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章 妈妈又胖又丑,肚子上还有吓人的疤 平安夜,大雨滂沱。 宁城,帝璟首府。 沈穗宁风尘仆仆地进入别墅院门,佣人听到声音匆匆迎了出来,面容有些尴尬,“少夫人,您怎么这个时间回来了,也没有提前说一声。” 语气中有些许埋怨。 沈穗宁淡漠扫了佣人一眼,没有理会佣人的埋怨,只是问道:“江江呢?我看舞蹈室的灯还亮着,她在那边是不是?” 现在已经是夜里十点多,江江才四岁,该是睡觉的时间,真是不知道她的丈夫是怎么照顾江江的。 “是……只是,少夫人您还是先去换身衣服吧。”佣人说。 闻言,沈穗宁表情冷凝,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上头还沾有污泥,皱皱巴巴的,她是从墓穴直接回来的,的确应该先换洗一下。 她的女儿江江不喜欢她每次工作回来满身脏兮兮的样子。 沈穗宁抬脚往楼上走,只是,在途经楼梯转角时,变换了方向,径自朝着舞蹈室走去。 大门是敞开着的,里头有悠扬的音乐声传出来,同时,有一道温柔的女声,是江江的舞蹈老师,林音希。 “江江真棒!跳得越来越好了!我们江江明天一定会成为最闪耀的小朋友!” 在沈穗宁走到门边的时候,江江稚气雀跃的声音传入耳中,“这都是林老师教得好!” 沈穗宁疲惫了一整个星期的身心,在听到女儿的声音时,瞬间被治愈了不少。 然而,就在下一秒,沈穗宁却听到江江说道:“爸爸,明天能不能让林老师跟我们一起去参加幼儿园的亲子活动啊?我不想要让妈妈去。” “妈妈又胖又丑,肚子上还有吓人的疤痕,明天妈妈们要表演啦啦操,我不想让人知道我的妈妈身上有那么丑陋的东西,我的同学们会说爸爸你有异食癖的!” “爸爸,求求你了,就让林老师跟我们一起吧!林老师那么漂亮,我想要让她当我的新妈妈。” 沈穗宁仿佛被雷击了一般定在原地,抬手撑在墙壁上,才让自己颤抖的身子没有摔倒。 她怀胎十月、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的女儿竟是这样嫌弃她。 “江江,你不要这样说,要是被你妈妈知道了,她会不高兴的,林老师以后恐怕就没有办法再教你跳舞了。”林音希温柔的声音再次传来,说到后来,竟是已经带上了哽咽。 江江立马便安慰起来,“林老师,你别害怕,有江江在,你永远都会是我的老师,再说了,还有爸爸呢,只要爸爸要让你教我,妈妈就没有资格赶你走!” 沈穗宁心寒到不行,指甲在墙壁上划出了几道痕迹,因为太过用力,一根手指上的指甲已经翻了起来,血液汩汩流出,她也没有注意。 “爸爸!你说句话啊!江江说的对不对!”江江急切地去寻求父亲的肯定。 几秒后,沈穗宁便听到了丈夫江润朗那清润的声音,“江江说的对。” “耶!”江江快乐地蹦了起来。 沈穗宁从门上倒映出来的影子可以看出,江江是扑进了林音希的怀里。 “林老师!今晚你就留下来住在我们家吧!明天一早和我跟爸爸一起去幼儿园,我要向所有人介绍,你才是我的妈妈!”江江说道,“我也有漂亮的妈妈了!” 林音希似乎是非常的为难,支支吾吾好一会儿,才说道:“江总,江江的话您别放在心上,我只想教好江江跳舞……” 江润朗打断了林音希的话,说道:“江江说的也没错,她妈妈现在的确又胖又老又丑。” 沈穗宁瞬间眼泪蓄满了眼眶。 她及时地抬手捂住了嘴巴,这才没有让自己呜咽出声。 自从怀孕之后,江润朗就再也没有碰过她,她本以为是因为她时常跟着老师下墓,他体恤自己太辛苦才如此,原来…… 原来他也是在嫌弃自己! 江润朗的声音还在继续,“我们江江喜欢漂亮的,既然她邀请了,林老师就不要拒绝了。” 林音希似乎是在犹豫,几秒后,才说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就是不知道夫人若是知道……” 江润朗说道:“她一向疼爱江江,为了给江江长面子,她能够理解我们的良苦用心。” 沈穗宁流着泪,双手无力地放了下来,她的嘴角不自觉地扯成了一个讽刺的弧度。 原来,他们还知道她疼爱江江。 可是,她对江江的疼爱却是被如此践踏! 好! 既然丈夫和女儿都这样嫌弃她,那她就成全他们! 沈穗宁深呼吸了一口气,冲动的想要去给三人一人一记耳光,就在她抬起脚的时候,却听到舞蹈室内响起了脚步声,是他们要出来了。 大脑瞬间清醒了起来。 她不能这样做! 她还得靠着江家给的钱治疗外婆,若是她敢打江润朗和江江,那她外婆一定会立刻被停药,为了外婆,她只能忍。 想明白了这点,沈穗宁慌不择路地掉头就跑。 幸好,自从江江会走路之后,为了防止江江摔了碰了,别墅里铺满了厚厚的地毯,沈穗宁快速跑走并没有发出声响。 沈穗宁冲出别墅,冲进雨幕。 这里打不到车,她嫁给江润朗之后江家给她的代步车,因为她几乎不怎么用,早就已经让给了佣人。 从别墅出去,足足在风雨里走了半个小时,沈穗宁才走到了能打到车的地方。 一连被拒载了四次,沈穗宁才遇到一个好心的司机让她上了车。 一路到了热闹的市中心,沈穗宁去到一家名叫“翩翩起舞”的酒吧。 她在醒目的位置找了个位子坐下,点了一桌的酒,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喝到一半时,沈穗宁悲从中来,眼泪哗哗地往下流。 “不是说酒吧是猎艳的好地方吗?为什么都没有人来搭讪我!”沈穗宁喃喃,想到丈夫和女儿的嫌弃,哭得更是惊天动地。 不知过了多久,沈穗宁打了个酒嗝,站起身往卫生间走。 几分钟后,沈穗宁走出来,站在盥洗台前,捧了一抔水洗了把脸。 冰凉的水温让沈穗宁的脑袋清醒了一些。 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明明是浓眉大眼、唇红齿白,到底哪里丑了? 而且,她都不到一百二十斤,哪里胖了! 正想着,镜子中出现了一张惊为天人的脸。 ------------ 第二章 是他和爸爸朝思暮想的妈妈 沈穗宁与男人的目光在镜子中对上,那双瑞凤眼深邃如幽潭,直直地看进沈穗宁的心底。 好奇怪,这张脸很像江润朗,又不像江润朗,叫沈穗宁都有一些糊涂了。 她晃了晃脑袋,转过身来,直勾勾地看向男人。 倏地,沈穗宁笑了起来,确定了,这个男人就是江润朗,因为,他毛衣下露出的衬衫领口,那颗敞开的扣子是她亲手缝的,世上独一无二,用蓝钻制作的扣子。 沈穗宁瞬间委屈地撇了撇嘴,抬脚走到了男人跟前。 她抬手抓住男人胸前的毛衣,仰头问道,“老公,你是来接我回家的吗?” 男人没有动,只垂眸看着沈穗宁,眉眼间有化不开的冰雪。 只是沈穗宁现在喝糊涂了,完全没有发现男人的眼神,她一头撞到男人的胸口,为了工作方便高高绑起来的丸子头撞在男人胸膛上一弹一弹的,没几下便松散开来。 再抬头时,长发垂落在肩头,勾勒出妩媚的风情。 沈穗宁长长的睫毛上还抓着泪珠,嘴角下撇,委屈控诉,“老公我真的又老又胖又丑了吗?” 男人闻言,眉心微蹙,好几秒,瞧着女人因为想要一个答案变得急切起来,才抬手屈指在女人柔嫩的脸颊上蹭了蹭,沉哑着声线说道:“怎么会,我的老婆丰腴柔媚,美得刚刚好。” 沈穗宁破涕为笑,伸手抱住男人的腰,脸颊在男人的肩膀上蹭了蹭,问道:“那我还是在校庆上一舞惊艳到老公你的那个我,对吗?” 男人温热的大掌抚上沈穗宁的后脑,掷地有声地回答,“是。” 沈穗宁冰寒的心终于被温暖,酒意虽然没有退减,情绪却已经被安抚好了。 她扬起小脸,踮起脚,凑到男人唇边,送上了自己的红唇,在男人唇上吧唧亲了一口,“老公,你真好!” 不等男人有所回应,沈穗宁便退了回来。 她还挂念着江江,明天是江江幼儿园的亲子活动,爸爸妈妈都要参加,她是特地为此回来的,她必须要参加! 沈穗宁又贪婪地嗅了嗅男人身上的味道,说道:“老公,我们回家吧,江江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迟迟没有听到男人的回答,沈穗宁不禁想要抬头询问,却被男人按住了脑袋。 下一秒,他便被男人单手抱起,大步离开。 沈穗宁惊呼了一声,随即星星眼地看着男人的侧脸。 这还是江润朗在追到她之后,第一次这样将她抱起来。 沈穗宁不禁双手圈在男人的脖颈上,歪头安心地靠在男人的肩膀上。 或许,她是太劳累,听错了也不一定,江润朗明明那么爱她,又怎么可能会嫌弃她又老又胖又丑呢? 连轴工作一礼拜的疲累,加上酒精的作用,让沈穗宁再也扛不住,还没有被带出酒吧,就已经沉沉睡了过去。 男人抱着沈穗宁坐进车里,看着她乖巧恬静的睡颜,无声叹了口气。 这么没有防备心,他该拿她怎么办? 不过,现在他回来了,她可以永远天真烂漫,他能保护好她。 二十分钟后,车子停下,男人抱着沈穗宁下车,进到电梯。 上行至二十六楼,电梯门才刚打开,一个小小的身影就如同炮仗一样弹了起来,朝着男人冲了过来。 “爸爸!你把妈妈带回来了!”小男孩儿一边说着,一边不停地往上蹦,扒拉着男人的胳膊,想要去看沈穗宁的脸。 男人佯装生气,垂眸看住小男孩儿,压低了声音说道:“轻点声,不要吵醒你妈妈。” 小男孩儿圆溜溜的眼睛眨巴了下,本想耍赖皮,却到底碍于父亲的威严,只能够亦步亦趋地跟在男人身后,一起进到主卧中。 沈穗宁被轻柔地放在大床上,不等男人有动作,小男孩儿就已经蹭蹭蹭爬上了床,拽着被子给沈穗宁盖上。 主卧内亮着柔和的暖光,不刺眼,不会影响到沈穗宁的睡眠,却足够让人看清楚她的脸。 小男孩儿为沈穗宁盖好被子后,便跪坐在沈穗宁的枕头边上,捧着肉乎乎的小脸儿,痴痴地望着沈穗宁。 这就是他的妈妈啊! 是他和爸爸朝思暮想的妈妈! 他的妈妈好漂亮! 他真想把她带到那些骂他是“有娘生没娘养的野孩子”的那些人面前,大声地告诉他们,他有妈妈! 就在小男孩儿思考着怎么实现计划的时候,后衣领就被一股力量拽着拎了起来。 他被自己的父亲毫不留情地拎出了主卧,拎回到了他的房间。 “爸爸!你干什么!你放我下来!我要去看着妈妈!”小男孩儿蹬着双腿,挥着两个小拳头,出声抗议。 然而,换来的却只是男人无情的拒绝,“江一诺!已经过了十二点了,你该睡觉了!” “可是我要陪着妈妈!”江一诺不干了,撒泼赖皮,扭动着身子要从父亲的魔爪中脱离出来。 “你妈妈不会喜欢顶着熊猫眼的小朋友,你若是想要把你妈妈吓跑,那我就让你回去。”男人说道。 江一诺被唬住了,立刻老实了下来。 肉乎乎的身子被放进了被子里,在男人为他盖好被子准备关灯离开的时候,江一诺嘟起小嘴巴说道:“爸爸,你是嫌我碍事,耽误了你跟妈妈独处才把我丢出来的,对吗?” 男人脚步一顿,偏眸看住江一诺,问道:“谁教的你这些?” 江一诺回答:“康妮跟我说的,她的爸爸妈妈总是让她自己玩儿,她说相爱的爸爸妈妈会时时刻刻粘在一起的。” 男人失笑,思绪不自觉畅想神游,半晌,才对江一诺说道:“江一诺!你妈妈脸皮儿薄,这种话,你不要到她面前去胡说八道!” 江一诺“喔”了一声,抬手在嘴巴上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两秒后,却又小大人地朝着男人挥了挥手,“爸爸你去和妈妈相亲相爱吧,我这个意外要睡觉了!明天我要以最好的面貌见妈妈!” 男人低笑出声,道:“人小鬼大。” “晚安,一诺。” “晚安,爸爸。” ------------ 第三章 一手结婚证,一手毕业证 沈穗宁睡得并不安稳,她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梦里,是她大四即将毕业的时候,学校舞团的一次演出后,他们在酒店庆祝,当晚她喝了不少酒,也是那一晚,她与江润朗发生了荒唐的一夜,也因此有了江江。 当时她已经答应了江润朗的追求,虽然对怎么发生的这些记忆不深,但她和江润朗真心相爱,对此她便欣然接受,毕业时,一手结婚证,一手毕业证,肚子里有她和江润朗爱的结晶,她是真心感到幸福的。 可是,不知为何,在这个梦里,与她发生关系的男人却不再是江润朗的脸。 就连声音也不一样。 江润朗的声音清润阳光,而那个男人的声音却低沉性感,如同大提琴一般叫人沉醉。 他在她的耳边,双唇一下一下吮着她饱满的耳珠,动情后带有嘶哑的嗓音一遍一遍地对她说:“岁岁,你是我的。” “岁岁……” “岁岁……” 耳朵上传来酥酥麻麻的电流,叫沈穗宁不由得轻颤了下。 她都分不清这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 某一刻,沈穗宁骤然睁开眼睛,入眼陌生的天花板瞬间叫沈穗宁清醒过来。 这里不是她的家! 也不是项目组下榻的酒店! 沈穗宁蹭地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本能地检查自己的衣服。 外套已经被脱下了,身上的打底毛衣还完好地穿在身上。 这让沈穗宁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 才刚松懈下来,就听到身后一道低沉的轻哂声传来。 沈穗宁瞬间汗毛竖起,战栗到头皮发麻。 她艰难地转过头去,就对上了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 陌生是,这个男人沈穗宁确定她不认识。 熟悉是,除了眉眼更加锐利清冷,乍一眼看过去,这人真的太像江润朗了。 沈穗宁吞咽了一下口水,记忆恢复,心脏顷刻坠坠下沉。 她清楚地记起来她在“翩翩起舞”都干了什么,看样子,她把这个男人认成是江润朗了。 这个现实狠狠地打了沈穗宁一记耳光。 江润朗并没有来找她。 多么可笑,她竟然以为江润朗来找她了,她还问了那么白痴的问题。 眼睛不受控地酸胀起来,沈穗宁强压住心头翻涌的情绪,抬眸看向男人,说道:“这位先生,很抱歉,我认错人了,打扰到你,如果需要我的赔偿你尽管提,我还有事情,就先走了。” 说着,沈穗宁便掀开被子要下床。 只是,她心绪不宁,越是扯被子就越凌乱,竟然被被子给缠住了身子。 这让沈穗宁更加地委屈挫败,强忍着才没有落下泪来。 只是,困住她的被子着实让她气急败坏,她以为自己背对着男人他应该看不到,手攥成拳重重地在被子上砸了一下,才将胸腔中的那股憋屈宣泄出去。 然而,下一秒,她就听到梦中的那道声音,“岁岁,拿被子撒气就够了吗?” 沈穗宁如同炸了毛的猫一般,浑身都炸起了刺来。 她艰难地转过身去,唇瓣一张一合,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问道:“你叫我、什么?” 男人将沈穗宁难以置信的神情尽收眼里,他抬手在沈穗宁的发顶按了按,说道:“岁岁不记得了吗?我说过,‘岁岁,你是我的!’岁岁就这么忘记了,可真叫我伤心啊。” 沈穗宁的大脑彻底宕机,她瞳孔不自觉地放大,恐惧盛满了双眼。 此刻,眼前的男人不再是一个有着好看的容颜的男人,而是一个骇人的魔鬼。 沈穗宁死死抓着被子,颤抖着声音问道:“你到底是谁?” “江洆。”男人回答。 沈穗宁的脑袋被二次暴击,只一瞬间,小脸儿惨白一片。 江洆,江润朗的小叔,江家的禁忌,五年前明明已经传来了死讯。 怎么会! 沈穗宁险些脱口问一句:“你是人是鬼?” 江洆当然是人。 刚才在他轻拍她的头顶时,她清晰地感受到了他掌心的温度。 可是,他怎么会突然回来了? 不! 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沈穗宁的脸色又白了一个度,她死死盯着江洆的眼睛,问道:“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江洆瞧着沈穗宁这模样,无奈又心疼。 按捺住在沈穗宁脸颊上捏一下的冲动,江洆说道:“江润朗那个性无能的家伙,你真的以为他能带给你一夜欢愉?” “什……什么?”沈穗宁有一些耳鸣,不确定自己听到了什么。 江洆朝前倾身,靠近沈穗宁的耳边,说道:“岁岁心口上有一颗红色的小痣,我当时很喜欢,都给咬破了,岁岁都被疼哭了,还记得吗?” 沈穗宁瞳孔瞪大,虽然当时喝醉了酒,但对这段记忆还是很清楚的,还是因为疼得她酒都醒了一些。 想到这里,另外一段记忆也涌进了沈穗宁的脑海里。 那是她被疼哭之后,她被哄着说出的话。 那句话是:“阿洆,我爱你。” 一瞬间,沈穗宁只觉得头晕目眩,若不是被被子缠住,她必定会栽倒下去。 “怎么会?怎么会?怎么会?” 沈穗宁喃喃,此刻恐惧蔓延心房。 那晚的人如果不是江润朗,那他为什么会跟她结婚? 如果江润朗真的像江洆说的性无能,那江家人又怎么会没有怀疑江江是江润朗的孩子,还会那么宠爱江江? 就在这时,房门被敲响,一道稚嫩的童音传了进来,“爸爸!妈妈醒了吗?” 音落,沈穗宁就见江洆从床头柜上拿了个遥控器,打开了房门。 “哒哒哒。” 一道急切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不等沈穗宁转身看过去,就被一个软乎乎的身子撞进了怀里。 “妈妈!我终于见到你了!”江一诺兴奋地钻进了沈穗宁的怀里,手短的他无法抱住沈穗宁的腰,便紧紧地抱住沈穗宁的胳膊,不停地叫着:“妈妈妈妈!妈妈妈妈!” 沈穗宁垂眸看向江一诺,尽管她无法相信,甚至还很抗拒,却不知为何,在看到江一诺圆溜溜的眼睛时,心就不自觉地软了下来。 她似乎无法冷漠对待这个小朋友的热情。 ------------ 第四章 这就是爱与不爱的区别 江洆将沈穗宁的神情变化看在眼里,心中不由喟叹,这就是所谓的血脉亲情。 沈穗宁明显对他的话并不相信,可在看到江一诺的这一刻,眼里的柔软、慈爱都不是假的。 这让江洆心头不禁有一些发酸。 他伸手过去拎住江一诺的后脖领,将他从沈穗宁的身上给拎开,语气都有几分严肃,“江一诺,你妈妈手指上还受着伤呢,你别碰到了。” 江一诺一听这话,立即从江洆的魔爪下爬出来,爬回到沈穗宁的身旁,小心翼翼地捧住她已经包扎上纱布的手指,放到小嘴巴边上用力地呼啊呼。 “我给妈妈呼呼,妈妈就不痛了。” 小孩子认真的模样叫沈穗宁心头发软,眼眶发热。 这是在她的女儿江江那里从来都没有过的对待。 江江只会对她说: “妈妈你不要把血弄到我的身上来,脏死了。” “妈妈你的伤疤好丑,好吓人啊,我不要跟你待在一起了。” 从前她只当江江年纪小,她因为工作关系手上总是有细小的口子,有一些地方结了痂会变得格外的粗糙,触碰到江江柔嫩的肌肤上的确会让江江不舒服。 然而此刻,沈穗宁才惊觉,这或许就是爱与不爱的差别。 沈穗宁看着江一诺出神,某一瞬,不知为何,她似乎看到了江洆的脸。 昨夜她因为口渴醒来过一次,迷迷糊糊间看到了一道身影在柔和的壁灯灯光下,正捧着她的手为她的伤口涂抹药膏。 那样温柔、那样珍惜。 仿佛她于他而言,如珠如宝。 沈穗宁原本只当是一场美梦,梦中的那个男人也被她当成是她的丈夫江润朗。 眼下才弄清楚,是江洆。 这让沈穗宁更为窘迫,眼神根本不敢往江洆那边瞄。 尤其是,她感受到了来自江洆的视线,直白、滚烫,叫她的耳尖不自觉地红了起来。 蓦地,沈穗宁听到了一声低沉的笑声。 江洆在江一诺的头顶上揉了一把,说道:“一诺,你先出去,让你妈妈换一身衣服,一会儿要去参观幼儿园,你忘记了吗?” 江一诺立马抬起一只小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儿,夸张地说道:“对喔!以后我要和妈妈生活在一起,幼儿园也要在这边读了。” 说着,江一诺用另外一只仍然握着沈穗宁的手晃了晃,满眼小星星地望着沈穗宁,“妈妈,一会儿你会和我一起去看幼儿园的,对吗?” 沈穗宁刚想拒绝,今天毕竟是江江幼儿园的亲子活动,她也是特意为了这件事情请假回来的。 可是,话到嘴边,耳边又响起了昨晚江润朗和江江对她的嫌弃。 想着这个时间,江江应该已经向她幼儿园的老师同学介绍了林音希才是她的妈妈,她还是不要去自讨没趣了。 沈穗宁对江一诺点了点头,说道:“好,我陪你去。” 江一诺立马高兴了起来。 小身子直起来,凑到沈穗宁的脸颊边上大大地“啵”了一声,便从床上跳了下去。 “那,爸爸妈妈你们快一点!我这就等你们!” 说完,小小的身影就已经跑出了房间。 没了江一诺在场,房间里面的气氛瞬间变得暧昧诡异了起来。 沈穗宁不得不看向江洆,正欲开口,就对上了江洆充满侵略性的目光。 她唇瓣微微张开,眼里涌上些许的慌乱。 偏偏,江洆这时还倾身朝着沈穗宁压了过来。 他抬手钳住沈穗宁的下巴,指腹在她的下巴上揉捏了下。 他说:“岁岁不会厚此薄彼的,对吗?” 沈穗宁茫然无措,“什么?” “早安吻,难道只有儿子有?” 江洆一边说着,一边朝着沈穗宁靠近。 温热的呼吸落在了沈穗宁的脸上,刺激着她的毛孔都张开来了。 沈穗宁下意识地想要躲,唇瓣却已经被江洆衔住。 她的声音被吞没。 一吻罢,江洆从被子中把沈穗宁给解救了出来。 沈穗宁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衣服还是自己昨天穿在里面的打底。 这让她长舒了一口气。 江洆没有错过沈穗宁的表情。 他轻扯了一下嘴角,长臂穿过沈穗宁的脖颈和膝窝,将人从床上横抱下来。 沈穗宁惊呼了一声,腾空的不安感让她本能地圈住了江洆的脖子。 这无疑让江洆非常的高兴。 江洆将沈穗宁抱进了衣帽间,将她放在了换衣凳上,开始为她挑选衣服。 “今天天气不错,温度宜人,穿裙子好不好?”江洆一边问,一边指了一件呢子连衣裙给沈穗宁,询问沈穗宁的建议。 沈穗宁面色有一些为难,自从怀孕显怀之后,她就再也没有穿过裙子。 江洆推荐的这一条,还是很显腰身的那种,她不是很想穿。 犹豫间,江洆已经将裙子拿了下来,对沈穗宁说道:“岁岁,我想看,穿给我看,好不好?” 沈穗宁仍旧犹豫,只是,在对上江洆的眼睛时,她恍惚以为自己是在面对江一诺,让她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 裙子被交到了沈穗宁的手上,沈穗宁深呼吸了一口气,穿就穿。 只是,就在沈穗宁终于下定决心的时候,却见江洆只是倚在岛台旁,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沈穗宁紧了紧握着衣服的手,问道:“你不出去吗?” 江洆低笑了一声,站直身子朝着沈穗宁倾身过来,在沈穗宁耳边说道:“岁岁的身体五年前我就已经见过了,害羞什么?” 沈穗宁羞恼,将手上的衣服往江洆的怀里一揣,“那我不换了!” 江洆见真把人给逗过头了,连忙攥住沈穗宁的手腕,将人拽了回来。 “不逗你了,打底和贴身衣物都在这里,你可以先洗个澡,我出去等你。” 说完,江洆到底是在沈穗宁的脸上偷了个香才从衣帽间离开。 沈穗宁脸颊都被羞红了,抬手在江洆亲吻过的地方揉了揉,这才钻进浴室去洗澡。 半小时后,沈穗宁梳洗完毕,从房间里面出来。 才走到客厅,就听到了江一诺惊喜又雀跃的声音传来,“哇!妈妈你好漂亮!” ------------ 第五章 把一诺养得很好 江一诺像是一个小炮仗一样朝着沈穗宁冲了过来,抱住了沈穗宁的大腿,养着肉乎乎的小圆脸儿望着沈穗宁。 那双葡萄一般的眼睛里充满了对沈穗宁的孺慕之情,叫沈穗宁的心窝满满涨涨,过去四年不曾在江江那里被填满的情感在这一刻有了实质。 沈穗宁弯身下去,将江一诺抱了起来,柔声说道:“谢谢你,一诺。” 在走出房间前的忐忑和不自信,在此刻被江一诺消磨掉了些许。 这时,江洆端着餐盘从厨房里走出来,看到母子二人和谐的画面,眼神晦暗。 “先过来吃早饭吧。”江洆说。 沈穗宁抱着江一诺往餐厅走。 期间,江一诺小脸儿上写满了纠结。 沈穗宁看到,问道:“怎么了?一诺。” 江一诺小胳膊圈住沈穗宁的脖子,苦恼地说道:“妈妈,我太重了,我不舍得你抱着我,可是,妈妈,我好想你能一直抱着我啊。” 沈穗宁听到这话,心尖儿更是泛起一抹酸热。 过去四年,不管她对江江如何付出,对江江来说都是理所当然,她从来没有被江江念过一句好。 可是此时此刻,她只不过是抱着江一诺走了几十步而已,却被江一诺如此感激。 沈穗宁压下喉头要溢出的哽咽,笑着对江一诺说道:“没关系的一诺,妈妈不觉得你重。” 事实也是如此,比起她工作时要搬的设备、古董等等,江一诺只不过是一个四岁的小孩子而已,根本就不重。 沈穗宁是随口说的,江一诺却反应巨大。 他漂亮的眼睛瞪得更大了起来,好一会儿,欢呼道:“妈妈!你承认你是我的妈妈了!” 小孩子雀跃的欢呼声响彻在餐厅中。 让再次从厨房里面走出来的江洆也被感染。 江洆将餐盘放到餐桌上,走过来,揉了揉江一诺的小脸儿,目光却是落在了沈穗宁的脸上。 他问道:“岁岁,既然承认了一诺是你的儿子,是不是也该承认我才是你的老公了。” 沈穗宁闻言,神情瞬间僵住。 她逃避开江洆的目光,把江一诺放在儿童座椅上,望着餐桌上丰盛的早餐,生硬地转移话题,“这么多东西都是你准备的吗?” 见她慌乱逃避,江洆即便有心想要逼一逼,话到嘴边,却到底是什么都没有说。 这些年他虽然人在国外,却对沈穗宁的事情时时刻刻都有关注。 她现在胆小又怯懦,还真不适合用强硬的手段。 反正,现在他和儿子都已经回来了,他们来日方长。 江洆拉开餐椅,示意沈穗宁坐下,顺着沈穗宁的话回答,“在国外的时候只有我和一诺两个人,这些都是必须的。” 沈穗宁闻言,心里头很不是滋味儿。 她是亲自带着江江长大的,即便有保姆和月嫂在,头一年却仍旧是非常辛苦。 她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完整的觉。 她很难想象,江洆一个男人独自带着一个婴儿长大,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沈穗宁由衷地说道:“你把一诺养得很好。” 身体很壮实,性格热情似火,还礼貌有教养,这样的小孩子,是真的很招人喜欢。 江洆笑了下,并没有说什么。 江一诺倒是歪了歪脑袋,对沈穗宁说道:“是因为爸爸说我好好吃饭、快乐长大,妈妈就会很快回到我和爸爸的身边喔。” 他眼神充满了欢喜,对沈穗宁说道:“妈妈,爸爸没有骗我诶!我真的回到妈妈身边了!” 面对江一诺热情的小眼神,沈穗宁却是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事实上,她到现在都并不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只不过,当着江一诺的面儿,她不好跟江洆讨论这个问题,她需要额外再去找机会。 还好,江洆这时说道:“好了,一诺,你妈妈知道你对她的感情了,现在该让妈妈吃饭了,好吗?” 江一诺点了点头,伸手给沈穗宁夹了一颗饱满的虾饺,放到沈穗宁的碗中,“妈妈,爸爸做的虾饺可好吃了,而且,这是妈妈最爱吃的,对不对?妈妈你快尝尝看。” 沈穗宁这才注意到,这一桌子的早餐,都是她从前爱吃的,只是在有了江江以后,她只要能填饱肚子就好了,早已无暇在意自己爱吃不爱吃了。 而她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也根本不会是江润朗和江江会在意的事情。 喉头有一些发堵,沈穗宁朝着江一诺笑了一下,在他期待的目光里,夹起了虾饺,咬了一口。 这一口,更是让沈穗宁惊讶。 因为,这是她上大学的时候,最爱吃的那家早餐店里虾饺的味道。 只是在她还没有毕业的时候,那家店就已经不在了。 如今再次吃到记忆力的味道,沈穗宁的心情是难以言表的。 她不自觉地朝着江洆看过去,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想,江洆似乎比她能想到的,还要了解她。 难道,他所说的都是真的? 江江不是她的女儿,江一诺才是她的儿子? 可这真的是太荒唐了! 吃完早饭,沈穗宁便在江洆和江一诺的邀请下,一起去参观江洆为江一诺挑选好的幼儿园。 由远及近,一个上午,他们先参观了最远的两家幼儿园。 一家国际双语幼儿园,这对从一直在国外生活的江一诺来说,没有必要。 