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文 ------------ 无头尸(换头) 小缕随着叔叔跳槽到一家新工厂,叔叔的职务是经理,有叔叔在 ,小缕自然得到不少照顾,各方面待遇都比别人好。 这不,刚到工厂,小缕就要求宿管大爷给自己安排单人宿舍,宿管自然不同意,一番吵闹后,小缕说要去找叔叔。宿管大爷沉思了一下,似有服软之意,两眼直勾勾的盯着小缕说道:“ 407 宿舍没人住,小姑娘你去不去住啊?”说话间,宿管大爷神色怪异,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诡异笑意。 “去!为什么不去!”小缕见大爷愿意单独安排宿舍了,立刻变了副面孔,说道:“谢啦!我现在就搬过去。” “小姑娘,你一个人住就不害怕吗”大爷的表情越发怪异,让人不想再多看一眼。 “好了好了,别说了。钥匙给我”小缕不耐烦的说道,一只手握紧了行李箱拉杆。 “407,我没锁门,钥匙在门上。” 闻言,小缕拖着行李箱朝着407出发了。大爷看着小缕远去的背影,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来到407宿舍,映入眼帘的是布满灰尘的床板及衣柜。最显眼的当属那个墙壁插孔位置,雪白的塑料插孔盖周围的小范围墙体却是黑黑的,很显然这个插孔之前烧坏了,后面又换了一个新的在墙壁上。小缕花了好几个小时,把房间打扫得一尘不染。到了晚上9点,她将门反锁后,便关了灯准备睡觉了。 灯刚灭,门外便传来宿管大爷的声音:“小姑娘出门在外,像你这样任性的人少啊,有时候任性可是要付出代价的。”门外大爷叹息一声,脚步声渐远。 “烦死了”小缕嘟嚷着躺下准备睡觉。突然,厕所门传来“嘎吱”一声响,她不由得心里发毛,立刻起床去开灯。只是这开关像失灵了似的,怎么按也不见灯泡亮起来。 小缕反复按着开关,灯泡依旧不见亮。她自小便怕黑,于是准备开门出去。可此刻这门像被胶水凝固住了似的,根本无法打开,她只得又按了一下墙上的开关 ,伴随着“嗒”的一声,那个曾经被烧黑的插座位置喷发出大量火花,同时火花里传来一个男人的惨叫声,漆黑的房间里,只见一个男人被火花弹在了地板上。小缕吓得惊声惨叫,地板上的男子痛苦**并抽搐着叫到:“救我……救我……救我……” 小缕两腿一软瘫倒在地上,被恐惧侵蚀的她已动弹不得,就连话都说不出来,地板上的男子不再叫唤,透过漆黑的夜,小缕竟然可以看到地上男子发着绿光的脸,男子平躺在地上,脸则对着小缕,笑容阴冷至极,男子笑容弧度逐渐夸张,脸部笑到扭曲。小缕害怕到了极致吓晕了过去,在她晕倒即将失去意识的时候,似乎听到了门外宿管的声音:“一个人住好不好玩啊?哈哈哈哈……” 不知过了多久,小缕猛的惊醒,却发现自己是躺在床上的,刚才的一切只是一个梦吗?小缕看了看手机,现在是凌晨两点,她打算起床开灯看看,突然床却摇晃起来了,是地震了吗?小缕赶紧坐起身,准备穿鞋往外跑。 床忽然摇得更猛烈了,直接把刚坐起身的小缕,摇得倒在了床上。 她刚一倒下,屋子立刻恢复了平静。小缕怀疑房间有不干净东西,正准备起身逃出去,却听见阳台传来脚步声,小缕吓得不敢动弹,黑暗中,借着阳台外透进来的一丝光,只见一个披头散发看不清容貌的人从阳台径直走到房间里,随即又折返回阳台 ,走到阳台又往房间里走来,就这样来回走着,黑夜中,小缕根本看不清他的脸,他也似乎没有看到小缕。 小缕屏住呼吸,偷偷用被子蒙住自己头,在被窝里拨通叔叔电话,叔叔接通了电话,小缕惊恐又小声的说道:“叔叔,快来救我,407有鬼,有鬼……” 叔叔说自己会马上来救小缕 ,叫她不要害怕。小缕挂完电话,不敢揭开被子,蒙在被窝里瑟瑟发抖。它听到房间里已经没有脚步声,此刻她唯一能听到的是自己的心跳声。 没过多久传来了敲门声,也传来了叔叔的声音:“缕缕,快给叔叔开门,缕缕不要怕。” 小缕缓缓掀开被子,把头露出来。“啊……”一声惨叫打破了寂静的夜。 只见一张发绿的脸正正地对着小缕的脸。小缕一拳向那张恐怖的脸打去,却不料那绿脸伸出双手硬生生将小缕的手折断了。 “啊……”惨叫声再次划破长空。“彭……”一声巨响,门被人从外面踢开了。随着电灯被打开,绿脸也突然消失了,叔叔过来看着床上躺着的小缕,额头满是大汗。叔叔叫醒了她,小缕睁眼看着床前的叔叔和宿管大爷,又看了看自己的手,发现自己的手并没有被折断。她盯着那个发黑的插孔墙壁呆呆的看了许久,心想407曾经一定发生了什么。回过神来目光恰好与宿管大爷交汇,只见大爷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且得意的笑容。 后来小缕和叔叔都换了工作,他们也知道了407曾经发生了什么,原来几年前有一个电工触电惨死在了407宿舍里。 ------------ 至死不渝的爱 19岁的小言,在写字楼一楼的奶茶店工作。这奶茶店位置虽好,却有个不便之处——店内没有厕所,要如厕得乘电梯到楼上。小言生性怕黑,一到晚上,楼上写字楼人去楼空,漆黑一片,她便不敢上去,常常憋一整晚,直到下班回家。 五个月前,情况有了改变。每晚九点过后,小言竟有了勇气。原来,写字楼四楼的一家公司,每晚十点前都亮着灯。每次去厕所,小言都会往那间办公室瞧瞧,里面总有个小伙子在埋头加班。大约十点,小伙子下班,总会来店里买一杯奶茶。 然而,前几日,写字楼里传出噩耗,某公司一名职员工作时猝死。自那以后,小言又陷入了恐惧,不敢在晚上去楼上厕所。她暗自揣测,该不会去世的就是四楼那个每晚加班的小伙子吧?毕竟,他已经好些日子没再来买奶茶了。 事实上,这位猝死的员工,正是那个22岁的小伙子。小伙子生前,一直默默暗恋着小言。每天清晨上班前,傍晚下班后,他都会到一楼奶茶店买一杯奶茶。只为能多瞧几眼心中的“奶茶妹妹”。他痴情专注,心里从未装过别的女孩,小言就是他的唯一。每次买奶茶,他都点七分糖,只因一次买奶茶时,无意间听见小言和她同事的对话内容,小言说七分糖的奶茶是自己的最爱 还有她怕黑,怕鬼。 自那以后,这个内向痴情的男孩,每天自愿加班,一直加班到晚上十点。这样小言看到四楼亮着灯就不用憋得难受,她就可以去四楼上厕所了。 小伙子手机上存了好几张小言的照片,这是他在奶茶店偷拍的。他是如此爱她,自从遇见她,他对工作也更认真了,工资也上涨了。5月20号那天,小伙子买了一束玫瑰及一条爱心吊坠铂金项链。他准备鼓起勇气对小言表白,晚上九点十分,小言果然又乘坐电梯来到四楼,在办公室里的小伙子还没回头,眼尾的余光就瞄到了小言,等小言进了厕所后,他心想着我不能在这里表白,爱就要大声说出来,我的爱不是见不得光的,我要去她上班的地方,当着别人面说出来。就这样他又目睹着小言走进电梯离去。就在这时,小伙子突然感觉胸口一阵刺痛,他的心脏开始胡乱跳动,他脸色苍白,无法呼吸,倒在了地上。520的夜,灯也亮了一整夜,直至第二天,他的同事发现他时,他早已没了呼吸。 过了几日,晚上九点多,小言肚子开始痛,大概是吃坏了肚子,她再也憋不住,走进电梯,她不知道那个死去的职员是不是四楼的那个男孩子。带着好奇她按下电梯上的4F,心想着如果门开了,那家公司灯不是亮的话就证明那个男孩子不幸的死去了,如果真是这样,自己就赶紧回电梯到三楼去。 很快电梯门开了,小言把头探出去,啊,真好公司灯亮着,只是这回男孩子是背对着自己的,不像以前都是侧脸相对。小言为男孩感到高兴,心想这个男孩没有死。 又过了一个月,小言每天晚上九点多去上厕所都可以看到男孩,可令人疑惑的是,这个男孩再也没来买过奶茶,还有就是现在每次去上厕所,这个男孩都是背对自己的。 这天晚上九点多小言又来上厕所,又看到熟悉的背影。由于男孩一直给她的印象特别好,他是个很有礼貌也很腼腆的人,她忍不住跟他打起了招呼:“你好,你以前不是很喜欢喝我们奶茶吗?我记得你只喝七分糖的。好久不见你来我们店买奶茶了,是觉得我们奶茶不好喝了吗?” “想,很想很想喝,只是我不方便再去买。”男孩迟疑了一会儿才回答到。 “明天我给你带过来。”不知从何时起,小言已对眼前的男孩产生好感。也许是因为他给了她安全感吧。 “不,不用了。我没有钱给你。”小伙子谢绝小言好意。 小言笑道:“没事儿,我明天请你喝一杯,我们内部员工价可便宜了。” 第二天晚上九点多,小言带着奶茶来到四楼,走进男孩办公室,男孩依旧背对着她。男孩心里万分感激想伸手掏钱,可是掏出的确是一把冥币,天啦 ,小伙子差点忘记自己已经不是人,是鬼。小伙赶紧将冥币塞回兜里,幸好是背对着小言的,要不然小言看到了,会被吓到的。他至死都记得小言怕鬼。 “对不起,我没有钱给你”小伙突然伤心的抽泣起来。 小言不知道眼前的男孩遇到了什么事情,但她似乎可以感受到他的绝望与无助。 “你怎么了 为什么总是背对着我,我感觉你和以前不一样了。你遇到了什么事吗?”小言关切的问道。 “小言,你知不知道我喜欢你很久了。我以前每天买奶茶,是为了多见你一面。天天在这里加班就是为了让你不怕黑。”小伙边说边抽泣。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小言说着上前一把握住男孩的手。 男孩吓了一跳他知道小言怕鬼,怎么能让小言摸到自己的鬼爪子呢,于是赶紧甩开小言的手。 “你的手好冰。”小言说着想转到男孩前面看看男孩,可是男孩一直逃避。僵持很久,小言还是没看到男孩的脸。 “你长这么帅,还怕我看呀,我又不是没见过你。”小言有些生气的说到。 小言很不解的离开了。当天下班回家后小言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中男孩没有背对着她。她看到了男孩熟悉帅气的脸。在梦中男孩哽咽着向小言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想好好爱你,可是我没有机会。对不起,我也许无意中会吓到你,我多想好好保护你,我知道你怕黑,所以即使我死了,我的灵魂也没有离开,我想我在那里可以让你不害怕。我知道爱一个人不应该欺骗她,所以我现在把一切告诉你。因为你怕鬼,我怕和你接触久了你才知道我是鬼,会恨我。我选择现在告诉你。小言你以后不要去四楼了,我不会再为你亮灯,也不会再出现在那里,那里也不会有鬼了。你去负一楼,我知道负一楼也有一个公共厕所,那里一直到凌晨都有人在,你可以去打听一下。如果我无意中吓到你,请你不要怪我。我是真的爱你,喜欢你。” 小言醒过来没有一丝恐惧,只是有些害怕,害怕这个梦是真的,害怕失去这个男孩,害怕男孩真的死了。 第二天,小言无法专心上班,一直等着晚上九点的到来。她紧张的走进电梯,她希望那个梦是假的,她希望小伙子平安,她已经爱上了这个小伙。电梯在四楼停下,门开了,小言跨出电梯,天啦 办公室灯是亮的。男孩依旧背对自己,小言激动得流出眼泪,她跑进办公室,用最大力气将男孩头转向自己,她看到他的脸色苍白,嘴唇没有血色,他的皮肤是如此冰冷。男孩有些惊慌的推开小言,生怕自己的鬼样子吓到心爱的女人。 “不管你是不是鬼,我都不会害怕。”小言泣不成声:“不只是你爱我,现在我也爱你。” 男孩很感动,他托梦给女孩,以为女孩会很怕自己,以为女孩再也不想见到自己。尽管他觉得女孩不怕自己的希望为零,但依旧希望奇迹的出现。果然小言来这里找他了。 毕竟人鬼殊途,最后男孩去投胎转世了。女孩40岁那年还没结婚,她一直对男孩念念不忘。有一天她在街上遇到一个男孩,20岁的他对她一见钟情,她知道他回来了………… ------------ 老妖婆 8岁的小拉,一个人在家感到无聊至极,于是就打算去两公里外的姑姑家玩。这条乡村小道小拉一个人走过好几遍了,可偏偏这一次遇到了怪事。 小拉走着走着,心中越发郁闷,这路今天咋就一个人也没碰见呢?更奇怪的是,这前面的路咋越看越陌生?没错啊,小拉清清楚楚的记得就是该往这里走的,难不成自己几个月没走这条路,这里的路形,旁边的树木都被人们改动过了?8岁的小拉再往前走着,奇怪,前面没路了,路的尽头有一座房子。这房子和姑姑家房子是天差地别啊,眼前的房子是两层楼的还带个院子,破旧不堪。 小拉想进去问问路,也许他们知道姑姑家在哪。可是刚走到院子门口,就看到地上有一坨鲜肉,血淋淋的,跟绿豆糕一般大小。这院子的门是虚掩着的,小拉透过门缝看见门里面的地上有很多的肉块,都是血淋淋,院子的正中间放着一张大长桌子,这大长桌就是农村杀猪用的那种桌子,桌上有好多血水,最让人震惊的是血水中还有一根手指头,手指头还在颤抖着。难不成这是一个杀人现场,地上的肉都是人肉吗?想到这,小拉额头直冒冷汗,她小心翼翼的往后退,生怕发出一点点声音就会被里面的人听见,要是被发现,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结局,小拉想都不敢想。 “彭”啊,什么东西砸到了她的头,她用手一摸自己头,捏到了一块软绵绵的,黏糊糊的东西,伴随着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小拉拿下来一看,是一坨血淋淋的鲜肉。小拉抬头一看,这才发现院子围墙上,站着一个五六十岁的女人,她头发乱糟糟的,有些不修边幅 ,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让人看了就毛骨悚然。接下来 这女人疯了似的将手里的一碗鲜肉一坨一坨的朝小拉砸了过来。 小拉吓得拔腿就跑,可这时两腿不听使唤,像被胶水粘住了一般。完了,跑是跑不了了,小拉心里慢慢镇定下来,既然跑不了,那自己就先假装听话,顺从她,装着啥事都不知道,不反抗不害怕,也许她看自己可爱还会放了自己呢。 女人打开了门走了出来,就在此刻,小拉发现自己竟然可以动了,但她不敢跑,因为她知道自己根本跑不出她的手掌心。小拉对着女人甜甜的笑了笑,说道:“阿姨,我迷路了。我有些饿,你家好多肉肉啊?我想去你家吃饭,可以吗?” 这世间居然有不怕自己的人,这还是头一次见呢,女人收起诡异的笑说道:“哦……当然可以,小朋友快进来吧。” 小拉跟着走进院子。女人转过身把就门给关上,那一刻,小拉感到害怕至极,她的心跳加速,死亡的气息弥漫在整个院子里,她想妈妈了,无助的她差点就哭了,但她不敢,她要表现得不怕她。 女人递给小拉一个盆子,让她在院子里将肉块捡起来,自己则进屋去了。小拉偷偷跟到窗前偷看,只见那女人进屋后便躺在自己床上,不一会儿便打起了呼噜,估计昨天没睡好觉。小拉想趁机逃走,刚走到院门前,就有人用手指从后面戳了戳她的后背。完了,原来这个女人是在试探自己 ,小拉心想着这下死定了,可转过身来却发现没有人,正纳闷,突然有东西碰了碰自己的脚,她低头一看,啊,是一根带血的手指,这不就是大长桌上的那根手指吗? 手指突然幻化成人形,变成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小女孩一身红衣,她告诉小拉,自己是昨天晚上被杀害的,由于她死的时候身穿红衣,所以化为了烈鬼。可是她现在也无法报仇,原来那个妖婆床上洁白的蚊帐不是一般的蚊帐,她每天只需在蚊帐下睡上六个小时就可以保自己20个小时不被鬼怪侵害。红衣小孩告诉小拉,只要去弄脏那个女人的蚊帐,那个女人便会失去自己的法术,也会失去自我保护能力,这样自己就可以找她复仇了,说完,红衣小女孩又变回了手指,并且自己蹦回桌子上一动不动了。小拉恨不得现在就立刻用自己的脏手弄脏那个妖婆的蚊帐,她将自己的手伸进血水中 ,然后一步步朝着房间靠近,可刚走没两步,那根手指就冲了过来,手指姑娘说不想让小拉冒险,于是就发生了后面一幕:一根带血的手指一蹦一蹦的进了屋子,不到十秒的时间,老妖婆走出来了,手里捏着一根挣扎的手指,得意的笑道:“跟我玩你太嫩了……”说着就将手指扔进嘴里,嚼碎了吞了下去。原来这可怜的手指还没来得及靠近蚊帐,就被老妖婆一把抓住了。 小拉吓得浑身哆嗦,她装作不知情问道:“阿姨,你在吃什么?我也想吃。我好饿。”老妖婆咯咯咯的笑起来,心想着这孩子可以培养来做自己的接班人。可这老妖婆只要一看着小拉胖乎乎的小手就忍不住流口水,那是她最爱啊。 天黑了,老妖婆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直犹豫着要不要吃掉小拉。她把小拉叫到自己床边,口水直流,小拉看看着老妖婆狰狞的面容,吓得瑟瑟发抖,在心里面暗自咒骂着。看着洁白的蚊帐,小拉感觉此时不行动大概就没机会了,说时迟那时快小拉迅速咬破自己的食指,将血液擦在了蚊帐上。 “哈哈哈哈哈哈……”老妖拍手顿足,疯狂的笑着,眼泪都笑出来了:“笨蛋,什么红衣小女孩,什么手指都是我变换出来的,我就想看看你到底会表演些什么。”说完,老妖婆一把抓住小拉的小手,将她拖到院子里,径直走到大长桌旁,如拧小鸡一般将她提起来,再猛地将她扔到桌上。 老妖婆手持双刀慢慢逼进,小拉从桌上翻身掉了下来,此时恐惧蚀骨,她两腿发软,已不能站起身,只能在地上爬行,老妖婆却没有跟过来,不知何时 大长桌上放了个绿色大南瓜,老妖婆双刀齐下,很快将南瓜大卸八块。接下来,老妖婆的举动让人迷惑不已,她拿起桌上的南瓜一块一块的向小拉扔去。 “啊……”随着一声惊叫,小拉猛的惊喜,原来这一切只是她的一场梦。 ------------ 深宫井魂 “叮咚...叮咚...”门铃一直响个不停,睡梦中的小李被吵醒了,他揉了揉眼,一看手机,才6:30。小李不耐烦的问道:“谁啊?”一听到小李的声音,门外的人似乎按耐不住了,在外面踱来踱去,脚步声异常凌乱,接着又传来“沙沙沙...”的蹭门声,好似一只动物一味地想要钻进来。 “谁啊?”小李一脸疑惑的扯着嗓子问到,门外始终没有回答,只有那“沙沙沙”的抚门声,要说是动物吧,可又偶尔传来人的脚步声,门外的蹭门声越来越快越来越乱,小李真怀疑门外有只狗在蹭门。 他怒气冲冲的跳下床,猛的一把将门拉开,一看,原来是个穿着皮鞋的男子,这皮鞋可真够亮的,再往上一看,哎呀,这人的头呢?只见脖子上碗口大的鲜肉露在眼前,气管动脉血管全都一览无遗。 “啊...”小李吓得两眼瞪得老大老大,好似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一样。 “杀人了”小李惊叫着:“杀人了...杀人了...有人杀人了。” 四肢发颤的小李打算关上房门,“扑通”结果那无头尸一下倒了下来,半截身子趴在房里面来了,小李没法关门了,更可怕的是,那无头尸的双手正好搭在小李的两只脚上,手上冰冷的鲜血滴了他一脚。小李深吸一口气想让自己镇定,然而却闻到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他蹲下身,打算把无头尸推出去,可手刚碰到这尸体的双肩,那无头尸却突然动了起来,伸出血淋淋的双手一把抓住了小李的双手。 “啊...”小李的尖叫声贯穿整栋大厦。他拼尽全力挣脱无头尸的双手,跳到了床上,只见那无头尸趴在地上一副恼怒不甘心的样子,双手双脚在地板上乱抓乱蹬,手划过的地方,染得到处是血,忽然之间无头尸没了动静,犹如永远睡去了一般。此刻,屋子里安静得可怕,小李只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扑通...扑通...” 小李正准备下床逃出去,可那无头尸又动了起来,一点一点蠕动着,朝着床边爬了过来,犹如拖把一般,拖过的地方全是鲜红的血液。 “你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小李大呼大喊着,几乎要哭出声来:“冤有头,债有主,我跟你无冤无仇,为何来害我。” 那无头尸依旧爬着,小李尖叫着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突然听到床单上传来:“沙沙沙”的声音,他放下手一看,只见那无头尸正用血淋淋的食指在床单上写着字:“换头。” 什么,换头?小李被吓得有些晕眩的感觉,但他努力让自己镇定镇静,心想,如果自己就这么晕过去了,恐怕就再也醒不过来了,自己的头也要为这无头尸所用了吧。缓过神来的小李发现眼前的可怕东西不见了,床边什么都没有啊,地板上也没有半点血迹,自己脚上的血迹也没了,门也是关好的。“难道是一场梦吗?”小李自语着。 突然之间,有什么东西从天花板上落了下来,“嘭”的一下把小李死死的压在床上。小李挣扎着,脖子上被一根冰冷的手指画了一圈,瞬间感觉整个脖子都凉凉的,这该死的无头尸真是阴魂不散,求生的欲望让小李的力气增加了不少,他猛的一翻身,硬是将这无头尸压在了身下,他不要再做任由宰割的羔羊,他要做一头吃人的恶狼。他彻底怒了,双手掐住无头尸的脖子,咆哮道:“做人要讲道义,做鬼更要讲道义。你不去找砍你头的凶手报仇,倒来找我要头,活该你被杀。”小李死掐着这无头尸的脖子,似要将他脖子掐断,忽然无头尸不动弹了。小李骂到:“你又来这招?哪来的回哪去,再敢害人,我一定让你连鬼都做不成。”还真是人不怕鬼,鬼都要退避三舍啊。这无头尸听后,便伸出手握住小李的一只手,似有服软之意。小李这才起了身,说道:“快去投胎吧,下辈子好好做人。”那无头尸爬下床走出了房门。难道这无头尸真的就这么点能耐吗?还是他有什么更大的阴谋呢? 到了8点,小李便下楼上班去了,在去的路上遇到一个过路的老者,眼看就要迟到了,可这老人就是不让他走。 “哎呀,不得了啊不得了。”老者惊呼:“小伙子,你今日有血光之灾啊,若不及时化解,可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啦。” “什么?老先大爷,你为何这样说?”小李惊恐的问道。 “你今日一定遇见了不干净的东西”老大爷说到。 “老大爷真是神算啊!我确实遇到了个无头尸,他被我打跑了。”小李说道。 老者看了看小李的脖子,只见他脖子上有一圈黑色光环,当然这是一般人看不到的。 老者:“小伙子,那无头尸施法在你脖子上画了一圈,今晚,只要他一召唤,你的头便和身子要分家啦。到时候他就可以戴着你的头活下去啦。” “呃”小李赶紧用手捂住自己的脖子,生怕自己的头会不翼而飞似的:“大爷,你救救我吧,我还不想死。” 老者用食指在小李脖子上顺着黑色光环画了一圈,小李脖子上的黑色光环立刻消失了。 “小伙子,这下那妖孽取不到你的头啦。”说罢,算命先生又递给小李一道灵符,这灵符是用线穿着的。先生说道:“把这个戴着,等那无头尸召唤你的头时,这道灵符便会被他吸去,到时灵符穿入他的心窝,他便化为一摊血水而死,再也不能为害众生了。” 小李感激万分,还问老者是怎么知道这些的,老者笑而不语,慢慢离去。 到了晚上,果然,挂在脖子上的灵符有了异动,似乎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将它往外吸,灵符挣脱脖子上的丝线穿门而出了,这门关得好好的,灵符穿过,竟没有半点损坏。忽然门外传来:“吱吱...呲呲...”的声音,仿佛在烹炸什么东西,随即从屋外传来阵阵腐烂的恶臭。小李想着那无头尸欺人太甚,如若是再门外,正好去猛打一顿。可打开门一看,只见门外地上一摊浓浓的血水,正散发着恶臭,血水中央还有一道灵符。 这无头尸总算是彻底被消灭了,再也不能为害人间了。小李也过着正常的生活,再也没遇到过什么鬼怪了。 ------------ 婴影 婚后,还没等她好好适应,验孕棒那两条杠就猝不及防地杀到。看着验孕棒上的结果,小卡心里瞬间拧成一团乱麻,生活的轨道似乎一下子歪到了不可预知的方向。工作才刚有起色,她和老公的经济基础不过是风中沙堡,哪经得起一个新生命的冲击?犹豫再三,小卡瞒着老公,独自去了那家隐蔽的诊所。手术台上,冰冷的器械探入身体,她紧闭双眼,泪水从眼角滑落,有不舍,更多是无奈。 夜晚,她睡眼惺忪去上厕所,刚脱裤子蹲下,蹲便器的积水中一张婴儿脸浮现出来。驱虫在粉嫩小脸爬行,那双眼睛,透着不属于稚嫩生命的幽深,咧开的嘴角挂着怪异笑意。小卡喉咙里爆发出尖叫,声音在狭小空间撞得粉碎。 “老婆,老婆,你没事吧!”老公的呼喊撞在厕所门上,急切又慌张。小卡手忙脚乱提好裤子,猛地拉开门,对上老公脸庞那一刻,她血液凝固——老公脸上哪还有平日的温和,那诡异笑容,和蹲便器里婴儿如出一辙。小卡再次发出刺破耳膜的尖叫,却在最高亢处,陡然坠入现实。她大汗淋漓地醒来,老公就在身旁,眼神里满是担忧。 “又做噩梦了?”老公轻声问,伸手想抚平她紧皱的眉头。小卡瑟缩一下,还是任由老公把自己揽进怀里,心跳却迟迟缓不下来。等老公再次睡熟,小卡悄悄起身去洗漱。卫生间灯光惨白,她挤好牙膏,机械地把牙刷塞进嘴里,不经意抬眼,镜子里空空如也。没有自己的面容,只有一片冰冷的空白。小卡脑袋嗡鸣,抓起手机砸向镜子,“哗啦”一声,镜面破碎,鲜血却汩汩从裂缝渗出,婴儿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尖细又阴森。 老公闻声赶来,看着一地碎镜和失魂落魄的小卡,满脸狐疑:“怎么把镜子打碎了?”小卡颤抖指向四周:“有鬼,真的有鬼!”老公环望一圈,却只瞧见一片寂静,他用力抱住小卡,试图安抚:“别怕,哪有什么鬼,你就是梦魇了。”可小卡望向老公,映入眼帘的又是那张婴儿脸,五官扭曲着,恶意汹涌。小卡再次吓得尖叫,刹那间老公的脸又恢复正常,难道这只是幻觉,小卡闭上眼松了口气。 被恐惧死死攥住的小卡,整日活在惊惶里。家里的每个角落都藏着未知恐惧,阴影里似有双眼睛时刻窥视。直到有次,她在精神崩溃边缘,被老公强拉着去看了精神科。诊断结果是打胎后的心理创伤引发严重幻听幻视,药物治疗漫长又煎熬,但小卡没得选。 服药初期,副作用让她头晕目眩、恶心想吐,可每次从幻景边缘挣扎回来,小卡就多一分坚定。日子一天天过,药瓶渐空,小卡眼中的世界慢慢归位。再看老公关怀的面容,不再无端变形;镜子里,自己的模样虽憔悴,却真实。小卡知道,这噩梦般的一切,是她亲手扼杀生命后的良心反噬,而从深渊爬回人间,是她重生的开始。 ------------ 粉色凶宅 卡卡站在那扇贴着 “出售”的房门前,钥匙在锁芯里转动,发出轻微的嘎吱声,像是这座房子发出的神秘低语。 她30岁,一个坚定的丁克,靠着数年节衣缩食,攒下二十多万,在这房价高企的城市里寻觅一处安身之所。 看过太多或破旧阴暗、或昂贵离谱的二手房后,眼前这套市值至少200万的房子,如今只要20万,宛如梦幻泡影般不真实。 位置得天独厚,处在闹中取静的街区,户型宽敞通透,装修是她少女时代就钟情的粉色公主风,每一处蕾丝花边、雕花装饰,都精准戳中她的审美。 唯一扎眼的标签,是中介隐晦提及的 “凶宅”二字。可卡卡向来不信鬼神,那些缥缈的传说,怎敌得过现实里的梦幻城堡? 入住首日,卡卡哼着小曲,把房间彻底清扫,角角落落擦拭得一尘不染。 她换掉了那张据说发生惨案的床,还有藏过死者心脏的衣柜,崭新的家具让空间更添温馨。 夜幕低垂,华灯初上,当她独自躺在柔软的新床上,一丝莫名的寒意却悄然爬上脊梁。 她留着灯,在半梦半醒间恍惚睡去。不知睡了多久,卡卡恍惚觉得身子愈发沉重,想翻个身,四肢却似被强力胶水黏在了床上,摆成一个僵硬的大字型。 她瞬间清醒,恐慌如潮水般汹涌袭来,心脏像是猛地被抽空,呼吸急促而艰难。 目光慌乱游移,最终定格在那个新换的衣柜上,不知为何,潜意识告诉她,那里藏着解脱的希望。 衣柜门毫无征兆地缓缓打开,一颗还滴着鲜血的心脏,在黑暗里散发着幽冷的光。 突然心脏爆开了,血浆溅了卡卡一脸。‘啊…’’随着她的一声尖叫,那股压制她的力量也瞬间消散,卡卡猛地坐起,大口喘着粗气。 房间里一切也都恢复了平静,衣柜没有打开,她摸了摸脸,并没有血浆,只有她睡觉时流下的口水,似乎这一切只是她的一个梦。 卡卡怀着忐忑的心,一步步来到衣柜前,心想应该只是一个梦,随即一把拉开衣柜门。 顿时,一颗鲜红的心脏映入眼帘,心脏还在微微跳动着。卡卡吓得张大嘴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她双腿一软,瘫倒在地,最后连滚带爬冲出门去,拖鞋掉了一只也顾不上。 寒夜的风灌进睡衣,她却觉得无比庆幸。后续日子,卡卡忙着脱手这房子,哪怕折价出售,只要能摆脱那梦魇般的居所。 经此一遭,她偶尔还是会想起那粉色的房间,只是每当这时,心口依旧会涌起后怕。 而在城市的暗夜里,那座被诅咒的房子静静矗立,等待下一个无畏或懵懂的闯入者,没人知道,超自然的恐惧何时会再度苏醒。 ------------ 宫墙之恋 在巍峨壮阔的皇城深处,太子谦华的寝殿总是透着一股别样的温馨,只因有云儿在侧。云儿生得眉眼灵动,性子纯善,自小便跟在谦华身边,从递茶研墨,到嘘寒问暖,不知不觉间,情愫暗生。 当谦华满心欢喜向父皇母后袒露要立云儿为太子妃时,却如投石入水,激起千层怒浪。帝王家的婚姻,向来是权力交织的棋局,一个婢女,怎配得上这太子妃之位?父皇母后的严词斥责,让谦华满心的热忱被冷水浇透。 那一晚,他在宫外的酒楼喝得酩酊大醉,摇摇晃晃回宫。刚踏入宫门,就瞧见正在院子里被罚擦地的云儿。大概是这酒壮了他的胆,他踉跄上前,一把将云儿紧紧拥入怀中。云儿大惊失色,忙不迭推开他,秀眉紧蹙责备道:“你怎么喝这么多酒,要是被旁人瞧见,可如何是好?” 这一幕,却被藏在角落的湘儿尽收眼底。湘儿出身官宦之家,是被送进宫来伴太子读书的人员之一,一颗芳心早就系在了谦华身上。此刻,妒火中烧的她,匆匆奔向皇后的宫殿,添油加醋地告状:“皇后娘娘,那云儿不知廉耻,竟主动抱住太子!” 次日,趁太子外出,皇后传召云儿。云儿刚踏入殿门,迎面便是皇后的呵斥:“你这贱婢,身份低微还妄图攀附太子,主动投怀送抱,成何体统!”云儿扑通跪地,泪盈于睫,拼命摇头解释:“皇后娘娘,奴婢自知高攀不起太子,可太子真心喜欢我,我绝无主动之举,实在冤枉!”皇后怒不可遏,根本不听辩解,一声令下,鞭刑伺候。 皮鞭呼啸着落下,云儿的惨叫在空旷的宫殿回荡。不多时,她浑身皮开肉绽,鲜血渗透破碎的衣衫。皇后看着奄奄一息的云儿,怒火渐消,却又心生忧虑。她深知儿子的脾性,若让太子知晓此事,母子嫌隙必生。正发愁时,目光与湘儿交汇,湘儿心领神会,贴耳献计:“娘娘,太子正修宫殿给这丫头,不如把她混入泥中筑进宫墙,一了百了。”皇后犹豫片刻,终是点头。 夜里,太子回宫寻不见云儿,心中预感大事不妙。皇后见到心急如焚的儿子,面不改色说道:“那云儿,本宫送她出宫嫁人了,这会儿啊,想必正洞房花烛呢,你莫要再惦记。”谦华失魂落魄,仿若行尸走肉,他怎会信母后这番说辞,可又无计可施。 后来的日子,太子的心好似燃尽的烛火,没了光亮。一天深夜,他踱步至那座已然完工的宫殿。寂静中,一阵啜泣声幽幽传来,他循声靠近,竟发现声音来自宫墙。他颤抖着手触摸墙面,墙面瞬间鲜血渗出,转眼鲜血染红他双手,一道红光传遍他的全身后又消散,宫墙上云儿的脸浮现而出。 “太子……”云儿声音颤抖,却透着决绝,“他们害我至此,我以灵血换你永生,往后,我的灵魂只能囚于这宫墙,你要好好活下去……”谦华泪如雨下,轻抚墙面,“云儿,我会永远陪着你。” 自此,太子不再过问朝堂,不再理会宫廷纷争,整日守在宫墙之畔,食宿皆在。众人皆叹太子疯了,连皇位继承人也另立他人。时光仿若狂奔的烈马,千年转瞬即逝,王朝更迭,繁华成墟。曾经的皇城沦为残垣断壁,只剩那座阴森宫殿,在岁月的洗礼下忍屹立不倒。而那位身着古装的男子,依旧守着宫墙。 直到有一日,一支科考队偶然闯入这片荒芜之地。队里的考古学家林教授,一眼就瞧见了这位格格不入的古装男子。 带着满心好奇,夜里,胆大的助手偷偷留下,躲在暗处观察。只见月光下,太子对着宫墙喃喃自语。更离奇的是,宫墙上竟浮现出一张古代女子的脸,助手吓得浑身发抖,匆忙回去汇报。林教授决定深入调查,他们查阅古籍、走访周边村落,才得知了这段尘封千年的凄美传说。 ------------ 寒夜停尸地 夜晚黑得浓稠,伸手不见五指,微风骤起,软绵绵地摩挲着小C的身体,像是隐匿在黑暗里的幽灵,悄无声息地试探。 四下死灰般沉寂,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在胸腔里擂鼓般轰响。小C满心担忧,几日前停尸的地方就在前方,虽说尸体早就入土为安,可这深宵路过,恐惧仍攥紧了她的咽喉。 “这世上没有鬼…没有鬼…”小C在心中默念着,脚步机械地朝前挪。 冷风灌进衣领,她猛地打了个哆嗦,不知是风太冷,还是恐惧蚀骨。 “快了,走过了这里就好了。”她给自己打气,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的路。 模糊间,往日停尸之处竟有片黑压压的异物。恐惧缠上好奇,小C颤抖着手打开手电筒。 