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章 命 华灯初上,永安街旁。 顾砚拿着剑抵到黑衣人脖子上,薄唇轻勾:“既是死士,我便让你的死法更有意思一点。” “阿骁,割肉放血,看好了,别让他自尽,死士,即使死,也要死在我手里。” 顾砚靠在树旁,听着面前一个个的惨叫声,闭上眼享受了一会便走向离他最近的一个死士面前,提起剑再次插向他的伤口,那人惨叫。 “嘘,别叫了,烦,你说是谁派你们来的呢?到底是为了找人,还是为了制造恐慌来掩盖什么,嗯?”顾砚没等到他的回答,笑了笑,伤口上的剑开始旋转,惨叫一声接一声,直到疼晕过去。 顾砚起身走到另一个死士身旁,看着他发抖的身体轻笑道:“你怕我?” “怕就对了,让我来猜一猜。”说着手里的剑又插向他的伤口。 “是五皇子?哦,一定不对,五皇子尚在襁褓,那应是三皇子吧,你说,我猜的对不对?”手中的剑开始旋转。 “回答我,我说不定会大发慈悲。”顾砚虽是笑着,但眼神里像是沁了毒。 终于,有一人求饶:“我说!我说!求你别折磨我,是,是三皇子,他要找一个带着密信的人,但只让我们制造恐慌,其他的都不归我们管,饶命饶命,我知道的都说了” 顾砚神情平淡勾了勾唇,手起剑落,连一丝血滴都没有溅出。 拿起手帕擦了擦手:“杀” 月色渐起,永安街前。 “姑娘,莫要再向前走了。” 永安街道尽是茶楼,酒肆,街边的小贩叫卖声也是此起彼伏,虽是暮色降临,但此时临近中秋,街上还是熙熙攘攘好不热闹,如此喧闹嘈杂的街上,沈秋宁却无比清晰的听到身旁的声音,她回过头,便看到一位老者一身破破烂烂的衣裳,佝偻着腰坐在地上,看着倒像是乞丐,但身边却放着卦签等卜卦的物件,想来是以卜卦为生,这位老者则是神情严肃的盯着她。 “老先生,你是在叫我吗?”沈秋宁蹲下身。 她今日身穿一身白色云锦长裙,此刻蹲在地下白色裙摆也沾上了不少污渍,但沈秋宁并不在意,倒是一点也不娇气。 身后的丫鬟明月却拉住她:“小姐,天色渐晚,而且他穿着破烂万一是什么不好的人怎么办,我们还是快走吧,再晚些祥福斋就该关门了。” “明月,断不可以貌取人。”沈秋宁厉声道。 沈家本就是将门,从小沈秋宁就被教导,每个人不管贫富贵贱,都应该被尊重,以貌取人更是万万不可,这老者虽是穿的破烂,但不曾偷抢,凭自己的本事吃饭又有什么好坏之说,明月也意识到了自己这话说的不适,便低身对老者表达了歉意。 老者看着明月,露出一个笑容:“无碍,姑娘不必挂怀。” 又侧头对沈秋宁说道:“相遇即是缘,姑娘,莫再向前了,再向前等会恐是会扫了姑娘的兴,不如在老夫这里来上一卦。” 沈秋宁虽不信鬼神之说,但信命运轮回,又看这老者衣衫褴褛,想来算一算也无妨,只当是救济,给了老者一锭银子,点头示意道:“老先生,那就麻烦您给我起一卦了。” 老者盯了会沈秋宁的脸,又让她抬起右手,看了一会便对沈秋宁说:“命运轮回,宿命成真,吉凶自有天定,但结局早已成定数,几生几世由不得你我,镜花水月终是空,但来来回回只是一个困字,命中劫数颇多,要想破局还是看姑娘自己了,老朽见姑娘是个心善之人,便赠你此符,姑娘若日后有不解之处,点燃此符便可在因果寺再次见到老朽。” 自己的命运并非顺遂,沈秋宁自是听出了老先生的意思,便问道:“先生可否告知破局之法。” “天机不可泄露,不过老朽提醒你一字,局中心的这一字便是“情”字,只能说到此了,姑娘请回吧,日后自会相见,届时你便会知晓一二,记住,你的命数凡人不可窥探。” 沈秋宁知道规矩,也不再追问,道过谢便回家了。 为何要说是几生几世,又为何偏偏是困字,自己以后会发生什么,又或者沈家以后会发生什么,他口中的劫又是什么劫,如果是劫,那又该如何破局,自己的命运当真会如那老先生所说吗?沈秋宁看着手中的符纸陷入了沉思,命,当真不可改吗。 “小姐不去前面买糕点了吗?不会真信了那路边算命先生的话了吧。”明月的话打断了沈秋宁的思考。 “信则有,不信则无,万一前面真发生了什么,我们说不定还躲过了一劫,况且又不是什么要紧事,改天来买也无妨。”沈秋宁一路上都有些心神不宁,那一席话着实让沈秋宁有些担心,之后的日子万事也要留个心思了,真是发生了什么事也好从容应对。 沈府门口,沈母正焦急的等待,马车刚到门口,沈母便着急忙慌的迎了过来,拉着沈秋宁左看看右看看,一把抱住,声音已经染上哭腔:“我的好宁儿,你没事就好,吓死娘了,娘就你这么一个女儿,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怎么了娘,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沈秋宁被拉着转了好几圈,不明所以的问道 沈夫人身边的丫鬟说道:“小姐,沈夫人听说您去买糕点的那条街有几个贼子砸了好多摊子,还杀了人,夫人看您这么长时间没回来,以为您出事了,担心到现在,还让将军带人去找了呢。” “宁儿!”一声雄厚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把沈母吓了一跳。 沈牧年带了十几个人出去找都没找到,本是想回来再派些人手,结果看见自家女儿就在家门口,赶紧下马走上去,又拉着沈秋宁转了两圈,看到没事就长舒了一口气,沈秋宁被拉着转来转去,已经是头昏目眩,便赶忙说道:“好了好了,爹,娘,我没去那条街,路上碰到了一个算命先生,耽搁了一会,想着再过去已是晚了,索性就回来了。” “算命先生?”沈母疑惑道,刚想仔细问问,沈秋宁便撒娇道:“哎呀,我都饿了,我们快回去吃饭好不好。” 沈母听到沈秋宁说饿了,便也不再多问,赶快就让厨房备菜了。 吃完饭,沈秋宁就派人查了刚才之事,这群贼子不知道是谁派来找什么人的,说是找到后不留活口,是顾砚带人将那些贼子拿下了,都是些死士,沈秋宁沉思了一会,虽是晚上,但临近中秋,正是热闹的时候,他们既敢闹出如此动静,应该不只是找人,想来更多的为了制造恐慌,不过真正目的是什么还不得而知。 “顾砚?顾将军的儿子?”沈秋宁像是想到了什么,嘴里嘟囔着这个名字,但脑子却怎么也回忆不起这个人的面容,想来应该是不曾见过。 “沈秋宁!”沈牧年本是觉得虽然宁儿没去那条街,但今天之事想来便会后怕,也是怕沈秋宁受了惊吓,想着来安慰一下,结果刚准备敲门进来,便听见自家女儿念叨自己死对头家的儿子,一时也顾不上什么礼节了,在门口大喊让沈秋宁出来,这一嗓门又把刚过来的沈母吓了一跳,手里端着的暖汤也洒了一地。 沈夫人自然也是怕自己的宁儿受了惊吓,还亲自熬了暖汤给送来,结果倒好,现在暖汤洒了,自己又被吓了一跳,这次沈夫人自然是饶不了他,走到沈牧年身后一脚踹了过去,被吓了两次,要还无动于衷,都对不起这洒一地的暖汤。 “什么东西!”沈秋宁听见自己爹叫自己,便走来开门,刚开门沈牧年便倒了进来 “啊!”沈牧年冷不丁的被踹了一脚,惊呼道 沈秋宁的声音和一声惨叫同时传出来,原来是沈夫人踹的同时沈秋宁正好开门,只见一团什么东西倒了下来,便赶快闪到一边,结果就是沈将军一跤摔在了地板上。 一看是爹摔倒了,沈秋宁赶快扶他起来,刚站起来沈牧年又叫道:“谁!谁踹老子。” 回头一看,沈夫人抱着胳膊满脸怒意,地上还有一碗洒了的暖汤,空气凝固了一瞬便猛地爆发。 “沈牧年!你再敢大喊大叫试试呢,踹你怎么了,老娘今天被你吓了两次了,是不是老虎不发威你当老娘是老鼠,我崔绾云今天只是踹你一脚,下次你再敢大喊大叫,老娘的屋你一下别进!”沈夫人虽不是喊叫着,但语气中已全是怒气,沈秋宁打了个寒颤,默默的在心里为自己爹祷告。 沈夫人母家是江南水乡最大的富商,自是大门大户,沈夫人长相极具江南女子的秀气温婉,眉目婉约秀丽,楚楚动人,名字取得也是柔柔弱弱,可偏偏崔绾云是个刚烈的性子,能把当今最大的将军治的服服帖帖,现在身居高位的男子哪个不是三妻四妾,可偏偏沈将军就只与崔绾云一生一世一双人,叫人好不羡慕。 “嘿嘿,原来是夫人啊,我这屁股就是给夫人踹的,一点没事,别生气了奥,先进屋,先进屋。”沈牧年回头一看是夫人,赶忙满脸笑容的走过去哄道。 沈秋宁看着父亲一脸谄媚的样子无语的摇了摇头。 三人坐下,沈秋宁问道:“爹娘找我何事。” “娘怕你今日夜里睡不好,来给你送暖汤,谁知道让你这混蛋爹给吓的洒了一地。”说完还没好气的瞪了沈牧年一眼。 沈秋宁哭笑不得,自己今天本就没去那条街,爹娘一个个搞得跟劫后余生了一样,又看看爹:“那您呢,也是送暖汤?。” 沈将军切了一声说道:“我才不是,我是想来告诉你,几日后便是中秋了,皇上要在宫中设宴,你与我们同去,再等一年你就到了可以议亲的年龄了,届时也可以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沈牧年不切这一声还好,这倒好,脑袋又挨了一巴掌。 以往的每年中秋皇上都会在宫中设置宴会,只邀请心腹大臣以及家眷,相当是一个大型家宴,氛围也很轻松,没有太多的君臣之分,就像儿时一样一起吃饭玩闹,不过以前沈秋宁觉得无聊,不自在,已经有几年没去了,可今年沈牧年专门来告知她参加宴会。 “爹爹,能不能不去啊。”沈秋宁又使出撒娇大法,但是这次不管用了。 “不行,这次必须去,近几年这种宴会你总推辞不去,爹也都依着你了,但这一次,爹求你,去吧。”沈将军本来气势还很足,结果说到最后越来越心虚。 沈秋宁看着爹这样,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对劲,以前这种宴会不去便不去了,爹也没有强求过,怎么这次就非要去呢,肯定没什么好事,她也不想了,直接问道:“说吧,为什么这次非要我去,绝不可能只是因为议亲。”自己平常与男子说个话自己爹都快把对方瞪穿了,怎么可能想让她现在就议亲,所以,肯定有问题! 沈将军看着沈秋宁,挠了挠头憨憨的笑道:“哈哈,就是前两天爹和那几个大臣喝酒,他们家的都是儿子,就我一人有女儿,我便说说我家宁儿是京城最好看的女娘,那群老东西不信,你好几次宴会都没有去了,那群老东西自是没见过你的,然后我就说等几日宴会,你去了一定要让他们开开眼。” 沈秋宁无语,崔绾云在旁边也是嫌弃的看着沈牧年。 沈秋宁的容貌确实算得上京城里数一数二的,精致俏丽的脸蛋,肤白如雪,柳眉如烟,漂亮的眼睛如同钩子,一颦一笑,令人沉沦,眼角下的泪痣更是平添几分魅色,明艳又大气,但与生俱来的气质又给人一种尊贵的感觉。 沈牧年看着这娘俩的神情,露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说道:“爹话都说出去了,你要是不去他们有又该取笑爹了,取笑爹并无大碍,就是苦了女儿你,要是他们说是你不敢去,你的面子往哪搁,爹实是于心不忍啊!” 看着自己爹委屈巴巴的样子,沈秋宁扶了扶额,长叹了一声气便答应了。 沈牧年又瞄了眼女儿,感觉像是斟酌了很久,下定决心一般清了清嗓开口道:“咳咳,那个宁儿啊,你虽是到了议亲的年纪,但不要随随便便什么人都爱慕,就像那个顾文廷家的儿子顾砚,他爹就不是什么好东西,那小子肯定也不怎么样,你年纪还小,可千万不要昏了头脑啊!”说完还感觉不解气似的锤了下桌子。 “啊?”沈秋宁被说的莫名其妙的 崔绾云看着沈父义愤填膺的模样,翻了个白眼,拉着沈牧年的耳朵就往外走,嘴上还说着:“沈牧年,我说过没有,在孩子面前要注意举止,你还锤上桌子了!怎么,再过一会宁儿的屋顶都要被你掀翻了吧!” “啊啊啊,夫人,夫人,我错了,我错了。”沈大将军这个样子,要是被敌人看到也是要笑掉大牙的,威风凛凛的沈大将军竟是个怕内人的。 “宁儿啊,记得关好门窗别着凉了,咱们想爱慕谁就爱慕谁,别听你爹瞎说。”走到门口沈母还不忘回头温柔的嘱咐一句。 沈秋宁看着父母这两个相爱相杀的活宝笑了笑,心想自己以后的夫君是什么样呢,她们是否也能像自己爹娘这样一生一世一双人,吵吵闹闹的直到老去。 爹娘走后,小院里又恢复了安静,只有窗外的树叶在沙沙作响,树上已经发黄的叶子已然经不起风吹,显得有些残败不堪了,飘飘摇摇的落下,如花瓣凋零一般。都是落入泥土中,本是无差别的,花开叶落终是一样。但真的如此吗,不管怎样最后结局都无差吗?花叶终有区别,只是看旁人如何看待罢了,还有那情字,到底暗示了什么,沈秋宁,这局,你该如何走,又该如何破...... ------------ 第二章 道谢 再过两日便是中秋了,今天一大早沈母就把沈秋宁叫了起来。 “宁儿,快起来,前几日我让宋绣娘给你做了两身衣裳,你去拿一下。”崔绾云风风火火的进到沈秋宁房里。 “让明月去拿吧,我再睡会。”沈秋宁眼都睁不开,嘴里有气无力的嘟囔着 崔绾云看她这死样子,一把拉起沈秋宁就是一顿劈头盖脸:“那怎么能行,宋绣娘要看着你穿合身才行,尺寸不对要直接改,你这天天睡的都见不到太阳,年纪轻轻能不能有点朝气,快点给我起来啊,等会我再过来,你要是还在睡你就死定了,我保准让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沈母前脚刚走,沈秋宁直接倒了下去,内心挣扎了好一会儿才晃晃悠悠的起来。 ....... 沈秋宁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出大门,上了马车又是倒头就睡,正沉浸在美梦中,突然砰的一声,紧接着就是马车飞快的向前跑去。 “小姐,是马儿受惊了,你抓好旁边。”明月一手抓着窗户,一手扶着小姐说道。 沈秋宁一下就清醒了,死死抓着另一侧窗户:“好好的马车怎么会受惊呢,阿阳!能控制住住吗!” “小姐!快要拉不住了!”前面的车夫喊道。 眼看马车已经跑到了林子里,还不知道里面的路况,沈秋宁嘱咐明月扶好,自己一跃而出,帮着阿阳拉缰绳:“阿阳,我轻功比你好,等会你拉住车绳,我跳到马背上控制住它。” 话说完,沈秋宁作势往上跳,突然一个人影比她先跃到了马背上,那人应是马术极好,慢慢的马车便停了下来,明月赶快下去看是怎么回事。顾砚刚跳下马,就看见沈秋宁也走了下来。 沈秋宁快步走过去,虽不知此人为何会冒着生命危险救她,但余光瞟见他被缰绳磨破的手还是不忍的皱了皱眉。 “谢公子救命之恩,可否告知公子名讳,改天必与家父登门道谢。”沈秋宁真诚的行了一个叉手礼。 “在下顾砚,举手之劳姑娘不必客气。”顾砚拱手。 “公子,马车上放有药膏,若公子不嫌,便与我一同到车上包扎一下。”本就是因自己而伤,若不管不问倒显得无礼。 “那就有劳姑娘了。”上了马车以后顾砚就把车帘系在一旁。 沈秋宁看到后微微一笑:“谢谢顾公子。” “沈姑娘清清白白还未出阁,这是顾某应该做的。”顾砚看着沈秋宁说道。 微风拂过,缕缕木香扑鼻而来,风拂过脸颊,吹乱了沈秋宁的发丝,发丝贴到脸上倒是有些楚楚动人,本就生得好看,此刻更是让人移不开眼,但沈秋宁却是疑惑。 “我从未报过名字,顾公子如何知道我姓沈。”沈秋宁虽不是呵斥,但语气却是染上了一丝冷意,沈秋宁的印象里两人不曾认识,也从未见过,为何今日第一面便能叫出自己名讳,又为何如此巧合的出现在这经常无人的地方救了自己。 顾砚看着沈秋宁这副样子,像...被惹急了的小兔子。 轻笑一声逗她:“知道便是知道了,沈姑娘的名讳难道别人知道不得吗。”语气散漫的很,倒是一点都不像刚刚温润的样子。 沈秋宁听到顾砚挑逗的语气抬头与顾砚平视,如此倒是看得仔细了,没有表情的时侯给人一种清雅矜贵的感觉,但一笑起来倒是显得风流,一双丹凤眼轻佻,眸子漆黑,隐隐透出几分戾气,想来是久经战场的缘故,不过平日里给人的感觉倒还真是...妖气,再配上一身玄衣,切,长得还真矛盾,怕不是之前温润的模样都是装出来的。 沈秋宁想到这里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说道:“不敢,顾小将军本事出众,想知道便知道,小女倒是没什么本事,自是阻挡不了。” 顾砚看着眼前的少女心里想着:没什么本事?扮猪吃老虎倒是被她玩得很明白。 虽心里这么想,但顾砚听到沈秋宁的声音冷了几分,便说道:“知道姑娘名讳自是因为之前见过并令我难忘,所以一直记在心里,这个答案沈姑娘可否满意。” 沈秋宁冷笑一声:“哼,这会儿倒不怕姑娘家的清白了,顾小将军说将我记在心里,莫不是爱慕我?若是爱慕我往府上送帖子便罢,爹娘自会做主,倒不用费此心思。” 顾砚本是想逗逗小姑娘,但没想到自己被呛了一下,还真是伶牙俐齿 “爱慕倒说不上,只不过觉得你与其他女子不同罢了,特别是..拿着剑抵到别人脖子上的时候。” “不过沈姑娘若是着急让我送帖子,那顾某倒是要好好挑挑日子了。”顾砚再次见她,便是看见她拿着剑抵在尚书令嫡子的脖子上。 顾砚一说,沈秋宁倒是想起那次,是因为尚书令的儿子刘烨仗势欺人,在学堂霸凌同窗,非要与其比剑,此人家中历代文官,不曾习武,且家中官位较低,无势无力,刘烨拿剑“不小心”划破他的衣服,又“不小心”划伤他的手臂,仗着自己是尚书令之子为所欲为,被沈秋宁看到,三招内夺了他的剑并抵到了他的脖子上说道:“仗势欺人?你爹是死人吗?如何教的你!” 刘烨从未被女子如此羞辱过:“你知道我是谁吗!我爹是当朝尚书令,我是尚书令嫡子,你竟敢对我爹出言不逊,还把剑架在我脖子上!” “哼,剑在我手,你能奈我何?子不教父之过,区区尚书令嫡子,真当自己是盘菜了?我今日便是杀了你,你的几个弟弟妹妹,也不至于让尚书令无后。”说着,沈秋宁又把剑挪得离刘烨脖子近了一寸,刘烨的脖子已经渗出了血珠。 刘烨已然吓得发抖,沈秋宁看着他这样子,不禁嘲笑道:“怂货,就这弱鸡样还与别人比剑,我看这里就你最贱,下次和我比,过我五招便算你赢,记好了怂包,我是大将军府唯一的嫡女沈秋宁。” 说完把剑往刘烨脚边一扔,并令人安排马车送同窗回去,头也不回的走了,随后又给尚书令府中送去了一封书信,当然,署的是沈牧年的名,听说当天晚上尚书令府传来一阵阵嚎叫,第二天刘烨更是连学堂都没来,说是被他爹打得下不了床。沈秋宁听闻只是笑了笑,比爹还是她更胜一筹。 原来这么早见过她了,沈秋宁回过神,盯着顾砚,没说话。 其实更早,很小的时候两人还是玩伴,只不过沈秋宁记事的时候顾砚已经被扔到军营里锻炼了。 顾砚看着手已经被包扎好了便开口:“沈姑娘,包扎好我便下车了。” 两人下车后,顾砚看着马车:“这马车想来也是不能用了,沈小姐准备怎么回去。” 顾砚正想说自己有马,可同乘。 话还没说出口便看到沈秋宁麻利的跳上马车的马,又一把拉上明月:“顾小将军,不劳您费心了,改日必登门道谢。” 紧接着又喊道:“阿阳,找人把马车拖回去!” 说完便骑着马飞驰而去。 顾砚拍了拍身上被荡到的土:“呵,果然是将门之女。” 沈秋宁骑着马忙又赶到了宋绣娘那里,虽是迟了,但好在衣服都合身,试过衣服便回府了。 回到府上,沈秋宁把今日之事告诉了沈牧年和崔绾云。 沈牧年愁的一个头两个大,要他去找顾文廷简直是迈不开腿移不开脚,坐下连叹三口气,其实本来两人关系是不错的,两家是世交,又是从小一起长大,结果就因为一点小插曲,现在两人是横眉竖眼,总是在朝上吵得不可开交,气的皇上脑子疼。 崔绾云瞟了他一眼:“要你去你就去呗,毕竟是人家救了你女儿,面子重要还是女儿重要,再说了,那顾文廷不就是不小心把泻药当成盐倒在你酒里了吗,又不是什么深仇大恨?从小闹到大也不嫌累。” 提到这儿沈牧年就更来气了,那一次让他在那么多人面前出了丑,还害得他连第二天的早朝都没去,后来被皇上知道这事还狠狠的嘲笑了他一番,沈牧年一连三天都没敢出门,说得倒轻巧,威武大将军一世的威严被顾文廷的这一包泻药击溃,被这么多人嘲笑,这场闹剧只有沈牧年轻轻的碎了。 “噗”沈秋宁一不小心笑出了声。 后槽牙都咬碎了才忍住笑意说道:“就是啊爹,何况那顾伯伯不是给您道过歉了吗,本是想放盐捉弄你一下,结果放成泻药了,而且我这都和别人许诺过了要登门道谢,您要是不去,女儿的面子往哪搁,人家说不定还会在背后说我们怠慢了人家,说女儿倒是没什么,就是父亲您堂堂第一大将军的面子往哪搁,女儿更是于心不忍啊!” 说完沈秋宁还假装掩面拂泪,这一场酣畅淋漓的作戏确实是唬住沈父了,但沈将军总感觉这一套说辞好像在哪听过,摇了摇脑子也没想起来。 