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文 ------------ 第1章: 五皇子小让 “报!急报!北狄突发严重雪灾,牲畜冻死无数,北狄已集结十五万精骑陈于边境,其国师亲率使团赶赴我朝京城求粮,不日将至!” “求粮竟集结重兵?这北狄分明是在借机寻衅!”“陛下,我朝刚平定一场内乱,国力尚未恢复,此时万万不可与北狄交战啊!” “传朕旨意:令朝中大臣即刻进宫议事,若有迟误者,严惩不贷!” …… 大虞王朝,五皇子府邸——静澜轩。 小让独自坐在轩内的石桌旁。 虽说已然接受了穿越这一离奇现实,可心中仍不免有些烦闷。 怎么就附身到这么个不受宠的皇子身上了呢? 而且,这原主还稀里糊涂得到了二皇子遗留的一份指证四皇子陷害他谋逆的密函,从而被势头正盛的四皇子视作眼中钉! 四皇子为了拿到密函,整日派人来找他的麻烦,恨不得立刻除之而后快。正当小让暗自苦恼之际,他身边的几个小厮却在角落里交头接耳。 “这位主儿,前天被四殿下的人羞辱了一番,到现在还蔫头耷脑的。” “都二十岁了,连块像样的封地都没有,在咱这大虞皇子里,也算是个特例了。” “四皇子说他是二皇子的余党,依我看,他这日子怕是不多喽!” “小点声,虽说他没什么权势,但毕竟是皇子,万一被人听了去,咱们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这几个小厮,对小让这个主子满是轻蔑。 五皇子小让乃是景帝微醉后与一乐坊女子所生。 他的生母在世时未获任何封号,死后才被追封为良人。 小让既无雄厚的母族势力作为依靠,又生性怯懦,向来逆来顺受,被人欺负了也不敢声张。 真是活该被人小瞧! 就在几人窃窃私语之时,小让猛地站起身来。 朝中无人撑腰,便不在这朝堂纷争中搅和!去军中谋发展吧! 自己前世好歹也是军事学院的优秀毕业生,行军打仗之事还算拿手! 只要掌控了军权,谁坐那皇位都得掂量掂量自己! 谁若冒犯,便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对,就这么办! 拿定主意,小让立刻起身去找他那便宜老爹。刚要出门,四皇子小辉却大步走了进来。 “见过四殿下!” 见到小辉,几个小厮赶忙跪地请安。 与小让不同,小辉在朝中根基深厚。 其母为宠冠后宫的德妃,德妃娘家势力庞大,族中多人在朝中担任要职。如今,新太子之位悬而未决,小辉被立为太子的呼声极高。 小辉抬手示意众人起身,径直走到小让面前,似笑非笑地问道:“五弟,见了皇兄为何不行礼?” 行礼? 我给你行个鬼的礼! 蠢货! 等我手握重兵,头一个就收拾你! 小让心中暗自咒骂,揉着太阳穴说:“我这两日身体不适,前天又被四哥的人折腾了一番,此刻实在无力行礼,还望四哥恕罪。” 听了小让的话,小辉不禁微微一怔。 前天那番羞辱,竟把这胆小鬼给激怒了?“五弟,你这是在埋怨为兄吗?” 小辉皮笑肉不笑地盯着小让。 “难道我还得感激你?”小让反问道。 “你确实该感谢四哥!” 小辉戏谑地说:“四哥如此行事,皆是为了你好,懂吗?” 小让摇头冷笑,“我还真不懂。” “就知道你这愚笨的脑袋瓜想不明白!” 小辉鄙夷地看了他一眼,笑着说:“二皇子谋逆,他的心腹却拼死逃到你这儿来,若那心腹给了你什么物件,你却死活不肯交出,那你可就成了二皇子的同谋了!” 又是这一招!这原主就是担心,交出密函后,四皇子定会杀人灭口;不交密函,又会被诬陷为二皇子的同党,横竖都是死路一条。 想来想去,竟被活活吓死了! 活得窝囊,死得更是憋屈! “那人真没给我什么东西。”小让平静地说:“我琢磨着,那人大概是被追得走投无路,才误打误撞进了我的院子。” 小辉眼睛眯成一条缝,冷笑道:“你觉得我会信吗?” 小让双手一摊,“信不信由你,反正我是这么说的。” 看着小让这副模样,几个小厮仿佛见了鬼一般。 天哪!这个一向懦弱的五皇子,怎么敢这般跟四皇子说话? 他莫不是被四皇子前天的羞辱给气疯了吧? 见小让态度迥异,小辉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冷冷地说:“你是铁了心不交出那人给你的东西了?” “我本就没有,拿什么交?”小让耸耸肩,“罢了,我还要去见父皇,没功夫跟你瞎扯!你若觉得我这儿有什么,尽管派人来搜便是!” 说罢,小让便欲离开。 他刚穿越过来就将密函毁了,任他搜去! 小辉脸色一变,急忙拦住小让,同时大声喝道:“来人!” 听到小辉的呼喊,外面的侍卫立刻冲了进来。 这些侍卫明明是小让府邸的人,却对小辉的命令唯命是从,比对自家主子还听话。 “你想干什么?” 小让眼中闪过一丝寒意。 自己的侍卫,不但不忠心护主,反倒帮着外人来对付自己?“干什么?” 小辉冷哼一声,满脸寒霜地说:“把这个企图与二皇子一同谋逆的叛贼给我押入大牢,听候发落!” 小让眼睛微眯,“你这是要诬陷我?” 没有皇帝的旨意,就敢把我往大牢里送? 吓唬谁呢!“诬陷?本殿下证据确凿!” 小辉冷哼一声,随即看向几个小厮,“你们是老五身边的人,你们来说说,老五是不是二皇子的同党?” 面对小辉的质问,几个小厮连忙点头。 “是,小人曾亲耳听到五殿下与二皇子的人暗中谋划。” “五殿下还说,要找机会在陛下的饮食里下毒……” “对对,小人也听到了……” 几个小厮瞬间反水,说得煞有其事。 小让听在耳中,心中杀意顿起。 这几个奴才!自己平日里待他们不薄,从不曾打骂责罚,连重话都没说过几句。 他们若说不知情,倒也情有可原。 毕竟,他们只是些身份低微的小厮。 可如今当着自己的面就诬陷自己,这分明就是十足的叛徒! 该杀! “你还有何话可说?” 小辉一脸得意地看向小让,随即大手一挥,“还愣着干什么,给本殿下拿下这个逆贼!” 拿下?我先拿下你! 小让怒不可遏,飞起一脚踢向小辉的腹部。 小辉万万没想到小让竟敢如此胆大妄为,毫无防备之下,被踢了个正着。 “嘭!” “啊……” 一声惨叫顿时响彻整个静澜轩。小辉双手捂着肚子,痛苦地蜷缩在地上。 看到这一幕,轩中的几个小厮和侍卫全都惊得目瞪口呆。 众人呆立原地,仿若木雕泥塑。 天哪! 这个窝囊的五皇子,竟敢踢四皇子的要害? 这一定是在做梦!然而,小辉那凄厉的惨叫声却在提醒他们,这一切都是真的! “四殿下,您怎么样了?” “快,快去请御医!” 回过神来,众人顿时手忙脚乱地围上前去。 “给我……拿下这个逆贼!啊……”小辉在地上翻滚挣扎,扭曲的脸上满是痛苦与愤怒。 “是!” 侍卫领命,就要上前捉拿小让。 “谁敢!” 小让一声怒喝镇住众人,厉声说道:“本殿下再怎么说也是当今五皇子,岂容你们随意冒犯?本殿下这就去面见父皇请罪!” 说罢,小让昂首阔步地向外走去…… ------------ 第2章: 金銮殿上 大殿之中,景帝正就北狄求粮一事紧急召集众臣商议应对之策。 此刻,景帝眉头紧锁,满心忧虑。 若给予北狄粮食,无疑是在助长敌国之势;可若不给,熬过寒冬的北狄定会南下侵扰,届时,刚恢复些许元气的北方必将再度陷入战火纷飞之中。 大虞王朝刚刚平定内乱不久,内部局势尚不稳定。 此时与北狄交战,胜算微乎其微。 即便侥幸获胜,恐怕也会付出惨重代价。景帝正为此事焦头烂额之际,主战派与主和派已然争得面红耳赤。 不过,主和派明显占据了上风。 景帝被吵得心烦意乱,一时难以决断。 就在这时,德妃不顾殿外侍卫的阻拦,哭哭啼啼地闯了进来,“陛下,您可要为辉儿做主啊!呜呜……”“咳咳……” 景帝轻咳一声,向德妃使了个眼色,“朕正在与群臣商议要事,爱妃暂且退下,有何事稍后再说!” 