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章 穿越末世 【叮咚——】 【系统成功接入】 【结算中……】 【任务奖励已发放】 【系统补偿已发放】 【叮咚——】 【1亿兑换积分已成功入户】 【2025年德城市爆发瘟疫，数以千万人被病毒感染成为吞噬一切的[丧尸]。仅仅半年不到，病毒就扩散至全球，世界各地沉浸在一片炮火声中。】 【在被感染人群中，女性感染者尤为突出，她们对病毒毫无抗性，感染后会立刻消亡。至此，全球女性数量大幅度削减，各国政府不得不圈出一处失乐园供她们安养生息。】 【在瘟疫爆发的两千年后，在丧尸被大幅度消灭的今天，人类女性的数量依然无法恢复至末日之前的水平。人类建立起人造子宫生产大量人形兵器投入战场，以此消灭趁末日来临占领地表的神话生物。】 【但在城市边缘的某处……】 “你这什么狗屁背景故事！快把我拉出去！” 【非常抱歉。本系统为[离线版]，无实体版本，无法提供物理援助。】 程青青用尽全力顶开盖在自己脑门上的尸体，总算从尸体堆里爬出来。 她回头看去，悲哀的发现这居然是个乱葬场。看尸体上穿的黑色制服，他们应该都是……军人？ 她踩着尸体爬出土坑，看着眼前闪动的字符，她混沌的大脑甚至来不及想那1亿积分是什么鬼。满脑子都是： 她重生了，她什么也没干，在家里吃着火锅唱着歌突然就重生到了这么一个女人几乎要死绝了的时代。 这个糟心的世界，瘟疫疫苗研发出来了，眼看着丧尸快打完了，海里游的、土里钻的、天上飞的各种怪物又纷至沓来了。女人成了稀有物种被圈养起来，诞生于人造子宫的男孩一下生就要拿起武器战斗——为了生存！ 而她现在，也必须在这个糟心的世界活下去。 玛德，毁灭算了！ 忽然眼前一晃，一道红色的激光打在她的胸口。她看着那个红点，“狙击手”三个字顿时从脑海蹦出来。 她被锁定了。 也对，这里是乱葬岗，这些尸体应该是要集中销毁的。她从这里爬出来，负责管理这里的人估计会吓死吧！ …… 塔楼，习惯性日常巡视的沈昼发现乱葬坑处有一个奇怪的人影在移动。 “一个女人？” “画报看多了吧？这里哪来的女人。”郁刑抽着土烟笑看突然紧张起来的队友，悠闲地把腿搭在灰黑的桌子上，“女人这种东西只有帝都的老爷们才有。” “不，我是认真的。”沈昼在瞄准镜里眼睁睁地看着程青青像一头受惊的小鹿一样逃走，思考了一下，果断拿起对讲机呼叫，“第三小队注意，封锁矿场所有进出路口，包括你们出去干私活用的狗洞，一个蚊子也不能让它们飞出去！” “寒冬腊月哪有蚊子。”郁刑看着兄弟这样严肃，忽然有些不确定了，他被烟呛了一口，难以置信道，“不会，不会真有个女人吧。” 沈昼对着郁刑指着自己锃亮的黑色双眸，冷漠地说：“郁刑，我的眼睛从不说谎。” ------------ 第二章 被抓住了 …… 谁能想到这里的看守不仅尽职尽责，速度还这样的快，没过多久她就听到人群逼近的声音。 系统给出了矿区平面图，除了距离她大约二十米左右的一辆巨大的废旧矿山车，没有能躲藏的地方。 在凶残的末世，指望这里的驻军温文尔雅有点太不现实， 系统还在试图劝导：【没用的，我劝你束手就擒】 程青青可不想赌那个概率，她快速跑到矿车前就要钻进车下，突然间一颗子弹楔进她的脚边，激起的灰尘蒙了她的眼睛。 巨大的枪声和脚底强烈的振动反而激起她的逃生欲，眼看半个身子就要进去了，谁知一只带着战术手套的大手抓住了她的脚腕，用力把她拖出去。 她像一只被拖出洞穴的兔子发出尖叫，用另一只腿猛踢：“放开我！放开我！” 逆着光程青青看不清这人长什么模样，只知道他长着飞扬的毛发，还很高，大约有两米多，遮天蔽日的，完全可以提着她两条腿把她倒挂过来。 郁刑对着背着枪缓缓走来的战友说：“好枪法，差点让她钻进去。进了里面就不好抓了。” 生物都会本能的害怕比自己体型大的动物，程青青也不例外。她浑身僵硬的头朝上被抱起来，睁大眼睛看着那个长脸红毛男。 “她怎么了？”郁刑很奇怪，刚刚还那么用力地扑腾，怎么现在一动不动了？而且她好瘦好轻，那双眼睛好大，睫毛像小刷子。 “她应激了。”沈昼把她接过来，解开外套的扣子把她搂进怀里。紧贴着热腾腾的体温，怀里女孩紧绷的身体逐渐融化，“应该这么抱，你那样举着她她会没有安全感。” 郁刑不服气的讥讽他：“说得好像你很有经验一样。” “我养的那几个小狗崽就这样。” 你才是狗呢！ 程青青裸露的胳膊和冰凉的脸颊隔着衣服贴在柔软的胸肌上，热腾腾的，居然流下了一道清鼻涕。 她手忙脚乱的想找纸巾，但她刚重生过来，空荡荡一无所有，哪里有纸巾，总不能往衣物上擦。没成想，一块纱布堵在了她鼻子上。 男人重新裹了裹外套，把她包的更严实了一点：“很冷吗？明明今天温度挺高的。” “女人都怕冷。”郁刑看着缩在战友怀里的小小一团，心里酸溜溜的，明明是他先把她抓住的，“快些回去吧，那些小兔崽子已经等不及了。” 矿场简易办公楼内，程青青裹着厚厚大衣，被两个男人挤在中间的沙发上，面对着里三层外三层的士兵们，与众人面面相觑。 他们在激烈讨论她的去留问题。 郁刑显然是想私藏她的，最好是把她关在地下室里，但这个显然不现实。养女人跟养这群大小伙可不一样，就算忽略其他的，每次的生理期就是个绕不过去的话题。手底下士兵们的眼睛和鼻子都不是摆设，他们要是发现长官背着他们偷偷享福最低最低都得向上级检举。 法律规定所有人类女性比如进入“失乐园”机构生活，身份信息要归档，视情况分派给她们复数以上的护卫，与那个男性有亲密关系，生了几个孩子童童都要记录在册。 私藏、拘禁、虐待女性最低都得是二十年有期徒刑，要被发配到北部荒原种土豆的。 即使是这么严苛的制度，屋檐下的这些人也没一个想把她送到大城市的“失乐园”去。 作为队长和副队，沈昼和郁刑完全不想把到手的肉送给大型要塞的老爷们。 作为士兵，即使在森严的等级制度下只能看不能吃，他们也断没有要让外人占便宜的想法。 几乎是同时，他们脑子里突然涌现了数年之前就涌现的规划。 那就是摆脱雇佣兵团的限制，成立自己的城市要塞，拥有自己的“失乐园”。 他们前不久干掉了盘踞在矿山上的“银蝎”军团，占了他们的地盘和武器，还有一座小型城市，有了城市基础。他就有理由在这里申请一座“失乐园”，把程青青给留下——这是有法律规定的。 一个戴眼镜的士官翻看着法条，一板一眼地说：“三百年前就有法律规定，一座驻守有至少一个团的武装力量的城市可以设置‘失乐园’。” 有了法律支持所有人眼里都亮了一个度。 这样，各大城市、各大枢纽，甚至帝都的老爷们找来他们也有理由抵抗了。 “有一个女人就会生一群女儿，有一群女儿就会生更多女儿。这样日子不就变好了吗？”一个士兵喃喃自语。 “可是那些大老爷们会允许这种事发生吗？你猜为什么人口依然没有增多的迹象？”另一个士兵讥讽他。 “大老爷们贪得无厌，一个人霸占好几个女人，把女儿选配给他们的副官，儿子直接去当将军——那些少爷们可是有妈妈的人，他们妈妈能让他们没有爱人吗？人造子宫里出生的兄弟就是炮灰！我们出生入死却没有应有的待遇！”一个士兵抓紧了手里的枪，怒目圆睁，“他们别想从我们这里抢人，谁敢走漏风声，老子先枪毙谁。” 他们的议论声一阵阵传进程青青的耳朵里。她忽然意识到，这个世界人口稀少应该不全是自然和战争因素导致的。 ------------ 第三章 城建初期规划 这群人讨论的大部分内容是辱骂那些大城市的老爷少爷们，听得程青青肚子咕咕叫。 他们说的都是汉语，带着很奇怪的北方口音。 从系统给出的世界地图来看，这个时代的大陆板块与程青青印象中有了很大不同。原本的亚欧大陆中间被撕裂出一条缝隙，成功分割出了亚洲东大陆和欧洲西大陆。南美北美中间的狭长地带和一些小岛也都消失了，两块大陆就这么孤零零飘在海面上。 她现在就在亚洲大陆偏东北方的内陆里。大约是在末世之前的内蒙东段左右。 面对这种情况程青青心情复杂。她一边痛心人类发展停滞在如此阶段，愤怒丧尸和其他异族占领人类生存空间的同时，熟悉的语言给了她一点新的希望。 语言没有断代是不是就意味着文化和历史同样没有断绝，那一切都有重来的可能。 她记得很小的时候学校里就说过，人类的历史总是起起落落跌宕起伏的，有进步必然就有后退，反之亦然。她作为这个世界稀有的人类女性，自然有权利有义务带领人类面对新的开始。 听着他们讨论着如何重建城市，如何建立“失乐园”，工厂如何运作，原料又从哪里获取。钢铁加工，水泥制造，丧尸的晶核，神话生物的皮和骨头，这些都是建设城市的原料。 只是听，程青青都热血沸腾了。 “你怎么了？” 去而复返的沈昼低头看着她。 程青青兴奋地说：“我也可以帮忙！” 郁刑失笑：“你个小胳膊小腿不受伤就不错了。” 程青青不服气，应该说她从小就没这么被人藐视过：“我可以做力所能及的事情！虽然我现在干不了体力活，但我会种地、会理账还会纺线织布！”更不用说系统商店里真的有一台自动化织布机，很贵，但是在那1亿的兑换积分面前不算什么。 郁刑看她认真的样子不像说谎，一时间愣了。在他的印象里，“失乐园”里的女人可都是不工作的……但似乎也有例外。 “不管你会干什么，先吃饭。”沈昼的声音忽然落到他们头顶上，他端过来一个盆还有两个馒头，热气腾腾，“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然后对其他人说，“你们也散了吧，该吃饭吃饭，该休息休息，晚上还有训练。你，”他指着那个样貌白净的眼镜男，“你带着人尽快写好企划交给我看。” “是！” 程青青多看了那个眼镜男一眼，这人好像是这里的文职？或者半文职？ 正想着，郁刑却爆发出一声不满的怪叫：“你就给她吃这个？” 沈昼一脸不解：“这个怎么了？有菜有肉。” 程青青舀起大块肉塞嘴里，吃得满嘴流油。不理解这人在怪叫什么。这不就是普通东北名菜白菜炖土豆炖猪肉，配杂粮面馒头么？ 她父亲是北方人，母亲是西南人。一个会做白菜猪肉炖粉条，一个会做清水猪油火锅配蘸水，谁吃谁知道。没想到在这里也能吃到家乡名菜。 见她吃得这么香，郁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上次去参观D区“失乐园”给他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那里的女人吃得主打一个精致，精致到有些女人还会嫌弃他们这些底层士兵吃的是猪食，可把他气得够呛。没想到这姑娘居然这么好养活。 程青青饿狠了，她好像三天没吃饭一样干掉了这一盆和两个馒头，还用馒头把盆底抹了个干净，沈昼就带她去洗澡。 出来的时候，天居然已经黑了。外面刮起大风，吹得窗户呜呜直叫，就这，外面还能听到士兵的操练声。 她没想到这里居然有浴桶，尺寸超大，沈昼在里面给她放了个小凳子，就这她都觉得能在里面游几圈。 郁刑很担忧：“她不会自己在里面淹死吧？” “不会，她坐在里面刚刚好。” 郁刑显然醉翁之意不在酒，一副想要鸳鸯共浴的意思。程青青警惕地抓着衣服，然后就看到沈昼扯着郁刑的脖领子把他带走：“我们出去有事要说，就在门口，你有什么事喊我们就好。” “……嗯。” 程青青默默嘀咕了两句，脱掉衣服跳进水桶里。 ——门外 “你干什么？”郁刑用力把自己的脖领子解放出来。 “占女人便宜以后有的是机会。我刚刚得到D区发来的消息。D区新上任的执行官要来我们这视察……” “什么？”郁刑顿时清醒了。 “一周以内。” 听到这个限定词，郁刑突然紧张的情绪又平复下来：“一周以内还行。”一周以内他们有足够的时间把小东西给藏起来。 “还有一件事，你不觉得她的出现很蹊跷吗？” 郁刑蹙起眉：“你说过，她是从乱葬岗里爬出来的。当时我还不信。所以你确定她真的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赌上我狙击手的职业生涯和人格。”沈昼严肃地说。 “可那些死人是我们一个个扔下去的……不可能里面掺了个女人进去！还是活的！”说句难听的，就算里面有个小男孩也是能理解的，一个看起来最多二十岁的女孩，不可能不被发现，“她总不能是凭空出现在那里的吧？” “我刚刚去人口登记系统搜了一下，没有找到程青青这个人，连重名都没有。”沈昼顿了顿，“当然，这是局域网内的，至于别的地区，我就不好说了。” 现在，四个人类居住的大洲（亚洲、欧洲、南美洲、北美洲）因为连年战乱加上政权迭代过快的原因，全球网络有数百年没有联通了，全部都用局域网。基本上是受谁管辖用谁的网络，很多被夹在缝隙中的用户甚至会来回翻好几堵墙，但内部数据完全不互通。 就比如要查找东北大区人口资料就必须输入东北大区的指令密钥，没有密钥就没有查询资格，非常麻烦。 郁刑脸色阴沉：“即使有，也解释不了她为什么会从乱葬岗的死人堆里爬出来。她的衣服你查了没有？”亚洲东段的女性的衣物和生活用品都是由固定的两个厂商生产的，查到生产编号的话也是能查到的。 沈昼点点头：“我抱她的时候看过了。她衣服上没有标签，至少上衣没有。” 郁刑看了眼紧闭的房门，意思很明确，要不要进去看看？沈昼默许了。 进就进！ 郁刑敲了敲门，程青青刚说了声“进”就看到男人同手同脚的走进来，拿着她的衣服看了又看，然后一板一眼地说：“我们拿出去给你洗洗，待会给你送新的过来。”然后又同手同脚地走了。 程青青愕然地看着他来去匆匆，不知道这是闹哪出。 程青青的衣服郁刑是一块拿走的，包括内衣裤，上面同样没有标签。郁刑抹了把涨红的脸，内心生出一个诡异的猜疑： 这女孩不会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吧？ ------------ 第四章 穿墙术 一个大活人长这么大怎么可能没有痕迹呢？ “算了，只要她不是丧尸变得怎么都行。我去给她洗衣服，我房间还有几件我弟弟小时候穿的衣服，她穿应该正合适。希望她不会介意。” 她肯定会介意的，给她送衣服的时候沈昼就在想。在面对“我内衣呢”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很难回答说是我的战友不小心一起拿走的，这种行为怎么看怎么像变态。 “是故意还是不小心的？” “不小心的。”沈昼硬着头皮给战友挽尊。 程青青没打算继续针对这个事说下去。她不是不知道他们在外面讨论什么，她的系统已经实时地转播给她听了。 很遗憾，她不能跟他们说实话。她总不能说她确实是从天上掉下来的（重生的），衣服是家族里分配的，属于非卖品，所以没有标签。 沈昼见她没有生气就不再提起这茬，他给她安排了房间——他和郁刑自己的卧室。公平起见单数住在沈昼那里，双数去找郁刑，美其名曰方便保护。 程青青懒得拆穿他们，对这样的分配没有异议。 沈昼也没觉得什么，在失乐园，女人今天睡在这个护卫那，明天睡在那个军官那，都很正常。尤其是天气这么冷，她需要一个强壮的男人给她温暖被窝，要求一个人睡才奇怪。 沈昼给她铺好床铺就出门了，他之前说过，晚上还有训练。 然而他并不知道，他一出门，程青青就从被窝里坐了起来，对着空气说：“你刚才说什么？我的项链居然还在？丢哪了？” 系统给她从地图上标出来一个红点。 没想到是她白天跑过的地方，她没记得有随身佩戴这个东西啊！ 那是妈妈给我的传家宝！ 必须拿回来！ 程青青穿上沈昼给她的衣服，这明显是少年人穿的制服，但穿在她身上依然十分宽松。 系统的文字和声音同时出现在她的眼前和耳朵里。 【如果你不想被他们发现的话，我建议你从窗户走。】 程青青正有此意。 她打开窗户，顶着呼啸的北风袭来，一下跳到窗户旁边的水管上，如同某个水管工一样顺利滑到一楼的窗台，再灵巧地跳到栅栏上，再跳到外面。 士兵们正在南边的操场上操练，没人注意到北部矿场上有个小小的人影在飞快移动。 在系统的标注下，她拿回自己的项链轻轻松松，甚至过于轻松了，反而让她的心里没底。 此时，一道光柱从眼前划过，那是汽车大灯的光线。程青青迅速趴下，缩小自己的面积。凭借着出色的夜视能力，他看到远处山头上有个人负手而立。 她莫名想起了沈昼口里的那位刚上任的D区执行官。说好的一周以内呢？这才不到半天！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必须先告诉沈昼。 这里背阴，他们应该没有发现我。 程青青悄悄地爬起来，正准备快速离开的时候，突然发现拦网那边的视野被堵住了。 好像出现了一堵墙，不对，是人！ 顺着那堵“墙”，程青青看到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她脚一滑蹲到地上，险些心脏骤停。 这个人什么时候出现的？！ 程青青谨慎地看着他，手里紧紧抓着那条项链。隔着铁丝网，男人安静地看着她。他长得无疑是英俊的，但脸部轮廓却是冷硬的像北地万年的冻土。 然后，她眼睁睁地看着男人从铁丝网上穿了过来。 穿……穿过来了？ 这是超能力还是幻术？ “程青青？” 程青青站起来，他海拔太高蹲着几乎看不到他的脸：“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秘密。” “你是谁？来突击检查的人吗？” “是的。”男人眯起眼睛看向她，嘴角一点点扬起，“目前看来，结果不太好。”。他往前走一步，程青青就往后退一步：“竟敢私藏女人，这是重罪。” 一个市长神气什么！面对对方发散出来的低气压，澄澈的逆反劲儿上来了：“我是今天下午才被他们抓到的，他们可能还没来及上报。” “那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 “你干什么？！” 程青青的手臂被他抓住，五根手指像钳子一样，不由分说的就把她往自己身边拉：“跟我走，这里不适合你。” “我为什么要跟你走？”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敢在别人的地盘上直接强抢民女！。 男人用力拉了两下，见人还站在原地，反而对他怒目而视，冰冷的褐色眼睛里浮现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程青青，你忘了自己的天职是什么。” “什么天职？”程青青忽然失语，她看不懂他眼里的谴责是怎么回事，好像她犯了天大的过错似的，“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我是洛以怀。”洛以怀像是下了什么决心，拦腰抱起程青青就要穿过铁丝网。走了一步，突然顿住。他回过头，红色的激光点照进他的瞳孔。 他的眉眼变得锋利，程青青的捶打在他看来跟挠痒痒一样。为了防止她被溅一脸血，他把人放下，摆正身体，让沈昼的准星对准眉心，口气傲慢：“你要击毙我吗？士兵？” 要了命了，把枪口对准市级领导在哪都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沈昼就在距离住所不远的土堆后，应该是见她不在了才追出来的。她对他摇头意思是不要冲动，但沈昼的枪口依然一动不动。 视线之外，一头火红的头发出现在黑暗里。此时的郁刑格外像一头红毛狮子，张扬又危险：“执行官先生，我们并没有要对您不敬的意思。这是必要的应对措施。比起这个，我们更好奇，您是怎么在我们的哨兵没有发现的情况下过来的？” 他这是穿墙术。 刚刚被他抱住的时候程青青就能感受到这人是打算带着他继续穿墙而过的，奇了怪了，这位新人执行官居然有这样不为人知的牛逼技能。 跟她的系统不分高下！ 至少穿墙术还能带她跑路呢！她的系统商店里可没这么牛掰的东西！ 洛以怀没什么温度的笑了笑：“作为长官，总会有点特殊手段。”他向后摆了摆手，不知什么时候身后的铁丝网以外围了一群训练有素的士兵，体格健壮，装备精良。 给人一种眼前的高压电网不过尔尔的错觉。 郁刑的脸阴沉了几分。对他来说，D城的长官出现在门外不是问题，大军压境也不是问题，最大的问题是这人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进来的还抓住了他们的女人，门口的警卫和红外线居然都没有警报。 无论是设备出现了问题还是人出现了问题都不是个小事。 “执行官先生。