强光扫过,一具僵直躺着的尸体,惨白的脸撞进眼帘——正是前几日下葬之人! 小C的心快要蹦出嗓子眼,心跳急剧加速,快要不能呼吸,双腿瞬间软绵无力。 小C怎么也想不通,这人怎会重回此地?,她努力平复心情,必须平静下来,因为她的心脏已快受不住这样的冲击了,慌乱中挤出一丝理智,她哆哆嗦嗦拔腿狂奔,只想快些逃离这邪祟之地。 拉开一段距离后,她怀着忐忑的心情回头忘了一眼,竟发现那里没有黑压压的东西了,好奇心驱使下,她用电筒一照,不远住那张惨白的脸竟睁着眼睛,嗖的一下,那具尸体蹦了起来。 “啊…”小C边跑边叫着,身后传来蹦跳声以及野兽般的嘶吼声。小C慌不择路,不慎跌入一条水沟中,全身衣服湿透了,她挣扎着爬起来,不敢多耽搁一秒继续狂奔。 渐渐的,距离被拉开,突然小C似乎想到了什么,她刹住脚步,前面不就是这具尸体的坟墓吗,眼看着后面的尸体就快追上,野兽般的嘶吼声也渐渐放大。 管不了那么多了,小C只能往前跑,慢慢的离坟墓越来越近,坟墓旁看起来很平静什么都没有,就在掠过坟墓的一瞬间,从坟墓里面伸出一只手,冰冷的触感一下落到了小C的脚踝处, “啊”随着一声惨叫摔倒在地,民间传闻听说中指血可以驱鬼,小C咬破手指,往后一甩,血液滴在那双布满驱虫的手上,只听 “呲”的一声,那双手似被硫酸腐蚀一般化为白骨,不再动弹。本以为此事就这样过去了,可偏偏没那么简单。 小C回到家中,将全身洗净,她狠狠搓着全身,用很热的水,想把污秽之物消杀干净。 她躺倒自己的床上,困意袭来,可刚进入浅睡状态,脑海中惨白的脸骤然浮现,半睡半醒间,耳边似乎想起嘶吼声。 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就这样一次又一次小C被脑海中的画面惊醒。不知过了几个小时,小C的精神状态已经彻底崩溃,脑海中的嘶吼声似乎融入了现实,脑海中的画面也真切的出现在他的眼里。 谁也不知道,这是究竟是真实存在还是小C吓得出现了幻觉。 ------------ 宿舍407 发黄的古铜镜中,映照出皇后那绝美倾城的面容,她轻轻抚摸着发髻上华贵的发饰,对着铜镜仔细端详,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这个时辰,皇上应该快来了吧。”她心中暗自想着,眼神不自觉地朝门的方向望去。 突然,余光瞥见墙壁有些异动,她心中一惊,急忙转头看去。只见那墙壁正发出水波般的光芒,光芒中,一个浑身湿漉漉,脸色煞白的白衣女子,缓缓穿出,身影模糊而虚幻,如幽灵般落在了地上。“啊!”皇后花容失色,惊恐地尖叫起来,从凳子上滑落,瘫倒在地,那刺耳的尖叫声在空旷的房间里不断回响。 她瞪大双眼,望着那张惨白的脸一步步向自己逼近,每挪动一步,湿透的衣衫都会在地上留下一道水痕。“不要……不要……不要过来……”皇后拼命地摇头,眼中充满了恐惧,慌乱中她抓起桌上的镜子朝白衣女子扔去。就在镜子脱手的瞬间,眼前画面突然变得模糊,一阵头晕目眩之后,景象又渐渐清晰。“皇上……”皇后惊讶地望着眼前气势威严的皇上,连忙起身行礼。皇上面露不悦,冷冷地转过头不再看皇后,“皇后大呼小叫,如此失态,成何体统!”说罢,甩袖离去,一行宫人也整齐地跟在后面离开了。 泪水打湿了皇后的睫毛,她失魂落魄地转身,却与一物狠狠相撞。“啊!”随着一声惊叫,皇后不慎跌倒在地,而与之相撞之物也重重地压在了她的身上。挣扎中,她看清了压着自己的正是刚才那个白衣女子,惨白的脸紧紧贴在她的脸上,发丝上的污水顺着脸颊滑落,打湿了她的脸,她那身华丽的衣服也被湿透的白衣衫浸湿。 皇后拼命地挣扎,却感觉胸口仿佛被千斤重石压住,无法呼吸。她想呼救,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就在她意识快要消散的时候,身上的白衣女竟化作一股水波穿墙消失了。皇后浑身无力地躺在地上,眼神空洞,她知道,这一定是她来复仇了。 这时,一个宫女进来,看到地上的皇后,急忙将她扶起。皇后坐到凳子上,惊魂未定地让宫女给自己准备热水沐浴。她不敢再独处,于是在洗澡的时候让四五个宫女在浴桶旁守着。温热的水缓缓流过她的身体,洗去了身上的污秽,也暂时让她忘却了恐惧。 然而,就在她洗得正尽兴之时,不经意间瞥见水中竟浮现出白衣女的笑容。“啊!”皇后惊恐地惊呼一声,站起身来,婢女们赶紧手忙脚乱地帮皇后穿好衣服。 夜已深,皇后的床边左右各站着三个婢女。她疲惫地躺到床上,就在快要睡着时,忽然听见床边有人轻声叫:“公主……公主……”她猛地起身一看,只见六名婢女的面孔竟变得一模一样,她们都围到床边,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唤着自己公主。皇后心中一惊,她知道,沫儿又来了。 “公主……”刚刚还笑靥如花的面孔突然变得惨白狰狞,六双手纷纷朝她伸了过来,似要将她撕碎。其中一双手紧紧扼住她的咽喉,皇后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在弥留之际,她的思绪飘回了很久以前。 那时,她还是公主,与贴身丫鬟沫儿情同姐妹,她从未对她摆过公主的架子。有一天,她偷听到父皇要将自己嫁与邻国新登基的国君,传闻这个国君并非良善之人。虽有一万个不愿意,但为了国家大义,她还是没有拒绝。她担心沫儿跟着去受苦,便没有带上她。 后来,她嫁给皇上成为皇后,相处之后才发现那些传言都是假的,皇帝英俊潇洒,人品极好,是难得的明君,对她更是宠爱有加。她想起了沫儿,便将她接了过来,却没想到皇上对沫儿一见钟情。 那日,皇帝拉着沫儿的手,深情地允诺立她为妃,这样地深情告白已不是第一次了。沫儿松开皇上的手,眼中满是纠结:“皇上,我不能对不起公主,自小,公主对我情同姐妹,从未把我当过奴婢对待,我怎能对不起她。”皇上却一把将沫儿抱住:“朕不管,朕要你做妃子,朕身为皇上不可能只有一个皇后吧,再多娶你一个并无大碍。朕爱皇后,朕也爱你,此生有你们二人已足够。”沫儿没有推开皇上,她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一丝甜蜜,不知何时,她对皇上已情愫暗生。 良久,皇上才松开双臂,沫儿有些不忍地拒绝:“皇上,此生我们是万不能在一起的,来生我们再在一起,我不能对不起公主。”说罢,伤心地跑开了,皇上望着沫儿离开的方向,久久不愿离去。这一切都被花丛后的皇后看得真真切切,她心中一阵刺痛,回到寝宫,正好遇到迎面走来的沫儿,沫儿笑意盈盈地给她递上糕点。皇后愤怒地打落糕点,一耳光重重地落在了沫儿脸上,怒不可遏地吼道:“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你这个白眼狼。”沫儿心头一惊慌忙跪倒在地:“公主,你是不是都知道了?沫儿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不小心爱上了皇上,但沫儿的理智告诉自己,绝不能对不起公主。”沫儿向皇后投去乞求的目光:“公主原谅我好不好,我错了,我该死,但我已经拒绝了皇上,我永远不会和皇上在一起的。” 只听“扑通”一声,皇后也跪倒在地,泪水打湿了她的长睫毛,丹唇轻启用略带央求的语气说道:“沫儿,我不能失去皇上……” 见此状,跪着的沫儿膝地前行,一把扶起皇后,心疼地说:“公主,沫儿这就离开皇宫。不会再见皇上。”说罢,表情坚定,欲要回房收拾东西。 “站住……”皇后厉声道:“沫儿你不能走,你即便走到天涯海角,皇上也有的是法子找到你,除非……” 沫儿一脸疑惑望着公主,言辞诚恳地说道:“公主对沫儿的好,沫儿永远记得,沫儿愿意为公主做任何事情。” “沫儿,你必须死。只有你不在了,皇上才寻不到你……”皇后泪如雨下,苦苦央求着,双手紧紧攥着沫儿的衣袖,“沫儿,你就帮帮我吧……没了皇上,我便没了活路啊……” 沫儿瞧着皇后这般哀伤,心疼不已,忙抬手轻轻拭去皇后眼角的泪花,柔声道:“公主,您别难过,沫儿帮您。”她顿了顿,眼神里满是眷恋与赤诚,“公主莫哭,能报答您的时候到了。沫儿今晚离开你,离开皇上。只是公主,沫儿死后,盼着能化作一只鸟儿,能悄悄瞧上皇上一眼,也能看看您。往后的日子,就让我守着你们吧。” 寒夜深沉,冷风呼啸着刮过宫墙。皇后木然地立在井边,眼睁睁看着沫儿一步步迈向井沿,没有丝毫犹豫,纵身一跃。那抹纤细的身影瞬间被黑暗吞噬,直至彻底消失在幽深的井中,皇后依旧久久伫立,仿若失了魂一般。良久,皇后长舒一口气,表情复杂,嘴角露出一丝似有似无笑容,心中暗自想着:“皇上终于属于我一个人了。” 过了几日,宫中果然飞来一只粉色羽毛的鸟儿,这鸟儿总是喜欢在皇后寝宫附近徘徊,也会飞到皇帝的书房外的树枝上,静静地望着书房里的皇帝,直到皇帝回寝宫,它才离去。时间长了,皇上便跟皇后提起这只鸟,并表示很喜欢这只鸟。皇后心中嫉妒不已,没想到沫儿变成一只鸟依然能讨得皇上欢心,于是,乘人不备,用弓箭亲自射杀了这只鸟。 思绪渐渐回归,皇后躺在冰冷的床上,最后一丝意识也渐渐散去。她仿佛看到沫儿的身影在眼前浮现,脸上带着哀怨的神情。“一切都结束了……”皇后喃喃自语道,眼中流下了悔恨的泪水。随着最后一口气咽下,皇后的手无力地垂落,房间里陷入了一片死寂,只有那微弱的烛光在风中摇曳,仿佛在诉说着这段孽缘的悲剧。 ------------ 恶灵之锁(上) 夜,黑得浓稠,寒风如鬼哭狼嚎般呼啸着。在那富丽堂皇的庭院深处,隐隐约约传来阵阵啜泣声。就在这时,一束月光奋力穿透乌云,瞬间将庭院照亮,只见一对身着华丽服饰的老两口,正守着一副担架,担架上的白布之下,似乎覆盖着一个人。 狂风愈发肆虐,仿佛要将一切都席卷而去。月亮又一次躲进了云层的怀抱,紧接着,“呼呼”一声,狂风骤然掀开了担架上的白布。与此同时,天空中一道闪电划过,刹那间,亮光映照出尸体那苍白如纸的脸,映入了老两口的眼帘。 “儿子……你让为娘可怎么活呀……”老妇人悲痛欲绝,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颤抖地抚摸着那冰冷的尸体,嚎啕大哭起来。一旁的老头也不禁老泪纵横,双手不停地擦拭着泪水。恰在此时,天空中响起一声震耳欲聋的巨雷,一道闪电不偏不倚地击中了尸体的眉心。瞬间,尸体的双目圆瞪,睁得极大,然而仅仅一秒之后,又紧紧地闭上了,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虚幻的梦境。老妇人和老头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哭声戛然而止,两人面面相觑,眼中似乎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仿佛各自打定了什么主意。 这时,两名奴婢匆匆赶来,看到老夫人如此悲痛的模样,心中不忍,一边轻声安慰着,一边搀扶着二人回房休息。 第二日,老两口吩咐下人四处散播消息,声称谁若能让他们的独子死而复生,便赏赐重金作为答谢。此事一经传出,很快便口口相传,迅速传遍了五湖四海。众人听闻后,皆纷纷叹息,再多的钱财也无法买回人命啊,都认为这不过是老两口因伤心过度而做出的荒唐之举。 就在老两口准备放弃这个异想天开的念头之时,一位衣衫褴褛、面容沧桑的老者缓缓走进了庭院。老者一进来,便摆出一副似乎知晓世间万事的神态,开口说道:“令公子先遭雷劈死,且昨日夜间又被雷电击中了眉心?” “大师,您是如何得知的呀?”老夫人惊讶地问道,眼中瞬间燃起了希望的光芒。 老爷也赶忙快步走上前去,紧紧拉住这位沧桑的老者,急切地说道:“大师,我儿子还有救吗?”说罢,连忙挥手示意丫鬟为其搬来凳子。 “你们的儿子看到你们二老哭得如此伤心,灵魂迟迟不愿离去。昨夜恰逢雷电交加之夜,雷电误将他当作伤人的异类,击中了他的眉心,从而将他的灵魂封印在了体内,如此一来,他便很难再有转世的机会了。”老者面无表情地说完,缓缓坐在了凳子上。 “我可怜的儿子啊……”老妇人再次心疼得放声大哭起来,一旁的老爷子强忍着心中的悲痛,向老者投去了一丝希望的眼神,随即又迅速收回目光,生怕看到老者拒绝的眼神,老爷子小心翼翼地问道:“大师,可有什么方法能让我儿解除禁锢,得以超生啊?我不求他能复活,只希望他的灵魂不要再永远被囚禁。” “办法倒是有,我不但可以让他的灵魂解脱,甚至还能让他重新活过来,天天陪伴在你们身边。”老者叹了口气,缓缓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只是,这个办法有些伤天害理啊!”说完,又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老爷一听,顿时愣住了,而老夫人却是两眼放光,急忙凑到老者身旁,脸上绽放出笑容,说道:“大师,只要能救我儿子,我们什么都愿意做。”说到此处,老夫人的面色略微一沉,接着说道:“我可不想我那苦命的儿子继续受苦。” 老者站起身来,轻轻摸了摸胡须,眉毛一挑,胸有成竹地说道:“倘若老夫没有算错的话,明日便是千年一遇的红月之夜。待到夜间,你们需用铁钉将令公子的眉间戳破,然后在凌晨将其下葬,切记,棺材不可盖棺,要让他在地下吸收红月的气息。如此这般,他的灵魂便可操控身体出来吸食人血,待吸满七七四十九个人的精血之后,他便可重生。” “啊……这……这……”老爷面露惊恐之色,声音也微微发颤,说道:“算了,这实在是太伤天害理了。想我曾经也是征战沙场的将军,一生都在保家卫国,如今怎能去做这种害人的事情,此事万万不可行。”老爷说完,满脸怒意,一把抓起老者的手,便往门的方向推去。 ------------ 恶灵之锁(下) “如果救儿子必须要做这伤天害理之事,那么不救也罢。”老爷心想着,怒目圆睁,一把揪住献计老者的衣衫,如同一头发怒的雄狮,用力地往门外推去。 “慢着……”老夫人急了,慌忙赶上去,紧紧抓住老者的手,使出浑身解数往里猛拽,老爷则毫不相让,奋力抵抗着。 在这一番激烈的推搡中,老者灵活地挣脱了二人的手,脸上依旧镇定自若,不慌不忙地说道:“二位莫急,先静下心来商议商议,如何?”老者微微挑眉,目光在二人脸上来回扫视,似乎在探寻着什么,接着又不紧不慢地说:“明日正午,老夫还会再来,届时再做定夺吧。”说罢,他潇洒地摆摆手,跨门而出。不多时,门外又传来老者那悠远而略带深意的声音:“好好考虑考虑吧……” 老两口从院子走过,看了眼儿子的尸体,径直走向房间。 “明日便将我儿安葬了吧,这皆是他的命数啊。”老爷一脸沉痛地说道。 “孩子可是我身上掉下的一块肉,你不心疼,我心疼啊。你若不救,我便是拼了这条命也要救他。”老夫人泪流满面,言辞决绝。 老爷轻轻扶住夫人的双肩,眼中满是无奈与疼惜,语重心长地劝说道:“夫人啊,你需得接受孩子已去的事实呀。救他便要搭上49人的性命,众生平等,谁的命又不是命呢?况且那老者所言是真是假,我们无从得知,万一到最后既害了他人性命,又无法让咱儿子起死回生,那可如何是好啊。” “只要有一线生机,我便不会放弃。”老夫人目光坚定,语气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然。 “此事无需再议,你若再敢提半个字,我便将你关到柴房去。”老爷气得背过身去,不再看夫人。 “老爷,对不住了。”老夫人咬了咬牙,她猛地提起桌上的花瓶,朝着老爷的后脑狠狠挥去。 老爷察觉到动静,急忙转过身来,可那花瓶却不偏不倚地击中了他的额部。老爷只觉眼前一黑,全身发软,瞬间便要倒下。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恰巧被进来的两个丫鬟瞧见,丫鬟们吓得脸色煞白,赶忙冲上前去扶住老爷。 “夫人,老爷他……”丫鬟们惊恐地喊道。 “我下手自有分寸,他只是晕过去了而已。”老夫人面色阴沉地看向两个丫鬟,语气中带着一股不容违抗的威严,“把老爷锁进柴房,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放他出来。” 两个丫鬟面露难色,可畏惧于夫人的威严,也只能乖乖照做。 次日正午,那老者果然如约而至。他与老夫人一番密谋商议后,便静静地等待着夜幕的降临。 很快,夜幕笼罩了大地,下人们按照吩咐,将死去的公子装入棺椁中,并未盖上棺盖,便抬着来到了一片荒野之地。老夫人静静地伫立在棺前,眼中满是期待与紧张。 “大师,你之前说今日是千年难遇的红月之夜,可我瞧这月色与平日里所见并没什么两样啊。”老夫人说着又疑惑的抬头望了望月亮。 “今夜这红色的光芒,凡人自然是无法看到的。”老者目光如炬,直勾勾地盯着老夫人的脸,似乎想要看穿她心中的疑虑,然后一一将其打消,毕竟若她不配合,自己的计划可就功亏一篑了。 “夫人,快到凌晨了,你赶紧将这根铁钉染上自己的鲜血,再插入令公子的额间。”老者说完,便递过一根长长的铁钉。 “为何非要染上我的鲜血呢?”老夫人不解地问道。 “若不染上鲜血,他又怎会嗜血呢?当然,若是能再取得老爷的血,那自然是更好。”老者解释道。 “老爷说什么也不同意救儿子,我只好把他关在柴房,这才得以顺利进行此事啊。”老夫人一边说着,一边毫不犹豫地接过铁钉,刺破自己的手臂,鲜血瞬间染红了铁钉。她手持铁钉,心中虽有些胆怯,但手上的动作却丝毫不敢停歇。她颤抖着将铁钉对准儿子的额部,老者见状,赶忙递给她一块石头,她接过石头,用力地敲打着铁钉,铁钉一点点地深入,瞬间,公子的眼睛猛地睁开,眼中仿佛被鲜血染红,透着一股诡异的光芒。 “啊……”老夫人吓得失声惨叫。与此同时,棺材中的公子突然伸出双手,紧紧掐住她的脖子,用力一拽,便将她拖入棺中,然后一口咬住她的脖子,贪婪地吸食着她的鲜血,直至将她的鲜血吸干,公子这才心满意足地从棺中爬出。在场的家丁们见状,吓得魂飞魄散,纷纷四处逃窜,有的甚至吓得腿软倒地,只能拼命地爬着逃离。可公子速度极快,很快便追上了他们,只见他张开血盆大口,长长的獠牙瞬间扎进了家丁们的脖颈,一时间,现场惨叫连连,一片惨烈。 老者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对着如丧尸般的公子招了招手。公子立刻踉踉跄跄地来到他的身旁,带血的嘴唇生硬地开合着,吐出两个字:“主人。” “哈哈哈哈……”老者开怀大笑起来,“走,主人这就带你去前面的村庄,定要让你吸满49个人的血。待你吸够之后,可要好好报答主人啊。” 月色下,一个衣衫褴褛的老者身后跟着个步履蹒跚、形如丧尸的公子,渐渐地消失在荒野之中。 而此时,府中的老爷依旧被困在柴房之中,他心急如焚,不停地敲打着木门,大声呼救。就在这时,透过门缝,一个道长模样的人出现在他的眼前。 道长轻轻一挥手中的拂尘,便将柴门打开,解救了老爷。老爷望着眼前这位仙风道骨的道长,“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哀求道:“道长,求求您跟我去阻止这一切吧,希望还来得及啊。” “来不及啦……”道长缓缓捋了捋那长长的白胡须,无奈地叹息道,“这一切的恶果皆是因为你们试图逆天改命啊,此乃天意,为何你们不顺应天命呢?” “道长,我们知道错了,求求您指点指点我们吧。”老爷懊悔不已地说道。 “你的儿子本就是你的一劫,你可还记得你为将之时,曾带兵剿灭一个部落,那个部落的首领乃穷凶极恶之人,他死前对你怨念极深,死后便化作恶灵,在你夫人即将生产之时,潜入她的腹中,而后变成了你们的儿子。若他不死,便会克死你们。那日他被天雷劈死,死后天雷又劈中他眉心,这是要将他的灵魂禁锢于体内,永世不得害人,本是你们逃过此劫的契机,可你们却偏偏要逆天改命啊。” “什么?我儿竟然是那贼人的灵魂所变?”老爷瞪大了眼睛,眼神空洞,心中充满了震惊与不愿相信。 “正是你的善念让你暂时逃过此劫,可如今,你的夫人却已被那恶灵害死了呀。”道长说完,无奈地摇了摇头。 听闻夫人已死,老爷顿时如遭雷击,失声痛哭起来,心中的悲痛如决堤的洪水般喷涌而出。 道长接着说道:“那红月之夜不过是那妖人的借口罢了,他的目的在于用你夫人的血替恶灵解开封印,再让他吸上七七四十九个人的精血和你的血,如此一来,恶灵的凶煞之气便会放大千倍,到那时,只怕千军万马也难以抵挡一个恶灵啊。这妖人妄图通过掌控恶灵来称霸天下。” “道长,难道就没有办法破解了吗?”老爷绝望地问道。 “想必此时那恶灵已经吸够了49人之血,他们若想彻底激发出恶灵之力,关键就在于你。吸取双亲精血这等大逆不道之事,最能助长妖灵的凶恶之气,虽说他是为了复仇才变成了你们的儿子,但你们毕竟是他肉体的生身父母,这是不争的事实。”道长眉头紧皱,目光看向门外,神情凝重地说:“想必他们很快就会到了。” “啊……”老爷吓得躲到道长身后,身体瑟瑟发抖。 “你尽管出去,将他引过来,我自有办法,待我撒下符水,定要让他灰飞烟灭。”道长一脸自信地说道。 老爷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咬咬牙,点了点头。他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走到院子中央。突然,只听“嗖”的一声,丧尸公子眨眼间便飞到了老爷身前。他那冰冷的双手上,指甲如手指般修长,瞬间便紧紧掐住了老爷的双肩,老爷的肩膀顿时鲜血淋漓。紧接着,公子张开血盆大口,长长的獠牙向着老爷的脖颈逼近,老爷惊恐万分,却毫无反抗之力。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一盆水泼了过来,正是道长泼出的符水。丧尸公子瞬间松开了手,在地上痛苦地打起滚来,不一会儿便化为一阵青烟,消失得无影无踪。门口的老者见状,吓得转身就跑,老爷见状,立刻追了出去,一把揪住老者的衣领,狠狠掐住他的脖子,用力一拧,只听“咔嚓”一声,老者便一命呜呼了。 ------------ 借尸复仇(一) 那日,张神医鼻青脸肿地踉跄着回到家中。妻子见状,心疼得眼眶泛红,赶忙拿起手帕,轻柔却又焦急地擦拭着他脸上的血迹与泥土,关切之情溢于言表:“相公,莫不是那杨麻子又来纠缠要银子了?” “唉,可不是嘛!”张神医一脸无奈,长叹一声,“这无赖三天两头就来,我起早贪黑行医挣的那点银子,全进了他的口袋,他还嫌不够,今儿个又动手打了我。” 妻子泪眼婆娑,与丈夫四目相对,满是心疼与忧虑:“相公,你医术精湛,可身子骨单薄,能救得了旁人,却护不住自己啊。如今这杨麻子肆意欺辱,咱又不敢报官,这般下去可如何是好?”说着,她神色一凛,似是下定了决心:“既然打不过他,要不,咱瞅个机会,把他给杀了。不然,你这辈子都得被他拿捏,沦为他的赚钱工具。” 三日后,店里冷冷清清,不见旁人。那五大三粗的杨麻子又大摇大摆地闯了进来。“啪!”还没等张神医反应过来,一记重重的巴掌便落在他头上,打得他眼冒金星。 张神医藏在身后握着刀的手,止不住地颤抖,整个人摇摇欲坠。藏在里屋的妻子见状,急忙快步冲出,一把扶住丈夫。 “哟呵,没想到你还有个如此貌美的娘子!”杨麻子一边邪笑着靠近,一边发出如豺狼般的声音,“来,陪大爷我玩玩,往后我就不找你们要银子了,只来找小娘子你。” “滚开!”娘子怒目圆睁,抓起一旁的花瓶,猛地朝杨麻子砸去。花瓶应声碎裂,杨麻子的头顿时鲜血直流。张神医见状,藏着的刀终于抽了出来,不顾一切地朝杨麻子腹部刺去。说时迟那时快,杨麻子侧身一闪,轻松躲过这一击,紧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夺过张神医手中的刀,毫不犹豫地刺进了张神医娘子的腹中。 “敢打大爷,你是活腻了!”杨麻子恶狠狠地说罢,抽出刀,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染红了一地。娘子面露痛苦之色,只来得及看了一眼张神医,便重重地倒在了地上。杨麻子见闹出了人命,慌了神,匆匆逃离了现场。 张神医抱着死去的妻子,悲痛欲绝,嚎啕大哭。几日后,他匆匆将妻子下葬。回到药铺,看着地上的花瓶碎片,上面残留着杨麻子血迹。他直勾勾的盯着这些碎片,脸上露出了瘆人的怪笑。 正午时分,烈日高悬,阳光炙热得仿佛能将一切炙烤熔化。张神医带着粘着血迹的花瓶碎片,缓缓来到妻子的坟前。他一言不发,拿起工具开始挖坟。坟坑渐渐挖开,他将染血的花瓶碎片扔了进去,随后又默默地将坟土掩埋。 深夜,狂风呼啸,发出如鬼哭狼嚎般的凄厉声响。张神医躲在一旁的草丛里,眼睛死死地盯着妻子的坟墓,仿佛在等待着什么。果然,没过多久,杨麻子出现了。他紧闭双眼,身着睡衣,如同梦游一般,晃晃悠悠地走到了妻子的墓前。突然,墓中猛地伸出一双苍白如纸的手,手指如利刃般扎进杨麻子的脚踝。 “啊……”杨麻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剧痛惊醒,抬眼便看到墓碑上“张神医之妻”几个大字,心中顿时涌起无尽的恐惧。扎进脚踝的手越发用力地往墓中拽,钻心的疼痛让他面部极度扭曲。就在杨麻子即将被坟墓完全吞噬之时,他的目光与藏在草丛中的张神医交汇,他那扭曲的脸上瞬间露出一抹诡谲的怪笑,随后便被彻底拽入墓中。张神医缓缓起身,朝着家的方向走去,耳后除了传来“咔擦咔擦”仿若啃食的声音,还有狂风的呼啸嘶吼。 回到家中,看着空落落的房间,张神医心中一阵黯然,往昔与妻子相处的温馨画面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曾经,每次回到家,妻子总是笑意盈盈地迎上来,接过他手中的东西,对他嘘寒问暖。 “相公……”这一声轻柔的呼唤,犹如晴天霹雳,击中了张神医的大脑。他心中一惊,寻声望去,竟看见妻子躺在床上,正朝着自己轻轻挥手,面容依旧那般美丽动人。张神医目瞪口呆,愕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幕。然而,就在下一秒,妻子的脸开始扭曲变形,脸上渐渐布满了蠕动的蛆虫。 “啊!”张神医吓得两腿发软,“扑通”一声瘫倒在地。只见妻子那张腐败的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缓缓从床上起身,朝着他一步步走来。“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张神医惊恐地大喊,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荡。 眼看着妻子的手就要触摸到自己,他吓得紧闭双眼,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不要……不要……” 片刻,四周突然安静下来,一点动静也没有了。张神医缓缓睁开眼睛,眼前却什么都没有。难道,刚才的一切只是自己的幻觉? ------------ 借尸复仇(二) 次日清晨,晨曦初照,张神医如往常一般,早早来到药铺,神色自若,仿佛往昔之事从未发生,径直开始了一天的寻医问诊。一拨又一拨前来求诊的病人在他的诊治下离去,待稍得空闲,他才缓缓坐在桌前,伸手端起一盏茶。 “大夫……”伴着轻柔呼唤,一对新婚夫妻携手走进药铺,二人举止亲昵,恩爱之情溢于言表。 张神医赶忙放下尚未入口的茶盏,起身相迎,脸上挂着微笑:“二位哪里不舒服?” “最近我家娘子总觉得恶心,且茶饭不思。”男子紧紧握住妻子的手,满脸忧色,急切说道,“大夫,您快帮我娘子看看吧。”说着,又伸出手揽住妻子的肩膀,妻子也转过头,二人深情对视,竟一时忘了张神医在场。 这二人不知,眼前的张神医,不久前才痛失爱妻。他们这般公然秀恩爱,浑然不知,危险正悄然降临。 张神医见此情景,心中泛起一阵不悦,面上却佯装出一抹笑意:“来,我帮夫人把把脉。”言罢,轻轻将手搭在女子的手腕上。脉象沉稳,滑脉显现,张神医心中明白,此女已然有孕,这些症状皆是孕期常见反应。思忖间,一个邪恶的念头在他心中悄然滋生。 “呵呵,夫人并无大碍,想必是昨日饮食杂乱,食物间有些相克,才导致这些症状。待我为夫人施针,明日便可康复。”张神医松开手,目光在二人身上来回游移。 夫妻二人正眉目传情,随口应道:“那就有劳大夫速速施针。” 针落针起,张神医看着那根细长的银针,嘴角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笑容。望着两人手牵手渐行渐远的背影,他冷哼一声。 日至正午,烈日高悬,炽热的阳光洒在大地上。张神医匆匆关上药铺的门,拿起锄头,神色匆匆地赶到妻子的墓地。没费多少功夫,坟坑便出现在眼前。他掏出那根给怀孕女子用过的银针,扔进坟坑,又迅速将坟土掩埋。 夜深了,寒风呼啸,月亮悄悄躲进云层。张神医躲在离妻子墓地不远处的草丛里,静静等待着,仿佛在等待着什么可怕的事降临。 不久,白日里来看病的怀孕女子,脚步踉跄地来到坟前。她双眼紧闭,好似还在睡梦中。突然,坟墓中伸出一双惨白阴森的爪子,一把抓住她的双腿,只听一声凄厉惨叫“啊……”,女子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紧接着,墓中传来“咔擦咔擦”令人毛骨悚然的啃食声,张神医这才缓缓起身,悄然离去。 第二日,张神医依旧如往常般开门行医。这时,一位老妇人搀扶着一个年轻男子走进药铺,这男子正是那怀孕女子的丈夫。张神医装作若无其事,问道:“你娘子的病可好些了?今日来,是哪位身体不适?” 一听到娘子二子,双目失神的男子也跟着念到:“娘子……娘子……”原本呆滞的眼神瞬间充满恐惧。“啊……”他一声惊叫,猛然挣脱母亲的手,如疯了般向外跑去。 “大夫,您快跟我去救救我儿子啊!今天一早,他说媳妇儿不见了,还说梦见她走到一座坟墓旁,然后被鬼吃掉了!”老太太焦急万分,眼见儿子跑远,急忙迈着蹒跚的步子追了出去。 张神医眉头紧皱,似是下了某种决心,也追了出去。刚一拐角,便看到老太太已寻到失魂落魄的儿子。 “快,快随我回药铺,我得立刻为他施针,再耽搁下去,这失心疯的病症就难治了。”张神医焦急的说着,心中却暗自思忖:“此人留不得。” ------------ 借尸复仇(三) 在黯淡的天色下,男子眼神空洞,表情犹如木雕般呆滞,就这般在母亲与张神医的搀扶下,脚步虚浮地回到了药店。张神医手法娴熟,手起针落,只瞬间,便又将针拔出。 “施针完毕,明日便可痊愈!”张神医说道。 然而,男子的神情依旧毫无波澜,木然得如同失去了灵魂。 待把这对母子打发走后,如前几次一样,在正午时分,张神医扛起锄头,迈着沉稳的步伐出发了。不多时,他来到了妻子的墓前。只见他动作熟练,挖掘的速度越来越快,似乎积累了不少经验。没过多久,坟坑便赫然出现在他眼前。张神医缓缓掏出给那男子用过的银针,随手一丢,银针便轻飘飘地落入坑中。紧接着,他迅速将坟土回填归位。 夜幕如墨般降临,刺骨的寒风如同一头猛兽,肆虐地刮着,发出阵阵嘶吼。而张神医却面无惧色,再次悄然躲在离妻子坟墓不远处的草丛之中,静静等待着。 不多时,白日里那神情木然的男子,此刻竟摇摇晃晃地朝着墓前走来,双目紧闭,犹如在梦游一般。 熟悉的场景再度上演,只见坟墓中猛地伸出一双白得近乎发紫的手,如同一把铁钳,一把死死拽住男子,而后用力一扯,男子便一脸木然地被拽进了坟墓,连半点声音都未来得及发出。而张神医在听到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咔擦咔擦”啃食声后,神色淡然地转身离去。 第二日,张神医依旧如往常一样,若无其事地开馆行医。待诊治完一批病人后,他终于能稍作休息。因昨日睡得太晚,他不觉趴在桌子上打起盹来。 “张神医,张神医……”一阵如铃音般清脆的声音悠悠传来,一位妙龄少女莲步轻移,缓缓走了进来。 “得施针……得施针……”张神医在睡梦中含糊地念叨着,冷不丁被这声音惊醒。 “施什么针啊?”少女一脸愕然,接着说道:“这病症都还没瞧呢,就说施针?我还是去找城北的陈大夫吧!”言罢,便转身欲走。 张神医赶忙解释道:“我那是说梦话呢,姑娘您没瞧见我刚才正睡着嘛?” “哦……连做梦都在行医诊治,您可真是难得的大好人呢。”妙龄女子脸上绽出一丝甜甜的笑意。 听闻此言,张神医的眉头不自觉地微微跳动了一下,心头仿若被针刺了般一紧。他极力控制着面部肌肉,试图掩饰内心的那丝心虚。 张神医扯出一抹假笑,说道:“医者父母心,我自然时刻牵挂着病人,盼着他们能早日康复。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所以梦里都在替人诊治。” “虽说城北的陈大夫医术也颇为了得,但这份医者的善心,却远不及张神医您呐。”