德妃不但没有退下,反而哭得愈发大声,“陛下,小让踢伤了辉儿的腹部,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可如何是好啊!呜呜……” “什么?” 景帝脸色骤变,刚要发作,却又强行镇定下来。 片刻之后,景帝强颜欢笑地说:“爱妃莫要胡言乱语,老五是什么性情,朕心中有数!他断不敢如此行事!” 镇远大将军赵崇武也站出来,笑着说道:“德妃娘娘,陛下政务繁忙,您莫要同他说笑了!五殿下生性温和,怎会做出这般莽撞之事?” 所谓生性温和,实则是委婉的说法。 五皇子胆小怕事,就是个十足的软柿子!德妃微微一怔,顿时哭得更加厉害了。 景帝不信她的话,连自己的亲哥哥都不信? 可她说的句句属实啊! 就在此时,殿外侍卫前来禀报:“启禀陛下,五殿下求见!” 老五?景帝微微一愣,随即问道:“他来所为何事?” 侍卫低头,神色略显慌张地答道:“五殿下说,他踢伤了四殿下的……腹部,特来向陛下请罪……” 听闻侍卫之言,群臣脸上不禁一阵抽搐。 不会吧? 五皇子那个胆小鬼,竟然真的把四皇子给打伤了? 景帝也被侍卫的话惊到了,脸色愈发阴沉,厉声向侍卫喝道:“立刻将这逆子给朕带进来!” 很快,小让被带到殿中。 小让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坐在龙椅上的便宜老爹。 还算不错,虽说已过中年,但保养得宜,并不显衰老。 与他所熟知的历史不同,大虞王朝的皇帝登基时便会定下尊号,类似谥号。 他这便宜老爹云启的尊号便是景帝。 “逆子!” 景帝怒目圆睁,死死地盯着小让,“你当真打伤了你四哥?” 直至此刻,景帝仍有些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老五平日连句重话都不敢说,今日怎会如此胆大妄为,伤害兄长? “是!” 小让微微点头。 得到肯定的答复,景帝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逆子,你怎敢如此对你四哥?” 景帝怒声呵斥道:“你可知,朕最不愿见到的便是你们兄弟阋墙?” 赵崇武脸色铁青,躬身进谏:“臣以为,五殿下目无尊长,致使四殿下重伤,绝不能姑息!恳请陛下将五皇子贬为庶人,以儆效尤!”他可是云辉的亲舅舅! 云辉在小让手上吃了大亏,他怎会轻易放过小让? “五殿下竟敢对四殿下下此毒手,实乃罪大恶极!” “陛下刚即位便严禁皇子自相残杀,此例断不可开!” “恳请陛下将五皇子贬为庶人,以儆效尤!”“臣附议……” 赵崇武的话,立刻得到四皇子一党的齐声附和。 众人纷纷上奏,请求景帝将小让贬为庶人。 即便有些未曾表态的大臣,也只是冷眼旁观。 偌大的朝堂之上,竟无一人为小让说情。 望着这群趋炎附势之徒,小让心中暗自庆幸自己早做打算。 不逃走难道还留在这京城等死? 必须逃走! 景帝目光冷峻,满脸寒霜地注视着小让:“逆子,你为何不说话?朕准许你开口,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 小让迎着景帝的目光,躬身说道:“儿臣不愿解释,也无需解释!无论如何,儿臣打伤四哥,皆是大罪!儿臣认罪!” 听着小让的话,赵崇武心中冷哼一声。 真是个废物! 给了机会都不懂得把握!不过,就算让这废物解释也无济于事! 他是铁了心要让景帝将这个无用的皇子贬为庶人。 赵崇武略作思索,再次躬身道:“陛下,既然五殿下已然认罪,还望陛下准允群臣所奏,将五殿下贬为庶人,以儆效尤!” “恳请陛下将五皇子贬为庶人,以儆效尤!” 四皇子一党纷纷附和。 小让将这些人的嘴脸默默记在心中,又向景帝躬身行礼,大声说道:“儿臣自知罪无可恕,恳请父皇降罪!” “降罪?” 景帝眼中寒芒闪烁,“那你倒是说说,该当何罪?” “死罪!”小让毫不犹豫,躬身答道:“求父皇赐儿臣一死!” 此言一出,殿内顿时鸦雀无声…… 赐死? 小让竟然主动求景帝赐他死罪? 这是被吓破了胆吧?众人皆惊愕地看着小让。 谁也未曾料到,小让一开口便是求死。 就连赵崇武和德妃兄妹二人也被惊得目瞪口呆。 虽说小让无依无靠、无权无势,但毕竟是皇子之尊。 大虞朝的皇子,只要不犯谋逆等大罪,基本不会被赐死。 小让踢了云辉一脚,远不足以让景帝将其赐死。 这般连他们都不敢想的要求,小让却自己提了出来? 景帝同样被小让的话震得不轻。 沉默良久,景帝厉声问道:“你当真要朕将你赐死?”“是!” 小让郑重地点头,“儿臣唯有以死谢罪!” 景帝心中猛地一痛。 他实在想不通,小让为何一心求死。 虽说他向来不重视这个儿子,但毕竟是亲生骨肉。 他就算再怯懦,也不至于怕到如此地步吧?满朝文武,谁敢轻言将皇子赐死? 沉思片刻,景帝厉声问道:“是不是有人逼迫于你?” 说着,景帝的目光有意无意地从德妃身上扫过。 德妃心中一惊,连忙喊冤。 她还没来得及与小让接触,怎会逼迫他? “没有!” 小让摇头。 “那你为何执意求死?” 景帝提高了声调。 刹那间,满朝文武噤若寒蝉。 “儿臣罪大恶极,理当以死谢罪!”小让面露悲戚之色,咬牙说道:“儿臣别无所求,只恳请父皇答应儿臣一个小小的请求!” “讲!” 景帝脸色阴沉地说道。 “儿臣隐忍多年,不想死得如此窝囊!” 小让做出一副悲愤之态,决然道:“求父皇恩准儿臣前往边关,儿臣愿持长枪利刃,马革裹尸!” 马革裹尸? 赵崇武眼中寒光一闪。 他明白了! 小让这是想逃离京城! “五殿下勇气可嘉,然而臣以为此举不妥。” 赵崇武立刻站出来反对:“五皇子身为皇室血脉,若我朝皇子战死沙场,岂不是让那些蛮夷小觑我堂堂大虞无人?” 他绝不能给小让逃离京城的机会! 密函一事,云辉早已告知于他。 他们必须拿到那份密函! 小让摇头:“镇远大将军此言差矣!”“哦?” 赵崇武抬眼看向小让,“五殿下有何高见?” 小让挺直腰杆,铿锵有力地说:“平民百姓的子弟皆能为我大虞奋勇杀敌、捐躯报国,我等身为皇子,更应以身作则,为天下人表率!” “然我朝自开国以来,从未听闻有皇子战死沙场,此乃国之不昌也。” “若有,请自小让始!” ------------ 第3章: 小让请命 小让的话语掷地有声,在大殿内久久回荡。 闻听此言,不少人心中涌起一股豪迈之气。 几位素未与小让有过交集的武将眼中也难得地闪过一丝赞赏之色。 片刻之后,几人纷纷出列进言。 “陛下,臣以为,当下我朝与北狄局势紧张,随时可能开战!倘若五殿下亲赴战场,必能大振军心!”“正是,陛下!五殿下身为皇室贵胄,若能抱定必死之心投身沙场,我大虞儿郎岂会不尽忠效命?” “恳请陛下恩准五殿下所请,以激励士气!” 随着这几位武将的发声,朝堂之上附议之声渐起。 尤其是那些主战派大臣。 他们虽未指望小让能在战场上杀敌建功,但他此举对振奋军心大有裨益。 对于局势紧绷的北方边境而言,无疑是个利好消息。 景帝微微点头,若有所思。 少顷,景帝的目光再度投向小让,“你既有此志,朕深感欣慰!朕且再问你一次,你果真要前往边关?”小让正要开口,赵崇武却出来搅局。 “陛下,臣以为,此事仍欠妥当。” 赵崇武躬身说道。 “有何不妥?” 景帝皱起眉头询问。 赵崇武进言道:“五皇子虽有勇气,然而战场形势瞬息万变,万一五皇子不幸被俘,岂不是让我朝蒙羞?” “这……” 景帝微微迟疑,再次陷入沉思。 赵崇武所言不无道理。 皇子被俘,确实会沦为笑柄。 眼瞅着此事要黄,小让急忙思索对策。片刻后,小让再次启奏:“儿臣斗胆,恳请父皇赐儿臣宝剑一柄!” 