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卷一:血染霜风 楔子 “我的劳斯莱斯…就在停车场里。谁能帮我追回女友,我的…劳斯莱斯就送给他啦?” 香茗山景区的山路上,一个满身名牌、气喘吁吁的富二代停止了追赶,掏出一个劳斯莱斯的钥匙大喊道。 十几分钟前,富二代与他的女友漫步于山间小路上… 女孩皮肤白皙、皓齿明眸、一袭白裙将玲珑有致的身材包裹,黒直的长发似瀑布般披在肩头,青春靓丽,纯美无双,引来许多路人关注。 之后,三只猴子卖着萌从林中窜出,将二人团团围住,又是翻滚,又是倒立,作揖伸手,跪求喂投。 见三只猴子十分可爱,女孩拿出零食,又轻启朱唇对富二代男友撒娇道:“它们好可爱呀,帮我拍下来吧!” 富二代一脸宠溺地点了点头,刚走出几步,转身正要拍照时,那三只猴子表情突然呆萌转凶悍,将女孩一把扛起,向大山深处跑去…… ~~~ “二叔,一辆劳斯莱斯最低大概能卖多少钱啊?”路边摊旁,余目连一边烤着香肠一边问道; “起码五百万往上吧!” “呼……” 二叔话音未落,余目连早已双脚生风,如火箭般飞了出去,将二叔假发刮落… “等等,我说的是一手税前啊……” ~~~ 余目连,蓝星上一个可怜的男青年,今年23岁,出身农村,家境贫寒,父亲在他三岁时早逝,母亲起早贪黑,辛辛苦苦拉扯他长大,供他读书。 好在余目连聪明又刻苦,终于考上了国内某211警校。 原想着毕业后能当一名优秀的警察,保家卫国,为人民服务。 怎料人算不如天算,余目连大四暑假在酒店打工时,恰遇包厢内肥胖丑陋的吴总趁酒醉调戏女服务员小兰,将她按在沙发上正要就地正法…… 余目连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将吴总拉开,礼貌相劝。 怎知那吴总火起,大骂余目连SB败兴、多管闲事,叫来四个手下将余目连团团围住,要将余目连一顿毒打。 余目连在警校刻苦训练,学了一身本领,身手了得,见不能以理服人,便以物理服人,几下便将冲上前的四人打得鼻青脸肿,纷纷倒地不起。 吴总一气之下,砸碎酒瓶就捅向余目连,余目连眼疾手快,侧身躲过酒瓶…… 就听“啊哒!”一声,余目连飞起一脚,将吴总踢飞,吴总整个身子倒插入墙壁昏迷不醒,直接被送进ICU。 不久之后,余目连因此次违纪伤人,被警校开除。 听校友说,吴总家很有背景,余目连这下算是踢到钢板惹错人了。 彼时,恰逢三年疫情结束,经济下行,各行各业都在裁员,工作十分难找。 余目连投出数千份简历,楞是找不到工作,只好去送外卖。 一次送外卖时,余目连眼见着自己救下的女服务员小兰烫着大波浪,穿着一身名牌,拿着大包小包,与被自己踢入ICU的那个猥琐油腻的吴总相拥着,从大商场内贴身走出。 二人郎情妾意,有说有笑,又亲又啃地进入一辆敞篷法拉利内。 俏丽如花的小兰笑脸盈盈,一把揽住吴总那肥如猪头的脸吻了上去,旁若无人地进行着激烈的法式舌吻…… 余目连直接看呆,无奈地叹道:“唉!人间不值得!” 说完,他戴上口罩,骑着电瓶车转身而去。 屋漏偏逢连夜雨,此时,母亲却被查出癌症早期,余目连每个月赚的钱交完房租外仅够温饱。 见母亲日渐病重消瘦,家里却无钱医治,余目连每天愁容满面,不知该如何是好。 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余目连的老家有个香茗山,疫情之后,旅游业开始复苏并火热起来。 余目连的二叔在香茗山地藏宫景点开了个民宿,主营餐饮、住宿,顺便还卖些纪念品和烧烤、果汁之类的小吃,生意不错。 见侄儿有难,二叔便伸出援手,让余目连返回家乡到他的民宿工作,跟着自己一起创业挣钱,贴补家用。 二叔不仅给目连开了份较高的薪资,还包吃包住,目连这才总算能挣点钱维持老妈治病的开销。 ~~~ “救命啊,救我!” “SB猴子,放开那个女孩!” 女孩的求救声与余目连的叫骂声在山间回荡。 此刻,除了余目连,前来见义勇为的路人们此刻都被那三只猴子远远甩开。 日落之际,余目连依旧死咬不放,他越追越远,竟跨过禁区,进入深山内。 山里的孩子经折腾,韧劲强,余目连干瘦灵活,体能极佳,从小就被起外号叫“山猴子”,加上警校严苛的训练与最近跑外卖的加持,恐怕也只有他才能追着猴子跑那么久而不被甩掉。 又追了几里地后,那三只猴子扛着女孩进入一个奇形怪状,外形好似一个葫芦的山洞内,余目连也提速跟上,进入洞中。 越往里走,则光线越弱,余目连入洞走了数百米后只觉幽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不禁有些害怕,便想沿原路返回。 “救命呐,快救救我!啊,不要啊……” 这时,女孩的声音再次从幽暗的洞穴深处传来。 “卖了劳斯莱斯,我妈的病就能治好了!” “那妹子真漂亮啊,刚才那三只猴子笑得那么淫荡,她不会被强奸吧?!不行,我一定要救她出来!” 余目连甩头定了定神,停止了胡思乱想,打开手机照明,壮着胆子寻声前进,伸手慢慢向洞深处探去。 “啊……” 突然手机失灵,一片黑暗,余目连脚下踩空,仿佛堕入无尽深渊…… ------------ 卷一:血染霜风 第1章 入仙洞魂穿太央 “啊……” 混沌无际、幽暗无边的山洞内,一脚踩空的余目连在一片黑暗中向下坠落,神识飘飘荡荡…… 不知过了多久,当他再次睁开双眼时,发现自己身处一处古代的破屋内,床榻旁坐着一身着古装的妇人,眼圈通红的她不住地唉声叹气,痛哭流涕: “双九,你要是死了,娘也不活了!” 妇人年龄约三十出头,眉头紧皱、满面泪痕,看上去十分憔悴。 见自己醒来,那妇人立即破涕为笑:“双九,你终于醒了,吓死娘了!” “双九?娘?我这是在哪?”余目连坐起身子,一脸疑惑。 “双九!你,你居然会说话了?太好了!”妇人大喜,一扫满脸愁容,瞬间春风满面地站起身来。 “啊?什么情况?难道我穿越啦?”来自蓝星的余目连腹议着: “听老人说,老家香茗山里有一仙洞能通异世洞天,但一直也没人找到,难道我之前进的,就是传说中的仙洞?” 先前,为了救出被三只山猿劫持的美女游客,在景区打工的余目连追着山猿,闯入香茗山未开放的景区禁地,进到一个奇怪的山洞中,然后就稀里糊涂坠入深渊,发生了开头的一幕…… 此时,余目连睁大双眼,惊愕地望着眼前的妇人,突然一阵钻心的头疼袭来,原主的记忆瞬间在脑海中翻腾涌起… 是的,余目连确实穿越了,魂穿至异世太央大陆轩辕国,一个十四岁的白痴男孩身上。 这幅身体的原主名叫荆双九,乃其父的第九十九个孩子,天生痴傻呆笨,整日浑浑噩噩,到十四岁时也不会说话; 每天最爱干的事便是闷头在堡内倒立奔跑,兴起时,甚至会来个裸奔…… 荆双九的父亲,也是这座石堡的主人,名叫荆波,其武艺非凡、战力无双,生得高大魁梧、相貌堂堂,有着极强的肉身,乃轩辕国赫赫有名的豪侠正宿。 荆波家财万贯,富贵尊荣,有名有分的妻妾就有七十一名,与之有染的女子则早已过万,堪称轩辕张伯伦,承认的儿女共计一百零八个。 而眼前破涕而笑的妇人正是荆双九的母亲,她名叫何桂芳,为荆家马奴之女,其父曾是贼配军,其母则是军妓出生。 荆波八十八岁时,一日酒醉夜归,在马棚一时兴起便将何桂芳按倒,就地正法,之后,便有了荆双九…… 荆老爷子所娶妻妾皆是花容月貌、颜色出众之佳人,所生儿女也大多健康聪明,漂亮白皙。 相较荆波一众娇妻美妾,出生低贱的何桂芳姿色并不出众,甚至算垫底。 加上又生了个相貌平平的傻儿子,与其他各房聪慧好看的儿女更是不能相比,可算是百花丛中一枯草,金山之中一锈砣,根本入不了荆波法眼。 何桂芳生下荆双九后,荆老爷子甚至都没纳她做妾。 