一家私立幼儿园,环境上没话可说,只是,在江江要读幼儿园之前,沈穗宁花了大功夫调查过,这家幼儿园发生过幼童被猥亵的事情,即便那名老师已经受到了法律的处罚,沈穗宁仍旧心存芥蒂,她并不建议江一诺就读这所幼儿园。 对此,江洆的态度只有一个:“全听一诺妈妈的。” 下午的时候,又参观了两所幼儿园,各有优缺点,只是江一诺自己不喜欢,也被排除掉了。 于是,便剩下最后一所幼儿园了。 沈穗宁也是在此时才知道,这正是江江就读的那一所。 她精心挑选出来送江江去就读的,自然是在她心中最为满意的一所。 尤其是,这所幼儿园距离江洆和江一诺现在住的地方也很近,对江一诺上学很方便。 几乎是不二之选。 ------------ 第六章 她,无权去做江一诺的主 博览星光幼儿园。 江洆将车子开进幼儿园的职工停车场里,园长魏建奇早早地等在了那里。 见江洆将车子停好,魏建奇就快步迎了上去,“江总,您能选择我们幼儿园,真是我们的荣幸,快里面请。” 说着,魏建奇便将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视线不着痕迹地落在了沈穗宁的脸上,眼里闪过一抹疑惑。 这个女人怎么会和苹果班的江江的妈妈长得一模一样? 只不过,这个女人打扮得要比江江的妈妈精致贵气许多。 这么一想,魏建奇便没有再深究,许是他看错了,这世界上撞脸的人并不少。 他将视线往下,落在了江一诺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慈爱和蔼的笑容来,“这位就是江小少爷吧?一看就是一表人才。” “江总,您可以完全放心地把江小少爷送到我们幼儿园来,我们一定会给他最好的关心和照顾。” 沈穗宁是注意到了魏建奇朝着自己看过来的疑惑目光的。 她的心中充满了忐忑,很怕魏建奇会问出来,还好,还好,她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在魏建奇向江洆极力推荐博览星光幼儿园的时候,沈穗宁暗暗地长舒了一口气。 然而,这一口气还没有舒彻底,腰肢就被一只温热的大掌勾住了,耳畔传来了江洆低沉性感的声音。 “我们家,我和儿子都听太太的,只要我太太对你们幼儿园满意,我就没有问题。” 说着,江洆垂首狎昵地在沈穗宁的耳边询问道:“老婆,你对这所幼儿园还满意吗?” 沈穗宁浑身都僵住了,回过神来,就对上了魏建奇殷殷期盼的眼神,让她想要暗暗地使出小动作拍掉江洆的手都不能够。 她只能够怀揣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朝着魏建奇笑了下,说道:“在来之前我已经了解过了幼儿园的情况,只要一诺满意,我就满意。” 这话虽然是把决定权交给了江一诺,但也是沈穗宁的真实想法。 从客观条件来说,这所幼儿园是全宁城她最为满意的幼儿园,江江入园之后,在这里已经生活学习了一年多的时间,期间也没有发生过什么不好的事情,足以证明这所幼儿园是真的不错。 只不过,这毕竟是江一诺可能会就读的幼儿园,他自己的喜好才最为重要。 她,无权去做江一诺的主。 江一诺却并不这么想,他立即抱住沈穗宁的大腿,仰着小脸儿说道:“妈妈喜欢,我就喜欢!” 魏建奇即便再想巴结江洆,此刻也认清一个事实,那就是,能够做主的人是沈穗宁。 他立即用更加殷切的目光看着沈穗宁,希望她能够立即拍板决定下来。 毕竟,江洆可是带着一大笔的资金、以及数不清的与政府合作的项目归国的,其中有两项就是为了他的儿子就读幼儿园准备的。 这在他们这些在宁城排得上名号的幼儿园的园长这里都已经不是秘密,可以说,他们早就已经在江洆归国之前就已经开始了明争暗斗,是要将江洆这位大财神爷和江一诺这位小财神爷给请进自己的幼儿园。 毕竟,毫不夸张地说,那很有可能就成为他们晋升的青云梯。 只是,魏建奇不知道自己是落后了别人一步,还是江洆藏得太好,在今天见到江洆一家之前,他们居然都没有人发现当家做主的是江洆带来的女人。 若是早就知道这一点,他可就早就去探听这位女士的身份信息了,现在,显然已经来不及。 魏建奇迟迟没有得到沈穗宁的回复,不由得心中有一些打鼓,难不成,他们之前已经去参观过别的幼儿园、心中已经有所决定了? 那怎么行! 他是一定要把江一诺招进他们博览星光幼儿园的! 正在魏建奇思考着怎么说服沈穗宁的时候,就听到沈穗宁说道:“魏园长,我们还有一部分园区没有参观,不如,全部参观完了以后再做决定吧。” 沈穗宁是真的不想要做江一诺的主,她得找个机会和江洆单独谈一谈。 魏建奇观察着沈穗宁的表情,见她是真的只是想要去参观而已,这才稍稍放下了心来。 他连忙说道:“正好,我们的老师、学生和学生家长正在大礼堂中举办亲子活动,现在正好是文艺汇演,如果江总和夫人感兴趣,那咱们就移步过去看看。” 闻言,沈穗宁又有一些却步了。 她想参观的并不是大礼堂啊。 然而,不等她说什么,江洆便已经点了点头,对魏建奇说道:“魏园长,那就有劳你带路了。” 魏建奇连忙领着三人往大礼堂走,心里盘算着要不要先去跟负责的老师联系一下,把他们幼儿园最高光的节目先提到前面来,不要让小小班的小朋友这个时候上台。 不然,若是让江洆看到一群连话都听不明白的小孩子在舞台上群魔乱舞,说不定会对他们幼儿园的印象打折扣。 奈何一路上魏建奇也没有找到机会,如今,只能够听天由命。 他们从大礼堂的后门进入,大礼堂内的顶灯是关闭的,只有舞台上的灯光绚烂。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正放在舞台上,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的加入。 魏建奇原本想要领着江洆三人直接到最前面的领导座位去,却被江洆拒绝了。 江洆一手抱起江一诺,一手牵住沈穗宁的手,在最后排的空位置上坐了下来。 魏建奇见状,便也在旁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沈穗宁的注意力从进来之后便完全落在了舞台上。 此刻正在表演的节目,正是江江口中说的“妈妈们要表演的啦啦操”。 沈穗宁清楚地看到,舞台最中心,C位的正是林音希。 她身上穿着与其他妈妈颜色不同的啦啦操队服,上下分体的设计,露出了一节纤细的小蛮腰,比A4纸还要纤细的腰,平坦没有赘肉,更没有任何疤痕,许是已经跳了一会儿了,皮肤上有些汗珠,在舞台的灯光照耀下,更是耀眼夺目。 ------------ 第七章 凑到了江润朗的唇角亲吻了一下 林音希跳得很卖力,每一个动作都做到极致,性感火热,活力四射。 她本就年轻,现在还在读大三,完美的身材再配上她甜美靓丽的笑容,像是一枚小太阳一般,将舞台都照耀得绚烂璀璨。 将其他小朋友的妈妈衬托得黯然失色。 沈穗宁不由得在心中感叹,林音希的确已经成长成为了一个瞩目的焦点。 只是多么可笑,就在两年多以前,林音希还是个怯生生、连叫她一声学姐都声音颤抖的怯懦小女孩儿。 现在,林音希已经成为了她的丈夫和女儿眼中的中心。 沈穗宁挪开视线,目光从舞台上落到观众席上。 就在舞台下方第一排领导席上,沈穗宁看到了她熟悉的背影。 江润朗。 他就坐在领导席的中心。 那个位置,沈穗宁立即便明白了过来,这一次的亲子活动,赞助就是江润朗。 为女儿的幼儿园赞助活动,这无可厚非。 但此刻沈穗宁的心中却有了另外的一个想法。 这场活动,或许,更多的是为了林音希。 就在这时,沈穗宁看到江润朗身前,女儿江江小小的身影突然窜了起来。 她应该是跪坐在江润朗的腿上,抱着他的脖子,大声地说着话。 隔了一整个观众席的距离,沈穗宁都听到了江江的话。 她在说:“爸爸!妈妈好漂亮!等她表演结束了,我要去给她送花!爸爸你快点儿把准备好的花给我!” 沈穗宁的耳朵仿佛是出现了耳鸣,只能够听到嗡嗡的声音。 而在这种嗡鸣声中,沈穗宁听到了观众席上小朋友和其他家长的话语。 “哇!那就是江江的妈妈吗?江江一直跟我说她的妈妈很漂亮,我还不信!” “我就说之前来接江江的那个女人那么胖那么土怎么可能是江江的妈妈!” “你们是不是傻,江江早就说过了,那就是江江家的保姆阿姨而已!” “原来这才是江太太!难怪江大少会将人藏得这么紧,我有这么漂亮的老婆,我也不舍得给别人看!” “没看见江大少的眼神一直都黏在他夫人的身上吗?啧啧,那眼里的爱意藏都藏不住!” 沈穗宁已经听不太清楚他们还说了一些什么了。 她看到江江抱着一束几乎可以将她的小身子埋起来的玫瑰花冲到了舞台上,因为跑得太快,好几次都险些跌倒。 幸好,她的身后有江润朗在跟着,江江要摔倒的时候,就伸手把她给拎了起来。 这样一来,江江和那束玫瑰花就都落在了江润朗的怀里。 江润朗目光深情地看着林音希,一步一步朝着她走过去。 林音希本就因为刚刚表演结束而小脸儿绯红,此刻还在急促地喘着气,拉拉队服紧身的上衣包裹着她饱满的胸脯,正随着她的呼吸上下起伏。 沈穗宁没有看错,当江润朗走得越来越近的时候,林音希的胸脯起伏的弧度更加大了起来。 她也没有看错,江润朗的视线是在林音希的胸脯上停留了半秒的。 这让沈穗宁的双手不自觉地紧握了起来。 原来,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江润朗和林音希已经发展到了那一步了是吗? 江润朗已经抱着江江和玫瑰花走到了林音希的跟前,江江像是献出最珍贵的宝物一般,将玫瑰花捧到了林音希的面前。 她大声地说道:“妈妈!你今天真的好漂亮!我和爸爸都被你迷死了!” 说着,在林音希接过玫瑰花的时候,江江便扑到了林音希的脸颊旁,在她的脸颊上重重地亲了一口。 “啵”的一声,透过林音希领口别着的麦克风传到了大礼堂的每一个角落。 林音希抬手怜爱地摸了摸江江的脑袋,随即,便抬起沾了精致假睫毛的眼睛朝着江润朗望了过去,媚眼如丝,脉脉含情。 江润朗则是眼带笑意地看着她,那眼神给了林音希极大的鼓励,她是得到了默许的。 此时此刻,在这个场合,她不管做什么,江润朗都会纵容。 有了这个想法,林音希便不再顾忌。 她朝前一步,抬手搭在江润朗的脖颈上,踮起了脚尖,凑到了江润朗的唇角亲吻了一下。 只一秒,林音希便退了回去,满脸娇羞地对着江润朗晃了晃手里的玫瑰花,对江润朗说道:“谢谢,我很喜欢。” 江润朗清润的声音传来,“喜欢就好。” 音落,江润朗便朝着林音希伸出手,牵着她走下了舞台。 沈穗宁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舞台上的这一切,心脏如同被数十把尖刀同时刺入,鲜血淋漓,却疼到已经麻木。 她怎会不懂江江的意思。 在今天这样的场合,在幼儿园的所有老师、同学和家长的面前,江江大声地叫了林音希“妈妈”,从此,林音希就是她的妈妈。 而她这个怀胎十月、生她养她,尽心尽力照顾她四年的“妈妈”,从此以后,再也不会被当成是江江的妈妈。 直到这一刻,沈穗宁才猛然惊觉,江江对她不只是嫌弃,她厌恶她,甚至,恨她。 她小小的人儿,却已经用她能够想到的方式来将她驱逐出她的生活。 可是,沈穗宁不懂这是为什么? 江江为什么会这样对她? 她现在只知道一点,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江润朗默许的。 这才是让沈穗宁彻底心寒的地方。 手被温柔地包裹进一个温热的掌心之中,沈穗宁偏头看过去,就对上了江洆深邃如古井的眼眸。 他似乎是有一些惊讶,朝着沈穗宁挑了挑眉,随即,俯首过来凑在了沈穗宁的耳边,说道:“表现得不错,没有哭,等会儿给你奖励。” 沈穗宁闻言,诧异地抬手摸了摸脸,竟然是干的。 原来,心痛到极致,是连流泪的欲望都没有的。 不等她多想什么,江洆已经抱起了江一诺,牵住沈穗宁的手,朝着大礼堂的后门走去。 魏建奇赶忙跟上,小跑到前面去为江洆三人开门。 这一次,因为舞台上的表演已经结束,大礼堂内没有了音乐声,所以,他们这边的动静自然是引起了观众席其他人的注意。 江江跪坐在江润朗的腿上,自然也因为好奇心朝着这个方向看过来。 恰好沈穗宁的侧脸被魏建奇打开后门照射进来的灯光照到,被江江看了个清楚。 江江惊呼了一声,直接从江润朗的腿上站了起来:“不会吧!” ------------ 第八章 滚回去!别来给江江丢人现眼 江江突然的动作自然是让江润朗和林音希疑惑不已。 林音希连忙扶住了江江小小的身子,询问道:“江江怎么了?” 江江看向林音希,小脸儿写满了纠结,不知道该怎么说。 犹豫了一会儿,江江凑到了江润朗的耳边,压低了声音对江润朗说道:“爸爸,我好想看到妈妈了?” 闻言,江润朗轻蹙了一下眉头,也回头朝着后门的方向看过去。 林音希见状,也扭头看过去。 只不过,这会儿大礼堂的后门已经被关上了,什么都看不到了。 坐在江润朗另一侧的副园长见状,连忙向江润朗解释道:“可能是我们园长刚刚进来了。” 听到副园长这么说,江润朗的脸色明显不怎么好看。 今天这场亲子活动是他投资的,照理来说,陪坐在这里的人应该是园长才是,而不是这个副园长。 这本来也没什么,副园长向他解释了园长今天有要事不在幼儿园,他也就随他去了。 现在却告诉他园长进来了,却连跟他打声招呼都不来,这让他的心情怎么可能会好。 尤其是,刚刚江江小声跟他说,她好像看到妈妈了。 结合副园长和江江的话,那岂不是说明,刚刚是园长陪着沈穗宁进来了。 思及此,江润朗的表情更加地难看了起来。 副园长观察着江润朗的表情,意识到自己又说错话了,恨不得抬手抽一下自己的嘴巴。 这叫什么事儿啊,若是让园长知道他惹恼了江家大少爷,他这副园长还能不能做下去,可真就难说了啊! 林音希不明白江润朗怎么会突然这么生气,想问又不敢问,生怕是因为自己刚刚在舞台上偷亲了他的关系。 此刻心里头战战兢兢,不敢发出声音。 江润朗没有注意到林音希的畏缩,他拍了拍江江的后背,示意她先从自己的腿上下去。 然后,江润朗便掏出了手机,给沈穗宁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沈穗宁此时已经被江洆牵着手离开了大礼堂。 手机突然响了一声,她本可以当没听见,但一直被江洆牵着手,她也很不自在,便借口担心是老师找她,让江洆松开了手。 走到一旁,沈穗宁掏出手机,点开屏幕一看,正是江润朗发来的信息。 “滚回去!别来给江江丢人现眼!” 一句冰冷无情的命令,在沈穗宁已经痛得麻木的心脏上又刺了一刀。 原来,他们知道她在啊。 原来,他们知道她在却还是选择那样做了。 沈穗宁握着手机的手指不由得收紧,好一会儿,才在屏幕上敲击了一句,“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在蚋城。” 发送完信息,沈穗宁将手机收回到包里,一转身,便撞进了江洆的怀里。 鼻尖被撞得生疼,让她终于忍不住湿润了眼眶。 下巴被江洆勾起,他说道:“为了渣男贱女哭,你就这么没出息?” 沈穗宁莫名就燃起了一团无名火,忘记了这里还是幼儿园,他们还在魏建奇的陪同下参观。 她用力地推了一把江洆,音量拔高,朝着江洆吼道:“你瞎了吗!我是被你撞疼了!” 什么为了渣男贱女哭,她才不承认! 她凶巴巴的模样非但没有让江洆不高兴,反而惹得他低笑了一声。 江洆重又凑过来,攥住了沈穗宁的手,放在唇边轻吻了一下,说道:“这样啊,那我给你揉揉,不疼了,好不好?” 说着,江洆便要低头下来,往沈穗宁的鼻尖儿上吻过去。 沈穗宁瞳孔瞪大,惊骇地要往后退开。 开什么玩笑! 哪有人是这么揉的? 然而,江洆却是预判了沈穗宁的动作,大掌牢牢地箍在沈穗宁的腰上,让她整个人被抱了个满怀。 到底是在沈穗宁的鼻尖儿上轻吻了一下,江洆才满意地笑了起来。 沈穗宁恼火地瞪向江洆,这人怎么这么无赖! 偏偏,江洆还要故意曲解沈穗宁的意思。 他故意问道:“岁岁这是不满意?那我不介意在这里跟岁岁有个法式热吻。” 说着,江洆便再次低头下来。 目标,沈穗宁的唇。 沈穗宁被吓到了,连忙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他不要脸,她还要呢! 这里可是幼儿园! 他怎么敢! 江洆看着沈穗宁像是一只小兔子一样惊恐的模样,低笑了一声,说道:“行,那咱们回家以后再继续。” 沈穗宁瞪了一眼江洆,实在是无法再继续与他继续纠缠这个话题。 她别开目光,这才发现,魏建奇不知道去了哪里,就连江一诺也不见了。 沈穗宁顿时有一些担忧,一边寻找着江一诺的身影,一边询问江洆,“一诺呢?” 她的担忧是真心的,叫江洆心脏被触动。 就算在她心里她仍旧不相信江一诺是她的儿子,可却已经本能地去关心他。 这便是来自于母子骨血羁绊。 沈穗宁久没有听到江洆的回答,这才重又将目光看向他。 见江洆在看着她出神,沈穗宁眉心都拧了起来。 这男人对自己儿子也太不上心了! 正要再问一遍,就见不远处江一诺从一个教训楼里面跑了出来。 “妈妈!” 江一诺冲到沈穗宁的跟前,张开手臂抱住了沈穗宁的大腿。 沈穗宁弯身下去,把江一诺给抱了起来,柔声询问道:“一诺去哪里了?” 江一诺乖乖地回答,“园长爷爷带我去上厕所了。” 沈穗宁这才彻底放下心来,抬手给江一诺整理了一下头发。 魏建奇这会儿也走了过来,试探地询问沈穗宁,“江夫人,请问您考虑得怎么样?” 他必须要让江一诺进到他们幼儿园,这件事情,容不得任何闪失。 沈穗宁被魏建奇紧盯着,多少是感到非常的不自在。 她不自觉地朝着江洆看过去,寻求他的帮助。 然而,江洆却只是目光温柔地看着她,一副全权将决定权交到她手上的模样。 沈穗宁无奈,只能够重新看向魏建奇,说道:“魏园长,我想回去以后跟江、跟我先生再仔细商量一下,过几天再给您答复。” ------------ 第九章 我永远不会对你有欺骗 沈穗宁的回答自然是让魏建奇十分的不满意的。 然而,他却不能够表现出来,只能够笑着说道:“那行,等您做好决定随时联系我。” 沈穗宁笑着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魏建奇眼珠转了转,说道:“要不然,让一诺先来体验几天?” 这时,却听到江洆说道:“体验搭台唱戏、在小朋友面前表演不雅画面的亲子活动吗?” 谁也没有想到江洆会突然发难。 魏建奇被惊得额头上立即出了一脑门子的汗。 沈穗宁也诧异地看向了江洆。 魏建奇哪里知道江洆的雷区会是在这里,他之前还庆幸江洆他们去大礼堂时候,看到的节目正好是节目单上最优秀的节目。 虽然是学生家长表演的,但也足以向江洆展示他们幼儿园的风采。 想想看,他们的学生家长是如此的优秀,他们的学生又会差到哪里去呢?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会让江洆如此的不高兴。 魏建奇连忙说道:“江总,这件事情只是一个意外,我也没有想到江大少会突然上台送花……” 不等魏建奇说完,江洆便打断了他。 江洆说道:“没有想到吗?让那位江大少坐在领导台的中心,让他在外面包养的小三儿冒充孩子的母亲上台表演,大出风头,你们是幼儿园,就给小朋友们带去这样的风气。” 魏建奇惊愕地看住了江洆,有一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么意思? 那位林音希不是江江的母亲? 只是江润朗的小三儿! 如果这是真的,那他们幼儿园可真的是丢大脸了! 可是,江洆也实在是没有理由欺骗他啊。 一时之间,魏建奇的脑袋混乱成一团麻。 若是因为这件事情就错失了江洆的投资,他真的会被气死。 不等魏建奇想到如何先将江洆安抚住,江洆已经牵住了沈穗宁的手,朝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魏建奇连忙跟上,不停地向江洆保证,“江总,您放心,这件事情我一定会给您一个交代。” 江洆没有应声,态度已经很明确,他根本就不在乎什么交代不交代。 魏建奇目送着江洆的车子驶离了幼儿园,气急败坏地掏出手机打电话给了副园长。 电话一接通,魏建奇就劈头盖脸地吼道:“谁安排的送花环节?我们这里是幼儿园知不知道!” 副园长被魏建奇吼得有一些懵,窸窸窣窣似乎是换来一个地方,这才回答道:“园长,江大少要做的事情,这谁能拦得住啊。” 听到副园长这话,魏建奇更是被气到不行,直接吼道:“除了拦不住你还会说什么!我告诉你,要是因为这件事情让园里有损失,你等着被处分吧!” 副园长心里头委屈,面对魏建奇的怒气却是敢怒不敢言,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句什么。 车上。 江一诺自己乖乖坐在后排的儿童安全座椅上,沈穗宁被江洆强行安排在了副驾驶上,车子驶出幼儿园之后,江洆便将车内的挡板给升了起来。 沈穗宁见状,思忖着要不要开口将自己的想法讲出来。 江洆偏眸看向她,问道:“怎么?同我有什么话不能直接说的?” 他这话说的,好像他们两个是多么亲密的关系似的。 沈穗宁轻咬了一下下唇,终于下定了决心,转过身子看住江洆,说道:“江先生,我仔细地想了想,这其中一定有误会,我……” 不等沈穗宁说完,江洆便打断了她。 他说道:“既然你不相信,那么,我们现在就去证明。” “什么?”沈穗宁茫然疑惑,只能傻傻看着江洆。 江洆对上沈穗宁的目光,笑了下,说道:“岁岁,既然你要看到证据才肯相信,那我给你证据就是了。” 说完,江洆便将车速提高了一些。 二十分钟之后,沈穗宁从车上下来。 这里是白家私人医院。 意识到江洆带她来这里做什么,沈穗宁有一些打退堂鼓。 她还没有做好准备,如果江一诺真的是她的儿子,那她该如何面对这样的结果。 然而,江洆不给她逃避的机会。 他一手抱着江一诺,一手紧紧攥着沈穗宁的手,径直走进了医院,直奔做亲子鉴定的地方。 很快,沈穗宁和江一诺都取了样,江洆也取了样。 在样本被送进去之前,江洆对沈穗宁说道:“要不要直接进去看着他们检测?” 闻言,沈穗宁瞠目结舌。 江洆捏了捏沈穗宁的脸颊肉,说道:“你就不怕我作假?弄一份假的结果给你?” 沈穗宁心中的确有一秒钟这样的怀疑。 她直勾勾地看着江洆的眼睛,问道:“你会吗?” 江洆回答,“不会。” 他目光真诚,又重复了一遍,“岁岁,我永远不会对你有欺骗。” 沈穗宁心房最柔软的地方似乎是被戳了一下。 这是一句太重的承诺。 她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江洆已经给出了这样的承诺,沈穗宁也不是不领情的人。 沈穗宁说道:“那我们就在外面等着吧。” 江洆眸光柔软得一塌糊涂,这是一个多傻的姑娘,这么轻而易举地就相信了他。 因为是江洆让人去检测的,所以速度也加快了不少,不到两个小时,就已经将结果送了出来。 沈穗宁看着两份结果,江一诺和她是母子关系,和江洆是父子关系,也就是说,江一诺的的确确是她和江洆的儿子。 现在,就算沈穗宁再不敢相信,也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江一诺小小的身子挤在江洆和沈穗宁的中间,他虽然年纪小,却也早已懂得了很多知识。 对亲子鉴定这件事情也已经了解了。 他左看看江洆,右看看沈穗宁,黏糊糊地问道:“爸爸,妈妈现在相信她是我的妈妈了,对吗?” 江洆笑着揉了揉江一诺的脑袋,无声肯定。 江一诺立即一把抱住沈穗宁的脖子,凑过去在沈穗宁的脸上亲了一口,大声地欢呼,“耶!太好了!妈妈可以和我跟爸爸一起生活了!我好幸福喔!” ------------ 第十章 简直丢尽了江家的脸 沈穗宁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她将报告单递给江洆,自己走到了一旁去接听电话。 来电的人是裴悯,江润朗的母亲,沈穗宁的婆婆。 电话才一接通,裴悯充满怒气的声音便传入了沈穗宁的耳朵。 “沈穗宁,你怎么那么没用!江江幼儿园的亲子活动,你为什么没有去?让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小三儿去大出风头,你简直丢尽了我们江家的脸!” 沈穗宁攥着手机,面对裴悯的责骂,她连为自己辩驳的力气都没有。 裴悯也不需要她开口说什么,她已经下达了命令,“沈穗宁!不管你现在人在哪里,立即给我回来!明天有个慈善晚宴,你跟小朗一起去参加。” 说完,不等沈穗宁回应,裴悯就兀自挂断了电话。 沈穗宁紧抿着双唇,将已经息屏了的手机放回到包里。 一抬眸,她便对上了江洆如同幽潭一般的眼睛。 沈穗宁瞬间感到非常的疲累,她不想再应付江洆。 此时此刻,她只想要独自去消化这两天发生的一切。 于是,当江一诺兴冲冲地朝着沈穗宁张开双臂,热情地邀请沈穗宁一起回家的时候,沈穗宁朝着江一诺笑了下,狠心拒绝道:“抱歉啊,一诺,我还有事情,不能陪你了。” 江一诺失望地皱起了小脸儿,难过地看着沈穗宁,那模样,仿佛是被抛弃了一般。 江洆看出沈穗宁此时此刻的心情有多糟糕,他便没有强迫她,只柔声安抚地说道:“一诺,我们回来之前说好的,要让妈妈高兴。” 江一诺嘴巴瘪了瘪,小脑袋都耷拉了下来,歪在江洆的颈窝,瓮声说道:“好吧。” 江洆大掌在江一诺的后脑上揉了揉,无声地安抚。 他看着沈穗宁,柔声询问:“岁岁,你要去哪里,我们送你。” 沈穗宁很意外江洆居然会同意她离开,立即摇了摇头,说道:“不用,我自己打车就行。” 她只想一个人静静。 江洆见她坚持,便没有再多说什么。 三人一起从医院出来,沈穗宁没有跟随江洆和江一诺一起去停车场,而是径自走向了医院大门口。 江一诺望着沈穗宁的背影,可怜巴巴地问江洆,“爸爸,妈妈是不喜欢我们吗?” 他虽然年纪小,却心思敏感细腻,很敏锐地便察觉到了沈穗宁的情绪。 江洆安抚地摸了摸江一诺的发顶,说道:“不会,妈妈只是需要时间而已,我们等等妈妈,好不好?” 江一诺对江洆的话无条件的信任,点了点头,却还是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能够再见到妈妈?” 他一刻都不想要跟妈妈分开。 江洆回答:“很快。” 江一诺这才终于露出了笑模样,在江洆的脸上亲了一口,说道:“爸爸最好了。” 江洆的心柔软得一塌糊涂。 这是他和沈穗宁的孩子,之前四年的时间他不得已只能让他们母子分开,现在,既然他已经回来了,就不会再让他们分开。 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他要让他们永远幸福。 * 沈穗宁坐在出租车里,却并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儿。 偌大一个宁城,竟是没有她的容身之所。 她从有记忆起就和外婆一起生活,上大学的时候,外婆也来到宁城陪读,和她一起在宁城生活。 只是,在五年前,外婆病倒了,她退掉了和外婆一起租住的房子,嫁给了江润朗,此后便一直住在帝璄首府。 外婆被江家安排在了江家投资的医院里,沈穗宁现在就算想去看看她也不能。 她才对江润朗说谎自己在蚋城,如果去了医院,江润朗一定会收到消息。 就在沈穗宁坐在出租车里茫然混沌的时候,手机再次响了起来。 这次打来电话的人是叶翩翩,是沈穗宁在宁城唯一的朋友。 “喂,翩翩。”沈穗宁疲惫的嗓音从听筒传过去,吓了叶翩翩一跳。 “岁岁你怎么了?你声音怎么成这样子了?是不是谁欺负你了?”叶翩翩如同个炮仗一样,随时都能一点即燃。 沈穗宁连忙否认,只淡声说道:“没什么,只是没有休息好而已。” 叶翩翩说:“你吓死我了!既然没事儿,那你现在在哪儿?” 沈穗宁想说谎,话到嘴边,却是听到叶翩翩说道:“岁岁,给我老实交代!你知道的,我有看监控的习惯!” 沈穗宁瞬间无奈,她还真的把这茬给忘记了。 沉默了几秒,沈穗宁说道:“我来找你。” 叶翩翩应了声,说道:“行,我等你!” 挂了电话,沈穗宁便让司机师傅开去翩翩起舞酒吧。 推开叶翩翩办公室的门,沈穗宁就看到叶翩翩抱着手臂看着她。 