妙龄少女面露欣赏之色。 “呃……”张神医尴尬而又虚伪地笑了笑,伸手摸了摸额头,试图缓解这略显尴尬的气氛。而此刻,他心中已然大为不悦,暗自思忖:“竟敢将我与陈大夫相提并论,他一个小小大夫,怎能与众人尊称为神医的我相提并论!”张神医眉头一蹙,心中的恶念再次生出。 把过脉后,张神医神色平静地说道:“姑娘的病症,需得针灸方可痊愈啊!”说罢,目光落在姑娘脸上,一只手则顺势拿起了银针。 “啊,我不要……”姑娘赶忙缩回手,面露惧色,说道:“我从小就怕这针灸之术,您还是给我开副药吧。” “不行。”张神医声色陡然一变,愤怒地伸出一只手,死死抓住妙龄少女纤细的手腕,另一只手高高举起银针,嘴里喊道:“医者父母心,我必须替你把这病治好。”话音未落,全然不顾少女惊恐的表情与凄厉的尖叫,一针狠狠扎入少女的掌心,又迅速拔出。少女惊慌失措,转身惶恐地逃出了门。不多时,门外传来少女带着怒意的悠远声音:“你疯了吧……”张神医仿若充耳未闻,头也不回,只是痴痴地欣赏着手中的银针,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 正午时分,烈日高悬于空,炽热的阳光洒下。张神医匆匆关上药铺,扛起锄头,又一次急切地来到妻子墓前。他熟练地挖开坟土,将银针丢入,而后迅速把坟土重新填好。 夜晚,狂风大作,张神医如前几次一般,悄然躲在妻子坟墓不远处的草丛里,静静地等待着。 不多时,只见尚在睡眠状态的妙龄少女,像是被一股无形的神秘力量牵引着,摇摇晃晃地来到墓前。突然,一双苍白的手从墓中伸出,紧紧抓住少女的脚踝。少女发出一阵凄惨的叫声后,便被那双手硬生生拽入了坟墓。“咔擦咔擦”的啃食声再次响起,张神医冷冷一笑,转身缓缓离去。 ------------ 借尸复仇(四) 晨曦初绽,晶莹的露珠悬于叶尖,欲滴未滴,四周雾气缭绕。张神医于严寒中早早来到药铺,只见门口已有几人翘首以盼。 他刚走近,便瞧见一位大娘正神秘兮兮地与旁人低语,表情丰富得好似说书人。众人见张神医现身,瞬间噤声,纷纷打起招呼。张神医掏钥匙开门时,大娘的话语又钻进他耳朵:“那些人平白无故就失踪了,咱以后出门可得多小心。这段时间,夜里就别往外跑啦!” 听闻此言,张神医眉头微蹙,心中一凛,面上却依旧波澜不惊。门一开,大娘赶忙挤到前头,赔笑道:“张神医,您先给我瞧瞧病吧。我家离得远,怕回去晚了碰上危险,您也知道最近有人莫名失踪呢!”说罢,她又紧盯着张神医,叮嘱道:“张神医,您自己也得注意安全,别太晚回家。” “哦?”张神医眉头一挑,佯装不知,“竟有这等事?我怎么从未听闻。”言罢,示意大娘伸手。 端详片刻,张神医道:“大娘,你这病症,施针最为有效。”可心中却暗自思忖:“这爱嚼舌根的妇人,留着恐怕坏事。” “好好好,张神医您医术高超,定能治好我这老毛病。您可是这世上最厉害的大夫!”大娘满脸真诚,笑意绽得如同盛开的花朵。 张神医冷漠的脸上难得浮现一丝浅笑,心想:“这话说得倒中听,我医术自是无人能及,暂且饶她一命。”于是改口道:“还是给你开几副药吧,保证药到病除,针灸就不必了。” 大娘笑得眼睛眯成了缝:“全听您的,张神医看病,我一百个放心。我定会四处宣扬您的高超医术!” “不必了。”张神医手一挥,起身抓了几副药,接着为其他人诊治。医馆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不知不觉已至正午,众人皆满意离去,张神医的肚子适时咕咕叫起来。他出门来到附近摊位,打算吃碗面。不经意间,瞧见不远处一位老妇人,竟是那被他害死的孕妇的婆婆,痴呆男子的母亲。瞬间,那阴森画面如鬼魅般浮现——她的儿媳与儿子被一双惨白的手生生拽入坟墓。 张神医赶忙摇头,试图驱散这可怖场景。他悄然跟在老妇人身后,老妇人正老泪纵横,脚步蹒跚,丝毫未察觉身后之人。听着她的啜泣,张神医心中竟涌起一丝怜悯:“儿媳和儿子都没了,这老人孤苦伶仃,着实可怜,我得做点善事。” 心意已决,张神医伸手轻拍老人肩膀。老人缓缓转过头,泪眼对上张神医冷漠的目光。 “是您啊,张神医,有啥事吗?” “您儿媳找到了吗?儿子的病可有好转?”张神医佯装关切问道。 “都没了……都失踪了……他们不要我这老太婆了……”老妇人悲从中来,泪水止不住地流。 “老太太,随我来,我给您施针。” “施针干啥?”老太太一脸诧异。 张神医微微一笑:“施针后,您心情能好些,烦恼也能暂时忘掉。说不定过段时间,儿媳和儿子就回来了。您总这么难过,身子会垮的。” 老太太跟着来到医馆,张神医熟练地拿起银针扎下。片刻后,施针完毕,老太太惊叹道:“神了,我现在都难过不起来了!”张神医满意地点点头。 老太太离开后,张神医关上药铺,扛起锄头,再次走向妻子的墓地。他挖开坟墓,掏出老太太用过的银针,喃喃自语:“老太太,我这就帮您,让你们团聚。”言罢,手一松,银针落入坟坑,随后填土掩埋。 这一次,张神医并未离开,而是钻进附近草丛,美美睡了一觉。醒来时,夜幕已深。他静静等待着…… 凌晨时分,白日里的老妇人闭着双眼,如被鬼魅牵引,梦游般来到墓前。 张神医死死盯着,只见墓中突然伸出一双惨白的手,如恶狼扑食般抓向老妇人双脚。可就在即将触及之时,一股强大力量骤然爆发,鬼爪瞬间缩回墓中。老太太依旧双眼紧闭,如梦游般转身,向来路走去。原来,老太太一生乐善好施,吃斋念佛,鬼怪难以近身。 “怎么回事?”张神医低声自语,低头欲走。一转身,竟发现一双脚与自己相对,那正是妻子的鞋子。他猛地抬头,妻子那张惨白腐烂、爬满蛆虫的脸赫然在目。妻子嘴巴僵硬开合,艰难吐出“相公”二字。张神医本能地后退两步,妻子却步步紧逼,双手搭在他肩上。张神医一把将她推开,妻子摔倒在地。 “你不爱我了?”地上的妻子面容扭曲,愤怒至极,缓缓爬起,歪歪斜斜地朝张神医扑来,仿佛骨架都要散掉。 “不是我不爱你,人鬼殊途,终难相守。”张神医心中慌乱如麻,却强装镇定。 “既知人鬼殊途,为何总来扰我安宁?”妻子嘴开合,下巴似要脱落。 “我以后不会再来了。”张神医强作镇定,转身欲走。 “什么?你不来了!”妻子怒极,脸愈发狰狞。她猛地扑上前,将张神医扑倒在地,“相公,来陪我吧,我好想你。若不是你再三打扰,我早去投胎了。我知道你心里有我。” “不要……不要……”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张神医被生生拽入坟墓。 起初,张神医只是借尸复仇,后来却在变态心理与嫉妒心的驱使下,变成了借尸作恶。一切罪恶,皆源于他那扭曲的内心。 ------------ 诡医(一) 自城南那位声名远扬的张神医莫名失踪后,众人若想诊治疑难杂症,便只能退而求其次,纷纷前来寻觅这医术位居第二的城北陈大夫。 这天上午,医馆内已有六七人静静候着,然而,却迟迟不见陈大夫现身。若不是陈大夫医术精湛,在这一带远近闻名,这些人恐怕早就不耐烦地离去了。 “该吃药了,有病就得治……”隔着门帘,从医馆里屋陡然传出陈大夫愤怒的吼声,紧接着,一阵激烈的碰撞声传来,仿佛有人正在打斗一般。等候在外的众人听闻,无不面露惊讶之色,彼此面面相觑,心中满是疑惑。 转瞬之间,里屋又恢复了平静。伴随着一阵沉稳的脚步声逐渐靠近,门帘被缓缓掀开,只见身形高挑面容俊秀的陈大夫,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走了出来。他一边走着,一边正了正头冠,轻轻抖了抖衣衫。 “呵呵……实在抱歉,让各位久等了……陈某竟浑然不知,不知不觉间来了这么多患者!”陈大夫脸上浮现出职业性的微笑,客气地说道。 “无妨,无妨,陈大夫医术高超,我们多等会儿又算得了什么呢!大家说是不是啊!”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头笑着说道,同时目光望向众人。 “陈大夫,您刚才在里屋是给人治病吗?我们刚才听到您在里面说什么……该吃药了……”一位身着青衣的姑娘,满脸好奇地问道。 听闻此言,陈大夫心头猛地一紧,眉头不自觉地微微跳动了一下,随即赶忙解释道:“呃……里面是我的一位好友……他身患疾病,却嫌药太苦,这不……我正逼着他喝药呢!” “良药苦口利于病,再苦也得吃呀。”女子眼中满是仰慕之色,接着说道:“陈大夫,您可真是个大好人。对朋友都如此尽心尽力,而且如此年轻,医术便这般了得。”说罢,女子脸颊微红,羞涩地笑了。 陈大夫听完,俊朗的脸庞上露出一抹淡淡的浅笑,随即说道:“来,我这就开始为大家诊治。” 话音刚落,青衣女子欢快地蹦到最前面,轻轻伸出玉手。陈大夫伸出手,搭在她的手腕上,一脸专注地分析着脉象。而那青衣女子则偷偷浅笑,心中对陈大夫的爱慕之情几乎要溢于言表,难以掩饰。 “姑娘,从脉象来看,您身体并无大碍,一切平稳啊。”陈大夫松开手,眼中满是不解,实在不明白这姑娘没病为何来找自己看病。 “我这……怕是心病……迟早您会明白我这究竟是何病症的。”姑娘说完,脸上泛起一抹娇羞的笑容,而后小跑着离去。 “来……下一个……” 就这样,陈大夫忙碌了一上午,终于得空休息片刻。他疲惫地靠在椅子上,眉头紧紧皱起,长叹一口气,低声喃喃自语道:“这一上午,竟只碰到一个精壮男子,要想凑齐这二十人,究竟还得耗费多少时日呢?只怕到时一切都来不及了!” 稍作休息后,陈大夫缓缓起身,径直朝着里屋走去。他伸手掀开门帘,只见里屋左右两边各放置着一张长长的床,每张床大约能容纳10人左右。左边的床上躺着一个身材高大壮实的男子。陈大夫快步走到男子身边,缓缓弯下腰,先用手小心翼翼地探了探他的鼻息,接着又轻轻扯开他的衣领,仔细瞧了瞧,瞬间,脸上便绽放出欣喜若狂的笑容。 “太好了,太好了……这么快就有尸斑了……我成功了……我成功了……”陈大夫脸上洋溢着近乎疯狂的灿烂笑容。 “陈大夫……陈大夫……您在里边吗?我可不可以进来?”一阵轻柔婉转的少女声音从门外传来。 听闻此声,陈大夫面色瞬间大变,惊惶不已,赶忙大声出言制止:“不要进来,不可进来,我马上就出来……” ------------ 诡医(二) 陈大夫猛地一掀门帘,大步跨出,上午那个无病却来看病的青衣女子,瞬间撞入他的眼帘。 “陈大夫,我给您带了吃的……” 青衣女子清澈的眼眸,紧紧锁住陈大夫冷峻的面容,嘴角轻扬,绽出一抹浅笑,声音柔和如春风拂面:“这些可都是我亲手为您做的……” 说着,少女笑语盈盈地打开手中的竹篮,从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两碟精致小菜,还有一碗冒着热气的米饭。 “姑娘为何对在下如此厚爱,往后切莫再为我送饭了。” 陈大夫神色漠然,语气平淡如水。 “陈大夫,您就先尝尝嘛,人家辛辛苦苦做好的,不吃多可惜呀。” 青衣女子佯装生气,娇嗔着转过身去。 “好吧,我吃……” 陈大夫无奈地端起饭碗,在桌前落座,一边夹菜,一边不紧不慢地叮嘱:“往后可千万不许再送了……你我非亲非故……” “哎呀……什么叫非亲非故嘛……” 见陈大夫终于肯动筷,青衣女子立刻转过身,笑容如春花般烂漫:“这以后啊,我没准儿会成为您的……” 青衣少女脸颊绯红,羞涩地抿嘴一笑,话到嘴边却又咽下。 早已饿得饥肠辘辘的陈大夫,不一会儿就将饭菜吃得一干二净。青衣女子见状,脸上笑意更浓,宛如盛开的花朵。她细心地收拾好餐具,提着篮子翩然离去。可刚走到门口,她又突然转身,目光含情脉脉,凝视着陈大夫轻声说道:“陈大夫,我叫雨清,您可以唤我清儿。总有一天,您会明白清儿对您的心意。” “嘻嘻……” 少女带着满心欢喜的笑容,转身轻快地小跑着离开。陈大夫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却毫无波澜。他心里清楚,这清儿怕是对自己芳心暗许。然而,无论她多么美丽动人,对自己如何情深意重,他都不会为之所动。 就在陈大夫陷入沉思之际,一个身形壮实的男子推门而入。陈大夫抬眼望去,眼中陡然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心头大喜,那神情犹如饿狼瞧见了肥美的山羊,兴奋之色溢于言表。 “大夫,我来给我娘抓副药,她最近咳嗽得厉害……” “好……好……好……且随我到里屋,我这就给你拿。治咳嗽的绝佳良药,就在里屋呢。” 陈大夫一边说着,一边朝门帘方向抬手示意,引领男子跟他进去。 “哦……” 男子应了一声,乖乖跟在陈大夫身后。 门帘被用力掀开,两人一前一后走进里屋。就在门帘落下的瞬间,男子的目光不经意扫向左边的床,只见床上躺着一个人。刹那间,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心头,男子本能地察觉到危险,不假思索地转身欲逃。 “你不能走!” 陈大夫眼疾手快,一把揪住男子肩部的衣料。男子身强体壮,岂会轻易就范,他反手迅速抓住陈大夫的手腕,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陈大夫身材高挑,体格健硕,平日里又常以药膳调养身体,力气明显比眼前男子更大。几个回合下来,男子渐渐体力不支,被陈大夫死死摁在地上。 “来,把这个吃了!” 陈大夫一只手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倒出一粒药丸,递到男子嘴边。 “你想干什么?你身为医者,不好好治病救人,尽做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到底有何居心?” 男子被摁在地上,口中艰难地挤出几个字。 “我需要借助你们的力量。只要吃了这药,你们就会安然睡去,毫无痛苦地离开这个世界。到时候,你们的身体会变成没有灵魂与思想的鬼魅,就能帮我达成心愿了!” 陈大夫仰头狂笑起来:“哈哈哈哈……” 被摁在地上的男子感觉到压制自己的力量稍稍放松了些,显然陈大夫有所懈怠。他暗自蓄力,猛地一挣,朝门帘方向冲去。陈大夫的笑声戛然而止,他怒吼一声,如猛虎般扑了过去,男子再次被摁倒在地。陈大夫死死掐住男子的喉咙,窒息的痛苦让男子不由自主地张开了嘴巴。陈大夫趁机将药丸塞进他口中。药丸下肚后,一阵强烈的困意袭来,男子缓缓闭上了眼睛。陈大夫将他抱起,轻轻放在上一具尸体旁边,并列摆放整齐。 ------------ 诡医(三) 这药的效果着实强大得超乎想象,仅仅一炷香的工夫,那位刚服下药丸的男子,皮肤上便迅速泛起了一块块青紫色的尸斑。陈大夫望着并排躺卧的两具死尸,脸上缓缓绽开一抹灿烂的笑容。 两日后,陈大夫在医馆的里屋,秘密调配着,这种服下能使人变成丧尸傀儡的药丸,因为成为丧尸的傀儡必须每日服药,方可乖乖听话,供他驱使,所以他不得不多研制些药丸出来。 “大夫,大夫……”门帘外,急切的呼喊声骤然响起。 陈大夫赶忙整了整身上的衣冠,而后伸手利落掀开门帘,迈着大步从容走出。只见三个身佩长剑的精壮男子,瞬间闯入他的视线。陈大夫见状,顿时喜出望外,心想着:”终于有精壮男子来了,又可以制作丧尸傀儡了。”他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三位侠士,不知是身体何处有所不适?” 其中一名男子直截了当地说道:“拿三瓶金疮药。” “好……”陈大夫嘴上应得干脆,可心底却涌起一阵焦虑。他一边故意放慢脚步去拿药,一边暗自思忖:“想要把这三人变成供我驱使的丧尸傀儡,绝非易事。这三人都会武功,而且还带着佩剑……” “快点啊!你小子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呢?大爷我们还忙着赶路呢!”三人不耐烦地齐声怒吼道。 “哦……来了来了。”陈大夫回头匆匆瞥了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心虚,连忙说道:“我这才刚找到呢……” 陈大夫将药递过去时,脸上那原本堆满的笑容,早已消失得干干净净,心中满是黯然神伤:“眼看到嘴的肥肉就要飞走了,实在无奈,只怪我孤身一人,根本不是他们三人的对手啊!” “拿过来吧你……”其中一人猛地伸出手,如饿虎扑食般一把将装药的瓶子夺了过去,随后分给另外两人。 药到手后,三人竟丝毫没有付钱的意思,转身抬脚便准备离开。 “唉……你们还没给钱呢!”陈大夫扯着嗓子高声提醒道。 “你是要钱还是要命啊?”其中一人伸出手指头,直指着陈大夫的额头,恶狠狠地说道。 陈大夫表面上毫无惧色,脑海中却突然灵光一闪,计上心来。这三人如此贪图便宜,那就从这“贪”字上做文章。见三人转身离去,陈大夫迅速取出三锭银子,又从怀中掏出用于防身的迷魂散,均匀地洒在了银子上面,紧接着快步追了出去。 “三位大侠,请留步!” 三人听到喊声,应声转过身来,满脸怒容地朝着陈大夫走去,气势汹汹地吼道:“小子,还敢追着来要钱!”说着便“唰”地拔出了剑。 “三位误会了,在下只是想请三位大侠日后多多关照关照我。”说着,陈大夫将三锭涂有迷魂药的银子分别递了过去。 三人接过银子,顿时喜笑颜开,但很快又佯装出不满的神色,说道:“就这点银子,就想让我哥仨罩着你?” “那我再给几位拿点!”说罢,陈大夫转身朝医馆走去,嘴角微微上扬,他笃定三人定会跟着进来。 果不其然,陈大夫打开抽屉,假装拿银子的时候,这三人突然如饿狼般蜂拥而上,试图抢走所有钱财。就在他们刚要伸手之际,药力适时发作了,三人只觉得头晕目眩,双腿发软,站立不稳。 “等着做我的丧尸傀儡吧!哼哼……”陈大夫嘴角缓缓勾勒出一丝邪魅的笑容。 “我……我……我们……把银子……还给你……”话音未落,三人眼前一黑,重重地摔倒在地。 “太好了……太好了,一下子多了三个……”陈大夫兴奋不已,赶忙将三人逐一拖到医馆的里屋。 陈大夫掏出一个金色的小药瓶,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瓶身,心中暗自盘算:“这三人都处于昏迷状态,恐怕无法直接咽下这药丸,不如取出三粒融化在水中,再给他们一一服下,便可大功告成。” 第一个人喝下药水后,陈大夫将他抱起,轻轻放置在左边的床上,与先前的两具死尸并排躺好。很快,第二个昏迷者也喝下了药,陈大夫又像之前一样,将他抱起,放置在左边床上,与前面几人整齐并列。 陈大夫端着药水,缓缓走到第三位昏迷者身旁,慢慢蹲下身子,正准备喂他喝下药水时,这人却突然睁开双眼,拔腿就往外跑。大概是耽搁的时间太久,迷魂药的药效已经过了。 眼看着男子掀开门帘冲了出去,陈大夫不假思索,紧跟其后追了出去。跑到医馆中央时,男子一个不慎,跌倒在地。陈大夫快步上前,单手死死抓住他,另一只端着药水的手则缓缓朝着他的嘴边逼近。 “陈大夫……”门外传来悠扬的少女声。 张神医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手上的动作瞬间僵住。他闻声望去,原来是那位身着青衣的女子,只见她手里提着篮子,想必又是来给自己送饭的。 陈大夫却视若无睹,根本不予理会,继续强行给男子灌药。 “饶命啊……我不喝……我……”被摁在地上的男子苦苦哀求着。 “该喝药了,有病就得治。”陈大夫满脸愤怒,全然不顾男子的哀求,硬生生将药灌了进去。很快,男子不再挣扎,缓缓闭上了眼睛。张神医看了一眼门口满脸震惊的清儿,抱起地上的男子,径直走向里屋,将他与前面四个人并排放在一起。 “陈大夫……”门帘外少女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女人似乎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陈大夫心中暗自寻思,缓缓掀开门帘。 ------------ 诡医(四) 门帘“嗖”的一下被掀开,一身白衫的陈大夫缓步而出,冷漠的目光随即与少女清澈无邪的目光相撞。陈大夫心中已想好如何解释刚才的行为,正欲开口,这青衣少女便抢先开口说道:“陈大夫,这就是你上次说的朋友吗?他还是不肯吃药呀?” “呵……对……他得了失心疯,如果不强行灌药控制病情,只怕他会跑出去伤人。”陈公子嘴角微动,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心想着:“我正想这么说来着,这话问得,到正合我心意。” “陈大夫,你真是个好人……我今儿又给你准备了饭菜……”说着少女从竹篮中小心翼翼的端出两碟精致的小菜,随即又将冒着热气的一碗饭递到陈大夫手中。 陈大夫本想摆手拒绝,可这盛满饭的碗跟长了眼睛似的,正好递到他手心里,瞬间,碗身的暖意在手中传开。 “快吃吧!不然凉了就不好吃了。”少女说着,露出甜甜的笑容,明眸皓齿,美得好似一副画。 陈大夫冷漠的脸上多出了一丝无奈,从鼻中长舒一口气,缓缓坐到了凳子上,开始夹菜,菜刚入口,还来不及咀嚼,就听到里屋传来脚步声。他脸色骤变,“砰”的一声,将碗筷放下,立刻起身,朝着里屋冲了过去,奔跑间白衫飘飘,跑至门口,猛然掀帘而入。 只见前些日死去的两具尸体此刻已然下床,眼睛如死鱼般瞪得老大,目光呆滞且空洞,他们在地上来回踱步。 “昨夜竟忘了给他们按时服药,所以现在才不受控制,开始自主活动。”陈大夫喃喃自语着,神色焦急,他赶忙从怀中掏出那个金色药瓶,从中取出一粒黑色药丸,径直朝着其中一个丧尸傀儡走去,一只手捏住他的下颚,迫使其张张嘴,将药投了进去。药一进口,丧尸傀儡立刻自主爬到左边床上,躺到了原来的位置上,并且闭上了眼睛。“幸好发现得早,要不然等到彻底失控,我也制服不了这些傀儡。”陈大夫喃喃自语着又取一粒药丸,朝着另一个仍在活动的丧尸傀儡走去,如同刚才一样,修长的手指捏住了傀儡的下巴,迫使其张嘴,刹那间,傀儡喉咙发出低沉的吼声,随即伸出手,露出长长的指甲,猛地扎进陈大夫的手背。 “呃啊……”陈大夫没忍住,疼得叫出了声,但仍忍着剧痛,将药投入丧尸傀儡口中。 药入口,丧尸傀儡立刻乖乖回到左边床上,找到原本自己的位置,躺下闭上了眼睛。 “嗖”的一声,门帘被骤然掀开。在刚有一丝光线传入之时,陈大夫已然有所察觉,所以待到门帘被彻底掀开之时,他便以闪电般的速度跃至门帘边,站到进来的清儿身后的同时,一只手则挡住清儿头部,长长的白衣袖顺势遮住她视线。“决不能让她看到这一切!”陈大夫心想着,另一只手将她环抱身前。紧接着,抱着她向外旋转,两圈后便从里屋来到医馆大厅。 陈大夫一把松开抱住清儿的手,随后双手置于身后,冷漠的脸上此刻写满了怒意。 “谁让你进来的?”陈大夫用责备的语气说道,眼睛微眯,心中暗自思忖着:“幸好我眼疾手快,不然里屋的场景就被她一览无遗了,此人总是来叨扰我,迟早会坏事。” “对不起……陈大夫……我只是听到你的叫声,担心你……所以……” “够了,无需多言,姑娘速速收拾好你的饭菜,请回吧!”说话间,陈大夫漠然的瞥了清儿一眼,接着微微抬颌,吐出几个冷漠的字眼:“日后,莫要再来叨扰我!” “对不起陈大夫,是清儿不知礼数擅自进入你的内屋……但清儿是关心公子呀!希望公子能够原谅清儿……”言罢,清儿早已泪盈于睫,她提起篮子,望了望桌上的饭菜,轻声说道:“陈大夫,清儿走了,这些饭菜你记得快些享用,不然凉了就不好吃了。” 望着清儿离去时那抹纤细的身影,陈大夫若有所思,缓缓坐在凳子上,盯着桌上的饭菜,心中怒气渐消,喃喃自语道:“我是不是不该对她发那么大的火?” ------------ 诡医(五) 望着清儿离去时那瘦弱的背影,陈大夫渐渐意识到了刚才的自己有多凶。他眼睛有些失神,嘴上喃喃道:“她不过是个痴心于我的女子罢了。” 看着桌上的饭菜,陈大夫也觉得有些饿了,于是伸手拿起了筷子,缓缓夹起菜,送入口中。“嗯,这厨艺可真不错?”这菜很合陈大夫胃口,不多久,桌上的饭菜便吃得精光。 这一上午,熙熙攘攘进来了不少看病的人,在一番诊治后,众人皆满意的离去。终于得了空,陈大夫立刻朝着医馆里屋走去。 掀开门帘,光线瞬间照亮了昏暗的里屋,他看着左边,加长的大床上,整齐摆放的五具尸体,又转头看了看右边,空空如也的加长床,一阵哀愁顿时浮上他的心头,“这得多久才能凑齐20名精壮男子啊?”想到这里,心烦意乱的他,无奈的摇摇头,接着,又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似要将心中烦闷尽数排遣而出。 沉思片刻后,他将目光紧锁左边床上的尸体,迈着沉稳的步伐,缓缓踱步靠近。眼前这五具尸体,手上脸上均长满了红紫色尸斑,他慢慢将鼻尖靠近尸体,将尸体均嗅上一遍,然后微微仰头,露出满意的笑容,自言自语道:“很好,不腐不烂,没有任何异味。”言罢,他的目光又从新落到尸体身上,并用命令的语气喊到:“起来吧!起来吧!”刹那间,五死尸猛然睁开双眼,眼睛如同死鱼般,瞪得圆圆的。只见他们迅速爬起身,立于长长的床上,一动不动,似在等待着发号施令。 “睡吧!睡吧!”陈大夫又盯着丧尸傀儡,用命令的语气说道,话音刚落,只见五名站立于床上的尸体,瞬间齐刷刷的躺了下去,并且将死鱼般的眼睛闭上了。这五具丧尸躺下后排列得是整整齐齐,如同训练过一般。“不错……不错……”陈大夫满意的说道,冷峻的脸上似笑非笑。 “有人在吗?大夫在吗?”门帘外传来浑厚的男音。 “来了……来了……”陈大夫一边应声道,一边掀开门帘,大步走出。 只见医馆中央站着个身高八尺,一脸正气,如侠士模样装扮的男子。陈大夫盯着眼前的侠士,心中思忖着:“刚才他唤我之时,那声音乍听之下,刚劲有力,可细细一听,却觉底气虚浮,明显是中气不足,想必是受了很重内伤。” “大夫,我……”侠士刚开口,却被打断。 “听大侠这声音,想必,一定是受了很重的内伤?”陈大夫直接了当的说道,一脸自信的模样。 “大夫真乃神医啊!仅听声音,便猜出了在下身受内伤之事。”侠士正气的脸上露出惊讶的笑容,真诚的说着。 “我这就去替你去抓药,保证药到病除!”说罢,陈大夫刻意放缓脚步,朝着药材架子走去,心中却在盘算如何将眼前侠士变成丧尸傀儡。“若不是此人受伤了,恐怕五个我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这人身材魁梧,内力如此深厚,用来做我傀儡,简直是极品啊!仅他一人足以顶过十个傀儡。”陈大夫一边在心里寻思着,一边缓慢的包着药。 拿起包好的药,他冷漠的脸上洋装出一丝笑意,径直朝着侠士走来。侠士礼貌恭敬的一笑,随即递出一定银子。陈大夫一手接过银子,令一只手则将包好的药递出,银子放入怀中之际,却顺势掏出了用于防身的迷魂散。正欲撒出之时,侠士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手。 “你当我这几十年功夫是白练的吗?你这些小伎俩怎逃得过我的眼睛。”侠士怒不可遏,大声吼着。 “这人已经受了及重内伤,此刻他应该不是我的对手。”陈大夫心里想着,冷哼一声,与之展开搏斗。 仅两个回合,陈大夫便被踢倒在地。“嗖”的一声,侠士猛然抽出明晃晃的配剑,指着倒地的陈大夫,剑光映照在陈大夫眼睛上,晃得他眯了眯眼。 “大夫本该已救死扶伤为己任,而你呢?你到底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话音刚落,侠士突然止住脚步,眉头一蹙,面露痛苦之色,随即,吐出一口鲜血。他本就有内伤再加上刚才打斗过程中,又运用了内功,所以导致内伤加重而吐血。 称着侠士吐血的功夫,陈大夫猛然起身朝里屋跑去。侠士看着这仓皇逃窜的背影,用衣袖擦了擦嘴角鲜血,持剑追了进去。 门帘被骤然掀开,里屋的场景瞬间被侠士尽收眼底,昏暗的里屋左边长长的床上整齐摆放五具尸体,又边空空的床似乎也正等待着人躺上去。陈大夫惶恐的看着眼前的侠士,本能的后退几步。 “好啊,你个人面兽心的大夫。竟害了那么多人性命。”侠士不顾嘴角低着血,仍指着剑,一步步逼近,怒吼道:“我现在就为民除害!” 陈大夫一边往后退,一边盯着左边床上的尸体喊到:“起来吧!起来吧!”话音刚落,五具尸体瞬间张开双眼,如同死鱼的眼睛般,又大又圆,丧尸傀儡齐刷刷站了起来。 “啊……这……”侠士被眼前场景惊得目瞪口呆,虽说自己纵横江湖已有几十年,但从未见过这等惊悚场面。 “将他捉住……”一声令下,丧尸傀儡齐刷刷跳下床来。内伤引发的疼痛偏偏在这危急关头发作了,侠士吐出一口鲜血,顿了顿,猛然转身欲跑,心里想着:“如今我身负重伤,定然打不过他们,还是速速离去得好。”可丧尸们速度极快,是寻常人的两倍,其中一丧尸一把抓住他的左脚,导致他受惯力影响,重重跌倒在地,丧尸们迅速蜂拥而上,其中一员又抱住他的右脚,另外两名则分别抱住他的左右手,最后一个丧尸傀儡则抱住他的头。 “很好,不要动。就这样抓紧他,待我将药丸给他服下,他便可以成为你们中的一员啦!”说罢,他从怀中掏出那个金色的药瓶,取出一粒黑色药丸,朝着侠士,迈着沉稳的步伐,缓缓走去。 ------------ 诡医(六) 眼前,五具丧尸傀儡的双手,正如铁钳般死死箍住侠士的四肢及头部,他脸上竟没有半分惧色,眼睛紧盯着手拿药丸,朝自己缓缓走来的陈大夫,目光中透着坚毅,烈声吼道:“要杀便速速动手,你拿这药丸想做什么?” 已然走到身前的陈大夫,一声冷笑,说道:“服下这药丸,你不会感觉到任何痛苦,便可安然离开这个世界。而你的尸体将会变成任我操控的傀儡,到时就可以帮我做我想做的事了。” 侠士怒目圆瞪,猛地挣扎了一下,吼道:“你这禽兽不如的人也配做大夫!想我一生行侠仗义,不曾想却要死在你这卑鄙小人的手上。”侠士转悲愤为不甘。 听到这些话,陈大夫没有生气,脸上反倒露出一丝笑意,脚步继续逼近。 “哈哈呵呵……”一阵苦笑后,侠士眼睛微眯,脸上透着决然,用坚定的语气说道:“我不会让你利用我的身体去作恶的。”言罢,他周身气势陡然一变,二十年如一日,在修炼中沉淀于体内的浑厚内力,此刻,尽数从四肢向胸腔汹涌汇聚,他猛提一口气,胸膛高高鼓起,随着他的一声怒吼,蓄势待发的内力如决堤的洪水,轰然向外爆发。只听“砰”的一声,他的身体瞬间炸开,原本抱住他的五具丧尸傀儡皆被强大的内力震飞倒地,而他们的手中仍死死抓住他的断肢残臂及头颅。 “这……”陈大夫拿着药丸的手僵在空中,看着眼前惨不忍睹的一幕,他缓缓将手放下,叹息道:“这又是何必呢,反正横竖都是死,为何就不肯帮帮我呢?可惜了……可惜了……你一人便胜过十个傀儡啊!要是你肯做我的傀儡,我便可以少害十人性命啊。”说罢,陈大夫无奈的摇摇头,缓缓闭上眼睛,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时耳边传来“咔擦咔擦”的啃食音,他睁眼一看,只见五名丧尸傀儡正在贪婪的啃食着手中的残肢断臂,看着这血腥的一幕,陈大夫竟有些不忍直视,他缓缓闭上眼睛,背过身去,嘴里念着:“吃了也好……吃了也好……免得我还要为处理尸体的事大费周章。” 不多久,咀嚼声戛然而止,只听见脚步声逐渐在靠近,陈大夫猛然回头,刹那间,一只布满尸斑的手顺势搭到了他的手臂上,纯白的衣袖瞬间染上鲜血,另外的四双血淋淋的手也正朝自己伸过来。 “停!”陈大夫脸上透着慌张,嘴上却仍旧用命令的语气喊着。 话音一落,五具丧尸傀儡瞬间陈跟点了穴似的,一动不动了。 此时的他,脸上写满了惧色,额头也挂满了冷汗。他慌乱的伸出手,将搭在自己手臂上的,那只血淋淋的手拿开。然后又盯着丧尸傀儡,用命令的语气喊到:“睡吧!睡吧!” 这一次五具丧尸竟没有服从命令,只见他们喉头发出野兽般低沉的嘶吼声,身体开始一抽一抽的,似乎压制他们的力量就要消失了。 “定是因为他们见了鲜血,又吃了人肉,所以才会不服从我的命令!”想到这,陈大夫吓得一激灵,浑身开始发颤,他赶忙从怀中掏出那个金色药瓶,颤抖着倒出五粒黑色药丸。眼看着傀儡就要彻底失控,陈大夫以极快的速度,用颤抖的手指将药丸一粒一粒送入他们口中。 “服了药,这下应该听话了吧?”他跑到了靠近出口的位置,心想着,万一情况有变。自己好第一时间逃出去。 抱着试试看的态度,陈大夫眼睛紧盯丧尸傀儡,嘴里喊到:“睡吧!睡吧!” 话音一落,五个丧尸傀儡纷纷回到了左边床上,找到自己原本的位置,躺下,闭上了眼睛。 ------------ 诡医(七) 他看着一地的血水及少许的零星碎肉,又看了看左边大床上,整齐躺着的丧尸傀儡,只见他们紧闭双眼,嘴上脸上沾满鲜血,血淋淋的双手也都各自平静的摆放在身体两侧。回想起刚才的一幕,陈大夫仍心有余悸,心里想着:“这些傀儡失控后,后果不堪设想,极有可能伤害到我自己。我以后一定要每晚按时给他们服药,还要尽量避免他们接触到血腥之物。” 没多久,陈大夫端来一盆清水,找了一块布,打算给这些丧尸傀儡清洗一番。这些傀儡全身尸斑遍布,再加上染上这鲜血,陈大夫自己看了都害怕。 