对于荆双九这个呆傻的儿子,荆老爷子只当是个意外的小误会,就像是一条内裤,一张卫生纸,连个正式名字都懒得起…… 昨日,荆双九的兄长,正室赵夫人的小儿子-荆明鹰来到马房,差人洗刷新买的骏马。 此马身白如雪,长鬃如瀑布流银垂在身上,远望似冰雕玉砌一般,十分高大俊美,荆明鹰以重金购得,对其十分喜爱,如获至宝。 彼时,双九正心血来潮、倒立奔跑,经过马厩时,他不慎滑倒,绊倒了粪叉戳在那骏马屁股上,惊得那马儿跃栏而出,四处冲撞时,其身上皮肉被擦破,划出好几道血痕…… 荆明鹰心疼不已,勃然大怒,便叫上几个下人将双九打个半死。 在他眼中,荆双九根本算不上什么兄弟,只不过是个卑贱的痴傻贱奴罢了。 被荆明鹰毒打一顿后,荆双九卧床不起,只有出气,没有进气,身子渐渐冰凉。 何桂芳从白天哭至深夜,眼见着儿子慢慢断气,心中无比绝望,正当她万念俱灰,盘算着办完儿子后事,便上吊自尽时,儿子不仅醒来,还会说话了,而且看上去不再痴傻。 “我儿,终于会说话了?快,快叫娘!”何桂芳喜极而泣,满含爱意地望着荆双九。 “娘!” 荆双九开口叫道。 从原主的记忆中,余目连了解到眼前这个可怜女人的辛酸与不易,她对自己的傻儿子关爱倍至,从不嫌弃,辛辛苦苦将痴傻的儿子带大,受尽了无数的侮辱和嘲笑… 此时,听到儿子长这么大第一次喊自己“娘”,何桂芳泪如泉涌,将儿子紧紧拥在怀中。 “儿啊,再叫一声!” “娘!”“娘!” “娘!这些年您受苦了!” 荆双九话音刚落,何桂芳惊讶地瞪大了双眼,随即眼泪夺眶而出,一脸欣喜道:“不苦,不苦,为娘不苦!” 她将儿子抱紧,自豪地说:“我儿真懂事,我就说我儿根本就不傻,他只是晚慧了些!” 说完,何桂芳推门而出,双手合十来至屋外跪地拜天,连磕了几个响头。 此刻,她由衷地感谢上苍保佑,让她的儿子不再痴傻,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对她来说,算是这些年来最好的恩赐。 “我,我这不是在做梦吧?” 屋内,木塌上的余目连用力猛咬胳膊,只觉得生疼。 望着门外的母亲,余目连又看了看自己魂穿后粗糙壮实的身体,一时间无尽迷茫,不知该如何是好。 “也许,也许睡一觉就正常了……吧?!” ~~~ 次日清晨,余目连满怀期待醒来,却发现自己仍被困于荆双九体内。 转眼一连过了七日,余目连的神识还是没有回到蓝星,他终于接受事实,自我安慰道: “冥冥之中,自有安排!也许一切皆是缘吧!” “荆双九十四岁前一直痴痴傻傻,不会说话,就像没有灵魂的空壳,说不定就是在等我来呢?” 此时,荆双九身体已经好了大半,一大清早,便起床帮着母亲打扫马房,为马儿上水添料,清扫粪便。 晨曦下的荆家堡也渐渐醒来,居住在堡内的众人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荆家堡建在高岭之上,形如石城,堡内分内城与外城,有一条大路直通山下采石镇。 内城为荆氏子弟与各房妻妾及贴身仆从所居之地,其内白墙碧瓦、画栋雕梁、繁花翠竹、石径通幽,宛如宫苑。 外城则是家丁、奴婢所居之所,破破烂烂,茅屋遍地,偶尔有几幢瓦房,除连接大门与内城的主道外,其余都是泥路,看上去好似山村。 一内一外,一贵一贱两个世界。 双九母子二人住在荆家堡外城,马房则建在外城临近大门处,因贵人们爱马,所以马房才建的碧瓦白墙,远比外城一众家丁、奴仆的住所要好。 半年前,荆波于自己百岁寿辰之际,迎娶了他第七十二房小妾。 怎料洞房时,荆波老爷子急火攻心,雄魂归天,一命呜呼,结束了他波澜壮阔的一生…… 荆波归天后,次子荆明江便继承了家主之位。 几天前,新任家主荆明江在荆家堡举办继位庆典,宴请各派江湖豪杰。 大宴数日后,各路豪杰纷纷于今日辞别离去,因而一大早外城便熙熙攘攘,人头攒动… 辰时,荆双九刚将马房打扫一遍,焕然一新。 