不论如何，这个矿区现在属于我们团，您未经允许入侵我方营地，我们开枪击毙您也是符合规定的。” “那是当然，不过一码归一码。”洛以怀的笑容不变，“你们捕捉到落单雌性不及时上报，我同样有权惩戒你们。倘若我明天或者后天来，我还能见到她吗？” 郁刑一时语塞，他很想大骂他不懂规矩，擅闯营地，更想给他脑袋一枪。但官大一级压死人，他们又不是真正的正规军，执行官阁下此行显然不是来跟他们讲道理的。 ------------ 第五章 赠送1亿兑换积分 趁着他们说话，程青青一直想找机会逃跑，奈何这人抓的太紧。他五指几乎要陷进她的肉里，痛得程青青尖叫：“好疼啊！松手！” 没想到他真的松手了，趁着这个机会程青青果断扑向郁刑。短暂的拥抱过后，把她挡在身后。 一阵叹息传来。 洛以怀十分复杂的看着躲在男人身后的女孩，不知道在想什么，他的目光投向郁刑，以及后面背着狙击枪缓缓走近的狙击手，冷漠地说：“我能理解你们想独占她的心，既然如此就由你们把她护送至D区吧。三天之内，我要在D区见到人。这是帝都下达的命令。” 沈昼走上前来，眉头紧锁，显然对这个口头指令不够满意：“三天会不会太紧迫了？” “不会，帝都对她很感兴趣。并且，”洛以怀顿了顿，“污染加重了，谁知道她身上有没有什么病毒。她会在D区休整一段时间然后前往帝都。我特许你们作为她的护卫跟随前往，至于这个矿场会有另外的人看管。稍后，我会发给你们正式的书面指令。请务必遵从。” 他话音刚落，沈昼的耳机里就传来驻守士兵的短讯。 他们收到了来自帝都的传真。 这么快？！ 见洛以怀这就想走，沈昼上前一步拦住他：“请等一下，我想知道帝都那边为什么想要她。” 洛以怀整理着黑色的皮质手套，看向他的时候冷漠中带着一点若隐若无的戏谑：“帝都决定的事，什么时候需要‘为什么’了？我只能告诉你，她们对她很感兴趣，至于为什么，你们到了再去问那些大人就好了。” 洛以怀不再多言，临走前他深深望了一眼郁刑背后的女孩，向前跨一步，在众人的眼中穿过了铁丝网。 凭空，穿过。 郁刑和沈昼几人像是大脑宕机了一样。 郁刑从兜里掏出一枚空弹壳投掷过去，高压铁丝网通过磁力牢牢捕捉到这个金属的物件，顿时电花四射。 靠，他是怎么办到的？ 是魔术？ 是障眼法？ 还是帝都真的有不为人知的神通！ 而程青青却呆愣愣的看着半空。 一直沉默的系统突然又出现了。 这一次，它给她带来了商店。 从衣物、武器到血包和各种稀奇古怪的小零件应有尽有。最引人瞩目的是右上角的兑换积分。 那100000000积分是要闹哪要？是系统出BUG了吗？？！ …… 一个晚上和第二个白天上午，沈昼等人都在抓紧时间调查这个叫洛以怀的新晋执行官是何方神圣。 结果忙了半天也搜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目前的资料显示，洛以怀曾经在帝都的军校短暂进修过，成绩很好，但毕业以后下连队做基层指挥，然后一路往上。 整个人生轨迹可以说顺顺利利平淡无奇，没有任何特殊和过人之处。很难不让人怀疑这个履历背后必然有大量的编撰和隐瞒。 同样的问题，程青青也在询问系统。然而系统始终重复着一句话：【本系统为[离线版]，无法实时获取资料信息。】 程青青被搞烦了，恼怒道：“那你之前给我的资料和地图是哪来的？” 【那些是已成功下载版本，很遗憾无法实时更新。】 “所以你是最近才断网的喽！那你应该能继续联网吧？” 也就是系统没有实体，有的话她会狠狠地踢她一脚。别人家的系统会发布任务，会发送奖励，带主角装逼带主角飞，神通广大——谁家好系统是【离线版】啊！ 跟普通AI有什么区别？ 硬要说有什么可圈可点的，大概就是昨天他给她展示的那个自带1亿兑换积分的系统商店了。 她向系统确认过了，那1亿积分就是白送的，不是系统bug。算是给她这个倒霉重生者的补偿。 看在系统里的东西都能随便买买买的份上，澄澈的气消了大半。 当天下午，沈昼拒绝了帝都打算空降一位代理团长的提议，提拔了一两位得力下属作为临时代理正副团长，预备第二个清晨与郁刑一起出发。 矿区与D城距离不足百公里，顺利的话驱车半日就能到，但考虑到各种突发事件，最晚最晚也能在当日天黑前到达。 沈昼选出了一个七人小队进行护送任务，派出三辆装甲车，程青青坐在中间，其余两辆护航。 好像真的在护送不得了的大人物一样。 他们严阵以待的样子让程青青也不敢含糊，郁刑拍了拍她绷直的腰背笑道：“你不用紧张，搞得好像你也是军人一样。” 程青青张了张嘴，犹豫了一下什么都没说。 郁刑没有注意到她小动作，转而又说：“我们对你的身世很好奇，你出生在什么地方？为什么帝都对你这么感兴趣？” 这个问题他们应该早就想问了，因为各种原因憋到现在。她真诚地说：“我不知道帝都对我有什么兴趣，我出生在一个偏远的乡村……” “乡村？” “小城。”程青青及时补充道。她记得这个时代所有的农田牧场都归城镇要塞和各兵团掌控，所谓的乡村早就不复存在了。 郁刑不疑有他：“你知道你父亲是谁吗？或者，你母亲呢？” 能被帝都关注，还能让D区执行官亲自上门找人，他们第一个想到的可能性是，程青青很有可能是哪个帝都高官的女儿。说不定是这位高管在某地出差与当地“失乐园”的某位女士一夜情的结果。母亲的名字他们未必知道，但各大高管的姓甚名谁他们却很清楚。 郁刑已经做好了程青青只知母名的心理准备，却不想听到程青青流畅地说：“我爸叫姜鹤林，我妈叫竹青。” 沈昼刚好路过，听到了这两个名字。他与郁刑交换了一个疑惑的眼神，纷纷摇摇头。他们没听说过哪个高层指挥叫这个名字。 程青青不是傻子，她猜到这两个人在想什么了，半真半假的补充道：“我爸不是什么高管，只是个普通士兵。他们关系很好，而且他们已经……不在了。” 从两个男人一瞬间僵硬的脸上，很难想象他们脑补出了多么坎坷的剧情。程青青也没办法跟他们解释，因为他们确实“不在了”，淹没在了历史长河里……索性就让他们误会去吧。 “我们该走了。”她拉起郁刑的手准备跟他一起上车。 被女孩柔软的手主动握住，郁刑耳锤狠狠一热，他也很想跟她坐一个车厢，但是不行，他还有别的任务。他反手拉住女孩的手腕，不舍得说：“你跟阿昼一辆车，我在一侧保护你们。”随后他在耳边比了个“六”的手势，“待会通讯器联系。” “好！”程青青高兴地笑起来。 ------------ 第六章 钻地蠕虫 哪个时代的军车都不好坐，尽管司机已经尽量开的平稳了，奈何路况一言难尽。 在上下颠簸几乎要飞起来的时候，程青青只能紧紧地抱住沈昼的腰来固定身体。 沈昼摸着她柔顺的头发，声音有点喑哑：“难受吗？” “我不晕车。”就是尾巴骨颠的疼。 沈昼轻笑，一把把她捞进怀里：“这样呢？” 程青青坐在他大腿中间，她个子小，宽厚的男人能把她整个抱住不留一点缝隙，俨然就是个人肉按摩椅。除了这个位置确实有点危险。好在他们与外面的士兵隔了一层栏板，不至于太尴尬。 这个位置回头有点困难，她跨在沈昼身上打开后面的窗户隔板。一阵剧烈的摇晃，程青青不小心往前，听到男人倒吸一口冷气。 “我不会压到你的肉了吧？”好像膝盖确实顶到了什么。 她一低头就看到男人谴责的目光，沈昼沉默地扶住她的腰免得她再摔倒一次，问着“你想看什么？”帮她打开窗户隔板。 外面是灰蒙蒙的荒地，只有一两棵枯木竖在大地上，天空倒是湛蓝的，万里无云。 应该是这个时代工业化不行，又人烟稀少的关系。 “什么都没有。”沈昼说，“还看吗？” 程青青摇摇头。 她开始怀念家乡的山，家乡的水。她的家乡一年四季都是绿油油生机勃勃的，哪里这样枯败过。 “外面的世界就是这样的。”感受到她的低落，沈昼又把她搂紧了一点，“等你去了‘失乐园’那里不就这样了，有花有草，还有可爱的小动物。” “队长，检测到有丧尸群在向我们靠近！”前方观察员发来汇报。 同时，他的终端上也显示出了前方丧尸集群的实时画面。沈昼眉头一紧。奇怪，附近的丧尸应该已经都消灭了才对，从哪里来的？看上去只是普通的丧尸而已。 “从什么方向来的？” “大约是……西南方！” “不必管它们，加速离开！” 在野外它们最令人讨厌的敌人。普通丧尸数量繁多且没有晶核，打他们不仅浪费力气还浪费子弹，身体枯朽的连当做燃料取暖都做不到。 他低头蹭了蹭突然紧张起来的女孩：“不用害怕，只是丧尸而已。”他说着眼角在终端上一扫。 不对。 观察员大叫：“天哪，他们速度好快！” 这些丧尸几乎没有了肌肉，比起丧尸俨然是一堆骨头架子，在荒原上飞速奔跑。在终端上，有些速度最快的跑出了残影。 啪的一声，一只丧尸枯朽的脸突然贴在程青青面前的玻璃上。 所幸军车是防弹玻璃且无法开窗，不然它很可能已经顺着窗户爬进来了。 一颗子弹从侧面击中丧尸，后者失去动力滚落到车轮下。 沈昼把她重新塞回怀里，司机油门踩到底，用速度和推力把敢于靠近的丧尸全部圈进车轮下。 “怎么突然来这么多？” 耳机里传来郁刑的声音，背景偶尔传来点点枪声。他们不想对丧尸开火，但他们必须把攀附在车辆侧面、前面和上面的敌人清理掉，不然会严重影响行驶速度。他们从来不知道丧尸居然会像鼻涕虫一样这么粘人。 “该死的，该死的。” “我怎么感觉他们就是在阻拦我们前进呢？” “车上不是有火箭炮吗？” “你想用大炮打蚊子？” 话音刚落，一个急刹车差点让所有人倾倒。三辆车齐齐的停在一处土丘前。 前方观察员看着眼前越来越高的土丘：“那是什么？” 借着终端，程青青也看到了。那个土丘像活的一样越来越高，顶部的裂缝越来越大。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 “是钻地蠕虫！”沈昼突然说。他之所以这么肯定是他注意到了从裂缝中掉出来的几根触手。他在西北沙漠地区服役的时候没少遭遇这些大家伙，他们头部的触手长什么样子，身上有几个环节都是一清二楚。 士兵的耳机里传来长官的声音：“炮手准备！穿甲弹准备！” 没人思考这里为什么会有钻地蠕虫，也没人知道这种常出现于沙漠里的虫子怎么会出现在北方的泥土中。 他们迅速且准确的执行任务。 车辆后退，弹头对准沙包，发射！ 轰炸声和泥土四溅。 虫子痛苦地从顶出身体，菊花一样的头部对准下方的汽车俯冲。 被砸到一下可不是开玩笑的。 好在司机车技十分高超，每次都能躲开攻击。他打算凭借着自己机动灵活和蠕虫不善在泥土地里移动的特性直接绕过他逃之夭夭。 但下一刻，这只站起来比D城的行政大楼还大的蠕虫顿时消失不见了。 沈昼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他看了眼似乎已经被吓傻了的程青青，对全车下令：“停车，跳！” 说完，拉起程青青，打开车门，奋力一跳。 他抱着程青青在地上一连打了好几个滚，下一刻，装甲车下原本平坦的土地突然鼓起来，把数吨重的汽车顶飞了起来。 它似乎知道那辆车里的人最重要，每次攻击充满了目的性。 郁刑看着沈昼带着程青青惊险逃生的画面不禁捏了把冷汗。出发之前他还觉得带这么多他们两个高级指挥官带一个小队，几架重武器应该够了，现在看来是他低估了这趟任务的含金量。要知道，在沙漠地区，打这玩意一般是要炮兵出动的。 他们现在的火力加一块，才勉强能弄死这玩意。 程青青暗骂了一声。她刚刚并不是被吓傻了，完全是在系统商店翻找有用的家伙事儿。 什么东西能把这么大的虫子干掉？ 【杀虫剂】 系统突然跳出来。 如果不是不合时宜，程青青会疯狂大骂这破系统，说冷笑话都不知道挑时候。但当她真的看到一个叫“特色杀虫剂”的道具的时候，她不确定了。 “特色杀虫剂”下方还有一行小字：[本产品为本公司最新生产的光谱杀虫剂没有一个虫子可以从喷嘴下逃走！] 这么个小瓶真的有用吗？ 程青青十分怀疑。 最后，系统冷淡平直的声音再次出现了。 【本产品使用难度较高，不建议尝试，可采用其他道具物理杀虫。】 什么叫物理杀虫？ 系统的话音未落，程青青就看到下方出现了一个高亮提示。 那是个很复古的橘红色哨子，小时候学校小卖部卖过的，一块钱一个。 下方的简介写道：[一个体育老师，连队教官和各大救援队都曾经用过的常见口哨。哨声出现的地方就是命令所指之处！（剩余次数3）] ------------ 第七章 哨声 程青青果断兑换。 她感受到手心多出了个硬邦邦的东西，她还未来得及放进嘴里，一股大力把她推出去很远。 她在土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抬起头，那只身体直径十米还要多的钻地蠕虫正从地上起身，菊花状的吻部对准了她。 这只钻地蠕虫跟系统简介里的不一样，它在泥土地里的行动速度并不慢，表皮和触须应该是为了适应泥土地的生活更加坚韧有力了，这导致每当受到攻击时，它都会钻进土地里，再从下方突击地表的猎物。 尽管他们的重武器已经对它造成了损伤，但以这种生物强大的修复能力，如果不是持之以恒的轰炸，这将是一个漫长的持久战。 刚刚沈昼为了保护她把她推开了，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程青青身体一轻，回头一看，居然是郁刑。他骂骂咧咧的：“愣着干嘛，不知道跑？” 往哪跑，到处都是这东西制造的土丘。 程青青把哨子塞嘴里，用力吹下去。 尖锐的哨声在荒野中扩散。 “你在吹什么东西？”郁刑一愣，钻地蠕虫也是一愣。 短暂的迟疑后，它找到了哨声的来源。它蓄力俯冲，好在郁刑和程青青反应比它快，两人助跑，飞扑，成功躲开了它的攻击范围。 飞扬的土粒砸在他们的头上，不是很疼，但足够灰头土脸了。 哨声似乎激怒了它，见攻击失败又在酝酿下一次攻击。 感谢生命女神，为生灵打开一扇门的同时又关上一扇窗，钻地蠕虫缓慢的攻击动作不知道救了多少人的命。 程青青摸索着拉起郁刑，一张口就满嘴尘土：“不要跟着我了，你没看见它是冲我来的吗？我来引开它，你们攻击！” 那边沈昼和他的士兵显然也是这么想的。 无论是出于男人的自尊心和责任心，他都没法说服自己让一个女孩当诱饵。不过她说得确实没错。他扔给程青青一个长匕首，一个翻滚到了外围，加入火力发射队伍。 一发接一发的炮弹倾泻在虫体上，疼痛让它的身体紧缩扭曲起来，紫色的血液遍布大地。 此时，一颗从天而来的导弹击中它的侧面，蠕虫发出无声地尖啸，它盲目的攻击地上奔跑的猎物。没有视觉，大脑简单的它直觉这个猎物就是令它痛苦的关键。 这一次，程青青没有像上一次那么幸运的躲开。 不过她的速度同样不慢，她抓住粗硬的触须，成功翻到了蠕虫的头顶，随着它高扬的身体直冲云霄。 她看到了有数架武装直升机从远处飞来，他们火力充足，蓄势待发。 无线电里： 【执行官阁下，发现保护目标目正在站在钻地蠕虫头部，请确认是否继续开火！请确认是否继续开火！】 他重复了两遍，但不妨碍后方的洛以怀冷漠地确认：“攻击身体即可。开火！” “……是！”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即便攻击目标上站着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即便充满了疑惑和不舍，他们也会完美的执行命令。 另一侧，丧尸重新包围了沈昼和郁刑的小队。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们完全不敢相信这群丧尸居然是从蠕虫刚刚开垦的洞穴里钻出来的。 丧尸并不难杀，但数量太多了。 在密集的枪声中，郁刑看到了空中的画面。 难以置信，程青青居然站在了钻地蠕虫的头上！难以置信，他们居然要在程青青还在上面的时候开火！ “他们要干什么？”疯了吗？ 在密集的特质导弹轰过来的时候，程青青一点也不怀疑这狗屁命令是洛以怀下的，也就他敢对着她这张脸开火！ 好在在迎接炮火之前，她已经从系统兑换了道具：【一个屏障】 对，名字就叫“一个屏障”，描述是：邓巴利星研制的保护系统0.1版本，虽然是初期研制，但足够给使用者屏蔽掉一定程度的物理伤害了。 在屏障的掩护下，程青青纵身一跳。她能感受到弹头接触蠕虫体表爆炸产生的气浪和热浪。这些波纹被屏障吸收掉绝大部分，到达程青青身体表面的时候只剩下烈烈狂风。 屏障在她落地的瞬间破碎。从几十米高的及地方落到坚实的泥土地上，即使有残留屏障的保护也摔得不轻，但她不敢迟疑，下一刻，身受重伤的钻地蠕虫重重摔下去，山摇地动，程青青一个没站稳摔了个狗啃泥。 【你还好吗？】 是系统，平淡无奇的语调里诡异的听出了一丝关心。 “还，呸，还好，呸呸呸！”程青青吐着嘴里的土，脑袋一晃，尘土哗啦啦从头发上倾泻而下。 靠，这也太狼狈了。 【小心。一点钟方向。】 程青青遵循系统的指示，条件反射的抬腿就往一点钟方向踹去。 那居然是一个丧尸。她掏出郁刑给她的匕首做好自卫动作。刚刚战斗导致整个战场黄沙弥漫，程青青几乎睁不开眼睛。 系统的声音继续传来：【能见度太差，青青，尽快撤离此处。已规划路线，向后转，二十米，丧尸阻击。】 这是什么高の地图？ 但确实有用，身后二十米确实可以绕过一个土丘。 只要绕出战场视野就清明了。 【程青青，小心丧尸！】 哪有丧尸？ “啊——”快速奔跑中的程青青被丧尸扑倒，她手持匕首刺入它的脖子，使了一个精妙的巧劲，轻松摘掉了那颗企图咬他脖子的头颅。 她一脚踢开四肢，下一刻就又被接二连三袭来的丧尸按倒在地上。 “靠！不讲武德！” 丧尸尖锐的指甲刺破她的皮肤，疼的她倒吸冷气。 接连的搏斗早就让程青青脱力了，她本就不擅长战斗，在家的时候她可从来没有做过这样剧烈的运动。 肺喘得像风箱一样。细腻的沙土颗粒摩擦着呼吸道的黏膜，火辣辣的疼。 枪声和炮火声不绝于耳，她倒不觉得自己会命丧于此，只是精神和肉体的疲惫让她感觉时间好慢好慢。 她把匕首刺入那只准备扑过来咬她的丧尸的口中，一脚踹掉最近的那颗头，悦耳的枪击声在耳边炸起，顿时，她的身体轻松了很多。 程青青躺在地上不愿意动弹。 她半睁着眼睛，她的眼结膜通红，眼睛不停地流出生理性的液体。 这是尘土刺激的结果。 ------------ 第八章 不对劲 一阵风吹走了大部分风沙，程青青本能缩起身体，一个高大的人影从后背抱住他，粗糙的砂砾打在他黑色的制服上发出“沙啦啦”的声响。 “你怎么样？” 程青青认出这是沈昼的声音。程青青刚想说一句“我还好”，干涩的砂砾不小心吸进喉咙，引得她一阵干咳。 她剧烈的咳嗽把沈昼吓了一跳。他的目光竭力从她四肢的伤口移开，从怀里拿出水袋：“喝点吧。” 程青青没跟他客气，吐了几口混合着沙子的唾沫，然后接过水袋仰头就往嘴里灌。 她抬头看向抱着她的男人。 他的脸黄一块，黑一块，几乎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了，衣服也脏了破了，反而有些搞笑。 当然，她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 “郁刑呢？” “他受了点伤，倒是你……”他手指摸着程青青手臂上的一个血洞。从三四岁就开始与丧尸打交道的他很清楚这就是丧尸留下的抓痕。 女人对丧尸病毒的耐受性几乎为零。 他不敢呼吸了。 “你被丧尸咬到了。” 他甚至说的是陈述句。 面对他一副悲痛的样子，仿佛接下来就要去给她上坟了，程青青一句俏皮话不敢说，挣扎着站起来：“没有……应该没有，我好得很。” 她全身上下灰头土脸，身上到处都是血洞和擦伤，衣服破破烂烂都沾了血的样子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紧接着她就看到一群医疗兵抬来一个担架。她刚想说用不着这么夸张，一抬腿就差点摔在地上。还是沈昼及时扶住她才没有让她伤上加伤。 她低头一看，小腿居然出现了一个诡异的角度，应该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摔骨折了。 有时候肾上腺素就是牛逼，直到现在她才感受到一阵一阵的疼痛。 她对这些不致命的小伤不以为意，但是沈昼和几位医疗兵的脸色很不好看。 他们给她的腿上好夹板，然后把她固定在担架上，抬着她就往直升机上走。 程青青不喜欢被这样束缚着，固定伤员可以理解，但哪有把手脚都一起捆住的？ 她挣扎起来，沈昼把她按住：“挺话。” “你那呢？” 沈昼犹豫了一下：“我留下来看着你。” “郁刑怎么样了？” “他……” 站在钻地蠕虫头顶的时候，借着高度优势程青青往郁刑那边看了一眼。