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民国:奇葩系统(一) 初夏,窗外日光氤氲。 雪白而安静的房间里,五光十色的百叶窗半垂下来,靠窗的一张桌子上,花瓶里插着鲜花。 徐清梦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她没有立刻醒来,而是继续安静听着外面人说话,一边听,一边消化原主记忆。 这里是民国,自己住着的地方是冯家花园,自己是这家老太太养在膝下的一个哑女。 早年间,冯老太爷被人陷害入狱,冯老爷气不过,杀了那狗官,之后,老家是待不下去了。 冯老爷干脆叫上自家的长工,也就是徐清梦的爹,一起出去避难,期间遇到大总统赏识,于是便跟着他混了。 时至今日,冯老爷已经是雄踞长江三都的军阀之一,而当初跟着冯老爷一起出去逃难的原主爹,在战场上救了冯老爷很多回,但自己却死了。 在冯老爷走后,冯家的宅子和女眷们被当地土匪看上,强取豪夺,原主的妈就是为了保护冯老太,才被土匪糟蹋死了。 可以说,冯家欠了徐家天大的恩情。 前不久,冯老爷终于找到了失散多年的老母。知道自己已经时日无多的冯老太,见孙子和原主年龄相仿,又留过洋,样貌又出众,便要小孙子娶了原主,也算是给原主安排好了归宿。 可惜这年头,就连北京城里的总统都换了一茬了,天早就变了,受过新式教育的青年学生,不可能接受父母包办的婚姻。自不必说,冯家五少爷即使被冯老爷几回打了个半死,也没有松口答应婚事。 正拉锯着,上个月突如其来的一场雨,让身体一向硬朗的冯老太病倒了,冯老爷请了许多有名的中医和西医,都说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一般来说,都到这份上了,怎么也该答应老人家唯一的心愿了,但尽管如此,冯少爷依旧没松口,只是再三保证以后一定会照顾好徐清梦。 就在这时,徐清梦说不想让冯家为难,偷拿了安眠药自杀了。 第二天被丫鬟发现,急忙送到医院抢救,然后徐清梦就在这具身体里醒过来了。 冯家上上下下都觉得,徐清梦是被冯少爷逼到这份上的,毕竟徐清梦一个哑女,纵容她很美,如果不能持恩嫁进冯家,她还能嫁给什么比冯家更好的去处呢? 其实并不然,接收完原主记忆的徐清梦知道,原主并不是因为冯少爷不愿意娶她才自杀的,至于真正的原因,徐清梦再清楚不过了。 【叮!记忆已传送完毕,宿主是否接受本系统发布的任务咩?】 徐清梦权衡过后,点击:【留下。】 【宿主,下次见!】 外面丫鬟聊天的声音依旧滔滔不绝,其中充斥满了鄙夷不屑与浓浓的嘲讽: “太没有自知之明了,用脚趾想也想得到嘛,五少爷眼瞎了才会娶她!来城里也有两年了,依旧扎着那两条粗辫子,土死了!还有,不会说话也就罢了,也没读过书,少爷怎么可能娶她进门吗,真是为难自己,也为难别人,要我说,不如借着上辈人的大恩,向冯老爷要笔一辈子也花不完的钱算了!” “这话说的,徐小姐想嫁给五少爷也可以理解好吧!现在外头不太平,别说是她一个不会说话的哑女了,就算是个男人,有钱也不一定能护得了!再说了,五少爷外貌家世样样好,任谁都会忍不住多想一下的。” “也是,可惜少爷是不会松口娶她的,我猜是因为他和钟小姐的事吧,毕竟钟小姐这么漂亮,少爷捧她成为万国小姐不惜千金,哎,老爷怎么能棒打鸳鸯呢!” “呸呸呸!什么棒打鸳鸯!冯家是什么身份,现在就少爷一根独苗了,再怎么样,老爷也不可能让少爷娶一个戏子进门!等着看吧,他们长久不了!” 徐清梦听了一会儿,也大约理清了冯家的身份关系。老太太正在为了自己的终身大事拒绝治疗中,压力已经给到了五少爷冯克礼。说不定,这个五少爷应该快扛不住要答应了。 她可不能嫁进冯家,她还要完成原身想成为歌星的任务,而冯家是不会让自己出去唱歌的。 想到这儿,徐清梦决定不能再耽误下去了,她现在就找冯老太,说自己不想嫁人。 徐清梦坐了起来,去了这间卧室里的独立盥洗室,洗漱完,出来换衣服。 女人天生就喜欢漂亮的衣服,她也不例外。这衣柜里的衣服都是这两年来到冯公馆后,冯老太让裁缝铺的掌柜上门量身给徐清梦定做的,有时下流行的洋装,但更多的还是旗袍,有素绉缎、真丝、杭罗、乔其绒,花色非常适合年轻女孩。 徐清梦选了条湖水绿色的中袖旗袍,在更衣室换上。虽然是平常款式,但少女的娇美清透和闺秀的雅致书香,因为这套衣服,在她身上完美地得以呈现,如果不说,凭谁也想不到,她会是在县城乡下一个不识字的哑女。 没想惊动任何人,还是被窗外修剪花丛的丫鬟看见了,愣了一下,跑了过来:“徐小姐,你醒了?身子舒服点了吗?” 徐清梦不能说话,便点了下头。 另个丫鬟小莲推门进来,眼前一亮,说道:“起来了就赶紧去看看老夫人吧,让老夫人知晓你没事了就好……” 小莲依着原主平时的样子,将她一头如丝绸般的头发分成两股,结辫垂在耳后,帮她梳好头,然后带着她去找老太太。 自己说不了话,跟着老太太在乡下这几年,虽然衣食无忧,但也没有上过学堂,要是突然会写字了,老太太也只会觉得是别人“教”她这样说的。 徐清梦来到了冯老太住的房间门口,心里犯起了愁。 ------------ 民国歌星(二) 里头仿佛已经来了不少人,陆陆续续的说话声。 “小五同意和清梦结婚了吗?” 一个听起来着急,又带了点虚弱无力的老太太声音,催命符似的钻入人的耳朵,但是又不得不去听。 说话的正是冯老太。 “娘,那畜生被我打了个半死,就是不同意,不知道什么时候叫他跑出去了,现在正在找他……” 冯老爷半生戎马倥偬,此刻在老太太病榻前,声音里满是愧疚和自责。 要是儿子多,这事就好办了,只可惜冯老爷一生有八九个孩子,有五个都是儿子,可惜老大早年打仗时牺牲了;老二读书的时候上街游行被意外打死了;老三从医,工作时感染疾病不治而亡;老四失恋后得了精神病疯了。所以把冯克礼十岁时就送到了美国留学,倒是平安长到了二十一岁,但却叛逆的让人一个头两个大。 冯老太眼神中似有追忆:“当年你离开家还没有多久,土匪就打到县里来了,咱们家的下人,偷的偷,跑的跑,那时候,清梦的娘要不是为了我和你媳妇,也不会……” 她用帕子擦了把泪,道:“这女伢你也看到了,不会说话!我马上就要进棺材了,她没有个安排处,你叫我怎么可对她娘交代……罢了,我现在就带着她回乡下去,死在她娘坟前。” 老冯说:“娘,我是真心想让清梦当咱们家的儿媳妇,只是小五那个畜生实在是太叛逆了,要不这样,我把清梦当成亲女儿,在金陵给她找一个人品家世都不差的俊俏后生找上门女婿。” 老太太嗬嗬一声,语气里也听不出什么:“你这是当我老婆子傻,像你说的人品好家世好的人,又怎么会是真心想娶不会说话的清梦?” 老冯叹了口气:“娘,世道变了,礼崩乐坏了,现在的年轻人追求自由恋爱,反对包办婚姻。” 老太太闭上了浑浊的双目,语气里也不再坚持,突然道:“好,你走吧,我知道小五去外国人学校读过书,都读傻了,我也没有非要她娶清梦一个,我只是想叫他给清梦一个身份,冯家养着她一辈子,难道这点事他也不愿意为我这个祖母做吗?我知道,我老婆子就不该来金陵,你走的时候,我就该死了,也省的现在欠人情!不用小五娶清梦了,我活着也是给你们找麻烦。” 冯大嫂虞玉珍微笑着,上前一步,说道:“祖母,想要安置清梦妹妹的终身,也不只一个办法,我们给清梦妹妹一笔足够她花一辈子的钱,以后又有我们这门亲戚照顾她,岂不是比牛不喝水强按头好……” 老太太顿时脸色一青,嗬嗬一声说道:“她一个哑子,没个男人照顾她,有再多的钱又有什么用?”顿了下“她不像你们,读过书,留过学,开公司,开银行……” 冯大嫂接过老太太话里的话,道:“祖母,不是我这个当嫂子的说小五,小五现在光女朋友就有五六个,比换衣服还要快,这样一个人,就算娶了清梦,清梦真的会幸福吗?退一步说,小五是从来都不听爹的话的,您就听公爹的吧,别再逼公爹了……” 话还没说完。 冯老太突然气喘得咻咻,瞪了冯大嫂一眼,二话不说,要拔掉手上的输液针,这一时把众人吓得手忙脚乱。 “我不治了,我就这样死了才能有脸去地下见清梦的娘,既然咱们冯家不能娶清梦,那我就把这条命现在就还给香兰。” 徐清梦连忙推开了门,正要进去,却发现身后有一个男人先她一步进去了。 那个男人接过了佣人老丁妈端着的药碗,说道:“奶奶,先前都是孙儿不孝,现在已经知错了,我愿意娶她,您吃药吧,别生我的气了。” 冯老太定定端详了半刻小孙儿那张英俊的脸,一动不动,半晌,半信半疑地说道:“你真的愿意了?” 冯克礼微笑一下,说道:“嗯,奶奶快吃药吧。” …… 冯老太吃了药,大家终于松了口气。 冯老太端详了片刻日思夜想的小孙儿的脸庞,等情绪渐渐平静下来,叫他从地上起来,让他坐下,问了些他在外头的事。 冯克礼有问必答。 冯老太笑,继续说道:“我老太太也想过,你是留过洋的人,只要你能让清梦有了儿子,以后有个依靠,你就算再娶一房,祖母也不会说什么,清梦更不会给你闹起来,这点你放心。” 冯克礼嘴角扯了下。 冯老太看向孙子,见他依旧面带微笑,听的十分专注,感到很是欣慰,忍不住伸手,再次爱怜地摸了摸他的脑袋。 “清梦长的算拔尖,从前性子也一直很好,就是祖母前几天生病了,她大概是犯了糊涂,竟撞了邪……” 老太太顿了一下,跳了过去:“总之,你晚上见了就知道,什么都好,唯一有个不好,是个哑子,所以,奶奶才一定要你娶她。” 冯老太说完,满含期待地望着孙子。 冯克礼眼眸含笑含笑,语气轻松:“嗯,孙儿知道了。” …… 刚走到门槛的徐清梦愣住了,果然冯克礼扛不住压力答应娶她了! 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顿了下,刚跨进门槛,想找老太太说清楚,却看见老太太在冯老爷的伺候下吃了药,神色一松,似乎有了困倦之意。 终究还是止住了脚步。 老太太没看见她进来,吃了药可能是困了,便躺下阖目睡下。冯老爷轻轻为她掖了掖被子,便示意除了闲杂人等都出去。 这时,徐清梦忽然看见冯克礼回头,似乎是看了她好一会儿,那眼神居高临下,两人视线碰了一下,他便收回了目光。 见老太太睡下了,徐清梦便出了门,那眼神看得她心中舛舛,回了自己房间。 她坐在床上,思量着如何才好。景泰蓝西洋钟上的时针指向十一点的时候,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那是硬底皮鞋踩在走廊地面发出的声音,不疾不徐,清晰,稳重,又放松——如果仅仅只从这种步伐声中分析,完全可以得出一个结论,来人对即将到来的事情,应该是满不在乎,或者说,并不怎么放心上的。 “少爷,你怎么来了?” 响起丫头们的声音。她们讶声道。 ------------ 民国歌星(三) 他竟然来了。 徐清梦立刻站了起来,心砰砰地跳,迟疑着是不是应该问一下,还没想好,就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接着,一个男人大步走了进来,旁若无人。 墨漆的眉,清朗的眸,灯影映照下,这个男子的眼锋里却仿佛藏着锋刃。 “我暂时答应奶奶娶你,不过是她老人家实在坚持,为了她老人家身体着想。”他直接说道,“所以我是不会娶你的,等老太太身体康健了,你去主动和老太太说,你不想嫁给我。” 徐清梦愣在了那里。 冯克礼双手插兜,漫不经心地扫了她一眼,道:“作为补偿,我会给你一笔钱,足够你花一辈子,以后我也会送你到美国那边过平安日子,你好好考虑考虑。” 冯克礼说完,就望着她,这个他跨入屋子第一眼就看到的女子,祖母一定要他娶的,来自乡下的小哑巴。 她看起来还很小,顶多二十岁,出现在他面前的那一刻,令他忽然联想到了山涧里一朵清新凝露的绿百合。 虽然在县城,乃至整个中国里,随处可见这种年纪的女孩,听从所谓的父母之命嫁了人,抱着几岁大的孩子,一脸木然早早做了母亲。 但对于他来说,她和自己不是一类人,他无法想象自己和一个字也不识的女人结婚,即使他的祖母说,即便他要另娶,她也不会有任何意见。 这太荒谬了。 徐清梦的眼睛却一眨也不眨,就这么和他对望着,对他的话,似乎没任何的反应。 冯克礼略微迟疑了下,终于还是先动了,试探般地朝她走近了一步,说:“能听到我说话吗?” 徐清梦回过了神,哦了声,发出的却是一道含混的声音。 她想说话来着,忘了这具身体是个哑巴了。 冯克礼说道:“要是可以,你点下头就行。” 徐清梦摇了摇头。 冯克礼冷下了脸,走到她面前,突然握住了她一根发辫,在她面前晃了晃, “你是觉得,我会喜欢上你?” 发梢扫在徐清梦白皙的脸颊上,意味不言而喻,徐清梦垂眸,有些生气和难过。 冯克礼注意到她变化,忽感话说的重了,正欲挽救,突然见她走到书桌前,打开抽屉,拿出一张纸、一支英国高级钢笔,朝他招了招手。 冯克礼随即猜到,她应该能写一些字,是想和他对话,于是忍住了,想看看她到底要和他说什么。 她拿了纸笔,垂下了头,钢笔的笔尖在纸上发出沙沙的细微声音。 据说祖母也不识字,在乡下也没有让哑女上过学堂,在家里这两年,冯家也没有为她请过老师,她为什么识字? 冯克礼还没从困惑中回过神来,瞥到一张纸伸到了自己面前,他垂下了眸, “我不敢和奶奶这样说,我只能嫁给你。” 字体娟秀,看起来很漂亮,唯一的缺憾,就是中间夹杂了错别字(民国不用简体字,用繁体字),但这无妨,并不影响他的理解,何况,以她的经历,能把字写到这种程度,已经很是令他意外了,如果有人再教一下,她进步应该会更快。 冯克礼瞥了她一眼。 徐清梦的一双眼睛,正凝视着他。 他扬了扬眉,说:“你好好想想,与其空就这样担了名分老死在冯家,不如拿了钱,衣食无忧地过一辈子。” 他的语气依旧很温和,但话中那种不容辩驳的强硬味道,已经呼之欲出了。 徐清梦和他对望着,忽然扬唇一笑。 即便冯克礼认为她并不合自己的喜好,但也不得不承认,她确实很美,笑容更是如此,不由地吸引了他的目光,在她脸上停驻了一下。 徐清梦再次拿起桌子上的钢笔写下:“我不会说话,有钱我也不方便花。” 写完了,她就一眨不眨地望着他,眉梢眼底,甚至有了那么点期待的意思。 就在那么一瞬间,冯克礼忽然觉得,她和他刚才进来时的第一感觉不同了。 他疑心她并没有自己第一印象中的那么简单,她似乎在设什么陷阱,就等着他往下去跳。 他盯了她一眼,神色变得严肃了,确实,对于一个哑巴来说,空担名份总好过无依无靠。 冯克礼顿时感觉到了拿一个人没办法的滋味。 正当房间里一片沉默之时。 他对面的那女子仿佛又思考了一下,再次低下头,继续写字:“如果我不和你结婚,你真的会补偿我?什么都能答应?” “自然。”冯克礼立刻说道,想了下,又补充一句,“只要我能做到。” 她好像松了一口气,明亮双眸看了他一眼,低头继续写道:“别的我什么都不要……” 写到这里,便笺正面的位置用完了,她翻过背面,接着低头继续写:“我最大的遗憾,就是不能说话。如果我一辈子是哑巴,你给我再多的钱,我也不可能嫁给好男人。但我觉得我可以被治好,所以我希望你能带我去看医生,如果帮我治好病,我就去和奶奶说,行吗?” 她一笔一划,认真地写完,中间夹杂着一些错别字,但不影响阅读。 收起钢笔,她抬头,冲他害羞地笑了下,然后用期待的目光,凝视着他。 冯克礼愣住了。 这个他原本以为天真软弱的乡下小女人,她的心里,竟然是这样的有主意,实在是始料未及。 他刚才的那种预感原来没有错。这个小女人,她根本不是什么老实巴交的乡下人。 他原本最忌讳的,就是她不肯走,如果非要执着嫁他,他确实做不到狠心拒绝,那么纵然不愿,也只能像答应祖母的那样,将她娶了。 现在她这么痛快就答应了,而且提的这个条件,虽然叫他十分意外,但也合情合理,并不算过分。 他原本应当为事情得以顺利解决而感到顺心的,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便笺上的那片字,他心里仿佛被什么堵了一下似的。 他面上自然不动声色,抬头,对上了她那双饱含期待的目光,说道:“我可以答应你。” 她眼睛一亮。 “我在万国认识几个很不错的西医,或许能替你看病。这样吧,这几天我找个时间,带你到祖母跟前说一下,带你南下看病吧。” 徐清梦用力点头,合掌向他感谢。 冯克礼轻嗤一声,瞥了她一眼,掉头出了门。 ------------ 民国歌星(四) 冯克礼的脚步声消失了,徐清梦闭门,一个人躺在了这张欧式巴洛克风格的床上,悬着的一颗心,缓缓落地。 