这时,赵夫人之子荆明鹰与其孪生姐姐荆明鸾在一众仆从簇拥下,领着清辰派的千金顾文泽来到马房,准备送她一匹好马。 双九见几人迎面而来,连忙转身整理鞍辔,不想理睬。 从原主记忆中,他看到荆明鸾、荆明鹰姐弟二人从小便欺负自己,常因自己痴傻,对自己进行毫无底线的调笑捉弄。 他们不仅经常将马粪塞入自己口内,自己十岁那年,还曾被他们推入粪坑,要不是彼时母亲及时发现,自己已早被粪水淹死… 锦衣玉面、容貌出众的荆明鹰姐弟威风凛凛、昂首挺胸,领着如花似玉的顾文泽,带着一众仆从从荆双九身旁走过,向马栏走去,仿佛一群骄傲的公鸡。 这群人走远后,荆双九总算松了口气,他低调转身,躬身挪步,正想远远躲开姐弟二人时… “傻子,没死呐你!” “呃,又来了!” 听到那傲慢尖锐的声音从背后响起,荆双九翻了个白眼,假装没听见,继续向前走。 “敢不理我,给我站住!”荆明鹰上前,一把拉住荆双九,怒斥道。 “对不住了哥,刚才没听见,不知哥哥找我何事啊?”荆双九见对方怒目横眉,忙满脸赔笑。 “你,你真的会说话啦?!” 荆明鸾听言大惊,上前一步,对着荆双九上下打量。 这几天她倒是听过些传言,说又哑又傻的双九能开口说话了,她以为双九顶多只会些简单的词儿,但没想到眼前的傻子竟对答的如此流利。 见双九神情沉着持重、不卑不亢,不再似以前那般痴傻呆笨,只知道傻笑与流口水,荆明鹰先是一愣,随即愤怒大喝道:“呸,你个贱种,也配叫我哥!谁跟你是兄弟!” 说着,荆明鹰挥掌就向荆双九脸上打去,荆双九向侧旁一闪,荆明鹰扇空,险些栽倒,身旁的仆从见状,皆强忍笑意,惹得荆明鹰更加恼怒。 荆双九的前世余目连虽是警校肄业生,却精通多种格斗术,魂穿后,一身功夫还在。 “竟然敢躲!” 荆明鹰大吼着,又一巴掌甩来,荆双九将身子一矮,荆明鹰巴掌甩空,重重拍在其身后木柱的铁钉上,掌心被戳出一个血洞… “啊!疼,疼疼……” 凄惨无比的喊叫声响彻马房,荆明鹰怒火中烧,望着身旁仆从大吼道:“你们这帮废物愣着干嘛,给我往死里打!” 话音一落,那些仆从便气势汹汹围了上来。 “你十六,我十四,以大欺小就算了,还叫那么多人帮忙,真不要脸,有种单练啊!”说着,荆双九继续放声大叫: “以大欺小,以多欺少,不要脸啊,不要脸!” “以大欺小,以多欺少,不要脸到姥姥家啦!” 荆双九这一嚎,引来马房外一众江湖豪杰及荆家子弟、仆从的围观。 面对众人的指指点点,围住荆双九的仆从们皆颇感羞愧,纷纷止住了拳脚。 双九趁机指着荆明鹰大喊:“就知道仗着人多欺负人,敢不敢单练啊?” 荆明鹰环视四周,瞥见围观众人与顾文泽轻蔑不耻的神情,心中慌乱,却故作镇定,昂首挺立:“别喊了,单练就单练,我还怕你不成!” 荆双九起身,出了马房大门,转身向荆明鹰勾勾手指: “你过来呀!” 荆明鹰脱了外衣扔在地上,来至马房外的空地上,观战的众人则聚拢在栅栏外,将栅栏围得水泄不通…… ------------ 卷一:血染霜风 第2章 施武技拳打纨绔 人群中,一向与双九母子亲近的马姨娘见状,心中叫苦,连忙转身跑去磨坊,去找双九妈。 栅栏内,双九刚刚站定,荆明鹰便抢占先机,一拳向荆双九挥去。 双九常年倒立奔跑,风雨无阻,因而双臂十分有力,身子壮如小牛犊子一般。 其现主余目连从小便是打架高手,上警校时,他又学习了各种格斗技巧,曾获得数次格斗冠军;所以面对荆明鹰,此时的双九丝毫不怵。 而反观荆明鹰,虽比荆双九高出半头,但细皮嫩肉的他从小娇生惯养、又被酒色掏虚了身子,几个回合后,便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 荆明鹰不停挥拳,荆双九则以散打的拳架护住胸脸与下额,游刃有余地来回躲闪,消耗对方体力。 挥了数拳后,荆明鹰一拳也未打中荆双九,但已体力不支,动作愈加迟缓,明显慢了下来。 荆双九见时机已到,便绕至荆明鹰身侧,一拳打在其左肋上,疼得荆明鹰连忙捂住左肋,破口大骂。 