嘿嘿,赵崇武的话,倒是帮了自己的大忙! 若能求得皇帝御赐宝剑,到了边关,行事便更有底气。 虽说不是什么天子剑,但毕竟是皇帝亲赐,关键时候用来震慑众人,想必也能奏效! “你为何索要宝剑?” 景帝面露疑惑。 小让神情悲壮,“若真有被俘之险,儿臣便以父皇所赐宝剑自刎,绝不做阶下囚!” “你当真不怕死?”景帝面露疑色,不太相信小让有此等勇气。 “怕!” 小让点头承认。 景帝冷哼一声,脸色阴沉,“既然怕死,那你还……” 景帝话未说完,小让便轻声吟诵:“生于尘世终有别,魂归九幽亦何忧?阴阳两界皆同路,且作漂泊任去留……”小让的声音虽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景帝和众臣子耳中。 满朝文武听着这满含悲凉的诗句,心中不免酸涩,景帝更是感触颇深。 “阴阳两界皆同路,且作漂泊任去留……” 景帝低声重复。 刹那间,景帝惊觉自己似乎从未关注过这个儿子。 莫名地,景帝的眼眶有些湿润。 他赶忙转过头去,不愿让人瞧见自己的失态。 他不清楚这个被自己冷落的儿子究竟遭受了多少磨难,才会说出这般话语。 正值景帝暗自伤怀之际,御医匆匆入殿禀报。景帝背向群臣询问云辉的伤势。 御医躬身答道:“四殿下无大碍,服药后已稍有好转,再调养三五日便可康复。” “朕知晓了,退下吧!”景帝挥了挥手。 御医连忙告退。 景帝整理好情绪,缓缓转过身来:“罢了,既然你四哥……” 德妃脸色一变,急忙说道:“陛下,虽说辉儿暂无大恙,但……” “住口!” 景帝怒目圆睁,瞪向德妃,“老五是何性情,满朝文武皆心知肚明!若非事出有因,他岂敢如此对待老四?朕也无意再追究此事根源,就此作罢!” 德妃顿时语塞,不再言语。 镇住德妃后,景帝疲惫地对小让摆了摆手,“过后去向你四哥赔个不是,此事便揭过了。” 糟了! 戏演过了!小让悄悄瞥向赵崇武和德妃,指望这两人站出来反对。 然而,赵崇武和德妃虽心有不甘,但景帝的话已让他们打消了求景帝将小让贬为庶人的念头。 以后有的是机会整治小让! 见这两人指望不上,小让也顾不了许多,“扑通”一声跪地叩首。 “谢父皇宽宏大量!” 小让决然说道:“但儿臣如今唯愿能在沙场上轰轰烈烈地拼杀一回!求父皇成全!” “你……” 景帝被小让的话激怒,双目喷火,怒吼道:“你二哥前些时日刚因谋逆不成自刎身亡!如今,你又一心求死?这是存心与朕作对吗?” “陛下,保重龙体啊!” 德妃假意劝慰景帝一句,又赶忙转向小让,虚情假意地说道:“小让,你四哥的事,我不再追究!你快起来,莫要气坏了陛下!” 哼! 当我傻吗?才不给你背后下黑手的机会! 小让心中暗骂,嘴上却执拗地说:“德妃娘娘和父皇的好意,儿臣心领了!儿臣隐忍多年,也该有番作为了!” 两人的对话,让满朝文武面面相觑。 这是怎么回事? 方才还哭着喊着让景帝为四皇子主持公道的德妃,此刻竟信誓旦旦地保证不再追究? 而小让却铁了心要去送死? 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五殿下,快谢恩吧!莫要再惹陛下生气了。” 这时,三朝元老林浦也出言相劝。 “是啊,五殿下,陛下和德妃娘娘都饶恕你了……” “五殿下,莫要任性了,我等还需与陛下商议国事……” 众人纷纷劝说小让。 听着这些劝告,小让在心中叫苦不迭。 该死! 一定是自己这出戏没演好!“求父皇成全!” 小让再次高声恳请:“儿臣别无所长,唯愿以死激励我朝将士士气,也堵住那悠悠众口,免得天下人说我朝皇子皆是贪生怕死之辈!” “若能达成其一,儿臣也算死得其所!” “若父皇不允,儿臣便撞死在这大殿之上,以明心迹!” 此言一出,大殿内瞬间鸦雀无声。 众人皆惊愕地看着小让,没料到他如此决绝。 景帝被彻底激怒,脸色铁青,怒喝道:“好!既然你一心求死,朕便遂了你的愿!传旨:封五皇子小让为威武将军,择日与镇北将军赵崇武之女赵灵萱完婚,婚后半月之内,前往塞北……” 听闻景帝前半段话,小让欣喜若狂。 他原本想着,能当个低级武官就心满意足了! 没成想,这便宜老爹竟如此慷慨,封他为威武将军! 可听到后面的赐婚之命,小让顿时傻眼了。 怎么不赐宝剑,反倒赐婚呢? 这不是添乱嘛! 女人只会影响我大展宏图的步伐啊! ------------ 第4章: 小让与赵灵萱 不管小让心中作何感想,景帝已然下旨,他也唯有接受这一安排。 罢了! 赐婚便赐婚吧! 先谋取军权才是当务之急。 毕竟,自己好歹也是个皇子。皇子成婚,那些朝臣即便再轻视自己,于情于理也得有所表示吧? 嗯,正好借此机会敛财! 越多越好! 有了兵马,还得有充足的钱粮支撑。 只是,如此一来,便需在皇城多停留些时日。 云辉和德妃等人,定会趁着这段时间对自己展开报复。在皇城的这段日子,想必是危机四伏。 得设法应对才行。 “五殿下留步!” 正当小让边走边思索对策之际,景帝身边的太监总管赵福匆匆追了上来。 小让停下脚步,回头望向赵福:“赵总管,有何事唤我?” 看着赵福,小让的心思瞬间活跃起来。 赵福可是便宜老爹身边的红人。 就连前太子对他也得礼让三分。 倘若能拉拢赵福…… 但很快,小让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自己无权无势无背景,拿什么去拉拢赵福?稍有不慎,便可能暴露自己的野心。 万一让景帝察觉自己前往边关是为了掌控军权,那可就性命不保了! 赵福满脸堆笑地回应:“圣上吩咐,让五殿下随老奴一同前往赵家传旨,顺便与殿下未来的五皇子妃见上一面。” “好吧。”小让应了一声,便随着赵福坐上马车出发了。 一路上,小让沉默不语,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而在赵福看来,他这是怯懦胆小的表现。 “殿下可知赵家的情况?” 赵福率先打破了沉默。 “这……”小让尴尬地笑了笑,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他确实不了解。 长期居于深宫,犹如置身事外,对宫廷内外之事知之甚少。 赵福呵呵一笑,接着说道:“赵家可谓是世代忠良……” 三年前,景帝亲征北狄。镇北将军赵崇武担任先锋大将,率领赵家儿郎随景帝出征。 双方激战月余后,景帝错估敌情,陷入北狄的圈套,被北狄大军重重围困。 赵崇武为解救景帝,亲率八千精锐突袭北狄主营,迫使北狄大军回援。 最终,景帝成功突围,但赵崇武率领的八千精锐却陷入北狄的包围,全军覆没。 此役,赵崇武和长子战死沙场,留下一门孤寡。 而赵灵萱便是赵崇武的幼女,年方十九。 听完赵福的讲述,小让在心中暗自腹诽。 景帝此举有些不地道啊! 赵家人为救他付出如此惨重的代价,如今他却将赵崇武的独女许配给一心求死的自己。 这不是明摆着欺负赵家女流之辈吗? …… 赵府。 赵夫人和赵家的一众女眷正在前厅闲聊。 一名丫鬟匆匆跑进来,欠身道:“夫人,宫里来人了,是五皇子和大内总管赵总管!” “哦?” 赵夫人微微一怔,连忙招呼众人前往正堂。 “五皇子?五皇子不是体弱多病吗?” “你说的是八皇子……五皇子就是当今圣上那个没什么出息的皇子,文不成武不就,还胆小怕事,每次宫里有活动,他要么称病不来,要么就躲在角落里……” 几个女眷交头接耳地议论着。 “咳咳……” 赵夫人回头瞪了她们一眼,“住口!皇家之事,岂是你们能随意议论的?” 几女伸了伸舌头,赶忙闭嘴不言。 不一会儿,她们来到正堂。 众人好奇地打量着小让,心中暗自思忖,这就是那个没出息的皇子? 