刚才那个人,果然像别人说的那样,桀骜不驯,心肠也硬,丝毫不念那个失去双亲,无依无靠的可怜女孩的艰难之处,坚决不打算娶她。 对着这样硬心肠的一个男子,要是在他面前,甚至再来次“逼宫”,就算是嫁给他了,恐怕只会招致他更加轻慢的对待。 不过反正自己也没打算非要嫁给他,能帮她恢复说话的能力就行了,其他的,无关紧要。 徐清梦搜索前身童年的记忆,知道她幼年时,因为发声异常,每每开口,都会招来别人异样的目光,甚至是取笑,加上她娘早死,爹又不知所踪,老太太又不是亲的,所以明明感觉到舌头有些不正常,也不敢去和老太太说,让老太太给她找大夫,就是这样的生活环境之下,令她渐渐再也不肯开口说话,以至于长大之后,变成了哑巴。 她没有这些童年的阴影,说不定西医能诊断出病因,并且能治好,她相信经过一段时间的练习,恢复正常的说话能力,还是有希望。 正巧他今天来说了这么一件事,不用和他结婚,还能让他带自己去看病,真是天助也! . 冯克礼那天晚上后,就跟徐清梦完全撇清了干系似的,接连几天没在家住。冯老太仿佛有些不安心,这天晚饭过后,服完药就让丫鬟把五少爷和徐清梦叫了过来。 小莲来到徐清梦房间,说老太太找她,徐清梦问了下:“五少爷去了吗?” 小莲说:“还没呢,五少爷这几天早出晚归的,刚才已经打电话让人找他了。” 这时,楼下传来一道大铁门被打开的声音,徐清梦来到窗边往下看,大门那里,开来了一辆黑色的汽车。 冯克礼穿了一件灰白色的西服外套,里面衬衫解了两颗扣子,皮鞋锃亮。仿佛注意到有人看他似的,回了下头,看到是徐清梦,挥了下手让她下楼,然后双手插兜,进了楼下客厅。 徐清梦松了一口气,理了理头发,赶了过去。 刚走到楼梯拐角,远远就看到冯克礼站在楼下抽烟,抬头往上看她一眼。 这人虽无情,但仔细回想他,想必答应了的事,应该不会出尔反尔的。 这样一想,她又放心了,迎着他投来的目光,朝他走了过去。 “跟我来。” 他淡淡说了一句,转身大步往里去。 徐清梦微笑,跟着前头男人的背影,跨进了那道门槛。 冯老太早饭吃的早,这会儿坐在炕上,桌子上点了一盏油灯,屋里光线昏暗。 金陵被定为国都,繁华不差北平。城里就连寻常市民家里都拉了电线通了电灯,更不用说冯家这座府邸了。每间房间都安有电灯,但冯老太却不喜欢用这个,房间里还是照着从前习惯来,到了晚上,就点上煤油灯。好在冯家很多灯罩,倒也不熏眼。 冯克礼带着徐清梦进去,站在她前头,先开口了,向冯老太说了一遍事情,简明扼要,又合乎情理。 “奶奶,她自己也是这个意思。我答应带她治病了。” 冯老太瞅了眼冯克礼,半响,鼻里嗯了一声,朝着二人问道:“你们真的这么想?那要瞧不好了咋办?” 听语气,似乎有些生气。 徐清梦急忙从冯克礼后头走了出来,对上冯老太投来的两道目光,眸光坚定,有些着急地用手语说很想能开口说话。 “那你就随着小五去吧。要是治不好也没法子了。” 徐清梦郑重地点点头,陪着老太太在沙发上坐了会儿,聆听着冯老太的一堆叮嘱。 冯克礼在屋中间坐了片刻,听老太太说了一会话,过了一个小时,终于脱身退了出去。 . 从老太太房里出来,一个卫兵突然走到冯克礼身边,说道:“公子,老爷找您,让您去书房一趟。” 冯克礼来到二楼里面一间书房,敲了下门,走了进去,叫了声爹。 老冯放下报纸,抬头瞥了他一眼,说道:“听说你要带着清梦去万国看病?” 冯克礼“嗯”了声。 “看病……能看好当然更好。”话锋一转继续说道:“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你必须给我娶她,否则我死了,也不用你举孝棒。” 这话前所未有的重。 “知道了,都答应娶了……”冯克礼皱了下眉头,说道:“没别的事情了吧,我回去睡觉了。” 说完,转身要走。 “站住!” 冯克礼停住脚步。 冯老爷让他过来坐下。见他不动,也不勉强,尽量用和颜悦色的语气说道:“你的事,我一直有在替你打算。前两天跟我说,你想投军报国,本是全国青年之表率,当大力宣之,以激励更多的有为青年投身军旅报效国家。但是全家人一起商议了下,都不同意你直接入伍,所以折中提了建议,把你调去驻沪航校机械科。” 冯克礼一怔。 “修理飞机虽说和你先前所望有所不同,但也是正规空军。以你从前在军校的成绩,未免有些屈就了,先在机械科干段时间,等做出了成绩,再予以提拔。你觉得怎么样?” 有飞机就必须有机械人员维修保养,机械科人员确实如冯老爷所说,是正规空军。 老冯说完,察言观色,见儿子一脸的不愿,似乎没什么兴趣,正色说道:“为国家培养修飞机的人才和开战斗机保家卫国有所不同,但也只是职责担任不同而已。一样是军人,一样能为国家民族效力。” 冯克礼沉默。 老冯何尝不知儿子的心愿。但从前,只当他是少年热血,想着压压,等过两年,那股子劲也就过去了。没想到儿子非但没有如自己所愿,这两年还越来越混帐,父子关系,更是僵成现在这样。心里其实早已动摇,只是一直以来,心气很是不顺,更没有台阶可下,有点老子和儿子暗中较劲的意思。见今天他退了一步,自己正好借这个关口缓和一下:“去的话,等伤养好,随便什么时候都能过去。我已经和毛邦刀打过招呼了。” ------------ 民国歌星(五) 第二天早上七点半,徐清梦准时下楼吃饭。 冯家的客厅十分大,有几个佣人已经将早饭摆好,中西早餐都有。冯老爷坐在上首,左右分别坐着冯大嫂和冯克礼。 徐清梦来到餐桌前,微笑一下,算是问候早安,随即佣人为她拉开椅子,她坐在冯克礼下面一个位置。默默地吃了半笼牛肉馅的小笼包,和一杯黑豆豆浆,用餐布擦了下唇。 一顿早饭的时间过后,冯老爷喝了口清茶,笑呵呵地道:“南下的车票都给你们买好了,后天的,今天你们去城里好好玩一天吧。” 说完用鼓励的眼神注视着徐清梦。 冯家大嫂也接着说道:“出去逛逛,喜欢上什么就买下来。” 徐清梦微微怔住了,出去玩,她实在是意外,看了一眼冯克礼。 冯克礼对众人说:“嗯,我今天就带她出去逛逛。” 冯克礼听从父命,去车库开了辆车出来。 早在吃早饭一会功夫,徐清梦就想好了要去哪儿,吃完饭,回到自己房间,找出来一个手柄是木制的手提包,将抽屉里没用完的便笺和钢笔装进手提包里,换了双舒适柔软的鞋子下楼。 坐到副驾驶,冯克礼一踩油门,车出了冯家的那道大门。 先去了百货大楼,各式各样的女包琳琅满目,乘坐电梯来到了一家表行,去了卖手表的地方,挑了一块女款的棕色鸵鸟皮瑞士产的圆表。她有时间观念,所以不得不要一块手表。 店员给调式到了准确的时间,将保修单和发票都装进了盒子里,双手递给了冯克礼。 冯克礼付钱的时候,徐清梦瞥到发票上的数额,一块表竟卖三百多块,几乎是普通工人一年的工资了。 不过刚才试戴了下,挺好看的,就这样了,反正冯老爷是不缺那点钱的。 从钟表行出来,走了没几步,徐清梦看到了一家门头上挂着一张打扮时髦的旗袍女人画报,是家化妆品店。便走了进去,挑了几样几样护肤品,走了走,又拿了一瓶花露水,选好之后,来到柜台结账。 冯克礼一直站在门口,不时地抬手看表,似乎很不耐烦。 徐清梦走到他面前,轻咳了下。冯克礼垂眸看了一眼她手里拿着的大罐小罐,又抬眸看了眼低着头的徐清梦。 掐了烟,走到柜台那里,问了句价格,听那个结结巴巴的女店员说话,随后拿出一张票子,丢了一句不用找了。 徐清梦有不少衣服和鞋子,便没有去逛就在这栋百货大楼里,令京津沪名媛淑女趋之若鹜的老香锦和,而且冯克礼走的那么快,一看就是不想奉陪的样子。 想到这儿,便出了百货大楼。 徐清梦把东西放在后座,然后上车,关门。 “去吃饭。”冯克礼启动车子,“你想吃什么?” 已经中午了,徐清梦听他这么一问,忽然发觉自己也饿得饥肠辘辘了,便打开手提包,拿出纸笔写字。 冯克礼开着车,一只手伸了过来,拿走了她手心里的纸。睨了一眼,说道:“既然吃什么都行,那我就随便找个地方了。” 徐清梦扭脸,点了点头。 最后这辆别克汽车停在了一家老字号的金陵汤包铺门前。 冯克礼下车,点了两屉小笼包和这里的招牌汤粉。 俩人简单吃完午饭。 因为冯老爷命他们在外面好好玩一天,现在回去为时尚早。 冯克礼回到车上,双手搭在方向盘上,凝视了会前方,踩油门往前。 这是一家环境清幽无比的咖啡厅,布局很具有私密性,很适合雅谈。 冯克礼走到一处静谧座位坐下,开门见山地说道:“在这里待一下午回去。” 徐清梦觉得倒也不必,买完东西回去就是了,难不成还真要玩上一天? 但也没反对,刚好逛街有些累了,坐下来休息。 落座后,侍者过来问:“二位想喝点什么?” 冯克礼翘着二郎腿,注视着对面徐清梦,随意道了句:“一杯冰美式,一杯美式。” 徐清梦突然发现了一个不会说话的坏处,拿出了手提包里的便笺,写了自己想吃店里的翻糖和蔓越莓这两种口味的纸杯蛋糕,和美式加奶,递给对面。 冯克礼阅后,唤来侍应生,点了这几样。 徐清梦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舒服日子,很快地侍应生就端来刚烤出来的蔓越莓蛋糕,和三杯咖啡。 冯克礼忽然问道:“想想还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想好了告诉我。” 徐清梦说想剪掉头发,换个利落干练的发型,就像她前世一样。 徐清梦品尝着小蛋糕,一边点点头,这时,咖啡馆突然进来了几个人,往这边来了,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毕竟这边空位置比较多。 那几人落了座。忽然有一个人带金丝眼镜的,皮肤白皙的男生不经意间往这里瞥了一眼,目光便定住了,惊喜开口:“砚声。” 冯克礼抬眸,道:“玉庭。” 这个名字,让徐清梦心跳漏了一拍,这个王玉庭,和冯家的人认识,原主曾因她的一句“你很美,喜欢你笑的样子想听到你的声音,一定是世界上最动听的声音。,”芳心暗许过,可惜最后冯家下了最后通牒,她自感暗恋无望,想不开自杀了。 徐清梦望去,这是一个很儒雅斯文的男子,二十多岁的样子,笑声朗朗,目光在徐清梦脸上停留了一瞬,飞快地移开了。 冯克礼似乎有些意外,在这里会碰到熟人,应付了下,朝着徐清梦说:“时间不早了,走了。” 徐清梦张开嘴巴,看向外面还早的天色,但什么也没说,跟他回到了车上。 冯克礼让她系上安全带,看样子是要回去了。 徐清梦迟疑了下,转过头问他:“现在就回去吗?” 冯克礼说:“我开车在玄武湖绕几圈,时间就差不多了,你早点回去收拾东西,明天就去万国看病。” 徐清梦打开窗,往外面寻找了一会儿理发店,果然在街角那里看到了一家理发店,写给他看:“那里是理发的地方,离得很近,你带我去吧,我现在还不想回去,我想剪头发。” 她并不嫌弃原身的头发,只是现在正值盛夏,这一头几乎够得到臀的头发,打理起来实在麻烦。 冯克礼瞥了一眼她的这两股辫子,视线又移开了,说了句“挺好看的,就留着吧。” 徐清梦还想坚持。 结果冯克礼一脚油门,开向了玄武湖。 ------------ 民国歌星(六) 等冯克礼开车到家的时候,已经近傍晚了。 徐清梦吃了晚饭,然后回房间洗澡睡觉。 第二天早上七点,徐清梦准时下楼。 冯老爷让身边的老管家,给了徐清梦一个牛皮纸袋,里头沉甸甸的徐清梦趁没人注意,悄悄地往里瞟了一眼,是几叠还扎着中央银行腰封的崭新绿票,全是百元钞。 徐清梦怔住了,用满是惊讶的目光看向冯老爷。 冯老爷脸上带着笑意,颔了下首,说道:“清梦,这是爹给你的一些零花钱,南下后,让砚声(冯克礼的字)带着你去买点喜欢的东西,不够,尽管打电话给爹。” 呜呜呜。 徐清梦一时开心到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忽然有点庆幸自己是个哑巴,什么都不用她说。 丁妈和一个丫鬟各拎了只柳藤箱下楼。 “老爷,徐小姐的东西都收拾好了。” 冯老爷点点头,让副官亲自开车去送他们。 到了火车站,等了一会儿,今天金陵站到万国站的第一班火车,便在太阳升起来之前进站了。钢铁头咆哮着,吐出袅袅黑烟。 副官将二人的柳藤箱搬上火车前头的上等包厢。 冯克礼抽完最后一口烟,皮鞋踩灭烟头,跟徐清梦一前一后上去了。 两人上了位于火车前部的自己的包厢。 徐清梦一上去,冯克礼便带着她来到一间房间,打开门,把箱子给她提了进去,说:“火车上有餐食,饿了出来吃就行。” 徐清梦点点头。 冯克礼看了她一眼,出去了。 这班火车途径三四个站,要一天的时间才能到达万国,到了,大约已经是晚上了。 徐清梦锁闭掉包厢的门,打开桌子上墨绿色灯罩的电灯,包厢里的设施和条件非常好,空间很大,一个包厢就是一个独立的车厢,带小盥洗间,墙壁和地板装饰着柚木,床上铺着犹如熨过的没有一丝褶皱的雪白床单和枕巾,桌上有中西餐可选的菜单,还有咖啡和茶。去盥洗间洗漱了下,出来,换上双平底的拖鞋,把从冯家带来的报纸从箱子里拿出来看,想了解时事。 这种竖版的、繁体印刷的字,再加上这个时代文绉绉的说话方式,读起来有些微吃力。 窗外耀眼的阳光射进来,几乎刺的双眼睁不开,耳边不断传来有规律的车轮碾过铁轨发出的咣当咣当声,徐清梦困意上涌,忍不住丢掉报纸,睡了过去。 …… …… 终于,到了晚上七点多,她下了火车,走出车站,入目一片繁华街景,已经到了十里洋场。 车站外停了两辆黑色的别克汽车,车前站着来接人的冯家的人。 夜风飒飒。 徐清梦小心谨慎地跟着冯克礼出了站,如果能说话的话她想说好饿,而且都来万国了,不如去那家著名的饭店美餐一顿? 想到这儿,她扭脸看向冯克礼。 冯克礼应该也是饿了,叫来仆人,指着徐清梦吩咐道:“她还没吃晚饭,你们带她回家。” 他说完,走向前头那辆车,好像是要不和徐清梦一同回去了。 徐清梦把箱子丢给仆人,上了前面那辆车,在冯克礼皱着的眉头下,写下字说: “听说利查饭店里的东西很好吃,我现在饿了,想去吃,我请你。” 冯克礼挑了下眉,略带调侃的语气,看着她说道:“呦,你还知道利查饭店。” 徐清梦微笑,低头从手提包里翻出来那张带着利查饭店报道的申报版面,指给他看。 冯克礼轻笑一声,发动车子,一路潇洒开去。 最后汽车开到了黄浦江边,往一座灯光璀璨的欧式建筑风格的饭店门口驶去。 冯克礼带她来到的地方,就是徐清梦要来的利查饭店了。 利查饭店毗邻附近多国使馆,即使是在十里洋场,也算是最为摩登的豪华饭店之一了。 全天热水,客房电话,安装电梯,内有弹子房、扑克房、舞厅,楼下还有歌舞戏剧表演的大厅,极尽一切享乐之能,大凡中外名人要人或是有钱人,抵达万国,为享受,也是为彰显身份,下榻的第一选择必是礼查。 冯克礼给了站在餐厅门口的印度门僮一张小费和车钥匙,带着她进去了。 徐清梦跟在冯克礼右手边,进去后侍者带他们在餐厅一处靠窗明亮的位置,桌上铺着雪白的桌布,摆着擦得闪闪发亮的银色餐具,桌子中心摆放着一只洁白的长颈瓶子,瓶里插了一束红玫瑰,花朵很新鲜,看起来是新折的。 落座后,侍者拿来菜单给徐清梦看,恭声问她想点些什么。 徐清梦并不慌乱,反正只要指一下,侍者就会记下来的。 冯克礼翘着二郎腿,看着徐清梦翻着菜单,举止落落大方,和正常人没有两样。 他说:“想吃什么,随意点。” 徐清梦想,应该不必跟这种花钱如流水的阔少客气。 认真地看起了菜单。 在金陵心情不轻松,吃什么都味同嚼蜡的,徐清梦现在想大吃一顿,贵的龙虾、蚝、十分熟的黑胡椒牛排,法式樱桃鹅肝,全点了,末了,看见菜单上有一瓶标有五十年份的香槟,忽然想尝尝――要知道,香槟的保存年份一般不超过二十年,三十年就是极品了,这里却有五十年份的香槟,遇到了不尝一下,以后怕没机会。 冯克礼听她点这个,瞥她一眼。 徐清梦装没看见。 随后侍者又询问他,冯克礼随意点了一个菜,叫侍者发单。 侍者离开了。 徐清梦眼睛盯着放在桌上的那瓶鲜花,数着玫瑰花的花瓣。 冯克礼迅速地瞥了眼她。 很快,菜陆续上来,除了徐清梦点的,还有开胃菜、汤、头盘。香槟插在碎冰里,也被送来了。 龙虾肉鲜甜,鲜美的生蚝多汁,鹅肝香醇入口即化,牛排全熟,外焦里嫩,裹着美味的黑胡椒汁。 美食当前,徐清梦心无旁骛,吃得很开心,等吃得差不多了,又喝侍者送过来的冰西瓜汁,望了眼,见冯克礼已经吃好,用餐巾擦着唇。 ------------ 民国歌星(七) 冯克礼滴酒未沾,两人吃完饭,开车回了位于城西的冯家别墅。 家里佣人等候多时了。 一见少爷的车进来,纷纷上前迎接。 