他将白色的布块侵入水中,再缓缓捞起,双手用力一扭,水花滴溅的声音骤然响起,在阴暗的房间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他缓缓走到左边的大床边,眼睛紧盯着床上的尸体,缓缓伸出握着白布的手,小心翼翼的擦拭着他们脸上及嘴唇上的鲜血,陈大夫心里明白,自己不能太用力,不然肯定会将他们的皮给擦掉。 很快白色的布块变成了血红色,陈大夫不得不再次将布块放入装满清水的盆中,仔细的搓洗着,不一会儿,布条变白了,可这盆中的清水却变成了淡红色。 他再一次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到左边大床边,认真的为丧尸傀儡擦拭着手上的鲜血,很快布条又染成了红色。“将就吧!能看就行,不必擦得太干净!”陈大夫嘴里喃喃自语着,继续用那发红的布块擦完了最后一双染血的手。 由于陈大夫在擦拭过程中,发现这些丧尸的指甲中皆残留着侠士的肉沫,这使得他想起了,上一次给傀儡喂药时,被抓伤的经历。 由于害怕傀儡再一次抓伤自己,他动了剪掉傀儡指甲的想法。但仅过了几秒,便因担心傀儡因失去指甲,以后为自己办事不方便,而放弃了这个念头。 丧尸傀儡算是清洗得差不多了,可这一地的血水及零星碎肉还等着他处理呢!好在这日前来就诊的人少,陈大夫才能得空将一切打理得有条有理。 做完了一切,陈大夫掀开门帘,迫不及待来到医馆大厅。这大厅空气可真清新,光线也格外明亮,与阴暗的里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似乎因为在阴暗的里屋呆久了,血腥味闻多了,所以极度需要为身体补充些新鲜空气。清新的空气夹着淡淡的药材味进去他的鼻腔,他冷峻的脸上,立刻露出了惬意的表情。 已至下午,估计因为天气格外寒冷的原因,所以至那个侠士来过之后,便再无其他人前来就诊。这到正利于陈大夫作案。 大概是刚才发生的一切,使得陈大夫有些累了,他缓缓坐到凳子上,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不一会儿,一个身着青衣,如出水芙蓉般清新的女子,手提着篮子,缓缓走了进来。 “我该不该叫醒他呢?如若叫醒他,害怕打扰到他休息,如若不叫醒他,又怕这这饭菜凉了。”青衣女子心中犯难。 ------------ 诡医(八) 眼看饭菜就快凉了,犹豫片刻后,青衣女子最终还是决定叫醒陈大夫。 “陈大夫,陈大夫,快吃饭了,饭菜都快凉了!”青衣女子声音灵动而温柔。 “是你……”陈大夫睡眼稀松的抬起头,一眼就看到了女子手中的竹篮。他知道,这个对自己芳心暗许的姑娘,又来送饭了,于是说道:“你怎么又来给我送饭了?我不是说过不要给我送饭了吗?” “上次是我的错,我给你赔罪。”清儿一双桃花眼望向陈大夫,诚恳的说着。 陈大夫本就为上次对她发火事之事心存歉意,此刻听到清儿这么说,心中的歉意又加深了一分。 “谢谢你,清儿!” “跟我还说什么谢谢啊!这是我心甘情愿的”清儿边说话,边从篮子中取出两碟精致的小菜及一碗还有些温热的白米饭,说道:“快吃吧,还没凉!” “你一个女子家,经常单独出门,你爹娘放心你吗?”陈大夫一边吃着菜,一边问道。 “我从小就经常单独出来玩,我爹娘早就习惯了。我从来没遇到过什么危险,这城里的人可好了,没有坏人!”清儿说着,露出了天真的笑容。 “呵呵……”陈大夫眉头不自觉地动了一下,夹着菜悬于空中的手瞬间僵住了,顿了顿,又极力掩饰心虚,镇定自若地将菜送入口中,佯装出一丝笑意细细咀嚼着口中食物,心中想着:“我不就是这城中的坏人吗?如果有一天她知道自己心仪之人竟是个杀人害命的恶魔,她会作何感想?” “陈大夫,实不相瞒,我爹是这城中最富有的商人,家财万贯,金银珠宝数不胜数,我爹就我这么一个女儿,对我甚是宠爱。如果有一天你跟我……”说到这,清儿面颊微红,欲言又止,露出了害羞的笑容。 陈大夫瞧着眼前清儿的模样,心中很清楚,这清儿性子纯善,而且这容貌放眼整个城里,也绝对是数一数二的。加上她还是这城里名声显赫的大商人的女儿,追求者一定络绎不绝,但任她再富有,任她人再好,自己也绝对不会对她动心的。 “你的心意我明白!”陈大夫一脸漠然,冷冷的说道。 “你真的明白清儿的心意?”清儿顿时眼睛一亮,笑容如花般绽放:“那你……那你……那你愿意……”清儿最终没好意思问出口。 “愿意什么?娶你吗?”陈大夫直言不讳的说道。 “哎呀,陈大夫,你……”清儿娇嗔的转过身去,抿嘴一笑,停顿片刻后,害羞的问道:“那你可愿意……” “我自然是不愿意!”陈大夫面无表情的回答。 笑容在清儿脸上僵住了,她迅速转过身,不解的问道:“为什么?清儿哪里不好?陈大夫,你可知道你在清儿心里已经住了很久很久了!清儿的心里从未有过别人,以前没有,以后更不有!”清儿言辞决绝,水灵灵的大眼睛里悄然噙满了泪水。 “你很好!只是,我的心里,早已有了别的女人!”陈大夫冷漠的言语,似一把冰刃扎进了清儿的心里面。 “你撒谎!我不信!”泪水从清儿脸上缓缓滑落,她猛地一转身,朝着门外跑去。 看着清儿纤细的身影渐渐远去,陈大夫内心毫无波澜,依旧稳稳坐于凳子上。 突然,天空惊起一声闷雷,接着一道闪电划过长空,豆大的雨点密密麻麻撒了下来。雨声“沙沙”作响,雷电交加,声音一片嘈杂。 陈大夫依旧面无表情端坐在凳子上,眼睛直直盯着门外雨滴渐起的水花。 这时,一抹绿色的身影映入他的的眼帘,只见清儿全身已被雨水湿透了,好似落汤鸡一般。 她,表情失落,脸上水珠无数,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看着缓缓走来的清儿,陈大夫赶忙起身,走到她身前,眉头微皱,用略带关切的语气说道:“这雨下得这般大,你等雨停了再走吧!” 清儿一语不发,脸上满是悲伤之情。见状,陈大夫浅笑了一下,拉起清儿的手,手碰到手的一瞬间,清儿的心紧张一下,似小鹿在乱跳,她脸颊微红,任由陈大夫牵起自己的手,朝着凳子走去。 “坐吧,清儿。”陈大夫双手搭在清儿肩上,往凳子上按,使其坐下。 “阿嚏”清儿冷得浑身发抖,打了个喷嚏。 “这样下去,清儿会感冒的,天气如此寒冷,清儿衣服又湿透了。”想到这里,陈大夫似乎打定了什么主意。 “清儿,在这坐好,乖乖等我,我去给你找身衣服。”陈大夫深邃的眼睛望向清儿,冷漠的脸上露出少有的关切之意,言罢,转身径直朝着里屋走去。 望着陈大夫潇洒离去的背影,鼻中闻着他那白衣衫,飘扬时,散发出的淡淡草药味,清儿心中一阵暖流涌起。 ------------ 诡医(九) “清儿全身都被雨水湿透了,再这样下去恐怕会感染风寒,她对我这般好!我不能眼看着她生病。”想到这里,陈大夫猛然转身,大步朝着里屋走去。 门帘“嗖”的一下掀开了,陈大夫步入光线昏暗的里屋,目光一下落到了左边长长的大床上。他紧盯着大床上的死尸,目光在他们之间来回扫视。 “我得给清儿挑一套好一点的衣裳!毕竟她对我情深义重。”想到这,陈大夫迈着沉稳的步伐,朝着大床径直走去。 “这第一具死尸身上的衣服破旧不堪自然拿不出手,这第二具死尸身上的衣服布料虽华贵,只可惜过于宽大,清儿个子娇小玲珑,恐怕过于不合适。”突然,陈大夫眼前一亮,嘴角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他的目光紧锁第三具死尸,点了点头,喃喃道:“就这件了!此人衣服乃上好绸缎所制,颜色素雅,衣服也比刚才那件小些,清儿应该可以将就着穿。” 陈大夫虽说算得上手脚麻利之人,可面对这僵硬如木偶的死尸,他也是花了好一会儿功夫,才勉强将他的衣服脱了下来。 “早知道这么难脱我就唤醒这死尸,让他自己脱了。”陈大夫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将衣服举起,凑到鼻尖处,猛地用力一吸,瞬间露出满意的笑容,说道:“嗯……还好,还好没有异味!” 医馆大厅,坐在凳子上的清儿,此刻已冻得嘴唇发紫,浑身颤抖。这时门帘“嗖”地被掀开了,只见陈大夫手里捧着套素雅的衣物,脚步匆匆,大步流星朝着清儿走来。 “清儿,快!快将衣服换上!”陈大夫语气有些焦急,边说边将衣服递到清儿眼前。 清儿目光落在陈大夫手中的衣服上,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看得出这是套男士衣物,她冻得牙齿打战,声音打着哆嗦说道:“陈大夫……这……这是你的衣服吗?” 听到这话,陈大夫先是一怔,随后冷漠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温和的笑容,说道:“不,这是我朋友的衣物。” “你朋友的衣服?那清儿冻死也不会穿的!男女授受不亲!”清儿有些失望的低下头,脸色苍白。 “清儿快快换上,你脸色都变了!再穿着这湿衣服,肯定会病倒的!” “清儿,这辈子只钟情于你,别的男人的衣物,清儿万不能穿,不然就是对不起你!也对不起自己!”清儿脸上透着倔强,冻得发紫的嘴唇用坚定的语气说着。 陈大夫神色一凛,改口说道:“清儿,这正是我的衣物!你快换上吧!” 听到此话,清儿倔强的脸上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但心中还是有些疑虑,于是嘟嘴说道:“我不信!陈大夫定是为了哄骗清儿穿这衣服!” “这医馆怎会有我的衣服,我的衣服皆在家中!”陈大夫这样想着,脸上却装出一副真诚模样,说道:“清儿,这确为我的衣物,方才谎称是我朋友的衣服,是怕你会感到难为情,而不好意思穿。懂吗?” “好吧!我相信你!”清儿羞涩一笑,接过衣服,心中浮现出甜蜜的感觉。 门外,雨越下越大,丝毫没有停的意思。陈大夫走到医馆门口,将门关上,再放上一根抵门的柱子。 “清儿,你放心在这换衣服,我到里屋去。等你换好再叫我。”说罢,陈大夫掀开门帘,头也不回的进入里屋。 “那你可千万别出来啊!”清儿说完,迅速将湿漉漉的衣裙脱下,以极快的速度穿上这套宽大的男人衣服。 清儿脸上露出花朵般的笑容,轻轻抬手,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闻着衣袖中散发的味道。清儿只觉得衣服有一股奇奇怪怪的味道,但又说不出来具体是什么味道。 等了许久,陈大夫问道“清儿!好了没有?” “哦,好了……” 陈大夫掀开门帘走了出来,看着清儿极其不合身的衣服,冷漠的脸庞露出浅浅一笑,说道:“将就着穿吧!”说罢,他走到医馆大门前,将抵门的柱子拿开,将门打开了。 此时,外面天色已渐暗,可这雨依然没有要停的意思。清儿瞅着门外,心里万分焦急,她愁容满面的说道:“怎么办,天快黑了?这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我家住得离这儿远!清儿从来没有夜不归宿过,我的爹娘一定在为我担心!” “再等等看吧!如若天黑了,雨还未停,那你只有明日再回去了,晚上回去不安全。”陈大夫顿了顿,接着说道:“雨不停,那我今日也不回去了,就在这医馆待到天明,等到明日继续开门问诊。” 清儿虽心中感到焦急如焚,但一想到,如此便能与陈大夫多一些相处的时光,心地便似有一股暖流悄悄流过,隐约感觉到一丝甜蜜。 ------------ 诡医(十) 夜幕降临,雨依旧“哗啦啦”下个不停。医馆大厅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草药味,桌子上,一根红烛孤独地燃烧着,微弱的烛光随风摇曳,将二人影子歪歪斜斜拉得老长。 “天色不早了,我关上门,给你打地铺睡觉吧!”陈大夫快步走到门口,拉住两扇门缓缓合上,随着“嘎吱”一声,门严丝合缝地关上了,他又拿起一根柱子将门牢牢抵住,这才放心的转身往里走。 房间里微弱的烛光发着幽幽的光,整个房间气氛透着些许诡异。以往,每次下雨不方便回家之时,他都会打地铺在医馆歇息一整晚,所以被褥这些东西都是早有准备的!但自从陈大夫在里屋存放死尸后,他便再没有在医馆过个夜,毕竟深夜和死尸睡在同一房间,他这心里也是有些不舒服的。但这次遇大雨,清儿不方便回家,只有勉强陪她在这住上一晚了。 很快,他在靠墙的地方打好了地铺。他起身望向清儿,在烛光阴影的勾勒下,他脸部的轮廓越发显得精致。 “清儿,时候不早了,床我已经给你铺好了,你在这儿将就着睡一晚吧!” “陈大夫,清儿睡这里,那你睡哪呢?”清儿有些疑惑。 “我……我到里屋去睡!”陈大夫礼貌的性地笑了笑。 清儿目光落在了里屋的门帘上,似乎想到了什么,于是说道:“陈大夫,你那不肯吃药的朋友呢?” 陈大夫眼珠一动,若有所思,说道:“我那朋友病已痊愈,几日前刚走。” “哦……”清儿点了点头,随即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早些睡吧!”言罢,陈大夫径直朝着里屋走去,一把掀开门帘而入。 这里屋,还没点蜡烛,陈大夫进来,差点被吓死。里屋一片黢黑,而左边大床上的五具死尸,脸上皆透着诡异的绿光。他努力保持镇定,若不是清儿在外面,恐怕自己早就吓得大叫一声了。 他点燃一只蜡烛,试图从烛光中找到一些安全感。这时,床板发出“嗒嗒嗒……”的声音,他寻声望去,只见左边大床上被自己扒掉衣服的那具尸体正在浑身发颤。陈大夫心中感到极度的恐惧,但仍努力保持着镇定,他一步步朝着左边大床走去。“该吃药了,还没给他们喂药呢!我得先给这具有异动的丧尸傀儡服药!”他心想着,一步步靠了过去。 他边走,边伸手从怀中掏出了那个金色的小药瓶,倒出一粒黑色药丸来,他修长的手指紧捏着药丸,目光紧锁发颤的丧尸脸庞。 走至跟前,他试图伸手扳开丧尸傀儡的嘴巴。突然,丧尸傀儡嘴角露出一丝诡谲的笑容,眼睛猛地张开,好似死鱼眼,瞪成了圆形,陈大夫吓得一哆嗦,缩回了手。仅过了两秒,便强忍着恐惧感,再次伸出手,将丧尸傀儡的嘴巴扳开,将药丸投了进去。 “睡吧……睡吧……”陈大夫低声说着,生怕医馆大厅的清儿听到。 话音刚落,这丧尸不再发抖,面部表情也恢复了自然。陈大夫又倒出药丸一 一给其余丧尸服下。 “陈大夫……你快出来……”门帘外清儿的声音骤然响起。 “怎么了,清儿?”陈大夫收起药瓶,目光落在门帘上。 ------------ 诡医(十一) 听到清儿的呼唤,陈大夫立刻把金色药瓶藏进怀中,一把掀开门帘走了出去。身影匆匆穿过门帘的刹那,一只手冷不丁伸了过来,紧紧握住了他的手,正是清儿 。 “清儿,你找我所谓何事?”陈大夫脸上带着一丝诧异,垂眸看向握住自己的那只纤纤玉手。 “陈大夫,不知为何,今夜清儿心里格外害怕。虽说有烛光,可我心里还是很不安。”清儿脸上满是恐惧之色。 “清儿别怕!有我在呢!我陪你聊聊天,怎么样?”陈大夫浅浅一笑,用安慰的语气说道。 “那太好了!”清儿松开手,娇羞一笑,显得妩媚动人。 两人聊了许久,都毫无睡意。清儿是因为本能察觉到房间里透着一股诡异的阴沉气息;而陈大夫则是知道里屋摆着几具死尸,自然没法入睡。 “陈大夫,你就……真的对清儿没有一丝感情吗?”清儿一双美眸含情脉脉,紧紧盯着陈大夫深邃的眼睛。 “人非草木,我怎会对你没有丝毫感情!”陈大夫面无表情,冷冷地说出这句话。 “原来你对我也有感情!嘻嘻!以后清儿的一切都是你的,我家的万贯家财,也归你!”清儿羞涩地低下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激动。 “清儿,你误会了!我对你并非男女之情!”陈大夫紧盯着清儿,语气坚定地说道 。 “清儿哪里不好?为何你……”清儿眉头微微蹙起,眼中满是悲伤。 “不是你不好!我说过,我心中已有别的女人!” 清儿眼中泪光闪烁,此刻心痛之感盖过了恐惧。她叹了口气,勉强挤出一抹笑容,说道:“清儿困了,陈大夫,你进去歇息吧!” “好!”陈大夫缓缓站起身,往昔与心爱姑娘的甜蜜回忆瞬间在脑海中浮现。耳边似乎也响起了心爱姑娘的声音:“一箱翡翠,两箱珠宝,三箱黄金,四箱银子……我等你来娶我!莫让绮莲等太久啊!”陈大夫顿觉脚下发软,差点没站稳,目光空洞,脚步虚浮地走到柜子边,打开柜子取出一坛酒。而此时的清儿已躺在地铺上,蒙着被子默默流泪。 陈大夫担心在这里喝酒会打扰到清儿睡觉,于是打算到里屋去,虽说里屋有死尸,但此刻他急需酒精麻痹自己。他一把掀开门帘,步入里屋,烛光微弱,却仍能看清左边大床上那五张长满尸斑的脸。里屋没有凳子,他只好坐到右边空荡荡的大床上。 “为什么?为什么?我爱之人,须得准备我几辈子赚不来的钱财方能娶到?而我不爱之人,却深爱我,并且愿意给我几辈子赚不到的东西?”想到这里,酒大口大口地灌进他的胃里,正所谓“酒入愁肠愁更愁”,他心中越发烦闷,只能不断借酒麻醉自己。不一会儿,他便酩酊大醉,酒坛子也空了。他举起酒坛子摇了摇,猛地砸到地上。“啪”的一声,坛子碎了一地。“绮莲……绮莲……你在哪里……” 清儿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赶忙从地铺上起身,目光望向里屋方向,径直走去。她担心是陈大夫摔倒了,于是一把掀开门帘,大步跨了进去。 “啊……”五具死尸瞬间映入她的眼帘,清儿瞬间吓得花容失色,目瞪口呆,一声惨叫在幽暗的里屋回荡。 “绮莲,你来啦!”醉得神志不清的陈大夫满脸堆笑地说道,随即站起身。但由于酒精的作用,他双腿发软,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本想立刻逃出去的清儿,看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跌倒,又有些不忍心,于是强忍着恐惧,快步上前将他扶起。 陈大夫在清儿的搀扶下缓缓站起身,顺势一把抱住清儿,满脸笑意地喊道:“绮莲……绮莲……我会……我会准备好你要的一切,然后……来娶你的!呵呵……呵呵……” 清儿没想到一向冷漠的陈大夫,也有笑得如此灿烂的时候。原来平日对自己冷言冷语,只是因为自己不是他心爱的女人罢了。 里屋的死尸使得清儿害怕不已,她硬着头皮扶着陈大夫踉跄着向外面大厅走去。陈大夫紧紧搂着清儿的肩膀,嘴里念叨着:“我会准备好……一箱翡翠、两箱珠宝、三箱黄金、四箱银子……我会让你爹满意,也会让你满意的……” ------------ 诡医(十二) 清儿搀扶着醉酒的陈大夫从里屋来到大厅,再小心翼翼扶他坐于凳子上。陈大夫满脸通红,眼睛微眯,嘴角挂着笑,断断续续地喊到:“绮莲……我……我会准备好一箱翡翠、两箱珠宝、三箱黄金、四箱银子……我一定会准备好这些……来娶你的……” 没想到陈大夫真的已经心有所属,一向冷漠的他竟为了心爱的女人排除万难,要筹备这么多钱财,想到这里,清儿心中如针扎般狠狠被刺痛了。回过神来,她的目光落在里屋的门帘上,瞬间想起里屋摆放着的五具尸体,顿时感后背发凉,心中极度害怕。 “那其中一具尸体只穿着贴身内衣,难道自己身上所穿衣物,是陈大夫从那具死尸身上扒下来的吗?”清儿心中暗自揣测着,越发觉得害怕了,但看着眼前自己朝思暮想的陈大夫,心中的恐惧又减轻了几分。 “陈大夫,原来你喜欢的姑娘要你准备这些东西才肯嫁给你!依我看,她根本就不爱你!你为何放着眼前的清儿不要,非要一个爱慕钱财的女子?清儿不会问你要半分钱财,而且你我成婚后,我家的家产全是你的!”清儿紧盯眼前满身酒气的陈大夫说道,一双玉手紧紧扶着陈大夫双肩,生怕他倒下去。 此刻,由于醉酒,陈大夫似乎屏蔽了外界的声音,只是自顾自的傻笑。 随着时间推移,陈大夫已经昏昏欲睡,清儿赶忙扶着陈大夫朝着地铺走去,待陈大夫躺好后,她的一只手仍紧紧抓住陈大夫的衣袖,像握住救命稻草般不敢放开,好似一松手就会被灰暗与恐惧全然吞噬。“男女授受不亲!”想到这,清儿眉头一蹙,慢慢松开了手,来到凳子旁坐下。 这外边正下着雨,再说陈大夫也喝醉了,此刻,清儿只能强忍着恐惧,坐这离陈大夫几步之遥的地方。不知不觉,她的额头手心已冒出许多冷汗。 眼看着蜡烛一点一点燃烧殆尽,连最后一丝光线也没了。突然“砰”的一声,里屋墙上的药箱掉到了下来,重重砸到了丧尸傀儡的头上,发出一声闷响。清儿吓得心脏蹦到了嗓子眼,她连滚带爬的来到了地铺上,此刻陈大夫似乎已经睡着了。她掀开被子钻了进去,恐惧使她紧紧抱住了陈大夫。 “绮莲……”陈大夫温柔地声音响起,半睡半醒间伸出手抱住了清儿。顿时,清儿心中的恐惧消失了大半,恐惧使的得她将陈大夫抱得更紧了些,害羞撞上了甜蜜,不知不觉她睡着了。 次日上午,晨曦出现,医馆大厅被光线照亮。陈大夫缓缓睁开眼睛,余光瞥见身侧的清儿。 “啊……”陈大夫大叫一声,显然被吓到了。 清儿被这突如其来地声音惊醒,她赶忙起身,整理着发丝,一脸的慌张与羞涩。 “清儿,你我怎会同睡一张床上?”他摇了摇头,努力想要忆起昨夜之事,可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记忆停在了坐在里屋喝酒的时候,后面之事怎么也记不起来。 “陈大夫,昨夜你喝多了,这蜡烛也燃尽了,清儿害怕,所以……所以睡到了你的身旁……”清儿说话间已穿好鞋子,站起身来。 “我明明在里屋喝酒,我是如何出来的?莫不是清儿进去扶我出来的?那岂不是……里屋的一切都被她看到了?”陈大夫心中想着,试探性地问道:“你进里屋将我扶出来的吗?” 清儿心中明白,里屋的秘密,陈大夫并不想任何人知道,于是她假装不知,挤出一丝笑意说道:“清儿并未进去,是陈大夫你自己喝多了,然后跑出来的!” 陈大夫紧盯清儿的脸,似乎想通过面部表情得到最真实的答案,随后又在心中思忖:“她若进去看到了一切,知道了我做的这些事,躲着我还来不及,又怎敢与我同床共枕!所以,她说的应该是真的!” ------------ 诡医(十三) 清儿低下头,瞥了眼身上宽大的男式衣衫,心中已有了几分笃定:这定是陈大夫从里屋那具死尸身上扒下来给自己穿的。一念至此,她不禁一阵恶寒,鸡皮疙瘩瞬间爬满全身。但她很快稳住心神,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因为她深知,里屋的一切,都是陈大夫不可言说的秘密。 “陈大夫,清儿昨日一夜未归,爹娘必定担心坏了,我得先回去了。”说着,清儿拿起昨夜换下的湿衣服。 “清儿,你且等我,我去给你买身衣裳!”陈大夫看着清儿身上那身来自死尸的衣服,急切间一把握住了清儿的手。 “这……”清儿面露迟疑,那双顾盼生姿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犹豫。 陈大夫轻轻点头,示意清儿留下,随后转身大步走向大门,迅速挪开抵门的柱子,“吱呀”一声拉开门,毫不犹豫地跨了出去。 阳光倾泻而入,将医馆大厅照得亮堂堂的。清儿望着陈大夫匆匆离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甜蜜,如潺潺溪流般温暖。 没过多久,陈大夫手捧着一套粉色衣衫匆匆返回。看着清儿身上那套从死尸身上扒来的衣服,他眼中闪过一丝愧疚,在心底默默道:“清儿,昨夜医馆实在找不出多余的衣物,我才不得已从那丧尸傀儡身上扒下这衣服给你换上,绝非有意冒犯!” 陈大夫将衣服递到清儿手中,随后关上医馆大门,又用柱子紧紧抵住,确保万无一失。 “清儿,我去里屋,你换好衣服叫我。”说罢,他快步走向里屋,轻轻掀开门帘,闪身进去。 清儿一双桃花眼,紧紧盯着手中的粉色衣衫,眸光似水,一抹幸福的笑意悄然爬上嘴角。 很快,清儿换好了衣服。这衣服仿佛是为她量身定制一般,衬得她愈发柔美动人,身姿绰约。 “陈大夫,清儿换好了!你出来看看。”清儿满心欢喜地喊道,迫不及待地想让陈大夫看到自己的新模样。 门帘缓缓掀开,陈大夫迈着沉稳的步伐,不紧不慢地走了出来,目光一下子就落在了清儿身上。 “清儿,这身衣服很衬你,好看。”陈大夫说着,走到医馆门口,挪开抵门的柱子,缓缓打开门,柔和的光线瞬间洒满大厅。 “陈大夫,多谢你为我买的衣服。”清儿羞涩地笑了笑,笑容宛如春日里盛开的花朵。可转瞬,她神情一变,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语气急切地说道:“陈大夫,我真得回去了,爹娘肯定急坏了。”说完,她拿起昨夜换下的湿衣服,步伐轻快地跨出门去,又突然转身,喊道:“陈大夫,清儿等你……”话还没说完,人已消失在拐角处。 不多时,医馆里便陆陆续续来了不少看病的人。陈大夫端坐于桌前,全神贯注地为病人把脉问诊。不经意间,他的余光瞥见排队人群中一抹亮眼的黄色。他抬眼望去,深邃的眼眸瞬间闪过一抹亮光。只见人群中,一位身着黄衫的女子,长发如瀑,垂至腰间,肌肤胜雪,杏眼含情,樱唇微启,周身散发着一股超凡脱俗的气质。这不正是他日思夜想的绮莲吗? 四目相对的瞬间,绮莲微微颔首,浅浅一笑,双颊泛起一抹红晕,恰似春日里初绽的桃花,娇艳欲滴。陈大夫望着眼前这令他心动不已的女子,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意,随后收回目光,再次专注于手头的诊治。 很快,便轮到了这位黄衣女子。她轻移莲步,缓缓坐下,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随意地散落在淡黄色的纱衣上,更添几分柔美。她伸出白皙纤细的手,霎时间,一股淡淡的桂花香萦绕在陈大夫鼻尖,钻入他的脑海。刹那间,往昔二人相处的甜蜜时光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历历在目。 ------------ 诡医(十四) 陈大夫的手轻轻搭在绮莲的手上,眼前的心上人貌若天仙,可大夫的本能让他无法意乱情迷。他神情专注,一脸认真地为绮莲把起了脉。 “绮莲脉象平稳,并无病症,莫不是她心中念我……”陈大夫心中暗自思忖,缓缓松开了手,深邃的眼眸凝视着绮莲的杏眼,关切地说道:“绮莲,许久未见了。” “陈大夫……你可知……我究竟患了何症?”绮莲轻捋着如墨的长发,柔声问道。 一阵淡淡的桂花香悄然袭来,沁人心脾。陈大夫闻着这熟悉的味道,浅浅一笑,用温柔而磁性的声音说道:“绮莲,你且去一旁稍候。待我诊治完其他病人,再细细为你诊断……”说罢,陈大夫摆了摆手,示意绮莲到一旁的凳子上坐下。 绮莲轻轻点头,柔声道:“陈大夫,我等你。”她缓缓起身,朝不远处的凳子走去,如瀑的长发垂落在明黄色的衣裙上。 不知过了多久,医馆里的病人已全部离去。陈大夫顾不上自己口渴,先给绮莲倒了一杯水。绮莲缓缓接过茶杯,抬眸看向陈大夫,妩媚一笑,问道:“陈大夫,你可知道我到底患了什么病?” 陈大夫扭头看了看门口,见四下无人,便缓缓伸出双手,紧紧握住绮莲的手,深情地说道:“绮莲,莫不是许久未见,你想我了?你可知我对你日思夜想,只是你爹非要我备齐那些东西……才肯让我见你,所以……我每日都盼着你能偷偷来见我一面……” 绮莲甜甜地笑了,如同绽放的烈焰玫瑰,眼中满是深情,柔声道:“我又何尝不是对你朝思暮想……”她反握住陈大夫的手,用力捏了捏,深情地说:“陈大夫,你还要多久才能备好一箱翡翠、两箱珠宝、三箱黄金、四箱银子啊?” 陈大夫面露难色,眉头微蹙,勉强挤出一丝笑意,说道:“绮莲,再给我些时日!等我把这些东西给了你爹,我们就不用再偷偷见面了。我定要娶你,到那时,我们日日相伴,无人能将我们分开!” 绮莲顿了顿,松开了手,笑容如玫瑰般在脸上明艳绽放,她的声音依旧温柔:“陈大夫,我信你。只是我已到了待嫁之年,我愿意等你,可我爹怕是不会给你太多时间!” “我已经在筹备了!绮莲,你一定要等我,我不能失去你!”陈大夫目光坚毅,紧紧盯着绮莲的眼睛,诚恳地说道。 这时,绮莲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陈大夫也适时地感到饿了。他一把抓住绮莲的手,面露兴奋,说道:“走,我带你去吃好吃的,这附近新开了一家饭馆,他家的菜味道可好了。”说着,便拉着绮莲大步跨出门去。到了人多的地方,陈大夫松开了手,他不愿让心爱的女子被人指指点点,深知女子名节的重要。 不多时,二人来到了饭店门口。这家饭店装修质朴,规模适中,虽不奢华,却透着一股别样的温馨。店内客人往来不断,菜香四溢,价格也颇为亲民。 陈大夫抬脚正欲进去,身旁的绮莲却突然低下头,停下了脚步。 见状,陈大夫收回了脚,关切地问道:“绮莲,你不喜欢这里吗?那我带你去别的地方?” 绮莲微微抬头,似在思索,说道:“记得从前……我爹宴请一位官员,我也跟着去了……那家酒楼的饭菜极为可口。”绮莲努力回忆着,眼睛左右转动,突然,一抹灿烂的笑容在脸上浮现,她有些兴奋地说道:“陈大夫,我想起来了,那家酒楼叫珍味阁!” 珍味阁,那可是城中最贵的酒楼!在那里吃一顿饭,怕是要花掉自己一个月的银子,那地方向来是达官贵人的去处,尤其是城中臭名昭著的大贪官李有财最爱光顾,这是众人皆知的事。 陈大夫眉头微皱,心中暗道:“无妨,饭菜虽贵,但等我凑齐这二十个丧尸傀儡,夺了那大贪官李有财的家产,这点银子又算得了什么!” 陈大夫微微一笑,咬了咬牙说道:“走,绮莲,我这就带你去珍味阁。日后我们成了亲,我天天带你来。” 绮莲开心地笑了,用力点了点头。 酒足饭饱之后,绮莲与陈大夫告别。陈大夫不舍地望着绮莲离去的黄色身影,那如墨般漆黑、如瀑布般垂落腰间的长发,那散发着淡淡香气的黄色衣衫,还有那如玫瑰般明艳的笑容,都深深烙印在了他的脑海中。 ------------ 诡医(十五) 一个月过去了,在这段时间里,陈大夫在前来问诊的人群中,又物色到了五名精壮男子,并且已成功将他们变成了自己的丧尸傀儡。 他望着左边大床上满满当当摆放着的十具尸体,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我能不能娶到心爱的姑娘,就靠你们了!”他在心中自语着,目光扫视着死尸皮肤上那如花纹般的尸斑,心中竟没有丝毫惧意。大概是因经常接触这些丧尸傀儡,他已有些麻木。 他踱步到药材架子前,仔细清点着药材,发现有几味药材已见底了。于是,他背上背篓,带上锄头,准备上山采药,朝着山上出发了。 陈大夫穿过街巷,越过熙攘的人群,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尾随自己的人。一番长途跋涉后,他终于来到了杂草丛生、灌木繁茂的山脚下。顾不上劳累,他只稍作休息,便开始奋力爬山。 “啊……”身后突然传来女人的惊叫声,还夹杂着树枝藤条折断的声音。 “谁?”陈大夫猛然回头,警惕地扫视着眼前的丛林和藤条。 然而,没有任何人回应,眼前也并无异常,只有空中惊起的鸟鸣声。陈大夫眉头微蹙,心中疑惑:刚才的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但他没过多纠结,毕竟采药要紧,便继续大步向山上走去。 陈大夫渐渐远去,他没有发现,斜坡下的杂草中,躺着处于昏迷状态的清儿。 原来,清儿在来找陈大夫的途中,恰巧看到了准备上山采药的他。出于对心上人的好奇,她偷偷跟在身后。然而,在跟随的过程中,她不慎摔倒,跌入斜坡下,晕了过去。 “咦……刚刚还在前面的!怎么就跟丢了呢?”一个相貌清秀的男子环视着四周的杂草树木,眉头紧皱,喃喃自语。因为要隐藏行踪,他不敢跟得太紧,这才导致跟丢了。 突然,他眼睛一亮,脸上绽开一抹笑容。他瞧见了杂草中若隐若现的一抹青色。 他大步跑过去,一探究竟,果然是他倾心已久的清儿。见她只是晕倒,并无大碍,他缓缓蹲下。凝视片刻后,他眼眸中满是深情,情难自禁,俯身准备在她的额间落下一吻。 就在他的薄唇即将触碰到她额头的瞬间,清儿恰好清醒过来。猛然睁眼,她被眼前之人吓了一跳。 “啊……你走开,你想干什么?”清儿怒目圆睁,愤怒中夹杂着恐惧。 “清儿,我喜欢你……难道你还不知道吗?”说罢,男子不顾清儿的推搡,仍试图亲吻上去。 清儿奋力抵抗,在她心里,只有陈大夫可以亲吻自己,绝不能让眼前之人得逞。 感觉到力量的悬殊,清儿开始呼救:“陈大夫救我……陈大夫……” 此时的陈大夫早已走远,根本听不到她的声音。 听着清儿的呼喊,男子满脸涨得通红,双眼瞪得如同铜铃一般,显然是生气了。他用力抓住清儿的双肩,使劲摇晃着她,咆哮道:“陈大夫……陈大夫……你就这么喜欢陈大夫吗?你我二人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我小时候就想着长大后要娶你为妻!”男子恨得咬牙切齿,加大了摇晃的力度,嘶吼着:“最近我一直在跟踪你……你今日跟踪他到这里,有多危险,你知不知道!” 清儿本就瘦弱,经他这么一摇晃,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面露痛苦之色,险些又要晕过去。