见对方破绽大开,露出下巴,荆双九立即以迅雷之势挥起重拳,便朝荆明鹰下巴猛击而去… 学过格斗的都知道,下巴处有非常丰富的迷走神经,重击下巴,易使人瞬间失去知觉。 “贱种,你……” “啪!” 拳影如风、汗水四溅,荆双九一记上钩拳重重击打在荆明鹰下巴上,荆明鹰只觉下巴被撞得猛得一昂,随即眼前一黑,险些踉跄倒地,连连后退几步…… “看不出来啊!双九挺厉害啊!” “正房不行啊,荆明鹰白长那么大个了。” “切,落英女侠的儿子也不过如此。” 围观人群中,响起一阵此起彼伏的议论声,明鹰听言,怒火高涨,气急败坏的他走近栏杆,拿起栏杆上的马鞭便向双九挥去。 马鞭似雨点般抽来,打得双九连连后退;闪避间,双九被逼至一角,再无退路,身上被抽出数道伤痕。 就在明鹰嘴角上扬,露出得意的微笑时,突然,双九闪过马鞭,上前一步近身,双手捏住明鹰右手手腕,施展十字固锁技,双脚扬起,困住明鹰右臂,用体重将其带倒在地,死死锁住…… 十字固,MMA六大锁技之一,乃地面缠斗之强大利器,为双九现主余目连的强项。 进攻时,攻方双手牢牢控住对方的一只手臂,使其紧贴身体,被夹于自己的双腿之间,而双腿则牢牢按住对方的颈部和胸部,与对方共同形成十字型交叉。 之后,攻方利用杠杆原理,通过挺胯发力,可使对方手肘承受极其巨大的压力,导致对方手臂脱臼、拉伤。 十字固威力强大,如泰山压顶,令人无法喘息。 被十字固锁住后,对方就如同待宰的羔羊、被碾压的碎石一般,基本逃无可逃…… “啪!” “啊……” 双九猛一发力,明鹰右臂立即脱臼,剧烈的撕痛下,明鹰大叫一声,挺身奋力挣扎,双腿在地面乱蹬,画出几道乱七八糟的乱线… 明鹰试了数次,双九却始终如同铁锁钢链,让其难以挣脱,不得翻身。 双九持续发力,不敢有丝毫松懈,似蟒蛇般死死缠紧明鹰,直逼得明鹰气喘吁吁、连连呻吟、双目翻白,两息之后,竟疼晕了过去,手脚一伸,摊倒在泥地上… “啊!” 荆明鸾吓得花容失色,发出刺耳的尖叫,一众仆人连忙将荆明鹰抬起,不停地扇风…… “好!” 人群中,一名宗派弟子刚一叫好,就立即被他师父捂住了嘴。 赵夫人及其子女一向嚣张跋扈,目中无人,因而荆家子弟与各路豪杰对他们早有怨气。 观战的江湖豪杰们虽碍于赵夫人情面,不敢表态,但心中都对双九不惧强权的胆气与怪异却敏捷的身手颇为欣赏。 “这少年招式虽怪,却也实用。”一旁观战的顾文泽心中默念,向双九投来赞赏的目光。 其余荆家子弟皆对双九刮目相看,想不到平常那个话都不会说的傻子,今日竟会有如此表现。 此时,正在磨坊忙碌的何桂芳被马姨娘叫了来,向旁人问明情况后,看着并未受伤的儿子她先是面露喜色,但转而又满脸愁容,连忙向荆明鹰与荆明鸾二人赔礼道歉。 “我儿不懂事,冒犯了两位贵人,还请两位贵人宽宏大量,放过我儿吧。” “呸!” 荆明鸾叉着腰儿,指着何桂芳大骂道:“上梁不正下梁歪,贱奴就是贱奴,教出的儿子果然没教养!” 何桂芳不敢还口,赶紧躬身作揖,刚想跪下,却被荆双九一把拉起。 见母受辱,双九怒目横眉大声道:“贱奴骂谁?” “贱奴骂你们呢!” 荆明鸾高声回答,引来周围一片大笑,她思考了片刻后才反应过来,瞬间脸颊气涨得通红。 “糟了,这傻小子不仅不傻了,心眼还挺多呢!” 看着眼前的荆双九,荆明鸾恨得咬牙切齿,隐隐感到眼前的少年,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可以任人拿捏、随意戏耍的白痴、软柿子了。 “金老爷子,谢了!”荆双九抬首望天,心中暗语。 “你们等着,等我哥回来了,再找你们算账!”荆明鸾指着双九母子,一脸怒气。 荆明鸾所说的这位“哥”,正是她房内长男-荆明鹏,他与荆明鸾、荆明鹰同为赵夫人所生,比二人要大上四岁,擅落英剑法与隔空御剑,功法甚是厉害,乃荆家二代中的翘楚。 