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裂土崩天,浴血狂歌,复仇之火燃九霄! 空气炸裂! 刀锋嘶吼! 凌枫如同从地狱深渊爬出的恶鬼,浑身浴血,已分不清是敌是友! 他手中的长刀早已崩口卷刃,却仍被他死死攥紧,仿佛攥着死神的咽喉,誓死不屈! 四周,他曾经用命守护的兄弟,此刻像破败的稻草般横七竖八地倒在血泊中,睁大的眼睛里,刻满了不甘和错愕! 燕军如同嗜血的蚁群,疯狂地涌来,无情地收割着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啊——!” 凌枫仰天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咆哮,声浪滚滚,震得近前的燕兵耳膜嗡鸣,脚步都为之一颤。 他的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利箭,死死锁定在远处高台之上,那个他曾亲手推上皇位的女人——姬如雪。 “姬如雪!” 凌枫的语调如同受伤的野兽在嘶吼,充满了无尽的愤怒和滔天的恨意。 “我凌枫呕心沥血,助你开疆拓土,荡平天下!” “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 “卸磨杀驴。 狼心狗肺的贱人。” 高台之上,姬如雪一身刺眼的明黄色龙袍,头戴九龙冠,面容冷若冰霜,哪里还有半分昔日的柔弱与可怜? 她居高临下,俯瞰着如同困兽般挣扎的凌枫,语气冰寒彻骨。 “凌枫,你功高震主,权倾朝野,早就该死一万次了!” “今日之局,是你咎由自取,死不足惜!” “功高震主?” 凌枫环顾四周,那些曾经对他点头哈腰、谄媚奉承的文武百官,此刻要么像鹌鹑一样噤若寒蝉,要么就用一种既怜悯又畏惧的眼神看着他。 他们的目光游移不定,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为他说一句公道话。 “陛下,不可啊!”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臣颤颤巍巍地跪倒在地,老泪纵横,声嘶力竭地哀嚎道。 “凌将军对我燕国,有再造之功啊!” “万万不可如此寒了将士们的心啊!” “闭嘴!” 姬如雪眸中尽是厌恶和不耐烦,厉声喝止。 “我最恨的就是你们这些倚老卖老的东西,动不动就拿过去的功劳来压我,来否定我今日的决定!” 站在姬如雪身侧的张炎,嘴角勾起一抹阴险至极的冷笑。 他像一条毒蛇般凑到姬如雪耳边,轻声细语,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蛊惑。 “陛下,你看看,都到了这个时候,还有这些老东西在为他说话。此人不除,必成大患!日后,您这皇位,怕是坐不安稳啊。” 姬如雪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阴沉恐怖。 她看着下方如同血人一般的凌枫,心中最后那一丝微不足道的愧疚,也彻底被猜忌和狠辣所取代。 这个男人,即便到了这般境地,竟然还能引得朝臣为他求情?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和愤怒。 凌枫看着姬如雪那张已经完全陌生的脸庞,看着她眼中的决绝和杀意,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天灵盖。 曾经的并肩作战、生死与共、信任和扶持,如今都变成了一场彻头彻尾的笑话。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悲凉和绝望。 “兄弟们!” 凌枫猛地发出一声绝望的怒吼,声音凄厉如同困兽最后的悲鸣。 “杀出去!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了!” 剩下的几十名残兵也爆发出最后的血性,紧紧跟随着凌枫的脚步,朝着一个相对薄弱的方向发起了最后的冲锋。 刀光剑影,血肉横飞。 凌枫如同浴血的魔神,手中的断刀舞动如风,每一刀挥出都必然带起一片血雨腥风。 他硬生生在密不透风的燕军包围圈中撕开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他身边的兄弟一个个倒下,他们的牺牲如同点燃了他心中仇恨的火星,让他彻底陷入了疯狂。 终于,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之后,凌枫带着最后几名浑身浴血的部下冲出了重重包围。 他翻身上马,朝着城门的方向亡命飞驰。胯下的战马也受了伤,发出阵阵悲鸣,却依旧拼命狂奔。 姬如雪在高台上看着凌枫的身影越来越远,眸中疯狂的怒意一闪而逝! 她猛地抓起身旁侍卫手中的雕花弓箭,动作熟练地搭弓瞄准,一气呵成! “嗖——!” 利箭带着死亡的呼啸如同毒蛇般破空而出,直取凌枫的后心要害。 生死关头,无数次在战场上磨炼出来的战斗本能救了凌枫一命。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猛地向左侧身,箭矢几乎是擦着他的后背飞过,带起一蓬鲜血。剧烈的疼痛瞬间蔓延开来。 “噗。” 剧烈的疼痛让凌枫闷哼一声,但他咬紧牙关,硬生生忍住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他不敢有丝毫停顿,他知道只要慢上哪怕一秒,等待他的就将是万箭穿心的下场。 凌枫猛地回头,最后看了一眼高台之上那个曾经被他视若珍宝、捧在手心的女人,眼神中充满了无尽的失望和刻骨的仇恨。 姬如雪!今日之辱,我凌枫必将让你百倍奉还! 身体的疲惫和伤口的剧痛如同潮水般涌来,疯狂地吞噬着凌枫的意识。他的眼前开始出现重影,天旋地转,仿佛整个世界都在颠倒。 就在他感觉自己即将坠下马背、彻底陷入黑暗的时候,突然。 他感觉到脚下的大地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 不是战马奔腾引起的震动。 而是一种更加古老、更加蛮荒、更加恐怖的力量,从地底深处苏醒,如同沉睡的巨龙睁开了它嗜血的眼睛。 大地在颤抖,房屋在摇晃,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凌枫猛地抬头,却看到远处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裂缝,似被一把无形的巨斧劈开,深不见底。 裂缝之中喷涌出滚滚黑烟,伴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声,仿似有无数来自地狱的恶鬼即将挣脱枷锁、降临人间。 与此同时,他胸口那块一直被他贴身藏着的、战场上意外捡到的黑色玉佩突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 一股蛮荒、古老、仿若来自地狱深渊的力量正在疯狂涌入他的四肢百骸! 凌枫仰天狂啸,声震九霄!眼中闪烁着不屈! ------------ 血染残阳,龙袍染血亦枉然 意识如被万刃分尸,每一丝都在凄厉哀嚎。 这具躯壳已非他所有,一股来自九幽炼狱的魔力,正强行支撑着他。 胯下战马亦感应到主人滔天的恨意,疯狂嘶鸣,四蹄如飞,恨不能瞬间遁出这血腥炼狱。 哪里来的风? 那是无数冤魂厉鬼在耳边咆哮,在诅咒,在嘲笑他凌枫。 堂堂燕国擎天之柱,竟落得如此境地。 指节因死死攥紧缰绳而泛白,唯有这冰冷的触感,才能勉强抓住最后一丝清醒。 前方,吞噬一切光明的黑色洪流滚滚而来,铁蹄踏裂大地,如同天崩地陷。 那是姬如雪的亲卫铁骑。 为首那浴血的身影,宛若自修罗地狱爬出的恶鬼。 猩红披风在狂风中猎猎作响,哪是什么凤凰,分明是嗜血的魔鸟。 姬如雪!这个狼心狗肺的贱人! 该死的姬如雪! 她竟真的敢,真的敢对我凌枫下手。 一股焚天怒火,在他胸腔内猛烈炸开。 他为燕国抛头颅洒热血,换来的,竟是如此下场。 “凌枫!” 一声清冽的呼喊,如同九天惊雷般炸响,带着一丝连呼喊者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楚青虹,是她。 她看见了他。 看见了这个曾经在她面前谈笑风生、指点江山的男人,如今却如风中残烛,命悬一线。 “凌枫!” 楚青虹的声音中,罕见地带着焦急。 姬如雪那个蠢货! 她竟然真的敢动凌枫!简直是自掘坟墓。 眼看凌枫的身躯就要从马背上坠落,楚青虹眼中寒芒一闪。 她如同离弦之箭,飞身跃起。 动作如同最优雅的猎豹,充满爆炸性的力量和令人窒息的美感。 她精准无比地落在凌枫的战马之前,一把将他从死神手中夺回,紧紧地搂入怀中。 “驾!” 没有丝毫犹豫,没有半点迟疑。 楚青虹调转马头,带着她的亲卫,如同狂风般朝着来路奔袭。 她要带走这个男人。 哪怕与整个燕国为敌又如何。 “陛下!” 燕军将士们眼睁睁看着楚青虹将凌枫救走,愤怒如火山般喷发。 想要追击,却被楚军骑兵死死阻拦。 刀光剑影,鲜血飞溅,怒吼声、惨叫声,震耳欲聋。 高台之上,姬如雪那张原本冰冷的俏脸,此刻已扭曲得如同厉鬼。 胸口剧烈起伏,仿佛破风箱一般。 手指因过度用力而惨白。 她的眼神,如同淬了剧毒的利刃,死死盯着那远去的红色身影,恨不得将楚青虹生吞活剥。 楚青虹! 又是楚青虹! 这个贱人! 这个阴魂不散的梦魇! 为什么,为什么总在她姬如雪最关键的时刻跳出来坏她的好事。 张炎的脸色,也阴沉得能滴出墨汁。 他精心策划的一切,竟然被楚青虹这个臭娘们给破坏了。 功亏一篑。 煮熟的鸭子飞了。 “陛下息怒!” 张炎连忙上前一步,语气阴狠,眸中全是恶毒的光芒,“这凌枫,果然是个叛徒。 竟然暗中勾结楚国。 今日之事,足以证明他的狼子野心。” 姬如雪听到这话,心中的怒火更是如同浇了油的烈焰,熊熊燃烧。 她死死盯着凌枫消失的方向,满脸怨恨。 “楚国,不过是我燕国的手下败将。” 姬如雪的声音,如同九幽寒冰般刺骨,每一个字都带着令人窒息的杀意,“竟然敢跑到我燕国境内来抢人,简直是胆大包天。” “传朕旨意。” 姬如雪猛地站起身,龙袍猎猎作响,如同浴血的战旗,“集结兵马。 朕要御驾亲征。 踏平楚国。 我要让楚青虹那个贱人知道,得罪朕的下场。” “陛下三思啊!” 姬如雪话音未落,一位身穿朝服的老臣立刻跪倒在地,老泪纵横,声嘶力竭地劝谏道,“如今凌枫叛国,人心惶惶,各国对我燕国虎视眈眈。 此时若是大举进攻楚国,恐有腹背受敌之危啊!” “是啊陛下!” 又有几位大臣跪了下来,脸上全是担忧,“当务之急,是应该稳定国内局势,安抚民心。 继续按照凌将军之前的策略,广积粮,修城墙,调养生息。 待我国力强盛之时,再图谋天下也不迟啊!” 姬如雪听着这些大臣口中句句不离凌枫的名字,心中的怒火彻底爆发。 她猛地一拍龙椅,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厉声喝道:“怎么,诸位爱卿是觉得凌枫比朕更有远见?还是觉得朕不如一个叛国贼?” 她眼神冰冷地扫视着跪在地上的大臣,语气森然,仿若来自地狱的判官,“朕才是燕国的皇帝。 朕说要打,就一定要打。 谁再敢多言,休怪朕不客气!” “陛下!” 老臣痛心疾首,声嘶力竭地喊道,“如此行事,只会让燕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啊!” “万劫不复?” 张炎在一旁阴阳怪气地说道,脸上充满了幸灾乐祸的表情,“大人真是杞人忧天。 陛下英明神武,文成武德,区区楚国,弹指可灭。 某些人就是见不得陛下好,故意在这里妖言惑众。” 姬如雪满意地看了张炎一眼,这个狗东西,总算说了句中听的话。 她冷声道:“张爱卿所言极是,朕才是燕国的皇帝。 朕要做什么,还轮不到他们来指手画脚。” 她再次看向那些跪地不起的大臣,眼中充满了厌恶和不耐烦,“既然你们如此忠心,那就用你们的命来证明你们的忠诚吧。” “来人,将这些妖言惑众之徒,就地处决!” “陛下不可啊!” 大臣们惊恐地喊道,声音中充满了绝望。 然而,一切都晚了。 几名侍卫立刻上前,拔出锋利的佩刀,毫不犹豫地朝着那些跪地的大臣砍去。 鲜血飞溅,如同盛开的血色之花,妖艳而凄厉。 一颗颗人头滚落在地,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刺眼。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姬如雪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眼神冰冷而决绝,没有丝毫动容。 她要让所有人知道,谁才是燕国真正的主人。 谁敢忤逆她,就是这个下场。 看到同僚惨死眼前,剩下的臣子们噤若寒蝉,如同被扼住喉咙的鸭子,瑟瑟发抖,再也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姬如雪满意地看着眼前这血腥的一幕,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这就是忤逆她的下场。 “将他们的头颅,悬挂于城墙之上!” 姬如雪:“朕要让天下人都知道,这就是与朕作对的下场。 朕要让所有人看着,朕是如何一步步,将燕国带向强盛。” 她要用鲜血,来奠定她的皇权。 ------------ 美人帐暖,英雄怒火焚九霄 凌枫从一片深邃无尽的黑暗中缓缓苏醒,映入眼帘的是雕梁画栋,美轮美奂,每一笔每一划都透露着匠人的精湛技艺。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龙涎香,处处彰显着皇家气派。 然而,身上传来的剧痛却如万千钢针刺挠,提醒着他,那场惨烈至极的厮杀并非梦境。 每一寸肌肤,都在无声咆哮着愤怒。 在这痛楚之中,还有一股淡淡的药草香悄然飘散,如同清泉般沁人心脾,为他带来一丝难得的慰藉。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而绝美的身影悄然映入他的眼帘——楚青虹。 她正坐在床边,宛如一尊守护神,静静地注视着他。 精致的容颜上挂着一抹难以掩饰的疲惫,但那双清澈的眼眸中,却闪烁着真切的关切与担忧。 “是你……救了我?” 凌枫艰难地开口,声音沙哑而微弱。 楚青虹微微点头,目光复杂地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苦涩:“不然你以为是谁?难道还指望姬如雪那个蠢货,来给你送行吗?” 凌枫沉默片刻,嘴角艰难地扯出一抹笑容,“多谢。” 这两个字,饱含着无尽的复杂情绪,感谢,屈辱,不甘,皆有之。 楚青虹看着他,眉头微微蹙起,眼中闪过一丝疼惜。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眼神空洞而黯淡,仿佛是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水,没有丝毫波澜。 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睥睨天下的凌枫,如今却仿佛彻底消失,只剩下一个破碎不堪的躯壳。 “你就打算这样了吗?” 楚青虹的语气里带着一股压抑的怒意,更多的是恨铁不成钢的失望,“那些为你牺牲的兄弟,难道就白死了吗?你一手建立起来的燕国,就要这样拱手让人吗?” 凌枫的身体猛地一震。 楚青虹的话如同惊雷般在他脑海中炸响,将他从沉沦的边缘猛然拉回。 那些熟悉的面孔,那些曾经并肩作战的兄弟。他们倒在血泊中的样子,如同尖刀般狠狠刺痛着凌枫的神经,让他无法再逃避。一股无法抑制的滔天恨意,如同沉寂已久的火山,瞬间爆发。“姬如雪!” 凌枫咬牙切齿地低吼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一般,充满了刻骨的仇恨。 他的眼神,瞬间变得赤红,如同嗜血的野兽,“我一定要让她付出代价!我要亲手将她从那个位置上拉下来!我要让她尝尝我所受的痛苦!我要让她血债血偿!” 楚青虹看着他眼中燃烧的怒火,心中稍稍松了口气。 她就知道,凌枫绝不会如此轻易被打倒。 这个男人,有着野兽般的坚韧和不屈,他的心中燃烧着永不熄灭的火焰。 “为了救你,我已经向燕国宣战了!” 楚青虹语气平静地说着,“既然事情因你而起,那就由你来解决!”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背对着凌枫,语气铿锵有力,“我封你为大元帅,统筹楚国一切军事,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 凌枫看着楚青虹的背影,内心悲喜交集。 这个女人,竟然如此信任他。 他不禁又想起姬如雪。 论起军事才能,十个姬如雪也比不上楚青虹。 然而,姬如雪却总是喜欢对他指手画脚,自以为是。他的好言相劝,在她眼里却成了质疑和挑衅。 也罢。 道不同不相为谋。 既然燕国容不下他凌枫,那就让它在战火中灰飞烟灭吧! 与此同时,齐国皇宫内,齐皇手握着密信,发出阵阵畅快淋漓的大笑。 “好,好,好!” 齐皇连说了三个“好”字,眼中闪烁着得意与贪婪的光芒。 “张炎果然没有让朕失望!竟然真的把凌枫那个煞星给赶走了!哈哈哈!” 信中详细描述了姬如雪如何听信谗言、设计陷害凌枫的经过,让齐皇对姬如雪的鄙夷达到了极点。 “这个蠢女人,真是愚蠢至极!” 齐皇将手中的信纸狠狠摔在桌子上,眼里全是贪婪: “有凌枫在,她或许还能守住那点基业,现在自毁长城,简直是天助我也!” “传朕旨意!” 齐皇猛地站起身,目光锐利如鹰隼,扫视着殿下的群臣:“命各路大军严阵以待,密切关注燕国动向,一旦有机会,立刻反攻,朕要将这些年受的窝囊气,全部讨回来!” “陛下圣明!” 殿下群臣纷纷跪拜,山呼万岁! 齐国被凌枫压制多年,如今终于看到了翻身的希望,每个人都显得格外激动,仿若已经看到了燕国覆灭的那一天。 枫被姬如雪逼走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迅速传遍整个大陆。百姓议论纷纷: “听说了吗?燕国的战神凌枫,被他们那个女皇帝给逼走了!” “真的假的?这怎么可能?燕国能有今天,全靠凌枫啊!” “千真万确,据说是因为那凌枫功高盖主,那女皇帝容不下他!” “啧啧啧,真是可笑,卸磨杀驴,自毁长城啊!” 各国君主听到这个消息后,反应各不相同。但无一例外的是,他们都开始密切关注燕国的动向。 曾经被凌枫打得抬不起头的国家,更是开始蠢蠢欲动,暗中调兵遣将,准备趁机咬下燕国一块肥肉。 风云变幻,天下局势因凌枫的离开而再次变得扑朔迷离、暗流涌动。 一场新的风暴,似乎正在悄然酝酿之中…… 燕国皇宫,姬如雪高坐龙椅之上,容颜间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疲惫,然而她的眼神却依旧如寒冰般冷冽,充满了戒备之意。 殿下的大臣们战战兢兢,逐一汇报着各地的情势,每一个字都仿佛是在锋利的刀尖上谨慎地跳跃,生怕一不小心便触怒了这位性情多变、喜怒无常的女帝。 张炎则宛如一条潜伏在暗处的阴冷毒蛇,静静地侍立在她身后不远处。他那双阴鸷的眼眸,肆无忌惮地扫视着姬如雪的背影,眼中闪烁着贪婪与野心的光芒。 自凌枫被迫离宫之后,姬如雪为了稳住朝纲、安抚臣心,同时亦为了向那个被视为“叛徒”的凌枫展示她的威严,不惜违背礼制,毅然册封张炎为摄政王,并下嫁于他,以此彰显她的决绝与权威。 ------------ 铁血狂澜,江山喋血谁主沉浮 虽已结为夫妻,但姬如雪与张炎之间,不过是一场权力的交易,毫无半点夫妻间的温情与眷恋。 张炎对姬如雪的心思洞若观火,她不过是想借助自己的力量,来稳固她那摇摇欲坠的皇位罢了。 然而,张炎的目光在姬如雪那曼妙玲珑的身姿上游走,心中却涌动着龌龊不堪的念头。 他暗下决心,在攻下燕国之前,定要先品尝一番这位高高在上的女皇帝的滋味。 这个邪恶的念头如同一条剧毒的蛇,在他心中肆意蔓延,逐渐吞噬着他的理智和良知。 就在这时,一名侍卫匆匆步入大殿,跪地禀报道:“启禀陛下,各地陆续有百姓起兵作乱,他们打着拥护凌将军的旗号,声称凌将军绝不可能叛国。” 姬如雪闻言,脸色骤变,原本精心描画的柳叶眉此刻紧蹙如剑,杀气腾腾。 她猛地一拍龙椅,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震得殿内大臣们心魂皆颤。 “反了,真是反了!” 姬如雪怒吼道,“传朕旨意,立即派兵镇压,所有参与叛乱者,格杀勿论,一个不留!” 她的声音如寒冬腊月的冰碴,不带丝毫温度,让人不寒而栗。 殿下的大臣们面面相觑,心中虽觉得此举过于残暴不仁,但昨日血染金銮殿的惨状还历历在目,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触怒盛怒的女帝,毕竟那可是要掉脑袋的大事。 “陛下英明!” 张炎适时地在一旁恭维道,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这些刁民,实属顽劣,就该用雷霆万钧之手段,让他们深切体会到陛下的威严,让他们明白,谁才是燕国真正的主宰!” 姬如雪听到张炎的话,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这个狗东西,虽心怀不轨,但关键时刻,倒也挺会说话讨她欢心。 她转而看向殿下的大臣,语气冰冷如霜地问道:“进攻楚国的战前准备进展如何?军饷筹备得怎样了?朕要让楚青虹那个贱人知道,与朕为敌的下场有多凄惨!” 一名官员硬着头皮站了出来,小心翼翼地禀报道:“启禀陛下,户部尚书……昨日已自尽殉国……” 姬如雪闻言,脸色骤变,难看至极。 她这才猛然想起,昨日被她下令处死的官员中,就包括了户部尚书! 该死的凌枫,他的人,死了都要跟她作对! “户部尚书之位,暂由摄政王代理!” 姬如雪强压下心中怒火,语气冰冷地说道,但眼中的杀意,却更加浓烈了。 张炎闻言,心中狂喜,连忙躬身领命,“臣遵旨!” 他终于掌握了户部的权力!有了钱粮在手,他才能大展拳脚,做更多的事情! 接任户部尚书之后,张炎立刻开始仔细查阅账本。 当他看到每年朝廷都要拨付给各地藩王的大笔金银时,嘴角不禁露出一丝阴险的笑容。这些藩王,一个个拥兵自重,早就该好好敲打敲打了! “陛下!” 张炎合上账本,对姬如雪说道,语气中带着一种“为国为民”的忧虑: “臣查阅账本后发现,每年拨付给各地藩王的钱粮数目实在巨大,长此以往,国库必将空虚,此非长久之计啊!” 姬如雪皱了皱眉,她也早就对那些尾大不掉的藩王感到不满,只是一直苦于没有合适的借口动手罢了。 “那依摄政王之见,该如何是好?”姬如雪沉声问道。 “臣以为,应当削藩!” 张炎语气坚定,眼中闪烁着野心勃勃的光芒,“削弱藩王的实力,将权力牢牢收归中央,方能确保我燕国长治久安,也才能更有力地应对楚国的挑衅与威胁!” 姬如雪听了张炎的提议,眸中闪过一抹赞赏之色,这个提议,正合她心意! 她早就对那些拥兵自重、尾大不掉的藩王心生不满,欲除之而后快。 “摄政王所言极是!”姬如雪缓缓开口,但眉宇间仍流露出一丝顾虑,“只是……如今国内局势动荡,贸然削藩,恐怕会激起更大的反叛和动乱吧?” 张炎见状,立刻趁热打铁,蛊惑道:“陛下多虑了!那些藩王,不过是些贪图享乐、无所作为的蛀虫罢了。只要我们雷厉风行,果断出手,他们根本不敢反抗!而且,削藩所得的钱粮,正好可以用来充实国库,增强军力,应对楚国的威胁。此乃一举两得之妙计!” “陛下,万万不可啊!” 一名老臣再也忍不住站了出来,苦口婆心地劝谏道: “如今国内动荡,各地叛乱不断!此时削藩,恐会引起更大的动乱啊!这无异于火上浇油,自取灭亡啊!” 姬如雪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冷若冰霜。 她冷冷地注视着那位老臣,语气冰寒如刀:“你是觉得朕的决定有误?” “臣不敢!” 老臣连忙跪倒在地,身体瑟瑟发抖,意识到自己失言了。 “既然不敢,那就给朕闭嘴!” 姬如雪厉声喝道,“朕意已决!谁再敢多言半句,便与昨日那些逆贼同罪论处!” 她的声音坚定而决绝,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 姬如雪已经下定了决心,谁也无法阻止她削藩。殿下顿时一片寂静,再也没有人敢提出异议。 张炎望着姬如雪那决绝而坚定的神情,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冷笑。 削藩? 这不过是他庞大计划中的第一步罢了。 他的真正目的,是要彻底动摇燕国的根基,让燕国陷入无尽的内乱之中,为齐国大军的入侵铺平道路,扫清一切障碍。 而姬如雪这个愚蠢的女人,竟然还自以为是地掌控着一切,真是可笑至极!她的盲目自信和短视,终将成为他计划中的一枚棋子。 此时,远在楚国的凌枫,已经身披崭新的铠甲,英姿飒爽。他的眼神锐利如出鞘的利剑,满身散发着浓烈的杀伐之气! 楚青虹对他委以重任,封他为大元帅,赋予他统领三军的至高权力。 凌枫心中燃烧着熊熊的怒火和坚定的决心,他要用这支铁血之师,将燕国彻底碾碎,为他的信念和荣耀而战! ------------ 烽烟再起,故土燃血洗征尘 凌枫感到体内奔涌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那股力量蛮横霸道,如同蛰伏的远古凶兽终于挣脱了枷锁。 他缓缓握紧了拳头,骨骼发出噼啪的脆响,仿佛能捏碎钢铁。 胸口那块黑色玉佩温润如玉,不再冰冷,反而像一颗跳动的心脏,与他的血脉共鸣。 楚青虹看着凌枫,美眸中略过一抹疑惑。 “凌枫,你感觉如何?”她注意到凌枫周身似乎萦绕着一层淡淡的黑色气息,虽然微弱,却让她感到一丝莫名的压迫感。 “从未如此好过。”凌枫声音低沉,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 他能感觉到,自己仿佛脱胎换骨,无论是力量还是速度,都远胜从前。 “好?”楚青虹柳眉微蹙,“你可知为了救你,楚国付出了多大的代价?若你不能证明你的价值,休怪本宫翻脸无情!”她的语气依旧带着上位者的威严,但眼底深处,却隐藏着一点担忧。 “大元帅!”帐外传来急促的禀报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燕国境内,有义军揭竿而起,打出拥护将军的旗号!” 凌枫闻言,虎躯一震,眼中精光爆射。 家乡父老,终究还是有人不相信他是叛徒!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动,转向楚青虹,“陛下,请允许臣率领一军,返回燕国。” 楚青虹黛眉微挑,“你要回去?你可知此去凶险万分?” “臣知道。”凌枫目光坚定,“那些义军,都是燕国的子民,若是处置不当,恐成祸患。 请陛下相信臣,臣定能将他们带回楚国,假以时日,必能成为我大楚的精锐之师!” 楚青虹深深地看了凌枫一眼,“好!本宫便给你这个机会。 但你要记住,你现在是大楚的臣子,一切要以大楚的利益为先!” “臣明白!”凌枫抱拳领命,心中却暗自决定,定要保全那些义军,不让他们白白牺牲。 当日,凌枫点齐兵马,带着数千精锐,星夜兼程,直奔燕国而去。 与此同时,燕国朝堂之上,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姬如雪将一封封来自各地藩王的联名血书狠狠地摔在地上,精致的脸庞因为愤怒而微微扭曲。 “反了!真是反了天了!”她厉声喝道,胸脯剧烈起伏。 张炎连忙上前一步,弯腰捡起地上的血书,语气阴柔地说道,“陛下息怒,这些藩王,不过是些跳梁小丑罢了,不足为虑。” “不足为虑?”姬如雪怒极反笑,“他们联名上书,公然质疑朕的决定,这还不算反吗?传朕旨意,命各地藩王即刻回京,胆敢不从者,朕必先发兵剿灭!” “陛下三思啊!”一位老臣颤巍巍地站了出来,“如今我燕国四面楚歌,若是再与各地藩王交恶,岂不是自寻死路?” “放肆!”姬如雪凤目圆睁,“朕才是燕国的皇帝,朕的决定,岂容尔等质疑?” “陛下,老臣并非质疑陛下,只是……” “只是什么?”姬如雪语气冰冷,“你是想说,朕不如凌枫那个叛贼英明吗?” “臣不敢!”老臣连忙跪倒在地,浑身颤抖。 这时,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缓缓走出队列,正是姬如雪的皇叔,当年让位于她的先帝之弟。“陛下,老臣有话要说。” 姬如雪虽然心中不悦,但对这位皇叔,她还是保持着几分尊敬,“皇叔请讲。” “陛下,如今削藩,实为不智之举。” 皇叔沉声说道,“各地藩王势力盘根错节,贸然动兵,只会让燕国陷入内乱。依老臣之见,不如暂且安抚各地藩王,许以重利,让他们作为先锋,攻打楚国。” “驱虎吞狼?”姬如雪眉头紧锁。 “正是此计。”皇叔捋了捋胡须,“待到藩王与楚国两败俱伤,我燕国便可坐收渔翁之利,届时再行削藩,岂不水到渠成?” 张炎在一旁听得脸色铁青,若是真的按照皇叔所说,那他的计划岂不是要泡汤?他刚想开口反驳,却被皇叔一个凌厉的眼神瞪了回去。 姬如雪沉思良久,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皇叔所言有理。传朕旨意,安抚各地藩王,并拨付粮草军饷,征调藩王军队,共同讨伐楚国!” 她语气虽然缓和了一些,但眼中的寒光却并未消散。 这不过是权宜之计,等到平定了楚国,她定要将这些不听话的藩王一个个收拾干净! 星火燎原,旧部归心战意燃。 凌枫策马狂奔,身后铁骑滚滚,扬起漫天尘土。 沿途不断有探子来报,燕国各地义军蜂拥而起,响应他这杆大旗。 那些曾经追随他的旧部,那些被姬如雪迫害的忠良之后,纷纷加入义军行列,誓要推翻姬如雪的暴政。 “将军,前方发现一伙燕军!”一名斥候飞奔而来,禀报道。 凌枫勒住缰绳,目光如炬,“多少人?” “约莫千人左右。” “是哪个将领的部下?” “是……是原先隶属您的麾下,副将李猛。” 凌枫闻言,内心的情绪很是复杂。 李猛,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曾经对他忠心耿耿。 想不到,如今却成了阻挡他回家的敌人。 “传令下去,暂缓进攻。” 凌枫沉声说道。 片刻后,凌枫单枪匹马来到两军阵前。 他身披染血的战甲,手持断刃,浑身散发着一股令人胆寒的杀气。 对面燕军之中,一名身材魁梧的将领骑着高头大马走了出来,正是李猛。 他看到凌枫,脸色变了数变,眼中既有震惊,又有复杂的情绪。 “凌……凌将军!”李猛声音有些颤抖。 “李猛,别来无恙啊。”凌枫语气平静,听不出喜怒。 “将军,你……你真的是将军!”李猛翻身下马,快步走到凌枫面前,“末将还以为……以为是谣传!” “你以为我死了?”凌枫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末将不敢!”李猛连忙单膝跪地,“只是……陛下说您叛国,末将不敢相信!” “我凌枫一生戎马,为燕国出生入死,岂会叛国?” 凌枫声色俱厉,“是姬如雪那个贱人,听信谗言,卸磨杀驴,逼得我走投无路!” 李猛闻言,虎目含泪,“末将知道,末将一直都相信将军!只是……只是末将身不由己,不得不听从陛下的命令!” “现在,你还要听从她的命令,与我为敌吗?”凌枫语气森寒。 李猛猛地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凌枫:“末将愿意追随将军,重回故土,拨乱反正!”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站在凌枫这边。 “好兄弟!”凌枫一把扶起李猛,“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随后,凌枫以其威望和恩义,收拢了李猛的部下。 那些燕军将士,原本就是凌枫的旧部,对姬如雪的暴政也多有不满,如今见到凌枫安然无恙,纷纷倒戈。 短短数日,凌枫便聚集了数万兵马,声势浩大,一路势如破竹,向着他曾经的封地进发。 楚国边境,楚青虹站在高处,望着远处滚滚而来的烟尘,嘴角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凌枫,果然没有让本宫失望。” 这时,一名将领走到楚青虹身边,有些担忧地说道,“陛下,凌枫在燕国的声望极高,如此放任他发展下去,会不会……” “会不会威胁到楚国?” 楚青虹接过话茬: “他若有这个本事,那也是他的能耐。 本宫用人,看中的是他的能力,而不是他的忠诚。 只要他能为楚国所用,区区燕国,不足为惧!” ------------ 血染云州,一颗头颅一重仇 凌枫策马如飞,疾风在耳畔呼啸作响。 他身后紧随的,是一支训练有素、装备一流的精锐之师。 每位将士眼中都闪烁着凛冽的杀意,犹如饥渴难耐的猛兽,蓄势待发,随时准备将猎物撕扯粉碎。 这支部队,乃是楚青虹亲自甄选出的楚军精华,也是凌枫重拾信心、再战江湖的坚强后盾。 一路疾驰,凌枫面容冷峻,双眸犹如燃烧的火炬,熠熠生辉。 他深知,自己正一步步迈向故乡,那里既是他的归宿,也是他复仇之路的起点。 他暗暗发誓,定要让燕国为曾经的所作所为付出惨痛的代价。 那些背叛他的人,侮辱他兄弟的人,践踏他信仰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定要一一找他们算账。 数日后,凌枫一行人终于抵达故乡。 然而,眼前的山河虽依旧,却弥漫着一股死寂之气。 田地荒芜,杂草丛生,百姓们面露惶恐,心神不宁,就连村口那几位平日里总爱闲坐的老人,也早已不见了踪影。 天空中阴云密布,仿佛也在为故乡的遭遇而黯然神伤。 刀光剑影,亮如白昼,战马长嘶,震天动地,浓烟滚滚,遮蔽苍穹,鲜血浸染了黄土,一片凄凉。 精锐之师行至家乡邻近的云州城,只见远方硝烟弥漫,遮天蔽日。 天空仿佛被无情地撕裂,映照着熊熊燃烧的房屋,火光冲天,宛如修罗炼狱降临尘世。 道路上,哭喊声、哀嚎声交织在一起,此伏彼起,令人心碎。 老者浑身颤抖,跪倒在地,声音中充满了绝望与无助:“是燕军……一个姓张的将军率领,他们如狼似虎,杀进城来……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咱们云州城,已经守不住了啊!” “张炎!”凌枫双拳紧握,指节因用力过猛而发白,眼中闪过如火的怒焰。 随行的副将李猛看着那些流亡的百姓,决眦欲裂。 “将军,咱们恐怕要加快速度,再晚,云州城就没了!” “不能晚了!半刻也不能!” 凌枫猛然拔出腰间的断刀,刀锋在日光下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寒光。 “传令全军,加速行进,务必在日落前抵达云州城外围,拦住张炎这群禽兽!” 大军如潮水一般向云州城汹涌而去,凌枫的眼神越来越冰冷,杀意盎然,仿佛化作实质的火焰,灼烧着身边的每一个人。 此刻。 云州城内。 张炎手持佩剑,站在城楼之上,面色阴鸷。 他的身后,燕军将士整齐列队,眼中却多了一抹隐隐的不安。 “将军,”一名副将小声请示,“探子来报,凌枫的大军已经逼近,人数不在少数,请将军示下,是否就此撤军?” “什么?” 张炎冷笑,声音阴冷如冰。 “呵!怕什么?不过是一群残兵败将而已。” “他凌枫的本事再大,如今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今日,我便要让他彻底死心!让燕国的百姓知道,他凌枫,不过是个过气的叛徒!” “可……”副将犹豫不决,“凌枫昔日威名赫赫,将士们……士气低落啊……” 张炎猛地转身,眼中凶光毕露:“士气低落?告诉他们,谁敢临阵退缩,格杀勿论!” 副将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多言。 张炎抬手指向城外一片民宅,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的弧度。 “来人,将那里的百姓都抓来,老弱病残,一个不留!” 天色渐晚。 凌枫的大军终于抵达云州城外,然而城门紧闭,城墙上挂满了刚刚割下的头颅,滴血的景象触目惊心。 凌枫站在云州城外,一身染血的战甲在暮色中散发着冰冷的寒光。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城墙上那些滴血的头颅,那是无辜的百姓,是父老乡亲。 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味与血腥气,哭喊声、哀嚎声此起彼伏,仿佛一柄柄尖刀刺进他的心中。 “将军,我们已经查明,屠戮云州城的果然就是张炎。”李猛沉声汇报,脸上满是愤怒,“抓住的人不是被斩首,就是被当作人质。全城几乎沦为地狱。” “将军!” 一名亲卫跌跌撞撞跑到凌枫面前,高举一纸修书,声音颤抖。 “敌军传话,说要您……自裁于城门前,大军也要跪地降服!否则……否则每过一个时辰就斩下九九八十一颗人头,送到您的帅帐。” 凌枫的脸色刹那间阴沉如死水。 “张炎!你欺人太甚!” 随即,深吸一口气,将心中奔涌的怒火压下。 他知道,张炎不仅是一个毒辣的小人,更是一个擅长揣摩人心、步步为营的危险对手。 对付这样的阴狠小人,要随时保持理智。 否则,一旦失智,立时就会被他趁虚而入。 “将军,我们不能坐视不管啊!” 一名偏将红了眼,跪地大喊,“百姓们等着活命,我们宁死不可降!” 当凌枫再次睁开双目,眸中只剩冰冷的理智。 “张炎这步棋,目的在于逼我就范。他还想借此拖延时间,拖垮我们的军心。” “所以,我们不能自乱阵脚。” “当务之急,就是稳定军心。” “传我传令,就地安营。” 帅令迅速传达。 当夜。 数里连营在云州城外铺开,犹如一片黑色的潮水,汹涌,肃然。 云州城的城楼之上。 张炎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城外的敌军。 他一身金甲,外披猩红披风,整个人显得锋利而阴森。 他的面容俊秀,但眼神中闪烁着毒蛇般的残忍。 身后,百姓被成批押解而来,哭喊声此起彼伏,绝望充斥着每一个角落。 张炎冷冷看了一眼,嗤笑一声:“真是一群下贱的蝼蚁。” “将军,这些人要怎么办?”一名副将眼中却掠过一丝不忍。 张炎缓缓转身,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匕首,“将他们押到城门口,让凌枫亲眼看着他们的头被砍下来。” 副将脸色微变,低声问:“将军,这些百姓若是尽数杀害,恐怕……” “怕什么?”张炎冷笑,语气森然,“这些人不过是用来逼凌枫的棋子。棋子嘛,牺牲一点,谁会在意?更何况,他们的鲜血越多,凌枫就越动摇。杀到最后,连他的军心也会崩溃。” “够狠!够毒!”副将虽未敢出声,但在心底不禁寒颤了一下。 他面上敷衍,心中却对张炎的狠毒愈发忌惮。 张炎继续向城外眺望,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凌枫再强又如何?如今的他,不过是失了主的野狗。我要亲手折断他的獠牙,让他成为我登顶权力之峰的垫脚石。” ------------ 刀锋无情,求仁求义不掌兵 夜幕森森,云州城陷入寂静,张炎的部下依旧在城墙上巡逻,守备森严。 云州城外,凌枫的营帐内气氛凝重。 他将张炎的最后通牒甩在案几上,纸上的字句仿佛带着血腥气。 “……自裁于城门前,否则每时每刻,便有百姓血溅城墙……” 凌枫的手指狠狠掐着桌缘,关节泛白。 他语气低沉而冷静。 “张炎此举,一是攻心,逼我就范。二是想要把我们拖死在这里。” “我们深入敌后,军心不稳,粮草不济。一旦生变,军心顿时就会大乱。” “到时候,他张炎就可以坐收渔人之利了。” 周围的将领们神情各异。 副将李猛第一个跪出,激动地喊道:“将军!我们不能坐视不管啊!那些都是无辜的百姓啊!” 另一位年长的谋士摇了摇头,语气稳重:“张炎阴险至极,此时出击,反而中了他的诡计。救人,必须慎之又慎。” “慎什么!”一位年轻的绝死派将领腾地站起身,目光炽热:“张炎算什么东西?我们直接奇袭云州城,擒贼擒王,不是更快解决问题吗?” 话音刚落,保守派一位老将冷笑一声。 “你是嫌百姓死得不够多吗?张炎料定我们会鲁莽行动,城内早有埋伏。贸然行动,只会让百姓更快送命!” 年轻将领涨红了脸:“可难道我们就要眼睁睁看着他们一个个被杀?” 两派僵持不下,争吵声愈演愈烈。 凌枫冷冷扫视全场,幽幽冷哼一声。 “够了!” 帐中瞬间寂静,只有他冰冷的声音回荡:“张炎摆明了是冲我来的,我会解决。谁敢擅自行动,立斩不赦!” 众将齐齐低头,不敢再争,但绝死派的年轻将领们,眼中闪过不满的火光。 夜深。 绝死派将领悄然聚在一处偏僻的营帐中。 领头的年轻将领义愤填膺:“将军的计划太过保守!再拖下去,百姓要死得一个不剩!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另一名支持者点头附和。 “没错,奇袭虽有风险,但出其不意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总比眼睁睁看着百姓被杀强!” 几人迅速制定了夜袭计划,决定绕过主力营地,带一队精锐部队突袭云州城,试图斩杀张炎以解危局。 是夜。 绝死派悄然出营,一路向云州城进发。 寒夜中,冷风呼啸,他们的脚步迅捷而隐秘。 然而,当他们抵达预定的突破口时,却发现那里早已戒备森严。 “埋伏!”年轻将领大吼一声,拔出长刀。 荒野之中,无数火把骤然亮起,黑暗中隐藏的燕军如潮水般涌出,弓弩齐射,箭矢密如骤雨。 “该死,撤退!”绝死派将领意识到中了计,怒吼着挥刀迎敌,同时指挥部队试图突围。 然而,敌军的包围圈越收越紧。火光照亮战场,刀剑撞击声、惨叫声不绝于耳,血染遍地。 营地内,凌枫被战报惊醒。他面色铁青,冷声喝道:“立即集结全军,随我出击!” 凌枫率主力部队迅速赶到战场。 云州城下,火光冲天,绝死派的队伍已经濒临崩溃。 凌枫一声怒吼:“随我冲!” 他的战刀划破夜空,带领铁骑如雷霆般冲入敌阵。 刀光剑影中,燕军防线被撕裂,凌枫如一头怒狮,所到之处无人能挡。 增援的到来迅速扭转了局势,敌军见势不妙,开始撤退。 凌枫压低声音命令:“全军止步,切勿追击!” 然而,绝死派的年轻将领不顾命令,带着残余士兵冲向张炎的军寨。 绝死派将领攻入军寨后,发现张炎早已撤走,留下的只是几千名关押在笼中的百姓。 他们浑身脏污,目光呆滞,似乎早已被折磨得失去了生机。 “这些人是百姓!”绝死派将领大喜,“张炎竟然没来得及杀他们!” 百姓中一位年长者爬到将领面前,哭喊道:“大人救命!我们都是张炎用来当炮灰的,他说要把我们挡在您军队前面送死!” 将领顿时愤怒不已,怒骂:“张炎这个畜生!” 他们迅速释放了这些百姓,将其护送回凌枫的大本营。 百姓们感激涕零,一路跪地磕头,哭喊着感谢救命之恩。 黎明时分,百姓和绝死派将领一起回到营地。 凌枫站在高台上,注视着面前黑压压的一片人群,表情冷峻而无悲无喜。他抬手命令:“准备饭食,安顿百姓。” 士兵们忙碌起来,将热汤和食物分发给百姓。 那些劫后余生的人们感动得流泪,纷纷跪地叩首,口中高喊:“将军仁慈!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然而,当饭食分发完毕,场面稍稍安静时,凌枫突然拔出腰间战刀,冷声下令:“全军听令——将这些人,全部处决!”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百姓惊恐地抬头看向凌枫,绝死派将领更是震惊不已,冲上前怒问:“将军,他们都是无辜的百姓啊!为何要对他们下如此毒手?” 凌枫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声音冰冷得仿佛没有一丝情感:“你以为他们是普通百姓?他们是张炎安插的细作。” “什么?”将领满脸震惊,完全无法相信。 凌枫继续说道:“张炎的计谋,不只是想用这些人抵挡我们的刀锋,更是想让他们渗透我们的军营,扰乱我们的阵脚。他想玩特洛伊木马?哼,可笑。” 百姓中立刻有人惊恐喊道:“将军冤枉啊!我们真的是普通百姓!求求您开恩!” 凌枫毫不动容:“杀!” 刀光闪过,惨叫声、哀嚎声充斥整个营地。 鲜血浸染了泥土,曾经跪地感谢恩德的百姓,转瞬间变成一具具尸体。 绝死派将领站在一旁,愤怒得全身发抖。 他紧握战刀,咬牙质问:“将军!如果他们真的是细作,有何证据?您凭什么屠杀这么多无辜之人?” 凌枫缓缓转身,目光冷冽如霜:“无辜?没有人是无辜的。你们追击的那一刻起,就已经错了。” 他顿了顿,声音沉冷如冰:“这是战争,不是儿戏。” ------------ 是耶非耶,假到真时真亦假 屠杀百姓的画面如炼狱般刺痛着每一名士兵的眼睛。 但凌枫的眼神没有一丝动摇。 十数位年轻将领跪在地上,死死握住腰间的刀,强忍怒火。 “将军!百姓中或许有奸细,但未必全是敌人!此举未免太过残忍!”他声音颤抖,眼中满是对凌枫的失望和控诉。 “残忍?”凌枫俯视他,语气森冷。 “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 “我们身在敌军福地,背水一战,容不得半点疏忽!” 一众保守派将领们目光复杂。 他们虽然对凌枫的命令感到不安。 但多年战场磨砺让他们明白,凌枫绝对不会无的放矢。 浓重的血腥味依旧弥漫在空气中,刺得人鼻腔发酸。 绝死派将领的质问声犹在耳畔,凌枫冷峻的目光扫过尸堆,仿佛一柄冰刃将质疑声硬生生压了下去。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对亲卫冷声道:“将尸体集中起来,所有人过来验看。” 尸堆被快速整理好,浸透血污的躯体横七竖八地叠在一起。 绝死派的将领们面色复杂,虽然不敢再多言,但眼底的怀疑和隐忍的怒火清晰可见。 凌枫一步步走上前,目光冷冽如霜。 他没有解释,没有愤怒,只是弯腰掀起了一具尸体的衣衫。 “看清楚。”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这就是你们以为的‘无辜百姓’。” 众人定睛一看,尸体的躯干上遍布旧伤疤痕,深浅不一、粗砺而陈旧,绝非普通农民可能拥有的伤痕。 “这是……?”一名偏将惊讶得低声自语。 凌枫抬起头,目光犀利地扫过众人,“务农的百姓会有这种伤?一个整日锄田耕地的人,身上却布满刀枪伤口,你们觉得可能吗?” 众人哑然。 但还有人不死心:“这只能说明他们可能经历过冲突,不一定是士兵……” “是吗?”凌枫不理会争辩,手起刀落,尸体的右手被翻过来,他指向掌心处布满老茧的痕迹。 “看他们的手,老茧密布,但分布在虎口和掌心,这分明是常年握刀枪造成的。” 围观众人中爆出一声恍然,“他们……是兵!” “不是兵,是细作!”凌枫的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是张炎派来的人伪装的。目的就是为了潜入军营,伺机而动。” “什么夜袭,什么溃败,都是假象。” “张炎布了这么偌大的一个局,就是想将我们一举斩灭。” 他抬眼环顾众人,语气冷冽如霜。 “如果昨天放他们活着留在军营中,今晚你们这些将领里,有多少人会命丧他们手中?” 绝死派的将领们哑口无言,脸色苍白。 无比的震惊。 无比的后怕。 如果不是凌枫当机立断,他们的营地很可能已经变成血流成河的地狱。 至此,众人彻底沉默。 经验老道的老将脸色微变,低声咕哝:“果然是细作……” 凌枫冷冷一笑,“何止如此。” 他将另一具尸体的衣服扯开,从腰间发现了一枚金属令牌。他将令牌抛到地上,“这是燕国内军专用的徽章。普通百姓会有这样的东西?” 众将领顿时脸色大变,绝死派的年轻将领跪倒在地,颤声道:“末将鲁莽……请将军责罚!” 凌枫没有训斥,也没有怒火,只是冷冷说道:“两军对阵,生死事大。一步走错,就是全盘皆输。再有下次,无需跪求原谅,你就自裁谢罪吧。” 绝死派的将领们低下了头,不敢再说话。即便心中仍有余悸,却不得不承认,凌枫的判断堪称鬼神。 李猛此时钦佩的五体投地,不过,他心中仍旧疑虑,“可是将军,您是如何发现这些人有问题的?没看到这些证据之前,您怎么能如此确信他们是细作?” 凌枫冷冷一笑,眼中闪过一抹狠辣。 “张炎这样的阴险小人,阴邪二字是刻在骨子里的。他要是不玩儿点花招,又怎么对得起下作这两个字。” “所以,我压根就没看到任何破绽。” “但是我看透了人心!” 此话一出,李猛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后怕之余,他也不得不佩服凌枫工于心计。 凌枫没有继续纠缠此事,而是下令:“将剩下的活口细作押过来。” 不久后,几名受伤但未死的伪装者被拖到凌枫面前。 他们的嘴巴被堵住,眼中满是恐惧。 凌枫俯身扯掉他们嘴里的稻草,低声问了一些什么,那些细作疯狂点头,表情极为惊恐。 在听到三更一刻几个字后,凌枫脸上浮出一抹冷笑。 “好!很好!三更一刻就三更一刻!”,凌枫的目光却冰冷无比,他突然一挥手:“杀了。” 士兵们毫不犹豫地执行命令,细作被当场斩杀,血洒一地。 这一幕看得周遭众人不由得冷汗涔涔。 火光摇曳,将血腥味带入风中。 凌枫负手而立,冷峻的面庞在火光映照下如刀削斧凿,冰冷刚硬。 “将军,请准末将带兵攻城!” 年轻将领李擎单膝跪地,双目通红,眼中怒火几欲喷涌。 他猛地拔出佩刀,刀尖重重砸在地上,声音震响,像是在宣告誓死的决心。 “张炎屠杀我同胞,此等罪行,天理不容!” “末将愿率死士,以鲜血祭奠死难之人,夺下云州城,为百姓讨还公道!” “将军!”另一名绝死派将领随之而起,语气更加激昂,眼中满是疯狂,“末将提议,将这些细作的脑袋尽数割下,一齐扔到云州城下!让张炎和他的狗兵看看,这就是他们的下场!” “是啊!将军,只需您一声令下,末将等必让张炎血溅五步!” 营帐内,吼声此起彼伏。 将士们目光炽烈,手按刀柄,连浸血的战靴也在发抖,仿佛下一刻便要冲入火海。 愤怒、悲愤、不甘,将整个营帐变成了火药桶,仿佛只需一点火星便会轰然炸开。 然而,凌枫自始至终不发一言。 他的目光冷冷扫过跪地请战的众将,那双眼睛里没有愤怒,没有焦躁,只有无比深沉的冷静,仿佛笼罩着一层坚不可摧的寒霜。 “不!” 低沉的声音犹如寒刃划过,令沸腾的气氛陡然一滞。 ------------ 关门打狗,尔等不过是瓮中之鳖 与此同时,云州城内火光冲天。 数支精锐部队从暗道杀入,守军措手不及,城门大开,厮杀声震天动地。 城墙之上,燕军将士惨叫连连,不断被斩落城下。 归途中,张炎急促催马,不断挥鞭,铁蹄踏碎了荒野的寂静。 他眼中布满血丝,浑身透着慌乱:“加快速度!再迟一步,云州城就守不住了!” 然而,不等他靠近城门,便听见前方传来震天的厮杀声。 张炎顿时心头一沉,猛地勒紧缰绳。 “王爷!城门已经被攻破,敌军正在城内大肆屠杀!”一名探子从前方疾驰而来,满脸惊恐地禀报。 张炎顿时面如死灰,双拳紧握,指节发白。他怒吼着拔出佩剑:“全军听令!杀回云州城,击退敌军!” 荒野之间,铁蹄如雷。 张炎双腿夹紧马腹,战马嘶鸣着狂奔。 他的心跳如擂鼓,每一次心跳仿佛都在提醒他某种未知的恐惧。 如果云州丢了! 如果凌枫给他也来一个前后夹击! 如果…… 张炎不敢再想下去。 身后士兵跟随而来,沉重的铁蹄砸在地上,激起大片尘土。 他不断抬头,遥望渐渐逼近的云州城。 那隐约可见的城墙在跳动的火光下显得如同阴森的巨兽。 “快!再快!”张炎挥动长鞭,语气急促如火。 此刻,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在紧紧扼住他的喉咙。 不久后,云州城遥遥在望。 满地横尸,残旗断帜,血流成河。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和焦糊味。 城门大开,内外一片狼藉。 张炎的脸色阴晴不定,目光死死盯着那座摇摇欲坠的城楼。 许久,他才厉声喝问:“开门!” 城门忽地洞开。 一名哨兵匆忙跑来,跪倒在地,浑身瑟瑟发抖:“王爷……敌军夜袭……守军拼死抵抗,总算击退了他们。但是……我们的人也损失惨重!” 张炎闻言,紧绷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放松。 他冷冷一哼:“守住了就好。开城门,本王即刻回城!” 城门缓缓张开,宛如一张倾盆大口。 张炎策马而入,身后的大军鱼贯而入。 高高的城楼上,几名守军举着火把,目光呆滞,脸上写满疲惫。 四周的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张炎抬头看了看那些浑身染血的守军,欣慰道:“很好,守住了城池,算你们有功,本王一定重重有赏……” 话音未落,一阵尖锐的破空声忽然响起—— “嗖!” 一支箭矢自天而降,擦着张炎的铠甲飞过,直插进一名士兵的咽喉。 鲜血喷涌,那士兵闷哼一声,轰然倒地。 张炎瞬间变色,猛地拔出佩剑。 “敌袭!” 城楼上骤然大乱,火光映照下,无数黑影攀上城垛。 凌枫一身战甲,缓缓从黑暗中现身。他冷冷地俯视着张炎,眼中闪过一抹嘲讽。 “张炎。” “承蒙你的美意,几乎把我送进了鬼门关。” “来而不往非礼也。” “今日,我也送你一程——黄泉路上,一路好走!” 张炎浑身一震,脸色青白交替。 他怒吼着挥剑指向凌枫。 “凌枫!卑鄙小人,有本事便堂堂正正一战,何必使这等下作手段!” 凌枫不为所动,语气冷若寒霜。 “你还没资格谈堂堂正正。” “放箭!” 凌枫话音刚落,城楼上的弓箭手齐齐拉弦。 箭雨如潮,密密麻麻地向下方倾泻。 箭矢破空,凄厉的啸声撕裂了夜幕。 瓮城内顿时惨叫声连连,燕军阵脚大乱,士兵四处奔逃,踩踏着彼此的尸体。 张炎一边挥剑格挡,一边咬牙怒吼:“顶住!快!冲出瓮城!” 火光映照下,他的脸上满是愤怒和惊惧。 剑锋舞动间溅起鲜血,却根本挡不住密如骤雨的箭矢。 箭雨未歇,张炎身旁的亲卫队一个接一个倒下。 “王爷,快走!” 一名亲卫强忍重伤,扶住张炎的战马,声嘶力竭地喊道。 张炎目眦欲裂:“撤退!给我撤!” 亲卫队拼死护住他,奋力劈开一条血路。 战马嘶鸣,铁蹄践踏着遍地的尸体,鲜血与泥土混杂在一起。 张炎怒吼着策马狂奔,狼狈的身影如同一只失了羽翼的猛禽 “凌枫!”逃出城门,张炎仰天怒吼,透着无尽的恨意:“凌枫!此仇不报,我张炎誓不为人!” 城楼之上,凌枫一身战甲,宛如远古战神,冷冷注视着那仓皇而逃的敌影。 他深吸一口气,抬手夺过身旁亲兵递来的雕花强弓。 “弓来!” 修长的手指轻拂弓弦,一支羽箭闪烁着寒芒,被他稳稳地搭在指间。 “张炎!”他低声怒吼,声音像是从胸膛深处挤出,带着滔天恨意,“你想逃?做梦!” 长弓拉满,弓弦如满月般绷紧。 凌枫的目光犀利如刀,死死锁定着张炎的背影。 他的心中燃烧着滔天的怒火,每一滴鲜血,每一具尸体,都在提醒他,这是不能放过的仇敌。 嗖! 伴随着弓弦的一声颤鸣,箭矢如同一道闪电划破夜空,拖着凄厉的啸声直扑张炎。 箭矢疾行,如流星划破长空,夜色似被这道寒光劈裂。 周围空气仿佛都因它的疾速而发出刺耳的啸声,整个场景宛如慢镜头般,被无形的力量拉长。 张炎听到身后锐利的破空声,猛然回头,目光落在那闪着寒光的箭矢上,瞳孔猛地收缩。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像是被死神盯上。 “不!” 他歇斯底里地嘶吼,双腿死死夹紧马腹,想要催马加速,但已经来不及。 “挡住它!” 张炎的亲卫兵反应极快,手持长枪,奋力迎上箭矢。 然而,这一箭凝聚了凌枫胸中无尽的愤怒与仇恨,力道大得惊人。 长枪与箭矢撞击的瞬间,火星四溅,震得亲卫兵虎口剧痛,长枪险些脱手。 咔! 长枪虽挡住了箭矢的一部分力量,但终究未能完全偏转方向。 那箭矢像一条狂怒的毒蛇,仍以稍稍偏移的轨迹刺向张炎。 噗—! 箭矢狠狠地扎进张炎的右肩,血花顿时绽放。 他闷哼一声,从战马上摔了下来,重重砸在地面上,鲜血迅速染红了地面。 ------------ 放虎归山,人心得用人头换 “王爷!” 亲卫们大惊失色,慌忙下马将他扶起。 此刻,张炎脸色惨白,额头冷汗如雨,嘴唇因剧痛而微微颤抖。 他一把扯下插在肩膀的箭矢,发现箭身上绑着一封书信。 那书信已被鲜血浸透,字迹模糊,但仍能勉强辨认出信封上的字来:血债要用血来偿! 张炎捏紧那箭矢,双眼通红,像是陷入疯魔一般。 他仰天怒吼,声嘶力竭:“凌枫——总有一天,我会回来的!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城楼之上,凌枫居高临下,冷眼看着张炎的狼狈模样。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声音低沉而不屑:“不用来找我,我会亲自去找你们。” 他的声音在夜风中被撕扯成碎片,却依然清晰地传入张炎的耳中。 那冰冷的宣告如同一柄寒刃,直刺张炎心底,令他全身战栗,额头冷汗涔涔。 “走!” 张炎忍着剧痛,咬牙下令。 亲卫们手忙脚乱地扶起他,护送着他仓皇逃离战场。 战马的嘶鸣声渐渐远去,消失在沉沉夜色中。 凌枫缓缓收起长弓,修长的身影在跳动的火光中显得无比冷峻孤傲。 夜风微凉,火光映天。 城楼上,李猛怒不可遏,抬手握紧长刀,脸上写满了不甘。 “将军,放过张炎岂不是放虎归山?这种小人留不得!请准末将率兵追击,将他拿下!” 凌枫站在城垛上,长刀垂在身侧,目光冷冷地看着张炎狼狈逃窜的背影,眼中没有一丝波澜,仿佛这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追?为什么要追?”凌枫声音低沉冷冽,带着难以抗拒的威严,“你觉得现在就杀了他,会有多少用处?” 李猛闻言愣住了,他的怒火稍稍平息,皱眉问道:“将军,张炎屠杀百姓,犯下滔天罪行,不是死不足惜吗?” 凌枫的目光如同寒冰,轻轻摇了摇头,声音透着一丝嘲讽的冷意。 “张炎不过是个跳梁小丑,台前的傀儡罢了。” “我们要报仇,杀他一个,百害而无一利。” 李猛怔住了,手中紧握的长刀微微颤抖。 他张了张嘴,想要辩驳,却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凌枫转过身,目光冷冽如刀,语气低沉而坚定。 “张炎不该死在这里。他要活着,替我们挑起这滔天的仇恨。只有仇恨才是最好的武器,只有仇恨才能让兄弟们一往无前。明白了吗?” 李猛像是被当头棒喝,猛然恍悟。 他咽了咽口水,单膝跪地,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将军……末将明白了。” 凌枫眸光一厉,转头俯视城外,声音铿锵有力:“传令三军,即刻集结,原地驻守,不得追击!” 这一道命令,如洪钟大吕,瞬间传遍全军。 下方的将士们本已满腔怒火,随时准备追击张炎,但听到凌枫的命令,所有人都齐齐止步,没有半分迟疑。 这些日子以来,凌枫的冷静果断和卓越的领军能力,早已让三军对他产生了近乎狂热的信任。 “将军有令,不得追击!违令者,格杀勿论!”传令兵的声音回荡在营地中,每一名士兵都井然有序地调整队列,毫无怨言。 城楼上,李猛抬头望着这一幕,心中百感交集。 他的双拳紧握,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心中既有对张炎逃脱的不甘,也有对凌枫手段的敬畏。 “将军……”李猛低声道,眼中带着复杂的情绪,“末将愚钝,总以为仇恨是为了复仇,却不知将军竟能将仇恨化为利器,让三军士气如虹……” 凌枫目光依旧冷峻,声音低沉而不容置疑。 “驭兵者,握人心。若想制敌,先安己;若想胜敌,先用敌。” “张炎的存在,对我们来说比他的死更有价值。记住了,这场仗还远未结束。” 李猛闻言,心中震撼无比。 他对凌枫的崇敬之情更深了一分,同时也感到了一丝隐隐的恐惧。 “将军不仅驭兵有术,对人心的掌控更是可怕至极……”李猛在心底暗暗叹息。 夜风愈发凛冽,火光摇曳,映衬着凌枫冷峻的身影,如同一座不动如山的雕像,伫立在战火纷飞的天地之间。 火光渐渐熄灭,云州城的喧嚣逐渐归于平静,唯有满地的残骸和血迹诉说着刚刚发生的惨烈战斗。 凌枫站在被血洗的云州城中央,目光冷峻。 城内幸存的俘虏被押送到他面前,跪成一片,惶恐不安地等待命运的裁决。 李猛大步上前,眉头紧锁,低声问道:“将军,这些人……如何处置?要不要全都斩了,以泄将士们的心头之恨。” 凌枫没有立刻回答。 他迈步走到俘虏中间,目光如刀般扫视着那些面如死灰的敌兵。 主帅的沉默让气氛变得更加压抑,士兵们屏息以待,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片刻后,他语气冷峻却不容置疑:“校尉之上,全部斩杀。” 此言一出,俘虏中传来一片低声的哭喊和求饶声,带着撕心裂肺的绝望。 李猛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但他随即大声喝令:“来人,将这些贼子拉下去斩了!” 押送俘虏的士兵立刻上前,将那些身着高阶军服的校尉拖拽出去。 惨叫声此起彼伏,但很快被刀锋划破喉咙的声音取代。 “其余人呢?”李猛声音低沉,语气中带着一丝试探。 “校尉以下,一概释放。”凌枫冷声道,“打散队伍,编入我们的大军,逐一观察。若有胆敢作乱者,当场格杀。” 此话一出,李猛愣住了。 他抬起头,满脸不解地问:“将军,这些人虽是小卒,但他们也曾效忠张炎,放虎归山,岂不是留下后患?” 凌枫冷笑一声,语气平静却锋利如刃。 “士卒不过是追随者,他们的命运不由自己掌控。” “更何况,他们已经见识了张炎的无能,只要我们给予他们活路,他们反倒会死心塌地为我所用。对待敌人,要懂得收与放。” 李猛沉默了片刻,单膝跪地,拱手应命:“末将领命。” ------------ 奇谋妙计,来而不往非礼也 众将抬头,望着凌枫那冷峻的脸庞,心中压抑不住的怒火被他的冰冷威严生生压制。 “将军!”李猛猛地抬头,愤怒的嗓音充满不解,“为什么?这些脑袋本就是血证,用来威慑敌军,再合适不过!” 凌枫冷冷瞥了他一眼,声音如寒风般刺骨:“这几千颗人头,我另有用处。” “另有用处?”李猛皱眉,眼中闪过疑惑。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将话咽了下去。 绝死派的将领们个个满脸不甘,愤怒的眼神中燃烧着一团团烈火。 但却被凌枫冰冷的目光牢牢锁住,无法挣脱。 “今夜的事,不得外泄。”凌枫语气沉冷,掷地有声,“传令下去,此事,谁敢泄露半字——杀无赦。” 一句话,如同雷霆,震得帐中众人心神俱震。 “将军……这……” 一众将领一咬牙,想要争辩。 但在凌枫冷冽如刀的目光下,最终只能低头拱手:“末将……遵命。” “传令三军,”凌枫淡淡说道,目光深邃如海,“准备开战。” 短短四字,却像战鼓敲响,所有人心头猛然一震。 沉重的压抑感瞬间化作杀伐之气,弥漫在整个营帐内。 众将拱手领命,鱼贯而去。 唯有凌枫一人留在原地,久久未动。 修长的身影映在血染的地面之上,被火光拉得格外孤寂。 夜风卷过,吹起他染血的披风,猎猎作响。 他的目光越发深沉,像是穿透了黑夜,直抵云州城的方向。 “张炎……你的血债,我会一笔笔清算。”低沉的喃喃声,隐没在夜风中,却满载着滔天的杀意。 此时的云州城头。 火光映照着沉重的天幕。 张炎披着猩红披风,站在城楼之上,冷风掀动他额前的乱发,整个人宛如鬼魅般阴森。 他低头俯视着远处连绵的营帐,眼神中尽是戏谑。 “王爷,刚才一战,敌军明明占尽了上风,为什么不乘胜追击。会不会在计划什么阴谋?”一名副将疑惑地凑上前,语气中透着不安。 张炎冷笑一声,握住佩剑的手微微用力,指节泛白,“他想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已经注定要败。” 副将依然不解:“王爷,您的意思是……?” 张炎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抬头望向远方,唇角勾起一抹阴冷的弧度。 就在这时,城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披甲将领快步走上前,单膝跪地,神色难掩兴奋。 “王爷!计划成功了!属下安排的人已经顺利混入凌枫的大营,正静候时机!” 张炎闻言,眸中阴毒之色一闪而过。 他猛地抬起手,狠狠拍了一下城楼的矮墙,声音低沉而充满寒意:“很好!” 直到此时,那名副将恍然大悟,连连点头:“难怪您刚才这么自信!那些‘百姓’原来都是我们的人伪装的!如此一来,内外夹击,凌枫这次真是插翅难逃!” 张炎微微侧首,眼中尽是得意。 他缓缓开口,语气如毒蛇吐信:“凌枫这厮自诩什么仁义之师,今夜,我便要让他死在自己的仁义之下!” 他顿了顿,语气越发森然:“那些人早就受过特训,潜入他的军营,伺机而动。等到三更一刻,他们便会突然发难,在营中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副将听得一阵头皮发麻,忍不住问:“将军,万一凌枫察觉……?” “察觉?”张炎眼神骤冷,打断了副将的话,“就算他察觉又如何?他还能杀掉所有的‘百姓’不成?哼,这便是他最大的弱点——仁义。” 张炎冷笑着将佩剑出鞘,剑锋映着冷光,直指远方:“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假仁假义,今夜,凌枫必死无疑!” 副将闻言,顿时大拍马屁:“王爷果然是算无遗策,简直如诸葛在世!” 周围的将领们纷纷点头附和:“斩掉凌枫,王爷千古之名近在眼前!” 张炎听着这些恭维,嘴角的笑容愈发狰狞。 他缓缓收剑入鞘,低声喃喃自语:“凌枫啊凌枫,这一次,我要让你碎尸万段……” 城头的风更冷了,吹起一片肃杀的气息。 远处的连营在夜色中犹如一片沉寂的黑潮。 黑暗之下,潜伏的危机已然如毒蛇盘踞,伺机而动。 夜色深沉,杀意弥漫。 三更一刻渐渐逼近。 凌枫的大营里,火光明灭,营帐间的哨声偶尔响起,显得格外安静,甚至静得有些诡异。 风卷过旌旗,猎猎作响,隐约透着一股肃杀。 突然,几处偏营燃起了火光,火舌窜天,紧接着是急促的惨叫声,刺破了宁静的夜幕。 “杀啊!” 凌枫大本营中顿时杀声震天,燃起了多处战火。 一片混乱中,营帐接连倒塌,战马嘶鸣,人影攒动。 骚动迅速扩散,火光映红了夜空。 不多时,一支冲天响箭划破天际,刺耳的啸声拉响了血战的序曲。 云州城头。 张炎冷笑着注视远方的大营。 “信号已发!”副将兴奋地报告,“王爷,我们的计划成了!” 张炎拔出佩剑,轻轻一挥,寒光在黑夜中划出一道冷冽的弧线:“全军听令,随我出战!今晚,本王要马踏连营!” 战鼓轰鸣,数万燕军如狂潮般涌出城门。 张炎亲率先锋,战马如雷霆般奔腾,铁甲映着火光,杀声震天,气势如虹。 然而,当燕军冲入凌枫的大营时,迎接他们的却是一片死寂。 张炎勒马而停,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 他环顾四周,火光映照下,营帐空空如也,没有一名士兵。 “怎么回事?”张炎声音低沉,目光如刃,“人呢?” 副将也是一脸惊愕,立即命令士兵四处搜寻。 搜遍整个营地后,士兵们只在营地中心找到了一座高高的尸堆。 几千具尸体横七竖八堆砌着,血流成河,场面令人不寒而栗。 张炎的脸色变得铁青。 他猛地翻身下马,快步走向帅帐,掀开帘布。 里面别说人了,哪怕鬼影都没有一个。 只有一封书信放在空空荡荡的案几上。 张炎将信展开,上面赫然六个大字—— “来而不往非礼也。” 张炎的手猛地一抖,纸张几乎滑落。 他眼中寒意暴涨,连声吼道:“糟糕,上当了!速速返回城池!这是陷阱!” ------------ 养狼当犬,与帝王仇不死不休 星夜下,张炎的残军如丧家之犬般飞驰在通往燕都的官道上。 夜风凛冽,张炎捂着受伤的肩膀,脸色惨白,心中充满了愤怒和恐惧。 每一次颠簸,伤口都剧痛无比,但他咬紧牙关,不敢停下。 “凌枫!”他在心中嘶吼,咬牙切齿,“你竟敢如此羞辱于我!你以为这就算赢了?不,你会为今天的行为付出百倍代价!” 他的亲卫早已所剩无几,每个人的脸上都挂满了疲惫和惊恐。 只有身旁副将低声劝慰:“王爷,我们已经离开危险区域,再坚持一下,很快就能到达燕都。” 张炎目光冷厉:“快些!本王要立刻觐见陛下!” 数日奔波后,他们终于抵达燕都。 张炎抬头望着高耸的宫墙,脸上的疲惫被怒火取代。他深吸一口气,整了整披风,将浑身狼狈掩盖在夜色中。 是夜。 姬如雪的寝宫内,宫灯摇曳,映出刺眼的金色龙纹。 张炎跪伏在殿外,低声请求:“陛下,臣有急事禀报,还请您开恩,容臣觐见!” 寝宫内,姬如雪正斜倚在一张雕花贵妃榻上,手中端着一杯温热的莲花汤,神情冷漠。 近侍小心翼翼地附耳低声说道:“陛下,摄政王似乎有要事相报。” 姬如雪眼眸微微一闪,放下汤盏,淡淡开口:“宣他进来。” 帝命一下,张炎如同一条丧家犬一样,急惶惶狂奔进大殿之中。 “陛下!” 他砰声磕在地砖上,声音低沉而压抑:“陛下,臣无能,未能将凌枫那逆贼擒回。臣……甘愿一死,以谢陛下!” 姬如雪端坐在龙椅之上,明黄色龙袍在灯光下散发着冷冽的光辉。 她的脸庞冷若冰霜,双目微垂,静静地看着张炎,没有急于开口,殿内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过了许久,她终于开口,语气平静的可怕,却蕴藏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寒意。 “摄政王!” “你答应过朕,要替朕斩草除根。” “现在,凌枫逆贼的人头呢?” 张炎闻言,浑身一震。 “陛下息怒!凌枫狼子野心,难缠至极。” “他在云州城设下天罗地网,臣所率军队折损过半。臣虽奋力一战,但那逆贼竟趁乱偷袭,臣肩头……险些丧命。” 他解开披风,露出还未愈合的伤口,血迹斑驳,触目惊心。 说话间,张炎抬头看向姬如雪,眼神中闪过一丝伪装的极好的忠诚。 “陛下,臣万死不足以赎罪,但此伤,足以证明凌枫对陛下心怀叵测。他不仅拒绝归降,还在战书中诅咒陛下!” “诅咒?”姬如雪微微挑眉,声音中透着不屑与嘲讽,“他倒是胆子不小,区区一个逆贼,竟然还敢对朕动粗浅心术?” 张炎见状,连忙取出那封血书,高举过头:“陛下,此乃凌枫留下的战书,他亲手所写,还妄图以臣的血来羞辱陛下!” 姬如雪一言不发,伸出纤长的手指示意侍女将血书呈上。她展开信纸,字迹已被鲜血染红,但那一行苍劲的大字却格外醒目: 【养狼当犬,大恩成仇。帝王心术,不死不休。】 每一个字都像带刺的荆棘,狠狠扎进姬如雪的眼底。 她死死盯着那行字,指尖因用力而微微颤抖,眼底渐渐燃起熊熊怒火。 “很好。”她冷笑一声,声音低得像从地狱深处传来,“养狼当犬,大恩成仇?他摆明了是在讽刺朕狼心狗肺,忘恩负义!” 张炎跪伏在地上,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他抬起头,语气谦卑却暗藏火上浇油的毒意。 “陛下!” “凌枫此贼不仅在战书中羞辱陛下,还亲口对臣扬言,他定会带兵杀入燕都,将陛下千刀万剐,诛灭陛下十族。此贼狼子野心,已是昭然若揭!” 姬如雪听到这话,手中的血书顿时被攥得皱巴巴的。 她猛地起身,凤目中杀意凛然,几乎要将张炎整个人吞噬。 “凌枫!” 女帝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撕裂空气的愤怒。 “朕待他不薄,想要给他一个体面。没想到他竟然如此狼心狗肺,不识抬举!” 张炎连忙匍匐在地上,假意劝慰。 “陛下明鉴!凌枫野心勃勃,其心可诛。如今,他已收拢叛军,占据云州城,甚至扬言要血洗燕国。臣请命率军再战,定要将他斩于剑下,以为陛下铲除此心腹大患。” 姬如雪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不必。” 张炎闻言,微微一怔,不解地抬起头:“陛下……?” 姬如雪缓缓坐下,龙袍随着她的动作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的双目微眯,声音平静却带着无尽的杀意:“朕亲自去会会他。” “传朕旨意,集结三军,朕要御驾亲征!” “这一次,朕要让他亲眼看着,他所有的努力,他那些所谓的忠义,全都变成一场笑话!” 张炎闻言,低头掩住嘴角的一丝冷笑,口中却满是恭敬:“陛下英明!臣必为陛下马前效死!” 姬如雪看着那封血书,眼神越发冷冽。 “凌枫!凌枫!!” “你口口声声说帝王心术不死不休,那朕便告诉你,今日起,朕与你之间,唯有生死之别!” 她的声音如同冰刃,在空旷的殿内激起回响,令人胆寒。 殿外的侍卫纷纷跪地齐声应命:“陛下英明!” 张炎低头掩住脸上的阴冷笑意。 “凌枫,”张炎在心中冷笑着 而殿内的姬如雪,此刻正握紧双拳,凤目中燃烧着滔天怒火。 “咱们两个的账还没完!” “我要让你血债血偿!” 彼时。 云州城内。 大雨过后,空气中夹杂着泥土与血腥味的混杂气息。 经过连日的修整,战后的硝烟虽已散去,但满目疮痍的街道和百姓惶恐的目光,仍然昭示着不久前这里曾是一片修罗场。 凌枫站在城墙之上,望着远方层峦叠嶂的群山,目光如深潭般幽冷。 他的战甲在清晨的阳光下泛着寒光,修长的身影宛若一柄沉默的利刃,直指天际。 身后,李猛匆匆赶来,眉头紧锁,神情中带着一丝焦躁。 “将军,众将领已在大堂等候,盼您示下下一步的军令。” 凌枫转身,平静地点了点头:“是时候给大家一个交代了,走,回帅营!” ------------ 深藏锋芒,鸿门宴请云州客 半个时辰之后。 几十名将领齐聚帅营之中,个个神情肃穆。 他们的铠甲上还沾着未曾洗净的血迹,手中的佩刀隐隐透出冷意。 每个人都在低声议论,焦急地等待凌枫的到来。 “张炎已经逃走了,云州虽已落入我们手中,但下一步该怎么打?将军还没有明确的指令。”一名年轻的将领压低声音说道。 “还能怎么打?自然是直捣燕都,推翻暴政!”绝死派的一名将领狠狠拍了一下桌子,眼中满是战意。 “直捣燕都?你知道路有多远吗?还有多少阻碍?没粮没援,你拿什么攻城?”保守派的一名年长将领冷笑着反驳。 “可就这么守着云州,又算什么事?”绝死派的将领不甘地回击。 争论愈发激烈,甚至有人忍不住站起身,拔出佩刀拍在桌上以示愤怒。 “肃静!”李猛大步走进大堂,一声怒喝打断了争吵。 所有人立刻闭口不言,齐齐起身向着门口的方向看去。 凌枫迈步而入,身上的威严如实质般弥漫开来,令整个大堂瞬间陷入死寂。 他缓缓走到主座上坐下,目光扫视一圈,将每个人的神情尽收眼底。 “众将今日齐聚于此,是为了商讨接下来的计划。” 绝死派将领率先站起,拱手高声说道:“将军,我等愿追随您,马不停蹄,直捣燕都!张炎残兵败将,正是我们反攻的绝佳时机!” “没错!只需将军一声令下,我们愿舍命冲杀!”又一名年轻将领附和。 凌枫没有回应,而是用冷漠的目光看向站出来的几人,随后问道:“你们觉得,张炎此次溃败,是因为我们的实力强于他吗?” 众将愣住了,面面相觑,不知如何作答。 见无人应声,凌枫缓缓站起身,语气冷冽:“如果张炎没有主动出城与我对阵,而是死守云州城,我们又该如何?” 李猛犹豫片刻,硬着头皮回答:“将军,若是如此,恐怕只能硬攻。” “硬攻?”凌枫眉头微挑,语气越发冰冷,“那结果呢?你们以为我们损失惨重还能一路杀到燕都吗?” “这……”李猛顿时语塞,低下头不敢再言。 凌枫环视全场,目光如刀,声音低沉有力。 “你们要记住,我们的目标是复仇,不是送死。鲁莽行事,只会自取灭亡。如今的燕国,张炎只是冰山一角,真正的对手还在朝堂之上。” “将军,那我们该怎么办?”保守派的老将忍不住问道。 “扎根。”凌枫一字一句,斩钉截铁,“我们要有自己的大本营。没有稳固的后方,就算杀到燕都,也是孤军奋战,注定失败。” “将军所言极是!”老将眼中露出佩服之色,连连点头,“若能扎稳根基,收拢云州民心,再行进攻,必定事半功倍。” “可我们该如何扎根?”李猛紧锁眉头,提出了众人心中的疑问。 “云州城虽被我们拿下,但城内百姓对我们这些流军避之不及,甚至恐惧厌恶。” “更别提那些地主豪绅,他们只认燕国朝廷,根本不会真心归附我们。” 听到这话,众将纷纷皱眉,眼中露出忧虑。 凌枫却淡然一笑,眼中闪过一抹睿智的光芒:“所以,我要宴请云州城内的所有大小官绅。” 此言一出,大堂内一片哗然。 “宴请官绅?将军,这些人平日里看不起我们,根本不会真心投靠!”李猛满脸疑惑。 “没错,将军,这些人都是墙头草,风往哪吹就往哪倒。他们只认钱财和权力,宴请他们,恐怕只是自讨没趣。” “你们以为我是要向他们低头吗?”凌枫冷冷扫过众人,语气冰冷如刀,“他们会来,但不是为了接受邀请,而是因为他们没有选择。” “没有选择?”李猛一愣,不解地问道,“将军,您的意思是……” “放心,”凌枫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中闪过锋芒,“等宴席开始,你们自然会明白。” 众将面面相觑,虽然仍有疑惑,但没有人再敢质疑凌枫的决策。 傍晚,云州城内的大街小巷开始流传着一则消息——新入主云州的凌枫将军,将在次日大摆宴席,邀请全城大小官绅前来赴宴。 消息一传开,立刻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凌枫要宴请我们?他凭什么?”一名富商冷笑着说道。 “不过是些流军罢了,他们能撑多久?我看,等燕国朝廷的大军一到,他们就得卷铺盖滚蛋!”另一名地主不屑地附和。 然而,不论他们心中如何鄙夷嘲讽,当晚,一份份请柬便被送到了他们的府邸。 