男子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关切,连忙松开了手。 “云哥哥,清儿一直都把你当哥哥看待,你不要误会。”清儿瞥了云一眼,随后用坚定的语气说道:“感情之事不可勉强,我这一生只爱慕过一人,那就是陈大夫。” “呵呵……”男子冷笑一声,刚刚平静下来的目光立刻变得凶狠。他手一挥,指着下山的方向,怒吼道:“你给我走……你走啊……” 清儿迟疑了一下,看了看山顶的方向,心中仍牵挂着陈大夫,随后又收回视线,望了望眼前怒气冲冲的云哥哥。她不敢再刺激云哥哥,怕他失去理智做出什么事,只得乖乖听话,朝山下走去。 “你一个女孩子家,不要总是一个人往外跑,何况这还是荒无人烟的山林!”云的语气变得温柔,眼神中已没有了怒意,反而透着一丝关切:“回去吧,清儿……刚才是云哥哥冲动了,我给你道歉……” 清儿本想礼貌性地笑一下,奈何心中的怒意并未完全消散,嘴角怎么也扯不出笑容。她只得点点头,转过身,朝山下走去。 看着清儿的身影渐渐消失,云脸上的柔情瞬间褪去,阴沉得如同布满乌云的天空,眼中闪过一丝决然的杀气。 ------------ 诡医(十六) 看着清儿消失的背影,云脸上的柔情瞬间褪去,两眼变得猩红,杀意腾腾。他扭头望向山顶的方向,心中笃定陈大夫就在前方。“陈大夫留不得,有他在,我怕是一点得到清儿的机会都没有了!”他心中暗自思忖着,大步朝着山顶方向迈去,面上一副决然之色,似是下了某种决心。 上山之路,道阻且长。他抓着藤条,扶住树木,艰难地向山顶方向攀爬着,手背上被树枝划出一道又一道的伤痕。不多久,他终于看到了前方不远处白衣飘飘的陈大夫。只见陈大夫背着背篓,手拿锄头,身姿挺拔而高挑。一起映入眼帘的,还有距离陈大夫几米开外、正在砍树的一名壮士。那壮士打着赤膊,一身肌肉,皮肤呈古铜色。 云赶忙藏于一棵参天大树后面,准备伺机而动。他双眼死死盯着前方的动静。忽然,陈大夫扭头看了过来,云赶忙将头缩回,好在陈大夫并未发现自己。 “以前虽见过几次,但并未过多注意他的容貌,今日仔细端详,才发现这相貌竟如此俊俏,远在自己之上!难怪清儿被他迷住了。”想到这里,云眉头一蹙,心中大为不快,恨意又加深了些。 陈大夫眼神飘忽,环视了一下四周,眼神中透着异样。他步伐越发轻缓,轻到几乎听不见声音,目光紧锁着正砍树的壮士,一步步逼近。 “好一个壮士,实乃做丧尸傀儡的好料子。”陈大夫心中思忖着,嘴角微微牵起弧度,手头的锄头也握得更紧了些。 藏在参天大树后面的云,瞪大了眼睛,他似乎察觉到了前方透出的危险信号:难道陈大夫要对砍树之人行凶?不知不觉间,陈大夫已然站到砍树壮汉的身后,而那壮士全然不知身后危险正悄然而至。陈大夫再一次环视四周,看样子,是准备动手了。 “没想到陈大夫竟有如此阴暗的一面。我若是杀了他,不仅可以得到清儿……还能替天行道,为民除害。”云心中自语着,视线紧盯前方。 忽然,陈大夫举起了锄头,朝着正在砍树、毫无防备的壮士后脑勺,猛地敲了下去。“砰”地一声闷响,壮士应声倒地,手中的斧头也“哐当”掉落在地。 看着这一幕,躲于树后的云惊得目瞪口呆,先是一怔,随即倒吸一口凉气,心中竟有些慌乱,他的手指头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 “陈大夫竟这般心狠手辣!这种人指不定什么时候会伤害到清儿。我定要杀了他……清儿只能属于我一人……”云在心中暗自下定决心。 陈大夫放下背篓和锄头,从怀中掏出那个金色药瓶,倒出一粒黑色药丸,蹲下身,扳开倒地壮汉的嘴巴,投了进去。又从腰间取下水袋,将少许水倒入壮汉口中,确保药丸能被吞下去。做完这一切,陈大夫开始埋头认真挖起药来。 见陈大夫蹲下身十分认真地挖着药,云明白,此时正是动手的好时机。他弯腰捡起一块大石头,垫着脚,确保不发出声音,蹑手蹑脚地来到陈大夫身后。陈大夫浑然不知危险降临,还在仔细擦拭着药材上的泥土。云目露凶光,牙关紧咬,鼓足了劲,举起石头朝陈大夫后脑狠狠砸了下去。 剧烈的疼痛感突然袭来,陈大夫眼前一黑倒下了。“哈哈哈哈……”云开心地笑着,面露得意之色。他再次举起石头,打算补上几下,确保万无一失。 “砰”地一声响起,云感到头部受到重击,他缓缓转过身,看清楚了眼前之人——正是清儿,只见她手拿木棍。 一阵晕眩感袭来,云手中石头掉落,滚得老远。“清儿……你……你……”云脚下一软,话未说完便倒下了。 清儿平日里连只蚂蚁都不敢踩,更从未打过人,方才是情急之下,不得已动手。见云哥哥倒下了,她吓得扔掉手中的木棒,赶忙蹲下身去,用手摇了摇云,眼中充满恐惧,大叫着:“云哥哥……云哥哥……” 随即她的目光落在陈大夫身上,她赶忙大步迈过去,一把抱住陈大夫,微微摇晃着陈大夫的身子,柔声呼唤着:“陈大夫……陈大夫……你醒醒啊……”见陈大夫始终没有反应,她焦急得眼中泪水夺眶而出。这时她不经意间瞥到了一旁躺着的壮士,只见壮士脸上及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均长满了如同花纹般的紫红色尸斑。她下意识地握紧了陈大夫的手,心中充满了恐惧。她笃定,这是陈大夫的所作所为,因为那日陈大夫醉酒,她闯入里屋,见到里屋大床上躺着好多具死尸,那些死尸身上都有这种一模一样的尸斑。 不管陈大夫做了什么,他始终是自己最爱的人,毕竟,他并没有伤害过自己。她隐约觉得陈大夫做这些事,定是和他醉酒之时口中呼唤的、叫作绮莲的女子有关。 这时,清儿紧握的那只大手,微微动了动。看样子陈大夫就要苏醒过来了,见他已脱离危险,清儿不想陈大夫发现他的秘密已经泄露,于是赶忙起身跑开。走至不远处时,清儿又担心地回头望了望,竟看到陈大夫已经坐起身来。清儿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如释重负。 回家的路上,清儿有些忐忑不安。“也不知道云哥哥怎么样了,希望陈大夫不要伤害他。” 而此刻山上的陈大夫,仍久久坐于地上,背靠着一棵大树,只觉得头晕得厉害。他摸了摸后脑,觉得黏糊糊的,放下手一看,手上一片血迹。 “这厮下手可真狠啊,但不知他为何会倒在地上?”陈大夫寻思着,目光落在云身上,冷笑道:“这体格勉强可以做丧尸傀儡。”话音一落,陈大夫起身,忍着头部剧痛,踉跄着走到云的身旁蹲了下去,从怀中掏出金色药瓶,取出一粒黑色药丸,扳开云的嘴巴投了进去。 药刚入口,云适时地醒了过来,一睁眼,陈大夫便映入眼帘。他一紧张,便做了个吞咽动作,恰巧把药丸吞了下去。 “你给我吃了什么东西?你想干什么?”云猛地起身,一把掐住陈大夫的脖颈,陈大夫本能地伸手抵挡,却觉四肢无力。只因头部受伤严重,加上流了些血,此刻他已毫无抵抗之力。云掐着陈大夫的脖颈往地上一推,陈大夫瞬间倒地,他本就受伤的后脑再一次受到地面撞击。云动作敏捷,顺势骑到他的身上,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几分。头部昏昏沉沉,脑瓜子剧烈的疼痛,喉头被攥紧的窒息感,胸腔无法呼吸的闷疼通通袭来,陈大夫面露痛苦之色,耳边响起云的声音:“清儿是我的,谁也别想和我抢!” ------------ 诡医(十七) 云将陈大夫死死骑于身下,双手紧紧掐住陈大夫的脖颈,指关节泛白。即便已觉手上力气达至极限,云仍满心不甘,恨不得凭空借些力道,好尽早结果了陈大夫。因双手用力过度,云只觉一阵虚脱,双手微微颤抖起来。 陈大夫头昏脑胀,胸口闷疼,喉头被扼,窒息之感如影随形,每一秒都似在炼狱受煎熬。可他嘴角却忽地浮现一抹笑意,心中暗自思忖:“方才给云服下的傀儡药丸,也该生效了吧?”他在心底默默数着:“三……二……一……” 果然,药效发作。云手上的力道渐渐变弱,直至完全松开。刚刚还满脸凶相的他,此刻睡眼惺忪,身子摇摇晃晃,突然翻身倒在地上。 “呵呵……”陈大夫冷笑一声,道:“幸好我比他先醒来,还给他服下了秘制药丸,不然,此刻死的便是我了!” 他剑眉微挑,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似有所发现。强忍着头疼欲裂的不适,陈大夫艰难起身,脚步踉跄地走到前方紫色植被旁,弯腰扯下一把叶子,塞入口中细细咀嚼后咽下。又走到自己刚挖出的药材处,拾起一根,仔细擦去泥土,一口一口慢慢咀嚼吞下。“这紫星草是治疗外伤的上好药材,而这银雪根更是受伤之人的绝佳补品,二者同服,功效奇佳。想必我在此休息一个时辰,便能恢复精力。”陈大夫自言自语着,背靠着一棵大树,无力地滑坐在地。 他的目光落到一旁躺着的壮士身上,见其裸露的皮肤布满熟悉的尸斑,心中明白,这人早已死去,成了一具无意识的丧尸傀儡,可供自己驱使。他又将目光转向云,见云皮肤依旧白皙,料想还需些时间,云身上才会长满尸斑,成为傀儡。 一个时辰过去,正打盹的陈大夫清醒过来,冷峻的面色已不似先前那般苍白,多了几分红润。他感觉浑身充满力量,仿佛从未受过伤。缓缓站起身,只觉头部还有些轻微隐痛,若不仔细感受,几乎察觉不到。 起身后,陈大夫最关心的,便是那个袭击自己的男子是否已长满尸斑,变成傀儡。他快步上前,目光在地上的男子身上扫视。 陈大夫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他难以相信,眼前躺着的男子皮肤依旧洁净白皙。 “怎么会这样?以往无论活人还是死人,服下此药,不出一炷香的工夫,都会全身血液凝固,长出尸斑。这次怎么……”陈大夫一脸惊愕,锐利如鹰的双眼死死盯着男子的脸,“怎么?看上去竟如同睡着一般?莫非他还没死?”念及此,陈大夫焦急之色尽显,赶忙蹲下,伸手探了探男子的鼻息。确定男子已无呼吸后,仍不放心,又一把抓住男子的手腕。“没有脉息,他确实死了。”陈大夫喃喃自语,眉头紧锁,想不明白男子为何与其他人不同。 以往,陈大夫都是通过观察尸体是否长出尸斑,来判断尸体能否成功变成听话的丧尸傀儡。 “莫非他的皮肤与常人不同?”陈大夫心中暗自思量,打算发号施令测试一番。他扭头看了看两具尸体,而后用命令的口吻喊道:“起来吧!起来吧!” 话音刚落,壮士的尸体和云的尸体齐齐站了起来。壮士双眼瞪得如铜铃般大,空洞无神,与以往的丧尸傀儡并无二致。而云的眼睛似刚睡醒睁开,目光虚无空洞,不会看向任何事物。 天色渐暗,无暇多想,陈大夫命令丧尸傀儡与自己一同采药。虽说这袭击自己的男子外观变化与其他丧尸不同,好在也和其他丧尸一样听话。 很快,背篓中装满了药材。陈大夫满意地背上药材,拿起锄头,走在前面,引领着身后两具丧尸傀儡,朝山下医馆走去。 此时,城中最知名大商人的华丽府宅中,清儿的闺房里仍亮着一盏灯。大商人的独女清儿守着一支红烛,毫无睡意。“也不知陈大夫是否平安归来?”清儿心乱如麻,从凳子上站起身来。“院子门口每晚都有家丁守着,这么晚了,他们肯定不会让我出去……”清儿思索着,不一会儿便来到丫鬟的房间,偷偷叫醒与自己一同长大的贴身丫鬟小翠。在清儿的软磨硬泡下,小翠最终答应帮忙,并劝她快去快回。 清儿踩着小翠的肩膀爬上围墙,可要从围墙上下去却并非易事。刹那间,陈大夫的面容浮现在她脑海中,陈大夫俊朗的脸上冲她微微一笑。清儿甜甜一笑,鼓起勇气,蹲下身,双手撑着围墙,尽量降低与地面的高度,双脚试探着往下方伸去,随后一跃而下。即便采取了这样的姿势,她的左脚还是扭伤了。屋内的小翠见小姐跳了下去,心中焦急却不敢出声。清儿强忍着疼痛,不敢发出声响,缓缓站起身来。“还好伤得不重,注意休养几日应该就没事了。”清儿脸上露出明媚的笑容,心中想着马上就能见到陈大夫了。 这时,陈大夫等人已走出荒芜的深山,渐渐来到街巷。幸好夜已深,街上空无一人。他顺利地将两个丧尸带到医馆门口。就在他伸手掏钥匙时,清儿一瘸一拐地越过拐角,一眼便看到了陈大夫,以及他身后的云哥哥和赤膊且布满尸斑的壮士。 清儿赶忙闪身躲到拐角后,微微探出头,注视着前方。 “陈大夫没事,真是太好了……”清儿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可当视线落到云哥哥的背影上时,笑容瞬间僵住,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云哥哥……陈大夫是不是对他做了什么……”清儿眼中泛起泪花,喃喃自语道:“云哥哥,清儿帮不了你……对不起……” 医馆门打开,三人依次走了进去,背影消失在月色中。清儿打算回家,失魂落魄地转过身。 “啊……”清儿吓了一跳,不知何时身后竟站着一人,一张俊美如玉的脸庞映入她的眼帘。 “清儿莫怕。在下姓宋,名绮华。”公子温润一笑,给她行了个礼,一身华服即便在月光下也显得十分精致。 “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又为何站在我身后?”这人虽看起来不似坏人,可清儿心中仍有些害怕。 “我们已见过多次。只是姑娘眼中只有他人,哪里瞧得见我。”公子声音温柔,接着说道,“我见姑娘时常来这医馆,初次见到姑娘时,在下便对姑娘一见倾心。” “你回答我,你为何知道我的名字?”清儿一双大眼睛中满是疑惑。 “呵呵……”公子爽朗地笑了笑,而后说道,“爱慕一个人,自然会去打听她的一切。我还知道姑娘是这城中鼎鼎有名的大商人的千金。” “你为何深夜在此?”清儿怀疑宋绮华跟踪自己。 “今日我与朋友喝酒路过此地,见姑娘孤身一人在此,觉得不安全,所以特意过来陪陪姑娘。姑娘若有什么事,我可以帮忙。”公子微笑着,点头示意清儿说出来。 清儿瞥了宋绮华一眼,越过他,一瘸一拐地朝前走去,冷冷说道:“小女子无需公子帮忙,我先回去了。” 见清儿走路姿势异样,宋绮华面露担忧,目光落在清儿的脚上,急切又关切地问道:“姑娘,你的脚怎么了?” “没事,只是扭伤了。”清儿继续往前走,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脚踝传来的剧痛。 “姑娘一人回家不安全,我送你。”宋绮华满眼疼惜,紧跟在她身后。 此时的陈大夫,全然不知那个钟情于自己的清儿,这一天为自己做了多少事。他站在里屋中央,借着烛光扫视着左边大床上整整齐齐躺着的十具死尸,又缓缓转头看向右边的长床,上面躺着两具今日新得的死尸,一个是砍柴壮士,一个是袭击自己的男子。 陈大夫目光紧盯着袭击自己的男子的尸体,思绪飘回到白天,那男子将自己骑在身下,双手掐住自己的脖子,口中恶狠狠地念叨着:“清儿是我的,谁也别想和我抢……” 烛光映照在陈大夫眼中,他的思绪回到现实。微微蹙眉,喃喃自语道:“莫非清儿与这男子相识?”此时的陈大夫已拥有十二具丧尸傀儡,距离他的目标还差八具。 微风拂过枝头,树叶沙沙作响。月光下,一瘦弱女子一瘸一拐地走着,身后跟着一位身形高挑的男子。 宋绮华剑眉紧蹙,心中愈发不忍,摇摇头,似是下定了决心。 突然,他大步上前,弯腰将清儿抱起。 “啊……你干什么?放我下来……”清儿惊恐万分,不知这个刚认识的男子要对自己做什么。 她拼命挣扎,双脚在空中乱蹬,然而一切都是徒劳,在绝对力量面前,她的反抗如同螳臂当车。 “别乱动,我说过我不是坏人。”宋绮华目光坚毅,凝视着清儿的双眼,语气渐渐柔和,“我不忍见姑娘受伤还强撑着走路,你懂吗?” 清儿不再挣扎,垂下眼眸,心中满是委屈,在心底暗自想着:“你不是陈大夫,怎能抱我!” 宋绮华自然知道城中最大富商的府宅位置。不一会儿,他便抱着清儿来到府宅门口。小心翼翼地将清儿放下,凑近她耳边轻声说道:“我抱了姑娘,自然会来娶姑娘的,等着我。”说罢,不顾清儿生气的模样,竟还露出灿烂的笑容。 清儿生气地嘟着嘴:“你……你别胡说!我不要你娶我!” 宋绮华浅浅一笑,说道:“姑娘,快进去吧!”说完,转身躲到暗处。直到看到清儿敲开门,在家丁的搀扶下进入,才放心离去。 ------------ 诡医(十八) 不知不觉,半个月已过。清儿欢快地在床前蹦哒着,似在向丫鬟小翠证明她的脚伤已完全恢复。 不一会儿,清儿提着自己亲手做的饭菜出门了。来到热闹的街巷时,不远处的宋绮华远远便瞧见了清儿。他保持一定距离,一路跟随清儿越过拐角,直达陈大夫医馆门口。他止住脚步,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清儿跨进医馆大门,自己则闪身于一旁隐藏视野。 此刻医馆大厅中并无一人。“难道陈大夫在里屋?倘若他知道我知晓了他里屋的秘密,他会怎么对我呢?”清儿心中思忖着,莲步轻移,带着好奇心悄悄凑近门帘。 “该吃药了,有病就得治……”隔着门帘,里屋陡然传出陈大夫愤怒的声音。 “我没病……我不吃药……”另一名陌生男子惊恐又带着央求的声音传了出来。 清儿惊得目瞪口呆,身体不自觉地后退了两步,手中盛着饭菜的竹篮握得更紧了些。以前陈大夫哄骗自己说,是朋友得了失心疯不肯吃药,所以逼他吃药。直到那夜因避雨留宿于此,陈大夫在里屋醉酒,自己误入里屋,才发现了陈大夫的秘密。 里屋的打斗声戛然而止,清儿赶忙退至大厅门口,生怕陈大夫知道自己听到了不该听的声音。 门帘“嗖”的一声被掀开了,陈大夫侧身走了出来。他身材高挑,面容俊秀,一身白衫。 清儿纤细的身影即刻映入他的眼帘,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心里担心刚才传出的声音是否被她听到。 清儿看出了陈大夫的心思,赶忙说道:“陈大夫,清儿刚到这儿,你就出来了,真巧!” 闻言,陈大夫脸色稍缓,嘴角牵起一抹笑意,目光落到了清儿手中的篮子上,说道:“许久不见,清儿,你这是又来给我送吃的了吗?” “是的,陈大夫!”清儿满脸笑意,走到桌旁放下篮子,小心翼翼地取出饭菜。 这半个月加上方才,陈大夫又新制作了六具丧尸傀儡。此时只差 2 具,便凑够目标 20 具。到时他便可利用这些精壮傀儡,夺取城中大贪官的不义之财,届时金银珠宝数不胜数,绮莲的聘礼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陈大夫只是个普通人,就算他每天起早贪黑老老实实行医,恐怕也要几辈子才能凑齐绮莲的聘礼。他不愿放手挚爱,所以不得不想出这等法子。 “计划很快就要成功了,我与绮莲的成婚之日也不远了。不能再拖着清儿了!她是个好姑娘,但我心中早已有了绮莲。长痛不如短痛,还是让她死心吧!”陈大夫心里寻思着,打算故意做些让清儿伤心的事。 陈大夫脸色一沉,微微抬起下巴,一脸不屑,伸手端起一叠冒着热气的菜,悬于空中,手一松,盘子瞬间掉落在地,伴随着“啪啦”一声,盘子四分五裂,散发着香气的菜散落一地。 “陈大夫……”清儿并未动怒,声音依旧温柔,一脸难以置信,眼睛瞪得圆圆的,心中一阵酸楚泛起。 医馆外不远处,宋绮华笔挺地伫立着,眼前一幕尽收眼底。 陈大夫又端起一盘菜,手一松,盘子应声碎掉,菜散落一地。他知道清儿一颗心都在自己身上,这么做只是想让她死心,如此伤害她,他其实也有些于心不忍。 “不要……”清儿眼中噙满泪花,一脸委屈。她紧盯着陈大夫的双眼,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一边摇着头,一边不自觉地后退几步,结果一不小心被凳子绊倒,她的双手恰巧按到盘子碎片上,扎得鲜血流淌。此刻,心中的痛掩盖了肉体的痛。 陈大夫见清儿手受伤,本能地想上前关心她,可他马上控制住了自己,故意背过身去,冷冷地说道:“不要再来找我了。你明白吗?” 清儿仍旧瘫坐在地,失魂落魄地说道:“我知道陈大夫讨厌我,清儿不会来了……” 门口的宋绮华再也按捺不住,大步流星地走了进去,一把抱起地上的清儿,心疼不已。这回清儿没有挣扎,她眼神空洞,似没了灵魂。 听到动静,陈大夫转过身来,见到眼前之人,惊愕不已,道:“绮华……” 宋绮华一言不发,脸上满是不悦,只看了他一眼,便抱着清儿大步跨门而出。 清儿如同没有灵魂般任由宋绮华抱着走了一段路程。走到一条小河边时,她忽然开口说道:“放我下来……” 宋绮华不敢不听,赶忙小心地将她放下。 清儿微微仰头,一双眼睛好似燃尽的蜡烛,没了光亮。 见清儿这副模样,宋绮华心中满是心疼,开口道:“清儿,他根本配不上你。”随即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我宋绮华比他有钱,我更配得上你。”说完尴尬一笑,注视着清儿的表情,生怕说错话,惹她不开心。 清儿垂眸,若有所思,那日陈大夫醉酒时反复念叨的话语在她脑海中浮现:“绮莲……我会准备好一箱翡翠……两箱珠宝……三箱黄金……四箱银子来娶你的……” 清儿眉头紧蹙,心似碎掉了般疼,脑海中的声音依旧不断:“我会准备好一箱翡翠……两箱珠宝……三箱黄金……四箱银子……绮莲……我一定会来娶你的……” 清儿紧闭双眼,拼命摇头,想要驱散脑海中的声音,可那声音依旧在脑海中重复着。 宋绮华被清儿的举动吓到了,他一把将清儿拥入怀中,轻拍着她的背,温柔地说道:“清儿,你怎么了,别吓我……有我在……我会一直爱你的……” 清儿从他的怀中挣脱,试探性地问道:“你愿意给我一箱翡翠,两箱珠宝,三箱黄金,四箱银子吗?” 宋绮华心头一惊,心中思忖着:“这怎么和我爹跟我妹妹,对陈大夫提的聘礼要求一模一样!”回过神来,立马答应道:“我一万个愿意!”说完又“嘿嘿”傻笑了一下。 清儿方才阴沉的脸,被他的话语和模样逗得露出了一个笑容,随即转身头也不回地朝家的方向走去。 宋绮华看着清儿的背影,又是傻傻一笑,心想着:“这代表我有机会了吗?” ------------ 诡医(十九) 宋绮华眼中似有星星,嘴巴笑得合不拢,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一路踏着欢快的步伐,朝着家走去。 很快便回到了自家府邸,迎面走来的婢女向他行礼问好,他似没看见一般,直奔妹妹闺房。 阳光透过窗户照耀着整洁的房间,妹妹正端坐窗前,聚精会神地画着一副百花争艳图。长长的乌发直垂腰际,松散地搭在淡黄色衣裙上,整个房间透着一股淡雅的桂花香气。原来陈大夫心心念念的绮莲就是宋绮华的妹妹。 看着妹妹的背影,宋绮华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他猜测,这清儿定不知道陈大夫早就和自己的妹妹两情相悦了。一丝忧虑在他心中悄然而生,他眉头微蹙,担心有朝一日,清儿知道了自己是绮莲哥哥的身份,会因此而感到不开心。 但一想到清儿向自己索要那些东西时模样,他又傻笑起来。心想着:“不管怎样,总算是有了机会。我一定会好好珍惜的。” “妹妹……”宋绮华难掩心中喜悦,脸上笑开了花,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兴奋地说道:“你很快就要有嫂子了!” “什么?”绮莲手中的笔僵住了,猛然回头,脸上妆容极为精致,却透着丝惊愕。 要知道以前哥哥最疼爱的人就是自己,绮莲怎舍得将这份疼爱转手他人。她故作镇定,而胸膛却随呼吸起伏,显然有些生气了。 “啪”地一声,她将手中的笔放下,而后红唇微启,喃喃道:“那……那哥哥以后就不疼我这个妹妹了?”说完眉头紧蹙,一脸不开心。 宋绮华见状,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有些不忍地向前,轻轻拍了拍妹妹的肩膀,安慰道:“哥哥还是会一如既往地疼爱你,这不,你不也快要嫁给陈大夫了吗?以后他定会好好爱你的。”说完,宋绮华又想起了刚才医馆中见到的一幕,于是脱口而出:“陈大夫对你当真是一往情深,今日我亲眼看见他为你拒绝了别的女人。这姑娘可是鼎鼎有名的大商人胡财主的千金胡清儿。”说完露出一丝尬笑,接着说道:“也就是你过门的嫂子!” “胡财主的女儿,怎么会看得上他?哥哥你可比他好多了,咱家可是官宦世家。”绮莲一脸不屑,接着好奇地望向哥哥,说道:“哥哥,这胡清儿当真愿意嫁你?你不是说……她喜欢陈大夫吗?” “呃……”宋绮华目光移至别处,似有些不愿意说。 但在绮莲的追问下,绮华将事情经过全然说出。接着又问道:“妹妹……你说她找我要一箱翡翠,两箱珠宝,三箱黄金,四箱银子,是不是知道了陈大夫要给你这些东西做聘礼?所以故意向我索要一模一样的东西?想看看我对她的情义是否比得过陈大夫对你的情义?” “也许是吧……可胡财主这么富有,她又是他的独女,以后她爹的一切皆是她的,她为何还找你要这些东西,是想把咱府搬空吗?”绮莲满脸不悦。 “还不是怨你和爹,非要陈大夫拿出这么多聘礼来,这下好了,害到我了吧?”宋绮华无奈地摇摇头,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说道:“陈大夫就一大夫,虽说医术高超,找他治病的人多,可那又能赚多少钱!他能拿得出那么多钱来吗?” 绮莲虽心中也有疑问,但想到陈大夫曾向自己承诺过,会在下个月底前,凑足这些东西。所以,最终打算给他些时间等等看。 “再等等看不就好了。若是拿不出这些东西,我再重新寻个与咱家门当户对的良人,不就好了。”言罢,绮莲起身,整理了一下头发,似乎准备出门了。 宋绮华则在心中寻思着:“把咱们家的所有家产拿出来也不够给啊!除非把这府邸给卖了。看样子,只有等陈大夫把聘礼给妹妹了,我再拿来给清儿姑娘了。”他表情渐渐严肃,眼中透着坚定的目光,喃喃自语道:“若陈大夫拿不出这些聘礼来,我就是卖了这府邸,也定要娶清儿。爹,到时你可别怪我,若不是你们提出要这些东西,清儿又怎会向我提出这么苛刻的条件来呢?”宋绮华来回踱步,心中杂乱无章,望向窗外,喃喃自语道:“不知陈大夫是否也像我一样为了心上人提出的要求而发愁呢?” 已至正午,烈日高悬,大街上,人烟稀少。此刻的医馆冷冷清清,陈大夫孤零零一人呆坐在大厅的凳子上。本以为不会有人在这个时辰来,结果一个壮汉疾步闯了进来。 陈大夫心中大喜,心中思忖着:“若将此人制成丧尸傀儡,那便只差一具了。” 未等陈大夫开口,壮汉抢先开口,声音粗犷:“陈大夫,我来你这儿,躲一躲……”言罢,径直朝着陈大夫的里屋走去。 “哼哼……”陈大夫冷笑一声,心中思忖着:“如此甚好。”他一言不发,步伐紧跟壮汉身后。 壮汉一把掀开门帘,昏暗的光线下,里屋左右两边大床上的尸体依旧清晰可见,奇异的尸斑映入壮汉的眼帘。 壮汉惊得目瞪口呆,嘴巴张得老大,似乎可以塞进一个鸡蛋。他本能地往后退去,不曾想一下撞到陈大夫身上。 “来都来了……不如就留下吧!”陈大夫嘴角勾起一抹冷若冰霜的笑意。大手一推,跟着壮汉一齐进入里屋。门帘“刷”地落下。里屋光线瞬间暗了下来,黑灰色的光如纱幔将他们笼罩其中,给人一种无处可逃之感。 “陈大夫,你放过我吧,我娘子还在寻我呢!”壮汉粗犷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回响,语气中带着央求。 陈大夫一言不发,剑眉凌厉。全身力气如野兽般顷刻爆发,一把将壮汉扑倒在地,他一只手及身子的力量死死压制住壮汉,另一只手从怀中掏出金色药瓶,凑到壮汉嘴边。 “该吃药了,有病就得治!”陈大夫目露凶光,语气带着愤怒,似乎对壮汉的挣扎感到不满。愤怒之际,鼻尖隐约闻到桂花香气。莫不是太思念绮莲,竟感觉闻到了她衣衫上特有的桂花香气。他下意识地扭头望了望门帘,门帘遮得严严实实,并无异常。 “我不吃……我不吃……”壮汉感觉到力量的悬殊,自己完全挣脱不开,就如同案板上的肉一般,任人宰割。 壮汉已是精疲力尽,陈大夫仍不依不饶,紧捏壮汉双颊,力道极大,似要将壮汉的颌骨捏碎,壮汉只觉脸颊生疼,下巴似要脱臼了一般,嘴巴被迫张开,药丸瞬间被投入口腔。渐渐地,渐渐地,困意袭来,壮汉似有一种解脱之感,眼前一黑,紧紧地闭上了双眼。 陈大夫熟练地将壮汉抱起放到右边大床上,与其余八具丧尸傀儡并列摆放,摆得整整齐齐。他走到门帘处,目光扫视着左边大床上的十具丧尸,又扭头看向右边大床。“呵呵……只剩最后一个空位了,再获取一具傀儡,便凑足20个了。”陈大夫心中思索着,只觉鼻腔中又充斥着淡淡的桂花味。一时间,他竟分不清这是幻觉,还是真实的味道。 他一把掀开门帘,踱步而出。大厅光线强烈,空无一人。只是这淡淡的桂花香味却是萦绕在空气中的每一个角落。 “莫非……绮莲来过?”陈大夫一怔,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 ------------ 诡医(二十) “莫非绮莲来过?倘若方才她听到了里屋的动静,这该如何向她解释?”陈大夫心中暗自思忖,心急如焚,匆忙奔出医馆大门。 此时烈日高悬,街道上冷冷清清,行人寥寥无几。陈大夫的目光急切地在路人中来回搜寻,由远及近,却始终不见绮莲的身影。 他顿了顿,转身朝着医馆走去,心中默默念道:“但愿只是自己思念过度,产生了幻觉。” 时光匆匆,一晃七天过去了。这七天,陈大夫都未曾开馆行医,而是在家养伤。只因上山采药时,他脚下突然一滑,藤蔓深深割入掌心。 尽管没有出诊,他每晚仍会按时赶到医馆,将金色药瓶里的黑色药丸,依次喂给丧尸傀儡服用。 这些丧尸每晚都必须服用他的秘制药丸,否则就会失去压制它们的神秘力量,从而彻底失控。一旦到了那种地步,后果不堪设想。记得有一次,他忘了按时给傀儡服药,结果第二天傀儡自行活动,还抓伤了他的手。如今,那道疤痕依旧清晰可见。 陈大夫面色冷峻,望着右边大床上的空缺位置,心中思忖:“只差这最后一具了。”他又看向这张床上的第二具傀儡,这便是为了清儿袭击自己的男子。一个月过去了,这男子脸上依旧白白净净,不见一丝尸斑。 陈大夫眉头紧皱,眼睛微眯,满脸疑惑,缓缓朝着这具异于常人的傀儡走去,脚步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他俯身,仔细打量眼前的男子。男子看上去就像只是睡着了,脸色全然不像其他傀儡那般惨白发紫。陈大夫眉头皱得更深了,他缓缓伸出手,靠近男子的鼻子,确认已无呼吸;又抓起男子的手腕,探了探脉象,同样毫无动静,种种迹象表明男子已经死去。可他的脸色,怎么看都不像是死人。陈大夫拿起一根粗如铁钉的针,猛地扎进男子的手腕,顿时鲜血直流。 “啊……”陈大夫不禁惊呼,眼睛瞪得滚圆,下意识地松开了手,男子的手瞬间落下,重重地砸在床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简直不敢相信,一个死去已有一月之久的人,鲜血竟然还没有凝固。 蜡烛散发着昏黄的光,将陈大夫的影子拉得老长,覆盖在丧尸身上。男子的鲜血仍在不断流淌,浓烈的血腥味迅速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咚咚咚咚……”眼前的床板突然剧烈抖动起来,紧接着,“咚咚咚咚……”身后也传来床板抖动的声音。陈大夫猛地回过头,只见对面大床上的十具丧尸也在微微颤抖。身前大床发出的异响明显比身后大,他赶忙收回视线。只见除了流血的丧尸,其余8具丧尸都已睁开眼睛,瞪得如同铜铃一般。 “嗖”的一声,沾染上第二具傀儡鲜血的一具丧尸傀儡率先坐了起来,眼睛猩红,仿佛涂满了鲜血,它喉头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张出血盆大口,露出两颗长长的獠牙。紧接着,其余八具丧尸也相继坐起身,眼睛都变得猩红,纷纷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尖锐的獠牙。对面大床上的十具丧尸也随后纷纷坐起身,同样露出尖锐的獠牙。除了流血的丧尸,其余丧尸傀儡纷纷露出狰狞的面目,站起身来。 “完了,傀儡见了血腥,彻底失控了……”陈大夫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下意识地闭上眼睛,等待着丧尸的撕咬。 然而,丧尸们却像没看见陈大夫一样,纷纷扑向流着血的丧尸。“咔擦咔擦”的啃食声瞬间传入陈大夫耳中,那声音就像狗在啃食骨头,清脆又刺耳。陈大夫惊愕地望着眼前的一幕,心中突然生出一计:要是把自己的秘制药丸撒在它们啃食的人肉上,让它们多吃点药丸,说不定就能听自己指挥了。 他急忙伸手从床底下提出一个布袋子,里面装的都是他秘制的备用傀儡药丸。他抓起一大把撒向丧尸,可药丸全都打在了它们背上,四溅开来,弹得满地都是,根本撒不到它们啃食的肉上。 这时,他的目光落在地上的血水上,于是抓起一把药丸撒进血水中,觉得可能不够,又抓起一把撒了进去。 不一会儿,啃食声渐渐停了下来,那具不长尸斑的傀儡已被啃食得干干净净,就连床上的碎肉和血水都被舔舐得一滴不剩。丧尸傀儡开始寻觅地上的血水,只见它们趴到地上,舔舐着地上的血水,连带着地上带血的药丸也吃得精光。