星子点点,夜风微寒,偶尔的几声虫鸣倒显得夜晚不那么凄冷。 第二日辰时沈牧年和沈秋宁便出发去了顾家,明月正要买些糕点带去,沈牧年拦了下来。 “诶,那老东西吃不了细糠,给他也是浪费,等会路过东市给他带两壶南烛酒便罢。” 沈秋宁诧异的看了一眼沈牧年,心想自己爹真是口是心非,嘴上说老死不相往来,实际上心里还记挂着别人的喜好。又吩咐明月等下到了东市买陈记南烛酒。 到了顾府门口,顾砚出来相迎,沈牧年瞄了一眼后面,没见顾将军的影子。 “那个老东...”西还没说出来便被沈秋宁撞了一下。 “咳,那个..怎么不见令尊出来相迎啊。”沈牧年赶快改口。 “谁要见我。”顾文廷响亮的声音出现在身后,手里还提了两壶竹叶青。 背着手走到沈牧年身边轻轻挑眉一笑:“怎么,昨日才在朝上见过,今日又来见我,沈将军什么时候这般思念我了。” “?有病就去治。”沈牧年一脸嫌弃道。沈秋宁又撞了沈牧年一下 “诶?你这老东西怎么说话呢,你!...”顾文廷刚要走上去理论。 “咳!爹,茶水都备好了,就别站在门口说了,我怕您说多了缺水。”顾砚开口打断顾文廷的输出。 “诶?你这小子...”顾文廷扭过头转移目标。 眼看顾文廷准备再次输出,沈秋宁赶快阻断:“顾叔叔,我渴了,我渴了,咱们快进府吧。” 顾文廷看在沈秋宁的面子上不与两人争吵,甩甩袖子,提着两壶竹叶青走了进去。 沈秋宁看着这几人,真是无奈又好笑。 进到府中,沈秋宁将手中的南烛酒递给顾文廷:“顾叔叔,这是东市陈记的南烛酒,听说您最喜欢喝的就是这个。” 又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递给顾砚,打开后是一个精致的剑穗:“顾小将军,这是我自己做的剑穗,虽不及店铺的做工精美,但也是我的一片心意,还望将军不嫌。” 顾砚看着这通体粉色的剑穗,嘴角抽了抽,抬眼看着沈秋宁,两人用眼神交流。 “你故意的?” “是又怎样”沈秋宁挑了挑眉。 这一段无声的对话结束,沈秋宁看着顾砚这一副说不出话的样子,勾了勾唇,压下眼底的笑意,装出无辜的模样说道:“顾将军是瞧不上这份心意吗,我可是做了一整夜呢,若是顾将军真的不喜欢便丢了吧,我没关系的。”说着还假装拿帕子掩面抽泣,实则是在后面对顾砚挑衅的吐了吐舌头。” 顾砚看着眼前的女子,当真是不同,收好剑穗,笑了笑:“沈姑娘送的,顾某怎敢瞧不上,可,真是,喜欢的紧呢,一定好好保管。” “哦?将军如此喜欢,不如现在就带上吧,要一直带哦。”沈秋宁又耍起了坏心眼。 ?顾砚咬着后槽牙,微笑着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这就不必了吧,沈秋宁,你别得寸进尺。” “哈哈哈哈,丫头有心了,给我带了爱喝的酒,还给砚儿做了剑穗,还是女儿好啊,顾砚,我看你的剑穗也旧了,正好换上这个,来!我看看丫头做的剑穗。”顾文廷看沈秋宁是越看越喜爱,又低头看向顾砚递过来的盒子,看见这亮眼的粉色,额角猛地一抽。 “额。哈哈哈哈,这宁儿手真是巧,哈哈,好看...好看。”顾文廷语气越来越弱,再次看向自己的儿子,眼神中满是怜悯和好自为之。 两人眼神交汇,顾砚真挚的眼神妄想唤起那为数不多的父爱,顾文廷也是回应了一个眼神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爹也救不了你了,好自为之吧。”便再也不看他。 父子这场无声的交流以顾砚的妥协告终。 “好了,也道完谢了,我们走。”沈牧年站起身,像是一刻也不想多留。 “切,谁想留你了!”顾文廷也耍起脾气。 沈秋宁看着两人马上又要拌嘴的样子,便赶快先开口与顾文廷还有顾砚告辞。 快走到门口时顾文廷提着两壶酒跟了出来,把手里的酒递给沈牧年,别扭的说:“不小心买错了,我是不爱喝这竹叶青的,没品,便宜你了。” “切!你才没品,你那南烛酒才最不好喝!”说完沈牧年立马拎着这两壶酒上了马车。 沈秋宁无奈的扶了扶额,又拱手谢过顾文廷,便也上了马车。 顾砚看着马车离去,转头对着顾文廷:“啧啧啧,爹,你真别扭,当初追我娘的时候也不见你这样。” “哼,你懂个屁,还有,老子追你娘的时候你还没成型呢,再敢揭你老子的短看我不揍死你。”顾文廷气的想给顾砚两拳。 顾砚看着自己爹跳脚的模样只觉好笑:“好嘞爹,你什么时候能过我十招再揍死我吧。” 说完转身挥了挥手:“走了,老头。” 顾文廷看了一眼顾砚,气得拂袖离去,这小子现在跟谁学的,嘴跟沁了毒一样。 ------------ 第三章 中秋宴 沈秋宁和沈牧年也回到了府中。 沈秋宁走在沈牧年身后问道:“爹,您真打算生顾叔叔一辈子气啊,我感觉顾叔叔人挺好的,大气爽朗,你也别老小气记仇的,而且我年幼时顾叔叔还老给我买糖吃呢。”. 沈牧年听到这话气的回头:“你这丫头,懂个屁!还胳膊肘往外拐,小时候你娘不让你吃糖,哪一次别人给你糖你都说是我偷偷塞给你的,被发现还是我背锅,你个小白眼狼。” “哦。”沈秋宁调皮的吐了吐舌头跑回房里了。 沈牧年委屈的去找崔绾云,本来想寻求安慰,但是崔绾云早上刚交代了让他回来时捎一盒苏记糕点,结果被沈牧年忘得一干二净,这下好了,又被赶出房门了。 沈牧年坐在房门口的石墩子上拿树枝画了一上午圈圈,直到午膳才委屈巴巴的过去,哄了好一会才得到进屋的机会。 沈秋宁今日倒是开心,看着顾砚吃瘪的样子。 最后一缕余晖散尽,暮色渐沉,虽是秋高气爽的季节,但还是带些燥热,沈秋宁看书看的口干,便让明月端来了一碗绿豆冰饮,一饮而尽,明日便是中秋宴,沈秋宁饮完冰饮便睡下了。 早晨的第一缕阳光映在皇宫琉璃瓦的重檐屋顶,雕梁画栋,尽显皇家气派,大殿四周,古树参天,绿树成荫,红墙黄瓦,殿内也是金碧辉煌,给人一种进了这宫殿就有享不完的荣华富贵一样,但有多少人一辈子都被困在这荣华富贵里,深深宫邸又有多少人走完一生也没走出来。 今日的宫中热闹非凡,歌舞生平,殿内欢声笑语,贺声不断。 永庆帝举杯:“众爱卿,中秋佳节,愿国兴家和,月圆人安,朕的身边有你们是朕的福气,今天中秋家宴,大家都不必拘束,畅快了玩,敞开了喝!” 众人纷纷起身回敬:“谢陛下,陛下万寿无疆,圣体康泰。” “好好好,众爱卿都免礼,沈牧年,你前些日子沧壁一战立了大功,想要什么赏赐尽管向朕开口。”永庆帝看向沈牧年。 沈牧年起身行礼:“谢陛下记挂,那微臣便直言了,前些阵子西域进贡的物品中有两条上等材质的腰鞭,臣可否求一条。” 永庆帝皱了皱眉:“你这大男子,要这腰鞭何用,你们兵部没有你趁手的兵器了?” 沈牧年连忙解释:“陛下误会了,这腰鞭是给小女求的,微臣膝下只有一女,而我又常在外出征,归家时日不定,小女虽是会些武功,但毕竟是女子,臣实在是不放心,听闻那两条腰鞭材质是不可多得的佳品,又做工精细轻盈,便想为小女求一条。” 永庆帝大笑道:“哈哈哈哈,知道你疼女儿,去把腰鞭拿来!这腰鞭仅此两条便被你要去了一条,你还真是可着稀有的拿,朕好不容易得个稀有物件,哪一次不是被你和顾文廷吃干抹尽。” 沈牧年瞄了一眼陛下,撇了撇嘴:“陛下也是男子,要这何用,还有,你那些东西就顾文廷那个不要脸的拿的最多,可莫要冤枉了我。” 永庆帝翻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行了吧,虽不及顾文廷那老东西,但你也没少搜刮,这次的赏赐可没顾文廷的份,你真是得了便宜还买乖。” “嘿嘿,我就知道陛下心里更偏向我”沈牧年憨憨笑道。 “咳,陛下,我还在呢,你俩现在说我坏话都不背人了。”顾文廷听着两人当面说他的坏话,实在是忍不住。 永庆帝和沈牧年对视一眼,尴尬一笑,自顾自的吃起酒来,根本无人在意顾文廷。 腰鞭呈上,沈秋宁接过赏赐。 永庆帝看着沈秋宁感慨道:“你还是小不点的时候,一口一个皇帝伯伯的叫着,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你也是出落成大姑娘了,哎,岁月不饶人啊,如今朕的胡子都快要白了,这鞭子你定要好好爱护,虽是上等佳品不易断裂,但毕竟是稀有之物。 沈秋宁谢恩:“谢陛下,臣女定不负圣恩,用心爱护。” 永庆帝轻轻笑道:“朕记得你也该到了婚配的年纪,你如此优秀,便是配朕的皇子也是绰绰有余,若有顺眼的便与朕说,朕和你爹还有你顾叔都是一起长大的,虽现在有了君臣之分这些礼仪约束,但我们情谊不变,他们的子女便是朕的子女,还有,宣贵妃腰鞭使的极好,另一条腰鞭便是给宣贵妃拿了去,朕许你随时进宫跟宣贵妃练习,可好。” 沈秋宁再次谢恩:“谢陛下牵挂,臣女感激不尽,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婚配之事还是遵循父母的意愿,臣女日后定会跟着宣贵妃好好的练习,不让陛下失望。” 永庆帝点了点头,看沈秋宁也是越看越喜爱,转过头看见旁边的五公主,两耳不闻窗外事,只知道埋头苦吃,永庆帝恨铁不成钢,瞪了她一眼便不看她了,眼不见心不烦。 五公主:?怎么感觉周围凉飕飕的?四周看了看也没发现什么异常,又继续吃她的杏仁糕了。 家宴的氛围如此轻松,沈秋宁便有些贪杯,这桂花醉倒是醉人的很,才喝了几杯就有些不舒服,沈秋宁一个人偷溜到湖边吹风清醒一下,刚坐到湖边便开始剧烈的腹痛,忽的想起,定是因为自己昨晚喝的绿豆冰饮,再加上来了癸水,今天还又多喝了几杯,沈秋宁捂着肚子,快缩成一团了。 正疼的厉害,便听见顾砚贱嗖嗖的声音:“呦,沈姑娘这是酒量不佳偷溜出来看风景了?” 顾砚不疾不徐的走过来,见沈秋宁没搭理他,走近一看才发现不对劲,沈秋宁脸色发白,额头也冒出了不少细汗,顾砚赶快蹲下去查看:“沈秋宁,你是傻子吗,不舒服不知道叫太医吗?还颠儿颠儿的跑出来吹风,真不知道你脑子是怎么想的。” 沈秋宁吃力的抬起头瞪了他一眼:“顾砚,你有病啊,我都快疼晕了你还说这些没用的,能不能先帮我叫太医。” 本来就虚弱,说话声音更小了,顾砚凑近了才听清她说话,只听见她快疼晕了,要叫太医,顾砚想到太医院离这儿还有一段距离,以太医的腿脚,走过来都不知道要多长时间了一把抱起沈秋宁,沈秋宁已经疼的全身无力,意识也有些模糊了,只知道顾砚抱着自己,嘴里还说着话,但她什么也听不清。 “沈秋宁,我又帮了你一次,好好想想这次怎么感谢我吧。”顾砚抱着沈秋宁,看见她惨白的脸,额前的碎发也贴在了脸上,皱着眉头往自己怀里凑,心里想着她还是不说话的时候可爱。 沈秋宁醒过来的时候在宣贵妃屋里,刚刚顾砚抱着他去太医院的路上正好碰到孙太医刚给宣贵妃诊治完出来,宣贵妃看到沈秋宁难受的样子就直接让顾砚把沈秋宁带到自己宫里诊治了。 “宣娘娘?我怎么在你这”沈秋宁坐起来准备下去行礼。 宣贵妃赶快让她坐好:“你好好坐着,不必行礼,小时候一来宫里就跟在我后面宣娘娘宣娘娘的叫着,长大了称呼没变,你倒是与我越来越生疏了,这几年都不来宫里看看你的宣娘娘,我看你啊就是一个小白眼狼,白瞎了宣娘娘偷偷给你的那些蜜糖。” 沈秋宁看着宣贵妃,眼眶也不由的舒湿润了起来:“以前在宫里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所以就有些抵触进宫,如今好了,我自己能保护好自己了,皇上也许我随时进宫与您学习腰鞭,以后我每天都来陪您,宣娘娘可要备足了蜜饯等我!” 宣贵妃刮了一下沈秋宁的鼻子;“小机灵鬼,都是你的行了吧!” 顾砚把药端进来:“醒了,醒了就赶快喝药吧,省的喂你了。” 沈秋宁瞪了他一眼:“有病,谁要你喂了。” “哼,现在是你有病,我好意抱你过来,不说以身相许了,至少也要对我拜上三拜吧,你就这么报答你救命恩人的?”顾砚抱着胳膊倚在沈秋宁床边 “还以身相许?谁嫁于你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除非什么时候把你毒哑了你才勉强算个好人。”沈秋宁真是不知道顾砚怎么就长了这么一张嘴。 宣贵妃看着两人斗嘴的样子不由的笑了一下:“好了,你们两个就知道斗嘴,我等下安排马车送你们回去,你们爹娘那边已经交代过了,叫他们不必担心。” 沈秋宁朝顾砚吐了吐舌头,穿好鞋子就与宣贵妃告别:“宣娘娘,我们就不打扰您了,宁儿明天再来!” 沈秋宁与顾砚走后,宣贵妃立刻派人去查了前几年沈秋宁在宫里的事情才知道,之前沈秋宁小的时候被三皇子欺负,往她的新衣裙上抹泥巴,又把她绊倒让她正正好好的摔到泥坑里,往她身上丢虫子等等,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宣贵妃想不到的,沈秋宁小时候那么的听话讨喜,可就是这样也会被别人欺负。 宣贵妃听后心疼的不得了,她那时还那么小,总跟在自己身后叫她宣娘娘,只因为第一次见面觉得这小孩肉嘟嘟的可爱的紧,就给了她一个蜜糖,自此之后这小不点就缠上她了,她知道自己这一生都很难怀上孩子,当真是很喜欢沈秋宁把她当作自己孩子的,后来的一段时间沈秋宁就再也不来宫里找她玩了,沈将军也只是说功课太忙,她也真以为是长大功课忙了才不来的,没想到还有这种事情,她那时竟什么都不知道。 回去的路上顾砚看着沈秋宁不禁问道:“你...刚刚说以前那些不好的事是什么? 沈秋宁猛地看向他:“顾砚!你偷听?” 顾砚看她这劲儿劲儿的样子瞬间无语了:“大姐,谁偷听了,我给你送药的时候正好听到,什么叫我偷听啊,我还想说你是故意说给我听的呢!” 沈秋宁听到立马翻了个白眼:“有病!关你什么事,难不成你知道了还能替我报仇?” 顾砚朝她挑了挑眉:“报仇又有何难,求我。” 沈秋宁立马做出一副崇拜的样子:“真的吗!求你....” 顾砚一副很爽的样子。 沈秋宁嘴角挂着一丝坏笑:“大爷。” 马车正好到沈府,沈秋宁说完就跳下马车:“走了,笨蛋。”丝毫没看到旁边那位黑着的脸。 顾砚也没想到这世上能有第二个和自己一样毒舌的人,她倒是与别人不同,他们还真是....天生一对? 顾砚勾唇笑了笑,摸着手里的玉佩出了神,马车不慌不忙的向前走着,马蹄声一声声的传来,像是踏在了顾砚的心里,扰乱了心神。 沈秋宁确实与其他女子不同,她不是名门贵府圈养的金丝雀,自从小时侯被欺负无力还手的时候她便知道,能保护自己的只有自己,所以除了学习需要学习的琴棋书画,剩下的时间就跟着沈牧年习武,她又不是什么圣人,性格睚眦必报,也从来不会被规矩束缚,想成花便成花,想成叶便成叶,是独一无二的沈秋宁。 ------------ 第四章 玉簪 清晨,阳光铺满大地,窗外的鸟儿也在啾啾的叫着,沈秋宁推开窗户,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清晨的第一缕太阳了,今天倒是罕见的早起,走到正厅正好看到沈牧年提着苏记的桂花糕坐下。 沈秋宁打了个哈欠:“爹,你一大早就去给娘买糕点了啊。” “哎哟,这孩子走路怎么也没声音,今天起这么早,有事啊?”崔绾云听见沈秋宁说话的声音才发现屋里多了一个人。 沈秋宁坐在饭桌前,有气无力的:“今天进宫里找宣贵妃练习腰鞭呢,我吃几口饭就过去。” 沈牧年与崔绾云年对视一眼尴尬的笑道:“哈哈,那个...往日辰时你也不起,这早膳就没做你的,不能浪费吗不是。” 沈牧年看着自己闺女幽怨的眼神,故作镇定道:“你.你拿一块桂花糕路上吃吧,我跟你娘要用早膳了,你也早点走,求学就要有求学的态度。” 沈秋宁扯出一抹假笑,拿起两块桂花糕走了。 一到宫里就扑到宣贵妃怀里:“宣-娘-娘!爹不亲娘不爱的生活,我已经过够了,他们连饭都不给我吃,我只能来投奔您了啊。” 宣贵妃看着沈秋宁声泪俱下的样子轻笑出声:“你这小鬼,是想坏你爹娘的名声啊,说吧,来我这卖惨是想干什么啊。” “饿了,我想吃那个南方厨子做的菜。”沈秋宁眨巴着大眼睛。 宣贵妃就知道这小鬼不可能没事求她,这厨子是皇上的御用,南巡的时候皇上也是花了重金才肯来的,这小鬼可知道什么是好的,真是随了他爹了。 “你个机灵鬼,想吃就让宣娘娘去讨,你还真是不客气。”宣贵妃宠溺的戳了一下沈秋宁的额头。 “就知道宣娘娘最好了,还教我耍腰鞭,还为我讨厨子,怎么这世上会有您这样顶好的人,对我这么好,以后我可要有两个娘亲了。”沈秋宁可会对着宣贵妃撒娇了,偏偏宣贵妃最吃这一招。 “行了,就你嘴甜,等下和我一起做些百叶酥拿给皇上,用了皇上的厨子当然是要讨好下了,这百叶酥可就我一人会做,要不是为了你,我才不会轻易拿出手的。” 沈秋宁更高兴了,不仅可以吃到好吃的饭菜,还能吃到宣娘娘的百叶酥,心里净偷着乐了。 御书房内,顾砚正与皇上商议三皇子之事,三皇子乃皇后所出,皇后背后是赵家,皇上早有削弱世家的想法,偏偏三皇子在这时候搞出事情。 皇上把手里的茶杯摔了出去:“老三真是我的好儿子,朕这龙椅干脆现在就让给他,真是用尽了手段,他真以为他做的那些事我都不知道吗!小时候欺凌宁儿,长大了欺到老子头上了!皇后都教了些什么!皇后之位给她了还不知足吗!” 顾砚只听到了三皇子欺凌宁儿,她口中不好的事就是与三皇子有关吧:“皇上,您说他以前欺凌过宁儿?” 永庆帝正骂的激烈 “嗯?这是重点吗?朕当时已经罚过他了,重点是,顾砚你给我查!把他干过的事通通报给我,这些世家朕是留不得了。”永庆帝刚说完,李公公就进来禀告。 “皇上,宣贵妃要用您的厨子给沈小姐准备午膳。”李公公说得小心翼翼,生怕皇帝还在生气连自己也一起骂了。 永庆帝听到沈秋宁在宣贵妃那里便说要去一起用膳,走到顾砚身边看了他一眼:“走吧小子,今日宁儿也在,正好一起用膳。”顾砚才不会拆穿他就是为了去见宣贵妃。 两人到宣贵妃宫里时,她们正在做百叶酥,沈秋宁和宣贵妃看到他们过来异口同声的说:“你来干什么?” 一个对皇上说,一个对顾砚说,还真是默契的很。 沈秋宁行过礼后走到顾砚身旁压低声音道:“皇上来找宣娘娘,你跟着来干嘛?” 顾砚看着沈秋宁懒洋洋道:“我?自然是来找你啊。”突然凑近,让沈秋宁措不及防,脸上烧了起来。 “有病!”说完沈秋宁连忙跑走了。 刚走到宣贵妃身边:“宁儿,你脸怎么红了。”宣贵妃手覆上沈秋宁的额头。 “这也没发热啊?” “噗”顾砚在一旁笑出了声。 一时间这气氛也是微妙的很。 宣贵妃看着她又看了看顾砚,会心一笑,永庆帝也一副懂了的表情。 沈秋宁想找个墙缝钻进去了,心里想着都怪顾砚说那些登徒子的话逗自己。 顾砚看着沈秋宁,嘴角上扬。 宣贵妃的百叶酥也做好了,所有饭菜上齐后永庆帝连忙拿起一块:“朕都多久没吃到你做的百叶酥了,不知这味道相比以前如何啊。” “皇上这是怪臣妾许久不做了吧。”宣贵妃没好气的说道。 “诶,朕哪敢怪你,怪我,怪我多嘴了。”永庆帝也是有苦说不出。 沈秋宁看着两人,以前就觉得宣娘娘厉害,皇上只听她一人的,别人不敢忤逆的皇上倒是对她俯首称臣。 听爹说,宣娘娘比皇上大两岁,小时候皇上就爱跟在她身后,他们都叫阿姐,就他不叫,偏偏叫人家的乳名,从小宣贵妇最讨厌他,爹还说,宣贵妇能进宫还是永庆帝用美色勾引的,那时沈秋宁还问爹爹那为什么不让宣娘娘做皇后,爹爹沉默不语,位置越高,要顾忌的也越多,沈秋宁觉得宣娘娘一定是很爱永庆帝的,她是最爱自由的,做不了皇后,还为了他进宫,可一旦进宫就再也走不出这红墙绿瓦了。 顾砚看沈秋宁盯着永庆帝发呆,眸色一暗:“沈秋宁,帮我倒杯酒。” 沈秋宁回过神,一脸疑惑:“你没手吗?” 顾砚给她夹菜:“不倒你就好好吃饭,别发呆了,就你这虚弱的样子,一碰就倒,还想跟宣贵妃学腰鞭?” 我虚弱!从小到大没人说我虚弱,沈秋宁瞪着他:“顾砚,和你吃饭要试毒,我怕你嘴上的毒毒死我。” 永庆帝感觉顾砚这小子不对劲,平日惜字如金,这跟宁儿倒是不一样。 “咳,你们两个在一起就是斗嘴,顾砚,你要处处让着宁儿,一点不懂怜香惜玉,以后怎么娶到自己心爱的女子。”永庆帝说完还特地握了握宣贵妃的手,活像开了屏的花孔雀。 顾砚吊儿郎当的回道:“她又不是我心爱的女子,我又不娶她,就她也算香玉?” “顾!砚!吃完饭,你敢不敢和老娘过几招!”沈秋宁现在已经愤怒到极点。 顾砚挑眉一笑:“过我三招,答应你一个要求,要是没过,你就答应我一个要求。” 简直是侮辱人! 刚吃过饭沈秋宁就站起来要与他比试。 宣贵妃看着她们眼里噙着笑;“宁儿,刚吃过饭,歇息一下你们再比,来陪我聊聊。” 