模样倒是生得俊俏,只是看上去缺乏阳刚之气。 “见过赵总管,见过五皇子!” 赵夫人带着一众女眷向两人行礼。 小让听在耳中,心中不禁苦笑。 这是有多瞧不起自己啊!连行礼的先后顺序都弄错了。 也不知她们是有意还是无意。 赵福呵呵一笑,抬眼看向小让。 “免礼!” 小让轻轻抬手,心想这赵福还算懂事。 “谢殿下。”众人这才直起身来。 “赵夫人,恭喜,恭喜啊!” 见到赵夫人,赵福立刻连连道喜。 赵夫人心中一喜,连忙问道:“赵总管,何喜之有啊?” 赵福卖了个关子,又问:“赵灵萱赵小姐可在?”赵灵萱闻言,上前一步:“小女子见过赵总管。” 小让仔细地端详着赵灵萱。 眉清目秀,身姿婀娜。 眼眸之中,透着一股倔强之气。倒是个英气逼人的女子! 赵福看了赵灵萱一眼,突然高声喊道:“赵灵萱听旨!” 赵灵萱微微一愣,急忙跪下听旨。 “圣上有旨:赵氏一门,忠勇可嘉,家风淳厚,乃我朝之楷模!今赐赵灵萱为五皇子正妃,择日完婚……” 此言一出,赵家众人如遭雷击,脑袋嗡嗡作响。 景帝给赵灵萱赐婚? 而且还是嫁给五皇子这个没出息的家伙? 赵灵萱更是悲愤交加,脸上满是愤怒之色。她刚才还在前厅嘲笑五皇子没本事,转眼间,五皇子竟成了她的未婚夫? 直到赵福宣读完圣旨,众人都还没回过神来。 “五皇子妃,领旨谢恩吧!” 赵福笑眯眯地看着赵灵萱。 赵灵萱微微仰头,望着赵福递过来的圣旨,猛地站起身来,愤怒地说:“烦请赵总管转告圣上,恕臣女不能接旨!” “大胆!” 赵福脸色一沉:“赵灵萱,你要抗旨?” “对!我就是要抗旨!”赵灵萱愤然高呼。 “放肆!”赵福满脸寒霜,“你可知,抗旨不遵,该当何罪?” “不就是一死吗?” 赵灵萱双目通红,扬起下巴,咬牙道:“你现在就可以回去告诉圣上,臣女在家等着圣上赐下毒酒或白绫!” 听着赵灵萱的话,小让心中暗自吃惊。这女子如此刚烈? 当众抗旨,还求皇帝赐死? 这怎么跟自己当初的情形有些相似? 不过,自己求赐死是为了求生路。 而她求赐死,似乎是真的一心求死。 难道自己就这么不堪?她宁死也不愿嫁给自己? 当众抗旨,她这是想让赵家陷入绝境吗? “你以为,抗旨不遵,将你赐死就了事了?” 赵福冷冷地盯着赵灵萱,“按我朝律法,抗旨不遵者,三族……尽诛!” 三族尽诛? 听到赵福的话,赵灵萱顿时呆住,气势也弱了几分。 这时,赵家众人终于回过神来。 大嫂林氏看了一眼年仅五岁的女儿,急忙上前拉住赵灵萱,低声哀求:“你可千万别任性,你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赵家考虑啊!” 说着,林氏又望向自己的婆婆。 赵夫人的胸脯剧烈起伏,努力压抑着怒火。 良久,赵夫人紧紧握拳,咬牙问道:“赵总管,我赵家何罪之有?圣上为何要如此对待我赵家?” 赵福淡淡地看着赵夫人:“赵夫人,这是圣上念及赵家诸位将军战功赫赫,特意赐婚,以表恩宠!” “恩宠?” 赵夫人怒目圆睁,“这分明是欺负我赵家无人!” “赵夫人,慎言!” 赵福脸色一冷,厉声道:“往后,赵家便是皇亲国戚了。这难道不是圣上的恩宠?” 赵福说着,又目光阴森地看向赵灵萱,“赵小姐,看在你父兄的份上,老奴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若再不接旨,可就是真正的抗旨不遵了!” 随着赵福的话音落下,几名御林军已将手按在了兵器上。 ------------ 第5章: 小让的命运 赵念瑶! 赵灵萱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侄女。 这是她大哥唯一的血脉! 望着被吓得哇哇大哭的赵念瑶,赵灵萱心中陡然一软。 林氏赶忙跑去将女儿抱过来,泪流满面地哀求:“灵萱,我们即便可以死,但念瑶还不到六岁啊!” 看着满脸泪水的侄女,赵灵萱紧攥的双拳渐渐松开。 “嘭!” 赵灵萱屈膝跪地,两行悲愤的泪水潸然而下。 “臣女……领旨谢恩!” 说出这句话时,赵灵萱仿佛瞬间被抽走了浑身的力气。 直至赵灵萱接了旨,赵福的脸色才略微舒缓。“那老奴便先回宫复命了,至于婚期,自会另行通知!” 说着,赵福又看向小让,“五殿下,咱们回宫吧!” “赵总管先行回宫,我与她们聊聊。” 小让微微一笑,接着说道:“赵总管,赵小姐也是一时冲动,今日之事,还望赵总管在父皇面前多多美言几句。” “老奴明白。” 赵福呵呵一笑,这才带人离去。 赵福刚走,众人的目光便齐刷刷地落在小让身上。 “别以为你假惺惺地说了几句话,我就会感激你!” 赵灵萱满脸憎恶地瞪着小让,全然不给这位皇子留丝毫颜面。 “我也没指望你感激。” 小让摇头一笑,“若不是看你这侄女年幼,我倒盼着你抗旨不遵,那样的话,我回头便向父皇求情,让你与我一同前往塞北赴死。” “谁要跟你一起赴死?” 赵灵萱冷哼一声,抬手胡乱地抹了抹眼中的泪水,下一刻,手上的动作却猛地顿住,“等等,你方才说,你要……去塞北赴死?” 赵夫人和两位儿媳也猛地愣住,甚至都忘了去轻视小让。 “对!” 小让微微点头,自嘲地说:“父皇已封我为威武将军,待我们成婚之后,我便要奔赴塞北!不求为国立下大功,但求以我之死激励我大虞将士的士气……” 什么? 听闻小让的话,众女脸色皆变。 赵夫人更是身子一晃,瘫坐在椅子上。 小让要去塞北送死?这岂不是意味着,赵灵萱尚未成婚便注定要守寡? 景帝明明派这个没出息的皇子去送死以振军心,却还要给他和赵灵萱赐婚? 景帝这是要让赵家满门寡妇吗? 突然,赵夫人猛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轰!” 原本完好的木桌瞬间四分五裂。 见此情景,小让心头一震。 好家伙! 自己这便宜岳母竟还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还没等小让回过神来,赵夫人已霍然起身,满脸悲愤地冲着女儿大喊:“带上你父兄的灵位,随娘进宫面圣!” “对,进宫面圣!” 二嫂唐氏也猛地发出一声怒喝。 她当初刚与赵灵萱的二哥成婚,还未及洞房花烛夜,二哥便奔赴塞北战场。 去时鲜活,归时冰冷。 她深知年少守寡的苦楚。 说什么也不能让赵灵萱重蹈自己的覆辙。 定要让圣上收回成命! “没用的。”“没用的。” 林氏轻轻摇头,满脸苦涩地说:“你们还不明白吗?圣上这是摆明了想让灵萱给他的儿子留个后……” “我宁愿撞死,也不给他留后!” 赵灵萱怒视着小让。 “撞死就算了吧!”小让轻轻摇头,一本正经地看着赵灵萱,“反正你想死,不如跟我一起前往塞北赴死。黄泉路上,咱们也好有个伴!” “……” 赵灵萱俏脸微微抽搐,满脸厌恶地尖叫:“谁要跟你作伴?我就算死,也不会跟你一起!”至于吗? 这傻姑娘! 不过调侃她一句,竟当了真? 她这脑子,似乎不太灵光啊? 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 小让心中暗笑,又继续调侃道:“父皇已然赐婚,若我们都死了,估计父皇会命人将我们合葬一处!” 听了小让的话,赵灵萱的脸更是一阵阵地抽动。 难道连死都摆脱不了这个窝囊废?“行了。” 小让缓缓起身,认真劝道:“父皇心意已决,我朝如今亦是风雨飘摇,你们就别去自讨没趣了。” 说罢,小让转身离开。 反正该提醒的都已提醒。 若是她们不听,非要进宫面圣,倒霉的时候,可别怪自己没打过预防针!离开赵家,小让迅速回到静澜轩。 当他走到门口,竟发现门口的侍卫已然换了。 这是怎么回事? “参见五殿下!” 在小让的诧异中,两名侍卫向他行礼。