加大剂量的药丸下肚,很快药效就发作了。起初只有几具丧尸僵住,渐渐地,越来越多的丧尸不再动弹,直至18具丧尸都安静下来,就像被点了穴一般。 陈大夫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他用命令的口吻喊道:“睡吧,回到各自的地方睡吧!” 话音刚落,丧尸们便乖乖地回到原来的位置躺下,闭上眼睛。 这下,右边大床又多出了一个空位。“18具,还差2具……”陈大夫喃喃自语,目光落在那个多出来的空位上。只见那具丧尸被吃掉后,留下了一样东西,想必是他的随身之物。 陈大夫走过去,将东西拾起,是一支玉簪,他曾见清儿戴过。原来,这支玉簪是那日清儿尾随他上山时掉落的,被云捡到了。 陈大夫瞬间明白了,这名男子处于一种活死状态。按理说,服下这傀儡药丸,不出一炷香的工夫,就会全身血液凝固而亡,成为没有灵魂的丧尸傀儡。而这名男子,因心中藏着跨越生死、至死不渝的爱,再加上身上带着挚爱的玉簪,所以凭借着心中爱的力量以及玉簪的温养,使得他身死心未死。正是这挚爱的力量滋润着他的全身,才让血液没有凝固,而且在特定情况下,他极有可能起死复生。可如今,他的身体已被丧尸傀儡吃掉,一切都结束了。 ------------ 诡医(二十一) 陈大夫端来一盆清水,将白布浸湿后,一脸认真地擦拭着傀儡脸上及嘴角的鲜血。他是一个有洁癖的人,看不得傀儡这满脸满嘴鲜血的样子。此刻,他左手掌心上那一道道伤痕并未完全愈合,他顾不得那么多,只想将傀儡们擦洗干净。 刚开始一切还算顺利,然而,当他擦拭最后一具傀儡之时,他的左手疤痕处不小心贴覆到丧尸傀儡的嘴唇之上,刹那间,傀儡双目圆瞪,透出血红色的光,血盆大口瞬间张开,不等陈大夫反应过来,两颗獠牙朝着陈大夫手背狠狠扎了进去。 钻心的疼痛瞬间袭来,陈大夫大叫一声,剑眉瞬间扭作一团,牙关紧咬,面露痛苦之色。 “放开!放开!”陈大夫忍着剧痛用命令的语气吼道。 丧尸依旧紧紧咬着,力道反而加重了几分。陈大夫发出痛苦的叫声,抡起拳头,猛地朝着傀儡的颌关节捶下。一拳两拳……直至下巴完全脱臼,他才得以将手抽出。顾不上疼痛,赶忙从怀中掏出金色药瓶,倒出一粒黑色药丸,投入这具已合不拢嘴的傀儡口中。 傀儡立刻不再动弹。“睡吧!睡吧!”陈大夫朝着傀儡命令道,眉头依旧紧蹙,伤口疼痛阵阵袭来。 话音刚落,傀儡立刻听话地闭上了眼睛,只是这嘴巴却再也闭不上。陈大夫将他的下巴往上唇方向推去,可一松手,这下巴又往下掉,他再次尝试帮他归位,可只要一松手,这下巴立刻耷拉下来,整个贴到脖颈上。“罢了……”陈大夫长叹一声,说道:“还能将就着用。” 烛光微微摇曳,发出“呲呲”的声响,蜡烛即将燃尽。陈大夫赶忙退出里屋,刚步入大厅,里屋烛光彻底熄灭了。 大厅并未点蜡烛,他摸黑走到药材架子旁,凭感觉摸到了一瓶治疗外伤的药,随后锁好医馆大门,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我不能再耽搁了,明天我要带伤行医。我要尽快凑足这20具傀儡。!”他喃喃自语着,大步流星的朝着前方走去,手背传来的阵阵疼痛让他额头直冒冷汗。 月亮悄然生起,又缓缓落下,随着启明星的出现,天渐渐亮了。今日的陈大夫起得极早,太阳还未升起,他便已至医馆。 几日未开馆,桌凳及药材架上落了些灰,他拿起布打扫着一切,手掌的每一次开合,伤口都会传来隐痛。他走至里屋将昨夜未处理完的地方也都处理干净。 傀儡药丸剩得不多了,于是他在里屋秘密调配着药丸。突然,门帘“嗖”地一下被掀开,清儿即刻映入他的眼帘。 眼前的一幕,让陈大夫惊得目瞪口呆,他手上的动作一下僵住了,他不敢相信,清儿竟会擅自进入自己的里屋。心中极度慌乱并夹杂着愤怒。 清儿眼中并未出现任何惧色,她竟完全不怕这一屋子的死尸,这有些出乎陈大夫的预料。 “谁让你进来的?”陈大夫怒不可遏,眼中似乎要喷出火来。他完全不知道,其实清儿早就知道了自己的秘密。 “陈大夫,清儿等不得了,我有重要的事要问你。前几日来一直寻不到你!”清儿一双美目紧盯陈大夫带着怒意的眼睛。一步步朝着陈大夫走来,似没有看见两旁长满尸斑的死尸一般,毫无惧色。 陈大夫下巴微微抬起,心中似下了什么决定。眼中的怒意褪去,随即浮现出一丝杀意。“既然她都知道了,那留不得了。”陈大夫心中暗自思忖,放下手中药粉,迎着清儿走去。 “陈大夫,清儿有要事找你,我爹说我已到待嫁年华,我想问你……”没等清儿把话说完,陈大夫的一双大手便死死掐住她的脖子。 ------------ 诡医(二十二) 没等清儿将话说完,陈大夫的一双大手便掐住了她的脖颈。四目近距离对视着,清儿眼中仍旧含情,透出委屈与伤心之意;陈大夫神色复杂,深邃的眼眸中既有杀意,又有愤怒和无奈。紧贴清儿脖颈的双手力道不轻也不重,两人依旧四目相对,眼神似乎在交流着。陈大夫神色陡然一变,似乎下了决心,手头力道瞬间加重,口中冷冷地吐出几个字:“清儿,对不住了,你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我本不想杀你!”话音一落,双手掐得更紧了些。 窒息感顿时直冲大脑,清儿只觉头部胀痛,喉头的紧绷感和疼痛感顷刻袭来。她脸色煞白,攒眉蹙额,面色极为痛苦,可却没有挣扎一下。一滴泪顺着她白皙的脸颊滑落,始终对视的眼中露出一丝乞求的目光,整个人楚楚可怜。这滴晶莹的泪水似乎滴落到了陈大夫的心弦之上,他心头猛然一紧,有所触动,竟有些心疼眼前这位任由自己掐着的瘦弱女子。他的手下意识地松了松,清儿也有所察觉,明显可以呼吸了。她正欲开口说话,喉头的刺激感却迫使她剧烈地咳嗽了几声。随后,她缓缓抬起双手,紧紧握住那双依旧掐住自己脖颈的手。温暖的感觉瞬间传到陈大夫的手背上。陈大夫一把将手松开,挣脱清儿的手,脸色极为复杂,目光扫视着左右两边床上的丧尸傀儡,随即又落到清儿的脸上,心中暗自寻思:“我到底杀不杀她?” 陈大夫的一举一动,清儿看在眼里,她明白陈大夫的顾虑,于是说道:“陈大夫,你以为清儿是今日才发现这一切的吗?” 闻言,陈大夫惊愕不已,瞪大了眼睛。 清儿则继续说道:“那日,清儿在医馆避雨,彻夜未归。陈大夫你在这屋里醉酒,清儿因担心你,便闯了进来,发现了这一切。” “什么?”陈大夫微微侧头,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说道,“原来你早就知道了!那你为何不惧怕我?” 清儿如花般的面容露出浅浅一笑,真诚的目光对上陈大夫深邃的眼睛,温柔地说道:“喜欢一个人,爱他都来不及,又怎会惧他?清儿只知爱一个人就要全心全意对他好,所以……陈大夫,你还不明白吗?这一切清儿根本不会说出去,你可以完全信任我。” 陈大夫深吸一口气,望向地面,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清儿。 “陈大夫,你可曾记得那日你上山采药,遇人袭击。等你醒来,发现那人已晕倒在地?”清儿打算将那日之事全盘托出,以增加陈大夫对自己的信任。 “确有此事。”陈大夫抬眼望向清儿,在昏暗光线的阴影勾勒下,他的鼻梁越发显得高挺。他带着疑惑问道,“怎么?难道他晕倒与你有关?” “是……是清儿趁云哥哥不备,将他敲晕!清儿只是想救你!”言罢,清儿似乎想到了什么,目光急切地在丧尸傀儡中搜寻着,她怀疑云哥哥已遭陈大夫毒手。 陈大夫明白清儿定是在找寻那个不会长尸斑的傀儡男子。但他昨夜已被这群丧尸啃食干净,连骨头渣都不剩了。“看不见也好,毕竟他们相识一场,让她看见他变为傀儡的样子,只会徒增伤心。”陈大夫心中想着,假装不知清儿在寻什么,而后说道:“那日我醒来便回医馆了,我下山之时,他仍处于昏迷状态。” 这群死尸中,并无云哥哥,清儿当然知道陈大夫在撒谎。因为那夜她先回家,后因放心不下陈大夫,于是深夜又偷偷溜出家,来到医馆不远处,恰巧撞见陈大夫领着砍柴壮士和云一起走进医馆的场景。 她并未拆穿陈大夫的谎言,只因深爱陈大夫,不想惹他不开心。“这群死尸中没有云哥哥,那他到底去了哪里呢?”清儿心中暗自祈祷,希望那日云哥哥平安逃出。 “清儿那夜既已目睹屋里场景,仍旧在我危难之时,不惜打伤他人,对我出手相救。足以证明她是值得我信任之人。”思忖间,陈大夫踱步至清儿身前,双手搭在清儿肩上,低头望着她的眼睛,露出浅浅一笑,说道:“清儿……谢谢你救了我。方才是我的不对……”言罢,陈大夫松开了手,转过身去,叹了口气说道:“我做这一切都是有苦衷的。我相信清儿你定会替我保守秘密的。你走吧……” “绮莲找你要一箱翡翠,两箱珠宝,三箱黄金,四箱银子……跟这有关吗?”清儿问道。她知道陈大夫只是一个普通人,以他的收入,恐怕这辈子都凑不齐这些东西,她的直觉告诉她:陈大夫做这些奇怪的事,定是与那聘礼之事息息相关。 陈大夫猛然转过身,目光透着一丝诧异,紧盯清儿,寻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一切的?” “那日你醉酒,对着我说了许多话。这些东西陈大夫你很难备齐,所以……我猜测这一屋的死尸定与那聘礼有关!”清儿娓娓道来。 “是!”陈大夫脸色变得阴沉,心情显然不好了。 “陈大夫,清儿今日来寻你。是因为我爹说我已到待嫁年华……”清儿脸色微红,面露娇羞,继续说道,“我爹说,如果我有心仪之人,便依我和我心仪之人成婚。”她眉头一蹙,脸色变得凝重起来,接着说道:“我爹还说,如若我没有心仪之人,那便由他来为我指婚。”言罢,清儿娇羞地望向陈大夫,想从他的眼中寻得答案。虽知陈大夫心有所属,但他心爱之人却提出这么多奢华的聘礼来为难他,这些条件,想来陈大夫根本无法交付,所以自己还是有机会的。 “清儿,你既已知我心有所属,便不该来问我这个问题!”陈大夫面露不悦。 清儿大脑顿时如遭雷击,心脏好似坠地的玻璃,碎成无数片,心痛得快要无法呼吸。 “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陈大夫,你当真不愿再考虑考虑吗?”即使知道希望渺茫,清儿仍抱着最后的幻想,追问道。 “你既然深爱我,那你应当知道,爱一个人是不会轻易改变的。”陈大夫言语间透着决绝。 “可是,她不爱你……爱一个人怎么忍心为难他……爱你的清儿你不要……偏偏要去追寻一个不爱你的人……”清儿几乎是吼出来的,一向性子极好的她,难得地有些怒了。 “我与她两情相悦,这些东西是她爹先提出来的,是我和她身份悬殊,是我自己没有能耐,所以迟迟拿不出这些东西,害她久久等待着……” 悲痛中,清儿冷笑一声,眉眼间却有着藏不住的悲伤。知道与陈大夫此生无缘,她心如死灰,但内心依旧关心着他。 “此生无缘,但愿来生能与君为伴……”清儿内心渐渐平静下来,木已成舟,一切无法改变,只得倾诉着最后的心声:“那么……清儿……定当好好爱你,不让你这么辛苦,不让你这么为难。” “谢谢你对我的厚爱,清儿,以后别来找我了,找个好人嫁了吧。你是个好姑娘,一定能嫁得良人。”陈大夫由衷地祝福她。 “陈大夫,清儿不想你这般辛苦,愿赠予你一箱翡翠,两箱珠宝,三箱黄金,四箱银子,来感谢与你的相遇相知之情。”清儿目光诚恳,语气坚定。 “我断然不会收你的东西,收下你的东西,却要辜负你的一片真情,这万万不能。”陈大夫言辞决绝,透着不容违背的坚定。 见陈大夫坚持,清儿不再多言,嘴角机械地牵扯起来,露出一丝假笑,旋即拖着身子向外走去,眼神木然得如同失去灵魂一般。 ------------ 诡医(二十三) 今生,怕是真的无缘了。清儿自己拼尽全力,努力争取,毫无保留地付出,可一切都不过是徒劳。她心里明白,不能再心存任何留恋,是时候放下了。 她拖着如灌了铅般沉重的脚步,就在跨出医馆大门的瞬间,原本失神的双眼微微瞪大了几分,像是有所发现。 只见医馆不远处,宋绮华身姿笔挺地伫立着,一身华美的服饰在晨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 两人四目相对,宋绮华眼中满是怜惜与心疼。清儿原本空洞的眼眸里,渐渐泛起委屈之色。伤心并不可怕,最可怕的是在伤心之时,有人给予关心,那真的会让人瞬间崩溃。 看到心爱的女子如此伤心,绮华急忙迎上前去,关切之情溢于言表。他无比坚定地凝视着清儿,说道:“清儿,我已经在准备聘礼了,我会尽快到你家,向你爹提亲。” “不必了!”清儿心如死灰,眼中泪光闪烁,脸色有些苍白。 “什么?不必了?”宋绮华心头猛地一震,眼睛瞪得滚圆,难以置信地问道:“你上次提出要这些东西,我以为只要我准备好,你就会答应嫁给我!”许久,宋绮华长叹一口气,喃喃自语:“是我想得太简单了……” 清儿目光黯淡,缓缓看向绮华,面无表情地说道:“不必准备聘礼那些东西,你直接娶我便是……”说完,径直越过绮华,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什……什么?我没听错吧?”绮华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随即,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快步追上前去。 此时,里屋的陈大夫恰好掀开门帘,走进医馆大厅。紧跟在清儿身后的绮华,以及渐渐远去的二人,正好映入陈大夫的眼帘。不多时,二人一前一后消失在拐角处。由于出来得晚,刚才二人的对话,他并未听见。 “绮莲的哥哥,似乎爱慕清儿……”陈大夫喃喃自语,眉毛微微上扬,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正打算转身时,门外一个大汉眉头紧皱,迈着焦急的步伐,径直朝着医馆大门跑来。 “壮士前来所为何事?”陈大夫脸上露出职业性的微笑,心中却暗藏祸心,暗自思忖:“这将是我的第19具丧尸傀儡!” “陈大夫,我晨起练武,由于动作幅度过大,感觉左手好像脱臼了……”壮汉龇牙咧嘴,面色痛苦。 “这倒是个绝佳的机会!”陈大夫眉梢一挑,心中暗自盘算。随即从怀中掏出那个金色药瓶,从中取出一粒黑色药丸,朝门口扫视一圈,见四下无人,深知此时正是下手的好时机,便开口说道:“吃了它,先止住疼痛,我再帮你把骨头复位。” “诶……”大汉听话地点点头,一把接过药丸,仰头扔进嘴里,喉结滑动,药丸顺着喉头滑入腹中。 “怎么样?”陈大夫嘴角勾起一抹邪笑,深邃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感觉有些困,我想睡觉……”话音刚落,大汉身子摇晃,脚下一软,眼看就要倒地,陈大夫立刻伸出手臂去扶他。大汉迎面倒来,头靠在他的肩上。陈大夫另一只手顺势探了探大汉的鼻息,已经没了呼吸。陈大夫一把将大汉抱起,越过门帘进入里屋,把他放到右边大床上剩下的其中一个空位上。此刻,这里屋左右两边大床上,只有右边大床上还剩有最后一个空位。 ------------ 诡医(二十四) 转眼三日后,这日医馆之中格外忙碌,前来就诊的人渐渐排起了长队,这人群中一眼望去有好几个壮士。如今只差最后一具丧尸傀儡了,陈大夫有些迫不及待,可奈何现在人多,找不到下手的机会,只得看着这些到嘴的肥羊飞走了。 他低着头专心致志地忙于手头的诊治,一会儿开方,一会儿抓药,一会儿又把脉,送走了一波又新进来一波,忙得不可开交。这日病人如此之多,想来定与这流感有关。 就在忙得焦头烂额之际,他偶然抬头间,目光扫见离医馆六七米开外身着嫁衣的红衣女子,定睛一看——是清儿。只见她脚步虚浮,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目中皆是哀怨之色。 突然她身子一晃,眼睛微眯,似要晕倒。陈大夫把着脉的手瞬间松开,迅速朝着清儿奔去。 清儿倒下之际,陈大夫及时赶到,伸出手揽住她,清儿倒入陈大夫怀中,全身发软,眉头紧蹙,似乎很痛苦。陈大夫一把将她抱起,阳光的映照下,她嫁衣上丝线镶着的珍珠宝石,熠熠生辉。她的脸紧贴着陈大夫的胸膛,铿锵有力的心跳声传入她的耳中。 “清儿,你怎么了?”陈大夫紧皱着眉头,眼中满是心疼之色。 医馆大厅中等候的众人皆露出惊讶之色,众人渐渐靠近,似乎想看看热闹。 “啊”清儿嘴角微张,一声轻哼,顿时嘴角鲜血流出,表情极为痛苦。 见此状,身为大夫的陈大夫深知情况大为不妙,吐血恐有性命之忧。他剑眉扭作一团,整个人有些慌了。扫视了一眼凑上来的人,心中甚感烦闷,但仍保持着镇定,语气仍旧客气,说道:“今日我遇急事,请各位回去,明日再来。” 众人听后,面面相觑,接着交头接耳地出去了。 陈大夫抱着清儿,朝着凳子走去。目光落在清儿脸上,这日的清儿挽起了长发,梳着高高的发髻,头上佩戴着华贵的发饰,一向化淡妆的她今日画着浓妆,烈焰般的红唇弧度完美,陈大夫从未细看清儿,今日配上这打扮,细细一看,才发现清儿竟生得如此国色天香。 四目相对之时,清儿满眼哀怨,一滴泪随着眼角滑落。 “清儿,我来替你把脉。”言罢,陈大夫放下清儿,欲使她坐于凳子上。可此刻的清儿浑身软若无骨,他刚试着松手,清儿便整个人向地面倒去。弯着腰的陈大夫跪倒在地,清儿倒入他的怀中。陈大夫一把握住清儿纤细的手腕,认真把着脉。 “清儿,你中毒了,到底是何种毒,快告诉我!我好帮你解毒。”陈大夫心急如焚,剑眉扭作一团。目光紧盯怀中清儿的眼睛。 “陈大夫,不必为清儿费心了。清儿服用的乃是醉情渊,此毒无药可解。”清儿微微摇头,艰难地说道。发髻上的流苏随着动作摇晃起来,衬得她越发美丽动人。 “醉情渊?”陈大夫声色陡然一变,整个人状态都变了。随即,眉头紧蹙,喃喃道:“醉情渊,心中无爱之人服下就如饮水。正直热恋的情侣服下,如饮蜜糖,回味甘甜。如若长期单相思的人服下醉情渊,那么爱得越深,痛得越深,哀怨越大,药力发挥作用就越快,最终毒性直入心脏无药可医。”说完这一切,陈大夫的手不自觉地收得紧了些,眼睛始终盯着怀里的清儿。 “呃……”一汪鲜血从清儿口中止不住地涌出,清儿手指用力地抓紧陈大夫的衣服,攒眉蹙额。许久才稍稍缓过来,用微弱的声音,喃喃道:“你不要我,我想着嫁给爱我的人,便可忘了你。可是今日拜堂之时,我发现自己根本忘不了你,清儿没办法违抗自己的心。”言罢,鲜血又从她的嘴角溢出,她却露出一丝笑容,说道:“好在我与宋绮华并未拜堂,我依旧可以正大光明,毫无顾忌地去爱你。” “清儿你真傻,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只是……我先认识了绮莲。爱一个人不能因为认识了别的好姑娘而放弃自己原本的挚爱。”陈大夫心疼不已,他不忍清儿死。 “呵呵……”清儿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眉头也舒展了不少。“那便是说……如果……你早一些认识我……你是可能会爱上我的?”清儿眼中透出期待的光芒。 陈大夫愣了愣,面色复杂,不知道是出自真心还是出于宽慰她的心,最终,他点了点头,应道:“嗯。” 清儿脸上笑容好似花般绽放,伸出手轻抚着陈大夫的面颊,眼眸中爱意满满,她缓缓张开嘴,用微弱的声音说道:“清儿身着嫁衣——死在你的怀中——就当嫁与你了。若有来世,清儿也一定要嫁与你…”言罢,蚀骨的疼痛瞬间传遍全身。“啊”清儿疼得叫出声来,脸颊紧贴着陈大夫的胸口,似乎这样可以缓解疼痛。 爱得越深,痛得越深,此刻清儿这般动情,想必正承受着蚀骨钻心的疼痛。见清儿脸色越发苍白,指甲发紫,陈大夫明白,毒已侵袭骨髓。他不忍清儿死前还承受这般痛楚,于是他掏出那个金色药瓶,从中取出一粒黑色药丸,递到清儿嘴边,说道:“清儿,服下这药丸你便会毫无痛苦地睡去,到时就会成为和里屋那些尸体一样的傀儡。” “我不要!”清儿果断拒绝:“清儿不想长满尸斑,清儿要在你的心中留下好印象,清儿要你永远记得我是美丽的!” 陈大夫见清儿拒绝,于是将药瓶收了起来。就这样继续搂着清儿。 渐渐地,清儿目光变得涣散,瞳孔慢慢放大,搭在陈大夫肩上的手突然滑落,重重地打到地面上,她的眼睛也随即闭上了。 陈大夫明白清儿死了,他搂着清儿的手开始微微颤抖,眼眶泛红,微微仰头,与眼中泪水对抗着,不让它流出,泪水成功被逼退。 “清儿……清儿……”门外宋绮华匆忙奔了进来,惊愕不已,蹲下身一把推开陈大夫,从陈大夫怀中抱过清儿。急切地问道:“清儿怎么样了?” “她死了。”陈大夫仍未起身,一脸木然。 “不……”宋绮华一声惊呼,声音响彻医馆大厅。随即痛哭流涕,紧紧抱着清儿。良久,开口说道:“正该拜堂之际,清儿却突然跑了出去。我到她家中寻不见她,猜到她必定来了你这。果不其然……”声音有些颤抖,接着又说:“我知道清儿爱的是你,我不想强迫她做自己不喜欢的事。她是我接出来的,我现在就把她送回她爹娘身边去。她永远自由。”说完,抱着清儿的宋绮华头也不回地大步跨门而出。 陈大夫依旧半躺在地上,眼神木然地望着宋绮华抱着清儿消失的方向。 ------------ 诡医(大结局) 清儿死了,陈大夫心里五味杂陈,有怜惜、有心痛、有不舍。虽说他爱的只有绮莲一人,可清儿是个好姑娘,所以难免为她感到痛心。 缓过神来的陈大夫缓缓起身,此刻已无心接诊。为避免再有客人进来打扰,他打算将医馆大门关上。由于傀儡每晚必须服用一次药丸,陈大夫还不能回家,只得在医馆待到天黑喂完药后再回家。 就在两扇门即将合上之际,门外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伴随着一个男人的声音:“陈大夫,等一等……” “今日我有要事,暂不接诊。你明日再来吧!”陈大夫脸上阴沉得如同布满乌云的天空,显然清儿的离世,对他触动很大。 “陈大夫,别啊……”门外粗犷的声音再次响起,与此同时,一只手也顺势伸了进来,试图阻止关门。 陈大夫透过门缝,满是悲伤的眼眸定睛一看。“好一个壮士,正好可以做我的最后一具丧尸傀儡。”陈大夫心中暗自思忖着,眼中的悲伤瞬间被寒光取代。 门“吱呀”一声被拉开了,壮士大步踏了进来,一脸络腮胡子的脸上堆满了笑意。 陈大夫问道:“壮士,身体哪里不适?” “哦……我觉得有些头晕,还伴随着咳嗽……陈大夫你给我抓点药吧。”壮士如洪钟般的声音在大厅中回响,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线。 陈大夫微微愣了愣,心里盘算着:“此人体格健壮如牛,我恐怕不是他的对手,得借住丧尸傀儡的力量才是。” 陈大夫嘴角扯起一抹笑意,说道:“跟我到里屋去吧,药材就在里边。”言罢,朝着门帘方向摆了摆手,示意他进去。 “好好好……哈哈哈……”壮士爽朗地大笑着,迈着粗壮的双腿朝着门帘走去,陈大夫则紧跟其后。 壮士粗壮的手臂一挥,门帘被掀了起来。里屋左右两边床上整齐并列的丧尸傀儡和那密密麻麻的尸斑一下子映入他的眼帘。 “啊……”壮士一声惊呼,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恰巧撞到紧跟其后的陈大夫身上。陈大夫顺势往里一推,此人却依旧如山般稳稳立着。陈大夫咬牙,使出全力往里推去,这才勉强将他推了进去。 虽说这壮士体格强壮,但看见这一屋子的死尸,他心中也十分害怕,本能的转过身想往外逃,陈大夫立刻迎上去,抱住他往里推。推搡间,陈大夫明显感觉到了力量的悬殊。他想掏出怀里的迷魂散,可对方力气极大,他的双手都在与壮士抗衡着,根本不敢有半点松懈,实在腾不出手。难得遇到一个可以与自己力量抗衡之人,陈大夫倒想与他先较量上一番,如若实在不敌,再召唤傀儡也不迟。 壮士感觉到陈大夫力气不及自己,心中渐渐得意起来,不再有要逃的意思,他此刻只想将陈大夫置之死地。 僵持了一会儿,陈大夫渐渐体力不支,壮士则趁机将陈大夫推倒在地,肥胖的双手死死掐住陈大夫脖子,一脸桀骜地笑着,恶狼般的声音响起:“想害你大爷我啊!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呵呵……老子现在就送你去西天。” “他扼住我的喉咙,令我无法发号施令召唤傀儡,此番怕是要命丧他手了。”陈大夫心想着,双手抓住掐着自己脖子的手,试图将其掰开。可这双手就如同铁钳般紧紧锁住自己喉咙,怎么也掰不开。 情况十分危机,他趁其不备,伸手进怀中,想要掏出迷魂散。然而,慌乱中他误将装满傀儡药丸的金色药瓶掏了出来。 壮汉察觉到了这动作,明晃晃的金色药瓶映入他的眼帘。“这个时候掏出来的药瓶,想必里面装的定是毒药,是用来对付我的吧?”想到这里,壮士打算将这药瓶里的药给陈大夫服下,让他自食恶果。于是他用整个身子的力量压制住陈大夫,腾出手来一把夺过金色药瓶,取出一粒黑色药丸朝着陈大夫嘴巴递了过去,陈大夫薄唇紧抿,将头扭向一边。 见陈大夫不吃,壮士更加确定这药瓶里装的是穿肠毒药,瞬间来了兴趣,一脸玩味,笑得合不拢嘴。他伸出肥大的手紧捏住陈大夫的面颊,强大的力量迫使他张开了嘴,壮士另一只手迅速将药丸投入了陈大夫的口中,求生的本能让陈大夫立刻反抗起来,力道也神奇的增大了些。他一把推开捏住自己脸颊的手,转过头,将药丸吐了出来。 壮士瞬间恼羞成怒,怒吼:“好你个臭小子,敢不配合你爷爷。”说罢伸出双手,再次朝着陈大夫脖子伸去。 就在壮士的手伸出之际,陈大夫立即出手抵抗,朝着丧尸傀儡大声喊道:“起来吧,起来吧,捉住他!” 随着床板“咚咚咚”地抖动声响起,左右两边大床上的丧尸傀儡齐刷刷地站了起来,眼睛瞪得似铜铃般。他们猛地朝着地上的壮士冲了过来。 “啊……”壮士惊得目瞪口呆,骑在陈大夫身上的他猛然起身,落荒而逃。 然而,丧尸们速度极快,是寻常人的两倍。他们蜂拥而上,将壮士一头扑倒。 “就这样抓住他,我要让他当我的最后一具傀儡。”言罢,他站起身,拍去白衣衫上的尘土,目光落在地上的金色药瓶上。随即捡起药瓶,从中倒出一粒黑色药丸,朝着被众傀儡按压在地上的壮士走去。 陈大夫蹲下身,眉毛微挑,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轻声说道:“来,服下它,你不会感觉到任何痛苦,便可以变得跟他们一样了。”言罢,目光落到了丧尸脸上如同花纹般的尸斑上。 被按压在地的壮士费力地抬起头,顺着陈大夫的目光望去,看到傀儡的尸斑,心中愈发惶恐,他拼命挣扎,可全身像被水泥封住般被傀儡们死死按住。 “陈大夫,我错了……你饶我一命好不好……我错了……”壮士痛哭流涕,不断求饶。 “你没错,错的是我……”陈大夫顿了顿,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接着喃喃道:“是我为了自己的爱情而害了你们,对不起。”言罢,陈大夫不顾男子痛哭流涕的模样,将药丸递到他的嘴边。 “住手!”随着熟悉的声音响起,门帘被一把掀开,光线瞬间照了进来。 陈大夫顺着光线望去,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身着淡黄色长裙,如墨般的长发,雪白的肌肤,烈焰般的红唇,淡淡的桂花香气瞬间弥漫在里屋的每一个角落。 “绮莲,你怎么来了!”陈大夫惊愕不已,迅速站起身来。他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这个自己心爱的女人看到了这一切,会不会抛弃自己。 “陈大夫,前几日我来过一次,我在门帘外偷听到了一些东西。今日本是想来告诉你,我和你今生都不会再有半点瓜葛,不曾想刚一来,就看见你在做这见不得人的事!”绮莲满脸不悦,横眉冷眼。 “绮莲,你听我解释!”陈大夫奔了过去,一把抓住绮莲的手。 “放开我!”绮莲一脸厌恶之色,奋力挣扎着,想要挣脱他的手,说道:“我嫌你的手脏!你这双手,不知沾染了多少人的血。” “我不放开,你先听我把话说完。”陈大夫死死抓住绮莲的手,眼中皆是慌乱。接着说道:“绮莲,今天过后,我就让这些丧尸傀儡到李有财的府上,把他搜刮的民脂民膏,和他贪来的不义之财,全部夺回来。众所周知,他家金银珠宝数不胜数。到时我就可以带着一箱翡翠、两箱珍珠、三箱黄金、四箱银子到你家去提亲了。到时,我就可以天天带你去你喜欢的珍味阁,吃你喜欢吃的东西了。” “哼”绮莲冷哼一声,一把挣脱陈大夫的手,说道:“你不会还在痴心妄想,觉得我们还有机会在一起吧?你别做梦了,即便你操控这些傀儡得到了无数的金银珠宝,我也宁死不会嫁与你。你的钱财我也嫌脏!”言罢,绮莲转身,提脚欲走。 眉头紧蹙的陈大夫从身后一把抱住绮莲,央求道:“绮莲,你不要走!我不能没有你……我这么做只是不想失去你!” “你一普通大夫能有机会与本小姐相恋一场,已是你的福气。莫要不知足,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绮莲边说话,边用力掰陈大夫的手,想要挣脱他的怀抱。 “一开始,你便知道我只是个普通大夫,那为何又要给我希望?你与你父亲提出的聘礼,已以我现在行医的收入,恐怕几辈子都凑不齐,你知道吗?可我不想放弃你,才走了这条歪道。我对你情根深种,这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在乎你。眼看我就要凑齐这些东西了,为什么绮莲你不肯给我个机会?”陈大夫剑眉拧作一团,心急如焚,环抱住绮莲的手更紧了些,生怕一松手便要彻底失去她。 “你放手啊!你知道我现在有多讨厌你吗?你再不放手,我就要叫了!”绮莲用力捶打着环抱于自己腰间的一双手。 陈大夫无奈地松开了手,他转过身,望着这些傀儡及正被按压着的壮士,不明白做这一切到底还有什么意义。他闭上双眼,长长地叹了口气,似要将心中苦涩尽数排出。 “陈大夫,看在你我相识一场的份上,你以前做的这些伤人害命之事,我会替你暂时保守秘密的。但是……”绮莲转过身,目光如炬,接着说道:“我会暗中观察你的,你若再继续做这害人性命的事,我定会将你所作所为告诉我爹,将你捉拿归案,按律处置。”说完,绮莲拂袖而去。 “姑娘,救救我啊!姑娘救救我……”被按压着的壮士突然大声呼救。 刚迈出几步的绮莲止住了脚步,赶忙转过身来,望向陈大夫,说道:“快放了他……” “绮莲……我什么事都答应你,但这件事不行……”陈大夫言辞坚决地说道。 不想与陈大夫废话的绮莲,步伐紧凑地来到壮士身边,不惧傀儡,蹲下身,望向傀儡,说道:“放开他,放开他啊!”边说着边用雪白的玉手去扒拉那些布满尸斑的手,想要帮壮士解围。 “绮莲,我若放了他,他定会将自己看到的一切说出去,那到时,我必死无疑了。”陈大夫似下了什么决心,又接着说道:“只要你坚持要放他,我答应你便是!” “放了他,你看他多可怜啊!”说着,目光与壮士交汇,绮莲说道:“你答应我,不可以把看到的事说出去,你能做到吗?” “能能能……姑娘救我一命,你说啥我都答应……”壮士拼命点头回应。 “他答应不会说出去,你可以放了他了!”绮莲站起身,走到陈大夫身旁说道。 “她似乎一点都不在意我的生死,这壮士的话怎么能轻易相信。绮莲,你这是拿我的性命做赌注。赌输了搭上的可是我的性命!”陈大夫心痛不已,眉头紧锁,良久开口说道:“放开他!” 话音一落,傀儡立刻听话地松开了手。壮士连忙站起身来,靠近绮莲身边,满脸堆笑地说道:“谢谢姑娘,谢谢姑娘。”突然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趁人毫无防备,一把揪住绮莲往自己身上拉,另一只手则拔下绮莲的发簪,直指她的喉咙,望向陈大夫威胁道:“不要轻举妄动,否则你将失去你心爱的女人。” 绮莲被吓坏了,不敢动弹,小心翼翼地问道:“我救了你,你为何这般对我?” “哈哈哈哈…………”壮士仰头大笑,豺狼般的声音响起:“你们方才对话我可是听得真真的!这李有财的万贯家财你们不要,那就给我吧!反正这傀儡都做好了,不用可惜了对吧?”说完,满脸横肉的脸上笑开了花。 “你放开绮莲……”陈大夫怒不可遏,却不敢轻举妄动。 “你……你怎么可以恩将仇报……”绮莲早已吓得花容失色,但仍忍不住问道。 “闭嘴!再敢说话,我现在就杀了你!”壮士愤怒地吼道。指着绮莲脖颈的发簪稍稍用力一刺,尖锐的发簪瞬间刺破了绮莲雪白的脖子,随着绮莲的一声轻哼,鲜血瞬间流了出来,稀稀拉拉地滴落在地上。 “不要伤害她!”陈大夫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上前,奈何壮士一个恐吓动作,立刻让他止住了脚步。 “给你两天时间,拿着李有财的家产来赎人。”壮士一脸坏笑。 此刻他们三人并未注意到身后的丧尸傀儡已经变了样。傀儡们闻到了地上的血腥味,失去了压制他们的力量,只见他们个个双眼猩红,张着血盆大口,露出尖锐的獠牙,口水顺着獠牙滑落,似乎在暗示着他们已经很饿了。 陈大夫首先注意到了丧尸的变化,他双目圆睁,嘴巴张得老大,赶忙吼道:“快跑,丧尸见到血腥失控了!” 