烫金的请柬上,书写着凌枫亲自落款的名字。 “去还是不去?”面对这张看似平平无奇的请柬,所有人都陷入了深深的犹豫。 …… 翌日,云州城内气氛热烈,主街道两旁张灯结彩,旌旗飘扬。 街市上的百姓虽带着些许疑虑,却也因宴会的热闹景象而感到一丝久违的轻松。 凌枫的大本营内更是热闹非凡。 庭院中灯笼高挂,红绸悬垂,四处焕然一新。 宽敞的大厅内,桌椅排开,摆满了丰盛的酒菜,银碗玉盏在阳光下闪烁着璀璨的光芒。 侍从们则将一坛坛美酒搬进大厅,一切都井然有序,颇有几分欢庆的气氛。 午时三刻,云州城内大小官绅、地主、富商陆续到达。 车马声不绝于耳,仆从们搀扶着穿戴华丽的贵客步入宴席,众人脸上带着虚伪的笑容,心中却各怀鬼胎。 “哼,这凌枫不过是个手握兵权的莽夫罢了。”云州牧杜成筹微微眯着眼,低声嘀咕。 他的脸上虽然带着淡淡的笑意,心中却满是鄙夷。 “大军迟早会来,他以为摆个宴席,就能稳住局势?简直是痴心妄想!” 一旁的第一大地主西门楼掩嘴轻笑,声音不高不低,刚好被周围人听到。 “姓凌的果然是个山野村夫,莫不是想用几杯薄酒就让我们这些人心甘情愿归顺?” 此话引来周围一阵轻笑,但众人依旧保持着表面的客气,向着宴席中的主座拱手行礼。 ------------ 鸿门宴客,是人是鬼各怀其胎 待宾客坐定,凌枫缓缓步入大厅,身披绯色披风,腰间佩剑,整个人如一柄出鞘的利刃,锐气逼人。 他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目光扫过在座众人,轻轻举起酒杯。 “各位远道而来,凌某深感荣幸。”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种难以抗拒的威严。 “云州刚刚经历了战火,百废待兴。凌某虽不才,但深知,这片土地的复兴离不开在座各位的支持。”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眼神逐一扫过众人,继续说道。 “今日,凌某备下薄酒,只为向各位致以最诚挚的谢意。云州能有今日,少不了各位的鼎力相助。” 大厅内响起一片附和的笑声和应和的声音,众人纷纷举杯回应,但心中却都不以为然。 “哼,土包子就是土包子,说得冠冕堂皇,最终不还是要掏我们的腰包?”杜成筹眼神闪烁,嘴角挂着一丝讥讽。 “听说他兵力有限,粮草更是捉襟见肘,不出三个月,定然支撑不住。到时候,还是得靠我们这些正儿八经的士绅。”西门楼心中冷笑,脸上却堆满假意的笑容。 酒过三巡,凌枫话锋一转,语气略显随意:“说起来,凌某有件小事,想请在座的诸位出些力。毕竟,云州需要恢复元气,少不了各位的支持。” 此话一出,众人目光微微一凝,虽然表面上依旧笑容满面,心中却迅速揣测起凌枫的意图。 “果然来了!”西门楼暗自冷笑,“还以为他凌枫真的是摆宴请客,原来不过是变着法子来要东西!” 杜成筹则微微挑眉,心中冷哼:“土匪毕竟是土匪,终究躲不过钱粮二字。” 随即,西门楼率先站起,满脸堆笑。 “凌将军说的是!这云州本就是咱们的家乡,既然将军为我们而战,我们理当尽力支持。区区薄礼,不成敬意!” 说罢,他拍了拍手,几名仆从抬着十八名精挑细选的美少女鱼贯而入。 她们个个容貌清秀,衣着华丽,一进门便跪倒在凌枫面前。 “这是些小家碧玉,还望将军笑纳。”西门楼满脸堆笑,话语间带着恭维之意,但眼底却藏着几分不屑。 “呵,这些人是搜刮来的民女,竟还敢说是礼物?”一名年轻的将领低声咕哝,面色愤然。 凌枫却没有动怒,微微一笑,目光淡然地扫过那些美少女,淡淡说道:“西门有心了。” 西门楼的献礼之后,各路豪绅争相效仿,场面热闹非凡。 珍珠玉器,金银绫罗,纷纷堆满了堂前。 娇媚佳人站成一排,仿佛一场荒诞的展览。凌枫始终面带微笑,手持酒杯不时颔首,看似满意。 “将军当真是好说话。”杜成筹心中暗自冷笑,脸上却满是谦恭的笑意。 他的目光在献礼之中掠过,眼中藏着一丝不屑,“不过是些土包子,这等花花架子,竟也拿得出手。” 西门楼注意到杜成筹的神色,嘴角轻挑,低声说道。 “云州牧大人既然如此自信,怎不献点更拿得出手的东西?莫让咱们这些做下人的专美于前。” 杜成筹冷哼一声,微微抬手,仆从立刻上前呈上一对雕花银匣。 他缓缓起身,朝凌枫拱手笑道:“将军威名远扬,杜某特意备了一些粗鄙之物,算作聊表寸心。” 两名仆从打开银匣,顿时珠光宝气映得整个大堂亮堂了几分。 匣内是整整两匣上等珠宝,金镶玉扣,赤金龙钩,无一不是价值连城。 “杜某的心意,还望将军莫要嫌弃。”杜成筹语气谦和,姿态摆得极低,但心中却充满了嘲讽,“不过是些胁迫之兵,我倒要看看,凌枫能撑几日!” 凌枫目光在满桌的献礼中缓缓掠过,嘴角微微勾起,似乎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意。 他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语气温和而不失威严。 “诸位的盛情,凌某自然是感激的。云州自战后百废待兴,各位如此慷慨解囊,确实令人感动。” 这话一出,众人心中松了口气,脸上纷纷堆起谄媚的笑容。 杜成筹附和道:“将军过奖!云州能有今日安宁,全赖将军大仁大义,我们这些做小民的,自然应当效犬马之劳。” “是啊,将军英明神武,实乃云州百姓之福。”西门楼也满脸笑意,言辞间却夹杂着几分轻蔑,“区区薄礼,还望将军笑纳。” 凌枫闻言,目光微微一动,却没有立即接话。他端起酒杯,仰头喝尽,随即将酒杯放回桌上,发出“哐”的一声轻响。 他的手指缓缓摩挲着杯沿,目光深沉地扫过在座众人,语气仍旧不疾不徐:“薄礼……确实是薄了点。”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令整个大堂瞬间安静下来。 众人脸上的笑容渐渐僵住,互相对视间,眼中都多了一丝不安。 凌枫低下头,看着桌上的一枚金钩,目光突然停滞,似乎若有所思。 他的手指轻轻弹动金钩,发出一阵清脆的声响,随后抬头,嘴角仍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 “我记得云州刚破时,有百姓跪在我面前哭诉,说他们被地主逼得连锅都卖了。” 他的声音低沉,却有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力量。 “他们给你们上交的税银呢?” 一瞬间,大堂的气氛骤然变冷,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众人感受到了一股逐渐升腾的压迫感,背脊不由自主地绷紧。 杜成筹心头一紧,但还是硬着头皮笑道:“将军说笑了,这些……只是小小心意,不值一提。” 凌枫缓缓抬眼,目光如刀,直刺杜成筹。 他的声音稍稍低了几分,却更冷了几分:“小小心意?” 杜成筹被他这一眼看得冷汗直冒,咽了咽口水,不敢再多言。 凌枫站起身,脚步缓慢地走到众人面前。 他双手负后,微微低头,似在审视,又似在沉思。随着他的靠近,每一个人的呼吸都变得急促,心头不由自主地涌起一股寒意。 “你们知道吗?”凌枫低沉的声音宛如从胸膛深处滚出。 “我原以为,你们能做出一点让我刮目相看的事情。结果……” 他缓缓停下脚步,抬起头,冷笑一声,“你们这所谓的礼物,怕是连你们府库的零头都算不上吧?” ------------ 图穷匕见,在下要借诸公脑袋 此话一出,如同寒刃刺入众人的胸口。西门楼第一个站起来,满脸堆笑:“将军,千万别误会,这只是见面礼,我们后面……” “后面?”凌枫缓缓打断他,语气越发低沉,仿佛藏着雷霆之怒,“你们以为,这些东西就能平息百姓的愤怒?就能让我凌枫满意?” 他的话音逐渐变得冷厉,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敲击在众人心头。 “啪!” 凌枫猛地一拍桌案,酒杯翻倒,酒水洒了一地。 他的眼神凌厉如鹰,声音如寒风过境:“看来,你们根本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话音未落,大门外骤然响起一阵整齐的脚步声。 数十名身披铠甲的士兵鱼贯而入,长刀出鞘,刀锋森寒,杀气瞬间充斥整个大厅。 铮! 长刀拖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令人头皮发麻。 众人彻底慌了,杜成筹第一个跪下,磕头如捣蒜:“将军饶命!将军饶命!这只是见面礼,后续一定有重礼!” 西门楼也惊得脸色发青,连忙跪下:“是啊,将军,这只是小意思,绝不是我们的全部心意!” 整个大堂内一片跪倒求饶声。 原本嚣张跋扈的官绅,此刻如同惊弓之鸟,一个个瑟瑟发抖。 凌枫没有理会众人的哀求,而是缓缓走到杜成筹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杜成筹。”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威压,“你当云州牧三年,搜刮白银八十万两,黄金五千两。家中妻妾成群,仅小妾就收了十八房。” 杜成筹浑身颤抖,额头的冷汗如雨般滑落:“将军明鉴……这些都是……都是朝廷……” “够了。”凌枫冷冷打断他,目光如刀,“我只问你,打算献出多少。” 杜成筹咬紧牙关,颤抖着说道:“白银四十万两……黄金三千两……还请将军宽恕……” “仅此而已?”凌枫的目光越发冷冽,声音低得如同寒刃划过,“还有呢?” 杜成筹战战兢兢的抬头,连忙补充:“还有十八房小妾……全都送至军营,供将军差遣!” 凌枫冷哼一声,目光扫过跪伏在地的众人,语气森然:“今这还差不多。” 大堂内鸦雀无声,所有人低头贴地,瑟瑟发抖,再不敢有半点反驳之意。 凌枫从杜成筹面前离开,目光缓缓落在西门楼身上。 他步伐稳重,一步步走到西门楼面前,双手负后,眼神冰冷,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西门楼,”凌枫低沉的声音仿佛从喉咙深处挤出,带着寒意。 “听闻你在云州田产无数,素有云州田王之称。我倒想听听,你能拿出什么来安抚云州百姓的愤怒?” 西门楼脸色瞬间煞白,额头渗出冷汗,连忙站起身,弯腰拱手,就连声音都在发颤。 “将军明鉴,西门家确实有良田三万顷,分布在云州辖下的十一个县内……小人愿献出其中一万顷,供将军差遣,用作安置灾民!” 凌枫微微一笑,眼中却没有一丝暖意。 他盯着西门楼,片刻后淡淡开口:“很好,有心了。”说完转身离开。 西门楼如释重负,整个人差点瘫倒在地。他深吸一口气,低下头,不敢再多言。 凌枫的目光又落在云州第一富商马走日身上。 他没有说话,只是一步步走到马走日面前,沉默地站定。 马走日本就心虚,见凌枫停下脚步,吓得浑身一抖,连忙跪下,声音颤抖。 “将军,小人……小人不敢隐瞒!小人名下确实有商铺一千两百个……小人愿献出其中一半,请将军宽恕!” 凌枫依旧沉默,冷冷地盯着马走日,似乎在判断他话中的真假。 马走日见凌枫没有回应,心头更是惶恐,猛地磕头:“将军!小人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谎言,愿受军法处置!” 凌枫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威严:“如此,记住你的承诺。若有虚假,后果自负。”说完,他转身离去。 马走日如蒙大赦,跪伏在地,连头都不敢抬。 凌枫接连走到几名地主豪绅面前,没有多言,只用冷厉的目光注视着他们。 那些人一个个吓得魂飞魄散,纷纷起身献上自家财产的一半。 “将军!小人家中只有绫罗绸缎五百匹,愿献出其中一半!” “将军!小人有金银三千两,全部奉上!” “将军!小人仓库中还有粮草两千石,也愿全数捐献!” 大厅内接连响起豪绅们卑微的声音,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绝望与恐惧。 他们的献礼看似慷慨,但每个人的心中都在滴血,暗骂凌枫是个吸血鬼。 最终,凌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缓缓坐下。 他端起酒壶,微微一笑,目光扫过众人,语气淡然:“诸位今日的表现,让凌某很满意。云州的复兴,还得仰仗各位的支持。” 大厅内一片附和之声,众人脸上堆满虚伪的笑容,口中不停地恭维着凌枫,心中却早已将他骂了千百遍。 “混账东西!” “果然是强盗出身,连半点脸面都不留!” “吸血鬼,迟早不得好死!” 众人心中怨毒难平,但无人敢表现出丝毫不满,只能强忍怒火,赔笑应付。 凌枫扫视全场,心中早已洞悉他们的想法。 他仰头饮尽酒壶中的烈酒,随后重重地将酒壶砸在桌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大厅内的气氛瞬间一紧,众人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脊背,目光紧张地望着凌枫。 凌枫微微一笑,目光冰冷:“对了,凌某还有一件事,要向诸位借一样东西。” 此话一出,大厅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心头一沉。 “这混账东西还想要什么?” “已经榨干了我们的血汗,他到底还想要什么!” “狼心狗肺的家伙,真是得寸进尺!” 众人心中暗骂,脸上却不敢露出半分异样,只能满脸赔笑,拱手问道:“将军明鉴,不知您还想借什么?” 西门楼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站起,试探着问道:“将军……您说的是什么?” 凌枫的脸色瞬间一沉,目光如刀般扫过众人。他的声音陡然冰冷,仿佛九天寒风。 “借诸位的项上人头!” ------------ 真真假假,尔等的人头在我脚下 凌枫话音刚落,李猛手中的长刀倏然出鞘,刀锋映着冷冷的光,刺得人几乎睁不开眼。 紧接着,近卫队齐刷刷地抽刀出鞘,刀光交织成一道寒冷的屏障,围住了满座的官绅豪富。 当啷! 酒盏跌落,清脆的声音在死寂的大堂内尤为刺耳。 一时间,大堂内气氛悚然,空气仿佛凝固了。 方才还在推杯换盏、谈笑风生的众人,此刻脸色惨白,额头冒汗,纷纷扑通跪倒在地。 杜成筹率先反应过来,他匍匐在地,磕头如捣蒜,声音颤抖。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杜某绝无二心,愿将所有家产献给将军,只求留我一命!” 西门楼紧随其后,砰砰磕头,额头撞击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语无伦次地哀求着。 “将军,西门愿意为您做任何事!只要您放我一条生路,田产、财物,甚至我的性命,全听将军吩咐!” 其余的官绅豪富见状,也纷纷跪地求饶,脸上尽是惶恐与绝望。 “将军饶命!我们愿意奉献家财!我们全听您的吩咐!” 凌枫坐在主座之上,目光冷峻地扫视跪倒在地的众人,脸上泛起一抹狞笑。 那笑容如同刀锋般凌厉,直刺人心底。 “杜成筹,”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却蕴含着不可抗拒的威压,“你刚刚说愿献出所有家产,可记得?” 杜成筹连连点头,语气急促:“记得记得!将军,我愿将云州牧府的全部家产,包括金银、田产,全部献给您!” “那就十万两白银起,”凌枫冷冷地说,目光如刃,“如果再让我听到半句虚言,你的人头,就得落地。” 杜成筹浑身一震,忙不迭点头:“是!是!杜某立刻派人去府中取银两的契,请将军宽恕!” 凌枫目光转向西门楼,语气森然:“西门大官人,你又愿意出多少?” 西门楼吓得全身发抖,咬牙说道:“五千亩田产!再加五千亩,我的所有田地,全都给您!” “很好。”凌枫点了点头,目光扫过众人,“你们一个个,最好都掂量掂量自己的‘诚意’,能不能让我满意。” 众人噤若寒蝉,连连磕头发誓,纷纷表示愿意献出更多财物。 一名富战战兢兢地说道:“将军,我愿意追加商铺一百零八间!全都无偿奉上!” 凌枫冷冷一笑,点了点头:“你们记住,今日能不能活,全看你们的诚意够不够足。” 大堂内乱作一团,各家仆从在主人惊恐的催促下飞速奔走,赶回府邸取金银珠宝和田契商铺文书。 “李猛!”凌枫沉声下令,“带五百近卫随他们一同前往,亲自押送财物。若有人胆敢耍花样,立刻就地正法。” “是,将军!”李猛一声暴喝,挥手召集亲卫队。 士兵鱼贯而出,伴随着刀剑撞击铠甲的铿锵声,每一步都踏在人心头。 杜成筹等人如蒙大赦,连连磕头告退,仆从抬起因跪久而发软的主人,急匆匆朝门外跑去。 大堂内逐渐安静下来,肃杀之气依旧弥漫。 残余的豪绅瑟缩在角落,脸色煞白,不敢抬头直视凌枫。 凌枫重新回到主座,缓缓坐下。 他端起一杯冷酒,语气冰冷却不失威严:“来人,给诸位添酒。宴席未散,谁也别想提前离开。” 侍从们恭谨地上前为众人斟酒,杯中倒映着昏暗的灯火,仿佛浸满了血腥。 那些豪绅抬起头,目光闪烁,试探地看向凌枫,眼中满是惊惧与不安。 凌枫淡淡扫了他们一眼,嘴角浮现一抹冷笑。 “诸位,请放心。”他的声音低沉,仿佛嘲讽般回荡在空荡的大堂内,“你们的性命,我暂时没有兴趣。但别忘了——要想活命,只有一个条件:‘诚意’!” 话音未落,大堂内再次陷入一片死寂,连杯盏碰撞的声音都显得格外刺耳。 三个时辰的煎熬,犹如漫长的三年。 大堂内的众人额头渗满冷汗,目光不安地四处游移。 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和沉重的杀意令人窒息。 忽然,外头响起整齐的脚步声,沉闷而有力。 李猛一身铁甲,满身肃杀地跨入大堂,身后跟着一队押送战利品的士兵。 他拱手单膝跪地,高声禀告:“将军,云州城内十八家地主,三十六家豪商,及所有官吏家宅,全数抄没!” 话音落下,大堂内一片死寂。 “很好。”凌枫缓缓起身,目光如鹰般锐利,嘴角挂着一抹狞笑,“说说,抄家所得。” 李猛站起身,挺直脊背,声音洪亮。 “回禀将军,共抄得田产十二万八千五百六十二顷,白银一千五百七十万两,黄金三万两,商铺一千两百余家,其余细软、珠宝、私藏奴仆不计其数。” 话音落下,众人如遭雷击,脸色瞬间惨白。 “充公。”凌枫语气冰冷,声音不容置疑。 此言一出,哀嚎声如潮水般涌起。 “凌枫!你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 杜成筹猛然跳起,面目狰狞,仿佛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困兽。 他指着凌枫,歇斯底里地怒吼,“我们都已经献出诚意了!你却翻脸不认账!你这是在逼我们去死!” 西门楼脸色煞白,牙关打颤:“将军,您不能这样!那些东西可是我们祖辈传下来的基业,您不能全都拿走!” “我们已经拿出全部家产了!您不能还要我们的命!”其他人纷纷跪地哀求,声音悲切。 然而,凌枫根本没有转头去看。 他的目光依旧锁定前方,冷漠如冰山,无声地审视着整个大堂。 “够了。”他低声道,冷厉的声音宛如雷霆,瞬间压下所有喧哗,“尔等以为,这些东西原本就属于你们?” 他缓缓走向杜成筹,语气愈发低沉。 “百姓为你们种田、缴税,自己却饿死街头。” “云州几千百姓因为你们的剥削,失去了一切。现在,我不过是取回属于他们的东西,你们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叫嚣?” 杜成筹双眼血红,怒不可遏。 “凌枫!你敢!这里还是大燕的天下,我就不信你敢斩杀朝廷命官!!” 话音未落,李猛眼神一冷,手中长刀倏地扬起,刀光凌空劈下。 噗嗤! 刀刃划过脖颈,血光乍现。 杜成筹的身体僵住,双目瞪得滚圆,喉间发出咯咯的断裂声,随后轰然倒地,血如泉涌,迅速染红地面。 ------------ 虚虚实实,恶人多磨不死不罢休 鲜血迸溅,溅在最近几人的脸上和衣襟上。 “啊!” 惊恐的尖叫声此起彼伏,众人如见地狱,瑟瑟发抖地匍匐在地,不敢再发出一丝声音。 李猛将刀轻轻甩动,血珠飞溅在空中,随后归剑入鞘,目光冷然地扫了一眼众人。 “将军不想再听到任何废话。”他低沉说道,语气中满是威胁,“谁若再敢顶撞,便是这下场。” 空气凝固,压抑得令人窒息。 凌枫缓缓转身,语气平静,却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今日之后,云州不再是你们的云州,而是百姓的云州。谁敢有异心,便是下一个杜成筹。” 大堂内鸦雀无声。 死寂的空气中,血腥味越发浓烈。 杜成筹倒在血泊中,双目圆睁,脸上还残留着愤怒与绝望。 他的血像小溪一般蜿蜒流淌,将几名富商的绸缎鞋染得鲜红。 凌枫缓步走回主座,目光从每一个跪地的人身上掠过,带着一种森冷的审视。 他缓缓坐下,双手交叠在膝上,语气低沉却不容置疑。 “你们作威作福这么多年,该知足了。你们的钱,我全都要,你们的命,我可以留下。这,已经是我最大的仁慈。” 没人敢接话,甚至没人敢抬头。每一个人的背脊都被冷汗浸透,心脏如擂鼓般狂跳。 凌枫微微一笑,那笑容在灯火的映照下,却如同深渊魔鬼的狞笑:“不过……如果有人不想活,尽可以试试。” 话音刚落,一个肥头大耳的富商忍不住跳了起来。 他脸色赤红,怒不可遏地指着凌枫,声音因愤怒而嘶哑。 “凌枫!你就是个猪狗不如的东西!你不过是个披着将军皮的强盗!你算什么英雄?土匪!强盗!畜生!” 凌枫目光一寒,猛地起身。 他看向那富商,眼神冰冷得仿佛冬夜的寒风。 没有任何言语,他从身旁一名小兵的刀鞘中抽出长刀,刀光如寒月乍现,刺得周围人几乎睁不开眼。 “畜生?”凌枫冷笑,声音轻得让人毛骨悚然,“你是想告诉我,你比我高贵吗?” 没有任何预兆,凌枫的刀已经挥下。 噗! 刀刃劈开了肥商的身体,从左肩一直斩到右腰,鲜血喷涌,血肉模糊。 肥商的身体瞬间分成两片,重重地摔在地上。 内脏滚落在地,浓烈的血腥味弥漫开来,令人作呕。 大厅内传来几声压抑的惊呼,有人直接被这骇人的场面吓晕过去。 甚至有人忍不住哆嗦着失禁,腥臊味混杂在血腥中,让整个大堂更加令人窒息。 凌枫甩了甩刀上的血迹,目光冷然地扫过众人:“还有谁不服?” 无人应声。 他的目光逼视着每一个人,声音低沉且冰冷:“我再问一次,还有谁不服?” 所有人匍匐在地,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凌枫冷笑,转身坐回主座,将长刀随手搁在桌上,刀锋反射着冷冽的灯光。 “很好。”他抬起酒杯,慢悠悠地说道,“既然没有人不服,那现在就给你们一条活路。一万两白银赎一个人,谁交得出钱,谁就能离开。” 这话一出,跪着的众人顿时慌作一团。 有人低声哭泣,有人连连磕头求情,有人甚至开始疯狂地盘算自家还有多少财物可用。 这时,云州第一绸缎商罗布衣颤颤巍巍地站起,脸色煞白,嘴唇不停哆嗦。 “将军……小人确实无能,但家中还有一点积蓄……小人家祖坟的墓碑下,藏了三坛白银,总共一万五千两,愿意用来换命。还请将军饶我一命!” 凌枫目光微微一动,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一万五千两?” 罗布衣连忙点头:“是!是!小人愿意全部献上!” 凌枫缓缓起身,走到罗布衣面前,俯下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低沉:“一诺千金。既然你拿出了一万五千两,我便放你一条生路。” 罗布衣顿时瘫倒在地,磕头如捣蒜,连连感激:“多谢将军!多谢将军!” 凌枫转头,看向李猛,声音冷静:“李猛,带人送他出城,让他亲自去取银两。” 李猛领命,大步走上前,挥手示意几名士兵押着罗布衣离开。 大堂内,众人看着这一幕,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 罗布衣在士兵的簇拥下,慌忙离开。 他一路跌跌撞撞,满脸苍白,口中不停念叨:“活命了……活命了……” 然而,刚走到后庭,李猛突然停住脚步。他转过身,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缓缓抽出腰间的长刀。 “上路吧。”他的声音低沉,仿佛寒冬的风。 罗布衣愣住了,茫然地看着李猛,语气带着颤抖:“您……您说什么?” 李猛没有回答,手中的刀已然挥下。 噗! 鲜血喷涌,罗布衣的头颅瞬间被砍了下来,滚落在地,眼中还带着惊恐与不解。 整个后庭再次回归寂静,唯有李猛的冷笑在空气中回荡。 血腥味在大堂内弥漫得愈发浓烈,刺鼻而呛喉。 罗布衣的尸体已经被拖到了后庭。 一个个交付了赎身银子的豪富们进入后庭。 所有人都以为自己终于逃得了一线生机。 殊不知,为他们敞开的是阴曹地府的大门。 随着士兵们的刀起刀落,后庭已然血流成河,尸首如山,浸透的血水蜿蜒蔓延到了前厅,染红了地砖的缝隙。 凌枫站在大堂中央,手中长刀随意垂下,刀锋还滴着罗布衣的血。 “还有谁愿意赎命?”他的目光扫过跪倒在地的众人,声音平静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夜色。 西门楼跪在角落,低垂的眼睛无意间瞥见了地面上的血迹,那血蜿蜒延伸,仿佛一条触手,正向着众人爬来。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最终猛然抬头看向凌枫。 “凌枫!你根本没打算放过我们,对不对!”西门楼咬牙怒吼,声音嘶哑而愤怒。 此话一出,大堂内顿时炸开了锅。 众人目光纷纷聚焦在西门楼与凌枫之间,有人惊恐,有人绝望,也有人愤怒,却无人敢开口附和。 ------------ 人心可用,民心可抵十万大军 凌枫缓缓转头,目光落在西门楼身上,嘴角勾起一抹狞笑:“不错,既然你看到了,那我也懒得装了。” “今天,交钱得死,不交钱也得死。”凌枫的声音低沉冰冷,犹如死神的宣判。 “不过,交了钱,我可以给你们一个痛快,不至于像罗布衣那样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西门楼浑身颤抖,额头冷汗滚滚而下。 他猛地站起身,指着凌枫怒骂:“凌枫!你这个披着人皮的畜生!你杀了我们这些人,迟早也会自食恶果!” “是吗?”凌枫冷笑着逼近,眼中尽是讥讽与不屑,“你现在骂得很痛快,可惜,骂人的时候,能不能想想接下来的后果?” “你……”西门楼气得浑身发抖,但随即冷笑了一声,“反正要死,我不怕了!兄弟们,既然这条畜生不想放过咱们,那咱们还怕什么?骂死他!” “凌枫!你不是东西!” “强盗!土匪!你迟早不得好死!” “你以为你能横行一世?等朝廷大军来了,我看你还能嚣张到几时!” 大堂内瞬间充斥着怒骂声,所有人脸上的恐惧被绝望取代,一个个破罐子破摔地对着凌枫发泄着满腔怨毒。 凌枫却始终冷眼旁观,嘴角的笑意丝毫未变。 他站在大堂中央,仿佛置身于万丈深渊的最顶端,俯瞰着脚下那些垂死挣扎的人。 “骂够了吗?”凌枫冷冷地开口,声音低沉得像是从深渊中传来,“骂够了就该上路了。” 他转身朝门外走去,背影修长挺拔,刀光在腰间微微晃动。他的步伐沉稳而冷静,每一步都仿佛在踩踏着众人的灵魂。 走到门口时,他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地对身后的李猛说道:“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是,将军。”李猛上前一步,声音中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与嗜血,“将军放心,末将一定让他们死得……很‘痛快’。” 大堂内瞬间鸦雀无声,众人看着李猛缓缓拔出长刀,刀锋在灯光下反射出刺目的寒芒。 “动手。”李猛狞笑一声,长刀狠狠挥下。 “啊!” 尖叫声、哀嚎声、怒骂声顿时交织在一起,刀刃与血肉碰撞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鲜血喷涌,溅满了墙壁和地面,整个大堂化作了一片修罗场。 凌枫缓缓迈步离开,只留下一个冰冷的背影。 他走得不急不缓,仿佛身后的杀戮与他毫无关系。 刀光血影映在他的背后,那修长的身影在跳动的灯火下显得愈发孤冷而绝然。 李猛手起刀落,鲜血迸溅中,他冷笑着说道:“骂得挺欢的嘛。来啊!再骂几句试试?” 没人敢应声,惨叫逐渐被血水吞没。 修罗场上,一片死寂。 外头的夜色幽深,凉风拂过,带走了浓重的血腥味,却带不走弥漫在空气中的寒意。 这一夜,云州城的大堂内,最终只留下了一片血海,诉说着这里曾经的惨烈与绝望。 浓烈的血腥味随着夜风逐渐散去,但大堂内的气氛仍如坟墓般死寂。 李猛缓缓收起滴血的长刀,扫视着脚下的尸山血海,眼中闪烁着难以掩饰的兴奋。 士兵们鱼贯而入,开始迅速收敛尸体。 他们动作娴熟,显然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场面。尸体被拖到后庭,整齐地码成一堆,血迹被用清水冲刷,地砖上的深红顺着水流蜿蜒流向门外。 凌枫站在城楼前的高台上,背对着李猛和士兵们。 他凝视着漆黑的天际,眼神深邃,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将军。”李猛上前一步,语气里带着兴奋,“这些肥猪的财物足够撑起一支十万人的大军了!要不要再抓一批富商,照样来一回?” 凌枫听闻这话,缓缓转过身,面无表情。 他的眼神冷如寒冰,沉默片刻后,斩钉截铁地说道:“不必。” “将军!”李猛微微一怔,不解地皱起眉头,“这法子既快又稳,再来几次,咱们的财物便能翻上几倍!” 凌枫眼神微动,盯着李猛的脸,语气低沉:“你以为,杀人抢财是长久之计?” “属下……属下只是觉得这法子……奏效……”李猛语气中带着迟疑,额头沁出一层冷汗。 “奏效?”凌枫冷笑了一声,语气骤然凌厉。 “这些人作威作福、鱼肉百姓,金银中满是血泪,我夺来天经地义。可你以为,每一次杀戮之后,都不会给我们留下隐患吗?” 李猛愣住了,目光中闪过一丝迷茫。 凌枫缓缓走近,声音低沉,透着压迫感。 “每一次屠杀,都会在百姓心中埋下一颗恐惧的种子。今天你杀富商,明天百姓就会害怕,害怕他们会是下一个。到那时,你要怎么掌控这座城池?” “可将军……”李猛还想争辩,却被凌枫冷冷打断。 “李猛!”凌枫厉声道,目光中充满寒意,“记住,我不是屠夫,更不想屠城!” 这句话像是一记重锤,砸在李猛的胸口。他顿时噤声,低下头不敢再言。 “这些人该死,是因为他们的财富沾满了百姓的鲜血。”凌枫语气低缓,但每一个字都如寒冰刺骨,“而我,只是取回那些本该属于百姓的东西。” 李猛咬了咬牙,眼中满是不解,但终究低声应道:“是,将军。” 凌枫目光微敛,转身面向城楼的方向,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传令下去,把参加宴会的所有人头,一颗不落地挂在城门上。” “什么?”李猛愕然抬头,眼中闪过一丝震惊。 “就说他们刺杀我,罪该万死。”凌枫的语气冷得像刀锋,斩钉截铁。 李猛迟疑片刻,最终低头拱手应道:“属下明白,马上去办。” 凌枫站在血染的大厅之前,眺望着深邃的天空。 他的眼神深邃而冰冷,像是透过战火看向更远的未来。 “传令下去,所得的一千六百万两白银,留五百万两作为军饷,其余一千一百万两,按云州户册逐一分发给百姓。” ------------ 天子令下,我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站在一旁的李猛听到这个命令,愣住了。他皱眉看向凌枫,目光中带着疑惑与不解。 “将军,”李猛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这银子好不容易才得来,分给百姓……是不是太浪费了?” 凌枫没有转头,目光依旧注视着远方,声音平静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不是浪费,是布局。” 李猛愣了一下,似懂非懂,但还是继续问道:“将军,田产呢?这些田产要如何处置?” 凌枫淡然一笑,缓缓转身,目光凌厉:“充公田产两万顷,作为军田。其余十万顷,按云州户册分发给农户,每户分田,作为私田。” 李猛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凌枫。 “分田?将军,这……是不是太冒险了?这些地主田产可是我们的重要资源,分给百姓,我们拿什么支撑军费?” 凌枫目光如炬,沉声反问:“李猛,你知道我们现在有多少兵力吗?” 李猛一怔,随即硬着头皮回答:“精兵八千,老弱病残一万,加起来不过两万余人。” 凌枫点了点头,语气低沉,带着一丝冷峻的自嘲。 “两万人?两万人拿什么与燕国抗衡?女帝控九州之地,拥兵何止百万。一旦她集结大军,顷刻间就能把我们碾碎。” 李猛的表情变得更加凝重,他握紧拳头:“将军,我们拼了命,也绝不能让女帝的大军踏进云州一步!” “拼命?”凌枫的嘴角浮起一抹淡笑,带着几分讥讽。 “就靠你这两万人?女帝的大军踏进云州只是时间问题。我们现在要做的,是给百姓希望,让他们自己选择守护这片土地。” “分田、分钱,就是为百姓打开一扇大门。”凌枫缓缓开口,语气低沉而坚定。 “一旦百姓得到了田地和银子,他们就会把云州视作自己的家园。谁敢来夺,他们就会与之拼命。” 李猛的瞳孔微微收缩,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忍不住问道:“将军的意思是……让百姓为了保护自己的利益,主动加入我们的队伍?” 凌枫点头,声音里透着无比的冷静。 “没错。” “我们没有时间慢慢拉拢民心,更没有资本等女帝大军来进攻。” “现在只有分田、分钱,让百姓真正成为云州的主人。为了不失去田地、银子,他们会主动拿起武器,守护这一切。” 李猛站在原地,陷入深深的沉思。片刻后,他抬起头,目光中多了一份敬佩:“将军……这真是鬼神之计啊!” 凌枫没有回应,只是淡淡地看着远方。 他的目光越过战火后的废墟,落在天边微微泛红的云霞中。 心中,一句自嘲的话浮现:“不过是打土豪、分田地而已。” 彼时。 大燕国都。 金銮殿中,晨光透过琉璃窗洒在雕龙刻凤的殿柱上,映得大堂辉煌如昼。 百官身穿朝服,分列左右,手持玉笏,面色恭谨而肃然。 朝堂内外鸦雀无声,唯有静谧中隐隐可闻的大钟回荡,钟声悠远深沉。 随着第三声钟鸣,一道清亮的太监唱喝声响彻大殿。 “圣驾到——” 高亢的声音在殿内荡开,群臣立即肃然,整齐地跪地叩首,齐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音汇聚成洪流,震动着整个金銮殿,透过大门滚滚传向宫外,宛如天地在颤抖。 女帝缓缓踏入大殿,凤袍曳地,华美威严,九凤朝阳的纹饰在日光下熠熠生辉。 她眉目凌厉,步伐从容,每一步都带着君临天下的气势。 她坐上九龙御椅,居高临下俯视群臣,声音低沉而带着威严:“众卿,平身吧。” “谢吾皇!”百官齐声应和,纷纷起身,重新站回原位,脸上却没有一丝轻松。 女帝扫视全场,目光中透着锐利与寒意。 片刻后,她微微侧身,缓缓开口,声音如寒风席卷殿内。 “众卿可知,云州乱臣凌枫,近来又添了什么样的逆行?” 没有人应答,群臣低头垂首,似乎在回避那刀锋般的目光。 女帝冷哼一声,轻轻一拍御案,威严的声音如雷霆炸响。 “朕听闻,他在云州擅自称王,搜刮官绅,滥杀无辜,甚至与朝廷作对!” 她站起身,凤袍在身后铺展,宛如烈焰般燃烧的权威。 “凌枫,身为大燕臣子,却背叛朕,背叛朝廷!此人十恶不赦,罪不容恕!” 随着她的怒斥,金銮殿内气氛愈发凝重,群臣面面相觑,却无人敢开口。 女帝眸中怒火燃烧,声音高亢,掷地有声:“朕今日,就要昭告天下,乱臣贼子凌枫,有以下九大罪状——” 她抬起手,指向远方,语气愈发凌厉,每一个字都像是刀剑刺入殿内的每一个角落。 “不臣:背弃君恩,自立为王。” “祸国:扰乱云州,令百姓不安。” “谋逆:意图颠覆朝廷,危害社稷。” “欺君:上奏谎言,蒙蔽圣听。” “叛国:联合异族,勾结敌寇。” “结党:聚拢私兵,建立叛军。” “敛财:剥削百姓,掠夺民财。” “淫乱:滥取民女,败坏纲常。” “滥杀:屠害忠良,血流成河。” 每一条罪状都如同惊雷炸响,将整个金銮殿的气氛压得更加沉重。 然而,朝臣们心知肚明,女帝口中所列罪状,皆是捏造。 凌枫虽与朝廷反目,却从未淫乱成性、嗜杀好屠,更没有联合异族。 尽管如此,百官依旧噤若寒蝉,没有人敢为凌枫辩解一句。 女帝冷笑一声,目光从群臣身上扫过,眼中满是轻蔑:“怎么?你们也觉得凌枫这些罪状……不成立?” 她语气森冷,每一个字都透着威压。 群臣纷纷低头,齐声道:“圣明,乱臣贼子罪该万死!” 女帝冷哼一声,转身回到御椅前坐下,声音不疾不徐,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既然如此,朕今日便昭告天下——凡我大燕子民,对乱臣贼子凌枫,皆可伐而杀之!” 这一句话如同千钧重锤,砸在殿内每一个人的心头。 群臣的脸色愈发苍白,许多人握紧手中的玉笏,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微微发白。 “第一道御令——凡斩杀凌枫者,民可当官,官可升三级。”女帝抬手,声音冰冷而凌厉。 “第二道御令——凡云州官绅豪富,高举义旗反抗凌枫者,皆赏万金。” “第三道御令——凡云州百姓逃离云州、效忠朝廷者,赏百金。” 御令一道接着一道,每一道都似一把利剑,刺向云州,刺向凌枫。 群臣依旧低头,没人敢抬头与女帝对视。 ------------ 釜底抽薪,民心尽归逆贼 大殿内安静得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唯有女帝的声音回荡在空荡的大殿中。 “朕今日的意志,便是天下的意志。”她的声音渐渐低沉,却带着无法抗拒的威压,“凌枫此人,朕绝不容许他继续扰乱大燕江山。” 女帝说完,缓缓起身,凤袍翻飞间,她转身离开,身影消失在殿后的帘幕间。 她走得决绝,金銮殿内的群臣却依旧保持跪姿,沉默不语。 良久,殿中一片死寂,仿佛连时间都凝固了。 直到女帝的背影彻底消失在殿内,几名年长的朝臣才敢微微抬头,小心翼翼地对视了一眼。 但没人敢多言。 整座金銮殿,沉寂如死。 金銮殿上的御旨发布之后,整个大燕朝堂如临深渊。 朝廷的气势如一柄利剑直指云州,满朝文武皆低眉顺眼,不敢多言。 女帝断定,她的圣旨必定如狂风扫落叶,将云州那群所谓的叛军彻底击溃。 官绅豪富既已许以高额重赏,必会高举义旗反抗凌枫。 而分散的百姓,只需一丝动摇,便会作鸟兽散,叛军势必土崩瓦解。 三天之后。 华灯初上,女帝在寝宫内用膳。 殿外华丽的纱灯在风中轻晃,宫女垂手侍立,空气中弥漫着刚点燃的檀香味。 太监总管急匆匆地闯入殿中,脸色惨白,满头冷汗。 他扑通跪下,磕头连声:“圣上!云州军报……来了!” “哦?”女帝闻言,脸上闪过一丝得意,随即放下手中的筷子,语气淡然,“终于来了。打开给朕念。” 总管手中捧着一卷封蜡的竹简,双手微微颤抖。他小心翼翼地打开,低头匆匆一瞥,脸色顿时更加煞白,额角冷汗滚滚。 “怎么回事?”女帝眉头一皱,语气带上几分凌厉,“念!” 总管哆哆嗦嗦地跪伏在地,声音发颤:“圣上……奴才……奴才不敢念……” 女帝脸色骤变,冷冷盯着跪地的太监,语气中满是威压:“怎么回事?军报有何不妥?立刻念出来!” 总管抖如筛糠,双手高举竹简,几乎将额头贴在地上,嗓音颤抖得近乎破碎:“圣上恕罪……云州军报……实在……” “住口!”女帝猛地一拍御案,声音如雷,震得殿中侍从噤若寒蝉,“再不说,朕立刻砍了你的脑袋!” 总管吓得瘫软在地,不得不硬着头皮磕头回禀:“回圣上……军报说……云州官绅豪富……都……都被逆贼凌枫赶尽杀绝了……” 此言一出,整个寝殿如坠冰窟,空气瞬间凝固。 女帝眉头一跳,厉声质问:“什么?” 总管不敢抬头,声音带着哭腔:“凌枫逆贼……不仅将云州大小官绅、豪富赶尽杀绝,还将云州所有田产……全部分给百姓了!” “什么!?”女帝的眼神一瞬间冷得如寒霜,手掌猛然拍向桌案,案上玉盏被震落,碎裂声在空寂的殿中显得尤为刺耳。 总管抖如糠筛,声音哽咽:“圣上……逆贼凌枫……分田分银,百姓无不称颂。云州……云州已成其铁桶江山,民心尽归逆贼!” 女帝整个人如遭雷击,面容瞬间苍白无血。 她的身体微微一晃,整个人瘫坐在御椅中,目光中满是震惊与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她喃喃低语,目光呆滞地看向远方,“分田分银?凌枫这是要……用百姓来抗衡朕的天威?” 她的手掌抓紧御椅的扶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眼底写满了震怒与颓然。 殿内死一般的寂静,侍从们跪伏在地,不敢抬头。 女帝的手在颤抖,呼吸逐渐急促,冷汗顺着额角滚落,打湿了凤袍的衣襟。 这场突如其来的消息,狠狠击溃了她原本的自信与笃定。 “凌枫……”她声音低哑,眼神却燃起一丝愤怒与无力,“他当真是疯了……” 殿内无人敢接话,只有女帝的喘息在空荡的寝宫内回荡。 良久,她闭上眼睛,陷入沉思。紧握的手渐渐松开,却依然无力地垂在椅侧。 “民心……他竟用民心……”她声音低沉,仿佛自语,“一个乱臣贼子,竟敢……竟敢以百姓为武器,与朕对抗!” 凤袍垂地,她缓缓靠在椅背上,目光空洞,似乎透过琉璃窗,遥望着远方的云州。 “釜底抽薪!好一个逆贼,好你个凌枫!” 寝宫内一片死寂,唯有风卷帘幔,轻轻发出沙沙的响声,带着一丝惶恐不安。 此前女帝连下三道御令,就是要逼云州官民反杀凌枫。 可是如今,云州官绅豪富被斩尽杀绝,田产、金银被分割一空。 如此一来,百姓得利。 朝廷要是再想利用云州百姓反杀凌枫,那就是痴心妄想。 原本女帝想要釜底抽了凌枫的薪。 可是万没想到,竟被对方先下手为强。 …… 云州城外。 清晨的薄雾尚未散去,城门却已经大开。浓烈的血腥气弥漫在空气中,混杂着淡淡的潮湿泥土味,令人作呕。 然而,平民百姓却如潮水般涌向城内,脸上没有丝毫畏惧,反而带着难掩的兴奋。 昨日,这座城池见证了无数豪绅官吏的覆灭,也目睹了田契和银两被分发到百姓手中的那一刻。 血流成河之地,竟成了百姓心中希望之光升起的地方。 大街小巷,鞭炮声此起彼伏,红纸被踩得四处飞舞,犹如一场盛大的庆典。 老人站在门口抽着旱烟,脸上是解脱的笑容。 年轻的男子抬着箩筐,满脸激动地喊着:“凌大王还百姓田地,云州有救了!” 这样的声音此起彼伏,汇聚成海。 正午。 凌枫的大本营外,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人数足有数万。 有人扛着旌旗,上书“万民拜谢”。 有人抱着稻穗、果篮,甚至捧着新分到的田契,激动地朝大营方向跪拜。 这是一场民间的自发行动,没有人组织,也没有人煽动,然而百姓们却带着真心而来。 他们想见凌枫,想对这个让他们翻身的大人物亲自表达感谢。 营帐内,李猛一身铁甲,眉头紧锁。 他站在凌枫身旁,语气带着一丝疑惑:“将军,外面这么多人,他们跪成一片,是来拜谢的,但……要不要我派兵把他们驱散?” 凌枫坐在主座上,微微抬眼,神情淡然:“驱散?为什么要驱散?” 李猛眉头皱得更紧:“将军,虽说他们是真心感激,但这场面未免太过夸张。万一引来朝廷细作,恐怕对您不利。” 凌枫闻言,嘴角扬起一丝笑意,摇了摇头:“不,这正是我要的。” 李猛怔住:“您是说……” “将他们迎进来。”凌枫缓缓起身,身上的披风在阳光下微微晃动。 ------------ 我若为王,天下尽可归化 片刻后,大营门缓缓打开。 百姓们一眼看见披甲执剑的士兵列队两旁,心中难免生出一丝惧意。 但紧接着,他们的目光被那从营帐中缓步走出的身影所吸引—— 凌枫一身玄甲,绯色披风在风中扬起。他的目光深邃而冷静,站在高台之上,宛如一座山岳,让人心生敬畏。 “拜见大帅!”人群中有人激动地喊出声,紧接着,万众齐呼,声浪如潮。 “拜见大帅!” 这一呼百应,震得整个大营仿佛都在颤抖。 凌枫静静地站在高台上,目光扫过那些跪地的人群。 他的眼中没有狂喜,也没有矫情的谦虚,只有沉稳和笃定。 “金银土地原本就应该是你们的,现在只不过是物归原主而已。从今日起,云州城中只有百姓,没有主仆。”他举起一只手,声音沉稳有力:“从今往后,不许跪!” 一言既出,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你们跪得太久,跪出了习惯,跪没了骨气。” “从今天起,我凌枫不需要你们跪,更不希望看到你们跪。” 他顿了顿,声音越发洪亮,“我只希望你们站着,为了自己的田地,为了自己的家园,站起来!” 这番话如同一声惊雷,震撼了所有人的心。 人群中开始有人抹泪,有人抽泣。然后,他们缓缓地,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谢大王!”一个年过六旬的老者激动地喊道。 “谢大王!”越来越多的人高声回应,直至声浪如山呼海啸,响彻整个云州。 傍晚时分,百姓自发散去,但大营内外依旧热闹非凡。 李猛一脸不可思议地站在凌枫身旁,迟疑着开口。 “将军,这百姓对您的敬仰简直要赶超天子了。刚才我还听到一个传闻,说……说您是佛陀罗刹王转世,下凡来拯救他们的。” 凌枫闻言,微微挑眉,眼底闪过一丝玩味的光。 “罗刹王?”他低声自语,随后摇头一笑,“有意思!” 李猛忍不住追问:“将军,这事儿……我们要不要压下去?还是说……” “压下去?”凌枫笑了,声音里多了一丝深沉的笑意,“不!这件事非但不能压,我还要再给添一把火!” 他抬起头,目光悠远地望向夜空,仿佛在思索什么。 片刻后,他俯身在李猛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李猛听完,瞪大了眼睛:“将军,这……行得通吗?” 凌枫拍了拍他的肩膀,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你放手去做就行。” 李猛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拱手领命:“是,将军!” 几天后,云州四境,甚至邻近州县,开始流传一首奇特的民谣: “吃他娘,喝他娘,打开城门迎刹王;刹王来了不纳粮。” 这句民谣就像风一样传遍四野,所到之处,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传言越来越盛。 短短几日之内,罗刹王的名号就响彻在周边数州之内。 凌枫的名号,如疾风骤雨般席卷四方,短短数日,便传遍了应州、儒州和檀州。 人们口耳相传,越传越神,最后竟添油加醋地将他奉为罗刹王,下凡为民请命,铲奸除恶。 李猛带领士兵,将一张张大红纸质的告示贴遍云州各地,甚至派人秘密潜入周边州县传播。 这些告示上用大字书写着简单而有力的口号: “……凡归罗刹王者,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无处不饱暖!” 路过的百姓围在告示前议论纷纷,目光中满是希望。 “耕者有其田?真的吗?”一位佝偻的老农颤抖着双手,指着告示喃喃。 “凌大王已经给了云州百姓田地!”旁边一个年轻人兴奋地插嘴,“听说许多人都得到了分田契,家家户户都有地种!” “真的?”老农眼中闪过一抹亮光。 “当然是真的!你没听过那首歌吗?”年轻人抬头挺胸,放开嗓子唱了起来:“吃他娘,喝他娘,打开城门迎刹王;刹王来了不纳粮!” 他的歌声吸引了更多人,众人低声附和,彼此对视间带着无尽的期待。 消息如春风拂过荒原,短短数日便传到了儒州和檀州的偏远村落。 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的流民百姓终于看到了曙光。 他们整日为苛税和徭役所累,原本已陷入绝望,此刻却像看见了一条通往新生的道路。 仅十天内,云州的边境便涌入了数万流民。 这些人衣衫褴褛,拖家带口,从各地而来。一路上,他们风餐露宿,但目光却坚定。 “云州到了!快看,那是云州的城墙!”一个男人用嘶哑的声音喊着。 他的声音引来身后队伍的欢呼。 人群中,有人抱着幼儿掩面而泣,有人跪地朝云州方向叩头,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凌枫大营内,李猛快步冲进主帐,神情激动却隐含忧虑。 “将军!短短十天内,已经有两万流民涌入云州!这是天大的好事,可是……”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眉头紧皱。 “可是云州城存粮恐怕不够!这些人需要吃饭,可我们的士兵也需要粮食……” 凌枫正在地图前沉思,听闻此话却不见惊讶。 他对此似乎早有预料。 李猛一怔:“将军已有对策?” 凌枫点了点头,语气笃定:“传令下去,开仓放粮。” “开仓?!”李猛的眼睛几乎瞪出眼眶,“将军,军粮一旦放出去,咱们的兵……” “无妨。”凌枫挥手止住李猛的话,眼中透着不可动摇的信念,“今日放粮,是为稳住流民之心。让他们明白,我们不会抛弃他们。” “可是……”李猛还是有些迟疑。 凌枫目光一沉,语气坚定:“让他们知道,今日放粮是借给他们的。这不是施舍,而是合作。” 李猛恍然大悟,眼中闪过一抹佩服之色。他拱手领命:“末将明白!” 当天下午,凌枫又下达了第二道命令。 云州附近所有无主之地,允许流民开垦。开垦所得的土地,登记在开荒者名下,但每人不得超过五亩。借出的粮食,需在来年归还,并收取一成利息。 这条命令传出后,流民百姓的心中彻底安定了下来。 ------------ 帝王心乱,天下风云涌动 清晨,浓雾笼罩着燕京紫禁城,连巍峨的宫墙都显得模糊不清。 晨钟敲响,回荡在金銮殿内外。 此刻,金銮殿内已经聚满了身穿朝服的文武百官,但每个人的神色都极为凝重。 昨日传来的云州军报如惊雷一般轰击了整个朝堂。 凌枫分田收流民的举措不仅彻底稳固了云州的局势,还吸引了邻近州县的大批流民。 云州现在已然成了百姓心中的天堂,而朝廷的威望却因此进一步削弱。 殿外,一个太监低着头匆匆跑来,手中捧着最新的军报。 他穿过重重宫墙,最终来到寝宫外。 看守的侍卫严厉地盯了他一眼,示意他小心行事。 寝宫内,女帝正在用早膳。 玉盏中盛着的精致糕点却分毫未动。 她眉头紧锁,显然心情极为不佳。 “圣上,军报到了……”太监匍匐在地,声音因恐惧而颤抖。 女帝抬起头,锐利的目光如刀刃一般射向太监,冷声道:“念!” 太监战战兢兢地展开竹简,声音细若蚊蝇。 “回禀圣上……云州逆贼凌枫,自行宣布开放云州城,安置流民两万有余,同时开垦万亩荒田,并允其所有开荒者得以登记田地……分田、分银……” “放肆!”女帝猛地拍案而起,声音犹如惊雷。 她的眼神中满是愤怒,凤袍随着她的动作猛然翻飞,威压弥漫整个寝宫。 “凌枫,他当朕不存在吗?他竟然敢分朕的土地,做朕的主?!”女帝的声音尖锐而愤怒,“此人目无王法,罪该万死!” 寝宫内,侍立的太监和女官纷纷跪地,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女帝愤怒地来回踱步,声音如寒风般刺骨。 “逆贼凌枫,手段倒是高明!这分田分银,倒是把那些贱民的心收得死死的。可惜,他忘了一点——民心,在朕的刀锋面前算得了什么!” 她猛地转头,指着跪在地上的太监。 “张仪!你身为司礼监掌印,竟然让这样的乱臣贼子乱了朕的天下!你说,你该当何罪?” 张仪扑通磕头,额头撞击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 “圣上息怒,奴才罪该万死!可凌枫此人……此人确实是难得的人才,与其赶尽杀绝,不如招安,或许可以为朝廷所用……” “招安?”女帝冷笑一声,声音中透着森然的杀意,“朕看你是糊涂了!他凌枫分田分银,已经掀起云州百姓反叛的浪潮!你居然还敢提招安?!” 她缓缓靠近跪地的张仪,目光如毒蛇一般冰冷。 “张仪,你可知道——朕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教朕怎么做!”话音未落,她猛地一挥手,“来人,把张仪拖出去,杖杀!” “圣上饶命!圣上饶命啊——”张仪的哀求声回荡在寝宫,但女帝连头都没回。 张仪被拖出寝宫的刹那,其他太监和女官跪伏在地,连大气都不敢喘。 “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女帝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就连你们这些阉人,也不例外!” 这句话如同冰刀,刺入跪伏的太监们的心中。 女帝冷冷地扫视众人,仿佛还不解气:“今日当值的所有太监,一并杖杀!一个不留!” 殿内的太监们顿时惊骇欲绝,纷纷跪地磕头,哀声求饶。 “圣上饶命!奴才无辜啊!” “圣上开恩啊!” 然而,女帝的脸上没有丝毫怜悯,只有冷酷的决然:“拖下去!” 寝宫内哭喊声不绝于耳,直到最后一个太监被押走,殿内终于恢复了死寂。 女帝重重地坐回凤椅,凤袍铺展,她的目光冷然,仿佛周身空气都被冻住。 “从今日起,废除司礼监,所有事务交给昭仪女官打理。”她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侍立的女官们低头应和,但她们的身体却微微颤抖。 就在此时,殿外传来通禀声。 “摄政王张炎求见。” “让他进来。”女帝冷声道。 片刻后,张炎大步走入寝宫。他身着玄色蟒袍,面容沉稳,眉宇间带着几分不卑不亢的气势。 “臣张炎,叩见吾皇。”他低头行礼,声音中带着恭敬。 “张炎,你也是来劝朕招安凌枫的吗?”女帝冷冷开口,语气中透着一丝不善。 张炎跪下,猛然叩首,语气中满是愤怒:“凌枫谋逆,罪不可恕!微臣认为,此贼不但不能招安,反而必须尽快铲除,以正天威!” 这番话如同一阵清风,吹散了女帝眉宇间的阴霾。 她缓缓露出一抹冷笑:“张炎,你倒是比那些蠢货明白些。既然如此,说说你的想法。” 张炎沉思片刻,随即抬起头,神色郑重:“圣上,如今剿灭凌枫,必须借力打力。” “哦?”女帝眉梢微挑,显然来了兴趣,“如何借力?” “雍州司马赵成崇拥兵自重,屡次违抗圣旨,不满陛下登基。”张炎的目光微微一凝,语气中透着几分冷厉。 “微臣建议,命赵成崇领兵讨伐凌枫。他们两方相争,谁胜谁负,对朝廷而言都无害。” 女帝沉吟片刻,眼中露出一丝冷光:“赵成崇……此人确实可用。” 她目光一凛,猛然起身,声音如同冰霜般霸道。 “传朕旨意,命雍州司马赵成崇,即刻领兵十五万,剿灭凌枫叛军!如有违命,格杀勿论!” “臣遵旨!”张炎拱手,脸上浮现一抹冷笑。 这一道圣旨,很快便传向了千里之外的雍州。 雍州司马府,朱红大门高悬,石狮雄踞,府中气氛却如一潭深水般凝重。 赵成崇身披银甲,端坐在主堂之中。 他的面容冷峻,手中捧着一卷盖着女帝印玺的圣旨,双目微眯,眼底寒光一闪而过。 堂下,谋士唐鹰身着青衫,神色肃然。 他双手负于身后,缓缓开口:“主公,这道圣旨来得蹊跷,陛下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赵成崇微微挑眉,冷哼一声:“哦?唐先生何出此言?” 唐鹰缓步上前,躬身说道:“主公,陛下此次下旨让您领兵讨伐凌枫,表面看是赐您荣耀,实则暗藏杀机。” “杀机?”赵成崇眉头一皱,目光锐利。 “没错!”唐鹰语气渐渐低沉,分析道。 “主公,您在雍州拥兵自重多年,陛下一直忌惮不已。” “如今让您领兵征讨云州,分明是要借凌枫之手削弱您的实力。更何况,若您出兵未捷,陛下必将趁机安插亲信,吞并雍州。” 赵成崇冷哼一声,手掌重重拍在桌案上,震得茶盏微微晃动。 “女帝这点心思,本座岂会不知?她想坐山观虎斗,妄图利用我来试探凌枫的深浅,再趁机收拾我!” 唐鹰点头,继续说道:“正是如此。主公若仓促出兵,不仅损兵折将,还会落入朝廷圈套。依属下之见,此战宜缓不宜急!” ------------ 按兵不动,不见血无以革命 赵成崇冷笑一声,眸中寒光一闪。 “缓?本座早就看中了云州的肥沃土地和矿藏资源,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借口。这一次,女帝给了我一个光明正大的机会,我岂能错过?” “主公!”唐鹰闻言,神色微变,连忙劝道。 “凌枫此人不容小觑,他以一座云州,短短数月便稳固了局势。如今更是借分田分银,赢得了民心。若贸然出兵,恐怕会吃亏!” 赵成崇冷冷一笑,语气中满是不屑。 “凌枫不过是个跳梁小丑,仗着几万老弱残兵就敢造反。本座手握雍州十万精锐,他又能翻出什么浪花?” 唐鹰目光微动,缓缓说道。 “主公兵强马壮,确实不惧凌枫,但朝廷虎视眈眈,主公需提防背后遭袭。” “依属下愚见,此战主公可召集十万兵马,五万留守雍州,五万征讨云州,如此方可万无一失。” 赵成崇沉吟片刻,眼神微微一凝,随即摆手道。 “先生之言有理,但十万兵马未免太过张扬,难免引起朝廷疑心。本座亲自挂帅,只带三万精锐,便足以踏平云州。” 唐鹰闻言,眉头紧蹙,迟疑片刻后叹了口气。 “既然主公已有决断,属下谨遵其命。但请主公务必谨慎,凌枫的手段非比寻常,万不可轻敌。” 赵成崇点了点头,眼中寒光闪动:“本座明白。传令下去,召集三军,即日起,整顿兵马,七日后起程!” “喏!”堂下亲卫齐声应和,转身快步离去。 司马府的命令迅速传遍雍州各地,三万精锐兵马被紧急召集起来。 城内大街小巷顿时喧嚣不已,兵戈声此起彼伏,战备工作如火如荼。 演武场上,士兵们全副武装,分列成队。将领们高声传令,战马嘶鸣,长枪闪烁寒光。烈日下,铁甲映着炽热的阳光,耀眼夺目。 “所有士卒注意!三日之内,完成装备整顿,粮草储备必须充足!”校尉大声吼道,声音中透着威严。 士兵们迅速行动起来,有人背起甲胄,有人清点弓箭,还有人赶着装满粮草的马车进进出出。 整个雍州城仿佛化作了一座忙碌的战场,每一个人都在为即将到来的征战做准备。 粮仓内,伙夫们挥汗如雨,将一袋袋粮食搬上马车。 汗水顺着脸颊滑落,却没人停下手中的活计。 “快点!粮车要赶在三天内运到大营!”一个伙夫抬头大喊,声音嘶哑却坚定。 城外的旷野上,三万兵马列阵演练。 队伍如同钢铁洪流,步伐整齐,杀气腾腾。 赵成崇骑着高头大马,巡视着阵列,目光中透着满意。 “主公,士兵们士气高昂,战备已毕。”一名副将拱手禀报。 赵成崇点了点头,扬起手中的马鞭,指向前方:“好!再操练三日,本座要让云州那群反贼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精锐之师!” 七日后,晨光初露,雍州城内战鼓雷动。 三万大军身披铁甲,刀枪林立,旌旗猎猎作响。 士兵们迈着整齐的步伐,从城门鱼贯而出。 每一张面孔上都写满了自信与杀意,他们相信,这一次出征,将是一场碾压式的胜利。 城墙上,百姓夹道相送,目光中带着复杂的情绪。 有的挥手送别亲人,有的低头祈祷平安,也有的看向远方,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主公,所有兵马已集结完毕,请您下令。”唐鹰站在赵成崇身旁,低声说道。 赵成崇骑在马上,身披银甲,威风凛凛。他目光一扫,声音洪亮地喝道:“出发!” “喏!”三军齐声应和,声浪如雷。 战鼓声震天动地,三万大军浩浩荡荡地踏上征途。铁蹄声中,大地仿佛都在颤抖。 这一支队伍,带着赵成崇的野心,也带着女帝的算计,正奔向云州,奔向未知的战场。 夜色沉沉,清冷的月光透过帐篷的缝隙洒落,映在案几上铺展开的地图上。 凌枫端坐在主座,手中捧着一本泛黄的书册,神情专注,目光不时在地图与书页间游移。 帐外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帘帐掀开,一名身穿青衫的幕僚步入,正是李三元。 他拱手施礼,语气恭敬却不失幽默:“将军,这营帐虽然宽敞,却终究不如帅府体面,您为何迟迟不搬?” 凌枫抬眼扫了他一眼,嘴角浮现一丝淡淡的笑意,将书册随手放在案上,低声说道:“体面?我从不需要体面。” 李三元微微一愣,试探着说道。 “将军,如今您已是一方大帅,分田分银之举更是赢得民心。将云州帅府设为您的居所,既可彰显威严,也可让民众感到稳重安定。” 凌枫笑容一敛,神情变得冷峻。 他站起身,双手负于身后,目光投向帐篷外那轮冷月,声音低沉:“三元,体面这东西,害得我差点死无葬身之地。” 李三元愣住,静静地站在一旁,没有插话。 帐中一片寂静,只有火焰轻微跳动的声音。 就在此时,军帐之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将军!”李猛冲入军帐,脸色凝重,语气中满是急切,“雍州司马赵成崇率军三十万,号称八十万,直扑云州而来!” 凌枫闻言挑了挑眉,嘴角浮现一抹玩味的笑。 “八十万?赵成崇还真是爱虚张声势。以雍州的地盘,能供养二十万兵马就已是极限。他那八十万,怕是连狗都算上了吧?” 李猛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将军说得极是!依我看,他就是想吓唬咱们。” 凌枫笑意渐浓,目光却变得犀利:“赵成崇什么都好,就是太爱排场。他的虚张声势,倒也不全是为了吓唬我们。他的兵或许不多,但他有野心。” 李猛收起笑意,语气中多了几分凝重:“将军,那咱们该如何应对?是正面迎战,还是出其不意,先发制人?” 凌枫目光扫过地图,手指轻点在云州与雍州交界的几个关口。 他的声音低沉而果断:“集结兵马,严防死守。我们不必主动出击,静待他们来犯。” “严防死守?”李猛眉头微皱,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解,“将军,若是他们围城,我们岂不是要坐以待毙?” 一旁的李三元却上前一步,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将军,末将有一计,可派出精兵小股,夜袭敌营,骚扰其粮道,定能让赵成崇疲于奔命。” “不行。”凌枫斩钉截铁地否定,语气不容置疑,“我们不能打草惊蛇,更不能让他们发现我们的意图。” “将军!”李猛有些急了,刚想再劝,却被凌枫抬手制止。 ------------ 长驱直入,云州已成刀上肉 凌枫站直身子,目光如炬,声音低沉而坚定:“传令沿途百姓,迅速迁离,不迁者,后果自负。” 此话一出,帐内一片死寂。李猛与李三元面面相觑,显然不明白他的意图。 “将军,这……这是为何?”李猛小心翼翼地问。 凌枫目光如电,缓缓开口,声音中透着冷峻:“要革命,就要让百姓先见血。不见血的革命,从来只有失败一条路。” “革命?”李猛和李三元同时愣住,他们对这个词感到陌生。 李三元试探着问道:“将军,什么是革命?” 凌枫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转身看向营帐外,夜风吹动他的衣袍,显得格外冷峻。 “见过血之后,你们就全都知道了。”他的声音低沉而笃定,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 云州西北,白肃镇。 清晨的薄雾弥漫在山谷间,晨曦洒落,勾勒出一片宁静而祥和的景象。 然而,这份宁静被一支铁甲大军的行进彻底撕裂。 “咚——咚——咚——” 沉闷的战鼓声仿佛闷雷般滚动在天地之间,震得人心弦紧绷。 赵成崇端坐于战马上,银甲披身,腰佩长剑,面容冷峻。 他身后,三万大军列阵而行,旌旗招展,马蹄踏破土地,掀起滚滚尘烟。 “主公,白肃已破!”一名副将策马飞奔而来,兴奋地禀报,“守军弃城而逃,云州军的防线已经崩溃!” 赵成崇眯起双眼,嘴角浮现一丝冷笑。 “很好。”他低沉说道,握紧缰绳,“东陵、建安、白肃……十三个重镇皆已落入我手。云州,不过是待宰的羔羊!” 身旁的谋士唐鹰微微拱手,语气带着一丝沉思:“主公,云州军虽未正面交战,但其撤退极为迅速,恐怕其中有诈。” “哼,诈?”赵成崇冷笑,“他们不过是土鸡瓦狗,凌枫再狂,也不过是个土匪。待本将军攻破云州城,斩其首级,再向朝廷献上,他还能如何?” 唐鹰微微蹙眉,似乎还想再说什么,但终究没再继续。 大军继续前行。 而此刻,云州城外,乱民四散。 随着云州军的撤民令下达,原本定居的老百姓纷纷收拾细软,仓皇逃离。 但仍有一部分新迁入的流民驻足不前。 “走什么?赵成崇是朝廷的官,朝廷是讲规矩的,怎么会对咱们这些普通百姓动手?”一个身材消瘦的男子拉住同行的伙伴,目光中透着一丝迷茫。 “可凌枫大帅已经下令撤离……”旁边的老妇人脸上满是犹豫。 “哼,凌枫只是个逆贼,咱们要是投靠赵将军,说不定还能得到优待!”有人低声说道,目光闪烁着试探。 流民中,议论四起,不安情绪开始蔓延。 此时,王长义站在自家大宅的高台上,望着远处烟尘滚滚的赵成崇大军,眼中满是野心勃勃。 此前云州流民之灾,他趁机以流民名义弄虚作假,兼并土地。 短短时间之内,王长义俨然已成云州城外一方的主。 他心知纸包不住火,此时一旦露馅,已经会遭遇凌枫清算。 所以,赵成崇一来,他便纳了降书,准备倒戈。 此时。 他跪迎在大军面前,一脸谄笑。 “将军,我已备好宴席,为您接风洗尘!”王长义拱手作揖,语气谄媚。 赵成崇骑在战马上,居高临下地扫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但脸上仍露出一丝笑意。 “王长义,你做得不错。”他缓缓开口,“此前,你修书一封到我的答应,扬言手中掌握着云州军寨的分布图,这件事是真是假?” “正是!正是!”王长义急忙从袖中取出一卷地图,双手奉上,脸上堆满谄媚的笑容,“凌枫在云州城外设立了六座军寨,防线薄弱,兵力分散。我愿引路,为将军破寨夺营!” 赵成崇接过地图,展开细细端详,眼底闪过一抹精光。 “六座军寨,分布虽看似巧妙,实则不过是摆设。”他冷笑一声,猛地合上地图,眸中杀机毕露。 “好!”赵成崇朗声说道,“既然如此,便依你之策。今夜三更,全军拔寨,直取云州外围军寨!” 王长义连连点头,脸上的笑容愈发殷勤:“谢将军厚爱!王某定当竭尽全力,为将军扫清障碍!” 夜幕降临,风声凛冽。 赵成崇大军分成六路,悄然朝着云州周边的军寨推进。 黑夜之中,杀机四伏。 六座军寨守军皆被王长义的叛变所蒙蔽,毫无防备。 “杀!”一声令下,赵成崇的精锐军队如潮水般涌入。 火光冲天,喊杀声震耳欲聋,刀剑交击之声在夜色中回荡。 云州军仓促应战,终究寡不敌众。 不到半夜,六座军寨相继失守,残兵败将狼狈撤退,弃寨而逃。 黎明来临,战场血迹未干。 赵成崇策马立于高岗之上,俯视着被烈火吞噬的军寨废墟,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哈哈哈,凌枫,不过如此!”他放声大笑,眼中满是轻蔑,“六座军寨,如砍瓜切菜般拿下,看来云州不过是个纸老虎!” 王长义站在一旁,满脸谄笑:“将军神勇无敌,云州军根本不堪一击!凌枫不过是个草寇,怎能与将军抗衡?” 赵成崇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翌日清晨。 军寨被的杀戮笼罩,空气中依旧弥漫着血腥与焦土的味道。 战场上的余烟未散,狼藉的尸体横陈,残破的军旗随风飘摇。 被攻破的六座军寨,如同云州军的残躯,静静地躺在旷野之上,宣告着失败的命运。 在一座被火焰吞噬的营寨废墟前,赵成崇端坐战马之上,俯视着脚下的战利品,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的身侧,谋士唐鹰持着羽扇,沉默不语,眼中却隐含着一丝复杂之色。 而此刻,王长义则满脸谄媚,站在赵成崇的马前,双膝跪地,拱手道:“将军威武!云州军一触即溃,实乃天命所归!” 赵成崇冷眼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是啊,多亏了你献计,我军才能如此轻易地拿下云州军寨。” ------------ 兵就是匪,屠戮三日不封刀 王长义谄媚地点头,脸上的褶皱堆叠成一片笑容,双眼中闪烁着卑微的光芒。 “小人愿为将军再效犬马之劳!只要将军吩咐,小人定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赵成崇嗤笑一声,翻身下马,走到王长义身旁,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个狗一样的人,语气带着玩味。 “犬马之劳?王长义,你可知本将军最讨厌的,便是背叛。” 王长义脸上的笑容僵住,额角的汗水瞬间涔涔而下。 他嗓音颤抖,连忙叩首:“将军!小人可从未背叛您!小人是您的忠仆,一直……一直忠心耿耿……” “忠心耿耿?”赵成崇冷笑,猛地挥手,一名亲兵立即上前,将一卷地图重重地摔在地上。 王长义愣住了,瞪大眼睛看着地上的东西,脸色瞬间煞白。 “这就是你献给我的云州军寨布防图,”赵成崇嗓音低沉,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冷意,“但本将军更想知道,你到底知不知道凌枫真正的防御布置?” 王长义一怔,嘴唇颤抖了一下,支支吾吾地说道:“这……小人……小人……” 赵成崇的笑容渐渐收敛,目光透着一丝不耐烦:“看来,你也不过是个废物。” 王长义脸色惨白,整个人瘫倒在地,连连磕头:“将军!小人真的已经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小人对您忠心耿耿,请您明察啊!” 赵成崇静静地看着他,目光冷漠如冰,嘴角缓缓勾起一丝残酷的笑意。 “既然你已经榨干了最后的价值,那你觉得……你还应该活着吗?” 王长义猛地抬起头,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不……不……”他惊恐地连连摇头,疯狂地爬到赵成崇脚下,抱住他的战靴。 “将军!您不能杀我!我是您的功臣啊!我可是帮您拿下了云州军寨!求……求您饶我一命!” 赵成崇低头看着他,眼底满是讥讽与轻蔑。 “饶你?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 王长义身躯一颤,猛地瘫倒在地,脸色扭曲,绝望地大吼。 “赵成崇!你这个冷血无情的畜生!你比凌枫还狠毒!” 赵成崇冷笑,轻蔑地摇了摇头。 “来人——”他声音一沉,转头看向亲兵,“把他的两个老婆带过来。” 很快,两名衣衫凌乱的妇人被拖了过来,她们披头散发,脸上满是惊恐,挣扎着哭喊:“夫君!救救我们!” 王长义瞳孔骤缩,眼中充满了绝望与愤怒,疯狂地挣扎:“赵成崇!你要干什么!?” 赵成崇眼中闪过一抹恶趣味的笑意,缓缓道。 “既然你不能再为我所用,那至少让我看看,你的家眷还有多少利用价值。” “来人,把她们发配军中,供众兄弟取乐!”他挥了挥手,语气淡漠。 两名妇人顿时面色惨白,绝望地哭喊,疯狂挣扎。 “将军!不要啊!求求您!求求您放过她们!”王长义已经疯了,拼命地跪爬到赵成崇脚下,扯住他的铠甲,哭喊道:“她们是无辜的!求求您,放过她们!” 赵成崇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嘴角带着冷笑:“哦?放过她们?哼,做梦。” “拖下去。”他声音冷酷无情。 士兵们立刻上前,狠狠地按住王长义,将他的两个老婆拖向远处的军帐。 “啊!赵狗!你忘恩负义,滥杀无辜。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王长义发出凄厉的嘶吼,整个人挣扎得像疯了一样,但他的力气哪能挣脱数名士兵? 赵成崇看着他那副狼狈绝望的模样,突然笑了。 “你叫得越惨,本将军就越开心。”他低声说道,眼底闪过一丝阴狠。 “来人。”他慢慢地踱步向前,站在王长义面前,俯视着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本将军突然改变主意了。” “把他的舌头钉在木桩上,让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女人被军中将士享用。” “我要让他在无尽的屈辱和绝望中死去。” 话音落下,四周陷入死寂。 王长义脸色惨白,身躯疯狂的挣扎,嘴里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赵老狗——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 咆哮中满是仇恨与愤怒。 但回应他的,只是冰冷的命令。 士兵们立刻行动,将一根粗大的木桩立在空地上,然后用铁钉硬生生地穿透王长义的舌头,将他的嘴死死地钉在木桩之上。 “呃!”王长义的喉咙发出含糊不清的惨叫,眼中布满血丝,脸上尽是痛苦与恐惧。 而远处的军帐中,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渐渐传来。 王长义眼睁睁地看着,嘴巴被钉住,无法哭喊,喉咙里只能发出绝望的呜咽。 赵成崇负手而立,静静地欣赏着这一幕,嘴角带着残忍的笑意。 一个时辰后,王长义已经奄奄一息,双眼无神,嘴角溢出血沫,身上的衣衫被汗水浸透,血色干涸在他的脸上。 赵成崇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语气冷漠地说道:“他已经没用了,拖出去喂狗。” 士兵们上前,将王长义的尸体拖走,丢入营外的荒野之中。 饿狼嗅到了血腥,纷纷扑上去撕咬他的尸体。 赵成崇转身离去,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天边,一轮血色残阳缓缓沉入地平线,染红了整个天地。 风,依旧冷冽。 重镇已丢,军寨被拔。 整个云州城已成瓮中之鳖。 此时。 浓重的血腥气尚未散去,白肃镇的上空依旧盘旋着乌鸦,啄食着尚未完全冷却的尸体。 赵成崇的军队占据了这片土地,刀锋未收,火焰未熄,一座座村庄被洗劫一空,哀嚎声在夜色下回荡。 赵成崇骑在战马上,望着远方滚滚的狼烟,嘴角勾起一抹狂妄的笑容。 “传令下去,三日不封刀!”他的声音狂放,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云州反贼的余孽,一个不留,若有违抗者,杀无赦!” 这一道命令,如同一颗投向烈焰中的火星,瞬间点燃了整座白肃镇。 士兵们如同饿狼般冲进城内,血腥的劫掠正式开始。 ------------ 犁庭扫穴,破云州如探囊取物 大街小巷,尸横遍野。 士兵们拖着哭喊的妇孺,野蛮地将他们推进屋内,锁死门扉,紧接着便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在一座富商府邸内,赵成崇的亲卫军大摇大摆地闯入,刀光闪过,屋内的男人瞬间被斩落人头,鲜血洒满地板。 屋内的妇人和少女尖叫着缩在角落,脸色惨白,目光中满是绝望。 “哈哈哈!”一名士兵疯狂地笑着,伸手抓住一个少女的头发,粗暴地将她拽起,“小美人,别哭了,今晚就让爷来好好疼爱你!” 女子尖叫着挣扎,哭喊着求饶,但迎接她的,却是无情的巴掌。 “呸!婊子命,老子还嫌你脏呢!”士兵恶狠狠地骂了一句,随后将女子狠狠摔在地上,目光转向角落里的一名年纪稍长的妇人。 “啧啧,这个身段不错,带回去献给将军,说不定还能得赏。” 妇人惊恐地摇头,颤抖着跪地求饶,但士兵们丝毫不为所动,粗暴地将她拖了出去。 整个白肃镇的夜晚,陷入了一片人间炼狱。 火光冲天,浓烟滚滚,哭喊、怒吼、哀嚎交织成一曲血腥的交响乐。 夜幕终于降临,军营内张灯结彩,战利品堆成小山,烧酒飘香,庆功宴已经开始。 赵成崇坐在主位之上,身披银甲,手持金盏,环顾四周,目光中尽是傲然之色。 “哈哈哈!三日之间,云州外围六寨皆破,云州城已成瓮中之鳖!今日当痛饮三杯,以贺大捷!”他举杯高呼,声音震彻整个大营。 “将军威武!”众将纷纷举杯相贺,畅快豪饮。 营帐内,佳人环绕,席间美酒佳肴琳琅满目。军中的将领们放肆地大笑,享受着战利品带来的快意。 “来来来,敬赵将军!十日之内,必破云州!”一名副将高声道,手持酒杯一饮而尽。 “哈哈,云州反贼不过是乌合之众,哪能挡得住我等虎狼之师?”另一名将领大笑着说道,“待攻破云州,我等兄弟都能分得一份土地,快活一生!” 赵成崇听着部下的吹捧,脸上的笑意更浓。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后猛地一拍桌案,站起身,目光犀利地扫视全场。 “今日大捷,诸位皆是本将功臣!”他的声音铿锵有力,带着不可一世的霸气,“但这仅仅只是开始!”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他,屏息聆听。 赵成崇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一抹森然的笑容,声音冰冷而霸道: “传本司马军令——十日之内,拿下云州!半月之间,全歼凌枫全军!一个月之内,扫荡犁庭,取凌枫人头!” 话音落下,军帐内顿时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声。 “哈哈!赵将军神勇无敌,区区凌枫,岂能阻挡将军的大军?”一名副将激动地高呼。 “此战之后,我等兄弟皆可封侯拜相,享尽荣华富贵!”另一人狂笑道。 赵成崇嘴角带笑,缓缓举杯,高声宣布:“再传令,凡有将士能斩凌枫者,赏黄金千两,赐少女三十名!” 话音落下,整个军营瞬间沸腾! “黄金千两!少女三十个!