小让疑惑地看着两人,“你们是……” 周详躬身答道:“回五殿下,我们原是金吾卫的人,从今日起,便是五殿下的侍卫了。” 金吾卫的人? 小让心中猛地一跳。 这是景帝安排的眼线?还是景帝担心云辉和德妃等人对自己不利,特意派金吾卫的人换掉原来的侍卫? 亦或是,两者皆有? “哦。” 小让迅速收起神色,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周详。” “高顺!”“那就有劳你们了。”小让微微点头。 “殿下客气了。” 两人连忙摆手。 看着小让进门,院内的几个小厮满脸惶恐地对视一眼,又急忙小跑过来献殷勤。 “滚!” 小让怒目而视,对着几个小厮满脸寒霜地说:“统统跪下自己掌嘴,本殿下什么时候叫你们停,你们再停!” 他并不怕别人看出自己的异样。 泥人尚有三分火气,更何况是皇子? 若不惩治这些叛徒,那才是真的不正常。 再宽厚的人,也不可能容忍到这种地步。不过,只能教训,不能处死! 之前那般怯懦,如今若太过冷酷,极易引人猜疑。 听了小让的话,几个小厮更是惊恐万分,连忙“扑通、扑通”地跪了下去。 “殿下饶命,小人也是身不由己啊!” “求殿下饶了小人吧!”“求殿下开恩……” 几人心中怕得要命。 他们对自己做的事心知肚明。 只是,他们万万没想到,这个没出息的皇子把四皇子踢成那样,竟然还能安然无恙地回来。 小让冷眼扫了几人一眼,大声道:“高顺!”“在!” 高顺赶忙跑进来。 小让面无表情地看着几个小厮,吩咐道:“在这儿守着,谁敢不用力掌嘴,就由你代劳!” “是!” 高顺领命。 几个小厮吓得魂飞魄散,再不敢哀求,连忙拼命地往自己脸上扇去。 “啪啪啪……” 一时间,静澜轩内的耳光声此起彼伏…… ------------ 第6章: 权谋漩涡 夜里,深宫之中。 “都查清楚了?” 景帝抬眼向匆匆入内的影卫问道。 “回禀陛下,查清楚了。” 影卫躬身,将从静澜轩原来那几个小厮口中审讯出的消息谨慎地告知。 “押入大牢?” 景帝猛地一拍桌案,怒喝道:“好大的胆子,未经朕的许可,老四竟敢私自将老五往大牢送?难怪老五被吓得一心求死!” 景帝盛怒之下,大口喘着粗气。“陛下息怒。” 侍奉在旁的赵福赶忙上前劝慰:“四殿下或许只是想吓唬一下五殿下,毕竟,二皇子的心腹临死前曾去过五殿下那儿……” 景帝微微抬眼,目光冷峻地看着赵福:“你觉得老五会与二皇子一案有牵连?” “这……”赵福心中一紧,连忙说:“老奴不知。” “不知,便是觉得不可能吧?” 景帝轻哼一声:“你若是二皇子,会找这个没出息的跟你一同谋反?他能给二皇子一兵一卒,还是能出谋划策?” 找老五参与谋反,纯粹是自找麻烦! 稍有头脑之人,都不会做这等蠢事! 赵福诚惶诚恐,不敢接话。 景帝深吸几口气,又盯着影卫问:“老五回去后,是如何处置他院中的那几个恶奴的?” 影卫答道:“让他们跪着自扇耳光。” “没有其他惩处了?” 景帝皱起眉头询问。 “没有。” 影卫轻轻摇头。 “没用的东西!” 景帝满脸失望,怒冲冲地说:“被自己养的狗咬了,朕连侍卫都给他换了,把打狗棒都递到他手上了,他都不敢把这几条恶犬打死!废物,真是废物至极!朕怎会生了这么个窝囊废……” 景帝越想越气,忍不住破口大骂。 影卫和赵福只是默默听着,并不言语。 景帝责骂小让,那是父亲训儿子,怎么骂都无妨。他们若敢当着景帝的面骂五皇子是废物,那便是在打景帝的脸。 景帝发泄了一通怒火后,吩咐影卫:“将那几个恶奴带出静澜轩,杖毙!” 此刻,景帝尽显帝王的冷酷无情。 “是!” 影卫躬身退下。待影卫离开,景帝又长叹一声,沉声问道:“赵夫人她们还在宫外跪着?” “是!” 赵福轻轻点头。 景帝沉默片刻,又问:“朕对赵家是否太过严苛了?” 赵福连忙赔笑:“这是陛下对赵家的恩宠。”恩宠吗? 赵夫人她们此刻怕是在心中咒骂自己吧? 景帝苦笑着,沉思片刻,又吩咐道:“你去告知她们,朕是送老五去边关建功立业的,不是去送死的!老五虽没什么大才,但毕竟是朕的儿子,虎毒尚不食子!” “是!”赵福躬身,又说:“陛下,既然已给五皇子赐婚,是否该为五皇子筹备一座府邸用于大婚?” 府邸? 老五还没府邸? 景帝微微一怔,随即一拍脑袋,自嘲道:“若非你提醒,朕险些忘了此事!”大虞王朝的皇子成年后都会获赐宫外的府邸,唯有太子府在皇宫之中。 小让之所以仍住在皇宫,纯粹是意外。 只因小让太过平庸,毫无存在感,若非今日之事,景帝几乎忘了还有这么个儿子,更别提赐府了。小让现今的住所,还是他未成年时在宫中的居所。 想着小让,景帝又在心中大骂这个没出息的儿子。 自己忘了这事,他就不能主动提及? 真是没用! 沉思片刻,景帝向赵福吩咐:“即刻派人将罪臣苏佑的府邸清扫干净,明日一早前往静澜轩传旨,将其赏赐给小让!府中的仆从,依礼制安排!” …… 四皇子府。 云辉下身仍不时传来阵阵疼痛,赵崇武和德妃都来府中探望他。 看着云辉这副模样,兄妹俩既心疼又愤怒。 云辉竟被小让那个窝囊废所伤? 这简直是荒谬至极! 愤怒之余,赵崇武忍不住斥责云辉:“你也是糊涂,给小让那废物安个什么罪名不好,偏偏要安个二皇子余党的罪名!这话传出去,别说满朝文武,你自己信吗?” 小让跟着二皇子谋反? 这种话,连宫里的猫都不信! 就那没出息的家伙,见血都腿软! 还谋反? 说这种人参与谋反的,纯粹是脑子进水了! 云辉心中既郁闷又愤怒,咬牙道:“我只是想吓唬一下那个窝囊废,没想到他竟敢对我动手!” “他若不反抗闹出点动静,难道坐以待毙?” 赵崇武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又叮嘱道:“你这两日先安心养伤,莫要去找小让的麻烦!” “凭什么?” 云辉满脸恨意地低吼:“就这么放过那窝囊废,我怎能咽下这口气?” “糊涂!” 赵崇武陡然提高声音,严厉地说:“陛下想必已洞悉其中缘由,陛下至今未前来探望你,便是有意敲打你!你此时若再去找小让的麻烦,便是自找麻烦!” 与尚显稚嫩的云辉不同,赵崇武老谋深算。 景帝今日在大殿中已对德妃有所警示。 别说小让那废物不可能是二皇子余党,即便真是,未经景帝许可,云辉也无权将其送交大牢。 他吓唬小让这一招,实在是臭棋! “听你舅舅的话。” 德妃劝慰道:“如今是非常时期,小不忍则乱大谋!” “可我咽不下这口气!”云辉气急败坏地说。 “不急!”赵崇武摆摆手,阴恻恻地说:“再过几日,北狄的使团便要抵达皇城,届时咱们设法让这窝囊废去触怒北狄使团!” “如今我朝内乱未平,陛下不愿与北狄开战!” “只要那窝囊废触怒北狄使团,为平息北狄怒火,陛下定会严惩他!”云辉闻言,眼前一亮。 借刀杀人! 这倒是个好计策! 默默思索片刻,云辉又咬牙切齿地说:“光严惩还不够!这窝囊废必须死!绝不能让他前往塞北!” 赵崇武和德妃对视一眼,轻轻点头。确实不能让小让活着前往塞北,他们的脸都丢尽了! 小让,必须死! 看来,在北狄使团到来之前,他们得精心谋划一番了!未完待续… ------------ 第7章: 新府 隔天一早,赵福便来传旨。 听闻旨意,小让心中既喜又忧。 喜的是,离开了皇宫,便能暗中行事了。 忧的是,他怕景帝一时心软,婚后不让他去塞北,那可就糟了。 但此刻担忧也无用,只能领旨谢恩。 小让在静澜轩住了许久,物品却不多。 简单收拾后,他带着两名侍卫启程。 抵达苏府,只见府牌已换为五皇子府,牌匾崭新,油漆未干,显然是连夜赶制。 “恭迎五殿下!” 府内众人纷纷行礼。 人数不少,男男女女加起来约有三十多人,多为婢女和家丁,还有六名侍卫。 