在看清楚沈穗宁的穿着时,叶翩翩挑了一下眉头,还流氓似的朝着沈穗宁吹了一声口哨。 “哇呜!我们明艳大气的沈穗宁大美女回来了!”叶翩翩说。 她几步来到沈穗宁的身边,围着沈穗宁转了一个圈儿,“D家的最新限定款,岁岁,老实交代,这衣服是从哪儿来的?” 叶翩翩太了解沈穗宁了,即便她已经嫁给了江润朗,却并没有因此就把自己的生活过得奢靡起来,对这些奢侈品的品牌,可以说完全就是一个门外汉。 尤其是自从一年前沈穗宁回到了工作岗位中,她的衣着打扮就更加倾向于方便、低调的运动套装、或者是冲锋衣之类耐脏、抗造的衣服。 现在突然穿了这么一身众家名媛贵女有钱都不一定有资格求到的衣服,这其中的猫腻,可太让叶翩翩心痒好奇了。 尤其是,叶翩翩可是反复看了酒吧的监控。 她的岁岁宝贝可是闷声不响就干了件大事。 沈穗宁对上叶翩翩的目光,知道她如果不坦白从宽,叶翩翩只会自己编排出一场更加狗血的戏码来。 她连忙抬起双手表示投降,把这两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给了叶翩翩听。 叶翩翩听完,瞠目结舌。 她一双美眸瞪大,同沈穗宁确认了一番,“所以说,江润朗是你名义上的男人,江洆才是你实质上的男人?” ------------ 第十一章 有好戏看了 “我去!宝贝儿你还真的是闷声不响干大事啊!”叶翩翩说。 她在看监控的时候,只以为沈穗宁是终于想通了,不再无条件相信江润朗那个渣男,懂得自己寻欢作乐了。 尽管她对江洆的那张脸看着有一些眼熟,却也没敢往那个男人就是江洆的身上去想。 现在听完沈穗宁的话,叶翩翩简直被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不过,她更多的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这下子有好戏看了!”叶翩翩说,“当年江家突然公布了江洆的死讯,我爸妈就私底下说过这其中一定有蹊跷,现在看来,江洆这突然回归,怕不是来复仇的。” 沈穗宁茫茫然地看着叶翩翩,不太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叶翩翩见状,说道:“嗐,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从前不知道你跟江洆有这层关系,就没跟你说,现在既然你们俩才是真夫妻,那我跟你说……” 她神神秘秘地往沈穗宁的身旁挪了挪,哪怕是在她自己的办公室,仍旧故意压低了声音说道:“我爸妈说,江家老爷子当年身体不好,那半年频繁入院,几次下了病危通知书,他的遗嘱是将江家四分之三的家产都交给江洆,江家的掌权者也会交给江洆。” 沈穗宁对这件事情并不知晓,她嫁给江润朗的时候,江家老爷子和江洆都已经不在了。 叶翩翩说道:“江瓒作为江家的长子,江洆的大哥,自然对这份遗嘱很不满意,据说他几次闹到江家老爷子的病床前,说是就算不把江家传给他,也应该传给江润朗,就是不能传给江洆。” 沈穗宁听到这里,不禁轻轻蹙了蹙眉头。 虽然她的专业是考古,但这些年跟江润朗在一起,她也清楚地知晓江润朗就不是一个能管家的人。 叶翩翩说到此处,也轻蔑地撇了撇嘴巴,说道:“江瓒他也真有脸想,就他和江润朗那点儿能力,家业交到他们俩手上,那是擎等着被败光。” 事实也是如此,江家这些年已经在走下坡路了。 如果不是之前基业打得牢固,恐怕现在宁城已经不存在江家了。 沈穗宁问,“那之后呢?为什么江洆会变成一个……”死人? 她实在不知道怎么把那两个字说出口。 叶翩翩摇了摇头,说道:“具体我也不知道,只是听说上午江洆的死讯传来,下午江家老爷子就咽了气,之后,大家就不会在江家人面前讨论江洆这个人了。” 叶翩翩又压低了一些声音,对沈穗宁说道:“但是我爸妈私下里讨论过,江洆的死只怕是跟江瓒父子脱不了干系。” 沈穗宁被惊住,难以置信地看向叶翩翩。 “岁岁,我之前就跟你说过,别被江润朗那表面清风霁月的模样给骗了,他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叶翩翩说。 沈穗宁紧抿着唇肉,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从她的视角来看,江润朗虽然现在让她寒了心,可在这之前,他对她是真的很不错。 不论是在追求她的时期对她的尊重,还是在结婚之后对她外婆的治疗投入,沈穗宁都是对江润朗充满了感激的。 可以说,如果没有江润朗的话,那么,她的外婆或许早就已经不在了。 虽然现在外婆的药被掌握在裴悯的手里,只有她按照裴悯的意思去做,裴悯才会按时给外婆用药。 但沈穗宁仍旧是对江润朗充满了感激的。 这也是为什么,这些年她一直都在努力做好相夫教子,把自己的全部精力都投入在江润朗和江江的身上。 如果不是裴悯拿外婆的药威胁她,她也不会在一年前回到项目组,跟老师、师兄师姐们一起去进行考古工作。 叶翩翩看着沈穗宁,神情是前无所有的认真严肃。 她说道:“岁岁,既然现在江润朗干出这么恶心的事情来,你不如借此机会跟他划清界限,反正照江洆的意思,江江也不是你的女儿,你就不要再为这两个白眼儿狼付出所有了。” 沈穗宁没有立即答应,只是陷入到自己的沉思当中。 叶翩翩急了,捧住沈穗宁的脸颊,说道:“不会吧!沈穗宁!那两个白眼儿狼都那么对你了,你别说你还不舍得他们!” 要是这样的话,那她可就真的要生气了! 沈穗宁对上叶翩翩明显已经有了一些怒气的目光,摇了摇头,说道:“我会跟江润朗离婚的。” 叶翩翩这才满意地笑了笑,说道:“这才对嘛!岁岁,当断则断,别让不值得的人耗尽你的能量。” 沈穗宁点了点头,随即却是担忧地说道:“我只是不知道要怎么保护住我外婆,我怕他们拿我外婆威胁我。” 叶翩翩倒是很乐观,说道:“嗐,这有什么难的,你直接让江洆给你解决啊。” 沈穗宁轻蹙了一下眉头,显然是对叶翩翩的话不认同。 叶翩翩说道:“我是说真的,江洆现在既然敢这么毫无保留地把这些真相告诉你,就说明他一定有能力解决所有的事情,正好,你也可以拿这件事情去试试他,要是连这么点儿小事情他都办不好的话,那你也可以让他滚了。” 沈穗宁惊讶地看着叶翩翩,好似在问,她怎么能想得这么简单? 叶翩翩抬起手在沈穗宁的肩膀上拍了拍,说道:“反正你现在对江洆也没有感情不是吗!” 沈穗宁说:“正是因为还没有感情,所以才不想麻烦他。” 她并不想跟江洆扯上什么关系。 叶翩翩问道:“那对你儿子呢?你也不想要他吗?” 这还真的难住了沈穗宁。 想到江一诺那张可爱的小脸儿,想到他时时刻刻用孺慕的目光看着她,沈穗宁就不由自主的心窝柔软。 或许这就是血缘的羁绊,她无法不亲近江一诺。 叶翩翩问道:“还是说,你还舍不得江江?” 叶翩翩是个非黑即白的性子,现在既然知道江江不是沈穗宁的女儿,又得知江江那个小白眼儿狼居然那么嫌弃沈穗宁,她只会替沈穗宁不值得。 ------------ 第十二章 音希妈妈 傍晚时,沈穗宁同叶翩翩一起吃完了晚餐之后,便回到了帝璄首府。 她身上依然穿着江洆为她挑选的衣服,才一走进家门,就见佣人用一种陌生又惊艳的眼光看向她,好一会儿才认出她一般,走上前来迎了过来。 “少夫人,您回来了啊。” 沈穗宁微微颔首,随口询问:“江江呢?” 佣人支支吾吾,似有为难。 沈穗宁轻蹙起眉头来,看向佣人,对方这才如实回答,“江江小姐今天幼儿园的亲子活动很成功,她同少爷、一起去庆祝了。” 佣人话语里明显停顿了一下,不用问也知道,是她没敢直接告诉沈穗宁,是同林音希一起去庆祝了。 沈穗宁沉默着上了楼。 回到房间,她去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 坐在镜子前吹头发的时候,沈穗宁想起了叶翩翩的话。 “宝贝,既然江江根本就不是你的女儿,江润朗又干出这种脏事儿,你就问问你自己的心,还对他们有感情吗?要是还有,就收一收,要是没有了,就干脆离开吧。” 是真朋友,叶翩翩才会这样推心置腹地对沈穗宁说这些。 沈穗宁不是不懂感恩的人,谁对她好,谁对她坏,她心中自然而然有一杆秤。 刚刚在泡澡的时候,沈穗宁便已经做出了决定。 她要跟江润朗离婚。 至于江江,她还是想要确认一下,江江和自己、和江润朗的关系。 下定了这个决心,沈穗宁的心情都变得轻松了起来。 就在这时,沈穗宁的手机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老公。 沈穗宁惊愕地皱起眉头来,这不会是江润朗,她给江润朗存储的名片就只是名字而已。 瞬间想到这有可能是谁,沈穗宁的眉心拧得更紧。 她不是很想接听。 但是,尽管她跟江洆接触的时间只有短短的一天而已,却也已经对他的霸道有所了解。 她敢肯定,她现在不接,江洆会一直打。 在电话快要自动挂断的时候,沈穗宁终于将电话接听了起来。 那头传来江洆低低的笑声,“岁岁,还以为你不会接我的电话呢。” 沈穗宁咬牙,“谁准许你随便动我的手机的!” 还那么无耻地把他的电话号码存成了“老公”,他哪里那么大的脸! 江洆说:“这是客观事实而已,岁岁,你已经知道了,谁才是你唯一的男人。” 沈穗宁被一噎,听懂了江洆话中的意思。 她莫名就觉得有一些丢脸,同江润朗结婚五年,江江都已经四岁了,她却并没有同江润朗同过房。 江洆似乎是知道沈穗宁在想什么,安慰道:“岁岁别多想,是江润朗那个废物没有那种能力,我的岁岁超级有魅力。” 沈穗宁被江洆这话弄得脸红,她不自觉地便抬眸嗔了一眼,却只嗔向了镜子中的自己而已。 恼上加恼,沈穗宁嘴硬地说道:“那你怎么就确定,这些年我没有不甘寂寞、去找过别的男人。” 毕竟,现在可不是裹小脑的时代了,女人也有权利去追求快乐。 听筒那头没有立刻传来江洆的回应,沈穗宁只能够听到他逐渐冷沉的呼吸。 很奇怪,明明才刚刚认识而已,沈穗宁却光是从呼吸就能够判断得出来,江洆现在心情不愉。 不知道过了几秒,江洆才说道:“虽然明知道岁岁是故意气我,但是,如果真的有那种男人存在,那我只好让岁岁见到我心狠手辣的一面了。” 这话,江洆说的语气平常,毫无波澜,却叫沈穗宁心里头发憷。 她莫名就对江洆感到了恐惧。 好一会儿,沈穗宁才说道:“你管得未免太多。” 江洆说:“谁让岁岁是我认定了的宝贝呢,岁岁,你只能属于我。” 沈穗宁的心脏仿佛是被江洆的大掌用力地攥住了一般,让她除了惊惧还是惊惧。 她不想要再去听江洆说这些,寻了个借口便要挂断电话。 “等等。”江洆阻止了沈穗宁。 他说:“岁岁,给你一天的时间,向江润朗提出离婚,否则,你不会想知道我会做什么。” 尽管沈穗宁已经决定好了要向江润朗提出离婚,此刻听到江洆这样说,仍旧不禁有一些恼火。 她瞬间忘却了方才还对江洆心存惧怕,拧眉反问,“你在威胁我?” 江洆回答,“不,我只是在请求你。” 沈穗宁又是被一噎,心道这种拿刀架在她脖子上的请求,她还真的是无福消受。 江洆放软了语气,对沈穗宁说道:“岁岁,别让我等太久,我会发疯的。” 沈穗宁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挂断的电话,这样的江洆,让她是真的不知道要如何应对。 她又惧又怕,却不知为何,还能从江洆的语气中听出了些许的卑微来。 仿佛他才是那个下位者。 简直荒谬。 不待沈穗宁想清楚,外面就传来了车声。 不多时,江江兴奋的声音就传进了沈穗宁的耳朵里。 “爸爸!音希妈妈真的是太太太好了!她带我们去吃的餐厅也太太太好吃了!我明天还想和音希妈妈一起去吃,爸爸你就答应我吧!” 江润朗对江江一向纵容,但这次,却拒绝了江江。 “不行,明天有重要的晚宴要参加,江江忘记了吗?”江润朗说。 江江立即失望地说道:“喔,我记起来了。” 没几秒,江江又继续说道:“爸爸,那我们明天能够带音希妈妈一起去吗?我想和音希妈妈一起穿漂亮的裙子。” 江润朗这一次没有立即回答。 江江不停地撒娇,“好不好嘛!爸爸!求求你了嘛!爸爸!我喜欢音希妈妈!我想要和音希妈妈在一起!” 许是被江江缠得没有了办法,江润朗说道:“也不是不可以。” 江江立即高兴了起来,“耶!爸爸你最好了!我最爱你了!” 江润朗对女儿的撒娇赞美很是受用,好好地享受了一番女儿的吹捧之后,这才对江江说道:“江江,现在回到家里了,你不可以再叫林音希妈妈了,知道吗?” ------------ 第十三章 决心离婚 江江雀跃的声音立即便失落了下来。 她原本欢快的声音都萎靡了下来,“可是,我就是喜欢音希妈妈,爸爸,你不能让她成为我真正的妈妈吗?” 江润朗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叮嘱江江,“明天去晚宴你要记住,只能叫她林老师,记住了吗?” 看到江润朗这样严肃地重复这些,江江总算是认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她垮下了小脸儿,对江润朗点头说道:“好吧,那我私下里偷偷叫。” 反正,她在幼儿园的时候,能直接叫林音希妈妈,她已经很满足了。 江润朗揉了一把江江的脑袋,便让佣人带着江江去洗漱休息了。 楼上。 沈穗宁在听到车声的时候,就已经将房间的灯给关掉了。 这些年她一直是同江润朗分房睡的,江润朗没事也不会到她的房间来。 所以,到现在可能江润朗都不知道她已经回来了。 沈穗宁双手冰寒地坐在化妆凳上,耳边是江江那一声又一声脆生生的“音希妈妈”。 她叫自己的时候都没有过这么清脆甜美的声音。 沈穗宁是真的不懂,到底是从哪一刻开始,江江已经这么厌恶她了。 麻木的站起身回到床上去休息,沈穗宁躺在床上,丝毫没有睡意。 翻来覆去过了两个小时,沈穗宁从床上坐了起来,给叶翩翩打去了一个电话。 电话一接通,沈穗宁便开门见山地说道:“翩翩,能不能帮我介绍一个靠谱的律师,我要起草离婚协议。” 她不傻,没道理为江润朗和江江付出了这么多年,到离婚的时候傻乎乎地选择净身出户。 她有外婆要照顾,医药费每个月都近百万,她必须要拿到属于她的那份财产,以此来保障她和外婆的安宁。 叶翩翩很是意外沈穗宁会说这些,立即高兴地说道:“宝贝你可太棒了!我还真怕你虽然要离婚还选择净身出户呢!太好了!你没有让我失望!” 沈穗宁说道:“所以啊,翩翩大小姐,就麻烦你帮我介绍一个稳赢的律师了。” 以她自己的力量,她百分之一百斗不过江润朗的。 尤其,还有江瓒和裴悯,只要他们以外婆来威胁她,她大概率是一定会妥协的。 叶翩翩拍了拍胸脯,动静大到直接穿过了听筒。 她保证道:“没问题!这点儿小事情包在我身上!” 沈穗宁:“谢谢你,翩翩。” 叶翩翩:“嗐!咱俩这关系,你还跟我说这种话,伤我心了不是!” 沈穗宁笑了起来,这是昨晚到现在,她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 叶翩翩察觉到沈穗宁的心情不错,便逮到了机会问道:“不过,这种小事情,岁岁你怎么不问问江洆?你信不信,江洆一出手,甭管江瓒、裴悯还是江润朗,他们屁都不敢放一个。” 沈穗宁想到之前江洆在电话中说的“别怪我心狠手辣”,神经都不自觉地紧绷了起来。 她说:“我还没有想好怎么处理和他的关系。” 尽管有亲子鉴定为证,江一诺是她和江洆的儿子,可是,这件事情对她来说仍旧是荒唐至极。 她还没有完全消化下来。 叶翩翩了解沈穗宁的性子,尤其是这些年嫁给江润朗之后,被江家人磋磨得畏首畏尾、胆小怯懦。 现在让她跟江润朗离婚,转身就跟江洆结婚,这无疑是从一个火坑跳进另一个火坑。 尽管叶翩翩笃定,沈穗宁逃不出江洆的手掌心,但这话她到底是没有说出来。 叶翩翩故作失望地说道:“哎,我还想着看江洆跟江润朗一家斗,看个热闹呢。” 要知道,现在全宁城的豪门世家,只有她有第一手消息,江洆回来了。 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这个消息公布出去的时候,大家有多么的震撼了! 沈穗宁倒是不介意叶翩翩想要看热闹的心,她说道:“为了早点儿让你看热闹,能不能明天就见律师?” 叶翩翩说:“没问题,明天上午我就带你过去!包赢的!” 二人又聊了一会儿,便挂断电话去休息了。 许是有了叶翩翩给沈穗宁吃的定心丸,沈穗宁很快便睡着了。 这一晚,沈穗宁睡得很不错,还做了一个美梦。 只不过,在梦结束的时候,她却梦到了江洆。 她前脚跟江润朗领了离婚证之后,就被江洆绑到了一间小黑屋里。 她坚决不同意与江洆结婚,他就一遍一遍压着她,致力于做到要让她答应为止。 梦中的画面与五年前酒店的夜晚重合,让沈穗宁被嘴巴干醒。 下床去喝了一大杯水,沈穗宁钻进盥洗室。 也是这个时候,她发现了自己身体的反常。 平时干燥清爽的小衣上不再如往常。 联想到醒前梦中的画面,沈穗宁彻底红了脸。 她居然做了这种梦。 沈穗宁轻咬了下唇肉,快速地洗澡换衣服,像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将小衣扔掉。 仿佛如此就能毁掉证据。 尽管,这本是正常的一件事情,却因为扯上了江洆,让沈穗宁避之不及。 从楼上下来,沈穗宁去到餐厅,锅和灶都已经冷掉了,看看时间,江润朗已经送江江去幼儿园了。 没有让佣人来为她准备早餐,沈穗宁随意地从冰箱里拿了鸡蛋和番茄,为自己下了一碗面条,吃完之后,便去与叶翩翩会面了。 她们约见面的地方是有间咖啡馆,楼上就是一家律所。 叶翩翩说道:“岁岁,我是不是没有跟你说过,我哥就是律师?” 沈穗宁点了点头,这还真的是第一次知道。 她虽然和叶翩翩玩儿得好,却也只是和叶翩翩玩儿而已,对叶翩翩的家庭背景、家庭成员,她了解的很少。 叶翩翩说道:“我哥他之前是一直在国外学习工作来着,最近几个月才回国来,我本来想介绍你们认识的,但你跟老师去下墓了,就只能耽搁下来了,不过,现在也不晚。” 沈穗宁笑了下,知道叶翩翩是担心她会多想。 她说道:“现在正巧。” ------------ 第十四章 嫡长闺 叶翩翩说:“刚才我给我哥的助理打过电话了,他们上午有点事情,要晚一点过来,我们就先在这里等一等,正好等他回来,让他请我们吃午饭。” 沈穗宁笑看着叶翩翩,从她的态度里便可以看得出来,他们兄妹之间的感情很好。 沈穗宁也不禁被感染,心情都跟着愉悦了起来。 然而,就在这时,沈穗宁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裴悯。 沈穗宁的神情瞬间就变得沉重了起来。 她没有耽搁太久,接听起了电话来。 裴悯刻薄的声音从听筒中传过来,“沈穗宁!你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是不是!到现在都还没有人影,你想翻天是不是!” 沈穗宁回答,“妈,我已经在宁城了。” 裴悯这才态度好一点,只是语气仍旧很冲,“那还不赶紧滚回来!你难不成又要带着一身污泥去晚宴!我告诉你,我们江家可丢不起这个人!” 沈穗宁垂眸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一身棕色的运动服,的确不适合去晚宴。 但她实在是不想回江家老宅,想到自己既然已经决心要同江润朗离婚了,沈穗宁便也硬气了起来。 她说道:“妈,我会准备好的,我就不回去了。” 说完,不等裴悯再说什么,沈穗宁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叶翩翩惊讶地看着沈穗宁,朝着她竖起了大拇指。 “不错啊!岁岁宝贝!这要离婚了,身板儿都挺直了,你早就该如此了,惯得他们呢!”叶翩翩说。 沈穗宁这是第一次用这样的态度对裴悯,她并没有因此觉得轻松,反而小脸儿皱成一团,有一些担忧地说道:“就是不知道她会不会迁怒到我外婆身上。” 叶翩翩不以为意地说道:“嗐,担心这些做什么,法治社会,她还能干什么违法的事情不成?她要是敢,我就找人给她曝光到网络上,网友的唾沫都能淹死她。” 沈穗宁这才安心地点了点头,朝着叶翩翩笑了下,说道:“翩翩,有你在真好。” 叶翩翩傲娇地挺了挺胸脯,说道:“你才知道啊!我可是你的嫡长闺!” 沈穗宁眉眼之间都是柔色,有外婆,有叶翩翩,她已经很满足了。 这一幕,在沈穗宁和叶翩翩不知情的时候,落入了进来人的眼中,成了道惊艳对方很长一段时光的风景。 沈穗宁和叶翩翩正聊着,一道挺拔修长的身影走了过来。 叶翩翩一抬眸,便立即从沙发上跳起来,像是一只无尾熊一般,跳到了来人身上,“哥!” 虽说是亲兄妹,但她与哥哥也已经快一个月没见面了。 叶衍泽轻拍了拍叶翩翩的后背,柔声说道:“好了,公共场合,注意形象。” 叶翩翩这才从叶衍泽的身上下来,轻皱了一下小鼻头,不满地说道:“哥,我可是你亲妹妹,你还嫌弃我了不成!” 叶衍泽立即说道:“不敢,不敢,我们尊贵的小公主,哥哥怎么会嫌弃呢?” 叶翩翩这才从叶衍泽的身上跳下来,傲娇地昂了昂下巴,说道:“哼,这还差不多。” 沈穗宁目光温柔地看着这一幕,心情也不自觉被感染。 叶翩翩挽着叶衍泽的手臂,将他拉过来坐在自己身边,为叶衍泽介绍道:“哥,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我最好的朋友,沈穗宁。” “岁岁,这就是我哥,叶衍泽。” 沈穗宁朝着叶衍泽微微颔首,“叶少,你好。” 叶衍泽笑了下,如春风拂面,“既然是翩翩的朋友,那就跟翩翩一样叫我哥就好了,不用那么生疏。” 沈穗宁怔了下,只是笑笑,并没有应声。 她不能把人家的客气当真。 叶衍泽倒也没有在意,直接进入主题,“翩翩说你想让我帮你打官司。” 沈穗宁点了点头,将自己的情况如实给叶衍泽说了一下。 她说:“我只想要到该属于我的东西,别的,我不需要。” 叶衍泽说道:“这很简单,放心,我一定帮你争取最大的利益。” 沈穗宁闻言,想着江家人的难缠,想说没有必要。 叶翩翩已经先于她开口说道:“哥,那就拜托你了,我可把岁岁全权交给你了,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叶衍泽抬手拍了一下叶翩翩的发顶,说道:“说什么傻话,你哥哥我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 叶翩翩歪头佯装思索了一下,这才说道:“还真是!” 叶衍泽重又看向沈穗宁,说道:“既然已经下好决心,那么,不如现在就去律所填写一些资料吧。” 沈穗宁点了点头,十分配合。 三人一起进到律所,由叶衍泽亲自接待,这直接在律所内造成了不小的轰动。 要知道,自从叶衍泽回国之后,除非重大特大案件,他都不会接手的。 现在却亲自带了两个年轻漂亮的女人进到了办公室,实在是让人很难不去八卦。 然而,即便有人向叶衍泽的助理打听,却也没有问出个所以然来。 三个小时以后,叶衍泽又亲自将沈穗宁和叶翩翩送了出来。 等电梯的时候,叶翩翩不满地噘起嘴巴,“哥,我还说让你请我和岁岁吃饭呢,现在便宜你了。” 沈穗宁今晚要去参加慈善晚宴,现在必须要赶去做妆造了,叶翩翩不放心她一个人,说什么都要跟着。 只可惜,想要宰叶衍泽一顿的打算就这么破灭了。 叶衍泽无奈低笑,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银行卡,递给叶翩翩,说道:“行了,你的那点儿小心思,别总用在算计哥哥身上了,这张卡你拿去,今天所有消费哥哥买单。” 叶翩翩这才满意地笑了起来,从叶衍泽的手里抽出银行卡。 她说道:“不愧是我亲爱的哥哥!那我可就不客气了!我跟你说,我早就已经相中了一件礼服,岁岁穿上一定会艳惊宁城,既然哥哥这么大方,那我可就不手软把它拿下了!” 叶衍泽疼爱地摸了摸叶翩翩柔顺的发顶,柔声说道:“去吧,不够再跟哥哥要。” ------------ 第十五章 礼服被抢 从律所出来,叶翩翩直接架着沈穗宁往她相中礼服的店里赶过去。 一路上,叶翩翩都在为沈穗宁叽叽喳喳地介绍,“岁岁,你相信我,等你看到那件礼服的时候,一定会被美到挪不开眼睛的。” 对此,沈穗宁并不怀疑,叶翩翩的审美一向很好,她完全信任她。 只是,当叶翩翩兴冲冲地挽着沈穗宁进门的时候,却发现橱窗中那件礼服已经不见了踪影。 叶翩翩立即便皱起眉头来,叫来了店长,问道:“怎么回事?我不是说了那条璨紫星河的礼服给我留着吗?礼服呢?” 店长表情十分歉疚地说道:“真的很抱歉,叶小姐,那条礼服在二十分钟前已经被人买走了。” 叶翩翩声音瞬间拔高,如同炮仗一样朝着店长质问道:“被人买走了?被谁买走的!你是不是忘记了我在你们家的VIP等级?我的优先购买权是摆设是吗?” 店长这时却是一改之前的态度,公事公办地对叶翩翩说道:“叶小姐,您也了解我们的VIP规则,能在您之前买走,就说明对方的等级是高于您的。” 所以,于情于理,他们店都没有错。 叶翩翩被噎的险些一口气没有上来。 她不是不讲道理的泼妇,只是,在这全宁城,她还真的想不出有谁的等级会比她还高。 但她也不傻,既然店长能够以这样的态度对她说这些,那么,也就说明这其中并不存在谎言,也就是说,对方的确等级比她高。 这让叶翩翩十分的不爽,同时,对沈穗宁产生了深深的歉疚。 她握住沈穗宁的手,说道:“对不起啊,岁岁,都怪我,我就应该在一眼看中的时候直接买下来的。” 她本来的确是可以直接买下来的,但是,当时她正好相中了一个包,想着沈穗宁还有一段时间才回宁城,这才没有立即买下来。 哪里知道,居然就这么给错过了。 叶翩翩懊悔不已。 沈穗宁捏了捏叶翩翩的手,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这有什么好抱歉的,这只能说明我跟它没有缘分,我去看看别的礼服就好了。” 对今晚的慈善晚宴,她出席也只不过是为了不让裴悯借故来找自己的茬,从而对外婆的治疗动手脚,她还真的没有很重视。 也就更加无所谓穿什么了。 何况,叶翩翩相中的东西,不用问也知道,那价格也不是她能够承受得起的。 尽管与叶翩翩交往到现在,她们之间一直没有在物质上去计较什么,但是在沈穗宁的心中仍旧是有一杆秤,她不是只会享受叶翩翩对她的照顾,她会在方方面面回报给叶翩翩的。 叶翩翩仍旧不爽到了极点,“哼!别让我知道到底是谁抢走了我相中的礼服!” 店长一直紧绷着一根神经,生怕这位大小姐一个不爽在他们店里闹起来,幸好,叶翩翩是真正世家大族教养出来的大小姐,虽然性格张扬骄纵,却并不跋扈,不会像一些暴发户一样,仗着自己有钱有势就吆五喝六,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店长的心中松了一口气,这才隐晦地朝着沈穗宁看过去。 身为常年同豪门世家打交道的人员,她自然是知道沈穗宁是谁。 她是真的很想要告诉沈穗宁和叶翩翩,买走那件礼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沈穗宁的丈夫,江润朗。 并且,江润朗是带着另外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一起来的,直接将那件礼服给穿走了,并不存在买回去送给沈穗宁。 然而,职业操守让她不能够透露出客户的任何隐私。 她只能够在心中默默叹气,这世界上又多了一个可怜的女人。 店长的目光虽然隐晦,但沈穗宁是非常敏锐的人。 她不着痕迹地看向店长,对上了她来不及藏起来的怜悯。 瞬间,沈穗宁便已经猜到了什么。 她不动声色地收回了视线,晃了晃叶翩翩的手,说道:“翩翩,我们看看其他的礼服吧。” 叶翩翩现在也没有了办法,时间不等人,也只能够先和沈穗宁一起去看看别的。 不过,她还是非常的生气。 下巴昂起,轻哼了一声,说道:“走!我们换一家!我以后都不来这里了!哼!” 说完,不顾店长突变的脸色,拉着沈穗宁便朝着门外走去。 店长想追,想到什么,却到底是止住了脚步。 她跟这些豪门贵女打交道已久,不难猜出沈穗宁她们要去出席的宴会,是和江润朗跟那个女人同样的宴会。 