一步道:“主公,城内贼兵已经全部镇压,军师说的没错,城内共有两千左右的贼兵,死伤逃命的不算,剩余八百贼军尽皆囚于城北校场。城内的官仓粮廪尽数占据”。 “哈哈,干的漂亮,走吧正南,咱们去看看家底”。 ------------ 第二十二章 别躲了,我知道你们在那 幽州苦寒,加上人丁稀少,每年收获的粮食堪堪自足。这次出征,刘虞仅仅凑够了供五千大军七日之粮,上次占据路县,所得粮草于笃又押解了一半回涿郡,这要是打起持久战、哪怕僵持个三天五日的,于笃都受不了。 现在不是以前,套着官军的招牌就不好再行劫民之事,虽然明知道大富之家所存粮食绝对比官仓的多的多。经过审配的清点,消息还算是好的,城内粮仓的粮食足够于笃六千大军一月之用。 怎么会有这么多呢?拉来降兵一问才知道。原来张举乃渔阳豪族,他起兵之后,这几个郡县的大族或多或少的都意思了意思。这也是贼兵没有肆虐以及张举迅速占据四郡的原因。 唔,看来还真是得民心者得天下呀。 虽然很久很久以后自己看电视还有书里都这么说,但总不如这么亲身的感受得来的强。于是乎,于笃暗自总结出了一条心得:得到士族的支持就能得到天下。 给刘虞报了捷之后,稍作修正,于笃就带兵直扑无终。 无终就是后世的蓟县,这个时代则是右北平治下四县之一,地处右北平的中东部,是进出长城的险要。 到了无终,本来以为贼兵接到消息肯定会增援的,已经准备好打一场硬仗的于笃却是大吃了一惊――无终人民喜迎官军。 靠~贼兵都哪去了? 赵云报告:有乡老前来劳军。 劳军?我喜欢。等见了乡老之后,于笃大怒:尼玛,来坑爹的是不。 这几个胡子、头发全都白的,甚至连眉毛都白了的乡老,颤颤巍巍的见了于笃之后,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给点吃的吧,俺们都饿了两天了,饿的都快走不动了。 于笃心里这么火呀,真想揪住这几个弓着身子的白眉大虾问问:你特么的饿的都走不动了,还死拽着老子的缰绳不让老子走,你怎么不去屎啊! 民心~民心!于笃暗暗提醒自己,努力扯着嘴角,轻声道:“老人家,怎么回事,说出来我给你们做主”。 闻听此言,几个老家伙两眼放光,这个抓住于笃的袖子,那个扯着裤腿,唧唧喳喳,好不容易听明白了。 原来平谷的贼兵败退到无终之后,无终的守将闻听官军势大,便把城里的粮草、被服、牛羊之类,能拉走的都给拉走了,留给于笃一座饿了两天的空城。 靠,老子也没有余粮啊! 这可肿么办?! 想不到老子不当叛贼好多年,今天却叫叛贼给坑了! 好说歹说把几个老家伙给请走了,不过看他们那眼冒绿光的样子,于笃是不敢进城了。就在城外扎营之后,于笃把审配、赵云几人叫过来,准备商议个对策出来。 一过来,裴元绍就吆喝道:“主公,给我五百骑兵,我去把这些贼人追回来”! 于笃白了他一眼,转头看着审配,这时候也就这哥们还靠谱点了。 审配却是呵呵一笑道:”裴将军勿急,追是肯定要追的,只是……主公,我想问一句,城内的百姓怎么办?咱们的军粮也不是很多啊,仅够咱们一月之用而已”。 这个?于笃犹豫了。想了一会,才道:“这样吧,把这里的情况快马跟刘虞说一下,子龙,你为先锋,带领骑兵前往徐无山;若是发现贼兵踪迹,切勿冒进,当心中了贼兵奸计,重蹈公孙瓒的覆辙;正南,你清点一下,留下一半军粮,派一队士兵留在城内负责施粥,并弹压地方。看来贼兵之中有厉害人物,未免夜长梦多,我们立刻拔营起行”。 审配静静的听着,当于笃说完,审配深深的躬身行了一礼:“主公仁德”。 赵云眼中闪过一丝异色,然后面无表情的道:“主公,末将这就点齐兵马出发”。 “嗯”,于笃点头道:“多加小心,多派探马,随时联系”。 不提无终城内的百姓如何对于笃感恩戴德,布置完之后,于笃就帅大军往东前行。 自无终往东,复行百五十里,就是徐无山,徐无山的那边,就是徐无县城。 无终通往徐无山的官道上,赵云一手提缰,一手持枪,正俯身疾行。飞扬的马鬃不时的在耳畔跳跃,如同赵云此时激荡的心情。 明主~这就是我赵云要找的明主! 赵云此时的心里反复回荡着这个念头:君以国士待我,我必誓死以报! 正想着,就见前方尘土飞扬,一骑穿尘而出,正是派出去的探马。 “报,将军,前面发现贼军踪迹,龙涛儿几个已经四散探查去了”。 路旁的树林边,赵云正蹲着仔细观察,地上有几道明显的辙痕。自小在边塞长大,又跟随师傅在塞外游历了几年,赵云对于这种“察言观色”的本领可谓炉火纯青。 轻轻捻了捻辙痕里的土,赵云叫了几个人,走进旁边的树林里。 兵法有云:逢林莫入!就是说一些阴险狡诈、满肚子坏水的坏淫会偷偷的藏在树林里,等你不注意的时候出来给你一下子。 赵云算了一下,从无终到徐无山一百五十里,倒有一半的道路是山路,崎岖起伏,贼兵带有大批辎重,肯定不会走的快,说不定就会就地掩埋――这帮生儿子没屁眼的缺德玩意! 在树林里转悠了一会,赵云招呼几人出去。站在路边,赵云对几名骑兵道:“你等速速通知主公,就说我已经率军前进了”。说完,上马离开。 过了一会,等到烟消尘散,鸟儿归林,一片祥和的时候,一阵突如其来的急促马蹄声打破了这份祥和。刚刚落地休息的鸟儿纷纷鸣叫着升空,叽叽喳喳的控诉这群无良的人类。 马蹄声停,就听一个响亮的声音道:“龙涛伞,你带队看守战马,其他人,跟我走”。 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透过斑驳的阳光,终于看清了这帮无良的人类了。当先一人一身白色衣甲、银枪倒提――竟然是去而复返的赵云大帅锅。 这是怎么回事?就在身后众人疑惑之时,树林里传来一阵嘈杂,一个嘹亮的嗓门响起,很好的解答了众人的疑惑。 “哇哈哈,狗官,竟然被你识破了。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既然来了,就留下尔等狗头吧”! 话音刚落,就见林间枝叶翻飞,从树上、从地下翻出无数人影――嗯,有几百个的样子吧。一个个手持利刃,面色凶狠,一看就不是良善之辈。 赵云这小伙倒是依然不惧,银枪一挥,别在身后,蹬蹬蹬的迎着贼人就冲上去。 唰~呃啊!一声惨呼,一个贼人当即了账。 好一个赵云,就见他银枪半藏,前削后刺,一杆长枪竟在林间挥洒自如! 后面的众骑兵,最然无马,但都被赵云激起了士气,持刀挎盾,朝着贼人们猛扑上去。 “子龙呢”? “禀报将军,赵军候正在林中”。 不用他说,旁边的树林里不时的传出的惨呼已经告诉了于笃。 于笃心中一紧:赵帅锅啊,你可千万别出什么事啊。连忙急切的催促众人:“快~快”。说完,抽出钢刀,当先冲入树林。 等到于笃来到树林深处,正好看到赵云一脚将一个贼兵踹翻。看到赵云没事,于笃顿时放下心来,提着钢刀就扑了上去。 战斗很快结束,剩下些零星的反抗已经不足为惧。命人四处搜寻之后,于笃有些无奈的对赵云道:“子龙,你太冒险了你知道吗?已经通知我了,就等着我来就是了,你又何必行此险招呢?训练一个合格的骑兵多不容易你知道吗?还有你要是出了点事……唉”。 赵云闻言半跪于地,紧紧的低下头,一言不发。 “唉~”于笃长叹一声,抓着赵云的肩膀把他拽起来:“下不为例”。说完,转身向树林深处走去。 那里,正传来一阵激动的欢呼! ------------ 第二十三章 鸟,这这么用的 树林深处,正传来一阵激动的欢呼。 于笃循声走去,审配正一脸激动的过来,远远就高声招呼道:“主公,粮草有着落了”。 经过清点,于笃终于放心了。据审配估计,这里藏着无终县的大部分粮食,很可能是贼军与当地大族合伙弄出来的,这部分粮食足够一万大军半年之用! 于笃听了则是唏嘘不已:这就是名门大族啊。所谓物必自腐,而后虫生大约就是这样了。 派人把这边的情况跟刘虞汇报一下,于笃继续上路。 “主公,赵云将军派人来报,说他们已到徐无山下,沿途探查过了,没有发现贼军踪迹,只是在山口处发现有贼军活动的迹象。问问是继续前进还是等大军一块?” 终于露头了吗?于笃笑道:“让他等等吧,等大军到了再说”。 这就是徐无山啊,好大! 等于笃到了山脚,才发现这座徐无山真大啊,恐怕方圆几百里是有的。远远望去,还能隐隐约约的看见有些山顶蜿蜒的长城。 “嗯?赵云呢?”,看完了山,于笃才发现赵云大帅锅怎么不见鸟。 “禀报将军,赵军侯说先进去探查探查,很快就会回来”。 哦,那就等他一会吧。 过了不知道多久(木有手表的日子可怎么过啊),赵云带着人回来了。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没?” “没有发现贼军的踪迹,不过我怀疑山上可能埋伏有贼军。因为我往山上的树林走了一段距离,一只鸟也没看见,所以我怀疑山上可能有埋伏”。 一只鸟也没有就有埋伏?这是什么道理?于笃也不好意思问,自己琢磨了一会,才明白: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今天又长了一智! 命人将廖化唤来,于笃悄悄吩咐了几句,廖化点头离开。过了一会,廖化过来报告:准备妥当,可以出发了。 官道是在山下,这边是山坡,这边则是河谷。大军休息了一阵,继续前进。不过这次行军把队形变了。几十名骑兵分散开在前面开路,赵云则率领大队骑兵走在最后。 走了一段,并没有发现贼兵,不过于笃却感觉不对劲:要是有埋伏的话,估计快了。 果然,又走了一段,前面是一个拐弯,山上忽然响起一阵鼓声,接着传来大片的喊杀声。 于笃抬头望去,就见山坡上出现大片的贼军,有持着明晃晃的刀刃向下跑来的、有弯弓搭箭准备朝下放箭的。 于笃嘴角一翘:就怕你不来! 前面传来廖化“惊恐”的声音:“结阵,快结阵,不要慌~都不要乱”。 随着廖化的呼喊,一面面的门板大小的巨盾被一些身强力壮的士兵支在路边,并用肩膀死死地顶住,剩下的官军则努力的靠近巨盾。 咄咄咄~山上贼军射下来的箭大部分都被这些巨盾挡住,偶尔几支漏网之箭也没有造成太大的损失。 几个呼吸间,山上的贼军就奔至眼前。不过令他们傻眼的是:这一面面“木板”可怎么破啊?稍一犹豫,一杆杆长枪如蛤蟆吐舌般从板墙后刺出――啊~ “后退,都后退”,一个将领模样的贼军高声呼道:“扔石头~扔石头”。 听到贼将的喊声,廖化大刀一举道:“撤盾,长枪兵后退,刀盾手上”。 惨烈的肉搏战立刻展开,贼兵自上而下,势大力沉;而官军自下而上,施展不开,一时间贼军竟占据了上风。 “主公,是不是让我们上去冲一下,给廖将军他们个缓冲的时间”,看着步兵被贼军压着打,赵云忍不住上前询问。 于笃摆摆手,淡淡的道:“不必”。 审配在旁边解释道:“子龙勿急,贼军看似占据上风,实际上他们也确实占据了上风,但还不到你们出手的时候。我估计贼军既然在此埋伏,手段就不会仅止于此。如果降兵们没有说谎的话,徐无应该驻有贼军八千以上,其中还有一千的乌桓骑兵”。 “你仔细看”,审配指了指山上:“这里的伏兵大约在五千左右,与我军相等,说明贼军对我们有最起码的了解。既然如此,那你觉得贼首会放着那一千乌桓骑兵不用吗?” 赵云倒吸了一口凉气,神色严肃的道:“我明白了,这就叫孩儿们准备”。说完,对于笃道:“主公放心,但凡云有一口气在,定不放一个胡骑过来”! 话说间,前面的山道上飞奔过来几匹战马,当先一人手中挥舞着一块红巾――正是约定的敌袭的标志。 赵云一声大吼:“弟兄们,随我冲”!说罢,一马当先的沿着山道冲了过去,后面,则是飞奔的洪流。几十骑前出探查,现在仅几骑而回,赵云心中如油锅烹火:弟兄们,坚持住! 拐弯后面的战斗是什么样的于笃不知道,但相信赵云不会让他失望。因为他是赵云,那个长坂坡上七进七出的绝世猛将,一个一诺千金的汉子! 眼前的战斗却令于笃揪心,虽然都是经历过厮杀的老兵,虽然装备精良,但是却几乎是一个换一个。每一个贼军的倒下,几乎都伴随着一个官军的阵亡。 每一个人,都杀红了眼,只要不是同袍,挥刀就砍。往往是刀锋刚刚触及敌人的皮肤,自己的身体就会感到钻心的疼痛。 廖化跟裴元绍更是浑身浴血,他们的身边横七竖八的躺着几十具贼军的尸体,还有越来越多的贼军向他们扑去。 这都是我的家底啊! 于笃终于仍不住了,转头对审配道:“正南,你自己小心,其他人,跟我上”,说罢,抽出钢刀,带着身后的五十名亲卫加入战场。 望着于笃急匆匆的身影,审配默然,那句“千金之子不坐垂堂”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眼前的战局一目了然,这么会的功夫,就折损了近千人。双方已经完全胶着在一起了,照这么下去,他们十有六七要输。即使侥幸能胜,也是惨胜,没有兵,在这个边塞苦寒之地,就是待宰的羔羊。 能多一份力量,就多一点希望。 主公啊,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审配心里默默的祈祷着。 嗖~一杆长枪闪电般射进一个贼兵的胸膛,巨大的劲道带着贼兵蹬蹬蹬连退三步。举着刀的贼兵兀自不甘的挣扎…… 差点被偷袭的廖化踢开一个贼兵,转头扫了一眼,“呸”,吐了一口血沫:想要爷爷的命?!我呸!随即看到救了他的人,脸色一变。 于笃刚冲进战场,就看见了令他目呲欲裂的一幕:一个贼兵趁廖化不备,转到背后举刀要砍廖化。心急之下,拾起一杆长枪照着贼兵就扔了过去。 连砍几名贼兵,冲到廖化身边,咧嘴一笑:“怎么样元俭,还能战否?” 廖化喘了几口粗气,嘿嘿一笑:“杀个百八十个不成问题”。 铛~架住砍来钢刀,廖化眼明手快,挥刀就砍。锋利的刀刃刺穿贼兵的布衣,划开了他柔软的肚皮。 啊~一声惨叫,倒地的贼兵“嗬嗬”怪叫着,手里抓着花花绿绿的肠子拼命的往肚子里塞,直到一只大脚踩过他的胸膛――噗嗤~ 嘭~胳膊一挥,右手挎着的蒙皮小盾荡开贼兵的钢刀,左手钢刀旋即横劈,一刀把贼兵枭首。 这是自己杀的第几个贼兵了?于笃也记不清了,放眼望去,两丈多宽的山道上,官军与贼军正犬牙交错,打得难分难解。 只是官军的情形明显不利,从一开始几乎就被贼军压着打,官军一路打一路退。从山脚退到路上,从路上退到路边,再退,就要被逼下水了。 非逼老子出绝招!于笃骂了一句,钢刀一举,大喝道:“弟兄们,随我杀啊~啊~”。 这一招果然猛,正在苦苦抵抗的官军循声望去,就见他们的老大正浑身浴血的与贼兵厮杀,登时士气大振,嗷嗷的扑向眼前的贼兵。 于笃此时却是在心中哀叹:麻痹的,大招果然不能轻易放,后遗症出来了吧。撸起袖子,看着十几个扑向自己的贼兵,于笃狠狠咽了口吐沫:幸好老子平时有锻炼,看我的剑刃风暴。 当然,剑刃风暴神马的是不可能出现的,猛将兄倒是有两个。 砍翻一个贼兵,于笃正拄着刀喘粗气呢,就听山后一阵马蹄声,于笃当时就不淡定了。心里默念:赵云赵云赵云赵云~哈,真是赵云。 ------------ 第二十四章 好俊俏的小伙子呢 从拐弯处转出来的正是我们人见人爱的赵云大帅锅,亲人呐!于笃激动的浑身发软(砍人砍的),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终于放心啦。 这边欢喜那边忧,见官军骑兵从山后拐出来,虽然只有寥寥百余骑,但傻子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天狼神的子民、二倍于官军的大乌桓勇士竟然败了! 官军们一声欢呼,士气爆棚。与官军正好相反,贼兵们却是无心恋战。 “当啷”,一个贼兵扔下钢刀,抱头跪下…… 呼~于笃长吁了一口气:特姥姥的,终于赢了。精神一松,就感觉浑身酸软,两腿更是颤抖不已。当下便强撑着找了具还算干净的尸体,一屁股坐了上去――先歇会再说。 一阵山风卷来刺鼻的血腥味,于笃也仅仅是皱了皱眉头,把身子挪动了下,背对着风头。 “主公,这厮是贼头,怎么弄?”,这么说的,一定是裴元绍。 于笃睁眼一看,果然,裴元绍一手提刀,一手提着一个汉子的脖子。见于笃望过来,还得瑟得瑟胳膊,把个可怜的汉子甩成麻花了快。 于笃随手把刀一伸,刀尖正好搁在贼头的腰上:“叫什么?干什么的?说一句假话阉了你,说的慢了阉了你,开始吧”。 原来此人是徐无的掌柜的,前几天接到线报,有大约五六千的官军向这边打来。便想来个先下手为强,打官军一个措手不及。于是就把徐无城内的精兵都带了出来,合计六千人,加上一千外援,本以为手到擒来…… 见于笃问完,裴元绍又甩了甩胳膊道:“主公,怎么弄?切死他?” “慢着”,审配从旁边过来,赶忙开口阻止了裴元绍。 裴元绍瞪大眼珠子看着于笃,见于笃点头,才慢慢把架在贼头脖子上的大刀拿开。 “主公,此人有用,暂且留他一命”。 于笃挥了挥手:“正南,伤亡如何?” “六千大军阵亡两千,另有千余人重伤,尤其是子龙的骑兵,几乎全军覆没,六百多骑兵,仅剩百二十骑”。这年头,重伤就相当于阵亡。 虽然早就知道伤亡不小,于笃还是心疼的眼角直抽:这都是老子的家底啊! “毙敌三千多,俘虏两千六百多人,另外子龙还缴获了五百余匹战马,只要训练的当,我军的骑兵很快就会恢复,甚至更胜以往,将接近九百之数。” “我刚才问了问,降兵当中大多数都是被逼为贼的,并且愿意成为官军。我统计了一下,能挑出两千合格的兵员”。 听到这,于笃总算打起精神,站起来,抻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全身道:“嗯,那就把他们都编进来,另外叫子龙挑选骑兵,告诉廖化跟裴元绍,优先保障骑兵的兵员”。 说完,瞥了一眼犹自瘫倒在地上的贼头,阴恻恻的道:“现在,咱们来谈谈你的问题”。 “嘿嘿嘿”,审配配合着发出一阵怪笑。 直把那贼头糁的头皮发麻、臀后发痒。怎么看出来的?看他一直用屁股在山道上往后蹭就知道咯。 只是看不出来这贼头还有些许羞耻之心,没有当众伸进去挠挠~ 两人风中傻笑了一阵,可能觉得挺没意思的吧。审配便趴在于笃耳边嘀咕了一阵,只见于笃连连点头,双眼不时的瞄向贼头。最后竟兴奋的一拍巴掌:“哎呀,就这么办”。 当下便使人把裴元绍喊来,悄声吩咐了几句:你这么这么这么办~明白? 说完,裴元绍脸放红光,大喜道:“明白”,说着,一边“嘿嘿”奸笑着,一边把脸色苍白的贼头拖走,浑然不顾贼头的挣扎与口中惊叫“不要~不要啊~” 话说你一个失败者只有资格做加法,哪轮得到的你做减法。 话说刚才于笃最少也砍死了十几个贼兵,竟然没有受伤,简直就是开了bug了,当然,也是猪脚的人品爆棚。 整个山道现在是哀鸿遍野,于笃慢慢走来,就看见了好几个官军亲手解决了几个重伤哀嚎的同袍。路边,一个胸襟染红的官军正仰躺在路沿上,双目圆睁、嘴巴微张,于笃心中一疼,微微蹲下身子,这是一个胸腔被长枪刺穿了的官兵。 眼珠微动,见到于笃,官兵两眼终于露出神采,嘴巴“嗬嗬”的叫着,努力的抬起胳膊。于笃鼻子一酸,伸手握住他的颤抖的双手,俯下身子。只觉耳边一阵湿热,双手一沉,再也忍不住的留下泪来…… 河谷里传来一阵惨呼,那是不肯归降的数百贼兵正在接受无情的屠戮。他们或许不值得同情,但却很可悲。 跟于笃打了个招呼,裴元绍带着千余士兵押着贼头先行离开。 于笃则开始动手挑拣能用的装备――勤俭节约是美德呀。 入夜,春风一扫、碧空万里,徐无县城的城头上,几个贼兵正打着火把来回巡逻。 一点星光忽的一闪,然后越来越多的光点在远处出现。 “头儿,你快看,是不是老大他们回来了?” “差不离,算算时间也该回来了,你们几个下去等着,听我口令”。 借着火光,隐约看见几名骑兵正当先行来,为首一人指着城头厉喝:“谁在上面,瞎了眼了,还特奶奶的不赶快给老子开门,找抽呢吧”。 哎呦,真是老大回来了!几名贼兵慌慌张张的抬起门闩,拉开大门。 “吱呀呀”,城门刚刚张开一条缝,就听外面马蹄声起――哎呦,头着急了,快点! 噗~正站在门口点头哈腰的几个贼兵只感觉脖子一凉,就惊奇的发现站在对面的弟兄的头竟然飞了起来~ 整个徐无县城顿时便沸腾了:喊杀声、惨叫声,声声入耳~躲在家中的不明真相的群众只能蹲在门边默默祈祷:这悲惨的一夜快些过去吧。 喊杀声持续到半夜,清晨醒来,群众们惊讶的发现:咱又是大汗的子民了?那一队队持刀戒严的汉军、城头飘扬的龙旗无声的告诉大家:恭喜你,知道真相了。 到了中午,一匹快马来到城下,关闭了一个上午的城门才缓缓打开。一员黑铁塔般壮硕的武将带着几名须发皆白的乡老立在路边,引来路人的驻足观瞧。 “呦,看样子是在迎接大人物,不知道是谁来了,难道是刘使君?” “哎呀,不是刘使君,我小姨子上午跑过来说是个姓于的将军,好像挺厉害的,从渔阳一路打过来的呢,听说还没有对象呢~” “哎呀,是吗?长的怎么样?多大岁数了?身体棒不棒……” 这边正议论着呢,就见远处尘土飞扬。“来了来了”,一边说着,百姓们一边让到路边。 最先行来的是大队的骑兵,约有千人,个个人高马大,气势不凡,当先一员小将,白马白袍,长的那叫一个俊呢。惹得路边观看的大婶小媳妇啧啧称奇:这么俊的小伙子还是头一次见呢,也不知道搂着睡一晚……嘻嘻,羞死个人咯。 接着过来的是大队的步兵,一个个盔明甲亮、昂首挺胸,当先两员大将尤为瞩目。左边一人,英武不凡,虽不及白袍小将俊秀,但也颇有阳刚之气;右边一人,一身文士长袍,颚下三缕长须,竟是个读书人。 哎呀,这可了不得,这个时代,能读得起的书、有资格读书的都是士家大族。这次的官老爷竟然有一个读书人,嗯,看来这次官军来头不小啊。 再往后看,竟是一辆辆的大车,上面堆满了盔甲还有麻袋,应该是粮食吧,看车辙这车上的粮食也够沉的。哎,官军带了粮食,俺们就放心了,家里缸底上的那点谷子能保住了。 进城之后,于笃就立即跟刘虞取得了联系,得知田畴与公孙瓒已经收复雍奴,正往土垠赶去。 除了嘉奖了于笃几句之外,刘虞命令于笃带上足够的粮食,前往土垠汇合。 稍作休整,于笃就率军南下直奔土垠而去。至于足够多的粮食,还是缴获的那些。徐无毕竟是个山城,土地贫瘠,百姓是真不容易啊。 其实于笃是把他们都看成是自己的人了,不好意思搜刮而已。岂不闻,大军开拔之后,徐无的百姓犹在谈论他们,当然,大部分都是好话。 大军缓行四日,终于来到土垠城下。只是田畴他们还没过来,于笃便在城北五里扎营。一边让大军休整、训练,一边等待田畴的到来。 毕竟,田畴还是他的上司嘛。 ------------ 第二十五章 果然造反什么的都是骗人的 土垠,右北平郡郡治,城池高大、地处险要,是进出辽西、辽东的门户。叛贼的“弥天将军、安定王”张纯亲自带兵两万镇守于此。 自来到土垠之后,于笃就挖沟筑墙,严防死守,摆出一副躲在营内坚守不出的架势。 张纯倒也不是善于之辈,毕竟是做过中山国相(相当于现在的市委书记兼市长)的厉害人物。在于笃刚来的当天,就派人出城试探。 得知就这一支官军,才五千多人的时候,便把手下的三千乌桓骑兵全部派了出来,天天就是袭营、骚扰、叫骂。还好上辈子生活在号称河蟹的天朝,把自己的脾气锻炼的那叫一个好(其实都没脾气了,也不敢有)。 任尔千呼万骂,我自岿然不动。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田畴的到来,就在于笃挨了五天骂之后,田畴终于姗姗来迟。 令于笃想不到的是,刘虞竟亲自来了,不仅来了,还带来了多达一万五千人的军队。 城西大营,于笃带着审配、赵云前来拜见刘虞。见了于笃,刘虞非常高兴,拉着于笃的手就不放了,非要跟人家叙旧。尼玛,跟你个大叔有什么旧可叙的! 一番交谈,刘虞对于笃是大加赞赏,最后大手一挥:加封你为偏将军(五品常设将军),部将皆封校尉,率军驻城北。 另有檄文遍传诸军:打破城门者,官升一级,赏百贯;活捉张纯者,封将军,赏千贯。 虽然攻城的一方跟守城的一方人数惊人的达到了一致,但进攻方还是三面合围,将土垠城团团的包围起来。 情况如下:于笃率军五千驻于城北,公孙瓒率军五千驻于城南,刘虞亲率一万大军驻于城西。刘虞的意思是三军分头进攻,不给叛军以喘息之机。谁先攻进城内,算谁首功。 拿着刘虞的作战命令,于笃暗叹:这爹坑的好啊。 将刘虞的手令摔在条案上,于笃问道:“都说说吧,这仗怎么打?” 裴元绍跟廖化闻言把头一低,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倒是赵云盯着地图,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张纯曾为中山相,素有谋略,今又雄踞坚城,手握重兵。强攻的话,即使我等全部丧生于此,恐怕也难以攻破。唯今之计,只有智取。” 于笃激动的望着审配道:“智取?快说,怎么个智取法”。 “这个”,审配为难道:“主公恕罪,配……尚未想到”。 靠!于笃翻了个白眼心中暗道:这大气喘的,差点闪掉我的舌头。心中不由暗暗期许:郭嘉啊、猪哥啊、贾诩啊,你们在哪啊,给哥随便来一个啊。 想起猪哥,于笃灵光一闪,飞快的开动脑筋:火攻?烧城墙啊,这个不行;水攻?东边倒是有条河,只是这个季节哪有水啊;挖地道?嗯,这个可以试试;造井阑?造攻城车?这个貌似也可以,要不是试试? 于笃当即就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审配听了一拍大腿,兴奋的道:“高啊,主公,此计实在是高啊,主公你太有才啦”。 无视审配崇拜的目光,于笃挥一挥手,淡淡的道:“不要迷恋哥,哥只是个传说”。说完,不理张口结舌的几人,迈步走出营帐:“走,研究研究怎么个造法”。 来到后营,于笃围着一辆辎重马车转圈,见审配几人跟了出来,拍拍车板道:“你们看看,把这个车板扣起来,前面加上一根撞槌,行不行?” 审配两眼一亮,接着眉头一皱,思考了一会道:“不若把底去掉,留下四个轮子,上面的扣板再加厚加长,这样让健卒在里面推动,似乎……应该可行吧”? 于笃一琢磨,觉得审配说的有理,当即拍板道:“就按你说的做,你来监督,先做两辆试试,另外井阑跟云梯也开始着手搭建”。 说着,用力跺了跺脚道:“这地方,挖地道怎么样”?貌似后世有名的虚拟故事地道战就是在冀北还有冀中平原上的,虽说是虚拟的,但应该也有点依据吧。 审配是土生土长的冀州(河北)人,闻言点头道:“嗯,据配所知,此处泥土松软,便于开挖,至于能不能撑住,这个……配就不知了”。 总要试试嘛,于笃当即下令:赵云三人轮番溺战,防止城内探听到地下的动静,审配则监督井阑、冲车等攻城工具的建造。 如此几天,就在城西的贼军怀疑城外的这帮家伙是不是窝在营中忙着造人的时候,伟大的科学家、发明家于笃同志的第一项伟大的发明——冲车,终于面世了。 啧啧,真丑。这就是于笃的第一个感觉,一个前后通透的大木头箱子,下面是四个轱辘,里面插着一根大粗木头,木头被绑在轱辘的车轴上。 于笃看了一眼,就明白了:这太特么简单了。随即便让人进去实验一下,结果还不错,车厢里面可以站两排人,一排六个。十二人一起用力推动冲车,倒也颇有几分气势。 于笃当即拍板:行啦,明天就拉出去试试。 春风吹,战鼓擂,我的新车任你捶。 次日一早,于笃点齐众将,在城外一字排开。就在城上贼兵准备防守的时候,一辆怪模怪样的车,或者说是房子出现在众贼的眼中,神马东西? 这个车比昨天于笃见的更加漂亮,明显又被审配加工过了。与其说是车,不如说是房子。车顶中间隆起,就像屋脊一样,上面还蒙了熟牛皮。审配介绍说,这是工匠的建议,这样在里面加了支架,更加结实,而且扑了熟牛皮之后,可以防火防箭防石头。 十二个特意挑出来的壮汉在车内,推动冲车缓缓前进。 “放箭放箭,别叫那个怪东西过来~” 笃笃~弓箭射在车顶,颤颤巍巍的,在阳光下闪耀着五彩的光晕。 到了城下,离着城门还有十几米的时候,这个怪东西猛地加速。轰~一声巨响,就连后面的于笃都感觉地面一震。 城墙上的贼兵更是不堪,被震的七倒八歪。也幸亏这北方小城没有护城河,要不然哪能有这么爽歪歪的一插~ 不过于笃也暗自感叹:古代的建筑质量真心好啊。这层膜……哦不,这层门,十二个壮汉助跑一撞都没捅开啊。你说你造个门造的这么结实干嘛,不会弄两块三合板在里面赛点木渣啊,还美观、还隔音、还能增加gdp。 这是赤果果的对张纯、张举造反行为的打脸啊,你不是说贪官污吏搞的民不聊生吗?尼玛,贪官污吏能造出这么结实的城门出来! “快,火油,礌石~”城头的贼头反应过来,立刻大叫着指挥众贼开始反击。 “天啊,这是个什么怪物!”,几轮火烧石砸之后,下面的那个怪东西又猛烈的撞向城门。城上众贼向下观望,竟没有损坏——难道是上天降下来的神物不成? 眼见这个东西又要撞过来,贼头双眼一闭:此乃天降神物,非战之罪也。 嗯?等了一会,没听见撞击声,贼头奇怪的伸头一看,大喜:上天没有抛弃我们啊!原来火油虽然没有烧毁冲车,却在地上燃起来,炙热无比。冲车虽然不怕烧,但里面的人怕啊——上刀山下油锅这种事也就是说说罢了。 贼头见火油有效,立马招呼道:“快快,火油伺候,哇哈哈哈,烧死你们,烧不死我烫死你们”,大笑一阵之后,又道:“你们几个,快下去把城门给我堵上,堵死”! 眼见火油罐子像饺子一样下下来,整个城门前已经一片火海,于笃无奈摇头:“鸣金吧”。 审配指着城头道:“此招不行,再不可用;贼军势必会把城门堵死,破城更加不易”。 赵云却是眼中精光一闪,过来道:“主公,我看这冲车冲劲十足,既然城门不行,我们为什么不撞城墙呢?” 城墙?于笃闻言与审配对视一眼,眼中疑惑之色一闪,随即大喜:对啊,造上十几辆冲车,日夜不停地撞,肯定能把城墙撞塌啊。 哈哈,于笃高兴的一拍赵云道:“子龙真乃我的福将啊”,说罢,下令道:“收兵回营,正南,你负责督造冲车,子龙,你随我走一趟”。 ------------ 第二十六章 要升官了? “竟有此物?!”刘虞大营,刚刚试探性的进攻了一次,折损了数百将士的刘虞正在营内发愁。听到于笃来说有破城妙计,急招相见。 听了于笃的讲叙,刘虞大喜过望,兴奋在帐内走来走去,最后在田畴的提醒下才停下来,兀自激动了一阵后才道:“来人,去把公孙校尉请来”。又转头对于笃赞道:“若能士卒不亡而破城,真大善也。此战明德当属首功”。 于笃连忙推辞,由于破城有望,刘虞便难得的跟几人闲聊起来。说话间,公孙瓒来了。 这是于笃第一次跟公孙瓒见面。见其人,身高一米八,膀大腰圆,满面凶悍,活脱脱一员沙场悍将。怪不得虎牢关前能跟吕布单练。 进帐之后,目不斜视的朝着刘虞拱拱手,略带不耐的道:“不知使君唤我来所谓何事?” 刘虞尴尬的瞥了一眼于笃,轻咳一声道:“公孙校尉,不知你今日攻城结果如何?可有损伤?”(公孙瓒时任屯骑校尉) “儿郎们拼了命了,怎奈贼兵势大,白白折了数百人。” 刘虞眼中厌恶之色一闪而过,随即起身拉着于笃的手道:“来来,我与你引荐一下,这位就是连破三城的于笃于明德,明德,这位是当世大儒卢植的弟子公孙伯圭”。 “幸会幸会”,可以看出来,公孙瓒对于笃的态度明显比对刘虞要好。至于是因为于笃比刘虞年轻、比刘虞帅还是比刘虞能打就不得而知了。 令于笃放心的是,公孙瓒明显无视了在于笃身后肃立的赵云。毕竟演义里赵云是先投的公孙瓒,说起来自己还是挖了人家的墙角,虽说是自己的锄头舞的好,但于笃毕竟是正人君子嘛,稍稍的愧疚跟不安还是要有的――恩,心里好受多了。 接下来,刘虞就把于笃的来意跟公孙瓒简单一讲。公孙瓒当即也是大喜过望,拉着于笃叫他把上午的详细情况描述一遍。 于笃便把自己的想法一说,公孙瓒听了拍着大腿哈哈大笑:“好好,有了这个东西破城就简单了,我这就回去叫儿郎们打造这个东西”,说罢,抬腿就要离开。 于笃连忙喊住他:“公孙兄,此事还当机密进行,若是不小心被胡人得去,则我汉家天下危亦”。 公孙瓒眼中厉色一闪,重重的哼道:“哼,这些蛮夷,迟早把他们都杀光!”,转而对于笃和善的道:“明德的话我知道了,告辞”。 这……这也太个性了吧!于笃悄悄瞥了眼刘虞,果然正脸色铁青。 哎呀哥们,怪不得人家跟你翻脸,你在心里悄悄的鄙视人家就好了嘛,干嘛做的这么明显呢,装装样子也好嘛。唉~ 为了防止技术流散,打造冲车的人手一直用原来的。直到三天后,审配才来通知于笃:十八辆冲车打造完毕。 咚咚咚~一阵激昂的鼓声拉开了攻城的大幕。 这几天张纯睡的特别的香,因为城外的官军竟然停止进攻了。虽然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鬼,但张纯依然安心的搂着新纳的二十八房、二十九房“爱妃”大被同眠。 我手握两万大军,任尔千般诡计、万般算计,能耐我何? 正睡的迷迷糊糊呢,就隐约听见一阵鼓声。行伍出身的张纯最听不得的就是这个聚将鼓,条件反射般的一咕噜爬起来,醒来才发现被吓了一跳。 唤人一问,却是东、西、南三面同时来攻。难道他们终于准备好了?张纯一听那仅存的一点睡意也没了,穿衣披甲,来到城墙。 就见南门外官军齐聚,十几辆怪模怪样的房子车正缓缓的往这边行来。前几天接到西门的报告,说是官军有一种厉害的攻城利器,不惧刀斧,甚是了得,唯怕火油。于是张纯就下令封闭城门,多备火油。 看样子就是这个了。张纯自得一笑:同样的招数对本王无效。 咦?怎么不去撞城门呢?怎么朝着城墙来了?哈哈,难道他们想凭借这些木头撞塌城墙不成?!刘虞老儿真是老糊涂了! 火油准备~见这些房车慢慢加速,张纯不屑的下令道。 轰~一声巨响,张纯就感到城墙一阵晃动,顿时大惊:卧槽,这么厉害。连忙下令往下扔火把。 房车缓缓后退,一直退出火油的范围才停下,有几辆房车顶上着火,就在张纯满心欢喜的期盼着他们化为灰烬的时候,从房车里钻出几个人,拿着棉被一阵拍打…… 如此反复,临近中午的时候,有贼将报告:火油不多了。 城下的官军可能也感觉到了,不由得加快了撞击城墙的频率。 一个满头小辫的胡人过来对张纯道:“大将军,不如让英勇的乌桓勇士出去烧掉他们”。 张纯闻言不由一阵意动,看了一眼远处严阵以待的官军,暗叹一声,摇摇头,招呼过侍卫道:“带人去拆民房吧,石头、房梁什么的都往下扔,即使砸不死他们也不能让他们这个顺畅的撞”。 感受着脚下连绵不绝的震颤,张纯心中一片黯然:难道真是天要亡我吗? 虽然张纯下令拆毁了靠近城墙的民房,得到了大量的石头跟房梁,但也不过是稍稍延缓了下城破的时间罢了。 第三天,残破不堪的城墙终于不堪重负,轰然倒塌。 令于笃想不到是,最先撞塌城墙,攻入城内的竟是南门的公孙瓒。 攻入城内,本以为将有一场惨烈的巷战的于笃惊奇的发现:贼兵竟然不战而降! 莫不是有诈?嗯,诈降? 也不怪于笃瞎寻思,这是两万大军呢,就算贼军的训练、士气都不及官军吧,依托地利,一个换一个也能把官军拖垮啊。投降?除非是傻了。 事实证明,张纯并没有傻。他聪明的很,一见城池不保,带着三千乌桓骑兵连夜出逃了。 真不是个爷们啊! 令人惊讶的事还不止这一件呢。 就在刘虞大喜之下,趁势东进的时候,一个出人意料的消息传来:叛军内乱,张纯得到辽西乌桓大人丘力居的支持,杀张举,自立为“天子”。 随后张纯席卷了肥如的财物,遁入塞外,不知所踪。而辽西乌桓大人丘力居、辽东乌桓大人苏仆延皆来肥如拜见刘虞,献羊称降,刘虞宽宏,不究其罪,设宴款待众人。 就在开宴之前,刘虞使人将于笃唤至书房。 把于笃吓的不轻:莫非俺老于当年的事发了?这刘虞要卸磨杀驴?打定主意,一看势头不好立马跳窗逃跑,想这刘虞自诩君子,众目睽睽之下干不出那等龌龊之事。 其实这就是于笃的一厢情愿了,他也不想想,一个汉室宗亲,大汉朝仅有的四个州牧之一,想杀他还用这般下作? 进了书房,四下里打量了一番,只有刘虞跟田畴两人,没有发现刀斧手的踪迹,于笃提着的心便放下一大半来。这才问起刘虞叫他来的目的。 刘虞使了个颜色,田畴将一封信交给于笃。打开一看,却是有人告密,说是张纯并未遁入塞外,而是使了个障眼法,其实是带人躲入辽东属国,庇入苏仆延的势力之内。 于笃不解: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人家都说遁入塞外了,你就当遁入塞外就是了呗。 刘虞开口了:“明德,你可知幽州境内有多少乌桓人吗?” 不待于笃回答,便自己答说道:“自本朝初年,乌桓内附之后,至今已历百年。幽州境内共有乌桓四部:上谷乌桓大人难楼众九千余落,辽西乌桓大人丘力居众五千余落,辽东属国乌桓大人苏仆延众千余落,右北平乌桓大人乌延众八百余落”。 “四部乌桓势大,不仅干预郡县政事,每年还劫掠乡里,殊为可恨!我虽然在他们中间有点声望,但要是直接命令他们,他们是绝对不会听得。正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次平定叛逆,你居功至伟,我打算封你为辽西太守,你要把辽西、辽东的乌桓给我制住,并且把张纯给我抓来,你可敢应?” 我靠~吓死我鸟,原来是给老子升官来了。当即满脸激动的道:“大人的命令我哪里敢不从呢?以后大人只要有命令传来,我一定不折不扣的执行”。 对于笃的表现貌似很满意,刘虞和善的夸奖了于笃几句,便叫他出去了。 “大人,你用他来制衡乌桓跟公孙瓒是不是……”,见于笃出去,田畴赶忙道。 “哼,公孙瓒此人好勇斗狠、嗜杀成性,我早晚必诛之!用于明德也是顺势为之,此人文武兼备,若心向大汉,将来不失为大汉的栋梁。只是此人的身份……” 田畴心中一动道:“大人,你不是要去洛阳吗,不如把他带上,路过朝歌的时候……”。 “嗯”,刘虞点头道:“只是不知以何借口呢?” 田畴微微一笑道:“不妨如此……”。 ------------ 第二十七章 小样,我一个手指头就碾死你 来到大厅,刘虞不由眉头一皱,威严的道:“怎么回事?” 有小吏立刻上前,原来是公孙瓒瞅几个乌桓头人不爽,双方争执了几句,要不是于笃在旁边拉着,早就打起来了。 刘虞心中不悦,面上却是笑着道:“开席吧”。随即目光一凝,却是公孙瓒打算起身,被他身边的于笃死死拉住。 哼~莫不是还想离席不成?太不给我面子了!原来的一点好心情现在荡然无存。 举起酒杯,刘虞笑着道:“今次平叛成功,在座诸位居功至伟。本官准备上奏朝廷,表公孙伯圭为右北平太守,于明德为辽西太守领辽东太守事兼护乌桓校尉”。 此言一出,堂上众人皆大惊。公孙瓒虽然心有不爽,但早有预料,还是举杯向于笃表示祝贺。那些乌桓头人就不一样了,这家伙,直接成了俺们的管事的,也不知道这小伙听不听话啊? 于笃自己也惊讶的很:不是说辽西太守嘛?怎么变大了?虽然说官越大越好,但是…… 其实幽州苦寒,中原士子大多不愿来此为官,自东汉中期以来,幽州十郡倒有一半以上处于无太守状态。尤其是辽东、玄菟、乐浪那块,更是没人愿意去,本郡太守帮忙管理临近郡县的事情经常发生。众人惊讶也只是惊讶于于笃的年轻罢了。 席间,有乌桓勇士上来献艺助兴,完了,却是想要跟新任的护乌桓校尉比划比划。 刘虞听了当场脸色一沉,心中大怒:我刚说了,你就上来挑事,这是在打我的脸啊。 公孙瓒也是面有不愉,甚至凑过来道:“要不要我替你出手,教训教训这胡崽子?” 于笃瞥了一眼刘虞,知道这事不是他指使的。见公孙瓒目露关切跟疑惑,便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哼哼,丘力居,我记着你了。 不过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自己虽然有点力气,这些日子又是狠狠锻炼,这手上的武艺也算颇为娴熟(于笃自己估计,大约也就是末流武将,嗯,武力值五十多吧)。所谓年刀月棍一辈子枪,这事,还得让玩枪的上。 于笃淡定的举杯微微抿了一口,撇了撇嘴不屑的道:“就你?我一个手指头就碾死你!你要是能在我手下的手下过三招,我就破例指点指点你”,说罢,一努嘴:“子龙,教育教育他”。 赵云从背后解下银枪,来到堂下:“请”。 “呀~”小辫子举着弯刀扑过来。 赵云长枪一抖,现出两朵枪花,一朵直击小辫子双手,啪的一声抽在手腕上,另一朵枪花却是直刺小辫子咽喉。 小辫子只觉手腕一震刺痛,弯刀不由自主的脱手而去,刚要叫喊,就觉喉咙一片冰冷。 整个堂上的人都表情凝固,直到“叮当”一声,众人一看:是小辫子的弯刀掉下来了。 几个乌桓头人心中更是大惊:这小伙瘦瘦弱弱的,怎么能一招打败我们的勇士,要知道他可是能力搏虎豹的啊。 心底记忆深处的恐惧不由得冒出来:汉人不可敌! “好好好”,刘虞笑着连声道:“精彩,真是精彩”,说着,目光戏谑的望向几名乌桓头人:“诸位,怎么,还欲比试吗?” “不敢不敢,天朝神武,我等心服口服”。 曲终人散,各自休息。 是夜,刘虞又把于笃叫道他房中:“明德,明日我就启程返回涿郡,十日后,启程前往洛阳,你到时与我同行”。 见于笃疑惑,解释道:“我为州牧,可自行任命州内大小官吏,但是护乌桓校尉却需朝廷任命。此去,一来你可与朝中大佬结识一番,毕竟你现在也是我大汉朝的高官了,二来你也可以顺道回家探望一番,高祖有言:衣锦不还乡,如锦衣夜行嘛”。 哦,原来如此,于笃点头称是。 刘虞沉吟了一会,又道:“今日你也察觉到了,这些胡人,当真猖狂,我允你扩军,你可自行于降军之中招募健卒,只是武器甲盔需要你自行筹募了”。 靠,给兵不给饷,这不是坑人嘛。不过联想到刚才的话,于笃瞬间便明白了:还是对我不放心是吧。 回去之后,却被告知,公孙瓒已经在屋内等了一会了。咦,他来干什么? 一番寒暄之后,公孙瓒说起他的来意:“明德,你为两郡太守兼护乌桓校尉,你打算怎么办?” “哼,这些胡人,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怀柔只会让他们变本加厉,只有打,狠狠地打服他们,他们才会听话”。知道公孙瓒乃是激进的民族主义者,于笃自然知道怎么说。 果然,公孙瓒闻言狠狠点头,一副知己的样子:“如此,我就放心了,这次叛军中的装备,我可优先让你取用”。 这次肥如的三万贼兵不战而降,装备、人员、财物三家约定平分,于笃得到了大约一万的降兵跟两千套装备。虽然于笃也没打算练太多的兵,但对于公孙瓒这种雪中送炭的行为还是很欣赏的。 便没有拒绝:“如此,多谢伯圭兄了,日后在对胡人的行动中,还望与伯圭兄多多合作啊” “哈哈,正该如此”,公孙瓒笑着道:“时候不早了,明德你早些休息吧”,说完,转身欲走,走到门口,才蓦然道:“哎,今天那一招败敌的白袍小将是何人啊?” “哦,是我帐下校尉,赵云赵子龙”。 第二天,送走刘虞跟公孙瓒之后,于笃便把众人召集起来。 首先自然是大赏有功,审配,你为主簿;赵云,你为骑都尉;廖化、裴元绍,你二人为陷阵都尉;于氐根,你为中护军。 赏封之后,于笃就把昨夜刘虞的话跟他们一讲,众人反应不一。于氐根是打心眼里高兴:好啊,终于能回家了;审配则是凝眉不语,他是知道于笃根底的。 于笃知道审配在想什么,便安慰道:“无妨,大不了我带刘虞去家里坐坐嘛”。 “主公还是小心为上”。 “呵呵,无妨,我会带上子龙同行”,说完,对赵云道:“子龙,这次你随我走一趟”。 知道担心也是无用,审配转而道:“主公,你走之后,我等该如何是好?是就在肥如驻扎,还是先行迁往阳乐(辽西郡治)?” 这个问题于笃昨夜便想好了(可怜的家伙,没有电脑、没有手机,甚至没有女人,睡不着觉只好寻思这些)。便道:“这几日,你们先从降兵中招募两千健卒,编入骑兵,至于战马,正南,你想法从乌桓人手中搞到,不管用什么方法,你得把战马给我凑齐”。 “至于,步兵,先维持在四千之数好了。兵贵精不贵多,我走之后,你们一定要把兵给我练好。马上就要入夏了,我争取在入秋之前回来。” 入秋之后,鲜卑人就会南下打草谷,所以必须在入秋之前回来。 经过经年的战争,廖化跟裴元绍也都明白,黄巾军原来那套掳民为兵的方式已经不好用了。听闻于笃不再扩充步卒也没有反对,毕竟他们以后的对手主要就是胡人,对付胡人,最好用的还是骑兵――精锐的骑兵。 毕竟是过穷日子过惯得,见不得浪费。放那八千降兵回去种田,心里又有些不甘,纠结了一阵,廖化便道:“主公,那剩下的八千降兵怎么办?就这么放他们回去种田太可惜了”。 于笃没有回答,反而问审配道:“正南,你以为应该如何?” “这个……”,审配皱眉思索了一阵,歉然道:“好像只能放他们回去了,不过我们可以给他们登记造册,到时候可以直接征召”。 唉~于笃暗叹:谋士啊谋士,我什么时候才能有个一流的谋士啊。其实怎么安置他们于笃早就想好了,那可是后世历史中常用的一招――小孩子都知道,屯田啊。 便笑着岔开手道:“怎么安置他们,我已经想好了,两个字:屯田”。 “所谓屯田,忙时种田,闲时练兵,谓之屯田兵也。”笑着收回手道:“我一路行来,发现幽州虽然苦寒,但土地还是很肥沃的,加上水源充足,只要撒上种子,秋天就会得到千百倍的收获”。 “只要没有胡人的侵扰,虽然一年只能种一季,仍不失为一块人间乐土”。 听完于笃的话,审配两眼放光,猛的一拍大腿:“哎呀,高啊,主公此计实在是一举数得,高~实在是高”。 于笃自得一笑:何止是高啊,这简直就是王霸之基啊,只是你看不出来罢了。 ------------ 第二十八章 乖孙、随爷爷回家 “主公,你还没说是就在肥如等你啊,还是去阳乐啊?” “哦?哦,去阳乐吧,那里毕竟是郡治,而且离着辽东也近”,想了想,于笃终究没有把那句“去了先给我把官衙修修”的话说出来。转而对赵云道:“子龙,这两天你先去把骑兵给挑出来,交给老裴或者元俭训练着,你先去吧”。 把赵云打发走了之后,于笃才道:“我走之后,你们抽时间去趟山里,把咱们放那的东西都取出来,小心一些”。 “放心吧主公”。 战马的问题于笃没想到这么快就解决了,下午,丘力居与苏仆延联袂来访,得知于笃欲练骑兵而缺少战马,当即献上三千匹战马。 有了战马,一切都好说,于笃当即保证,会保障乌桓人的安全,坚决不会让他们的死敌、万恶的鲜卑人来打破幽州河蟹安逸的环境。 边塞之民,多数都会骑术,仅仅一天,赵云就挑选出了符合条件的两千骑兵,只待战马一到,就可编练成军。 于笃是等不到战马来的那一天了,五天后,于笃便收拾行囊,辞别众人,前往涿郡与刘虞汇合。随行的有于氐根、赵云,以及赵云精挑细选出来的五十精锐骑兵。 赶到涿郡,刘虞已经准备好了于笃的全套行头:官服印信、告身文书。作为秩二千石的地方大员,于笃已经有资格戴二梁进贤冠,配银印青绶。 换上官服之后,于笃便显得威严深重,看的刘虞频频点头,感叹道:“真君子也,若是蓄上须就更显沉稳啦”。 一番折腾之后,刘虞便带上他的全套行头出发了。 由于刘虞乘坐马车,一路上晃晃悠悠走了二十多天才到达司隶校尉部。 于氐根欢快的指着界石对于笃道:“少爷,到河内了呢,再走两天,就到家了”。 进了河内境,前方不远有一标人马立于道左。 一问才知是朝歌县令刘裕安在此恭迎刘虞,因为他称呼刘虞为王叔。 一起用过酒食,刘虞把刘裕安唤至静处:“我叫你打听的事可打听清楚了?” “打听清楚了,于氏跟卫氏确实是朝歌两大豪族,繁盛已历百年。于氏的本家乃是本郡郡望,卫氏的本家则是河东郡望。于氏的长子嫡孙确实叫于笃于明德”。 “前年,卫氏的子孙强抢了于氏的一个侍女,最后侍女不从,被卫氏打死;那侍女据说是于笃的侍婢,于笃去找卫氏理论,反遭围攻;后来两家告到县衙,当时的县令偏颇卫氏,于氏自然不满,后来卫氏的子孙就死了一个,据说是被那于笃打死的,那于笃后来便不知所踪。据我询问乡里,于笃的身边确实有一个大胡子书童,因为胡子很长,被于氏老太爷起名叫于氐根~” “呵,于氐根原来是个书童啊”,想起那个满脸凶悍的大胡子,刘虞不禁莞尔,不过心中却是完全放心:是良家子就好。 随即,刘虞就令人唤来于笃,笑眯眯的道:“明德啊,到家了,你就回家探望一番,尽一尽孝道,然后再去洛阳与我汇合吧”。 啊?于笃被刘虞的话吓了一跳,满脸激动的道:“这……这,下官恳请大人去寒舍一坐;下官能有今日,全凭大人栽培,恳请大人成全”。 “呵呵”,刘虞笑着摆摆手道:“哎~你们天伦之聚,我去凑什么热闹啊,剩下的路程我会放缓脚步,给你几天的时间,但是,十天之内你一定要赶到洛阳”。 确认了于笃的身份之后,刘虞表现的就像一个和蔼的长辈,临走的时候,甚至笑着说要把他的儿子刘和介绍给于笃认识。 刘虞走了,换成他的侄子刘裕安陪着于笃。刘虞一走,他就露出了浪荡子的本性,一路上插科打诨,倒也冲淡了于笃心中的患得患失。 朝歌,河内郡十八县之一,这个时代的千年古城,在斜阳下散发着古朴的气息。 临近傍晚,城门口车水马龙,人烟之鼎盛,远非那地广人稀的幽州可比。 县令大人回城,闲人“自然”避让,在两旁熙熙攘攘的百姓的注视下,于笃一马当先,缓缓进城。 进了城之后,刘裕安便跟于笃分别,只是说好,明日宴请于笃,于笃自然答应。 朝歌大街,百姓们好奇的注视着这一队肃杀的骑士。百姓虽然无知,但也从那几乎凝为实质的杀气中领会到:这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煞星。 这些骑兵,全部都是从黑山时期便跟随于笃的老人,随于笃征战经年。尤其是今年在赵云的操练下,更有一股虽千万人吾亦敢闯的气势——堪称铁骑! 于府,坐落于朝歌城东南,紧邻城关大街。 四扇的门脸,挑高的屋檐、雕梁画栋,两个家丁肃立两侧——好一派世家风范。 家丁早就注意到这队骑兵,正揣测是哪位将军路过的时候,就见这队骑兵在门口停住。当先一人直直的盯着于府的匾额,目光闪动。 家丁心里就咯噔一声,早听说卫家从河东请来他们的本家少爷,难道这就是?这么快就来寻仇来了? 翻身下马,牵着马缓缓来到门口。家丁已经两股颤颤,面露惧色:“你……你们……你们卫家不要欺人太甚,我们于……于家也不是好惹得”。 嗯?于笃眉头一皱:卫家?难道是…… “呔,呱噪什么,还不进去通报,就说于笃于明德少爷回来了”,见这两个家丁竟然连于氐根大爷都不认识,还冲着少爷啰里吧嗦的,大胡子就怒了。 这两个家丁虽然是新来的,也听说过于家曾经有个深得老太爷喜爱的于笃于明德少爷,只是后来不知所踪,于家上下也讳如莫深,难道这就是? 当即连滚带爬的跑进院内通报去了。 于笃虽然对这个家族没有任何感情,但这具身体却微微的颤动,有一种近乎于本能的亲近感冲击着于笃的神经:这就是你的家啊。 不理会周围百姓异样的目光,于笃甩开马缰,提脚迈进大门。 刚转过照壁,来到前院,就见一大群人簇拥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往这边走来。 于笃正不知所措呢,旁边于氐根惊讶的喃喃自语:“天呐,老太爷怎么老的这么厉害”。 心道这便是那位疼爱自己的爷爷了,于笃毫不犹豫的双膝跪地,颤声道:“不孝孙于笃,见过爷爷”。 于氐根也跟着跪下,闷声道:“于氐根,见过老太爷”,听声音,竟然呜咽了。 老人过来,双手颤抖着抚摸着于笃的脸,胡须不停地颤抖:“好,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身后却传来一个尖利的笑声:“哼,他还敢回来,还嫌害于家害的不够吗?也不怕官府来把他抓去”。 “你闭嘴,老夫倒要看看,哪个官府敢来抓我孙儿!” 老头一句话,于笃就觉得心底一颤,鼻子一酸,穿越之后对后世家人的感情一遭迸发出来,忍不住嚎啕大哭…… 在大胡子的悄声提醒之下,于笃又拜见了他的父亲、母亲;二叔二婶,三叔三婶……(原来刚才出言讥诮的事二婶啊)这才被老爷子拽着站起来。 至于身后寸步不离的赵云等人,则被老爷子命人请进旁院休息。 深深地看着气势不凡的赵云等人,老爷子满脸含笑、目光欣慰的拉着于笃的手道:“走,乖孙,随爷爷回家”。 ------------ 第二十九章 两世愿望今朝现 进了大堂,老爷子拉着于笃高踞首座,看着下面神色各异的儿孙,淡然道:“关门,闲杂人等不许靠近”。 这才对于笃和颜悦色道:“乖孙,说说,这些年都去哪了?” 于笃刚要开口说话,就听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惊慌的声音道:“老爷,不好啦,卫家听说少爷回来,带人打上来了”。 “瞧瞧~瞧瞧,我就说什么来着,招祸了吧,招祸了吧……” “闭嘴”,老爷子一声厉喝,打断了二婶的呱噪,看着眉头紧皱的于笃道:“乖孙,你觉得该怎么办啊?” “爷爷,交给孙儿来处理吧”,这声爷爷叫的真是自然,说完,于笃对大胡子道:“根子,你去告诉子龙,凡是来闹事的,都给我打断腿扔大街上”。 “哎呀”,二婶闻言急的蹦了起来,翘着兰花指尖叫:“还……” “闭嘴,再多说一句,就给我滚出去!” 我靠,老爷子好霸气! 这家中,老爷子说话用上“滚”字,这可是相当严重的事情了。二婶畏惧的看了老爷子一眼,又狠狠地白了旁边的二叔一眼,才委委屈屈的坐下。不过从她恨恨的把手中的手绢搅成麻花,她心中的想法就可猜测一二。 不理外面络绎不绝的惨呼,老爷子道:“你接着说”。 于笃这才把腰间的小包袱解下,递给老爷子道:“爷爷,你先看看这些”。 老爷子狐疑的接过一看,大惊:“这……这是……”,汉历:二千石以上官员才有资格带银印。正是于笃的印信,两个大印:辽西太守印、辽东太守印。 于笃这才抱拳遥指北方道:“受刘幽州错爱,孙儿现今为辽西太守领辽东太守事,兼护乌桓校尉,这次是随刘使君回洛阳接受封赏的”。 说着,从怀中把刘虞给的告身文书摸出来递给老爷子。 于笃话音刚落,整个大堂顿时一片寂静。老爷子满脸激动,颤巍巍的将两个大印放下,接过文书一看:正是刘虞以幽州牧的身份颁发的任命于笃为辽西太守兼辽东太守的命令。 良久,老爷子才小心的将印信包好,递给于笃,两眼含泪,满含欣慰的长叹:“哎~我的孙儿,一飞冲天了呀”。 这时,完事的于氐根走进大堂,见气氛不对,几位老爷怎么都惊惧的望着少爷。见于氐根进来,老爷子呵呵一笑道:“根子,你现在也是官身了吧”? 于氐根挠挠头,憨厚一笑道:“是嘞,俺现在是秩比六百石的中护军呢,只是少爷从来没给俺发过,老爷,六百石的官大不大?能不能大过县令老爷?” “哈哈哈”,老爷子爽朗一笑道:“一般大,一般大,根子现在也出息了呀”。 虽然从孙子的护卫可以看出,孙子现在混的不错,要不然也不会大摇大摆的回来。只是没想孙子会混的这么好,简直是光宗耀祖啊。 汉代规矩:家中出过秩比二千石的官员,就可成为大族、郡望。 感慨过后,老爷子便拉着于笃前往后院的祠堂:给祖宗上香,感谢祖宗的保佑。 天色渐暗,老爷子便吩咐厨房大摆筵席,一家人高高兴兴地吃了个团圆饭。 席间,于笃问起白天的疑惑:怎么卫家好像欺上门来一般? 老爷子倒是毫不在意,二婶却是抱怨开了。 原来于笃打杀了卫家的孙子之后,当时的县令偏帮卫家,据说是因为河东卫家跟朝中一位大佬拉上了关系。 卫家因此气焰高涨,处处压着于家一头。今年虽然换了县令,但这个县令整日玩乐,不理政事,说是无为而治。卫家因此反而更加变本加厉,已经巧取豪夺了于家数百顷良田了。 说完之后,二婶又朝着父母那边羡慕的道:“大嫂,真羡慕你生了个好儿子啊”。 二婶母家是本郡另一个县的大族,嫁来于家之后一直存着跟大房较劲的想法。现在确是完全放低姿态:哎,真是生了个好儿子啊,以后还是孝敬着大嫂点吧。 于笃却是拍着桌子怒道:“岂有此理,明天我就打上门去,叫他们卫家把这些年欠咱们的连本带利的都给我吐出来”。 “哎~”,老爷子摆摆手,略带埋怨的道:“怎的做了太守还如此毛躁!岂不闻官不与民争利之说,你在外面好好做官,家里的事你就不要管啦,反正我们也够吃穿的”,说完,又严肃对几个儿子道:“虽然明德做了高官,你等却不可骄横,污了他的清名”。 想想又道:“你等眼光要放长远一些,明德刚及弱冠,便是两郡太守,日后前途不可限量,便是牧守一方、封侯拜相也未必不可,现在不要落人口舌”。 “若是有谁胆敢做出有辱门风之事,休怪我将他开出宗族”!现在的老爷子,满脑子光宗耀祖的念头。想到家中可能出一位三公、甚至执宰,老爷子就激动的浑身发抖。 次日一早,趁着老爷子还没醒来,于笃便穿上他的全套行头,领着赵云等人骑着马,晃晃悠悠的朝着卫家走去。 哇哈哈,终于实现了我两辈子的愿望,我今天就做一回纨绔子弟,想打就打、想砸就砸、想抢就抢,你能把我怎么样! 卫府,同样坐落在城关大街上,相隔不过数百步。 早起的街坊邻居一看从于家出来这么一队人,而且是奔着卫家去的,哪里还不知道这是要干什么?话说昨天就盛传于家那外逃两年的孙子回来了,莫不是领头那个穿官服的?诶,好像这孙子做官了呢,看样子官比县令老爷的还大。 嘿~今天可有好戏看了。 也不知道是有人通风报信还是真就这么巧合,远远的就看见卫家的大门打开,出来三五十个膀大腰圆、袒胸露乳、手提棍棒的汉子。 于笃嘴角一翘,手中长枪一挥:“上”。 出门之前,众人都把长枪的枪头用皮套套了起来――这玩意打人可是会有内伤的。 见这伙骑兵当街就冲锋起来,卫家的家丁登时就慌乱起来,有张皇失措的、有亮家伙摆造型的、还有撒丫子往回跑的。 县城的小痞子怎么能跟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边塞儿郎比,一个照面,就被打趴下,然后就是一顿胖揍。大清早的,街上顿时响起一阵惨过一阵惨叫~ 正打着高兴呢,身后传来一声高呼:“住手”。 靠,老子还没到高~潮呢,你就来打断老子,真是不可饶恕! 于笃恶狠狠的瞪过去,就见卫家大门洞开,几十个人正满脸气愤的瞪着自己。为首的两人,一个老头,一个青年。 于笃寻思寻思,还是没有冲过去:这老头,万一擦着碰着,叫他赖着可怎么办? 骑着马,居高临下的望着老头,于笃脸一歪、嘴一撇,得意洋洋的道:“老头,你哪的”? 老头却是惊疑不定的端详了于笃一会,才犹疑的道:“这位大人,可是明德贤侄?” 靠,凭白降了一辈,这还好意思再动手?于笃正犹豫呢,就听后面一声高呼:“住手”。 于笃大怒:这又是谁?找抽呢吧。 回头一看,忙翻身下马,满脸堆笑道:“爷爷,您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于家老爷子,老爷子气喘吁吁的小跑过来,指着于笃劈头盖脸一顿痛骂:%#……**&%¥……。 正教训着呢,旁边又传来一声高呼:“住手~”。 靠,这一大清早的,难道自己不是这朝歌县城里最大的官了吗? 于笃转头一看,却是衣衫不整的县令老爷,刘裕安。刘县令趴在县衙的大门后看了好一会的光景,直到于家老太爷出面,这才假装着急的跑出来。 见大家都怪异的望着自己,刘裕安脸色一红:为了装的像,特意把衣服弄的乱,唉~丢人了。忙整理了一下衣服,才道:“明德兄,这一大早的做了何事惹得老太爷发怒啊?” 于笃还没说话,卫家领头那个青年就一脸倨傲的道:“裕安兄,这是何人?” 刘裕安满脸堆笑道:“看来大家是有什么误会,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王叔,幽州牧刘使君帐下大将,新任辽西太守领辽东太守事,兼任胡乌桓校尉的于笃于明德,昨日随我王叔奔赴洛阳,回家看望。这……怎的是有什么不愉快的事不成?” 听到刘裕安介绍,在场众人都脸色各异,老爷子是洋洋得意,卫家的众人则是脸色惨白。这两年怎么欺压于家的大家心里都有数,没想到风水轮流转,今年到他家,这可真是现世报来的快。 卫家那青年闻言却是傲慢的抬抬手:“原来是于太守当面,失敬”。 我靠,这谁啊,这么能装逼?!难道是太子党? 便使了个颜色给刘裕安:这丫的谁啊? ------------ 第三十章 当时我就斯巴达了 于笃被这霸气侧漏的家伙镇了一下,使了个眼色给刘裕安:这丫的谁啊? 刘裕安却是摇头苦笑,只是心中却把那青年骂了个狗血淋头。你丫的一个依靠祖宗余荫的二世祖,跟人家这手握实权的地方大员装逼,找死是吧? 当下便决定不去管他,笑着对众人道:“看来你们两家是有什么误会,这样吧,中午我在县衙设宴,你们两家都来,有什么误会大家当面讲清楚就好了嘛。都是乡里乡亲的,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有什么不能解决的呢?” 被老爷子拽回家后,老爷子倒也没再教训于笃。吃过早饭,管家来通报,说是卫家老太爷来了。 一番寒暄之后,卫老爷子拿出一个小盒子,推给老太爷道:“家门不幸,这是我家这两年侵吞你们的田地,我都还回来,此外南城外那三百顷水田,就当是我卫家的赔礼了”。 老爷子没有接盒子,反而长叹一声:“唉~你这又是何苦”。 嗯?怎么回事?于笃正琢磨这两人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的时候,两人已经寒暄完毕。送走卫老爷子,老太爷转而对于笃道:“以后不可再为难卫家”! 看着老爷子的背影,于笃暗道:唔~看来真有什么秘密啊~ 中午,于笃坐在老爷子下首,眼珠子在老爷子跟卫家老爷子之间乱转,真琢磨这两人的关系呢。忽然眼前一暗,却是卫家那青年举杯站在自己眼前:“于太守,我敬你一杯”。 嗯?于笃被搞蒙了。怎么着这是,我还真不知道汉朝人有到桌前敬酒的习惯。举杯呵呵一笑道:“说起来,我还不知这位兄台是?” 年轻人见于笃问起,顿时满脸骄傲,轻咳一声道:“咳,我乃河东卫氏嫡系子弟,卫盛缅是也”。 什么?卫生棉?于笃强忍住喷薄欲出的笑意道:“莫非你还有位哥哥叫卫生纸?” 这位卫生棉兄闻言大惊:“你怎么知道?”,随即笑道:“看来家兄确实名满天下了嘛,连你这等边塞之人都知道我哥哥的大名”。 卧槽,于笃当时就斯巴达了:不光你哥哥,你也会名满天下的,当然,那是两千年以后的事了。 见于笃神色异样,这位卫生棉兄高傲的一抬下巴,45度仰望房梁,用蛋蛋的充满傲气的语气道:“家兄下个月迎娶当世大儒蔡邕的千金,蔡文姬小姐的事,你莫非不知道?” 于笃再也忍不住,一碗酒直接泼他脸上:我知道尼玛! 蔡文姬啊,蔡文姬啊!这是蔡文姬啊,我的女神啊。我都没有染指,你特么的竟然想染指。哦,不,是你的哥哥竟然想染指,反正都是该死的家伙! 于笃当时就不蛋定了,顾不得凌乱的卫生棉兄,反正他的吸收力强,还不会侧漏…… 从坐位上惊讶的跳起,急的在桌前乱转:不行,我一定要阻止他! “啊~”一声惯脑魔音在耳边响起,刺激的于笃一个激灵。回头一看,这位卫生棉兄正翘着兰花指愤怒的盯着于笃。 于笃一阵莫名其妙:瞪什么瞪?比眼睛大小是吧。随即就狠狠地瞪回去! “哇~”一声嘹亮的哭声刺激的于笃打了个寒颤,就见这位卫生棉兄泪洒长空,甩袖而去。 于笃一阵头皮发麻,连打了三个寒颤,侧着脖子道:“他……他是个女的?” “男的~” 卧槽! 两天后,早就急不可耐的于笃便早早的起行,前往洛阳。 洛阳自古繁华,这个自古呢,可以追溯到上古时期……这个说来可就话长了,暂且不提。 就说我们的主人公,于笃于明德大人连续疾驰两昼夜,终于赶到了洛阳――这个世界的中心,人口过百万的超级大都市。 “好大啊,少爷,你看你看,有没有十里长?”洛阳东面的官道上,于氐根望着雄壮的洛阳城惊叹。 不光是他,于笃自己也感到很惊讶。光东城墙的南北不得有十里长啊,十里啊,五千米啊,墙高五丈,城门上加上城楼不得有六丈?差不离后世一座六层楼啊。 感慨了一会,于笃下马,带着众人来到上东门。 洛阳时有十二门,东面有三门,自北往南依次是上东门、中东门、耗门。洛阳权贵们居住的步广里、永和里就在上东门之内。 出示了自己的印信之后,于笃等人顺利进城。进了永和里,来往马车不断,一会的功夫于笃就看到打着王、黄等东汉豪门旗帜的马车经过,当真是气象森严。 “哇~哇~”,于氐根在旁边已经惊讶的张着嘴说不出话来了。 “嘁~哪里来的土包子”~旁边传来一阵讥诮的声音。 于笃大怒:玛彼的,不都是农业户口,有什么资格笑话老子。 转头望去,几个衣衫华贵、满脸轻浮的小青年正冲着这边指指点点。 尼玛,怎么到哪都能碰见这么些二世祖! 于笃却是把马缰扔给大胡子,满脸堆笑的近前问道:“几位兄台请了,请问幽州牧刘虞刘伯安的府邸怎么走?” “呦嘿,打听刘虞的府邸啊,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小子,说话之前离爷们远点”! “卧槽尼玛!”于笃低声骂了一句:“死兔儿爷,真特么晦气”! “呀!”那个油头粉面的小青年一声尖叫,翘着兰花指指着于笃尖声骂道:“你个小兔崽子,你说什么!有种你再说一遍”。 “我说,你个死~兔~儿~爷,卖屁~眼的大变态啊”,于笃嘴角含笑,一字一顿的道。 “呀~~~”一声穿脑魔音过后,那兔儿爷拽着衣角跺脚道:“给我打,打死这个乡巴佬”。 话音刚落,兔儿爷身后的几个灰衣家丁状的人朝着于笃挥拳打来。 于笃一摆手,制止了身后要冲过来帮忙的大胡子几人:小样,就这几个瘪三,老子不弄死你们,今晚菊花给你玩! 袖子一撸,一个肘击拄在当先的一个壮汉脸上:他么的刚才就看你不爽了,拽的一副二五八万的样子;噗~拉住头发往下一拽,一个膝顶狠狠撞在小腹上:尼玛,长的人模狗样的,跟兔儿爷一起玩,尼玛养你就是叫你卖屁~眼的啊…… 劈哩啪啦一顿胖揍,于笃踩着几个倒在地上哎呦的壮汉,捏着拳头狞笑道:“死兔子,你特么的再嚣张啊,你特么的给爷笑一个,你再笑一个”――啪,一把捏住他的脖子。 “住手”!一声高喝在后面响起。 尼玛,谁这么爱管闲事。于笃回头一看:呦,城管来了啊。 后面正跑步过来的正是五六名手持大棍的差役,领头一人矮矮胖胖,一对小眼睛精光四射――笑面虎? 矮胖子过来脸色一板,小眼睛四下一扫,颇有几份气势的对兔儿爷道:“又是你?是不是又想挨棍子了?” 虽然被于笃捏着脖子,兔儿爷还是挣扎着嘶声道:“放我下来……” 于笃不去理他,歪着脖子瞅着矮胖子,心道:我倒要看看这城管大哥会怎么个处理法。 矮胖子戏谑的看着手舞足蹈、挣扎不休的兔儿爷一眼,拍拍袖子,理理衣服,好像要弹去刚才跑动沾上的灰尘。磨叽了好一会才仿佛发现了于笃一样,抱拳道:“呃,这位兄台,可否高抬贵手,先放他先来”。 态度还行~于笃闻言一甩手~吧唧,把兔儿爷像一块烂肉一样丢地上,拽出块手绢擦擦手,然后厌恶的甩在兔儿爷脸上。 矮胖子看着于笃的手腕,眼中精光一闪,笑眯眯的道:“刚才尔等为何斗殴啊?”,又看着于笃问道:“他们为何恃众欺凌于你哇?说出来,本官替你做主,天子脚下,我看哪个胆大包天之徒胆敢逞凶斗勇!” 耶~听矮胖子这大义凛然的一番话,于笃不淡定了:这天下竟然还有这等为民做主的城管?今天这事~~有意思咯。 于笃正要说话,地上的兔儿爷已经不饶了,双手拍打着地面尖叫道:“曹孟德,你看清楚了,挨打的可是爷们我!” ------------ 第三十一章 都是些废柴 “曹孟德,你看清楚了,挨打的可是爷们我”! 兔儿爷的一句话,彻底的把于笃震惊了――矮胖子,竟然是曹操! 于笃震惊的瞅着这个神奇的矮胖子,浑然没有察觉到曹操对兔儿爷的处理。 “兄台~兄台?”曹操着手下人将兔儿爷赶走,这才发现这位仁兄正直勾勾的望着自己,心下奇怪,摆着双手在于笃眼前摇晃。 “啊~”于笃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歉然道:“抱歉,刚才想些事情有些出神,不知道孟德兄唤在下有什么事吗?” 毕竟是跟刘玄德滚过草地的,于笃震惊之后,很快就平复下激动的心情。 曹操笑眯眯的道:“还不知道兄台高姓大名呢?” “河内于笃,草字明德。” “哦?可是刘幽州帐下大将,辽西、辽东两郡太守,新任护乌桓校尉的于笃于明德?” 耶?他怎么知道? 见于笃面露疑惑,曹操笑道:“前几日,幽州牧刘虞刘使君返回洛阳,便去拜见大将军,请大将军敕封新的护乌桓校尉,因为我时常在大将军府行走,故此得知”。 见于笃释然,曹操又道:“刚才那人是袁家的一个旁系子弟,明德无需担心,改日我请本初出来喝酒,把这事一说,保准他吃不了兜着走,不过到时候明德可要赏光啊”。 说罢,看了看于笃身后的众人,了然道:“哦,明德今日刚进城是吧,可是要去刘幽州的府邸?走,我带你去,很近的”。说罢,便拉着于笃往前走。 一边走,曹操一边道:“明德,你身后这些可是大名鼎鼎的幽州健儿?我可是听说了,以区区数百骑兵大破数千乌桓骑兵,众位大人都说是能与西凉铁骑相媲美的幽州铁骑,说是有此铁骑在,幽州无忧亦”。 我靠,竟有这事?刘虞这老家伙也挺能吹的嘛。 说话间,刘府已到。曹操这才与于笃道别,言道今日当值,不便饮酒,改日定宴请于笃。 门房通报了之后,一会的功夫,一名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便从院子里出来。看其长相,倒与刘虞又七八分相像,知道此人十有八九便是刘虞的爱子:刘和。 当即便快步迎上去,躬身施礼道:“见过公子”。 刘和儒雅的脸上堆满笑意,连忙伸手托住于笃:“不敢当不敢当,家父已经念叨明德兄好几天了,算算日子,这几天也该来了,便命我在家等候;今早就听得屋上的喜鹊直叫,果然,叫我把明德兄给迎来了”。 说完,又转头对于氐根跟赵云道:“这两位想必就是于氐根还有赵校尉吧,快里面请”。说着,拉着于笃的手往院里走去。 到了大厅,命人送上酒水,刘和就亲切的道:“你先歇歇喝口水,待会我带你去客房。哎呀早就盼着你来了,前两天,我就让人把客房打扫出来”。 说着,一拍大腿道:“哎呀,你看我,家父这几天都忙着拜会老友,没有一天在家的,这不,今天一大早就去黄司徒家了。你等着,我这就叫人去通知家父”。 于笃低头猛喝水,免得对面口沫横飞的刘和把吐沫星子喷脸上。见刘和招手叫管家,于笃连忙制止:人家客气归客气,要是真把人家的客气当本分,那就是你的不对了。 傍晚时分,刘虞终于回来,见到于笃,显得很高兴,将他叫到书房,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于笃,笑着道:“明德啊,你可是给我们幽州长脸啊,我回来之后就去觐见陛下。陛下听了你的战绩,高兴的直夸你是汉家栋梁呢。本来按照陛下的意思,是要直接晋你为护乌桓中郎将的,是我以你太年轻为由推辞掉了,你不会怪老夫吧?” 我靠~于笃忙恭敬的深深行了一礼道:“大人对我恩重如山,我时刻铭记于心,怎敢有丝毫怨愤。再说我今年不过二十一岁,便身居两郡太守,正所谓月圆则亏、水满则溢,大人对我的拳拳爱护之心,我怎么会不明白呢”。 “哈哈”,刘虞高兴的胡子乱颤,欣慰的道:“不错,我果然没有看错你”,说着,站起来拍拍于笃的肩膀道:“你还年轻,机会有的是,好好干,我保你五年内晋升”。 五年?五年之后天下早就大乱了。心里想着,嘴上却是连连称谢感激。 第二天,刘虞又出门拜访老友,让刘和好生招待于笃。于笃自然是巴不得刘虞出门,跟在刘虞身边我怎么打听文姬妹妹呢。 刘虞一走,于笃就旁敲侧击的打听文姬妹妹的事,谁知话刚出口,刘和就一脸的怅然若失――看其发呆的样子,竟然、好像是陷入了美好的回忆?!! 不是吧?文姬妹妹难道是大众情人?正着急呢,刘和从回忆中醒来,对于笃歉然一笑,长叹一声:“哎~红颜薄命呐”。 我靠~不是吧,难道文姬妹妹抵死不从,反抗包办婚姻,自杀殉节了? 听了刘和下面的话,于笃才长出了一口气:你特么的不是挺能说的嘛,你不会一气说完呐,不大喘气能死啊! 原来蔡邕早年游历中原,与卫家的老爷子结识,便戏言有女当嫁卫家。本来这事也没什么,谁知道蔡文姬天生多才多艺,大名远播,加上貌美如花,这卫家可就跟见了那啥的苍蝇――死不撒口了。 蔡邕虽然爱女心切,但抹不开老友的面子,便答应这门亲事。谁知道卫家的孩子竟是个病秧子,天生的肺痨,据说活不过两年。今年入春之后,病情加重,卫家便旧事重提,希望迎娶蔡文姬来冲喜! 消息传来,洛阳的儿郎们纷纷撸袖子准备找卫家的麻烦。这时候,蔡文姬放出话来:谁与她以后的夫家作对,便终身视之如仇人。 都是洛阳街坊里一块长大的,小时候哥哥妹妹的喊着,怎么能跟文姬妹妹反目成仇呢。这些哥哥们虽然痛恨卫家,但更心疼文姬妹妹…… 啊?难道你们就这样放弃了?真是些废柴! 见刘和沉浸在哀伤中无法自拔,于笃摇摇头走了出去。 来一趟洛阳,怎么能不好好逛逛。 逛街,还是带着大胡子这忠仆顺心。出了门,找人打听了下,这个时候的洛阳人民果然是热情而真诚的,立刻便有人告诉于笃:洛阳现在有四个坊市,分别是西城的金市、城东的栗市、城东南的马市,还有城南的南市;除了金市是在城内之外,其余的三市都在城外。 从永和里出发,离着栗市跟马市都差不多远,离着金市跟南市就比较远了。而且这几个坊市都是综合的交易区,并不因为这边是栗市就是专门卖粮食的,那边叫马市就是卖马的。 出了上东门,于笃用左右手猜拳,结果左手赢,于是决定顺从天意去栗市。 这个时候的洛阳,已经有了几分国际大都市的味道。进了栗市之后,于笃已经看到好几波操着生硬汉语的外国人。 前世生活在那个金钱至上的社会,于笃对金钱尤为敏感。一路走来,于笃已经想到了好几个能大赚特赚的买卖,心中激动不已。倒不是因为能赚多少钱,而是那种成就感。 更令人激动的是:俺看到正宗的汉服了!不是后世岛国的那种和服,更不是棒子的那种提胸服,而是华美高贵的汉服。 裙裾飘飘,云鬓轻垂,玉颈耀目,芬芳自逸――啊,世界真美好。 正感慨着世界的美好,于笃又忍不住激动了――快一年没碰过女人了呢。 俗话说的好啊:人欢木好事,狗欢想屎吃。于笃一激动,就感觉下身一阵汹涌澎湃――呃,是尿意,早晨喝粥喝多了。 wc在哪?找了一圈之后,木有。没办法,于笃这老实孩子便红着脸问一位恰巧经过的俊俏的小媳妇:“美女,请问厕所在哪?” 要不怎么说历史必言汉唐呢,不光是这两个时期是华夏最强盛的时候,更是最开明的时期。 本来被人拉住心中不悦,正欲出言喝骂的小娘子,一见拉住自己的是一位微红着双颊的俊俏少年郎,不由芳心暗喜:呦,老娘姿色不减当年嘛,只是干嘛问人家这么羞人的问题呀?莫非……哎呀呀…… 当即羞红着脸蛋,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瞥了于笃一眼,羞涩道:“往前走,下一个路口左拐,下一个路口再左拐,再下一个路口左拐,再走几步就是了”。 双目含笑,又瞄了于笃一眼道:“看少年郎你是初次来,这路七扭八拐的可麻烦着呢,一般没个人领着呀,可不好找呢……” ------------ 第三十二章 纯真的我净遇上些没出息的 小娘子双目含笑,瞄了于笃一眼道:“看少年郎你是初次来,这路七扭八拐的可麻烦着呢,一般没个人领着呀,可不好找呢……” 被憋的不行的于笃急匆匆的抱拳道:“谢谢哈”,撒腿就跑。 看着于笃狂奔而去的身影,小娘子嘟着小嘴恨恨的一跺脚:“哼,死样,赶着投胎去啊”。 哗哗哗……哗哗哗……啊……舒服。 放完水,感觉浑身轻了半斤的于笃疑惑的一皱眉:哎,刚才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啊?想了想,于笃郁闷的一拍大腿:卧槽,我真是个sb。(话说,本浪当年也是这么纯洁的!唉……) 唉~垂头丧气走出wc的于笃没精打采,刚才的激动荡然无存。不过随即他就恢复了精神,因为他看到了更多的,呃,良家女子。 不过随即他就发现了更好玩的事情:一个汉子搂着一个少女腰肢,往旁边的杂物堆走去。真正令于笃感兴趣的是,汉子的另一只手貌似放在了少女的嘴上,嗯,也可以说是捂着。 嘿嘿,走……于笃示意大胡子悄声,两人便悄悄的跟上。 说是杂物堆,其实更像是垃圾堆,上面堆满了烂菜叶子、破酒坛子。转过垃圾堆,于笃眼睛一亮:呦,竟然别有洞天。 与前面脏兮兮的景象不同,后面竟然颇为干净,一处半埋在地下的房子里传来阵阵淫笑:“老三,这次的货色真是绝了啊,我老王活了半辈子了,还是头一回看见这么俊的小娘,啧啧,就跟仙女儿似的”。 “嘿嘿,八哥,我这心里也跟猫抓应的,要不咱先……嘿嘿” “老三,可别怪我没提醒你,行有行规,雏儿是绝对不能碰的。你看这小娘,这般绝色,身上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的打扮。你要是敢伸下手,可别怪老王我心狠!” “嘿嘿,哪能呢,八哥你还不知道我吗,我也就说说而已,哪敢真伸手啊。” “嗯,你知道就好,这次的货看样子是个棘手货,这样吧,我立刻去群芳楼探探,尽早的出手。嗯,这次就多分你点,让你小子好好乐乐。” “嘿呦,谢谢八哥,谢谢八哥”。 “嗯,好好看着,我去去就回”。 于笃连忙拉着大胡子躲到一边,就见一个身高180,体重180的健壮汉子匆匆离开,应该就是那姓王的八哥了。 等脚步声远去,于笃才拉着大胡子蹑手蹑脚的走进去,蹲在唯一的一个小窗户上往里瞅。嗯,太暗,看不清。 一个身影背对着这边,正低着头、双手连动,应该在搓手吧。就听身影嘿嘿笑着:“死王八,你不叫我伸手,我就不伸手了?这么俊的小娘,上一回就算叫我死了我也愿意。嘿嘿,不让我上?那我就摸……嘿嘿嘿嘿”。 于笃听了却是差点破口大骂:没出息的东西,就凭你这没出息的样子,你的眼光也高不到哪去,还绝色? 转眼间,那个身影就蹲了下去,看样子要动手了。这一蹲,露出了仰躺在地上的少女。 卧槽,真有这么俊的女人!这么俊的小姑娘,不去拍小电影真是太可惜啦!(呸呸) 这小姑娘,真是人间绝色啊。 有多绝呢,反正这一刻,神马文姬妹妹、貂蝉美眉、洛神美眉、乔美眉于笃统统忘在脑后,眼中只有这位仰躺在地上的美眉。 就见她,星眸微闭、翠眉轻颦、山根翘挺、樱唇微阖,仿佛是上天最精美的作品般的五官完美的呈现在鹅蛋般圆润的脸上。玉颈修长,一对盈盈可握的……靠,敢伸手?! 见这个猥琐男竟然颤抖着双手,朝少女的胸部摸去,于笃再也看不下去了。心中正义感大发,立刻变身成为拯救美少女的大侠:“呔,畜生,住手”。 话音未落,于笃就猛的踹开半掩的房门,跳进屋内,面对惊讶的猥琐男,一摆造型道:“白鹤亮翅”。趁着猥琐男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招撩阴腿就狠狠地踹上去,嘴里叫着:“佛山无影脚~呀”。 “嗬~”结结实实挨了一脚的猥琐男,死命的抱着蛋蛋,两眼猛突,嘴巴大张,却一个字也喊出来,兀自“呵呵”叫着。 呵呵?呵nmlgb。于笃上前当胸一脚,猥琐男便幸福的晕了过去。 于笃这才蹲下身子,强压心头的激动,打算伸手把少女抱起来:嗯,这地方阴暗潮湿,先把人救出去再说――多么高尚的品德,多么纯粹的人格,多么光辉的人性! 左手刚刚穿过华润的裙裾,深入少女的腿弯……咳,伸入!右手正欲往少女的后背伸去,眼看一段英雄救美的小故事即将完美呈现。 啪~噗~呃!――哎,世事总是不能尽如人意。 我们来段缓慢回放,事情是这样子的:就在英雄即将抱起美女,把美女救离贼巢的时候,美女突然醒来,骤见一个男人的脸与自己近在咫尺,想也不想“啪”的一耳刮呼上去;随即一个膝顶,正中于笃的小腹“噗”,于笃受痛一声闷哼“呃”~ 英雄为救美女……英勇的负伤啦! 在门口放哨的大胡子听见后面有异动,心中暗笑:少爷挺急的嘛。便继续忠心的替少爷放哨――就如少年时那样。 浑然不知他悲催的少爷正在遭受非人的虐待:由于小腹受到重击,于笃就感觉肺里的空气都被击了出去,张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虽然随即就受到美少女凌厉的抓、挠、掐、踢、吐等招式的招呼,但无奈只能……忍了,别打脸啊~ 好不容易缓口气,于笃这才费劲的腾出一只手来抓住少女的手腕:“别……别打了,我是来救你的”。 “啊,怎么回事?少爷……少爷你怎么了?”木桩般放哨的忠仆终于发现问题不对,转过身来,就发现自己的少爷已经不成人样。 大怒之下猛扑上去,一把扯住少女把她拽开,挡在于笃的身前气愤的道:“你怎么回事,我们好心救你,你怎么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打人呢,你看你把我们家少爷打的”。 少女这时才注意到屋子里的情况,见到屋角那晕迷的身影,脑子里一下子明白过来,立刻就把情况几乎完全的回忆起来。随即不住的鞠躬:“对不起对不起……” 于笃艰难的拽着于氐根的衣服从地上爬起来,猛喘几口气道:“我……我真不应该救你,不管什么时候,多管闲事的下场就是这样”! 少女此时却是满脸通红,眼里泪花直转,眼看就要哭出来了,只是一个劲的鞠躬道歉。 还好刚才老子是半蹲着的,虽然挨了一下,但要害却被自己护住。要不以后哥们出去都得自称:俺是一个蛋蛋的男子……啧啧。 既然没事,于笃也没兴趣为难一个“弱”女子,强忍着疼痛直起腰来,摆摆手道:“算啦算啦,以后逛街注意点就行啦;今天算我倒霉,靠,出门应该看黄历的”。 说罢,就在大胡子的搀扶下转身向外走。不料那美少女却是身手敏捷的噌的跳到于笃面前,结结巴巴道:“我……我请公子看……看大夫吧”。 古代怎么也有这么剽悍的妞,于笃心中怕怕,便挥挥手道:“罢了罢了,你赶快走吧,我看这伙贼人肯定还有同伙,别被他们给堵着,出去后记得报官就好啦”。 看着于笃有点别扭的背影,少女轻咬朱唇,眼神变幻不知道在想什么。最后恨恨的瞪了墙角里的猥琐男一眼,一跺脚,轻提裙裾跑了出去。 挨了一顿揍,于笃是一点逛街的兴趣也没了,朝着太阳伸了个懒腰,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自言自语道:“我今天怎么这么高尚?难道说我的境界不知不觉的升华了?” “少爷,你没事吧”?大胡子一句弱弱的问话让于笃脸上的表情冻结。 于笃白了这忠仆一眼,挥挥手烦躁不耐的道:“没事没事,走啦走啦,回去吧”。 回到刘虞府,就见刘和刘大公子正在门口急的团团转,不由奇道:“公子,何事如此着急?可有我等帮忙之处?” 听见于笃的话,刘和大喜抬头,疾走两步抓着于笃的手道:“你去哪了?我到处找你,哎呀,你怎么了这是?怎么灰头土脸的?” “嗨,别提了,跟人打了一架,怎么回事,找我干嘛?” “哦,不是我找你,是我父亲找你,他刚刚让管家回来传话,说是今日中午太尉杨彪宴请家父,父亲说让你作陪”,说着拉着于笃就往院里走,边走边道:“走走,赶快洗漱一下,换身衣服,据管家说今天中午可是有不少人呢”。 终于要去见大佬了吗? 太尉――好大的官啊。 ------------ 第三十三章 年轻俊彦 太尉府,地处洛阳城东,位于东城三门里的耗门内,永和里正南五里左右。 梳洗罢,于笃坐着刘府的马车、带着赵云跟于氐根,晃晃悠悠的朝着太尉府行去。 太尉,位列三公,是大汉朝仅有的两个万石高官之一,掌全国军事。只是现在外戚势大,天下军政皆出于大将军何进之手,太尉杨彪反而成了有名无实的傀儡。 不过官场之上,盘根错节,即使是个显眼的傀儡,也有着莫大的能量。 早有太尉府的管事候在门口,见于笃到来,便热情的将于笃迎进去。 大厅内,十几个人正在热闹的交谈着,放眼望去,大多数都是长须飘飘的三四十岁的中年人,只有几个年轻人在一旁作陪。嗯,除了刘虞,一个也不认识。 见于笃到来,堂中高踞首位的一个儒雅大叔笑着道:“吾汉家千里驹来也”。 刘虞红光满面,笑着拉着于笃的手道:“此杨彪杨文先也”,然后又把在座的众多大佬介绍给于笃。大多数于笃连名字都没听说过,更别提他们的官职了。只有两个例外:尚书令王允、侍御史田丰。 王允,嗯,大美女貂蝉的干爹,牛叉人物!好好套套近乎,改天去他家瞅瞅去。 田丰,牛叉人物。根据后世于笃看电视,讲坛里的砖家可是把这哥们夸的地上少有。按照砖家们的说法,若不是袁绍那家伙不听话,这哥们的名气跟小亮哥、小嘉哥、小诩哥有的一比。虽然砖家的话不可信,但即使打个七折,也有他们一多半的本事,那也是了不得的! 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饭局上吃的什么自然是不重要的,重要的是局里的人还有他们说的话。 不过听他们的话,于笃却是心惊肉跳:玛德,果然是宴无好宴。 听听他们都说的什么吧:什么阉宦擅权、外戚侍宠,这是咱能搀和的吗? 其实于笃很想告诉他们:这些你们都不用担心,最多再过两年,这些问题就都不存在啦。外戚被阉宦杀了,阉宦被你们杀了,天下却乱啦! 不过既然身在局中,于笃也只好哼哼哈哈应和几句,说到义愤填膺之处,也会拍桌子表达自己的激动之情。直把几个半老头子欣慰的――小子上道。 吃过饭,可能是老头子们认为了解了于笃的态度,便挥挥手道:“行啦,我们几个老头子叙叙旧,想必你们也不爱听,后院的荷花开了,你们几个年轻人去后院转转吧”。 自刘秀定都洛阳,太尉府已经历经近二百年的风雨,花园几经扩建,现在确是花木繁茂,颇有些百花齐放、争奇斗艳的景象。 “刚才听元皓兄的口音,像是冀州人士?”晃晃悠悠靠近田丰,于笃没话找话道。 “哦?哦~”,田丰貌似心不在焉,不知道在想写什么,见于笃靠近自己问话,这才回过神来道:“是啊,我是冀州巨鹿人,哎,我看明德兄颇为年轻,不知今年贵庚啊”? “我?我今年二十一啦”。 “二十一?呵呵,明德兄真可谓少年英雄啊”,说完,颇有些自怜身世的唏嘘道:”我痴长明德你六岁,至今却……呵呵,想当年我二十岁举茂才,被太尉征辟,后又迁侍御史,至今已历三年,唉~~只见外戚擅权、阉宦为祸,可恨!可恨!” “元皓兄,慎言啊~” 田丰却是毫不在乎的一笑道:“慎言?我不日就将辞官归隐,我还在乎什么!” 什么?要辞官?于笃大惊,你归隐了我去哪找你?转念一想,随即做出一副悲悯的样子道:“唉~元皓兄大才,辞官归隐岂不愧对一身所学。嗯,我帐下文官仅有魏郡审配审正南一人,元皓兄不如来我帐下,既能造福一方百姓,又不负一身所学”。 田丰闻言看起来颇为意动,思考片刻便道:“大人请容我考虑一二”。 于笃心中微微失望,脸上却是豪情万丈:“元皓你可曾去过边关?你可曾在夕阳下纵马驰骋?好男儿功名但在马上取,来吧”。 田丰手扶栏杆,眺望莲池,过了好一会才道:“蒙大人不弃,丰~愿效犬马之劳”。 “哈哈哈”,于笃闻言畅快大笑,揽着田丰道:“元皓你必不会后悔,对了,元皓你可有亲近的朋友,只要有才华,都可推荐给我,举贤不避亲嘛”。 田丰眼中精光一闪,拱手道:“我或可写信一试”。 “哈哈,好”,于笃大喜。所谓人以群分、物以类聚,有才能的人结交的肯定不是泛泛之辈。虽然听田丰的口吻貌似还没有归心,但毕竟有一个良好的开始了不是。 随即于笃就把幽州的一些情况介绍给田丰,并就此听取了田丰的建议。牛人就是牛人,很多事情于笃自己转不过弯来的,听田丰一点,顿时豁然开朗。 不知不觉竟聊到太阳偏西,直到管家来找,于笃才意犹未尽的返回大堂。 看样子年薪百万的杨大太尉没有留几人吃晚饭的意思,刘虞便拉着于笃同杨彪告辞。从太尉府出来,王允笑眯眯的过来道别,并邀请于笃后日过府赴宴。 瞅了瞅刘虞,见其微微颔首,于笃便爽快的答应下来。 回到刘虞府,有管家送来一封请柬,打开一看:呦,是曹操的,邀请他明日中午去妙香楼小聚,说是有几个年轻俊彦一块作陪,到时介绍给于笃云云。 看完之后,于笃便将请柬递给刘虞,笑道:“那日进城之时,遇上点小麻烦,幸遇曹孟德帮忙,大人,你看……” “哦,是阿瞒啊”,听了于笃的解释,刘虞恍然,摆摆手没有接请柬,笑着道:“肯定是袁家兄弟作陪,呵呵,去吧,你们肯定会聊的来的”。 次日中午,于笃早早的来到妙香楼。 妙香楼,地处步广里,是一家有几十年历史的老字号。不光酒菜是洛阳一绝,里面的清倌儿更是歌舞无双。 跟小二哥一说,是曹操曹孟德的客人,小二哥立刻点头哈腰的将于笃迎到二楼。这是一个半封闭的坐席,有屏风立在门口,从外面很难看见里面的光景,走进之后才发现,看外面的话一点也不妨碍――可谓巧夺天工啊。 没有茶,于笃就叫了壶酒,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窗外繁华的街道。谁有能想到,如此繁华的城市,两年后竟会被付之一炬呢。 正想着,就听外面一声奸笑:“嘿嘿~嘿嘿,我就说明德会先来吧,来来,愿赌服输,都掏钱掏钱”。 于笃起身望去,正是曹操跟两个年轻人。曹操正奸笑着朝两个年轻人伸手要钱,看两个年轻人一脸的不情愿、嘟嘟囔囔的掏钱,于笃不禁莞尔。 这两个人年轻人估计就是袁氏兄弟了,那个瘦高个估计就是袁绍,那个稍矮点的、胖乎乎的估计就是袁术了。 凶猛的将袁氏兄弟手里的钱袋夺来,曹操急忙蹿进房内,拉着目瞪口呆的于笃笑着看着门口。见袁氏兄弟恶狠狠的进来,忙道:“来来来,明德,我给你介绍两位咱洛阳城里的年轻俊彦。这位是袁绍袁本初,这位是袁术袁公路,都是袁氏公子,袁氏你知道吧,四世三公,可谓当今门阀第一啊。本初、公路,这位是河内于笃于明德,你们都知道的”。 袁氏兄弟顾忌体面,勉强挤出几分笑容,算是与于笃打过招呼。 见袁绍张嘴欲言,曹操忙高声道:“小二,小二”,说罢,笑着招呼众人:“坐啊,都坐啊,今天吃什么随便点,我请客”。一副豪气干云的样子,浑然不顾袁氏兄弟苦瓜般的脸色。 美酒佳肴,再加上美人歌舞相伴,四人一直吃到太阳偏西。算算时辰,估计得下午三点来钟……一顿饭吃了四个钟头。 从妙香楼里出来,几人已经醉醺醺的了,四人勾肩搭背在大街上溜达,各自说着谁也听不懂的话。 “咦?蔡府?哈哈,你们看,蔡府”,曹操指着前面的一处大宅道。 袁术一听,使劲晃了晃头,迷迷糊糊的道:“蔡府?唔~文姬妹妹,是文姬妹妹……嘿嘿~嘿,文姬妹妹,你公路哥哥来啦”,说着,撒开手,跌跌撞撞的往前面走去。 曹操却是一把拉住他,转头对于笃神秘兮兮的道:“明德……你还不知道文姬吧,哈哈,我……我告诉你哦,文姬妹妹,可是个大美人呢,什么,你不信?来来,我让你见识见识”。 说着,拉着于笃来到一个胡同,然后瞪大了通红的眼睛对袁氏兄弟道:“他……他不信文姬妹妹是个大美人,怎么办?啊,你们说怎么办?” 本书最新章节由首发,最新最火最快原创网络作品首发地! ------------ 第三十四章 本章 有点小清新 “他……他不信文姬妹妹是个大美人,怎么办?啊,你们说怎么办?” “揍他丫的!”,这是暴力男袁绍;“嗝~”,这是吃货袁术。 曹操却是拍着手乐道:“对对,叫他见识见识,来来,公路,你趴下”,说着,把袁术摁地上,又把袁绍摁袁术身上,最后,指着地上这两坨肉对于笃道:“你……你爬上去”。 于笃也有些迷糊,听到曹操说话,便迷迷糊糊的踩着两坨肉爬上墙,然后骑在墙头向下看:哥们,下面再怎么弄? 曹操却是挥挥手,嘴里不知道嘟噜了句什么,然后身子一歪,趴在袁氏兄弟身上打起了呼噜……呼呼…… 于笃在墙上等了半晌,也没见下一步指示,正迷糊呢。一阵酒意上涌,身子一歪,噗通~掉下去了。 迷糊间,于笃仿佛就听一声尖叫…… 唔~头好疼,这是哪? 于笃醒来,见自己靠在一个小亭子里,看看天色,红霞满天――看来自己没睡多久嘛。只是谁这么没公德心,就把自己往地上一丢,万一自己醒的晚,着凉了怎么办? 费劲的爬起来,于笃正四下观望准备找那个把自己丢这的人算账,一阵好听的琴声就飘进耳朵――唔,很好听呢。 听着听着,于笃就听入神了,不知不觉的靠在柱子上轻声和了起来:十年之前,我不认识你,你不属于我……蛮悲伤的一首曲子呢,于笃心道。 琴声渐停,一个悦耳的女声想起:“想不到公子也懂音律,只是不知刚才所唱是何辞赋,怎的从没听过呢?” 嚯~有人!于笃惊讶寻找,原来在凉亭外的竹丛下,坐着一个捧琴的翠衫少女,正忽闪的大眼睛望着于笃,眼里满是好奇。 于笃尴尬挠头:我会告诉你这是两千年后的陈老师的经典十年吗。 抬头望去,于笃随即惊讶了:美女诶~虽不是昨天见的那种极致的惊艳的美,却是另一种内秀的、越看越好看的美,不由问道:“请问姑娘,这是哪?是刘府吗?” “刘府?不是,这里是蔡府”。 蔡府?我不是应该回刘虞府吗?蔡府是哪个府?蔡府……“你是蔡文姬?!”于笃指着美女惊讶大叫。 美女秀气的眉毛微微一皱:“你认识我?” 我靠,真是,我不认识你,但我已经喜欢你两千年了。 于笃这才仔细打量着这个千古奇女子:腿长、腰细、胸……咳咳,就是稍微瘦点,脸色有些憔悴。不过于笃随即明白:马上要嫁一个死鬼,不憔悴才怪! 心中怜惜之意大起,千头万绪,却不知从何说起。难道安慰她说:不要紧,那个家伙马上就嗝屁了,然后你还有三次美满的婚姻?期待吧? 蔡文姬暗暗羞怒:这人怎么这样看我?好像……好像能把我看穿一样!有心出言呵斥吧,但一抬头,看见他眼中那浓浓的怜惜之意,竟鬼使神差般羞红了双颊,低头不语。 落日的余晖洒在两人身上,仿佛一对金童玉女~煞是好看! 仿佛过了许久许久,蔡文姬才回过神来,像只优雅的天鹅般微微屈身行了一礼道:“还没请教公子姓名呢?” “哦?哦”,于笃心中暗暗羞愧,因为他竟可耻的硬了,幸好衣衫宽大。 听到美人相询,忙有些慌乱的回答:“我是于笃,草字明德,是随幽州牧刘虞刘使君来洛阳的,中午我跟曹孟德还有袁本初兄弟饮酒来着,不知怎么就到了小姐家中”。 “啊”,蔡文姬轻掩樱唇,脸上略带惊讶:“你……你就是于笃于明德?” 咦?美人似乎知道俺的大名!看着蔡文姬脸上的惊讶,于笃心中雄性激素暴涨,矜持的带有些许惊讶的反问:“咦?小姐知道我?我可是第一次来洛阳呢”。 蔡文姬满脸的兴奋与激动,欢呼雀跃道:“嗯,听家父提起过你呢,说你是大汉的豪杰,难得的英雄呢”,说着,红润的脸色突然一白,神色黯然的低下头,许久才小声道:“天色已晚,于公子还请离开”。 于笃忽然有一股想把她紧紧的拥在怀中的冲动,定了定神道:“相见即是有缘,今晚月色正好,我听说洛阳的夜市非常热闹,过几天我就要返回草原,不知何年才能再来,想请小姐做个导游,让我领略一下洛阳的繁华”。说罢,目光炯炯的盯着蔡文姬。 不知是哪句话触动了蔡琰,最终轻轻的点了点头,小声道:“我们走后门吧”。 所谓的夜市,就是位于西城的金市。出了门,两人拦了辆出租(马)车,告诉了车夫地点,便相顾无言。 到了夜市,蔡文姬仿佛变成了一个快乐的精灵,时而飞奔于各个摊位,时而拿着一串面人得意的向于笃炫耀,路上洒满了蔡文姬银铃般欢快的笑声。 ……………………………… 蔡府后门的胡同,蔡文姬的脸上还留有刚才兴奋的红晕,定定的凝视着于笃几秒钟,忽然转身就走。 于笃大惊,条件反射般拉住蔡琰的双手:“文姬,跟我回幽州吧”。 沉默……“对不起”,蔡琰低沉的声音响起,轻轻拽了拽被于笃紧握的小手。 松开双手,于笃扯下自己脖子间挂着的狼牙坠饰,塞进蔡琰的小手里,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吱呀~吱呀”。漆黑的木门在两人中间轻轻的合上…… 回到刘府,面对着一直在门口等他的大胡子,于笃忽然道:“根子,我失恋了”。 于氐根:…… 次日,于笃来到前厅,对刘虞道:“大人,我想回幽州”。 刘虞眉头一皱,蛋蛋的道:“再等两天吧,今天你不是还要去子师(王允)家赴宴嘛”。 王允?哦,于笃这才想起还有这么码事。 中午,王允府,王允正满脸含笑跟于笃拉着家常。说了会话,王允道:“有酒无歌岂能尽兴。我府中有几名歌姬,让她们来舞一段,助兴助兴”。说罢,便拍了拍手。 六七名衣着暴露、身材姣好的少女便翩然来到…… 看了一会,于笃便低头喝酒:看不懂何必装看得懂呢。 见于笃兴致缺缺,王允严重精光一闪,又拍了拍手。随即,一阵悦耳的银铃声便传入于笃耳中,仿若昨夜美人的嫣然笑语。 于笃抬头,见这后来的少女,大吃一惊。各位看官想必猜到了吧,正是前日于栗市上救出的暴力女。 见于笃瞪大眼睛盯着这名少女,面含惊讶,王允才捋须而笑。 一曲舞毕,歌姬们施了一礼,缓缓退去。王允突然开口道:“蝉儿且住一下”。 转头对于笃笑道:“贤侄久驻边塞,护我大汉千里边关,实乃我汉家不可多得的好儿郎。自古美人配英雄,这位是我府中侍女,自由父母双亡,我给她取名貂蝉。蝉儿虽名侍女,我却一向视之如女儿,今日我将其许配给你,你可愿意?” 卧槽,于笃顿时不淡定了!口中呐呐道:“这……这……”(莫非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见于笃这幅表情,王允微微一笑,对貂蝉道:“蝉儿,你平日不是最仰慕英雄吗?明德贤侄可是了不得的大英雄,我将你许配给他,你可愿意哇?” 貂蝉娇羞的瞥了于笃一眼,羞涩的道:“蝉儿……全凭老爷做主”。 王允这才叹了口气道:“唉~真舍不得你啊”,拍了拍于笃的肩膀道:“贤侄啊,蝉儿虽然是你的侍妾,你却不可轻慢与她,否则我饶你不得”! 浑浑噩噩的出了王允府,于笃抬头望天,心中感慨无限,但他不打算说出来…… 看了一眼身后的马车,薄纱的帷帐内,仿佛有一双含情脉脉的眼光正端详着自己,后面,还挂着两只大箱子――王允说这是他嫁女的嫁妆。 哎~闭月啊! 回到刘虞府,把这事跟刘虞说了一下,惹来刘虞一顿笑骂。当然,骂的是王允,却也没有反对――反对俺也不同意啊! 又过了两日,于笃跟刘虞辞行,刘虞这次没有反对,只是告诉于笃自己还要在洛阳盘桓几日,让于笃先走就是。 喊上已经辞职的田丰,带上马车,于笃便匆匆结束自己这第一次的洛阳之行。 经过河内,又回家小住了两天,让老爷子给他收购粮食,惹得老爷子一阵笑骂:直骂这败家孩子,没见给家里添置什么,反而要家里给他往外倒贴,不过眼中的自豪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期间听说了一件花边八卦:就在大才女蔡文姬出嫁的前一天,准新郎卫家的痨病鬼终于一命呜呼~惹来人们一片惋惜:真是个没福的倒霉蛋。 于笃听了微微一笑:哼哼~便宜你了。 随即心中一片火热:幽州,俺回来了! ------------ 第三十五章 谁再说俺禽兽不如俺跟他拼命 大汉朝中平四年(187)七月,离开幽州两个多月的于笃终于返回幽州。 辽西郡治阳乐,官衙中,接到消息的审配连同廖化、裴元绍正在城门外焦急的等待。令来来往往的百姓议论纷纷:这是迎接谁啊?你不知道吗?前几日官府就传出来了,说是太守大人要回来了;太守大人?就是那个谁谁…… 出发时还是闷热的天气呢,到了幽州已经挺凉爽的了。 到了官衙,把田丰介绍给众人,并当场任命田丰为长史。审配倒是感觉很欣慰,历史上的审配就不是那种嫉贤妒能的人,眼见主公势力扩大,只感到由衷的高兴。 到了书房,审配抱过一对案牍,把这两个月一来他的工作成果跟于笃做了简单的汇报。 首先是人丁,通过翻阅户籍、实地调查,审配告诉于笃:辽西郡有人丁四万七千五百八十六户、人口十一万三千二百人;辽东郡,六万四千一百五十八户、八万一千七百一十四人;玄菟郡,一千五百九十四户、四万三千一百六十三人、乐浪郡六万一千四百九十二户、二十五万七千零五十人,四郡合计,约有十七万伍仟户,四十九万伍仟人,这还是未完全统计的结果。(以上资料出自《后汉书》郡国志) 然后是田产,由于普遍种植谷物,基本一年一熟,加上打猎、打渔来的肉类。最后审配告诉于笃,凭四郡之力,只能勉强供养一万大军,再多的话就会激起民变。 没有土豆、没有地瓜,哦,怎么办?让我想想,诶~对了,貌似这边可以种大米,哦水稻,还挺香的~水稻的产量可比谷子(小米)的产量高啊。 嗯,看来得让人去南面收集一下了,是扬州还是荆州来? 随后,审配又说了两件事,令于笃火大起来。 第一件事是审配以护乌桓校尉的名义发布命令给辽西乌桓跟辽东乌桓,命他们每部至少派出两千名骑兵加入护乌桓校尉部。结果两部乌桓置若罔闻,仅仅是回了个口信。 第二件事是最近鲜卑侦骑频繁出入幽州境内,距探马回报,东部鲜卑更是在现在的辽河南岸集结,据称控马之士不少于五万众。 书房的墙上挂着一幅硕大的地图,是这两个月来审配命人四处侦查,再结合以前官府的资料绘制而成。上面详细的列出了四郡范围内的山川地理,实乃行军之必备! “正南,辛苦你啦,干的不错”,夸奖了审配了两句,于笃又转向自进屋之后就昂首挺胸的廖化跟裴元绍:“说说吧,你们都干什么了?” 廖化上前道:“报告主公,俺给您训练出了两千精锐步兵。俺挑选精壮之人,组建了八百长枪兵,一千二的刀盾手,各个都是好样的”。 裴元绍不甘寂寞,亦上前道:“俺老裴可没闲着,除了训练那两千长弓手之外,俺还帮子龙训练骑兵来”,说着拍着赵云肩膀道:“子龙,你那三千骑兵俺可给你练好了,以后得了军功,可别忘了俺老裴的功劳哇”。 “行啦行啦,少不了你的功劳”,于笃笑着骂了裴元绍几句,转身来到墙前。 地图上已经标示出了鲜卑的集结地、老营,乌桓人的老营等情况,于笃看了一会,头也不回的问道:“我欲收服两部乌桓,正南、元皓可有良策?” 问完之后许久都没有听到回答,于笃不禁回头观望。就见审配低头苦思,田丰则若有所思,看样子似有对策。 见于笃望着自己,田丰眼中犹豫之色一闪,抱拳道:“大人,我观你的所作所为,似有将四郡收入囊中之意?” 于笃点头,这没什么可隐瞒的:“不错,元皓可认为不妥?” 话音刚落,屋内众人顿时反应不一,审配眼露不忍,廖化跟裴元绍则干脆手握腰刀,目露杀气的盯着田丰,大有一言不合举刀就砍的意思。 田丰对众人的举动淡然处之,淡淡的道:“既如此,大人收服两部乌桓就势在必行了。我有一计,可使两部乌桓归于大人帐下”。 “素闻鲜卑人入境劫掠,来回必不走相同之路。大人请看,辽水(即辽河)以南,入辽东、辽西,共有四处隘口,大人可使侦骑严查此四处隘口。鲜卑人入境之后,大人自可按兵不动,鲜卑与乌桓百年仇怨,必先劫掠乌桓,而后内奔”。 “然后大人再相机而动,所谓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到时候就看大人的选择了”。 于笃默然,田丰的话说的很对,战场上的事,谁也不能说按部就班的来。再说这里面何尝没有田丰对自己的试探。 转念一想,于笃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回到后院,于笃忽然心有所感,转头一看,正房的南窗打开,一个美人正手托香腮,出神的望着院子。 啊~回来一忙,竟然把貂蝉给忘了!于笃一拍脑袋,暗骂自己粗心,这才笑着来到窗前。貂蝉已经察觉到于笃的到来,抬头望了于笃一眼,立刻又满脸羞红的低下头,只是那一瞥的深情,却令于笃心头一颤:俺的个娘咧,真是迷死个人呀。 一个多月的归途,于笃与貂蝉已经浓情蜜意。只是一来于笃还挂念蔡文姬,二来就是貂蝉其实是萝莉一枚,十四岁的年纪,实在令于笃不忍下手。 虽然说自古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现在的女孩子又普遍早熟,十四岁嫁为人妇、甚至成为人母都不足为奇,但是于笃心里还是有些过不去,十四岁,才是个初中生。 唉……俺实在是个实诚君子乜! 来到窗前,于笃笑着摸了摸貂蝉柔顺的长发,心里啧啧称奇,嘴上却道:“蝉儿,你看我,一忙起来就顾不得你了,吃过饭了没?” “啊!”貂蝉惊讶的张开小嘴,双手在胸前连连摆动,样子可爱极了。口中急促的道:“夫……夫君大人忙的是军国大事,妾身明白……”,说没说完,就听貂蝉肚子里咕噜咕噜的响了两声,把小貂蝉羞得低头猛搓手指。 拍拍貂蝉的小脑袋,于笃笑着道:“走吧,我领你吃饭去”。 晚上,洗完澡,于笃神清气爽的来到卧室,当场就可耻的匿了。 古朴典雅的大床上,盖着崭新的大红缎被,貂蝉正两只小手紧紧的抓着被沿,紧张的盯着门口。见于笃进来,一声轻呼,连忙把头缩进被子。 我要不要上呢?于笃纠结了~ 纠结了好一会,于笃才艰难的咽下唾沫,道:“蝉儿,你睡吧,我去外间睡”。 噌~貂蝉一下子把被子掀开坐了起来,露出了月白的小衣,脸色苍白的道:“夫君,你……莫非你是在怪蝉儿?”,说着,眼中泪光盈盈~ 卧槽,于笃猛眨了几下眼睛,心中感叹:身材真好啊,才十四岁就发育的这么完美。真是……于笃坐在床边,将小貂蝉搂在怀中,轻声道:“蝉儿,你还小……”。巴拉巴拉说了一通,把小貂蝉感动的一塌糊涂。 依依不舍的放开搂在美人纤腰上的手,于笃正欲起身离开。貂蝉却忽的拉住了于笃,满含羞意的指了指于笃的胯间:“夫君,你……你不难受吗?” 尼玛……于笃尴尬的夹了夹腿,干笑道:“无妨,无妨,嘶……”。 低头一看,貂蝉的嫩白小手正颤抖着抚在那奇物上,含羞带怯的瞥了于笃一眼,娇羞道:“妾……妾听说……这样不好,妾~曾经看过……书,妾~为了夫君,怎么都可以的”。 话音刚落,貂蝉的小手仿佛充满魔力一样,轻轻一拉,于笃就跌坐在床头。于笃感觉自己就像个牵线木偶一般,任由美人摆布。 嘶……啊……,当貂蝉火热的小手终于握住那高昂的奇物,于笃忍不住呻~吟出来。满脸陶醉的看着貂蝉轻轻俯下臻首,随即就感觉浑身一酥,仿佛置身于大海之上,随波起伏…… 睁开眼,外面已经微微泛白,正欲起床,就感觉身子发麻。低头一看,貂蝉正伏在胸前,自己的胳膊,却是被美人紧紧的抱在怀里。 昨夜,可能自己这一年来睡的最香的一次,只记得昨夜与貂蝉说了半夜的情话,什么时候睡的,却是记不清了。 胸前微微一动,就看见貂蝉睫毛微颤、面色红润,知道美人已醒,于笃忍不住微微一笑。狠狠亲了亲美人娇嫩的香腮,惹来美人一阵娇嗔。 哈哈一笑,于笃已经翻身起床,将正打算穿衣服的貂蝉按在床上:十四岁的丫头,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于笃可不希望貂蝉将来发育不良……嗯,虽然现在已经发育的相当可观了。 利索的穿上衣服,外间自有侍女侍候。说起来,于笃还真有点不太适应――虽然这是自己两辈子梦寐以求的生活。 ------------ 第三十六章 蝉面 来到前院,就见审配跟田丰正低声交谈,只是他们那严肃的表情,令于笃知道:他们谈的也许不是什么好事。 见于笃过来,两人忙起身行礼,随后审配递过来一封信。却是斥候连夜传回来的,言道鲜卑大军开始向南移动,并于昨夜,在两道河分兵,行军路线暂且不明。 两道河……快步来到地图前,于笃找到了两道河。 两道河位于辽西的西陲,过了两道河再往西就是右北平,难道有一部分鲜卑人是奔右北平去了? 下午时候,再次接到斥候密报,形势这才明朗。原来鲜卑人确实是分兵了,不过不是一部分奔右北平而去,而是一大部分奔右北平而去了。 这次鲜卑人共集结了五万大军,约有三万多人是冲着右北平、渔阳而去;仅有不足两万人是冲着辽西、辽东来的。 怎么,这些胡蛮,竟瞧不起他于某人么! 却不知道,在鲜卑人眼中,他于笃只是个乳臭未干的黄口小儿,分出开的近两万人也是冲着辽西、辽东两部乌桓来的。 不知道于笃知道真相后会不会气炸。 按照田丰之前的设计,于笃只是据城不出,况且乌桓人也没有来跟他求援。 于是七千大军都被于笃集结在阳乐城外,每日除了整军之外,就是制作干粮。按照于笃的法子,将猪油、豆粉、面粉撒上盐翻炒,口感相当不错,不仅容易携带,保质期在秋天还能长达半个月之久。由于这种炒面据说是于笃的爱妾貂蝉发明的,便被称为蝉面。 这些天最忙的就是赵云,他的三千骑兵被分成三波,每天轮流的出去刺探。赵云不仅要争分夺秒的训练骑兵,还要分配任务、总结侦查成果。可把这小帅锅累坏了。 直到第五日,终于有消息传来。辽西乌桓大人丘力居被鲜卑人诱骗,跑到黑山子设伏。岂料老营被鲜卑大军连锅端,两万多老弱孩童尽皆被斩。 黑山子,于笃找到黑山子却是摇头苦笑――真够笨的,竟然被骗的跑到辽东去了。 据斥候的消息,约有五千的鲜卑人押送大量的女人、牛羊、粮食往回返,剩下的一万多鲜卑骑兵却是不知所踪,估计是埋伏起来,准备给回援的乌桓人一个惊喜。 “看来鲜卑人是要从老河口返回草原啊”,于笃略一思索,便下令道:“裴元绍、廖化听令,你二人速率本部人马前往老河口埋伏;赵云,你务必找到鲜卑人的埋伏之地,不要让丘力居这个笨蛋把乌桓人都折进去;元皓,你随我前往老河口,正南,你留下守城”。 匆匆跟貂蝉道了个别,于笃便率大军出发了。 狂风呼嚎、黄沙漫卷。 肆虐了整整一天地烈日终于从西侧地山梁上坠落,当漫天晚霞逐渐退走时,天色终于昏暗下来,黑夜――可无阻挡地降临。 老河口内,起伏低缓地丘陵间,忽然响起一片熙熙攘攘声,一支明亮地火把从山梁后面悠然升起,霎时划破了天穹与原野之间地苍茫。紧接着,越来越多地火把连绵不绝地从山梁后冒了出来,通红地火光照耀下,一支繁杂、庞大地队伍正漫山遍野地开来。 车马啸啸,数百骑鲜卑勇士腰佩弯刀、肩披长弓,从庞大地队伍中呼啸而前,勒马驻足在老河口前。为首地鲜卑勇士身材雄壮、满脸胡子,倒是跟于氐根有的一比,回头掠了眼行进缓慢地队伍,眸子里掠过一丝不满。 这满脸大胡子地汉子是拓跋部落有名地勇士,拓跋宜信最亲信地大将,没有姓氏,名叫拔牙。鲜卑人此时还有没普及姓氏,姓氏是只有贵族才可以用的。 “这些乌桓贱种,走地还真是慢,看来今晚是过不了口子啦,”拔牙舒了口气,皱眉道,“传令下去,就在口子内扎营,明日一早出关。” 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大地一片苍茫。 整个老河口内只剩下北风的呼啸。肆意淫~虐了乌桓妇孺的鲜卑勇士早已沉浸在梦乡中,只有那偶尔传出的呜咽与熊熊的篝火才能证明,这里有人。 起伏的山梁上,一团草丛似乎动了动。仔细看去,真的动了~哦,原来是个顶着一圈草的人。人影朝着下方的鲜卑营地四下打量着,确认没有人走动之后,才捏着鼻子叫了两声:“喵……喵……” 随后一个个似乎驼背的人影出现在营地四周,借着鲜卑营地里的火光,才看清楚,原来不是驼背啊,而是他们的背上背着一大捆茅草。 陆陆续续不断有背着茅草的人影出现,只有鲜卑营地里的战马轻声打着响鼻:哇,有人来给俺们送夜草来了……咦?这些人类在干什么,为什么把俺们的夜草给烧了…… 于笃他们两天前就到了,由于蝉面的发明,行军速度快了一倍还多。 本来在山梁上于笃还令人挖掘了几道壕沟,嗯,是陷马沟;还现做了一些简易的拒马,没想到鲜卑人来了之后竟然没过口子――莫非是上天助我? 火~漫天的大火,借着猎猎的西风,迅速的向鲜卑营地扑去。 最先发现大火的是那些可怜的没人权的乌桓俘虏:“火~起火了~”(乌桓话估计大家听不懂,我就顺手给翻译过来吧~不谢) 从梦中惊醒的鲜卑人大叫着从帐内狂奔而出,找刀子的找刀子、找马的找马~ 嘭~一阵闷响,精于骑射的鲜卑人立刻就分辨出来:是弓箭~大量的弓箭。 噗噗~冰冷锋利的箭头轻易刺穿了没有防护的鲜卑人的身体,换来一阵阵痛苦的哀嚎~ 站在山梁上,目光冰冷的注视着下面混乱的营地,于笃挥了挥手,冷冰冰的道:“元俭,去吧”。 “将军有令,杀一人,赏钱一贯,羊一头。弟兄们,随我上!”,廖化一挥钢刀,像一头小豹子一样蹿下山梁。一千刀盾手目光森冷、杀气腾腾的紧随其后。 作为鲜卑大将,拔牙昨夜上了三个漂亮的乌桓娘们,不过鲜卑勇士就是鲜卑勇士,听到惊呼,第一时间就擎刀在手,跳到帐外。看到外面乱哄哄的,不由大怒:“慌什么,后撤,结阵~小心弓箭~躲起来”。 冲进鲜卑营地的廖化目睹了他征战数年来头一次遇上的奇事:一个个白花花的汉子举着弯刀凶狠的瞪着自己。 廖化楞了一愣,暗暗骂了一声:呸~蛮子的那玩意就是大哈。随即大吼:“杀啊”,箭步一跃,挥刀就砍。 虽然这些赤裸勇士仅有数百人,仍阻挡了廖化好一会,等廖化将这些赤裸勇士砍完,大部分的鲜卑人已经披甲执刀,甚至有些连战马都跨上去了。 这些鲜卑人反应挺快的嘛~于笃正皱眉,旁边的田丰笼着手道:“将军,胡人既已有了防范,今夜事不可为,还请将廖化将军速速召回”。 看来也只能这样了,便下令道:“鸣金~裴元绍,两轮齐射支援廖化”。 与此同时,百里之外的黑山子,刚刚得知自己老营被端的丘力居暴跳如雷,喊上同仇敌忾的苏仆延,带上两部乌桓埋伏在此的两万精锐,踏着夜色往西疾驰。 东方泛白,热闹了一夜的老河口终于安静下来,不管是山下的鲜卑人还是山上的官军,都在抓紧时间休息,因为他们都知道,很快就有一场血战。 这是一场不死不休的战斗~拔牙眯着眼睛看着山梁上竖起的那面大旗:汉护乌桓校尉x。虽然拔牙连个姓氏都没有,但不代表他不认识字,最起码那七个字他能认出六个来。 狠狠地踢了一脚蜷缩在地上的乌桓贱种:都怪你们这些贱种,要不是你们走的慢,我们早就过了口子了,也就不会在这里遇上汉军了。 汉军,那可都是些地狱来的修罗。只有修罗,才能凭借他们并不强壮的身体一次又一次的打退天狼神的子孙。 不把他们消灭,自己恐怕是回不到大草原了!但……若是消灭了他们,砍下了那个护乌桓校尉的脑袋,自己就能凭借这次的功劳向拓跋大王提亲,迎娶自己爱慕的野可儿。到时候,自己就能一跃成为大鲜卑的贵族,就不是拔牙了,而是拓跋拔牙…… 狠狠咽下冰冷的肉干,拔牙抽出弯刀,朝着山梁一挥道:“大鲜卑的勇士,给我冲,让汉人在我们的脚下颤抖吧~”。 ------------ 第三十七章 快来看鸟人 “将军,咱们还不上吗?” 一处山梁上的矮树丛后,趴着几名汉军骑兵打扮的人。问话是一名精壮消瘦的小伙子,那双小眼睛咕噜咕噜的盯着山下的战斗,略带焦急的问道。 “再等等”,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响起,淡淡的语气有种令小伙子感到不容抗拒的威严。 唉~小伙轻叹一声,只好继续趴着看山下的战斗。他可不敢反对将军的话,虽说叫将军有点逾越,但小伙子坚信,他只是提前叫了而已。 山下的战斗已经进行了一会了,自从斥候探到大队的鲜卑骑兵埋伏在这里之后,赵云就带领骑兵来到这道山梁之后。 就在刚才,火急火燎的乌桓骑兵被鲜卑人的绊马索绊了人仰马翻,队伍顿时乱作一团。随后大队的鲜卑骑兵漫山遍野的冲出来,与乌桓人杀做一团。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见埋伏在这的竟然是拓跋贱种,乌桓人立刻新仇旧恨一起爆发,奔波了半夜的疲劳仿佛不翼而飞,咬牙切齿的抽出弯刀朝着鲜卑人冲去。 日上三竿,太阳火辣辣的炙烤着地面。感觉背后已经汗涔涔的,小伙子情不自禁的扭了扭身子。偷偷看了一眼旁边一动不动保持着一个姿势的赵云,小伙子不禁佩服不已:真不愧是当初一人挑翻他们一队人的赵云将军啊。 一阵微风吹来,送来浓烈的血腥味,赵云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利索的从地上爬起,整了整盔甲,淡淡的道:“准备上吧”。 耶~小伙子狠狠的拽了拽拳头,眼中厉色一闪:终于可以亲手杀死那些该死的鲜卑人,为父母还有妹妹报仇了。 一个、两个……越来越多的骑兵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山梁上,一杆大旗迎风猎猎――汉护乌桓校尉。 “杀~”赵云冷冷的道,说完,一带缰绳,当先冲了下去…… “杀!”廖化大喝一声,钢刀一挥,带起两股血箭,身后的倏然伸出两杆长枪,如毒蛇一般狠狠扎进两个受伤倒退的鲜卑人胸膛…… 战斗从黎明持续到现在,山梁下挖的两道壕沟早已被鲜卑人得尸首填平;至于粗制滥造的拒马,更是尸骨无存~ 还好有裴元绍的两千弓手一直在支援,即使只是两轮齐射。裴元绍早就冲到第一线去了,弓手现在是于笃在指挥。 作为一个有着现代灵魂的人,于笃对远程打击手段的应用可谓远超古人。两千弓手呈扇形分布在山梁两侧,前后六排。每次鲜卑人冲上来的时候,于笃才下令齐射一轮,然后再一轮,两轮过后基本就能清出一大片来――这是上个世纪的伟大发明,交叉火力。 咕咚咕咚~大口喝了两口马奶酒,拔牙狠狠的吐了口唾沫,心中渐渐狂暴不安起来。三个时辰了,五千鲜卑勇士连番出战,竟不得寸进。那一千汉人就如钉在那山梁之上一般,任凭鲜卑勇士如何努力,都不能撼动分毫。 一上午的时间,不但没有攻下山梁,反而折损了两千余骑,也难怪拔牙怒气攻心了。狠狠地将马鞭摔在地上,拔牙翻身上了自己爱马,带领自己的三百亲卫,亲自向山梁上驰去。 “大人,鲜卑人看来要狗急跳墙了,还请大人下令将前线的将士换下。” 从黎明开始,顶在第一线的一直就是裴元绍带领的一千汉军,一上午的战斗已经折了将近一半。眼看鲜卑人打算不停歇的进攻,却是是时候将他们换下来了。 听田丰说完,于笃点点头,对一直侍立身后的于氐根低声吩咐了一句,大胡子随即跑去传令。在山梁后晒了一上午太阳的一千步卒缓缓压上,接替了浑身浴血的袍泽。 站在山梁之上,于笃面色阴沉的看着山下。一员凶狠的胡将正率领数百胡骑向山梁上狂奔,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的鲜卑尸体也不能阻挡他们的脚步,铁蹄过处,溅起四散的肉末。 蓦然,胡将突然将凶狠的目光投向于笃站立的地方,一声呼哨,手中的弯刀已经收起,数百张长弓齐刷刷的张开~嗖~ 尼玛,副手武器切换技能满了是吧~“趴下~”于笃只来得及喊一声,就感觉寒毛一竖,仿佛被毒蛇盯上一般。 “呀~嘿”!~叮,于笃就感觉手腕一麻,来不及细想,忙将手中的钢刀在身前挥舞起来。叮叮~叮~竟被他格开三支长箭。 他旁边的弓手们可就没这份本事了,或者说没他这运气,登时就有几十人被射中,惨叫着从山梁上滚下。 射~于笃下令道,令他大开眼界的是鲜卑骑兵已经换刀在手,右手刀、左手盾,大部分的箭支竟被他们挡开。于笃恨恨的一拍大腿:要是有弩就好了,一轮平射不射死丫的。心中却也后怕不已:要是胡人都这水平,自己这次非交待在这里不可。 心中打定主意:回去之后一定要狠狠地操练士兵,同时也要着手进行武器的研究了。 正想着,鲜卑骑兵已经逼近山梁。“放~”,廖化一声令下,前排的步卒刷的放下高举的长枪,枪尖斜斜朝上、另一头则死死地拄在地上,双手紧握,怡然不惧的望着驰来的胡骑。足足一尺长的枪尖闪耀着五彩的光华――这就是大汉朝威震塞北的长枪阵。 叽里咕噜~拔牙骂了句鲜卑脏话,一拨马头,斜斜的擦着枪尖拐出去。后面的鲜卑骑兵就没他这好运气了,惨叫着撞向枪尖……噗~连人带马狠狠地被长枪刺穿,巨大的惯性甚至带着战马狠狠地撞向持枪的步卒。 噗~被撞得步卒口吐鲜血,须发贲张,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即使是死,也绝不后退半步! 更多的鲜卑骑兵则是凌空跃起,飞向长枪阵的后方~ 于笃看着那些鸟人,心中啧啧称奇:战争,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大人,你听……”。 嗯?于笃闻言侧耳倾听,果然,在激烈的喊杀声中隐约能听见隆隆的响声。随即,脚下传来的震动更加证实了心中的想法。 于笃眯着眼睛看过去,远处的古道上正有大批的骑兵飞速的向这边奔跑,当先一员白袍小将――正是赵云。 看着惊慌失措的鲜卑人,于笃长吁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 忽然,就听旁边纷乱不止。怎么回事?于笃起身一看,顿时大惊。却是那胡将眼见大势已去,心存玉石俱焚之念,拼死朝着于笃杀来。 推开身旁簇拥的众人,于笃两眼微眯,紧握钢刀,正平心静气以待胡将。就听胡将一声惨呼,斗大的头颅血浆迸飞……不远处,一名乌桓大汉缓缓收回手中之弓。 呱呱……残阳如血,映红了整片山梁。 “大人,你找我?” “元皓,你曾说可使两部乌桓归附于我,如今时机可到”? 看了眼山下喧哗不已的乌桓人,田丰缓缓道:“大人,依你之见,阻挡你收服两部乌桓的最大阻力在哪?” 嗯?于笃眼中厉色一闪,阴沉着道:“可是那乌桓头人丘力居与苏仆延?” “大人英明”。 于笃眼中杀机一闪,转眼便笑呵呵的说道:“子龙,你去把丘力居与苏仆延请来”。 “将军,您找我们”?丘力居与苏仆延来到山梁后面,倒是蛮恭敬的朝于笃行礼。 “呵呵”,于笃伸手虚扶两人,笑着道:“没什么事,就是想向二位大人借一样东西”。 “哦?”丘力居连忙笑呵呵的道:“不知将军需要什么,但说无妨,我等无不答应”。 “哈哈”,于笃大笑着站起来,脸色忽然一变,冷冰冰的道:“既如此,我就暂借二人大人项上人头一用”。 话音刚落,肃立一旁的赵云闪电般出手,银枪一现,丘力居跟苏仆延就捂着脖子、满脸不可思议的缓缓倒地。 看着死不瞑目的两人,于笃冷冷一笑,接着便从裤腿处摸出匕首,比划了一阵,狠狠朝着自己肩膀扎去。最后关头却是手腕一抖,改扎为划……唔,疼死老子了。 甩掉毛巾,看着慌忙帮自己止血的赵云,于笃嘿嘿一笑,推开赵云,咧嘴道:“别忙,等会再包,跟我来”。 “刺客,有刺客,该死地鲜卑人装死袭击了将军!”山梁上响起裴元绍炸雷般地大喝:“将军身受重伤,两位头人为保护将军不幸战死,快来人保护将军”! “什么,奸诈的鲜卑狗竟然装死袭击了将军”;“将军受伤了?!”…… 本书最新章节由首发,最新最火最快原创网络作品首发地! ------------ 第三十八章 其实我知道老裴这样做是不对的 乍闻于笃遇刺,一时间群情激愤,不知道事情真相地汉军将士嗷嗷直叫,仰天长嚎不已:可恶地鲜卑人竟敢诈死,而且还刺伤了将军,简直不可饶恕! 骚乱中,不知道谁用胡语呼喊了一句,不明真相的乌桓人立时嚎叫响应。 三军将士群情激愤,尤其是乌桓人,骤闻头人遇刺身亡,更是暴怒不已,眼看情势就要失去控制。 于笃眼中厉芒一闪,轻抬了一下手臂,肃立身后的裴元绍立时举起手中的牛角号…… 霎时间,悠远绵长的号声响彻云霄。 闻听号角声起,汉军将士立刻冷静下来,自发地开始列阵。而乌桓人却骚乱依旧,乱哄哄地聚集在一起,群情激愤…… 于笃翻身上马,不小心牵动了肩头地刀伤,不由眉头一皱。 “呼噜噜~~” 战马悠然打了个宏亮地响鼻,驮着于笃来到了骚乱地乌桓骑兵阵前。 “乌桓族的勇士们~” 山梁下蓦然响起于笃嘹亮的吼声,经轻易盖过了乌桓人的骚乱。这些乌桓人内附已逾百年,多数人都能结结巴巴的说几句汉语,听懂汉话更是没有问题。 霎时间,群情汹汹的乌桓被于笃嘹亮的吼声吸引,把目光纷纷投注到于笃身上。接着落日的余晖,大多数乌桓人都清晰的看到了于笃肩头那裂开的皮甲里露出的血肉、还有那不断蔓延的血迹…… “就在刚才,卑鄙的鲜卑土狗诈死偷袭了我,你们两部的头人,丘力居与苏仆延,为了保护我,不幸英勇的战死”。 所有地乌桓勇士不禁目露哀伤之色,在草原上,英勇地头人一旦战死,往往意味着一个部落地衰亡,更意味着整个部落地苦难生涯即将开始。 “你们地头人虽然战死了,可他们是为了保护本将而死地。所以,你们不要悲伤,你们地头人虽然战死了,可本将还活着!本将以天狼神地名义发誓,将视整个乌桓部落为我最忠诚地部曲,既便是天上地神灵抛弃了我,我也绝不会抛弃你们!” 所有地乌桓人神情肃然,天狼神是神圣不可亵渎地;誓言也同样神圣不可亵渎,草原上地儿郎极少宣誓,一旦宣誓则言出必践!谁若是违背了誓言,将遭到整个草原地唾弃,沦为整个草原世界地公敌。 “我将遵守和头人们地约定,将这次夺来得到地奴隶和牲口分出一半,平均分配给大家!以后……只要是听从我的命令,参加行动的勇士,人人都有赏赐”! 所有地乌桓人顷刻间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地耳朵。 以前地大汉护乌桓校尉,不向乌桓人伸手要牛羊和女人就已经是托天之幸了,可现在地护乌桓校尉不但不向他们伸手要女人、要牛羊,居然还把掳掠来地奴隶和牲口分一半给他们,这是真地吗?! 于笃嘴角微翘,眼神阴冷:似乎乌桓人得反应早在他的预料当中。 “这一次,鲜卑人偷袭你们的老营,更是刺杀了你们的头人,你们想不想报仇,想不想要更多的牛羊还有奴隶?” “想……”,乌桓勇士们纷纷大声响应。 人,生来就是贪婪的。在草原上,没有人能抵挡牛羊还有奴隶的诱惑。 “很好!”于笃厉声道:“那就举起你们地弯刀,挎上你们地弓箭,追随在本将身后,去实现你们地梦想吧”! “嗷~”先是三两个乌桓勇士开始嚎叫,然后越来越多地乌桓勇士加入到嚎叫地行列,还将手中地弯刀奋力高举过顶。 于笃阴沉的眼中微微闪过一丝得意:不出所料,杀了头人之后,再给予恰当的赏赐,他轻易就获得了这些乌桓勇士的效忠。 科尔沁左翼。 金秋八月,草原上牛羊成群,膘肥体壮的马儿沐浴在阳光下,安静的吃着牧草。碧蓝的天空中点缀着朵朵白云,天地间一片祥和。 族中的青壮都出征去了,营地里只剩下老人跟妇孺。老人们在阳光下悠然自得的看着孩童们嬉闹――草原是大鲜卑人得,有什么能伤害的了他们呢? 呜呜呜呜…… 低沉悠远的号角声突然毫无征兆的响起,随着号角声的响起,似乎有无尽的杀气从远处蔓延开来。老人脸色一变,手搭凉棚往南望去,只见远处大草原地尽头,那苍茫地地平线上,蓦然出现一道淡淡地黑线…… 三天前,在老河口消灭掉南侵的鲜卑人后,于笃就令廖化押送被解救的乌桓人返回辽西,一同回去的还有田丰跟三千步卒。廖化返回,一则是押送截获的乌桓人跟大量的财物;二则是回去补充步卒,这一战虽然大胜,可也折损了接近一千的步卒;三来则是马上就要秋收了,秋收的成果还有自己屯田的成果都需要有人保护。 毕竟,辽东境内的那万余鲜卑骑兵虽然大部被歼,可也仍有残部遁走;再加上侵入右北平的三万鲜卑骑兵,不知道何时就会分兵来犯,家里留个人总是好的。 于笃,则带着赵云、裴元绍率领三千汉军铁骑,以及归附的一万两千余乌桓骑兵北出塞外。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还是杀光为好! “吁……” 于笃勒住战马,指着远处的营地大神喝道:“兄弟们,看到前面的营地了吗?” “看到了”。 于笃嘴角一翘,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厉声喝道:“那么,你们谁能告诉我,前面那个营地里生活的都是些什么人?” “鲜卑人”! “很好”,于笃凛然道:“现在,去征服前面地鲜卑人吧,杀光所有身高高过车轮地男丁,抢光他们地牛羊牲畜,烧了他们地草原,让他们地女人和孩子成为你们地奴隶!”于笃高高举起地右臂狠狠挥落,凄厉地吼叫响彻云霄:“大汉帝国地勇士们~~前进”! “哈……嗷……” 狂乱的嚎叫声冲天而起,一万五千铁骑像潮水般滚滚向前。于笃驻马肃立,赵云在旁边岿然不动,神色肃然的望着席卷而去的洪流。 吁…… 裴元绍带着数十骑长驱直入鲜卑部落中心地带,密集地毡包被抛在身后,眼前豁然开朗,一座宏伟地牛皮帐蓬出现在这群强盗面前,帐蓬顶上居然还飘扬着猎猎地狼旗,显然是这个部落地首领大帐了。 “哈哈哈……”裴元绍策马而前,将手中钢刀往前一指,眼里流露出灼灼的神色,长笑道:“这个帐蓬归我啦,里面地女人统统都归我啦。哈哈哈……” “嗷”!十几名守护在帐篷周围的鲜卑骑兵,嚎叫着冲过来。 “嘿嘿”,裴元绍冷冷一笑,眼里露出残忍的杀机,一夹马腹,挥刀直取当先冲来的鲜卑骑兵。 “噗”,锋利的钢刀轻易洞穿鲜卑骑兵的胸膛,带起一溜彪飞的血箭。鲜卑骑兵睁大双眼,手里的马叉兀自做出前刺的姿势,只是握叉的胳膊已经无力抬起…… “嘿嘿”,裴元绍恶狠狠的瞪着牛皮帐篷,对身后的十几名骑兵道:“给老子看好,除了将军外,谁也不许给我放进来”。 “嘿嘿嘿”,裴元绍淫笑三声,大步上前呼地掀起帐帘,帐蓬里已经燃起羊脂火把。借着明亮地火光,就见好几个女人缩在帐蓬角落里,虽然一个个都睁大了眼睛,却并没有流露出多少惊慌之色。事实上,在野蛮愚昧地草原上,部族仇杀和掳掠每天都在发生,女人、孩子就和牛羊一样,从来都是男人地奴隶和财产,所有人对于这一切早已经习以为常。 裴元绍凶悍地目光落在最后面相貌最为姣好地年青女子身上,伸出手指勾了勾,说道:“你……出来”。 一阵狂风吹过,黑红相间的大旗猎猎作响。 “吱呀吱呀……”,随着刺耳的车轴声,一辆破旧的马车被推到营地的空地上,那半人高的车轮在阳光下格外醒目。 一名高大的乌桓人策马而出,满脸的狰狞,耀武扬威的道:“将军有令,鲜卑男人但凡高过车轮者,皆杀之”。 跪倒在地的鲜卑男人表情漠然,女人则目露哀伤之色…… “噗”!锋利的马刀狠狠劈落,一颗人头滚在地上,被拿刀的乌桓人一脚踢开。 “下一个”…… 一个十几岁的鲜卑少年被两个乌桓汉子拖过来,摁在车轮上一比,恰好超过半个头。少年仰头望着凶神恶煞般的乌桓汉子,满脸的仇恨。年幼的他,还不知道死亡为何物。 “死”! 负责行刑地乌桓刽子手目光一冷,锋利地马刀平斩而过,冰冷地刀锋切断了鲜卑少年地颈项,又一股滚烫地热血激溅在滴血地车轮上,又顺着殷红地车轮缓缓淌落。 滴血地车轮下,原本苍翠地草地一片暗红…… “啊啊……啊啊”,几只乌鸦扑扇着翅膀在天空盘旋,一边飞还一边发出渗人的凄鸣,越发显得苍凉和血腥。 控马站在狼藉一片的鲜卑营地上,于笃指着成群的牛羊跟遍地的妇孺道:“我曾经说过,掳掠的财物将与你们平分。这一次,我们只是征服了一个小小地鲜卑部落,所以,勇士们能够分到地奴隶和牛羊并不多,但是将来,我们将征服更多地鲜卑部落,你们每个人,将拥有成千上万地牛羊还有成百上千地奴隶,你们想不想要?” “想……”三千汉军骑兵山呼响应,紧接着,万余的乌桓骑兵大吼着应和着。 “那就跟随我的脚步,我将带你们实现这些愿望,出发吧,我的勇士”。 “嗷嗷啊……” 此时,阳乐的太守府内,审配正拿着一封信,满面愁容。 ------------ 第三十九章 这算什么?渎职吗 太守府签押房,审配正皱着眉头看着手里的信。 自从于笃帅大军出塞之后,审配就昼夜不敢休息,留守的二百骑兵都叫审配撒了出去。侦骑四出,每天都有大量的消息:右北平的、辽东的汇聚在审配的桌上。 本来得到消息,说田丰跟廖化将会返回辽西,审配终于松了口气,昨夜可算是睡了个好觉。谁知道今天一早就接到消息,辽东襄平附近发现少量鲜卑游骑,有几个村子更是被屠戮一空。其手段之残忍血腥,令到场的斥候痛骂不已。 赵云帮助乌桓人在辽东大破万余鲜卑的消息审配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还有少量鲜卑残部遁走。这可怎么办?自己手头的兵力守卫辽西尚嫌不足,哪有余力去扫荡鲜卑残骑呢? 思来想去,审配一面下令斥候加紧搜寻鲜卑游骑,一面派人给南返的廖化去信,让其支援辽东。将信送走,审配长叹一声:尽人事听天命吧。 初秋的清晨,淡淡的白雾笼罩了整个襄平县城。 几个守城缩着脖子,一边从城门洞里出来,一边打着哈欠道:“今年这天反常啊,春天连着好几个月没下雨,现在才入秋,怎么就这么冷?” “唉~谁知道呢,管那些呢,咱们当兵拿饷,这些事,自有朝中的大官们操心。说起来,这次新来的护乌桓校尉大人真好哈,足粮足饷,半点不带克扣的。自打我记事以来,我还没见过这么好的官儿呢”。 “就是就是,听说他们野~战部队还有额外的赏赐,肥的流油呢,咱什么时候能进去啊”。 “就你?嘁……下辈子吧,说起来,外面怎么这么安静,听说最近鲜卑土狗又南下了,可别来咱襄平啊”。 “诶,小心使得万年船,上城墙看看去”。 “敌袭……”一声凄厉的嘶吼惊醒了这个古老的县城。 发觉自己的行踪被发现,城外顿时响起一片人马的嘶鸣。 城内最大的官员就是位都伯,此时已经披甲带刀来到墙头,惊惧的望着城外。就见低矮的城墙下,数百骑兵耸然而立,杀气弥漫。都伯悄悄的数了数,心里惨呼:完鸟完鸟,竟然来了三百的鲜卑骑兵,城内连兵带差役也不到二百啊,这次完蛋鸟! 见城头上聚集的人头不再曾加,鲜卑头人来到墙下,一甩马鞭,指着墙头厉声喝道:“汉人的大官听着,打开城门,放我们进城,不然打破城池,鸡狗不留”! 说着,骑着马在城下耀武扬威,身后的鲜卑骑兵配合着发出嚎叫,“嗷嗷……” 嗖……呃! 一支不知何处飞来的铁箭突兀的插在鲜卑头人的喉咙上,鲜卑头人满脸不可思议的神色,努力扭转脖子朝墙头看去,最终还是没有成功,无力的从战马上摔下。脑中满是疑惑:什么时候卑微懦弱的汉人竟然敢向大鲜卑勇士出手了?(唉~装逼遭雷劈了吧~) 鲜卑人惊呆了,张大嘴巴呆呆的看着跌落尘埃的头人的尸体,满眼的不可思议。 城上的汉人也都呆了,这是哪个二愣子干的,想把全城人都害死吗?! 一个身长七尺、面色刚毅的大汉放下手中的长弓,越众而出。手中高举着铜印黄绶,高声喝道:“我乃门下贼曹徐荣,今日鲜卑贼子来犯,打破城池尔等焉有命在,不若奋力一搏,太守大人已派大军来援,只要我等支撑片刻,鲜卑贼子自然败亡。到时候我自会在大人面前替尔等请功,少不了尔等的封赏”! 徐荣话音刚落,就听城外一阵呼啸,却是鲜卑骑兵反应过来,吆喝着进攻了。 徐荣收起印绶,弯弓搭箭,嗖的一箭,一个鲜卑骑兵应声而倒。回头厉喝道:“尔等还傻呆着作甚,城内就是你们的父母妻儿,是个爷们的就拿起武器,随我杀敌”! 虽然奇怪城内什么时候有这么个大官(从九品的),但士兵们还是习惯性的听从命令,拿起武器准备战斗。人群中有认识徐荣的,心中自然奇怪:这娃子不是从凉州回来看他老母吗,没想到在凉州混的不错哇。 浑然没有想到他凉州的官怎么指挥的了幽州的兵! 鲜卑骑兵呼啸着在城下来回驰骋,一边朝城头射箭,一边用巨木撞击城门。去年,鲜卑人就曾蹂躏过这座小城,今年,她低矮的城墙一样阻挡不了鲜卑勇士的脚步。 只是,暴怒的鲜卑人没有发现,城头上的汉军眼中本来浓郁的惧色已经慢慢消退,转而是满脸的坚定,眼中更是毫无惧色,甚至是一副决死之志! 这样的军队,是他们消灭不了的,是不可战胜的! 城内的百姓更是出来帮忙,一个个颤巍巍的抱着石头堵塞城门。 “什么!鲜卑土狗屠戮了辽东好几个村庄!这群狗贼,军师?怎么办?”接到审配的信,已经走进辽西境内的廖化气的把信撕的粉碎。 田丰轻轻抚了抚胡须,道:“据子龙说,万余鲜卑人被斩首过万,逃脱者不过千余。现在却分成几股行动,明显可疑,元俭当多派斥候,小心有诈”。 “知道了,军师一路小心,俺走了”,说着,一指身后的乌桓将领道:“你们,跟我走”。这次押送牛羊财物还有乌桓妇孺返回辽西,于笃留给廖化五百乌桓骑兵,却是被他一下子全带走了。 “不知是哪位将军?小的有军情禀报”。 将拦路的斥候叫来,廖化气喘吁吁的道:“我是廖化,怎么回事?” “啊,廖将军您回来了,太好了,刚才在无虑县发现小股鲜卑骑兵的踪迹,约有三四百骑”。 “无虑?”廖化眼中杀机一闪,调转马头,顺着斥候指引的方向狂奔而去。 无虑县,马家村。 踏着清晨的薄雾,农夫们扛着锄头,与家里的婆娘告别,三三两两的打着招呼,走向村外的农田,一边走,一边讨论着今年的收成。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小村的宁静,透过渐渐消散的晨雾,农夫们惊恐的发现,一大批披头散发的胡人正策马疾驰。那高举的弯刀,在初升的阳光下映出一片耀眼的寒芒。 “鲜卑人来了……鲜卑人杀来了……” 农夫们终于回过神来,抛下手中的农具,慌张的四散而逃。 轰隆隆…… 鲜卑骑兵潮水般涌向村子,马背上,鲜卑骑士狰狞的嘴脸已经清晰可见。 寒光闪耀,一柄柄锋利的弯刀劈斩而下,来不及的躲闪的农夫农妇霎时就被滚滚而过的鲜卑洪流淹没。 汹涌的铁骑疯狂的踏进村子,鲜卑人四散开来,开始残忍的屠杀、抢掠,手无寸铁的百姓们哀嚎着倒在血泊中…… 几百年来,这样的场景就一直上演。以前是匈奴人,现在……是鲜卑人! 廖化率军赶到的时候,鲜卑人已经远遁。整个村子已经只剩断壁残垣,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以及尸体烧焦之后的焦臭味。横七竖八的尸体倒横一地,有大人的、有小孩的,甚至还有几具鲜卑人的。 廖化的脚步停在一名被摔得脑浆崩裂的小孩尸体前,莫名的杀意从廖化的眼里潮水般汹涌而起。空气中叶响起他冰冷阴森的声音:“连孩子都不放过,这群畜生”! 沿着带血的足迹,廖化来到村东,看着蜿蜒而去的血迹,狠狠地道:“给我追”! ………… “轰~”残破的城门终于不堪打击,四散着向后飞去。几名正抬着石头往城门洞里走的百姓顿时被撞个正着,口吐鲜血的倒在地上,看着满脸狰狞飞奔而来的鲜卑人,即痛苦又无奈又似解脱般闭上双眼。 眼见鲜卑人如潮水般涌进城内,徐荣目呲欲裂,大吼道:“弟兄们,跟他们拼了”!说罢,抬手就是一箭,一个鲜卑骑兵应声落马,很快被后来的铁蹄踏成肉末。 顾不得鲜血淋淋的手指,徐荣一箭紧似一箭的射着,每一箭射出,必有一个鲜卑骑兵落马。嗯?当徐荣再一次将手伸向腰畔的箭囊时,却摸了个空――没箭了!凝眉看着大街上几乎与鲜卑人拿命换命的汉军士兵,徐荣抽出腰刀,大吼着从城墙上跳下…… 噗嗤~锋利的钢刀自上而下的将一个倒霉的鲜卑骑兵劈成两半,钢刀一甩,将两半各有近百斤的尸体像丢破麻袋一样丢开。双腿猛夹马腹,一手持缰,战马惊觉背上的主人换了,嘶鸣着原地转了个圈,却将最后几名入城的鲜卑骑兵拦住。 呼呼~数柄弯刀闪耀着寒光朝着徐荣当头劈下!到底是在凉州混过两年的专业人士,闪身、藏身、挥刀一气喝成。在地上滚了几下,一个鱼跃站起,面前,那几名骑兵正狼狈的在地上推着发狂的战马。 原来刚才那一瞬,徐荣竟奇迹般的连斩四匹战马!这简直就是奇迹、仿佛开了挂一样! 眼中闪过一丝冰冷残忍的杀机,徐荣一个飞跃挥刀便斩…… ------------ 第四十章 YY过度是有害的 右北平,我们熟悉的徐无山。 军旗猎猎,战马嘶鸣,曾经的战场如今正杀气弥漫。 冷冷的望着山下的鲜卑阵营,公孙瓒眼中泛起浓郁的杀机。月前就得知鲜卑人将要大举进犯的消息,公孙瓒就开始着手准备,终于在徐无山将鲜卑人的主力截住。 或许也是鲜卑人故意的,只要击溃了公孙瓒的主力,整个幽州将像一个剥光了的大姑娘――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至于辽东的护乌桓校尉,毛头小子一个,不值得挂在大鲜卑勇士的牙齿上。 “玄德,你率三千人马护住左翼”,看了一会,公孙瓒转头对身旁一人说道。看其双耳变异、胳膊返祖现象严重,正是许久不见的刘老板。身后肃立的两员大将,一个红脸,一个黑脸,不正是我们的老朋友二爷跟三爷嘛。 “备~领命”,刘备面色平静的躬身施礼道,只是眼中那难掩的激动之色,确是暴露了刘老板的内心并不如其脸上的那么平静。 也是,自黄巾之乱而起,至今已过四载,当初的豪言壮志非但没有实现,反而飘零异地、寄人篱下。如今终于又重新领兵,怎能不令这心怀壮志之人心潮澎湃! 刘备领命而去,公孙瓒又对身旁的亲信大将严纲道:“老严,你帅八千大军坐镇中军,我带五千骑兵护住右翼”。 严纲领命,随机阴沉的道:“主公,刘玄德此人心怀异志,不可不防啊”。 公孙瓒略一沉吟,便摆手道:“无妨,我与玄德乃是同窗,其此时落难,我自当援手,安能行那落井下石的苟且之事?!此事休要再提”! 说罢,便领着两千骑兵与三千乌桓从骑往右而去。严纲却是面色阴沉的盯着刘备远去的背影,眼中杀机频现:此人心怀大志,又有两员绝世猛将相随,异日恐遭其害;主公仁慈,自己身为下属,说不得要替主公扫除一下……最多挨主公一顿责罚! 心中打定主意,此战过后,定要寻个机会除掉此人!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鼓声打断了严纲的深思,抬眼望去,就见鲜卑阵营中尘土飞扬,看来是耐不住要进攻了。严纲冷冷一笑:土狗,看你们怎么死! 轰隆隆…… 万马奔腾的情景是怎么样,没有经历过的人是无法想像的。 感受着脚下越来越明显的颤动,严纲微微眯起眼睛,小眼睛中的杀机越来越浓。 “弓箭手……准备……放” “咻咻”……几千支铁箭如云般压下,霎时间,鲜卑骑兵阵中一阵人仰马翻。就像在汹涌的大河中投下一粒石子,虽然激起几朵浪花,但很快就被汹涌的波涛淹没…… 五百步……四百步……三百步…… “弓箭手回退,长枪手列阵”。 嚓嚓……铁甲铿锵,穿着沉重铁甲的燕赵壮士,举着撸盾长枪缓缓前出。 砰砰……一面面一人高的撸盾被钉在地上,两名重甲步兵上前,用肩膀死死的顶住,另外一名壮士则死死的按住一丈多长的大枪。 长枪如林、箭如雨下,铺就了鲜卑人通往地狱的大道…… “二哥,你在这帮大哥,俺去那边,娘的,好久没厮杀了,俺老张今天可要大开杀戒了”。汉军左翼,张飞跨在马上,提着蛇矛、胡须颤抖的对二爷道。 二爷捋了捋胡须,正要说话,刘老板已经不悦的摆手道:“三弟,休要胡闹”。 张飞讪讪的退下,嘴里确实不情愿的嘟囔着。虽然听不清老三说什么,刘备却是暗暗叹了口气:自从上次,三弟是越发的叛逆了…… 眼看鲜卑大军与中路步兵撞到一块,公孙瓒钢矛一举:“杀一人,赏钱一贯!冲啊”,说完,一夹马腹,当先冲向鲜卑侧翼。 五千骑兵布成锋矢,狠狠的撞向已经跟步兵交上手的鲜卑骑兵。 好一个猛将公孙瓒,钢矛上下翻飞,将挡在眼前的鲜卑骑兵纷纷挑飞,战马竟一路不停,直直的冲进鲜卑阵中。 族弟公孙越紧随其后,一杆簪花红缨枪舞的眼花缭乱,将公孙瓒推出来的空档扩大。 伍仟骑兵,就像一把尖锐的楔子,狠狠的钉进鲜卑的军阵。 严纲在山上看的心折不已:不愧是我看好的主公,虽万人,亦无惧无畏,真世之豪杰! 令旗一挥,下令两翼的刀盾手上前掩杀…… “哈哈,俺老张终于能痛痛快快的冲杀了,哈哈哈哈”,接到严纲的命令,张飞大笑着策马而出,不顾刘备的招呼,甩开大军,直直的往鲜卑阵中冲杀过去。 “唉!二弟,上吧”,无奈的收回举着的手,刘备叹了口气,对关羽道。 “是,大哥”,关羽点点头,青龙偃月刀一挥,指挥着步卒缓缓朝鲜卑侧翼压上。 眼看公孙瓒将鲜卑阵营搅乱,两翼的步卒已经将鲜卑骑兵圈住,严纲忍不住嘴角一翘,抬起手来就要捋捋胡子。 忽然一阵轻微的马蹄声传入耳朵,严纲一愣,随即暗笑自己多心:数百斥候早就将方圆四十里探的清清楚楚,除了正前方的鲜卑人,哪里还有什么其他人。再说了,鲜卑人懂兵法?知道藏兵、埋伏?呵呵……看来是自己的压力大了,等打完这一仗自己该回去找八姨太好好放松放松咯。 想起八姨太那娇嫩迷人的身体,严纲不禁心头一阵火热。正想着呢,就听旁边传来几声惊呼:“哎呀妈呀,快看,鲜卑人”! 被人打断yy,严纲非常生气,不悦的看向旁边,心说哪个没出息的,几万鲜卑人在前面,我还不知道鲜卑人吗?抬起头,当即呆了。 就见左右两侧,仿佛鬼魅一样的各蹿出大群的骑兵――鲜卑骑兵,看人数,每侧都有一两千人。哪怕半个时辰之前,别说一两千人,就是再多几倍,四五千人,严纲也不放在眼里啊。但是现在…… 看看左右两翼,刀盾手全部压上的汉军阵营,只剩下孤零零的三千长弓手再陪伴着他。没有刀盾手及长枪兵保护的弓箭手,面对冲锋的骑兵……严纲只觉得心口一甜,一口鲜血没憋住,一股血箭冲天而起…… ……………………………… “将军,将军,田长史有消息传来”。 田丰?于笃被吓了一跳,莫非内地出了什么事?于笃心惊胆战的打开密信,大骂道:“竖子无能!公孙匹夫,我定不与干休”。 赵云眉头一跳,过来问道:“主公……”? 于笃点点头,见裴元绍也闻声过来,便对二人道:“公孙瓒集结一万两千大军与三万鲜卑骑兵对决徐无山,结果中了轻敌冒进,中了鲜卑人的计,大败而回!现在鲜卑人已经分兵一万往辽西而来,元皓担心暴怒的鲜卑人会屠戮百姓。唉~我辽西百姓何其无辜”! 于笃的话没有说全,田丰在信里还提到他已经募集了五千屯田兵,加上带回去的三千精锐步卒,还有两千乌桓骑兵,依托城池,足以拖垮甚至击败鲜卑人。并对于笃献计,让他解救右北平、渔阳等郡县百姓。 招手把来福叫来。来福,就是在老河口一箭射死拔牙的那个乌桓人,于笃后来一问,才知道这家伙原来是个奴隶,便给他赐姓来名福,提为千夫长,成为他帐下第一个乌桓贵族。 把来福叫来之后,吩咐他把劫掠来的鲜卑奴隶、牛羊马匹等带到辽东,又给了他三千乌桓骑兵之后。两拨人便就地分开,来福带着大批牛羊物资拐向辽东,于笃则带领八千骑兵南下右北平、渔阳。 唉……真是一将无能,累死三军! ------------ 第四十一章 小白脸大战黑三郎 轰隆隆……呱呱…… 一阵急促的马蹄轰鸣惊走了觅食的乌鸦,袅袅升腾的硝烟下满眼的断壁残垣。 吁……于笃勒住战马,四下打量着这个被鲜卑铁骑蹂躏过的村庄。四散的残肢断臂、暗红的地面、仍然散发着恶臭的空气…… “这些禽兽、畜生,猪狗不如的东西”!于笃恶狠狠的骂道。 骂完之后,于笃忽然听到一阵咯吱咯吱的声音,转头望去,却是旁边的赵云银牙紧咬,捏住银枪的手已经攥的指节发白…… 这里是渔阳郡犷平县的一个村庄,听斥候报告说这里有一个村庄,于笃特意跟赵云带了几十骑过来观察。 自从十天前从塞外返回,一路上遇见的几乎全部都是这样的情景――阖村皆亡,几乎是鸡犬不留。从右北平到渔阳,大大小小几十个的村庄,竟无一人幸免! 一个骑兵下马捻了捻带血的泥土,起身道:“将军,应该是昨日留下的”。 于笃只觉得心中一团怒火熊熊燃烧,前世不管是看史书还是看电视剧,于笃都从来没有这样痛恨过一个民族;一直认为不能说人人平等,但最起码都应该有点人权。现在,却是恨不得把这些鲜卑人斩尽杀绝才好!(再次重申:本故事纯属虚构) 这股火焰在于笃的心里熊熊燃烧,于笃只觉的太阳穴一鼓一鼓的。若不抓几个鲜卑人放放血,于笃担心自己会不会爆炸!当即也不等在后面的裴元绍,只派了几人回去通知他,便带了赵云跟几十骑兵沿着脚印追去。 紧紧的伏在马背上,迎面扑来的微凉的秋风并没有使于笃心中那沸腾的杀意熄灭,反而越加的旺盛起来。嗯?什么声音? 这跑着,一阵隐约的喊杀声传来,风中夹杂着的叽里咕噜的吼声令于笃双眼一红:是该死的鲜卑人!狠狠一抽马腹,于笃顺着喊杀声就追了上去。 一个小小的山坡下,几名汉军打扮的汉子正背靠树林与几十名鲜卑骑兵纠缠。看情势,汉人已经岌岌可危,一眨眼的功夫,又有两名汉人倒在鲜卑人的弯刀下。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于笃一夹马腹,狠狠的朝着鲜卑人冲去:“杂!种,都去死吧”! 听到怒吼,鲜卑人诧异的回头:这附近的汉人不是都杀光了吗?!就见一柄雪亮的钢刀在眼中越来越大……噗…… 早就憋了一口气的骑兵们也是一幅拼命的架势,手中的武器都狠狠的朝着鲜卑人招呼。 ……砍死了五个鲜卑骑兵之后,于笃四下一瞧:特么的,竟然都死光了。不过心中的怒火已经稍稍的释放,不像刚才那般难受,便心情稍好,这才回身打量被救的几个义士。 卧槽,这一看不要紧,于笃当场就碉堡了――看这位仁兄虎背熊腰、满脸虬髯,手持丈八点钢矛,一副不怒自威的样子,莫不是大名鼎鼎的张飞张三爷?! 哒哒……控马缓缓来到三爷眼前,抱拳道:“这位义士,可是张飞张翼德?” 三爷正羡慕的看着于笃胯下战马,闻言抬头,一看竟是个小白脸,不由暗暗撇嘴。目光一斜,撇见赵云,不由暗骂:特娘的,怎么竟碰上些小白脸,真特娘的晦气。 不过毕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三爷还是抬抬手:“正是某家,你怎滴认识俺?” 于笃嘴角一翘,呵呵笑道:“呦嘿,三爷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怎么,三爷难道不记得我了?我叫于笃于明德,三爷莫不是忘了安喜县外的故人了?” “是你?”三爷明显的一副受惊了的表情,随即大吼道:“好贼子,吃俺一矛”!说完,举矛就刺。 “铛”!旁边赵云早就觉得不对,一直暗暗准备着。见这黑厮果然翻脸,当即架枪拦住三爷的蛇矛,嘴里叫着:“好你个黑厮,俺家将军好心救你,你反倒恩将仇报,真不是个东西,吃你赵爷爷一枪”。 “哇呀呀呀”,三爷一见是那个讨厌的小白脸把自己拦下,还出言“污蔑”张三爷。可把三爷气的三尸神暴跳:特娘的,也不打听打听,整个涿郡,乃至整个幽州,谁不知道张飞张三爷乃是响当当的汉子,一口唾沫一个钉。今天竟然被一个小白脸奚落了一番,那还得了? 当即挺矛向赵云刺来,刺了几下,三爷怒吼:“小白脸,敢不敢下马与你三爷爷单挑”? “下马就下马,怕你不是爷们”!赵云嘴上吼着,心里却是暗暗高兴:下山大半年了,自己就没遇上个像样的对手,虽说主公帐下的裴元绍跟廖化也是猛将,但赵云自信自己全力出手,他们两个谁也撑不过十合。今天跟这个黑厮一交手,赵云就知道这家伙别看他黑,但手底下有真本事,不由得起了争强好胜之心。 从战马上鱼跃而下,两人便叮叮当当打了起来。真是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两人你来我往的打了几十个回合,于笃愣是没看出来两人都怎么交的手。 身后传来一阵马蹄的轰鸣,料想是裴元绍到了,便招呼道:“二位暂且住手”。 赵云一听主公发话了,心中虽然不愿,亦是听令行事,虚晃一枪,闪身跳开。 三爷却是不乐意了,嚷嚷道:“兀那小白脸,再来跟你家三爷大战三百回合”。 赵云闻言一怒,脸上红晕一闪,正要开口说话,忽然见于笃给他使眼色,登时心领神会道:“不是我瞧不起你,单挑你还真不是我的对手,不若换个比法,鲜卑狗贼就在前方,我们追上去,比比谁杀的鲜卑人多。你这黑厮,可敢比试?” “哇呀呀呀呀”,三爷一阵大怒,随即吼道:“比就比,输的就是孬蛋”!说完,蹬蹬蹬跑到一个骑兵身边,一伸手把他拽下来,跨上战马,一夹马腹“驾”…… 见两人争先恐后的朝南奔去,于笃唯恐两人有失,急忙下令众人追上。 翻过山坡,就见远处房屋幢幢,分明是一个大的集镇。只是那升腾而起的硝烟表明,这个镇子正在遭受侵略。 透过浓密的硝烟,于笃仿佛看到了百姓正在鲜卑的铁骑的挣扎哀嚎,刚刚平息的怒火腾地窜起。狠狠一抽战马,于笃朝着前面一黑一白两个身影就追了上去。 远远的,于笃就看见镇口,几个鲜卑骑兵正狞笑着追杀几个百姓,你一刀、我一枪,看着汉人痛苦的奔跑,一个个哈哈大笑。 很快,他们就看见了北面扬起的尘土,纷纷大叫着朝镇子里面跑去。于笃冷冷一笑:想跑?今天你们谁也别想活着离开。 马蹄隆隆,杀声阵阵,赵云、张飞两人已经跟鲜卑人短兵相接。也不知道鲜卑人没有接到大队汉人骑兵接近的消息,还是鲜卑骑兵被赵云、张飞两人堵在镇内。等到裴元绍率领大队的骑兵赶到镇外,正准备冲入镇内的时候,就见两人浑身浴血的冲了出来。 一见外面严阵以待的骑兵,两人一愣,随即对视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服气的神色。一拨马头,两人随即又杀了进去。 杀上瘾来了还!于笃暗暗羡慕两人的武艺,心中也有些许的担忧,便一挥手道:“所有鲜卑人,统统杀光”!说完,挥舞着钢刀冲了进去。 冲进镇子,于笃才暗自后悔:说杀掉鲜卑人真是便宜了他们!这些畜生简直就该千刀万剐。一个近万人的大镇子,竟然让他们屠戮的差不多了。反正于笃连砍了好几个鲜卑骑兵,只见到了穿着汉人服饰的尸体,竟一个活人也没有见到! …………………… 踏踏……踏着如血的残阳,于笃手提钢刀,艰难的走在镇子里――刚才一阵砍杀,虽然畅快,于笃却也挨了三刀。好在都是些皮外伤,简单包扎了一下,于笃就来跟大多数骑兵一样,干着相同的事情――给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鲜卑人补刀。 说了不留任何活口,就不留任何活口! 看着满脸悲痛的百姓扑灭硝烟,在满目疮痍的废墟里翻捡着亲人的尸首,于笃忍不住鼻子一酸…… 熊熊的大火,将死去的百姓、战死的骑兵以及被杀戮一空的数千名鲜卑人得尸体烧成随风飞扬的烟灰。看着在月光下轻盈飞舞的精灵,于笃暗暗叹了口气。 看着一脸麻木,但眼神中掩饰不住悲伤的百姓,于笃心中一疼。朝着他们深深地鞠了一躬,朗声道:“乡亲们,对不起,我来晚了!我,辽西太守、护乌桓校尉于笃在此向你们起誓,有生之年必不让鲜卑人再踏进中原一步!同样的悲剧,绝不会发生第二次”! 闻听此言,百姓们微微动容:虽然这个朝廷已经让他们失望了千百次,但当于笃重新给了他们一个希望的时候,他们又忍不住的感激起来。 人,活着总得有个盼头不是? ------------ 第四十二章 男人的情谊都在酒里 夜风微冷,于笃独自坐在镇口,拿着乌桓人的马奶酒一口一口的灌着。心中却是立下了一个愿望:结束这场乱世,让百姓不再受苦。 正琢磨着自己以后该走的路,一阵咚咚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思绪。抬头一看,原来是张飞,透过张飞的身子,可以看到不远处赵云关切的眼神。 来到于笃身边,张飞一屁股坐下,举起手中的酒袋朝着于笃晃了晃。于笃一愣,随即举起酒袋,跟张飞碰了碰,咕咚……灌了一口。 “唉~”抹了一下嘴巴,张飞突然长叹一声:“上次见你,你还是反贼的身份,怎么一眨眼,你就变成了两郡太守,还兼着护乌桓校尉”。 于笃微微一笑,没有回答。心中却感觉怪异的很:听三爷这样一个面相粗豪的人文绉绉的说着感慨,这种感觉真是…… 两人无言的喝着酒,于笃突然道:“跟着我吧”。 三爷举到嘴边的手顿了顿,随即将酒送进嘴里,抹了一把胡子道:“真是好酒,大哥总是不让我喝酒,说喝酒误事。嘿嘿”,说着,拍了拍于笃道:“你是个有本事的人,我能看出来,不过……” “哎”,话没说完,于笃就伸手打断了他,目光平静的注视着他道:“你应该跟刘备走散了是吧?别否认,这是明摆着的。你也是幽州人,看着自己的父老乡亲就这么的遭受鲜卑人的屠杀,你就一点反应没有?” 张飞蠕动了几下嘴唇,最终一仰脖子,咕咚咕咚的连灌好几口酒。喝完一抹嘴巴,呵呵笑道:“好久没这么痛快的喝过酒了”。虽然笑,但于笃分明看到了张飞眼中那一抹化不开的悲痛。 伸手拍拍张飞的肩膀:“先留下,把这些鲜卑人都杀光再说;等有了刘备的消息,你要走,我绝不拦着,好吧?” “黑厮,咱两的比试还没分出胜负呢”,不知道什么时候,赵云已经来到两人不远处。 “嘿嘿”,张飞咧嘴一笑,仰头望天,过了好一会,才望着月亮,头也不低的道:“好吧”。说完,仿佛为了证明什么似的,又低头望着于笃,满脸严肃的道:“要是有了俺大哥的消息,你可得让俺走,要不然,别怪俺翻脸不认人啊”。 看着张飞满脸的严肃,于笃心里咯噔一下:你特么的不会跟你二哥一个德行吧?!我可没老曹那么丰厚的身家,有五关六将让你来斩! 心中不由得怀疑起来:我做的这个决定到底对不对啊…… 把张飞拉过来之后,虽然只是租借形式的,但于笃依然很高兴――有这么个猛人给自己打工,还属于廉价劳动力性质的,真是做梦都会笑醒啊。 第二天一早,于笃便早早的起来。吃过早饭,便挑出一千骑兵,把他们都撒了出去,打探鲜卑人得消息,剩下的人则帮助镇子里的百姓重建家园――天地良心,于笃下这个命令的时候,真心没想着特意赚取民心的;只是觉得子弟兵帮助百姓是天经地义的。 看着乌桓骑兵们兴趣缺缺的帮着百姓搬石头、抗木头,于笃才有些懊悔:早知道昨天就别那么快的把鲜卑人都杀光,留几个问问口供也好啊。 下午的时候,骑兵们都回来报告,说是周围没有发现鲜卑人的踪迹。 既然如此,于笃便下令大军开拔。往哪儿走?当然是回辽西老家了。出来这么久,可是有点想家了呢。 咳,我可没说是想某人啊,某些人不要想歪啊! 于笃本来想既然都到了渔阳了,那就去涿郡拜访下已经从洛阳回来的刘虞。不过随即想到,刘备那家伙可能在刘虞那混饭吃,于笃就打消了这个主意。 只是把情况写成战报,派人给刘虞送了过去。言道人数过万的鲜卑骑兵已经侵入辽西,自己需要回去清剿,不能拜访、还请见谅云云。 还真叫于笃猜着了,徐无山一战,被鲜卑骑兵冲散之后,刘备就带着关羽投奔了刘虞。只是这待遇嘛……呵呵。 却说那日得到徐无山汉军大败的消息,刘虞连摔了三个杯子,气的直跳脚,大骂公孙瓒误人,连带着把刘备也骂了进去。 正心急如焚的等着于笃的消息呢,有一天忽然侍卫来报,说是中山郡王之后,刘备刘玄德来访。 虽然心中对连累他幽州百姓遭难的刘备痛恨不已,但官面上的事儿,面子还是要做足的。便亲自笑呵呵的将刘备请入堂中,吩咐酒菜。 见刘虞招待自己的规格挺高,刘备本来提着的心就放下了。便开始给自己提身价了,怎么提呢?当然是自己的二弟弟啦。 饮过酒水之后,刘备指着仿佛没睡醒一般的关羽对刘虞道:“使君大人,这是我结义的兄弟,关羽关云长,有万夫不当之勇”。没好意思提他那失散的三弟,一提就得提败仗,多没面子啊。 他却不知道的是,不提还好,一提这个刘虞就一肚子的火气:万夫不当之勇?万夫不当之勇你们一万二的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官军叫三万野蛮人给杀的大败! 更加可笑的是,大败的原因是中了人家的计?! 简直是荒天下之大谬! 当下没有冷下脸来,把他们赶走,已经是给那个“中山郡王之后”名头的面子了。用过酒菜之后,应付了几句便把刘备打发走了。 焦急的等了几天之后,终于等到了于笃在渔阳全歼近万鲜卑骑兵的消息。刘虞忐忑了好几天的心这才放下,但随即看到于笃在信中所说的数十村镇被毁,以及万余鲜卑骑兵进攻辽西的消息又令他刚刚放下的心再次忐忑起来。 辽西郡,阳乐县城。 作为辽西郡的郡治,阳乐城比一般的县城要高大许多。两丈高的城墙上犬牙交错般的矗立着一个个箭垛。这个本是长城以北防御胡人进攻的要塞,此时却杀声震天。 原来自塞外回归,发现于笃布置的屯田之举后,田丰大吃一惊、心神震动。作为一名一流的谋士,田丰一眼便知,屯田之法,乃王霸之基,尤其是在这地广人稀的幽州。田丰亲自去辽水以东的屯田营观察(即现在的辽河冲积平原),屯田营内的土地之肥沃,令出生在冀中粮仓的田丰都感到吃惊。 秋收在即,田丰暗暗算了算那八千屯田兵所种的粮食,足够两万大军半年之用。这还是第一年,土地新垦,若明年,土地垦熟之后,产量再提高三成毫无问题。如果扩大屯田范围,仅辽西、辽东两郡所产之粮就足够大军全年用度! 再看那八千屯田兵,其装备之精良、训练之有素、士气之高昂,毫不输于中原郡兵、甚至州兵!这一切都令田丰深思:自己的这位便宜主公,似乎是了不得的人物呢,心思不由自主的发生了转变。 所以当田丰得知万余鲜卑骑兵从右北平杀向辽西之时,毫不犹豫的征发了五千屯田兵,加上廖化所带的精锐兵卒以及拼凑起来的两千乌桓骑兵,合计一万大军,集结于阳乐附近。 至于其他四县,肥如、令支、海阳三县地处关内,有长城天险可依,把百姓迁入城内,紧闭城门当保无虞。临渝县则被田丰下令弃守,百姓全部遁入山林,水井封闭,粮食、家畜全部带走,使鲜卑人不能得到丝毫的补给。 同时又令人做出百姓大规模朝阳乐迁徙的假象,令鲜卑人误以为汉人把粮食、家畜、人口都迁进城内。 所以当气势汹汹的鲜卑骑兵杀进辽西,本以为可以大开杀戒的时候,却惊讶的发现:特娘的人呢…… 别说人了,连个鸟都没有,烧毁了几个村庄之后,鲜卑人无奈的发现,在这片土地上,他们休想得到一粒粮食,甚至连口水都没有。当他们蜂拥的冲进临渝县城,却发现整个县城一清二白的时候,鲜卑人终于绝望了,一股悲观的情绪笼罩着他们。 直到他们发现大量人口迁移的踪迹…… 已经穷疯了、饿疯了、渴疯了、憋疯了的鲜卑人一窝蜂的朝着阳乐城涌来,尤其是他们发现阳乐城的城门竟然没关,还有不少的百姓,甚至是女人正牵牛赶羊的朝城里跑的时候,他们就真的疯了…… 本书最新章节由首发,最新最火最快原创网络作品首发地! ------------ 第四十三章 这才是值得我倾心的男人 看着鲜卑人疯狂的挥动马鞭,朝着大开的城门奔来,墙头上的田丰忍不住露出讥诮的笑容。旁边的审配双手拢在袖子里,缩着脖子,有点担忧的问道:“这样没事吧?” 田丰还没来得及回答,廖化已经一挥手道:“没事,审主薄你放心就好了,儿郎们早就准备好了”。 听到后面越来越近的马蹄声,本来拥堵在城门口的百姓突然间素质提高了,一个个井然有序的撒丫子朝里狂奔。转过城门,一眨眼,没入黑暗,消失不见…… 眼看着城门即将关闭,鲜卑人大急,狂抽战马,抽的战马发疯似的玩命狂奔。即使是本来还有点犹疑的鲜卑首领,也心急火燎的催促手下使劲冲,浑然不顾城头上倾泻而下的箭雨。 终于,一个鲜卑骑兵冲过箭雨,在最后关头冲进城门,然后,越来越多的鲜卑骑兵冲了进去。本来将要关闭的城门也缓缓打开,惹得后面的鲜卑骑兵高声欢呼“乌拉……冲哇”。 后面的鲜卑首领拓跋日野咧开大嘴,满脸狰狞的道:“有喜……汉人,死啦死啦地,阳乐城,是我们滴干活;冲进城池,狂欢三天”。 城头上,田丰捻须微笑:“廖将军、徐将军,看你们的了”。 廖化抱拳道:“军师放心,进来的鲜卑土狗,一个也别想跑出去”。说完,蹬蹬蹬的快步走下城墙。另外一人没有说话,只是满脸坚毅的朝下走去,正是徐荣。见两人下去,田丰手一挥,朗声道:“鼓起”。 咚咚咚……一阵激扬的鼓声响彻云霄。田丰站在城头,一阵北风吹起他厚重的大氅,看着城下的万余鲜卑骑兵争先恐后的朝城里涌来。田丰忍不住心动一阵激动:谈笑间,强敌灰飞烟灭,这才是我想要的。 自颍川学成归来,已经整整四载,自己终于可以实现当初的豪言——幽州,就是我田丰一展抱负的所在! 想到这,田丰目露精光,嘴角露出讥诮的笑容,朗声道:“弓箭伺候,滚木礌石准备……放”。 咻咻……轰轰……接近城门的鲜卑骑兵可是倒了大霉,好不容易挨过弓箭的洗礼,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呢,又迎来了原木跟石头的洗礼。 最缺德的就是这些原木了,它们虽然没腿,但是会动啊。在城下来来回回的滚动,一个不小心就会中招,连人带马扑地上,然后……被踩成肉酱。 当然这东西即使你小心了,也不一定能躲过…… 虽然城墙上石如雨下,但鲜卑人还是争先恐后的往城门涌来。因为看前面进去的鲜卑骑兵,没有消息传出来啊——这个时候,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想到附近的好几万汉人都聚集在城内、想到那成群的牛羊、想到那皮肤滑嫩的汉人女子,鲜卑骑兵一个个赤红着双眼,赶着投胎似的朝城内涌去。 而此时的阳乐西城,却是杀声震天,鲜卑骑兵密密麻麻的拥挤在并不宽敞的街道上。整个西城都已经人去楼空,离着城门约莫一百步的位置,大量的房屋被拆毁。拆下来的砖木被垒成一道弧形的矮墙,就是这道矮墙,将涌进城来的数千鲜卑骑兵死死地挡住。 廖化站在一幢民房屋顶,正弯弓搭箭,给下面的鲜卑骑兵一个个的点名。跟廖化一样或站或蹲的在屋顶上朝下放箭的汉军还有数百人,都是挑选出来的优秀弓手,虽然不能像廖化那样一箭一个,两箭一个还是可以的。 鲜卑人满脸绝望、徒劳的呼喊着,但城墙上震天的鼓声轻易的将他们卑微的呼喊压下。 退?后面都是自己的族人,而且还一个劲的把自己向前推;进?矮墙上纵横交错的木桩、闪耀着寒光的刀枪令他们望而却步。进又进不得、退又退不得,难道等死吗?嗖……一支飞来的羽箭结束了他的纠结。 廖化冷冷的抽出一支羽箭,寻找下一个目标…… 于笃一路疾驰,进入辽西之后,原来提着的心却是彻底放下。 原来这一路走来,碰到好几个被烧毁的村子正在重建。于笃好奇下马打听才知道,原来是官府通知他们,今年入侵的鲜卑人已经被官军全部杀掉,他们可以放心的从山里回来了。 同时,官府还下令,免除今年百姓的赋税徭役,若百姓想卖余粮,官府将按市价进行收购。如今,整个辽西辽东,二十万百姓,莫不对太守大人感恩戴德。虽然家园被毁,但这些百姓的脸上却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是啊,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秋收之后,百姓们不仅能吃上饱饭,每个月甚至可以换上二两肉给孩子们补补身体,以前老人们长提的盛世也不过如此了吧。 所以当百姓们知道眼前这位一脸和善的询问他们的年轻人就是他们的父母官的时候,全村人都涌了出来,呼啦啦的朝于笃跪拜。 看着百姓们一脸虔诚的朝自己磕头,那种发自内心的感激之情,深深地把于笃震撼了。于笃涨红着脸颊,双手颤抖着扶起领头的几位老人,哽咽道:“乡亲们,都起来,都起来,我承受不起你们的大礼啊”。 百姓们死活拉住于笃,说是要杀猪宰羊的感谢太守大人。看着几位年过半百的老人颤颤巍巍的拉住自己,那仿佛风干的橘子皮一般脸上那诚挚的感激,于笃便答应了下来,只是要赵云帮自己想着,回去之后一定要把今天吃的十倍偿还。 再次起行之后,整个队伍,尤其是三千汉人骑兵,給于笃的感觉明显不一样了。那火热的,饱含忠诚与信服的眼神,令于笃一阵心神恍惚,仿佛看到了一种名为“军魂”的东西已经开始发芽。 回到阳乐之后,整个阳乐完全看不出是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的样子,整个城市都充满了热闹、欢乐以及一种叫做希望的东西。 进了官衙,得到消息的田丰、审配正带领一干官吏差役在门口等候,紧赶几步扶起行礼的田丰、审配,三人相视一笑,携手步入……后堂。 进入后堂之后,田丰拉过跟在后面的一名穿着低级军官服饰的壮汉道:“主公,这位是辽东襄平人徐荣徐文强。文强本是凉州殄寇中郎将董卓麾下门下贼曹,此次回乡探亲,适逢鲜卑寇境,便挺身而出,率三百兵丁与襄平城下大破数百鲜卑骑兵”。 说完,又对徐荣道:“文强,这位便是辽西、辽东两郡太守兼护乌桓校尉于笃于明德将军”。 “荣,拜见将军”,徐荣双手高举过头,朝着于笃就是深深一个大礼。于笃连忙把他扶起,笑着道:“徐将军何须如此大礼,说起来我倒要感谢你,快快请坐”。 徐荣啊,貌似有点印象,好像曾经打败过曹操跟孙坚的样子。看其体魄强健、面色刚毅,就知是一员大将,嗯,得想法拉拢拉拢。 本书最新章节由首发,最新最火最快原创网络作品首发地! ------------ 第四十四章 三喜临门,哪三喜呢 于笃正转动脑筋寻思怎么把这员大将拉过来,田丰又道:“请主公恕罪,当时鲜卑大举寇境,情况紧急,下官便自作主张,将文强征调,提为校尉……”。 “等等”,话没说完,于笃就打断田丰,一脸不可置信的道:“元皓,你……你叫我什么?” “主公啊”,田丰微笑着道。 “啊”,于笃大喜着跳起来,拉住田丰,满脸的激动,嘴巴张合,竟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好一会才把激动的心情平复下来,笑着道:“你刚才说什么?哦,将文强提为校尉是吧,事急从权,这不是问题,不过……下不为例啊”。 虽然田丰认同了自己,也知道田丰不是那种背主之人,但规矩不能废,人事权必须抓在自己手中,所以于笃淡淡的警告了田丰一句。 田丰闻言非但不恼,反而目露赞许,恭谨的道:“是,主公”。 于笃这才望向徐荣,笑眯眯的道:“文强啊,不知道你可愿入我帐下为将,若你同意,我即刻发函给董将军,将你军籍调过来”。 徐荣巴不得能调到于笃帐下呢。在原史中,徐荣是受董卓知遇之恩,高居中郎将之职,才对董卓死心塌地;而现在,他不过是一个参军不过五载的不入流的小官,调过来之后,不仅能造福乡里,更能连升四级,何乐而不为呢。 当即恭敬的道:“末将愿意”。 “哈哈哈,好”,于笃大笑道:“如此,你可暂为我帐下屯田校尉,待来日整军之后,再另作安排”。 “谢主公”,徐荣闻言高声道。 于笃暗暗点头,骤至高位,却心神如常,不愧是历史上的名将!仅仅一瞬间,徐荣在于笃心里的地位就提升了几个台阶。 将张飞介绍给众人后,于笃便吩咐厨房备下酒宴,与众将庆贺。席间张飞频频劝酒,惹得裴元绍火起,两人拼酒拼到桌子底下。赵云、徐荣、廖化三人却是不为所动,只有于笃举杯之时,才稍稍抿了一口。 宴后,于笃与田丰、审配来到书房,就当前的情况以及以后的行事方针进行了一番讨论相谈甚欢说的就是他们这样的。 等到争论完毕,已是华灯以上。将二人送走,于笃长叹一声,按捺不住心中的欣喜,举步朝后院走去。 穿过花圃,就见居中的正房内,正烛影摇光,一个欣长美好的倩影倒映在窗上,勾起了于笃内心深处美好的回忆…… 微微一笑,举步向房中走去。这一刻,什么军国大事、什么逐鹿天下,统统抛在脑后。 若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其实我想说的是: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但我怕我说了你们又会骂我…… 所谓小别胜新婚,何况两人还没婚呢。 梳洗罢,抱着貂蝉火热诱人的娇躯,两人说着动听的情话,不知不觉……便睡了……是真的睡了啊! 第二天,于笃便下令,将辽西、辽东境内两部乌桓全部五万多妇孺集中到北部草原,派设官员进行教化管理。同时将两部乌桓青壮,共计一万五千余人统筹成军,赵云、张飞、裴元绍三人各领五千骑,北出塞外,扫荡鲜卑。 至于内政,秋收之后,于笃就鼓励百姓开垦荒地。他可是知道,辽西、辽东,也就是后世的河北北部、辽宁大部,都是大粮仓啊。 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在这里绝对不是夸张。 于笃发现,徐荣在排兵布阵、训练士兵的事情上特别厉害,便放心的将训练步卒的事交给他。于笃则带着貂蝉、田丰四处转悠,美其名曰:调研。 秋天的辽东半岛是那么的美丽,尤其是他们站在海边,海天一色、海鸥清鸣,令从来没见过大海的貂蝉欢呼雀跃。洁白的沙滩上,留下了她一串串欢快的脚印。 想起后世那个著名的海滨城市,于笃当即下令:到辽东半岛的最顶端去看一看。 “夫君你快看,前面有炊烟诶”,骑在温顺的小马上,貂蝉指着前面欢快的道。 果然,几十道洁白的炊烟袅袅升起,于笃哈哈一笑:“中午饭有着落了,走,咱们蹭饭吃去”。 村子不大,也就百来户的样子,从村口处随处可见的悬挂的渔网,不难猜出,这个村子是以打鱼为生。进了村子,村名们果然热情的招待了于笃他们,端上香浓的鱼汤跟烤鱼,盘坐在炕上,让于笃颇有几分后世里吃农家乐的感觉。 交谈中,于笃惊讶的发现,村民竟颇为知书达理。一问才知,原来今年春天村子里来了两名从青州坐船过来的先生,在村子里开堂授课。不收学资,只是取用一些村民献上的吃食,令村民们颇为敬仰。 哦,还有这等隐士。吃过饭,在村民的指点下,于笃来到了位于村子东边的学堂。所谓学堂,不过是几间茅草房罢了,篱笆围起来的院子里还种了些时令蔬菜,两只黄毛大狗懒洋洋的趴在门口…… “请问,先生在家吗?”站在篱笆外,于笃朝里喊了句。 随后,就见从茅草房里走出两位年约三十许的中年人,见到外面肃立的几十名骑兵,微微露出惊讶的神色,脸色淡然的道了句:“既是客人,那就请进吧”。 吩咐众人在外等候,于笃带着貂蝉跟田丰走进屋内。屋内的陈设颇为简单,一张书桌或者饭桌,四张木凳,倒是墙边的木架上整齐码放的木渎令于笃眼神一亮。这年头,能读得起书、有藏书的都是能人,更别提那木渎之畔放着的几本装订书了。 嗯,没错,就是书,用纸装订起来的书。虽然造纸术在东汉就被发明了,但是一直没有大规模应用,纸质的书籍一直在大汉朝的上层士大夫文人之间流传――这两人不简单呐! “巨鹿田丰田元皓见过二位,这位是我家主公……” 于笃躬身施了一礼,朗声道:“末学后进于笃于明德见过两位先生”。貂蝉也跟在于笃身后朝着两人屈身行了一礼,然后美目中就露出好奇的神色打量着两人。 “山野村夫不值一提,我是北海人管宁,这位是我同乡老友邴原”。 “啊”,田丰惊讶道:“可是人称一龙的管宁管幼安与邴原邴根矩?” “正是,不过一龙什么的,却是抬爱了”。 “哎呀,真是二位先生,我在颍川求学时常听二位大名,对二位先生的大作更是拜服不已”,说完又对于笃道:“主公,二位先生乃是真正的大贤……” “哎”,田丰话还没说完,就被管宁挥手打断,管宁面带不悦的道:“元皓,你即从颍川毕业出仕,当知我避入辽东的原因,出仕之言,休要再提”。 旁边邴原张嘴欲言,看了看管宁不悦的脸色,犹豫了几个,最终闭嘴不言。 呦嘿,挺傲气的啊,瞥见邴原神色,于笃心中一动。转头望向田丰:“怎么回事?” “唉”,田丰轻叹一声,轻声道:“主公,中原三大贤,管宁、邴原、华歆,三人号称一条龙,三人分为龙首、龙身、龙尾,以龙首管宁之才最高。我曾听闻北海太守孔融数度邀请管宁出仕,均被拒绝……”。 说到这,于笃算是明白了,合着这家伙是不想当官啊,莫不是对这个腐败的社会绝望了?若是如此的话,倒也不错。 正琢磨着怎么把他们给弄出来的时候,就听外面传来一阵孩童的嬉闹。管宁神色一缓,起身道:“我该授课了,几位客人请自便”。说完,转身出去。 来到院子,就见十几个孩童正在院子里端坐……看着管宁在前面摇头晃脑的教孩子们背书,不时的指点几句,于笃心中一动,计上心来。 唤过田丰,于笃将心中的想法跟他一说,惹得田丰喜形于色,连称主公英明。 回屋拿了本《汉书》,于笃来到屋檐下,晒着太阳慢慢品读起来…… 不知不觉太阳已经西斜,等被孩童们清脆的告别声惊醒,于笃才蓦然发现,自己竟不知不觉的看了半天的书――前世上高中时自己都没这么用功过。 “幼安先生,我有一个提议,你考虑一下”,见孩子们都各回各家、各找个妈,于笃对正在收拾院子的管宁道。 见管宁头也不抬,于笃苦笑继续道:“我打算在辽东兴建一座学堂,凡我治下百姓的孩子都可免费入学学习三年,学生不论富贵贫贱,一视同仁。我想请先生担任山主,教化一方”。 说完,朝着管宁深深施了一礼道:“我代幽州百姓恳请先生,广布德泽,教化一方”。 管宁停下手中的活计,深深的看着于笃,直把于笃看的浑身发毛,才慢条斯理的道:“如此,管宁敢不受命”。 ------------ 第四十五章 横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 将管宁与邴原拉来替自己卖命,于笃也就没心思继续往前走了。虽然他没听说过管宁与邴原的名字,但听田丰的口气貌似两人都很强大。既然如此,就当给自己的军师一个面子,让他们替自己培养人才吧。 第二天,于笃本想带着两人返回襄平。 为了控制玄菟与乐浪两郡,于笃已经将官衙搬到辽东的襄平;其实所谓的官府也不过是连审配在内的十几个属员罢了。 于笃刚把这意思一说,就遭到了管宁的无情反对,说是《书经》已经讲了一半,要把剩下的一半给村里的孩子们讲完。于笃问了下还需要多长时间,回答是还需要半个月左右吧。 既然如此,于笃便不再强留,留下两名侍卫照顾两人,于笃继续南下,前往那个他记忆里美丽的海滨城市。 沿着海边一直走了五天,几人终于来到了辽东半岛的最顶端。站在山崖上,搂着貂蝉,看着浪花一道道的扑来,然后碎成滴滴晶莹,于笃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两千年后,这里将崛起一座美丽的城市,现在,却不过是一个稍大点的渔村罢了。 渔村自然是坐落在海边的,离着海岸能有三四里地的样子。说他稍大,是因为村子的户数比上一个遇见的渔村要多,足足有两三百户的渔民。 于笃坚持要过来,除了要带貂蝉看看美丽的海景之外,还因为上次跟管宁聊天得来的信息:管宁他们是今年春天从青州东莱郡黄县(现在的烟台龙口)坐船过来的。而他们乘坐帆船从黄县出发,到达辽东,仅仅用了不到一天一夜的时间。 青州啊,不管是人口还是文化,或者经济,都是大汉十三州当中首屈一指的。若是……嘿嘿。 到了村里,与村民交谈之后,于笃更加惊喜。原来村里就有人不时的往返于东莱与辽东,据跑过的渔民讲,若是顺风顺水的话,一天的功夫就能从村里跑到黄县。 然后村民告诉于笃,恰好村里就有几名刚从黄县返回的渔民,便带着于笃来到这几乎渔民的家里。 对于这些背弓跨刀、鲜衣怒马的大人,渔民们自然是忌惮万分的。听闻来意,自是将自己所知的都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三年前黄巾乱起,青州是除了冀州之外闹的最凶的,当时的青州大渠帅卜已帐下义兵百万,号称三百万。卜已身死之后,黄巾大部都被围剿,余部数十万人不知所踪。今年不知道怎么回事,青州黄巾有复起的迹象,泰山郡、北海郡、东莱郡都有大股的贼兵活动。 这个于笃是知道的,后世看电视剧,曹丞相手下两支最能打的部队,一支是虎豹骑,另一支就是青州兵了。据说青州兵就是曹操收服了青州三十万黄巾,择其精壮编练而成;而且还附带了一个猛将――五子良将之一的臧霸。 嗯?想到这里,于笃心中一动:嗯,回去就打发廖化或者裴元绍去青州看看。大家原来都是一个系统的,应该好说话才是。 正想着呢,就听外面一阵喧哗,一个嚣张至极的声音尖利着道:“贱民们,李爷爷来收税了,快把今天的鱼都给我交出来”!话音刚落,就是一阵鸡飞狗跳的喧哗。 眼见面前的渔民都脸色难看,更多是的惊惶不已,于笃大怒,转头问田丰道:“我不是说了今年的赋税全部减免吗?这是怎么回事?”! 说罢,拽住惊惶失措的渔民道:“官府不是下令免除今年的一切赋税,怎么还有差役来收税?” “唉”,见于笃死死地拽着自己,渔民愁眉苦脸的道:“官府免没免除俺们的赋税俺们不知道,外面是附近的大户李员外家的管家,每天都会来村里收鱼,稍不如意,便是拳脚相交。唉……还请公子放手,我要去交鱼了,若是晚了会,免不了一顿皮肉之苦”。 听到这,于笃算是明白了:麻痹的是村霸!老子这辈子、上辈子最恨的就是村霸了! 当即招呼众人,来到外面。就见村子中央的空地上,五六名骑在马上的打手打扮的人正耀武扬威的喝骂,村子里,还有几人正纵马奔驰,不时的撞翻村民晾晒的家什…… 眼中杀机一闪,于笃冷冷的道:“都给我抓过来”! 于笃这次出来,带了整整五十名饱经战阵的骑兵,闻言顿时有十几名骑兵从后面冲出,举着连鞘的钢刀照着这些无赖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狂砸猛抽,然后就两人架一个的拖过来,扑通扑通的摔在于笃面前。 领头的那个沙比还没认清形势,一边挣扎着爬起来,一边犹自嚣张的叫着:“你们这群兔崽子,瞎了你们的狗眼,竟敢朝你家李爷爷出手……嗷呜” 却是于笃实在没忍住,上去一脚把他踹翻,紧赶两步,一把拽住这个沙比的衣领,啪啪啪……连抽了好几个耳光,直到抽的于笃自己手疼,才狠狠的将他掼在地上。 见这个沙比已经没了人形,才不屑的抖抖手,冷笑着望着跪在地上的几个恶棍道:“说说吧,怎么回事?” 这几个恶棍倒也硬气,也可以说是无知者无畏,见于笃问起,便有几个胆子大的梗梗着脖子道:“我们是镇子上李老爷的护院,我们李老爷,那可是县里马县尉的老丈人,你敢动我们,小子,别管你是混哪的,今天你休想走出这个村子”。 说完,还嚣张的对围观的村民叫嚷:“看什么看,过了今天,你们这些贱民一个个的等着挨揍……呃……”。 话没说完,于笃已经抽出钢刀,一刀砍了过来,锋利的钢刀直接将他的脑袋砍了下来。 不屑的瞥了一眼那至死都睁大双眼、满脸难以置信的嘴脸,于笃冷冷的哼了一声,惊惶嘈杂的人群顿时安静下来,一个个都惊恐的望着于笃:哪来这么个二愣子啊? “哼!全部杀掉”!于笃冷冷的道了一句。 一旁肃立的骑兵顿时有人上前,将惨叫着的一众恶棍拖到村外,几声惨叫过后,骑兵们提着带着血的钢刀回来。 环视着周围围观的村民,于笃冷冷的道:“我乃辽西、辽东两郡太守兼领护乌桓校尉于笃于明德,尔等莫怕,今天我替你们做主,有怨的伸怨,有仇的报仇”。 场面一片冷清,于笃皱眉:怎么这么都这么老实? 正不耐呢,一个老人颤颤巍巍的出来,跪下道:“大人真是太守大人?” 于笃解开腰包,掏出银光闪闪的大印道:“朝廷法制,秩二千石以上官员方可配银印,尔等还有何顾虑?” 呼啦啦,村名顿时跪下一片,这个说李恶霸抢走了他闺女,那个说李混蛋害了他儿子…… 于笃听的是脸色铁青,大手一挥道:“今天我替你们做主,不管是李老王八,还是县尉马德彪,一个我都不回放过。你们,谁带我去那恶棍家里?” 村民们面面相觑,最后几个年轻小伙子自告奋勇的道:“大人,俺给您带路”。 镇子叫莲花池水沟子(有听过这个地方的木有),离着渔村能有十一二里地,众人骑着快马,不过盏茶的功夫就跑到了。 进了镇子,在几名青年的带领下,直接找到了李员外的宅子。 真是穷山恶水出刁民呐,就见这宅子,三层的门檐,描龙画凤;四扇门帘,漆着朱红、嵌着铜钉――真是不知死活。 门口两侧各站着两个彪形大汉,袒胸露腹,扎着三寸宽的大黑腰带,目光凶横的盯着来往行人――好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堵住后门,别放走一个,把人都给我抓出来”! 一声令下,骑兵们轰然应命…… 透过残破的大门,看着里面的鸡飞狗跳、人畜哀鸣,于笃眼中不由闪过一丝精光。 侧头看了看目露深思的田丰以及一脸不忍的貂蝉,于笃呵呵一笑,轻轻拉了拉貂蝉的小手,惹得貂蝉一脸的羞意。 专业人士出手就是不一样,转眼的功夫,几十个人就被押了出来,大胡子于氐根上前道:“少爷,这个家伙就是那混蛋,剩下的都在这了,我们特意放走了一个,估计是去县里报信去了”。 于笃点头,还是大胡子了解自己,办事让人放心。 地上的李员外却是惊恐不已,他不是手下那些没有眼力的家伙,他李某人也是去过郡城、见过世面的。 今天这帮家伙,衣服鼓鼓囊囊的,偶尔露出来的一角能够看出,里面都套着精良的皮甲;出手更是干净利索,几个家丁想要反抗,直接被一招撂倒;而他们目光开合间偶尔露出来的杀气,更是令李员外心惊――这是一帮刀头舔血的家伙! 出来混,最重要的就是眼力: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李员外自信这点眼力自己还是有的。那自己什么时候惹上了这么一个不得了的仇家? 静静的跪在地上,李员外偷眼撇着于笃:不认识啊…… 大街上已经聚拢了密密麻麻的人群,人们指指点点的看着,不时的跟身边人嘀咕几句:这是哪里来的强人? ------------ 第四十六章 免费出国三月游 太阳西移,于笃正等的不耐烦呢,就听镇外一阵喧哗。 “来了来了,有好戏看了……” 知道应该是县尉马德彪来了,当即从地上长身而起,跨上战马,立在当街,讥诮的看着大街的尽头。 呼啦啦,人群散开,从镇子外头跑进来大群披甲执锐的官军,当先一员满脸虬髯的黑大汉。看其一脸的威严,想必早年也是一员悍将,只是现在……从那浑浊的眼珠以及肥大的肚子就能看出来。 长枪一指于笃,黑大汉喝道:“呔,哪里来的贼人,光天化日治下竟敢当众劫掠,还不给本官下马束手就擒”。说完,眼珠子一转,目露淫光,一脸贪婪的上下打量着貂蝉,就差流口水了。 “你就是沓式县尉马德彪?” “大胆”,黑大汉擦擦嘴角,恋恋不舍的将目光从貂蝉身上转回,翻着白眼冲于笃大喝:“竟敢直呼本官名姓,活的不耐烦了你们,来啊,把这些贼人给我拿下”。 “慢着”,田丰眼见官军就要动手,急忙大喝道:“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抓人,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哈哈,王法?”,马德彪朝着手下挤眉弄眼了一阵:“在这沓式县,老子就是王法,老子说抓谁就抓谁,谁敢说半个不字”! “好好好”,于笃轻轻拍了拍手,脸色一变,厉喝道:“都给我拿下”! “上”,于氐根抽出钢刀,雪亮的钢刀在阳光下闪耀着寒光:“胆敢反抗者,杀无赦”! 知道这边一共五十个人(还有两个在管宁那),马德彪特意把县里的官兵,总共二百人都带了过来,没想到……一个照面,自己眨巴了一下眼睛的功夫,自己这边就倒下了一半;刚要张嘴,另一半也哀嚎着倒在地上。 看着气势汹汹朝自己逼过来的骑兵,马德彪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不科学啊! 噗通……马德彪被大胡子提着扔在于笃马前。 看着于笃冰冷的眼神,马德彪心中一个激灵,脑子一下子活泛了起来,满脸堆笑道:“这……这位公子,咱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你看,咱们从来都没见过……”。 献媚的笑容犹在脸上,剩下的话,却被马德彪生生的咽进肚子,目光呆滞的看着于笃手里举着的银印――整个辽东,只有一个人有资格佩戴银印。 “于……于太守大人,您……您怎么来啦?” “我不来怎么会知道这沓式竟然是你的天下!哼,好大的狗胆,今天不杀你……嗯?” 于笃正怒气冲冲的要把马德彪杀掉,聚拢民心之时,旁边田丰突然拉了拉于笃的衣袖。看其眼色,貌似是示意自己先不要杀他。虽然心中不解,于笃还是选择相信田丰。 便道:“当然啦,我是个讲道理的人,做事情讲究的让人心服口服,这样吧,先把你押起来,来日公审”。 话音刚落,周围百姓就是一阵欢呼,接着纷纷跪倒,山呼“大人英明”。不过这话倒令于笃迷糊了,这是说我不杀他英明呢还是说我想杀他英明呢?唉……汉语实在是太博大精深了。 当晚,于笃便在镇子上住下,并与百姓们举行了欢乐的篝火聚餐。期间,于笃向百姓们阐述了他发布的命令,惹得百姓纷纷上前敬酒。 次日一早,于笃便使人押着马德彪跟李员外一干人前往县城。 当天从马德彪家里救出掳掠来的女子八十六人,金银财物更是不计其数。看着一个个被救女子梨花带雨的向他表示感谢,于笃心中大骂:玛德,我说美女都哪去了,原来都在这啊。 至于金银财物,据田丰估计,可够他两万大军三年之饷的。然后田丰按照大汉律,将马德彪还有李员外斩首,惹得阖县百姓一阵欢呼。 从沓式返回,于笃接了管宁跟邴原返回襄平,一路上,几人就这个权利的问题进行了激烈的讨论。作为一个比他们多活了两千年的人,于笃有足够的经验可以鄙视他们。 但……他忘了一点,两千年后的制度放两千年前不一定好用。譬如后世西方国家鼓吹的三权分立、参议院监督制度等,不过倒是可以借鉴一下…… 回到襄平,于笃立刻颁布了几项命令,正是这几项命令的颁布以及实施,为于笃以后逐鹿天下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首先是书院的设立。于笃下令,在襄平设立鹿鸣书院,治下百姓家中孩童,不论男女,凡满八岁者,皆可免费入学学习三年。三年后再可决定是否升入高等学院进行学习,高等学院又分设理义、经理、术数、工艺等科目。虽然高等学院也有收费,但却是一半家庭可以负担的,而且学院还有奖励制度,学习好的不但不用花钱,甚至还能赚钱回家。 这个命令颁布之后,于笃可是狠叹了几口气:做点事情实在是太难了!就拿“不论男女”这句话来说,看似简单的四个字,却是于笃跟田丰、审配等人争论了许久。最后被于笃用幽州苦寒、人丁稀少,一女顶半男的理由,这才勉强通过。 第二条命令,就是改革农业。于笃自上任之后,就一面命人在辽东试种水稻,一面派人前往荆、扬等地寻找合适的水稻种子。现在都有了结果,在辽水下游、水源充足的地方试种的水稻,产量竟比旱稻(谷子,也就是小米)高了一成不止!而从荆、扬回来的人则带回了两大车、三种当地的水稻种子。 明年开始,辽东四郡(什么?玄菟跟乐浪还没到手?我知道,这就快了)将大规模试种水稻。至于试种的人群,以屯田兵为主,另一个则是自愿的百姓。毕竟这是个民以食为天的时代,强令百姓改种,不管成不成,一个恶名总是留下了;成了还好说,败了……嘿嘿。 第三条命令,就是督造大船。一方面训练水军,另一方面加强与青州的联系――招揽流民、延揽人才、生意往来。 幽州苦寒、恶名在外,虽然说自己提供了良好的环境跟政策,但很多百姓苦于路途遥远不愿意来(别幽州没走到,就死半路上,原因大家都懂得)。若是能安全、快捷的到达幽州,想必很多在中原混不下去的百姓或者什么人会很乐意到幽州来的。 第四条命令,也是最重要的一条――发展军备。这是个乱世,没有枪杆子,一切都是扯淡。 发展军备,于笃提出了包括马蹄铁、马镫、马鞍、大黄弩、连发弩、骑兵用投枪、骑兵用斩马刀、陌刀等一系列装备的研发、制造目标。 当然,这些装备大部分都只是研发而已。至于马蹄铁三件套、投枪、斩马刀之类的倒是可以制造了,只等赵云他们从草原回来,就能装备上。 什么?马蹄铁之类的流传出去会遭受灭顶之灾?哈哈,怕谁学去?草原鲜卑人?他们有铁匠吗?有生铁吗?会最基本的锻造吗? 怕中原诸侯学去?只要自己控制了草原,他们从哪弄战马?凉州?并州还是益州?到那个时候,这些地方在谁手里还不一定呢。 不过说起制造装备,有个问题,就是没有生铁。集两郡之力,才凑了几千斤生铁,这可怎么办?这几天,田丰、审配每次都用那种:你这不是在玩我们吧,要做装备了,没材料的眼神看他。 肿么办肿么办?于笃急的直转圈子,哎……等等,貌似初中地理课上老师有让背全国的矿产分布来。是哪来? 对了,鸡西、鹤岗……靠,鸡西、鹤岗在哪?只知道在黑龙江,哦,不是,是玄菟,也不对,玄菟还得往东……靠,出国了! 唉,没办法了,反正这个年代也没有签证、也没有入关审查,出国就出国吧。 打定主意,于笃慢慢踱到后院,貂蝉正在院子里摆弄菊花。暖暖的阳光下,娇嫩的菊花与貂蝉艳丽的小脸相映成辉,看的于笃一阵发呆。 想到菊花,于笃忍不住目光下移……使劲晃了晃脑袋,把脑子里的邪恶思想甩掉。狠狠吞了几口唾沫道:“蝉儿啊,想不想出国旅游啊?” ------------ 第四十七章 好事总是多磨的 说是要出国,却并未立刻起行。 一来是自己发布的这些命令,需要一个大体的统筹计划;虽然可以放心的交给田丰、审配去做,但大的方向还需要自己拿主意。 二来就是田丰希望于笃不是单纯的为了找铁矿跑那么远,最好是顺便捣鼓点事情,譬如找个借口把玄菟跟乐浪收了之类的。还有就是田、审二人一致要求的,必须要等赵云他们回来,最起码得有一个人陪着才行。 其实辽东现在也有万余大军(包含八千屯田兵),大将数员(廖化、徐荣),出国一趟也是绰绰有余。不过架不住田、审二人的坚决劝阻,廖化、徐荣也各有差遣,腾不出功夫来,再加上于笃确实怕死,便把出国的计划稍稍的后延了――听说扶余那边还有食人族来着…… 这一稍稍后延,就到了中平四年的十月份,187年的第一场雪比往年来的更晚一些……第一场雪后,终于有消息传来:出征塞外的骑兵有回来的了。令于笃没有想到的是,第一个回来的竟然是张飞! “来,夫君,你试试这件衣服合不合身?”卧室内,貂蝉正拿着一件棉衣给于笃比划。 要不说男人都喜欢古代呢,貂蝉这样一个大美女,被自己放了一个多月的鸽子,不但没有丝毫的埋怨,反而每天都尽心的侍候自己。嗯,我说的侍候是指:做个饭啦、缝件衣服啦之类的,你们可不要想歪哦。 过了两天,三爷终于带着大群的牛羊马匹还有鲜卑妇孺回到辽东。按说三爷这性格的人,不杀个天昏地暗是不会回来的,询问之后才知道,原来三爷抓阄抓了个东风,没办法,只能去东面。 东部离着辽东最近,扫荡了大小三个部落之后,得知最近的鲜卑部落还有十几天的路程,三爷寻思之后便先回来――吃羊肉实在是吃够了。 好吧,既然回来一个,那就走吧。不过田、审犹对三爷不太放心,又把练兵回来的徐荣塞过来。一番合计之后,大胡子于氐根带着一千汉军骑兵、三爷带着两千乌桓骑兵、徐荣带着两千步卒,终于凑齐了五千大军。在这五千保镖的保护下,于笃开始了第一次出国旅游。 说是出国,其实也不准确,因为现在的扶余根本没建国。只有出发的国家,没有到达的国家。这也就是北地蛮子,没有开化;看人家高句丽,离着汉朝近,那文明程度就比较高啦,小小的半个朝鲜半岛(还有半个朝鲜半岛是属于乐浪郡的)上,竟然有三十多个国家。 这要是搁现代,你说一句,我去过三十多个国家,那就牛逼了…… 唉~要不怎么说世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呢,这还没走出辽东呢,就被大雪逼的不得不返回襄平。半天的功夫就下了一尺厚的雪,看着爱马深一脚浅一脚的艰难走着,于笃就无比怀念前世的天气预报来了――虽然十有八九是不准的。 回到襄平,跟田、审一商议,还得开源节流。主要还是开源,首先是跟刘虞求救,看在自己剿灭鲜卑的份上,刘虞应该不好意思朝自己要钱吧。 其次就是做生意了,贩卖战马、皮毛到中原出售,换取急需的生铁。虽然生铁是管制物品,但它能比乌纱还难弄?――官职、爵位都可以买卖,何况生铁呢。 把大胡子于氐根打发回朝歌老家联系,于笃则备好礼品,启程前往涿郡。 到了涿郡,于笃倒是没想到会见到刘和,毕竟像刘和这样在洛阳长大的贵公子会到幽州这地方来,还真是出乎于笃的意料。更没想到的是,刘和请于笃吃饭,作陪的竟然是刘备! 却说那天,于笃见了刘虞,把事情跟他一说,刘虞倒是很支持,二话没说,就令库房将所存的数千斤生铁全部拨给于笃。还说会写信给他在洛阳的朋友帮忙弄一批生铁过来,这就令于笃很感动了――当然,感动就感动吧,卖身的事就不必干了。 办完事,刚好遇上被刘虞叫回来的刘和,于是,刘和就拉着于笃,非要请于笃吃晚饭。 跟刘和谈笑着走进据说是涿郡乃是幽州最好的酒楼的最好的包间,于笃一看里面笑着望过来的一人,当场就不淡定了――丫的,竟然是刘备。 不过随即于笃就淡定了――哥现在是根正苗红的世家子弟、现任高官。说哥是山贼?嘿嘿,这是需要勇气滴! 想到这,嘴角一咧,于笃矜持的朝刘备拱了拱手:“幸会幸会”。说完,就紧盯着刘备。 刘备却是没有丝毫的疑惑,最起码表面上看是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微微躬着身子,小心的笑着道:“于将军少年英雄,将来必成大器啊,呵呵”。 嗯?合着你这意思是我将来发达别忘了你提携你?这个……我要不要把他调过来呢?在自己手下,总比让他东蹿西蹿的来的放心;这家伙可是有小强光环的,兴许窜来窜去就发达了也不一定哦。 于笃心中一动:要不要这么干呢?整顿饭的功夫,于笃都在琢磨这个问题,倒是刘备在席间提了个事,让于笃心中一惊。 却是刘备拜托于笃帮忙找找他那失散的三弟――靠,倒是忘了这茬!咱可是挖了人家的墙角的,嗯,这么不地道的事一定不能主动说出来。 不过于笃还是小看了刘备,或者说低估了刘备的腹黑。 晚上一回去,刘备就把躺在床上的二爷叫起来(刘备一直跟二爷睡一张床滴~寒)道:“二弟,今天我发现者辽东太守颇像以前的黑山贼头领,不过我不敢肯定,明天你悄悄的观察一下,看是不是;另外我怀疑三弟在他那,你找机会跟他的随从套套话”。 “嗯,放心吧大哥”。 “好啦,天冷,早早睡吧,今晚我睡里面……” 带着刘虞支援的数千斤生铁,于笃返回了辽东。 一回去,就接到消息:有陌生人跟张飞接触。于笃心道不好,果然,杯里的水还没凉呢,就听侍卫来报:张飞求见。 于笃暗叹一声,将三爷唤来。三爷进了屋,本来豪爽的脸上却充满了犹豫与不甘,犹豫再三,三爷终于抬头问道:“将军,听说我大哥刘备现在在涿郡?” 于笃点头:“嗯,我正要告诉你呢,在涿郡,刘使君的公子请客,作陪的正是玄德”。 见张飞毛茸茸的大脸上满是郁闷,于笃心中更加郁闷:早两年碰上就好了…… 压下心中的郁闷,于笃笑呵呵的拉着张飞坐下道:“既然已经知道刘玄德的下落,翼德你也该放心啦。只是不知道你是打算返回涿郡帮助刘玄德呢还是留在我这里”? “这个……” “刘玄德与你二哥在涿郡过的挺悠闲的,刘使君对他们也很好,你大可放心。我还是希望你能留下,辽东的三十万百姓还需要你保护。” 张飞脸色阴晴不定,神色变幻了好一会,才满脸酸涩的道:“于……将军,多谢你的厚爱,俺……俺老张对不起你……”。 “唉”,于笃长叹一声,站起来拍拍张飞的肩膀:“翼德啊,你要全兄弟之义,行,我成全你。但是,你要记住,我于笃,永远欢迎你,你――张飞张翼德,也是我于笃的兄弟”! 说完,高声道:“来人啊”。有侍卫进来,于笃这才想起来,大胡子已经被他派回家了,摇头无奈道:“将我的战马牵来”,转头对张飞道:“翼德啊,你要走,我也没什么好送的,就把我的战马送你。你……唉,多多保重吧”。 三爷走了,于笃很失落,不过这份失落的情绪很快就淡了。因为赵云跟裴元绍回来了…… ------------ 第四十八章 元方,你怎么看(一) “主公”,襄平城外,赵云跟裴元绍的近万骑兵踏雪而立。见到于笃,两人忙屈身行礼。经过数月的奔波杀戮,赵云跟裴元绍身上的杀气更浓郁了。两人身后的近万乌桓骑兵紧随二人,唰的自马上跃下,朝着于笃半跪行礼。 白皑皑的雪、黑压压的人头,那几乎铺面而来的凝若实质的气势令于笃心神激荡――这是我的,这是我的力量! 上前将赵云跟裴元绍扶起,于笃拉着二人上下打量,笑着道:“子龙、行俭(给裴元绍赐个字吧~),好,没事就好啊。这几日我是日日挂念你们,算计着你们也该回来了”。 赵云眼中闪过一丝感动,尚未说话,裴元绍倒咧着嘴吼道:“嘿嘿,主公,你太小瞧俺了,就那些鲜卑土狗,还不够俺一刀宰的呢”。 对裴元绍这大大咧咧的性格,于笃真是无语。用力的拍拍二人的肩膀,这才对仍旧跪在地上的乌桓人道:“都起来吧,你们已经向我证明了你们的勇武与忠诚,我已经备下美酒,今天,是属于你们的”。 “乌拉……谢谢将军”,“谢谢大人”…… 看着兴奋的乌桓骑兵,于笃脸上笑意一闪,手在背后一勾,对徐荣道:“派人看着他们,别出什么乱子”。 徐荣领命而去,于笃这才拉着赵云跟裴元绍迈步往城里走,笑着道:“知道你们吃够了羊肉,特意让人去山里寻了些野菜,还有他们送来的海鲜,今天呐,给你们换换口味”。 “嘿嘿,还是主公了解俺老裴啊,知道俺嘴里已经快淡出个鸟来了”,裴元绍一听有好吃的,立刻咧开大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嚷嚷,随后才想起什么似的道:“哎哎,主公,等等”。 说着,挣脱于笃的手,跑到后面,从亲卫当众拽出一个人,一脸佩服的道:“主公,这是子龙从鲜卑土狗手里救出来,叫阎柔阎元方。哎呀主公我跟你说,元方可本事了,十几岁就被鲜卑土狗掳走,在鲜卑土狗手里活了七八年,对草原上的事知道的可多了……”。 “行俭,元方是子龙救出来的?” “呃……” 不理一脸郁闷的裴元绍,于笃上下打量着阎柔:身形挺拔、两腿笔直,看样子很有爆发力的感觉;面色刚毅、双目有神,嗯,是个有勇有谋的人。而且这个人名貌似听说过,不过表字的话自己就很熟悉了,忍不住问道:“元方,你怎么看?” “呃,大人,不知道要草民怎么看”? “哈哈”,于笃打个哈哈,笑道:“没事没事,走吧,欢迎回家”。说着,朝着阎柔伸出手。 阎柔眼中激动之色一闪而过,竟双目含泪!抿了抿嘴唇,把手伸出来,跟于笃握在一起,用力的点点头:“嗯”! 官衙大堂内,几个巨大的火盆不断的释放着热量,将屋内烤的温暖如春。 于笃高居正首,两侧文武分坐。田丰、审配、邴原、阎柔;赵云、廖化、裴元绍、徐荣。每人座前的桌上都放着几盘香味四溢的菜:木耳、蘑菇、菠菜(应该有菠菜吧~)、加吉鱼、对虾、甚至还有一盆海蛎子汤…… 于笃举杯道:“来,我敬各位一杯,是你们,撑起了辽东三十万百姓安宁的一片天,你们都是英雄”! ………… 一顿饭从中午吃到下落西山,裴元绍跟廖化已经趴桌子下了,赵云白皙的脸上也布满红晕,倒是徐荣面色如常,只是那迷离的双眼暴露了他的本质。 挥挥手,肃立门口的侍卫进来将几人搀走,于笃这才招呼田丰等人来到书房。 “元方,你久在草原,对草原之势可有什么看法?” 阎柔想了想,这才道:“自檀石槐死后,鲜卑实质上已经分为三部。东部鲜卑今年被将军重创,实力大减,加之没有过冬之粮,明年其实力又将衰减三成,已不足为惧”。 “中部鲜卑势力最大,有人口五十万,控弦之士近二十万;西部鲜卑势力稍弱,约莫与东部鲜卑相仿。” 说罢,自怀中掏出一副卷轴,呈给于笃。于笃接过打开,一看大惊:竟是东部鲜卑跟中部鲜卑的部落分布图! 宝贝呐!于笃轻抚着羊皮卷轴,随即目光炽热的看着阎柔,激动的道:“元方,我欲使你为将,经略草原,不知可否?” “柔……参见主公,敢不从命。” “哈哈哈”,于笃大笑着将阎柔扶起,微笑道:“如此,暂命你为度辽校尉,你回去之后琢磨一份计划出来,或招降、或剿杀,待明年雪化,即可实施”。 “遵命” 眼见草原大患已经不成威胁,于笃心情大好:“元方,你籍贯何处?现在家中可还有亲人?可一并接来团圆”。 “谢主公,当初鲜卑入寇,柔……只身被俘,早已家破人亡了”。 “唉~”于笃叹口气,拍了拍阎柔的肩膀:“国仇家恨终能报,你也别难过了”。 沉默了一会,于笃披甲在身,拍拍手道:“走吧,你们都回去休息吧”。 审配奇怪的道:“主公,你这是……”? “我去巡营……”。 “大人”、“大人”…… 襄平城外的大营,一堆堆巨大的篝火熊熊燃烧,将整个大营照的亮如白昼,里面却是鼾声如雷。 见到于笃,在营外肃立的骑兵纷纷行礼,于笃笑着示意他们起身:“怎么样?没有闹事的吧?” “本来有几个,不过现在都老实了”,一个小校站出来答道。 看着浑身裹着厚重棉衣的小校,于笃上前使劲摸了摸、锤了捶:“怎么样,冷不冷?穿这么多影响不影响活动?” “不冷”,小校满脸感激的道:“大人掌军之后,俺们吃的饱、穿得暖,心里都念着大人的好呢”。说完,挥舞着拳头打了凌空打了几拳,道:“大人,你看,寻常宵小根本不在话下”。 “哈哈”,于笃闻言大笑:“好,好,好好干,干好了,给你个将军当当”。 “是”!小校闻言激动的脸颊通红,身体挺的笔直,对着于笃响亮的道:“一定不辜负大人的期望”! “呵呵”,拍了拍小校的肩膀,于笃迈步向前…… “主公,这是旬月以来,我搜集的各县官吏情况,您看”,这一日,一大早,审配就拿着一张羊皮卷来找于笃。 握着被冻得生硬的羊皮卷,于笃心中一叹:造纸啊造纸,该研究了。暂且把造纸的念头压上,于笃这才仔细瞧上面的文字。 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啊,辽东四郡(虽然玄菟跟乐浪没有明文规定,但实际是还是处于辽东的控制下的)官吏的空缺情况简直是触目惊心! 郡最高长官太守就不用说了,四郡只有于笃一个太守,太守之下的都尉、长史、主薄更是一个没有;各县的县令也是十空八九,大多数县政都由县里的小吏把持!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十几年! 怪不得一个小小的县尉竟然那么嚣张! “都说说吧,现在这种情况怎么办”,官衙书房内,于笃望着他的四大金刚――田丰、审配、阎柔、邴原(管宁不肯出仕,邴原倒是被于笃任命为劝学从事,美其名曰主抓教育)。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田丰上前道:“主公,不若张榜招贤,如此,既可招揽人才,又能为主公博个美名。另外我最近与颍川的师弟联系,他说明年天暖和后会来幽州看看”。 “哦”,于笃大喜:颍川啊,三国的人才库,出了好些了不得的人物。