小让知晓这些都是景帝安排的,心中不免有些别扭,毕竟不知其中有多少眼线。 “免礼!” 小让挥挥手,暗自决定要招揽自己的心腹。 他在府内转了一圈,便带着高顺和周详出门。 “殿下,还是坐马车吧?” 高顺提议道:“殿下以前恐未怎么骑过马,万一有闪失,我们担待不起。”“就骑马!” 小让吸吸鼻子,“我总归是要上战场的,若连马都不会骑,岂不是让父皇蒙羞?” 说罢,他手忙脚乱地爬上马。 他前世确实没骑过马,初次尝试,模样颇为狼狈。周详和高顺瞧着,暗暗摇头。 就这? 连马都骑不稳,还去战场? 这不是去送死吗? 二人虽嫌弃,但也不敢懈怠,一左一右护着小让,生怕他摔落。 骑了一会儿,小让渐渐适应。 “殿下,咱们这是去哪儿?” 周详问道。 “去赵家。”小让回答:“我搬家了,总得告知赵家一声。” 周详微笑着说:“此等小事,殿下吩咐下人去办即可,不必亲往。” “我权当练骑马了!” 小让不在意地笑笑,又问周详:“我这也算乔迁新居,按惯例,是否该宴请朝中官员?” “这……” 周详一滞,干笑道:“按惯例确应如此,不过,五殿下若宴请,怕是……” 后面的话,周详未再言明。 但小让明白他的意思,不就是怕无人来贺吗? 他却巴不得无人来,只要礼到就行! 这可是敛财的好时机! 只要有兵、有钱、有粮,日后定要这些人好看! 小让低头,故作落寞。片刻后,又叹气说:“不管有无来客,我礼数不可废,不能让人说我这皇子不懂规矩……” 回头便写请柬送去,朝中大员,他要亲自送! 亲自送请柬,他们总该送些礼物吧? 搬家捞一笔,大婚再捞一笔,钱就有了! 想到这儿,小让心中暗喜。 见小让坚持,二人也不再劝阻。 待无人道贺,他便知颜面何存了。 很快,他们来到赵府。此时,赵夫人等人正在会客。 见小让进来,屋内众人起身行礼,连性子刚烈的赵灵萱也不例外。 嗯? 小让心中诧异。 她们这是转性了?昨晚面圣无果,便接受现实了? “都是自家人,不必多礼!” 小让随意一笑,目光落在一个英气的年轻男子身上,“你是?” 年轻人眼中闪过一丝轻蔑,微微躬身:“回殿下,我乃右骁卫中郎将陈宏,家父乃右骁卫大将军陈威。” 陈威? 四皇子那一派的? 小让心中一动。 昨日大殿上,陈威可是叫嚷得厉害的几人之一! 既为四皇子党羽,那就别怪他不客气! “原来是陈中郎将。”小让呵呵一笑,又问:“陈中郎将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陈宏扬眉一笑,脱口而出:“我听闻赵小姐心情不佳,特来……” “咳咳……” 唐氏轻咳一声打断他,连忙接话:“陈中郎将与我有些亲戚关系,本是来约我去城外踏青的,得知灵萱心情不好,便想带她一同散散心。” 说罢,还悄悄瞪了陈宏一眼。 这莽撞的蠢货,约赵灵萱踏青这种话也敢乱说? 赵灵萱即将成为五皇子妃!虽说她已拒绝陈宏,但谁知道五皇子知晓此事后会如何? 万一传至景帝耳中,恐生事端! 陈宏被瞪,瞬间会意,惊出一身冷汗,忙附和:“是,我想约唐姐姐出去走走……” “原来如此。”小让笑笑,目光扫过唐氏。 这女子倒是机灵! 可惜坏了他惩治陈宏的计划! 这时,赵夫人开口:“昨晚我们在宫外跪了一夜,我身子弱,感染了风寒,怕传给殿下,先失陪了,殿下随意。” 说罢,赵夫人往后堂走去。 “我要去督促念瑶练字,也先告退。” 卫氏也告辞离开。 望着她们的背影,小让心中明了。 难怪她们客气行礼,原来是等着他呢! 这是公然要让他难堪! 陈宏戏谑地看了小让一眼,“殿下,我们还要去踏青,若无他事,便告辞了!” 这蠢货也想羞辱他? 看他如何算计这王八蛋! 小让心中冷哼,却笑着说:“我也无事,与你们一同去骑马吧!” 赵灵萱一听,不悦道:“就你,会骑马?” “确实不太会。”小让不好意思地笑笑,又问陈宏:“陈中郎将,你身为中郎将,骑术想必精湛?” 废话! 陈宏心中鄙夷小让,嘴上却笑道:“骑术乃中郎将必备之能,能任此职,骑射自然俱佳!” “真的?”小让一脸兴奋,“陈中郎将,我不久便要奔赴战场,可这骑术实在太差,来时路上,这两名护卫都担心我摔下,你教我些骑术吧?” 说话间,小让满脸崇拜地看着陈宏。 心中却道:蠢货,上钩吧,看本殿下如何坑你…… ------------ 第8章:小让的巧计 教他骑术? 陈宏心中一动,立刻满脸堆笑地点头:“既然殿下都这般说了,陈某岂敢不从!” 正好,借此机会让他见识下自己的骑术! 也让他明白自己有多差劲、多没用!要不是景帝赐婚,赵灵萱肯定会与自己在一起! 即便改变不了结果,也要狠狠羞辱他一番,以解心头之恨! “那你们去吧,我不去了!” 赵灵萱本就兴致缺缺,见小让死皮赖脸要跟着,更是没了兴致。她一刻都不想见到小让! 唐氏闻言,心中一阵无语,赶忙劝说道:“灵萱,咱们就一同去散散心吧!你和五殿下也趁机增进些了解。” 唐氏心中郁闷,自己本是为避免赵灵萱招来无端揣测,才将此事揽下。 她如今不去,岂不是把自己坑了? 她不想见到这窝囊废,自己就想见吗? 有赵灵萱在,好歹还有个说话的伴儿! “对对,一起去吧!” 陈宏也跟着劝说,言语中满是阴阳怪气:“咱们正好欣赏下五殿下骑马的风采!” 嗯?赵灵萱心中一动,眼角余光扫向小让。 对! 去看看这窝囊废的“英姿”。 好好打击他一下! 让他知道,自己身为将门虎女,根本瞧不上他! 抱着这样的心思,赵灵萱终于点头应允。走出赵府,赵家的家丁已牵来各自的马匹。 陈宏有意在小让面前炫耀,飞身上马时,来了个漂亮的侧空翻上马。 爱出风头的家伙! 小让心中暗骂,嘴上却连连称赞:“不愧是中郎将,这骑术真是精妙绝伦!” 陈宏得意地笑了笑,“殿下还是先上马吧!” 说着,陈宏便摆出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等着看小让出丑。 “你先下来。” 小让招呼陈宏,“我就先从上马开始学起吧!” “好!” 陈宏潇洒地一个翻身跃下马背。小让再次夸赞,心中却暗自偷笑。 爱显摆的家伙,有你好受的! 陈宏来到小让身边,摇头晃脑地讲解了一遍要领,便让小让试试。 小让点头,开始尝试上马。 可他试了几次,都未能成功。 看着小让这狼狈的样子,门口的几人都有些不忍直视。 赵灵萱满脸嫌弃,直接把头扭到一边,看都不愿看。 就连赵家的几个家丁也都强忍着笑意。 “你……推我一下。” 小让干笑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陈宏。“好、好……” 陈宏憋着笑,轻轻推了小让一把。 就在他推的瞬间,小让脸上闪过一丝狡黠的笑容,脚下猛地发力,一下子翻上了马背,却又从另一侧滚落下去。 “殿下!” 周详和高顺同时大喊一声,周详更是一个箭步冲上前,躺在小让下方的地上。 小让径直摔落在周详身上,压得周详闷哼了一声。 “哈哈……” 看到小让这狼狈至极的模样,本就拼命忍住笑的陈宏再也憋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赵灵萱本就想看小让出丑,也跟着大笑。 然而笑着笑着,陈宏就察觉到不对劲了。 只见门口的人都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眼神仿佛在看一个白痴。 想到小让的身份,陈宏心中一紧,赶忙闭嘴。 “愚蠢!” 唐氏心中暗地咒骂。赵灵萱是五皇子妃,她笑一下,只要景帝不追究,倒也无妨。 可陈宏是什么身份? 五皇子落马,他不但不扶,还在那儿笑? 真是嫌自己命长! 她收回之前对陈宏的评价。他不是有勇无谋,而是蠢到家了! 