这也就意味着,即便她现在遵守职业操守没有将购买走礼服的人是谁告诉给二人,很快,她们也都会知道。 到时候,只怕叶翩翩会更加的生气。 犹豫再三,店长还是没有去追叶翩翩和沈穗宁,而是去到了衣帽间,在监控无法拍摄到的地方,掏出了手机给叶翩翩发送了一条信息过去。 这时,叶翩翩和沈穗宁已经走到了另外一家店里。 搁在平时,叶翩翩是不会来这家的,因为,她是真的有一些干瘪纤瘦,这家的礼服她是真的撑不起来。 但今天不一样,今天有沈穗宁在。 她可是胸大腰细腿长,皮肤还很白,可以说是天生的衣架子身材。 也就江润朗那个废物男人和江江那个小白眼儿狼会觉得沈穗宁胖。 叶翩翩目标明确地拉着沈穗宁直朝着镇店之宝走了过去。 那是一条金色的、颇具未来感的礼服,没有扎眼的图案设计,全身只用同等大小的钻石贴满,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抹胸的设计,刚好可以露出完美的肩颈线条,完美贴合身体曲线,每一寸都不浪费,裙摆更是用鱼尾设计,优雅至极。 叶翩翩说道:“虽然我还是更满意另外一条,但是,岁岁,这一条也很不错,你穿上一定会成为争霸全场的女战士。” 沈穗宁接受了叶翩翩的好意,但还是摇了摇头,对叶翩翩说道:“翩翩,今晚是慈善晚宴,穿这条不合适。” 叶翩翩这才想起这回事,皱起了好看的眉头,失望地说道:“对喔,我光想着让你去亮瞎江润朗那渣男的眼。” ------------ 第十六章 就要夸 沈穗宁笑了下,目光看向各款礼服,随手挑了一件米色肃静的款式,足够低调,在慈善晚宴上完全不会喧宾夺主。 叶翩翩瞅了瞅,有一些不满意地说道:“这件会不会太朴素了?岁岁,你这样简直浪费你的脸。” 沈穗宁说道:“慈善晚宴,爱心送到了就可以了。” 叶翩翩噘起嘴巴,说道:“那不管,那我们也要先把这件拿下!” 她指了指她相中的那件,反正,之后一定还会有场合能够让沈穗宁穿上的。 沈穗宁说道:“好啦,下次有机会再来买这一件吧。” 她就要同江润朗离婚了,从前出席各种宴会都是因为江家的关系,以后,应该不会再有那样的机会了。 所以,实在是没有必要去浪费这个钱。 让店员拿了那条米色的礼服给她试穿,沈穗宁跟随店员一起进到了衣帽间。 叶翩翩眼珠转了转,趁着沈穗宁去试礼服的时候,直接让店员把她相中的那件给先付了款。 她直接让店员寄到家里去,省着被沈穗宁发现要对她无奈。 很快,沈穗宁试好礼服出来,叶翩翩“哇喔”了一声,绕着沈穗宁转了好几圈。 “不愧是我们岁岁!脸在江山在,这么朴素的礼服都被你穿出了华贵感!”叶翩翩说道。 她恨不得能够把江润朗和江江那对儿眼瞎的父女拉过来,让他们好好瞅一瞅,这就是被他们嫌弃又胖又丑的沈穗宁。 直接亮瞎他们的眼! 沈穗宁被叶翩翩夸张的话语给逗笑,她弯了弯嘴角,看向镜子中的自己。 店员这时也在卖力奉承,“江少夫人的身材真的很好,特别适合我们家的礼服……” 话未说完,就被叶翩翩给打断了。 叶翩翩不满地说道:“怎么说话的,明明是我们岁岁让你们这件礼服更上了一个档次,叫你说的好像是衣服给我们岁岁添砖加瓦了似的。” 哪儿那么大的脸呢! 店员连忙抱歉地笑了下,对沈穗宁抱歉道:“江少夫人,是我嘴笨,我只是想说您穿上这件礼服真的太漂亮了,您别跟我计较。” 沈穗宁没所谓的笑笑,她自己什么样子她还是有很清楚的认知的,店员也没说错。 她看向叶翩翩,征询她的意见,“就这条吧。” 叶翩翩多少还是有一些不满意的,但沈穗宁既然已经选定了,叶翩翩便点了点头,说道:“好吧,那等我也挑一件,咱们就去做妆容吧。” 沈穗宁应了声,帮着叶翩翩参谋着挑了一条与自己相似的礼服,便跟叶翩翩一起去到了造型工作室。 今天二人主打着一个低调有内涵,妆容自然而然也选择了低调的妆容,只不过二人底子太好,哪怕只简单地上一层粉底,就已经足够明艳。 造型师为沈穗宁做了一个高贵优雅的盘发,瞬间让沈穗宁的整个气场都发生了变化。 叶翩翩捧着小脸儿望着沈穗宁,故意做出一副花痴的模样,对沈穗宁说道:“我的岁岁被称天下第一美都不为过!” 沈穗宁被叶翩翩这话说得脸红,嗔了叶翩翩一眼,说道:“好啦,停止你对我的彩虹屁吧。” 她是真的会害羞。 叶翩翩伸出一根手指在沈穗宁的眼前晃了晃,说道:“就不!我就要夸!就要夸!” 叶翩翩知道,沈穗宁现在就是缺乏自信心的时候,所以,她必须要逮到机会就夸奖沈穗宁,让她时时刻刻被赞美包围。 这样,沈穗宁的自信心一定会重新回来的。 做好造型,二人一起出发去慈善晚宴的会场。 才刚坐进车里,裴悯的电话便再次打了过来。 “沈穗宁!晚宴就要开始了,你人到底在哪里!”裴悯的声音里已经充满了怒气。 沈穗宁平静地回答,“已经在路上了,半小时后就能到。” 裴悯闻言,这才压下了些许怒气,只是语气依然冷硬,“你最好是没有给我耍花招!沈穗宁,你别忘了,我随时可以给你外婆停药!” 沈穗宁攥着手机的手指骤然收紧,浓浓的无力感席卷了她的全身。 每一次都是这样,为了让她能够乖乖听话,按照裴悯的要求做事,每一次都以停掉外婆的药来作为威胁。 她是真的累了。 只是,现在还不是对裴悯摊牌的时候,沈穗宁只能够忍着。 叶翩翩心疼地看着沈穗宁。 她从沈穗宁的手里将手机拿了过去,语气甜美地对裴悯说道:“伯母!是我啊,叶翩翩!岁岁跟我在一起呢,我们正在去晚宴的路上,您就放心吧,我一定和岁岁安全到达!” 裴悯沉默了下,好几秒后,才说道:“那就麻烦叶小姐了。” 说完,裴悯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看着已经结束的通话,叶翩翩翻了一个白眼儿,说道:“哼!真没礼貌!” 沈穗宁无奈地看着叶翩翩,心中满是对她的抱歉。 裴悯一直不希望她和叶翩翩走得太近,甚至,在她怀孕的那段时间里,还想着趁此机会断绝她和叶翩翩的联系。 幸好,叶翩翩是个热情似火、完全不把他人的目光放在眼里的性子,裴悯越是不让沈穗宁见她,她就越是要往沈穗宁身前凑。 还要当着裴悯的面儿往沈穗宁的身前凑。 碍于叶家的背景,裴悯也不敢把事情做得太绝,否则,难受的只会是沈穗宁。 很快,车子驶入慈善晚宴所在地。 二人从车上下来,整理了下礼服,便手挽着手走了进去。 今天的慈善晚宴并不严格,手持电子请柬就可以入内。 沈穗宁的电子请柬是裴悯方才发给她的,叶翩翩则是动用家里的关系临时弄来的一张。 在晚宴开始前,首先有一个小型的拍卖会。 沈穗宁和叶翩翩直接去到了会场。 二人选了个低调不引人注意的位置坐了下来,才刚坐好,就对上了正回头往她们这边看过来的裴悯的视线。 没几秒后,沈穗宁的手机便再次响了起来。 是裴悯发来的信息,一道冰冷的命令:“坐过来!” ------------ 第十七章 垃圾就该回到垃圾该待的地方 沈穗宁在手机上敲击了几下,回复过去,“不了,我和翩翩坐在这里就好。” 显然,沈穗宁的拒绝让裴悯更加的不满。 她重又转过头来,狠瞪了一眼沈穗宁,碍于宾客已经到得差不多了,这才没有起身走过来朝沈穗宁发难。 然而,就在这时,会场的大门再次被打开。 还没有转过头去的裴悯脸色肉眼可见地黑沉了下来。 沈穗宁和叶翩翩也因为裴悯的脸色变化而狐疑地转头朝着门口看过去。 就见江润朗弯着胳膊,林音希的手正亲昵地搭在他的臂弯里。 而江润朗的另外一边胳膊,则是抱着打扮的像是一个精美瓷娃娃一般的江江。 叶翩翩蹭地一下子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怒目圆瞪地盯着林音希。 见她如此反应,沈穗宁还有什么不明白,林音希身上的那件礼服,正是叶翩翩为她挑选的那一条。 尽管之前从店长的反应中就已经有所猜测,此时亲眼所见,仍旧让沈穗宁透骨生寒。 江润朗他现在是一点儿都不顾忌江家的脸面了,就这么带着林音希招摇过市。 叶翩翩的动静自然而然地引起了江润朗他们的注意。 林音希在看到安静坐在椅子上的沈穗宁时,眼中明显有了些惧怕。 她不自觉地便往江润朗那边靠了靠,那模样,活像是沈穗宁欺负了她一般。 如此白莲花的行径,自然而然地惹恼了叶翩翩。 只见她撸了把光裸的胳膊,就要冲过去干架。 沈穗宁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叶翩翩。 一直跟着考古队下墓的沈穗宁力气自然不小,叶翩翩直接被她给拽回到了椅子上。 她立即不满地看向沈穗宁,说道:“岁岁!你别拦我!让我去收拾这个臭不要脸爱抢人东西的贱人!” 沈穗宁安抚地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示意她看向前方,拍卖师已经走到了台上,拍卖会马上就要开始。 这个时间,这个场合,让叶翩翩去教训林音希,怎么都不合适。 何况,她都已经决心要跟江润朗离婚了,他带谁过来,她一点儿都不在意。 尤其是,昨晚她就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 然而,叶翩翩是真的气不过,尤其是她一眼为沈穗宁相中的礼服现在就这么大剌剌地穿在林音希那个小三儿的身上,这让她怎么能忍得了! 这让她一直喜欢着的牌子都瞬间变得廉价无比! 然而,会场内的其他宾客此时却在交头接耳。 “我没有看错吧!那就是璨紫星河吧!价值三千万呢,就这么穿在了身上!” “开玩笑!那可是江少!区区三千万而已,对他来说根本就不值一提!” “我没看错的话,这女人不是沈穗宁吧?难道说,这是江少包养的小三儿?” “不会吧!你们还不知道吗?江少都已经带她去参加了江江小小姐幼儿园的亲子活动,官宣了这位才是江江的妈妈,那沈穗宁到底是个什么身份,还真不一定呢!” 随着众人的讨论,越来越多的目光朝着沈穗宁看过来。 不明真相的众人,已经自动地脑补出了一场狗血戏码。 “不会吧?这沈穗宁该不会就是个住在江家照顾江江小小姐的保姆吧?居然有脸说自己是江家少夫人,脸可真大啊!” “我看就是这样了,估计江江小小姐其实是江少和这位小姐的女儿,只不过这位小姐之前估计不在宁城,现在是回归本位了。” “啧啧!我就说江江跟沈穗宁长得一点儿都不像呢,原来如此!” 众人看向沈穗宁的目光越来越鄙夷。 尤其是看到她身上穿着的是一条朴素的礼服,对比林音希身上穿着的价值三千万的璨紫星河,高下立见! 众人也就更加笃定了自己的猜测。 这些话语并没有压低声音,不但清清楚楚地传入了沈穗宁的耳中,也清清楚楚地传入了林音希的耳中。 这让林音希不自觉地便挺直了腰板儿,仿佛真相正如众人猜测的那般。 她满眼爱慕地抬眸看着江润朗,正巧对上了他垂眸朝着她看过来的目光。 视线交汇,似有数不尽的粉红泡泡在环绕,让一直拧着小眉头看着沈穗宁的江江都被感染了。 江江抬手捧住了自己的小脸儿,故意大声地说道:“爸爸,妈妈你们不要秀恩爱了,我还在这里呢!” 说着,江江便夸张地将小脸儿埋进江润朗的颈窝中。 在场众人听到江江的话,更加确信他们猜测的就是真相。 有人借此机会嘲讽奚落沈穗宁,“还要不要脸呐!还赖在这里不走,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身份,真是脏了我们的眼!” 说话的人是郑葉姝,之前就看不惯沈穗宁,明明就是一个只能够跟外婆相依为命的孤儿而已,不过是在上学时候在校庆上跳了一支舞,就被江润朗给看上了。 江润朗穷追猛打了那么多年,把她们这些豪门世家的名媛贵女都给无视了,这让她们如何能忍得了! 现在总算看到沈穗宁被江润朗甩了,哪怕郑葉姝明知道事实的真相是什么,却也还是选择落井下石。 “垃圾就该回到垃圾该待的地方去!”郑葉姝语调拔高,故意让整个会场都听得见。 然而,不管有多少厌恶、鄙夷的目光朝着沈穗宁看过来,不管有多少想要看她笑话的人正在不加掩饰地嘀嘀咕咕。 沈穗宁都岿然不动。 她稳稳坐在椅子上,仪态万方,衬托的那些故意刁难的人宛若跳梁小丑。 叶翩翩原本被气的呼吸都粗重了起来,胸脯上下起伏,随时都能够站起来与人干架,砸了这场拍卖会的模样。 被沈穗宁按着,莫名也被沈穗宁的沉稳大气所感染。 她倏地乐了一些,视线逡巡过每一张脸,将那些丑陋的嘴脸一一记下。 沈穗宁不想她现在闹事,那她可以忍着。 等这场拍卖会结束,她自然会一一找他们算账! 这时,沈穗宁的手机再次响起,依然是裴悯。 “沈穗宁!你现在满意了?被人耀武扬威到眼前了都,你怎么就这么没用!” ------------ 第十八章 那还在乎她做什么 沈穗宁在手机上敲打了几下,回复过去。 “这难道不是母亲默许的吗?” 叶翩翩看到沈穗宁的屏幕,一个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 她家岁岁也学会气人了。 果不其然,裴悯没有回复消息,而是转过头来瞪向沈穗宁,那模样好似在说,等拍卖会结束有她好看。 沈穗宁佯装没有察觉到裴悯的视线,只专注地看向台上。 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视线恰好要越过江润朗三人。 沈穗宁的目光不期与江江相撞。 江江小脸儿上写满了疑惑,盯着沈穗宁好一会儿,才挪开视线 她坐在江润朗的腿上,双臂圈着江润朗的脖子,凑到他的耳边小声地询问:“爸爸,那个人真的是妈妈吗?为什么她跟平时不一样?” 在江江的印象中,沈穗宁永远都是灰头土脸,一身泥污,看上去脏兮兮的,让人嫌恶。 奶奶也常常跟她说:“你妈妈就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下等人!” 江江讨厌这样的妈妈,这会让她感到非常的丢脸。 可是,今天的妈妈好不一样。 平时见到爸爸和她就会热情地凑上来,即便他们都对她没有什么好脸色,她也都当作没有看到,眼巴巴地凑过来,嘘寒问暖,说一些总是重复的话。 而今天的妈妈却似乎不认识他们一样,就连她故意叫林老师妈妈,妈妈也没有生气地纠正她。 这太奇怪了。 这样的妈妈让江江很陌生。江润朗看着江江苦恼的小脸儿,笑着揉了一下她的脑袋,温声说道:“你不是已经给自己选择了新妈妈了吗?那还在乎她做什么?” 江江一听这话,瞬间茅塞顿开,欢喜地在江润朗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对喔,爸爸你真聪明。” 江润朗一向对江江的吹捧都很受用,再次宠溺地揉了揉江江的脑袋,在她的后背上轻轻地拍了拍,说道:“好了,坐好吧,拍卖会开始了,江江喜欢什么告诉爸爸。” 江江立即乖乖坐好,目不转睛地看向台上。 她最喜欢漂亮的宝贝了,爸爸一定都会满足她。 沈穗宁将江江从困惑到恍然大悟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不用听她也能够猜得到江润朗对江江说了什么。 有了林音希这位新妈妈,以后,江江可以彻底不用把她放在眼里了。 之所以沈穗宁能够猜到这些,是因为林音希回过头来朝着她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 叶翩翩拳头都硬了,捏住沈穗宁的手腕,在沈穗宁的耳边低语,“是可忍,孰不可忍,岁岁,你瞅她那小人得志的样儿!简直要气死我了!” 沈穗宁轻轻拍了拍叶翩翩的手背,说道:“跟我没关系了。” 叶翩翩噘起嘴巴,轻哼了一声,说道,“那也不行,不给她点儿教训,她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沈穗宁有一些无奈安抚着叶翩翩。 这时,她的手机屏幕再次亮了起来。 一下子便吸引了叶翩翩的注意力。 只见屏幕上赫然显示着两个大字:老公! 叶翩翩眨巴了下眼睛,转过头来盯住沈穗宁。 不等叶翩翩询问什么,就见沈穗宁的脸颊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就连耳朵尖儿都染上了一层粉霜。 这还是叶翩翩第一次在沈穗宁的脸上看到这样的反应。 登时,叶翩翩欠兮兮地乐了起来。 她凑到沈穗宁的耳边,压低了声音询问:“是那位,对吧?” 叶翩翩虽然性子大大咧咧,但却十分的有分寸。 江洆回来的消息目前还没有公开,她可不敢让消息从她这里透露出去。 所以,在眼下这个场合下,叶翩翩是连江洆的大名都不敢提的。 谁知道会不会有懂唇语的家伙正盯着她和沈穗宁呢。 沈穗宁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回答。 叶翩翩瞬间来了精神,手指戳着沈穗宁的腰侧,对着沈穗宁挤眉弄眼。 这可是备注为“老公”诶! 让她如何不激动! 要知道,她这个嫡长闺在沈穗宁的手机里也只备注了“翩翩”。 叶翩翩瞬间不得劲儿了起来,要不是场合不对,她非要审一审沈穗宁,怎么能双标至此! 沈穗宁顶着叶翩翩怨念的小眼神儿,点开了江洆发来的信息。 “老婆,一诺想要第四件拍品,老婆帮他拍下来,好不好?” 沈穗宁看完信息,脸颊更加红了一个度。 她飞快地在手机屏幕上点了点,回复:“知道了。” 发送完毕之后,沈穗宁便将手机给倒扣了下来。 实在叶翩翩现在已经亢奋得快要戳死她了。 叶翩翩凑在沈穗宁的耳边说道:“岁岁,你有一场拍卖会的时间给我解释。” 沈穗宁鼓了下脸颊,心里盘算着不如直接带叶翩翩去见江洆,让江洆给她解释吧。 反正,备注什么的,都是江洆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做的。 心中盘算着,沈穗宁已经翻开了拍卖册子,翻到第四件拍品。 那是一条稀有蓝钻的项链,传说中是E国王妃的加冕礼物,光是主宝石就价值上亿。 沈穗宁有那么一刻十分后悔自己那么草率地就答应了江洆。 然而,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拍品已经进行到了第四件。 拍卖师详细地介绍了一番这条项链,竞拍正式开始。 “起拍价一亿五千万。”拍卖师说。 “一亿六千万。” “一亿七千万。” “一亿八千万。” “两亿。” 随着宾客纷纷举牌,这条项链已经拍到了两亿三千万的高价。 沈穗宁还没有举牌。 坐在最前排的江润朗也没有任何动作。 叶翩翩思索了半晌,嘟囔了起来,“不对劲,这太不对劲了!” “怎么了?”沈穗宁询问。 叶翩翩说:“这种规模的拍卖会,不可能出现这种拍品的。” 这只是一个不怎么严谨的慈善拍卖,说白了拍卖会只是一个添头,重头戏在后面的宴会。 来这里的人,都不过是顺手搞点慈善,丰盈丰盈自己的公益形象,实际上,来搞人脉才是真正的目的。 这样一来,这条天价的项链出现在这场拍卖会中,就太奇怪了。 ------------ 第十九章 想让江少当冤大头 随着叫价的不断增加,已经有不少宾客退出了叫价。 而现在还在叫价的宾客中,就有郑葉姝。 就在郑葉姝洋洋得意、认为自己胜券在握,一定可以拍下这条项链的时候,沈穗宁终于开始叫价。 沈穗宁一举牌,便直接将价格叫到了三亿。 而沈穗宁这一举动,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 裴悯和江润朗齐刷刷地转头朝着沈穗宁看过来,眼里的震惊不低于旁人。 “不会吧!沈穗宁是疯了吧?她哪里来的勇气叫价三亿?” “这沈穗宁不就是照顾江江的保姆吗?难道说她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身份?” 一时之间,窃窃私语不绝于耳。 沈穗宁一如既往岿然不动,仿佛众人的目光和讨论都与她无关。 林音希原本端庄地坐在江润朗的身旁,此时因为沈穗宁的叫价,手指骤然收紧。 她做了精美美甲的手指用力地攥紧了礼服,指甲上的钻石勾出了礼服衣料上的丝线,瞬间,价值三千万的璨紫星河便毁于一旦。 然而,林音希已经顾不得懊悔自己的鲁莽。 她心中嫉妒得要死。 凭什么! 明明沈穗宁的出身还不如她呢! 凭什么她就那么好命! 明明都已经失去了江润朗的宠爱,为什么她还能够拿得出三个亿来竞拍项链! 林音希不甘心! 她咬了咬唇肉,试探地朝着江润朗看过去。 她也很喜欢这条项链,也很想要这条项链。 可她知道今天江润朗给她买了这条价值三千万的礼服就已经足够给她偏宠了,她若是再提出想要这条项链,那就真的得寸进尺了。 她都还没有在江润朗的身边站稳脚跟,还没有彻底将沈穗宁拉下来,她还真的不敢贸然对江润朗提出要求。 可是,若是就这么让沈穗宁拍下那条项链,林音希光是想想,就已经胸口发闷,气到爆炸! 幸好,林音希不是独自在战斗。 还有江江与她同在! 只见江江在看到林音希小心翼翼地看向江润朗后,眼珠滴溜溜地转了转,随即,小胳膊抓住江润朗的一只手,来回地晃来晃去,“爸爸!我想要这条项链!爸爸给我买好不好?” 对江润朗来说,花三个亿为女儿拍下一条她喜欢的项链,这根本就是一件小事情。 然而,这个前提得是江江自己真正喜欢,而不是去满足别人的私欲。 江润朗看着江江,柔声问道:“江江是真的自己喜欢这条项链吗?” 江江立马用力点了点头,对江润朗说道,“当然了!爸爸,江江最喜欢漂亮的宝石了!” 江润朗问,“江江就没有打算把它送人?” 江江有一些心虚,小小声地凑到江润朗的耳边说道,“江江想要送给妈妈!” 这个妈妈,自然是指林音希。 即便江江已经刻意压低了声音,却仍旧让林音希听得清清楚楚。 林音希面上不显,心中总算舒坦了不少。 不枉她花了大力气来哄江江,现在江江可是跟她一条心。 江润朗那么疼爱江江,想来,她想要通过江江成为江润朗的女人的愿望,马上就要实现了! 正想着,就听到江润朗哂笑了一声,下一秒,江润朗便直接举牌,叫价“三亿五千万”。 这下子,原本还在叫价的几个宾客彻底放弃了。 这条项链虽然的确很昂贵,但三个亿已经足够了,再往上就是冤大头了。 这场拍卖会虽然是慈善拍卖会,可众位宾客可都不是什么慈善家。 还没有任何慈善能够让他们投入几个亿。 就在众人以为,江润朗既然都已经出手,那么在场就不可能再有人不识相地与他竞争时,沈穗宁再次叫价。 “四亿。” 全场哗然。 众人都以一种看怪物的目光看向了沈穗宁。 这个女人怕不是疯了吧! 郑葉姝已经退出了竞拍,此刻见沈穗宁居然敢同江润朗一较高下,便忍不住开口说道,“沈穗宁,你有几斤几两你自己不清楚吗?谁给你的胆子居然敢叫价四亿?你该不会是故意抬价,想要让江少当冤大头吧?” 这话,瞬间便引起了众位宾客的附和。 “原来如此!难怪沈穗宁敢这样叫价,看来是早就知道江少会出手,存心抬价恶心江少呢。” “看上去柔柔弱弱、不争不抢的模样,怎么心思这么肮脏!” “就是啊!这也未免太膈应人了吧!仗着江少一定会拍下这条项链,就故意搞这种小动作,真的是太不道德了!” “要我说,江少就别继续加价了,就让这种心思歹毒的恶人自食后果算了!” “没错!敢故意哄抬叫价,就该让她自己承担后果!我倒是要看看她能不能拿出四个亿!” 议论声越来越大,有性格本就冲动的宾客直接开始咒骂起了沈穗宁。 模样,就好像沈穗宁干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般。 就在这时,江润朗突然转头看向沈穗宁,目光幽沉,似是要将沈穗宁给看穿一般。 江润朗问道,“沈穗宁,你不解释一下吗?” 是故意还是无心,他倒是要听听看沈穗宁会怎么说。 然而,沈穗宁却只是淡淡地抬眸,视线只在江润朗的脸上停留了半秒,便越过江润朗,看向了台上的拍卖师。 她问道:“是不是已经可以落锤了?” 拍卖师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连忙说道:“四亿一次,四亿两次,四亿……” 就在拍卖锤即将落下的前一秒,江江晃着江润朗的胳膊,大声地说道:“爸爸!诶想要这条项链!” 她本来就喜欢亮晶晶的珠宝首饰,虽然已经决定要让爸爸将这条项链送给林老师了,那也是只能让这条项链属于他们,而不是被妈妈抢走! 打定了这个念头,江江直接抬起了江润朗的手。 江润朗便顺势叫价:“四亿五千万。” 江江虽然还不懂这些数字到底有多惊人,但她看得出来,现在是爸爸赢了! 双手圈着江润朗的脖子,江江朝着沈穗宁的方向看过去,小小的人儿,正在对沈穗宁耀武扬威! ------------ 第二十章 点天灯 “诶呦这个小白眼儿狼!” 叶翩翩瞬间就炸了,若不是沈穗宁按着,叶翩翩已经冲过去揪住江江的耳朵了。 这四年因为沈穗宁的关系,叶翩翩对江江也非常宠爱,但凡看到点儿好东西都会想着江江。 现在看到江江这个模样,叶翩翩是真的感到不值。 沈穗宁只是淡淡地别开了视线,继续叫价。 “五亿。” 比起之前全场哗然,沈穗宁的再次叫价让会场陷入了一片诡异的静谧当中。 江润朗也回过头来看向了沈穗宁,眼里充满了陌生和探究。 沈穗宁这一次没有避开江润朗的目光,反而是朝着他微微地笑了一下,示意他继续。 这一笑,落在他人眼中,就是明晃晃对江润朗的挑衅。 江润朗的表情果不其然变得冰寒一片。 他深深地睇了沈穗宁一眼,转回头去,却并没有立即叫价。 现在这条项链已经被叫到了五亿,不论是从项链本身的价值,还是从其故事背景带来的附加价值,五亿,都是一个夸大的数字。 江润朗的确有钱,但他并不是傻子,为了这么一条项链叫价到五亿以上,还是在这么一场并不太上档次的拍卖会上,着实有一些蠢。 然而,江江不懂这些。 她小小的身躯中藏着一颗大大的胜负心。 她只知道,她不能输给让她讨厌的妈妈! 于是,在江润朗沉默的这段时间里,江江直接从江润朗的腿上站了起来,着急地跺脚,“爸爸!我喜欢这个!你答应拍下来给我的!” 江润朗大掌护着江江小小的身子,却仍旧没有继续叫价。 他已经笃定,不论他叫价多少,沈穗宁都会继续往上加。 光凭沈穗宁自己的能力,是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的。 她的背后,一定有人在为她兜底。 而这个人,江润朗理所当然地认为是自己的母亲。 江润朗不禁朝着裴悯的方向看过去。 从他和沈穗宁开始叫价起,裴悯就一直稳坐在位置上,甚至,就连眼神都没有朝着他们偏移一下。 这让江润朗更加确信,沈穗宁的底牌就是裴悯。 他不由得冷嗤一声,在江江再次晃着他的手臂催促他举牌的时候,对她说道:“江江,你去问问奶奶,要不要把这条项链送给你。” 江江一听这话,立即从江润朗的腿上滑了下去,哒哒哒地朝着裴悯跑了过去。 事实上,现在理应到了拍卖师落锤的时间,但拍卖师没有动作,宾客们也没有催促。 大家都想要看一看这一场戏究竟如何收场。 这一次,沈穗宁也没有催促。 她看着江江已经小跑到了裴悯的身旁,抱住裴悯的胳膊左右摇晃。 “奶奶!你最宠爱江江的对吗?你就答应爸爸把项链买给江江好不好?”江江仰着小脸儿,期待地朝着裴悯撒娇。 裴悯垂眸看住江江,没有立刻答应。 在江江继续晃着裴悯的手臂撒娇时,裴悯转过身子,看向沈穗宁。 沈穗宁始终是人淡如菊地坐在椅子上,仿佛不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都不在意。 这个样子的沈穗宁,是叫裴悯感到陌生的。 裴悯深深注视沈穗宁足足有半分钟。 在这半分钟的时间里,她们的眼神是交汇在一起的。 沈穗宁看懂了裴悯的意思,她是在告诉她:这场闹剧到此为止。 确定沈穗宁看懂了自己的意思,裴悯转了回去,慈爱地摸了摸江江的脑袋,说道:“去吧。” 江江得到了裴悯的许可,立即便高兴了起来,欢呼了一声,“奶奶你最好了!我最爱你了!” 话音都没有落下,江江就转身跑向了江润朗。 “爸爸!奶奶同意了!”江江小脸儿都因为兴奋泛起了粉红,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江润朗。 江润朗弯了下嘴角,把江江重新抱回到腿上,再次举牌。 “六亿。” 这一次,江润朗直接加价一亿。 这也是在对沈穗宁表明,他没有耐心跟她继续玩儿下去了。 众位宾客齐刷刷地朝着沈穗宁看过去,只见她正在低头看着手机。 她正在与江洆发送信息。 “江先生,这条项链的价值实在不值六亿,你确定还要继续拍下去吗?” 沈穗宁从专业考古人的角度出发,这条项链已经溢价严重,是真的没有必要再继续下去。 信息发出,沈穗宁并没有收到江洆的回复。 她无声地在心中叹了口气,看来,江洆是决心要拿下这条项链了。 就在沈穗宁准备再次举牌的时候,二楼的包房突然点亮了天灯。 这下子,就连台上的拍卖师都震惊不已。 他并不知道会有这个环节! 众人齐刷刷地朝着二楼看过去,在此之前,众人甚至不知道二楼居然有人。 宾客们窃窃私语起来,都在打听楼上的人究竟是谁。 而此刻表情最为精彩的自然是江润朗。 他先是难以置信地看向二楼,后又看向裴悯,最终,定格在了沈穗宁的脸上。 难道说,他的猜测是错的? 在背后为沈穗宁兜底的人,不是裴悯? 而是二楼包房内的人? 江润朗眸色渐沉,扶在江江手臂的手不自觉收紧,惹得江江痛呼了一声,“爸爸你弄疼我了!” 这条项链的归属已成定局。 就在拍卖师准备介绍下一件拍品的时候,耳机里传来了一条信息。 他明显怔愣了下,随即不可思议地看向沈穗宁。 数秒后,拍卖师小心翼翼地捧起装着项链的锦盒走下台,朝着沈穗宁的方向走了过去。 众人一瞬不瞬地看着这一幕,心中一惊又一惊。 沈穗宁意识到什么,搁在双腿上的手不自觉地捏紧手机,心里头已经在责怪江洆了。 她一点儿都不想要出这种风头! 然而,不管沈穗宁心中如何抗拒,拍卖师已经手捧着锦盒到了她的面前。 他说道:“沈小姐,这是二楼包厢内的贵客送给您的礼物。” 瞬间,全场一片惊呼。 这可是实打实的六亿,就这么送给了被他们看不起的沈穗宁。 这二楼包房的客人到底是谁? ------------ 第二十一章 沈穗宁才是真绝色 拍卖师将锦盒递给沈穗宁,在沈穗宁接过去之后,对沈穗宁说道:“沈小姐,送您这条项链的小朋友说:‘穗宁妈妈,你是全世界最好的妈妈!你值得拥有无价的爱!’小朋友说他最爱你了!” 这番话,虽然是从拍卖师的口中转述的,却叫沈穗宁眼眶酸热,很有落泪的冲动。 她似乎看到了江一诺仰着肉乎乎的小脸儿,充满孺慕之情地望着她。 心房瞬间满满涨涨,被热烈的爱意充盈。 她朝着拍卖师笑了一下,说道:“谢谢。” 拍卖师朝着沈穗宁颔首,回到了拍卖台上。 下一件拍品已经被送了上来,拍卖师开始介绍。 然而,宾客们已经无暇关注拍品,而是紧紧盯着沈穗宁。 “这是什么情况啊?楼上的贵宾是个小朋友?” “怎么管沈穗宁叫妈妈啊?” “这沈穗宁该不会是给什么老头子当了情妇,故意演这么一出吧?” 众人猜测着,对沈穗宁充满了恶意。 这些话尽数落在沈穗宁和叶翩翩的耳中。 叶翩翩眼珠转了转,直接伸手过去从锦盒中把项链拿了出来,对沈穗宁说道:“来,岁岁,我帮你把项链戴上!” 今天沈穗宁的礼服着实朴素低调,现在戴上了价值六亿的项链之后,瞬间贵气逼人。 尤其沈穗宁就是大气明艳的长相,这下子,赞一句国色芳华都不会过! 叶翩翩故意夸张地赞美道:“岁岁,你简直漂亮死了!” 沈穗宁才从感动的情绪中抽离出来,慢半拍地意识到叶翩翩在说什么。 她不自觉地抬手轻抚了一下项链,朝着叶翩翩嫣然一笑,“翩翩,你太夸张了。” 殊不知,她表现得越是淡定从容,带给人的冲击就越大。 叶翩翩都听到有宾客情不自禁地赞美,“原来沈穗宁才是真绝色!” 江江已经被这一幕给气红了眼。 她已经从周围人的议论中听出来了一些信息,她讨厌的妈妈有了别的小孩子! 而且,那个小孩子非常爱她! 江江才不在乎有谁爱沈穗宁,她只知道,她就算讨厌沈穗宁,那也是她一个人的妈妈! 最重要的是,她想要的项链被抢走了! 江江气得小胸脯上下起伏,跪坐在江润朗的腿上,一瞬不瞬地盯着沈穗宁。 她看到沈穗宁正在轻柔地抚摸着脖颈上的项链,那神情仿佛抚摸着的是那个抢她妈妈的小孩子的头。 终于,江江从江润朗的腿上滑了下去,噔噔噔地朝着沈穗宁冲了过去。 “把项链给我!”江江冲到沈穗宁的跟前,不客气地朝着她伸出手去,大吼着让沈穗宁把项链给她。 若不是她现在还太矮了,她就直接上手去抢了。 这是她看中的项链,是她要送给音希妈妈的项链,怎么可以戴在这个惹她讨厌的妈妈的脖子上! 虽然,今天的妈妈不再是平时她看到的那样又胖又老又丑,她承认,妈妈今天有那么一点漂亮,但是,她都已经告诉大家音希妈妈才是她的妈妈了,这个讨人厌的妈妈怎么就偏要给她添麻烦! 沈穗宁对上江江怨恨的目光,脸上温柔的神情瞬间消失。 她的手指还在项链上轻轻地摩挲着,冷声开口,“你想要,就让你爸爸给你买。” 江江听到沈穗宁居然这么对她说,还用这么冰冷的语气,小小的脸蛋儿僵了一下,随即更加地大声地朝着沈穗宁吼道:“我爸爸本来要给我买的!是你这个坏女人抢走了!你把项链还给我!” 沈穗宁虽然已经对江江心寒,此刻却仍旧震惊不已。 她是真的想不通,三岁以前的江江都是她亲自照顾、陪伴,为什么江江的性子会是这个样子。 她回到团队跟着老师下墓也不过才一年的时间,江江怎么就会变成这个模样? 她才四岁而已,竟是如此不善良。 沈穗宁沉默着陷入到凌乱的思绪中,没有理会江江,这在江江看来,就是沈穗宁故意无视她。 这在一向有求必应习惯了的江江心里更加点燃了一团火。 她用力地抬手往沈穗宁的腿上打过去,一边打,一边朝着沈穗宁吼道:“快点把项链给我!给我!” 手还没有碰到沈穗宁,就被叶翩翩一把抓住。 叶翩翩可是完全没有对江江客气,大力地捏着江江柔嫩的胳膊,没好气儿地说道:“嘿!我说你这个死孩子你要上天了是不是!你以为你是谁啊?你以什么身份来管岁岁要项链?小小年纪就这么不要脸呢!” 叶翩翩的语速极快,机关枪一般突突突,连敲带打地责备着江江,实际上,却是把江润朗等人一起给骂了。 台上的拍卖师已经停止了介绍,众位宾客此刻都屏住了呼吸,彼此交换着眼神。 “这叶家大小姐还真的是虎啊!这么公然骂江家的小公主,就不怕江家回头跟叶家秋后算账!” 叶翩翩才不在乎这些,江家势大,他们叶家也不差。 何况,现在江洆回来了,谁收拾谁还不一定呢! 反正叶翩翩看得清楚,她的岁岁铁定是逃不过江洆的手掌心,她只要抱紧岁岁的大腿,那江洆就不可能对她见死不救。 这么一想,叶翩翩便更加硬气了起来。 她一手紧紧拽着江江的小胳膊,一手直接戳着江江的脑门儿。 江江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瞬间就破防了。 眼泪大颗大颗地砸下来,一边挣扎着,一边朝着叶翩翩的大吼:“那是我爸爸要给我的项链!” 叶翩翩闻言,更是嗤笑了一声,说道:“你爸爸抢不过别人是他没用知道不?这了不是你来抢别人东西的理由!” 江江哪里听得出叶翩翩这是在给她挖坑,她立即便理直气壮地大吼道:“她才不是别人!她是我妈妈!我想要什么她就该给我!” 叶翩翩忍耐了一晚上的气总算是出了。 之前江江故意大声管林音希叫妈妈,那么不给沈穗宁脸面,让人胡乱往沈穗宁身上编故事,现在总算为沈穗宁正名了。 叶翩翩“喔”了一声,说道:“原来你还知道啊!但是你认贼作母,帮着你那管不住下半身的人渣爸爸欺负你妈妈,你这种小白眼儿狼不配拥有岁的宠爱!” ------------ 第二十二章 “妈妈” 江江被叶翩翩拔高的声音吓到,“哇”的一声便哭了出来。 “呜哇哇哇哇……妈妈!” 江江竟是下意识地向沈穗宁求助,一声“妈妈”,叫得声嘶力竭。 换做从前,沈穗宁一定已经心疼不已。 然而,此时此刻,沈穗宁却只觉讽刺。 她更加清楚地认识到,江江现在向她求助,并不是因为依赖她这个“妈妈”,仅仅只是因为就近原则而已。 因此,沈穗宁只是平静地看着江江,别说出手帮忙,就连伸手去擦掉她的眼泪都没有。 叶翩翩满意极了,这才是沈穗宁该有的表现。 这时,江润朗同林音希走了过来。 江润朗语气不善地对叶翩翩说道:“叶小姐越界了,我的女儿轮不到你来教训。” 说着,就伸手过去要捏住叶翩翩的手腕,企图捏痛她让她松手。 林音希更是已经心焦地蹲身下去,一把将江江抱紧怀里,温柔地安抚。 “江江别哭了,你哭得我都要心疼死了。”林音希说着,直接撩起裙摆,用昂贵的礼服裙摆为江江擦拭眼泪。 仿佛价值三千万的璨紫星河在她眼里一文不值,至少,比不上江江。 叶翩翩在江润朗伸手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松开了自己的手,她才不想要让江润朗这个恶心的男人碰到自己。 江江终于重获自由,扑进了林音希的怀里,哭得更加的大声。 一边哭,江江一边扭过头来瞪着沈穗宁,朝着沈穗宁大声喊道,“你这个恶毒的坏女人!我恨你!我要让爸爸给你离婚!” 沈穗宁闻言,终于不再是稳坐在椅子上,而是从容地站起身来。 她注视了江江几秒,之后,视线扫过心虚地垂着脑袋的林音希,最终,落在江润朗的脸上。 沈穗宁说道:“江润朗,这五年来,我对你们父女二人尽心尽力、仁至义尽,本来,我打算和你和平分手,各自安好,现在我改变主意了,婚内出轨,作为过错方,江润朗,你做好准备付出代价吧!” 她改变主意了,她不从江润朗的身上扒下一层皮,都对不起她过去五年的付出! 然而,江润朗显然并没有把沈穗宁的话当回事。 他嗤笑了一声,轻蔑地看着沈穗宁,说道:“沈穗宁,你在口出什么狂言?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竟然敢跟我叫板?谁给你的胆子!” 让他付出代价? 呵呵! 他看她是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了! 沈穗宁饶是已经心寒至极,对上江润朗如此轻蔑鄙夷的视线,仍旧无法毫无波澜。 压下心中如同刀绞般的痛楚,沈穗宁没有强撑场子,只是平静地看着江润朗,说道:“那就拭目以待吧!” 说完,沈穗宁便看向叶翩翩,说道:“翩翩,我累了,我们回去吧。” 叶翩翩没有异议,她本来就是为了陪沈穗宁来凑热闹的,现在沈穗宁要走,她自然二话不说陪着。 就在这时,一个小小的身影冲了过来。 是江一诺! 他的身后跟着两个高大魁梧的保镖,统一的制服上绣着一个醒目的徽章。 鹰集团! 有宾客认出徽章,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那可是全球最神秘的安保公司,客户皆是政要权贵,最次也是富豪榜前二十名! 如今这个集团的保镖却跟在一个小孩子的身后,让人如何不好奇这个小孩子的身份! 然而,即便心中充满了困惑,此刻也无人敢问。 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江一诺在经过林音希和江江的时候,肩膀歪了一下,他结实的身子直接将二人撞倒在地上。 虽不至于摔疼,却足够叫人难堪。 尤其是,江一诺的鞋子还在林音希的礼服上踩了好几脚。 林音希气急,人还没爬起来,就要朝着江一诺瞪过去。 只是,她都还没有看清楚,就已经被两个高大的身影给挡住了视线。 她只能听到一个脆生生的声音,甜兮兮地对沈穗宁说道:“穗宁妈妈,我来接你回家啦!” 沈穗宁对上江一诺热切的视线,眼眶酸胀。 她怎么会不明白,江一诺是为了照顾她的名声,才没有直接叫她“妈妈”,而是叫她“穗宁妈妈”。 这样的体贴,让沈穗宁是真的无法不动容。 她笑着对江一诺点了点头,说道:“好,我们回家。” 江一诺瞬间开心起来,笑声响在整个会场。 沈穗宁直接弯身下去把江一诺给抱了起来,然后朝着叶翩翩示意了下,在保镖的保护下,离开了会场。 直到此时,会场内再也无法安静。 众人议论纷纷。 “不是吧!这居然还有反转!原来沈穗宁才是真正的江家少夫人啊!” “那这位这么高调,一副她才是正宫娘娘的模样,啧啧啧,可真够不要脸的!” “那有什么了,有江大少宠着,是你你不高调?” “就是啊!还是小公主亲自认证的新妈妈呢,有这种维护,换你你不高调?” 被众人齐齐质问的人撇了撇嘴巴,厌恶地说道:“少来!我们这种根正苗红的豪门子弟可做不出当然小三这么不要脸的事情来!” 这话,甭管是出于真心还是假意,在这样的场合下,都势必是会被认同的。 不然,他们这些自诩为人上人的世家贵族,干出这么上不得台面的龌龊事情,起步让人笑话。 当然,当小三儿和包小三儿还是有本质的区别的。 他们能够口诛笔伐林音希不要脸、当小三儿破坏人家家庭,却不会指责江润朗包小三儿有什么不对。 于是,会场内一下子就变成了奇怪的氛围。 几乎所有人都在鄙夷着林音希,各种指桑骂槐、夹枪带棒的话语冲进林音希的耳朵中。 她此刻还没有从地上起来。 沈穗宁一走,江润朗的注意力全在江江的身上。 他把江江从地上抱起来,正在柔声地安抚着,完全没有在意过林音希的死活。 也正因如此,才让林音希更加抬不起头来。 她愤恨地攥紧了礼服的裙摆,心里头恨透了沈穗宁! 今天本该是她大出风头的日子,现在,全被沈穗宁给毁了! ------------ 第二十三章 聊的都是他不想听的 林音希的怨恨沈穗宁不知道,就算知道了,她也不会在意。 抱着江一诺从拍卖场出来,按照江一诺的指路,一路到了停车场。 江洆就坐在车里面在等他们。 叶翩翩一直身在沈穗宁的身旁,本来想着逗弄逗弄江一诺,从他的嘴巴里面套出点儿话来。 谁料,这小鬼不知道是太聪明还是怎样,一路上跟个小话痨似的,抱着沈穗宁的脖子说个没完,完全没有给叶翩翩插进去话的机会。 这让叶翩翩不爽极了。 尤其是,她还看到了江一诺偷偷在沈穗宁看不到的地方朝着她做鬼脸。 叶翩翩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小鬼就是故意的! 一直到了江洆的车旁,叶翩翩硬是没能说一句话。 这简直要把她给憋死了! 车门已经打开,沈穗宁看向叶翩翩,问道:“翩翩,你跟我们一起走吗?” 她和叶翩翩是由叶家的司机送过来的,叶翩翩没让司机回去,现在,叶家的车就停在不远处。 叶翩翩刚想点头,她可是揣着一颗八卦的心,想要近距离观摩一下江洆和江一诺,好决定要不要真的推沈穗宁一把,让她弃朗投洆。 但是,不等叶翩翩开口,她就已经察觉到了一道充满了威压的冰冷视线。 尽管她并没有与视线的主人对上目光,却已经清晰地感受到了来自于对方的威胁恐吓。 叶翩翩有一种预感,今天她要是上了这车,说不定路过哪座桥的时候,她就会被扔到江里去。 于是,叶翩翩对沈穗宁说道:“不了,岁岁,我还是自己走吧,等回头我们再联系!” 说完,叶翩翩朝着沈穗宁挥了挥手,就转身往自家车的方向小跑过去。 沈穗宁茫茫然地望着叶翩翩的背影,眼里充满了困惑。 她怎么觉得,叶翩翩是被什么给吓到了,是落荒而逃呢? 一直目送叶翩翩上了车,沈穗宁才抱着江一诺坐进了车里。 还没有坐稳,沈穗宁就感受到了一道强烈的视线,紧紧粘在她的身上。 瞬间,沈穗宁就感觉皮肤都被烧了起来。 她佯装很忙碌地去扯安全带,越心急,就越扯不出来。 这时,沈穗宁听到江洆的声音响起。 他是对江一诺说的,“一诺,去坐到安全座椅上去。” 江一诺小嘴巴立即便噘了起来,都能挂酱油壶了。 奈何,从出生就在父亲的威压下长大,江一诺即便想要撒娇耍赖,也还是不太敢。 他乖乖地松开了沈穗宁的脖子,从她的腿上爬下来,爬到了前方的座椅上,乖乖坐好。 在确定江一诺已经把安全带什么的都系好了以后,江洆就直接把挡板给升了起来。 在彻底闭合之前,江一诺委屈地说道:“爸爸!你好过分!” 声音已经彻底被隔绝,现在,空间内只有沈穗宁和江洆。 沈穗宁终于抽出了安全带,却是一直捏在手里。 她不想侧身去找锁扣,那样她会不得不跟江洆的视线对上。 然而,江洆似是已经失去了耐心,他直接一手勾住沈穗宁的腰,一手穿过她的双腿,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沈穗宁落在了江洆的腿上,手里的安全带也弹了回去。 她惊呼了一声,终于肯看向江洆了。 对上他如墨的黑瞳,脸颊更加不可控地烧了起来。 江洆大掌在沈穗宁的臀肉上拍打了一下,不满地说道:“从上车到现在都不肯给我一个眼神,岁岁就这么不想见到我?” 沈穗宁抿了下唇,瓮声说道:“我没有。” 她的确不知道怎么面对江洆,但她不想承认他的话。 江洆又在沈穗宁的臀肉上拍打了一下,说道:“不想我就算了,还说谎话骗我,岁岁,你这样子,我是真的会伤心的。” 被打了两下屁股,叫沈穗宁羞耻的脸红。 她不自在地扭动了下身子,想要从江洆的腿上下去。 柔软与强硬在对抗,不知不觉中,便已让车内空气变得滚烫稀薄。 当沈穗宁终于察觉到不对的时候,江洆已经捏着她的腰,将她改变了一个姿势。 原本侧身坐在江洆的腿上,现在,变成了两条腿一左一右分跪在江洆的双腿两侧。 随着江洆按着她后腰的动作,让二人变得狎昵贴合。 沈穗宁的心脏砰砰跳,速度快到像是随时都能够跳跃出喉咙。 她更加不自在地扭动了起来,却被江洆更加用力地按压了一下后腰。 江洆说道:“岁岁,你再乱动,等会儿到家,一诺就要在车上等着我们了。” 刹那,沈穗宁被定住,不再敢乱动。 她惊惧地看着江洆,声音都带着些许颤抖,“江先生,你放我坐回去好不好?我们好好聊一聊。” 江洆温热的大掌贴在沈穗宁的后腰上,正在暧昧地摩挲。 他回答,“不好!” 不听也知道,要聊的都不是他爱听的,他现在不想听。 沈穗宁的身上只穿着一件礼服裙子,外套留在了叶家的车上,现在,通过轻薄的布料,她能够清晰地感受到江洆掌心的温度。 甚至,她能够感受到江洆的手指隔着布料,在她的腰背上点燃的火。 江洆在沈穗宁的脸颊上轻轻啄了下,说道:“岁岁,说句想我。” 沈穗宁被惊了一下,错愕地看住江洆。 她实在是不懂,他是怎么把这种话说出口的? 江洆被沈穗宁的表情逗笑,抬手在沈穗宁的脸颊上蹭了蹭,说道:“不愿意说啊?那听我说吧。” 沈穗宁又不禁惊了一下,下意识就想要躲闪。 她倒不是抗拒江洆,只是有一些不知所措。 她没有做好去听江洆说一些让她心跳失衡的话的准备。 然而,江洆却似乎是看出沈穗宁的想法,铁了心要让沈穗宁听他的心里话。 他单手捧住沈穗宁的脸颊,目光灼灼,一字一句地说道:“岁岁,这五年,我是真的很想你。” “一诺也很想你。” “给我们一个机会,好不好?” “我和一诺都不想要再跟你分开。” “岁岁,嫁给我,好不好?” ------------ 第二十四章 一场并不正式的求婚 深夜。 沈穗宁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久久无法回神。 她的脑海里不停地回想着江洆在车上说的话。 他没有像之前在电话里那样,强硬地要求她跟江润朗离婚,跟他结婚,而是用着无比虔诚的语气对她说:“岁岁,嫁给我,好不好?” 这是一场并不正式的求婚,却莫名叫沈穗宁慌乱不安。 因为,她能够清晰地感觉到,江洆是认真的。 一直到回到家中,江洆都没有得到沈穗宁的表态。 沈穗宁以为江洆会继续跟她探讨这个问题,却不想,他告诉她有工作要忙,就进了书房。 一直到她给江一诺洗好澡、哄睡了他,江洆都没有出来。 此刻沈穗宁躺在床上,心乱如麻。 不知过了多久,沈穗宁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她还是先回蚋城好了。 打定了这个主意,沈穗宁便去找来了自己的手机。 从进入到拍卖会场之后,沈穗宁就将手机静音了,离开会场之后,也没有机会去看手机,这会儿才看到江润朗和裴悯、就连江瓒都给她打了不少的电话。 不只是电话,还有无数条信息。 沈穗宁没有点开来看,只有最新的一条显示在屏幕上,她看到江润朗语气很冲地对她说:“沈穗宁!我命令你立刻给我滚回来!” 沈穗宁面无表情地点了下删除键,眼不见为净,管江润朗他们都发了什么消息过来给她,她都当看不见。 将几人的信息全部删除掉,沈穗宁便打开APP,给自己定了一张机票。 早上六点就有一班飞机,她现在就可以出发去机场。 毫不犹豫地订好了机票,沈穗宁去换了一身衣服,轻手轻脚地走到了房门边,轻手轻脚地打开了一条细缝,往外看去。 外面的灯是关着的,沈穗宁看不大清楚到底有没有人。 想着之前也没听到外面有什么动静,沈穗宁便直接将房门打开了。 她低着头,蹑手蹑脚地朝前走,下一秒,一头撞进了一个坚硬的胸膛。 “大半夜做贼,岁岁是想做什么坏事情?” 江洆的声音自头顶传来。 沈穗宁惊了又惊,抬起头来朝着江洆看过去,对上他戏谑的眸光。 江洆给下了一道指令,头顶上的灯便瞬间亮起。 他目光自上而下打量了一番沈穗宁,虽然身上穿着的衣服是他准备的衣服,却是最低调的运动套装。 这样江洆非常的心疼,他的岁岁本应该是艳动全城,却硬是把自己给藏了起来。 是他的错,他应该早一点回来,或者,应该一开始就带沈穗宁一起出国。 不过,这个时间,沈穗宁穿得这么齐整,不用问也知道,她没想好事儿。 江洆眸中滑过一抹危险,并没有拆穿。 沈穗宁不懂江洆在想什么,她心慌到不行,尴尬地笑着掩饰自己想要逃跑的心思。 她问道:“你忙完了呀?那要休息了吗?” 江洆收回思绪,听到沈穗宁的问题,淡声回答道:“这要看岁岁肯不肯让我进房睡觉了。” 沈穗宁闻言有一些傻眼,这话说得,好像她之前故意不让他进门一般。 她可太冤枉了。 沈穗宁讪笑了下,说道:“那你快进去休息吧。” 说着,沈穗宁还往旁边让了让,给江洆让出了一个位置来。 江洆险些被沈穗宁的动作给气笑。 他往前一步,逼近了沈穗宁,问道:“岁岁呢?穿成这个样子,是想要去做什么?”江洆问。 沈穗宁立即紧绷起了神经,连忙对江洆摆了摆手,说道:“没有要去做什么啊,我就是口渴了,想要去喝点水而已。” 江洆“喔”了一声,说道,“这样啊,正好,我也要去喝水,我们一起吧。” 音落,江洆便弯身下去,长臂一捞,便让沈穗宁坐在了他的小臂上,单手抱着她往餐厅的方向走。 沈穗宁惊呼了一声,双手不自觉地抱住了江洆的脖子。 她并不畏高,只是怀孕之后的确胖了很多,尽管都不到一百二十斤,却仍旧让她非常的不自信。 现在被江洆这样抱起来,是真的让她很没有安全感。 然而,江洆抱着她却像是在抱着一个小孩子一样,轻轻松松。 莫名的,沈穗宁竟是升起了一丝安全感。 江洆抱着沈穗宁走到岛台处,询问道:“想喝什么?” 他自己是习惯了喝黑咖啡和冰水,但这个时间,他并不建议让沈穗宁也喝这些。 沈穗宁只是寻了个口渴的借口而已。 “温水就好。”沈穗宁说。 她现在只想要让江洆赶紧去睡觉,她好悄悄溜走。 江洆瞧出沈穗宁的心不在焉,为她倒好了温水之后,却并没有地给她。 他将沈穗宁放到了岛台上,双手撑在沈穗宁的身体两侧,俯首逼近,目光一瞬不瞬地注视着沈穗宁,在沈穗宁出神游移的档口,询问道:“岁岁是想偷偷溜走吗?” “啊?”沈穗宁被吓了一跳。 心思被戳穿,叫她心跳更加混乱。 江洆低头,凑在沈穗宁的颈子上咬了一下。 细嫩的肌肤瞬间就被咬出了一道红印,在灯光下惹得江洆双目幽沉。 沈穗宁吃痛,心一横,对江洆坦白说道:“我是请假回来的,现在该回去工作了。” 这是正当的理由,也没有什么好掩饰的。 江洆鼻尖轻轻在沈穗宁的颈窝处蹭着,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 他看住沈穗宁,说道:“岁岁要去工作,我怎么会拦着?岁岁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沈穗宁抿着唇没有吱声。 她的确先入为主,自己脑补出江洆会不高兴、会不让她走的模样。 江洆说道:“岁岁,你要搞事业,我和一诺永远都不会阻拦你,我们只会无条件支持你。” 对上江洆真挚的目光,沈穗宁的心脏不受控地砰砰直跳。 她重回到团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离开太久,还是为了嫁人生子,她的老师、师兄师姐都对她非常的失望。 在回到团队的最初那段时间里,她没少被冷落。 好在,她做事细心稳妥,以能力重新获取了大家的接纳和信任。 ------------ 第二十五章 疤痕 沈穗宁是真的很热爱自己的事业。 尤其是,她现在既然已经做好了准备要与江润朗离婚,那么,事业对她来说,就更加重要了。 但她始终认为,这是她自己的事情。 此刻听到江洆说会无条件支持她,是真的让她有一些动容。 沈穗宁压下心头的情绪,对江洆说道:“谢谢你。” 无论如何,这种被支持的感觉很好。 江洆抬手轻抚了下沈穗宁的发顶,沉声说道:“所以,岁岁,做什么决定、有什么安排都可以直接告诉我,好不好?” 他会对她毫无保留,自然希望她也一样。 沈穗宁眼里涌上了一抹纠结,好一会儿,才说道:“我订好了机票,一会儿就要去机场了。” 尽管早已猜测,但真的听到沈穗宁这样说,江洆还是难免有一些失落。 他的岁岁到底是有多不想跟他在一起,大半夜就要走。 江洆沉默着,叫沈穗宁有一些不知所措。 她是太敏感的性格,总是会担心因为自己会让他人不高兴。 尤其是这五年与江润朗结婚之后,她已经变得不像她自己了。 此刻江洆的沉默让沈穗宁心绪不宁,她不安地攥紧了手指,几次想要说什么,却无从开口。 不知过了多久,江洆才说道:“改签吧,好不好?” 沈穗宁怔愣了下,“什么?” 江洆说道:“机票改签吧,好不好?先好好睡一觉,睡醒了再走,好吗?” 不知为何,沈穗宁恍惚从江洆的语气当中听出了些许祈求来。 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沈穗宁张了张口,到底还是拒绝道:“你才刚刚说过会支持我的。” 江洆无奈,轻叹了口气,说道:“那我也不想你牺牲睡眠,搞得那么辛苦。” 不用想也知道,落地之后沈穗宁就会赶回到工作岗位,根本就不会去休息。 这让他怎么可能会不担忧。 沈穗宁不是不识好歹的人,江洆对她的关心她能够直观地感受到。 没敢继续与江洆对视,沈穗宁低垂下眼睫,瓮声说道:“我都习惯了。” 她的工作,经常会忘记时间,这对她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 江洆却是说道:“就这一次,好不好?” 沈穗宁最是无法招架这样子的态度。 若是江洆强硬地要求她改签,她或许还会直接说不。 偏偏,他用这么柔软的态度,说着为她好的建议。 这让沈穗宁根本就拒绝不了。 当然,这也是因为,沈穗宁请的假期其实还有两天,她并不是真的急着回去。 于是,沈穗宁点了点头,说道:“好吧。” 江洆唇角微弯,简直要被沈穗宁给可爱死了。 他抬手捧住沈穗宁的脸颊,重重地吻了下去。 沈穗宁被吻得头脑发胀,什么时候被江洆抱起来的都不知道。 江洆仍旧是单手抱着沈穗宁,长臂箍着沈穗宁的腰,让她的双腿缠在自己的腰两侧。 另一只手则端着之前为沈穗宁倒的温水,稳健地朝着主卧走去。 沈穗宁一直到后背抵在了柔软的床上,才猛然意识到自己正在和江洆做什么。 她瞬间有一些不自在了起来,双手抵在江洆的肩膀上,想要将他推开。 然而,江洆实在是吻得太过投入,那模样,仿佛恨不能将沈穗宁吞之入腹。 沈穗宁这点儿推拒的力气,根本就动摇不了江洆分毫。 就在江洆的手滑到沈穗宁的衣摆下时,沈穗宁终于被江洆掌心的温度烫的回过神来。 她按住了江洆的手,低低哀求,“不要……” 江洆撑起身子,滚烫的目光看住沈穗宁,看到她是真的抗拒的神情,心中多少是有一些受伤的。 但他并不会逼迫沈穗宁,他要的,从来都是她的心甘情愿。 江洆怜惜地吻了吻沈穗宁的额头,柔声安抚,“我等岁岁愿意的那一天。” 沈穗宁心慌地别过脸,她实在是不想跟江洆探讨这个问题。 恰好这时,沈穗宁的手机响了起来。 之前订机票的时候,她就把手机调好了音量。 这会儿突然响起来,还惊了她一下。 沈穗宁立即推开江洆去找手机。 她并没有注意到,她的衣服因为已经被江洆撩了起来,随着她的动作,腰腹部的肌肤便明晃晃地落在了江洆的眼中。 那道狰狞的疤痕就这么撞进江洆的眼里,叫江洆的呼吸一滞。 那是在生江一诺的时候,因为无法顺产而留下的刀疤。 江洆没有想到,会这么长、这么深。 他的眼眶瞬间就红了起来。 之前暧昧旖旎的心思顷刻消散,只有无尽的心疼。 因为,江洆知道,沈穗宁这些年变成胆小怯懦的性子,多少都跟这道疤有关。 沈穗宁没有注意到江洆的情绪变化。 她已经找到了自己的手机,从床上坐了起来。 就在她要接听电话的时候,江洆突然从床上下来,蹲跪在了她的身前。 沈穗宁茫然地看着江洆,一时之间忘记了手上的动作。 