赶紧问道:“不知元皓你的师弟姓甚名谁啊?” “哦,是我的小师弟,虽是庶族出身,但天资聪颖,才智之高胜我数倍。此人姓郭名嘉字奉孝,主公若能得其相助,大业可期”。 靠…… ------------ 第四十九章 元方,你怎么看(二) “子曰: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一阵悦耳的读书声轻盈的飘进耳中,于笃严肃的脸上不禁露出会心的笑容,因为他敏感的捕捉到了夹杂在郎朗读书声中的一丝仙音。 心中一动,转头对身旁的邴原道:“走,去看看”。 走了两步,忽有所感,回头望去。只见邴原仍站在原地,眉头微皱。心中奇怪,便道:“根矩,为何不行啊?” “主公,君子劝学,我们还是不要打扰了吧”。 唔……于笃听了一阵郁闷,因为他想起自己上学那会,班主任最常干的事情就是趴在后窗“爱护”学生。 见于笃打消了进屋的念头,邴原暗松了一口气,转念一想,便也明白,随即道:“主公,小主母倒是敏而好学、天资不凡”。 “呵呵”,想到貂蝉摇头晃脑背诵子曰诗云,于笃就感到好笑,当下笑道:“这还要多亏了你这个先生的教导啊,等……” 话未说完,就见一个侍卫急促走来,在于氐根耳边悄声几句。随即便见大胡子快步过来,低声道:“主公,裴将军已经回来了”。 于笃眼睛一亮,对邴原道:“行俭回来了,走吧,根矩,咱们一块去看看去”。 太守府,老远就看见廖化在门口转圈圈。 见过于笃的车架,廖化急切的迎上来,虽然面色如常,但不停搓动的双手将他心中的激动表露无遗。 “走吧,进去说”。 大厅里,除了常驻军营的赵云跟徐荣,田丰、审配几人赫然在坐。跟几人点头示意后,于笃的眼睛便被坐在门口的一个大汉吸引…… 见于笃进来,正陪大汉说话的裴元绍立马起身道:“主公,这是青州义军首领孙观孙仲台。仲台兄,这是我家主公”。 “见过于将军”。 “呵呵”,于笃紧走两步把孙观扶起来,道:“仲台兄既是行俭的兄弟,那就是俺的兄弟,兄弟之间哪来这么多虚礼,快坐快坐”。 一番交谈,宾主尽欢。 待孙观下去之后,于笃这才详细的询问裴元绍青州的情况。 原来黄巾军青州大渠帅卜已被击败之后,裴元绍、廖化等青州黄巾旧将渺无踪迹,数十万青州黄巾便四处流窜。 泰山人臧霸、孙观正好因事而起,便联络、收编四散的黄巾贼寇。经过年余的发展,自号“泰山贼”的原青州黄巾已经啸聚了近十万人。 只是随着以北海太守孔融为首的官军的打击下,处境越发的艰难。 裴元绍的到来,除了令他们心疑之外,更多的却是欢喜。要知道臧霸、孙观本身便是泰山豪族,落草为寇也是迫不得已,现在有个机会能够脱贼为官,岂不令他们喜出望外。 裴元绍是个大老粗,三坛子酒下去,便把情况倒了个七七八八。这样虽是取得了臧霸二人的信任,但套取泰山贼情报的任务显然是不能指望他了。 幸好同行的还有阎柔,不理会裴元绍的自吹自擂,于笃把目光转向阎柔,问道:“元方,你怎么看?” 见众人的目光都投注到自己身上,阎柔落落大方的来到桌前,自怀里掏出一卷布帛,展开――正是泰山、北海、东莱三郡的地图。 虽然看起来还很粗糙,但这事只宜鼓励,不宜打击。 于笃便略带惊讶的拍着阎柔的肩膀,赞道:“行啊,元方,干的不错”。 阎柔略显自得的道:“主公过誉了,我就先说说我这些天所了解到的吧”。 “臧霸、孙观二人,俱是泰山豪族,因打杀县吏而落草,两人都勇武不凡,而臧霸更是知兵法、有谋略,是大将之才。泰山贼虽是他们收编黄巾流寇而成,但我观之,其精锐之士,军容、士气之盛,毫不亚于州郡之兵”。 说到这里,于笃几人这才动容。他们都是经历过黄巾之乱或是从流寇过来的,知道这些流寇是什么德性。能把这些流寇训练的不亚于州郡之兵,这份本事――绝对是个人才啊。 这么一说,于笃倒是想起来,后世电视剧中曹操手下有两大王牌部队,其中之一就是大名鼎鼎的青州兵,貌似就是他招降了三十万青州黄巾训练而成的。 而青州兵的统帅,正是臧霸! 是人才就不能放过! 打定主意,于笃抬起头道:“看来我有必要跟这个臧霸见一面”。 众人纷纷点头,田丰却道:“主公,据探马回报,鲜卑人有集结的动向,估计只要天气回暖,他们立刻就会南下”。 阎柔点头道:“不错,去年秋天,鲜卑人就没有从咱们这占到便宜,粮食、衣物储备不足;再加上去年冬天的几场大雪,损失应该比以往多一半,怨不得他们等不到开春就着急南下;还请主公早做打算”。 打算?于笃嘴角扯出一个残忍的笑容,冷笑道:“哼,正好我打算去草原上走一圈,鲜卑人来了更好,省的我挨个去找了”! 阎柔闻言抚掌赞叹道:“主公英明,还请主公出征将末将带上”。 “哈哈”,于笃闻言大笑,道:“带上你,肯定会带上你的,走吧,咱们去军营看看”。 襄平城北,于笃一行人在赵云的引领下,直接到了军营的大校场上。 校场上,万余人马正在寒风中静静的肃立。料峭的北风也吹不散校场上空那凝如实质的煞气! 仿佛是被战士们的气息感染,于笃扯了扯大氅的系带,双眼带着掩饰不住的激动与豪情,慢慢的扫过校场。 最中间是气势鼎盛的三千汉家骑兵儿郎,九千乌桓骑兵在两翼次第排开,亦是威武雄壮。 来到中军大帐,将主动出击鲜卑的意图一说,便立刻得到了众将的支持。 看着战意汹涌的众将,于笃这个难过啊:tmd,都出征了,谁给老子看家! ------------ 第五十章 雪夜突袭 噌…… 于笃拔出长剑,吼道:“儿郎们,这次出征,所有所得我与尔等平分!作战勇猛者,我重重有赏!凡伤残战死者,汝之父母妻儿,我养之!” 吼……吼…… 话音刚落,台下就响起了如雷般的吼声。 任由士兵们发泄了一阵,于笃才接着道:“本次出征,本将亲率大军为中路,赵云率四千骑兵为左路,裴元绍率四千骑兵为右路,不夷平草原,誓不罢休!待尔等凯旋,再不醉不归”! 嗷……嗷…… “出发”! 襄平城外,数以千计的百姓闻讯而来,立在道旁,捧着自家的果食、说着祝福的话儿。 于笃则一只手拉着廖化,一只手拉着审配道:“我这就出发了,家里就交给你们两个了”。 “主公放心,祝主公平安凯旋”。 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耶娘妻子走相送,尘埃不见咸阳桥。 指着路边正含泪作别家人、满脸坚毅的踏上征途的年轻士兵,于笃控马而立:“元皓,此战如何?” 田丰一身皮甲,腰悬长剑,朗声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保家卫国、虽死无憾。此战,定胜”! “哈哈哈,驾”。 大汉中平五年春,护乌桓校尉于笃发一万三千大军,北出草原,踏出了主动出击鲜卑的脚步。 赵云领一千汉骑、三千乌桓骑兵,以来福为副将,自辽西出。裴元绍领一千汉骑、三千乌桓骑兵,以阎柔为副将,自辽东出。于笃自领五千步骑、以田丰为参军、徐荣为副将,自襄平出。 三路齐出,兵锋直指东部鲜卑慕容王庭! 右北平太守府,公孙瓒听完细作的回报,幽幽一叹道:“于明德,真豪杰也,老严,传令下去,大军集结,后日开拔”。 涿郡,幽州牧刘虞的府邸。 “公孙瓒也出发了?” “是的大人”,田畴拿着一卷羊皮道:“据细作回报,于将军出征之后,公孙瓒便集结八千大军出征,其弟公孙范带两千老弱留守”。 “公孙瓒,匹夫也,狼子野心,早晚必为其所祸。我欲杀其人、夺其地,汝以为然否?” “大人,万万不可啊。师出无名,攻伐下属,士气难振,此其一也;公孙瓒出征蛮夷、大人却趁火打劫,骂名背亦,此其二;于明德大军在外,消息不通,难获其助,此其三。公孙瓒一旦得知消息,幽州必定大乱,还请大人三思啊。” 刘虞面色阴沉,眉头微皱,显然也在纠结。最后狠狠的道:“我意已决,汝不必多言,速去招刘玄德来见我”。 “唉……遵命”。 噗噗…… 乌黑的马蹄踏破大地上最后的一层冰雪,露出下面微黄的草皮。 “鲜卑狗”…… “乌桓杂种……” 踏上一座小土丘,两拨早行的骑士几乎同时发现了对方。 驾……嗖…… 弯腰、擎弓、搭箭、射……不管是鲜卑斥候,还是乌桓斥候,两个敌对了百年的种族,对于对方套路的反应已经形成本能。 斥候相遇,注定只能有一方活着! 短暂而激烈的搏斗之后,乌桓斥候以损失一个人的代价,将三个鲜卑斥候留了下来。 翻了翻鲜卑斥候的尸体,又低声交谈了几句,两个乌桓斥候这才跨上战马,消失在黄白交错的草原之上。 “主公,斥候回来了,带来了鲜卑人的消息”。 “哦?快,带过来”。 一会的功夫,大胡子就带着两个乌桓人走进大帐。朝着于笃谦恭的行了个大礼,两个乌桓人才叽里呱啦的将情况说了一通。 听完之后,于笃一直紧皱的眉头才微微松开,冲着两个乌桓骑兵点点头:“给他们记上一功,根子,去把文强叫过来”。 疾步走到地图前,仔细比划了一阵,狠狠的敲了敲,于笃兴奋的道:“tmd,终于叫老子逮着了”! 田丰亦是长吁一口气:“是呀,主公,已经十三天了,可算是摸着鲜卑人的影子了”。 正说着,帐帘一掀,一身铁甲的徐荣已经哗啦呼啦的走进来。 “哈哈,文强,你快来看”,拉住要行礼的徐荣,于笃指着地图道:“你看”。旁边田丰已经把刚才斥候的情报跟徐荣说了一遍。 趴在地图了又看又比划了好一阵,徐荣才起身正色道:“请主公示下”。 “整军,今晚先去掂量掂量这帮鲜卑土狗的份量!” “是”。 月光如练,映的草原一片荧光,凸显的下面的两大坨更加的黑乎乎。 “主公,鲜卑土狗的营地离着咱们约莫六里,看大蠹是慕容部的,人数约莫有三万”。 “很好,叫儿郎们好好歇歇,三更起,四更出”。 “元皓,我跟文强出发后,你立刻拔营前进”。 “请主公放心”,田丰点头道:“根子,保护好主公,切记”。 “哈哈,元皓,我没那么容易死的”,拍了拍田丰的肩膀,于笃哈哈一笑。转身跨上战马:“出发”。 轰轰……沉闷的马蹄声打破了草原的宁静。 盯着骚乱的鲜卑的营地,于笃嘴角一扯,抽出钢刀,大喝:“杀”! “杀……” 一千五百骑兵,犹如一条火龙,撞入鲜卑人的营地。一个个抛飞的火把,犹如今夜最璀璨的辰星,点亮了鲜卑人的营地。 噗……雪白的钢刀飞掠过慌乱的鲜卑人,留下冲天而起的血箭。 舔了舔溅在脸上的血滴,于笃嘴角扯出一个残酷的冷笑,用力一夹马腹,朝着在火光中哀嚎的鲜卑人冲去。 “快点,都快点”,骑在马上,田丰不停的催促着身边的……骑士。 是的,骑士。 自从并了辽西乌桓,于笃就没缺过战马,这次出征,除了三千骑兵一人双马,剩余的两千步兵也全部配上战马。 离着沸腾的鲜卑营地尚有二里之距,步兵们就开始下马布阵。很正统的步兵阵:长枪手在前,刀盾手护住两翼,弓箭手压住阵脚,缓缓的朝着鲜卑营地压去。 熊熊燃烧的鲜卑营地,两条长龙奔腾而过,远远的望见徐荣,一身铁甲已经全部染红。目光交错,均从对方眼里看到熊熊的杀意。 驾……杀! 东方泛白,冲杀了一个多时辰的骑兵终于在鲜卑人反应过来之前,缓缓的撤了出来。 噗噗……踏在泥泞的营地里,满眼的断臂残肢、满耳的痛哭哀嚎,慕容复满眼通红的绞着手里的马鞭。双目几欲喷火的望着不远处的汉人军阵,那里,“汉护乌桓校尉于”的大蠹猎猎作响。 “大王,族人伤亡七千多,帐篷、战马损失更大”。 啪……一鞭子抽在这个他平素宠信的万夫长的身上,慕容复恶狠狠的道:“你,带人去骚扰这些汉狗,一定不能叫他们好好的恢复过来”。 作为大鲜卑国师慕容毅的胞弟,慕容复替他哥哥掌管东部鲜卑慕容部已经有几年了。他知道,哥哥最大的梦想就是像檀石槐大王那样统一三部鲜卑,成就大鲜卑帝国。而他,也始终坚信,并且追随着大兄的理想。 这次,他好不容易说服东部鲜卑弥加大王,联合出兵准备南下抢掠幽州。岂料在这里遇到汉军,看着汉军阵前闪烁的枪芒,慕容毅就牙根痒痒。心中除了愤恨,更多的却是担忧。 虽然嘴上不说,但却不得不承认,弥加大王是大鲜卑最骁勇善战的勇士!只是弥加是檀石槐的死忠,一直是他掌控东部鲜卑的最大敌人。 能消灭大鲜卑的,只有大鲜卑的勇士!至于汉人……呵呵。 ------------ 第五十一章 千夫斩 “主公,为了应付鲜卑狗贼的骚扰,我已经把乌桓骑兵分成两拨派了出去”,营地的中央,田丰恭敬的对正在包扎伤口的于笃道。 不置可否的点点头,于笃看着亲兵把最后一处伤口给包扎好,便甩甩胳膊站起来,目光冷峻的望着前方的鲜卑营地,狠狠的吐了一口道:“元皓,接下来怎么办?” “哼哼,既然给逮着咯,就不能叫他们给跑喽,只要紧紧的咬着不松口,就会慢慢的吃掉他们”! 耳畔响起田丰阴森森的话语,于笃忍不住缩缩脖子,微微回头撇了他一眼:满脸正气的田丰,此时正露出与他刚毅的脸庞完全不符的阴森表情。 唉,于笃心里忍不住嘀咕:最毒莫过读书人啊! 目光一转,看向两侧不断试探、纠缠的乌桓骑兵与鲜卑骑兵,眼底闪过一丝决然: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主公,鲜卑人要进攻了”。 “这么快?”于笃站起身望去:果不其然。 “根子,备马;文强,准备……” “且慢”,话音未落,就被田丰急急的打断:“主公,千金之子不坐垂堂,你只需坐镇中军,冲杀之事交予文强即可”。 一拉马缰,利索的翻身上马,朝着身下一脸焦急的田丰大声道:“元皓休要多言,我岂能弃兄弟们而安坐!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岂是一句虚言,今日,有我无敌”! “有我无敌”! 于笃话音刚落,整个营地蓦地发出震天的吼声。不管骑步,皆刀枪出鞘、满脸坚毅――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唰……挽了一个漂亮的刀花,于笃一擎钢刀:“随我冲啊”! 冲啊……杀啊…… 唉!田丰恨恨的跺了跺脚,对身旁的小校道:“传令,布阵”。 啾……一声清鸣,一只雄鹰被地上冲天的杀气惊的高高飞起。如玉的鹰眼中,映出地面上的两条洪流。 于笃、徐荣二骑并行,率领着两千骑兵斜斜的滑过鲜卑大军的侧翼,带起一片的人仰马翻。 杀……杀……杀…… 踏着整齐的步子,两千步军队列严谨的迎着鲜卑大军走来。 一里的距离,对于骑兵来说不过分分钟的事,眼见鲜卑骑兵越来越近,甚至能看的见战马喷出的热气。但是手持长枪的汉军仍面无惧色、坚定的迈着步子。 停……放! 嘭……一声闷响,整个军阵戛然而止。最前排的三百橹盾兵,整齐划一的放下手中的橹盾,随即这些身高八尺的北国壮汉一猫身子,紧紧的顶住橹盾。后面的长枪兵已经将高举长枪平放,丈二的长枪从橹盾中斜斜的伸出,一尺有余的枪头闪烁着寒芒,仿佛兴奋的准备迎接一场鲜血的盛宴。 阵中的弓箭手却是不管不顾,只将腰畔箭囊中的铁箭汇成一股箭雨,朝着鲜卑人当头罩去。 呼吁吁……飞驰的战马在主人的操纵下,无惧的冲向冰冷的枪阵……嘭!两米多长的长枪也阻止不了那巨大的惯性,连人带马狠狠的撞在蒙皮的盾墙上,换来橹盾的一阵轻晃。 透过橹盾的缝隙,可以看到还有一米多长的枪杆被人死死的按在地上,以及那一抹璀璨。 唰……收割了鲜卑人性命的钢刀,转瞬间消失在橹盾的后面…… 嘭……左臂上挎着的小盾传来的重击令于笃身子一紧,右手的钢刀顺势划出,噗……锋利的刀刃轻易划开鲜卑人简陋的皮衣,带出一溜花花绿绿的内脏。 这是战场的边缘,于笃带领着骑兵在鲜卑人的侧翼来回冲杀,一开始鲜卑人并没有重视这一股骑兵,现在眼见正面无法突破汉人的盾阵,这才把目光转到这支骑兵身上。 慕容毅看着率领骑兵冲杀的于笃跟徐荣,招手唤过一个千夫长,低声嘱咐了几句,看着千夫长招呼人马,嘴角扯出一个阴森的笑容。 噗……将一个鲜卑人一刀两断,于笃眼前蓦地一亮:却是冲杀了出来。一带缰绳,调转马头,随即看到令他目呲欲裂的情景:后面的队伍被鲜卑骑兵截断,约莫两三百人的汉骑正被鲜卑骑兵团团围住! 看着正在拼死厮杀的士兵,于笃只觉一股热血直冲脑门,嘶哑着嗓子怒吼道:“杀”!用力一夹马腹,朝着战团扑去。 似乎洞悉了于笃的念头,越来越多的鲜卑骑兵不断从两侧压来。浓重的血腥气几乎令人窒息,于笃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杀了多少人,只是机械的挥刀、格挡、挥刀,直到钢刀卷刃、战马倒地…… 黏稠的血液打湿了额前的头发,用力的甩甩头,眯着眼睛努力的想看一看那些被围住的兄弟,却是满眼的蛮夷。心中发狠,抡起已经麻木的胳膊,朝着前面狠狠的劈去! “主公……” 一声惊呼终于惊开了于笃微眯的眼睛:卧槽,兄弟,还没死啊! 心里这么想的,嘴上不自觉的也这么说的。随即就见那个差点被自己一刀劈死的兄弟满脸涨红,噌的夺过一匹战马,举刀高呼:“兄弟们,主公来救咱们了,为了主公,杀啊”! 话音刚落,本来神情萎靡的一众骑兵,纷纷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嗷嗷的叫着“为了主公,杀啊……”,奋不顾身的朝着身边的鲜卑人扑去。 此时此刻,骑马已经成为一种累赘,看着密密麻麻拥挤成一团的众骑兵,于笃合身扑向旁边的鲜卑骑兵…… 不知道换了几次钢刀,也不知道身上到底有多少伤口,只是重复着格挡劈砍的动作……直到身边的人影逐渐稀疏。 噗……将一个鲜卑人劈倒在地,一脚踏上这具热气腾腾的尸体,倒提着钢刀,于笃双目猩红的环视左右。 啊……看着这个仿佛从血池里捞出来的魔鬼,鲜卑人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的惊呼,纷纷后退。唯恐落后一步,那个魔鬼手中的钢刀就会出现在自己的脖颈上。 啪……啪……踩着淋漓的鲜血,于笃一步步向前挪来。 呜呜……呜呜…… 一阵低沉的号声传来,于笃大怒:玛德,谁让田丰这么时候吹号的。却发现周围的鲜卑人一副如蒙大赦的模样,纷纷转身狼狈而逃。 这才明白:刚才的号声竟是鲜卑人的收兵号。 看着鲜卑人急速的迈着他们短小的罗圈腿,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涌上心头,忍不住仰天大笑:哈哈哈…… 笑声直上云霄! “少爷,少爷,你没事吧”? 于笃刚转过头,就见一个血人跌跌撞撞的朝自己扑来――啊呀……噗通……卧槽! 好不容易把大胡子从身上推开,于笃深深喘了几口大气,才道:“根子啊,跟你说了几遍了,军中别叫我少爷,怎么就不长记性啊”! “嘿嘿……嘿嘿,少爷你没事就好……” 唉……摇摇头,于笃拄着钢刀努力的站起来,朝着大胡子伸出手…… 环视四周,三千骑兵,仅剩不足两千或坐或站的围在周围,尽皆将目光投注的自己的身上。 “兄弟们”,于笃环视左右,随着话音,众人纷纷站起,或拄刀、或相扶…… 看着不远处一个汉人骑兵随风飘荡的裤管,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激荡与悲愤。吸了吸鼻子,于笃深吸一口气,举刀吼道:“我于笃,与众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呜呜……呼啸的北风打着旋吹过,带着一浪高过一浪的“万岁”声,飘向莽莽的草原…… ------------ 第五十二章 兄弟干杯 被刀盾长枪团团围住的营地里,田丰就于笃这种孤身犯险的行为进行了严肃的批评。 “主公,你身系两郡万千黎民的安危,怎能做这等以身犯险之举,你可知……” “呼呼……” 看着袒胸露怀、仅着小衣呼呼大睡的于笃,田丰目露激赏。从旁边拿来毛毯,轻轻的盖在于笃身上,这才转身离开。 “军师”,见田丰过来,正在擦拭战马的徐荣赶紧行礼。 “文强无需多礼,怎么样,没什么大碍吧?” “呵呵”,徐荣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道:“没事,这点小伤要不了俺的命”。 “没事就好啊”,说着,环视了一下四周,叹道:“唉,刀剑无眼呐”。 “多亏了主公”,徐荣敬佩的看了眼呼呼大睡的于笃:“若不是主公拼死救护,死伤更大不说,胜负还尚未可知”。 田丰闻言,未置可否,只是目光幽邃的看着远处的鲜卑营地――那里正浓烟滚滚。半晌才道:“鲜卑贼,必叫其血债血偿”! 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黎明。 薄雾笼罩着整个大草原,艰难的爬起来,活动了下酸胀的四肢,看到前面隐约有几个人影,便迈步过去。 “将军……” “嘘”,拍了拍这个尽心站岗的士兵,刚要夸奖他几句,蓦然发现田丰还在前面。 “元皓,怎么不多睡会?在想什么呢?” “习惯啦,主公,我在担心……呃,鲜卑人很可能会撤退”。 “撤退?不会吧?他们人数上占那么大的优势,怎么会撤退?” “呜呜……”悠远的号角响起,印证了田丰的话。 我靠,这么神?于笃惊讶的瞪着田丰,心中仿佛一万只神兽奔腾而过:大牛啊、神人啊!就这牛x的货,在演义中都不过是个出场频率不高的龙套! 你妹啊,罗贯中,你这不是玩人嘛! 身后的喧嚣打断了于笃的腹诽,拉着田丰的手使劲拽了拽,才语气轻快的道:“走,吃饭去”。 薄雾消散,便能看到鲜卑人正缓缓北移。 “怎么回事?” 轻轻扬了扬马鞭,对旁边策马而立的田丰道。 “哈哈”,田丰眯着眼睛盯着鲜卑人的队伍,轻笑道:“无他,怕被族灭耳”。 族灭?于笃闻言微皱了一下眉头,旋即大怒道:“玛德,弥加能灭了他,我就灭不了他吗”! “哼哼”,冲着鲜卑人退却的方向撇了撇嘴,于笃轻蔑的道:“莫非,他们以为能拖垮我?” “哈哈”,田丰闻言抚掌大笑:“兴许他们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只是……哼,天佑主公,他们这回可是失算了”。 “主公,是否追击”?正说着,徐荣过来请示道。 徐荣也是个猛人,昨天那么冲杀,不过受了几处皮外伤,休息了一晚上,又是生龙活虎的样子。 调转马头,就见营地里正呈现两种截然不同的情景:步军们忙着收拾辎重,忙的热火朝天;而骑兵们则整整齐齐的列队而立,一副接到命令就能立刻出击的样子。 唉……于笃叹了口气,刚要批评徐荣几句,随即眼睛一亮:“咦,文强,现在可战之骑兵几何?” “禀主公,可战之兵共两千二百六十四人”。 哦?于笃闻言疑惑的下马来到骑兵阵中,走了几步,便觉得鼻子发酸。 拉着一个胳膊上缠的严严实实的骑兵,哽咽道:“你们这又是何必呢”? “报告将军”,那名被他拉住的、半个手掌都消失不见的骑兵大声道:“轻伤不下战场,俺们不能给步兵兄弟们添累赘,更不能给您丢脸!俺只希望多杀几个鲜卑土狗,若是……若是死了,就请您把俺埋在草原上。活着,俺是您的兵,死了,俺也要看着您”。 话虽然糙,但感情不糙! 努力的抿着嘴唇,于笃眼圈红通通的使劲系了系骑兵绑在胳膊上的钢刀,看着渗出血迹的麻布,长吁了一口气道:“好,好,你们都是我于笃的好兄弟,这辈子,下辈子,咱们都是兄弟”! 说完,一撩大氅,手扶钢刀,雄赳赳的跨上战马,控马望着一众骑兵――一股难言的气势正逐渐升腾。 或许受到这股气势的影响,于笃胯下的战马不停的撩着蹄子,扯着缰绳转了几个圈,于笃最终只是抿着嘴唇,一把撤下身后的大氅,抽出钢刀,狠狠的一踢马腹…… “唉!”田丰一声长叹,对无言肃立的众步军道:“都站着干什么,收拾辎重,赶快出发”。 轰隆隆……沉闷的马蹄声惊碎了草原上最后一丝晨雾,也惊起了鲜卑人内心的恐惧。 看着那个挥舞钢刀、一马当先的汉人,断后的鲜卑人毫无战意,纷纷惊慌失措的乱窜,口中惊恐的喃喃自语:“魔鬼……那个魔鬼来了……怎么办……” 风……呼呼的风,从耳畔急速的划过,于笃双眼通红的盯着前面散乱的人群。脑子里则无比的清明,微微调动着缰绳,朝着一个正在大声吼叫的、貌似领头的鲜卑人冲去。 “上,快上,都不许跑……你们这些卑贱的家伙”,这个千夫长正在挥舞着马鞭驱赶众鲜卑人上前,骤然奔近的马蹄声几乎把他跟他的小伙伴儿们惊呆了…… “死”! 身子自马背上虚撑起来,于笃居高临下的举刀怒吼。 “呀”!鲜卑千夫长这才清醒过来,慌忙举刀反抗。 噌!一刀磕飞鲜卑人的弯刀,于笃咬牙反手一撩…… 噗……呸! 破碎的脏器四散而飞,只来得及把溅到嘴边的肉沫吐掉,于笃便挥刀砍向下一个目标…… 呼呼……拄着钢刀,半跪在血肉混杂的泥泞中,于笃像只狗一样大口的吐着气。 噗哧……噗哧…… “主公,都已经清理完了,正好一个千人队,没有一个活口。你看是继续追击还是等等军师?” “文强啊”,于笃抬眼看了眼同样一身血迹的徐荣,语气低沉的道:“兄弟们的伤亡……”。 “全赖主公神威,兄弟们伤亡极小,只是有几十个兄弟不行了”。 挥挥手,听着噗哧噗哧的脚步声逐渐远去,于笃才抹了抹脸,留下一声长叹:唉…… “主公……” 不知道过了多久,于笃隐约感觉有人在叫他,抬起僵硬的脖子:却是田丰。 艰难的活动了一下脖子,才发现太阳已经偏西,周围的人正担忧的望着自己。 嗬……张了张嘴,却发现嗓子沙哑到发不出声音。自嘲似的扯了扯嘴角,拄着钢刀努力的站起来,接过大胡子递过来的水壶,猛灌了几口。 “元皓啊,你们什么时候过来的”? “回主公,刚到不久”。 “哦,那鲜卑人呢”? 田丰没有回答,只是把目光投向徐荣。 “回主公,据探马回报,鲜卑人离我们约莫三十余里”。 “追”! ------------ 第五十三章 他们怎么可能想到 追上鲜卑人大队的时候,已经是日薄西山了。 看着逡巡游弋的鲜卑游骑,于笃摆了摆手,叫人安营扎寨。仿佛没有听到身后的喧嚣,就这么静静的骑在马上望着远方。 “主公……” 田丰刚刚来到身边,于笃就轻轻的摆摆手道:“元皓,我没事,你先去忙吧”。 此时的于笃,表面云淡风轻,内心则汹涌澎湃。用现在的话说,那就是人性与兽性在心里进行着激烈的交锋。 这两年来的经历走马灯一般从眼前掠过,电视剧中三国演义的剧情也在脑海浮现…… 不知过了多久,于笃才喟然长叹:唉! 晃了晃脑袋,悄声自语:“既来之,则安之”。 随即不知道想起什么,微笑道:“呵呵,曹操啊曹操,我可算知道你为什么会得偏头疼了,呵呵”。 回到营地,众士兵正在煮饭,于笃笑呵呵的凑过去:呦,初春的野菜混杂着羊肉的浓香,让吃了好几天“禅面”的于笃狂吞口水。 吃完饭,夜色已经缓缓降临,安排好暗哨,于笃便拿出地图开始研究。 “主公,可是在担心子龙他们”? “嗯,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情况怎么样了”? “咱们不知道,草原上的牧民肯定知道”,田丰看了下地图,在上面用手指划了一圈道:“按鲜卑人的行动路线,再过两日,我们就会遇到一个中型的部落,再过几日,还会有三个小型的部落,”。 顿了顿,田丰又道:“主公,你打算怎么做?” 嗯?于笃奇怪的瞥了一眼田丰,沉默了一会,才决然道:“能灭就灭,不能灭也得重创他们……伤亡再大也在所不惜”! 田丰闻言若有所思,轻轻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听说,天子身体有恙?” 轻轻的一句话,落在田丰耳中,却无异于一声惊雷――噌的从地上窜起! 半晌,才缓缓的坐下,幽幽的叹道:“主公,你说,大汉朝……还有救吗?” “有救”,于笃语气坚定的道:“只要宦官不揽权、外戚不参政、权臣不二心、官员不贪腐,上下同心,大汉朝犹有中兴之日”! “唉……” 良久,田丰才一声长叹,起身踉跄而去。 于笃心里清楚,按年份来算,明年,汉灵帝就挂了,然后他的老婆被人睡、孩子被人欺负、江山被人糟蹋…… 就在于笃神游天外之际,一句弱弱的“主公”,把他的思绪唤了回来。 循声望去,徐荣正一脸迟疑的望着自己。 “哦,文强,来坐”,拍了拍身下的皮子,笑道:“怎么了,有什么话就说,咱们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徐荣迟疑了下,便侧坐在皮子上道:“主公,我刚才听你跟军师说,要杀光鲜卑人?” “对啊”。 “那主公,杀光鲜卑人之后怎么办”? 说完,不等于笃回答,便自顾自的说道:“草原人是杀不光的,杀了鲜卑人,就会有别的游牧民族出现”。 “呵呵”,看着徐荣一脸的纠结,于笃笑道:“那你说怎么办啊?” “我……我也不知道”。 “哈哈”,于笃畅快的笑道:“文强呀文强,叫我说你什么好呢。你说,要是我以咱们的伤残老兵为主,附带一部分汉人外迁,同时把乌桓人也外迁,但置于汉人的统治之下;然后再把鲜卑人置于乌桓人的统治之下,这样一层一层的,确保汉人是草原的最高统治阶层。这个办法怎么样?” “啊”?听了于笃的话,徐荣惊讶的张大嘴巴,半晌说不出话来。 很享受徐如的表情,于笃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笑呵呵的离开。半晌,身后才传来徐荣惊喜交加的声音:“主公英明”! 接下来的几天,重复而单调,每天于笃都会让骑兵出击骚扰一下鲜卑人,这两天下来,倒也陆陆续续消灭了上千的鲜卑人。 只是于笃心里一直奇怪:明明知道自己这么骚扰,鲜卑人干嘛不快点跑?要知道自己的步军虽然也都骑马,但速度始终快不起来,若是他们撒丫子跑起来,自己还真不敢追下去。 直到第三天,接到探马的回报,这才明白过来。 “将军,前面有一个鲜卑人的部落,据探查,他们已经结好阵势”。 于笃闻言心中一紧,一股不详的预感浮上心头,催马上前,登高一望,入眼的情景令他只想骂人! 一条小河蜿蜒流过,小河的那面密布着鲜卑人灰白色的营帐。从营地里高高飘扬的狼旗能够看出:这里聚集着大小四个部落。 玛德,看来鲜卑人是发了狠了,打算在这里跟自己死扛啊! “元皓,你怎么看?” “唔”,田丰皱着眉头苦涩的道:“丰失察,以至今日之势,请主公降罪”。 “哎~”于笃摆摆手:“这也不能怪你,现在该怎么办?”。 田丰凝眉仔细观察了一阵,才道:“请主公派出哨探,联系赵、裴二位将军,若能得其一部来助,亦能破之;军中之粮尚够三月之用,但是鲜卑人的存粮,绝对不可能支撑他们三个月;我等只需每日侦骑四出,探查草原动态,余部围困他们即可”。 于笃想了想,点头道:“也只能这样了”,随即笑道:“看鲜卑人的营帐,起码聚集了五万人啊;以四千之众,围困十余倍之敌,也亏你说的出来”。 “哈哈”,田丰也情不自禁的笑道:“我也只是说说,主公却是这么做的,那主公岂不是更加疯狂”。 “哼哼”,于笃轻蔑的看着前方的鲜卑营地,不屑的道:“盾阵一立,我让他们来打,他们敢来吗?” 随即下令道:“大军前移,至小河一里处扎营……且慢”! 最后两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把旁边的田丰跟正要去安排的徐荣吓了一跳。 不理众人惊恐的目光,于笃凝眉道:“春天,正好是雪化的季节,你们说,要是把上游给堵了,能不能攒起一股洪水”? 话音刚落,旁边的众人皆脸色大变: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啊! 这里地处蒙古高原,地势北高南低,而他们,正好身处南岸! 四下看了看,几乎一马平川,只有几个微微凸起的小土丘,根本起不了什么大作用。于笃想了想才道:“不若离河两里扎营,侦骑游弋范围扩至百里。你们觉得呢”? 田丰跟徐荣对视一眼,这才道:“为今之计,也只能如此”。 接下来,连着数日,双方都没有接触,最近距离的接触估计就是火头军打水的时候……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第六天,一条消息打破了河两岸的安稳――赵云联合裴元绍,大破弥加部,斩首万余。 原来赵云出塞没几日,侦骑就发现了弥加所部的踪迹,赵云当机立断,一面搜寻弥加主力的所在,一面派人联系于笃跟裴元绍。不过只联系到裴元绍,双方联系之后,采用阎柔的计策:待赵云与弥加大战之际,裴元绍突然带兵出现,双方夹击,大破弥加! 弥加本来集结了五万大军,仅此一战,便被斩首一万有余。双方一逃一追,十几日之间,又减员近万人!直到碰到于笃派出去的侦骑。 得知于笃的消息后,几人商量了一下,便由裴元绍、阎柔率其所部继续追击弥加;赵云跟来福则率其所部前来支援于笃。 按照侦骑得来的消息,估摸再有三日、最多五日,赵云所部便能抵达此地。 就在于笃紧锣密鼓的准备出战的时候,一个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的人来到于笃的营地。 “尊敬的汉朝将军,我家大王非常有诚意跟你谈判,希望能在明天日出之时跟你坐在一块”。 看着这个一身“华丽”服饰的鲜卑贵族,于笃就觉得一阵郁闷,听了他的话后,就更纠结了。 把这个鲜卑人打发出去之后,于笃就望着帐内的两人道:“你们的意思呢?” 徐荣一言不发,双目低垂,不知道在想什么,田丰倒是目光闪烁,不知道在想什么损点子。 半晌,田丰才道:“主公,我觉得这倒不失一个好办法,不管是弥加,还是慕容复,都不会放过这个消灭对方的机会,他们肯定会狠狠火拼的”。 “即使因为别的因素,他们没有消灭或者重创对方,他们也已经元气大伤,至少今年是不足为虑了”。 “再者,我们也伤亡不小,这次出击的目的也完成大半,只要后方稳固,主公就掌握了主动权”! 于笃点点头:“元皓之言正合我意,明天……嘿嘿”。 千米之外的鲜卑营地,正在跟几个心腹议事的慕容复狠狠打了几个喷嚏…… ------------ 第五十四章 自作孽不可活 迎着朝阳,于笃带人悠闲的走出营地。 “哈哈,慕容大王,久仰久仰”。远远的,于笃就朝着立在河对面抱拳问候。 来到河畔,河对面正立着十几匹马,当中一匹骏马之上,坐着一名虎背熊腰的壮硕汉子,估计就是大名鼎鼎的慕容复了。 “于将军,我们草原人没有你们那么多弯弯绕,你就直说,要怎么才能……放过我们”。 “呵呵”,看着那张面无表情的死人脸,于笃心中一阵暗爽,不过人家既然这么说了,咱们也从善如流罢――如此方能显我泱泱天朝的气度嘛。 “那好,我就直说,羊十万头、战马万匹”。 话音刚落,对面就是一阵鸟语,唧唧歪歪的,估计不是什么好话,于笃也懒得猜了,只是好整已闲的看着对面。 慕容复估计强压怒火,半晌才把众人的争吵平复下去,咬牙道:“于将军,你休要欺人太甚,大不了我们死拼到底,草原的汉子,没有一个怕死的”。 “哈哈”,于笃仰天大笑,道:“估计弥加也是这么想的”。 此言一出,对面众人立刻脸色剧变:自小在草原长大的他们,比汉人更明白草原的规矩。败于汉人之手,犹能存命;败于草原人之手,只能身死族灭! 一阵压抑的沉默,慕容复才艰难的道:“于将军,请您高抬贵手,给我们一条活路吧”。 “哼”,于笃一声冷哼,讥诮的道:“给你们活路,我就怕我的儿郎们不给我活路啊”。 咬咬牙,慕容复苦涩的道:“我等实在拿不出这么多啊,只要将军肯高抬贵手,我部生生世世不踏足中原半步”。 “呵呵”,于笃闻言眼中杀机一闪:把老子当傻子糊弄呢! 脸上却是柔和了许多,沉吟片刻道:“你发个誓吧”。 待慕容复发过誓言之后,于笃才道:“好吧,既如此,那就免一半,羊五万,战马万匹”。 见慕容复张嘴欲言,又道:“不过本官考虑到你们的情况呢,允许你们分批支付;嗯,这次我就先带羊万头、战马五千回去,待秋天过后,你部再把剩余的部分支付给我。尔等可还有异议?” “没有没有,多谢将军”。 虽然脸色难看,但眼中浮现的得意与轻蔑却被于笃看在眼里:玛德,以为老子是以前的那些边将吗?且叫你蹦达几天。 过了两日,赵云率军赶到,而慕容复也真急了,不知道他压榨的多狠,反正两天时间,就凑出了一万头羊,五千匹战马。 不管慕容复回去之后如何召集部众,接到这些羊马之后,于笃便使田丰带着步军驱赶这些羊马回去,自己则带着骑兵追赶裴元绍。 等到于笃从弥加那里又敲诈了羊万头、战马五千之后,才心满意足的结束这次草原之行。等他晃晃悠悠的接近幽州的时候,一封快马带来的密信令他心神大震:幽州牧刘虞趁公孙瓒北征草原的时候,突然发难,破右北平、杀公孙范;被断了粮道的公孙瓒得到消息,怒攻涿郡。现在双方正在涿郡鏖战。 看了密信,于笃良久无言,心里只有念头:又特么内讧! 把信扔给赵云:“你们都看看吧”,说完,狠狠的一拍桌子:“这特么叫什么事”! “卧槽刘虞他八辈祖宗”!一声怒吼,裴元绍噌的站起来,气势汹汹的道:“咱们在外面拼死拼活,特娘的这狗笔玩意掏咱们老窝,马戈壁的,老子饶不了他……”。 “坐下”!于笃一声厉喝,打断了裴元绍的骂声:“吵吵什么,这事咱们几个知道就行了,回去再说”。 日夜兼程,数日之后,于笃回到辽东。 刚进城,一个消息就如一道晴天霹雳,差点把于笃击倒。 “主公,刚接到消息,公孙瓒不知许了什么重利,令刘备反水,刘虞已于三天前被公孙瓒生烹”! 你妹啊! 于笃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都斯巴达了,脸色煞白! 好一会,才恢复了一点血色,定了定心神道:“走,回府”。 辽东太守府,外面平静如常,但是后堂之外,却岗哨林立、如临大敌。 田丰、审配、邴原、阎柔、赵云、徐荣、廖化、裴元绍几人静坐堂中,脸色各异。 咚咚……于笃敲了敲桌子道:“大家都怎么个意思?” 下面几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裴元绍先吼了起来:“俺听主公的,你叫俺怎么办,俺就怎么办”。 翻了个白眼,于笃也不指望这些个武将,便把目光移向文官这面。目光在田丰、审配、阎柔三人转了一圈,见三人面色如常,便道:“你们倒是说句话啊”。 “咳咳”,审配看了田丰一眼,见田丰面无表情,便道:“主公,属下觉得,还是等等吧,一方面,据说田畴护着公子刘和在城破之前已经离开,没有朝廷指令,我们不管做什么都不合适;另一方面,玄菟、乐浪二郡传来消息,说受到高句丽的侵扰,希望主公派军保护”。 笃笃……笃笃,轻轻的敲着桌子,于笃脑子急速的转动:不停的分析着各种得失利弊。 “咳咳”,轻咳了一下,正色道:“不管如何,刘使君对我有大恩,且不论此事孰是孰非,我等都该有所表示”。 “传我命令,自今日起,阖郡为刘使君戴孝三日”。 “子龙、文强,着你二人从屯田兵中募兵五千,骑步各半;另外,乌桓那边能出多少人?” 审配闻言立刻回道:“主公辖下可战之乌桓青壮尚有万余”。 “还有这么多?”于笃闻言倒是小小的吃了一惊:恢复的挺快的嘛。算了算便道:“再从乌桓族内募兵五千,全部编入骑兵;此事由元方你负责”。 “遵命”。 “元俭”,想了想,于笃又对廖化道:“你立刻率军三千,进驻辽西,一面监视、探查西面的情况,一面搜寻刘和公子”,顿了顿道:“若有消息,你可便宜行事”。 “遵命”。 “老裴,你准备准备,点齐五千步骑,叫上来福,咱们去一趟玄菟跟乐浪。哼,连高句丽这等撮尔小国也敢来入侵大汉的领土,不给他们的厉害尝尝,老子不姓于!” “元皓,你也同去;正南,春耕这是要事,你看紧点,另外,跟青州那边的联系,你也要上点心;根矩,你帮着正南些”。 于笃寻思了一下,说道:“你们看看,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没有”? 见众人尽皆摇头,便道:“既如此,那你们就去办吧”。 将众人打发走了,于笃便迈步进了后院,刚拐过影壁,就见一个俏生生的倩影正含情望着自己。 心头一阵悸动,紧赶几步,一把把貂蝉拥入怀中,紧紧的抱住。贪婪的嗅着美人芬芳的发丝,于笃喃喃的道:“蝉儿,想死我了,可想死我了”。 被爱人紧紧的抱住,貂蝉只觉得自己浑身的骨头都要散了;听到耳畔的低语,一股巨大的幸福感涌上心头,恨不得将身体与爱人融化在一起…… 半晌,貂蝉才娇声道:“夫君,妾温好了水,洗个澡吧”。 哦?于笃一听此言,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松开貂蝉,抓着美人娇嫩的小手道:“洗澡好洗澡好啊,走,夫君洗澡去,顺便给我讲讲最近都学到了些什么”。 “嗯……” 含羞带怯的娇嫩嗓音,令于笃狂吞口水,一把抱起貂蝉,淫笑道:“嘿嘿,美人,又长了不少嘛”。 “呀……” ------------ 第五十五章 出国啦 这个澡洗的真是神清气爽,不仅一扫征尘,更享受了久违的貂蝉的小嘴…… 三日孝期转眼而过,眼见没有接到廖化传来的消息,于笃便不再等待,令赵云移师辽西、徐荣驻守辽东、审配总领郡务,便带领裴元绍、来福往玄菟而去。 玄菟,位于辽东东部,北依夫余,东北临肃慎,东接沃沮,南靠乐浪,郡治高句丽。郡内有高句丽国,其国地方千里、丁三万。 乐浪,位于玄菟以南,东西为大海,东北临沃沮,南面有马韩、辰韩等大小三十余国,郡治朝鲜。 这次二郡之乱,便是高句丽联合夫余所为。 自襄平出发,大军沿河行军,历时十一天,终于进入玄菟地界。从地图上看,再沿着河走六七天就能到达玄菟的郡治——高句丽。 一路行来,见到好几个村庄,村中民风颇为彪悍,青壮皆手持利刃。见大军旗帜,村中乡老纷纷盛食而出,并盛邀于笃进村。 一番交谈,才知道,这边因靠近辽东,并未受到高句丽的侵扰。当然,往年不是这样,只是听说辽东来了个厉害的太守,今年这才放弃这边,转而大肆袭扰东部及北部。 据乡老的一个贩卖皮子的亲戚说,玄菟的其他地方,除了高句丽城之外,其余四县,已经被打破两县;至于乡下,更是惨不忍睹。 听了几人叙说,于笃便坐不住了,当即跟几位乡老告辞,率领大军直奔高句丽城,同时把骑兵都散了出去打听消息:若是遇到乱民,格杀勿论! 因为玄菟、乐浪二郡多山水,于笃此次出征,便只带了一千骑兵;四千步军,也多以屯田军为主——主要是让他们来见见血。 本来还想着欠貂蝉一个承诺,寻思了一番,还是不带她出来了…… 一路平静的到达高句丽城,得到消息的玄菟郡丞已经率领阖城官吏乡老出城相迎。 一番寒暄,来到太守府,一进大堂,于笃立刻一指郡丞道:“来人呀,将此尸位素餐之辈擒下”。 不等如狼似虎的卫士伸手,玄菟郡丞便颤颤巍巍的双膝跪地,摘下皮弁,颤声道:“不能保境安民,下官有罪,恳请大人降罪”。 “哼”,于笃冷哼一声,刚要说话,就见院子站着的玄菟官吏、乡老呼啦啦的跪下一片…… 于笃目光一凝,正欲发怒,旁边田丰扯了扯他袖子,悄声道:“主公,此事恐有内情,且容属下询问一番”。 见于笃微微颔首,便道:“诸位暂且起来,有什么事大家慢慢说”。 一番问答,于笃这才明白:原来玄菟、乐浪二郡,已经近十年没有主官,全靠郡丞一人署理郡务,心力操劳之下,刚过不惑之年的郡丞已经满头华发。 两郡之内,除了衙役,军士多老弱,可谓战力全无。郡内五县,能够守住三县之城,已经是得益于郡丞这几年推行的民丁乡勇之策。 于笃听后,心中感慨万分,几步走下台阶,将郡丞搀扶起来,痛心的道:“本官错怪你了”。 拉着郡丞粗糙的大手,于笃痛心疾首的道:“唉,本官来晚了呀!不过请大家放心,以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这是本官给你们的保证”! 以前派出的骑兵陆续回来,带回来的消息令于笃大为震怒:整个玄菟的北部跟东部,几乎没有完整的村镇! 与郡丞一番商议之后,于笃便把部队分开:以五十人为一队,带着五十步军,扫荡全郡;裴元绍带着五百骑兵收复被破的两县;自己则带着二百骑兵,两千步军直扑高句丽国都沟溇城——沟溇者,句丽名城也。 沟溇城,筑于玄菟东界、长白山下,已经有近百年的历史。这个国家,或者说这个民族,与所有的胡族蛮夷一样,汉强则附,汉弱则叛,只是近几年,越发的变本加厉罢了。 一路上,听着郡丞的介绍,于笃只觉的怒火中烧: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还真是千年不变的真理。 显然高句丽国已经得到了汉军进攻的消息,一路上的袭扰不断,不过这些“小规模”的袭扰,都被来福给扼杀了。 听了这个乌桓大汉的报告,郡丞解释道:“以前官军也进剿过高句丽,不过那是十多年前的事了;这次他们估计是不知道我军的虚实,来试探大人来了,毕竟高句丽国有正规军三千呢”。 郡丞的一句话让于笃哑然失笑:这个欠揍的民族,从祖宗开始就这么自大啊。 本来山路崎岖,加上棒子们的袭扰,一直走了十余日,大军才到达沟溇城。 沟溇城依山而建,城高五米,在这里也算是大城了。城头飘扬着高句丽的王旗,上绣一只看不出模样的异兽——貌似是长着翅膀的龟类…… 城上剑拔弩张、如临大敌,一名带着宽边尖顶大帽子的小个子趴在墙上大喊:…… 反正也不愿意听棒子们说话,就不要浪费作者的脑细胞来编了吧。 “来福,给我射死他,玛德,唧唧歪歪吵死了”。 听了于笃的话,来福听话的摘下巨弓,略一瞄准:嗖……眼见那个“小猴子”带着一溜血箭向后扑倒,于笃才满意的点点头道:“传令下去,围住城池,不许放一个狗崽子出来,明天一早攻城”。 旁边的郡丞已经傻眼了,呐呐的道:“大……大人,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再说,不需要跟他们的国王谈判吗?毕……毕竟这也是我们的属国啊……” 最后,在于笃的注视下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低。 于笃无奈的摇摇头,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口吻道:“谈判?哈哈,老子带了这么多兵是来谈判的吗?” 说完,转头吼道:“兄弟们,告诉我,我们是来干什么的?” “杀!杀”! 一阵山呼海啸般的吼声惊的郡丞脸色煞白,嘴唇喏喏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跟他接受的教育不符啊…… 到了晚上的时候,棒子们竟然异想天开的出来袭营,结果被严阵以待的骑兵杀的大败。丢下了几百具尸体后,狼狈而逃。 早晨起来,听了田丰的报告,于笃忍不住冲田丰竖起大拇指:“元皓,真乃吾之子房也”。 田丰闻言脸色微变,躬身道:“主公谬赞,属下怎能与留侯相提并论”。 咦,话音不对啊,转念一想,于笃便反应过来,拍拍脑袋笑道:“哦,呵呵,是我失言啦”。 说完,便对候在一旁的大胡子道:“叫骑兵兄弟们都去休息吧,昨晚辛苦他们了”。 看着人头攒动的沟溇城头,于笃挥了挥马鞭笑道:“这些棒子们倒是挺会筑城的哈,房子拾阶而上,看起来错落有致,不过怎么就一个城门啊?” “回大人,当初建此城之时,是高句丽人劫掠汉人工匠修筑的,所以与中原之城别无二致。至于只留一个城门,据说是第一代高句丽王的意思,这样便牢不可破,可成万世之基”。 “哈哈……万世之基?” 于笃听了郡丞的话差点没吐出来:棒子的劣根性真是千年无改啊。 扯了扯嘴角,轻蔑的道:“今天,我就砸了他的万世之基”! “传令下去,打破城池,鸡犬不留”! ------------ 第五十六章 杀声震北疆 “打破城池,鸡犬不留”! 于笃话音刚落,曾随他征战草原的老兵们立刻亢奋起来:“杀!杀!” 越来越多的士兵加入怒吼的行列,两千个不同的声音,最终汇成同一个音符,缭绕在长白山下…… 咚咚咚…… 急促的鼓点,刺激的人们热血沸腾。 铿铿……首批攻城的一千士兵迈着整齐的步子,坚定的朝沟溇城走去。 停……弓箭手准备……放! 随着校尉的指令,士兵们开始有条不紊的行动:刀盾手上前、长弓压制、攻城兵进攻…… 幸亏没有护城河,要不然填河也是个麻烦事。见冲车缓缓的逼进城门,于笃心里暗自庆幸:今年的事情这么多,他还真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里。 第一次见到冲车,见这玩意石击不破、箭射不穿,城上的棒子们惊恐万分:不顾当头倾泻的箭雨,在城墙上跳跃者有之、下跪者有之、逃窜者亦有之。 看着城头上的一干跳梁小丑,于笃越发的鄙视起这个民族。 咚……咚…… 包了铁皮的城门在冲车的撞击下,发出痛苦的呻吟…… 临近中午的时候,不堪重负的城门终于轰然倒塌,早已等候在外的刀盾手立刻扑了上去…… “哈哈”,见此情景,于笃忍不住大笑道:“元皓你看,今晚我等便可在城内过夜了”。 不过事情的发展却出乎于笃的预料,在外城,汉军遭到了高句丽人的顽强抵抗。他们凭借对地形的熟悉,四处袭击入城的汉军。 到了傍晚的时候,两千汉军全部入城,也不过占据了外城的一半区域,而损失,却高达四百余人! 接过大胡子呈上的战报,把于笃给气的啊。恨恨的踱着步子,转了几圈之后,眼中凶光一闪,幽幽的道:“元皓,此处山高林密,不如派人多取点柴火,你以为如何?” 话音刚落,就听到一声倒吸凉气的声音,瞥了一眼满脸惊恐的郡丞,于笃背负双手,望天不语。 良久,田丰才幽幽的道:“夜深了,主公早点休息吧”。 奇怪的瞥了一眼田丰,心中甚是不满:这厮,难道没有听出我的意思吗? 不过多说无益,于笃伸了个懒腰,道:“唉,真累了,元皓,你也早点休息吧”。说完,转身离开。 许久,田丰才重重的叹息一声:唉……。 随后对一脸局促、浑身难受的郡丞道:“你也去休息吧,身体要紧啊”。 “这……这……唉”!郡丞用力跺了一下脚,转身离去。 “来人啊,去请来福将军”! “唔”,一觉睡到自然醒的于笃伸了个拦腰,慢慢的走出帐篷:“根子啊……” 侍立在帐外的于氐根,一抬头就看见他十几年来从未见过的奇景:于笃伸着拦腰,张大嘴巴,目瞪口呆的望着前方。 无怪于笃惊讶,数里之外的沟溇城已经陷入一片火海!熊熊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空——即使隔了好几里地,也仿佛能感受到那扑面的热浪。 “怎么回事”?于笃有些气急败坏的问道:这不科学啊,自己没有下令,这火怎么烧起来的啊?难道是上天助我?啊,难道是自焚? 眨眼的功夫,于笃脑海里已经转过好几念头,忽然感觉不对,低头一看:田丰跟来福正自缚双手,跪在一旁。 “这是怎么回事”? “回禀主公,俺手下的儿郎们死伤太重,俺一怒之下就放了一把火,没想到火势越来越大,等俺想救的时候已经扑不灭了。俺有罪,请主公降罪”。来福低着头,一板一眼的闷闷的说道。 什么!你妹啊,坑爹呢!提前背好了的吧!你特么的平时连个完整的句子都说不好,今天突突的说了这么一大通,特娘的当老子傻的是吧!想玩死我是吧! 于笃只觉的一万头草泥马在心头狂奔而过!晃了晃脑袋,咬牙对跪在旁边的田丰道:“元皓,你又是怎么回事?” “回禀主公,属下有罪!属下之罪有三:昨夜见来福将军情绪失控,属下未及时安抚,来福将军私调军队,属下未及时发有失主公所委长史之职,此罪一也;火烧城池,阖城皆丧,数万生灵付之一炬,属下有违圣人教诲,此罪二也;消息传出,天下必然震动,陷主公于不义,此罪三也”。 说完,重重的磕了个头,语气沉痛的道:“属下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已无面目苟活于世,恳请主公诏告天下,将我等明正典刑”! 卧槽!听了田丰的话,于笃只觉的刚才狂奔而过的一万头草泥马又特么的狂奔了回来! 正纠结呢,一旁的来福闷闷的道:“主公,都……都是俺……的错,你,不要怪……怪田……田……”。 “你闭嘴”!于笃指着来福大喝! 脑海里各种念头不断闪过,刚要张嘴,看到田丰低垂的脑袋,长叹一声,弯腰将两人拉起。 语气沉痛道:“此事我亦有罪”,摆摆手道:“你等不必多言,来福,你纵火行凶,罪不可赎,但其情可悯,重责一百军棍,贬为士卒,你可服气?” “没……没有”。 翻了翻白眼:回头一定找人好好教教他怎么说话! “田丰,你……重责五十军棍……可有异议?” “没有”。 “好,不过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你等之罚暂且记下,来日再做惩戒”! 大帐内,亲手给田丰倒了碗热水,放到田丰面前,于笃叹道:“这又是何苦?” “此人臣本份,倒是主公今日不责我二人,日后恐遭非议”。 无奈一笑,冲着田丰耸耸肩膀道:“那又怎样,已经发生了”,说完,眼中凶光一闪,恶声道:“杀一是为罪,屠万是为雄,屠的九百万,是为雄中雄”! “主公好气魄”,田丰抚掌赞道:“杀一是为罪,屠万是为雄,屠的九百万,是为雄中雄!真豪杰也”! 于笃大汗:没想到田丰竟是个暴力分子。 却不知道,虽然武帝之时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但是墨、法、道、纵横各家百年之传,不是一纸命令说废就废的。上层士子在研习儒术之时,往往各有涉猎。虽不及盛唐那般流行投笔从戎,但也不是南宋理学那般迂腐。 拍拍肚子,于笃笑道:“走吧,出去看看,顺便看看如何善后”。 “呵呵”,田丰闻言微笑道:“主公,属下已经下令禁口,凡参战之兵,俱不许提及此事;同时派出精锐小队,散于山林,绝不能放跑一个乱民”。 顿了顿,又道:“另外,此战所有人等,我已命人登记在册……” 呼……于笃闻言长吁一口,拍了拍田丰肩膀,叹道:“我得元皓,如高祖得留侯,此生我必不负你”! “主公严重了,此不过属下之本分而已”。 “哈哈”,于笃拉着田丰的手大笑道:“我知道,我知道”。 第二天,裴元绍领着一众骑兵赶到,见到熊熊燃烧的沟溇城,这七尺高的汉子竟激动的犹如孩童一般蹦跳欢呼。末了还抱着于笃的大腿痛哭失声,搞的于笃奇怪万分。 最后还是田丰猜测:人逢骤变,方能如此,估计是行俭解开了难言的心结了吧。 果然次日再见到裴元绍的时候,整个人给于笃的感觉都变了。怎么说呢:就跟猛虎啸林、孤狼对月一般,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锐气跟霸气——很奇妙的感觉。 这几日,派出去的小股士兵陆续归队,都震惊于这冲天的大火,虽然都议论纷纷,不过大家说的最多的话却是:烧的好啊!——这话怎么这么别扭。 直到第五天,大火才慢慢熄灭,站在这一片焦炭之上,于笃集结了全部部队,看着下面一张张熟悉的脸孔,甚至有许多是他从黑山贼时候带过来的,于笃报了抱拳,开口道。 “兄弟们,咱们汉人,是这个天地间最高贵的民族,可是为什么我们饱受这些蛮夷的欺凌?” “因为我们老是拿公主和亲,拿财帛安抚”! “可是换来的却是什么?是岁岁年年的侵略”! “蛮夷,就是一群喂不熟的白眼狼,对付这些狼崽子,你们说,该怎么办”? “杀!杀”! ------------ 第五十七章 双雄会 留下五百士兵给郡丞,让他安抚地方之后。于笃便带着四千大军直扑北方。 去玄菟北千里,有国曰夫余,地方二千里,丁八万,其民土著,其人高大悍勇。 按照郡丞的介绍,于笃率军一路向北,沿途不断见到被高句丽跟夫余侵略过的村镇:都是断壁残垣、尸横遍野。 越往北,情况越惨不忍睹,就连于笃跟裴元绍都不忍直视。 据担任向道的玄菟乡勇说:这是夫余人干的!尤其是当他领着众人来到一处被焚毁的村庄,指着鲜血淋漓的尸体道:“看,夫余人好吃人肉,这些百姓身上的肉都被割走,便是明证”! 这次不光于笃钢牙咬碎,就连一向文雅的田丰都忍不住痛骂起来。 我之百姓,尔之肉糜,丧尽天良! 让士兵们将几成骷髅的百姓尸体掩埋,于笃割掌血誓:不灭此獠,誓不为人! 士兵们大多都是幽州人,虽也常受乌桓、鲜卑袭扰,但从未见过这等惨剧,一时间纷纷明誓:不灭此獠、誓不为人! 掩埋尸骨之后,大军杀气腾腾的急速朝北行去。 “报……将军,前面二十里之外发现夫余人踪迹”。 “人数几何?在干什么?” “人数约莫三百,还有数百汉人妇女,正在行军”。 于笃的眼当即红了,面目狰狞的道:“元皓,你带人赶上,行俭,我们上”! 蹄声轰鸣,近千骑兵气势汹汹的在斥候的带领下,朝北策马狂奔…… “怎么回事?” 到了地头,才发现情况的糟糕。一千骑兵,被于笃拆出一百,十人一队,做为斥候,现在这队斥候剩余的八名骑兵正在跟夫余人对峙。 而导致双方对峙的――就是被夫余人架在前面的汉人妇女。 她们衣衫褴褛、面容憔悴,望着肃立的骑兵,眼中竟无一丝生意――那空洞的眼神,直刺的于笃心疼! 后面就是得意洋洋、有恃无恐的夫余人――他们甚至将闪着寒光的弯刀在这些妇女的脖子上耍着花! 一股腥甜渗入舌尖,舔了舔嘴唇,却是气愤难耐,将嘴唇给咬破了。 突然,一个身形高大的妇女猛的吼道:“是个爷们的,就把这些畜生给老娘宰了”!说完,转身抓向身后的夫余人。 一股热血直冲脑门,狠狠的一踢马腹,于笃挥舞着钢刀直扑过去。 夫余人似乎没有料到被他们肆意凌辱的妇女竟如此刚烈,等他们哇哇大叫着准备抵挡的时候,于笃的刀锋已经映入了他们的瞳孔…… 三百夫余人很快被一扫而光,但最后的结果,却令于笃潸然泪下――事实上,不光于笃,在场的所有人都泪洒衣襟。 数百妇女,竟无一人存活! 要不与夫余人同归于尽,要不就是在最后关头自我了断! 轻轻的抚上她们死不瞑目的双眼,于笃心中郁结的几欲吐血。 恨恨的站起来,提着钢刀,在这狭小的战场上来回逡巡,直到遇到一个尚未断气的夫余人,提刀一顿猛砍。将他剁成一堆肉酱之后,才丢下钢刀,仰天大吼:啊……! 过了许久,当于笃回过神来,踉跄的站起来,才发现,田丰已经站在身旁。 头发散乱、眼中血丝缠绕,仿佛苍老了许多。这就是于笃给田丰的印象。 看着于笃憔悴的样子,田丰只觉的心中一阵刺痛。强忍住这令头皮发炸的心悸,躬身朝于笃道:“主公,据斥候回报,这附近尚有数股夫余的百人小队。据拷问,他们这次南下,共集结了一万余人,可谓举国之兵”。 闻听此言,于笃空洞的双目蓦地焕发出慑人的神采,轻咳了几声,问道:“可有问出他们的安排及巢穴?” “夫余人分成数十股,大者五六百人,小者二三百人,不走大城,专劫村镇。自此往北一百六十里,有一个叫盖马的镇子,是他们的此次劫掠的据点”。 恨恨的一拍大腿:“唉,骑兵带的少了,对了离此最近的夫余人有多少?” “五十里之内,西北方向有三股,东北方向有五股;现在大部分夫余人都已经劫掠完毕,开始往北返了”。 “元皓,你跟行俭率领步军去追击西北方向的夫余崽子,我领着骑兵去追东北方向的夫余崽子”。 “为啥不叫俺去东北,俺领着人多”,听了于笃的安排,裴元绍愤愤的抗议。 若是平时,于笃还能跟他玩笑两句,此时只惦记着怎么能快速的杀光夫余人。便没有好气的道:“哪那么多废话,叫你干什么就干什么,还不快去”! 数落了裴元绍一顿,又抓了把积雪擦了擦脸,这下彻底精神了,接过大胡子递过来的缰绳,翻身上马。 临了又瞪了裴元绍一眼:“还不快走,磨叽什么呢,让人给骟了是怎么滴”! 说完之后,策马而去,留下一脸郁闷的裴元绍吹胡子瞪眼的。 沿着斥候画出的路线,终于赶在天黑之前打掉了两股夫余人。 次日天还没亮,一干骑兵就气势鼎盛的出发了…… 打掉了斥候标明的五股夫余人,于笃就率军直扑盖马。一众骑兵都憋了一口气:绝不能放一个夫余畜生回去! “将军,舌头抓回来了”。 趴在树上远眺盖马的于笃闻言收回目光,树下人影婆娑,隐约可见一个捆的跟粽子似的身影。 轻轻的应了一声:“嗯,带下去好好问问”。 这里是离盖马有五六里的一座小山,自山上俯视,整个盖马灯火通明――好一派热闹的景象。 只是一想到那些碧眼黄毛的蛮子在烹食汉人的血肉、玩弄汉人的女子,于笃就觉得心在滴血。 “主公,拷问出来了”。整个骑兵部队,称呼于笃为“主公”的,只有大胡子一人。 于笃双眼直勾勾的盯着盖马,声音低沉的道:“说罢”。 “大部分夫余蛮子都回到了盖马,现在盖马镇内有蛮子近九千人”。 “知道了,叫大家伙好好休息”。 “是”,听到于笃的吩咐,大胡子转身就走。刚走了几步,就听见背后一声沉闷的“咚”响――似乎有人踹了大树一脚,又或者捶了一拳…… 次日清晨,大胡子就来找于笃:“主公,去联系军师的斥候夜里回来了,说是军师正日夜兼程赶来,最早得明天才能到”。 “明天”? 脑海里一瞬间划过汉人姐妹们受苦的景象,咬牙道:“看来只能委屈你们两天了”。 说完,又对大胡子道:“根子,你去跟兄弟们说说,叫大家再忍两天。告诉大家,忍这两天,是为了全歼这帮畜生”! “嗯,你就放心……” 话音未落,就听见一阵喧哗。 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 却是哨兵报告:说是一名汉子,单枪匹马的杀入盖马! ------------ 第五十八章 这事不能说的太细…… 接到哨兵报告,说是一名汉子,单枪匹马的杀入盖马! 于笃听了并未往心里去:即使是吕布、赵云这等猛将,也不可能一打九千啊,何况也没听说过东北地区出过啥猛人,应该是家园被毁的伤心中人吧。 不过出于对这个纯爷们的敬重,于笃还是来到山顶,默默的为那个纯爷们祈福:若有来世,别再做人了。 宁为盛世犬,莫做乱世人。 上古之时,有位仙子曾经说过:我猜中了开头,却没有猜中结尾。于笃想说:你特么的说的太对了。 从山上望去,整个盖马已经完全陷入了骚乱…… 就在于笃感叹这个哥们生命力强悍的时候,令他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那个哥们竟然生生的从镇中杀了出来!然后……又杀了回去! 卧槽!于笃楞了一会,立刻跳起来道:“都给我上马,准备冲锋”! 众骑兵本来以为今天清晨会进攻的,所以早都做好了准备,于笃命令一下,众骑兵立刻在军官的指挥下列好了冲锋阵形。 盖马镇内的夫余蛮子估计都是吃生肉长大的,直到骑兵们冲到镇口,才有人发觉。可惜的是,那个夫余蛮子刚张开嘴,还没来得及喊出来,一支雁翎箭就洞穿了他的脖颈。 到了镇口,于笃立刻跟来福分开,两人各带五百骑兵冲入镇中…… 好在盖马镇是那种典型的北方镇子,建筑物比较稀疏,街道显得格外的空旷――倒也适合骑兵们冲锋。 从这条街杀到那条街,终于在一个拐角处发现了那个猛男哥。 不过看样子猛男哥的情况不太妙:战马倒毙一旁,长枪扔在脚下,身上也不知道挂了几道彩,唯有手里的小戟挥舞的依旧虎虎生风,不停的收割着夫余蛮子的性命。 好个威震北疆于明德,见此情况,当即一声大吼:“于明德在此,贼子受死”!话音刚落,已经手起刀落,砍掉了两个夫余蛮子的脑袋。 冲到猛男哥的身前,于笃闪身让过身后的骑兵,驻马道:“兄弟,还能战否”? 猛男哥弯腰拾起长枪,冲着于笃呲牙一笑道:“再杀个百十个蛮子都没事”。 “哈哈”,于笃豪迈一笑道:“走着”。 跨上于笃留下的战马,猛男哥一夹马腹:“喝”。 接近中午的时候,镇内的夫余蛮子终于被杀的差不多了。还有数千夫余蛮子逃窜,来福已经带人围剿去了――旷野之中,在骑兵面前逃命,说他们吃生肉长大的真是抬举他们了! 镇子外的空地上,一个大大的土坑正在被慢慢的挖出来:除了他们救下的数千妇女之外,另有近千的妇女身死。 看着这个有点小帅的猛男哥,于笃忍不住问道:“在下于笃于明德,还未请教壮士?” 猛男哥一抱拳:“在下太史慈,谢过明德兄救命之恩”。 太史慈?于笃眨巴眨巴眼:没听说过这个家伙。不过看的武力值,至少也比裴元绍高一个档次,是个难得的猛将。 当下便起了笼络之心,关切问道:“太史兄家住何方,为何单骑冲营?可是家中遭到夫余蛮子的……” “明德兄称呼我的表字,子义即可,我本是青州东莱郡人,学艺于长白山中,今日学成出山,却见夫余蛮子屠戮百姓,一时激愤难耐,倒叫明德兄见笑了”。 “哎”,于笃一摆手道:“子义何出此言,此情此景,只要是个人看到,都会忍不住的。子义敢单骑冲营,足见豪气!倒是我,不能保境安民,酿成今日之劫,上愧朝廷、下愧百姓,实在无颜再见幽州父老”! “嗯”?太史慈闻言脸色微变,略带拘谨的道:“不知道明德兄身居何职”? 说完,回头望了望肃立四周的数十骑兵,继续道:“麾下竟有此健儿?” 这事不能说的太细……好在大胡子倒也贴心,见自家少爷难以启齿,便自告奋勇的道:“俺家主公乃是辽东、辽西两郡太守,领护乌桓校尉,刚从草原上击败鲜卑蛮子回来;听闻玄菟、乐浪二郡有蛮夷作乱,就立刻率军来了,可惜,还是来晚一步”。 呦,大胡子表达能力明显提高了嘛,回头表扬表扬他。 闻听此言,太史慈面色一整,起身躬身行礼道:“原来是于太守当面,失敬失敬”。 “哎”,于笃连忙拉住太史慈道:“你我相谈甚欢,相见恨晚,说这些就没意思了啊”。 见太史慈面露尴尬,知他心中所想,便拽住太史慈的手道:“子义啊,你我一见如故,我见你本领高强,大丈夫功名但在马上取!不如随我一起建功立业,方不负你一身所学啊”。 “这个……”,太史慈闻言颇为意动,不过仍踌躇道:“不瞒将军,我来辽东学艺已经数载,家中尚有老母……”。 “嗯”,于笃点点头道:“你是东莱黄县人,正好,我有船队往返于东莱与辽东,你可将老母接来辽东,让老人家安享晚年”。 “如此,多谢将军”。 待到田丰率军赶来,于笃便提议继续出击:非把夫余蛮子打怕了不可! 却被田丰否决:幽州现在正值多事之秋,主公不宜离开过久,还是返回辽东坐镇的好。 于笃还要“据理力争”,怎奈田丰铁了心似的,非让于笃回辽东,无奈只能率军返回。 不提太史慈自辽东坐船回东莱,且说于笃,刚回辽东,就接到消息:公子刘和正躲在军中。 再次见到刘和,于笃大吃了一惊:原来那个胖乎乎的贵公子,现在已经变成一个随风倒的麻杆…… “公子,你怎么变成这幅模样”? 大胡子落在后面,见于笃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握住刘和的手,满脸不可思议的神情,心里满是崇拜:少爷还是那么能装! “主公,人多嘴杂,还是进屋再说吧”。 到了后堂,听了一番叙述,于笃不禁唏嘘:上次见面,还是在幽州最豪华的酒楼里,作陪的还是刘备;没想到再见之时,刘和已是家破人亡。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竟是刘备! 于笃早就知道刘备这丫的不是个省心的货,没想到他这么能折腾:害公孙瓒吃了败仗,没脸在师兄弟那待,便不告而别跑到刘虞那骗吃骗喝。 接到刘虞的命令,竟然不顾当年收留之情、同窗学艺之宜,悍然朝着公孙瓒这个师兄出手,不仅端了师兄的老窝,还把师兄的小弟弟给宰了! 结果等到公孙瓒率军杀来,这狗日的不要脸的竟然又反水!翻脸无情的做掉了刘虞! 你妹啊,人怎么能这么无耻的! 还有公孙瓒也是,你特娘的不知道这货什么嘴脸啊,竟然还敢跟他合作,合作完了还用他,还让做右北平的太守! 你什么意思?! 本来看你是条汉子,不想跟你打的,你竟然把这货弄到老子地盘门口,真是……叔可忍婶不可忍! 所以当刘和哭哭啼啼的拿出刘虞的遗命,请求于笃复仇的时候,于笃看都没看那卷精美的丝帛,当即拍着桌子、义愤填膺的表示:与这两伙逆贼不共戴天! 指天痛骂了公孙瓒跟刘备一通,于笃当即就气冲冲命令赵云等将整军备战:我要亲自与这两个逆贼决一死战! 最后还是在田畴的提醒下,于笃才仿佛记起来还有刘虞的一名没看。 打开一看,字数不多,大概意思就是让于笃替幽州百姓除此叛逆,然后举荐于笃担任幽州刺史…… 看完刘虞的遗命,于笃轻轻一叹:“老大人却是多想了,老大人待我恩重如山,他即为奸贼所害,我自当肝脑涂地的替他复仇……”。 “哎,于太守”,于笃的感慨还没说完,就被田畴打断了:“使君自然是相信你的,要不然也不会把刘和公子托付给你。这么做,不过是让你名正言顺而已”。 说着,自身后的包袱里掏出一个小包袱,道:“这是使君大人的印信,还有,城破之前,使君已经让使者飞报洛阳,相信大人你破贼之时,就是你执掌幽州之际”。 看着一脸真诚的田畴,于笃无语了…… ------------ 第五十九章 这世界的变化实在是太快了 将刘和、田畴送去休息,于笃这才详细了解了其中的内情。 事情与田畴说的差不多,不过却多了一条:刘备及其两个义弟现在率军五千驻防右北平,而公孙瓒也在大肆征兵:包括渔阳、上谷、涿郡、渤海在内的幽州西部,都被他整的天怒人怨。 于笃心中这个恨啊:幽州本就地广人稀,你再这么一整,即使占据了整个幽州,也是一个烂摊子! 思来想去,于笃便安排道:“正南,这次玄菟、乐浪二郡受难,民心不稳,问题极多,你过去,让百姓恢复生产,我允你就地简拔一批官吏”。 转头对另一边的裴元绍的道:“行俭,你也去,那边蛮夷极多,你小心处理”,说罢,还不放心的道:“一切以正南的意思为主,不可恣意妄为”! 裴元绍老大个不乐意,无奈命令已下,只好争取道:“那主公,你总得给俺人啊,没人叫俺怎么干?” “玄菟郡丞那尚有600人马,你再带一千人过去,到了之后,允你募集三千人马。” “元方,辽东这边就拜托你了,主要提防北面,不管是鲜卑蛮夷还是公孙逆贼,都有可能从北面突袭,所以对北面的监控都要加大力度”。 “元皓、子龙、文强,你们随我前往辽西,咱们会会这个狼心狗肺的刘备”! 一番安排,于笃才发现自己可用之人实在太少,按照他的想法,要是人再多一倍还差不多。想到这,于笃便对田丰道:“元皓啊,你的小师弟啥时候来啊”? 田丰也是迷惑:“按理说,差不多该来了,兴许是中原较乱,路上耽误了吧”。 安排完毕,于笃便带着新募之一万大军,往辽西而来。 从地图上看,右北平就像一把菜刀,北面是硕大的刀面,南面则是短小的刀把。而就在这短小的刀把上,却密布着右北平四县中的三县:土垠、徐无、无终。 与之对应的则是辽西郡的令支、肥如、海阳三县。 在出发之前,田丰就制定好了战略,就是当初进攻张纯叛乱的翻版――不过是掉了个个而已。 来到肥如,于笃见到了镇守于此的廖化,也知道了对面的安排。 在最靠近辽西的右北平郡治――土垠,刘备带着张飞,率领四千大军亲自坐镇;至于北面的战略要地徐无山,则由其二弟关羽率军把守。 至于公孙瓒,则疲于应付因幽州空虚而乘虚而入的中部鲜卑。当然,也不排除公孙瓒借刀杀人的可能。至于是于笃杀了刘备,还是刘备灭了于笃,他公孙瓒不都是赢家吗? 连夜分析了收集到的情报,田丰早晨顶着一对熊猫眼递给于笃一份作战计划。 这份计划……怎么说呢? 在于笃看来,那是相当的简单:赵云率五千骑兵奔袭徐无山,于笃则率军进攻土垠。 于笃捏着这张薄薄的纸,很是无语:老大,你研究了一晚上就研究出了这两句话……都对不起你的加班费啊! 嘱咐田丰好好休息,于笃便把众将叫来。 清了清嗓子,道:“嗯,经过我跟军师的研究,我决定:子龙,你率五千轻骑奔袭徐无山,那地方咱走过,当地的一些乡老豪绅你都可以适当接触一下,务必一战而下!可有信心?” “请主公放心”! “哈哈,好!你去准备吧,拿下徐无之后,当速速南下”。 “元俭、文强,明日大军开拔,直奔土垠,定要生擒刘备这逆贼”! 说完,转头对静坐一旁的刘和道:“公子,你是随我前去还是坐镇肥如?” “啊”?似乎没有料到于笃由此一问,刘和显得甚是惊惶,无助的瞧向身后站立的田畴。 田畴轻叹一声: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轻咳一声,朝着于笃拱手道:“于将军,公子自当前往土垠。一来可以证明,刘备实乃逆贼,而我军则是讨伐叛逆的正义之师,名正言顺;二来作为刘使君的嫡子,公子出现在前线,可以鼓舞士气”。 “好,既如此,就请二位回去准备,明日我就誓师出发”。 将两人送出书房,廖化立刻不满道:“这小子什么意思?要不是主公,他俩现在不知道喂了哪头草原狼了……” “元俭”!不悦的打断廖化的抱怨,于笃略带警告的道:“休要胡言乱语,还不快去准备”。 次日一早,万余大军就轰隆隆的出发,直奔土垠而去。 只是令一些有心人心中窃喜的是:这于笃虽然盛名在外,但看起来不过是徒有其表啊。这才几天,军中的逃兵就有千余人…… 土垠城内的刘备自然知道于笃这个老对头率军来讨伐自己:当初,就是他,把自己打败,害的自己这几年颠沛流离。对于这个老对头,刘备自然是关怀备至。 “哼哼,千余逃兵?怕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去偷袭徐无了吧”? 拿着细作的情报,刘备不屑的道:“他也太自以为是了,千余人?就算是再加两倍,也只能在云长面前铩羽而归!你说是不是?” 最后一句话却是对堂下坐着的张飞说的。 不过刘备显然是表错情了,张飞正神游天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刘备看着张飞发呆的样子,眼中厉芒一闪:这黑厮,当初就是怕他有二心,才叫云长去守徐无山;本来以为把他带在身边能保险些,看来,自己得多做打算了! “三弟、三弟”! “啊?啊”,三爷神游归来,见刘备正面有愠色的望着自己,尴尬道:“大哥,俺正在寻思这仗该怎么打,嘿嘿,你叫俺干啥”? “哦?那三弟可寻思出什么破敌良策了吗”? “嘿嘿”,三爷憨憨的挠挠头,道:“没有”。 “好啦,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三弟你回去好好休息吧,这可是一场恶战”! 望着张飞转身离去的背影,刘备眼底掠过一丝杀机…… 肥如与土垠的直线距离不足二百里,大军走了五天,终于来到土垠城外。 士兵们正在安营扎寨,于笃则率领众将远远的观察这座他们将要攻克的城市。 “呵呵”,静静的看了一会,于笃突然笑道:“元俭你看,那段城墙不是当初咱们撞塌过的吗?” “哈哈”,廖化得意大笑:“不错不错,看来天助主公啊”。 众将或多或少的都知道一些于笃的经历,此事哪里还不知道这就是于笃发家的地方――正是攻克了土垠,平定了张纯叛乱,于笃才走上太守高位的。 就在众人兴致勃勃的谈论如何利用以往的破绽,才能更快的攻破土垠的时候,土垠的城墙上,张飞正扶墙而立,神情忧郁的看着城下。 原谅我把“神情忧郁”这个词用在三爷身上,但事实确实如此,三爷那虬髯粗犷的大脸上,正流露出一股奶油小生才有的忧郁气息。 猛然间,三爷举起手掌,恨恨的拍了拍墙垛,转身“蹬蹬蹬”的走下城墙。 “开门,俺要出去”! “不行三将军,刘将军说了,没有他的命令,谁也不能出城”。 “你……啪”! 猛的一甩鞭子,抽在城门校尉的脸上,三爷才咒骂着策马离去。 “大哥,俺要出城跟他们单挑”! 刘备的书房,张飞急吼吼的冲进来道。 “不行”。 “为什么”?三爷听了刘备的回答,立刻吼道。 “唉”,刘备轻叹一声:“三弟,我们本就势弱,士气不振;若是你败了,这城还怎么守?倒不如直接闭门不出,封锁消息”。 “他们不是俺老张的对手”! “呵”,刘备轻轻一笑道:“好啦,回去琢磨琢磨怎么守城吧,去吧去吧”。 “哼”!仿佛感觉受到了侮辱,三爷涨红着毛脸疾步而去。 “宪和,我是不是做错了”? 说话间,旁边的帘子一掀,出来一个青年文士,书中暗表,此乃刘备的发小,简雍简宪和。 “所谓慈不掌兵,玄德的做法也没有错,只是我观翼德并无二心,你这么做,恐令其心寒啊”。 “呵呵”,听到简雍的话,刘备皱着的眉头才放松下来,笑道:“他就是一个十足的莽夫,待我稍作安慰,便能将近日之事抛诸脑后”。 “眼下,还是想想怎么渡过这一关吧……” ------------ 第六十章 我到哪去凑三英来战吕布啊 咚咚咚…… 一大早,隆隆的鼓声就掀开了北疆新的一天。 廖化领着五百骑兵,耀武扬威的来到土垠城下,扯着嗓子开始骂阵。 昨天夜里接到城内射出的信箭,把城门口发生的事情还有城内的情况都说了一遍。 于笃找来田丰,两人一合计,就把这事猜了个七七八八:首先,刘备身边有高人相助,至于这高人有多高,于笃觉得没田丰高。因为他的谋划都被田丰轻易的识破! 其次,张飞张三爷很不得刘备的信任,但是三爷对刘备犹未死心,可是却也不是原来那般生死相依的交情了。 所以,于笃便干脆将计就计,一面使廖化、徐荣轮番讨敌骂阵,降低城内军民士气;一面暗中准备,等到一有赵云的消息,立刻展开猛烈的攻势。 连着骂了三天,终于在第四天接到赵云快马传来的消息:他已经在徐无山彻底击溃关羽,后者负伤只身逃走…… 天呐,二爷负伤了! 尽管赵云的捷报里没提二爷是怎么负伤的,但信使却知道:骄傲如二爷即使明知道对手比自己人多,又怎么会惧怕对方的单挑,所以,在二爷被赵云一枪挑伤胳膊之时,结果就注定了…… 听了信使绘声绘色的描述,于笃还有他的小伙伴儿――大胡子,都惊呆了! 惊讶过后,于笃就狂喜起来:后世有个排名,后面的不记得了,最开始一句貌似是一吕二赵三典韦。于笃对这些向来是半信半疑的,今日却是得到了证实! 一想到有一个天下排名第二的高手给自己保驾护航,于笃的自信心瞬间爆棚。 傻呵呵的乐了一会,于笃便下令将准备好的工程器具都给拉出来,包括“老伙计”冲车跟“新伙伴”投石机。至于能不能用上,就要看刘备肯不肯配合咯。 因为于笃把土垠给围住了,所以直到赵云领着大队的骑兵赶来,刘备才意识到大事不妙。 所以当他见到于笃送来的二爷的亲兵的时候,完全惊呆了,甚至于忘了去看手中的锦囊。 在三爷急吼吼的催促声中,刘备才失魂落魄打开于笃送来的锦囊。 “玄德兄见字如面:……”。 信不长,大意就是邀请刘备明天中午出城一会。 捏着这张薄薄的麻纸,刘备神色黯然,张飞却是一声大吼:“爷爷跟他们拼了”! “站住”! 刘备厉声喝住张飞,颓然道:“败了就败了,人没事就好”。 说罢,朝着旁边的简雍扬了扬手中的麻纸道:“宪和,你觉得呢”? 简雍是跟刘备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不客气的说,刘备厥厥屁股,简雍就知道他想放什么屁。 所以稍作沉吟,便回答道:“主公,事已至此,我等别无选择;再说,是公孙瓒不仁在先,主公苦守孤城这么多日子,也算对得起他了”。 “如今,主公却是该为自己谋划一二了,明日,主公不妨去见上一见”。 “大哥”!听了简雍的话,张飞瞪大了眼珠吼道。 “翼德休要多言,为了城内的四千大军还有数万百姓,就是龙潭虎穴,我也要闯上一闯”。 说完,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 简雍轻叹一声:“唉,三将军,你也要体谅主公啊,现在,也就你能帮上主公了”。说完,也追着刘备而去。 只是,相继离开的两人,却没有发现,一向被他们视为莽夫的张飞,正呆呆的立在原地,眼中流露出浓浓的悲哀与痛苦…… 第二天中午,刘备带着张飞来到城外空地,至于充当军师的简雍,则被他留在城内以防不测。 作为拥有主动权的于笃,则在刘备晒了一会“暖洋洋”的太阳之后,才带着赵云姗姗来迟。 其实在来见刘备之前,于笃仔细思量了种种结果,最后,还是不顾田畴的反对,来见刘备。 目的只有一个:把张飞张三爷要过来! 再加上他实在是打心眼里讨厌刘备,因此见到刘备之后,便直奔主题:“刘备,我也不跟你废话,一句话,张飞给我,土垠城内的任何东西,你都可以带走”。 话音刚落,就引来刘备的怒目而视。 无视刘备几欲喷火的愤怒眼神,于笃继续用他那平谈无奇的口吻道:“关羽已经负伤跑了,我可以保证不追剿他;至于土垠城内的四千大军跟钱粮百姓,只要你能带走,你都可以带走;我甚至可以给你一封书信,不管是冀州也好,洛阳也罢,只要你想去,我都可以给你找到关系”。 “你要知道,刘使君的公子刘和跟田畴都在我军中,我可是强压着他们才来见你的”。 说着,一指身后军阵中的各种攻城器械道:“一年前,我能破开土垠的城墙,现在照样能”! 说罢,便不再看脸色变幻不已的刘备,转头看向后面的三爷。 令于笃奇怪的是:三爷脸上竟无半分异色,只是神色漠然的看着马鬃。 一时间,场上四人俱沉默不语,场面顿时陷入沉静…… 半晌,刘备才嗓音沙哑的道:“翼德,你……你怎么想的”? 张飞闻言,蓦地抬起头来,一脸愤怒的瞪着刘备,“唰”的抽出短剑,撩起衣袍,挥剑狠狠一割…… 马蹄声起,三爷犹如一头暴怒的雄狮,策马狂奔而去,空中犹回荡着三爷的怒吼:“刘玄德,今日你我恩断义绝”! 使了个颜色给赵云,见赵云追上去,才转回头来,却发现刘备正神色黯然的盯着那块飘飘荡荡的灰色衣袍。 灰色的麻布衣服片就在两人的注视下,晃晃悠悠的跌落尘埃,没有溅起哪怕一点灰尘。但于笃却分明听到一声巨响――在两人的心中。 亲手葬送了这个流传千古的忠义传说,于笃心中却是无喜无悲,就这么低着头,看着那块破布,低声道:“后悔吗”? “呵呵,自中平元年结识以来,已历四年有余,虽然一直颠沛流离,也不时的争吵;但我一直坚信,只要兄弟齐心,就一定会闯出一片事业;也一定会践行我们当初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的誓言;呵呵,造化弄人……造化弄人呐”。 于笃冷眼旁观,看着刘备从欲哭无泪到神色淡然,心中不屑:你特么的倒是哭啊,有本事你给本大爷哭一个啊,你不是会哭吗,靠,假仁假义! 整了整情绪,刘备略带紧张的问道:“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吧”? 于笃点点头,却是懒得跟刘备废话半句。 接着就听刘备道:“我要一封引荐信,我听说你跟太尉黄婉、司徒王允都有交情,我可以把城内的四千士兵都留给你,只要你一封引荐信。而且,你必须保证刘虞的死因不传到洛阳”。 “哈”,于笃不屑的道:“我只能保证刘和跟田畴不离开幽州,至于刘虞的死因……你觉得我能管得过整个幽州吗”? 刘备点点头,什么都没说,转身朝城门走去,走了几步才头也不回的道:“我明天早晨离开,你做好准备吧”。 看着刘备的身影,于笃眼中的杀机再也掩饰不住:刘备不愧是乱世的枭雄,这份决断、这份坚韧,都令于笃大为佩服。 至于放虎归山之后…… 哼哼,手握一群雄狮的自己,会惧怕一头不健全的老虎吗?! ------------ 第六十一章 夫欲攘外者,必先安内 回到营中,迎接于笃的是刘和失望、痛苦的眼神。 那眼神深深刺痛了于笃,把心一横,对大胡子道:“请刘和公子下去休息”。 颓然跌坐在地上:刘和是把自己当朋友来依靠的,只是自己…… 抬起头,见大胡子正一脸关切的望着自己,心中一暖,朝大胡子咧嘴一笑道:“根子,你说走上这条路,是不是真的就是孤家寡人了”? 大胡子挠挠脑袋,憨厚一笑道:“少爷,俺不知道,俺只知道老太爷是喜欢你的,貂蝉小姐也是喜欢你的”。 “呵呵,根子,你去把他们叫进来”。 不一会的功夫,本来就聚拢在帐外的众将都来到帐内,于笃扫视了一眼众将,将众人表情尽收眼底,道:“刘备明天清晨离开,元俭,你回去准备,明天去接收土垠城;文强,你操练士兵,随时准备奔赴无终”。 见众将离开,田丰才道:“主公,我观刘备其人,乃枭雄之象,何不早除之”? “哈哈”,于笃闻言笑道:“元皓啊,若天下尽皆庸碌,我辈岂不孤寂”? 说完,又语含不屑的道:“再说,一只断了爪子的老虎,再怎么威风凛凛,也不过是外强中干罢了”。 田丰闻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旁晚时分,赵云才带着张飞返回营地。 只是两人衣衫不整、鼻青脸肿的狼狈样子,实在让人惊讶――莫非这两人干了一架? 询问过后才知道,还真叫他猜对了:这两人还真干了一架。 知道赵云是最爱干净的,便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子龙,去洗簌一下,换身衣服,该吃晚饭了”。 给了赵云一个“没事”的眼神,又道:“来人啊,给翼德安排一个帐篷”。说完,冲着三爷笑了笑,不过显然于笃是表错情了,三爷正眼没看他,便跟着侍卫走了。 接下来的几天,于笃便忙的不可开交:甄别士卒、延揽流民、规划屯田、安抚百姓…… 好不容易忙完了,已经是七天后了,留下一千士卒,于笃便带着大军直奔右北平的最后一县:无终,也是通往渔阳的最后一城。 路上,就在于笃信心满满的准备一战而下的时候,公孙瓒的特使:严纲的突然出现打破了于笃的美好想象。 随同严纲一同到来的,还有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鲜卑国师慕容毅趁幽州内乱,聚集七万多鲜卑骑兵,号称十万,侵入幽州,陈兵长城以北! 尼玛,有木有这么坑爹的呀!老子这边打的正爽,尼玛你来凑什么热闹?还国师呢,有木有脑子啊,等我们打的两败俱伤你再来啊。 听到这个消息,于笃脑子立刻想到了两句话。 一句话是:攘外必先安内;另一句话是:连公抗胡、一致对外。 这两句话所带来的两种截然不同的结果在于笃的脑海里清晰的呈现,稍作思量,于笃就打定了主意:不能重复校长的老路。 当即把帐下的众将都召集起来,包括一直没鸟他的三爷。 由于公孙瓒大张旗鼓的宣扬,众将都知道现在面对的情况,见于笃召集大家,一个个都眼观鼻、鼻观心――做起了闷葫芦。 倒是田畴忍耐不住道:“于将军,使君之仇焉能不报?况且鲜卑之患不过介藓,公孙之祸大于切肤,请于将军明断”! 于笃神色微动:虽然目的不一样,但是话却说到点子上了。 见众将都没有反驳的,便把目光投到田丰身上:“元皓,你怎么认为的”? 抖了抖眉毛,田丰扫视了一眼众将,这才道:“臣尝闻:中国既安,群夷自服,是故夫欲攘外者,必先安内。主公欲威加北疆,必平公孙,不然,则如镜花水月、空中楼阁,转瞬即为泡影亦”。 顿了顿,又道:“我等,亦难逃身首异处之下场”! 话音刚落,就听帐内众将的呼吸猛的一顿,神色也微微变化。 看到这,于笃忍不住赞叹的看了一眼田丰:真是个高手! 短短几句话,就消除了众将心中的芥蒂,把众将的心思重新聚拢到一块。所谓上下同欲者胜――自己已经取得了一半胜利。 故作沉吟了一阵,于笃才拍了拍手,把众将的注意力吸引过来道:“既如此,我宣布:文强,你率五千步卒,过渔阳,沿长城布防,另外通知辽西,让元方防备鲜卑人偷袭;其余人等,随我南下,平定逆贼”。 说完,对田丰道:“元皓,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主公,文强孤军作战,恐力有不逮,若是有一员猛将,在外策应,则可保万全。只是……” “只是如何”? “只是这员猛将,不仅要勇猛善战,更要胆大心细,除了子龙将军,军中再无人能为;若是子龙也去,则谁来为主公破公孙呢”? 话音刚落,帐内就想起一声虎吼:“莫非你眼里没有俺老张不成!哼,俺老张哪里比不上这个小白脸,给俺三千铁骑,俺这就去破了鲜卑土狗”! 于笃使了老大的劲,才忍住自己发笑的冲动,看着怒气冲冲、须发皆张的三爷,忙起身安抚道:“翼德休要发怒,元皓也是为你考虑,毕竟……”。 话音未落,三爷就大手一挥,气冲冲的吼道:“俺不管,今天你给俺兵,俺出征;你不给俺兵,俺也出征”! 后世常听人说:桓侯乃心思玲珑之人,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便道:“翼德休怒,这样吧,军中计有一万六千士卒,我自率八千大军往攻公孙,与你三千乌桓骑兵,出塞之后,或战或扰、或守或袭,皆由你定,可否”? “遵命”! 徐荣跟张飞领命而出,一会的功夫,就听帐外人马嘶鸣…… “恭喜主公,又得一良将”。 “唉,元皓休要拿我开玩笑,还是赶快想想怎么对付公孙瓒吧”,说着按了按脑门,发愁似的道:“七万鲜卑人呐,想想我就愁的慌”。 “哈哈”,田丰爽朗一笑:“主公愁什么,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何必做这杞人忧天之举”。 “哈哈……”。 田丰话音刚落,帐内就响起一片哄笑。 待笑声停歇,于笃才道:“这样,元皓,你去找严纲,把咱们的意思跟他说清楚,然后放他回去;子龙,你为先锋,直扑涿郡……” “且慢”,话音未落,田畴就起身打断了于笃的话,见众人都不满的望向自己,满不在乎的道:“于将军,自渔阳起,至渤海终,上至士绅官吏、下至黎民百姓,皆受刘使君之恩,公孙逆贼倒行逆施,早已天怒人怨;不若使我与赵将军同行,或可加速逆贼的败亡”。 呦,这个主意不错…… 见田丰微微颔首,于笃便点头应允道:“行,如此就拜托子泰了”。 田畴恭敬回礼称谢,然后对呆坐一旁的刘和道:“公子,畴走了,您多保重”。 等到夜幕降临,喧嚣了一天的营地终于安静下来:只是今晚,恐怕是许多人的不眠之夜吧。 次日一早,分兵完毕的大军,便兵分三路出发。 ------------ 第六十二章 悲情的战士 或许真如田畴所言:刘虞在幽州百姓中的威望极高;又或者是公孙瓒实在是在太招人恨了。 赵云一行可谓势如破竹,过无终、平谷、狐奴、路县,直入广阳郡。 等到于笃率军进入广阳,赵云已经兵临涿县城下。 等到于笃赶到涿县城下,赵云已经狠狠教训了公孙瓒一顿:告诉他骑兵是怎么用的。 于笃不禁哀叹:我怎么老是慢人一步乜。 或许是被赵云打击的惨了,或者是被城内不断出现的叛乱搞的心灰意冷,亦或者是他突然的良心发现。 总之等于笃到达涿县城下的时候,公孙瓒立刻派人送来了书信,约于笃一见。 半个时辰后,一身征尘的于笃与满身披挂的公孙瓒在涿县城下相会——这是两人一年多一来的第一次重逢。 “一年半了,没想到再次重逢,竟会是这个样子”。一脸憔悴的公孙瓒感叹道。 “呼”,于笃也是长吁短叹:“是啊,我还以为我们还能并肩联手,荡平草原呢”。 听到于笃提起这个,公孙瓒的眸子蓦地迸发出逼人的神采,激动的道:“可以的,只要你愿意,我们依然可以并肩联手,荡平草原”! “可是……”。 “你听我说”,公孙瓒大手一挥,打断了于笃的话,道:“我知道,自我生烹了刘虞那一刻起,我就是全幽州的敌人,大汉朝都无我立身之地。所以我请求你,看在咱们以往并肩作战的份上,给我一个机会”。 说着,公孙瓒将头转向北方,语气中带着浓浓的仇恨道:“此生,不能杀尽蛮夷,是我最大的恨事”! 转过头来,语气狂热的道:“只要你答应我,能够荡平草原,不再让汉家儿女饱受蛮夷的欺凌,我愿意让出涿郡与渤海,率领忠于我的战士,与慕容毅决一死战”! “请让我枕着鲜卑人的尸体死去,好不好,算我求你了”。 看着这个威猛的汉子虎目含泪,满脸祈求的神色,于笃深呼了一口气,伸出手道:“伯珪兄,这一次,我们并肩作战”! 闻听此言,公孙瓒两眼一亮,忍不住大喜的伸出手,紧紧的握住于笃的手,激动的道:“好好,明德兄果然没叫我失望,我已调集愿意跟我出塞死战的六千将士,事不宜迟,我这就出发,待我大军开拔,就请明德入城”。 “不必了,我让田畴入城安抚百姓,我自带大军随伯眭北上”! 看着一脸坚毅的于笃,公孙瓒只觉得鼻子发痒:这么多年来,这是第一个认同自己的人!用力的点点头,公孙瓒打马回城。 回到阵中,看着汇聚在一块的众将,于笃语气低沉的道:“公孙伯珪跟我说,他欲率军北上,与鲜卑决一死战,不死不休”! 说完,扫视一眼众将道:“我相信他了”。 “公孙瓒或许不是个英雄,但绝对是个战士!既是战士,就要有战士的死法!” 话音刚落,就听城北一片轰鸣,众人转头望去:只见一片征尘…… 于笃心中黯然:那是六千决死之士,以身赴国难——他们,都是值得尊敬的人。 于笃语气铿然道:“我意已决,挥师北上,共赴国难,尔等可还有异议”? 众人皆面色激动,唯独田畴面上略有挣扎之意。于笃知他心中所想,便道:“子泰,现在涿郡、渤海皆空,你率五百军卒镇守地方,安抚百姓,可能做到”? “请主公放心,畴必定绥靖地方”! 略带讶色的瞅了田畴一眼,于笃点点头:“既如此,就拜托你了”。 “告诉士卒,抛弃一切辎重,仅带七日口粮,全军……出发”! 征蓬出汉塞,归雁入胡天。 除了赵云率三千骑兵迅速北上,于笃率领着五千步卒日爷兼程。 昌平,是一座位于广阳、上谷、渔阳三郡交界处的小县城,因为临近西关,即现在的居庸关而繁华异常。 现在,这座平时汉胡熙攘的小城,却被战争的阴云笼罩的一片肃杀! 总从接到鲜卑国师慕容毅率大军来袭的消息,西关守将便封锁隘口,直到…… 虽然见惯了鲜卑人的进进出出,但这次一下子聚集了七万人,还是让昌平的百姓人心惶惶。 “唉,你听说了吗?吃人的公孙恶魔带着人出关了……” “哼,这算什么,我还知道他领着六千人呢,本来西关守将是不允许他出关的,后来听说后面还有一帮人,就放他出关了”。 “哦,又来了一帮?哪一伙的?来了多少人”? “哼哼”,被追问的百姓扯了扯嗓子,得意的道:“这你可问对了,我告诉你啊,是新任的幽州刺史,原来的护乌桓校尉于笃于明德大人麾下的大将赵云,据说于大人正在率军赶来,哼哼,这次叫鲜卑人有来无回”! “真的假的啊,以前的刺史大人可都没到过这,于大人那么大的官,会亲自领兵出战?” 被质疑了的百姓当即大怒:“你知道什么,于大人那可是马上将军,万军从中取敌将首级如探囊取物,那可是天上的杀神降世呢”。 “哇,那他是不是三头六臂啊……” 此时,凭空多了“两头四臂”的于笃正催促士兵加速行军,而他心中记挂的赵云,却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西关原有八百守军,赵云到时,鲜卑人已经开始工程。 他们伐木为梯,锯木为锤,日夜轮番攻击这座隘口。整个关隘的墙垛,都洒满了鲜卑人与汉人将士的鲜血。 第一天,滚木擂石就用完了…… 第三天,骑兵们随身携带的箭只用完了…… 第五天,鲜卑人已经数度攻上城墙…… 今天,是守城的第七天,三千八百将士阵亡大半,仅剩千余残兵,稀稀拉拉的倚在残破不堪的城墙上。 赵云已经三天没有合眼了,干裂的嘴唇、凹陷的眼眶、蓬乱的皮甲,唯有紧握手中的银枪,依旧散发着凛冽的寒光。 他知道,自己很快就要死了,因为他看见鲜卑人又一次疯狂的冲上来。 他只恨自己没能替主公守住关隘! 看着城下狰狞的鲜卑人,赵云默默的举起银枪,心中暗道:公孙将军,我很快就来陪你了。 在他刚到西关的时候,就听西关的守将说:公孙瓒率军刚出关,就遇到了鲜卑主力,双方从白天战到黑夜…… 想到慨然赴死的公孙瓒及六千勇士,赵云就心头一阵火热。 看着踉跄爬起的士兵,赵云沙哑着道:“兄弟们,主公马上就来支援我们了,打掉这一波蛮子,咱们就能休息了”。 听到赵云的话,已经疲敝不堪的士卒们,仿佛凭空多了力气,渐渐稳住了晃荡的身体、握紧了手里的钢刀……鲜卑人,已经攻上来了。 最后望了了眼南方,赵云心中一痛:主公,赵云,来世还做您的兵! 随即一咬舌尖,一声大喝。 “杀”! ------------ 第六十三章 俺竟跟老曹一个档次? “快!再快一些”! 听着西关内甚嚣尘上的喊杀声,于笃焦急的催促着士兵:都打到关内了! 于笃一马当先的冲进西关城内,就看到了令他肝胆俱裂的一幕:三五个鲜卑蛮子,正满脸狞笑的逼进赵云,而赵云,已经浑身是血的跌坐在地! 嗖……紧随于笃身后的来福一箭射出,结束了那个鲜卑人的性命。其余的鲜卑人一愣,随即就看到越来越多的汉人涌进城内,当即惊惶失措的转身逃跑。 等待他们的,是一支支来自背后的夺命之箭。 顾不得其他,于笃直接冲到赵云身边,试了一下:还有呼吸。 当下松了一大口气:没死就好。 再一看:没缺胳膊没少腿的,就更好了。 说来也怪,被于笃抱起之后,本来已经陷入昏迷的赵云,竟神奇的睁开眼睛,低声道:“主公,快,鲜卑人打进来了”。 于笃含泪道:“没事,子龙,我又把他们赶回去了”。 话音刚落,赵云便再度陷入昏迷。 于笃抹了一把湿润的眼眶,提刀朝着狼狈逃跑的鲜卑人杀去…… 看着重新飘扬的龙旗,慕容毅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终于还是没能踏进中原啊。 旁边的万夫长见状道:“国师,据逃回来的儿郎说,支援来的汉人只有数千,派我上去,几个冲锋,我就给你重新拿下城墙”。 慕容毅摇了摇头道:“已经死了三万多儿郎了,大鲜卑的勇士再也经不起损失了,我必须给草原留下种子”。 “可是我们还有慕容复小王跟弥加小王啊,两位小王率领的五万鲜卑勇士,说不定已经拿下了卢龙塞”。 “呵呵”,慕容毅闻言轻笑着摇摇头,深深的凝望了一眼飘扬在西关城上的龙旗,慕容毅转身离去——走的那么的毅然决然。 已经知道卢龙塞被围消息,于笃自是心急如焚:也不知道徐荣接没接到消息,有没有前往支援卢龙塞。 等到第三天,确认鲜卑人都已经退回草原之后,于笃才留下一千士卒重整西关,自己则带人返回右北平——卢龙塞,就在右北平。 睡了两天的赵云又恢复过来,令于笃惊讶的是:虽然赵云身上小伤不断,但大伤一个也没有——真是个幸运的将军, 一行人跨上战马,朝着右北平日夜兼程的赶去。 经过渔阳的时候得到一个令人放一半心的消息:接到鲜卑小王慕容复跟弥加联合出兵进攻卢龙塞的消息,徐荣跟张飞就率军支援去了。 跟田丰一商量,众人便率军寻了一个口子,来到关外,准备从侧翼偷袭鲜卑人。 只是他们的打算注定要落空了。因为他们一进入右北平,就接连发现了大量的鲜卑游骑。 都以为已经被发现了,结果还是赵云发现了不对,抓了几个鲜卑人一问,才知道:他们哪里是鲜卑人的游骑,分明是溃兵。 详细询问,这些鲜卑人却是说不出个什么道道来,只知道他们被汉人恶魔跟乌桓土狗打败了…… 不应该啊,三爷只有三千乌桓骑兵,徐荣也只有五千汉军步卒,怎么可能把…… 咦,转念一想,于笃便觉得:这也不是不可能啊。 弥加跟慕容复本来就不对付,再加上取敌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的三爷,这可能性很大呀。 沿途不断消灭溃逃的鲜卑骑兵,直到遇到…… “咦?子义?怎么是你”? 见到领兵追击的骑兵将领,于笃大吃一惊:竟是返回青州的太史慈。 “将军”! 见到于笃,太史慈连忙翻身下马道。 “这是怎么回事”?于笃皱眉问道。 太史慈至今尚是白身,于笃并未赐予官职,可是现在竟领兵出征,这是谁给他权利?! 整个幽州,按说能替于笃做主的实际上只有两个,一个是最早跟随他的审配,另一个就是田丰。 可是审配远在玄菟,田丰一直追随左右,难道是…… 自古为上者,最忌下属擅权,尤其是武将。文官擅权,两名皂隶便可治之;武将擅权,则刀兵大兴、血流成河! 田丰一见于笃神色,便知其心中所想,便道:“子义,文强跟翼德呢?你派人把他们叫回卢龙塞。元方呢,是不是也来了”? 按照田丰所想,能给太史慈调兵的,也只有奉命驻守辽东的阎柔阎元方。 太史慈虽是武人,却不是神经大条之辈,当即解释道:“阎大人一直驻守辽东,没有过来,只是……”。 于笃一皱眉头,道:“只是什么?” 太史慈看了一眼田丰,道:“将军回到卢龙塞一看便知”。 咦?难道跟田丰有关? 回到卢龙塞,接到消息的徐荣跟张飞已经率人在关外候着,只是站在两人身边的年轻人是谁? 远远的,于笃的目光就被那两个年轻人吸引住了:两人俱是十八九岁、二十岁左右的样子,身形消瘦,却自有一股出尘的气质。 随即,于笃就听到身后的田丰发出一声惊呼:“啊,竟是他们”! 于笃还没反应过来,田丰就已经急不可耐的道:“主公,那二人便是我在颍川求学时的小师弟,左边那个稍大一点的是戏志才,表字浩看;右边那个稍小一点的是郭嘉,表字奉孝。这二人俱是庶族出身,与我相交莫逆,虽然才华胜我十倍,但不得士族看重,还请主公重用他们”。 于笃已经已经惊呆了:卧槽,竟然是戏志才跟郭嘉! 咳咳,虽然没听说过这个戏志才,但是郭嘉可是大名鼎鼎啊,鬼才啊,公认的三国三大顶级谋士之一啊! 至于那个田丰所说的,才华跟郭嘉差不离的戏志才,后世根本就没听说过嘛。这么有才,怎么可能没有名气呢?难道早早就死了? 就在于笃胡思乱想的时候,队伍已经来到城下。 跟徐荣、张飞打过招呼,于笃便在田丰的引荐下与两位大贤认识了。 好歹也是见过不少大牛的,现在于笃对于三国名人的抵抗力明显提高——也就是紧紧拽着两人的手使劲晃了能有十来分钟吧。 最后还是田丰看不下去了——两个小师弟都憋得小脸涨红,于笃这才放开俩人,不过还是将两人拉到身边,一同入城。 卢龙塞的城墙明显比西关的显得干净,看来受到的攻击不是很猛。 进了城,田丰便替于笃问起了最近的情况。 原来太史慈回到东莱郡接了老母亲之后,便坐着辽东的大海船返回辽东;在船上,恰遇经东莱往辽东而去的郭嘉与戏志才。 郭嘉与戏志才都是庶族出身,虽在颍川求学,却没有士族弟子的盛气凌人;太史慈也是文武双全,几人一番交谈,便结为朋友。 随即,便说起了此行的目的,发现竟是殊途同归,更大呼有缘。 听闻太史慈曾经在玄菟跟于笃、田丰并肩作战,郭嘉二人便有意无意的把话题往这方面扯。 没有那么多歪歪心思的太史慈,很快就把于笃怎么对付夫余人,还有他沿途在辽东的所见所闻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郭嘉与戏志才也是听的频频点头,尤其是听到于笃不论男女贫富,尽皆入学的时候,更是脸色大变。 后来听到改良骑兵装备以及征发屯田兵出征之事,两人倒是面色如常了。 不过通过不经意的眼神交换,这两个同窗十年的好伙伴,都从对方眼里发现了那丝掩藏在眸子深处的震撼。 自己师兄的这位主公,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呐。 借用老师的话说,此乃:治世之能臣,乱世之枭雄耳! 心中对于笃暗暗下了一个评论,到了辽东,两人便留心观察。好在太史慈带着老母亲,赶着小车,也走不快。 一个执政者最好的反映,就是百姓的口碑。这一路走来,令戏志才跟郭嘉大开眼界:乡老文雅的谈吐、百姓乐观的面貌,还有柳荫下稚嫩的读书声…… 这还是中原士子谈之色变的塞外蛮荒吗? 