哈哈,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哈哈哈!只要杀了凌枫,这辈子都不用愁了!” “十日拿下云州,凌枫必死!” 士兵们激动地挥舞着手中的武器,热血沸腾,目光中透着贪婪与兴奋。 整个军营,如同一群嗜血的狼,在月色下嚎叫着,渴望着即将到来的血腥盛宴。 赵成崇看着眼前的狂欢,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凌枫,等着吧。”他低声呢喃,声音中满是杀意,“你的末日,已经到来了。” 狂欢仍在继续,军营的火光照亮了夜空,如同一座即将燃烧殆尽的火山,压抑着即将爆发的毁灭之力。 这一夜,白肃镇彻底沦为地狱。 黑夜下,狂风卷过,带着未曾熄灭的血腥气息,弥漫向更远的地方。 黑夜如墨,厚重的云层遮蔽了月光,云州城内寂静无声,只有远处的狼嚎与风声交织回荡。 营帐内,烛火摇曳。 一张狼皮铺在案几上,凌枫负手而立,目光落在一本泛黄的书册上,手指缓缓翻动书页,似乎完全沉浸其中。 外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将军!军报!” 李三元掀开帘帐,疾步入内,双手递上竹简,脸色凝重,语气带着几分压抑的愤怒。 “雍州赵成崇大军再下一城,如今云州周边十三个重镇尽数沦陷,百姓死伤惨重!” 凌枫头也不抬,继续翻书,眼神冷静得不像是身处危局之人。 “将军!”李猛随后闯入,声音焦急,满脸愤怒,“云州岌岌可危,您为何还在看书?!” 凌枫缓缓合上书册,目光终于落在军报上,薄薄的军报似乎在诉说着一座座城池的覆灭,一条条人命的消逝。 他缓缓展开军报,目光扫过上面的字迹,依旧云淡风轻,未曾露出一丝动摇。 李猛望着他这幅淡定模样,心头火气直冲上来,一巴掌狠狠拍在案几上,震得杯盏作响,怒吼道: “赵成崇已经快杀到家门口了!将军,咱们就这样坐以待毙吗?” 凌枫抬眼,深邃的目光落在李猛脸上,平静地问道: “云州城附近的百姓,是如何应对的?” 李猛一怔,随即冷哼一声。 “还能如何?那些该死的流民,分了田产,除了少数奉命迁徙的,一多半都已倒戈投降赵成崇!” 他的拳头紧握,青筋暴起,声音咬牙切齿。 “将军!这帮白眼狼不值得救!” “当初要不是您给他们田地,他们早就饿死街头,现在倒好,刚得了好处,就转身投敌,简直猪狗不如!死了也活该!” 李三元叹了口气,摇摇头,脸上写满了疲惫。 “李猛,你只看到表面。真正的百姓,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赵成崇的军队杀进来,百姓不是投降,而是被迫屈服。他们哪有资格反抗?铁骑之下,百姓只是待宰的羔羊。” “但他们也没得活路。赵成崇的军队到哪里,哪里的百姓就惨遭屠戮。” “根据斥候回报,至今已有数千余名百姓死于屠刀之下,其中绝大部分是主动投降的。” “什么?”李猛瞪大眼睛,难以置信,“连投降的都杀?” “不错。”李三元脸色阴沉,“他对云州百姓根本没有半点怜悯。他要的只是土地,而不是人。” ------------ 将军冷血,一将功成万骨皆枯 李猛脸色一变,冷笑一声,满脸不屑。 “哈哈哈!这些狗东西,当初要是听将军调令,迁徙进云州城,至少还有条活路。现在呢?主动投降,还是一样被杀!死了活该!” 李三元皱眉,语气严肃:“李猛,你错了。” “错?”李猛怒视着他,“哪里错了?!” “如果我们要站稳云州,就不能让百姓流血到这个地步。”李三元的声音铿锵有力。 “若百姓死得太多,云州就会变成一座死城,到时候,城池是我们的,地盘是我们的,可这座城,还有什么用?” 他望向凌枫,郑重道:“将军,我们不能再等了!必须立即出兵救援百姓!” 李猛眉头紧锁,不屑地冷哼一声:“救?怎么救?救回来让他们再投降一次吗?” 两人争执不下,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凌枫身上。 凌枫一直沉默不语,此刻终于缓缓开口。 “百姓……必须救。”他的语气平稳,没有任何起伏。 李三元松了口气,刚要说话,便听凌枫继续说道: “但不是现在。” 这句话一出,帐内瞬间陷入死寂。 李三元的脸色一瞬间黑了下来,握紧了拳头,咬牙道:“将军……难道要眼睁睁看着更多的百姓被屠杀?” 凌枫缓缓抬眸,眼中闪过一抹寒意。 “若我们现在出兵,能救多少?”他语气冷静。 “一万人?两万人?但赵成崇的军队有三万,而我们目前的精锐不到一万五。若是仓促迎战,我们救不了所有人,反而会丢掉整个云州。” 李三元紧咬牙关,沉默片刻,低声道:“可是……可是将军,若不出兵,百姓会被杀得更多!” 凌枫的目光锐利如刀,斩钉截铁地道: “等到流民百姓死剩五千时,再来通报。” “什么?!”李三元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凌枫,“您是打算……让他们死到只剩五千?” 凌枫缓缓点头,目光沉静如深渊:“不错。” 李猛神色复杂地看了凌枫一眼,最终还是选择沉默。 李三元却猛然向前一步,目光直视凌枫,语气带着一丝怒意:“将军,这不是您该做的事!您是云州之主,您不能见死不救!” 凌枫的表情没有丝毫波动,淡淡地道:“李三元,站稳云州,不仅要赢得百姓的心,还要让他们学会生存的代价。” “我若现在去救他们,他们只会认为云州是他们的避难所。可若是等到他们死剩五千,再去救,他们才会明白,云州,不是一个能让他们任意苟活的地方。” 李三元满脸震惊,嘴巴张了张,似乎想反驳,却发现自己竟然说不出话来。 凌枫缓缓走到案几前,重新拿起书册,翻开书页,淡淡道: “现在,我们就静静看着赵成崇……让他亲手,把自己的坟墓挖得更深一些。” 李三元的拳头紧握,脸色愈发难看。 他想要再争取一次,想要替那些无辜的百姓求情。 然而,他还未开口,凌枫的目光已经扫来,犀利如刀锋,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压。 “李三元。” 凌枫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此事,至此为止。” 李三元猛地一震,眼中的怒意与挣扎逐渐熄灭。 他深深吸了口气,缓缓低下头,声音沙哑:“……末将,遵命。” 夜风卷起帘帐,火光微微跳动,映照在凌枫冷峻的脸庞上。 军令已下,帐内归于死寂。 李三元的脸色阴沉如铁,李猛则眉头紧锁,显然难以接受这个决定。 两人并肩走出军帐,夜风袭来,冷得刺骨。 李猛终于忍不住开口:“三元,你是文臣,聪明些,能不能告诉我,将军到底是什么意思?” 李三元的步伐微顿,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流民叛变,在凌帅的意料之中。” “什么?!”李猛愣住,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李三元脸色更黑了几分,缓缓说道:“你有没有想过,这些流民,本就是墙头草,随风倒?他们被云州收留,分得田地和钱财,可他们从未真正归心于凌帅。” “分田分钱都管不住他们?”李猛瞪大眼睛,脸上的不解更浓,“咱们给了他们吃的、给了他们活路,怎么还会倒戈?” “因为他们不知道谁才是真的对他们好。”李三元的语气沉重,“当年他们被旧朝官绅剥削,如今又落入我们手中,他们分不清敌我,也不知道该信谁。”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幽深:“凌帅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些人靠不住。” 李猛咬牙:“所以……他干脆放弃他们?” 李三元点头,眼神冰冷:“没错。凌帅的计划,就是等赵成崇大开杀戒,把云州百姓吓破胆。让他们亲眼看到——投降的下场,只有死。到那时候,云州的百姓才会真正齐心协力。” 李猛猛地停下脚步,脸色难看至极,声音低沉:“也就是说,这两万流民,就是炮灰?” 李三元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李猛一眼,眼中透着一抹无奈。 沉默如刀,斩断了夜风中的微弱喘息。 李猛的拳头紧握,指节泛白,沉声道:“将军的心,也太黑了。” 李三元苦笑了一声,语气中透着无奈:“战争从来不是讲仁义的地方。” 夜风穿过林间,吹动两人的衣角,空气中弥漫着肃杀的气息。 片刻后,李猛缓缓开口:“但我不明白……为什么要等死剩五千?如果要杀鸡儆猴,干脆让赵成崇把他们杀光,不是更能震慑云州百姓?” 李三元沉默了。 风声呼啸,仿佛在夜色中低语。 他低头思索许久,最终长叹一声,语气艰涩:“我想……凌帅要的,并不仅仅是震慑。” 李猛皱眉:“什么意思?” 李三元缓缓说道:“你有没有想过,这五千人,意味着什么?” 李猛眉头紧锁,沉思片刻,忽然脸色大变,倒吸了一口凉气:“你是说……哀兵必胜?” 李三元缓缓点头,脸色比夜色更沉。 “不错。” “这五千人,都是在赵成崇屠杀中活下来的,他们的亲人、朋友,全都死在敌军的刀下。” “他们每一个人,身负血海深仇,一旦被训练成军队,那就是一支无敌之师!” “他们会拼尽一切,与赵成崇死战。” 李猛的喉咙微微滚动,声音低哑:“这是在用两万人的性命,换一支最悍不畏死的军队?” 李三元点头,目光复杂地看着远方的营帐:“没错。” 死一般的沉默。 两人对视,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情绪。 震惊,恐惧,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寒意。 凌枫的心机,太深。 他的手段,太狠。 ------------ 战斗不息,战场不只打打杀杀 李猛猛地咬紧牙关,拳头紧握,声音低沉:“这也太残忍了……献祭数万条人命,就为了养兵?” 李三元闭了闭眼,低声道:“一将功成万骨枯,凌帅他……已非昔日的凌帅。” 夜风呼啸,吹得军帐猎猎作响。 就在此时,军帐内传来低沉的声音:“李三元,来。” 两人对视一眼,李三元深吸了一口气,整理衣襟,快步走回帅营。 凌枫站在案前,背对着他,依旧翻阅着那本泛黄的书册,神色平静如常。 “将军。”李三元拱手行礼,目光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眼前的男人。 “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办。”凌枫没有抬头,语气淡然。 李三元眉头一皱,心中隐隐升起一丝不安。 凌枫轻轻合上书册,抬眸看向李三元,目光深邃如渊。 然后,他缓缓地附耳低语。 李三元静静地听着,脸色却越来越难看,手指微微颤抖,额头上冒出了细汗。 他听完后,猛地抬头,满脸震惊地看着凌枫,语气都有些颤抖:“将军……这是不是太冒险了?” 凌枫的目光沉静,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冒险,是肯定的。” 他缓缓站起身,望着燃烧的烛火,语气低沉而坚定:“但从我起兵那一刻起,我的命,就已经不是我的了。” “若是不想冒险,我早就找个地方隐居苟活一世了。” 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李三元站在原地,久久无法言语。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 凌枫,不是一个活在当下的人。 他在用整个云州的命运,赌一个未来。 夜风越发凛冽,吹得烛火剧烈摇晃,映照在凌枫的脸上,显得愈发深邃莫测。 李三元深吸一口气,缓缓低下头,拱手行礼,声音低沉而坚定:“在下,领命。” 黑夜吞噬了云州周边的群山,天幕如同一块厚重的黑布,将天地压得窒息。 白肃镇内,尸横遍野,浓重的血腥味混杂着腐烂气息,弥漫在整个旷野。 狂风掠过,带起白肃镇浓烈的血腥气。 三日之间,赵成崇的屠刀未曾停歇,所到之处,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镇口的木桩上,悬挂着已经腐臭的百姓尸体,皮肉被乌鸦啄食,风一吹,散发出刺鼻的腥气。 镇内,倒塌的房屋仍在冒着黑烟,妇孺的哭喊声早已消失,只剩下残存的微弱哀嚎,在废墟间回荡。 赵成崇策马而立,银甲映着火光,宛如地狱之主。 他目光扫过眼前狼藉的战场,嘴角浮现一抹冷笑。 “啧,才三天,就剩下这些了?”他微微皱眉,看向跪伏在地的流民们。 他们衣衫褴褛,满脸污渍,眼神呆滞,身形枯槁。 余下的四五千人,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连哭喊的力气都没有了。 “司马大人。”身旁的副将低声请示,“这些剩下的流民……要继续杀吗?” 赵成崇沉吟片刻,忽然冷笑:“留着吧,慢慢杀!一天就把人杀光了,就没意思了。” 副将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仍旧恭敬拱手:“遵命!” 赵成崇微微抬头,望向远方的云州城,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弧度。 “凌枫……你再能忍,又能忍多久?” 云州大营。 夜色深沉,云州大营内,烛火摇曳,映得军帐内人影晃动。 李三元大步入内,拱手就拜。 “将军!”李三元猛地抬头,语气急切,“百姓已经快被屠杀殆尽,再不出兵,他们真的会全灭!” 烛火跳动,映照着凌枫沉静的面庞。他缓缓合上书册,指尖轻轻摩挲书脊,终于抬头看向李三元。 “多少人?” 李三元的喉结上下滚动,声音低沉:“五千八百七十二人!” 凌枫依旧端坐主座,手中捏着一本泛黄的书册,目光沉静,仿佛未曾听闻这惊心动魄的消息。 李猛站在一旁,眉头紧锁,焦躁地握紧拳头,一语不发。 凌枫终于放下书册,目光缓缓扫过李三元,又落在李猛身上,声音平静:“只剩四五千了?” 李三元点头,语气低沉:“是。再不救,怕是连这几千人也活不下去。” 凌枫眯起眼睛,指尖轻轻敲击案几,片刻后,声音淡然。 “传令,全军集结。” “是!”帐外守卫立刻领命而去。 李猛闻言,顿时兴奋地挺直身板。 他眼中闪烁着嗜血的战意,猛地上前一步,单膝跪地,大声请命:“将军!末将愿为先锋,斩赵成崇狗贼,以祭死去的百姓!” 他双眼赤红,浑身杀气腾腾,大有不死不休的气势。 然而,凌枫却摇了摇头,语气冷静。 “不行。” “什么?”李猛一怔,脸上的战意瞬间僵住。 “现在还不是道兵相见的时候。”凌枫缓缓站起身,走到案几前,目光幽深如海,“先礼后兵。” 李猛皱眉,不解地问。 “将军,我们等了三天,如今赵成崇已经杀红了眼,哪里还需要礼?直接杀出去,把他剁成肉泥才是正道!” 凌枫扫了他一眼,嘴角泛起一抹冷笑:“李猛,你觉得,赵成崇的军队,会怕你?” 李猛一愣,随即挺直脊背,信誓旦旦地说道:“将军,末将虽然能力有限,但末将的刀足够锋利!” “够锋利?”凌枫淡淡地重复了一遍,声音低沉却带着威压,“那你可知,赵成崇手中的刀,有多锋利?” 李猛一时间语塞,额头上渗出了冷汗。 “白肃镇流民初降时,赵成崇如何处置?”凌枫步步逼问,声音如利刃。 “他……他……”李猛支支吾吾。 “全部杀了。”凌枫冷冷地打断,目光如炬,“赵成崇要的是土地,不是百姓。他的屠刀不会因为你的先锋队而停下。” 李猛咬紧牙关,拳头攥得嘎嘎作响:“将军,那我们就这么袖手旁观?” “当然不是。”凌枫摇头,目光中带着深沉的冷意,“我们要先礼后兵。” “先礼后兵?”李猛皱眉,满脸困惑。 “让三元说给你听。”凌枫挥手,示意李三元解释。 ------------ 罢手言和,看不见人心叵测 李三元向前一步,沉声道:“李猛,先礼后兵,是我们必行的策略。” “此战之根本,不在于屠刀,而在于民心。”他目光凝重,“将军的计划,是要在赵成崇刀锋之下,让幸存的百姓明白,谁才是他们唯一的庇护所。” “可……”李猛试图反驳,却被李三元直接打断。 “你以为,将军真是为了那些流民而出兵?”李三元冷冷地问道。 “难道不是?”李猛怔住。 “救他们,是为了让他们记住——唯有云州军能救他们,唯有我们能为他们争取活路。”李三元的声音掷地有声,“救,是手段;杀,是威慑。” 帐内的空气凝固了,只有火焰在跳动。 李猛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竟无话可说。 凌枫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声音冷冽:“李猛,此战不可莽撞。我需要你做的,不是冲锋陷阵,而是——等待我的命令。” 李猛迟疑片刻,最终单膝跪地,拱手应道:“末将,听命。” 翌日,晨曦破晓,血色未散。 白肃镇外,赵成崇大军驻扎,旌旗招。 马蹄践踏着泥泞的土地,昨日的血未干,今天的杀意已然凝结在空气中。 “报!” 一骑斥候飞驰入营,滚鞍下马,单膝跪地。 “大人,云州军派遣使者前来求见!” 此刻,赵成崇端坐主位,身披银甲,双手搭在虎皮椅的扶手上。 “哦?这么快就有动作了?”他的声音低沉,透着一丝残忍的快意。 唐鹰,神色谨慎,低声提醒:“主公,凌枫此人狡诈,此事恐怕有蹊跷。” 赵成崇嗤笑一声,端起酒盏,随意地晃了晃:“要是没蹊跷,那才活见了鬼呢!” 他将酒盏放下,语气不容置疑:“让他们进来,本将倒要看看,凌枫究竟要耍什么把戏。” 片刻后,大帐外鼓声震天,铁蹄阵阵。 一行人缓缓步入,领头之人身着青袍,头戴儒冠,气度沉稳,不卑不亢。 “云州军使,李三元,拜见司马大人。”李三元拱手,声音不卑不亢。 赵成崇眯眼打量,眼底透着一丝审视与不屑。 “李军师大驾光临,不知所谓何事?”他缓缓说道,语气中满是戏谑。 李三元微微一笑,抬手一挥,身后的亲卫随即上前,抬起一个沉甸甸的木箱,重重地放在赵成崇的面前。 箱盖打开,瞬间,金光映照整个军帐。 满箱黄金,堆积如山! 赵成崇眉梢微挑,眼中掠过一丝意外,但随即大笑出声。 “凌枫是想用这一箱子金子买动我收兵?” 李三元微微颔首,语气不紧不慢:“岂敢,这箱金子只是为那五千百姓赎命而已。” 话音落下,帐内众人神色微变。 赵成崇笑意未敛,饶有兴致地看向李三元:“哦?此话怎讲?” 李三元目光沉静,缓缓说道:“三千两黄金换五千流民的命。” 赵成崇微微一愣,随即嗤笑:“哈哈哈,区区五千流民的命,竟然值一箱黄金?你们云州军,还真是仁慈啊。” 李三元并不反驳,而是静静地看着赵成崇,等待他的决定。 帐内短暂沉寂。 片刻后,赵成崇忽然笑了,眼中闪烁着掠夺者的光芒。 “罢了罢了,这五千贱民留着也没什么意思,本将便卖个顺水人情。” 李三元微微颔首,拱手道:“多谢司马大人。” 赵成崇轻哼一声,随即随手一挥,让亲兵合上箱盖,黄金归入囊中,眼神却紧紧盯着李三元,笑意不减。 “凌枫派你来此,目的恐怕没那么简单吧。” “你不妨直说,凌枫究竟想做什么?” 李三元并不回避,径直取出一封书信,双手呈上:“这是我家将军亲手所书,请司马大人过目。” 赵成崇微微挑眉,接过书信,展开细细阅读。 不多时,他的笑意渐渐收敛,眼底浮现出一抹深思。 “罢手言和?”他缓缓重复,语气透着一丝意味深长。 李三元点头,声音平稳。 “是。我家将军的意思是,云州与雍州本无深仇,战争不过是彼此立场不同。现如今,若司马大人愿意退兵,凌帅愿意奉上云州一半财富,以示诚意。” 话音落下,帐内众将脸色皆变。 “这……云州一半财富?”副将唐鹰皱眉,目光警惕地看向李三元。 赵成崇眯起眼睛,盯着书信,思索片刻后,忽然仰头大笑。 “哈哈哈哈!”他的笑声回荡在军帐之中,带着几分狂傲。 “哦?愿意割让一半财富,只求罢战?”赵成崇冷笑一声,眼中透着轻蔑。 他轻轻合上书信,抬头看向李三元,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谈判可以。”他缓缓说道,声音带着一丝森冷,“但地点,要在本司马营之中。” 李三元的瞳孔微微一缩,但很快恢复如常,依旧保持镇定的笑容。 “这是自然。”他微微颔首,语气镇定,“凌帅相信大人的诚意。” “哈哈哈!”赵成崇再次狂笑,眼中满是戏谑与算计。 “好!既然如此,那三日后,凌枫亲自来我军营谈判!若他敢来,那五千流民,我自然会还给他!” “若他不来……” 他眯起眼睛,嘴角噙着一丝冷笑。 “就别怪本将挥军攻城,一举踏平云州!” 李三元依旧保持微笑,仿佛这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他再次拱手:“如此,三日后,我家大帅自会亲至,还请司马大人准备妥当。” 赵成崇满意地点头,摆手道:“一言为定。” 李三元不再多言,躬身行礼,缓缓退出军帐。 帐外的风很大,吹得旌旗猎猎作响。 李三元抬头望向远方,眼中掠过一抹寒意。 夜幕降临。 白肃镇的上空依旧盘旋着乌鸦,时不时传来凄厉的哀鸣。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的气息,镇外尸横遍野,狼群正悄然接近。 赵成崇驻足在帅帐之前,遥望夜景,嘴角微微勾起。 “报!” 一骑斥候急跪地禀报。 “李三元已离开大营,今夜返回云州!” 赵成崇眯起眼,轻轻摩挲着腰间的佩刀,语气带着几分玩味:“凌枫……本座等着你来!” ------------ 枭雄如他,罢战不如灭口 赵成崇随手挥了挥手,示意斥候退下,然后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谋士唐鹰,声音低沉。 “唐师,你怎么看?” 唐鹰身着青袍,手持羽扇,目光如炬,缓缓迈步上前,声音冷静:“凌枫,是枭雄。” “哦?”赵成崇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怎么个枭雄法?” 唐鹰眯起眼睛,语气沉稳。 “此人以云州为基,短短数月便安定局势,且借分田分银之策笼络人心,最可怕的是,他不畏战、不怕输,也不轻易妥协。” “如今,他竟愿意主动赴宴谈判,此举非蠢,便是计。” 唐鹰顿了顿,眸中寒光微闪。 “像凌枫这种人,绝不能留。” 赵成崇轻轻鼓掌,仰天大笑。 “哈哈哈,唐师说得好,正合本将之意。” “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唐鹰眼底闪过一丝冷光,压低声音:“主公,您打算如何处理?” 赵成崇缓缓拔出佩刀,锋刃在烛火下泛起森寒光芒,他目光幽深,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弧度,语气透着森然杀意。 “三日之后,大摆宴席,准备五百刀斧手。” “明日鸿门宴,本将要把凌枫——剁成肉泥!” 与此同时,云州大营。 夜风卷起帘帐,营帐内烛光摇曳,凌枫端坐主位,手中缓缓翻动书册,脸上依旧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李三元刚刚返回,拱手施礼,语气低沉:“将军,赵成崇已答应,三日之后,设宴和谈。” 凌枫缓缓抬眸,目光平静如水:“哦?他答应了?” 李三元点头:“但他要求将军亲自赴宴。” 李猛闻言,顿时变了脸色,急声道:“将军,绝不可去!赵成崇狡诈阴险,这必然是鸿门宴!” 李三元也皱起眉头,劝道:“将军,此行凶险,若您亲赴大营,恐怕难以全身而退。” 凌枫轻轻合上书册,嘴角浮现一抹淡淡的笑意。 “鸿门宴?有意思。” 他的话语如铁,铿锵落地,让军帐内的气氛骤然一沉。 李猛还要再劝,却被李三元抬手拦下。 “李猛,你别劝了。”李三元缓缓开口,目光深邃地望向凌枫,语气沉稳,“听从将军的安排吧。” 李猛猛地回头,目光疑惑不解:“李三元!连你也支持将军冒险?你不是一向主张稳妥行事吗?” 李三元嘴角微微一动,轻轻摇头,沉声道:“这一次,不同。” “哪里不同?”李猛皱眉。 李三元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思绪,缓缓开口:“李猛,你有没有想过,凌帅夺取云州至今,立足未稳,虽然有军队支撑,可百姓对我军归属感并不强。” 李猛微微一怔:“这我当然知道,可是这跟将军赴宴有什么关系?” 李三元目光沉凝,继续说道:“正因如此,这一次鸿门宴,反而是最好的机会。” “机会?”李猛眉头皱得更紧,显然仍旧不解。 李三元语气加重,解释道:“两万流民,经过赵成崇的屠杀,如今只剩下五千。若凌枫只身赴宴,救下他们,那他们必定感恩戴德,誓死效忠。”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目光凌厉地看向李猛:“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李猛愣了一下,心头猛然一震。 李三元继续说道:“这意味着,云州的百姓,从此以后,将彻底归心于凌帅。” 李猛浑身一震,猛然倒吸一口凉气,震惊地看着凌枫:“将军,您的意思是……” 凌枫淡淡地笑了笑,目光深邃:“不错。今日之行,不只是赴宴,而是要收拢人心!” 李猛彻底明白了。 他脸色复杂,既是钦佩,又是忧虑。他知道,凌枫这一去,若能活着回来,那云州的百姓便彻底归心,云州的基业将从根基上稳固。可若是失败,那云州便再无凌枫,一切都将灰飞烟灭。 他抬头看向凌枫,眼中满是挣扎。 “将军……”李猛声音沙哑,喉咙仿佛被火焰灼烧,“可这太危险了,万一……” 凌枫目光平静地看着他,语气坚定如铁:“李猛,战场上,生死向来是一线之间。我要是贪生怕死,就不会造女帝的反。” 三日后,晨光熹微,冷风萧瑟,白肃镇外的旷野如死水般沉寂。 赵成崇的大营内,旌旗翻飞,号角声低沉,三万铁甲之师宛如沉睡的猛兽,静待猎物送上门来。 远处的地平线上,三骑策马而来,马蹄踏碎晨霜,滚滚尘烟随风而起。 领头之人,一袭青衣,神情冷峻,正是凌枫。 他身后,李猛虎目圆睁,杀气腾腾,手握长枪。 而李三元,则一袭灰色长袍,端坐马背,神色如常,透着几分从容与稳重。 行至辕门百丈外,三人勒马而立,凌枫缓缓抬起右手,示意二人停下。 他翻身下马,单手握刀,步履从容地走向营门前的旌旗。 李猛紧随其后,目光炯炯,警惕地扫视四周。 “将军,赵成崇的大军虎视眈眈,这地方杀机四伏,我们真的不带一兵一卒,是否太过冒险?” 凌枫没有回头,目光平静如古井:“我们带的是胆气,不是兵马。” “胆气?”李猛愣了愣,还想再问,却被李三元抬手拦下:“李猛,将军自然有将军的谋算,我们只需随行即可。” 话音未落,凌枫已然站定。 他抬头凝视营门前高悬的雍州大营旗帜,朗声高呼,声音如洪钟般传入敌营。 “云州凌枫,奉邀前来赴约!赵成崇赵司马何在?” 这声高喝震彻山谷,白肃镇外的旷野仿佛都为之震颤。 此刻,赵成崇军帐内。 军帐之中,温暖如春,檀香袅袅。 赵成崇端坐主位,身着银甲,手持黑玉围棋子,与身旁的谋士唐鹰对弈。 他神态自若,仿佛这场棋局才是今日最重要的战斗。 忽然,帐外一名小兵匆匆跑入,单膝跪地,急声禀报:“将军!云州凌枫已至辕门外!” 赵成崇未曾抬头,只是缓缓放下一颗棋子,语气淡然:“来了多少人?” 小兵低头答道:“只来了三人三骑。” 棋盘前的手微微一顿,赵成崇这才抬起头,眉梢轻轻一挑,脸上浮现一抹戏谑的笑意:“哦?果然艺高人胆大。” 唐鹰放下手中的羽扇,眉头微蹙,低声提醒:“司马,此事蹊跷,需防有诈。” 赵成崇嗤笑一声,双手交叠于膝,靠在座椅之上。 “凌枫是枭雄,不是莽夫。要是没诈,那就活见了鬼了。” 唐鹰微微点头,随即转头对帐内的斥候命令:“即刻派人搜索方圆十里,若发现任何伏兵,不必禀报,直接让先锋军格杀勿论!” 赵成崇闻言,嘴角微微上扬,显然默许了这一法子。 他挥了挥手,示意亲卫退下。 ------------ 单刀赴会,是枭雄不是懦夫 营门上。 数百名持弓弩的士兵警惕地注视着凌枫三人,而后方大营内,整齐列阵的雍州精锐隐约可见,杀气如潮。 凌枫背负双手,面色如常,仿佛身处闹市一般悠然。 李猛却已是满身冷汗,目光来回扫动,手中的长枪微微颤动。 李三元低声道:“将军稳如泰山,李猛,你可不要先露了怯。” 李猛咬牙道:“我是担心将军的安危!” 话音刚落,营门内忽然传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号炮声。 “咚——咚——咚——” 低沉的鼓点如山洪暴发,紧接着,营门大开,两队银甲士卒列队而出,手持长刀,刀刃在晨光下寒光闪烁。 为首一人,正是赵成崇。 他骑着高头大马,银甲映着光芒,目光如鹰般凌厉,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哈哈哈!”他仰头大笑,声音洪亮。 “凌枫好胆色!既然你敢只身赴约,我赵某人又岂能堕了气势?” 他抬起手中佩刀,声音如雷:“传令——开辕门,放炮,迎接凌帅!” 辕门缓缓大开,厚重的铁门摩擦着地面,发出刺耳的轰鸣声。 刹那间,礼炮轰鸣,震彻天地。 “轰——轰——轰——” 声波如滚雷般传遍旷野,惊得山林中的飞鸟扑簌而起,盘旋于半空中发出阵阵哀鸣。 号角声随之响起,雄浑有力,回荡在天际之间。 营门外,整齐列队的仪仗兵开始缓缓移动,长枪如林,刀刃齐闪,战旗迎风猎猎作响。 三军仪仗浩浩荡荡,一直排到辕门外里许地,宛如一条由钢铁铸成的长龙,气势逼人。 营外的风变得凛冽而肃杀,尘土随着士兵整齐的脚步飞扬,仿佛在为这场鸿门宴预热。 赵成崇身披银甲,策马而出。 他头戴紫金盔,腰间悬挂着一柄镶嵌宝石的长刀,银盔甲在晨光下折射出刺目的光芒。 他神态从容,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死死地盯着远处的凌枫。 “哈哈哈!”赵成崇发出一声大笑,策马向前几步,声音洪亮地说道:“云州凌帅,果然是枭雄本色!孤身只带二人便敢赴宴,你的胆魄,赵某佩服得五体投地!” 凌枫站在原地,神色平静,目光平直地注视着赵成崇。 他并未被眼前的大阵仗所震慑,甚至连眼神都未曾变化分毫。 他缓缓抬起右手,理了理略微被风吹乱的衣袖,语气不急不缓,仿佛与人闲聊般说道。 “赵司马抬举了,凌某不过是为了云州百姓的性命而来,未曾想赵司马竟安排了如此盛大的欢迎阵仗。” 他的声音并不高亢,却字字清晰地传入众人耳中,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瞬间压下了仪仗兵的喧嚣声。 赵成崇眉头微微一挑,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他扬起手中的长刀,指向阵列前方,朗声大笑。 “云州凌帅亲至,我若失了礼数,岂不被天下人耻笑?来者是客,赵某人当然要以最高的规格相迎。” 话音刚落,他翻身下马,大步走到凌枫面前,拱手作揖,语气虽客气,却隐隐带着几分试探。 “凌帅,三军将士早已久闻您的大名,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凌枫微微点头,目光淡然,似乎完全无视对方刻意营造的威压与排场。 他淡淡说道。 “赵司马太客气了,凌某不过是一介草民,得云州百姓拥护才有今日局面。” 他目光扫过迎接的士兵阵列,语气依旧平静,“倒是赵司马的大军,果然是精锐之师,让人叹为观止。” 赵成崇闻言,心中隐隐升起几分警惕。 凌枫的从容与镇定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让他一时无法摸清对方的底牌。 他眯了眯眼睛,试探道:“凌帅,您今日亲至,是为了那五千流民?” 凌枫直视着赵成崇,坦然道:“正是。赵司马既已答应放人,那凌某自当亲自前来迎回百姓。” 赵成崇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他抬手一挥,身后的仪仗兵迅速让出一条通道。 “既如此,凌帅请进军帐一叙。”赵成崇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放心,赵某人以军神名义担保,今日只谈和平,不动刀兵。” 凌枫没有犹豫,迈步向前。 他的步伐稳健有力,目光始终平视前方,丝毫没有畏惧的神色。 李猛紧随其后,眼中满是警惕,手中的长枪微微颤动。 李三元则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四周,暗暗记下每一个可能藏匿刀斧手的位置。 “凌帅果然有胆魄。”赵成崇大步跟上,与凌枫并肩而行。 他转头看了一眼凌枫,语气中似乎带着一丝欣赏。 “但赵某很好奇,凌帅就不怕这一进……便再也回不去了吗?” 凌枫微微一笑,语气中透着几分淡然:“若是连这点风险都不敢承担,那我还有何颜面揭竿而起,替天行道?” 赵成崇的笑容微微一滞,随即大笑出声:“哈哈哈!凌帅果然与寻常人不同!既如此,那赵某人便不废话了,咱们帐内再谈!” 两人一前一后,缓步走向大营主帐。 周围的士兵悄然退后,目光复杂地注视着这两位本应在战场上兵戎相见的人。 风声渐渐减弱,旌旗猎猎的声音也随之消散,营地仿佛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之中。 而主帐的大门,在他们走近的瞬间,缓缓打开,浓重的檀香味扑面而来,隐约中似乎还夹杂着些许血腥气。 凌枫没有丝毫迟疑,踏步而入。 赵成崇紧随其后,嘴角的笑意逐渐加深…… 宽阔的军帐内,一片灯火通明,十数盏镶嵌金边的牛油蜡烛高高悬挂,散发出柔和的光芒,将整个帐篷映照得如同白昼。 正中摆着一张长案,上面堆满了山珍海味,酒盏金杯闪烁着冷光。 宴席上,琵琶、笙箫交织的乐声悠扬回荡。 几十名身着红裳的舞姬翩然起舞,身姿婀娜,袖间流转着淡淡的檀香,宛如仙女临尘。 舞乐表演的是《秦王破阵乐》,舞姿激烈奔放,步伐整齐如战阵变幻,气势恢宏,令人不禁想起当年秦军席卷六合的威风。 ------------ 鸿门之宴,既来之则安之 军帐内的气氛热烈又诡异,刀光剑影被藏在欢笑背后,血腥的杀机隐隐在空气中流转。 凌枫端坐在宴席正中,神情冷峻。 李猛与李三元一左一右立于身后,警惕地扫视四周。 他们的目光落在周围那些虎视眈眈的银甲士卒身上,心中皆如绷紧的弓弦,随时准备反击。 而赵成崇,则居高临下地坐在主位,面带笑容,一手端着金樽,另一手随意地在桌案上敲击,目光却时刻未离开凌枫。 他的笑意中透着几分玩味,仿佛一头嬉戏于猎物周围的狮子。 舞乐告一段落,赵成崇拍掌大笑:“凌帅,我这舞可值得一看?云” 凌枫神色如常,淡淡开口:“赵司马的排场,凌某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赵成崇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光芒,端起酒樽,举到凌枫面前。 “凌帅,来来来,我敬你一杯,为你今日的胆魄,也为你我这难得的一次相逢。” 他语气热切,目光却带着深不可测的审视。 凌枫目光微微一凝,但很快便恢复如常。 他端起面前的金杯,举杯向赵成崇示意,而后一饮而尽。 “好!”赵成崇见状,大笑着放下酒樽,“凌帅果然豪爽!果然是痛快人!” 李猛皱了皱眉,忍不住腹诽。 “将军,这赵成崇笑得太假,果然是个笑面虎。看着和气,其实满肚子坏水。” 赵成崇忽然间笑容一敛,放下酒樽,目光幽幽地盯着凌枫,声音低沉却带着几分寒意:“凌帅,你就不怕我在这酒里下毒吗?” 此话一出,气氛瞬间变得冰冷,原本的欢声笑语戛然而止,仿佛连乐声也凝固在了空气中。 砰! 李猛猛地一拍案几,怒目圆睁:“赵成崇,你敢——” 凌枫却缓缓抬手,示意他冷静。 李猛强压住心中的怒火,恨恨地瞪了赵成崇一眼,却没有再开口。 凌枫淡然一笑,再次提起酒樽,缓缓倒满一杯,目光平静地看着赵成崇。 “赵司马。”他的声音不急不缓,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你雍州司马赵成崇是有名的枭雄,会滥杀无辜,会言而无信,会翻脸无情,会六亲不认,但是唯独不会用下毒这种下作手段。” 说罢,他举起酒樽,一饮而尽。 这一举动,彻底镇住了满帐的众人。 无论是赵成崇的部将,还是站在凌枫身后的李猛与李三元,皆露出震惊的神色。 赵成崇怔了一瞬,随即仰天大笑。 他拍案而起,指着凌枫,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哈!天下英雄虽多,知己难寻,咱们二人可谓是知己!为知己之谊,浮一大白!” 说罢,他端起酒樽,举向凌枫。 凌枫平静地拿起酒樽,与赵成崇对视一眼,两人相视而笑,随即同时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一旁的李猛却紧紧握住长枪,目光复杂地注视着这一幕。 “知己?哼,这世上最危险的,便是这种人……” 而凌枫与赵成崇,酒樽落下,目光交汇,两双眼眸中似乎都藏着刀锋。 宴席的奢华掩不住双方之间无形的杀机,那隐秘而凛冽的交锋,如刀刃在光滑的石板上悄然滑动,寒光毕露,却未发出丝毫声响。 军帐内灯火辉煌,琵琶与笙箫的乐声渐歇,舞姬们翩然退下,只留下一片安静,却更显气氛的诡异。 酒樽相碰的清脆声消失后,空气仿佛凝结成了一片无形的寒冰,压得人喘不过气。 李三元站在凌枫身后,目光微微一动,心中暗自权衡眼前的局势。 他从未放松警惕,眼神如刀般来回扫过赵成崇与他的部将。 “传闻赵成崇乃混世魔头,心狠手辣、无所不用其极,”李三元心中暗想,眉头微皱,“今日一见,倒也名不虚传。看似爽快,实则锋芒藏于杯酒之间,句句藏刀。” 他目光略过赵成崇,最终停在凌枫身上。 凌枫依旧神色如常,甚至举起酒樽,又自斟自饮一杯。 他的动作不急不缓,眼神平静如一潭深水,仿佛眼前的危局不过是棋盘上的一场平常对弈。 他没有开口,但他的沉默与淡然,却如无声的山岳般压在每个人心头。 赵成崇放下酒樽,目光倏然变冷。 他嘴角的笑意缓缓收敛,脸上的线条渐渐绷紧,整个人仿佛突然从热情的主人,变成了一位不容置疑的君王。 他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叠于膝,微微倾身向前,声音低沉而冷酷。 “凌帅,既然你亲自赴宴,那我也不绕弯子了。” 他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直直地盯着凌枫。 “我此来云州,只为两件事。” 他停顿片刻,抬手指了指长案上的一柄短刀,声音森然如冰。 “其一,吞云州;其二,斩你的头。” “还望凌枫兄体谅我的难处,务必让我达成所愿。” 话音落下,军帐内骤然一静。 李猛的拳头瞬间攥紧,关节发出咯吱的响声。 他满脸杀气,目光如刀般扫向赵成崇,浑身肌肉紧绷,仿佛随时都会爆发。 “找死!”他低声咬牙,胸口的怒火几乎压抑不住。 李三元心头一震,深吸一口气,竭力保持镇定。 他低垂的手指微微颤抖,手心已经被汗水浸透。 他明白,赵成崇这是撕下了所有伪装,直接亮出了杀机。 眼下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将决定他们三人的生死。 “果然翻脸无情。”他暗自叹息,“此人心机深沉,果真是吞人不吐骨的枭雄。” 赵成崇没有理会李猛的杀气,也没有在意李三元的沉默,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凌枫身上,仿佛在等着看凌枫的反应。 然而,凌枫没有丝毫慌乱。 他低头斟酒,动作从容不迫,仿佛刚才赵成崇的威胁只是一句玩笑。 他缓缓举杯,轻轻晃动酒液,红色的液体在杯中泛起一圈圈涟漪。 他抬起头,目光淡然地扫过赵成崇,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赵司马的坦率,倒是让我有些意外。”凌枫语气平静,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迫力,“只可惜,吞云州、斩我头……你可能没有这么容易如愿。” 李猛脸色一沉,猛地往前跨出一步,紧握的长枪已经微微抬起。 他的眼中燃起滔天怒火,但在凌枫的一记冷峻目光下,他硬生生地止住了动作。 “想动我家将军,先过我这一关!”李猛低声嘶哑,胸口剧烈起伏,仿佛下一秒就要爆发。 凌枫却摆了摆手。 “李猛!休得无礼!” 他的声音虽不高,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威压,震得赵成崇的脸色微微一变。 凌枫再次举起酒樽,自斟自饮,似乎浑然没将眼前的杀机放在心上。 ------------ 刀光剑影,方显枭雄本色 凌枫稳坐席间,指尖轻轻摩挲着酒樽,目光始终平静如镜。 他缓缓起身,举起手中的金樽,微微一笑,语气沉稳而冷静。 “赵司马,今日凌某的司马款待,心生佩服,特敬您一杯。” 他的声音不急不缓,带着一股从容不迫的气势,宛如孤崖上的青松,无论风暴如何肆虐,依旧巍然不动。 此话一出,帐内的气氛微微一滞。 赵成崇盯着凌枫,脸上的冷意渐渐消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好一个凌枫!好一个临危不乱的英雄!赵某服了!” 他端起酒樽,向凌枫遥遥一敬:“猎猎英雄,伟伟丈夫,此杯敬你,凌帅!” 两人举杯,目光交汇,随即各自一饮而尽。 酒液入喉,凌枫放下酒樽,语气忽然一转,变得低沉且意味深长:“赵司马,人头也不是不能给你。但是——”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直视赵成崇,字字铿锵:“你得放五千流民一条生路。” 帐内顿时一片死寂,所有人屏息静听,唯有烛火微微摇曳,映得两人面庞交错出冷光。 赵成崇盯着凌枫,忽然大笑:“哈哈哈哈!凌帅果然是枭雄,不枉本将以大礼相迎!” 他猛地一挥手,朝身旁的亲兵下令:“来人!将五千流民押至教武场!” “遵命!”亲兵领命而去。 片刻后,教武场内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和锁链摩擦的金属响声。 五千流民被驱赶着走入教武场。 他们衣衫褴褛,面色苍白,身形瘦削,宛如一群被抽干了灵魂的行尸走肉。 血色的夕阳斜照在他们身上,拉长了他们的影子,也映得场中更添一抹惨烈的凄凉。 数百名雍州士卒手持长刀,将这群人团团围住,刀刃寒光闪烁,隐隐透出嗜血的杀意。 教武场内,一片死寂,鸦雀无声。 赵成崇自斟自饮,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缓缓放下酒樽。 他转头看向凌枫,嘴角噙着一抹冷笑,语气中透着森然的威胁。 “凌帅,我敬你是枭雄。”他缓缓说道,声音低沉而冷酷,“只要你现在自裁,我立刻就放了这些人。” 这话字字如刀,冰冷刺骨。 李猛霍然起身,怒目圆睁,浑身杀气腾腾。 他一拳砸在桌案上,发出沉闷的巨响,怒吼道:“赵成崇!你休得猖狂!” 他握紧手中的长枪,声音如雷:“要是敢动凌帅一根寒毛,我李猛就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他的声音在帐内回荡,但赵成崇却连一个眼神都未分给他,仿佛李猛的咆哮只是耳边风。 赵成崇再次看向凌枫,眼神中多了几分冷厉。 他语气森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凌枫,我给你一刻钟考虑。” 他抬起手中的金樽,目光如刃般射向凌枫。 “每过一字钟,为表诚意,我用一百颗脑袋,先杀为敬。” 话音未落,他猛地一挥手,指向场中跪地的流民。 “杀!” 他身旁的步卒立刻领命,长刀出鞘,发出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紧接着,寒光乍现,鲜血飞溅。 噗! 第一颗人头滚落在地,鲜血喷涌如泉,染红了脚下的黄土。 噗噗噗! 刀光闪过,接连数十颗人头飞起,血雾弥漫,仿佛化作一片红色的烟霞。 流民们没有哭喊,也没有挣扎,仿佛已经麻木,只是静静地跪在那里,任由屠刀落下。 整个教武场瞬间化作一片血海,浓烈的血腥气冲天而起,令人作呕。 跪在最前方的一名老妇睁着浑浊的双眼,嘴唇颤抖着,最终重重叩了一下头,低声喃喃:“天杀的……” 刀光再起,她的话语戛然而止。 赵成崇手持酒樽,冷眼看着这一幕,嘴角的笑意却愈发浓烈。 他的目光移向凌枫,带着胜券在握的自信。 “凌枫,这一刻钟的钟声,响得可还清晰?” 李猛双目赤红,死死盯着赵成崇,怒火几乎要将他烧成灰烬,但凌枫的一记冷眼让他愣在原地,不敢妄动。 凌枫依旧端坐如山,手中的酒樽举至唇边,却迟迟未饮。 他目光如电,冷冷地看着赵成崇,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空气凝结成了一片看不见的绳索,紧紧勒住每一个人的喉咙。 钟声如死神手中的镰刀,凌迟着每一颗跳动的心。 李三元站在凌枫身后,双腿隐隐颤抖。 他死死地盯着血流成河的教武场,浑身僵硬,连脸上的冷汗都来不及擦拭。 尽管强迫自己镇定,但眼前的一切仍然让他无法抑制内心的震撼与恐惧。 “赵成崇……”李三元的喉结滚动,低声喃喃,“果然是杀人魔头。”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转向凌枫。 对方端坐如山,面色平静得如同一潭深水,这种从容不迫的气度让李三元愈发敬畏,但也隐隐生出一丝忧虑。 李猛则不同。他双目赤红,死死盯着赵成崇,浑身紧绷得像一张满弦的弓。 他心里已经清楚——赵成崇绝不是在虚张声势。他是真的要逼死凌枫。 “将军……”李猛低声道,语气中透着深深的警惕,“赵成崇怕是动真格了,我们得做好准备。” 凌枫依旧不动声色,轻轻举起酒樽,目光冷冷地望着赵成崇。 赵成崇突然大笑,拍案而起,满脸讥讽之色。他自斟一杯,抬手举起金樽,远远对着凌枫敬酒。 “哈哈哈!凌帅果然英雄!”赵成崇目光森冷,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这杯酒,我敬你。” 凌枫神色如常,缓缓举起酒樽,与赵成崇对视片刻,而后仰头一饮而尽。 酒液入喉,凌枫放下酒樽,眼神倏然一冷,声音低沉而凌厉:“赵司马,今日这些人不能白死。记住,以后,我要用你的脑袋祭这些人的在天之灵!” 话音一出,全场气氛瞬间凝固,仿佛连空气都被冻结了。 赵成崇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但很快恢复如常。 他盯着凌枫,仰天狂笑,笑声回荡在整个教武场。 “哈哈哈哈!凌枫,你这枭雄果然够味!”他目光中闪过一抹嗜血的兴奋,声音高昂,“好!我等着那一天!” 笑声未止,赵成崇突然端起酒樽,又自斟一杯。与之前不同,这次他没有饮下,而是将酒缓缓倒在地上,目光冷冽地看着凌枫。 “不过——”赵成崇语气森然,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弧度,“在那一天到来之前,我得先送凌枫兄你下黄泉。这一杯酒,就算我送你的饯行酒吧!” 他说完,将金樽狠狠掷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碎响。 ------------ 绝境逢生,惊天炸雷显神威 李猛眼神骤凝,身形猛地一窜,贴近凌枫耳畔,压低声音急切道:“将军,事态不妙!速离!” 然,凌枫尚未有所动作,赵成崇已狂笑开来,声如洪钟震响。 “哈哈!走?往哪儿走?” 赵成崇眼神阴鸷,手臂陡扬,猛地一击掌。 “此刻想逃,只怕是插翅难飞!” 他们身披黑甲,手执硬弩,箭矢一致对准凌枫及其身后二人。 寒光闪烁,杀气腾腾。 赵成崇立于高处,眼神森寒,俯视凌枫,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凌枫兄,今日你无论愿否,都得踏上这条不归路。” 其声低沉缓慢,却似死神低语,令空气中压迫感骤增至极点。 “杀!杀!杀!” “赵成崇!你这卑劣小人,只会使这等下作手段!枭雄?哼,不过是畏首畏尾的鼠辈!” 赵成崇闻言,仅嗤笑一声,眼中满是鄙夷。 他斜睨李猛,金樽在手,悠然饮了一口酒,随后缓缓放下,冷笑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凌枫兄,请吧!” 说罢,他轻轻一挥手,身旁贴身护卫即刻解下刀鞘,抽出一柄寒光闪闪的长刀,递至赵成崇手中。 赵成崇接过长刀,随意打量几番,而后轻轻一掷,长刀在空中划出一道冰冷弧线,稳稳落在凌枫面前。 “此刀名‘炽烈’,锋利无匹。凌枫兄,我敬你枭雄之姿,特赐此刀,给你一份体面。让它送你一程,绝无痛苦。”赵成崇言辞轻佻,眼中满是戏谑。 李猛眼中怒火燃烧,双手紧握刀柄,脚步一动欲冲上前。 “李猛!”凌枫冷声喝止。 李猛脚步一顿,满腔怒火硬生生压下。 他双拳紧握,手背青筋暴凸,咬牙切齿低吼:“将军,这赵成崇实在欺人太甚!” 凌枫未予回应,仅举起手中酒樽,悠然饮尽最后一口酒。 他双手托刀,细细打量着锋刃,刀光映照在他冷峻的面庞上,显得格外沉静。 赵成崇高踞其上,双臂环胸,俯瞰凌枫,嘴角挂着阴冷笑意。 “凌枫兄,此刀如何?”他语气中透露着几分得意。 凌枫抬眼,淡然问道:“此刀,可够锋利?” “足够你自刎之用。”赵成崇冷笑回应。 凌枫目光微微一凝,指尖轻轻摩挲着刀柄,似乎若有所思。 他缓缓抬起头,直视赵成崇,语气沉稳而清晰:“要我死,也并非不可。但是——” 他略作停顿,冷峻目光如利剑般射向赵成崇。 “先放那五千流民离开!” 此言一出,全场鸦雀无声,只有血腥气随着寒风蔓延。 赵成崇闻言,突然仰天大笑,笑声震得四周士卒微微后退。 他一挥手,冷声说道:“凌枫兄,你没有跟我讨价还价的资格。” 说罢,他目光一转,看向场中跪地的流民。 “来人,再斩一百!”他语气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话音刚落,数十名步卒齐齐上前,长刀闪过寒光。 噗! 鲜血喷涌,又是一百颗头颅滚落在地,血流如注,染红了教武场的土地。 “赵成崇!”李猛再也按捺不住,一步跨出,怒吼道:“你这畜生!我誓杀你!!” 他手中的长刀已经举起,但还未等他动作,凌枫抬手一拦,目光冷然地扫了他一眼。 “退下!”凌枫的声音如寒冬腊月的冷风,瞬间让李猛僵在原地。 李猛满脸愤怒与不甘,却只能不情不愿地后退一步,双目死死地盯着赵成崇,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 赵成崇看着这一幕,阴森一笑,目光再次投向凌枫。 “凌枫兄,我敬佩你是枭雄。所以给你一份体面——”他的声音变得低沉而森然,每一个字都像是寒冰在地上摩擦。 “要么你自裁,我放人。要么,我斩了你,然后再杀了这些人,让他们给你陪葬。” 此言一出,如死神号令,令教武场气氛更加窒息。 围在四周的弓弩手蓄势待发,每一支箭都充满了毁灭的力量。 流民们跪在血泊之中,双目呆滞,像是失去了生的希望。 凌枫缓缓抬头,冷冷地注视着赵成崇。他的目光中没有怒火,也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让人心悸的冷静。 “赵司马。”他淡然开口,语气中带着一抹嘲讽的意味。 “你准备好的这两条路,我都不想走。” 赵成崇眉头一挑,眼中寒光闪烁,嘴角的笑意更加阴森:“哦?凌枫兄倒想听听其他选择?” 凌枫缓缓举起手中的长刀,刀锋反射着寒光,他的声音沉稳而坚定:“先放他们走!” “哈哈哈哈!”赵成崇大笑出声,笑声中满是轻蔑与嗜血的快意。 “放他们走?”他冷笑一声,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死死地盯着凌枫。 “那我就送你们一起上路!” 话音落下,他猛地抬起右手,数百弓弩手立刻举起弩箭,黑压压的箭尖齐刷刷地对准凌枫三人。 “赵成崇!”李猛咬牙切齿,双目赤红,浑身杀气腾腾。 赵成崇看也不看他,目光始终停留在凌枫身上。 “凌枫兄,黄泉路上,一路好走。”他语气森然,举起的手缓缓下压。 凌枫双眸微凝,目光如冷电一般刺向赵成崇。他猛然断喝一声:“李猛!” 李猛骤然大步向前。 他一言不发,猛地脱下身上的铠甲,厚重甲片掷于地上,发出铿锵巨响。 随即,他解开腰间的绑带,从身上取下几圈竹管状的物件。 这些竹管并不起眼,被仔细绑缚在一起,随着李猛的动作,阳光在竹管表面金属环上反射出一道冷光。 赵成崇见此,眉头微皱,随即冷笑一声。 他目光中带着轻蔑,扫了一眼李猛手中的竹管,嗤笑着对凌枫说道: “凌枫兄,你不会觉得区区几根破竹管,就能硬扛我的五百弓弩手吧?” 凌枫抬眼,目光淡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的声音低沉而稳重,仿佛每一个字都带着刺破空气的锋芒: “这个叫惊天炸雷,在我的家乡,俗称雷管。有摧山裂地之威!司马大人若不想与我同归于尽,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此言一出,场中气氛骤然剧变。 ------------ 惊天爆响,神诡之技震撼鬼神 五百弓弩手中有人神色微变,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李猛手中的竹管上,紧握弓弩的手掌开始轻微颤抖。 连教武场外的围观士兵,也被这句话震得窃窃私语起来,场内人心浮动。 然而,赵成崇却仿佛未受丝毫影响。 他双手环抱胸前,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意,眼中尽是嘲讽与不屑。 “你凌枫素以机智狡诈而闻名燕国,你猜,你的惊天谎言,我会不会信?” 他特意将最后几个字拖长,语气中带着显而易见的讥讽。 凌枫淡然一笑,没有反驳,只是直视着赵成崇,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全然不在意对方的挑衅。 “信不信,试试不就知道了。” 他的话语掷地有声,像一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滔天巨浪。 赵成崇的笑容微微一僵,但他依旧没有退却,只是双眸微眯,像是试图看穿凌枫的意图。 就在这时,凌枫猛地断喝一声: “李猛!” 李猛闻令,眼中寒光一闪。 他从腰间取下一根雷管,粗大的竹管表面盘着一截短小的引线。 他高举雷管,目光如刀,声音铿锵有力。 全场瞬间寂静无声。 五百弓弩手下意识地握紧弓弩,却没有一个人敢轻举妄动。 他们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李猛手中的竹管,眼中既有忌惮,也有几分慌乱。 赵成崇依旧站在原地,面色沉静如水,冷冷地盯着李猛的动作。 他忽然轻笑了一声,语气中透着不屑: “凌枫兄,拿根爆竹来吓退我的数十万大军,未免太小儿科了吧?” 然而,他的语气虽轻松,目光却始终未离开李猛手中的竹管。 李猛并未理会赵成崇的挑衅。 他缓缓掏出随身携带的火折子,点燃后小心地靠近雷管的引线。 弓弩手中有人忍不住后退一步,脚步声在寂静的场中格外清晰。 引线燃烧的滋滋声瞬间响起,像是死亡的倒计时。 李猛冷冷地注视着眼前的雍州士卒,毫不犹豫地将点燃的雷管狠狠掷向弓弩手的队列中心。 雷管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精准地落入人群中。 轰!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炸裂开来,狂暴的火光夹杂着无数碎片瞬间席卷全场。 爆炸的冲击波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向地面,教武场的黄土被掀起,碎石与泥沙伴随着轰鸣声如同狂风骤雨般飞溅。 “啊!”惨叫声此起彼伏。 雷管中心的数十名弓弩手被直接炸飞,鲜血与残肢四散飞溅。 有人当场断肢,有人被震得五脏俱裂,鲜血如喷泉般喷涌而出。 地上满是断裂的铠甲碎片和焦黑的尸体,场面惨烈至极。 巨大的爆炸震动了整个教武场,连周围的士兵都被冲击波震得踉跄后退。 滚滚浓烟升腾而起,遮天蔽日,空气中弥漫着焦糊与血腥的味道。 赵成崇站在高处,面色终于微微一变。 他双目圆睁,死死盯着浓烟中的血腥场景,原本冷酷的表情被一丝震惊与愤怒取代。 “凌枫!” 他咬牙切齿,声音中透着无法掩饰的怒火。 爆炸的巨响过后,教武场如同一片修罗场。 空气中弥漫着滚滚黑烟,夹杂着血腥和焦糊的气味,令人窒息。 火光映照下,散落的残肢、飞溅的鲜血,还有翻滚哀嚎的士兵,将场面渲染得如炼狱降临。 数十名弓弩手被炸得支离破碎,有的被震飞十数米远,重重摔落在地,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更多的人倒在血泊中,惨叫声此起彼伏,凄厉如鬼泣。 赵成崇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指尖微微颤抖,双手不由得用力到青筋暴起。 他强迫自己压下心头的惊怒,冷冷环顾四周,却发现军营里原本严阵以待的士兵已经乱作一团。 火光点燃帐篷,滚滚浓烟升腾而起。 弓弩手们彻底崩溃了。 “我的娘亲,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一名士兵丢下手中弓弩,连滚带爬地往后逃去,脚下踉跄摔倒,却又连滚数圈爬起,不敢回头。 “有妖精出没!”有人吓得抱头鼠窜。 队列一片混乱,惊恐的士兵四散逃命,失去指挥的他们在狭窄的通道里你推我搡,甚至爆发踩踏。 有的士兵为了争夺出路,竟拔刀互相砍杀,血光四溅,喊杀声与哀嚎声混成一片。 更远处,爆炸的震撼传递至军营边缘,无数士兵冲出来查看动静,未见敌人,却听到爆炸声和惨叫,恐惧瞬间蔓延。 他们手足无措,彼此推搡,恐慌如瘟疫般蔓延开来。 “敌袭!”有士兵嘶声大喊,“敌人使妖术了!”惊恐的喊声撕裂夜空,更将本已岌岌可危的军心摧毁。 一部分士兵甚至开始冲向帅帐方向,试图找到赵成崇,请求指挥。 但更多的却如无头苍蝇一般胡乱逃窜,连辎重和粮草都顾不上,军中彻底炸营! 教武场内,弓弩手们倒退数步,虽然手中还握着弩箭,却没有一人敢再次举弩瞄准。 他们的双手在颤抖,额头上冷汗直冒,目光死死地盯着凌枫和李猛手中剩下的雷管,仿佛那是恶鬼的眼睛。 李猛站在原地,震惊得半天没缓过神来。 他望着那地上的血泊和被炸飞的尸体,喃喃自语:“我娘个乖乖,这玩意儿……威力竟然这么大!” 他是完全按凌枫的吩咐行事,但显然自己也没预料到这些雷管的威力如此恐怖。 此刻,他握着最后一根雷管,站在场中,感觉浑身汗毛倒竖。 李三元也被这场面吓得脸色煞白。 他整个人瘫坐在地上,连站都站不稳了,眼神呆滞地看着那满地残尸和浓烟滚滚的场景。 “凌……凌帅的手段……真是惊破鬼神!”他忍不住喃喃自语,冷汗从额头不断滑落,声音颤抖得仿佛连自己都听不清。 可他很快意识到自己的狼狈,连忙强撑着爬起来,生怕有人注意到他此刻的窘态。 而在这炼狱般的场景中,凌枫却仿佛完全没有被影响。 他从容坐回席间,目光平静得如同深潭,拿起酒樽自斟自饮。 ------------ 亦真亦假,我自称是那地狱鬼 凌枫动作优雅得甚至带着几分闲适,仿佛眼前的尸山血海只是一幅画卷,甚至还有心情端详。 他一饮而尽,将空杯放在案几上,缓缓抬头,用那沉静如水的目光盯着赵成崇。 “我的炸雷术值五千颗人头吗?”他淡淡开口,语气不急不缓,却带着一股如山般的威压,话语中那种不容置疑的自信,瞬间让整个教武场安静下来。 赵成崇的脸色骤变,他手中的金樽不知何时已经被他捏得变了形。 他双眸死死盯着凌枫,眼神里混杂着惊恐、愤怒,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 此时,赵成崇也无法判断凌枫手中是否还有更多这种炸雷,但从刚才的爆炸威力来看,若再来几根,他的这数万大军怕是顷刻就能土崩瓦解。 他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他发现自己竟一时语塞。 空气仿佛凝固了。 烛火微微跳动,映得凌枫的面庞越发深沉如渊。 他微微一笑,眼底闪过一抹冷光,轻轻拨弄着酒樽边缘,似乎在等待赵成崇的反应。 火光映红了半边天,士兵们的喊杀声和惨叫声远远传来,如同一首混乱的死亡交响曲。 而在这座血与火的地狱中央,两位枭雄的对峙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赵成崇强迫自己镇定,但额头上冒出的冷汗出卖了他的内心。 此刻,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两人之间。气氛紧绷得仿佛随时可能崩裂。 然而,凌枫却只是轻轻摩挲着案上的空酒樽,目光淡然,不再说话。 他的沉默比刚才的那一句话更具威慑力。 黑烟未散,浓烈的血腥气弥漫在空气中,四周士兵惊慌失措,惊恐的目光四处游移,如同一群无头的苍蝇。 李三元强撑着颤抖的双腿,深吸了一口气,强行稳住心神。 他迈步走到众人面前,抬起手中还带着火光的火折子,目光如炬地扫视四周。 “都看清楚了吗?”他的声音低沉,却带着震慑人心的力量,“刚才那一声,可不是凡物,而是我家凌帅的天雷之术!” 他伸手指了指被炸得血肉模糊的教武场,眼神中透着一种诡秘的威严。 “天雷所过,万物皆劫!这仅仅是一根小小的雷管,便能搅乱司马大人的五百精锐,吓得全军溃散!” “若真是我家凌帅全力施为……呵呵,便是百万大军,也不过顷刻灰飞烟灭!” 士兵们屏息凝神,许多人双腿发软,连握弓弩的手都不由自主地发抖。 更多的士卒低声窃窃私语,隐约间,恐慌正在蔓延。 李三元见状,目光一沉,趁势上前一步,将手中的未点燃的雷管高高举起,声音陡然拔高:“谁还想试?” 无人应答。 只听到火光跳跃中微弱的噼啪声,以及士兵间短促的喘息。 他用力将雷管朝着地上狠狠一磕,发出清脆的声响,随后抬高声音,朗声道。 “此物,乃天雷掌心之术!掌心雷!由我家凌帅亲手炼成,其威力足以毁天灭地!” 四周一片死寂。 只见有士兵偷偷吞咽口水,目光却死死盯着李三元手中那看似平常的竹管。 “还不信?”李三元的声音突然转冷,目光如刀般扫向那些仍在犹豫的士兵。 他转身朝凌枫一拜,随即高声道:“凌帅,当场施展天雷之威,屠生一万,以镇天下群雄!” 此话一出,整个教武场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寒流笼罩。 许多士卒不自觉地后退,弓弩的准星在颤抖,指挥官们连连低喝,却压不住人群中的骚乱。 “天……天雷?”有士兵脸色煞白,声音发颤,“难道真是妖术?” “你疯了吗!怎么可能!”另有人嘶吼,但语气中的底气已然不足。 就在此时,李三元再度逼近众人,将手中的雷管高高举起,冷笑道。 “诸位,你们方才亲眼所见,一根炸雷就能掀翻整座教武场。若是掌心雷呢?你们觉得,它能不能从百万军中取赵司马的首级?” 李三元的话犹如重锤,狠狠砸在赵成崇士卒的心口。 整个军营中逐渐响起低声的骚动,士卒们的目光中从最初的不信,逐渐转化为动摇。 更有人忍不住开口:“这……这小子真能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 “别说百万,五百弓弩手刚才连一击都没挡住!” “完了,完了!这怎么打?” 恐惧的浪潮开始蔓延,四周的士卒连阵型都难以保持,原本高昂的士气在雷管爆炸后的片刻内化作了满营的惊惶。 而这时,赵成崇脸色已经难看到极点。 他双眼微眯,死死盯着李三元手中的雷管,又转头看向凌枫。 “勿动心!勿动念!” 赵成崇强迫自己镇定,但手中的金樽却微微颤抖,指尖用力到关节发白。 此时,他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整个人表面平静,内心却在剧烈震荡。 “天雷?”赵成崇喃喃低语,目光中浮现一抹难以掩饰的惊疑,“难道真有此术……” 他嘴角的冷笑微微僵住,原本傲慢的气势也消失了几分。 缓缓退后了一步,他看向凌枫的眼神中多了一丝忌惮。 而凌枫却始终坐在原地,仿佛未受任何影响。 他目光平静,轻轻将空酒樽推开,又取过案上的酒壶,为自己斟满。 整个过程中,他从未看向李三元,也从未看向赵成崇,仿佛眼前的混乱只是寻常的晚宴小插曲。 当他终于端起酒樽时,整个教武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的身上。 他浅浅抿了一口酒,声音淡然却掷地有声:“司马大人,我的条件你考虑一下。” 寥寥数语,却如寒冰直刺赵成崇的心底。 他的手猛地一颤,目光阴晴不定地盯着凌枫,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气氛压抑得仿佛连空气都变得沉重。 浓烟还未散尽,弓弩手们的手指僵在扳机上,不敢扣下。 火光映照下,凌枫的神情依旧平静,而赵成崇的脸上则满是挣扎与愤怒。 四目相对,两位枭雄的对峙已进入最紧绷的时刻。 ------------ 是非难辨,携你共赴黄泉行 唐鹰断喝一声:“护卫!” 话音未落,早已在暗中埋伏的近卫们迅速现身。 银甲列阵,百余名精锐护卫从四面八方涌来,手执长刀与盾牌,将赵成崇团团围在中央。 他们动作迅捷,盔甲碰撞间发出金铁交鸣的沉闷声响,杀气瞬间在教武场蔓延。 “护住大人!”领头的护卫怒吼一声,长刀出鞘,刀锋在阳光下闪烁着森冷的光芒。 赵成崇冷哼一声,大手一挥。 “退下!” 护卫们闻言皆是一愣,没有一人挪动脚步。 唐鹰见状,快步上前,低声说道:“主公,不可大意。凌枫此人心狠手辣,天雷之术更是诡谲莫测,请万万小心啊!” 赵成崇听闻此言,脸色微沉。 他猛然转头,冷冷地盯住唐鹰,语气中透着威严:“唐师,今日之局,我自有分寸。” 话语如刀,震得唐鹰顿时噤声。 赵成崇再次看向近卫,声音陡然拔高,怒喝道:“退下!” 这一声如雷震耳,护卫们虽满心不安,但在赵成崇的威压下,终究还是缓缓退开,刀盾垂下,退至教武场外围。 然而,所有人依旧目光警惕地注视着凌枫一行,显然已做好随时再次出手的准备。 浓烈的檀香弥漫在空气中,帅帐内灯火明亮,金边的牛油蜡烛高高悬挂,将每一处角落都映照得纤毫毕现。 凌枫端坐在主座,神情冷峻,目光始终盯着案几上的酒樽,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赵成崇踏入帐中,随手掀开帘幕。 他的脚步声沉稳有力,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压。 站定片刻,赵成崇环顾了一眼四周,而后径直走到凌枫对面的大椅上坐下。 两人目光相对,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杀机。 赵成崇坐下后,并未急着开口,而是从案几上拿起一只金樽,自行斟满一杯酒。 他抬手摇晃着酒樽,目光复杂地看着凌枫,嘴角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凌枫依旧一言不发。他神情淡然,目光沉静,仿佛赵成崇的动作不过是无足轻重的小插曲。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蜡烛的火焰跳动,映得两人面庞忽明忽暗,整个帅帐内的气氛压抑得仿佛随时可能爆炸。 终于,赵成崇放下酒樽,缓缓开口。 他的声音低沉而嘶哑,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冷意:“你不是人。” 此言一出,帐内顿时一片死寂。 凌枫眉头微微一挑,抬眼直视赵成崇,语气平静地反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赵成崇目光紧盯着凌枫,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缓缓说道:“我从你眼里,看不到敬畏。” 凌枫闻言,沉默片刻。他的眼中闪过一抹深邃的光芒,但很快便恢复如常。 帐内的气氛越发紧张,两人目光交锋,如刀锋般锐利,仿佛要刺穿对方的内心。 赵成崇再次开口,声音低沉而森冷:“你到底是人,还是妖?” 凌枫的嘴角缓缓扬起,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他轻轻放下手中的酒樽,语气沉稳而冷静:“我是地府魔罗。” 此话一出,赵成崇的瞳孔骤然一缩。 他的脸上露出一抹惊疑之色,但很快便被冷笑掩盖。他的目光中透着怀疑,盯着凌枫,像是在思索对方话语的真假。 帐内的气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 烛光摇曳,两位枭雄的对峙已然到了白热化的阶段,仿佛下一秒便会有山崩地裂之势爆发。 就在气氛压抑得仿佛连烛光都被凝滞时,凌枫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一抹悠然的冷意。 “赵司马神通广大,深谙兵法之道。攻城略地,用兵布阵,谍间先行。想必赵司马早就调查过我,可曾查到我的身世来历?” 此话一出,赵成崇脸上的冷笑微微一滞。 凌枫的反问如一柄利刃,刺中赵成崇内心的隐秘。 的确,从他决定将凌枫视为云州最大威胁之时,他便调遣了最顶尖的谍子,秘密调查凌枫的一切。 然而,无论是凌枫的身世、家族,还是过往的经历,都如同笼罩在浓雾中的谜团,根本无迹可循。 凌枫似乎是凭空出现在云州这片土地上的人,一切过往都虚无缥缈。 赵成崇的眉头微皱,目光微微闪动,却并未开口。 他的沉默,已经说明了一切。 凌枫敏锐地捕捉到了对方的情绪变化,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将酒樽放回案几,目光深邃,语气低沉而缓慢,仿佛在讲述一段久远的秘闻:“你查不到我的身世,那便由我亲口告诉你。” 他顿了顿,抬眸直视赵成崇,声音低沉却字字铿锵。 “前世我为地狱鬼。” “生母为我堕地狱,我下十八层地狱救母,放出了地狱八百万冤魂厉鬼。” “阎罗王命我投胎转世,将八百万冤魂厉鬼重新送进地府。所以我出世要屠生八百万,在数者在劫难逃。” 话说到此,戛然一顿。 凌枫的目光好像刀子一样,扫射向所有人。 “诸位!” “你们谁想做我刀下八百万亡魂!” 声如雷霆,炸响在帐内。 此话一出,赵成崇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攥紧椅扶手,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微微泛白。 帐内的护卫闻言,无不面面相觑。 那种玄乎其神的传闻,那种无法用常理解释的天雷,再加上凌枫从容不迫的态度,让这些久经沙场的战士也不禁背脊发凉。 就连站在凌枫身后的李猛与李三元,此刻也被这番惊天秘闻震得愣在原地。 他们虽然知道凌枫在虚张声势,可这种天马行空、匪夷所思的谎言实在是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李猛咽了口唾沫,小声嘟囔:“将军未免也……也太能编了吧?” 赵成崇强迫自己冷静,双目如鹰般锐利地盯着凌枫,试图从他的神色中找出一丝破绽。 然而,凌枫的神情平静如古井无波,没有任何动摇。 他的内心却早已天人交战:“这小子……真是妖孽转世不成?还是他在刻意虚张声势?若真是谎言,那天雷为何如此诡谲?他的话,是真是假?” ------------ 以身涉险,赌你无胆赌生死 赵成崇虽然表面冷峻,内心却如翻涌的巨浪,难以平复。 他的眼神逐渐变得阴冷,但眉宇间却多了几分复杂的情绪。 “此人,不可留!”赵成崇在心中暗下决心,但他明白,此刻若轻举妄动,便可能真的将这传说中的“地府魔罗”彻底激怒。 凌枫显然看出了赵成崇的犹豫,他嘴角的笑意稍稍加深,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富有节奏。 “赵司马,人若无胆,如何为枭雄?可若胆大过度,便会殃及自身。今日,你若信我,或许还有余地。不信,那便是地狱开启之时。” 话音落下,他抬手轻轻拨弄案几上的酒樽,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这细微的声音在寂静的帐内尤为清晰,却宛如催命的丧钟,震得赵成崇心中微微一颤。 烛火跳动,映得帐内光影交错。 赵成崇的表情在明暗中变幻莫测,他缓缓放开紧握的手,低垂的目光中透出复杂的思索。 凌枫依旧不言不动,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目光冷峻,气势如山,压得整个帐内无人敢开口。 外界的喧嚣渐渐平息,唯有风声掠过营帐,带着丝丝寒意。 而这两位枭雄的对峙,已经进入最后的博弈。 赵成崇的目光死死盯着凌枫,双拳紧握,指关节发白,心头的怒火与忌惮交织成一片。 他的内心仿佛在经历一场战斗: 既想赌一把,用数万精锐的刀锋将凌枫当场斩杀,又害怕凌枫说的都是真的,怕他所谓的“天雷之术”会彻底摧毁雍州的军心与士气。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中透着浓烈的杀意,但却迟迟没有下令。他的思绪纷乱: “凌枫到底是在虚张声势,还是确有此能?那天雷威力惊天,若还有更多,今日强攻,或许会赔上整支军队!可是……” 他的目光下移,看向跪在教武场中瑟瑟发抖的流民,又瞥了一眼被炸得血肉模糊的士卒,心中咬牙暗骂: “若今日放他离去,我赵成崇又如何向全军交代?更别提雍州的威名!今日不杀凌枫,此人必成后患!” 他的面色一阵青一阵白,冷汗顺着鬓角滑落。他无法看透凌枫的真实意图,这让他愈发焦躁。 凌枫始终端坐不动,气定神闲地抬起酒樽,淡淡一笑。 他似乎看穿了赵成崇的心思,语气低沉且冷静:“赵司马,信还是不信?要不要赌一把?” 他的目光如刀锋般刺入赵成崇的眼中,字字铿锵:“赌我的命,也赌你的命。” 这一句话,像一道惊雷,炸响在压抑的教武场中。 众人屏息凝神,目光在凌枫与赵成崇之间来回游走,气氛紧绷得仿佛连一根针掉落都能引发一场爆炸。 赵成崇眉头紧锁,咬牙沉默,额角的青筋微微跳动。 他的眼神越发阴冷,手却已经微不可察地抬了抬,似乎随时准备下令屠戮眼前的敌人。 凌枫却不为所动,他缓缓将酒樽中剩下的酒一饮而尽,然后放下酒樽,自斟自饮,再次开口:“赌赢了,我的人头任君取,整个云州都是你的。可是——” 他猛地将酒壶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响。 “赌输了,就不要怪在下心狠手辣,送你下黄泉!” 这话音如同惊涛骇浪,直击人心。 那酒壶落地的声音,将每一个人从愤怒与恐惧中惊醒。 教武场内外,所有士兵的目光都集中在赵成崇身上,等待着他的决断。 赵成崇的脸色再度变幻,他的右手微微颤抖,目光阴冷地扫视凌枫,心头天人交战: “这小子,分明是虚张声势!可若他的天雷真有那般威力,一个不小心,就要粉身碎骨,同归于尽!” “用我的命去赌他的命。” “这场赌局,划不来!”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住凌枫,最终还是缓缓松开了握紧的拳头,咬牙切齿地说道。 “好!凌枫兄果然不负枭雄之称。今日,我就放你过去!” 话音一落,他猛地一挥手,大声喝令:“开辕门,放人!” 士兵们如蒙大赦,连忙转身奔向营门。然而,凌枫却缓缓站起身,语气淡然地说道:“且慢。” 赵成崇眉头一挑,脸上的怒意重新涌现:“凌枫,你这是什么意思?” 凌枫神色平静,目光冷峻地扫过跪在教武场中的五千流民,语气淡漠却不容置疑:“今日,不但我要走。” 他抬手指向那些满身血污、瑟瑟发抖的流民,声音清冷:“这些人,也要活着带走。” 赵成崇的脸色顿时铁青,目光中喷射出滔天的怒火。 他死死地盯着凌枫,咬牙切齿道:“凌枫,你不要得寸进尺!” 凌枫却岿然不动,声音冷冷道:“赵司马,这些人,已经是死里逃生。杀他们,只能让你背上更大的骂名。带走他们,却会让你得到天下人的赞许。” 赵成崇握紧拳头,指节因用力过猛而发出咯咯声响。 他的脸色阴晴不定,最终还是猛地一挥手,怒声喝道:“放人!” 随着他的命令,士卒们开始割开流民身上的绳索,动作中带着几分不情不愿。 流民们在劫后余生的震惊中,一个个跪倒在地,哭着朝凌枫磕头致谢。 “多谢大帅救命之恩!” “您是活菩萨啊!” “凌大帅,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我们愿为您效死!” 流民们的哭喊声此起彼伏,带着劫后余生的激动与感激。 他们朝凌枫连连叩首,额头磕得鲜血直流,却没有一个人停下。 凌枫却只是微微抬手,淡然说道:“走。” 滚滚浓烟渐渐散去,教武场内外的血腥气弥漫在空气中,如同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攥住每一个士卒的喉咙。 士兵们不敢轻易喘息,视线悄悄扫向凌枫和他的随从,目光中充满了深深的忌惮。 三万精兵列阵待命,但从始至终没有一人敢向凌枫靠近。 原本整齐划一的军容此刻显得混乱不堪,士兵们手中的弓弩有些已经下垂,队列中不时传来低声的私语,恐惧的浪潮悄然蔓延。 ------------ 生死难料,虎口狼穴劫难连 凌枫端坐在教武场中央的木椅上,神情平静,目光淡然。 李猛和李三元分立左右,虽是全神戒备,但也隐隐放松了几分。 一旁的赵成崇则眉头紧锁,脸上的冷笑早已消失不见。 