永庆帝也把顾砚拉去下棋。 宣贵妃看着沈秋宁,笑意直达眼底。 “宣娘娘,你一直看着我笑干嘛?”沈秋宁满头问号,今天宣娘娘也太不对劲了。 “哈哈哈哈,我的小宁儿都长大了,宣娘娘问你,你跟顾砚那小子是怎么回事。”宣贵妃一脸八卦的表情。 “我跟顾砚!?我们什么事也没有啊,我讨厌他还来不及呢。”沈秋宁就知道宣贵妃是什么小心思。 “那个,我去找顾砚了,我们说好的要比试,看我如何将她打趴在地!”沈秋宁站起来就跑。 刚转身就撞上顾砚。 “正好,走!我们去院里。”沈秋宁拉起顾砚。 秋风起,院子里发黄的树叶一片片飘落,树下两人对立而站。 沈秋宁一把抽出腰鞭,鞭梢卷起一地枯叶,脚蹬上旁边的树干借力,迅速向下劈去。 顾砚轻笑一声,侧身躲开,趁沈秋宁落地,一把抓住鞭子,用力一拉,沈秋宁来不及松开,被这一股力拉了过去,顾砚扶住她的腰身,使她站定后,还不忘在她腰上捏了一下。 沈秋宁瞪着他,往后挣开,拉开两人距离,被风吹乱的头发还搭在脸上,粉面含怒:“顾砚!” 顾砚挑眉,眼底眸光微转,薄唇轻启:“一招,沈秋宁,你这三脚猫功夫,以后怎么保护自己,还有,记得我们的条件。” 沈秋宁捏紧拳头,面色愤然:“哼,愿赌服输,我自是不会忘,说吧,什么要求。” 顾砚玩味的睨了她一眼。 沈秋宁又加一句:“最好别有什么非分之想。” “哦,那我还没想好,先欠着吧你。”顾砚懒洋洋的倚在树旁。 他起身就走,没走两步便停下了,转身走到沈秋宁面前。 沈秋宁突然感觉头上多了一个什么东西,正要拿下来,顾砚按住她的手。 “别拿,这是暗器,本想过几日给你,但今天看你这功夫太差,还是现在给你,至于机关在哪,回去自己慢慢琢磨。”顾砚皱着眉头,倒像是真的嫌弃她这三脚猫功夫。 玉簪送完顾砚大步离去,沈秋宁看着他的背影,眼底情绪复杂,她害怕顾砚所要的,自己给不了。 回到屋里,沈秋宁对着铜镜小心翼翼的把玉簪取下仔细观摩,那是一支通体莹润的白玉簪,簪头雕着一朵盛开的木兰花,沈秋宁看到一瓣花瓣与花蕊连接处有一条细缝,她轻轻拨动花瓣,一个银针从簪头呼啸飞出,刺穿铜镜,稳稳的扎在窗子上。 沈秋宁过去取下银针,这一根银针细的像线一般,威力竟然如此之大。 沈秋宁看着银针出神,如果针再沾上剧毒,那这就是可以一击致命的武器,想到这里她就开始拿着玉簪仔细研究,看看能不能找到方法把针全部取出,但这个玉簪做工实在精细,看不出任何倪端,只好放弃,等找机会再去问顾砚。 这时宣贵妃端来一碗姜蜜水:“宁儿,快趁热喝了,喝完了跟我去院里练习腰鞭。” 沈秋宁接过一饮而尽,喝完对着宣贵妃甜甜一笑,宣贵妃看着她就跟看着自己女儿一样,心里是喜爱的很。 走到院中,宣贵妃抽出腰鞭,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鞭尾狠狠落地,在地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印记,宣贵妃再次挥起腰鞭,随着鞭子的挥动上下翻飞,动作干净利落又迅速,如银蛇飞舞,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沈秋宁看着宣贵妃舞动腰鞭的样子,越发觉得她可以在江湖,可以在军营,就是不该在这高墙深院里。 宣贵妃走向沈秋宁:“宁儿,你来试试!” 沈秋宁收起心思,拿起腰鞭一跃而起,舞了一套跟宣贵妃差不多的招式,相比宣贵妃,沈秋宁的动作就有些拖泥带水,速度也不够快。 “宁儿,如果你的速度不达到最快,就很容易被敌人钻了空子,动作更不能拖泥带水,出鞭要纵打一线,横打一扇,收回时劲力要软,柔,打出时要刚,要快!”宣贵妃边讲解边示范。 跟着宣贵妃练习一个下午的确进步不小,但在宣贵妃眼里还是远远不够,沈秋宁胳膊已经抬不起来了,拿茶杯都费劲,宣贵妃看着她这样子,心一软就放过了她。 沈秋宁拖着两个抬不起来的胳膊回到家中,被沈牧年狠狠的嘲笑了她一番:“这样就受不了了?你要知道,在军中,这只是一天里的一小部分......” 沈秋宁懒得搭理他,因为她知道沈牧年再啰嗦一会娘就该过来揍他了。 回到房中,立马就瘫倒在床上:“明月,快来救救我,给我拿一口水喝。” 明月看着自家小姐,赶快倒了一杯水喂给她,沈秋宁喝完说蹭的一下坐起来:“好了,我已经满血回归!” 明月被吓了一跳,心想小姐还真是随了沈将军了,一阵一阵的。 沈秋宁梳洗过后坐在桌子旁摸着玉簪,陷入沉思,提笔写了一封信,封好让人送了出去。 今日已经没力气再多想些其他事情了,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隐隐约约的像是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小时候和一个玩伴一起掏鸟窝,回到家里还挨了打,但是始终看不到那个孩童的脸。 ------------ 第五章 锦囊 黑夜里,顾砚一身黑衣,跟着三皇子的下属,走到了城外的一处驿站,有人在驿站旁等候,下属交给那人一个盒子便走了,顾砚等三皇子的下属走远后,本想趁那人不备把盒子抢过来,不过那人也算机警,发现后两人挥剑打斗。 顾砚拧身拔剑,长剑急进,剑法凶险,但对方像是用的胡人招数,剑法诡异,本想留活口盘问一番,但对方下了死手,打法激进,显然是想要了自己的命,顾砚来不及想太多,只能用锁心法,顾家绝技,此招近战可一击致命。 那人倒下以后,顾砚捡起盒子,打开后看到里面有一张军营地图,只是大致方位,应是无法进入军营,在外围观察到的,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令牌和一封信封,打开信封,里面是沈府的地图。 顾砚看着沈府的地图,面色阴冷,他拿沈府地图,无非是想找虎符,想拉沈家下水,还是威胁沈家站队,三皇子的胃口未免也太大了,也不看看自己能不能吞下这个老虎。 顾砚拿着东西回去,永庆帝密诏顾砚。 将盒子里的东西呈上,永庆帝看着盒子里的东西,气的两眼发昏,地图,令牌,光是这两样就足以要了三皇子的性命,只不过现在他的马脚还没有全部露出,要铲除的不止是三皇子一人,而是整个赵家一族,皇后一势早就留不得了。 “顾砚,你继续查,找到机会提醒沈将军,赵家的那些鼠类,留久了他们,还真以为自己能只手遮天了!”永庆帝语气虽没有什么变化,但此刻帝王的威严笼罩,李公公在身旁大气都不敢出。 顾砚接下旨意,又道:“陛下,臣以为,军中将士需彻查,以防有外人混入,军中令牌可不是什么人都能伪造出来的。” 永庆帝应允,随后对李公公交代道:“明日下朝后,让皇后来见我,朕倒要看看她有多大本事!” 顾砚回到府里,脱下里衣后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胳膊上一个长长的口子,正往外渗血,血肉外翻,他穿的黑衣,外面倒看不出什么,脱下衣服却有些触目惊心,这一刀本以为可以躲掉,但那胡人的刀法实在诡异,不过也是这一刀让他看出了破绽,从而一击致命。 天蒙蒙亮,阳光缓缓的覆上大地,夜晚的声响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沈秋宁一早便起了,暗卫沈三送来信封。 沈三,小时候父亲救下这三兄弟,他排行第三,沈牧年就给他取名沈三,他们无父无母也无家,两个哥哥都跟着父亲在军中,沈三从小在武功方面天赋异禀,沈牧年就让她跟着沈秋宁保护她,沈三聪明,但不爱说话,沈秋宁就从不让他在外露面,培养成了暗卫。 打开信封,是一张白纸,沈秋宁放在火上微烤,字慢慢显现出来,“朝中动乱,皇帝欲铲除世家”沈秋宁看过后把信纸烧毁,右手一下一下的轻叩茶杯,这是她思考时的习惯性动作。 她知道皇帝一直容不下这些世家,但这些年为了制衡那些朝臣,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怎么就突然要动手,除非是这些世家动了什么不该动的心思,但根根相连,错综复杂,想要连根拔起可不是一件易事,皇帝很恐怕早就对他们生了疑心。 今日沈牧年要去上朝,沈秋宁便与他同乘马车去宫里,沈秋宁想不出皇帝为什么突然表现出来对世家的疑心,便试探着问沈牧年:“爹,最近皇上有没有单独召见你,或是其他人有没有找你说些什么。” 当朝皇帝,喜怒不言语色,稍有表露就会引起文武百官的猜测,君心难测,略有不慎行差踏错,便可是掉脑袋的问题了。 “没有啊,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你在宫里闯祸了?”沈牧年摸不着头脑,感觉沈秋宁这几日怪怪的的。 沈秋宁心想自己就多问这一嘴,这爹就会行军打仗,动心思的事是一窍不通。 “没事,就是感觉皇上这几日心情有些不好,如果召见你,你记住别说错话。”沈秋宁现在也不太清楚局势,只能稍加提醒。 朝中,永庆帝一身明黄色金丝龙袍,坐在高位,俯视下方群臣,缓缓开口:“近期益州流民不断,可据我所知,益州气候宜人,最适合种田,人人都能种田糊口,那为何多出如此之多的流民,这些流民又该如何解决,可有人知道。” 永庆帝语气逐渐严厉,底下大臣已然满头是汗。 沈牧年上前一步:“皇上,臣以为,最近凉州山匪猖獗,流民应是凉州来的,可先开仓放粮,稳住流民,再去细查,。” 尚书令站出:“启禀皇上,臣以为,一定是外邦流民混入,不如发布命令,不许外邦流民入州。” 高位上的人冷哼一声,尚书令吓得直接一哆嗦,刚褪下的汗又布了上来。 “遇事只会解决别人,我养你们是让你们享乐的吗!顾砚!”永庆帝看着底下一个个低着头的大臣就气不打一处来。 顾砚上前:“臣在!” 永庆帝对着顾砚说:“你去查,看看这益州到底是要如何!沈牧年同去!” 沈牧年看了顾砚一眼,两人异口同声:“臣遵旨!” “顾文廷!凉州山匪猖獗,你带兵消匪,即刻动身!”永庆帝语气已带上怒意,这些文官手不能抬脚不能踢,如今对策也是一个都想不出来,养这群废物何用!永庆帝拂袖而去。 下了朝,所有人呼出一口气,顾砚跟上沈牧年:“沈将军可知为何皇上指名让你我同去。” 沈牧年当然不知道这小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沈将军可知军中出了奸细。”顾砚压低声音。 沈牧年震惊,即是顾砚如此确定,那定是已经发现了什么问题,如果有奸细没有及时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多谢子瑞提醒,此去益州可为除奸?”沈牧年大约猜到了一些。 顾砚颔首:“并不全是,益州知府有问题,特去调查。” 话音刚落沈秋宁已经提着食盒走到身边:“爹爹,给你做的樱桃酪,早膳你都没用,怕你下朝了饿肚子。” 沈牧年高兴的嘴都要咧到耳后根了,要不是顾文廷不在,他非要给他炫耀一番。 沈牧年本要拉着沈秋宁一同回去。 “爹爹,您先回去吧,我找顾将军有事请教。”沈秋宁把食盒递给沈牧年。 沈牧年用眼神警告了一下顾砚,意思是不要对他女儿有什么想法。 顾砚散漫的笑着:“沈将军慢走。” 沈牧年走后,沈秋宁浅浅一笑,两个梨涡显出,显得狡黠又俏皮:“原来你的小字是子瑞啊,还挺可爱的,像小孩子的名字。” 顾砚眸色一深,他只在意刚刚的话她听到了多少,但看着她的样子应是只听见了自己的名字,眼底神色缓和:“你要请教我什么,不说就走了。” 他作势要走,沈秋宁连忙拉着他的胳膊:“诶诶诶,别走,是真的有事问你,我先请你到玉芙楼用午膳。” 不等他说话,沈秋宁就紧紧拉着他就往前走,刚走几步,觉得手心湿湿的,松手一看,手心全是血,沈秋宁一惊,转头看向顾砚,他神色不变,像是这血不是他的一样。 沈秋宁愣住两秒:“顾砚,我刚刚拉疼你怎么不说!快跟我去找太医。” 顾砚看着沈秋宁焦急的样子,不自觉的笑了笑:“不疼。” “什么不疼,快跟我去,自己的身体不知道爱惜,这次是我把你拉出血的,我带你去上药,下次你受伤再不医治就死在外面吧,别人可没有我这么好心......”沈秋宁一路念叨到太医院。 顾砚没说话,就任由她带着往前走。 从小到大,自己在军营里摸爬滚打,这些伤根本就不算伤,没有人会关心他医不医治,军中人人如此,他看着沈秋宁因走太快而泛红的脸颊,身旁马车走过,马蹄声一声声传来,又一次被扰乱了心神。 在太医院上药包扎过后,沈秋宁便要顾砚回去休息,改日再一同去玉芙楼,顾砚答应,他过几日就要动身去益州,现下手中还有很多事未解决,改日再去也无妨,想来她的问题应该也不急。 回到府中,沈秋宁找出上次老者给的符纸,点燃,等到傍晚,沈秋宁带着沈三一同往因果寺去,她在明,沈三在暗保护她。 到了因果寺,住持走到沈秋宁面前:“阿弥陀佛,敢问女施主可是沈家小姐。” 沈秋宁微微行礼应下。 “有人等你很久了,施主请跟我来。”寺庙住持走在前面带路。 又见到那位老者,还是衣衫褴褛的样子,沈秋宁想着可能不同寻常的人,就是比较独具一格。 老者看着沈秋宁盯着自己,爽朗一笑:“想来沈姑娘是遇到不解之事了,不然也不会点燃此符。” “老先生猜的不错,最近确有不解,不过我还是好奇老先生的身份,更好奇为何是我。”街上那么多人,偏偏叫住自己,又偏偏给了自己符纸,说什么有眼缘的话,沈秋宁还真不能相信。 老者对于沈秋宁质问般的话语,面不改色道:“可叫我缘空道长,你的命与常人不同,所以是你,你心中的不解我已得知,这里有一锦囊,可解你心中不解,还有,沈将军此行有一劫数,有性命之忧,破劫方法也在锦囊中。” 沈秋宁心底发怵,一是他说沈牧年此行有性命之忧,二是她并未开口问出自己的不解,他是如何得知的,锦囊定也是提前就写好的。 沈秋宁还想再问些什么,但缘空道长却先开口道:“姑娘请回吧,锦囊里的东西会告诉你。” 知道再问什么道长也不会回答了,沈秋宁叹了一口气:“谢缘空道长。” 走出寺庙,在马车上打开锦囊,拿出纸条“朝中动乱,沈家日后定受牵连,唯先入局可破。” 打开另一张“去益州,注意沈将军身边女子。” 除了这两张纸条,还有一张与之前一样的符纸。 马车停下,沈秋宁收好锦囊回到府中,沈秋宁坐在桌边,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想着明天该如何让爹同意让自己去益州,如果去益州,那就要尽快问清楚这个玉簪的机关,一根银针可能不足以致命,但沁上了毒的就不一样了。 正想着,明月给沈秋宁端来了一碗甜酪:“小姐,这是我刚刚做的甜酪,快尝尝。” 沈秋宁连忙把甜酪推走:“就你这厨艺,可别来祸害我了,你要想吃我就给你做,你最好也别吃你做的哦,我怕失去你这个可爱听话的小奴婢。” 明月脸都红了,气得跺脚:“小姐!我再也不要理你了,我知道我做的不好吃,但是你也太伤我心了。” 沈秋宁看着她,简直可爱的不得了,自己这小丫头从小就跟着自己,比自己还要小两岁,有时候还要哄着,像妹妹一样,两人私下在一起吵吵闹闹的,一点也没有小姐架子,明月也是对自家小姐喜欢的紧,她知道自己遇见这样的主家已是三生有幸,所以格外珍惜,她甚至可以随时为了沈秋宁豁出命去。 这几日晚上小姐都是心事重重,她知道自己小姐有大事要办,是为了小姐自己,也是为了沈家所有人,包括她们这些奴婢,小姐是大善人,是这世间最好最好的,她想让沈秋宁如愿,更想让沈秋宁平平安安的过完一生。 ------------ 第六章 益州 “爹,我要和你一同去益州。”沈秋宁一早起来就去找沈牧年。 锦囊上让小心爹身边女子,但她实在想不到爹身边能有什么女子,沈牧年连身边仆人都是男子,怎么去了益州就要小心女子了,唯有去了益州才能明白。 当然,不出意外就是要出意外了,沈牧年当然不允,任使沈秋宁怎么求,怎么撒娇,沈牧年都一口回绝。 “益州之行危险,不只是为了安置流民,我就一个宁儿,出了意外你娘岂不是要杀了我!反正是不许去。”沈牧年定是不会让她去的。 沈秋宁见怎么也说不通,气嘟嘟的回屋,她趴在桌子上,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第一步都迈不出去,别说什么提前入局了。 正犯愁呢,明月走进来,递给沈秋宁一个东西:“小姐,沈三说有人让交给你。” 沈秋宁一看,是一个锦囊,和昨天的一模一样,连忙打开拿出纸条“进宫,找宣贵妃帮忙” 沈秋宁看过纸条,立刻站起身:“明月,备马进宫。” 明月不解,为什么小姐会这么相信这个道士,每次都会根据锦囊里的纸条照做,就不怕是有人别有异心吗。 其实沈秋宁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就是觉得这个道士是好的,而且每次见到那个道士都觉得很熟悉,像是认识了很久一样。 去找宣贵妃的路上,沈秋宁已经想到了法子。 到了长乐宫,宣贵妃正在做糕点,沈秋宁挽起袖子过去帮忙:“宣娘娘,我想去益州,我爹不让,你能不能给皇上说让我同去。” 宣贵妃摆弄面点的手没停,平静的问:“你去干嘛,这么危险你爹当然不让了,不过你可以给我说说你的理由,我先听听再决定帮不帮你。” 沈秋宁觉得有戏:“我听闻益州那边有一个琢玉圣手,娘的生辰快到了,我想给娘准备一对玉镯,您就成全我这一片孝心吧。” 宣贵妃笑的温和,轻轻刮了一下沈秋宁的鼻子:“知道啦,小机灵鬼,等下跟我一起去给皇上送糕点。” 果然锦囊上说的没错。 御书房内,皇上正与顾砚下棋,宣贵妃带着沈秋宁过去,行过礼,宣贵妃把糕点摆在桌上:“皇上,这是宁儿和我一同给你做的糕点,尝尝。” 永庆帝扬起嘴角,最爱吃宣贵妃做的糕点,这几日的烦躁在看见宣贵妃时消散的无影无踪,不知道是真的爱吃糕点,还是想多跟宣贵妃呆在一起。 “贵妃有心了,你怎么知道朕想吃你做的糕点了。” 永庆帝说完看见沈秋宁一直盯着自己,哈哈一笑:“额...这个宁儿也有心了。” 宣贵妃笑容温婉:“宁儿今日特意找我,说想去益州找琢玉圣手给她娘准备生辰礼,孩子这一片孝心是好的,但她爹不允,你就给沈牧年说让她同去。” “不行。” 永庆帝还正在思考,顾砚就一口回绝了。 “益州现在流民不断,就你这功夫还是别去添乱了。”顾砚补充道。 沈秋宁瞪着顾砚,心想怎么哪哪都有他。 永庆帝眯了眯眼,他总感觉顾砚这小子对沈秋宁有点意思,说不定这次去还能凑成一对儿佳人。 “朕允了,沈秋宁的安全就交给你小子了,回来少一根头发我拿你是问。”永庆帝对着顾砚说道。 沈秋宁连忙谢恩:“谢皇上成全,那家父那边.....” 永庆帝大手一挥:“你爹那边我去说,你只要保护好自己就好。” 沈秋宁已经控制不住心中的激动了,有锦囊相助,这次去益州一定不能让爹再陷入危险。 走出御书房,顾砚拉起沈秋宁就大步向前,她被拉得踉跄,走到拐角处停下,顾砚转身逼近:“沈秋宁,你为什么一定要去益州,那一天的话你都听到了多少。” 沈秋宁被逼的后退,顾砚沉着脸,眼中划过一丝凉意:“沈秋宁,你最好说实话。” “别拿你对付敌人那招对我,我什么都没听到,我只是去给娘做生辰礼。”沈秋宁皱着眉甩开他的手,她着实讨厌顾砚这副审犯人的样子,全听到了又能怎样,他还能杀人灭口不成。 沈秋宁转身就走,顾砚看着她的背影,目光中充满探究。 沈府。 沈牧年看着沈秋宁欲言又止,止又欲言,沈秋宁这一根筋的性子倒也是随了自己,最终什么也没说便回屋去了。 “小姐,顾将军的侍卫送来的。”沈三把信纸递给沈秋宁。 “玉芙楼,珍珠阁等你” 沈秋宁看完,拿着玉簪往玉芙楼去,顾砚坐在厢阁,见到沈秋宁过来,勾唇:“沈小姐,上次答应请我来玉芙楼,应该没忘吧。” 沈秋宁把盒子扔到他面前:“哼,自然是没忘,这玉簪给我打开。” 顾砚看着面前被她丢过来的玉簪:“沈姑娘是对这簪子不满意,还是对我不满意。” “别废话了,先给我打开。”沈秋宁没好气,显然是还对刚刚顾砚逼问他的事耿耿于怀。 顾砚把玉簪打开递给她,沈秋宁倒出银针,又掏出一瓶毒,把每根针都沾上了毒后重新放回。 对面的人看着沈秋宁这一系列动作,深邃的眼眸里染上似笑非笑的味道:“沈姑娘倒是狠辣,这沾上毒对方可就没有活路了,沈姑娘一个深闺女子,什么事能用得上毒呢。” “沈秋宁,你到底有什么秘密。”顾砚又用探究的眼神看向她。 “顾将军既然能送我此等暗器,就从未把我当成深闺里女子,我没有什么秘密,只是不想让沈家落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我也知道你在做什么,不如我们同盟。”沈秋宁既然要入局,那局中心之人便是顾砚,同盟无疑是她最好的选择。 顾砚没说话,就看着她,像是想从她眼里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他不能也不想让沈秋宁卷入这局中。 两人都盯着对方,没有一人肯让步。 顾砚站起身凑近她:“沈秋宁,你最好不要掺进来,此去益州,我不管你真正目的是什么,但别露出马脚。” 沈秋宁也站起身,后退:“既然顾将军不愿同盟,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我们益州见,告辞。” 又是说走就走,顾砚就没有见过一个女子同她这样的。 回府途中,暴雨倾盆,带着深秋的凉意,沈秋宁坐在窗边看着雨淅淅沥沥的砸在窗沿上,心想本该明日一早启程的,怕是又要耽搁了,这一晚雨,下得让人心烦意燥。 一早,沈秋宁推开窗户,雨过天晴,但小径依旧潮湿,整座宅院的花草都挂着未干的雨滴,但好在雨是停了,可以照常启程。 沈牧年已经装好东西在门外等她了,沈秋宁走过去甜甜的喊了一声爹:“爹爹,你就别生我气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好了,爹知道了,快上车吧,别误了时辰,快的话明日一早便能到。”沈牧年也没有真生气,毕竟是自己的亲骨肉,还是舍不得。 一行人走到城门外,顾砚已经在那里候着了,沈秋宁还是来了,两人相视,无言,顾砚和沈牧年在前领路。 “沈将军可知咱们此行的目的,就这么放任令爱跟着吗。”顾砚向沈牧年问道。 “她随我,说了要来了任谁也拦不住,我会派人保护好她的,不用顾将军关心。”沈牧年总感觉这小子对自己女儿有意思,可能当爹的看哪个男子都这样吧。 “不关心,就怕沈将军手下的兵能力不足,护不住。” “驾!”顾砚说完便骑马先往前去了。 “你小子!老子的兵不比你爹的好!”沈牧年对着顾砚喊道。 走了一日一夜,益州城外,益州知府出城迎接。 “两位将军舟车劳顿,不如先去府上休整一番。”益州知府赵行舟谄媚的笑着。 一行人走到城内,竟不见一个流民的影子,有商贩,有商铺,看着倒是再正常不过,但偏偏是这正常的最不正常,沈秋宁掀开帘子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她与伪装成士兵的沈三对视了一眼,他悄悄脱离队伍,隐入街中。 同时顾砚也发现了不对,让身边的侍卫阿骁去查探。 到了府上,沈秋宁四处观察过后,走到顾砚身边低声道:“你应该也发现了,这不是他真正的府邸。” 顾砚只嗯了一声。 沈秋宁疑惑的看向他,嗯!不会说话只会嗯?有病,白了他一眼自顾自的往前走了。 顾砚被气笑了,他真是不知道她每次生气的点在哪,只知道她转身就走就是生气了。 收拾完,赵行舟便招呼着用膳,菜的味道并不可口,应该也是随便拉来了一个厨子,沈秋宁更好奇了,这个知府弄出这些假象只是为了掩盖流民之事吗?这背后到底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用过膳,赵行舟便要走:“两位将军,本官还有其他公务,先行一步了,你们可在府中住下,一切自便。” 说完又招呼一位女子过来:“这是令妹,她在府中陪各位,有什么不解都可以问她。” “快过去,好好照顾沈将军。”赵行舟满脸笑容的把女子推到沈牧年身边。 “将军,小女名赵晩儿” 沈秋宁看着这一幕,心不由得揪紧,想来锦囊中的女子便是这位吧,看起来应是比爹小几岁,长得清纯,但又有狐媚的气质,这赵行舟到底想要干嘛。 赵行舟走后,沈牧年与沈秋宁交代过便回屋了,一个眼神都没给赵晚儿。 沈秋宁也回到自己房里,刚倒上茶,就听见有人叩门,开门就看见顾砚侧身进入,自觉的坐在桌旁:“沈姑娘知道我要来,茶水都倒好了。” 沈秋宁冷哼一声:“别不要脸了,有事说事,没事就走。” “我们被围起来了,四面八方都有暗兵,应该是赵行舟的人。”顾砚神色平静,看不出什么心态。 沈秋宁其实并不担心,他爹的兵和顾砚的兵都在,赵行舟就算胆子再大也不敢进行下一步动作,这些暗兵无非就是监视他们。 显然顾砚也是这样想的。 “你的人查到什么了。”沈秋宁看着顾砚。 “你怎么知道我派人去查了。”顾砚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感到难喝,又放下了。 这赵行舟装的还真省事,堂堂知府,府里怎么可能有下等茶,拙略。 “顾将军的侍卫,进了城到现在都没有出现,不是去查探,难道是顾将军金屋藏娇?” “想来你也发现了不对劲吧。”沈秋宁本想给自己倒一杯的,但看顾砚这样,又默默把壶放下了。 “猜的不错,想知道的话,今晚跟我一起去看看。”顾砚已经知道了赵行舟真正的府邸在哪,打算今晚先去探查一番,他知道沈秋宁也派人去查了,与其让她单独行动,不如跟他一起。 “你的邀请我应下了,顾将军请回吧。”沈秋宁送客。 沈三的确查到了,不过跟顾砚一起去倒也未必不好,起码他武功比自己好,可以省下很多事情。 ------------ 第七章 脸红 漆黑的夜伴着凉意,街巷人烟稀少,沈秋宁的窗户被敲响,顾砚一身玄色衣裳,精密的暗纹刺绣,长发也束了起来。 沈秋宁看着他那骚包样,心里暗暗吐槽。 顾砚看向沈秋宁头上的玉簪,嘴角勾起,暗爽。 从窗户跳出,顾砚带她飞身跃出高墙,沈秋宁也是一身修身黑衣,两人一起往赵行舟真正的宅院走去。 “诶,不是说四面八方都有埋伏吗,怎么这么顺利就出来了?”沈秋宁觉得赵行舟不可能蠢到只在前院安插了暗兵吧。 顾砚面不改色:“杀了” 。。。。沈秋宁无言 一阵沉默过后,沈秋宁自己低声喃喃道:“切,这么牛,怎么不把他们都杀了。” “你说什么?”顾砚只听见沈秋宁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没什么..夸你呢。” 到了。 顾砚带着沈秋宁进入一个暗道,直通赵行舟书房。 沈秋宁震惊的看着他,压低声音:“这你都知道?” 他侧头,轻哼一声,懒懒地应道:“怎么,沈三没查到吗。” 沈秋宁脸色微变,旋即恢复正常,但声音染上一丝怒意:“顾砚,你调查我?” “嘘,有人来了。”顾砚捂上她的嘴,带她躲在墙边的屏风后,两人身体瞬间贴近,周边只剩呼吸声。 是赵行舟,这么晚了,他来书房做什么,一声女子的娇嗔打破了寂静:“哎呀,别在这,要是被别人发现了,妾身还哪里有脸见人啊。” 语气娇媚不堪,沈秋宁的脸已经红的发热,特别是两人身体也贴的很近,一抬头,对上顾砚的眼神。 看到沈秋宁涨红的脸,顾砚勾了勾唇,似笑非笑。 沈秋宁看到他就来气,早不来晚不来,非要这时候来,还正好碰见赵行舟行这苟且之事,气得用力踩了他一脚。 沈秋宁在身前动来动去,顾砚闷哼,声音沙哑:“沈秋宁,别乱动。” 身前的人身子猛的僵住了。 好在赵行舟没有进行到最后一步。 沈秋宁走出屏风,甩了甩胳膊,长舒一口气:“终于走了,赵行舟是真不要脸。” 顾砚把火折子吹亮,开始翻找,沈秋宁看着书房的布局,一般来说,书房里都会有暗门,重要的东西肯定会放在暗阁里的。 她不屑的看着顾砚翻找的身影,转身观察柜子上摆放的花瓶,每一个都试着转动一下,嗯...并没有暗门打开。 沈秋宁不解,不应该没有的啊,她倚在书案边思考着,忽然感觉手碰到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她拿着火折子凑近,是一个龙形摆件。 龙,当朝天子才能用龙,赵行舟却光明正大的摆在书案上,沈秋宁倒抽了一口凉气,想拿起看看,但发现拿不起来,她又把火折子凑得更近,想看得清楚一点。 发现摆件周围有缝隙,想来是可以按下去,沈秋宁刚要去按,眼前就出现了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先覆上摆件,手来不及收回,就这样搭在了顾砚的手上。 沈秋宁瞬间缩回手,卡嗒一声,摆件被按下,摆放花瓶的柜子旋转,果然,没猜错。 两人走进去,本以为里面会有些账本,或者金银财宝,但没想到里面竟是一个个牢笼,关着的全是流民,这个暗阁竟有整个宅院那么大,整个宅院的地下都是流民。 沈秋宁愣住了,怪不得进城时没看到一个流民,原来是被提前关起来了。 这赵行舟还真是不干人事。 笼子里一个个伸出手的流民,嘴里喊着救他们, 顾砚抽出剑把笼子上的锁一个一个的劈开,指引他们从暗道出去。 这么多的流民出逃,已然惊动了府上的侍卫,赵行舟带着人赶过来,两人赶忙加快放走流民的速度,所有流民放走,顾砚拉着沈秋宁跑出暗阁,书房已经围满了侍卫,为首是赵行舟。 “顾将军,沈小姐?这么晚了光临贵府有何贵干。”赵行舟嘴角牵起一抹虚伪的笑。 顾砚拿出一份名单:“赵知府,睁开眼睛看看这是什么。” 见顾砚手上拿的什么东西后,赵行舟腿软了一下,站直过后,连忙想上去抢。 沈秋宁看准时机,伸出脚,赵行舟被绊倒在地。 沈秋宁拉起顾砚就要跑。 赵行舟趴在地上大喊:“给我抓住他们,不留活口!” 所有侍卫再次把两人围在院中。 沈秋宁抽出腰鞭,与顾砚对视一眼,两人同时向前。 顾砚挥起长剑,向前劈去,刀锋擦着空气发出破风声。 鞭影交织,沈秋宁灵活挥动软鞭,手中软鞭如灵蛇般舞动,使人不能近身。 但两人面对如此多侍卫还是有些寡不敌众。 “沈三!” 一道黑影停在身旁,随后顾砚的侍卫阿骁也加入,有两人的帮助,很快便杀出一条血路。 出来后,四人身上可以算是毫发无伤,赵行舟手下的人也就占了个人多,但实际上都是一群草包。 沈秋宁没想到顾砚还真在书房找到了什么。 “诶,你找到了什么,让赵行舟这么激动。” 顾砚拿出那张纸晃了晃:“哦,你说这个啊,什么也不是,随便写的名单,就诈一诈他,谁知道他真这么蠢,没看清就敢认,看来他心里一定有鬼。” .......一阵沉默,虽然法子不是很君子,但有用就行了。 回到住处,四人还是从后院翻进去。 沈秋宁拿出自己带的茶泡上,刚泡好就有人在敲窗户,不用想都知道是谁,沈秋宁打开窗户看都没看一眼便转身坐回桌边。 给自己倒上茶水,顾砚在一旁坐下:“沈姑娘又在泡茶等我。” 沈秋宁白他一眼,自顾自的喝了一口茶,看她也没有给自己倒的意思。 顾砚拿起壶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 “赵行舟今晚已经发现我们,明天一定会有动作。”顾砚推给沈秋宁一个精致的木盒。 打开,里面有一对玉雕镯,手法细致精美,想来是出自琢玉圣手程昱。 “沈秋宁,玉镯我已经派人给你做好,今晚你就启程回京,后面的事掺和进来,只会对你无益。”赵行舟背后还有很多事没有水落石出,顾砚不想沈秋宁知道太多,知道的多,无非是掉脑袋的快些。 沈秋宁听他这一番话,真是觉得可笑:“顾将军,还是那句话,除了同盟,我们无话可说,你也不要站在你的立场上要求我,皇上既然要铲除世家,从皇后的堂弟赵行舟下手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我知道的不比你少,同不同盟对我来说意义不大,我只是不想有朝一日我们站在对立面。” 顾砚呼吸一滞,她是如何得知的,沈家又准备充当什么角色,顾砚像是要把她看穿。 “沈秋宁,揣测圣意,你可知你在说什么。”顾砚盯着她,悠悠开口。 沈秋宁不回答,拿着盒子起身:“顾将军,镯子我收下了,我们明日再见。” 顾砚本想再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下了。 顾砚回到屋中,沈秋宁知道的这些,沈牧年又知道多少,但如若沈牧年知道什么的话,军中有细作定不会发现不了。 这么说,沈秋宁连沈牧年都瞒着。 此时的赵府。 有人一夜未眠,顾砚手中拿的东西牵连甚广,这一旦让皇上知道,赵府全家上下可是都没有活路。 不行,顾砚沈秋宁不能留,赵行舟被自己心里的想法吓了一跳。 顾砚,顾文廷之子,小小年纪便是四方将军,沈秋宁,当朝第一大将军嫡女,这两人就是单拎出来任何一个都是惹不起的人物。 但事到如今,只能兵行险招了,就是死,也不能是躺在府中等死啊。 这一晚,各怀鬼胎。 明日,益州城就要翻天了。 ------------ 第八章 受伤 早晨,沈牧年起来,听着街上吵吵闹闹的,推门出去,看到街上都是流民,揉了揉眼,不敢相信,一夜之间怎么能有如此之多的流民。 “快命人熬粥,先施粥赠粮!”沈牧年赶忙吩咐下去,刚说完就看见有人端着粥出来。 “沈小姐一早就吩咐过了,沈将军快来一起放粥吧。” 沈秋宁跑过来拉着沈牧年过去:“别愣了爹,快去帮忙发粥!” “哦哦,好。”沈牧年也加入施粥。 流民越聚越多,人手还是不够,顾砚又调了些侍卫,沈秋宁让沈三也去帮忙招呼流民。 所有人都在忙的时候,一个六七岁穿着破烂的孩童,拉了拉沈秋宁的衣裙:“大姐姐,大姐姐,快去救救我娘亲,她晕倒了,快救救她。” 孩童越说越急,开始嚎啕大哭,沈秋宁连忙蹲下安慰:“先不要哭,带着姐姐去找娘亲好不好。” 孩童拉着沈秋宁走出了人群,正要走到他娘亲那里时,身后突然窜出几个黑衣人想捂住沈秋宁的口鼻。 沈秋宁察觉到不对劲,猛的转身,正面撞上黑衣人,几人开始打斗,见偷袭不成,其中一人趁她不备,撒出粉状的迷药,沈秋宁和孩童都被迷倒,几人绑了沈秋宁。 突然有人问:“这孩子怎么办?” 领头的人看着地下的孩子:“一起带走,这孩子看到我们的脸了,斩草要除根,不能留!” 沈秋宁再次醒来,手脚已经被绑住,观察了一下四周,没看出来这是哪里,但听见周围有水声,想来应该是被关在河边的某一处地方。 沈三正在给别人发粥,想起来已经有一会儿没见沈秋宁了,四处看看,始终不见沈秋宁的身影。 他把勺子递给身边的人,提起剑就在周围寻找,确定不见了后,他连忙去找沈牧年。 “将军,沈小姐不见了。” 沈牧年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宁儿不见了!还愣着干嘛,带兵找啊!” 奶奶的,敢在老子眼皮子底下掳人,我看看是谁不想活了!沈牧年勃然大怒。 顾砚听见这边的动静,立马杀去赵府。 赵行舟知道顾砚会来,早就部下天罗地网,一个个暗卫蓄势待发,就等着顾砚。 “赵行舟,出来!”顾砚前一脚刚踏进赵府,府门就被关上,所有侍卫围住他。 赵行舟笑着走出来:“顾将军,就你一个人,这次我看你还怎么逃。” 顾砚冷笑一声:“别那么多废话,沈秋宁在哪。” “沈秋宁?我怎么会知道,说不定现在正在和好几人寻欢作乐呢。”赵行舟放声大笑,笑得奸淫。 顾砚握剑的手紧了紧,心也跟着咯噔一下,他怕赵行舟真的对她做不好的事。 就一瞬间,顾砚已经把剑抵在了赵行舟脖子上,他那一瞬间是真想杀了他。 这边,沈秋宁摸了摸绑在手上的绳结,还好不是死结,仔细摸索一下还是能解开的,但到现在已经摸索了很长时间了,还是没解开,看见不远处有一根小木棍,她慢慢挪过去,拿着木棍卡在中间,用力一扯,终于解开了。 正准备把脚上的解开,门开了,是那几个黑衣人进来了,沈秋宁把绳子往手上一绕,闭上眼睛装晕。 “老大,她怎么还没醒,主家不是交代可以随便玩吗,这晕着玩多没意思。”其中一个黑衣人看着沈秋宁说道。 沈秋宁闭眼听着他们说话,真是被赵行舟不要脸到了。 “先走吧,等她醒来再好好赏她。”几人发出恶心的笑声。 等人走后沈秋宁赶快把脚上的绳子解开,又把玉簪取下拿在手里。门是锁着的,只有等有人来了,杀了他们再出去。 赵府。 顾砚再次逼问:“再问你一遍,沈秋宁在哪,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赵行舟还是一副满不在意的语气:“顾将军,我可是当朝皇后的堂弟,皇帝尚要给我三分薄面,你当真敢杀?” 赵行舟递给周围侍卫一个眼神,一个个都挥刀上前,顾砚猛的一踏地面,瞬间腾空而起,长剑挥洒,手中的剑像是活的一般,看着一个个倒下的侍卫,其他侍卫连连后退,没敢再轻易上前。 顾砚看着这些草包,勾唇笑了笑,长剑疾进,剑势如破竹,院中侍卫倒地不起,顾砚腰上也被划伤,但好在不深。 顾砚再次把剑横在赵行舟脖子上:“赵行舟,你的人敢动沈秋宁一根头发,我将提着你的人头送到皇后宫里。” 赵行舟看着院里的侍卫尸体,语气带上了一丝颤抖:“顾砚,你,你先把剑放下,我们有话好好说吗。” “别拖延时间,三秒,说不出来,你的头就出现在京城皇后面前。”顾砚已经没有任何耐心了。 赵行舟的脖子已经渗出血丝:“我说,我说,在百洋当铺下面有一个地窖,她就在那。” 顾砚得到位置,转身就走,赵行舟抬了抬手,房顶上的暗卫站起身,齐放箭,顾砚听到箭声,回头拔剑挡住,但措不及防,肩膀中了一箭。 “将军!”阿骁带兵赶来,扶住顾砚。 “将军,我先送你回去医治。” 顾砚把箭折断:“不用,解决他们,我去找沈秋宁。” 沈三和沈将军本来也是在找沈秋宁,但突然有人来报,施粥处有流民闹事,沈牧年只好先让沈三去找,自己先回去解决。 赵行舟真是一手好棋,让每个人都分身乏术。 地窖中,黑衣人走来,见沈秋宁睁着眼睛盯着他们:“哈哈,这小娘们还挺俊俏,一定好玩。” 沈秋宁看她们走近,嘴角勾起,忽然伸手把玉簪对准两人,按下机关,毒针刺穿心脏,两人瞬间倒下。沈秋宁站起身拍了手:“哼,就这雕虫小技,还想绑老娘。” 出门,本想往出口走去,但没几步就听见身后有人喊姐姐,回头一看,是之前那个孩童,连孩子都不放过,这群人真是该死! 沈秋宁还是心软了,转身回去帮孩童把绳子解开,拉着孩子往外走,快走要到出口,沈秋宁背上被狠狠刺了一刀,回头,是他们那一伙的,刚刚回去救孩子的时候惊动了她们,背后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刀,沈秋宁无心恋战,拿出玉簪解决他。 走出地窖,沈秋宁已满头大汗,身后的衣裙已经浸满了血。 “小姐!”沈三刚走到这边,就看见沈秋宁,赶快往她那跑去。 沈秋宁听到沈三的声音,回过身,也朝沈三那去,刚走几步就要倒下,沈三跑过来稳稳接住沈秋宁,沈秋宁扯出一抹笑便昏了过去。 沈三连忙抱起沈秋宁回去。 河对岸,顾砚看见沈秋宁安全后,脱力跪倒在地,呕出一大口血,箭上有毒。 赵行舟显然是没想让任何一个人活命。 ------------ 第九章 昏迷 沈三把沈秋宁送回府中,医师拿过药后,明月给沈秋宁上药,包扎,这一刀都快要把沈秋宁肩膀刺穿了,沈秋宁醒来以后听见有人小声抽泣,回头一看,明月边收拾东西边哭,光纱布都染红了好几个,看见沈秋宁起来,赶忙把手里的东西先放下。 “小姐,你好点了吗,你都昏了一天一夜了。”明月脸上泪痕还没干。 沈秋宁看着明月宁,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我没事,你看我这不是已经醒了。” 明月看着沈秋宁这虚弱的样子哭得更大声了:“小姐,你每次都不顾危险,你要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活啊。” 沈秋宁看着自己的小丫鬟,哭笑不得,突然想到了什么。 “明月,昨日顾将军在哪?”沈秋宁隐约觉得昨日昏倒前好像看到顾砚了,但又不是很确定。 “顾将军昨日去赵府把人抓了,但肩上中了一箭,听说箭有毒,还差点射中心脏,现在应该还没醒呢。”明月边给沈秋宁喂水边回答。 赵府?中箭?顾砚不是冲动的人啊,怎么会突然去赵府把人抓了,沈秋宁想着等他醒了亲自去问问。 “昨日沈将军也差点受伤呢。”明月继续讲着她昏迷时发生的事情。 “我爹?他又是怎么回事?”沈秋宁听着这一个接一个的事情。 “对啊,沈将军本来是要带人找你的,结果半路上有人禀报施粥处有人闹事,沈将军就先回去解决,谁知道那人是军中奸细,想在路上杀了沈将军,幸好将军反应及时,先把那人解决了。”明月想起来就一阵后怕,昨日接二连三的出事,军中的医师腿都要跑断了。 