他那边的情况很不妙，甚至可能伤的比她要严重，用尚且灵活的手腕拍了拍沈昼的手指：“那就快去吧！我没有事的，不会变成丧尸的。不用担心我！” 沈昼一副不太相信的样子，他与医疗兵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眼神，他们看向她的目光带了些许疑惑。 似乎是在困惑，她怎么还没尸变？ 随着程青青再次催促，沈昼终于下定决心，告诉医疗兵“有事及时通知我”就快步离开了。 路过的时候她看到躺在战场中间的庞然大物，那是钻地蠕虫的残骸。它几乎被炸断了，断裂处焦黑一片，空气中弥漫着难闻的味道。 有一些穿着白大褂的人正在上面采集标本，他们全副武装没有一丝皮肤裸露在外，护目镜下的眉头紧锁。 程青青望向灰蒙蒙的天。记得刚出门的时候她还赞赏过美丽的蓝天，然而转眼间它就与大地融为一体了。 直升机上，他们把担架固定住，医疗兵分置两侧，左边给她注射针剂，右边给她抽血，还有一个用棉签取了一些伤口分泌物到试管里。 程青青从来没有被医生们这么关照过，心情有点难以言喻。系统给她看过这个时候女性感染丧尸病毒的比例，简直触目惊心，就像女性集体得罪了上苍神灵被降下神罚一样。 在这些人的眼里，她早就应该尸变了，至今没有变化只能说是天选之子，必须抓起来研究研究。 假如我的存在能研制出新的针对女性的特效药，怎么研究都无所谓啦……只要别把我解剖了就行。 她仰头看着忙碌的医疗兵：“你知道那个叫郁刑的人怎么样了吗？是我们的副队，跟沈昼队长一起的。” 医疗兵拿着留置针思索半晌，似乎想起来了什么：“他受了伤，感染很严重，正在治疗。” “感染？”程青青瞪圆眼睛。 医疗兵显然比她更困惑，他完全没想到同样是被丧尸伤到，这个女孩没事，一个大男人反而感染发起高烧，打了疫苗也不见起作用。 “具体情况也我不清楚，你们都需要进入研究所，进行系统的检查和治疗。你现在可以休息一下。” 不知是不是药物的原因，程青青很快就感受到了强烈的睡意。在昏睡之前，她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与旁人说些什么。 而她已经听不见他们说话的内容。 …… 五架武装直升机直接降落在D区第三生物医疗研究生的楼顶。有研究员和医师在上面接应。 最先被抬下来的是程青青的担架。她的身上缠满了绷带，俨然成了个木乃伊。小腿肿胀的厉害，必须尽快动手术。 随后是郁刑的担架，他被约束带紧紧捆绑住四肢和躯干，即便已经打了大剂量的安定，睡梦中的他依然十分烦躁，因为烦躁和谵妄，绝大部分伤口都在往外渗血，由数名军人和强壮的医疗兵包围着，像是在押送一头狂躁的雄狮一样。 再后面是一些普通的伤员。他们有的受伤颇重，不过都没有别的特殊症状。 等候在楼顶的医疗人员迅速靠近与护送的医疗兵做了一个简单的对接，然后分别领走了不同的伤员。 程青青和郁刑会在手术过后进入特殊的观察室，其他伤员则会去普通医院进行治疗和疗养。 沈昼没什么大碍，只是皮外伤和肋骨折，甚至不用去手术室，这种小事在急诊室里就能处理。 只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洛以怀没有守在程青青身边，也没有去处理公务，而是跟着他进了急诊室，显然是有什么话想说。 可是伤口都已经缝合完了，这位执行官却还看着程青青的手术室，一言不发。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沈昼不再看他，而是询问起给他处理伤口的医生：“您好，我想知道，我的战友受的伤跟我差不多，为什么他会出现那么强烈的反应，而我却没有事呢？” ------------ 第九章 神话传说 医生摇摇头：“这个估计要等化验检查结果出来才能下定论。这种情况我们也没有见过。 “不过，有一个好消息是，那个女孩子。她居然没有任何感染的迹象，假如能用她血液样本研制出新的疫苗的话，我们的女人们就有救了。” 沈昼一点都不觉得乐观：“那我的战友呢？他的感染是不是说明出现了另一种突变病毒，现在的疫苗还管用吗？” 医生戳了戳手腕上的手表型终端，正要开口，窗前的洛以怀开了口：“这正是我要说的。郁刑副队的事我已经下令保密，在没有研究出个子丑寅卯之前，不允许把这件事透露给本事件以外的人。相信科学的力量，沈队长。” “我明白。”沈昼不喜欢这个人，出于军人的习惯回复了他便没有继续说话。 这场小规模冲突，他七个队员（不算他自己、郁刑和程青青），战死一个，重伤两个，其余轻伤，算是一个不错的结果。其中，洛以怀的支援起了很大的作用，虽然他们的火力也足够干掉钻地蠕虫，但那样付出的伤亡会更大。 但有件事他很在意：“这次的敌人非同凡响。你应该了解过我的履历，我少年时期在西北沙漠服役，那里才是蠕虫的聚集地。我们当时学习的理论是，它们环节状的身体非常适合在沙地下活动，坚硬的泥土地不适宜它们的生存。并且，它们虽然皮糙肉厚，但还不至于那么难杀。刚刚结束的战斗却并不是这样。” “我想知道它们真的是同一种物种吗？还有那些丧尸也是一样，表面上看平平无奇，但移动速度快到难以置信。他们居然还在继续进化吗？” 谁都知道，从末世降临之后，丧尸这种存在总共发生了四次重大转折。 分别是末世降临后短短几年间发生的突变，部分丧尸突然有了强大的修复能力，变更难杀了。 第二次转折发生在此后三百年左右，丧尸进化出了晶核。此后的时间里晶核的种类有过进化也有过退化，大约在繁荣纪元（末世后）400-1500年左右达到巅峰，各种种类的晶核一度成了超过黄金的硬通货和能量来源。 这个时间段是这颗行星最混乱、最黑暗也是末世后最繁荣的年代。这个年代女人还未被生命女神完全抛弃，神话生物也未降临到地球，人类都在为了生存、资源和地位大打出手，丧尸们也在战争中成批成批的被消灭。 然后，神话生物们降临了。 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大约是繁荣纪元1600年的时候部分丧尸出现了智慧，它们联合初降临地表的神话生物们围攻人类。这是第三次转折 第四次转折是丧尸群的衰落。这些富有智慧的丧尸是怎么消亡的无人知晓，但坊间又流传着这样一个神话传说：一位女神舍不得人类就此灭亡，便将下痴愚的力量夺走了不属于死者的智慧。 传言，后世的女人们丧失抵御病毒的能力就是女神恩赐的代价。 （包括沈昼在内的很多军人和学者都认为这个传言相较于神话传说而言非常扯。从断断续续的史书上的记载来看，女性对病毒的抵抗力是呈阶梯式降低的，也就是说，在传说中的女人帮助人类击败智慧丧尸之前，女性对病毒的抵抗力就大不如前了。 （至于是从什么时候衰败的倒是众说纷纭。公认的一个说法是，在繁荣纪元550年，在一位女祭司的带领下，人类热烈崇拜一位从外域降临的神灵，激怒了女神。女神决定让这个愚蠢的人类不再有生育能力，于是女性开始变得脆弱。 （但在另一波人看来，这个说法同样扯淡。即便神话是真的，前几百年女神还厌弃了人类，那为什么后面女神还要帮助人类击退丧尸和神话生物的联军呢？女神也是想起一出是一出。而且让女人只是丧失抵抗病毒的能力而不是直接剥夺全人类的生育能力这一点也很令人费解，女神有那么小心眼吗？ （对于这个疑问，民间、军方和学者也都有不同的解答。大体分为两派。一派认为人类的愚蠢导致女神对人类失望到极点，现在的苦痛是女神对人类的考验。另一派认为，女神并非真的厌弃人类，2450年前的那位女祭司乃是人类和星球的叛徒，她召唤的神灵给女神造成了极大地创伤，使祂深受困境之中，人类必须发展才能将其解救。这两个思想的影响十分深远，由次分别发展出了“黑莲教”和“白莲教”两个分支。他们到现在都在争执不休。） （沈昼很难说支持哪一派，他觉得哪一派都不靠谱。前者口中的女神有点太小心眼了，一眼就很扯。后者，虽然设定很完整，但她都女神了，人类肉体凡胎真的可以拯救神灵吗？ 况且，这个世界上有没有神都两说。 这些东西是吃穿不愁的上层老爷和小姐夫人们思考的问题。对于绝大多数士兵来说，活到明天比辩经要紧。） 以上的这些只要不是文盲，基本知道个七七八八。洛以怀没有直接说话，等到沈昼的伤完全处理完毕，两人心照不宣地一前一后走出诊室。在一个安静的房间内，洛以怀沉沉地说：“目前没有证据证明它们进化了，现在研究所还在研究当中。我更倾向于这是人祸。” “人祸？”沈昼不禁压低了声音，他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他在诊室的时候缄口不言。原因不全是关照他这个名义上的下属，还是怕这些话被本研究所的医生听见，他靠近一些，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说： “你的意思是，那些东西是人造的？”他指了指地板，意思是：是这些人吗？ 洛以怀微微摇头：“没有证据，不可瞎说。我只是告诉你这个可能性。”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程青青就是被他们追杀的。她跟这件事又有什么联系？” 洛以怀继续摇头：“目前我也十分困惑，这完全出乎我的预料。我没想他们会对她下手，但我没想到他们居然想让她死。” “‘他们’是谁？” “黑莲教。” ------------ 第十章 突变病毒 程青青从病床上醒来的时候，周围没有一个人。 这很不寻常，即使郁刑身受重伤，沈昼也没有不在的道理。 她迅速起身，掀开被子。 可能是这个时代战争频发的关系，医疗技术强到可怕，如果不仔细看，她会以为自己的小腿安然无恙。 这个时候一个跟程青青差不多大的男青年笑着走进来，手里端着一碗粥：“程小姐，你醒了？额，你怎么起来了？快躺下！” 他穿着制式常服，身材修长，长相清秀，放下粥碗就要协助她躺下休息。 程青青看了眼床头竖着的两根拐杖，拿在手里，问道：“他们人呢？” “你是指大夫还是跟你一起来的沈昼少校？他们在第九实验室。” [系统，第九实验室在哪？] 系统虽然日常不说话，但执行命令从来不打折扣，很快，整个研究所的平面图就在程青青眼前展开了。 第九实验室，全称第九病毒理化实验室，专门进行各类突变病毒研究的科室。郁刑被送到了那里，证明情况已经非常糟糕了。 她把双拐往地上一杵，支撑起身体就往外面走。 青年大惊失色：“你刚醒还不能剧烈运动！” 但是程青青并不听他的，她的三条腿居然走得很快，她身上缠满了纱布，能看到部分地方还在往外渗血，青年怕伤着她，不敢硬来，只能快步跟在后面。 “程小姐，请等一下。你要去的话我去给你拿轮椅，很快的！” 程青青终于停下了，青年知道她听进去了，一溜烟的就跑进旁边的医生办公室。 第九实验室内。 众人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把狂躁中的男人按在手术台上。 戴着口罩的研究员一脸的严峻：“抑制剂完全不起作用。加量试试呢？” “已经是五倍的剂量了，再加下去会起反作用的！” “出血量加大了！” “收缩压200！” “病人发生室颤！” “准备除颤——上肝素——固定好伤患，全体人员离开床旁！” 办公室主任兼主任医师的汪如河摘了口罩，可以看到他的额头上凝满了汗珠。决策是一个一个得下，情况却丝毫不见好转。 他看了眼乱成一团的心电图，又看着随着除颤仪剧烈震动的强健身体，和他皮肤表面上遍布的紫红色血管网。 这些急救措施只能保命，他都觉得自己在救一具尸体。 对，就是一具尸体。 “天哪，他的胸口……” 负责除颤的医生看着除颤仪表面，那居然是，他的皮肤。 “但为什么他还活着？等等，除颤成功了！但他的皮肤……已经失活了……”年轻的研究员甚至不敢用手触碰伤患肿胀的皮肤，没有一点弹性的皮肤下全是水肿，稍稍碰一下就会破溃，流出紫红色的液体——这是皮下出血加重度感染的结果。 汪如河跟旁边的同僚桑守辰心照不宣的对了个眼神，都从对方的目光中看到了绝望。 这种情况是闻所未闻的。 “这是什么情况？”过来质问的是D区驻军第四旅团旅长炎朗，他得知D区来了位特殊的丧尸病毒感染病患就快速赶来了，没想到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恶劣。 “应该是新型的突变病毒，巴阳，你来说。” “是，主任。”来的是一位脸上有些许婴儿肥的小青年，他拿着初步的实验结果对眼前的军官敬了个礼，“旅长阁下，我们已进行了初步的动物实验，实验的结果与以往的丧尸病毒大不相同。 “我们都知道丧尸病毒是一种效率极强的特殊型RNA病毒，在没有特效疫苗保护的情况下，被感染者一般会在半个小时甚至数分钟内出现尸变反应，尸变通常表现为骨骼强直、大脑异常放电、精神错乱、心脏骤停等症状，血液停止供应，病毒开始代替神经结果躯体，最后的呈现的结果是类干尸状。肥胖者会有身体腐烂溃败的现象。” 炎朗耐心地听着他继续说。 “但在此次的人类感染和动物实验上，表现出的是广泛性的皮下水肿和出血，血压升高、骨骼肌痉挛，但意识是清醒了，血液中病毒含量为之前的50倍，并且检测到DNA序列被打断，细胞无法正常复制，出现表皮轻松脱落的情况……” 包括炎朗在内并不懂医学的士兵们在听到这个结论无一不惊愕沉默，一旁的沈昼坐不下去了，挤上前来：“没有别的办法治疗吗？” 负责疫苗和新药研究的副主任桑守辰说：“对症治疗是有效的，但问题在于我们目前没有重组DNA序列的能力。或者说，打破序列很容易，复原却很难。这是生命女神的范畴。啊，博士，您来了。” 他们正说着，就看到一个里面穿着典雅，外面套了件白大褂的美丽女性踩着短高跟走了过来。 “阿简？”炎朗看到女人那是抑制不住的惊喜。不仅是因为这个女人是他自幼守护的对象，更是因为这个女人可能是世界上为数不多有能耐解决这些病毒的人。 他克制住想亲吻她的心情，只是搂着她在她的额头上碰了碰，顺便给了她身后的黑衣男人一个警告便说：“你有办法吗？” 佟知简没有说话。她走到手术台前，眼前的男人几乎没有了人样，明明心脏还在跳动，大脑还有意识，整个人却呈现一个巨人观的形态。 在这个实验室内，所有的军人都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悲哀，除了那个靠在墙角的执行官还有窗户外的那个女人。 那样的冷漠、冷静，还有……愤怒。 她伸出手摸向这个叫郁刑的男人的下眼睑，在那目光中，她看到了哀求。 也对，如果是她自己，变成这个样子只会想让人给自己一个痛快吧。 多么残酷的病毒，多么残酷的神灵…… 不过…… “不用担心，你会好起来的。” “什么？”最先有反应的是沈昼。他手里紧紧握着手枪，看样子早就打算给自己战友一个痛快了，佟知简的话几乎让他丧失思考。 佟知简拿走一个医疗托盘，在所有的注视下走出实验室。 即使是她的同僚们，也不知道她此时要去做什么。 ------------ 第十一章 难得的休息 程青青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女人走过来。 “跟我来一下。”这句话是跟程青青说的，“你就不必了。”这句话是跟程青青身边的青年士兵说的。 她们一起进入了最近的实验室。 “坐下，把胳膊伸出来。” “做什么？” “不要明知故问。你知道自己特殊在哪。”佟知简快速抽出一支十毫升的注射器，换了个细一点的枕头，沾好碘伏棉签。 冰凉的碘伏均匀涂抹在她的手肘上，鸡皮疙瘩从脚底升到头顶。她知道我的特殊之处？她知道系统的存在还是知道我是穿越者的事实。 但她不知道她的血可以救人。 她刚受了伤，血管很细，找血管费了点时间。随着暗红色的血液涌入针管，程青青也缓缓闭上眼睛：“我不知道我的血还有这种用途。你知道我是谁？” “我只知道你叫程青青。”佟知简没什么温度的笑了一下，“这个名字有些草率。” “这个名字是经过我父亲深思熟虑的” “你的父亲？”女人抬起她蔚蓝色的眼睛充满疑惑的望了她一眼，抽血很快结束，她也收敛住异常，拔针，帮她重新缠好绷带，“我会帮你保守好秘密的，要是让他们知道你的血可以做药用的话，你也不想彻底失去自由吧？哦，我知道，你有逃脱的能力，但东躲西藏和成为‘失乐园’合法公民肯定是不一样的不是吗？” 尽管程青青从她身上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敌意，但她还是道了句谢，愿意帮忙掩饰就是同志不是吗？ 程青青按了按被注射的部位，已经不疼了，她重新支起拐杖站起来：“方便自我介绍一下吗？” 刚走到门口的佟知简顿住，半张脸藏在门框外，说道：“我是D区病理生物研究所荣誉顾问，第四旅团旅长的合法配偶以及D区妇女协会主任，也将是你的直属领导，佟知简。” 程青青愣了一下，随即想到，也对，如果她选择定居在D区“失乐园”，那管理她的自然是这位佟掌柜。 为了不穿帮，程青青没有第一时间出去，而是等到那个青年士兵进来找人才跟着他一起出去。 这个青年士兵叫邓越泽，是婚育组织部分给她的贴身护卫之一。 尽管程青青认为自己不需要保护，但介于这个制度在全球范围内的深远影响，甚至一定程度上替代了传统婚姻，她也就勉强接受了。 邓越泽很好奇她在看什么，就好奇的凑过来，随即就发现超出了他的知识范畴，为了防止这个好奇宝宝继续发问，程青青把他拉了出去。 她一刻不停歇的直接拉开对侧实验室的门，最先看到的是沈昼沧桑的脸。 也不怪他这个样子，那毕竟是出生入死快二十年的战友，内心的痛苦可想而知。 她过去抱了抱他，温软的身体给了男人一点安慰：“你怎么来了，不在病房休息。” “在那躺着我不安心。” “别担心，药物起效果了。” 佟知简应该是把她的血液稀释进了药瓶内，红色的液体顺着滴管和锁骨下置管直接流入上腔静脉，奇迹般的，郁刑身上如同血红色蜘蛛网一样的毛细血管开始消散了。透析设备大力运作，血压、心跳逐渐恢复正常。 所有人都如释重负的笑起来。 与炎朗站在一起的洛以怀也扬起嘴角，他鼓起掌：“佟女士真乃神医也。” 所有人都鼓起掌，感谢佟知简女士又一次救回了一条人命。也庆祝这次战斗的阶段性胜利。 程青青也跟着这群人鼓掌，尽管她还并不清楚为什么自己的血液能有这么显著的疗效。 在掌声中，程青青注意到人群的夹缝中有一道视线投到她身上。她顺着视线找过去，发现是洛以怀。 两人四目相对，他的笑容更深了，然后掌声落下。 郁刑暂时没有了生命危险，但他的水肿和血液内的病毒含量依然需要实时监控。还有他体内被不知名因素破坏的DNA也需要继续观察，所以依然需要漫长的时间康复。 作为他知心的战友，沈昼被设为看护人，研究员们还有些事情想向他了解，程青青则因为过于活蹦乱跳被准许提前出院了。 然而出院之前还有繁琐的手续。首先是D区“失乐园”的暂住证明，以及婚育组织为她临时配置的其余三名贴身护卫。然后她被带去参观房屋住所，有邻居跟她打招呼…… 等一切都尘埃落地了，程青青几乎累瘫了，这半天比打仗都要累。她甚至来不及认全她的贴身护卫们究竟长什么样就躺在床上睡死过去了。 程青青后悔这么早出院了。 …… 第二天醒来，全身传来的酸痛让她躺在床上不想动弹。她摸了摸身上，发现不知是谁给她换了身睡裙，然后一歪头就看到一张熟悉的脸，邓越泽？ 头歪到另一侧，又是一张陌生的帅脸。 程青青不记得他的名字了，只记得他应该是昨天分配给她的贴身护卫。 所以他们是打算轮流侍寝吗？ “你醒了？”那个不知名的护卫突然开口，他长了双笑眯眯的桃花眼，看上去挺喜人的。 另一侧的邓越泽也醒了，见程青青要起床他连忙协助她坐起来，往他身后垫了个枕头。 真是细致入微啊。 程青青不太习惯有人伺候她，不过这里的习俗就是这样的。对这些青年士兵而言，照顾一个女孩日常起居可比上战场打仗轻松多了，运气好还能有“深入交流”，程青青也就随他们去了。 她的伤腿被打上了石膏，腰上被盖上了薄毯，显然他们没打算让她下床。 邓越泽说：“昨天你睡着了，研究所的医生来过一趟，特地叮嘱过你要静养。让你出院已经是特许了。所以不要再任性了。” 他显然对昨天程青青的行为心有余悸，对另一个护卫说道：“我去准备早餐，你在这里守着她。” 说完就走了。 他走了以后程青青小心翼翼地询问这位“看守”的名字，他说他叫“余威，D城本地出生。”