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文 ------------ 废材 进入魔兽森林已经好几天了。 水的问题，靠储存雨水勉强能解决一部分，雨水不够了，就喝点泥水来补充水分。 食物方面，除了植物，我还抓虫子吃来维持生计。而昨天，我在森林里成功找到了某种肉。 那肉几乎已不成原形，腐烂得都无法判断是什么动物的肉了，但对于一直只吃植物和虫子的我来说，这就是一顿美餐。 在进入森林之前，我根本无法想象自己会小心翼翼地抱着腐肉带回去。 它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不过要是和植物一起烤，做成类似香草烤肉的样子，应该能稍微好一些。 这是我至今吃过的肉里味道最差的，但即便如此，对现在的我来说，这也是美味至极的珍品。 我一边流着泪，一边一小口一小口珍惜地品尝着腐肉做的香草烤肉。 不久之前我还是家族继承人，家中的长子。现在，却只能靠吃腐肉过活，真正让我心灰意冷的是人性的丑恶，冷漠，背叛。 **************** 在我们这云隐古族，年满十六岁的子弟必须接受“启蒙仪式”，可以检测出每个人的资质，还有身体的特性及其相关的能力。 众人皆满心期待，渴望先祖的垂青……唯独我，云凡，心怀异样。 云氏家族，世代显赫，族中子弟历经“启蒙仪式”，大多获得剑相关的特性。家主所有的特性，能力。直接影响着云家的声望与地位。 家父云飞扬，曾以武勇闻名，却只在仪式中检测出中等资质，普通剑灵体。 或许正因如此，家父对此尤为执着，加之幼弟体弱多病，身为长子的我自幼便被寄予厚望，接受严苛的武艺训练。 而今，我肩扛家族重任，迎来了这场“启蒙仪式”。 万一有个闪失……想到这里，我不禁心中忐忑。 外人只看到我光鲜亮丽的一面，却不知我心中苦楚。那些无需背负家族期望、自由成长的人，才真正令人羡慕。 “快点，到你了。下一个就轮到我了。” 我强忍着不舒服，慢吞吞地往前走，这时候从我身后传来了双胞胎弟弟云逸的声音。 云逸小时候身子弱，经常找大夫看，五岁之后才好点了，现在也能跟正常人一样生活了。 按理说，懂事了之后，咱俩应该跟别的兄弟一样亲……可云逸好像不太瞧得上我，我跟他说话，他也是爱答不理的，到现在也没正经说过几句话。 我深吸一口气，快步走到祭坛前，伸出双手。祭司确认我站在面前后，双手悬于水晶之上，开始念念有词，像是在念咒语。虽然就短短几秒，可我觉得好像过了好长时间。 然后·········祭司把手从宝石上拿了下来，眼睛看着我。 “云凡，资质下等，身体特性”百草噬体“，能力······无” 这话一出，我眼前一黑，我只觉天旋地转，心如刀绞。 祭司后续话语，我已然听不清，只觉一股强烈的屈辱感涌上心头。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云逸的声音。 “哥，你是下等资质吗？虽然遗憾……但没事的！” 云逸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欢快，我转身望去，只见他脸上挂着莫名的笑容。 我几乎要冲动地冲过去捂住他的嘴，但转念一想，即便此刻制止了他，迟早会传遍全族。 我强压下心中的怒火与屈辱，肩膀微微颤抖，云逸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随后大步走向祭坛。 与他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我垂头丧气地走向门口，只见父亲如门神般屹立。 他脸色铁青，那双眼睛里闪烁着从未有过的怒火，紧接着，怒骂之声如惊雷般炸响。 “你这个废物！ 我倾尽心血培养你——结果竟是下等，能力一个都没有， 你怎敢如此丢人现眼！” “对，对不起……” 我艰难地挤出道歉的话语——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近乎雀跃的欢呼声。 我回头望去，只见云逸正被祭司拍着肩膀，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 “听说刚才那位，被检测出了圣灵体。自先祖以来也是屈指可数。” “那……这不是太厉害了嘛！” 我急忙看向父亲，只见他脸上怒意已消，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喜悦，目光紧紧锁定在祭坛上的云逸。 在他的眼中，似乎已经没有了我的存在。父亲只是微微瞥了我一眼，那眼神中满是怜悯。 我紧紧捂住胸口，膝盖一软几乎要倒下，然而在膝盖着地之前，有人从背后扶住了我的腋下，让我连倒下都做不到。 “哥哥。要是在这里倒下，大家的目光可就都被你吸引过去了。家族好不容易出了个圣灵体。要倒下的话，就找个没人的小巷子里，尽情哭个够吧。” 愤怒至极的我，本能地想要挥拳，但或许是在这几分钟内，我的本能已经意识到了我们之间已然明确的地位差距，高高举起的拳头还没打到对方，就无力地垂了下来。 云逸见我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似乎很满意，松开了扶着我的手，在周围人的欢呼声中，走向父亲。 父亲激动得热泪盈眶，紧紧拥抱着云逸。 我冷眼旁观着这一幕，一边强忍着剧烈疼痛、急促起伏的心脏，一边只觉得脑海中“自己真是愚蠢”的念头不断盘旋。 云逸从小体弱，父亲从不看他一眼，而我自幼便被强加严苛的特训，现在仅仅因为 纯粹靠运气的东西，就被当成没用的废物。 我什么都没做错，却遭受怒骂与嘲讽。 ------------ 资质的差距 两天后，接到父亲的通知，我便被安排到偏远的地方。 父亲只冷冷地抛下一句“你这个废物，给我滚远些”。 我浑身被打得红肿，精神上也备受打击，一边流着屈辱的泪水，一边往小背包里收拾行李。 察觉到有人，抬头一看，云逸正站在我房间门口。 “我帮哥哥善后了，你就打算一声不吭地走吗？连句谢谢都没有？” 云逸用一种从心底里看不起人的语气说道。 事到如今，我甚至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 我们别说吵架了，连话都没正经说过几句。 没错，关系疏离到我甚至怀疑我们是否真的是一家人。 “……我没心情道谢。你为什么要这么咄咄逼人？” 云逸像疯了一样大笑着，紧接着，他突然变脸，满眼怒火的看着我。 “你还不明白吗？ 就因为你早出生了几分钟，你就成了长子，作为家族继承人被悉心培养。而我，仅仅因为晚出生几分钟，就被父亲抛弃。理由简单明了吧。” “这和长子次子没关系，是因为你身体病弱——” “闭嘴！ 你沉浸在优越感中，还跑来跟我搭话，我从心底里就觉得恶心。只是……哈哈，哈哈哈哈！ 上天站在我这边，赐予我圣灵体，而你却是个药农！” 云逸先是一脸怒容，紧接着又像疯了一样大笑起来。 “从小作为家族继承人，被精心培养，现在被赶出家门，这种滋味怎么样啊？ 告诉我啊，好哥哥！” “闭嘴！” 我将内心积压已久的愤怒一股脑儿地释放出来。 云逸瞬间露出一丝胆怯，但很快又恢复原样，表情不变地从腰间抽出真剑，指向我的脸。 “别鬼叫，吵死了。……真他妈让人不爽。你是想在这儿被我砍死吗？” 剑尖抵在我的额头，一丝鲜血像眼泪一样顺着脸颊滑落。 这可是真真正正的真剑，但不知是不是因为愤怒，我竟丝毫感觉不到恐惧。 都对我拔剑相向了，就算我反击也不为过。 我给自己这样找了个理由，然后也从腰间抽出木刀，狠狠朝着云逸的剑侧面敲去。 真剑对木剑。 “哈哈！ 怎么？ 想跟我动手？ ……行啊。那就来吧。” 他的重心在摇晃，剑也晃晃悠悠，简直破绽百出——到处都是可攻击的空当。 我先迅猛地击打他的手腕，顺势重重地击打他的腹部。 可能是因为疼痛，他的身体大幅度向右侧倾斜，我看准时机，朝他的左肩打去，接着趁他胸前空门大开，猛地一推，云逸在地上翻滚起来。 这一连串攻击堪称完美，而且击中了他的胸口，他应该连呼吸都很困难。 心中的一口闷气也出了，正打算拿起行李离开…… ”喂，喂。还……还没完呢。” 我回头一看，云逸捂着胸口，面容扭曲，却还是站了起来。 不过，再打下去已经毫无意义。 “胜负已分。虽然我很不爽你的态度，但我没兴趣欺负弱者。” “闭嘴！ ——我要杀了你。” 云逸低声嘟囔的瞬间，他的剑发出奇异的光芒。 水平挥动剑的同时，一道光刃从他的剑上射出。 而我，被这从未见过的强大力量吓得双腿发软，一屁股坐在地上，完全动弹不得。 ——我要死了。 刹那间我如此绝望，但那以极快速度飞来的光刃在我头顶上方擦过，将我身后的房间打得粉碎，然后消失在远方。 背后，狂风呼啸而过，我猛地冒出一身冷汗，仿佛从心底开始浑身发冷。 我的心脏跳动得比以往特训时都要剧烈，感觉心脏都要从嘴里蹦出来了。 云逸一脸的遗憾，再次摆出和刚才一样的架势。 因为吓得腿软，我无法正常行动，下楼梯时只能一路连滚带爬，全身遭受重击，但想着只要保住命就好，我强忍着疼痛朝门外奔去。 我意识到因为这件事，我再也回不了这个家了。我随手抓起那些看起来值钱的东西塞进背包，然后从这个我出生后一直生活的家里冲了出去。 ------------ 终于有肉吃了 在森林里走了大约几个小时。树木逐渐变得愈发茂密，阳光透不进来，四周如同夜晚般昏暗。 我曾和父亲来过几次魔兽森林打猎，但从未深入到如此地步。越往森林深处走去，别说是魔物，就连动物的踪迹都消失了，森林中只有我走路的声音和树木相互摩擦的声响在回荡。 我感受到一种与遭遇魔物不同的恐惧。不过，我终于找到了一个看似可以作为据点的地方。与其说是在悬崖下方，不如说是在两块巨大岩石之间，有一处大小正合适的空间。 入口的宽度只有大约能容纳三个人并排通过，所以不用担心被魔物包围，而且大型魔物根本就进不来。这个缝隙既能抵御风雨，又宛如一座天然的堡垒。 我一边捕杀几只虫子，一边进行清理工作，把厚厚的苔藓清扫干净，我铺上树枝和树叶，虽然简易，但据点算是初步建成了。 这是我有生以来体力消耗最大的一次，直接躺下来就睡过去了。 咕咕，咕咕。肚子实在饿到了极限，我打量着四周，感慨道，我再也不是那个少爷了。 六天了，每天就吃了点野菜，野果。幸好以前来森林打过猎，认识一些东西。 “先好好的活下去吧。”我安慰自己。 云逸给我造成的伤，或许是因为吃的植物里混有草药，已经快痊愈了。我还把劈开的石头绑在木棒上，制作出了简易的斧头，所以我现在很想试着去捕猎动物或者魔物。 偶尔，我会停下脚步，站定搜寻周围的气息，但除了小鸟的鸣叫和树木摩擦的声音，什么也听不到。 从东边传来了明显不同于自然声响、像是拨开草木的声音。 单从听到声音的大小判断，这似乎是个大家伙，但尝过肉味的我，根本无法克制自己。 我立刻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一心想在跟丢猎物之前找到它。 我发挥出有生以来最强的专注力，集中五感追踪猎物的踪迹。 拨开草木的痕迹、隐约残留的脚印、努力分辨出的一丝兽类气味，我终于追上了发出声响的猎物。 发出声响的猎物，正是危险魔物的代名词——猪头人魔。 在这片没有天敌的森林里长大，所以它长得格外高大， 不管怎样，它是危险的魔物这一点毋庸置疑。 小时候遇到人魔时，是父亲独自与之对峙并将其击败。在没有技能的情况下战斗，我也有能给对方造成些许麻烦的实力，所以要是这只人魔和那时的差不多，那我们的实力基本可以看作不相上下。 考虑到双方实力相当，而我目前装备简陋，挑战这场战斗是极其危险的行为……但现在在我眼里，这只人魔就只是看起来很美味的食物。 我思考并犹豫了仅仅一瞬，很快就下定决心，一定要把它猎到手。 我尽量不被察觉，悄悄靠近。 就在这一瞬间，我猛地冲了出去，举起斧头朝人魔扑了上去…… 人魔堪堪察觉到我的存在，像在地上打滚一样躲开了，这次突袭轻易地以失败告终。 成功躲避攻击的人魔，发现来袭的对手是远比自己弱小的我时，慢慢地朝我爬了过来。 局势逆转了，我却毫无惧意，在我眼中，这只人魔依旧只是食材。 我按照计划，躲在树木后，避开步步逼近的人魔，同时寻找攻击的时机。 面对挥舞着手中棍棒的人魔，我只能在树木的缝隙间拼命闪躲，做好防御。 近距离的激烈攻防展开了，正如我所料，人魔连挥舞棍棒都显得很局促。 看到这一幕，我判断时机已到，看准时机从树后一跃而出。 人魔立刻大力挥舞棍棒朝我攻来……就在棍棒落下的前一刻，我急忙侧闪。棍棒在击中我之前，先重重地砸在了树上。树木被削去了一大块，而反作用力自然也冲击到了人魔自身。 或许是被树木的冲击力震麻了，食人魔身体颤抖。我没有错过这个机会，立刻挥起手中的斧头冲了上去。我挥出的斧头直击人魔的后背——并深深地砍了进去。 人魔痛苦的咆哮声响彻森林，斧头木柄也因此而崩坏。 手中只剩下一根木棍，我心里一慌。 不过，发出咆哮后倒下的人魔，身体还在颤抖，但并没有起身的迹象。 我握着木棍，愣在原地，…………刚才那攻击的威力超乎想象，难道一击就把它杀了？ 我警惕着它是不是在装死，急忙搬起石头，使出全力朝着它的后脑砸了下去。 呼，呼，呼。 “好险，这下够我吃的了。” 用石斧划开表皮，我小心地用手把皮削下来，接着从胸部到腰部划开， 把内脏取出来，暂时的处理算是完成了。 要是附近有条河，处理起来会轻松又干净，但这附近别说河了，连个水洼都找不到，实在没办法。 体格差不多是我两倍的猪头人魔，重量肯定超乎想象。 我把带不走的内脏部分仔细埋在地里，然后像背小孩一样背起解体后的人魔。 虽然全身肯定会被血溅得满是血迹，但正常走路还是没问题的。 ……不过比我想象中要轻一些。 背着解体后的人魔，我一步一步稳稳地走着，生怕摔倒，朝着据点返回。 虽然回程花费了去程两倍的时间，但我好歹回到了据点。 因为没办法清洗，浑身散发着血腥气，不过一想到获得了大量新鲜的肉，这点也就完全不在意了。 狩猎猪头魔是在上午，等我把所有肉都精细分割完时，四周已经一片漆黑，溅在我身上的血也已经完全干涸，结成了痂。 不过，这样一来，我成功储备了大量的肉。 我把今天和明天要吃的分量分出来，其余的则进行晾晒，以便长期保存。 我想尽办法把肉挂起来，防止被虫子啃食，至此，可以说所有处理工作都完成了。 …………呼—— 与强大的猪头魔战斗，把它运到这个据点，再进行解体工作。 这一天实在是太累了，不过收获还可以。 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咕噜叫着，我迫不及待地想立刻品尝猪头魔的肉…… 我拿起一块单独放置的新鲜肉，串在树枝上，慢慢烘烤。 据点里弥漫开来的，不再是腐肉夹杂着腐臭的味道，而是货真价实的肉香。 闻到这股香味，肚子开始咕咕直叫，但我还是忍住，等肉完全烤熟——在肉完美熟透的瞬间，我拿起那串泛着适量油脂的肉串，大口咬了下去。 “真好吃……” 口中肉汁四溢，鲜味爆发。 没错，这是从心底里会发出的感慨，这肉堪称绝世美味。 我完全停不下来，一串接一串地烤肉吃，结果把原本留到明天的肉也吃得一干二净。 本来还想着除了串烧，再尝试各种烹饪方式，结果吃得太投入，把这事都忘得一干二净。 吃饱喝足加上疲惫，直接躺了下来。 本想就这样睡过去，这时突然想起战斗的场景。 我挥出的斧头深深砍进猪头魔的后背，一击就让它受了致命伤。 我很清楚，猪头魔有坚硬的毛发、厚实的外皮，接着是紧实的脂肪，里面则是如铠甲般的肌肉。 以我对自己的了解，不管攻击多么巧妙，一击就让那只猪头魔受到致命伤是不可能的。 还有把几十公斤重的猪头魔扛回据点……我的肉体强度正以难以置信的速度增强。 能想到的原因就只有“百草噬体”。总觉得强化得过头了。 就像肌肉的原理一样，破损得越厉害，修复后就比之前更强。 我觉得这种现象发生在我身上，是目前最合理的推测。 感受着大自然的声音，我渐渐进入了梦乡。 ------------ 离开森林 进入森林后，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 我一直住在最初搭建的据点里。 原本计划大约一周就离开森林，但猪头魔的肉比预想的要多得多，吃完所有的肉差不多花了将近一个月。 我深知没有食物的艰辛，而且这是我为了满足自己想吃的欲望亲手猎杀的魔物，所以实在不舍得扔掉。 刚开始在森林的生活很是艰难，不过自从有了猪头魔的肉，渐渐习惯后也就不觉得那么苦了，况且我也没有时间上的紧迫压力。 原本只是计划至少要在森林里潜伏一周，又不是非得一周一到就立刻离开。 这一个月在森林里的生活，让我有了即便身处一无所有之地也能活下去的自信，不仅身体上，精神上也得到了很大的成长。 说实话，就算再在森林生活几个月我也能接受……但如今肉终究吃完了，只靠难吃的植物为生，实在是有些煎熬。 想必风头早就过去了，我想出了森林，去某个城镇。 我练了这么多年的剑术，猎杀一些魔兽，应该能勉强维持生计。 不管怎样，活下去，锻炼自己，变得强大……让父亲，还有云逸对我刮目相看，这就是我现在的目标。 不过要让云逸对我另眼相看，这个目标似乎太大了些，他才启蒙几天，就能放出剑气了。哎······· 但如果没有这么宏大的目标，面对被唯一的亲人抛弃这一现实，我的内心恐怕会就此崩溃。 我给自己鼓了鼓劲，拍了拍脸颊，立刻动手将运到据点的东西归还原样，背上带来的小背包。 然后把所剩不多的食人魔皮夹克和装着雨水的皮囊系在腰间，对着住了一个月的天然洞窟深深鞠了一躬。 虽心中仍残留着一丝不舍，我还是开始朝着离开森林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虽多次迷路，但我终于回到了第一天来到的森林半山腰那处清澈的泉水旁。 下雨之后，除了泥水，我还储存了雨水来饮用，但从水质清澈的角度来说，这真的是时隔一个月才再次见到的好水。 没想到，曾经习以为常的水，竟能带来如此大的感动。 没有杂质、喝起来毫无不适感的水，真的太美味了。 我尽情畅饮着泉水，感觉肚子都快被撑破了，接着便脱下衣服，一丝不挂地在泉水中洗澡。 虽然偶尔会用手感不错的树叶沾湿擦拭身体，但显然，一个月都只用这种方式清洗，实在是极不卫生。 我缓缓浸入冰冷的泉水中，拼命搓洗身体，想要洗净这一个月来的污垢。 全身洗完后，我想着顺便把身上的衣服也洗一下，拿起来才第一次注意到，衣服到处都是破洞，已经破得不成样子了。 因为平时风经常直接吹到皮肤上，我知道衣服破了，但没想到已经破成这副模样。 在森林里生活时，我最不在意的就是穿着打扮了……显然，就这衣服，我实在没法穿出森林。 我泡在泉水中，纠结了半天该怎么办，最后决定把当作水袋制作的猪头魔皮还原，系在破破烂烂的衣服外面。 这样看起来肯定很滑稽，但总比被人当成暴露狂要好些。 从家里偷来的东西，到现在都只是些毫无用处的饰品，想到这里我不禁有些后悔，但还是穿上衣服和兽皮，离开了魔兽森林。 ------------ 被偷了 走出森林后，我沿着大路一直走，一直朝京都的方向走。 临安镇距离家族的驻地云隐镇大概有月余的脚程， 但考虑到已经过去了一个月，也算是有了足够远的距离。 临安镇这里十分繁荣，人流量大，很适合藏身。而且想到云逸可能会被召集到王都，这里正是追踪他动向的绝佳之地。 虽然还没制定详细计划，但只要能确保自身安全，我打算先以临安为据点。 云隐镇虽然也有城门，但进出自由，所以对我来说，这是第一次经历入城审查。 我听说临安只有王城四分之一左右大小……但就我所见，这镇子大得超乎想象，不愧是京都的邻镇，单看等待入城审查的人数，就能知道这里有多繁荣。 至于据说比它大四倍以上的京都，老实说，以我这没什么见识的脑袋，根本想象不出它的样子。 我破破烂烂的穿着让我羞愧不已，我缩着身子等待着，终于轮到了我。 我既是逃亡者，穿着又怪异，在接受行李和身体检查以证明身份时，我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虽然进行身体检查的卫兵投来了怀疑的目光，但我连防身用的剑都没有，没什么危险物品，所以很轻易就被放进了城。 进入城门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巨大的喷泉。 地面铺设得十分整洁，几乎看不到泥土，每一栋建筑都崭新崭新的，路上竟没有一点垃圾，这景象令人惊叹。 我出生长大的云隐镇也绝非乡下小镇，但临安还是要更胜一筹。 我一边好奇地四处张望，欣赏着街景，一边朝着热闹的商业区走去。 今天我只吃了猪头魔皮做的东西，肚子饿了，想买些食物，还得赶紧找个地方住下。 此外，我得想办法弄些衣服，在森林时，我一直用自制的武器凑合，但现在必须买一把武器，来替代被云逸打坏的木剑。 看了看小背包，查看逃跑时塞进包里的东西。 母亲的饰品和父亲的藏品 当时因为各种情绪交织，我不自觉地偷走了这些东西，如今为了活下去，我只能卖掉它们换些盘缠。 我本把卖掉这些偷来的东西当作最后手段，而现在，就是不得不使出这最后一招的时候了。 我先在商业区的主干道绕了一圈查看，还真找到了一家看似会收购的店铺。 在主干道最显眼的位置，有一家最大的店——“黄金杂货铺”。 这家店外观华丽，人来人往很热闹。我远远看了一眼，就发现这里不仅售卖各种物品，还经营二手货。 既然卖二手货，应该也会收购，而且作为最大的店铺，被坑骗的可能性也比较低。 虽然面对华丽的外观，我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走向店铺，准备交涉。 “走开，走开，你一个叫花子，能有什么好东西。” “你看一看嘛，这是古董，”尽管对他的态度很是恼火，但我还是尽量低声下气地请求收购…… “我这人多着呢，不买，不买，你那些破烂，拿到后街去，走走走·······诶，客官，这是上好的玉石，这边请········” 紧接着我就被赶了出来。 如此粗暴的对待，实在让我火冒三丈。 本以为是家靠谱的店，没想到却糟糕透顶。 ……不，要店家收购我这样穿着打扮的顾客的东西，确实困难，或许不靠谱的是我自己吧。 我有些后悔，我拖着沉重的脚步，在熙熙攘攘的主街上艰难前行。 而我此刻前往的地方，正是刚才那位店员建议我去的“后街”。 从心理上来说，我本想在主街解决问题，但既然被拒绝了，也就没了挑地方的余地。 我在顾客群体与主街大不相同的后街，东张西望地四处寻找着有没有合适的店铺。 ……嗯。 露天摊位一眼就能看出是什么店，但后街大部分都是帐篷式的店铺，根本搞不清是卖什么的。 哪怕能立个招牌也好啊，光看外观实在是无从知晓。 我正苦恼着，实在不想探头进帐篷里查看，突然，有人从背后扯我的衣服。 我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和我穿着差不多邋遢的孩子，身形比我稍矮一些。 “嗯？怎么了？……迷路了吗？” 他的兜帽拉得很低，几乎遮住了眼睛，看不清表情，但他紧紧抓住我衣服的袖子，我猜他可能遇到了什么麻烦。 就在我准备弯下腰，开口询问这个孩子的时候—— “喂，你干什么——！ 放开我！” 那孩子把手里似乎紧握着的什么东西朝我脸上扔了过来。 那东西击中了我的眼睛，我的视野瞬间一片通红。 接着，孩子趁我分神，熟练地抢走了我的小挎包，还狠狠踢了我的胸口一脚，试图逃跑。 因为我正准备弯腰，所以这一脚没什么力气，但我还是失去平衡，脑袋重重地磕在了地上。 糟了——。 那个挎包里装着我的全部财产，还有偷来的、日后赖以生存的首饰。 偷来的东西再被偷走，这可不行。 我立刻拿起腰间皮囊里的水，泼到脸上冲洗，然后重新站稳身形，去追那个孩子。 那孩子为了甩开我，在人群中穿梭逃窜，但就在我几乎要跟丢的时候，又找到了他。 多亏在魔兽森林的生活，感觉现在我的视线能捕捉到比以前更细微的地方了。 我感受着自己在不经意间的成长，全力追赶那个孩子。 这孩子跑得还挺快，在人群中穿梭的动作也很娴熟，但身体素质我比他强得多。 我一路拨开人群向前冲，在那孩子拐进小巷的瞬间，抓住了他。 “呼——，抓住你了。利用别人的同情心下手，你这孩子可真够恶劣的。” “……啊。呀！ 放开我！” 听声音，似乎是个女孩子。 她大概没想到会被抓住，声音因极度惊慌而颤抖。 “喂，别叫。——再叫我揍你。” 我用凶狠的声音威胁道，女孩双手捂住嘴，点了点头。 这时我才看清她的脸，年龄大概和我相仿吧。 从身高看，我还以为是个孩子，但如果是女生的话，这身高倒也正常。 她的脸虽透着稚气，却很标致，泪眼汪汪的，不知为何，我竟感觉自己像是做了坏事。但就这次的事而言，全是这女孩的错。 为了问清缘由，我带着不再出声的女孩，来到了这条无人注意、她刚才试图逃跑的小巷深处。 ------------ 两个导游 “为什么要偷我的东西？” 我让她坐在小巷深处，自己居高临下地向她发问。 这个有着暗淡红发的女子，依然双手捂着嘴，眼睛滴溜溜乱转，嘴里还嘟囔着什么。 “捂着嘴我可听不懂你说什么。” “你，你说我大喊就揍我……” “不说话才揍你。” “啊……理由没有。非要找个理由的话，是为了活下去吧……大概？” 或许是威胁起了作用，女子颤抖着声音开始说话。 这么一想，我就觉得她不选那些衣着破烂的我，而去挑大街上看着富有的人下手会更好……。 从“杂货铺”被赶出来后，我心情低落，拖着步子慢慢走，可能看起来就是个合适的猎物。 “也就是说为了活下去才偷窃，是吧。看你手法熟练，这可不是你第一次偷吧？你没有父母之类的亲人吗？” “没有。” “那有同伴吗？” “………………没，没有。” 问到父母时她立刻回答了，但问到同伴的瞬间，她眼神闪烁，沉默了一会儿后才小声否认。 ……这谎撒得也太烂了吧。 要是她和同伴一起设局，我可得好好跟她同伴说道说道，逼问出实情。 “你刚刚撒谎了吧？” “…………没有。” “你这反应就像是在承认撒谎了。你可以不说，但要是不说，我就直接把你送到官府那里去。” “求，求你别这样！” 女子带着悲痛的声音向我哀求。 当然，我也不想和衙门打交道，压根没打算把她交出去，但这威胁的效果似乎非常不错。 “那就别撒谎，说实话。” “…………有同伴。是和我一起住在废弃房子里的人。” “有几个？” “加上我就两个。”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你和那个人一起行窃，对吧。” “是，是的。” 虽然很想怀疑她是不是又在撒谎，但看她这个反应，感觉说的是真话。 也就是说，她和那个同居人两人合谋偷我的东西。 “那个同居人在哪？就在附近吧？” 我这么一问，女子缓缓指向了深处的房子。 原来如此。 这条小巷里的那间房子就是他们的据点，要是能逃到那里，就能彻底摆脱我了，是这个意思吧。 “好。你带我去那里。……别担心。只要你们不做什么出格的事，我不会伤害你们。” “真，真的吗？” “嗯。没骗你。” 我自己要做的事一大堆，结果却被卷入这么麻烦的事里。 让她发誓再也不招惹我，然后放了她，这样也行……。 但要是还有个主犯，就得好好警告那个人。 虽然麻烦，但要是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算了，万一又被盯上，可就麻烦了。 女子虽然一脸怀疑地看着我，但又不得不听从我的要求，不情愿地开始带我朝那间像是据点的房子走去。 我也担心一进去就被一群人围攻——所以我也高度警惕，跟着她走进屋里。 “喂，你也太慢了吧。我还担心你是不是被抓住了！” 刚一进屋，一个和我年纪相仿的男人气势汹汹地跑了过来。 他是个面容精悍的男人，和女子一样，发色也有些暗淡。 男人说完后，才注意到女子身后的我，眼睛瞪得滚圆，僵在了原地。 “…………被抓住了。” “没，没被抓住啊！ 你，你干嘛把他带到这儿来！” “可，可是……。他说不带他来就揍我……” 男人显得十分焦急，手忙脚乱，还伸手去摸腰间的短剑。 “喂。你要是敢动手，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陈六！ 把武器收起来！” 在我的威胁和女子的劝说下，他把刚拔出来的短剑又插回了剑鞘。 从举止来看，他似乎懂些功法，但怎么说呢，身体的协调性非常差，我一眼就看出他不是我的对手。 就算他砍过来，我也有信心应对，但对我来说，能和平解决是最好不过的。 “你，你想干嘛！ 我们可没钱！ 要是有钱，我们才不会干偷窃这种事！” “我只是来给你们提个醒。下次要是再敢偷我的东西，我绝不轻饶。” “………………啊？ 就，就只是这个事？” 男人一脸泄气，过了一会儿才这么嘟囔道。 ……确实，我被偷了东西，要是不把他们交给官府，要点赔偿也不过分吧？ “只给个警告，确实有点太便宜你们了。” 我这么嘟囔了一句，男人露出一副后悔多嘴的表情，脸都扭曲了。 虽说要点赔偿，但看他们偷我东西的样子，感觉真的是什么都没有。 不要赔偿的话……。 想到这里，我有了个好主意。 “放过你们是有条件的，给我提供点情报。·························其实我刚到临安，对这个城市不太了解。这条后街更是让人摸不着头脑，我想请你们给我当导游。” “如，如果只是这个要求，那倒没问题……” “红发妹子也没问题吧？” “啊，我也要去吗？” “这不是当然的嘛。你可是主谋。” 虽然他们俩显然不太乐意，但我还是半强迫地让他们俩给我当导游。 想想也觉得可笑，刚刚还想偷我东西的人，现在却要一起行动。但在这个一无所知的城市里，情报比什么都珍贵。 本因为同情心被利用而怒火中烧，但现在看来，这说不定也是一种幸运。 我能找到两个不错的导游，于是带着他们俩再次回到后街。 “那你要我们带哪些地方？” “要是有便宜的旅店和推荐的餐馆之类的，就给我介绍一下。……还有，你们偷来的东西都在哪里销赃？” “有个认识的当铺。后街有一家叫‘万里行’的当铺，在那里，就算是赃物也会收。” “哦。果然有收赃物的店啊。……回头也带我去那里瞧瞧。” 我这么一说，两人回头用怀疑的眼神看着我。 他们似乎觉得我要做什么坏事。 “别担心。我没打算干什么坏事。我也只是想卖掉赃物而已。” “…………哈？ 你也干过偷窃的事？ 那你还好意思教训我们！” “我就干过一次。而且偷的是我父亲的东西。” “不管是不是偷父亲的，偷窃就是偷窃！ 你和我们有什么区别！” “对，没错。所以我才说，只要你们给我带路，我就既往不咎。而且我只是说再偷我的东西绝不轻饶，你们继续偷别人的，我管不着。” “这么说你真的不会把我们交给官府，也不会在‘万里行’闹事了？” “我不是说了嘛，只要你们给我带路，我什么都不会做。咱们都是盗贼，虽然时间不长，但就友好相处吧。……嘛，反正我以后不会再偷了。” 我一边应付着不断顶嘴的男人，一边跟着他们在后街逛。 正如他们所说，从幼年到现在一直生活在后街，他们似乎真的知道各种各样的店铺，给我介绍了好几家超出预期的好店。 以我现在的身份来看，比起繁华的前街，后街的店铺更适合我。虽然质量可能有问题，但光看价格，要便宜不少。 这里和繁华的前街简直天差地别，完全想象不到它们处在相近的位置，但对于我这样的落魄之人来说，却是非常难得的地方。 ------------ 杂货铺 “多亏你们俩，我算是有办法了。感谢你们带路。” “我可不是自愿带的路。” “但不管怎样，确实帮到我了。我打算在临安待上一阵子，想来以后在你们介绍的店里还会碰面，到时候还请多多关照。” 他俩给我介绍了一圈店铺后，我真诚地向他们道谢，可他们却一脸打心底嫌弃地看着我。 那个红发女子更是一声不吭，明明是她偷了我的东西，我却好像格外遭她厌恶。 “那我们就到此告辞了。” “稍等一下。还有最重要的地方你们还没给我介绍呢。” “……名字已经告诉你了，你自己能找过去吧。” “后街很多店都没招牌，我根本找不到。而且关于‘万里行’，我也希望你们给我讲讲。我可不想被人骗。” “啧。知道了啦。……这是最后一次给你带路了啊。” “好。多谢了。” 我跟着他俩，尽管他们很不情愿，但还是开始带路，朝着“万里行”走去。 这就是那家据说专门销赃的当铺。 光听这一点，就知道它绝非普通当铺，可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在经营这家店呢？ 店铺位于后街深处一条更隐蔽的小巷里，是一间小小的破屋子。 他俩停下了脚步，看来这里就是“万里行”了。 我跟在他们身后，也走进了那间破屋子。 屋里光线昏暗，几乎感觉不到有人的气息。 不过这里确实像个当铺，各种像是商品的东西密密麻麻地摆在这个小店里。 有包包、、书籍。 还有武器、盾牌、法器，各种物品毫无章法，胡乱摆放。 我一边看着这些从未见过的东西，眼睛都看花了，这时，从屋子深处传来一阵响动。 我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一位拄着拐杖的老爷爷缓缓朝这边走来。 想必这位就是“万里行”的店主了。 “哟，这不是陈六和伊铃嘛。……好像还有个不认识的人，今天怎么回事呀？” “……这家伙是今天刚认识的，他好像有东西想卖，您能收一下吗？” “今天刚认识的人？……倒也无妨，不过他想卖的东西会不会有问题啊？” 老爷爷一边和他俩说话，一边把视线转向我，向我发问。 有问题的东西……吗。 这东西是赃物，要说有问题确实也算有问题，但物品本身倒没什么危险性。 我正犹豫该怎么回答，看不下去的男人替我回答了。 “好像是赃物。是些首饰，听说是从他父亲那里偷来的，我觉得没什么危险。” “这样啊。既然是赃物，那我要收两成手续费，不过可以收下。快，赶紧拿出来给我看看？” 在店主老爷爷的催促下，我从小包里取出东西，放在桌上。 在魔兽森林生活期间，我一直注意不让这些东西有划痕或弄脏，按理来说没问题，但还是有点紧张。 “嚯，看起来还挺不错的东西呢。那我来鉴定一下，你可以一边看看店里的东西，稍微等我一会儿。” 老爷爷拿着类似手持放大镜的东西，仔细端详我拿出的古玩和首饰，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我见状，便决定看看店里的东西。 店里摆放着各种各样的物品，看得我眼花缭乱……不过最吸引我的还是武器。 难得来一趟，我想找找有没有便宜又好用的剑，可最低价格都要五两，以我手头的钱，怎么努力都买不起。 毕竟是当铺，看来这里不怎么经营廉价武器。 不过每一件武器的品质似乎都很高，虽然我对剑以外的武器了解不多，但摆在这儿的武器一看就知道是好东西，光是看着就让人开心。 我把店里摆放的所有武器防具都看了一遍，没什么可看的了，便走向引起我注意的书籍。 和剑术一样，我从小就学习读写，所以能看懂一些书，我还很喜欢读书，家里放着的英雄传记我都反复读了好几遍。 我找着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书，一本书映入我的眼帘。 《万草录》。 我完全没听说过这个作者，不过这书名到有点意思。 …… 要是便宜的话就买下来。 我这么想着，拿起书看价格……没想到竟然要三两，和刚才看到的武器价格差不多，简直离谱。 旧书流通数量少，似乎很稀有，但即便如此也太贵了。 本来想着便宜就买，可看到这么高的价格，我反而好奇起来，觉得这书是不是有什么特别之处。 “你……识字吗？” 突然有人从背后跟我搭话，我吓得身体猛地一哆嗦。 我立刻转身，发现跟我说话的是那个女子。 我刚才太专注于书了，完全没察觉到她站在我身后。 我心里暗自反省自己太大意了，然后回答女子的问题。 “嗯。我从小就学了。你不识字吗？” “嗯。那个……唔。没，没什么。” 她好像有话想说，但嘟囔了几句就自己放弃了，然后从我面前走开了。 我有点好奇她本来想说什么，但也没到主动去问的地步，于是我重新集中注意力，再次看向手中的书。 书被好好地封装着，里面的内容一点都看不到。 能知道的信息只有这是一位叫姜的自传。 我确实挺感兴趣的，但考虑到我手头的钱和书的价格，实在买不起。 等之后有时间，问问店主吧。 我心里刚这么想，这时店主老爷爷似乎鉴定完了，叫了我一声。 ------------ 万草录 “抱歉让你久等啦。鉴定已经结束，要是你对估价没意见，那我就收下这些东西了。” 对估价没意见……。 桌上放着几张分别标有奇怪记号的纸，但光看这些，我根本判断不出它们对应的价值是多少。 大概，只有懂行的人才能看懂这些记号吧。 “所谓的估价，就是这些记号所表示的吗？不好意思，我不太明白这些记号的意思。” “哦，真是不好意思。那么，实在抱歉，我就口头跟你说一下估价吧。首先是各类首饰。这对耳环值二两，这枚戒指值四两。然后这条项链值三两黄金。” “三两黄金！？” “虽然个头小，但镶嵌着蓝宝石呢。” 听到比预想中还高的价格，我不禁叫出了声。 这条项链会不会是母亲的宝贝呢，想到这里，我的心砰砰直跳……。 母亲向来对云逸言听计从，我从来都没被她正眼瞧过。 云逸成为下一任家主时，最高兴的不是别人，正是母亲。 我想起自己差点被杀掉的事，强忍着愤怒。 “三两黄金，这可真厉害啊！？ 我印象里几年才会出现一次这么高的收购价呢！” “喂喂，陈六。别偷听人家谈生意。” “不是啊，这家伙叫那么大声，我不想听都不行啊。……难道说，你家很有钱？” “我不是说了，还在谈生意，别插嘴嘛。等会儿再说这事不行吗。……，最后是这块玉石，它的估价是一两黄金。” “玉石只值一两黄金啊……” 一两黄金。 关于父亲的这块玉石，比我预想的要便宜很多。 我对玉石的价值并不了解，因为父亲一直很珍视它，我就想当然地觉得它肯定很值钱。 没想到母亲的项链反而更值钱……。 “那你打算怎么办？ 这些我都收，没问题吧？” “呃……。除了这块玉石，其他的我希望您收购。” “啊，好。，这是三两黄金和六两银子。还有这块玉石。” 现在钱对我来说比什么都重要，就算留着这块玉石也没什么用……。 或许是价格的原因，我下意识就拒绝了卖掉。 是因为偷窃带来的罪恶感还没完全消除，还是因为我依然被从小就深植心中的对父亲的情感束缚着呢？ 我自己也说不清楚确切原因，我接过钱和玉石，胡乱地塞进了包里。 “谢谢。您真是帮了大忙了。” “毕竟是赃物，我已经给了一定折扣。我这边利润也不少，你不用在意。你还有其他要卖的东西吗？” “没什么……” 话都说到这儿了，我突然想起刚才留意到的那本书。 母亲项链超乎预想的高价，让我把这事完全抛到了脑后。 “其实，刚才看了一圈，这本书，是本叫《万草录》的书，那是本什么样的书呢？” “嚯。你眼光还挺独到，挑中了这么一本稀罕书。其实啊，我对这本书也挺感兴趣的。被书里的内容吸引，所以才标了那个价格，可这都过去好几年了，都没人买。” “这样啊……原来是这样。价格这么高，我还以为是某个了不起的人物写的书呢，看来不是这样啊。” “嗯，差不多吧。从它没什么名气就能看出来，作者并非什么成就特别了不起的人。……不过，我觉得，看过这本书内容的人都会觉得，它比任何传记都精彩。” 老爷爷说着意味深长、奇妙地挠动我内心的话，脸上露出了微笑。 我实在是好奇心爆棚，但即便如此，三两黄金的价格我还是承受不起。 算上这次卖掉东西换来的钱，我手头总共也只有四两黄金。 我来这里本是为了换钱，要是买了这本书，那可就本末倒置，乱套了。 “说实话，我真的很感兴趣……但我现在手头不宽裕，这次就先算了。要是下次来的时候这本书还没卖掉，我就买下来。” “很感兴趣……。既然这样，赊账买下来怎么样？ 你可以先不付钱就把书拿走，等你有钱了，再来付清。怎么样？” 听到这个简直匪夷所思的提议，我瞪大了眼睛，盯着老爷爷。 我还以为他在开玩笑，但他的表情和刚才一样，面带微笑，眼神诚挚地看着我。 “您这是开玩笑吗？ 我可能一辈子都不来付钱，而且，说起来可能有点那啥……我可是来卖赃物的客人啊？” “呵呵呵。我可不是对谁都这么提议的，你放心好了。而且，就像我刚才说的，这本书已经好几年都没卖出去了，价格也是我定的。就算白送也没多大损失。” “可是……” “只要你能带着钱来，对我来说，就能把这本一直卖不出去的书卖掉，这可是个很大的好处啊。……再说了，万一你不来付钱，我还指望从陈六那儿要呢。” “哈！？ 我可不会付这个钱！” 突然被牵连的男人大声叫了起来。 看到他那样子，店主老爷爷像是觉得很有趣，哈哈大笑起来。 “怎么样？ 就当是帮我个忙，买下这本书吧？” “……如果老板您觉得没问题，我倒是没有拒绝这个提议的理由。” “喂，等一下！ 我绝对不会付钱的！” “呵呵呵。那我去拿书，你稍等一下。” 经老爷爷这么一力推，我感激地决定接受这个提议。 陈六还在拼命抵抗，但最后书还是交到了我手上。 “等我手头宽裕了，一定会来付清钱的。您不仅收了我的赃物，还信任我，让我赊账买书，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没关系没关系。只是，希望你能在我有生之年把钱付清。” “好。一定会的。” “喂！ 这笔交易跟我没关系啊！ 我真的不会付钱的！” 我和店主老爷爷用力握了握手，然后抱着卖掉东西换来的钱和那本又大又旧的书，离开了“万里行”。 这家当铺的店主不仅收了我的赃物，还信任我，愿意让我赊账买书，真是个善良的人。 我大概不会再有赃物拿来卖了，但要是以后有能卖的东西，我一定首选这家店。我在心里发誓，一定会来付清这本书的钱。 ------------ 请客 今天多谢你们带路啦。托你们的福，我拿到的钱比预想中要多。” “有三两黄金呢。一下子就拿到好几个月的生活费，你这运气真好。” “怎么样？ 接下来我打算去你们之前介绍的餐馆，我请客。” “啊，真的吗？” “喂，你傻啊！ 今天盗窃没成功，还被拉来带路，一分钱都没赚到。至少得去捡点能卖的东西才行！” “比起现在就去找能卖的东西，我觉得有人请客更靠谱，也更轻松……” 红发女子小声嘀咕着。 我本以为男人会因为想尽快摆脱我而拒绝，但听到女子的话，他瞪大了眼睛，像是认同般点了几下头。 “的，的确，如果能有人请客，今天就不用去赚饭钱了……。可，可是，让我们这些想偷你东西的人白吃白喝，这也太奇怪了吧！” “没什么奇怪的。就当是感谢你们给我介绍了好地方。要谢就谢‘万里行’的店主吧。” “那就让他请吧。反正我们也没钱。” 女子的话成了决定性因素，男人似乎决定接受我的请客。 虽说刚有了笔临时收入，但我手头也并不宽裕……。 这一个月我独自待在森林里，能和人说说话，哪怕对方是盗贼，也让我感觉很舒畅。 而且这两人在后街似乎挺有名，能和他们亲近起来也没什么坏处。 就这样，我们三人朝着那家评价不错，既便宜又好吃的饭馆走去。 “你们吃得看起来真的很香啊。明明吃的是一样的东西，却感觉你盘子里的菜更好吃。” “我刚才简单说了下，在森林里我只能吃没调味的橡木肉。那肉其实也挺好吃，但像这样好好调味做出来的，好吃得我都快感动到哭了。” “你这体质真让人羡慕……你什么都没带，居然能在森林里待一个月。” “是啊。刚开始那几天，为了不挨饿，我随手抓到什么就吃什么。毫不夸张地说，泥水我都喝过，为了活下去，什么都做了。” 我们一边品尝着端上来的料理，我一边讲述在魔兽森林的经历。 