壮士不以为然,以为这是陈大夫在故弄玄虚,于是仍旧挟持着绮莲,不肯离去。陈大夫想去解救绮莲,可刚准备靠近,壮士便吼道:“再过来,我就立马杀了她!” 身后的丧尸已经悄然靠近,陈大夫本能地后退几步。 19具丧尸,顿时如恶狼扑食般将毫无察觉的壮士及绮莲扑倒在地。壮士来不及叫一声,便被生生撕成五块,顿时鲜血四溅,喷洒在墙壁上的鲜血,哗啦啦地往地上流淌。绮莲双脚被丧尸傀儡抓住,她拼命地朝着陈大夫的方向爬着,大喊着:“陈大夫,救我,我害怕……” 陈大夫从床底下抓出一个布袋,里面装的全是傀儡药丸,他将整袋药丸朝着丧尸傀儡撒了过去,顿时药丸四溅。此刻傀儡见了血腥已然失控,根本不会听陈大夫的命令,除非他们能一一服下这傀儡药丸,一部分傀儡正啃食着壮士的残肢断臂,一部分傀儡则正准备对绮莲下口,根本不会去吃这药丸。 眼看着傀儡朝着绮莲的身子就要咬下去了,陈大夫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推开傀儡,爬到绮莲的背上,将绮莲紧紧护在身下。丧尸傀儡纷纷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尖锐的獠牙,朝着陈大夫咬去。 “啊……”随着獠牙的刺入和撕扯,每一个动作都让陈大夫痛不欲生。他仍盼望着奇迹出现,对这些傀儡喊道:“睡吧!睡吧!” 他忍着剧痛,耳朵里传来自己身上骨肉被啃食的声音,仍旧不停地喊着:“睡吧!睡吧!” 被护在身下的绮莲早已泪流满面,或许是因为害怕,或许是因为感动。陈大夫身上流出的血液一点一点浸湿了绮莲那淡黄色的裙子。屋子里桂花的香气和血腥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独特的怪味。 “绮莲快走,趁着这些傀儡无暇顾及你。出去以后记得一把火烧了这医馆,让这罪恶的一切化为灰烬。”言罢,陈大夫双手撑着地面,如同做俯卧撑一般,使自己身体腾空,口中大喊道:“走啊……” 绮莲迅速爬出,跑到门帘位置。丧尸傀儡们吃得正香,根本没有看她一眼,都在大口大口地啃食着,咀嚼着。 绮莲望着浑身是血的陈大夫,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一把掀开门帘,小跑着离去。 “绮莲,烧了这医馆,不要让这些傀儡再去为祸人间!”陈大夫望着门帘,声嘶力竭地吼道。 不一会儿,绮莲跟绮华亲自驾着马车来了,绮华已经从妹妹口中知道了一切。他们将马车上的一坛又一坛酒都搬进医馆,然后举起火把来到里屋,此刻陈大夫和那壮士已被啃食得所剩无几,丧尸们仍旧贪恋着手中的食物,并未发现二人的到来。 绮华和绮莲先将酒坛打碎了一部分在医馆大厅里,而后又将剩下的酒坛一个个扔进里屋,酒坛应声碎掉,酒水四溅,打湿地面。丧尸傀儡犹如没有听见一般,继续舔舐着地上掺杂着酒水的血液,估计他们要等到吃完再饿了,才会去寻觅新的猎物吧。 绮华将火把扔进里屋,火势瞬间蔓延开来,丧尸们张牙舞爪地挣扎着,滚动着。绮华和绮莲赶忙逃了出来,将医馆大门紧紧关闭。 熊熊烈火足足烧了几个时辰,待火灭时,医馆已荡然无存,成为一片灰烬,里面的丧尸傀儡也烧得骨头渣都不剩了。 绮华和绮莲并未将陈大夫制作丧尸傀儡的事情说出去,因为他们都被他的痴情所触动。不明真相的众人看着化为尘埃的医馆,皆纷纷叹息,为陈大夫感到惋惜,认为他医术高超,一表人才,死了可惜。 ------------ 宾馆惊魂夜(上) 期末考试结束了,在市里读书的小拉拖着沉甸甸的行李箱迈出校门。早在10天前,她就守在网上抢购火车票,可还是没抢到80元的坐票。要是选卧铺,得多花200元,一向节俭的她最终选择了80元的站票。 整整10个小时,她一路都站着,小腿酸胀得厉害,不过年轻的她勉强还能承受。天色渐暗,已至傍晚,火车终于到站。如果和别人拼车回家要200元,她觉得太贵,于是决定在附近找一家50元的宾馆住下,等天亮后花50元买汽车票回家,这样就能省下100元。 天黑了,房间开好,她拖着沉重的行李箱,迈着酸胀的双腿走进房间。打开灯,整洁的布置、雪白的床单映入眼帘。终于能休息了,她一下子倒在床上,全身瘫软,尽情释放着旅途的疲乏。 “呜呜……”一阵隐隐约约的呜咽声传进她的耳朵。这声音似乎从卫生间方向传来,仔细一听,又好像是从卫生间墙外很远处传来。小拉心里猛地一紧,恐惧瞬间扼住她的咽喉,心跳声在胸腔里剧烈跳动。她天生好奇心就很重,顾不上害怕,起身大步走到卫生间门口,门是开着的,定睛一看,里面似乎有个黑影。她顿时心头一惊,几乎是下意识地,手迅速拍向开关,厕所里的灯瞬间亮起,里面并无任何异常。 “难道是我看花眼了?”小拉心里琢磨着,转身回到床边。刚坐下,床头的玻璃窗便“啪啪啪……”作响,像是被大风拍打,又像是隐匿在窗外的恶魔在敲击窗户。每一声都重重地撞击着她的心脏,她瞬间警惕起来,眼睛睁得大大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 窗外“呼呼”的风声吹过树叶,传来沙沙的声响,窗户偶尔还是会“啪啪啪”地响。“这就是风声,我别自己吓自己,还是先烧点水泡桶泡面吧!”沙沙作响的树叶声给了小拉一些安慰,她认定窗户发出的声音就是大风造成的。 她拿起柜子上的电热水壶,到洗手间简单清洗了一下,便接满水出来了。插上插头,热水壶发出“呲呲”的声响,与此同时,她掏出手机打开王者荣耀,打算玩一把排位,好缓解心中的紧张。 她爬上床,背靠着床头。就在选英雄的时候,她眉头突然一皱,因为她似乎听到热水壶里隐约传来哭声,仔细一听,又没什么声音。由于分心去听水壶里的声音,队友跟她交换分路时,她误点了确认。“什么?射手?我不会玩射手啊!”她赶忙申请换分路,可别人就是不换。无奈之下,她只得选了个后羿。 随着水开的声音响起,热水壶中传出一个极其细微的女人哭声:“呜呜……”小拉一边操作着手机,一边抬头望向水壶,心想:“这难道是水烧开了,气体在水壶里发出的呼啸声?肯定是这样的!”水开后,电热水壶自动停止加热,小拉不再多想,专心致志地打起游戏。 她平时没怎么玩过射手,玩起来实在不熟练。很快,一分二十秒,她操控的后羿和辅助项羽就双双送出人头。第二轮,后羿刚赶到线上,就被早早埋伏在草丛里的安琪拉瞬间秒杀,辅助项羽只能孤零零地守在塔下。第三轮,小拉操控着后羿刚出泉水,没想到兰陵王早已隐身等候。随着感叹号亮起,她一个闪现,竟直直地撞进了兰陵王的怀里,短短几分钟,就送出了三个人头。关键是她忘了屏蔽队友,打野开始骂她,她顿时委屈得眼泪流了出来,赶忙屏蔽队友。这兰陵王似乎就盯上了她,又早早地等着抓她。她刚一复活来到塔下清兵,清完兵线,一只脚刚踏出防御塔,感叹号瞬间亮起。糟糕,没闪现,又送出一个人头。 六分钟一到,小拉赶紧发起投降,随着同意投降的绿条一个个亮起,全员都选择了投降。看着结算界面那可怜的3.6分,她赶忙返回。这时,对面兰陵王给她点赞的提醒出现在了屏幕上。 “不管了,还是先泡面吃!”她自言自语着,擦干眼泪,撕开泡面封口,又按下烧水按钮,因为刚才烧过一遍,所以现在一分钟水便开了。壶嘴冒出的烟雾飘过鼻尖,一股奇异的味道钻进鼻腔,她没有多想,一只手划拉着屏幕,一只手拿起水壶往泡面桶里倒开水。红色的液体注入面饼之中,小拉注意力全在屏幕上,完全没注意到开水的异常,只是随意用余光瞥了一眼,见水快满了,便把泡面盖子盖上了。 窗外树叶依旧沙沙作响,床头后面的窗户也依旧偶尔会发出“啪啪”的声响。小拉已经习惯了这“啪啪”声,在她看来,这不过是大风在拍打窗户罢了。泡面的香气弥漫在房间里,只是夹杂着一股异味,小拉却没注意到。就在小拉准备打开泡面盖子大快朵颐的时候,听到床头后面的窗户外传来两个人的对话声。 “你想吃吗?” “我饿得不行了!” “这肉很嫩,不老。” “是啊,看着就好吃。” “等下再吃……” “好!” 二人的对话声渐渐远去。大概是有人从床边路过,在讨论要去哪里吃大餐吧。此刻,风声依旧,窗户仍旧偶尔发出异响。 小拉听到别人讨论吃肉的事,顿时觉得眼前的泡面不香了。然而盖子还没打开,手机屏幕上就弹出了野王的双排邀请,这人喜欢玩凯,每次和他双排胜率都很高。 “泡面就先不吃了吧。”小拉皱着眉,嘟起嘴巴,她知道现在不吃,等会儿泡面就不好吃了。野王的邀请再次闪烁,这一次,她毫不犹豫地点了确定。刹那间,窗户“啪啪啪”地响了起来,像是遭受了愤怒之人的几拳重击。小拉心里难免被这巨响吓到,但此刻和野王双排,仿佛他就在身边给自己壮胆,小拉的心里又有了一些安全感。 ------------ 宾馆惊魂夜(下) 就在玻璃窗“砰砰”作响后,一张苍白如纸的脸清晰地浮现在玻璃窗上。然而这一幕,小拉并未察觉到,她依旧背靠着紧挨窗户的床头,整颗心完全沉浸在游戏中。 这局,她的野王玩的是凯。好几次,她操控的安琪拉在危难之时,都被凯及时救下,得以丝血逃生,她心中感激不已。 每次交战,凯总能及时赶到,勇往直前,上去承受伤害,使得她能够在后面安心输出。看着敌人节节败退,并逐一被击杀,小拉对野王更加钦佩了。最后,随着敌方水晶炸开的瞬间,她与野王的麦也断开了。 然而,诡异的一幕在这一刻发生了。水晶裂开后,本该出现水晶碎片四溅的画面,可这一次画风却陡然一变。只见水晶裂开后,无数残肢断臂瞬间四溅开来,最后一张腐朽的鬼脸浮现在屏幕上,她的鼻尖也仿佛闻到一股腐朽的气息。仅一瞬间,鬼脸消失,跳到了结算页面。 “这…”小拉惊得目瞪口呆,难以置信地反问自己:“我…我是不是产生幻觉了?” 惊恐之余,她的目光扫过屏幕,只见野王的邀请再一次弹出。她瞥了一眼桌上的泡面,肚子也咕咕叫了起来,感觉有些饿了。她拿起手机,给野王发了一条消息,表示自己吃完泡面再与他一起玩。 “好的,我先玩一局,等你哟…”野王的语音消息,声音既温柔又充满磁性。 听到语音,小拉甜甜一笑,心想:声音这么好听,人也一定很帅吧! 小拉放下手机 ,起床穿好拖鞋朝着桌子走去,完全没注意到身后,透过黑夜,清晰浮现在玻璃窗上的那张惨白的脸。这张脸仿若死去多日的死尸一般,发白的嘴巴半张着,眼睛瞪得似铜铃,眼珠已失去它本该有的样子,像蔫葡萄一般表皮发皱,整个眼球发白。 小拉端起泡面桶,桶身还透着余温,她一把掀开盖子 ,腥红的面条即刻映入眼帘。桶中已没有一丝汤汁,每一根面条都吸满汤汁,变得胖乎乎的。泡面的香味中隐约透着一股腥气。 “这红烧牛肉面以往没那么红啊?这次怎么这么红呢?而且闻着味道也和以前不一样!”小拉一边在心里寻思着,一边将泡面凑近鼻子,猛吸一口气。泡面的香味裹挟着浓浓的血腥味瞬间窜入她的鼻腔,这味道差点让她作呕。她皱着眉头,一脸嫌弃地走向垃圾桶,毫不犹豫将泡面扔了进去,心想:“难道买到过期产品了?” “哐当…哐当…”厕所里陡然传出打砸东西的巨响。小拉被吓了一激灵,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双腿已经有些发软,显然被吓得不轻。心中想着:“是不是有鬼啊?”想到这里,她已经打定主意即刻离开这透着诡异气息的房间。她瞥了一眼放在床上的手机,大踏步上前,准备拿起便跑。然而就在伸出手的一瞬间,她的余光不经意间瞥见了床头的玻璃窗。她抬头望去,那张死尸般苍白的脸瞬间映入她的眼帘。 “啊…”小拉吓得惊声尖叫,却不忘手头动作,一把拿起自己手机。玻璃窗上的鬼脸突然发出野兽般的低吼,似在提醒小拉看过去。突然,它那布满蔫葡萄般褶皱的眼珠如眼泪般顺着双颊滚落下来 ,伴随着黑红色的血液淅淅沥沥流了出来。更惊悚的是,它手一抬,在下巴处稳稳接住两个带血的眼球。 “啊…”小拉一声惨叫,吓得目瞪口呆,下意识地将手握紧。她一只手紧握住手机,另一只握拳的手似乎捏到了什么东西,并且有液体顺着指关节“嘀嗒”落下。她察觉到后,目光迎着抬起的手望去,只见自己握紧的手上竟不知何时沾染上不少血液,这血液颜色跟窗外那鬼脸眼中流出的血颜色一模一样。她感觉手心似乎有东西,于是将握拳的手缓缓张开,只见两颗似蔫葡萄的眼球正在自己的手掌之中。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手一挥,两颗眼球被抛到了地上,犹如两颗弹珠一般,此起彼伏地滚动。这一动作似乎激怒了窗外的鬼脸,鬼脸歇斯底里地挥舞着鬼爪,猛拍着玻璃窗,发出“哐当…哐当…”的巨响,玻璃随着敲击声剧烈抖动,窗户边老化的水泥也随着敲击声片片掉落。 望着这动静,小拉心跳急剧加速,胸膛随呼吸起伏,心脏好似随时都会跳出自己的胸腔一般。她握紧手机,猛然转身朝着门口跑去,她颤抖着的手一把握住门把手,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被恐惧吞噬的她此刻内心有些激动。然而,此刻的门把手却如同被胶水粘住一般,怎么也无法转动。 眼看着玻璃窗的振动越来越大,掉落的水泥也越来越多,她急得跳起来猛踹大门,无论如何也打不开。这时卫生间里也开始传出异响,好似有人在里面打砸物品。 突然,卫生间的灯光闪烁起来,房间里嘈杂的声音消失了,床头玻璃窗外的鬼脸也消失了。而地板上的两颗蔫葡萄般的眼球却依旧真实地摆放着。卫生间里隐约响起脚步声,随着声音一点点靠近,小拉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她死死盯着卫生间的门口,直到看到一只惨白的脚踏了出来,她彻底慌了,狂扭着门把手,可无论使多大劲也无法打开。她发疯般地猛踹大门,直到一只冰冷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她才停下动作,房间陷入一片死寂。 她缓缓转过头,一张扭曲变形的女人的脸瞬间映入她的眼眸,女人腐朽的手指与她指尖闪耀的美甲格格不入。她十指微微弯曲,如同十根铁钩一般,朝着小拉的脖颈缓缓伸过来。扭曲变形歪得似耐克标志的嘴巴,一开一合,艰难地发着音:“为什么不把泡面吃了?” “泡面泡太久,汤汁被吸干了…而且有一股异味…”小拉一五一十回答,心中却不解,这女人为何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来。 女人铁钩般的十根手指头僵在离小拉脖颈五厘米的位置,继续发问:“为什么泡了面还要打游戏?” “我…我……”小拉一时竟不知该如何作答,浑身止不住地颤抖着。 “那是我用血给你泡的!你居然辜负我的一番心血!”女人咬牙切齿,歪斜的眼睛透出诡异的寒光。 “我错了…我错了…”小拉不断求饶,心想着只要自己能活命做什么都愿意,于是又说:“我现在从垃圾桶里捡出来吃掉…”说完看了看女人的脸色,生怕女人不给机会,于是又补充道:“谢谢你用血给我泡面…是我不知好歹…我错了…” “去吃吧!”女人收回双手,艰难地从喉头挤出几个字。 小拉强挤出一丝笑,但紧锁的眉头仍难以掩饰心中的不情愿。她缓缓蹲下身,捡起泡面桶,将撒在垃圾桶里的泡面捞起重新装入泡面桶中。 见状,女人端详着自己的美甲,把玩着美甲走进了卫生间。 说来也奇怪,这女人刚进入卫生间,这宾馆的大门突然发出“咯噔”一声。小拉闻声望去,端着那桶带血的泡面朝着门口走去,想试试是否可以打开了。 这次她轻轻一扭门把手,果然扭动了,她轻轻一拉,门打开了。门外虽然一片黑暗,但却比此刻明亮的房间更让她有安全感。 她将手中带血的泡面随意地往地上一扔,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可刚跑了几步,却与一物狠狠相撞,她抬头望去,黑暗中一张发着绿光长着獠牙的幽森面容即刻闯入她的眼中,绿脸怪步步紧逼,再次将她逼退回到房中。与此同时,洗手间里的女人满脸愤怒,挥舞着爪子朝她走来。床头的玻璃窗外那个没了眼珠的鬼脸再次浮现,它愤怒地猛拍窗户,随着声音一点点加大,整个窗子都被拍落。“哐当”一声掉落到床上。那个没有眼珠的鬼脸也从窗户跃了进来。 小拉吓得瘫倒在地,她蜷缩着身子,看着三个鬼怪朝着自己慢慢逼近,她紧握着手机的手抓得越发紧了,突然手机屏幕亮起,依旧停留在王者主页画面,恐惧中,她不经意一瞥,却瞧见屏幕上野王的邀请弹了出来。“这个野王最喜欢玩凯了,他在峡谷中救过自己无数次,可这一次,他救不了我了,我以后恐怕再也不能和他玩游戏了。”想到这里,她不禁流下了泪水,泪水滴落在屏幕上,划过野王的名字。 看着三个鬼怪的鬼爪已经伸至眼前,小拉认命了,她不想再做无畏的挣扎,手一松,手机“咵哒”一声掉落在地,瘫倒蜷缩在地上的她,缓缓闭上眼睛,做好了被鬼怪吃掉的准备。 野王的邀请仍不断弹出,就在三个鬼怪即将触碰到小拉的时候,突然,神奇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小拉的手机屏幕突然迸发出一道金光,金光中一个高大的身影,真实而又虚幻地浮现,一点一点变得清晰,银白淡紫色的头发与同色调的眉毛相得益彰,精致明朗的线条勾勒出俊朗不凡的面容,眉宇间透着勇敢与坚毅,整个人真实地站立于小拉身前,将她与鬼怪隔绝开来。鬼怪见状停住了动作,呆住了。 这个高大俊朗的男子迅速蹲下身,温柔地将小拉横抱起来,这正是女孩们喜欢的公主抱。 被抱起身的小拉,眉头一皱,吓了一激灵,她猛然睁眼,与自己四目相对的不是恐怖的鬼怪,而是那张熟悉且坚毅俊朗的脸。 “凯…我不是在做梦吧?”小拉将头靠在他的胸膛上,仰头望着这张与自己对视的脸。 “放心…有我在,我会保护你的。”凯抱起小拉走到床边,弯腰将她放于床上,动作极其温柔。 与此同时,鬼怪已按捺不住,纷纷挥舞着鬼爪扑了过来。 凯站直身子,温柔的神色瞬间褪去,剑眉微蹙,猛然转身,挡在小拉身前。 ”凯,小心…”小拉关切地喊道。 凯瞬间变身,犹如铠甲勇士一般,高大笔挺地屹立在小拉身前,犹如一座山般,将危险隔绝在外。 只见他手持刀刃,冲上前,左划右砍,随着刀刃划拉出的“嗖嗖”声,三个鬼怪仅片刻便全部倒在了地上。 游戏里被野王的凯保护过无数次,没想到这一次,她竟然亲身体验了一把被凯保护的感觉。她紧盯眼前这个给予自己极致安全感的男人,此刻他在自己心中犹如山岳一般高大。 鬼怪已全被消灭,凯变回先前的模样,他走了过来,弯腰望着床上的小拉,用极其温柔且富有磁性的声音说道:“睡吧,把这一切当做是一个梦。” 在宾馆床上睡得香甜的小拉突然惊醒,她赶忙起身,环顾四周,窗户没有掉落,地上也没有眼珠,难道这一切只是一场梦吗?正当疑惑之时,她不经意间瞧见自己的手心有一根发丝,这发丝是银白淡紫色的,这颜色跟凯的发丝颜色一模一样。 她已完全没了睡意,她拿起手机打开王者荣耀 ,发现有一条野王的未读消息,她点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我会保护你的,什么时候再一起双排啊?” 看着这一行字,小拉嘴角不自觉地浮现出一丝笑容。 后来,每当想起那个梦,她都觉得梦境是那么真实,如同真实经历过一般。她不知道,那是真的发生过,还是说真的只是一个梦。 ------------ 神秘再现的男友(上) 深夜,小河边的拱桥之上,白色蜡烛被摆成桃心形状。狂风像是发了疯般肆虐,河边那一排垂柳在风中疯狂摇荡,枝条与空气激烈摩擦,发出尖锐的呼啸,仿佛是一曲惊悚的乐章。 一位身着黑色大衣的长发女子,静静地伫立在桃心状蜡烛的正中央。她身形优雅,浑身散发着知性美。她抬手将长发轻轻撩至耳后,又下意识地轻抚了下镜框,随后,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距离自己不远处的男子。 男子双手捧着鲜花,向前迈了一步,接着单膝缓缓跪地,一脸认真,深情说道:“小云,做我女朋友吧!我发誓会爱你一生一世,倾尽所有去呵护你,绝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听到这番话,女人像是被电流击中,原本沉稳的脸上,肌肉不受控制地抽动了一下,眉头瞬间紧紧扭成一团。 就是这番话,如同一把钥匙,打开了她记忆中那扇恐怖的大门。她想起来了,这个男人在七日前就已经被她杀死。之后,她把男人的肉进行了各种烹饪加工,一部分丢弃在了这条小河里,还有一部分,此刻还静静躺在冰箱中,尚未处理。 可如今,他怎么会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眼前?小云满心疑惑,百思不得其解。此情此景,竟与三年前他向自己表白的那一刻如此相似,唯一不同的是,那时的蜡烛是喜庆的红色,而现在,却是透着诡异的白色。 “难道我正深陷梦境之中?又或者……时光倒流,回到了三年前的那个夜晚?再不然……他难道变成厉鬼来索命了?”这般想着,女人的神经瞬间紧绷如弦,可她面上却依旧波澜不惊,没有露出丝毫异样。 单膝跪地的男子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他缓缓站起身来,轻轻拍了拍牛仔裤膝盖处沾上的泥土,举手投足间,满是年轻的朝气与活力。他递出鲜花,脚步不停,慢慢朝着女人靠近。 女人瞬间警觉起来,全身的毛孔都似张开,警惕地注视着眼前这个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 “停住,别靠近我!”她厉声喊道,紧接着跨出白色心形蜡烛的范围,瞥了男子一眼,语气冰冷地说道:“我不喜欢你,你离我远点!”那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意味。 不管眼前的状况究竟是怎么回事,是人是鬼,亦或是时光倒流,她都打从心底不想再与这个男人有任何瓜葛,因为这个男人曾经带给她的伤痛,至今仍清晰如昨,刻在她的灵魂深处。 女人不再看男子一眼,转身便朝着公寓的方向径直走去。 然而,男子冷不丁猛地伸出手,一把死死抓住她的手腕。女人瞬间慌了神,往昔那些痛苦的回忆如潮水般涌来,以往男子每次动手打她,都是先这样抓住她的手腕。她惊恐地惊呼出声,手脚并用地奋力挣扎反抗。 男子手中的花“啪”地掉落在地上,他另一只手顺势抓住了女人的头发。在激烈的推搡中,地上的鲜花被二人踩得稀烂。 女人拼命反抗,她那修长的美甲深深划进男子的手背。这一下,彻底激怒了男子,他原本就紧握女人头发的手抓得更紧了,仿佛抓住的只是一把没有生命的稻草,丝毫没有半分怜惜。鲜血顺着女人的头皮缓缓流下,殷红刺目。女人顾不得钻心的疼痛,恶狠狠地看向男子,眼中满是腾腾杀气,咬牙切齿地吼道:“信不信,我再杀你一次?” 闻言,男子瞬间松开了手,随后癫狂地大笑起来,手舞足蹈,状若疯魔。笑够了,男子突然凑近,脸几乎贴到女子脸上,嬉皮笑脸地说道:“杀呀!我会复活!”话音刚落,他脸色陡然一沉,眼中透出凶狠的气息,恶狠狠地说道:“我就是要永远缠着你,就是喜欢打你!做了我女朋友,这辈子别想逃出我的手掌心。”说完,他便开始撸起袖子,满脸阴沉地朝着女子步步逼近。 女子慢慢后退,脸上满是决然之色,不知何时,她藏于身后的手中已悄然握住一把闪着寒光的水果刀。 男子完全不知女人手中已握有凶器,依旧毫无顾忌地往前凑,再次一把揪住女人的头发。女人趁其不备,咬着牙将尖刀狠狠刺入男子腹中。可诡异的是,男子好似没有痛觉一般,不仅没有停下动作,反而手上的力道一点一点加大,继续疯狂地撕扯女人的头发。 女人被拖拽得摔倒在地,男子却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在拖拽过程中,女人被一棵大树卡住,可男子没有丝毫绕弯的打算,依旧用尽全力拖拽女子,最终,一撮头发连着头皮和肉,硬生生被男子拽了下来。钻心的疼痛瞬间袭来,女人的身体因剧痛剧烈颤抖起来。 顾不上这令人几近晕厥的疼痛,女人赶忙朝着反方向夺命狂奔。奔跑间,她忍不住回头望去,却发现男子并未追上来,而是愣在原地,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死死盯着自己,手中仍旧紧紧拽着那撮连着头皮肉的长发。 见男子没追过来,女人暗自松了口气,可脚下奔跑的速度却丝毫不敢放慢。 她再次回头张望,只见那男子依旧紧握一缕头发,呆呆地站在很远处的那棵树下。确定男子已被远远甩在身后,女人心中踏实了些许。可她光顾着看后边,没留意前方,一个不留神,便与一物狠狠相撞。强大的冲击力,让她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被撞倒在地,牙齿磕得生疼。她捂着嘴,缓缓抬头望去,借着朦胧的月光,她看清了眼前是一个警察的背影。原来,自己边跑边回头瞻望,慌乱间竟不小心撞到了警察。 警察那高大魁梧的身躯,在这惊悚的夜晚,瞬间给了她无尽的安全感。就在她准备起身之时,警察转过身,伸出一只手来拉她。她下意识地将手放在警察宽大的手掌中,感受到警察掌心传来的温热,她的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安心。借着警察手臂的力道,她轻松站起身来。恰在这时,月亮像是害羞般躲进了云层里,四周瞬间暗了下来,使得她看不清警察的模样。 站起身来后,她立刻松开了警察的手。虽说警察给予了她片刻的安全感,可一想到自己杀了男友的事,在警察面前,她难免心虚不已。至于前男友为何会复活,这事儿,她也觉得太过离奇。 就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月亮又穿过云层,将柔和的月光倾洒在大地上。 月光如水,倾洒而下,帽檐下的脸瞬间清晰地映入女子眼帘。 万万没想到,这警察竟长着和她男友一模一样的脸。她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恐惧如汹涌的潮水将她彻底淹没,她惊恐得发不出半点声音,下意识地扭头望去,远处树下的男友已然消失不见。 “难道眼前的警察就是自己男友?”女人不敢再往下想,发疯般越过警察,朝着前方拼命狂奔。 很快,她惊恐地发现,自己就像在跑步机上跑步一般,无论怎样拼尽全力加快脚步,身体却始终停留在原地。她不甘心就这样认命,仍旧不顾一切地加大步伐朝前奔跑,可她的身子却像是被施了定身咒,怎么也迈不出那片诡异的区域。 突然,一股冰凉的触感落在她手腕上,紧接着,只听见“咯噔”一声清脆的声响,她的手腕上被扣上了明晃晃的手铐。她难以置信地望着自己的手腕,随后缓缓仰头,望向这个和自己男友有着一模一样面容的警察,她的眼中满是迷茫与恐惧,心中呐喊: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 神秘再现的男友(下) 冰冷的手铐紧紧箍住她纤细的手腕,她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望向眼前这位和自己男友有着一模一样面孔的警察。她发疯似的往后退,可手铐被眼前之人死死拽住。 “不…不…这不是真的,我一定是在做梦。”她几近崩溃,拼命摇头。眼前的景象也在这时开始变得虚幻,渐渐地,似被一层黑雾笼罩,她什么也看不清,什么也听不见。一股强烈的窒息感瞬间袭来,胸腔像被水泥堵住一般,沉重得无法呼吸。她拼命挣扎,双手双脚胡乱抓蹬着。 卧室里,厚厚的棉被被小云胡乱挥舞的双手一把掀开,她猛然睁开眼,新鲜空气终于涌入她的鼻腔。 “果然是做梦!”小云喃喃自语,声音有些颤抖,呼吸急促,新鲜空气进入肺腑,胸膛剧烈起伏。 她眼珠一转,似乎想到什么,立刻起身穿好拖鞋,径直朝厨房走去。 “今天是阿题的头七,我得赶紧把关于他的东西全部处理干净。”小云心里想着,迈着小碎步走进厨房。虽说她不信鬼神,但那个梦犹如亲身经历,让她后怕不已,此刻她觉得还是小心谨慎些为好。她曾听一些老人闲谈时说过,人死后,头七之时,会去找寻生前最喜欢的东西。 阿题的东西她早就处理得差不多了,如今只有一枚钻戒还在卧室抽屉里,想着能值些钱,所以她才没舍得扔。除了钻戒,关于阿题的东西,就只剩下冰箱里的这些肉了。 她猛地打开冰箱,看着这两袋尸块。过去七日她已陆续丢掉一部分,因为怕被人发现,所以不敢一次丢完。 由于是阿题的头七之日,小云不敢像前几日那般选择在深夜去抛尸,担心不在白天丢出去,天一黑,阿题的鬼魂会来找寻自己的尸体。 她把尸块放入行李箱,打车出发。为了不引起司机怀疑,在离郊区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她便下了车。大概过了三个小时,终于来到一个小山丘上。费了很大力气,她终于挖出一个很深的大坑。 她打开行李箱,把里面的两袋尸块丢了进去,然后用土掩埋好。走出很远后,才把行李箱也扔掉。这也是为了不引人怀疑,万一哪天那个地方被挖掘开来,谁知道是什么肉呢,但如果被发现装在行李箱中,那一定会惹人怀疑。 她开始朝山下大步走去,下山之路没有了那个沉重的行李箱,所以仅两个小时,她便来到一个镇上。 累了几个小时,她又累又渴。于是走进一家面馆,点了一碗素面,并且告诉老板不要放动物油。其实她以前很喜欢吃肉,如今却是看见肉类就犯恶心。她有此改变的原因,还得从那夜说起。那天深夜,男友喝得烂醉回到公寓,一把抱住开门的小云,眼神迷离,温热且带着浓重酒气的气息喷洒在小云的脖颈处,眼看着就要吻上小云的脖颈,突然他怒吼一声,一把将小云推倒在地,小云的额角因此碰到了柜脚,鲜血慢慢溢了出来。 当小云准备起身之时,阿题却拿起了皮带,一鞭又一鞭重重落在小云身上,疼得她几乎晕厥过去。熬过这酷刑般的折磨,阿题却像是啥事没发生一般,上前紧紧将她抱揽入怀中,伤口被触及,疼得她攒眉蹙额。 阿题深情又略带紧张地说道:“我爱你…我真的很爱你…不要离开我!”说完,环抱住小云的双臂又收紧了些,这一动作使得小云伤口越发疼痛了,她无奈地咬紧牙关,默默承受着肌肤传来的痛楚。 不一会儿,阿题倒床呼呼大睡。大概是打人打累了,又或者是酒劲儿的原因,他睡得格外深沉,呼噜声震耳欲聋。 小云早已习以为常,虽然以前多次提出分手,可每次阿题都会痛哭流涕跪下认错,甚至用自残的方式挽留她。小云一次又一次的妥协换来的却是变本加厉的伤害。一切只因阿题介意自己不是她的初恋。他就这样既不肯放手,又不愿好好对她。 看着眼前熟睡的男人,小云心中无比厌恶,眼中透着鄙夷,脑中动了杀念。她努力想要平复心中的怒火,可这把火怎么也灭不了,过往被打的种种场景如走马灯一般在脑海中浮现。她恨得咬牙切齿,顾不上后果有多严重,她只知道眼前正是下手的好机会,她余光瞥见柜子上的水果刀,猛地上前,一把握住刀柄。她咬牙切齿,不顾一切地朝着床上的男子冲去。锋利的刀刃瞬间没入阿题的肉体,鲜血顿时喷涌而出,也就是在那一刻,小云如同醍醐灌顶一般,瞬间清醒过来。 看着眼前挣扎片刻便不再动弹的男子,她懊悔不已,对男子的恨仍在,悔的是,为渣男搭上自己的一辈子不值得。她想起了父母、亲人、朋友,她不愿为渣男断送自己的一生,于是她最终将男友肢解,直至看不出是人的模样。也正是因为肢解男友这事,导致她如今看见任何肉都作呕。 面馆中,小云吃饱喝足。想起卧室抽屉中的那枚钻戒竟忘了带出来,她赶忙打车回去。 推开房门,换好拖鞋,她径直朝卧室走去。此刻卧室中,因为窗帘拉上的缘故,整个屋子光线格外暗淡,加上是阿题头七的原因,小云只觉得这屋里似乎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她胆战心惊地把灯打开,柔和的灯光倾泻而下,洒在屋子的每一个角落,可小云心中仍旧有些紧张,她一把拉开抽屉,那枚钻戒正静静地躺在里面。柜子里隐约传出一股男士香水的味道,这正是那个带给自己无数伤痛的男人最爱用的香水味。 “大概是之前男人往抽屉里喷过香水吧,不然怎么一打开就闻到这味呢?”小云这样想着,但这香水味却给房间增添了几分诡异气息。 她拿起戒指,匆匆下楼,不带半点留恋地把戒指扔进了垃圾桶。 回去的路上,路过的人眼神很奇怪,除了看她,还会看看她的身后。她顺着别人的目光扭头望去,却什么也没看到。没多想,她乘电梯回到楼上。 回到房中,门关上后,她迈出一步,身后传来小物件坠地的轻微声音,她回头,定睛一看,瞬间惊得目瞪口呆。 只见那枚扔进垃圾桶里的戒指,竟然诡异地出现在了地板上。 “啊!”小云惊叫出来,瞳孔因惊吓过度急剧收缩,她颤抖着手指捂住张大的嘴巴。 “难道…他来复仇了?”小云思索间,听到卧室里传出脚步声,正一点一点靠近。 她闻声望去,目光死死盯着卧室的门口,直至看见一个身影踱步而出。 她本能地后退几步,看清朝自己走来的正是阿题,他看上去和活着的时候一样,并无半点不同。此刻她的心脏在胸腔中擂鼓般轰鸣,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阿题此刻的样子和刚认识的时候一样,阳光、青春、活力,他灿烂一笑,露出那排整齐洁白的牙齿。