只见江洆卷起了沈穗宁的衣摆,俯首下去,在沈穗宁肚子上的那道疤痕上留下了一个深沉的吻。 沈穗宁讶异地张开了唇瓣,大脑一瞬间宕机,完全忘记了反应。 手机铃声不知何时已经停止,几秒后,再次响了起来。 这才把沈穗宁从惊讶中唤回神来。 她连忙推开了江洆,慌乱地把衣摆拉了下来。 江洆被沈穗宁推了一个踉跄,直接往后坐在了地上。 然而,沈穗宁根本就无暇顾及这些,她慌乱地握着手机冲到了阳台上。 深呼吸了一口气,沈穗宁这才接听起电话来。 那头是一个陌生的声音,“请问是沈穗宁小姐吗?” 沈穗宁应了一声,询问道:“请问你是?” 对方回答,“沈小姐,我是今天新接手你外婆的主治医生,现在你外婆的情况不太乐观,麻烦你来一趟医院。” 沈穗宁在听到“外婆”的时候就已经耳鸣了。 她的脸上瞬间血色尽失,连忙对对方说道:“我马上就过来!” 不等对方再说什么,沈穗宁已经回到房间,大步往外冲。 ------------ 第二十六章 病床上空无一人 江洆一把抓住沈穗宁的手腕,将她拉到自己跟前,低声询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沈穗宁泪眼婆娑,心焦至极,“我外婆情况很不好,我得立刻去医院。” 闻言,江洆立即说道:“我送你过去!” 此刻沈穗宁心乱如麻,江洆的话仿佛是给了她一颗定心丸,她便没有拒绝,而是点了点头,说道:“麻烦你了。” 江洆此时也没有去说什么话故意逗弄沈穗宁,而是去拿了一件稍微厚一点的外套为沈穗宁穿上,随即,便牵着沈穗宁的手走出了家门。 进电梯的时候,江洆掏出手机发送了一条信息出去。 沈穗宁这才猛然想起来,他们就这么走了,江一诺独自一个人在家里怎么行。 江洆收起手机,一抬眸,便对上了沈穗宁担忧的目光。 沈穗宁说道:“要不你还是回去吧,一诺一个人在家,会不安全的。” 江洆捏了捏沈穗宁的手,说道:“放心吧,我让保镖上去看着了,不会有事的。” 沈穗宁这才放下心来。 医院不远,江洆驱车,很快便抵达了。 只是,在沈穗宁要下车之前,她蓦地想起了叶翩翩的话。 江洆现在在宁城还是一个已经死亡的状态,而这间医院是有江家入股的,江洆就这么出现在这里,他回来的消息怕是要立即传到江家去。 如果正如叶翩翩猜想的那般,江洆是回来报仇的,那岂不是要打乱了他的节奏。 沈穗宁正解着安全带的手顿住,抬眸朝着江洆看过去。 她说道:“江洆,我一个人上去就好了,你回去吧。” 江洆闻言,轻蹙起眉头,问道:“怎么了?我很见不得人?” 沈穗宁直白地将心中的猜测说了出来,“我不想你因为我的事情影响你的节奏。” 听到沈穗宁这样说,江洆心窝涌上了一抹暖流。 他的岁岁是如此的善良,明明还竖起高墙不允许他踏足她的心,却仍然会为他考虑,这样的岁岁,叫他如何能不爱。 江洆抬手在沈穗宁的发顶安抚地轻抚了下,说道:“放心吧,岁岁,我既然已经回来,就不怕被人看见。” 沈穗宁见他坚持,便不再多说什么。 她心中焦急外婆的情况,没再耽搁,立即打开车门往住院部跑去。 江洆跟在后面,二人很快到达VIP病房的楼层。 夜已深,走廊里空无一人,沈穗宁匆忙跑向病房的脚步声格外响。 江洆没有跟沈穗宁一起走出电梯,他的手机刚刚响了起来,是一通他必须接听的电话,沈穗宁独自一人跑出了电梯。 不多时,沈穗宁忐忑地推开病房的门,病房内安静到让沈穗宁恐慌。 平时在响的仪器声响此刻消失不见,这让沈穗宁的脚步都停了下来。 她是真的害怕自己走进去后看到的是她无法接受的画面。 然而,即便心中再恐惧,沈穗宁还是得走进去。 病床上空无一人! 沈穗宁的身子晃动了一下,踉跄地扑向病床。 她无法相信地掀开了被子,平整的床单在告诉她,病床上的确没有人。 沈穗宁强压着心头的恐慌,按响了床头的呼叫器。 她没有耐心等待护士过来,按响之后,便转头往外跑。 然而,不等沈穗宁跑出去,就见病房的门被推开,江润朗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在进来之后,直接把病房的门给锁上了。 沈穗宁虽然心乱如麻,但并不傻,看到江润朗的这一刻,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我外婆呢?”沈穗宁咬牙问道。 她发誓,如果江润朗敢伤害她外婆,她一定会与他同归于尽! 江润朗对上了沈穗宁充满了恨意的眸子,微微怔愣了下。 自从沈穗宁答应跟他在一起,不说时时刻刻看向他的眼神里都充满了爱意,但起码不是现在这个模样的。 这是头一次,江润朗对沈穗宁感到了些许的陌生。 不过,江润朗并没有在意。 他嘲讽地说道:“原来你还在乎你外婆的死活啊,不接电话不回信息,还以为你无所畏惧了呢。” 沈穗宁双手紧握成拳,又问了一遍,“我外婆呢?” 江润朗说:“放心,没死!” 然而,他这话无疑是让沈穗宁更加地惶恐不安。 沈穗宁不得不低垂下脑袋,对江润朗哀求道:“江润朗,我们之间的事情,不要牵连我外婆,求你了!” 她的声音已经哽咽,却硬是让自己不要掉下眼泪来。 江润朗见她这副模样,更加地鄙夷嘲讽。 “沈穗宁,在拍卖会上那么下我的脸面,我还以为你是真的无所顾忌呢。” 江润朗上前一步,一把掐住沈穗宁的脖子,逼迫她抬头看着自己。 “这些年让你在江家好吃好喝,你是真的忘了自己是谁了!谁给你的胆子!居然还敢当众跟我提离婚,沈穗宁,你不吃点教训,我看你是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了!” 江润朗积压了一肚子的怒气。 在宁城,还从来没有人敢那么让他没脸。 偏偏,这个人是沈穗宁! 这让他如何不恼火! 尤其是,他回去后仔仔细细地询问了裴悯,拍卖会的确是她让沈穗宁来的,但是,她并没有让沈穗宁叫价,更加不可能给她好几亿让她去叫价。 这也就说明,是有人在沈穗宁身后帮她来给他难堪。 这股火燃烧了一整晚,把江江送回家之后,江润朗就一直在给沈穗宁打电话、发信息,结果,这个女人失踪了一整个晚上。 他本来还想给沈穗宁留点儿情面,但她实在是给脸不要,他这才出此下策,让人将她外婆给换了地方。 沈穗宁双手抓着江润朗的手腕,试图让他松开自己。 江润朗实在是力气太大了,掐得她已经快要呼吸不上来了。 但沈穗宁顾不上这些,她艰难地开口求江润朗,“不要伤害我外婆!求求你!” 江润朗看着沈穗宁的脸被自己掐到涨红,眼眶已经溢出了生理性的泪水,他堵塞了一晚上的心气儿终于畅快了一些。 ------------ 第二十七章 居然敢给他戴绿帽子 “让我放了你外婆,可以!但是,沈穗宁,你不先说说你背后的野男人是谁吗?那个小野种是谁?” 江润朗一边说着,一边更加大力地掐着沈穗宁的脖子。 别以为他没看出来,那个小男孩儿根本和沈穗宁长得一模一样! 要说那小男孩儿跟沈穗宁没有关系,江润朗是绝对不可能相信的! 思及此,江润朗就更加的愤怒。 手上的力道也更加加重! 沈穗宁! 她怎么敢! 沈穗宁用力拍打着江润朗的手,她已经快要被江润朗掐到窒息了。 然而,这无疑是更加惹恼了江润朗。 他直接掐着沈穗宁的脖子把她摁在了病床上,病床都因为他的动作而移位了一下。 “说啊!那个小野种到底是谁!”江润朗怒吼道。 终于,就在沈穗宁快要窒息的时候,病房的门被大力地踹开。 江润朗还没有来得及回过头去看清楚来人是谁,就已经被一把薅住了衣领,被人一拳砸在了眼睛上。 剧痛让他不得不闭上眼睛,然而,对方没有给他缓解的机会,而是一下一下继续砸,拳拳到肉,不多时,就把江润朗给砸得晕厥了过去。 沈穗宁趴在病床上干咳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 直起身子,便看到了这骇人的一幕。 她连忙起身过去阻止,“别打了!别打了!你要打死他吗?” 江洆因为沈穗宁的阻拦停下了动作,他瞳眸满是阴鸷,是真的想要直接了结了江润朗的模样。 沈穗宁抓住他的手,不让他继续打下去。 她不停地冲他摇头,那焦急慌乱的模样,着实刺痛了江洆的眼。 江洆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目光阴戾地看着沈穗宁,艰难开口,“岁岁,你是在为他求情?” 沈穗宁讶异了下,随即立即摇了摇头,对江洆说道:“我只是不想你背上麻烦。” 若是真的把江润朗给打死了,那江洆也要完了。 她还做不到让江洆为她做到这一步。 听到沈穗宁这样说,江洆心中的情绪才消散下去。 他抬起手来,想要摸一摸沈穗宁的发顶,以示安抚。 然而,他刚才打江润朗的时候太过用力,手背上已经满是鲜血。 这让他无法去碰触沈穗宁。 他只是说道:“放心吧,岁岁,我有分寸。” 沈穗宁的目光落在江洆的手背上,连忙抓住了他的手,担忧地询问道:“你受伤了?” 她的担忧不是假的,这让江洆总算彻底平息了怒火。 他嘴角不自觉地弯了下,对沈穗宁说道:“没有,应该是他的血。” 他的手的确是有那么一点点的疼,不过,这都不算什么。 沈穗宁还是用袖子给江洆的手背擦了擦,确定他真的只是破了点儿皮,这才放心下来。 倒不是沈穗宁不重视,而是这样的伤口她自己也经常会有,早就已经习以为常,的确不需要小题大做。 尤其她现在更加担心的是外婆。 沈穗宁松开江洆的手,说道:“我要先去找我外婆,他们不知道把我外婆藏去了哪里。” 说着,沈穗宁就要往外冲。 江洆拉住了她,说道:“岁岁,别担心,我已经让人去找了,我们安心在这里等一等,好吗?” 沈穗宁摇着头,她怎么能安心的了。 江洆见她这个样子,心疼不已。 他不再劝说什么,而是说道:“好,那岁岁想要去哪里找,我陪你去,好不好?” 沈穗宁这才点了点头,对江洆说道:“谢谢你,江洆。” 二人,抬脚往外走,并没有发现刚刚被江洆打晕过去的江润朗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他被揍得眼睛出血,眼前是一片红色,完全看不清楚眼前的景象。 尤其他现在还躺在地上,就更加看不到人脸。 他只能做看到两双明显是一男一女的从眼前走过,离开了病房。 然而,仅此便已经足够证明,沈穗宁的确是和一个野男人在一起。 江润朗愤怒地咬牙切齿地吼出沈穗宁的名字:“沈穗宁!” 她竟然真的敢给他戴绿帽子! 江润朗愤怒到想要杀人! 他忍着疼从裤袋里掏出手机,既然沈穗宁敢这样做,那么,他就要让她知道,她敢这样做的代价! 她不是最在乎她那个老不死的外婆吗? 他倒是要看看,一辈子都再也见不到那个老东西,她会如何! 江润朗拨打了一个电话出去,“把那个老不死的给我弄出宁城,就算是路上出意外也没有关系!” 沈穗宁,他等着她来向他跪地认错! 挂断电话,江润朗满脸的阴狠。 这可怪不了他! 要怪,只能怪沈穗宁太不听话了! 本来,在校庆上看到沈穗宁跳舞,他是真的动了心。 对这样一个没有背景没有靠山的小姑娘,他自然愿意施舍点儿爱意,让她将视线的焦点都放在自己的身上。 尤其是,一直无法有挺立生活的他,五年前居然与沈穗宁发生了关系,并且,还让沈穗宁怀孕了。 尽管他其实没有什么印象,但江江的亲子报告的确证明江江是他跟沈穗宁的孩子。 这让江润朗着实是高兴了几年。 他甚至都以为,只有沈穗宁才能够让他有那样的反应。 那时候,他也不是没有想过,若是沈穗宁能够让他的身体欢愉,那么,就这么宠爱她一辈子也不是不可以。 可结果却是,之后他无论怎么尝试,都再没有反应。 这也是为什么,在知道沈穗宁怀孕之后,他立即便娶了沈穗宁。 并且,从江江出生以后,他也是全心投入、宠爱着江江。 但沈穗宁实在是太不听话了,从去年开始,她就非要出去工作。 现在,江润朗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哪里是出去工作! 她根本就是去私会野男人! 想到拍卖会上出现的那个小男孩儿,江润朗就更加怒不可遏! 野种都搞出来了! 沈穗宁啊沈穗宁,等着他的报复吧! 就在这时,江润朗的手机响了起来。 “不好了,朗哥!沈穗宁的外婆被人抢走了!” ------------ 第二十八章 不是他想要的 “你说什么!” 江润朗暴怒,“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朗哥,我们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刚才已经准备好要把人给转运走,突然就冲出来了一群人,直接打晕了我们的人,等我们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抢走了。” 江润朗气的胸腔都痛了起来。 “那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去追!”江润朗吼道。 “朗哥,不是我们没追,是对方直接开着直升机走的,我们追丢了。” 江润朗直接被气笑了。 他捂着自己被揍的剧痛的胸口,再生气也只能无能狂怒,“要你们有什么用!” 气急败坏地把电话挂断,江润朗咬牙切齿地叫着沈穗宁的名字,“沈!穗!宁!” 她到底是巴结上了什么人,在宁城居然会有这样的威力。 他要查! 必须要查清楚! 忍着疼,江润朗调用了所有的资源,去查直升机的去向。 原本以为会很容易就查到,毕竟,宁城并不算大,想要查刚才有直升机经过哪里,本该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然而,江润朗得到的消息却是,那架直升机不知道什么原因,竟是突然之间就消失不见了,就好像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般。 这让江润朗更加地生气,连身上的伤都没有处理,就气急败坏地回到了家中。 * 沈穗宁被江洆带去了白家私人医院。 就在不久之前,江洆的人已经找到了沈穗宁的外婆,并且,已经送来了白家私人医院。 在确定了外婆只是昏睡了过去,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沈穗宁才终于放下心来。 从病房中走出来,沈穗宁拉住了江洆的衣袖,不安地看向他,近乎哀求地说道:“能不能求你帮我外婆换一个医院?” 在这里,她总觉得不安全。 白家私人医院虽然没有江家入股,但是,白家小少爷跟江润朗的关系非常的好,保不齐就会把外婆在这里的事情告诉给江润朗。 她再也经受不了一次外婆被藏起来了。 如果外婆出了什么事情的话,沈穗宁大概也活不下去的。 江洆怜惜地轻抚了下沈穗宁的发顶,说道:“放心吧,岁岁,这里,不会有人过来的。” 沈穗宁不是不信任江洆,只是,她实在是不安。 江洆没有隐瞒,直接对沈穗宁说道:“这里有我的注资,白家那小子在白家没有什么话语权,白家人不让他做的事情,他不敢做。” 沈穗宁狐疑地对上江洆的目光,从他眼睛里看到笃定,这才选择信任他。 “谢谢你,江洆。”沈穗宁说道。 江洆捏了下沈穗宁的脸颊,说道:“岁岁跟我不用说这些。” 事实上,他并不怎么爱听沈穗宁把“谢谢”挂在嘴边,这让他会认为他们始终无法亲近。 这不是他想要的。 沈穗宁明白江洆的意思,但她实在是无心思应对。 看出沈穗宁的抗拒,江洆也没有逼迫她,而是转移了话题。 江洆说道:“随着,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什么?”沈穗宁问道。 “外婆的病情不是没有办法医治,我在国外组建了一个权威的医疗团队,如果你放心的话,可以将外婆送到国外去治疗。”江洆说道。 沈穗宁闻言,惊讶了一瞬,眼里涌上了一抹亮光。 如果外婆能够被治愈,那她一定会同意的。 她太希望外婆能够健康起来了。 可是,激动过后,沈穗宁就更加犹豫了下来。 她纠结地看着江洆,好一会儿,才说道:“可是,让外婆出国去,我不放心。” 除非,她也跟着一起去。 江洆说道:“那好,那就让他们到宁城来。” 沈穗宁立即攥住了江洆的手,询问道:“可以吗?” 江洆说道:“可以是可以,只不过,我之前答应了他们,要让他们先把在国外的病人治好再过来,这需要等至少一个月的时间。” 也正是因为如此,江洆才想着要把外婆送去国外治疗。 听到江洆这样说,沈穗宁就更加地纠结了起来。 她是真的拿不定主意了。 等一个月的时间,就意味着,外婆要多受一个月的苦。 而且,病情会如何发展,这些都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够下结论的,万一,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外婆的病情往不好的方向发展了,那她一定会后悔的。 可是,如果要让外婆出国去,她也是真的不放心。 江洆轻抚着沈穗宁的后脑,安慰道:“别着急,岁岁,你可以慢慢考虑,也可以等外婆醒过来的时候,问问她的意见。” 沈穗宁点了点头,又对江洆说了一句“谢谢”。 无论如何,江洆已经为她做了太多的事情了。 她是发自内心的感激。 江洆无奈,却也只能由着她去。 他轻轻将沈穗宁圈进怀里,柔声询问,“这里有医生护士守着,我们先回家,好不好?” 她也需要好好休息。 沈穗宁却是摇了摇头,说道:“我想在这里陪着外婆。” 之前外婆在江家投资的医院里时,她就连去看外婆都是被江家人限制的,裴悯总是用给外婆用的药来威胁她,如果她不按照他们的要求去做,那么,她就会立刻停止给外婆用药。 没有办法,沈穗宁只能做一而再的妥协。 现在好不容易给外婆换了医院,听江洆的意思,江家人也暂时找不过来,沈穗宁就想好好地陪一陪外婆。 江洆对此没有什么异议。 他揽过沈穗宁的肩膀,说道:“好,那我陪着你。” 沈穗宁想要拒绝,江洆已经为她做得够多了,她并不想要一直拖累他。 但在对上江洆的目光后,沈穗宁到了嘴边的话到底是没有说出来。 病房配套的有会客厅和休息室,江洆牵着沈穗宁的手,将她带进了休息室。 “时间不早了,岁岁,你先在这里睡一觉。” 江洆把沈穗宁按到了床上,蹲身下去,要为她拖鞋。 沈穗宁的脸上涌上了一抹不自然,脚往后一缩,却并没有躲开。 江洆握着沈穗宁的脚腕,将她的鞋子脱了下来。 ------------ 第二十九章 还是跟五年前一样 在沈穗宁的记忆里,除了外婆,从来没有人为她做过这种事情。 就连一开始对她热烈追求的江润朗,在跟她相爱的时期中,也从来都没有做过这种事情。 此时此刻,江洆蹲在她的面前,动作轻柔地把她脚上的鞋子脱下来,似乎是担心她脚累,还为她按摩了下。 沈穗宁的脚很敏感,被江洆碰到的时候,下意识地就要躲。 动作太大,还差点儿踹到江洆。 沈穗宁登时歉疚不已,连忙想要道歉。 江洆却蓦地笑了起来。 他抬眸看住沈穗宁,说道:“岁岁还是跟五年前一样。” “什么?”沈穗宁云里雾里,不懂江洆在说什么。 江洆站起身,双手撑在沈穗宁的身体两侧,目光灼灼地对沈穗宁说道:“五年前,我碰到你的脚的时候,你也是这样直接踹了我。” 沈穗宁这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说五年前的那个晚上。 瞬间,沈穗宁的脸红到要滴血。 偏偏,江洆还在继续说:“还好我躲得快,不然,现在就没有一诺了。” 沈穗宁秒懂,五年前她踹向了什么地方。 这让她更是脸红耳热,尴尬得只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瓮声说道:“我不知道这些。” 她当时喝醉了,什么印象都没有。 沈穗宁鸵鸟的想,只要她不记得,她就可以当做没有发生。 江洆笑了起来,偏头在沈穗宁的脸颊上亲了一下,说道:“岁岁怎么这么可爱。” 沈穗宁对上江洆充满了笑意的眼睛,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想了,江洆刚刚是在骗她? 这让她心中滑过了一抹低落,明明,江洆亲口对她说的,他不会对她有所欺骗的。 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勇气,若是搁从前,沈穗宁一定自己东想西想,陷入到无尽的猜测中去。 但是,此时此刻,在面对江洆的时候,她却大胆地问了出来,“你刚刚是在骗我吗?” 江洆立刻会意了沈穗宁的敏感。 他有一些无奈,也有一些欢喜。 因为,他很清楚,让沈穗宁这样问出来,对她来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江洆说道:“没有,岁岁,我说过,我不会对你有欺骗。” 沈穗宁一瞬不瞬地看着江洆,试图从他的脸上看出些心虚或者是别的什么。 幸好,什么都没有。 下一秒,沈穗宁便不自觉地心虚了起来。 若是江洆说的都是真的,那她…… 目光不自觉地往下看过去,从江洆的眼睛到鼻梁,再到嘴唇,往下是喉结、胸膛。 最后,定格在了腰腹往下。 江洆将沈穗宁的表情尽收眼里,连她视线的挪动方向,他也看得清清楚楚。 在沈穗宁的神情越来越心虚的时候,江洆才说道:“放心吧,岁岁,我还是很有保护能力的,不然,一诺也不会长这么大了。” 沈穗宁立马挪开目光。 江洆却并没有放过她,而是贴在她的耳边,说道:“不过,岁岁要是不相信的话,我很愿意让岁岁亲自来检查一下。” 说着,江洆就煞有介事地要解开搭扣,让沈穗宁去检查。 沈穗宁这下子是真的慌乱了。 她推了江洆一把,往后倒在了床上,拉过被子将自己盖得严严实实。 “我好困了,我要睡觉了。”沈穗宁说。 一边说,沈穗宁一边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她并没有看到,江洆脸上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从沈穗宁接到电话之后,她的神经一直都是紧绷着的。 江洆知道,如果只是安慰她,让她好好休息,她一定不会同意的。 现在总归是把她的注意力给转移了,不论如何,可以让她暂时好好休息。 江洆没再多说什么,而是去将休息室的灯给关上了。 沈穗宁听到他走出去了的声音,虽然好奇他去做什么,但也怕她若是询问的话,他再让她检查。 索性,沈穗宁便紧闭着眼睛,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许是因为太累了,又或者是紧绷着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了,沈穗宁是真的困了,躺着躺着,没一会儿便睡着了。 江洆出去了半个多小时才回来。 他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听着沈穗宁清浅的呼吸声,眸光之中全是柔和。 休息室的床不大,原本,江洆并没有打算上床休息。 但沈穗宁睡着的样子实在是太乖巧了,让他情难自禁。 江洆小心翼翼地把沈穗宁往里头挪了挪,给自己留了一点点可以侧躺下来的位置,终究是禁不住诱惑,躺在了沈穗宁的身旁。 沈穗宁睡得并不算沉,随着江洆躺下的动作,她半梦半醒中,咕哝了一声。 随即,沈穗宁不知是感受到了江洆身上的热源,还是嗅到了江洆身上好闻的气息。 她完全没有意识地往江洆的怀里钻了钻。 这无疑是给了江洆极大的欢喜。 江洆直接把沈穗宁抱进了怀里,在她的额头上、脸颊上亲了又亲。 他的岁岁,总算睡在了他的身边。 江洆闭上眼睛,心满意足地进入睡眠。 重逢的那一晚,江洆是足足看了沈穗宁一整夜,怎么也看不够,近乎贪婪地想要把沈穗宁的每一个呼吸、每一个表情都刻在脑海里。 现在,终于抱着心爱的女人一起入睡,这一晚,江洆睡得格外心满意足。 这一觉两人睡得都不错。 但有人则是一晚都没睡。 江润朗半夜回到江家老宅,动静很大,直接把江瓒和裴悯都给弄醒了。 看到江润朗被打成鼻青脸肿的模样,江瓒被气到想要提刀去杀人。 他就这么一个儿子,争抢一生都是为了这个儿子。 现在,他的宝贝儿子却被人给打成了这幅德行,这哪里是打江润朗,这根本是在打他的脸! “到底是谁!居然敢这么伤害我的儿子!”江瓒气得砸了两个古董花瓶。 相较于江瓒的愤怒,裴悯虽然也很担心江润朗,可她的表现就十分的冷漠。 裴悯紧盯着江润朗,问道:“你说是沈穗宁让人打的你,有证据吗?” 江润朗冷嗤了一声,说道:“我亲眼看到他们一起走的,还要什么证据?” ------------ 第三十章 做错就要挨打 裴悯漠然地看着江润朗,说道:“你如果不把那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带去拍卖会,沈穗宁会被你气到失联?江润朗,是你先丢尽了脸面!” 江润朗难以置信地看住裴悯,好一会儿,才问道:“妈!你还是我妈吗?你这是在帮着沈穗宁挑我的错?” 裴悯说道:“我只是就事论事!” 江润朗看向裴悯的目光里都多了许多不可思议。 他一直认为,裴悯是很讨厌沈穗宁的。 如果不是因为有了江江,裴悯是不可能会同意他娶沈穗宁的。 这五年,裴悯对沈穗宁的态度他也不是没有看到,她从心底里看不上沈穗宁。 但此时此刻,江润朗却对自己一直以来的认知产生了怀疑。 他一瞬不瞬地看着裴悯,试图从她的脸上看出些什么来。 奈何裴悯的神情始终冷漠,叫他根本就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江润朗有一些没好气儿地说道:“要不是因为你逼着她出去工作,她能接触到什么野男人!” 他越想越是这么回事,都是因为一年前裴悯不知道发什么疯,闹着把沈穗宁逼出去工作,这才让沈穗宁变得这么不听话。 裴悯闻言,嗤笑了一声:“江润朗,你自己出轨不知悔改,现在还要去造谣你的受害者老婆,你还真是跟你爸一个德性,都是管不住下半身的垃圾!”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江瓒暴怒,黑洞洞的眼瞪向裴悯。 裴悯毫不畏惧地迎上江瓒的目光,说道:“江瓒,时代不一样了,做错就要挨打,江润朗他这是活该,我劝你最好不要激进。” “你什么意思?”江瓒蹭地一下子从沙发上弹了起来,看着裴悯的眼睛里充满了怒火。 她怎么敢这样对他说话! 裴悯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她拢了拢自己身上的睡袍,没有回答江瓒的质问,而是看向江润朗,说道:“你要是不想跟沈穗宁过了,就大大方方跟人家把婚给离了,别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我丢不起这个人!” 说完,裴悯便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天都已经快亮了,她可不想跟这对癫公父子浪费她宝贵的睡眠时间。 裴悯的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江润朗收回视线,看向江瓒,“妈这是什么意思?她是在支持沈穗宁跟我离婚?” 虽然很清楚裴悯讨厌沈穗宁,从一开始就恨不能他们能离婚,但现在裴悯这态度,让江润朗第一次有了怀疑,裴悯是真的讨厌沈穗宁吗? 江瓒沉着脸没有说话。 江润朗心里头窝着火,本就对沈穗宁和那个野男人充满了怨恨,现在因为裴悯的态度,就更加怒上加怒。 他直接起身上楼,准备找人去把那个男人给揪出来。 这口气不撒出去,他都过不去自己心中这关。 * 沈穗宁对江润朗的想法并不知晓。 她安安稳稳地睡了一整晚,早上醒过来的时候,是在江洆的怀里。 暖烘烘的,让她有一些口干舌燥。 刚睁开眼睛的时候,沈穗宁都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自己整个身子被紧紧地箍着,浑身都不太舒服。 她扭动了下,试图从江洆的怀里出来,没有成功,这才抬起头来。 入眼是江洆优越的下颌线条。 他似乎睡得很沉,下巴上都有了一层青色的胡渣。 红唇很薄,唇珠儿却非常的饱满。 叫沈穗宁一下子便想到了自己被江洆亲吻时候的模样。 