回想起最初那几天，现在吃的饭菜就显得格外美味。 “随手抓到什么就吃……。要是吃了有毒的植物，你早就死了吧。” “这点倒不用担心。毕竟，我的体质是【百草噬体】。” “……可以这么轻易就说出自己的能力吗？” “没关系。这技能有没有都没多大区别。” “我一直觉得你这人挺随性的……。话说，我认识几个有【百草噬体】的人，但没听说过什么毒都对他们无效的。顶多就是肚子不容易吃坏，或者酒量比一般人好点而已。” “是这样吗？ 我吃了些看着可疑的野果、蘑菇，还有烂透的肉，都没什么事。” 听我这么说，他俩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难，难怪我扔麻沸散，你还能镇定地追上来！ 我还以为你躲开了呢。” “麻沸散，是那个红色的东西吗？ 它直接砸我眼睛上了。” “你开玩笑吧……？ 麻沸散可是强效麻痹弹，被打中后一天都动弹不得。从没听说过它会失效。” “你们用的东西可真不得了啊。要不是我，眼睛可能都瞎了吧？” 听着他俩说出这些惊人的事实，我意识到自己的技能可能不只是普通的【百草噬体】。 我不禁生出一丝期待，说不定这不是一般的技能，而是稀有且实用的技能。 “连麻沸散都无效，难道不是【百草噬体】，而是类似【百毒不侵】这样的技能！ ……嘛，不过，感觉也没什么用武之地。” “我能在森林里活下来，还没被你们偷走东西，这技能就派上用场了吧。” 我反驳道，但不得不承认，使用情况确实有限。 不管是【百草噬体】还是【百毒不侵】，用途都太局限了。 “谁知道呢……。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打算先成为佣兵之类的。我多少懂点剑术，应该能赚到糊口的钱。” “佣兵啊。哎，漂泊之人的归宿。” “你们呢？ 打算一直靠偷窃为生吗？” 听到我的问题，红发女子停下手中的动作，低下了头。 也许这是多管闲事，但我实在觉得这样的生活不可能一直持续下去。 “我是这么打算的。如果没有成为佣兵的能力，为了活下去，就只能走上犯罪这条路。” “要不是我抓住了你们，你们现在估计已经在牢里了。我觉得你们还是想想别的办法吧。” 我的这一番话让气氛安静下来，之后大家都没再说话，我们默默地继续吃饭。 ------------ 香格里拉酒店 “多谢款待。谢谢啊，你请我吃饭。” “我也得感谢你带我逛了这座城。包括我之前想偷你东西这件事，这样一来我们就两清了，我不会再向你提什么要求了。不过，要是在城里再碰面，至少打个招呼吧。我们年龄相仿，好好相处吧。” 就这样，和带我逛了半天城的两人在快餐店前分别后，我朝着主街走去。 他们只是有不得不偷东西的理由，性格本身并不坏。 在我看来，从前看来很正直的父亲和云逸才是扭曲的人性。 一想起家人，我就气得头疼，哎，不想了，还是考虑今天要住哪家旅店。 陈六告诉我的有两家旅店，一家是位于后街的“鸽子屋”，另一家是位于工业区的“香格里拉酒店”。 “鸽子屋”不仅有淋浴和厕所，还有崭新的被褥，是临安性价比最高的旅店。 “香格里拉酒店”虽然质量比“鸽子屋”差很多，但价格似乎是临安最便宜的。 这是在质量和价格之间做选择，但关于“香格里拉酒店”还有一点，它开在有佣兵公会的工业区，所以也是像我这样没钱的流浪汉最常光顾的旅店。 回到商业区主街的我，没有进任何一家店，直接向东走，进入工业区。 和商业区相比，作坊林立，人也少，给人一种毫无生气的感觉。 继续往前走，就来到了有各种公会、充满活力的公会街。 其中佣兵公会附近人满为患，比商业区还要热闹。 不过因为都是佣兵，所以大部分人身材魁梧、面相凶恶，这里绝不是一个让人感觉舒适的地方。 一想到明天就得跳进这些人当中，我就有点郁闷，但现在先只考虑旅店的事。 穿过佣兵公会，走了一会儿，我看到了一栋破旧的建筑。 从那有特色的绿色屋顶来看，那里肯定就是陈六告诉我的“香格里拉酒店”。 这是一栋有几十年历史，甚至可能有上百年历史的木质旅店，这种名不副实的程度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 也许刚建成的时候不是这样名不副实，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它变得惨不忍睹。 不过，对于曾经和虫子一起住在岩石缝隙里的我来说，只要它还能算是一栋房子就足够了。 我推开嘎吱作响的门，走进了“香格里拉酒店”。 和外观不同，里面的装修并不漂亮——事实上，里面的装修也很有年代感，说得好听点是有味道，说得难听点就是破旧。 我一边东张西望地看着这破旧的建筑，一边走到前台。 “客官，要住宿吗？” 用沙哑的声音跟我打招呼的是一位和我妈妈年龄相仿的女性。 她的声音沙哑得让人一瞬间还以为是个男人。 “嗯。我刚到这座城市，正在找旅店。能告诉我一晚多少钱吗？” “……普通的一晚加两餐是一两。只住宿的话是五枚铜钱。如果是三人合住的只住宿是两枚铜钱。” “两枚铜钱？这也太便宜了吧？” 我因为价格太便宜而提高了声音。 如果一晚两枚铜钱就能住下，那以我现在的钱，即使半年什么都不做也能生活下去，价格便宜得惊人。 “我们可是临安的百年老店。因为是三人一间房，所以是两枚铜钱。一看很便宜，但房间不大，所以几乎没有私人空间，这是缺点。” “原来如此。因为要和不认识的三个人住在狭小的房间里，所以才两枚铜钱啊。” “如果有认识的人，也可以和认识的三个人一起住。不过，大多数人都是和不认识的人一起住。” 这么便宜的价格是有原因的啊。 恐怕合住的会是佣兵吧，如果和两个肌肉发达、身材高大的大叔合住，那可就惨了。 现在我手头紧，两枚铜钱这么便宜的价格实在让人难以割舍，但在适应之前，我应该花五枚铜钱住单人房。 我可以先住下，然后打听一下合住的情况，如果觉得合住的人还不错，就换到合住的房间。 “那我先住一晚单人房吧。” “好的。那你的房间是 122 号。这是房间钥匙。” “谢谢。我先付六天的钱。” “好的，如果要延长住宿时间，再把钱拿到这里来。基本上，如果晚上八点之前还没交钱，就会被强制退房的。” “我知道了。” 我向前台的大妈微微点了点头，拿着钥匙朝我的房间走去。 正前方是 101 号房间，往左走房间号会越来越接近我的房间。 我一边确认着房间号，一边走到了我的房间 122 号。 我反复转动有点难转的钥匙，打开门，走进了我今天要住的房间。 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和一盏灯，杂乱地摆放着，是一个正方形的狭小简陋房间。 叠好的被褥有点发霉，颜色怪怪的。 “这已经很好了。” 如果没有在魔兽森林的生活经历，我可能会抱怨，但这比用树枝和树叶做的床要好上好几倍。 多亏了体验过最差的生活。 ------------ 加入公会 我一进房间就瘫倒在硬邦邦的被子上，然后翻开刚才在“万里行”以赊账方式得到的书开始阅读。 我知道必须考虑明天的事情，但今天一直在路上走，在第一次到陌生城市还遭遇了扒手。 疲劳达到了顶点，身体甚至拒绝思考。 不过，这么多年养成了睡前看书的习惯，我以前就喜欢读书，沉浸在知识的海洋之中。 因为即使是在现实中无法实现的事情，只要与故事的主人公重合，就可以变成任何东西。 这次正在读的《万草录》，也是从姜氏的视角开始，所以即使不进行思考也能沉浸在书的世界里。 借着房间里配备的灯照亮，翻动书页，把自己和姜氏重合起来继续读阅读。 《万草录》与我迄今为止读过的传记不同，不是什么妖魔鬼怪，旅行的目的是寻找新的，有各种功效的植物。 初看，内容似乎很平淡，但就在不久前我还在魔兽森林里接触过各种植物，所以对我来说这是很有用的内容。 传记中模糊描写的地名和名称也有详细记载，而且因为是药草学，关于植物的丰富知识量和植物解说也通俗易懂且有趣。 书中介绍了很多罕见植物，也有现在我知道的植物，所以让人感觉能窥见历史的一角，内容令人兴奋。 最吸引我的是关于连姜氏都无法阐明的新植物的记载。 书中写道，在寻找植物四处流浪的过程中，有比已经阐明的新植物更多的未知植物。 虽然也记载了每个采集地无法知道的植物数量和其特征，但几乎都是对人体有危害的植物。 也就是说，是有毒或剧毒的植物。 姜氏虽然确信毒草中隐藏着巨大的潜在能力，但因为对人体有害而无法触碰，书中有多处对此表示极度懊悔的描写。 这个事实让沉浸在故事中扮演姜氏的我一下子回到了现实。 连姜氏都无法阐明，而且因为现在也有毒，所以有很多不知道功效的植物。 如果真的存在那样隐藏着潜在能力的有毒植物……。 如果我有“百草噬体”，也许就能找到那种有毒植物，获得能让云逸大吃一惊的力量 。 我感觉自己一直找不到用处的“百草噬体”体质，现在就像发出了金黄色的光芒。 我兴奋未消地读完了厚厚的书，像要吐出身体里的热气一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等我注意到的时候，窗外已经有光照进来，看来是边思考边读书，不知不觉天亮了。 昨天明明是很辛苦的一天，却还是通宵读了书，但也许是因为看到了希望而兴奋，疲劳和困意都消失了。 不过，我还是强行压制着剧烈跳动的心脏，先浅浅地睡了一会儿。 虽说只睡了大概两个时辰，但感觉疲劳也消除了不少，于是立刻前往工业区。 不管做什么，首先没有钱就什么都做不了。 多亏卖掉了赃物，手头有点银两了，但要去寻找未知的毒草，这点钱完全不够。 虽说吃些周围的东西就能解决饥饿问题，但还是要尽量避免像在魔兽森林里那样生活，而且现在还欠着书的债呢。 而且，整备装备是当务之急，还必须掌握一定程度的植物知识。 再加上每过一天，就要花费五枚铜钱的住宿费和五枚铜钱的伙食费， 不赚钱的话，连正常的生活都过不了。 不过拥有垃圾体质的我，也看到了变强的一丝可能性，但为了追寻这一丝可能性，最终还是不得不成为佣兵，从赚小钱开始。 ……只是，和之前只是为了生存而茫然不同，现在有了明确的目标，干劲完全不一样。 公会内部大得惊人，有好几个类似接待处的地方。 光是种类就有委托用、接受委托用、收购用、咨询用四种，人太多了，公会职员的数量也不少。 接待员只有女性，而在里面工作的公会职员几乎都是男性，其中也能看到一些身材魁梧、面相凶恶的人。 可能是因为早上的缘故，人数比昨天从远处看的时候少了一些，我不用排队就站在了接待处，一位漂亮的接待员露出笑容。 “公子，这里是咨询，有什么能帮你吗？” “咨询……我想成为佣兵，手续在这里办可以吗？” “可以的。如果是登记的话，在这里办理手续。登记费是一两银子，” “嗯。可以。” 我从包里拿出一两银子，递给接待员。 她轻轻检查了一下，再次露出笑容，然后把一块玉牌放在桌子上。 “这是身份牌。我们会登记您的个人信息，告诉我您的信息。” “名字叫云凡。年龄十六岁。” “您的名字是云凡，年龄十六岁。登记公会是临安分部——好了。登记完成了。这张玉牌可以记录任务相关信息、，也可以作为身份证明使用，所以请一定要小心不要弄丢了。” 接待员叮嘱完后，把玉牌递给了我。 我为了不弄丢，小心地放进了包里。 “这样公子就成为佣兵了，可以接受任务委托和物品收购。还有其他问题吗？” “任务这种东西，什么都能接吗？” “不是的。公会接受的委托任务，会按照难易程度进行分类。一开始只能接受难度为初级的任务，随着任务完成率和完成数量的增加，佣兵等级会提升，等级提升后能接受的任务也会增加。” “那个等级都有哪些呢？” “最初从新手开始，依次是。1级 ，2级 ，3级 ，4级 ，5级，6级再往上还有7级，8级，不过……这些数量很少，所以不用太在意。” “谢谢。还有其他问题——” 然后我向接待员询问了很多关于佣兵的我不知道的信息。 一开始接待员还微笑着回答我的问题，但渐渐地，她的表情开始变得抽搐，好像在说快点结束吧，但我一直问到满意为止。 信息和钱一样重要。 “……呼——还有其他问题吗？” “没有了，我想问的大概都问了。” “是吗。那公子，加油吧。” “嗯，谢谢。” 最后接待员一点笑容都没有，把我送了出来。我只是轻轻道了声谢，点了点头，然后离开了接待处，直接朝着任务委托处走去。 ------------ 初接任务 刚才接待员说，如果是新手任务，难度一个人也能应付，所以我决定暂时不组队，一个人去试试。 我计划等存够一定的钱就离开临安，去寻找未知的有毒植物，组队的话会很麻烦。 我想脚踏实地地一个一个完成任务，了解自己现在的实力。 我一边想着这些，一边站在队伍的最后，等待轮到我。 “嗯，这个，好了。下一个。” “嗯，我想承接任务。” “你的玉牌给我。” 我拿出刚才小心放进包里的玉牌，递给接待员。 “嗯，是云公子，等级是新手，没有完成过任务。” “嗯。不过，我已经听完了所有说明，没问题。” “请给我魔兽讨伐任务。” “嗯，我看看，现在可以承接任务有，西边田野的妖猴讨伐。西南森林的妖猴讨伐。还有西北废矿的妖猴。” “都是妖猴讨伐吗？” “是的。你这个级别的任务目前只有妖猴。如果您不喜欢妖猴讨伐，因为这是您第一次任务，我觉得采集任务也不错，您觉得呢？” 在魔兽森林讨伐过兽人，现在这种低级妖猴无法衡量我的实力，但也没办法。 采集任务也有点吸引人，但我还是想先从讨伐任务开始。 “妖猴讨伐就行。我接西北废矿的任务。” “好的，请猎杀五只，报酬是一两银子。委托是五只，但数量没有限制，每多猎杀一只，就给您两枚铜钱。” “数量怎么判断呢？” “讨伐数量以左耳的数量判断，所以别忘了把左耳割下带回来。” “知道了。” “拿好你的玉牌，祝公子好运了。” 我不知道有多少只妖猴，也不知道自己能杀掉多少只，因为我只杀过兽人，但至少要猎杀十只，否则钱就存不下来。 只要还在新手等级，在钱方面就必须非常谨慎，否则生活会很艰难。 虽然有卖赃物得到的钱，但我决定尽量节约生活，把这次的目标定为十只，给自己打气后，我离开了公会。 从公会出来后，我先去了主街的武器店购买装备，然后离开了临安镇。 顺便说一下，装备只是最基本的，有皮甲和皮盾。 然后我在武器店的杂物堆放处买了一把有点生锈的铁剑，那里的东西杂乱地放着。 即便如此，总共还是花了九两银子。 即使是劣质剑也要六两银子，价格很高。我有点后悔没有偷家里的几把剑，但现在想也没用了。 从临安沿着大路向北走，当看到一条现在已经不再使用的废弃道路时，在旁边的小山后面就是坍塌的矿洞。我一边寻找妖猴一边沿着这条路前进。 虽然有个“路”字，但却是杂草丛生、连一个人的宽度都没有。 矿洞废弃后，加上妖猴的原因，这里也没什么人气了。 从这里开始，我要像在魔兽森林生活时一样全神贯注了。 风吹的哗哗的声音和生物经过时草木摩擦的声音。 一开始我分不清这些声音，听到所有的声音身体都会颤抖，但在森林的极限生活中，我的身体被迫记住了这些声音。 就像发现猪头魔时一样，我屏蔽了风吹动草木的声音，只专注于生物经过的声音，走在废弃道路上。 ——找到了。 在魔兽森林里有时走一天都找不到，而在开始沿着废弃道路前进大约十分钟后。 从右前方斜角处，传来了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走路的声音。 对方似乎没有注意到我，毫无防备地拨开草丛走着。 上次对付食人魔时失败了，但这次我一定要确保出其不意地攻击成功。 我小心翼翼地不发出脚步声，避免碰到茂盛的杂草，以半蹲的姿势缩短与我发现的那个东西的距离。 因为比我还高的杂草，我看不到它，但从声音判断，我已经快接近到眼前了。 再往前走就必须穿过杂草，所以无法再隐藏声音接近了，所以从这里开始我要一举发动攻击。 幸运的是，对方还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这是发动突袭的绝佳机会。 我竖起耳朵，推测着位置，深吸一口气，然后一下子扑了过去。 我拨开杂草向前冲，看到了目标。 一个极其驼背、皮肤是脏兮兮的黄色、身材矮小的人形魔物。 没错，这就是这次任务的对象妖猴。 和猪头魔相比，它的反应非常迟钝，我看到它之后，它又慢了一拍才转向我。 它惊慌失措地想要举起手中的木棍，但——太晚了。 我斜着从左肩砍到腰部。 我发出的斜砍将妖猴斜着切成了两半。 “……果然很奇怪。” 看着被切成两半、不再动弹的妖猴，我小声嘟囔着。 我本以为上次对付猪头魔的事情是个意外，但显然我的力量异常强大。 妖猴是最低级的魔物。 而且我从自制武器换成了虽然生锈但还算正常的剑，但毫无感觉地就将它切成两半，这种事情是不可能的。 看着剑上滴下的紫色血液，我不禁在原地愣住，苦苦思索。 ……有毒的未知植物。 对了。——我在魔兽森林里喜欢吃那些可能有毒的植物。 昨天看书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但现在终于把点连成了线。 为了在魔兽森林里吃的那些植物中，可能具有身体强化作用的未知植物吧。 看着妖猴的惨状，我不禁嘴角上扬。 果然姜氏的假设没有错，有毒的植物中确实存在未被发现的具有强大作用的植物。 虽然还不能确定，但我知道我要找的植物很可能存在于魔兽森林里。 我现在就想回到魔兽森林，但现在还不是时候，我要先巩固自己的基础。 我走近被切成两半的妖猴，割下它的左耳放进皮袋里，然后为了继续寻找妖猴。 ------------ 万毒噬体 从第一次任务到现在，已经两个月了，每天就是打怪，赚钱。 唯一的变化是，”云公子，早饭准备好了。” “谢谢。” “我们要出发了，记得关好门。” “好的。” 也就是和那两个盗贼一起，开始在“香格里拉酒店”共同生活这件事。 不知是不是因为被我抓住而觉得以盗贼的身份生活不下去了，大约一个月前他们来找我。 他们请求我一起共同生活，我也想尽量节省开支，所以就答应了。 当然也成为了佣兵，今天一大早就去完成任务了。 我在这两个月的妖猴狩猎中攒下了三两金子。 虽然每天从早到晚都在狩猎，但因为衣食住都有保障，所以这两个月过得并不辛苦。 而且前几天我顺利地从新手晋升为1级，终于迈出了第一步……但我打算明天就前往魔兽森林。 我的目标不是作什么任务，而是去收拾云逸。 一边吃着伊铃准备的早饭，一边在脑海中整理明天出发所需的物品。 吃完早饭，我来到了后街。 时隔两个月的正经购物让我很兴奋，但这次要买的东西已经确定了，而且我手头的钱还是很紧张。 我买了一个大背包，里面装着干粮和水，还有几件换洗衣服，以及一瓶低级恢复药水以防万一。 虽然称不上完美的装备，但至少准备了旅行最低限度的物品。 我买了一个可以背在背上、容量很大的背包，代替了一直用的小背包，这样就可以带回大量的植物了。 虽然是二手货，有点旧，但价格也控制在了最低限度，我对这次购物很满意，然后离开了后街。 吃完午饭后，我今天最后要去的地方是启蒙堂。 在去魔兽森林之前，我想准确地了解自己现在的能力。 就像接待员之前说的那样，去启蒙堂的话，他们会在玉牌上记录下我现在的能力数值信息。 虽然要花费一两金子进行资质检定，价格很高，但如果能得到关于自己能力这个最重要的信息，这点花费还是可以接受的。 通过去魔兽森林之前和吃了植物之后的能力变化，可以判断我的假设是否正确。 以我现在手头的钱，还无法测出吃哪种植物能提升能力，但现在只要能知道是否真的存在能提升潜在能力的植物就足够了。 启蒙堂在商业街的尽头，和我接受“启蒙仪式”的祭坛相比，这里大不一样，我有点被它的气势震撼到了， 阳光恰到好处地洒进来，虽然没有华丽的装饰，但却感觉不一般。 这里的祭司不是像枯树一样的老爷爷，而是一个面容英俊的年轻人。 “这位公子，有什么事吗？” “我来进行资质检定。” “资质检定不在这，在右边后面的房间进行。请进那个房间。” “知道了。谢谢。” 我向微笑着告诉我的祭司道谢后，走进了他告诉我的房间。 里面又窄又暗，还满是灰尘，和刚才华丽的地方完全像是另一个建筑。 在这个狭窄房间的正中间，放着我接受“启蒙仪式”时也见过的蓝色大水晶和一个小铃铛。 我轻轻摇了摇小铃铛，一边看着水晶，一边静静地等待着有人来。 “让你久等了。是要进行资质检定吧？” “咦？刚才的祭司。” “不好意思。现在正好没人，结果还是我来负责了。” “那前面那些人怎么办？” “嗯。如果只是资质检定的话很快就结束了，你不用忏悔吧？” “嗯。只进行检定。” 忏悔。 听到这个词，我一瞬间想到了自己偷东西的事，但我一点也不想悔改。 我马上回过神来，只要求进行检定。 “明白了。请作为布施给我一两金子。” 我从包里拿出金子，递给年青的祭司。 “公子，把你的身份玉牌给我吧。” “好的。” “请把手放在这个水晶。很快就结束了。” 祭司说完，双手放在水晶上。 瞬间，水晶发出青白色的光芒，很快光芒就恢复了平静。 “结束了。这是公子的玉牌。” “那我的能力在哪里能看到？” “请看玉牌的背面。我想之前是空白的，但现在应该有记载。我还有祭祀仪式，先失陪了。” “好的，谢谢。” 我向低头离开的祭司道谢并目送他。 然后我再次坐回椅子上，看了看玉牌的背面，确认自己的能力。 ——— 【云凡】 资质：平庸 体力：10（+6） 力量：5（+8） 耐力：7（+2） 法力：1 敏捷：4 【特殊体质】 “万毒噬体” 【普通能力】 无 虽然没有细分到那种程度，但上面清楚地记载了我的能力数值化后的内容，很容易理解。 能力大多是一位数，整体数值并不突出。 从打败猪头魔或妖猴的手感来看，我本以为会是更突出的数值，但大概也就是1级的数值吧。 因为没有明确关于剑术等技能的记载，所以这并不是我的全部实力，但作为我现在的身体能力，我觉得是比较准确的数值。 