尽管早就有了心理建设，但程青青一点不记得他的名字还是难免的让他感到失落，好在她也不记得另外两个的。 程青青问另外两个去哪了，余威诚实地说：“他们两个昨天睡在客房，现在已经在采办东西。” 程青青心说，在劳动力这么紧张的现在买个东西哪需要两个人。她抓住余威的手，细软的手扶在他粗糙的手掌上让年轻的士兵一阵脸红。 即使是在“失乐园”，床上的女孩也是最娇美一档的，让从来没接触过接触过女人的青年脸颊一红。 清甜的声音传进他耳朵里：“你能不能跟那个什么协会说一下，把那两个赶出去，我不需要这么些人照顾我。” 程青青对他们既没有印象更没影感情，趁着还没有见面赶紧打发了最好。 ------------ 第十二章 更换护卫 能把情敌打发走余威自然是开心的，但这不是他和程青青两个人就能决定的事。 毕竟分配贴身护卫是“婚育组织部”直接下达的指令，擅自踢人和换人属于抗命的范畴。 除此之外，以往也有因女性个人原因导致有护卫被踢回原部队的情况，那些倒霉蛋回到部队后往往过得不太好。不管是因为谁的过错，被从小保护的女孩赶出家门都是一件很糟糕很丢人的事情。 出于怜悯，余威也说不出口。 程青青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她提议道：“要不我向组织部提交提个书面申请吧。其实，你知道的，我是跟着另外两个军人过来的。比起不熟悉的人，我更希望他们来当我的护卫，虽然其中一个还在医院里。” 程青青路上的遭遇大家都是知晓的，人都有点一定的雏鸟情节，对率先见到的人都会有一种强烈的情感。 但不妨碍余威心里酸溜溜的：“他们都没保护好你，让你受了这样的伤。”他摸着女孩身上一圈一圈的绷带，“你想让他们加入进来，我觉得希望不大。” 比起那两个与她朝夕相处多日的军人，还是现在这两个更没有威胁。 “那也应该试试。我会告知你们的管理层给他们一定的补偿的。帮我拿纸笔。” 余威任劳任怨的给她拿来纸笔，还贴心的给她支了个床头桌。 不知道本地的申请书面格式是什么，程青青就按照自己的习惯写了。写完，然后装进信封交给余威：“你去上交给组织部，他们不批我就去打电话。” 见程青青这么坚定，余威也不好说什么了，更何况她向组织部要的补偿也不差。毕竟，他们这个年纪的军人本来就没有做护卫的资格，只是运气好碰上了一个突然出现的需要保护的成年女性，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也挺好的。 他出门，就迎面撞上了准备好早餐的邓越泽。他简单说明了程青青的想法，见邓越泽点了点头，才走了出去。 …… 通宵了一夜的洛以怀回到自己的住所，这是位于行政大楼顶端的私人公寓，楼下就是他的办公室。 公寓面积很大，装修简约，正对面的就是落地窗，阳光洒进来，室内就像一副素描画一样。 他走到窗边，双手背在身后，看着楼下的风景。 在这个四处战乱的年代，建筑都以实用为主，放眼望去都是四四方方低矮的钢筋混凝土建筑还有大面积的地下设施。 他所居住的地方是D城最高的建筑，也不过才五楼。 上一个执行官怕死，直接就是在地下办公、吃住，但他不，他一定要在顶楼，这里空气好，视野开阔。 他穿着整齐的黑色军装，大衣都没脱，下摆直直垂到膝盖，手里却拽着一个风格极不相称的斜挎包。 他摘了皮手套，从斜挎包里拿出一部星空颜色的智能手机。输入密码，打开，几个风格完全一致的APP排队在桌面上，它们的名字分别是【系统管理】、【框架塑造】、【综合导航】和【内部通讯】 有人在敲门，洛以怀说了声“进”，顺手把手机揣进大衣口袋，空荡荡的斜挎包被他随意扔到地上，隐藏在窗台下的阴影里。 来人是他的副官：“执行官阁下，有一封婚育组织部提交上来的申请信。似乎是那位程小姐写的，上面提到了您的名字。” 洛以怀并不意外，他打开信件浏览了一番，心说写的还挺正式，果然有他们的风格。 副官接着道：“婚育组织部那边问您的意思。” “就按信里说的办。”洛以怀说着从副官手里拿来红笔，在申请信的末尾批上“同意”两字，接着把原件交给副官，补充道，“告诉他们，以后程青青的事情我全权负责，下去吧。” “是！” 对于这个从帝都空降来的执行官，除了炎朗中将，没人敢质疑这位的决定。 …… 沈昼是带着执行官的任命书找上门来的，那个在菜园里采摘新鲜蔬菜的年轻人不太热情的与他打招呼，倒是屋里那个清俊的上尉还挺热情。招呼他过来坐，还给他倒水。 俨然是一副男主人的做派。 沈昼年纪比他们大，军龄军衔比他们高，也懒得跟他们一般见识了。 程青青没想到他来的这么快，一愣，刚要起身就被邓越泽按住：她又忘记自己腿上打着石膏了。一问才知道，沈昼上午从研究所出来就被执行局的人带走了，然后接到了继续保护程青青的女士的命令，还拿到了那封申请信。 沈昼把信还给她，程青青接过来一看果然是自己早上递交上去的那一封，上面还有洛以怀批示。执行效率这么高吗？ “我一看就知道是你写的。在这里还习惯吗？” “我适应能力很强的，如果腿可以早点好就更好了。”虽然系统商店里有强效回复药剂，但她不敢明目张胆的用，只能姑且先当个瘸子了，“郁刑怎么样了？” 沈昼用眼角扫了眼不知道在终端上干什么的邓越泽说：“他比昨天好多了，不过……总之他已经醒过来了，只是身体还不能动。如果让他知道他能陪在你身边一定会蹦起来。” 介于执行局下发的保密条例，在有外人的情况下，沈昼不好多说，有些支支吾吾的。 邓越泽不是聋子，他知道保密条例存在，也听出了沈昼言语间的犹豫，便笑着站起来：“差不多中午了，我去准备午餐，你们聊。”然后对外面的余威打了个手势，一个从室内一个从室外去了厨房。 “一个很聪明的人。”沈昼如此评价道。即使是这样，沈昼依然觉得客厅不够私密，他坐到了程青青身边，为了聆听方便，程青青小心地往他身边靠去，两个人身体紧贴着。 沈昼呼吸放缓，适应了一会他说： “佟知简女士给的药非常管用，郁刑确实好转了，水肿消了大半，今天早上就能听到他说话了，只是非常含糊，但我能听出他很想见你。这是第一点。” “第二点……我知道说出来有些难以置信，他的后背长出了一对翅膀。非常的丑陋，但确实应该是翅膀。” ------------ 第十三章 实验样本 “翅膀？”程青青脑中顿时闪过许多画面，她尝试着问道，“是长羽毛的，还是光秃秃的，还是……” “有些许羽毛。黑色的，带着薄膜。你知道噬髓鸟吗？跟他们的翅膀很像。” 程青青不知道什么是噬髓鸟，不过她有系统。 比百渡百科更好用的搜索软件很快给她的大脑呈现了一张图片。 那真是一只丑陋的大鸟，比起现代的鸟类，其实更像远古的翼龙，只有背部和翅膀前方有些许沾满油污的羽毛。很难想象这样的翅膀长在人身上会是什么样子。 对于那所谓“特效药”的底细，沈昼并不知情，但程青青很清楚，药里混合了她的血！她的血能有这种功效吗？ “郁刑自己知道吗？” “他不知道，他要是知道自己长了一副怪物的翅膀，他会疯的！不过这是早晚的事。” “我要见他。” 沈昼真心建议她先养伤再说，但考虑到她倔强的性格只能先答应下来。 下午，程青青就出现在了研究所门前。 正如沈昼所说的那样，郁刑恢复的很快；也正如沈昼担心的那样，恢复过来的郁刑几乎是瞬间就发现了自己背部的异样，他发疯一样攻击所有能见到的人，并把程青青关到门外。 不过，可能是因为喜欢的人在外面，他意外没那么狂暴了，反而自闭起来。 观察窗口的窗帘被拉死了，通过一条缝隙，程青青看到郁刑背靠墙蹲在墙角，脸埋在膝盖里，像一个犯了错的大孩子。他四周都是被他举起来砸烂的病房内物品。 程青青敲了敲对话器的话筒：“能听到吗？” “郁刑，你可以放心出来，没人会歧视你的。不过只是长了一对翅膀而已，反正我是不在意。听到请回答。” 沈昼在她耳边低语，你的保证完全没有效果。他指了指一旁的研究员，这些穿白大褂的学者们眼中充斥着诡异的兴奋，他们看向郁刑的时候完全不像在看一个人，倒是像在看一篇行走的论文。 被一群人当试验品，任谁都得疯。 程青青对着这群人怒目而视：“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汪如河面色如常：“我们对他进行了一些基础的药物治疗女士。” 程青青听出了他们话里有话，险些破口大骂：“你们居然把他当实验动物！” 汪如河言辞凿凿的为自己辩解：“女士，或许你并不知道，这是数千年来第一个性状突变案例，弥足珍贵。传说中，在繁荣纪元，人类也有些许幸运儿获得了神的力量，不过他们都在历史长河中消逝了。假如我们能在郁刑少校的身上获取到什么，或许真的能迎来人类的在一次转折，进入新的繁荣纪元也说不定呢？” “这不是你们拿他当活体实验的幌子！”程青青差点被她绕进去了，即使要做实验也完全可以取得被实验者的同意后再进行。在以前，她的家族不是没有过这样的案例。 汪如河一脸的冷漠：“我不认为他有这样的觉悟。” “你甚至都没有与他沟通过！他今天上午才刚刚苏醒！”如果不是因为脚上打着石膏，程青青很想冲过去给这个一点研究道德没有的学者一拳，这要是在她的家族中，非得取消他的职称和评优资格不可！ 她的话音未落，病房内就传来怒吼，有什么东西重重砸在玻璃上：“谁要给这群疯子做试验品！你们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比起做任人宰割的羔羊，我情愿自杀！” 汪如河露出一脸无奈的神情，好像在说：你看，就是这样。 郁刑口中吐露出来的信息让她心底发寒，联想到郁刑是“人造子宫”出身，一些心照不宣的、肮脏的、污秽的东西似乎要涌上来了：“你们黑历史挺多啊。” 她感受到沈昼拍了拍她的手掌，似乎在催促她赶紧离开。意识到沈昼可能有话要说，就对病房内的郁刑喊道：“郁刑，我已经向执行局申请让你和沈昼做我的护卫，申请已经通过了！所以你千万别干傻事，等我回来救你！” “听见没有，听见就在朝我扔一个东西！” 病房内陷入沉默。就在程青青怀疑里面的人根本没听进的时候，听到门板传来很小的一声：“咚。” 她心里一喜：“你等着，明天我再过来看你！”她坐回轮椅，在众研究员的注视下，沈昼推着她离开研究所。 他们直接进了失乐园。 自从来到D城，程青青还没有仔细观赏过这里。 从系统发给她的具体资料里来看，各地区的“失乐园”的建设各有不同。有些地区就真的把这里当成了一个女性专属活动区域，除了女性自小留在身边的贴身护卫，其他男人进来都需要经过审核； 而另一些地方则是混居，只是安保更加严格，设施更加全面贴心，以及建筑更有设计感而已。 D区就是第二种情况，还兼具了育儿场所、女校和部分青少年士兵训练基地的功能，部分成年女性还兼顾了士兵们的心理辅导工作，可以说D区的女性地位在整个东亚地区16个要塞、4个特别地区里都是名列前茅的。 能比得上的大概只有帝都了。 这个时代的食物供给自然远不如和平年代充足，女性因为承担着繁衍下一代的责任所以吃的要更丰富一些，这里会提供精面，牛肉甚至甜点。尽管供应数量有限，但比起外面士兵碗里的粗粮、土豆白菜甚至还有一些不知名的肉，这样的生活已经是神仙日子了。 他们进了一家甜品店，沈昼拿出供应票交给女店长，后者递给程青青一个菜单。 她似乎对程青青的伤腿和她陌生的脸很好奇，问她：“是最近新搬来的那位吗？” 整个D区加一块，女性数量大约在240人上下浮动。这么几个人自然谁是掉根针都能被人发现的程度了。 有了新人的加入女店长很高兴：“我多给你拿一块奶油蛋糕，正好可以跟你的伴侣一起分享。好久都没有看到新朋友了。” 被不经意提到的“伴侣”不自然的捂住自己发红发热的耳朵，不敢去看她们。 程青青倒是接受良好，说了句“谢谢。” 这里的人可真热情，让程青青不禁回想起了在家的时候，兄弟姐妹们对她也是这样的。她的心口一热，一想到过不了多久她就要去帝都，心里就涌起了强烈的不舍。 ------------ 第十四章 踢皮球 上好甜点，女店长就不打扰他们二人世界了，临走前还不忘送上一束花。 沈昼看着那支娇艳欲滴的玫瑰几乎失了神，他不知道他这辈子还能跟这种花儿扯上关系。 程青青清了清嗓子，把他的注意力拉回来：“你刚刚跟我说，那样的实验在全球范围内都不少见？” 提起正事，沈昼就恢复了严肃的一面：“对，甚至可以说很普遍，尤其是那些出身于‘人造子宫’的兄弟。” 尽管“人造子宫”有一个更和谐的官方名字“卵巢”，但这些人似乎更喜欢直白一些的说法。 按邓越泽的说法是：“卵巢”这种说法只不过是听起来好听，然而这种美化自己的出身的行为无异于掩耳盗铃，不如直接接受现状。 “邓越泽似乎也出身于‘人造子宫’。” 沈昼点点头：“他还挺有名的，成绩非常好，年纪轻轻立下不少战功，上半年刚从军校毕业。本来准备着去第一要塞进修，结果你来了。在这方面，不得不说D区是首屈一指的，但即使如此，当需要做出牺牲的时候，‘人造子宫’的兄弟们还是要排在前列的。毕竟……他们没有母亲，即使死去，也没人为他们哭嚎。 “所以，你说的那些话，那些研究员是听不进去的。我有时候会在想，你到底出生在什么地方，为什么连这些事情都不清楚。难不成真是‘人造子宫’流落出的女婴？” 没想到他还在思考自己的身世。我总不能说我是穿越来的。 他对自己的战友、自己的“兄弟”的怜悯那样真挚，对身边女性的态度也足够尊重，她不想欺骗这样一个真诚的人。 “我来自一个和平美丽的地方，必要的时候我会给你讲那里的故事。” “听起来是个不错的地方。” “既然无法说服研究员们，我就只能去找洛以怀了。”程青青放下奶油蛋糕的叉子，这玩意是人造奶油，吃了感觉很不舒服，“他既然能批准郁刑做我的护卫，那没道理不能把他保出来。” “我也是这么想的。”沈昼接过她吃剩的蛋糕继续吃，平常他可享受不到这种东西，“我还要跟你申请个事。” “什么？” “这些天我想单独去城里逛逛。一方面我身上的装备要换了，另一方面，我发现城里有一些很奇怪的地方想去调查。” 程青青很奇怪，你想去就去呗，干嘛要跟我说，真把我当领导了这是。 “以及……”他话锋一转，“你也多去陪陪那两位，我独占你这么久，他们恐怕要不高兴了。”沈昼说着突然站起来，“两位真巧啊。” 程青青回过头，就看到邓越泽和余威站在店门口，前者保持着善意的微笑，后者虎视眈眈盯着沈昼，一脸的不高兴。 程青青心虚的移开目光，怎么感觉自己就像是跟小三出门幽会被正宫逮到的渣男呢？不对，按先来后到的话，沈昼才是正宫吧，你俩神气什么？ 沈昼拘谨的抱了她一下，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善解人意地说：“让他们送你回家吧，我还有事。” “晚上回来吗？” 沈昼摇摇头，这次他脸上的纠结不像假的，晚上我要先去找郁刑，好好跟他说说。你跟他们好好的。 说完，沈昼分别跟两位护卫打了招呼，就走出了甜品店。 这个世界上，最难受的莫过于台词都被情敌说完，而自己无话可说。 装什么大度呢？ 明明拳头都要捏碎了。 邓越泽扬起笑容：“青青，我们回家吧。” …… 回到住所，程青青就给洛以怀打去了一个电话。 电话号码还是系统告诉她的——虽然系统声称它是[离线版]，但很多消息却诡异的灵通。邓越泽这种常年在D城生活的人都不知道的私人电话，它知道。很难不怀疑它是不是离线了。 对于程青青打来的电话洛以怀看不出一点惊讶，但对她的请求却是一再推脱。 “他不会有事的，那是研究需要。科研项目不归我管。是的，我是执行官，军事和政治我说了算，研究院那边我无权干涉。你需要去找所长……” 这不就是经典的踢皮球？ 她还想说什么，洛以怀就把电话挂断了。 他抬头看向神像下的白裙女人，她圣洁的像神灵座下的天使。而这样的“天使”却站在这个漆黑一片的宫殿里，高耸的神像淹没在无限高的黑暗中，惟有两个人在其中矗立着。 洛以怀向她展示了一下刚刚通话结束的手机屏幕，像是在证明什么：“神使会来到你们身边，这是历史的必然。” 白裙女人双手捧在胸前，慈悲的脸上多了些迫切：“您在历史的长河中窥见了？” “也许……”他的眼中显示着“1”和“0”的字符在不断流转，最终形成了一个他人所看不见的虚拟屏幕，紧接着，这些数字变得抽象起来，融化进屏幕中央的星河中。 女人没有在意他的专注，她神经质的走来走去，语气狂热，包含热泪：“她会爱我们，包容我们……一切苦难就要结束了，一切都是有意义的……神使在上……赞美生命女神……” 洛以怀不想再听她神神叨叨的发言，这些女人的精神都不太正常。 他按了按抽痛的太阳穴，凝视星河让他的精神负荷过大，他必须努力凝聚心神才能去思考别的事。 不能再让程青青在D区混下去了，必须让她尽快前往帝都，以防夜长梦多……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尽快离开这里…… …… 程青青气得要死，费了这么大的劲把他们扔到这里，居然还这种态度，纯纯就是管杀不管埋！ 让我去找所长，你个执行官别干了！ 气愤归气愤，程青青确实得捏着鼻子去找这位所长。这位所长也是身兼数职，他不止是研究院所长还是D城军校的校长，也是D区一号部队的头号指战员，炎朗。 他不是那个佟掌柜的配偶吗？ 两口子，一个管男人，一个管女人；一个管军事，一个管科研……这个权力是不是有点太大了？如此一来，洛以怀说他管不了研究院的事确实合情合理，并不是在推卸责任。 ------------ 第十五章 阵营冲突 但是按联邦的规定，一个区或要塞，不应该是执行官才是最高指挥官吗？ “话是这么说，”余威听了程青青的问题，欲言又止地说，“但其实现在这位执行官是五年前空降的。” “空降？” “对，上一个指挥官死于心脏疾病，按理说应该是炎朗将军上位的。他的权力、声望和能力都是顶尖的，而且家庭稳定，即便是选举下一个执行官也肯定是他。谁能想到帝都居然空降了一个。” “所以，D城的军队有很多其实是不服他的是吗？”程青青震惊自己完全不知道这个隐情，系统给她的资料里完全没有提到这一点！该死的，什么狗屁[离线版]，完全就是有意隐瞒！ “至少，炎朗将军的嫡系部队和佟知简女士下属的研究院是完全不服他的。”余威耸了耸肩，“我们是无所谓。”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研究院是佟知简，炎朗只是挂名？”程青青捕捉到一个重要信息。 邓越泽在旁边补充道：“你理解的没错，事实就是如此。现在的研究院是佟知简女士在二十年前住持城里的，以前只是一个很小的研究所。顺带一提，二十年多前，D区只是东陵平原要塞的一个被遗弃的军区，炎朗将军带领他的部队把此地的怪物都驱赶走后选择留在这里修养，后来在佟知简女士的住持下才建立的第四个特别地区，也就是D区。” “也就是说，D区实际上是炎朗和佟知简建立的。洛以怀的空降约等于抢占了胜利果实？” “是这样没错。” 程青青震惊地不知道该说什么，所以你洛以怀看上去浓眉大眼的，其实是个反派喽？ 余威接茬道：“不要把话说的那么难听，绝对不是空降！洛以怀行政官的上任指令是十四年前就传达下来的，他没有即刻上任是因为当时的他在冰原上阻击月兽，他的部队整整在那个苦寒之地坚守了数十年之久，成功把月兽歼灭才返回帝都。他的一支部队至今坚守在冰原一线。 “没有他，冰雪和冻土早就蔓延到这里了。D区敬仰他的人并不少，也有相当多的人厌恶炎朗一家的独裁。” 邓越泽耐着性子说道：“我没有诋毁任何人的意思。两位将军都应该得到尊敬——而且炎朗将军并没有独裁。你当我们那些兄弟的权益是谁争取的，难道都是洛以怀到来以后吗？ “但权力的争斗不是一两句话谁功谁过就能说清楚的。或者说，帝都完全可以给洛以怀上将一个更符合他荣誉的岗位。D区无论是地域优势还是资源物产都配不上这位功臣，你不觉得这很不合理吗？” 余威眉头用力一拧：“难道不是因为这里是距离冰原最近的地区吗？” “你看事情太表面了。” 程青青已经预见到D区军政内部党争有多严重了。这家伙在家里都能因为这个吵起来。 这个场景有点让她幻视以前堂兄姐表兄姐来家里做客，嗑着瓜子看着新闻一起就敏感zz话题展开激烈辩论的场景。 难不成别的女人家里也是这个样子？ 突然，门咚咚咚敲响了。他们终于停止辩论，离门最近的余威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女两男，应该是他们的邻居。 