他端着金樽的手微微颤抖,心中波涛汹涌。 “这小子,当真是妖孽转世不成?区区三人,竟能让我堂堂雍州三万精锐无一人敢动!”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教武场内外寂静如死,只有微风掠过旌旗发出的“猎猎”声响。 五个时辰过去,天色渐渐转暗。 军营内燃起了零星的篝火,火光映红了四周士卒的脸庞,却照不亮每个人眼中的迷茫与惶恐。 赵成崇始终坐在高台之上,目光阴沉,视线死死地盯着凌枫。 冷汗顺着他的鬓角滑落,但他却强迫自己保持镇定。 “凌枫此人,简直是我雍州的心腹大患!若今日放他离去,云州必成死敌。他的天雷之术,诡异莫测,我赵成崇便是有十倍兵力,也不敢轻举妄动。” 赵成崇眼中寒光一闪,内心咬牙切齿地暗下决心。 “此人,今日无论如何,绝不能活着离开!” 他缓缓转头,看向身旁的唐鹰。两人目光交汇的瞬间,赵成崇的眼中闪过一抹冷意,微微点头,随即抬手端起酒樽掩饰动作。 唐鹰心领神会,低声回应:“主公放心,我这就安排。” 他退后一步,弯腰作揖,而后慢慢退出帅帐,脚步轻缓却不失迅速。 离开帅帐后,唐鹰脸上的恭敬瞬间被冷厉取代。 他招来一名副将,压低声音命令道:“速去召集三百弓弩手,二百轻骑兵,在营外的荒林待命!” 副将愣了一下,显然有些犹豫:“唐将军,可是……凌枫他们手中还有那……天雷……” 唐鹰冷笑一声,目光森然:“天雷又如何?他们区区三人,能有多少天雷?就算他们炸死十人、百人,我这三百弓弩手足以将他们射成刺猬!记住,远程射杀,绝不能靠近他们!” 副将听罢,立刻领命,转身离去。 唐鹰站在帅帐外,抬头望着渐暗的天空,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意。 “凌枫,这一回,我倒要看看,你到底能玩出什么花样!” 半个时辰后,唐鹰带着三百弓弩手和二百轻骑兵悄然来到云州城外的荒林。 这片荒林地势复杂,树木密布,是伏击的绝佳之地。 弓弩手们分成三组,隐蔽在林间的各个高点,手中的硬弩早已上弦,箭矢闪烁着冰冷的寒光。 每个人都压低呼吸,屏息等待。 而二百轻骑兵则藏匿在林间较低的坡地处,随时准备追击目标。 战马的鼻息声在林间若有若无地响起,增添了一丝诡谲的气氛。 唐鹰骑在马上,缓缓环视四周,目光中透着冷厉。他压低声音对副将说道。 “记住,弓弩手务必先发制人,将凌枫射杀。若有漏网之鱼,轻骑兵立刻追击,一个活口都不要留!” 副将拱手应道:“属下明白!” 唐鹰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抽出腰间的佩刀,用刀身轻轻敲击马鞍,发出清脆的金属声响。 “凌枫……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夜幕终于降临,暮色如泼墨般迅速吞没整个教武场。 漆黑的天幕中,零星的篝火在军营中摇曳,映照出士卒们疲惫且紧张的脸庞。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硝烟气味,掺杂着血腥的余韵,如同地狱边缘的前奏曲。 篝火燃烧得时明时暗,火焰在微风中摇曳,映在士兵的银甲上,闪烁着幽暗的光泽。 灯火与阴影交织,将营地的氛围渲染得愈发鬼魅迷离。 三万精兵在经历了整整一日的高度紧张后,几乎每个人都感到精疲力竭。 有人握着长刀的手微微颤抖,有人不时用衣袖擦去额角渗出的冷汗,但无人敢开口说话。 教武场的中央,凌枫依旧稳稳地坐在木椅上,一动不动。 他的神情平静得如同一座雕像,仿佛眼前这密不透风的军阵与漫天杀机全然不存在。 李猛站在他的身后,手中紧握一根雷管,眼神中透着深深的戒备。 李三元则时而注视着四周的士兵,时而将目光投向远处的天幕,仿佛在等待着什么信号。 忽然,啪的一声轻响打破了死寂。 凌枫抬手轻轻拍了一下桌面,动作虽然不重,却如同一记闷雷,瞬间让整个教武场的气氛紧绷到了极点。 围拢在四周的士兵几乎同时抬起头,目光警觉地盯向凌枫,手中的弓弩和长刀也下意识地微微抬起,仿佛随时准备发难。 即使是坐在高台上的赵成崇,眼神也瞬间变得锐利如刃,紧盯着凌枫的一举一动。 凌枫却似乎对此全然未觉。 他缓缓站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衣袖,动作从容不迫。 此时,凌枫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多谢司马大人款待,时间差不多了,在下也该告辞了。” 这句话一出,四周的士兵愣了一下,随即纷纷将目光投向赵成崇,等待他的回应。 赵成崇的脸色陡然阴沉。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缓缓端起案上的金樽,将樽中酒液一饮而尽。 随后用力将金樽重重地放回案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他抬眼看向凌枫,语气中带着几分冷意:“凌帅,这么快就要走了吗?” 凌枫闻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略一拱手,缓缓说道:“千里送军,司马大人是不是也该送在下一程?千里就免了,但是五十里,还是要送的。” 听到这句话,赵成崇的脸色更黑,眼中寒光一闪,沉声问道:“凌帅这话,是什么意思?” 凌枫并未直接回答,而是低头整理了一下衣袖,随后抬眼直视赵成崇,目光沉稳且凌厉。 他的语气依旧淡然,但却透着一股无形的威压: “在下身担一城之安危,深入虎狼之穴。如果不让司马大人亲自送,你觉得我可能活着离开你的大营吗?” 此话一出,赵成崇的瞳孔微微一缩,手指不由自主地攥紧椅扶手,眼中闪过一丝愤怒与惊疑交织的神色。 凌枫似乎全然没有注意到赵成崇脸上的阴晴不定。 他缓缓迈步向前,直直地走到案几前,目光平静地注视着赵成崇,嘴角的笑意愈发明显。 “难道司马大人真的就不想要在下的项上人头吗?”凌枫的声音低沉却清晰,每一个字都带着直击人心的力量,“我很怕才出军营,就中了你的埋伏。”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赵成崇的心头。 赵成崇的脸色瞬间阴沉到了极点,但他却没有立刻回应。 四周的士兵屏息凝神,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游走,似乎已经预感到,这场对峙正接近某种无法挽回的边缘。 被凌枫一语道破心中的算计,赵成崇表面依旧强作镇定,但内心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死死地盯着凌枫,双拳紧握,心中的杀意与忌惮不断交织。 “凌枫这小子……竟能看穿我的计划!” ------------ 生死博弈,枭雄之威谁压谁 烛火摇曳,映照得教武场内的血色越发浓郁。 空气如凝结成冰,静得甚至连士卒粗重的喘息声都清晰可闻。 凌枫站在场中,眉目淡然,手指在刀柄上轻轻滑过,语气却如刀锋般冷厉:“司马大人,不送吗?” 赵成崇的脸色越发阴沉,攥着椅扶手的手指微微颤抖。 “凌枫!”他低声怒喝,声音里满是压抑的愤怒与杀意。 “你以为三人之力,就能在本座三万精兵中全身而退?” 凌枫听罢,嘴角微微一扬,眼中冷意加深:“三万精兵?你想试试天雷之威?” 他缓缓转头,李猛会意而动,从腰间取下一根雷管。 李猛手中火折子猛地一亮,火光舔舐引线,发出“滋滋”的燃烧声响。 这一声如同催命钟响,瞬间让全场士卒惊得瞪大了眼睛。 有弓弩手忍不住后退一步,手中弩箭险些脱手而落。 更多的士兵眼神慌乱,死死盯着那根雷管,仿佛一瞬间便能吞噬他们性命的死神。 “住手!”赵成崇猛然拍案而起,声音如雷,震得四周士卒一哆嗦。 但他自己却后背冷汗直冒,掌心攥得生疼,指尖却依旧发颤。 凌枫看着赵成崇脸上的杀意与犹疑,嘴角冷冷一笑:“赵司马,你也该明白,我们三人孤身入虎穴,早已抱着必死之心。” “我的命不值一提,可你雍州三万精兵和你自己的性命,能不能经得起天雷之威?” 这句话,如一记重锤,狠狠砸在赵成崇的心头。 赵成崇目光阴沉,死死盯着凌枫,脸上寒意更浓。 “凌枫!”他咬牙怒喝,声音沙哑:“你敢威胁本座?” 凌枫闻言,眼中寒光乍现,淡然开口:“威胁?不,这是最后的选择。” 他上前一步,身影在烛火下越发显得巍然不动,声音冷冽如冰:“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说了,今日若不送我,我就拉着你一起下黄泉。” 引线滋滋燃烧,火光摇曳,已到尽头,仅剩最后寸许距离。 李猛手中雷管举高,面色狰狞,双眼如同染血般赤红:“赵成崇,你赌不赌?” 此刻,连赵成崇的呼吸都一滞,他瞪大双眼,额头冷汗涔涔。 他下意识地看向四周士卒,却发现无人再敢动弹一步。 就连弓弩手,也不敢将弓弩对准凌枫,生怕下一刻引爆这致命的天雷。 “该死!!”赵成崇心中怒吼,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 他咬牙切齿地盯着凌枫,怒火在胸膛中熊熊燃烧,却硬生生被压下。 “凌枫这小子,到底是虚张声势,还是当真有这种决绝之心?” 他心中天人交战,手中暗藏的令旗始终未挥出。 终于,他猛地一甩袖子,怒声道:“好!本座今日便信你一回!” 他的声音低沉,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满含怒意与不甘。 “备马,开辕门,送他们!” 这句话如同丧钟,震得四周士卒彻底怔住。 没有人想到,赵成崇竟然真的选择放走凌枫。 凌枫目光冷然,微微点头:“司马大人果然是明智之人。” 他转身朝辕门方向迈步而去,背影挺拔,步伐稳如泰山。 李猛缓缓掐灭雷管上的引线,脸上依旧杀气腾腾:“赵成崇,你记住,今日若敢动手,你雍州三万精兵,尸骨无存!” 赵成崇冷哼一声,阴沉着脸,始终未再言语。 士卒们连忙退开,清出一条道路。 营帐外,篝火熊熊燃烧,风中隐约带着淡淡血腥气。 李三元紧随凌枫身后,低声问道:“将军,这赵成崇不会善罢甘休。” 凌枫的目光如炬,冷冷说道:“他若敢赌,我便敢让他输得一败涂地。” 赵成崇站在高台之上,阴冷的目光死死盯着凌枫离去的背影。 他咬牙切齿,双拳紧握,低声嘶吼:“凌枫,今日之辱,本座他日定十倍奉还!” 夜风呼啸,旌旗飒飒,雍州军大营外火光摇曳,将四周映得如同地狱般幽暗森冷。 赵成崇被粗麻绳五花大绑,反剪的双手牢牢固定,整个人被丢在马背上,随着马蹄的颠簸狼狈不堪。 他的脸色铁青,盔甲歪斜,怒目圆睁,双唇紧抿,几乎将满腔的怒火咬碎在齿间。 凌枫、李猛、李三元三人分骑三马,挟持着赵成崇,四骑扬尘而去,夜色下化作一道黑影直奔荒野。 李猛一手牵缰,一手握着长枪,用枪头轻轻敲了敲赵成崇的盔甲,语气戏谑:“赵司马,堂堂雍州大帅,竟沦落至此,真是威风啊。” 赵成崇死死瞪着李猛,眼神仿佛能喷出火来:“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小兵!我记住你了,来日,你等着被我千刀万剐吧!” 李猛冷笑,手中长枪一抬,枪尖对准赵成崇的胸口,轻轻一压:“少废话,识相就安分点。不然我一抖手,小心你脑袋搬家!” 赵成崇冷哼一声,满腔怒意几乎炸裂,却又不敢再激怒眼前这群亡命之徒,只能将怒火死死压在心底。 荒野之上,四骑疾驰,马蹄声急促,扬起一路尘土,仿佛要将夜色撕裂。 凌枫策马行于最前,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时不时扫向四周的地势,耳中捕捉着每一丝风声草动。 李三元则不时回头,目光警觉地望向黑暗深处,低声说道:“将军,后面有追兵了。” 凌枫闻言,微微勒住缰绳,策马回头,远远望见一道隐隐约约的火光正朝他们靠近,随之而来的还有密集的马蹄声。 “雍州的先锋军,果然追来了。”凌枫冷冷说道,声音低沉。 李猛冷笑一声,拔下腰间绑着的雷管,抛了抛,目光中透着几分嗜血的兴奋:“真是不怕死,这些人还真敢追!” 夜色如墨,远山的轮廓隐没在黑暗中,荒野间只有四骑疾驰的马蹄声回荡。 凌枫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那道火光似乎更近了几分。 密集的马蹄声也愈发清晰,仿佛一头饥饿的猛兽正追逐着他们。 “还有二十里,就到云州城了。”李三元沉声说道,目光中透着紧张,“最后二十里恐怕也是最难过的一关!” 李猛却毫不在意,他抬起手中的雷管,冷笑着说道:“再靠近一点,我倒想看看,他们到底敢不敢用命换命!” 凌枫目光一冷,抬手制止了李猛的动作,沉声说道:“不急,他们不敢冒进。赵成崇的命还在我们手上。” 李三元点点头,低声附和:“只要赵成崇在,他们便不敢轻举妄动。我们只需用赵司马的命牵着他们,让他们不敢出手。” 赵成崇闻言,冷笑一声:“凌枫,你以为这样就能威胁我?” 凌枫闻言,只是微微一笑,目光冷冽:“是吗?那就看看,他们有几分胆量,敢不敢拿你的命来赌。” 赵成崇听到这话,脸色一变,顿时沉默了下来。 ------------ 尔虞我诈,看谁是最后赢家 马蹄声在夜风中愈发急促,远处的追兵逐渐逼近,骑兵队列的轮廓隐约可见。 凌枫紧了紧缰绳,目光扫向前方的地势,冷声说道:“前方有荒林,地形复杂,埋伏的可能性极大。” 李三元点头:“将军,他们肯定不会让我们轻易通过这片林子。” “他们想赌。”凌枫冷笑一声,语气中透着冰冷的笃定,“那就看看,谁的赌注更大。” 四人四马冲入荒林,林间树影交错。 枝桠在夜风中摇曳,投下斑驳的阴影,仿佛无数双潜伏的眼睛正冷冷注视着他们。 马蹄踏过落叶,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偶尔有几声低沉的虫鸣从黑暗中传来,增添了几分诡谲的气氛。 李猛环顾四周,紧握缰绳,压低声音说道:“这地方不对劲,周围太安静了。” 李三元点点头,目光中透着几分紧张:“恐怕埋伏已经到了。” 凌枫并未回应,只是目光冷冷扫过四周,耳中捕捉着每一丝动静。 忽然,一道微弱的亮光从远处的树林深处闪过,紧接着,低沉的马蹄声逐渐靠近。 “来了。”凌枫语气平静,但眼神中闪过一丝凌厉的杀机。 李猛冷笑一声,举起手中的雷管,目光中满是嗜血:“正好,我看他们能追多久!” 凌枫看了他一眼,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司马大人,你最好祈祷你的先锋军不动手。否则,陪葬的,恐怕是你自己。” 赵成崇的心猛然一沉,他感受到凌枫话语中的杀机,只能咬牙闭口,不再言语。 夜色愈发浓重,荒林中的气氛逐渐压抑,四周的杀机似乎随时可能扑面而来。 荒林深处,月光透过枝叶缝隙,洒在碎石与枯枝之上,投下斑驳的阴影。 四匹战马飞驰而过,蹄声急促,掀起一路尘土。 凌枫端坐马背,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扫视着四周幽暗的林间。 李猛紧随其后,腰间的雷管随着马匹颠簸轻轻碰撞,发出细微的声响。 赵成崇被绑在马背上,五花大绑,满脸怒火,却只能随着颠簸无力地挣扎。 他额角渗出冷汗,牙关紧咬,死死盯着凌枫的背影。 “嗖!” 破空之声陡然从黑暗中传来! 凌枫猛地一勒缰绳,战马高高扬起前蹄,发出一声长嘶。 他反手按住腰间的刀柄,同时另一只手迅速护住赵成崇,将他牢牢按下。 “将军,左前方五十步!”李三元眼神如炬,死死盯着箭矢射来的方向。 一支冷箭擦着凌枫的臂膀飞过,发出“嗡”的一声轻响。 箭尾微颤,直直钉入路旁的树干,木屑飞溅。 凌枫眼神微冷,双目直视前方。 “暗箭!”李猛怒吼,手中长枪一挥,瞬间进入戒备状态。 他目光如刀,扫过四周树影,声音里带着浓烈的杀意:“这些畜生,果然忍不住了!” “凌枫。” 赵成崇冷哼一声,咬牙切齿道:“我的先锋军就在这片林子里,你插翅也难逃。” 凌枫没有回应。 他缓缓转头,目光冷峻地盯住赵成崇。 “司马大人。” 他的声音低沉且森然:“看来,你的人比我想象中更大胆。” 赵成崇冷笑,眼中满是嘲讽:“凌枫,你觉得你能活着走出这片林子?” 李猛一拍马鞍,怒不可遏。 他长枪一横,怒声喝道:“你再敢多嘴,我现在就把你劈了!” 赵成崇双目圆睁,死死盯住李猛,但终究没敢再开口。 凌枫眼神微冷,缓缓抬起手。 “李猛,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李猛闻言,嘴角冷笑一扬。 他迅速从腰间解下雷管,抖开火折子,手起火燃。 “滋滋——” 引线燃烧的声音在静谧的夜色中格外刺耳,跳跃的火光迅速吞噬着引线。 他手腕一抖,将点燃的雷管狠狠掷向箭矢射来的方向。 雷管在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精准落入树丛深处。 “轰!” 一声惊天巨响炸裂而起。 火光瞬间撕裂夜空,林间宛如白昼一般,亮得刺目。 震耳欲聋的轰鸣中,狂暴的冲击波掀起泥土与碎石,宛如惊涛骇浪,横扫四方。 砰! 砰! 无数碎石夹杂着火光飞溅而出,击穿树干,撞碎岩石,发出密集的撞击声。 地面震颤,灰尘飞扬,一道巨大的深坑赫然出现,焦黑的泥土冒着阵阵白烟。 “啊!” 黑暗中传来凄厉的惨叫声。 埋伏的弓弩手被冲击波震飞,狼狈地滚落在地,有人抱头哀嚎,有人失去平衡,摔断了长弓。 林间烟尘弥漫,遮天蔽日,火药味浓烈刺鼻。 追兵彻底被这场爆炸震慑住了。 他们原本紧密的阵型瞬间崩溃,有人下意识地扔掉手中的武器,有人惊恐地后退,脚步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 “天雷!又是天雷!” 士兵们神色惶恐,彼此推搡着后退,低声惊呼不止。 远处的唐鹰脸色铁青,骑在马上,目光死死盯着那被炸开的巨坑。 他的手指微微颤抖,牙关咬得咯咯作响。 “传令!停止追击!” 唐鹰狠狠挥手,低声怒吼:“所有人不得靠近!弓弩手,全部退后!” 一旁的副将有些迟疑:“将军,可是……” 唐鹰转头怒视,压低声音嘶吼:“再靠近一步,他们连司马大人都能炸成碎片!” 副将不敢再言,只能低头应命。 林间的追兵闻得命令,如蒙大赦,立刻停下脚步,再不敢妄动。 凌枫策马回头,冷冷扫了一眼狼狈的追兵,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他转头看向赵成崇,目光中满是嘲讽:“司马大人,我果然没有料错。” “没有你的护送,我等绝不可能活着回到云州城。” 赵成崇的脸色铁青如铁,他死死盯着凌枫,咬牙切齿,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凌枫冷笑一声,扬鞭策马,带着众人继续飞驰而去。 追兵站在原地,怔怔看着他们的背影渐行渐远,再无一人敢追上半步。 浓烟还未散尽,火光在夜空中缓缓消退,林间的静谧再度被夜风带回。 ------------ 棋盘输赢,你我二人命赌命 荒野冷风呼啸而过,夹杂着血与火的余味。 四骑最终停在距离云州城门两百步的位置。 高大的吊桥垂下,云州城墙上,守军目光如炬地注视着远处的凌枫一行。 赵成崇被绑在马上,衣衫凌乱,双臂紧勒粗麻绳,脸色阴沉如水。 他抬头望了望高耸的城墙,随即转头看向凌枫,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凌枫兄,适可而止。”他的语气低沉,却透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冷意。 “你将我劫至此地,已是胜券在握。” “但若想将我带进云州城,未免也太过贪心了。” 李猛怒火中烧,策马冲上前,毫不犹豫地伸手拽下赵成崇。 赵成崇被狠狠按在地上,粗糙的土地划破了他的衣袖,露出一道淤痕。 李猛抽出长刀,刀锋寒光逼人,直指赵成崇的咽喉。 “死到临头还敢嘴硬!”李猛怒吼,手腕用力,刀尖微微刺破赵成崇的皮肤。 一丝血迹渗出,顺着赵成崇的脖颈缓缓滑落。 赵成崇却毫无惧色,冷冷地看向李猛,嘴角扬起一抹嘲弄的笑意。 “动手试试!”他的声音沙哑,却字字森然。 “我赵成崇还会怕你不成?” 他忽然抬起头,朝着远处的追兵大声喊道:“听着!” “若凌枫胆敢劫我进云州城,立刻乱箭射杀!” “就连本座也不例外!” 赵成崇的声音如洪钟震彻荒野,回音久久不绝。 “本座死无惧!” “我死后,雍州军、政两权,全权交由长史赵无极接任!” “誓灭云州城,屠尽城中百姓,一个不留!” 赵成崇的每一个字都像利刃,刺得李猛面色铁青。 他咬牙切齿地怒吼:“你这个畜生!” “连百姓都不放过,你还算是人吗?” 话音未落,李猛抬起长刀,双眼赤红,杀意滔天。 “我现在就送你去见阎王!” 凌枫的声音平静地传来:“住手。” 李猛动作一顿,刀锋悬在赵成崇喉咙上方不到半寸。 他不甘地转头看向凌枫,语气中带着压抑的怒火:“将军!这种人不杀,留着干什么?放了他,我们三个根本不可能活着回到云州城!” “他们不敢放箭!”李猛愤怒地低吼,目光中透着不解。 凌枫缓缓摇头,目光冷然:“他们敢。” 李猛怔住了,握刀的手微微颤抖,难以置信地看着凌枫:“为什么?” 凌枫的语气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赵成崇的话,不是威胁,而是遗言。”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我们要是挟持他进城,立时就要死无葬身之地。”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李猛心头,他眼中满是疑惑与不甘:“将军,那我们怎么办?” 凌枫目光幽幽,闪烁着幽灵一样的光。 沉默了一瞬,他才徐徐开口。 “为今之计,只有放人!” 赵成崇冷笑一声,目光中满是轻蔑与嘲讽。 “知我者,凌枫也!” “今日算是英雄惜英雄。” 他顿了顿,语气忽然变得试探:“不如这样,今日算作打平。” “你现在就放了我,我赵成崇以雍州司马的名义发誓,同样会放你一条生路。” 赵成崇的声音平静,甚至透着一丝真诚,仿佛真的愿意以和为贵。 凌枫目光一凛,嘴角扬起一抹讥讽的冷笑:“司马大人!你觉得我会信你吗?” 赵成崇微微一愣,笑容瞬间僵住,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其实,他压根就没打算放过凌枫。 只要此时凌枫敢放人,弓弩营立时就会乱箭齐发,让凌枫三人死无葬身之地。 可是没想到,自己的打算瞬间就被对方看穿。 一念至此,他仰天大笑,朗声说道:“凌枫果然是凌枫,配得上做我的对手!” 李三元站在凌枫身后,神情复杂地看着赵成崇。 “将军,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凌枫抬起头,目光冷峻如刀,声音低沉而清晰:“李猛。” “把你身上的雷管,全都绑在赵司马身上。” “把人留在原地。” “我们进城。” 李猛愣住了,随即嘴角扬起一抹狠戾的笑容。 “好!”他冷笑一声,迅速解下腰间绑着的雷管。 他的目光冰冷,动作干脆利落:“今天,我就让这老狗知道什么叫恐惧!” 李猛嘴角浮现一丝狞笑,毫不犹豫地解下腰间绑着的雷管,动作利落而干脆。 他从马鞍上跳下,走到赵成崇面前,粗暴地将绑着火药管的绳索缠绕到对方身上,双手系得紧紧的。 “司马大人,这东西可是好东西,待会儿千万别乱动。”李猛冷笑着拍了拍雷管,目光中满是戏谑与寒意。 赵成崇的眉头微微一皱,目光沉冷地扫了一眼那绑在自己身上的雷管。 李猛抬手点燃一根火折子,火光在黑夜中摇曳,将赵成崇的脸映得忽明忽暗。 “凌枫。”赵成崇冷冷开口,声音低沉而森然,“你以为,绑了几根竹管,就能吓住本座?” 他顿了顿,嘴角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惊天雷是真是假,还不好说。但是,你敢把这东西留在我身上,就不怕我看穿其中的秘密?” 凌枫闻言,目光微微一凝,脸上的神情却依旧平静。 他转头看向赵成崇,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光,嘴角缓缓扬起一抹淡笑:“司马大人,真假重要吗?” 他语气从容,缓缓说道:“人生本就是一场赌局,赌的是未知,也赌的是胆量。你若不信,大可以试试看。” 赵成崇的眼神一沉,冷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轻蔑:“凌枫,你倒是有几分胆色。不过……” 他微微俯身,冷冷盯着凌枫的眼睛,声音低沉:“若这雷管当真是空的呢?你用假物威胁本座,就不怕露出破绽吗?” 凌枫淡然一笑,目光淡淡掠过赵成崇,语气波澜不惊:“真假之间,往往只有一线之隔。司马大人,若要赌,不妨试试。” 赵成崇微微眯起双眼,眼底寒光一闪,但却没有再开口。 “好了!”李猛在一旁大声说道,拍了拍绑好的雷管,冷笑着说道,“这下,连司马大人自己都不敢乱动了吧。” 凌枫转头,目光冷然地扫视一圈站在远处的雍州先锋军。 他朗声开口,声音在夜空中震响:“雍州将士听着!” “你们主公身上绑满了惊天雷。一炷香的时间,我要带人进云州城,等安全后,再将他完完整整地送回来。” 他的声音低沉而铿锵,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若有任何人妄动,那就一拍两散,大家同归于尽!” 此话一出,雍州先锋军的弓弩手齐齐瞄准凌枫,弦上箭矢发出轻微的震颤声,似乎随时准备发射。 李三元眼神紧张,额角冷汗滚落,低声说道:“将军,他们……不会真动手吧?” 凌枫转头看向他,目光冷厉:“他们不敢。” 赵成崇冷冷一笑,目光中带着浓浓的讥讽:“凌枫,你倒是自信。不过,你就不怕我的人赌一把?” 凌枫侧过脸,淡淡看向赵成崇,目光平静而锐利:“如果他们敢赌,你觉得你能赢?” 两人目光交锋,空气中仿佛迸射出无形的火花。 ------------ 勘破天机,你不是不想杀我而是不能 李猛握紧手中的火折子,目光扫过那些弓弩手,冷声说道:“谁要是不怕死,大可以试试。” 雍州先锋军的弓弩手面面相觑,有人手指微微颤抖,不由得将弓弩下压了几分。 赵成崇冷哼一声,却没有再言语,只是目光阴沉地看着凌枫。 凌枫转过身,一手握住缰绳,抬头看向云州城的方向,声音冷冽:“李猛,李三元,跟我进城。” 他扬鞭一甩,战马长嘶一声,朝着云州城门疾驰而去。 李猛和李三元紧随其后,三骑马蹄飞扬,在夜色中化作一道黑影冲向城门。 赵成崇被绑在原地,目光冷冷注视着凌枫的背影,脸上的冷笑渐渐变得阴冷无比。 “凌枫……”他低声喃喃,眼中寒光乍现,“今日之辱,他日必十倍奉还!” 荒野之上,冷风呼啸,旌旗飒飒,夜色愈发幽暗。 雍州先锋军站在原地,没有人敢妄动,气氛紧绷到极点。 荒野冷风掠过,吊桥的轰鸣声犹在回荡,尘土飞扬间,凌枫三人策马奔过桥面。 三骑到了城门下,马匹长嘶,战蹄扬起泥土,三人翻身下马,衣甲在风中猎猎作响。 城墙上,士卒林立,刀枪如林,目光如炬,仿佛这寂静夜晚下一刻便要燃起战火。 “吊桥升起!”守城的校尉大声喊令,粗壮的滑轮咯咯作响,吊桥缓缓升起,隔绝了追兵的可能。 紧接着,三只吊篮从城头垂下,粗麻绳在风中晃动,发出轻微的唰唰声。 李猛抬头看了一眼吊篮,冷笑一声:“这待遇倒是不低。” 他一把扯住缰绳,将战马交给守门的士兵。转身间,马鞍上的血迹在月光下格外醒目。 吊篮升起时,三人站在狭窄的空间内,凌枫双手负后,抬眼远眺。 黑暗的荒野中,雍州先锋军的火光如点点星芒,阵列整齐,杀气森然。 吊篮缓缓靠近城头,守军高举火把,映得城头士卒的银甲闪烁着冰冷的寒光。 落地的一瞬,凌枫一步踏出,长靴在木板上发出沉稳的咚声。 守军迅速围上来,刀盾列阵,目光警惕而凝重。 凌枫丝毫不为所动,缓缓走到城墙边缘,俯瞰着城下的雍州先锋军,目光沉静如潭。 远处的唐鹰策马而立,冷冷盯着城头,目光深沉得如同夜色。 雍州军的重甲盾兵围拢在赵成崇身旁,层层护卫,如铁桶般将他牢牢围住。 凌枫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声音悠然,字字清晰:“今日一宴,在下收获颇丰。有朝一日,司马大人来我云州城,在下必定竭诚招待。” 他的语气轻松而从容,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锋芒,如同利刃一般直刺人心。 城下,赵成崇冷冷抬头,目光直视凌枫,脸上的冷意让人不寒而栗。 他嘴角微微扬起一抹讥讽的弧度,语气低沉而森然:“咱们两个之间的账还没算完,日后一定再宴。” 风在夜空中呼啸,吹得旌旗飒飒作响。 凌枫目光冷峻,背影挺拔如山。 一旁的李猛忽然跨前一步,目光直盯城下的赵成崇,眼中杀意涌动。 他猛地从士卒手中夺过长弓,动作利落,箭头已经点燃。 烈焰在箭头上摇曳,映得李猛的眼神赤红如火,整个人宛如一头被逼到极限的猛兽。 “机会难得,趁现在,炸死姓赵的,一了百了!”李猛声音低沉,透着浓烈的恨意,手指已经搭在弓弦上。 凌枫目光一凝,身形一动,猛地按住李猛的弓弦。 “没用的。”凌枫声音平静,却如寒冰般冻住了李猛的动作。 李猛错愕地回头看向凌枫,眉头紧锁,语气急促:“将军,为什么?” 他声音低沉,带着难以抑制的愤怒:“赵成崇不死,后患无穷!” 凌枫没有开口,身后的李三元却缓缓走上前,脸色复杂而凝重。 “李先锋,重重盾兵护卫之下,你很难射中他。况且就算射中了也没用,因为那些雷管都是假的,里面装的全是沙子。” 李三元的语气低沉而坚定,每一个字都像是一颗重石,砸在李猛的心上。 李猛闻言,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不可能!之前的两只雷管威力无穷,怎么可能是假的?” 他的声音里满是震惊与疑惑,眼神死死盯着李三元,仿佛要从他脸上找到答案。 李三元长叹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与苦涩。 “这种惊天炸雷的设计,是出自凌帅的授意。” “但是技艺要求太过严苛,三天时间,费掉了材料无数,两死五十伤,才勉强造就了这么两支。” 这番话如同晴天霹雳,让李猛彻底怔住了。他的嘴唇微微颤抖,却说不出一句话。 片刻后,他狠狠攥紧拳头,咬牙切齿地低吼:“假的?!” 他一字一顿地重复着,仿佛不愿相信这个事实:“假的……” 李三元看着李猛,眼中透着一丝无奈,缓缓说道。 “如果那数十支惊天雷都是真的,我们还排什么兵布什么阵,一路炸过去不就完了?” 此话一出,李猛彻底哑口无言,握着长弓的手缓缓垂下,目光中透着不甘与恨意。 火焰渐熄,燃烧的箭头在风中化作了几缕灰烬,飘散在黑暗的夜空中。 李猛沉默了许久,最终恨恨地放下长弓,低声说道:“将军,我信了。” 风中,凌枫负手而立,目光深邃地注视着远方。 城下,唐鹰死死盯着赵成崇身上的雷管,眼中满是复杂与不安。 他手心冒汗,呼吸沉重,却始终不敢轻易靠近。 “主公……”唐鹰低声问道,声音中带着颤抖,“这东西……当真是惊天雷?” 赵成崇目光阴冷,沉默良久,嘴角缓缓扬起一抹冷笑。 “真假重要吗?” 他的声音低沉,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冷风呼啸,旌旗在夜色中猎猎作响,城头与荒野间如同凝结了寒霜般寂静。 唐鹰目光死死盯着城头的凌枫,汗水沿着额角滑落,却全然不觉。 他双拳紧握,声音中透着紧张与颤抖,猛地高声喊道。 “凌枫!主公大仁大义,允诺将你平安送进云州城,你也该信守承诺,解除雷术!” 他不明白雷管的制作机理,却见过爆炸的恐怖威力。 所以,自然而然,将雷管当成了巫术之流,以为要解除赵成崇的生死危急,须得凌枫亲自施法。 ------------ 计中藏计,一动杀机城皆覆 唐鹰的声音回荡在冷冽的夜空中,激起一道隐隐的回声。 城头上的李猛一听这话,怒火直冲头顶,眼中杀意翻涌。 他一拍城墙垛口,语气低沉却愤怒至极:“放屁!我们能回来,是因为你们仁义吗!” 李猛伸手一指城下的赵成崇,咬牙切齿道:“姓赵的巴不得我们全都死!想让凌帅放了他,做梦!” 他的声音如雷,砸得城下的雍州士卒心头发颤,不由自主地低下头去,不敢直视城墙之上。 凌枫站在城头,风卷起他的衣袍,黑发在夜色中飞舞。 他微微眯起眼睛,居高临下地看着赵成崇,眼神深邃如潭,没有一丝波澜。 两人隔空对视,目光如刀剑交锋,寒光乍现,杀意浓烈。 赵成崇忽然露出一抹冷笑,嘴角微微上扬,仿佛看穿了所有。 “啪!” 他猛地伸手,一把扯下绑在身上的雷管。 粗麻绳在黑暗中发出撕裂的声响,雷管滚落地面,发出沉闷的砰砰的响声。 这一幕宛如一声惊雷炸响,所有人都愣住了。 唐鹰脸色陡然惨白,握着马缰的手微微颤抖,拔刀大吼:“保护司马大人!” 雍州的近卫如潮水般涌上,盔甲碰撞间发出震耳欲聋的金铁之声。 盾牌和长枪高高举起,重甲士卒将赵成崇团团围住,神色紧张到了极点。 赵成崇冷哼一声,脸上的寒意更浓。 他大手一挥,将靠近的近卫们全都推开。 护卫们面面相觑,不敢再上前一步,眼中满是惊疑与惶恐。 赵成崇站直了身子,神情冷峻,动作毫不迟疑地将身上的雷管一个接一个地扯下,狠狠摔在地上。 砰! 雷管重重砸在冰冷的地面上,溅起一片尘土。 每一声落地的声响都像是在众人心头狠狠敲击。 雍州士卒瞪大双眼,手中的武器因颤抖而微微作响,呼吸变得急促。 但下一刻,雷管静静地躺在地上,没有丝毫动静。 没有轰鸣,没有火光。 时间仿佛凝固了。 近卫士卒的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有人惊恐地盯着地上的雷管,甚至忍不住后退了两步。 唐鹰怔在原地,脸上的冷汗如雨般落下。他目瞪口呆,喃喃自语:“假的……” 短短两个字,却如炸雷般在雍州先锋军中掀起一片哗然。 士卒们交头接耳,眼中满是震惊与疑惑,似乎无法接受这个出人意料的事实。 赵成崇冷冷扫了一眼地上的雷管,随后抬头直视城头的凌枫,目光如刀,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他声音低沉,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说一个凌枫,先声夺势,玩弄人心!什么惊天雷,我看是惊天谎言吧。” 赵成崇抬手指了指地上的雷管,冷笑着继续说道:“要是我没猜错,之前那种威力巨大的东西,放眼全世,恐怕找不出第三个来了吧。” 城头上,凌枫依旧神色平静,风吹动他的衣襟,他的目光依然淡然如水。 他负手而立,微微颔首,语气平静:“何以见得?” 赵成崇眯起眼睛,语气中带着讥讽与洞悉一切的笃定:“我还活着,就是证据。” 他抬起手,指向城墙,目光如炬,声音低沉而冰冷。 “你是真枭雄,不是伪君子。以你的行事作风,这些惊天雷要是真的,现在,我恐怕早已经粉身碎骨了。” 他大步向前,踩过地上的雷管,眼神锋锐:“既然我没死,那就足以证明,你杀不了我。” 话音一落,夜风再次刮起,旌旗飒飒作响。 雍州士卒们目瞪口呆,望向城头的目光中多了一抹复杂。 凌枫沉默片刻,嘴角缓缓扬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他声音低沉,却带着一股从容与镇定:“司马好智力!的确如此。” 赵成崇站在荒野中,目光如刀,盯着城头上的凌枫。 凌枫负手而立,衣袍随风猎猎作响,目光冷冽,仿佛夜色中唯一的刀锋。 两人之间没有多余的语言,却有一种无形的威压弥漫开来,将城头和荒野完全笼罩。 李猛握紧拳头,满眼愤怒与杀意。 他猛地转身,一拍身旁的城垛,砰的一声闷响打破了沉寂。 他怒声说道:“姓赵的只有五百人,我们有五千精兵!” 他的声音低沉而急切,回荡在冷风中,透着一股浓烈的杀气。 他一步上前,指着赵成崇的方向,满脸战意地看向凌枫:“将军,趁机杀出去,杀他一个措手不及!” 城头上的守军听到这句话,纷纷看向凌枫,眼中满是战意与期待。 凌枫却一言不发。 他依旧站在原地,眼神平静得如同深潭,盯着远处的赵成崇,仿佛根本没有听到李猛的话。 空气变得凝滞,风声愈发刺耳。 就在此时,远处的黑暗中忽然传来一阵低沉的轰鸣声。 轰隆隆…… 声音起初轻微,像是从地底深处传来的震动。 但很快,轰鸣声越来越响,仿佛一场压抑的雷鸣正在大地上回荡,直扑城头而来。 李猛眉头一皱,目光死死盯向荒野深处。 “马蹄声?”他喃喃自语,声音里多了一丝难以置信。 下一刻,滚滚烟尘自黑暗中涌现,如同潮水一般吞噬了远方的荒野。 紧接着,一支披坚执锐的骑兵出现在烟尘之中。 三千精骑,黑甲覆身,盔甲寒光闪烁,战马长嘶,每一步踏下,都带着震耳欲聋的轰鸣。 马蹄踏碎地面,扬起无数碎石,像是压境的山洪,无情而霸道。 守城的士卒纷纷探头观望,眼中满是惊惧。 李猛脸色猛地一变,瞳孔紧缩,满眼不可思议。 “精骑!”他握紧拳头,狠狠一拍城墙的砖石,咬牙切齿地大喊,“可惜!只差一点!” 他的声音中透着不甘与愤怒,回荡在城头之上。 凌枫终于开口。 他的声音低沉冷冽,犹如从寒冰中透出的刀锋:“只差一点,他就要了你的命。” 短短一句话,却如同当头棒喝,将李猛的愤怒砸得粉碎。 他愣住了。 李猛皱眉看向凌枫,眼神中满是困惑:“将军,什么意思?” 凌枫没有回答。 一旁的李三元叹了一口气,走上前来,眼神复杂地看向远处的精骑。 “雍州军的三千精骑,其实一直都跟在我们身后。” 这一句话,让李猛瞬间瞪大了双眼,满脸震惊。 他转头看向李三元,语气急促:“一直跟着我们?为什么没现身?” 李三元看了他一眼,眼中带着几分凝重,语气低沉:“是赵成崇以身入局,诱骗我们开门迎敌。他好趁机杀进城。” 李猛愣住了,半晌没有说话。 “如果我们真的大开城门,带人杀出去……”李三元目光深沉,话语中透着冷意,“就正中他们的下怀。” ------------ 偃旗息鼓,你我账目待清算 这句话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刺入了李猛的心中。 他浑身一震,后退一步,靠在城墙上,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真的假的……” 他的声音颤抖,甚至带着些许后怕。 李三元盯着远处的赵成崇,冷冷说道:“不然的话,赵成崇早就死了八百回了。” 冷风再度袭来,卷起凌枫的衣摆,也将李猛额头的冷汗吹落,化成一片冰凉的寒意。 “好一个奸贼……”他咬紧牙关,声音里多了一抹隐隐的忌惮。 夜幕深沉,雍州三千精骑在云州城外缓缓游走。 黑甲覆身的骑士如一条吞噬光明的长龙,铁蹄踏过松软的泥土,扬起细碎的尘沙,掀动出隐隐的震颤。 战马鼻息低沉,马蹄声杂乱却整齐划一,仿佛一面擂鼓,在这片荒野间回荡不止。 赵成崇居于最中央,背脊笔直,身披重甲,眼神冷锐。他俯视着城头,嘴角缓缓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他开口了,声音低沉而冰冷,却如铁锤般震得人心发颤:“凌枫兄,今日就到此为止!这笔账,咱们日后慢慢算,就此告辞!” 声音穿透寒风,直直传入城头,回荡在这死寂的夜空中,如同一道尖利的回声。 赵成崇的话落下,他大手一挥,三千精骑瞬间调转马头,队列整齐,动作干脆利落,宛如流动的铁水般向着夜色深处撤去。 重甲的骑士缓缓消失在黑暗里,只有隐约的铁甲碰撞声和低沉的马蹄声,仍在空气中回荡,久久不散。 城头上,云州士卒盯着远去的骑兵,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心口却仍残留着刚才对峙时的压迫感。 李猛站在城垛旁,双手撑着冰凉的墙砖,目光追随着那渐行渐远的骑兵,眉头皱得能夹住一片刀锋。 “姓赵的,真走了,还是假走了?”他低声问,像是在自言自语,但声音中透着浓浓的不安和疑虑。 一句话,却如石子投入湖心,激起周围一片涟漪。 守军士卒纷纷转头看向李猛,目光中带着一丝忌惮,还有更多的迷茫。 这几日的种种让他们深深体会到,眼前的赵成崇绝不是一位可以轻易信任的对手。 李猛忽然抬头,目光炽烈地看向凌枫,声音中满是迫切。 “将军!趁现在雍州军士气未稳,夜防疏忽,我们杀他一个回马枪,彻底解决这祸患!” 他的声音不高,但字字铿锵,像一柄沉重的锤子,砸在每个人的耳膜上。 凌枫站在城垛旁,双手负在身后,身影笔挺如松。 他的目光一直落在远方那已经消失在夜幕中的黑点上。 风吹动他的衣袍,卷起黑色的衣角,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像一把隐入风中的刀。 他沉默片刻,随即缓缓开口,声音冷冽如霜:“赵成崇不是张炎,他枭雄本色,智力高绝。我们能想到的,他也一定能想到。” 短短几句话,却如一盆冷水,浇熄了李猛眼中的炽烈火焰。他的拳头攥得更紧,额头青筋微微暴起。 “可是……”李猛刚要开口反驳,却听见凌枫继续说道:“这一次,他是吃了科学技术的亏。不然的话,我们三个恐怕难以全身而退。” 凌枫的声音虽冷,却像一柄刀,精准地割破了李猛心中隐隐升起的冲动。 他转过身,目光平静,却又如山一般沉重:“所以,你要杀一个回马枪,一定会掉进他的陷阱。” 这句话,直接砸碎了李猛所有的幻想。 他愣在原地,拳头松了又攥,攥了又松,满脸的不甘。 “他……真有这么厉害?”李猛咬牙切齿,语气中透着强烈的不服。 凌枫没有再回应,只是重新转过头,目光落在远处的天际。 风从他的衣袖间掠过,带来一阵低沉的呼啸声,让城头上寂静得只剩下旌旗的飒飒作响。 李三元站在一旁,低头沉思片刻,忽然抬头说道:“李先锋,像他们两个人这样高来高去,算尽天机,不像是打仗,倒像是斗心眼儿。” 这话让李猛的表情瞬间变得复杂。他张了张嘴,却最终没有多说,只是愤愤地跺了一脚:“妈的,真憋屈!” 他的声音在风中显得闷沉,却带着无法掩饰的挫败感。 李三元盯着夜空,片刻后忽然说道:“多算胜少算。两军对峙,谁算的多,谁死的人就少。” 他顿了顿,转头看向凌枫,语气中多了一丝感慨:“凌帅今日一算,至少值五千条人命。” 李猛闻言一怔,瞳孔微微缩紧。他的呼吸猛地一滞,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说不出话来。 “五千条人命……”他喃喃重复着,语气中带着难以置信。 李三元没有停下,他冷冷看向李猛,声音坚定:“李先锋,你拼多少仗,才能斩首五千?” 这句话,彻底让李猛哑口无言。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眉头紧皱,仿佛这一刻才意识到凌枫所做的决策有多么可怕的分量。 “算计人心不适合我。”李猛抬起头,深吸一口气,语气中透着深深的无奈和敬佩:“我还是喜欢真刀真枪直来直去。” 风越发冷冽,将他的声音吹散在夜空中,连带着他那一抹无奈的苦笑,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李三元沉默片刻,又看向凌枫,眼神中多了一丝忧虑:“凌帅,赵成崇恐怕不好对付。这一局怎么破?” 凌枫静静站在原地,目光依旧落在远方。他的背影在夜色中显得冷峻而孤独。 片刻后,他低声开口,语气沉稳,却带着几分难得的疲惫:“赵成崇是乱世枭雄,是我生平罕见的对手。” 他顿了顿,缓缓转过头,望了一眼夜空,声音低缓而坚定:“对上他,我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他垂下目光,手指微微攥紧,像是在思索什么,又像是轻叹一口气:“走一步看一步吧。” 城头的风继续吹着,将他最后这句话带向了深沉的夜幕里。 远处,雍州的旌旗已经彻底没入黑暗,只留下荒野的冷风呼啸,夹杂着火光的余味,在天地之间盘旋不散。 大楚皇宫,深夜。 寝殿之内,金丝帷幔随风轻拂,烛光映得琉璃灯盏微微摇曳。 案几之上,堆叠的奏章整齐排列,殿中香炉燃着檀香,烟雾袅袅。 楚青虹斜倚在凤榻上,手中捧着一本书,灯火映得她眉目清冷,仿若镌刻的玉像。 书页翻动间,耳边传来低沉的脚步声。寝殿外的女官端着一卷竹简,沉步而入。 “陛下。”女官站定,低声说道,“云州急报。” 楚青虹放下手中的书,抬眸望去,目光平静如镜水,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念。”她声音清冷,吐字如霜。 ------------ 儿女情长,真情假意两难猜 女官展开竹简,目光扫过简上密密麻麻的字迹,朗声念道:“云州之地,凌枫自虎踞一方以来,民心归附,士气高涨。” “他处决官商,杀伐果断。废除旧制,推行田亩新法,以户分田,按人口均地。” “流民有地可耕,百姓有食可安,民众夹道相迎,跪拜如神。” 女官念至此处,顿了顿,语气稍显凝重:“凌枫又以两支惊天雷诈退雍州赵司马,救回五千流民。此事,已在云州传遍,民间传言,凌枫乃天神降世。” 竹简合上,女官垂手立于一旁,目光低垂,静候旨意。 楚青虹闻言,手中的书微微一颤,滑落在榻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凤榻上的女子一动不动,唯有目光渐渐变得幽深,似被点燃了一簇暗火。 “凌枫……”她轻声低语,眉宇间浮现一抹复杂神色。 她缓缓坐直了身子,目光落向殿外昏暗的天际,自言自语道:“果然是一把利刃。” “牛刀小试,锋芒不可抵挡。” 这句话出口,殿中骤然一静,唯有燃烧的檀香发出微不可闻的轻响。 站在一旁的女官脸色微变,眉宇间隐隐露出一抹担忧之色。 她上前一步,躬身说道:“陛下,云州田亩改制此举虽能一时收民心,但对天下而言,是逆天行事。” 她语气冷厉,神色肃然:“燕国王霸根基本就被此事伤害极大,可若云州田亩改制继续推行,大楚又岂能独善其身?” 她一字一顿,声音愈发低沉:“此举,终将是一把双刃之刃。” 楚青虹沉默不语,目光从窗外收回,落在案几上那盏跳动的烛火上,静静地燃烧着,映得她眼底的光晕微微颤抖。 女官抬头望了望楚青虹的神色,又缓缓跪下,语气中透着一抹深深的忧虑:“陛下,臣请陛下三思。” “云州田亩改制虽对燕国大为不利,但其锋芒直指天下秩序,一旦失控,连大楚也难逃波及。” 她抬头直视楚青虹,语气中带着几分力劝之意。 “此刻不如釜底抽薪,断绝对凌枫的所有支援。云州自生自灭,既能打击燕国,又能耗死凌枫,何乐而不为?” 楚青虹的目光从烛火移开,缓缓转向女官,面上波澜不惊,却在沉寂中透出一抹肃杀之意。 “断绝支援?”她语气淡然,却隐隐夹杂着冷意,“若无援助,云州一旦失守,燕国反扑,大楚该如何应对?” 女官抬头正视楚青虹,目光坚定如铁:“臣深知此举险恶,但为大楚基业计,不可因儿女情长而养虎遗患!” 这句话如同一道锋利的刀光,直指楚青虹。 一时间,寝宫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楚青虹双目微微一眯,眼中掠过一丝寒意:“儿女情长?” 她冷冷一笑,声音中带着讥讽:“孤的任何决断,皆是为了大楚。你这是在质疑孤的治国之心吗?” 女官闻言,心中一震,连忙俯身拜倒,额头触地:“臣不敢!” 楚青虹冷哼一声,起身迈步走至殿中,目光幽深地注视着夜色中的宫阙。 她语气低沉,却带着不容辩驳的威严:“孤此刻非但不会断绝支援,还要利用谍间之力,大力宣传云州田亩改制之事。” 这句话一出,女官猛地抬头,满脸震惊:“陛下,这……” 楚青虹转身回眸,眼神冷厉如刀,打断了女官的话:“云州虽小,却已成天下之枢。燕国受创,大楚何尝不是得利?” “孤要天下人都知道,凌枫能行之事,天下皆可行!” 女官嘴唇微张,终究没有再多言,只能俯身拜倒:“臣……领命!” 寝殿的烛光摇曳,将楚青虹挺拔的身影映在屏风上。 那抹冷厉的轮廓如同一把未出鞘的利刃,寒光四射,令人不敢直视。 燕国皇城,夜色浓稠如墨。 畅乐阁中,灯火辉煌,宛如一座孤悬夜空的金殿。 殿内珠帘轻垂,玉案摆列,丝竹管弦低奏,似流水般倾泻而下,将这座金碧辉煌的宫殿笼罩在奢靡的乐声中。 殿中央,男姬们正在翩然起舞。 他们的身形修长,眉目如画,腰身如柳般柔软,每一次扭动,都似掀起一阵轻风。 裸露的脚踝点地,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足上的铃铛随着舞步摇晃,清脆的铃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撩人。 白衣半敞,长发披散,随着每一次转身而飞舞。 他们的眉眼间透着蛊惑,似冰中燃火,冷艳与热烈交织,牵引着人的目光。 姬如雪半倚在金榻上,面前摆着一盏镶嵌宝石的金杯。 葡萄美酒盛满杯中,殷红如血,随着灯光摇曳,映在她白玉般的指尖上,染出一抹微凉的寒意。 她的目光落在舞动的男姬身上,却如寒潭般幽深,没有丝毫波动,仿佛一切只是摆设,无足轻重。 酒杯微微一倾,酒液涌入口中,冰凉与清甜交织,她唇角勾起一抹淡笑,眼神却冷得让人不敢直视。 殿外,一道身影缓缓掠过,动作轻盈如风。 张炎,燕国摄政王,目光锐利如刀,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悄然来到畅乐阁门外。 一名宫女正要上前禀报,却被他一只苍白的手按住了肩膀。 他微微摇头,薄唇紧抿,示意宫女退下。 宫女低头应命,迅速退到一旁,不敢再发出任何声响。 张炎缓步踏入畅乐阁,脚步轻缓,却像一块沉重的巨石,每一步都让殿内的气氛变得愈发凝滞。 他的目光掠过正在起舞的男姬,唇角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随即绕过众人,直奔姬如雪身后而去。 金榻上的女帝依旧倚坐,玉指轻点杯沿,酒液微微荡漾。 张炎伸手拾起案几上的酒壶,低眉顺目,缓缓为她斟满。 酒液注入金杯,发出轻柔的哗哗声,与男姬的舞铃声交织在一起,宛如一曲暗藏锋芒的乐章。 姬如雪目光微动,却没有转身。她轻轻举起金杯,仰头饮尽杯中美酒。 “摄政王。”她声音平静如水,却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威压。 张炎弯腰一礼,低声回应:“臣在。” 姬如雪将杯子递给张炎,红唇轻启,语气淡然:“这一杯,赐你。” 张炎接过金杯,微微抬头,仰头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动作干脆利落,毫无迟疑。 姬如雪放下酒杯,目光依旧没有从舞动的男姬身上移开,声音淡漠:“摄政王深夜来此,莫非有军机要务?” 张炎躬身,语气低沉:“臣方才得报,雍州司马赵成崇三日不封刀,欲除云州凌枫。” 姬如雪目光微凝,似有一抹兴趣闪过,手指轻敲扶手:“哦?” 张炎目光一闪,继续说道:“可惜凌枫命大,不但未死,反而全身而退,已安然回到云州城。” 话音未落,姬如雪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 帝王心术,两虎斗我作壁上观 啪! 手中的金杯被重重掷在地上,酒液溅出,滚烫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染湿了金色的地毯。 这一声脆响惊动了殿内的男姬,他们如受惊的鹿群,动作骤然停住,纷纷跪倒在地,低头匍匐,身体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 张炎挥手,冷冷说道:“都退下。” 男姬们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退出殿外,铃声与衣角摩擦声此起彼伏,迅速没入殿外的夜风中。 畅乐阁内,空气顿时安静得可怕,仿佛连烛火的跳动都变得清晰可闻。 姬如雪深吸一口气,目光落在地上的金杯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声音低沉而冷冽:“凌贼狡诈近妖,鬼神莫测,极难对付,赵成崇惜败也在情理之中。” 她的话语如刀锋般冷硬,每一个字都让殿内的气氛更加压抑。 张炎低头,连连附和:“陛下所言极是。” 他随即抬头,语气中带着恭维与笃定:“不过,凌枫不过是侥幸苟活一时,他再狡诈,也终究会死在我大燕王师之下。” 姬如雪目光冷漠,依旧盯着地上的金杯,仿佛未听见张炎的话。 张炎顿了顿,继续说道:“臣昔日在云州退败时,尚留了一支奇师隐伏于云州附近。” 他的语气中多了一抹跃跃欲试:“臣以为,此时正是奇师出击的良机。” “若陛下允准,可命奇师协助雍州军,趁机袭击云州城。” 姬如雪的目光终于从金杯上移开,缓缓转向张炎,眸中寒意渐浓,声音淡漠:“否决。” 张炎一怔,目光中透出几分疑惑:“陛下,为何?” 姬如雪没有回答,只是拿起酒壶,为自己倒了一杯酒,红色的液体轻轻涌入金杯。 她抬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美酒入口,冰凉而清甜。 姬如雪放下酒杯,站起身,目光望向殿外的夜色,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飞鸽传书,令奇师奇袭雍州军。” 张炎愣住了,满脸惊讶地看着她:“陛下,这……” 他喉结微微滚动,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咽了下去。 姬如雪转过身,唇角扬起一抹冷笑,眼神中透着令人心寒的决绝:“凌贼是心腹大患,雍州司马赵成崇是肘腋之患,两个都不能留。” 她的声音愈发低沉,却每一个字都如寒冰般刻入人心:“最好的结果,是这一战后,两个人全死。” 张炎听到这句话,身体猛然一震,目光中流露出深深的敬畏与震撼。 他稍稍俯身,语气中带着迟疑与试探:“陛下的意思是……让奇师假扮云州军,奇袭雍州军?” 姬如雪摇头,冷笑一声,眼神中透出几分讥讽:“不必假扮。” “让奇师打着大燕王师的大旗去。” 张炎闻言,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连连点头:“妙计!” 他语气中透着掩饰不住的敬佩:“如此一来,赵成崇一定会以为,是凌枫假冒大燕王师所为。” 姬如雪轻轻一笑,目光淡漠如冰:“这一局棋,凌枫,赵成崇,孤必亲手将你们葬送。” 殿内烛火跳动,将她冷峻的面容映得忽明忽暗,那笑容宛如一把利刃,寒光乍现,令人心悸。 三天后,清晨的荒野一片寂静。 远处的天幕灰暗如铁,压在天地之间,仿佛整个世界都笼罩在阴霾之中。 雍州军大营外,战场满目疮痍,浓烟升腾,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硝烟与血腥气息。 地面上,到处是断裂的长枪和折断的战旗。 尸体横七竖八地堆积着,战马的尸身躺在血泊中,盔甲与断刃散落四周,像是一个巨大的屠宰场。 鲜血染红了泥土,顺着低洼处缓缓流淌,浸湿了战鼓和破碎的旌旗。 一些燕国王师的甲胄散乱地堆在尸首旁,隐隐还能看见王师的旗帜插在远处的战场尽头。 猎猎的风声卷起碎布和灰尘,将这一片惨烈的景象带向了更远的地方。 而在这一片狼藉中,唯一矗立着的,是雍州军的营寨。 旌旗迎风飘扬,营帐层层叠叠,士卒们在营地内来回走动,清理尸首、安置伤员。 每个人的面容都沾满了血污,神情木然又沉重,仿佛战后的余悸仍未散去。 帅帐内,气氛与营外形成了截然不同的静谧。 昏黄的灯火在宽大的帐篷中摇曳,映得帐内的沙盘忽明忽暗。 沙盘上摆满了密密麻麻的小旗和兵模,标注着各处地形和军队的部署,似乎每一寸土地都被细细推敲过。 赵成崇坐在主位上,目光紧盯着沙盘,手中的指挥棒轻轻拨动,沙盘上的兵模发出细微的声响。 帐门被猛地掀开,一阵冷风灌入帐内,火烛微微晃动,拉长了赵成崇的影子。 谋士唐鹰大步踏入,衣甲染血,脸色略显疲惫,但眼神中却透着一抹沉稳。 赵成崇头也没抬,目光依旧锁定在沙盘上,声音低沉而平静:“战况如何?” 唐鹰止步,站在帐中,双手拱起,语气沉稳:“主公,伤一百五十三人,战死四十四人。来袭之敌留下尸首三百具,伤敌人数不明。” 赵成崇听完,眉头微微一皱,指挥棒轻点沙盘,声音中透着几分深意:“三百具尸首?” “嗯。”唐鹰点了点头,目光中多了几分凝重,“且着燕国王师甲衣,扛王师旗。” 赵成崇的目光停滞了一瞬,眉头稍稍皱起,目光落在沙盘中央那标注“营地”的小旗上,沉声问道:“燕国王师?” 唐鹰点头,语气更加低沉:“属下不敢断定。但女帝若真派兵偷袭,仅用这点兵力,未免太过草率。” 他停顿了一下,眸中透着一抹疑虑:“属下怀疑,这件事恐怕是凌枫在暗中搞鬼。” 赵成崇的手指停在沙盘上,微微用力,指尖敲击着指挥棒,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良久,他缓缓抬头,目光中带着一丝讥讽的寒意:“唐师,你太高估女帝的人品了。” 赵成崇的语气不急不缓,却如刀锋般冷冽:“女帝的帝位,源自凌枫禅让。” 他眼中寒光一闪,嘴角浮起一抹冷笑:“她一手夺位,一手又要置凌枫于死地。” “这样的人,格局大不到哪里去。这种偷袭、挑拨的事,正是她的手笔。” 唐鹰闻言,怔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目光中多了一抹震惊与不安:“原来是她……” “啧。”赵成崇嗤笑一声,眉头微蹙,眼神冰冷如霜:“人心本就如此,又有何好惊讶的?” 唐鹰抿了抿唇,低头沉思片刻,忽然拱手请示:“主公,这样一来,属下认为,应将真相告知全军上下。” 赵成崇抬头扫了他一眼,眼中透出淡淡的讥讽:“告知真相,又能如何?” ------------ 人心可用,云州即尔地狱 唐鹰眉头皱得更深,语气中多了几分不甘:“主公,将士们若知此事与凌枫无关,至少能分清敌我。” 赵成崇缓缓摇头,声音低沉且平静:“分清敌我?那不过是你的奢望。” 他手指轻敲案几,目光冷然:“底下的兵卒不会信。要解释起来太麻烦,得不偿失。” 他站起身,走到沙盘前,目光落在沙盘的“云州”标记上,嘴角扬起一抹冷笑:“就算解释明白了,又有什么意义?” 唐鹰神色一震,连忙问道:“主公,那就这么算了?” “算了?”赵成崇冷笑一声,眼神如刀,声音冰冷:“哀兵必胜。” “传令全军上下,就说这件事是凌枫干的。” 唐鹰愣住了,眼中满是疑惑:“主公,这是何意?” 赵成崇转身,面容冷峻,双手负后,声音低沉而充满威严:“真相并不重要。” 他缓缓走到案几前,手指轻轻抚过沙盘上的兵模,语气冰冷而决绝:“重要的是,本座要拿下云州。” 他的目光变得更加深邃,声音低沉得仿佛从地底传来:“至于女帝栽赃嫁祸的账……以后慢慢算。” 唐鹰闻言,身体一震,随即低下头,目光中透着一丝深深的敬畏。 “属下明白。”他沉声应道,语气中多了几分冷肃。 帐外,冷风呼啸,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远处战场的硝烟与血腥味仍未散去,仿佛整个天地都在为这一场计谋而压抑着。 帅帐内的灯火跳动,映在赵成崇的脸上,冷峻如刀锋,透露出一种令人心寒的肃杀之意。 夜色沉沉,战火的余烬尚未熄灭。 弥漫在雍州军营上空的硝烟,与士卒们胸中翻涌的怒火交织成一片。 营地中央的帅台上,赵成崇身披黑色战甲。 身后绣着狰狞虎纹的披风在风中翻飞,眼神冷厉如刀。 他的脚下,是大片血污未干的土地,空气中仍残留着昨夜厮杀的腥气。 四周的士卒们挤满了校场。 他们脸上带着未干的血迹,身上披着破损的甲胄,眼中燃烧着愤怒与杀意。 他们握紧手中的刀枪,嘴唇紧抿,呼吸粗重,仿佛只等一声令下,便能化作洪流,奔赴战场。 帅台之上,赵成崇缓缓扫视着台下的将士,目光沉稳如渊,仿佛能洞穿每一双饱含怒火的眼睛。 下一刻。 他缓缓抬手,压住所有躁动的声音。 他幽幽开口,声音低沉而冷冽,在夜空中激荡开来—— “凌枫阴险狡诈,敢来夜袭我军营,我们不能再忍,让云州血债血偿!” 话音如雷,瞬间点燃了士卒们的怒火! “血债血偿!” 一声呐喊,如同山崩地裂,在营地中轰然炸响! “血债血偿!” 数万将士同时怒吼,声音冲破夜幕,直冲云霄,连远方的荒野都被这狂热的呼声震动。 战鼓随之擂响,浑厚的鼓声与嘶吼交织,营地的空气顿时沸腾! 士卒们挥舞着兵器,目光赤红,脸上的愤怒仿佛要将他们彻底吞噬。 “杀啊!踏平云州!” “报仇!灭了凌枫!” 长枪撞击盾牌,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刀剑出鞘,映出夜空中跳跃的寒光。 营地内的狂热如同烈焰,在瞬间席卷了所有人,连那些负伤未愈的士卒也拖着伤体,高举兵刃,发出怒吼。 站在帅台上的赵成崇,看着眼前这一幕,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冷笑。 “王师奇袭,倒是送了我一个好机会。” 他低声自语,声音被狂热的战意吞没,唯有身侧的唐鹰听得分明。 唐鹰深深看了赵成崇一眼,目光中流露出佩服之色。 短短一夜之间,赵成崇竟能顺势借力,将整个雍州军的士气推向巅峰,让这支本就以强悍著称的军队,如今更添三分疯狂与不死不休的斗志。 “主公果然深谋远虑。”唐鹰心中感叹,随即低头拱手,语气坚定:“属下请战,愿为先锋,直捣云州!” 赵成崇闻言,嘴角的笑意更深。 他缓缓转过身,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地扫过校场上无数狂热的将士,嘴唇微微翕动,仿佛一场狂风暴雨即将降临。 翌日。 晨曦微露,云州城头的旗帜随风猎猎作响。 寒风从城墙外吹来,带着萧瑟的肃杀之气,卷起尘埃,在护城河上方掀起层层涟漪。 凌枫负手立于城头,目光深沉地望向远方。 晨光之下,黑压压的雍州军如潮水般涌向城池。 一面面战旗迎风飘扬,鲜红的赵字旗猎猎作响,仿佛吞噬天地的血色狂潮。 三万大军,士气高昂,军阵整齐。 每一名士卒的眼中都燃烧着复仇的怒火,仿佛随时都会吞噬云州城。 李猛疾步走上城头,脸色凝重,盯着远方那片黑压压的军阵,紧紧攥住拳头。 “将军,雍州军气势正盛,不能让他们围死城池!”李猛沉声道,语气焦急,“得趁他们立足未稳,先杀出去,把他们打散!” 凌枫没有回答,只是微微一笑,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他们士气越盛,死得越快。” 李猛愣住了,眉头皱得更紧。 “将军,这……”他刚要再说什么,却被李三元打断。 “李先锋,将军的意思很明显。”李三元缓缓走上前,目光中带着一丝笃定,“敌军士气高涨,正是锐气最盛的时候,但也最容易冲动。” 他顿了顿,目光看向城外那杀气腾腾的雍州军。 “只要我们能拖住他们几天,让他们久攻不下,锐气就会消磨,届时再战,胜算更大。” 李猛闻言,猛然瞪大了双眼,目光中闪过一丝恍然大悟。 他猛地一拳砸在城垛上,脸上露出一抹狂喜之色。 “妙啊!” 他兴奋地转头看向凌枫,眼中满是敬佩:“将军果然是将军!我李猛就知道,您一定有主意!” 凌枫微微一笑,目光依旧望着远方,风吹起他的衣袍,使他的身影显得愈发深邃而神秘。 云州城头的青石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冷光。 凌枫站在城墙之上,负手而立,衣袍随风猎猎翻飞,目光冷峻地扫视着脚下的城池。 脚下,是无数正在忙碌的士卒。 兵卒扛着木料、铁甲,在城墙上加固箭塔。 民工他们推着沉重的石块,将投石机摆放在最佳的位置。 弩营在墙垛后堆满箭矢,确保战斗时源源不断。 空气中弥漫着木屑、铁器碰撞的声音,整个云州城如同一座即将觉醒的巨兽,在凌枫的调度下,逐步张开獠牙。 李猛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忍不住握紧拳头,兴奋地说道:“将军,光凭这些,就能挡住赵成崇?” 凌枫淡淡一笑,目光望向城外。 “光凭这些,当然不够。” 他转身,看向李三元,语气平稳而冷静:“传令,全军于城外布设壕沟、拒马,阻挡骑兵。” “挖深沟,设木桩,布铁蒺藜。” “我要让赵成崇的大军,进退维谷。” 李三元抱拳领命,迅速转身而去。 ------------ 炼狱人间,都把亡魂留下来 不久后,云州城外,数百名士卒手持铁锹,挖掘着一道道深壕。 壕沟深约半人,底部插满削尖的木桩,外沿布满铁蒺藜,专为阻截雍州骑兵而设。 城墙上的拒马、滚木、火油一一就位,只待敌军来犯,便可让他们付出惨痛代价。 凌枫站在高处,俯瞰着眼前这座铜墙铁壁般的云州城,眼神微冷,缓缓开口。 “传令全军——” 他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坚守七日,绝不轻易出战!” 令下,整个云州城的气氛顿时紧绷如弦。 第三日天光微亮。 晨曦初露,天地间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雾气。 云州城外,雍州大军已然列阵完毕,黑压压一片,如同一座沉默的钢铁洪流,静静地蛰伏在战场之上。 空气沉闷,仿佛连风都被压制,整个天地间只剩下战马的低鸣和铠甲碰撞的微响。 赵成崇身披黑金重甲,立于高台之上,身后的战旗在寒风中猎猎翻飞,目光冷厉地注视着远方的云州城。 他缓缓抬起手,五指展开,掌心朝天,目光如刀。 “战鼓擂。” 一声令下,擂鼓手猛然挥下鼓槌。 咚! 巨大的战鼓轰然震响,音浪滚滚,如雷霆炸裂,震得大地都微微颤抖。 咚——咚——咚—— 鼓声如雷,急促而低沉,一声接着一声,仿佛死神的脚步,敲击着每一名士卒的心弦。 三万雍州大军,瞬间如同被点燃的火药,猛然向前推进! 战马嘶鸣,铁蹄践踏大地,扬起滚滚烟尘,步卒高举盾牌,密集的阵列如同黑色浪潮,朝着云州城席卷而去! 赵成崇负手而立,黑色披风在狂风中猎猎作响,冰冷的目光扫过城头,声音低沉而冷冽。 “放箭!” 嗖!—— 千百张弓弩同时发射,箭矢破空而出。 黑色的箭雨遮蔽天空,如同漫天乌云,带着死亡的气息,狠狠砸向云州城头! 城头之上,凌枫站在最高处,黑袍翻飞,目光沉静如潭,冷冷地看着那铺天盖地的箭雨。 李猛拔刀出鞘,目光炽热地看向凌枫,急声问道:“将军,敌军人多势众,怎么办?” 凌枫嘴角微微扬起,眼底寒光闪烁,淡然开口—— “想吃肉,就得先挨饿。” 城头守军闻言,心头猛震,纷纷挺直脊背,眼中燃起战意! “盾牌列阵!” “投石机准备!” “滚木、雷石就位!” 一声声急促的命令回荡在城墙之上。 士卒们迅速行动,各自归位,紧握手中兵器,死死盯着逼近的敌军! 浓烈的火油被倒入滚石之上,灼热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翻滚的火光映得每一张脸庞都泛着森冷的光芒。 “放!” 伴随着一声暴喝,投石机猛然弹射。 一颗颗巨石拖曳着烈焰,在空气中划出炽热的弧线,轰然砸向城下的雍州军! 轰! 巨石坠地,炸裂成无数碎片,带着火焰和碎石横扫四方! 冲在最前方的雍州士卒惨叫连连,铁甲被砸得凹陷,血肉模糊,阵列瞬间被撕裂! “滚木、雷石放!” 无数根粗大的木头从城墙上滚落而下,带着雷鸣般的轰响,疯狂碾压下方的雍州军,惨叫声此起彼伏! 赵成崇站在高台之上,冷冷看着这一切,脸色阴沉得可怕,手中的令旗微微收紧。 唐鹰策马而至,低声劝道:“云州城防严密,贸然攻城,损失过大。” 赵成崇目光一寒,冷哼一声,声音低沉如冰—— “这只是一场消耗战。七日之内,城中粮草必然见底,到时候,不攻自破。” 他在战马上,黑金色的战甲在晨曦下泛着森冷的光芒,犹如一尊来自地狱的战神,目光冷峻地俯瞰着眼前这座即将被攻破的城池。 战鼓擂响,如雷贯耳! 咚! 鼓声沉闷而低沉,震得大地微微颤抖。 咚!咚!咚! 一声接着一声,如同死神的钟声,在战场上回荡! “再攻!” 赵成崇手中令旗猛然挥下! 三万雍州大军如洪水决堤,战马嘶鸣,铁甲碰撞,杀声震天,狂暴地朝云州城杀去! 弓弩手铺展开来,站在弓骑后方,拉满弓弦,劲弩蓄势待发! “放箭!” 嗖!嗖!嗖! 箭矢破空,如蝗虫般铺天盖地! 黑色的箭雨遮蔽了天日,呼啸着砸向云州城,箭镞反射着冰冷的寒光,每一支箭都带着夺命的杀意! 城头之上,凌枫立于最高处,黑袍翻飞,神情沉静如深渊,冷冷地看着那漫天箭雨。 李猛拔刀,咬牙怒吼:“将军,敌军人多势众,怎么办?” 凌枫嘴角微扬,眼中寒光乍现,语气平静得可怕—— “想吃肉,就得先挨饿。” 城头将士齐齐一震,纷纷挺直脊背,死死盯着冲来的雍州大军! “盾牌列阵!” “投石机就位!” “滚木、雷石准备!” 一声声急促的号令响彻整个城头,云州守军迅速进入战斗状态,目光死死盯着城下的敌军,呼吸变得沉重而急促。 “举盾!” 无数巨盾高高抬起,城墙上的士卒齐齐低头,身后的同袍迅速掩护,形成坚不可摧的盾阵! 砰!砰!砰! 箭矢如雨点般砸落,重重撞击在盾牌之上,发出密集的钉入声,箭头深深刺入厚重的木盾! 有士卒迟了一步,盾牌未及举起,箭矢刺穿甲胄,贯穿肩膀,顿时鲜血飞溅,痛哼一声,重重倒下! “稳住!” 云州军中军官怒吼,重甲步兵牢牢顶住阵线,血水顺着盾牌缓缓滴落,弓箭仍在不停射出! “投石机准备!” 轰隆隆! 沉重的投石机绞索转动,一颗颗巨石拖着炽热的火焰,被投向雍州军阵! 砰! 巨石砸落地面,轰然炸裂,碎石飞溅,带着火焰横扫周围,冲在最前的士卒被瞬间砸飞,惨叫着跌入尘土! “啊!” 骨骼断裂的声音、兵刃落地的声音、马匹哀鸣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奏响一曲残酷的死亡乐章! “砍断云梯!” 随着云州军官一声怒吼,城墙上早已待命的士卒猛然挥刀。 锋利的斩马刀狠狠砍向搭在城垛上的云梯! “咔嚓!” 木屑飞溅,云梯轰然断裂。 正在攀爬的雍州士卒惊恐地嘶吼,身体在空中疯狂挣扎,随即重重砸落地面,发出一连串骨骼断裂的声响! “啊!” “快救……咔!” 尸体被踏碎,血水溅满盔甲,雍州军前排士卒的脚步顿了一瞬,眼中闪过一丝惊惧。 但下一刻,军中督战队的长刀已然架在他们脖颈上,声音森冷:“不许后退!” 云梯不断被推倒、砍断,但雍州军悍不畏死,一架倒下,后方立刻顶上新的! 铁甲步兵顶着箭雨,硬生生扛起更粗壮的云梯,嘶吼着架上城墙! “滚木!放!” ------------ 孤注一掷,用人命堆破云州城 云州城头,李猛猛然怒吼,一脚踢翻挡在前方的木栅! 轰! 数十根粗壮的滚木从城头翻滚而下,如同狂暴的蛟龙,沿着城墙疯狂碾压! 砰! 砰! 砰! 滚木冲入敌阵,巨大的冲击力将沿途的士卒撞飞,骨骼碎裂的声音接连响起,惨叫声不绝于耳! 有的士卒被滚木撞得半边身子凹陷,内脏瞬间破裂,血水喷溅而出! 有的被直接压在木下,头颅像熟透的瓜果一般被碾碎,血肉模糊! “啊!救……” “快退!” 但滚木速度极快,巨大的惯性让它一路横扫,所有挡在前方的雍州士卒根本来不及逃开,成片成片地被碾成血泥! “继续!别停!” 李猛双目通红,狂吼着带人将第二波滚木推下! 又是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 无数粗大的圆木翻滚而下,携带着无可匹敌的冲击力,将试图攀爬云梯的雍州军士卒直接撞飞,连人带梯一起砸翻在地! 城下的地面已然被血水浸透,残肢断臂散落四方,滚木染满鲜血,像是来自地狱的刑具,碾碎一切胆敢冲锋的敌人! 但即便如此,雍州军仍未退却! 赵成崇目光冷厉,望着前方惨烈的战场,咬牙怒喝:“继续攻!全军听令,云梯再进五十步!盾牌兵顶上!” 雍州军后阵迅速调整,数百名盾兵手持重盾冲上前方,紧贴云梯两侧,以身体掩护攀爬士卒! “他们学聪明了!” 李猛怒骂,抓起一支长枪,瞄准一名正攀爬云梯的士卒,猛然掷出! 嗖! 长枪破空,瞬间刺穿那名士卒的喉咙! 对方眼珠猛然凸起,整个人狠狠往后一仰,随即直挺挺地从云梯上摔落,砸在地上,摔得血肉模糊! “继续推雷石!” 城头上,云州士卒怒吼着抬起比滚木更恐怖的雷石—— 这些雷石个个被淋上火油,点燃之后,通体燃烧,炽烈的火光照亮了整片城墙! “放!” 火焰雷石滚滚坠落,如同天罚降临! 轰! 燃烧的雷石砸在盾牌阵上,爆发出惊天动地的轰鸣。 火焰四散喷涌,将一大片雍州军吞噬其中! “啊!” 无数士卒惨叫着倒地,火焰疯狂地舔舐着他们的铠甲和皮肤! 一些人全身燃烧,痛苦地在地上翻滚,最后只剩下一具焦黑的尸体! 赵成崇目光一沉,手中的缰绳微微绷紧。 唐鹰策马靠近,低声说道:“主公,云州城防太过严密,继续下去,损失过大。” 赵成崇双眼微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声音冰寒彻骨—— “这只是一场消耗战!” “只要有足够的人命去堆,七日之内,城中粮草必然见底,到时候,不攻自破。” 战鼓依旧轰鸣,云州城头火光冲天,尸山血海,宛如人间炼狱! 雍州军的攻势不曾停歇。 尸体如山,鲜血浸透了泥土。 城下的护城河已然被染成暗红色,散发着浓烈的腥臭气息。 赵成崇骑在战马上,面色阴沉,盯着顽强坚守的云州军,眼神冷酷而嗜血。 “继续攻!” “让他们知道,云州城不过是瓮中之鳖!” 令旗挥落,战鼓震天! “咚!咚!咚!” 沉闷的鼓声仿佛来自幽冥深处的死亡召唤,催促着雍州士卒前赴后继,冲向那座固若金汤的城墙。 “云梯!破城锤!全军压上!” 无数云梯再次搭上城墙,重甲士卒扛着厚重的破城锤,顶着箭雨冲向城门,试图一举攻破! 滚木再度落下,沉重的木桩带着无可匹敌的冲击力,狠狠碾碎云梯上的士卒,骨骼断裂的声音混合着惨叫,在战场上回荡。 “啊!” 一名雍州军的副将被砸中,脑袋瞬间被撞得粉碎。 鲜血混合着脑浆喷溅在周围士卒的脸上,那些人脸色惨白,却仍旧握紧兵刃,继续攀爬! “火油,放!” 云州守军怒吼着,将早已准备好的火油倒下,滚烫的黑色液体倾泻而下,淋在云梯上,瞬间点燃滔天烈焰! 轰! 火光熊熊燃烧,整条城墙下仿佛化作炼狱,火舌吞噬着那些尚未撤离的士卒,哀嚎声响彻云霄! 赵成崇眯起双眼,脸色未变,反倒冷笑了一声。 “很好,果然够顽强。” 他抬手示意身旁的亲卫,沉声道:“是时候让他们看看,我雍州军真正的破城利器。” 号角声再次响起,战阵中央,一辆巨大的攻城塔被缓缓推向战场! 这是雍州军最新打造的攻城器械,全身覆盖铁甲,箭矢难伤,塔内可容纳五十名精锐士卒,一旦推至城下,便可直接搭桥攻入城中! “推进!” 铁轮碾压大地,沉重的攻城塔缓缓前行,震得地面都在颤抖! 城头之上,李猛脸色一变,怒吼道:“将军!他们的攻城塔来了!” 凌枫负手而立,目光冷然,看着那座缓缓逼近的钢铁巨塔,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冷笑。 “把他们埋了。” 李三元立刻领命,转身大吼:“火药小队,准备!” 早在几天前,云州军便已经在城下埋下了大量火药,等待着雍州军步入陷阱。 “点火!” 轰! 惊天巨响,地动山摇! 埋藏在地下的火药瞬间爆炸。 恐怖的冲击力将攻城塔连同周围的士卒一同吞没,漫天血肉横飞,火焰冲天而起! “啊!” 无数雍州士卒被震飞,鲜血洒落战场,断肢残骸铺满大地。 整片战场都被炸开一道巨大的焦黑深坑! 城头上的李猛看到这一幕,猛地挥拳怒吼:“炸得好!” 血腥与硝烟交织,整个云州城已被战争彻底吞噬。 城外的土地被鲜血浸透,护城河已然变成腥红的泥潭,浮满尸体,浑浊而恶臭。 攻城战已经持续了整整三天。 雍州军伤亡惨重,但攻势却愈发疯狂。 赵成崇立于高台之上,冷冷看着云州城,黑金色的战甲上溅满血迹,目光森寒。 “继续攻。” “本座倒要看看,他们还能撑多久。” 号角再次吹响,滚滚烟尘腾空而起,雍州军重整阵型,步步逼近云州城! 攻城车!云梯!冲撞车!全军压上! 巨大的攻城车被推向城墙,沉重的木轮碾碎尸体,铁甲包裹的撞锤前端染满鲜血,缓缓逼近城门! 弓弩手再次列阵,破甲箭齐齐上弦,剑拔弩张! 李猛站在城头,看着那座庞然大物,脸色骤变,怒吼道:“快!火油!烧了它!” “快倒火油!” 滚烫的火油倾泻而下,淋在攻城车上,黑色的液体浸透木质车身。 “点火!” 火焰瞬间窜起,烈焰吞噬攻城车,炽热的火舌席卷战场,照亮了士卒们血腥的脸庞! “啊!” 攻城车内部的士卒惨叫连连,拼命逃窜,滚落在地,但瞬间被弓弩手乱箭射杀! 轰! 攻城车轰然倒塌,燃烧成一堆焦黑的废墟! 但另一侧,云梯密密麻麻地搭上了城墙,无数雍州士卒沿着绳索攀爬,嘶吼着冲向城头! ------------ 云开日来,名以食为天 “杀啊!” “杀进云州城!” 李三元一枪挑翻冲上来的敌军,鲜血顺着枪尖滴落,他喘息着咬牙怒吼:“快砍断云梯!” “砍!” 长戟挥落,木屑横飞,云梯断裂,数十名雍州士卒惨叫着跌落尘埃,骨骼碎裂的声音令人头皮发麻! “投石机准备!” “放!” 城墙上的投石机怒吼着发射,巨石拖曳着烈焰,从天而降,砸入密集的军阵之中! 轰! 尘土飞扬,巨石砸出深坑,冲在最前方的士卒被活活碾成肉泥! 滚木雷石呼啸而下,撞碎雍州军的攻势! 但即便如此,雍州军仍然前赴后继! 他们开始用尸体填平护城壕! 赵成崇眯起眼睛,冷冷道:“给本座把尸体扔进去,填满护城壕!” 成千上万的尸体被丢入深坑,战马的尸骸,死去的士卒,化作最冰冷的攻城工具! “杀啊!” 披着血污的步兵踏着同袍的尸体,举着长刀疯狂冲锋! 唐鹰策马而至,低声道:“主公,伤亡已经过万!” 赵成崇冷哼:“继续!” “云州城已经撑不住了。” 城内,战况已至极限! 李猛喘息着,脸上全是血污,他一刀斩落一名敌军,猛然转头看向凌枫,嘶声吼道:“将军!敌军攻势太猛,城墙快守不住了!” “该杀出去拼命了!” 凌枫负手而立,黑袍猎猎,目光沉静如渊,缓缓道: “最后一道底牌,是时候用了。” 李猛一愣,随即猛然睁大眼睛,惊讶地看着凌枫。 “将军,你的意思是……” 凌枫微微一笑,声音低沉而坚定:“打开城门。” 李三元大惊:“将军!敌军正攻得最猛,打开城门,不是找死吗?” 凌枫目光如刀:“敌军攻得最猛,便是他们最脆弱的时候。” 李猛狠狠一咬牙,猛然大吼:“兄弟们,听将军的,打开城门!” 轰! 沉重的城门缓缓打开,战马嘶鸣,五千云州铁骑,黑甲覆身,如同沉眠许久的凶兽,缓缓踏出城门! 赵成崇脸色猛然一变,瞳孔收缩,失声道:“云州骑兵!” “快撤!” 