沈秋宁听了来龙去脉已经明了,赵行舟想让所有人都死在这,分别下手,让人分身乏术,还真是布的一手好局。 “赵行舟被关在哪里?”沈秋宁问道。 明月摇了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但沈将军应该知道。” 沈秋宁掀开被子想要下去找沈牧年,明月一把按住她:“小姐,你刚醒就先休息吧,等下伤口裂开就不好了。” “没事,我就去看看爹,不碍事的,等下就回来。”沈秋宁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执意要起来去找沈牧年。 此时的沈牧年坐在正厅,赵晚儿跪在沈牧年脚边,眼泪汪汪的看着沈牧年为赵行舟求情。 “沈将军,求您网开一面。”赵晚儿跪在地上,双手拉着沈牧年的衣袍。 沈秋宁走进来看见的就是这一幕,地上的人杏眸湿润,颊边还挂着一滴泪,还真是我见犹怜。 沈牧年看见沈秋宁受着伤还过来,站都要站不稳了,连忙站起身去扶。 果然,赵晚儿要开始动作了,沈秋宁被沈牧年搀扶着坐在一旁。 “赵小姐这是在干嘛,难道求我爹赵行舟就无罪了吗。”沈秋宁冷着脸看着赵晚儿。 “沈小姐误会了,我自知兄长罪不可赦,我只是想求沈将军网开一面,能放我一命,我跟在他身边做丫鬟也好,仆人也罢。”赵晚儿低垂着头,肩膀微微耸动。 沈秋宁猛的看向沈牧年,心里咯噔一下,身体像是瞬间坠入了冰窟:“爹,你同意了?” 沈牧年拧眉迟疑了一下:“宁儿,赵行舟之罪,赵姑娘的确无辜,给她找一个好去处也好。” 沈秋宁愣了一下,爹什么时候如此分不清了。 “赵行舟的罪诛九族都不为过!是要抄家的!爹,你什么时候如此糊涂了。”沈秋宁越说越激动,开始剧烈咳嗽。 赵晚儿看向沈秋宁的眼里闪过一丝恨意。 沈秋宁突然想明白了,娘眼里容不下沙子,此女如此心机,要去了沈府,有性命之忧的应是崔绾云!锦囊上虽写有性命之忧,但没写是谁,这么一看,一切都通了。 沈秋宁忍痛站起:“爹,你先去休息吧,让我跟赵姑娘说几句话。” 沈牧年看向沈秋宁的眼里满是担忧,沈秋宁对他微微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无碍。 见沈秋宁坚持,沈牧年便没再说什么。 沈牧年走后,沈秋宁坐在高位上,赵晚儿也站了起来,她还没到给一个小丫头片子跪下的地步。 沈秋宁看着赵晚儿,爹走了以后她真是连装都不想装了。 “怎么不跪了,我是将军嫡女,你一个将死之人,跪我应该不过分吧,劳烦赵小姐继续跪着。”沈秋宁不紧不慢的说道,声音肃然冷冽,不参杂一点情绪。 赵晚儿心头一颤,被沈秋宁的气场唬了一瞬,不情不愿的跪下:“沈小姐可有什么话吩咐。” “赵小姐好手段,为了进沈府,连这种下作的法子都敢用!”沈秋宁语气带上一丝呵斥。 “沈小姐说的什么,晚儿实在是不懂。”赵晚儿还在装傻。 沈秋宁捞起手边的香砸在赵晚儿脚边:“这种安息香,入睡时可帮助睡眠,清醒时可扰乱心神,你还说你不知!” 赵晚儿心下一沉,沈秋宁是怎么发现的。 从一进门沈秋宁就闻着有些不对劲,感觉头有些晕,但因为自己受伤的原因,伤口牵扯阵痛才让自己清醒没有中了道。 赵晚儿还想辩解,明月走了进来:“小姐,在赵姑娘房中找到了剩余的安息香。”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沈秋宁强忍着伤口的刺痛,看向赵晚儿 “来人,把赵姑娘关入房中,找人看守,不得踏出房门半步。”说完便让明月扶着自己走出了正厅。 赵晚儿瘫坐在地,嘴里嘟囔着:“不对,不对,不是这样的,我明明把剩下的香都销毁了。” 赵晚儿站起身想冲向沈秋宁:“沈秋宁,你诈我,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刚站起身就被来的人控制住押回房内。 沈秋宁回到屋中,被明月搀扶到床上,嘴唇发白,额头也布上细细的汗,想来伤口是扯到了,血已渗出了衣裙。 但沈秋宁心中只有庆幸,庆幸自己能早些醒来,先一步阻挡住赵晚儿的计划。 明月端来清水和纱布,帮沈秋宁重新换药。 “小姐,你能不能爱惜一下自己的身体。”明月心疼的不得了,真想这伤是伤在自己身上的。 沈秋宁扯扯嘴角:“无碍的,不用担心,我心里都有数。” 明月撇了撇嘴,自是一个字都不信。 “不过,小姐是怎么知道赵晚儿有问题的。”明月每日在府中都没发现,小姐昏迷一天一夜起来就去找了将军。 沈秋宁也不知道,就是感觉蹊跷,自己和顾砚都受了重伤昏迷,这个时候是最容易被钻空子的。 现如今赵晚儿这边解决完了,也不知道顾砚怎么样了,有没有醒过来,赵行舟那边还没有什么头绪,只愿顾砚能早日醒来。 刚想到这,就听见有人敲门,明月站起身去开门,是阿骁,顾砚的属下。 “这是我们将军交代等沈小姐醒了务必交给她的。”明月接下,是一个盒子。 沈秋宁听到来人是阿骁,便隔着屏风问他:“麻烦告知,顾将军怎么样了,醒了没有。” “回沈小姐,还没醒,但毒已解过,我还要照看将军,就先告辞了。”阿骁说完便走了。 明月把盒子递给沈秋宁,打开后里面是几根银针,沈秋宁玉簪里的银针正好用完了,但顾砚又是怎么知道的,还让人送来了银针 沈秋宁想着,把银针沾上毒装了进去。 昨日顾砚在河对岸看到沈秋宁手里握着玉簪,想来她是用玉簪把那几个人杀了,就让阿骁把银针给她,自己身受重伤,尚不知这毒性烈不烈,军中医师能不能解开,万一......她有暗器傍身总归是好的。 ------------ 第十章 审问 顾砚醒来时已经又过了一天,沈秋宁听说顾砚醒了,穿上鞋子就去找他,披风都没来得及戴。 “顾砚!”沈秋宁推门跑进来。 “啊!”进来时太激动,忘了敲门,顾砚正裸着上身换药,沈秋宁猛的转身背对他。 “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想来看看你怎么样了。”沈秋宁脸都红了。 顾砚穿好衣服,拿起一旁的披风走过去给沈秋宁穿上:“怎么穿的这么薄,伤没好就不要乱跑了。” 沈秋宁盯着他,受伤的顾砚脸色还有些发白,嘴唇也没有血色,看着比正常的时候要柔和一点。 “你...的伤...” “无碍,你找我是有别的事情吧。”顾砚低头把披风的带子给她系上。 “没什么事。”沈秋宁有些欲言又止,但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 “真正的名单不是还没找到,怎么就突然抓了赵行舟,你打算怎么处置他?” 顾砚无奈的扯了扯嘴角,就知道是有话问他才会来的。 “想抓就抓了,审完他就押回京城复命。”顾砚语气平淡,让人看不出这话的虚实。 沈秋宁还是怀疑,要抓赵行舟定也是做了万全的准备才动手的,怎么可能会受这么重的伤。 顾砚看着沈秋宁满脸疑惑的表情:“沈秋宁,我说过,你不该来的。” 又是在说这种话,他有要完成的使命,那我就没有吗,不该来不该来,不该来也还是来了,这世间危险的事情多了去了,要是每个都畏畏缩缩的后退,那还不如直接入土为安。 沈秋宁听见就来气,把披风解下扔到顾砚怀里转头就走。 顾砚盯着怀里的披风出神,他不敢想要是沈秋宁没有逃出来会怎样,赵行舟的人是草包不代表以后的人都如此,她偏要入局,那他能做的就是加快速度解决这一切。 “阿骁,同我去审赵行舟。”顾砚放下披风,拿起配剑去了地牢。 地牢里。 “我堂姐乃当朝皇后,你们快放了我。”因长时间大喊,赵行舟已经无力,双手被锁住,整个人被吊着,快要昏迷了一样。 一盆冷水泼过去,赵行舟被冰的抖了一下,也精神了不少,看清楚来人,大喊:“顾砚,你快放了我,我堂姐是皇后,你放了我!” “这些年,你私自强占了多少百姓的土地,还有你的假账,你勾结官员的名单,与外敌来往的密信,一桩桩一件件,最好都如实交代,什么时候交代完了,什么时候带你回京见你的好姐姐。”顾砚随意摆弄着桌上放的刑具。 赵行舟还是继续装傻充愣:“你说的这些我都不知道,我要进京面圣!顾砚,你私自用刑,等我见到皇上,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进京面圣?你恐怕没有这个机会了。”顾砚举起一个令牌。 “见此牌者,如见圣上!”所有侍卫跪下行礼。 顾砚举起烙铁放在赵行舟面前:“赵知府,现在用刑,你可还有异议。” 赵行舟看见令牌的那一刻,就已经知道皇帝要对他们下手了,他闭上眼睛,还是一句话不说。 顾砚冷笑一声,狠狠的把烙铁按在他的胸口,惨叫声响彻整个地牢。 “赵行舟,你自己说出来,还是等我搜出来。”顾砚拿着粗针扎进赵行舟的指甲缝里。 赵行舟只是惨叫,还是一个字不说,顾砚继续一根一根的把针扎进他的指缝。 身后响起脚步声,是沈牧年和沈秋宁来了。 顾砚回头看见沈秋宁,把手上的血擦干净,眼中的狠厉消失:“你怎么来了?” 沈秋宁把手中信封递给顾砚:“这是沈三在赵府找到的账本和密信真正的名单还没找到。” 赵行舟刚被冷水泼醒就听到沈秋宁说什么真正的名单,这才反应过来之前是顾砚诈他的,心下一凉,原来是自己露出的马脚。 顾砚接过,默不作声的移了移身子,挡住沈秋宁看向赵行舟的视线。 “有劳沈小姐了,这里血腥,还是请沈小姐移步,别脏了眼睛。”顾砚派人把沈秋宁带了出去。 她其实也没想多呆,里面的场面确实有些不适,她就只是想把名单送过去,顺便看一眼赵行舟死没死。 沈牧年看着赵行舟,恨不得立刻杀了他,宁儿何时受过如此重的伤,都是拜他所赐。 沈牧年越想越气:“来人,挑了他的手筋,如果还不交代就拔了舌头。” 赵行舟被折磨的快不成人样了,在手筋被挑后,终于受不住了。 “我说,我都交代,但我要先回京城见阿姐,等会到京城,我全都交代。”赵行舟满嘴鲜血,口齿不清的说着。 “我如何信你?”顾砚擦拭着他的佩剑。 “我可以先告诉你一半的名单,等回到京城再告诉你另一半。”赵行舟再没了之前的嚣张气焰。 “来人,给他医治,保证他活着回到京城。”顾砚和沈牧年走出地牢。 沈牧年停下脚步:“子瑞,可否与我手谈一局。” “奉陪到底。”顾砚同沈牧走到屋里。 两人对立而坐,执棋,落子。 “子瑞觉得我军中有几个奸细。” 听着沈牧年的问题,顾砚修长的手指拈起光滑的棋子,按在棋盘上:“沈将军心中既有人选,那便不要再犹豫了。” 沈牧年的确发现了些蹊跷,那日他杀过那人后,本以为已经除掉了奸细,但那晚看到副将让人送出一封信件,他派人将信拦住,上面写着已解决,可进行下一步计划。 这个副将是自己一手提拔上来的,实在没想到是他。 啪嗒,一个不留神,黑子被吃走了一大半,顾砚把棋子收好放在一旁:“沈将军,就像今日棋局,心软,就如这黑子一般被尽数吃掉。” “我已明了,子瑞身上还有伤,尽快去休息吧,等下我命人给你炖了汤送去。”沈牧年心中已有答案。 沈秋宁此刻正准备乘车前往益州边郊,顾砚正好看到沈秋宁准备上车,便走过去:“天马上就暗了,沈姑娘这是去哪里?” “听宣贵妃提过一嘴,说她的师父就住在益州城边郊,我想着咱们明日就要回京,去看望一下老人家。”沈秋宁说完就上了马车。 顾砚紧跟其后,也坐上了马车。 “你上来干什么?”沈秋宁看着对面坐着顾砚。 “怕你有危险,走吧。”顾砚语气闲散。 沈秋宁也没再说什么,两人相对无言,毕竟刚闹过不愉快,现在又在一辆马车里,气氛一时竟有些尴尬。 ------------ 第十一章 叫我声师父 我教你 马车停在一间木屋前,沈秋宁跳下马车,叩了叩门,一位老先生出来开门。 “您就是关何宗先生吧,我是沈秋宁,是宣贵妃的徒弟。”沈秋宁微微行礼。 “蓉儿,你是蓉儿的徒弟,快进来快进来,与我说说蓉儿在宫里怎么样了!”关何宗激动的眼眶都红了。 当时宣贵妃要进宫,他是不同意的,两人为此大吵一架,后来宣蓉儿便进了宫,到如今也没有来过一封书信。 沈秋宁和顾砚坐下,关何宗给他们倒上茶水,盯着顾砚看了好一会。 “秋宁,这位是你夫君?”看着两人一同来,但又不说话,实在是看不出什么关系。 “不是,我们不太认识。”沈秋宁微笑着回答,眼神都没分给顾砚一个。 “暂时还不是,小辈顾砚,怕宁儿有危险,便陪她过来,叨扰老先生。”顾砚语气温润有礼。 沈秋宁在心里白了他一眼。 关何宗尴尬的笑了笑:“不叨扰不叨扰,蓉儿在宫里还好吗,没让人欺负了去吧。” “宣贵妃一切都好,有皇上护着,没人欺负的了她。”沈秋宁让他放心。 关何宗从柜子最深处抱出一个大箱子,打开后里面有好几个软鞭,还有一个个木簪,还有些书籍等等。 “这都是蓉儿跟我学武功时留下的,去宫里时与我大吵一架,什么也没拿走,这几年都还是怨我,一封书信都没写过。”关何宗摸着箱子里的东西,抹了一把泪。 沈秋宁看着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宣娘娘不是记仇之人,怎会这么多年连一封书信都没有。 “关老先生,这木簪可否赠与我,我带回去给宣贵妃,她看见这簪子说不定就不生气了呢。”沈秋宁拿起一根簪子,仔细一看做工并不算惊喜精细,但样式每个都不一样,想来做簪之人是用了心的。 关何宗见沈秋宁拿着簪子观察:“是不是觉得不好看,这都是我给蓉儿做的,蓉儿自小就认我做了师父,我一生无儿无女,在我心里,她就是我的孩子。” “好看的,一看您就是用了心的,我一定把簪子带到。” 关何宗听见她这句话就放心了。 “这几本书就给你吧,即使蓉儿的徒儿,那也是我的徒儿,这书上的招式都是我一笔一笔写上的,是我根据蓉儿设计的,你与蓉儿很像,希望这些招式可以护你一世平安。”关何宗虽是对着沈秋宁说的,但又像透过沈秋宁看另一个人。 沈秋宁接下书籍,看着关何宗,想来宣娘娘那时一定很幸福吧,有一个如此好的师父。 “那我就不知羞的也喊您一句师父,谢谢师父,等我回了京城,会告诉宣贵妃的,你这边若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写信到大将军府。”沈秋宁就要站起身告辞。 关何宗突然叫住顾砚:“秋宁可否先上马车稍候片刻,我想与顾将军交代一些事。” 沈秋宁应下,走上马车,关何宗把顾砚带到里屋:“令尊可是顾文廷将军。” “正是,您与家父相识?”顾砚答道。 “相识,还是老相识呢,刚才你说你是顾砚,我便知道你是廷儿的儿子,我这有一把短刀,一把匕首,是一对儿,本是打来赠与爹的,现在给你了,短刀给你,匕首给沈姑娘,若我猜的没错,她阿父是沈牧年吧。” 顾砚收下,谢过关何宗:“关老先生也要注意身体,我看您刚刚是不是咳嗽,可是有什么病症?” “我这把老骨头,就是没病也活不久了,不必劳心我。”关何宗没有正面回答,打哈哈过去。 又交代了几句,便让顾砚回去了:“快去吧,别让沈姑娘等急了。” “小辈告辞,今日谢过关老先生了。”顾砚拱手,谢过关何宗便上了马车。 沈秋宁正看着木簪出神,看到顾砚上来便问他:“顾砚,你有没有觉得,关师父的身体不太好。” 顾砚点头:“明日让军医给他抓一点治咳症的药。” “关师父给你说什么了,神神秘秘的。” 顾砚把匕首递给她,这是关老先生让我转交给你的,他与我们父辈是旧相识,先前打了这短刀和匕首,现在赠与你我。 沈秋宁接下匕首,刀身刻着精美的纹路,通体漆黑如墨,刀柄上镶嵌着一颗血红玛瑙,刀刃寒光凛冽,锋利异常,只需轻轻一抹便可将人的皮肤割破,一看便知这刀不是凡品。 送给顾砚的短刀也是如此,只不过刀柄上镶嵌的是蓝玛瑙罢了。 沈秋宁爱不释手,但她还没用过匕首,的确不知该如何使用。 顾砚像是看出沈秋宁的不熟练:“不会用?叫我一声师父,我来教你。” “顾砚,不喜欢说话可以不说。”沈秋宁把匕首收起来,靠在一旁闭目养神。 顾砚又从怀里拿出那块玉佩,这玉佩只有半个巴掌大小,小巧玲珑,做工精致,仔细看还能看到玉佩中间被花纹围绕着的一个宁字。 沈秋宁不知不觉的睡着了,又梦见了那个孩童,依旧看不清脸,但看清了孩童腰间挂的玉佩,这枚玉佩熟悉的很,但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马车停下。 “沈秋宁,走了,这都能睡着。”顾砚先下了车,伸出手想扶着她下来。 沈秋宁被叫醒,听到他吐槽自己,撇了撇嘴掀开车帘,看见顾砚伸出的手,她微微一笑,自己跳了下去,拍拍手头也不回的走了,还留给他一个傲娇的表情。 顾砚看她这样子,定是伤好的差不多了,低头轻笑,踩着沈秋宁的影子跟了上去。 明日就要启程回京了,路上还要押送赵行舟,所有人都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押送赵行舟的路上,定会有人要等不及动手了。 沈秋宁把沈三叫来,把刚写完的一封信递给他:你今夜便出发,先行回京,把这封信放到老地方。” 沈三接过信,犹豫了一瞬:“小姐,上次的事就是属下没跟着你,这次先行回京,我怕....” “你安心回去,这里我爹...顾砚都在,不会有事的,这封信很重要,你务必安全送达。”沈秋宁打消他的顾虑。 “是,属下一定送到。”沈三拿着信立刻出发回京。 沈秋宁把关老先生给的东西整理好,又交代明月路上务必小心保管。 夜色如水,繁星点点,益州之事算是告一段落,等新的知府上任,益州的百姓便有食饱腹,有家可回。 ------------ 第十二章 父皇,我要嫁给顾砚 晨曦的阳光洒进房间,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泥土气息,推开窗,花树摇曳。 沈秋宁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感觉心情都顺畅了些。 “宁儿,走了,我们早些启程,还能赶上你娘的生辰。”沈牧年站在门外催促。 沈秋宁不知怎么的,今日心情大好,可能是解了心头之患的原因,现在赵府上下都被查封,任何人不得踏出一步,赵晚儿如今在禁足,必然是作不了什么妖了。 顾砚看着沈秋宁蹦蹦跳跳的样子,勾着轻浅的笑,眉眼多出几分柔软缱绻。 回京路上果然有埋伏,前一日顾砚故意让人放出不走官道的消息,就是为了提前部署,一网打尽,他们与杨副将里应外合,但没想到此局专为他们而设。 沈牧年把刀抵在杨副将胸前:“杨昱,你可有苦衷。” “一人做事一人当,要杀要剐随你。”沈牧年彻底失望,闭上眼睛,他若有苦衷他愿意一听,可偏偏听到是这个答案,再次睁开眼时,眼底已全是杀气,手中的刀刺向杨昱。 这,是背叛的下场,也是对其他将士的警告。 解决完这一切,众人重新启程,沈牧年一路上都很低落,他人看不出,但沈秋宁是一定能感受到的,杨昱从士兵一步步走到副将,这一步是万万不该走错的,军中容不得背叛,他们曾一起宣誓保家卫国,一起在河边饮酒,一起征战沙场,可他偏偏说没有苦衷。 顾砚一行人和顾文廷的捷报同入京城,皇帝狂喜:“果然没让朕失望!” 沈牧年与顾砚要进宫复命,沈秋宁便先行回府,崔绾云早早就在门口候着了,沈秋宁下车扑到娘亲怀里:“娘!想我没有。” “想了,想了,你这小鬼,净让娘担心。”崔绾云嘴上抱怨,实际开心的不得了。 “娘,快进府,我给你带了生辰礼。”沈秋宁拉着崔绾云坐下。 把顾砚给她的盒子递给崔绾云,又掏出一个小盒子一起递给她。 “怎么给娘买这么多。”崔绾云打开两个盒子,一个是玉镯,一个是金镶白玉耳坠。 沈秋宁拿起耳坠给娘戴上:“这是益州的琢玉圣手刻出来的,都是上好的玉。” 崔绾云爱不释手,自己的宁儿真是长大了。 此时的宫里,皇帝命人搬来赏赐:“你们此去辛苦,这些都是予你们的赏赐。” “谢皇上。”两人异口同声。 “皇上,赵行舟已被押入牢中,但他执意要见皇后,要禀报皇后娘娘吗。”顾砚把益州发生的事情禀告皇上。 永庆帝冷冷的笑了一下:“且等着,看看皇后会不会主动找他。” 顾砚和沈牧年瞬间明了,就看皇后能不能沉的住气了。 两人出了御书房,沈牧年着急忙慌的。 “子瑞,今日内人生辰,我就先告辞了。” 顾砚拱手:“沈将军慢走。” 沈牧年走后,顾砚没有多留,也往宫外走去。 从荷花池边走过,便看见五公主在荷花池边拿树枝够着什么,差一点点就要够到了,五公主想着再往前一点,池边石头光滑,不出意外肯定是要滑倒的,五公主重心不稳,眼看要跌入到池中,顾砚用力蹬地,飞身捞住五公主,稳稳把她拉回。 五公主还没来得及叫出声就被顾砚拉住。 