她带了两个精致的小布包过来，绽开一个甜甜的笑：“你好，我是隔壁的汪雨荷过来拜访新邻居！这是我做的一点小饼干和香水，请笑纳。” 她把两个漂亮的布包送进余威的怀里，看向一条石膏腿搭在茶几上的程青青：“我知道你受伤了，一直没机会过来，今天终于逮着了！” 程青青没想到这里还有欢迎新邻居的习惯，程青青可是什么都没准备——她也准备不了什么，她不会做甜点也不会做唇膏和香水，硬要说的话，她只会干架。 忽然，她灵光乍现。 “不好意思，我应该主动去看你们的，我刚搬来，有点忙，我的腿还行动不便……哦对了，我叫程青青。” “你好，早有耳闻。没有关系，我也只是好奇，还打扰你养病了呢。”这是个很文静害羞的女孩，穿着浅藕荷色的裙子，端正的坐在椅子上，努力找话题的样子还挺可爱的。 “你过来一点，我也有礼物要送给你。” 邓越泽往她那边看了眼，好像在疑惑：你能有什么礼物吗。 一无所知的汪雨荷坐过去，屁股刚一沾地，一大捧香槟色的花束就出现在她面前。 缤纷的色彩和鲜花的清香，把她吓了一跳，然后是抑制不住的狂喜：“是，是送给我的吗？” “当然。”感谢万能的系统商店，里面居然有鲜花分区： 【粉蓝少女】 简介：[用绣球、蓝星花、粉雪山、紫罗兰、白桔梗、香槟玫瑰铸成的蓝粉色的爱。没有闺蜜会拒绝。] 没想到系统顶着一个冷冰冰的男音，里面的东西还挺懂女人的。这姑娘高兴惨了，抱着花，粉嘟嘟的脸几乎要埋进花捧里：“你好厉害，刚刚是在变魔术吗？这是真花？要集齐这些可不容易的。” 两个男人也很震惊，虽然及时收住了，但他们的脸上明晃晃地写着：这玩意儿是怎么变出来的？ 汪雨荷带来的两个贴身护卫也很惊奇，都没见过这么精彩的魔术，最主要的是这花确实挺真的。 “这当然是……假的啦。我亲手做的。”这么漏洞百出的借口即使是小女孩也不信她的，在他们提出质疑之前，程青青先一步说，“你们能不能先去里屋？我们女孩子之间想单独说说话。” 四个男人表示理解，在邓越泽和余威的带领下往里走去。 程青青就拉着汪雨荷说：“我们在这里吵，你那边会听见吗？” “听不见啊，是锦程路过看到你这里有人才转告给我的。” 程青青松了口气：那就好，她还以为这里隔音不行呢。 “哎，我问你，你的那些护卫，也会因为一些工作上的原因吵架吗？” “什么工作上的原因？”汪雨荷疑问道，“不会，他们平常确实会因为琐事吵架，但在部队时是很团结的。你家的会吵吗？啊，我想起来了，他们是临时指派给你的，我和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对对方的性情再熟悉不过了，就算有也在这十几年间磨合掉了。” 啊……也对，新创建的领导班子就是需要磨合哈。 汪雨荷突然好奇道：“你以前的护卫呢？” ------------ 第十六章 我想他了 见程青青迟迟不语，汪雨荷的视线落到程青青的石膏腿上，不知是误会了什么，用力打了两下嘴：“不好意思，我不该问了，你别介意。” 她不会以为我以前的护卫都战死了吧？也对，我腿都瘸了，误会就误会吧，也省的想理由了。 “我不介意。” “那就好。” 话匣子打开后，汪雨荷格外的健谈，把“失乐园”内外的大事小事都抖了个遍，程青青费了点口舌才把话题拉回来。 “话说，我要怎么才能见到炎朗？” 这句话让汪雨荷愣了一下，不知道又脑补了什么，她惊讶地说：“你见他做什么？不可以哦，他是佟女士的爱人。” ……你想哪里去了！ “额，你应该有所耳闻。我的……一个护卫被关进了研究院，我想把他捞出来。你知道的，炎朗是研究所所长，他说话最管用。” 汪雨荷确实有所耳闻，她的护卫回来的时候跟她提过“研究院关进去了一个倒霉蛋”，但并不知道具体原因，没想到是这位新邻居的人。 她不禁对她产生了怜悯：失去了自小到大的伴侣，来的路上受了这么重的伤，在意的人又被关进研究院生死未卜…… “我不觉得你去找炎将军有什么用，他很少见女客的，尤其是主动求见的女客——你知道，咱们这还是有不少姐妹暗恋他的。” 暗恋别人老公，这群人也是有点东西。 “但只是暗恋，不会干什么的，我们不会不尊重佟女士和她的伴侣。啊，你为什么不直接去找佟女士呢？跟她说呀，她也是研究院的负责人。也有概率直接见到炎将军哦！” “那要怎么去？” “直接去肯定不行，因为每天都有很多人去拜访她，而她又很忙。所以必须得提交申请，如果她有时间会给你的终端回信。” 哦，拜帖。 “不用纸面吗？” “倒也不用那么正式。”汪雨荷说，“你不知道怎么写的话我可以以你的名义替你交上去，至于什么时候回信我就说不好了。” “那就麻烦你了。” “不客气。” 汪雨荷一直在这里跟她聊到傍晚，两人才依依不舍的分别了。四个男人看起来也相谈甚欢，就差坐在一起喝酒了。 吃过晚饭，程青青还在想沈昼，他说过晚上会回来的，可是现在都这么晚了。 另一边，邓越泽还在等着给她换药。 如果不是他这么严阵以待，程青青估计早忘了自己身上还有跟丧尸和蠕虫搏斗留下来的伤口。 她日常穿着长衣长裤才没有被人发现，不然，像木乃伊一样的皮肤一定会把汪雨荷吓哭的。 看着程青青一点点把衣服脱下来，他们根本没心思思考她姣好的身材，完全被渗血的纱布吸引了。 余威禁不住抱怨道：“你今天不该跟着他出去的。再这样下去伤口会反复的。” 他们没给女人换过药，一举一动都小心翼翼的，反而弄得程青青有点痒。 他们一个负责上肢，一个负责下肢，速度也挺快。 等换药换的差不多了，邓越泽把她搂在怀里给她缠新绷带，余威就跳下床拿了热水和热毛巾过来。 “你这个样子没法洗澡了，我给你擦一下。” 擦浴可以理解，但为什么还要把内衣裤摘了？ 为什么腿缝擦得这么仔细？还有胸下面…… 在她准备叫停之前，邓越泽先忍无可忍了，他抓住余威作乱的爪子，刚要骂，房间门突然打开了。 沈昼站在那里，风尘仆仆的，眼底有明显的黑眼圈。 程青青的手停在了旁边的薄被上，一副想往自己身上遮掩但是失败了的样子，还是余威拉过来给她盖好的。 沈昼看了看被挤在中间的女孩，还有一前一后两个男人，神情冷漠：“不好意思，进错门了，打扰了。” 他走了，门关了，声音不大不小，正好砸在程青青心口上。 这太尴尬了，这太尴尬了，明明白天还在问他“晚上回不回来”，人回来就看到这样YD的画面…… 我要是沈昼怎么说都不会再回来了。 程青青还陷在尴尬中无法自拔，邓越泽倒是带着轻松的笑意，好像只要能压沈昼一局就能令他高兴似的。 程青青没什么心情跟他们玩情趣了，匆匆擦完身体，穿好衣服，就想下床找人，但却被两个男人拦住。 “你刚换好药，再剧烈运动伤口又会渗血的。”一副她不尊重他们劳动成果的样子。 但她确实很在意沈昼。 她问系统： [额，你能知道沈昼还在不在这个房子里吗？] 系统可能都没想过她会对他问这样的问题，一时间沉默了良久才说：【本系统不提供情感测试服务】 过了一会又说：【他在】 [你能给他终端发消息吗？] 【本系统为[离线版]，不支持……你自己没有终端吗？】 程青青确实有一个，是从研究院的病床上醒来时就出现在她手腕上的。这东西极具实用性，异常简约，让人忽略了它还有短信息发送功能。 里面居然真的有沈昼的id。 她试着在里面输入：[你在哪？] 很快，她收到了回信：[空客房。] [不好意思。] 合衣躺在床上的沈昼翻了个身，脸上看不出喜怒。他吐出一口浊气，闭上眼睛：[没关系，我都能接受。] 程青青心里涌起了一股强烈的罪恶感。在此之前她一直觉得女人有几个伴侣都无所谓，她好几个姐姐都是这样，甚至母亲结婚之前也是，谁会在意这个呢？ 没想到真的会在意啊！ 夜已经深了，程青青却睡不着。在第四次睁眼后，程青青小心地移开男人揽在她腰上的手臂就要起来，但下一刻那条手臂突然收紧了。 “你要去哪？”黑暗中，邓越泽的眸子反射着月光。 “我……”程青青心虚的移开视线。心里暗自庆幸还好之前就把那两个未曾谋面的护卫打发走了，不然局势有多混乱她都不敢想。 但是她再也躺不住了。 听到敲门声的时候，沈昼还在想这会是谁？ 听到程青青小心翼翼地问他“你睡了吗”的时候一愣。 在愣神的工夫，程青青已经自己开门进来了。 这是个不太理智的举动，假如沈昼把门反锁了，程青青是万万没有脸再回去睡的，只能睡沙发了。但她还是想过来碰碰运气，很奇怪，她就是想沈昼这个人，没有理由。想必这就是所谓的雏鸟情节吧。 沈昼会不会已经睡了，要不在床脚凑合一晚也行。她这么想着，一股大力把她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 第十七章 普通但并不平凡的家庭 “你怎么来了？” 程青青的脸埋在他结实的胸口上，腰被他紧紧锁在怀里，有点呼吸困难地说：“想你了，就过来了。” “他们不知道？” 程青青尴尬地不敢看他：“知道，但我就是想来找你。” 她看不到男人是如何狂喜的，火热的吻就落到她的唇上，紧接着就被他抱到床上。 一夜就这么过去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程青青发现沈昼解开了她的绷带在检查她的伤口。 “你恢复的好快，你是不是也没怎么吃药？”他记得她只有在入院第一天打过针，后续连消炎药都没吃。她的伤虽然不致命，但伤口又多又深，普通军人都得补几天抗生素，她居然能一直活蹦乱跳的。 岂止没有吃药，她连系统里售的药物都没用过，她的眼睛滴溜转了一圈：“可能是研究院那边给我用了新药。” “新药？确定不是把你也当小白鼠了？！” “好啦，只要有用就行了。”程青青钻进他怀里，努力把他的注意力拉回到别处，“你今天还要出门吗？” 沈昼点了下头：“昨天我在酒吧里遇见一个神秘人，他劝我去参加一个聚会。” 听上去不像什么好鸟，程青青眉头皱起：“指不定是什么非法集会，你可要小心。” 沈昼失笑，捏了捏她因为担忧而紧绷起来的小脸：“我不会有事的如果确认是非法集会我就叫人把他们一网打尽。” “嗯。” “等我回来咱们去看郁刑。” “昨天邻居帮我给佟知简女士发了帖子，如果有回复我会去找她，说不定能早点把郁刑救出来。有结果我会通过终端给你发消息的。” “我也是。” 沈昼帮她穿上衣服——他入住的时候，“失乐园”管理处的人给她送了一箱衣服过来。穿好后他们一前一后出去。 这个时候邓越泽已经在厨房忙碌了，眼见着刚开始备菜，沈昼撸起袖子就加入进去，主动询问邓越泽需要备哪些菜。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还是需要在一个屋檐下生活的，再加上为了保持自己文质彬彬温文尔雅的人设，他也只好跟他说了。 一想到昨晚，他是眼睁睁的程青青一点一点从床尾趴下去的他就气的直磨牙。 没办法，谁让他是后来的呢？ 厨房的气压低到了极点，程青青看了一眼就赶紧跑路了，一出门，新鲜空气还没呼吸几口，就看到了在打理花园和菜园的余威。 她好奇就走过去问：“这些菜是什么时候种的？” 余威说：“不知道，可能是上一位主人种的。” “那你知道上一位主人去哪了？” 余威从菜地里抬起头，手里一堆刚捉下来的虫子：“听说是工作变动，搬到南一边的地方去了。” 他们说着，程青青的终端上收到了一条短讯。 那居然是佟知简发来的： 【我也想见你，欢迎来参加我的下午茶，于下午三点，冰封大街11号。】 居然这么早回信？不过也不算仓促，她还有一个上午的时间准备上门拜访的伴手礼。 吃完饭，沈昼继续出门办事，临走前十分挑衅的问程青青索要了一个临别吻，然后才潇洒地出门了。 留程青青和另外两个脸色不太好的男人面面相觑。 …… 经过这几天，程青青才真正意识到一夫一妻制的先进性，也终于明白了家族内部为什么承认且只承认一夫一妻制的婚姻模式。 假如你有复数以上的配偶，你就能深刻体会到什么叫两个和尚挑水吃，三个和尚会为了一桶水打起来。 程青青擦了下嘴唇上的口水，身后是给她推着轮椅，心满意足的两个男人。 他们还挺好糊弄的，一人一个吻就能满足。 他们并非没有工作，照顾好自己的女人和看好自己的孩子（如果有的话）就是他们最重要的工作。一些护卫比较多的家庭里，会留出这样两位男性看家，其余的回部队训练或是去工厂上班，在家的那两位就相当于休假了。 在一些家庭里，女人也会做一些轻量的工作。比如缝纫工，商店店长店员或是一些军政机关文职工作——比如隔壁的汪雨荷就在家里做一些小的日常用品，甚至还有制式用品。 假如程青青可以在某个地方长久定居的话，她肯定也是这样的，但很可惜，她应该很快就要前往帝都了，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启程。 这个时代资源匮乏，轻工业十分粗糙，在这个物资配给都完全被军政府时代，想买到像二十一世纪那样精美的物品多少有点白日做梦了。 能买到的那些东西，佟知简肯定不缺，还不如去系统商城扫货。 [系统，系统，佟知简喜欢什么样的礼物？] 【不知道】 优质回答：不知道。 这平淡的三个字里不知道蕴含着系统怎样的思想感情。程青青总觉得它要是个活人的话，八成会冷着脸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一张脸臭的吓人。 他们在路边找了家餐馆。收银员老板娘在桌子后面打毛衣，旁边，一个女婴躺摇篮里睡觉。 女人看得出已经在尽力保养了，但脸上已然有了岁月的痕迹，头发也不如往日漆黑。见到他们非常惊喜，摇动了一下轮椅坐正，问他们想吃什么？ 紧接着从后厨走出来一个身穿常服的小伙，邓越泽和余威见到他眼前一亮：“阿驰？”原来是他们军校的同学。 余威指着摇篮里的女婴，悦驰说，那是他妹妹，八个月大。 收银台后的女人掩着嘴不好意思的笑了，明显是老来得女的喜悦。 “那你爸爸呢？” “喏。”他指了指后厨的方向，过了一没一会，一个身材魁梧的老男人掀开帘子出来。 从他花白的头发来看，他也不年轻了，但身材保持的依然媲美壮小伙。 程青青的注意力却被他左腿的假肢吸引了。 他应该是从军队退休或者伤退后在这开店的。这里人流量不大（至少对出生于二十世纪末的程青青来说是如此），但能看出部队的福利保障还行，至少这家人脸上的幸福不像开玩笑的。 男主人兼厨师问他们想吃什么，悦驰在一旁开玩笑的撺掇他爸爸狠狠地宰这两个同学一顿，被他老爸不轻不重地赏了一巴掌。 “你的同学和他们的爱人难得来一趟，至少得给个优惠价。” 他们还是习惯不了“爱人”这个词，悦驰父亲轻笑了一声就回厨房忙活，留几个年轻人在一起回忆、珍惜和展望。 “你们的运气可真好。”悦驰指的是跟自己母亲围在一起看妹妹的程青青，“怎么不带我一个？” 余威的嘴还是像上学时那样损：“干什么都能带你一个，这个就不必了，你有妈妈有妹妹，还想要老婆，净想好事。” 悦驰一想：“那还真是。” 气的余威想痛殴他。 今天的天气难得的好，阳光从门和窗外照进来，形成了炫目的丁达尔效应，好像给每个人都镀了一层温暖的金光。 邓越泽回头看向门口一老一少两个女人，眼里柔和的几乎要化成一汪潭水，嘴里喃喃道：“真想我们老了的时候也这样啊。” 这句话轻的几乎没人听得见，也没人愿意捡起话跟来继续说，这太像一个美丽的梦了。 毕竟这个家里只有一夫一妻一儿一女。 ------------ 第十八章 你要去帝都，什么时候的事？ 他们在悦驰家里聊到下午两点半，见时间差不多了才起身告辞。（顺带一提，吃的是北方常见菜土鸡排骨炖土豆和豆角，外加玉米饼子。那大约是两只鸡和三斤排骨的量，足够两男一女吃饱吃好。） 现在直接到佟知简的府邸去时间刚刚好。 余威问她：“你不是要准备伴手礼吗？” 程青青说：“我已经想好了。”她卖了个关子，她已经准备直接从商店里凭空变了，不然放着那么多积分干啥。 按门铃，佟知简从里面打开门。 这确实是个成熟知性的大美女，浓妆淡抹，一颦一簇都风情万种。 “可总算盼到你了，进来吧。” 邓越泽和余威本想把她的轮椅抬上去，可是她一抬手，撑着两根拐杖站起来。她能感受到自己完全可以不依赖医疗器具行走了，她这么干是不想在佟知简面前显得太弱势。 “要喝点什么？茶还是咖啡？” “居然还有咖啡吗？” 佟知简带她走到室内。不愧是掌握了半个D城的家庭，里面看起来金碧辉煌的。 “是千辛万苦从南部沿海运来的，十分的珍贵。” 真是奢侈。在这里获取水资源尚且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有心了，我喝不来咖啡，茶就好。” 佟知简眉眼弯弯：“看来你是喝过喽？” 程青青顿时意识到自己不小心掉进了她的语言陷阱。既然咖啡弥足珍贵喝过的人必然是有权有势的。她一个父母亲人皆是未知的孤女又怎么会尝过咖啡的滋味。 佟知简很聪明的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过了一会，一个身着黑衣的的寸头男人就端着茶水过来了，放下茶壶和茶杯，收起托盘，立在佟知简身后不动了。 他的打扮和沉默的性格让人想到了“影卫”，程青青记得，在研究院的第九实验室里，他也是这样沉默地站在佟知简身后，没有一点存在感。 佟知简对她介绍：“方隐年，我的伴侣……之一。隐年，带另外两位先生下去休息，我要跟程小姐好好说说话。” 男人沉默地对邓越泽和余威比了个请的手势，带他们往府邸深处走去。 …… “两个小伙看起来还不错。” “嗯，是的。” “我听说你还劝走了两个？” “是的。” “为什么，你不觉得你的护卫有点少了吗？” “我不需要那么些人，人太多是对人力资源的浪费。更何况我还有另外两个。” 佟知简翘起二郎腿，右手一伸：“那也不够，怎么不得五六七八个？然后再生几个孩子，女人总得有几个孩子。” 程青青默默喝着茶，心里万分鄙夷佟知简的劝说。你管天管地管得着人家找几个老公，生几个孩子吗？ 哦，她忘了，这里确实有生育指标。指标不够，福利就得砍半，这个规定本没什么问题，程青青反感的是有不相干的人教她做事。 “你有几个孩子？”程青青反问。 “九个，”佟知简说，“六个男孩三个女孩，但是有七个都已经不在人世了。” 程青青两眼的视线凝固了一下。 ……死亡率有点太高了，也就是说至少有一个女孩死去了，这真是巨大的损失。 这个配置跟她自己家里差不多，她上面有一个姐姐和七个哥哥。程青青简直不敢想象，单就是姐姐有个三长两短的话，家里得是多大的动荡。 “那另外两个……” 佟知简变得冷漠起来：“一个跟着他爸爸，另一个……你就当她死了吧！” 程青青真诚致歉：“不好意思，我不该问这些的。” 佟知简却笑起来：“没什么，这样的事情在这颗星球上是常有的。” 确实是这样的……程青青想起悦驰一家。 “哦，差点忘了，我给您带了礼物。” 佟知简好像来了兴趣。打开纸袋一看，居然是一瓶橘黄色的香水。 “早就想来拜访您，也早就知道您喜欢香水，就自制了一瓶。用我家附近盛开的野山花做的。”感谢汪雨荷给的灵感，感谢系统提供的定制服务，感谢自己无父无母无亲属的孤女认识，她说这是用家里野山花做的谁能反驳，谁能知道她家在哪？ 除非有人能坐时光机穿越回去。 “我很喜欢。”程青青给她们都喷了下，香味确实高级淡雅，要是回到市场经济时代，用积分套几百瓶出来，肯定能赚大钱。 而且看得出佟知简的喜欢不像假的，这礼物算是送对了：“你真该多做几瓶，姑娘们肯定会喜欢的。” “有机会我会继续尝试的。”程青青笑着说，“这里的人都很友好，可惜我没有时间多去走动走动。” “等你腿伤好一些再去也不迟。” “可是我……” 程青青刚要继续说下去，大门就打开了，一个穿军服的壮年男性走了进来。 D城没人不认得他。 旅长，军区司令，军校校长和研究院荣誉所长——炎朗。 程青青紧抓着椅子两侧的扶手，她没想到自己运气这么好，居然等到炎朗回家了。 他脱帽，对两位女士致意，正准备回避的时候，被程青青叫住：“将军，我正好有事要对您讲。” 佟知简带着浅浅的笑容坐着，对程青青的言语并不意外，她早就知道程青青过来喝下午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什么事？” “我想，您已经知道执行局我提交的‘希望郁刑等人成为我护卫’的申请。” 炎朗面不改色：“我知道。” “可是他现在还在研究院里，我希望你们能尽快放他出来。” “在我们取得初步进展后自然会放人的。” 又拿官腔堵人！程青青气愤地想，要是你们一直没有进展岂不是要把人关到死了？她强忍着拍桌子的冲动，压低声音，言辞激烈道：“我要你们现在就放人！