但已经来不及了! 凌枫长刀出鞘,冷冷一喝:“杀!” 五千铁骑怒吼而出,瞬间撕裂雍州军的攻势! 雍州军本就已近极限,被这一击彻底打崩! “逃啊!” “快撤!” 溃败的士卒惨叫着四散奔逃,曾经狂暴如潮的军队,如今却成了惊恐的败兵! 赵成崇狠狠咬牙,脸色铁青,手指深深掐入掌心,最终猛然一挥手:“撤军!” 雍州军仓皇而逃,尸横遍野,血染千里! 这场血战,最终以云州军大胜告终! 城头之上,李猛看着狼狈退去的雍州军,喘息片刻后,猛地仰天怒吼:“赢了!” 士卒们齐齐欢呼,疲惫的脸上露出劫后余生的狂喜! 云州城外,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硝烟与腐臭。 但,雍州军退了。 云州守住了。 然而,云州城内,却陷入了另一场危机。 连续七日的苦战,云州军损失惨重,城中储备的粮草也被消耗殆尽。 更严重的是,数万流民挤在城中,本就不多的口粮被迅速消耗,街巷之中,人们面黄肌瘦,眼神里透着深深的饥饿和不安。 夜幕降临,原本繁华的城镇陷入死一般的沉寂,唯有微弱的烛光在低矮的屋檐下摇曳。 家家户户,几乎都已断粮。 甚至,有人开始翻找枯草树皮,想从中寻些残存的养分。 “城主大人,我们还能撑多久?” 流民聚集在城主府外,眼中带着绝望与祈求。 “再不分粮,我们就要饿死了……” “要不……投降吧……” 低沉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仿佛一块沉重的石头砸入湖面,瞬间激起千层浪。 人群骚动了。 “投降?对啊!只要投降雍州军,就有饭吃!” “我们撑不住了!” “与其饿死,不如开城!” 人们的声音越来越响,甚至开始有人聚拢在一起,向着城主府逼近。 刀光一闪。 李猛暴怒,拔剑怒吼:“谁敢再提投降,斩!” 炽烈的杀气席卷全场。 原本还在喧嚣的百姓瞬间安静下来,脸上满是恐惧。 但,更多的是愤怒。 “凭什么!你们有粮,我们就得饿死?” “军队吃饱了,就让我们等死吗?” “我们拼命帮你们守城,如今却要被活活饿死?!” “开城!我们要活下去!” 愤怒的情绪在百姓中蔓延,哪怕面对李猛手中的利剑,依旧没有退缩。 李猛双目赤红,手中长剑微微颤抖,恨不得一刀砍了这些忘恩负义的家伙! 但他知道,不能杀。 因为,这是一城百姓。 这一剑下去,云州军与百姓的关系,彻底断裂。 就在僵持之际,一道低沉而冷漠的声音响起。 “随他们去。” 李猛浑身一震,猛地回头,看向站在台阶上的凌枫。 “将军?!” “让他们闹。” 凌枫负手而立,目光冷漠地扫视着下面愤怒的人群,眼底没有丝毫波澜。 李三元看着凌枫的神情,眼中闪过一抹疑虑,低声道:“你在等什么?” 凌枫缓缓露出一抹神秘的笑意。 “等他们,彻底绝望。” 城中断粮,第二日。 街道上,气氛愈发沉重。 许多流民瘫坐在墙角,双眼空洞,嘴唇干裂,身体瘦得只剩皮包骨。 孩子们哭喊着要吃的,妇人们眼神呆滞,甚至有人开始互相偷窃,仅为了抢一口吃的。 “再这样下去,真的会饿死人……” 百姓的怨气越来越重,甚至有人捡起棍棒,蠢蠢欲动。 第三日,粮仓仍旧紧闭。 整个云州城,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街上再无喧哗,甚至连小孩子的哭声也微弱了许多。 饥饿,让所有人的意志被一点点吞噬。 当绝望,彻底占据了他们的内心时。 凌枫,终于下令。 城门口,鼓声震天。 所有人抬起头,看向那道高大的身影。 城主府的高台上,凌枫负手而立,黑袍翻飞,目光冷峻地扫视着下方人群。 他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却如惊雷般炸响—— “打开粮仓,分发军粮。” 短短八个字,如同天神恩赐! 人群瞬间炸开了! “粮食!有粮了!” “罗刹王仁慈啊!” “我们不用死了!” 百姓们狂喜,奔走相告,欢呼声响彻整个云州城! 大批士卒抬着沉重的粮袋,从府库中搬出,分发给街道上的百姓,每家每户,都有足够活下去的口粮! 人群哭喊着跪倒在地,冲着凌枫叩拜,声泪俱下! “罗刹王恩德!千古不朽!” “罗刹王恩德!千古不朽!” 一声声呐喊,响彻云州,响彻天地! ------------ 胜负未定,你我皆是猎手 站在高台之上,李三元看着这一幕,眼中满是震撼。 他终于明白了凌枫的用意。 “你是故意饿他们的。” 李三元低声说道,眼中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 凌枫嘴角微微扬起,眼底闪过一抹寒光。 “只有真正绝望过的人,才会拼命活下去。” 李三元猛然抬头,震惊地看着凌枫。 他终于明白—— 凌枫并不是单纯的施恩,而是在让所有人,彻底明白一个道理。 云州,不可投降。 因为,在他们最绝望的时候,救他们的,不是雍州军,而是凌枫。 从今日起,云州的百姓不再只是百姓,而是愿意与凌枫一同赴死的战士。 这一战,凌枫赢得了百姓的心。 云州军的士气,空前高涨! 而这,才是凌枫真正的目的! 夜色沉沉,乌云遮掩了天际的星光,云州城内,一片静谧。 城头上,火把摇曳,映照出一排排肃立的士卒。 黑甲披身,手持长枪,沉默地立于垛口,目光森冷,仿佛在无声地凝视着远方的敌军。 可若有人靠近,便会发现,这些“士卒”竟是用稻草扎成的假人! 凌枫负手站在城头,冷眼看着这一幕,嘴角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李三元,这些稻草人如何?” 李三元站在一旁,目光打量着这些伪装的守军,微微颔首:“夜间远望,根本分辨不出真假。敌军若在远处侦查,必然误以为云州守军仍旧充足。” “很好。” 凌枫微微点头,目光幽深,似乎透过黑暗,看到了赵成崇的反应。 “困兽犹斗,胜负未定。”* 他轻声呢喃,眼底寒光乍现。 云州城东,一名斥候快步穿过黑暗的小巷,手中紧握着一封火漆密封的书信,朝着城门方向疾行。 “放行!” 城门微微开启,一匹快马被牵至门外,斥候飞身上马,策马疾驰,朝着北方疾奔而去。 夜风呼啸,衣袍翻飞,然而他并未察觉,在城墙暗处,两道身影默默注视着这一幕。 “该来的,总会来。” 凌枫微微一笑,抬手一挥。 黑暗中,两名早已等候多时的死士悄无声息地掠入夜色,跟随斥候的轨迹而去。 半个时辰后,雍州军外围,一名黑衣探子悄然潜伏在林中,远远望见那疾驰而来的信使。 “有情况。” 探子目光一凝,迅速掏出一枚冷光闪闪的短箭,搭在弓弦之上,蓄势待发。 箭矢破空,直刺信使背心! 嗖—— 利箭精准地穿透了信使的肩膀,剧痛袭来,他猛然翻滚下马,鲜血洒落尘土,手中的密信跌落在地。 黑暗中,数道身影疾速掠出,迅速将信使包围。 一名雍州军小校蹲下身,拾起那封密信,目光微微一缩。 “速送主公!” 几人不再耽搁,带着密信快步朝军营深处奔去。 远处,隐匿在黑暗中的云州死士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抹冷笑,随即悄然退去。 雍州大营。 帐内灯火通明,赵成崇披甲而坐,目光如电地盯着那封刚刚送来的密信。 唐鹰立于一旁,神色凝重:“主公,密信内容是真是假?” 赵成崇低头扫视,信上字迹工整,火漆印章完整无损,显然是云州城主府的军令文书。 信上所载—— “楚帝密令,运送十万石粮草至云州,以解军中危机。” “粮队已入北境,预计三日后抵达云州南部。” 赵成崇手指轻轻敲击案几,眼神逐渐深邃。 “十万石粮草……若是属实,云州便能撑过这场围困。” “若是虚假……” 唐鹰沉声道:“若是诈,必有蹊跷。” 赵成崇冷笑一声,目光阴沉:“不管是真是假,孤都不能放任粮草入云州。” “传令,分兵三千,绕道南方,拦截粮队!” 夜色未央,风声肃杀。 云州城内,一队黑甲士卒悄然聚集,人数不多,仅八百之数,却个个杀气腾腾,眼神犀利如刀。 马蹄声低沉而有力,甲胄在微光下映出森然寒芒。 凌枫身披夜行甲,骑马立于最前,目光沉静如水,声音低沉而坚定:“敌军粮仓,乃其命脉。” “今夜,务必让他们彻底断粮!” 八百死士齐声低吼:“诺!” 无须多言,队伍如暗夜幽灵般掠出城门,沿着密林小道,直奔雍州军西侧粮仓。 时间流逝,夜色更浓。 半个时辰后,雍州军西侧粮仓映入眼帘。 这里驻守的不过数百守兵,依靠军帐与木制栅栏维持防御,夜间巡逻松懈,显然未曾料到云州军敢来袭营。 凌枫微微勾唇,缓缓抬手。 八百死士默契地分散,潜伏入黑暗之中,悄无声息地摸向粮仓外围。 “雷箭准备。” 黑暗中,弓弩手缓缓搭弓,手指轻轻一扣。 嗖!嗖!嗖! 数十道火光瞬间破空而出,落入粮仓各处,紧接着—— 轰! 烈焰瞬间腾起,夜空被火光映照得如白昼! “敌袭!快灭火!” 雍州军仓促反应,四处奔走,可凌枫的目标,绝不仅仅是放火。 他翻身下马,抽刀直入敌阵,动作迅捷如雷,一刀劈开栅栏,冲进粮仓深处。 桐油浇洒,烈焰吞噬! 仓内,粮袋被撕裂,金黄的粮食洒落一地。 凌枫眼神冷酷,手起刀落,在粮堆中悄然刻下几个鲜红的字迹——天谴雍州。 三日后,雍州军营。 大风呼啸,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异样的焦躁。 凌晨,突如其来的爆裂声划破寂静—— 轰! 粮仓方向,腾起惊天火光,烈焰冲天,火势凶猛得难以遏制! “不好!粮仓起火了!” 喊杀声四起,士卒惊慌失措,端水的端水,撤兵的撤兵,整个军营陷入混乱。 赵成崇猛然从帅帐中冲出,看到那片熊熊燃烧的粮仓,脸色瞬间铁青。 “该死!怎么回事?” 唐鹰快步上前,脸色苍白:“主公,粮仓失火,半数粮草已毁!” 赵成崇紧握双拳,目光森冷如铁,怒吼道:“查!给我彻查!” 然而,当他亲临粮仓,看到那片焦黑的土地,以及隐约露出的焦烬残片时,心头猛然一震。 那残片之上,赫然刻着几个黑色的字迹—— “天谴雍州。” 赵成崇瞳孔紧缩,拳头猛地攥紧,怒火在胸膛中翻腾! “凌枫!” 他咬牙切齿,低吼出声,声音如同野兽般低沉,带着滔天怒意! “唐鹰!” “动手!” 唐鹰负手而立,微微一笑:“主公,我早已安排妥当,此刻,毒已入云州。” 赵成崇坐在案几后,手指轻轻敲击桌面,目光锐利:“他们会如何应对?” 唐鹰低眉顺目,语气淡然:“饥饿可忍,疫病难耐。”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冷意:“水乃万民之本,一旦染毒,不需三日,城内军心必乱,百姓暴动。” 赵成崇闻言,缓缓起身,目光沉静如渊。 “很好。”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让凌枫看看,云州不破,民心可破。” ------------ 贴牌神明,出乎意外的救赎 翌日清晨,云州城。 晨曦初露,寒意未散,几名早起的百姓挑水回家。 井水清澈,倒映着天光,水桶缓缓浸入,带起涟漪。 然而—— 其中一人忽然惊呼:“这……这水!” 众人寻声望去,赫然发现水桶之中,竟泛起点点金光! 金色粉末浮于水面,随波荡漾,如同神迹! 消息瞬间传遍全城。 “水井显灵了!” “天神护佑云州!” “是罗刹王!是罗刹王显灵!” 惊呼声此起彼伏,整个云州城为之一震。 李三元站在人群之外,望着百姓狂热的眼神,嘴角浮现笑意。 “罗刹显灵,天意护云。” 他低声呢喃,看向城主府的方向。 那道黑色的身影,已经悄然落子。 城主府前,百姓汇聚,争相目睹这“神迹”。 凌枫缓步走出,黑袍翻飞,眉目冷峻,负手而立,目光扫过眼前躁动的人群。 “将军!水里……显灵了!” 一名老者颤抖着指向水桶,语气带着难掩的敬畏。 “罗刹王显灵,云州无恙!” 百姓跪倒一片,纷纷叩首,眼中满是狂热的信仰。 李猛站在一旁,皱眉低声道:“将军,水中异象……莫非真是神迹?” 凌枫微微一笑,缓缓走到水桶前,伸手舀起一瓢,毫不犹豫地仰头饮尽。 众人屏息凝视,鸦雀无声。 半晌,凌枫缓缓睁眼,朗声道:“此水,无毒。” 他声音不疾不徐,却如惊雷般炸响! 百姓目光震撼,继而狂喜! “罗刹王亲饮神水!” “云州必安!” 人群爆发出欢呼,所有的恐惧,在这一刻化作虔诚的信仰。 李三元站在高台之上,望着下方狂热的百姓,低声叹道:“这就是人心。” 恐惧可以吞噬人心,信仰亦能掌控人心。 这场危机,不仅被镇压,反而成为了凌枫收服民心的契机。 夜色降临,城主府书房内,火光摇曳。 李猛疑惑地望着凌枫:“将军,那些金光……” 李三元微微一笑:“是硫磺粉。” 他轻轻拂袖,手掌摊开,一粒金黄色的粉末映入眼帘。 “硫磺遇水,沉底之后便会升起金色薄膜,乍看如神迹。” 李猛愣住,目瞪口呆:“原来如此!” 凌枫淡然一笑,轻声道:“凡事,信者恒信。” 他缓缓起身,目光冷然:“既然敌人想见疫病,那就……让他们见见。” 书房内,气氛瞬间冷冽如霜。 李猛猛然一震,惊愕地看向凌枫:“将军,你是说……” “城内散布假疫。” 凌枫目光沉静,手指轻点桌案,声音平缓,却透着冷酷的杀意。 “传令下去,城中适量散播‘染疫’之人。” 李三元接令,转身离去。 不多时,城中便传来惊慌的消息—— “有人染疫!”* 两日后,雍州大营。 赵成崇看着军报,冷笑一声:“云州城中……果然疫病横行。” 他手指轻轻摩挲桌案,目光中透着深思:“传令全军,放缓攻势,静待云州自溃。” 唐鹰微微皱眉:“主公,这……” 赵成崇抬眸,目光如刀:“不急。” 他缓缓道:“等到云州军力崩溃,我们再进城,不费一兵一卒。” 唐鹰闻言,拱手领命。 然而,谁也未曾料到,这正是凌枫的圈套。 夜色渐浓,风起云涌。 云州城头,凌枫负手而立,目光深邃如渊。 “赵成崇,且看你如何应对。” 夜幕低垂,云州城内灯火稀疏,街道沉寂如死水。 战后的城池带着一股萧瑟的肃杀之气,仿佛仍回荡着昨日的喊杀声。 然而,在这沉默的夜色中,一支队伍悄然潜入城门—— 数十辆装饰华丽的商队马车缓缓驶入。 车轴碾过青石板,发出细微的吱呀声,夜风拂过,掀起车帘的一角,露出丝绸堆叠的光泽。 城门口,检查的士卒持火把照亮一辆辆马车,目光冷冽地扫视而过。 领队的是一名胡须微卷的商人,腰间挂着大楚商会的金牌,见到云州守军,他立刻露出谦卑笑意,拱手道: “几位军爷,我们是大楚商会的丝绸商队,贩运绸缎,往北境去的。” 守军闻言,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沉声道:“开箱检查。” 商人立刻点头,挥手示意手下掀开车帘,露出整齐码放的丝绸匹布。 守军随意翻看了一下,见的确是丝绸,便不再多言,挥手道:“放行!” 商队缓缓驶入城内,直奔后街的驿馆而去。 没人注意到,某些丝绸的夹层下,藏着一袋袋压缩的军粮,紧紧封装,气味隔绝,一旦展开,足以支撑云州军再战十日! 黑暗中,一道纤细的身影藏在车厢内,灯火微微映出她曼妙的轮廓,袖中,藏着一封轻若无物的密信。 女子指尖轻轻摩挲绸缎上的暗纹,嘴角浮现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罗刹王……”她低声呢喃,“就看你能否读懂这封信了。” 她抬眸,远望夜色深处。 身为大楚女帝最得宠的舞姬,她的任务,仅仅是送出这封信,而这封信的内容,足以让整个战局天翻地覆。 两日后,城主府。 案几之上,黑色的火漆印信静静躺在锦盒中。 凌枫端坐在灯火前,指尖缓缓划开封口,展开信笺,一行娟秀而锋利的小楷跃然纸上—— “燕廷已与齐国结盟,三日后子时,东南角火起为号。” 凌枫微微眯眼,指腹轻抚字迹,感受着纸张的微妙触感。 是楚青虹的笔迹。 信笺之下,还附着一幅简易的云州地图,某处被用朱砂标注出醒目的记号——正是云州东南角! 一瞬间,诸多念头在脑海中翻涌而过。 楚青虹的意图很明显: 让他借机利用雍州军的误判,在东南角布下埋伏,将计就计反杀敌军。 然而,凌枫嘴角微微勾起,眼中寒光一闪。 “这未免太直白了。” 他眸色沉冷,指尖轻轻在信笺上点了点,缓缓开口:“李三元。” 李三元上前一步,拱手道:“属下在。” 凌枫淡淡一笑,将密信递给他:“你怎么看?” 李三元展开信纸,目光飞快掠过,片刻后,他神情一肃,沉声道:“陛下既然主动送来情报,必然不会只有这一步棋。” 凌枫缓缓点头:“不错。她的目标,并非是让我在东南角埋伏,而是——逼赵成崇,将主力调往东南角。” 李三元微微变色,顿时明白了凌枫的意图:“将军是说……?” 凌枫轻轻一笑,语气淡漠而锋利:“我们要让雍州军以为,东南角才是决战之地。” “但真正的杀招,在西北密道。” 城主府的书房内,夜风拂过案几,烛火微微摇曳,凌枫的身影倒映在墙上,深沉如鬼魅。 一场暗局,已悄然成型。 ------------ 暗流涌动,摄政王暗通外国 当夜,云州城外,一支身着夜行衣的小队悄然潜入黑暗。 他们步履无声,行踪诡秘,每个人的背后,都背负着一个沉重的木箱。 东南角的一片废墟之中,十数名士卒忙碌地挖掘,黑色的火药坛被埋入土下,一根根引线被小心翼翼地掩埋。 一名负责埋设火药的士卒擦了擦额角的汗珠,低声问道:“真的能骗过雍州军?” 李三元站在一旁,目光深邃,淡淡道:“他们必然会上钩。” 士卒皱眉:“万一……” “没有万一。” 凌枫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他负手而立,眼神如鹰隼般冷冽:“敌军已经濒临极限,他们只需要一个机会。” 他顿了顿,嘴角浮现一抹淡淡的冷笑:“我们给他们一个。” 李猛握紧拳头,低声道:“将军,那西北密道呢?” 凌枫转过身,眼神深邃:“让兄弟们做好准备。” 他缓缓道:“三日后,东南角火起,我们……从西北破敌。” 李猛狠狠一握拳,眼中战意沸腾:“是!” 夜色下的云州,依旧沉寂。 但无形的棋盘之上,暗流涌动,杀机四伏。 东南角的火光,注定会成为战局的焦点。 然而,真正的猎杀者,早已潜伏在另一处阴影之中,静待敌军入瓮。 夜幕低垂,风暴前夕,一切终将揭晓。 夜幕沉沉,皇城之内灯火通明,金色的琉璃瓦在微光下泛起幽冷的光泽。 皇宫深处,畅乐阁外。 数名禁卫肃然而立,殿门紧闭,帷幔低垂,透着一股难言的压抑。 殿内,丝竹声缓缓回荡,香炉袅袅生烟,男姬们衣袂轻扬,腰肢曼舞,笑容妖冶而妩媚。 然而,金榻上的女子却一动不动,手中金杯微微倾斜。 殷红的美酒自杯沿滴落,在金丝织锦的袍上洇开一片殷红。 姬如雪微微闭眸,指腹摩挲着杯沿,思绪沉沉。 她方才收到密报,边境守军突然接到紧急调令,正迅速撤回京城,而这道调令,竟盖着她的亲笔印鉴! “本宫……何时下过这道旨意?” 她缓缓睁开眼,目光冷然,指尖微微一拂,密报化作齑粉。 周围的歌舞依旧不曾停歇,仿佛这一切与他们毫无关系。 然而,她知道——这背后,必然有人动了手脚。 “摄政王,边军撤回的诏令已然送达。” 宫廷深处,一名宦官躬身,低声向前方的男子禀报。 张炎半倚在塌上,白衣半敞,玉指轻抚琴弦,指尖微动,琴音微微颤抖,如蛇吐信,带着一丝阴冷。 他眼角微微上挑,嘴角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陛下可曾质疑?” 宦官恭敬道:“陛下近日沉迷于畅乐阁,未曾出宫,旨意皆由中书省代传,暂未察觉异样。” 张炎轻轻笑了笑,琴弦一拨,清脆的音调陡然拔高,刺破殿内沉寂。 “很好。”他声音淡淡,语气中透着慵懒的冷漠,“再过三日,北境守军将彻底撤回京师。” 他目光微冷,缓缓道:“届时,孤便可名正言顺地‘护驾’。” 宦官低下头,眼中闪过一抹敬畏。 他知道,这位曾经的男宠,如今已经不再满足于皇后之宠,而是要真正掌控大燕的皇权。 三日后,大燕朝堂。 紫宸殿内,百官肃立,气氛森然。 姬如雪端坐于龙椅之上,目光淡漠地扫过殿内文武百官,纤指轻敲凤座,心中波澜不惊。 她已经得知,北境守军在昨日彻底撤离,边境只剩下残兵留守,防线空虚。 这是一场堂堂正正的逼宫,而她,早已准备好了应对之策。 殿外,一道苍老的嗓音突然响起:“启奏陛下,臣有本奏!” 众臣回头望去,只见一名身着深红宦服的老太监缓步入殿,手中捧着一卷血书,眉眼低垂,身形佝偻。 殿内众人皆是一怔。 这人,是宫中最不起眼的杂役宦官。据说是个哑巴,十余年来未曾开口说过一句话。 可此刻,他竟然站在了紫宸殿上,手中还握着一封血书?! 老太监跪倒在地,双手捧起血书,沙哑着嗓音,字字震耳:“此书,乃故大将军楚怀策生前留书!” 楚怀策! 听到这个名字,朝堂顿时哗然! 楚怀策乃是大燕开国之臣,曾镇守北境十载,却在五年前因罪被贬,死于流放。 可如今,他的遗书,为何会出现在此? 姬如雪微微眯眼,目光扫向下方:“呈上。” 宦官颤抖着双手,将血书奉上,众臣纷纷屏息凝视。 她展开书信,目光掠过上面的字迹,瞳孔微缩,指节微微一紧。 血书之上,赫然写着张炎与齐国密使暗中往来的铁证! 她猛然抬眸,目光落在殿中最前方的男子身上。 张炎的表情僵硬了一瞬,随即轻轻一笑,温润如玉的脸上,看不出丝毫慌乱。 “陛下,此事可笑至极。” 他缓缓拱手,语气平静:“楚怀策已死五年,怎会留下书信?” 姬如雪目光冰冷:“摄政王莫非不知,此书由何人亲手交予朕?” 张炎看向那名宦官,目光微沉:“此人,本王并不识得。” 老太监缓缓抬起头,目光深沉:“奴才……乃故大将军楚怀策亲随。”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楚将军临死之前,留书于奴才,言明摄政王与齐国勾结,一旦北境守军撤回,燕国便将迎来灭顶之灾。” 朝堂上,群臣炸开了! “摄政王勾结齐国?” “怎会有此事?!” “若此事为真,那边境危矣!” 朝堂之上,人声鼎沸。 张炎微微垂眸,眼中闪过一抹危险的冷光。 良久,他轻轻一笑,语气平静:“陛下,臣愿接受彻查。” 姬如雪目光冷冽,缓缓抬手:“摄政王身居高位,疑点重重,待彻查清楚之前——暂囚于天牢。” 张炎脸色微变,猛然抬头。 然而,不等他开口,殿门外已然涌入一队御前侍卫,将他团团围住! “摄政王,请!” 领头的统领拱手,神色恭敬,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严。 张炎深深看了姬如雪一眼,缓缓一笑,眸光深不可测:“陛下,臣愿听从天命。” ------------ 生死豪赌,一局定胜负 天牢之中,潮湿阴冷。 张炎被押入囚室,四周皆是铁铸栏杆,幽暗的灯火投下扭曲的影子。 他静静地坐在木榻之上,手指轻轻敲击着膝盖,眼底没有丝毫惶恐。 片刻后,一名黑衣人悄然掠入,跪在他身前,低声道:“王爷,陛下虽暂囚于您,却未夺您兵符。” 张炎微微一笑,眼底寒意渐浓。 “那就说明,她……还需要我。” 他缓缓闭上眼睛,嘴角微微上扬。 “这一局棋,远未结束。” 晨曦微露,寒风凛冽。 云州城外,雍州大军黑压压地列阵,刀枪林立,战鼓声沉闷如雷,震得大地微微颤抖。 赵成崇骑在战马上,黑金色的战甲在晨曦下泛着森然寒光,披风随风猎猎翻飞,目光冷冷地望向城头。 云州城,静悄悄的。 城门大开,旌旗无风自扬,城墙上站满了守军,甲胄森然,长枪林立,俨然一副戒备森严的模样。 可赵成崇却冷笑一声,眼神犀利如刀:“凌枫,演得不错。” 他微微眯起眼,视线缓缓扫过城头那些“士卒”——静止不动,身形笔直,毫无生气。 这些,分明是假人! 空城计! 赵成崇目光微寒,嘴角勾起一抹讥诮:“当真以为,我会上这当?” 他缓缓抬手,沉声道:“传令,全军谨慎前进,勿急攻城。” 唐鹰策马而至,皱眉道:“主公,若城内真已空虚,不趁机强攻,岂非错失良机?” 赵成崇冷哼一声,目光森然:“凌枫是什么人?他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 “越是看似破绽百出,越是陷阱深重。” 他顿了顿,眸光幽冷,缓缓道:“若我是他,必然在城中布下埋伏,等我入城,再反杀一波。” 唐鹰闻言,眼中闪过一抹思索之色,点头道:“主公所言极是。那依主公之见,应如何攻城?” 赵成崇唇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意,抬手一挥:“传令,调重甲象兵,直接撞破城门!我要用最简单、最粗暴的方式,把凌枫的伎俩彻底碾碎!” “呜——” 沉闷悠长的号角声响起。 远处的军阵中,数十头身披铁甲的战象缓缓前行,巨大的脚掌踩在泥土上,每一步都震得地面微微颤抖,气势骇人。 这些战象身披厚重的铁甲,额头装有钢刺,背上搭着高大的木制战台,台上站着弓弩手和长枪兵,杀气腾腾。 轰! 轰! 轰! 战象一步步前行,每一步都带着沉重的压迫感,战鼓声愈发急促。 “象兵压上!” 随着赵成崇一声令下,战象长鸣,巨大的身躯猛然加速,像一座座移动的钢铁堡垒,直冲云州城的城门而去! “将军!他们动用了象兵!” 城头上,李猛脸色大变,猛地转头看向凌枫。 “要不要现在放箭?!” 凌枫目光冷然,缓缓摇头,声音平静如水:“不急。” 李三元神色凝重,低声道:“象兵行动迟缓,但冲锋时威力惊人。城门一旦被撞开,瓮城必破!” 凌枫眯起眼睛,唇角缓缓勾起一抹笑意:“让他们撞。” “让他们,以为自己赢了。” 砰! 战象狂奔而至,锋利的钢刺狠狠撞在云州城的城门之上! 轰! 巨大的冲击力瞬间将沉重的城门撞得剧烈震动,木屑四溅,整个瓮城仿佛都在晃动! 砰!砰!砰! 一头接一头的战象冲撞,轰然作响! 轰! 终于,随着一声震天巨响,厚重的城门彻底崩裂,碎木横飞,烟尘弥漫! “杀啊!” 雍州军士气大振,狂喜地高举兵器,准备冲入瓮城! 然而,下一瞬间—— 砰! 瓮城地面之下,突然传来一阵沉闷的震响! 紧接着—— 轰! 剧烈的爆炸声骤然炸响,整个瓮城内火光冲天,狂暴的冲击波席卷四方! 血肉横飞,残肢断臂被炸上半空,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和焦糊气息! 原本冲锋在前的战象瞬间被爆炸波及,铁甲被炸得四分五裂,惨叫着倒地翻滚,压死了无数跟随冲锋的步兵! “啊!” “什么东西!” 雍州军惨叫连连,队形瞬间大乱! 赵成崇瞳孔猛缩,脸色骤变,猛地勒紧缰绳,怒吼道:“怎么回事?!” 远处的凌枫站在城墙之上,俯瞰着瓮城内的尸山血海,嘴角微微勾起,轻声道—— “欢迎来到,地狱。” 李猛兴奋地握拳,激动地吼道:“哈哈!炸得好!这东西果然厉害!” 李三元眼中闪过一抹精光,低声道:“将军,这‘铁蒺藜雷’,果然够狠。” 铁蒺藜雷,是凌枫改良的特殊火药陷阱—— 用黑火药填充铁蒺藜外壳,内藏碎铁片和毒粉,一旦踩中或受到巨大冲击,就会瞬间爆炸,杀伤力极强! 此刻,雍州军的战象已死伤殆尽,步兵更是被炸得尸横遍野,瓮城化作炼狱! “快撤!” 雍州军士卒彻底慌了,纷纷掉头逃命! 赵成崇脸色阴沉至极,死死盯着城头上的凌枫,眼中杀意滔天。 “凌枫!” 凌枫站在城头,负手而立,淡淡一笑:“赵司马,你的象兵……不够看啊。” 赵成崇脸色铁青,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他终于明白——凌枫,根本不是在布置空城计! 他是在等他上钩! 而他,果然上当了! 云州城上空弥漫着淡淡的硝烟。 昨夜的激战刚刚平息,空气中仍然残留着焦灼与血腥的味道。 城主府内,烛火摇曳,映照着一张铺开的军地图。 凌枫站在案前,目光冷峻,指尖轻敲桌面,沙哑的声音透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决绝—— “这是最后一战。” 李猛站在一旁,眼中闪烁着浓烈的战意,紧紧握着拳头,沉声道:“将军,只要你一声令下,李猛这条命,便和云州共存亡!” 李三元神色凝重,盯着地图上的最后一道红线,声音低沉:“将军,真的要打开城门?” 凌枫微微一笑,眼底寒光浮现:“赵成崇自恃聪明,步步为营,却忘了一件事——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才是最安全的。” 他缓缓转身,目光扫过帐内众人,声音低沉而坚定:“准备最后三支真雷管,由死士携带,全军假意开城投降。” 帐内瞬间一片死寂。 李猛浑身一震,猛地抬头,惊愕地看向凌枫:“将军,你是说……让他们引爆雷管?!” 凌枫点头,目光沉静如渊:“赵成崇这次不会轻易攻城,他一定会要求我们开城投降。既然如此,我们便顺水推舟。” “让他进。” “然后,把他和他的先锋一万军,全送入地狱。” ------------ 罗刹觉醒,率大军共赴地狱 夜幕降临,云州军帅营后院,三名死士静静跪在院中,他们身披黑甲,双手拱起,眼神冷峻,毫无畏惧。 凌枫缓步上前,目光深沉,缓缓道:“你们可知,此去无归?” 三名死士齐声答道:“愿为将军赴死。” 凌枫看着他们,沉默片刻,最终缓缓俯身,亲手替他们绑上最后的三支真雷管。 雷管藏于铠甲之下,外观与普通士卒无异,唯有三名死士心知,胸前的引线,一旦拉动,便是地狱的烈焰吞噬一切的瞬间。 “你们……”凌枫声音微微低哑,“是云州最后的勇士。” 三名死士深深叩首,额头重重磕在青石地面上,血渗出,声音却愈发坚定:“愿以死换云州之生!” 夜风吹过,卷起枯叶,映照出他们坚毅的背影。 罗刹开眼,死亦无惧。 翌日清晨,云州城门缓缓开启,一队身披残破甲胄的士卒扶着受伤的云州将领,缓缓走出。 为首的,正是李猛。 他身上血迹斑斑,神色沉痛,双手高举投降文书,声音低沉而嘶哑—— “云州,愿降。” 赵成崇站在远处的高台上,眯起眼睛,打量着这一幕,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冷笑。 “终于撑不住了吗?” 唐鹰策马靠近,低声道:“主公,城内战力虽折损严重,但凌枫极其狡诈,此事不可轻信。” 赵成崇冷哼一声,目光锐利如刀:“孤当然不会立刻进城。” 他缓缓抬手,沉声道:“派先锋军一万人,先进城接管。” 一万先锋军缓缓入城,黑压压的甲胄在晨光下反射着森冷的光芒。 李猛与李三元站在城门口,面色沉静,眼底杀机翻涌。 他们知道,等待他们的,是一场血腥的盛宴。 “将军。”李猛低声道,“他们进了。” 凌枫站在城楼之上,负手而立,冷冷地望着下方涌入的雍州军,目光冰冷如刀。 终于,一万雍州军尽数涌入城内,步兵、骑兵、弓弩手全部进入,密密麻麻的黑色洪流充斥着街巷与主道。 这一刻,凌枫的唇角缓缓扬起一抹笑意。 “引爆。” 城门之下,三名死士缓缓拉动胸前的引线,他们猛然仰天长啸,声音震天! “罗刹开眼!诛杀逆贼!” 轰! 下一瞬间,震天巨响炸裂天地,整个云州城如同陷入末日! 藏在死士身上的真雷管被同时引爆,恐怖的冲击波瞬间席卷整个城门区域,城墙剧烈震颤,无数雍州军士卒被冲击力掀飞,血肉横飞! 然而,噩梦才刚刚开始—— 砰!砰!砰! 城内的暗道被提前挖通,火油从四面八方涌出,瞬间点燃整个战场! 熊熊烈焰,如地狱之火,吞噬了一切! 一万先锋军尚未反应过来,便被滔天的烈焰彻底吞噬! 惨叫声,哀嚎声,兵刃跌落的声音,在烈焰之中交织成一首死亡的哀歌。 赵成崇远远看着云州城,脸色骤变! “快撤!快撤!” 但已经来不及了—— 因为,云州城后山的山体,在爆炸的冲击下,开始剧烈震颤! “轰隆隆!” 大地震颤,云州后山的山体在连环爆炸的冲击下,猛然坍塌! 无数巨石滚滚而下,如同天神的怒火,狠狠砸向雍州军! 战马嘶鸣,士卒惨叫,整个战场彻底陷入混乱! 赵成崇拼命勒住战马,双眼死死盯着那片陷入火海与山崩的云州城,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凌枫!” 他咬牙切齿,愤怒到极点,却又带着一丝深深的恐惧! 这一战,他不仅败了,而且……是惨败! 火海吞噬,山崩埋尸。 一万雍州军,化作灰烬,血染荒野。 城头之上,凌枫负手而立,冷冷地望着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意。 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森冷,如死神的低语—— “赵成崇!这一战你输了!” 战鼓之声,已然消失。 火海的余烬尚未彻底熄灭。 焦黑的木梁在瓦砾间残喘,灰烬随着微风四散。 城门外,雍州军的尸体横陈,血水顺着青石街巷蜿蜒流淌,混合着燃烧后的火油气息,弥漫整座城池。 硝烟未散,杀意仍在。 凌枫立于城墙之上,黑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的目光冷冽,俯瞰着死寂的战场,城下偶有未死的雍州兵挣扎哀嚎,但在翻滚的烈焰之中,最终归于沉寂。 李猛喘着粗气,身上的铠甲被血与烟火浸透,他握紧战斧,咬牙道:“赵成崇逃了。” 城墙另一侧,李三元则眯起眼睛,盯着远处仓皇后撤的雍州军,目光中透着一丝警惕:“不对……他撤得太快了。” 凌枫闻言,缓缓眯起双眸,片刻后,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冷笑:“他不是撤,他在等。” 李猛皱眉:“等什么?” 凌枫负手立于城墙,眼底浮现一抹寒光:“等我们犯错。” 战术上的大胜,并不意味着赵成崇会就此罢休。 雍州军被逼入绝境,赵成崇反而会更加疯狂,他不会贸然再攻城,但也绝不会善罢甘休。 果然,不到半个时辰,云州城外的雍州大军便迅速重组阵列,赵成崇未曾彻底溃败,他稳住了军心,只是在等待机会。 “主公。”探子疾步而来,单膝跪地,语气急促,“敌军正在重整,且……探马发现,昨夜进入城中的斥候仍未撤离。” 空气骤然一冷。 李三元瞬间明白凌枫的意思,脸色微变:“赵成崇留下斥候,不是为了查看战果,而是……在等我们的破绽!” 凌枫轻轻敲击着城墙的青砖,淡淡道:“我们重创雍州先锋军,他绝不会就此贸然攻城,但若能让他看到我们的虚弱呢?” 李猛猛然一怔,顿时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我们故意给他制造一个机会?” 凌枫嘴角微扬,目光冷冽:“不错。让他以为,我们虽然取胜,但城防薄弱、兵力不足……从而诱使他孤注一掷。” 他缓缓转身,负手眺望着晨曦下的云州城,漆黑的鸦羽在微风中飘落,他轻轻捏住,指尖碾碎:“敌军斥候尚在,便给他们看看……云州的残破。” 李三元深吸一口气,抱拳沉声道:“请将军示下。” 凌枫缓缓吐出四个字—— “让假象成真。” ------------ 暗度陈仓,雍州军厚礼相赠 子夜时分,月光被乌云蚕食殆尽。 城头火把摇曳着暗红的光,照得披甲草人的影子在青砖上张牙舞爪。 铁片缀连的肩甲被夜风撞出细碎响动,二十具草人正在换防——麻绳绞着木轮吱呀转动。 草扎的臂膀随机关牵引举起长矛,铁盔下空洞的双眼直勾勾盯着城外荒野。 “再添三百斤硫磺。” 凌枫指尖拂过草人甲胄缝隙,火药粉末簌簌洒落青砖。 黑袍被朔风掀起时,露出腰间三枚青铜虎符随着动作叮当作响。 李猛抓起草人手臂猛力摇晃,粗麻捆扎的关节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这玩意儿真能骗过赵成崇?” 话音未落,草人突然歪头——藏在颈部的机簧被震开,头颅滚落脚边扬起尘土。 “所以要在寅时换防。”凌枫拾起头颅重新卡进凹槽,月光恰好掠过草人面庞,焦黄稻草编织的五官在明暗交替间竟显出几分狰狞。 “让敌军斥候看到破绽,却来不及细察。” 五更天,云层裂开一道缝隙。 雍州斥候伏在护城河畔的芦苇丛中,瞳孔被晨光刺得收缩。 他亲眼看着城头守军列队回营,二十具披甲身影接替岗位。 可当第一缕阳光爬上垛口时,分明看到某个士卒的佩刀还插在鞘中——真正的云州军从来刀不离手。 咔嚓! 枯枝断裂声惊起寒鸦。 斥候慌忙缩回阴影,却见城头铁甲反射着诡异青光。 那些身影仿佛被钉死在原地,连披风褶皱都凝固成相同弧度。 他咽了口唾沫,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昨夜爆炸残留的火药味还在鼻腔萦绕。 “他们上钩了。” 凌枫站在角楼阴影里,看着远处芦苇荡惊飞的鸟群。 晨风卷来湿润的泥土腥气,混着昨夜未散尽的焦糊味钻进鼻腔。 他忽然抬手截住一片飘落的鸦羽,漆黑的绒毛在指尖颤动。 “让工匠再扎七百具。” 李三元正用匕首削着箭杆,闻言猛地抬头:“加上白天的破绽,赵成崇必定以为我军伤亡惨重!” 木屑随着动作簌簌飘落,在晨光里化作细碎的金粉。 “不够。”凌枫将鸦羽按在城墙箭孔,看着它被气流托起飘向敌营,“要把所有草人装上活动关节,黎明前用浸过火油的麻绳操控。” 他突然攥拳,鸦羽在掌心碎成齑粉:“我要雍州军分不清昼夜!” 当第二百具草人登上西城墙时,李猛终于憋不住扯开嗓门。 “白天巡逻怎么作假?总不能……”话音戛然而止——他看见工匠正在给草人脚底装铁制滑轮,三指粗的麻绳从垛口延伸至城墙内侧的绞盘。 “巳时三刻,东南风。” 凌枫展开羊皮卷,朱砂标记的时辰正在泛潮:“届时用牛筋弹射草人,让它们贴着城墙滑行。 “他突然抓起李猛的佩刀砍向草人,刀刃劈在包铁肩甲上迸出火星:“要这个声音。” 暮色降临时,整个云州城回荡着金属碰撞声。 七百具草人在机关牵引下沿城墙游走,生锈的甲片摩擦声与真正的巡逻队脚步声完美重叠。 而真正的守军正藏在地窖中磨刀,火把将他们的影子投在土墙上,恍如一群伺机而动的恶鬼。 云州,死一般的寂静。 烈焰熄灭,硝烟散去,云州城仿佛在昨夜的血战后终于归于沉寂。 街巷冷清,军营肃穆,唯有风卷起焦土与灰烬,带着一丝令人不安的味道。 城外,雍州军并未立刻攻城。 旌旗依旧高扬,营盘整齐,骑兵巡逻的蹄声错落有致,仿佛胜券在握的猛兽,耐心地等待着猎物露出破绽。 战场未息,生死未定。 赵成崇站在高处,目光冷漠地望着远方那座孤城。 “云州……太安静了。” 他的手缓缓收紧,指腹摩挲着腰间的刀柄,眼底闪过一抹森寒。 唐鹰立在一旁,低声道:“属下已派探子潜入城外密道,若城内真已力竭,必能查探到蛛丝马迹。” 赵成崇微微点头,眸中杀机隐现。 云州若真是强弩之末,那便该一击即溃;可若凌枫仍有余力…… 他冷冷一笑,目光幽沉。 ——那就逼他亲手露出破绽! 而此时,云州城内,凌枫静静地站在城头。 寒风吹起黑色披风,他俯瞰着城外的雍州大营,眼神深邃,唇角微微扬起一抹冷意。 “李三元。” “属下在。” “把巡逻队再减三成,换上草人。让他们看见我们的疲态。” 他眯起眼,嗓音森冷:“等他们忍不住先动手。” 戌时三刻,云州南门。 残阳将最后一丝血光泼在青石板上,商队铜铃撞碎暮色。 骆驼脖颈挂着的青铜铃铛每晃三下,领头的红袍商人就会用弯刀鞘敲击车辕——铛、铛、铛,三长两短。 “验货。” 李三元指尖搭上第三辆马车的雕花挡板。 榆木纹理突然绽开裂缝,暗格弹出时带出硝石特有的刺鼻味。 他捏起一撮白色结晶在舌尖轻点,火辣感直窜天灵盖:“纯度够狠。” 骆驼突然喷出响鼻,商队末尾的蓝衣舞姬掀开面纱。 月光掠过她耳垂时,藏在珍珠里的密信机关咔哒轻响。 “将军请看。”舞姬捧出丝绸时手腕微翻,牡丹暗纹里浮出楚帝私印。 浸过明矾水的字迹在火折子烘烤下显形:【硝八百斤,盐饼三千袋,齐军布防图缝于紫驼绒】 凌枫指尖划过骆驼鞍具,紫绒里硬物的轮廓硌得掌心血痕泛青。 城墙阴影里突然传来陶罐碎裂声——某个饥民撞翻水瓮,浑浊液体漫过车辙,浸湿了藏在车底的亚麻绳。 “收粮!” 李猛炸雷般的吼声惊起飞鸟。 二十名士卒抬起粮袋的瞬间,裹着糖衣的压缩饼干从麻线接缝处簌簌掉落。 饥民们的眼睛在暮色里泛起绿光,像闻到血腥的豺狼般缓缓聚拢。 “此乃军粮!” 李三元长枪横扫,枪尖挑飞最先扑来的枯瘦手掌。血珠溅在饼干上时,凌枫突然抓起染血的盐饼咬下,铁锈味混着麦香在齿间爆开:“赏百姓十袋。” 人群爆发的欢呼声中,舞姬贴近凌枫耳畔。 “硝酸钾藏在车轴夹层,遇明火即……” ------------ 生化危机,请收下份厚礼 云州东南。 废弃山村。 暗室烛火跳动,李三元捂住口鼻的手帕已浸透冷汗。 三具腐尸在药池中浮沉,蛆虫从溃烂的眼窝钻出,在飘着人油的浑黄液体里扭成白线。 “再加五钱砒霜!” 老医官枯槁的手指突然抽搐,药杵砸在石臼边缘迸出火星。 腐肉与毒草混合的浆液溅到墙上,青砖顿时腾起刺鼻白烟。 地窖木梯突然传来重物滚落声。 凌枫剑锋抵住摔下来的士卒咽喉时,对方手中陶罐正汩汩流出黑血——罐内浸泡的赫然是溃烂的鼠脑。 “王二狗?”李三元踢翻陶罐,腐液在地上蚀出蜂窝状孔洞,“上个月你娘病重,将军刚赏过三斗米。” 士卒突然咧嘴笑出满口黑牙,袖中滑出淬毒匕首。 “赵司马答应给我爹修坟……”寒光乍起瞬间,凌枫剑尖已挑飞他半边头皮。濒死的惨叫中,三只红眼老鼠从撕开的衣襟里窜出。 寅时三刻。 投石机绞盘发出困兽般的呻吟。 裹着腐尸泥的陶弹在月光下泛着油绿幽光,五十名死士用浸过醋的麻布包裹全身。 “等东风。”凌枫指尖轻触测风旗,旗角凝着的露水突然倒流——城头火把齐刷刷偏向西方。 第一枚腐弹呼啸着划过夜空时,尾焰在雾气里拖出鬼火般的轨迹。 正在撒尿的雍州哨兵抬头,只看到绿色黏液如暴雨倾盆。 “我的眼睛!” 哨兵捂着脸栽进粪坑,手指缝里钻出蚯蚓状的脓包。 整个前沿营地炸开锅,战马挣断缰绳撞翻火盆,点燃了沾满腐液的帐篷。 赵成崇军帐。 “不是瘟疫。”唐鹰刀尖挑着半融化的腐弹残片,蛆虫在寒铁上烫得滋滋作响,“您闻这味道——尸毒混着雷公藤。” 帐外突然传来弩机连环击发声。 十八匹战马拖着燃烧的草人冲进营地,每个草人心脏位置都绑着鼓胀的猪脬。 羽箭射中的刹那,漫天绿雾混着骨粉轰然炸开。 “屏息!”赵成崇斩断案几掷向帐门,木案在绿雾中腐蚀成蜂窝状。 亲卫队冲进来时,盔甲缝隙里已经爬满疯狂繁殖的尸虫。 云州城头。 李三元突然抓住正在装弹的士卒:“不对劲,西北角为何有火光?” 凌枫瞳孔骤缩——本该空无一人的瓮城废墟里,数十架改装过的床弩正在反射月光。 绷紧的弩弦上架着的不是箭矢,而是用竹筒密封的…… “趴下!” 数百个竹筒在城头炸开,淡黄色粉末随风扩散。 沾到粉末的守军开始抓挠皮肤,指甲缝里带出缕缕血肉。 更可怕的是那些吸入粉末的战马,正用淌血的蹄子疯狂践踏自己主人。 “石灰混着痒痒粉?”李三元扯下半片溃烂的脸皮,露出底下浸泡过药水的牛皮,“赵成崇这老狐狸!” 凌枫剑指西方夜空,那里正有新的腐弹升空:“换铁弹,把他们自己的毒烟吹回去。” 当燃烧的腐弹与竹筒毒雾在雍州军上空相撞时,整个战场下起了紫黑色的毒雨。 一具具尸体在雨中膨胀爆裂,血雾里开出了妖异的尸蕈花。 五更天。 赵成崇站在尸蕈丛中,剑尖挑着一朵还在抽搐的花苞:“拿酒来。” 亲兵抬来的却是七个被铁链捆住的感染者。 烈酒浇在人体上点燃的刹那,惨叫声中混入了奇异的芬芳。 唐鹰突然跪地干呕——那些燃烧的尸体竟在火中绽放出更多尸蕈。 “传令。”赵成崇割破掌心,让鲜血浇灭剑刃上的尸蕈孢子,“把染病的战马赶向云州水源。” 黎明前的黑暗里,百匹淌着绿涎的战马冲向护城河。 它们背上绑着的不是炸药,而是用腐肉喂养了三天三夜的…… 云州军帅营内,灯火幽微,烛光映照着凌枫冷峻的面容。 他端坐在案前,指尖缓缓摩挲着桌上的一封军报,目光深沉如渊。 片刻后,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不容置疑: “传令,三军动员,全城捕鼠。” 李猛愣了一下,怀疑自己听错了,抬头看向凌枫,眼中满是疑惑。 “将军,属下没听错吧?”他瞪大眼睛,嗓音微微拔高,“现在可是战时,您竟然……让我们去捉老鼠?” 屋内顿时一片死寂,连呼吸声都变得沉重。 李三元站在一旁,眉头微皱,目光审视地看着凌枫,试图从他脸上看出一丝端倪。 然而,凌枫的神色一如既往地冷静,甚至可以说——冷漠。 “将军,属下斗胆问一句……”李猛犹豫片刻,还是忍不住低声说道,“为何要抓老鼠?难道……这与敌军的阴谋有关?” 凌枫抬眸看了他一眼,眼底闪过一抹晦涩的光。 “不错。”他的语气依旧沉稳,不带一丝波澜,“赵成崇已经开始下一步行动了。” 李三元心头一震,隐隐意识到凌枫的计划绝非无的放矢,连忙低声追问:“将军,您的意思是……?” 凌枫缓缓站起身,负手走向窗前,望着夜色下的云州城,声音幽冷:“你们可曾想过,赵成崇为何迟迟不再攻城?” 李猛皱眉思索,片刻后摇头:“属下愚钝。” “因为他已经等不到破城的机会了。”凌枫目光深沉,嗓音低沉而森冷,“雍州军伤亡惨重,军心动摇,若他再拖延,恐怕不战自溃。” “可若要破城,他又没有兵力强攻。” 凌枫微微一顿,嘴角扬起一抹冷笑,眸光宛如冰刃: “所以,他选择了最恶毒的手段——将染病的战马,赶入云州水源。” 李猛瞳孔猛然收缩,呼吸一滞,瞬间明白了凌枫的意思。 “他想……在城中制造瘟疫?”李三元倒吸一口凉气,声音有些发颤,“这比围城更可怕!一旦疫病爆发,百姓和军队都会陷入恐慌,云州……必然自乱!” 李猛脸色瞬间煞白,额角冒出冷汗,拳头死死握紧:“这个赵成崇,真是个疯子!” “不。”凌枫微微侧头,眯起双眼,“他并不疯,反而……极其冷静。” 他缓缓转身,语气平稳,却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所以,我们必须抢在疫病爆发之前,找到所有可能携带瘟疫的源头。” “而最容易传播疫病的,便是老鼠。”凌枫目光森冷,声音如同刀锋划过寒铁。 “老鼠是最好的宿主,它们会啃咬染病的尸体,会钻入粮仓,会爬进百姓的家中……一旦放任不管,疫病将迅速在城中蔓延。” ------------ 谣言纷飞,生死亦由言论决 话音落下,屋内一片死寂。 李猛和李三元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撼与钦佩。 谁能想到,在这战火纷飞的时刻,凌枫竟然能够如此冷静地察觉到赵成崇的阴谋,并提前布防? 更可怕的是,他不仅发现了问题,还精准地找到了解决之道。 李猛猛地抱拳,沉声道:“属下明白了!我这就带人,全城捉鼠!” “去吧。”凌枫点头,目光淡漠,“记住,老鼠不能杀。” 李猛脚步一顿,惊愕地回头:“不能杀?” “不错。”凌枫微微眯眼,眼底闪过一抹晦涩莫测的光,“我要它们活着。” 李猛的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心底隐隐觉得,这位罗刹王……恐怕又要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 但他不敢多问,只能拱手领命,转身快步而去。 云州城,一场惊人的捕鼠行动,拉开了帷幕。 军营、街巷、粮仓、地窖,甚至是寻常百姓家,全城的士卒与民众,都开始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围剿”行动。 “快快快!这边发现了一窝!” “拿麻袋!小心别让它跑了!” “靠!这老鼠怎么这么大?!” “别杀!将军有令,要活捉!” 士卒们翻箱倒柜,民众们端着竹筐,甚至连孩童们都加入了这场“猎鼠行动”,整个云州城,闹得沸沸扬扬。 有人惊恐万分,有人怒骂连连,但更多人则是充满了疑惑—— 为什么罗刹王要抓老鼠? 百姓们纷纷议论,甚至开始怀疑,这位云州的统帅,是不是被战事逼疯了……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这个看似荒唐的命令,将在未来的数日之内,成为逆转整个战局的关键。 而赵成崇,更不会知道,他自以为必胜的瘟疫计划,最终将如何反噬他自己…… 厮杀刚刚平息未几日,雍州军的尸体仍横陈在护城河外,血水渗入泥土,将整片荒野浸染成暗红色。腐臭与死气混杂在一起,令人作呕。 赵成崇立于中军高台,负手望向前方坚固的云州城,眉头紧锁,眼底寒光闪烁。 他知道,强攻云州的计划已经受挫。凌枫的火攻、爆破、疫病反制,将他的先锋军彻底绞杀,甚至让他的战象部队损失殆尽。 但这座城,还没有彻底死守到最后。 “既然兵攻难下,那便……攻心。” 他嘴角缓缓扬起一抹冷笑,目光落在下方的投石机阵列。 “唐鹰。” 身着黑甲的副将策马而来,单膝跪地,低声道:“主公。” 赵成崇抬手指向城墙:“让城中的百姓知道,他们所守护的,不过是一座必亡之城。” 他微微一顿,唇角的冷意愈发加深:“让他们,亲眼看见自己的未来。” “传令,投石机准备。” 唐鹰目光微动,隐隐猜到了赵成崇的打算,低声道:“主公的意思是……?” 赵成崇没有回答,而是缓缓抬起手,五指展开,轻轻一挥—— “放。” “敌军投石机异动!” 云州城头,负责望哨的士卒猛然瞪大双眼,声音里透着一丝不安。 李猛闻声立刻拔刀,怒吼道:“令弓弩手戒备,准备击落敌方石弹!” 然而,几息之后,空气中却并未响起石块破空的尖啸声。 取而代之的,是沉重而诡异的“嘶吼”—— “咩!” “咩咩!” 李猛一愣,下意识抬头望去。 天色昏沉,投石机的抛射轨迹在浓云间划过一条诡异的弧线。 可落下的,并不是燃烧的巨石,也不是沉重的攻城弹,而是——一具具被火油浸透的羊群! 砰! 一只羊重重摔在城墙之上,四肢痉挛,发出痛苦的哀鸣。 浑身浸透的火油在冲击下溅洒出来,羊毛摩擦石面,冒出丝丝火星。 更多的羊坠落城中,惨叫声此起彼伏,血肉模糊。 “敌军竟然……用羊攻城?”李猛握紧拳头,脸色震怒,咬牙怒骂,“这是在羞辱我们吗?!” “不对!” 李三元猛然变色,上前一步,抽刀挑开一只刚刚砸落在墙头的死羊。 刀锋划过,它的角下赫然绑着一卷布帛! 火光照耀下,那布帛上用鲜血书写着几个大字—— “天谴降罚,云州必亡!” 李三元猛然倒吸一口凉气。 他立刻转身,奔向最近的一具死羊,迅速割开它的皮毛,果然在腹下找到了另一封血书—— “守军困城,粮草耗尽,天降灾祸,皆因罗刹王抗命天道!再不投降,百姓尽亡!” 短短几句话,犹如毒蛇般钻入人心! 李三元面色骤变,厉声道:“不好!这是赵成崇的攻心策!” 死羊被投入城中,各处街巷都能听见它们的惨叫声。 百姓们纷纷围拢过来,看着那些摔得血肉模糊的尸体,议论声越来越嘈杂。 “这……这些羊……” “为什么羊角上有血书?” “上面写着云州必亡!” “难道,天真的要弃我们不顾吗?” 惊恐、不安、质疑,在百姓之间迅速蔓延。 更可怕的是,死羊身上带着一股浓烈的腐臭味——显然,它们已经被刻意感染了疫病! 云州原本才刚刚平息的瘟疫恐慌,再度被彻底引爆! 有人惶恐地瘫坐在地,有人开始小声哭泣,甚至有人失控地抓住身旁的士卒,哭喊道:“军爷,求你们放我们出城吧!我们不想死啊!” 骚乱,正在发酵! 城墙上,李猛看到这一幕,拳头死死捏紧,怒声咆哮:“可恶!赵成崇这个狗贼!” 李三元神色凝重:“不能让民心继续动摇,否则守城难度会倍增。” 李猛猛地转头,看向不远处的云州军帅营,高声喊道: “将军,怎么办?!” 云州军帅营的高台上,凌枫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眼神冷冽如冰。 他的手指缓缓敲击着桌案,脸上看不出一丝慌乱。 李猛大步冲进府内,眼神赤红,怒声道:“将军,敌军这是在动摇民心!我们必须马上回应,否则百姓的信念会崩溃!” 凌枫缓缓转头,目光沉静地落在他身上。 “急什么?” 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可……可现在百姓已经……”李猛咬牙,拳头紧握。 凌枫抬眸,眼底寒光一闪。 “赵成崇想用谣言乱我军心,我偏要让他自食其果。” 他缓缓起身,走向窗前,眺望着远方黑压压的雍州军,嘴角缓缓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传令下去,让百姓聚集。” 李三元微微一愣,皱眉道:“将军……您的意思是?” 凌枫轻轻吐出四个字,森冷如刀—— “以谣,制谣。” ------------ 谣言对谣,战场亦是心战场 白日投石机抛下的血书和疫病死羊,早已在城内引起了轩然大波。 此刻,大街小巷,人们聚集在一起,议论声此起彼伏,恐惧、焦虑、绝望在蔓延。 “天谴……天谴降罚……” “云州是不是……真的要完了?” “我们被困在这里,不如……不如降了吧?” 哪怕刚刚吃饱了军队分发的粮食,可心中的恐慌,却在这场谣言攻势下被再次撕裂。 而就在此刻—— “所有人,去云州军帅营前集合!” 一道铿锵有力的命令,自街头巷尾传来。 那是云州军的士卒,他们手持长枪,目光坚毅,脸上没有丝毫的恐惧和慌乱。 听到军令,原本骚乱的人群微微一滞,继而纷纷看向彼此,眼中带着犹豫。 可当他们看到这些士卒时,心中的不安,竟也莫名平息了几分。 毕竟……军队没有乱。 军队还在。 这代表着,云州……还没有败! 不知是谁带头,众人犹犹豫豫地向着云州军帅营方向聚拢。 广场之上,火把通明。 数千百姓站在一起,脸上带着不安、恐惧、迷茫,低声议论着。 台阶之上,凌枫负手而立,黑色的披风随夜风猎猎作响。 他的目光扫视下方,沉静如渊,未曾有一丝波澜。 李猛、李三元站在他的两侧,目光犀利。 “肃静!” 李三元冷喝一声,顿时,所有议论声戛然而止。 人们屏息凝视,目光望向台阶上的罗刹王,等着他开口。 终于,凌枫微微抬手,缓缓吐出几个字: “赵成崇,抛下死羊、血书,言云州必亡,欲以谣言动摇我城民心。” 他声音不疾不徐,却带着无可置疑的力量,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 “然,谣言者,必有证据。” 他顿了顿,眼神锋利如刀,缓缓抬起手,指向被押上来的几名黑衣俘虏。 这些人,身上还穿着雍州军探子的服饰,嘴被堵住,双手被反绑,跪倒在地,瑟瑟发抖。 百姓们顿时骚动起来。 “这……这是敌人的细作?” “他们怎么会在城里?!” “莫非……莫非这天谴檄文,根本就是假的?!” 凌枫目光微寒,冷冷道: “打开他们的嘴,让他们自己说。” 士卒上前,一把扯下探子嘴里的布团。 其中一人脸色惨白,汗如雨下,眼中满是恐惧,嘴唇颤抖:“我……我……我们是赵司马派来的……” 轰! 全场哗然! “赵成崇派的?!” “这些人……是敌人?” 人群彻底沸腾,许多人眼中燃起愤怒的光! 凌枫目光冷冽,缓缓抬手,顿时,场内再次恢复寂静。 他俯视着下方,声音低沉而坚定: “赵成崇不过是个胆小鼠辈,攻不破云州,便用这种下三滥手段扰乱人心。” “他怕了。” “他知道自己打不赢,所以才想让你们投降。” 他语气冷硬,掷地有声:“你们若是信他,开了城门,等待你们的不是活路,而是屠城!” “但若你们信我,我保证——云州,绝不会亡!” 话音落下,百姓们心头猛地一震! 这番话,如同一道惊雷,劈散了他们内心的恐惧和迷茫! 有人低声道:“罗刹王……他没有骗过我们。” “他不是前几日刚刚放了粮食?他若是想害我们,何必救我们?” “对!他不是雍州军!雍州军才是想杀我们的人!” “不信谣!不传谣!罗刹王不会骗我们的!” 人群的声音,从零星几个,逐渐变成连成一片的呐喊—— “不信谣!” “不传谣!” “罗刹王万胜!” 当最后一句话喊出,整座云州城的气氛,彻底逆转! 站在台阶上的李猛,看着眼前这一幕,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低声呢喃: “将军……你当真是妖孽啊……” 李三元深深看了凌枫一眼,眼中满是震撼与敬佩。 一句话,便让千百百姓的信念重新凝聚,甚至比之前更加坚定! 这一战,赵成崇的攻心计,彻底破产! 然而,就在此刻—— “快看!外面!” 一道惊呼声从城墙方向传来! 众人猛然回头,朝着城外望去! 云州城外,夜色下的荒野上,突然卷起漫天烟尘! 战马嘶鸣,铁蹄震地,黑压压的骑兵,如同潮水一般,沿着云州城四周疾驰! 在夜色的掩护下,那些骑兵并没有冲锋,而是绕着云州城疯狂奔跑! 长矛闪烁,旌旗翻飞,尘土腾空而起,在夜风的吹拂下,竟然营造出一支百万大军急行军的恐怖假象! 城头上的士卒惊疑不定:“敌军又在搞什么鬼?!” 李猛瞪大双眼,惊骇道:“这……这他娘的……难道是百万援军到了?!” 李三元脸色瞬间阴沉:“不对!这是假象!” 他猛地扭头看向凌枫,沉声道:“将军!雍州军在制造声势,想让我们误以为敌军援军已经到了!” 站在城头的凌枫,负手而立,眸光深沉如夜。 他看着那片翻腾的烟尘,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冷笑。 “赵成崇啊赵成崇……” “你又在演戏?” 此刻,赵成崇站在高台之上,俯瞰着云州城,目光幽深。 披风在狂风中猎猎翻飞,映衬着他冷冽的神色。 唐鹰立于一旁,低声道:“主公,攻心策虽未能完全瓦解云州军心,但至少让城中百姓生出了动摇。” 赵成崇微微颔首,目光转向远处的一条蜿蜒流淌的护城河。 这条河,名为青溪河,发源于云州城北,穿城而过,是城中最重要的水源之一。 赵成崇缓缓道:“云州虽守,但仍有死穴。” 他抬起手,轻轻挥下。 “去吧,让他们彻底绝望。” 命令下达,数百名雍州军士卒悄然行动,他们抬着一个个陶罐,朝着护城河的上游而去。 陶罐之中,装着的,正是石灰、腐尸血水,以及各类剧毒药草的混合液体! “所有人,倾倒石灰!” 刹那间,无数陶罐被砸碎,剧毒污水迅速顺流而下。 黑暗之中,青溪河的水面泛起丝丝白色泡沫,隐隐浮现出异样的光泽,腥臭之气弥漫开来,顺着流水朝云州城内蔓延! 这一刻,真正的危机,降临云州! 清晨,天光微亮。 城南的一处民宅内,一名妇人早起打水,当她将木桶放入井中拉起时,却猛然惊呼一声—— “这水怎么了?!” 围观的邻居们纷纷围拢过来,只见木桶中的水竟泛着一层诡异的灰白色泡沫,隐隐还能闻到一股难以言喻的腥臭味。 “不好!水出问题了!” 惊呼声瞬间传遍整条街巷! ------------ 生死时刻,一掷定乾坤 越来越多的百姓赶到水井旁,他们各自取水,结果发现,所有的水井之中,竟然都出现了同样的现象! 水井中的清水,变得浑浊不堪,甚至有些井水还浮起了死去的老鼠和鸟类! “天啊!水不能喝了!” “我们该怎么办?!” 惊慌、恐惧,迅速在百姓之间蔓延! 有人惊恐地瘫坐在地,眼神呆滞,有人则慌张地四处奔走,想要寻找尚未被污染的水源。 然而,云州城所有的水井,全部出现了相同的状况! 饮水危机,彻底爆发! “报!” 一名探子满头大汗地冲入云州军帅营,跪倒在地,脸色苍白如纸。 “将军!水井之水,全部被污染!” 李猛大惊,猛地站起,怒吼道:“什么?!” 李三元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急忙转头看向凌枫,低声道:“将军,赵成崇的真正杀招来了。” 凌枫坐在案前,指尖轻敲桌面,目光深沉如渊。 “终于动手了吗……” 他缓缓抬起头,眸光如刀,冷冷吐出两个字: “封井。” 李猛一怔,瞪大眼睛:“将军,我们本就缺水,如今所有水井都已污染,若再封井……城中百姓会彻底崩溃!” “没得选。”凌枫声音冷漠,目光锐利,“若让百姓继续饮水,不出三日,疫病必然爆发,到时候……云州不攻自破。” 李三元目光闪烁,低声道:“可是……我们又能撑多久?” 凌枫沉默片刻,缓缓吐出一个数字: “五日。” “云州现有存水,若严加管控,全城勉强能撑五日。” “五日之后,若无新水源补给,云州……必乱。” 李猛猛的握紧拳头,声音低哑:“五日之内,我们必须解决水的问题,否则,城破之前,我们自己就撑不住了。” 凌枫缓缓起身,眼神如鹰隼般锐利。 “所以……” “我们,必须赌一次。” 李三元眉头一皱:“将军,赌什么?” 凌枫缓缓走到地图前,手指轻点在云州城的东南角—— “赌雍州军的军用水源。” 李猛猛地睁大眼睛,呼吸微滞:“你是说——我们抢他们的水?” 凌枫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冷笑。 “没错。” “我们的人可以没水喝,但敌军的水,绝对不能让他们安然饮下!”” “这一场,是生死豪赌。” “要么,我们喝上敌军的水。” “要么……让他们比我们先渴死!” 李猛狠狠一拳砸在桌案上,眼神瞬间变得疯狂:“哈哈哈!干他娘的!这赌局,我李猛赌了!” 李三元沉思片刻,深吸一口气,郑重抱拳:“愿随将军,誓死取水!” 凌枫眯起双眼,缓缓开口: “传令,全军精锐,今夜出城。” “取水!” 乌云笼罩着夜空,星光被彻底吞噬,整个战场陷入了一片死寂。 寒风卷起沙尘,吹得旌旗猎猎作响,隐隐透出肃杀的气息。 云州城内,士卒们正紧张地整备武器,甲胄在微光下泛着冷冽的寒芒。 凌枫立于营帐之中,神色沉静,目光如鹰隼般锐利。 他的指尖轻轻在地图上点落,声音低沉:“水源营地在此。” 地图上,红色的朱砂标注着雍州军的军用水源——青溪河畔东南十五里处的水屯。 李猛握紧拳头,眼神如燃烧的火焰:“将军,只要我们能端掉这处水源,雍州军必乱!” 李三元微微皱眉,沉声道:“但赵成崇不会轻易让我们得手,敌军必有防备。” 凌枫缓缓抬眸,语气冰冷:“所以这一战,我们不只是去抢水。” “而是——要让雍州军彻底崩溃!” 话音落下,众将眼神一震,浑身战意沸腾! ——今夜,决战生死! 午夜时分,云州军精锐五百人,换上漆黑的夜行衣,步履无声地沿着青溪河悄然前行。 夜色浓重,四周只有野兽低沉的嘶吼,以及河水轻轻拍打河岸的声音。 凌枫走在队伍最前方,身形隐没在夜色中,身后跟着李猛、李三元等人,每个人都屏住呼吸,贴着山壁缓缓推进。 远处,水屯的灯火在黑暗中摇曳,隐隐映出一排排水桶和堆积如山的水囊。 李猛压低声音,兴奋道:“将军,敌军看似防备松懈,我们可以一举突袭!” 凌枫眯起双眼,目光掠过水屯的军营,突然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等一下。” 他目光扫过河岸,眉头微微皱起。 “哪来的……死寂?” 众人顿时一惊,纷纷竖起耳朵。 果然,水屯营地内,竟然连一丝巡逻兵的脚步声都听不到! 太安静了! 李三元脸色骤变,低声道:“不好,这是埋伏!” 话音刚落—— “放箭!” 轰! 黑暗之中,万千火箭猛然从两侧树林中暴射而出,宛如流星骤雨,带着炽热的火光,狠狠地扑向云州军! “卧倒!” 凌枫一声怒吼,众人立刻翻滚躲避! 但还是有数十名士卒被火箭射中,惨叫着倒地,烈焰瞬间吞噬了他们的身体! “杀!” 紧接着,周围的树林中涌出大批雍州军,他们早已埋伏多时,手持长枪、弓弩,如潮水般向云州军围杀而来! 赵成崇的身影出现在高台之上,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他冷冷地俯视着下方的战场,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凌枫,你终于上钩了。” 云州军,陷入包围! 火光映照夜空,浓烟在树林间弥漫,呛得人几乎喘不过气。 云州军措手不及,被困在水屯四周,前有燃烧的火箭封路,后有杀气腾腾的雍州军步步逼近。 “云州军,全军听令——迎战!” 凌枫猛然抽出长刀,刀锋在火光映照下闪烁着森冷寒芒。 “杀!” 李猛怒吼着挥舞战斧,狠狠劈开一名冲上来的雍州士卒,鲜血溅满了他的脸颊,他却丝毫不退,反而狂笑:“哈哈哈!就这点本事?再来!” 李三元也紧紧握住长枪,枪锋一抖,直取敌军喉咙,枪影如疾风暴雨,带起一片血光! 黑暗中,厮杀声震天动地! 然而,尽管云州军战意高昂,但他们人数太少! 五百名精锐对上近五千名雍州军,简直是以卵击石! 赵成崇站在高处,冷冷看着战场,嘴角带着一抹嘲讽:“凌枫,你以为夜袭能取我水源?可惜,本将早已设伏等你自投罗网。” 他轻轻抬手,声音冷冽: “围而歼之,今夜灭杀云州军主将!” 随着他的命令下达,雍州军士气大振,刀光纵横,战马冲杀,长枪密布,如潮水般淹没云州军! ------------ 正中圈套,今日誓取你性命 云州军的阵型,终于开始混乱! 李猛喘着粗气,抬手擦去脸上的血迹,咬牙怒吼:“将军,我们快撑不住了!敌军太多,我们突不出去!” 李三元也是脸色铁青,身上已多处负伤,声音低沉:“将军,若不尽快突围,我们全部都得死在这里!” 然而,凌枫却丝毫不慌,眯起眼睛,看着四周混乱的战局,嘴角忽然扬起一抹冷酷的弧度。 “现在……正是时候。” “全军听令!第一小队掩护,第二、三小队——冲击水屯!” 李猛一愣,猛然瞪大双眼:“什么?!将军,我们不是要突围,而是冲水屯?!” 凌枫嘴角微勾,眼中寒光一闪:“赵成崇的真正目的,不是杀我们。” “他想守住水源。” 李三元心头猛震,瞬间明白过来:“所以,我们必须毁了水屯,让他们也没水可用!” “正是。”凌枫眼神凌厉,“既然他要困死云州,那我们就让他自己先渴死!” 李猛深吸一口气,随后猛然狞笑:“哈哈!果然还是将军狠!” 他猛地转身,怒吼道:“兄弟们,随我杀进去,把他们的水全毁了!” “杀!” 云州军迅速调整战术,不再与雍州军纠缠,而是朝着水屯方向狂冲而去! 雍州军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等发现情况不对时,凌枫等人已经杀入水屯,火把纷纷甩入水囊堆中,烈焰腾空而起! 轰! 无数水囊被点燃,火焰迅速吞噬整个水屯,热浪滚滚,黑烟直冲云霄! 水屯守军惊恐大喊:“快救火!快救火!” 可惜,根本来不及! 赵成崇脸色骤变,猛然拔剑:“混账!拦住他们!” 然而—— 轰! 一声震天巨响,一整座水仓轰然爆裂,无数烧红的碎木四散飞溅,火焰吞噬最后一桶存水! 雍州军水源——毁了! 赵成崇脸色铁青,拳头死死攥紧,眼神森寒无比:“凌枫!!” 然而,当他愤怒地抬头望去,却发现—— 凌枫的队伍,已经趁乱撤退! “撤退!快撤退!” 李三元带着最后一批人撤离战场,黑暗中,只留下一片血迹斑斑的战场,和烧得焦黑一片的水屯! 水源毁灭,雍州军的危机,才刚刚开始! 这一战,云州军虽损失惨重,但却让雍州军陷入了更深的绝境! 黑云压城,狂风卷着战场的焦土气息,带着刺鼻的硝烟味,混合着尸体腐败的腥臭。云州城头,旌旗残破,硝烟弥漫。 死一般的寂静。 这是雍州军设伏反杀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沉默。 赵成崇站在高处,冷冷地望着云州城。 水屯之战,凌枫的夜袭虽然损失惨重,但成功毁掉了雍州军的全部饮用水源,逼得他的主力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 粮仓被烧、水源断绝,雍州军开始有人倒下,开始有人偷偷逃亡,甚至连军中的战马都因缺水而嘶鸣哀号。 “主公……”唐鹰低声道,眉宇间带着一丝沉重,“不能再拖了。” 赵成崇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是时候了。” 他缓缓抬手,五指微微一握。 “准备总攻。” 唐鹰眸光微寒,点头领命:“末将明白。” 他深知,这一战,已经不再是普通的攻城战,而是赌上了整个雍州军的生死存亡。 赵成崇抬眸,望着远处残破的城头,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凌枫,你还有多少手段?” 云州城,黑暗中,凌枫负手走向云州军帅营的高台之上。 一刻钟前,他率部杀出一条血路,回到了云州城。 此刻,他浑身染血,犹如一只孤鹰,眺望着远处旌旗猎猎的雍州大军。 他的目光冷冽,宛如冰刃。 李猛和李三元站在他身侧,脸色凝重。 “将军……”李猛声音低哑,“我们的人,撑不了多久了。” 李三元也深吸一口气,缓缓道:“雍州军已是强弩之末,可我们也伤亡惨重。如果他们总攻……我们怕是……” 凌枫缓缓眯起双眼,声音冰冷如刀:“所以,必须让他们……乱。” 李猛愣了一下,心头隐隐升起一丝战栗:“将军的意思是……” 凌枫微微一笑,目光中透出一抹深沉的寒意:“明日,打开城门。” 李猛猛然瞪大双眼,呼吸一滞,李三元也是脸色剧变:“什么?!” 凌枫看着他们,缓缓吐出四个字—— “让老鼠先上。” 此刻,正是黎明前最为黑暗的时刻。 云州城外,寂静如死。 天刚破晓,东方的天边浮现出一抹灰白色的晨曦。 战场上的尸体还未完全冷却,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和焦土的味道。 “报!” 斥候骑马疾驰而来,冲入雍州中军大帐,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大声道:“主公!云州城……开城了!” 赵成崇猛然抬头,眼神微微一缩:“什么?” 唐鹰眉头紧锁,快步上前,声音低沉:“不可能……他们怎么可能在此刻弃城?” 赵成崇目光微寒,猛地起身,走出大帐,登上战场高处,远远望去。 云州城的巨大城门,缓缓洞开。 城门之外,一片死寂。 没有云州军的列阵,没有投石机的轰鸣,没有滚木、火油,甚至……连一个士卒都看不见。 赵成崇心头陡然生出一股强烈的不安感。 “有诈!”他猛然低喝,眼神锐利,“全军戒备!” 然而—— 下一瞬间,他便看到了那地狱般的一幕。 “吱吱吱!” 凄厉而疯狂的啸叫声,从黑暗中传来! 赵成崇猛地睁大眼睛,瞳孔骤缩! 从城门之中,冲出了一支……疯鼠大军! “那是什么?!” 数不清的黑影,如同洪流一般,从城门内蜂拥而出,滚滚向前,汹涌如潮! 这些老鼠,通体漆黑,双眼猩红,仿佛受到了某种诡异的刺激,疯狂地四处冲撞,爬满了整个战场! 更恐怖的是—— 它们的尾巴上,绑着一根根火炬,火焰在晨风中摇曳不定,宛如地狱中的鬼火! “是老鼠!它们被点燃了火!” “怎么可能?!” 雍州军士卒惊恐地后退,然而,鼠潮的速度快得可怕,顷刻间便已冲入雍州军的阵列之中! “放箭!快放箭!” 长弓手纷纷射箭,试图射杀这些疯鼠,可箭矢穿透老鼠的瞬间,那些怪物竟然直接炸开! 轰! 一只老鼠炸裂,火光腾空而起,四周士卒瞬间被气浪掀飞,惨叫着倒地翻滚! 轰! 第二只、第三只……鼠潮之中,接连爆炸! 黑烟弥漫,烈焰冲天! 赵成崇瞳孔猛缩,脸色瞬间大变! “这些疯鼠的尾巴上……绑着的是火雷!” 这不是普通的疯鼠,而是被凌枫亲自喂养、蓄意折磨的疯鼠! 它们的食物中被混入了微量的硫磺和火油,使得它们的身体极度躁狂,而当火炬点燃,受到惊吓的老鼠便会疯狂逃窜,四处乱撞! 更恐怖的是,它们尾巴上的火炬连接着极细的引信,一旦碰撞到障碍物,便会立即引爆! “快!快退!” ------------ 反戈一击,微末之身立奇功 雍州军彻底乱了! 鼠潮裹挟着爆炸,在雍州军阵中肆虐,烈焰席卷,血肉横飞! 整片战场,化作一片燃烧的地狱! 站在城头上的凌枫,静静地看着下方哀嚎的雍州军,眼神冷漠,嘴角微微扬起。 “赵成崇……” 战场上,火光映照着天空,黑烟弥漫,整个雍州军阵如同末日的景象。 赵成崇紧紧握住手中的剑,目光凌厉,但内心的焦虑却愈发强烈。 面对狂暴的鼠潮与接连爆炸的火雷,他的军队已经陷入彻底的混乱,士兵们的士气崩溃,四处奔逃。 “撤退!快撤!”赵成崇暴喝一声,他深知,若再不及时后撤,整个军队便会彻底覆灭。 然而,鼠潮犹如恶魔般不知疲倦,紧随其后,火焰几乎吞噬了整个战场。 赵成崇目光一寒,带领着剩余的军队向着后方的山脉撤退。 他深知,这一战,他已无力再战,唯有保全实力,方能为来日反击留有一线希望。 背后,尘土飞扬,战场如同炼狱般的地狱,烈焰与血腥交织,赵成崇的军队在这片混乱中溃不成军。 尽管如此,赵成崇依然坚守最后的决心——他的军队将会撤回到雍州城,而这一切不过是暂时的失败,他还未放弃。 云州,云州军帅营。 战后的硝烟尚未散去,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与焦糊气息。 凌枫独坐于书房之中,案几上摊开着一张染血的战图,他指尖轻轻敲击桌面,目光深邃而冰冷。 “雍州军已然动乱……赵成崇下一步该怎么做?” 他的眉头微微皱起,心中思索着战局的下一步。 鼠潮与雷火的双重冲击,已然让雍州军陷入绝境,可赵成崇并未发出撤军的命令——这说明,他仍有后手。 就在此时,书房外,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在夜色中浮现,几乎无声无息。 “来了。” 凌枫眯起眼,手掌缓缓覆上桌案旁的佩剑。 他知道,这一战,赵成崇不会善罢甘休。 而当敌人发现武力无法攻破云州城时,最简单直接的手段,便是——刺杀! 门外的风,突然变得诡异的沉寂。 刹那间,空气中浮现出一股无形的杀意,寒气如毒蛇般潜入肌肤,令人不寒而栗! 咔哒—— 门缝微微晃动,仿佛夜风轻轻掠过,但下一瞬间—— 六道黑影,如鬼魅般同时掠入! 他们行动诡秘,身法迅捷,每个人的脸上都戴着诡异的夜枭面具,手中匕首泛着幽冷的寒光! “动手!” 为首的刺客低喝一声,六道刀光同时袭向凌枫! “铛!” 凌枫猛然拔剑,寒光乍现,刀锋瞬间挡下迎面而来的两柄匕首! 砰! 木案被刀风撕裂,纸张纷飞,战图瞬间被鲜血浸染! 这是一个必杀之局! 六人围杀,封死所有退路! 然而,凌枫的目光却依旧冷静,眸中寒光一闪,身形猛然侧移,长剑横扫! 噗嗤! 剑锋划过,带起一道血线,一名刺客的喉咙被直接划破! 鲜血喷溅,他连惨叫都未发出,便已倒地! 仅仅一瞬间,凌枫便破了六人围杀之势! 余下的五名刺客却毫不畏惧,他们身形交错,步法刁钻,刀光交织成一片杀意森然的死网! “凌枫,今日——你必死!” 其中一人暴喝一声,手中匕首竟喷涌出一缕诡异的蓝色火光,直刺凌枫胸口! 凌枫眉头微皱,察觉到不对劲,猛地挥剑挡下,却发现这匕首竟然剧烈震动,似乎带着某种机关! “这是……雷击刃?!” 他心头一沉,瞬间明白——这些人并非寻常刺客,而是赵成崇最精锐的暗杀小组! 然而,就在这生死一瞬之间—— 噗嗤! 刀光闪烁,鲜血溅射! 然而倒下的,并不是凌枫,而是另一名刺客! 所有人一惊,猛然回头! 只见刺杀小组的首脑——黑衣女,手中匕首已经没入同伴的心口,鲜血顺着刀锋缓缓滴落。 她缓缓抬起头,摘下面具,露出一张清冷而绝美的面容,眸光幽深,嘴角勾起一抹复杂的笑意。 “凌枫……看来,我还是舍不得让你死。” 其余刺客瞬间脸色剧变! “你做什么?!” 然而,黑衣女却毫不犹豫,身形一闪,匕首在黑暗中划过一道银光! 噗嗤! 噗嗤! 眨眼之间,三名刺客喉间溅血,倒地不起! 仅剩的最后一人眼中满是惊恐,刚想后退,黑衣女已然冷冷抬起匕首,一刀贯穿其心脏! 六名刺客,仅存黑衣女一人! 整个书房内,死寂一片。 黑衣女缓缓转身,看向凌枫,目光深沉,神色难辨。 她的衣襟被鲜血染红,黑色的长发微微凌乱,嘴角却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凌枫……”她低声呢喃,声音仿佛带着一丝莫名的情绪,“你该如何谢我?” 空气中弥漫着尚未散去的血腥味。 六具刺客的尸体横陈地上,血迹缓缓渗透进木板之间的缝隙,浸染着染血的战图。 黑袍翻飞,长剑滴血。 凌枫微微眯眼,目光锐利如刃,审视着眼前的黑衣女。 这个女人,刚刚在瞬息之间杀死了自己的同伴,不仅救了他,还彻底摧毁了赵成崇的刺杀计划。 她是谁?她在玩什么把戏? “凌枫。” 黑衣女缓缓开口,嗓音轻柔,却透着一股压抑不住的寒意。 “这一次,你欠我一条命。” 她手中的匕首微微一转,带着淡淡的血光,随后收回袖中。 凌枫握紧剑柄,声音沉冷:“说吧,你究竟是谁?” 黑衣女微微一笑,抬眸望向他,眼底的光芒深不见底。 “画眉!”她轻声道,“我是张炎的人。” 李猛和李三元脸色骤变,齐齐拔刀,目光凌厉地盯着画眉,杀意沸腾。 “你是摄政王张炎的细作?!” 李猛怒吼,手中的战斧几乎要劈下去:“你这贱人,竟敢——” “等等。” 凌枫却缓缓抬手,拦住李猛,眉头微皱,眯起眼睛:“她既然是张炎的人,为何要杀掉自己的同伴?为何要救我?” “除非……” 他语气微顿,目光微微一凝:“你不是张炎的细作。” 画眉嘴角缓缓扬起,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聪明。” 她缓缓退后一步,目光扫过书房内的尸体,随后轻轻吐出四个字—— “我是双重间谍。” 轰! 此言一出,李猛与李三元猛然变色! “你说什么?!” 画眉静静看着凌枫,声音轻柔却带着一丝极淡的复杂情绪:“张炎以为我是他的细作,但事实上,我真正效忠的人,是……楚青虹。” 楚青虹?! 李三元目光一变,低声道:“你是……大楚的细作?” 画眉微微点头,眸光平静:“没错。我是大楚安插在张炎身边的影子,负责监视他的行动。” 她轻轻抚了抚袖口,眼神渐渐变得深沉:“但现在,我带来了比刺杀凌枫更重要的消息。” “张炎,准备动手了!” ------------ 惊天密谋,阶下囚野心未灭 屋内的气氛瞬间沉凝,连火烛的光焰都仿佛被这句话压得微微摇晃。 凌枫眉头微皱,沉声问道:“张炎要做什么?” 画眉缓缓吐出一个令人震惊的阴谋—— “他要为女帝姬如雪安排一场——天降陨石的戏码。” 天降陨石?! 李猛和李三元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震惊与骇然。 “什么鬼?!”李猛忍不住爆了句粗口,“陨石那玩意儿能凭空掉下来?他以为自己是天神?!” 画眉冷笑一声,语气森冷:“你们还是低估了张炎的手段。” 她缓缓走到桌前,指尖在战图上轻点,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陨石确实无法凭空落下,但若是人为制造呢?” 李三元猛然瞪大双眼,目光骤变:“你的意思是……他想制造假陨石坠落?” 画眉缓缓点头:“不错。” 她眸光幽深,轻声道:“张炎早在数月前,便派人暗中搜罗大量硝石、硫磺、黑火药,并秘密打造了一种特殊的燃烧投石。” “这种投石外表包裹着燃油和金属粉末,一旦投掷到空中,便会燃烧坠落,呈现出天火降世的恐怖景象。” “届时,他会在大燕皇宫的上空,引爆这些陨石,造成天降神火的奇观。” “然后,他会伪装成神谕,宣告——女帝姬如雪,乃受天命庇佑,天下归顺大燕!” “借天意,逼天下臣服!” 一瞬间,屋内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不是一般的政治阴谋,而是—— “封建迷信操控人心的最极致手段!” 凌枫眼底的寒意更浓,指尖在桌案上轻轻敲击,目光沉冷:“若此计成功,张炎不仅能让姬如雪成为名正言顺的神皇,还能趁机进一步掌控皇权。” “届时,他再向天下颁布天命征讨令,所有反抗者都会被视为逆天叛乱,届时……天下人心将彻底落入张炎之手。” 画眉点头:“这正是张炎的真正野心。” “他并不想辅佐姬如雪,而是想利用她,借神迹登上至高之位。” “若此计得逞,大楚、齐国、燕廷,甚至云州……都将成为他的掌中棋子。” 屋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片刻后,凌枫缓缓开口,语气森冷如霜:“既然如此……” 他缓缓起身,黑袍翻飞,目光幽冷如夜。 “那就做个局。” 他嘴角缓缓扬起一抹冰冷的笑意:“我们……来坑死张炎!” 画眉眸光微动,微微一笑,语气透着一丝期待:“怎么坑?” 凌枫低声一笑,目光深邃如渊,他微微侧身,向画眉招了招手:“附耳过来。” 画眉一怔,眸底闪过一丝狐疑,但还是依言俯身,耳畔贴近凌枫。 屋内火光摇曳,映照在凌枫深邃的侧颜上,他声音极低,宛如夜风穿梭暗巷,轻轻落入画眉耳中。 他的语速不快,字字缓慢而沉稳,每一个字落下,都像是重锤敲击在画眉的心头。 画眉的表情先是疑惑,随即瞳孔猛地一缩,眼中震惊之色愈发浓烈。 她倏地直起身,目光死死地盯着凌枫,连声音都微微发颤:“你说的……是真的?” 凌枫眸光微沉,郑重地点了点头,语气笃定:“千真万确。” 画眉怔了片刻,忽然轻笑出声,眼底的惊骇化作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兴奋。 她猛地拍了一下桌案,眼中燃起狂热的光芒:“哈!有了这个秘密在手,姬如雪再如何心机深沉,也无法稳坐帝位!” 她双手紧握,指尖微微发白,兴奋得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凌枫,若此事运筹得当,姬如雪必然会被拉下皇位!届时,天下棋局将彻底改写!” 凌枫嘴角微微扬起,眼神晦暗不明,似笑非笑地看着画眉:“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要先破眼前的局!” 说话间,他指尖轻敲着一处红色标记。 李三元和李猛站在一侧,神色凝重,等待着他的最终决策。 画眉眸色深幽,似笑非笑地望着凌枫:“你真的确定,让我将这张假布防图送出去?” 凌枫淡淡地扫了她一眼,眸光幽深如渊,嗓音低沉而冷冽。 “赵成崇已经被我们逼入绝境,他的水源被毁,军心浮动,粮草消耗殆尽。” “现在,他唯一的选择,就是速攻破城。” 他缓缓伸出手,手指划过地图上的某处标记,声音不疾不徐:“但他依旧忌惮我们的防御,所以,他需要一个突破口。” 画眉目光微动,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你想给他一个假突破口?” 凌枫微微颔首,指尖轻点地图上被朱砂标注出的“城墙薄弱点”:“我们故意在这里露出破绽,让赵成崇误以为——这就是云州城最薄弱的环节。” 李三元紧盯着地图,眼神微变:“可若他真的进攻这里,我们守得住吗?” 凌枫眯起眼睛,嘴角扬起一抹冷笑:“这处城墙,看似防御单薄,实则——埋伏了整整三百枚雷火罐!” 李猛猛地倒吸一口凉气,瞪大双眼:“你……你把整整三百枚雷火罐埋在那里?!” 雷火罐,是云州军最新研制的爆炸陷阱,内含精细打磨的火药与铁片。 一旦引爆,不仅冲击力惊人,还会产生大面积的燃烧与飞溅伤害。 若赵成崇的大军在攻城时集中兵力进攻这一处“薄弱点”——只需一根火引,他们所有的攻城部队都将化作烈焰炼狱中的焦尸! 画眉眨了眨眼睛,轻笑了一声,眼底透出一丝异样的欣赏:“你还真是……杀人不见血啊。” 她缓步走到桌前,取过那张伪造的布防图,轻轻甩了甩,微微一笑:“赵成崇,恐怕做梦都想不到,这张他亲自拿到的布防图——竟然是你递过去的。” 李三元深吸一口气,目光肃然:“将军,此计若成,雍州军必然元气大伤!” 李猛拳头一握,战意昂扬:“好!就等赵成崇自己送上门来了!” 凌枫缓缓抬眸,眺望着窗外夜色下黑压压的敌营,目光森然,嗓音淡漠:“等到赵成崇的先锋军进入雷火陷阱……我们再来一场更大的杀局。” …… 夜色沉沉,乌云遮月。 雍州军大营外围,巡逻的士卒手持火把,在夜风中来回踱步,火光映在甲胄上,投下摇曳的影子。 一道纤细的黑影无声无息地掠过夜幕,步伐轻盈如燕,每一次踏足,皆精准避开巡逻士卒的视线,如同幽灵般朝着雍州军主帐潜行而去。 画眉,已然抵达。 她小心翼翼地摸出袖中的一枚鎏金玉牌。 月光透过云隙洒落,映照在玉牌上,隐隐可见炎字暗纹——这是张炎的私人信物,非亲信不得持有! 她嘴角微微勾起,指腹摩挲过玉牌,这,便是她进入雍州军的通行证。 深吸一口气,她整了整衣襟,缓步走向雍州中军大帐。 “报!” 亲兵匆匆掀开帐帘,单膝跪地:“主公,营外有一女子求见!” 赵成崇眉头微皱,目光冷冽如刀:“何人?” “她自称画眉,说是摄政王张炎的亲信,并带来了张炎的信物。” ------------ 妙策奇谋,臣助陛下力挽狂澜 张炎的亲信? 赵成崇目光微凝,沉思片刻,随后沉声道:“让她进来。” 不多时,画眉缓步走入大帐。 她步伐沉稳,眉眼冷淡,丝毫没有囚徒或叛徒的畏惧,反而带着一丝审视和不羁。 赵成崇冷冷地打量着她,眼神如鹰隼般锐利:“你是张炎的人?” 画眉淡淡一笑,纤细的手指缓缓从袖中取出鎏金玉牌,轻轻放在桌案上,目光平静:“这是摄政王的信物,赵司马可识得?” 赵成崇目光微寒,缓缓伸手拿起玉牌,指腹轻轻摩挲过玉面上的暗纹。 确实是张炎的物件。 赵成崇眼神微微一沉,随后眯起眼睛,目光锐利地盯着画眉:“若你真是张炎之人,为何会出现在此?你不是云州军的暗探吗?” 画眉轻笑一声,眸光幽深,缓缓道:“因为我识时务。” “赵司马应该清楚,凌枫这人……从来不信任任何人。” “他察觉到了我的身份,所以……我被他利用了整整两年,却始终无法进入他的核心。” “既然无法得信重用,何不投靠真正有希望的胜者?” 她声音平稳,目光坦然,仿佛真的早已看透了云州军的结局。 赵成崇盯着她,半晌未语,眼底闪过深思之色。 片刻后,他冷笑一声,将玉牌随手抛回桌上,淡淡道:“既然如此,你凭什么让我信你?” 画眉嘴角微微上扬,缓缓俯身,从怀中取出一张折叠整齐的布防图,轻轻放在案几之上。 赵成崇瞳孔微微一缩,伸手展开—— 这张地图上,详细标注了云州城的防御布置、军队驻扎位置,甚至包括粮仓、军械库的位置,更重要的是——其中一处城墙被标注为防御薄弱! 赵成崇眼底的寒意更浓,指尖轻轻叩着地图上那处薄弱点,声音低沉:“南城墙?” 画眉微微颔首,声音冷淡而笃定:“这是云州军真正的弱点。” “云州虽地势险要,但南城墙原本就是历代修缮最少之处,地基松散,一旦遭遇连环冲击,极易崩裂。” 她微微停顿,似是无意间流露出一丝嘲讽:“凌枫虽然狡诈,但他再怎么布置,也掩盖不了云州城原本的结构缺陷。” “赵司马若想速战速决,南城墙,便是你破城的唯一机会。” 赵成崇深深盯着她,眼底掠过一抹寒光,沉默不语。 唐鹰在一旁微微皱眉,低声提醒:“主公,这女人当真可信?会不会是云州军故意设下的局?” 赵成崇眯起眼睛,目光幽冷,指尖再次敲击地图,半晌,缓缓道—— “……她若敢骗我,我自会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话音落下,他猛地一挥手:“全军听令!明日拂晓,全军猛攻南城!” “我要让云州的城墙,在烈火之下彻底崩塌!” 雍州军大帐之外,夜风渐凉。 画眉缓步走出营帐,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她侧眸看了一眼远处的云州城,黑色的披风随夜风轻轻拂动,目光深幽,仿佛透过黑暗,看见了即将降临的雷火炼狱。 她低声喃喃,语气轻柔却透着森冷:“赵成崇……你真的以为,破绽会这么简单?” 这场戏,才刚刚开始。 明日拂晓,南城之下,便是雍州军的葬身之地。 她转身,隐入夜色之中,消失无踪。 夜色深沉,寒风穿梭于荒野之间,如鬼魅低语。 一匹快马在官道上疾驰,马蹄踏碎残雪,溅起飞扬的尘土。 画眉身披黑色斗篷,骑乘快马,朝着燕国京都疾行而去。 她的身影在暗夜中若隐若现,宛如流动的影子。斗篷翻飞,露出一抹绣着金线的鸦羽暗纹,这是属于大楚细作的独特标记——“隐鸦”。 这一次,她的任务不同寻常。 她的目的地,不是雍州大营,而是燕国皇宫。 云州的战局即将进入最关键的一步,而她,则要亲自促成另一场更加惊天的棋局——张炎的复出。 这一局,关乎整个天下的未来。 燕国京都,紫宸殿。 夜深露重,殿内金色的烛光映照着雕梁画栋,透过殿外的檐角洒落在漆黑的御道上,勾勒出一片朦胧的金影。 大燕的女帝——姬如雪,端坐在龙椅之上。 她的五指轻扣着御案,指尖微微泛白,眸光低垂,似在沉思,又似在压抑着心中的某种情绪。 殿中气氛压抑,群臣皆噤若寒蝉。 摄政王张炎的案子,再次被提起。 “陛下!” 户部尚书李元武大步踏出,拱手沉声道:“摄政王张炎,勾结齐国,意图颠覆朝纲,此罪不可轻恕!” “他虽贵为摄政王,但已犯下谋逆大罪,请陛下三思,不可再予宽恕!” 众臣闻言,纷纷附和:“陛下,摄政王狼子野心,万不可轻信!” 然而,姬如雪却未曾言语,只是微微闭了闭眼。 她何尝不知,张炎是个危险之人? 可是—— 她的帝位,并不稳固! 自她登基以来,朝堂之中,反对她的声音从未消失。 而张炎虽权势滔天,但他的存在,恰好压制了那些反对她的老臣。 如今张炎被囚,朝堂上的反对势力抬头,三方藩王也开始蠢蠢欲动…… 若此时杀了张炎,她的皇权,恐怕更加岌岌可危! “朕……真的能杀他吗?” 她指尖微微颤抖,缓缓抬眸,看向群臣。 “此事……朕自有决断。” 她语气平淡,听不出丝毫情绪,却让殿内瞬间安静下来。 众臣对视一眼,皆不敢再言。 夜色更深,宫殿外的风,卷起一片落叶。 彼时。 大燕京都。 天牢之中。 “吱呀——” 沉重的铁门,被缓缓推开。 一阵寒意,伴随着微弱的灯火,渗入潮湿阴暗的牢狱之中。 姬如雪来了。 她的脚步声在石板上回响,一步步走向牢房最深处——摄政王张炎的囚室。 囚室之中,一盏昏黄的油灯燃烧着,微光映照在囚牢之内那道白衣如雪的身影之上。 张炎,曾经的大燕摄政王,如今被困于这阴暗之地。 他的手腕上戴着锁链,然而他的神情却依旧从容,嘴角甚至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他缓缓抬眸,漆黑的眼眸,静静地落在姬如雪身上。 “陛下……”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润,透着一股令人难以捉摸的意味。 “终于舍得来看我了?” 姬如雪站在牢门前,目光复杂地望着他,良久,缓缓道:“张炎,朕若杀了你,你可有遗言?” 张炎轻轻一笑,毫不畏惧,反而缓缓站起身,指尖摩挲着冰冷的铁链,缓声道: “陛下要杀我,何必亲自来问?” “若您真的要我的命,只需一道圣旨,这天牢的狱卒,便会亲手割下我的头颅。” 他微微一顿,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可您没有这么做。” “所以,陛下……” 他眸光一转,直视着姬如雪,声音低沉:“你还需要我。” 姬如雪的瞳孔微微一缩,指尖不自觉地收紧袖口。 张炎的笑意更深,语气缓缓道:“陛下,这世上,能护住您的帝位的,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我。” “另一个……是已经死去的楚怀策。” “你,舍得让我死吗?” 姬如雪深吸一口气,冷冷道:“朕凭什么信你?你……不是一直想要朕的皇位吗?” 张炎低低一笑,目光幽深:“若我想要皇位,当初登基的,便不会是你。” 他缓缓走近一步,眼神灼灼:“陛下,你需要一只真正的鹰,而不是那些只会摇尾乞怜的老狗。” “若您真的想坐稳皇位,就必须借助我的力量。” 他微微停顿,最后一句话,缓缓吐出: “放我出去,我来助陛下稳定帝位!” ------------ 天降神谕,皇权在手策为尊 姬如雪呼吸微滞,心神剧震。 她本以为张炎会求饶,会狡辩,会编造谎言…… 可他没有。 他只是淡然地陈述一个事实—— 女帝需要他。 牢房之中,空气沉寂到了极点。 良久,姬如雪终于开口,声音缓缓而坚定—— “好。” “朕,放你出去。” “但若你敢背叛朕——” 她的声音陡然一寒,“朕,会亲手杀了你。” 翌日清晨,天牢大门缓缓开启。 一袭白衣的张炎,缓步踏出牢狱。 阳光洒在他的脸上,他微微眯起眼,深深吸了一口久违的新鲜空气。 “摄政王出狱了!” 消息迅速在燕京传开,朝堂震动! 无数人震惊,愤怒,恐惧…… 但张炎却只是微微一笑,淡淡地吐出一句话—— “要杀我张炎的人,还没生出来!” 燕国,自太祖立国以来,便遵循着每十年一次的国祭传统。 此祭祀不仅是对天地祖宗的敬奉,更是君权神授的象征,昭告天下皇权稳固,国运昌盛。 国祭之日,皇帝亲自主持,百官齐聚,民间百姓亦可朝拜,共同见证这一庄严神圣的时刻。 每逢国祭,皇帝都会在祭天台上向天地祈福,祷告大燕国运昌隆,风调雨顺,而这一仪式,也往往伴随着重要的政治宣示。 此次国祭,尤为特殊—— 因为这不仅是姬如雪继位后的首次大祭,更是她向朝野昭示皇权稳固的关键时刻。 自她登基以来,外有强敌环伺,内有权臣觊觎,朝局风雨飘摇。 而如今,她要借此国祭,向天下宣告——她,姬如雪,才是真正的帝王! 与此同时,各方势力的目光亦纷纷聚焦于此。 张炎出狱的消息,已然在朝堂掀起轩然大波。 更令人不安的是,在这国祭盛典的背后,似乎暗潮汹涌,隐藏着一股未知的危机…… 晨光初露,紫宸殿的金顶在阳光下闪烁着庄严的光辉,层层红漆宫墙映衬着苍穹之下的盛世皇朝。 今日,乃是百年一度的国祭,京都内外,王公大臣、文武百官皆身着朝服,整齐列立,等待着女帝姬如雪的降临。 宫门之外,百姓云集,朝圣般跪伏于长街之上,目光敬畏地望向通往皇城的祭天台。 “天佑大燕,吾皇万岁!” 人群中,跪伏的声音此起彼伏,仿佛汇聚成了一道滚滚声浪。 今日,姬如雪要祭天,以帝王之姿,昭告天地。 祭天台高耸于皇宫正中,四周环绕着金色的巨龙雕像,仿佛在守护着大燕的皇权。 姬如雪身披凤羽龙纹帝袍,缓步登上祭坛。她步履轻缓,却每一步都透着无可动摇的威仪。 她站定,缓缓抬眸,俯瞰苍生。 这一天,她要让所有人知道——她,是天命所归。 礼乐奏响,三百名宫廷乐师吹奏起恢弘的祭天古曲,钟鼓齐鸣,声震皇城! 高台之下,百官肃立,低眉垂首,不敢直视那至高无上的女帝。 礼官展开圣旨,朗声宣读: “今国泰民安,奉天承运,吾皇承继太祖圣德,谨以百年国祭,昭告天地——” “天佑大燕,永昌万世!” 姬如雪双手缓缓展开,目光凌厉,声音冷冽而庄严: “敬天地,祭列祖,朕以大燕之名,启天命之道。” 话音落下,跪伏在地的百姓,齐声高呼—— “天佑吾皇!”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瞬间,整个京都的祭祀氛围被推至顶点! 然而,正当姬如雪高举祭天玉玺,准备完成最后的祷告时—— 轰!! 一道惊天动地的巨响,猛然从天而降! 轰隆隆! 天际之上,一道烈焰划破苍穹! 一颗燃烧着熊熊烈焰的陨石,拖曳着滚滚浓烟,从云层之中轰然坠落! “天……天降神罚?!” “天啊!” “快跪下!快跪下!” 百姓惊恐万分,纷纷伏地痛哭,王公大臣更是脸色大变,震撼得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烈焰翻腾,黑烟滚滚,那颗陨石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径直落向京都北郊的圣湖—— 轰! 湖水炸裂,掀起数丈高的滔天水浪,天地间仿佛降下了天雷神罚,整座京都在这一刻震动不止! 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呆滞地望着那片升腾起黑烟的湖面,身体颤抖,几乎失去了思考能力。 而就在这时—— 湖面之上,那颗半沉入湖底的陨石上,赫然显现出一行血红的大字—— “天授圣皇,承天命!” “姬如雪,乃天选之君!” “逆者,天罚!” 一瞬间,整个京都哗然! “天……天降神谕?!” “老天爷亲自册封吾皇?!” “不……不可能吧……” “难道,陛下……真的是天选之君?!” 百姓们从震惊,到狂喜,纷纷跪地叩首,山呼万岁! “陛下乃天命之主!”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高台之下,文武百官原本还有些犹豫的目光,此刻全都化作敬畏与恐惧,纷纷跪地叩拜! 哪怕是那些曾经暗中支持藩王、对姬如雪皇权抱有怀疑的大臣,此刻也不敢再多言半句。 天意已决,谁敢违抗? 而站在高台上的姬如雪,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眼底浮现出一抹淡淡的冷笑。 她低垂着眼眸,指尖缓缓收拢,握紧了掌心的玉玺。 这一刻,她才真正成为了无可动摇的女帝! 高台之下,张炎负手而立,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他轻轻抬头,看向遥远的云州方向,目光深邃而晦暗。 “凌枫啊凌枫……” “当初你教给陛下如何用火雷攻城,如今她却用你的手段,铸造自己的皇权……” 他轻笑一声,低声喃喃:“你,可曾想到这一日?” 祭天台上,姬如雪缓缓收回目光,凤眸微眯。 “此刻,朕终于君临天下。” 她望向前方,无数臣民叩首跪拜,天命加身的信仰在这一刻达到巅峰。 她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龙纹玉玺,心中冷笑—— 凌枫……你虽智计无双,但终究还是棋差一招。 现在,朕才是天下真正的主宰! 国祭后,京都的气氛变得截然不同。 所有人都在谈论天命传闻,人人都在心中相信,姬如雪是天降帝皇。 百姓在街头巷尾议论纷纷,满眼的虔诚与信仰,仿佛她的每一个动作都能改变天地。 “天命之主,天选之君!”这些话语迅速传遍了整个京城,所有人都将她视作不可侵犯的存在。 这股信仰的力量从街头蔓延到朝堂,文武百官的态度也悄然改变。曾经那些怀疑她的声音,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些曾经默默支持藩王的人,终于明白,面对天命加身的女帝,他们根本无法与之抗衡。 ------------ 朕命昭天,挡路者皆斩无赦 在宫中,姬如雪稳稳坐在帝位之上,心中冷笑,所有的臣子都成了她权力的附庸。 然而,这场权力的游戏背后,隐藏着更深的阴谋。 张炎依然站在幕后的权力中心,静静观察着一切。 他知道,姬如雪只是表面上掌握了天下,实际上的权力,却早已在他手中潜伏。 表面上的忠诚臣服,实际上是他为自己铺设的权力阶梯。 “天命”给了她皇位,但张炎却清楚,这个皇位并不是最终的目的。 他没有真正屈服于她,而是将她当作自己计划中的一枚棋子。 姬如雪或许以为自己已经成为了天下之主,但张炎心底早已埋下了复兴大燕的种子。 他微微勾起嘴角,心中暗自盘算着下一步的阴谋。 “褒奖?只是一个小小的开始。”张炎低语,眼中闪烁着冷漠的光芒。 他知道,这个看似平稳的局面,正是他最终计划中的一部分。 他必须耐心等待,直到时机成熟,才会发动那决定性的冲击。 在宫中,所有人都为姬如雪的成功欢庆,而他,已悄然筹划着下一个步骤。 张炎的野心,已不再局限于辅佐女帝,而是掌控一切。 是夜。 摄政王府。 丫鬟轻轻地推开书房的门,手中端着热腾腾的茶盏。 她蹑手蹑脚地走进屋内,轻轻放下茶,准备转身离开。 书房内静悄悄的,唯有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古旧的书架上,映照出斑驳的光影。她低头,准备离开时,却突然感觉到一丝异样。 她回头看了一眼,发现书房的角落似乎有一抹黑影闪过。 丫鬟心头一惊,赶紧转身寻去,但房间空无一人,连丝毫痕迹也未曾留下。 她不禁皱起眉头,心中疑虑重重,难道是自己看错了? 不再多想,丫鬟悄然关上书房门,匆匆离去。 然而,就在她走远的瞬间,画眉悄然出现在书房的另一角。 她站在阴影处,轻轻叹了口气,喃喃自语:“若张炎不在府中,那他一定在……” 画眉的目光深邃,似乎早已知道了摄政王的秘密所在,她的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转身消失在阴影之中。 她知道,张炎此时必定正奔向那个地方,而那里,正是他真正的目标。 夜幕如墨,群星暗淡,唯有一轮冷月高悬天际,将微弱的银辉洒落在巍峨宫墙之上。 观星台,位于皇城东侧的高塔之巅,乃是历代帝王用来观测天象、推演国运之地。 此刻,四周寂静无声,唯有夜风穿梭于朱红廊柱之间,带起一道道阴冷的涟漪。 黑影闪过,两道身影悄然登上观星台。 一人披着黑色斗篷,隐去面容,另一人则身着青色长袍,袖口绣着齐国的虎纹暗纹。 “摄政王殿下。”青衣人拱手低声道,语气谨慎,“齐王有令——若今日之事败露,您我二人,皆不可存活。” 张炎负手而立,站在观星台边缘,眸色深邃,俯瞰着灯火通明的燕京皇宫,嘴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 “放心。”他淡淡道,声音从容不迫,“本王之事,从未有败这个字。” 青衣人皱眉:“可是——” “嘘。”张炎缓缓抬手,食指轻轻抵在唇边,眯起眼睛,目光幽深地望向远方夜空。 “你有没有听到……奇怪的声音?” 青衣人一怔,下意识地四下环顾,夜风呼啸,隐约间,竟然能听见一阵低沉的嗡鸣声,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夜空中急速掠过! “那是——?” “咻!” 一道极细的火光,划破夜空! 轰! 火焰陡然炸开! 天空中,一片赤红火光骤然腾起,照亮了整个观星台! “有刺客!” 皇宫禁军的喊声,在黑夜中炸裂开来! 不知何时,夜空中竟有数十只鸽群振翅飞翔,它们的羽翼间染着奇异的磷粉,在夜色的掩映下,宛如一团团幽幽鬼火! 此刻,磷粉受热,瞬间自燃,鸽群在烈焰包裹中纷纷坠落,如同天火降世,将整个观星台照得通明! 青衣人脸色惨白,心知事情败露,猛地拔出袖中短刃,厉声道:“殿下!快撤——” “啪!” 一只鸽子的燃烧羽翼,正巧落在他肩上! “啊!” 青衣人惨叫一声,火焰瞬间吞噬衣袍,黑烟翻滚,他在地上疯狂翻滚,试图扑灭火势,但烈焰迅速灼烧皮肉,空气中弥漫着焦臭味! 张炎微微皱眉,后退一步,眼中掠过一丝冷意。 他知道自己被盯上了。 “抓刺客!快!护卫摄政王!” 数十名禁军,从四面八方包围而来! 刀剑出鞘,火光映照着冰冷的刀锋。 刺目的光芒照耀在张炎俊美如玉的面庞上,他却依旧神色平静,仿佛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他缓缓抬手,轻轻拍了拍衣袖上的灰烬,目光淡漠地扫过那被烧得半死不活的齐国密使,缓缓叹了口气: “看来……本王不杀你,今日也活不了了。” 说罢,他转身,竟毫无惧色地迎向禁军。 …… 天亮。 金銮殿之上,群臣跪伏,气氛凝滞。 大殿正中,摄政王张炎跪在御阶之下,白衣如雪,身形挺拔,神色平静,丝毫没有昨夜被擒的狼狈。 御座之上,姬如雪静静地看着他。 她的眼神无波无澜,指尖轻轻扣着龙椅扶手,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群臣之中,户部尚书李元武猛然出列,怒声道: “陛下!昨夜摄政王私通齐国密使,意图谋逆,如今证据确凿!此等叛贼,理应立斩!” “请陛下明鉴!” “请陛下下旨,诛杀乱臣贼子!” 文武百官,齐声叩首! “请陛下诛杀张炎!” 声音震动大殿,回音久久不散。 张炎闻言,依旧神色从容,他缓缓抬眸,直视姬如雪,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陛下,看来……您这皇位,坐得还是不太稳啊。” “若稳固,又何必让这群鼠辈在此喧嚣?” 姬如雪眉眼微微一挑,缓缓开口,声音平静无波: “张炎,你昨夜究竟在做什么?” “私通齐国,意图何为?” 张炎微微一笑,轻叹道:“陛下觉得呢?” 他眯起眼睛,语气悠然:“昨夜天火降世,惊动京都,群臣人人惶恐……但偏偏,第一时间发现刺客的,是谁?” 群臣脸色一变! 他微微一顿,声音淡漠:“又是谁,第一时间召集百官,逼迫陛下对我下诏?” ------------ 先帝遗诏,皇权归属未必如君所愿 大殿之内,顷刻间陷入一片死寂! 张炎的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视着在场众臣,嘴角噙着一抹嘲讽的弧度。 “诸位,若真要逼宫,也请拿出点真正的手腕。” “这般拙劣的陷害,未免太小瞧本王了。” 大殿之上,一片沉默! 所有人,竟然被张炎反将一军,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应对! “陛下!” 李元武猛然拱手,沉声道:“摄政王狡辩!此人绝不能留!否则必成祸患!” 群臣纷纷附和:“请陛下杀张炎!” 殿内杀意渐起! 然而,就在此刻,姬如雪却缓缓抬起手,微微摆了摆。 她眸光淡漠,声音平静无波: “朕不同意。” “……?!” 群臣大惊! 张炎微微一笑,缓缓垂眸,眼底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光芒。 “陛下……您,终于聪明了。” 女帝姬如雪强行饶恕了摄政王张炎后,朝堂震动,群臣的不满情绪一触即发。 张炎能逃脱一次重罪,让许多大臣心中不平,他们的眼中闪烁着疑虑与不信。 “为何饶恕此贼?他若不死,岂能安天下?”有大臣私下低语。 不少人开始在朝堂上直言,质疑女帝的决策,认为她软弱无力,无法掌控权力。 “陛下必有不可告人的心思。”某些官员悄然开始散播这样的言论,暗中挑拨离间。 更有流言在夜幕降临时悄然浮现,京都城内,街头巷尾,开始传起了姬如雪与张炎有着不为人知的关系。 有人言之凿凿地说,张炎与女帝勾结,意图操控整个大燕的帝位。 “陛下当初并非天命之选,张炎借机操控,野心勃勃。” “若非张炎庇护,姬如雪怎能坐上这帝位?” 从上到下的议论声渐渐扩散开来,尤其是那些原本心存不满的权臣,纷纷开始附和。 一时间,京都内外传言四起,许多人开始质疑女帝的合法性与权力基础。 民间的气氛变得愈发紧张,百姓们心中充满了不安,纷纷猜测皇宫内发生的种种隐秘事务。 朝堂上的大臣们虽然表面上还保持敬畏,但内心的不满已经变得愈发明显。 “张炎必定还会有所动作,迟早会威胁到陛下的江山。”李元武私下对几位亲近的大臣低声说道。 流言如同野火蔓延,若再不压制,这将直接影响整个帝国的安定。 然而,所有的传言与不满,似乎都被画眉暗中推动着。 她从未露面,却在背后悄然散播着那些让人不寒而栗的谣言,巧妙地在朝堂和民间播下了不信任的种子。 “若没有张炎的支持,姬如雪怎能稳坐龙椅?”她低声喃喃,眼中透着一股冷意。 她知道,这些流言将会慢慢形成漩涡,最终让姬如雪和张炎的关系暴露无遗。 当流言渐渐成为现实,京城的风暴也将悄然逼近。 京都的空气变得沉闷,仿佛乌云遮蔽了整座城池。 街头巷尾,再无往日的喧嚣,取而代之的是低声耳语和匆匆而过的行人。 茶馆里,人们围坐在一起,目光游移,言辞谨慎。 有人压低嗓音交谈,语气充满疑虑,而更多的人只是默默聆听,不敢妄言。 市场上,摊贩们的吆喝声变得零落无力,即便是讨价还价,也透着几分敷衍和心不在焉。 有人偷偷四下张望,仿佛担心被人听见,连脚步声都比往日轻了几分。 酒肆之中,往昔谈论战事与国运的豪言壮语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杯接一杯的沉默。 有人抿着酒盏,若有所思,有人只是盯着案几上的残酒,眼神晦暗不明。 城中驿馆外,来往的信使频繁,送出的公文比平日多了数倍。 人们察觉到异样,却无人敢多问,只能悄悄揣测,又有哪位大臣上书,又有哪桩政事掀起波澜。 庙宇香火鼎盛,却无人高声诵经。 求签问卜的人络绎不绝,但每一个人拿到签文后,都只是在原地站了许久,脸色复杂,似悲似惧。 夜晚的街巷更显得压抑。 往日点灯闲谈的邻里不见了踪影,门户紧闭,唯有风穿过长街,吹得纸灯微微摇晃,映照出一片晦暗的光影。 整个京都,都沉浸在一股不安的静谧之中,像是一潭看似平静的湖水。 然而湖底暗流汹涌,随时可能掀起一场无法控制的风暴。 悄无声息中,谣言的方向随之转变。 “你听说了吗?先帝死前,曾亲笔写下传位诏书,可陛下……” “陛下是夺位的?!” “这事是真是假?” “朝堂上的老臣司马烈,似乎也知道些什么……” 酒楼之内,茶馆之中,甚至是王侯府邸的深院,一道道窃窃私语在暗夜之中蔓延,如燎原野火,席卷整座皇城。 京师风雨欲来,人心浮动。 而这场传言的始作俑者,正是——画眉。 幽深的宅院之中,烛火微微摇曳,映照着一抹窈窕身影。 画眉身着一袭烟青色长裙,手执细长竹管,轻轻摇晃,抬手将细沙缓缓洒入铜炉之中,淡淡的檀香弥漫开来。 她的目光沉静如渊,映照出铜镜中的自己。 “这道消息,已足够让燕京彻底乱了……”她轻声呢喃,唇角浮现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此前身在云州之时,凌枫告诉他的正是这个消息。 彼时,她被震惊到无以复加。 而现在,这个绝密消息,也成了她操盘京都风云的最好把柄。 “姬如雪啊姬如雪,我倒是要看看,你能怎样破局!” 一念至此,身后忽然传来一阵窸窣之声。 随即,一道黑影跪伏在地,低声禀告:“密探回报,消息已在京中彻底传开,甚至连王公贵族都开始私下议论陛下的继位之事。” “很好!”画眉微微颔首,眸光冷冽:“有此前的两道谣言加持,足够姬如雪掣肘得了,接下来,就看司马烈的了。” 次日清晨,金銮殿之上,百官列立。 御座之上,姬如雪身披九龙凤纹冕服,静静地端坐着,眼眸低垂,指尖缓缓敲击着龙椅扶手,神色淡漠。 可殿中气氛,却沉重得仿佛压得人喘不过气。 站在朝堂中央的,是燕国资历最深的元老——太傅司马烈。 这位白发苍苍的老臣,眉眼间满是隐忍与决绝,双目紧盯着高座上的姬如雪,拱手沉声道: “陛下,臣今日所言,关乎社稷根本,请陛下慎听!” 姬如雪目光微抬,淡淡道:“太傅但说无妨。” 司马烈深吸一口气,声音如雷霆炸裂: “先帝死前,曾亲笔书写传位诏书! “但这份诏书,自先帝崩逝后,便被人暗中截留,至今未曾公布于世!” 此言一出,殿中众臣尽皆骇然! “什么?!” “先帝传位诏书?!” 群臣面面相觑,交头接耳,甚至有些人的脸色瞬间煞白,额头冷汗直冒。 这是何等惊天之秘! 倘若传位诏书确实存在,那意味着——姬如雪的皇位,根本不合理! ------------ 杀伐决断,忠奸之辨朕独裁 高座之上,姬如雪的手指微微一顿,缓缓抬眸,凤眸之中浮现出一抹深不见底的寒意。 她没有慌乱,没有震惊,甚至连怒意都没有。 她只是淡淡地看着司马烈,声音平稳如水:“太傅此言,可有凭据?” 司马烈抬头,目光凌厉:“陛下,您是知晓此事的,对吗?” 姬如雪眯起眼睛,声音微冷:“你在质问朕?” 司马烈拱手,目光沉痛:“陛下,臣自太祖开国便侍奉燕国,至今六十载,从未做过有负燕国社稷之事。” “臣不曾反对陛下登基,因为臣相信您是明君。” “可如今,摄政王张炎未死,朝堂倾轧不止,陛下为固皇权,竟不惜残害忠臣、威逼臣子……” “如此行径,已失帝王仁德!” 他说到此处,猛然昂首,目光炯炯: “陛下若仍存皇恩,请将先帝传位诏书公之于世!” 朝堂之上,顿时死一般的寂静。 众臣心跳加速,甚至有人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气氛紧绷到了极点。 而姬如雪,依旧端坐在高座之上,神色平静无波,仿佛这番话根本无法撼动她的情绪。 良久,她缓缓开口,声音淡淡,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司马烈,你太天真了。” 她轻轻笑了一声,笑意却寒彻骨髓:“你觉得,朕会因你的三言两语,而交出帝位?” 她微微低头,目光犀利如刀:“还是说……你打算凭这张嘴,颠覆朕的皇权?” 司马烈猛地抬头,怒道:“陛下!您真要掩盖此事?!” 姬如雪眸光一冷,缓缓起身,俯视着这位老臣,声音如寒冰:“朕是当今天子,天命所归!你要颠覆朕?凭什么?” 她的声音微微拔高,带着一股帝王独有的森冷威严:“凭你一句空口之言?还是凭一张根本未曾现世的诏书?” “司马烈。” “你当真是老糊涂了。” 她的语气冰冷至极,如锋刃般直刺司马烈的心脏。 司马烈双目赤红,死死盯着她,终于明白了——眼前的这个女人,已经完全不同了。 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顺从于朝臣、温和仁厚的女帝。 她已然变成了真正的帝王——冷酷、果决、不容挑战! “……好,好……” 司马烈缓缓退后一步,脸上浮现出一抹悲哀的笑意,缓缓闭上眼睛,长叹一声:“老臣……果然看错你了……” 他猛然睁开眼,直视姬如雪,厉声道: “燕国不可无德帝!” “陛下若执意掩盖真相,老臣便以死明志!” 他猛然转身,环视群臣,高声道: “诸位同僚——你们可知,先帝传位诏书,藏在——” “住口!” 姬如雪厉喝,凤眸中寒光暴涨,周身气势骇人,整个金殿似乎都在她森冷的威严下微微震颤。 禁军瞬间拔刀,齐刷刷围住司马烈,刀刃在殿内烛火映照下泛着森冷寒光。 然而,司马烈毫不畏惧,拼命挣扎,仍欲将话喊出:“诏书——” 姬如雪眼底闪过一丝彻骨的杀意,猛地挥袖,冷冷吐出一句。 “割了他的舌头。” 话音落下,禁军首领毫不犹豫地上前,眼中无一丝怜悯。 两名禁军死死按住司马烈的肩膀,膝盖狠狠压住他的双腿,将他强行跪倒在金砖之上。 一柄锋利的匕首寒光一闪,带着森然杀意,抵住了司马烈的下颚。 “住手!” “陛下——不可——” 朝堂群臣大惊失色,纷纷上前阻拦,然而却被禁军长刀横挡,动弹不得。 司马烈双目喷火,怒吼道:“姬如雪!你弑君夺位,终有一日……呜!!” 他的话被生生截断。 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大殿,鲜血喷涌而出,一截血淋淋的舌头滚落在金砖之上,鲜红刺目! 司马烈的身子剧烈痉挛,喉中发出痛苦的呜咽,整张脸因剧痛而扭曲,双手疯狂颤抖,指甲深深抠入砖缝,血肉模糊。 殿内一片死寂,唯有他撕心裂肺的痛哼回荡在每个人耳边,如恶鬼索命,令人毛骨悚然。 “司马大人!” “陛下如此暴戾,如何服众?!” 司马烈一党的官员再也无法忍受,一声怒吼,纷纷冲向禁军,试图救下司马烈。 顿时,朝堂内乱作一团! 姬如雪目光骤冷,缓缓吐出最后的审判:“朕给过你们机会。” “既然执意找死——” 她猛地抬手,五指一收,森然吐出三个字: “当场斩杀。” 禁军得令,如狼似虎地扑杀上前! “啊!” 第一声惨叫响起,一名官员被一刀削去半边肩膀,鲜血狂喷,栽倒在地,抽搐不止。 紧接着,兵刃交错,刀光四起,金殿之上顿时化作修罗地狱! 禁军的刀锋无情地收割着反抗者的性命,鲜血喷溅,温热的血液溅满金砖玉阶,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 “不要杀我……” “饶命啊!!” 惨叫声此起彼伏,求饶声、哀嚎声混作一片,但回应他们的只有冰冷的刀锋。 司马烈已然力竭,被两名禁军拖至殿前,身上鲜血淋漓,他的嘴巴不断张合,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长刀高高举起,寒光一闪。 噗嗤! 鲜血冲天而起。 司马烈的头颅被当场斩落,滚落在殿中,他的双眼依旧圆睁,死不瞑目! 尸首分离的刹那,禁军士兵蜂拥而上,乱刀齐下,血肉模糊! 咔嚓! 噗嗤! 每一刀落下,都是皮肉撕裂的声音,每一声惨叫,都是生命被终结的哀鸣! 司马烈的尸身被砍成血肉碎块,染红了整个金砖地面,他的同党亦被尽数屠杀,无一幸免! 不消片刻,整座大殿已被鲜血浸透,血水顺着殿阶流淌而下,汇聚成一片猩红的池塘。 满朝文武战战兢兢,早已被眼前的血腥屠杀震慑得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 他们惊恐地望着龙椅之上的姬如雪。 那一袭玄金帝袍之上,不知何时已染上了几点斑驳的血迹,她静静地站在那里,宛若一尊冷酷无情的神祇,俯瞰芸芸众生。 她扫视群臣,缓缓开口,声音冷漠如死水。 “今日之事,至此为止。” “谁若再敢妄言……” 她微微一顿,唇角勾起一抹冷淡的弧度,眸光幽深得令人心悸。 “与他们同罪。” 殿内鸦雀无声,众臣心胆皆寒,纷纷跪倒在地,瑟瑟发抖。 血色之下,帝王之威,彻底笼罩朝堂! ------------ 权谋较量,征途之上唯余敌手 金銮殿的空气中,血腥气未散,死一般的沉寂弥漫在每一寸空间。 殿门外,血水缓缓沿着汉白玉台阶流淌,透过晨光折射出诡异的红光,宛如一条狰狞的血河。 尸骸残碎,瘫倒在地的无头尸体,抽搐未止,断肢残躯横陈四方。 群臣跪伏在地,无人敢抬头。 所有人都知道,今日之后,姬如雪不再只是燕国的女帝——她,是一位真正敢以鲜血铸就皇权的帝王。 龙椅之上,姬如雪静静地立着,衣袍上的血迹已然干涸,斑驳地贴在玄金纹路之上。 一众朝臣惶恐跪地,没人敢抬头仰视女帝。 在悄无声息中,女帝已经退出了朝堂。 朝堂屠戮之后,燕国京都陷入一片压抑的死寂。 昔日繁华的街市,如今人迹稀少,唯有巡逻的禁军冷眼扫视四方。 官员们噤若寒蝉,百姓们战战兢兢。 每个人的眉目间都带着惶恐,仿佛头顶的天空压得更低了些。 是夜。 摄政王府,密室之内。 幽暗的烛光将密室的墙壁映得一片朦胧,书案上放着一封密信,信上的字迹如刀锋般凌厉。 “殿下,若能成大事,我齐国愿助您重夺帝位。” 信尾处,一枚血红的印章印着虎纹,正是齐国皇室的徽记。 张炎静静站在书案旁,目光停留在信纸上,嘴角缓缓扬起,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 “齐国新君……”他低声自语,声音轻缓,却带着一股冷冽的寒意。 “想利用我,未免也太急了些。” 一名身着青衣的密探跪伏在地,声音低沉:“殿下,齐国那边传来消息,已安排好一切,只需您一点头,他们的人便可动手。” “什么时候?”张炎漫不经心地问,手指轻轻敲击着书案,仿佛在打着某种无声的节拍。 “三日后,皇宫家宴。”密探抬头,眼神微微闪烁。 “齐国暗线早已安插在宫中,家宴上的膳食……只需在酒中加一点破血丹,那女人定然无药可救。” “破血丹……”张炎低声重复着,眼神渐渐深邃。 这毒,听起来简单,却无色无味,入喉即发,半刻钟内便能让人七窍流血而亡。纵使御医在旁,也难以救治。 “齐国这招,倒是够狠。” “殿下,此事一成,齐国许诺会送来两万精锐助您夺取皇权。如今朝堂动荡,只要……” “够了。”张炎淡淡开口,语气不疾不徐,却让密探不由得低下头,不敢再多言。 他负手踱步至窗前,透过厚重的帘幕,看向远处皇宫高耸的轮廓。 姬如雪……这位女帝,以血腥手段震慑朝臣,以天命之名稳固人心,看似无懈可击。 可是,越是看似强大的帝王,内里的破绽便越多。 张炎嘴角微扬,眼底闪过一抹幽冷。 “让齐国的人动手……未免太直接了。” 他转身,注视着跪伏在地的密探,语气淡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传我的命令。” “此事,我要亲自赴宴。” 密探微怔,猛然抬头,目光中带着一丝疑惑,却不敢多问,低头领命:“属下明白。” 张炎的目光幽深,声音低沉。 “齐国以为,他们能操控我……” “哼,他们可曾想过,棋局中的对手,未必只有姬如雪。” 一阵风穿过密室,烛火微微摇曳,映得他的身影愈发模糊,仿佛隐匿在浓重的黑暗之中。 这场家宴,已不仅仅是毒杀姬如雪的阴谋,更是一场权谋的较量。 张炎轻声自语:“齐国……姬如雪……” 几乎同时。 宫城之外,一座不起眼的小院中,孤灯摇曳,映照着屋内一道窈窕身影。 画眉端坐在桌前,指尖摩挲着一封刚刚展开的密信,眉头紧锁,眼中浮现出一抹前所未有的凝重。 “皇宫家宴,破血丹毒杀姬如雪,齐国暗中插手。” 寥寥数语,却如惊雷般在她心头炸响。 她放下信纸,深吸一口气,掌心微微冒汗。 张炎竟真的要对姬如雪下手了……这场棋局,已经到了最危险的阶段。 画眉缓缓闭上眼,脑海中飞速思索着所有可能的局势变化。 若姬如雪死了,张炎便能以摄政王的身份控制朝政,再联合齐国的势力,彻底掌握皇权。 可若是这次刺杀失败,张炎也必定不会坐以待毙,齐国不会就此罢手,届时大燕内乱,天下必乱! 画眉睁开眼,眸光微寒。 她不能让张炎得逞。 这不仅关乎姬如雪的生死,更关乎天下局势的走向。 自己该如何做? 她可以选择将消息透露给姬如雪,让女帝提前防备,但姬如雪毕竟与张炎关系复杂,未必会立即翻脸对付他。 更何况,姬如雪的权势虽然稳固,但能完全压制张炎吗? 她的心狠手辣,未必能迅速斩草除根。 那么,唯一能迅速解决问题的,就只有。 凌枫! 画眉深吸一口气,提笔,蘸墨,落笔如飞。 “凌枫,紧急情报——张炎三日后皇宫家宴,以破血丹毒杀姬如雪,齐国暗中协助……” 她手腕微顿,目光一凝,笔锋重重落下几个字。 “此事,唯有你能破局!” 写完,她立刻将信件折好,密封,取出一只黑羽信鸽,小心翼翼地将信件绑在鸽腿上。 画眉捧着信鸽,目光深沉地望着夜空。 “凌枫……”她低声呢喃,语气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期待,“这次,你能赶上吗?” 她松开手,黑羽信鸽拍打翅膀,振翅而起,消失在夜幕之中。 千里之外,云州城。 帅营之中,军帐高悬,战图铺满案几,灯火映照着一张冷峻如铁的脸庞。 凌枫站在案前,负手沉思,目光紧锁着战局。 雍州军虽然战败,可是主力尚在。 赵成崇誓死要拿下云州,云州之战,前途一片渺茫。 可他并未因此松懈,因为他清楚,这场乱世才刚刚开始。 “报!” 帐外,一名传令兵快步冲入,单膝跪地,双手捧起一封加急密信:“将军!紧急密报!” 凌枫眉头一皱,抬手接过信件,目光一扫,瞬间瞳孔微缩。 “张炎……竟然要毒杀姬如雪?” ------------ 血债未偿,仇敌之敌亦为盟友 凌枫眉头紧皱,神情冷峻,手中的信纸被指节微微捏紧。 “破血丹……”他低声重复,目光深邃,“齐国插手暗杀女帝……这是要让燕国彻底乱起来。” “此事事关重大,我们不能坐视不理。” 李三元沉声道:“将军,你的意思是……我们要插手燕国的高层之争?” 凌枫缓缓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燕国之事,我本不愿管。” “可张炎这步棋,已经威胁到了天下大局。” 他缓缓转身,目光如电,沉声道。 “姬如雪不能死!传书给画眉,让她务必阻止张炎的计划。” “那毒妇死了岂不干净!”李猛猛地一拍案几,满脸怒意。 “将军,张炎要杀姬如雪,那不是正好吗?少了她,我们还能少个对手!” 凌枫未答,指尖轻轻摩挲着案上的一支令箭。 “姬如雪若暴毙,张炎即刻扶持幼主登基。”凌枫淡淡开口,语气平静,却透着森寒杀机。 他缓缓展开一张燕国边防图,手指沿着地图边缘缓缓滑过,最终落在一处——云州。 “届时,二十万齐国铁骑就能名正言顺地开进燕京。” 他目光冷冽,缓缓抬头,看向李猛:“李猛,你告诉我——齐国军队若入燕京,会不会趁机夺下整个北疆?” 李猛怔住,脸色微变:“这……” “他们若掌控燕国,云州呢?”凌枫声音沉冷,手指微动,轻轻点在云州的防线之上。 “我们腹背受敌。” 李猛额角渗出冷汗,嗓音微哑:“所以……张炎的真正目的,是引齐军入燕?” “不错。” 凌枫缓缓收回手指,放下箭矢,眼底透出一丝森寒杀意。 “燕京若乱,张炎就能借机清洗朝堂,扶持新皇,借平乱为名让齐军堂而皇之地进驻。” “齐燕联手,天下将无一地可安。” 李三元深吸一口气,神情凝重:“那我们该如何应对?” 凌枫冷笑:“兵者,诡道也。” 他微微抬眸,目光锋利如刃:“画眉那边,必须让姬如雪活着,但她也必须明白——她身边,最大的威胁,并不是我们。” “而是张炎。” 他眸色幽深,缓缓道:“传书给画眉,启动断尾计划。” 翌日清晨,晨光微熹,皇宫藏书阁深处,画眉静静地翻阅着一卷尘封的档案。 烛火微微摇曳,映照在那张绝美却冰冷的侧脸上。 她的手指轻轻翻过一页,目光落在几行陈旧的字迹上。 张炎,摄政王,先帝养子,幼年入宫,受封安亲王…… 画眉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有趣。” 她缓缓合上卷宗,随后转身,从袖中取出另一份几乎一模一样的档案,将其小心翼翼地塞入书架一角。 不同的是这份档案上的内容,与第一份记录截然相反。 张炎,非先帝养子,幼年流落燕京,身份成谜,未曾被正式册封…… 两份档案,两种截然不同的记录。 “姬如雪,你若看见了这两份矛盾的记载……会怎么想?” 画眉轻笑,取下发间的一枚银针,轻轻插入书架缝隙,制造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痕迹,仿佛有人曾偷偷翻阅过这些文献。 这一切,足以在姬如雪心头埋下一颗怀疑的种子。 画眉缓缓起身,拂去衣襟上的微尘,最后扫了一眼这处藏书阁,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张炎……你当真以为,自己是唯一的操盘手?” 她微微一笑,缓步踏入黑暗之中,悄无声息地消失。 风暴,即将掀起! 皇宫之内,静谧如死水。 紫宸殿,殿门缓缓开启,一道白色的身影迈步而入。 张炎步伐沉稳,目光平静地扫过大殿内森然站立的金甲侍卫,微微一笑,缓缓行礼。 “臣,叩见陛下。” 御座之上,姬如雪凤眸微敛,抬眸淡淡看着他,指尖轻轻摩挲着龙椅的雕纹,神色无悲无喜。 张炎缓缓抬起头,与她对视,声音低沉。 “陛下,三日之前,天降陨石,震惊京都。此乃天人感应,臣斗胆奏请陛下应当亲自祭告苍天,以示敬天顺命,平息人心。” 殿内沉寂片刻,群臣皆屏息凝神,等待着女帝的回应。 片刻后,姬如雪终于开口,语气平淡如水:“摄政王此言有理。” 她缓缓起身,目光俯瞰众臣,语气冷然:“既然天降异象,朕便亲自祭天,以告先祖。” 张炎微微一笑,低头恭敬行礼:“陛下英明。” 然而,他的眼中,却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幽光。 深夜,皇宫藏书阁。 姬如雪静静地翻阅着一卷尘封已久的宫廷档案,烛火微微跳跃,在她冷冽的侧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 她纤长的手指缓缓滑过纸张,目光落在其中一行文字上。 张炎,摄政王,先帝养子,幼年入宫,受封安亲王…… 然而,下一瞬,她将手中这份卷宗放下,从桌案另一侧拿起另一卷档案,缓缓展开。 张炎,非先帝养子,幼年流落燕京,身份成谜,未曾被正式册封…… 两份档案,两种截然不同的记载。 姬如雪的眼神渐渐冷了下来。 “有意思……”她轻声呢喃,目光深邃如寒潭。 她知道,这份矛盾的档案,绝不是宫中书吏的疏忽,而是有人故意为之。 但那个人是谁? 是故意让她发现这些漏洞,引她深查,还是……想要掩盖什么? 她的指尖轻轻扣在案几上,思索片刻后,缓缓合上卷宗,低声道:“皇城司。” 一道黑影悄然自暗处跪伏而下,声音低沉:“属下在。” “彻查摄政王身世。”姬如雪的声音不疾不徐,却透着冷冽杀机,“务必隐秘,三日内,给朕一个确切的答案。” “是。” 黑影倏然消失,藏书阁再次陷入死寂,唯有烛火微微跳动,仿佛预示着即将掀起的风暴。 翌日,皇城司密室内,铜灯幽幽燃烧,映照着房中一卷卷机密档案。 一名黑衣男子匆匆步入,双手捧着一封密报,低声道:“统领,大事不好。” 皇城司统领徐冷目光如鹰,缓缓接过密报,展开一看,瞳孔猛地一缩。 “张炎,实为齐国皇室血脉。” 一瞬间,整个密室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徐冷死死盯着密报上的字迹,握紧的手微微颤抖。 “这怎么可能……” 张炎,竟然不是燕国人? 更可怕的是,他竟是齐国宗室子弟,潜伏燕国多年! 想到这里,徐冷额角冷汗直冒。 若这个消息被证实,意味着燕国的摄政王,竟是齐国埋下的一枚定时炸弹! “立刻禀报陛下!” 徐冷猛然起身,声音低沉而急促:“这件事,绝不能再耽搁了!” ------------ 帝心深邃,皇位之巅唯余孤影 皇宫深处,姬如雪静静地站在观星台上,微风拂动她的衣袍,夜空星辰闪烁,洒落一片淡淡的光辉。 她缓缓抬起手,轻轻触摸着脖颈间的玉佩,指腹摩挲着那精致的雕纹。 这块玉佩,内部空心,藏着一颗解毒丹。 她早已察觉,身边的阴影越来越多,危机四伏。 明日祭天,她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天命加身,还是……杀机四伏的死局。 然而,她缓缓勾唇,眼底泛起一抹冷冽的笑意。 “张炎!没想到你竟藏得如许之深。还是朕小瞧你了。” 她低声自语,语气轻柔,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帝王威严。 “你以为,朕会任你摆布?” 夜风呼啸,吹散了高台上的烛火,星光洒落,仿佛预示着风暴即将降临。 京都夜色如墨,寒风裹挟着隐隐的不安,笼罩在皇宫高耸的宫墙之上。 皇城司衙门之内,密室烛火摇曳,映照在徐冷森然如刀的脸庞上。 他手握皇命,缓缓展开一封密诏,目光锐利如鹰。 “皇命——即刻起,封锁京都城门,严查出入,所有可疑之人,都务必置于皇城司的严密监控之下。” “还有,密切监视摄政王张炎的一举一动,任何异动,第一时间禀报陛下。” “遵命!”黑衣密探拱手领命,身形如鬼魅般瞬间消失在夜幕之中。 徐冷缓缓抬眸,目光幽深,眸底浮现出一抹不易察觉的森然冷意。 监视张炎只是明面上的命令,真正的关键,是另一个人——画眉! 自从皇城司追查张炎的背景后,便意外发现了一道游离在各方势力之外的影子——一个身份成谜的女子,暗中往来于摄政王府、宫中藏书阁、甚至与云州军有所联系。 更可怕的是,她的情报来源与传递方式,极其隐秘,甚至连皇城司也无法精准锁定她的身份。 “此女,绝非等闲之辈。”徐冷眯起眼睛,轻轻叩击案几,沉声道:“查清她的行踪,若有问题——就得铲除!” 黑暗之中,一道身影悄然消失。 皇城之内,杀机已然弥漫。 同一时间。 画眉悄然潜入一处偏僻宅院,取出一只黑羽信鸽,小心翼翼地解下鸽腿上的小小竹筒。 她打开竹筒,取出信件,快速扫过。 “姬如雪不能死!若她死,齐燕合谋,天下必乱!” “此局,务必保姬如雪活命。” 信件末尾,落款是凌枫。 画眉目光微沉,指尖缓缓摩挲着信纸,片刻后,她轻轻一笑,眼底闪过一抹若有所思的光芒。 “张炎要逼宫?呵……果然不出所料。” 她的笑意未落,忽然。 啪嗒! 窗棂外,一道黑影悄然掠过,夜风轻轻拂动,似乎有视线正在暗中窥探。 画眉眼神微变,瞬间警觉! 她手指一抖,迅速将信件投入桌旁燃烧的烛火之中。 火舌瞬间吞噬纸张,将所有字迹化为灰烬! 与此同时,门外传来一阵极轻微的脚步声,若非她听觉敏锐,恐怕根本无法察觉! “有人在盯着我?” 画眉眼底闪过一抹寒意,她并未慌张,而是迅速调整气息,缓步走向门口,神色如常地打开门,目光扫过院落。 空无一人。 然而,她却知道,刚才有人在暗中监视自己。 她轻轻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看来……姬如雪已经注意到我了。” 她低声呢喃,目光幽深如渊。 此事。 紫宸殿之中,姬如雪静静地端坐在龙椅之上。 纤长的手指缓缓敲击着玉案,目光深邃,唇角浮现一抹冷笑。 皇城司已经来报,凌枫的密信,已经被她截获。 她低头,看着那封信上的字迹,缓缓地念道:“姬如雪不能死,若她死,齐燕合谋,天下必乱……” 她轻轻一笑,眼底杀意弥漫。 “凌枫啊凌枫,你倒是比我想象中,更在意这天下。” 她缓缓放下信纸,目光幽幽,声音冷淡:“不过……你以为,朕会被你操控?” 她轻轻抬手,拈起一枚朱砂印玺,蘸墨,重重地落在一封明黄色的诏书上。 “既然张炎要动手,那朕……便陪他好好玩一场。” “传旨——祭天大典,朕亲自主持!” “并召钦天监,即刻修改祭天仪轨” “祭天时辰改为日落时分!” 一瞬间,殿内所有人皆是一惊! “陛下!这……” 姬如雪冷冷扫过众臣,声音不疾不徐,透着一股不容抗拒的森冷:“诸位,天命不可违,朕所行之事,自有天意。” 钦天监掌事官脸色微白,拱手道:“陛下,祭天大典自祖制以来,皆在辰时进行,若改至日落……” “有何不可?”姬如雪眯起眼睛,冷然道:“我即天子,言出法随,朕的话即制度。” 掌事官一时语塞,众臣面面相觑,不敢再言。 而姬如雪低垂着眼眸,指尖轻轻摩挲着印玺,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 …… 夜幕降临,皇宫深处,画眉悄然抬头,看向巍峨的紫宸殿,目光幽幽。 她已经得到了最新的消息。 姬如雪截获了凌枫的密信,但她并未揭穿,而是反其道而行之,主动推动祭天之事,并临时更改仪轨! 这意味着姬如雪不仅察觉到了阴谋,还准备将计就计! 画眉轻轻眯起眼睛,指尖摩挲着匕首的刀锋,感受着那冰冷的金属触感。 “这场祭天大典,已经不仅仅是祭祀了……” 她微微一笑,眼底浮现出一抹凌厉的光芒。 “这是一场权谋的猎杀游戏……” 猎物是谁,猎人又是谁? 明日,便见分晓! 燕国京师动荡的消息,如风暴般席卷了整个燕国。 雍州军大营内。 赵成崇端坐在主位,目光森冷,脸上浮现出掩饰不住的兴奋与嗜血。 “主公!”一名斥候单膝跪地,声音低沉而激动:“密探来报,京师大乱,朝堂倾轧,女帝姬如雪与摄政王张炎交锋不断,双方势力消耗惨重!” 赵成崇听罢,忽然哈哈大笑,笑声回荡在大殿之中,带着畅快和狂傲。 “好!好极了!” 他猛地一拍案几,眸中寒光闪烁:“天赐良机!” “姬如雪自毁长城,朝堂之上斗得焦头烂额,张炎这条老狗也自身难保……这燕国,迟早是本座囊中之物!” 下首,唐鹰微微拱手,沉声道:“主公,姬如雪再不堪,毕竟还掌控着燕京。而且——云州仍在凌枫手中。” 赵成崇眯起眼,目光幽寒。 “凌枫……” 他缓缓吐出这个名字,声音森冷。“的确是个难缠的敌人。” “不过,本座这一次,不会再给他半点机会!” 说话间,他起身踱至殿门前,望向夜色中阴沉的天际,沉声道: “传令雍州守备的三万铁骑,即刻挥师南下云州!” “再调两万步卒,五万大军,半月之内,彻底围死云州!” “雍州军倾巢而动,我要一举灭了云州!” 唐鹰抱拳:“诺!” 赵成崇嘴角微扬,森然冷笑:“我要让凌枫无路可退!” ------------ 民心惶惶,云州危如累卵 半月之后。 云州,天色阴沉,云层厚重,仿佛要压垮整座城池。 凌枫立于城楼之上,沉默地望向远方。 黑压压的雍州大军,如潮水般淹没了整片原野。 狼烟滚滚,军帐连绵不绝,旌旗翻飞,三万铁骑整齐列阵,如同一头蛰伏的巨兽,等待着扑杀猎物的时机。 营地之中,战马嘶鸣,盔甲铿锵,隐隐有战鼓低沉敲响,仿佛催命的丧钟。 更可怕的是。 城外的所有官道,都已被雍州军彻底封锁! 城中的存粮,最多三个月。 水源,已经开始匮乏。 街道上,行人匆匆,百姓眼神惶恐,商铺早已闭门,空气中弥漫着不安的气息。 凌枫站在城头,神色沉凝,指节微微收紧,掌心冰冷。 他没有必胜的把握。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将军……” 身后,李猛快步上前,脸色凝重,压低声音道:“刚刚得到探报——雍州军彻底封死了南北官道,连逃荒的百姓都被截回来了!” “他们是要让我们活活耗死!” 凌枫没有说话,只是缓缓闭上眼睛,指尖微微颤动。 他当然知道。 赵成崇的战术,是最残酷的围困战。 不攻城,不拼杀,只断水断粮,将云州活活拖死! 他在逼迫云州的百姓绝望,逼迫城内的军心崩溃,让他们自己毁灭自己! 如果再这样下去,云州的百姓会被饿死,士兵会变得绝望,城池会从内部崩溃…… 李猛咬牙,双拳紧握,怒道:“将军!我们不能再等了!必须突围!” “不突围,我们都会死在这里!” 城楼上的将士们脸色肃然,眼中满是焦虑。 然而,凌枫却缓缓睁开眼,眼底没有一丝轻易决断的冲动。 “突围?” 他的声音微微沙哑,透着一丝疲惫。 “你觉得,我们能突围到哪里?” 李猛一怔。 凌枫苦笑,声音低哑:“南方是雍州铁骑,北方是赵成崇的大军……你告诉我,我们能逃到哪里?” 李猛咬牙,额头渗出冷汗,半晌无言。 他们,已经无路可退。 一股浓烈的无力感,如同黑暗的潮水,缓缓吞噬着凌枫的心脏。 他已经连夜翻阅兵书,推演战局,但没有任何破局之策。 他没有十成胜算……甚至连五成都没有。 哪怕是最好的结果,也只是死撑下去,熬到云州城破的那一天。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焦虑,缓缓转头,看向远方的战场,目光沉沉,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李猛低声问:“将军……怎么办?” 风很冷,吹得他的盔甲冰凉。 凌枫沉默良久,才缓缓吐出一句话。 “我们……必须想办法活下去。”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前所未有的沉重。 夜晚,云州城头。 风吹过,城下火光摇曳,映照出一片森冷的盔甲。 凌枫靠着冰冷的城墙,疲惫地闭上眼睛,指尖按压着眉心,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走。 他的喉咙干涩,胃里一阵灼烧感。 不只是他,全城的粮食和水,都已经所剩无几。 真的撑得下去吗? 凌枫不知道。 他从未像这一刻这般没有把握。 远方,战鼓声隐隐响起,黑暗之中,杀气弥漫。 李猛快步走来,神色凝重,低声道:“将军,今晚的守军调防,您要亲自安排吗?” 凌枫沉默片刻,缓缓点头:“……嗯。” 他勉强打起精神,扶着冰冷的城墙站起身,眼底布满了疲倦的血丝。 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倒下。 “云州,不能亡。” 他在心中低声重复着。 数日之后。 当凌枫缓缓推开帅帐大门,目光凝重地望向远方的城池。 火光暗淡,街巷死寂,唯有寒风裹挟着些微沙尘,吹拂过破败的屋檐,发出呜咽般的哀鸣。 空气中,弥漫着腐败和饥饿交织的气息。 城中,百姓蜷缩在破旧的屋檐下,衣衫褴褛,双眼深陷,饥饿让他们的脸色惨白,嘴唇干裂起皮,望向街头的目光已不再是畏惧,而是带着死寂般的麻木。 云州的存粮,已经见底。 即便是军中,也已经开始限粮。原本每日三餐,现已削减至两餐,甚至连兵士们的饭食也变得寡淡无味,靠掺水的米粥苦苦维持。 而百姓呢? 他们已经到了绝境。 整个云州,如同被死神缓缓收紧的绞索,窒息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凌枫的心,一点点往下沉。 “报!” 一名士兵跌跌撞撞冲进帅帐,单膝跪地,额头渗出冷汗,声音焦急:“将军,不好了!市集那边……暴民抢夺军粮,已经开始杀人放火!” 凌枫心头猛地一沉,手指收紧。 “什么?” “他们疯了吗?” 士兵咬牙,声音带着颤抖:“将军,百姓饿疯了……他们冲进了军粮仓库,已经劫走了大半袋粮食,市集那边,已经乱成一团!” 凌枫攥紧拳头,浑身泛起冰冷的寒意。 军粮不能丢! 一旦让暴民哄抢成功,军队的粮食也会耗尽,到时候,云州的战力将彻底崩溃! 他的眼神陡然一凌,语气冷冽:“李猛呢?” 士兵连忙道:“李将军已经带兵赶去镇压!” 凌枫不再犹豫,猛地起身,披上战甲,冷声道:“备马!即刻前往市集!” 夜色下,云州城东的市集,早已乱成一片。 成百上千的饥民疯狂涌入粮铺,他们的眼睛通红,骨瘦如柴的身躯却迸发出野兽般的凶性。 “粮食!我要粮食!” “给我一口吃的!我的孩子快饿死了!” “去死吧!军队的狗腿子!” “抢啊!抢了就能活下去!” 人群如同发疯的野兽,将粮仓的大门砸得四分五裂。 米袋被撕开,白花花的米粒洒落一地,竟然有人直接跪在地上,双手捧起散落的米粒往嘴里塞,甚至不顾吞咽时被噎得满脸通红! 就在此时,一道愤怒的咆哮声猛然响起。 “谁敢动军粮,这就是下场!” 噗嗤! 一道寒光闪过,鲜血迸溅,一名试图抢粮的暴民瞪大双眼,脖颈间裂开一道狰狞的血口,喷溅出鲜红的血液,仰面倒地! 李猛手持长刀,身披铁甲,目光凌厉如狼,带着一队士兵迅速冲入暴民之中! “反贼!杀无赦!” 杀! 战刀划破长空,带着肃杀的寒光,狠狠斩落! 噗嗤! 一名持木棒的暴民被一刀劈成两半,血水夹杂着内脏洒满地面,旁边的饥民发出惊恐的惨叫,四散奔逃! “啊!” “别杀我!别杀我!” “救命!” 惨叫声此起彼伏,鲜血染红了街道,浓重的血腥气在寒风中弥漫。 李猛的战刀沾满了鲜血,目光森然,厉喝道。 “军粮是云州最后的生机!谁敢动,死!” 地面上,躺着十几具尸体,剩下的暴民早已吓得浑身颤抖,不敢再动分毫。 此刻,铁骑轰鸣,街道尽头,一匹黑色战马疾驰而来! 马蹄扬起尘土,甲胄铿锵,凌枫的身影映入所有人的视线! ------------ 仁不领军,当斩则斩铁血无疆 黑色战马疾驰而来,马蹄扬起尘土,甲胄铿锵作响。 街道尽头,凌枫的身影缓缓映入所有人的视线。 他身披黑金战甲,眉目森冷,浑身沾染着未干的血迹,战靴踏过泥泞与血泊,一步步走入人群。 四周的百姓纷纷后退,所有的暴徒也不自觉地跪伏在地,瑟瑟发抖,不敢直视他的目光。 李猛拱手,语气低沉:“将军,军粮已经收回,暴民也已弹压。” 凌枫的目光扫过街道,视线所及之处,尸体横陈,鲜血四溅。 地面上躺着十几具尸首,有的被砍断了胳膊,有的肠子流了一地,死状狰狞可怖。 但还不够! 只杀十几人,不足以镇住暴乱的百姓! 他抬眸,看向跪伏在地的几百名暴徒,眸底一片冷漠。 这些人,有些是饿疯了的百姓,有些是趁乱作恶的地痞流寇,还有些是早就潜伏城中的细作…… 但无论他们是谁,今日都必须死! 凌枫缓缓开口,声音不带一丝温度:“所有抢掠军粮者,杀。” 四个字,轻描淡写,却仿佛死神的判决,令所有人心神俱裂。 “饶命啊!大将军!求您开恩啊!” “我们只是饿了啊!将军!” “再不济,关我们几天也好,别杀啊!” 几百个暴徒拼命磕头,哭嚎着求饶,甚至有人吓得尿湿了裤子,整个人匍匐在地,只希望能换得一丝生机。 可凌枫只是冷冷看着他们,眸光如霜,语气冰冷如铁: “军粮,是云州最后的命脉。” “敢碰者,死!” “刀斧手——” “行刑!” 伴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几十名刀斧手拔刀而出,刀刃在寒风中泛起森冷的寒芒。 “住手!” 忽然,一道苍老却洪亮的声音骤然响起。 人群中,一名须发皆白的老儒缓缓走出,拱手对凌枫一拜,语气沉重:“将军,这些人虽有罪,但罪不至死!” “请将军宽恕他们,莫要滥杀无辜!” 老儒衣着儒衫,神色坚毅,身后跟着一些书生和百姓,他们的眼中带着恐惧,却仍旧鼓足勇气出声求情。 “是啊将军!” “他们只是被饥饿逼疯了!不是存心反叛!” “求您饶了他们吧!” 一时间,周围的百姓也纷纷跪下求情,甚至有人开始哭泣。 然而,凌枫却只是冷冷地看着老儒,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饶了他们?” 他缓缓迈步向前,每一步,都踩在血泊之中,发出啪嗒一声。 他目光森冷,死死盯着老儒,缓缓开口。 “若今夜被抢掠的是你的最后一袋米,你还想饶他们吗?” “若被奸淫的是你的妻儿姐妹,你还会为他们求情吗?” “若他们把刀架在你脖子上,你还觉得他们无罪?” 老儒面色涨红,嘴唇微微颤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凌枫冷冷一笑,目光扫向那些百姓,声音骤然拔高,如雷霆震耳。 “你们求情,可曾想过被害者的家人,求不求情?” “既然你们心怀仁慈,那——” 他忽然抬手,指向老儒,嘴角微扬:“不如,你把你的粮食分给他们?” 老儒猛然一愣,脸色微变。 凌枫继续道:“或者,你的妻女可愿送给他们泄愤?” “你不是觉得他们可怜吗?” “那便用你的一切,成全他们。” 此言一出,老儒的脸色顿时煞白,嘴唇张了张,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不敢! 周围那些为暴徒求情的百姓,也全都哑口无言。 “既然不愿,”凌枫冷冷开口,“那便闭嘴!” 所有人顿时噤若寒蝉,再无人敢求情。 凌枫目光森冷,缓缓抬手。 “刀斧手——行刑!” “啊!” 伴随着第一声惨叫响起,血光四溅! 噗嗤! 第一颗人头,骤然飞起,带着鲜血冲天而起,洒落一地! 噗嗤!噗嗤!噗嗤! 紧接着,刀光闪烁,鲜血飞洒,数百颗人头滚落在地,断颈处血泉喷涌,如同炼狱屠场!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热血浸透地砖,汇聚成一条猩红的溪流,顺着街道缓缓流淌。 有些暴徒临死前疯狂挣扎,眼中满是恐惧与悔恨,却无济于事! “不!” “救命啊!” “将军饶命!” “我不想死!” 可刀锋无情,头颅滚滚落地,带着温热的鲜血,在地上翻滚几圈后,终于停滞,睁着死不瞑目的双眼! 杀!杀!杀! 整整五百颗人头,堆积成了一座血腥的尸山! 街道上,跪伏的百姓浑身发抖,眼中满是惊恐,再也不敢出声! 那些曾经求情的人,全都双腿发软,连站都站不起来! 这,就是血的代价! 杀戮之后,凌枫缓缓收剑,目光如寒刃般扫过四周,冷冷开口。 “今日之后,谁再敢造乱,杀无赦!” 没人再敢反驳,没人再敢求情! 这一夜,血流成河,尸骨成山。 云州,终于恢复了压抑的秩序! 燕京。 摄政王府。 书房之内,烛火幽幽,墙上的山河壁画投下斑驳阴影,仿佛一只张牙舞爪的巨兽。 张炎端坐在书案前,手指缓缓摩挲着桌上的一只玉瓶。 瓶身光滑温润,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血色光泽。 身旁,黑衣密探单膝跪地,低声禀告:“网页,一切都已安排妥当。” 张炎微微一笑,语气淡漠:“说。” 密探低头,声音阴冷而从容:“熏香已提前混入醉芙蓉,明日祭天之时,香气弥漫,定能诱发女帝的旧疾,让她痛不欲生。” “相思子毒已按计划掺入药汤,由太医院的刘太医亲自进献。” “此毒无色无味,与醉芙蓉结合后,毒性可在半刻钟内发作先是全身绞痛,接着心脉衰竭,七窍流血而亡!” “至于替死鬼,已提前安排在宫内的密室之中,一旦女帝驾崩,我们会立即调换尸体,以急病暴毙的名义宣布死讯。” 黑衣密探低头,语气不带丝毫情感:“一切皆在掌控之中。” 张炎微微颔首,眼底浮现一丝森冷的光芒,指尖轻轻敲击着案几,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 “很好。” 他缓缓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夜色下巍峨的皇宫,眼神深邃如渊。 “姬如雪……这皇位,终究是我的。” ------------ 螳螂伺蝉,猎手猎物难分晓 次日,皇宫。 祭天大典。 天朗气清,京都百官齐聚祭天台,紫金龙纹的祭坛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彰显着帝王至高无上的权威。 姬如雪,一袭玄金帝袍,端坐于御座之上,凤眸微垂,神色平静。 她的手指缓缓摩挲着膝上的锦布,眼底却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冷意。 她知道,张炎已经动手了。 今日,她的祭天礼服,已经被人暗中熏染了“醉芙蓉”,一旦祭天大典开始,香气四溢,她的旧伤便会迅速发作,让她在群臣面前彻底崩溃! 她的药汤,也被下了毒。 太医院的刘太医,表面上是忠臣,实际上早已被张炎收买。他将在关键时刻端上一碗掺了“相思子”的药汤,让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剧痛毒发,七窍流血而亡! 但她却毫不慌乱。 因为,她比张炎更早一步动手了。 “陛下,吉时已到,请登祭坛!” 礼官高声宣诏,鼓乐齐鸣,百官肃然。 姬如雪缓缓起身,步履轻缓,凤眸微垂,缓缓走向祭坛中央。 而此时,祭坛上燃起的香炉,已经悄然释放出“醉芙蓉”之气! 香雾袅袅,淡淡的花香弥漫在空气中,似有似无地钻入鼻息,沁入肺腑。 张炎站在人群中,微微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快了……” 再过片刻,姬如雪的旧疾就会发作……她的脸色会苍白如纸,全身痉挛,痛不欲生……然后……就该轮到药汤登场了。” 他缓缓抬头,看向高台上的姬如雪,眸底掠过一抹嗜血的冷意。 然而,就在此时。 姬如雪站在祭坛中央,神色冷漠,缓缓开口 “今日国祭,朕有旨意。” 此言一出,全场一静。 她的声音清冷,不带一丝痛苦。 张炎微微一怔,眼神倏然一变她……怎么没有发作? 张炎的瞳孔微缩,指尖下意识地收紧。 不可能! 醉芙蓉应该已经起效了,她的旧伤应该已经发作了!为何她仍旧安然无恙? 难道……她早已察觉? 张炎的脑海中骤然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刚想有所动作,姬如雪却已经缓缓抬眸,冷冷地看向他。 “张炎——” “朕赐你一杯药汤。” 刹那间,张炎全身一震,猛地抬头! 只见两名太监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汤,缓缓走向祭坛! 那碗药汤,正是他原本准备毒杀姬如雪的药汤! 张炎脸色骤变,瞳孔微缩,心脏狂跳她……她竟然调换了药汤? “摄政王!” 姬如雪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嘴角微微勾起,眼神讥诮而冰冷。 “朕知你昨日劳心费力,特赐你这碗安心汤,愿你安康。” 她在笑,笑得锋利如刀。 张炎的手指冰冷,身后冷汗直冒,他知道自己被算计了! 他死死盯着那碗药汤,内心疯狂运转,试图想出脱身之策! 但姬如雪却已经冷冷开口。 “摄政王。” “喝了吧。” 可是张炎却一直举杯踟蹰。 与此同时,祭坛外围,一道窈窕的身影悄然潜入暗处。 画眉。 她藏身在人群之中,心跳如鼓,手中暗藏匕首,目光紧锁着张炎 她以为,姬如雪完全没有察觉张炎的阴谋。 然而,她却完全没有料到。 女帝早已设局,只待收网。 风云骤变,杀机四伏,生死一线。 张炎的毒计,反被姬如雪反噬。 画眉拼命破坏的计划,竟只是徒劳! 而张炎,已是瓮中之鳖! 云州,晨光微熹。 寒风卷着黄沙穿城而过,街道上,弥漫着腐败与血腥交杂的气息。城中,空气沉闷得令人窒息,往日繁华的集市,如今已是死寂一片。 墙角,几个衣衫褴褛的孩童瘦骨嶙峋,眼窝深陷,双手无力地抱着膝盖,嘴唇干裂得渗出血丝。 一名老妇瘫坐在地,双目空洞,怀中紧紧抱着一具瘦小的尸体。那是她唯一的孙儿,已经饿死了整整两天,可她依旧不愿松手。 “娘……我饿……” 不远处,一名半大的孩子扶着虚弱的母亲,声音微弱得像风中飘零的枯叶。 然而,母亲早已气息全无。 城中,饿殍遍地。 云州的存粮,彻底耗尽了。 云州帅帐,凌枫立于战图之前,沉默不语。 他望着案上已经画满无数批注的云州地图,心中沉重得几乎喘不过气。 城外,雍州军五万大军环伺,断水断粮,正等着他们自行崩溃。 城内,饥荒肆虐,粮仓空空,百姓已经开始饿死。 军中,战士们每日只能靠掺水的粥勉强果腹,士气低落至极限。 整个云州,已经站在毁灭的边缘。 “将军,我们真的没有退路了吗?”李猛低声问道。 凌枫没有回答,只是缓缓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指尖缓缓摩挲着一支黑色雷管。 云州不能等死,他们必须突围! 但突围的方向呢? 北方?那里有雍州主力。 南方?被赵成崇的铁骑封死。 东西?皆是高山险地,粮队寸步难行。 唯一的希望,便是。 “骁骑营。” 凌枫缓缓睁开眼,目光幽深如寒夜。 这支曾属于张炎的奇兵,如今藏匿在雍州西侧的峡谷之中,若能与他们联合,云州尚有一线生机。 但,骁骑营是否还愿意听命于他? 他没有把握。 可他必须赌! “传我命令!”凌枫沉声道,目光锐利如刃。 “今夜,云州军佯攻雍州军左翼,制造混乱!李猛护卫我,趁乱突围!” 此言一出,李猛猛地抬头,满脸不可置信:“将军,你亲自去?” “你以为,我会让别人去?”凌枫目光沉静。 这一次行动,凶险万分,穿越五万敌军的封锁线,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 可他别无选择! “这座城,我不能弃。” “这些人,我不能丢。” 他缓缓抬手,掌心缓缓展开三支雷管静静地躺在那里。 这是他们最后的破局之策! 也是他最后的筹码! “今夜三更,出城!”凌枫沉声道,“生死,在此一搏!” 李猛深吸一口气,重重抱拳:“属下誓死护卫将军!” 深夜,云州城门悄然开启。 黑夜之下,数百名精锐士兵悄然穿梭在阴影之中,手持短刃,猫腰潜伏,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等待着号令的降临。 不远处,雍州军营,依旧燃着篝火,巡逻兵缓缓绕行,盔甲在火光下泛着森然的冷芒。 “准备。”凌枫低声道,手指缓缓抚上腰间的雷管。 只要三支雷管齐发,足以炸出一条血路! “放!” 轰! 三道惊天动地的雷爆声轰然炸响! 巨大的冲击力瞬间掀翻了营帐,数十名雍州士兵被当场炸成血雾,整个军营陷入混乱! “敌袭!” 喊杀声瞬间响彻夜空! “杀!” 李猛怒吼着挥刀冲杀,身后数百云州士兵如猛虎出笼,直冲敌军腹地! “保护将军!” “凌枫呢?” “快——快护住将军!” 当诸军围攻时,却发现,凌枫已经不见了! ------------ 绝境求生,我命由我不由天 黑夜之中,凌枫孤身一人,飞速穿梭在战场边缘。 他的身形隐匿在夜色之中,如幽灵般迅速穿越敌军封锁,避开巡逻兵,悄然逼近城外的荒野。 他的目标,只有一个——骁骑营! 然而,就在他即将冲出战场时。 “铛!” 一柄长刀横空劈来,凌枫下意识地翻滚躲开,抬眸望去,只见一道高大的身影立于马背之上,冷冷俯视着他。 赵成崇! 他竟然亲自守在外围,等待着凌枫落网! “呵……”赵成崇冷冷一笑,眸光如刀。 “凌枫,你以为,我会让你逃?” 凌枫眯起眼睛,心头沉了下去。 死局! 情节过渡: 凌枫目光如电,快速扫视四周,心中暗叫一声糟糕。 赵成崇那一刀逼得 他几乎没有反应的余地,只有迅速后退,才勉强避开。 锋利的刀刃划破空气,带着令人窒息的寒气。 赵成崇站在原地,冷笑一声:“凌枫,你以为能逃得了?” 凌枫的心跳急促,眼前的赵成崇无疑是他的死敌,若不赶紧想办法逃脱,今日必定难以活命。 “李猛!”凌枫猛地大喊一声,声音如雷霆般响亮。就在这时,一道身影悄然从阴影中浮现。 李猛,凌枫最为信任的护卫,迅速扑向赵成崇,给了凌枫一个喘息的机会。 趁着赵成崇被李猛牵制的瞬间,凌枫毫不犹豫地猛地转身,朝着战场的边缘跑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逃出去! 赵成崇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并未让李猛轻易接近自己,而是挥刀反击。 凌枫知道,一旦被追上,这一切都将结束。 他不敢回头,脚步却越来越快。 前方就是围墙,他能感觉到一股不容错过的机会。 就在他即将跃过围墙的那一刻,一道刀光再次闪过,逼得他险些摔倒。 凌枫拼命调整呼吸,身体在空中翻腾,成功越过了围墙,跌落在外面的荒野中。 然而,赵成崇的怒火并未熄灭,他的身影紧随其后。 凌枫心中一紧,明白这场逃亡才刚刚开始。 “追!”赵成崇怒吼一声,紧接着带着一众骑兵迅速追向凌枫。 声音中满是杀意,似乎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斩杀凌枫。 但凌枫已经消失在夜色中,带着李猛一路飞驰,向着荒野的更深处冲去。 夜幕下,荒野寒风凛冽,旌旗猎猎作响,战马低嘶,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骁骑营! 西北边境最精锐的一支骑兵,昔日张炎的亲卫,如今却成了大燕王师。 哨塔之上,灯火通明,数十名骑兵全副武装,目光冷漠地盯着远方,一道狼狈的身影在风雪中踉跄而行。 凌枫! 他浑身浴血,战甲破碎,左臂伤口汩汩渗血,然而他步伐仍旧坚定,直直走向哨塔,身后,是追杀他的雍州骑兵的火光,犹如幽冥地狱的鬼火。 高塔之上,副将冷哼一声,回头对身后的男人道:“将军,他来了。” 大帐之内,文成宇负手而立,闻言嗤笑一声,语气满是嘲讽:“来了?呵,来得正好!” 他目光冷冽,嘴角勾起一抹森然的弧度,“斩了他,提头向女帝请功!” 帐内几名亲卫对视一眼,彼此交换眼色,其中一人低声道:“将军,此人毕竟曾是云州大将,若能收为己用……” “收为己用?”文成宇冷冷一笑,嗓音如同利刃划破夜幕,寒意森然:“你们太小看他了。” 他微微眯起眼睛,目光幽深:“他曾是姬如雪最信任的战将,如今云州生死未卜,他却只身逃亡,呵……这种时候,他来投奔我?” 他冷笑一声,嗓音低沉:“别忘了,他若是真投奔,又怎会带着一身伤?又怎会被雍州军追杀至此?” “他在赌。” “赌我不会杀他,赌我需要他,赌他还能利用我。” “但——”文成宇缓缓走到案前,目光一片漠然,“凌枫,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 他抬手,挥袖冷然下令:“来人,把他押入大帐,本将军倒要看看,他还能耍什么花样。” 军帐之内,烛火微微摇曳,映照着森冷的刀锋。 凌枫被押入大帐。 此刻,他双手反绑,浑身血迹斑驳,然而他依旧昂首挺胸,眼神凌厉,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冷笑。 文成宇坐在主位,缓缓端起茶盏,眸光淡漠地扫了他一眼,嗤笑道:“凌将军,这般狼狈,怕是从未有过吧?” 凌枫不答,只是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血迹,又看了看帐内围绕的数十名持刀侍卫,轻轻一笑:“怎么,文将军怕我?” “怕?”