徐清梦被佣人冯妈带上了楼,房间在顶层左手边的第一间,房间很大,有衣帽间也有露台,装饰华丽,完全西式的风格,浴室里有浴缸,抽水马桶,香水,总之,中国现在能有的和西方同步的所有生活便利设施,这里都有。 冯妈十分周到,怕她不会用,特意先教了她一遍,离开前叮嘱她,说少爷每天是要去上班的,在什么什么航校,所以少爷会很忙碌,有什么事情使唤她就行。 徐清梦忍住没问关于冯克礼的事情,对冯妈点了点头。 冯妈微笑着,为她放好洗澡水就出去了。 这里对于徐清梦完全是个陌生的环境,冯妈大约怕徐清梦吃不惯少爷的口味,特意让厨房给她做中餐。 第二天,徐清梦早早地醒来,起床收拾好,穿了件两年前做的条纹团暗案的衣服。 七点半,冯妈来叫她下去吃早饭。 徐清梦下去,来到餐厅,看见冯克礼已经坐在那里了。 的确如冯妈说的那样,冯克礼好像是要出去做事的样子,身穿一身雪白的,笔挺的军装,修长的腿下是一双美式靴子,在靠在椅背上,面前摆着一副吃完了东西的空餐具。 她来了,他就起了身,淡淡地道:“我帮你联系过约翰逊医生了,过几天就会回沪。你再等等。” 徐清梦点头,见冯妈给自己端来东西,急忙站起来去接,向她微笑表谢。 冯克礼走之前,瞥了眼她身上一身条纹棉麻旗袍,突然回头说道:“冯妈,今天你要是没事,你就带着她服装店购置几件时下流行的衣服。”目光移到徐清梦脸上,“你吃完饭,准备一下。” 徐清梦微诧,抬头看他,他已经出了餐厅。 接着,他开着昨天那辆车出去了。 …… 吃完早饭,不过才九点多钟。 冯妈解掉围裙,换了身出门的衣裳出来,带着徐清梦去服装店。 徐清梦想,反正他说的那位杰西森医生现在也来不了,在这里待着也是待着,不如出去逛逛。 徐清梦忽然想到了什么,让冯妈在楼下等一下,自己飞快地跑到了楼上。 拿上自己的手提包,装了一叠冯老爷给的钱,下了楼。 徐清梦和冯妈被王司机带着,先是去了万国滩当下新兴的一家外国人开的时装店——今儿早五公子的话,冯妈细细揣摩着,应该是想让徐小姐打扮时髦些,于是便让司机送来到了这里。 大约开了一个多小时,到了一处繁华地带。 如今西风东渐,京津沪三地的新派名媛淑女竞相追捧洋装,洋装衣铺如雨后春笋遍地而起,仅仅是这条湖北路,就有不下五六家。 徐清梦不知道真正的哑巴面对购物会是什么样的反应,但她表现得很自信大方,这倒让冯妈心底暗暗惊叹。 进了一家店,徐清梦试了几件店员推荐的礼裙,都不大满意,徐清梦换回自己的衣服,从更衣室出来,正想随便买一件让店员包起来算了,忽然看见橱窗里的人形模特,新换上了一件墨绿色的长裙。 徐清梦望了一会儿,决定要买,扭头去寻自己装着纸笔的手提包,突然,身后有一道男子声音响起: “店员,请把这件礼服为徐小姐取出来。” 徐清梦惊诧一下,回头,看见是原身曾暗恋的那位。 店员和另一个店员交头嘀咕了下,得知店里的这位女生是冯家的人,眼神从怀疑到欣喜,连忙热情地把衣服取出来,服务徐清梦到更衣室。 徐清梦蹙了下眉,最后还是去了更衣室。 等她从更衣室出来,走到镜子前的时候,不只是店员,店里正在挑选服装的客人也被惊艳到微微怔在了哪里。 徐清梦穿的是条复古英伦的墨绿色长裙,上身是贴身的抹胸,下裙是蓬勃松软的长裙,胸前正常,后背是抹胸系在一起,露出了人的后背和一段腰肢。 复古墨绿的颜色,原本相对于她的年纪来说,稍显老气,但她长相明艳大方,足以撑得起来,绿色本就显白,何况她的肌肤本就如牛奶般了。 徐清梦对镜看了一会儿,问了下价格,就去更衣室换下来了。 她穿回自己的衣服,向冯妈要来自己的手提包,拿出簇新的百元大钞,数了十几张,给了店员。 …… 新钞沙沙沙的声音,清脆悦耳。 王玉庭看着面前从容镇定的年轻女孩,一时有些感到陌生。 说实话,他认识冯家的这个哑女很久了,从不知道原来她也有这样落落大方的一面,记忆里的徐清梦,从来都是内内向腼腆的样子,这源自于她的出身。 没想到她这么快就跟变了一个人似得,像是莲籽从淤泥里钻了出来,生机勃勃。 王玉庭之前在冯家时,和她说过几句话,作为一个有着正常感知的男人,也不是不知道她对自己有一些少女怀春的心思…… 店员很快将礼服麻利包好,装在一个精致的盒子里,交给冯妈。 冯妈带徐清梦回到车上。 徐清梦出来后,看了下时间,竟已经中午过了。 她把想去发廊做头发写给车里唯二识字的王司机看,王司机看了下,说道:“好的,徐小姐,我现在就带你去……” 话音刚落,忽然看见从那家店里随后出来的王玉庭,他西装革履,看起来风度翩翩,笑着走过来。 “清梦,你能下来一下吗?” 他俯身对着车窗说道。 徐清梦想了下,下了车,和他走远了几步,他忽然站定,转过身,看着她的眼睛,“……清梦,抱歉,那天我听到你已经和冯五少有婚约……” 所以你就立刻放弃了,还对原身说你们之间的郎有情,妾有意都是朋友之情。 原来是要和自己说这个。 徐清梦不想再理会这个曾带给原身很多希望,却又轻易地果断地抛弃了原身这个可怜女子的男人,叹了口气,没听到他说完,头也没回地回车上去了。 ------------ 民国歌星(八) 徐清梦换的好心情顿时没了。 她回到车上,和王司机‘说’先不去了,回家。 接下来一连几日,冯克礼都没有回来,也没有往这里打回电话来,徐清梦没问冯妈,但其实心里隐隐着急了起来。 她渴望能尽快好起来,开口说话。 有一天晚饭的时候,徐清梦坐在饭厅里用餐,吃一半的时候,忽然,茶几上的电话响了。 “这么晚了,还会是谁……” 时间的确不早了,冯妈嘀咕了一声,急忙走过去接电话。 徐清梦起先不以为意,低头继续吃着面,但是很快,她的那口面含在嘴里,筷子停了下来。 客厅里,她听见一道柔媚婉转的女人声音飘进了她的耳朵。 “……冯妈,今天砚声会晚些回来,他喝酒了,劳烦你现在给他煮一碗醒酒汤……他马上到家……” 冯妈一听声音,神色认真了起来,对那头说了句“知道了,我现在就去煮。” 接着,对方道了句谢谢,挂断了电话。 尽管冯妈没说是谁打来的电话,徐清梦却是听的一清二楚,是一个女人的声音,电话里说冯克礼喝醉了,今晚会回来。 吃完饭,冯妈在厨房熬醒酒汤,等到熬好了几遍,冯克礼还是没回来,徐清梦便让冯妈先回去休息,自己坐在客厅里等。 等到徐清梦差点没睡过去的时候,突然,外头仿佛传来一阵汽车停下的声音,接着,响起来门铃声。 门房老王出去打开了铁门。 徐清梦立马从沙发上醒了。 一阵脚步声传来。 确实是带了几分醉意的冯克礼,但他看起来神智很清醒。 “你怎么还没有睡?” 他进来后,看见站在客厅里的徐清梦,皱了下眉,问道。 一张纸伸到了他的面前:“冯妈给你煮了醒酒汤,在厨房温着,你记得喝。好久没有见你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带我去看医生?” 冯克礼看完,想了想,自己好像才六天没有回来,低头,瞥见女孩面带焦急地看着自己,说道:“明天就去。” 徐清梦:“真的?” 冯克礼:“真的。” 徐清梦和他对望半刻,想了一想,去了厨房,殷勤地为他端来冒着热气的醒酒汤。 冯克礼站在原地,瞥了一眼,说道:“放哪吧,晚会我喝,你回去休息吧。” 徐清梦放下,点了点头,上楼回房时忽然又被他叫住, “你等我这么晚,就是为了问这个吗?” 徐清梦回过头,真诚地朝他点了点头,飞快地回房间去了。 …… 第二天早上,冯克礼在徐清梦吃完早饭后才现身下楼,头发梳到脑后,用发胶固定,穿了一身米白色西装,眉眼飞扬,让人情不自禁地想到一句形容年轻君王的溢美之词。 “风表瓌异,神采英迈” 徐清梦直直地看了一会儿…… 9点钟,冯克礼将车开出来,带她去看病,路上俩人一句话没说,车开的很稳,没多久就到了位于英租界的一家洋人医院里。 冯克礼英语口语流利,徐清梦见他和别人沟通自然而然,随后,他们被护士带着到了杰西医生的办公室。 杰西医生是个年轻有为的英国人,亦是皇家外科学会的会员,几年来到中国,擅外科,医术精湛,声名远播。 他认真地听完了冯克礼关于徐清梦的病情报告后,对徐清梦做了初步的检查,结束后皱着眉头说道:“根据我的诊断,是舌系带问题造成的,可以通过系带修整术加以纠正,但是这个女孩,她已经过了最佳的手术时间,所以,有一件事情我必须让我的病人知道,即使做了手术,我也不一定能保证你能成功开口说话,并且,舌下也属于血管丰富区,手术中可能会出现出血的风险,做不做,你们要考虑清楚。” 冯克礼一直专注地听着杰西的话,下意识地开口:“明白了,我会再考虑……”然后起身,拉着徐清梦出去了。 出了办公室的门,冯克礼觉得胸膛里的肺像是被挤在了一起,让他呼吸不过来,正要去掏口袋里的烟和打火机,忽然看到徐清梦眼睛有些湿了,顿住了。 冯克礼拉着她下了楼,让她上车。 徐清梦站在原地,像是定在了哪里,一动不动。 “任何手术都有风险,杰西医生不是在吓唬你,就在几年前,我有一个同学在目前医疗水平最高的美国,也死于了一场手术的麻醉事故。” 徐清梦立刻看向他,摇头,阻止了他的话,拿了他西服里别着的一只水笔,拔掉笔帽,拉过他的手,在他手上写道:“带我去见医生,我决定做。” 抬起眼睛,近乎哀求地望向他。 他的神色严肃,双目紧紧地盯着她。 徐清梦和他对望了片刻,忽然,转头就往里去,身后伸过来一只手,将她的胳膊再次握住了。 徐清梦被迫又转了回来,继续和他面对着面。 他紧握着她的那只手臂,一只手插进一侧的裤兜里,肃声道:“我知道你的想法,很想恢复说话的能力,以后能嫁个好人家,我并不是要妨碍你,只是我有必要让你明白,与嫁人相比,生命才是第一要位的。你完全不必为了抱着嫁人的念头而执意要做手术.” 他顿了一下。 “……对我来说,娶谁没有什么区别,只要你以后听话,我可以娶了你,替你安排好你这一辈子,保证你衣食无忧的。” 冯克礼说完这些,如释重负,不再看她,把脸侧向一旁的人工水池。 水池面上倒映蔚蓝的天空,骄阳似火,不远处,有一辆放着歌声的洒水车缓缓开来,飘着医院消毒水气味的的空气里,隐隐传来小孩在草坪上追赶的笑声,夹杂着用英语叫嚷的稚嫩声音。 冯克礼用眼角的余光,看见她眉毛蹙着,双眸里凝重一片,像是在分析一件很重要的事,接着,她再次摇了摇头。 冯克礼何时被人拒绝过?猛地丢掉了还未燃尽的香烟,在地上狠狠踩灭,然后强行拉着徐清梦走。 “徐清梦,你想去送命,你去和奶奶说,反正在我这,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他强硬地说道。 这时,突然有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在从五楼跑下来,来到了二楼阳台,两只蓝眼睛,像探照灯似得往下张望,最后在他们两人身上定住了。 徐清梦觉得,像是在找他们两个。 果然,那人忽然喊了一句,然后飞快下楼来找二人。 冯徐两个人愣在原地,杰西医生喘着粗气跑来,说道:“你们还没走!太好了!就在你们刚刚出来了我办公室,我接到一个电话,我在医学院的一个同学,这几天要来沪,他先前在日本做过多起这样的手术,非常的成功,我可以帮你们联系。” 冯克礼怔了下。 徐清梦眼睛发光,十分高兴,这种欣喜,井喷似地从心底涌了出来,再三地鞠躬感谢。 ------------ 民国歌星(九) 和主治医生很快约见,那个医生诊断之后,说把握很大,放心交给他。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徐清梦在冯公馆和教堂医院之间来来回回。 冯克礼亲自送了两趟,就没再亲自送了,回航校时,拜托杰西医生陪同一下徐清梦。 杰西医生答应了,他的那位同学给徐清梦做了全面的身体检查,确定她的身体状况适合手术之后,立刻为她安排了手术。 手术进行的十分顺利,出来后,徐清梦恢复意识,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已经回了病房。 冯妈也在,她捧着一束绿百合花坐在病床前,见她醒了,说道:“徐小姐,你醒了,我听医生说了,你的手术很顺利,要不了多久,你肯定就能说话了……哦,少爷也来了,在楼下抽烟,这是他送你的花。” 徐清梦转眸,看了一眼那束含苞欲放的百合花骨朵,高兴地点点头。 冯妈笑眯眯地放好花,立刻出去找护士小姐汇报。 护士听说她醒了,进来看了下,然后高兴地说她去叫约翰医生过来。 没多大会儿,穿着白大褂的一个洋人和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国翻译赶来病房,医生笑容满面,翻译激动地说道:“徐小姐,恭喜你!手术十分成功,你很快就能开口说话了!” 徐清梦十分欣喜,她向约翰医生含笑致谢,休息了半个小时后,回冯公馆。 下楼后,果然看见冯克礼正靠着车抽烟,地上已经落了几个烟头。 徐清梦缓缓地朝他走过去。 那天在医院里,他对她说的那一番话,她相信应该是出于对她的关心。但是她想的,和他的所想,显然,完全不在一个频道。 现在,自己已经有希望不再是一个哑巴,他自然也就不用娶自己了。 这样都好。 徐清梦默默地走到汽车的另一边,开门上车。 …… 七天后,徐清梦去医院拆线,拆完线回来,徐清梦尝试了下,当时就能发出清晰的声音。 约翰医生惊喜不已,说她很有天赋,说她是他见过的,恢复最快的病人。 这个进步让她备受鼓舞。每天从医院回来,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反复地做康复训练,甚至到了梦里,也是反复练习发音的情景。 短短一星期过去,她就已经能说清楚话了。 “冯妈,明天你有时间吗?我想出去走走。” 徐清梦下楼吃早饭时,问了这么一句。 吐字清晰,声调自然。 “徐小姐!你能说话了!!!” 殊不知吓了冯妈一大跳,惊讶地急忙赶过来,说道。 “嗯。” 徐清梦微笑着,说道,然后听冯妈的,去给南京那边打去了电话。 电话通后,徐清梦有些不好意思接。 冯妈鼓励着她,徐清梦接过电话,说:“……是……老爷……我好了……我能说话了……” 冯老爷声音难掩高兴,连道三句:“好!好!好……你等等,挂了,打老太太房里的电话,我这就去和老太太说。” “嗯,知道了。” 徐清梦心情也有些激动,挂了电话,让冯妈拨另一个电话。 十五分钟后,电话拨通,那边传来冯老太的声音:“伢,你真的能说话了?” 徐清梦用力道:“是的,奶奶,我能说话了!” 冯老太握紧了电话,满脸的皱纹绽开,说道:“好,好,好,那就好……对了,你在哪里怎么样,什么时候回来,先回来一趟吧,商议婚期……” 听着对面冯老太的一片叮嘱,徐清梦脸上的喜色一点点隐没,心跳陡然一转,搪塞了几句,找理由挂断了。 …… 乌金西坠,正值傍晚。 城西的驻沪航校外密架了铁丝网和防护墙,哨兵荷枪实弹,防卫森严,和战时无二。几里之外,就悬了闲人勿近的警示牌。 里面一处足有几个足球场加起来大的机库里,停着整整齐齐一排战机。 万国闸北军用机场的一间巨型机库里,停了整整齐齐一排战机。 虽然已经深夜,但仓库头顶的大型聚光灯还亮着,发出雪白的光芒,照亮了机库的每一个角落。 机库中央,停了一架引擎盖被打开的战机。 从成立空军开始,飞机全部依赖进口,对于之前在这方面毫无底子的中华民国来说,一旦飞机出了事故,就要依赖飞机厂派来的维修专家。 昨天,有一批后日就要参加航校成立一周年典礼飞行仪式的美产飞机,在奉命出机库飞行一段距离后,出现了短暂故障,被迫返航进库进行维修。 机械师里有一个德国人戴维,工作到这么晚,脸上露出疲惫之色,说道:“冯长官,我知道你在美国时曾经修过战机机械工程,自然也懂这方面,但我已经用了两天的时间检测过了所有可能导致这次短暂故障的原因。都没什么异常。这样吧,我知道这批飞机都来自马克公司。或许我们可以联系他们,让他们派机械师来看一下。” “那要至少一个礼拜后了!可最迟后日,这批飞机要任何飞行隐患地参加一周年典礼飞行仪式!”冯克礼说道。眉头微皱,注视着被彻底拆开了引擎盖的一架飞机道。 “我尽力了……” 机械师摊了摊手。 冯克礼来到战机前,爬上了机顶前方,蹲下去盯着敞开的引擎内部结构,陷入了沉思。 戴维和在场的另几个机械师望着他。对这个固执的、在困难面前不愿放弃的年轻军官感到无可奈何。 冯克礼沉思了许久,伸手探向了电源箱盖,摸了摸,随后迅速拆开箱盖,仔细翻看里面的复杂电路。 “你们过来一下。” 他忽然说道,“这根导线接口松动,很有可能是飞行过程中晃动了它,它便时而有效时而失效,这也就能解释方才飞机为什么时好时坏了。” 