最起码从太史慈老母亲乐呵呵的笑脸就能看出老太太的心思:这个地方,俺喜欢。 更令两人吃惊的是,当几人经过军屯区的时候,看见披甲执锐的青壮在老兵的指挥下,像模像样的做着劈砍或者平刺的动作。那整齐划一的步子、中气十足的号子,都深深的震撼着两人。 不同于一直在辽东学艺的太史慈,两人一直身处中原,更有朝中大佬不时的来讲课。因此对大汉朝的局势,可谓了若指掌。 在与荀彧等士族士子的争辩中,两人就曾断言:依大汉朝现在的状况,三年之内必定大乱! 戏志才更是撂下狠话:若是没有忠心的强力人物出现,大汉朝五年十年内必亡! 所以看到于笃在辽东实施的这一系列举措,两人便断定:此人若保大汉,则大汉国祚可延;若心无大汉,则大汉危亦。 到了襄平,才知道这偏远的幽州竟发生了这么多事。尤其是听到卢龙塞被围的消息,两人便说服阎柔,征调八千乌桓骑兵,与张飞左右夹击,大破鲜卑,五万鲜卑联军,能活着逃回草原的,最多万余。 看着下首两张年轻睿智的面孔,于笃这个纠结啊,揉了揉脑门,才道:“浩看、奉孝,你二人初来,便在帐下充任行军记事,如何”? “谢大人提携”。 想起远在襄平的阎柔,于笃就更纠结了:元方啊元方,叫我怎么说你好呢? ------------ 第六十四章 终于对的起俺的身份啦 回到襄平,将于笃等人接到官衙,阎柔便立刻请罪。 这一路上,于笃也想好了,小惩大诫而已,便罚了阎柔半年薪俸,随即又把他提为右北平郡丞。 又把审配从玄菟召回,全面负责辽东、辽西的屯田事务。因为已经跟青州的臧霸搭上了线,现在每天从东莱乘船到辽东的青壮都数以百计。若没个心腹之人负责,于笃还真不放心。至于军屯兵的训练,则交给了廖化负责。 安排好这边的事,于笃便领着大军返回涿郡。毕竟,他现在的身份是幽州刺史。 到了涿郡,恰好洛阳来的天使也到达涿郡:通过那一卷薄帛,正式确立了于笃幽州刺史兼护乌桓中郎将的身份。 在设宴款待天使的时候,天使无意中透露了一个消息:天子的身子越来越差了。 尤其是接到刘虞被生烹的消息,更是当场昏厥过去…… 正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更何况在座的都是心思玲珑之人。 于笃连夜召集田丰、田畴议事,最后,又在田丰的建议下,把戏志才跟郭嘉也叫上。 首先还是人口的问题,不过既然已经是幽州刺史了,与青州也只是隔着一个渤海郡。这样便可以从陆上大量的招揽流民。 说是流民,其实都是黄巾遗害。按照戏志才跟郭嘉的估计,青、兖两州的黄巾流寇尚有三十万左右,而因为他们造成的流民更在五十万以上。 按照臧霸的说法,以后每个月,都会有上万的流民经渤海郡往幽州而来。其中八成以上都是青壮――不是青壮早就死了。 然后就是发展军备,于笃再次下令募集一万汉军骑兵,三万步军,加上原有的万余步骑,整个幽州的正规军终于突破五万大关…… 整个辽东跟辽西的军屯几乎为之一空,好在现在是夏季,等到秋季农忙之时,来自青州的流民就会充实,乃至扩大军屯。 再次就是扩大同中原的买卖,牛羊皮毛、药材,甚至战马。除了生铁跟粮食,只要幽州有的,给钱就卖。 最后,定下了一月之后,也就是秋收前夕,大军出征塞外的决定。这样,一来可以练兵,二来,也是为了消除后方的隐患。 另外还有一个事让于笃感觉挺郁闷的,那就是田丰等人竟然异口同声的反对女子入学。说是鹿鸣书院扩大可以,但必须坚决反对女子入学――反正现在流民够多,原来借口人口不够,女子能顶半边天的的理由便不成立了。 唉……这叫俺如何面对俺家小婵婵啊。 将这几个讨厌的家伙送走,于笃站在书房门口,仰天长叹…… 在华夏的官场,历来是地位随着职位走,职权越重,地位越高,排场自然也就越大。 当了刺史之后,于笃愣是至今没有把刺史府走遍,每次从大堂走到书房,再从书房走到卧室,都要过好几个回廊……这严重影响了俺见小婵婵的速度! 以往经过这条九曲十八弯,于笃都会在心里狠狠的诅咒几句,今天却希望这条路无限的延伸下去。 看着卧室里透出的橘黄色的烛光,于笃徘徊半晌,最终一咬牙、一跺脚,狠狠心推门而入。 咦?奇怪,貂蝉今天竟然没有看书,而是就着烛光在做女红。 见到于笃进来,貂蝉飞快的放下盛着丝线的小盘子,欢快的扑到于笃怀里,轻轻蹭了几下,扬起小脸道:“累了吧夫君,我让人给你烧水”。 说罢,小脸微微一红――自从那次伺候于笃洗过澡之后,只要貂蝉在身边,于笃是每天必洗,而且必须要貂蝉侍候。 看着貂蝉那一低头的娇羞,于笃狠狠吞了口唾沫,涩声道:“蝉儿,你真美”。 说着,一把把貂蝉搂进怀里,朝着貂蝉微张的红唇印了上去…… “夫君你太讨厌了”。随着一声娇嗔,貂蝉捂着小嘴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砸吧砸吧嘴,于笃忍不住嘿嘿笑了起来…… 卧室的后边,特制的大澡桶里,于笃倚在亵衣半开的貂蝉身上,享受着貂蝉小手的揉捏…… “夫君啊,妾听说以后都不能去先生那读书啦”。 嗯?正舒服的迷迷糊糊的于笃一个激灵,一下子就清醒过来,凝声问道:“你听谁说的?” 没有看到于笃眼中一闪而逝的杀机,貂蝉依旧轻轻捏着于笃的肩膀,细细柔柔的道:“听先生说的呢,先生说,好多官人都不喜女子进学,要联名向夫君进言呢”。 听到这,于笃这才放松下来,抓过貂蝉的小手放在嘴边轻轻啃着:“蝉儿放心,只要你喜欢,别说读书习字了,就是骑马射猎,我也教你,嘿嘿,我亲自教你”。 一边说着,一边拉着貂蝉的小手往下摸去…… 享受着貂蝉轻柔的小手带来的舒爽,于笃眯着眼睛道:“蝉儿啊,以后你就是这后院的女主人,后院这一块,你多操点心,丫鬟仆人都管的严点,你要把规矩立好,知道不”? “啊”?听于笃这么一说,貂蝉小嘴微张,惊讶的看着于笃。 想起以前在王允府上,夫人身边的管家婆子那威风凛凛的样子,貂蝉不禁呆了一呆。 似乎不满意貂蝉发呆,于笃挺了挺腰,唤醒了发呆的貂蝉。 回过神来,貂蝉便好像得到了新奇的玩具一样,两眼忽闪忽闪的放光,腻在于笃怀里,娇声道:“夫君,你对蝉儿实在太好了”。 这么说着,手上的动作越发的急促…… 看着貂蝉晶莹剔透的耳垂,于笃忍不住轻轻的含在嘴里,心里却是奇怪:这不都是应该的嘛?! 第二天,将吃好喝好收获好的天使送走,于笃即发布募兵令跟集训令,同时下令幽州各地的作坊加班赶制皮甲、箭只,并且截留辽东冶铁百户所铸造的生铁。 当然,这也是有前例的:自黄巾之乱后,通过冀州前往洛阳的道路不平,便把辽东冶铁百户所的生铁改为半年押解一次。 于笃只不过是把半年改为一年罢了――反正幽州的难处,天使自会秉公向陛下转述。 这一切,于笃都没瞒着戏志才跟郭嘉,当然瞒也瞒不住,反倒不如堂堂正正的晾出来。 一个月后,幽州大地已经稻谷飘香,而幽州刺史帐下的七万大军已经整装待发――目标就是被打残的东部鲜卑跟中部鲜卑。 这次出战,除了一万饱经战火的老兵留守,新募的四万新兵全部出战;又征发了包括上谷乌桓在内的三万乌桓骑兵。 为了得到于笃承诺的东部鲜卑占领的肥美草原,三部乌桓可谓下了血本――族中下至十八,上至四十的青壮,尽皆出征。 这次出征,兵分两路。东路军以阎柔为帅,田丰为辅,张飞、徐荣为将,领两万步卒、两万乌桓骑兵,目标是彻底荡平东部鲜卑。 而辽东、辽西两部乌桓的牧民,将随大军出发,只待大军扫荡草原后,他们就顺理成章的成为大草原新的主人。 西路军,则是于笃亲自挂帅,戏志才、郭嘉为辅,赵云、太史慈为将,率一万汉骑、一万步卒、一万乌桓骑兵征讨中部鲜卑。不求荡平中部鲜卑,只图大量杀伤鲜卑的有生力量――老子征战中原的时候,你们没力气来给老子捣乱就行了。 自此,拉开了大汉熹平六年以后,大汉朝对草原的最大规模的反击的序幕。 ------------ 第六十五章 这是第一卷 的最后一章 “最伟大的大人,根据我们乌桓勇士的探查,卑鄙的拓拔鲜卑跟慕容鲜卑已经联合起来,他们在弹汗山下聚集了超过五万人,他们叫嚣要用我们的血,来染红弹汗山”。 八月中。 经过月余的扫荡,整个中部鲜卑已经被于笃扫灭了大小十几个部落。只是越接近弹汗山――这个鲜卑王国的王庭、大草原的明珠,就越是人迹罕见。 听了乌桓斥候的话,于笃这才了然,转头对身边两个累的跟死狗一样的人形生物笑道:“哈,鲜卑人竟然聚集起来了,你们说,我是应该夸奖他们呢?还是表扬他们呢”? 死死拽住缰绳、伏在马背上的两个人型生物终于抬起头来――赫然是面色惨白的戏志才跟郭嘉。 戏志才只能伸着舌头大口呼吸,勉强翻了个白眼便不再搭理于笃;郭嘉到底是年轻身体棒,不仅有力气翻白眼,还能开口说话。 “你……你(咽口口水)……你应该……表扬他们”。 “哈哈哈”。 看着郭嘉小脸惨白的样子,于笃大笑着用力拍了拍郭嘉,大声道:“好,奉孝之言,甚合我意啊,哈哈哈”。 于笃笑得畅快,自然也惹得身边的亲卫们放声大笑。 至于某些微弱的咳嗽及抗议声――呵呵,就让他随风而逝吧。 只有大胡子看着狼狈的郭嘉,脸上露出讪讪的表情:戏志才跟郭嘉为什么会这么狼狈?这可全是他于氐根于大爷操练的啊。 要说这事啊,还真不赖于大爷,毕竟他也只是奉命行事。 什么?奉谁的命?自然是于明德于大官人的命令咯。 话说出征之后的某一日,于笃发现戏志才跟郭嘉二人,从贴身的小布袋里拿出两个大药丸子……铅色的。 看来两人无比虔诚的仰着脖子,慢慢的将两个大铅丸子往嘴里放。 把于笃给惊的,一愣一愣的。回过神来,飞身上前,啪啪两巴掌,把两人指尖的铅丸给拍飞了。 随即不顾两人的抗议,将随身携带的小布袋给没收了,还把两人提起来交给忠仆大胡子。 从此以后,两人的身边就多了一个形影不离的护卫;而每天中午跟着大胡子的战马跑步,也成了两人的必修课。 对于两人不间断的抗议,于笃都是以一句“我是为你们好啊”回答。 至于那句愤而出口的“辞职不干”,则得到了于笃一句凶狠的“敢辞职,我就干掉你”。 其实于笃心里倒觉得挺高兴的,因为他觉得他发现了历史的真相:怪不得这两哥们在历史上都早早就死了。 丫的天天吞金服毒,不死才怪! 这也就是身边没有名医,要不然非给他们做一个全身检查不可。现在也只能逼着他们跑步――增强体质、振兴中华。 至于以后两人的去留,就如于笃所说的那样。 敢辞职,我就干掉你! 不同于袁绍那个二杆子,这丫的在历史上竟然把田丰介绍来的郭嘉拱手送出去了;还送给了自己的仇人――曹操。 这跟送自己的老婆去ktv跟仇人嗨屁有什么区别! 更何况通过这一个多月的接触,于笃已经对这两人的恐怖有了深深的体会――这是一言可定一场战局的战略高手啊。 夸张点说,甚至是可以决定一个民族、一个国家的未来走向的大杀器! 于笃倒也明白,对于这种人,单纯的拉拢是没有作用的。所以平时没事就喜欢叫上赵云跟太史慈,跟两人“坐而论势”。 还别说,这效果啊――杠杠滴。 于笃本来只是对历史的大势有所了解,但如同雾里看花,只知其果,不知其因。现在,则如老树盘根,不光枝干清晰,连脉络也了如指掌。 而于笃偶尔冒出的一两句惊世之言,则令两人大呼“此乃神来之笔”。 就连作陪的赵云跟太史慈,都跟着沾了不少光。 说起这个太史慈,于笃才发现:这货可是个猛人啊。尤其是马上功夫更是了得:开得了弓,舞得了枪。 他跟赵云两人较量马上功夫,几十个回合分不出胜负。 按照于笃的标准,这可是一流高手啊。至于赵云跟三爷,那是超一流的。 赵云这下可算是找着对手了,没事就拉着太史慈切磋,反正按照于笃这“大师级”的眼光来看,他可以负责任的说:太史慈的武艺有明显的精进。 弹汗山下,鲜卑大王和连已经接到了汉军逼进弹汗山的消息――他为此兴奋的两天没睡好觉了。 于笃是谁?那是鲜卑人口中的恶魔,打败了国师慕容毅的魔鬼!只要能击败他,自己就能重拾檀石槐的威名,威压三部鲜卑,再造大鲜卑帝国的容光! 呜呜…… 时隔二十年,悠远的号声再次在弹汗山下响起。 二十年前,檀石槐大王就是在这,击败了汉朝的大军,从而建立起了大鲜卑帝国!今天,檀石槐的子孙――和连,也一定能击败汉军,再造辉煌! 想到此处,狼王大蠹下的和连已经激动的浑身发抖,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品尝汉人的鲜血…… “大鲜卑的勇士,让你们的弯刀,去痛饮汉人的鲜血吧”! “乌拉……冲啊……” 赵云银枪一举:“儿郎们,随我冲”! 说罢,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 两万骑兵,汇成一柄锋利的长枪,狠狠的刺向鲜卑人的军阵…… 六万骑兵,整整六万骑兵在弹汗山下的大草原上厮杀。 或许是檀石槐在天之灵的保佑,和连没有昏头的让鲜卑骑兵去硬碰汉人的步兵军阵,而是集中兵力围困汉人的骑兵。 看着淹没在鲜卑勇士之中的汉人骑兵,和连终于露出了微笑…… “浩看、奉孝,你们看,是不是到时候了”? 戏志才跟郭嘉闻言,不约而同的点点头:“嗯,可以了”。 一直强压住心中焦躁的太史慈,见于笃冲自己点头,这才兴奋的大吼:“儿郎们,轮到咱们大显身手了”。 话音刚落,就见阵中席地而坐的数百铁疙瘩“咔嚓咔嚓”的站起来,在步军的帮助下,跨上同样身披铁甲的高头大马――正是于笃雪藏已久的铁甲重骑! 其实于笃老早就想组建重骑兵,只是一来幽州的战马不合适,二来铁甲难造。尤其是于笃要打造的,还是最严密复杂的鱼鳞甲。 直到今年,才通过徐荣,从凉州搞到了千匹耐力、负重、体形俱佳的大宛马;只是于笃举一州之力,甚至停掉了其他兵器的铸造,才堪堪造出了五百套鱼鳞甲跟马甲。 今天,就是这五百重骑初露锋芒的时候,于笃希望可以看到他们大展雄风。 五百重骑虽少,但他们沉闷的蹄声,犹令整个战场为之一颤。 看到这些黑乎乎的怪物,冲破战场,朝自己冲来。和连就麻了爪了,好在他身边的都是最精锐的鲜卑勇士,当即悍不畏死的朝着“怪物”冲去……因为大鲜卑勇士无往而不利的弓箭,在这些“怪物”面前都变成了软绵绵的柳絮。 但是他们仍然坚信:在弹汗山荣光庇佑下的他们,能够以血肉之躯对抗这些“怪物”,直到…… “大王,快走吧,这些怪物刀枪不入,肯定是汉人们施了妖法”。 “不,我不走,天狼神不会抛弃他忠诚的子民,肯定会赐福给我们的”! ………… “哎呀大王,那个白袍汉将冲出来了,他领人朝这边冲过来了……咱们快跑吧”! “不,我不走,我是檀石槐的子孙,大鲜卑的王者,就算死,我也要死在弹汗山下”。 ………… “哎呀大王,汉人的军阵压上来了,咱们要完了”! “唉……” 和连蓦然长叹,招过他的侄子魁头道:“魁头,自今天起,你就是鲜卑的大王,鲜卑复兴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说罢,惨然一笑道:“大鲜卑,只有战死的和连,没有逃跑的大王”。 说完,便抽出那把镶金嵌玉的弯刀,朝着正屠杀鲜卑勇士的“怪物”冲去――就算死,他也要试试,他这个大鲜卑的真命天子,能不能破了汉人的妖法…… “恭喜将军,马踏谈汗,封侯可期”。 看着于笃饶有兴致的把玩着太史慈奉上的黄金弯刀,旁边的郭嘉调笑道。 于笃翻了个白眼,轻哼了一声道:“哼哼,看来奉孝你的身体锻炼的不错啊”。 看着郭嘉一脸的纠结,于笃得意的大笑,笑完大声道:“告诉儿郎们,他们只有三天的时间”。 话音刚落,弹汗山下,就响起了震天的欢呼…… 回到幽州,于笃论功行赏,他又开创了大汉朝的一个先河:别人分田地,他分草场。每个有功之士,都得到了大片的草原。 什么?只会种地,不会放牧? 那什么,我给你介绍几个乌桓仆人…… 大汉中平六年的除夕刚刚过去,一个突如其来的噩耗就传遍了大汉十三州。 六年正月,灵帝崩! ------------ 第二卷 群雄逐鹿 ------------ 第一章 姓罗的,你个坑爹玩意 随后的事情就跟于笃预料的一样。 潜伏在洛阳的细作,将洛阳的情报流水一般的送来:杀了半辈子猪的何进被一群太监给 干掉了;出宫的太监们又被董卓给干掉了;随后董卓与相继赶来的丁原一道,将两位皇子迎回。 至于之后的事情,就更有意思了,看看于笃手里的情报吧:董卓昨日夜宿皇宫,何太后侍寝。 “哈哈,这是第几个了,连何太后都不能幸免……啧啧,可惜了啊”。 说罢还砸吧砸吧嘴,一脸的羡慕嫉妒恨。 田丰对自家主公的德性已经见怪不怪,只是平静的递上一张纸条,道:“主公,你再看看这个”。 将手里的纸条烧掉,接过田丰递上来的纸条一看:嚯,袁绍到底还是跑到渤海了。 见于笃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田丰心里这个恨呐:我当初怎么就迷了眼挑了你这么个惫赖主公。 但还在忠心被动技能的影响下道:“主公,按照之前的分析,董贼倒行逆施,天下义士肯定要兴兵讨伐的,主公只要第一次挑起这个大旗,便能尽收天下百姓之心……”。 “拉倒吧”,于笃不屑的道:“还天下义士?都是一群只知争权夺利的自私鬼,还讨逆?有几个真心的,瓜分地盘去的吧”。 说罢,摸着下巴贱笑道:“嘿嘿,我呀,还是抢地盘、抢人最实在”。 见田丰马上要发怒的样子,连忙道:“哎,你不信啊,咱打个赌,徐州刺史陶谦、益州牧刘焉这些个大军阀,要是有一个响应的,我……我就答应你一个要求”。 听了于笃的话,田丰便像是泄了气的皮球,颓然跌坐在椅子上。 半晌才打起精神道:“主公,那你更应该去,而且必须要做第一个号召之人!如此,主公才能顺理成章的成为联军盟主,主公的军队才能名正言顺的出现在冀州、青州”。 “而且主公,中原地灵人杰、豪杰辈出,主公不是喜欢广结英才吗……”。 话没说完,于笃就猛地一拍桌子,兴奋的道:“对啊”! 说着,跳到田丰跟前,狠狠的拍了拍脸黑黑的田丰,笑道:“哇哈哈,还是元皓知我”。 本来按照于笃的意思,这次诸侯会盟除了有个虚名,什么好处也没有,还不如闷声发大财。 今年春天,他已经派了一个乌桓部落前往河套,准备找借口占领河套,继而南望并州。并且联络盘踞在并州西河郡白波谷的老战友白绕、杨奉、郭太等人。 只是今天听田丰这么一说,于笃才发现:还真应该去看看。 自己印象中这次会盟的诸侯都是些酒囊饭袋,却险些忘了那只是演义。能在历史上留下名字的,又有几个是简单的。 就拿自己身边来说,戏志才、太史慈、徐荣自己都没听说过,可是这三人的本事呢?太史慈有勇有谋,堪称大将;徐荣更是精通战阵,是难得的帅才;至于戏志才,这丫的就是个妖孽——嗯,就是个多智几近妖的妖孽! 当然,于笃是不会承认他没听说过这些人,是因为他那狭窄的知识面——笑话,俺可是每年都要看两遍三国演义的。 及至八月,董卓终于废掉刘辩,立刘协为帝。 消息传来,于笃立刻发布矫诏,传檄天下。 “董卓欺天罔地,灭国弑君;秽乱宫禁,残害生灵;狼戾不仁,罪恶充积!今奉天子密诏,大集义兵,誓欲扫清华夏,剿戮群凶。望兴义师,共泄公愤;扶持王室,拯救黎民。檄文到日,可速奉行”! 檄文传至四海,群贤响应。 计有幽州刺史于笃、冀州牧韩馥、渤海太守袁绍、广陵太守张超、陈留太守张邈、兖州刺史刘岱、豫州刺史孔伷、东郡太守乔瑁、骁骑校尉曹操、河内太守王匡、山阳太守袁遗、济北相鲍信、南阳太守张咨、颍川太守李旻、青州刺史焦和、北海国相孔融、荆州刺史王睿、长沙太守孙坚、后将军袁术、陈王刘宠。 咦?不是十八路诸侯讨董吗?而且好多人名跟官名都对不上啊。 等到九月,诸侯齐聚陈留,于笃才发现:尼玛,坑死爹了呀,我就知道这次来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坐在帐内,于笃挥舞着手中的纸条,冲帐内端坐的几人道:“你们看看,这叫什么事”。 说着,抽出一张纸条,念道:“荆州刺史王睿在北上途中,被长沙太守孙坚围困,被迫自杀”。 “啊,还有这张”,翻到下一张,继续道:“南阳太守张咨,因拒绝给过路的孙坚提供粮草,被孙坚所杀”。 “最扯淡的是:张咨刚死,袁术就宣布自领南阳太守!还能不能更坑爹点,还有没有节操了”! 发泄了一通,于笃气哼哼的把手里剩下的指条往田丰手里一塞,气喘吁吁的道:“你们自己看吧”。 呃……田丰跟郭嘉、戏志才、赵云等人面面相觑,最终田丰拿起手中的指条,开始念起来。 “青州刺史焦和,起兵响应,未及过河,便被境内黄巾围困,忧思成疾,病故”。 “陈王刘宠因拒绝给袁术提供粮草,被袁术使人所杀”。 “混账!”,郭嘉大怒道:“诸侯之患,更甚于董贼也”。 “奉孝稍安勿躁”,田丰连忙安抚自己的小师弟,说着,抖了抖手中的纸条,道:“还是有人跟主公一样,心向大汉的”。 说完,心里偷偷的撇撇嘴,轻咳一声道:“骁骑校尉曹操,毁家纾难、散尽家财招募义兵,他在陈留得太守张邈支持,竖起‘忠义’大旗,四方豪杰尽皆来投”。 “主公,这有渤海袁绍、河内王匡等人的请柬,希望主公今晚能够宴请主公”,见帐内气氛沉闷,田丰便拿出几张请柬道。 “呦”,于笃乐呵呵的接过来,随意的翻了翻,挑出一张道:“元皓,你替我回复曹孟德,就说我今晚赴宴”。 “呃”,结果于笃丢过来的请柬,田丰犹豫了下道:“主公,袁本初四世三公,少有贤名,主公为何弃袁本初而就曹孟德呢”? “哈哈”,于笃指着田丰笑道:“元皓,你在洛阳待的时间比我长,你觉得曹孟德跟袁本初两人,孰优孰劣”? “呃……这个”。 想起后世那个关于袁绍的著名评语,于笃看了看郭嘉,道:“明日就是诸侯会盟的日子,到时候你们都去,看看这些人,有几人是人中龙凤,又有几人是冢中枯骨”。 见三位智囊陷入沉思,于笃便不再言语:跟聪明人说话,只需点到即止,说的太明,反而不美。 悄悄的冲赵云勾了勾手指头,赵云左顾右盼了一番,才一脸迷惑的蹭到于笃身边。 “子龙,今晚我带你去吃好吃的怎么样”? 呃……赵云被于笃这句悄悄话给雷的不轻,半晌才道:“谢主公抬爱”。 “哈哈哈”,于笃这才对几位智囊道:“今晚子龙陪我赴宴,你们好生在营内待着……嗯,最近会很乱”。 眼见天色渐暗,于笃便道:“走吧子龙,我带你去见那个矮胖子,哈哈哈”。 ------------ 第二章 意气 整个盟军驻地,连绵百里。 曹操作为除了张邈之外的第二个地主,其大营位置,自然是最好的——处于盟军驻地的中央靠前的位置。 而作为联盟的首倡者,于笃的大营在曹操的隔壁……的隔壁。 两人中间,是陈留太守张邈。 于笃带着赵云,领着五十亲卫,呼啦啦的穿过张邈的营地。 接到消息的矮胖子已经等候在辕门外。 “哈哈,孟德”,于笃远远的从马上跳下,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曹操跟前,狠狠的锤了他一下。 笑道:“孟德呀孟德,经年未见,你竟变英俊了不少,当真可喜可贺呀”。 曹操苦笑着扒拉开于笃的手,笑着反捶了于笃一下,道:“明德呀明德,你怎还是如此孟浪”。 一句话,就让两人回忆起当初初见时的情景,不禁哈哈大笑。随即,便手挽着手,迈步入营。 大帐之内,曹操拉着于笃高踞首座,赵云跟大胡子坐在于笃下手,曹操下手也坐着一溜文臣武将。 于笃扫视了一眼下面,一脸羡慕之情的道:“哎,孟德,你如今麾下谋士如云,猛将如雨,真可谓兵强马壮呐”。 “哈哈”,听了于笃的话,曹操一脸的自豪,拉着于笃道:“来来,明德,我给你介绍几位义士”。 “这位是陈宫陈文台,这是族弟曹洪、曹仁、夏侯惇、夏侯渊,这两位义士是李典、乐进”。 于笃同众人一一打过招呼,心里暗暗点头:果然还是这些人,除了一个陈宫陈文台不是很熟悉之外,剩下这些,可都是老曹一辈子的班底。 看着威武雄壮的曹家兄弟跟夏侯兄弟,于笃这个郁闷:咱怎么就没几个这么牛叉的兄弟! 心里这么想着,嘴上不自觉的就说了出来:“孟德呀,你说俺咋就没几个你这样的兄弟呢”? “啊”? 听了于笃的话,曹操呆了一呆,随即笑道:“哈哈,明德休要诳我,你麾下的能人可是比我的多多咯”。 “哈哈,不说这个”,说起这个,于笃就觉得对不起这哥们的,连忙把话题岔开。 “明天就是会盟了,孟德你有什么看法啊”? “唔”,曹操捋了捋小胡子,道:“我正欲跟明德商议。明德兵强马壮,又是此次会盟的首倡,我本应该拥护你为盟主,唉”! 说着,为难的道:“怎奈诸侯多名士,恐不服你我这等武人。袁本初四世三公,我欲商推本初为盟主,号令诸侯,共击董贼,光复汉室,明德以为如何”? 听了曹操的话,于笃一下子愣住了:这跟剧本写的不一样啊。 本来自己跟田丰商议的是要自己拿到这个盟主的,这样才能名正言顺的进军冀州、青州。现在听曹操一说,于笃才发觉事情远比他们设想的复杂。 首先就是所谓的诸侯联军,根本就是一个笑话,这次讨董,是一个注定要失败、甚至沦为天下笑柄的事情。这个时候,自己还要去争这个盟主吗? 另外,就是刚才曹操说的事情了。这就是自己的短板啊:自己长居幽州,麾下田丰等人多是庶族出身,这两年大多数时间征战于草原,竟忽略了这个世界的法则:天子与士族共天下——不,是士族掌天下! 想想后世的历史,一直到一代女皇横空出世之前,中原王朝一直在世家大族的掌控之下。 于笃这才悚然而惊:曾几何时,自己以为已经融进了这个世界,却发现,自己对这个世界仍是一知半解。 士族什么德性?就是一些贱硬骨头!是一些狂热的信奉血脉至上的疯子! 你若出身高贵,哪怕是个白痴,你都可以执宰天下,甚至位尊九五! 你若出身草根,哪怕是才华横溢,你都注定是个下人! 这也就是为什么刘备逢人便说,他是中山郡王之后的缘故。 看来自己跟田丰想的还是简单了些。想到这,更坚定了于笃要把戏志才跟郭嘉留在身边的决心。 这么想着,不自觉的把酒杯送到嘴边,忽的回过神来,发现曹操正紧紧的盯着自己。随即打了个哈哈道:“孟德之言甚合我意,明日我与你一道推举袁本初为盟主”。 “哈”,曹操听了猛地一拍手掌,喜形于色道:“明德真是心怀大汉,真义士也,来来,我敬你一杯”。 将杯中水酒一饮而尽,瞥见曹操兴高采烈的神色,于笃心中不禁感概:是何等的失望与坚持,才能将现在这个痴心一片只为大汉的豪情青年变成那个“世之枭雄”的曹丞相! 就为了这份坚持,于笃举杯对曹操道:“孟德,我敬你一杯”。 见曹操一脸惊异的样子,于笃轻叹一声,一脸诚挚的道:“孟德,不管如何,我都希望咱们十年、二十年后,还能像今天这样,坐一块喝酒”。 “哈哈”,曹操闻言却是放声大笑,道:“等我们一同光复大汉,何愁没有这样的机会?” 从曹营出来,于笃驻马而立。 细细思量,这竟是一年多以来,自己第一次如此专注的仰望这片星空。 就这样静静的抬头望着,过了许久许久,于笃才回头望了一眼人影幢幢的曹营,轻叹一声。随即意气风发的策马而回。 次日清晨,战鼓声声、战旗猎猎。 一十六路诸侯依次登台,歃血为盟。 在幽州刺史于笃、骁骑校尉曹操、山阳太守袁遗的支持下,袁绍被公推为盟主——假借天子之诏,号令天下。 诸侯会盟之后,国人的几千年来的恶劣本性便暴露无遗:整天吃吃喝喝,绝口不提发兵之事。 事实却是联军忌惮西凉兵锋,不敢先进。无奈之下,于笃便与曹操相约,发兵西进:曹操兵发荥阳、于笃进军汜水。 孰料,曹操在荥阳遭遇西凉悍将华雄,五千新兵几近全灭。幸亏于笃及时赶到,这才护得曹操返回陈留。 回到陈留之后,除了营中那堆积如山的粮草下去大半之外,其他的,与之前并无二致。 于笃还好说,曹操却是气的破口大骂…… 回到营地,却发现戏志才与郭嘉颇为黯然,便捅了捅田丰,小声道:“哎,他们怎么回事?” 田丰正要回答,耳朵里张了针眼的郭嘉便叹气道:“真叫将军说中了,天下诸侯,皆冢中枯骨耳”! “袁绍公卿子弟,纨绔膏粱;韩馥恇怯庸才;张邈乃‘东平长者,坐不窥堂’;孔伷‘清谈高论,嘘枯吹生’……” 正说着,大胡子来报:“曹操求见”。 曹操此来,却是跟于笃商量对策的——老曹同志苦思冥想了一天,才想出来的破贼良策。 只要诸侯兵分三路,一路屯兵河内、南望洛阳;一路进逼成皋、兵临虎牢;另一路自南阳起,过武关、袭关中。此三路若成,天下可定! 于笃听了,当即表示:“走,咱一块去跟袁本初说说”。 计是好计,只可惜…… 于笃跟曹操刚把这个计策说完,就引来孔伷、韩馥等人的严词拒绝。袁绍更是犹疑不定,活的一手好稀泥。 看着这些高冠俄带在那顾左右而言他,于笃那火“噌”的就上来了。 一脚踹翻面前的长几,指着他们大骂:“你们这些垃圾,天子落难而不救,你们怎么对得起朝廷给你们的俸禄,一帮子不忠不义、尸位素餐之辈,跟你们在一起我都臊的慌”! “我决定了,发兵河内,你们若是再在这里这么整天吃喝玩乐不干人事,我就发文昭告天下,让大汉朝的百姓都看看,你们是些什么玩意”! “王匡,你走不走”? 被于笃厉声喝问的河内太守王匡畏惧的看了一眼这个二愣子,吞吞吐吐了半晌,也没说出半个字来。 倒是孙坚这个杀神起身喝到:“我愿自南阳发兵,破武关、袭关中,哪位豪杰同往”? 看着坐上这些人畏缩的嘴脸,于笃不屑的吐了一口,转身离去。 只留下身后传来愤怒的叫嚣。 “竖子”!“莽夫”!…… ------------ 第三章 我认识的三爷不可能这么萌 气愤填膺的回到营地,于笃越想越生气,恨恨的一拍桌子,大吼道:“啊……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田丰几人面面相觑,拉着跟于笃同去的三爷询问。 三爷真是人才,当即便绘声绘色的把当时的情景跟几位同僚比划了一番。 说到闻良策而不取,众皆黯然;说到于笃大骂诸侯,众人皆眉飞色舞——都是庶族出身,早看不惯世家大族夸夸其谈的作风了。 末了,三爷狠狠的一拍巴掌,吹着胡子道:“依俺老张看,除了主公跟曹孟德、孙文台之外,剩下的都不是爷们”! 咒骂了一通,三爷吼道:“主公,给俺老张一万骑兵,俺老张给你打到洛阳”! 不理这个暴力狂,已经消气了的于笃对田丰几人道:“你们也都知道了,依仗联军根本不成,我决定率军进驻河内、屯兵孟津,再伺机而动”。 倒不是某人良心发现,而是觉得不赚够路费的话,实在对不起自己。 而且,某人不甚丰富的历史库里,恰好记得这次联军讨董,貌似就孙坚一路军打到了洛阳。孙坚甚至得到了传说中的传国玉玺…… 传国玉玺呐!要是咱也能摸摸就好了…… 下令大军准备开拔,于笃则带着三爷点齐五百亲卫,往袁术大营走去……盟主让他弟弟管后勤,咱这就要去打仗了,粮草可不能少了。 刚出大营,就见曹操急匆匆的往这边走。 老曹正低头赶路呢,猛然听见马蹄声。愕然抬头,却发现于笃带着数百骑兵气势汹汹的往外走,后面的大营更是尘土飞扬、人声鼎沸…… 老曹当即就给吓得差点没趴地上,提起裤脚一溜烟跑到于笃马前,死死的拽住于笃的缰绳,焦急的道:“明德、明德,冷静、冷静……千万别冲动啊”。 “你别拽我缰绳啊”,于笃拉了拉缰绳,楞是没拉动——这矮胖子还有挺有劲的! 旁边三爷一看:呦嘿,这小矮子胆肥啊,敢跟三爷抢食——在三爷眼里,向来是天大地大吃饭最大!敢不给三爷吃的,三爷就敢跟你拼命! 当即牛眼一瞪,扯着嗓子吼道:“撒手!找凑是不是”! 不得不说,有些人就是有这个本事——很小的一点事,他能给办的惊天动地! 三爷话音一落,曹操身后的夏侯兄弟当即不干了。 夏侯惇一扯脸上横肉,翻着白眼道:“兀那黑厮,怎么?找打是不是”? “哎”…… 于笃跟曹操几乎同时制止了两人继续说话——再多说一句,恐怕就真打起来了。 “孟德,为何阻我去路”? “哎呀,明德,你这是何苦?你看不惯他们,骂他们一顿出出气就行了,干嘛还要带兵去打呢”? 说着,瞥了一眼于笃身后杀气腾腾的铁骑,心道:若是你的两万铁骑闹起来,十几万关东联军还不知道能剩几成? 于笃愣了一愣,随即下马,笑道:“哎呀,孟德,你误会了”。 见曹操误解了自己的意图,于笃连忙解释道:“我正令大军准备开拔,这不发现粮草不多了嘛,我这就去找袁公路要点去”。 “啊”?曹操一听,如释重负,锤了于笃一下道:“你可吓死我了,既然这样,我陪你一块过去”。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到袁术大营,接到消息的袁术早早的就……关上辕门、弓箭伺候。 曹操一看袁术这架势,心道要遭!偷偷一瞥,果然见于明德帐下那员毛脸雷公嘴……咳咳,没有雷公嘴的大将气的须发皆张、青筋暴跳。 曹操连忙趁他没有发怒,高声喝问:“袁公路,你这是何意?” 袁术在辕门后,有恃无恐的道:“我倒要问问你们,你们这气势汹汹的想要干什么呀?” “呀”字竟然是平声……还拉长音! 把于笃给气的呀,好险一口血没喷出来,总算还记得自己的目的,强忍了几下道:“袁公路,我军欲往河内,但是粮草不多了,特地来领些粮草,还望行个方便”。 “领粮草呀”,袁术闻言不屑的撇了撇嘴,轻蔑的道:“可有盟主手令啊,没有盟主手令的话,还是打哪儿来、回哪儿去吧……联军,也没有余粮啊”。 那轻蔑语气配合那欠扁的表情,把于笃给刺激的——小心肝嘣嘣乱跳! 深呼吸了几下,于笃忽的一笑,眼底厉色一闪,笑道:“哦,这么说,我军出征,你就一点粮草不给咯”? 或许被于笃平淡的语气给刺激到了,袁术一下子变的面目狰狞,双手扶墙、抻着脖子道:“不给你又如何”? “呵呵”,于笃转头对曹操道:“孟德,你都听到了,若是有人问起,你可要为我作证呦”。 不待曹操回话,于笃脸色一变,恶狠狠的道:“不给?不给我就自己来拿”! “翼德,给我破门!冲阵!” “得令”! 三爷早就憋的不行,一听于笃下令,一提缰绳,胯下的大宛良驹似离铉之箭,朝着袁术大营的辕门冲去。 就听三爷一声大吼:“破”! “咔嚓……轰”! 木屑纷飞……袁术视为依仗的辕门变成一堆柴火,至于袁术本人,则被三爷一声怒吼震的从墙上跌了下来。 虽有袁家护卫拼死相护,怎奈三爷铁了心的要捉拿这个胖子。一切拦在目标前面的,都被三爷毫不留情的抹掉…… 待众人反应过来,袁术已经被三爷像提着一只小鸡崽子一样提在手中。 “噗……咳咳……”。 三爷一把把袁术掼到于笃跟前,蛇矛一指,志得意满的道:“主公,俺把这肥厮给抓回来了,你说怎么办吧”。 于笃斜着眼看着一脸“快来表扬我啊”神情的三爷,这个无语呐:我认识的三爷,不可能这么缺心眼啊。 跳下战马,蹲在被三爷的蛇矛死死卡住脖子的袁术面前。 看着那张肥头大耳、满是尘土与惊惶的脸,于笃伸手轻轻拍了拍,笑道:“公路啊,给不给我粮草”? “你……你休想”。 “呵呵,还挺硬气”。说着,于笃嗖的从靴子里拔出他那特制的匕首,用冰凉的刀锋慢慢划过袁术的脸颊:“三个数,不给我就划花你的大脸”。 “给给……我给啊”。 “早这样多好”,于笃轻笑:“翼德,进去拉咱们的粮草,根子,你去叫子龙带五千骑兵过来……拉粮草”。 “哎哎,明德兄,稍安勿躁呐……” “哈”,于笃挥手打断曹操道:“孟德,你叫我稍安勿躁?我是没事啊,你问问我的儿郎们,他们肯饿着肚子打仗吗”? 说话间,袁绍、张邈等人尽皆闻讯而来,纷纷指手掐腰的劝解于笃。 为什么不是呵斥与谩骂? 因为于笃手里的匕首,还搁在这四世三公的袁门公子那肥美的……脖子上。 隆隆的马蹄声起,众人惊惶四散。很快,一色黑甲、持枪跨刀的骑兵蜂拥而至,将于笃与众人隔开。 赵云策马来到于笃跟前,悄声道:“主公,军师让我告诉你,他已经下令大军加速整理,待粮草一到,即可发兵起行”。 “嗯”,于笃点点头,道:“叫大家克制一点,没我的命令,不许放一个闲杂人进来”。 三爷干活就是麻利,这边正聊着呢,他就带人赶着上百辆大车出来。 见赵云也在,忙雄赳赳、气昂昂的过来,气势十足的道:“主公,俺也没多拿,就拿了够咱大军三月之用的粮草,你可别怪俺啊”。 噗……旁边的袁术直接喷了,颤抖着指着于笃道:“你……你……”。 哼哼……于笃直接没理他,令五千骑兵夹道护卫,返回大营。 ------------ 第四章 我也读春秋 回到大营,接到消息的田丰立刻焦急的赶过来。 “主公啊,你这样做,不是与天下士族为敌吗?……” 于笃摆摆手,道:“元皓,先不说这个,将士们都准备好了吗?” 见田丰点头,便道:“传令下去,大军拔营”。 “主公”,赵云脸色难看的过来道:“袁绍率领诸侯联军堵住大营,要主公出去给个说法”。 “啥”? 于笃还没说话呢,三爷已经暴跳如雷,攥着蛇矛怒吼:“奶奶个腿,这群贼厮欺人太甚,主公,待俺老张给你杀出一条血路来”! “翼德,回来”! “叫大军准备好,随我出发”。 说着,于笃一马当先的往辕门出走来…… 出来扫视一眼:袁绍当中而立,左边是鼻青脸肿的袁术,右边则是一脸为难的曹操,十余名诸侯分列左右――看起来气势不凡。 不过也有几人没有出现在这里:长沙太守孙坚、北海国相孔融、河内太守王匡。 于笃嘿嘿一笑,在赵云、张飞的护卫下打马上前道:“诸位堵我辕门,是何居心,莫非你们想让天子在洛阳受罪吗”? “呃……” 诸“猴”气势顿泄,袁绍左右一看,心中大骂:来的时候一个个叫嚣的厉害,真到了这就焉了,真是些废物! 看来只能指望自己了,当即上前喝问:“于明德,我等非是阻你救援天子,试问今日诸公,哪一个不是心向大汉!我等此来,只为讨个说法,为何强抢粮草、殴打同盟”? 呦嘿……看来这袁绍被人看好,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还真有两把刷子啊。 于笃抬起马鞭,一指袁术道:“哈,如果你说的是他,就别怪我说的难听”。 “你们食君之禄,却不做忠君之事,整日里饮酒高谈、畏敌不前也就罢了。我欲救援天子,却为何行阻挠之事”! “这个袁术,是袁盟主你的弟弟,掌管全军之粮草,我来取粮草,却明目张胆的叫嚣,说给谁也不给我!” “我今日就问袁盟主你一句话:今日之联军,是你袁家的私兵吗”? “如果是,我今日拼死,也要代天子,与尔等逆贼不死不休!如果不是,还请让开,我要去救援天子了”。 话音刚落,身后的两万铁骑――一万汉骑、一万乌桓骑兵齐齐的刀枪出鞘,怒吼道:“不死不休……不死不休”! 气势冲天、声扼飞鸟! 几位名士,当场吓得从马上跌落…… 曹操拉着袁绍的袖子,急促的劝解,最终袁绍愤恨的一甩袖子。 “让开,让他们走”。 于笃冷冷一笑,指着袁术道:“袁术你给我记着,你要是再敢拖延我的粮草,别怪我踏平你的大营!哼”。 说罢,不管袁术气的难看的脸色,一夹马腹,扬起一路烟尘。 走了数里,忽然见前方有一彪兵马立于道左――正是河内太守王匡及其八千河内兵。 来到近前,于笃扫视了一眼,道:“王太守,可是想通了”? 王匡尴尬的笑笑,道:“嗯,于将军说的对,食君之禄,自当忠君之事”。 说着,拉过身后一名英气勃发的青年将领道:“此乃我河内名将方悦方俊明,我八千河内兵尽由俊明指挥”。 “俊明,自此以后,你归于于将军麾下,听于将军指挥”。 “是,大人”。 青年将领向王匡行过礼之后,这才朝着于笃道:“悦,见过将军”。 虽然方悦面色如常,但眼底的一抹激动却没有逃过于笃的眼睛――怎么回事? 大军北上,自官渡过河,再折向西行,又行了几日,便到了于笃的老家――朝歌。 回家待了两日,带着老爷子满怀的期望,于笃率领大军来到了河内郡治:怀县。 这一路,于笃可算明白了为什么王匡称方悦,这个在于笃看来籍籍无名的路人甲为河内名将了。 方悦之才,确堪名将之名! 观其军:八千河内兵,气势鼎盛、令行禁止、将校士卒同心所向,堪与徐荣麾下精锐相媲美。 观其人,性情严谨、严于律己、身先士卒;更难得是竟熟读兵书、精于战阵、步骑皆通,可谓难得的良将――奇怪了,这么牛叉的人物,俺怎么没印象呢? 你丫的也不扒拉着手指头数数,你脑子里能记住的人名一共有几个! 怀县,地处黄河北岸,靠近大名鼎鼎的孟津渡,从孟津渡过河,便是虎牢关。 刚到怀县,还没来得及商量对策,戏志才与郭嘉的联袂到访,就给了于笃当头一棒。 “于将军,汉室衰微,诸侯拥兵自重、不思报国,天下恐将不平,我等欲归隐山野,潜心学问,特来告辞”。 你妹啊! 听了两人的话,于笃久久不言,半晌才道:“既然你们去意已决,我便不再强留,中午我设宴为你们送行,也不枉你我一年之缘”。 “元皓,你带浩看、奉孝去收拾行李;子龙,你去挑两匹好马,给二位先生代步,你们……先下去吧”。 待众人散去,帐内只剩于笃跟大胡子,于笃低头不语,心中却是百转千回。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这一年相处下来,于笃已经把他们当成自己人来看待。大多数事情都毫不避讳他们,当然,这里面也有田丰的缘故,但于笃心里自认,是对得起戏志才跟郭嘉的。 我以国士待你们,你们为何就不能以国士回报我呢? 忽然响起了前世看三国演义里最常听到的话: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 臣是贤臣,那我就不是明主咯?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于笃狠狠的掐灭:不,我肯定是明主,而且是最好的明主! 又想起殚精竭虑为自己出谋划策的田丰,于笃心里暗叹:元皓啊元皓,我只能对不起你了。 轻叹一声,对大胡子道:“根子,你去把我的好酒拿出来,给两位先生送行”。 “好的少爷”。 大胡子领命刚走,田丰就掀帘而入,躬身行礼道:“主公,恳请你放过浩看、奉孝吧”。 于笃翻看着手里的《春秋》,半晌才抬头道:“元皓,你认为我该怎么办”? “主公……” 田丰张了张嘴,最终喟然长叹:“唉,是我害了浩看跟奉孝啊”。 于笃终于放下手中的书卷,来到田丰身后,动了动手指……最终没有说话。 良久,田丰才长叹一声,转身离去。 瞥了眼田丰踉跄的背影,于笃心里暗道:对不起元皓,他们太厉害了,而且也知道的太多了,我承认我害怕他们。所以我不得不杀掉他们! 中午,于笃麾下张飞、赵云、来福、田丰,以及方悦、王匡几人齐聚一堂,为戏志才、郭嘉饯行。 酒至酣处,于笃招呼大胡子给两人倒酒:“这可是我上次回家,从老爷子那拿的,这是老爷子珍藏了四十年的宝贝,今天特地拿出来,给你们尝尝”。 “先说好,一人一杯,多了没有啊”。 话音刚落,张飞已经迫不及待的跳了出来,伸手去夺大胡子手中的精巧酒壶。 口中犹自喊道:“俺老远就闻到香味了,先给俺老张尝尝”。 大胡子闪身避过三爷,叫道:“翼德莫急,都有都有”。 说着,提着那雕龙画凤的精巧酒壶挨个给他们满上…… 琥珀色的琼浆散发着清冽的香味……静静的待人品尝。 ------------ 第五章 动动嘴、跑断腿 众人面色不一。 田丰面露悲戚、赵云眼含不忍、三爷则摇头晃脑不知道在嘟囔什么…… 戏志才与郭嘉则面含微笑,谢过于笃之后,举杯欲饮…… “且慢”! 就在两人将酒杯送至唇边,于笃忽然大吼一声。 疾步来到两人身前,劈手夺下酒杯,高声喊道:“今日一别,不知何年才能相见,用如此小杯,怎么对不起你我情谊”。 “根子,取我金盔来”。 说是金盔,实际是却是铁盔。 于笃提起酒坛子,咕咚咕咚……倒满水酒。 来到两人跟前,手捧头盔,豪饮一口。然后递给戏志才道:“今日一别,天高水长,愿君珍重,后会有期”。 戏志才眼中异色一闪,接过头盔,喝了一大口,又递给郭嘉。 见两人喝完,于笃缓缓接过头盔,猛地转过身子,挥了挥手道:“你们快走吧”。 田丰一脸诧异的望着场中三人,随即上前拉住戏志才跟郭嘉,二话不说,拽着两人就往外走。 戏志才跟郭嘉却忽然相视一笑,齐齐从田丰手里把手拽出来,朝着于笃躬身行礼,道:“浩看(奉孝),见过主公”。 “嗯嗯,路上小心……什么?你们说什么?” 捧着头盔,于笃正等着两人跟自己告别,却突然听到这么一句话。 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不是真的把?! 接着就是:老天爷,你不用对我这么好的! 目瞪口呆的望着两人,于笃眨巴眨巴眼、狂吞了几大口唾沫。 结结巴巴的道:“你……你们说什么”?惊喜来的太快,倒令人不敢相信! “怎么”,郭嘉得意的笑道:“主公,莫非舍不得老太爷的好酒?” “啊?哦”,于笃这才喜形于色,咧着大嘴道:“呵呵……呵呵,怎么会,根子,上酒”! 田丰这时也回过神来,举着酒杯道:“恭喜主公……恭喜主公啊”。 于笃端过酒杯,笑着拍了拍田丰的肩膀,低声道:“谢谢”。 又绕到旁边,拍了拍赵云跟三爷的肩膀,同样低声道了一句:“谢谢”。 或许别人,就如王匡、方悦,不明白这一声“谢谢”里包含了什么,但于笃确信:他们应该都知道自己的意思――包括看似鲁莽无知的三爷。 本来自己已经下定决心要毒杀戏志才跟郭嘉,却在酒宴之上看到田丰、赵云、甚至张飞眼里的失望……以及深深的忌惮。 于笃这才恍然大悟,想起了前世的一句俗话:与其去追求飘渺的明天,不如把握现实的今天。 自己杀掉戏志才跟郭嘉,只是让自己以后未知的敌人少了两个强助,却失掉了自己身边人的人心。 放走两人,却聚拢身边的人心,换来田丰等人的忠心。 于笃甚至还恶趣味的猜想:若是有一天我兵败身死,想必也会有人为了我,说一句“士为知己者死”吧。 不过这些妖孽的脑袋里都是怎么想的……俺这种正常人是不会明白滴。 这一顿倒是吃的宾主尽欢――尤其是三爷。除了在战场上之外,于笃从来禁止三爷饮酒,只是限制过量罢了――毕竟饮酒过度引起的后果,于笃可比他们懂的多。 于笃可不希望三爷这员猛将,在战场上一个反应迟钝,或者因为四肢颤抖而被人干掉。 回到书房,看着面前的三个年轻人,于笃不自觉的开始傻笑。这一瞬间,仿佛整个华夏大地,都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傻乐了一会,于笃终于忍不住问道:“哎,浩看、奉孝,你们能不能说说,你们是怎么想的”? 相视一笑,还是戏志才道:“主公,此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看着他们眼中的戏谑,于笃这个恨啊:你们不就是智商高点嘛,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一个能打你们三个。 这么想着,于笃便找回了自信,招呼他们落座道:“你们说说,下一步咱们怎么办”? 戏志才当先道:“不知道主公是怎么想的?” “我?”于笃想了想,认真道:“是这么个事,我把情况跟你们说说,你们帮我分析分析”。 “首先,有个事我得跟你们说下,这个事啊,你们都不知道。元皓你也不知道,我是单独让根子去办的”。 “当初吧,我是从黑山军发展过来的,这个元皓你是知道的。最近并州的白波贼闹得挺狠的,而白波贼最早的时候,就是从黑山军分裂出去的”。 “现在白波贼的三大首领中的白绕,就是当初我们一块造过反的。最近我又跟他们联系上了,白绕已经回信,他已经秘密联系了另外的一个头领――杨奉,两人近期会过来”。 “哦?主公隐瞒的倒是挺好的”,田丰笑着道。 于笃尴尬笑笑:“呵呵,这是一个事,就是对洛阳的进攻的问题。尽管我跟诸侯,尤其是袁氏兄弟闹得不愉快,但那是以后的事了,现在攻打洛阳,解救天子,才是最主要的”。 说完,于笃便眼巴巴的看着他们。 戏志才最先发话:“主公,不知你是想当窦武呢,还是想当王莽啊”? 王莽?印象里好像是曾经篡权夺位的。只是,窦武是谁? 想了想,于笃还是决定不询问这个问题的好。 便道:“如果做窦武能怎么样?做王莽又如何?” “若做窦武,主公当停步不前,待董卓将洛阳破坏殆尽,主公再驱大军、迎天子;奉天子而伐不臣。如此,主公当为汉室中兴之臣,或可延百年汉祚”。 “然后呢”,于笃插嘴道:“然后等天子长大,因为我功高盖主,或把我软禁,或者干脆干掉我?” “呵呵,那就是以后的事了”,戏志才闻言,满不在乎的道。 “那要是做王莽又该如何”? “若做王莽,那就简单多了”。 “主公只需做壁上观,待关东诸侯与董卓打的不可开交之际,自河东入关中,逢迎天子;奉天子而伐不臣”。 嗯?于笃一听,奇怪的问道:“这不是跟之前一样的吗?” “呵呵”,戏志才诡异的笑道:“过程是一样的,但是结果……却是截然不同的”。 于笃这才恍然大悟:我靠,这么个意思啊。 见于笃神色,戏志才了然道:“看来,主公是打定主意要做王莽咯”。 见于笃张嘴欲言,连忙道:“既然主公打算做王莽,那要做的就多了。不知道你下一步是打算入并州,还是入冀州”? “观主公所为,派乌桓人去河套,显然是想伺机驱逐匈奴,占领河套。河套之地土肥水足,北扼长城,南望并州。加上并州刺史丁原身死,并州军归于董卓帐下,并州空虚”。 “本来可虑者,唯白波军耳,如今听闻主公早有安排,那就简单了。只要有十余万白波军相助,主公只使一员大将,领一偏师,即可占领并州”。 “至于冀州,我观韩馥懦弱,早晚必为袁绍所并。袁绍出身世家,又有贤名,肯定是主公的大敌。” “浩看兄”,郭嘉趁戏志才歇口气喝水的功夫,赶忙插嘴道:“我倒觉得袁绍并非主公大敌,我观袁绍,此人色厉胆薄,好谋无断;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命,非英雄也”。 “倒是曹孟德与孙仲台两人,实乃一时雄杰,主公当慎之”。 于笃点点头,道:“奉孝所言甚是”。 心里却道:废话,我不光知道曹操跟孙坚,我还知道孙策跟刘备呢。 说起刘备,于笃倒想起前两天接到洛阳的线报,说是刘备竟凭着他那“中山郡王之后”的名头,在洛阳混的风生水起――真是个打不死的小强啊。 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抛在脑后,于笃对戏志才道:“浩看,你继续”。 “嗯,看来主公早就有意图谋冀州,要不然也不会埋下泰山臧霸这枚暗棋。用好这枚棋子,冀州、青州、兖州,三州之地,尽在主公手中了”。 我靠?我有这么厉害吗? 我只是打算借助臧霸夺取冀州,若是能搭上个青州就更完美了。没想到这哥们上下嘴皮子一耷拉,又给我缀上一个兖州。 青冀幽并兖……大汉朝一共十三个州,经过这哥们一说,好像我已经拿到了大汉国土的三分之一了。 这特么的不科学?! ------------ 第六章 虽然你智商高,但你也不能... 这当然不科学。 要不然三国分治之势也不会持续百年! 不过他们的话,倒是给于笃打开了一些新的思路。 一闲下来,就开始胡思乱想:太史慈出征草原顺利吗?裴元绍有没有端了夫余人的老巢?小婵婵现在在干什么? 想到小婵婵,一个深埋心中的倩影浮上心头:文姬妹妹,我送你的狼牙的坠饰,你是否还保留着? 过了几日,于笃得到消息:关东联军终于抵达虎牢关。 只是第一日,关东联军就被阵斩数名大将,而连斩关东大将的,却不是华雄,而是咱们的老朋友――关二爷。 话说刘备刘皇叔,在被宗正列入皇家族谱后,便被董卓任命为河南尹。而他的二弟,那位在比试中连胜数名西凉猛将的二爷,被董卓派到虎牢关与关东联军死磕。 二爷倒也不负所望,一出手就连斩数名关东大将,威震虎牢。 真可谓出道五年无人识,一朝成名天下知。 十几万关东联军、十几名大汉精英,一下子记住了这个红脸、爱戴绿色英雄巾的猛男。 接到消息之后,于笃与众人商议:既然关东联军已经在虎牢关与西凉对峙,自己留在河内便没什么作用了。 便令大军起行,往河东而去。 途中,于笃接待了几名神秘的客人,正是白绕、杨奉一行。 一别三年,今日再见,自是一番唏嘘。 当年托了于笃火烧汉营的福,白绕、眭固两人的队伍没怎么受损。带着三万多人的队伍,一路打打杀杀的,直到逃进了太行山,却是只剩一万多人。 后来,两人一合计:冀州是不能待了,干脆去并州吧。 白绕是并州西河郡人,便说去我老家那吧,我边我地头熟,两人遂带着队伍到了西河郡白波谷。 后来托大汉朝的福,各种天灾人祸不断,两人的队伍很快就发展壮大起来。直到惹来了并州刺史丁原的围剿,眭固战死,白波军也分裂成三股势力:白绕、杨奉、郭太。 半年前,并州刺史丁原率并州军南下,白绕本以为日子会好过。没想到好日子才过了没一个月,比并州军更狠的西凉军又来了。 这些天杀的,俺们不过都是些走投无路的农民,你们怎么就狠得下心朝我们挥舞屠刀呢? 虽然我们手里也握有兵器…… 本来凭借人数,还有地理上的优势,他们还能勉强打个平手。但是最近西凉军来了个叫华雄的猛将,打的他们简直找不着北啊。 所以在接到于笃派大胡子送去的密信之后,白绕便立刻心动了。 拐弯抹角的询问了杨奉跟郭太的意思,白绕便确定了杨奉这个盟友。遂把事情一说,杨奉大喜:你丫的原来还有这么一个硬关系,不早说! 随即,两人便把军中的事情一安排,轻装简从的赶来跟于笃汇合。 见识了于笃幽州铁骑行军的威武,两人更是坚定了自己来时的决心――他们可不认为,纵横草原的幽州铁骑,是只练军容的假把式…… 而白绕除了佩服与欣喜外,也没有丝毫的别扭。 一个人,如果比你强一点点,你或许会嫉妒,但如果强上一大截,那你只有仰望的份了――他们混迹边郡的,哪一个没听说过幽州于明德马踏谈汗山的事。 “明德啊,你现在真是厉害了呀,老哥哥我真是拍马难及啊”。 “唉,老哥哥我也不敢奢求什么,我就把我手下三万儿郎都交给你,只求跟你混口饭吃呀”。 “呵呵,白老哥你这话说的,不是打我的脸吗”,于笃呵呵笑着道:“不过我正好要往河东去,准备自河东进攻关中,解救天子。你们若是愿意的话,正好我们做个伴――人多力量大嘛”。 “哈哈”,白绕、杨奉相视一笑道:“愿意愿意,我们求之不得呢”。 “呦,那咱们可算是志同道合了。嗯,这次丁原身死,并州一下子空出了很多地方,白老哥你是西河郡人,杨老哥是河东郡人。我看,你们完全有保护家乡父老不受叛贼侵扰的资格嘛”。 “啊?啊……”,两人听到于笃这话,那简直是心花怒放啊――仿佛银光闪闪的大印正在向两人招手。 “那郭太……”? “啊?” 白绕脸色一变道:“既然郭太不识时务,就不要怪我们心狠了,你放心,我们会解决的”。 “好”!于笃站起来拍了拍白绕跟杨奉的肩膀,道:“既然这样,那我就在河东等你们了”。 “主……主公”,杨奉略带尴尬的道:“河东已经被西凉军占领了,你……”。 “哈哈”,于笃一摆手道:“无妨无妨,我正好试试,是他们西凉的枪利,还是我幽州的刀快”。 “恭喜主公,已得一半并州”,两人刚走,郭嘉就冒出来。 “奉孝说笑了,我可是听说,并州司马张扬占据上党,自领上党太守。你也知道,上党可是地处险要,易守难攻呐”。 “上党……呵呵,主公又在开玩笑了”。 听了于笃的话,郭嘉留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便摇头晃脑的走了。 看着郭嘉的背影,于笃迷惑的挠挠头:我又开什么玩笑了。尼玛,老子在跟你商量正事呢! 捏了捏拳头,于笃暗暗发誓:你要是再敢这么在智商上鄙视我,我非跟你单挑不可! 又过了两日,接到斥候来报:发现西凉骑兵的踪迹。 于笃便到队伍中央,去找那三个整天混在一起的好机油。孰料于笃刚刚露面,戏志才就抛下一句话:“明天三更做饭,五更备战”。 我靠……要不要这么叼啊! 于笃一边愤愤不平,一边老老实实的把命令传达下去。心中不禁哀叹:再这么下去,老子要变成传声筒了。 第二天清晨,黄河上吹来的薄雾还没有散尽,一阵由远及近的沉闷蹄声便随风传来。 于笃不禁精神一振:呦嘿,还真来了。 当即翻身上马,对早已摩拳擦掌的赵云跟三爷道:“看你们的了”。 自离开幽州就没痛快打过仗的三爷早就急不可耐了,嘴里嚷嚷道:“主公,你就瞧好吧,俺老张今天就叫他们有来无回”。 说完,一举蛇矛,吼道:“兔崽子们,跟你家张爷爷冲啊”。 ------------ 第七章 没有转正的主公 意识到自己已经行踪暴露,薄雾里立时爆发出轰然的喊杀声。 “主公,看来董贼在凉州权威颇重啊”。 一句深沉的话唤醒了出神的于笃,回头一看,却是那两个半妖孽,说话的正是戏志才。 我靠,妖孽就是妖孽,人影都没见到,你就敢大言不惭的说人家权威颇重,你以为你是谁?你说的话别人就一定得信吗?――“为什么呀”? “咳,主公难道没听到吗”? 听到?听到什么?老子耳朵里除了喊杀声就是你的呱噪…… 见于笃迷惑的样子,戏志才呵呵一笑道:“西凉军中至少有两个胡族,其中一个羌族,另外一个我还没听出来……” “是匈奴”,田丰插嘴补充道。 “哦,至少有羌族跟匈奴两个胡族的骑兵,在随同西凉的汉骑一同作战,主公明白了吧”。 某些人,丝毫没有因为知识面狭窄而羞愧的觉悟,还露出那一脸理所当然的,“我都说了这么透彻了,你总该明白了吧”的表情。 于笃不屑的撇撇嘴道:“哼,就跟我指使乌桓人一样呗”。 戏志才一脸欣慰的点点头――看的于笃一阵火大。 薄雾渐消,众人这才发现,战场离着自己并不远。 一两里开外的地方,上万的骑兵正绞杀在一块……于笃凝目望去:好家伙,西凉悍卒真不是白叫的。 这一会的功夫,于笃就看到好几名幽州汉骑被西凉骑兵劈落下马――这样的混战,从战马上掉下来,就意味着十死无生! “主公,西凉骑兵的装备挺精良的啊”。 于笃点点头,他也注意到了,西凉骑兵与他的幽州骑兵相当的相似。 双方都是汉胡混杂,汉人骑兵普遍持枪跨刀,身披防护性能良好的嵌铁甲,而厮杀的主力也是汉人骑兵。 胡人骑兵则普遍身披皮甲,持刀挎弓,他们的厮杀更为惨烈――血肉横飞、惨不忍睹。 “看来董贼把西凉的精锐给派过来了,只是不是到来的有多少”? “哦?怎么说”? 唉……谁叫咱这等正常人智商不如人家这些妖孽呢。再说了,孔子都说过:向别人询问不是可耻的。 “凉州贫瘠,更甚于幽州,据我所知,十几万西凉兵当中,披坚持锐者,仅半数而已。而这些骑兵,不仅甲仗齐备,甚至还身披铁甲,看其战力惊人,必是西凉军中的精锐悍卒”! “而且河东地处要冲,主公若是拿下河东,随时可以南下截断西凉军的西归之路。西凉军勇则勇矣,但是思乡之情严重,关中虽好,却不是他们心中的归宿”。 说到这,戏志才轻叹一声,继续道:“董贼肯定也意识到了这点,所以才会把西凉精锐派来。主公可要悠着点,不要把家底都拼光了……”。 “哈哈”,于笃听了大笑道:“浩看此言差矣,所谓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以后跟中原诸侯打交道的日子长着呢,若是连这点勇气都没有,就不如回到幽州龟缩不出。等到大军压境,献城求荣不就好了”。 郭嘉抚掌大笑:“好!好一句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主公好才情,好气魄”。 戏志才也是微笑点头,用赞赏的口吻道:“主公不惜身,将士不惜命,何愁大事不成”。 尼玛,老子怕死啊,老子怕死怕的要命啊! 当然这话也就心里想想就是了,于笃还没傻到什么话都说的地步――我把主角写的这么弱智,读者朋友们你们会不会骂我啊…… “西凉军要撤了”,虽然跟妖孽们说着话,但是于笃一刻也没有放松对战场的观察。 眼见混战的西凉军逐渐往一起聚拢,便知道西凉军肯定要撤退了。 果然,随着一名黑脸大汉的呼啸,已经聚拢到一起的数百名西凉骑兵突破战圈,毫不犹豫的往来路奔去。 “鸣金收兵”。 这两年不停的征战,加上于笃每晚都翻看兵书,对战局的掌握上,于笃已经自信可以跻身至……咳咳,二流武将的境地。 其实这也就是于笃自己自谦罢了。若是依本作者的眼光,刨去个人武力不说,加上两个半妖孽的辅助,在对大局的布控以及细节的掌握上,于笃堪称帅才啊。 咳咳……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俺是信了。 “走吧”,远远望见赵云跟三爷在指挥人打扫战场,于笃便带领大家往那边走去。 “主公”…… “主公,你干嘛不叫俺带兵去追,那几个兔崽子,俺老张一个冲锋就给灭掉了……”。 赵云刚说了两个字,三爷已经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大通……你妹的,老子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丫的还是个话痨! 见于笃一脸的郁闷,田丰笑呵呵的接过话头道:“翼德啊,有道是穷寇莫追。毕竟我们刚到河东,对这边的情况还不熟悉”。 说着,话音一转道:“不过这一仗打完,翼德觉得如何,对西凉军有什么看法”? 这句话可算挠到了三爷的痒处,三爷立刻眉飞色舞的道:“哎呀军师,俺老张好久没打的这么畅快了”。 “以前在幽州,对付鲜卑蛮子,觉得也就那么回事,就是冲上去杀就是了”。 “这次在陈留,看看那些诸侯,都带的什么兵。在那个胖子那,俺老张一枪撂倒他们好几个人……真是些窝囊废”。 “没想到这次才遇到真爷们”,说起西凉军,三爷竖起大拇指,一脸的佩服的道:“没想到大汉朝还有这等强兵悍卒”。 不过随即就口气一变,一脸傲然的道:“虽然西凉军也挺强的,不过比起咱们幽州兵,哼哼,还差那么一星半点的”。 看着三爷不停的变换表情,于笃便觉得好笑,便道:“叫你这么说,兵力相同的情况下的,咱们幽州兵跟他们西凉兵对决,咱们肯定能赢咯”? “那当然”,三爷一脸理所当然的道。 不过三爷随后的话就叫于笃哭笑不得了。 “就是付出的伤亡能大点就是了”,小声的说完这句,又理直气壮的道:“不过若是叫俺老张领军,俺肯定能把伤亡降到最小……”。 略一沉吟,又不情愿的道:“嗯,不过子龙也不差,咳咳,应该跟俺老张差不多吧”。 噗……于笃没有那两半个妖孽那般腹黑,当即笑喷。直把三爷笑的脸蛋通红,愤愤的哼了一下,转身走了。 看着不远处正指挥士兵救助伤残、打扫战场的赵云,郭嘉轻声道:“主公麾下有如此良将,何愁大业不成”。 呦,难得的听郭嘉说了句人话,于笃得意的道:“那是,咳,不过,你们也很厉害,就如我的左右手一般,缺了哪个也不行”。 说完,唯恐再听到什么毒舌,于笃连忙下马,挨个慰问伤兵去了。 看着于笃拉着伤兵的手,轻声的安慰,然后又接过布条,帮忙处理伤口的身影,郭嘉轻轻感叹道:“也就是主公,才能聚拢这么多人才啊”。 戏志才闻言,斜着眼看着郭嘉,笑道:“呦嗬,怎么,奉孝这就归心了?” “哈哈”,郭嘉轻笑道:“狡兔死、走狗烹,古之至理,即使贤如高祖,也有韩信之事。不过……现在看,主公也不似嫉贤妒能之人……”。 “王莽尚有谦恭下士之时”! “呵呵”,听了戏志才的反驳,郭嘉竟微笑道:“也是,那就再看看吧,说不定我们准备的假死之药还能有用武之地呢”。 若是于笃听到这段话,必定大吼:尼玛,坑爹啊,这“主公”还有试用期的! 再说了,老子是讲人权的,狡兔死、走狗烹这种事我怎么可能会做呢?!假死之药这种东西,交给我就好了嘛! 不过,很可惜,于笃不知道这些,而唯一知道两人对话的田丰,显然不可能把这些事情告诉于笃…… 因此,正在接受士兵们感恩戴德的于笃,自然不知道,他现在还是苦逼的试用期呢。 忙活了好一会,赵云才过来汇报战果。 此役幽州军共战死八百六十八人,重伤不治者多达一千八百多人。 杀伤西凉军四千余人,俘虏三百多人,还有四五百人逃脱…… 通过拷问俘虏得知,本次参与袭击的是西凉悍将胡车儿率领的西凉精锐;而河东,尚有四万多西凉军。 不过如这般精锐的,只有一万多人,分别属于西凉悍将胡车儿,跟西凉大将华雄统领。 本来这次占据河东、确保西归之路的西凉军共有五万,在跟白波军的战斗中损失数千。这次又损失了近五千精锐骑兵,估计华雄会暴跳如雷吧。 华雄现在不光暴跳如雷,还有一丝丝的惊惧。 作为曾经西凉军中的头号大将,现在董卓帐下的三号大将,华雄并不像他的外表那般粗犷。 他不光懂西凉兵,更懂他的老板――董卓的心思。 所以当董卓派他率五万精锐驻守驻守河东,而不是让他去虎牢关迎战关东诸侯的时候,他没有丝毫怨言。 他明白:河东这个西凉军返回关中的必经之路他必须守住! 所以,他才会对白波军一击即退――因为白波军不是他应该剿灭的。最起码现在不是! 所以,当他接到消息,说幽州刺史于笃亲率两万幽州骑兵往河东而来,才会果断的派出五千精锐前去突袭 ------------ 第八章 这一章 告诉大家,千万不要... 接到胡车儿大败而回的消息,华雄并没有降罪,反而安慰并夸奖了胡车儿一番。 回到后堂,华雄才露出担忧的神色。 虽然跟幽州兵没有打过交道,但他跟并州军打过交道――当初要不是李儒用计杀了丁原,少不得跟并州军一场火拼――那可是一只如狼似虎的军队啊。 尤其是他们还有一个近乎无敌的统帅――想起要在战场上跟那个犹如杀神般的存在对决,华雄就不寒而栗。 大汉朝边疆三州:凉州、并州、幽州,都是百战之地。 他可不认为,同为边军的幽州军会弱到哪去。 只是,即使自觉已经高看了幽州军。但华雄悲哀的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他们。 更可怕的是,幽州军里有一个李儒似的家伙――能够料敌先机。 在华雄等西凉将领的眼中,李儒是个十分可怕的人。他虽也耍剑,但从来没有在战阵上动过手。但他的一句话,就能让你俯首帖耳,甚至是把你卖了,你还心甘情愿的帮他数铜板! 而现在,幽州军中就有一个这样的家伙! 在战场上,他们西凉健儿从来不惧怕任何对手。他只怕,儿郎们死的不值! 唉,痛苦的纠结了一阵,华雄才拿起笔――没错,拿起笔,他华雄华大将军,可是识字的。开始给远在洛阳的董卓写信:如实的把情况描述一遍。 而此时的于笃,尚不知道百里之外,正有一员猛将在纠结痛苦挠头――虽然他也同样纠结:这三百多俘虏咋办啊? 要是照着以前,于笃是不留俘虏的,直接杀掉就是。但是那是在草原上,是对胡族。现在自己进军中原,这可以说是自己进入中原后的第一战――这一次的处理方式,很有可能就成为以后自己部下们的行事准则。 不能不慎啊! 将田丰、戏志才、郭嘉、赵云、三爷、方悦都召集过来,于笃便把这个问题抛了出来。 几人都不是笨人――最起码没有特别苯的,当即明白于笃的潜意思,面色都凝重起来:这话可不能乱说! 最后,还是田丰最先开口道:“主公,我觉得还是把战俘圈养起来吧,不管是做劳力,还是用来交换战俘,亦或是……其他用途,好处还是挺多的”。 于笃点点头,他明白田丰没有说出来的半截话,确实有些心动,不过还是把目光望向其他几人。 赵云犹豫了一下,张了张嘴。 看到赵云欲言又止的样子,于笃笑道:“子龙,有什么话就直说嘛,说出来,大家都听听”。 作为在场诸人中最早追随于笃的人,赵云平时话比较少,总是一副酷酷的帅哥的模样。但是赵云知道,自己提的每一个意见,主公都非常认真的考虑,有时候甚至都是直接采纳。 这让赵云感动的同时,也越发的谨言慎行起来――他必须对得起主公那份沉甸甸的信任! 看到于笃期待的眼神,赵云抱拳道:“主公,云觉得,不管是带兵的将领,还是士兵本身,都希望俘虏可以活下去,这是他们最简单的期望!一支杀俘的部队,终究不是王者之师,请主公考虑”。 说的挺中肯的,于笃笑着点点头,便看向其他人。见郭嘉、戏志才两人含笑不语――似乎也没有要说话的打算;三爷则一脸无所谓的抓着自己的胡子――长虱子了吗? 见方悦若有所思,便对方悦道:“俊明,我久在边关,一直一来对付的都是胡人。你也知道,对付胡人,向来是不留俘虏的。我们这也算是初至中原,有道是入乡随俗,你给我们说说,中原这方面的风俗是什么”? 虽然刚才脑子里也在想这个问题,但是方悦却没有想到,于笃会直接问他。毕竟自己还算是外人,当即便有些吃惊。 定了定心神,这才道:“回将军,中原也无一定之规”。 顿了顿,犹豫了一下才继续道:“只是悦曾经听闻,列国纷争,尚且移民移粟;今天朝一统,岂不留人存命之机”。 说完这句话,仿佛抛下了心中大石一般,如释重负的喘了口气道:“悦妄言,请将军恕罪”。 “哈哈”,于笃大笑,满意的点点头,才说道:“俊明,真君子也”。 虽然于笃对方悦的话不置可否,但隐含的意思,却也是认同了的。 不过方悦却没有丝毫的欣喜之情,反而觉得如坠冰窟。 自古有言:慈不掌兵、义不守财。于将军说自己“真君子”,岂不是说自己不适合做统军之将吗? 想到自己自幼苦读兵书,更兼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只为上报国家,下耀门楣。若是让于将军因此生出嫌弃之心,自己可就苦逼喽! 想到关东诸侯无能的嘴脸,于将军简直就是浑身散发着王霸之气的不世明主啊!(给点面子,都别吐啊) 再看看于将军帐下的赵云、张飞,方悦自承不是两人对手――不管是单挑还是领军。听闻在幽州,这样的大将还有好几个。 唉……自己还有什么能令于将军刮目相看的呢? 不知道自己一句话就让一个大将纠结的吃不下饭,于笃则拉着赵云跟三爷围着几匹完好的西凉战马品头论足。 如果战马能说话的话,一定会悲愤的大叫:我踢死你们丫的,几个大老爷们围着俺摸摸捏捏的,膈应死了!俺可是带把的,你们这个样子,叫漂亮的母马们怎么看俺?叫俺以后怎么在马群里混! 不过很可惜,战马不会说话,所以只能继续忍受着这份悲愤。 “这西凉的战马就是好啊,咱们幽州的战马跟这个一比,简直就是骡子嘛”。 三爷来回抚摸着战马的大腿,啧啧赞叹:“是呀是呀,说起来还是主公厉害啊,去年愣是叫文强从凉州弄来一批战马。后年咱也能用上高头大马了,哇咔咔”。 三爷说话,蓦然发现,不光于笃,就连赵云都以一种鄙视的眼光看着自己。登时大怒,吼道:“怎么了,俺老张难道说错了吗”?! “呵呵……” “呵呵是什么意思,主公,你不要敷衍俺老张,把话说清楚……” 赵云大帅哥却是连个“呵呵”都欠奉,直接无视三爷,对于笃道:“主公,说起来,明年咱们的铁甲军就能成军了吧”? 刚到辽东那会,于笃就下令研究新的装备。前两年因为生铁的原因,一直没有量产。现在控制了辽东冶铁所,生铁还有百炼钢的存量直线猛增。加上之前训练出来的工匠,到他们出发时,作坊里一天已经能够打造三副鱼鳞甲。 不是重骑兵用的那种鱼鳞甲,而是一种更加轻便,但防护性上佳的铁甲。比之现在的嵌铁甲更加灵活,更加坚固。 而且赵云也知道,等到占据了河套之后,就能拥有不输于西凉马的河套马。 优良的战马,配上身披铁甲的燕赵健儿,赵云仿佛已经看到了一支能够纵横天下的铁骑! 被两人无视的三爷也来了精神,瞪大眼睛道:“主公,除了俺老张,还有谁能率领这支铁骑”。 正说着,忽然看到赵云不屑的表情,登时大怒,伸着拳头吼道:“看什么看,小白脸,论块头、论长相,你哪点比的上俺老张”! 一句话把赵云给惹毛了,扯着张飞的袖子,就要比试一番。 于笃正乐不可支呢,见状忙拉开两人,劝道:“好了好了,不要争了,以后骑兵都要换装的,你们啊,都能统领铁甲骑兵”。 见于笃发话,两人才不约而同的冷哼一声,相互别过头去不理对方。 噗……于笃想想就发笑,终于忍不住道:“翼德呀,你说论块头,是,我承认,你块头却是比子龙……那个壮;但是论长相,我就不明白了”。 三爷一听,立刻挺胸抬头,趾高气昂的道:“是吧主公,你看看俺这块头,多雄壮”! 说着,又捋了捋满脸的大胡子道:“俺这相貌,多威武”! 说罢,挑衅似的瞥了一眼赵云,哼哼道:“哼哼,这就叫爷们”! 天呐……天呐,我看到了什么! 我竟然看到赵云大帅哥生气了! 三爷啊三爷,托你的福,赵帅哥跟了我三年,我这可是第一次看见他生气啊。 这可是千天难遇的盛事,且容我细细道来。 只见赵帅哥剑眉一挑,嘴唇微抿,那双令于笃羡慕的眼睛微微一眯――杀气啊! 于笃敢指天发誓,他确实从赵帅哥微眯的眼睛里看到了杀气。 于笃只觉得汗毛都竖起来了,瞥了眼赵帅哥攥紧的拳头,于笃使劲吞了口唾沫,结结巴巴的道:“那……那什么,我……我去安排做饭……做饭……哈哈”。 说完,掉头就跑,刚走两步,就听身后一身“噗”的闷响……接着就是赵云咬牙切齿的低吼:“张黑子,老子忍你很久了”。 于笃打了个寒颤,只觉得鼻子一酸,连忙头也不回的跑掉。 心里暗道:三爷啊三爷,你自求多福吧,谁叫你嘴贱呢。唉…… ------------ 第九章 人贱人爱 散布斥候,埋锅造饭。 等到于笃端着盆跟方悦凑一块吃饭的时候,赵帅锅跟三爷鼻青脸肿的回来了。 噗……于笃一个没忍住,从鼻子里喷出几个大米粒…… 哼……赵帅锅跟三爷不约而同的冷哼了一声,各自转身离开。 “将军,他们这样……没事吧?” 见于笃狼狈的擦拭衣服,方悦弱弱的问道。 “没事没事”,于笃擦着衣服头也不抬的道:“打打更健康,让他们打去吧”。 方悦觉得自己快要疯了……这里的人怎么都不正常。 那边三个正笑的前仰后合的军师,简直可以一眼洞悉人心,聪明的跟妖孽一样;打架的两个哥们,也猛的一塌糊涂,都是万军丛中取敌首级如探囊取物的存在;还有他们的主公,这些人怎么一个个都跟神经病似得。 难道……只有这样,才能变得跟他们一样厉害吗? 这一刻,方悦迷惑了…… 吃过饭,于笃将赵帅锅跟三爷叫道跟前,正色道:“咳咳,这个啊……军中打架是不对滴,不过念你们是初犯,就暂且记下,下不为例哈”。 “还有啊,我刚才想了想,子义要率领重骑兵,元俭跟行俭也不如你们,所以这个第一批的铁甲骑兵统帅呢,就在你们两个中间选出”。 “至于选谁呢,就看你们这次的表现。谁表现好,战功大,谁就是第一批幽州铁骑的统帅!你们有没有意见?” “没有”。 于笃这才满意的转身离开,只是那不断颤抖的肩旁,明显令人火大…… 于是……赵帅锅跟三爷互相瞪了一眼,气哼哼的转身离开。 又行了两日,于笃便下令安营扎寨。 不安营扎寨不行喽,前面有恶犬拦路……呃,不是,有雄关拦路。 此雄关,便是当年大名鼎鼎的箕关――为什么是当年,因为现在用的少了。 光武中兴之后,这座关隘唯一的作用便是:从进出河东的商贾手中收取赋税。 只是这座百年未历战事的关隘现在又重新焕发了生机。 一个月前,华雄刚刚进驻河东,便征发河东百姓修葺箕关。箕关地处黄河以北,王屋山以南,是河内方向进入河东的唯一大型通道。只要扼住箕关,华雄便可放心的慢慢收拾北面的白波军。 既然已经试出了幽州军的战力,华雄便放弃了与幽州军野战的打算。派胡车儿率八千大军驻守箕关,他自率三万大军北上迎战白波军――接到消息,白波军倾巢而出,十万大军朝着河东杀来。 一看关上的旗帜:原来是胡车儿这个手下败将。 三爷立刻信心满满的抢到于笃跟前道:“主公,待俺替你拿下此关”。 于笃斜着眼看着三爷还有淤青的脸,无奈的道:“骑兵是让你用来攻城的吗?” 话音刚落,方悦就排众而出,行礼道:“将军,请允许我组织攻城”。 于笃看了眼方悦,道:“嗯,需要什么尽管跟我说”。 见于笃放手让自己发挥,方悦心里涌起一阵小激动:终于轮到我表现了。机会难得,可不能弄砸了。 令士兵砍伐树木,制作攻城器具之后。方悦便带人来到关前,进行攻城前的考察。 大凡良将,作战之前,必考虑天时、地利、人和,分析敌我双方情况,做到知己知彼。 作为与河东紧邻的河内郡人,方悦对箕关可谓耳熟能详,甚至以前还走过几次。当初经过的时候,自己还曾经设想过怎么攻克这座关隘,没想到今天就要亲自实现。 看着眼前这座关隘,方悦心思百转:自己固然可以强令士兵轮番猛攻。但死伤暂且不论,能不能见到效果却还未知。 看城上密布的西凉兵卒,关内的西凉兵至少也在五千以上。按照攻守双方十比一的伤亡比例,自己的河内兵就算拼光了,也不见得能在城墙上立足半刻。 而于将军令自己指挥攻城,这其中何尝没有考校之意。 想到自己心中的抱负,方悦胸中豪气顿生:区区一座箕关,就当是我方悦征战天下的第一步罢! 将冲车、投石机等攻城利器介绍给方悦之后,于笃便撒手不管。其实对方悦的一举一动还是很关心的――最起码方悦半夜不睡觉,跑出去挖泥的事他是知道的。 又准备了一天,方悦才开始下令攻城。从他的安排来看,方悦倒也无愧他河内名将之名。 方悦将攻城部队分成三组,一组上山。北面的王屋山险峻难攀,但南面的小山却有小径可循。这一组人,携带弓箭、用竹子做的简易投石机沿小径攀爬,只待爬上山顶,居高临下的压制城头。 第二组人,却是地面攻城部队。又分成两拨,一拨是弓箭、简易投石机组成的压制部队。另一波则是持盾挎刀,使用冲车、云梯的近战部队。 第三组人,却是地下挖掘组。他们将在地面部队展开进攻后,借助地面进攻产生的震动的掩护,从地下开始挖掘直通关下的通道。这里地处黄河北岸,土质松软,容易挖掘。 看着方悦有条不紊的在那布置,于笃看的暗暗点头,问身旁的几人道:“你们觉得如何”? “嗯,不错”,这是戏志才跟郭嘉。 “考虑周全,是员良将”,这是田丰。 “爱惜士卒,三军用命,挺好”,这是赵云。 “哼,麻烦,叫俺老张直接领着人上就是了……”,这是三爷。 看到大家都挺认同方悦的安排(大家?三爷撇嘴),于笃便也信心满满的等着好消息。 岂料传来的第一个消息就给了于笃当头一棒:第一组上山的部队受挫。 胡车儿虽然悍勇,却也并非莽夫,实际上能在万千士卒中脱颖而出,成为统军大将的,又有几个是莽夫! 所以驻守箕关之后,胡车儿也是进行了一番周密的布置。包括在关内布置听瓮;多伐树木多积山石用以守城;往山上派人防止被幽州军渗透,抄了后路。 接到山上传来的消息,胡车儿大喜过望:哈哈哈,老子真是神机妙算,几乎赶得上军师了。当即下令,派了五百人增援山上。 而地面部队也进展不顺,除了投石机对城头造成一些伤害外,冲车根本碰不到城墙,就更别提云梯了。 说起这个,于笃那是满满的怨念啊。 你说胡车儿你个败家子,石头跟木头不花钱是吧!磨盘大的山石、一丈多长的原木,就跟下饺子似的往下扔――你妹的,十年树木你知不知道! 一上午下来,除了崩下墙头的几块碎石,连城墙都没摸到。 临近中午,方悦过来了:“将军,请你派人上山,拿下山头”。 呦,进退有据,遇挫不挠――于笃对方悦的评价又上了一个台阶。 便点头道:“可以”。 说着,便把目光转向赵云跟三爷。果不其然,三爷立刻急吼吼的跳出来,胸脯拍的震天响:“主公,叫俺老张上,俺老张三天不打架,这手就痒痒。你叫俺上,俺保证天黑之前给你拿下来”。 三天不打架,手就痒痒――你丫的这是在威胁我吗? 不过这事,于笃还真意属三爷。 赵云冲锋陷阵、攻城拔寨那是没说的,却是那种不动如山,动若惊雷的大将。 而三爷,好像永远都气势高涨的样子,能够一瞬间调动部下的士气。 赵云跟三爷,一个是表面风平浪静、内心暗流涌动的大海;一个是沸腾澎湃、随时都会爆发的火山。 所以这种一鼓作气的事,还是交给三爷来做吧。 虽然已经意属三爷,但却不能这么轻易的给他。 于笃假装思考了一会,才犹豫道:“这个……这种事最关键是的要出其不意,翼德这脾气……”。 话没说完,三爷已经瞪大了眼睛,吼道:“主公休要瞧不起俺老张!俺老张今天就把这个山头给你拿下来看看”! 看着三爷怒气冲冲的样子,于笃对方悦道:“既然如此,就让翼德来协助你吧,怎么做,你来安排就好了”。 方悦虽然面色如常,但眼中仍然忍不住的露出喜色,施礼道:“多谢将军”。 挺了于笃的话,三爷仍旧气鼓鼓的,鼓着嘴巴对方悦道:“还要什么安排,俺老张带人直接冲上去干掉那些兔崽子不就得了”。 “呵呵”,方悦也不恼,笑呵呵的道:“张将军所言甚是,如此,就拜托张将军了”。 “哈哈哈”,三爷闻言大笑,拍了拍方悦的肩膀道:“你不错,是个好汉子”。 说完,点齐三百亲卫,又喊了一千人作为第二波,吩咐了一番,便领着亲卫上山去了。 一边絮絮叨叨的吩咐众亲卫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一边暗自腹诽:哼,主公竟然瞧不起俺老张,俺老张纵横沙场这么多年,难道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吗! 哼,当俺老张是没脑子的莽夫!俺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俺老张的厉害!看你还怎么说! 有些人呐,就是属驴的――牵着不走,打着倒退! 正所谓遣将不如激将……嘿嘿,对付贱人,就得这样! ------------ 第十章 一堆马粪引发的惨案 小山不高,只有三四百米高。 越往上走,树木越少…… 三爷突然一摆手,三百亲卫立刻四散隐蔽……训练有素,三爷调教士兵也是一把好手。 扒开一丛矮树,三爷暗骂一声。 山头很奇怪,是突兀的一大块山石,四下光秃秃的,上面或坐或躺着几十个西凉兵。下面的阴凉处,则密密麻麻的挤着数百个西凉兵。 下面则是稀稀拉拉的尸体……是战死的河内兵的。 而在前面不远处的树林边缘,上百个河内兵有气无力的坐在树荫底下,偶尔扯着嗓子骂上两句。 最令三爷头疼的是:这些西凉兵似乎跟他们缺德的主将一个德性,摆了好多的树干跟石头在身边――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就在三爷郁闷的时候,一个小兵骂骂咧咧的往树林里走来,一边走还一边拽裤腰带…… 半晌之后,小兵又骂骂咧咧的回去了,一会的功夫,一个小校打扮的河内兵也骂骂咧咧的提着裤子往树林这边走。 可能是见河内兵往树林里走的挺频繁的,山上的西凉兵开始稀稀拉拉的大声嘲笑…… 被骂的火起,河内兵们愤怒的操起弓箭朝上射箭。 山上的西凉兵一见河内兵竟然敢挑衅,这些无聊的西凉爷们顿时找到了生活的乐趣,嘻嘻哈哈的摸出弓箭,开始向下反击――当然,个别西凉兵掏出小伙伴,朝下撒尿是不对的,我们无视好了。 无视?你给老子无视个看看! 都是爷们,谁都想自己射别人,而别人射不到自己。 见自己射人不成反被射,河内兵的小校就怒了,抽出腰刀,大吼一声:“特么的,老子跟你们拼了”! 说完,一手持盾,一手挎刀,蒙头就冲――就如他们今天上午反复干的那样。 要不怎么说:老天爷要让他灭亡,一定先让他犯贱! 作者从本书的开头就反复强调:做人,要低调,要闷声发大财,不能犯贱。 俗话说的好:装比遭雷劈,犯贱遭人轮! 这些西凉兵现在就开始犯贱了…… 丫的可能是觉得自己人多势众,又或者是他们脑子进水了,放着身边的树干、石头不用,反而抽出腰刀,嘻嘻哈哈的在上面扭着屁股…… 山顶大石上的西凉兵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也不抱怨太阳晒了,一个个的抻着脖子大声叫好。 不过这些西凉兵看起来还没有贱的彻底:嘻嘻哈哈的等着河内兵冲到几十步之内,才开始慢慢的推动树干跟石头。 也许是故意放水,也可能老天爷的保佑,反正有几十个河内兵冲到山顶,跟西凉兵短兵相接。 看到这一幕,三爷狠狠唾了口唾沫,提起蛇矛低声道:“给我上”! 说着,拨开矮树,倒提蛇矛,埋头就冲。 山顶的西凉兵一看:呦嘿,又来了两三百人,正好爷们手里痒痒呢。 还是山顶大石上的西凉兵最先发现不对,忙朝下大吼。下面的西凉哥们这才发现:咦,换人了,看打扮,不是河内兵啊。 遭了,是幽州兵! 山顶顿时鼓噪起来,原来看热闹的西凉兵纷纷从阴凉里出来…… 就在这时,河内小校猛然发狠,发了疯似的朝着西凉兵猛攻;受小校的感染,几十个河内兵顿时扔掉小盾,双手持刀,猛劈猛砍,完全是一副不要命的打法。 受到河内兵的牵制,西凉兵准备的树干、石头,只有一小部分被扔了下去。这稀稀拉拉的障碍物,怎么可能阻挡三爷前进的脚步呢? 就见三爷一人当先,大步流星的迎头赶上,蛇矛一横,拦住三四柄刺向小校的武器。 朝着小校一咧嘴:“嘿嘿,兄弟,是条汉子”! 说着,双臂一较劲,放了一个大招。就听一声虎吼:“开”! “当啷啷……” 三四柄长刀无情的离开了他们的主人,未等落地,三爷的蛇矛一扫,三四颗斗大的头颅已经冲天而起…… 抹了一把鲜血淋漓的胡子,三爷舔了舔嘴唇,哈哈大笑着,旋风一般冲进敌群。 别看于笃打不过三爷,但是对三爷可是很了解的。 果然,一见三爷跟个杀神一般疯狂的屠戮西凉兵,紧随其后的亲卫立刻如同见了血的饿狼一般,嗷嗷叫着扑了上来…… 还好,里面不全是疯子,还是有人能保持住理智的――虽然只有那么一点点的理智。 一个亲卫抓过一个河内兵,吩咐他点火为号,让山下的预备队上来。急吼吼的说完这句话,丢下吓的半傻的河内兵,嗷嗷的扑向西凉兵。 等到西凉兵的援军上来,面对的却是浑身是血的三爷,以及严阵以待的精锐幽州兵…… 看到幽州兵出动精锐占据山顶,胡车儿这才慌了――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这个不起眼的小山顶,比他想象中的要重要的多。 幽州军打的主意竟不是翻过山来,抄自己的后路,而是想占据这个山头! 原来自己一开始就想叉了! 恍然大悟的胡车儿连忙派遣精锐士兵进攻,直到天黑,已经损失了上千名士兵的胡车儿,而无奈的下达了暂停进攻的命令。 本来想要趁夜夺回山顶的,结果胡车儿悲催的发现:幽州兵太他么卑鄙了。 他们竟然在离着山顶近百步的树林边缘,用木头搭起了一道火墙……就算树不是你们种的,你们也不能这么浪费啊。 大骂了无耻的幽州兵一通之后,胡车儿终于含着泪睡着了。 只是,卑鄙无耻的幽州兵会让他睡个好觉吗? 轰……轰……轰轰……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刚刚躺下的胡车儿,就被一阵阵轰鸣声震醒。 没错,震醒。不光有沉闷的轰鸣,还带有明显的震感。 想到白天里河内兵用的那种能抛射石头的机器,胡车儿这才完全明白过来:丫的拼命占据山头,就是为了往关里扔石头啊。 我太纯洁了呀!胡车儿这下真的哭了。 接下来的两天,对箕关内的西凉兵来说,简直是噩梦一般的经历。 只要一提起幽州兵,西凉健儿们就咬牙切齿:他们实在是缺了大德了啊! 两天了,他们就没停止过往关上扔石头。不光是山上,关外的投石机也拼了命似的往关上扔石头。 你说你扔石头就好好的扔石头呗,你特么的扔大粪是什么意思! 还不是单纯的大粪,是用湿马粪混合了干草搅合在一块,点着后扔进箕关。 不光是臭啊,还有浓烟,你说你叫俺捂鼻子还是捂眼睛吧…… 前两天还好,从第三天开始,整个箕关就笼罩在浓烟与臭味之中。 胡车儿终于忍受不住……跑到关上破口大骂。 “是爷们的就不要耍这些下三滥的手段,你们……呸呸”。 刚骂了一句,一个马粪包在身旁的箭垛上炸开,直接溅了胡车儿一脸…… 狼狈跑回关内,胡车儿彻底没了脾气:怎么办?就在关内缩着呗。 将大部的西凉兵移到关外,关内只留一千人,偶尔派人冒“粪”登上关头看看河内兵的动态……我看你们有多少马粪!西凉军恨恨的想着,俺们就跟你们耗上了! 第二天清晨,被袭扰了一夜未眠的西凉军打着哈欠从关内出来:可算天亮了,轮到俺们出关休息了。 咦?怎么突然停了?莫非是幽州军的战马终于拉不出粑粑了? 就在西凉军疑惑之后准备拍手称快的时候,胡车儿红着眼珠子出来吼道:“都干什么,还不快上城墙上看看,是不是这些畜生要攻城了”? 仿佛为了呼应胡车儿的话,一个身影透过淡淡的白雾出现在关头上,接着,越来越多的人影出现…… “敌袭!给我杀回去,那谁,去关外叫人,快去”! “儿郎们,是我们报仇的时候啦,让这些畜生们都去吃屎啊”! 也不知道是哪句话刺激到了这些西凉的健儿,反正胡车儿的话音刚落,西凉兵们身上的疲惫仿佛不翼而飞了,一个个赤红着眼睛,咬牙切齿的往关上涌去。 率先登上城墙的几十个河内兵,分别占据了几个楼梯口。虽然易守难攻,但西凉兵们仿佛打了鸡血一样,嗷嗷的往上冲啊。 甚至有几个红了眼的西凉兵,直接拿身体去挡河内兵手里的钢刀,然后一脸狰狞的搂着河内兵滚下城墙。虽然摔不死,但被惊呆了的河内兵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森白的牙齿,咬向自己的喉管…… 虽然一夜未眠,但西凉悍卒一瞬间爆发出的惊人战斗力,却支撑着让他们夺回了关键的楼梯出口。 越来越多的河内兵涌上城墙,同样的,越来越多的西凉兵也涌上城墙。 这一刻,西凉悍卒们没有什么饥饿、也感觉不到疲惫,只有一个念头:让他们去吃屎! 站在山顶的大石上,晨风已经吹走了残留的那啥味。 于笃清晰的看到:关外,通过上百架云梯,持刀挎盾的河内兵源源不断的涌上墙头。而关内,仅靠四个楼梯上下的西凉兵虽然在人数上处于劣势,但是他们却悍不畏死。 看着从绝对的优势到渐渐的胶着,于笃终于下令道:“你们也上吧”。 “得令”! ------------ 第十一章 我好想在城里过夜啊 于笃一声令下,赵云跟三爷立刻分头下山。 三爷带人加入攻城的队伍,赵云则带人翻到关后,抄胡车儿的后路。 目视着赵云带着三千精兵顺着崎岖的山路艰难的往下挪,忽然,一朵娇嫩的菊花映入眼帘。于笃俯下身子,看着这朵扎根石缝、迎风摇曳的菊花,心中微动:这是不是一个好兆头呢? 站起身来,看着城墙上渐趋激烈的战斗,于笃一扫刚才忧郁,握着腰间的长剑就要下山。 田丰眼尖,一眼就看到了于笃的动作,忙拉住于笃道:“主公,你要干什么?你难道还想亲自登城肉搏不成?岂不闻……” 看着田丰这个架势,于笃颓然的叹口气,摊开双手道:“我知道我知道,千金之子不坐垂堂嘛,好啦好啦,你松手吧”。 想当年,自己也是万千军中杀进杀出的人物,现在倒好,唉…… 太阳逐渐升高,三爷的身影终于出现在城头上。 不得不说,看三爷打仗,真的很容易热血沸腾! 三爷就像一道黑色的旋风,走到哪,哪里就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本来被西凉兵悍不畏死的气势压得迟迟扩大不了战果的河内兵,在三爷的带领下,终于打出了澎湃的气势。 而最先踏上城墙的一千西凉兵,在最初的热血冷却之后,却又饿又累又倦,气势逐渐衰退。 此消彼长之下,河内兵渐渐的拿回了城墙上的主动权。 三爷这时也发现城墙上战斗的关键,带着他的亲卫,像一台大功率推土机一样,朝着一个楼梯口就推了过去。 本来在城下指挥的方悦,在三爷登城之后,也亲自登上城墙。别看小伙平时挺内秀的,动起手来,也是个拼命三郎似的家伙。 方悦平时是用枪的,在贴身肉搏的城墙上,他却并没有像三爷那样,继续使用自己拿手的兵器,而是用一柄不知道哪来的钢刀。 秋天的阳光并不炽烈,即使是中午,照在人身上也暖洋洋的。如果再有点养眼的节目,就更加惬意了。 方悦的刀,就能带来这种养眼的效果。 刀光闪烁,犹如一匹银练,舞出一幕朱梅映雪的画卷。 于笃情不自禁的感叹:“这是美的令人心碎的画面啊”。 山上还只是说说,城墙上的西凉兵却真的心碎了:这丫的只见刀光不见人,俺们想砍都不知道往哪砍。这一犹豫……心就碎了。 真是一秒人间,一秒地狱啊。 在这两人的带领下,河内兵终于取得了城墙上的绝对优势。 四个楼梯口,被河内兵牢牢的控制住两个。剩下的两个,也是河内兵压着西凉兵打。 城外的西凉兵已经入城,逐渐接替了夺墙的任务。这批西凉生力军的加入,让城墙上的压力稍微加大。 胡车儿一看,心道:好嘛,老子忍了一上午了,终于轮到老子发飙了。 当即带领自己的亲卫,朝着两座反复争夺的楼梯口中的一道冲去。看他那意思:既然你们两个能凭一己之力守住一个楼梯口,那老子也能凭自己的本事冲破一个楼梯口。 “都闪开”! 胡车儿大叫一声,挥舞着长刀就顶在了最前面。 正守着楼梯口朝下猛砍的河内兵们,一看:呦嘿,来了个当官的。 当即士气爆棚,争先恐后的朝下压去:都希望从这个穿着铁甲的西凉大官身上带下一片肉来。 愿望是美好的,现实的残酷的。 仅能容许两人并排而立的楼梯,显然不是发挥人海战术的好地方,却是展现个人勇武的最佳舞台。 胡车儿大刀一举,左劈右砍,那些涌下来的河内兵纷纷惨叫着从楼梯上跌落――下面自然有因为上不去楼梯而急的干瞪眼的西凉兵,来给他们补刀。 很快,胡车儿就打了个通关,自己长刀一横,河内兵们不得寸进,而西凉兵却从身后源源不断的涌上来――颇有几分横刀立马的感觉。 胡车儿正洋洋得意呢,猛然间一股危险的感觉涌上心头,连忙四下观望:不远处,那个黑脸大汉正拨开人群,往自己这边走来――看他的样子,目标似乎是自己。 特奶奶的,这是把老子当成软柿子了啊。 好歹咱胡车儿胡大爷也是西凉有数的大将,这黑大个竟然不知死活的来找自己。哼哼,既然你这么着急的投胎,胡大爷就成全了你! 这么想着,胡车儿更加的勇猛,朝着三爷那边推去…… “呔,那黑厮,吃俺老胡一刀”! 铛……哎呀卧槽! 要说以前,三爷可能还跟他磨叽两句,但是现在主公在山上看着呢。再说子龙那小白脸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俺可不能叫子龙那小白脸给比下去喽。 在憋着这么一口气的情况下,三爷一言不发,朝着这“矮胖子”就是一矛。 “哎呀,你这黑厮,还有两把刷子嘛……嗷!” 胡车儿倒也不愧他自诩的“西凉有数的大将”,竟然跟三爷斗了三……不,两个回合。第三个回合终于中招,被三爷一矛从胸前撩了一道子。 幸亏身后的亲卫拼死相救,愣是把胡车儿从三爷面前拉了回来…… 不过,城墙上再也没有能阻挡三爷的脚步的了。 西凉兵虽然悍勇,可谓前仆后继,但他们再怎么扑,三爷还是继续他的脚步……黑色的旋风就这么刮着,直到城门口。 将堵塞的城门打开,跨上早已等候在外的亲卫递上的战马,三爷蛇矛一挥,将那股不可阻挡的黑色旋风,演变成毁天灭地的风暴! 看到骑兵进关,于笃终于笑着对三位军师道:“翼德攻城拔寨真是一把好手,走吧,进城”。 “主公且慢”! 于笃闻言回头疑惑的望着郭嘉:“怎么,还有什么事吗”? “呃”,郭嘉皱着眉头,为难的道:“主公,等翼德攻下箕关,咱们直接过关吧,就不要在关内待了”。 于笃略一思索,便指着郭嘉笑道:“奉孝呀奉孝……好吧,等以后再征发民夫来清扫吧”。 等到太阳西移,估计下午三四点钟吧,三爷跟方悦终于把关内的西凉兵肃清了。 至于被数百亲卫、还有数百残兵裹挟着逃跑的胡车儿,好运气终于用完,没能第三次从幽州军手中逃脱,死在了赵云的枪下。 在郭嘉的再三要求下,于笃最终没能在箕关内过夜…… ------------ 第十二章 不要玩主公了 第二天一早,于笃就率军离开箕关,直奔河东郡的郡治――安邑。 行至中午,一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打乱了于笃的计划。 却是四散而出的斥候抓到一个行商,通过“了解”得知:因为白波军南下,华雄已经率领三万大军北上迎战,现在双方对峙于闻喜县以北的汾水。 而安邑,目前还有,或者说只有五千西凉军驻守。 听到这个消息,于笃立刻召集众人商议:你们说,我派人换上西凉军的衣服,前去诈城如何? 以前看电视,不都是这么干的吗? 再说了,因为赵云的围堵,八千西凉军全部战死……应该没有漏网之鱼吧。 这么想着,于笃就把目光转向了赵云,问道:“子龙,有没有漏网之鱼啊”? 赵云显然也明白了于笃的想法,凝眉仔细了思索了一阵,才犹豫道:“主公……抱歉,我想,应该是有漏网之鱼的”。 玛德! 于笃恨恨的一锤地面,随即反应过来,对脸色难看的赵云道:“好了,这也不怪你,当时你们也没带战马,有漏网之鱼也是情理之中的”。 安慰完郁闷的赵帅哥,于笃便看向那三个军师:现在,是轮到你们办事的时候了。 这一看,可把于笃给气坏了:丫的我这边都急死了,这两个半妖孽竟一脸的云淡风轻。 正要发怒,转念一想:不对啊,指不定他们已经想到了什么好点子呢,这是在等着看自己的笑话呢。 轻咳一声,和颜悦色的“温柔”道:“不知道三位军师,有什么解决的办法吗?” 令于笃邪火直窜的是:郭嘉跟戏志才这两个妖孽竟然相视一笑,然后……然后竟给老子来了个笑而不语! 你们这是在无声的鄙视我吗?! 就在于笃感觉快要压制不住心中的邪火的时候,田丰轻咳一声,瞪了两个无良的师弟一眼,便对于笃道:“主公何须如此烦恼,我们原来怎么打算的,就还按原来的打算做就是了”。 于笃一听,便反应过来:对啊,我干嘛老想着去诈城?这是为什么? 见于笃脸色渐渐恢复正常,田丰又趁机狠狠的瞪了两个眼角含笑的无良师弟一眼:你们两个,给我收敛一点啊,别老玩主公,玩坏了我怎么办! 一声轻咳,唤醒了发愣的于笃,田丰接着道:“不过既然知道了这个消息,那原来的计划便多了些可能”。 “首先,就是继续原来的计划,咱们继续进攻安邑,作出要破城的样子。这样,华雄就不得不率军返回,我们就可围点打援,逐步的蚕食掉河东的西凉军”。 “对啊,围点打援,我怎么就没想到”,于笃一脸惊喜的高声道,随即就看到田丰不悦的神情,尴尬一笑:“嘿嘿……你继续,你继续”。 田丰这才继续道:“第二条路,就是咱们现在拐向北方。华雄不是在闻喜县与白波军隔河对峙吗,主公就联络白波军,命白波军猛攻西凉军,然后主公就派骑兵突袭。只要配合得当,河东可一战而定”。 “第三条路……”。 说到这,田丰停顿了一下,看着了一眼方悦,又继续道:“这第三条路嘛,就是主公抛弃辎重,率领精骑,直奔孟津关。只要破了孟津关,就可自孟津渡过河,兵锋直指洛阳”。 “第四条路嘛,就是主公原来设想的,继续向西,自风陵渡过河,兵逼潼关,截断西凉军西归之路”。 于笃略作思考,便挥手道:“第四条不要想了,以关东联军那帮窝囊废的能力,累死他们也破不了虎牢关。到时候咱们只好独自面对发狂的十几万西凉兵,嘿嘿,我可不想就这么的死在关中”。 其实还有一句话于笃没说,那就是他的根本在幽州,在北方。现在洛阳仍在、大汉朝的人心仍在,进军关中,跟他的利益不符。 “前三条嘛,倒是都可行……”。 心中对这三条计划做了个详细的对比,便发现第三条路其实跟第四条路差不多,都会把西凉军的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身上。 这可是我想要的――保存实力、发展地盘才是我想要的。至于拼死拼活,对不起,你们先上吧,老子不伺候。 咦?等等等等……我好像忘记了什么,让我好好想想…… 对了,记得在哪看过,说是孙坚好像是第一个到达的洛阳…… 哎呀,于笃第一次这么痛恨自己,当初怎么就不把历史搞的好一点。要不然也不会到现在连个金手指都没有。 没办法,于笃只好把目光转向一言不发的两个半妖孽,无奈的道:“你们倒是说话啊,到底该怎么办,给我分析分析”。 戏志才这才含笑道:“主公,其实这也简单”。 “咱们先抛开第三条不说,就第一、第二两条路来说,咱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消灭河东郡内的西凉兵。这是殊途同归的,区别就在你怎么选择而已”。 “而第三条路了,说是简单,其实这里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孟津关号称洛阳八关之一,扼守洛阳的北门户,易守难攻。万一走漏风声,不能一战而下,陷入胶着,对于主公来说,都有灭顶之灾”。 “不管是华雄壮士断腕,舍弃一部,挥军南下;还是洛阳董贼闻讯北上增援,主公都将达不到之前的预期,反而会损失惨重”。 “所以……” “所以,想要执行第三条,必须先消灭河东的西凉军”,于笃接过话头道:“也只有这样,才符合我的……计划”。 君子不言利,于笃差点把“利益”两个字说出来。 其实这也是于笃这家伙矫情,田丰三人虽然号称儒家士子,但其实骨子里却是兵家跟纵横家。他们更推崇实用主义。 利之所在,万众一心! 以后于笃才慢慢看清:原来儒家在这个时代,并没有后世那样的一家独大。道、法、墨、纵横各家皆有数量不一的信众,而这些信众,仍在寻找、扶持自己的代言人。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见大家都盯着自己,显然都在等着自己做决定呢。 略作沉吟,于笃便道:“既然如此,子龙、翼德,你二人率领骑兵,随我前往闻喜,伺机而动”。 “俊明,你率本部人马,前往安邑,以困敌为主。嗯,元皓,你们也是连日奔波,我于心不忍,这样,你们就随俊明一道吧,根子,你带一百骑兵,护送三位军师”。 “主公,不若让我同行,我年轻,扛得住”。 出人意料的,说话的竟然是郭嘉,于笃还以为会是田丰呢。 见郭嘉说的坚决,于笃便没有拒绝。 安排完毕,于笃便跟方悦分开,大军直奔北方。 ------------ 第十三章 枭雄们的成长 就在于笃率大军准备算计华雄的时候,中原大地上却发生了几件足以改变很多人命运的事情。 第一件事就是跟刘备有关,为什么跟刘备有关呢,一来是因为皇叔又升官了,二来因为他的弟弟——关羽关云长出名啦。 其实皇叔升官,也是因为他的弟弟的缘故。 自从关羽在虎牢关连斩关东数员大将之后,因为推荐有功,刘备便渐渐得到董卓的欢心。已经把皇叔之名坐实的刘备也跟着弟弟沾光,被董卓……不,是被天子加封为宗正卿。 这可是掌管皇室宗亲一应事务的大官——包括可有可无的宫廷卫队。 关羽出名,那可是出大名了。现在整个洛阳,不,整个中原,谁不知道红脸关二爷的赫赫威名! 却说关羽因为大哥的原因,不情不愿的替董卓驻守虎牢关。结果在连斩了几个名声甚大,实力却奇差的关东名将之后,便名声鹊起了。 渐渐的,二爷便迷上了这种感觉——名人的感觉。 享受在虎牢关内,西凉悍卒们崇敬的目光;虎牢关外,自己横刀立马,关东十几万联军便逡巡不前、只会谩骂的样子——他们骂的越凶,俺越是高兴。 却说这一日,袁绍手下大将颜良押运粮草来到虎牢关前。冀州牧韩馥便提议,要袁绍派颜良出战,杀杀那红脸大汉的威风。 此建议一出,顿时得到了诸侯的响应——除了叔叔袁遗,就连自己的弟弟,袁术也跟着拍手称是。 诸侯纷纷鼓噪:你丫的借口手下大将颜良文丑不在,让我们的手下去送死,这下好了,你手下大将来了,你快让他上吧。 袁绍这个恨呐:好啊,你们这些魂淡,联合起来挤兑老子。 正要拿出他车骑大将军、联军盟主的派头来压服这些魂淡的时候,颜良却是听出味来了:呦,感情你们这么多人叫一个人给堵这了。 当即跳出来道:“主公,让俺出马,俺去会会这个家伙”。 