文成宇嗤笑一声,放下茶盏,目光如刃:“你觉得,你现在还有威胁到本将军的资格?” 凌枫微微挑眉,缓缓踱步向前一步,身上的铁链微微作响,他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几分,语气淡淡道: “文将军若只有这点眼界,活该一辈子给张炎当狗。” 此话一出,帐内气氛骤然一滞! 文成宇眼神猛地一冷,周围侍卫更是齐齐握紧刀柄,杀机四起。 “凌枫!”文成宇眯起眼睛,语气森然,“你以为,本将军不敢杀你?” “杀我?”凌枫嗤笑一声,语气不屑,“如果你真的要杀我,我现在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他缓缓抬起头,眼神直视文成宇,声音沉稳:“你留我一命,只是因为你比谁都清楚——云州若破,你骁骑营也活不了。” “而现在,能帮你活下去的,只有我。” 文成宇眯起眼睛,敲击着桌案,良久不语。 整个帐内,静得可怕。 凌枫见状,嘴角微扬,缓缓吐出一句话:“不如,我们来谈个交易。” 文成宇目光深沉,缓缓靠在椅背上,冷笑道:“你倒是狂妄,说说看,你能给我什么?” 凌枫深吸一口气,目光如炬,缓缓吐出四个字。 “云州城门。” 文成宇瞳孔微缩,脸色微微一变:“什么意思?” 凌枫缓缓道:“骁骑营若想存活,必须有立场。你们若投奔张炎,便永远是弃子;若随姬如雪,便可扶持新政。” “云州是关键。” “但,云州现在已经到了极限。” 他语气低沉,透着一丝隐忍的沉痛:“城中百姓已经开始饿死,水源几近枯竭,粮仓见底,我若不能突围,云州坚持不过三日。” “所以——”他缓缓抬起头,直视文成宇,一字一句道:“你帮我,我给你一个条件。” “云州城门,由你掌控。” 此言一出,文成宇的眼神陡然凌厉,握紧的拳头微微颤抖,显然心绪翻涌。 ------------ 与虎共谋,赐你封侯拜相之机缘 这是一个极大的诱饵! 如果他能掌控云州城门,那意味着无论局势如何变化,骁骑营都能立于不败之地! 但,这也是一场豪赌。 文成宇深吸一口气,眯起眼睛,冷冷地看着凌枫:“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 凌枫轻轻一笑,缓缓吐出一句话。 “因为……你没有别的选择。” 帐内,死一般的沉寂。 风声呼啸,杀机弥漫,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抑的血腥气。 两双凌厉的眼神,在空气中狠狠碰撞。 文成宇,负手而立,眸光幽冷地打量着凌枫,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 他能感觉到,这个男人并非毫无依仗。 但问题是,凌枫究竟拿什么筹码来赌? 帐外寒风凛冽,战马嘶鸣,整个军营都仿佛笼罩在暴风雨前的压抑之中。 文成宇缓缓开口,嗓音低沉:“凌枫,你说得倒是轻巧,凭什么让我相信你?” “你既然是云州将军,又何必来投奔我?你不是自诩女帝的忠臣吗?” 他缓缓抬起手,眯起眼睛,语气森然:“杀了你,我就是最大的忠臣!” 此言一出,周围亲兵纷纷握紧刀柄,杀机四起! 然而,凌枫却只是淡淡一笑,缓缓抬眸,目光沉静如渊:“文将军,我若真要杀你,你现在早已是一具尸体了。” “我来,是给你一场豪赌——赌赢了,你裂土封侯;赌输了,你不过是替赵成崇做嫁衣,沦为他的棋子。” “你赌不赌?” 一瞬间,帐内气氛陡然变得凝重! 文成宇眯起眼睛,指尖轻轻敲击着案几,脸上的神色难辨喜怒。 “赌?”文成宇冷笑,缓缓靠在椅背上,语气玩味,“你一个落魄之人,又能拿什么来赌?” “你若真能让我裂土封侯,那赵成崇又算什么?” 凌枫淡淡一笑,忽然侧身,从腰间甩出一卷军图,重重摔在案几之上! “雍州布防图。” 此话一出,文成宇眸光猛地一缩,帐内众人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赵成崇的布防?” 凌枫目光锋锐,语气淡漠:“不错。” 他缓缓扫视全场,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冷笑:“杀我,不过是得个叛贼首级;但灭赵成崇,却是裂土封侯之功文将军甘愿为他人作嫁衣裳?” 这句话,如同一道重锤,狠狠敲击在文成宇的心口! 文成宇眼神微变,食指不自觉地扣紧桌案。 他当然想过赵成崇与骁骑营不过是暂时合作,一旦云州破城,他必定会反过来清算自己! 但,他怎么能确信这张军图是真的? 副将见状,忍不住低声道:“将军,此图若真,的确价值千金……” 文成宇冷哼一声,目光犀利:“是真是假,一验便知!” 他猛地摊开军图,仔细审视,然而。 就在此时,凌枫猛地抬脚,狠狠踢翻了案前的炭盆! “嘭!” 火星四溅,烫红的炭屑溅落在军图之上,瞬间烧灼出几个黑色焦痕! 文成宇脸色一变,猛地一拍案几:“凌枫,你做什么?” 然而,凌枫却神色不变,淡淡地看着他,语气低沉如寒冰: “文成宇,听好了。” “雍州军布防图你已经看到了。至于真假,相信你自有判断。” “现在,这东西只有我脑子里有一份。” “跟我合作,你拿雍州,我拿云州,双赢。” “我若死,云州军必与骁骑营死战复仇!届时赵成崇坐收渔利——” “而你文成宇的项上人头,怕是比我先落地。” 此言一出,全场瞬间死寂! 文成宇浑身一震,瞳孔微缩,拳头不自觉地收紧! 的确,如果云州军拼死反扑,而骁骑营又因粮草问题无法支撑,他们的最终结局,也不过是被赵成崇趁机吞并! 此时,帐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战马嘶鸣! “将军!城外发现敌军异动!” 文成宇猛然抬头,脸色顿时变得森然至极:“什么?” 此刻的他,已经彻底被逼上了抉择的边缘! 然而,还未等他做出决定,凌枫忽然深吸一口气,猛地伸手撕开了自己的衣襟! 撕拉! 血肉翻开的伤痕狰狞可怖,一道触目惊心的旧疤赫然展现在所有人面前! “文成宇。”凌枫目光如炬,声音低沉而坚定:“借粮三万石,我替你耗掉赵成崇五成兵力!” 他猛地伸出手,指尖狠狠戳向军图上的某个峡谷! “待他残部溃逃时——” “此处埋伏,雍州军一个都逃不掉!” 一瞬间,帐内所有人屏住呼吸! 副将猛然瞪大双眼,忍不住低声道:“将军……这……” 文成宇双拳紧握,脸色阴晴不定! 此刻,凌枫目光沉稳,语气平静如水,但他说出的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 “赌赢了,你是北疆之主。” “赌输了,我和云州一起陪葬。” 他缓缓收回手,目光直视文成宇,声音低沉。 “你,敢不敢赌?” 死寂! 帐内所有人都在看着文成宇,等待着他的决断。 他沉默了很久,指尖在刀柄上摩挲片刻,终于缓缓吐出一句话。 “……松绑。” 副将愕然:“将军?” 文成宇眯起眼睛,眸光幽冷,嗓音低沉如雷:“松绑,准备粮草。” 他盯着凌枫,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凌枫,希望你没骗我。” 凌枫轻轻一笑,目光锐利如刀:“文成宇,既然赌,就赌个大的。” 豪赌已定,生死争锋! 骁骑营。 主帐之内 火光映照,气氛凝滞,空气中弥漫着刀兵交错的肃杀气息。 凌枫立于军帐中央,身上仍带着未干的血迹,左臂缠着草草包扎的绷带,但他的身形依旧挺拔,目光凌厉。 文成宇坐在主位,身披黑色战甲,手指轻轻敲击着案几,发出沉闷的嗒嗒声。 两人对峙,目光交锋,暗流涌动。 “一个月的粮,你借是不借?”凌枫开口,咄咄逼人。 此言一出,帐内众人纷纷变色。 副将皱眉,冷笑道:“将军,我们又不是云州的粮仓,凭什么供他们吃一个月?” 文成宇目光微沉,轻轻一笑,缓缓吐出两个字。 “不借。” 凌枫眼神一凛:“你什么意思?” 文成宇缓缓起身,负手踱步,嗓音淡淡:“最多十日口粮。” “云州的生死输赢,不在粮食,而在天意。” 副将哈哈一笑:“凌枫,你以为拖一个月,你们就能赢?真以为自己是战神不成?” 凌枫没有动怒,只是静静地看着文成宇,眼底隐隐浮现一丝冷意:“十日粮,未必能守住云州。” 文成宇却冷笑:“那是你的问题,关我何事?” ------------ 诡谲云涌,皆是山中狡黠之狐辈 两人对视,气氛陡然变冷。 文成宇负手而立,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语气轻描淡写地吐出一句话。 “不过,借粮也可以……” 他眯起眼睛,缓缓道:“但你得留下。” 此言一出,帐内气氛顿时一滞! 凌枫眯起眼睛,眸底寒光乍现:“什么意思?” 文成宇淡淡道:“本将总要留些筹码。” “云州军如今连粮食都无,你若回去,难保不会直接跑去投靠姬如雪,拿着我借你的粮去换她的信任。” 他轻轻一笑,语气缓缓道:“所以,你留下,粮就给你。” 帐内众人对视一眼,副将冷笑道:“这不是很合理吗?你若真有诚意守云州,那留在这里又何妨?” 凌枫神色冰冷,指尖缓缓收紧。 扣押他? 这是要彻底控制云州! 空气死一般的沉寂,所有人都在等待凌枫的答复。 然而,下一瞬。 嗒! 一声轻响,凌枫缓缓伸手,从腰间拿出一物,放在桌上。 一支黑色雷管,通体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细小的引信静静地躺在他掌心。 一瞬间,帐内所有人的脸色骤变! 雷管? 文成宇的瞳孔微缩,目光死死盯着凌枫,声音微沉:“你想做什么?” 凌枫嘴角微扬,语气淡漠:“要么给真粮,要么你我同归于尽。” 副将大惊,猛地后退一步,惊怒道:“你疯了?” 文成宇的脸色也彻底沉了下来,手指缓缓扣紧刀柄。 “凌枫,你敢在这里引爆雷管?” “你以为,你死了,云州就能活?” 凌枫缓缓抬眸,眼神冰冷,语气低沉而决绝:“我当然知道云州死不死和你无关,但你……未必不怕死。” 他低头,轻轻摩挲着雷管的引信,声音淡漠:“这东西的威力,你比谁都清楚。” “只要一点火星,整个军帐,包括你我在内,都会被炸成一片焦土。” 文成宇的瞳孔微微收缩,背后的亲兵忍不住拔刀:“将军!不能让他” “住手!” 文成宇猛然抬手,打断了亲兵的动作,目光死死盯着凌枫,脸色彻底黑了下来。 他知道,凌枫不是在虚张声势。 凌枫手中拥有惊天炸累的传闻,他早已经从斥候处得悉。 今天他从来没有真正见识过惊天炸雷爆炸的场面。 可是这东西的威力,他早已经是如雷贯耳。 这东西威力巨大,颇为神秘。 饶是文成宇,也不敢冒险。 因为眼前此人这,真的敢引爆雷管! 帐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死死盯着这枚黑色的死亡引信。 时间,在这一刻无限拉长。 终于,文成宇深吸一口气,缓缓松开了刀柄。 “……凌枫。” 他的嗓音低沉,透着一丝隐忍的愠怒:“你赢了。” 文成宇缓缓坐下,沉声道:“放人,备粮。” 亲兵们满脸不甘,但不敢违抗军令,纷纷收刀,低头退下。 凌枫轻轻一笑,将雷管收回袖中,目光淡漠:“识时务者为俊杰。” 文成宇冷哼一声,目光深沉:“凌枫,我给你粮食,但有一点” “你只有十天时间。” “十日之后,你若不能破局,云州再无转机。” 凌枫微微一笑,语气从容:“这就不劳文将军操心了。” 文成宇冷笑,抬手示意:“来人,装粮!” 当凌枫离开后,副将忍不住低声道:“将军,真让他拿粮走?为何不在粮食里做些手脚?” 文成宇却缓缓摇头,语气低沉:“不用。” 副将愕然:“为何?” 文成宇眯起眼睛,缓缓道:“仅有十天粮,凌枫翻不了天。” 他缓缓站起身,望向云州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等他撑不过去,他自会回来求我。” 副将微微一怔,随即恍然,连忙拱手:“将军高明!” 然而,文成宇却没有笑,他望着远方,目光幽深,心底隐隐有一种不安的预感。 深夜,骁骑营粮队缓缓出发。 月色惨淡,百余辆粮车缓缓驶离大营,车轮碾过干燥的泥土,发出沉闷的辘辘声。数百名精锐骑兵护送在两侧,神情肃穆,戒备森严。 夜风刺骨,黑暗中,一道道寒芒闪烁,远处的丘陵之上,隐约可见几道骑影闪过。 雍州游骑! 李猛策马疾驰至凌枫身侧,低声道:“将军!后方探哨来报,雍州游骑在三里之外徘徊,数量至少三百!” “比我们预计的快了半日。”凌枫沉声道,目光微冷。 李猛低声咒骂:“赵成崇这狗贼,果然盯紧了我们!将军,粮队行动缓慢,若被缠住,恐怕……撑不过去!” 凌枫眯起眼睛,手掌缓缓抚上腰间的火折子,目光幽深:“那便给赵成崇送上一份大礼。” 夜幕之下,粮队依旧前行,然而就在他们即将进入峡谷时。 “呜——” 低沉的牛角号声骤然响彻黑夜! “敌袭!” 话音未落,数百道黑影从夜幕中狂奔而出,利刃寒光闪烁,雍州游骑裹挟着狂风,轰然冲杀而来! “该死!他们要截粮!”李猛怒喝,提刀策马迎战! 然而,就在双方即将交锋的刹那。 “放火!” 凌枫一声令下,几十名云州士兵同时点燃火折子,猛地扔向粮车! 轰! 瞬间,烈焰腾空而起! 一辆辆粮车猛烈燃烧,火光冲天,伴随着滚滚黑烟,形成一道熊熊燃烧的火墙! 半条山道被炽热的火焰封死,阻断了雍州军的突袭! “什!”雍州军骑兵大惊,战马嘶鸣,纷纷被烈焰惊吓,向后狂退! 借着这片刻的空隙,凌枫猛然勒住战马,冲着熊熊燃烧的火海大笑出声 “赵成崇!这份大礼,你可接稳了?” 他的声音穿透火焰,震荡山谷,直冲夜空! 赵成崇负手而立,眉头紧皱,目光森冷地盯着远方的夜色。 帐外,亲兵疾驰而至,单膝跪地,气喘吁吁:“主公!粮队突围成功,雍州游骑未能拦截!敌军点燃火墙,断了追击之路!” 赵成崇眯起眼睛,沉默良久,忽然嗤笑出声。 “哈哈哈……” 他缓缓转身,走向案前,手指微微敲击着地图,嗓音透着一丝冷冽的嘲讽。 “好个凌枫!竟能说动姬如雪的忠犬反水……” 他缓缓抬眸,眼底泛起一丝残酷的笑意:“不过……你以为,仅凭这点粮食,就能撑住云州?” 他猛地一挥手,语气冰冷:“传令——再封云州十日!看他凌枫能支撑多久!” ------------ 王权争霸,生死相搏唯余一存 几乎同时。 燕京。 摄政王府。 烛火微弱,屋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香。 张炎斜倚在榻上,脸色微沉,目光冷冷地望着窗外的月色,指尖缓缓摩挲着茶盏。 “……陛下今日,可有再召本王上朝?” 房内,一名身着青衣的谋士拱手而立,低声回禀:“殿下,今日陛下仍然派人前来,已是三日之内第三次传召。” 张炎冷哼一声,微微眯起眼睛,语气森然:“三日三召,未免太过急切……” 谋士微微低头,语气沉稳:“殿下,陛下召您上朝,表面上是商议国政,但实际上,恐怕已经起了疑心。” 张炎眼底闪过一丝阴鸷,语气低沉:“她发现了什么?” 谋士拱手道:“属下不敢断言,但属下得到密报,陛下近日频繁召见皇城司统领徐冷……恐怕,皇城司已在暗中查探殿下的势力。” 张炎眸光一凛,指节微微收紧,沉默片刻,忽然冷笑道:“姬如雪……终于还是忍不住动手了?” 谋士沉声道:“殿下,事态不妙,属下建议您继续称病避朝,以拖待变。” 张炎冷冷一笑,缓缓抬手,端起茶盏,目光沉沉地望着杯中缓缓升腾的热气,语气森然:“既然陛下如此急不可耐,那便让她多等几日。” “传令下去,本王旧疾复发,暂避朝堂。” 谋士拱手:“属下遵命。” 摄政王,避朝不见! 然而,张炎并未注意到,窗外的黑暗之中,一道隐秘的身影悄然消失…… 皇城司密室,灯火摇曳,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墨香。 长案之上,数十卷卷宗整齐摆放,每一卷上都盖着血红色的封印,代表着皇城司的最高机密。 皇城司统领徐冷负手而立,眼神如鹰,目光冷冷地扫过这些机密卷宗。 身旁,密探单膝跪地,低声禀告:“统领,经过连日调查,属下已查明摄政王一党共有十七名重臣,皆有贪赃枉法、结党营私之罪!” 徐冷挑眉,冷冷道:“名单。” 密探双手奉上,一卷名单缓缓展开。 上面赫然写着 户部尚书钱昌盛,私吞赈灾银两,贪墨高达五十万两白银 兵部侍郎陆廷芳,私卖军械,暗通雍州 工部尚书杜怀忠,贪腐盐铁税收,收受齐国贿赂 礼部侍郎周平章,借修建皇家祭坛之名,侵吞民田 …… 监察御史——张元浩摄政王心腹,暗中操控御史台,企图谋逆。 十七人,罪证确凿! 徐冷冷冷一笑,缓缓合上名单,嘴角勾起一抹寒意:“好一个摄政王,竟在朝中藏了如此多的爪牙……” 密探低声道:“统领,这些证据是否立即上呈陛下?” 徐冷抬手,缓缓摩挲着下巴,目光幽冷:“不必……直接呈给监察御史谢文城。” 密探微微一愣,旋即眼底闪过一丝震惊。 谢文城,乃是司马烈一党! 司马烈虽未得帝宠,但毕竟是宗室权臣,手握北疆兵权。皇城司将这批罪证送到谢文城手上,无异于让司马烈替女帝出手,清除张炎的势力! 密探低声道:“统领,这样做……是否太过冒险?” 徐冷冷笑:“皇城司,奉陛下之命行事。若摄政王一党覆灭,而女帝日后怪罪,我们皇城司仍可置身事外。” “毕竟,是监察御史谢文城弹劾的,不是吗?” 密探深吸一口气,心底暗暗震撼。 徐冷这一手,堪称借刀杀人! “传令,暗中安排人盯紧谢文城,确保此事顺利进行!” “是!” ——皇城司密令,朝堂风云即将掀起! 次日,早朝。 紫宸殿内,群臣列班,气氛肃然。 然而,就在早朝即将结束之际 监察御史谢文城忽然站出,朗声道:“臣有本奏!” 全场一静! 姬如雪端坐在御座之上,凤眸微垂,指尖轻轻摩挲着玉案,语气淡漠:“谢卿有何奏章?” 谢文城双手捧上奏折,语气铿锵有力:“陛下,臣近日彻查朝政,意外发现户部、兵部、工部、礼部等数十名官员,皆有贪腐之罪!”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 “什么?” “竟有如此多贪官?” “谢大人此言当真?” 朝堂一片哗然! 谢文城目光如炬,沉声道:“臣有确凿证据,还请陛下明察!” “此十七人,皆为摄政王张炎一党,其罪罄竹难书!” 哗! 殿内一片惊呼,许多官员脸色骤变,尤其是摄政王党羽,更是瞬间脸色惨白! 姬如雪凤眸微敛,轻轻扫了张炎的空位一眼,语气冷然:“此事,朕已知晓。” 她缓缓起身,目光扫过满朝文武,语气森冷如冰:“朝廷绝不容贪官污吏,传朕旨意” “户部尚书钱昌盛,斩!” “兵部侍郎陆廷芳,流放千里!” “工部尚书杜怀忠,抄家问罪!” “余者,贬斥为庶民!” 轰! 此言一出,满朝震动! 摄政王一党,彻底崩溃! 然而,就在所有人以为姬如雪只是借机肃贪之时,她的嘴角,却悄然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这,仅仅是开始! 张炎,你避得了一时,避得了一世吗? 皇权之下,终有你退无可退的一天! 摄政王府,夜。 屋内烛火幽幽,映照在屏风之上,投下一道高大而阴冷的身影。 张炎端坐于书案前,面色铁青,指节死死扣紧桌案,眼底翻涌着滔天怒意。 “十七人……尽数落马?”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透着森然的寒意。 “回王爷。”青衣谋士半跪在地,“谢文城借皇城司之手,拿到了所有罪证,朝堂之上,陛下毫不犹豫地下令处斩、流放,甚至连户部尚书钱昌盛,都被当堂斩杀……” “……谢文城?” 张炎的眼神骤然一沉,瞳孔中泛起一丝阴鸷的血色光芒。 谋士心惊,连忙低声道:“王爷,陛下此举,显然是在敲山震虎。接下来,她必定会对您出手,您若不先发制人——” “她要杀我?” 张炎忽然低笑出声,声音低沉而森然。 “呵……她姬如雪凭什么杀我?” 他缓缓抬眸,眼神冰冷得宛如千年寒冰,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她以为,除掉几个废物,便能动摇我的根基?” “她太天真了。” 谋士却神色凝重,拱手道:“王爷,谢文城已然倒向女帝,皇城司的徐冷更是虎视眈眈,陛下不会给您喘息的机会!我们必须立刻行动,否则……她不会给您留活路!” 张炎闻言,眉眼一沉,指尖轻轻敲击着桌案,神色阴沉至极。 片刻后,他缓缓开口,嗓音森冷:“……召集亲军,今夜,动手!” 谋士一怔,随即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光芒:“王爷的意思是提前叛乱?” 张炎缓缓起身,目光森然,负手走到窗前,望向夜幕下巍峨的皇城,眼底浮现出一抹嗜血的寒意。 “姬如雪以为她能掌控一切?” “她错了。” “她最致命的错误,就是……竟敢让我有反击的机会!” 他猛然转身,衣袍翻飞,嗓音冰冷而决然。 “传令!” “龙武军、黑影卫、摄政王府亲军,三军连动! “今夜——起兵!” “彻底荡平皇城!” ------------ 反目成仇,帝位之争你我皆可坐 午夜,燕国皇城 漆黑的夜幕笼罩京城,宫墙之上,灯火摇曳,巡逻的禁军缓缓步行,铠甲在微光下泛着冷硬的寒芒。 然而,就在此时。 “呜!” 夜空之中,骤然响起一声苍凉的号角! 紧接着。 “杀!” 震耳欲聋的喊杀声,骤然炸裂在寂静的夜幕之中! “敌袭!有贼军攻入皇城!” 喊声未落,黑压压的叛军宛如潮水般从四面八方冲杀而来! 龙武军、黑影卫、摄政王府私军三路并进,手持利刃,疯狂地冲向皇城! “挡住他们!” 宫门口的守军大惊失色,疯狂迎战! “当!” 长刀斩落,火星四溅,鲜血飞溅在冰冷的宫墙上,整个皇城瞬间化作一片人间炼狱! 宫门处,十余名禁军刚刚拔刀,下一瞬,便被黑影卫一刀割喉,血溅三尺! “噗嗤!” 血光飞溅,断臂横飞,无数尸体倒在宫门之前! 摄政王亲军高举王旗,刀锋映着血色月光,疯狂冲入宫内! “杀!” “踏平皇城!” “夺取帝位!” 叛军的怒吼声响彻夜空,宛如鬼哭狼嚎,整个皇城彻底陷入疯狂的杀戮之中! 皇宫。 紫宸殿。 殿内,烛火轻摇,映照着凤袍之上的金丝龙纹,流光溢彩。 姬如雪端坐在御座之上,目光淡漠,指尖缓缓摩挲着印玺,神色沉静如水。 她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刻的到来,脸上看不出丝毫惊慌。 殿外,喊杀声震天,禁军拼死抵挡,血水顺着石阶缓缓流淌,尸体倒了一地。 “陛下!” 皇城司统领徐冷快步入殿,单膝跪地,声音低沉而急促:“摄政王已率军叛乱!黑影卫、龙武军攻入皇城,叛军正向紫宸殿逼近!” “陛下,请速速撤离!” 然而,姬如雪却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撤离?” 她缓缓起身,玄金凤袍轻轻拂过地面,凤眸微敛,眼底闪过一抹冷漠的杀意。 “徐冷。” “朕,为什么要逃?” 徐冷猛地一怔,抬头望向姬如雪,眼底闪过一抹震惊。 只见她缓缓走下御座,微微抬手,指向殿门之外的漫天杀戮,嗓音清冷而森然 “今夜——” “朕,便让张炎见识一下,何为皇权不可逆!” “何为——天命不可违!” 轰! 一瞬间,殿外无数禁军同时拔刀,肃然齐喝! “誓死护驾!” 杀机四伏,风暴骤起,燕国皇城,迎来最血腥的一夜! 黑影卫、龙武军、摄政王亲军如潮水般冲杀而来,宫门、长街、御道皆陷入血战! 喊杀声震天,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空。 鲜血顺着青石台阶流淌,宛如猩红的河流,尸体横陈,断肢残躯遍地,弥漫着刺鼻的血腥气。 “杀!” “踏平皇城!迎摄政王登基!” 黑影卫全身黑甲,手持利刃,宛如鬼魅般穿梭在战场之上,长刀一闪,便有禁军的头颅高高飞起,鲜血溅洒。 “护驾!” 禁军拼死抵抗,刀枪相撞,火星四溅,箭雨破空而来,钉入肉体,血花飞溅,死尸层层堆积,几乎看不到地面的颜色。 紫宸殿外,一队银甲禁军列阵,死守最后的防线! 统领徐冷持剑而立,目光冷冽,战袍翻飞,身后数百皇城司精锐将士,紧紧握着长刀,肃然以待。 “挡住叛军!” “保护陛下!” 然而,面对源源不断的叛军,禁军渐渐支撑不住! 长枪刺破血肉,黑影卫刀刀割喉,残肢断臂四处横飞,紫宸殿门前的台阶,已被鲜血彻底染红! “冲进去!” 黑影卫的首领怒吼,持刀猛冲,锋刃直指大殿! 紫宸殿内,金色凤袍翻飞,姬如雪缓缓抬眸,眼神冷若寒霜。 她的目光穿透战场,望向杀气腾腾的叛军,忽然轻轻一笑,缓缓伸手,握住了案前的长剑。 “嗡!” 剑锋出鞘,寒光凛冽,映照着她精致冷艳的脸庞,凤眸微敛,森然凌厉。 “叛贼——” “尔等,真以为朕是待宰的羔羊?” 她缓缓迈步,踏出大殿,衣袍翻飞,剑锋指向前方,无畏无惧。 战场,一瞬间静止! 摄政王的军队,竟因她的气势而生出一丝迟疑! “弓箭手!” 姬如雪猛然扬起手,冷喝出声! “放箭!” “嗖——嗖嗖嗖!” 殿顶、两侧暗道,早已埋伏的千名羽林军,骤然拉弓,箭雨如骤雨般倾泻而下! “噗噗噗!” 无数叛军被箭矢贯穿,血溅三尺,倒地抽搐,哀嚎遍野! “该死!女帝早有准备!” 摄政王的黑影卫统领怒吼,刚要下令突围,却见姬如雪猛然抬剑,寒光掠过! “唰!” 剑锋划破长空,黑影卫首领的喉咙瞬间被斩裂,鲜血喷洒,瞪大双眼倒地而亡! 姬如雪以一己之力,震慑全场! “呵……不愧是女帝,竟然如此果决。” 忽然,一道低沉的嗓音响起。 夜幕之下,张炎,终于现身! 他披着黑色蟒纹战袍,缓步走上皇城石阶,身后跟随数千精锐亲军,每一步,都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 “朕还以为,张卿会继续躲在王府,不敢露面。” 姬如雪冷冷一笑,剑锋微扬,目光如刀般盯着他。 张炎却轻轻一笑,缓缓抬眸,目光幽冷:“陛下,这江山终究是我的。” “你的帝位,该结束了。” 两军对峙,血战一触即发! “杀!” 张炎大手一挥,亲军疯狂冲锋! “护驾!” 皇城司、禁军不退反进,银甲交错,长刀寒光闪烁! “砰!” ““铛!” 刀剑相撞,火星四溅,战场瞬间爆发最激烈的厮杀! 两道身影同时冲出,剑锋交错,杀气滔天! “当!” 利刃碰撞,金铁交击,两人短兵相接,火光迸溅! 姬如雪身影疾掠,剑势如游龙,刹那之间已攻出七剑,每一剑皆带着致命的杀机! 张炎眯起眼睛,挥剑格挡,脚步连退三步,眼底浮现一丝惊色! “……你竟然恢复了武功?” 姬如雪冷笑,剑光一闪,直刺张炎咽喉! 张炎疾退,长剑回旋,凌空格挡,两人剑光交错,杀意弥漫整个紫宸殿前! 紫宸殿前,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姬如雪、张炎交战数十回合,未分胜负! 黑影卫、龙武军、禁军、皇城司……所有势力在战场之中疯狂厮杀,生死只在一线之间! ------------ 刀光闪烁,昔日忠臣今朝仇敌 轰! 皇城西门,忽然爆炸! 一道巨响,震动整个战场! 战局陷入胶着,皇城之内刀光剑影交错,血流成河,尸体层层堆积,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息。 姬如雪与张炎的巅峰对决,仍在持续! 刀光掠过,寒芒四起! “铛!” 长剑交锋,金铁交击,火星四溅! 张炎目光阴冷,猛然发力,长剑划破空气,直取姬如雪心口! 然而,姬如雪嘴角微勾,剑锋一转,顺势避开,轻盈后退,脚尖轻点,飘然落地! 张炎眉头一皱,察觉不对劲。 姬如雪的进攻,似乎少了一分杀意,多了一丝……刻意的退让? 她在拖延时间! “张炎——” 姬如雪缓缓抬眸,凤眸微垂,唇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弧度。 “你,已经输了。” “什么?” 张炎心头一震! 轰! 忽然,皇城四门同时爆炸,烈焰冲天! 紧接着,四面八方的巷道之中,骤然冲出无数甲士! “杀!” 玄甲军、羽林卫、镇国军…… 数千名禁军如潮水般杀入战场! 轰! 黑影卫、龙武军瞬间被杀得溃不成军! “怎么可能?”张炎瞳孔骤缩! 他猛然回头,看向四方,发现自己的军队已经被彻底包围! 这是陷阱! 从一开始,姬如雪就在等他入瓮! “张炎。” 姬如雪缓缓走近,玄金凤袍轻轻扬起,剑锋直指他,声音清冷而森然。 “你以为,你是在围攻朕?” “但实际上——” “是朕在围剿你!” 张炎瞳孔微缩,心头轰然炸裂! 他中了姬如雪的诱敌之计! “啊!” 黑影卫与龙武军被包围在皇城中央,腹背受敌,死伤惨重! “快撤!快撤!” 一名黑影卫校尉惊恐大喊,然而刚转身逃跑,便被玄甲军的长枪洞穿咽喉,钉死在地! “噗嗤!” 断肢横飞,血雾弥漫! 张炎的精锐亲军不过千余人,在皇城司、玄甲军、羽林卫的联合绞杀下,只撑了半个时辰,便死伤殆尽! 血流成河,尸骸堆积! 张炎手中的剑已经沾满了血,然而他环视四周,发现。 他的亲军,几乎死绝! 他,已经成了孤家寡人! “这不可能……” 张炎目光呆滞,脸色苍白,握剑的手微微颤抖。 他谋划数年,暗中积蓄力量,以为胜券在握,但。 一夕之间,大厦倾覆,所有一切灰飞烟灭! 紫宸殿前,血色弥漫,风中带着浓浓的血腥味。 姬如雪缓缓抬起手,眸光森冷如冰。 “张炎叛乱,罪无可赦。” 她的声音清冷而威严,宛如帝王的神谕。 “传令,缉拿张炎!死活不论,擒住者,封爵重赏!” 此言一出,玄甲军、羽林卫、皇城司众将士齐声高喝 “谨遵圣命!” 刹那间,数百名禁军扑杀而出,刀剑齐举,直指张炎! “摄政王!束手就擒吧!” 张炎眼中怒火翻涌,心头狂跳,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 但是。 “束手就擒?” 张炎猛然冷笑,目光幽冷如死水,嗓音低沉而森然。 “姬如雪……你,休想!” 他猛地挥剑,瞬间劈杀数名靠近的禁军! 鲜血溅在他的黑色蟒袍上,映衬得他仿佛地狱中的修罗! “拦住他!” “别让他跑了!” 然而,张炎却没有向外突围,而是猛然调转身形,直奔皇宫内廷! 他要杀入宫中,与姬如雪同归于尽! 夜色之下,皇宫深处。 张炎孤身一人,沿着暗道狂奔,浑身鲜血淋漓,然而眼神却越发疯狂! 既然逃不掉,那就死也要拉着姬如雪陪葬! “姬如雪……” 他喘息着,眼底浮现出滔天的杀意! 今晚,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他迅速绕过长廊,避开巡逻的禁军,直奔皇宫最深处的凤鸾宫! 他知道,姬如雪必定会在那里! 只要杀了她,局势仍有逆转的可能! 黑暗之中,张炎的身影悄然消失在宫廷深处…… 紫宸殿前,禁军疯狂搜捕,然而张炎始终不见踪影! “该死!他跑了!” 徐冷神色阴沉,握紧长剑,声音低沉:“立刻封锁皇宫,务必找到他!” 姬如雪站在殿前,凤眸微垂,神色沉静如水,然而指尖却轻轻敲击着剑柄,眸底隐隐泛起一丝冷光。 “张炎,你逃不掉。” 她缓缓抬眸,凤袍在夜风中翻飞,金线勾勒的龙纹宛如欲破天而出的真龙。 这是天命之战,亦是最后的终结! 夜幕笼罩皇宫,冷风如刀,血腥弥漫。 黑暗之中,张炎踉跄前行,步履狼狈。 黑色蟒袍已被血污浸透,原本尊贵无比的摄政王,如今却成了一条逃亡的丧家之犬。 “呼……呼……” 他喘着粗气,伤口崩裂,鲜血顺着指缝滑落,沿着青石地砖,滴出一条猩红的痕迹。 身后,禁军的喊杀声已然逼近! “封锁凤鸾宫!抓住叛贼!” “此贼负隅顽抗,活捉者封千户!” 张炎猛然回头,冷眼望向那些穷追不舍的禁军,眼底燃烧着最后的疯狂与不甘。 “呵……哈哈……” 他低笑出声,沙哑嘶哑,如同临死前的困兽。 堂堂摄政王,手握天下权柄,竟沦落至此? 这一刻,他忽然想起了过去。 当年,姬如雪初登大宝,他辅佐左右,清剿外敌,平定叛乱,权倾朝野,何等风光! 可如今…… 她要杀他? 她竟真的要杀他? “姬如雪……” 他眼底血丝密布,双拳紧握,牙齿几乎咬碎! 她早就想杀了他! 这场政变,从头到尾,都是她早已布下的死局! “嗖!” 忽然,一支利箭破空而至,直射张炎后背! 张炎猛地翻滚,险之又险地避开,然而脚下却猛然一空。 “嘭!” 他整个人跌入了一条死胡同! 这是皇宫最偏僻的角落,四面高墙,无处可逃! 张炎猛地回头,眼神死死盯着那道狭窄的入口,牙关紧咬,目光中浮现出一抹彻骨的愤怒与不甘! 他,竟被逼到了绝境? “哈哈哈……” 他仰头狂笑,笑声凄厉而疯狂,染血的手指紧紧扣住墙砖,额头青筋暴起。 姬如雪……你终究还是要杀我! 沉稳的脚步声,在死角之外响起。 “嗒——嗒——” 脚步轻缓,却带着帝王的威严,一步步逼近。 张炎浑身一震,猛然抬头! ------------ 惊变频仍,帝王之家最无情 黑暗中,一袭玄金凤袍缓缓映入眼帘,金丝龙纹在烛火下熠熠生辉,凤眸微垂,威严而淡漠。 姬如雪,来了。 她缓缓走入这方狭小的天地,目光俯瞰,望着墙角那道狼狈不堪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极浅的弧度。 那是帝王对失败者的冷漠。 张炎死死盯着她,双目猩红,胸膛剧烈起伏,咬牙切齿道。 “姬如雪……你果然来了!” 姬如雪负手而立,眉眼低垂,嗓音平静如水:“朕为何不来?” “堂堂摄政王,竟沦落至此,朕若不亲眼看看,如何能确定……你是真的输了?” 输了? 张炎心头轰然炸裂,猛地攥紧拳头,眼底怒火翻涌! “哈哈哈哈!” 他狂笑,声音嘶哑,眼神怨毒地盯着姬如雪,咬牙切齿道: “姬如雪!你还有脸说朕输了?” “若没有朕,你何来今日的帝位?当年你不过是一个傀儡!朕辅佐你,平定朝堂,荡平四方!朕立下汗马功劳,你却如此对我?” 他猛地上前一步,目眦欲裂,声嘶力竭! “朕曾助你扫平外敌,肃清奸佞!朕是你的左膀右臂!” “可你呢?你竟敢对朕下杀手?” “你可曾有半分良心?” 他的声音在死角内震荡,回音层层叠叠,带着不甘与愤怒,犹如一只濒死的猛兽,在做最后的咆哮! 然而,姬如雪却只是微微一笑,眼神冷漠至极。 她静静地看着张炎,语气淡然:“良心?” 她轻轻摇头,凤眸微敛,语气清冷至极。 “张炎,你错了。” “帝王……无情。” “你辅佐朕,是因朕给予你权力。” “你平定外敌,是因你渴望封侯拜相。” “你肃清朝堂,是因你想稳固自己的地位。” 姬如雪缓缓走近,目光冰冷,嗓音轻缓,却字字诛心。 “你做的一切,从不是为了朕,而是为了你自己。” “你想要至高无上的权力,却不愿意臣服。” “你渴望成为帝王,却妄图篡权。” 她缓缓俯身,居高临下地望着张炎,凤眸深处,是彻骨的漠然。 “张炎,你背叛了朕,就该付出代价。” 张炎猛地一震,双眼瞳孔骤缩,心头翻涌起滔天的怒火! 她真的要杀他? 她竟真的……丝毫不念旧情? 姬如雪缓缓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张炎,眸光微垂,语气平静。 “念在你曾为大燕立下战功,朕赐你体面。” 她抬起手,一柄寒光凛冽的短剑缓缓落在张炎脚边。 “自裁吧。” “朕允你全尸。” 此言一出,死角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张炎的脸色,瞬间惨白! 他颤抖着低头,望着那柄寒光闪烁的短剑,喉头干涩,四肢冰凉。 姬如雪……竟然真的不给他任何生路? 张炎的瞳孔骤缩,牙关死死咬紧,指尖微微颤抖! 他……真的要死了吗? 短剑的寒光刺入瞳孔,映出张炎狰狞的脸庞。 他缓缓抬眸,看向姬如雪,目光充满恨意与疯狂。 “姬如雪……你……你终究会后悔的!” 姬如雪却只是轻轻一笑,凤眸淡漠如霜。 “朕,从不后悔。” 死局已定,末路无生! 死角之内,血腥弥漫,杀机凝滞。 张炎单膝跪地,浑身浴血,黑色蟒袍破碎,手指死死攥紧染血的短剑,整个人狼狈至极。 而姬如雪,凤袍翻飞,玄金龙纹流转金光,冷冷俯视着他,目光如冰,手中长剑寒芒毕露,剑锋直指张炎的咽喉! “张炎,朕已给过你机会。” 她的声音清冷至极,透着帝王的无情,“你谋逆造反,罪无可赦。” 张炎猛地抬头,脸色狰狞,眼神燃烧着不甘与恨意:“姬如雪,你……你竟真的要杀我?” 姬如雪微微侧首,凤眸微敛,声音冷淡:“摄政王,死期已至。” 剑锋微扬,冰冷的剑气直逼张炎眉心! 就在剑尖即将刺入张炎眉心的瞬间。 “叮!” 张炎猛然扬起手中的短剑,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猛地敲击地面! “嗒——嗒嗒!” 三声金属脆响,震荡整个死角! 姬如雪凤眸一凛,骤然感觉到不对劲! “铛!” 下一瞬,一道银光划破长空! “噗嗤!” 一道雪亮的匕首猛然从后方刺出,直逼姬如雪的颈侧! 是女官! 她的贴身女官! 那个一直侍奉在女帝身边,亲手为她更衣、调制香囊、整理案牍的宫廷侍从,竟在这一刻骤然倒戈! 女帝震惊! 唰! 姬如雪猛然侧身,堪堪避开要害,然而锋利的匕首仍划破了她的肩甲,玄金凤袍瞬间染上鲜血! “你……” 她凤眸圆睁,目光锐利如刀,死死盯着那个曾对她无比恭顺的女官。 那名女官缓缓抬起头,脸上浮现出一抹扭曲的冷笑:“陛下,属下……得罪了。” 她是张炎培养多年的死士! 姬如雪猛然挥剑,剑光如匹练般划过! “铛!” 匕首与剑锋交击,火花四溅! 女官身手诡异,步伐疾掠,竟在瞬间欺身逼近! 噗嗤! 她猛然探手,一把死死扣住了姬如雪的手腕! “陛下,得罪了。” 她森然一笑,指尖微动,藏在袖中的银丝骤然缠绕上姬如雪的喉咙! 女帝被擒! 张炎眼神一凛,猛地站起身,嚣张大笑,狂妄至极! “哈哈哈哈!” “姬如雪,朕早就说过,你太自以为是!” “如今,你落入朕手,朕看你还有何手段?” 张炎缓缓走近,黑色蟒袍染血,眼神阴鸷,缓缓抬手,一把紧紧扣住姬如雪的下颚! “陛下……” 他缓缓吐息,嗓音低沉阴森,眼底满是疯狂:“你今日落入朕手,朕该如何处置你?” “是当场处决?” “还是……先废了你的帝位,再让你跪在朕的脚下?” “姬如雪,你可知,朕等这一天……等了多久?” 他猛地扬起手中的剑,剑光森然,直指姬如雪的咽喉! “今日,就送你上路!” 就在剑锋即将落下的瞬间。 嗖! 一道破空声骤然响起! 噗嗤! “啊!” 张炎手腕猛地一颤,鲜血狂飙! 一柄短刃狠狠刺穿了他的手掌! 张炎脸色骤变,猛地退后,捂住伤口,怒视来人! 只见夜幕之下,一道窈窕的黑影疾掠而至,身形如飞燕,凌厉如刀! 画眉,现身! “放开陛下!” 画眉冷喝,凤眸凌厉,短刃翻转之间,刃光划破夜色,宛如流星! “你找死!” 女官咬牙怒吼,猛地甩出银丝! 然而。 唰! 画眉身形疾掠,手腕翻转,短刃反手一挑,银丝瞬间崩断! 噗嗤! 匕首直穿女官心口,鲜血狂涌! “唔……” 女官瞪大双眼,不甘地倒下,当场毙命! 姬如雪,获救! ------------ 帝王冷心,卿之死铸就朕之辉煌 张炎面色惨白,浑身冷汗,眼中终于浮现出一丝惊恐! 他猛地后退两步,目光死死盯着姬如雪,眼底满是不甘与疯狂! “姬如雪!朕不甘心!朕不甘心!” 然而,姬如雪已不再给他机会。 她缓缓走近,凤袍染血,凤眸微敛,目光森冷。 “张炎。” “朕给过你机会。” 她抬起手,轻轻一挥,嗓音冰冷而威严: “传令!” “张炎,弑君谋逆,罪无可赦!” “即刻押入天牢,三日后,五马分尸!” 此言一出,张炎浑身一颤,瞳孔骤缩! “不!” 然而,他的怒吼,已无人听见! 燕国第一权臣,摄政王张炎,彻底败亡! 三日后,紫宸殿内,金殿恢弘,红毯铺地,群臣列班,肃穆而立。 今日,是表彰救驾之功的大典。 姬如雪端坐在凤座之上,凤袍华美,气度雍容,玉指轻抚着案前的圣旨,目光深沉。 文武百官齐声高颂:“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宫门外,画眉身着素色长裙,步伐平稳地走入殿内。她微微垂眸,唇角带着一丝抑制不住的欣喜,眼底浮现一丝雀跃的光彩。 她曾是阴影中的人,生于杀戮,活于暗影。然而,今日——她的功绩,终于能被天下人所承认! 她缓缓跪下,声音清朗:“臣女画眉,叩见陛下。” 姬如雪微微颔首,语气温和:“你护驾有功,救朕于危难,朕自不会亏待你。” 她缓缓起身,轻轻抬手,宫女端上一只金杯,双手奉上。 “此乃君恩之酒,赐予有功之臣。” 画眉心头微震,眼底闪过一抹复杂之色。她望着那杯酒,指尖微微颤抖,似乎隐隐感到不安…… 然而,抬眸望向高高在上的女帝。 姬如雪正微微一笑,眸光温和,如春风般和煦。 她的嗓音轻柔,宛如天籁:“画眉,朕知你忠心耿耿。” “你救驾有功,朕必不会亏待了你。” 画眉指尖微收,嘴角轻轻一弯,终究是露出一抹释然的笑意。 陛下,终究是记得她的。 她,不再只是一个影子。 她端起金杯,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 砰! 金杯坠地,滚落在地,发出刺耳的脆响。 画眉瞳孔骤缩,五脏六腑如同被烈火焚烧! “呃!” 她猛地跪倒在地,双手死死扣住喉咙,嘴角涌出黑血! 她震惊地抬起头,望向高高在上的姬如雪,眼中满是不解与惊怒! “陛下……!”她哑声低喃,喉咙滚烫,字句断断续续,“这……这酒……!” 她忽然意识到了—— 这是毒酒! 她被算计了! 画眉死死盯着姬如雪,指甲深深刺入掌心,眼底浮现出滔天的愤怒与不甘! 她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咬牙切齿道:“陛下……你……竟然……毒杀我?!” 然而,姬如雪只是微微一笑,目光清冷,语气淡漠。 “你不要怪朕。” 她缓缓俯身,凤眸微垂,目光淡漠如霜,轻声说道。 “要怪,就怪你……跟错了人。” 画眉的瞳孔猛然一缩,指尖颤抖,眼中满是绝望! 她……竟然是被姬如雪抛弃的? 她……竟然被当成一颗弃子?! 她救驾有功,拼死相护,却换来一杯毒酒?! 她嘴角溢血,双唇微张,似乎想要说什么…… 然而,毒发入骨,已无法发声。 她的身体渐渐瘫软,双眸涣散,缓缓倒在冰冷的大殿之上。 她,终究还是棋子而已。 一颗被利用完,便被毫不犹豫丢弃的棋子。 她,终究死在了她誓死效忠的主子手里! 大殿之上,寂静无声。 文武百官望着倒地的画眉,心底皆是一寒! 姬如雪,竟如此心狠手辣?! 然而,姬如雪只是微微垂眸,看了看倒下的尸体,凤眸淡漠,没有丝毫波澜。 她缓缓站起身,拂袖而过,玄金凤袍拖曳在地,声音清冷而漠然—— “功臣当赏,叛徒当诛。” “今日,便是最好的例子。” 她的话语不疾不徐,却字字诛心,杀机森然。 众臣纷纷低头,心头震骇,再无人敢出声。 皇权无情,帝王无义! 姬如雪缓缓走下御阶,步伐平稳,从画眉的尸体旁缓缓走过,目光未曾停留片刻。 她缓缓走向殿外,嗓音清淡如水,却透着不可违逆的威严。 “来人,收尸。” 侍卫低头应声:“谨遵圣命!” 画眉的尸体,被无声地抬出殿外,消失在宫门之外。 她的生死,只是一场微不足道的波澜。 帝王无情,棋子殒命。 而棋局,还在继续。 夜色沉沉,云州城外,寒风如刀,吹拂着连绵起伏的丘陵。 天空低垂,暗云翻滚,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城门外,一辆孤零零的黑木马车缓缓停下,车身古朴沉重。 车篷垂落,黑纱遮挡了车内的一切。 两名身着黑甲的禁军缓步上前,神情冷漠,缓缓拉开车帘。 车内,一具冰冷的尸体静静地躺着。 画眉。 她身着一袭素色长裙,衣襟染血,面容苍白如纸,唇角隐约残留着黑色的血迹。 纤细的手指微微蜷缩,仿佛在死前仍想要挣扎,握住什么……但终究什么都没有握住。 她,已经死了。 彻底死了。 黑甲军士将一柄锈迹斑斑的匕首,缓缓放在她的胸前——那是当年凌枫赠予姬如雪的定情之物,曾见证他们最初的情意,也曾随她征战四方,生死相随。 可如今,已锈迹斑斑,满是岁月侵蚀的斑驳痕迹。 一如这段再也无法挽回的旧情。 “送入城中。”黑甲军冷声道。 马车缓缓驶入城门,街道之上,百姓纷纷退让。 人们目光敬畏地望着车上的尸体,却无人敢言。 只有夜风呼啸,吹得车轮辘辘作响,如同哀鸣。 次日,云州军营,一纸女帝诏令震动天下。 “凡献上凌枫人头者,赏万金,晋官三级。” 这一道圣旨,无疑向天下宣告—— 姬如雪,与凌枫,誓不两立! 女帝不再容忍凌枫,甚至不惜举国悬赏,令世间所有刺客、亡命之徒、贪婪之辈都盯上了凌枫的性命。 整个大燕,从此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凌枫,你我之间,只有你死,只有我活。” 这是姬如雪的亲笔书信。 短短一句话,已是决绝至极。 曾经的旧情,如今已彻底斩断,再无回旋余地。 ------------ 敌我分明,自此往后情谊绝 云州大营,夜幕低垂,寒气袭人。 主帐内,烛光微微摇曳,映照着桌案上的信笺,黑色墨迹清晰,字迹锋利如刀。 凌枫站在桌案前,指尖缓缓摩挲着那封信,微微泛黄的纸张在他掌心之下微微颤抖。 他的目光落在书信之上,落在那短短的一行字上。 “凌枫,你我之间,只有你死,只有我活。” 他一字一句地念出,嗓音低沉,几乎听不出情绪。 但指尖却在微微收紧。 他看着那封信,看着旁边锈迹斑斑的匕首,看着床榻之上,已经冰冷的画眉…… 画眉死了。 死在姬如雪的手里。 他缓缓抬眸,目光落在画眉那苍白的脸庞上。 她的双眼早已闭合,嘴角的血迹微微凝固,身上的素衣整整齐齐,宛若仍是那个为他拼杀沙场的女子。 然而,她再也不会睁开眼睛了。 再也不会笑着唤他凌枫。 再也不会站在他身侧,为他挡下一道刀光剑影。 凌枫沉默地看着她,眼底深处,一片死寂。 寂静得,仿佛连心跳都已停止。 他缓缓伸出手,指尖拂过画眉的发丝,最终,停留在她的眉心。 “……你不该死的。”他的嗓音低沉,沙哑,仿佛带着一丝隐忍的痛意。 他缓缓闭上眼,掌心微微收紧,最终,低声道:“……对不起。” 夜色寂静,唯有冷风穿堂而过,吹动帐内的烛火,摇曳不定。 下一瞬。 “啪——”凌枫猛然伸手,将那封信狠狠按在桌案上! 他缓缓抬眸,眼神锋利如刀,冷厉至极。 “姬如雪……”他低声呢喃,嗓音冰冷至极,仿佛透着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 他缓缓伸手,握住那柄锈迹斑斑的匕首。 曾经,这把匕首代表着他的誓言,他的承诺,他的情。 可如今,这把匕首,却成了她送给他的决裂。 这把匕首,已经断了情。 那么,他也该,斩断这一切了。 凌枫猛然转身,披上战甲,目光冰冷如霜。 他推开军帐,夜风呼啸,吹拂着他的衣襟,猎猎作响。 外面,李猛等人已经等候多时,看到凌枫出来,纷纷上前,低声道:“将军,女帝的圣旨已经传遍天下,如今所有人都想取您的性命……” 凌枫淡淡地扫了一眼,眸光漠然:“我知道。” 李猛皱眉,沉声道:“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凌枫微微抬头,望向远方—— 天幕之下,黑云翻滚,狂风席卷,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到来。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眼神沉稳,嗓音低沉而坚定。 “……备马。” “我们,进京。” 一句话,惊得李猛等人齐齐变色! “将军!现在进京,无异于自投罗网!” 凌枫却只是缓缓勾起唇角,嘴角浮现一抹冷漠的笑意,眼底却涌动着滔天的锋芒。 “姬如雪要我的命?” 他缓缓抬眸,眼底寒光乍现,嗓音低沉如铁:“那就让她亲自,来取。” 夜幕低垂,狂风呼啸。 这一战,终将彻底决出胜负。 这一场棋局,已无退路。 三日后,燕京,天牢之外。 天色阴沉,厚重的乌云低垂,如铅墨般压在皇城上空。 冷风呼啸,卷起街道上的尘土,空气中弥漫着潮湿与血腥的气息。 今日,摄政王张炎伏诛! 午时,五马分尸,天下共鉴! 天牢之中,昏暗潮湿,铁链轻轻摇晃,发出刺耳的“哗啦”声。 张炎被绑在石柱上,手脚尽断,浑身是血,黑色蟒袍早已污秽不堪。 他狼狈至极,却仍挺直脊背,眼神阴冷,死死盯着牢门外的黑影。 徐冷负手而立,面无表情地望着这位曾权倾朝野的摄政王。 “张大人,该上路了。”他语气淡漠,毫无怜悯。 张炎冷笑,声音沙哑:“上路?哼,本王倒要看看,姬如雪今日亲自来看本王死,脸上会是什么表情。” 徐冷不再言语,抬手一挥,狱卒上前,拖拽着张炎走出天牢。 外面的寒风猛地灌入,刹那间,张炎打了个寒颤,抬头望去—— 刑场,已然布置妥当。 燕京,午门广场。 刑场四周黑压压跪满了百姓,禁军持枪肃立,将刑台围得密不透风。 广场之上,五匹高大健硕的战马早已蓄势待发,铁索交错,绑在刑台中央的一根石柱上。 这石柱之上,正是张炎。 午时三刻,一道肃穆而冰冷的钟声在皇城上空回荡。 “咚——” 钟声落下,紫宸城楼之上,一道身影缓缓步出。 姬如雪,亲自登临午门! 女帝一袭玄金凤袍,雍容华贵,金丝绣龙栩栩如生,凤冠金珠流转,光华璀璨。 她负手而立,俯瞰刑场,目光淡漠,神情如霜。 广场百姓见女帝现身,纷纷跪拜,齐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风猎猎作响,旌旗翻飞。 张炎眯起眼睛,抬头望向城楼上的女人。 那个女人——仍旧一如往昔,冷漠、果决、无情,仿佛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哈哈哈哈——”他忽然大笑,嗓音嘶哑而癫狂,目光死死盯着城楼上的女帝,“姬如雪!你果然亲自来了!” 女帝微微低眸,凤眸清冷,不带一丝情绪波动。 “朕为何不来?”她缓缓开口,嗓音清冽如寒冰,“张炎,朕倒要看看,你死前能狂妄到何时。” 张炎冷笑,眼神疯狂,血污交杂的脸庞上满是狠戾:“姬如雪,今日你能杀我,便是你赢了!但你以为,你能坐稳这皇位?” 他猛地仰头,大笑道:“哈哈哈哈!本王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你等着吧!终有一日,你会后悔!” 他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姬如雪一声冷喝打断。 “成全你。” 女帝淡然吐出三个字,随即抬手,轻轻挥下! “行刑!” “驾!” 五名刽子手同时挥鞭,五匹战马猛地跃起,铁链绷直! 刹那间,张炎的四肢被疯狂拉扯,皮肉撕裂的声音清晰可闻,鲜血如泉涌般溅洒,甚至染红了刑台上的青石砖! “啊!” 凄厉的惨叫声,响彻午门! 张炎青筋暴起,双目圆睁,额头暴汗滚滚,浑身剧烈抽搐,痛得几乎将牙齿咬碎! “咔嚓!” 右臂脱臼,血肉瞬间被撕裂! “啊!”张炎的惨叫越发歇斯底里,几乎不像人声,整个广场百姓无不面色惨白,有人惊恐地闭上眼睛,有人甚至吓得当场晕厥! 然而,这仅仅是开始。 ------------ 五马裂体,朕誓送你入冥府 “驾!” 刽子手再次挥鞭,五匹战马发狂般嘶鸣,猛然发力! 撕啦! 张炎的左臂彻底被撕扯下来,鲜血如瀑布般飞溅而出,甚至溅到了刽子手的脸上! 噗通! 那只断臂砸落在地,血肉模糊,五指还在微微抽搐! “啊!”张炎疯狂嘶吼,身体剧烈挣扎,脸色惨白如纸,眼神充满恐惧! 然而,刑罚并未结束! “驾!” 又是一道厉鞭落下! 撕啦! 右腿彻底撕裂! 张炎的身子猛地一晃,胸膛剧烈起伏,嘴角溢出大量鲜血,连惨叫都发不出,痛得几乎失去了意识! “驾!” 撕啦! 左腿断裂,内脏崩裂,血流成河! 最后一鞭! 刽子手高高扬起鞭子,五匹战马同时嘶鸣,疯狂冲刺! 撕啦! 张炎的躯干被彻底撕裂! 血肉模糊,内脏四溅,断骨飞散,场面惨烈至极! 广场上的百姓尖叫出声,有的直接跪倒在地,有的吓得脸色惨白,甚至有些文官已经当场昏厥! 整个午门广场,宛如人间地狱! 然而,在这滔天血腥之中。 城楼之上,姬如雪始终静静地看着。 她未曾移开目光,未曾露出一丝动容。 凤眸依旧清冷,神情依旧淡漠。 她,从始至终,都未曾皱眉! 这一幕,与台下百官的恐惧,形成了极致的对比。 她亲眼见证了一位权倾天下的摄政王,被五马分尸,血溅午门,尸骨无存。 而她的神情,仍然是那么平静,仿佛这一切,不过是她掌控中的一场棋局。 “陛下……”身后的徐冷悄然拱手,目光复杂地看着女帝的背影。 女帝微微抬眸,缓缓吐出四个字。 “收尸,焚骨。” 她淡淡地看着刑台上那滩模糊的血肉,嗓音清冷如霜。 “张炎,死不足惜。” 话落,女帝缓缓转身,步伐稳健地走入城楼之中。 晨风吹拂,凤袍轻扬,金线龙纹璀璨,仿佛她的帝王之路,永无止境。 身后,广场上的百姓和百官,仍旧惊恐地跪伏在地,久久无法回神。 今日之后,天下再无人敢轻视这位女帝。 她,是真正的帝王。 无人可撼! 夜色沉沉,云州北方的荒原之上,军旗猎猎作响,火光摇曳,战马低声嘶鸣。 赵成崇负手而立,微眯着眼,望向远方云州城那微不可察的轮廓,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撤退了?”副将李源低声问道,目光中透着几分不解,“主公,我们的兵力优势明显,为什么要放弃攻城?” “撤?”赵成崇嗤笑一声,转过身来,微微抬眸,“谁说我是要撤退?” 他抬起手,轻轻一点军机图上的某处——那里正是云州城通往楚地的粮道。 “命轻骑三千,夜袭粮道,彻底截断楚地的粮草供应。”他缓缓道,声音低沉而平稳,“我们不需要正面攻城……只要他们自己扛不住,就会自己打开城门。” 副将一怔,随即猛地反应过来,眼中闪过一抹敬畏之色。 “主公高明!”李源低声道,“可若云州军拼死突围……” “不可能。”赵成崇淡淡道,目光冷冽如霜,“他们没有时间,也没有这个资本。” 他缓缓合上军机图,微微一笑,目光沉沉地望向远方的夜幕。 “凌枫,我给你留的时间,不多了。” 与此同时。 云州南侧,骁骑营的大军正缓缓行进,旌旗迎风招展,数万铁骑如一条黑色长龙,蜿蜒盘踞在丘陵之间。 文成宇骑在战马上,神色冷峻,目光微微一垂,看着前方不远处的云州城,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传令下去,驻扎云州南侧,名义上是协防,实则严密监视赵成崇。”他声音淡然,语气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冷厉,“任何云州军的异动,立刻禀报。” 副将迟疑了一瞬,小心翼翼地问道:“将军,我们真要援助云州?” 文成宇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眼底寒意一闪而过。 “援助?”他冷笑一声,“凌枫只是个跳梁小丑,云州只是我的一枚棋子。等赵成崇消耗完云州的力量……这个城池,自然是我的。” 他眯起眼睛,目光沉沉地望向云州的方向,低声道:“赵成崇想吞并云州,我又何尝不是?” 云州,已经成了三方博弈的棋局。 而文成宇要做的,便是稳坐钓鱼台,等着这两头猛兽拼个两败俱伤,再坐收渔利。 云州城,军帐之内,火光映照着沉凝的面庞,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紧张感。 凌枫负手而立,眉头微皱,盯着案上的军机图,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 “赵成崇佯装撤退,实际上是在围而不攻。”他沉声道,目光锐利如刀,“他的目标,从来不是攻城,而是让我们自己崩溃。” 李猛皱眉道:“将军的意思是……他们要断我们粮道?” “不错。”凌枫微微抬眸,语气冷静,“赵成崇一定会派轻骑切断楚地的粮道。若我们不能补给,十日之内,城内士气崩溃,不攻自破。” 一时间,众人脸色皆变,帐内气氛愈发沉重。 李猛咬牙道:“那我们怎么办?难道就这么坐以待毙?” 凌枫淡淡一笑,忽然伸手,在军机图上轻轻一点。 “赵成崇想让我们撑不住,我偏要撑住。”他的声音沉稳而坚决,“而且……不仅如此。” 众将一怔,纷纷望向他。 “赵成崇与文成宇,表面上井水不犯河水,但实际上,他们各怀鬼胎,随时可能翻脸。”凌枫目光微冷,缓缓道,“我们要做的,不是等死,而是——让他们先斗起来。” 此话一出,帐内众人纷纷变色,眼中隐隐浮现震惊之色。 “让他们斗起来?”副将迟疑地问道,“怎么做?” 凌枫轻轻勾唇,目光如炬,手指在军机图上缓缓移动,声音低沉而危险。 “很简单。”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冷意,“赵成崇不想打,可文成宇想吞下云州。” “那么,我们就给文成宇制造一个错觉——赵成崇要动手了。” 他缓缓抬头,嘴角浮现一抹冷笑,眼神锐利得宛如刀锋。 “李猛。”他低声道。 李猛猛地挺直身子:“属下在!” “派一队精锐,悄悄袭击骁骑营的粮道。”凌枫语气冷然,指尖在军机图上轻轻一划,“制造出雍州军偷袭的假象,让文成宇误以为赵成崇已经开始对付他。” ------------ 坐观虎斗,生路唯凭自救谋 帐内瞬间一片死寂。 众将纷纷倒吸一口冷气。 “将军……”副将的声音微微颤抖,“若骁骑营与雍州军真的打起来,那我们……” “那我们便坐山观虎斗。”凌枫嘴角微扬,目光深沉,“等他们拼个两败俱伤,云州的危机,便迎刃而解。” 帐内众人纷纷对视,眼中隐隐闪过一丝狂热的光芒。 这……这才是凌枫! 真正的凌枫! 擅长谋略,敢赌敢拼,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哪怕是敌人,也要当成棋子来使! “将军高明!”李猛咬牙,眼中满是钦佩,“属下这就去安排!” 凌枫微微颔首,缓缓转身,目光幽深地望向远方的夜幕。 “赵成崇,文成宇……这场棋局,才刚刚开始。” “接下来,轮到你们互相残杀了。” 夜幕下,云州护城河静谧无声,河水缓缓流动,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银光。 护城河外,一片漆黑的山谷间,雍州先锋营正在缓缓推进,三千重甲兵列阵前行,踏破夜色,如同一支无坚不摧的战锤。 “先锋营已抵达云州护城河,赵将军的主力随后便到。”一名探马低声禀报。 先锋营统领郭桓策马前行,目光微冷:“哼,不过是守城之战,凌枫还能有什么花招?” 然而,他的话音未落,前方忽然传来异样的轰隆声! 轰! 一瞬间,护城河水猛地暴涨,仿佛被巨力释放的洪流狂涌而出! “不好!水攻!” 郭桓脸色大变,猛然勒马,但已然来不及! 轰! 漫天水浪咆哮而下,宛如天倾之势,整个先锋营顿时被汹涌的洪流吞没! 三千重甲兵人仰马翻,被突如其来的洪水冲得四散溃乱,有人挣扎着大喊:“快撤——” 然而,护城河的水势汹涌至极,泥沙翻滚,重甲兵根本无法自救! 洪水中夹杂着凌枫事先准备的陷坑,众多士兵刚一挣脱水流,便直接陷入齐腰深的淤泥之中! 噗通! 噗通! “啊!” 惨叫声此起彼伏,淤泥仿佛一张贪婪的巨口,吞噬着挣扎的士兵。 护城楼上,凌枫负手而立,冷眼俯瞰着这一幕,嘴角微微上扬,目光沉稳。 “赵成崇,你想围而不攻,让我自己崩溃?”他嗓音低沉,带着冷冽的杀意,“那么,我就让你亲眼看看,谁才撑不住。” 李猛兴奋道:“将军,此计果然奏效!先锋营已被洪水吞没!” 凌枫缓缓点头:“再等等。” 李猛一怔:“等什么?” 凌枫目光微冷:“等赵成崇的反应。” 翌日清晨,先锋营的溃败消息传回,赵成崇正立于主帐内,冷冷地望着满脸惊恐的使者。 “凌枫用了水攻?”他淡淡问道。 “是!”使者单膝跪地,声音颤抖,“先锋营三千人几乎全军覆没,护城河的水淹没了整个山谷,我们的人……根本无法撤退!” 赵成崇微微抬头,嘴角忽然勾起一抹冷笑:“呵……有趣。” “凌枫倒是有点能耐。” 副将李源神色凝重,低声道:“主公,先锋营的损失太大了,我们现在该如何应对?” 赵成崇缓缓踱步,忽然轻声笑道:“水能攻敌,亦能攻我?” “既然凌枫想玩水,那就让他尝尝自己的手段。” 他猛然抬头,眼中寒光乍现:“传令工兵,立刻调集千人,在云州城北挖掘倒灌沟渠!” “我要让护城河的水——反淹云州!” “遵命!”工兵队长大声领命,旋即带着人马奔赴城北,迅速展开倒灌计划。 第三日,阴云密布,天色昏沉。 凌枫立于城头,神情微沉。他望着城外的动静,心中隐隐生出一丝不安。 “赵成崇没有攻城,也没有急于撤军。”他缓缓说道,“他在等。” 李猛皱眉:“等什么?” 凌枫的眼神缓缓一沉:“等护城河的水反灌云州。” 就在此刻。 轰隆! 苍穹之上,闷雷滚滚,顷刻之间,大雨滂沱而至! 豆大的雨点砸落大地,泥土被雨水冲刷,迅速化为泥泞。 凌枫蓦地抬头,凤眸微敛,心头微微一跳。 暴雨? 他猛然意识到什么,脸色骤变! “不好!赵成崇的倒灌之计,可能已经成了!” “若大雨持续,云州城内外水位暴涨,我们将被困在城内!” 李猛脸色一变:“将军,那我们该怎么办?” “立刻派人侦查城北!”凌枫低声喝道,“我要知道赵成崇的沟渠进展!” 与此同时。 雍州军大营 大雨倾盆,赵成崇站在军帐前,冷冷地望着瓢泼大雨,嘴角缓缓扬起。 “老天都在帮我。” 工兵队长策马而来,兴奋道:“主公!倒灌沟渠已经挖成,水位开始倒流!只要再过半日,云州城便会成为泽国!” 赵成崇轻笑:“凌枫,你的城守得住吗?” 然而,就在此刻,远方的探马忽然飞驰而来,满脸惊恐地翻身下马。 “报!” “主公!北边山谷水位暴涨!洪水倒灌,整个雍州军大营正被淹没!” 赵成崇的瞳孔猛地一缩:“什么?!” “水势已失控,营地的马匹和辎重大半被洪水冲走!军队陷入恐慌!” 赵成崇脸色彻底阴沉,猛地转头望向远方。 只见滚滚洪流裹挟着泥沙,正在向雍州军的主营席卷而去! “该死!是天灾?!”赵成崇狠狠地咬牙,眼中闪过一丝怒意。 但他很快冷静下来,猛然喝道:“立刻组织士兵撤离高地!调集所有骑兵,阻止洪水进一步扩散!” 副将焦急道:“主公,营地已经陷入水中,我们根本来不及——” 赵成崇脸色阴沉,拳头紧握,目光锐利如刀。 “凌枫……你侥幸躲过一劫。” “但这场战争,远未结束。” 云州城,城楼之上。 凌枫静静地望着远方,雨水打湿了战甲,映照着他的身影。 远处的雍州军营,已然被洪水吞没大半,哀嚎声此起彼伏。 “天助我也。”他轻轻地笑了笑,眼底却没有丝毫松懈。 李猛兴奋地道:“将军,赵成崇这下恐怕再无力攻城!” 凌枫微微一笑,目光深沉如海。 “不。”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赵成崇不会放弃。” “这场棋局,才刚刚开始。” 云州大营,灯火辉煌,金丝织就的帷幕垂落,两侧红烛摇曳,映照出一片静谧的威严。 凌枫端坐于主位,身着墨色龙纹长袍,目光淡漠如水。 ------------ 机巧连环,世间阳谋最难破 帐中,群臣肃立,静默无声,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一名身披青袍的使者缓缓踏入,身后随从高举锦盒,缓步走到帐中央,双手奉上。 “微臣奉文将军之命,特送九凤朝阳冠,以表对云州王的尊崇之意。”使者低眉顺眼,声音恭敬,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帐中众人闻言,微微一震。 九凤朝阳冠! 那可是象征王者之尊的华冠,历代天子才可佩戴,如今竟然被文成宇送来,意欲何为? 凌枫凤眸微眯,手指缓缓敲击着扶手,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文成宇在试探。 他这是在看——凌枫是否愿意受封?是否有称王之心?是否会在云州割据称霸,而不再染指皇权? 更深一层……若他戴上了这顶王冠,意味着真正与文成宇站在了一起,那时,恐怕自己连翻盘的机会都没有了。 片刻沉默后,凌枫缓缓起身,迈步走下高台,走到锦盒前。 他微微低眸,目光落在那顶九凤朝阳冠上。 通体玄金,九凤展翅,朝阳熠熠生辉,每一根金丝都透着无上的华贵,仿佛在等待它真正的主人。 “文将军好意,孤心领了。”凌枫语气淡然,缓缓伸手,将王冠取出。 使者眼底闪过一抹隐秘的笑意。 果然,凌枫也忍不住了。 然而下一刻,凌枫却只是轻轻一笑,并未戴上王冠,而是随意地转了转手腕,淡淡说道: “这王冠,倒是贵重之物。”他微微抬眸,看着使者,“孤可不能轻易收下。” 使者微微一愣,随即低声笑道:“凌王,文将军一片诚意,希望云州与骁骑营能真正成为盟友,合力定天下大局。” “盟友?”凌枫轻轻一笑,眼神却深不见底。 他目光微垂,指腹轻轻摩挲着王冠上的凤羽,语气意味深长:“盟友,自然是好的。” “但……”他微微一顿,忽然将九凤朝阳冠轻轻放回锦盒,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戴冠之事,还需慎重。” 帐中一片死寂。 使者脸上的笑意一僵。 凌枫……果然没有那么容易被套住。 他接受了王冠,却不戴上。 他明明看透了文成宇的试探,却仍旧顺势推波助澜,让局势更显扑朔迷离。 使者低下头,心中暗暗权衡,半晌后,缓缓拱手:“凌王英明。” 凌枫微微颔首,目光深邃如渊。 文成宇,你若真以为这样便能让我低头,未免太小看我了。 大营深处,一间幽暗密室内。 烛火微微摇曳,映照着铜镜中的寒光,桌上摊开的军机图上,细密的红线交错,标记着整个战局的脉络。 李猛单膝跪地,神色凝重:“将军,文成宇送来九凤朝阳冠,摆明是想借此探你的底线。” 凌枫负手而立,微微颔首:“所以,我便让他看个清楚。” 李猛抬头,看着主位上那道冷峻的身影,心中一震。 将军果然胸有成竹。 “文成宇不会轻易信任我们。”凌枫轻轻抬手,指尖在军机图上缓缓点落,“但他的骁骑营,未必全是他的心腹。” 李猛眼神微变:“将军的意思是……” 凌枫微微侧首,目光深沉:“文成宇是个聪明人,骁骑营副将掌握一部分军权,对文成宇忠诚,却未必不会为自己的利益考虑。” “孤要你去见骁骑营副将,以云州盐铁专营权为筹码,试探他——” “看他,到底是忠于文成宇,还是忠于自己。” 李猛深吸一口气,低声道:“属下明白!” “若能离间骁骑营,使文成宇阵营内部生裂痕……”凌枫微微眯眸,嗓音幽冷,“那么,我便有更多的筹码。” 既然你想收买我,那就看看,你的后方,是否真正稳固吧。 李猛沉声道:“属下愿往!” 凌枫点头,目光沉静如海。 夜风拂过烛火,灯影摇曳。 夜色沉沉,漳河谷一片静谧,唯有远处的军营灯火摇曳,偶尔传来几声战马的低嘶。 骁骑营的营地内,一顶巨大的黑色军帐矗立中央,帐外两列甲士肃立,森然如雕塑,手握长刀,警惕地环视四周。 帐内,文成宇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眸光微垂,嘴角浮现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 “云州急需铁器,若我们不卖,他们迟早会在别处寻求援助。”他声音低沉,透着一丝玩味,“倒不如,我们主动送上门。” 案前,一名身着青衫的商贾低眉顺眼,恭敬地说道:“将军明鉴,属下已安排妥当,漳河谷的货物明日便可送入云州。” 文成宇微微颔首,目光掠过桌案上的账册,手指缓缓敲击桌面,声音幽冷:“盐是劣盐,铁是劣铁……但云州军,不会轻易察觉。” “不错。”商贾微微一笑,“他们若用了劣质盐,半年之内,军士体力衰退,战力锐减;若用了劣铁,兵器损毁,战事未起,便已削弱。” 文成宇低低一笑,目光深沉。 “凌枫,接下这一手棋,你还能翻出什么花样?” 黑色的军帐内,氛围压抑而阴冷。 夜风穿过军营,带着一丝隐约的杀机。 云州大营,夜色笼罩,营帐之内,烛火轻轻摇曳,映照在凌枫沉静如水的面容上。 案前,一堆漆黑的铁器零件堆叠,泛着晦暗无光的光泽。 凌枫微微眯眼,指尖轻轻捻起一块残缺的铁片,在烛火下仔细端详。 “这批铁……不对劲。”他低声说道,语气平静,目光却异常犀利。 站在一旁的匠人郑重地点头,声音低沉:“将军,末将仔细检查过,这些铁器中掺杂了过量的杂质,极易脆裂,若用于战场之上,极可能导致武器折断。” 李猛皱眉,猛地一拳砸在桌案上,怒道:“这分明是奸计!文成宇那老狐狸,想让我们在战场上自断兵刃!” “不错。”凌枫淡淡一笑,凤眸深邃如渊,“但这,也正是我们的机会。” 他缓缓站起身,负手而立,目光落在烛火之上,幽深而危险。 “既然他送来了这些好东西,那我们便将计就计——”他微微一顿,唇角扬起一抹冷意,“让他们自己尝尝,什么叫伪劣兵器的代价。” 匠人眼底微微一亮,低声问道:“将军的意思是……?” 凌枫微微垂眸,指尖缓缓敲击桌面,语气平静而冷冽:“将这些劣铁熔铸为空心箭镞,掺入芒硝。” “待箭镞遇火!” 他微微一笑,眼神锐利如刀,“便会炸裂。” ------------ 暗夜奇袭,生死由命成败凭天 大帐之内,气氛骤然一滞。 李猛瞳孔骤缩,倒吸一口冷气:“将军的意思是……引爆骁骑营?” 凌枫微微颔首,目光幽幽,“若能在混乱之中,让骁骑营自己杀自己,那便更好了。” 匠人低头沉思片刻,猛地一拱手:“末将明白!即刻回去打造空心箭镞,三日内便可制成!” 凌枫点头,微微抬眸,眼底幽光闪烁。 “文成宇,你以为自己在操控局势,可你不知道——这局棋,早已落入我的掌控。” 风掠过大帐,烛火轻晃,映照在他冷漠而深沉的眼眸中。 漳河谷,第三夜,骁骑营先锋营。 夜幕之下,营地内火光点点,士兵巡逻,黑甲在火光下泛着冷冽的光芒。 然而,无人察觉,在营地外围的丘陵之上,数十名弓箭手正缓缓拉开长弓,瞄准远方的军帐。 夜风微动,凌枫站在最高处,负手而立,身后黑衣弓箭手们静默如雕像。 他眯起眼,望向远方那密密麻麻的骁骑营,嘴角微微扬起。 “放箭。” 他轻轻吐出两个字,声音低沉而冰冷。 “嗖!” 数百支箭矢破空而出,如雨点般落入骁骑营。 “噗嗤!噗嗤!” 箭矢钉入地面、军帐、甲士的铠甲之上。 最初,骁骑营的士兵只是愣了一下,随后便纷纷拔刀,警惕四周。 “有敌袭!” 然而下一瞬! 轰! 一支箭镞忽然爆裂,火光乍现,震耳欲聋的炸裂声在军营内轰然炸响! 轰!轰! 紧接着,数十支箭镞相继爆炸,火光冲天,烟尘弥漫,热浪翻腾,将整个骁骑营的前锋区域彻底吞噬! “啊!” “快撤!快撤!” 士兵们惊恐尖叫,四处逃窜,军帐起火,炸裂的铁片四散飞溅,将人马砍得血肉模糊。 更可怕的是—— 在混乱之中,许多骁骑营的士兵误以为是己方遭遇袭击,竟然开始拔刀互砍! “该死!是谁暗算我们?” “别管了!杀!” 漳河谷之内,喊杀声混乱一片,黑夜之中,火光四起,宛如地狱! 远处,凌枫缓缓收回目光,嘴角浮现一抹冷笑。 “文成宇,你这次……还满意吗?” 他微微抬手,黑衣弓箭手纷纷收弦,迅速隐入黑暗。 狂风席卷夜幕,战局彻底翻转。 骁骑营内部陷入混乱,文成宇的计划彻底失控。 与此同时,一名身着黑衣的斥候悄然离开骁骑营,快马加鞭奔向远方,手中紧握着一封密信。 信上的字迹清晰可见—— “将军,云州军已发现我们的计划,他们的反击远超预料。” 夜色笼罩,风暴未歇。 下一步,棋局将如何变化? 夜幕低垂,云州军大营沉浸在一片沉静的战前压抑之中,唯有风声穿梭在营帐间,带来远方的血腥味。 主帐之内,凌枫立于军机案前,灯火映照出他冷峻的脸庞,双眼微眯,指尖轻轻敲击着案桌。 “将军,截获了一只苍鹰。”黑衣斥候单膝跪地,双手奉上一封黑色军函,声音低沉而稳重。 凌枫微微颔首,接过军函,指尖摩挲着信封边缘,感受着那淡淡的蜂蜡封印。 他缓缓拆开信函,凤眸一动,瞬间捕捉到关键字句。 【寅时,骁骑营右翼。】 他唇角微微扬起,眸中闪过一丝冷意。 赵成崇,果然等不及了。 但——他不能让这封信按原计划送达。 “李猛。”凌枫低声唤道。 “末将在!”李猛立刻上前,眼神锐利。 “伪造军令。”凌枫缓缓吐出四个字,语调平稳,透着致命的算计。 “将进攻目标,改成骁骑营正营。” “是!”李猛毫不犹豫地领命。 凌枫转身看向身后的文书官,眸色幽深:“篡改字迹,不要留痕迹。” “是!” 帐内众人屏息凝神,笔锋在信纸上滑过,一笔一画皆是战局的扭转。 赵成崇,你若信这封信,那便是自取灭亡。 夜深,云州大营密室内,灯火昏黄,照映着一张展开的军机图。 凌枫负手而立,凤眸微敛,目光落在那封尚未书写的信函上。 “文成宇的笔迹,模仿得如何?”他淡淡问道。 桌前,一名文书官拱手答道:“末将已临摹数遍,可乱真。” 凌枫微微颔首,抬手示意书写。 笔尖沾墨,落下几行字: 【赵将军,今夜之战,决定我二人未来之利。骁骑营,虽为盟军,然其野心昭然。可先行夺取云州,待凌枫伏诛,分九郡盐税三成,以安尔军心。】 笔锋轻盈收尾,落款二字——文成宇。 凌枫微微一笑,端起信函,轻轻晃了晃,墨迹尚未干透,却已透出一股阴谋的气息。 “李猛。”他微微偏头,语气淡然,“此信,由你送入赵成崇营中。” 李猛接过信函,目光一凛:“属下定不辱命!” “去吧。”凌枫挥了挥手,眸色深沉。 当李猛转身离去,他缓缓抬眸,望着烛火微微晃动的光影,目光幽深如海。 赵成崇,你会信吗? 你,敢不信吗? 天未破晓,雾气笼罩着战场,如鬼魅般游走。 骁骑营与雍州军的阵地相距不过十里,空气中弥漫着沉重的肃杀气息。 赵成崇披甲而立,手握军令,眉头紧皱。 “主公,骁骑营……真的值得信任吗?”副将李源低声问道,语气透着一丝不安。 赵成崇眯起眼,扫了他一眼,缓缓展开那封密信。 【骁骑营,虽为盟军,然其野心昭然……】 他冷笑一声,眸光透出一丝森冷的杀机。 “文成宇……果然狼子野心。”他低声道,目光幽幽,“既然如此,先下手为强!” 李源一惊:“主公,你是说……?” “寅时,进攻骁骑营。”赵成崇语气果断,森然冷冽。 副将心头狂跳,却不敢违命,低声应道:“遵命!” 他一把抽出战刀,高声喝道:“传令三军,全军突袭骁骑营!” 这一刻,战局彻底被凌枫所掌控。 轰! 黑暗中,战鼓骤然擂响! 寅时一刻,雍州军三千铁骑如猛虎出山,直扑骁骑营正营! 但骁骑营毫无防备! “敌袭!”哨兵惊恐大喊! 下一刻,铁骑已然冲破营门,刀光暴起,血光四溅! “杀!” “混账!你们竟敢偷袭?!”骁骑营主将暴怒,举剑迎战! “哼,谁偷袭谁?!”雍州军将领冷笑,一刀斩落敌首! ------------ 身处绝境,誓斩荆棘辟血途 营中瞬间大乱! 火光照亮夜色,喊杀声震天! 凌枫的计划成功了! 晨曦微露,云州城头,凌枫负手而立,眸光淡漠地望着远方的厮杀。 李猛兴奋地说道:“将军,雍州军与骁骑营已全面开战!” 凌枫微微一笑,声音低沉:“很好。” 李猛眼神狂热:“如此一来,他们两败俱伤,云州的压力便彻底解除了!” 凌枫缓缓颔首,眼底浮现一丝深沉的冷意。 这场棋局,他早已布下,敌人不过是按着他的棋路在走罢了。 李猛低声问道:“将军,下一步,我们怎么做?” 凌枫微微抬头,望向远方染血的天空,声音平静如死水。 “……等他们杀得更凶一些。” 风吹过战场,血腥味弥漫,杀机未歇。 肃杀笼罩着云州军大营。 冷风穿梭于军帐之间,带来隐隐的肃杀气息。 凌枫负手而立,凤眸微敛,望着眼前的战俘。 这群狼狈不堪的骁骑营士兵,手脚被捆,衣甲破碎,脸上尽是惊恐和绝望。 他们曾是文成宇手下的精锐,但如今却沦为了俘虏。 李猛提刀上前,目光冷漠:“将军,这些人该怎么处理?杀了,还是留着?” 凌枫微微勾唇,淡淡开口:“杀了,未免太浪费。”他的嗓音低沉,透着一股深不可测的意味。 李猛微微一愣,随即恍然大悟。他跟随凌枫多年,早已明白将军的风格——他很少直接杀人,而是让敌人死在自己人的手里。 凌枫缓缓踱步,目光落在那些战俘身上,语气轻柔:“你们……想活命吗?” 战俘们浑身一震,纷纷抬头,眼中闪烁着求生的光芒。 “想。”凌枫轻轻点头,语气温和,“那就告诉你们一个秘密。” 他缓缓伸出手,指向一旁点燃的火盆——铁烙在烈焰中烧得通红,红光映照在他冷漠的眉眼之间。 “不如,让你们的将军看看,他的盟友对他有多忠诚。” 凌枫微微一挥手,战俘们被按倒在地,铮亮的铁烙瞬间按在他们的后背之上—— “嗤!” 焦肉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痛苦的惨叫声撕裂了夜色! 战俘们痛得死死咬牙,豆大的冷汗滴落地面,血肉模糊之间,几个苍劲有力的大字浮现而出: 【骁骑营私通雍州,暗定瓜分云州盟约】 这字,是刺在他们的骨子里的,是他们永远无法抹去的罪名。 “放他们走。”凌枫负手而立,神情平静,仿佛这一切都只是微不足道的安排。 “告诉你的将军——”他的声音缓缓传出,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冷漠,“你们的忠诚,并不值钱。” 战俘们踉跄着被驱逐而去,身上带着这份最无法洗清的“真相”,直奔骁骑营。 这是一颗毒种,埋下后,便会生根发芽,绽放最可怕的信任危机之花。 骁骑营营地,夜色沉沉,营帐之中,篝火的光芒跳跃,映照着文成宇阴沉的脸庞。 “什么?”他猛然起身,凤眸微眯,语气冷冽,“你说……那些战俘背上刻了什么?” 几名亲兵单膝跪地,神色惊恐:“属下亲眼所见!那群俘虏身上赫然刻着——【骁骑营私通雍州,暗定瓜分云州盟约】!” 文成宇的脸色一瞬间冷若寒霜。 他猛地抓起桌案上的酒杯,狠狠摔碎! “该死的凌枫!”他的声音低沉,隐隐透着怒意,“他在挑拨我与赵成崇的关系!” 一旁的副将脸色苍白,声音微颤:“将军……这件事,我们该如何解释?” 文成宇缓缓闭上眼,拳头死死握紧。 这一刻,他明白了一件事,即便他解释,赵成崇也未必会信。 信任这种东西,本就如同薄冰,稍有裂缝,便会彻底崩塌。 “传令下去。”他冷冷开口,目光阴鸷,“让人立刻秘密潜入雍州军营,若有机会,干掉赵成崇。” 与此同时,赵成崇的军帐内。 夜幕笼罩,赵成崇一脸阴沉,死死盯着跪在地上的信使。 “这就是文成宇的忠诚?”他的声音低沉,透着压抑不住的怒火,“他竟敢背着我,与凌枫私下交易?” 副将李源同样脸色铁青:“主公,这群俘虏是亲自逃回来的,他们身上的刺字根本无法作假!若文成宇真的与凌枫勾结,那我们……” “够了。”赵成崇猛然站起,手掌拍在案桌上,“我早该料到,这个老狐狸从未真心相助!” 他猛地拔出战刀,刀锋寒光毕露,眼中杀意如潮。 “斩了骁骑营的使者,将他们的尸体挂在城门上。”他嗓音森冷,透着不容置疑的杀意。 李源脸色一变:“主公……这样做,等同于彻底断绝与骁骑营的关系……” 赵成崇冷笑,眸光凌厉:“关系?我们的盟友,早就已经背叛了!” “我要让文成宇知道,敢骗我赵成崇的下场!” 骁骑营城门外。 黎明的第一缕阳光缓缓洒落,映照在骁骑营外的高墙之上。 然而,今日的阳光,却无法掩盖那片触目惊心的血红! 五具尸体,披着骁骑营的军甲,头颅被砍下,高高悬挂在城门之上! 血,顺着冰冷的城墙缓缓滴落,在晨曦中染出一片刺目的红。 这一刻,整个骁骑营炸开了! 士兵们望着那一幕,眼神充满震惊与愤怒! “赵成崇……竟敢杀我军使者?!竟敢悬首示警?!” “这是挑衅!彻彻底底的挑衅!” “将军,不能再忍了!誓报此仇!” 文成宇站在高墙之上,眯起眼,望着远方的雍州军大营,心中怒火滔天。 他深知,凌枫的算计成功了。 “好……好啊。”