他的唇,真的很好亲。 再往上,是高挺的鼻梁,自带阴影效果。 睫毛很长,紧闭着双眼的时候,直接在脸上落下了一层扇形的阴影。 眉毛更是浓黑有型,锋利落拓。 不管怎么看,江洆的脸都实在是太过优越了。 一早上从这样一个美男子的怀中醒过来,这换了谁能不迷糊呢? 沈穗宁也只是一个平凡的普通人,她不意外地被江洆的美貌给勾走了神。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穗宁倏地听到了一声轻笑声。 她跑走的注意力被拉了回来。 只见江洆仍旧是紧闭着双眼,只是唇瓣一张一合,对沈穗宁说道:“岁岁,我就这么好看呀?那有没有让你着迷?” 沈穗宁一囧,立即就要从江洆的怀里出来。 奈何他抱得实在是太紧了。 江洆抬手落在沈穗宁的脑后,将她往自己这边按了按,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了轻柔的一吻。 沈穗宁只觉得这房间更热了。 她抬手在江洆的腰上推了推,说道:“江洆,你松开我吧,我想喝水。” 江洆应了一声,这才将眼睛睁开,却仍旧没有立即松开沈穗宁。 他目光落在沈穗宁的脸上,一瞬不瞬地紧盯着她,似乎是要将她牢牢刻在自己的脑海里一般。 好一会儿,江洆才满足地喟叹,“一睁眼就能够看到岁岁,真的是太幸福了。” 这是他梦寐以求的场景。 过去五年的时间,他在无数个夜里都是靠着想象着这一幕才让自己安然入睡。 他太想念她了。 沈穗宁不懂江洆的心思,她只是被他盯得有一些不自在,只好又重复了一遍,“江洆,你放开我吧。” 江洆还记得这里是在白家私人医院,是在病房里面,饶是他的确是想要对沈穗宁做什么,顾及着沈穗宁的脸皮儿薄,到底只能克制着。 轻拍了下沈穗宁的后背,江洆说道:“岁岁,你去看看外婆,我让人送洗漱用品过来。” 沈穗宁应了一声,终于能够从江洆的怀里出来,立即便翻身下床。 她动作爽利,丝毫没有一点儿留恋。 这让江洆非常的挫败。 她就这么不肯在他的怀里多待一会儿。 沈穗宁才把鞋子穿好,一回头就对上了江洆幽怨的目光。 她有一些茫然,不懂自己这又是哪里惹到江洆了。 不过,沈穗宁什么都没有问,因为,她知道,江洆会给出的回答,一定是她招架不住的。 沈穗宁说道:“我去看外婆了。” 说完,不等江洆回应,便直接冲出了休息室。 江洆无奈地靠在床头,只能够不停地对自己说:不能着急,不能着急。 天知道他有多心急! ------------ 第三十一章 外婆同意出国治疗 沈穗宁去到外婆的病房里。 很巧合的是,外婆此时是醒着的。 这让沈穗宁十分的高兴。 因为,在过去五年里,外婆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每天虽然也都有醒着的时间,但也是越来越不固定。 这让沈穗宁十分地担忧外婆的身体,是真的很害怕她的情况会越来越不好。 不过,此时看到醒着的外婆,沈穗宁明显地感觉得出来,外婆的精神头还不错。 沈穗宁忍着眼泪走过去,在病床边坐了下来。 “外婆。” 一开口,沈穗宁的喉头便酸涩不已。 她悄悄地深呼吸了一口气,才没有让自己哽咽起来。 外婆慈爱地看着沈穗宁,抬手摸了摸沈穗宁的手,说道:“岁岁怎么又瘦了?脸儿都变小了。” 她心疼不已。 沈穗宁摇了摇头,说道:“哪有,外婆,我这都还没有恢复到生孩子之前的样子呢。” 她一点儿都不瘦。 外婆说道:“不能恢复到那个时候,你太瘦了,外婆都担心你会被吹走。” 沈穗宁连忙举起了胳膊,对外婆说道:“怎么会?我现在可壮实了。” 她本来就属于骨架比较大的女生,这一年跟着团队各种下墓,力气也比之前更加大了许多,她自己是能够明显地感受到,她的身体素质要好很多。 外婆仔仔细细地观察着沈穗宁的脸庞,见她是真的气色不错,血气很足,这才放心了下来。 她握住沈穗宁的手,说道:“外婆就是放心不下你。” 听到外婆这么说,沈穗宁的心情就瞬间沉重了下来。 每次外婆这样说的时候,都会给沈穗宁一种不好的感觉,仿佛是在交代后事一般,好像随时都要离开她一般。 沈穗宁可听不得外婆这么说。 她立即说道:“外婆,我好得很,只要你能健健康康的,我就比什么都好。” 外婆知道沈穗宁不爱听自己说扫兴的话,无奈,只能够作罢。 她看着沈穗宁,问道:“你一个人过来的?江江和小朗他们……” 沈穗宁打断了外婆,“他们在忙,就没让他们过来。” 不敢让外婆看出什么,沈穗宁几乎是立刻低垂下了眼睫。 她不敢让外婆知道,江润朗为了逼迫她,竟是让人对外婆下手。 更加不想要让外婆知道,江江不是她的女儿,江江是恨她、是厌恶她的。 只是,即便沈穗宁再怎么努力掩藏,仍旧是被外婆看出了些许端倪。 外婆张了张口,想要询问什么,却到底是什么都没有问。 沈穗宁也知道自己在外婆面前,透明的就像是一张白纸,轻而易举就会被外婆看穿她的情绪。 于是,沈穗宁转移了话题。 她抬眸看向外婆,问道:“外婆,我的一个朋友说在国外认识一支很厉害的团队,能够治愈你的病,只是需要你去国外治疗,外婆,你愿不愿意去啊?” 就在刚刚,在外婆问及江润朗和江江的那一刻,沈穗宁下定了决心,要让外婆出国去。 她实在是不放心江润朗那个疯子。 他能够干出一次要把外婆藏起来的事情,就能够干出第二次。 尽管,江洆向她保证,江润朗找不到外婆的,她也信任江洆,但是,她仍旧不敢冒险。 昨晚被江润朗掐着脖子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清楚明白了一点,那就是,江润朗对她的感情,早就已经消失殆尽。 或者说,江润朗从来都不是真的爱她,他只是对她有一种莫名的占有欲。 所以,即便现在他对她已经没有感情了,即便他已经为江江选择了一个新妈妈了,他仍旧不准备放过她。 所以,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够让外婆处在随时可能会发生的危险之中。 外婆闻言,担忧地看住沈穗宁,问道:“岁岁,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了?江家人欺负你了是不是?” 尽管外婆一直住在医院里面,没有亲眼看看江家人是怎么对待沈穗宁的,但她不傻,猜也能够猜得到。 这五年多的时间,江家人几乎就没有来过医院,也就只有江润朗在最开始的时候,陪着沈穗宁一起来过,后来说是沈穗宁怀孕,不适合总是往医院跑,渐渐地,就连沈穗宁来医院的次数都变少了。 外婆怎么会感觉不到,沈穗宁是被江家的人给限制住了。 这让她一度痛恨自己,是她一把没用的老骨头拖累了沈穗宁。 她恨不能自己能够离开这个世界,好让沈穗宁能够轻松一些。 然而,沈穗宁每次来医院的时候,却都是全身心地放松下来。 她对自己的依赖,她又怎么可能会感觉不出来。 正因如此,外婆即便有心思也不敢付诸行动。 因为,她是真的怕沈穗宁若是哪天撑不下去的时候,连个可以投入的怀抱都没有。 她的岁岁已经够可怜了,她实在是不想她再经历更多。 沈穗宁对上外婆担忧的眼眸,摇头笑了下,说道:“没有,外婆,我就是得知了这件事情,迫不及待地想要告诉你,我的这个朋友说很大的机会能够治愈,外婆,我想让你去试一试。” 如果真的能够治好外婆,那沈穗宁是真的会感到高兴的。 外婆说道:“我都这一把老骨头了,还要出国去治疗,这得花多少钱啊?岁岁,没有这个必要。” 是真的不值得。 沈穗宁哪里能听得了这种话。 她连忙说道:“外婆!没有谁是比你更加重要!我已经在工作了,我能挣钱的,我只要外婆健健康康的,长命百岁,以后都能陪着我。” 终于,沈穗宁再也忍不住,哽咽起来。 她不敢让外婆看到自己的眼泪,连忙低下头来,大颗大颗的眼泪砸下来,洇湿了病床的床单。 外婆看着心疼不已,怜爱地摸了摸沈穗宁的脑袋,妥协说道:“好好好,外婆都听岁岁的,岁岁想让外婆出国去治疗,那外婆就出国去。” 沈穗宁破涕为笑。 她吸了吸鼻子,快速地在脸上抹了一把,这才说道:“那就说好了,外婆,说话算话,你可不能骗我。” ------------ 第三十二章 刚认识的一个朋友 外婆轻抚了下沈穗宁的发顶,状似随意地问道:“是岁岁的哪一个朋友啊?外婆知道吗?” 沈穗宁瞬间就紧张了起来。 她不知道要怎么去回答外婆的这个问题。 更加不知道怎么给外婆解释她现在和江洆这千丝万缕的关系。 悄悄地深呼吸了一口气,沈穗宁说道:“就是刚认识的一个朋友。” 这也不算说谎,她和江洆的的确确也才刚认识没几天。 虽然,他们的儿子已经四岁多了。 外婆观察着沈穗宁脸上的表情,“喔”了一声,说道:“那这个朋友人还挺不错的,才刚刚跟岁岁认识,就让岁岁这么信任,岁岁应该很喜欢这个朋友吧?” 沈穗宁瞬间囧了一下,总有一种外婆这话是别有深意的感觉。 她尴尬地笑了下,说道:“他是人挺好的。” 外婆说道:“那外婆就放心了,看到我们岁岁身边有这样靠得住的朋友,外婆就没有什么遗憾了。” 沈穗宁当即便板起脸来,看住外婆,说道:“外婆,你不要这么说。” 她一点儿都听不得外婆说这种话,这会让她很难过。 外婆见状,便没有再多说什么。 她有一些累了,不多时,便闭上了眼睛,再次昏睡了过去。 沈穗宁忍着眼泪,为外婆整理了一下被子,又在病床边上坐了好久,才从病房里出来。 江洆一直都等在外面。 他知道沈穗宁现在还没有准备好把他带到外婆的面前,所以,没有经过沈穗宁的允许,江洆并不会去做让她不高兴的事情。 沈穗宁在看到江洆的那一瞬间,莫名的心底就涌起了一股酸涩。 这是这几年的第一次,从病房出来,外面有人等着她。 不是她一个人在孤独战斗。 江洆轻轻扶住沈穗宁的肩膀,柔声问道:“怎么了?外婆还好吗?” 沈穗宁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目光希冀地看住江洆,“江洆,外婆出国去治疗,一定能治好的,对吗?” 江洆闻言怔了下,问道:“岁岁同意让外婆出国去治疗了?” 沈穗宁点了点头,说道:“只要能够让外婆的身体好起来。” 江洆说道:“岁岁,是否能够完全治愈,这一点我无法为你做出绝对的保证,但是,你可以相信我,那是全球最权威的一支团队。” 沈穗宁听懂了江洆的意思,也就是说,如果连他们都无法治好外婆的话,那么,外婆的身体也就只能一直这样下去了。 可以说,这是最后的一点希望。 沈穗宁想明白了这一点,决心也更加地坚定了起来。 她看住江洆,说道:“江洆,我同意把外婆送到国外去治疗,求求你,一定要让他们尽全力治好她,好吗?” 沈穗宁紧紧握着江洆的手,仿佛他是她唯一的希望。 江洆心疼不已,抬手将沈穗宁揽进怀里。 他说道:“我答应你,岁岁。” 沈穗宁被江洆抱了好一会儿,像是汲取了一些力量,那种忧心焦虑的情绪被安抚了不少。 她这才有一些不好意思地想要从江洆的怀里退出来。 江洆被她的动作逗笑,捏了捏沈穗宁的耳垂,说道:“岁岁,你这是对我用完就扔啊?” 情绪平复了下来之后就不理他了,这可真的是让他很伤心呐。 沈穗宁面对江洆的促狭,小脸儿不自觉地便红了起来。 她连忙转移话题,“不是说让人送了洗漱用品过来吗?我想先去洗漱一下。” 江洆低笑了一声,牵住沈穗宁的手边朝着休息室走了过去。 沈穗宁在洗漱,江洆就抱着手臂在一旁看着。 这让沈穗宁不自在极了,奈何她想要把江洆给赶走,却硬是没有办法。 她也只能够由着江洆去。 直到沈穗宁洗漱完毕,将洗漱用品整理好,正准备走出去,就被江洆给拉进了怀里。 随即,不等沈穗宁有所反应,江洆便已经重重地吻了下来。 肖想了一个早上的唇终于被吻到,江洆这才心满意足。 沈穗宁敌不过江洆的力气,只能够任由他吻着。 一吻罢,江洆指腹轻轻摩挲了下沈穗宁被亲肿的唇,说道:“我今天安排一下,明天就送外婆过去,好不好?” 沈穗宁点了点头,这样的安排没有什么可挑剔的地方。 正好今天她可以准备一些东西。 沈穗宁说:“那我想回去给外婆准备一些东西。” 江洆却没有答应,他说道:“你现在回去,江润朗大概率在等你,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就列一张清单,我让人去买好。” 沈穗宁一想也是,还是江洆想得周到。 她点了点头,说道:“那我先给老师请个假。” 她的假期明天就要结束了,她不放心外婆自己去国外,必须要跟着。 江洆这次没有阻拦。 沈穗宁便拿着手机去给老师汤平尧打电话。 很快,电话就被接通。 沈穗宁歉疚地对老师说道:“汤老师,我想再请几天假。” 电话那头,汤平尧的态度倒是很好,只是担忧地询问道:“怎么了?是出什么事情了吗?需不需要帮忙?” 沈穗宁心窝一暖,鼻头又一次忍不住酸胀了起来。 汤平尧是她的恩师,也是在她最无助的时候,给予她最多帮助的人。 压下心中的情绪,沈穗宁连忙说道:“没有,汤老师,只是我想送外婆去国外治疗,想再请几天假。” 汤平尧问道:“那要不要我找个人陪你们一起去?” 沈穗宁连忙说道:“不用的,汤老师,有人跟我一起,只是不能够按时回到团队,我很抱歉。” 汤平尧说:“没关系,你外婆的身体重要,你想回来随时回来。” 沈穗宁连声对汤平尧道谢,得了汤平尧又批准的一个星期的假期,这才挂断了电话。 抬手揉了揉酸热的眼睛,沈穗宁一抬眸,就对上了江洆幽邃如潭水的目光。 她茫茫然地问道:“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江洆说道:“岁岁,你跟老师的相处似乎很不错。” ------------ 第三十三章 恩师 提到汤平尧,沈穗宁的脸上满是感激之情。 她说道:“汤老师是我从大一就跟着的老师,我一路学习成长,都是在他的栽培下,本来,我早早地就已经保送了汤老师的研究生,也已经想好了以后的职业生涯都跟随着他的脚步,只是,很可惜,我因为怀孕暂停了学业,辜负了汤老师的期望。” 她还记得当自己告诉汤平尧,自己怀孕了要嫁人结婚的时候,汤平尧虽然尊重祝福了她的决定,可是,那眼中的失望是藏不住的。 正因如此,沈穗宁一度都没脸去面对汤平尧,辜负了他的器重,让她在最初的那几年,甚至连逢年过节给汤平尧打个电话问候一下都不敢。 说来也巧,是在她在被裴悯逼迫着出去找工作的时候,她四处碰壁,不得不去奶茶店工作的时候,偶然间遇到了汤平尧。 她还记得当汤平尧站在她面前点单的时候,她的那种羞耻窘迫、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的冲动,让她连抬眼与汤平尧对视都不敢。 汤平尧当时除了告诉她要点什么奶茶,多余的一个字都没有对她说。 就仿佛她只是他遇到的一个陌生人而已。 只是,沈穗宁没有想到,汤平尧居然会在奶茶店外面一直等到她下班。 她还记得,在汤平尧离开之后,她是彻底认命了,她愧对自己读了四年的大学,愧对自己在考古专业上面的天分,她对她的职业生涯彻底地死了心。 当她浑浑噩噩地从奶茶店走出来的时候,对上寒风中一个老人家的目光时,那一刻的震撼,就如同干涸已久的大地遇上了雨露,黑暗已久的洞穴裂开了一道阳光。 所以,当汤平尧平静地对她提出邀请,让她重新回到他的团队的时候,她没有一秒钟的犹豫,立即便答应了下来。 尽管,她已经离开专业四年。 尽管,这四年已经拉开了她与其他人的距离。 但沈穗宁不是一个服输的性格,她加倍努力,十倍努力,用极短的时间就填补了这一道鸿沟。 她终于得到了团队大多数人的认可。 当然,到现在仍旧有人认为她与汤平尧之间或许存在着什么不正当的关系,否则,为什么大家都是同样汤平尧的学生,只有沈穗宁会被如此特殊关照。 不过这些,沈穗宁都不在意。 听完沈穗宁徐徐道来的这些,江洆轻轻捏了捏沈穗宁的脸颊。 他说道:“我们岁岁足够优秀。” 沈穗宁在自己的专业上要比在其他方面自信一些。 听到江洆这样夸赞自己,沈穗宁也露出了久违的小傲娇。 她昂了昂下巴,说道:“那是当然,我可是专业第一!” 此刻的沈穗宁,眼里充满了光亮,嘴角傲娇的上扬,是对自己能力的绝对肯定。 这才是从前的那个明媚张扬的沈穗宁,而不是被江家磋磨成畏手畏脚、胆小怯懦的沈穗宁。 江洆的眼里滑过了一抹暗光。 他的岁岁,本就是优秀的女孩儿,他会让她重拾信心,不只是在工作领域中。 只不过,江洆仍旧无法不深思,就算汤平尧对一个学生再满意,他对沈穗宁的重视程度也有一些超过了。 这背后,到底有没有别的原因,还有待深究。 江洆并没有对沈穗宁说这些,他转移了个话题,让沈穗宁去列清单。 沈穗宁毫不耽搁地开始思考外婆可能会用到的东西,一一列好。 包括自己需要的东西。 有了江洆的提醒,沈穗宁不得不把所有想到的东西都重买一份,她现在不能回去帝璄首府,也不能回去江家老宅。 所以,按照江洆建议的去做,是最安全的。 只是,这样一来,还没有出国就已经是一大笔的开支。 沈穗宁将自己所有的银行卡、支付软件都检查了一遍,核算了一遍自己的存款。 在江家五年,江家不至于在钱的方面克扣她,每个月都有给她十万的生活费,按照沈穗宁原本的情况,这可以说是天价了。 但是,她既要照顾外婆,又要照顾江江,尤其江江的吃穿用度,按照裴悯的要求,必须与其他豪门世家的小孩子一样,这样一来,她每个月十万的零花钱,大部分都花在了江江的身上,到头来,根本就剩不下什么。 也就是最近这一年出去工作了,她很少会待在家里,江江的吃穿用度也就不需要她每日负责,她才逐渐有了一些属于自己的钱。 可这些加起来,也只不过才十几万,出去为外婆治疗,简直杯水车薪。 沈穗宁一边核算着自己的存款,一边把清单上一些自己要用的非必要的东西都划掉了。 外婆需要用的东西不能省下来,自己的可以。 很快,沈穗宁便誊抄了一份新的清单,递给江洆。 江洆扫了一眼,立即便看出了沈穗宁做了怎样的取舍。 他有一些无奈,怎么可能会想不到沈穗宁这样做的原因。 她这是完全没有想到,有他在,他又怎么可能会让她在钱的事情上操心。 不过,江洆倒是也没有说什么,现在的沈穗宁,怕是根本就听不进去这些。 反正,人到了国外,他硬要给,沈穗宁还能拒绝不成? 江洆叫来了手下,让人对着清单把沈穗宁列出的东西买回来。 至于沈穗宁舍弃掉的那些,倒是也不需要从国内带出去。 沈穗宁又进到病房里面去看了看外婆的情况。 外婆睡得很熟,完全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沈穗宁担心不已。 不知过了多久,沈穗宁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叶翩翩打来的电话。 沈穗宁给外婆整理了一下被子,便拿着手机走出了病房。 接听电话,叶翩翩担忧的声音传来,“岁岁,你没事儿吧?” 沈穗宁回答,“没事呀,怎么了吗?” 叶翩翩说道:“江润朗那个疯子,刚才带人跑到我这里来找你,把我这里翻了个底儿朝天,我怕他对你不利。” 说实话,饶是叶翩翩这样张扬肆意的性格,对上今天发疯的江润朗,也难免有一些发怵。 ------------ 第三十四章 需要一个名分 沈穗宁担忧地问道:“翩翩,你没事吧?” 昨晚江润朗的样子真的吓到了沈穗宁,她是真的害怕江润朗会做伤害叶翩翩的事情。 叶翩翩说道:“我没事的,放心吧,岁岁,我到底是叶家的大小姐,江润朗他还不敢对我怎么样。” “尤其是,正好我哥来找我了,他就更加不敢对我做什么了。”叶翩翩说着,轻蔑地冷嗤了一声,“江润朗那个怂包,看到我哥跟老鼠看到猫似的,立刻就带人走了。” 沈穗宁这才放心下来,只要叶翩翩没有受到伤害就好。 叶翩翩说道:“哎呦,岁岁,你不用担心我,倒是你跟外婆,需不需要让我哥想想办法,把外婆偷出来?” 沈穗宁心窝一暖,便把昨晚的事情告诉了叶翩翩,也将要跟江洆一起带外婆出国治疗的事情告诉了叶翩翩。 叶翩翩一听是这么一回事,瞬间便乐了起来。 她说道:“这感情好啊,任由江润朗怎么想也不可能会想到,你跟外婆是被江洆给偷走的,哈哈哈哈。” 光是想到江润朗会被气得跳脚,翻遍整个宁城都找不到沈穗宁的踪影,那无能狂怒的模样,叶翩翩就忍不住笑起来。 她是真的很想要亲眼看看,当江润朗见到江洆的时候,会是多么精彩的画面。 叶翩翩想了想,说道:“岁岁,为了能够骗过江润朗,这一次我就不陪你跟外婆一起去了,我在国内等你们的好消息。” 沈穗宁明白叶翩翩的用意,真诚地对叶翩翩道谢。 翌日一早,沈穗宁便带着外婆,跟江洆、江一诺一起,上了江洆的私人飞机。 飞机上,江一诺黏黏糊糊地依赖在沈穗宁的怀里,像是一个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 他热情地在为沈穗宁介绍着他和江洆生活过的地方。 “妈妈,我们的家门前就有很漂亮的一个天鹅湖,我和爸爸每次去散步的时候都会畅想和妈妈一起的样子,现在终于要实现了,我太幸福了!”江一诺兴奋地说道。 沈穗宁已经被江一诺所描绘的画面感染,仿佛已经亲眼看到了一群成群结伴的天鹅悠哉地游在湖面上。 可以想见,那会是多么惬意美好的一幅画面。 江一诺越说越兴奋,已经期待地看住沈穗宁,问道:“妈妈,我们也可以一起生活在国外的,对吗?” 不管是在国外还是在国内,对于江一诺来说,只要是跟妈妈在一起,就是最幸福的。 沈穗宁却被江一诺的这个问题给问住了。 其实,如果为了远离江润朗、远离江家,出国生活的确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但是,这也就意味着,她要再一次让老师失望。 沈穗宁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 她温柔地轻轻抚摸了下江一诺的脸颊,说道:“抱歉,一诺,妈妈暂时还没有想要出国生活的想法。” 江一诺听到沈穗宁的这个回答,倒是也没有失望,而是乐天派地说道:“那我和爸爸就跟妈妈生活在国内。” 沈穗宁被江一诺温暖得心窝柔软,终于是情不自禁地在江一诺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江一诺顿时就害羞了起来,同时,也难免有一些傲娇。 他捧着自己肉乎乎的脸颊,朝着江洆看了过去。 那得意的小眼神儿,丝毫没有半点儿遮掩。 江洆看到他这个样子,舌尖轻顶了一下腮帮,对江一诺说道:“一诺,你去看看外祖母有没有醒着。” 江一诺皱了下小鼻子,轻哼了一声,说道:“爸爸,你又羡慕我了,为了跟妈妈独处,又把我打发走,你真的是太坏了!” 江洆一脸坦然,丝毫没有半点儿被戳穿心思的心虚。 江一诺虽然嘴巴上吐槽着江洆,却还是老老实实地从沈穗宁的腿上滑了下来,往休息室跑去。 沈穗宁在他的身后嘱咐,“一诺,跑慢一点。” “知道了!妈妈!”江一诺脆生生地回答。 待到江一诺跑远,江洆起身,直接坐到了沈穗宁的身旁。 长臂一伸,江洆直接把沈穗宁抱到了腿上,不给沈穗宁抗议的机会,江洆一口咬在了沈穗宁的下巴上。 他说道:“岁岁,我真的有一些吃醋。” 沈穗宁被江洆弄得有一些无奈。 她推了下江洆的肩膀,说道:“一诺是你的儿子。” 跟自己的儿子吃醋,这也太离谱了。 江洆蹭着沈穗宁的颈窝,说道:“那也不妨碍他碍眼。” 沈穗宁嗔了江洆一下,说道:“哪有你这样当父亲的。” 江洆有一些无赖地说道:“那岁岁教教我,我都听老婆的。” 沈穗宁登时脸上有一些热,“你别乱叫!” 她才不是他老婆! 江洆从沈穗宁的颈窝中抬起头来,眸光中多了几分认真。 他说道:“岁岁,我知道你已经在准备离婚了,等拿到了离婚证,就跟我结婚,好不好?” 算起来,这已经是江洆第二次向沈穗宁求婚了。 沈穗宁轻咬住下唇,无法给予江洆回应。 江洆抬起手来,指腹落在了沈穗宁的唇瓣上,轻轻摩挲。 他像是在诱哄沈穗宁一般,故意压低了声音,在沈穗宁的耳边轻轻地说:“岁岁,我真的很需要一个名分。” 沈穗宁被他磨得没有办法。 幸好,就在这个时候,江一诺从休息室里面冲了出来,对沈穗宁大喊道:“妈妈!外祖母醒了!” 沈穗宁一听这话,立即便拍开了江洆的手,从他的腿上站起身来,朝着江一诺跑过去。 江洆无奈地抬手捏了捏眉心,这臭小子,怕不是来克他的! 收拾了下情绪,江洆也从沙发上站起身来,跟上了沈穗宁和江一诺。 休息室内。 外婆面色忧愁沉重地躺在床上。 听到沈穗宁进来的声音,眉眼之间更是担忧。 她张了张口,有太多的话想要问,可是,一垂眸,便看到了跟在沈穗宁身旁的江一诺。 外婆不得不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江一诺不懂外婆的担忧,他兴致勃勃地贴在床边,对外婆自我介绍道,“外祖母,我是江一诺,是妈妈的儿子!” ------------ 第三十五章 逆子 江一诺的话吓了外婆一跳又一跳。 同时,也吓了沈穗宁一跳。 她懊恼自己之前怎么就忘记跟江一诺说这件事情了,外婆年纪大了,她还没有想好要怎么把江洆和江一诺介绍给她。 现在,对上外婆探究的目光,沈穗宁只觉得头皮发麻。 然而,这还不够。 江洆已经从外面走了进来。 随着他越走越近,沈穗宁恨不能把自己的下巴戳进心口里,她实在是不敢去看外婆的表情。 偏偏,江洆不知是故意还是无心,走到沈穗宁的身边之后,便直接搂住了沈穗宁的腰。 沈穗宁下意识就想要躲,却被江洆牢牢地箍住了腰。 江洆态度温和地看向外婆,自我介绍道:“外婆,您好,我是江洆,岁岁的男朋友。” 沈穗宁整颗心脏都提了起来,如果她是一个毛茸茸的小动物,恐怕现在都已经要炸毛了。 她更加不敢去看外婆了。 但此时已经容不得她逃避了。 外婆语气严厉地叫了沈穗宁的名字,“岁岁!” 她差点直接从床上坐起来,厉声对沈穗宁说道:“岁岁!我是怎么教导你的!你怎么也可以做出这种事情来!” 婚内出轨,还弄出了这么大的一个孩子! 这让她…… 让她…… 外婆的呼吸顷刻间变得粗重了起来,这让沈穗宁不得不朝着外婆看过去,对上了她严厉的目光。 瞬间,沈穗宁什么都顾不得了,连忙对外婆说道:“外婆,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你听我解释!” 她立即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原委跟外婆说了一遍。 外婆起初仍旧很愤怒,完全听不进去沈穗宁在说什么。 到了后来,才逐渐平静了下来。 只是,她仍旧充满怀疑地看着沈穗宁,“你是说,江江不是你的女儿,这个小朋友才是你的儿子?” 不管怎么看,这都太荒唐了! 沈穗宁说道:“外婆,我已经跟一诺做过亲子鉴定了,他的的确确是我的儿子。” 外婆闻言,沉默了几秒,问道:“那你有跟江江做亲子鉴定吗?” 沈穗宁被问住了。 这她还真的没有做。 这段时间,她跟江润朗、跟江江之间都非常的不愉快,又怎么可能会有机会去做亲子鉴定呢? 外婆说道:“也不能只听他一面之词,我看江江跟你长得就很像,她怎么可能会不是你的女儿呢?” 这话,多少是有一些不讲道理了。 沈穗宁知道,这是外婆对江洆有意见,所以故意这么说的。 不好与外婆辩驳什么,沈穗宁干脆说道:“外婆,等你在国外安顿好,我立刻回去跟江江做亲子鉴定,行吗?” 外婆也不是故意要刁难沈穗宁,她只是觉得这整件事情太过荒谬。 尤其是,这个江洆给她一种心机深沉的感觉,她这么单纯的岁岁,若是被他存心算计,哪里能是他的对手。 外婆本还想单独跟江洆谈一谈,奈何她的身体情况不允许。 才刚刚清醒过来,现在已经又睁不开眼睛了。 看着外婆再次陷入到昏睡当中,沈穗宁的心情变得更加地沉重了几分。 外婆清醒着的时间越来越短了。 她真的很担心她。 这一次醒来的这段时间,还因为她的事情,情绪这样大起大落,这让沈穗宁充满了歉疚。 江洆揽住沈穗宁的肩膀,说道:“让外婆好好休息吧,放心,我一定会倾尽全力让她好起来的。” 沈穗宁抬眸看向江洆,沉重的情绪被江洆安抚了不少。 她朝着江洆说了句“谢谢”,之后道:“我想陪着外婆。” 江洆没有意见,只抬手安抚地摸了摸沈穗宁的后脑,说道:“那我和一诺去看看午餐吃什么,到时候过来叫你。” 沈穗宁点了点头,朝着江洆笑了下。 他是真的很尊重她。 除却最初故意打电话吓唬她,逼迫她跟江润朗离婚,其他的时候,江洆从来都不会做什么让她为难的事情。 