有点失望，又因为知道自己还有很大的成长空间而感到高兴，心情有点复杂。 在这种复杂的心情中，我思考着记载的能力中让我在意的地方。 用加号表示并单独列出的数字。 如果我的想法正确，左边是我原本的能力，而用加号表示的是我自己绝对无法获得的能力。 也就是说，这是通过强化药水、魔法道具，还有……未知的植物提升身体能力的结果。 现在这只是对我有利的解释，但如果知道摄取有毒植物后数值会上升，这个假设就会变成确信。 还有，体质里写的是“万毒噬体”而不是“百草噬体”。 这似乎是比“百草噬体”更强的体质。 不知道是那个老祭司传达错误了，还是有其他原因，但这也是一个有利因素。 我还想看看其他人的能力数值，但我认识的冒险者目前只有那两个盗贼。 如果那两个人也进行能力判定就好了，但他们刚成为冒险者，肯定拿不出钱来，我也不会为了看他们的能力而花金子。 能知道自己的能力就已经很好了，我想差不多该回旅馆了。 明天一早就出发离开临安，今天就早点睡吧。 ------------ 采集植物 次日。 因为昨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所以我背着装满所有物品的背包，朝着房间外走去。 “……咦？云公子，这就要走了吗？” “吵醒你了吗？不好意思。” “没有，没关系的。请小心哦。” “嗯。我有事情要离开一段时间不会回来，你帮我转告陈六。这里的费用我已经付了我不在的那份，所以不用担心。” “是这样啊。我会转告他的。” “多谢了。” 外面天还没亮，平时喧闹的街道此时也十分冷清，我朝着城外走去。 来到临安还不到三个月，但一边怀念着当初衣衫褴褛、拼命来到这里的情景，我一边沿着大路不停地走着。 ——看到了。 那是我为了藏身而潜伏了一个月的魔兽森林。 虽然只是刚刚看到森林的入口，只能感受到宁静的自然气息，但我的心跳还是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没有食物、没有水，甚至连睡觉的地方都没有，一直处于危险之中，所以现在只感到惆怅。 一开始，微风拂面，能感受到自然的气息让人心情平静。 看到了可以说是入口的山腰处那美丽的泉水。 因为我最清楚从这里开始就没有任何水源了，所以我认真地补充水分并确保有足够的水。虽然这次不打算待太久，但森林的可怕之处就在于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在泉水边休息了一会儿后，我终于进入了魔兽森林的深处。 我在树木繁茂、昏暗的森林中前进，凭借着模糊的记忆和方向感，朝着以前作为据点的那个岩石缝隙前进。 这里没有路，无论走多远景色都差不多，所以我想着能在天黑前到达就好了……。 “那棵大树我有印象。也就是说，从这里往右走——找到了。” 从泉水处出发走了大约三个小时。 我非常轻松地找到了曾经作为据点的那个岩石缝隙。 “我还以为再也不会来了呢。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 正因为知道这里绝对没有人，我才会不自觉地大声自言自语。 一边感慨着，我一边走进岩石缝隙，先把大背包放下来。 那些让人不舒服的虫子没有繁殖，苔藓也没有长那么多。稍微整理一下，很快就能恢复到以前生活时的样子。 因为预计要在这里停留几天，所以我要重新搭建据点，为夜晚做准备。 首先收集树叶铺在地上，然后把这次带来的便宜睡袋放在上面。接着拿出保存的食物和从泉水中打来的水，再设置一个通风良好的笼子，据点就完成了。 如果以三个月前吃过的植物为中心进行采集，可能会更快，但当时为了生存太拼命了，完全不记得了。我记得吃过蘑菇之类的， 无论怎么回忆，都只能模糊地想起一些，最后只能随意采集，今天的采集工作就此结束。回到据点后，我立刻拿出采集到的植物，记录在带来的纸上。 在记录下采集到的植物的特征和我随意起的名字后，终于开始吃植物的了。因为我记得味道不太好，所以不太想吃，但我把它当作训练的一部分，放进嘴里然后咽下去。 由于不像上次那样肚子饿到极限，所以吃的速度变慢了，但我还是吃完了今天采集的八种有毒植物。吃完后，胃里又涌上一股苦味，再次确信这些不是食物。 我一边吃着带来的干果清口，一边看着记录植物的纸。这次的目标是三十种有毒植物。 而且，我打算把这次的有毒植物全部带回临安。今天吃的八种植物的剩余部分，我也放进了刚才设置的通风良好的笼子里进行晾晒，以便长期保存。 虽然担心在入门检查时会被发现，但我还是打算想办法把它们带回临安。怀着这份努力能有成果的期望，我完成了晾晒工作后，钻进睡袋睡着了。 进入魔兽森林后，已经过去了五天。 一如既往，森林深处没有出现魔物，也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前天，顺利采集完了三十种有毒植物。 昨天花了一整天把植物拿去晾晒，今天终于要离开森林了。 要说有什么问题，那就是每餐都得吃那些味道糟糕的植物。不过，这是此行的目的，只能咬着牙接受。 我一边回顾在森林的六天时光，一边收拾据点，把晾晒好的有毒植物放进包里。 晒干后的植物大幅压缩，我采集了三十种，每种三根。只要把它们放在包底，应该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躲过门卫，顺利带出去。 最后，整理好行李，准备完毕。 我向据点行了一礼，便离开了魔兽森林。 返程时因为有点迷路，花了半天时间才走出森林。之后沿着大道前行，时隔一周，终于回到了临安。 我在森林的泉水中洗了澡，衣服也没破得不成样子，所以这次从外表看，应该不会被怀疑。 我混在陌生面孔中，排在入城检查的队伍里。只要不表现出慌张，也不做出可疑举动，这里的检查相对宽松，应该能顺利通过。 “有身份牌吗？” “有，我有玉牌。” “拿出来给我看看。还有，把包打开让我看看里面。” 我把玉牌递给士兵，又给另一名士兵打开背着的包展示。 正如我所料，士兵只是简单翻了翻包，行李检查就结束了。玉牌也不是伪造的，我顺利进入了临安。 森林的自然之声让人心绪宁静，但充满活力的城镇也别有一番风味。 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我决定在回“香格里拉酒店”之前，先去一趟启蒙堂。 为了能力检测，我两个月内赚的三两黄金，这次要第二次检测了。而且我觉得，今后还会花更多钱在能力检测上。 虽说觉得有些浪费，但在这种绝不能小气的场合，只能毫不吝惜地掏钱。 今天似乎没有举行祭祀，与之前不同，人很少，显得冷冷清清。 我穿过无人的殿堂，走进上次进行能力检测的房间，敲响放在那里的铃铛。 过了一会儿，从里面的门里走出一位祭司，还是上次那个相貌英俊的男性。 “咦……？公子， 您是前不久来做鉴定的那位吧？” “对。这次也麻烦你了。” “第二次还是一样，需要一两黄金，您没问题吧？ 我觉得短短几天，能力应该不会有什么变化……” “没关系。” “……如果您明白的话，那就没问题。我就收下钱了。” 我从包里拿出一两黄金，和身份玉牌一起递给祭司。 “好的，那么我开始了，双手放上来，请稍等片刻。” 和上次一样，水晶发光，能力检测结束。 就这么点事，我一直在观察能不能自己设法做到，可还是不太明白其中的原理。 是水晶有什么特别之处，还是祭司具备某种特殊能力呢？ 不管怎样，我只知道自己做不到。 “顺利结束了。那么我先告辞了。” “谢谢。” 我向深深鞠躬后离开房间的祭司表达感谢，然后立刻查看能力值。 要是能力没有提升，这次带回来的植物就等同于垃圾了。究竟…… ――――――――――――――― 【云凡】 资质：平庸 体力：10(＋7) 筋力：5 (＋8) 耐久力：7 (＋3) 魔法力：1 敏捷性：4 【特殊技能】 『毒无效』 【普通技能】 无 ――――――――――――――― 虽然幅度不大，但带有“+”号标记的能力值有所上升。 体力和耐久力各提升了1点，这足以证明，魔兽森林里摄取的植物中，确实有能提升潜在能力的种类。 虽然单看数值，感觉提升得微不足道，但单纯算一下，如果重复这个操作十几次，就能获得现在两倍的力量。 虽然觉得这样有点取巧，但在这种时候，手段怎样都无所谓了。 为了获得力量，我打算做一切能做的事。 ------------ 诱惑加鼓励 因为在魔兽森林有所收获，心情也变好了。我在路边摊买了三人份烤串，之后回到了阔别一周的旅馆。 打开房间门，陈六和伊铃正坐着聊天，陈六一看到我的脸，就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 “喂！ 一声不吭就消失一周，这太应该了吧！” “……？ 我应该跟伊铃说过了啊。” “伊铃是跟我说了，但你没跟我讲啊！ 而且要是伊铃没起床，你就打算一声不吭地走掉吗？” “我这不是回来了嘛，行了吧。我累了，先让我坐下。” 我把在面前发怒的陈六推开。 “那你到底去哪儿了？ ……该不会，你要离开这里吧！？” “不会啦。先吃点这个，冷静下。” 我从买来的烤串中拿出自己那份，然后把装着烤串的袋子扔给陈六。 他是不是没吃过什么像样的东西，一看到烤串眼睛就亮了起来，转眼就笑嘻嘻的，开始狼吞虎咽地吃起烤串。 “云公子。谢谢您。” “没事。等你们能以佣兵身份赚钱了，也请我吃点什么就行。” “哈！ 你到底去哪了！” “先咽下去再说话。别弄得脏兮兮的。” “那你到底去哪儿了啊？” 我的行踪就这么让他在意吗？ 用烤串敷衍也还是追问个不停。解释起来太麻烦，而且我还想赶紧仔细检查那些植物，真希望他别管我。但要是不说明白，他好像会一直问下去。 “一个叫魔兽森林的地方。我之前说过我藏身的那片森林吧？ 我去那里了。” “哦，森林啊……森林的话还好。那你又在那片森林待了一周？” “就去采了点药草。你们呢，你们俩做任务的情况怎么样了？” 为了转移话题，我问起两人的进展，结果刚才还吃着烤串满脸笑容的他们，表情一下子变得阴沉起来。 看来这话题可能引向了更麻烦的方向。 “情况不太好。我们好不容易每天能猎杀五只妖猴，赚一两银子，但这里的住宿费要还有饭钱又要花钱，每天都过得捉襟见肘。要是我们谁受了伤，或者哪天没能猎杀五只哥布林，马上就会吃不上饭。” “这样啊。看来你们很辛苦啊。加油吧。” “…………那个，和我们一起——” “不行。办不到。我的事情太多了。” “喂！ 我还没说完呢！” 从他的表情、氛围，以及得知我不在时他异常焦急的样子，我大概猜到陈六要说什么，便立刻拒绝了。 恐怕他要说的是“和我们一起组队吧”之类的话。 “和我们一起组队吧。” 他一字不差地说出了我预想中的话，我忍不住嗤笑一声。 大概是被我的态度激怒了，他又想冲过来，但陈六紧紧握住拳头，强忍住了。 “答案还是一样。不行。我这阵子真的很忙。” “别骗人！ 你能一周不做任务还生活得下去，还有钱请我们吃烤串，帮帮我们吧！” “我们真的很努力了。虽然接受了你的请客，但听到你这种话，我也太伤心了。” “……对，对不起。” 陈六不像平时那样，很快就变得可怜兮兮。 确实，两人从日出追到日落，一直追捕妖猴，得到的报酬却只有一两银子。 算下来每人每天饭钱，装备。一旦出点岔子，就免不了饿肚子的下场。 大家已经是一起住了，说不同情那是假的……但我也没富裕到能去帮助别人。 要是他们有利用价值，我也不是不会考虑。 “那个，你们‘启蒙仪式’的结果怎么样？” “‘启蒙仪式’的结果？ 这种事怎么能说。这不是把底牌都亮出来了嘛。” “没关系啦。我也跟你们说了我的，要是我真想杀你们，趁你们睡觉的时候随时都能动手。” “我的体质是五行灵体，能力是【快速冥想】。” “喂，伊铃！” “跟云公子说没关系的啦。” 伊铃的体质是【五行灵体】啊。 这是属于元素类啊，而且是最稀有的那种。 不过，即便是稀有的体质，要成为元素法师也相当困难。 只有操控五行之力，才能施展法术。结果，要么去学院学习，要么是世家子弟，要么弄到法术书自学。 有些法术书还要求能读懂古代文字，虽然基础法术的法术书在市面上有流通，但价格贵得和《万草录》完全不是一个级别。 而且能进法术学院的，只有一般的皇族或者在“启蒙仪式”中获得极品资质的人。 对于平民来说，这是基础体质里面很鸡肋的职业。 “【五行灵体】啊……比我这个【平庸】好多了，但也算是个不走运的职业啊。” “是啊。不过，我觉得发展潜力很大。我开始盗窃也是为了买法术书，我还没放弃成为五行法师。” “——啊。所以在‘万里行’我看书的时候，你才问我能不能读懂文字？” “这，这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您居然还记得。” “因为当时你问得太突兀，我就记住了。” “不好意思。事到如今，我想拜托您……如果万一我能弄到法术书，您能教我认字吗？” “行啊。没问题。” “太感谢您了！” 确实，这种体质虽被认为是不走运的，但只要能掌握法术，【五行灵体】并不是那么差。 说不定伊铃今后有成长的潜力。 “那陈六‘启蒙仪式’的结果怎么样？” “我说了我不说啊。” “陈六的体质是【金刚】。能力有铜墙铁壁，怒吼” “喂，你怎么擅自说出来了！伊铃！” “【金刚】？……为什么是【金刚】却在这种地方？” 【金刚】属于很厉害的体质。 在“启蒙仪式”中得到【金刚】这种体质，就可以加入朝廷直属的近卫军，一获得这个体质就相当于成为人生赢家。 就算不加入近卫军，成为佣兵的话，也会立刻被顶级公会招揽，即便不加入顶级公会，也会有人主动来投奔。 怎么想【金刚】都不应该过着在小偷聚集的后街盗窃的生活啊。 “陈六小时候受了重伤。当时膝盖受伤，到现在还疼得没法正常行动。” “……原来如此，很多事都能说通了。所以盗窃的时候是伊铃动手，陈六在废弃房屋里等着。当时他拔短剑的动作虽然流畅，但平衡感却异常糟糕，就是因为要护住膝盖吧。” “伊铃，我的秘密全被曝光了。” “在‘仪式’中获得这么好的体质，还在妖猴这里栽跟头，也只有你们了。唉，你们运气也太差了。” “运气差我们早就接受了。我们一生下来就被父母抛弃，我们俩真的是没运气的人，一直相互扶持着生活。” 陈六难得语气虚弱，像是在发泄般嘟囔着。 确实，因为小时候膝盖受伤，无法自由活动身体，在这个残酷的世界生存会很艰难，这我能理解。 我活到十六岁，一直没什么阻碍，还学了剑术、算术和读写。 我没资格对他们说三道四。 “陈六，只要膝盖好了，一切就会好转吧？” “是啊。但是，找镇上的医生看过，他说无法治愈。我这辈子都只能这样无法正常行动了。” “就因为镇上医生这么说你就放弃了？” “一开始我没放弃！在接受‘启蒙仪式’之前，我就一直在寻找治疗腿的方法。……但是，根本没有办法！” “一个被父母抛弃，没钱没知识没人脉的孩子，凭什么断言没有治疗的方法，我真服了你个老六。” “这，这个……” “总之，我觉得你俩都有潜力。我这个因为‘仪式’被父母抛弃的人，凭‘仪式’的结果来判断可能很荒谬，但我觉得可以和你们俩组队。” 陈六似乎被我的话触动，一脸苦涩。 相反，伊铃则还是开心的表情。 “不过，就你们现在这样，我可没兴趣组队。我刚才也说了，我自己也有必须要做的事。在这种情况下，我可没功夫照顾连妖猴都对付不好的人。” “……到底什么意思啊？” “我的意思是，你们至少得具备能轻松猎杀妖猴的实力，我才会考虑组队。” “就因为我们没办法好好猎杀妖猴，才请求你组队的啊！你这不是本末倒置嘛——” “我明白了！我和陈六会努力的，一定会达到轻松猎杀妖猴的实力！” “喂！伊铃！” “就这么说定了。等你们俩能轻松猎杀妖猴了，我们再好好谈谈组队的事。” 虽然有些同情他们，但我更没心思去庇护他们。 我也才刚摆脱新手身份，成为1级，哪有闲工夫管其他的事，我的目标可是最强的圣灵体啊。 不过，在他们俩身上，我看到了一丝可能性。 我觉得可以赌一赌这种可能性，和他们组队。 ……当然，也是为了超越云逸。 我背对着他们俩，继续自己的事情。 刚回到临安，但要做的事堆积如山。 ------------ 泥潭怪 由于昨天工作到很晚，我醒来时有点睡眠不足。 我被强烈的睡意侵袭，很想再睡一会儿，过去两个月里持续猎杀妖猴存下的钱，其中能力鉴定时花了，剩下的也在魔兽森林之旅中用光了。 我不太想动用卖掉盗窃得来的饰品所获的钱，而且从今天起若不重新开始作任务，钱就要见底了。 我双手用力拍打脸颊，强行让自己清醒，然后从被窝里爬了出来。 环顾房间，已经不见另外两人的身影，他们似乎一大早就出门了。 独自待在这显得宽敞的房间里，我略微感到一丝寂寞，整理好装备后，我也离开了旅馆。 来到公会，我径直走向任务处。 从今天起，我可以承接1级的任务了，终于能够告别猎杀妖猴的生活…… “这位公子，这里是任务接单处，请问您有什么需要？” “嗯，我想接个任务。” “好的，可以让我看一下您的玉牌吗？” “是云公子啊。嗯……等级……上次从新手晋升到了1级呢。恭喜您。” “谢谢。” “从现在起您也可以承接1级的任务了。那今天您打算接任务吗？” “我想接1级的讨伐任务。能接哪些任务？” “升到1级后，任务种类就增多了……。您是想要讨伐数量多的任务，还是数量少的？” “少的，麻烦了。” “这样的话，有迷失鸟的任务、铁甲蜥蜴的、出现在东边废弃村庄的低语者的讨伐，以及出现在黄川下游的泥沼泥潭怪的任务。这四个任务只要讨伐一只，就算完成任务。” 迷失鸟、铁甲蜥蜴、低语者、泥沼泥潭怪吗。 这些魔物我都没听说过，但从名字大概能猜到一些。 看起来最容易狩猎的是迷失鸟。 “指定地点的任务和没指定地点的任务有什么区别？” “没指定地点的任务，是有人想要那种魔物的素材才发布的委托。所以，您得把倒尸体或指定的部位带回来，才算完成任务。” “原来如此。指定地点的魔物，是因为魔物本身造成了危害，所以委托我们去讨伐，而不是要素材，对吧。” “是的，就是这样。基本上可以认为，没有指定地点的委托，很多时候报酬会更高。” 没有指定地点的任务，得先收集魔物的信息，找到它们并讨伐，然后还要剥取指定的部位或者把尸体带回去。 因为比较耗费功夫，所以报酬往往较高——是这样啊。 不是指定地点的委托，一天之内恐怕完成不了。 嘛，不过这也会根据报酬情况有所变动。 “这里面报酬最高的是哪个任务？” “报酬最高的是迷失鸟的任务。这是肉店发布的委托，要交付的是躯体部分。报酬是一两金子，如果状态和大小符合要求，最多可以支付三两。” “根据数量和品质，最高能涨到三两吗。报酬最低的是哪个。” “报酬低的话，泥沼泥潭怪和低语者都是四两银子，是最低的。” 看来1级的委托报酬确实很高。 那到底选哪个呢，如果单纯看报酬，肯定选迷失鸟，但报酬高肯定有高的原因。 虽然接了委托，但要是过了一周都猎杀不到，钱就会先花光。 考虑到我现在急需用钱，还是接有指定地点的委托比较好。 “那我想接泥沼泥潭怪的委托。” “明白了。那么就拜托您去黄川下游消灭泥潭怪。猎杀一只，报酬是四两银子。讨伐数量上限是三只，每多猎杀一只，额外支付四两银子。” “知道了。那就麻烦你了。” 我刚起身，正要离开时，接待员急忙起身拦住了我。 “能请您稍等一下？” “嗯？ 还有什么事吗？” “关于任务委托的内容，升到1级后，发布的任务委托都张贴在那边的公告板上。” “哦，原来那群人是在看任务啊。” “是的。从右边的公告板开始，依次张贴着按等级划分的委托，您可以先去看看，把想接的委托单取下来带过来，这样就能顺利接单了。” “原来如此。谢谢你了。” “知道了。下次我会从公告板上选择委托。” “那公子，祝您好运了。” 基本流程是在公告板选好委托，然后办理接单手续啊。 我一边想着这些，一边离开了公会。 走出临安，向南走一段路，就能看到一条稍大些的河。 这就是黄川，沿着河岸往下游走，应该就能遇到泥潭怪。 这是条比较大的河，泥潭怪想必不止一只，而且除了泥沼怪，肯定还潜藏着其他魔物。 我一边警惕着，一边沿着堤坝前行，这时看到水边有大量虫型魔物在蠕动。 它们似乎聚集在某个尸体周围，看得出正在疯狂啃食。 恐怕也有关于那种虫型魔物的委托，但对我来说，这属于无法猎杀的魔物类型。 看着那一大群虫型魔物，我不禁再次思考起知识的重要性。 沿着堤坝又走了大概二十分钟，我看到从主河道分流出去的一条支流尽头，有个像浑浊黑色水团一样的东西在移动。 它没有固定形状，你根本想不到是生物，那应该就是泥潭怪吧。 ------------ 偿还债务 这是一种围绕核心包裹着黏糊糊液体的魔物，会通过甩出包裹的液体发动攻击。 黄川本身就因为生活污水排入而很脏，但那泥潭怪就像是把这条河的脏污部分浓缩了一样。 虽然距离还很远，但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已经飘到了这里。 要是处理不当，武器和防具也可能沾上臭味， “…………呼——”我长叹一口气， 它从河里爬出来，像在地上爬行一样，缓缓朝我这边靠近。 它的全长和我差不多，近距离看显得很大。 包裹核心的液体已经变成黑紫色，但由于核心是纯黑色，所以能看得清楚。 估算着出剑突刺的时机。 三……二……一。 泥潭怪进入攻击范围，就在核心向前移动的瞬间，我猛地刺出一剑。 没有丝毫偏差，堪称完美的一击。在刺出的瞬间，我是如此坚信…… 剑尖微微偏移，没能准确刺中核心。 虽然有碰到核心的触感，但并没有彻底破坏它。 我立刻将剑从污泥中拔出，准备抽身躲避。 它晃动身体，向我甩出污泥。我拼命躲避这些污泥。 核心位于球状污泥的中心，我以手臂插入污泥的冲劲，朝着核心刺去。 由于姿势勉强，而且力量还被污泥吸收，这一击的手感不如第一击…… 当剑碰到核心的瞬间，我感觉到它破碎了。 