袁绍这个郁闷呐,但是他也是个好面子的人,也不能当众说:这个家伙厉害,你不一定是他的对手,赶快回去吧。 这话能说吗?不能说啊。只能打掉牙和血咽,闷闷的道:“唔,小心为上”。 “放心吧您嘞”。 当即披挂整齐,让人牵马缀蹬,拿起大刀,一夹马腹,朝着关前行去。 二爷这一天照例出来骂阵,骂了一阵子,正觉得无聊呢,忽然见联军阵中奔出一员战将,心中一喜:呦嘿,终于有出来送死的了。 便运足中气喊道:“呔,来将通名,关某刀下不斩无名之鬼”。 却是二爷最近新学的一招,以前杀人哪管是谁啊,策马冲锋,然后当头就是一刀。以至于斩了那么多关东名将,竟然大部分不知道姓名——害的俺白白损失了那么多威名。 所以现在,关二爷战斗之前,都要大喊一句“来将通名”! 啧啧,多有气势! 颜良这厮却是刚从山里出来,投靠袁绍没多久。山里人没怎么见过世面,心里暗道:打架就打架,哪那么多废话! 也不说话,就这么直愣愣的冲了过来,借助马势,照着二爷当头就是一刀。 二爷一看:好哇,你个无胆鼠辈,跟二爷面前玩偷袭——二爷是偷袭的祖宗。 身子一矮,大刀一横——铛! 吁吁……蹬蹬蹬…… 二爷胯下战马,虽不及吕布的赤兔,也是西凉军中一等一的宝马。这么猛的一刀,战马也不过是连退三步。 甩了甩震麻的双手,二爷挥刀怒指颜良,大骂道:“你这无胆鼠辈,竟敢偷袭”! 颜良调转马头,一夹马腹,竟然一言不发的又冲了回来…… 这下可把二爷气坏了:好呀,你丫的还一而再、再而三的玩这一手。不知道相同的招式对二爷无效吗?! 两人便你来我往的斗做一团,五十多个回合之后,二爷终于瞅着空子,给颜良后背开了个口子…… 自那之后,二爷便觉得关东联军可能已经无人可派了,于是更加变本加厉、日夜不停的在关前耀武扬威。 直到…… “咦,最近联军士气怎么如此低下”? “哎呀,孟德,你算回来了”。 原来是去徐州募兵的曹操回来了。 话说曹操起兵之时募集的五千义士一战而没,便跟袁绍告了个假,往徐州募兵,募集到三千丹阳精兵之后,因记挂战事,便匆匆返回。 一番询问之后,曹操才发自内心的由衷感叹:这得多么二的队友,才能叫一个人给堵在大营一个月没出门! 进了袁绍大营,入眼的情景却是令曹操同志彻底的伤心了:诸侯竟不思战事,反而饮酒高歌、高谈阔论。 见曹操进来,众人纷纷招呼:哎,孟德,过来哈酒啊…… 将诸侯痛骂了一顿,曹操便引兵出营。 见二爷还在那耀武扬威,曹操帐下大将夏侯惇便拍马而上。 “呔,来将通名,关某刀下不斩无名之鬼”! “兀那红脸贼厮,吃你家夏侯爷爷一刀”! 听了夏侯惇的话,二爷便放心了,心中哂道:哈,又来一个送死的。因为之前死在二爷刀下的关东诸将都是这个口气。 有道是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刚一交手,二爷就知道:碰上硬茬子了,比前两天那个蛮子还要厉害。 两人便在关前你来我往的斗了起来……斗了几十个回合,胜负难分。 就在这时,曹操阵前的夏侯渊手也痒痒了,拍马上前,大吼道:“元让休慌,俺来也”。 二爷一听,心里大怒:好啊,一个不行就来两个,你们这是耍无赖,是会给关东联军丢人的! 本来二爷的武力也就比夏侯惇高上一线,现在还要分心对付一个不弱于夏侯惇的无赖,便觉得吃力许多。 曹操身边的曹仁一看:好啊,夏侯这哥俩打的这个好,俺老曹家不能光看着啊。于是一夹马腹,吼道:“二位哥哥休慌,曹仁来也”。 二爷一听就不淡定了:卧槽,你们还有完没完…… 不光二爷不淡定,曹操也不淡定了,连忙拉住身边跃跃欲试的曹洪,微怒道:“子廉,你不许再上”。 曹洪这才一脸不情愿的后退,嘴里还在嘟嘟囔囔的…… 喝退了曹洪,一抬头,曹操就发现场中已经发生变化:疲于应付的二爷,终于结束了他关前不败的记录,负伤败逃…… 看到这,曹操连忙拉过曹洪道:“子廉,速速趁此良机,攻占虎牢关,快去”。 说罢,回身对谈笑风生的诸侯道:“各位,快遣大军猛攻虎牢,当可一战而下”。 袁绍嫉妒曹操大将立功,不接话茬,其他人也是顾左右而言他,相互推诿……唯有济北相鲍信率军出战。 一见此景,曹操的心啊,那是哇凉哇凉的。回头看去,夏侯兄弟跟曹氏兄弟正率军在关下苦战。 虎牢关的大门尚未关闭,新募的三千丹阳精兵冒着箭矢,与尚未入关的西凉兵纠缠…… 等到二爷入关,关门落下,三千丹阳精兵仅剩两千余人狼狈而回。曹操望着幸灾乐祸的关东诸侯,一口热血仰天而喷…… 这喷出的血,不光是心痛那白白损失的近千士卒,更是对关东诸侯的失望,对天下士族的失望,对大汉朝的失望——大汉朝,还有救吗? 此时,离此数百里远的武关,却是一片尸山血海。 武关号称秦之四塞,是进出关中的门户。董卓占据洛阳之后,听从李儒之言,并没有派西凉军占据此地,反而以天子之名,把洛阳城内训练有成的西园精兵派去。 这些由前大将军何进征募关中良家子组建的西园精兵,不仅训练有素,而且装备精良。本来是何进对付阉党的杀手锏,现在,却是洛阳世家门阀赖以保命的底牌。 这些精兵,在训练的时候,就是以天子羽林之名训练的。所以当天子的命令下来,他们便只能毫不犹豫的前往武关驻守。 这可是洛阳城内仅有的八千精兵啊。 至此,洛阳城内已经彻底没有了能够对西凉军造成威胁的存在,整个洛阳城,都控制在西凉军的手中——控制在董卓的手中。 孙坚不愧其江东猛虎之名,率领其麾下六千江东健儿,一路杀伐讨掠,打到武关城下的时候,已经汇聚了近两万的部队。 劝降无果之后,孙坚便令大军攻城。麾下的江东四将:程普、韩当、黄盖、祖茂轮番上阵,日夜不停的猛攻。 最后,孙坚更是亲冒矢石,率众攻城。 终于在付出了过半的伤亡之后,登上了武关的城头…… 一刀砍翻了最后一个顽抗的汉军,孙坚随手一挥,饱饮鲜血的古淀刀便将城头树立的龙旗砍倒。 看着慢慢飘落的龙旗,孙坚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 噗哧……噗哧,踏着黏稠的血泥,孙坚登上城门楼,遥望着北方朦胧的城市,心头一片火热:洛阳,我来了! 就在这风云激荡的时候,我们的主角,却悲愤莫名的指天大骂:贼老天,你想玩死我啊! ------------ 第十四章 妖孽,哪里走 却说咱们的主角,带着赵云、张飞这对无敌的猛将,郭嘉这无双的谋士,还有两万虎狼之士,一路马不停蹄的奔向闻喜县――想着打华雄一个措手不及。 这一日,行至一处河谷,就听一声鼓响,两侧飞下无数箭矢。 这一下可把于笃给打蒙了――从来都是咱算无遗策的埋伏别人,没想到竟然还有被人算计的一天。 幸好赵云跟三爷都是难得的良将,不管是汉骑还是乌桓骑兵也都是训练有素。乍遇偷袭,却很快的组成队形向两侧呈扇形奔跑…… 乌桓骑兵还一边跑,一边掏出弓箭向两侧还击。 “主公,既然敌人在此设伏,前方定有埋伏,不可往前冲”。 慌乱中,郭嘉拉住于笃急促的道。 于笃一听:对啊,是这么个理。便令亲卫传令,大军后撤。 两万飞奔的骑兵,纵使指挥的再好,骤然变故之下,也是损失不少。好在命令及时,前面已经散开,队伍不再拥挤,后面接到命令后很快的变换队形,后军变前军,往来路撤去。 当众人终于脱离箭雨的覆盖,还没来得及整理队形,又是一阵鼓声。 于笃心中一惊,循声望去,左右两侧各有数千骑兵飞奔而来。好在距离尚远,看起来还有几里地的样子。 于笃这下是真惊了:卧槽,哪来的妖孽! 不过现在,于笃反而不慌乱了,左右一看,便立刻下令道:“左右各出五千迎战,其他人等,原地待命”! 得益于幽州军良好的命令传递系统,于笃的命令刚刚下达,左右两侧就飞奔出数千骑兵,迎着来犯的西凉骑兵冲去。 左侧的是骑兵部队,当先一员大将,正是三爷;右侧的,却是赵云的副将,而赵云,已经策马来到于笃跟前。 见危机暂时解除,于笃这才有功夫询问郭嘉:“奉孝,现在怎么办?” 郭嘉到底年轻,刚才见到两侧遭受西凉骑兵攻击的时候,已经懵了。等到于笃有条不紊的发布命令,郭嘉才恢复过来。 见于笃询问,郭嘉的脑子里已经转了好几个念头了:遇上高手了。此人不仅精通兵法,而且熟悉人性,善于利用人心。 通过情报能够得知,华雄率军三万北上闻喜,通过刚才的箭雨以及出现的骑兵可以判断,这次突袭,华雄应该是带了至少两万人过来! 那么接下来,应该就是前面的大头了。 将心中所想一说,于笃便立刻下令,命赵云整军备战――这毫无保留的信任,令郭嘉大为感动。 却不知道,现在这种情况,于笃固然也能想出办法来,但却更愿意相信这个鬼才! 毕竟能把偷袭玩成这种连环坑的,肯定是跟郭嘉一个层次的妖孽――对付妖孽,只能用妖孽。 这么一说,于笃倒是想起一个人来:难道是他? 要说于笃能想起个三国的人名来,那可真不容易,实在是这个家伙名气太大了,由不得于笃不对他有深刻的印象。 正想着,就听一阵隆隆的马蹄声由远及近――看其规模,人数约在一万。 大约没料到于笃在这种情况下,身边还留着近万的骑兵,西凉军的带头大将明显一愣。 眯着眼睛,看着那员虎背熊腰的彪形大汉,于笃心道:这估计就是那华雄了。 对身边的赵云点点头,赵云便轻啸一声,挥枪杀去。 于笃这时便对身边的郭嘉赞叹道:“多亏了奉孝啊”。 一句话把郭嘉说的脸色微红:若不是刚才于笃命令得当,估计现在他们只能率领五百亲卫逃命了! 而他们若是一逃,被掏了后路的两侧骑兵……就只能“呵呵”了。 “奉孝,你说他们可能还有其他的埋伏吗?他们下一步是怎么打算的”? 郭嘉略作沉吟,便道:“实力所限,应该没有其他的安排了”。 顿了顿,又道:“他们没有料到主公反应如此神速,才会失了算计”。 “呵呵,现在,已经不是他们怎么算计我们,而是我们怎么算计他们喽。嘿嘿,只要翼德他们随便哪一路能够回援,我们就胜券在握了”。 “至于河道那埋伏的弓箭手,何足道哉”。 于笃一想: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孔明那么牛叉的人物,限于西蜀的实力,一直连长安都没打下。不过对面的毕竟也是个妖孽――甚至是个一言挑起关中之乱的妖孽。 不可以常理度之啊! 此时,在于笃看不见的山坡上,一个一身黑衣的消瘦男子正目光深邃的望着这边的战场。身后,是密密麻麻肃立的弓箭手。 一个小校打扮的人躬身道:“军师,现在该怎么办?我们就在这看着吗”? 黑衣男子闻言,瞥了小校一眼。只一眼,便令这个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小校浑身汗毛直竖,心中大骇。 转过头来,黑衣男子继续望着战场,半晌才道:“事不可为,鸣金收兵”! 小校闻言大吃一惊,正要出言询问。蓦然间瞥见战场,所见到一幕令他肝胆俱裂:他们的统帅,他们心目中百战百胜的无敌战神,华雄华大将军,被那个白袍小将一枪刺于马下。 而远处,收拾掉他们的偷袭小分队的幽州骑兵,正在那个威猛的黑脸猛将率领下,朝这边飞速驰来――若是让三爷知道,这边有个小校,仅凭相貌便断定他是一员猛将,不定笑的合不拢嘴。 见小校目瞪口呆,黑衣男子目露不悦,淡淡的道:“再不鸣金,咱们都走不掉了”。 “啊?……啊”。 铛铛铛…… 一阵清脆的清鸣响彻山谷,渐入慌乱的西凉骑兵,闻声顿时一稳,竟有条不紊的往山坡上撤去。 郭嘉见状倒吸一口凉气,叹道:“此人真乃嘉生平未见之大敌,主公,切莫放他离开”。 竟然恰好在这个时间点鸣金,而且仅凭一个破锣,就让已经士气尽丧的西凉兵变得如此精悍……真乃人杰也! 郭嘉心里其实还有一句话没说:嘉,不如也。 于笃闻言点点头,对郭嘉这话深以为然:你这话算是说到我心坎里去了。 这个妖孽,绝对不能放他跑了! ------------ 第十五章 旱鸭子与没节操 大军缓缓逼近。 败退的西凉骑兵并没有溃逃,反而聚拢在河道边的山坡下做冲锋状,看他们军容齐备的样子,完全不似一支刚刚遭遇重大损失的军队。 要知道,在古代,主帅的阵亡,基本上已经宣判了一支军队的死刑。 秋叶昏黄,渐显萧瑟。 透过不甚浓密的树林,可以看到里面影影幢幢的身影……以及剑影刀光。 于笃在赵云跟三爷的护卫下打马上前,高声道:“不知林内是哪位高人,恳请不吝赐教”。 良久,一个清朗的声音回答道:“山野村夫,怎么敢劳于幽州挂念”。 于笃冷笑一声,道:“哼,别以为你不出来我就知道你是谁了,是吧,文和先生”。 “哈哈”,于笃话音刚落,林中就传来一阵笑声,半晌,笑声才停住,黑衣年轻人,也就是大名鼎鼎的毒士贾诩道:“没想到我这等山野村夫,也有闻名于诸侯的时候,于幽州真是有心人呐”。 于笃嘴角微翘:这厮心虚了! 一下子点破了贾诩的身份,听着贾诩急促的回答,于笃心中微微得意:小丫的,看你怎么跟老子装神秘! “文和先生,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下令投降吧,我可保证,让你们安安稳稳的离开河东,返回凉州”。 “如若不然,哼哼……这河东之地,就是尔等的葬身之处”! 林中沉默了一会,半晌才道:“呵呵,于幽州说笑了,我两万西凉健儿在此,于幽州即使敢轻易说胜,恐怕,也是惨胜吧”。 “呵呵,只是不知道于幽州大军折损过半之后,怎么应付关东联军呢?” “哈哈,文和先生莫不是糊涂了?我乃讨逆的首倡功臣,乃是联盟的一份子,怎么会需要应付联军呢,只要我兵逼洛阳,董贼不战自乱!到时,尔等必将葬身关中”! “哈哈……话虽如此,但于幽州莫要忘了,到那个时候,你身边还有多少士卒?据说袁绍正在谋夺冀州,若是于幽州借路冀州返回的话,可要小心黄巾余孽啊”! 恐吓!这是赤裸裸的恐吓! 不过,老子不怕! 但是,也没有必要把自己的暗棋暴露出来……如果不想把臧霸跟白波军暴露出来的话,那眼前这个局,该肿么破呢? 纠结了一阵,于笃才对郭嘉道:“奉孝,眼下之局,该如何破解?” 郭嘉显然也明白了于笃的纠结。就好比斗地主,明明手里攥着两个炸弹,但是不能放……这种纠结滋味,乃们知道吗?! 但是很明显,对面的密林里还埋伏着数千的弓箭手,山下的骑兵,也真是的斗志昂扬――所谓哀兵必胜,大概就是这样了。 看了看于笃,郭嘉却发现,他的主公正一脸不翔的表情。知道于笃的打算,郭嘉也是心有戚戚:这事就跟鸡排骨,吃吧,没肉;扔了吧,还怪可惜的。 “主公,你不妨如此……”。 听了郭嘉的话,于笃想了想:也没有什么更好的主意了。 便对林子里的贾诩说道:“文和先生,不若这样,我可以让你们走,但是你们必须完全撤出河东郡”。 “完全,你明白吧”? “呵呵”,贾诩倒是看的很明白,当即答应道:“明白,就是把包括闻喜、安邑的驻军全部撤走”。 “不过……于将军应该不会让我等撤回孟津渡吧”? “哈哈,那是自然,孟津渡你们不能走,但是你们可以走风陵渡啊”。 “哈哈,于将军真是好算计……好,我答应了”! 也不知道贾诩在西凉军中地位如何,竟能令这些西凉的骄兵悍将俯首听命。 书中暗表,此时贾诩在西凉军中不过讨虏校尉之职;但地位却是详单的高,不仅因为他是西凉军中唯二的名士,深得董卓信任,而且跟董家的亲戚关系良好。 譬如董卓的女婿、西凉的领兵大将牛辅,就视贾诩为西凉第一智者――智慧尚在董卓的另一个女婿李儒之上。 当然,我们不能因为这个就认为人家两个女婿关系不好――我们也不能随意的干涉人家的私事嘛! 反正不管怎么说,在贾诩的手令发出后,驻守闻喜跟安邑的西凉军全部聚集起来,在幽州军的护送下,一路向西,在风陵渡过河,进入关中。 确切的说,过了潼关,就是长安的地界了。而长安的守将,便是牛辅。 与此同时,方悦率领河内军也出现在孟津关的关外。 孟津关为洛阳八关之一,筑于孟津渡的北面,扼守洛阳的北大门。过了孟津关,就是黄河中下游最重要的渡口――孟津渡。 通过孟津渡,便能直接到达洛阳的北门――谷门。 所以,在得到河东战败,以及幽州军出现的消息,整个孟津关就如临大敌、戒备森严。直到董相国将他的干儿子――吕布派来。 吕布本来信心满满的要来会会名满天下的幽州猛将的――那是他在并州的时候就如雷贯耳的骁勇悍将啊。 结果强忍眩晕,吐了一河到达孟津关后发现:丫的幽州军竟然没过来。 孟津关外的区区数千步卒,虽然阵列严谨,但明显不去纵横草原的幽州铁骑嘛。 愤愤的锤了锤箭垛,吕布便对身后的一员大将道:“文远,你看着点,我先回去睡一觉……特么的,我再也不要坐船了”。 那个叫文远的大将抱拳道:“将军赶快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呢”。 说到这,各位看官想必已经猜到了吧:这位,就是大名鼎鼎张辽张文远,江湖人称“张八百”的便是。 那,想必有人好奇高顺跟吕布的八健将去哪了吧?哈哈……这个自然不会是都晕船的。 又过了两日,就在吕布恢复精神,开始在关下耀武扬威的讨敌骂阵的时候,一支人数多达八万的军队轰然出现在孟津关下。 虽然接到了于笃的通知,方悦还是被眼前这支军队吓了一跳:这哪是军队啊,散兵游勇还差不多――不过比起流寇倒是强了不少。 这支军队,自然就是白绕跟杨奉领导的白波军了。 什么?我少说了一个人? 哦,忘了告诉大家了,我们敬爱的白波军统领:郭太大将军,在跟西凉叛逆作战的过程中,不慎轻敌冒进,中了贼人的奸计。连同上万大军,一块……挂掉了。 自从白波军来了之后,吕布骂阵骂的更欢实了:太阳一出来,他就急切的来到关下,一个人对着近十万大军狂喷口水。 然后心满意足的看着这十万大军被他一个人骂的不敢露头,得意的回去吃饭;下午再继续…… 哼哼,红脸小子,老子比你厉害多了。 最起码对面这十万大军,没有人像关东联军那样,敢跳出来挑衅本大爷的威风――人的名树的影,老子扬名边关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猫着呢。 看看吧,这就是差距! 哼哼,而且你不是一样被人打败了,还让人给豁了一刀,害的俺干爹那么大岁数还得亲自出征。 又耻高气扬了五日,终于听到马蹄轰鸣。 吕布精神一振:呦,幽州铁骑,终于来了啊。 来到关外,自有方悦等人出来迎接,一番寒暄之后,就说起了近几日的情况。 听到吕布这般的耀武扬威,三爷当即就怒了:他奶奶的,老子专治各种不服。 当即就要跳出来跟吕布大战三百回合,好在于笃眼明手快,急忙把三爷拉住:长途行军,身体疲惫,不如休息一日,明日再战也不迟啊。 现在于笃已经不再将三国演义奉为圭臬:自从他来到这个时代,脑子里仅有印象的几件事,没一件能对的上号的。 自然,也就对三英战吕布的情节产生怀疑。 其实于笃对三爷的本事还是很相信的――经常跟赵云、太史慈切磋,肯定会有所提高的。 再说了,实在不行还有赵帅哥呢――据说赵帅哥可是不输于吕布的啊。 咦?于笃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看了眼偃旗息鼓的三爷,心中默道:三爷,对不住了,下次有机会你再跟吕布打过哈。 看着略带拘谨的白绕跟杨奉,于笃朝田丰点点头示意了一下。 田丰便从袖子里掏出一卷书帛,笑眯眯的递给两人道:“二位将军,这是我家将军命我撰写的奏章,二位看看,可还有需要改动的?若是没有异议,明日便发往洛阳”。 两人打开一看,惊喜交加:却是于笃以幽州刺史、护乌桓中郎将的身份凑请朝廷,请封二人为西河太守跟河东太守的奏章。 见两人看完,田丰笑道:“虽说朝廷现在由董贼把持,但不瞒二位,主公答应之事,自然是有十足把握的。这里,就先恭喜二位大人了”。 两人连称不敢,随即起身向于笃行礼道谢。 见两人兴高采烈的坐下,于笃便对略带失落的方悦道:“俊明,我打算上表,将你调至幽州帐下,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呵呵,王太守那里,我自会跟他讲明,你放心好了”。 方悦犹豫了下,面有愧色的道:“多谢于将军厚爱,不过眼下大乱将至,我想回河内,保境安民、守护一方”。 “若是有一天,于将军大军将至,悦若未死,将军只须一封书信,我自率军相投”! 唉……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于笃还能说什么呢。 端着酒杯,来到方悦的桌前,用力的拍了拍方悦的肩膀,道:“好,那你就好好的活着,我期待咱们再次并肩作战的日子”。 “嗯”!方悦一脸激动的望着于笃……就如于笃神情的凝望着他一样。 “真特么矫情”! 于笃大怒,愤怒的转头看向一脸无所谓的三爷:你特么憋着能死啊! ------------ 第十六章 两小白辩器 说话,吕布得知幽州军赶来之后,当天也很给面子的不再骂阵。 实则是回去好好休息,准备明天大战――大秋天的,天干物燥,扯着嗓子骂人很累的啊。 果然,第二天一早,双方就不约而同的在关前摆开阵势。 这边,于笃带着赵云、张飞、白绕、杨奉出阵。 再看对面,当中一员大将,胯下枣红马,咳咳……赤兔马,手提方天画戟,一身亮银连环锁子甲,外罩团锦百花战袍(为毛都爱穿带花的战袍呢?);虎背猿腰,大长脸,脸挺白的,头上带着紫金盘龙冠――没有插鸡毛。 于笃指着这人对左右道:“想必这个大白脸,便是那威震河套,江湖人称漠北孤狼的飞将军吕布吕奉先了”。 白绕在旁边急忙说道:“是的是的,就是这厮,我们可是没少吃他的苦头”。 “哦”? 于笃这才想起来,这还有两个活字典呢,倒是省的自己猜了。 便道:“那他左右之人,都是谁?本事如何”? 听到于笃询问,白绕兴奋之情溢于言表……通俗点说,就是嘴巴快咧到耳朵根子了。 一边陪着笑,一边悄悄往于笃那边挪了挪,指着对面道:“于将军、各位将军请看,吕布左侧那人,便是其手下头号大将,高顺”。 “此人坚毅果敢,手下士卒更是英勇无匹,悍不畏死,冲锋陷阵无往不利,号称陷阵之士”。 “据说鲜卑人最害怕就是高顺的陷阵营”! “右侧那人,也是吕布帐下大将,叫张辽张文远,善使一把大刀;手下有八百白甲骑兵……据说都是用上等的白牛皮制成的,一件顶五件!”。 “据我所知,陷阵营跟白甲精骑是出双入对,战场上碰见吕布,还有可能跑掉,碰见这两……等死行了”。 哦?这么牛逼! 原来张八百之名就是这么来的啊。 太阳逐渐升高,吕布见对面一直朝着这边指指点点,便觉得有些不耐烦了。 打马上前,画戟一指道:“久闻于幽州帐下赵云、张飞、太史慈三将武力无双,今日特来讨教”。 “什么好处”? “啥”? 于笃一句话直接把吕布给问傻了,半晌才道:“沙场较技,谈什么好处……忒俗”! “呵呵”,于笃用马鞭指着吕布,对左侧的赵云笑道:“子龙,看到没,就这傻乎乎的大个子,你要是拿不下来,今晚你就别吃饭了”。 啊? 于笃话音刚落,赵云便抱拳行礼,朗声道:“主公放心,这顿饭,俺赵云预定了”。 说着,一夹马腹,直奔场中。 而旁边的三爷这时才合上嘴巴,不满的嘟囔道:“干嘛不叫俺上?反而叫那个小白脸上,主公就是喜欢小白脸,真偏心”。 噗……旁边的郭嘉、戏志才直接笑喷。 尼玛! 于笃直接斯巴达了:你妹呀,你才喜欢小白脸,你全家都喜欢小白脸! 狠狠的瞪了三爷一眼,只是场中两人已经碰面,于笃便暂时放过三爷。又狠狠的剜了三爷一眼,于笃才望向场中。 或许是英雄惜英雄,又或许是白脸爱白脸吧。反正两个战场上难得的白脸猛将见面之后都没急着交手,反而互赞起来。 “想必你就是于幽州帐下的白马银枪小霸王,赵云赵子龙吧”? 赵云脸色一暗,随即不悦道:“你怎么知道的?” “哈哈,总归不会是那个黑炭头吧……” 赵云沉默不语,也不知道他脑子里怎么想的,半晌才举起手中的枪道:“师传铁枪,乃天外精铁,外加白银铸造而成”。 “好枪”,吕布深深的看了一眼赵云手中的长枪,举起手中的画戟道:“方天画戟,乃我幼时在一处山谷寻得,自带技能:无双戟法”。 远远的望着两人在那讨论兵器,三爷大怒,跳脚喊道:“你们两个白痴,你们脸白,脑子也白啊,打架就打架,哪那么多废话,真是白痴!白痴”! 卧槽,于笃目瞪口呆的望着三爷:你丫的今天开了强制嘲讽光环了吧! “那黑厮真嘴贱”! “他就是欠收拾,回头我就揍他去”! “好,替我一块揍了……不过之前,我们得先打过”。 “来吧”。 赵云话音刚落,两人就是一阵疾风骤雨般的进攻。 两杆长柄武器,在两人手中举重若轻,宛若牙签。只见银芒闪烁……未闻枪戟相交。 是不是在假打啊? 于笃有心询问,却怕被人嘲笑,一瞥头,看见三爷正如痴如醉的望着场中……嗯,估计是真打。 一阵快似一阵的攻击之后,两人倏然分开,只见枪戟之尖寒光闪烁,仿佛凝成了一团银芒……尼玛,超电磁炮? 还没等于笃吐槽完毕,枪戟猛然相交,仿佛一声炸雷在耳畔响起;胯下的战马也是惊得连蹦带跳,好不容易才恢复平静。 再看场中,两人依旧对战,只是招式稳重,看起来一板一眼的。 于笃暗自点头:嗯,这下可以看清了。 忍不住转头去看三爷,却见三爷眯着眼睛望着场中――于笃这才发现,刚才的炸响竟然没有对三爷造成影响! 经过了一阵在于笃看来无趣至极的慢动作,两人的战斗才精彩起来――是于笃眼中的精彩。 招式华丽,忽而大开大合,金铁交鸣之声络绎不绝;忽而似慢实快,一旦寻到破绽,就是一轮疾风骤雨般的进攻。 这一仗打的,真精彩啊。 于笃这边砸吧着嘴感叹呢,忽然瞥见三爷正在一旁无聊的抓耳挠腮。 嘿,这丫的,这么精彩的战斗场面竟然熟视无睹? 就是于笃从智商以及欣赏水平上,深深的鄙视三爷的时候,三爷猛地一提缰绳:“驾”! 于笃目瞪口呆的望着三爷绝尘而去的背影,耳畔响起三爷的虎吼:“子龙休慌,俺老张来也”! 你妹呀!坑爹呢! 于笃真想给自己两嘴巴:我早该想到的呀……我早该想到的! 却听见对面一个英朗不凡的声音响起:“兀那黑厮,长得人模狗样,怎么不干人事!休要以多欺少,你张家爷爷在此,不怕死的就过来”! 我去……竟然是张八百! 八百巨,你在俺心中一直是儒将的形象啊……怎么嘴巴这么损呐。 果然,三爷一听这话,顾不得插手赵云、吕布二人的打斗,一拨马头,哇哇大叫着朝张辽冲去。 ------------ 第十七章 怪不得赵云能七进七出... 看看左右,于笃心里哀叹:怎么都不靠谱。 早知道就把子义带上好了……现在倒好,对面要是再来一个,我让谁上啊。 不过老天爷今天倒是挺仗义的,对面的高顺一直没有出场的意思。 没了心事,于笃便安心的看向场中……反正,以这两位的本事,死是死不了,受点伤反而是好事,年轻人嘛,以后的路还长着呢。 这一看不要紧,于笃差点从马上跳下来: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天特别多。 就跟赵云能跟吕布斗个旗鼓相当一样,三爷竟然也跟张辽斗了平分秋色。 不对不对,应该是张辽竟然也跟三爷斗了个平分秋色! 尼玛三爷,你放水也放的太明显了吧!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你! 就是于笃心里想着回头怎么泡制三爷的时候,场中的三爷也是纠结万分。 其实三爷虽然好斗,却也不是那种没有分寸的莽货——咳咳,这是真的。 刚才看了赵云跟吕布的战斗,三爷却是心有所悟。要知道三爷的水平,本来就是三国中一等一的,要想进步,仅靠练不是行的——就跟二爷受了伤才功力大进一样。 就在刚才,三爷突然悟了……这不是武侠,奇经八脉什么的就不说了。 所以才三爷才迫不及待的冲到场中,想要找人试试手——顿悟是顿悟了,但若是不立刻结合招式用出来,恐怕只能呵呵了。 但是感悟跟招式的结合,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所以在于笃看来,三爷打的有些束手束脚,完全放不开。 这也就是三爷竟然跟张辽打成平手的原因——当然了,张八百的实力也是毋庸置疑的。 眼瞅着临近中午,场中捉对厮杀的四人完全没有罢手的意思。正所谓棋逢对手将遇良材,打的是如痴如醉。 一直到太阳偏西,四人才逐渐停歇:这么个打法,不光人受不了,马也受不了啊。 看着场中四人依依惜别的样子,于笃暗啐:呸!死基佬。 回到营中,三爷胡吃海喝了一顿,便拉着赵云出来单练…… 一直到晚上,于笃跟郭嘉三人商议完事情,还听到外面嘿嘿哈哈的。 出来一看,赵云拄着枪站在一旁,场中只有三爷一个人在比划。 比划就比划吧,比划几下就抓耳挠腮、或低头沉思、或仰头低吟……发什么癔症呢这是? 赵云看到于笃,连忙过来行礼。 “哎,子龙,翼德这是怎么了?从白天就不正常”。 “呵呵”,赵云闻言咧嘴一笑,笑的那个灿烂啊——帅的于笃头晕。 “恭喜主公,翼德这是要突破了”。 经过赵云的解释,于笃这才明白。原来三爷以前跟赵云比试,每次虽然看似难分难解,实则都是赵云稳压三爷一头。 就是因为三爷势大力沉的优势在赵云面前讨不了好。赵云不光力气大、爆发力好,而且招式精妙,每每都能压的三爷没有办法。 按照赵云的估计,等到三爷从这种状态中醒来,中华大地上便又多一高手。 这种高手,就是那种万千军中来去自如的——按照三爷以前的水平,一万大军妥妥的耗死他。 但是突破之后,别说一万,就是三万、五万,只要他想走,就没有人能拦的住他。 整个中华大地,目前所知道的,这种境界的高手,一个赵云,另一个就是吕布,至于其他的,赵云没见过,也不好说。但中华奇人异士不计其数,肯定不止他们二人。 估计不用几日,这个名单里就要加上张飞的名字咯。 哈哈,一想到三大高手,两个在自己手下,于笃就觉得浑身发抖……嗯,激动的。 第二天,三爷仍是昨天那个状态,吩咐亲卫将三爷护住,不许人打扰之后,于笃便带兵出营——既然昨天答应赵云了,今天就得兑现诺言。 原来昨天晚上,赵云解释了三爷的事之后,不经意的感叹道:“天下间对手难觅,这一战过后,不知道何时才能再有这种棋逢对手的生死之战”。 还感叹说:“以前虽也跟翼德、子义打的难分难舍,但一来不是生死之战,发挥不出极限来;二来也不是一个层次的,打着没意思”。 这话一出,于笃和他的谋士们都惊呆了! 这种话竟然是一直风度翩翩的赵云说的。天呐,你这是怎么了! 若是让三爷知道,以前跟赵云切磋,赵云竟然是在敷衍他,不知道会不会立刻跳出来跟赵云拼命。 最后,赵云竟郑重其事向于笃请求,明天再让他打一架——赵云也知道,于笃急着攻城,但是实在难忍心中的兴奋,忍不住向于笃提出了这个请求。 难得赵云跟自己提要求,于笃当场便准了。 似乎也知道今天可能是自己跟赵云的最后一战,吕布早早的来到关前,立马场中。 又是飞沙走石的一天,直到日薄西山、红霞满天,两人才渐渐停手。抱了抱拳,两人这次竟一句话也没说,掉头就走…… 回到营中,便得到消息:三爷已经出关,大吃了一顿之后,便呼呼大睡。 只是睡前扬言:待他醒来,要给赵云好看! 赵云自然不会将三爷的威胁放在心上,闻言只是淡淡的一笑——那份洒脱、那份气质,唉,正是俺梦寐以求的啊。 次日一早,于笃便被一阵激烈的争吵声吵醒:军中严禁私斗,哪个魂淡不要命了这是! 从帐内出来,大胡子早就候在一旁,一打听,才知道:又是三爷这个家伙。 原来一大早醒来之后,三爷便吵吵着要拉赵云切磋,被赵云以今天攻城,不宜私斗为由拒绝了。 三爷就怒了:丫的以前仗着身手好,欺负了俺两年,怎么滴,现在俺想找回场子,竟然还不给机会? 这哪能行! 却忘了以前被欺负,哪次不是他自己犯贱自找的? 于笃来到旁边,就见三爷正拽着赵云的衣服,而赵帅哥,正一脸的无奈。 “咳”。 于笃轻咳一声,不悦的道:“大清早的,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三爷却怡然不惧,拉着赵云大声道:“主公,你给评评理……”。 话没说完,于笃就不耐烦的挥挥手,道:“没功夫理你,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有本事,战场上较量去”。 说完,转身就走。 赵云一脸窃笑,偷偷松开被拽住的衣服,不理被打击惨了、一脸受伤表情的三爷,悄悄的离开——只剩三爷一人风中凌乱。 吃过饭,营中战鼓声声、人马嘶鸣,一看就是要有大动作的样子。 而西凉军,也仿佛早就知道似得,一早就紧闭关门、收起吊桥,一副守城不出的样子。 这次担任攻城主力的,自然是新近投靠的白波军。 好在于笃体恤下属,或者说顾忌人心,又或者有别的打算,总之在攻城之前,于笃把白绕、杨奉叫至跟前,低声嘱咐了几句。 看两人惊讶的神色,就知道:这绝对是出乎众人意料的。 原来于笃跟两人说的,就是要两人轮番攻城,一触即退便可,不要造成士卒的太大伤亡。 所以孟津关下便出现了奇特的一幕:攻城的一方,气势汹汹,数万人马列阵攻城;等到城下,却只有区区千人,而且西凉军一阵箭雨,就给射的抱头鼠窜、狼狈而回。 一直到第六日,于笃拿到大胡子送来的小纸条,才对疑惑不解的众人道:“明天起,你们便要用心攻城了”。 扬了扬手中的小纸条,于笃笑道:“接到消息,孙坚万余大军攻入弘农,董卓令西凉大将李傕、郭汜迎战,却被孙坚大败;如今孙坚已经兵逼宜阳,距洛阳不过区区百里;董卓已经从虎牢关撤回,同时急令吕布返回洛阳,迎战孙坚”。 “所以,诸将听令”。 “赵云、张飞、方悦、白绕、杨奉,命你等日夜不停,猛攻孟津关,务必早破此关,南下洛阳。天子面前,我自当为你等请功”! “喏”! 于此同时,整个洛阳城已经乱作一团。 自光武中兴,定都于此,洛阳已经两百余年没有经历战火了。如今,一头出笼的猛虎,正向着这座百年古城,露出锋利的獠牙。 朝堂之上,相国董卓披甲持锐,立于皇帝的旁边,朝中的大臣,已经吵的不可开交。 宗正刘备立在前首,昏昏欲睡,只是那时而开合的小眼中不时闪过的精光,显示着主人心中的激动。 一个机会!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就摆在他刘备的面前。 只要能把握住这个机会,他刘备,就会成为大汉朝中兴的柱石,甚至是……中兴之主! 这个机会就是董贼刚才提出来的:迁都! 就在刘备急速的开动脑筋,想着这件事的时候,董贼的头号谋士,也是他的女婿李儒说话了:“不知道宗正大人对此是怎么看的?” 刘备暗自汗了一下:看来自己还是修养不够,被人看出破绽来了。 稳了稳心神,刘备起身道:“迁都与否,我觉得要看战事。关羽东拒诸侯、高顺北拒于笃,只要吕将军能打败孙坚,洛阳便可稳如泰山。现在就讨论迁都,是否为时过早呢”。 “哦”?李儒深深的看了刘备一眼,呵呵一笑,便不再言语。 只是这一眼,却令刘备浑身发寒:莫非…… ------------ 第十八章 阴谋,又见阴谋 () 散了朝之后,刘备一路心事重重的回到家。 来到书房,便紧紧的关上房门。 见到刘备一副沉重的表情,简雍连忙放下手中的竹简,关切的道:“主公,怎么,朝会上发生了什么事”? 将朝会上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叙述一遍,刘备紧皱眉头,不解的道:“宪和,你怎么看?” 可惜,简雍不是元方,不能给刘备满意的答案。 简雍凝眉思考了良久,才摇头道:“抱歉主公,我也想不出来,不过应该是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刘备反复咀嚼的这句话,半晌,眼睛一亮,抬头道:“宪和,你说,会不会是吕布也败了,所以董贼才会着急迁都?” 简雍在三国中虽然仅是个不入流的谋士,但好歹脑子没有进水。 当即轻轻摇头道:“主公,吕布武力尚在云长之上,并州军又悍勇,战败的可能性不大,应该是别的事情”。 “那会是什么事情呢”? 就在刘备抓耳挠腮、万分纠结的时候。皇宫里的董卓府,李儒正拿着几份情报等待董卓的召见。 良久,董卓才一脸倦色的从寝宫里出来,擦了把汗道:“文优,有什么事情吗?” “主公”。 虽然已经娶了董卓的爱女(亲生的,不是干女儿哦),但李儒大多数时候都是称呼董卓为主公的。 “这里有几个消息,第一个就是吕将军已经大破孙坚,孙坚只剩千余骑遁于深山”。 “哈哈,好,真不愧是我董卓的儿子”。 听了李儒的汇报,董卓拍手大笑,神情相当得意。 “呵呵,虎父无犬子嘛”,李儒赔笑附和了一句,又继续道:“还有,就是自从关羽战败之后,关东联军越发嚣张,近日他们又发文推举刘备为天子,拒不承认主公所立的献帝”。 “哼,不知死活的东西”! 恨恨的拍了拍桌子,便道:“文优,你怎么看?” “主公,这只是联军的小计,只需派人将此消息告知刘备就行了”。 “哼,被人欺负到头了,打掉牙和血咽可不是我董某人的习惯,你给我想个招,好好治治这帮乱臣贼子”。 “唔”,李儒显然早有腹稿,当即凑近董卓,悄声道:“反制之计有三,其一,就是主公把少帝……” 说着,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即使强如董卓,闻言也是悚然而惊,咽了几口唾沫,才将疑惑的目光投向李儒――显然,只要李儒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他并不在乎弑君! “主公,关东联军不是不承认献帝,只承认少帝吗?那咱们就他他们的借口抹掉不就行了,这样,联军人心即散”。 “只要有一路诸侯退出联军,那么……嘿嘿” “好,一会咱们就去把这事给办了,你接着说”。 “呃……”,李儒眨巴眨巴眼,才道:“这第二个计策吗,就是主公杀掉洛阳的袁氏族人,然后令大鸿胪韩融、执金吾胡母班、将作大匠吴循、越骑校尉王瑰等人往联军大营”。 “一来给袁盟主送去族人的首级,二来也可顺路宣旨,三来……嘿嘿”。 话没说完,董卓就接过话头,一副幸灾乐祸的口气道:“三来,若是袁绍一个气急攻心,将这些人杀掉,啧啧,关中士族岂能罢休”。 “哈哈”,李儒大笑道:“主公英明”。 “呵呵,行了文优,你可不要夸我,赶紧的,说说第三条是什么吧”。 话虽如此,但董卓眼中的得意还是掩饰不住的…… “这第三条计策嘛,就是第二条计策的衍生。主公你不妨先看看这个”,说着,递上一卷丝帛――看样子,应该是一封呈文。 打开一看,原来是幽州刺史于笃上表,奏请天子,为白绕、杨奉二人请功的。 董卓放下奏表,若有所思的道:“这于笃,倒也是一条汉子,可惜不能为我所用,这份奏表,你回头就代陛下给批了”。 “呵呵”,李儒轻笑道:“主公,你从这份奏表里,就没发觉于笃的意思吗?” “哦?” 董卓眼珠一转,满脸意外的道:“你的意思是,这于笃,实在向我表示投靠之意吗”? “咳咳”,李儒轻咳道:“不是主公,是陛下”。 “哈哈”,董卓大手一挥,豪气干云的道:“有什么区别,那黄口小儿,知道个什么”。 “那既然这样……诶,你的意思是说,让我代天子给他封赏?他就会成为那第一个离开联军的”? “主公英明”,小小的拍了董卓一个马屁,李儒接着道:“我估计此事十之**能够成功”。 “而且,这于笃乃是这次联军的首倡,他若离开,对联军的声威、士气的打击可想而知”。 “还有,于笃跟袁氏兄弟关系相当不好,而冀州,却被袁绍视为私产,听闻他正在谋划夺取冀州。若是于笃率大军经过冀州,特别是经过渤海,想必袁绍就不会在虎牢关外这么自在了”。 “哈哈哈”,连续被李儒的几个马匹拍的舒坦至极的董卓开怀大笑,笑完,才摸着肚皮道:“听闻冀州黄巾复起,若是我任命于笃为幽州牧,同时负责冀州平乱之事,你觉得如何?” “唔”,李儒想了想,道:“可以是可以,就怕于笃占领冀州之后,主公养虎为患呐。听说于笃手下大将赵云,即使是奉先,也难以取胜”。 “呵呵”,董卓闻言摆了摆手,笑道:“你当袁绍是那么容易被人收拾的吗?再说了,若是给他多安排一个对手,不就好了”。 “主公是说……刘备”? “你觉得呢”? “刘玄德此人……道貌岸然,心思坚毅,是枭雄之辈。若是主公放他离开,恐怕祸患更甚于于笃”。 “那怎么办?我决意迁都长安,难道叫我一把火把洛阳烧掉不成”? “唔……”,李儒稍作沉吟,便道:“不若这样……”。 “哈哈哈”,董卓闻言大笑道:“文优,你简直就是我的子房啊”。 忽然,李儒眉头一皱,随即嘴角微翘,一脸的坏笑道:“主公,适才我想起一个事来,只要如此,不仅能让刘备能让刘备心甘情愿的替主公守好洛阳;更能令刘备跟于笃仇深似海、不死不休”! “哦”?听到李儒这么斩钉截铁的打包票,董卓的八卦之火立马熊熊燃烧起来。 “说说,什么仇能让他们不死不休啊”? “嘿嘿”,李儒一脸的坏笑,阴险的道:“我听说……”。 r*^_^* () ------------ 第十九章 你抢我也抢 () “哦……娃哈哈,好,文优,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 听完李儒的话,董卓拍着脑袋哈哈大笑…… 皇宫外,刘备战战兢兢的等候董卓的召见。在来之前,他才知道,原来关东诸侯竟一致奉他为天子――这,这不是胡闹嘛! “玄德公,相国叫你进去”。 “相国,我冤枉呐……” 一进大殿,刘备立马扑在地上放声大哭。 董卓眼中厌恶之色一闪而过,便没了要跟刘备说话的**,拿眼神示意了一下李儒。 李儒会意,便对刘备道:“玄德公请起,相国是相信你的,并且打算给你更重要的任务”。 “呵呵,你也知道,我们都是凉州人,久离关中,士卒思乡之情日盛。所以相国决意迁都,只是这洛阳留守的人员嘛……” 刘备一听,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跑到董卓身边道:“不知道我有什么地方能为相国效劳的”? 李儒自桌子上拿起一壶酒,递给刘备道:“这是相国献给少帝的,烦请玄德公服侍少帝饮下”。 “什么”?! 刘备闻言大吃一惊,随即见到董卓凶光闪烁的目光,半晌,才艰难的道:“我……我去试试”。 “不是试试,是一定要,若是办的漂亮,说不定还有更大的惊喜呢”。 刘备咬咬牙,一把攥起酒壶,大踏步的往宫殿内行去…… 半晌,才见刘备面色煞白的踉跄出来,瞥见董卓,便再也支持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 见刘备身后的侍卫朝自己点点头,董卓嘴角微翘,随即不屑的瞥了刘备一眼,便把目光转向别处。 李儒将早就准备好的酒递给刘备,轻声关怀道:“玄德公,喝杯酒压压惊吧,等会,我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呢”。 接过酒壶,一仰脖子一饮而尽,刘备便红着眼问道:“还有什么消息?” “哈哈”,李儒拍着刘备的肩膀大笑道:“相国听闻玄德公尚未婚配,便作主,将蔡邕之女,蔡文姬小姐许配给你,你可愿意啊?” “什么”? 听到李儒嘴里轻飘飘的话语,刘备的酒登时醒了一半,瞪大眼睛望着李儒。半晌才道:“将……将蔡文姬小姐许……许配给我?” “嗯”,李儒轻轻点了点头。 见状,刘备便一下子全清醒了过来,脑海里浮上那个秀美端庄的女子来,想到自己就将要把她那玲珑有致的身子压在身下…… 随即又想到蔡邕,这个名满大汉的名士大儒。若成了他的女婿,自己的道路会更好走一些吧――天下名士还不竟相来投? 见刘备沉浸在里不可自拔,董卓脸上轻蔑之情更甚,朝着李儒使了个眼色:既然他无法自拔,你就帮他拔出来。 轻咳一声,将刘备从意淫中唤醒,顺便递上一块手绢,道:“若是玄德公没有异议,就回去等着消息吧,这件事自有相国替你操持”。 将刘备打发走,李儒便走进旁边的侧室,不大一会功夫,捧着三卷丝帛出来:“主公,你看看,这是我草拟的天子之诏”。 董卓不耐烦的一挥手:“文优办事,我放心,这样,我派李肃护送你前往孟津”。 “哎,主公,此去孟津不过一日来回,李将军还是留在你身边吧。毕竟刘备大逆不道,竟敢鸩杀少帝,洛阳城内少不了一番折腾,主公身边更需要人手”。 “唔……那你多加小心,点齐五百亲卫护送吧”。 孟津关,接到消息的于笃率领众将来到关前。 而前两日还紧闭不开的孟津关也关门大开,而几日前还以死相拼的敌我双方,也转眼间变成友军。 李儒在高顺的陪伴下来到关前。 一番寒暄之后,李儒便当众宣读天子诏书。 首先是白绕、杨奉,两人分别晋升西河郡守、河东太守。 接着是于笃,封关内侯,晋幽州牧,都督河北讨逆之事;帐下诸将,皆有封赏。 众人表示了对天子的感激跟尽忠之意,于笃更是不着痕迹的将关东联军说成叛逆。 随后,接到暗示的于笃,便热情的将李儒请到营中。 一番废话之后,于笃就表示了对董相国的仰慕之意,并且表示,过几日便会亲自到洛阳拜见天子。然后,便会率大军,取道冀州,返回幽州。 而李儒也透漏了个消息给于笃:刘备竟然大逆不道的鸩杀了少帝! 于笃闻言,当即拍着桌子大怒:扬言要跟这个逆贼不共戴天。 随即,李儒又装作不经意的道:“听闻刘备准备向大儒蔡邕提亲,想要迎娶蔡文姬小姐。据说,蔡邕老先生很有可能答应”。 那一瞬间,李儒如愿以偿的从于笃的脸上看到了难以抑制的愤怒之色。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李儒更加坚定了心中的想法。 随即,两人便不再说什么,招呼了一声,便把李儒送到关下。 分别的时候,于笃仿佛不经意的道:“麻烦文优先生一个事”。 “哦,使君大人但说无妨”。 “刘备与蔡文姬小姐成亲之时,能不能提前告知我一声,我也好前去祝贺”。 李儒轻笑着答应了于笃的请求…… 回到营地,于笃便把白绕、杨奉叫到帐内,一番叮嘱之后,便让两人回去,只是白绕似乎多待了那么一小会。 两位新任太守,当天便整军返回各自的地盘。 只是考虑到战事已经平息,两人养不起那么多大军,两人便各自解散了约莫两万人的军队。 至于这万人去哪了,据说是听闻河套平原挺好的,都跑到那边去开垦荒地、安心务农去了。 而方悦也辞别于笃,率军返回河内,分别之时,说道让于笃返回幽州之时,顺路去看看老战友。 于笃自然满口答应――俺那一家子还在河内呢。 这几日,接到命令的高顺也不再禁止幽州军进入孟津关。于是,整个孟津关内,到处都充斥着披坚持锐的精悍士卒。 打架斗殴那是常事,好在双方都还算军纪严明,斗殴的规模都被限制在三人以下。 而于笃,也跟高顺处的不错――毕竟双方在以后想当长的一段时间内,都不可能是敌人。相反,他们还将有共同的敌人…… 这一日,高顺神神秘秘的来找于笃,告诉他:刘备明天要跟蔡文姬成亲了。 其实,于笃早就知道蔡文姬要成亲的日子,只是强忍着要去抢人的念头罢了。 或许只要是人,都有一颗八卦之心吧。 告诉完于笃这个消息,高顺这等平素里不苟言笑之人都目光闪烁的盯着于笃:渴望看出一些什么不一样的东西来。 半晌,高顺才沮丧的道:“明日我也要去洛阳,孟津关暂时就交给你打理了”。 次日一早,于笃便带着赵云及数百亲卫渡过孟津渡,来到洛阳。 时隔两年,再回洛阳,却是物是人非。 整个洛阳城内,到处都在议论刘备这个逆贼,竟然敢强娶蔡文姬小姐――仿佛强娶蔡文姬比鸩杀少帝更令洛阳百姓不满! 等到刘备披红带绿(咳咳,是带绿,不是戴绿),带着新娘子的轿子经过大街的时候,就见一彪人马立在当中。 围观百姓登时就兴奋了:哇靠,莫非是哪位少年侠士来抢亲不成? 于笃一摆掌中之刀,大声喝道:“文姬妹妹,我是幽州于笃于明德,我不允许你嫁给别人,你只能嫁给我!” 话音刚落,周围的百姓顿时咋呼起来:嗷嗷…… 于笃得意的朝周抱了抱拳,见百姓声音渐小,便大声道:“文姬妹妹,你说句话啊,你难道忘了我们曾经的誓言了吗?” “你说过,我们要策马草原,一起相拥欣赏草原的落日。今天,我就是来接你跟我回幽州的”。 哗……于笃话音刚落,周百姓就是一片哗然:哎呦,还有这等事啊;美女爱英雄嘛…… 当然,也有厚道人。就在厚道人将目光投向街中,看到的却是刘备铁青的脸、以及发抖的身体…… 而距此不远的一座三层高楼上,董卓正跟李儒等人笑眯眯的看着下方。 看到于笃威风凛凛的策马冲向迎亲车队,董卓满意的捋着胡子,道:“哈哈哈,今天不虚此行,不虚此行啊”。 吕布在一旁轻蔑的道:“义父你看刘备那个吊样子,跟个绿毛王八似的”。 噗……董卓一口水直接喷了出去,指着吕布笑骂道:“好你个小兔崽子,有你这么说同僚的吗?” “不过……还真像啊”。 再说街上,于笃吼完之后,便在赵云的策应下冲向车队。 尽管刘备拼命招呼,无奈二爷不在身边,而城中的西凉军早就得到招呼,不许插手迎亲,或者抢亲之事,被于笃顺利的冲到轿子旁。 一把撕下轿帘,就见一个红妆丽人正满面娇羞――不正是俺日思夜想的文姬妹妹么。 “哈哈哈”,于笃一把将蔡文姬抱出来,拦腰放在身前,不顾怀中丽人的娇嗔,打马朝着周团团抱拳道:“多谢各位父老乡亲,等我跟文姬有了孩子,再回来请大家吃流水席”。 好好……嗷嗷…… 在洛阳百姓的欢呼祝愿声中,于笃成功抱得美人归…… r*^_^* () ------------ 第二十章 入场券 () 秋水涟漪,烟波浩淼。 这个时代还很清澈的黄河上,一艘楼船在一路平稳的驶向北方。 楼船的最上层,于笃紧紧的搂住蔡文姬盈盈一握的小腰,浑然不顾佳人的踩、捻、掐、抓等十八般武艺。 或许是累了,怀里的佳人终于停止了对于笃的施暴…… 半晌,才幽幽一叹:“唉……你这个样子,将我置于何地啊”。 这个时代的姑娘,颇有些后世女孩敢爱敢恨的模样――这样,才更让于笃欢喜。 轻轻捧起佳人的娇嫩欲滴的粉脸,在佳人不可置信的惊骇目光中,“啪唧”……于笃的大嘴直接覆上了佳人的樱唇…… 唔…… 良久,早已晕头转向的蔡文姬娇喘吁吁的伏在于笃怀中,任由于笃的大手抚上自己的后背…… “琰儿,你知道吗?离开洛阳之后,我几乎每天每夜的都会想起你,与你一起渡过的那半夜,把美好的回忆,就是支撑我在幽州打拼的信念”。 “不管多苦多累,甚至是沙场厮杀,只要想起那一夜,就算流吃再多的苦,流再多的血,我都值得”。 “琰儿,我喜欢你,嫁给我吧”。 或许是经年的征战,让于笃的心肠变得坚如铁石,早已忘了绵绵的情话该怎么来说。本来应该说一路的情话,到了嘴边,就变成了这么**的几句。 或许是蔡文姬早就芳心暗许,又或者我们的主人公魅力无匹,总之,说完之后,怀里的佳人倒是安静了下来。 直到望见北岸人头攒动的渡口,于笃才察觉到怀里的佳人,那几乎微不可查的点头,以及那轻声的“嗯”。 “哈哈”,于笃搂着蔡文姬,来到船头,回望浩瀚的大河,指着越发朦胧的洛阳道:“琰儿,我们还会回来的”! 踏上河北的土地,蔡文姬明显显得有些神情低落,使了个眼色给大胡子,叫他去喊三爷――为了掩护于笃,赵云正在跟奉命堵截的吕布大战。 纵使佳人在怀,于笃也还惦记着自己的爱将…… 过了一会,于笃领着蔡文姬来到河边,浑浊的河水卷起枯黄的芦荡,令人倍感萧瑟。 只是河边的一张小几上鲜艳的红烛给这天地增色不少――小几上摆满了时令水果。 拉着蔡文姬来到小几前,噗通跪下。 见到于笃的动作,蔡文姬蓦地脸色通红――聪明如她,立刻就明白了于笃的想法。 一瞬间,一股难言的情绪涌上心头,眼角含泪、嘴角含笑,轻轻一提裙裾,蔡文姬俯身跪在于笃旁边――那含羞带怯的眼神,令于笃心头一荡。 轻轻抓了抓蔡文姬的小手,于笃挺身高声道:“天地为证,我于笃,今日迎娶蔡文姬小姐为妻,生死相依、不离不弃”。 蔡文姬也是一脸肃穆,挺胸抬头,娇声道:“天地为证,我蔡琰,愿嫁于笃为妻,生死相依,不离不弃”。 “哦……” 身后的幽州军还有并州军顿时欢声雷动…… 拉着蔡文姬的小手,将佳人从地上扶起,于笃略带歉意的道:“琰儿,不能面见泰山大人,实在是遗憾,以后,我答应你,一定要给你一个风风光光的婚礼”。 “哈哈,不过,咱们可以去看看我的家人,让我的爷爷认认你这个孙媳妇”。 随后,等到赵云跟三爷回来,于笃就率领大军马不停蹄的赶回河内。 到了河内,老爷子不仅承认了蔡文姬是他于家媳妇的身份,更是送上了大量的彩礼――虽然是个寡妇,但看那体形,绝对是个生孩子的好手。 只要能让他们于家人丁兴旺、孙子高兴,老爷子才不管那些呢。至于蔡家的家世,老爷子反而不放在心上。 废话,他蔡家是关中望族,俺于家也不差。孙儿年纪轻轻就封侯拜将,牧守一方,以后的成就,那就更不可限量了。 这么个乱世,以后的事,谁能看得清呢……别看老爷子老,可不糊涂。 见了河内太守王匡跟大将方悦之后,于笃就发布檄文。 尊献帝为大汉正朔,天下应唯天子之命是从;指责关东联军犯上作乱、大逆不道。并且着重强调了袁绍、袁术兄弟的过错,号称诸侯不要受其蒙蔽――赶紧的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 与此同时,董卓派出的使节也到了虎牢关外。 不出所料,没等诸位名士使节宣读天子诏令,便被暴怒不已的袁绍命人杀掉。 这下子可就乱了套了,诸侯当中,大多数都有名士之称。眼见袁绍不顾众人劝阻,在自己等人眼前杀掉了这么多名士,他们心里的滋味可想而知。 乔瑁、张邈、孔融等人当面直斥袁绍乱而无道,虽然在曹操等人的护持下保住了性命,但联军却已经名存实亡――当夜,张邈、乔瑁等人就率军离开联军营地;曹操,也在东郡太守乔瑁乔老爷子的邀请下,前往兖州。 而得到于笃即将率军从渤海过境的消息,袁绍也呆不住了…… 得到于笃的檄文还有关东联军解散的消息,董卓终于开始了他的迁都计划。 按照李儒的计划,董卓派出西凉大军,将天子以及文武百官一块迁往长安;同时,洛阳城内的富户、豪族也都没有逃脱历史的宿命――被士卒驱赶,举家迁往长安。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因为不管你做不做,总会有人去推动历史的车轮。 不同的是,现在的洛阳,逃脱了被一把大火焚毁的宿命;洛阳城内的百万百姓,也多数得以幸存。 而洛阳城,也是二百余年来,第一次换了主人。 她的新主人,叫刘备。 至于江东猛虎孙坚,战败之后,自觉无颜面对关东诸侯,在退回长沙的时候,遇到了前来拜望恩师的老乡――顾雍顾元叹。 一番交谈之后,心思生变,更兼得知家乡吴郡,受到山贼严白虎的困扰,便决心回老家报效父老。 结果在顾雍的劝说下,孙权派顾雍出使襄阳,奉上拜表及长沙太守印信。取得了刘表的支持,刘表不仅支持了孙坚甲仗粮草,更上表举荐孙坚为吴郡太守。 就在孙坚率领千余残军沿江而下的时候,黄河之上,也浩浩荡荡的飘来一溜小船…… 嗯,确实是小船。 离开河内之后,赵云跟三爷率军沿河而行,美其名曰:护送主母的嫁妆。至于这些嫁妆,倒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除了金银铜铁,就是些陈谷子烂芝麻…… 秋汛刚过,现在的黄河,正是顺风顺水的时候,一路相安无事,过延津、白马,直达南皮。 到了南皮,就进了渤海郡的范围,也就进了袁绍的地盘…… r*^_^* () ------------ 第二十一章 不许欺负三爷 () 大军到了南皮,于笃就接到消息:他们被人盯上了。 见于笃接到消息,反而一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蔡文姬便不解的询问。 “哈哈”,拉着蔡文姬的小手,于笃畅快的大笑道:“这次诸侯会盟,袁绍是即丢了里子,又没了面子”。 “不光朝中的大佬被董卓屠戮而光,就连他自己,都身负狼藉骂名,哈哈,他若是能忍下这口气,不来对付我……哼哼” “哦,那你是巴不得袁本初来对付你咯”? 听到蔡文姬娇滴滴的声音,于笃忍不住用手轻轻捏了捏蔡文姬娇嫩的脸蛋,笑道:“不错,他不来便罢了,若是敢来……哼哼”。 蔡文姬脸色一暗,犹豫了一会才道:“明德,若……若是袁绍战败,你……你能不能饶他一命”。 见于笃面色不善,连忙急促的摇晃小手,慌乱的道:“不是,不是,我不是想管你的事……只是……只是……”。 看到蔡文姬慌乱的样子,于笃心里感到好笑,表面上却没有言语,只是呵呵一笑。 过了南皮,于笃才让船队寻了一个小渡口靠岸。 命人将蔡文姬的嫁妆卸到岸上,于笃就带着众人聚在一起,商讨对策。 其实说商讨对策也不恰当,按照三爷的话说:怕个蛋子,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一路冲杀过去,不就得了。 三爷这话……话糙理不糙,确实是这个理。 但是,于笃不能这么干啊。 其实道理很简单,天子仍在,大汉仍在! 不光中国这样,放到世界上都是这样――谁都不拿这块遮羞布当回事,但若是谁敢先丢掉这块遮羞布,谁就是罪人。 后世的口诛笔伐尚且不论,单单现在就会沦入失道寡助的地步――这可不是咱想要的。 所以于笃才会费尽心思的挑衅袁绍,就为了让袁绍先动手。为此,于笃甚至将太史慈跟徐荣偷偷调到涿郡。 不过从现在掌握的情报来看……呵呵,于笃自嘲一笑:看来我的嘲讽光环没有点满啊。 袁绍表面上看起来是偃旗息鼓了,甚至连一直尾随大军的探子都撤走了……有玄机啊。 有什么玄机,不过是得到了高人的指点罢了。 对与冀州的一切,只有于笃不想知道的,没有他不知道的。 很快,一份情报就送到了于笃的手上。 许攸…… 于笃轻轻念叨着这个名字――自己是不知道这个人的。 便问道:“你们谁了解许攸这个人”。 “许攸?竟然是他”? 于笃奇怪的看向田丰:听田丰的语气,似乎这个许攸挺厉害的。 不等于笃发问,田丰便解释起来:原来这个许攸智谋不亚于田丰,只是早年曾经跟冀州刺史王芬等人阴谋叛逆,结果王芬被杀,他却不知所踪,没想到竟然跑到袁绍帐下了。 我靠,于笃听了田丰的话,就郁闷了:怎么随便冒出个家伙就这么厉害! 忽然想起一事,于笃便道:“袁绍想要发展,必定谋夺冀州,你们有什么好的办法吗”? 戏志才跟郭嘉对视一眼,戏志才道:“主公,我久闻冀州牧韩馥的大名,正好咱们经过冀州,我想去拜访一下韩使君,一了我生平夙愿”。 “所以……想跟主公请几天假”。 咦?于笃一听,心里暗喜: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刚要答应,忽然住口!犹豫了一下,便道:“袁绍虽然声望受损,但袁氏数代经营,门生故吏早已遍布冀州”。 “恐怕韩馥已经不能控制冀州军政,你去了,只能作为他们向袁绍邀功请赏的筹码”。 于笃话音刚落,田丰已经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连忙道:“主公这个猜测,很有可能啊。据我所知,现在冀州主簿沮授、长史辛评、辛毗兄弟,校尉赵浮等人都是袁氏门人。而袁绍之所以不来袭击我们,恐怕正是忙于夺取冀州吧”! 就在几人面面相觑之时,三爷一拍后脑勺道:“嗨,瞎寻思什么,既然不知道,咱们去看看不就得了”。 于笃眼睛一亮:呦,对啊,去看看不就得了。 “哈哈”,于笃高兴的拍着三爷道:“翼德真不愧是智勇双全呐……”。 话还没说完呢,就见田丰几人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于笃还没说话呢,三爷已经大吼着跳起来道:“你们这是什么表情,怎么,看不起俺老张不成,来来,出来单挑”。 郭嘉却是怡然不惧,微笑道:“翼德误会鸟,所谓愚者千虑……”。 “什么?你说俺是傻子?!” “哎哎,翼德,别生气别生气”,于笃连忙拉住暴跳如雷的三爷。却惊奇的发现,三爷虽然气的暴跳如雷,但并没有上去揍郭嘉的打算。 想起后世关于对二爷跟三爷的评价:二爷重士卒轻文人,三爷重文人轻士卒。果然有一定道理啊。 这么想着,于笃却对三爷道:“翼德,交给你一个任务,去准备点礼物。袁绍的长辈不都死了吗?咱们去吊唁一下”。 “哦”,三爷答应了一声,便嘟嘟囔囔的走了。 见三爷走了,于笃才对郭嘉道:“你呀,你就不能管好你这张嘴,我看,你迟早得栽在这张臭嘴上”! 郭嘉闻言却满不在乎的道:“哼哼,我会怕他”? 说着,做了一个健美的动作。 “啪”…… 于笃一巴掌把郭嘉拍了个趔趄,虽然郭嘉这一年来“坚持”锻炼,但身子依然瘦弱,怎么能跟经常骑马打架的于笃比。 摸着被于笃拍的生疼的脖子,郭嘉呲牙咧嘴的道:“主公,你……你这是报复”。 “哈”……于笃打了个哈哈,转身离开。 还是赵云厚道,上前扶了一把郭嘉,并且替他揉了揉脖子,看着郭嘉呲牙咧嘴的样子,想必十分舒服吧。 果然不出于笃的所料,就在他们大摇大摆的朝着渤海而去的时候,已经秘密潜至信都的袁绍接到消息后,急忙抛下谈的差不多的事情,又苦逼的偷偷跑了回来。 虽然恨不得把于笃煮煮吃了,但表面上还得笑脸相迎――没办法,谁叫这厮爵位比自己高,官职比自己大呢,文姬妹妹嫁给他,真是白瞎了。 看到袁绍的眼珠子一直往蔡文姬那边瞟,于笃心里就万分的不爽,借机凑到袁绍耳畔悄声道:“算你命好,若不是琰儿在床上苦苦哀求,我一定顺路踏平了渤海”。 尼玛,天地良心,这厮到现在还是处男……咳咳,都没异议吧! 袁绍脸色一苦,显然于笃那句话直接把这哥们打击惨了。 恨恨的瞪了于笃一眼:尼玛,来老子面前秀优越的是吧,你等着,等老子拿下了冀州,第一个就去把幽州打下来。 唉……希望那时候文姬妹子还是这般的光彩照人……嗯,这个形容词怎么感觉不太对? 于笃完全不知道,他无意中已经把嘲讽光环给点满了,触发技能:火力全开,触发任务:袁绍的复仇;任务奖励:未知…… r*^_^* () ------------ 第二十二章 上梁不正下梁歪 () 虽然说是来吊唁老大人的,但双方毕竟都没这个心思。不过秉着死者为大的原则,于笃还是恭恭敬敬的给那一溜灵位上了一炷香。 神色肃穆的对袁绍说着节哀顺变,心里却在为上下三层的灵位感到壮观――唉,这次董卓算是把袁氏杀尽喽, 从祠堂出来,于笃握着袁绍的手道:“本初啊,你现在可以说是袁氏的掌门人了,不要坠了袁氏的威名啊”。 本来于笃说这话是恶心袁绍的,谁知道袁绍听了不但没有生气,反而露出尴尬的神色。 咦,这是怎么回事? 这里还有个曲折,只是于笃不清楚罢了,却是袁绍与袁术的身份之争,这个后面还有讲道。 “本初啊,虽然老大人们都去了,但是你也不要灰心,在地方上,还有我们这般老兄弟嘛。公路、孟德,还有我,有什么难处,招呼一声,我们能帮的一定会帮。你可一定要振作起来啊,不要想不开,老大人们在天上看着你呢”。 尼玛,你才想不开,你赶快去死吧! 袁绍嘴角抽搐,显然已经暴怒至极。 呦,小伙子脾气挺好的嘛,那我就再加把劲。 “咳,本初啊,其实你也不必想不开,老大人们虽然都走了(都字重音),但是人情还在嘛……”。 “明德兄,去吃饭吧”! 于笃话还没说完,袁绍就**的来了这么一句。 于笃愕然的看着袁绍,半晌才同情的道:“唉,看来本初还没有从老大人都走了的哀痛中恢复过来,这样你会垮掉的啊”。 眼见袁绍眼珠发红,于笃连忙住嘴,呵呵笑道:“呵呵,走,尝尝你们家的饭”。 吃了两口饭,于笃就放下筷子,满脸怀念的道:“唉,吃着饭,让我想起来了老大人们……”。 啪! 于笃话还没说,就见袁绍一下子把筷子拍到桌子上。 于笃愕然瞪大了眼睛,奇怪的道:“本初,你怎么了”? 怎么了?你说怎么了!尼玛,一口一个老大人都走了,巴不得我们袁家都死光是吧,你个无耻之徒,你是诚心来恶心我的是吧!卧槽! 按照袁绍以前的脾气,早掀桌子跟于笃干起来了…… 深深的吸了几口气,恨恨的瞪了于笃一眼,打算不再理他。 袁绍打算的倒是挺好,可是有人不乐意了。 啪! 就见三爷一下子把筷子拍在桌子上,猛地站起来,顺脚把面前的小桌子踹翻,一指袁绍,愤怒的吼道:“你这个贼厮,俺家主公好心来劝慰你,你不领情也就罢了,还朝俺翻白眼,怎么滴,瞅俺老张不顺眼?找揍是不是”? 看着一边怒吼,一边撸着袖子的三爷,于笃跟他的谋士们都惊呆了……真特么的人才! 不光于笃跟他谋士们都惊呆了,袁绍跟他的猛将们也惊呆了。 半晌,才见一个彪形大汉跳起来,指着三爷吼道:“你这黑厮,瞎说什么,你也不瞅瞅你们家主子说的都是些什么话?那是人话吗,玛德,想找事是不是,老子忍你们很久了”。 不待于笃跟袁绍反应,三爷跟那个大汉已经滚在一块……浑然不惧地上的汤汤水水。 于笃正好笑的看着三爷骑在大汉身上猛揍,就听袁绍气急败坏的道:“文丑,还不快将颜良拉开”。 呦,原来这就是颜良啊。 话音刚落,就见另一个气度沉稳的大汉离开席位,往场中走去。 哦,这就是文丑啊,看来这家伙要比颜良难对付啊。 眼见文丑逐渐接近场中,怕三爷吃亏,于笃连忙使了个眼色给赵云,叫他上去把三爷拉开。 谁知赵云刚刚站起,就听场中三爷一声虎吼:“好你个不要脸的贼厮,一个人不够,又叫了一个下来,想二打一吗?你家三爷爷可不怕”。 噗……哼! 就见三爷抡起海碗大的拳头,照着颜良的鼻梁就是一拳,随即一个虎扑,朝着文丑扑去…… 于笃已经彻底惊呆了――三爷,你真是我亲大爷啊! “子龙,快把他们拉开,这成何体统”! 见三爷在赵云的拉拽下,仍不放弃的叫骂、踢腿、吐口水,于笃脸色也不禁有点发红。 瞥见袁绍铁青的脸,于笃只觉得心里爽快至极,强忍笑意道:“本初,今日多有不便,我等先行告辞,改日再聚哈,留步留步”。 说着,一拽仍旧骂个不停的三爷,低声喝道:“还不快走”! 噗…… 一直坚持认为自己是一个战士的于笃,并没有跟蔡文姬一样,坐在那辆装饰豪华的马车里,而是骑在自己心爱的战马上。 见到于笃又无缘无故的发笑,后面的忠仆大胡子不无担心的小声问田丰道:“军师,主公他怎么了,已经无缘无故的笑了好几次了,怪害怕的”。 田丰刚要劝慰一下这个忠仆,郭嘉已经无良的笑道:“没事,根子,你放心行了,笑笑更健康,别憋着就行”。 虽然觉得郭嘉的笑不是什么好笑,但大胡子还是点头不语。 从袁绍家里出来后,于笃就直接跑到军营,带着大军北返。只要一想起袁绍悲愤交加的表情以及颜良鼻青脸肿、满脸血污的样子,于笃就忍不住发笑――我是不是太无聊了? 于笃真不愧是主角啊,仅仅笑了几次,就依靠强大的自制力把思绪转回来。 冀州这边也不能就这么放手,就算袁绍真的取得了冀州的实际控制权,但我就不信韩馥这么多年就没几个亲信,他们就心甘失势? 看着阴沉的天空,心里暗道:又是一年冬天,算起来,自己来到这个时代已经整整三年了。当年也是在冀州,不过自己是被人追杀的反贼;如今再次经过冀州,自己却是大汉朝的侯爷、最年轻的州牧――呵呵,没给异界旅行团丢人吧。 这么想着,于笃便下令:大军转向,去信都。 信都,又名冀州城,是冀州的首府,位于渤海的西方偏南一点。 田丰听到于笃的命令,犹豫了一下,便上前道:“主公,眼见大雪将至,恐怕道路难行,不如先让大军回去一部分,带着这么多辎重也不方便啊,另外……” 说着回头望了一眼蔡文姬的马车,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想了想,于笃便道:“你说的有道理,是我欠考虑了。这样吧,你去叫来福,你们两个带着乌桓骑兵把辎重都护送回去,还有文姬,也跟你们一块回去”。 “另外”,于笃眼睛一眯,危险的道:“提前派人通知子义跟文强,跟他们随时保持联系;你回去之后,叫正南把各方面的信息都整理一下”。 一直跟在于笃身旁的大胡子突然弱弱的道:“那……那要是貂蝉主母问起来,该怎么办?” 玛德!于笃一听这话,立刻挠头,咬了咬牙,才发狠道:“别管了,等我回去处理吧,唉”! 命令一下,大军立刻行动,很快,一万乌桓骑兵就从大军里分离而出,开始整理庞大的辎重车队――除了留下供一万汉骑食用的粮草,剩下的都要拉回幽州。 趁着大军整理辎重,于笃也跑到马车里,抓紧时间安慰了蔡文姬几句,一番情话,自然说的蔡文姬甜蜜的依偎在怀里。 想起貂蝉,于笃便发愁:这两个女人见了面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想了想,便含含糊糊的道:“唔,你到了幽州,把家里收拾收拾,其他的先不要管,等我回去再说”。 说完,就见蔡文姬美目一转,狡黠的道:“你是怕我坏了你的好事吧”? “咳咳”。 显然,当初于笃带着洛阳城内一等一的小美女风光离开的消息,蔡文姬也是知道的。虽然蔡文姬看起来温柔贤惠、颇有大妇风范,但毕竟是个女人……何况还有貂蝉那个小机灵鬼。 唉……算了算了,烦心的事回去再说。 打定主意,于笃便笑着拉了拉蔡文姬的小手,低声嘱咐了几句,便放下帘子。 于笃不知道的是,就在他离开马车之后,蔡文姬却皱着可爱的小鼻子冲着他的背影扮了个鬼脸,低声笑道:“哼哼,我倒要见识见识,他们说的这个聪明可爱又能干的小主母”。 女人呐……永远都是天生的情报员。 目送乌桓骑兵押着数百辆大车逶迤北行,于笃轻叹一声,对赵云几人道:“走吧,我带你们去领略一下信都的繁华”。 韩馥本是颍川名士,于笃领着黑山军造反的时候,就是冀州刺史,后来又担任冀州牧,彻底掌握了冀州军政大权。只是最近,这位大汉位高权重的使君大人却心烦意乱。 究其原因,却是最近州内将校属吏纷纷言事:劝自己让位于袁绍。 他也知道袁氏在冀州根深蒂固,却没有想到,自己在冀州苦心孤诣的经营三载,仍不敌袁绍的一句话。 辛评、辛毗兄弟,没有自己的提拔,将他们提到要害的位置,他们辛家早就被甄氏吞了;还有赵浮,都是彻头彻尾的小人。 韩馥这个恨啊……特么的,除了沮授、程涣,我怎么就养了一群白眼狼啊! 恨完了,韩馥又开始纠结起来…… r*^_^* () ------------ 第二十三章 嘴不能乱插 () 谁说大人物没有烦恼,大人物的烦恼更多。 就拿现在冀州内的两派言论来说,哪一派都令韩馥难以取舍。 沮授、程涣等人认为,一旦韩馥交权给袁绍,立刻就会遭到袁绍的雪藏,甚至圈禁。与其窝囊死去,不如放手一搏,最起码,他还是冀州名义上的最高统治者,是大汉的州牧,真拼起来,胜负尚在两可。 而辛评、辛毗等人则认为,于笃率军横穿冀州,就是立威来了,目的就是要夺取冀州。而只有将权力交给袁绍,才能保证冀州的利益。而一旦于笃攻陷冀州,你韩馥身死族灭是小,冀州百万百姓跟着你遭殃才是大啊。 就在韩馥纠结万分,难以取舍之际,仆人进来通报:幽州牧于笃率大军出现在冀州城外! 什么?! 韩馥一听这个急啊:赵浮、程涣都是吃屎的吗,叫人给摸到城下才发现。 在屋里团团转了几圈,见仆人还在门口站着,登时怒气冲冲的道的:“还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叫人”。 仆人这才掏出一本名帖,弱弱的道:“他投了拜帖,说是来拜访你的”。 “他下了战书……啊?你说什么,拜帖,拿来我看看”。 “主公”,随着话音,进来两人,当先一人一身文士袍、面容坚毅,看样子是名文臣;其后紧随而来的一员大汉,身高七尺、浓眉大嘴,腰挎利剑,应该是员战将。 见到两人,韩馥这才高兴一点,将手里的拜帖递给文士,道:“公与,你看看,这是什么意思”? 又对后面的那员战将道:“程涣,你们这些领军之人是怎么带兵的,竟然等于笃到了城外才发现!哼,幸亏于笃不是来攻城的,不然我死了都是个糊涂鬼”。 见程涣脸色难看,才语气稍微轻点道:“于笃共带了多少军队过来”? 程涣面色难看,**的道:“约有一万骑兵”。 这时,看完拜帖的文士,也就是时任冀州别驾的沮授道:“老程,主公今日心烦意乱,着急上火,你别往心里去”。 说完,使了个眼色给韩馥。 韩馥也不是纯傻比,明白现在还得靠程涣的军队的支持,便轻叹一声,道:“老程啊,你跟我了也好几年了,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刚才口气不好,你别往心里去啊”。 果然,听了韩馥的软话,程涣脸色好看了不少,恭敬的道:“老程不敢”。 啪啪……轻轻弹了弹手里的拜帖,沮授微笑道:“主公,既然于幽州投贴拜见,主公当出城相迎,方显我冀州与幽州的亲密关系”。 果然,在华夏,能坐到高位的都是高智商精英人士,韩馥一听立刻就明白了,抚掌大笑:“哈哈,妙,实在是妙”。 说着,便对两人道:“你们稍等我一会,我回去换身衣服”。 “哎”,沮授连忙叫住韩馥:“主公,你穿这一身便服,恰好合适”。 “哦?哦”。 韩馥恍然大悟般的点头道:“不错不错,走,咱们去迎接一下于使君”。 就在韩馥骑马向城外赶去的时候,冀州城内大大小小的人物,甚至包括普通百姓,都知道了消息:幽州牧于笃递贴子拜见冀州牧韩馥,韩馥也亲自出城相迎。 只是同一个消息,有人欢喜有人忧。 冀州长史辛评府邸,辛评的弟弟辛毗,校尉赵浮,还有袁绍的谋士逢纪聚在一起商议――嗯,主要是辛评与赵浮商议,辛毗在一旁看书。 商量来商量去,也没个主意,辛评便不耐烦的道:“佐治(辛毗表字),你倒是说句话啊”。 “唉”,放下竹简,辛毗一脸无奈的道:“要是我,与其坐在这里商量,不如赶快去州牧府看看情况”。 “唉”,辛评一跺脚,道:“走,去州牧府”。 冀州城外一箭之地,韩馥看到了于笃,以及身后那黑压压、一眼望不到头的骑兵大军。 摇了摇头,将心中的不好想法全部抛掉,韩馥打马上前,老远就大笑着道:“哈哈,明德,自陈留一别,我们可是好久没见了”。 见韩馥只带了十几个随从出来迎接自己,于笃微微一笑,轻夹马腹上前道:“文节(韩馥表字)公,好久不见,这次返回幽州,特来拜见,没给你添麻烦吧”? “哈哈”,来到于笃跟前,韩馥满脸真诚的笑意,闻言摆摆手道:“明德说笑了,你可是请都请不来的贵客,怎么会麻烦呢”。 说着,一拉于笃,道:“走,进城坐会”。 于笃一歪脖子道:“那……我这些士兵……”? “这个……”,韩馥闻言为难的望向沮授,沮授这才上前,冲于笃抱拳行礼道:“于使君见谅,城内也安置不下这么多士卒,不如使君带一部分士卒入城,剩下的就暂时在城外扎营”。 顿了顿,看了眼韩馥又道:“正好最近城内有些宵小作乱,就烦请于使君的大军帮忙清理一下,嗯,东城正好是乱区,就请于使君在东城进驻一部分军队吧”。 咦,瞥见韩馥惊讶的表情,于笃心中奇怪:看来这个家伙的提议,在事前并没有跟韩馥商量啊。能替韩馥做主的,想必就是那大名鼎鼎的沮授沮公与了。 不过这个提议正合于笃的心意:他还真怕在城内被袁绍的死士给杀了,那可就万事皆休了。 当即下令三爷领着五百亲卫护送自己进城,赵云则率军驻守东城,大部士卒就在东城门外扎营。 安排好一切,于笃便跟韩馥并排迈入冀州城。 州牧府,韩馥向于笃介绍了冀州的一班重臣:随他出城迎接自己的沮授、程涣;在州牧府内等候的辛评、辛毗、逢纪、赵浮。 看来这个在这里等着的家伙就是袁绍的支持者了,其中逢纪是辛评给介绍的,看来就是这厮在为袁绍谋划――他竟然敢公然露面! 至于赵浮,这个于笃的老仇人……呵呵。于笃只想说一句:物是人非啊。 不过对于赵浮,于笃心里还是略带歉意的:如果当年不是自己把赵浮打的那么惨,或许他也不会失去韩馥的信任,也不至于到今天这个地步…… 至于逢纪,于笃心里冷笑:不过是替袁绍来张目的,哼哼,我左边戏志才,右边郭嘉,玩不死你!――这都玩不死你的话,我就只好放三爷了…… 分宾主落座,韩馥先是发表了热情洋溢的一通讲话,随后又回忆了两人在联军大营里并肩作战的情谊。 于笃对此也表示了相当热忱的回应。 然而总有些人看不得别人高兴,譬如逢纪。 眼见于笃跟韩馥相谈甚欢,他便跟长了痔疮一样,坐立不安,终于瞅了个机会插嘴道:“不知道于使君率大军兵临冀州城,有什么意图啊”? 于笃不屑的瞥了他一眼,道:“你这厮是哪冒出来的,老子领兵爱去哪就去哪,你管的着吗?再说了,主人都没说话,你乱叫什么”? 说着,拍了拍脑门道:“哦,对了,你是袁绍的手下,那你有什么资格坐在这?还敢语带不逊,出言挑拨我跟文节公的关系,说,是不是袁绍叫你这么干的”? 说完,就见逢纪面色难看的跳起来,指着于笃叫道:“你……你胡说,你血口喷人……”。 话没说完,于笃就大手一挥道:“哈,既然不是袁绍叫你这么说的,那就是你自作主张咯。背主作乱,小人行径,今天我就替袁本初教训教训你,让你长长脑子,知道什么是为人下属的本份”! “来人啊,拖下去,重责一百军棍”! 说完,就见两名虎背熊腰的护卫走进大堂,跟抓小鸡崽一样,架起逢纪就往外拖…… r*^_^* () ------------ 第二十四章 俺是个粗人 () 两个护卫架起逢纪就往外拖,辛评一看就急了:这一百军棍下去,人还能有命在? 当即跳出来急吼吼的道:“且慢……且慢,哎呀,我叫你们站住,你们听到没有”。 眼见两个护卫丝毫不停的脚步,辛评赶紧朝着于笃叫道:“于……于使君,快叫你的人站住,我有话说”。 于笃这才慢悠悠的道:“慢着,听听这个……呃,你叫什么名来”。 见辛评张嘴欲言,于笃不耐烦的挥挥手道:“算了,什么阿猫阿狗的,我也没兴趣知道,你们先等会,听听他怎么说的”。 话音刚落,辛评“噌”的一声就跳起来,涨红了脸,大怒道:“你……你休要欺人太甚……”。 辛评刚张嘴,于笃就冲着韩馥高声叫道:“文节公,俺是个骑马打仗的粗人,不会那些弯弯绕,俺只知道,军队里讲究的就是上下尊卑、令行禁止。将军不发话,士兵就算死,也得执行命令”。 说着,一指脸色涨红、一脸怒气的辛评道:“就像这种人,要是在俺手下,没得到俺的命令就敢胡言乱语,以下犯上,俺非揍死他不可”! 说着,不怀好意的看着辛评道:“文节公,要不然今天俺就替你教训教训他,让他也知道知道为人属下的本份”? 说完,不好意思的道:“呵呵,俺是个粗人,有什么说错话的地方,你们多海涵哈”。 泥煤,你要是粗人,我们就是纯傻比! 韩馥笑呵呵的起来打圆场道:“明德呀,你就不要计较啦,这个……元图的失误也不过是小节,你就不要因言论罪了……呃,小惩大诫即可”。 听了韩馥的话,于笃就这么直愣愣的看着他,直到把韩馥看的浑身难受,才满脸敬佩的道:“哎呀呀,文节公不愧是大贤,说话就是比俺这粗人有水平。好,既然文节公这么说了,俺就照你说的办,嗯……就打三十军棍意思意思吧”。 说着,朝着门口的两个护卫一瞪眼道:“你们还傻站着干什么,等着要饭吃啊”! 说完,又瞪着辛评道:“哼,看在文节公的面子上,俺就不揍你了。有文节公这样的主公,真是你祖宗八辈修来的福气啊”。 知道再跟他说话,也讨不了好处,甚至把他惹毛了,还有可能挨揍。听着院子里啪啪啪啪的拍击声,以及逢纪震天的惨叫,辛评咽了口唾沫,恨恨的一甩袖子,重新坐下。 见辛评不再出言招惹自己,于笃便好心的不再为难他,转而面向韩馥,一挑大拇指道:“文节公真是一位忠厚长者啊,要是我,直接处死都不为过”。 听到于笃夸自己是忠厚长者,韩馥露出一丝苦笑,哀叹道:“唉,其实我也想……但是……”。 看来韩馥也明白了于笃的来意,一点也不顾忌堂中的几个袁绍支持者。 见韩馥吞吞吐吐的,于笃就显得有些不悦,嘟囔道:“唉,你们读书人就是麻烦,俺们粗人就没有你们这么多心思”。 见于笃一口一个粗人,韩馥也受不了了,忙问道:“呃,明德啊,我还不知道你来是干什么的呢”? “咦”,于笃奇怪的道:“我不是说了吗,我率军返回幽州,正好顺路来拜访拜访你啊”。 “当然啦,也有一部分其他的原因。我在路上怎么听到冀州到处都在谣传,说我要来攻打你”。 “哈,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谁不知道咱们是一个战壕里并肩作战的战友啊。啊?什么是战壕?这些细枝末节我们就不要计较啦”。 “再说了,现在是大汉朝,是天子治下,我们同殿为臣,怎么能私下相互攻伐啊。至于什么以下犯上、阴谋夺权之类的就更不能容忍了”。 说着,于笃拍着胸脯道:“虽然天子错爱,让我都督河北讨逆之事,但是文节公放心,除非你邀请我,或者向我求援,否则,我的士兵是绝对不会主动踏入冀州半步的”。 “若是文节公发函给我,说需要支援,我于笃一定二话不说,立即发军驰援”! 听到于笃这个近乎是公开的保证,韩馥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心情大好之下,便有点忘形道:“啊哈哈哈,明德说的这是什么话啊,我们是邻居嘛,有道是远亲不如近邻。再说你幽州铁骑威震天下,我还得指望你来帮忙扫除匪患呢”。 “有什么需要的,你尽管说”! 嘿嘿,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于笃嘴角一挑,露出一抹古怪的微笑,道:“既然文节公这么深明大义,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唉,俺是个粗人,那俺就直接说了”。 韩馥心里咯噔一下,感觉有什么坏事要发生在自己身上,但刚得到于笃的支持,又不好反悔,便硬着头皮道:“呵呵,明德有什么需要不妨直说”。 于笃挠挠后脑勺,咧嘴一笑道:“其实也没什么,你也知道,幽州这个穷地方,是草也不长,庄稼也不长。你看……嘿嘿,能不能支援我们一点粮食啊”。 说着,似乎很不好意思的小声道:“其实……其实也不用很多,能支援多少就算多少吧”。 嗨……吓老子一跳,还以为会狮子大开口要多少东西呢,原来只是要些粮食啊――真是个粗人! 心里将于笃鄙视了一番,韩馥便笑呵呵的道:“呵呵,明德何必做出这等小女儿神色。哈哈,我等皆为天子之臣,相互帮助也是应该的嘛,这样吧,以后每年……嗯,只要我还在冀州,冀州每年无偿支援幽州三万,不,五万斛粮食”。 当时一斛约莫是二十七市斤,五万斛就是一百三十五万斤。 在韩馥看来,无偿提供一百多万斤粮食给幽州,应该能让于笃满意了。 只是看于笃微皱的眉头,韩馥心里有些不高兴:你也太贪心了吧――难道粗人胃口都大? 就在韩馥咬牙打算加码的时候,于笃开口了。 “文节公,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有道是君子不吃嗟来之食。虽然俺是个粗人,这个道理俺还是懂的”。 “所以,俺不能白要你的东西,俺得买”! 要说钱啊,得益于这两年于笃大力发展工商业,幽州的钱还真多。除了传统的战马、药材、皮毛生意,又新开了渔、盐、家具、武器防具等暴利行业。 现在中原的豪族,哪一个没有在客厅里摆一套幽州产的家具!而幽州的皮甲,更是行销天下。 有钱就得花,要不只是一堆没用的贵金属。 所以,于笃除了在幽州开展的大量福利性工作,还能大量招募全职士兵,大幅提高士卒待遇,包括伤残阵亡抚恤金。 这才有了战场上令行禁止、悍不畏死的精锐幽州悍卒! 听了于笃的话,韩馥顿时满脸红光:于笃说要买,这买的是什么?买的是他韩馥的面子! 想到这,韩馥便挺胸抬头,一副顾盼神飞的样子。 得意的捋着自己飘逸的小山羊胡,赚足了面子的冀州牧大人便心情大好的道:“哎,既然你说君子不吃嗟来之食,那还有一句话:君子不言利,你听说过没有,我怎么能赚你的钱呢”? 说着,伸出手,叉开五指道:“半价”! 说着,一副踌躇满志、一语定乾坤的豪迈口吻道:“明德就不要跟我争了,就这么定了了。以后,我们冀州卖给你们的粮食,都按市价的一半”! “哈哈”,被韩馥强行定价,于笃不但不恼,反而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仿佛占了多大的便宜一样。更是直接跳起来,拍着胸脯保证:以后韩馥就是他于笃的老哥了,谁敢跟他老哥过不去,就是跟他过不去,就是跟幽州五万健儿过不去! 看着于笃拍着胸脯的样子,韩馥突然觉得:这个粗人也蛮可爱的嘛。 这顿饭吃的是宾主尽欢,吃完饭,本来韩馥是想安排于笃住进州牧府的,但被于笃以:向来与士卒同住为由拒绝了。 于是,韩馥便将州牧府旁边的一座大宅给腾了出来,留给于笃暂住。至于大宅原来的主人……谁管他。 晚上,韩馥又邀请了冀州城内的士绅豪族,在州牧府内举办了盛大的欢迎酒宴――迎接远道而来的好朋友,幽州牧于笃。 俗话说,官场无秘密,此言一点也不假。于笃刚跟韩馥达成购粮协议,冀州牧与幽州牧结成同盟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冀州城。 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这个消息。该知道的人知道了,就在心里重新考虑站队的事;不该知道的知道了,就当作谈资,兴高采烈的说给街坊邻听――偶尔加上一两句自己的猜测,便能惹来众人的惊叹。 阴沉的天气丝毫不能阻挡众人赴宴的兴致,尤其是他们有意无意的发现东城的驻军,已经全部换成了精锐的幽州悍卒! 所以当接到冀州牧韩馥的邀请贴,这些士绅豪族也顾不得体面,立刻准备礼物,驱车赶往州牧府。 因为按理说,即使是州牧宴请,也得提前个三五天发函,不然……哼哼,我可以不吊你的――州牧就怎么了,州牧也得分人不是! 看着州牧府门前大街上密密麻麻的马车,人们不禁感叹:冀州的天,不好变呐。 r*^_^* () ------------ 第二卷 群雄逐鹿65235 ------------ 第二十五章 我们叫三爷去死好不 因为阴天,所以天黑的特别快。 华灯初上,州牧府里已经人声鼎沸……吃饭有什么好说的,又没有不开眼的故意找事,吃吃喝喝的就过去了。 等到于笃跟三爷喝的醉醺醺的被送回去的时候,酒宴也进行到了尾声。 在几个护卫的呼哧下,于笃跟三爷踉跄的回到住处。 一进大堂,于笃跟三爷立刻清醒过来——原来都是装醉。 于笃一脸严肃的跟郭嘉、戏志才商议,只有三爷一脸的不情愿,在小声的嘟嘟囔囔:哼,好不容易捞到免费的好酒,也不叫俺管够…… “月黑风高杀人夜,你们说今晚会不会有客人来啊?” “会”,这是戏志才。 “不会”,这是郭嘉说的。 “有客人来啊,那我去准备酒招呼人家……”,三爷你可以去死了。 三爷就是有这么一种魔力,一句话差点把于笃气的苦胆给吐出来,手指颤抖着指着三爷半晌,于笃才恨恨的道:“打起精神来,回去我把我珍藏的好酒给你一瓶”。 虽然于笃通过蒸馏做出了高度的烈酒,但是因为幽州的粮食总是不够,便把技术封锁,烈酒也没有大量的制作。偶尔做几坛,也是作为出征疗伤消毒之用。当然,偶尔也作为赏赐赏给几个属下——三爷只从喝过一次,那一次之后,可是一直惦记着。 听到于笃说,这次回去能得到一瓶烈酒,三爷登时变脸。腆着个毛脸笑嘻嘻的道:“嘿嘿,主公,你就别这么小气了,一瓶哪够啊,俺老张的酒量你又不是不知道,最起码三瓶”。 “滚,再啰嗦一句,一瓶也没有”! 于笃算是看清了,三爷就是个贱人,就不能给他好脸色,要不他非蹬鼻子上脸不可。 果然,被于笃厉声喝骂了一句,三爷不但不恼,反而更加的谦卑,点头哈腰的倒退着离开。走到门口,还回过头来贱兮兮的道:“嘿嘿,那你们继续,俺去给你们看门,看看能不能抓几个小耗子玩玩……嘿嘿”。 看着三爷那贱兮兮的笑脸,于笃就觉得心里发堵:你丫的,你说你一个堂堂超级大高手,你应该摆谱,你应该凛然不可冒犯……这么说的话,我是不是也很贱啊。 于笃连忙甩了甩自己的头,把脑子里不好的想法丢掉。 这才对两人道:“你为什么说会来,你又为什么说不会来。袁绍在冀州城内肯定有为数不少的死士,若是把我杀了,嫁祸给韩馥,不是一石三鸟吗”? 听到于笃的话,戏志才点点头道:“不错,我也是这么想的,我观袁绍此人,胸有丘壑,是个有野心之人。主公做客冀州城,这是多么千载难逢的机会”。 “只要能够刺杀成功,以几十个死士的代价,便能轻而易举的得到冀州、幽州两州的统治权。我实在想不出袁绍不这么干的理由”。 最后一句,却是对着郭嘉说的。 郭嘉微微一笑,伸出食指轻轻摇晃,表情特装逼的道:“呵呵,你们忘了一个人”。 嗯?忘了个人?谁啊? 戏志才却是立刻答道:“你是说逢纪”? “我当然考虑到他了,作为袁绍在冀州城内的代言人,我觉得不论是从他主子袁绍的利益考虑,还是从他自己的个人恩怨考虑,他都必须发动这场夜袭”! 说道个人恩怨的时候,戏志才笑呵呵的看了于笃一眼…… 郭嘉闻言,摇头道:“正是此人,不过我倒是觉得,正是因为此人,所以冀州城内的袁绍死士才不会轻动”。 “而且,不光他会约束袁绍死士,还会帮我们守夜,确保我们不被任何人骚扰,直到我们离开冀州城”。 听了郭嘉的话,于笃跟戏志才都沉默了。 通过这一年多以来的交往,于笃发现,郭嘉跟戏志才两人都属于多智几近妖孽的人。不同的是,戏志才长于阳谋,善于高屋建瓴似的俯瞰全局,洞悉对手的行动,能将对手活活的憋死。 而郭嘉则是奇正相辅,善于辨人,能够朴析对手的心理,不仅能从大局上围杀对手,更能在小处上灵活运用,挑逗的对手欲仙欲死。 所以,跟戏志才为敌,会死的很惨;但是跟郭嘉为敌,则会生不如死、欲死不能! 想到这,就不由的想起了之前遇到的另一个大能——贾诩,不知道这位善于玩弄人心的鬼才有多大的能量……当然,等于笃再次领教贾诩的厉害的时候,已经是许久以后了。 至于另外一个妖孽,孔明猪哥,于笃只记得他老家,貌似是琅琊的,后来搬家搬到荆州去了。他还派人去琅琊找过,也没有找到,估计是已经搬走了……唉,可惜我的猪哥养成计划啊。 事情果然跟郭嘉料想的一样,于笃一直在冀州城安安稳稳的待了两天。 大汉朝中平六年的第一场冬雪飘下的时候,于笃终于踏上了返回幽州的路。 中国有句俗话,叫做近乡情怯。意思就是说,越接近家乡,心里越害怕。至于害怕什么,这就因人而异了。 而于笃,现在就深切的体会到这个词的含义。 自从踏进幽州,尤其是进入广阳的地界,于笃的好心情就荡然无存。仿佛隔着数百里,就闻到了两股冲天的酸味——嗯,是醋味。 也不知道文姬妹妹跟貂蝉妹妹处的怎么样了? 看着蓟县高大的城墙,于笃深深的吸口气:怕什么,不就是两个小娘们吗?老子千军万马都杀过来了,还能怕了两个小娘们! 与出城相迎的田丰、审配、太史慈等人见过面,于笃便率众人来到刺史府,现在得叫州牧府或者侯府了。 因为之前嘱咐过田丰,所以一进书房,田丰就与审配两人,捧着一大摞本子出来。 凭借着前世练就的一目十行的本事,于笃快速的浏览了一番这些本子,便了解了幽州这半年来的发展——基本上跟他离开时定的差不都。 又捡了几个重要的问题问了一下,田丰便使了个眼色给众人道:“主公一路车马劳顿,我看气色不佳,我们就不要打扰主公了,让主公早点休息”。 “反正现在也没什么重要的事,让主公好好休息才是正经的”。 众人一听,便轰然叫好,唯有三爷抗议要于笃给他好酒,结果被一脸揶揄的太史慈跟裴元绍拉走…… 看着倏然空荡的书房,于笃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感觉好恐怖啊。 ------------ 第二十六章 千年的传承 就在于笃呆呆的坐在书房里发呆的时候,一个梳着羊角小马尾,约莫八九岁的可爱小丫头探头探脑的出现在书房外,忽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怯生生的道:“大老爷,夫人请您去用膳”。 “诶,小丫头,你是谁啊,谁叫你来的”? 竟然见到一个如此可爱的萌货,于笃忍不住调……咳咳,关心了几句。 听了于笃的话,小丫头眼里闪着警惧的神色,抓着小手绢的小手紧紧的扒在门框上,弱弱的道:“我……丫头叫绿珠,是夫人叫我来的”。 说到夫人,小丫头好像一下子来了勇气,嘟着小嘴,可爱的道:“大老爷,你快点去吧,再不去,饭都就凉了”。 呵呵,被小丫头这么一搅合,于笃心里反而顺畅了许多,当即便站起来道:“走,尝尝夫人的手艺”。――诶,哪个夫人啊? 跟着一甩一甩、左右摇晃的小马尾来到餐厅,只见干爽整洁的屋子里,左边站着一个俏生生的小丫头,右边,站着两个小丫头;中间的圆桌上,已经摆上了整整齐齐的四菜一汤。 当然,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桌子的两边,各坐了一个如花美眷。 见到于笃进来,两人齐刷刷的站起来,朝着于笃行了一礼,又齐声道:“夫君,你回来了啊”。 说完,蔡文姬接着道:“夫君,这是我跟蝉儿妹妹一块做的饭菜,据蝉儿说,都是你爱吃的,你快来尝尝”。 说罢,貂蝉也娇声道:“夫君,我本来想多做几个菜的,结果文姬姐姐说创业艰难,应该勤俭持家,便只做了这么多”。 见两人一唱一和,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于笃彻底惊呆了:这是什么节奏? 随即,便在两人的招呼下,晕乎乎的吃完了这顿据说是两人合力做出的大餐。 吃完饭,一个跟绿珠同样打扮的小丫头上前递上漱口水。于笃连忙摆手拒绝:开玩笑,老子几辈子没这样过过,现在……嗯,以后也不行! 见场面一时冷清,于笃便敲了敲桌子,轻咳一声道:“这样,你们也都在,我就立个规矩,咱们家,不管多富贵,能自己做的,就自己做,身体力行,这是一辈子的事”。 听了于笃的话,两人起身行礼道:“是,夫君”。 见两人这般,尤其是小蝉儿也这般做派,于笃就发自内心的不高兴。这个家里俺做主,惹俺不高兴的事坚决不能有! 想什么就说什么,当即便道:“咱们都是一家人,以后在家里啊,就不要这般做派了,繁文缛节,惹人生厌”。 刚说完,就见貂蝉眼中浮现出欢喜的神色,身子更是跃跃欲试,看样子几乎要欢呼出来。不过瞥见蔡文姬含笑的脸,便又垂头丧气的呆在椅子上。 哎呀,看来短短十几日,文姬妹子这煞气够重的呀。 “你们先出去”,于笃淡淡的一句话,屋子里便只剩下他们三人。 见屋门被关上,于笃不悦的道:“怎么,难道在家里,我说的话已经不管用了吗?” 蔡文姬这才露出可爱的笑脸,上前拉着于笃的手道:“不是的夫君,我这不是要打理家吗,没有一点威严怎么行。嘻嘻,其实装这个很累的,是不是啊蝉儿妹妹”? “是呀是呀”,没想到貂蝉也是把头点的跟小鸡吃米一样,把眼睛都快眯成月牙了。一边拼命点头,一边凑到于笃身边,抱住于笃的胳膊道:“夫君,你看人家,整天板着个脸,脸都快僵硬了,好难过呀”。 呵呵,笑着捏捏貂蝉滑嫩的小脸,于笃想了想道:“这样吧,文姬,你呢,老丈人还在生气不来幽州,蝉儿也是孤苦伶仃,正好,咱们就挑个日子,把婚事办了”。 “你们两个,都是我喜欢的女人,正好,就一天进我于家的门吧”! 虽然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但是当于笃正式提出来的时候,两人反而越发的娇羞。真可谓一样心思,百转千愁。 蔡文姬自认是个寡妇,虽然还没有出嫁过,但命格不祥。虽然在河内,她已经得到了于家老爷子的认同。但是心里,却一直有一点点的芥蒂。所以到了幽州之后,她才会交好貂蝉,立威后院。 而貂蝉呢,则自认是个无父无母的婢子,当初王允虽然说的好听,但那种把她当礼物一样送人的口吻,她怎么也忘不了。所以到了幽州,她才会那般的讨好于笃。 而当今天,但她们亲耳听到于笃,说要同一天迎娶两人,这是多么的不可思议! 要知道,汉朝自从董仲舒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之后,可以说儒家的思想已经融入了这个国家的上上下下。就拿婚配来说,三纲五常尚且不论,但就这个娶妻制度,汉朝严格按照一夫一妻来执行――这是伦理纲常,是不能被打破的。 貂蝉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书也不是白读的。偷偷的瞥了眼于笃,便起身道:“夫君,蝉儿对夫君的厚爱铭感于心,只是……”。 说着,脸色煞白,晶莹的贝齿轻咬朱唇,一副惹人怜惜的样子道:“只是,《汉律》(汉律六十篇)规定,男子婚配,只可一妻,历朝历代,并无多妻之说”。 说着,眼圈便微微发红,道:“所以,妾,恳求夫君,不要因为贱妾败坏了名声,惹来士大夫的责骂。那样,妾就算死了,也是死不瞑目的”。 女人,哪有不想光明正大嫁为人妇的!只是,貂蝉实在是爱极了于笃,这才不愿给于笃添麻烦,情愿委屈自己,做个小妾。 要知道,这个年代的小妾,地位也就比仆人高一点点,甚至还不如一些高级仆人。而妾生的孩子,也只能归大妇抚养,自己虽然生了孩子,却只能换回一个“姨娘”的称呼。 蔡文姬显然也想到了这些,只是涉及到于笃的名声,便沉默不语。 这也就是于笃这个历史盲不知道罢了,其实所谓的“三妻四妾”不过是后世文人杜撰的,也就是小说家们的意淫之言。而所谓的“平妻”,也是清朝后期才出现的。整个汉家王朝历史上,向来都是一夫一妻制的。 张了张嘴,于笃也不知道如何开口:面对世俗的压力,即使是他,也无法凭借那颗两千年的灵魂来抗衡。 轻轻的将貂蝉跟蔡文姬揽入怀里,两个佳人只是略作挣扎,便任由于笃有力的胳膊将两人环住。深吸了一口气,于笃平淡的道:“你们放心好了,我说过,一定会光明正大的迎娶你们,就一定会做到”。 “鲜卑人厉害吧,还不是一样被我打跑了,我天生就是来创造奇迹的。所以呀,你们不要多想,安安心心的准备你们的嫁衣,等着当我的新娘子吧”。 说完,于笃也不管天都快黑了,便让大胡子去把在蓟县的文官都叫来。 知道少爷这是要找人商量婚姻大事,大胡子忠仆立刻干劲十足,亲自指挥人把田丰等人都拉到州牧府,甚至连只管教书育人、不管时事政治的管宁都拉了过来。 听完于笃的话,众人纷纷沉默,就连平素里喜好插科打诨的郭嘉也闭嘴不言――这下子,于笃可是真惊呆了。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无声的抗议吗?一下子娶两个老婆就这么惊世骇俗吗? 就在于笃忍不住要发怒的时候,作为在场诸人中,最能为于笃考虑的几人之一,田丰率先打破沉默。 “主公,也不是不行”。 一句话就把众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田丰皱着眉头,显然也在谨慎的组织措辞:“伦理纲常,是《汉九律》里规定的,也只是在我大汉朝执行了四百余年。若是追朔到先秦,也不是没有先例”。 说到这,田丰顿了一顿,见众人都没有开口反驳的意思,田丰便挺了挺腰,环视了一下周围道:“而且,当今汉室衰微,乱象已成。主公欲携凛然之势,结束乱世,当有大破大立的决心”。 “所谓不破不立,破而后立,大乱之后,必有大治!主公当言出法随,何惧之有”! 好一个“言出法随”,这已经是赤裸裸的让于笃造反了! 田丰哥们啊,你要不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的这么直白啊! 就在于笃满脸尴尬的想要出言维护田丰几句的时候,阎柔已经跳出来高声道:“主公,俺觉得你想娶谁,那是你自己的事,谁敢说三道四,让他到幽州来,俺元方跟他论道论道”。 被于笃从鲜卑人手中救回,又委以重任,阎柔自然是死心塌地的维护于笃。 阎柔话音刚落,田畴便不满道:“元方此言差矣,岂不闻生前不干身,死后骂名传吗?何况汗青丹书岂止千载?你这不是陷主公于不义吗?” “主公,此事虽是是个人之事,但因为你的位置,难免遭遇士林非议,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说到这,也不顾于笃凶狠的眼神,自顾自的道:“反正只是一个女人,你怎么宠爱都无所谓,只是一个名分而已。即使真有一天你言出法随,那也是天地之大,伦理纲常。若是你现在坚持,与士林为敌,与世俗为敌,我觉得……殊为不智”! 郭嘉跟戏志才对视一眼,又跟田丰互换了几个眼神,便只是上前淡淡的说了一句:“此主公之家事,属下不敢多言”。 而审配,这个最早跟随于笃的亲信的回答则更让于笃丧气。 “主公,三纲五常,天地至理,岂可轻言废立。一夫一妻,自古如此……还请主公三思”。 说到这里,田丰一口一个不破不立,而田畴跟审配则是一口要定伦理纲常不可轻废,于笃哪里还不明白他们的心思。 田丰这个人,虽然游学颍川,拜师大儒,但其本人,却是外儒而内法。实质上,仍然是一个法家传人。 而审配跟田畴,却是标准的儒家弟子,自然要处处维护儒家的天人之说。 争辩到现在,这已经不单单是于笃该娶一个还是娶两个的问题了,而是以后的国体是以儒家为主,还是法家为尊? 秦朝的灭亡,是法家遭受几乎灭顶之灾,眼见有重新崛起的机会,他们能放过吗? 儒家?法家? 看着堂下泾渭分明的两拨人……以及混在中间的酱油党,于笃纠结了。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看来自古以来,在中国娶个老婆都不是个容易的事…… ------------ 第二十七章 那一夜……你没有拒绝我 其实,说实话,于笃对于法家或者儒家都没有特别的喜好。 首先,现在的儒家,并不是南宋之后的那种朱程理学,用于笃的话说,就是并没有阻碍先进生产力的发展。 至于法家,抱歉,了解的真不多。 不过,学术的事可以放一放,但是结婚这件事,却是于笃心里的头等大事。打定主意要一下子迎娶两人之后,于笃便开始琢磨怎么安排。 就在这个时候,本来被于笃视为酱油党的管宁,竟然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开口了。 “大人”。 管宁刚一开口,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令于笃感到好奇的是,管宁刚一开口,邴原就神色略显慌张的拉了拉管宁的袖子,只是被管宁不着痕迹的拽回。 一点也不理会邴原关切的眼神,以及众人惊讶的神色,管宁就这么大大方方的来到堂中,朝着于笃行礼道。 “大人,乡野之民,也曾经听说过君子贤明,佳人好逑。所以才有娥皇女英共嫁于舜的事情。现在,大人你外拒强敌,开疆拓土;内修德行,教化一方。正是古之君子之风,蔡文姬小姐与貂蝉小姐共嫁大人,正是一桩美谈呐”。 天呐,管宁这个举世闻名的大儒,竟然是法家的传人?! 于笃愣愣的看着管宁,好一会才回过神来:管他儒家、法家,只要支持老子的就是好家。 