他手腕一转,竟如同变魔术一般,手中出现一朵烈焰玫瑰。 “小云,我爱你。之前是我不对。”阿题声音温柔,整个人几乎是飘过来的。 仅一眨眼的功夫,他已站在小云身前,几乎快贴到一起。 “滚开啊!不管你是人是鬼,离我远点,我讨厌你!”小云歇斯底里地吼道,对眼前男子的恨意让她的恐惧感淡了些,甚至瞥了一眼桌上的水果刀,恨不得马上拿起刀。 阿题浅浅一笑,闪身至她身后,紧紧抱住她。 窒息感瞬间袭来,胸口如被千斤巨石压住,无法呼吸。她拼命挣扎,想要喊叫,却怎么也发不出声。她伸手想要推开身后的阿题,却什么也摸不到,她望向墙上反光的艺术贴纸,贴纸上只映照出她一人的影子,身后并无他人。地上那枚奇异再现的钻戒闪着耀眼的光芒,将诡异气息推向顶点。 就在小云以为自己会窒息而死的时候,大门突然被外力猛然推开,随着开门的巨响声响起,她发现自己可以呼吸了。 几名警察破门而入,表情严肃,步伐紧凑。 “你被逮捕了,随我们走一趟。”不容拒绝的声音在大厅里响起。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原来小云近几日抛尸的异常行为分别被几位民众留意到,直至警察找到尸块,检验过后,再调取监控,最终证据确凿,将她逮捕。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所以,无论何时何地,千万不可做触犯法律底线的事。 ------------ 化身神射手(上) 暑假终于到了,小孩哥欣喜不已。这天中午,他在家中悠闲地吃着冰棍,妈妈略带警告地说道:“一天只准吃一个,要是我发现你多吃,以后就不买了!” 趁着妈妈去上班,他嬉笑着打开冰箱,再次拿出一支雪糕,完全把妈妈的话当成了耳旁风。他舔了一下雪糕,红扑扑的小脸蛋笑开了花,稚嫩的声音在卧室回响:“真好吃!” 吃得心满意足后,他又拿起妈妈闲置的手机,打了几局王者荣耀,他只玩后羿,而且把把战绩超神。 关闭游戏后,他用手机看起了恐怖片。他大口大口嚼着薯片,薯片在口腔中发出清脆悦耳的“咔嚓”声。 只见屏幕中:一片混沌,火山喷涌,喷出炙热的火焰,炙烤着整个大地,发黑的土地因炙烤而开裂,密集的裂口仿若鬼怪的嘴巴一般。诡异的红色光芒斑驳地照耀在这片裂痕斑斑的黑土地上。鬼怪们分两种,皮肤不是红色就是绿色。红色的鬼怪身材敦实,犹如一座座红色小山丘,眼中喷发出红色的火焰,被火焰击中者,立刻化为黑炭。绿色的鬼怪身材修长,仿若电线杆,又细又长,周身皮肤都是苍翠的绿色,它们挥舞着爪子喷洒出绿色寒气,但凡被这寒气击中,便会瞬间结成冰块。鬼怪们挥舞着鬼爪疯狂朝着逃窜的人群冲去,每走一步都地动山摇。数以万计的百姓,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皆惊恐不已,纷纷四处逃窜。但凡跑得慢的人,要么被红色鬼怪眼中喷发出的红色火焰瞬间炙烤化为黑炭,要么就被绿色鬼怪鬼爪中喷出的寒气冻成冰块。一时间,惨叫声、哀嚎声、震耳欲聋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将这部恐怖片的恐怖氛围拉满了。 小孩哥咬着薯片的嘴巴忘却了咀嚼,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心里急得不得了,他希望这群百姓能逃出鬼怪的魔掌。 手机屏幕中,一个老头在奔跑过程中不慎跌倒,无数鬼怪瞬间赶了上来,一时间无数绿色寒气与红色火焰对准他喷涌而出。 “不要杀他,放了他,放了他!”小孩哥紧盯着屏幕,急得喊了出来,口中的薯片也随着唾沫星子在张嘴说话时掉了出来。 屏幕中的鬼怪们根本听不见他的声音,依旧毫不留情地将火焰与寒气喷向地上的老头。老头来不及惨叫一声,瞬间化为黑炭,接着又被冻成冰块 ,简直惨不忍睹。 小孩哥丢掉手中的泡面,眼泪止不住地掉了出来,心想:“这要是在王者峡谷中,我的后羿一定杀得你们这些鬼怪片甲不留。”他擦了擦眼泪,喃喃自语着:“要是我玩的后羿能去到这电影世界中,我一定要拯救这些百姓于水火之中。” 话音刚落,手机屏幕正中散发出一道银色光芒,银光之中,空气仿佛被撕开了一道裂口。透过这道裂口可以真切地观望到电影中的异世界。 一切如此真实地出现在了小孩哥的眼中,裂口中传出震耳欲聋的脚步声,似要将山川土地踏破,人群的呼救哭喊声真真切切地传入房间中,不再是从手机中传出,而是从这道空气中赫然出现的裂口中传出来的。 小孩哥将手伸向这道神秘的口子,指尖刚一触碰到,瞬间,一股强大的力量席卷而来,他惊恐不已,想要后退,奈何这股神秘力量过于强大,瞬间将他席卷进了电影中的异世界。随后小孩哥卧室手机上方的银色光芒消失,空气中那道通往虚幻世界的口子也彻底关闭,房间中一切恢复如常,看不出任何异样。 被席卷进入电影世界中的小孩哥,从天而降,小小的身躯笔挺地伫立在鬼怪身前不远处。 只顾着逃命的人们并未发现这个从天而降的小孩。鬼怪们却被眼前的神秘来者震惊了,纷纷停下脚步,机械地侧头观望着小孩哥,它们的爪子,不受控制般在身侧比划着,动作极其僵硬,如提线木偶一般。 看着眼前数以千计的鬼怪,小孩哥既惶恐又震惊,在心中呐喊:“怎么回事?我居然来到了电影世界中。可惜我不是后羿,我只是个普通人!别说拯救百姓,我自己都自身难保啊!” 缓过神来的鬼怪们,龇牙咧嘴恶狠狠地盯着他,挥舞着鬼爪,一步步朝他逼近,每一步都地动山摇。 他本能地后退着,在王者峡谷中大杀四方的种种场景,此刻犹如放映电影一般,在脑海中一帧一帧地闪过。 也就是在这时,他的身体开始出现微妙的变化。周身金光闪耀,原本的运动服瞬间变换成金色战甲,发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变长,色泽也渐渐变成米白色。额头出现若隐若现的金色标志,逐渐变得清晰起来,双颊也渐渐生出特异的竖条图案。 眼前的变幻,使得鬼怪们再一次停下脚步。小孩身上此刻爆发出的无形力量,犹如台风般撞击在它们身上,强大的力量像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将它们往后推,使得它们后滑了一步。 小孩哥觉得此刻浑身充满了无穷的力量,他惊奇地发现,不知何时自己手中竟已握着一把弓。最奇怪的是,他从未使用过这把弓,可此刻心中跟明镜似的,自己不但懂得如何使用,而且还有一种使用过无数次的熟练感。 金色的弓做工极其精致,他看出这弓跟王者峡谷中原皮后羿使用的弓一模一样,小孩没钱买皮肤,一直用的原皮,这弓的样子他早就铭记于心。 大概是变身成功了,他身上那股强大的无形力量也渐渐消失了,一个身形犹如小山丘的红色鬼怪率先向他冲来,狠厉的眼中喷发出红色的火焰。随即数以千计的鬼怪纷纷冲向他。 小孩哥正沉浸在这神奇的变身体验中,察觉到鬼怪的动作,他没急着逃跑或应对,而是望向一旁的红色小溪,他飞奔过去,感觉健步如飞,浑身充满力量。 他伫立在溪边,双腿感受到红色溪流滚烫的气息,本能地后退一步,这水的温度高得可怕,大概能将铁都融化。他低头俯视着溪流中自己模糊的身影,嘴角不自觉笑开了花。 “天啦!这不是王者峡谷中后羿原皮的样子吗?”他欣喜不已,几乎是叫出声来。 ------------ 化身神射手(下) 当红色的溪流倒映出自己的模样,小孩哥惊呼道:“这……这不是后羿原皮的样子吗?”他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高兴得跳了起来。 一名红色鬼怪缓缓向他逼近,每一步都地动山摇。其余的鬼怪则朝着四处逃窜的百姓追去。 察觉到红色鬼怪靠近,小孩哥不再沉浸于变身的喜悦之中,他立刻停止跳跃,转身望向眼前如山般巨大的红色鬼怪,本能地后退了一步,小腿顿时感受到溪流传来的强烈热气。恰在此时,鬼怪一脚重重地踏在地上,地面瞬间剧烈颤抖,小孩哥险些没能站稳。 还好稳住了,要是掉进这溪流中,真不知道会有怎样的后果。红色鬼怪此刻距离小孩哥仅有一米之遥,它眼中充满愤怒,粗糙的脸部肌肉因愤怒而颤动。突然,它的眼中喷涌出红色的火焰,一股仿佛能将人融化的热气扑面而来。说时迟那时快,小孩哥一个侧身,轻松躲过了这一击。 鬼怪发出一声怒吼,声音犹如大象的低吼,它那深不见底犹如深井的眼中再次喷发出一道火焰,直指小孩哥。 小孩瞳孔中倒映出火光逼近的画面,他反应极为敏捷,又是一个侧身闪躲,再次躲过一劫。 见此情形,鬼怪开始加快喷火速度,可小孩动作十分迅速,次次都有惊无险地躲过攻击。 毕竟小孩头脑灵活、反应快,再加上此刻不知为何神秘变身了,身体里有用不完的力气,自然能轻松躲过。 鬼怪恼羞成怒,喉头发出的声音犹如大象在嘶吼。它想不通,方才攻击百姓还百发百中,现在遇到这小孩怎么如此难缠,像一条滑不溜秋的鱼儿。它愤怒不已,一头扑向小孩哥,小孩哥不但没有露出惧色,稚气的脸蛋上反倒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眼看鬼怪就要扑到他身上,他侧身一闪,鬼怪瞬间掉进滚烫的红色溪流中,只一瞬间,鬼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了,就好似一坨凝固的猪油掉进热油中一般,融化后连骨头渣都不剩。 “这溪流温度也太高了吧!”小孩哥不禁感叹道。回过神来的他,发现部分百姓又跑了过来,他们慌不择路,与可怕的鬼怪周旋着。一个又一个的百姓在此时被鬼怪变为黑炭或冰块。 小孩眉峰凌厉,脸上透出坚毅之色,一脸决然地朝着人群冲了过去,他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一定要保护他们。 小孩哥在人群中逆流而行,耳边响起好心人的提醒声:“小孩儿,你不要命了?快和我们一起逃跑啊!” 小孩哥仿若没听到一般,依旧逆流而行,直至冲到迎面追来的鬼怪身前。 密集的鬼怪纷纷止住脚步,望着这个奇怪的小孩。身后跑远的百姓们也渐渐停下脚步,一片哗然,大家都震惊了。 这时一个声音响起:“小孩儿……快跑!” 接着众人都开始劝他,现场一片嘈杂。 鬼怪面面相觑后,开始蠢蠢欲动。 小孩哥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众人,大声喊道:“我会保护你们的!”声音洪亮,气势十足。 听到这话,百姓们惊呆了,瞬间安静下来。他们紧盯着前方挡在鬼怪跟前握着弓的小孩,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鬼怪似乎商量好了一般,不约而同地迈着步子朝着小孩哥走来。每一步都似要将这片黑土地踏破,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小孩哥微微抬起下巴,手中那金色的弓握得更紧了。他一只手将弓举起,另一只手拉动紧绷的弓弦,顿时一道金色的箭光飞射而出。金色光芒化为的箭支精准命中那个首当其冲的绿色电线杆鬼怪,中箭的鬼怪瞬间炸开,消失得无影无踪。 其余的鬼怪愣了一下,似乎被刺激到了,纷纷发出恐怖的吼叫声,龇牙咧嘴地挥舞着扭曲的手臂向他冲来。小孩哥眉头紧皱,心想:“不能让它们靠近我,不然就完了。”他迅速后退了几步。此刻身后的百姓都为他捏了一把冷汗。 他以极快的手速不断拉动着弓弦,每一道金色箭光与空气摩擦后,都迸发出几支细小的箭光。随着小孩哥手臂不断地拉动,金色箭支顿时犹如雨点般向鬼怪射去,精准地插入它们的胸膛。正如王者里出了电刀装备一般,每一道金色光芒化为的箭都附带着闪电,密集的箭支与闪电交错,每射中一个目标,附带的闪电都会额外电到周围的鬼怪。 “噼里啪啦”声不断响起,鬼怪们有的被箭射中,有的被箭支迸发出的闪电电到,一片又一片的鬼怪应声倒下,随后炸开了花,化为尘埃。尽管手臂已经酸胀不堪,但他根本不敢停下,前面的刚倒下,后边的又上来了,眼看着,鬼怪离自己越来越近了,小孩哥咬着牙,不断后退着,边退边拉动紧绷的弓弦。 “完啦!鬼怪要靠近他了。”身后的一个百姓喊道。 “不能让鬼怪靠近他,鬼怪靠近他就全完了。”一个老头焦急地望向左右两边的人。 见情况不妙,远远观望的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小孩哥以一己之力击杀了近半数的鬼怪,他边退边射箭的场景,与王者荣耀游戏中的场面十分相似。小孩哥此刻心中呐喊:“要是有个辅助帮帮我该多好,软辅硬辅我都喜欢!” 眼看鬼怪就要近身了,他只得通过走位躲避鬼怪的伤害。躲避之余手上动作一点都不敢停歇,只要一停恐怕就完了。 他觉得撑不住了,于是大喊道:“你们快跑,不要管我!”他虽然也害怕,但不想这些百姓因为救自己而白白搭上性命。毕竟他们没有与鬼怪抗衡的力量,况且他们根本不懂走位,鬼怪施法一击一个准。 见此情形,小部分人群开始扭头逃跑,大部分人群不忍离去,还伫立在原地。 突然,一个粉裙少女冲了出来,直直地奔向小孩哥。她抓起地上的石头疯狂扔向鬼怪。 虽说鬼怪皮糙肉厚,小小石头砸到身上不痛不痒,但别小看这小小的举动,这也能干扰到它们。这倒让小孩哥得以拉开了些距离,输出环境也安全了些。 少女与小孩哥并肩站立,不断弯腰捡起石头扔出去干扰鬼怪。片刻,又有几百名鬼怪倒下,只剩大约一百名鬼怪了。 这少女仿若王者峡谷中的瑶一样,在自己危险之时救下了自己,小孩哥感动不已。这时身后观望的一名体格强壮的男子也勇敢地站了出来,他冲上前跟着一起捡石头扔向鬼怪。 正当小孩哥松了一口气,一个狡猾的绿色鬼怪差点要了他的命,没想到它像王者峡谷中的刺客一般,知道优先攻击输出。它仗着自己身子长,跃身至一个红色鬼怪头顶,然后趁小孩哥专注射箭之际,猛地朝着小孩哥跳了过来,这要是被压到,肯定完了。 还好,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个挺身而出的男子无畏地挡在了他身前。他得救了,可这男子被鬼怪冻成了冰块。小孩哥再一次拉开了距离。仅片刻,鬼怪被尽数歼灭。 百姓们无不露出敬仰之色,此刻小孩小小的身躯,仿若山岳一样巍峨。 百姓们拿来美食美酒,并指着不远处的一座宫殿,希望小孩哥能留下做他们的王。小孩哥婉拒了,表示自己前来只是为了搭救他们。 不一会儿,空气中出现一道闪着金光的口子,小孩哥通过这道口子,清晰地看到了自己卧室的布置,他明白该回去了。 当他回到自己房间,那道金色的口子渐渐消失了,房间里一切都恢复如常。他走到镜子前,看到自己也已经恢复原来的样子。 ------------ 丑妃当道(一) 大誉王朝元年,正值盛世,国泰民安,百姓无不安居乐业。然,皇宫之中,九五之尊身上却发生了一件令人咋舌的怪事。恐辱皇家声誉,皇上下令,传此事者,当杀无赦。至此,无人敢提及半字,这件荒诞怪事也被岁月的车轮碾压得粉碎,尘封于泥土。 空荡荡的大殿中,皇帝身着明黄色龙袍,斜靠在宝座之上。早已退朝,他却迟迟未离去。此刻,记忆之门再一次打开,紧锁的眉头似乎透露 出了他对那件荒诞之事的厌弃程度。皇上的思绪飘回到那一年的那一夜…… 那一夜,皇上歇息在他最宠爱的玉贵妃寝宫之中,寝宫之中橘黄色的烛光显得别样温馨。而大殿外,巍峨壮阔的皇城,将帝王家的威严展露无遗。错落有致的宫殿楼宇间,夹着些许高耸直挺的松树,一排又一排的宫殿中央是青石板铺成的宽阔大道。深夜的宫殿楼阁之上高悬宫灯,一排又一排做工精致的宫灯彻夜不熄,仿若点睛之笔,将盛世繁华体现得淋漓尽致。看似宁静而美好的夜,却暗藏玄机。 寝宫之中,皇上与玉贵妃正平躺于榻上,呼吸均匀,睡得香甜。 就在这时,一个悠远而又幽怨的女人声音渐渐飘进寝宫,声音带着回响,仿若来自山谷一般。 声音越来越近,直至飘入皇上耳畔。睡梦中的皇上猛然睁眼,目光有些呆滞。他缓缓坐起身,并未扭头瞧一眼同榻而眠的玉贵妃。 此刻的皇上木然得如同没有了灵魂一般,他动作有些生硬地穿好鞋子及衣服,如同梦游一般径直朝着门外走去。门外宫女太监见皇上出来,赶忙跪下行礼,而皇上仿若没看见一般,从宫人们身边朝远处走去。宫人们不敢问,也不敢跟过去。 “皇上…皇上…”幽远的声音一声接一声在皇上耳边回荡。然而这怪异的声音只有皇上一人能够听到。 不一会儿,皇城宫门近在眼前,左右两边有序排列着穿着铠甲的士兵。领头士兵一眼便瞧见了皇上,赶忙下跪行礼,喊道:“参见皇上!”左右两边的士兵纷纷扭头望去,赶忙下跪行礼,异口同声喊道:“参见皇上!” 皇上仿佛并未听到一般,眼睛始终盯着城门外,眼神没有聚焦,并未真正看向任何物体。脚步一刻也不停地朝着宫门迈去。 见状,领头官兵赶忙起身,跟至皇上身后,面露担忧之色,说道:“夜已深,皇上这时出去,恐怕不安全!要不…末将带领些士兵与皇上一同出宫?也好保护皇上。” 皇上继续朝前走着,并未言语,只是抬起右手 ,仿佛在示意他们止步,不用跟着。 眼见皇上出了城,跪地的士兵全都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士兵们与领头官兵无不感到诧异,也都在心中为皇上担心起来。不用言语,大家心里都明白,没有皇上命令,再担心也不敢轻举妄动,擅自跟去触怒龙颜,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不知过了多久,皇上来到了一处漆黑的山谷。四周丛林茂密,到处都是黑压压的一片,他的步伐声时不时惊起一群飞鸟,它们扑腾着翅膀发出尖锐凄烈的怪叫声,给这寂静深沉的山谷更增添了一丝诡谲之气。 月光穿过丛林茂密的枝叶,斑驳地撒在山谷中。突然,一堆森森白骨赫然出现在眼前。原本还似梦游的皇上,目光突然变得有神起来,一眼便看到了地上的这堆白骨。 “啊…”皇上一声惨叫,恐惧使他脚下一软,立刻瘫坐在地。他眼睛瞪得滚圆,嘴巴半张着,半天合不拢。双脚用力蹬着地面,双手撑着地,带动着身子不断往后退去,想要远离这堆触目惊心透着寒气的白骨。 他一边往后退着,一边环顾四周地形,想要知道自己此刻究竟身处何处。 “皇上!”那诡异的女人声音再次响起。 听见有人叫自己,皇上眼神一亮,仿佛看到了希望。原来,刚才如同梦游时,他听到的看到的,全都忘了。他不知道自己正是被这个透着诡异气息的声音牵引至此的。 “是谁在唤朕?还不速速现身!”他环顾四周草木,接着似下了什么决心似地说道:“你若能带朕回宫,朕定重重有赏!” “皇上,人家在这里。”随着一个娇柔的声音传出,从一棵大树后走出一个女人。 这女人身材微胖,一张盘子脸上皮肤黝黑,还有着龅牙,年纪大概二十七八的样子。 皇上闻声望去,借着月光一眼便看清了女人的脸,心想:“这女人长得倒是一言难尽,凭这样貌,在皇宫中怕是当宫女都难。”但看到女人,身处暗夜山谷中那颗充满恐惧的心倒也得到了不少慰藉。 “皇上,我扶你起来。”女人声音极为动听,灵动又软绵,声音与长相极不相符。她快步上前蹲下挽住皇上胳膊。 近距离间,皇上与她目光交汇。借着她胳臂的力道站起身来。就在这短短的几秒对视间,女人的眼中似乎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似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黑气浮现。 渐渐适应了这山谷黑暗的环境,加上身边多了个女人,皇上心中恐惧全消。他将手抽出,不再任由女人扶着。冷静下来的他仔细环顾地形,隐约有丝熟悉感。 “送朕回宫吧!”皇上望向女人,语气平淡地说道。 “好的,皇上。”女人言罢,一把挽住皇上的手臂。 “只是要她送朕回宫,她怎的还挽上朕的手了?”皇上心中思忖着,脸上有些不悦。望向女人粗糙丑陋的脸庞,但奇怪的是,他竟有些不忍对她动怒,更不忍将手抽回。甚至,心中竟觉得对此女滋生出一番别样的感情来。 “皇上,你仔细看着我的眼睛。看看会不会想起什么?”女人松开皇上手腕,越发大胆,竟然将那双粗糙的大手轻抚着皇上的双颊,固定着皇上的头,使他与自己对视。 皇上目光紧盯着女人的一双小眼睛,心中思忖着,“朕以往都喜欢倾国倾城的美人!这次,到底是怎么回事,朕居然觉得眼前这个面部欠缺雕琢的女人……” “皇上,你想起什么了吗?”丑女的话将皇上的思绪打断,她缓缓将手从皇上脸上移开。 “朕想起来了!”皇上眼中光芒闪烁,难掩激动之情,一把抱住眼前的丑女。兴奋地喊道:“姚姚,朕要封你当妃子,快随朕回宫吧。” 丑女害羞一笑,露出一排大龅牙。皇上看在眼里,却觉得甚是可爱,他轻抚丑女的发丝,动作是那么温柔。随后扶住丑女的双肩,使她与自己相对,一脸认真地说道:“姚姚,这一世,朕定当好好补偿你。” ------------ 丑妃当道(二) 皇上扶着丑女的双肩,目光灼灼,深情地说道:“姚姚,这一世朕定当好好补偿你,不让你受半点委屈。” 丑女羞涩一笑,一排大龅牙藏也藏不住地从嘴唇下露了出来,随后任由皇上牵住自己的手腕。 “这地方,朕倒有些熟悉感,但一时竟想不起,这到底是哪里。”皇上一脸温柔地望向女人,接着说道:“姚姚你可认得路,速速带朕离开这里,朕……要回宫给你个名分。” 丑女娇羞不已,突然似想到什么,说道:“皇上,先等一等。”丑女挣脱皇上的手心,转身朝着那堆在月光下发着寒光的白骨走去。 “唉……”皇上朝前伸手想制止她,却抓了个空,皇上不解地问道:“姚姚,你这是何意?” “皇上,你不觉得这堆人骨甚是可怜吗?”说着,丑女眼中泪水滑落,哽咽道:“皇上,我想掩埋这堆白骨。你来帮帮我好吗?” “这……朕乃万金之躯。怎能去为这不知身份的人骨做葬尸人。”皇上皱着眉,心中十分不情愿。但见到姚姚竟为这不知名的白骨落泪,觉得姚姚十分善良,惹人恋爱。 “没事,那我自己来吧!”丑女擦干眼角泪水,找来一根木棍,费力撬动着泥土。 见她动作艰难,皇上终究是不忍,于是找来一根木棍,当俯身靠近白骨,不禁令他胆寒,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两人用木棍费了好大的劲,终于将坑挖好,丑女小心地拾起一根根骨头放进坑中,几度伤心落泪,仿佛跟这堆白骨相识一般。 皇上很是畏惧这骨头,根本不敢触碰,为了帮忙,只得借助木棍将白骨往坑中推。 最后只剩颅骨没有放下去,丑女缓缓拾起颅骨,当月洒在颅骨与她脸上,别说,这颅骨和丑女的骨相倒有几分相似之处。 丑女将颅骨小心地放入坑中,眼中带着几分不舍。 不一会儿,二人已合力将坑用泥土填平。 随后,两人手挽着手朝着皇宫出发,消失在山谷中。 不知走了多久,天空启明星悄然升起,二人终于抵达皇宫门口。城门两边伫立着的两排士兵纷纷跪地行礼,异口同声喊道:“参见皇上!”声音气势磅礴,响彻夜空。 “免礼,平身!”皇上声音威严有力。扭头望向丑女,目光随即变得柔和。 “皇上,人家害怕。”丑女扭捏着身子,满脸不自在。 “姚姚你怕什么?有朕在,这天下无人敢伤你半分!”皇上语气带着帝王的威严,握着丑女的手更紧了些。 “皇上,姚姚自知生得面貌丑陋,进宫恐不受待见。皇上要封我为妃,恐怕会遭人非议,或者会有人阻止。”丑女面露悲伤地低下头,目光却偷偷瞥了一眼皇上,想看皇上作何反应。 “谁敢?若有人胆敢阻止,朕定不轻饶!”皇上提高音调,言语间透着愤怒。 丑女嘴角浮现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鸷笑容,一闪而过。随后跟着皇上一起进了宫。 从守城官兵到后宫太监宫女们,见到二人举止亲昵及含情脉脉,都猜出了他们的关系,众人无不目瞪口呆,惊愕不已,很难想象一国之君坐拥佳丽三千居然会带回这么个丑陋的女人。 众妃嫔听说皇上深夜出宫带回一个丑女,都惊讶不已,纷纷赶到皇上所在大殿,有的是真的关心皇上,有的则是为了一睹这丑女的面貌。 众人赶到,见到大殿中一行宫女排成一列,手中不是端着绫罗绸缎就是捧着奇异珍宝。皇上则是牵着丑女站在绫罗珠宝前,正详细地向她一一介绍着这些着东西。 “这些朕全赏给你啦!”皇上介绍完大手一挥,望向恰在这时进来的一众妃嫔,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从今天起,姚姚你便是朕的蓉妃,特赐卿和宫给蓉妃居住。”说完,并未在意妃嫔的眼光,望向丑女,眼底尽是宠溺。 众人面面相觑,都觉得荒诞至极。这后宫,封妃者要么家世显赫,有功于社稷;要么就是政治联姻。这民间寻来的美人顶多封为美人罢了,再或者为皇帝诞下龙子后,才有机会升为妃嫔。什么时候轮到这么一个身份不明的丑女人跃升为妃子了? 妃子们心中纵使有再多不满,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就在这时,一个尖锐的太监声音在门外响起:“皇后娘娘驾到!” 皇后一身华丽凤袍,发髻上的凤冠璀璨夺目,与姣好的面容相互映衬,显得尊贵无比。皇后脚步匆匆,身后跟着几名宫女。 “请皇上收回成命!”皇后“扑通”跪地,接着说道:“此女不但面貌粗鄙,更是身世不明。皇上贸然封妃,恐给大誉及天下带来不可预知的后果。” 众妃子面面相觑,一番眼神交流后,也准备一起跪下,却被皇上接下来的举动吓得不敢轻举妄动。 “皇后!”皇上声音中带着愤怒,眼中似有火花迸发。握紧丑妃的手捏了捏,恶狠狠地望着皇后,声音陡然升高:“朕说谁是妃子,谁就是妃子。朕说谁是皇后,她就是皇后!你……还想不想要你皇后的位置了……啊?” 丑妃一脸得意地藐视着眼前的皇后及妃子们,黝黑发亮的脸上透出浓浓挑衅的意味。而当皇上扭头望向她时,她立刻换上一副恭敬且委屈的神色。 皇上见她满脸委屈之色,眼底满是疼惜,随后扭头望向一众,厉声道:“全给朕退下,没事不要来打扰朕。”随后目光如炬地盯着皇后,怪罪道:“皇后好好回去反省反省,六宫当和睦,而你非但没做好表率,反倒在这争风吃醋。退下吧!” 皇后有口难言,她并非争风吃醋之人,只是为大誉江山考虑。更何况眼前的丑女根本不配与自己相比较。 望着众人尽数散去,丑女面露幸福,与皇上紧紧相拥。皇上扶起丑妃的双肩,拉开一定距离,一番凝视后,缓缓将头靠近丑女,丑女缓缓闭上眼睛,等着这个梦寐以求的吻。然而,还没吻上,皇上余光瞥见大殿中央似乎有个人影。他松开丑女,望向那个玫红色的身影,竟是他先前最宠爱的玉贵妃。 “爱妃,怎的还没离去。朕不是让你们都退下了吗?”皇上边说着边迈着沉稳的步伐朝玉贵妃走去。 丑妃恼羞成怒,却不敢发作,粗得像两条毛毛虫般的眉毛紧皱在一起,小小的眼睛中杀意腾腾,胸膛随呼吸起伏着,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 丑妃当道(三) 丑妃差一点就得到那个梦寐以求的吻,却被这玉贵妃坏了好事。妒火中烧的她,眼中射出利剑般的寒光,紧盯着玉贵妃,拿眼神仿佛要将人千刀万剐 。 皇上大步走到玉贵妃身前,眼底含着笑意,双手搭在玉贵妃的肩膀上,温柔地问道:“朕不是让你们都退下了吗?爱妃,留下所为何事?” 以前皇上最宠爱她了,无论在何种场合,只要她一出现,皇上立刻便能察觉到,然后不顾周围人的眼光,拉起她的手并肩而坐。可今日带回这丑女人后,方才她随着一众嫔妃入殿,皇上对她的到来竟毫无察觉,根本没看她一眼。她不甘心,所以待众人退去,她仍旧伫立在原地。好在皇上总算看见了她,她的心中才得到了一丝慰藉。 “皇上,昨夜你不告而别。臣妾半夜醒来,寻不到你,差人一打听,得知皇上独自一人出了宫。臣妾担心皇上的安危,便一直没再合眼,直到天明……听说你回来了,我悬着的心才算落了地。”玉贵妃声音娇柔,如同一只温顺的小猫,雪白的肌肤上,殷红的嘴唇如玫瑰般娇艳欲滴,让人看了便心生怜爱 。 丑妃瞧着这倾国倾城的人儿,心中无比嫉妒,暗自思忖:“既然我进了这宫,皇上就是我一个人的男人。谁敢跟我抢,那便是活得不耐烦了!” “啊!”丑女一声尖叫,假装摔倒在地,作出一副崴了脚的样子,试图引起皇上的注意。 皇上果然被蒙骗,一把松开玉贵妃,转头奔向倒地的丑妃。 皇上满眼慌乱之色,迅速蹲下身子将丑妃打横抱了起来,满眼疼惜。被皇上抱在怀中,丑女那颗醋意翻涌的心这才好受了些,随后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一旁的玉贵妃一眼便看出丑妃是假装的,气愤不已,嘟起嘴巴冷哼了一声。 这声音传入皇上耳中,他猛然转身,怒视着玉贵妃,大发雷霆:“还不退下!若非你擅自留下,蓉妃岂会跌倒?” 玉贵妃怎么也想不通,皇上为何会因一个认识不到一天的丑女人对自己发这么大的火。往昔恩爱的场景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不断闪现。 “竟敢忤逆朕的圣言,先前让尔等退下,你为何独留于此?是想让朕治你个大不敬之罪吗?还不速速退下!”皇上的声音再次如洪钟般响彻大殿。 玉贵妃娇躯一颤,被这斥责声吓得脸色煞白,忙不迭低下头,发髻上细碎的珠玉也随动作摇曳着。她脚下有些发软,踉跄地退出了大殿。 看着自己的情敌被骂,丑妃心中一阵畅快。但方才皇上丢下自己,靠近玉贵妃的那一幕始终在她脑海中萦绕,她心想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除了这根眼中钉。 夜晚,卿和宫中。丑妃与皇上和衣而眠,皇上的胸膛随着呼吸起伏,睡得很是深沉。丑妃忽然坐起身,斜睨了皇上一眼,随后望向床沿的纱幔,眼中闪过利剑般的寒光,嘴角一侧勾起一抹弧度。脑海中浮现出玉贵妃那倾城的面容,她咬着牙,似要将牙咬碎,牙齿因摩擦发出“咯咯”的声响。 她缓缓起身,揭开床幔,没有穿鞋便向屋子中央走去。不,应该是飘去,她双脚尖绷得直直的,却并未点地,距离地面约有三寸。当飘至关得严丝合缝的门口时,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她仿佛会穿墙术一般,径直穿过做工精致的木门,闪身到了大殿外。 殿外守夜的宫人似乎看不见她,没作任何反应,静静地伫立着。 丑女一路飘啊飘,沿着长廊,转过弯,不一会儿来到了玉贵妃的寝宫门口。两个面容姣好的丫鬟守在木门两侧,她们也似乎看不见飘至跟前的丑妃。 丑妃又如同方才飘出自己寝宫那般,隔着精致的木门闪身飘进了玉贵妃的寝宫里边。 宽阔的大殿中,橘黄色的烛火倾洒开来。四面墙角都摆放着西域进贡的名贵花草,正中央由上好梨花木打造的桌子上,放置着一个三足鼎立的青铜香炉 。炉鼎身上雕刻着精致的牡丹花纹,牡丹花层层叠叠的花瓣错落有致,栩栩如生。炉盖上一缕裹挟着香气的青烟袅袅升起,一闻便知用的是极品香料。 丑女飘至大殿中央,看着屋中的陈设布置,似乎联想到了皇上对玉贵妃究竟有多宠爱,心中醋意顿时翻涌。她扭头一眼便瞧见了端坐在梳妆台前的玉贵妃。丑女眼中透着狠厉的凶光,伸出两只手,朝着玉贵妃飘去。 夜深人静,玉贵妃还在为自己梳妆,她将自己打扮成与皇上初见时的模样,同样的衣服,同样的发髻、首饰,还有同样的妆容。 她端详着古铜镜中自己的模样,满脸愁容,哀叹道:“皇上啊皇上,自我进宫,你每晚都歇在我这儿,你说过不会让我孤单,可如今……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一行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她怎么也想不通,自己的倾国之姿,竟比不过那丑女。 “皇上是我一人的!你去死吧!”丑女恶狠狠地吼道,从身后一把掐住玉贵妃的脖子。听到皇上和玉贵妃以前竟如此相爱,更加恼羞成怒。 听出是丑妃的声音,玉贵妃挣扎着问道:“蓉妃…你…你为何会在我的寝宫之中?”挣扎中,她不经意间瞥向铜镜,竟发现身后并无一人,但脖颈处传来的真实触感及喉头的窒息感却是真切的。 丑妃如同有使不完的劲一般,单手掐住玉贵妃,拖拽着往床边飘去。玉贵妃想要呼救,奈何喉咙被紧锁,根本发不出声,只能从鼻腔中传出几声痛苦的闷哼。 丑女另一只手一把扯下床前那长长的纱幔,随手对着房梁一抛,纱幔一端穿过结实的房梁,垂下后自动打了个结。 她紧捏住玉贵妃脖子,向半空的纱幔飘去,随后将纱幔挂在了玉贵妃的脖颈处,松开了手。玉贵妃悬挂于半空,拼命蹬腿,不一会儿便不再动弹。 丑妃黝黑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一排大龅牙瞬间展露无遗。那双虾米般的小眼睛紧盯着半空中死不瞑目的玉贵妃,似在琢磨着什么。 做完这一切,丑妃朝着自己的寝宫卿和宫缓缓飘去。一路上遇到了好几名宫女太监,可他们根本看不见她。由于丑妃赶时间回宫,甚至懒得拐弯,径直从这些宫人的肉身上穿过,这些人不但看不到她,而且当她从他们身上一穿而过之时,他们也丝毫未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