它无法维持形状，原本呈球状的泥潭怪像融化了一样，变成了一滩普通的污泥。 我从残骸中取出核心碎片，然后立刻到河边清洗手臂和剑。 衣袖部分已经被污泥浸透，我把它扯下来扔掉，然后仔细地清洗。 剑柄部分也沾满了污泥，同样仔细清洗后，涂上刀油， 虽然时间还只是上午，任务完成得很快，但我心里已经决定，再也不接泥潭怪的委托了，实在太臭了。 我打起精神，然后返回了临安镇。 距离讨伐泥潭怪，大约过去了一个月。 汲取了讨伐的教训，我认真挑选委托，即便面对1级的任务，没有遭遇太大困难。 我每天的日常安排是：早上仔细研究委托并接单，随后立刻前往指定地点，最迟在午后就能完成讨伐，傍晚前完成委托完成报告，并做好第二天的准备。 剩余的时间，我要么练习剑术，要么在药铺或杂货铺钻研与植物相关的知识，日子过得相当充实。 每天至少能赚四两银子，多的时候甚至能赚到八两。扣除生活费后，我已经积攒了不少钱。 虽说这一个月我没日没夜地工作，但说实话，没想到能赚这么多。 毕竟这是个与生命危险相伴的职业，受伤也得自己承担费用，考虑到风险，或许这样的报酬算低的。但对现在的我来说，这已经是高得不能再高的收入了。 不管怎么说，有了这笔钱，我可以去“万里行”结清欠款，还能全身心投入到有毒植物的鉴别研究中。 第一次来的时候，这条后街看起来治安很差，让人觉得不安。但现在我已经习惯了，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向“万里行”。 我经常光顾这里，和店主老爷爷的关系也变得十分要好。 “哟，这不是小凡吗？今天又是来看武器的？” “不是，今天我是来还书钱的。让您等了这么久，实在不好意思。” “现在能还了？我又没说等你攒够钱就得马上还，你能还多少就慢慢还就行。” “我做任务还算顺利，现在有能力一次性还清了，没问题的。真的多亏了您。” 我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递给老爷爷三两金子。 要是当时没能拿到那本书，购买《万草录》。我也不会察觉到有毒植物的奥秘。 老爷爷能在不了解我的情况下，还愿意赊账把书卖给我，我对他实在是感激不尽。 “这样啊。那我就收下了。谢谢你啊。” “该道谢的是我。谢谢您。” “那书怎么样？内容很有趣吧？” “……嗯。有趣已经不足以形容，那是我人生至今为止，接触到的最有意义的信息。” “呵呵呵呵。既然对您这么有用，书的作者若是泉下有知，想必也会感到欣慰。” 老爷爷就像那书是他自己写的一样，满脸自豪又开心地笑了。 “那你今天只是来还钱的吗？” “不是，其实我还有件事想问。您店里有没有法术书？” “法术书……我记得应该还有一本，你稍等一下。” 老爷爷说完，便朝着店铺里面走去，看样子是去找书了。 我是帮伊铃问问店里有没有法术书，看他这架势，说不定店里真有。 “找到了！果然还在。瞧，这法术书虽然有些年头了，但绝对是真品。” “这就是法术书啊。果然和普通的书不一样，光是看着，就能发现装饰得很华丽。” 老爷爷拿来的书，虽然看得出年代久远，但用金银装饰，一眼就能看出和普通书籍不同。 本来我想着要是价格合适就买下来，但现在看来，这书的档次太高，我还买不起。 “毕竟是法术书嘛。伊铃之前一直求我帮她留着，所以就一直放在店里没管。” “伊铃拜托您的吗。您没提议让她赊账吗？” “呵呵呵呵。我记得之前也说过，我是觉得你这人靠谱，才会提议赊账给你。要是赊给伊铃，她恐怕立马就跑了。” “我还以为相处久了，您会信任她呢，看来是我想多了。” “就是因为相处久了，才知道不能信她。好了，不说伊铃了，你打算买这本吗？” “这书多少钱？” “二十两金子左右。” 听到这离谱的价格，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我自己在能力鉴定上花的钱都花得毫不手软，但这价格实在是高得离谱。 也就是说，我得连续两个月不间断地做冒险者，才能勉强买得起。 而且这还是本二手货，在这后街流通的脏旧之物，就已经要这个价。 要是崭新的法术书，真不敢想象得有多贵。 “这价格我实在承受不起。虽然料到会很贵，但没想到贵到这种地步。” “我当时也纠结了一整天，要不要把它收下来。结果一直没卖出去，毕竟来后街的人，没几个会买。” “说不定以后会有人来买，到时候还请您多关照。” “你有购买的意向？这价格摆在这儿，我希望能收点定金……不过你要是想赊账，也没问题。” “真的可以吗！？……不，还是算了。” 面对老爷爷提出的赊账购买这价值二十两金子法术书的诱人提议，我差点就心动答应了，但这价格实在太高了。 赊账就意味着负债，而买法术书是为了让伊铃学会法术。 她现在是个不会法术的法师，毫无长处可言，但我觉得只要她学会了，就能有所作为。 等她能轻松猎杀妖猴，我们就可以组队。她能尽快学点法术独当一面，对我来说也有很大好处。 ……但即便如此，我也不可能为了伊铃去背负债务。 我已经决定不会轻易相信别人，而且考虑到她学会后可能会跑路，我更不能欠下这么大一笔债。 “您的提议真的让我感激不尽，但这次因为价格实在太高，我只能婉拒了。” “这样啊，那真是太可惜了。不过，你要是改变主意，随时跟我说，我就把书卖给你。” “好的，非常感谢您。” 就这样，我和老爷爷结束了闲聊，离开了“万里行”。 看来首先得让陈六去医馆治疗。想着这些，我便回到了“香格里拉酒店”。 ------------ 平庸啊平庸 在旅馆吃下一半干燥处理过的有毒植物后，我前往阔别一个月的启蒙堂。 干燥后的有毒植物比想象中难吃，我一边感受着身体的不适，一边拼命赶路。 看来对于食用植物这件事，可能得花些心思才行。 虽然干燥处理能让植物保存更久，但苦味也被浓缩了，实在难以下咽。 反正只要能让它们进入体内就好，或许碾碎后便于饮用，或者包在什么东西里吞下去也是个不错的办法。 食用植物的方法有待研究，当务之急是先去进行能力鉴定。 经过一个月的魔物讨伐，自己是否单纯有所成长，同时也在意今天吃下有毒植物后会有什么结果。 上次刚从魔兽森林回来时，我的耐力和体力都各提升了1点。所以这次如果耐力和体力也各提升1点，那就可以判断剩下的一半有毒植物对提升身体能力没有效果。 反之，如果这次什么都没提升，那就说明剩下的一半植物中，存在能提升耐力和体力的品种。但最麻烦的是只有其中一项提升的情况。 对于这种情况，我只能祈祷不要发生。我一边祈祷结果不要偏向某一边，一边推开了启蒙堂的门。 今天正在进行祭祀，和我第一次来的时候一样，教会里有不少人。 我在人群中穿梭，朝着那个熟悉的房间走去。 讲坛上站着的依然是那位年轻的神父，他一看到我的脸，就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上次他还口头提醒过我，大概很少有人会如此频繁地来进行能力鉴定。 如果不了解我在做什么，肯定会觉得我只是来扔钱的。 我轻轻行了个礼，从讲坛旁边走过，进入水晶房间，摇响铃铛后坐下等待。 平时都得等一会儿才会有人来，但今天我刚摇响铃铛，那位面容和善、刚才还在主持祭祀的神父就急匆匆地走进了房间。 “今天也麻烦你了。” “公子还是要进行能力鉴定对吧……？ 距离上次鉴定还没过多久，真的没问题吗？” “我记得上次也说过，就算能力没有提升，我也不会抱怨。” 祭司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但他怎么想对我来说无所谓。 实际上，就算能力没有提升，我所获得的成果也已经足够丰厚了。 “……我明白了。还是老规矩，您的玉牌。” “好。” 我从包里拿出钱和玉牌递给他。 每次都忍不住感慨，一两金子的价格实在是高得离谱。 是因为要大量消耗法力，还是因为这种鉴定本就稀缺才定价这么高呢？ 我总是忍不住思考，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自己也做到（鉴定）。 “已经完成了。即使能力没有变化，也不代表能力鉴定失败，还请您理解这一点。” “没关系。你不用反复说同样的话，我明白。” “很抱歉我过于啰嗦。那么，我先告辞了。” 祭司深深鞠了一躬，便离开了房间。 虽然觉得同样的确认有些多余，但我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疯狂，所以还是没有表现出不悦，礼貌回应。 确认面容和善的神父离开房间后，我查看了冒险者卡片上的能力值。 ――――――――――――――― 【云凡】 资质：平庸 体力：11(＋7) 力量：6 (＋8) 耐力：7 (＋3) 法力：1 敏捷性：4 【特殊体质】 『万毒噬体』 【普通技能】 无 ――――――――――――――― 这次体力和力量左侧的数值各上升了1点，右侧的增加值则没有变化。 这种能力提升，恐怕是这一个月讨伐魔物努力的成果。 辛苦讨伐一个月各种魔物，能力提升的数值却和食用植物所带来的提升一样，这让我意识到自己潜在能力很低，不禁感到有些悲哀。 但换个角度想，这说明有毒植物即便对我这样资质的人，也潜藏着能让人变强的可能性。 与魔物战斗，就单纯以积累战斗经验为目的吧，不要再期待通过战斗提升能力了。 从这次的结果可知，今天吃下的有毒植物中，没有能提升能力的品种。 有可能因为干燥处理，导致功效消失了。接下来，我打算吃下剩下十五种植物中的一半，然后再进行一次能力鉴定。 如果能找出提升耐力和体力的植物，下次去魔兽森林时，效率就能大幅提高。 还是感慨道：平庸啊，平庸啊。 ------------ 约定 在常去的露天摊位买了三人份烤串后，我便回到了旅馆。 一走进房间，陈六和伊铃两人正跪坐着面向我。 “你们俩在干什么呢？” “伊铃，你快说——！ 到底要干嘛呀！” “陈六你闭嘴！ 云公子，我们现在已经能够轻松地猎杀妖猴了。所以，请您组个队伍吧！” 一开始总是疲惫不堪的两人，终于能从容应对了，而且每天都在研究战术。我就想着差不多也该提这事了，果然还是来了啊。 就时机而言，我这边也告一段落了，倒也不算坏事……。 不过比我预想的要早很多啊。 “……这样啊。嘛，毕竟是约定。我知道了。” “真的吗！ 太感谢您了。” “不过，在组队之前，我想先确认一下。明天你们去猎杀妖猴的时候，我要一起去。” “当然可以。今后还请您多多关照。 ……喂，陈六也说啊！” “…………请多关照。” 我现在终究也只是1级，也不觉得自己有那种能让人求着组队的实力，但我有点好奇伊铃为什么这么拼命。 这件事我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虽说要看明天的结果，但毕竟是我把这两人拉上这条路的，考虑到两人的潜在能力，对我来说组个队伍倒也不是坏事。 “先不说这个，我买了烤串，吃吧。” “哦！ 烤串太棒啦。” “嗯，好吃。” 把烤串递给两人后，我重新振作精神，开始着手干活。 在今天吃过的有毒植物那一栏，写上“无功效”，然后为了不混淆，把它们分类整理。 这样一来，下次开始，就可以完全无视这十五种植物了。 虽然既费钱又得踏踏实实地做，但只要想到这是为了变强做准备，就不觉得辛苦。 “喂，你一直在摆弄奇怪的枯草，到底在干嘛呢？” “组了队伍之后再告诉你。” “不会是什么奇怪药物的材料吧？ 给我吃一个看看。” “诶，别呀，吃了会死的。” 吃了烤串心情变好的陈六，试图伸手去拿我铺在地上的有毒植物，我制止了他。 这些植物毒性有多强，或者到底有没有毒，我也不清楚，但普通人吃了很有可能会死。 “……会死？ 凡哥，你往这房间里带了什么东西啊？” “我也不太清楚具体情况。总之，别吃就没事。” “你是靠卖这些草所以钱多得花不完吗？ 这是用来暗杀的草吧。” “你可真笨。谁会从这里买暗杀道具啊。而且暗杀哪有那么频繁发生啊。” “那这到底是什么啊？” “是我吃的东西。我不是说过我有【万毒噬体】嘛。” “就算有【万毒噬体】这种体质，也没必要特意去吃有毒的枯草吧。 ……这草，好吃吗？” “不，难吃，吃了会头晕。” 听我这么说，陈六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怪人，但我无视他，继续干活。 组了队伍之后，我会让他们完全理解我在做的事，现在被怎么看都无所谓。 过了一会儿，他俩就开始讨论明天的准备。我则继续工作到深夜。 凡哥，起床了。” 被伊铃叫醒，我睁开了眼睛。 我觉得太阳应该才刚升起不久，说起来，这两人每天在我起床的时候都已经不在了。 大大地打了个哈欠后，我硬撑着从被窝里爬了出来。 “早啊。我们马上要去狩猎了，凡哥你也快点。” “嗯。” 在伊铃的催促下，我很快就整理好了行装。 这次主要由陈六和伊铃担任主力，我决定只带上剑和水，轻装上阵。 毕竟是去猎杀低级的妖猴，现在威胁不大了。 准备妥当后，我们离开旅馆，朝着目的地进发。 陈六在旅馆外面等着，看样子他已经在公会接好任务了。 不愧是曾一起当盗贼的两人，做事很有条理，看来一切顺利。 要是一个人的话，所有事都得自己做，可没法这么顺利。 在前往位于西南方向的树林的路上，我感受到了组队的好处。 “为什么你们总是这么早出发啊？” “单纯是因为我行动起来比较耗时。” “……啊，你是膝盖受伤了吧？” “没错。到达目的地要花不少时间，猎杀妖猴也同样很费时间。” 原来如此，难怪连猎杀低级的妖猴都如此艰难。 一开始我还以为是伊铃的缘故，看来无论如何都得想办法治好陈六的伤。 “要不我背你吧？ 还有其他必须要做的事，我不想在路程上花太多时间。” “不用！ 我自己能走。” “要是你的速度哪怕慢了一点，我就背你。” 从那之后，陈六把剑当作拐杖，拼命地想要走快些，但过了几十分钟，或许是疼痛加剧，他额头上开始冒汗。 伊铃也一脸担忧地看着他，感觉催他走快是个错误的决定。 “太慢了。按说好的，爬到我背上来。” “我没事。还能加快速度。” “我看不下去了。赶紧爬到我背上来。要是你不想跟我配合，那组队的事就作罢。” 或许是被我这么威胁后，他终于放弃了，陈六一脸不情愿地爬到了我背上。 毕竟我背过体型是我两倍以上的半兽人，陈六这点重量我完全没感觉。 我能以配合陈六行走时两倍的速度前进，没过多久就抵达了位于西南方向的树林——目的地。 “不好意思，麻烦你背我了。” “从这里开始我只负责旁观，没关系。比起这个，你赶紧去狩猎吧。” “知道了。” 连走路都不利索的陈六，以及不会使用法术的法师伊铃，他们会怎么狩猎呢？ 说实话，我完全想象不出来，所以还挺期待的。 “陈六。跟往常一样哦。” “嗯，交给我吧。” 两人似乎稍微商量了一下，准备工作就绪后，便缓缓行动起来。 他们并非并排行走，而是陈六稍微走在前面一点，拉开数米的距离跟在后面。 我则与陈六再拉开数米的距离，跟在他们两人身后。 以这种奇怪的队列在树林里走了大概三十分钟。 似乎发现了妖猴，伊铃用手势发出信号，然后弯下了身子。 再看拉尔夫，他拔出剑，在原地站定。 弯着身子的伊铃，慢慢地朝哥布林靠近，接着用手中的木棍猛地朝妖猴头上打去，然后立刻转身逃跑。 被敲了头的妖猴，可能是发现对方只是个孤身女子，一边叫唤，一边追着逃跑的伊铃。就这样从陈六身边跑过，追击的妖猴与陈六正面相对。 陈六则死死盯着妖猴。陈六第一击就深深地划破了妖猴的胸膛，面对挣扎反击的妖猴，他始终占据上风，轻松地解决了这只魔物。 “凡哥，怎么样？ 虽然姿势有点难看，但我们能‘轻松地’猎杀妖猴了。” “这是充分利用了行动迟缓的陈六的战斗方法啊。确实能轻松地猎杀妖猴。……我知道了。我们组队吧。” “太好了！ 陈六，我们通过考核了！” “……我已经能猎杀妖猴了，就算不组队也——” “别再说废话了！ 你想一辈子都这样嘛，一直猎杀这种低级的魔物吗？” “……………………开玩笑的啦！ 凡哥，以后就拜托你了。” 就目前两人的实力而言，并没有什么可供我利用之处，所以短期内估计还得由我来照顾他们。 不过，就潜在能力而言，他们拥有比我更强大的潜力。 我始终想着有朝一日要和云逸有一战，所以我觉得趁现在帮助他们是个不错的决定。 “嗯，剩下的事你们就自己搞定。那我先回去了。详细的事情晚上在‘香格里拉酒店’再说吧。” “明白了。那晚上见。” 虽然已经组了队，我也考虑过帮忙猎杀……但相比之下，我还有很多必须要做的事。 因为组队，需要做的事情也变多了，我还是去做只有我能做的事比较好。 于是，我把两人留在树林，独自先行返回临安。 ------------ 最弱的队伍 我回到了临安后吃下了剩下15种有毒植物中的8种，之后前往启蒙堂进行能力鉴定。 结果显示，各项数值均未提升，原因归结为两种可能：要么是剩下的7种植物里混有两种能提升潜在能力的有毒植物，要么是经过干燥处理后，这些植物失去了功效。 单纯从概率上考虑，我觉得失去功效的可能性更大。但此前花费的金钱和付出的努力都将付诸东流，所以我希望功效能存在于剩下的7种植物里。 之后，为庆祝组队成立，我在商业区大肆采购了食物，然后先回到旅馆，一边记录有毒植物的实验结果，一边等待两人归来。 “凡哥，我们回来了。” “看，今天我们买了烤串带回来哦！” ……看来大家想法一致，两人回来时似乎也买了吃的。 而且又是烤串啊。 对他们两人来说，这应该算是很奢侈了，但与我买的东西相比，就逊色不少。 我犹豫要不要拿出为款待他们而买的食物，毕竟放凉了就不好吃了，而且光吃烤串也不够，算了，拿出来吧。 “我也买了不少东西。好歹今天算是组队成立的纪念日。” “什么嘛！ 那我们就没必要买啦。……不过，烤串再多几串也开心。” “我买的可不是烤串。” “——啊！ 哇哦！ 伊铃你看，是正经的肉啊！ 还有，这是‘老黄馒头’的猪肉包子！ 另外，有‘江记’的鱼，还有‘李记食店’的什锦饭！ 凡哥，你到底买了多少啊！” 陈六展现出了相识以来最开心的样子。 从他吃烤串的样子我就猜到，他和我一样喜欢吃东西。 “到底是在临安生活了这么多年，果然很了解啊。” “那是当然拉！ 全是主街上的有名店铺！ 一直馋得流口水只能眼巴巴看着，现在居然摆在眼前……！” “真的太厉害了！ ……不过，只买了烤串，有点不好意思。” “……。我们只买了烤串，也能吃这些吗？” “我对你们本来就没抱什么期待，放心吃吧。我们边吃边聊聊今后的事。” 我们三人一边吃着摆满的食物，一边讨论这个队伍今后的走向。 首先最重要的，是明确目标。 我的目标已经确定，但如果不问问这两人的想法，之后很可能会产生矛盾。 “首先我们得确定这个队伍的目标。不是那种‘三人一起活着’这种模糊的目标，而是要明确的目标。” “目标……？ 比如说想办法能尽情吃东西这种不行吗？” “就目前状况，你们不是已经能吃饱了嘛。要更明确的目标。” “我想成为法师。为此我想赚钱，不过这是个人目标，是不是不行啊？” “不，个人目标也可以。只是，成为法师之后你打算做什么呢？ 成为法师后，你会离开这个队伍吗？” “唔……。我没想得那么具体，这有点难回答。我肯定不打算离开队伍……” “搞不懂。凡哥，你先给个例子吧。” “嗯，也是。——我的目标是向弟弟复仇。如果可以，我想在这个队伍里实现这个目标。” 我刚说完，两人吃饭的手就停了下来，整个房间陷入寂静。 毕竟是复仇的提议，我就料到会是这种气氛。 所以才想最后再说的……没办法。 “………………哈？ 复仇——也就是说要杀人吧？ 杀人是队伍的目标？ 那你一个人随便去做不就好了！” “如果是我一个人能对付的对手，我就不会说这些了。” “可，可是……对方不是你弟弟吗？” “没错。但我觉得他是见过最强的人。” “最强的，是什么意思啊？ 说实话，我都跟不上你的思路了。” 两人张着嘴，难掩震惊之色。 这原本是组队成立的庆祝会，一下子变得像守灵夜一样。 “之前我大概提过，在来这里之前我在森林里生活的事，对吧？” “嗯。说的是能吃的东西都吃，勉强活下来的事，对吧？” “对。我讲讲走到这一步的前因后果。” 我详细地向两人讲述了我被赶出家门之前的事。从出生起就一直被严格教导，在启蒙仪式”上让父亲失望并遭到辱骂。然后，被获得【圣灵体】的云逸嫉恨，还差点被杀。 “原来如此。所以你就去盗窃，然后逃到魔兽森林了。” “对。和你们小时候被父母抛弃相比，我的动机可能看起来微不足道，但当时要是没碰巧摔倒，我就被杀了。一想到那时的事，我就咽不下这口气。” “我……因为真的没有和父母的记忆，所以对父母连感情都没有。我不太理解凡哥的感受，但确实，想向差点杀了自己的人复仇，这种心情或许也没错。” “听你说完，我能理解了。我虽然已经没有义父了，但他当时是真的想杀了我。” “六子，你腿受伤也是你义父害的吧。” “……算了，不说我的事了。总之，关于动机我算是理解了。不过我可不会帮忙杀人。” “没关系。既然组了队，除了杀人，其他方面还得靠你们帮忙。” 能得到他们的理解，这很好。 只要他们能接受这个条件，和他们组队对我就有好处。 “啊，原来如此。我完全明白了。原来每天晚上摆弄的枯草，是用来杀你弟弟的毒药啊。” “啊？ 那真的是我自己吃的。我没指望能毒死被称为数百年一遇的天才，而且就算能做到，我也不会选那种杀人方式。” “那，那些枯草到底是什么啊！” “那些枯草是具有提升潜能的毒草。吃了之后，我渐渐发现自己的身体在慢慢变强。” “竟然存在这样的植物……？ 我从来没听说过。” “那是因为，不是能吃毒草的人根本发现不了。毫不夸张地说，全世界可能只有我察觉到了这些植物的功效。” “这思路太大，我跟不上啊。” “嗯，以后总会明白的。先说说你们俩的目标吧。” 