当即拍板道:“嗯,既然古人已有先例,那我也不算独树一帜”。 哈,你个不要脸的,你也真敢大言不惭。你也不看看,人家舜是什么人,你又是什么人,真是……无知者无畏啊! 不过想要得到我的支持,可不能单凭几句话就行了。想了想,于笃又道:“既然此事是先生提出来的,再加上先生也是幽州难得的德高望重之人,我的婚事,就交给你全权负责了”。 “就拜托先生了”。 被于笃强按了个任务,管宁非但不恼,反而显得挺高兴的接下了这个差事。 见于笃已经拍板,其余人也无可奈何,便神色各异的离开――显然,这事还不算完! 于笃正要去把这个事告诉貂蝉跟蔡文姬,刚出书房,就被一个黑黝黝的影子给堵了回来――却是去而复返的管宁。 见到管宁,于笃心里一动,随即便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拉着管宁的手进了书房。 “哈哈,幼安先生,早就想跟你坐而论道了,没想到会是今天”。 管宁却神色严肃的对于笃道:“大人,你知道法家吗”? “知道啊,前秦的商鞅、韩非都是法家的人物,正是法家的思想,才使得前秦一统六国”。 听到于笃这么肯定法家的思想,管宁顿时喜上眉梢,从怀里小心翼翼的掏出一本书,递给于笃。 “大人,这是我整理的法家精髓,你看一下”。 哦?于笃轻轻接过来,打开一看:竟不是时兴的隶书,而是一手漂亮的小楷。 书本不厚,只有几十页,寥寥千余字,于笃却看的很慢,甚至看完之后,竟又看了一遍。 越看,于笃越是心动:这简直就是为我量身打造的嘛。 不过,这就是于笃在自作多情了。其实,任何一个乱世之君看到这个,都会情不自禁的心动的――因为,他们实在是太需要这个了。 首先,他们讲究“公平”。什么公平呢,不是人们通常意义上理解的公平,而是指打破特权,按劳分配,论功行赏――你付出了多少,就会收获多少。 这一点于笃很同意,他要打天下,就要有人给他卖命。人家立了功,就要赏赐。而大汉朝几百年的士族门阀,却紧紧的垄断了人才、知识跟土地,使社会上的财富都集中在他们这一撮人的手中。 没有人才,我拿什么打仗,拿什么治理地方。哦,打仗还好说,草莽多英雄,但是文官呢,没有文官,难道要我叫三爷去治理一郡一州……哦,天呐,我不敢想象。 还有土地,于笃自己家就是河内的大地主,一家子几十口人,管着十几个村子,数万佃农。嘿嘿,这还仅仅是个不入流的小地主。那些累世公卿,家有良田万顷,势力横跨州郡,简直触目惊心。 唯有打破传统士族门阀的垄断,于笃才能不拘一格简拔人才,才能大把大把的赏赐土地,才会有人替他拼命,才能成为强势独立的君主――而不是一个门阀推举出来的傀儡。 其次,就是他们推崇“兴功惧暴”,即通过制定律法,将战功分等定级,并且是战功成为晋升社会地位的法定标准,鼓励人们争立战功。 又通过制定严刑峻法,使那些不法之徒感到恐惧。这样就能使地方平靖,不至于自己在前方打仗而后院发生叛乱。 这也是先秦为什么能够路不拾遗,而军队又作战勇猛的原因了――这绝对不是儒家的仁义教化能办的到的。 后面,本子里又阐述了人性本恶的理论。法家认为,人生有好恶,趋利避害是人的本性,所以,只要因势利导,便可教化万民。 还有,就是他们不法古、不循今的变革精神。按照现在的说法,就是要以发展的眼光来看待问题。讲究时移势易,时移而治不易者乱。 这些观点倒是跟于笃的想法不谋而合。于笃的灵魂毕竟是一个现代人,尽管对历史不是熟知,但他仍然有远超过这个时代人的眼光――只是口才不好,说不出来罢了。 或者说,脑子里有模糊的想法,但无法组织条理,形成这样的理论。而管宁的这个小本子,却恰好说出了于笃想说但又说不出来的东西――怎么能不让他欢欣鼓舞。 最后,也是最令于笃心动的:法家提倡绝对的君主集权。他们提倡的是重法、重势、重术。 所谓重法,就是要求君主健全法制,依法治国;重势,则是要君主独掌军政大权,集权力与一身;重术,则是指君主驾御群臣、掌握政权、推行法令的策略和手段。 一言蔽之:法之卫意,在乎君政,政之所为,在乎一道。 合上本子,于笃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大权独揽,貌似不错诶――会不会太累啊? 轻轻拍了拍本子,于笃斟酌着道:“幼安啊,你的这些思想很合我的胃口,也是我所需要的”。 “但是,你也知道,这不是一朝一夕,也不是我一个命令就能改变的,这样吧,我暂且任命你为博士祭酒,辅助处理政务,你看怎么样”? 好不容易生逢乱世,更加不容易的遇到一个愿意推行法家理念的,这是多么不容易啊。 管宁当初就是在中原心灰意懒之下才避祸辽东的,当时甚至已经想好,就让法家这一脉在自己这断了就行了。自己只管著书立说,就不要把传承的重担交给下一代了。 岂料今天的所见所闻,令管宁重新拾起了希望:田丰的支持,于笃的意动。师傅,您老人家在天之灵保佑,我一定要达成您的心愿。 法家不同于道、墨、儒三家,法家的出世,向来是伴随着鲜血的。不管是阻碍法家变革的旧势力,还是法家自身,没有不是通过鲜血来实现自己的目的的。 若是能让法家光明正大的再立人间,即使我鲜血流干,又有何妨! 打定主意的管宁,当即一脸坚毅的道:“管宁,拜见主公”。 “哈哈”,于笃笑着拉着管宁的手道:“幼安无需多礼,以后,我们还需相互扶持”。 说着,拉着管宁坐下,摊开小本子,道:“幼安,你来说说,这个……对,就这个,怎么办才能更好”…… 直到绿珠小丫头来催促,于笃才愕然发现:丫的,竟然天亮了――这还是老子第一次通宵加班呢。 看着眼珠子通红,但脸色却亢奋不已的管宁,于笃拍了拍他肩膀:“哎,不知不觉竟然过了一夜,走吧,一起吃早饭去”。 最后在管宁的再三推辞下,于笃最终没带着管宁到后院吃早饭。只好让小丫头把饭送到书房里,两人便在书房里吃了一顿――倒也没有传说中的感激涕零,莫非以前看的小说都是假的不成? 吃过饭,管宁便向于笃告辞,将管宁送到门口,于笃才拍着脑袋道:“幼安啊,最近你最主要的事就是筹备我的婚事,你明白吧”? “明白,主公放心好了”。 能有什么不明白的,无非就是准备应付儒家跟传统士大夫阶层的反对呗。反正幽州的情况管宁是了解的,不同于其他州郡,幽州的军队紧紧的掌握在于笃的手中。只要有这个前提,幽州就翻不了天――唔,或许自己该找个时机,去会会田丰了。 就在管宁风轻云淡的踏出于笃的书房后,他跟于笃彻夜长谈的消息就传到了整个蓟县城内有心人的耳朵里。 叹息者有之,愤慨者有之,忧虑者有之,欢欣鼓舞者亦有之…… 虽然表情各异,但他们却做了同一件事,说了同一句话。那就是轻叹一声:“唉,这天,要变了”。 不管天变不变,于笃已经顶着一双通红的眼珠子,兴冲冲的来到后院,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两人了。 ------------ 第二十八章 貂蝉十六岁了 啪…… 一个雪球打在于笃的身上,惹来一阵得意的娇笑。 这是大汉初平元年正月,连续下了三天的大雪终于停了。天一放晴,于笃便领着蔡文姬、貂蝉还有红黄蓝绿珠四个小丫头来到花园里打雪仗。 簌簌…… 于笃随手拍打掉身上的雪,随着于笃的动作,一个毛绒绒的小脑袋从于笃的怀里冒出来。可能是觉得粑粑扰到它的美梦了,不满的哞哞叫了两声,又缩着脑袋拱了回去。 看着小白缩在怀里懒懒的样子,于笃就觉得好笑,忍不住伸手逗弄着它毛绒绒的脑袋。惹得小白张开粉嫩的小嘴,咬住粑粑的手指,咕噜噜的含着。 呵呵,这小东西…… 这是过年的时候,裴元绍来给于笃拜年,送给于笃的礼物――一只还没有睁眼的小东北虎崽――因为浑身白白的,没有杂毛,就给于笃起了个名叫小白。 小白睁开眼后,第一眼瞧见的就是于笃,再加上每天都是于笃抱着它,给它喂奶……所以便把于笃当成粑粑,每天都跟着他。 于笃也实在喜欢小白,除了蔡文姬跟貂蝉,别人连摸都不让摸的。尤其是三爷,死皮赖脸的缠着于笃要了几回,都被于笃骂了回去,结果三爷伤心之下,便不知道从哪弄了条白狗养着,起名叫老白…… 噗呲噗呲…… 围着雪白貂皮围脖,像一个洁白的精灵似的貂蝉踩着雪跑到于笃身边,踮着脚尖看着于笃怀里的小白。 见小白不断用它粉红的小舌头舔于笃的手指,貂蝉便痴痴的笑。一边笑,一边伸出粉嫩的手指去捏小白的耳朵。惹得小白不停的摆动自己的小耳朵。 于笃忽然伸手爱怜的拂去貂蝉头上的雪花,笑道:“蝉儿啊,过了年,你也十六了哦”。 自从过完年,于笃便经常拿貂蝉的年纪来挑逗她,每每都惹得貂蝉面红耳赤。果然,于笃话音刚落,貂蝉就小脸微红的跑开。 正月眼看着就要过去,整个幽州的喜庆气氛不但没有减少,反而更加浓烈――因为带给他们富足、安定生活的幽州牧于大人要成亲了。 后世有首歌唱得好:结婚没有那么容易,每个人有他的脾气…… 自从管宁被任命为博士祭酒,负责筹备于笃的婚礼以来,他就再也没有过过以前那种恬静的生活。 先是很多幽州的名士、儒家弟子、士族弟子纷纷前来拜见这位中原之龙,送礼、拉关系、拜师傅,甚至认干爹的络绎不绝啊。 直到传出于笃要同时迎娶大儒蔡邕之女蔡文姬跟貂蝉的消息,这股认爹风潮才戛然而止――这才避免了管宁喜当爹。 不过随后就是甚嚣尘上的口诛笔伐,不过这些儒家士子随后就被田丰征发,派往玄菟、高句丽等地区,再加上百姓的支持,这股抗议的风潮很快就平息了下去。 这些废物!于笃接到报告后还气愤不已:尼玛儒家的气节呢?!尼玛,威武不能屈呢!老子还准备等你们闹大,就让廖化带兵镇压呢――虽然那样的后果比较严重。 因为于笃要求的比较简单,所以选好日子之后,就是慢慢的布置了。 初平元年二月初二,龙抬头,宜嫁娶、祭祀、祈福、求嗣,是难得的黄道吉日。这一日,于笃迎来了他人生中第一个重大的日子――他结婚了。 人常说,成家立业,先成家而后立业,就是这个道理。 这一夜,可算把于笃给忙坏了。因为蔡文姬跟貂蝉死活不愿意住一个屋。好吧,我承认,是我找的屋子不够的借口被两人识破。 没办法,在蔡文姬的严正要求跟貂蝉的娇羞中,于笃把两人分别安排住在东西两院。 可怜的于笃,瑟瑟寒风中,还要抱着被子在两个院子中来回奔波……如沟弯月下,于笃挥拳发誓:俺一定会让你们睡一个屋的…… 更可怜的是小白,屁颠屁颠的跟着粑粑来回跑,不但没有得到好吃的,反而被粑粑踹了两脚…… 咳咳,由于本作者尚未就男女交媾这一高深领域做深入的探讨跟研究,所以……咳咳,就一笔略过啦,具体情节请各位读者自行脑补,啊啊哈哈…… 难得的陪着两个佳人渡过了愉快的半个多月,于笃便投入到忙碌的工作中去。 探马来报,北部匈奴活动频频,南部匈奴更是跟迁入河套地区的乌桓部落摩擦不断。尽管南部匈奴也已经内附百年,而乌桓部落也已经警告了匈奴,他们是受大汉护乌桓中郎将庇护的,但为了争夺生存资源,父子尚且反目,何况一个远在千里之外的区区中郎将! 所以每天,于笃都到校场去督促士兵操练――当然,这是白天的事…… 这个冬天,水路并进,于笃已经陆陆续续的接收了来自青州的七八万流民。丰富的劳动力一下子解放了原来的军屯兵,于笃便将原来的两万军屯兵全部编练成军,再加上新征发的一万乌桓骑兵,整个幽州,竟然有八万常备军! 大汉朝建国四百余年,整个幽州,就从来没有过如此多的常备军! 而占据了肥美草原的乌桓部落,也源源不断的给于笃提供足够消耗的兵员――若不是为了平衡,于笃干脆就只用乌桓骑兵了。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 隆隆的马蹄击碎了初春的薄霜。 于笃以廖化为先锋,张飞、太史慈为大将,郭嘉、戏志才为左右军师,自率三万大军远征匈奴。 大军以两万装备精良的乌桓骑兵为主力,八千铁甲精骑为核心,再就是于笃的两千卫队。 说起铁甲精骑,去年冬天的时候,于笃曾经让人组织了一场铁甲骑兵与重甲骑兵之间的对抗。最后比较的结果,就是彻底摈弃重甲骑兵,转而全力发展铁甲骑兵。 至于铁甲骑兵的第一任统领嘛,哈哈,虽然三爷拼死反对,但在美酒的诱惑下,无奈的接受成为下一支铁甲骑兵统领的命运。 至于下一支的统领到底是谁?看赵云最近到处搜刮美酒的行动不难猜出…… 自蓟县出发,过涿郡、代郡,入云中,就算到了河套地区了。 其实严格讲起来,河套地区是自朔方往南的黄河两岸。不过若是从朔方南下,便是凉州的重镇:北地、安定。如果幽州的军队出现在朔方,恐怕董卓会寝食难安吧。 不过在云中,于笃还要见一见老朋友…… ------------ 第二十九章 百姓有错吗?没错! 云中城,位于阴山以南,敕勒川上,战国时赵武灵王所筑,历秦汉近五百年的时光。 曾经,这里是中原王朝抗击草原民族的边境重镇,如今,却成了南匈奴牧马归来的休憩之所。 至于原来居住于此的、以及后来迁入的汉人,都成了匈奴人牧马种田的奴隶。 “主公,他们来了”。 随着话音,就见远方青黄交接的天际,出现一溜快马。斥候没有预警,想必便是前去接老朋友的大胡子回来了。 三爷闻讯,舍弃玩的不亦乐乎的小白,兴冲冲的跑过来道:“主公,是不是老杜到了”。 见于笃轻轻点头,三爷顿时兴奋起来,冲一旁的太史慈挤了挤眼睛道:“哈哈,子义,这会来的这个哥们可是个高手,你可不一定是他的对手哦”。 吼吼……一声轻吼,于笃下马俯身抱起三个多月大的小白,一边捋着小白柔顺的皮毛,一边道:“子义,不要听翼德瞎说,不过老杜跟你应该差不多吧,有机会你们可以切磋切磋”。 各位看官,看到这里,想必你们已经猜到了来人是谁了吧? 不错,就是大名鼎鼎的杜长杜月生,江湖人称杜老大的是也。 什么?你们没听说过杜老大?不会吧,这么有名的人,你们竟然不知道?你们是历史谜不? 史载:袁绍攻魏郡,与张燕大战十余日,互有损伤。而导致他们大战十多天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作为当时袁绍手下头号打手的吕布,与张燕部将杜长大战不分上下。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把杜长杀了后,张燕才逐渐败退。 后世有一本叫《xx演义》的励志神书,书中曾经说过,吕布刚投靠袁绍的时候,还是很谦恭温顺的。后来在攻打黑山军的时候立了大功,这才狂妄起来…… 当然,于笃是不知道这些的,他只知道:杜长是我的好哥们,他现在混的不好,我得拉他一把。 当初,为了显示对杨奉及白绕的支持,于笃曾经亲自犒赏两人的部下。席间,于笃看到了在白绕帐下讨生活的杜长。 杜长虽然当时是白绕手下的头号战力,但他毕竟是从张燕的手下投靠过来的。一来功劳不大,二来投名状也不很丰厚,便被白绕委了个小校的职位。 看到敬陪末座的杜长,于笃心里不胜唏嘘。当夜,便将杜长召到自己帐中…… 一番交谈,才知道,张燕投降之后,并未得到时任冀州刺史的韩馥的信任。几番辗转,始终是不入流的小官,杜长气恼之下,便离开张燕。只是当时于笃渺无踪迹,反而白绕、眭固闹的挺欢实,便到并州投靠白绕。 于笃是知道杜长挺能打的,但隔了这么多年,也不知道水平到底怎么样。当时三爷刚突破不久,于笃怕他掌握不好力道,便叫赵云跟杜长挑灯夜战。 杜长使一口宽刃大刀,与赵云也是斗得难分难解,三十多个回合都没有分出胜负来。虽然说是步战,赵云的武力能打个折扣,但也说明杜长的厉害了――最起码裴元绍到现在也只能在赵云手下撑十个回合而已。 见识到杜长的本事,于笃便将杜长招揽过来。跟白绕打了个招呼,杜长便成了幽州牧帐下的校尉。 等到白绕跟杨奉各回各郡的时候,杜长便成了那四万青壮流民的头。在这四万流民被匈奴掳获之后,更成为了云中城内汉人的头头之一。 接到于笃的消息,杜长便带着自己整理的情报,飞马来见于笃。 “哈哈,月生兄弟,好久不见,可想死我了”,见杜长来到身前,飞身下马就要行礼,于笃连忙上前抱住他,使劲拍着杜长的后背。 别说,他们还就吃这一套,见于笃把着自己的胳膊,上下打量自己。杜长便昂首挺胸的道:“放心吧于老大,你看俺,壮实着呢”。 三爷也跟过来,用力的拍打着杜长,声音洪亮的道:“哈哈,月生兄弟,你可算回来了,改天咱们哥俩好好喝一顿……” 见于笃斜着眼瞥着自己,三爷便越来越小声…… 吼吼……一阵低沉的嘶吼,却是小白见粑粑跟黑大个不理自己,在地上生气似的吼叫。 哈哈……瞥见小白,三爷跟抓小鸡一样,把已经长到几十斤重的小白抓到怀里――哼哼,你老子俺不能动,俺就只好欺负欺负你这个小崽子了! 太史慈与杜长见过面后,便去安排扎营,而于笃,则跟戏志才、郭嘉研究对策。 东汉中后期,南匈奴陆续吞并一些小部落,势力大增。本来因与北部匈奴分裂而内附的南部匈奴,见大汉势弱,便逐渐恢复本性,不断内侵。甚至联合鲜卑入寇中原,曾经一度饮马黄河,南望中原…… 现在,整个河套地区,包括云中、定襄、朔方、九原等地,东西方圆两千多里的辽阔土地,都是属于南部匈奴的。而经过杜长的调查,现在的南部匈奴,在持至尸逐侯单于于夫罗的率领下,有族人二十多万,控铉之士六万多人。 而且由于民风剽悍,男女皆能骑得了马,开得了弓,所以实际上可战之人,足有十多万――这可真是个糟糕的消息。 不过好消息也有,由于于笃驱逐了鲜卑王庭,南部匈奴趁机占据了大片原来属于鲜卑族的草原。这使得南部匈奴分出了许多部落,力量大大的分散。 “咱们现在是在马邑,过了山,就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到时候就无法藏匿踪迹了,所以现在必须研究出计划来,一出山,就开始实施”! “主公啊,到了草原,到处都是牧民,根本没有办法掩饰嘛……” 于笃狠狠的瞪了惫赖的郭嘉一眼,气呼呼的打断他道:“没办法就想办法,难道就这么横冲直撞的杀过去啊”! “哎”,郭嘉一拍大腿道:“这个办法好,主公英明”! “滚”! “浩看,你怎么看”? “主公,我也只能滚了……” “……”。 见于笃一脸的郁闷,三爷哈哈大笑,见于笃作势要踹,三爷连忙止住笑声,道:“主公,其实二位军师说的对啊,咱们就算对上十万匈奴蛮子,也是十拿九稳,何况并没有十万匈奴蛮子呢”。 “哎,月生兄弟,云中城这边有多少人啊”? 杜长仰天想了想,道:“约有八万匈奴人,精壮男子约有三万,还有十万多汉人。整个南部匈奴,大约有三十万汉人奴隶,主要在云中跟定襄”。 杜长刚说完,三爷就扯着嗓门道:“主公,你听听,区区八万蛮子,有什么可担心的,咱们就一路杀过去就行了”。 “那杀到了云中城怎么办?莽莽草原,连棵树都没有,你骑马攻城吗”? “不是还有十万汉人吗”? 说着,瞅着杜长道:“云中城内的汉人是不是恨死了匈奴人,我们一到,他们是不是就会立马跟咱们里应外合啊”? 杜长脸色奇怪的道:“不是,据我所知,不管是云中还是定襄,塞外的汉人不但不恨匈奴人,反而对他们感恩戴德”。 “因为塞外,没有贪官污吏,没有胥吏恶霸,只要肯劳动,他们不光吃得饱、穿的暖,还能存下一些钱,比在中原强多了”。 “所以,这里的大部分汉人都心甘情愿的接受匈奴人的领导,有些甚至在匈奴人手下生活了好几代”。 “这么说,我们如果打到云中城下,城内的汉人不但不会帮我们,反而会帮着匈奴人对付我们”? “呃……”,杜长尴尬的道:“最起码跟着我的那四万人中,大部分都是愿意归顺主公的”。 “大部分……”,于笃仰天惨笑,半晌才道:“苛政猛于虎啊”。 听到于笃这句话,戏志才跟郭嘉肃然起敬:心中能够怀有天下黎民疾苦的,才是堂堂正正的王道! 想到后世唐太宗的那句名言,于笃张了张嘴,最终没有说出来――现在说还为时过早。 打定主意,于笃便对杜长道:“你先回去,秘密的组织可靠的汉人,记住,人数不必求多,但必须要保密,明白吗”? “还有,如果发现事不可为,千万不要逞强。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咱们兄弟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千万要注意安全”。 听了于笃的话,杜长这七尺大汉竟感动的眼圈发红――仗义每多屠狗辈! 冲于笃抱了抱拳,杜长跨上战马,飞奔而去。 “传令下去,大军明天开拔。” “主公,方圆五十里内,已经没有牧民了”。 这是于笃离开马邑,进入草原的第七天,这些天要说最累的,莫过于统领斥候部队的来福了。 “哈哈,干得好”,听到斥候已经肃清附近的消息,于笃高兴的调侃来福道:“来福啊,你的汉话倒是说的越来越好了,就是汉字再能写的好看些就好了”。 来福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远处一匹快马自南方飞奔而来――斥候刚走啊,再说了,那个方向现在也不应该有斥候啊! “主公,马邑急报”! 于笃接过火漆密封的密报,一看之下,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郭嘉跟戏志才对视一眼,询问道:“主公,发生了什么事”? “密探来报,冀州城士兵哗变,韩馥被杀,袁绍……” “已经入主冀州”! ------------ 第三十章 矮胖子也有春天 “袁绍……已经入主冀州”! 戏志才跟郭嘉现在已经隐隐有大家风范,闻言也仅仅只是皱了皱眉头。 半晌,戏志才才幽幽的道:“主公,你是怎么考虑的”? 身为谋主,两人必须了解于笃的目标,一旦目标出现主次,便需要于笃作出抉择。只有于笃做出了抉择,选定了目标,他们才能展现他们的智慧。 于笃拔了棵嫩草,放到嘴里轻轻嚼着。本来这事挺简单的,但是现在,塞外的三十万汉人心向匈奴。如果自己不出现的话,谁能替他收服这些汉人?如果没有这些汉人的支持,他占领了河套又有什么用! 如果自己继续进军,等袁绍坐稳了冀州,肯定是心腹大患。不说别人,就他见识过的:以许攸、逢纪之谋,以颜良、文丑之勇,收服整个冀州只在旬日。 虽然有赵云、徐荣等人坐镇,幽州未必有失,但也不能放任袁绍做大! 这可怎么办? 噗……将已经嚼烂的嫩草吐出,于笃便把心里的担忧说了出来。 戏志才开口道:“主公,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纠结”。 “塞外的汉人不过是不堪徭役之苦才来的塞外,或者被匈奴人掳掠而来,未必就是真心向着匈奴人。我倒觉得,汉人与匈奴人数百年的仇恨,不可能这么简单就消除的”。 “只要主公阐明利害,呃……不必刻意,只需将咱们幽州轻徭薄赋还有军屯的政策搬过来,我估计这里的汉人都会对主公感恩戴德的”。 “至于冀州的袁绍,等主公回去的时候,他肯定已经坐稳了冀州牧的位子。以许攸之谋,必定劝说袁绍南下”。 “一来是因为咱们幽州兵强马壮,但又环境恶劣、地广人稀,攻打幽州完全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另一方面,青州自刺史臧洪上任以来,着力围剿境内黄巾流寇,,但是青兖徐三州境内的黄巾流寇,不但没有减少,反而有越演愈烈之势”。 “攻下青州,土地、财帛倒在其次,关键是能够获得大量的青壮。只能能够得到青州的壮丁,以袁氏的实力,很快就能武装起数十万大军。而且,占据了青州之后,兖州、徐州几乎就是袁绍的囊中之物”。 “所以,主公你既可以继续进攻云中,收取河套之地。也可以举全州之力,与袁绍决一死战”。 说道这里,戏志才便闭口不言,郭嘉接口道:“收取河套之地,主公不但能获得数十万的汉人,更重要的是,获得了一个土地肥沃的粮仓、一个优良的马场,以及进入关中的通道”。 “同样的,收取了河套之后,主公也将面临匈奴、鲜卑以及西凉军的包围。以李儒、贾诩之能,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主公轻松据有河套的”。 “主公若是拿下冀州,不但能够消灭一个强劲的对手,占据冀州之后,再加上主公在青州的暗棋,便可成问鼎天下之势”。 “关中、河北,历来都是王霸之基”! “不过,我观袁绍,此人之才虽不及主公,但麾下能人众多,恐怕不是一时半会能够打败的。万一战事胶着……”。 万一战事胶着,自己便会陷在冀州。以幽州苦寒之地,自己便会被袁绍拖垮…… 真特么的纠结啊! 想了想,于笃便道:“如果我以偏师占据河套,然后据城自守,并不南下,这样应该不会引起西凉军的不安了吧”? “主公,你跟杨奉、白绕的关系人尽皆知,占据了河套,跟你占据了并州有什么区别。以董卓在胡人中的威望,甚至不需要西凉军出动,胡人的不断袭扰,就会让河套地区陷入慌乱。一乱,这里也就等于是废了”。 “卧槽,那就是说要我撤退喽”? “主公以为撤退就行了吗?现在主公发大军进攻河套的消息,早就被有心人知道了。要不韩馥怎么就死的这么凑巧”。 “所以,就算主公撤退了,西凉军也不会无动于衷的,我估计,他们肯定会派人抢占河套的。要知道现在董卓麾下可是有西凉军跟并州军两股力量的,主公你也知道,现在并州军跟西凉军时有摩擦”。 “加上现在关中局势稳定,董卓很有可能会派出并州军,进入并州。即使吕布不出,以其帐下张辽、高顺之能,也非杨奉、白绕之流可以阻挡的。” 见郭嘉一副“你太天真、太傻了”的表情看着自己,于笃是各种不爽啊。 尼玛,叫你们这么一说,老子出征河套根本就是一个笑话!你们这两个坑爹的家伙,哪有一点三国顶级谋士的样子,就没给老子出过什么好主意,还不如田丰呢! 诶,这么一说,好像……真的没给我出过好点子,莫非…… 于笃不动声色的看着两人:如果他们不是冒牌货的话,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两人虽然嘴上叫自己主公,但并未真正归心! 卧槽,算算两人跟着自己也有两年了,到现在都没有真正归心――自己得有多失败啊! 想到这,于笃心中顿时充满了挫败感。 想想自己自从来到这个世界,虽然也有曲折,但总算顺分顺水,不但占据先机,坐拥幽州。麾下更是聚集了田丰、赵云、太史慈等名臣良将。最令他得意的就是拆散了刘备三兄弟,将三爷纳入自己的麾下。 如今,自己的这个猜测,却是让于笃深切的感觉到,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这句话,并不是小说家们的口头禅,而是真真切切的! 不过转瞬见,于笃就充满了斗志:尼玛都已经叫自己主公,说明两人已经初步认同了自己,这就是喜讯啊――毕竟是三国中最顶尖的人物,有点异于常人的地方也是可以理解的嘛。 这么想着,于笃就把这个念头抛在脑后,开始思索起眼前的这个局。 想着想着,就不经意的在地上把目前的情况划了出来:关中、并州、幽州、冀州、青州,甚至还有豫州。因为袁绍的弟弟,于笃的死对头袁术现在就是豫州刺史――如果袁绍跟于笃干起来,袁术肯定会派兵援助他哥哥的。 唉,如果凤仪亭事件现在就发生多好,自己也不用这么纠结了――要不要去提醒一下王允,让他赶快使用美人计啊。 盯着这杂乱无章的图看了一会,于笃忽然道:“如果我决意攻取河套,子义与翼德,谁可为帅?或者……” “你们两个谁可为帅”? 于笃没有发现的是,在他问出这句话后,戏志才与郭嘉的眼中,蓦然爆发出明亮的神采。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戏志才开口道:“翼德与子义,皆是良将,若论统兵之才,两人只在伯仲之间”。 “不过,若是主公决意攻取河套,并且占据这里的话,可使翼德为帅……” “我体质较差,不能长途奔波,愿意留下辅助张将军”。 见戏志才语气诚恳,于笃不禁诧异,随即便道:“如果让翼德为帅,那铁甲精骑骤然换帅,是否……”。 “主公”,郭嘉道:“虽说临阵换将是大忌,但那是在将不知兵、兵不知将的情况下。现在咱们却是不存在这种情况。而且……”。 说到这,郭嘉大有深意的看了于笃一眼,颇有些郑重其事的味道道:“子义自铁甲骑兵创建伊始就统领这支精锐,也该是时候给他换换部队了”。 嘶……听了郭嘉的话,于笃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这话里有话啊。 不过这也是为了自己好,于笃想了想便点头道:“好吧,那就以翼德为帅,浩看为军师,攻略河套。不过,听你们这意思,似乎这三万人都得留在这?” “当然”,戏志才点头道:“如果仅仅是攻取河套,八千铁甲精骑足矣,但是我们既要反攻草原,又要防备关中来人,三万人是必须的。而且主公回去之后,当派人运送粮草跟武器装备;另外我还需要主公手书一封,交予西河的白绕,让他速速送一批守城器具过来”。 “好”。 于笃二话没说,立刻开始给白绕写信。随后又将三爷跟太史慈叫来,把事情一说。三爷自是兴高采烈,太史慈也没有什么异样。 嘱咐了三爷一番,于笃便率领亲卫自草原横穿返回幽州。 就在于笃为了两线作战而奔波的时候,随着春回人间,中原大地也是硝烟四起。 魏郡,邺县城下,刚刚结束了惨烈的攻城战,来不及收拾的尸体密密麻麻的摞在城下。 城外的大营里,一员浑身血迹的将领正出神的望着远处的城池――正是许久未见的黑山军大头领张飞燕。 “父亲,王朗欺人太甚,孩儿实在咽不下这口气,给孩儿三千人马,孩儿这就去提了王朗的人头”。 吴郡乌程县内,一员英姿飒爽的小将正朝着一个大汉愤愤不平的抱怨。 大汉,也就是孙坚略作思考,便点头道:“既然这样,那就去给王朗一个教训,不过,你只可为副将”。 说着,对旁边一个大汉道:“德谋(程普),策儿就交给你了,你带着他去见识见识”。 东郡,已经略显老态的乔瑁乔老爷子拉着一个矮胖子的手道:“孟德,此次出征东平,务必谨慎”。 说着,忍不住叹了口气道:“我也老了,以后就是你们的天下了。还有我的两个女儿……唉,再说吧”。 曹操闻言,眼中异色一闪,抱拳道:“大人放心吧,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 第三十一章 三爷的奋斗 () 遥望铁蹄卷起的风尘,三爷慢慢的收回目光,脑海里却不禁回想起认识主公的时候。(ttp;//.773b. 那时候主公是贼,他是官,而且那时候主公正率几千残军受到官军的围追堵截,恍如丧家之狗。他们却是装备精良,以逸待劳,没想到仍然叫这股残军给跑了。 那时候,他就觉得,这个领头的家伙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三爷的直觉一向很准。 事实证明三爷真的是纯爷们――爷们的第七感被证实了! 那个胆大包天的家伙,竟然趁夜袭击了闻喜县城,逼的大哥不得不弃城而逃。 三爷至今记得,当时自己被五花大绑的推到主公面前的情景。他当时只有两个想法,一个就是:特么的,就这么个小瘦子竟然打败了老子!另一个想法就是:完蛋鸟,老子要死在他手上喽。 谁知道,这个瘦弱的让自己瞧不起的家伙竟然认识自己――咳咳,当然了,三爷名满幽州,认识自己也不稀奇嘛。想当年咱在涿县杀猪,那叫一个……咳咳,说远了。 本以为三爷堂堂汉子,就要折在这宵小之手。没想到,他竟然把自己给放了――而且没有条件! 三爷当时都惊呆了,真想拽着这个家伙的领子好好的问问他:你丫的脑子是不是叫驴给踢了!还是你丫的从心里瞧不起三爷! 后来,自己便跟着大哥东奔西走,当初结拜时的豪情壮志也在整天的奔波中一点点的消磨――虽然,那仍是自己尊敬的大哥。 世事就是这么奇妙,那次自己鲜卑骑兵围攻,眼看力有不逮将要丧命之际,竟然又被主公给救了。只是这一次,主公竟然已经是幽州刺史刘虞帐下的统军大将了。 当然,还有子龙那个小白脸,自己跟他也算不打不相识了――没想到这个酷酷的小帅锅,竟然挺对自己脾气的。 后来主公邀请自己暂时加入他的军队,自己便同意了――那是自己离开涿县以来,打架打的最痛快的一段日子。 以至于自己回到大哥身边后,越来越看不惯大哥的所作所为。等到大哥攻右北平、杀公孙范,后来又受公孙瓒蛊惑,反水杀死刘虞,自己便彻底心寒了――这还是自己原来那个谦恭有礼的大哥吗――翻脸无情,毫无底限。 所以,当后来主公以官爵向大哥交换自己,而大哥又露出那明显心动的表情的时候,自己才没有那般的伤心――甚至,还隐隐有些期待。 自那以后,自己终于过上了梦想中的生活:挥斥方遒、纵横捭阖。 想到这,三爷粗犷的脸上不知不觉的浮现出一抹温柔的笑意――温柔?这太可怕了! 哈哈,既然主公把三万大军……哦,不对,还有老杜手下的几万人马,把这么多人都交给俺老张,那俺老张可得大展神威!哇咔咔咔…… 三爷这边正意淫呢,来福奇怪的捅了捅戏志才,斜睨着三爷道:“军师,张将军……怎么看起来怪怪的?” 莫不是兔儿爷? 戏志才很无所谓的一摆头,潇洒的道:“当然咯,主公走了,他想男人了呗”。 卧槽,来福顿时被这句话惊呆了:这信息量略大啊…… 武城,位于雁门关以西,清水河畔,是定襄的南大门,过了武城再往南数百里,就是长城。 扑棱棱……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惊起了觅食的斑鸠,肥大的身子掠过轻柔的嫩草,飞向远处。 几名负弓挎刀的骑士渐渐的从草原上冒出头来,随后,整个大草原就是一阵更加猛烈的震颤。几只在河畔饮水的小灰兔忽闪着耳朵:万马奔腾?没听说近期有马群要过来啊,难道大黑在骗俺们? 吁吁……三爷勒马伫立,手搭凉棚望向远处。随即马鞭一指北方道:“还有多远能到武城?” 来福小心翼翼的隔着三爷道:“还有十余里就是武城,周遭的牧民已经被斥候清理掉了;武城内居住着大约七八千的汉人,武城西北七八里外有一个匈奴人的部落,人数有五千吧”。 三爷点了点头,然后奇怪的道:“下次汇报不要隔着我那么远,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不管来福奇怪的表情,三爷便开始下令:“元俭,你率一万骑兵去把那个匈奴部落给端了;来福,你率一万骑兵扫荡周围,嗯,就以三十里为界,一定不要遗漏一个人”! “我嘛,嘿嘿,我就去城里看看”,说着,转头对戏志才道:“军师,没事吧”? “没事,我撑得住”。 “哈哈,好,我留下两千儿郎保护你,你慢慢过去,俺老张先走一步啦。儿郎们,随我冲啊”。 前面就说过,三爷是那种很容易跟士兵打成一片的人,这才没几天,勇猛无双的三爷已经是八千铁甲骑兵心服口服的头儿了。 见三爷一马当先,六千铁骑紧随其后,嗷嗷叫着扑向北方,奉命留下来护送戏志才的两千铁骑,只能无奈的看着北去的烟尘。 一般来说,铁甲精骑这种介于轻骑兵跟重骑兵之间的兵种,奔袭能力还算可以的。因为骑乘的都是身高腿长的西凉马跟并州马,奔袭个五六十里一点问题也没有。 不过为了节省马力,只走了三十里,三爷便叫大军停下休息――已经能远远的望见武城的轮廓了。 学着于笃从地上揪了根青草放嘴里慢慢嚼着,脑子里则在想着对策:之前主公说的清楚,汉人们能不杀就不杀,能动口的坚决不能动手――唉,这不是为难俺老张嘛, 想了半晌,三爷狠狠的吐出被他嚼的稀烂的青草:不就是比嗓门吗?俺老张怕了谁来! 隆隆的马蹄声打破了了草原的宁静,好几年没有经历过战事的百姓惊慌失措的看着南面疾驰而来的骑兵――从那飞扬的龙旗可以看出,那是大汉朝的官军。 只是,大汉朝什么时候又有勇气,出关来挑战匈奴人的权威了? 随后,城北传来百姓的惊呼:西北方向冲天而起的浓烟,表明了这次官军行动的异常。 不是以往的小打小闹,这是来踏平草原的! 因为地处塞外,城内的汉人并没有自己的军队,只有平日里维持秩序而招募的几十差役。难道指望他们手中的烧火棍,来对抗外面如狼似虎的铁骑吗? 一时间,城内的数千百姓,神色各异的望着外面肃立的数千铁骑――那剽悍的战马、黝黑的铁甲、冷厉的兵锋,无不证明这是一只精锐之师。 距离武城还有一箭的距离,三爷勒住了战马,表情怪异的望着不远处的武城。 马鞭一指,三爷口气怪怪的道:“你们说,这就是当初抗击匈奴的边境重镇?” “是啊是啊”,左右校尉闻言,立刻把头点的飞快。 “你们在拿老子开玩笑吗”?三爷大怒质问道。 前面那破败不堪的半截土墙,有的地方甚至只是用木栅栏给围了起来。透过低矮的“城墙”,可以看到后面黑压压的一片人头。 黑发黄肤,明明是自己的同胞,明明应该夹道欢迎自己,为什么现在却满脸惊惧的望着自己? 挥手制止了身后骑兵的嘈杂,三爷打马上前,知道能够清晰的望见“城内”的百姓,才驻马道。 “乡亲们,且听俺一言。俺是大汉幽州牧、护乌桓中郎将于笃于明德帐下虎威将军张飞,奉于使君之命,攻略河套”。 “出征之前,俺已经得到了俺家主公授予的全权决断之权,诸位相亲父老可以放心,俺说的话,绝对好使”。 “俺家主公有言在先,此次出征,只平匈奴,汉人兄弟不伤分毫。而且,河套水土肥沃之地,皆可分与诸位,立契为据”! “我三万大军则驻扎于此,一方面,保护大家农耕,修筑城池;另一方面,则会出征草原,扫平胡虏,还大家一个安宁的环境”。 “嗯……还有很多政策,都是俺们幽州在实行的,你们等等啊,等军师来了,等他告诉你们”。 过了不到一个时辰,戏志才才姗姗来迟,此时,附近的匈奴人早就被杀的干净,两万多大军团团的围住一个……呃,镇子。 听了三爷的解释,戏志才饱含深意的瞅了三爷一眼,心道:奉孝果然没有说错,翼德胆大心细,实乃上将也。 当下在三爷跟几十名铁骑的保护下上前,将幽州轻徭薄赋、劝课农桑的政策详细解说了一番。三言两语之下,便劝得“城内”百姓出城归顺――至此,于笃的触角终于伸入河套。 蓟县,昼夜兼程赶回来的于笃顾不上休息,就召集在蓟县的属下议事。 田丰倒是早有准备,立刻便将最近发生的事详细的说了出来。 就在于笃率军离开幽州没几天,他们就得到消息:冀州城门关闭,全城戒严。 直到一天后,细作才传回消息:冀州士卒哗变,冀州牧韩馥全家被杀! 随后,袁绍公开表示,率军平叛。等到袁绍到达冀州城外,辛评等人便奉印而出,迎袁绍入城。 袁绍入主信都之后,便以联军盟主的身份宣称,自领冀州牧。除了清河、赵国,其余郡县,皆传檄而定。 随着,袁绍便派大军,攻打两郡,在郡内豪族的支持下,轻而易举的拿下两郡,声威大震。能人异士争相来投,如河间高览、张颌等人纷纷归于帐下,势力大增,威震河北! r*^_^* () ------------ 第三十二章 为什么放弃治疗 袁绍自领冀州牧之后,声威大震,帐下人才济济,可谓兵强马壮。 有了实力,自然不能白白浪费,于是袁绍就想起了一个人,一个令他不爽的、可以称为敌人的人――幽州牧于笃。 提起于笃,袁绍就恨的牙根痒痒。远的暂且不提,就说去年冬天,要不是他横插一扛子,老子早就入主冀州了,还用等到现在? 现在老子帐下战将百员、精兵十万,你于笃又赶巧不在幽州,正好让我夺你的地、占你的家,嘿嘿…… 将这个想法一说,没想到立刻召来一干谋士的反对。要知道,这些谋士,平时大多数时候都尿不到一个壶里,今儿怎么这么齐心? 这么想着,就把疑惑的目光转向他的头号谋士兼功臣――许攸,那意思就是:怎么回事,给哥解释解释。 见袁绍先点了自己的名,许攸微微有些不悦:重量级的人物不都是最后出场的吗?我还寻思等着他们说完了,我好出来一语定乾坤呢,这叫你给整的。 不过谁叫咱拿着人家的工资呢,老板发话了,自己自然要表示表示。当即出列道:“主公,属下觉得,现在与幽州开战,实在是不明智的举动,一旦开战,胜负尚在两可之间”。 两可之间?那就是说我可能会输咯?袁绍当即脸色一沉,不悦的道:“哦?那你说说看,怎么胜负尚在两可之间?” “其一,不管主公承认与否,于幽州乃天子钦封的幽州牧、护乌桓中郎将、关内侯,跟主公又无血海深仇,如果主公轻挑战事,不光师出无名,还会受道义所遣”。 “其二,素闻于幽州鼓励工商、劝课农桑、轻徭薄赋,又北拒胡虏,使百姓安居乐业,在幽州颇有威望……”。 “哼,一帮泥腿子,即使被泥腿子夸的好上天,又有什么用”! 许攸的话还没说完,袁绍就不屑的冷哼。 唉……许攸见袁绍这个样子,心中不禁暗叹:没有这些泥腿子,你吃什么,穿什么?谁替你打仗? 唉,谁叫咱拿着你的工资呢?没办法,忍了两下,把这口气咽肚子里,许攸接着道:“其三,幽州兵强马壮,实力并不弱于主公。虽然于幽州率军出征河套,但幽州仍有田丰、审配、田畴为之谋;赵云、徐荣、裴元绍为其战,加上饱经战阵的数万铁骑,呵呵,主公即便取胜,恐怕也是惨胜”。 这次袁绍倒没有反驳,想起那个白袍小将出神入化的枪法,袁绍就感到深深的无力。看了一眼下手的颜良、文丑,心道:也不知道这两个家伙加一块够不够人家下菜的? 见袁绍竟没有开口反驳自己,许攸顿时神气了许多,腰杆也挺起来了,下巴微微翘着道:“这第四嘛,就是幽州外有强援。不论是占据草原的乌桓人,还是并州的杨奉、白绕,只要于幽州一声令下,都会倾巢而出。而主公的族弟、豫州刺史袁术,虽然跟于幽州素有旧怨,可为奥援,但……远水难解斤渴呐”。 想了想,确实是这么回事,不过……真是不甘心呐! 暗自咬牙切齿了一番,袁绍才道:“那依你之见,该如何是好”? 哈哈,见袁绍出言询问,许攸心里这个爽啊:这下该给我涨工资了吧? 当即胸有成竹的道:“虽然幽州现在有各种各样的优势,但他们的劣势也是很明显的,就是地域的劣势”。 “幽州偏安一隅,地处北方,贫瘠苦寒。虽然于幽州实行了一系列措施,但仍然改变不了一个现实,那就是:土地贫瘠、人口稀少”。 “从去年开始,每月都有大量青壮流民从青州不远千里迁徙幽州,就能看得出来幽州有多缺人”。 “我曾经私下里打探过,这些流民,少则数千,多则过万,都是有组织、有计划的迁徙。我怀疑,这是幽州跟青兖徐三州中的某个势力达成了协议,暗中买卖人口”。 “我大体算了一下,光是去年一年,经过渤海郡进去幽州的青壮流民就多达十二三万。至于这些人的去处,主公想必是知道的吧”? 袁绍点点头:怎么会不知道,他不知道有多羡慕于笃那个军屯措施。可惜,他还要依仗冀州的世家豪族,而他们,则是冀州最大的地主。没有土地,拿什么搞军屯! 随后,袁绍便若有所思的道:“你是说,要我把这些流民都给截住?” “主公英明”,许攸小小的拍了袁绍一个马屁:“主公此举,相当于一下子掐住了幽州的命根子,哈哈,主公真厉害”。 袁绍矜持的摆摆手,淡淡的道:“哎,不要说这些虚的,还有什么一块说了吧”。 “是”,许攸嘿嘿一笑,继续道:“胡人历来无信无义,主公可遣人使重金于乌桓头人。于幽州敢不远千里的出征河套,不就是仗着他后方稳定嘛。只要乌桓人一乱,嘿嘿……”。 “还有,壶关乃连接冀州跟并州的要道,主公可遣使奉重礼拉拢上党太守张扬。现在并州杨奉、白绕势大,张扬没有靠山,最后只能被吞并消灭,现在主公伸手拉他一把,他还不得对主公你感激涕零、言听计从啊。只要守住壶关,杨奉、白绕就算有百万大军,还能飞过太行山不成”? “哈哈,不错不错”,袁绍听了抚掌大笑道:“子远此计甚好,这时就交给你办了,我会跟库房打招呼的”。 许攸爱财,听到袁绍这么说,虽然没有喜形于色,但眉眼间的喜意却是掩饰不住的。 发了奖金,自然干劲十足,许攸便接着道:“以上,只是为了遏制幽州,接下来,却是要主公发展壮大自己的实力”。 “青州地处要冲,环境优渥,主公若是能占据青州,就可以南望徐州,西望兖州。青州刺史臧洪、兖州刺史刘岱、徐州牧陶谦,皆庸碌无为、坐吃等死之辈,只要主公大军一到,便可将三州之地轻松收入囊中”。 “这正是上天赐予主公的基业啊”! 被许攸这么一说,袁绍的公子病就发作了。想想也是啊,那三个尸位素餐之辈,凭什么占据这么好的位子?只有我袁绍,四世三公、血统高贵的袁氏大公子,才配拥有这些富饶的州郡。 想到自己天威所至,各地望风而降的情景,袁绍不禁痴了…… 见主公又发起了癔症,许攸明智的闭上嘴巴:无数次的经验告诉自己,在主公发癔症的时候,最好不要去打扰他的好事,不然……后果很严重滴。 半晌,袁绍才若无其事的擦干嘴角的口水,语气微颤的道:“若是……若是于笃来进攻我怎么办?” “哈哈”,许攸轻笑一声,自信满满的道:“不会的,我观于幽州此人行事,不注虚名,只重实利,主动发兵攻打同僚?呵呵,这个罪名他可不会承担”。 若是这话被于笃听到,必定仰天大喊:其实俺也很看重名声的! “再说了,主公可以在任丘、磐河一带修筑防线。嗯,可以修筑烽火台,配以狼烟,只要幽州一个风吹草动,立刻点起狼烟,百里之外,瞬息可知。幽州军最可怕的,就是他们的骑兵了,只要知道他们的骑兵在哪?哼哼……” “哈哈哈,好好好”,袁绍闻言,欢喜的放声大笑,道:“我有子远,犹如高祖身边有张良一样”。 被袁绍夸赞的许攸,这下可没有刚才的淡定了,一脸的得意与倨傲,下巴微抬,双目微眯――一脸的傲娇样。 半晌,才偷偷的晃了晃脖子道:“主公谬赞了,攸愧不敢当”。 “当的当的,我说你当的,你就当的”,袁绍一脸喜气的道:“那你说说,我该用什么理由出兵青州呢?” “主公不是扣下了那些迁往幽州的流民了吗,借口可以从他们身上找。还有就是,听说最近青州的黄巾余孽闹的挺大的,已经到处泛滥,据说有不少流窜进冀州。主公出于公义,率兵庇佑百姓,也是应该的嘛”。 “虽然各有所辖,但都是大汉的子民嘛,谁叫主公悲天悯人,见不得百姓受苦呢”。 一番话说的袁绍面颊红润,仿佛刚刚经历过一场酣畅淋漓的高潮一样。也顾不得说话,只是坐在座位上顾盼神飞…… 半晌,袁绍才仿佛想起了什么,坐直了身子道:“对了,前两天黑山贼张飞燕攻魏郡,现在战况如何了?” “回主公,淳于将军率军刚到,黑山贼就闻风而逃。据斥候侦查,黑山贼们一路向南,似乎奔着河内去了”。 “哦,那我就放心了”。 一边说着,袁绍一边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看他那样子,果然是悲天悯人、爱民如子:只要不祸祸我的子民,你们爱去哪去哪。 “传我命令,鞠义,你率军八千,驻扎河间,严密监视幽州的一举一动;还有堵截流民的事,也一遭交给你”。 “文丑,你为先锋,率军五千赶往南皮,为我大军打好前站”。 “许攸为军师、逢纪为司马,颜良、张颌、高览诸将整军待发。” 冀州这边忙的如火如荼的时候,于笃也从关外悄悄的进入了幽州。 ------------ 第三十三章 神奇小子 于笃回到幽州之后,并没有直接去广阳,而是在上谷郡北部的草原上盘桓了几日,才一副火急火燎的样子进入广阳。 作为幽州的首府,其实蓟县的地理位置并不理想――太靠南了,稍微往南走走就是冀州。按照于笃的想法,其实右北平比较不错。 就在于笃回到蓟县没多久,袁绍派来的使臣就跟来了,是一个叫郭图的家伙。 哼,派一个连名字都没听说过的无名小卒过来,是瞧不起俺怎么滴。于笃干脆连甩都不甩这个家伙,直接扔给审配,让他看着接待。 接下来的日子,各方面的消息汇聚成一张张小纸条,摆在了于笃的桌上。 首先是袁绍那边的,果然跟郭嘉说的一样,袁绍现在并没有跟于笃鱼死网破的决心。所以,他决定挑个软柿子捏。种种迹象表示,袁绍大军南移,目标正是黄河以南,青州境内。 其次就是袁绍这个家伙,果然很没品的开始挑拨离间。不管是乌桓的峭王,还是并州的白绕、杨奉,都接到了袁绍的重礼……以及重诺。 “哈哈”,于笃抖了抖手里的文书,大笑道:“你们看看,袁绍这个家伙还真敢说。呵呵,将渔阳、右北平以北的草原都划给你,你怎么不要啊?我可给不了你这样的承诺”。 最后这话,却是对一个扎着满头小辫子的人说的。 听到于笃的话,小辫子兄赶忙深深的弯腰、恭敬的道:“伟大的大头人,俺们草原上世代流传着一句话,叫做跟着狼吃肉,跟着狗吃屎”。 “大头人您就是上天派来的狼神,而袁绍,不过是一只只会狂吠的家狗。跟着大头人您,您卑微的仆人才能更好的活下去,而跟着袁绍,即使拥有更多草场,也不过是让我们死的更快”。 “至于袁绍,我相信任何跟大头人做对的,都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回归祖宗的怀抱――就像鲜卑人一样”。 现在整个幽州以北,已经看不到鲜卑人的踪迹。曾经纵横无敌、横跨整个北方的大鲜卑族,才几年的时间,就让于笃被灭掉一部。 如今,整个幽州以北的草原,都是于笃跟手下臣属的。而乌桓人,不过是替于笃牧羊的仆人罢了。 见于笃终于露出满意的神情,小辫子,哦,是于笃册立的乌桓大王,峭王赶紧道:“我这次来,除了这个,还有就是,我带来了族内三万名小伙子的愿望,他们希望您能赐予他们与您并肩作战的荣誉”。 自从一统幽州之后,于笃就把境内的三股乌桓部落并到一块,交给峭王这个大管家统一管理。当然,部落内的户籍、税收什么的,都由汉人来署理。 见峭王这么上道,于笃心里还是很爽快的――这都是咱调教有方啊。既然这么上道,就给点甜头吧。 “嗯,好吧,我接受你们的请求,回去你就把人都送过来。袁绍给你的礼物,你也拿回去吧……叫你拿回去就拿回去,我还差你这点东西”。 见峭王要说话,于笃一瞪眼,毫不客气的训斥道。 一句话把峭王说的脸色讪讪,于笃才缓和了下口气道:“咱们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我是那种会亏待有功之臣的人吗?嗯,我想想,这样吧,今年……再加上明年的粮食配给,我多给你三万斛……”。 “谢谢大头人,谢谢大头人”! 于笃话还没说完呢,峭王就已经点头哈腰的连声道谢。 于笃挥挥手道:“你先下去吧”。 将峭王送走,就见郭嘉正饶有兴致翻看那一摞小纸条,于笃凑趣似的道:“奉孝啊,这里面的东西你不是都知道了吗?怎么,又看出什么来了?” 放下纸条,郭嘉一脸严肃的道:“我就看出一条来,主公跟袁绍这一仗,不好打”。 见于笃一脸的惊奇,郭嘉解释道:“杨奉这个人,十有八九是要背叛主公的。而青州的臧霸,主公也不要有太大的期望,十有八九……呵呵,也是指望不上的”。 于笃就奇怪了:你这么说,我就不明白了。 你说杨奉会背叛我,这个有可能,本来也没怎么接触,他又处在河东太守这个紧要的位子上,肯定有人比自己肯花大力气拉拢。 至于你说臧霸也会背叛我?我就不怎么信了――那这样我也太失败了吧! 见于笃纠结的样子,郭嘉就知道于笃误会了,连忙解释道:“主公,我不是说臧霸会背叛你,只是说,很有可能指望不上他”。 说着,从那摞纸条里夹出两张,递给于笃。于笃疑惑的接过来一看:一个是曹操率军在东平击溃黄巾流寇,收拢壮丁数万人;另一个就是袁术大将纪灵、张勋在梁国、芒砀山击溃数万山贼,并得到陈兰、雷薄等人的投效。 “你是说,曹孟德跟袁术会趁机进攻泰山?臧霸自顾不暇,所以指望不上他?” “主公别忘了了,还有徐州牧陶谦呢,这个老家伙,我见过几次,是个老谋深算的老狐狸呢”。 哈?于笃惊讶的盯着郭嘉,随即释然:也是,能做到一州之牧的,怎么可能是小说里说的忠厚长者? 三路大军?臧霸能顶不住吗?可别把我的三十万青州兵给葬送了啊! 见于笃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郭嘉笑道:“主公不必挂怀,臧霸这次,或许只是有惊无险呢”。 于笃看着这个神奇的家伙,轻叹一声:但愿吧。 抛开这些,于笃便道:“算了,不说这些了。让阎柔坐镇辽东,把裴元绍叫回来,我就跟袁绍好好较量较量”。 人常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就是说这个事啊,他总是扎着堆的来。 就说这初平元年,明明是献帝改元后的第一年,应该顺顺利利的才对。偏生在这个国家里发生了许许多多的事――还都是他这个皇帝管不到的。 这些事里,诸如黑山军首领张飞燕投靠刘备,率军攻打河内;扬州的孙坚之子,小霸王孙策战场扬威,占据会稽;并州的白绕联合杨奉,双方合兵攻打上党等等,这些声震一方的大事,跟河北的大战比起来,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大汉初平元年六月,因为“冀州黄巾复起”,准备妥当的于笃终于找到借口,举起他“都督河北讨贼事”的大旗,悍然发动了对冀州的进攻――呃,错,是帮助友军,平定冀州的乱贼。 此次作战,于笃兵分两路,采取西守东攻之策。 东路军,由徐荣指挥一万五千步卒,自涿郡而下,朝中山、常山缓慢推进。一万乌桓骑兵自上谷、入雁门,为其侧翼,随时等候徐荣的调遣。 西路军,则由于笃亲自挂帅,田丰、郭嘉为军师,都督赵云、太史慈、裴元绍三员大将,骑步大军五万,自广阳而下,奔河间而来。 接到于笃厉兵秣马的消息,袁绍就陷入了暴怒之中:丫的,老子给你面子,不惜的去打你,你倒好,给你脸你不要脸,还蹬鼻子上脸了。 好啊,你要来打我不是,老子就跟你拼了! 盛怒之下,袁绍立刻调集大军,准备一鼓作气的攻入幽州。 好在袁绍没有小说中写的那么傻比,还听得进人话去,最后总算打消了一波流攻入幽州的想法。 要说这冀州啊,就是比幽州好。袁绍动员令下达之后,很快就武装起了十万大军,加上他原有的六万大军,号称三十万。 而冀州的士绅豪族,一听是跟幽州牧于笃打仗,唯恐袁绍打输了,纷纷慷慨解囊。你赞助三千私兵,我赞助十万粮草,就怕于笃这个疯子打进来把他们灭掉――据说于笃起家就是靠抄家灭族起来的。 文安县,地处河间北部,潞河南岸――潞河,就是现在的海河,华北地区最大的水系。 潞河,成了幽州跟冀州天然的分界线,因为早早的得到消息,袁绍便令鞠义依托潞河,构筑了一条防御工事――按照袁绍的说法,就是:一定要让幽州士兵的血,染红整个潞河! 站在潞河北岸,望着河对岸影影绰绰的箭塔与烽火台,于笃这个愁啊:幸亏汛期还没到,要不然这个仗就没法打了――人过去了,马怎么办? 不过现在水浅也不好弄――唉,老子的水师啥时候能派上用场啊。 看着滚滚的潞河,于笃惆怅了…… “主公,战船已经到了,我们今晚就出发”。 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赵云帅锅。 这次出战,因为袁绍已经有了防备,提前修筑了防御工事,于笃就跟众人商议,将在辽东的水师战船调来,充当运兵船。 至于这支偏师的统帅,于笃思来想去,最后定了赵云――唉,好想念三爷啊。 赵云此番,将率领三千铁骑,自渤海郡登陆,然后昼伏夜行,潜至附近。待于笃率军渡河之际,杀出来扰乱敌阵。 三千对十万――差距是不是有点悬殊? 没关系,有些人,天生就是创造奇迹的,譬如赵云! ------------ 第三十四章 知识就是力量 赵云率军出发两天后,于笃已经将明面上能搜集到的船只都网罗到了北岸――种种迹象表明,幽州军就要渡河了! 在一大群文臣武将的簇拥下,袁绍踏着夕阳,来到潞河岸边的土丘上,驻马北望。 挥动马鞭,指着河对岸忙忙碌碌的幽州军,袁绍得意的大笑道:“哈哈哈,于明德啊于明德,你也算是英雄了的,可惜……哼哼”。 旁边的郭图连忙道:“就是,可惜他选错了对手,竟然敢跟主公作对,活该他葬身潞河”! 郭图的话音刚落,就引来一片附和之声。袁绍得意四顾,却发现,除了几个武将默然不语,竟然还有人脸色凝重。 压下心中的不悦,袁绍便问道:“子远、公与,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哦,原来除了许攸,另外一人竟是沮授。 只是沮授原来不是韩馥的心腹吗?怎么这么快就投靠新主子了?这里面自然有一大桶狗血――狗血剧情我就不写了吧,你们看着烦,我写着还累。 许攸瞥了一眼沮授,面露微笑道:“公与兄,你有什么看法不妨直言”。 沮授闻言,微微皱眉,随即恭谨的道:“既然子远兄这么说,那我就说两句。我只是觉得,于幽州身经百战,麾下田丰、郭嘉俱是一时之杰,不会这么简单的强渡的……”。 “嘁”! 沮授的话音刚落,一声不屑的嘁笑便突兀响起,却是跟沮授素来不合的辛评。 话说这辛评、辛毗两兄弟,是最先投靠袁绍的冀州属官,其实早就跟袁绍眉来眼去的了。袁绍入主冀州之后,辛评也被封为奏事掾史,主奏议事;而他的弟弟辛毗,则被袁绍授予少府史的官职,这个官职厉害啊,相当于现在的会计核算部总监了。 见大家都望向自己,辛评也不以为意,满脸不屑的道:“任他身经百战、任他人中之杰,潞河天堑在此,难不成他们还能插翅飞过来不成?” 在场的都知道两人的矛盾,见辛评跟沮授顶起来,也没有劝阻的意思,一个个的抱着胳膊,都幸灾乐祸的瞅着两人――这特么的就不是一个和谐团结、有战斗力的集体! 沮授目光平淡的看了得意洋洋的辛评一眼,并不言语,只是脸上的担忧之情并没有减少。 哎呀,真不是个爷们,人家都指着鼻子骂了,这丫的竟然缩回去了。眼见沮授并不应辛评的话茬,众人纷纷感到失望――这厮太不爷们了,害的俺们没有热闹看。 唯独许攸扔紧皱眉头,突然不耐烦的叫道:“都别吵吵了”! 说着,对沮授道:“公与兄,你是说……他们会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沮授依旧不温不火的点点头道:“我听说于幽州还在辽东的时候,就已经督造了不少的大海船,其中最大者,一次可载数百人”。 “啪”! 许攸一拍大腿,急促的对袁绍道:“对啊,主公,如果于幽州派大将率一支偏师,趁我军与其鏖战之际,突然杀出,我军岂能不败”! 说着,似乎想起了什么,阴恻恻的道:“还有,如果他更狠一些,派小股骑兵不断骚扰我军后方,劫我军粮、断我粮道,我军岂不是不战自乱”! 说音刚落,就见袁绍面色大变。到底还是嫩了点,半晌之后,才强作镇定的道:“呵呵,幸亏提前知道了,不然还真是糟糕”。 旁边的辛评一见袁绍这个样子,顿时就急了,连忙补救道:“全赖主公洪福齐天,早早就洞悉了于笃的阴谋诡计。嘿嘿,只要我们安排得当,就叫于笃赔了大将又折兵”。 “哈哈,不错不错”。 这一回功夫,袁绍已经恢复过来,闻言当即兴高采烈的道:“不知道哪位爱将愿意前去伏击于笃的这支偏师啊”? 刚说完,就听两个声音不约而同的响起:“末将愿往”。 却是淳于琼跟投靠过来不久的高览,至于颜良、文丑等人则是没有上前的意思。 袁绍一看:淳于琼跟了自己这么长时间,高览却是新近投靠过来的。想来想去:得了,你们两一块去吧――反正这边也用不到这么多人。 当下,便令两人各领一万人马,分至渤海、乐陵。军中多备弓矢,发现幽州军,能生擒最好,如果不能生擒……死活不论! “主公,二位将军最好是趁夜出发,免得被对面发现破绽”。 却是沮授见淳于琼跟高览接了命令就要兴冲冲的出发,忍不住出言劝道。 袁绍一听:有道理啊。便对两人道:“听到公与的话了没,趁夜出发,还有,明天的帐篷不要减少”。 “主公英明”。 见沮授称赞自己,虽然只是一句连马屁都称不上的话,但袁绍仍按捺不住心里的激动:哼哼,这回知道老子的本事了吧! 心情舒爽之下,袁绍便在马上左顾右盼,见四下拒马、壕沟无数,便拨马前行道:“这边的防御工事都准备好了?” 潞河防线一直都是鞠义负责的,见袁绍发问,便上前道:“回主公,这次准备充分,在河面较窄的地方,全部用拒马跟壕沟(叫壕沟比较顺畅)围起来了,并向左右两翼不断延伸”。 说着,指着远处道:“方圆数里,已经全部架上了拒马,即便幽州军能冲到岸上,我也叫他一寸河滩一寸血”! “哈哈,好”,不知道那句话打动了袁绍,袁绍大笑着道:“此战若胜,你当居首功”。 说着,转头对身边的颜良、文丑、张颌等将揶揄道:“尔等若是不奋起直追,这头功,可没你们什么事咯”。 一番话,说的众将摩拳擦掌、士气大振。 夜色朦胧,今晚,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夜晚。 为什么?因为今夜无人伴我入眠…… 不提袁绍这边猥猥琐琐的往外派兵,咱们就看于笃,咱们的主角会有什么应对措施呢。 镜头拉进……对,来个特写……哎,好。 大家猜,我看到了什么? 一个个高达四丈的长柄被一些穿着奇怪的士兵抬着,安放在一个个已经支好的底座上。长柄看起来像一个大勺子,一头有一个大大的锅,末端还系着十几根二指粗的麻绳。 啊哈,看到这,各位看官想必已经知道了吧,这正是古代的攻城利器――霹雳车。据说宋朝的时候,就能造出五丈到八丈的巨型投石机了,能投放二百斤的石头到三百五十米开外。 咱这个虽然不及宋朝的,但也丝毫不差,要知道,当初造这个的时候,可是有高人相助的。 什么高人?嘿嘿,据他们自己说,他们是墨家的一支……看他们的木匠手艺,应该是真的吧。 这些四丈多长,加上底座也差不多五丈了的投石机,乃是于笃精选东北长白山上等原木,加上资深木匠大师精雕细琢,历时数月打造而成。 真的花了好几月才造这么一台,因为这些投石机曾加了一个这个这个时代不应该有的装置――齿轮滑动底座。 就是在原有的底座之上,加了一个用绞盘、齿轮组成的圆形底座,现在的支架、横杆什么的都放着这个可旋转的底座上。这样,就可以不用移动投石机,而很方便的向多个方向发动打击――这可是于笃想出来的。 即使于笃历时两年,发动全州之力,也不过造出了区区三十多台。这次,于笃也只是带了二十台过来。 为了这些投石机,于笃还专门组织了一支专门的队伍。他们拿着比骑兵还多出两倍的薪俸,平时也不怎么参与训练。而他们的用处,就是将一个个石头,抛到敌人的头顶――以及,在最危急的时候,烧掉投石机。 这些投石机,是幽州军的机密,除了投石机队伍,任何人不得接近。每一个投石机,在制造的时候,就在底座下,藏了几罐火油…… “主公”。 在投石机营地的外围,有一圈黑盔黑甲的精壮士兵,见到于笃,连忙行礼。 见于笃领着一帮子人进来,一个穿着皮围裙,正围着一台投石机打转的年轻人头也不抬的道:“看看可以,别乱动啊,动坏了可赔不起”。 于笃笑着回道:“放心吧,你忙你的,不用管我们”,说着,对左右道:“这是墨家的传人,现在是这个投石机营的校尉”。 一听似乎墨家的传人,众人这才肃然起敬。 看着这些高达五丈的怪物,饶是睿智如郭嘉、田丰,也不禁动容。以前只见过小型的投石机,这种庞然大物,还是第一次见。忍不住想上前摸一把,想起刚才的话,尴尬的收回迈出的脚步。 年轻人目光微微一斜,随即投入到组装投石机的工作当中。 于笃指着这些投石机道:“这种巨型投石机,可将二百斤重的巨石发射到二百米开外,能把一百斤重的石头,发射到三百米开外,威力之大,可谓惊天动地啊”。 太史慈闻言目光一闪道:“咱们前面的潞河,最窄处不过七十余步(我觉得还是说七十来米比较好听,你们觉得呢?),就照二百米来算,也足够支援咱们抢滩登陆了”。 “对了主公,咱们明天从哪渡河啊”? 于笃掏出地图,就着火光道:“明天拂晓,你跟行俭(裴元绍,不会把他忘了吧),各率五千大军,分别从这,还有这,这两处地方强行渡河”。 “从拂晓开始,投石机营会对对面进行覆盖性打击,为你们扫清障碍。你们的任务就是建立滩头阵地,支撑到后续大军的到来”。 “明白了”。 “嗯,你们回去休息吧,明天按计划行事就是了”。 说完,于笃才踱到年轻人的身边,关切的道:“怎么样,没问题吧?” “放心吧,俺们墨家办事,你就瞧好吧”。 说完,年轻人迟疑了一下,才犹豫道:“明天……真的要发射那玩意?” 说着,目光飘向旁边摞好的一个个包袱上。 于笃嘴角抽搐了几下,最后道:“真的要”。说着,一脸紧张的道:“你可发射准了啊,这玩意可金贵了”。 年轻人重复了于笃刚才的表情,半晌才强作镇定的道:“你放心好了,偏差绝对不会超过五米的”。 “……好吧,明天就看你们的了”。 ------------ 第三十五章 那是些什么玩意 咚咚咚…… 一大早,震天的鼓声就惊醒了潞河的安眠。 睡眼朦胧的冀州士兵举目北望:透过河面上淡淡的薄雾,可以看到对面忙碌的人影。 一声凄厉的惊呼登时划破天际:“幽州军要进攻啦”!——顿时,连绵数里的大营嘈杂四起,骂声阵阵。 潞河北岸,风帆点点、旌旗蔽空,数万大军正在岸边来来回回的忙碌。虽是河边,但数万军士折腾起来的尘土,依旧是遮天蔽日。 太史慈跟裴元绍两人浑身披挂,正站在岸边指挥首批渡河的将士登船。 为了这次渡河作战,于笃不仅将附近渔民的数百条渔船征集过来,更调集了水师的五艘斗舰充当先锋及护卫。 因为这一段潞河较窄,加上夏讯未至,河面最窄处才二十余丈,也就是不到一百米。斗舰虽然不大,但是强行登陆的话,也是会搁浅的,到时候还不够麻烦的呢。之所以调集几艘斗舰,就是为了防止在渡河的时候遭到袁绍的截击。 其实这倒是于笃多想了,冀州也有水师,不过那是在黄河里的内河水师,袁绍倒是想调几艘过来,实在是……有心无力啊。且不说渤海湾(姑且这么叫吧)内到处乱窜的幽州舰船,光是想想人扛马拉的带着几艘船招摇过市,袁绍就觉得脸蛋发红——伤不起哇。 因为船小量少,一次最多只能送两千余人过河,所以这第一波的登陆军队,便以刀盾手跟弓箭手为主,辅以少量的长枪兵。 之前便已经反复推演过了,过河之后,必须要压住阵脚。虽然巨型投石机能出其不意的起到支援的作用,毕竟数量太少,而且还分开支援两个地方。要是压不住阵脚,就会被赶落河——成为湿身的鸭子。 可能有人会说了,明知道投石机数量有限,干嘛不集中优势力量,主攻一点。在二十台巨型投石机的支援下,肯定能抢下一块的登陆阵地的。 哈哈,能想到这一点的,说明你已经是一个合格的战地指挥官了,不过,离着成为方面大员……嘿嘿,还有那么一点点距离,毕竟,这可是郭嘉跟田丰这一个半妖孽合伙想出来的点子。 待大军登船完毕,太史慈跟裴元绍齐齐朝着于笃施礼道:“主公,大军登船完毕,请下令”。 “出发”! 一声令下,充当船工的士兵立刻卖力的划动船桨,载着三人、五人不等的小船,轻飘飘的离开河岸,化作两拨洪流,向着南岸扑去。 已经披挂整齐的端坐在战马上的袁绍,望着北岸浩浩荡荡的船队,不屑的笑道:“于明德真是没招(其实我想用黔驴技穷的)了,还真是直接就扑过来了,嘿嘿”。 说着,转头道:“鞠义,看你的了,叫士兵们不要不舍得箭只了,有多少就给我放多少,哼哼,我要让他深深的记住这次!哇哈哈哈”! 见袁绍放声大笑,周围众人也跟着附和。这个说叫于笃吃点苦头,那个说叫于笃张长记性…… 就在众人争相拍马的时候,许攸不悦的皱皱眉道:“主公,将士们还都没有吃饭,你看,是不是叫将士们分批吃饭啊”。 话音刚落,辛评就谄媚似的道:“对啊主公,那咱们就应该把船都拖过来的,等咱们把幽州渡河的士兵都弄死,就该咱们反攻他们了”。 他们这边正憧憬着反攻幽州呢,幽州渡河的船只已经行至河心。 站在河滩的箭塔上举目瞭望的鞠义,面色阴狠的举起手:“弓箭手准备……”。 话音未落,鞠义就猛地睁大眼睛,双眼不可思议的望着河对岸……仿佛碰见了可怕的史前怪兽一样。如果他知道什么是史前怪兽的话。 在幽州的“战船”驶离岸边的时候,潞河北岸那遮天蔽日的烟尘正逐渐消散……鞠义看到的,正是那一具具高达五丈的朦胧身影——那是个什么玩意?(请模仿非洲土著部落的阿衣土鳖公主的腔调) 而此时的潞河北岸,投石机营地内,年轻人静静的站在中间的一台投石机上,听着部下一个个的汇报:准备完毕……校准完毕……装填完毕…… 看了一眼已经行至河心的船队,年轻人终于轻轻的张开嘴道:“准备……五轮齐射”。 话音刚落,拽住绳索的士兵喊着号子放开绳索……吱……嘭! 一声巨响,比磨盘还大的包袱冒着火花,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优美的飞向南岸。 鞠义就这么张大着嘴巴,看着那一个个火流星……那是个什么玩意? 砰砰砰……二十个“火流星”几乎同时落地……滚出几十个圆滚滚、黑乎乎的东西,然后又几乎同时炸开…… 咳咳咳…… 一蓬蓬灰白色的烟雾随着“火流星”的炸开,慢慢的飘散开来。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阵阵淡淡的……恶臭,跟一阵猛似一阵的咳嗽。 哈哈,这就是于笃恃之强渡的法宝——毒气弹! 没错,就是毒气弹,不是臭气弹哦。 这些包袱里装的是一些特制的皮球,是用海里的鱼囊制成的,轻薄还不透气,而且遇火就会膨胀炸裂。如果再在里面塞进一些产自东北原始森林的毒蘑菇、毒草、毒虫尸体研磨而成的可吸入颗粒物——哇,简直就是pm2。5的加强版啊。 哈哈,这个时代的人,可没有经历过从小到大的各种毒害,因此抗毒性大大的不行。区区一个pm2。5的加强版,就放倒了一片片的精壮汉子…… 这玩意毕竟是大颗粒漂浮物,不能向高空扩散。因此,站在箭塔上的鞠义眼睁睁的看着手下的士兵一个个的在烟雾中咳嗽的躬下腰……咳着咳着就躺下了。 这是什么妖法?! 不光鞠义惊呆了,远处土丘上的袁绍跟他的谋士猛将们也都惊呆了:这是些什么玩意! 别看这些巨型投石机块头大,射速却不慢,等到幽州军的“战船”靠在南岸,年轻人口中的“五轮齐射”已经放完。整个潞河南岸往里几十米的地方已经全部被灰白色的烟尘笼罩,托这些烟尘的福,登陆的幽州兵竟然没有怎么接受弓箭的洗礼,堪称无损的踏上冀州的土地。 幽州军一落地,双手扛着大盾的士兵就呼哧呼哧的朝前跑……跑到烟尘外,砰砰的放下橹盾。随着一面面一人高的橹盾竖起,标志着幽州军的登陆计划初步实现。 幸亏现在是清晨,没有风,要不然,来一阵小风……于笃就只能“呵呵”了。 尽管小校们不断的呵斥,已经吓破胆的冀州兵就是不肯上前——这是妖法啊,凡人怎么能对抗妖法! 无奈之下,鞠义只能令士兵在“妖法”的范围之外放箭——鞠义可是冀州本地人,当年见识过张角的唤雷之术的,知道凡人不能与之相抗。 看来幽州军中,请了了不得的异人相助啊,鞠义心里暗道:这仗不好打了呀。 看着幽州兵源源不断的登上南岸,鞠义正犯愁呢,忽然觉得不对:咦,幽州军不再释放“妖法”了。 莫不是异人法力用尽了? 正琢磨呢,一阵刺耳的呼啸声刺痛了鞠义的耳朵,抬头一看,顿时睁大了眼珠子:妈呀,原来不是法力用尽了,而是换了个法术! 你们猜鞠义看到了什么? 哈,投石机嘛,当然投的石头了,投别的那不是不务正业了嘛。 这次投的却是些人头大小的石头,每个都十几二十斤的样子,一次能发射十个。因为稍微调整了标尺,所以这次的打击范围,便稍微后移了一点,正好覆盖聚集在烟尘范围之外的弓箭手。 一时间,本来有恃无恐的站桩抛射的冀州弓箭手就遭了大殃,一个个被从天而降的石头打的哭爹喊娘、狼狈逃窜。 而此时,鞠义也终于回过神来:丫的,不是妖法,原来是投石机之类的东西。只是投石机能投这么远吗? 带着这样的疑问,鞠义把目光投向潞河北岸。透过朦朦胧胧的烟尘,可以隐约看到一座座倏然出现的巨臂——那么大!真的是投石机吗? 卧槽!不待鞠义仔细看清楚,就大骂了一句,急忙翻身就往箭塔地下跳——却是几十块石头,雨点一般的朝这边袭来。 鞠义不愧是从小就练过的练家子,即使穿着笨重的铁甲,依旧潇洒的从五米高的箭塔上跳下。在地上翻了两下,抵消掉推力之后,鞠义抬起头来,布满尘土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随即便目瞪口呆,一脸的愕然…… 一块人头大小的石头正在鞠义的瞳孔里慢慢放大…… 远处的土丘上,袁绍正跳着脚大骂:“鞠义呢?鞠义这个家伙难道吃翔去了吗?没看到幽州的船只都开始往回返了吗”? 原来幽州的第一波登陆士兵已经全部下船,在南岸列阵,而完成任务的“战船”也已经开始回返,准备运送第二批的登陆士兵。 见到这种情景,半个时辰之前的话便仿佛在耳边回响,四下张望,周围的人仿佛都用轻蔑的目光看着自己。 袁绍便觉得自己的脸火辣辣的疼,跺着脚道:“颜良、文丑,你们都给我上,一波都不要放过,灭不掉他们,你们就不用回来了……直接跳潞河去死吧”! ------------ 第三十六章 尖锋对决 见到己方十万大军,竟不能阻止区区千余人登陆,袁绍就觉得丢了面子——丢了面子,这可是比丢了命还要严重滴!当即令颜良、文丑率军把已经登陆的幽州军给赶下河。 待颜良、文丑领命而下之后,袁绍也接到了鞠义那边的消息:幽州军施放妖法,放了一种妖气,闻到的人都咳嗽至死。后来不放妖气了,又招来了大石头,一下子就能把人给砸死啊——鞠义大将军就这么被砸晕了。 看着被士兵抬着的这个身穿铁甲的“大猪头”,袁绍倒吸了大口凉气:这尼玛也太狠了!回过神来,跳着脚指着河对岸破口大骂:“于明德,你个卑鄙小人,凡人打架,你出动仙长做什么……你个不要脸的,是男人的不要请仙长啊,有种单挑啊”! 看着袁绍色厉内荏的叫骂,浑然没有去管还躺在地上的鞠义的意思。还是跟鞠义关系不错的逢纪看不过去,开口劝道:“主公,还是先给鞠义将军疗伤吧,再不治,鞠义将军恐怕就流血而亡了”。 袁绍畏惧的看了一眼面目全非的鞠义,迟疑道:“被妖……仙法所伤,还能有救吗?再说,咱们凡人的手段,也治不了仙长的法术啊”。 这下子就连许攸都看不下去了,在一旁劝道:“主公,鞠义将军这明显是被石头击伤的,你看对面,那分明就是幽州军在用一种超大型的投石机在抛射石头”。 袁绍一听,也不顾的让人去治疗鞠义,反而急忙抬头,眯着眼睛望向北方:果然!那一起一落的杠杆,虽然看起来大的不可思议,但却就是投石机的样子。 呼……只要不是仙法就好! 放下心来,袁绍这才挥挥手,示意士兵将鞠义抬下。不过袁绍惊魂未定之下,却没有注意:他手下的几个人,神情有些异样。 潞河南岸的冀州士兵,此时真的是进退维谷。前进吧,虽然那些“妖气”看起来散了,但是谁知道是不是隐形了呢?还有不断从天而降的石头,那是挨着就亡、擦着就伤啊。 坐镇指挥的鞠义已经受伤抬走,士兵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最后还是一个小校拍板道:“射箭吧”。 国人就是这样,只要有个挑头的,立刻就会人不管不顾的随大流。 小校的话音刚落,本来就踟蹰不前的步卒们便理所当然的停止磨鞋底子;背弓负箭的弓箭手们,则开始弯弓搭箭,朝着已经严阵以待的幽州军阵射箭。 可惜的是,幽州军阵前面是一人高的巨大橹盾,后面则是持刀挎盾的刀盾手,箭雨虽然看起来挺密集的,但并没有真正给幽州军造成太大的损失。 见己方遭到弓箭的打击,位于阵后的幽州弓箭手开始还击。虽然在人数上处于劣势,但幽州军士兵的素质高、装备好。一个个身高臂长的幽州兵擎起足有一米半长的长弓,开始对远处的冀州弓箭手进行打击。 这是幽州新研发的长弓,弓身长一点五米,采用榆木、桑木混合揉制而成,外裹牛、羊皮,以生牛筋为弦。 箭长九十公分,分为飞箭及重箭两种。飞箭的箭杆主要是由山杨木、柳木、桦木等轻材制成,飞的远;重箭的箭杆则是由蜡木这样的重材制成,虽然射程较小,但穿透力高,可谓量产型的简易破甲箭。 这样的长弓,最大射程可达四百米,但是射四百米就没什么意义了。不过三百米之内可以穿透皮甲及丝绸衬垫,二百米之内可以侵透锁子甲及鱼鳞甲,一百米之内,便能穿透锁子甲及鱼鳞甲。 每个长弓手,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身高臂长、臂力过人。身上穿着轻便的皮甲,左右两侧的腰畔,各挂着一只箭囊,左轻右重,分别装着两种不同的箭只,靠前的位置还挂着一只皮囊,里面装着备用的弓弦跟护指——他们虽然顶着步兵的名头,实际上却拿着跟骑兵一样的薪俸。 这次登陆,太史慈跟裴元绍各领一军,分别在两个不同的河滩登陆,两个登陆点离着不远不近,刚好五百米。 因为船只有限,他们两个这一次每人只带过来一千多人,除了必要的刀盾手跟长枪手,长弓兵每人麾下仅有六七百而已。而太史慈跟裴元绍,便是要靠着手下的千余人,撑到第二波援军的到来。 被他们恃为依仗的,除了阵前橹盾之外,便是这些攻击力奇大的长弓兵了。 嗡…… 一阵令人感到压抑的呼啸,数百支长箭转眼间没入天际……噗噗噗…… 站在一个小土丘之上瞭敌观阵的太史慈惊讶的发现:箭只所到之处,顿时空出一大片——真不愧是主公花重金打造的精锐啊。长弓被研制出来后,于笃并没有在实战里使用,今天,这是以后闻名天下的幽州长弓手的第一次亮相——俗称处女秀。 一边感叹着,一边不停的发号施令,让长弓手们不断的扩大打击范围。三轮齐射过后,阵前两百米内已经没有站着的人了…… 哇哈哈哈,太史慈心里得意的狂笑,感叹道:若是骑兵冲锋遇上长弓齐射,该是怎么一副场景? 正憧憬着呢,就见阵前混乱不堪的冀州兵齐刷刷的向两边散去,大地微颤、尘土飞扬,正是骑兵冲锋的景象。 不是吧?这么灵? 太史慈一面令长弓手对骑兵进行覆盖性打击,一边令刀盾手跟长枪手做好迎战的准备。 而在潞河北岸,站在投石机高高的基座之上,瞭望南岸的年轻人也发现了冀州出动骑兵的情况,连忙吩咐了几句,本来正分批次进行打击的投石机顿时统一行动,数百块大大小小的石头随着大勺子的抛射,一股脑的朝着冲锋中的冀州骑兵部队飞去。 不偏不倚,正好落在骑兵部队的中间,顿时一片人仰马翻。中间的倒了,后面的着急避让,场面顿时失控。 而前面没有遭遇“流星雨”的骑兵正庆幸呢,忽然觉得锐气逼人,紧接着就是一阵钻心的疼痛……人已经嗝屁了。 来进攻太史慈这个阵地的冀州大将是老朋友颜良,充当锋矢的颜良虽然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但是头顶上不断呼啸而过的尖啸声,以及后面哭天抢地的惨呼,还有逐渐稀疏的蹄声,都说明了一个情况:他们正遭受巨大的打击、承受着巨大的损失! 看着逐渐逼进的盾墙,颜良咬紧牙关,身子紧紧的伏在马背上,手上渐渐用力,准备抡他的大刀。 看到冲锋中的冀州骑兵被成片成片的射倒,太史慈心中的震惊已经无以复加! 震惊,自然是因为长弓手出乎意料的攻击力。太史慈本身就是骑兵统领,瞬间就估算出了这种长弓对于骑兵的杀伤力——即使是他们幽州的铁甲精骑,两百米之内,也无法抵挡长弓手射出的箭只! 虽然两百米对于骑兵来说,不过是几个呼吸的间隔,但是就这几个呼吸的空档,也足够精锐的长弓手打出两轮齐射了。 两轮齐射……想想成千上万的长弓手,在眨眼间射出的箭只所爆发出的杀伤力……足以覆灭整个幽州的骑兵啊! 呼……太史慈深深的呼了一口气,暗自庆幸:幸亏,幸亏这些长弓手是自己人;幸亏这些长弓制作不易,数量有限,不然…… 想想主公令旗所至,天空中黑压压的一片,都是长弓手射出的长箭,这天下间,还有什么能阻挡主公的脚步?(详情请看史诗级大片《英雄》) 甩了甩了头,将这个不合实际的荒诞想法从脑子里甩掉,太史慈的目光这才回到战场上:呦,发现肥兔子一只——咳咳,因为常在草原上狩猎,幽州军的将领,习惯上把猎物称为“兔子”。 看着一马当先的颜良,太史慈伸手摘下了背上的长弓,抽出一支重箭搭上,眯着眼睛紧紧的盯住飞奔的颜良,慢慢的张开弓…… 嘶……正紧盯着盾墙的颜良猛然一阵心悸,一股突如其来的危机感笼罩全身,心中大惊:不好!随即就听见一声刺耳的尖啸——“嗖”! 之所以用叹号而不是省略号,就是为了说明太史慈这一箭的快速! 别说在幽州,就是放到天下,太史慈的箭术也是排得上号的神射……咳咳,神箭。 要说颜良也是沙场骁将,听声辨位,知道这是一只要命的力箭(就是力),当即头也不抬,挥手就是一刀……噌! 宽背的大刀堪堪擦飞这支夺命的重箭,精铁制成的箭头与刀背擦出炽热的火花——哧溜,飞进颜良的络腮胡子里…… 至于那支重箭,则斜斜的插入旁边一个倒霉骑兵的胸腔里。 鼻子里不断传来的毛发焦糊的味道,刺激的颜良两眼发红。仿佛心灵感应一样,飞奔中的颜良一眼就看见了阵后土丘上的太史慈。 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颜良再次俯下身子,更加用力的加紧马腹,咬牙切齿的冲向前方的盾墙…… ------------ 第三十七章 赵云就是传说哥 冀州本来就没有良马,自从于笃下令断了跟冀州的战马买卖之后,冀州便没了正常的战马来源。 即便以袁绍的神通广大,加上韩馥留下的家底,袁绍手下也仅仅有三万骑兵,还不及步军的一个零头。 正因为骑兵稀缺,袁绍才拿着骑兵当宝贝,平时都不舍得用;骑兵的统领之权也都在他跟自己的外甥高干手里。就算淳于琼、高览去堵截于笃的偏师,袁绍也仅仅派给了他们每人两千骑兵。 而这次让颜良、文丑冲击幽州军的登陆阵地,两人也不过是从高干那里领了三千骑兵而已——以三千骑兵,冲击一千立足未稳的步卒,还不是手到擒来吗? 结果弓箭的两轮齐射灭掉一些,投石机的攻击又扫掉一些,慌乱之中又损失一些。能完好无损的冲到盾墙前的,仅仅过半而已。 尼玛,仅仅是走个路而已,就损失了接近一半的人马!想到袁绍听到损了千余骑兵的愤怒样子,颜良就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颤。看到近在咫尺的盾墙,就抡圆了手中的大刀,怒吼道:“去死吧”! 咔嚓…… 势大力沉的一刀下去,立刻就砍断了盾墙前的长枪,扫清了前面的障碍。紧接着一提缰绳,战马的前踢堪堪踏在盾墙上,颜良狰狞一笑,抡起大刀吼道:“开”! 轰…… 包了铁皮的橹盾在颜良这个猛男的奋力一击下,毫无意外的被劈开。一带缰绳,战马随之冲进去,身后的骑兵则飞速的撞向这条缝隙。 说出来你们可能都不会相信,时至今日,整个中原诸侯,包括西凉董卓,都不知道幽州军有马镫、马蹄铁这些东西。他们只是知道幽州骑兵的马鞍比较高,幽州骑兵的战斗力也比较高而已。而中原诸侯知道幽州骑兵装备的秘密,也是跟袁绍这一战结束之后的事了。 失去了盾墙的保护,后面的长枪手立刻撒手后撤,身后的刀盾手立刻补上来,直面踏来马蹄…… 幽州军的刀盾手无畏的迎着扑面而来的战马,三人一组,两人持盾顶上,一人俯身劈砍马腿——这是于笃根据后世的梅花阵改良的简化版。 燕赵之地多豪杰,自古以来就是优良的兵员地。呵呵,当然,这个古,最多只能向上追溯五六百年。 身高体壮的燕赵儿郎,强健的胳膊上挎着弧形的圆盾,可以有效的抵消战马带来的冲力。两人合力,便能抵住刚刚冲破盾墙的骑兵。 当然,这也是因为骑兵刚刚冲破盾墙,速度提不起来的原因。若是在平原上遭遇冲锋的骑兵,简化版的就力有不逮了,必须使出完整版的五人梅花阵才行。 即使强如颜良,也被这么两个幽州大汉给挡住,正要挥刀砍死他们,就听胯下战马一声悲鸣,随即就发现战马人立而起,惊的颜良心里大骂:孽畜! 不过很快颜良就发现自己刚才骂错了:原来无耻卑鄙下流的幽州兵,竟然冒着身子在砍战马的腿——这是人干的事吗?!要不是自己的爱马聪明,早就被这几个畜生给戕害了! “呔!王八蛋,受死吧”! 盛怒之下的颜良,一带缰绳,勒住战马,举刀就砍…… 哎呀卧槽,谁特么撞我…… 就在颜良高高的抡起手中的大刀,要一刀结果掉眼前的这几个畜生的时候,忽然身子一震,打了个趔趄,手中的大刀差点看在自己爱马的脖子上。 不用回头,颜良就知道是谁干的了——看着身边冲自己咧嘴打招呼的冀州骑兵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慌乱之中,颜良抽空回头望了一眼,虽然两侧的盾墙依然伫立,但自己破开的这个口子却越来越大。回过头来,顺便看了一眼土丘的方向:咦,那个幽州大将呢? 就在颜良破开盾墙,与刀盾手短兵相接的时候,太史慈已经不甘的把长弓背到背上——这把长弓是专门为他特制的,平时可是宝贝的不得了。 一拨马头、轻夹马腹,胯下的宝马良驹便快速的奔跑起来。因为船只有限,所以这边就太史慈一人把战马带过来了。平举着长枪,太史慈便无畏的冲向颜良。 嗯?颜良忽闪忽闪耳朵:好悦耳的马蹄声,能跑出这么动听的蹄声的,肯定是一匹宝马。 循声望去,就见一个身穿银甲、手持银枪的幽州小将,正朝着自己的冲来,那动听的马蹄声,正是出自他胯下的那匹战马。 嘿,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不正是刚才自己遍寻不到的那个,差点射了自己一身的幽州大将吗? 好嘛,既然不是赵云,那老子就不怕了——是赵云老子也不怕! 颜良大喝一声:“都闪开”! 长刀一扒拉,把身旁的冀州骑兵赶开,一拍马腹,迎着太史慈就冲了上来。 呛……噌…… 一阵金铁交鸣之声震彻战场,却是刚才太史慈与颜良错马而过,交手了一个回合。 这一下,双方便对对方的实力有了一个大体的判断。 颜良:好小子,手劲不小,看样子武艺也不会差了。既然不是赵云、也不是张飞,那肯定就是幽州的骑兵大将太史慈咯,没想到竟然是他亲自登陆! 太史慈:好家伙,手劲真大,可真对得起他那张脸。这颜良真不愧是袁绍手下头号猛将,我得打起精神来了。 两人可谓棋逢对手将遇良材,你来我往的打的不亦乐乎,只是苦了两人手下的士兵。 幽州兵还好一些,颜良手下的冀州骑兵可就操了蛋了。 本来人数就不占优势,再加上交战一线被幽州兵拖着进入肉搏,骑兵的优势完全发挥不出来。不光发挥不出骑兵的优势,战马甚至成了冀州兵的拖累。 因为冀州的骑兵,主要作战装备就是那口环首刀,虽然比较长,但是在战马上去捅下面的步卒,就有点可笑了。 而且幽州兵的刀盾手就是在与骑兵的不断战斗中成长起来的,这些冀州骑兵虽然也算训练有素,可也比不上草原上的鲜卑骑兵。于是,冲在最前面的冀州骑兵不断的倒下。 虽然双方的损失比例几乎为一比一,但是随着冀州骑兵的伤亡不断曾加,幽州的阵前已经摞起了厚厚的尸体。越发辗转不开的冀州骑兵,伤亡也越来越大…… 至于阵后的冀州步卒,因为他们的直接统领鞠义不在,而袁绍又没有指派新的统帅。在这种情况下,也没有人敢贸然接替指挥。有的驻足不前,有的则乱哄哄的跟着骑兵跑,妄图跟在骑兵后面蹭点功劳。 虽然骑兵已经跟幽州军短兵相接,但是幽州军的实力显然超出了冀州兵的想象。 前面杀声震天,后面岿然不动。虽然太史慈冲下去了,但是立刻就有人站在土丘上,接替了瞭望的工作。 在瞭望手的指挥下,阵后的长弓手用手中的弓箭,狠狠的教训了一顿那些试图冲过来的冀州士兵——功劳不是你想抢,想抢就能抢! 这时候,在大营侧方查看战况的袁绍也注意到了这里的情况,也立刻反应过来:糟糕!不光没有及时的派人接替鞠义的指挥,更没有料到幽州军的远程打击实力这么强——白白葬送了自己的千余骑兵! 不过,随即袁绍就为自己的失误找到了借口,狠狠的瞪了身旁的许攸一眼:都怪你! 许攸不愧是个心思玲珑之人,只被袁绍瞪了一眼,便仿佛猜到了袁绍的想法。当即行礼道:“主公恕罪,属下刚才错判形势,致使现在情势失控,请主公降罪”。 虽然语气不是很诚恳,但袁绍仍忍不住高兴:唔,这才是我的心腹啊。当即淡淡的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快说说,应该怎么补救?” 许攸直起身子,先是望了一眼河面:潞河北岸的幽州士兵,正在忙忙碌碌的登船,甚至已经有零散的小船,载着士兵往这边驶来。 看到这番情景,许攸暗叹了一声:战况不太妙啊!如果战事失利……嘿嘿,自己又免不了一顿责罚——唉,真特么命苦! 感叹了一番,许攸这才道:“主公,请立刻下令,派张颌将军接替鞠义的先锋之职,指挥大军,趁敌立足未稳,全力夺取潞河南岸的控制权”。 “其次,立刻增派骑兵,自两翼冲击幽州军阵,务必冲垮幽州的军阵,尤其是他们的弓箭手军阵”。 袁绍眼神闪烁,想了一会——急的许攸差点跳脚。才下令道:“好吧,就按你说的办”。 说着,对身后侍立的一个年轻人道:“元才(袁绍的外甥高干),你立刻组织五千骑兵,自东西两翼冲击幽州军阵……嗯,不要顾忌损伤”。 又转头对一英气逼人的小伙子道:“俊义,你持我手令,前去接管前锋营,务必将登陆的幽州兵全部拿下”! “是”! 接过袁绍递过来的令牌(刷了红漆的竹牌),张颌拍马而去。 看着领命而去的两人,袁绍默然,半晌才转过身子,面向北方,做咬牙切齿状——看他那样子,估计于笃在他跟前,他真能扑上去咬于笃两口! ------------ 第三十八章 到底要射几次 虽然幽州士兵英勇无畏,但无奈人数相差太多,在袁绍投入了大量的士兵进行猛攻之后,防线眼看着就要支持不住了。 而此时,第二波的登陆部队,还没有到达潞河的河心――这一波的渡河速度怎么慢了这么多? 冀州军除了在正面投入大量的步卒进行强攻之外,在东西两侧,还各有数千骑兵进行攻击,试图突破幽州刀盾手的防线。 刀盾手的防线一旦被突破,后面的长弓手就是待宰的羔羊! 即使是在这种情况下,被围在中间的长弓手依旧在小校的指挥下,有条不紊的弯弓、放箭。从交战至今,他们已经打出来了十二轮的齐射。而长弓手的训练标准就是,能连续射出一组箭,也就是打出二十四轮齐射――不过那也是极限了! 不过好在幽州军的登陆点有两个,而且中间的间隔不远不近。说近吧,俩个登陆阵地中间一大块空地,看起来挺开阔的;说远吧,张颌还真没有往中间那里派军队的欲望――那么点距离,等我把军队派过去,两边早就打穿了,到时候反而碍事。 目光微抬,看着还在潞河上奋力划动的船只,张颌忍不住露出笑容:胜利在望了。 突然,那一抹笑容凝固在张颌的嘴角:不会吧?这也太扯淡了! 原来却是位于东面的太史慈,一见情形不妙,脱离了跟颜良的缠斗,率领士兵且战且退,几乎眨眼间就将两处登陆阵地变为一处。 有人说,什么样的将,带什么样的兵。虽然是同样的骑兵,但颜良急躁,他手下的骑兵也跟着急躁;文丑沉稳,他手下的骑兵也攻击有序。 所以当太史慈脱离跟颜良的打斗,率领部队向西面退却的时候,颜良才愕然发现:他率领的骑兵已经跟幽州的刀盾手纠缠在一起了。有骑马的、大多数都是没骑马的,因为他们脚下,都是倒毙的战马――这些缺德的幽州兵! 心里痛骂着这些砍马腿的幽州兵,颜良悲催的发现:这些因为战马被砍而愤怒的跟幽州兵拼命的士兵,已经成为后面骑兵进攻的障碍! 颜良回头看的时候,负责进攻的骑兵小校正无奈的望着自己,那表情,分外的无辜。那意思分明就是:颜老大,你看,不是俺们不进攻,是你的兵挡住路了,你叫俺怎么办吧? 颜良这个恨呐,眼睁睁的看着太史慈带着近千的士兵跟裴元绍汇合在一块。双方一汇合,两千大军顿时稳住了摇摇欲坠的防线。 虽然两处合并到一块,但是受到的攻击却并有太大的变化,因为防线并有没扩大,交战的战线始终那么长。 眼见即将到手的功劳就要飞了,颜良、文丑、张颌这几员大将就怒了。 这仗打到这个份上,已经不是胜利不胜利、功劳不功劳的事情了,而是面子的问题了。他们三人,哦,还要加上受伤退下的鞠义,他们四人率领比敌人多出十几倍的部队,到最后竟然没有取得胜利,或者说没有利索的取胜,这不是赤果果的打他们的脸吗! 他们以后还有什么资格自称河北名将,还有什么脸面在冀州立足!不,应该说还有什么脸面在天下立足! 于是,三人几乎不约而同的亲自出马,就像三柄尖刀,狠狠的插进幽州军的防线。 哈,当我们是死的吗? 太史慈跟裴元绍立刻迎了上去,不过说实话,这种混战,他们这些大将的作用还真不大――君不见,太史慈跟颜良这对冤家就像两个地痞流氓,你一拳我一脚的斗的正欢。 新晋的先锋官张颌见四人已经捉对厮杀起来,犹豫了一下,最终站在外围,厉声催促士兵加紧进攻――现在,他只能跟正在渡河的幽州军抢时间了。 “杀敌一人,赏钱五贯”! 为今之计,张颌也只能放大招了――撒钱!此招效果:士气爆满,武力+1,拼命指数+1。 果然,大招一放,效果立竿见影。 被重赏刺激的两眼发红的冀州士兵,顿时都不要命似的往前猛冲。在这种几乎以命换命的疯狂打法下,幽州军刚刚稳定的防线顿时受到最严重的考验。 疯狂的冀州兵就像汹涌的洪水,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凶猛的压向幽州军的防线。被十数倍之敌围困的幽州军,就像截流洪水的堤坝,一次次被淹没,又一次次的出现…… 简化版的梅花阵,因为是三个人组成,我们就叫他三才阵吧。三才阵不光对付骑兵有效,在这种阵地战中,更是威力十足。三人交替出战,即使在如此凶猛的攻势之下,仍然能把伤亡控制住――这也是为什么冀州军久攻不下的原因。 嘭! 一个冀州骑兵借助马势,狠狠的一刀斩向一个正在对战的幽州兵,早已伤痕累累的盾牌终于不堪重负,在这一击之下四散而飞。碗口大的马蹄,朝着士兵的胸口重重的踏去…… 嘭! 千钧一发之际,幽州小兵身后闪出一人,挥盾迎上。虽然挡住了马蹄,却扛不住一人一马的重量,被狠狠的压在地上…… 唰……刀光一闪,后来的那名小兵自脖子以下,被那个骑兵一刀劈成两半――活生生的劈开了啊! 不过骑兵也不好受,小兵临死前拼命把朴刀插进他战马的肚子。疼痛之下,战马发飙,骑兵被甩到阵前,眼瞅着也活不成了。 这样的一幕就在这一方小小的河滩之上不停的上演,在冀州军以命换命的打法之下,幽州军的装备、训练优势,被生生的拉平了…… 眼瞅着外围的刀盾手越来越少,张颌终于再次露出了笑意:哼哼,河边已经布满了士兵,再次登陆的幽州军不想死的话,只能乖乖的漂回去;至于现在的这些幽州兵,哼哼,不过是俺们河间的名吃――驴肉火烧,我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咦?明明看到河边密密麻麻的士兵,幽州军怎么还把船往岸边靠?脑子进水了吗? 正奇怪呢,就看见前面船上的士兵齐刷刷的端起一件黑黝黝的武器,寒芒闪烁间,河边列阵的冀州兵,已经惨叫着倒下一片! 不好,是弩! 看其尺寸,还是六石的强弩! 只是,为什么他们不提前放,非要等到船靠岸的时候才放呢?要知道,弩虽然穿透力强、威力大,但同时也有上箭慢、射速慢的缺点。除非离着两三百米的距离发射,否则就是一锤子买卖,放完一箭就等着逃命吧。 难道他们的脑子真的进水了? 率领士兵在河边列阵的冀州小校,显然也知道弩的缺点,见幽州军射完,当即下令大军涉水与幽州军交战。 见到河边的冀州军在小校的命令下开始下水,张颌不禁满意的点点头:嗯,是个好苗子,回头带带他,以后也是个将才。 随后,张颌就发现个问题:他们都射完了,怎么还举着那个东西?吓唬人吗? 哎呀?怎么…… 张颌的念头刚刚冒出来,那边就已经把他的念头实现了。 只见之前还空荡荡的弩机,忽然寒芒一闪,跟之前如出一辙。在这么近的距离下,那足以射穿钢板的弩箭,在连续洞穿了三个士兵之后,才依依不舍的留在了第四个冀州兵的胸口。 连发弩?连发的六石弩?! 这怎么可能! 张颌已经跟同样看见这一幕的将士们都惊呆了…… 更令他们感情复杂的是:幽州兵手里平端着的六石弩还没有放下! 不会吧?这样都还没完? 是的,的确还没完,因为河边上的冀州兵还没死光。于是,张颌又看到了那熟悉的寒芒闪烁…… 三连发?三连发的六石强弩? 既然三连发都有了,那会不会有五连发?十连发? 张颌今天是得不到答案了,因为河边的冀州兵都死光光了,所以船上的幽州兵终于收起了平端着的强弩,开始登岸…… 虽然战况激烈,但刚才那整齐的惨叫,以及弩箭发射时尖锐的破空声,已经吸引了整个战场的目光。 看着一千多背着连发弩的士兵,在一千多身着铁甲的刀盾手的护卫下,踏着鲜红泥泞的河滩,噗哧,噗哧的走过来,整个战场的气势瞬间发生了变化。 最先遭殃的就是两侧的骑兵,幽州的弩兵一边朝着中央的军阵走,一边端起弩机,闪烁着寒芒的箭头冷冷的指向骑在战马上耀武扬威的他们…… 嗖嗖嗖……嗖嗖嗖…… 与此同时,手持长柄朴刀的刀盾手,不,不应该叫刀盾手了,应该叫重甲步兵。他们与第一批登陆的刀盾手明显不同,刀盾手身着皮甲,挎蒙皮圆盾,持两尺刀;而重甲步兵身着铁甲,挎铁皮方盾,持五尺刀。 冀州步卒那粗制滥造的片刀,砍在这些铁罐头上,不过是留下一道浅浅的印子,得到的却是深深的一刀――这仗还有法打吗! 走在前面充当开路先锋的重甲步兵,就这么噗哧、噗哧的一步步的往前走,直接浇灭了冀州兵那被五贯钱刺激起来的热血。 当幽州弩兵们扫清了两侧的骑兵,端着弩开始扫射前面的步卒的时候,已经吓破了胆的冀州兵终于不顾小校们的呵斥,开始玩命的逃窜。 说到底,他们不过是一群放下锄头、拿起武器的农夫而已。 ------------ 第三十九章 人民战争 溃败一旦形成,几乎无法阻挡,尤其现在战场上的统帅是张颌,这个新近投靠过来的、没有威信的先锋官。 什么?你说还有颜良、文丑这两哥们? 察觉到幽州军出动了连发弩之后,这两哥们就已经脱离了跟太史慈、裴元绍的单挑,见势不妙,便指挥军队“且战且退”――从这一点看,他们倒也无愧其河北名将之称。 尽管袁绍在那边气的跳脚,但士气已泄、溃势已成,无奈之下,只能气哼哼的痛骂:匹夫无能、竖子害我! 指着太阳大骂了一通之后,袁绍便心有余悸的道:“哎,你们说,幽州的这种连发弩……一共是多少连发的?五连发?十连发?” 听到袁绍的话,他手下的一干谋士都不说话了:显然,重甲步兵跟连发弩的出现,也已经深深的震撼了他们。这些智谋之士,不禁在心里疑惑:幽州,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片神奇土地?于明德,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神奇之人? 袁绍还不知道此时此刻,他视为心腹的谋士们正对河那边的那片土地心生向往,正奇怪呢:今儿怎么这么安静?都不说话了? 回头一看,谋士们都皱着眉头、一脸沉思的望着潞河,心中顿时欣慰不已:唉,都这样了还想着怎么破敌,真是为难他们了,回头给他们涨点工资吧…… 若是让袁绍知道他手下谋士们的想法,会不会“呵呵”…… 突然,沮授断然道:“三连发,那是三连发的”。 话音刚落,众人都震惊的望着他,袁绍结结巴巴的道:“你说……那……那是三连发的”? “不错”,沮授点头道:“我看到了,他们在射完三支箭后,就会退回去;他们有一个机匣,应该是把弩箭都放在那里面了;而且他们是分成三拨,第一波射完之后就退回去装弩箭,等后两波射完,他们就装好弩箭了”。 许攸了然道:“原来如此,怪不得给我一种十连发的感觉,原来是这样”。 说完,情不自禁的感叹道:“这是多么奇巧的东西,还有那巨型的投石机,多么伟大的创造……” “咳咳”! 许攸正神情感慨呢,袁绍不悦的咳嗽了两声,送了一个白眼给他。 被老板的白眼一扫,许攸登时打了个激灵,咽了口唾沫,声音猛地拔高,大声喝道:“哼。奇技淫巧,终究不是王道!想要争霸天下,还是需要出身高贵之主,兴堂堂正正之师,解万民于倒悬。邪门歪道,或许能胜一时,但邪不胜正是祖宗传下来的至理!哼哼”。 说完,一脸正气凛然的朝着北面狠狠的吐了一口口水…… 许攸的口水还没落地呢,逢纪、郭图几人已经叽叽喳喳的开始批判于笃:什么出身低贱啦、眼光不行啦、用的都是庶民啦…… 虽然被众人的口水打湿了自己喜欢的铠甲,但袁绍丝毫不恼,脸上刚刚浮现出一丝笑意,随即又阴沉了下来,恶狠狠的道:“你们还有脸回来……啊……噗”。 原来是颜良、文丑两哥们回来了。 为什么说到最后,袁绍会噗呢?这就要从这两哥们的形象说起了。前面说道因为混战,不能大开大合的痛快战斗,两人便跟普通士兵一样,在地上跟太史慈、裴元绍抡起了拳头。 哈哈,他们肯定不知道,在幽州的时候,太史慈、裴元绍这些武将,可是天天轮流陪着三爷玩搏斗的。跟三爷一比,他们两个就不够看了――活该被人完虐! 沮授是个实在人,对着两人的乞丐装仅仅只是摇头苦笑了一下,便正色道:“主公,现在看来我们已经无法突破幽州军的防线,不如把张颌将军撤回来吧”。 沮授刚说完,文丑也跟着附和道:“对啊老大,那些铁皮罐头,真是刀劈不进、枪捅不破,这么下去,只是白白的牺牲士兵而已”。 狠狠的瞪了文丑一眼,袁绍忍俊不禁的道:“行啦行啦,不要在我眼前做出这幅可怜巴巴的样子,快点滚回去吧”。 说着,对身边的侍卫道:“去,传令给张颌,叫他不要进攻了,把部队后移,把河滩让出来,让他们登陆。不过也不能便宜了他们,你就告诉张颌,叫他放箭,麻蛋,射死一个算一个,哼”。 “传令下去,大军后撤,七里外扎营”。 为什么要在七里外扎营?因为哪里有座小山。袁绍毕竟是一个合格的军事……呃,不能说家吧,最起码,是一个合格的将军,周围的山川地理、地形地貌都还能大致有数。 “呵呵,袁绍撤了”。 潞河北岸,于笃骑在马上,望着南岸滚滚的烟尘说道。 郭嘉呵呵一笑道:“我很想知道,袁绍当时的表情,不过,他现在的表情也一定不错”。 于笃听了,无奈的摇头:郭嘉的嘴还是那么刁钻,不过这种刁钻已经很少用在自己身上,倒是他的那些同僚们……呵呵。 过了中午,又运了两拨步卒过去,多达六千的步兵已经牢牢的占据了整个潞河南岸。于此同时,幽州军也开始在潞河上搭建浮桥,只待浮桥建好,四万大军便可安然过河。 过了两天,四万大军终于全部过河,在离河岸四里处扎营。同时,于笃一面派人沿河巡视,一面令墨家传人在潞河上搭建一座木质板桥――人虽然过来了,但是后方的粮草还得源源不断的往这运不是。 且不提后面如何,于笃自大军扎营之后,便率一干谋臣武将开始研究部署。只是冀北平原少山丘,这里又是袁绍特意选的,四面开阔,不适合奇袭。 最后,田丰跟郭嘉一致得出一个结论:此战,当摆开阵势,堂堂正正的对决。除非…… 意外?会有什么意外? 天降暴雨?河水暴涨?还是……赵云有什么好消息传来? 于笃不知道的是,这个时候,赵云正猫在树林子里挨蚊子咬呢。 原来赵云率领三千铁骑自辽西顺海路南下,在渤海跟乐陵之间一处荒滩上了岸。谁知道,刚上岸,就得到了一个不幸的消息:袁绍帐下大将淳于琼、高览率两万大军已经全面封锁了两郡。 不光各个路口盘查甚严,就连村庄集镇,都得到了保长老爷的通知:发现可疑的外乡人,一律上报。 这……这不是人民战争吗? 