他给到的温柔,太多太多。 江洆牵着江一诺的手走出休息室。 在门关上之后,江一诺才小心翼翼地仰起小脸儿,苦恼地问道:“爸爸,外祖母是不喜欢我们吗?” 如果这样的话,那他还能跟妈妈生活在一起吗? 江一诺肉乎乎的小脸儿都皱成了一个团子,看上去委屈巴巴的,小模样格外招人心疼。 江洆温热的大掌在江一诺的发顶摸了摸,说道:“不会,你外祖母只是还不熟悉我们,等她的身体好了,和你多接触接触,就会很喜欢你了。” 江一诺一向对江洆的话完全信任,听到他这么说,皱成一团的小脸儿瞬间舒展开来。 他有一些臭屁的说道:“谁让我是一个人见人爱的乖宝宝呢!” 江洆被他宝气的模样逗笑。 不等江洆说什么,就见江一诺又换上了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看住他。 江洆眉梢轻轻挑了一下,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升了起来。 这小朋友该不会是要说一些什么扎心的话吧。 知子莫若父。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听到江一诺问道:“可是,爸爸,如果外祖母只喜欢我,不喜欢你怎么办?” 江洆被噎住。 很显然,这就是事实。 若不是老人家的身体不允许,恐怕现在他正在独自面对老人家的提问。 江洆甚至可以想见,在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老人家都不会给他好脸色。 但这话,江洆自然不会对江一诺说。 显然,江一诺也并不需要江洆给自己解答。 他已经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儿,说道:“我想到了!” 江洆又是一挑眉,预感到江一诺一定没憋好屁! 果然,江一诺没有让他失望。 只听他很是得意地对江洆说道:“只要外祖母喜欢我,能够让我跟妈妈生活在一起,我就心满意足啦,爸爸,你就独自去努力吧!” 江洆咬牙。 这个逆子! 他是从来没有给他吃过竹笋炒肉,他就不知道他也可以当一个严父的! 居然想抛下他自己跟他的岁岁生活,他允许了吗! 江洆眸光一凛,虽然语气没有什么波澜,却叫江一诺听出了暗潮汹涌。 他说:“江一诺,你再敢胡说八道,信不信我让你一个人在国外生活。” ------------ 第三十六章 都是江洆的功劳 飞机降落在一处庄园。 外婆被直接安排在庄园住下,不需要去医院。 对这样的安排,沈穗宁一开始多少是有一些担心的,但是在看到了江洆组建的医疗团队之后,沈穗宁的就彻底放心了下来。 就连一些仪器,江洆都在庄园内配备了最完善的,让沈穗宁充满了感激。 将外婆安顿好,又让医生检查了一下外婆的身体情况,得到确定一切都好的回答,沈穗宁紧绷着一路的精神这才彻底放松了下来。 从外婆的房间里面出来,沈穗宁感激地向江洆道谢。 能够让外婆得到这样专业的治疗和照顾,这一切,都是江洆的功劳。 江洆轻轻将沈穗宁揽进怀里,道:“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沈穗宁摇了摇头,想说话不是这样说的,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应该的。 只是,江洆并没有让沈穗宁把这话说出来,而是说道:“岁岁,你得给我机会,让我在外婆面前好好地表现一下,不然,我这个孙女婿要怎么得到外婆的认可。” 一番话,江洆说得情真意切,却叫沈穗宁有一些无措。 尽管,她已经跟外婆解释了她和江洆、江一诺的关系,但外婆很显然并没有接受。 外婆还是抱着江江也是她的亲生女儿的想法,不然,外婆也不会坚持让她跟江江也做一个亲子鉴定。 沈穗宁可以想见,但凡江江是她的亲生女儿,外婆都不可能会同意她跟江润朗离婚。 思及此,沈穗宁是真的感到万分的苦恼。 她心事重重,叫江洆担忧不已。 江洆牵着沈穗宁的手往主卧走,进屋之后,才柔声询问道:“怎么了?岁岁在想什么?” 沈穗宁摇了摇头,并不想要把自己刚才想的事情告诉给江洆。 江洆见状,倒是没有逼迫沈穗宁一定要说,只是眼尾耷拉了下来,露出了一个可怜兮兮的表情来。 他看着沈穗宁,语气都似乎带上了一些委屈,“岁岁还是没有把我当成是自己人,对吗?” 沈穗宁唇瓣微张,实在是有一些接受不了江洆这个模样。 明明,不管是从江家人嘴里听来的,还是从叶翩翩嘴里听来的,江洆都是一个很不好惹的人。 怎么到了她面前,时不时就表现得很像是一个可以随便欺负的大狗狗? 见沈穗宁只是惊讶地看着自己,江洆再接再厉,对沈穗宁说道:“没关系的,岁岁,我可以慢慢等,一直等到你接受我,真正把我当成是自己人的时候。” 但配上他的表情,这话,就显得是那么的言不由衷。 沈穗宁本就性子软,也容易心软。 江洆为了她已经做了这么多了,她实在是无法狠心地拒绝他任何的事情。 于是,沈穗宁对江洆说道:“我没有不把你当自己人,我只是不想让你跟着我忧心。” 江洆知道沈穗宁是再一次对自己心软了。 他压着快要翘起来的嘴角,捏了捏沈穗宁的脸颊,说道:“可是,岁岁,你有没有想过,能够为你做任何事情,都是我最幸福的事情,我甘之如饴。” 沈穗宁轻咬了下唇肉,心中情绪万千。 她是真的不明白,到底江洆怎么会对自己用情至深。 正欲问出口,就听江洆问道:“所以,岁岁能告诉我了吗?刚刚在想什么?” 沈穗宁到底是把担忧的事情说了出来。 “我担心外婆可能不会同意我离婚。”沈穗宁说道。 此话一出,江洆是真的不开心了。 若不是对方是沈穗宁的外婆,若不是对方是一个老人家,江洆怕是真的要压不住火气。 奈何,偏偏对方是沈穗宁的外婆,让他再怎么不高兴,也只能够忍着。 江洆说道:“可以理解,在老一辈的眼里,结婚就是一辈子的事情。” 沈穗宁有一些意外江洆会这样说,她还以为,在听到她这样说以后,江洆会黑脸呢。 她没忍住往江洆的脸前凑了凑,想要仔细地观察一下江洆的表情。 这么可爱的样子,把江洆给逗笑了。 江洆故意板起脸来,对沈穗宁说道:“怎么?岁岁是在担心我对外婆有意见?” 沈穗宁也故意点了点头,说道:“是呀,我担心你不高兴了,就不给外婆治疗了。” “岁岁就是这样想我的?”江洆这下子,是真的很不开心了。 沈穗宁立马用力地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我不是,我是开玩笑的。” 江洆仍旧板着脸,叫沈穗宁瞬间充满了歉疚。 玩笑是要双方都觉得是玩笑才能称之为玩笑,现在显然是她越界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说这种话让你不高兴的。”沈穗宁说道。 她低垂下了脑袋,恨不得抽自己的嘴巴几下。 沈穗宁啊,沈穗宁,你到底有没有新啊! 江洆已经为你做了这么多,你还要说这种话,这不是存心叫人寒心吗? 江洆无声地叹了口气,抬手勾起了沈穗宁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 他说道:“岁岁,不用跟我说对不起,我没有生气。” 沈穗宁却因江洆的话更加地愧疚了起来。 她知道,这是江洆对她的纵容,可是,她不能够因此就让自己无底线地放肆。 下一秒,沈穗宁就听到江洆说道:“其实我还有一些开心,岁岁能够跟我开玩笑,说明是在对我敞开心扉,岁岁,我很高兴。” 沈穗宁却因为江洆的话更加地愧疚了起来。 她终于还是将心中的疑问给问了出来。 “江洆,我们从前真的认识吗?你为什么会这么……”喜欢我? 沈穗宁甚至都有一些问不出口。 她是真的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她在什么时候见过江洆。 对此,江洆并没有藏着掖着,直截了当地解答了沈穗宁的疑问。 他说道:“说起来有一些伤心,岁岁在校庆上跳舞的时候,我就坐在台下。” 沈穗宁闻言,是真的惊讶极了。 怎么会? 她完全没有注意到江洆。 倒是江润朗,在舞台上的时候,她就有看到他。 江洆说道:“我对岁岁一见钟情。” ------------ 第三十七章 不想谈感情 江洆说完,看着沈穗宁充满了困惑的表情,故意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他说道:“我是真的很伤心的,岁岁一点都没有注意到我,让我挫败了很久呢。” 沈穗宁越发地不知所措。 她尴尬地笑了下,说道:“我当时只专注在表演上了,没有注意到台下的情况。” 这话,沈穗宁也不是在说谎。 她在舞台上跳舞的时候,的确非常地专心致志,台下的一切她都没有去关注。 之所以会注意到江润朗,还是在表演结束后,谢幕的时候,江润朗在台下大声喊了一声,她才顺声看过去的。 所以,她不算在欺骗江洆。 江洆说这些,也不是要跟沈穗宁翻旧账。 他轻抚了下沈穗宁的脸颊,说道:“说起来,也是我的错,不应该在当时有所顾虑,明明对你动了心,却不想要把你牵扯到江家的混乱中来。” 他的初心是想要保护沈穗宁,却没有想到,这反而是给了江润朗机会,让他对沈穗宁展开了热烈的追求。 江洆不是没有想过,他要从中作梗,把沈穗宁从江润朗的身边抢过来。 奈何当时他既要保护父亲,又要与江瓒互斗,是真的力不从心。 尤其是,江洆确信一点,如果他表现出来了对沈穗宁的兴趣,哪怕只有一丝丝,江瓒都会毫不犹豫地对沈穗宁出手。 他又怎么舍得让他的岁岁陷入到危险当中。 正因如此,反而是江润朗的身边是最安全的地方。 那时候,江润朗对沈穗宁的喜欢是真的。 因此,江瓒就算鄙夷沈穗宁的出身,却也会碍于江润朗对沈穗宁的喜欢,把她当成江家的一份子。 沈穗宁听完江洆说的这些,却是不禁皱起了眉头来。 她说道:“可是,我也会对江润朗动心,不是吗?” 若非如此,她又怎么会在怀孕之后,满心欢喜地嫁给了江润朗呢? 闻言,江洆明显被噎住。 这对他来说,很显然也是一根刺。 是他刺向自己的一根刺。 江洆说道:“所以,岁岁,我现在很后悔。” 五年。 整整五年的时间。 在国外的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他都在后悔。 所以,当他真正羽翼丰满,能够与江瓒正面争锋的时候,他便立即回到了宁城,回到了沈穗宁的身旁。 江洆说道:“岁岁,给我一个机会弥补,好不好?从前是我自以为是,选择错了,现在,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把这五年的空白都填补回来,好吗?” 他目光真挚热烈。 灼灼烈火,似乎是能够把沈穗宁的心房给烫穿一般。 然而,沈穗宁却并没有立即答应。 她紧抿着双唇,神情充满了纠结。 漫长的静默时间,让江洆的心脏跳动得异常的快速。 他开始紧张,不知道沈穗宁在想什么。 这是第一次,江洆的心中完全没有底。 几度唇瓣开合,江洆想要说一些什么,哪怕是游说沈穗宁,哪怕是先用手段让沈穗宁答应下来都好。 可是,话到嘴边,江洆却又咽了回去。 他不舍得这样逼沈穗宁。 终于,沈穗宁像是下了某种决心一般,抬起眸子,看向江洆。 她说道:“江洆,我很意外也很感动你在过去五年对我的感情,但是,于我而言,你只是我才认识没多久的一个人,我是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去回应你的感情。” “过去五年,我因为江润朗热烈的追求,对他动了心,在怀孕之后,我也一直都认为那就是我和江润朗的孩子,我是抱着和他、和孩子一直生活在一起的想法和他结婚的。” 说到这里,沈穗宁喉头酸涩,眼眶也涨涨的,她是真的被伤透了心。 不想让江洆看到自己眼中的情绪,沈穗宁低垂下眼睫,长睫遮挡住了她眼中的脆弱。 她说:“我曾付出过我的真心,可得到的结果却是让我失望了的。” “江洆,短时间内,我不想再谈感情。” 这就算是拒绝了江洆。 沈穗宁深呼吸了一口气,重又看向江洆,说道:“你为我做的这一切,我都会记在心里,将来,我一定会回报你的。” 但是,让她爱他,她大概是真的做不到了。 江洆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着。 他要很努力地去克制,才不会让自己失控。 他听不进去一个字。 这根本就不是他想要的。 好一会儿,江洆才启唇,对沈穗宁说道:“岁岁,别拒绝我这么决绝,我们慢慢来好吗?” 沈穗宁摇了摇头,更加坚定地说道:“我只是不想再谈感情。” 江润朗让她遍体鳞伤。 她不想再经历一次,从春心萌动,到心碎彷徨。 她现在只想治好外婆,只想好好工作。 江洆的心脏闷痛,他再也无法克制,紧紧攥住沈穗宁的手腕,问道:“岁岁,你不要我,也不要一诺吗?” 江一诺可是她的儿子! 沈穗宁呼吸一滞,不知道是不是血脉相连的关系,她还真的无法说出不认江一诺的话来。 江洆轻而易举便捏准了沈穗宁的软肋。 这一刻,江洆无比庆幸,他跟沈穗宁之间,有江一诺这个羁绊存在。 见沈穗宁面露纠结,江洆趁热打铁,“岁岁,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沈穗宁听出江洆的声音中都带着颤抖。 她说:“可是,这样对你很不公平。” 虽然这话说起来很像是冠冕堂皇,明明她已经接受了许多江洆的帮助,竟然还能大言不惭地说出这样的话来。 沈穗宁自己都忍不住要厌恶自己。 但她的确已经下定决心,要好好地记下来江洆为她付出的一切,努力在将来回报给他。 江洆没让沈穗宁将这些话说出来。 他眸光沉了沉,看着沈穗宁,问道:“所以,岁岁是准备撤回要跟江润朗离婚的打算了吗?” 如果她真的是这样想的,那么,他一定会不择手段把她困在自己的身边。 他会让她清楚地了解到,他之前说过的话,不是骗她的。 沈穗宁被江洆的目光惊了下,她不由猜想,或许,现在的江洆,才是真正的江洆。 ------------ 第三十八章 离婚协议 沈穗宁摇了摇头,坚定地说道:“我会离婚的。” 这一点,不论外婆之后会怎么说,她都不会改变。 她对江润朗已经彻底死心,没有什么好犹豫的。 见此,江洆的眸光才缓和了不少。 他抬手轻抚着沈穗宁的脸颊,说道:“岁岁不想谈感情,那就暂时不谈,多久我都愿意等下去,只是有一点,岁岁答应我,好吗?” 沈穗宁直觉江洆是在给她挖坑,奈何她实在是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好一会儿,沈穗宁点了点头,说道:“你说吧。” 江洆不由得低笑了声,指腹蹭了蹭沈穗宁的皮肤,说道:“岁岁就不怕我提出让你为难的要求吗?” 沈穗宁轻咬了下唇肉,说道:“你应该不会的吧。” 没有来由的,沈穗宁就是相信这一点。 江洆心情愉悦了起来。 他说道:“我要岁岁答应我,不要把我推开,不要拒绝我想要对你好,好吗?” 沈穗宁不傻,她有预感江洆会这样说。 当真的听到江洆说这些的时候,沈穗宁是感到非常无措的。 她不敢去看江洆的眼睛,视线下落,看着自己的脚尖。 “我这样,岂不是一直在占你的便宜?”沈穗宁说道。 江洆笑道:“我都说了,我甘之如饴。” 他只会恨自己给沈穗宁的不够多,又怎么会认为是被占便宜呢? 何况,他想要的,从始至终,都只是沈穗宁这个人而已。 她就算要跟他清算,也得以她这个人来赔。 沈穗宁算是看明白了,江洆虽然嘴上说听她的,她想不谈就不谈,实际上,并不准备真正这样做。 绕来绕去,没有任何改变。 沈穗宁有一些气馁,她说服不了江洆,又过不去自己心里的那道坎儿,这件事情,似乎只能做僵持在这里了。 江洆温热的手掌在沈穗宁的发顶上按了按,说道:“好了,岁岁,不要想那么多了,我们顺其自然,好不好?” 沈穗宁还能说什么,只能够点点头,答应下来。 江洆的心情起起伏伏,好在,沈穗宁没有反悔要跟江润朗离婚的决定。 只要她仍旧坚持这一点,他便有的是时间耐心等她。 正想着,沈穗宁的手机响了起来。 沈穗宁正被江洆的目光盯得不知所措,听到手机的响声,立即便掏出手机往阳台走。 江洆看到了,沈穗宁在转身的那一刻,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他抬手捏了下眉心,无声地叹了口气。 想要破开沈穗宁的心房,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沈穗宁走到了阳台上,接听起电话来。 电话来是叶衍泽打来的。 寒暄了几句之后,叶衍泽便对沈穗宁说道:“岁岁,离婚协议已经拟好了,我发给你看看,有没有需要再添加的条款。” 从上次跟叶翩翩一起去律所之后,叶衍泽便跟着叶翩翩一样,称呼沈穗宁为“岁岁”。 沈穗宁并没有在意,倒是站在不远处的江洆,耳力极好地听到了这个称呼,让他才刚刚舒缓下来的心情又变得深沉了起来。 沈穗宁没有注意到这些,听到叶衍泽说离婚协议拟好了,立即便对叶衍泽道谢,“谢谢你,叶大哥,这么快就搞好了,辛苦了。” 叶衍泽轻笑了一声,说道:“翩翩几乎每个小时都会发条信息来催我,我不敢不快啊。” 沈穗宁被叶衍泽的话逗笑,再次诚挚地向叶衍泽道谢。 又聊了几句,沈穗宁挂断了电话。 她打开了邮箱,将叶衍泽发来的离婚协议点开来,认真地看了起来。 正看着,江洆从里面走了出来。 手上拿着一件外套,披在了沈穗宁的肩膀上。 他说道:“外面风大,进去再看吧。” 沈穗宁抬眸看向他,点了点头,跟着江洆一起回到房间内。 二人在沙发上坐下来,江洆已经去拿了一个笔记本电脑过来,对沈穗宁说道:“用这个吧,手机屏幕太小了。” 沈穗宁没有拒绝江洆的好意,打开电脑之后,登录了自己的邮箱。 她没有避着江洆,直接点开了离婚协议,逐条逐句地看了起来。 江洆也没有客气,坐在沈穗宁的身侧,跟着她一起逐字逐句地看了起来。 越看,江洆就越不爽。 叶衍泽是个出色的律师,这毋庸置疑。 但从这份离婚协议上不难看出来,他对沈穗宁离婚的这件事情有多么的上心。 他为沈穗宁列出的条款,足够扒下江润朗五层皮。 沈穗宁没有注意到江洆的表情,她只是越看这份离婚协议越是心惊。 这跟她之前所预想的,简直相差太多了。 这么一对比,她之前所设想的,简直连一根毫毛都不算。 沈穗宁看完了这份离婚协议,立即给叶衍泽回拨了电话过去。 只响了一声,电话就被接听起来。 叶衍泽的声音从听筒里头传来,“岁岁,已经看完了吗?” 再次听到叶衍泽叫沈穗宁“岁岁”,江洆眼里滑过了一抹晦暗。 他不自觉地往沈穗宁的身旁挪了挪,将自己与沈穗宁贴得更近。 沈穗宁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注意力全部都在通话中。 她有一些担忧地问道:“叶大哥,我真的能够拿到那些赔偿吗?这会不会有一些太夸张了?” 叶衍泽安抚道:“岁岁,这些都是你应得的,江润朗他是婚姻中的过错方,这些就是他应该要付出的代价。” “可是……”沈穗宁忧心忡忡,“江润朗他应该不会答应的。” 叶衍泽说道:“放心吧,岁岁,我既然能够帮你拟定这样的离婚协议,自然就有办法让江润朗必须答应,否则,他会知道一个法律人想要给他添堵,会是多么轻而易举的事情。” 沈穗宁还想要说点儿什么,手机却突然被江洆拿过去了。 江洆直接对叶衍泽说道:“那就谢谢叶律师为我女朋友费心了,等岁宝儿离婚之后,我会和岁宝儿一起请叶律师吃饭,到时候,还希望叶律师一定要赏光。” 沈穗宁错愕地看住江洆,被他突然这一出弄得瞬间傻眼。 ------------ 第三十九章 就是一个男小三儿 叶衍泽显然也被突然出现的男人的声音给吓了一跳。 好一会儿,他才语气凝重地问道:“这位先生,你刚才说你是岁岁的什么人?” 江洆揽过沈穗宁的肩膀,回答道:“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沈穗宁的男朋友,也是沈穗宁儿子的父亲。” 叶衍泽那头明显传来了一声倒抽气的声音。 好一会儿,叶衍泽才语气更加严肃地说道:“这位先生,请你不要开玩笑,岁岁现在正处于离婚的关键期,你知道你这话会给她带来多大的麻烦吗!” 不难听出,叶衍泽是真的有一些生气了。 现在是江润朗带着小三招摇过市,给小三买巨额礼服,这些,都可以把江润朗锤死在婚内出轨的耻辱柱上。 在与沈穗宁的这段婚姻中,江润朗是过错方。 这一切的前提,都要基于沈穗宁自身干干净净,她对这段婚姻忠诚,否则,如何能够为沈穗宁争取到最大的利益呢! 可是,这个声称自己是沈穗宁男朋友的男人,居然还说他是沈穗宁儿子的父亲。 叶衍泽所掌握的信息里,沈穗宁只有一个女儿,就是江江。 现在,这件事情显然已经变得复杂了起来。 江洆说道:“我没有开玩笑,我只是在同叶律师陈述一个事实,不过,叶律师大可以放心,在岁宝儿离婚之前,我不会让我和我和岁宝儿的孩子曝光出来。” 叶衍泽简直要被江洆的这番话给气笑了。 这是他说不会曝光出来,就一定不会曝光出来的事情吗? 他到底哪儿来的自信! 不想跟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废话,叶衍泽没好气儿地说道:“请你把手机还给岁岁!” 他懒得多说一句废话! 偏偏,江洆好似是觉得还不够气人一般,对叶衍泽说道:“不用,岁宝儿就在我身旁,你可以直接说。” 叶衍泽重重地深呼吸了一口气,这才问沈穗宁,“岁岁,他刚才所说的,都是真的吗?” 沈穗宁没有想到江洆会突然这样,她歉疚地对叶衍泽说道:“对不起,叶大哥,这件事情有一些复杂,在律所的时候,我自己也还在状况外,就没有把这些告诉你。” 叶衍泽对沈穗宁的态度明显就要好了许多。 他说道:“岁岁,你不需要跟我说抱歉,你只要告诉我,你真的有别的男朋友,你们还有一个儿子?” 这未免太荒谬了! 沈穗宁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应该要如何去回答叶衍泽这个问题。 她沉默了好半天,才对叶衍泽说道:“我们的确有一个儿子。” 叶衍泽沉默了好久,才语气无奈地说道:“岁岁,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不早说!” 沈穗宁更加歉疚了起来,长睫垂下,在脸上落下一片阴影。 她说道:“真的很对不起,叶大哥。” 江洆哪里能够看得了沈穗宁这个样子。 他冷声对叶衍泽说道:“怎么?叶大律师的业务能力就是这种水平,这么点儿小意外就值得叶大律师着急上火,那我看叶大律师的能力也不怎么样。” 他一口一个“叶大律师”,要多讽刺就有多讽刺。 沈穗宁不懂江洆怎么会对叶衍泽有这么大的敌意。 她戳了戳江洆的胳膊,示意他不要再这样。 奈何江洆本就是存心的,又怎么可能会停止。 江洆说道:“叶大律师,如果做不到就不要夸下海口,不要到头来还要让岁宝儿为你的无能买单。” 叶衍泽何时被人这样针对过。 他咬牙说道:“这位先生,需要我提醒你吗?你现在就是一个见不得光的男小三儿!给岁岁带去麻烦的人是你!” 江洆却道:“这就不需要叶大律师来担心了,我说过,我可以保证我和我跟岁宝儿的儿子不曝光,不会给岁宝儿带去任何麻烦。” 何况,就算曝光了又如何,是江润朗敢来找他的麻烦,还是江家人敢来找他的麻烦? 届时,怕是他们都要自顾不暇了! 叶衍泽简直要被气笑了。 他说道:“这位先生,你还真的是应了那句,你那么普通,却那么自信!” 沈穗宁原本无措的神情,在听到叶衍泽的这句话之后,莫名地笑了起来。 她倒不是笑叶衍泽嘴巴毒,而是想到当叶衍泽知道江洆的身份之后,不知道会不会后悔他刚才说的这句话。 江洆不知道沈穗宁心中所想,看到她突然笑了起来,眉头不自觉地拧了起来。 她这是在认同叶衍泽的话? 这让他的心脏仿佛是中了一剑一般,闷闷地疼。 沈穗宁对上江洆看向自己的目光,立即便看懂了他的意思。 她连忙抬手捂住嘴巴,朝着江洆摇了摇头,无声地告诉他,她不是这个意思。 思忖了下,沈穗宁凑到手机旁,对叶衍泽说道:“叶大哥,这件事情,你就当作不知道吧,我会小心的,不会让人知道这件事情的。” 她和江洆有一个儿子的事情是客观存在的,尽管,在婚姻期间,她自己并不清楚这件事情,但这的确会成为一个麻烦。 最好的方式,就是当做这件事情不存在,一切都等到拿到离婚证之后再说。 当然,沈穗宁这样说,也是基于对江洆的信任。 她相信他能够说到做到,不会把他和江一诺的身份曝光出去,就一定能够做到。 叶衍泽听到沈穗宁这样说,明显是怔愣了下。 他问道:“岁岁,你就这么信任他?” 沈穗宁看了一眼江洆,对上他专注落在她脸上的目光。 她知道,他是在期待她给出肯定的回答。 沈穗宁没有犹豫,直接对叶衍泽说道:“是的,叶大哥,我信任他。” 叶衍泽沉默了好几秒,才问道:“岁岁,我可以问问他是谁吗?” 沈穗宁拒绝了,“抱歉,叶大哥,暂时还不方便告诉你。” 她虽然告诉了叶翩翩,但那时,她是因为不了解江洆回到宁城是去做什么的,从叶翩翩那儿了解了之后,也是叶翩翩提醒她要保密。 毕竟,江洆是来报仇的,她不能扰乱他的计划。 ------------ 第四十章 大结局 三年后。 沈穗宁在机场接到了痊愈的外婆。 看到外婆容光焕发的样子,沈穗宁眼眶温热,直接落下了泪来。 她走上前去,紧紧地拥抱住外婆,鼻尖儿埋在外婆的颈窝中,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激动的情绪。 外婆慈爱地拍了拍沈穗宁的后背,对沈穗宁说道:“好岁岁,外婆回来了,这段时间,你受苦了。” 沈穗宁摇了摇头,悄悄抹掉眼泪,挽住外婆的胳膊,对外婆说道:“只要外婆健健康康的,就是最重要的事情!” 江一诺已经长高了不少。 他捧着一束鲜花,在外婆看向他的时候,将鲜花递到了外婆的手上。 “曾祖母,欢迎你回家!”江一诺说。 外婆摸了摸江一诺的头发,说道:“谢谢一诺。” 三人一起从机场出来。 外婆原本以为江洆没有过来,却没有想到,他竟是怕她老人家一下飞机看到他不高兴,可怜兮兮地在外面等着。 外婆登时感到万分的无语。 这男人,是真的戏多! 八百个心眼子,用在她老太婆的身上! 她的岁岁这么单纯,跟这样的男人在一起,让她怎么可能会不担心! 这三年,沈穗宁与江润朗离婚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 一开始,江家欺负沈穗宁是孤女,无人撑腰,用尽了肮脏手段来往沈穗宁的身上泼脏水。 也幸好,沈穗宁的身边有江洆在。 当外婆醒来之后,了解到这些以后,是对江洆有改观的。 但她仍旧很不高兴,因为,沈穗宁的那些麻烦,有很大的一部分,都是源自于江洆。 如果不是江洆一开始选择错误,跟沈穗宁之间有一个孩子,之后又怎么可能会被人拿这件事情做文章。 幸好,江洆把这些都处理得还不错。 现在,外婆也知道沈穗宁跟江洆之间的感情很稳定。 她也清楚地看到,江洆对沈穗宁掏心掏肺地好,如此,便也只能随他们去了。 从机场出来,先去吃了地道的宁城菜,是外婆在国外这些年心心念念的家乡菜。 吃完饭,回到江家老宅。 这里已经大变样了,不再是江瓒的江家,而是江洆的江家。 三年前,在沈穗宁跟江润朗离婚以后,江洆高调回归。 这时,才曝光出来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原来,江洆并不是江家老爷子的儿子,而是原本的江家家主的儿子。 江家老爷子只不过是江家家主的仆人,却在江家家主突然病逝之后,侵占了江家。 江洆毫不手软地将江瓒一家赶出了宁城,断了他们的一切经济来源,并且,让人时刻监视着他们,不许他们再回到宁城。 从此,江家物归原主。 而这三年,沈穗宁在江洆的热烈追求下,终于答应和他结婚。 这次接外婆回来,也是因为,一个月后,沈穗宁就将嫁给江洆。 尽管一路走来经历了不少的坎坷,但从此以后,爱着的人都在身旁。 沈穗宁便足够感到幸福和满足了。 余生漫长,未来有爱人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