唐氏嫌弃地看了陈宏一眼,又轻轻拉了拉身边的赵灵萱,示意她收敛些。 “你没事吧?” 小让爬起来,又赶紧扶起周详。 “多谢殿下关心,小人没事。”周详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没事就好。” 小让松了口气,又对陈宏说:“陈中郎将,你下次推我的时候,可别这么用力了。” 用力? 陈宏微微一愣。 自己没用力啊! 就是正常的力气啊!“大胆陈宏,竟敢将五殿下推下马?” 一声怒喝在陈宏耳边响起。 陈宏闻言,吓得一哆嗦,连忙慌乱地解释:“我……我没用力,是……是五殿下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啊!” “放屁!”高顺满脸寒霜,“你的意思是,殿下在冤枉你?” “没事,没事!” 小让赶紧出来打圆场,笑呵呵地说:“我估摸着陈中郎将也是不小心,没控制好力道,他肯定不是故意的。” 听着小让的话,陈宏差点破口大骂。 这哪是打圆场啊!分明是火上浇油! 果然,一听小让的话,高顺和周详的脸色更难看了。 他们认定,陈宏就是故意的! 他就是想让五殿下在赵灵萱面前出丑! 迎着两人愤怒的目光,陈宏有口难辩,赶紧向赵灵萱投去求救的眼神。赵灵萱撇撇嘴,冷哼道:“本来就是他骑术差,自己从马上……” “赵小姐,请注意你的身份!” 高顺看向赵灵萱,“你很快就是五皇子妃了!” 赵灵萱一滞,还想再说,却被唐氏拉住。 小让看在眼里,心中暗暗点头。 高顺这眼力见不错! 高顺想说的话,也是他想说的。 “算了,算了!” 小让摆摆手,又跟高顺和周详说:“回头还是你们教我骑马吧!咱们走吧,不跟着去凑热闹了。” 说着,小让再次尝试上马。 虽然这次依旧狼狈,但没人敢再笑。 高顺和周详冷冷地看了陈宏一眼,便迅速翻身上马。 简单地与赵灵萱告别后,小让骑马离开,还不忘叮嘱高顺和周详:“父皇近来心情不佳,此事你们千万别跟父皇讲,不然父皇一怒之下说不定会砍了陈中郎将。” 哼! 吓不死你这王八蛋! 赶紧让你老子带着厚礼来赔罪! 小让的声音不大不小,陈宏听得清清楚楚。 陈宏吓得脸色惨白,一屁股瘫坐在地上。“陈宏,你太没分寸了!” 赵灵萱瞪着陈宏,“他再无能,那也是当朝皇子!将皇子推下马,往小了说,是不敬,往大了说,是谋害皇子!” 谋害皇子? 听着赵灵萱的话,陈宏吓得差点尿裤子。“我真的没用力啊!真是他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啊!” 陈宏哀嚎着,双腿发软地爬起来。 “我知道你想为我出气,让他出丑。” 赵灵萱轻轻摇头,“圣上已经下旨赐婚,我不久后就是五皇子妃了,为避嫌,你以后还是别来我家了……”“我……” 陈宏欲哭无泪,心中叫苦不迭。 自己真的没用力啊! 怎么没人相信自己呢? 怎么办? 这下可如何是好? 要是圣上知道此事,说不定真会砍了自己的脑袋! 陈宏越想越怕,也顾不上和赵灵萱多说,匆匆翻身上马,往家里飞驰而去。 看着陈宏远去的背影,唐氏不禁陷入沉思…… ------------ 第9章:赔罪 陈府。 “什么?” 陈威猛地站起身来,一脚将陈宏踹倒在地,怒吼道:“混账东西,你竟然敢把五皇子推下马?你不要命了?” “爹,我真没推他下去啊!” 陈宏倒在地上哭喊,“明明是他自己掉下去的啊!” “胡说!” 陈威大怒,“不是你推的,你笑什么?” “我……” 陈宏一时语塞,心中直呼冤枉。“老爷,别生气了!” 陈母走上前,笑着说:“不就是个没出息的五皇子吗?就算宏儿是故意推他下马的,又能怎样?圣上恐怕都不记得这个儿子了,哪会因为这个窝囊废……” 啪! 陈母话未说完,陈威就狠狠一巴掌扇了过去。陈威怒视着妻子,吼道:“五皇子如今一心想去边关寻死,圣上现在正是心疼这个被他冷落太久的儿子的时候,你跟我说没事?” “什么?” 陈母脸色大变,甚至忘了脸上的疼痛,“那……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圣上要是知道了,会不会砍了宏儿的脑袋啊?”陈母慌了神,没了之前的镇定。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 陈威恨恨地看向儿子,怒道:“赶紧起来,跟我一起,备上厚礼去给五殿下赔罪!” “好,好……” 陈宏匆匆爬起来。很快,父子俩带着厚礼往五皇子府赶去。 为了节省时间,他们连马车都没坐,直接骑马疾驰。 他们必须赶在景帝知晓此事之前,向小让赔罪! 只要小让收下礼物,就表示原谅陈宏了。 就算圣上事后追究,也不会太严厉!父子俩心急如焚,终于抵达小让的府邸。 看着父子俩手中的礼盒,小让心中有些期待。 不知他们带了什么礼物。 若是不值钱,这事儿可没那么容易了结。 “陈威教子无方,致使其冒犯了五殿下,特携犬子备上薄礼,前来向殿下请罪,还望殿下大人大量,饶恕犬子。” 陈威毕恭毕敬地行礼。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恭敬地对小让行礼。 说着,陈威让跪在地上的陈宏打开木盒。 盒中放着一套精美的茶具。 茶壶、茶杯一应俱全,一看便是用上等的和田美玉雕琢而成。 嗯,不错! 估计能值几千两银子。 “我知道陈中郎将不是故意的。” 小让憨厚地笑了笑,突然问道:“对了,陈将军,你的字写得怎么样?”“这……” 陈威不知小让何意,赔笑道:“我是个粗人,这字嘛,实在拿不出手。” 不是在说赔罪的事吗? 怎么扯到写字上了? 难道,他还想让他们父子写悔过书? “没事儿,比我写得好就行。” 小让不在意地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打算明日为乔迁新居宴请朝中各位大人,可我对朝中官员不太熟悉,好多都不认识,想请陈将军帮忙写一下请帖!” 写请帖? 陈威嘴角一抽,犹豫片刻,还是答应了。 小让还没收礼物, 也没说是否原谅陈宏! 现在他有求于人,不得不帮! 很快,小让让人拿来笔墨和请帖,又让陈宏帮忙磨墨。 陈威硬着头皮,一张一张地写。 虽说陈威是个武将,但平日里也要写奏章,字虽不算上乘,但也工整。 陈威一直写到傍晚,才写完一百多张请帖。 期间,小让让人上了些茶水和点心。 小让还挑了些请帖,让府里的下人赶紧送出去。 “陈将军太谦虚了,你这字可比我写得好多了。” 小让笑着夸赞陈威,“我等会儿要亲自给朝中的几位重臣送请帖,就不留你们吃晚饭了。”“好,好。” 陈威连连点头,又问:“那殿下是原谅犬子了吗?” “什么原不原谅的。” 小让摆摆手,“我没放在心上,我知道陈中郎将不是故意的。” “是,是!” 陈威如释重负,瞪了陈宏一眼,“还不快谢过殿下?”陈宏心中憋屈,不情愿地说:“多谢殿下宽宏大量。” “行了,我送你们出去吧!” 小让笑着说。 “不敢劳烦殿下。” 陈威受宠若惊地说。 “没事!”小让摆摆手,“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送送你也是应该的。” 父子俩推辞不过,只能赔笑着往外走。 来到外面,家丁已经把马匹牵来。 “这马……” 看到眼前的马,陈威脸色一变。这根本不是他们的马! “这马怎么了?” 小让佯装不知地问。 “回殿下,这不是我们父子的马。” 陈威硬着头皮说。 “啊?不是你们的马?”小让挠挠头,装作困惑地说:“难道我刚才让下人骑出去的才是你们的马?” 骑走了? 父子俩脸色难看。 “陈将军,实在不好意思啊!” 小让满脸“歉意”地说:“我今天刚搬进来,马匹都是父皇提前让人准备的,我也不清楚……” “没……没事!” 陈威心中滴血,咬着牙说:“什么马都一样,就当跟殿下换了两匹马。” “也是哦。” 小让一本正经地点点头:“马嘛,能骑就行。” 能骑……就行?陈威心中怒火中烧,差点破口大骂。 什么叫能骑就行? 自己和儿子的马都是千挑万选的上等良驹,价值上百金! 小让给他的是什么破马? 就是普通的驽马! 就算是御赐的,最多也就值个一两百两银子。他用劣马换了自己的好马! 还说能骑就行? 要不是知道小让是个连马都骑不好的窝囊废,他都怀疑小让是故意的! 小让把话说到这份上,父子俩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骑上驽马往家走。目送他们离开,小让脸上闪过一丝狡黠的笑。 “爹,你怎么不把咱们的马要回来?那两匹马加起来,可值两三百金呢!” 路上,陈宏不满地问。 “人家都骑走了,怎么要?” 陈威瞪着儿子,“要不是你惹事,哪来这些麻烦?”马被人换走,他们也只能自认倒霉。 儿子郁闷,他更郁闷! 那两匹良驹,在战马稀缺的大虞,可是有钱都难买到的! 跟这两匹马比起来,赔罪的礼物简直不值一提! 想着那两匹价值不菲的战马,陈威气得直喘粗气…… ------------ 第10章:社交”谋略 送走了陈威父子,小让立刻带着高顺前往定国公府。 他亲自送的第一张请帖,必须给赵崇武! 赵崇武可是四皇子的亲舅舅! 只要搞定了他,还怕其他人不送礼吗? “殿下,有句话,小的不知当讲不当讲?” 路上,高顺犹豫许久,终于开口。 “但说无妨。” 小让微微一笑。 高顺苦笑着,神色严肃地说:“殿下亲自去定国公府送请帖,怕是有些自讨没趣了。” “我知道他们都看不起我。” 小让故作惆怅地叹息一声,幽幽说道:“我也明白他们大概率不会赴宴,但我把礼数尽到就好……” 高顺一滞,便不再言语。 不一会儿,两人来到定国公府。 此时,天色渐暗。 “五皇子?” 得知小让前来,赵崇武一家都愣了一下。 五皇子来干什么? 难道是来赔罪的? 就算赔罪,也该去四皇子府啊! 来这儿做什么? “走吧,出去看看!” 赵崇武虽满心疑惑,但还是招呼家人出去迎接。 毕竟他们再瞧不上小让,小让也是五皇子。 皇子到访,若不迎接,便是藐视皇家!“恭迎五皇子!” 赵崇武带着家人来到门口,勉强给小让行礼。 他身为朝中重臣,和家眷只需躬身行礼,不必跪拜,但这仍让他觉得屈辱。 “定国公不必多礼。” 小让“羞涩”地笑了笑,直截了当地说:“我是来给定国公送请帖的。” “请帖?” 赵崇武微微一怔,“殿下和赵灵萱的婚期定了?” 赵崇武说着,却没有请小让进门的意思。 小让也不在意,摇头道:“不是大婚请帖,是我乔迁新居的帖子,我打算明日宴请朝中大臣,望定国公赏脸。” 说着,小让递上请帖。 赵崇武接过,随意看了一眼,正要合上,却突然觉得不对劲。 “这字……” 赵崇武又打开请帖,暗暗皱眉。 这字迹怎么有些眼熟!哈哈,正合我意! 小让心中暗喜,脸上却露出难为情的神色,“我知道自己字写得不好,便专门请右骁卫大将军陈威写的请帖。” 陈威? 赵崇武脸色铁青。 他就说这字怎么这么眼熟!原来是陈威写的! 陈威明明和他们是一伙的! 如今,却跑去给小让写请帖? 这请帖要是送出去,满朝文武都会知道四皇子的人帮五皇子写请帖了! 这不是在打他和四皇子的脸吗?赵崇武气得差点吐血,只觉脸上火辣辣的,心中暗自发誓,一定要好好收拾陈威一顿。 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定国公,定国公……” 小让的声音再次响起。 赵崇武回过神来,冷淡地说:“殿下,实在抱歉,近日朝中事务繁忙,您这乔迁之宴,我恐怕去不了。” 赵崇武的回答,在高顺意料之中。 高顺看了小让一眼,心中暗忖:这又是何必呢? 明知道会碰壁,还来干什么? “没事,没事!” 小让摆摆手,“礼到了就行。” 什么? 赵崇武一滞。 礼到了就行? 敢情,他是来敲竹杠的? 看着赵崇武的表情,小让像是意识到说错话了,连忙改口:“我不是要您送礼,我是说,礼数到了就行……”礼数到了就行? 赵崇武和家人都觉得好笑,看向小让。 这不还是变着法儿要他们送礼吗? 这个窝囊废,竟敢主动让他们送礼? 长本事了? “不对,不对……”这时,小让又连连摆手,满脸通红地说:“我是想说,我……我的礼数到了就行,你们……你们随意就好……” 小让说着,还故意露出怯懦的样子。 听了小让的话,赵崇武差点跳起来骂人。 他礼数到了,让他们随意? 这让他们怎么随意? 皇子亲自送请帖,这礼数够大了吧? 他们要是一点表示都没有,传到景帝耳朵里,就是他们不懂事了! 赵崇武心中咒骂,脸上却挤出一丝笑容:“殿下放心,明日就算我们不能到场,也会略备薄礼送到府上,恭贺殿下乔迁之喜。” “啊?” 小让睁大眼睛,又摆手道:“我……我真不是要你们送礼。” “殿下不必解释,我们明白。” 赵崇武皮笑肉不笑地说:“殿下如此周到,我们自然也不能失了礼数!” “这……” 小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我们先走了。” “恭送殿下!” 赵崇武假意喊道,心中却怒火中烧。 看着手中的请帖,他如鲠在喉,浑身不自在。 与赵崇武不同,小让此刻高兴极了。 自己和四皇子本就势同水火! 赵崇武作为四皇子的舅舅都送礼了,其他人还会不送吗? 嘿嘿!又有一笔可观的收入了! 给皇子送礼,再差也不会差到哪儿去! 反正不用自己操心酒菜,稳赚不赔! 嗯,下一家! 小让心中欢喜,不顾高顺异样的目光,又和他前往张阁老家。 这次,小让更加直接。 说明来意后,便对张翰说:“我刚从定国公府过来,定国公说朝中事多,礼到人不到,希望张阁老……” “老夫这两日也事务缠身啊!”张翰打断小让的话,“老夫也礼到人不到,还望殿下莫要见怪。” “哦……” 小让面露失望之色,心中却欣喜若狂。 谁稀罕你人到! 礼到就行! 又拿下一家!接着,小让又带着高顺去了好几家。 有了赵崇武和张阁老开头,众人都以朝中事务繁忙为由,说礼到人不到。 转了几家后,高顺都替小让觉得难堪,但小让心中却十分高兴。 等他们回到府中,夜已深了。小让饭都没吃,非要先去马厩看看。 “陈威将军他们的马似乎确实更好些。” 小让摸着下巴,喃喃自语。 高顺听在耳里,心中一紧。 只是更好些吗? 这耐力、爆发力,根本不是普通马能比的! 小让想了想,对高顺说:“这两匹马,就赏给你和周详了。” “殿下,使不得!这太贵重了!”高顺诚惶诚恐地说。 “贵重?” 小让佯装惊讶,“一匹马能有多贵?” “这可不是一般的马!”高顺摇头道:“依小的看,这两匹都是价值百金的上等战马!” “这么贵?” 小让故作震惊。 一两黄金折合一百两银子。 那岂不是说,自己坑了那俩家伙两万两银子? 他虽知道陈威父子的马不便宜,但没想到这么值钱。 这是拿毛驴换了千里马啊! “确实很贵!” 高顺点头道:“而且,是有价无市!” “那也没事!” 小让想了想,摆摆手说:“反正我骑术不好,也用不上这么好的马,就赏给你们了!” 高顺还想推辞,小让坚决地说:“就这么定了!” 高顺推辞不掉,只得谢恩,看向小让的眼神里多了一丝感激与敬重。 小让随意笑笑,心中却暗道,我可下了血本! 你们两个家伙,可别当叛徒! 否则,天涯海角,我也不会放过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