她盯着顾砚看,英雄救美的桥段她只在话本子里看过,以前她怎么就没发现顾将军如此好看,这一时竟看入迷了去,直到顾砚出声。 “五公主,池边危险,还是莫要在这里玩耍。” “嗯,好!”五公主还想再与他说些什么,但能看到的只有顾砚的背影了。 五公主回去的一路上都在想着顾砚,干脆直接去找父皇,御书房内,五公主跑进来:“父皇,父皇。” “冒冒失失的,跑什么,又有什么事找父皇啊。”永庆帝并没有在意她有没有通报,五公主为岚贵妃所出,但岚贵妃生下她后就过世了,皇上就把她养在自己身边,大了点后就是皇后在抚养,不过这小鬼跟皇后生疏的很,倒是跟宣贵妃亲近一点,主要是宣贵妃的性子好,任谁都会喜欢。 “父皇,我要嫁给顾砚!”五公主站到永庆帝书案前大声喊道。 “噗!”永庆帝刚喝的一口茶尽数喷出。 “哈哈,那个,玉儿没有说笑吧,你与子瑞不曾相识,何来婚嫁一说。”永庆帝擦了擦嘴掩饰尴尬。 “我喜欢她,我就要嫁给他!”五公主这性子当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子瑞心中已有心仪的女子了,改日父皇再给你挑选其他夫婿好不好。”永庆帝只好先稳住她。 “顾哥哥心仪的女子是谁,是那个叫沈秋宁的姐姐吗?”五公主问永庆帝。 永庆帝没说话,五公主语气已然带上哭腔:“我就知道!我不管,我一定要让顾哥哥喜欢我。” 五公主跑出去,永庆帝无奈的摇了摇头,就当这丫头是一时头脑发热吧。 跑到自己宫里的五公主坐在台阶上,哭得脸都花了,李嬷嬷过来问她是怎么了。 “李嬷嬷,顾哥哥为什么喜欢沈姐姐都不喜欢我!”五公主哭喊着。 李嬷嬷听见后,额角抽了抽,这小公主又要作什么妖了,李嬷嬷抱住五公主哄着,哄了好一会才好。 顾砚当然不知道自己救这一次人,还差点救出一段姻缘。 将军府。 沈三把回信送了进来,沈秋宁还是放在火上微烤,字迹显现 “若皇后出动,赵行舟危。若皇后不动,则皇后危。” 看过信后烧毁,沈秋宁明白了,不管皇后也没有动作,这一步棋就是冲皇后来的,皇后先前一直称病,不见任何人,连皇上的召见都是以病为由,看来这次,是要逼皇后动手了。 顾砚一身黑衣,守在大牢附近,已过子时,牢狱门前还是没有出现人影,顾砚在想,皇后是不是猜出了什么。 刚准备细想,就看见有一个丫鬟模样的衣服,外面套了一个黑色披风,整个人遮的严严实实,手上还提了一个食盒,她塞给门口狱卒一两黄金,便走了进去,她来不及疑惑为何进来的如此顺利,只想快些见到赵行舟,除掉他。 知道她会来,能如此顺利,当然是皇上的手笔。 这一刻,这枚棋子已经被层层围住,只剩一条早就被安排好的路。 ------------ 第十三章 赵行舟死了 前方的狱卒带路,走到赵行舟牢前,打开牢门,她走进去,狱卒也跟着进去,她又转身拿出黄金塞给他们:“我想与赵大人单独说几句话,两位可否在远处等候。 两人掂了掂手里的金子转身出去。 她把衣袍取下,赵行舟看清来人后从地上坐起来:“阿姐,阿姐,你来救我了,求求你救救我。” 赵行舟爬到皇后脚边,皇后不动声色往后退了一步,赵行舟不可置信的抬起头看着皇后。 她把食盒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先吃点东西吧,我还带了你最爱喝的酒。” 皇后把吃食摆出来,把酒倒满,赵行舟却不敢吃了。 见赵行舟迟迟不动,皇后冷笑一声:“行舟,你既已猜出,就该知道,这酒就是不喝,我也有的是法子要你的命。” “阿姐,我唤你一声阿姐,你却从不曾把我放在心中,我这一辈子都在为了你,如今换来的是一杯毒酒。”赵行舟眼里流露出失望,他的阿姐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 皇后脸上闪过一丝动容,但只有一瞬:“行舟,就当是最后帮我一次,你留下只会落下更多把柄,皇上已经怀疑我了,就当是为了阿姐好不好。” “阿姐,还记得当年梨花树下你我的誓言吗,若不是你进了宫,此刻我们也应是幸福美满,阿姐,你变了,变得被权势蒙蔽,我千不该万不该的就是放你入宫。”赵行舟看着皇后,眼眶含泪,那年的他们在树下一生相守,不离不弃的誓言,终究是被这滔天权势冲散了。 “行舟!”赵行舟拿起酒杯,一口饮下,倒在皇后面前。 皇后把他拥入怀中:“行舟,莫怪,我也是身不由己。” 眼泪划过下颌,滴在赵行舟脸上,赵行舟拂上皇后的脸:“芷霜,死在你身边我也知足了,下辈子愿你我可以一生一世一双人。” “行舟,行舟!我答应你,我答应你。”皇后捂住嘴巴,哭的发抖,她缓缓闭上双眼,努力想要压制住失控的情绪。 她像犯了错的孩子,嘴里一直重复着我答应你,从前两人也是令人羡煞,可如今生死相隔,但她别无选择。 整理好情绪,重新穿上衣袍将自己遮的严严实实走了出去,两位狱卒见她走出来,便往里看了一眼,见赵行舟倒在地下便想上前查看,皇后拦住他们:“两位大哥,他已经睡下了,看在这个的份上还是不要惊扰了他。” 两人手中又多出了银子,对视一眼,撤回脚步带着皇后出去了。 几人走后,顾砚从角落里出来,没想到今日还能看到这样一出大戏,他走进赵行舟的牢房,蹲下把手放在他鼻下探他的鼻息,果然没有了呼吸。 御书房内,永庆帝眯了眯眼,听着顾砚讲话。 “皇后还是动手了,朕还是低估她的心狠了。” “皇上,那我们还按原计划行事吗?”顾砚看着高位上的皇帝。 窗外小雨忽至,青灰的屋檐落着雨滴,永庆帝轻嗯了一声。 雨势渐大,皇后回来的时候身上已经沾满了雨水,她连忙换下衣物,吩咐手下的丫鬟处理,这一夜,皇后都睡的不安稳,外面电闪雷鸣,雷声轰隆,像是在皇后耳边叫嚣着,讨伐她。 次日,雨过天晴,但整个京城像是笼罩在雨气中,潮湿泥泞让人心烦,皇上下了朝便直奔皇后的怡清宫。 他没让任何人通报,皇后因为昨天的事情心神不宁,连皇上来了都没有注意到。 “皇后这是想什么?如此出神。”一道威严,冰冷的声音传来,皇后手中玉杯掉落,发出一声巨响。 皇后连忙下跪:“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来了怎么不让人通报一声,臣妾还病着,把病气染给皇上就罪过了。” “起来吧,朕就是来看看你。”永庆帝在一旁坐下,示意皇后坐在一旁。 丫鬟把碎掉的杯具收拾过后便退下,永庆帝看着皇后:“皇后可知赵行舟死了。” 皇后眼眸微颤,随后恢复正常:“臣妾不知,这几日臣妾身子不好,自是不了解外面发生了什么。” “赵行舟是被人杀害的,中毒而亡,你当真不知!。”永庆帝再次试探。 皇后连忙跪下:“皇上,臣妾真的不知道,这几日卧病在床,未曾踏出房门半步。” “皇上,在后院找到的包袱。”李公公呈上一个包裹,里面是昨日皇后穿的衣物,上面的泥土还未干。 永庆帝把东西扔在皇后身边:“皇后,朕再问你一遍,你当真不知!” 他面如冰霜,再次质问,皇后脸色发白,强忍镇定:“这衣物是府中下人的,臣妾定会彻查,把此人找出。” 说话间,侍卫押着一个丫鬟进来:“皇上,人已找到,怎么处置。” 永庆帝看了一眼皇后,手轻轻一挥:“杀。” 那个丫鬟喊道:“皇上!” 话还没说出口,侍卫便捂着嘴把她拖了出去。 皇后浑身冰冷,她抬头看向永庆帝:“皇上,臣妾对此事并不知情,还望皇上明鉴!” “起来吧,既然凶手已经找到,皇后就好生养病吧。” “谢皇上。”皇后腿已经软了,跪着目送皇上出去,她瘫坐在地上,好一会才缓过来。 把昨日的丫鬟叫来!皇后一巴掌扇了过去:“我让你把衣服处理了,你就是这样处理的!你知不知道今日皇上要是发现是我,后果是什么!” “皇后娘娘,奴婢昨日去处理的时候被人打晕了,起来时衣物已经不见了,奴婢以为处理过了,皇后娘娘恕罪!”丫鬟跪在地上不停磕头。 “蠢货!留你有什么用,来人,拖出去杀了!”皇后不留一丝情面,这次若是被皇上知道,掉头的可就是自己了。 永庆帝从皇后宫里出来后,冷哼一声,知道是皇后杀的,但没有挑明就是为了让皇后自乱阵脚,皇后现在还不能动,她身后牵扯的人还没有浮出水面。 皇后这次吃了大亏,自然是要有进一步动作。 沈秋宁今日起的晚了些,拿上东西就到宫里去找宣贵妃。 这会儿永庆帝也在,他从皇后宫里出来便来到了宣贵妃这里,见沈秋宁来,便想起了昨日五公主的话,这顾砚和沈秋宁从益州回来也没有什么进展,倒是受了一身伤回来,顾砚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婆婆妈妈了,喜欢就追啊,只知道按兵不动,哪一天小姑娘喜欢上别人了,有他难受的。 ------------ 第十四章 我们的确没有关系 永庆帝好似不经意的提起:“贵妃啊,朕的小五那一天还说要嫁与顾砚,你说朕要不要成全了他们。” 永庆帝说着还偷偷瞄沈秋宁,想看看沈秋宁有什么反应,结果沈秋宁像没听见一样,在一旁安安静静的泡茶。 宣贵妃捂嘴偷笑:“孩子们的事就让孩子们自己折腾吧,你莫要插手。” “好好好,听你的。”永庆帝看着宣贵妃宠溺一笑。 “皇上,顾将军在御书房求见。”李公公跑来通报。 永庆帝起身,拉着宣贵妃的手:“朕先去,晚上再来看你。” “臣妾恭送皇上。”所有人行礼。 永庆帝走后,沈秋宁拿出木簪:“宣娘娘,有人托我把这簪子给您,您可还认得。” 宣贵妃拿过簪子:“你见到师傅了!” 宣贵妃激动不已,但又有些落寞:“这么多年我给师父写的信他一封都没有回过,他还是没有原谅我。” 沈秋宁把剩余的簪子拿出来:“可关老先生说你从没有给他写过信。” 宣贵妃不可置信,她每年都会给师父写信,可从来没有收到过回信,以为是师父生气,但现在师父却说没有收到,这其中肯定另有隐情,想来应是有人把信截了。 看着这些木簪,轻轻把它们一个一个都放好,这些木簪都是师父做的,进宫时和师父大吵一架,什么都没有带走,现在看见这些木簪,心里说不出来的苦涩,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师父了,每年的写的信都去哪了,她一定会查清楚。 御书房内,顾砚把皇后的密信呈上,永庆帝看后将信拍在书案上:“皇后终是按耐不住了。” 这事先放一放,永庆帝看向顾砚,少年将军,年岁正好,小五眼的确不错,不过可惜了。 “子瑞,你可有心仪的女子,若没有,朕的小五爱慕你,你可愿意?。”永庆帝试探着问他。 “回皇上,臣已心有所属。”顾砚连忙回绝。 “哦?是哪家女娘,朕可成全你们。”永庆帝当做不知情一般。 “谢皇上,但两情相悦才能走得长远,像您和宣贵妃一样,所以我想等到她愿意向我走近。” 这话算是说在永庆帝心坎上了,他大笑:“好小子,有朕当年的风范!” 顾砚从御书房出来,五公主突然蹦到他面前:“顾哥哥!要不要去御花园赏花啊。” 顾砚后撤一步:“公主,男女有别。” 五公主拉住顾砚的袖子佯装生气:“我是公主,我现在要你保护我,陪我去御花园!” 沈秋宁从宣贵妃那里出来,路过这里,便站在不远处的亭子里看着两人,顾砚抬眼便看见她在那里,沈秋宁和他对视一瞬,转身就要走。 “公主,宫中到处是侍卫,不会有危险,我还有事,先行一步。”顾砚拉出自己的袖子,不等五公主说话便向沈秋宁那里走去。 顾砚追上沈秋宁,拉住她的胳膊,赶忙解释:“沈秋宁,我们没有关系。” “我们的确没有关系,顾将军。”沈秋宁低头看了一眼顾砚抓她的手。 “我说的是与她。”顾砚手中力道加重。 “顾将军,男女有别,告辞。”沈秋宁抽出胳膊,转身就走。 顾砚没有再追,她说得对,他们现在的确没有关系。 沈秋宁回到府中,回想起刚刚在亭子中看到的景象,压下心中异样的感觉,但此时自己心里越来越烦躁,站起身,拉上明月。 “明月,陪我出去走走!”沈秋宁和明月漫无目的的走着,抬头一看,两人已经走到了因果寺门前。 沈秋宁走进去,既然来了就去上一柱香,不求答疑解惑,只求家人平安,住持看到沈秋宁过来,赶快迎上来:“女施主,今日您要找的道长不在,若有疑问,可点燃符纸,明日再来。” “住持误会了,此次前来只想求家人平安顺遂,听闻在因果寺上香,所求所愿皆能成,不知可有传闻那么灵验啊。”沈秋宁不信神佛,但若灵验,那便是让她以后日日来此上香也愿意。 住持听了礼貌一笑:“世人所求,灵不灵验只有自己知道,看似求佛,实则求己。” 佛殿里,巨大的金身佛像慈眉善目的俯视着众生信徒,似乎能看透人们内心深处最渴望的东西,沈秋宁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愿佛祖保佑家人平安。” 沈秋宁起身,与住持告辞,走出寺庙,沈家以后会面临什么还尚且不知,她能做的就是努力护住沈家,努力让自己所爱之人平安,为此她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小姐,我们该回府了。”明月提醒沈秋宁。 两人原路返回,路过苏记糕点,沈秋宁停下:“明月,去苏记买点桂花糕给娘带回去吧。” 明月拿着银子去苏记,沈秋宁则在旁边的胭脂摊上挑选。 忽然感觉腰上一坠,低头一看,是一个乞丐将自己的钱袋拿走了,她刚要起身去追,忽然旁边飞出一个人,瞬间把乞丐按倒在地,将钱袋要了回来,此时沈秋宁也走了过去,拿回钱袋,又从钱袋里拿出些碎银子递给乞丐:“下次再看见你偷抢,我必不饶你。” 让乞丐走后,沈秋宁与面前男子道谢:“多谢侠士相助,不知侠士是哪门哪派? “在下青云派许子睿,叫我子睿便好,不知姑娘怎么看出我是江湖人士呢。”许子睿抱着剑看向沈秋宁。 沈秋宁听到他的名字,想起顾砚的小字也叫子瑞,喊他就像喊顾砚一样,说不上来的别扭。 “侠士穿着一看就是门派之人,应该不难看出吧。” 许子睿爽朗一笑:“我都说了可以叫我子睿,你怎么还喊我侠士,多生疏啊,而且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 沈秋宁尴尬,此人也太自来熟了:“叫我沈秋宁就好,多谢你了,我先告辞。” 看见明月买完糕点出来,沈秋宁便转身回去,许子睿上前拦住她:“你是沈秋宁!那你爹是不是沈牧年。” 沈秋宁脚步顿住,他怎么知道,又有什么目的。 ------------ 第十五章 沈秋宁,他是谁 许子睿看见沈秋宁露出防备的眼神,觉得她可能是误会了,连忙解释:“我爹让我下山跟着沈将军历练,他们两人是旧友,所以我刚刚听见你是沈秋宁就有点激动。” 许子睿尴尬的挠了挠头,沈秋宁还是有点半信半疑,但看着许子睿清澈的眼神,想来应该不是什么坏人。 “宁宁,我还不知道沈将军府怎么走,可不可以跟你一起回去。”许子睿咧着嘴冲她笑。 宁宁?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沈秋宁觉得这人真是太外放了:“随便你,喊我沈秋宁,不要喊我宁宁,我们还不熟。” 许子睿跟在沈秋宁身后:“喊宁宁显得我们关系好呢,你叫我子睿,我叫你宁宁,看起来就很熟络啊。” “你说是不是啊宁宁。” “宁宁,京城都有什么好玩的啊,以后你可以带我玩吗!” “宁宁,这花灯好好看,我们山上什么都没有。” 宁宁,宁宁,宁宁,许子睿跟一路就喊一路,沈秋宁恨不得立马改名字,走到将军府门口,沈秋宁忍了一路,终于爆发:“许子睿!不许再说话!” 许子睿被她吼的不说话了,头也耷拉下来:“知道了宁宁,你别生气。” “咳,到了,先去找我爹吧,我没生气。”沈秋宁觉得刚刚吼的太大声了,心里有一丝丝愧疚,语气也好了点。 许子睿听到她说不生气了,抬起头,亮亮的眼睛看着沈秋宁,咧出一个大大的笑。 沈秋宁带着他找到沈牧年,沈牧年认出他后,大步走到他面前:“这小子,都长这么大了!你爹近来可好啊。” “沈阿叔,我爹一切都好,他老骂我懒散,让我下来跟着你历练。”许子睿乖巧的说道。 “好好好,你们两个怎么一起回来了?”沈牧年疑惑的看向两人。 沈秋宁先一步开口:“我钱袋被偷,他帮我拿回,正巧遇到了。” “这一段就让子睿住下,以后要把子睿当亲弟弟看待。”沈牧年交代沈秋宁。 沈秋宁带着他去他的房间。 “宁宁,明天你带我去街上转转好不好,我第一次来京城呢。”许子睿又在后面叽叽喳喳。 “你爹不是让你来历练吗,怎么就只想着玩。”沈秋宁是不可能答应他的。 ..........第二日一早。 沈秋宁生无可恋的走在街上,前面是许子睿蹦蹦跳跳的身影。 “宁宁,这个看起来好好吃,还有这个,这个。”许子睿什么都好奇。 沈秋宁跟在他身后边打哈欠边付钱。 许子睿回头叫沈秋宁,正好这时身后来一队人马,沈秋宁连忙提醒:“子睿!小心!” 许子睿听到,连忙闪到一旁,跑到沈秋宁身旁:“宁宁,你没事吧。” “你好好看路行不行,不用叫我,我就在你后面又不会跑。”沈秋宁蹙眉。 顾砚本来是去追犯人,没想到在街上看到沈秋宁,刚刚那一幕也尽收眼底,他骑马停在沈秋宁面前看着他们两个,眼底情绪晦暗不明,沈秋宁也抬头看他,两人只对视一瞬。 “驾!”顾砚什么也没说,驾马而去。 “宁宁,你们认识?”许子睿感觉顾砚看他们的眼神太不友好了。 “不认识,走吧,你不是还要逛吗。”沈秋宁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看见顾砚就想逃避,大约是五公主的原因,既然五公主喜欢,那自己总归是要避嫌的。 用过午膳沈秋宁便进宫找宣贵妃练腰鞭,这一段时间的练习已经让沈秋宁进步了不少。 还没走到宣贵妃宫里就被人一把拉到墙角:“沈秋宁,他是谁?” 沈秋宁被顾砚拉着,又是这样,每次都拉的手腕生疼:“顾砚,你能不能松开。” 意识到自己拉疼她了,顾砚赶快松开。 “沈秋宁,你们什么关系?”顾砚眼中闪过一丝探究。 沈秋宁与他拉开距离:“没什么关系,顾将军还是与我保持距离的好。” 沈秋宁转身走出,没有再分给他一个眼神。 顾砚垂下眼睑,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宣贵妃坐在院子里,眼神空洞,看到沈秋宁过来,招呼她坐在自己旁边:“宁儿,查到了,是皇上,每次没有送出去的信,都是他拿了去,这么多年了,他还是不信我。” 沈秋宁拉着宣贵妃的手:“有没有可能是误会,娘娘莫要伤神,回来问清楚就好。” “误会?什么误会,他只是从来都不相信我罢了,当时和师父大吵一架,我的确动摇过,但我最后不还是进了宫,我从来没有怨过他,可他呢,便是这样猜疑我的。”宣贵妃眼眶蓄满泪水。 沈秋宁看着宣贵妃这样,心中只是感慨,身在帝王侧,不得不折腰,若宣娘娘没有进宫,那现在应是与一人相守,无忧无虑。 “宁儿,今日我要去找他问清楚,等会我会派人送你回去,好吗。”宣贵妃此时只想知道为什么。 “好,宣娘娘你千万要注意身体。”沈秋宁一步三回头。 御书房,永庆帝批阅奏折批的眼睛酸涩,坐起身揉了揉眼睛,李公公来报:“皇上,宣贵妃求见。” “快进来!”看到宣贵妃,感觉一天的疲惫都没有了。 宣贵妃走进来:“皇上,臣妾想知道一事。” “爱妃想知道什么?”永庆帝宠溺的笑着。 “皇上,这些年来,我写给师父的家书都去哪了?”宣贵妃几颤抖。 永庆帝的笑容僵在脸上,说不出一句辩驳话。 “皇上,你到底是不信我,我从没有提过出宫,可你还是不信我,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你要我进宫伴你,我顶住身边所有的压力进宫,与我最亲的师父大吵一架,这么多年,我一直以为他没有原谅我,还在生我的气,直到如今我才知道他早就原谅我了,他早就原谅我了!”宣贵妃忍不住哽咽,眼泪顺势落下。 永庆帝走下来拥住她:“是朕对不住你。” 宣贵妃推开她:“皇上,我从没有怨过你,你也从未信过我,你告诉我什么是真心。” 永庆帝害怕宣贵妃与他们有了联系就不想在宫里了,他知道她向往自由,但他害怕她会离开,所以他把信放起来,但不曾想对她的伤害会如此之大。 “皇上,近日我们都冷静冷静吧。”宣贵妃转身走出去。 永庆帝不敢追,他一句话也讲不出,这次是他对不住她,从始至终都是他对不住他。 ------------ 第十六章 现在,我们有关系了 宣贵妃回到自己宫里,看着木簪出神,拿起信封提笔写信。 “不知师父近日身体可好,蓉儿每年都有给您写信,不过因一些原因未能送出,望师父原谅,当年的事不知师父还怨不怨我,若听师父的话,不进宫,现在会不会就是另一种人生,眼前的帝王已不是彼时的少年郎,师父,蓉儿错了,蓉儿愿师父长命百岁。” 