我伤好之后就要出发前往帝都，难道你们要到临行前才肯放任不成？” 炎朗对她投去一个疑惑的目光，佟知简也是。 “你要去帝都，什么时候的事？洛以怀说的？” 佟知简也连连摇头：“不不不，青青，你不能去帝都，你会死在那里的。” 程青青愣住了。 ------------ 第十九章 锋霓毀1|7Qe1f鷏 去帝都我会死？ 凭什么这么说？ 洛以怀没有告诉我。 他在骗我吗？ 她询问系统，但系统也回答她应该去帝都。 系统肯定不会有错的，如果是正常的可以发布任务的系统，那【去帝都】肯定是主线任务，就算是冒再大的风险也应该去的。 但洛以怀没有道理不告诉她潜在风险。 要么是洛以怀真的不知道，要么是洛以怀在欺骗她。 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青青，你可以不去。选择权在你。本系统为[离线版]，没有任务失败惩罚。】 [也就是说，你以前确实能发布任务的了？] 系统没再回答了。 他总是这样，遇到不能回答难以回答的问题就去装死。让人恨不得把他拽出来打一顿。 [但你是希望我去的对吗？] 【你应该去，那里有一切终局的秘密。】 [也就是说会有回家的线索？] 系统再次沉默。 程青青也没指望他会回答，他现在首要任务是找洛以怀问个明白，他知不知道去帝都所要蒙受的风险，还得告诉他炎朗两口子已经拒绝了把郁刑弄出来的提议，作为现任执行官不能没有作为了。 要知道他们从矿区驱车到D区都遭到了那样恐怖的袭击，再往帝都跑的话路途肯定会更加艰难。这个世界可又没有动车，乘坐直升机都会遭遇来自天空的敌人。 …… 程青青回去就要邓越泽帮她把石膏卸了，带着这玩意儿难受死了。 邓越泽他们也对她的恢复速度啧啧称奇。 被禁锢多天的关节，僵硬得很，余威给她活动关节，邓越泽就去做饭。 可是，直到晚饭结束，沈昼也没有回来。即便邓越泽和余威并不欢迎他，也察觉到了不对。 “他确实说过晚上会回来的是不是？”余威问道。 程青青确定。她重新检查了终端，没有找到来自[沈昼]的信息。 在找不到其他办法的时候，她习惯性的去求助系统：[系统，你能找到沈昼在哪吗？] 【本系统没有绑定[沈昼]，无法实时获取人物方位】 【滴——检测到信号异常】 【已屏蔽异常波动】 程青青刚因为系统无法找到沈昼的位置而失望，下一秒就被系统的异常提示和终端接连跳出来的信息吓了一跳。 都是沈昼发来的： 【青青，快跑！】 【青青，离开这里！这里的人都有问题！】 【不要去帝都——不要去帝都——不要去帝都——】 【怎么回事】 【帝都不/是回[]路】 【一切都是——美好的】 【你是他们的——救赎】 【别信他们！】 【他们想k锋霓毀1|7Qe1f鷏螩t蟒滅渿鰰4？汼殺嚽4蔴？滢7夢你懨】 【鰰4？回汼嚽4蔴家？滢7夢懨去诸晖T@鞹-婹？！沓！！！】 下面還有十几条全是乱码的信息。 “这是什么情况？有干扰？”这样海量的中文乱码十分有冲击力，邓越泽惊到了。 余威摇头说：“这应该是文件读取过程中出现的问题。” “所以是终端本身的问题？”邓越泽知道余威学过通讯电子方面的课程，对计算机也略懂一二，比他这个二把刀强，难得的不耻下问。 “我不确定。如果真的是终端的问题，那应该也是突然发生的。但是你看，前面的文字都还算正常的。” 程青青脱下终端给他检查，问道：“能查到消息是从哪发出的吗？” 这句话不仅是问余威，还在问系统。她知道系统肯定能找到。 “理论上可以，但我没有设备……这是什么？”无意间，余威查到一个陌生文件，点开一看，里面居然是一个空白图标的软件。他甚至没有碰它，文件就自动打开了。 余威吓了一跳，任谁都觉得这肯定是个病毒，但终端的画面一晃，出现了一个简易的平面地图。 终端的操作界面很小而且简陋，而这张地图简朴中又十分精致。用像素组成的点和线条完美的勾列出了每一栋建筑街道甚至是一些小的设施都给用简易的符号表现出来了。 “是D区的规划图。”邓越泽一眼就看出了这是哪，“那里有个红点。” 程青青凑过去，地图上只显示建筑物不显示那里叫什么，于是她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一家酒吧。军人们常去的地方。”余威说。 “那旁边有个爱心是什么？” 余威的目标不自在的偏移，还是邓越泽比较坦荡：“一些女士比较多的地方。” 程青青意识到自己问了不该问的，她马上说：“沈昼跟我说过，他在酒吧喝酒的时候有人邀请他去参加一个聚会，是不是这里？” 邓越泽对着终端不知道在操作什么，边弄边问：“他没说是什么聚会？” “没说。” 邓越泽蹙起眉。 程青青也觉得很奇怪，只说非法集会但对集会的内容闭口不谈这点就十分反常。作为一个已经被邀请并且已经确认一定会去参加聚会的人，沈昼不太可能对聚会的内容一无所知。 “他跟我说有问题会及时联系军警处的……” “没有。”邓越泽肯定地说，“我刚问了军警处的朋友，他们没有接到举报消息和求助信息。” 余威也说：“执行局那边也一样。” “所以……” “所以我们怀疑是沈昼本身出了问题。” “不可能！”程青青用力拍桌子，以强调反对这样没有根据的诽谤，“他没有理由这样做。那他给我发的这些消息意味着什么呢？他肯定出事了，我们得去救他！” 那一连串乱码的信息让她十分不安，前面那两条正常的短讯应该就是沈昼想向她传达的，他一定是在聚会中看到了什么。 邓越泽安抚性的拍了拍女孩单薄的肩膀，慢慢跟她靠在一起：“不用紧张。我已经联系了执行局和军警处，他们会去调查的。” 他们不是对那些诡异的短讯没有怀疑，而是在D区生活了二十多年的他们即使倾向有所不同但依然本能的相信执行官和司令长官所管理的这座城。他们无法想象，假如这两位变得不再可信，那世界上还有什么是值得相信的。 不过，程青青没有他们这样的顾虑。 去了一趟佟知简的府邸，她现在对洛以怀和佟知简一家产生了强烈的怀疑。 一个想尽办法劝说她去帝都，一个费尽口舌不让她去帝都。 他大爷，把她当猴耍！ 什么执行局、军警处，没一个靠谱的。人，还得她自己去找！ ------------ 第二十章 抱歉手滑了 佟知简的府邸。 雍容华贵的妇人正躺在影卫的怀里沐浴月光，银光让她的皮肤像精美的瓷器一样，长而弯的睫毛在脸颊上留下阴影。 她半合着眼，像是在浅眠，又像在思考什么。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寂静。 炎朗拿着一叠文件走来，他不满的撇了一眼黑衣男人，搬了个椅子坐在佟知简的贵妃榻前。眼里是化不开的迷惑：“你要我不要去管是什么意思？” 佟知简懒洋洋地看向自己的伴侣，帮他拉了拉松垮的前襟说：“沈昼擅自参加非法集会是咎由自取。” “那也应该先把他到军事法庭再处置。” “不用着急。沈昼失踪了，程青青肯定会第一时间去找，到时候我们再出手就好。”在月光下的阴影中，佟知简似笑非笑地说，“只要一乱起来，她是死是活，我们也没法保证了。到时候，只要我们能得到她的身体，一切的付出都是有意义的。” “我明白。” “看好洛以怀。我看他跟那个女人也有一腿！不要让他坏了咱们的好事！” “是！” 炎朗走后，佟知简轻轻抚摸着身后竹马的脸。她的爱人已经不再会说话了，但他柔软的眼睛像星星一样。 她轻轻呢喃着：“等我拿到她的骨血，一切就能结束了。咱们就可以永远的，永远的……” 在月亮的注视下，他们吻在一起。 …… 邓越泽直接从二楼阳台一跃而下，挡在程青青面前，双手张开：“你不能走！” 余威也是一样挡在她身后：“要去也是我们去，你的话太危险了。” 真是“前有狼后有虎”，程青青在他们的前后夹击下急得团团转：“再危险也要去，我可不相信他们的口头担保！这种情况，就算前面是豺狼虎穴我也要去看看究竟！” 最让她担忧的是洛以怀的电话打不通。 这更加深了程青青的狐疑。她伸手指着邓越泽：“你要么给我让开，要么咱们一起走！” “你甚至不知道那里发什么了什么，不由分说的就去找人，太莽撞了。”邓越泽还想劝说，但眼前一晃，对面的余威居然从兜里变出一把钥匙。 “越泽说得对，你不能什么都不准备，至少得有辆车。再带上几把武器。”说罢看向邓越泽，“怎么样？你去不去。我也早就看那帮家伙不爽了。” “那帮家伙？”程青青被余威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态度给整蒙了，抓着余威说，“原来你知道酒吧那边是什么人在搞集会吗？” “只能说猜测吧。上车再说。” 这是一辆敞篷的吉普，在黑夜的寒风里，程青青听着他们开始讲黑莲教的事。 其实没什么好讲的，绝大多数D城居民对他们的认知仅限于他们的教义。 黑莲教认为，人们所有的苦难都源于当年背叛生命女神所犯下的原罪，苦难是对众生的惩罚，因此人们不应该（过度）享乐，应该时刻苦修，以求得到宽恕。 有相当一部分人（包括女人）认同这个看法，成为他们的一员。与其他别的zong教不同的是，他们的教堂往往设在地下或者月光所照之处。聚会地点往往也设在这种地方。 信众认为，生命女神属于宇宙中致阴属性，太阳或强烈的光照会让女神感到不悦。 但绝大多数情况，聚会也仅仅只是信众们互相疏导，诵念经文。最出格的事也不过是当众深入交流。 还是女性选出最中意的男性信徒把他拉上祭坛……因此也确实有不少士兵是因为这个被吸引过去的。 过去的几次围剿一次因为在“深入交流”方面干的太过分了，另一次是有位女性在聚会的过程中精神错乱砍伤数十人，在最终的调查中发现他们所用的蜡烛中含有一定量的“迷梦碟粉”，这种原产于“米梦蝶”身上的粉末属于一级管制致幻剂。在洛以怀的带领下对他们进行了一次非常残酷的清理。 这没什么，这个星球上所有的宗教皆是如此。如果不定时敲打他就会蹬鼻子上脸，而经过两次的敲打，现在的黑莲教几乎不在明面上出头了。 只是不知道这次沈昼是怎么得罪了他们。 邓越泽和余威对沈昼的生命安全是很乐观的，伤害一个基层军官对他们没有好处，除非他们想经历第二次清洗。 只是执行局暧昧的行为更令他们很困惑。 军部，即佟知简和炎朗那边暂且不说，因为D城内部一直有人怀疑他们与黑莲教勾结——洛以怀上任后对黑莲教残酷的清洗得到了这部分人的广泛认可，也有说法，他这一举动也让执行局和军部的撕裂更大了。 但为什么情况上报上去，执行局却一点动作都没有呢？ 以执行局那帮人厌恶黑莲教的作风，但凡后者有一点把柄他们早就嗷嗷叫地扑上去了。 没有动静是非常反常的。 再加上洛以怀的电话始终无人接听，最终促使余威决定一探究竟。 他唯一不想带上的就是程青青，他有预感这一路肯定十分凶险。不安的感觉让他的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 然后他就看到程青青从车前掏出一把手枪，轻车熟路的检查，然后上膛……上……上不动。 余威笑了，邓越泽也尽量不去嘲笑她。 程青青愣了愣甚至没有心情为自己的出丑而羞臊，她一时想不明白不知道是这把枪太重了还是自己的力气变小了。 以前不是这样啊？ 要说还是系统最贴心，他像个尽职尽责的售货员，又像二十一世纪购物软件的大数据推送，系统商店自动在她眼前展开。 她一看就看到了：【高效体力增强剂】 简介：[研究所最新研制药剂，可短时间内大幅提升力量、速度、生命上限，持续时间12h，对身体负荷影响较大，谨慎使用。] [积分1.5万] 还有一个【体力增强剂·强（永久）】 [研究所最新研制药剂，可用久大幅提升力量、速度、生命上限，属于基因改造产品，对肉体负荷为0，对精神负荷也降低到极点。请在医师指导下服用！ [它唯一的缺陷是“贵”！但这显然不是商品的问题！] [积分360万] 两者翻了240倍是要闹哪样啊！ 不知道正常发布任务，一个任务能赚多少积分。但就目前看来，如果系统是正常的话那宿主至少前期是与“体力增强剂·强（永久）”无缘了。 但她不一样，她有一亿积分啊！ 她都不敢想她要是用所有的积分都兑换这玩意，并且全喝下去她会是个什么样子。 超级赛亚人？ 程青青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了，然后她就在两个男人惊讶的目光中，轻而易举的完成了上膛的动作。 “怎么了？我只是手滑了！” ------------ 第二十一章 追杀 余威没敢把车停太近，在下车之前，程青青收到了一条系统的提醒： 【程青青，不要贸然进入地下室】 于是，在邓越泽和余威短暂制定策略，告诉程青青让她暂且在外面等候，要服从命令听指挥的时候，程青青出人意料的答应了。 她这次怎么这么听话？两个男人不约而同冒出同一个疑问。 外面有点冷，他们允许她在酒吧里面等着。毕竟她今天穿着迷彩上衣和迷彩裤，披着深色外套，头发藏在鸭舌帽里的样子乍看上去跟个小男孩差不多。 再者说，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往角落里一蹲根本没人能注意得到她。 邓越泽一打手势：“出发！” 在此之前，程青青就把终端里的D城像素地图传给了他们。 这个地图详细到让他们怀疑地图本身是不是也是个陷阱，连地下室有几个出入口都知道。 一个在二楼2011房间东侧墙下，那里标了个暗道。 一个应该是出口，在酒吧后墙。 还有一个在酒吧逃生出口通往地下防空洞隧道的中段，地图显示酒吧地下室与防空洞有一部分是重叠的，既然是重叠的话，两者之间必然也是有一条通道是互通的。 他们决定就从这个通道进入。 在程青青的终端上，属于邓越泽和余威的黄蓝箭头在四通发达的通道内转圈，速度始终不慢。程青青看了一会就进入酒吧内部找了个最边缘的卡座坐下。 一个服务生注意到她，走过来礼貌地询问：“先生，需要点什么？” 这是个十分俊秀的男人，是很讨女人的长相，但是程青青对他没兴趣。这里的光线很暗，她的鸭舌帽又盖住了半张脸，灯球的灯一打反而让她下半张脸的线条冷硬了许多。 她故意压低声音：“来杯啤酒就好。” 谁知道你这里有什么，有没有菜单……等下，还真有，在桌子上，存在感太低了。 服务生领命走了，程青青还拿着菜单浏览。 不得不说，酒这玩意在哪都是硬通货，在哪都能能玩出花来。程青青的酒量不好不坏，也就半瓶啤的左右。 程青青津津有味地看着各种花样的酒名，一边思索着什么时候也到地下去。她有系统作为导航，肯定比邓越泽他们更顺利。 忽然，一股奇异的香味刮来，她顺着味道找过去，率先被一层柔顺的青丝糊住了脸。 程青青往后退了一下才看清这是个身材丰盈的青年女性，化着很浓的妆，在炫目的灯光下她妖娆的要命。 程青青瞬间就明白这女的应该把她误会成小男孩了。 但她后退半步的样子显然没有让女人弃昧，反而是进一步追上来，葱白的手指配着尖锐的美甲滑过她的下巴：“喲，害羞了？”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班娜。” 假如她真的是一个十七八、十八九的小男孩，面对这样的女人他可能真的把持不住。但很遗憾，她是个二十多岁的成年女人，再怎么挑逗也是没有用的。 班娜的手指滑过半透明的啤酒杯：“怎么就喝这种低劣的酒？积分不够？可以找姐姐要。” 她柔软的身子往下压，那股奇异的香味通过皮肤和鼻子传进大脑。 “不喝点烈酒吗？” 这女的怎么这么烦啊！ “还是说喝不惯？小-姑-娘？” 程青青睁大眼睛，她看过去，对上女人刷着蓝眼影的狡黠的长眸。 还是被发现了？不，这不是重点，这个女人明显不怀好意！ 程青青猛地站起来与她保持距离，但是女人也迅速靠近。 她穿的很清凉，身上只挂着一层黑色的半透明布料，光滑的，柔顺的，在酒吧夺目的灯辉中反射着五彩的光。像是张扬着上半身的黑王蛇。 “你的伪装确实不错，但男人和女人终究是不同的。” 程青青也没指望能瞒过她。在她的身体压过来的时候她就有预感会暴露。 “你想干什么？” 班娜的手伸进开叉到大腿的裙子里，程青青看到有寒光一闪，来不及思考，直接落荒而逃。 我靠！这人想杀我！ 程青青到现在还没想明白为什么会有人想杀她。他们刚到D城，在研究院里，那些研究员复盘的时候就有人怀疑袭击他们的丧尸和怪物是人为改造过，故意派去截杀她的，不然没可能强的那么离谱。 在D城内住下虽然没几天，但也足够平静，几乎让她忘了她早就被人盯上的可能性，直到这个叫班娜的女人亮出刀子。 那些想杀她的人就在这座城市里！ 难道就是隐藏在地底深处的教团吗？ 难怪系统叫她不要贸然进入地下室，沈昼的前两条信息也在警告她“快跑”“快跑”。 即使是邓越泽这种亲军部的人也怀疑佟知简一家与黑莲教有勾结，是不是可以怀疑想杀她的人就是佟知简？ 她知道她的血液可以作为特殊的抗病毒血清，再联想到她对她若有若无的敌意……但是为什么？我应该没有得罪过她！ 她的脑子转的飞快，腿也跑得飞快。 她撞开拥挤的人群，卡座上的士兵们喝得正嗨，突然背对着的一个人感到肩膀一重，仰头就看到一个穿迷彩服的女孩腾空而起，踩上他们堆满酒瓶的桌子上。她没做停留，踩上对面那哥们的肩膀一跃而下。 喝大了的士兵们酒桌上发出热烈的欢呼，称赞她完美的跳跃动作。 班娜就远没有她这么轻盈了，她被男人们堵住，令人窒息的酒精味、汗臭味和烟草的味道让她皱眉。她摆脱他们，翻上吧台的桌子，弯着腰在狭长的桌面上快速移动。 甩掉了？ 【还没有】 啊？ 程青青回头看，就看到那个女人站在吧台上。她怒发冲冠，长裙飘逸，配合着斑斓的灯光像恶鬼一样，着实把程青青吓了一跳。 【青青，上三楼】 系统的声音直接出现在脑子里。 她的上肢比下肢反应快，手率先抓住楼梯的扶手，把正在往前奔跑的躯干和腿拉回来。然后听系统继续说。 【三楼，右拐，走廊尽头，逃生出口】 程青青一点不敢停歇的往楼上跑。 【打开消防器材柜，拆下后挡板，钻进去】 程青青惊了：[那里难不成有第四个地下室出入口？] 【是的】 谢谢你，高の地图！ 系统的靠谱让她有一种二十一世纪在荒野森林迷了路，导航让她从两棵大树的荒草丛中穿过，再穿过一条独木桥，翻过一堵围墙，然后豁然开朗终于见到人的喜悦。 ------------ 第二十二章 魔刀和附魔子弹 把通道藏在消防器材柜里确实是个天才决定，她从系统商店里兑换了一个【万能钥匙】也没仔细看简介，直接按进钥匙孔，打开门，发现器材们被固定在一个金属板上，打开金属板，里面是一个空洞。 刚才在酒吧人太多有顾忌，在这里可就不一样了。虽然那把红色的消防斧很帅但实际战斗中明显是枪更加有用，她的夜视能力很好，在黑暗中也能瞄准敌人。 她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一阵破空声传来，程青青随手拿走消防斧，紧接着探身钻入洞里，反手关闭挡板。 有什么东西极速飞至“咚”的一声钉在金属板上。 那是那个女人的刀，金属板不厚，被利器轻而易举的穿破了。 就这么厚的板子，别说利器了，就是用手撕也撕得开！ 班娜没有抽出刀尖，而是直接把板子划开一个缺口。 她料想程青青一定逃走了，面对内部深不见底的黑暗，班娜暗骂这只滑不溜秋的小耗子。简直跟黑莲教一模一样，他们的地盘永远是这么黑暗，让人感到不悦。 班娜恼怒的打开终端上的应急照明，白光开启，一双惨白的脸却突然出现在洞里。 班娜下意识自卫，一颗子弹就击中她的鼻梁。 命中目标，程青青松开梯子落到十米之下的地面。她一直没有下去，就在洞口下面守株待兔呢。她没想过要打她的头，但谁让她的脑袋离靶心最近呢？ 是你先追杀我的，你不仁别怪我不义！ 脑中的系统毫无保留的继续导航。 黑暗中，感觉受到有什么东西还在追她。 系统似乎确实没法定位未绑定的人和没有生命的物体，程青青只能根据声音推测。 这个声音好像班娜那把刀飞驰的声音。 不过飞刀能飞这么远吗？ 该死，它越来越近了！ [系统，你打过棒球吗？] 【……没有】他沉默的那一瞬似乎在思考，这女的要干什么。 [我也没有，但我想试试。] 她极速刹车，稳住身体，凭借着绝佳的夜视能力，她明确看到确实有一把刀以极快的速度向她飞来！ 程青青举起消防斧——她拿这个东西本意是不想给敌人再增添一把武器，没想到居然用在了这里——用力挥动！ “珰！” 击中了！ 刀在空中转了一股弧线钉在侧边的墙上。 能看到，即使半个刀身嵌进墙里，它也在不断震动，似乎想通过震动把自己拔出来。 程青青握住刀柄，帮了它一把。 此时，系统却【叮咚——】一声。 