戴维和另个机械师急忙爬了上来查看。 “我明天就对全部飞机的电源系统做彻底的检查,保证不耽误后天的仪式!”他的眼睛一亮,立刻说道。 冯克礼点了点头,从飞机引擎盖上跃了下去,将手里工具投回到工具箱。 …… 终于下班了。 冯克礼回到寝室冲澡,出来后,随手擦了下头发,把毛巾扔到一边。 走到桌子哪里,抓起电话,拔了出去。 冯克礼向对方询了下徐清梦的病情。 “她恢复的很好,很快就像我前次和你说的那样……今天还打来电话告诉我,她已经能流利说话了,你不知道吗?” 声筒后面传来约翰医生高兴,又略带了一丝疑问的嗓音。 冯克礼怔了下,向他道谢,然后挂断电话。 她竟然真的能说话了。 冯克礼脑袋嗡了下,心跳微微地加快了。 他突然想到了那天在医院,自己对她说过的那番话后,她那毫不在乎的模样,深深地印在了自己的脑海中,现在她能说话了,应该很快就会和奶奶说,解除婚约的事。 想到这儿,那种懊丧和挫败的糟糕感觉,又从心底冒了出来。 ------------ 民国歌星(十) 第二天,徐清梦一直睡到将近中午才起来,反正在这栋别墅里,她是别人眼中的女主人,没有人会管她睡懒觉的事情,下来的时候,冯妈已经为她预备好了早饭,徐清梦像往常那样,一边吃饭,一边听着音乐,冯妈站在一旁,嘴里说道:“徐小姐,真替你高兴,你能开口说话了,你和公子真的是天生一对,两人都这么好,男才女貌,站出去,不知道有多登对呢。” 徐清梦笑了笑,吃完饭,上楼回房间换了身衣服,王司机已经在车里等着她了。 她和约翰医生约好,上午十点,去他那里做术后的最后一次复查,并答应协助他完成这个诊疗案例的问询报告。 她出门来到医院,和约翰见了面。医生给她检查过后,向她恭喜,又说她给自己带来了巨大的成就感。原本他预估,因为从小就缺乏语言的能力,她至少要通过半年的系统训练才能见到效果,却没有想到,短短这么些时日,她就恢复了正常的表达,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徐清梦向他再次真挚地道谢。 约翰望着她,笑道:“徐小姐,我听珍妮说,你时常在家里练习声乐?你很喜欢唱歌吗?” 珍妮就是之前那位一直帮助徐清梦进行语言训练的老师,先前在英国一家女校教声乐。 徐清梦说:“是的,我很喜欢,老实说,在我不会说话的这十几年里,从来没有想过,一天我真的可以恢复语言能力……” 约翰笑着注视着她,说道:“徐小姐的声音很悦耳,好像就本该是在舞台上满堂华彩的明星……” 徐清梦笑着说不敢当。 约翰忽然想了起来,仿佛顺口说道:“不知道徐小姐有没有想过从事歌唱工作?前几天我和一个娱乐经济公司的朋友碰头,听他提及,说公司想招聘一些热爱音乐的新人,他们那里有专业的乐队,另外还有专业的声乐老师,你嗓音优越,气质绝佳,如果你想去试试的话,我可以帮你引荐。” 徐清梦心里一动。 “当然,你是冯公子的家人,应该不会出去工作的。只是刚才看到徐小姐,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了起来,随口说说而已,大概你让我觉得你应该拥有这样一段人生吧。”约翰推了推圆边眼镜。 徐清梦立刻说道:“不,恰恰相反,我正想找这样一份工作,即使很困难,我也想试一试。非常感谢您的关心。如果我有兴趣的话,能麻烦您告诉我联系人和方式吗?” 约翰很高兴:“没问题,你可以去试一试。我帮你打个电话,向我的朋友推荐你。” 他去打了个电话,片刻后,递给徐清梦一张写有地址和联系人的卡片,说道:“萨哈里先生说,如果你有空,随时可以去他们公司面试。” 徐清梦将经纪公司地址告诉了司机,请他送自己过去。 司机显得有点意外,看了她一眼,但没问什么,还是送她去了。 沪市万国,从上世纪租给外国人以来,就成为南方最大的商业中心,如今更是政客巨贾云集,论商业繁华,甚至超过BJ,一大早,路上就已经是不断出现商贩忙碌的身影。 她来到这里的第一天起,睁开眼睛,就是一个不会说话的哑巴,也感受的到,原身内心深处的那份执着。 前世她也很喜欢唱歌,也进娱乐公司当过练习生,只可惜最后还是因为种种原因退团了。 徐清梦想,既然重活一世,她也是真心希望自己能在歌坛有所成就。 雅琴经纪公司的前身是万国电影公司,后由在华的一名英国股东从万国电影分离出来单独成立,成为万国电影的一个子公司,负责新世界歌厅的事情,办公地点就在英租界里。 徐清梦来到雅琴经纪,说明来意。 萨哈里经理接了前台的电话,得知她来了,让一个英国秘书过来找她,带她进去,他亲自接待了徐清梦。 是女人就爱美,徐清梦也不例外,虽然没想过今天复诊,会被约翰介绍到经纪公司,但也是精挑细选了行头出门。 她今天穿了件时下流行的象牙色的法国风格裙子,面庞淡淡修饰,唇上扫了一层胭脂膏,再无需别的,人就已经极是漂亮了。 徐清梦在见到萨哈里经理的第一刻,在他的眼睛里,看出了惊叹之色,随后他用中文介绍了自己,然后便带她来到舞台。 在铺着猩红天鹅绒的舞台上,徐清梦选了一支歌,原身的声音非常好听,宛如天籁,这大大地增加了徐清梦的自信。 歌毕,萨哈里在台下鼓着掌走来,兴奋地问道:“徐小姐,你之前是音乐学院的学生吗?” 徐清梦摇了摇头。 “徐小姐,你是上帝垂爱的人,你的嗓音宛若天籁,若经过专业的声乐老师教导,一定会更上层楼,”显然,徐清梦令他感到相当满意,“我相信,你应该能成为歌坛巨星,我很高兴你能来我们公司应聘艺人。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来我们歌厅工作,薪水和合同,法务会和你详谈。” 他向她伸出手,握手告别的时候,这样说道,注视着她的那双蓝灰色的眼睛,闪动着微微的光芒。 …… 回去的路上,徐清梦心情很愉悦。 萨哈里说今天就可以签合同,但徐清梦想,还是事先和冯克礼打一声招呼,如果能请一名律师帮她看一遍合同就更好了。 冯克礼天没黑就回到了公馆。 最近这一月,他天天住在校舍,假日里也不回来,不知是何原因,今天竟然回来了。 冯妈十分高兴,赶紧迎他进去,一边关心地问今天怎么回来了,一边心疼地说他怎么黑了瘦了,一边问他想吃什么。 冯克礼说随便,便上楼回了房间,冲了澡,换上一件浴袍出来。 他的房间朝南,落地窗的窗帘没拉,下午的暮光照进了房间里的柚木地板上,光影斑驳。 冯克礼拿着毛巾正对着窗擦着湿漉漉的头发。 这时,他看到花园的门开了,自家的车开了进来,他瞥了一眼车里,发现竟然是徐清梦回来了。 他以为她应是在房间里呆着,没想到她才从外面回来。 她去干嘛去了? ------------ 民国歌星(十一) 夜色渐浓。 晚上八点半的时候,徐清梦和司机到家。 之所以现在才回,是因为回家的路上,徐清梦路过百货大楼,进去买了点东西,稍稍花费了些时间。 徐清梦走进一楼大厅,身后跟着提着几样包装精美礼物的司机。 冯妈迎过来接着,转眼看向她,说道:“徐小姐,你回来了。” 徐清梦应了一声。 “少爷今天也回来了,就在……” 冯妈正说着,忽然顿住了,转头看向楼上。 这时,楼上走廊上出现了一道穿着睡袍的男人身影。 徐清梦抬头,见冯克礼漫不经心地看了她一眼,双手搭在扶手上,状若随口问道: “这是干什么去了?” 冯妈解释道:“徐小姐今天早上去教堂医院复诊了,现在回来了。” 冯克礼没说什么,视线只在徐清梦身上落了片刻,就从边上经过,下到一楼,身影消失在走廊里。 冯妈就送徐清梦回了房间。徐清梦拿了一盒西洋绵羊油送给她,她起先不要,后来还是接了,笑吟吟地问道:“徐小姐,你晚饭想吃什么,我这就下楼吩咐厨师准备。” 徐清梦想了下,说道:“随便吃点什么吧,都行。” 冯妈又说:“徐小姐,你今天不在家的时候,少爷回来,问了你几句,我想,你们好不容易见面一次,你要不要也主动关心少爷几句……” 徐清梦说:“我知道了,冯妈你先去做事吧,我想先休息一下。” 冯妈再三地向她道谢,拿着西洋绵羊油出去了。 今天在外头忙了一天,这会儿终于回来,徐清梦确实也是累了,把东西草草归置了下,锁了门,正要去浴室洗澡,门却又被敲响,打开,见冯妈回来了,站在门外说:“刚才我下楼去厨房,看见少爷也在,他叫我喊你下去一趟。” 徐清梦一怔,旋即下一秒,便隐约想到了他找自己应该是那件事,应了一声,重新穿好了衣服,出来下到一楼。 客厅里灯光耀眼,西边的沙里坐着一人,徐清梦看见他双手枕于脑后,仿佛在等着自己的到来。 徐清梦迟疑了下,走了过去。 冯克礼靠坐在沙发上,两腿翘架在放着果盘的红木桌子上,头往后微微仰着,一动不动,好似睡了过去。 旁边的一张小桌上,放着一个打火机和摊开的烟盒。 徐清梦手放在沙发上,站在他对面,问道:“冯妈说,你找我。” 冯克礼忽然动了动,抬臂,从烟盒里摸出了一支烟,咬在嘴里,低头,“叮”的清脆一声,打火机亮了。 蓝色的火苗,照出了一张线条英挺的侧颜轮廓,随着打火机的熄灭,消失了。 视线从她的头脸扫到裙裾,最后回到她的脸上:“今天去哪了?” 和刚才和他见面时候的样子相比,表情看起来有点不悦。 “去教堂医院复诊了……” “医生怎么说?” “杰西医生说,我的手术很顺利,恢复也很好,伤口也已经愈合了,没什么问题了。” 徐清梦一五一十地回答,心里想着,他是不是已经迫不及待地等着自己去向冯老太提解除婚约的事情了,如果真的是这样,徐清梦真的要犯愁了,冯老太之所以要自己嫁给冯克礼,除了自己是哑巴之外,还有就是自己在现如今这个时代,没有谋生能力,如果自己去和冯老太说,不要嫁给冯克礼,恐怕只会适得其反,让冯老太误会冯克礼了。 “现在几点了?” 他有点突兀地开口,把手里的打火机掷在桌上,“啪”的一声,打火机又顺着平滑的红木桌面朝前滑出去了将近半尺,才堪堪停了下来,在桌面上发出一道轻微却刺耳的绵长的刮擦之声。 徐清梦说:“八点多了。” “怎么去了这么久?” 他的语气,竟像是自己的爹了。 徐清梦心里莫名涌上一丝怒气,移眸,不理他。 客厅里瞬时沉寂一片,气氛变得未免尴尬。 冯克礼手指上的烟燃着,两只眼睛直勾勾地落在她脸上,他的声音明显提了起来:“我跟你说话,你听见没?” 徐清梦皱了下眉,她很不习惯被一个不相干的男人管东管西,他的声音更是令自己产生了反感,想了一下,说道:“我今天去杰西医生那里复诊完,他向我引荐了一家雅琴经纪公司,给了我名片,我去雅琴经纪公司面试了,下午回来,去百货大楼购物,出来的时候饿了,在冠生园排队买了吃的才回,这些司机也是知道的。” 她一边说,一边偷偷看他脸色。 冯克礼听她说完,眉头皱了起来,神色诧异。 徐清梦接着说:“我从小就不会说话,其实在我的心底,一直以来,都渴望能说话,能成为我在广播里知道的歌星,万幸,我恢复了语言能力,从珍妮老师那里也学了不少乐理知识,她都夸我有语言的天赋,不但说话恢复的快,声乐也进步快,我想着,我在这里也没事,不如就去试试,既能做喜欢的事,也能赚……” “不行!歌厅是什么地方?冯家养不了你?” 徐清梦还没讲完精心准备的早已打好的腹稿,冯克礼立马打断,一脸的不容商榷。 徐清梦其实也料到他可能会反对,会质疑,只是没想到他说话这么不客气,简直独断专行。 “没钱用了,没有找我拿。” 正想着,忽然听到冯克礼这样说。 徐清梦立刻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梦想,我也不例外,所以我想去歌厅唱歌,以后出唱片,成为被人喜爱的歌星。” 顿了下,补充道:“奶奶思想比较守旧,不过你放心,给我一点时间,我会想办法尽快说服她,不再坚持让你和我结婚的。” ------------ 民国歌女(十二) “这是两码事,” 冯克礼打断她的话。 徐清梦一怔。 “即使我不和你结婚,我们冯家也会照顾好你,这点毋庸置疑,所以你不用出去做事。” 他漫不经心地翘起腿,说道。 “如果我一定要去呢?” 徐清梦睫毛闪了下,抬眸,紧盯着他眼睛道。 他往沙发里一靠,挑了下,启唇:“在万国,你什么都不懂,也什么人都不认识,所以有些事,你最好是听我的。” “冯先生,谢谢你为我着想,但是,我喜欢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决定,不劳你操心了,天不早了,我回去睡觉了。” 徐清梦一字一字地说道。 冯克礼忽然道:“外头是什么样的,你知不知道?歌女会接触哪些人,你又知不知道?你一个小丫头,什么都不懂,你去那种地方做事,奶奶能放心你吗?在家待着就好,听我一句,行吗?” 半晌,徐清梦在他不容辩驳的注视下,摇了摇头。 “那你想如何?” 冯克礼声音一沉,加重了语调。 徐清梦知道他很不快,但还是没改变想法:“我要出去做事。” 不是她不听劝,也不是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没有家里的好,而是明白,冯家再声势烜赫、华堂玉庭,也不是她接下来想要的避风港。 冯克礼再怎么允诺,也不是她可以依靠一生的人; 至于冯老太…… 她指望不上任何人,人从来只能靠自己,上辈子从小无依无靠的生活令她对这一点的体会更加深刻。 “叮铃铃——” 电话突然响了。 冯克礼看她一眼,起身接了电话。 “小五,跟你们航校请一下假,有时间带着清梦回来一趟吧。” 是冯老爷。 “爹,怎么了,要我回去有什么事?” 冯克礼转头,下意识地看向徐清梦。 徐清梦也听到了,听见说到冯老太,心里一紧,立刻往前走了几步。 “臭小子!还能是什么事?你也老大不小了,趁着你祖母身体还康健,你赶紧回来把婚结了,让你祖母早日抱上重孙子……” “知道了!好了,不说了,我这里还有事,先挂了。” 冯克礼皱了下眉,说完,撂了电话。 “是老爷吗?” 徐清梦问。 “嗯。” 冯克礼含糊不清地“嗯”了声,然后用两只眼睛的余光观察着她的反应。 徐清梦沉默了半刻,然后抬头,道:“我现在也能说话了,你帮我买票吧,我回去和奶奶说。” “你也知道奶奶思想陈旧,这事不急,先回去睡吧。” 冯克礼瞥了她一眼,说道。 徐清梦抬眼,对上他的目光。 他的目光平静,若无其事般,看不出是什么想法。但说这话的语气,很显然是不欲多谈了。 徐清梦无可奈何,如今这种情况,她也实在做不到不顾他的打算继续坚持下去,怏怏了一会儿,听他的,上楼休息去了。 冯克礼在她后面上去,回了自己卧室,一进去,便扯掉领带,往房间里的那张大床上一躺,闭目了一会儿,怎么也睡不着了。 他像是一个吸食鸦片的瘾君子,控制不住地去想,方才那个女孩对他说那些话时的决然和条理清晰。 老实说,她说出她的梦想时,他的心是颤动了一下的,这让他实在感到惊讶,他有点不敢相信,一个人怎么会在这短的时间内变化那么大。 她没读过书,这他是知道的,本想用这点说服她放弃这个念头的,但话刚到嘴边,他就不忍心说出来了,甚至生出了小心翼翼想要呵护她的感觉。 他其实也不大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从对她没兴趣,到变成现在这种有点想要保护她的欲望的。 或许就是从自己答应祖母娶她之后,又去找她摊牌,让她去说服奶奶的那件事开始的。 他承认,那天晚上的自己,确实心硬到让他自己现在想起来也忍不住责怪自己。 竟然狠得下心这样抛弃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而且还是一个对冯家有着莫大恩情的恩人孤女。 那天开始,事情的发展似乎就已经偏离了自己设想的轨道…… 而对于徐清梦突然间有了这样的想法,冯克礼只能猜到一个原因。 那就是她来到万国的这些天,见识了一些世面,对歌女这个行业产生了兴趣。 忽然,冯克礼想到明天要去舞会,不若借着这个机会,带她去接触一下,让她消了这个念头。 …… 第二天。 徐清梦早早起床,叠好被子,洗漱好,但没像往常一样下楼吃饭。 她想晚点下去,等冯克礼走了,自己再下去。 就这么坐了半晌,早就饿了,徐清梦忍不住看了下时间。 这时,门外有人敲门。 徐清梦以为是冯妈来叫她下去吃饭了,走过去开门,门开了,外面站着的竟然是冯克礼。 冯克礼今天显然打理了自己,乌黑的额发打了发蜡,梳到脑后,一套剪裁合体的米色西服穿在他身上,衬得他身体挺拔如松,一尘不染的手工皮鞋,还戴了双雪白的手套,眉目含英,身姿利落而挺拔,站在门口,英俊的让人移不开目。 