将信送出,宣贵妃想起好几年前,皇上遇刺,她为皇上挡下一箭,因此跌入水中,冰冷刺骨,后来落下寒症,此生难有自己的孩子,那时皇上承诺,永不欺她,负她,可如今,他瞒的如此之深,她不知道什么是真的了,当年进宫,是否真的错了。 “皇上,宣贵妃的信,这次要拦下吗?”李公公将信呈上。 打开信,满篇都是对自己的失望,和后悔,永庆帝闭了闭眼,把信装好:“不必拦了,以后也不用拦了。” 永庆帝起身,往宣贵妃的长乐宫去,夜凉如水,她独自坐在院里,衣衫单薄,看着月亮,永庆帝连忙走过去,把身上的披风脱下,搭在宣贵妃身上。 身上多了一件披风,还带着余热,宣贵妃回头,看清来人,缓缓站起身行礼:“皇上。” 永庆帝扶她起身,宣贵妃微微闪躲,自己站起身。 “容儿还在怨朕。”永庆帝语气尽显落寞。 宣贵妃得体一笑:“臣妾不敢,夜凉,皇上还是请回吧,以免伤了龙体。” “容儿,朕是怕失去你,怕一来一往,你会贪恋宫外离开朕。”永庆帝拉着宣贵妃解释。 宣贵妃听到后,心中说不出的酸涩:“皇上哪是怕,皇上是从来没有信过臣妾,自古帝王凉薄,我以为你不同,现在看来,你与那些凉薄之人并无差别,我自一开始就说过,我讨厌欺我之人,皇上屡次瞒我,你明知我与师父最亲,可还是一次次把信拦下,让我以为师父还在怪我,你可知我对师父有多愧疚!” 李公公在一旁听到宣贵妃的这些话冷汗都冒出来了,抬手擦了擦额间的汗。 永庆帝松开手:“你每封信中都写着想回到那时,你让朕如何信你!你我之间,到底是谁对谁有欺瞒,你对我又有几分真心!”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永庆帝的头偏在一侧。 “宋辰渊!你过分!”宣贵妃打了那一巴掌后,全部仆人跪倒一片。 所有人大气不敢出,此举轻则杀头,重则诛九族,宣贵妃未免太冲动。 这一巴掌,永庆帝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但碍于帝王情面:“宣贵妃以下犯上,罚禁足三天,不得踏出长乐宫半步。” 永庆帝走后,宣贵妃跌坐在地,原来,在他心里,自己竟是这样的。 将军府,沈秋宁担心宣贵妃,就命人打探,得到的消息是宣贵妃以下犯上,打了永庆帝,被禁足了。 沈秋宁不敢相信,宣贵妃若不是气急了,怎么可能会做出如此举动:“明月,备马!” 沈秋宁打开门刚踏出一步,耳边传来幽幽的一声:“宫门已闭,你真是病急乱投医了。” 沈秋宁朝着声音看去:“顾砚?你怎么进来的。” “你院中的墙还挡不住我,想来便来了,怎么,不请我进去吗?想让别人看见说你夜会外男?”顾砚不慌不忙,语调闲散。 沈秋宁对他简直无语,侧身让出位置。 顾砚坐下,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沈秋宁坐在他对面:“找我何事?” “知道你担心宣贵妃,只是禁足三天,无碍,顺便告诉你,我答应了。”他挑眉,拖着着腔调。 “嗯?答应什么?”沈秋宁疑惑,他没头没尾的来一句。 顾砚起身,在她耳边:“走了,我的盟友,现在,我们有关系了。” 说完就走,沈秋宁反应过来,脸色泛红,她拍了拍脸:“这人真是有病。” 顾砚回到府中,顾文廷也从凉州班师回朝,看见顾砚回来:“小子,来陪爹喝一杯!” 顾文廷打了胜仗,此时正在兴头上,正巧今日顾砚心情也好,这次没扫他爹的兴,坐下陪他爹喝酒。 “小子,你益州一事办的不错,有爹的风范!”顾文廷拍拍顾砚的肩膀。 顾砚吊儿郎当的看着他爹:“爹,酒量不行就去睡觉,明日皇上还要召你入宫。” “你这臭小子,就会呛你爹,滚滚滚,别在我这碍眼了。”顾文廷一脚接一脚的踹顾砚,结果一脚都没踹到。 第二天早辰,顾砚看着爹的马还在马棚,敲了敲顾文廷的房门,打开门就看见顾文廷帽子都戴歪了,一蹦一蹦的穿着鞋:“你怎么不早点喊我,皇上召我辰时入宫,现在已经快巳时了。” 顾砚笑出声:“说了不让你贪杯,自己什么酒量还不清楚,皇上还召了我和沈将军一家进宫,一起用午膳,再晚些去就可以直接用膳了。” 顾文廷来不及骂他,赶快穿好鞋子进了宫。 “顾文廷,你让朕好等啊。”永庆帝看着顾文廷气喘吁吁的样子,在心里偷偷嘲笑了一番。 旁边的沈牧年倒是笑的大声,崔绾云在底下拧了他一把,用眼神警告他,沈牧年收起笑容,端正坐好。 “皇上恕罪,昨日与犬子多饮了几杯,误了时辰。”顾文廷虽是嘴上这么说,但语气却没有一丝紧张,知道皇上不会在意这些。 “好了,起来吧,念你凉州剿匪有功,朕不追究了,想要什么赏赐直接报给礼部就好。”永庆帝爽朗一笑。 等到午时,顾砚也来了,几人围坐,沈秋宁看了一圈,宣娘娘不在,禁足还有两天才解,等下想办法去长乐宫看看她。 顾砚一看沈秋宁就知道她那点小心思,沈秋宁看着皇上与大人们交谈,没顾上这边,便找了个由头偷偷溜了出去。 刚过拐角就看见顾砚靠在墙边,把沈秋宁吓了一跳:“你有病啊站这儿,吓死人了。” “不是去找宣贵妃,我带你去。”顾砚一把拉住沈秋宁,从长乐宫的墙上越过去。 宣贵妃本来是在院中写字,突然看见从墙上飞下来两人:“你们两个怎么来了,不怕皇上知道了责罚你们。” “我才不怕,我就是想来看看您。”沈秋宁过去拉着宣贵妃撒娇。 顾砚眼中含笑,与她同盟未免不好,反正她都是要入局的,既然阻挡不了,不如就与他绑在一起,这样两人就有关系了。 ------------ 第十七章 师父 蓉儿错了 “好了,你们两个小鬼,我无碍,只是禁足三天,快走吧,等会被发现就不好了。”宣贵妃揉了揉沈秋宁的头。 沈秋宁不舍的看着宣贵妃,顾砚拱手:“宣贵妃注意身体。” 说完又抱着沈秋宁越过高墙出去。 “见也见过了,这下放心了吧。”顾砚盯着沈秋宁。 察觉到顾砚的眼神,沈秋宁神情有些不自然:“那个...先回去吧。” 顾砚环抱着手臂跟在沈秋宁身后,沈秋宁突然停下转身,两人相撞,顾砚扶住她的腰:“好好看路行不行。” 沈秋宁推开她,往后退一步:“顾砚,你为什么突然答应。” “我” “顾砚哥哥!终于找到你了,我的手帕被风吹到树枝上了,我够不到,能不能帮帮我。”五公主跑过来拉住他的袖子。 转头看向沈秋宁:“你就是沈家姐姐?” 顾砚抽出袖子,看向沈秋宁,沈秋宁露出一抹得体的笑容:“回五公主,正是,五公主找顾将军有事的话,我就先告辞了。” 沈秋宁微微欠身,往宫宴走去。 “五公主,宫中有侍卫仆人,大可不必来找我,公主还是把心思放在别处吧。”顾砚不想与其他女子过多牵扯。 五公主看着顾砚的背影,气得跺脚,那沈家姐姐有什么好的! 自此事后,整场下来沈秋宁没有再给顾砚一个眼神。 两人只是盟友,在必要时站在一方罢了,也不必再有其他过多的交集。 禁足第二日,宣贵妃收到师父的回信。 “见信好,我是你阿远叔,不知道贵妃可还记得,关老托我给你回信,关老患上了肺痨,已经时日不多,已经卧床不起,只有看到你信的那日精神头好了些,不知宣贵妃可否回来探望一次,关老在等你。” 手中信纸跌落,宣贵妃心口一阵绞痛,她跑出长乐宫,直奔皇上御书房。 “宣贵妃,你可知自己还在禁足!”永庆帝厉声道。 “皇上,皇上,我求你,准我出宫,让我去益州见我师父,他得了肺痨,再不见就见不到了!”宣贵妃跪下求他,眼泪夺眶而出,不住的往下掉。 永庆帝看着宣贵妃,心里也被揪了一下:“你先别着急,朕现在就让顾砚护送你回去。” “谢皇上恩准!”宣贵妃此刻是真的感激他。 她只想快些再快些的见到师父,将近两日的车程硬是一日便到了。 宣贵妃下车敲门:“师父,是容儿!” 来开门的是阿远叔:“参见贵妃,你师父在屋里,已经剩最后一口气了。” 顾砚听到后心也咯噔一下,明明前些日子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病倒了?难道他那时就已经…… 宣贵妃冲向屋里,推开门便看见躺在床上的人,师父以前那么强壮,现下竟已瘦成小小一个了。 “师父,蓉儿来看你了,是蓉儿来晚了。”宣贵妃趴在床边,眼泪像散落的珠子,一颗一颗的砸在地下。 关何宗抬手轻抚宣贵妃的头,就像小时候那样:“蓉儿,你瘦了,你的信师父收到了,若是在宫里过的不如意,那就回家。” “蓉儿知道了,师父,你会长命百岁的对不对,我想你长命百岁。”宣贵妃握着师父的手。 “蓉儿,相逢就是为了离别,师父先行一步,最后能见你一面,师父就知足了。”关何宗的手从她的手里脱落。 “师父!不是说好要长命百岁吗,你醒醒啊,我还有好多话没给你说,还有好的趣事。”宣贵妃哭到晕厥,顾砚将宣贵妃扶到一旁。 “宣贵妃,节哀。”顾砚也不知能再说些什么。 阿远叔看着宣贵妃,叹了一口气,转身去柜子里拿出一封书信:“关老交代,他去了以后便交于你的。” 宣贵妃收好书信,开始处理师父的后事,她将师父安葬在上山一处开满花但又寂静的地方,师父喜静,以后在这山上也好安息。 宣贵妃屏退所有人,独自一人跪在师父墓前,打开书信。 “蓉儿,你拿到信时,师父已经去了,小时候你跟在师父后面,一口一个老师父,那时还嫌师父老呢,这一转眼你长大了,有了心爱之人,师父也就真的老了,师父不是不愿你跟随心爱之人,是怕你进了那深宫,便永远飞不出来了,那宫里困着这是你的一辈子,你从小就像个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的乱飞,去了那深宫里,再乱飞便是伤了自己,这十几年来,你一次都没有给师父来信,想来还是怨师父吧,蓉儿,看完信后不必为师父伤神,师父这一生啊都满足了,唯一遗憾就是去之前没见你一面,不知道蓉儿当了贵妃是什么样的,应该稳重了些吧,都怪师父,当时不该吵你,吵的蓉儿不愿理师父了,不知蓉儿在宫中都好不好,师父在天上会佑你一世平安,我们来世再见。”落款是蓉儿的老师父。 泪水已经蒙住了双眼,宣贵妃把书信装好,给师父烧着纸钱。 “师父,是蓉儿错了,蓉儿来见你了,在宫中也一切都好,辰渊把我保护的很好,但现在我却看不懂他了,师父你说蓉儿当年是不是选错了,您一路走好,在天上也多多保佑宁儿,这孩子与我有缘,我这一生没有子嗣,只当她是自己的孩子,师父若在天有灵,就多多庇佑,我不在这打扰您老人家的清净了,以后每年我都来看您,蓉儿走了,师父下一世定要长命百岁。” 宣贵妃站起身走到顾砚身旁:“走吧,让师傅好好安息吧。” 回到宫中,宣贵妃日日坐在桌前看着木簪,永庆帝看着她,心里无比愧疚。 沈秋宁日日都来陪宣贵妃,过了半月宣贵妃情绪才有所好转。 今日一早沈秋宁提着顿好的安神汤去找宣贵妃,正巧碰上顾砚御书房出来。 “顾砚,皇后近日是不是有什么动静。”沈秋宁把顾砚拉到小亭子中。 顾砚眯了眯眼:“你怎么知道的?每次你得到消息比宫中的人都快,沈秋宁,你到底还有什么秘密?” “顾将军,我们只是盟友,知道太多对你我都不好,若将军不愿告知,那就告辞了,我还要给宣娘娘送汤。”沈秋宁站起身就要走。 顾砚果然拉住了她,沈秋宁勾了勾唇,就知道这招有用。 ------------ 第十八章 刺客 “沈秋宁,皇后有心拉拢沈家,你在宫中时定要万分小心。”顾砚神情严肃。 沈秋宁低头沉默一瞬:“若拉拢不成,沈家会怎样。” “放心,我不会让沈家有事的,过几日秋猎,多留意身边人,别让他人钻了空子。”顾砚怕皇后会先从沈秋宁下手。 秋猎,沈秋宁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沈秋宁在去长乐宫的路上,被一位宫女拦住了去路:“沈姑娘,皇后娘娘有请。” 沈秋宁微微一怔:“不知皇后传唤所谓何事?” “奴婢不知,只是按吩咐办事,沈姑娘快跟我来吧。”宫女转身就要走。 沈秋宁叫住她:“等等,能否找人将这汤送到宣贵妃宫中。” 宫女向后递了一个眼神,一名小太监上前接下食盒。 “务必告诉宣贵妃,要照医嘱吃,若觉得苦,便来向我要一颗怡糖。”沈秋宁交代他。 她定了定神,跟着宫女往皇后宫中走去,皇后此时传唤,定是没安好心,沈秋宁不动声色的把玉簪拿出戴在头上,心里也思考着如何应对。 走进怡清宫,皇后端坐在高位上,一身正紫色锦绣凤袍,高鬓上戴着镂空凤纹步摇,微微上挑的丹凤眼此时正审视着沈秋宁,举手投足间彰显皇后的尊崇与威仪。 沈秋宁看着高位上的人,丝毫不惧,缓缓走过行礼,声音清脆:“臣女沈秋宁,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皇后抬手,示意她起身:“沈秋宁,你可知本宫今日为何召你?” “臣女愚钝,不知皇后娘娘召见所为何事。”沈秋宁小心回答。 皇后微微一笑:“本宫听闻你娇艳惊人才情出众,又有勇有谋,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听闻沈姑娘在益州立了大功,那你可知益州知府是我堂弟。” “若皇后娘娘今日找我是想为赵行舟报仇的话,那您这一步就走错了,赵行舟做的可都是杀头事,您身为皇后,若要因此惩戒我,那就是公然选择认可赵行舟了。”沈秋宁不卑不亢。 皇后听见这一番话,上下打量着沈秋宁,将门之女,果然不同,若换做她人早就跪倒在地,她却如此淡定,此女城府极深,若能为己用,定是一把好刀。 皇后眼中闪过一抹精光:“沈姑娘果真与不同,今日一见,着实令本宫刮目相看,赵行舟是罪有应得,本宫并不觉得惋惜,倒是今日见到沈姑娘,感觉甚好,本宫有意将你许给三皇子,日后三皇子成了太子,那你便是太子妃,以后我的位置便是你的,可好?” “皇后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此时宣贵妃走进来,站到沈秋宁身前。 “宣贵妃?今日怎么有闲心来我宫中,还插手起本宫的事了。”皇后冷哼一声。 “皇后,我从不与你争过什么,但我还是提醒你一句,物极必反,想要沈家,也不看你吃不吃的下。”宣贵妃拉起沈秋宁转身便走。 皇后一把扫下桌子上的杯具:“她凭什么对本宫如此说话!” 底下的人跪倒一片,无人敢应声。 沈秋宁挽住宣贵妃的胳膊:“谢谢宣娘娘,身子不适还来替我解围,好在您能听出那段话的信息。” “在这宫中,我只当你是自己的孩子,不要跟我说客气话。”宣贵妃拍了拍沈秋宁的手。 宣贵妃早就不用再喝药了,而且那汤药并无苦涩之味,照就是赵,怡就是怡清宫,一听便知是在皇后那里。 三日后,皇家狩猎,场面甚是宏大,广袤的猎场上,彩旗飘扬,号角声声。 天空湛蓝如洗,阳光照在大地上泛出一片金黄,永庆帝骑在高大的骏马上,英姿飒爽,尽显皇家威严,御林军们身着整齐的甲胄,手持锋利的兵器分列两旁,随行的王公贵族也都骑着骏马,浩浩荡荡的跟在后面。 猎鹰在天空中盘旋,锐利的目光紧紧盯着地面,猎物们被惊扰得四处逃窜,一只猛虎从草丛中窜出,四蹄飞奔,在原野上划出一道弧线。 皇帝催动胯下骏马,紧追不舍,王公贵族们也纷纷跟上,呐喊声、马蹄声交织在一起,仿佛要将整个猎场都震动起来。 然而,在这热闹有序的狩猎队伍中,却暗藏危机,暗处,一名刺客悄然潜伏,他身着黑色的夜行衣,脸庞被面罩遮住,只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睛。 他犹如鬼魅一般,在树林间穿梭,寻找着最佳的刺杀时机,刺客的目光紧紧锁定在皇帝身上,他小心翼翼地靠近狩猎队伍,避开了御林军的巡逻。 他来到皇上周围的树林里,拉起弓箭,对准永庆帝,刺客看准时机,放箭,眼看箭就要飞到皇帝身前,顾砚上前一把用剑挡住,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有刺客!护驾!” 所有御林军将皇上和王宫贵族围了起来,永庆帝和顾砚对上眼神,轻点了下头,顾砚独自一人骑马朝刺客的方向追去。 他的身影在树林间一闪而过,顾砚追到树林深处,飞身下马,站定在刺客身前。 刺客勾唇一笑,吹了一声口哨,瞬间,从林子的各个角落,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窜出了十几个黑衣人。他们身着紧身夜行衣,脸上戴着狰狞的面具,只露出一双双闪烁着寒光的眼睛。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而肃杀的气息,黑衣人迅速将顾砚团团围住,顾砚面不改色,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手中的长剑在阳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哼,就凭你也想拦住我?”刺客的声音低沉而充满自信。 顾砚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的拔出刀剑,仿佛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 突然,一声清脆的刀鸣响起,顾砚身形暴起,如同一只脱缰的野马。 刀光剑影,杀伐之声不绝于耳,顾砚的短刃如同闪电般快速挥舞,每一次挥动都伴随着黑衣人的惨叫和倒地。但黑衣人数量众多,且训练有素,顾砚不防,身上也中了几刀。 黑衣人左躲右闪,不断寻找着突破口,突然身后传来马蹄声,御林军杀了过来。 顾砚看着御林军:“尽量活捉!” 场外,嫔妃与家眷都在此等候,但里面的人迟迟不出来,有的人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这时,皇上带着一行人出来,皇上猎得一头猛虎,所有人都在恭喜奉承。 沈秋宁往林里看去,顾砚还未出来,她眸色一暗,心中不安起来。 ------------ 第十九章 带你赢赏赐! 沈秋宁拉住一名侍卫:“顾将军呢?他为何没有出来。” “林里有刺客,顾将军还未出来。”侍卫答道。 刺客?沈秋宁看向高位上的皇后,像是在等着她的目光一样,与皇后眼神对上,高位上的人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坏笑。 沈秋宁皱眉,难道这刺客有问题? 林内,顾砚带领御林军拿下这些黑衣人,只剩三人活着,顾砚走到三人面前,眼睛扫过他们腰间,顾砚眸色一沉,三人腰间皆佩戴的是沈家兵的腰牌。 顾砚将不动声色的将三人腰间令牌挑下收好,抬起剑挥向三人,见血封喉。 “将军,不是留活口吗!”一旁的御林军问道。 顾砚擦了擦手:“想来是些死士,也问不出什么。” “收兵!”顾砚翻身上马。 沈秋宁焦急的看向林子出口,总觉得这些刺客的目的不仅仅是刺杀。 “宁宁!你看什么呢?”许子睿从身后拍了下沈秋宁。 许子睿这几日都跟着沈牧年在军中,今日一见倒是黑了不少,身上穿着盔甲倒是多了几分英姿。 “你不好好跟着我爹,在这乱跑什么,别等下自由狩猎连只兔子都猎不上来。”沈秋宁现在心烦意乱,无暇顾及别人。 偏偏许子睿还在沈秋宁身边一直叽叽喳喳:“宁宁,几日不见你都没有想我啊!” “怎么老是不理我?” “宁宁,你在看什么啊到底?” 沈秋宁内心已经咆哮了,真想捂住耳朵:“许子睿!” 正要转身让他闭嘴,突然前面一阵骚动,往前一看,是顾砚猎了一头豹子。 永庆帝在高位扬唇一笑:“好啊!不愧是少年将军!赏!” 顾砚将豹子呈上,接下赏赐谢过皇上。 李公公从一旁走出:“下面开始自由狩猎,猎得猛兽者,赏!” 李公公说完,底下的王公贵族和将士们都往林子里奔去。 沈秋宁走到顾砚身边:“里面刺客有问题。” “是有问题,不过已经解决了。”顾砚语气平静。 “什么问题?他们是不是皇后的人。”沈秋宁一脸忧心。 顾砚轻轻抬眼:“是沈家军。” 沈秋宁手中一紧:“怎么可能?定是有人陷害,顾砚,你信我!” 他盯着她的脸,微微一笑,语气低沉:“我信你,所以我把他们都杀了,腰间的令牌我已经收下了。” 沈秋宁松了一口气,转头看向皇后,皇后察觉到目光,转头与沈秋宁对视,轻轻勾了勾唇,像是在说,这一切只是刚开始。 她心下一沉,皇后是在逼自己吗,让刺客伪装成沈家军,刺杀成功,那沈家就是陪葬,不成功也能让皇上对沈家起疑心。 顾砚看出沈秋宁的担忧,轻声说道:“放心,她动不了沈家。” 