几天前,荆明鹏去往邻县巡查自家商铺,这两天便会回来。 接着,荆明鸾又扭头对一名下人吩咐道:“来福,去马厩选一匹上等好马赠予顾小姐”。 “文泽,我要送明鹰去医寮,失陪了。” “不碍事,姐姐您先去吧。”顾文泽柔声细语,眉宇间挤出关切之情,被荆明鹰纠缠数日的她心中总算松了口气。 荆明鸾点了点头,随即拱手拜别,招呼着一众仆从抬着荆明鹰,向内城走去。 望着远去的荆明鸾姐弟,何桂芳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她望向爱子,忧心忡忡:“儿啊,这下你可捅了马蜂窝了!” 荆双九搀起母亲,目光坚定望着老娘:“娘,不用担心,从今往后,我不会再让别人欺负咱了!” 何桂芳听言,眼角含泪,望着眼前比自己高出半头的儿子,她露出微笑,欣慰地道:“我儿,长大啦!” “双九哥哥,你疼不疼啊?” 一个悦耳清稚的声音在身侧响起,荆双九低头一看,一个极其可爱的小女孩映入眼帘。 这小女孩今年五岁,名叫荆小花,是双九小妹,乃荆波第一百零八个孩子,平时最喜欢围着双九转,与双九十分亲近,经常给双九哥哥戴花环、梳辫子,有好吃的也常常分给双九吃。 小花着一身朴素的粉裙,扎着丸子头,留着齐刘海,圆圆的脸蛋十分粉嫩,像个红扑扑的小苹果,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上下扑闪,紧盯着双九手背上皮开肉绽的鞭痕,微微龇牙,露出一脸心疼、不忍的表情。 她伸出一双肉肉的白嫩小手,将双九的大手缓缓托起,轻抚着其上的伤口,不停地哈着暖气,好像这样就能为双九减少伤痛,那乖巧认真的样子瞬间将人的心儿也融化了…… 小花的母亲马姨娘本是荆波第七十房小妾的奶妈,一次她在房中喂奶时,正巧被荆波撞见; 荆波见其颇有姿色,又生得前凸后翘、丰乳肥臀,便一时兴起,有了这个女儿。 与双九母亲一样,马姨娘也没正式过门,她虽也住在外城,但待遇却比双九母子略好,多年来,没少接济过双九母子。 在双九记忆中,有次母亲得了寒病,高烧不退,要不是马姨娘舍了钱财,一番苦求之下请来堡医为母亲治病,母亲恐怕早就不在了。 如今,在这冷漠无情的石堡内,马姨娘与小花是唯一将双九母子当作亲人,让他们感受到亲情温暖的人…… “哥哥不疼!这点小伤,毛都不算!” 双九说话间,小花已用手帕替他包扎了手上的伤口,见妹妹如此可爱懂事,双九摸了摸小花妹妹可爱圆润的小脸,一脸宠溺地将她抱起,向马房走去。 “走,哥哥带你骑大马!” “好!骑大马喽!哈哈,双九哥哥最好啦!” 话音未落,小花便撅起小嘴,亲在了双九的脸颊上。 “小心点,别摔着你妹妹!” 何桂芳不放心地念叨着,马姨娘则一脸憨笑地站在一旁,看上去并不担心。 “放心吧,摔不了!”双九摆了摆手,继续向马房走去。 “对了双九,你活都忙完了吗?” “等会再干,就玩一会塌不了天,对吧,小花花?!” “嗯嗯!对,双九哥哥说的都对!哈哈哈!” 被双九举过头顶的小花点着头,双眼乐得眯成月牙,发出呆萌的笑声…… ------------ 卷一:血染霜风 第3章 初入冬寒霜天降 寒风萧萧,冬日即近,荆家堡内,在磨坊劳作半生,为荆家一众贵人研磨豆浆的老驴年老体衰,受不得天寒霜降,在深夜悄然离去…… 次日,在母亲嘱托下,荆双九准备去镇上再买新驴,顺便在镇上住个几天,避避风头。 一大清早双九牵着骡子,正要出门,就见小花双手背在身后,蹦蹦跳跳的走来,脸上挂着神秘兮兮的微笑。 “小花,你怎么来了。”双九柔声问道。 “哥,天冷,你出门戴着吧!” 小花说着,从背后掏出一对毛皮手套,递到了双九面前。 “这不是供给贵人的么?” “嗯嗯!”小花点了点头:“娘给贵人做工时,留下了两对,嘿嘿,路上冷,哥你戴着防寒吧。” 双九接过手套,藏在了怀中,摸了摸小花的后脑道:“小花,哥哥这次去镇里,你想买啥,尽管说吧!” “真的吗?” 