徐清梦问:“怎么了?” 冯克礼说道:“都几点了?还在睡觉?下来吃饭!” 下去后,冯妈正摆着早饭,见她下来,说道:“好巧啊,你们一起下来了,不用准备两次饭了。” 冯克礼挑眉:“她平时起这么晚?” 冯妈仿佛突然意识到说错话了,顾左右而言他地说道:“没有,只是偶尔这样……” 餐桌上,摆了丰盛的早餐。 俩人吃完,冯克礼擦完嘴,问道:“去过舞会吗?” 徐清梦摇了摇头。 冯克礼朝她挑眉一笑,说:“今晚我有空,带你去新世界玩,怎么样?” 徐清梦犹豫了下,还是没能控制住想要出去玩的那种念头,于是答应了。 稍晚些,冯克礼带着她开车出门,去了新世界饭店。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饭店的门口,小汽车往来不绝,绅士们或西装革履,或长袍马褂,携着身边女伴进进出出。正是饭店一天中最繁忙的光景。 ------------ 民国歌星(十三) 新世界饭店东西两厅,今夜被时任校长的南方大鳄包场。 这场驻沪航校建校一周年举办的舞会,几乎云集了沪上所有有头脸的人物。 校长请来了京城名角金菊金先生来演京剧,考虑到航校军官大多都算得上是年轻人,于是也请来了上海滩女明星钟灵灵来献唱新歌。 钟灵灵已经很久没登台演出过了,据说忙着谈恋爱去了,今晚带着新歌登台亮相的消息,宣传很给力,几家报纸都有登,自然了,也不是一般粉丝能进来。 徐清梦挽着冯克礼的手,两人进入西厅。 大抵来这种场合,男性身边无一例外,总是会带着个女伴。徐清梦走在冯克礼身边,将手挽在他胳膊上,今晚一身的温婉,本就有点出挑压众了,一进来吸引了众旁的目光,何况她还是冯都督家的公子带去的,一路遇到的寒暄招呼的主,男的无不将目光落到徐清梦身上,露出惊艳之色,女的则是好奇打量,冯克礼说徐小姐是他的亲戚。初来沪市,所以今晚带她出来玩,尽地主之谊。 人人都知道,冯家的小五爷风流得很,身边女友走马灯似的换,两年前,冯都督忽然放出消息来,说已经给儿子定了亲事,看今晚的这位徐小姐,虽然年纪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却一派闺秀之风,见之如同清新凝露,过目难忘,与他身边从前惯常出现的莺莺燕燕截然不同,他这话一出去,未免就更勾人暗地里猜测,不知徐小姐是来自哪地的徐姓大家,更有甚者,猜疑或许就是徐家要给儿子定下的婚姻对象。 没去看旁人的好奇目光,冯克礼今天发蜡油头,仿佛又变成那个洋派小少爷的模样,被舞厅经理热情地引预留好的中心位置。 舞台上悬挂着一条红底黑字写着“热烈庆祝中央航校驻沪航分校成立一周年”的庆祝横幅,下面是铺着天鹅绒布的舞台,发言人上去发表讲话,底下掌声雷动。 发言人说完后,音乐团开始演奏,一群穿着性感而不低俗的俄国舞娘上台跳开场舞,随着动感的节拍,雪白的长腿在空中划出整齐划一的步伐。 等这曲舞后,再过十分钟,令舞会上所有青年男子翘首以盼的钟灵灵,就会带着新歌登台。 这时,突然有一个仆欧走了过来,拦在冯克礼的面前,说道:“冯公子,钟小姐有事找你,叫我请您去后台一趟。” 徐清梦下意识地松开挽在冯克礼胳膊上的手,从穿越到这里的第一天开始,她就听闻冯克礼和一个姓钟的女明星走的很近,不过这跟自己没有什么关系。 冯克礼扭头看徐清梦,说道:“我去见一下朋友,你,”他忽然考虑到徐清梦在这里一个人也不认识,顿了下,接着道:“跟我一起吧。” 徐清梦点了点头,跟在仆欧的指引,来到后台。 后台里,一群人围在一起,似乎在安慰什么中间的一个女生,听到有人说冯公子来了,便让开了一条路。 冯克礼走上前,看着趴在梳妆台前哭泣的一位年轻女郎,问道:“怎么了?” 这位女郎正是今晚万众瞩目的女明星钟灵灵,她看起来有二十一二,五官精致,此刻哭的眼眶泛红,抬头看见冯克礼来了,立刻埋在他怀中,放声大哭,问其缘由,她也不说。 最后还是一位伴舞的女生说道:“钟小姐方才觉得喉咙有些干,就喝了热水,不知道怎么了,喉咙突然发炎了……” 冯克礼皱了下眉:“那就别上台了,经理那边,我替你去说。” 半晌,钟灵灵止住了哭泣,抬眼看他:“可是……” 冯克礼递了至今给她,淡淡地说道:“行了,总有备角吧,让备角上台就是了。” 节目通常都是有ab角的,这也是舞厅防止a角出了临时事故的备用选择。 这时,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急匆匆赶来,拨开人群过来,问道:“怎么了?我的天呐!” 冯克礼道:“她喉咙发炎了,上不了台了。” “哎哟!”舞厅经理苦不堪言地叫了一声,手捂住额头,差点往后一倒晕了过去,一边是不敢得罪南方大鳄,一边是不敢违拗冯家的小五爷,也深知今夜钟灵灵是唱不了了。 他苦着脸说道:“快去叫尤丽雅准备一下,节目快开始了!等会儿叫她上台!” 话音刚落,一阵高跟鞋踩在水门汀地板上的哒哒声音响起,经理转头看,顿时脸色堆上讨好的笑意,“尤小姐,钟小姐突然喉咙不舒服,上不了台了,您赶紧去让人上妆,代替她唱一次吧!” 尤小姐雪白的手指上夹着一支女士香烟,听经理说完,轻笑了一声:“石经理!你糊涂了吧?我都没有参加过彩排,怎么临时替她啊?我也是有歌迷的,没有准备好的歌,我是绝对不会上台演唱的!” 石经理说道:“那现在怎么办?只有你能救场了啊……” 尤小姐眼尾上扬,红唇缓缓轻启,道:“也不是不可以,你让正主来求我,我可以考虑考虑!” 话音一落,石经理眼睛下意识地看向冯克礼,面带难色。 “你做梦吧!刚才那杯水一定是你动的手脚!叫我求你,想都别想!” 钟灵灵猛地抬起头,一双红肿的眼睛死死地瞪着她。 “哦,那我就没办法,”尤丽雅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转头看向石经理,从包包里拿出一张解聘书,道:“石经理,感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有件事情一直没来及告诉你,我要结婚了,我先生要我在家做左太太,以后不能在你这里做事了,违约金,今天下午,就已经打到了你的账户上。” 她微笑着说完,将解聘书放在桌子上,转身走了。 “啊……”一想到在王校长的舞会上出了岔子,石如海身上直冒冷汗,眼睛一翻,差点要晕过去。 …… 徐清梦安静地站在冯克礼的身后,默默看完了刚才发生的一幕幕。 今天舞会的来宾,除了政商名流、青年才俊以外,还有全国各地的那几家有名的报纸,何不抓住机会,稍稍稍露一下脸? 她上前一步,勇敢地说道:“石经理,我想上台替钟小姐演唱。” ------------ 民国歌星(十四) 石经理讶异,他看着面前站着的这个女孩,气质不俗,脸庞清艳,语无伦次地啊了一下,又转脸看冯克礼。 冯克礼皱了下眉,训斥:“你别胡闹!叫了看了笑话也是没地方说理的!” 这时,外面的热烈掌声再次响起,接着,音乐停了。 这意味方才的那支开场舞结束了,再过十分钟,就到钟灵灵的个人演唱环节了。 钟灵灵一咬唇,泪珠再次不要钱似地掉了起来。 石经理陷入了沉默,他想着,钟灵灵的节目,因为是个人独唱,实际上也不用参加过排练的人代替,刚才那位小姐,说出这话的时候,丝毫不见怯场,想必应是胸有成竹…… 他眼睛发亮,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块浮木般,道:“太好了,真的吗……不如让这位小姐试一试……” 外面主持人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兴奋地报完幕,便下台了。 徐清梦向经理点了下头,在众人的注视下,走上了舞台。 随着管弦演奏出的古典音乐,如小河流水般涌出,徐清梦笑意盈眸,缓缓走到舞台中央。 一首轻松明快的《玫瑰玫瑰我爱你》,从她的唇齿里出来。 曲终,谢幕,在热烈的掌声中致谢退出。 接着,主持人便向各位介绍下一曲目,是京剧名角金先生的新戏《五花洞》。 徐清梦回到台下,冯克礼被隔壁桌叫去了,独留她在他同僚坐的那桌坐着看戏。 金老板出身刀马旦,不但戏唱的好,一身戏台功夫更是出神入化,刚上场没多久,舞台中央乒乒乓乓很是热闹,戏院里的喝彩声此起彼伏。 连第一次看这种京剧的她被牢牢地也被吸引住了注意力,目光一直落在戏台上。 冯克礼的几名同僚也是心无旁骛看的不转睛,时不时地发出一两声喝彩,第一折结束后,其中两个说去洗手间,离开了,剩下的两位则是热络地和徐清梦说话,议论刚才的戏。 冯克礼不似众人对金老板的戏痴迷,边上人看的如痴如醉之时,他似乎有些兴致缺缺,靠在椅上,一会儿看戏台,一会儿视线就落在隔壁桌坐着的徐清梦脸上停留一会儿。 不免觉得有些喉咙发干,于是往周围扫了一眼,见有个侍应生刚好举着托盘从一侧经过,便朝对方挥了挥手,示意送杯香槟过来,那人却视若不见,两只眼睛只死死地盯着航校军官聚集的那几桌,一手慢慢伸向西裤的口袋。 冯克礼的视线定在侍应生伸向口袋的那只手上,脸色突地一变。 “小心!” 他冲着正觥筹交错的同僚们吼了一声,迅速拔出随身的的枪,扣动扳机朝人群开了一枪。 “砰“的一声,侍应生应声倒在了地上,血迅速地从胸膛部位涌了出来,偏偏他摔倒的方向正对着冯克礼这边,他紧紧地盯着冯克礼,方才探进口袋里的那只手挣扎着伸了出来,手里赫然竟多了一枚炸弹,用牙齿拉开环绳,朝着校长那桌奋力投了过去。 这一投无论是力道还是准头都远远不够,炸-弹落在地上,骨碌碌地滚了几圈,接着轰的一声,爆炸了。 火光和气浪下,冯克礼被冲过来的卫兵抱着扑倒,接着便是一阵砰砰砰的枪声。 饭店里乱成一团,尖叫声四起,被爆炸气浪波及的伤者倒地呼号不停,其余人抱头鼠窜,纷纷往出口涌去。 这爆-炸发生的太过突然了,徐清梦几乎还没来得及有任何反应时,人就已经被迅速反应过来的军官压过来扑倒在地上,徐清梦耳膜震的嗡嗡作响,胸间也已然一阵气血翻涌,头晕眼花,片刻后,人才渐渐恢复了意识。 她抬起头,却看到了冯克礼满脸是血,闭着眼,被人抬了出去。 徐清梦瞬间心脏紧缩,浑身发冷。 她挣扎着起身,想要去看看情况,却发现脖颈处流过一股滚烫血液,她回头,见是唐庭芝身上被溅过来的弹片射中了。 唐庭芝军校高材生,反应原本就比寻常人要快些。方才得到冯克礼的提醒,抬头见有刺客拿着炸弹,立刻朝着近旁的徐清梦扑倒,只是炸弹威力十足,连带着附近桌椅都飞了起来,他也不幸被弹片击中,身上一阵剧痛,反应过来后,环顾四周,见到处狼藉,冲进来的卫兵正在救人。 陈光远和王飞翰方才恰好去了洗手,侥幸避开了这场飞来横祸,听到动静声急忙回来,发现同事满背都是血,高唤一声,急忙过来送去医院救治不提。 …… 当天,沪市警署就查出了刺杀者的身份和同党,获知这是一起桂系军阀削弱校长空中力量的专门行动。事发之后,校长雷霆之怒,向桂系宣战,第二天,几家喉舌报纸上都报道了此事。 冯克礼受伤住院,来看望的人不少,甚至还有校长身边的副官亲自过来慰问,航校那边的同僚一天来了十几个。 徐清梦也不例外,在家收拾了他的衣物,赶到医院,来到了冯克礼住的病房,守了一个小时,冯克礼终于醒来。 “我这是在哪儿??” 冯克礼刚醒来,一睁开眼看到的便是医院病床上的雪白被褥。 见他身体要动,徐清梦立刻上前:“你醒了?别翻身,你屁股中弹了,不过没事儿,只是伤到了皮肉……” 冯克礼伤的并不是很重,只是涉及臀部,走路仰卧都会有所牵扯,故有诸多不便。 新世界饭店的意外事件冯家很快就知道了,先是打电话给公馆,得知俩人都在医院,冯老爷把电话打到了医院。 “报告冯长官,您家里来了电话!” 徐清梦去接,冯克礼立刻扬声吩咐道:“说我没事了,你要是说漏了嘴,我饶……嘶!” 说完,两只眼睛紧盯着徐清梦。 徐清梦犹豫了下,压下心虚的那种感觉,对着话筒那边说:“老爷,我们都没什么事,就是少爷擦破了点皮……” 冯老爷的声音充满关心,又问了几句,得知没事,才挂了电话。 放下电话,徐清梦松了一口气。 ------------ 民国歌星(十五) 冯克礼受伤了,伤不重,但却只能趴在病床上,哪也去不了。 每天由冯妈做饭送到医院,家里佣人也派去了医院两个伺候。 徐清梦回家后,雅琴公司打来电话,表示希望她能尽快签约,公司可以立刻安排她在自家旗下的歌厅演出,并为她出新歌,出唱片。 徐清梦考虑之后,便签了合同,下午彩排,晚上八点演出半小时,然后叫辆黄包车回公馆。 这些冯克礼一概不知。 徐清梦在美琴歌厅工作不到10天,就收获了一些歌迷,现在已经有些客人会给她送花篮。 公司已经开始为她的新歌预热,几家娱乐报纸称她为歌厅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 这天周日晚上八点,徐清梦正准备下班回家,歌厅经理红光满面地走进来,说台下粉丝热情高涨,想要请她再唱一场。 盛情难却,徐清梦答应了。 所以等徐清梦坐黄包车回到冯公馆,已经是深夜十二点了,匆匆入内,一眼看见他的汽车停在花园的车位里,客厅里也亮着灯,心微微一沉,随即猜到,冯克礼今天回来了。知道他已经回了。现在退而求其次,希望他已经回房间休息了,或者人不在,这客厅的灯只是冯妈开着的。 徐清梦心里像是揣了只兔子,怦怦地跳,她蹑手蹑脚地走到大厅门前,悄悄看了一眼里面,却见他就坐在客厅的一张沙发里,闭目靠在沙发上,头微微后仰,客厅里只开了一盏灯,光线很暗,看不真切他的脸色。 徐清梦扫了一眼客厅,不见冯妈的身影,提着一口气,踮起脚尖,尽量不发出响动地朝着楼梯走去,经过他面前的时候,听到一个声音在一侧耳畔冷冷地响了起来:“你今晚唱的很好。” 徐清梦停住,慢慢转头,见他已经睁开眼,还那么靠着,两只眼睛盯着自己,神色不见怒,语气也没听出来有什么讥嘲的意思,却没来由地,让她感到一阵心虚。 冯克礼盯着她,目光从她身上往上,经过脖颈,最后落在了她精致的面庞上,定了一定,立刻挪开。 他的心里,立刻涌出了一丝强烈的异样之感。 不过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当初那个扎着两根麻花辫,面对着自己时,呆呆的,在他眼里毫无女人魅力的女孩,现在怎么就让他控制不住去看了。 冯克礼摔了下几张旧报纸,高声道:“徐清梦,这几天你在瞒着我干的好事!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 徐清梦看了下他摔在桌子上的报纸,抬眼,迎上他不悦的目光,道:“我先前不是和你说了吗?我要去雅琴上班,你是知道的。” 冯克礼冷笑着道:“那你应该也知道我当时说不准你去的吧?” 徐清梦挺了下下巴,道:“我也说了,我想去,冯先生,你应该明白,这世界上没有人替我做决定,” 冯克礼:“你干嘛!知不知道歌厅是什么地方?就像你昨天看到的那样,钟小姐是,有人花了重金捧得,自然不必像尤丽静徐娘半老才把自己嫁出去,嫁给的还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大爷!你要是入了这行,我敢说,没有一个正经男人娶你!” “谢谢你对我的关心,但这是我必须要做的事情,至于我的终身大事,不用你费心了。” 在他目光注视之下,徐清梦缓缓地说道。 在冯克礼看来,她就是不见黄河不死心,站了起来,双手插兜,说道:“你听不懂我的话?我说了,不准你去,这件事没得商量,你想出去逛街,可以,冯家养你一辈子,但是出去做事,想都不用想。” 徐清梦思度了下,说道:“我是一定要去的,请你放心,我不会提冯家一个字,不会给冯家抹黑,也请你有点分界,不要管我的事情。” “什么?你说什么?不管你的事?你现在看看,你花的住的,哪样不是我们冯家的?我让你不要出去作死,你为什么不听!” 冯克礼第一次被女人惹怒,从来都是女人顺着他,第一次见到徐清梦这样的,他疑惑,为什么一个女孩,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果然不是自己以为的那样老实巴交,至少从她去经纪公司面试这件事,就非常的胆大妄为。 徐清梦垂下眼睛,说道:“我想出去做事,何尝不是为了有一天不必被人说花的住的都是他的?冯先生,我想你比谁都明白人要独立,无论是哪方面这个道理了,所以,请不要再阻拦我,不早了,我回去睡了。” “我在最后问你一遍,你听不听我的?” 