【恭喜[程青青]获得道具[追魂魔刀]】 【道具简介：从万年陨铁中掉落的一把看似普通的刀具，不知为何有了智慧。非常的小心眼，会追踪到敌人直指生命尽头。在魔刀冗长的记忆里，它时常会回忆起某个下午，某位伟大的存在用它的刀身切割过食物。】 “一把活着的菜刀？” 【是[追魂魔刀]】 “长得像西式菜刀嘛！”神特么最美好的回忆是给“伟大存在”当菜刀，是不是有点太寒碜了？ 而且所谓“追到生命今天”刚刚那一下也没多强。现在只会在自己手里颤抖。 【那叫嗡鸣】 [这把刀给了你多少钱啊？] 【作为高级道具的一份子，我不喜欢你这么诋毁我给你的第一个道具】 [现在它是我的了？] 【不信你问问它】 “你好！”程青青大声说，“你的主人是谁？” 这刀继续发出嗡鸣，声音越来越清晰：“是你，我的主人，是你！” 它的声音简直魔音入脑，震得她的手都是麻的。它还在继续说：“主人，主人，请庇护我！” “我庇护你什么？你的前主人不是已经死了吗？”被她一枪爆了头，“还有谁能伤害你？” “没有，没有！” “什么没有？” 程青青被她吵得头疼，但是灵敏的鼻子却捕捉到一股越来越近的血腥味。 魔刀尖叫着：“她没有死！她没有死！” 程青青回过头。 那是什么？开花的脑袋？ 余威这把手枪的口径足够大，近距离开枪足够把人的脑袋轰成渣。当时程青青以为这人死定了看也没看就跑了，没想到她……它居然跟着下来了。 不规则的血色“花瓣”往下耷拉着，似乎还有意识的在翕动，露出里面一张一合的花心；被血液堵住的气管一个劲冒着粉色泡泡，用力把零星的血液喷出老高。 脑组织显然已经不复存在了，但她的躯干和四肢还在运作，似乎有另一套感知系统支配了它。 程青青毫不畏惧的抬枪点射，子弹打击在肉体上使这个怪物一阵踉跄，但伤口蠕动了一下很快重新长好了。 恢复力这么强？ 它像是被激怒了，身体压低朝程青青俯冲过去。速度非常快！ 程青青毫不畏惧，提起消防斧砍过去！ 斧刃劈进怪物的脖颈里，有血流出来，但再也无法深入了。 ？ 这么硬？ 离谱！ 你给我一刀我都得成两半！ 【青青，用附魔子弹】 程青青都没想到有这东西，她紧急往系统商店看了一眼，没想到真的有。 有好几种子弹，头一个就是普通的子弹模样，上面覆盖着一层黑色的柔光。 只是一个念头，相应口径的“附魔子弹就出现在手里。她蹬着那怪物的胸口一个后空翻与它拉开一个安全距离。 消防斧的长度多少阻碍了怪物的活动，这给了程青青充足的上弹时间。 她懒得把剩下的两颗普通子弹从弹夹里取出来，直接把手心的十枚“附魔子弹”填进去，枪口对准目标连续射击。 黑色子弹击中的地方血肉直接融化成一摊黑水，融化的部位迅速扩大，完全粉碎了它的自愈能力。 黑暗中充斥着它怨恨的悲鸣，那是从她残余的气管中发出的噪音。 它残留的肢体和黑水淌了一地，隐隐约约似乎有气化的现象。程青青隐隐感到不好。 在系统发出【快跑】的命令之前，她就已经掉头狂奔。 背后，一群不知躲在何处蝙蝠铺天盖地的飞来。它们发出的超声波让程青青心烦意乱，她看到一扇铁门，猛地打开，进去，关闭铁门，抬头—— “啊？” 她与一屋子穿黑袍黑裙的人面面相觑，在这其中，邓越泽、余威和沈昼齐齐看向她，张大的嘴里足够放一个鸡蛋。 ------------ 第二十三章 纸人替身 “额……”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问题是这来的可真不是时候？这地方这么容易找到的吗？ 此时，系统贴心的给她展示了一行文字。这是之前那个【万能钥匙】下面的简介。 [可以打开任意一扇门的万能钥匙。还是那位大人物制作的，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把了。不用的时候最好把它单独放在与世隔绝的空间，切记不要贴身携带。否则去了不该去的地方我们概不负责。] “靠！” 这么坑爹？ 这里看样子是个小型祭坛，祭坛上蹲着一个白色的双翼天使。 她抱膝而坐，双翼合拢，手心捧着一朵盛开的黑色莲花。 地上散落着面粉、花瓣、器皿和家畜的尸体，中间的三个男人已经亮出武器，沈昼身上还挂着绳子，脸上和衣服上都挂了彩。显然这群人刚打过一轮……或者正在打，被她突然的到来打断了？ 空气中一时出奇的寂静。 “你们……好？” 黑衣的人群中出现低语。程青青听到他们在口口相传她的名字。 所有人都没想明白那扇完全被锈死的铁门是怎么被打开的。沈昼之前甚至还企图通过那扇门逃跑结果被表象迷惑，被骗的很惨。 他几乎失声喊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是被万能钥匙坑来的！程青青崩溃的在心里大喊，因为她发现这群邪教徒早已经从惊讶中回过神来，潮水一样向她涌来。 邓越泽大喊：“快跑！”人太多了，他们根本挤不过去。 “你们往那边跑！我往这边！” 程青青说着就打算原路返回，他推了一下铁门，没推动，又拉了一下，也没拉动。 怎么回事？ 靠，脑子怎么跟那头怪物一样化成水了？用钥匙！ 拿着钥匙一碰锁孔，程青青一脚把铁门踹开。霎时间，黑压压的蝙蝠冲进狭小的祭坛。 “是吸血蝙蝠！”有人惊呼起来！ “哪里来的！” “别管他们，先把程青青抓住！” 程青青顶着这股旋风往外跑，低头看了一眼地图，看到标志着三个男人的光标已经离开，她不敢松气，毕竟这群人是来追她的。 她接通终端，用文字输入，告知他们在酒吧外面汇合。 为了防止语音被旁人听到她才特地用的文字，速度减慢导致她一个不留神被人抓住帽子，头发都扯掉好几根。 人群呼啦把她围住。 程青青抬起枪口对准他们。 “冷静！”一个穿着贴身黑袍的女性抬起手，挡在枪口前，“女士，我们没有恶意。” “没有恶意指的是你们这一群人要把我抓住捆到祭坛上？” “我们没有要伤害你的意思，我们可以好好交流，我们需要你。” “你们需要的是我的血和肉！”被百来号人的包围程青青是很紧张的，她的子弹再厉害最多也就是杀死正前方一个人，最多三个人。开枪的那一刻她恐怕就会被后方的人按倒。 她可太了解这种人的尿性了，别管眼前这个女人在教团中是什么地位，就算她是教主，前脚死了，后脚下一个教主就能诞生，仪式照常举行，杀人对他们根本没有威慑力的。 听了程青青的话，黑袍女人愤怒起来：“你是听了妖言的蛊惑！” “那些要杀我的可不是假的！” 忽然她听到哐啷一声，有根绳子从天上垂了下来。 她仰头看到三张熟悉的脸，来不及狂喜，抓住绳子顺着他们的拉力，腰部一用劲，先把腿送了上去。 教众企图去追，一声、两声、三声枪响，三颗子弹呈糊状砸在他们的脚边。 这些都是附魔弹。 瞬间，一股黑雾从单孔蔓延开来。 沈昼和邓越泽抓着程青青的脚腕和小腿，成功把她拉上来。 程青青一上岸就把防护网盖上。在前面的余威见行动顺利，打了个手势，二人让程青青在前，手上的沈昼排倒数第二，邓越泽断后的顺序，快速地在通道里匍匐前进着。 …… “教主？”将要打算一块翻上通风管道的男教众十分疑惑教主的阻拦。 他们多，还怕抓不到那四个人？ “您在看什么？” 只见教主蹲下身子，用戴着手套的手从地板的弹孔里扣下一枚弹壳。 她看着上面已经灰暗很多的黑色幽光，以及环绕在她的脚腕之间的黑色气体，眼里的瞳孔逐渐扩张又猛烈收缩了一下。 “这个是——” 她对教众命令道：“马上准备实验！” …… 执行局五楼 执行官公寓门前。 负责看守的军人偷偷往室内望了一眼。 落地窗前的窗帘敞开，能看到漆黑的夜空上有一弯淡黄的月牙。一个人影坐在窗前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茶水。 五分钟前他刚从书房拿了本书回来，也不知道什么书看的这么入迷。 这个地方本不需要看守，只是几个小时前军方说君临酒吧处发生暴动，要他们务必保护好洛以怀执行官。 虽然很疑惑但他们是将军和女士最忠实的拥趸，自然会不打折扣的执行。 不过话又说回来，执行官阁下是少有的随和长官，他说今天他正好要休息，就允许他们站岗放哨，甚至自己的亲卫都没带。于是就在室内喝茶读书到现在。 他们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但是说不上来。 这时，一个人走了过来。 两位士兵见到来人立刻敬礼：“方先生。” 来的人是佟知简女士另一个伴侣，方隐年。 他们对这个人了解不多，只知道是个哑巴，但身手很强，单打独斗炎朗将军都不是他的对手。 方隐年对他们微微致意，然后推门而入。 一个士兵想要阻止但已经来不及了。 公寓内寂静的吓人，窗前的剪影背对着门口一动不动。 方隐年记得刚见面时他与洛以怀短暂交过手，知道这人会打架但不好斗，性格谨慎，像这种完全把身后弱点暴露出来的情况几乎不可能出现。 方隐年的手搭上他肩膀，只是一个触碰，他就意识到不对劲。 触感不对，他用力捏下去，手里的“人”顿时缩成一团。 是个纸人！ 那颗头顺着牵引的力量倒下去，描绘的非常精致的五官上，惟有一张嘴很有恶趣味的弯起来，显然是在嘲笑某人： 你怎么这么晚才发现呢？ 突然，制作精良的立体纸人上燃起熊熊大火。方隐年急忙收回手，皮肤上的灼伤让她谨慎地看着眼前红白青交织的火焰。 眼睁睁地看着纸人在烈火中膨胀，站了起来。 ------------ 第二十四章 以身入瓮 “将军，您怎么来了？” 见到长官，士兵很惊喜，但也奇怪，三更半夜长官不在家里和爱人蜜里调油怎么到这里来了。 炎朗只是挂牌院长，他只懂军事不懂科研，只负责研究院的安保工作，甚少亲自到访的。 “城里出了点事，我不安心，过来看看一号。” 一号指的是一号实验体，郁刑。 士兵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他最近很听话，我可以带您去。” “不比，守好你的岗！” “是！” 炎朗轻车熟路的找到郁刑所在的实验室。 郁刑被关在实验室内部的一个小房间内，里面只有一张床，两张椅子，两本书和一个柜子。里面洁白一片，只有观察用的窗户，比囚犯还不如。 每次探视只有十分钟。 可能是沈昼每次来都跟他说了点什么，郁刑的精神状态看起来还行，没有最初几天那么狂躁了，也可能是关押时间太短的关系。毕竟，这么巨大的野兽被关在这样狭窄的笼子里，抑郁和疯狂都是早晚的事。 因为窗户没有窗帘，郁刑喜欢蹲在最东北角的旮旯里休息，他会把自己抱成一个球，这样才不会被轻易观察到。但头顶监控的存在感实在太强了，让他始终睡不安稳。 这几天他每天至少抽三管血，做各种心理测试，有些极其惨烈和罪恶的图片让他十分厌恶。他们给他测试生理极限，给他用药，目前还算温和，但谁知道明天是什么？ 尽管这才是第三个夜晚，他却觉得已经过去很久了。 沈昼说，程青青在想办法救他，他们会尽快把他救出去的。郁刑不太相信。程青青过不了多久就要被送去帝都，到时候她还能记得他是谁？她有什么力量与这些人对抗？ 据说D区给她新发了几个护卫？沈昼必然也在里面。那些把他的名字也写进护卫名单里的鬼话也就骗骗白天精神错乱的自己。这群人现在估计还在床单上滚呢。 不过，他心里还是有那么点期望的。 万一呢？ 这才第三个晚上。 说不定明天，说不定后天，说不定…… “什么人？” 他听到有脚步声。自从长出了身后这对丑陋的翅膀，郁刑的听力上升了不止一个档。研究员们隔着两堵墙的窃窃私语他都能听到，唯一麻烦的地方是这样敏锐的听力让他在进行听力检测的时候受了不少苦。 炎朗拿出一枚古朴的黄铜钥匙，打开了囚禁郁刑的门。然后把钥匙放进藏在大衣里的腰包里。 见到来人，郁刑先是一惊，背后的骨翼顿时张开，全身的肌肉膨胀，锋利的指甲也亮出来了，头发红的发亮。 “炎朗”对他比了个暂停的手势，说：“冷静，你看我是谁？” 他的声线明显与刚才不同了。郁刑眼里流露出些许困惑，这个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 只见他用力揉了揉脸，整张脸像面团一样被揉的乱七八糟。他抖了抖身体，可以看到他的身高稍矮了一点，也瘦了一部分。 这个人的身高跟炎朗接近，但是身材劲瘦，看起来更干练。 然后一张冷峻又傲气十足的脸出现在他面前。 郁刑惊得合不拢下巴：“洛，洛以怀？” “现在不是惊讶的时候，”穿着将帅制服的洛以怀从身后拿出一身便服说，“先把这个穿上，我们马上就走。我估计那个人马上就来了。” 有人救他郁刑自然高兴，但他发现在极度激动的状态下，他的翅膀收不回来了。 洛以怀“啧”了一声：“我之前跟你说过你应该尽早学学怎么控制你那些多出来的器官，先把这个喝了，快点。” 他拿出一个棕色小药瓶，大概有拇指那么大，但里面的液体很少，只占整个瓶身的三分之一。 郁刑看着他递过来的奇怪药水，心想很狐疑他是不是也是来害自己的，但转念一想，他要动手早动手了，而且他已经试过那么多药不差这一个，随口问了一句“这是什么东西”就仰头一饮而尽了。 “能够舒缓精神，放松肌肉。帮助你控制不受大脑管控的外部器官。”过量服用会导致骨骼肌过度抑制，陷入沉睡，甚至引发窒息，当然这个中毒反应没必要讲解给郁刑听，让他服药之前他已经把多余的药液给倒了。 时间紧迫，郁刑边穿衣服边跟着洛以怀往外走。晚上走廊里只有应急照明，空无一人。 “那些值夜的研究员呢？” “我把他们支走了。我们从后门出去。哦，稍等一下。”洛以怀给他一把刀，“你身上有个定位装置，先把那个东西挖出来。就在这。” 郁刑按向自己的胸口，果然能摸到一个比较硬的东西。他毫不迟疑的把刀尖刺入皮肤和肌肉里，稳准狠的把那个仅有五毫米的黑色的物体挖了出来，放在指尖碾碎。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我还知道更多。”洛以怀说着扔给他一把钥匙。 “这是……” “停机坪，找152号直升机，你的朋友们会跟你一起离开。” “那你呢？” 他们到了尽头，洛以怀打开门，一个沉默寡言的黑衣男人挡住他们的去路。 郁刑认得他，谨慎地后退一步。 洛以怀则释然一笑：“我得跟他打一架。” 话音未落，一一把闪着寒光的长刀带着罡风砍过去，洛以怀侧身闪避，还不忘给郁刑一腿：“还不快跑？！” 洛以怀此时顾及不上旁人，他的话被方隐年两个劈砍打断，胸前的制服被划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 两人缠斗在一起，郁刑知道再不跑就来不及了，他看着停在必经之路上的五辆军车，齐刷刷地枪口对准了他。 “你傻逼，用飞的！” 郁刑当然知道，但他这一对翅膀长出来还没用过——实验室确实告诉他可以飞，但是这对翅膀真的能撑起他180斤的体重吗？ 这群军人是接到“执行官背叛D区官兵，窃取机密信息”和“研究院有特殊变异体潜逃”两个重磅消息赶来的。 来了之后确实看到方隐年在跟执行官打架，“变异体”又在哪呢？ 他们正疑惑着，一部分人询问上级地点是否有误，一部分人警告洛以怀马上束手就擒，还有几个人靠近落单的郁刑，以为他是洛以怀的亲信，打算说服他回头是岸。 两位上前当说客的军官听着耳机里的信息，惊讶：“什么？他就是变异体？”变异在哪呢？除了头发颜色鲜艳了一点，跟发情期的山鸡一样。 突然，他的眼前一黑，一双骨翼撕开单薄的上衣从郁刑的背后展开。 郁刑抓住眼前两个军官，把他们挡在身前，翅膀一个用力，腾空而起。 这个动作比他想象的要省力很多。地面发生骚乱，他的两个人质起了作用，让他们不敢轻易开枪。 洛以怀从后方禁锢住方隐年的脖子，幸灾乐祸的笑起来：“你看看，不会说话就是这么不方便。” 方隐年颈部两侧的血管鼓胀变大，苍白的皮肤越来越红，眼里充血，他抬腿高踢，鞋尖稳准狠地击中洛以怀的脑门。 ------------ 第二十五章 不可能的帮手 洛以怀眼前一黑，捂着脑门接连后退。 方隐年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先给了他侧肋一拳，紧接着用力一个膝顶。 这两招都不会对对手造成致命伤害，但足够让他们丧失战斗力。 洛以怀半跪在地上好半天缓不过来。作为一个技术文官，在没有道具的辅助下他本就没有多少战斗能力。从小干过与武大最接近的活动就是小学学校组织学军体拳，大学为了赚学分学过太极……不能跟真正的练家子比啊。 他与方隐年不约而同抬起头，数量武装直升机闪着尾灯从他们头顶飞过。洛以怀知道他的任务结束了，剩下的看郁刑的能耐了。 真不错，走的时候还知道带两个人质。 他一点没有形象的就地一坐，手伸进军大衣的腰包里，拿出一包红塔山，点燃了就抽。 方隐年低下头，眼里的疑惑不言而喻。 他不仅是在困惑这个男人的举动，也在困惑这个红色的小盒子里装的是什么烟，他从来没见过这种烟。同时还疑惑佟知简给他的命令。 她说，郁刑无关紧要，要着重把洛以怀和程青青抓住。 在他看来，郁刑跟他们同样重要，毕竟他是这么些年来唯一一个，他的同类。 …… 郁刑在天空急速飞行。他惊讶的发现他居然可以媲美飞机的速度，甚至还有上升空间。 他的耳边一边是猎猎的寒风，一边是身后直升机的轰鸣，还有被他抓住的两个人的怒骂。 被长翅膀的鸟人卸了武器，抓上天当人质，真是别有一番风味。回到连队又有吹牛的素材了。 获得自由的郁刑兴奋过度，哈哈大笑着：“你们不会觉得你们的战友会直接击落我吧？那你俩就得当投掷弹了——我靠！” 谁知道他们不发射弹药改发射捕捉网！ 天罗地网张开，能不能躲得开只能看运气。好在他刚刚运气还行。 刚刚在研究院里面的时候，洛以怀告诉他程青青、沈昼他们也在被追杀，一时怀疑这个世界是不是疯了。 洛以怀既然跟他说去找125号直升机，这个消息程青青他们肯定也是知道的。于是他对着地面俯冲，接近建筑物顶端的时候把手里的两个人一扔，自己收起骨翼，滚进低矮狭窄而且又错综复杂的建筑群中。 因为历史遗留原因，D城一部分区域规划很错乱，这给了郁刑很大的活动空间，无论是弹药还是捕捉网都能被钢筋混凝土挡住。 但地面部队的追捕依然轰轰烈烈。 程青青、沈昼、邓越泽和余威登上军用吉普车，程青青屁股刚坐稳就抓住负责驾驶的余威的肩膀：“快，去停机坪，郁刑在那里！” “什么？”余威和邓越泽非常惊讶，反而是沈昼格外的冷静。 虽然满肚子都是疑问，但停机坪确实是个好去处，他们要从这里逃跑最好的办法就是坐飞机。有战友在那里接应自然是好上加好。 “我去参加‘聚会’之前，最后一次去探望郁刑，路上接到了一通神秘电话。有人向我保证会在今晚把郁刑救出去。”沈昼轻轻搂着程青青说道，“他的声音严重失真，但我能猜到他是谁。” 这么一说程青青也猜到这个人是谁了。 邓越泽看着后方的追兵，头上有直升机掠过，他想端出后座的机枪。就听到一个喇叭声从头顶传来： “车上的人听着！现在交出罪人程青青、沈昼，所犯罪行可一并勾销！望慎重考虑！” “车上的人听着！现在交出罪人程青青、沈昼，所犯罪行可一并勾销！望慎重考虑！” 这样的话重复了三遍，坐在后排的程青青和沈昼看看前面和旁边坐着的人，沈昼说：“要不我把你们扔下去吧，就当是被犯罪分子绑架又被放弃的人质？” 余威在驾驶室看不清他的脸，但是邓越泽的脸色却很难看，似乎在抉择。 余威突然说：“在抓捕我们的全是军部的人。你们发现没有，执行局的人一个都没出现，唯一一个干活的是偷偷把郁刑放出来的执行官。” “他可能不想让他的士兵趟这趟浑水。” 程青青很想知道洛以怀怎么样了，可是除了刚才向她汇报郁刑的方位，系统再也没说过话。 余威说：“我不相信军部的鬼话，尤其不相信佟知简，那个把我们的战友当试验品的女巫。该死的。邓越泽，你想投靠他们你去，别带上我！” 邓越泽双手端着手里的武器，猛地看向紧追过来的军车，在对方抬起发射筒的时候他也抬起喷火枪，发射出来的捕捉网顷刻化成灰烬。 他的脸在火光的映照下更加坚毅了：“我可没有当叛徒的打算。” 程青青微微露出笑容。不仅是因为邓越泽坚定了历程，更是她发现佟知简似乎没打算用极端方式动手，她似乎想抓活的。 她抓住邓越泽手臂：“尽量，尽量不要杀人，留一线。” 这不是她有多善良，只是考虑到最坏的结果。假如他们逃跑失败了，她自己怎么样是无所谓的，这几个男人作为从犯怎么说都还有辩解的机会。但如果有人死了，性质就不一样了。 沈昼打爆侧面一辆军车的轮胎，视线马上被来自前方的远光灯迷住。 