小花瞪大水汪汪的大眼睛,满眼星星,一脸兴奋: “我想要个彩衣娃娃!” 话音未落,小花突然又眉目低垂,低下了头:“算了,彩衣娃娃很贵,我不要了。” “真不要吗?” “真不要,我刚才说笑呢。” 小花摇了摇头,又抬眼道:“哥,你早去早回,路上注意安全哈!” “嗯!外边冷,赶紧回屋吧。”双九摸了摸小花红扑扑的小脸,一脸宠溺; “嗯嗯!” 小花点点头,却仍站在原地,目送着双九走出石堡大门后,这才向茅屋走去。 ~~~ 双九牵着骡,穿过石堡大门,刚刚踏上山道,就听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各位大人,行行好吧!我已经饿了三天了!” “哪来的花子,别处要饭去!真恶心,再不快滚,打死你喂狗!” 荆双九循声望去,就见大门外,两名门卫拿着哨棍正敲打驱赶着一名独臂乞丐,口中正不停地叫骂。 那乞丐左手护着头,连滚带爬地抱头鼠窜,远远跑开至树林前停下,靠着一棵松树,战战兢兢地抚摸着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伤口。 乞丐须发皆白、年纪约在六旬之上,他破衣烂衫、瘦骨嶙峋、只剩一条左臂,脸上与身上沾满了泥垢,生着数块发绿的皮癣,一身恶臭十分刺鼻,即使隔得老远,也能闻见。 今日正值立冬,天气似乎比往年更加寒冷,老乞丐被冻得瑟瑟发抖,眼神中透露着无尽的绝望,他将腰带解开,又一圈又一圈地将腰束得更紧,以缓解饥饿之感,模样十分可怜。 “天冷了,驴都扛不住了,何况人呢?” 望着空中凝云、满地落叶,荆双九说着,牵着骡子向松树走近。 “拿着吧!” 老乞丐闻声抬头,就见荆双九已到跟前,从怀中掏出一块烙饼递了过来。 老乞丐接过烙饼,狼吞虎咽,风卷残云,几口便将烙饼吃尽,随后不停地拜谢:“多谢大人!多谢大人了!” 荆双九听言,心中苦笑,默念道:“我哪里是什么大人?顶多算荆家的一名马奴罢了!比你也好不了多少!” 想到此处,荆双九轻叹一声; “这个你也拿去吧。” 说着,将剩下的两张烙饼也给了乞丐。 “多谢大人,您真是个好人呐!肯定有好报!”老乞丐感激涕零,接过烙饼,不停地叩首拜谢。 “好报?!但愿吧!” 荆双九心念着,正要上骡,就见数名身着绫罗锦衣、下跨高头大马的骑者气势汹汹地冲出石堡,迎面而来,将荆双九团团围住,吓得老乞丐连忙躲远。 荆双九定睛一看,队首之人三角眼、薄嘴唇、着一身墨绿色锦衫,窄脸浓眉、身高八尺、挺拔修长,荆明鹰与荆明鸾伴其左右,神情十分嚣张。 “原来是七十哥?找我何事?”荆双九抱拳行礼,轻声道。 “闭嘴,你个贱胚,有何资格与我等称兄道弟?” 荆明鹏怒斥着,一马鞭抽在双九脸上,在其脸上印下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荆明鹏乃荆明鹰与荆明鸾的同胞大哥,三人同为正房落英女侠赵小环的子女,乃名门正宗传人,自然不肯与马奴之后认亲。 荆双九擦了把脸上的鲜血,死死盯着荆明鹏,满眼怒气瞅得荆明鹏不禁一愣。 片刻后,荆明鹏又恢复一脸轻蔑,转头望向荆明鹰:“他你都打不过,真是废物!” 荆明鹰羞得满脸通红,凑近荆明鹏轻声道:“这傻子自从会说话后,不仅脑子灵光了,好像打架也变厉害了,哥,你小心点啊!” “哈哈哈哈!笑话,小心个鸟?我会怕他?!”荆明鹏说着,指着荆双九: “几天前,你打伤了我弟,今日,我来替他讨个说法。来,给我弟磕三个响头,认个错,我便放你走!” “哥,这也太便宜他了吧!”荆明鸾听言不悦,连忙搭话:“今日不废了这小子,以后大家都以为我们正房好欺负呢!” “是啊,是啊,哥,那日他打肿了我下巴,疼得我三天不能说话,今天我们也把他舌头割了,看他以后还敢嚣张!”荆明鹰煽风点火道。 “嗯!” 