冯克礼目光沉沉,注视了她片刻,他从后,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 徐清梦慢慢地回头。 “冯克礼,本来我就没打算瞒着你,但是你之前病着,一直没有时间亲口告诉你,现在我知道了你的态度,听到了你的答案,我明白了。” 他盯着她:“你什么意思?” 徐清梦挣扎了几下,但他的手抓的很紧,她挣脱不开,放弃了。 “我明白,你是真心为我着想,但这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我必须去实现它,现在甚至你以为我是执迷不悟,我可以理解,但是抱歉,我不能听你的。” “你一定去做事?” “是。” 她应的直接。 冯克礼握紧了攥着她的那只手,两只眼睛盯着她。 “你这是铁了心要和我对着干了?”他的语气沉了下来。 “冯先生,你不要阻拦我。” 徐清梦双眉微蹙,却是没有半点退让的意思。 他慢慢松开了她的胳膊,俯视着她的一双眼睛里,渐渐仿佛冒出些再也抑制不住的怒气。 徐清梦垂了下眼,说:“我和你严格来说,没有什么关系。虽然奶奶和伯父要你娶我,但你是接受过新式教育的,这种事,荒不荒唐,你自己清楚,我意已决,无须再论。” 他盯了她片刻,神色越来越阴沉,忽然又抓住了她,冷冷道:“我知道你的决心了。但是我的态度也很坚决,我不会让你去歌厅做事的,你要清楚这一点!” 徐清梦不语,半晌,抽出胳膊,道:“不和你说了!” 她打开了门,跨了出去。 ------------ 民国歌星(十六) 第二天。 墙上挂着的那盏景泰蓝大钟上的指秒针一下一下地跳动着,时针指向两点多。 距离下午三点的彩排只剩不到半个小时了。 在房间待到现在一直没下去的徐清梦觉得现在该下去了。 下楼的时候,徐清梦发现竟然有点蹑手蹑脚,扫了一眼客厅,见人不在,遂加快速度下楼。 “干什么去?” 就在徐清梦走到门口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道冷冰的男人声音。 “我要去歌厅排练今天的演出。” 徐清梦微微定住脚步,朝他淡声说道。 “我昨天有没有说不准你去了?” 他的目光阴鸷,双手插兜,从乌木楼梯上缓缓走了下来。 又来了。 昨天不是已经吵过了吗? 徐清梦叹了声气,不想再做无谓的争吵,转身自顾自地走。 “我昨天给雅琴娱乐的萨哈里打电话了,替你辞了职。” 身后突然响起了他胜券在握般的朗朗之声。 “你说什么?你替我辞了职?真的?” 徐清梦攥紧了手提包的木柄,倏地回头,不可思议地说道。 “嗯。” 他目光冷冷,说完,上楼回房。 “你等一下!” 徐清梦叫住他,声调往上高了不止一倍:“冯先生,你不觉得你太过分了吗?我现在就和萨哈里先生打电话,解释清楚,你以后别再自作主张了!” “你现在做的事,对你真就这么重要吗? 冯克礼忽然问道,看着她的目光里带了点微微的不解,“要知道,前朝虽然已经亡了,但是现如今,歌女仍是一个下九流的职业,我就不明白了,你为什么非要自甘堕落干这个!” 他的暗指意味不言而喻。 徐清梦沉默了片刻。 “冯克礼,如果有人要你放弃你现在的事业,你愿意吗?”最后她对上了他的目光,问了一句。 冯克礼目露诧异。 “你觉得很荒谬是吧?”徐清梦笑了笑,“我怎么敢把我现在做的这件事和你的梦想相提并论?是,在你看来,我做的事是无足轻重的,自甘堕落的。但我却不这么想。我不敢称它为梦想,但是,它对我来说非常重要!我是不会放弃!” “你就不怕父亲和祖母知道你在干这个? “我的一生只有短短几十年,不会为了别人的看法而选择不开心地过完一生。” 冯克礼看着她,神色渐渐地冷了下来,目光阴鸷地注视着她,良久,忽然冷笑着说道:“随你怎么狡辩,今天但凡你能出的了这个门,去那什么狗屁歌厅做事,我冯克礼这辈子跟你姓了!” 徐清梦也同样冷笑着道:“我和你什么关系都没有,你管不着我去哪儿!神经病,不跟你废话了!” 话音刚落。 冯克礼脸色倏地一变,快步从楼上下来,经过她身旁时直勾勾地盯她一眼,旋即走到院子里大喊一声, “老王,把门关了,没有我的命令,一只苍蝇都不准给我放出去!” 门房老王喏喏称是。 …… 徐清梦终究还是没能去成歌厅。 她劝说自己理智,但情绪不可避免受到了点影响,有些怒火攻心,慢慢才终于冷静起来。 “咚咚——” 门外传来敲门声,接着冯妈略带担忧的声音响起:“徐小姐,晚饭准备好了,下楼吃饭吧。” 徐清梦从床上猛地坐起,看向门外,忽然心里有了主意。 她开门出去,下楼来到了客厅,拨了金陵冯家宅邸的电话,等到拨通后,她说:“伯父,是我。” 冯老爷似乎有点意外,忙问道:“哦?是清梦啊,怎么了,你有什么事?” 徐清梦笑着道:“伯父,我在这边病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我明天想回家,行吗?” 身影隐没在角落里的冯克礼怔了下。 冯老爷道:“好!我这就安排人接你们。” 徐清梦挂了电话,回房间收拾东西。 冯克礼快步下楼,沉下声:“你跟爹说回去干嘛?” “我回家跟爹说,爹同意了就行。” 徐清梦微微一笑,说道。 “你未免想的太简单了,你就等着吧,看爹会不会同意。” 几天后。 司机得到冯老爷命令,送她和冯克礼来到了车站。 这时,天已黑了,车站月台上的路灯一个一个地亮了起来。 冯克礼订到了一个包厢,俩人来到前头车厢,顺利上了车。 一个包厢就是一节车厢,除了住的房间,就是客厅了,装潢精致,宽敞明亮。 冯克礼将她送到了卧室的门前,打开了门,冷冷道:“你进去吧,晚上好好休息,睡一觉就到了。” “我住外面沙发,到站了叫你。”他用强调的语气说道,指了指客厅里的大沙发。 “别怪我没提醒你,我爹可没那么好说话。” 徐清梦微笑着点了下头,随即弯下腰,拿起自己的东西,进了包厢。 她进了房间。 但她却再也无法像上一次坐火车的那个晚上一样,往床上一趟,彻底放松下来了。 她将行李放好,来到靠车窗的一张椅子上坐下,隔着擦得铮亮的玻璃,望着外面的月台和月台上正匆匆忙忙挤着上车的乘客,看着看着,出了神。 等她和冯老爷说了,不知道冯老爷会怎么样看待自己这样想法? 她其实感觉到冯老爷对她还是真心好的,只是正如冯克礼说的那样,在现如今这个社会,歌女仍是下九流的行业,冯克礼一个走在时代前端的尚且如此看待,更何况是冯老爷了。 心事重重,这时,八点半了,火车前头准时发出一声启动的鸣笛声,紧接着,车厢也渐渐颤动起来。徐清梦知道这是火车要走了,最后看了一眼窗外的月台和行人,然后收回了视线—— 等等! 徐清梦不经意间的一瞥,仿佛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不由得凑近了窗户去看。 只见站满人的月台上,有一个年轻男子,拎着一只柳藤箱,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后面,好像有鬼在追着他似得。 待他走得近了,徐清梦终于认出来他是谁了,就是那天在舞会同坐一桌的一个军官,好像叫唐庭芝。 仿佛是感应到自己在看他似得,他临登上火车前,敏锐地往这边扫了一眼,他的那双清朗的眼睛在看到自己收时,似乎亮了一瞬。 徐清梦眼睛含着笑意,朝他挥了挥手,看见他满头大汗地挤过人群,上了火车。 ------------ 民国歌星(十七) 待火车开动后,徐清梦拉上窗帘,打算去盥洗室洗漱一下睡觉。 忽然听见包厢门外,有乘务员敲门。 她好奇地开门出去探看。 听到外面的敲门声,老王头起身走了过去。 “你们这是……?” 老王头打开门,看了一眼乘务员,和站在他身后的一位穿长衫的翩翩青年,惊诧地问道。 “这里是冯先生的包厢吧?这位先生说是他的同僚,执意要我带他来见……” 乘务员看向身旁的唐庭芝,有些为难地说道。 “谁啊?” 冯克礼正双脚架在桌角,仰躺在沙发上,听到他们的谈话,扭脸瞥了一眼,问道。 唐庭芝望了里面一眼,兴奋地喊:“砚声兄!是我。” 冯克礼看见是唐庭芝,脸上高兴,坐起身道:“唐兄,没想到你也在这班火车上,快进来!” 唐庭芝进来后,连忙叫乘务员关上门,背过身,虚惊一场地松了口气,换上了一副轻松的样子,说道:“在这里遇到砚声你,真是太好了!” 冯克礼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带着他坐下。 唐庭芝坐下后连饮三杯茶水。 “我在航校的事情被我家里人知道了,死活不愿意让我继续干这个,派我在闸北当市长的姐夫蹲点抓我,抓我回天城。”唐庭芝嗤了一声,解释道:“好在我提前得到消息,这才能赶上了火车,参加明天校长五十大寿的祝飞仪式……额,我家里人追上火车找我了,砚声,拜托拜托,让我在你这里躲一躲。” 金陵被定为首都,委员长就在那里任总统,后天是他的五十岁大寿,航总的人为他举办飞行仪式 冯克礼点了点头,拿起茶壶给他添上茶水,道:“没问题。” “对了,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去?” 唐庭芝向他道谢后,仿佛无意地望了一眼徐清梦,扭过头朝他问。 “有点事情,回一趟金陵老家。” “太好了,咱们顺路。” “是的。” “这位小姐是……砚声女朋友?我前几天在新世界饭店的舞会上见过你……” 唐庭芝笑着,问道。 徐清梦正要回答。 “老家亲戚。” 冯克礼打断她,抢先一句道。 唐庭芝眼眸微亮,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徐小姐,你有灌录个人唱片吗?那天听完你的歌,去了音像店找了好几家,都没有找到。” 他很自然地又问道。 “我还没有灌录过唱片。 徐清梦微微一笑,说道。 “嗳~徐小姐的歌好听极了,一定快了!” 时下只有小有名气、或者很有潜力或才华的艺人才有公司愿意出资帮忙灌录唱片。 “唐先生,谢谢你的赞美和鼓励,你是少见的对我们这个行业不歧视。” 唐庭芝笑了一下,说道:“这都什么年代了,哪里会歧视?砚声不就是一个吗?他的女朋友我听说,就是名动外国的电影皇后钟小姐吗?” 冯克礼咳了一下,立刻说道:“你们都误会了,万国的那位钟小姐,是我在美国留学时一位旧日故人的妹妹。我们交情匪浅。他回国后参军不幸牺牲,临终前写信托我照顾他唯一的妹妹,当时她还只是中学生,我义不容辞答应了下来,代他照顾妹妹,原本是想等她中学毕业送她上大学,或出国留学,或嫁人,随她自己心意……” 他略一迟疑,又继续道:“但她三年前找到我,说立志想要出演电影灌录唱片。我原本是不赞成她从事这种事情的。但她心意坚定,我也只能随她,力所能及地帮了她一些忙。你们也知道,有些小报喜欢捕风捉影,编造一些不实新闻冲销量,我也懒得登报解释,所以,就是大多数以为的样子了。” 他说完,瞥了一眼徐清梦,用眼角余光悄悄观察她的反应。 见她没有什么反应,突然有一种失望的糟糕感觉灌进了心里。 只有唐庭芝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道:“原来是这样……” …… 火车行驶了一个夜晚,最终到达了金陵火车站。 如今已经初秋了,已经渐渐让人感到冷。 徐清梦早上醒来天气,给自己添了件薄衫,在盥洗室洗漱完毕,来到了客厅。 冯克礼和唐庭芝各睡在一张足以容纳三人坐的沙发上,身边盖着一张薄毯,可能是夜里变换姿势,摊子已经垂落在了地上。 他们睡得还很沉。 徐清梦看了眼手表,已经七点多钟了,还有十几分钟火车就到站了。 徐清梦走过去,轻手轻脚地捡起地上的毯子,这轻微的动作却是吵醒了睡着的人。 俩人先后醒了,冯克礼最先反应过来,睡意朦胧地问:“几点了?” “七点十四分了,还有十六分钟火车就到金陵站了。” “啊——” 冯克礼瞬间没了睡意,拿掉身上的毯子,起身去盥洗室洗漱。 伴随着一阵冗长的火车鸣笛声,没多久,火车便颤颤地进了站,渐渐停稳。 他们一起出了站。 站外各有司机来接。 “徐小姐,等一下。” 临分别时,唐庭芝突然折了回来,朝他们跑了过来。 他的脸庞看起来有些热,似乎在用力保持着神色如常。 徐清梦停住了脚步,回头看他,有些不解。 唐庭芝提着那只箱子,蹲下身,打开,拿出了里面装着的一个长方形的盒子。 “……这是我闲暇时用木头做的美国马丁公司生产的B-10 Bomber型号的机模,它是双发动机单翼轰炸机,真身可携带炸弹1025千克,我想没有人会不喜欢它,……说句实在话,我带着它回到军队,被我一群粗人战友看到了抢走,也是鲜花插在牛粪上了……正好遇到徐小姐你,送你吧,算是票友表达的一点小小心意。” 他手中的盒子里,静静地停着一辆矿泉水瓶大小的机模,做工极其精致,采用的是古建筑学的榫卯结构,拼接处可以说是严丝合缝,非专业人员绝不可能做到,表面涂了白色的油漆,看起来简直就是一艘迷你版的飞机。 “……这太贵重了。” 徐清梦拿在手里,惊叹不已,最终还是强行压制住喜爱之情,还了回去。 “实不相瞒,我做过四五个了,不是被战友说家里小孩喜欢要走了,然后被损坏,就是强行要走后卖了出去,偏偏我一有空就喜欢做这个,这个可能是最后一个了,徐小姐,你要是喜欢,就请收下吧,若是也能得到你的喜欢,它就是烧成灰了,也值了。” 唐庭芝塞回她手里,转身跑开了。 ------------ 民国歌星(十八) 冯家的车早已等候多时。 徐清梦拿好机模,往路边停着的汽车走去。 司机在车前等候,汽车里面坐着一个年轻女人,冯家四姐冯簪缨,她笑着坐在车里面挥手打招呼。 俩人随即上了车,坐在后排,司机等他们做好,开动汽车回家。 路上,坐在副驾驶位的冯簪缨扭过脸,看了一眼弟弟,和徐清梦,微微一笑,说道:“做蟹黄包的于师傅来了,在家里等着呢,你们今天回的正好。” 于师傅做蟹黄包的手艺是从前朝传下来的,据说慈禧太后吃过之后也是念念不忘,现如今,在京津的达官贵人也有不乏为了这一口正在蟹黄包不远千里来到金陵品尝的。 冯克礼笑了笑。 汽车开动,冯克礼望向窗外,随意地问:“祖母最近身体怎么样?风湿还很厉害吗?” 他顿了一下,仿佛想说什么,又闭了口。 “接受美国医生手术后,已经好多了。最近吃中药在调理,瞧这样子,很快就不疼了。” 冯克礼笑了:“那就好。” 冯簪缨瞥了眼弟弟:“知道你孝顺。你这么关心祖母,自己多回金陵陪陪她就是了。还有,你呀,要是能再听话些,爹就就更高兴了。” 冯克礼说:“我现在还不听话?爹要我在机械科做事,我就早晚钉在维修厂里,要我结婚,我不也应了。” 车是上午十点钟抵达金陵冯家那座位于紫金山上的冯家花园铁门前的。这是一座同时融合了中西建筑风格的灰色三层楼房,占地很大,带花园。门房是个五十多岁的阿伯,看到汽车驶近,立刻跑出来开了铁门,对着坐车后排里的徐清梦他们点头,露出真心欢喜的笑容,说道:“五少爷,您可回来啦!老爷正在等着您呢!” 汽车停下,司机下车跑过来开门。 徐清梦弯腰从车里出来,站在那条通往房子正门的铺了平整小鹅卵石的宽大甬道上,抬头看了眼面前这座气象雍闳的建筑,在闻声从大门里跑出来迎接自己的一个女佣人的带领下,拾级而上进了客厅,一眼看到冯老爷正坐在客厅的一张沙发里。 见他们进来,立马摘掉老花镜,笑呵呵地说道:“回来了?快把东西放回去,等会儿下来吃饭。” 家里人早就翘首以盼了,人刚到家,一个名叫小莲的年轻女仆,抢着将徐清梦带回的简单行装抱了进去,利索地归置着。 徐清梦回到房间,去浴室洗澡。 “我来这里做事两年多了,头回看到老爷像今天这么高兴。徐小姐,你能说话了真好,你坐了一天车,先休息一会儿,午饭时下去吃蟹黄包。” 等洗好出来,小莲一脸真诚,进来笑着说。 徐清梦微微笑着,向小莲道了声谢,又拿出一盒买三送一的西洋绵羊油送给她,小莲推辞了下,喜滋滋地收下出去了。 说自己就行,让她也去休息。 徐清梦看了眼墙上滴滴答答走字的挂钟,快十二点了。 压制住心事,换了件干净的,得体的衣裳下楼去饭厅。 从来到这里的第一眼起,冯老爷对自己的那种发自心底的喜爱和歉疚之情便扑面而来。令徐清梦的心里,也生出了些温暖和感动。 只是可能要让他老人家失望了。 自己此行回来的目的,一是为了拒婚,二就是向冯老爷解释自己在做的事了。 可是他会怎么看待这件事?又会不会答应? 徐清梦一点把握也没有。 到了饭厅,瞧见冯家现在在国内的人都聚齐了,正坐在沙发上说话。 …… 秋高气爽,正是食蟹的好时候。 冯家电话里听说他们今天回来,一早就让厨房里的人去阳澄湖买了几笼只只都有八两重的螃蟹回来。 等去接的车子一回,厨房师傅便开始动手做蟹黄汤包了。 做蟹黄包的师傅穿得利利索索,正等在那里,看见人进来了,笑容满面,招呼了一声。他徒弟送上剔好的蟹肉蟹黄和昨天熬好的鸡汤。于师傅双手如飞,捏出了几笼漂亮的汤包,上了热气腾腾的蒸锅,大火一开,很快就送了上来。 “趁热,慢慢吃,小心烫嘴。” 冯簪缨亲手给徐清梦调蘸料。 徐清梦受宠若惊,连忙推辞不要。 “唉,清梦你好了就好,你们不在的日子,伯父把一切都办好了,国内不太平,眼看就要打起仗来了,伯父打算让你们婚后搬到国外去住,婚房已经买好……。” 老冯笑呵呵地看着黑了壮了的儿子,和脱胎换骨了一般的徐清梦,欣慰地说道。 徐清梦夹起汤包,正咬了一口色泽金黄的薄皮,忽然听冯老爷这样说,冷不防被里面的汤汁烫到舌尖,暗嘶了一声,下意识地抬眸去看冯克礼。 他却是偏着脸,没看她。 一顿饭吃得人心思各异。 …… 傍晚,徐清梦将腹稿背的滚瓜烂熟,出去找冯老爷。 听佣人说冯老爷在书房,徐清梦敲门进去,叫了声“伯父”。 冯老爷对徐清梦的到来略感诧异,放下报纸,问道:“怎么了?清梦。” 徐清梦一鼓作气,一字一句地说道:“伯父,有件事情,我一直以来都想对你说了,只是先前碍于口疾。” 冯老爷笑吟吟地听着她讲下去。 徐清梦长舒一口气,说道:“伯父,我和五少爷,性格不太合适,我想我们两个不适合结婚过日子,伯父,请您再重新考虑一下吧……” 还没说完,冯老爷忽然脸色一青,沉声问道:“是不是那个臭小子威胁你这样说的?没事儿,别怕,你先回房间就是,伯父这就把他叫过来替你出气。” 徐清梦一怔,她实在没有预料到冯老爷会这样想,急忙说道:“不是的伯父!伯父你不要误会五少爷,真的是我自己的想法,求伯父不要再促成我和五少爷的事了。” 冯老爷错愕一瞬,很是纳罕,不解道:“这是怎么回事?” “还能是怎么回事,出去一趟,长见识了,人家现在是名动沪上的大歌星,怎么还能看上我?” 就在这时,冯克礼用脚打开了虚掩的门,阴阳怪气的说道。 他手里拿着几份刊登了徐清梦在歌厅的报纸,放在桌子的一角。 ------------ 民国歌星(十九) 徐清梦循声望去,一愣。 门外,竟然站着冯克礼。 他还是一身猎装,领口扣子随意松了一颗,着了马靴,双腿被衬得愈发挺拔修长,双手闲闲地插在裤兜里,两道视线,从她头顶直接越过。 不知道他在门外站了多久了,听到了多少内容。 冯老爷看了他一眼,拿起他带过来的报纸,一一看过。 “啪——” 冯老爷看完后,拿起报纸往桌子上猛地一摔。 徐清梦屏气敛息。 冯克礼挑了挑眉,把脸偏过去望向一边,一派事不关己的样子。 “好啊,你个臭小子,为了抗婚你居然让清梦一个……这样的人去歌厅做事?” 冯老爷气得脸色胡须都在颤抖,怒气腾腾地说完,大喝一声,叫值岗的警备员去拿马鞭过来。 警备员行了个军礼:“是!”然后后退一步去拿马鞭。 冯克礼微微一怔,显然是有些意外,他嘴巴张了几下,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警备员很快就将冯老爷的马鞭拿过来了。 冯老爷接过警备员手中的马鞭,抬手指着冯克礼,喝声道:“你先前是怎么答应我的!” 冯克礼沉默不语。 冯老爷见状,只当是他承认了,气得脸上发青,高举起马鞭就往他身上抽:“歌厅那是什么地方?你怎么能让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孩去!” “从前我只当你是有点调皮,现在看来,你就是个不成器的不孝子!我现在就打死你完事!也不要你给我养老送终!” “啪”!“啪”!“啪”! 那声音犹如疾风骤雨,连绵不绝。 “伯父,你误会了……” 徐清梦实在是没有想到冯老爷会这样以为,见鞭子像劲风一样从面前掠过,最后落在冯克礼的背上,急了,连忙解释。 “你不要管!我知道他是什么德行!” 冯老爷脸色铁青,手里紧紧地握着一杆皮鞭终于停了下来。 徐清梦连忙去看冯克礼,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了一跳。 冯克礼一开始抬手挡了一下,所以手背上也落了一道血红的鞭痕,后背的衣服上,隐隐渗出一道道鲜红而深刻的鞭挞痕迹,鞭痕渗着血色,纵横交错,触目惊心。 “老爷,不是你以为的那样,真的是我自己的想法……” 她一边着急地解释着,一边去看冯克礼。 奇怪的是,冯克礼抿着唇,一声不吭,丝毫没有想要解释的欲望。 徐清梦迷惑了。 而冯老爷看着冯克礼这样,强行压制下去的怒火此刻又涌了上来,举起鞭子,又要抽他。 伯父,你不要再打了!” 徐清梦何曾见过这样的场面,吓得脸色发白。 冯老爷之所以这么大动肝火,除了对儿子的失望,对自己的愧疚,想必也占重要因素。 她固然对冯家儿子无感,但更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令这父子冲突到了这样的程度。 她急忙推开冯老爷那只挥鞭的手。 鞭子抽了个空。但力道实在太大了,鞭尾飞卷回来,不偏不倚,“啪”的一声,正好打在了徐清梦的一只手背之上。 手背瞬间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徐清梦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抬手捂住被鞭子挥到的地方抬了起来。 冯克礼迅速地抬头,视线落到了她的那只手上。 老冯也是一惊,意识到自己误伤了徐清梦,急忙停下鞭子。 “清梦,你怎么样?” 徐清梦忍住疼痛,摇了摇头,说:“伯父,你误会他了。是我自己去雅琴做事的,五少爷在万国很照顾我,一点都没有欺负我。” 冯老爷惊诧良久,手里的鞭子慢慢地垂了下来。 这时,得知消息的冯簪缨一路从卧室赶了过来,站在书房门口,看到这样一幕,惊叫了一声,连忙吩咐下人请家庭医生赶紧过来。 …… 这件事暂时被众人抛到了脑后,注意力都放在了冯克之的伤上面。 叫医生的叫医生,心疼的心疼。 直到医生过来,处理了伤口,聚在冯克礼房间里忙到了夜里,才慢慢散去。 凌晨时分。 徐清梦躺在床上,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 没想到冯老爷竟然会这么反对,看来自己想要说服冯老爷,可能会很难。 正想着,外面有人敲门。 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徐清梦疑惑不解,走过去开门。 竟然是冯克礼。 他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白衬衫宽松地套在身上,他站在门外,直勾勾地看着他。 徐清梦心突地一跳,目光往下,最后在他已经包扎好的手背上定住,问道:“你怎么来了?” “你现在还执意要去歌厅做事吗?” 他脸色有些苍白,低声问道。 “是的,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 徐清梦迎上他深沉的目光。 “就算全家人都反对?” “抱歉,恐怕我不能按照你们的想法去做。” 徐清梦说话的时候,见他还是那样看着自己,眼睛仿佛一眨不眨,心里不禁觉得有些动容了。 “我也没想到老爷会这样误会,你的伤没事吧?” 徐清梦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微妙而奇怪的麻烦境地,她加快了语速,努力用疏离的语气补充了一句。 冯克礼抬眸,阴郁地望着她。 良久,他都未发一言。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你回去养伤吧,我也要休息了!” 她不再看他,关门。 就在门要合拢的那一刹那,啪的一下,一只手突然从门缝里伸了进来,阻止她关门。 徐清梦一愣,反应了过来,连忙松开门把,打开了门。 门一开,冯克礼就跟着走了进来,站定后,揉了揉他那只刚被她夹在门里的手,看了她一眼:“你就一定要这么固执吗?” 徐清梦抬起来头,道:“如果你觉得这是固执,那就是吧。” 他又沉默了,欲言又止的样子,就是没见要走的意思。 徐清梦偏了下头,说道:“时间不早了,你请回吧,我也要休息了。” 她说着,转身离开。 冯克礼看着她从身边经过,扭过头,视线跟随她的背影,在她就要走了的时候,伸出他那只刚被她夹了的手,握住她的胳膊,轻轻一拖,便将人拖了回来,顺手关上了门,迅速地制服了她的挣扎。 “徐清梦。” 毫无预警,他忽然俯首,唇附到了她的耳边,就这么低低地了一句。 徐清梦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猛地抬起头看向他,见他望着自己,神色微微紧绷,仿佛做出了什么决心似的。 他微微地顿了一下,声音变得无比的温柔。 “做我女人吧,我想我应该是喜欢上你了。” 徐清梦仿佛被什么魔咒给诅咒了,定住,看着他俯视着自己的一双眼眸。 “你听我说,我以前那些事,都是小报(野鸡报纸)捕风捉影,我向你保证,我没有任何女人。以后,今晚开始,如果有幸,蒙你垂爱,我会对你好,很好,尽我的所能。” “你跟我,做我的女人吧!” 最后,他重复了一遍,停下来,盯着她看。 ------------ 民国歌星(二十) 她有点晕眩之感,更是发懵。被他直白的,甚至像带了几分命令式的话给惊住了。 他…… 这样算是在求爱了? 她忘了反应,就这样微微地仰着面,和他四目相对着。 他的眸色沉晦,目光闪烁,一双眼,仿佛涌动着暗潮的深渊…… 对着这样的一双眼,恍惚间,徐清梦感觉从前刚认识时的那个冯克礼又回来了。 她有一种自己正被猎手凝视的感觉。 他就是猎人,不管他现在的脸显得有多温柔,嘴里说的话有多悦耳动听,能叫世上的任何一个女人听了,都要为之腿软心颤,但…… 自己,就是被猎人盯上的猎物啊。 他还在那样凝视着她,仿佛深情无限,等了片刻,见她没反应,便抬手,手指轻放在她的肩膀上,又顺着她的肩,慢慢滑至手臂,试探似的,轻轻抚摸了一下,随即低头,似乎想要吻她了。 她的肌肤冷白,被他带着灼热体温的脸靠近,喷洒在脖颈处的热气,立刻起了薄薄一层鸡皮疙瘩。 徐清梦一下清醒了过来,仓促地避开,几乎是凭着本能,一把打开了门。 他吻了个空,脸上顿时一红。 “额……我无意羞辱于你,但我对你的建议毫无兴趣。请你不要再对我有什么想法了,我没想过和你在一起。我最后再说一遍,我要休息了,你请回吧。” 他立着,看着她。 她偏过脸,神色疏离,不去看他,眼睛落到门外的走廊里。 空气里,浮出了令人无法忽略的难堪。 他的脸色渐渐也变了,变得难看,不复片刻前的温柔。 真的走了。 可以彻底放心了。 徐清梦慢慢地吁了口气,回来,坐到卧室里面的大床边,继续又发呆了片刻。 她感到心情依然有些烦乱,最后命令自己,不要再沉溺于这个乱七八糟的夜晚所带给她的负能量里。 不早了,睡一觉,明早去再和冯老爷解释清楚,不管怎么样,她都要尽快回到万国。 那边,还有好多正事在等着她去做。 她果断地站了起来,去洗了个澡,洗完,套了件干净的浴袍出来,熄灯睡觉。 …… 翌日一早。 徐清梦去饭厅吃饭,看见冯老爷和冯老太都在,捏了下衣角,下去了。 “伢,小五不方便下楼吃饭,你上楼时给他送去一份吧。” 饭后,冯老太笑眯眯地道。 徐清梦低着头,“嗯”了一声。 给冯克礼送完饭,冯克礼在房间里抽烟。 徐清梦看到后,皱了下眉头,急忙把饭菜放到桌子上,跑了过去,快到床前,脚下一滑,扑摔到了床尾上。 对面,床上的人一把掀掉被子,丢掉香烟,站起身,将她扶了起来。 “冯克礼……你不要抽烟……” 徐清梦脸上划过一丝尴尬,扶着他的手缓缓的站起来说道。 “受伤不能抽烟,你不知道吗?” “这样会影响伤口愈合的。” 他起先一动不动,任由她训着,突然,身体晃了一下,朝她靠了过来。 “徐清梦,昨天的事情你能不能重新考虑一下?” 一道低沉而嘶哑的嗓音,随即滑入了她的耳。 ------------ 民国歌星(二十) 她有点晕眩之感,更是发懵。被他直白的,甚至像带了几分命令式的话给惊住了。 他…… 这样算是在求爱了? 她忘了反应,就这样微微地仰着面,和他四目相对着。 他的眸色沉晦,目光闪烁,一双眼,仿佛涌动着暗潮的深渊…… 对着这样的一双眼,恍惚间,徐清梦感觉从前刚认识时的那个冯克礼又回来了。 她有一种自己正被猎手凝视的感觉。 他就是猎人,不管他现在的脸显得有多温柔,嘴里说的话有多悦耳动听,能叫世上的任何一个女人听了,都要为之腿软心颤,但…… 自己,就是被猎人盯上的猎物啊。 他还在那样凝视着她,仿佛深情无限,等了片刻,见她没反应,便抬手,手指轻放在她的肩膀上,又顺着她的肩,慢慢滑至手臂,试探似的,轻轻抚摸了一下,随即低头,似乎想要吻她了。 她的肌肤冷白,被他带着灼热体温的脸靠近,喷洒在脖颈处的热气,立刻起了薄薄一层鸡皮疙瘩。 徐清梦一下清醒了过来,仓促地避开,几乎是凭着本能,一把打开了门。 他吻了个空,脸上顿时一红。 “额……我无意羞辱于你,但我对你的建议毫无兴趣。请你不要再对我有什么想法了,我没想过和你在一起。我最后再说一遍,我要休息了,你请回吧。” 他立着,看着她。 她偏过脸,神色疏离,不去看他,眼睛落到门外的走廊里。 空气里,浮出了令人无法忽略的难堪。 他的脸色渐渐也变了,变得难看,不复片刻前的温柔。 真的走了。 可以彻底放心了。 徐清梦慢慢地吁了口气,回来,坐到卧室里面的大床边,继续又发呆了片刻。 她感到心情依然有些烦乱,最后命令自己,不要再沉溺于这个乱七八糟的夜晚所带给她的负能量里。 不早了,睡一觉,明早去再和冯老爷解释清楚,不管怎么样,她都要尽快回到万国。 那边,还有好多正事在等着她去做。 她果断地站了起来,去洗了个澡,洗完,套了件干净的浴袍出来,熄灯睡觉。 …… 翌日一早。 徐清梦去饭厅吃饭,看见冯老爷和冯老太都在,捏了下衣角,下去了。 “伢,小五不方便下楼吃饭,你上楼时给他送去一份吧。” 饭后,冯老太笑眯眯地道。 徐清梦低着头,“嗯”了一声。 给冯克礼送完饭,冯克礼在房间里抽烟。 徐清梦看到后,皱了下眉头,急忙把饭菜放到桌子上,跑了过去,快到床前,脚下一滑,扑摔到了床尾上。 对面,床上的人一把掀掉被子,丢掉香烟,站起身,将她扶了起来。 “冯克礼……你不要抽烟……” 徐清梦脸上划过一丝尴尬,扶着他的手缓缓的站起来说道。 “受伤不能抽烟,你不知道吗?” “这样会影响伤口愈合的。” 他起先一动不动,任由她训着,突然,身体晃了一下,朝她靠了过来。 “徐清梦,昨天的事情你能不能重新考虑一下?” 一道低沉而嘶哑的嗓音,随即滑入了她的耳。 徐清梦还没反应过来,下一刻,便觉自己落入了一双坚硬如铁的臂膀里。 冯克礼一掌托住她头,迫她仰面,自己低头,一下便吻上了她的嘴。两人的脸颊,登时也紧紧地贴在了一起。 他面颊的皮肤带着不正常的温度,嘴唇软软的,不带半点犹豫,霸道地亲吻过她的皮肤,从面颊,磨到了嘴唇。 徐清梦奋力挣扎,推他,踢他,但在他那似乎带着强烈报复力道的臂抱之中,就好像不识水性的人掉进了水池里,徒劳扑腾,倒显得有几分可怜。 男人得寸进尺,愈发猖狂,开始试图从她这里索要更多。 徐清梦感到他的亲吻停在了自己的嘴上,碾压片刻后,他的舌毫不犹豫地撬开她的唇,探入她的口中,如一个冲锋陷阵的将军,击破城关,轻而易举,撬开了她最后的一道齿关。 犹如一场狭路相逢的攻守之战,她是一退再退,毫无还手之力。 只剩最后一点理智,还在疯狂地鸣着警报。 徐清梦用力摇了摇头,咬紧牙关,握紧了拳,颇使自己冷静下来思考。 被他吻了一会儿后,徐清梦屈腿,膝盖摩挲到他的双腿里。 “唔……” 冯克礼原本兴奋的脸上,顿时扭曲在了一起,他松开嘴,表情痛苦,蜷缩在一起倒在了床上。 徐清梦今天穿的是长袖薄衫,嘴唇得救后,气恼得要死,瞪着冯克礼,抬手擦了下唇。 “五少爷,你怎么了?” 外面传来佣人关心的声音,似乎是刚才恰巧有人经过,听到了冯克礼刚才的那一声嚎叫,故询问。 “没事!” 冯克里两道眉毛痛苦的拧在了一起,额头上出了一层细汗,但他强撑着用正常声音说道。 