话题终于回到正轨，我开始询问两人的目标。 如果他们愿意帮我向云逸复仇，我也理应帮他们实现目标。 “我的目标是成为法师，然后帮助六子和凡哥。……这样不行吗？” “伊铃觉得可以，那就没问题吧？ 目前来看，这算是个目标。六子呢？” “我…………。我想成为被所有人认可的最强者！” “呵，很有陈六的风格，不错。” “别小看我！” “没小看你。……不过，这么说你的目标和我一样？” “…………哈？” “我弟弟云逸，据族人所说，是数百年一遇的天才。现在虽然还没声名远扬，但很快就会崭露头角。他的天赋摆在那里，这是可以预见的。” “凡哥，你觉得自己弟弟会成为最强的？ 明明这么恨他，却还挺看好他的嘛。” “嗯，确实，我可能也强烈希望他能达到那个高度。毕竟是我要复仇的对象。要是他只是个普通人，那可没什么挑战性。” “什么嘛。果然是愿望啊。” 确实，既然要做，云逸最好能爬到顶峰。 毕竟我也是要拼命的往上爬的。 “在漫长的历史中，只有几个人获得过圣灵体这样的天赋，他今后肯定会在王都接受最好的指导。只要他自己不选择放弃，大概率会成为接近顶峰的人。” “那……我的目标就是超越凡哥的弟弟了？” “如果他登上了顶峰，那应该就是这样。” 虽然绕了点圈子，但正如伊铃所说，三人的目标达成了一致。 一个连正常行走都困难的【金刚】，一个不会使用法术的【法师】。 再加上一个只会吃草的，目前来看，这是能想象到的最弱队伍……但我们瞄准的可是数百年一遇的天才。 从旁人看来，这无疑是鲁莽之举，但我还挺喜欢这种底层逆袭的感觉。 不管怎样，不是能不能做到的问题，而是只能去做。 “没错。虽然感觉是你们配合我的目标，但三人目标一致了。这个队伍的最终目标就是超越天才。大家有异议吗？” “没有！” “我也没有！” ——就这样，因奇妙缘分组成的最弱队伍诞生了。 ------------ 治疗费 ”很抱歉辜负你们的期待，但我没打算帮你们做任务。” “……啊？” “我都说过好几次了，我有一大堆必须得做的事。你们俩就继续去猎杀妖猴，争取摆脱新手状态。” 从今天的战斗情况就能看出，就算把他俩从新手级别提升一下，也根本没法完成1级的任务。 “那这样组队还有什么意义啊！” “也不是没意义。首先得治好你的伤，或者等伊铃学会法术，不然一切免谈。我也打算全力帮你们达成这些。” “所以在那之前我们各自行动，是这意思吗？” “我是这么想的。总之，明天我打算和六子一起去临安的医馆，让他做个检查。也好确认这伤是不是真的治不好。” “我可没钱去检查啊？” “这笔钱我出。所以，别发牢骚，你们俩也尽量多赚点钱。” 听我这么说，陈六眼眶湿润地看着我。 一会儿发火，一会儿感激，这家伙情绪还真是多变。 “凡哥……。谢谢你为我着想。” “我刚才也说了，这也是为了我自己，所以别放在心上。别搞得这么肉麻，动不动就哭。” “什么叫肉麻啊。我只是在表达感谢而已！” 陈六收起眼泪，开始发火，我不禁嗤笑一声。 “那……那个，明天我该做什么呢？” “让你一个人去猎杀妖猴确实有点难啊。——啊，对了。你帮我调查一下一种叫‘迷失鸟’的魔物？要是能把它们出没的地点、外观特征、弱点之类的都调查清楚，那就太好了。根据情报的情况，我会给你相应报酬。” “明白了。明天我就去调查‘迷失鸟’。另外，钱就不用了。你都要付六子的检查费了！” “不，关于金钱方面，我还是打算和之前一样，你得收下报酬。三个人接的工作，报酬要明确地三等分。旅馆费用和饭钱也都明确地分摊。” 关于金钱方面，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不这样的话，我就没钱去做能力鉴定了。 因为钱的事闹矛盾也挺蠢的，确实现在就把这些明确规定好比较好。 “明白了。听凡哥的。” “嗯。伊铃，那就拜托你了。” “喂，我明天要做什么啊？” “我打算一早去医馆，你先做好准备。注意是‘一早’，太早去还没开门呢。” “不用你反复叮嘱我也知道。也就是说只要做好准备就行，对吧。” 说完明天的安排，这次组队成立的宴会就结束了。 我觉得大概要升到2级，我们才能像个真正的队伍一样行动，我心里还是有些期待。 为了不让这两人在弥补自身弱点后，凭借实力超越我，我也会继续研究有毒植物，打算后天再去魔兽森林。 次日清晨，我一睁眼，就看到陈六已经准备妥当，在一旁等候。 他虽没叫醒我，但看上去坐立不安，十分焦躁。明明说好了不用太早，昨天还特意反复叮嘱过呢。 “六子起得也太早了吧。我不是说了太早还没开门嘛？” “我醒了就睡不着了，我这心里有点慌。” “我这就起来，别着急。……伊铃已经出去了吗？” 房间里只有坐立不安的陈六，伊铃已经不见踪影，他俩的行动也太早了。 “嗯。她说去收集情报，刚出门。我和伊铃习惯了每天早起，生物钟到点就醒了。” “这样啊。本以为今天能悠闲点，身体却不答应啊。” “不好意思啊，凡哥！” “知道啦。” 在陈六的催促下，我收拾好东西，和他一同前往商业区的医馆 要是在工业区的公会街，一出旅馆就能到。但不知是不是需求的关系，唯独医馆设在商业区。 毕竟各种药材店之类的也都在商业区，所以迟早都得往这边跑。 “两位公子，请问今天有什么需要？” “我想来看看伤势。是旧伤，能帮忙诊断一下吗？” “您是说外伤旧伤，对吧？” “对。” “好的。那么，我可以查看一下您的身份牌吗？” 我用手肘碰了碰陈六，示意他拿出玉牌。 陈六慌慌张张地把玉牌递给接待员，接待员熟练地将信息记录在纸上。 “好了，轮到您的时候，我们会叫五号，请您在座位上稍作等候。” 可能因为刚开门，人还不多，看样子能比预想中更早接受诊断。 在旅馆时，陈六还一副兴奋不已的样子，可一进医馆，就显得特别紧张。 说诊断结果会决定他今后的命运，这话一点也不夸张，紧张也是难免的。 要不随便找个话题，帮他缓解一下紧张情绪？——正这么想着，还没等我开口，就听到叫五号了。 “六子，该我们了。” “这，这就……轮到了吗？是不是太快了？” “快还不好吗？” 我轻轻推了推陈六的后背，跟着引导走进一间屋子。 屋里坐着一位五十来岁的医师，正看着刚才接待员写的表格。 “两位，今天是想让我看看外伤，对吧？” “对，麻烦您了。” “嗯，请问是哪位要看伤呢？” “……啊，是，是我。” “让我看看受伤的地方。” 紧张的陈六动作僵硬地把裙摆撩到膝盖上方，给医师看受伤的部位。 我也是第一次看到，陈六的左膝外侧有一道很深的旧伤，看起来还有些肿胀。 “嗯……这伤确实挺严重的。大概是什么时候受的伤？” “大概七年前。从高处落地的时候，猛地磕到了。” “我稍微碰一下，感觉疼就说话。” “请，请便。” 医师轻轻触碰陈六的膝盖，慢慢朝各个方向弯曲，开始确认疼痛的反应。 “哎呀，韧带都断了，拖得太久，半月板也损伤了。” “那，是没法完全治好吗？” “不，也不是没办法。可以切开膝盖，放出脓血，进行韧带缝合手术，在半月板部位注入断续膏，就能治好。” “真的能治好伤吗！？” “我不会说谎。不过，手术费用相当高，而且断续膏需要你们自己准备。” “费用大概是多少？” “手术费二百两黄金。另外还有断续膏。” “二百两黄金！？” 这价格确实高得离谱。 陈六一脸崩溃，这价格也难怪。 我上个月才赚了十二两金子，就算一分钱不花，也要攒一年半以上才能达到这个数。 除此之外，还得准备二百两黄金，前景实在是太渺茫了。 “太贵了。没有别的办法吗？” “没办法啊，您这伤拖得太久了……要是刚受伤的时候，或许用普通药水还能勉强治好。您的膝盖有没有突然发软的情况？” “……经常有。” “我估计得没错，如果想在我们医馆花最少的钱治好，重建手术是最便宜的办法。” “在这个医馆……？ 那有没有其他地方能更便宜地治好？” “嗯，其他医馆的话可能会更贵。……不过呢。” “不过？ 怎么了？” 医师说到这儿，突然闭上了嘴。 在我的催促下，他终于又开了口。 “……你们可以去找一个叫‘李半仙’的人。作为医馆的医师，我能说的就这么多了。” “多谢你了，能告诉我们这么多已经很好了。” “不好意思，没能帮上更多的忙。如果需要止痛药，我可以开个处方，您要吗？” “…………不用了。” 我带着彻底蔫了的陈六，向医师鞠了一躬，然后离开了医馆。 从医师的语气来看，要完全治好陈六的伤，有些困难啊。 从他平时喊疼的样子，我就觉得伤得挺严重，但没想到居然要这么多钱。 不管怎样，先去找找这个叫“李半仙”的人。不过还是得先把伊铃培养成法师。 “喂，别这么垂头丧气的。我们去找那个叫李半仙的人。” “……我已经无所谓了。我不是说了嘛。我的伤治不好了。” “人家可没说治不好。只要攒够钱就能治好。” “哪有那么多钱啊。你知道我现在身上有多少钱吗？ 只有二两银子。 诊金要是二百两金子，我都打算放弃了，这么多钱根本不可能付得起！” “那又怎样？ 你要放弃吗？ 我可不想和没毅力的人在一起。虽然昨天才刚组的队，但要是你想解散，我也无所谓。” “……………………我没打算放弃。就让我发发牢骚不行吗？” “要是发牢骚有用，你就发吧。但发牢骚也解决不了问题，还不如利用这点时间，哪怕多找找一丝希望。既然没打算放弃，那就去找李半仙。” 我一边斥责着低头抱怨的陈六，一边决定去找李半仙。 由于对方没告诉我们详细信息，所以我们也不知道李半仙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们决定兵分两路，尽可能去各个医馆打听，收集关于李半仙的消息。 ------------ 李半仙 花了几个小时打听这个叫李半仙的人。 我收集到的关于李半仙这个人的信息有三条。 第一条，据说他是个让所有医师都头疼的麻烦人物。 第二条，他似乎是个医术高超的医师。 第三条，很久以前他就落魄了，行踪不定，现在可能是个游医。 说到底，有用的信息不多，没能打听到他现在的下落。 只能指望负责其他医馆的陈六了，但从分开时他的状态来看，说实话我不抱太大希望。 我走进常去的那家饭馆，这里是我们指定的集合地点，一进去就看到了陈六。 他好像还什么都没点，桌上只放着一杯茶，陈六低着头，似乎没察觉到我进来。 “六子，怎么样了？” “嗯？ 啊，凡哥。” 很明显他情绪低落，由此可以推测他也没找到什么线索。 “我这边没什么收获。你呢？” “你说的是李半仙的情报吧？ 我找到了。” “是嘛。那看来又得从头……嗯？ 你找到线索了？” “嗯。听说他现在好像在王都。” “既然你都得到这个情报了，为什么还这么情绪低落啊？” 分开的时候他情绪就挺低落的，但我感觉现在他的情绪更低落了。 我本以为他已经公开表示不放弃了……难道是李半仙已经去世了？ “就我打听到的情况，李半仙可不是个好东西。” “详细说说。” “据说李半仙以前在医馆里是出类拔萃、医术顶尖的。他觉得凭自己的医术能赚钱，后来不在医馆了，而是作为游医，专门给那些有钱的老爷治病。” “也就是说，他的诊金很高，专门治疗疑难病症和重伤，是这个意思吧？” “对，就是这样。一开始，他的名气还不小，后来，年龄大了，出现了好几次误诊。现在他好像在王都的一个小巷里，给穷人治病，收点小钱勉强维持生活。” 听到这个情报，我暗自庆幸。 那个医师给的情报还真不错。 “唉，这也算是自作自受吧。他之前做的一切都反噬到自己身上了。所以说，李半仙这人怕是要让人失望了。” “……你还真是个笨蛋。正因为他落魄了才好啊。这说不定、说不定有戏。” “你，你干嘛这么激动啊！” “跟你解释就是浪费时间。先吃饭吧。我心情好，午饭钱我请。” “什么嘛！ 快告诉我！” 因为我嫌解释起来麻烦，就随便应付了几句。陈六直到最后都一直情绪低落……落魄了才好，就有可能以极低的价格为陈六治疗了。 想要压低治疗费用，必须得去王都见李半仙了……。 王都很有可能有云逸，虽然碰面的可能性极低，但一想到有这种可能，在掌握关于李半仙的确切情报之前，我不想靠近王都。 而且我还得兼顾有毒植物的研究和赚钱。 这样看来，让陈六去王都应该是最好的选择，但他太傻了，脑筋不灵活啊。 ……没办法。我来想办法凑齐路费，让他们两人去。 伊铃应该能顺利完成谈判，也能照顾那个笨蛋。 我一边在脑海中盘算着各种事情，一边回到了“香格里拉酒店”。 回到旅店后，我吃了三种尚未识别的有毒植物，然后前往启蒙堂。 因为杂七杂八的事情做了不少，太阳已经开始落山了，我才急匆匆的跑过去。 白天照进来的阳光就充满梦幻感，傍晚时分看起来更是美不胜收。 穿过空无一人的祭祀厅，走进右边深处那个常去的房间。 ……虽然我擅自就进来了，但门没锁，应该没关系吧？ 我小心翼翼地敲响了配备的铃铛，不一会儿，从里面的门走出来那位熟悉的祭司。 “您又来啦。今天也是来做能力鉴别，对吧？” “对，麻烦您了。” 不愧是已经习惯了，祭司没有露出太大反应，面容和善地回应着我。 我也已经驾轻就熟，就把玉牌和一两金子递了过去。 “伸出你的双手。我这就开始了。” 祭司将手放在水晶上，和往常一样，水晶瞬间闪耀了一下。 “好了。你自己看看。” “谢谢。” 我从祭司手中接过冒险者卡片，立刻查看能力值。 ――――――――――――――― 【云凡】 资质：平庸 体力：11(＋8) 力量：6 (＋8) 耐力：7 (＋4) 法力：1 敏捷：4 【特殊体质】 “万毒噬体” 【普通技能】 无 ――――――――――――――― 太好了！ 我悄悄地做了个加油的手势，以免被眼前的祭司看到。 太棒了。两项能力值都上升了。 这样一来，就说明这次吃的三种植物中，混有能提升体力和耐久力的植物。 虽然不知道是能提升体力的植物和提升耐久力的植物各有一种，还是有一种能同时提升两者，但效率一下子提高了。 其实就算不再鉴别，也已经能充分缩小范围了……不过我打算在出发去魔兽森林之前，再做一次能力鉴别。 本来预定明天出发，但明天要先送陈六和伊铃去王都，之后再去采购进入森林的准备物资，并进行鉴别。 我心情愉快地离开了启蒙堂，回到了两人所在的旅店。 “我听六子说了情况。治疗费用的事，看来不太顺利啊。” “嗯？ 还没确定不行呢。” “但是治疗费用钱太多了，而且最后一线希望的那个人名声还不太好……” 一进房间，伊铃就跟我搭话，但看样子，果然陈六的解释没能把事情完全说清楚。 至于当事人，不知道是在赌气还是怎么，已经睡着了。 “李半仙这个人只是贪财而已，不过现在年龄大了，名声不好，不代表他的医术不行啊。那些有钱的老爷看病肯定找名气大的。我们又不在乎，他现在落魄了，这样才好压价。“ “…………这样啊。您是说，他可能会以低价接手治疗，是这个意思吧？” “就是这个意思。虽然也有相应的风险，但据说他的医术确实过硬，所以我觉得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这么想的话，还是很有希望的！ 要马上出发去找他吗？” “我倒是想，但我现在不想靠近王都。这件事你去吧，没问题吧？” “当然可以！ 总不能什么都让凡哥您来做呀。” “那就好。路费我这里有，你带着六子去王都跑一趟。” “不好意思，要您出路费……。好的，放心吧！” 第二天，俩人就出发了。 ------------ 突然袭击 伊铃做事还是挺靠谱的，所以我觉得没什么可担心的。 而我……打算从现在起，前往魔兽森林进行时至少一个月的探索。 昨天吃了一种植物后去做能力鉴别，结果显示能力值没有提升。 范围已经缩小到两种植物，所以我想以采集这两种有毒植物为主，同时也留意采集新的植物品种。 目前已经找到能提升体力和耐久力的植物，但我最想要的，其实是能提升力量的植物。 从能力值来看，魔兽森林里肯定存在这种植物，所以这次采集我一定要找到它。 临行前我把房费多给了两月的，我可不想回来睡路边。 森林的氛围还是宁静。 清新的自然香气充满胸膛，一直紧绷的神经也稍稍得到舒缓。 完全没有了上次来的时候那种紧张，上次采集已经给了我足够的信心。 我走进森林，首先前往森林半山腰的一处泉眼。 到达泉眼后，我补充了水分并储备了一些，然后沿着没有路的地方前行，寻找常去的据点。 我也考虑过是不是该找个新的据点，但那附近仍然有不少植物自然生长， 没过几个小时，我又来到了据点所在的两块岩石缝隙处。 没有人和动物、魔物来过的痕迹，确认这里和我离开时一样后，我像往常一样用树叶和树枝铺好，搭建起一个简易据点。 据点搭建完成，我已经相当熟练了。 我优先寻找的是两种植物，第一种是开着紫色花朵的植物。 单从外表看，完全不像是有毒的样子，但从痕迹判断，我第一次进入森林时发现的那具腐尸的主人，就是吃了这种植物后断气的，所以我认为这是含有剧毒的植物。 第二种是一种蘑菇，洁白的菌盖和菌柄上有大量红色斑点，一看就像是有毒的蘑菇。 虽然还没确认过它是否有毒，但它的外表散发着强烈的危险信号，让人觉得它不可能无毒。 我分别给它们取名为雷森草和银白菇，决定采集时注意不要采光，留下点种子。 我一边采集雷森草和银白菇，一边记录它们各自生长的位置，摸索出这两种植物的自然生长地点，研究他们的生长环境。 我最终想把它们移植到自己家里种植，但住在旅店期间，实在没办法种植毒草。 这么看来，只能买一栋独栋房屋，在屋顶弄个隐蔽的小菜园，但就目前的情况而言，这还是个遥远的梦想。 植物采集的费用、能力鉴别费用、陈六的治疗费用、伊铃法术书的费用。 至少要先确保这四项费用，此外还得攒钱买一栋独栋房屋。 不管做什么，目前都严重缺钱啊。 我一边思考有没有高效赚钱的方法，一边采集植物，直到太阳下山。 在日落前回到据点，点亮提灯，然后在纸上详细记录雷森草和银白菇的信息。 接着，我把今天吃的量以外的植物放进透气的篮子里，开始准备晚餐。 今天的晚餐是馒头和我装在罐子里带来的炖菜。 银白菇看起来可以当作普通食材，所以我把它放进炖菜里，而雷森草……我决定当作秘密武器，不品尝味道直接吃下去。 我拿出来的是一种叫做糯米纸的东西，又薄又透明，像纸一样。 这是伊铃教我的，据说这种糯米纸会在体内溶解，用它包着吃下去，就能不尝到味道直接把东西咽进肚里。 我把雷森草卷起来弄小，用糯米纸包好，就着水吞了下去。 …………嗯。 虽然有点异物感，但确实没尝到味道就咽下去了。 这是我昨天买的，价格也不是特别高，这样的话，说不定能一下子吃很多。 第一天的运气不错，我听着四周的虫鸣声，一会就睡着了。 进入魔兽森林已经过去五天。 采集工作十分顺利，除了大量的雷森草和银白菇，我还成功采集到二十种看似新种类的毒草。。 我把植物放进透气的篮子里晾晒。 在有毒植物完全干燥之前没什么特别要做的，我拿上背包在四周随便逛了逛。 ——一股腥臭的气味飘了过来。 虽然不清楚是什么，但我能感觉到有极其危险的东西正以惊人的速度向我逼近。 我先做了个深呼吸，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察觉到危险是从南方袭来，我立刻爬上树，尽可能消除自身气息。 我用双手捂住嘴，将呼吸声降到最低，从树上观察逼近的东西。 是一只体型巨大的熊型魔物。 它在我刚才所在的位置停了下来，一边嗅着气味，一边东张西望地四处搜寻。 从气息以及看到它的瞬间，我就明白，它的强大程度绝非我之前遇到的猪头魔可比。 看来这一带是这头魔物地盘，难怪见不到其他小动物或魔物的身影。 它散发着强烈的压迫感，让我脑海中不禁闪过这样的念头。 “别过来。别过来。别过来。” 我在心里拼命念叨着，但熊型魔物一边嗅着地面上可能残留的气味，一边一步又一步地朝我藏身的树靠近。 刚刚一切还都顺顺利利的，怎么会这样！ ……可恶，照这样下去，再过几十秒我就会被发现。 我拼命转动脑袋，思考如何应对——逃跑肯定会被追上，转移藏身之处也会很快被找到。 思来想去，实在想不出从这里逃脱的办法。 事已至此，只有主动出击……这是活下去的唯一途径。 我下定决心，选择发起奇袭。 与其被从树上打落、毫无防备地遭受攻击，由我主动发起攻击，哪怕机会渺茫，也还有一丝胜算。 我强行调整紊乱的呼吸，缓缓抽出剑，拼命寻找向熊型魔物发动攻击的时机。 还差两步……还差一步……就是现在！ 我从树上纵身跃下，朝着逼近的熊型魔物，全力挥剑砍去。 位置堪称完美，熊型魔物正低头嗅着气味，没察觉到跳下来的我。 而且，我借助了从高处跳下的重力，这是饱含全身力量的一击。 正因为身处危机状况，我发挥出了前所未有的力量，成功给熊型魔物来了一记完美斩击。 ——然而，即便这完美的一击，也没能给熊型魔物造成致命伤。 这只体长五米、预估体重八百公斤的魔物。 它的皮肉虽被撕裂，但我的剑连骨头都没伤到，它喷着鲜血，挥舞它锋利的爪子。 我急忙将剑夹在身体中间抵挡，然而剑上传来的巨大力量，直接将我弹开。 侧腹一阵剧痛，呼吸也变得急促紊乱。 尽管鲜血直流，面对朝我咬来、试图将我吞噬的熊型魔物，我右手持剑，朝着它张开的大口狠狠刺去。 刚才那一击已经让剑破损不堪，但只要能撑上一瞬，应该能起到撑开它嘴巴的作用。 我将剑像刺向上颚一样立起，成功的卡住了他的嘴巴，左手摸索着取出之前采集的雷森草，猛地塞进魔物的口中。 由于它的嘴一直张着，塞进去的雷森草直接掉进了喉咙里。 如果毒效不赶紧发作，我就会在这里丧命…… 熊型魔物突然开始剧烈摇晃身体，像要把咬进嘴里的我的手臂连同胃里的东西一起吐出来似的，开始疯狂挣扎。 我可不能就这样被它的疯狂攻击卷进去丢了性命，于是急忙向后翻滚。 我在稍远的地方双手撑地，紧盯着熊型魔物的动向，只见它并没有当场死去，而是拖着庞大的身躯，摇摇晃晃地顺着来时的路回去了。 ………………………我活下来了吗？ 在感到如释重负的同时，全身一阵剧痛。 呼吸依旧急促，暂时无法动弹。 我一边拼命祈祷这段时间不会再遭到任何袭击，一边竭尽全力让身体休息，等待恢复。 ------------ 好消息 疼痛有所缓解，呼吸也终于恢复到较为平稳的状态。 所幸用剑抵挡成功了，目前只是侧腹受了点皮外伤，还出现了一大块淤青，伤势不算太严重。 伸到魔物口中的手臂，也只是被魔物的牙齿稍微咬到，有些擦伤，并非重伤。 ……那只魔物究竟是什么来头？ 气息突然出现，我来不及逃跑就被攻击了。 这么危险的魔物居然一直潜伏在这一带里。 光是回想起来，还是有些后怕，我意识到好不容易克服的对森林的恐惧又开始蔓延。 那只熊型魔物，真的能被雷森草毒死吗？ 要是它死了就好了，但看上去它好像把吃进去的东西都吐出来了。 虽然没看到尸体，但它也没再回来，熊型魔物生死的可能性大概各占一半吧。 ……如果它还活着，说不定还会再回来。 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我一边按着隐隐作痛的侧腹，一边朝着据点缓缓走去，准备尽快离开这里。 我顺利抵达据点，立刻收拾好据点内的东西，着手准备离开森林。 我随手摘了些附近生长的草药，涂抹在伤口或吃掉，加快伤势恢复，同时把晾干的植物装进包里。 因为熊型魔物咬坏了我的剑，我手头已经没有武器，所以必须尽快离开森林。 我迅速收拾好行李，匆匆离开据点，朝着常去的泉眼走去。 之后，我顺利回到泉眼处，这次没顾得上清洗身体，一心只想返回临安镇。 虽然理智上知道不能脏兮兮地回去，但说实话，我根本没心思在意这些。 走出魔兽森林后，一直焦虑不安的心情终于开始慢慢平复。 如果可以，我真不想再靠近这片森林，但为了让自己变强，又不得不回来。 走在通往临安的大道上，各种思绪在脑海中盘旋。 为了向云逸复仇，我必须变得强大。 而要变强，有毒植物必不可少。 距离临安较近，又能提升潜在能力的地方，就只有这片森林。 只是，魔兽森林里，那只想要杀死我的熊型魔物有可能还活着……吧？ ……它既然想杀我，被我杀掉也没什么可说的吧？ 不知为何，思绪就转到了这里，我下意识地把那只熊型魔物和云逸一样，列为复仇对象。 虽然现在我根本不是它的对手，但我一定会变得强大，凭借实力将它击败。 所以，希望它别被雷森草毒死。 前往王都的陈六和伊铃，他们到底怎么样了？ 从临安到王都，单从地图上看，步行最多3日左右就能到达。 就算算上寻找李半仙的时间，按理说他们俩也该回来了。 我顺利通过入门检查，径直前往“香格里拉酒店”。 其实我本想先去做能力鉴别，但太阳已经下山，而且我身上还有伤，所以决定改天再去，今天就想好好听听他俩的情况。 走进房间，看到他俩正悠闲地待着。 一周前还情绪低落的陈六，看样子心情不错。 “凡哥，回来了—— 等等，您没事吧！？” “铠甲破破烂烂的，还沾着血……，您这也弄得太脏了吧？” “在森林里被一只魔物袭击了。我没在泉眼清洗身体就直接逃回来了。” “受伤了吗……您受伤了没？” “嗯。侧腹受了点伤，但不严重。” “那魔物体型比我大五倍。不过被我下了毒，应该没问题。我还会再去那片森林的。” “我也不会强行阻拦你……但千万别把命丢了。我们现在可是一个团队啊。” “我没打算轻易就挂掉，你们放心。我买了烤串，先吃点吧。” “……嗯？ 哇哦！ 你买烤串回来啦！” 我把烤串递给一脸担忧看着我的两人。 刚才还满脸担忧的表情瞬间消失不见，陈六笑容满面地开始大嚼烤串。 虽然有时候他挺让人头疼，但相处起来很轻松，真的挺好。 我没去管只顾着吃烤串的陈六，转而向伊铃询问在王都的情况。 “你们那边怎么样？ 顺利见到李半仙了吗？” “我们见到了李半仙，他住在一个叫黑市的地方，看起来环境不太好。” “谈得如何？” “一开始他说要十五两才肯接手治疗，但我一直拒绝，最后他反过来求我，说五两就愿意做。” “五两！ 这样的话，努努力还是能攒到的。” “对我来说，五两金子还是高得离谱……这样真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我一开始就是以治好你的腿为前提才和你们组队的。” “…………真的，凡哥，非常感谢您！” “还有，我一直想说，我们年龄差不多，还是平等的组队关系，就不要太客气了。” “……唔。凡哥，你那边到底咋回事啊！ 就只是被魔物袭击然后逃回来了吗？” “不是，收获还挺大的。被袭击是打算回来的前一天，这次收获还可以。” “这样啊。……也就是说，你已经比我们厉害了，还会继续领先我们咯？” “你就高兴吧。我要是不变得更强，就赚不到帮你们解决问题的钱了。” “知道啦。就是心里有点复杂，心里的问题。” 陈六的心情似乎很复杂，脸上露出难以言喻的表情。 他看到眼前的食物会很开心，但他本就不认同所有事都由我来承担。 大概是作为同龄人，他不想输给我吧。 “啊，对了。伊铃，那个糯米纸真的好用。多谢你告诉我。” “真的吗。能帮上忙就好。” “有了那个，吃毒草的速度就能加快了。你居然知道这种东西，真厉害。” “是‘万里行’的老爷爷告诉我的。” 那家店的老板真是见多识广啊。 经营当铺的话，即便不一定得知识渊博，也肯定得见多识广。 “那个……话题有点跑偏了，明天我们该做些什么？” “没什么特别要你们做的，继续去猎杀低级妖猴赚钱吧。要是我需要你们收集情报，会跟你们说的。” “明白了。如果是收集情报，随时都可以。您要是有困难，尽管开口。” “好，那就拜托了。” 和他俩这样聊着天，我吃了采集回来的雷森草和银白菇，然后为明天做准备，钻进了被窝。 我打算从明天起重新开始接任务。 目标是伊铃帮我收集过情报的迷失鸟。 我已经确定了它们的大致栖息地，所以预计几天内就能顺利完成猎杀。 ------------ 迷失鸟 第二天。 醒来后确认了一下侧腹的状况，居然开始愈合了。 迷失鸟的需求量很大，今天委托板上也张贴着相关任务。 在接待处办好接取任务的手续，又在武器店的旧货存放处重新买了一把生锈的铁剑，之后我便离开临安。 据伊铃的情报，迷失鸟最常被目击到的地方，是往东走能看到的广阔平原。 这里被称为最佳狩猎场，因为这里视野好，所以能经常看到，但并不意味着数量很多。 由于盯上迷失鸟的竞争对手也不少，她便向我推荐了平原之外的其他地方。 那个地方就是……我最初去猎杀妖猴时走过的西北方废矿，沿着这条路前进，尽头是通往山区的岩石地带。 这地方人迹罕至，目击和讨伐的情报都很少，但伊铃帮我找到了几个只在这个地方狩猎的人。 这里没有路，岩石地带落脚点也不好，我就这样一边追寻着魔物的气息一边向前走。 在只有鸟儿在天空自由飞翔，我在岩石地带搜寻了几个小时后……终于在斜前方看到了一只类似牛的魔物，正在吃着岩石地带长得稀疏的草。 难道，那就是迷失鸟？ 距离太远，看不太清楚。 听说这玩意儿警惕性很强，于是我躲在岩石后，小心翼翼地慢慢靠近，以免被它发觉。毫无疑问就是迷失鸟。 这是一种融合了牛和鸟特征的魔物，我没吃过，但它作为食材广泛流通，连普通人都很熟悉。 它虽然长着羽毛，但无法飞行，只有一定程度强化的跳跃能力。 不过，不能小看它，它会利用庞大的身躯压过来，要是为防备它的身体冲撞而拉开距离，它又会用头上的角发动冲刺攻击。 一般来说，要击败它，要么从它冲刺攻击够不着的位置发动远程攻击，要么在极近距离发动突袭。 我在脑海中整理着伊铃提供的信息，悄悄来到了正在悠闲吃草的迷失鸟身后。 它看起来毫无察觉，完全处于毫无防备的状态。 我拔出剑，心中发出信号，同时挥剑砍去。 目标是——腿。 为了彻底限制它的行动，我瞄准它的后腿挥下剑。 在剑砍下去之前，它察觉到了袭击，但为时已晚。 我的剑很快，直接砍裂了迷失鸟的左后腿，鲜血飞溅。 我立刻收剑，换成了为专门购买的石锤。 说是石锤，也不是那种大得离谱的，而是类似钉头锤的细长石锤。 如果采用那种会让它大量流血的方式，价格会大幅下跌，最好是先敲晕它再进行处理。 后腿被砍裂，行动变得迟缓的迷失鸟，虽然脚步踉跄，但仍试图发起攻击。 我瞄准它摇摇晃晃冲过来的时机，盯着它的眉心，挥下石锤。 响起了类似金属碰撞的声音，迷失鸟身体痉挛，扑倒在地。 我立刻扛起倒地的迷失鸟，转移到有树木的地方。 用带来的工具将迷失鸟倒挂起来，在胸口插入利刃放血。 在放完所有血之前，我思考着该如何处置这只迷失鸟。 如果能把这只迷失鸟整个带回去，报酬肯定会翻倍。 从打晕它的地方搬到这棵树这里，以我的体力来说，并非搬不动……但考虑到回去途中可能会遭到魔物袭击，就有点麻烦了。 我一边有些后悔，觉得要是把那两人叫来护送就好了。 还是决定优先眼前的利益，选择把整只带回去。 放完血后，我切开腹部，小心地取出所有内脏，以免伤到肉。 然后挖个坑埋了。 初步处理算是完成了。 我长舒一口气，扛起变成肉块的迷失鸟，沿着来时的路返回了临安。 因为察觉到魔物的气息后我选择绕路而行，所以返回花费了相当长的时间，但好在还是成功将迷失鸟完整地带了回来。 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背着迷失鸟的样子，想必是相当怪异。不过，由于搬运耗费了时间，太阳已经下山，四周一片漆黑，也没人看见。 我顺利通过入门检查，径直前往委托任务的肉铺。 “这位客官，诶诶诶，门口在那边——哇啊！那，那是什么魔物！” “我是接了任务的佣兵。这是整只迷失鸟。让我进去吧。” “原，原来是佣兵啊。吓我一跳啊，还以为是个牛角怪！” 我走进店内，按照指示把迷失鸟挂在挂肉的钩子上。 看着挂起来的迷失鸟，我不禁在心里暗自称赞自己，居然一个人就把它搬回来了。 “来，小兄弟，先拿这个把身子擦一擦吧。这家伙个头可真不小啊。。” “谢谢。” 我接过递来的湿毛巾，擦掉身上黏着的血。 这活儿可真是累人啊，我感觉身体快吃不消了的。 “放血处理得很完美，内脏也取出来得很干净。嗯嗯，肉的鲜度也没下降……这说不定是我至今见过肉质最好的迷失鸟了。” “有那么好吗？” “一般没什么人会把整只带过来。而且，能把内脏处理做得这么完美的，一个都没有。” 原来是这样啊。 如果随意划开肚子取出内脏，就会像我现在这样，搬运的时候弄得浑身脏兮兮的。 为了钱不顾一切，把整只都带过来的，也就只有我这样的人了吧。 “那你会出高价收购吗？” “当然。你尽管放心就好。我稍微切割一下看看，你先等会儿。……喂，喂，给这位小兄弟烤点肉吃。” “可以吗？可不给钱哦。” “没关系，就当是辛苦费了。好了，我切割完估价后叫你，你先吃肉等着。” 在等待店主切割的过程中，小二给我烤了肉。 而且烤的不是便宜的肉，而是看起来就很高档、像是霜降牛肉一样的肉。 我一边想着要是能让那两人也尝尝，看看他们的反应就好了，一边把烤好的肉吃得一干二净。就在这时，店主似乎切割完了，叫了我一声。 “肉很好吃，谢谢。” “我刚才也说了，这是你带来上等货色的辛苦费，味道还可以吧。这次的迷失鸟给你五两金子怎么样？” “五两金子！？能拿到这么多吗？我看委托的时候，最多应该只有三两金子才对。” “这是因为你处理得好，个头又大。最多能给到五两金子。” “既然这样，那当然卖给你了。” “好嘞！那就这样了！钱我明天会送到公会，你去那里取。委托单也只能明天再做了。” “好的，下次要是还有委托，还请多多关照。” “彼此彼此，还请多多关照。只要不超出限度，我都会收购的。” 虽说算上收集情报，这过程很辛苦，但委托本身一天就完成了。 比起有指定要求的委托，效率简直高得离谱。 一天就赚到了半个月的钱，我连身上血腥味儿带来的不适感都忘了，心情大好地回了旅馆。 ------------ 法术书 再次发现迷失鸟已是六天之后。 在这期间，我每天都在那片岩石地带搜寻一整天， 虽说对这种白白浪费时间的感觉不爽，但终于还是发现了第二只。 不过，这只离群牛鸟个头较小，收购金额只有三两金子。 我始终忘不了第一天的经历，这一个月来一心专注于迷失鸟的狩猎。 结果是，这一个月包括第一天赚的钱在内，总共是二十六两金子。 虽说第一天收益大幅超出预期，但也因此赚到了比上个月多一倍以上的钱。 这一个月里收益最高的是第一天，最低的是第一天过后的第六天。 不管怎样，算上上个月结余的部分，我手头有三十两金子。 这样就可以购买价值二十两金子的法术书了， 是先把法术书用在伊铃身上，还是为了治好陈六的伤继续存钱呢？ 这两人在这一个月里好不容易才脱离新手级别。 因为陈六腿的缘故，他们还没达到能够完成1级任务的水平。 说实话，搜寻迷失鸟花了六天，其中一个原因就是最初三天带着陈六。 如果伊铃能学会法术，就有可能完成有指定要求的委托。 思来想去……我最终决定购买法术书。 现在，陈六和伊铃除去生活费，要是能达到完成1级委托的水平， 换算成一个月，大约有七两金子的差距，还是先让伊铃学会法术为好。 ……另外，我也想见识一下法术。 于是，交付迷失鸟之后，我来到了“万里行”。 最近从早到晚都在四处寻找迷失鸟，已经很久没来过了。 唯一担心的是书还在不在，不过毕竟是价值二十两的东西，应该不至于在黑市卖掉……但愿如此。 “……哦？ 哎呀。这不是云公子嘛，好久不见了呀。” “最近有点忙，一直没能来逛逛。” “那今天怎么突然来了？ 是来玩的吗？” “不是，我来买点东西。之前我说想买的那本法术书，还在吗？” “——啊！ 难，难道你要买法术书？”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 我刚说完，店主老爷爷就高兴得跳了起来。 我生平头一次见到一个老人如此毫不掩饰地喜形于色，不禁有些畏缩。 “云公子，真是太感谢你了！ 不光买无名作者的书，连法术书都愿意买……！ 这样我就能安心度过晚年了。” “我买它可不是为了帮你，所以不用跟我客气。只是我自己想要罢了。” “不管怎样，对我来说也是帮了大忙，道理是一样的。你稍等会儿。我这就去拿。” 老爷爷哼着小曲儿消失在店铺后面，我等了一会儿，他就拿着和上次给我看的一样的法术书回来了。 “这就是那本法术书。要二十两，你一次性付清吗？” “对啊，我一次性付清。” 我从袋子里拿出二十两金子，摆在桌上。 老爷爷数了数摆好的金子数量，然后把法术书递给了我。 “这本法术书，之前伊铃已经拜托我预留了。你可小心点别让人偷走了。” “哈哈，放心吧。那要是还有什么事，我再来。” “好嘞，随时欢迎你。云公子慢走啊。” 在老爷爷的目送下，我离开了“万里行”。 上次来的时候，我还觉得为伊铃花二十两简直荒唐，没想到真的会为了伊铃花掉二十两。 让他们两人变强，也是对自己的投资。 迟早会遇到仅凭我一人绝对无法解决的局面。 就连云逸，想必也会从被召集到王都的天才中挑选组队的人吧。 为了迎接那一天的到来，不仅个人实力要强，作为一个团队也绝不能输。 从“万里行”回到房间，只见陈六正在练习挥剑，伊铃则在学习。 陈六练习练剑是常事，而伊铃所做的学习，是读写文字的学习。 与陈六不同，伊铃头脑聪明，所以很早之前我就开始教她识字了。 两人全身心地投入在各自的事情上，完全没察觉到我走进来。 “咳咳，稍微停一下可以吗？ 看看这个。” 我叫住拼命对着书桌学习的伊铃，以及满头大汗反复练习挥剑的陈六，让他们看向我这边。 伊铃原本面无表情地看向我，可很快就注意到我手中的书是什么，瞬间如猛虎扑食般冲到我面前。 “这，这，这，这是……”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 “喂，那本破书是什么啊？ 给我也解释清楚，让我能听懂。” “呃，这，这是法术书啊！ ——凡哥给我买的吗？” “这一个月狩猎迷失鸟赚了点钱。要是你们一直只狩猎妖猴，收入这么低，我可就头疼了。” “……真的，真的非常感谢您。您不仅照顾我们，还买了法术书……。不管说多少感谢的话都不够。” “我不是为了听你道谢才做这些的。要是你心里对我有感激之情，就赶紧学会这些法术，这样才能为团队出力。” “是！ 我一定会学会的！” 我以为她要哭了，结果她眼中闪烁着光芒，展现出前所未有的干劲。 一开始因为她有盗窃被抓的事，我对她的印象只有畏畏缩缩，但最近她的变化可真是大啊。 “……喂。别把我晾在一边啊。法术书到底是什么东西？” “简单来说，就是可能让人学会法术的书。我也还没读过，不太清楚，但估计里面写了很多关于法术的内容。” “真的假的！ 那，这么说伊铃能学会法术了？ 太棒了……对吧？” 陈六也表现出喜悦之情，可话到嘴边，突然又换上了一副纠结的表情。 “六子，怎么了？” “呃，说这话可能有点奇怪……。我在想，要是伊铃学会了法术，我会不会反而拖后腿啊。有点担心这个。” “呵，你还真像那么回事了。你之前不也一直拖后腿嘛，还瞎折腾来着。” “话是这么说没错……” “伊铃之后就轮到你了。这是为了让你能完成1级委托，尽快多存钱。” “啊，对哦！” 我一边鼓励垂头丧气的陈六，一边和伊铃决定马上一起研读法术书。 陈六也停下挥剑，凑过来看书，但估计他啥都看不懂。 “在使用法术之前，要先学会操控法力。想象有水流在体内循环，反复练习让水流循环变慢或变快 —— 就是这样。” “想象全身有水流循环吗。我稍微试试。” 我们所有人都一起闭上眼睛，尝试照着书上说的去做。 我拼命想象着让水在全身流动，可完全不得要领。 完全感受不到任何魔力，只觉得越来越困。 我很快就放弃了，猛地睁开眼睛，却发现伊铃的身体周围笼罩着一层类似雾气的东西。 “喂，伊铃！ 你没事吧？” “……嗯？ 哇啊！ 这是什么！” “我觉得那大概就是法力，应该没事。……嘿嘿，我好像稍微找到点感觉了！” 伊铃闭着眼睛，面带愉悦的笑容，环绕在她身体周围的雾气开始以各种速度旋转起来。 就这么简短的一段说明，就能做到这样吗？ 因为我自己试过，所以深知伊铃在法术方面的天赋似乎格外出众。 “伊铃，千万小心别把这里弄坏了。” “应该没问题。我觉得我现在做的只是单纯的法力操控。” “喂，喂……我看着可完全不觉得没问题啊！ 感觉法力的量一直在增加啊！” “我先停一下。” 随着这句话，笼罩在伊铃身体周围的雾气渐渐变淡。 虽然还不是真正施展法术，但我已经感受到了法术强大力量的冰山一角。 对我来说，这完全是未知的领域。 “…………呼——” “伊铃，感觉怎么样？” “我好像掌握窍门了。今天已经晚了，我打算明天就马上开始练习。” “那就好。不愧五行灵体，这种天赋，确实有两下子。” “凡哥，谢谢您。那个，明天能不能再请您帮我一起研读法术书呀？” “当然可以。我知道你现在还没办法独自研读。” “太感谢您了。” 就这样，从第一天开始，伊铃就充分展现出了她在法术方面的天赋。 照这进步速度，说不定她能比我预想的更快派上用场。 ------------ 值得期待 因为在魔兽森林里直接食用了那些药草，各项能力值的加成有了显著提升。 此外，从那时起，在森林里晾晒的雷森草和银白菇，这一个月里也都吃完了。 由于在迷失鸟狩猎过程中没有受到攻击，所以从自身感受来说，完全没觉得有什么变化，但到底变成什么样了，还是挺让人期待的。 而且今天打算接着把一直留存的新植物种类进行识别。 首先确认一下吃了雷森草和银白菇后，能力提升了多少，然后回一趟住处，吃下一半新植物再进行识别。 今天打算购买的物品是新的剑和防具。 这把剑我一直很爱惜地使用，但它本就是放在旧货存放处的东西，而且连简单的解体工作也用它来完成，所以很快就变得不锋利了。 即便如此，我还是硬着头皮继续用它砍杀，但终究是到了该换的时候。 防具方面，血腥味已经渗进去了，不能继续穿下去了，也差不多该换了。 皮甲价格不算太贵，所以换防具倒没什么心理负担。 但问题还是出在剑上……。 到底要买什么等级的剑呢，这几天我一直为此头疼。 旧货存放处的那把剑其实用起来也还不错，现在感觉用那样的剑也还凑合，但从长远来看，买把好剑，好好珍惜并长期使用，最终算下来也更划算。 而且还有熊型魔物的事情，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生什么。 走到武器店，决定先大致看一遍剑，再做决定。 首先，我从放在店外的旧货存放处开始挑选。 上次我就是在这里找到了一直用到现在的剑，但这里没有品质特别高的剑。 从中挑选出一把相对较好的，拿在手里以防万一，然后走进了店内。 从挂在刀架上的剑，到放在展示柜里的剑，再到那些只在纸上记录了信息、甚至都没摆到店面上的剑，这里陈列着相当多种类的剑。 当然，店里不只有剑，还有长枪、锤子、弓和法杖等各种各样的武器，但我能熟练使用的只有剑，也完全没打算考虑其他武器。 我打算大致看一遍所有的剑，主要挑选性价比高的，而非单纯追求高品质的。 展示柜里的剑中，一把剑身呈血红色、融入了龙牙的秘银剑吸引了我。 从价格上看，细钢剑最便宜，龙牙剑最贵。 要说性价比的话，龙牙剑可以用一辈子，应该是最好的……但不是我现在能负担得起的价格。 我一边比较着这些剑，一边做出了决定……选择细钢剑。 这剑各有优点，但考虑到之后主要狩猎迷失鸟，细钢剑是最合适的。 尽管细剑的剑身略细，但想到钢剑最耐用，我还是选择了它。 又买了便宜的皮甲后，我离开了武器店，待的时间比预想的要长。 进武器店的时候还是早上，现在太阳已经升到头顶，于是我急忙赶往启蒙堂。 我一心想着至少要识别出一半新植物的功效，怀着这样的念头，我径直走向右手边最里面进行能力鉴定的房间。 “公子。今天也是来做能力鉴定的吧？” “没错。之后我还会再来一次，什么都别问，麻烦赶紧帮我做能力鉴定。” “之后还会再来一次……是吗？ 好的，我明白了。” 最近我频繁前来，祭司似乎已经习惯了，但对于我这么紧凑、不间隔时间就要求做鉴定，他还是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我完全没心思解释，没理会祭司的表情，直接递上钱和玉牌，静静地等待着。 “请稍等一下，··········· 鉴定完成了。” “谢谢，那之后还得麻烦你。” 说完这句话，我就急忙离开了启蒙堂。 我本想坐下来慢慢确认能力，但现在没时间，只能一边赶路一边查看。 ――――――――――――――― 【云凡】 资质：平庸 体力：12(＋21) 力量：7 (＋8) 耐力：7 (＋18) 法力：1 敏捷：5 【特殊体质】 “万毒噬体” 【普通技能】 无 ――――――――――――――― 哇哦。 能力提升的幅度超出了我的想象啊。 虽然在讨伐鸟迷失的途中，我也杀了不少妖猴，但我自身的成长却依旧毫无进展。 ……不过，因为属性加成带来的能力提升幅度如此之大，这些都显得无关紧要了。 一个月时间，而且还是抽空闲做的，能有这样的提升量，值得期待。 花钱做识别，筛选出值得寻找的有毒植物，看来成果显著。 当然，我也没指望能一直保持这样的提升幅度，但仅仅是看到了超越云逸的明确途径，就让我干劲十足。 我强忍着想要花光所有钱，一头扎进森林的冲动，匆匆赶回了“香格里拉酒店”。 一回到房间，趁着屋里没人，我一边抽空研读法术书，一边把未识别的植物用糯米纸包起来吞下去。 只是用水冲服这些无味无臭的东西，肚子很快就饱了——。 这完全是痛苦的任务，但为了变强，也只能接受。 把二十种未识别的植物都吃下去后，我赶在伊铃回来之前，快步返回了启蒙堂。 两次能力鉴定之间的时间，大约是两小时。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让他们重复同样的工作，连我自己都觉得这行为很怪异。 毫不知情的祭司肯定相当困惑，说不定还会在祭司之间传出什么奇怪的外号。 ……不对，说不定已经有外号了。 我胡思乱想着这些无聊的事，走进大厅，来到能力鉴定的房间。 “……您居然真的又来啦。” “是啊，一天来两次，实在不好意思。” 我象征性地道了个歉，然后递上钱和玉牌。 “我想之前也跟您说过，我们不会收取额外报酬，所以您不用担心。那好，把手放上来吧，·······嗯，好了。“ “多谢。那过不了多久还得麻烦你。” “好的。没事。” 我接过玉牌，表达了感谢后，立刻离开了启蒙堂。 因为所处区域不同，从旅馆到这里的距离有点远，赶路很花时间。 我甚至认真考虑，为了方便做能力鉴定，要不要把住宿的地方换成后街的“鸽屋”旅馆。想着这些，我查看起这次能力鉴定的结果。 ――――――――――――――― 【云凡】 资质：平庸 体力：12(＋21) 力量：7 (＋9) 耐力：7 (＋18) 魔力：1 敏捷性：5 【特殊体质】 “万毒噬体” 【普通技能】 无 ――――――――――――――― 好嘞！ 我早就知道魔兽森林里有能强化力量潜在能力的有毒植物，看样子总算是成功采集到了。 接下来只需从这二十种植物里进一步筛选。 今天不仅看到了雷森草和银白菇的效果，还找到了能增加力量的植物。 新添了钢剑，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我一阵窃喜，不过为了指导伊铃，我快步赶回了旅馆。 ------------ 学会法术 “那我们就开始法术练习了。” “好的，拜托您了。” “拜托您了。” “……六子你怎么也跟着来了啊？” “我闲着没事，没办法嘛。” “—— 那，我来指导六子练剑好了。” “……诶？ 可以吗？” “我其实不太想教，毕竟不想被你赶超。” “我从来没接受过正规的剑术指导，真心感激不尽啊！” “我也只是学了别人的东西再转手教你罢了。先从指导伊铃开始吧。” 我们会合，来到了临安镇外不远处的平原。 毕竟在城里练习后果不敢想象。 “呃，首先，想象是最重要的。点燃一根蜡烛，看着那火焰，试着进行把法力转化为火焰 —— 就是这样。” “把法力转化为火焰的想象，我明白了。我试试看。” 伊铃点燃蜡烛，在蜡烛旁边竖起左手食指，似乎是把手指想象成了蜡烛。 她右手悬在蜡烛火焰上方，用皮肤感受着火的温度，以便更好地想象。 看到这一幕，我也有点想试试，但我连自己的法力都还感知不到，试了估计也没意义。 从能力鉴定结果来看，我应该拥有极少量的法力。 “好，六子，我们来练剑吧。” “那就拜托您了！ ……师傅！” “这称呼肉麻得我都要吐了，别这么叫。” “为什么啊。对我就这么不客气啊。” 因为父亲曾让学徒们称呼他为师傅，这称呼真的让我起鸡皮疙瘩，心里直发毛。 冷不丁地在脑海中闪过，实在没办法。 我重新打起精神，开始指导陈六剑术。 陈六动作很流畅，但基础不扎实，所以我从基础开始，一点一点地给他讲解。 因为他的资质不错，只要掌握了基础，应该很快就能变强。 我认真的指导着陈六，这时，听到了伊铃从身后传来的声音。 “凡哥！ 着火了！” 我看向伊铃那边，确实，她左手食指指尖燃起了火焰。 时间还没过去三十分钟，法术的学习能这么快吗？ 是伊铃太厉害，还是学习  法术本来就很容易呢？ 虽然不清楚是哪种情况，但不管怎样，总归是好事。 “已经能产生火焰了啊。嗯，接下来练习把火焰发射出去 —— 就是这样。” “那个，我说出来可能有点奇怪……。我现在可以直接进入学习  法术的阶段吗？” “你是想跳过基础步骤？ 如果你觉得这样行，我倒是无所谓。” “就刚才的练习，我大概掌握了窍门，应该没问题。” “好吧。那我把书上写的咒语念出来，你记住。” 我按照伊铃的请求，念出书上【火球术】的咒语。 在我这样的外行看来，这些只是罗列在一起、完全看不懂意思的词汇，但据法术书记载，这是施展该法术最适宜的发声方式。 我把书上的咒语传达给伊铃后，她闭上眼睛，开始反复小声念叨。 我念咒语的时候，完全感觉不到法力的“灵性”，但伊铃低声念诵时，能清楚地看到她的法力以手心为中心流动。 “要是再有什么情况就叫我。” “明白了，谢谢您。” 察觉到伊铃距离学会法术已经很近了，虽然不是和陈六比，但我还是隐隐有些着急。 照这学习速度，我很快就会被赶超。 陈六也是，不过为了让他们两人变强，我不打算有所保留。 只是……被赶超，我心中那点小小的自尊心可不答应。 自伊铃开始练习 法 术，大约过去了两周。 我一边进行迷失鸟的狩猎，晚上还陪着伊铃练习魔法，同时指导陈六剑术，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 伊铃学习 法 术的速度果然非同寻常，她已经学会了包括【火球术】在内的四元素基础球法术，现在正着手学习速度型的箭系法术。 要是连箭系法术也能学会，就差不多可以承接1级委托了。 陈六也有他的成长速度，进步十分惊人。在静止状态下的对练中，他已经能做到五十次里有一次战胜我，所以我觉得他应对委托应该没问题。 而我这边，进展就没那么大了，也就确定了一种能增强力量的植物。 那是一种带有白色斑点的紫色果实，我给它取名为“力之果”。 之前采集的植物已经快吃完了，差不多又该去采集了。 虽然有熊型魔物的事，但我没得选，不能因为害怕就不去。 我已经把目标锁定在雷森草、银白菇和力之果上，或许可以买个更大的背包，一次性大量采集。 而且，我已经找到并识别出了提升体力、力量、耐力所需的强化系有毒植物，今后在这方面的花费也能大幅减少。 省下的钱，可以给陈六和伊铃去做能力鉴定。 ……不对，说到底，真要给他们俩出能力鉴定的钱吗？ 伊铃，你马上要去练习 法术吗？” “是的。凡哥也会一起来吗？” “嗯，还要指导六子，一会就来。其实我有个提议……练习之前，要不要去做个能力鉴定？” “能力鉴定？” “我没听到。那能力鉴定到底是什么啊？” 两人似乎都没听过相关说明，看样子对能力鉴定一无所知。 “这就像是一种把自身身体能力数值化的仪式。简单来说，和‘启蒙仪式’差不多。” “哇，还有这种服务啊。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有这回事呢。” “这可不是免费服务，得花钱请他们做。” “要花钱？ 得花多少？” “一两金子。” “……哈？ 哈——？ 一两金子！？ 谁会花这么一大笔钱就为了知道自己的能力啊！ ” “倒不是能让人变强，但能准确且详细地了解自己目前的能力。” “就算不详细了解，也没什么困扰吧。对吧，伊铃？” “是，是这样啊。一两金子确实感觉太贵了。” 伊铃也赞同陈六的意见。 恐怕正因为这是世间普遍的看法，接待员才不做说明吧。 我本来考虑让他俩出钱，但看这反应，他们绝对不会出。 能力鉴定是很重要的参考指标，这次要不就我出钱让他们做吧。 ------------ 都比我强 “了解当下的能力没什么坏处。知道一天的努力能让能力提升多少，效率也能提高不是吗。总之这次我出钱，你们去做个能力鉴定。” “不用了，我就算了。有这么多钱，我能奢侈地吃十天饭了，我想把钱花在这上面。” “谁会为了让六子奢侈一把就花这么多钱。不想做能力鉴定我也不勉强，但别想着不做还能拿到钱。” “诶—— 那这么说做了更划算？” “如果有人出钱的话，我愿意做。” “那就趁关门前去做吧。” “是在启蒙堂做啊。” “地点和‘启蒙仪式’一样。流程也基本相同。” “……等一下。如果免费的话我也做！” 就这样，我带着两人前往启蒙堂。 我把东张西望打量祭祀大厅的两人留在门口，径直走向能力鉴定的房间。 这房间一个人进去都显得狭小，三个人一起进去就挤得满满当当。 为了尽快结束，我立刻摇响铃铛，不一会儿，熟悉的祭司走进了房间。 “……咦？ 今天不是您一个人来啊？” “嗯。今天我想带同伴来做能力鉴定。” 虽然祭司没说出口，但他看着我们的眼神仿佛在说，怪人又多了两个。 “—— 我明白了。那把两位的身份牌和费用给我吧。” 我示意两人把玉牌递给我。 我也从袋子里拿出钱，递给祭司。 “好了，那就先从这位姑娘开始吧。把手放上来，—— 完成了。接下来是这位公子。—— 好了，完成了。你们看一下吧。” “好的。以后还得麻烦你。” “好的。那三位慢走了。” 从祭司那里接过两人的身份牌后，我们离开了房间。 之前还说能力鉴定没什么意义的两人，从刚才起就一直盯着玉牌，确认上面的能力值。 陈六虽然不识字，还是兴致勃勃地听伊铃给他讲。 “怎么样？ 有显示出来吗？” “是的，没问题。因为结束得太快，我还有点担心，不过上面都详细记录了。” “感觉有点意思。……但是，这能力值比我想象的还低，正常吗？” “看完给我看看。钱是我出的。” “不是吧。不用看来吧看……” “那你选，要么给我钱，要么给我看。要是陈六出钱，我就不看。” “我才不会出钱。呐，看吧。……绝对不许笑啊？” “不笑。” 我从拉尔夫手里接过冒险者卡片，立刻查看能力值。 ――――――――――――――― 【陈六】 资质：中等 体力：28 力量：10 耐力：31 法力：10 敏捷：11 【特殊体质】 『金刚』 【普通能力】 『怒吼』『铜墙铁壁』 ――――――――――――――― 哎呀，陈六很强啊。 他到现在还只猎杀过妖猴，就有这样的能力了。 等他真正开始猎杀各种魔物，能力肯定会飞速提升。 和他在一起，我总感觉自己既没体力，耐力和敏捷性也不行，但看了这个能力值，我明白他的腿伤影响很大。 “怎么样？ 看完就还我！” “不愧是金刚，能力就是高。等他伤好了，我要是不努力，可能就被他赶超了。” “我这能力算高的吗……？ 力量才10，我还以为很弱呢。” “我也只看过自己的能力值，不太清楚这到底算什么水平。伊铃，也给我看看你的。” 接着我接过伊铃的玉牌，查看她的能力。 要是连伊铃都比不过，那可太受打击了，她的能力到底如何呢？ ――――――――――――――― 【伊铃】 资质：中等 体力：13 力量：7 耐力：8 法力：41 敏捷：9 【特殊体质】 『五行灵体』 【普通能力】 『法术狂暴』 ――――――――――――――― 除了法力，伊铃其他所有能力值都比我低啊。 ……嗯，要是没有那些有毒植物，我所有能力都会被她比下去吧。 “法力果然高得离谱啊。” “因为是五行灵体，法力高我也放心了。” “还有，【法术狂暴】这个能力是通过‘启蒙仪式’获得的吗？ 之前你跟我讲的时候，好像不是这个。” “我也觉得奇怪，启蒙的时候，并没有提到这个能力。……是不是祭司忘了说？” 也有这种可能吧。 我当时被告知的是【百草噬体】，但实际却是【万毒噬体】。 不过，忘了说能力本身，这可不是粗心能解释得通的问题。 说不定这不是通过“启蒙仪式”获得的能力，而是她与生俱来的能力。 “呐，。也给我看看！ ……哇，果然还是我更强啊。这么说，我的能力也不低咯？” “大概吧。比我的高不少呢。” “凡哥的也给我看看。我都给你看我的了，没问题吧？” “行啊。” 我把玉牌拿给陈六看。 我本以为他看了我的能力值会马上得意起来，结果他看着我的玉牌，却开始挠头。 “呐，为什么凡哥的这么复杂啊。最上面那个肯定是体力……体力是1221？” “不是1221，是12和21。加起来是33。” “为什么凡哥的是分开的啊。太难懂了，你这个玉牌是不是有问题？” “只是推测，我觉得左边的数值是我原本的能力，右边的数值是因为其他力量提升的能力。” “因为其他力量提升的能力……？ 那是什么？” “就是我每天吃的那种植物啊。多亏了它，我的能力才提升了。” “那种枯草居然有这么厉害的效果啊！ —— 太狡猾了，你居然独占！ 也给我吃点啊。” “我之前就说过了吧。那是毒草。你要是想死，我就给你吃。” “呜呜……。凡哥你也太狡猾了！” 要我说，获得【金刚】体质的陈六才更狡猾。 我只是从有限的线索中尽量寻找可能性，要是有才能，我也想用正规的方法变强。 “总之就是这么回事。你要是也想通过吃草变强，就得有不怕毒的体质。” “啊，这样啊！ ……算了，无所谓。我会通过艰苦的训练变强的。” “呵，这样最好。” 我们一边讨论着能力值，一边回到“香格里拉酒店”，做好准备后，各自投入到特训中。 看了陈六的能力，我再次觉得，尽快治好他的伤，能大幅提升战斗力。 之前我在很多地方浪费了钱，从现在开始，我打算只把钱花在植物采集上，把目标锁定在凑齐五十两金子的手术费上，好好加油吧。 ------------ 对法术的恐惧 狩猎、法术与剑术训练，还有偶尔进行的植物采集。 植物采集，我一直没离据点太远的地方进行，自那天之后，再也没被熊型魔物袭击过。毕竟在一个月的潜伏时间里，加上两次在森林采集植物，我总共才只遇到过一次，我觉得遭遇的概率很低。 伊铃继掌握球系法术后，又学会了箭系法术。今天起，她要挑战1级任务了，而我今日全程陪同。 他俩接到的委托，是讨伐出现在西南农田的噪蛙群。噪蛙是一种会大声鸣叫的大型蛙类魔物，主要攻击方式是凭借强大的跳跃力进行踩踏。此外，覆盖其皮肤的黏液带有微弱毒性，直接触碰会导致麻痹和疼痛。 单只噪蛙的实力并不强，但若是成群出现，就会有些棘手，这确实很符合1级的难度。 “准备好了吗？ 没忘带什么东西吧？” “嗯，没问题。六子，你也没忘记计划吧？” “啊，嗯。靠近的噪蛙由我来解决，远处的噪蛙由伊铃来消灭，对吧？” “没错！ 好，出发吧？” “…………呐，呐。这么简单的计划能行吗？ 刚说出口，我又开始担心了。” “你们俩，别啰啰嗦嗦的。没问题，赶紧出发。” “凡哥根本不懂我们有多害怕！” “动作快点。不然我就不陪你们了。” 确认完装备和计划后，我催促着两人。我也有过第一次接到委托时的紧张经历，所以理解他们的心情，但他们实在是太磨蹭了。 多亏了伊铃新学的法术，还有陈六每日坚持的剑术训练，他们的进都很大步。 今天我也一同前往，所以他们都不会陷入危险。我催促着忧心忡忡的两人，一同朝着西南方向的农田进发。 “那就是接到委托的农田了。那边，已经可以看到噪蛙了。” “有伊铃的法术就没问题。像练习时一样，注意保持距离，精准命中。” “是。那我们出发了。” 两人并肩朝着农田靠近，径直走向噪蛙。 我在稍远处观察着他们，留意他们的战斗情况。虽说我见过伊铃施展法术，但还没确认过在实战中效果如何。 据说，她能一击干掉妖猴，所以我并不太担心。我期待着两人的表现。 一只噪蛙似乎察觉到了靠近的两人。车牛拔出剑，伊铃则伸出一只手，伺机释放法术。 率先行动的是噪蛙，两人的目光被高高跃起的噪蛙吸引，然而，从正面又有两只噪蛙正迅速靠近。我本决定不插手，但眼见他们就要被逼近，陷入恐慌，无奈之下我向两人发出指示。 “伊铃，前面有两只噪蛙冲过来了！ 跳起来的那只交给六子，解决正面的！” “——啊！ 是！ 【风球术】” 听到我的话，伊铃立刻转身面向正面，瞬间向两只噪蛙释放出【风球术】。与练习时看到的相比，这球体明显小了许多，大概是为了不破坏周围的农田而有所顾虑。 从她双手释放出的两个手掌大小的【风球术】，裹挟着周围的风，朝着靠近的噪蛙飞去。噪蛙的弱点是火属性。在四元素法术中，【火球术】的效果最佳，但考虑到对农田的破坏，只能选择【风球术】，看看它能造成多大伤害。 两只噪蛙判断无法躲避快速飞来的【风球术】，于是将身体蜷缩成一团，摆出防御姿态。伊铃的【风球术】直直地冲进采取防御姿态的噪蛙体内—— 噪蛙直接被撕裂。 裹挟着噪蛙的体液和碎肉，被染成深黑色的【风球术】，在撞到地面后，直接消散了。看着眼前丝的凄惨的噪蛙，我不禁苦笑。 我不仅对魔法的强大威力感到震惊，内心也萌生出一丝恐惧。这只是初级法术就有如此威力。好在伊铃现在是同伴，但我强烈意识到，必须从现在开始思考与法师对峙时的应对方法。 “讨伐两只噪蛙了。” “我也解决了一只。” 我从噪蛙的残骸上移开视线，看向陈六那边，不出所料，刚才跳跃的那只噪蛙仰面倒地。看来他是看准了噪蛙落地的时机，一击划破了它的腹部。 或许是因为着急，切口相当难看，而且他似乎还溅到了噪蛙的体液……不过，能击杀就没问题。虽然我稍微插了句嘴，但他们还是轻松解决了三只噪蛙，紧张感也随之消散，这下子，两人可以顺利完成任务了。我一边消灭朝我扑来的噪蛙，一边远远观望他们两人的讨伐过程。 ------------ 信心 我们太厉害了！ 原本指定的讨伐数量是二十只，结果我们一共猎杀了三十只！” “呃…… …… 报酬是六两对吧？ 每人能赚三两呢！” 将农田里能看到的噪蛙全部讨伐完毕后，两人算出报酬金额，便拍手欢呼起来。此前每天辛辛苦苦挣到的钱，不足一两，而今天却赚到了五两，作为同路人，我太能深切体会他们的心情了。 “我就说吧？ 以你们俩的实力，这都绰绰有余。” “……呐，凡哥。 ……我可能变强了！” 战斗开始前还吓得惊慌失措的陈六，或许是在这次与噪蛙的战斗中切实感受到了自己的实力，一边看着紧握着剑柄的手，一边坚定地喃喃自语。果然，亲身体验是最能让人切实感受到自身实力的方式。真搞不懂他之前为什么对自己的评价那么低。 “我一直在指导你，你要是不变强，我可就头疼了。从我的角度看，真不明白你之前为什么会那么害怕。” “那当然啦！ ……还不是因为一直被你打得落花流水。不管我重复多少次特训，几十次里也只有一次能赢。就这战绩，怎么想都没法让人建立起自信吧！” “你也太高看我了吧。而且我的资质太差了，只是我从小就一直在接受剑术训练，一个腿部受伤的人怎么能那么轻易就战胜我。” “—— 啊，我明白了！ 今天我算是明白了。不是我太弱，而是凡哥你太强了！” “……好吧。你多少自信点。” 一瞬间，我差点就说出“比我厉害的人多了去了”之类的话，但又觉得在这时候让陈六灰心丧气没什么意义，于是改口说了些鼓励的话。想太多，太得意忘形会很麻烦，太灰心丧气也很让人头疼，拿捏这个度还挺难的。 “伊铃，你今天也很顺利吧？ 虽然这是我第一次看你对魔物使用法术，但就那威力，我感觉在2级任务里也能派上用场。” “不，还差得远呢！ 不过，对于法术，我确信就算在更高等级的任务里也会有效…… 要是凡哥没有提醒我，我就遭殃了。我自身的战斗经验实在太少，所以想在1级任务里来积累经验。” 伊铃给人的感觉就是太认真了，但好在不用担心她会得意忘形而犯错，这一点很重要。她学习  法术速度快，自我分析也很到位。和陈六不同，就算我不盯着，我也觉得她会稳步变强。 “总之，从下次开始我就不陪你们了，你们俩就继续多多完成委托吧。” “照今天这状态，我们肯定能顺利完成委托！” “没错呢。我们会在不松懈的前提下，努力完成委托。” “我们目前的目标是攒够五十两金子。等攒够了钱，治好六子的伤后…… 我们就要真正以团队的形式展开活动了。” “等我的伤治好，就真正开始了啊。…… 但现在，我已经能清楚看到那个未来了！” “我们三人一起努力吧。我也会全力以赴的！” 要攒够治疗费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但照这个势头，应该不用太费劲就能攒够。确认了两人的成长后，我对此充满了信心。 大约两个月过去了。两人持续完成任务目标，但他俩的事迹逐渐成了人们口中的谈资。由于我们并未大肆宣扬已正式组队，所以常常收到其他团队的邀请。虽说只是1级，但两人的资质确实容易引人注目。 当然，我比他俩更早晋升1级，同样也成了人们谈论的对象……。 这几个月来，我只进行迷失鸟的狩猎，每隔几天就会背着一整只迷失鸟现身，因此被冠上了“迷失的小凡”的外号。 此外，因为要去采集有毒植物，我时常一两周都不回城，在冒险者眼中，我彻底成了个怪人。那些满脸凶相、走路时眼神不善的大叔都对我避而远之，这让我心里既有些开心，又有些难过，实在是五味杂陈。 好吧，先不说我的传闻……攒钱的进展倒是十分顺利，距离目标的又近了一步。 就在这个时候，我在魔兽森林里待了一周。 他俩跟我说“剩下的钱我们自己攒”，所以我也就不客气地躲进了魔兽森林……。 其实我很在意，他们是否已经攒够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