荆明鹏听言,点了点头,他眯起双眼,不怀好意地望向荆双九,扔了把短刀,稳稳插在双九面前地面上。 “听清楚了吧,把舌头割了,就放你一马。” 荆双九一听此言,不禁脊背发凉,后退一步。 “你自己来吧,不然,我可要动手了!”荆明鹏冷冷地道,身旁的荆明鹰与荆明鸾皆露出得意、兴奋的狞笑。 “那日是他无理取闹在先,错不在我。磨坊的老驴死了,我今日还要去镇上买驴呢!喝不上新鲜豆浆,贵人们可要怪罪了!” 荆双九说着,正准备骑上骡子,荆明鹏却一拍马鞍,跃在空中飞起一脚,将荆双九踹翻在地。 绿袍轻掠、锦带轻扬,荆明鹏双脚平稳落地,他将短刀捡起,靠近荆双九:“既然你自己不愿意割,那我来帮你割!” 荆双九见势不妙,赶紧往身后一翻,滚了几圈后站起身来。 眼前的这位七十哥荆明鹏战力非凡,擅长御剑远攻,功法在荆家能排入前十。 因老父荆波所传狂飙刀法需打熬筋骨、吃苦耐劳、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方有大成,所以荆明鹏改练了母亲所传的落英剑法。 落英剑法招式繁复、以巧劲取胜,不需那么辛苦操练即能速成,荆明鹏练了几年,便已融会贯通,论其本事,远比荆明鹰、荆明鸾要强上百倍,算荆家二代中的厉害人物。 见荆明鹏大步走近,荆双九紧张的牙齿打颤、不敢硬来,便连忙认输:“等等,我服,我服,不用您动手,我自己来。” 荆明鹏得意地瞥了眼身后的弟妹二人,挺胸昂首,以胜者之姿将短刀递上。 荆双九伸出右手,颤颤巍巍地接过短刀,突然,他左手一扬,趁其不备,对着荆明鹏双眼将一把土灰撒出,荆明鹏双目立即泪流不止,被呛得不停咳嗽。 趁此良机,荆双九撒腿便跑,转身冲入树林之中; “咻!” 紧接着,一声哨响从林内传出,双九的骡子闻声,立即调头跑入树林,随主人而去。 林外宽阔的土路上,家仆手忙脚乱地拿来水壶,取了水为荆明鹏洗净了眼睛。 荆明鹏满眼通红,气得嘴角抽搐,想不到从小到大,任人欺辱的傻子,竟真的敢反抗。 “臭小子,等我抓到你,我不仅要割你舌头,还要挖你眼珠!走,跟我来。”荆明鹏表情狠恶地上了马,抽出宝剑,打马直入树林。 “诺!” 荆明鹰与荆明鸾及四名家仆齐齐应声,跟随荆明鹏一齐冲入林中…… ~~~ 进入树林深处后,荆双九奋力地扬鞭抽骡,欲借树林掩护,摆脱追击。 正飞奔时,前方大树后突然闪出一个人影,荆双九定睛一看,正是刚才那位独臂老乞丐,眼见就要撞上。 情急之下,荆双九赶紧勒缰掉头,那骡子与老乞丐擦身而过,转向飞奔,未出几步,荆双九却撞在迎面而来的树枝上,身子被撞飞至半空…… “糟了,这下肯定要后脑开瓢,头破血流了!” 一瞬之间,这个惨痛的念头在荆双九脑中涌现。 就见那老乞丐腾身而起,用竹竿轻拨荆双九脚踝,旋转半圈后,使其双脚稳稳着地。 荆双九惊讶地张开大嘴,圆睁着双眼,呆呆地望着眼前气定神闲的老乞丐,心念道:“我擦,厉害,我…这是遇见高人了?” “我遭宵小欺负追击,求前辈救我!” 荆双九说着,抱拳跪地求救,随即又望向身后的树林,大概是心念成形,风中摇曳的参差树影,使他隐约感到荆明鹏等人仿佛越来越近… 独臂老乞丐哈哈一笑,开门见山道:“小子,帮的了你一时,帮不了你一世,我教你三招,若是他们追来,你自己便能应付,如何?” “我擦,还真是遇见高人了,果然老乞丐都深不可测啊!”荆双九腹议着,拱手拜谢老乞丐道: “谢师父教我,那还等啥,赶紧开始吧!” “不要叫我师父,我吃了你三张饼,所以礼尚往来,教还你三招!答应我,他日若有人问起,切不可将今日我传你刀法之事说出,懂?!” “嗯!好,我答应您!”荆双九郑重地点了点头。 老乞丐听言微微一笑,他伸出独臂,单手一摊,伸在荆双九面前,双九会意,连忙将从明鹏那顺来的短刀递上。 “小子,情势紧急,打起精神,瞧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