那两辆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拐出来的运兵车挡住了他们尽头的道路。 “能撞过去吗？”沈昼喊道。 余威面露难色：“我们的吨位应该不够。” “打不了汽车逃跑！” 邓越泽没有说话，车上的人脸色都不好看。在这种天罗地网的态势下，每个人都觉得能逃脱的概率是很微小的。 程青青希望能联系上郁刑，告诉他，如果等不到他们，就自己跑吧！。 忽然，她看到堵在前方的两辆运兵车下，一个瘦小的人影爬上驾驶室，用力击晕驾驶员。 她穿着贴身黑袍，身材玲珑，巴掌大的小脸，非常白净。 她是那个教主？ 她发动运兵车，对着另一辆车撞过去，给他们留出了足够多的逃生空间。 众人目瞪口呆。 邓越泽：“她在帮我们？” 余威：“为什么？” 沈昼还没忘这个女人是怎么把他浸泡在冰水里，让信众围着他念诗，然后把他拖出来固定在祭坛上，准备把他和程青青一起供奉给那所谓的女神的。 既然有人在帮他们，余威不敢怠慢，油门再次踩到底。在这短暂的时间里，程青青向后张望。 黑袍女人已经被涌上来的士兵拖下车控制住。注意到程青青的视线，她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程青青看不懂这笑容的含义，很快女人就消失在她的视野里。 ------------ 第二十六章 代我向阿丽娜问好 “找125号直升机。” 程青青说着，众人就看到在停机坪上有个人朝他们挥舞着双手。 郁刑刚来没多久，才用钥匙打开直升机的舱门就看到他们跑了过来。 时间刚刚好。 他们登上直升机，在登机之前，程青青回头一望，发现在一处民宅上，一发火箭筒早已对准天空。 他们明显没打算即刻发射，应该是要等待他们飞上空中再说。 被这东西击中，最轻也是坠毁。从高空坠落，他们这些人能活下来几个都不好说。 但是，他们有他们的矛，程青青自然有盾。系统商店里的各种防护盾还有不少呢。 【星辰护盾术】 【简介：来自发明的军用防护法术，特点是吟唱时间短，防护力度强，持续时间长。一般用于地空载具的紧急防护，广泛用于我军一线部队。对术士的精神力消耗极大，建议发放足够的精神恢复药剂。】 程青青果断购买下来，它居然是以一张金属卡片的形式存在的。 飞机剧烈颠簸了一下，程青青一个没站一头栽在沈昼身上，她捏断了卡片。 只听咔嚓一声，直升机外围笼罩了一层淡紫色的泡泡。这层泡泡普通人的眼睛似乎看不到，只有程青青看到了。 曾经是军校优秀飞行员的邓越泽拿到了驾驶室的位置，他正跟郁刑激烈的交流应该如何躲避空中火箭弹， 但地面火力多少有点让人绝望。 在火箭弹飞来的一瞬间，邓越泽和余威多少有点后悔跟他们趟这趟浑水，如果在下面投降的话说不定还能活……地面的这群疯子，也不知道程青青怎么招惹了他们。 郁刑想拉着程青青跳机逃跑，他可以飞，目标较小。被击中的概率多少低一些。但是程青青抓着沈昼誓死不从，嘴里说着：我们不会有事的。 郁刑心说怎么不会有事，只有沈昼抱着她的腰，手里拿着一块断成两截的紫光铁片沉思。 上面写着弯弯曲曲的，他看不懂的文字。 突然，有两颗火箭弹，一颗击中尾翼，一颗击中侧面。 巨大的冲击力让直升机翻滚起来，连带着里面人也像进了滚筒洗衣机。 洛以怀在最后的时刻里系好安全带，把自己和程青青固定在座位上。郁刑没站住一个前扑，本能地抓紧座位上的固定扶手，倒霉的程青青被他们夹在中间。 正副驾驶的邓越泽和余威相对好一点，邓越泽努力控制方向，希望坠毁的姿势可以稳重一点。 但是奇迹般的，他居然稳住了！ 余威的肉眼捕捉到了火箭弹袭来的那一幕。 他简直无法形容自己看到了什么。 那颗火箭弹根本没有撞上直升机的表面，它的弹头在接近直升机大约三十米的时候就被触发了，表面闪过一层紫色的波纹，大部分能量被这层波纹吸收——换句话说，有层保护膜保护了他们！ 刚才的翻滚和颠簸仅仅是两枚火箭弹本身携带的动能和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带来的两个推力导致的。 这是什么水平的科技？ 谁在保护他们！ “越泽，有人在帮我们，继续飞！继续飞！” …… 地面，众人惊愕地看着125号直升机完好无存的冲出爆炸产生的烟雾，向着远方飞去。 负责指挥的军官大喊：“这是什么情况？我们有这么牛逼的防御系统吗？” 没人回答他。 他带着强烈的疑惑和恐惧拨通了上级的电话，炎朗没有听，就把话筒递给了自己的爱人。 此时他们正在公寓的楼顶看着这场盛大的大变活人的戏剧，洛以怀被五花大绑地扔在地上。从他凌乱的衣服和头发还有脸上的伤就能看出，他没少在这里受苦，但不妨碍他泰然自若的盘腿席地而坐，眼里尽是对这些人的蔑视。 “我早就说过，不要浪费弹药。这样杀不死她的。” 佟知简冷冷地睥睨了他一眼，对前方士兵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她无法向他们解释为什么两发火箭弹无法对目标产生有效打击，她不知道该怎么告知这些士兵们在遥远的宇宙里必然存在这样的科技与法力，她只能告诉他们：暂且撤退，过后我会给你们一个合理的答复。 挂了电话，她才对洛以怀厉声说：“用不着你来教训我。”洛以怀说的事她当然知道，所在在城市里的时候她才下令禁止开火。这样不仅会损伤民宅设施还会让程青青狗急跳墙，引发更大的伤亡。 那个女人可是敢杀人的，下手比她身边的护卫还要利落。 “但是你以为我能让她那么容易的就跑到帝都去吗？我得不到她，她们也别想得到！” 她说着从方隐年手里拿来一支带有暗色花纹的金色长矛，长度大约一米五，她戏谑地看向洛以怀：“不要以为只有你们有。” 只见她摆好姿势，用力朝空中投掷出去。 长矛化作一缕金色的光飞翔夜空，直指那被淡紫色泡泡包裹的直升机。 洛以怀惊住了，他迅速检索了这是什么东西。 【逐日之矛】 【简介：遥远的传说中射向太阳神的长矛，被神血染成金黄色——传说终究只是传说。不过它确实拥有追踪和必中功能，据说可以粉碎一切。很难想象设计者得有多记仇才会设计出如此多的系列产品。】 程青青他们有麻烦了，虽然从描述来看这长矛没有那么邪乎的弑神能力，但让直升机坠毁的能力还是有的。程青青应该有办法干扰长矛的运动轨迹，但必中效果让她无法彻底规避被命中的命运。 只能希望他们飞得远一点。 他抬起头，逆着光，女人的脸变幻莫测，洛以怀眯起眼，追随着女人的方向嘴里喃喃着：“我没想到你会想要她的命……你不是黑莲教的人？你知道你要杀的是谁？把她杀了你们什么都得不到。” “她活着，我们也什么都得不到。” 洛以怀不想跟这个陷入疯狂的女人解释什么，她也是个被欺骗了数年，信仰崩塌的可怜人，只有事实能让她清醒。 炎朗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他心里其实有点难受。与从小跟佟知简一张婴儿床上长大的方隐年不一样，炎朗是她的第二批护卫，他只知道佟知简曾经服务于帝都第一研究院，却不知她经历了什么，又为什么从帝都逃出来，她有时候断断续续的胡言乱语又是什么。 他像个局外人。 “他要怎么处理？”他说的是洛以怀。 “放在地下一层软禁起来。”佟知简有些疲惫了，她靠在椅子里闭上眼说，“毕竟是执行官阁下，注意礼貌。” 炎狼挥一挥手，待命的军人拉起洛以怀做了个请的手势。 洛以怀虎视眈眈地看向坐在椅子里假寐的女人，冷漠地说：“我不会放过你的，不，江月白不会放过你的！” 佟知简没有被他吓住，反而是听到了熟悉的名字睁开眼睛，眼里冷淡的没有丝毫情绪：“我不是第一次被她们追杀了，我被迫出生在那个让人窒息的地方已经受够了。”她重新闭上眼睛，企图驱散眼前那些不美好的影像，“代我向阿丽娜问好。” ------------ 第二十七章 时间和空间之外的男人 洛以怀被他“护送”至地牢的时候就注意到一个特殊的囚室里关着一个女人。 她穿着贴身黑袍，头戴兜帽，有一张白净的小脸。 他认得她，本地黑莲教的教主，田雨珍。 “那个女人怎么也被关进来了？” 他询问“护送”他的两位士兵，然后得到了一个简单明确的答案：“她掩护背叛者逃跑，是共犯。” 不得不说有件事程青青确实搞错了，真正想要她死的只有佟知简，黑莲教并不想杀她，至少现在这个阶段是不想的。黑莲教只是希望借助她的一些特质和力量达成目的而已。所以，田雨珍协助她逃跑这个行为合情合理。 至于佟知简为什么同时背叛白莲教和黑莲教，疯了似的想让程青青去死就是她自己的事了。这个时候不能跟一个精神错乱的女人讲道理。 他被软禁的地方还算不错，床铺很软，卫浴干湿分离，还有书桌，纸笔，电子设备，就是没有网。有什么需求可以提，只要不是太过分都能满足，可以说是死宅天堂了。 洛以怀不是死宅，不过他并不着急。看守给他送来了药和衣服，但洛以怀没打算用他们的。 他走进浴室，看着镜子里线条硬朗的自己，嘴角戏谑的弯了弯，拿出了一个蓝牙耳机，一边洗澡一边说： “不用担心，我没有事，只是动静大了一些，怎么样，烟花好看吗？呵呵呵，二、三连继续留在D区，协助D区军部进行治安维护任务——放心，佟知简再丧心病狂也不会把火气撒到普通军人身上。 “其余人依然原地待命。你们在冰原周围该种地种地，该放羊放羊，与周围的部族搞好关系。有异常及时给我打报告，我在任何地方都能收到你们的信息，除非星系炸了。同样的，你们干的任何事我都能监控的到，那些偷鸡摸狗投机倒把的事我劝你们少干。 “我会去一趟帝都，哈，嫂子是别想了，我会早些去看你们的。” 讲完电话他也把自己洗干净了，身上的伤口也奇迹般的好了，包括跟方隐年打架时断掉的那块肋骨。 他变戏法一样从半空中掏出一套完整的军装常服，最后检查了一下藏在腰间的腰包、在镜子前穿戴完毕后往前跨了一步，消失在镜子里。 正在潜心打坐的田雨珍忽然注意到一个衣冠楚楚的男人从墙上的漩涡里冒出来。 这种法术以前她只听说过，却没机会亲眼得见，如今却是开了眼了。不愧是传说中来自时间和空间之外的男人。 “洛以怀？”田雨珍保持着趺坐的姿势，“你为何来到这里？随意进入女士的房间可不礼貌。” “房间？你这叫监牢。你知道我从来没这些规矩的。”洛以怀嘲弄地笑起来，这个笑容在那张冷峻刚毅的脸上出现了些许的不协调，“看样子，你再次于佟知简的交锋中落败了。” “再次”这两个字刺痛了田雨珍的耳朵，她微不可查皱了皱鼻子，“她掌握军队，而我只有区区几百人的教众。我寄人篱下，失败是必然的，但我也成功宣传了我的思想。” 她又说：“我为神使而来，从现在的情况看来，我没有完全失败。” “可是你的神使认为你和佟知简是一丘之貉。” 田雨珍想起在地下室程青青言辞激烈的态度，一时间面上有点难以绷住：“她受了佟知简的误导。误以为班娜是黑莲教的人！ “……如果您是来嘲讽我的，那您可以离开了。相信以您的伟力，离开这颗行星相比也不是难事。” 洛以怀一本正经道：“我不是来嘲讽你的，我是来告诉你，你单枪匹马跟佟知简斗没有结果的。你忘了白莲教那边是怎么成建制追杀她的吗？” “你说得对，但我们被打散了短，时间内达不到那种组织能力。” “我给你一个机会，要不要？” “你说什么？” 洛以怀对她解释道：“我不介意临走之前带上你，你可以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现在程青青走了，你也没有理由留在这里了不是吗？但在必要的时候，我需要你能援助我。” 田雨珍认真思考了一下他说这话的真实性：“从实力上来说，应该是您帮助我们。如果是能力范围内，我个人愿意献犬马之劳。” “那好，我们该走了。” 他抓起田雨珍的胳膊，像拎一只紧张的小型犬一样一用力，两个人一起融化进时空漩涡。 …… 程青青从昏迷中醒来，首先看到的是沈昼担忧的脸。她一时有些迷茫，这是哪啊？ 她好像，在一个山洞里。 “系统？” 【我在】 这次居然这么干脆就回复了！ “你在说什么？”沈昼没听清她刚刚说了什么，轻轻把她压回到干草上，“你撞到了头，要休息。” 程青青这才注意到她的整个脑袋都是麻的，往后左边脑袋一摸，日，肿这么老高，一半头发都烧焦了。 还好她之前用过【体力增强剂·强（永久）】，不然就以前那个小身板，这一下肯定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没什么。”稍微一动都会头晕目眩好一会儿，沈昼过来给她换了条新的湿毛巾。 程青青的头痛没有减轻，昏迷前的事情一点点涌上来。 他们被一支金色长矛追击，它的速度非常快，让程青青不得不从系统商店里兑换加速器才能勉强不被长矛追上。即使是这样，这架上不年轻的直升机也负荷过重了。 他们像条狗一样被追出去好远，雷达显示他们已经偏离了前往帝都的航线，那支长矛在有意识的把他们往另一个方向驱赶。直升机的油箱已经告急了，他们甚至已经在考虑要不要让郁刑带着他们一起飞——郁刑说不行——这当然是开玩笑的。 当然还有更靠谱一点的提议： 余威说：“你既然能搞出那个护盾，给飞机加速，再变点燃油出来应该不难吧。还有，你能不能告诉我们外面那根棍子是什么东西？” 余威是第一个把问题给抛出来的人，在此之前所有人只是怀疑而并非确定。毕竟他们都是他们本质上都属于东陵平原要塞的现役军人，而程青青则是个彻头彻尾没有任何登记信息的外来人。 D区的大人物们每一个都对她兴趣浓厚，一个想让她活，一个想让她死。她还时常做出出人意料的举动，让人摸不着头脑。 这些难以解释的事物自然而然的就被他们按在了程青青的头上。 事到如今，程青青也狡辩不了。只要还继续跟他们相处下去，她这点秘密早晚被他们抖光。她把系统给的解释对他们复述了一遍，但是程青青确实变不出燃油，系统商店里甚至有磕头机，但是不卖石油和汽油。 这个意思很明确了，系统鼓励你在星球上开采石油，但别想拿现成的。 连艘船都没有，但是有全套造船工具。 是的，他们此时已经到了海上。 郁刑去骂：“姓邓的，你非得往海上飞吗？” “这我说了不算。”邓越泽紧抓着飞机操纵杆，满头大汗。郁刑不信邪，伸长手用力一拉，惊讶地发现这东西像灌铅一样，根本无法偏离航向，好像被锁定了一样。 ------------ 第二十八章 荒岛 程青青望向窗外，波光粼粼的大海一望无际，外面是高速飞行的金色光芒。如果忽略到这东西是来追杀他们的话，那它长得还挺好看的。 她从系统商店里找到一个东西。 【空间跃迁装置】 【简介：十分简陋的空间传送装置，应该是从某处拆下来的，十分不稳定，你确定要用吗？】 【使用方法：进入装置前，调整传送地点。请携带好您的重要物品以及核对好同行人员，人与人、人与物之间确保用纳米绳索链接紧密，防止传送途中失散，导致履行失败。】 这是系统里唯一能找到的传送装置，似乎就像简介里说的那样，因为很简陋，所以可以拿出来卖。 程青青的预想是这样的：他们故意让飞机与长矛相撞，他们趁此机会跳进装置里进行传送，这样就可以规避一次伤害了。 只是不知道这所谓的“不稳定”是不稳定在哪里。不会传过去他们自己碎成一块一块得了吧？ 她询问系统，得到的答复是：【不会，只是地点不稳定。传送地点不会很精确。比如说你们想要去帝都，就很有可能传送到其他的发达城市。】 她把这件事告诉了其他几个男人。 他们统一表示可以把地点预设到帝都，这样，即便传送错误也不会到太离谱的地方。 计划就这么敲定了。 她拿出了【空间跃迁装置】 这个东西很大，占据了整个舱室。整个装置呈一个拱门的形状，中间是空的，不知道它的能源从何而来，程青青在系统的指导下成功开了机，一道蓝光在“拱门”中闪现，原本空无一物的“拱门”中间呈现出了十分轻盈的像流水一样的波光。 四个男人不约而同发出“哇——”的感慨。 开机键上方显示了一个蓝色星球，程青青一眼就认出，这不就是地球，然后她让开，让沈昼输入帝都所在的经纬度。 程青青又从系统里买来了配套的【纳米绳索】——她再一次吐槽还好这些积分是系统赠送的，不然这些捆绑销售真让人受不了——把他们五个人串起来。因为邓越泽是驾驶员，所以是最后一个加入进来的，距离窗户最近的沈昼作为观察员。 失去动力的飞机越来越慢，到达临界点时，沈昼一声令下：跳！ 在跳进装置之前，程青青留了个心眼，故意把四个男人的纳米绳索连到一起，让自己位于绳子的末尾，在他们都跳进去后故意留了一半身体在外面。 因为她很怀疑长矛的首要目标是她，而不是直升机。 当金色长矛穿透淡紫色护盾和直升机的金属外壳，在她眼中爆发出金光时，程青青就知道她猜对了。 在巨大的热量和疼痛降临之前，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腕用力把她拉了进去。 她似乎跌入了一个抽水马桶里，被长矛刺中的痛苦和灼烧让她难受的想吐，一股咸腥的液体呛进气管里，然后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程青青的回忆结束。她看着晾在火堆边的她的一身衣服问： “所以，我掉海里去了，是你把我救上来的吗？” “嗯。”沈昼愠怒道，“你太胡来了。” “这是必要的。”程青青一点没想给他道歉，“如果我不这么干，它可能会直接穿透装置，到时候我们的逃生计划就全泡汤了。更何况，我这不没事吗？他们人呢？我们不会走散了吧？” “那倒没有，我们落在了一处荒岛，他们掉进了雨林里。我掉到了沙滩上，只有你比较倒霉掉进了海里，还好只是近海。” “为什么只有我这么倒霉！” 程青青拉着沈昼的胳膊坐起来，尽管他建议她继续躺一会，但是程青青是个自小躺不住的主，躺一会就腰酸背痛，不如坐起来省力。 他们临走的时候带走了可以随身携带的武器和急救箱，不然程青青脑袋上的伤根本没法处理。 她被金色长矛烧掉了半边的头发，燎出了很大的水泡。他们用针筒把水泡里的液体吸干然后用生理盐水冲洗，最后包扎。 他们甚至就另一侧头发是不是也应该剃掉进行了一番辩论。 程青青摸了摸自己刺秃秃的脑袋就知道辩论的结果如何了。 沈昼见她这个样子也有点心虚了 “抱歉，”尽量冷着脸，不让自己的笑意被她发现，因为他就是那个支持把她头发都剃掉的人，“你头上的烧伤有点严重，剃掉好处理一些。别担心，长出来很快的，我们部队里的兵平均半个月剪一次头。” 他没能憋多久，因为很快洞口就传来放肆的笑声。 是郁刑。他笑了没一会就被程青青愤怒的石块和余威的巴掌捂住了嘴。 即便是宠辱不惊的邓越泽也拿着抓来的两只野兔，一板正经地说：“你这个发型其实也挺别致的。” “想笑就笑。” “哈哈哈，一点也不好笑，哈哈哈……” …… 如果只是光头或者寸头确实没什么好笑的，程青青现在一头青茬加一脑门绷带，穿着不合身的大外套的样子活像个被室友殴打了的劳改犯，脑门再加个刺青就更像了。 程青青想还好这里没有镜子，不然自己这幅狼狈的样子自己见到了都会笑出来。 “你们这是找吃的去了？” “嗯。”邓越泽说，“这个岛上物产还不错。只是那些野鸡会飞，兔子翻倒好抓一点，下午我再去打几只飞禽回来。” 邓越泽不太满意自己的收获。虽然兔子不难吃，但这玩意没有油水，吃了不顶饿。在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还得是脂肪才能让人快乐。 “走，我们去外面生火做饭去。” 沈昼浇灭了洞里的火堆，轻轻抱起程青青往洞外走去。 洞外，他们架起了一座更大的篝火，橘红的火焰干燥温暖。男人们如火如荼的处理着手里的食材，他们把鱼和兔子的内脏收集起来，到远处埋掉，后者的皮毛保留，再转身处理收集到的野生香蕉和海带。 郁刑向她展示他飞上树顶摘的新鲜椰子，只要撕开外皮，砍掉中间的硬壳就能畅饮。 她有点恍惚了，还记得郁刑应该是她穿越以来见到的第一个人，如今却成了最陌生的一个。她抱住他粗壮的胳膊，被抱住的男人顿了一下，反而是翅膀诚实的拢了过来。 郁刑的心里软了一下，头昏昏的，有种被椰子砸中的感觉，他们认识也就一周不到的时间，经历的却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要是在一周之前，能跟一个女孩在荒岛上相拥，这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他忽略掉其他人酸溜溜的目光，低头想看看女孩的脸。却发现她又睡着了，睡得很香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