他嘴角微微扬起,眼底却是一片冰冷的杀意,“赵成崇,你既然敢动我的人,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他缓缓举起手,沉声道:“传令下去,全军准备——攻打雍州军!” 云州城头,凌枫静静地望着远方战云密布的战场,眸光深邃如渊。 李猛站在一旁,满脸兴奋:“将军,骁骑营和雍州军彻底翻脸了!我们的危机已经解除!” 凌枫微微一笑,目光幽幽。 “不。”他淡淡道,“我们的机会才刚刚开始。” 晨风吹拂着他的衣袍,猎猎作响。 三方联军的彻底崩裂,意味着战局已然进入全新的阶段—— 而凌枫,才是这场乱局的真正掌控者! ------------ 双虎激战,生死相搏仅一存 赵成崇中军大帐,寅时。 夜色沉沉,荒原之上弥漫着肃杀的寒意。 雍州大营灯火通明,中军大帐外,铁甲士卒巡逻不休,警惕地扫视四周。 隐约间,风中似有低沉的喘息声,带着未曾察觉的杀机。 黑暗之中,五百死士静默匍匐,藏身于低洼地形之间,呼吸压至极限,连衣甲摩擦的声音都被夜风吞噬。 他们的眼中只有唯一的目标——赵成崇的中军帅帐。 “动手。”凌枫低声下令,声音如死水般沉静。 下一瞬。 嗖! 一支利箭破空,钉入远处巡逻士兵的咽喉! 鲜血喷洒,他连惨叫都未及发出,便已软倒地面。 与此同时,五百死士如夜色中的幽灵骤然起身,悄无声息地掠入敌阵! “敌袭!” 短暂的死寂之后,雍州军大帐猛然爆发出惊恐的喊声! 士卒们仓促应敌,但夜色之中,利刃早已夺走性命! “杀!” 利刃破空,血光四溅,凌枫亲率死士,直扑中军! 赵成崇尚未彻底反应过来,便见帐外火光大作,喊杀震天! “护卫!快护卫本将!” 他一把推开案桌,披甲而起,拔剑在手,眼中透着一丝难以置信的冷意。 凌枫,竟敢夜袭?! 轰! 战火乍燃,利箭如雨,死士冲杀之间,短短片刻,雍州军的中军大营已然大乱! 赵成崇紧咬牙关,挥剑斩落一名偷袭的死士,厉喝道:“稳住阵型!反击!” 然而,就在他竭力稳住局势时,远方荒原之上,忽然传来异样的轰鸣—— “吼!” 大地震颤,仿佛有什么庞然巨物正在狂奔而来! 赵成崇猛然回头! 三万角缚火矢的疯鼠,冲入战场! 远处的黑暗之中,猛然跃出无数疾驰的黑影——三万只早已饥饿难耐的疯鼠,背上绑缚着点燃的火矢,宛如地狱之中的鬼魅,带着滔天烈焰,直扑雍州军营! 轰! 火焰瞬间吞噬中军大营!炽热的狂风席卷四野,火矢在黑夜之中划出无数炽热的光轨,如同坠落人间的流星! “啊!火!是火!” “快躲开!” 雍州军士兵惊恐大喊,然而根本无处可逃!疯鼠四处乱窜,尖锐的嘶鸣之声在大营内炸裂开来,点燃粮草、战旗、器械,一瞬间,整个中军化作一片火海! “雍”字帅旗,轰然倒塌! 赵成崇的脸色,在火光映照之下,阴沉到了极点! “凌枫……!”他咬牙切齿,眼中杀意沸腾,怒喝道:“所有人,列阵迎敌!灭火!不要乱!” 然而,火焰滚滚,疯鼠穿梭于人群之间,将整个雍州军彻底拖入炼狱! 赵成崇的士兵根本无力控制局势,哭喊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火焰在夜幕之下疯狂吞噬一切! 而这,仅仅只是开始—— “吼!” 下一瞬间,一群双眼赤红、怒意狂暴的青牛,猛然从黑暗之中狂奔而出! 它们的鼻孔喷涌着粗重的喘息,四蹄翻腾,眼神狂暴,仿佛已经彻底陷入疯癫之中! 这是凌枫提前埋下的第二重杀招——喂食辛辣草药的战牛! 这些青牛,已然彻底失控! 赵成崇刚刚恢复理智,便猛然听到远方传来的沉重踏蹄之声! “那是什么——?”他猛然皱眉,厉声喝道。 下一刻—— 轰! 数百头狂暴的青牛猛然冲入雍州军阵!它们体内灼热,早已无法忍受,逢人便撞,逢物便踩,完全不受控制! 弓箭手们慌乱地拉弓,试图射杀疯牛! “鸣镝!快换鸣镝驱牛!”赵成崇怒吼。 然而,这次,鸣镝根本无法奏效! “吼!” 青牛受辛辣草药刺激,早已陷入狂暴,鸣镝的高频音响在它们耳中宛如更可怕的折磨,反而令它们更加失控! 狂奔的牛群撞翻帐篷,践踏士卒,短短片刻,雍州军彻底崩溃! 赵成崇终于变色,眼中闪过一丝震惊与怒意! “凌枫……你竟然早有准备?” 火光弥漫,浓烟滚滚,战场已经彻底化作炼狱。 然而,真正的杀招,才刚刚开始。 轰! 忽然,一股更加猛烈的火焰,骤然席卷整个战场! 那是五里枯草地,沥青焚燃,形成的真正地狱之火! 火海瞬间吞噬了一切! 这片枯草地,原本是凌枫在修建云州城墙时刻意预留的,提前浸透了大量的易燃材料,只等今日点燃。 现在,它终于派上了用场。 赵成崇的脸色彻底变了,死死盯着远处的火焰,声音低沉而绝望:“这……是蓄谋已久的陷阱。” 大火封锁了雍州军的所有退路,战马惊嘶,士卒哭喊,火焰焚天,赵成崇的残军,已然无处可逃! 他目光狰狞,死死攥紧佩剑,脸色铁青。 “凌枫,你竟然……” 然而,他话音未落。 远处,凌枫的身影缓缓踏入火光之中,凤眸微敛,淡淡地看着他,如同看待一个已经没有意义的死人。 “赵成崇。” “你的败局,已成。” 火光映照战场,焦土之上硝烟弥漫,残兵四散哀嚎,滚滚黑烟吞噬了整个夜空。 在这片血色炼狱中,一骑飞驰而出,长枪拖曳在地,溅起尘埃与血迹。 赵成崇! 他身披破损的银甲,狼狈而不失威势,浑身浴血,目光如炬,直直盯着前方。 火焰灼烧他的战甲,伤口撕裂他的血肉,可他依旧紧握战枪,毫无惧色。 “拦住他!”云州军的将士惊呼,纷纷拔刀上前阻拦。 然而,赵成崇冷哼一声,手中长枪猛然横扫—— 噗嗤! 血光暴起,拦路的士兵惨叫倒地,鲜血四溅。他一骑破阵,毫无阻碍! “李三元,出来受死!” 枪锋指向前方,赵成崇浑身浴血,犹如地狱归来的修罗,滚滚战意席卷四方。 不远处,一名高大魁梧的将领缓缓策马而出,手握厚背砍刀,双眼死死盯着赵成崇。 李三元,云州军副将,凌枫麾下第一猛将! “赵成崇,你命数已尽,何必垂死挣扎?”李三元沉声道,目光沉稳,浑身战意澎湃。 赵成崇冷笑,嘴角浮现一抹轻蔑的弧度:“蝼蚁之辈,也敢挡吾路?” “战!” 李三元怒喝,猛然催马,砍刀挥斩而下! 赵成崇眼神一冷,长枪猛然上挑—— “铛!” 火星四溅,两股巨力在空中交锋,战马悲鸣,四蹄踢踏,尘土翻飞! 两人刀枪交错,杀至癫狂,战场一片震颤! 然而—— 仅仅十招之后,赵成崇枪势一变,竟如疾风暴雨,连刺三枪! 李三元大骇,连忙格挡,却在第三枪时露出破绽—— 噗嗤! 枪刃穿透护甲,直刺胸膛! 李三元瞳孔骤缩,满脸震惊:“你——” 赵成崇冷哼,猛然拔枪,鲜血如泉涌出,李三元重重摔落马下,睁大双眼,再无声息。 ------------ 英雄末路,让你自裁是最后的尊严 这一刻,战场死寂。 云州军众人瞪大眼睛,李三元,竟然被……赵成崇一枪毙命! 然而,赵成崇未曾停歇,战意如狂,他猛然转头,死死盯着远方的一道黑影。 “凌枫!” 他的声音,震彻天地,滚滚回荡。 “只会用这些阴损手段,你算什么英雄!” 然而,凌枫却只是缓缓抬手,手指轻轻搭在弓弦之上,语气平静如水: “赵成崇,你该死。” 言罢,弦响,箭出! 嗖! 一支强弩离弦而出,撕裂空气,直射赵成崇! 赵成崇猛然侧身,战马嘶鸣,弩箭划破他的战甲,血花溅起! 但——仅仅是右臂受伤,未能一击毙命! 凌枫微微皱眉,望着手中弩机,眼底闪过一丝冷意——火油已尽,无法再次发射。 赵成崇盯着受伤的右臂,哈哈狂笑,眼中尽是蔑视。 “凌枫,你也不过如此!”他猛然策马冲来,战枪高举,杀意滔天! 然而就在枪锋即将落下之际,赵成崇忽然怔住,目光落在弩箭之上,浑身僵硬! 他瞳孔骤缩,满脸震惊:“这……箭杆上的刻字……” 他猛然抓起那支箭,指尖摩挲着箭身,一道熟悉的名字赫然映入眼帘—— “霜华。” 那是他亡妻的闺名! 赵成崇的表情,霎时间凝固,狂暴的怒意戛然而止。 “你……”他嗓音颤抖,双目充血,死死盯着凌枫,“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 凌枫的表情依旧淡漠,手握弓弦,声音轻轻吐出三个字: “七年前。” 赵成崇浑身一震,双眼瞪得滚圆,脑海中猛然浮现出一段被遗忘的记忆—— 七年前,他屠城三十六座,曾踏过无数血骨。 其中一座小城,他曾亲手屠尽全城,只为泄愤,可他从未想过,那座城里……竟然有他的亡妻! 他的呼吸急促,剧烈起伏,猛然仰天怒吼! “哈哈哈哈——” 狂笑震彻战场,嘶哑而绝望,透着无尽的悲凉与愤怒! “我不服!” “凌枫,你不过是个用阴谋诡计的小人!若给我正面决战的机会,你如何能胜我?!”” “我赵成崇,至死……不败!” 然而—— 凌枫只是缓缓抬手,五指一挥。 “放箭。” 下一瞬,万箭齐发! 嗖! 破空之声骤然响起,箭雨如暴风骤雨,直扑赵成崇! 赵成崇扬起战枪,怒喝一声,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冲天而起,战枪如龙,横扫箭雨! 然而,终究是血肉之躯,如何敌得过千军万马? 噗嗤! 箭矢穿透他的胸膛,鲜血飞溅! 噗嗤! 噗嗤! 第二箭,第三箭,第四箭! 他的身躯剧烈颤抖,鲜血染红战甲,然而他的双目依旧睁开,死死盯着云州城! 赵成崇,死不瞑目! 尸体缓缓坠落,战场彻底安静。 云州军众人望着这一幕,久久不敢言语。 凌枫负手而立,眸色幽深,望着倒下的赵成崇,心底却没有半分喜悦。 这一战,他赢了。 可是—— 他为何觉得,这一切并不值得庆祝? 风吹过焦土,卷起滚滚烟尘,吹拂着凌枫的衣角,映照在血色残阳之下。 战争结束了,可杀戮,真的会停止吗? 狼牙岭之上风声呼啸,黑云压城,冷月隐匿于沉沉夜色之中。 残破的骁骑营大帐内,文成宇负手而立,目光沉冷,凝视着远方战火未熄的云州军大营。 战场之上,硝烟未散,鲜血浸透泥土,空气中弥漫着未曾消散的铁锈味。 赵成崇已死,雍州军群龙无首。 然而,即便如此,残存的士卒仍然紧握兵刃,彼此靠拢,眼中满是不安和警惕。 他们不是不怕死,而是尚未接受失败的现实。 这时,一名身着黑甲的云州军将领纵马而来,手持令旗,神色威严,厉声高喝: “雍州军残部听令!尔等主将已死,军心已散,若还敢顽抗,便是死路一条!降者不杀,负隅顽抗者——斩!” 此言一出,原本摇摇欲坠的雍州军彻底崩溃。 他们望向四周,自己的战友不是战死,便是负伤倒地,再无战意。 片刻后,兵器落地之声接连响起,铮铮作响,如同战局落幕的丧钟。 “我们……投降。”一名雍州军百夫长艰难开口,跪倒在地。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人相继跪下,低头认命。 这一战,云州军大胜,雍州军二万余人,尽数俘获! 黄昏时分,云州军大营内,凌枫负手而立,望着眼前的战报,目光深邃。 李猛单膝跪地,沉声禀报:“将军,此战战损已出。”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我军战死一千,伤三千,其中李三元副将……阵亡。” 帐内瞬间一片死寂。 烛火跳跃,映照在众人凝重的脸上。 李三元——凌枫麾下最骁勇的副将,昔日征战无数,立下赫赫战功,今日却倒在了赵成崇的长枪之下。 凌枫眉头微微一皱,手掌缓缓收紧,指节泛白。 他终究还是死了…… 良久,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声音低沉而沉稳:“李三元战功赫赫,不该如此无名而亡。” 他转身看向李猛,语气坚定:“传令厚葬,重赏其家人,死后封为忠勇侯,赐谥号烈。” 李猛眼眶微红,重重点头:“末将遵命!” 他紧握双拳,心中满是悲愤,李三元是他并肩作战的兄弟,如今战死沙场,他必定会替他报仇。 这时,帐外一名身着青衫的男子缓步而入,正是云州军的谋士——白玉楼。 白玉楼长身而立,拱手道:“将军,此战俘获敌军二万,若要收编,恐怕不能操之过急。” 凌枫微微皱眉:“何意?” 白玉楼沉声道:“俘兵虽降,但人心未必可用,若贸然编入军伍,恐有变数。” “微臣建议,暂不急于让他们参战,而是分批驯化。先让他们服从军纪,再视表现择优录入云州军,方可确保万无一失。” 凌枫微微颔首,眼底浮现一抹深思之色。 这个白玉楼,不仅擅长谋略,更能洞察人心。 他不禁笑了笑,低声道:“白玉楼,你倒是很适合一个职位。” 白玉楼疑惑地抬头:“何职?” 凌枫目光深邃,缓缓说道:“政委。” ------------ 沙场无情,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政委?”白玉楼皱眉,从未听过这个词。 凌枫淡淡一笑:“简单来说,就是专门负责稳定军心,提升士气,并确保士卒的忠诚。” 他缓缓扫视帐中众人,沉声道:“从今日起,我军废除监军一职,改设参谋本部,分为两部分,一为军事参谋,专责战略布局,一为思教参谋,专责军心安抚。” “思教参谋的职权,是确保将士的忠诚,并教导他们为何而战。此制推广至全军,每个营部都设思教支部。” 帐内一片哗然。 李猛皱眉:“将军,这思教参谋……是何意义?” 凌枫微微一笑,眼底闪过一抹凌厉:“战场之上,最可怕的不是敌人的刀,而是己方的心不稳。” “军队若想长久强盛,就不能只靠武力,还要让士卒知道他们为何而战。” 他目光微冷,缓缓说道:“只有让他们清楚,他们守护的是什么,他们才能战至最后一刻。” 李猛听得似懂非懂,但还是抱拳道:“末将遵命!” 白玉楼深深看了凌枫一眼,拱手道:“将军深谋远虑,微臣佩服。” 这一夜,云州军彻底收拢战果,战俘暂编,军制改革逐步推进。 然而,战局尚未结束。 第二日清晨,探子急报: “将军,骁骑营趁夜撤军,已退往北方!” 李猛神色一变,怒道:“这帮狼崽子!昨日还与我军联手,今日便翻脸不认人?!” 他猛地转头看向凌枫:“将军,我们该如何应对?” 凌枫神色未变,嘴角甚至勾起一丝冷笑。 “很好。” 他缓缓吐出两个字,目光幽幽。 “骁骑营此举,便是他们自己选择了站在敌对的一方。” “既然他们想逃,就让他们跑不掉。” 他缓缓站起身,眸光冷冽:“传令,五千人驻守云州,余者全军出征!” 李猛一惊:“将军!我们才刚刚经历大战,士卒尚未休整,此刻便挥军北上,未免太过急切!” 凌枫冷冷一笑:“李猛,你以为战场上讲什么信义?” “与虎谋皮,何来道义?” 他迈步向前,负手立于帐门之前,望向远方天际,声音淡漠而坚定: “骁骑营,不能留。” “传令——云州大军,北上!奇袭骁骑营本部!” 风起,旌旗猎猎,铁甲森然。 夜幕低垂,杀气弥漫。 骁骑营外,狂风卷起漫天黄沙,战马低声嘶鸣,空气中充斥着暴雨来临前的沉闷气息。 然而,比风暴更可怕的,是逼近的杀机—— 云州军,来了。 “杀!” 破空的怒吼骤然撕裂夜幕! 千万匹铁蹄轰然碾过荒原,卷起滚滚烟尘! 凌枫策马冲在最前,黑色战袍在狂风中猎猎作响,凤眸冷厉如刀,手中长枪直指骁骑营大帐,身后战旗翻飞,如同一头择人而噬的猛兽! “全军突袭,踏破骁骑!” 他的声音低沉如铁,透着不容置疑的杀意! “杀!” 云州军将士怒吼着冲锋,弓弦震颤,刀枪破空! 黑夜之中,箭矢如雨,精准地落入营地! 嗖!嗖!嗖! 锋利的羽箭撕裂空气,直钉敌军胸膛! 噗嗤! 利箭贯穿甲胄,血肉飞溅! “呃啊!” 惨叫声骤然炸开,一名骁骑军士卒双目暴突,踉跄倒地,胸膛上插着一支黑羽箭,鲜血沿着箭杆汩汩流淌! “敌袭!敌袭!” 惊恐的吼声瞬间响彻营地! “云州军来了!” 然而,还未等他们整理好阵型,云州军的骑兵已经撞碎外营栅栏,如狂潮般冲杀进来! “轰!” 栅栏崩裂,铁蹄碾压大地,刀枪暴起! “杀!” 夜色下,血光绽放,刀刃噬肉,哀嚎连天! 凌枫一马当先,长枪猛然横扫! 噗嗤! 锋利的枪刃撕裂敌军喉咙,温热的鲜血喷洒在他黑色的战袍上,他却连眉头都未皱一下,手腕一抖,将尸体甩飞,继续冲杀! “挡我者,死!” 李猛紧随其后,手持巨斧,怒吼着冲进敌阵! “杂碎们,受死吧!” “轰!” 他一斧劈下,直接将一名骁骑士卒从头颅到胸膛劈成两半,鲜血飞溅,红白交杂,腥气弥漫! “呃啊啊啊!” 那士卒连惨叫都未能发出完整,便被硬生生劈开,碎肉跌落在地! 另一名骁骑军士卒吓得脸色惨白,扔下武器,转身便逃! “别跑!” 李猛冷笑,猛然甩出战斧! 嗖! 战斧在黑暗中划出一道弧线,精准地钉入那人的后背,直接穿透胸膛,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的尸体被狠狠地钉在了地上! “呃!” 那人嘴角溢血,双手无力地抓挠着地面,眼中满是惊恐和不甘,然而,终究还是气绝身亡。 “杀光他们!” 云州军士卒疯狂冲杀,刀枪交错,血肉横飞! 一名骁骑军士卒转身挥刀,想要反抗,然而,云州军的一柄长枪已然洞穿了他的咽喉! 噗嗤! “呃啊!” 他的双眼瞪得滚圆,嘴巴张合,仿佛想要说什么,可喉管被刺穿,声音根本发不出来,片刻后,便直挺挺地倒下。 战场上,尸体堆积如山,血流成河! 黑暗之中,杀戮仍在继续! 骁骑营中军大帐内,副将萧武脸色铁青,猛然拔剑,怒吼道: “凌枫!” 他翻身上马,手持长刀,直冲战场! “敢偷袭我骁骑营,今日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战马狂奔,铁蹄翻飞! 萧武猛然一跃,长刀劈落! “滚!” 凌枫冷哼,长枪猛然上挑! “铛!” 枪刀交错,火星四溅,两人瞬间对拼三招! 萧武咬牙怒吼:“凌枫,你以为能赢我?” 他手腕翻转,刀锋再斩! 噗嗤! 刀刃划破空气,凌枫却瞬间侧身,枪身一横,猛然一顶! 砰! 萧武被枪柄狠狠砸中胸膛,倒飞出去,狠狠地摔在地上! 他吐出一口血,双眼死死盯着凌枫,满是惊怒! “可恶!” 他挣扎着想要爬起,可凌枫已经策马冲来,长枪直刺他的胸膛! “你!” 噗嗤! 枪刃贯穿甲胄,鲜血飞洒! 萧武瞳孔骤缩,嘴巴微张,似乎想要说什么,但声音却已经哽在喉咙里。 他低头,看着刺穿自己胸膛的长枪,眼神渐渐涣散…… 最终,轰然倒地,再无声息。 惨烈,骁骑营溃败! 萧武一死,骁骑营彻底崩溃! 云州军如狼入羊群,厮杀不休! “呃啊!” “不要杀我!不要——” 刀刃划破喉咙,鲜血飞溅,骁骑营士卒四散逃亡,可是哪里逃得掉? ------------ 一波三折,局中局竟是计中计 杀戮还在继续,战场如同地狱! 凌枫冷冷地扫视战场,淡淡开口—— “杀光所有抵抗者,踏平骁骑营!” 烈火映红夜空,鲜血浸透黄土,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铁锈味。 狂风卷过战场,吹拂着倒下的尸体,刀枪横陈,旌旗残破。 骁骑营大营已然沦陷,城门洞开,营帐四处燃烧,未曾倒下的骁骑军士卒,被层层包围,跪伏在地,瑟瑟发抖。 “将军!”李猛策马而来,神色亢奋,拱手高声道,“骁骑营已彻底溃败,敌军死伤惨重,俘虏不足三百,其余皆战死或逃散!” 他猛然跃下战马,眼中满是激动与兴奋:“这一战,我们大胜!将军,咱们云州军从未打过如此干脆利落的一战!” 然而,凌枫却始终没有露出笑意。 他负手而立,目光扫过满地狼藉,凤眸微微眯起,眼底浮现一丝深思之色。 这一战,胜得太轻松了。 骁骑营真的只有这点战力? 不可能。 文成宇麾下的精锐不止这些,可为何……整个大营的抵抗,竟如同纸糊一般,不堪一击? 李猛察觉到凌枫的沉默,微微一愣,疑惑道:“将军,您不高兴?” 凌枫微微抬眸,目光冰冷:“这场胜利,来的太容易了。” 李猛一怔:“什么意思?” 凌枫未曾作答,凤眸微敛,低声喝道:“传令斥候,立刻追踪骁骑营溃兵,查看他们的逃亡路线!” 李猛皱眉:“将军,骁骑营已被我们歼灭,少量溃兵不足为虑吧?” 凌枫摇头,眼中寒光一闪:“我不信,文成宇会毫无准备。” “咕咕——” 夜空中,一只灰羽飞鸽掠过层层战火,径直落入云州军大帐内。 守卫迅速取下信筒,将其呈给凌枫。 凌枫展开信函,火光映照之下,信纸上的墨迹仍未干透。 【骁骑营奇袭云州城,败退。败得太快,不对劲。未发现骁骑营溃兵,似有蹊跷。】 ——白玉楼 凌枫瞳孔一缩,猛地抬头,眼底闪过一丝锐光! “不好!我们上当了!” 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无法掩饰的凝重。 李猛被吓了一跳:“将军?!” 凌枫猛然将信纸甩到案上,指着上面几个关键字:“你看,骁骑营奇袭云州城,败得太快,且无溃兵。” 李猛一愣,皱眉道:“败得快……这不是好事吗?” “好?这恰恰是最不对劲的地方!”凌枫眼神冰冷,指节轻敲着案桌,语气低沉:“骁骑营是文成宇的精锐,他们既然敢袭击云州城,怎么可能毫无准备?可现在,战斗几乎没有持续多久,就轻易败退?还没有留下逃亡的踪迹?” 李猛脸色变了变,隐隐察觉到不妙,但仍不敢相信:“难道……这又是文成宇的计策?” “没错!”凌枫语气坚定,目光如刀般锋利,“他根本不是想拿下云州城,他要的只是拖住我们的注意力!让我们以为他的目标是云州城,而实际上——” 凌枫猛地一顿,瞳孔微缩,嘴唇缓缓吐出两个字: “雍州!” 李猛猛然瞪大双眼,整个人如遭雷击:“你是说……文成宇真正的目标,是雍州城?!可他为什么要去攻打雍州?!” “很简单。”凌枫冷笑,手指点在军机图上,声音低沉而森然,“赵成崇死后,雍州军群龙无首,雍州城内守军不过五千人,内部动荡不安,若有人趁机攻城,几乎是手到擒来。” “可恶!”李猛猛地捏紧拳头,怒道,“文成宇竟然玩了这么一手阴谋!他一直在误导我们,让我们以为他盯着云州城,实际上却是趁我们主力出城,直取雍州!” “所以,他才故意让骁骑营的主力驻扎在这里,吸引我们的火力。”凌枫冷声道,目光锐利,“而他真正的主力,早已绕过战场,直扑雍州!” 李猛气得咬牙切齿:“这个老狐狸!我们也去奇袭雍州城,把他赶出去!” “不行。”凌枫摇头,神色沉稳,“文成宇既然敢奇袭雍州城,必定已经安排好后手,我们再去,已经来不及了。” “可恶!那我们怎么办?”李猛狠狠砸了一下桌子,心中憋屈至极。 凌枫缓缓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片刻后,他睁开双眸,目光清冷如霜:“李猛,立刻传令,带上所有俘兵和物资,连夜赶回云州城。” 李猛一怔:“将军,我们不去雍州城?” “现在去,只是送死。”凌枫沉声道,语气透着绝对的冷静,“文成宇能利用我们,那我们同样能利用他。” 李猛眼神一凛,忽然明白了凌枫的意图:“你是说——我们让雍州城的人,自己去对付文成宇?” “不错。”凌枫微微一笑,眼底闪烁着智慧的光芒,“雍州虽然乱了,但毕竟是赵成崇经营多年的大本营,若是被骁骑营攻陷,赵成崇旧部必定不会坐视不管。” “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守住云州,让他们斗得更凶一些。”凌枫轻轻一敲案桌,嘴角扬起一抹冷冽的弧度,“等他们拼得两败俱伤,我们再做定夺。” 李猛眼睛一亮,猛地抱拳:“将军英明!” “传令,全军即刻启程,回云州!”凌枫目光一沉,厉声下令。 冷风卷起残破的战旗,旌旗翻飞。 黑夜之中,云州军的铁蹄踏破荒野,风沙之中,杀机暗涌。 而在遥远的雍州城,刀光剑影已然燃起,一场新的血战,正在拉开序幕。 风卷黄沙,夜色沉沉。 骁骑营溃败的战场已然被战火吞噬,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息。 旌旗猎猎,残破的战甲倒在泥泞之中,尸横遍野,哀嚎声隐隐回荡在黑暗之中。 然而,胜利的余韵尚未散去,新的危机已然浮现。 “将军,前方发现云州军溃兵!” 探马急奔而来,神色紧张,单膝跪地,拱手禀报。 闻言,凌枫微微眯起凤眸,抬手示意大军暂缓前行。 马蹄声渐歇,铁甲碰撞,云州军将士纷纷勒马驻足,沉默地看向前方尘烟滚滚的荒野。 在他们的视线尽头,一支衣衫褴褛、甲胄破损的败兵正缓缓行来。 他们衣衫染血,步履蹒跚,脸上写满了疲惫与绝望,仿佛经历了一场惨烈的血战。 为首一人身材魁梧,脸上带着一道狰狞的刀疤,披着破碎的云州军战袍,手持一柄断裂的长刀,显然是这群败兵的首领。 见到凌枫的军队,他猛然翻身下马,噗通一声单膝跪地,声音嘶哑而悲愤: “云州军小校苏恒,叩见大将军!” “云州城……失陷了!” “骁骑营偷袭城池,白玉楼大人被杀,我们……失守了……” 此言一出,云州军众将士纷纷变色。 ------------ 釜底抽薪,你也不过是猎物 李猛更是瞪大眼睛,怒道: “放屁!昨天白玉楼还给我们传书,说云州城守住了!” 苏恒脸色一片惨白,低声道:“那封书信……是假的。” “白玉楼大人战死前,曾派出一封真正的飞鸽,但骁骑营截获了信鸽,伪造了书信,以假消息误导大将军……” 军中众人闻言,顿时惊怒交加! “该死!”李猛咬牙切齿,猛然拔出战刀,怒吼道:“文成宇这老匹夫,竟然敢玩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他猛地转头看向凌枫,眼神中透着炽热的杀意:“将军,不能再等了!趁着骁骑营立足未稳,我们立刻杀回云州城!” “云州是我们的!不能让那帮狗贼占去!” 众将闻言,纷纷高声附和,军心激荡,杀意沸腾。 然而,所有人都在等凌枫的命令。 凌枫神色不动,目光深沉,缓缓扫视着苏恒一行人的脸庞,仿佛要将每个人的神色尽收眼底。 片刻后,他微微点头,语气沉稳:“云州城不能丢,整军待命,明日清晨,回师云州。” 李猛大喜:“将军英明!” 随即,他兴冲冲地转身,开始安排军队整顿军备,收拢败兵。 然而,就在李猛转身之际,凌枫的眼神忽然微微一冷。 他低声道:“李猛,回来。” 李猛一愣,连忙转身:“将军?” 凌枫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语气低沉而凌厉: “你是不是傻?” 李猛一懵:“啊?” 凌枫缓缓迈步向前,目光微敛,声音低沉:“你难道没看出,这群溃兵有问题?” 李猛眉头紧皱,瞪着眼睛看了看苏恒等人,狐疑地皱眉:“有问题?哪里有问题?” 凌枫微微一笑,声音低沉,宛如一柄缓缓出鞘的利剑: “我亲手打造的云州军,每一个大小军官,我都认识。” “可这个苏恒……”凌枫微微偏头,目光幽幽地落在苏恒的脸上,唇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我从未见过。” 此言一出,李猛脸色大变! 但凌枫却不再看他,只是微微一笑,继续道:“不仅如此,这些人看似衣衫褴褛,甲胄破碎,但……” “他们的脚步极稳,走路有力,身上虽有血迹,但没有一个人带伤。” “一个刚经历惨烈败战的军队,可能每个人都毫发无损?” 李猛猛然回头,再次打量那些溃兵。 这一次,他终于察觉到了异常。 这些人的确衣衫破碎,脸上也抹了泥污,但仔细看去,他们的战靴依旧干净,脚步沉稳,甚至……带着某种军队特有的整齐步伐! 这不是败军! 这是一支完整的、受过严格训练的部队! 李猛背后猛地窜起一股寒意! “这些人……根本不是云州军!” 他猛地拔刀,怒吼道:“混账!你们究竟是谁?!” “骁骑营?” 气氛在刹那间骤然凝固,风声呼啸,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 李猛猛地一挥战刀,就要下令屠杀! 然而,凌枫却忽然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慢。” 李猛一愣:“将军?” 凌枫微微勾唇,目光幽幽地扫了一眼那些已经神色僵硬的“溃兵”,淡淡道: “杀了他们,未免太浪费。” 李猛瞪大眼睛,满脸不解:“不杀他们?那怎么办?” 凌枫微微一笑,缓缓低声道:“李猛,你带一部分兵马,配合我,去做一件事……” 他俯身附耳,低声说了一番话。 李猛越听,脸色越古怪,甚至到了最后,整个人都瞪大了眼睛,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 “将军,你……你确定这样能行?” 凌枫眯起凤眸,语气平静:“绝对没问题。” 李猛咽了咽口水,深吸一口气,拱手道:“末将……领命!” 远处,风声渐渐变大,旌旗翻飞,空气中弥漫着未散的血腥气息。 前方,那支衣衫褴褛的残部正缓缓前行,为首的苏恒脸上带着隐隐的紧张,似乎仍未从败战的惊恐中恢复。 而他们身后,凌枫率领大军,稳步推进,旌旗蔽日,铁甲森然,宛如一条巨龙缓缓逼近猎物。 李猛策马并行,低声道:“将军,我们真的要跟着他们?” 凌枫微微一笑,凤眸微敛,语气淡然:“当然要跟。” 李猛皱眉,握紧了手中的战刀,压低声音:“可我们已经知道他们是假的……还真要往他们的陷阱里跳?” “若不跳进去,又如何收网?”凌枫声音不疾不徐,语气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冷意,“放心,我们并非真的孤军深入。” 他微微偏头,眸光幽幽地扫了一眼身侧的李猛。 李猛眼神一凛,狠狠地点了点头,旋即悄然策马后退,趁着夜色,隐入大军之中。 这一切,都被人所忽视。 残月高悬,荒原之上,一片死寂,唯有风声低吟,掠过低矮的丘陵,带起窸窸窣窣的声响。 丘陵之间,黑暗之中,埋伏着密密麻麻的黑甲士卒。 他们静默不语,刀锋森然,长弓拉满,锋矢寒光闪烁,杀机弥漫。 埋伏的主将藏于暗处,双眸紧盯着前方缓缓推进的云州军大军,唇角扬起一抹阴冷的弧度。 “云州军,真蠢。” 他的声音低沉,透着一丝嗤笑。 “凌枫若不是太过自负,怎会带着主力部队,直入埋伏之地?” 副将在一旁冷笑:“待云州军进入谷地,我们便可一举合围,将他们尽数歼灭!” 主将点头,低声道:“等苏恒的信号。” 凌枫一行,缓缓踏入谷地。 山石嶙峋,两侧的丘陵高耸,宛如一座天然的囚笼,将整片地势封锁得滴水不漏。 苏恒悄然策马靠近凌枫,脸上依旧带着恭敬之色,声音低沉:“将军,前方不远,便是我等避难的地方。” 凌枫淡淡一笑,微微颔首。 苏恒眼底闪过一丝狠色,手掌微微抬起,做了一个极为隐蔽的动作。 信号发出! 下一刻! “杀!” 夜幕之中,骤然爆发出震天的喊杀声! 两侧丘陵之上,无数伏兵如潮水般涌出,弓弦震颤,刹那间,万箭齐发! 嗖嗖嗖—— 黑羽箭破空而来,带着森然杀意,宛如暴雨般倾泻而下! “有埋伏!” 云州军士卒惊恐大喊,纷纷举起盾牌抵挡! “铛铛铛——” 箭矢钉入盾牌,撞击铠甲,溅起无数火星! 哈哈哈! 苏恒猛然拔出长刀,脸上的恭敬之色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狰狞的冷笑! 他策马后退,扬起长刀,高声喝道: “云州军中埋伏者听令,反杀!” 话音落下,云州军阵中,竟有数十人猛然暴起,挥刀向同袍砍去! 一时间,战阵大乱,哀嚎四起! 苏恒冷笑连连,盯着凌枫,眼中杀意毕露:“凌枫,你太过自负,以为自己能掌控一切,殊不知,今夜才是你的末日!” “杀!” 他猛然一挥手,四周伏兵如潮水般冲杀而出,将云州军团团围住! 此刻,云州军陷入了真正的绝境! 然而 就在苏恒意气风发之时,忽然,远处传来一阵激烈的喊杀声! “杀!” 喊声滚滚,震彻天地! 战马嘶鸣,刀光暴起! 那声音,并非来自谷地,而是……包围圈外! ------------ 生杀予夺,进了局生死由命 苏恒脸色微变,猛然回头! “怎么回事?” 伏兵懵然。 苏恒懵然。 云州军同样无比懵然。 唯一没有懵的,只有凌枫。 凌枫负手而立,凤眸微敛,嘴角扬起一抹冷淡的笑意。 “看来,你的埋伏,出了点问题。” 苏恒猛然回头,死死盯着凌枫,咬牙切齿:“你……早就知道?” 凌枫微微一笑,语气轻描淡写:“你以为,你们的埋伏,是不是太明显了一点?” 苏恒脸色彻底黑了。 这一刻,他终于意识到,自己上了当! 真正被埋伏的,不是凌枫,而是他们! 夜幕之下,风卷尘沙,战鼓擂动。 云州军士卒高举战刀,士气暴涨,原本的慌乱瞬间转为狂暴的杀意! 李猛策马冲杀而出,手握陌刀,高声大吼:“弟兄们!将军早就算准了这一切!” “骁骑营的狗崽子以为能坑我们?!” “让他们看看,谁才是真正的猎人!” “杀!” 云州军反攻! 黑夜沉沉,战鼓擂响。 血色残月之下,厮杀声震天,喊杀声、马嘶声、兵刃交击声交织在一起,混乱如地狱降临。 然而,最震惊的,莫过于苏恒! 他猛然勒紧缰绳,死死盯着远处那道缓缓逼近的战旗—— 【云州军——白】 “什么?!” 苏恒瞳孔骤缩,呼吸急促,脸色顷刻间惨白一片! 白玉楼?! 他不是在云州城吗?!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只是苏恒,周围那些伏兵同样瞪大眼睛,满脸骇然! 在他们的计划里,白玉楼早已死在云州城!可现在,这个本该成为尸体的人,竟然活生生地出现在战场之上?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撤!快撤!” 一名骁骑营的小校惊恐大喊,策马狂奔,想要逃离这个变故突生的战场。 可是已经晚了。 嗖! 利箭破空,黑羽箭矢宛如死神的镰刀,精准地钉入他的后背! “噗嗤!” 血花四溅,那名小校的身体剧烈一震,双手无力地抓挠着马鞍,最终轰然坠地,抽搐两下,便彻底没了声息。 一箭毙命! 箭矢正是来自白玉楼的阵中! 紧接着,一道清冷的声音缓缓传来,如同黑夜中凛冽的寒风: “文成宇送来的狗,就别想着活着离开。” 随着声音落下,一队黑甲铁骑缓缓从白玉楼阵中杀出,马蹄踏碎尘土,刀锋森然,杀气弥漫! 领头之人,正是李猛! 他一身黑色重甲,手握陌刀,目光如火,策马缓缓前行,声音低沉而霸道: “骁骑营伏兵听着!” “立刻投降者,可免一死!” “若执迷不悟,顷刻间便是你们的死期!” 伏兵一阵骚动,眼神闪烁,手心冒汗,握着兵器的手指微微颤抖。 他们心里清楚,如今的局势已经彻底反转! 白玉楼活着,这本身就已经击碎了他们所有的算计,而现在,云州军不仅没有被包围,反而反包围了他们! 这是一个局! 他们是被凌枫算计了! 不少伏兵额头渗出冷汗,开始悄悄向后退去,甚至有人已经在犹豫是否该扔掉武器,直接投降。 然而,就在此刻说什么都晚了。 “呸!” 一名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的骁骑营千夫长猛然吐了一口血痰,目光凶狠,怒吼道: “白玉楼?假的!” “这是云州军的诡计!兄弟们,不要被他们骗了!” 他猛然抽出弯刀,高举过头,大吼道: “杀了白玉楼!杀了他,我们仍有胜算!” 下一刻,他双腿猛然一夹马腹,战马狂奔,直扑白玉楼而去! “杀了白玉楼!” “杀!” 受到鼓动的伏兵们,脸上的犹豫瞬间被狂热所取代!他们怒吼着,挥舞兵刃,向着白玉楼的方向狂冲而去! 眼看着数百人杀来,李猛瞪大眼睛,怒骂一声:“找死!” 他猛然举起战斧,高声暴喝: “弓箭手!放箭!” “所有敢冲过来的,射成刺猬!” 话音落下,白玉楼阵中,早已蓄势待发的弓箭手们猛然松开弦! 嗖嗖嗖—— 黑羽箭矢如雨点般倾泻而下,划破夜幕,直扑狂冲而来的伏兵! “噗嗤!噗嗤!噗嗤!” 惨叫声骤然炸响,鲜血飞溅,无数伏兵被射穿胸膛,直接倒地毙命! 冲在最前的那名千夫长,刚刚举刀到半空,便被三支黑羽箭精准地射穿胸膛! “呃……” 他嘴角溢血,双眼瞪得滚圆,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就这样死了。 “噗通!” 他重重摔落地面,血泊蔓延,再无声息。 其余的伏兵见状,瞬间崩溃! 他们惊恐地望着眼前这一幕,脸色惨白,手中的兵器颤抖不止。 有些人吓得扔掉武器,跪倒在地,大喊道: “我投降!别杀我!” “我也是!我不想死!” 顿时,大片的伏兵纷纷跪地求饶,彻底丧失了斗志! 剩下的少数顽固分子,仍想拼死挣扎,可还未等他们做出动作。 “杀!” 李猛策马而出,陌刀怒斩而下! 噗嗤! 血光炸裂,三颗头颅飞上半空,鲜血在黑暗中划出一道猩红的弧线,最后重重摔落地面! 紧随其后,云州军士卒猛然挥刀杀入,将所有不肯投降的敌人,尽数斩杀! 短短片刻,伏兵尽溃! 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夜色之下,狂风吹拂战场,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息。 苏恒脸色狰狞,有种无奈的不甘。 血染斑驳的他,脸色惨白,目光呆滞,仿佛还未从这突如其来的变局中回过神来。 他明明掌握了最完美的埋伏,明明在关键时刻反杀,明明是局中猎人……可现在,他居然成了瓮中之鳖? 怎么会这样?! 苏恒的脑海一片混乱,嘴唇微微颤抖,甚至不敢抬头去看四周满地的尸体。 他身后的残兵败将,已成笼中困兽。 两军对峙。 己方虽然还有一战之力。 可是谁都知道,这一战,必死无疑。 怎么可能会这样?! 他双手撑地,缓缓抬起头,目光死死盯着凌枫,眼底充满了不甘与震惊。 “你……你怎么会发现的?”他的声音沙哑,仿佛用尽了最后的力气。 凌枫缓缓踱步上前,目光淡然,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苏恒,嘴角浮现出一抹浅淡的笑意。 “你早就露出马脚了。” 苏恒浑身一震,瞳孔骤缩,嘴唇微张,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口。 ------------ 良禽择木,弃子就该有弃子的觉悟 露出马脚?怎么可能?! 他自认为自己演得天衣无缝,甚至伪装成了一支惨败的溃军,可凌枫到底是怎么察觉到的?! “其实很简单。第一,你们的甲胄虽有破损,却没有严重的刀砍痕迹。”凌枫声音平静,缓缓分析,“真正经历过惨烈战争的士卒,身上至少会带着一两道致命伤,你们却毫无伤口。” 苏恒脸色微变,手指死死扣住泥土。 “第二,你们的步伐。”凌枫轻笑一声,凤眸微敛,“溃兵逃命时,会慌乱无序,你们却步伐整齐,连换步的频率都保持一致……这不像是一支逃命的溃军,倒更像是一支等待发令的伏兵。” 苏恒的呼吸开始急促,心跳仿佛要从胸膛中跳出来。 “第三,也是最关键的一点。”凌枫缓缓俯身,声音低沉而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冷意,“你说,云州城失陷,白玉楼死了。” “我选中的人,哪那么容易被杀!”他微微扬起手指,指向远方那高高扬起的云州军战旗,“白玉楼,刚刚带兵打爆了你的伏兵,就足可证明我的眼光。” 苏恒彻底崩溃! 他的瞳孔剧烈颤抖,嘴巴微张,脸色惨白如纸! 白玉楼还活着?! 这不可能! “呵……”凌枫轻轻摇头,站直身子,语气不疾不徐,“苏恒,你从一开始……就输得彻底。” 苏恒的身子剧烈颤抖,脸色时而惨白,时而涨红,豆大的冷汗顺着额角滑落,他甚至感觉自己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浸透。 他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但! 他还不甘心! 苏恒猛然咬牙,握紧拳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忽然扬起下巴,狠狠地盯着凌枫,嘴角扯出一抹狰狞的冷笑。 “呵……凌枫,你别得意得太早。” 他嗓音低哑,脸上竟然露出一丝癫狂的笑意:“你以为你赢了?你以为我死定了?” 凌枫微微挑眉,凤眸深邃。 “你很快就会后悔的。”苏恒双眼赤红,冷笑着说道,“骁骑营大军……马上就会回来!” “文帅绝不会放弃我们,他的大军正在赶来,到时候,你们就等着被彻底碾碎吧!” 他猛地一抬手,指向远方夜色沉沉的荒野,狞笑着:“很快,这里就会成为你们的埋骨之地!” “哈哈哈哈!凌枫,你现在还能笑得出来吗?!” 然而,苏恒等来的,并不是凌枫的震惊与慌乱。 一声轻笑。 “哦?” 凌枫轻轻勾唇,缓缓负手而立,凤眸微眯,目光宛如深渊般幽冷。 “你以为,文成宇还会回来救你?” 苏恒脸上的笑意猛然一滞! 他瞳孔骤缩,脑海轰然炸响! “不……不可能!”苏恒猛地摇头,死死盯着凌枫,声音微微发颤,“文帅不会抛弃我们!他绝不会!” “不会?”凌枫微微侧首,眼底浮现出一抹淡淡的讥讽。 “苏恒,你不妨仔细想想。” “文成宇为何让你来埋伏我?” “他究竟想要什么?” 苏恒的脸色瞬间苍白! 脑海之中,无数细碎的记忆飞速拼凑,最终化作一股巨大的寒意,从脊梁骨蔓延而上,让他浑身发冷! 他终于明白了! 从一开始,文成宇就不是来救他的! 他的任务……只是牵制凌枫! 一旦失败,他的价值就彻底没有了! 凌枫缓缓抬眸,凤眸幽幽,声音低沉而锋利:“文成宇现在要做的,是夺取雍州城,而不是救你这支已经被包围的残军。” “你的任务,是拖住我。” “成功了,文成宇会收功。” “失败了,他最多只是损失一支小股部队……” “而你,不过是个弃子。” “苏恒,认命吧。” 轰! 苏恒脑海轰然炸裂,整个人仿佛被雷霆劈中,僵立在原地,无法言语! 他被……抛弃了?! 他不信! 他不甘心! 苏恒猛然转头,想要寻找援军的踪影,可迎接他的,却是一片死寂的夜色。 文成宇的大军……根本没有来! 这一刻,他彻底崩溃! “不!不可能!文帅不会抛弃我们!” 他双手抓着地面,声嘶力竭地怒吼,眼神疯狂而绝望。 “他一定会回来!他一定会——” “够了!” 一道暴躁的声音忽然炸响! 李猛猛地向前一步,脸色狰狞,目光愤怒,战斧高举! “废话够多了!将军,何必跟这种半死不活的东西浪费口舌?” 他猛然一踏地面,怒吼道: “让我砍了他!” 无人回答。 风声呜咽,夜色沉沉。 云州军的战旗在风中猎猎翻飞,战马低声嘶鸣,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息。 地上,伏兵的尸体堆积如山,鲜血渗透黄土,隐约映出残破的夜色。 苏恒跪伏在地,目光呆滞,脸色惨白,仿佛整个世界都已崩塌。 他输了,输得彻彻底底。 但他不信! 他不信文成宇会抛弃他! 他是骁骑营的千夫长,是文成宇最忠诚的手下之一,是誓死效忠文成宇的战将! 怎么可能被抛弃?! 他咬紧牙关,猛然抬头,死死盯着凌枫,声音沙哑而颤抖:“你以为……你以为你能动摇我?” “文帅不会抛弃我!他不会!” 凌枫闻言,微微勾唇,凤眸幽幽,淡淡道:“哦?” 他负手缓缓踱步,目光深沉:“你如此确信,那要不要……打个赌?” 苏恒一怔,目光警惕地盯着他:“赌?赌什么?” 凌枫淡淡一笑,语气轻描淡写:“就赌文成宇会不会回来救你。” “你不是说,他一定不会放弃你吗?”凌枫停下脚步,微微侧首,语气带着一丝嘲讽,“既然如此,你可以飞鸽传书,告诉他你的困境,看他是否会派兵救援。” 苏恒心头猛地一震! 这……可以吗? 他下意识攥紧拳头,心跳加快,呼吸急促。 片刻后,他猛地咬牙,冷冷道:“好!我赌!” 凌枫微微一笑,目光意味深长:“很好。” 他随手一挥:“放他飞鸽。” 一旁的士卒将一只黑羽信鸽取来,递到苏恒面前。 苏恒深吸一口气,握住信鸽,手指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当下局面,由不得他选择。 只能赌。 手掌颤抖着从怀中取出密信,他的指尖微微颤动,墨迹在纸上洇开,字迹歪歪斜斜,却透着深深的焦急。 【文帅,属下被围,请速救援!】 字落,苏恒猛地咬破手指,在信纸上按下血印。 他小心翼翼地将信函绑在信鸽的足环上,手掌因用力过度而微微发白。 “去吧!” 他猛地一抬手,黑羽信鸽振翅高飞,消失在夜幕之中。 ------------ 尘埃落定,你不仁就别管我不义 时间流逝,围而不杀 黑暗之中,火光幽幽,云州军严密封锁谷地,层层围困,但无人下令屠杀。 苏恒部的残兵败将,被彻底困在了这片死地之中。 然而,没有战斗的杀伐,反倒更加折磨人。 空气凝固,时间流淌得异常缓慢,每一刻都像是刀刃一般割裂着苏恒的信念。 周围的残兵一个个脸色苍白,双手死死抓住兵器,目光惊恐而无措。 他们不知道,他们还能不能等到救援。 也没人不知道,骁骑营是否还会回来。 甚至,他们不知道,他们还能活多久。 有的人开始低声呢喃,有的人攥紧了手中的武器,神色绝望,有的人甚至已经悄悄地在草地上刻下了自己的名字,仿佛在为自己立下一块墓碑。 这一刻,他们比战死更害怕的,是被遗忘。 而苏恒,双目死死盯着夜色深处的天空,喉咙干涩,口中不断低声念叨:“会来的……文帅会来的……” 时间流逝,夜幕渐渐淡去,东方泛起鱼肚白。 他从未如此期待过黎明的到来。 只要撑到天亮…… 信鸽就该回来了…… …… 然而,真正的绝望,往往降临在希望之后。 天光微亮,一只黑羽信鸽振翅而回,缓缓降落在凌枫面前。 那一刻,苏恒的心猛地一跳,眼神骤然亮起! 回信来了! 统帅果然不会抛弃他! 他猛地想要起身,却被身后的士卒按住。 凌枫缓缓展开信函,目光微微一扫,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冷意。 他抬手,将信纸递到苏恒面前:“自己看。” 苏恒猛地抢过信纸,目光迫不及待地扫视信上的字句。 可仅仅看了一眼,他的血液便仿佛被冻结! 他的呼吸猛地一滞,整个人僵立在原地,瞳孔剧烈收缩,双手颤抖不止! 信上的字迹,如同一把冰冷的匕首,深深刺入他的心脏。 【战局已定,骁骑营不可折损主力,尔等应有死国之心。身为骁骑营之将,应知大局,不可因私废公。尔乃忠勇之士,望自裁以谢国恩。】 落款——文成宇。 …… 死一般的沉默。 苏恒的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他输了。 不是输在战场上,而是输在自己最信任的人手上。 他浑身颤抖,嘴唇微微张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喉咙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他不怕死。 但他不甘心! 如果文成宇在他上战场之前告诉他:“苏恒,这一战,你是弃子。” 他会毫不犹豫地拔刀,拼死一战,战死沙场,毫无怨言。 可是——文成宇没有告诉他! 他被当成了一枚棋子,被摆在了棋盘上,被推向了必死的战局,却从始至终都被蒙在鼓里! 他从来不是骁骑营的精锐! 他只是文成宇丢出去的弃子,一个用完即弃的棋子! “呵……” 苏恒喉咙微微颤抖,猛地低头,喉间发出一声无力的轻笑。 笑声沙哑而悲凉,带着深深的讽刺。 他笑自己的愚蠢,笑自己的忠诚,笑自己到死都没有明白自己的价值。 …… 风,依旧吹拂着残破的战场,血迹未干,空气中弥漫着难闻的焦糊味。 凌枫静静地站在不远处,目光淡漠地看着这一幕。 赌局,已经结束了。 苏恒,输得彻彻底底。 文成宇,毫不犹豫地抛弃了他。 这一刻,凌枫知道—— 苏恒,已经死了。 不管是肉体,还是精神,他已经死了。 赌局已定,弃子无情。 风卷残云,夜色沉沉。 破碎的盔甲零落在血泊之中,火光摇曳,映照着士卒苍白的脸庞。空气中弥漫着铁锈般的血腥气息,混杂着焦土的味道,让人不寒而栗。 这一夜,埋伏者成了俘虏,猎人变成了猎物。 凌枫负手而立,眸光淡漠地扫视着跪伏在地的苏恒,目光深邃如渊。 “苏恒。”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疾不徐,带着一丝让人无法抗拒的压迫感。 “你现在有两个选择。” 苏恒猛然抬头,双眼布满血丝,嘴唇微微颤抖,神色悲愤而绝望。 他赌输了。 不仅是赌注输掉了,连他的信仰,他的忠诚,他的一切……都在顷刻间化作泡影。 凌枫微微俯身,盯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 “第一,按照文成宇的军令,自裁谢罪。” 苏恒的瞳孔猛然收缩,身体一僵。 “第二……”凌枫微微一笑,语气淡然,带着一丝掌控一切的从容:“为我所用。” 苏恒猛然睁大双眼,呼吸急促,喉咙微微发紧。 “我?”他声音沙哑,目光死死盯着凌枫,眼中满是挣扎。 “没错。”凌枫微微抬起手,指向他身后那些瑟瑟发抖的残兵,声音平静却不容置疑:“不仅是你,还有他们。” 苏恒猛地回头,看向自己的部下。 这些骁骑营的士兵,早已失去了所有斗志,他们曾经引以为傲的骁骑铁骑,如今成了待宰的羔羊。 他们的眼神充满了迷茫、惊恐,还有隐隐的哀求。 他们知道,如果苏恒选择死,他们也绝无活路。 “……投降吗?” 苏恒低声呢喃,嗓音沙哑。 他还能投降吗? 他为骁骑营浴血奋战多年,誓死效忠文成宇,如今却落得被抛弃的下场……如果投降,他还有资格活下去吗? 他握紧拳头,指节发白,内心疯狂挣扎。 凌枫看着他,唇角微微扬起,嗓音淡然: “你不是为文成宇而战,而是为了你的兄弟而战。” 苏恒猛地抬头,眼神剧烈颤抖! “看看你的士兵。”凌枫缓缓说道,语气低沉而沉稳:“他们并没有抛弃你,你若战,他们便战,你若死,他们便死。” “但你死的意义是什么?” “文成宇不会为你立碑,不会为你流泪,更不会为你复仇。” “你的尸体,只会被弃于荒野,任狼群啃食。” “这,就是你所谓的忠诚吗?” 苏恒的心脏狠狠一颤! 他的脸色苍白,呼吸急促,指尖微微颤抖,脑海之中不断回响着凌枫的话。 文成宇不会流泪,不会复仇…… 他的尸体,只会被弃于荒野…… “……”苏恒嘴唇微微颤抖,眼眶微微泛红,猛然攥紧拳头,青筋暴起! 这一刻,他终于做出了决定。 他缓缓抬头,目光复杂地看向凌枫,缓缓吐出四个字: “……我降。” ------------ 千里奔袭,雍州从此是我的了 投降的命令,传遍整个战场。 跪伏在地的骁骑营士兵,纷纷抬起头,目光中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 “我们……活下来了?” 他们不敢相信,他们竟然真的活下来了! 短暂的沉默之后,所有士卒纷纷跪伏在地,高声喊道:“愿降!” 当夜,苏恒正式归顺云州军。 他亲自下令,将投降的骁骑营士兵分散,分别安排进云州军各大小军营,以免出现哗变。 这一切安排妥当后,苏恒望着夜幕下的军帐,微微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 从今往后,他不再是骁骑营的苏恒,而是云州军的苏恒。 十日后。 是夜。 夜色如墨,黑云翻涌。 雍州城,沉浸在一片诡异的寂静之中。 曾经属于赵成崇的这座雄城,如今已是群龙无首,城内守军不过五千,士气低落,城墙上燃烧的火把摇曳不定,仿佛随时会熄灭。 然而,在这沉寂的夜色下,杀机已经悄然逼近。 骁骑营,来了! 城外,血战已至尾声 “杀!” 震天的喊杀声划破夜幕,如惊雷炸响! 刀光暴起,鲜血飞溅! 城门之下,厮杀已至白热化,骁骑营的铁骑如同黑潮般席卷战场,刀枪破空,铁蹄碾碎残兵的哀嚎,尸体堆积如山,血流成河。 文成宇策马而立,身披重甲,长刀染血,目光如鹰隼般死死盯着眼前的城门。 “轰!” 一道惊天巨响,震裂天地! 骁骑营的破城槌猛然撞在雍州城门之上,巨大的冲击力让整个城墙都震颤起来,尘土簌簌而落,木屑四溅! “快挡住!挡住啊!” 雍州城的守军惊恐大喊,疯狂地往城门上堆积木梁、石块,试图抵挡这狂猛的攻势。 然而,他们的慌乱,正是溃败的征兆。 文成宇目光冷冽,猛然高举战刀,厉声喝道。 “投降者不杀,顽抗者——杀无赦!” 城墙上,雍州军的校尉咬牙怒吼:“绝不能投降!赵将军的血仇尚未报,我们必须坚守!” 然而,他的声音刚刚落下,身侧的一名士卒却猛地扔掉了手中的长枪,眼神充满绝望。 “投降吧……我们已经输了……” “我们连主将都没有了,还守什么?” “赵成崇已经死了,我们再守下去,根本没有意义……” “家人还在等着我回去,我不想死!” 短短片刻,越来越多的士卒丢下武器,跪倒在地,举手高喊:“我们投降!我们愿降!” 投降的浪潮,如瘟疫般蔓延。 一瞬间,守军彻底崩溃! “轰!” 城门,终于在连番猛攻之下,被彻底撞开! 骁骑营如潮水般涌入城中,刀枪翻飞,战马嘶鸣,所有仍在顽抗的守军,被一一斩杀! 文成宇纵马入城,眼神沉冷,望着遍地残尸,手中长刀微微颤抖。 这一刻,他才真正意识到。 他赢了。 赵成崇死了,雍州城破了,骁骑营的阴谋,彻底粉碎! 这一战,不仅奠定了骁骑营的霸主之位,更彻底改变了战局! 天色破晓,晨曦洒落在染血的城池之中。 文成宇立于城楼之上,身后站满了跪倒的雍州军残兵。 他们已经没有了斗志,他们已然放弃了反抗。 此刻,他们只想活下去。 文成宇缓缓扫视众人,沉声道:“从今日起,你们不再是雍州军,而是骁骑营!” “赵成崇已死,雍州已降,你们若愿归顺,本将保你们性命,若有人敢心怀异志……” 他猛然抽刀,一道血光划破长空! 一名仍在挣扎的守军校尉,瞬间被斩落首级! “绝不姑息!” 鲜血喷涌,尸体轰然倒地! 这一幕,令所有雍州降兵浑身一颤,再无任何侥幸之心。 他们低下头,纷纷高声喊道:“愿降!愿归顺!” 文成宇缓缓抬头,望向远方天际,晨曦映照在他的脸庞上,眼底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这一战,他不仅拿下了雍州,更彻底摆脱了骁骑营的阴影。 风起,旌旗翻飞。 雍州,彻底归于骁骑营。 而整个天下的格局,也即将因这一战,而彻底改变! 燕京,皇城之巅。 晨曦微熹,朝阳缓缓升起,映照在巍峨的宫阙之上,洒落金辉。 皇宫深处,碧瓦朱檐,瑞兽盘踞,檐铃随风轻响,宛如天籁。 御书房内,静谧而森严。 一封急报,被太监恭敬地捧至龙案之上。 御案后,一道端坐的身影,缓缓抬眸。 女子一袭华丽深红色凤袍,衣袖滚金,凤纹流转,宛如烈焰翻腾。 她的面容冷艳无双,眉目精致,眸光幽深,如霜雪凝结,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仪。 她就是大燕当今天子——女帝姬如雪! “骁骑营攻破雍州城,赵成崇已死,雍州易主。” 当这十六个字缓缓落入耳中,女帝微微眯起凤眸,手指轻轻敲击案几,眼底深处掠过一抹冷冽的笑意。 她缓缓展开军报,视线在墨迹未干的战报上扫过,唇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凌枫与赵成崇果然拼得两败俱伤,朕的棋局……终于落定。” 声音轻柔,低缓,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掌控感。 站在一旁的女官——上官婉儿,闻言微微俯首,眼中闪过一抹敬畏与深思。 他缓缓说道:“陛下英明,文成宇此战大获全胜,赵成崇身死,凌枫虽未能除去,但如今孤立无援,已无翻盘之力。” 女帝缓缓放下军报,眸色深邃,指尖轻敲案几,似乎在思索着更深一层的局势。 “朕让张炎留住文成宇,就是为了今日。”她语气淡然,却带着一丝冷酷的笃定,“赵成崇虽骁勇,却不过是一介匹夫,终究不懂真正的权谋。” 她微微扬眉,凤眸中闪烁着幽幽寒光:“但凌枫……此子倒是有几分意思。” 上官婉儿低头应道:“凌枫虽智计无双,但此战之后,他已然无力回天,云州军死伤惨重,势必无法再与骁骑营抗衡。” “不过……”上官婉儿话音微顿,目光微微一沉,“奴才听闻,凌枫此人行事诡谲,素来不按常理出牌,若不趁此机会彻底拔除,将来或许会成为隐患。” ------------ 权起权落,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姬如雪闻言,微微一笑,笑意淡然,指尖轻轻捻过桌上的军报,眸光幽幽:“隐患?如今,他已经不足为患!” 她眸光一敛,缓缓说道:“文成宇虽胜,但此人并非真正的枭雄。” “他能夺下雍州,不过是仗着朕的棋局已定,他只需顺势而为。” 她微微一顿,语气冷淡:“若非朕早就料定赵成崇会死,凌枫会元气大伤,文成宇岂能轻易得手?” 上官婉儿深深俯首:“陛下神算。” 姬如雪冷冷一笑,目光锐利:“文成宇虽然得了雍州,但他还不够资格独占这片江山。” 她眸光一冷,缓缓抬手:“拟旨。” 上官婉儿精神一震,立刻取出金册,恭敬地准备记录。 “文成宇听封——” 女帝声音清冷,如刀锋拂过夜幕。 “着封雍州兵马大元帅,暂掌雍州军政两务。” “即日起,文成宇接管雍州城,整编雍州军,肃清残敌。” “同时,若云州军胆敢不降,即刻剿灭!” 此旨一下,战局彻底定夺! 上官婉儿闻言,连忙伏地恭敬应道:“奴才遵旨!” 他笔走龙蛇,迅速记录完毕,随后双手高举金册,呈于女帝面前。 姬如雪凤眸微敛,伸手执笔,落下金印。 “传旨……” 御书房外,内侍太监早已等候多时,闻言立刻躬身接旨,快步朝殿外而去。 金色的诏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正如这场棋局的终结—— 赵成崇已亡,凌枫困守云州,骁骑营掌控雍州,局势……彻底翻盘! 雍州城,骁骑营大帐。 文成宇静静地站在帅帐之内,目光沉冷,盯着眼前的战地图,指尖缓缓摩挲着雍州的地形。 他已经赢了。 雍州在手,赵成崇已死,他如今已然是雍州之主。 但……为何他仍有一丝不安? “主帅!” 一名传令兵急匆匆奔入,单膝跪地,高声道:“陛下旨意已到,请主帅接旨!” 文成宇眼神微动,旋即缓缓转身,走到帅帐中央,双膝跪地:“末将接旨!” 那名传令钦差展开金册,朗声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雍州战局已定,赵成崇已亡,孤臣寡势,无法再阻朝廷铁蹄。” “着封文成宇为雍州兵马大元帅,暂掌雍州军政两务。” “整编雍州军,肃清残敌,随时听候陛下之令,出兵剿灭云州!” “钦此!” 战帐之内,众将无不振奋,纷纷跪地高呼:“贺主帅加封大元帅!” 然而,文成宇的脸色,却并未有丝毫喜悦之色。 他目光沉沉,缓缓抬眸,直视那道金色的诏书,内心却隐隐翻涌起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夺下雍州,是女帝的授意。 如今,他得到了封赏,也意味着……他的雍州,并非真正属于他。 “陛下……果然还是不放心我。” 他心底缓缓叹息,眸光微敛,脸上却露出恭敬的神色,沉声道:“末将遵旨!” 燕京。 皇城。 凌霄殿。 晨光微熹,金色的光辉透过琉璃窗洒落在深邃的大殿之内,映照出一片肃穆而庄重的景象。 殿顶高悬的九龙浮雕在光影之下隐隐透出威压,似乎俯视着这座帝国的权力中枢。 此刻,朝会已开。 百官身着朝服,分列两侧,文臣武将各持己见,沉稳而威严的气息在大殿之中弥漫,空气中仿佛充斥着一股无形的压力。 御座之上,大燕女帝姬如雪端坐在龙椅之上,一袭猩红凤袍,金线勾勒出燃烧的凤羽,眉目精致而冷峻,凤眸微垂,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仪。 她的指尖轻轻扣着龙案,姿态优雅而沉稳,然而,整个大殿的氛围却因她的沉默而变得更加压抑。 今日之议,乃是收拢兵权。 雍州战局已定,赵成崇身死,凌枫困守云州,文成宇大获全胜。 按理说,女帝应趁势收回兵权,彻底掌控军政,然而……这场朝会,却并不如她所愿。 “陛下!” 殿中,一名须发皆白、身披绯色官袍的老臣缓缓迈步而出,单膝跪地,拱手沉声道: “臣兵部尚书薛仁间,恳请陛下三思而行!” 此言一出,百官尽皆侧目。 薛仁间——当朝兵部尚书,掌军政十余载,乃是朝堂上位高权重的重臣。 此刻,他站在殿中央,神色肃然,目光炯炯,声音沉稳而不失凌厉。 “陛下,骁骑营才刚刚攻下雍州,战局尚未彻底稳定,若此刻贸然收回兵权,恐引军心动荡,危及边疆!” “臣以为,骁骑营暂不可削权。” 他话音落下,立刻引起了群臣的议论。 左侧的武将纷纷点头,尤其是与骁骑营有交情的几位大将,更是出列拱手附议: “陛下,薛大人所言极是!骁骑营新得雍州,若此刻令其交出兵权,恐致军心不稳,甚至影响雍州的统治!” “末将恳请陛下慎重!” 文武百官的神色各异,但多数人都偏向薛仁间,这让朝堂之上气氛一时紧张起来。 女帝姬如雪闻言,凤眸微微一眯,修长的指尖轻轻在龙案上敲了两下,声如寒霜: “军心不稳?哼。” 她缓缓起身,长袖轻拂,猩红凤袍在光影中流转,宛如火焰跳动,眸光锋利如刀,缓缓扫视群臣。 “骁骑营新得雍州,正是军心最不稳之时。”她语气冷然,“朕若不趁此机会收拢兵权,待其坐稳雍州,难道还要等着他成尾大不掉之势?”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瞬间一片死寂! 她目光如炬,冷冷道:“朕若不趁此时将兵权收回,那文成宇又有何理由听命于朝廷?” “难道朕要养虎为患,让骁骑营在雍州独断专行,终有一日尾大不掉?” 这番话,掷地有声,震慑群臣! 然而薛仁间却丝毫未惧。 他微微抬头,神色沉稳,语气不卑不亢:“陛下,骁骑营虽是异姓军,却是奉陛下之命攻破雍州,其战功昭然,难道一句养虎为患,便能夺其军权?” “此事,恐怕天下将士难以服众。” 他抬眼看向女帝,语气虽恭敬,却透着一丝隐隐的锋芒:“若今日陛下强行收回骁骑营的兵权,恐怕不止雍州军不服,连其他军镇都会心生疑虑。” “届时,恐怕陛下反倒会陷入更大的动荡之中。” 此言一出,女帝的脸色微微一沉! ------------ 明修栈道,不吃敬酒吃罚酒 殿中群臣纷纷低头,目光闪烁,却无人敢出声。 一边是当朝女帝,一边是执掌兵部的重臣,双方对峙之势已然形成,谁也不肯让步。 女帝眯起凤眸,目光落在薛仁间身上,语气微微一冷:“你是说,朕不能收回兵权?” 薛仁间深吸一口气,沉声道:“臣不敢。” “臣只是恳请陛下!” “暂缓收回。” 这四个字,犹如石破天惊! 文武百官的心都猛地提起,整个大殿的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女帝一怒,气氛剑拔弩张! 她目光如寒霜,袖袍轻拂,冷声道:“既然如此,朕便再问你一遍!” “若骁骑营坐大,你如何担保他日不会反叛?” 薛仁间深吸一口气,拱手沉声道:“臣愿以项上人头担保!” “文成宇乃是陛下亲封的雍州大元帅,若他敢有异心,臣愿亲自带兵剿之!” 女帝的脸色已然彻底阴沉。 薛仁间此言,分明是借大义压她,若她今日坚持收回兵权,那就意味着她信不过骁骑营,信不过自己的封将。 一旦此举落定,朝堂将更加动荡,甚至影响全国的兵权布局! 她能夺权,但她的权力,还未到可以为所欲为的地步。 她眸光幽幽,指尖微微一敛,心中怒意翻涌,然而,最终只得放弃。 她缓缓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怒意。 片刻后,她缓缓睁开眼,目光深沉如渊。 “既然如此……” 她缓缓吐出四个字,声音冷漠而威严: “收回谕令。” 轰! 殿中众臣猛地一震! 她终究——还是让步了。 她虽退一步,但这一战,并未真正落幕。 凤眸微眯,猩红的凤袍缓缓流转,映照在凌霄殿的金色地砖上,宛如燃烧的烈焰。 她看着群臣,目光深邃。 今日,她输了半步。 但她的棋局,还未落幕。 夜幕低垂,皇城之巅,风卷残云,孤月高悬,洒下冷淡的银辉。 女帝姬如雪的寝宫。 大殿内灯火幽幽,红烛摇曳,映照出凤袍上流转的金色纹路。 珠帘轻曳,绫罗轻垂,四周金色的雕梁画栋在光影交错间,透着一股庄严而冷峻的气息。 姬如雪端坐在凤榻之上,眸色深沉,指尖轻轻敲击着扶手,修长的手指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力道,透出她此刻压抑的情绪。 她输了半步。 朝堂之上,她本可强行收回骁骑营的兵权,却被薛仁间当众逼退,最终不得不选择暂缓。 她不甘心。 她怎能甘心?! 她是这天下的君主,是大燕的帝王,朝政军权皆应掌握在她的手中,何时轮得到一个兵部尚书来掣肘她的决策? 薛仁间,朕倒要看看,你还能得意多久。 凤眸微微一冷,她缓缓侧眸,看向立于殿中的黑袍男子。 男子低垂着头,面容藏在黑色面罩之下,只有一双眼眸透出锐利的光。 他单膝跪地,声音低沉肃穆。 “皇城司听令。” 女帝缓缓开口,声音低沉,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冷意: “彻查兵部尚书薛仁间。” “他的家族,他的幕僚,他的过往,乃至他身边的每一个心腹,朕要所有的秘密。” “哪怕是他最隐秘的贪腐,最见不得光的罪行,统统挖出来。” 黑袍男子闻言,低头恭敬应道:“遵旨。” 他没有多问,也没有半点犹豫,身为皇城司的统领,他的职责,便是替陛下清扫一切阻碍。 黑影闪过,男子迅速退下,消失在夜色之中。 翌日,未时三刻。 乾元宫密室,灯火幽幽,墙壁上雕刻着古老的金龙浮雕,龙首威严,目光犀利,仿佛俯瞰着这座帝国的暗流。 皇城司的黑袍统领沈夜单膝跪地,双手奉上一卷黑色密报。 姬如雪接过,缓缓展开。 密密麻麻的字迹映入眼帘,黑色墨迹未干,透着微微的冷意。 【兵部尚书薛仁间,结党营私,暗中收受贿赂,侵吞军需银两】 【曾暗中勾结南边藩王,擅自调拨边军粮饷】 【麾下幕僚多有官商勾结,甚至涉嫌操控军需采购】 【其子薛文谦,近年在燕京私设钱庄,借机洗钱,已涉巨款】 【其嫡孙薛祁,曾于五年前掳民女入府,强行逼婚,事后用金银封口】 …… 一条条罪证,清晰而确凿。 姬如雪眯起凤眸,指尖轻轻拂过墨迹,眸光深沉。 “呵……” 她轻轻一笑,笑意却冷得让人心悸。 果然,凡是高位者,没有一个是干净的。 薛仁间?大燕的兵部尚书,老成持重,朝堂之上从未犯过错,可这黑暗中的罪行,却堆积如山。 她缓缓抬眸,看向沈夜,声音冷淡:“这些事情,可有人证物证?” 沈夜微微低头,声音低沉:“证据确凿!” 姬如雪缓缓眯起凤眸,眼底泛起一抹深思。 密室一片沉静,烛火跳跃,映照在姬如雪冷冽的眉眼之上。 她缓缓抬眸,看向身侧的女子。 上官婉儿,女帝的贴身女官,也是她最信赖的谋臣之一。 此刻,婉儿静静地站在一旁,目光深沉,似乎早已看透了一切。 姬如雪缓缓开口,语气淡然:“婉儿,你怎么看?” 上官婉儿微微一笑,声音柔和,却透着一丝锋芒:“陛下,皇城司查出的这些东西,固然可用,但……要彻底拔除薛仁间,恐怕仍然不够。” “单凭贪污受贿,难以撼动他的根基。” 姬如雪凤眸微微一闪,缓缓问道:“你的意思是?” 上官婉儿眸光微敛,语气沉稳:“陛下,若要动薛仁间,须得借助外力。” “他在朝堂的根基极深,想要让他倒台,必须让他自己露出破绽。” “不然,谁先妄动,谁就难逃掉进深渊的命运。。” 姬如雪微微点头,唇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那就让他……先动。” 风卷宫灯,烛火摇曳。 密室之中,阴影翻涌。 翌日。 皇城。 御书房。 晨光微熹,金色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落在大殿之中,映照出一片庄严肃穆的景象。 女帝姬如雪端坐于龙案之后,身披猩红凤袍,金线勾勒出燃烧的凤羽,凤眸微敛,指尖轻轻叩击着案几,眼神深邃而冷冽。 “神武军……确实是时候该动一动了。”她淡淡地开口,声音轻柔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仪。 立于殿中的兵部侍郎徐怀章闻言,微微拱手,神色沉稳:“陛下,神武军乃是朝廷禁军,长期驻守荆州,此番调防,恐怕会引起兵部的关注。” 姬如雪凤眸微转,目光落在案桌上的军务文书上,语气平静:“兵部尚书薛仁间,掌军权多年,如今对朕阳奉阴违,朝堂之上公然逼迫朕让步。你以为,他会就此作罢?” ------------ 大忠如贼,雍州是天子的雍州 雍州,风雨欲来。 骁骑营入主雍州不过半月,然而一场前所未有的肃清风暴,已然席卷了整个州城。 巍峨的城楼之上,血色斑驳,沉重的城门缓缓开启,冰冷的铁链摩擦发出刺耳的咔咔声。晨曦初露,雍州的街巷之中,却遍布肃杀的寒意。 第一刀,先斩官场。 知州府,昔日雍州的权力核心。 然而此刻,大堂之上,所有官员皆跪伏在地,瑟瑟发抖。 堂前,数十名军士肃然而立,手持长刀,刀锋寒光凛冽。 主位之上,文成宇身披黑色战甲,负手而立,目光沉冷地扫视着殿中的众人。 “赵成崇已死,雍州已归陛下。” “陛下的天下,就该有尊王重道的样子。” 他声音平静,然而这句话一出,大堂内却瞬间死寂! 知州沈廷瑞抬起头,目光惊恐,连忙跪爬向前,颤声道:“大人!下官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啊!” “忠心耿耿?”文成宇微微一笑,目光冷冽,“沈知州,你身为雍州地方官,受赵成崇庇护多年,如今他已身死,你可愿弃暗投明?” 沈廷瑞身体猛地一颤,连连点头:“愿意!愿意!” 然而文成宇却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旋即轻轻挥手。 “来人。” 两名骁骑营军士上前,毫不留情地将沈廷瑞按倒在地,刀锋出鞘,寒光一闪。 噗嗤! 鲜血喷涌而出,沈廷瑞双目圆睁,死不瞑目。 大堂之内,众官员惊恐至极,纷纷匍匐在地,额头贴地,身子不住颤抖。 文成宇缓缓收回目光,声音冷漠无情:“朕要的,是彻底忠于朝廷之人。凡是赵成崇的旧部,一律查办。” 语毕,长刀出鞘,血溅满堂。 仅仅一日,雍州知州、通判、推官、都尉等官职者,尽数换血,赵成崇的心腹,被一一斩杀或贬黜。 雍州官场,换了天! 第二刀,斩富绅。 官场肃清之后,接下来的目标,便是那些曾资助赵成崇的豪强大族。 骁骑营大军分批出动,直扑雍州城内的各大世家豪宅,逐一清查。 城东,钱氏商行——赵成崇麾下的第一财主,曾以百万粮饷支援赵军,如今门前已是重兵围困。 商行大门被狠狠撞开,士兵如狼似虎地涌入,钱家家主被拖出大厅,跪倒在地,惊恐万分。 “文……文帅!冤枉啊!”钱家家主哭喊着,“小人只是一介商贾,实乃迫不得已才……” “砰!” 未等他喊完,一只铁靴已经狠狠踹在了他的脸上,将他踢翻在地。 “家财充公,满门流放!”军士冷冷宣布。 “不要啊!”钱家家主绝望地大喊。 然而他的声音被淹没在士兵的吼声之中,他的家眷被粗暴地押出府邸,所有金银珠宝、田契账册,尽数充公,府宅被火焚,熊熊烈焰直冲云霄。 同一时间,雍州境内的十余个大族皆遭同样的清洗。 三日之内,豪强尽灭! 第三刀,肃清民间。 赵成崇旧部不仅盘踞官场与豪强之中,亦散布于民间。 文成宇深知,要彻底控制雍州,不能只杀官,不杀民。 骁骑营开始在城中巡查,每日都有数十人被拉上刑场问斩。 凡是与赵成崇有关联者,无论官民,皆受牵连。 曾参与赵成崇军需供给的商队,被查封。 曾收留赵军残部的民宅,被焚毁。 街头巷尾,家家闭户,百姓惊恐不已,整个雍州城笼罩在一片肃杀之中。 然而,杀戮仍未停止。 第四刀,驱民入云州! 这场血色清洗之下,雍州百姓也未能幸免。 无数人因牵连被驱赶出城,五六万流民,拖家带口,踏上了逃亡之路。 他们向西而去,穿越荒原,直奔云州。 然而,在这批流民之中,却暗藏了无数的骁骑营细作。 文成宇看着官道上长长的流民队伍,嘴角微微上扬,眸光幽深。 “赵成崇的余孽已除,雍州已彻底掌控在我手中。” 他缓缓收回目光,低声呢喃:“但……云州,还未落幕。” 他转身,望向身后的副将,缓缓下令: “派遣精锐混入流民之中,渗透云州。” “告诉他们,骁骑营已经埋下了棋子。” 西风萧瑟,黄沙漫天。 流民队伍拖着疲惫的身躯缓缓前行,而在他们之中,隐藏着无数冷漠的双眼。 荒凉的官道上,一支绵延数十里的流民队伍正缓缓向西而行。 风卷黄沙,天色昏沉,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尘土气息。 残阳如血,映照在流民疲惫而麻木的脸庞上,拖着沉重步伐的脚印在尘土中蔓延,宛如一道通往未知的命运之路。 他们被驱逐出了雍州,无家可归,只能沿着官道,一步步向西,奔赴云州。 队伍中,有年迈的老人颤颤巍巍地拄着拐杖,咳嗽着艰难行走。 有衣衫褴褛的母亲怀抱襁褓中的婴孩,低声哼唱着不知是安慰自己,还是安抚孩子的歌谣。 甚或有满脸污垢的孩童牵着弟弟妹妹的小手,茫然地望向前方,眼中尽是无助与恐惧。 哭泣声、低语声、马蹄声,交织成一片凄凉的哀歌。 而在城头之上,文成宇静静地俯瞰着这一切,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主帅。”副将站在他身旁,目光复杂地看着远方那支难民队伍,声音低沉,“此举……真的可行吗?” 文成宇缓缓收回目光,负手而立,轻声道:“你是在质疑我的判断?” “不敢。”副将连忙低头,语气沉稳,“只是……凌枫何等人物?此计是否太过简单?他一定会看出其中有诈。” “当然。”文成宇淡淡一笑,眸光深邃,“他一定会看穿。” 副将愣住,眉头微皱:“既然如此……主帅为何还要这样做?” 文成宇嗤笑一声,语气带着不加掩饰的嘲讽:“你还是太天真了。” 他缓缓迈步,来到城墙边缘,居高临下地看着那支流亡队伍,声音低沉而森然:“云州军,自诩仁义之师,凌枫更是以仁义治军,自称不负百姓。” “你觉得……” 他微微侧头,目光落在副将身上,唇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他能眼睁睁地看着这数万百姓死在荒野?” ------------ 慈不掌兵,小民之命不足惜 副将怔住,心头猛地一颤! 是了! 即便凌枫知道这支流民队伍中暗藏奸细,他又能如何? 这些流民并非军士,而是寻常百姓,甚至有妇孺老人,他们的哀嚎、哭泣,会化作一座无形的枷锁,死死地锁住云州军的双手! 只要凌枫还是那个“仁义之师”的统帅,他就只能接纳这支流民队伍! 副将深吸一口气,眼神渐渐变得敬畏:“主帅……高明。” 文成宇冷冷一笑,低声道:“这还只是第一步。” 副将愣住,猛然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主帅的意思是……?” 文成宇背负双手,目光深邃如渊:“你以为我只是想让凌枫接纳这些流民?” 他眸光微微一敛,声音低沉,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鸷:“真正的杀招……在云州城。” 副将的心猛然一紧,隐隐察觉到一丝寒意,他深吸一口气,低声问道:“主帅……到底还藏了什么后手?” 文成宇缓缓转身,抬手轻轻弹去肩上的尘土,语气不疾不徐:“这些流民队伍里,除了我们安排的细作……还有一支刺客军。” 副将瞳孔猛地一缩,呼吸瞬间停滞:“刺客军?!” “不错。”文成宇淡淡道,语气中透着一抹嗜血的冷意,“一旦进入云州,他们便会伺机行动——烧杀抢掠,制造混乱,搅乱整个云州城。” 副将的背脊猛然一凉,震惊地看着文成宇:“可这样一来,云州城百姓必定人心惶惶,甚至会引起暴乱!” “正是如此。”文成宇微微一笑,目光幽冷,“凌枫手中的军队,原本就不足十万,他如今被困守云州,粮草紧张,军心不稳……再加上这场突如其来的动乱,他还能撑多久?” 副将深吸一口气,额间竟渗出细微的冷汗。 他一直以为,文成宇只是借助流民队伍安插奸细,获取情报,迟早会被凌枫察觉并剿灭。 可现在才明白,主帅真正的杀招……是云州城内的混乱! “凌枫,你能撑多久?” 文成宇轻轻摩挲着手中的战地图,嘴角缓缓扬起,眼中浮现出一抹残忍的冷光。 “我拭目以待。” 西风呼啸,旌旗猎猎。 在他身后,黑色的骁骑营旗帜翻飞,映照在天幕之下,宛如一张吞噬一切的黑暗巨口。 流民队伍仍在前行。 而一场席卷云州的大乱,即将爆发! 云州,北城门。 晨曦初露,金色的阳光透过晨雾洒落在巍峨的城墙上。 但空气中弥漫的却不是清晨的清新,而是压抑、沉闷的气息。 官道之上,流民队伍望不到尽头。 男人背着破旧的行囊,女人牵着孩子,老人步履蹒跚,衣衫褴褛。干裂的嘴唇,苍白的面容,布满血丝的眼睛,透露出极度的饥饿与疲惫。 “快!排好队!一个一个进!”城门口的军士高声呵斥,手中的长枪横在流民面前,试图维持秩序。 但随着流民越来越多,局势逐渐失控。 “让我们进去!我们已经三天没吃饭了!” “云州军不是仁义之师吗?怎么能拦着我们!” “求求你们,给口水喝吧……孩子快死了!” 有人嘶吼,有人哭喊,有人癫狂地扑向城门,甚至开始推搡守军。 “砰!” 一名流民试图强闯,被士兵一枪柄砸倒在地,头磕在石板上,血流满面。 惨叫声惊动了更多的流民,紧接着,队伍开始骚动,推挤、叫骂、哭喊此起彼伏,甚至有人试图趁乱冲破防线! “控制住!不准闹事!”守军首领大吼,拔出腰刀,但却难以压制这股汹涌的民意。 局势愈发紧张,黑暗中的杀机,也正在酝酿…… 军营之中,大帐内灯火通明。 宽阔的帅帐内,长案之上堆满了战报、地图、军令文书,空气中弥漫着墨香与焦灼的气息。 主座之上,一名身着黑色军甲的男人静静地坐着,眉头微蹙,目光锐利如刀。 凌枫,云州王。 尽管贵为一方雄主,他依旧住在帐篷之中,与将士同甘共苦。 周围的陈设简陋,只有几张战地图和几把兵器,显得肃杀而冷硬。 此刻,几名小校陆续进入帅帐,带来了更加惊人的消息。 “主帅!”一名小校单膝跪地,脸色凝重地禀报道:“城中存粮不足!现存粮食只有二百四十万万石,但流民潮涌入之后,缺口已达二百九十万石!” 此言一出,帐内顿时陷入短暂的沉默。 凌枫没有说话。 白玉楼没有说话。 李猛眉头紧锁,脸色阴沉。 “粮食……到底还是出了问题。”李猛狠狠握拳,咬牙道,“若是不尽快补充粮草,城中迟早会爆发粮荒,到时候不用敌人攻打,咱们自己就乱了!” “城中的粮库还能撑多久?”凌枫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稳重。 “最多半个月。”小校低声道。 “主帅!”又一名小校疾步入内,语气焦急:“流亡人口无处安置,缺房四万间,大批难民露宿街头,寒夜之中已有数百人因冻死或病死!” 李猛眉头皱得更紧,一半焦急,一半又有些激动:“人是麻烦,但也是兵源!只要能稳住他们,云州军就多了几十万可用之兵!” “可问题是,怎么稳?”白玉楼冷冷反驳,目光冰冷如霜,“粮食不够,房屋不够,就连柴火都快烧光了!你拿什么去稳?” “主帅!”斥候小校奔入帐内,脸色难看得如同死人:“云州背靠的栖凤山……已经被砍空了!” 帐中众人齐齐变色! “什么?”李猛猛然抬头,不可置信地瞪着小校,“整个栖凤山……连根木头都没了?!” 小校苦笑着点头:“不仅仅是流民抢木头,城里的百姓也在砍,大家都需要柴火,结果……山都快秃了。” 白玉楼深吸一口气,脸色更加阴沉:“这下连盖房子的木头都没了……” “主帅!”又一名小校闯入大帐,声音颤抖,手中的文书上满是血迹! “流民滋事,城内已经乱了!” “盗窃案一千五百余起,械斗案件两千三百余起,奸淫案件五百余起,人相食案件八十起,其余大小案件近两千起!” 此言一出,帐内气氛瞬间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