太扯了吧! ------------ 第四十章 黑白之争 刚刚成功渡河,率领大军在冀州立足的于笃并不知道,他手下的爱将赵帅锅已经陷入了冀州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里了。 他只是奇怪:按理说,子龙应该出现了啊?即使不出现,也该有个信啊?这都一个星期了,难道出了什么事? 这些疑问,当天晚上就得到了答案。 看着大胡子送来的小纸条,于笃就不淡定了:尼玛,难道遇到同行了?这年头不是不流行双穿吗?可是如果不是异界旅行团的团员,那这家伙能想出发动人民这一招,可真是太狠了?逼着我打游击吗? 随后赶来的田丰、郭嘉一进大帐,就见于笃一副患得患失的样子。两人顿时吃了一惊:难道子龙出了什么意外? 见于笃仍旧那副呆呆的样子,完全无视他们两个。两人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抹深深的担忧:看来,事情很严重啊! 轻咳一声,看着于笃的眼睛逐渐回神,田丰瞥了一眼于笃手中的纸条,谨慎的道:“主公,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呼……于笃吐了一口气道:“哦,你们来了啊,来,你们看看吧”。 说着,把已经被攥成一团的纸条递给田丰。田丰小心的接过来,打开一看,凝眉不语,又递给郭嘉,郭嘉看完,也是跟田丰一个表情。 反反复复的将纸条翻看了一遍,郭嘉疑惑的看着田丰,那意思:难道就这点事? 看着郭嘉还在那反反复复的折腾那张纸条,完全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田丰无奈,冲着于笃道:“主公,是不是还有别的事?” “别的事”? 于笃疑惑的望着田丰,奇怪的道:“没了啊,除非重大事情,否则他们一般是半个月汇报一次的,现在还不到日子呢”。 说着,挠了挠头道:“就这个事,你们说说,怎么解决?还有,依你们对袁绍帐下众人的了解,这一招会是谁想出来了”? 田丰眨巴眨巴眼,半晌才反应过来道:“呃,呵呵,其实这也不算什么大事,百姓助战这种事,战国时期就有”。 “兵法有云:凡先处战地而待敌者佚,后处战地而趋战者劳。能想到发动百姓、以逸待劳的,据我说知,唯有沮授、许攸两人而已”。 哦?这事战国时期就有了啊? 听到田丰这么说,于笃就放心了:只要不是跟俺一样的穿越人士就好……不过,还是要加紧侦查,只要发现异常,哼哼,有杀错没放过! 见于笃忽而担忧、忽而凶恶,田丰奇怪的道:“主公,你放心好了,以子龙的机灵,肯定不会叫他们发现端倪的。子龙帐下虽然人少,但个个可都是以一当十的好手啊”。 “嗯”,于笃点点头,心道:那是,当年子龙哥那是七进七出的牛叉人物,袁绍手下这些废柴怎么可能挡得住子龙哥?! 想了想,于笃便抽出一张小纸条,提笔写了几个字,折起来,交给大胡子,让他交给赵云:哼哼,你能发动人民,我就敢跟你玩个游击,看谁玩的过谁! 诶,不过说到七进七出,这次袁绍派出去的大将,有一个叫高览的,貌似有点耳熟啊。 唉……于笃叹了口气,心里这个郁闷啊:手下还是缺人啊!咱帐下啥时候才能谋士如云、猛将如雨啊? 幸亏这话没被曹老大、孙老大,还有老刘头听到,要不然他们非骂死于笃不可。 见于笃一副纠结、哀愁的样子,郭嘉忍了忍,最后没忍住道:“主公啊,你看咱们这能旋转的巨型投石机也出来了,连发弩也出来了,还有啥好东西,你给咱透个底呗”。 于笃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还能有什么?你们不是都知道吗?墨家投靠过来才不到一年,能造出这两样已经很了不起了”。 田丰接口道:“是呀,奉孝,咱们只要做好份内的事就好了,主公自有他的打算”。 诶?这话怎么听着味不对啊? 于笃叹了口气道:“你们也别多想,不是我不告诉你们,实在是很多事我都不知道啊”。 “墨家投靠过来的事你们也知道,他们跟我目前也只是合作的关系。我保证他们的生存,他们给我提供装备。至于他们的驻地……呵呵,我现在都还不能自由出入。所以,对于他们的研究,我并不比你们知道的多多少”。 见到郭嘉失望表情,于笃心中一动:这厮,不会又犯病了吧? 话说自从于笃给郭嘉跟戏志才戒了“药瘾”之后,他们就再也没吃过那种大铅丸子了。不过,托他们两个的福,现在于笃手下,还真有一批专门“炼丹”的方士。 作为一名异界旅行团的合格团员,于笃自然知道后世武器的基础――火药的威力。可惜于笃这家伙不学无术,不知道*****。好在他还记得,历史上最早的火药貌似就是方士在炼丹的时候无意中发现的――貌似是一起炸炉的事故后发现的。 无奈之下,便从各地秘密的搜刮了一批方士,以资助炼丹之名,让他们开炉炼丹。至于他们什么时候能练出炸炉的“仙丹”来,就要看天意了。 至于墨家这批人……嘿嘿,说起来怪丢人的。 一开始于笃倒是想控制他们来着,毕竟只有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才让人放心不是。可是后来,于笃发现,他还是小瞧了这些有着古老传承的神秘宗派。 几次交锋,于笃都处在下风。赵云、三爷虽然是沙场无敌的骁将,却也难敌游侠儿的三寸短刃!更别说他们层出不穷的奇异手段,若不是每次都会有个神秘人物相助,于笃早就一败涂地、颜面大失了。 说起来,那个暗中相助自己的到底是何方神圣?自己隐约发现,那貌似是个女的? 于笃这边正脑补女侠救英雄,然后……时,田丰轻咳一声道:“咳,主公,现在我军人马都已经过河了,你看,咱们明天是不是试探一下袁绍啊”? 提起这个,于笃就郁闷:三爷跟赵云竟然一个也不在身边!看来,明天只有指望太史慈了,希望这胶东汉子明天能超长发挥吧。 于笃郁闷,正巡视军营的太史慈更郁闷。见士兵们老是偷偷的瞥自己的眼眶,太史慈就在心里暗暗发誓:死黑仔,敢捣我眼眶,害的我被士兵笑话,明天若是让我出战,哼哼…… 第二天,日上三竿,大军闻鼓而动,五千铁骑在阵前一字排开。当中一员大将,银盔银甲,胯下一匹雪白的高头大马,掌中提着一杆雪花亮银枪。 抬手一指袁绍大营,朗声喝到:“呔,东莱太史慈在此,颜良小儿,速速前来送死”! 小山之上,袁绍正手扶围墙观瞧幽州的军阵,本来他们昨晚商量的是:今天不管谁来,先晾他一会,让太阳晒晒,给他清醒清醒。谁知道太史慈一出来,身旁的颜良就站不住了,直嚷嚷要出去教训教训这个小白脸。 等到太史慈的话一出口,颜良更是气的一下子蹦了起来,扯着袁绍的袖子嗷嗷直叫:“主公,你赶快叫起哦出战,再不出战,俺老颜今天就气死在这啦”! 看着颜良扯着乌青的嘴角、满脸的狰狞,袁绍忍了好一会,才痛苦的点头道:“唔,去吧”。 得到袁绍的同意,颜良这才松开手,冲着袁绍抱抱拳,低头就走。 看着颜良怒气冲冲的样子,袁绍忍不住担心道:“阿丑,你说老颜没事吧”? 文丑满脸肃穆的望着下方的军阵,只是顶着一对熊猫眼令他显得有些滑稽。看着控马在阵前打转的太史慈,文丑头也不转的道:“放心吧主公,良弟已经是今非昔比了。自从虎牢关前被关羽所伤,良弟的武艺已经突飞猛进,太史慈……哼哼”。 “哦”,袁绍闻言愣愣的点点头,便不再言语。只是看他的表情,似乎有点…… 咚咚咚…… 三声鼓响,袁绍大营辕门大开,冲出一彪人马。当先一员大将,顶盔掼甲,胯下大肚子黑毛马,黑盔黑甲,面似锅底,掌中一柄五尺大刀。 一出辕门,这个黑个大将就拍马朝着阵中冲去,口中兀自大叫:“呔,白脸小子,吃你家颜良爷爷一刀”! 一见是前两天差点破了自己相的黑仔,太史慈小麦色的脸蛋登时涨的通红,二话不说,拍马杀去。 铛…… 太史慈手中一枪一摆,荡开颜良的兜头一刀,随即错马而过。 拨回马头,太史慈气的大声吼道:“好你个黑仔,竟敢偷袭,吃你家太爷爷一枪”。 随即,两人就斗做一团,金铁交鸣之声愈演愈烈,忽然,这灿烂银光中彪出一道血箭,刀光剑影戛然而止! 定睛一瞧,啊哈,却是太史慈技高一筹,一枪挑飞了颜良的头盔。 哦,不,不光是头盔,哈哈,还在颜良的脸上划了一道。看颜良那血肉横飞的伤口,如果不是他躲得快,肯定叫太史慈一枪给抹了脖子。 唉,这下倒好,不但没把他给结果了,反而替他免费的做了次整容――真是,气煞我也! 看着拨马逃回阵中的颜良,追杀不及的太史慈懊恼的一抖长枪,恨恨的骂道:“兀那黑厮,今天暂放你一马,下次再见,必定取尔狗命”! ------------ 第四十一章 形势骤变 在两军阵前耀武扬威了一阵,见己方士气大振,太史慈便退回本阵。 袁绍在冀州占据地利、人和,如果不能迅速打开局面,大军被拖在冀州,情况就不妙了。 所以大军刚刚渡河,于笃就开始迫不及待的展开进攻。待太史慈单挑取胜之后,司号发令的田丰就令投石机“轰炸”袁军营地。 除了那二十台巨型投石机之外,还有一百多台小型投石机轮番朝着袁军营地倾泻各种“弹药”:石块、沾了火油的棉球、甚至泥球以及……粪蛋。 这也是没办法的,袁绍这厮依仗地利,依山筑寨,居高临下,易守难攻。而且这厮还在营前挖了好几条拌马沟,作出一副坚守不出的样子,气的于笃牙根直疼。 事到如今,于笃不得不承认:他这次可谓出师不利。 虽然渡河顺利,但从渡河至今,已经快一个月了,就连据此不过几十里的文安县城都没看到。自己的五万大军,反而被袁绍包围在这里。 没错,就是被包围了! 自河滩往南四里,五万大军密密麻麻的排开,袁绍居高临下,对幽州的大营可谓一目了然。而且当于笃派出斥候,四处侦查的时候,发悲催的发现:丫的被包围了! 整个冀州北部,包括河间、渤海两郡北面的四县千里之地,已经密布了数以百计的烽火台。只要幽州的骑兵出现,即使是五个人,或者十个人的斥候小队,都会燃起狼烟,逼得这些当初在草原上纵横捭阖的儿郎几乎无所遁形。 当一支以骑兵为主的部队没有了斥候、没有了机动,呵呵…… 这一僵持,就是接近一个月。这一个月来,幽州的五万大军在冀州的十万大军包围下,紧紧的缩在这里,每日的粮草用度,就跟流水一般从幽州运来。如果不是在潞河上搭建了浮桥,这五万大军早就因为断粮而撤退了。 “主公,据哨探所报,今天幽州又运来数万斤粮食,呵呵,照这个速度下去,用不了多长时间,于笃就该撤退了”。 袁军大营内,许攸正满脸堆笑的朝袁绍汇报,只是那笑容分外的欠扁! “哈哈”,袁绍闻言,轻笑一声,轻抚着下巴上的三寸短须――好一派大家风范。只是那涨红的面皮,还有那合不拢的双唇,却赤果果的揭露了他的内心。 可惜,有人却偏偏不让他得意。 沮授上前道:“主公,我们十万大军日夜所耗,是幽州军的两倍,我们军中存粮也已经不多了……”。 “哎”,袁绍不悦的挥手道:“我冀州物产丰饶,岂是那贫瘠的幽州可比……”。 “报……急报”! 一声“急报”打断了袁绍的话,帐内众人惊疑不定的相互望着:出什么事了? 一名信使急匆匆的步入大帐,双手呈上一封密信。袁绍打开一看,面色大变,半晌才喃喃的道:“中山……中山已失,徐荣率数万大军驻扎在卢奴(中山国治),动向不明”。 哗…… 袁绍话音刚落,大帐内就一片哗然:有惶恐不安的、有大骂徐荣的、也有大骂中山守将的。靠谱点的许攸、沮授、文丑等人已经聚在冀州地图前指指点点了。 从地图上看,中山国就像一个弯黄瓜,包裹住桃子形的常山郡,而卢奴就位于这根黄瓜的根部。 自卢奴向西二百来里就是常山北部重镇南行唐,自卢奴向南四百里就是冀州的腹心巨鹿郡,向东五百多里就是安平郡跟河间郡。 而徐荣占据卢奴之后,并没有立刻采取下一步的动作,反而在那驻守不动。再加上周围时隐时现的乌桓骑兵,令周围的几个郡惶恐不安,估计求援的信使已经在路上了。 不悦的瞪着帐内兀自争吵不休的几人,袁绍厉声喝道:“都别吵吵了,现在吵吵这些有什么用?早干什么去了”! 说着,转头对围在地图前的三人道:“你们说说,该怎么办?” 闻言,许攸悄悄捅了捅沮授,示意他先说。沮授无奈道:“主公,于笃帐下几员大将,张飞远征河套,徐荣占据卢奴,至于他手下的头号大将赵云,现在则是不知所踪”。 “主公,咱们现在的一个重要目标,就是找到赵云。作为于笃帐下的头号大将,我们只知道赵云已经从海路登陆冀州,至于他带了多少人马,目标是什么,我们一概不知。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赵云不出手则罢,出手必定是雷霆一击”。 “所以,我们应该加强粮道、武备、以及信都的防范,这些都不容有失”。 袁绍出奇的没有出言打断他,见沮授住口不言,奇怪的道:“嗯?公与,接着说啊”。 这货,被打击惨了吗? 甩掉脑子里不应该出现的念头,沮授继续道:“至于卢奴的徐荣,主公请看,只要我们派大军守住汉昌,不管徐荣想要去哪,我军都可以随机应变”。 话音刚落,跟沮授一直不对付的辛评就尖声叫道:“叫你这么说,我们就这么放弃卢奴了?就眼睁睁的看着卢奴被徐荣占据?” 还没等沮授开口,一旁的文丑就不屑的道:“哼,你没听见战报里说的吗,附近有乌桓骑兵出没,怎么,派人去送死啊”。 叫文丑一呛,辛评登时涨的脸皮发紫――叫一个大老粗的武将教训,真是丢人丢到家咯。 这边正争论着呢,就听外面一声由远及近的“报……急报”的声音传来,惊的众人偃旗息鼓:这又是哪的消息? 袁绍颇有些处惊不变的样子,淡定的接过密报,打开一看,脸色大变,手一抖,密报、连同盛着密报的竹筒一起跌落尘埃…… 文丑眼疾手快,一把捞起密报,扫了一眼,也是脸色微变。环视了一下四周,涩声道:“平原急报,赵云……赵云已经陷了平原”。 这怎么可能?! 沮授紧赶两步,抢过文丑手中的战报,一看,果真如此。 战报中说,旬日之前,自兖州流窜过来一支两万多人的黄巾流寇。平原太守略施小计,就设了一个包袱阵,将这两万多流寇引入阵中。就在这太守集中大军准备消灭这些流寇的时候,赵云突然率领数千铁骑杀入战场,将平原郡兵杀得大败,平原太守当场战死。 随后,赵云就统领这两万多黄巾流寇。哦,现在不应该叫黄巾流寇了,应该叫“幽州义兵”。率领这两万义兵,不费吹灰之力的占据了平原全境。 战报中还说了,这两万义兵是曹操攻打东平时,因为战败才流窜过来的。领头的是兄弟两个,老大叫吕旷、老二叫吕翔,据说这两兄弟,手底下还是有几把刷子的。 最后,还附了东郡都尉曹操的一封亲笔信。 信中对他没有堵截住这股流寇深表不安,他说若不是泰山贼臧霸攻势猛烈,他一定会率军追击这股流寇的。待他跟泰山贼的战事稍稍平息,他就会分兵来消灭这股流寇。至于现在,就请本初兄多多担待…… 传阅完这封战报,帐内众人面面相觑,一时竟鸦雀无声。 “说话啊在,怎么都成哑巴了”! 许攸看了眼沮授,见沮授两眼微抬,似乎正饶有兴致的研究大帐的顶篷,便硬着头皮上前道:“主公,这赵云当真不可小觑。他一占据平原,与徐荣占据中山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自平原北上,便是渤海,再加上其骁勇善战,若一路向北,便可跟于笃形成对我军的南北包夹之势。到那时,局势危亦”。 “就算他不往北来,东面便是……”。 “行了,不要再废话了,你就说怎么办吧”。 许攸的话还没说玩,就被袁绍不耐烦的打断,偷瞧了一眼袁绍发红的眼眶,许攸使劲咽了口吐沫,道:“属下愚见,以张颌将军守汉昌,调淳于琼将军回来,让文丑将军驻守渤海,以高览为文丑将军副将,共击赵云”。 “如此,当成西守东攻,北守南攻之势。只要破掉赵云,北面这两路严防死守,我们就成功了一半”。 “属下认为这种安排并无不妥”,见袁绍把目光瞥过来,沮授微微思量了一下便如此说道。 见手下的头两号谋士都这么说,袁绍便点头道:“好吧,就按你们说的办”。 于此同时,已经接到赵云、徐荣战报的于笃,正召集郭嘉、田丰议事,三人一合计,便定下计策。 随着几匹快马奔离幽州大营,幽州跟冀州的这场相持已久的大战,终于进入一个新的阶段。 ------------ 第四十二章 慈不掌兵 “主公,情况就是这样”。 大帐之内,田丰跟郭嘉轮流着把现在的形势给于笃分析了一遍。 站在挂起来的中原地图前,于笃紧紧皱着眉头,半晌才迟疑的道:“这么说,只要再拿下了泰山郡,曹操就算占据了一半兖州了”? “是的,因为得到济北相鲍信的全力支持,曹操现在已经实际上成为东郡、济北国、东平国三郡之主。” “不过,因为山阳太守袁遗已经投靠了他的侄子豫州刺史袁术,在袁术的支持下已经拿下了鲁国。虽然现在曹操跟袁术正两路围攻臧霸,但日后,他们难免反目”。 “所以,曹操想要控制兖州,仍然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于笃闻言,轻轻的点了点头,轻声说道:“看来,必须要快点了”。 盯着地图出神了许久,于笃面色不停变换,最终眸子里闪过一丝决然。 一拍手道:“元皓,拟令,我说你写”。 “时局纷乱,交通不便,若事事奏请,难免贻误军机。兹授尔临机决断之权,军中一应事务,皆可全权处置”。 “一应后果,皆由我来承担”! 说完,于笃沉吟了一阵,才道:“就这样吧,誊抄一份,徐荣、赵云两人各一份”。 田丰闻言面色微变,眼中精光闪烁,稍一停顿,便下笔如飞,很快将那份军令誊抄完毕。吹干墨迹,双手呈给于笃。 于笃接过来扫了一眼,便取出大印盖上。转手交给大胡子道:“快马送到两位将军手中”。 大胡子接过军令转身离去,一时间,大帐内便陷入沉寂。帐内的几人:于笃一直在仰着脖子看地图,裴元绍跟太史慈一个瞪眼发呆、一个低头扣指甲,郭嘉跟田丰则是不停的交换眼神、做着无声的交流。 脚步声响起,大胡子掀帘而入:“主公,信使已经派出去了,是走的暗道,确保万无一失”。 于笃点点头,忽然转过身来,一脸的肃然道:“诸位,时不我待,还请诸公戮力同心,共创太平盛世”! 哗……几人齐齐躬身行礼:“喏”! “裴元绍听令,命你率一万乌桓骑兵,带足三日口粮,向东突围,入渤海,自章武南下。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渤海、乐陵这两个郡是你的最低目标,你必须给我把这两个郡搞乱。我不希望再见到袁绍从这两个郡获得一点支援,你明白吗”? “嘿嘿”,裴元绍咧嘴一笑:“主公,这可是俺老裴最拿手的,你就请好吧!俺老裴保证,绝对不让一粒粮食流出来,嘿嘿”。 说完,裴元绍转身就走,走到帐篷口的时候,蓦地转身,眸子中滚动着渗人的嗜血光芒道:“主公,那俺要是搞完这两个郡呢?” 于笃眼神一转,阴冷的道:“搞完了?还有清河、安平,还有青州”! “哈哈”,裴元绍闻言放声大笑,满脸的兴奋,冲着于笃一抱拳道:“主公,俺老裴去了”。 见裴元绍大步迈出,郭嘉眼神一转,捂着肚子道:“主公,我肚子疼,我出去方便一下”。 见于笃点头,郭嘉急忙捧着肚子蹿出大帐,见裴元绍正在招呼他的亲卫,忙蹭过去,拉住裴元绍,在他耳边低声吩咐了几句,听的裴元绍连连点头…… 在裴元绍举着手再三做了保证了之后,郭嘉才松开手,慢慢踱回大帐。 此时,于笃刚刚下达完另一条命令:令太史慈督铁甲步兵,三日内,必须攻入袁军大营,为下一步骑兵冲锋扫清道路! 军令即下,整个大营便立刻行动起来:那边裴元绍正在挑选乌桓骑兵、准备口粮;这边太史慈则开始动员铁甲步兵,同时令工兵营准备弓矢火弹。 见偃旗息鼓了许多天的幽州大营突然人声鼎沸、尘土飞扬,立刻就有人报告了袁绍。被曹操那封信气的暴跳如雷的袁绍立刻撒腿来到营门,登高瞭望:果真如此,看来于笃也接到了平原陷落的消息了——这下好了! 一个月的僵持,一开始袁绍还兴致勃勃的,可是日子一长,便觉得无聊。若不是担心在野战中不是幽州铁骑的对手,袁绍早就拉着队伍出去跟于笃干一仗了。 这下倒好,不用我去,你自己倒来了——嘿嘿,你自取灭亡,可就怪不得我不念旧义了!正好杀掉你的锐气,我好回过头去收拾赵云!哼哼,等我干掉了赵云,我看你怎么哭! 次日清晨,袁绍睡的正香,就被一阵隆隆的鼓声吵起。烦闷的翻个身,正要补一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接着,就听许攸的叫喊:“主公,大事不妙,大事不妙的啊”。 哀叹一声,袁绍翻身起来:“什么事啊大清早啊,进来说罢”。 说音刚落,就见许攸擎着一卷皮纸匆匆进来,一脸凝重的将皮纸递给袁绍道:“主公,还是你自己看吧”。 什么事啊这么严肃?难不成赵云昨天占了平原,今天就陷了信都? 打开一看:咦?一万乌桓骑兵向东突围?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嘛,不就是一万骑兵吗,还能掀起什么大风大浪来不成? 诶,等等,乌桓骑兵? 一个恐怖的念头突然占据袁绍的脑海,袁绍的脸色登时变得煞白,半晌才哆哆嗦嗦的道:“于……于明德,他……他不会是想……想纵兵……”。 话没说完,就见许攸重重的点了点头。 嘭……袁绍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半晌,才慢慢的爬起来。脸色狰狞的道:“好好好,真不愧是于明德,来人啊,擂鼓聚将”! 将于笃的用意一说,一干冀州官吏顿时大惊:尼玛,老子的家产都在冀州,你这么烧杀抢掠,诚心叫老子破产哇! 如此一来,为了冀州的安宁,这一帮子冀州官吏顿时就抱成一团,纷纷开动脑筋,开始想方设法的出谋划策。 还别说,这些人真的比三个臭皮匠强多了,一番争吵之后,终于想出了一些妙招。 首先就是文丑的命令不变,但是驻扎渤海的淳于琼就不用回来了,就地剿灭入境的乌桓蛮夷,务必要把形势控制在渤海郡的范围内! 其次就是发动乡绅,揭露于笃的险恶用心,让乡绅们自己掏钱,组建乡勇。毕竟乌桓骑兵人数有限,杀一个就少一个。 还有,就是给二公子(也就是袁术)去信,向他求援。因为实际上,驻扎鲁国的袁术大军到平原,比袁绍从河间到平原要近的多。 虽然袁绍打心眼里瞧不起他那个吃货弟弟,但无奈形势比人强,只好委委屈屈的给袁术去了一封信,让他帮忙出兵平定平原的乱军——嗯,以幽州鹰扬将军赵云为首的乱军。 这边正商量着呢,就听一阵断断续续的喊杀声传来。紧接着,就听帐外有人喊道:“大将军,幽州军进攻了”。 因为袁绍自领车骑将军,所以手下的将校一般称呼他为大将军——自己任命自己当总参谋长,多么伟大的发明。 闻听此言,袁绍抓起长剑,率众而出。 一出大帐,远远的就望见营前的天空上,石头、箭矢仿佛冰雹一样落下。 不顾众人劝阻,袁绍手持长剑,蹬蹬蹬的来到前营。越接近前营,喊杀声、惨叫声愈加清晰。 前营校尉匆忙过来:敌将太史慈亲率五千铁甲步兵出战,已经过了一道壕沟了! 不顾漫天的箭矢,袁绍面色铁青的登上一座箭塔:果然,幽州精锐尽出!太史慈亲率五千铁甲步兵进攻,冀州弓箭手那软绵绵的弓箭,几乎无法对这些铁皮罐头造成伤害。唯一能威胁到他们的就是长弓手了,只是那效率…… 营前挖掘的三道壕沟,已经被填平一道,看他们的样子,似乎就是来填沟的。 再往后看,那气势凛然的一万骑兵,正在阵前耸然而立。看他们的样子,恐怕不仅是为了保护阵中的投石机跟长弓手,而是…… 啪……一剑格飞一支流矢,袁绍凝眉道:“颜良、高干,你二人各率五千骑兵,自左右出击,务必冲散这些铁甲步兵”。 “鞠义,你率五千悍卒伏于营后,待他们冲散敌阵,你再出击,一定不要放过一个铁甲步兵……” “大将军,末将愿为大将军分忧,恳请大将军下令”。 袁绍的话音未落,箭塔下就响起一个略微沙哑的声音。不用看,就知道说话的正是自己刚年满十五的长子袁谭——这个大儿子虽然憨了点,但是孔武有力,而且长的挺像自己的,平素对他也还算满意。 只是,要让他去面对外面的血雨腥风吗? 看着外面攻势更加猛烈的幽州军,袁绍终于开口道:“袁谭,令你率五千骑兵,为颜良、高干掠阵。待幽州骑兵杀出,必须迟延他们,否则……军法从事”! “颜良、高干,你们冲散敌阵之后,当速速回师攻击幽州骑兵”。 “喏”! 轰隆隆……关闭了一月之久的袁军营门终于打开,转瞬间冲出两道洪流,顺着大营的墙根就向两侧冲去——壕沟虽然阻挡了幽州的骑兵,现在也成为了冀州骑兵的阻碍。 冲出了壕沟的范围,两道洪流瞬间转向,朝着中央的铁甲步兵冲去…… ------------ 第四十三章 没有一个好惹的 位于幽州阵前的幽州骑兵,一见冀州骑兵出动,顿时迎着他们冲了上去。 忽然间,又有一支骑兵从袁军大营中冲出,当先一员小将,迎着杀气冲天的幽州骑兵就扑了过来…… 冀州骑兵虽然在装备、训练各方面都不如幽州骑兵,但在袁大公子的带领下,气势鼎盛,一时间,双方竟斗了个旗鼓相当。 失去了骑兵的护卫,袁军营前的重甲步兵们可就遭了殃了。虽然他们都背负连弩,但骑兵冲锋太快,等他们发射完弩箭,早就短兵相接了。 好一个东莱名将太史慈,见敌骑左右夹攻,镇定自若,令左右两侧的步卒持弩射击。其余的,挎盾持刀,准备接战。 这次攻城,一来是依仗身后有骑兵护卫,二来是众人分析袁绍会守营不出。因此,太史慈才会全部带领铁甲步兵攻营,而他们,除了背负连弩之外,便只带了铁盾跟朴刀;既没有扛着长枪,也没有带轻步兵支援。 却没有料到袁绍竟有如此魄力跟眼光,将手上的骑兵全部投入,一时间,整个场面陷入被动――甚至是危险的境地。 眼见形势急转直下,幽州营前的于笃面色顿时阴沉下来,环顾左右,却发现:自己竟无人可用! 旁边的郭嘉见状劝道:“主公稍安勿躁,子义乃世之良将,定会扭转颓势”。 看着就要短兵相交的骑步双方,于笃强作镇定:但愿吧。 挥挥手,道:“根子,你去点齐五千骑兵,听候命令”。 事情果然跟太史慈料想的一样,两侧的千名步卒仅仅射了两轮,冀州骑兵就已经冲到跟前。持弩的步卒收拾连弩,而他们身后的步卒则大步向前,迅速拉开了与他们的距离。 砰砰砰……三尺长的铁盾紧紧的钉在地上,持盾的铁甲步兵刚刚靠上,就迎来了冀州骑兵的冲击…… 嘭嘭嘭……冲在最前面的骑兵大多带伤,这些彪悍的赵地汉子,这个时候就剩一个想法:冲上去,干掉他们! 阵中的太史慈目呲欲裂的看着一个个重甲步兵被战马撞翻,此时,那一身沉重的鱼鳞铁甲,不但不能给步兵们提供安全,反而成了索命的厉鬼! 第一排重甲步兵已经被战马淹没,第二排也已经被冀州骑兵撞翻…… 顶住!顶住! 太史慈紧紧的攥着拳头,咬牙盯着交战的前线――虽然恨不得扑上去,狠狠捅死几个冀州骑兵,但是此时此刻,却容不得他半点疏忽。 忽然,太史慈神色一变:袁军营门竟然再次打开,这次涌出来的却是手持长枪的步兵,哦,还有挎盾持刀的刀盾手。 太史慈目光一凝:糟糕! 急忙看向左右两侧,心里顿时一松:冀州骑兵的冲锋之势终于缓了下来,没有冲破第三道盾墙――匆忙之下,他们也就布了四道盾墙而已。 眼见骑兵冲势放缓,后面的重甲步兵立刻起身,举刀杀去――五尺长的朴刀,不光砍人爽,劈马也利索。 见两侧形势稳住,太史慈这才转过头来,恶狠狠的望着扑来的冀州步兵道:“弩箭,一轮齐射”。 他们这次攻营,虽然带着连弩,但并没有携带多余的弩箭,射完箭匣里的三支箭,连弩就没用了。所以,为了应付突发情况,弩箭能省一点就是一点吧。 交战的阵地离着袁军大营,不过五十来米,经历了最初的慌乱之后,眼见这些铁皮罐头抽刀迎战,冀州步兵们顿时气势高涨:丫的没箭了! 本来就冲的够快的冀州步兵,顿时冲的更快:丫的一个人头五贯大钱呢,抢钱去喽。 看着撒丫子朝这边冲来的冀州士兵,太史慈冷冷一笑,心里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哼哼,想从老子身上赚钱,老子先活劈了你! 一声令下,前面的一千铁甲步兵立刻举刀迎战…… ------------ 第四十四章 炸弹在手,底牌我有 马蹄轰鸣,万马奔腾的宏伟气势震撼了场中的每一个人。 或许是因为于笃亲自率军进攻吧,又或者是因为在大营里憋了一上午的缘故,这些精锐骑兵挥舞着马刀,气势格外的鼎盛。 绕过战场上混战的两支骑兵,于笃率军直扑袁军营前。 人未至,箭先发。幽州骑兵都是骑射皆精的好手,特别是这次出征的,都是幽州军中的精锐――人是精锐,箭可不长眼啊,也不怕误伤到阵中的铁甲步兵。 以那些铁皮罐头的防御,挨上几箭也死不了,但是冀州的步兵们就不同了。 短短的百米距离,幽州骑兵就朝着密密麻麻人头攒动的战场上射了两拨。战马斜斜的划过步兵军阵,带起漫天飞舞的血迹……随后又是一阵箭雨。 迎头看到折回来的大胡子,于笃抽空指了指后面正在交战的骑兵,示意他去支援那边。虽然现在正在交战的骑兵当中,幽州的骑兵占据了明显的上风,但是要消灭掉人数几乎相差无几的冀州骑兵,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于笃倒是等得起,可是阵中的太史慈等不起! 将大胡子指使走后,于笃便率军在袁军大营前来回游弋,不断的射杀、收割袁军步兵的性命。 其中铁甲步兵与冀州步卒的交战一线,受到了于笃的特意照顾。每一波箭雨中,倒也有一半是奔着那边去的。 数万人拥挤在这一方狭小的天地里,倒下一波,很快就有另一波补上。可能是觉悟到再这么下去,只会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里,原本为了那五贯大钱而争相拥挤向前冲的冀州步卒,转而掉头杀向不断嘲讽他们的幽州精骑。 一位先哲曾经说过: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况人乎? 反正进是死,退也是死,原地不动更得死,不如拼一把,拉个垫背的也好。赵地爷们的血性一旦被激发出来,那是嗷嗷的猛啊――不管是人是马,见着就砍! 什么,你说骑兵让步兵砍到是傻叉?我告诉你,这些杀红了眼的赵地汉子,就算是死,也要把手里的刀枪扔出去才会咽气。 在冀州步兵们悍不畏死的打发下,幽州精骑逐渐出现了伤亡…… 这一仗从日出一直打到了太阳偏西,若不是后面的骑兵及时消灭了冀州的骑兵,赶过来增援,不光太史慈,就算于笃也得栽在袁军源源不断的人海下。 到了最后,田丰都忍不住派出了五千步兵前来增援――打到这个份上,双方可以说是底牌尽出,都几乎无牌可打了…… 几乎?呵呵,等到田丰派出的步兵过来,于笃才知道:我的手里竟然还有一个大炸弹! 从战场上脱身而出,于笃看着五花大绑的几个人:颜良、袁谭、高干。一个是袁绍的爱将,一个是他儿子,还有一个外甥――不知道这样一副大炸弹,能不能叫自己翻牌呢? 派了一个大嗓门在阵前吼了两嗓子,果然,袁绍营中传来铜锣的清鸣――袁绍鸣金收兵了。 只是于笃会叫这营外的万余袁军回去吗?当然不会,于是在幽州骑兵的长弓、马刀的威胁下,这万余步卒被下了兵器,由后面赶来的步卒、加上一部分骑兵看守。 其实不是怕他们回去增强袁绍的实力,而是怕他们当中有人夹塞武器回去。毕竟就算是连弩这类精巧的东西,也架不住能工巧匠的研究。只要有几副连弩拆卸研究,于笃相信,下次交手,他绝对会在连弩上吃大亏! 抛下在箭垛后急吼吼的要跟自己谈判的袁绍,于笃先急匆匆的来到场中。踏着没过膝盖子的碎尸、血块,于笃心里暗暗的焦急:太史慈啊太史慈,你可千万别有事啊。 走近一看,于笃便被深深的震撼了:层层叠叠的尸体上,或跪或坐的待着几百个满身暗红的士兵――五千铁甲,损失殆尽! 噗哧……噗哧…… 听到脚步声,这些铁甲勇士纷纷僵硬的抬起脖梗,一个个目光茫然的望向于笃。于笃静静的看着他们,足足过了好一会,才从他们的眼中看到一丝生气! 看到于笃,这些浑身带伤、疲敝不堪的汉子们,一个个或是拄着朴刀、或是相互扶持着挣扎着站起来。 看着他们粘成缕缕的发梢、被血液浸透糊满的铁甲,望着那一张张苍白中泛着红光的面孔,于笃忍不住眼眶发红。 紧紧的抿着嘴唇,于笃使劲的忍住不让自己哭出来。 不停的点头环视着这些勇士,嘴唇哆嗦道:“好……好……”。 终于看到太史慈,于笃忍不住吃了一惊:这个一身破烂、血肉翻白的傻大兵,竟然就是那个风度翩翩的小帅锅! 看到于笃看过来,太史慈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一手兜着差点被开了腔的肚子,一手提起长枪,捅了捅脚下的一截尸体道:“主公,这厮据说是鞠义”。 鞠义是谁,于笃不清楚,他只知道他的好兄弟们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了。抽了抽鼻子,于笃猛地大喝:“来人,解甲”! 看着涌上来的轻步兵小心翼翼的帮他们解下沉重的铁甲,于笃转过身去,已经不忍心再看。强压下心头的无名火,于笃大踏步来到袁军营前。 大吼道:“袁本初,你特么的给老子滚过来”! 匆匆的脚步声传来,郭嘉拽住于笃微微颤抖的手道:“主公,主公你稍安勿躁,让我来,让我来谈好吧”? 于笃猛地回头,赤红的双目就这么狠狠的瞪着郭嘉,在郭嘉不甘示弱的对视下,才狠狠的一甩胳膊,一言不发的转过头去。不过那微微侧过的身子却表明,他已经同意了郭嘉的意见。 过了好久,才见一个中年文士从袁军大营里出来,冲着于笃微微颔首,不卑不亢的道:“于使君,我家主公身体不适,不如改天?” 郭嘉看了眼依旧一副想要杀人的模样的于笃,上前道:“好,具体如何安排,明天再议”。 见袁军大营的营门紧紧的关上,郭嘉招呼过大胡子,使了个眼色给他:“这里交给我,你快扶主公去休息”。 甩开大胡子伸来的手,于笃提着战刀就往被看押起来的冀州降兵走去。 郭嘉一看,立刻高声叫道:“于氐根,你听到没有,我叫你把主公带回去休息!出了一点事,军法从事”! 见郭嘉发了火,大胡子立马招呼过几个人,不顾于笃的反抗,架起于笃就往大营走去。 轻叹一声,郭嘉这才招呼过几个小校,低声的吩咐起来…… 夜幕降临,透过微黄的火光,依稀可以看见远处的山坡上,那些忙忙碌碌的身影――那是郭嘉在指挥士兵打扫战场。 夏夜的风暖暖的吹过,于笃就一个人呆呆的站在箭塔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根子,主公他这个样子多长时间了”? “啊?哦,是军师啊”,靠在箭塔下打盹的大胡子猛地回神,见是郭嘉,便悄悄的道:“主公回来去看了看受伤的将士后,便一直在上面待着,军师,主公听你的,你劝劝他吧”。 郭嘉冲大胡子笑笑,仰头叫道:“主公,主公,你下来,我有事跟你说”。 一边说还一边招手道:“你快下来,你不下来我就不说”。 这货…… 晃动了下僵硬的脖子,于笃这才手脚利索的从箭塔上爬下来,看着郭嘉道:“你今天要是不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我操练死你”! 说完,迈步向大帐内走去。 见于笃跟郭嘉联袂而入,正在帐内整理东西的田丰连忙起身。制止了田丰想要行礼的打算,于笃直接道:“好了,把你们统计出来的都说说吧”。 田丰跟郭嘉对视了一眼,田丰便上前道:“主公,轻、重伤员都已经安顿好了,只是伤药已经不多了,需要再运一些过来”。 于笃点点头,心里则打定主意:打完这仗,一定要抽时间去把华佗跟张仲景找出来。对了,张仲景叫什么名来? “此役,我军共阵亡七千四百六十人,重伤四千八百人,轻伤一万五千多人。本次战斗,我军共减员一万两千三百人”。 “尤其是重甲步兵,几乎全军覆没,自子义之下,只有七百三十人生还。不过,这七百多人,大多数都只是轻伤,重伤的一个也没有”。 话音刚落,整个大涨内顿时陷入沉寂…… 过了一会,于笃才轻咳一声道:“咳,奉孝,你说说你那边吧”。 郭嘉闻言抬头道:“回主公,通过回收整理,五千具连弩一具不少,并没有被袁绍得去。只是损失颇大,五千具连弩,能完好无损以及还能使用的,仅仅只有两千多具”。 “全部的盔甲、器具,已经回收回来,战场周围,也都清查了一遍,确保没有漏网之鱼”。 于笃点点头,沉默不语。 半晌才道:“接下来怎么办,那三个家伙还有那一万多士兵,可不能便宜了袁绍”! 郭嘉跟田丰对视一眼,隐蔽的交换了一个眼神。郭嘉便上前道:“主公,行俭刚刚出发,我们还没有他的消息”。 “不如这样,我们先等等他的消息,再相机而动。若是这期间有赵将军跟徐将军的消息,那就更好了”。 “主动权现在在咱们手里,拖得越久,对咱们越有利”。 于笃点点头,想了想道:“这件事不宜拖得过久,长安那边传来消息,董卓有意重新将并州纳入治下。还有兖州,袁术跟曹操合力进攻泰山,臧霸的损失有点大,我估计他很快就会派人来询问下一步该怎么办了”。 郭嘉闻言,一脸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轻声道:“这样的话,还真不宜拖的太久”。 “呐,主公,你有什么要求”? 于笃皱着眉头道:“什么要求?无非割地、赔款,具体怎么办,就交给你们两个了”。 “喏”。 ------------ 第四十五章 你方唱罢我登场 “我儿,你看看这个”。 长安城、长乐宫温室殿,略显富态的董卓手里扬着一卷羊皮纸,冲着一身披挂的吕布道。 吕布手扶长剑,上前接过皮纸,打开一看,随即脸色微变,手上不自觉的用力,将那卷还算平滑的羊皮纸攥紧。 回过神来,吕布一脸愠怒的道:“父亲,于明德欺人太甚,孩儿愿提大军,为父亲荡平并州,拿下河套”。 “哈哈哈”,董卓闻言放声大笑,胖胖的手掌轻轻拍打着桌子道:“你有这个心就好”。 见吕布脸上怒色一闪,脸蛋一瞬间涨的通红,董卓嘴角不经意的撇了撇道:“不过,我还真有这个意思”。 “历数军中诸将,除了李肃,也只有你有这个本事经略并州,只是李肃要镇守关中,而且我也对你放心”。 “所以,我打算奏请陛下,封你为并州刺史。由你率领麾下大军,经略并州,具体情况由文优给你说道说道”。 一旁肃立的李儒朝着吕布行了一礼,道:“吕将军,现在并州局势很乱,与你当初在并州的时候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于明德已经出兵占据了河套,其帐下大将张飞连屠匈奴十三部落,将整个河套草原屠成一片白地,却匈奴八百余里。现在整个河套,包括朔方、五原、云中、定襄尽皆在其掌握之中”。 “州内,也是郡县割据,相互混战。根据河东杨奉的密报,西河郡守白绕是于明德的死忠;而上党太守张扬,也已经投靠了袁绍”。 “这次出征,以你为帅,你麾下的张辽、高顺等为将,率三万并州军北伐。若能一统并州,占据河套,相国不吝重赏”。 说着,拍了拍吕布的肩膀,一副语重心长的口吻道:“奉先啊,主公待你可不薄啊,这次北伐,不光军械辎重都准备好了,就连河东杨奉那里,主公都下了命令,你可以从他哪里获取补给”。 “你要知道,杨奉表面上还是于明德的人,他投靠主公可是秘密进行的。所以说,你这次北伐,一定不要辜负了主公啊”。 董卓也适时开口道:“奉先啊,你就想着怎么打好这仗就行了,其他的你不用管,有什么麻烦尽管跟我提!又不是外人”。 吕布果然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道:“多谢父亲,你放心,我一定给你把并州拿下来”! “好”,董卓点点头,一脸的欣慰道:“你下去准备准备吧,三日后,我给你践行”。 待吕布走后,董卓一脸担忧的道:“文优啊,你说……这样没事吧”? “放心吧主公”,李儒微微俯身道:“吕布只是刚刚与王允他们接触,他的心里还是向着主公多一些的。不过此人只有匹夫之勇而无常人之智,我怕他们接触久了,就会酿成大祸”。 “现在李肃驻军弘农,不在长安,吕布如果心生反意,恐无人能制;再加上其麾下三万并州军离家日久,早已军心不稳。这半年来,他们几乎每个月都会发生几起械斗,我怕长此以往,恐有哗变之危”。 “哼”,听到这,董卓忍不住冷哼道:“这个白眼狼,老子白养他这么长时间了”! “呵呵”,李儒笑眯眯的劝道:“主公休要生气,就叫他们去跟于明德斗去吧,只要掐住粮草,还不任由主公摆布”。 “哈哈”。 听了李儒的话,董卓这才开怀大笑,笑完之后,才阴沉的道:“杨奉那厮怎么弄他?哼,竟然敢脚踏两条船,哦,不,是脚踏三条船,他也不怕劈了胯”! 说着,朝着李儒赞赏的笑笑,道:“多亏了你啊文优,要不然我还不知道这厮竟然跟刘备也有勾搭,哼哼,这浑蛋”! 李儒含蓄一笑,道:“全赖主公鸿福”。 “哈哈,文优啊文优”,董卓大笑着指着李儒道:“对了,今日老家传来消息,马腾他们几个又不安分了,你说叫谁回去”? “有李傕、郭汜二位将军,可保西凉无虞”。 “唉”,董卓闻言愤愤的一拍桌子道:“可恨,我还想拿下汉中的,这下又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了”。 这边董卓正在忿忿不平,而那边,于笃却是感叹:专业人士就是不一样啊! 裴元绍不愧是专业土匪出身,短短三天,就把整个渤海郡闹了个天翻地覆。 渤海八县,三天里,就被裴元绍拿下了三个县城。不过裴元绍只是破城而不占城,抢一把就走;加上跟蝗虫过境一般的乌桓骑兵,整个渤海郡上下哀鸿遍野。 看着案上接近一尺厚的求援急报,袁绍气的差点翻了桌子。整个大营几乎都能听到他的怒吼:“淳于琼这个浑蛋在哪?!我要活劈了他”! 呼啦啦……于笃抖着手上的一叠战报,笑呵呵的对帐内的几人道:“你们看看,老裴这个家伙……呵呵,真是个人才!哎,你们说,袁绍能坚持几天”? 话音刚落,就听帐外脚步匆匆,接着一个声音响起:“报告大将军,袁绍派人求见”。 “哈哈”,于笃闻言忍不住笑道:“你们说,我见还是不见呢?” “呵呵”,郭嘉也笑呵呵的道:“哎,主公,不是说好了吗,这事都交给我了,你这还要跟我抢功劳,可有点不厚道了啊”。 “你呀你呀”,于笃苦笑着点了点郭嘉,摇头道:“好吧,那我就不插手了,不过我可告诉你,最后的结果要是我不满意,你可给我等着”。 两天后,冀州南部传来消息,赵云率军攻入阳平,兵逼馆陶。而此时,南下的文丑刚刚到达巨鹿。 被幽州军势如破竹的气势着实吓了一跳,唯恐老家有失的袁绍便无心拖延,连忙妥协。 大汉中平元年七月底,历时近两个月的幽冀第一次会战结束。在幽州大军的三路,最后是四路进攻之下,冀州牧袁绍大败。 最后经过双方友好的协商,袁绍赔偿于笃粮食十万石,并且将渤海郡全境及中山国北部交给于笃统治。 其实于笃想要河间郡的,无奈河间郡离着安平郡实在太近,袁绍死活也不愿意将信都的北大门交到于笃手里,于笃只好退而求其次。好在拿到了渤海郡,也不枉那万余战死的英烈。 既然已经签署友好的双边协议,于笃便将气势汹汹的赵云跟撒了欢的裴元绍召回。同时将驻军卢奴的徐荣调到渤海郡,万余大军驻守在南皮、东光一线。 在徐荣移师进驻南皮的时候,于笃也跟着来了——毕竟这里是袁绍发家的地方,据说此地人杰地灵,是个风水宝地,于笃此来便是沾沾福气的。 当然,于笃也不是闲着没事跑来瞎逛的。 在撤军后的第三天,于笃就接到并州急报:董卓果然不愿看到于笃占据河套,派出了他手下的头号大将吕布,率领三万并州旧部离开关中,往并州而来。 而三爷也不甘示弱,跟戏志才一合计,三爷便一边派人给于笃送信,一边令廖化驻守河套、监督筑城,一边亲自率军入关。 而袁绍也明目张胆的给上党太守张扬派兵、送粮,眼瞅着并州即将有一场大战,于笃还有心思到渤海玩乐? 这可能吗? 当然不可能,于笃摆明车架、大张旗鼓的来到渤海,除了宣示他对渤海的所有权之外,更重要的是:他要来见一个他必须要见的人。 ------------ 第四十六章 山东爷们 北方的八月,已经秋高气爽,夜里,更是秋虫声声――令人好生烦躁! 南皮城北,一片星星点点的火光随风摇曳,这里就是幽州军的主力大营。 营内偏东的一处空旷地方矗立着一座大帐,从帐外不停游走的侍卫就不难看出:这里住着一位大人物。 这处大帐正是于笃的居所,此刻,帐内却是一片欢声笑语、酒肉飘香。 于笃高居首座,右手边坐着郭嘉、徐荣,左手则依次是一名大汉还有赵云。 居于左手第一位的这名大汉,却是陌生的很。观其人,剑眉朗目、高鼻阔唇,眉目间自有一股锐气――显然,也是过惯了刀头舔血的日子。 此人,我不说大家也知道,正是聚众十万、雄踞泰山的齐鲁英豪――臧霸臧宣高。 说到这,可能有细心的读者会奇怪:咦,作者这厮前面不是说青兖两州,有黄巾流寇五六十万吗?怎么缩水这么厉害? 若是喜欢考据的话,可以翻到前面去看一下,顺便还能增加个点击。如果不甚在意的话,就请接续往下看…… 举着酒杯,于笃笑眯眯的道:“宣高啊,你我可是神交已久,见这一面,可真是不容易啊,来……尝尝这酒”。 山东汉子好酒,不过臧霸治军从严,平素自制,饮酒也不多。不过今天一进大帐,他的酒虫子就被勾上来了――什么酒啊,这么香! 冲于笃客气了几句,臧霸便“哧溜”一口,将酒一饮而尽――啧,真是好酒! 好酒好肉好兄弟,这一顿吃的是皆大欢喜。撤去酒席,于笃这才拉着臧霸坐下,热情的询问:“宣高,兖州局势如何”? 其实现在不光兖州,就算青州的事,于笃都知道个七七八八,不过后人不是说过嘛:难得糊涂。所以于笃今天便糊涂了一把。 听了于笃的话,臧霸便老老实实的将兖州,特别是泰山郡及其周边的局势说了一遍。听的于笃直点头――嗯,比我知道的还要详细,臧霸是个好同志啊。 见臧霸说完,于笃便皱了皱眉头道:“这么说,泰山的局势……确实不容乐观啊”。 “啧啧”,不待臧霸说话,郭嘉就砸吧着嘴道:“何止是不容乐观啊,简直就是危如累卵”。 说着,赞赏的看着臧霸道:“若不是宣高运筹帷幄、勇武无匹,呵呵,兖州早就被曹操跟袁术给瓜分了”。 被人说起自己的得意事,臧霸自然在心里小小的得意了下。那是一个多月前的事了,臧霸设计,在博阳大败袁术帐下大将纪灵,斩首数千。 臧霸心里的小得意刚刚冒出头来,就瞥见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的赵云跟徐荣,心里的一点点小得意登时不翼而飞――跟这两位比起来,自己不过是小打小闹而已。 反应过来之后,臧霸便连连谦逊…… 随即,于笃就说起了最近的局势:虽然自己在跟冀州袁绍的战斗中取得了主动权,但是损失颇重,再加上两线作战,尤其是现在并州情况不妙,所以力量有限。 因此于笃就含蓄的跟臧霸提了提:你说我该支持谁吧? 其实这事早就定了,之前于笃就不止一次的跟田丰、郭嘉商议过:到底是支援地广人稀的并州,还是趁机踏足物产丰饶的青州? 毕竟青州地处中原、连接南北,位置险要;而且在青州,于笃已经通过臧霸、裴元绍,暗中笼络了三十万青壮。这些人,虽然都是农夫出身,但毕竟经历过几年刀头舔血的日子,当屯田兵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只是现在,一来冀州尚在袁绍手中,通过这一仗,就能看出来,袁绍这个家伙绝对不是个任人宰割的蠢蛋。这一次,如果不是各方面都凑了巧,胜负实在是难以预料。 二来,这并州的得失对于幽州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从地图上就能看出来,幽州范围狭长,几乎谈不上有什么战略纵深。 什么,你说东三省?拜托,那是现在还是深山老林、不毛之地! 什么,你说还有草原?拜托,农耕民族跑到游牧民族的地盘上,去干什么?除草种地还是放羊牧马? 而董卓一旦占据并州,即使在以后的战争中做壁上观,自己也是寝食难安! 所以现在,要么拿下并州;要么,拿下冀州! 而刚刚跟冀州袁绍打完一仗的于笃会怎么选呢? 他选了第三条路,一个字:拖! 现在已经是八月中旬了,北方的天气,九月就会下雪。入了冬,在北方来说,就意味着息兵止戈――冬天出去打仗,不说别的,光是辎重的问题就够了。 而进入冬天之后,于笃就能有条不紊的实施他的计划――一步先,步步先。 于笃虽然对历史了解的不多,但大体的走势跟一些出名的人物还是知道的。再加上从全国各地汇聚过来的情报,于笃如果再不出招,作者都会怀疑:你丫的白穿越了啊! 所以,于笃一面令三爷率军驰援白绕,一面召臧霸来见。 并州那边,于笃在信里把话说的很明白了,相信以戏志才的智慧、三爷的本事,在西河拖住吕布,一直到冬雪到来,应该不是一件难事。 而召臧霸来见,除了面授机宜之外,主要便是拉拢感情。毕竟虽然名义上,臧霸已经投靠于笃两年了,但这其中的事……嘿嘿。 果然,于笃把话明里暗里的这么一说,臧霸的脸色立刻变了。 呆呆的站在那里,脸色阴晴不定的不停变幻:显然,臧霸的心里正无比的纠结。咳咳……套用个时髦点的词,那就是天人交战……于笃也不着急,就这么笑眯眯的看着他。半晌,臧霸才回过神来,歉然一笑道:“实在不好意思,刚才想一些事想的出神了”。 “嗯,将军的意思我的明白了,请将军放心,但凡我手下还有一兵一卒,我就绝不撤出泰山!一定不会让曹操跟袁术好过的”! “哈哈哈”,听了臧霸的话,于笃放声大笑。直笑的的臧霸疑惑不已:难道是得偿所愿,发了癔症? 于笃自然不知道臧霸心里的想法,笑完之后,就捧着肚子对臧霸道:“那什么,还是叫奉孝来跟你说吧”。 示意了一下郭嘉,郭嘉便笑眯眯的凑过来,先贼兮兮的从袖子里掏出一卷布帛,递给臧霸。虽然纸张已经在幽州大规模运用,但是重要的命令,还是通过华贵精美的布帛来传递。 臧霸迟疑了一下,伸手接过来打开:却是以幽州牧的身份,任命臧霸为偏将军、孙观、吴敦等人为校尉的命令。 臧霸低头看着这份命令,半晌不言,最后才朝着于笃恭敬的道:“多谢主公厚爱”。 “哈哈,好”,于笃笑着冲臧霸道:“宣高休急,听听奉孝怎么说”。 见臧霸疑惑的望过来,郭嘉笑嘻嘻的道:“恭喜臧将军,以后还请多多照顾”。 一句话,把喝了那么多酒都面不改色的山东汉子闹了个大红脸。见臧霸吱吱唔唔、一副焦急的样子,郭嘉这才拍着臧霸笑道:“呵呵,还有个事,得问问臧将军你是什么意见”。 “呃”,臧霸终于艰难的开口:“军师有什么话不妨直说,还有,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了”。 “好吧宣高,是这么回事……”。 随着郭嘉的叙述,臧霸的眉头也渐渐皱紧。等到郭嘉说完,帐内一时陷入沉寂。 半晌,臧霸才皱眉道:“军师,你是说,叫我撤出泰山?进入青州?” “不错”,郭嘉点头道:“只要你在泰山,曹操跟袁术就不会闹起来。我也不瞒你,主公早有布置,只要你一撤出泰山郡,咱们就能叫曹操跟袁术打起来”。 说到这,于笃接口道:“宣高,我知道你不愿意离开家乡,不过现在正值乱世,正是大丈夫建功立业的好时机。你现在不过是个偏将,待以后,你封侯拜将,衣锦还乡,岂不是一大快事”! 见臧霸有些意动,郭嘉继续道:“你也知道,咱们在青州早有布置,不说前些日子被子龙占据的平原,便是北海、东莱,想要拿下也不过是易如反掌……”。 “北海国”? 被臧霸一反问,郭嘉顿时有些尴尬:“呃……北海……可能,或许会困难一点点吧”。 “哈哈”,臧霸被郭嘉的样子逗的大笑不已,笑完便朝着于笃道:“既然主公这么安排,末将从命就是,不过末将有个要求,还请主公允许”。 “哦?说说看”。 “末将知道主公早有安排,所以末将不要去平原郡,也不要去东莱郡”。 说着,眼中精光一闪,坚毅的道:“末将,请求进攻济南国”! 啪啪……于笃闻言猛地拍了两下巴掌,满脸激赏的道:“好!这才是我辈该有的豪气!既然你有这个想法,那我就全力支持你”。 “说吧,你需要什么”? “末将只求主公能允许我便宜行事,除此之外,别无他求”! “好”,于笃一拍桌子道:“自今日起,我允你在青州全权决断之权”。 啪……臧霸猛地单膝跪地道:“末将愿肝脑涂地以报主公”! 大汉中平元年九月,结束了战事的于笃,终于返回幽州。 不过,令于笃始料未及的是,他刚刚结束一场战争,又卷入另一场战争当中。 ------------ 第四十七章 大侠,请赐教 刚刚渡过潞河,踏上幽州的土地,于笃便接到了田丰的密报。 之前,于笃把田丰、太史慈、裴元绍提前打发回幽州,让他们休整军队,顺便补充兵员。 “你说什么?我叫人给盯上了?” “是的主公”,郭嘉拿着一封密报,神色严肃的说道。 见于笃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无所谓的样子,郭嘉难得的正色道:“主公,不要小看了这些隐世门派,他们虽然不为人知,却有颠覆天下的能力”。 “哈”,于笃哂笑道:“你说的颠覆天下的能力,不会是指那些刺客杀手吧”? “那只是小术,他们真正可怕的是他们的影响力,你永远不知道身边的谁就是他们的传人。豪族、平民、外族,他们的身影无处不在”! 真假? 于笃当场就震惊了:既然无处不在,那为什么俺从来没有感受到过? 郭嘉沉默不语,见郭嘉这个样子,于笃这才恍然大悟:“你是说,俺以前还不够格,现在够格了,所以麻烦找上门来了是吧”? 见郭嘉那个严肃的样子,于笃眨巴眨巴眼,问赵云道:“子龙,你知道这些隐世门派吗”? 本以为按照赵云的层次,也应该接触不到的,岂料赵云闻言竟点了点头。顿时就把于笃打击到了…… “我是听我师傅说起过的,师傅有个一个老友是三教九流中的杂流众人,一身易容及轻身功夫,就连我师傅都说,若是私斗,他有六成可能失败”。 失败意味着什么? 赵云的话音刚落,于笃就倒吸了一口凉气:武林高手? 尼玛,这不科学!这是架空历史,这不是武侠小说啊! 见于笃终于重视起来,郭嘉又爆了一个猛料:他在颍川求学的时候,曾经在颍川书院里见过赵云所说的这种高手――他们对外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游侠儿。 除了世家豪族,天下间游侠儿最出名的地方有两个:关中、山东。 据提供情报的墨家弟子说,这次进入幽州的游侠儿,操的是山东鲁国一带的口音。 于笃皱着眉头翻看着手里的情报,不确定的道:“你说……这是儒家派来的,还是袁术派来的”? 郭嘉笑着道:“有区别吗”? 当然有……等等,于笃一拍脑门,莫非…… 脑海里一下子想起一个可能,于笃眼中杀气一闪,沉声道:“莫非是世家大族”? 于笃之所以会这么说,还是得益于他异界旅行团员的身份。虽然于笃这个家伙历史一塌糊涂,但是很多事情,就算看电视剧也能了解。四百年后的唐朝,因为科举之事,多少个百年世家、甚至千年世家被株连九族――对于把血统看的至高无上的世家大族,怎么能容忍贱民出身的泥腿子一跃成为士族?! 而这个年代,儒家是什么?儒家就是读书人! 什么人能读得起书?只有世家大族!他们牢牢的把持住知识的所有权,垄断了知识的传播。放眼整个三国,真正庶族出身的文臣谋士屈指可数。 而这些老棺材瓤子,为了血统、为了祖宗家法,可是冷酷无情,什么丧心病狂的事都能干出来――是真正的大丧尸…… 说完,就见郭嘉沉默,在于笃的注视下,半晌,郭嘉才默默的点点头。 “呵呵”,于笃不怒反笑:“看来,他们是怕咯”。 于笃这么说,是因为入秋后,鹿鸣书院第一批三年期学员就要毕业了。管宁来信询问于笃对他们的安排,于笃回信叫他散播一个消息,就说:幽州牧于笃,准备开科取士,以才论材。 消息传出,幽州上下顿时一片哗然! 以前于笃鼓励法家、包庇墨家,这些世家都能忍。因为这都不影响他们,就算于笃打的地盘再大,治理地方,还得靠他们、还得靠儒家士子。 但是这个开科取士一出来,一切都不一样了――于笃这是要断了他们的根啊! 想明白了之后,于笃反而不怕了:呦嘿,这是要跟我鱼死网破啊,可惜…… 忽然,于笃想起一个问题:幽州这历年的混战,世家的势力早就被削弱到最低,怎么还能本事派出游侠儿,而且还是山东的游侠儿? 于笃随即就把这个问题说给郭嘉听,郭嘉闻言翻了个白眼,道:“当然是中原的世家派来的”。 见于笃张口欲言,连忙说道:“别问我中原的世家是怎么知道的,天下世家是一家,他们总有些不为人知的手段互通消息”。 说完,见于笃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郭嘉叹了口气道:“至于为什么主公你想要开科取士的消息,没有在中原传播起来,自然是被世家们封锁了消息”。 郭嘉这么一说,于笃便明白过来。冲着郭嘉讪讪一笑、竖起大拇指道:“呵呵,奉孝,你真是我的知己。我还没说呢,你就知道我要问什么了”。 “你可拉倒吧”,郭嘉不但不领情,还朝着于笃翻了翻白眼:“主公你还是想想该怎么办吧?我估计咱回去之后,就该有人来拜访你了”。 郭嘉这么说,于笃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当即一拍桌子,豪气干云的道:“哼,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岂能半途而废!只要我没死,他们就休想得逞”! 说着,高声叫道:“根子,根子……你进来”。 一直在外面护卫的忠仆闻声进来,于笃立刻吩咐他,叫他加强护卫…… 于笃没有注意到的是,一旁的赵云跟郭嘉在于笃表完决心之后,都是眼中异彩连闪…… 回到蓟县,于笃借口军功还在统计,将士们还没有得到封赏,将大军驻扎蓟县。尤其是两万乌桓骑兵,更是被于笃单独安排在北门外驻扎。 回到蓟县的第二天,于笃就接到了郡内几家世家大族的联名邀请。看着手里华贵精美的请柬,于笃嘴角微翘:哼哼,这就等不急了。 “相公,这又是谁的啊”? 一声娇语,令于笃喜笑颜开,随手扔掉那份价值好几两银子的请柬,拉着貂蝉滑嫩的小手,于笃笑呵呵的道:“是郡内的几家世家联名邀请我去赴宴,呵呵,甭管他们。嘿嘿,蝉儿,这两三个月,有没有想我啊?我可是天天都想你呦”。 …… 当晚,于笃并没有去赴那几家世家的宴请,反而在府内大张旗鼓的宴请帐下幕僚跟大将。邴原、管宁赫然在列。 这边州牧府欢声笑语,另一边的一处大宅内则是灯火通明。 “这于明德不识好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他给……”,一个面相富态的中年人,正说着与其相貌完全不符的话、做着不符的动作。 “不可不可,我觉得还是再试探试探,毕竟于明德手握重兵,城外还有五万大军。于明德一旦出事,你我都不会有好日子过”。 “哼!怕什么……”。 眼瞅着这些跺跺脚,幽州都会颤三颤的人物就要吵起来,居于首座的一位老者不满的轻咳了一声。 咳嗽声虽小,几乎细不可闻,但是却仿佛有魔力一般,原本混乱的大厅,立刻就安静下来。 一干胡子都一大把的中年或者老年人都敬畏的看着首座的老者,终于,一个胡子灰白的老头小心的道:“崔老,您德高望重,您怎么看的,倒是给我们个话啊。您说个话,我们照办就是”。 “对啊对啊”……“就是就是……” 崔老半眯着眼睛,轻咳一声道:“既然大家伙都瞧得起老朽,老朽就说一句”。 见众人都作出聆听的样子,崔老这才慢悠悠的道:“于明德这孩子,我是看着他一步步走过来的,人不坏,就是太年轻了点”。 “年轻人嘛,吃点亏,长点脑子,也是好事”。 见崔老这么说了,那个主张给于笃抹脖子的中年胖子立时面露喜色,屁颠屁颠的上前道:“既然崔老您这么说了,那我就去叫他们准备准备”? “唔”,崔老也不回话,半晌,才隐约从喉咙里咕噜了一声…… 即使这样,那胖子也仿佛顺风耳一般,听到了崔老的这声咕噜,立刻跳转身,飞奔出去…… 席冷人散,待一干得力手下慢慢散去,于笃这才晃晃悠悠的回到书房…… 一进书房,原本醉醺醺的于笃立刻变成正常人,对早已等候在此的一个黑衣蒙面人道:“怎么样?有消息吗”? “嗯,他们今晚就会行动,不过你放心,他们还没有对你死心,这次只是想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 黑衣人说话口气僵硬而且直板,听不出是什么口音,甚至连男女都分不出来。 盯着黑衣人看了一会,确信自己不扒开他(她)的衣服,是分辨不出这个家伙的性别来之后,于笃便淡然道:“好吧,麻烦你了”。 见于笃如此淡然,黑衣人古井无波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变化,想了一下道:“你……不需要用我们的人手吗?” “呵呵”,于笃脸色淡然,话语中却带着一丝傲气道:“替我谢谢你们长老,这点小事,我自己还能解决”。 被于笃拒绝,黑衣人眼中闪过一丝恼怒与羞愤,一言不发的转身没入黑暗…… “主公,已经准备好了”。 说话的,正是因为醉酒而被扶回去的太史慈…… 于笃点点头,面含煞气,正要开口说话,外面忽然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 沙沙……沙沙…… ------------ 第四十八章 大杀器 屋内众人都是练过的,自然耳聪目明,听着屋外由远及近的淡淡脚步声,顿时就惊呆了! 丫的这么快就来了?听脚步,貌似还是一人? 好大的贼胆! 于笃当时就抓起了放在桌子上的长剑――手里有剑,心里不慌啊。 吱呀……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 于笃心里咯噔一下子:玛德,外面的侍卫呢,都吃屎去了吗?! 定睛一看,心中大定:呼……原来是俺可爱的小婵婵啊。 貂蝉手里捧着一个陶罐,站在门口,等着秀美的大眼睛望着屋内如临大敌的几人。 “相公……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啊”? “啊哈哈”,于笃笑着上前接过貂蝉手里的陶罐,顺便使了个眼色给太史慈,后者立刻蹿出书房――不愧是练过的,身手就是敏捷。 “咦,太史将军怎么了”? 貂蝉轻蹙眉头,奇怪的问道。 “没事,甭管他”,说着,于笃就掀开了陶罐的盖子,抽了抽鼻子道:“哇,蝉儿,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真香啊”。 “嘻嘻”,貂蝉掩嘴轻笑道:“哪有,文姬姐姐煲的汤才好喝呢”。 “哎,对了,文姬呢”? “文姬姐姐有事,今晚就先休息了”。 “有事?她有什么事?” “哎呀”,貂蝉娇羞的一跺脚,轻轻锤了于笃一下道:“就是我们女人的那种事啊”。 我勒个去…… 于笃放下碗,道:“走,咱们去看看她”。这个时候,女人最是烦躁,也最是虚弱,是极需要关心爱护的…… 貂蝉摆摆小手道:“嘻嘻,相公你自己过去就行了,我给你收拾收拾屋子”。 等到于笃安慰好蔡文姬回到书房,已经是夜深人静。 回到书房,貂蝉已经趴在桌子睡着了,想到今晚可能有一场恶战,于笃便上前把貂蝉轻轻摇醒…… 啊……于笃轻轻打了个哈欠:怎么还不来?莫非还得等到凌晨两三点钟才来吗?算了,我先眯会吧…… 咔嚓……一声轻响惊醒了半睡半醒的于笃――在头顶上! 于笃悚然而惊,立刻抽出长剑,滚到桌子下面…… “有刺客”! 一声惊呼响起,随即就听见院子里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嘭……还没来得及松口气的于笃循声望去,就见自窗户处跃进一个黑衣人,手执一把绿油油的短剑,双眼之中露出浓烈的杀气,微微错愕了一下,就举剑刺来。 听着屋外的金铁交鸣声,知道外面已经交上手,于笃便松了一口气――就来一个,也太看不起本座了! 顺手拽过一把椅子,朝着蒙面人扔了过去,趁他躲避的时候,猛地一掀桌子,掏出一把大弩,冲着蒙面人微微一笑…… 在蒙面人惊骇欲绝的眼神中,于笃扣动了扳机……噗噗,强大的冲劲直接把蒙面人钉到墙上。 当啷……扬了扬手臂,蒙面人手中攥着的短剑终于掉在地上…… 又甩过一把椅子,确信蒙面人死了之后,于笃才放下连弩,拾起长剑来到门口。 院子里的战斗已经结束,侍卫们正抬着四具蒙面人的尸体往这边走。 天不亮,早起的百姓就惊恐的发现:大街上到处都是盔明甲亮、全副武装的士兵。更令百姓惊惶不已的是:大街上的士兵竟然是汉胡相间,一个汉人士兵、一个乌桓士兵。 这是怎么回事? 很快就有消息灵通人士开始八卦:诶,你们知道吗?州牧府门口挂着十几具尸体呢!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嘘,小点声,我告诉你们,你们可别乱传啊。昨晚上,州牧大人,还有管宁大人、邴原大人,好几个大人的家里,都进了刺客了。据说是有人看不惯咱们幽州好,特意来搞乱咱们幽州的。 卧槽,哪个王八蛋子龟儿子干的! 一听这话,好不容易过了两年好日子的燕赵汉子当场就骂了起来。 很快,在有心人的传播下,整个蓟县百姓都知道了一个消息:州内的世家大族,为了反对即将开始的科举取士,派遣刺客行刺州牧大人! 本来不被百姓重视、认为不过是一个笑谈的科举取士,顿时成为街头巷尾热议的话题。而反对这个的那些世家大族,也被推上了风口浪尖――以至于昨夜里就被抄家的他们,得到了全城百姓的谩骂! 太阳刚刚升起,州牧府里就冲出了数十匹快马,载着几十名信使,分别驰向四面八方。 随后,就有州牧府的小吏,开始在大街上张贴布告。第一份布告,说的是州内大族的罪状,还有就是对他们的处罚。 本来,这些在蓟县,乃至广阳郡、甚至幽州来说都很出名的百年世家,被于笃一锅端了的事情,足以引起整个州郡的恐慌――百姓已经习惯了在世家大族的统治、压榨下的生活。 但是随着第二份布告的贴出,这些坐拥良田千顷、家奴数万的世家大族的结果,仿佛街坊上哪一家死了一个人一般――可能会啧啧感叹几句,但却转身就忘。 在百姓的央求下,张贴布告的小吏开始大声宣讲第二份布告的内容:幽州牧于笃于明德大人,深感幽州百姓疾苦,拟于今年秋末,在全州范围内开展科举取士。 所谓的科举取士,顾名思义,就是通过科考,选拔人才、授予官职――也就是百姓理解的:成为士族。 这次参加考试的人员,除了鹿鸣书院已经毕业的学生,还有就是民间的有才之士。 说到这,小吏高声强调了一句州牧大人的原话:不管你贫穷富贵、出身高低,只要有本事,我照单全收! 自觉有几分本事的,现在就可以到州牧府进行报名,准备参加考试;如果觉得自己有本事而在考试中失败的,还可以在考试后直接去州牧府申诉。 同时,鹿鸣书院将在冬天开始招收下一批学生,只要缴纳五斗米的学费,就可以让孩子在学院里,任选一门课程学习三年――三年只要五斗米,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一时间,整个幽州的百姓都跑回家里,扒拉着米缸开始算计自家的米粮,出门见面打招呼,也都是:你家能供几个孩子上学呀? 至于被抄家灭族、一家几百上千口人全部被投到矿场挖矿的世家大族,几乎都没人挂在嘴上――与自家孩子的前程想比,他们算什么? 至于偶尔谈论起来,也最多就是说一句:活该! 而这些世家大族被抄没的家财田产,则全部充公。金银珠玉充作军资,田产则划为军屯。一夜之间,于笃就成了北方最大的地主。 “主公,这是近几日的报名汇总”。 自那夜之后,于笃就亲自指挥,将整个幽州的世家势力几乎连根拔起。除了几家关系良好的中小宗族,余下的,都被于笃投放到矿山挖矿或者到草原上牧羊。 这几天,于笃一直坐镇军营,操纵这件事的发展,直到今天,这件事情告一段落,于笃才回到城中。 刚刚踏进州牧府,于笃就被已经忙的焦头烂额的管宁堵住。看着管宁略显憔悴的面孔,于笃倒是挺感动的:好同志啊。 来到书房,于笃接过管宁手中的资料,大体翻了翻,便赞赏的道:“不错嘛幼安,这才几天,就有这么多人报名了”。 “是的主公,这些即使蓟县的,广阳郡的也有不少,我估计月内,其他郡县的人就会陆续赶来,到时候人才多呢,恐怕得有数百人啊”。 “这么多”?于笃惊讶道。 这可不是开玩笑,来到这个世界五年了,于笃可是知道,现在这个时代,更能真切的体会那句真理:知识就是力量。 普通百姓别说知识了,大字都不识几个,更何况这个素来以贫瘠苦寒著称的幽州。所以听到管宁说可能有数百人来参加考试,这可比抄没了成堆的金银珠宝更令于笃激动。 激动过后,于笃就皱起了眉头:“这么多人,可不能苦了他们”。 一个月后,幽州就早早的进入冬天了,虽然只是初冬,但在这个普遍靠兽皮御寒的时代,严寒是会要人命的! 听了于笃的话,管宁也是愁眉苦脸,忽然眼睛一亮道:“主公,咱不是刚抄没了不少豪族吗?就把他们的庭院收拾出来,交给这些人住不就行了”。 于笃闻言也是眼前一亮,随即就一脸晦气的挥挥手,示意管宁:你这个主意不咋的。 于笃倒是想把这些府邸都倒出来给这些人才住,甚至就算是赏赐给他们都行。只是,前几天于笃一高兴,就把蓟县内的几处世家府邸都赏赐给帐下大将了――人家跟着自己这些年东征西讨,吃住大都在军营里,虽然赵云、太史慈等人都还年轻,没有成家,但不表示他们就不需要了。 所以于笃大手一挥,这些经营修葺了百年的深宅大院,就立刻换了主人。 想了想,于笃就叫人把赵云、太史慈叫来,吩咐他们在军营旁搭建一些帐篷――以后,考生就吃住在军营旁;而考场,也将从城内改到军营里。 又嘱咐了管宁几句,交待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之后,管宁便告辞离开。随后于笃就命人将郭嘉、田丰叫来。 除了科举之外,还有另一件大事同样迫在眉睫。 ------------ 第四十九章 不要试图了解白痴的境界 大汉中平元年九月末,出征河套的三爷回来了,同行的,除了戏志才跟杜长,还有三千铁骑。至于廖化,则继续坐镇河套,以策万全。 于笃接到消息后,就带人出城五里迎接三爷的队伍。跟三爷几个见了面之后,于笃就歪着头看向队伍的后面――那是三爷带回来的战利品,都是从匈奴人那里抢回来的金银财货。 回到城里,这些日子忙的不可开交的田丰、郭嘉等人这才过来。 话说自从于笃用了十几颗人头表明了自己对开科取士的决心之后,郭嘉、田丰几个就整天跟管宁泡在一起,惹得于笃腹诽不已:丫的也没见你们这么热心的帮我出谋划策! 当然了,于笃是个实诚人:你们伤我千百遍,我待你们如初恋。每天,于笃都不厌其烦的往他们在军营里的办公地点跑,偶尔还提几个令他们眼界大开的提议,换来几人的惊叹。 州牧府书房,于笃正在听戏志才汇报这次河套之战的情况。 “主公,这次出征,全赖三位将军勇武、三军将士用命,已经收服整个河套之地”。 “南部匈奴已经灭亡,除了投降的一部分,剩下的,都被他们给宰了了”。 说到这,戏志才幽怨的看了一眼正兴高采烈的跟赵云、太史慈低声交谈的三爷、杜长:你们就不会少杀点,那都是能用好多年的壮劳力啊! 戏志才只是在心里想想,于笃却是直接说了出来。 手指指着三爷跟杜长,于笃一副心疼的口气:“……你说说你们啊,就不会少杀几个,见了血就忘了自己是干什么的了是吧……”。 前文曾经说到过:三爷是重士子而轻士卒。听赵小白脸说,主公竟然搞了个开科取士,这可把三爷给震住了――主公这份把平民百姓,变成读书人家的手段,莫不是神仙相助? 此时,见于笃训斥自己,三爷便难得的恭恭敬敬的低下头,一副你怎么说,我怎么办的架势。 见三爷竟像个乖乖的小学生,在那里投地听自己训诫,于笃不由咧嘴一笑。摇摇头,对一旁颇有些不可思议神色的戏志才道:“浩看,你继续”。 戏志才甩甩脑袋:真是一物降一物,三爷多么猛的汉子,竟然叫主公训的一点脾气没有! 当即继续说道:“张将军跟杜将军驱逐了匈奴之后,我便按照主公你的意思,重筑九原、云中、定襄等城,将百姓迁居于此”。 “至于划界定疆,还需要主公亲自主持”。 “哈哈”,于笃闻言笑道:“什么还需要我亲自主持,你自己偷懒罢了”。 “主公这可就冤枉我了”,戏志才正色道:“现在并州局势复杂,非主公亲自坐镇不可”。 “吕布这次重返并州,却是以河东为大本营。河东杨奉,早年虽然投靠主公,不过现在却已经明目张胆的反投董卓去了”。 “而据我探查,杨奉不仅投靠了董卓,还在暗地里投靠了洛阳的刘备”。 于笃点点头:“嗯,这个我已经知道了”。 虽然表面上淡然自若,其实于笃心里早就后悔死了:刘备这也太能折腾了,不光张燕投靠了他,为了刘备不惜举全力攻打河内;这次又蹦出个杨奉――当初把他宰了就好了! 一想这个,于笃就心烦,恨恨的瞪了一眼三爷:都是为了你,要不是为了你,老子早把大耳贼给宰了,也不会有今天这么多烦心事了。 “并州五郡:西河、太原、上党、乐平、新兴,其中就有西河、太原、上党三郡跟河东搭界;吕布驻军河东之后,已经发起了几次进攻,但一直没有露出明显的意图”。 “上党他打、太原他也打,西河他还打,我都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说着到,戏志才却是有些惭愧:自己号称算无遗策,却看不透吕布的谋划――莫非自己还不如一个莽夫? 戏志才迷茫了…… 于笃若是知道戏志才此刻的想法,定会大笑不已。这种事后世经常遇到,这就是所谓的:永远不要和白痴争辩。因为他会把你的智商拉到和他同一水平,然后用丰富的经验打败你. 见戏志才一脸的茫然,于笃轻咳一声,提醒道:“接下来呢?” “吕布到了河东之后,一边攻击周围郡县,一边招兵买马。他原来就有三万兵马,现在已经扩充到五万,皆是能真善战的好手”。 “本来通过白绕,太原郡守已经倒向了我们,但在吕布到来之后,他的立场又开始摇摆起来。据调查,太原郡守跟吕布帐下大将张辽有同乡之谊,二者似乎还有更深层的关系”。 “而上党太守张扬,已经得到袁绍的支援,扩军三万,看他的样子,似乎是准备死守上党跟壶关”。 “另外一个需要主公你亲自坐镇并州的原因,就是因为白绕将军了”。 白绕?没接到消息说白绕有不轨的行为啊。 不待于笃发问,戏志才便说道:“白绕将军自然是心向主公的,不过可能是身份的原因……”。 戏志才一说,于笃便明白了:唉,名利害人啊。 想了想,于笃便安慰戏志才道:“好了浩看,你也不用担心,到明年开春还有小半年的时间,谁知道这期间会有什么发生,到时候再做安排吧”。 以戏志才对于笃的了解,见于笃这么说了,便知道于笃另有安排。不过于笃不说,他也不方便问,便放下这块,转而关心起开科取士的事情。 戏志才倒也看的明白:屯田不过是王霸之基,开科取士才是皇者之术。庶族出身的他自然明白,这一招对天下百姓的影响。 别的不说,就凭这个,于笃就在这场群雄逐鹿的好戏里,立于不败之地了。 听到戏志才的询问,因为管宁不在,田丰便把目前的准备还有报名情况跟戏志才说了一遍,随后,几人就旁若无人的讨论起来…… 看着几乎癫狂的他们,于笃摇摇头,对眼巴巴望着自己的三爷挤挤眼,小声道:“走,咱们喝酒去,给你接风洗尘……”。 大汉中平元年十月,在入冬后的第一场雪飘下后,万众瞩目……不对,应该说是举世瞩目的幽州开科取士大典,在蓟县城外的军营里揭开了他神秘的面纱…… ------------ 第五十章 邪门歪道难成大器 “主公,这次报名参节科举考试的学子共有四百五十六名,已经全部入场”。 蓟县城南的军营,于笃正顶着寒风,站在高高耸立的箭塔上俯视军营左侧的考场。 按照后世的经验,于笃下令将整个考场隔成一个个小格子间,里面备了火盆、马桶。因为是第一次,于笃便下令只考一天,而考题,也只有两题。 两个题目都是于笃亲自筛选确定的,第一题出自论语: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第二题出自韩非子:不期修古、不法常可。 要求是以这两个题目为核心,写出自己的认识。 每逢大变,往往伴有异象,今天也是如此。乌云滚滚、凛冽的北风打着旋的在空中呼啸。 “多少年没有早早的来这么坏的天气了”,于笃紧了紧身上的大氅,低声嘟囔道。 抬头看了一眼几乎触手可及的乌云,于笃又将目光投向考场,心里则在盘算着这次科举取士可能带来的影响。 首先能肯定的就是:天下的士族已经被自己得罪光了。只要这次科举结束,录取的人被自己任命为地方官,就算严冬阻路,消息也将传遍大汉十三州。 想到这,于笃不由暗自庆幸。庆幸自己是在大汉朝士族力量最为薄弱的两个州之一的幽州——另一个就是交州了。 换做其他任何一个州,自己都将会遭遇比现在强上数十倍、乃至上百倍的反对。哪会像现在,整个幽州的世家几乎被自己清扫而空,也不过是区区上百家而已。 只是,以后的路,恐怕会不太好走……不,应该说,更加难走吧。 忽然,于笃嘴角一翘,露出一抹古怪的笑意:嘿嘿,不知道你们会怎么办?好期待你们的行动啊。 此刻,仍被于笃念念不忘的,自然是那几个对头:曹操、孙坚,还有刘备。至于董卓、袁绍、刘表、刘焉之流,不过是呵呵而已。 东郡郡治濮阳,已经成为东郡太守的曹操正跟几个新近投效的大贤聊天。 大贤?当然是来自三国人才集散中心——颍川的几位啦:程昱、荀攸。 咦,不是还有个荀彧吗? 哦,侄子在曹操这,叔叔则到袁术那边帮忙去了。 “公台、仲德、公达,你们说说,于明德这次到底是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曹操心里明白的很,只是…… 陈宫是个直肠子,加上他最早跟随曹操,当即开口道:“于明德此人,虽然号称来自河内于家,但其起于草莽,行事往往出人意料,但却必有深意”。 “改良骑射、鼓励工商,再加上屯田之法,令幽州苦寒贫瘠之地,变成千里沃野。因此兵员足、粮草丰、百姓富,而他北却鲜卑、西击匈奴,也全赖于此。主公不也开始实行了吗?” 说到这,陈宫略微遗憾的道:“只是,东郡毕竟太小,否则……”。 摇摇头,陈宫轻叹一声继续道:“此次于明德又搞了个开科取士,呵呵,不瞒主公与各位,我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都想亲自去一趟幽州,看一看这个科举取士,到底是怎么回事”。 “现在虽然不清楚于明德到底是怎么搞的,但是我可以肯定,明年开春,天下读书人,不,是天下有才能的人,都会竞相往投”。 “天下人才,尽入他手”! 听到此言,曹操脸色一暗,目光一次在三人脸上划过,心中暗叹:明德啊明德,你可真能折腾。只是,这法子虽然是个好法子,在我这,却是行不通啊! 荀攸似乎知道曹操心中所想,起身道:“主公,中原之地,世家林立,虽然不能全取其法,但也可变通而行”。 曹操闻言眼睛一亮,急切的道:“公达,怎么个变通而行,快快道来”。 “于明德之所以能在幽州实行科举之法,主要是依仗他在辽东创立的鹿鸣书院”。 “鹿鸣书院奉行的是,不分尊卑、不论贵贱、只要上进、皆可入学,这便培养了大批的有知识的人。而主公治下则不同,除了世家大族,乡里百姓,谁家能够摸到卷犊?” 曹操一听,精神顿时为之一振,转念一想,疑惑道:“虽然如此,但是我相信现在只要一提这个科举取士,这些士族肯定是不分缘由,立刻反对”。 荀攸点头道:“不错,所以主公需要变通”。 “主公可于治下,推行乡里评议之法。百姓当中,虽然读书的少,但是人数众多,有才能的肯定不在少数,只要乡里之间相互评议,唯才是举,主公你说,他们还会千里迢迢的跑到幽州去吗”? 曹操一拍大腿,高兴道:“不错不错,虽然跟举孝廉差不多,但这样一来,寒门士子便可尽入我手,哇哈哈哈,好”。 说着,曹操一拍脑袋道:“对了,公达你刚才说唯才是举,我想到个点子”。 “我决定在太守府旁边开一个招贤馆,发布唯才是举令,只论人才优劣,非谓世族高卑”。 “主公英明”。 又跟他们讨论了一会,心情大爽的曹操这才悠然返回后堂,隔着老远,就高声嚷道:“娘子,做的什么好吃的?我隔着这么远就闻到香味了”。 推门而入,桌子上已经摆好了两碟小菜,曹操抽了抽鼻子,伸手就要去捏。 恰好大乔端着第三盘菜出来,见曹操这样,不禁莞尔,笑骂道:“瞧你那样子,叫婉儿看到又要笑话你了,还不快去洗手”。 夏天的时候,乔瑁乔老爷子终于将东郡太守的位子传给曹操,同时将大女儿大乔、芳名乔靓也嫁给曹操——都说大小乔乃是江东庐江乔玄之女,据俺考证,根本对不上号。 再说了,矮胖子这等英雄人物,就该有大乔这等绝色相伴…… 听到小姨子要过来,曹操不禁不情不愿的转身离开,边走边嘟囔:“真是的,不好好在家待着,整天疯疯癫癫的就知道瞎跑,真是对不起她的名字”。 显然,是嫌小姨子打扰了他跟媳妇的二人世界。 大乔芳名乔靓,小乔芳名乔婉,因此曹操才会这么说。 曹操虽然是低声嘟囔,但显然没有想要瞒住大乔的意思,大乔听了也只是翻了翻白眼,在曹操的背后,冲着他扮了个鬼脸——看得出来,他们的婚姻还是很和谐滴…… 吃饭的时候,曹操忍不住就把于笃开科取士以及他要建立招贤馆的事说了——大乔自幼熟读诗书,有什么事,曹操也喜欢跟她讨论。 大乔还没说话,一旁正拼命大吃的小乔一边艰难的吞咽满嘴的饭菜,一边含糊道:“唔,姐夫,这个于明德有那么厉害吗”? “于明德呀,当然厉害啦……” 使劲咽下嘴里的饭菜,小乔忽闪着明亮的大眼睛,好奇的道:“怎么个厉害法,还能比姐夫你厉害吗”? “呵呵”,曹操笑道:“是啊,比我还厉害,我跟你说啊……”。 江东吴县,刚刚从军营回来,尚未卸掉一身戎装的孙坚就见帐下两大文臣:张昭、顾雍,一起出现在他的府中。 “诶,什么事把你们两个都惊动过来了”? 张昭神色严肃的将发生在幽州的事跟孙坚说了一遍。孙坚虽然号称江东猛虎,但却不是有勇无谋的莽夫,立刻就明白了这件事的意义。 沉吟了一下,孙坚便开口道:“当年商鞅变法而强秦,使秦能横扫六国。而于笃前有屯田之举,今有科举之策,这是要效仿先秦的节奏啊——唉,后生可畏啊”。 感慨了一会,孙坚才看着两人道:“你们觉得,此事是否行得通”? 张昭面色一变,低头不语;顾雍则神色坦然道:“主公,此法虽好,但却不宜全盘照搬”。 “因为于明德开科取士有两个重要前提,一个就是幽州的世家力量被严重削弱,所以他遭到的反对少;另一个就是鹿鸣书院已经开办三年,为了培养出了第一批的平民人才”。 “而主公之下,吴郡跟会稽,虽然世家的力量不如中原那么强,但是相对的,宗族的力量也空前强大”。 见孙坚脸上戾色一闪,顾雍连忙道:“即使主公压制住这些宗族的力量,强行实行科举,在没有平民人才的情况下,也只会沦为宗族取得权力的工具”。 孙坚这才强压怒气,瓮声道:“叫你这么说,就什么都不做?” 顾雍无视孙坚的怒气,笑道:“为什么要什么不做呢?他们做,主公不做,这不是叫他们越拉越远吗”? “主公,咱们可以两件事同时进行,一边开办书院,招收学生;另一边,待幽州的确切消息传来,咱们也照样实行科举。只要严格把关,宗族里还是有不少可以一用的人才的。而且,这样一来,还能减少科举的阻力”。 “至于世家……如果不反对也就罢了,反对的话……哼哼,主公不妨施以雷霆手段,以儆效尤”! 孙坚闻言,这才转怒为喜,拍手大笑道:“好好,就按元叹你说的办”。 说着,瞥了一眼低头不语的张昭道:“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做吧,需要什么,直接跟我说”。 顾雍点点头道:“请主公放心。对了,主公,刘正礼最近因为九江郡之事,跟袁公路闹的不可开交。听闻刘正礼正在调兵遣将,估计很快就要打起来了”。 刘正礼,就是现在的扬州牧刘繇。 孙坚闻言,眼中精光一闪,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唔,我知道了”。 荆州襄阳,刘表听完手下的汇报,不屑的道:“哼哼,邪门歪道,难成大器”! 益州成都、徐州彭城,同样的话在不同的嘴里不断的说出…… 没有了吧,还有遗漏吗?娃哈哈,怎么可能会有遗漏呢…… ------------ 第五十一章 屌丝逆袭 “主公,这是这次全部的四百五十六份试卷”,管宁、邴原、田丰、郭嘉四人抬着两个箱子来到于笃的书房道:“这个箱子里,是我们觉得比较优秀的;这个箱子装的,则是一般的,请您审阅”。 于笃点点头,随便从标着优秀的箱子里拿出一卷试题,看了一眼糊名,又对着光亮瞅了瞅,点点头,显然,对试卷的保密工作十分满意。 打开试卷,随便看了两眼,于笃便皱眉道:“这也算优秀”? 管宁苦笑道:“主公,幽州不比中原,这些人但凡能通晓事理,知仁义、名法度便可算作优秀了”。 “唉”,于笃哀叹一声,无奈的道:“好吧,这一次姑且这样吧”。 没办法,谁叫他实在太需要人了呢。确切的是,实在是太需要基层官吏了。幽州就不必提了,于笃在幽州待了五年,幽州、特别是东面几郡,官吏缺口仍在一半以上。而明年,他还打算在河套重建郡县,划分朔方、云中、定襄、九原四郡,这又是上百名的官吏缺口! 摇了摇头,于笃正要继续看下去,忽然想起了什么,抬头道:“对了,你们没事的话就回去吧,准备准备书院的事情”。 “我前几天说的那个活字印刷术,你们试验的怎么样了”? “哎呀,主公,你真是神了”! 提起于笃说的这个活字印刷术,沉稳含蓄的管宁就跟得了麦芽糖的小孩子一样,兴奋的手舞足蹈:“主公,按照你说的法子,我们试验了一下,成本几乎微不可记,印书的速度却是翻了不知道多说倍啊”。 “再也不用担心孩子们没书看了”。 “嗯”,于笃点头道:“教材一定要编好,分门别类,因材施教”。 “是的主公”,管宁回答道:“我们已经说动了墨家的长老,他同意将协助编制《天工开物》,将墨家的一些奇技淫巧传递下来”。 “另外,法家的典籍以及补充修订的《汉律》也已经快要定稿,还有兵书、算学、医学之类的,都已经进入最后的编纂程序”。 “那就好,幼安啊,十年树木、百年树人。编订教材这只是第一步,却是最重要的一步,咱们一定要走好这一步啊”。 待他们走后,于笃便开始翻阅这些卷子…… “官人……”。 耳畔响起一声娇嗔,于笃这才抬起头:呦,你们怎么来了? 原来是蔡文姬跟貂蝉,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一块进来了。 “官人,政务虽然重要,但是你也不能太劳累了,怎么能连饭都顾不上吃呢……” 貂蝉手里捧着一个陶罐,正笑眯眯的看着于笃承受蔡文姬的关心。 看着一脸关切、嘴上切巴拉巴拉说个不停的蔡文姬,于笃心里美滋滋的:这也就是大汉盛世,搁南宋以后,哪有这样敢说敢做的女人。 不知道传说中的盛唐风月,又是怎样的一番气度…… 笑呵呵的拉住蔡文姬的小手,于笃笑道:“好啦好啦,我知道了”。 说着,转头看向抿着嘴看自己笑话的貂蝉:“蝉儿,还不赶快伺候官人用膳”。 “官人,这就是这次科举考试的卷子吧”? “对啊”,于笃擦完手,随手把刚看完的一卷试题递给蔡文姬:“你看看,品评一番”。 红烛摇曳,美人在侧,手把一卷书香,芬芳四溢…… “主公,按照你的意思,我们已经这次的考生分成上、中、下三品。其中上品授官、中品授吏,下品暂不录用,只是登记在册”。 审配说着,将手中的长长的一份名单递给于笃道:“这是诸位同僚根据学子们解题的侧重点,参考得出的授官方案,请你审阅”。 自从田丰、郭嘉、戏志才投靠以后,审配便专司内政,现在为幽州别驾,全称为幽州别驾从事史,总理幽州众务,级别相当于后世的省长了。 于笃接过来看了一眼,跟自己的印象大体对的上号,便点头道:“很好,辛苦了,就照此公布吧”。 幽州通过科举考试选拔任命大批平民出身的官吏的消息,伴随着呼啸的北风,很快传遍了大江南北。 “列位爱卿,近日孤听闻一个消息,幽州牧于笃罔顾国法,擅自取民为官。孤甚感不安,想要惩罚一下于笃,列位爱卿,你们说说,该怎么办才好”? 小皇帝坐在銮驾上一本正经的说完,便忽闪着大眼睛看着下面的臣子,目光不时的略过身旁——那里,正端坐着一个高大威猛的大胖子。 不出所料,他刚说完,殿中的一干大臣都都低头不语,偶尔三四个悄悄的转动脑袋,都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一抹喜色。 过了一会,见无人说话,司徒王允率先起身道:“陛下,于笃擅改国法,有失人臣本份,可令其来朝受责”。 说着,瞥了一眼低眉不语的董卓,继续道:“不过,于笃镇守北疆,使鲜卑不敢南下牧马,也有些许功劳”。 “加之幽州苦寒,中原士子不愿前去为官,也算情有可原”。 “因此,臣以为,当遣使责之,令其废除科举,重立孝廉便可”。 说完,就见董卓粗粗的眉毛不经意的抖了抖,心中稍定:这个屠夫,早晚叫你身首异处! 王允说完,殿中的大臣纷纷开始附和,便是强硬如蔡邕,也赞成谴责一下他那个便宜女婿——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他们心中都明白:汉天子的政令,已经出不了长安城了。 见大家意见一致,小皇帝又小心翼翼对端坐在侧的董卓道:“相父,除夕将至,你看,是不是对朝中有功之士进行封赏”? 董卓扬了扬眉毛,轻微颔首道:“嗯,应该的”。 见董卓同意,小皇帝眼中闪过一丝喜意,眼神不经意的与王允交汇,见王允微不可查的点点头,小皇帝这才暗自送一口气。 丝毫没有对董卓刚才的不敬语气有任何恼怒,反而喜滋滋的道:“既然相父同意了,那就请相父在年前拟定一份封赏名单出来吧”。 长安发生的事情,于笃虽然知道,但却不用理会,将一干新鲜出炉的官吏送去赴任之后,于笃便开始巡视治下郡县。 等到除夕前戏,便返回蓟县。 除了要回来过年之外,于笃也是借此机会,对麾下众人进行封赏。麾下众人,如廖化、裴元绍、审配等人,跟着自己也有五年了。这五年来,自己从一个朝不保夕的流寇屌丝,成为独霸一方的高富帅,离不了他们的打拼与支持。 现在,也该是回报他们的时候了。 “审配,为幽州别驾,总理幽州众务,赏六百户”。 “田丰,为幽州长史,都督军曹、掌兵马事,赏五百户”。 “郭嘉、戏志才,为左、右军师祭酒,参赞军机,各赏三百户”。 “管宁,任治中从事,掌众曹文书、郡县选署及众事,赏百户”。这个就比较牛逼了,按照现在的说法,管宁就相当于省委副书记兼组织部长、兼宣传部长、统战部长,同时还兼着纪委的活——相当于半个省委常委会呢! “邴原,任劝学从事,兼任右北平太守,掌教化、文事,赏百户”。因为鹿鸣书院被于笃从辽东搬到右北平,便让鹿鸣书院的院长邴原兼着右北平的太守。至于鹿鸣书院原来的院长,已经升官啦。 “田畴,任涿郡太守;阎柔,任辽东太守,兼度辽校尉”。 “于氐根,为中护军,赏五百户”。后来大胡子嫌中护军不如将军好听,便被于笃转授为“护军将军”。 “廖化,为昭武将军,赏六百户”。因为廖化远在河套,就让他老婆接受封赏 “裴元绍,为昭烈将军,赏六百户”。 昭武将军跟昭烈将军,都是五品杂号将军。 “赵云,为东中郎将、建威将军,赏六百户”。 “张飞,为南中郎将、建武将军,赏五百户”。 “徐荣,为西中郎将、振威将军,赏五百户”。 “太史慈,为北中郎将、振武将军,赏五百户”。 以上东南西北四中郎将,为四品武职,掌领兵征伐,秩比两千石。 “来福,为威虏将军,赏三百户”。 来福,这个最先投靠于笃的乌桓奴隶,经过这些年的浴血奋战,终于修成正果,成为仅次于廖化、裴元绍的五品将军。只是这厮不认田户,只认草原,无奈之下,叫于笃改封了百里草场。 封赏完一干得力属下,大家开开心心的过了个新年,接着,便投入到忙碌的工作中去。 大汉中平二年,刚刚过完除夕的幽州众将,便在于笃的敦促下,开始忙碌的整军。 除去留在河套的五千铁骑、驻守渤海的一万步卒,幽州尚有正规军四万五千人。 这其中包括两万千人的步卒,五千人的铁甲骑兵,剩下的,则是仿照草原人的轻甲游骑。配以长弓、小弩、马刀,远攻、近战皆不在话下,装备之精良,丝毫不逊于铁甲骑兵。 转眼两月过去,站在蓟县高高耸立的城门楼上,望着逐渐消融的冰雪,于笃紧了紧腰畔的长剑。 中平二年的三月,终于不期而至。 ------------ 第五十二章 敕勒川上 () 大汉初平二年三月,冀州牧、车骑将军袁绍借口青州黄巾势大,青州刺史臧洪不能制,遂率冀州主力过清河、入平原。 此时,于笃也已经准备完毕,正欲整军奔赴河套。 初平三年三月中,幽州牧于笃以都督河北讨逆事的名义,举起“驱胡虏、伐不义”的大旗,督三万大军,誓师出征河套。 大军主力为两万幽州轻骑,辅以一万乌桓游骑。于笃自任主帅,郭嘉、戏志才为左右军师,赵云为先锋官,张飞、杜长,还有近百名已经实习了半年的新选官吏随军出征。 至于老家,则由田丰、审配暂摄州务,太史慈坐镇蓟县、来福为副,徐荣驻守渤海,裴元绍则被派往辽东。 因为辽东太守阎柔派人求援,说是从草原上得到消息,被驱逐的东部鲜卑余孽,已经跟夫余人合伙,有入寇幽州的迹象。 于笃接到消息,当时就怒了:我靠,真应了那句老话,不做死就不会死!既然你们诚心找死,那我就大发慈悲的成全你们。 自从两年前于笃灭掉东部鲜卑,鲜卑余孽向北逃入荒原之后,于笃就迁原辽东乌桓部落占据草原。只是没想到,这才过了两年,他们就敢卷土重来! 于是盛怒之下,于笃便将裴元绍派去,同时征发一万乌桓骑兵听候调遣。因为上次北逐鲜卑余孽、扫荡夫余老巢的就是裴元绍,干活没干利索,自然还是他自己来收拾。 于笃这次可是给裴元绍下了军令:这次先记着,如果这次还没有彻底消灭这些蛮夷,就军法处置――其实于笃不下军令,裴元绍也会憋着劲打到北冰洋去…… 三月十五,阳光和煦、春风送暖。 三通鼓响,于笃挥下了大军起行的令旗。 因为所部都是骑兵,有没有携带攻城器械,大军便北上草原,自草原一路向西,过代郡、入雁门。 雁门郡,因雁门关而得名。雁门关,古之雄关,自战国时赵国修筑古长城以来,雄立边塞五百余年,一直是中原王朝防备草原的重镇。 自从去年于笃过雁门、入河套,三爷北逐匈奴之后,雁门就一直在于笃的掌控之下。 自草原策马而过,远远的望着逶迤在群山之上的雄关要隘,于笃便禁不住心中的激荡:边塞的人们,我们已经受够了草原蛮夷的侵略了。自今天起,我决不再让胡骑踏近边关一步! 大军进入定襄之后,于笃眼前的景色就蔚然一变。 与雁门、代郡牛羊成群的景象不同的是,进入定襄之后,就让人感觉:一下子回到中原了一样――好一派令人赏心悦目的农耕景象啊! 整个河套郡,自西向东:朔方、五原、云中、定襄,就像一个大茄子,横卧在黄河两岸――就是从黄河的几字型的西头到东头。 见到于笃的大军,正在田间劳作的农夫们纷纷起身表示敬意。对于队伍中飘扬的那杆“于”字大旗,河套的百姓们是发自内心的感激和拥护。 在这杆大旗的带领下,他们从匈奴的奴隶,翻身做了主人;在这杆大旗的带领下,他们驱逐了凶残的匈奴人、打退了来犯的鲜卑人;在这杆大旗的带领下,他们修筑了坚固的城池、住进了结实的大屋――这里,就是他们的家;这杆大旗的主人,就是他们的主人! 虽然军情紧急,但是于笃还是每经过一县,就抽时间到田间待会。询问一下土地、耕作,还有乡土风情――虽然为此耽搁了几天,但是大救星于笃亲来河套,为他们明确身份的消息,也因为随着大军的西行,传遍了整个定襄、云中。 云中郡云中城。 早就准备妥当的廖化将大军安置好,便引领于笃等人进入云中城――这座仅仅一年就修筑起来的奇迹之城。 去年,在戏志才的指挥下,廖化聚集河套三十五万军民,在原来云中城的基础上,进行了扩建,筑成了一个足以容纳十万人居住、生活的塞外雄城。 众人入城,稍事休息之后,廖化就汇报了年后草原及并州的一系列变化。 去年冬,被张飞大军驱逐出河套草原的南匈奴,失去了他们才立数年的单于:须卜骨都侯。刚刚经历分裂,又遭受沉重打击的南匈奴顿时群虫无首。 滞留河东的前南匈奴单于之子、南匈奴右贤王于夫罗闻声兼程逃到西河,拜见白绕。 在这里,我们简单说说这个于夫罗,因为他跟来福一样,将会有比较重多的戏份。 于夫罗早年曾经作为质子,质子不好听,就叫他留学生吧。曾经做为留学生在洛阳生活了好多年,学习到了不少汉人知识的精华。 之前他老爹嗝屁,众头人意见不一,眼见南匈奴又将陷入大乱。此时身为前单于的嫡子,于夫罗并没有拉起队伍,跟须卜骨都侯干一架,而是果断劝说那些支持他的头人保存实力,自己只身前往洛阳求救。 只是时运不济,恰逢洛阳巨变,便暂时栖身河东。等到幽州大军进入河套、须卜骨都侯身死的消息传来,于夫罗便意识到:他的机会来了。 做了一番周详的准备之后,于夫罗几乎是逃离似的离开河东,进入西河,直接求见白绕。也不知道他是如何说动白绕的,白绕竟派兵把他送到了云中,直接交给了廖化。 而在云中城内的太守府中,廖化跟于笃说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于夫罗介绍给于笃。 跟身形高大威猛的来福不同,于夫罗是典型的草原体格:罗圈腿、稍微有点驼背,个子也稍矮一些,不过两个肩膀很是宽阔,胳膊也雄健有力――一看就是从小射惯了的。 见到于笃,于夫罗连忙俯下身子,跪拜在于笃的脚下,恭敬的道:“伟大的大人,请允许我成为您最虔诚的仆人”。 哇呀,这么直接?! 于笃直接被这家伙搞的受惊了…… 轻咳一声道:“唔……你抬起头来”。 看着大匈奴王国的太子爷跪在自己脚下,于笃心里竟有中难言的满足感。 望着于夫罗涨红的面皮道:“我驱逐了你的部落,占领了你们的草原,屠杀了你的子民,你竟然说要成为我的仆人,还是最虔诚的?” “呵呵,你当我是大河里的老王八,脑子都灌满水了吗?嗯”?! 听到于笃最后严厉的责问,于夫罗却丝毫不见慌张,仰着脖子道:“主人英明神武,自然是不会错的。您驱逐部落、占领草原、屠杀族人,都只会让我们心怀敬畏”。 “但是,只要主人认可,我们就会有更大的部落,占据更肥美的草原,拥有更多的族人。只要能得到主人的认可,一切都是值得的”。 于笃闻言,眼中精光一闪:聪明人啊!草原人当中难得的聪明人啊! 随即嘴角微翘,饶有兴致的道:“噢,那你倒是说说,我为什么要认可你们啊”。 说着,一指外面站立的一排乌桓人道:“他们,才是我最虔诚的仆人,有他们替我放羊牧马,我为什么还需要你们?” “主人,乌桓人的确是您虔诚的仆人,但我们匈奴人,却会比他们做的更好”! 话音刚落,就引来了堂下充当侍卫的那一排乌桓人的怒目而视,而于夫罗仿佛毫无所觉,继续说道。 “莽莽的大草原上,还有凶残的北部匈奴,还有更加强大的鲜卑王国。再往西,还有野蛮的羯人跟羌人。” “在残存的南部匈奴中,还有上万效忠于我的健儿;还有数万能够为主人放羊牧马,看护草原的优秀仆人”。 “我愿意为主人招揽他们,匈奴的勇士,只为主人而战;匈奴人的性命,只属于主人所有……我们匈奴人,愿意跟乌桓人一样,成为主人最忠实的战士跟牧民”! 说完,于夫罗就深深的低下头,不再言语。 于笃眸子深处却是杀机一闪:好个心机深沉的草原蛮子! 不过,甚合我意啊! 近年来,因为独享草原,乌桓人的势力发展很快。虽然于笃大量抽调乌桓人的青壮,但仍然有尾大不掉之势! 有心平衡,却找不到支点。现在好了,瞌睡送上来枕头。 南匈奴的情况跟乌桓差不多,都是东汉初期都投靠汉朝,获得大汉朝廷准许,内附居住生活的。内附百余年来,倒也不是野性难驯――这也正是于笃看重的。 要是鲜卑,这种一直生活在草原上的,于笃二话不说,直接灭掉! 看了左下手的郭嘉跟戏志才一眼,两人微微颔首,于笃便说道:“好吧,我已经看到了你的诚意,不过还不够,你要拿出更大的诚意来,才能得到我的认可”。 说着,一挥手道:“好了,接下来该怎么办,就看你的了,去吧,让我看到你的诚意”。 再次深深的匍匐在于笃脚下,甚至抱着于笃的大腿、亲吻着于笃的靴子,于夫罗这才起身离开。 目视着于夫罗迈着短小的罗圈腿离开,于笃这才望向廖化。 廖化会意,上前说道:“主公,虽然南匈奴被张将军连屠十数部落、驱逐出河套,但据末将调查,南匈奴仍有万多人,都是妇孺青壮,现在的头人正是于夫罗的弟弟呼厨泉,呼厨泉是于夫罗的坚定支持者”。 于笃点点头道:“你继续”。 r*^_^* () ------------ 第五十三章 敕勒川下 见于笃放下匈奴这件事,廖化也乐的省点吐沫,当下继续道。 “除去南部匈奴,入了冬后,尤其是年后,中部鲜卑跟北部匈奴都有些蠢蠢欲动”。 “自从主公上次教训了中部鲜卑之后,这两年,他们又缓过劲来了。根据情报,这次他们跟北部匈奴很有可能联合起来”。 “哼哼,两个世仇,就算联合起来,也不过是两只饿极了的疯狗而已”! 于笃撇撇嘴,不屑的道。 “呵呵”,廖化听到于笃这么说,想想还真是这么回事,便笑道:“嘿,还是主公你看的准,他们可不就是两条疯狗嘛”。 疯狗嘛,不光能咬人,还能咬队友,甚至咬自己! 挠挠头,廖化继续道:“主公,白绕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居住在北地、河南一带的羯人、羌人都对西河郡虎视眈眈”。 “末将怀疑,他们是受了董卓的指使,寻机给咱们下黑手的”! 这里的河南,是指黄河几字型里面的地方,秦朝蒙恬北却匈奴,将汉王朝的势力伸入草原,这块几字型的里面,便被称为河南地。 于笃点点头:“哈哈,不用怀疑,肯定是这个胖子干的”。――为什么俺总是跟胖子有缘呢? 见于笃同意自己的观点,廖化便有些高兴。 虽然自己是跟着于笃起家的老人,但这些年于笃威严日盛,廖化在于笃跟前,却也渐渐有些放不开手脚。 平复了一下心里的小激动,廖化想了想道:“河套地区,按照主公你的意思,我们在这里建大城三座,小城十五座”。 说着,递上一张图,有些惭愧的道:“主公,这是俺花了一冬天搞出来的,也没搞明白,你凑着着看吧”。 哦? 于笃笑着接过来:却是河套地区的城池分布及人口统计情况。 按照之前的计划,于笃将会在河套地区划分四郡,分别是: 朔方郡,有大城一座名曰朔方;小城三座,名曰:临戎、大城、沃野。 五原郡,有大城一座名曰九原;小城四座,名曰:五原、武都、河阴、成宜。 云中郡,有大城一座名曰云中;小城五座,名曰:咸阳、武泉、沙陵、武进、原阳。 