沈秋宁看见顾砚腰上破了几处:“你受伤了?跟我来包扎一下吧。” 顾砚任由沈秋宁拉着他走到帐中,军医掂着药箱进来:“将军,我来.....” 话还没说完,就看见顾砚递给他一个眼神,他瞬间明白,立刻改口道:“我来送药,那边帐中还有几位受伤的公子,金贵的很,还劳烦您自行包扎一下吧。” 沈秋宁听见,心中生出不满:“什么叫他们金贵,他们能上阵杀敌吗,受一点点伤就叫的震天响,你今天必须先给他包扎!” 军医被霹雳啪啦的说了一顿,心中是有委屈也说不出啊,向顾砚递出一个求助的眼神。 顾砚拉住沈秋宁:“无碍,不要为难他,我自己来就可以。” “你先下去吧。”顾砚给他一个赶紧走的眼神。 军医拱手:“诶,多谢将军,告辞。” 走出帐外,军医甩了甩袖子:“哼,回来我必须问这小子要两坛好酒!” 顾砚将上衣脱掉,他假装吃力的上着药,沈秋宁看不下去,拿起药和纱布:“我来吧,你肩上还有伤口。” 顾砚微微勾唇暗爽,沈秋宁小心翼翼的给他上药,额间也布上来细汗,生怕手重弄疼他。 “宁宁。”顾砚轻唤。 “嗯?”沈秋宁满脸迷惑。 “怎么?只许他这样叫你?”顾砚语气里带着酸意。 沈秋宁满脸无语:“他还小,你怎么也和他一样闹我。” 顾砚一把把沈秋宁拉到身前:“多小?以后不许唤他子睿。” 突然拉近距离有些措不及防,沈秋宁脸红的发烫,顾砚上身还什么都没穿,他的肌肉线条清晰可见,尤其是胸肌和腹肌,沈秋宁都就快要贴上他的肌肉,她赶快往后撤。 “人家名字就叫子睿好不好。”沈秋宁真感觉今天顾砚吃错药了。 顾砚看着她泛红的脸,嘴角勾起偷笑:“过来,帮我包扎。” “不帮了,你自己等着军医来帮你吧。”沈秋宁嘴上说着,但手还是拿起了纱布。 包扎好以后,走出帐外,顾砚命人把自己的马牵来,拉起沈秋宁,一同上马:“带你赢赏赐!” 沈秋宁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骑上了马,顾砚驾马进入林中,他减慢速度,观察一番周围,待瞧准猎物,反手抽出一支长箭,策马飞驰,随着尖锐的破空啸响,一只狂奔的麋鹿被射倒,但随后又踉跄站起,求生的本能让它往前跑,沈秋宁看准它,双脚用力一蹬,从马上飞跃,腰旁短刃抽出,刺向麋鹿要害,麋鹿四肢抽搐倒地。 沈秋宁站起,转身向顾砚挑眉,顾砚在马上对她宠溺一笑,伸出手:“宁宁可愿意带我讨赏。” 沈秋宁这会儿高兴,也没在意他叫她的什么,手搭上顾砚的手,上马,出了林子。 沈秋宁将麋鹿呈上:“臣女猎得一麋鹿,特献给皇上。” 永庆帝笑的眼都眯成了缝:“好好好!巾帼不让须眉,沈牧年,你生了个好女儿啊,虎父无犬子!” 沈牧年也是笑得合不拢嘴,脸上尽是骄傲,这不比那些世家子弟强上一万倍!沈牧年真是沾了闺女的光。 永庆帝大手一挥:“想要什么赏赐!” “臣女斗胆,求御赐圣牌,若以后沈家有难,可凭此牌得圣上恩赦。”沈秋宁跪着,抬头观察皇上的神色。 沈牧年本来还在沾沾自喜,听见沈秋宁的话差点从凳子上跌下来,他也转头观察着皇上的神色。 永庆帝眯了眯眼,轻轻一笑:“你这丫头,只用了一头麋鹿,就想换御赐圣牌,你这是要以小搏大?” 沈秋宁双手伏地,额头轻触地面:“臣女不敢,只是觉得这麋鹿实在是不好猎,中了箭后还挣扎爬起,是臣女用匕首刺中要害,才使其身亡,所以特来讨要赏赐,若臣女没刺中要害,自是万万不敢讨要赏赐的。” 永庆帝眼神晦暗不明,但很快恢复正常,大笑一声:“好,朕准了!这圣牌朕今日便赏了你。” 沈秋宁再次行礼:“谢皇上恩典!” 永庆帝自然听懂了沈秋宁的话,她要以小搏大,但又告知她可以做这一把能刺中要害的刀,若自己接了这把刀,那这御赐圣牌就是交换,若自己不接,那她这把刀就不一定能刺准要害,这沈家女娘甚是不简单。 ------------ 第二十章 我只信我自己 接了赏赐,沈秋宁在沈牧年一旁坐下,抬眼对上顾砚探究的眼神,她侧头避开。 沈牧年往沈秋宁那里挪了挪:“宁儿,你今日怎么回事。” “爹,你可知皇后在对沈家动手,皇上近期有意立储,皇后是在逼沈家站队。”沈秋宁低声与沈牧年说话。 沈牧年顿了一瞬,他竟然不知沈秋宁能看透这么多。 沈秋宁 最后许彦喝趴了,迷迷糊糊地靠在沙发上,口齿不清地说着什么,没人听得清。 簪子通体由纯金打造,簪体雕刻着精致繁复的纹路,簪尾一朵芙蓉花栩栩如生,花瓣上镶嵌着珍珠,仿佛是清晨的露珠,流转着璀璨夺目的光彩。 “你去吧,我刚刚就是太害怕了,没真的怪你。她严重很多,就算跟我回家,你的心也不在我这儿。”苏灵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见厉天爵不下车,她便将男人推下去。 刚进门邵易就拿出一张贵宾卡,服务生恭敬地带领他们去一间VIP包厢。 可是她一想到那个老实巴交,又一直疼爱自己的父亲,这让她怎么张得开这个口? “张鹤鸣,你这钱到底怎么赚的?能不能教教我?”纪雪梅问道。 西门晔感受到对方如火的视线,几乎是出于本能地赶紧将手缩回。 为首的男人脸上露出一丝狠毒的神情,仿佛是受人指使,而当他话一出口后,便引起了林大人的注意。 云风的内心第一次有了一个想法或者说预感,这并不仅仅是一个游戏的世界,或许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世界,而里面的所有NPC则全部是一些活生生的人类。这样游戏里的感情,与现实世界自身的变化就能解释得通了。 此时的吴金川,眯起双眼,缓缓变大的同时,显现出犀利的目光。 “有些仇怨,林傲,什么仇怨?”夏雨涵大明星当然不知道林傲的身世。 话音未落,陈飞便是一拳落下,龙魔天罡火化身烈焰神龙,一击之下,管绝庞大的妖龙身躯当场被彻底焚烧起来,不出片刻时间,一切,变成了灰烬!成了齑粉,消失不见。 而那所谓阴阳师存在,一般手段都诡异难测、阴险狠毒、变化多端。所以就算是在世界范围内,日本阴阳师也是很有一些名气的,更没多少人愿意轻易招惹。 西凉汉子粗旷,对于酒有着天生的热爱。是以,西凉铁骑之中,除了战时不准饮酒之外,其它时间都未明令禁止。 即刻下令,让张燕将粮草押送到壶口关就换上官军衣甲,赶往邺城后,张飞也率领着骑兵,急速的向着邺城赶去。 “团长,八路军赵团长讲的那个孽龙潭的怪事,团长认为?”刘老大带我们几个找到团长,提醒团长不可大意。 见此情景陈飞自然有些心中古怪。然而就在此时,明道川却已经再次开口道:“行了,既然都已经准备好了…那就出发吧。”一边说着,他苍老的眸子不由浮现出一抹深深地冰寒。显然他此刻都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林傲跟着一横手,仙器的紫花紫光笛握在手中放在嘴边轻轻吹奏一声。 没有再让机器人当随从,领着陈一五人,陈八两边往前走着边吩咐道。 但是,那两件号称巫家至宝的上古法器,无论是阴兵还是水怪,不无对其是退避三舍、俯首称臣,今天为何遇到这个老抠就失灵了呢? ------------ 第二十一章 这人真是古怪 “小姐小姐!快起来了。”明月一大早就跑到房里。 “明月,这么早,你最好有事。”沈秋宁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明月跑到床边:“小姐,刘烨被暗算,从马上摔下来,摔断了腿,太医说要是治不好以后就只能躺在床上度过了。” “刘烨是谁?”沈秋宁迷迷糊糊的嘟囔着。 “哎呀,就是尚书令的嫡子,他 现在时间也有点晚了,两人简单的沟通过近期的重点工作之后,杰罗姆就起身告辞。 带土犹豫了片刻,眼前的空间出现一层涟漪,两个棺材出现在鸣人的面前。 也有人主动和鸣人搭话的,主动勾引也有不少,都被鸣人以付不起钱婉言拒绝了。 哇哈哈,贵宾席上立刻也有了欢呼,自然以太子和李国桢笑的最开,甚至连巩永固那么内敛的人竟也起身张牙舞爪的庆祝,反观徐允祯一直微笑波澜不惊,但朱纯臣的脸色就黑了,却也强颜欢笑贺喜朱慈烺。 “但你这种还不够格被杀头”常宇微微一笑,身后传来素净的冷哼:“可她会武功”。 他的食指换了一个方向,指向一个身形干瘦的男性贵族,然后接连移动,指出一个个贵族。 两人换好装扮,来到云来客栈。路上倒颇为太平,没有人跟踪,也没有人特别留意他俩。 “那么,请问缪斯先生能不能使用它解决掉眼前的困境呢?”眼睛一亮,阿尔托莉亚将脸庞转向了缪斯,开口请求道。 “这位同监,我们乃是红十字会的志愿者,不知兄台可否愿意为黄河水灾捐献一份爱心。”墨顿一本正经的对着一脸诧异祖名君说道。 实际上这也不算是什么秘密了,天宫之中的高层基本都知晓了宁寻道和海龟尊者联手,准备以昔日擎天海皇留下的驱海法螺水淹大灵。 一路无话,消停得很,再没人跑出来求他当知己,路上顺畅,不多时便到了吏部衙门。来到门口,翻身下马,早有衙役迎上,将白龙马栓在门前的桩上,又有人引他进到了二堂,这里是专供官员报备官身的地方。 同时,一阵阵宝相庄严,仁慈宽博的气息宛若潮水般阵阵涌向谢影,使得谢影魂魄颤动,意识迷糊,难以集中精神,潜意识有种虔诚膜拜的冲动。 一根铁头长矛像是攻城巨弩射出去的劲努,划破长空,尖锐呼啸,闪电一样朝着那剑士射去。 一片寂静之中,尽管四世家子弟许多已是涨的满脸通红,却无人敢于应答。 老久,傲南天才是沉沉的叹出一口气,这一声叹息,是无奈、是惋惜、是醒悟……等等,诸多的情绪,包含其中。 “大胆,你这老儿,莫非以为某家腰间长刀不利吗?”在吕方身后侍立的刘满福大声喝道,他右手已经将腰间长刀拔出半截,上前一步想要给这老儿一点颜色看看。 看着手中一根白雾环绕的苍白骨头,谢影疑惑,另一手两指夹着断刀运力劈斩,却是毫无异样,骨粉都没劈落,甚至连白痕都没留下一道。 庙中众人的脸色顿时精彩起来,原来这些法度都是吕方自己所定,此时已经成了吕家庄乃至整个七家庄的共同法度,此时却要看吕方如何作答。 “咳……,希里克骑士,我同萨蒂雅真的是认识的,老朋友了,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你帮我传下话就行了,拜托了。”李轩欲哭无泪的说道。 ------------ 第二十二章 平安符,保平安的! 身后的屏风里走出一人:“主人,要我们动手吗。” 季景轩扯出一抹玩味的笑:“不用,我亲自动手。” 沈秋宁去苏记买了糕点去看宣贵妃。 “宣娘娘!宁儿来陪你啦!”沈秋宁人还未到声先至。 宣贵妃在院中修剪花草,这一段时间消瘦了不少,沈秋宁蹦蹦跳跳的跑到宣贵妃身旁。 “这是我娘最 看着面前这个好像很关心自己,背地里却偷偷将自己出卖的表妹,田蜜蜜气就不打一处来。 段承则不高兴了,防护车周围的生命就遭殃了,游隼连也察觉到曾经异战团的复杂情绪——段承则所过之处宛如死地。成片的异兽、普通地底生物和植物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枯、萎缩,继而化作一地骨灰或者草灰。 随着车队驶入城里,不知是之前段承则那招的威力过于惊悚,还是周围没什么大型高等级异兽的关系,城外风平浪静毫无异常。 虽然能够安抚心灵的宝物很是珍贵,对于修炼也是有着极大的好处的,但是这枚令牌其中蕴含的邪恶的力量,却是让顾无伤望而却步。 时不时会有一些夏塔克鸟、拜亚基之类能飞的堕转怪物来犯,也都会被乙醚直接炸死,构不成什么威胁。 一到六层,他们便发现不对之处,这里的隔离门十分脆弱,还不等他们暴-力破解,就自动散成一地废铁。 望着热闹得好像在过节的后厨,贺舟與由衷觉得自己让田蜜蜜吃饱饭再干活是个错误的决定。 一开始接触杨轩之时,他可没有展露出果然的精神力,不过武道天赋却是有些出众,宋不鸣这才立下如此约定,只为将杨轩留在青云学院。 恶魔大军已然崩溃,贯彻它们混乱的天性,无脑地冲锋,然后被无脑地碾压。而死亡并不能阻止它们的躁动,只会让它们更加狂暴。 镜世界中所有能够被称为镜子的物品镜面都开始亮了起来,无数压缩到极致的毁灭射线蓄势待发,其目标自然是那个在镜世界天空宝镜下彰显自身存在感的克苏鲁分体。 “这些年来,你与我说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我已经不爱去猜了”无道露出无奈的表情。 即便北堂夜泫的修为再怎么高强他也还是血肉之躯,这失血过多也是一件影响很大的事情,但是北堂夜泫这时却根本顾不上休息,继续开始将自己的灵力也传入寒月乔体内。 关毅注视这茱莉的眼睛,从她这双眼睛里,关毅看到了一丝得意,当然这老太太为什么这么得意,他也明白了。 这个发现,让夏如雪万念俱灰,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现在黎舒羽说什么她都不会去跟她争辩了。 这栋靠海的别墅上下两层,称为别墅其实很不合适,按正常来说,它应该算是一个巨大的古堡。 而就在陈明镜追上楼梯,想要冲上去稍稍阻止一下秦越,毕竟秦越这出手实在太过霸道了,这么多人被秦越弄得这么惨,真的不好交代了。 这三座巨大无比的贴山雕像在巨峰峰头处托起一座平台,平台上下,云雾缭绕;这仿若仙府宫阙一般的平台飘忽其间、若隐若现。 “什么?”方申难以置信,轩骑城守卫军才八万而已,就敢夜袭四十万驻地大营,他们是在找死吗? 见到胡天如此固执胡昱不禁大为着急,这胡天还没有将禁术修炼到第九层呢性格就已经这么暴躁偏执了,要是真的让他修炼到了第九层那还得了。 ------------ 第二十三章 青云派剑法 季景轩在暗处看着军队前方的顾砚和沈秋宁,眼神里像是沁了毒。 军队走后,沈秋宁转身回去,她总感觉有人盯着自己,但环视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压下心中的异样,往前走去。 回到沈府,就见许子睿在房门口等她。 见沈秋宁回来,许子睿迎上去:“宁宁,我想吃禾记的酸酪了,陪我一起吧。” 沈秋宁 谭昆钻突然被我大喝吓了一跳,况且又听到了我的话后,更是不敢伸手去靠近欧阳娜娜了。 一只有力的大手,瞬间抓住了青年的手腕,涌动的强悍星力,强烈的挤压力,瞬间让青年痛得放下玉佩。 兰馨说道:“你的同伴,在这儿。”兰馨把慧能的尸骨丢给张儒。 在余钱身后,有着四道人影,这四人气息皆是极其不弱,因此在余钱喝声落下时,也是猛然暴掠而出,那等灵力波动,竟然也是达到了半步灵王境的地步。 他说当时他没有晋级分赛区三强,另外两位评委都没给他点评,他有些灰心,但我却在他下台之前叫住他对他说了一些话。 所谓“非礼勿视”,简单瞄了两眼之后,林晓光便及时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你们这些贱人!”苏妈妈惊惧万分,脸色苍白,双手紧握成拳,浑身不可遏制地微微颤抖着,紧咬着牙根儿,及其艰难地挤出了这几个字。 于是月丽用手敲击了一下,一阵悦耳的声音传入他们三人耳朵内。 已经学会说话好走路的瑾瑜在宽大的客厅里跑来跑去,活泼的好像神话里的精灵。 天风大师深感忧虑,凰清影被驱逐出秘境,绝不是好消息,枯明大师的传承,可能要另外择人,势必流出念晌塔,一众宿老都不愿意看到。 卢孝和肖宏海不是委托龙申带路,而是委托他帮忙两人历练和提供必要的保护。 本来刘义生并不是负责长安城的,但是一年前,冥界莫名发生异变,导致冥界防线战争连连,为了查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很多故农宫的队伍都开始联合调查这件事。 “余安然,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你好像年龄不够吧,好像不能进入酒吧这种娱乐场所。”夏沫萱说出了一个非常残酷的事实。 就在寒雨止刚准备切开三份,给自己父母尝尝的时候,寒宏卫总厨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场上。 战家老宅,战安然很少过去,除非逢年过节才过去一下,大伯和大伯母都住在第首府,不在这里,以前奶奶总是欺负华瑞,所以老二一家也搬出去了,现在也只有战苍穹偶尔回来一下。 这辈子她可能因为长期锻炼和学习舞蹈的缘故,身体的基础代谢比上辈子那个喝凉水都会长肉的体质强多了。 明显,这大陆也就是表面一层,漂浮在水面上而已,远没有想象的多。 她的眼睛清丽动人,闪烁着智慧知性的迷人色彩,精致完美的鹅蛋脸上略施粉黛,肌肤白嫩细腻,没有一丝皱纹。 这一坐就是一天,夕阳西下时,杨旭身上的剑意再次爆发,恐怖的气势,刺破云海,接天连地,发出的光芒都超越了镇魔塔的光束。 这会大家都差不多午睡刚起床,大部分都会在家里,这会去最好,不然村长待会说不定就去下地了。 “咳咳……”倒在地上的玉天恒,嘴里吐出鲜血,感觉全身每一处都非常的疼,手脚乃至全身的每一处关节都非常的僵硬,自己的身体既然连动一动手指都感觉这么的疼。 ------------ 第二十四章 灭门 一大早,沈秋宁穿戴整齐,跑去敲响许子睿的房门。 “许子睿!快起来了,今日还有一式未学。” 许子睿睡眼惺忪的打开房门:“来了来了,马上就来。” 月式,首先讲究心境,心静,心净。 “现在我们先打坐,把心静下去。”许子睿拉着沈秋宁坐在树下打坐。 两人就这样坐了两个时辰,期间沈 按陈神到目前为止的经验来看,系统给出的技术还没有出过错,只要研究明白了,都能在现实里面复刻出来。 寻奕自然也听不清她说的是什么,但光看那气急败坏的样子就觉得更加好笑了。 原本围拢着洪家的诸多势力瞧得君莫笑身影,瞬间之后,咆哮着杀向洪家。 及时在现代,我没有见过这么天然而壮观的温泉,最重要的是池水干净,叫人欢喜。 回到屋里,虞诺诺准备将昨天被她踢到角落里的袍子拿去洗了,她昨天是冲动些,后来想想白迟又被茶水泼,自己又冲他发火实在是不应该。 大丫二丫教养确实不错,吃完就赶紧帮虞诺诺收拾碗筷,而虞诺诺则带着孩子和苏悦诗去抬布匹。 酣畅淋漓,如果用4个字形容他此时此刻的状态,那就是酣畅淋漓。 陆建明连裤衩都没有,叶耀华和袁荣信贴了个OK绷,孟寒顶多就是绑了个破布片,王诺……在岸上喝饮料。 灵师境六转后期的洪光彪都被一拳轰杀,这些灵师境三转,四转,五转的人又怎么可能逃得掉,更何况,他们先前为了维持风煞阵,消耗了太多的灵力,此刻真的犹如待宰羔羊一般。 “苏兄!不就是七天么?这里的灵气挺充盈的,根本不用睡觉,到了这个时候,你就别养生了!”谢天恩拍了拍苏沐的肩膀笑着说道。 皇帝毕竟是皇帝。虽然蔡京、童贯、高俅三人保持朝政,但是还是不敢动皇帝的所爱。 内心被凉意填满,如此残忍的场景,就在不经意之间发生了,没有人知道那些灵异是怎么做到的,又是为了什么。 看着身穿官服的王建飞,王贵更加的恭敬。说完后底下头等待王建飞的肯定。 “不,哥,你不能夺走她的生命,让我走吧。”连花一闪到了凯丝琳的面前,伸开双臂挡在了她的身前。 说完,也不等两人询问,江寒便将天界之心,以及可能出现的渡劫期的护宝兽的事,说了一遍。 感受着地面因大量根须钻出来的晃动感,离央握着元良剑的手早已冒汗,身子就这么硬邦邦的直立着不敢动。 “雷横哥,我问你个问题?”朱仝憋着心中的一股劲,决定以引导的方式开开导雷横哥。 正午,阳光初现,地上虽有水渍,映着阳光一点一点的闪亮;空气也是特别的好了。 陆平也是微微一笑,这个时代走形式很严重,只需要做个样子便行了,根本就不要什么内容。 于是也就成了现在,楼若今的丞相之位越坐越大,权力更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 司徒琅正高兴呢,觉得水伊人实在是太上道了,自己想啥她就送啥,这刚准备开口就听到一声厉喝。 冷硬的丢下这句话,沐永隽大步离开了屋子,许是满腔怒火无处宣泄,沐永隽出去的时候将屋门给摔得哐当作响。 “让你吃吃,这碗没有辣椒。”水伊人将面条又往云昊天嘴边送了送,云昊天无奈只好应着水伊人的要求张嘴含住了她送过来的面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