定襄郡,有小城三座,名曰:定襄、武城、成乐。 虽然地图有些粗糙,但是明显的地貌地物、各城池的相对位置还是能分辨出来的。尤其是这样一份工作量庞大的地图,竟是由廖化这个大老粗完成的,就更令于笃满意了…… 再往下,则是较详细的统计了各郡各县的人口情况。 于笃大体扫了一眼:整个河套地区,现在大约能有五十多万的汉人。具体数字于笃也没放在心上,丈量田亩、清查人口,是地方官府的事情。这次于笃带过来的近百名官吏,可不是来旅游观光的。 嘉奖了廖化一番,又从廖化那了解到:因为于笃的到来,河东太守杨奉已经堂而皇之的举起“尊皇”大旗,听从长安献帝的旨意。 而驻军河东的吕布,也随着大河解冻,开始磨刀霍霍。 西河的白绕已经不止一次的写信询问:主公什么时候过来――他是被吕布打怕了。 随后,廖化又谈起了周边的局势。 长安还是那个样子,不过听说因为过年的时候封赏不均,凉州军中有个别将领有些不满;洛阳也还是那个样子,不过张燕投靠了刘备之后,为了获取投名状而攻打河内。结果**连败,被方悦打的丢盔卸甲…… 一番交谈,对并州的局势有个大体的了解之后,便到了饭点。 国人自古如此:民以食为天嘛。吃饭的时候,廖化倒是好奇问了一句:这次出征,怎么没把小白带着? 大家还记得小白吗?就是裴元绍送给于笃的那只小白老虎。不过现在已经长大了,便被于笃放在幽州的家里――白虎镇宅,哈哈。 给等的焦躁不安的白绕去了封信,接下来的几天,于笃就陷入了疯狂的忙碌之中:分郡县、安流民、定制度。 一晃就是十天,在河套地区的内政体系终于搭建起完整的架子的时候,两则消息的传来,令刚刚松了口气的于笃再次紧张起来。 这两则消息,一南一北。 南面传来的消息完全是个杯具:吕布集结并州军、河东军,共四万大军,全力进攻西河。并放出豪言,要找于笃单挑……哦,不是,是找赵云单挑! 北面的消息是喜忧参半:于夫罗果然将整个南部匈奴带过来,四万多人口,全部带到云中城下。 于夫罗则带着他的弟弟呼厨泉求见于笃,同时,给于笃带来了草原的最新消息。 北部匈奴果然与中部鲜卑联合起来,双方合力出兵十三万,共击河套。 听完于夫罗的消息,于笃面色如常,手指轻轻敲打桌案,正琢磨着怎么才能消灭他们。说实话,虽然这帮草原蛮子是实打实的十三万,是自己的三倍,但于笃还真没把他们放眼里。 单单原来留守云中的五千铁骑,就能杀他们一个来回…… 于笃这划算着怎么阴他们一把,下面的于夫罗可就急了:一百多年了,汉人怎么还是这么牛啊,一个打五个不带发愁的! 想想以前几千汉人就能大破草原上万骑兵,上万的汉人大军就能横扫草原。 这么想着,于夫罗才猛然意识到:眼前这人,对于草原人来说,可不就是活阎罗嘛。 西部鲜卑,多么强横,号称控铉之士三十万,被他生生的整个部落全部屠掉;中部鲜卑,那可是雄霸草原的霸主,被他打的连王庭都丢掉;就是自己的南部匈奴,不也差点族灭吗?! 忽然之间,于夫罗深深的为这两部感到悲哀。想到自己之前的想法,心里便觉得可笑:还指望拿这个点子邀功呢……真是悲哀! 轻呼了一口气,于夫罗连忙恭敬的道:“尊敬的主人,北部匈奴的马里奥大当头是我的好兄弟,我可以联系他为主人效劳”。 见于笃疑惑的目光,于夫罗赶紧解释道:“尊敬的主人,北部匈奴大部已经在几十年前迁往西域,留守草原的小部分,跟我们南部匈奴的仇恨便没有那么深了。这些年为了共同抵抗鲜卑人,我们两部匈奴时有合作”。 “我跟马里奥就是这么认识的,他是我的好兄弟,是北部匈奴三大头人之一,手下也有健儿上万,我有信心说服他为主人效力”! 于笃正沉吟着呢,就见郭嘉从外面摇摇晃晃的走进来,给于笃使了个眼色。 于笃会意,便道:“我知道了,你先回去”。 将于夫罗打发走,郭嘉才道:“主公,这家伙说的没错,确实是四万多人,其中可战之青壮约有万人”。 因为郭嘉听到于夫罗到来的消息就跑城外观察去了,戏志才便将之前的消息告诉郭嘉,三人一合计,便定下策略:这一仗,就这么打! ------------ 第一一九章 我家三爷不可能这么萌 这一仗到底该怎么打?这是从出发之日起就一直徘徊在于笃脑海里的问题。从出发到现在,于笃一直没有拿定主意。所谓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战争之美,就在于机谲诡诈,既要随即应变,又要深谋远虑。如果没有于夫罗的投靠,这一仗,于笃还得费点心思。现在倒好,于夫罗率部投靠过来还不算,还搞了个优惠大酬宾,送了个马里奥过来――咦,这么名字有点耳熟。一旦于夫罗说服马里奥,草原蛮子的行踪便可了如指掌,关键时候还能阴他们一把,让他们全部栽在这――有来无回、一个不留!就算说服不了,也能趁机找到他们的踪迹。在茫茫的大草原上,只要一点踪迹,十万大军便可无所遁形。策略既定,于笃便擂鼓聚将。看着左右边次第而立的一干猛将兄,于笃揉了揉脑门道:“先给你们介绍一个伙伴”。指着站在最后面、一身草原装束的于夫罗道:“这位是南匈奴……单于于夫罗,以后,他跟他帐下的南匈奴骑兵就跟乌桓族的勇士一样,都是战友,来来来,你们见个面,认识一下”。赵云依旧酷酷的冲于夫罗点点头,道:“我是赵云”。 于夫罗连忙躬身行礼,一脸敬佩的道:“是赵将军,我知道你,你是大草原上的不败战神,马踏弹汗山的大英雄,我们草原人最佩服你了”。他这么说,三爷就不乐意了:好啊,小白脸都是不败战神,那老子是什么? 当即大踏步来到于夫罗跟前,八尺高的幽燕大汉跟六尺高的草原矮子面前一站,就跟一堵墙似得。瞪着大眼打量了于夫罗一眼,撇了撇嘴道:“这小身板……离着来福可差远了啊”。来福是于笃帐下乌桓第一勇士,已经当了汉人的贵族,这个事于夫罗是知道的。见张飞拿自己跟他比,心里委屈的要死:要不他以前怎么是奴隶呢。血统高贵的草原贵族,都应该是我这个样子的啊! 但是张飞是于笃帐下的大将,而且这家伙可是凶名在外的草原杀星,去年差一点就把他的部落给灭掉了。看他这架势,一巴掌就能把自己拍个半死,还是不要惹他了。 打定主意,于夫罗就陪着笑道:“张将军,我怎么能跟来福将军比呢……”。 话没说完,三爷就瞪圆了眼睛道:“你怎么知道俺老张的?你不是一直在河东吗?快说,你是怎么知道俺老张的,有何企图?!还不从实招来,否则,俺可要发飙啦”! 于笃歪着脖子看着三爷在那吓唬于夫罗,心里早就乐翻了:这三爷,一天不整出点花样来就蛋疼! 于夫罗到底是王子出身,见过大场面,也不恼怒,笑嘻嘻的道:“嘿嘿,张将军可是草原上的魔神,大草原最凶猛的恶狼,在大草原上,您的威名,足以给小儿止哭。不管是鲜卑人还是匈奴人,听到张将军的大名,都会闻风丧胆的”。 “娃哈哈哈”,三爷听了大笑不已,拍着于夫罗的肩膀吼道:“好小子,你的话俺爱听,以后出去打架就报俺的名字,俺罩着你”。 见于夫罗依次跟众人见礼,于笃却是若有所思,将目光投向郭嘉跟戏志才。感受到于笃的目光,两人仿佛心有灵犀似的,齐齐的望了三爷一眼。 看来都看好三爷啊! 见堂中逐渐平静,于笃继续道:“这次于夫罗不仅把南匈奴的残部都带过来,还带来了一个消息:还没有西迁的北部匈奴跟中部鲜卑的余孽联合起来,集结了十三万骑兵,打算趁着我们跟吕布大战的时候,从背后捅咱们一刀子”。 “你们说,该怎么办啊”? “干特娘的”! 于笃话音刚落,三爷就火刺刺的吼起来。 于笃顿时满脸的欣慰之色,冲着三爷笑道:“好,既然翼德你主动请缨,那这个任务就交给你啦”。 说着,不顾三爷尴尬的脸色道:“你可不要跟裴元绍似的还留个尾巴,要干,就干的彻底点,别拖泥带水的啊”! 三爷张了张嘴,讷讷道:“那个……这个……”。 忽然脸色一变,腆着脸道:“嘿嘿,主公,叫子龙去吧”。 话音未落,就见前面的赵云猛的把头甩过来,眼神锐利的望着自己,三爷咧嘴笑笑,继续道:“主公啊,你看,去年就是俺干的,今年你就换个人呗”。 显然,当初在孟津关前,吕布的无视给三爷造成了终身难以愈合的伤口。如今自己神功大成,自然是迫切的希望能够一雪前耻,跟吕布好好较量一番。 玛德,当初就无视俺,现在更过份了,竟然直接叫嚣要跟赵云单挑!难道天下除了小白脸之外,就没有别的人值得你出手了是吧? 真是岂有此理,气煞俺老张了! 早在出征之前,三爷肚子里就憋着一股气,如今见于笃竟然要他去对付草原上的蛮子,他哪里会愿意呦。 于笃笑咪咪的看着三爷道:“怎么翼德,你不愿意?想去跟吕布单挑?” 见到于笃这个表情,三爷顿时打了个寒颤,眼珠骨碌骨碌转了几圈,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大声道:“回主公,你叫俺去哪俺就去哪,绝无异议”。 这家伙,还想下个套给他来…… 见没有阴到三爷,于笃便兴趣索然的道:“张飞听令”。 “令你率五千铁骑出征塞外,务必消灭来犯草原之贼寇”。 “啊”?三爷张大嘴巴哀嚎道:“主公啊,你不能这么对待俺老张啊,俺老张可没干对不起你的事啊”。 抹了一把胡子,三爷继续哀嚎:“你叫俺去对付这些草寇,俺可是二话没说就答应了啊,但是你不能只给俺五千人呐”。 “五千人啊,五千人去对付十三万骑兵,这不是……这不是在害他们吗?” “俺老张倒是无所谓,大不了以死以报主公知遇之恩,但是这五千骑兵是无辜的,你不能让他们去送死啊……” 本来见三爷开始扯着嗓子干嚎,于笃还看的挺津津有味的,结果这家伙越说越难听,浑然不顾于笃阴沉下来的脸色…… “够了”! 于笃一声厉喝,打断了三爷的干嚎,凶狠的瞪着三爷道:“我说就给你五千骑兵了吗?我说了吗?啊”! “混账”! 这混蛋,干嚎的声音这么大,院子里都能听到,传出去,这仗也不用打了! 于笃可是难得发火的,见于笃脸色阴沉的快滴下水来,三爷这才害怕:跟了于笃这么多年了,第一次见他发火,完蛋鸟完蛋鸟。 缩了缩脖子,三爷扯了扯嘴角道:“嘿嘿……嘿嘿,主公……那啥……”。 见三爷缩着脖子,小心翼翼的样子,于笃心里的那点怒气也散的干净:这家伙,倒是卖的一脸好萌。 板着脸,做出一副气愤不已的样子,拿手点着他道:“下次说话之前动动脑子,想想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知道不”?! “哎……哎,知道了,知道了”。 “除了五千铁骑之外,于夫罗”。 “主人,您的虔诚的仆人听候您的召唤”。 我靠……这家伙,组队来卖萌的吗? 于笃瞅着一本正经的于夫罗这个无语啊,半晌才道:“你们那能出多少人?” “回主人,一共能出一万两千三百人”。 “嗯,你跟你弟弟……呼厨泉,统领这一万来人,跟翼德一块作战。一切,都听张将军的安排,知道了吗”? “还有个事,以后不用这么客气,我这没这么多规矩。既然跟着我干,就跟他们一样,喊我主公吧”。 “好好干,以后亏不了你”! “遵命主公,那我的四万族人,就拜托主公代为照顾了”。 于笃点点头,继续道:“除了这一万多匈奴骑兵,河套地区的两万乌桓骑兵,也一并交给你统领”。 说着,把眼一瞪道:“怎么样,四万骑兵都交给你了,这回有信心了”? “嘿嘿……有了……有了,主公你就请好吧,不把他们都宰了,俺老张把脑袋拧下来给你下酒吃”。 噗…… 于笃一脸无奈的指着三爷,半晌才憋出一句话来:“把草原给我清理干净了再回来,要是留下了尾巴,你就给我守一辈子草原去”! “哎……哎,放心吧主公”。 放心?就你这个样子我能放心……就见鬼了。 不过三爷既然是历史上出了名的大将,又不是第一次率军出征草原,于笃便不再言语:说多了,反而会适得其反。 看了一眼恭恭敬敬站在后面的于夫罗,心道:只要这家伙靠谱,就没有什么大问题了。 只是,这家伙靠谱吗? 摇了摇脑袋,把这些想法都压在心里,于笃环视左右,对廖化道:“元俭,你坐镇云中,加紧训练士卒,随时准备应付突发情况,万万不可懈怠”。 见廖化受命,便转头对赵云、杜长道:“子龙、月生,你们点起一万五千轻骑,咱们去会会吕布”。 ------------ 第一二零章 马蹄到处,皆我领土 于笃下了命令,整个云中顿时忙碌起来。 好在春种已经结束,在于笃的命令以及颇为丰厚的酬劳鼓励下,整个云中几十万军民一起动手,很快,就为三爷的四万大军准备好了足够一月食用的口粮。 将三爷的大军送走,于笃便带着郭嘉、戏志才还有赵云、杜长,直接入关,沿着黄河一路南下,直奔并州。 在路上,通过郭嘉跟戏志才的讲述,于笃这才知道:虽然都叫大汉,但前后两朝的差距真不是一般的大。 前朝,也就是西汉,河套四郡就不必提了,自云中而下,就是并州的西河郡。当时的西河郡,北接朔方、南靠河东,幅员之广,顶得上现在的大半个并州。 结果到了今朝,也就是东汉,不光失去了对河套的控制,就连并州诸郡,也都大幅缩水,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看着地图上被太原郡跟河东郡夹在中间的小小西河郡,于笃哀叹:这特么的连原来的四分之一大都没有! 这操蛋的……崽卖爷田心不痛啊! 饮马黄河、马踏贺兰!多少中原男儿的野望――没想到自己竟是倒着来的。 自内蒙古高原上汹涌而下的黄河,一路咆哮着滚滚南下。 怪不得李白会有“黄河之水天上来”的诗句。 这么想着,于笃的嘴里也不自觉的说了出来: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随即回过神来:我靠,我在说什么? 果然,眼神左右一晃,就瞄到郭嘉跟戏志才正一脸愕然的看着自己。 于笃轻咳一声,正打算转身离开呢,郭嘉却拍着手赞道:“好句啊好句,主公,为何不说了”? 于笃被郭嘉闪闪发亮的眼神看的发毛,把心一横,对着澎湃的黄河朗声道:“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说完,转头看着郭嘉道:“没了”。 郭嘉:…… “主公,咱们已经进了太原郡的地界了”。 又南行了两天,终于接到斥候的回报,于笃展开地图:呦,终于进了太原郡了。 从地图上看,太原郡横贯整个并州,就像一个歪脖子大鸭梨,屁股坐在河东、上党、乐平之间,鸭梨的蒂拄在黄河上。而西河,就像一个草莓似得,被包裹在歪脖子里面。 啧啧……缩水严重啊。 “太原郡的情况怎么样”? 虽然于笃问的模糊,但郭嘉还是立刻回答:“太原郡守龙韬秉在太原为官多年,势力根深蒂固。而且此人老奸巨猾,立场摇摆不定”。 “因为面临上党跟河东的压力,再加上没有主公的允许,白绕一直没有抽出兵力来经略太原。好不容易占据的祁县,还是去年借道进攻上党时借的”。 哦,借的……有前途! 忽然想起一个事来,于笃便奇怪的问道:“哎,你们不觉得这个龙韬秉的名字有点熟悉吗?他是不是有两个哥哥,分别叫龙涛嘉跟龙涛壹啊”。 见郭嘉跟戏志才摇头,于笃又皱着眉头琢磨了一会,才胡乱挥了挥手:“算了,就算他们是兄弟,老子也不怕他们龙家。你们说说,怎么弄?我绝对不允许一个不确定的家伙横在我的侧后方”! 郭嘉闻言皱了皱眉头,迟疑了一会道:“主公,据我所知,此人既非清流名士,又非奸猾小人,是那种不见兔子不撒鹰、不见棺材不掉泪的货色”。 “不论主公你是以大义的名义劝说也好,还是威逼利诱也罢,就算主公你兵临城下,他也会跟你推诿扯皮一番。除非……”。 “除非什么?除非把刀架他脖子上”? “主公英明”! “擦!”,于笃怒道:“英明个屁,难道叫老子这么一路打到晋阳去吗?!那个时候白绕早特么叫吕布给宰了”! “呵呵”,听了于笃的话,郭嘉抚须而笑――那表情分外臭屁,真想揪着他暴打一顿。 压了压心里噌噌上窜的火气,于笃咬牙道:“有什么主意,快说”! “嘉有一计,可使主公一举两得”。 “还不快说”! “主公可手书一封,传与吕布,跟他说太原艰险难走,与他相约,到晋阳城下决一死战,你问他敢不敢”? 于笃闻言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这货不是这么二吧?一封战书就给勾引过来了? 虽然不知道吕布是不是真这么二,但对于郭嘉的眼光,于笃还是很佩服的:这货眼光真刁,年纪轻轻的看人是一看一个准――譬如英明的我。 既然郭嘉这么说,戏志才也在旁边符合,于笃就抱着试试看的心态,买了一个疗程……哦,不对,是写了一封书信。 把书信传走之后,于笃就下令大军缓慢南行,同时令白绕北上来见。 因为太原郡的情况很奇怪,汾水自北而南从太原郡的中部偏东位置南下,郡内十五县,都分布在汾水两岸。反而东西两侧大部分地区,都一片空旷,一个城池也没有,最多有一些大点的集镇而已”。 所谓攻城拔寨,单从地域上讲,于笃只要走到晋阳城下,就算占据了太原郡的大部。 吕布真是纯爷们!于笃的战书送过去之后,吕布想也没想,就立刻答应了:好,叫赵云洗干净……等着,晋阳城下,不见不散! 跟着吕布战书几乎同时到来的,还有白绕。 说起白绕这哥们,于笃还真是怪想的,毕竟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波认识的。想当年自己白手起家,麾下四大金刚、儿郎数万,可谓一时人杰…… 可惜都烟消云散了,只剩下大胡子还跟着自己,唉…… 拉着白绕叙了一会旧,于笃便问起当下的情况。 白绕虽是土匪出身,但对于自己的老家,却是感情深厚。当了西河郡守之后,在于笃的指点下,西河郡这两年康泰富足,从上到下,对白绕可谓心服口服。 西河郡虽然现在地盘缩水厉害,但是依仗汾水跟黄河,土壤之肥沃、物产之丰饶,可谓塞上江南。加上这两年郡内没有经历过战事,白绕也下力气招揽流民,郡内人口激增。 现在郡内有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士气高昂的正规军一万人,但屯田兵,却有五万多人。郡内粮草充足、甲仗齐备。 按照白绕的话说,那就是:万事俱备,就等着主公你来了。 回想起细作对于西河郡的暗报,于笃不禁感慨:这家伙,不仅造反是一把好手,种田也是一把好手――倒是个难得的人才。 说起河东杨奉,白绕是破口大骂。指天抢地的骂了一顿,便跟于笃说起河东的事。 杨奉本来手下有四万贼兵,他一直没有解散,加上郡内原有六千郡兵,虽然河东是司隶大郡,但仍然负担颇重。 等到去年吕布来了之后,又强征了两万青壮。 以一郡之力,供给十万大军,这下子,河东可谓是哀鸿遍野、骂声震天――很多河东人受不了,都抛弃司隶的户口,跑到西河当流民…… 虽然白绕没有明说,单从他那闪着仇视光芒的热切眼神中,于笃可以感受到:只要他一句话,白绕立刻就能从杨奉身上撕下一块肉来! 于笃拍了拍白绕的肩膀,于笃笑道:“老白啊,你的心思我都知道,你放心好了,好好准备,等机会来了,有你出力的时候”! 被于笃这么一说,白绕丝毫没有被点破心思的尴尬,大声道:“请主公放心”! 最后,白绕还说了一个他出发时获得的情报:吕布已经尽起河东五万大军,挥军北上。 ------------ 第一二一章 日久……能见人心吗 吃过饭,白绕便跟于笃打了个招呼,拉着杜长叙旧去了。 目送着白绕离开,郭嘉才幽幽一叹:“真是个伶俐的妙人儿”。 大胡子听了得意洋洋的道:“当然了,当年,除了主公,就属老白有本事了”。 于笃没好气瞪了忠仆一眼:“去,一边去,跟你说的就是两码事”! “怎么样?你们觉得”。 这话却是对郭嘉跟戏志才说的。 戏志才抬头望天,一副思考的样子;郭嘉则是笑嘻嘻的道:“主公以为呢”? 靠!还考起老子来了!到底谁是老板?! 哼哼,不过咱哥们好歹是两千年后的人物,上过天、入过地,什么牛逼人物没见过,想考我?哼哼…… 当即道:“老白这个人,有能力,有想法,是个有本事的人;关键是这个人聪明,懂得审时度势,呵呵,我用着放心”! 一句“我用着放心”,顿时让郭嘉目露激赏:“主公说的有道理”。 心里小小的得意了一把,于笃这才道:“不过刚才老白也说了,吕布已经尽起五万大军,沿着汾水一路北上”。 “呵呵,就算老白放开祁县,让他过境,而他也只走汾水一侧的话,也要连破六城。哼哼,早知道这样,咱们就在云中多待两月就好了”。 “主公”,郭嘉翻了翻白眼道:“据我所知,吕布虽然比较率真,但他在并州多年,多次击败匈奴的寇掠,在并州还是威名赫赫的”。 “哈,就算他威名赫赫又怎么样,难道这些县城的官吏还会倒履相迎不成”? 回答于笃的,是郭嘉略显神秘的笑容…… 不过于笃倒是因此上了心:娘的,吕布这家伙手下大多数都是并州老家,难保不会来个里应外合。不行,我得加快速度! 心里打定主意,于笃便开始开动脑筋,半晌才道:“这么说来,我得叫廖化把北面给封锁起来……哎,也没用”。 皱着眉头,半晌才展颜一笑道:“嘿嘿,这么说来,我这次带了一万多骑兵,还真带对了……你们说,是不是少点”? 戏志才终于开口道:“可以啦主公,这个情况,多五千、少五千并没有太大差别”。 于笃点点头:“好吧,看来白绕出手的机会不大了”。 “嘿嘿”,郭嘉轻笑一声道:“那可不一定哦,主公叫他回去做好准备吧。一方面加强防守,一方面多派侦骑,随时跟咱们保持联系。没有机会也就罢了,一旦有机会,嘿嘿……”。 于笃点点头,叫大胡子去吧白绕叫回来。 把郭嘉的意思跟白绕一说,白绕立刻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待白绕离开,于笃立刻下令:目标晋阳,全速前进! 晋阳,春秋时始建,战国时赵国的都城,秦三十六郡之太原郡的郡治,两汉并州州治,是黄河以北有数的大型都市之一。 于笃不知道的是,在以后的岁月里,这里还将风云际会! 就算是在正史里,算上战国的赵国,晋阳,也是八朝王都,是黄河以北罕有的王霸之地! 此刻,这座百年名城的中心,那座最为气派奢华的大宅里,这座城市的主人,却恍如身处三九严寒,丝毫感受不到阳春三月的暖意。 “怎么办怎么办?于笃那个屠夫还有吕布这只恶狼就要打来了,你们说,该怎么办”?! 太守府的大厅里,左右两侧各对坐着两人,左边是两名文士打扮的,右侧则是两名武人。此时,这四人或惊恐、或惶然、或面无表情的望着大厅中团团转圈的一个人。 此人年约四旬,国字大脸、宽额阔唇,凌乱的脚步不掩其挺拔的身姿――想必年轻时必是一名美男子。 这个老帅锅,就是郭嘉口中不见棺材不掉泪、非等钢刀架脖子才知道厉害的老狐狸龙韬秉――不过,似乎跟老狐狸有点偏差…… 今天中午,两个消息一南一北,几乎同时传到他的手中,顿时把原来龙韬秉的淡定击的粉碎。 于笃大军忽然转向,由向南折向东,并且全速行军,看其目标,正是晋阳! 吕布忽然率军北上,三日里,连破祁县、中都两县,兵锋直指晋阳! 这两个煞星怎么都奔着晋阳来了?! 本来还寻思着等于笃跟吕布打出个生死,他再待价而沽。看他们两个的架势,莫非是打算先拿下晋阳,再一决胜负? 龙韬秉很想告诉他们:你们这个打发不科学! 愤怒的发泄了一会,龙韬秉便转身坐上主位,满脸阴沉的道:“好了,消息你们都知道了,都说说吧”。 说完,一双眼睛闪着慑人的寒光,在四人间不停来回。 两个武将看起来是跟了龙韬秉很多年的,忠心的很,当即就表态:无他,唯死战耳。 平时听到这话会肯高兴的龙韬秉此时却半分笑容也欠奉,只是冷冷的扫了两人一眼,便把目光投到左侧的两个文士身上。 坐在上首的那个、平时甚得他器重的中年文士,脸上犹有惊魂未定的残痕,迟疑的道:“主公,不若……择一而仕,尚可享有荣华富贵……”。 说到最后,在龙韬秉越发阴寒的目光下,声音渐渐低沉,逐渐消失…… 这个家伙,平素里给自己出点子,搜刮百姓、欺上瞒下、清除异己什么的挺有一套的啊,没想到却是个草包,到了关键时候就给我掉链子! 回头就炒了你!龙韬秉恶狠狠的瞪了中年文士一眼,转而把目光投向后面的那个稍微年长些的文士。 在龙韬秉逐渐失去耐心的时候,年长文士突然开口道:“主公,我有一计,或可解晋阳之危”。 “什么计策”? 龙韬秉一听,恍如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急急的道:“快快说来”。 “此计名曰驱虎吞狼……”。 而此时,于笃正督促帐下一万八千骑兵(三千卫队)兼程往晋阳赶来。 “主公,斥候来报,前方距晋阳只有百里。不过,斥候发现汾水上的渡桥已经被拆,渡口也没有发现船只,所有的船只,都被拉到了汾水对岸”。 我擦……这么果决! 晋阳这个城市,之所以成为河北名都,经过历次扩建而长盛不衰,主要就是因为他特殊的地理位置。 在中国,有这么两个城市,不管是地理位置、政治地位都极为相似,那就是河北的晋阳,跟江南的襄阳。 晋阳三面临水,一面环山:东面跟南面是晋水,西面是汾水,北面则是悬瓮山――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可是一点也不夸张。 大军又行了一日,终于来到汾水西岸。隔着蜿蜒的汾水,望着远处朦胧的城郭,于笃恨恨的一甩马鞭:传令下去,大军离河两里安营扎寨。 ------------ 第一二二章 脑子坏掉了 “主公,准备强渡吧”。 站在汾水的岸边,郭嘉轻声说道。 这里是晋中盆地,从悬瓮山上奔腾而下的汾水在这里趋于平缓。加上春天雨水少,不论是打造排筏还是搭建浮桥,都有很大的可行性。 转头望向北方连绵的青山,于笃心思涌动。 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受电视剧里猪哥的影响吧,于笃现在已经形成了一个潜意识:见河就想掘河灌城,见山就想放火烧林! 就在于笃默默计算掘河灌城的成功率的时候,郭嘉似乎看出了于笃心中所想,开口道:“主公,此时不宜再留骂名”。 说“再”,是因为去年于笃纵容乌桓骑兵寇掠冀州,虽然只是渤海一郡,但以讹传讹之下,冀北百姓却是对他有些抵触。 郭嘉这么说,可是诚心实意的为于笃考虑。 于笃其实也就是想想,现在这个时候,他还真不至于掘河灌城。 “子龙,你……算了,杜长,你派人下水测量水深,督造排筏,搭建浮桥,同时派人去附近找几个熟悉情况的人来”。 吩咐下去,于笃又皱眉道:“哎,你们说,龙韬秉把船只收走、浮桥拆掉,摆明了是不想我们过河啊。但是他又不在对面布置兵力,阻击我们渡河,他这是什么心态”? “呵呵,没什么,不过是他这种人的典型心态罢了”。 郭嘉笑着答道:“明天,主公就等着看好戏吧”。 见郭嘉这个样子,于笃就知道问了也是白问,便不再询问。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道:“唉……这连续跑了几天,可累坏了,今天可得好好歇歇”。 “杜长,记得叫人去附近找人的时候,顺便买点猪羊过来,今晚给兄弟们加餐。给我记清楚了,买啊”! 傍晚的时候,杜长过来报告:在南面找到了一个镇子,已经把事情办妥了。 看着眼前这一排五人,于笃心里暗暗点头:杜长到底是专业的人士出身,办事就是妥当。 这五个人,年纪有长有少,身份各有不同:镇子里的里长、富户、百姓、地痞、行商。 拍了拍杜长的肩膀,赞道:“干的不错”。 “嘿嘿”,杜长挠挠脑袋,憨笑道:“其实这是军师告诉俺的,还有啊主公,俺去买猪羊,镇子里的百姓死活不要钱,俺就给他们把钱扔下了,也不知道够不够”? “没事,你去看着点,别叫那些馋嘴的兔崽子给偷吃了”。 “哎,好嘞”。 见杜长离开,于笃就奇怪的问道:“哎,你们一直跟在我身边,啥时候给他出谋划策的”? 两人都是笑而不语,不过戏志才偷笑之余,还偷偷的用手指了指了郭嘉。示意于笃:这事,是这小子干的,跟我没丁点关系。 摇摇头,于笃上前笑眯眯的道:“本官的名字,你们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在这里,本官就先自我介绍一下”。 “本官乃天子钦封的幽州牧、关内侯于笃,表字明德,因为你们的龙太守犯了点事,天子很恼怒,派我来问问”。 “只是没想到这家伙这么胆大包天,竟然敢罔顾圣命,公然与朝廷作对。不知道你们……是不是他的从犯啊”? 说到最后,在于笃戏谑的眼光下,五人纷纷跪倒在地,连声喊冤…… 欺负这等手无寸铁的百姓,自然是没有意思的,还会叫人瞧不起,于笃一见自己几句话就把他们吓成这样,顿时觉得索然无味。 使了个眼色给一旁的大胡子,于笃便回到位子上坐好:好戏开始喽。 记忆里,小时候,自己跟大胡子满县城的捣蛋,这厮可没少给自己出馊点子。这么多年过去了,本事肯定见涨,今天就见识见识。 得到于笃的首肯,大胡子顿时摩拳擦掌,双目放光的来到五人跟前。 “我问、你答,说的又快又对的,有赏……说的慢的,嘿嘿……听明白了吗?” 见五人点头,大胡子这才开始表演…… “太原郡守龙韬秉这个人怎么样”? “这个王八蛋太坏了,俺们村的地都叫他给占了……” “太不是个东西了,叫我们收税收的那么高,担了骂名还没有好处……” “上梁不正下梁歪,俺每次来做买卖都不敢进城,进城就得挨宰,听说守城们的是这魂淡的小舅子的二表哥,这一帮子,没一个好东西”。 “不光当官的坏,当差的更坏,俺们不过是在街坊上沾点小便宜,特么的他们都要来挂一层皮去……俺们每月的孝敬可是一分不少啊……” 通过大胡子的询问,于笃虽然依旧面无表情,但眼中的笑意却越发浓厚。 首先,就是龙韬秉这个人名声不好,晋阳的百姓没有几个是拥护他的。 其次就是他手下有一支还算骁勇的军队,这也是他为什么能坐稳太原郡守的原因。 龙韬秉手下有两员大将,据说是马贼出身,龙韬秉对他们有救命之恩,他们对龙韬秉也是忠心耿耿。在这两人的操练下,晋阳城中驻守一支人数多达五千的军队,其中还有两千骑兵――斗马贼、抢行商全靠他们! 至于过河,倒也不难,因为现在这个季节,汾水水并不深。只需在上游悬瓮山上伐木,令原木顺河而下,在水浅处打桩,拦木为桥。 看着七嘴八舌争先恐后为攻打晋阳城出主意,甚至自告奋勇的想要建功立业的几人,于笃心里暗自感概:百姓易欺,百姓亦难欺! 将几人送走,于笃叹道:“孔子曾经说过:‘夫君者舟也,人者水也;水可载舟,亦可覆舟’。我们都要以此为戒啊”。 “呵呵”,郭嘉笑道:“只要主公记得就好”。 于笃不满的瞪了他一眼:“废话,我固然需要自我约束,不过你们也不能干看着”。 “俗话说的好: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衰;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 说着,挨个点着他们几个道:“你们,都是我的镜子,我要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们可都得给我指出来”! 郭嘉抚掌赞叹道:“哎呀,主公,你这话说的真好。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衰;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真好真好,我得记下来”。 戏志才则是摸着下巴,一脸疑惑的道:“主公,你这个俗话说的,我怎么没听说过啊?是哪本书上说的”? 呃…… “都说了是俗话说的了,又不是子曰诗云,你没听说过很正常啊……魂淡,你们这是什么表情……”! 次日一早,于笃接到大胡子来报:“对面有人坐船过来,说是龙韬秉的使者”。 呦……一下子想起昨天郭嘉的话:莫非,今天还有什么好戏看不成? 正琢磨着,郭嘉已经过来了,见面就道:“主公,听说龙韬秉的使者过来了”? 于笃点点头道:“奉孝,你来的正好,你昨天不是说今天有好戏看吗,是不是跟这个有关”? 见郭嘉一脸神秘的轻轻点头,于笃当场就惊呆了:卧槽,这也太神奇了吧! “哎,那你说今天这个使者过来,是为了什么?他是来干什么的”? 郭嘉一耸肩膀:“我怎么知道”? 盯着郭嘉神奇的脑门看了一会,于笃无语的道:“走吧,去见见这个使者”。 ------------ 第一二三章 说狼 来到中军大帐,就见戏志才正陪着一个略显年长的中文文士聊天,看戏志才的样子,似乎来者不善啊。 见于笃过来,戏志才连忙起身介绍道:“陆先生,这位就是我家主公,幽州牧于笃于明德;主公,这位是弘农名士路仁兵路先生,路先生现在是太原长史”。 “你好路先生”,既然戏志才这么郑重其事的介绍,虽然没听说过,但是于笃还是给了他应有的礼节:点点头,打个招呼。 路仁兵见状,却是整了整衣冠,朝着于笃行了一礼:“山野之民,见过上官”。 动作缓慢却不迟滞、语气恭谨却不谄媚、神色淡然却又不失和煦,端的是好一派汉家风范! 于笃暗自叫了一声好:这才是我泱泱大汉天朝士子该有的气度,想不到在晋阳竟然遇到了这般人物! 笑着一指椅子道:“先生请坐,不知道先生此来所谓何事”? 能叫于笃主动请坐的人可不多,谁知道这个家伙反而不领情,就这么直愣愣的站着道:“上官有命,下官理应遵从,怎奈……”。 “停停”,于笃打断他的拽文,商量道:“那什么,咱能说白话文不”。 路仁兵一愣,随即点头道:“可也”。 “于将军你是上官,是天子钦封的幽州牧,你的命令,身为下官的我,本来是应该遵从的。只是我就不明白了,大人您现在是以什么身份来命令我的呢”? 于笃被他问的一愣,心里就有点恼怒:特喵的,老子好心请你坐,你不坐就算了,老子还求着你不成! 面上也是随之一寒,冷笑道:“爱坐不坐,说吧,你来是干什么的”? 见路仁兵想要开口说话,于笃又一摆手,一副不耐烦的口吻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俺可没那么多功夫陪你在这瞎扯淡”。 一句话就把路仁兵古井无波的脸色气的变了模样,但也仅仅只是变了一下,眨眼间就恢复过来。 呦嘿,这家伙,很有几份道行嘛,既然如此,那我就…… “哎,路先生,俺是个粗人,有话就跟放屁一样,你呀,别往心里去”。 “要是俺说错了话,有什么得罪你祖宗十八代的地方,你也别见怪,嘿嘿”。 我见怪你妹! 路仁兵感觉自己三十多年来的修养在今天完全崩坏掉了,在心里破口大骂:这个魂淡、白痴、莽夫……白痴、魂淡…… 于笃自然不知道这短短的一会功夫,他就背上了三十八个魂淡、三十八个白痴、三十八个莽夫的标签。 深吸了几口气,路仁兵这才道:“下官这次来,乃是代替我家太守大来询问一下于将军,你是天子钦封的幽州牧,你不在幽州替天子牧守一方,反而率领大军来势汹汹,到底是为了什么”? “若是为了讨伐逆臣,或是为了驱逐胡虏,那请问于将军,你可有天子手谕?须知礼乐征伐,皆天子出,如果你没有天子手谕而擅离守土、挟势进犯友郡。就算我位卑言轻,也要到天子面前参你一本”! 于笃朝着南方抱了抱拳道:“哼,本官虽然是个大老粗,但也知道师出有名的道理,我出兵,那自然是有我出兵的道理”。 “咳咳,听好了,本官身受皇命,奉旨讨逆……哎,那话怎么说来”? 最后一句,却是问的郭嘉。 郭嘉了然,配合道:“咳咳,天子有命,令主公都督河北讨逆事”。 郭嘉说完,于笃就一脸傲然的抬头,留给路仁兵一个蓄着短须的下巴。 “呵呵,皇恩浩荡,只是不知道于将军来我们太原,要讨哪个逆?我们太原,又有哪个十恶不赦的逆贼,需要于将军你亲自劳师远征”? “自然是……自然是你口中的太守,龙韬秉”! “我接到情报,此獠里通逆贼袁绍,有附逆之嫌。经过我多方调查取证,确认此事。就为了这个王八蛋,我领着我手下的两万健儿千里迢迢的过来”。 “本来按照我的意思,直接冲进城去把这个王八蛋揪出来暴打一顿,然后再一刀砍死就了事了。不过他们都劝我说,这个王八蛋……哦,不,是这个龙韬秉兴许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呢?应该给他个机会”。 “既然他们都这么说,我就答应了,寻思到了晋阳之后,跟他好好聊聊”。 说到这,于笃冷笑一声,对郭嘉、戏志才两人道:“哼哼,我就知道这王八蛋肯定有见不得的事情,这不,把桥拆了、把船撤了,你们说说,他要不是干尽了丧尽天良的缺德事,他能这么心虚”? 说着,看向路仁兵道:“你回去告诉这王八蛋,叫他把脖子洗干净等着我”。 “哼哼,区区一条汾水,想拦住我?没门”! 见于笃扯着嗓子在上面口沫横飞、指桑骂槐,路仁兵倒是面不改色,他身后的一个年轻随从忍不住了。 瞪大了眼珠子气鼓鼓的道:“你……你不要血口喷人,你……你说话要有证据”! 年轻人一说话,路仁兵的脸色就微微一变,急忙甩了他一巴掌,恨恨的道:“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没大没小的,滚一边去”! 说着,转身对于笃行礼道:“于将军,家仆无知,还请你大人不计小人过,恕他妄言之罪”。 于笃嘴角微微上翘,一脸讥讽的道:“妄言?呵呵,我不计较,不过……”。 “呵呵,跟我要证据?老子说话还要证据吗?老子的话就是证据”! “你也不打听打听,在幽州,在大草原上,老子向来说什么就是什么!谁特么敢跟老子要个证据!活的不耐烦了”! “呵呵,于将军休要生气,你消消气,听我说”。 见于笃半踩着椅子、掐着腰,气势汹汹的指天抢地,路仁兵却一脸微笑的劝道。 斜睨着路仁兵,于笃冷笑两声:“哼哼,听你说”? 说着,重新坐下道:“好,今天老子就听你说,看你能说出个什么幺蛾子出来”? 一边说着,一边拿手指点着路仁兵道:“你要是说的不好,不要怪老子砍了你的脑袋扔河里喂王八”。 说完,一挥手对杜长道:“月生,就照昨天安排的,马上派人去办,务必尽快把浮桥搭建起来”。 杜长也是个妙人,闻言立刻大声吼道:“主公放心,我这就去督促这些兔崽子伐木搭桥”。说完,还故意挺胸抬头的从路仁兵面前大摇大摆的走过。 路仁兵却是脸色脸色不变,等到杜长离开大帐,外面响起了人马的嘶鸣,他这才开口道:“于将军,你可知道,你已经快要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话还没说万,于笃就哂笑道:“嘁,你下一句话不会是要说:你是来救我的吧”? 路仁兵微微一滞,立刻道:“呵呵,于将军果然天纵之资,这都能想到,下官佩服佩服”。 靠,这套说辞哥们不要太熟悉了。 这句话就跟那句“道友请留步”一样,是拥有团灭光环的! 于笃斜着眼看着他,讥诮的道:“编,接着编,我看你还能编出花来”。 轻咳一声,路仁兵仰天轻叹道:“唉,于将军既然不信,下官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说罢,摇了摇头,一脸惋惜的瞅着戏志才道:“只是可惜了那两万幽州健儿跟浩看你了”。 戏志才为难似的看了一眼于笃,见于笃面无表情,这才轻声道:“路先生有话不妨直说,如果真能消灾减难,我当请主公上奏天子,为路先生表功”。 路仁兵闻言不动声色的看了于笃一眼,这才冷笑道:“哼哼,若不是看在浩看的面子上,我才不会说出来”。 “那你有本事就别说啊”。 大帐内传来一个弱弱的声音,众人一看,却是肃立在于笃身后的大胡子…… 无视大胡子的话,路仁兵继续道:“我家太守大人月前已经上奏天子,因身体不适,打算辞掉太原郡守的职务,天子自然是表彰了我家太守大人一番”。 说到这,顿了一顿,挑衅似的看了于笃一眼,那意思分明就是:你不是说俺家大人是逆贼吗?偏偏天子却表彰俺家大人! 见于笃脸上怒气一闪,就要发火,连忙抢声道:“没想到天子在诏谕里已经有了安排”。 “天子已经令吕布吕奉先为并州刺史,接管并州一干事物。接到天子的诏谕之后,我家大人就派人前往迎接吕将军”。 “哼哼,吕将军日前已经到了太原郡内,正兼程北上,不日就会来到晋阳”。 “吕将军骁勇天下无敌,其麾下五万并州精锐更是天下第一等的强兵。于将军不会知道吧,晋阳不光是太原的郡治,更是并州的州治”。 “于将军占了晋阳,你觉得吕将军会善罢甘休吗?还是于将军你自信麾下两万不到的幽州骑兵,能够对抗吕将军的五万悍卒”。 “所以我家大人只是撤掉浮桥,收走船只,却并未沿河设防。不然……” “不然?不然还能怎么滴”? 于笃冷笑道。 “呵呵”,路仁兵并未接茬,继续道:“我家大人有罪与否,也应该由并州刺史决断,交由天子圣裁,岂是于将军你一句话就能决定的”? “不过,大家都是为了朝廷,来之前,我家大人就说了。只要于将军你冷静下来,我家大人很乐意与您交谈”。 “我们不光会派人重修浮桥,甚至退出晋阳城,也不是不可能的”。 ------------ 第一二四章 虎至 “我们不光会派人重修浮桥,甚至直接退出晋阳城,也不是不可能的”。 听到路仁兵的最后一句话,于笃直接斯巴达了:神转折啊!这就是传说中的神转折啊……尼玛,这是什么节奏? 惊疑不定的看了一眼路仁兵,于笃便把目光转向郭嘉跟戏志才,见两人神色如常,心中的悸动便戛然而止。 笑呵呵的望着路仁兵道:“哦,不知道怎么个交谈法”? 听到于笃这么说,路仁兵眼中自得之色一闪而过,随即语气诚恳的道:“说实话,我家太守大人是十分仰慕于将军的”。 “自董贼祸乱洛阳,于将军传檄天下,号召天下英雄共讨之之时,我家太守大人就说过:今大汉栋梁,唯于使君耳”。 “自那之后,我家大人就日夜感叹:只恨生不逢时,不能在于将军帐下效力。听闻于将军率部而来,我家大人可是兴奋的连夜不睡觉。直呼老天待他不薄,赐他于明主”。 “唉,只是我家大人夙夜不眠,加上前些年落下的病根,竟一病不起。有道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我家大人这次恐怕是不行了。即使能挺过去,恐怕也无力再在于将军帐下效力了”。 “因此,我家大人派我前来,只为了一表衷肠。” “若是于将军肯接受我家大人的投效,我家大人自肯将晋阳城双手奉上。若是于将军不嫌弃,城内的五千将士,也愿一并接受于将军的领导”。 天上绝对不会掉馅饼的,两千年后不会,现在更不会! 于笃当然不会以为自己一身王霸之气,令晋阳城内的病秧子纳头就拜。那他是为了什么?难道只是为了拖延时间吗? 就在于笃胡思乱想的时候,戏志才开口了:“路先生,就算我家主公答应了龙太守的要求,难道你们就不怕我们翻脸不认账吗”? “这个……”,路仁兵沉吟道:“这个,我们自然是要有所防备的。虽然于将军是难得大英雄,我们自然是信得过的,但是……呵呵,人之常情,人之常情嘛。不过因为来之前我家大人也不确定于将军的意思,所以我得回去跟我家大人说一声,看看他是怎么打算的”? 见戏志才微微颔首,于笃便道:“好吧,我接受你们家龙太守的投效,他有什么要求,你回去问问,一并报来”。 路仁兵点头应是,便转身离开。 于笃这次亲自将护送路仁兵一行人,自军营出来,便能见到远处尘土飞扬:却是杜长在指挥一干士兵砍伐树木。 等到众人来到汾水渡口,就见岸边好多士兵挥舞着长枪、长杆,打捞上游漂浮下来的木头。粗细不一的木头被打捞上岸之后,就有人负责削尖、有人负责绑扎制作排筏。 甚至还有一些平民打扮的人在那卖力干活――看装扮,分明是附近集镇上的百姓――却是于笃从镇子上雇来的木匠跟小工。 没办法,谁叫幽州军公平买卖的名声已经传出来了,再加上龙韬秉的名声实在太烂了。所以在杜长派人在镇子上雇佣木匠的时候,很多没事的百姓也跟着出来干活了――哪怕钱少给点也行啊。 被镇子上老百姓要钱不要命的做派着实吓了一跳,杜长便挑选了一些身强力壮的百姓来帮忙干活。报酬就是一天十个大钱,外加中午管一顿饭。 看到这些热火朝天的干活景象,路仁兵倒是神色如常,一路上跟于笃还有戏志才、郭嘉谈笑风生。只是他的随从却是脸色阴沉。或许知道就算问了也是自讨没趣,路仁兵便没有询问,或者劝阻幽州军的行动,只是催促马匹的动作,却是越发的频繁。 到了渡口,跟于笃告了声罪,便匆匆离去。 看着路仁兵近乎仓皇逃窜的背影,于笃不由乐道:“哎,这小子打的什么主意?不会就想着拖延咱们吧”? 郭嘉跟戏志才闻言相视一笑,戏志才开口道:“不过是驱虎吞狼之计罢了”。 “驱虎吞狼”? 于笃琢磨了一下,指着自己的胸口道:“我是狼?吕布是虎?” 戏志才默默点头,于笃大怒:“扯淡!老子才是虎好不好!他瞎了眼竟然敢把老子比作狼!就算是东北虎王也不过是我的宠物好不好”。 说起这个,于笃就想起小白来了:也不知道小白现在长多大了?唉,家里的两个败家老娘们,可别把小白宠成肥猫,到时候胖的跑不动可就糟了。 见到于笃暴怒的样子,戏志才跟郭嘉都是抿嘴而笑。 见他们两个这个样子,于笃也噗哧一下子笑出声来,道:“哎,你们说,这个路仁兵能不能在今天下午过来”? “肯定会”,戏志才理所当然的道:“既然做戏,那就要做全套”。 “说起来,这个路仁兵也是个人才”,戏志才一脸惋惜的道:“可惜跟错了主子,不然,也是一个苏秦、张仪似的人物”。 呦,这家伙这么厉害吗? 于笃眼睛一亮,正要开口询问能否招揽过来。郭嘉就一脸“你可拉倒吧”的表情道:“主公就不要想着招揽他了,此人有节有度,虽不会为龙韬秉殉节,但也不会轻投他人”。 说着,一脸怪异的瞅着于笃道:“这种人心里有一杆秤,主公,你不是他的菜”。 我了个擦…… 一直到回到大营,于笃都闷闷不乐:中午直接化悲愤为食欲,一个人干了一条猪大腿…… 吃过午饭没多久,果然大胡子来报:那个人又来了。 路仁兵这才来,可不是空手来的:他手里捧着一个小盒子。 见到于笃,路仁兵直接呈上那个盒子。于笃打开一看,却是一摞书册:是晋阳城内百姓的户籍跟士兵的花名册。 在中国古代,百姓的户籍登记册可谓国之重器。在于笃眼里,这可是无价的宝贝。跟他一比,什么印信虎符,都是不值钱的废铜烂铁。 给了我太原郡守的大印,或者给我了太原郡兵的虎符,我就是太原郡的太守、或者就能调动太原郡的郡兵了吗? 开玩笑! 轻轻合上手中的户籍册,于笃一脸的心满意足道:“呵呵,看来龙太守果真是个信人啊”。 “那是当然,我家大人可是诚心实意的投效于将军的。我家大人就说,如果拿着太守印信跟兵符过来,估计于将军不会看在眼里,便将这个交我下官。叮嘱下官一定要亲手交道于将军手里”。 “怎么样,于将军,现在该相信我家大人的诚意了吧”? 轻轻抚着户籍册粗糙的封皮,于笃笑道:“相信,相信。哎,不知道你家龙太守现在身体怎么样?好点了没?他对俺有什么要求啊”? “谢谢于将军挂念,我家大人身体正逐渐好转,他并没有什么要求,只有一个小小的请求,希望于将军能够同意”。 “因为身体实在不行,我家大人希望于将军能够准许他告老还乡、颐养天年”。 “不过出于某些不便明说的原因,我家大人希望能够悄悄的离开。所以,他恳请于将军,能够给他三天时间,让他收拾准备一下”。 “只需要三天就行了”! “这三天里,我们会派人重新搭建浮桥,搭载大人的骑兵过河”。 “作为交换,我家大人会把太守印信跟兵符都交交给下官,城内的五千士兵也会被下令驻守军营,绝不外出。只待我家大人离开之后,就由下官将一切郡务都移交给于将军”。 呵呵……于笃听了心中冷笑不已: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算盘! 你以为你们派人下令汾水沿岸的县城、村镇放弃对吕布的抵抗,甚至支援吕布的行军的事情老子不知道? 你以为老子不知道,多则五天、少则三天,吕布的大军就会渡过晋水,出现在晋阳城外? 你以为老子不知道,你们现在在晋阳城内修筑工事、准备死守?你们挖深城外的护城河也就罢了,城门洞里塞满了沙包、城墙上堆满了箭矢、滚木算怎么回事? 哼哼,想要驱虎吞狼? 老子就算是狼,那也是草原上的狼王! 吕布?哼!他就算是一头老虎,老子也要把他撕碎! 心里冷笑不已,表面上却是笑容满面,轻轻拍打着手里的户籍册,于笃笑着说道:“嗯,好,我同意了,你回去告诉龙太守,叫他不要操心这些事情,安心调理身体才是正理。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提,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给办;我做不到的,我想方设法给办”。 “我这个人就这样,绝对不会亏待有功之臣”! “谢谢于将军的体谅,我这就回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我家大人”。 “哎,着什么急”,于笃一摆手道:“你为了这个事情,今天也是来回跑,你就这么回去,我心里过意不去啊”。 “放心,差一天耽误不了事”,说着,高声喊道:“来人啊,准备酒菜,今晚,我要跟路先生不醉不归”。 第二天上午,宿醉头昏的路仁兵坚持着、晃晃悠悠的离开幽州军营。等他来到汾水渡口的时候,却愕然发现:河面上,已经搭建起了一座宽一丈有余的桥头。 等到路仁兵晕乎乎的想要询问的时候,一阵酒意上涌,又晕了过去。 在于笃的坚持下,路仁兵,这位为两岸合作作出巨大贡献的有功之士,被于笃的亲卫贴身护送回了幽州大营。而他的随从,则被打发回了对面。回去之后,对面果然派出了一大波船只……来帮助修桥。 耶?这家伙,难道装比太过,已经彻底沙比了吗? 随即,于笃就发现:丫的确实是来帮忙的,不过是来帮倒忙的! 本来五分钟能打一个桩的,在他们的“帮助”下,十分钟才能打一个桩――呵呵,打的是这个主意吗? 招呼过大胡子,于笃低声吩咐了几句,很快,就有幽州兵挎弓持枪,乘着排筏将他们赶走。有几个不服的,直接被揪头暴打一顿,然后给扔到河里。 虽然这些晋阳的“船工”都颇为健壮,无奈手里没有趁手的家伙,在幽州军明晃晃的刀枪威胁下,只能乖乖的交出船只。 第二天上午,一条浮桥终于横贯汾水,而早就准备好的幽州骑兵,立刻开始过河。 不出所料,等到幽州骑兵的先锋到达晋阳城下的时候,迎接他们的是大门紧闭的城池、严阵以待的士兵…… 而此时,吕布大军的先锋已经抵达晋水,准备强渡的消息也不期而至。 ------------ 第一二五章 虎狼会 “主公,侦骑来报,吕布先锋张辽已经率三千精骑渡过晋水。吕布大军正兼程赶来,估计明天就会到达晋水”。 “嘿嘿,终于来了啊”。 说着,瞥了一眼远处如临大敌的晋阳城,冷笑一声:“老狗,看你怎么死”! 又朝着晋阳城冷笑了几声,于笃这才对紧紧跟在身后的大胡子道:“子龙回来了没有?” “回主公,赵将军还没有消息”。 正说着,就见北方尘土飞扬、马蹄声由远及近。 于笃呵呵一笑:“嘿,子龙这家伙还真不经念叨,刚提到他,就回来了”。 说着,调转马头,率先迎了上去。 见到于笃率领众人出来相迎,赵云远远的下马走来。 来到于笃身前,这才道:“主公,幸不辱命,末将已经将石岭关拿下,留下一千骑兵,还有元俭派来的五千士兵,共六千大军驻守”。 “阳曲县呢”? “阳曲县内本无驻军,我询问过,因为据晋阳太近,龙韬秉便没有在阳曲驻军。城内只有不足百人的差役,武库、兵营也都没有”。 “好,来回奔波,你也累了,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吕布大军就会渡过晋水,嘿嘿,估计吕布会急不可耐的先行过来”。 赵云闻言,一身征尘、难掩疲惫的脸上闪过一丝异色,点点头,依旧酷酷的道:“嗯,依照他的性子,他能干出这个事来”。 说着,提了提手中的银枪,微笑道:“我可就等着他了”。 “哈哈哈”,于笃闻言大笑,伸手拍了拍赵云的战袍道:“那就好好休息,养足了精神”。 阳曲县,位于晋阳北方一百三十里处,从阳曲县往东北方向再走六十多里,有一个地方叫石岭镇,镇北有个关隘,叫石岭关。 石岭关号称北门锁钥,为并朔要冲。 整个晋中平原,三面临水、只有北面是陆路,却也有连绵百里的悬瓮山横亘东西。而石岭关,可以说是进出晋中平原的唯一路上通道! 要不怎么说,最了解自己的,不是自己的朋友,而是自己的敌人呢。 不出于笃所料,第二天中午,等不急慢慢渡河的吕布,抛下大军,带领五千精骑,出现在晋阳城下。 稍事休息之后,连营寨都没来得及安排的吕布,就迫不及待的来到幽州军的大营前,扬言叫赵云出来单挑。 对吕布行踪了如指掌的于笃,此刻,正站在营门侧的箭塔上,冷眼望着在营前耀武扬威的吕布… 或许是等不耐烦了,吕布掏出弓箭,朝着幽州军的营门就是一箭…… 高声喊道:“于明德,我知道你在看,是爷们的,就别缩着,赶快去赵云出来跟我打一架,要不然,休怪我端了你的老营”。 我去,这个武疯子! 知道这家伙脑子一热,绝对会说的出做的到,于笃挥了挥手,对肃立一旁的赵云道:“走吧,子龙,咱们去会会他”。 说着,爬下箭塔,率众来到两军阵前。 “吕将军,好久不见,近来可好啊”。 离着能有二十米,于笃就笑吟吟的冲吕布打招呼。 “哼”! 吕布仰头哼了一声,瞥了一眼护卫在于笃左右的赵云跟杜长,冷笑道:“于明德,你可算是出来了,我还以为你会龟缩在大营里都不敢出来呢”。 “哈哈”,于笃也不恼,笑着道:“哪能呢,老朋友来了,我当然要出来打个招呼了”。 说着,上下不断打量着吕布,嘴里还不断发出令人讨厌的“啧啧”声…… 直把个吕帅锅看过心里发毛,终于忍不住大吼道:“你看毛?还吧唧嘴,你有毛病啊”! 我靠,这个家伙,还真是一点不给我留面子啊! 于笃呵呵一笑道:“奉先啊,你看看你这个样子,就算子龙很轻易的就胜了你,别人也会说我们胜之不武……”。 话还没说完,吕布就一脸不屑的道:“我怎么个样子?我这个样子怎么了?就算是我这个样子,你这样的,我也能打你五个”! 靠!这王八蛋! 于笃已经听到了周围压抑不住的笑声,就算是跟在身边的大胡子,也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声来。 “草泥马你个王八蛋,你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叫人轮了你”! 于笃忍了又忍,终于没忍住,一下子爆发出来,朝着吕布破口大骂! 吕布这哥们虽然二,但到底是领军大将,还没有二到极致。见于笃气的快要发疯,反而一脸的得意洋洋,仰着头,对于笃做不屑一顾状…… 于笃这边气的要死,那边晋阳城头上则是急的要死。 本来于笃率军过河之后,龙韬秉还着实紧张了一阵――就怕于笃来攻城啊! 结果等了一天,发现于笃一点想要攻城的迹象也没有,便放下心来。反正他该做的都已经做了,只要安心等着吕布率军过来就好了。 想着自己亲自出马,跑到吕布军中面见吕布,亲自呈上太原郡的太守印信、百姓户籍册时的情景,龙韬秉就忍不住一阵得意:任你奸诈似狼,亦或是勇猛如虎,还不是乖乖的任我摆布! 等你们打个两败俱伤,哼哼,老子还不是太原郡的土皇帝?! 所以在听到吕布率领先锋赶到城下的时候,龙韬秉就迫不及待的来到城头观望,以期能看到一副血肉横飞的交战场面。 见于笃跟吕布“交谈甚欢”,城头上的龙韬秉这个急啊:你们不是死对头吗?你们不是应该一见面就打生打死的吗?哪来那么多废话啊! 而在龙韬秉看来“交谈甚欢”的两人,此时实际却是…… “姓吕的,我不跟你扯淡,有本事,手底下见真章”! 于笃今天算是栽了:大意之下,竟然被吕布这个二货拉低智商,然后被他用丰富的经验打的一败涂地! 见于笃冷着脸这么说,吕布也是神色一正,紧了紧手里的方天画戟,死死的瞪住于笃。 其实历史上吕布用的是长矛,为了照顾大家的习惯,我就不改了。 本以为于笃盛怒之下,一定会下令士兵发起攻击,没料到,于笃喘了口大气,却一挥手道:“今天见你可怜,我也不欺负你,免得叫天下英雄笑话我以大欺小……”。 见吕布脸色一变,就要开口说话,于笃连忙挥手道:“你先听我说完”! “龙韬秉是不是去见你了?是不是把晋阳的百姓户籍都交给你了?是不是说愿意把太原郡都交给你”? 吕布闻言愕然,随即狂笑道:“哈哈哈,不错,你知道了又能怎样?我告诉你,太原郡是我的,你趁早离开,我也不为难你,否则,等我大军一到,哼哼……”。 于笃朝着他翻了个白眼,道:“那我告诉你,我手里也有一份,不光有百姓户籍,还有兵符印信,你怎么说”? 吕布闻言一愣,登时大怒,大骂道:“这个王八蛋,竟然敢糊弄老子!老子早就说这个老东西不是好人,趁早一刀砍了得了,要不是文远他们劝我,老子早把他剁了他扔河里喂王八了……”。 看着指天抢地在那里一刻不停的痛骂龙韬秉的吕帅锅,于笃心里感概:哎,真是个好人呐。自己说什么就信什么,这家伙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呢? 一直骂道口干舌燥,吕布才意犹未尽的擦擦嘴,朝着于笃眨巴眨巴眼道:“既然都这个样子了,不如我们以胜负论得失吧?” 于笃心中暗笑:这家伙,不傻嘛!欺负老子人少? 当即也不点破,一脸疑惑的道:“怎么个以胜负论得失法?该不会是帅对帅、将对将、兵对兵打三场吧”? 见于笃一脸的小心翼翼,吕布不屑的道:“哼,就算你叫我跟你打,我都懒得出手”! 我靠,又来嘲讽我了……这魂淡! 吕布一指赵云道:“我的对手可是赵云,哼哼,你今天不仗势欺人,我也不占你便宜。待我大军到后,咱们各出三人,三局两胜,胜者据太原、败者退出”。 说着,瞥了一眼远处的晋阳城,一脸不屑的道:“哼!区区驱虎吞狼之计,就想诱使我们两败俱伤,当真可笑”! 耶?这是怎么回事?猪哥附身了吗?怎么突然间智商飙升的这么厉害! 看着此刻气度不凡的吕布,于笃心中了然:终究是纵横无敌的骁将,以前都觉得的他二,或许是他觉得不值得动脑子吧――既然武力可以直接降服,干嘛还要费劲动脑子! 心中有了明悟,于笃便不再算计,点头道:“好,三局两胜!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 回到大营,将情况跟郭嘉、戏志才两人一说,两人同时陷入沉思。 半晌,戏志才才幽幽一叹道:“看来,咱们都小看了这个人”。 “吕布接到主公战书,舍弃上党,直扑太原,却是深谋远虑的一招啊”。 “整个并州,主公这个外来户才是吕布最大的对手,只要击败了主公,不但太原唾手可得,剩下的上党、乐平便也尽在掌握”。 “吕布,藏的可够深的啊”! “噗哧”…… 随着戏志才的最后一句感概,郭嘉忍不住笑出声来,指着戏志才笑道:“浩看啊浩看,你想的太多了”。 “主公,你就放心好了,取胜把握不高,但是打平,还是很有把握的”。 于笃皱眉道:“怎么说”? “呵呵,主公,这一战的胜负,就看子龙的了”。 说着,郭嘉望向对面的赵云道:“子龙,你有把握战胜吕布吗”? 赵云满脸惭愧的摇摇头,随即对于笃道:“主公放心,末将拼死也要为主公拿下此城”! 看着赵云一脸的决然,于笃心中打了个激灵:坏了,这哥们钻了牛角尖!正要想法劝劝他,免得他出事,郭嘉开口了。 “呵呵,子龙休要激动,这战,宜平不宜胜”。 见众人望向自己,郭嘉这才笑道:待来日,咱们就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听了郭嘉的话,于笃这才恍然,转头望向赵云,见他虽然神色肃穆,但眉眼间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决然。 心里仍旧放心不下,对赵云道:“子龙,以后休要再提什么拼死之事”。 说着,环视左右道:“你们也都记着,城丢了,咱们还能再打回来,人没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于笃说的动情,他们听的动容,一时间,帐内竟一片寂静…… 第二天,吕布大军终于赶到晋阳,双方约定了参战将领,对战场次,便相约次日再战。 第三日清晨,太阳尚未升起,晋中平原上就响起了震天的鼓声…… 属于英雄的舞台,终于拉开了大幕! ------------ 第一二六章 虎狼斗 铛…… 一声锣响,便有双方公推的司令官上前高声发号司令:“第一战,幽州军杜长,对并州军张辽”。 杜长,这名跟于笃一个系统――黑山贼出来的大将,在今天之前,一直是名不见经传。 世人只知幽州四大将:赵云、张飞、徐荣、太史慈,至于杜长……什么玩意,没听说过! 就连于笃都不知道,杜长的来历,其实并不比赵云、太史慈差。 在幼年的时候,杜长就蒙异人传法,练就了一身高超的武艺。在于笃的那个时空里,吕布在长安失陷之后投靠袁绍,被袁绍派来征讨黑山军,就是在杜长手里栽了跟头――史载:吕布与黑山军大将杜长大战数日,不分胜负。 虽然只是一句“大战数日”,并没有说是单挑或是群殴,但不管怎么说,都从侧面证明了杜长的本事。 虽然认识于笃最早,但却是投靠最晚的,这些年虽然也打了几仗,怎奈都是在草原上打的,依然是战功缺缺、名声不彰。 见于笃微笑着冲自己点点头,杜长紧了紧掌中的大刀,冲于笃狠狠一点头,驱马来到两军阵前――大丈夫扬名立万,当是时也! 看着对面迎面走来的张辽,于笃心里默默的为八百兄默哀了三秒…… 杜长跟张辽都是使刀的,一个黑甲黑马,一个白甲白马,可谓黑白分明,通报了姓名,两人便斗作一团。 从远处看,之间尘土飞扬、寒光闪闪…… 虽然看不大清,看于笃依旧看的津津有味,忽然就听旁边赵云低喝一声:“赢了”! 于笃来不及询问,连忙瞪大眼睛盯着场中。 见两人你来我往的斗了几个回合,于笃正纳闷呢,就听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之声。再一看,却是杜长一刀格飞张辽手中的大刀,顺势一刀磕在张辽背上,将张辽打的吐血;紧接着两马一错镫,反手一抓,将张辽擒在身后,甩开救援不及的吕布部将,打马来到阵前。 自有侍卫上前将张辽擒下,杜长面色微红的冲于笃抱拳道:“主公,长幸不辱命,已经得胜归来,特来复命”。 “哈哈哈”,于笃大笑道:“好,此战月生当居首功,干的漂亮”! 随即就有侍卫过来请示于笃:怎么处置张辽? 见张辽嘴角带红――带红?那是血!一脸萎靡的看着自己,于笃这才急忙道:“快,送到营中,请军医前来诊治。你们告诉军医,务必给我治好了,不要留下什么后遗症”。 铛…… 一声锣响,司令官再次出来高声喊道:“第一战,幽州军胜,第二战,幽州军赵云,对并州军吕布”。 哗…… 司令官话音刚落,场中就是一片哗然。 不管是幽州军也好,并州军也罢,亦或是四周围观的不明真相的酱油众,都是窃窃私语:哎呦,来了来了,精彩马上开始! 要知道,在这个通讯除了喊就是托梦的年代,一个人要出名是多么的不容易啊,而能让天下人都知道,就更不容易了! 现在要出战的两人,恰恰就是这种名人。别的地方不好说,最起码在并州、在太原,赵云跟吕布两个人的大名是家喻户晓! 不管四周如何哗然,赵云跟吕布依旧淡定的站在一起。 “张辽受伤不重,我家主公已经派军医诊治了”。 “嗯”,吕布点点头,神色没有丝毫的变化道:“一别两年,也不知道你武艺长进了多少”? “试试不就知道了”! 说着,一抬掌中银枪,双目之中精光爆闪:“请”! 一拨马头,两人转身背道而驰,行了大约三十步,两人几乎同时驻马。调转马头、一夹马腹、身子微倾,两匹世之难得的白马名驹立刻飞扬着鬃毛,相对飞驰…… 叮! 一声清脆的低鸣,拉开了两人大战的序幕。 就见两人挥舞着兵器,胯下的战马随着主人的心意不停的跑动。与刚才那一场的大开大合的打法不同,这两个绝世的战将似乎只是在你来我往的试探。就连兵器,也似乎只是点到即止,没有丝毫的缠斗…… 猛然间,就见场中两匹战马几乎同时人立而起――吁律律…… 霎时间,于笃就感觉一股难言的气势自场中蔓延开来,一展即收。 心下了然:大战,开始了! 随即就见两人摈弃了刚才细腻的打发,催促着战马,在场中纵横驰骋。 银枪、画戟,卷起漫天的流光,刻画出一抹动人心魄的画面! 本以为两人会像上次那样大战一天的,没想到竟然会结束的这么早。 随着一阵急促的金铁交鸣之声,两人错马分开…… 什么情况? 叮当……一声脆响,突兀的在场中响起。 本来两个相互背对的人这才慢慢转身…… 唯恐赵云有失,于笃急忙率领一干侍卫催马上前。走的近了,于笃心里便咯噔一声:输了! 只见赵云肋下系带丝绦几乎断裂,外罩的锦袍也裂了个口子,可以看到里面的铁叶连环甲已经碎了几片――刚才的叮当之声就是脱落的甲片发出的。 而吕布却浑身上下不见异状――显然,这一局,赵云一招之差,已经败在吕布手下!若是吕布刚才下了狠手,赵云估计就会被开膛破肚了吧! 正要开口安慰赵云,却听对面吕布突然轻叹一声:“唉,这一战,我输了”。 纳尼? 于笃登时就张大了嘴巴:这是什么节奏?哥们你这放水也放的太明显了吧,你这么做就不怕手下的将士翻脸啊! 随即,就看见吕布轻抬手臂,慢慢的抹了一下脖子――一道微不可查血迹慢慢的显出痕迹。 我去!于笃这小心肝登时就如小鹿乱蹦……咳咳,激动的不行了! 这一刻,于笃恨不得立刻来一道全球广播:天呐天呐,大家快来看呐,天下无敌的吕布竟然败了,而且还是败在我的手下……的手下。 吕布的声音并不大,但却仿佛有一种难言的魔力,原本喧哗的场中,立刻随着那短短的三个字陷入沉寂。 轻轻的摆了摆手,示意涌上来的众将回去,吕布便把目光投向赵云。 于笃也挥手示意,让身后的侍卫都返回阵前,一时间,场中只有他们三个相对而立。 咦?怎么突然冷场了? 于笃冷眼旁观,就见吕布正神情复杂的望着赵云,而赵云,竟然、似乎、仿佛也用那种奇怪的、包含了复杂感情的目光望着吕布。 这是要搞基吗? 于笃正犹豫要不要打断他们的“基情”的时候,就见吕布慢慢的道:“你……为什么要收手”? “你不也一样”? 纳尼?你们在说什么啊?能不能照顾一下我这个不明真相的群众啊! 仿佛突然发现了这边还有个第三者,吕布便把目光投向于笃,黯然道:“我输了,我会遵照约定,撤出太原”。 “慢着”! 于笃跟吕布同时转过头,望着突然开口的赵云:帅锅,你这是嘛意思? “其实……你没有输,我们只是打平了而已”。 见于笃一脸的茫然,赵云便好心的解释道:“主公,其实是这个样子的……”。 通过赵云的解释,于笃这才明白,原来刚才两人同时使出绝招之后,都相互留了力气,没有使出全力。 如果两人都出了全力的话,吕布的脖子会被削断,而赵云,也会被画戟搞烂了肚子…… 这就是英雄惜英雄吧。 赵云说完,吕布就一脸黯然的道:“不,还是我输了。没想到,这两年间你的武艺进步的这么快”? 说着,就自问自答起来道:“也是,这两年,你都是在战场上度过的吧。而我……呵呵,却在长安城里虚度光阴”。 说罢,低头望着自己的手掌,半晌才抬起来道:“于明德,不管怎么说,按照之前的约定,这一战,都算我输了”。 说着,望了远处的晋阳城一眼道:“这晋阳城,我会帮你拿下来,就当是……我的谢意吧”。 回过头来,神色复杂的看着于笃道:“于明德,我吕布这辈子没服过谁,你,是我第一个心服口服的人”。 “我听说,草原蛮子又来了?这次,你应该会把他们都清理了吧”? 于笃点点头:“嗯,我给张飞的命令就是一个不留”。 吕布眼中闪过一丝艳羡,随即被他很好的掩藏起来,道:“这就对了,对付这些喂不熟的白眼狼,死亡,是他们最好的归宿”。 说着,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一丝落寞,长叹一声道:“唉,我知道,对于草原,你做的比我好太多,真想……”。 说道最后,吕布的声音几经低的几不可闻,就在于笃凝眉琢磨的时候,吕布一仰头,一脸坚毅的道:“你放心,我会助你拿下晋阳,然后,我就会率军折回上党”。 “只要你在晋阳一天,我绝不踏入太原半步”! 说着,一拨马头,转身离开。 虽然吕布在历史上可以说是一个反复无常、毫无诚信的小人,但在于笃看来,吕布最起码是个纯爷们――说话算话! 双方单挑完的第二天,吕布就指挥大军,一面打造攻城器械,一面强行攻城。 没有攻城器械,怎么攻城啊? 别忘了,晋阳城外可是有护城河的,而且护城河直接联通晋水。 于是,晋阳城外出现了奇怪的一幕:一南一北,两支互不统属、截然不同的军队冒着箭矢,背土负石,朝着护城河猛冲。 而城头的龙韬秉简直要崩坏掉了: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合谋攻打起我来了?到最后,干脆破口大骂至今犹被困在于笃营中的路仁兵:竖子误我! 于笃因为帐下都是骑兵,自然不肯舍弃战马,让他们充当步兵――骑兵训练起来可比步兵费事多了! 于是,从晋阳城头,就能看到,一队队的骑兵,列着整齐的队形,飞奔至护城河前……噗通,扔出一袋沙土,溅起一团浪花。 这哪里是浪花,分明是一把把敲打在晋阳百姓心头的重锤…… 攻城的第二天,一个消息在晋阳城内悄然传开,随即,就如同燎原之火,传遍全城:开门投降,全城可保;打破城池,鸡犬不留! 第三天夜里,早就在晋阳城内搞的声名狼藉的龙韬秉被哗变的士兵跟百姓捆住,押解出城――他们的投降对象,竟然是北城的于笃,而不是在并州有着赫赫威名的吕布。 按照出城的百姓的说法:他们太想过幽州百姓的生活了! 吕布并未食言,在于笃入驻晋阳城的第二天,他便要整军南下。 将几乎伤愈复出的张辽送还吕布,有赠送了足够的军需粮草之后,两人终于在晋水作别。 望着南去的征尘,于笃长叹一声:人呐…… ------------ 第一二七章 冀州乱 献帝初平二年夏,将西河郡守白绕调至太原、帮助白绕稳定了太原的局势之后,于笃便率军返回云中。 到达云中之后,才了解到:在北匈奴头人马里奥的协助下,三爷大败匈奴与鲜卑的联军。秉着赶尽杀绝的宗旨,三爷已经帅率军深入漠北――就算是廖化,也已经有半个多月没有三爷的消息了。 于笃正纠结北上还是南下的时候,一封幽州来的密报帮于笃下定了决心。 田丰密报之一:今有方士徐生炼丹而炉炸,得黑色粉末升许,遇火自燃;依主公所留秘法,盛坛而封之,引之则爆,命名曰火药。 看到这条消息,于笃心里的激动就别提了。 因为自己的愚笨,并不清楚*****,无奈之下只好用这个笨办法:让方士炼丹。 反正历史上就是方士炼丹练出的火药,没想到这么快就成功了。一想到手里有了火药这个大杀器,于笃就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 密报之二:主公走后不足一月,文姬主母便有干呕、恶心之举,请大夫诊之,果有喜脉! 如果说知道掌握了*****已经让于笃激动的话,现在于笃则是狂喜:老子的辛勤播种终于有了成果了! 老子要当爹了! 狂喜之下,于笃从座位上一下子蹦起来,与屋内目瞪口呆的大胡子等人依次拥抱。 抱完之后,于笃仍旧兴奋的走来走去,随即想起来,他们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才满脸激动的道:“文姬怀孕了,我要当爹了”! 短短的一句话,仿佛在屋里投下了一枚大炸弹,将众人震的七晕八素。 还是大胡子最先反应过来,上前一把抱住于笃,激动的大喊大叫:“少爷有后了,少爷有后了”! 郭嘉、戏志才、赵云、杜长、廖化等人也是喜形于色,纷纷上前跟于笃道喜:于笃有后了,幽州的事业后继有人了! 疯狂发泄了一番心中的兴奋,于笃就捡起被他丢掉的密报,继续翻看。 密报之三:袁绍进攻青州受挫。占据济南之后,袁绍便废掉青州刺史臧洪,引来北海太说孔融的不满,在齐国遭到孔融的抵抗。 而臧霸,也适时让吕旷、吕翔兄弟带军进入泰山北部与齐国交界处,寻机攻打袁绍侧翼,扰的袁绍不得安宁。可能是得知于笃与吕布在晋阳大战,袁绍又从冀州抽调数万大军南下青州,造成冀州防御空虚。 密报的后面,还附有冀州的兵力调查情况:冀州原有兵力十三万,袁绍进攻青州带走五万,驻守在河间、中山南部、常山郡一带的张颌部共有四万人,连接上党的广平郡驻军两万,尚有两万分布于各郡县。 这次袁绍在齐国受挫,便又抽调了两万大军南下,分别是张颌部的一万人,各郡县的一万人。 好机会! 于笃将这个情况跟众人一说,立刻得到众人的支持。随即于笃便修书一封,传与田丰,叫徐荣、太史慈相机而动。 于笃策率领两万轻骑,自雁门入关,直扑常山。 入关之后,大军行至五台山,于笃接到田丰奏报:因为幽州军的异动,引起了张颌的反应,田丰已经下令徐荣由佯动变为实战,徐荣与张颌已经在河间的东平舒交上了手。 而太史慈也自中山北部出兵,目前正率军围攻中山郡治卢奴――至此,河间与常山的联系已经被太史慈掐断。 “情况有变,你们说,咱们还按原计划行事吗?” 捏着奏报,于笃环视左右问道。 “主公,计划得变一变了”。 说话的是戏志才,只见他双眉紧锁,目光炯炯的盯着冀北地图道:“既然这边已经打起来了,再加上吕布进攻上党的消息传出,袁绍肯定已经猜到我们的意图”。 “所以我们必须赶在袁绍回援之前,打开局面”! “否则,又将重蹈去年的覆辙,陷入僵局”。 “怎么打开局面”? “这里”! 说着,戏志才拿手一指,重重的点在一个地方。 “井陉”? “正是井陉关”,戏志才意气风发的道:“井陉关连同晋冀,拿下井陉,东,可取真定,南,可威胁赵国”。 “主公,我军都是骑兵,不应该在乎一城一地的得失,而要放眼全局”。 “拿下井陉,进可攻、退可守,整个冀州腹地都在我军铁蹄之下,请主公明断”! 于笃被说的心神激荡:可不是,拿下井陉,往南,可以攻打赵国;往东,可以进攻巨鹿;往北,可以包抄卢奴。就算袁绍回军,也可以从井陉出发,咬他一口! 真是一步妙招! 见于笃意动,戏志才继续道:“主公,不过井陉地势复杂险要,境内故关、娘子关、土门关,三关并立,号称车不能方轨,骑不能并列,非常人可取”。 戏志才话音刚落,赵云就踏步而出:“主公,末将请战”! “啪!”,于笃一拍桌子,长身而立道:“我亲自去”! “主公,我先上”! 驿道右侧的树林里,赵云一脸坚持的对于笃道。 见于笃犹疑,急声道:“主公,事不宜迟,我们把驿道封锁,时间一长,关内守军必定生疑,还请主公速速决断”! 这里是常山郡井陉县境内,太行山内的驿道之上,往前不远,便是井陉第一关:娘子关。 不愧是“古称险要”,两侧山高林密,仅有的一条驿道宽仅丈余,只能四马并行! 娘子关作为连接冀州与并州的出入口,袁绍在此驻军三百;过了娘子关,就是是井陉县城,自井陉县城往东十六里,就是井陉关。 见于笃点头,赵云一声令下,空旷无人的驿道上顿时出现了上百名骑兵…… “大人,不好了大人……”! 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呼,雕花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扑开。 正搂着爱妾饮酒作乐的井陉县令身子一颤,胸口登时一片水渍。 “怎么回事,你……” 话还没说完,就见这个平素甚讨自己欢心的管家满脸惊惶,不似作伪,心中大惊:难道幽州军打来了? 前些日子,北面传来消息:幽州与冀州重新开战。 可是,自己这个井陉县城处于雄关之内,怎么可能? 县令正待询问,只是话还没有出口,就听外面传来一阵隆隆的马蹄声…… ------------ 第一二八章 关中乱 “主公”。 于笃正甩着马鞭,戏谑的看着被五花大绑的井陉县令,闻声抬头一看,就见赵云脸色难看的进来。 心里咯噔一下:难道事情没成? 破了娘子关之后,于笃、赵云就一路马不停蹄的直扑井陉县城。到了县城的时候,于笃率军进城,而赵云则率军直扑城东的井陉关。 看赵云这个样子,应该是没把井陉关拿下。 果然,就听赵云懊恼的道:“主公,末将去迟一步,井陉关守军已经放下了关门”。 唉! 于笃恨恨的一拍手,安慰赵云道:“没事,咱们已经进来了,就不怕了”。 说着,眼珠一转,“啪”!——一鞭子抽在县令身上,引来他一阵嚎丧。 “叫什么”! 于笃一瞪眼,厉声喝道:“说,有没有办法攻破井陉关跟土门关”? “呜……”。 县令连忙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满脸惊恐的摇头。 于笃狰狞一笑:“这么说你没用了?” 说着,抽出长剑,作势欲刺,吓得县令连忙大喊:“将军饶命……我有办法,我有办法”。 幽州军近万骑兵攻占井陉天险,又分兵占据真定,常山郡几乎一夜易主的消息迅速传遍了整个河北。 本来还犹疑不定,不肯放弃几乎唾手可得的齐国的袁绍,顿时就慌了手脚。留下淳于琼镇守济南,自己则带着大军仓皇北渡。 随着于笃攻破常山,中山的形势也急转直下,卢奴守军开城投降。于笃率军东进,与太史慈回师汉昌,虎视冀州腹心——安平国。 唯恐安平国治、也是冀州首府的信都有失,一直与徐荣僵持的张颌率军南下,退守乐成。 等到袁绍率军星夜疾驰,赶回信都的时候,整个冀北的天……已经变了。 “魂淡!于明德这个王八蛋,朝三暮四、食言而肥,端的不为人子”! 信都的车骑大将军府,一身征尘的袁绍顾不得浑身的酸痛,在屋内疯狂的大骂于笃! 若是袁绍的话有法力的话,于笃早就被他咒的死去活来了。 因为担心信都有失,袁绍是抛下大军,只带着骑兵回来的。一回来就听到常山、中山全部易主,河间仅剩一城,气的他差点吐血! 南深泽,是位于巨鹿、中山、安平三郡交界处的一座县城,因为地处要冲,平时南来北往、东来西去的商旅都经过这里,倒也繁华。 只是最近,这座小城变得一片萧瑟,盖因整个县城,已经变成一个硕大的军营。 自汉昌出发,于笃大军所向披靡,连破饶阳、安平两县。 能这么轻易的攻破两县,一是这两个县都没有重兵驻守,二来就是得益于太史慈所部携带的攻城利器。 经过去年一场大战检验的投石机,又经过墨家工匠的改良,变得更加轻便。 等到于笃攻至南深泽的时候,却遭到了强力的抵抗,经过侦查才得知,原来是张颌壮士断腕,主动舍弃了饶阳跟安平,将士兵集结在南深泽——可谓是背水一战。 “嗖嗖嗖……” 几十台投石机同时发射,将上百斤重的原石狠狠的砸向南深泽的城墙。 这是攻城的第二天,在幽州军连日不断的轰击下,南深泽的城墙已经能够看到清晰可见的裂缝,相信只需一两日,就能轰塌这段城墙。 于笃就站在阵前,静静的看着一块块巨石从天而降,轰起一阵阵尘土。只是他脸上略显焦躁的神色,却显示着他内心的不平静。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冲破层层侍卫,来到于笃身边。 “将军,斥候回报:袁绍率军进驻下博,便按兵不动,更征发民夫修筑防御工事、加固城墙”。 “什么?袁绍竟然按兵不动”?! 于笃虽然着急攻城,却也打着围点打援的主意。没想到不但张颌能壮士断腕,袁绍更狠,要知道南深泽县城里可是集结了数千士卒。 “主公,看来袁绍是打算固守下博了”。 于笃点点头,对郭嘉跟戏志才道:“虽然一开始我们打了袁绍一个措手不及,拿下了常山跟中山,但是如果跟袁绍对垒下博的话,不是成了跟去年差不多的形势了吗”? 于笃最近心里老是有些心神不宁,感觉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不好的事情! 甩了甩头,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都甩掉,于笃眯着眼望向烟尘笼罩的南深泽城头——那里,隐隐约约能看到来回奔跑的人影。 你们,是否知道,你们已经成了弃子了呢? “暂停攻击,令人喊话,告诉他们,袁绍已经抛弃了他们,让他们尽早投降”。 本以为得知真相之后,城内的士兵会放弃抵抗的。没想到他们只是沉默了一会,便用手中的弓箭,无声的宣告了他们的决定。 倒也是群汉子! 挥挥手,令投石机加紧轰击城头。 鉴于以前守城士兵经常趁夜修复破损的城墙,于笃便下令连夜攻城。 城外熊熊燃烧的几十堆篝火,映的夜空一片猩红…… “轰”…… 随着一声巨响,不堪重负的城墙终于发出不甘的悲鸣,轰然倒塌…… “杀”! 早已等候多时的太史慈一挥银枪,率先冲了上去…… “主公,看样子今晚最起码得厮杀一夜,咱们还是先去休息吧”。 郭嘉打着哈欠,一脸萎靡的对于笃道。 旁边的赵云也道:“是啊主公,这里有我呢,你先去休息吧”。 在火光的照耀下,于笃的脸色忽明忽暗,让人看不出神色,只是语气平淡的道:“奉孝、浩看,你们都去休息吧,我在这看着”。 说完,似乎感觉到郭嘉跟戏志才并未动身,便又说道:“去睡觉,这是命令”! 郭嘉跟戏志才对视一眼,这才转身离去。 摩挲着冰冷的剑柄,于笃就这么静静的望着杀声震天的城池。半晌,赵云才听到于笃轻叹一声,幽幽的道:“燕赵之地,多慷慨悲歌之士,古之人,诚不欺我”。 或许是因为自己就是赵地人,又或者是触动了心里的某根神经,赵云就觉得不能在这里干看着。便控马上前道:“主公,末将请战”。 “去吧”。 这一战,果真就跟郭嘉说的一样,直到天亮,城内的厮杀声才渐渐消散。 踏着清晨的薄雾,赵云、杜长、太史慈三人联袂过来:“主公,城内守军已经全部剿灭,请主公入城”。 吧嗒…… 一滴晶莹的露珠从于笃的额前滑落,砸在胯下的战马上。或许是被这粒露珠惊醒,战马不安的打了个响鼻…… “不进城了,留人处理一下残局,咱们直接南下”。 等到于笃率军来到下博城外,看到的却是连绵数里的军营,那遮天蔽日的旗帜,严阵以待的士兵,与去年是何等的相似。 “哈哈哈,恭喜主公”。 刚刚下令大军安营扎寨,郭嘉便突然朝着于笃来了这么一句。 直把于笃唬的一愣一愣的,眨巴眨巴眼,疑惑的道:“何喜之有?” 使了个眼色给大胡子,示意大胡子把地图打开,指着地图道:“袁绍驻军下博,可谓自断手臂,主公请看”。 说着,用手指点了点地图上的一个地方。 乐成? 郭嘉用手指点的那个地方,正是在下博东北三百里之外的河间郡治:乐成。 也是张颌率军抵挡徐荣进攻的城池。 “你是说……乐成已经成了一座孤城”? “不错”,郭嘉一脸兴奋的道:“主公与袁绍对垒下博,实际上已经切断了张颌的南归之路。嘿嘿,万余精锐,尽陷敌手,袁绍端的不为人主”。 其实于笃很想告诉郭嘉:这货就这德性…… 其实这倒是冤枉了袁绍,早在定计坚守下博的时候,袁绍就传令张颌,让他相机行事。只是徐荣围城围的厉害,袁绍的书信早就到了徐荣的手上。 跟徐荣联系了一下,于笃便让杜长率军前往乐成协助攻城。 没错,就是攻城。虽然乐成作为郡治,城高墙厚,而且城内尚有一万多士兵坚守,按照郭嘉、戏志才还有徐荣的意思,都是围而不打,以困敌、疲敌为主,但于笃愣是强硬的下令攻城。 进入八月,一个惊雷般的消息瞬间传遍整个神州大地——而于笃,也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心神不宁了。 献帝初平二年七月,因许久没有得到提拔而心生怨愤的西凉大将李肃,在司徒王允的挑拨下,在朝会上当庭斩杀董卓。 那个起于草莽、位至至尊的董卓,就这么死在了自己的大将手里,结束了他威名赫赫的一生。 他这一死不要紧,整个关中却是形势突变。 只因王允跟李肃是突然发难,将董卓斩杀之后,才发现董卓的智囊,也是西凉军中第一智谋人物李儒竟然不见踪迹。 这可就叫他们慌了手脚!本以为董卓、李儒一死,剩下的西凉悍将,如李傕、郭汜、牛辅之流,只需一旨圣旨,便可召而杀之。 谁曾想,李儒竟然跑了! 要知道在西凉诸将的心中,李儒可是仅次于董卓的存在。要说除了董卓,谁最能令西凉诸将心服口服,就只有李儒了。 果不其然,董卓死后不足半月,驻守关中的李傕、郭汜突然突然起兵,聚众数万,攻打长安。 长安大乱,关中大乱! ------------ 第一二九章 天下乱 ------------ 第一三零章 这会是最终之战吗 ------------ 第一三一章 屌丝的逆袭 ------------ 第一三二章 狼行千里 ------------ 第一三三章 灭掉一个 ------------ 第一三四章 丰收的季节 ------------ 第一三五章 大耳贼我跟你没完 就在于笃打算尽早结束并州之行,返回幽州的时候,赵云接下来的一番话,令于笃大为光火,当场就拍着桌子骂了起来。 “大耳贼,欺人太甚,不给你个教训尝尝,老子不姓于”! 原来赵云在乱军之中得到传国玉玺之后,从河内与河东交界处的王屋山 …… ------------ 第一三六章 同一个祖宗同一个梦想 ------------ 第一三七章 都是奸人 ------------ 第一三八章 夜战 ------------ 第一三九章 --第一四零章 帅者无敌 ------------ 第一四一章 战之始 ------------ 第一四二章 战之终 “主公”。 见到于笃,正在西城指挥防守的杜长赶紧过来见礼。 经历了一上午凶猛的攻城,临近中午的时候,刘备这才稍稍放缓了攻城的节凑。不过节奏也仅仅只是放缓而已,仍然有上千士兵踏着战友的尸体,在轮番的冲击城墙。 发现撞击城 …… ------------ 第一四三章 千古名胜 ------------ 第一四四章 天下英雄 ------------ 第一四五章 冀州英才 ------------ 第一四六章 岂曰无衣 ------------ 第一四七章 无畏的喷子 ------------ 第一四八章 给我个盟主 ------------ 第一四九章 攀升科技树 ------------ 第一五零章 受伤的三爷 ------------ 第一五一章 名人就是这么自信 ------------ 第一五二章 一千只鸭子 ------------ 第一五三章 励志哥 ------------ 第一五四章 称帝 ------------ 第一五五章 有好戏看咯 “哈哈哈,官人,你看那个……”。 看见前面有卖小糖人的,貂蝉欢呼一声,松开拽着于笃胳膊的手,撒欢似的跑了过去。 跟在于笃身侧的小乔自然不甘示弱,嚷了一句“我也要”,便也朝着那处摊子追了过去。 “呵呵”。 身侧传来 …… ------------ 第一五六章 二代对一代 ------------ 第一五七章 并肩 ------------ 第一五八章 青梅煮酒 ------------ 第一五九章 祸福无常 ------------ 第一六零章 真的会气吐血 ------------ 第一六一章 这不可能 ------------ 第一六二章 死去何所依 ------------ 第一六三章 女神 ------------ 第一六四章 两个女神 ------------ 第一六五章 纷纷登场 ------------ 第一六六章 一块娶了吧 ------------ 第一六七章 悔教夫婿觅封侯 “正好,你就一块娶了吧”。 蔡文姬一句话,直接把于笃给震趴下了! 妹子啊,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这是说娶就能娶的吗?就说这两个人,甄姜倒也罢了,已经把人家姑娘清白的身子给占了,还能退货不成?不过看着身旁的甄宓小萝莉,于笃心里 …… ------------ 第一六八章 御敌 ------------ 第一六九章 龙虎即将相会 ------------ 第一七零章 龙虎会 ------------ 第一七一章 初战 ------------ 第一七二章 一起来看流星雨 ------------ 第一七三章 少年英雄 ------------ 第一七四章 轰 ------------ 第一七五章 少年英雄之二 ------------ 第一七六章 少年跟我比枪快吗 ------------ 第一七七章 少年英雄之三 ------------ 第一七八章 后起之秀与老当益壮 ------------ 第一七九章 我已经等不急了 ------------ 第一八零章 又响起熟悉的旋律 于笃的一句“英雄所见略同啊”令箭塔上的三人都开怀大笑,笑过之后,三人便聚在一起,低声的探讨起夜袭的种种的可能性。 很显然,郭嘉跟徐庶都对于笃这个夜袭的计划做出了肯定的答复。 三人不断的对这个计划进行推敲、完善,毕竟,这也算一 …… ------------ 第一八一章 陷阵之士 ------------ 第一八二章 红中与白板 ------------ 第一八三章 红与白 ------------ 第一八四章 名将之花凋谢? ------------ 第一八五章 名将之花凋谢二 ------------ 第一八六章 徐阴人 ------------ 第一八七章 你敢乱摸 ------------ 第一八八章 三爷又卖萌了 ------------ 第一八九章 真正的少年英雄 ------------ 第一九零章 英雄末路 ------------ 第一九一章 英雄救美倒着读 ------------ 第一九二章 马打不过虎 “你怎么过来了”? 方才冲的太急,于笃竟没有注意到,原来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竟是甄姜。一时间,于笃竟忘了甄姜身怀武艺这回事,情急之下,便问了一句。 女汉子的思维汉子们永远不懂,于笃本来随口的一句话,听在甄姜耳中却是感觉那么刺耳 …… ------------ 第一九三章 杀还是不杀呢 ------------ 第一九四章 抓到一个漏网之鱼 ------------ 第一九五章 大雪天裸奔 ------------ 第一九六章 杯具的三爷 ------------ 第一九七章 除夕夜幕下的勾当 ------------ 第一九八章 为什么放弃治疗 绛县,是一座位于临汾东南大约一百二十里位置的县城。 自晋中盆地蜿蜒流下的汾水,在经过临汾的时候,转了一个弯,由原来的自北向南折向西面,临汾就处在汾水的这个拐弯的地方。而绛县,自临汾出发,渡过汾水,再走个几十里到一百里不等,就是了。 …… ------------ 第一九九章 又死了一个 ------------ 第二百章 主公大才 ------------ 第二零一章 多选题选错倒扣分 ------------ 第二零二章 捡皂之交 ------------ 第二零三章 他们两个怎么搞到一块去了 ------------ 第二零四章 大耳贼也算男人 ------------ 第二零五章 坑神 “哈哈哈,太史慈,老子等你很久了”。 一声嚣张至极的大笑在山林间响起,惊起一群肥鸭:呱呱……呱呱…… 太史慈勒住战马,转头望去,就见旁边的山坡上,立着一员银盔银甲,手持银枪的大将。见太史慈望来,那员武将立刻抬起手中的银枪,遥 …… ------------ 第二零六章 黑有黑的本色 ------------ 第二零七章 难过咯 ------------ 第二零八章 关二爷的特殊癖好 ------------ 第二零九章 三英战关羽 ------------ 第二一零章 河东之战总算完了 ------------ 第二一一章 老孙 ------------ 第二一二章 见老丈人 ------------ 第二一三章 逼宫 ------------ 第二一四章 我掐死你 ------------ 第二一五章 明天是个讨厌的日子 ------------ 第二一六章 打棒子 ------------ 第二一七章 为人师表 兴平二年七月中,刚刚结束河东之战的于笃,再发大军,出征辽东,讨伐袭扰辽东诸县的夫余、高句丽势力。 大军兵分两路,一路以三爷为主将,阎柔佐之,来福、裴元绍副之,征发渤海、渔阳、右北平、辽西四地屯田兵三万人,辅以部分乌桓骑兵,出辽西, …… ------------ 第二一八章 秀恩爱死的快 ------------ 第二一九章 绿帽子的传说 ------------ 第二二零章 金司马 ------------ 第二二一章 这个忙帮不帮呢 ------------ 第二二二章 家与国 ------------ 第二二三章 棒子来袭 ------------ 第二二四章 转折 ------------ 第二二五章 矮矬丑曹胖子的逆袭 ------------ 第二二六章 做上一场 ------------ 第二二七章 如虎添翼 ------------ 第二二八章 美人与英雄 ------------ 第二二九章 曹胖子你竟负我 ------------ 第二三零章 黑皮 “这天,真特么冷啊”。 从船上下来,一名队长级别的河北军军官跺了跺脚,一边竖起衣领,遮住裸露在外的脖子跟耳朵,一边低声的咒骂。 “行啦队长,你就别抱怨了,这边可比辽东那边暖和多了好吧,就是风大了点”。 一名河北军士兵, …… ------------ 第二三一章 活捉刘备 ------------ 第二三二章 刘备疯了 ------------ 第二三三章 曹操杯具了 ------------ 第二三四章 吃了我给我吐出来 ------------ 第二三五章 老子跟你才不是一家人 ------------ 第二三六章 于笃受到刺杀了 ------------ 第二三七章 帅气的田丰 ------------ 第二三八章 耗子东游记 ------------ 第二三九章 清君侧 ------------ 第二四零章 怎一个义字了得 ------------ 第二四一章 劝进 ------------ 第二四二章 念头通达与王霸之气 于笃被几人的态度搞的心头警兆大生,一脸警惕的望着几人,这才摆摆手,摆出一副无赖的样子道:“哎,先别急着说我英明,先说说什么事”? 几人被于笃的这个样子搞的颇有些哭笑不得,还是田丰最先开口道:“我们此来,是想问一下来年的方略,是否需 …… ------------ 第二四三章 尚武与血性 ------------ 第二四四章 战神来了 ------------ 第二四五章 古来征战几人回 ------------ 第二四六章 威加海内 ------------ 第二四七章 智者相时而动 ------------ 第二四八章 江山如此多妖 ------------ 第二四九章 曹胖子,对不住啦 ------------ 第二五零章 我没得罪孔明啊 ------------ 第二五一章 诸葛亮的第一把火 ------------ 第二五二章 火烧博望 ------------ 第二五三章 三爷的逆袭 ------------ 第二五四章 密线 ------------ 第二五五章 诸葛亮说我毛长齐了 曹操早年起兵,能在诸侯林立的中原迅速的站稳脚跟,曹氏兄弟跟夏后氏兄弟的支持在其中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而作为曹氏兄弟中的佼佼者,曹仁一向被曹操委以重任。 这次也不例外,作为防备于笃大军的最坚固的城池,宛城,便成了曹仁的驻地。 …… ------------ 第二五六章 曹贼之名由是而起 ------------ 第二五七章 大侠饶命 ------------ 第二五八章 我闻到了浓浓的阴谋味道 ------------ 第二五九章 你发错表情了吧 ------------ 第二六零章 被曹胖子耍了 ------------ 第二六一章 赵云挂了? ------------ 第二六二章 山河色变 ------------ 第二六三章 三爷不吃豆腐 ------------ 第二六四章 于笃被气死了? ------------ 第二六五章 三爷之脸可止夜啼 ------------ 第二六六章 休伤我主 ------------ 第二六七章 南归不归 “常山赵子龙在此,休伤我主”! 随着一声霹雳,好似一支梨花一般白马白袍的赵云,似电般射进场中,竟后发先至的先夏侯渊一步,出现在于笃所在的中军大营中。 随着赵云一声厉喝,聚集在中军大营的羽林卫立刻分出一部,尾随赵云杀向孤军深入 …… ------------ 第二六八章 妖道竟敢现世 ------------ 第二六九章 好基友与羊肉串 ------------ 第二七零章 见张天师去 ------------ 第二七一章 张天师 ------------ 第二七二章 贱人就是矫情 ------------ 第二七三章 忠奸难辨 ------------ 第二七四章 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老大 ------------ 第二七五章 武当山奇遇 ------------ 第二七六章 这不是基情 ------------ 第二七七章 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 第二七八章 对上一章 表示后悔 ------------ 第二七九章 口舌可抵十万兵 ------------ 第二八零章 论新闻联播与网络的差异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人们在遭逢乱世的时候,总是潜意识的认为:谁的拳头大谁就是大爷,就该听谁的,因此天下就会越来越乱。 对于持这种歪理邪说的人,于笃今天就给了他们一记响亮的耳光。于笃用自己实际的行动告诉人们:拳头大的不一定是大爷,有可 …… ------------ 第二八一章 为什么粗人总是一语中的 ------------ 第二八二章 舒心牌吴懿 ------------ 第二八三章 天子之威 ------------ 第二八四章 本章 可以跳过 ------------ 第二八五章 听风老师讲哲学 ------------ 第二八六章 你这个兄弟我交定了 ------------ 第二八七章 咱俩亲热亲热 ------------ 第二八八章 沉默寡言表里如一卢黑虎 ------------ 第二八九章 一个能打十个 ------------ 第二九零章 还是中招了 ------------ 第二九一章 散伙 ------------ 第二九二章 钓鱼 “快……快,于笃就在前面,快点”! 天光微亮,早起的鸟儿还未出去捉虫,便被一阵阵公鸭般嘶哑的声音吵醒。 曹洪不顾草木的凉露,迈着大步在林间不断的跨越前行,一边挥舞着长刀扫荡身前的草木,一边大声的呼喊,不断用言语刺激身边的士兵 …… ------------ 第二九三章 告一段落 ------------ 第二九四章 天不假年 ------------ 第二九五章 再打一次赤壁之战? ------------ 第二九六章 百万大军 ------------ 第二九七章 黄毛小贼 ------------ 第二九八章 小老鼠拖木锨 ------------ 第二九九章 大头在后头 ------------ 第三零零章 这算龙虎斗吧 ------------ 第三零一章 逆袭!又见逆袭! ------------ 第三零二章 向加班的人们致敬 ------------ 第三零三章 诸葛亮这下沙比了吧 ------------ 第三零四章 三爷你的节操掉了 ------------ 第三零五章 这一章 主要介绍樊城的情况 襄阳,位于汉水之滨、荆山之畔,一面环山、三面临水,汉水从襄阳城北自西向东、再折向南,与位于襄阳西、南面的荆山,正好把整个襄阳包裹起来,因此有铁打的襄阳之称。 襄阳,其实不应该叫襄阳,应该叫襄樊才对。在襄阳的城北,隔着一条汉水,就是 …… ------------ 第三零六章 不做死就不会死 ------------ 第三零七章 樊城之难 ------------ 第三零八章 后院起火 ------------ 第三零九章 三爷的新身份 ------------ 第三一零章 大发神威 ------------ 第三一一章 换了马甲俺照样认识你 ------------ 第三一二章 曹操没有那么可怕 ------------ 第三一三章 樊城之战结束 ------------ 第三一四章 兄弟对不住了 ------------ 第三一五章 干什么都不容易哇 ------------ 第三一六章 铺垫完了 ------------ 第三一七章 不按常理出牌啊 ------------ 第三一八章 节日快乐 襄阳不比樊城,当初刘表来到荆州的时候,将治所由江陵迁到襄阳,在刘表的治理下,襄阳已经成了天下有数的大城。 在民间,常把河北的邺城,江南的襄阳并列,合称之为北邺南襄。意思就是除了关中的长安、洛阳之外,便属这两座城池最大。 虽然 …… ------------ 第三一九章 中流击水方显英雄本色 ------------ 第三二零章 曹孟德老眼昏花 ------------ 第三二一章 风水轮流转 ------------ 第三二二章 悲剧的消息 ------------ 第三二三章 吐着吐着就吐习惯了 ------------ 第三二四章 蓝口聚之战一 ------------ 第三二五章 蓝口聚之战二 ------------ 第三二六章 蓝口聚之战三 ------------ 第三二七章 蓝口聚之战四 ------------ 第三二八章 蓝口聚之战五 ------------ 第三二九章 蓝口聚之战终 ------------ 第三三零章 就剩一个了 ------------ 第三三一章 结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