说完,一双不满的眼睛直勾勾地看向徐清梦。 应该是咬破了他的舌,徐清梦感到自己嘴里,慢慢地渗入了一缕腥甜的味道。 徐清梦随即扭过脸,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心底像是有一股难言的奇怪滋味涌了出来。 她捡起一只枕头,朝他打过去:“冯克礼,王八蛋!我好心上来给你送吃的,你居然耍流氓!你无不无耻!” 倘若她再无一点稍微像样的反抗,恐怕她在他的心里,就成了可以任由欺负的人。 想到这儿,徐清梦更愤怒了。 冯克礼坐在床上,一下也没躲,任由她挥起枕头,犹如雨点一般噼里啪啦的砸下来。 他也喘了几口气,非但不躲,反而将她突然抱着压倒在了床上。 徐清梦脑袋里“嗡”地一声爆炸开来:“你不要胡来啊!我一定会告诉老爷的,你,你。” 她吓得双腿胡乱踢他,他抓住她的两条腿,强行合拢在一起,随即欺身而上,用自己的身体,牢牢地压住,令她无法继续动弹。 “冯克礼,你要干什么!” “你真的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冯克礼忽然说道。 ------------ 民国歌星(二十一) 徐清梦重重一顿,放下了杯子,转身往外去,冷冷地道:“饭已经给你送到了,爱吃不吃,我走了!” 冯克礼急忙伸臂,从后一把抓住她。徐清梦停步,扭头,盯着他那只拉着自己的手。 冯克礼不撒手,轻轻拉了一下,徐清梦便身不由己跌坐到了床沿边。 她生气了,抬起眼,正要呵斥,却撞上了他那双望着自己的眼睛。 “徐清梦,你还记得吗?四个月前,也是这样的一个晚上,那是我第一次认真看你,可能当时我就已经心动了吧?天底下怎么会有一个这样的女子,让我控制不住自己去喜欢她,后来我带你去看医生,尽管医生说有风险,你却坚持要做的时候,那份对能说话的渴望和决然,让我很心疼,以至于后来我总是在一个人的时候想你,幸好后来又遇到了医术精湛的杰西医生,那时,我真的替你高兴,真的希望我喜欢的你永远幸运下去。” “后来我在新世界看见刺客,当时想,要是你真的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会后悔一辈子的。” “我不想在耽搁了,我想立刻就告诉你。” “我喜欢你。” “徐清梦,我冯克礼,彻底被你拿下了。” 他的语气里,好像还是带着点不平。 徐清梦想起他那次晚上,来找自己说的那些话,挪开视线,甩掉他还握着自己手腕的手,嗤了一声:“还是算了吧,你不久前还说不会娶我的,现在这么快又换了一个想法,恕我不能信你的话。” 冯克礼看着她。“是,我承认,在此之前我没打算过娶你,不是因为你不好,而是我不想接受包办的婚姻。太荒谬了,可和你接触的这段时间里,我突然对任何女人都没有兴趣了。” 徐清梦不看他。 分明是男人嘴里说出来的骗人鬼话罢了。徐清梦清清楚楚地知道这一点。 但在她的心里,却竟涌出了一种全然陌生的感觉。 仿佛一股温热的细流,自她胸间的某个深处缓缓溢出,无声弥漫,一直满到了她的喉头之上。 太蠢了,一定是她内心的虚荣之感在作祟。毕竟,她也只是一个凡人。 想想吧,一个平日桀骜不羁的男人,为了一个女人,竟卑微至此地步,备受折磨,任铁石心肠,怕也无法全然不被打动。 男人说完了话,便再次握住她刚挣脱的那只手,五指慢慢收紧,阻止了她试图收手的举动。 带着薄茧的略糙的掌心缠了上来,温度滚烫,灼着她的手背。 徐清梦半边身子都好像没了力气,竟无法动弹,就这么睁大眼睛,眼睁睁地看着男人的那张脸,朝着自己慢慢地靠了过来,越来越近。 “徐清梦,求求你,再考虑考虑我吧…………” 催眠般的温柔耳语,在她的耳边响了起来。 老天……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男人,嘴巴还会说这么温柔缠绵的情话,难怪那么多的女人,都甘心为他顺从…… 她的脑子里,忽然思绪纷飞,乱成了一团,一个模模糊糊的念头冒了出来。忽然模模糊糊地冒出来这么一个念头。 他在钓鱼。 一定是想骗到自己。 终于,徐清梦抵触地后退一步,然后转身,往门口那边走去。 冯克礼眼底一片黯然,忍不住问道:“你对我,真的就一点感觉也没有吗?” “没有。” 徐清梦走到门前,握住门把的手顿了一下,说道。 “我以为以我们之间的关系,你会答应嫁给我的,所以一时昏了头,亲了你,我错了。” 他低低地说了一句,不待她应,接着又道:“对不起。” “知道了。” 徐清梦嗓音淡淡地说完,打开了门。 “等等,先别走。” 他忽然唤道。 徐清梦那肯再和他多待一秒,当做没听见,仍旧打开了门。 “好吧,清梦,你不喜欢我,我也不能逼你。只是,你打算下去要下去和我爹说,不想和我结婚,想回歌厅做事吗?” 男人在她身后,轻声地问道。 徐清梦沉默了下去。 他等了片刻,看着她,见她始终一言不发,眼底掠过一缕失望之色。 “清梦,我知道你的心意了,结婚的事,我去主动去和我爹说就是了,这样他们就不会逼你了,只是,我了解我爹,他是绝对不会同意你一个女孩子出去做事的,我想你是已经打定主意,一定要去做的。所以,我有个办法,你要不要听一听?” 他顿了一下。 有什么办法? 徐清梦脚步犹豫了。 她来到冯家后,也不是不了解冯老爷性格的,戎马倥偬十几年,比谁都杀伐果断,凡事他决定的事情,没有人可以轻易让他更改。 更何况,她在别人眼中最好是孤苦无依,最好是嫁人。 她扭过头,好奇的目光打量着冯克礼。 冯克礼沉吟着说:“你应该知道我向来志不在此。如今机械科学员已经都具备机械师的能力了,机械科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也不少,我早就不想在机械科待了,我想当飞行员,可我大哥,二哥,三哥,四哥都不在了,我爹是断不会让我从军的。” 徐清梦望着他。 他接着说道:“国事艰难,眼下出国定居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你和我结婚出国后,我会安排好你在国外的生活,语言和生活习惯,依你的聪明才智应该很快就能克服。” 徐清梦说:“我和你……” 冯克礼说:“正如你所说,人一生很短,要为自己而活。”他叹了口气,“我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只是你也知道,我是我爹唯一的儿子了,他不让我去,我也不能强硬地跟他对着干。” “再这样拖下去,你我迟早也是被押着完婚的。” “不如这样,我们结婚吧,等出了国,我爹也就管不着我了,至于你想成为歌星这件事,我一定鼎力相助,清梦,请你相信我,我能做到。” 他真挚地、认真地说完了这些话,然后注视着她的眼睛,仿佛在等待着她思考。 ------------ 民国歌星(二十二) 什么跟什么啊。 徐清梦沉默了下去,良久,抬眸说道:“你是认真的?” “我拿我的人格担保。” 男人看着她,说道。 徐清梦沉默了下去。 他等了片刻,说: “等战后,恢复了和平,那时候,你要是依然看不上我,想离婚,也不用担心我会死赖着你,我们只是朋友,家人,我说到做到,你可以放心。” “战事虽然将会十分艰难,但最后必胜,这一点,我深信不疑。” “你做出的牺牲,就是出席我的婚礼。我会给你足够的弥补。” 他顿了一下,看着她,见她始终一言不发,眼底掠过一缕失望之色。 “好吧,我知道你的心意了。你回去吧,等我这边事完,送你回万国。” 他低低地向她说道,随即伸出手,替她轻轻地打开了门。 徐清梦对着门,在原地站了许久,终于决定,缓缓地说道:“既然你是认真的,那我可以答应,只是,你以后想做什么事,还是要得到伯父的同意才行,我是不会帮你一起欺骗伯父的。” 冯克礼怔了下,反应过来后,眼眸里重新明亮起来,他郑重地说:“我保证,不会任性妄为。” “嗯。” 徐清梦点了下头,出门离开了。 她回到房间,反锁了门,朝着那张洁白的大床躺了下去,翻来覆去了好一会儿,坐了起来,在黑暗里伸出手,摸索着,摸到了灯的开关,“啪”地一声打开。 摸到那套他送来的睡衣,勾住,一把拽了过来,随即脱了自己身上的,换上。 睡袍很大,很长,柔软的绒面衣料无声地贴服在了她的肌肤上,温暖而干燥。徐清梦仿佛闻到了一股糅杂着木檀和体皂的淡淡的味道。 并不讨厌。好像还有点……好闻。 她再次躺了下去,缩在衣物和被窝的包裹里,终于感到人舒服了不少,闭目,在萦绕着的若有似无的气息的陪伴下,听着窗外偶尔传入的簌簌的落雪之声,睡了过去。 一觉好眠。第二天早上,她醒来,发现整座冯宅上上下下都洋溢着喜悦的气氛。 昨天,冯老爷突然从儿子口中得知儿子求婚成功,可以准备婚礼的消息,在书房里当场落泪,昔日好兄弟的音容笑貌不断在脑海中浮现,最后,由感伤变为兴奋。 今天叫回了嫁在金陵的女儿们,商议婚事,然最后决定回老家办。 一见徐清梦下来,冯老爷和冯老太便告诉了她这个消息。 冯老太开心的不得了。说回老家后就带她去父母坟前祭拜,也算是让他们放心了,知晓自己成婚了。 徐清梦乖巧地答应。 众人拥着她去餐桌坐下。 经过一道玄关,拐弯,就是客厅,快到的时候,她看见了冯克礼。 她起得已经很早了,他比她更早,衣装整齐,侧对着她,坐在客厅的一张沙发里,微微低着头,翻着手里的报纸。 徐清梦的心微微一跳,脚步随之一停。 李妈手里端着东西,正从对面的厨房里出来,看见她,热情招呼:“徐小姐,你醒了?少爷说你喜欢睡觉,让你多睡会儿,就没去叫你,饿了吧,快来吃早饭!” 徐清梦急忙走了出去,若无其事。 他扭脸,看见她,立刻放下报纸站了起来,朝她走了过来。 “醒了?” 他和她招呼,注视着她。 他已恢复了平常在人前的样子,今天穿的是便服,裁剪合身的马甲,打着领带,衬衫的袖扣也扣得严严整整,头发整齐,脸容更是不复昨夜的懊丧,精神奕奕的样子。 徐清梦不禁想起昨晚发生的种种。 早上强吻了自己,又无赖似的缠着她说了那么多话的那个男人,好像凭空消失了。 她忽然有点梦幻之感,觉得昨夜根本不像是真的,好似是梦。 她避开了他的目光,点了点头,跟着李妈入了餐厅。 李妈端上两只热气腾腾的小蒸笼,笑道:“徐小姐,小笼包我是最拿手的,你尝尝,就是不知道徐小姐你爱吃什么口味,我就随便各包了几只,葱肉的,虾仁的、冬菇素馅,你拣着合口的,自己随便吃。” 徐清梦站起来,道谢。 老妈子赶忙摆手。 “别客气别客气!我就一下人,徐小姐你和我道什么谢。托你的福,这个月我们的工资都涨了,哦,老爷去和老家打电话了。” 徐清梦看了眼冯克礼,问道:“老爷打电话干什么?” 冯克礼本来在低头吃粥,闻言抬头道:“婚礼回老家老宅办,然后再在金陵办一场。” 徐清梦脸热热的,哦了一声,然后低头吃饭。 …… 第二天的上午,冯家所有人分别乘坐几辆汽车,出发回冯家的老宅,阵仗颇大,引来街上路人纷纷驻足,好奇地观看。 两小时后,汽车驶出金陵城外,那一路注目的人群和金陵的繁丽绮华,彻底地抛在了身后。 冯克礼亲自开着车,一边哼着歌,一边打量着徐清梦。 徐清梦脸上发热,转头望向窗外的一路风景。 …… 路上几多辗转,四天后后,冯老爷带着冯克礼以及一群女儿、随从等一行人,终于踏入了怀元县的县城。 徐清梦原本以为,只不过是回来一趟,应当没有什么人会知道,令她意外的,一踏进县城的门,被人认出来后,没片刻,人还在路上,那个县长竟就带着一大帮子的人,急匆匆赶了过来,态度恭恭敬敬,非要亲自陪着冯老爷回冯家,这架势,要是再加上敲锣打鼓披挂红花,简直就和迎接英雄凯旋没什么两样了。 徐清梦未免惊讶,但路上也不方便问什么,悄悄看身边的冯克礼,他倒仿佛没什么意外,态度依旧不卑不亢,从容不迫,是他平常的样子,一行人接近冯家老宅,老远,冯家的一些亲戚早就在等着相迎,见面一番热情不必赘述,送他们安顿歇脚,唯恐怠慢了,冯克礼则领着一身锦衣玉镯,看起来比从前愈显清丽可人的徐清梦,在满宅惊诧的快要掉出了眼珠子的目光注视下,径直跨进家门。 ------------ 民国歌星(二十三) 徐清梦带着冯克礼去了母亲的灵堂前。 差不多离开三年了,这里看起来和徐清梦印象中的样子差不多,灵位被被留在这里看家的仆人擦拭得一尘不染。 这里幽静深远,进来之后,让人感到明显有些阴凉,但不阴森。 徐清梦为生母上了香,跪在地上的蒲团上,拜了几拜,说了结婚的事情,让她天上有灵,不要在担心自己了。 默默诵完,大约是这具身体的残留记忆被重新打开,徐清梦不受控制地鼻子一酸,一股难言的伤感涌了上来。 她鼻音浓浓,最后又说了一句我会好好生活的,从地上起来,猛地发觉,周围那种寒凉渐渐地消失了。 徐清梦从来不信鬼神,但这一刻,她无比清楚,‘徐清梦’的妈妈应该是听到了。 …… 在老家住了一天,就到了娶亲的日子,不止冯家,大半个县城都跟着热闹了,到了下午迎亲的吉时,冯家门外的街巷,里三层外三层,挤满了来看热闹的县民,冯克礼头戴黑呢礼帽,两边插花,穿大红底万福纹的传统长袍,黑绸暗花马褂。 吉时的时候,骑上一匹膘肥体壮的大白马,身上挂着一朵红绸做的大花朵,打扮的精神抖擞,引着身后的八抬大轿和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在震耳欲聋的鞭炮响子和唢呐喜号吹出的喜乐里出了门,一边晃悠悠骑马往前,在震天响的热闹声中,一边笑嘻嘻朝两侧冲自己起哄的县民拱手,一边骑马在县城里绕了一个来回。 这下,人人都知道,冯都督家的小五爷娶亲了。 这一天走下来,回冯宅的时候,天已擦黑。 冯宅坐落的这条街面上,到处都是人,灯火通明,烟花绚烂,犹如开了元宵花灯节,摆着席面一直延伸到了大门之前。 晚上开席后,响起了一发震天的喜炮声中,新娘子被新郎接下轿,一人手拿结花红绸的一端,被簇拥着进了中堂,里头冯老太坐中间,冯老爷在左边,右边坐着抱着徐家双亲灵位的冯家女儿们,都是打扮不俗,笑容满面,新郎新娘三拜过后,在司仪的高呼声中,新娘先被送入洞房,新郎则被强行留下陪客,喜宴开场。 …… 洞房布置在傍着冯老太屋不远的一处独门院落里。 这里原本是徐清梦住的院子,原本是女孩家的深闺,今晚布置成了喜房,里里外外,张灯结彩,新粉的墙上张贴剪出各种花样的大红双喜纸花,红烛高烧,家具漆亮,里屋是张结结实实的梨花木月洞厢式大床,四边悬着织金红幔,左右两幅鎏金挂钩,将帐门悬起,床上铺了叠的几尺高的大红大绿锦缎面喜被,一双枕上,盖着并蒂莲子枕巾,从里到外,全部都是照着老规矩来的。 徐清梦在喜娘和丫鬟的引送下,进了洞房,坐在铺着大红喜被的床沿正中,等着新郎官回。大约等到晚上九点钟左右,终于听到门口传来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中间夹杂着起哄,徐清梦竖着耳朵,仿似是徐致深在挡,不让人跟进来闹洞房,隐隐听见他说,老子等这洞房花烛夜可等的够呛,你们再不麻溜地滚蛋,老子翻脸不认人,干死你们这帮生儿子没屁眼的龟孙!话音落下,就起了一阵哄堂大笑声,有人要他喝酒,说喝了就不进去闹,又一阵乱哄哄的动静,也不知道他最后到底喝了没有,片刻后,伴随着渐渐远去的嬉笑声和脚步声,院落外终于安静了下来。 徐致深推开贴着大红喜字的房门,一脚跨了进来,三两句就打发走了屋里的人,又咣一声关门,上闩,扭头看向坐在床沿上蒙着盖头一动不动的徐清梦。 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徐清梦听到他朝自己走来的脚步声,没多大会儿,盖头下方出现了一双黑色皂靴,接着,眼前光线忽然一亮,有点猝不及防,盖住她头脸上的那幅喜帕,就被徐致深给挑开了。 徐清梦缓缓抬眼,正对上了蹲在自己面前,望着自己的一双男人眼眸。 实话说,徐清梦一直有点好奇冯克礼今天的装扮,这会儿突然看见了,视线从他头上礼帽左右插着的两朵红配绿花往下,最后落在了他的脸上。 他脸本就生得足够英俊了,今天眉梢眼角上扬,一双眼眸漆黑如墨,闪闪发亮。 她在观察冯克礼的时候,冯克礼也在一下也不错眼地望着她。 她今夜是朱颜绿鬓,雾眸绛唇,红烛摇曳里,在身上那件大红底绣以精致金丝蜀绣的喜服烘托下,双颊如桃,美丽动人。 俩人对望了一会儿,冯克礼说道:“你……” 徐清梦的心怦怦地跳,还没来得及听他说完,突然,窗外东北方向,不知是某个具体方位的远处,传来了一声沉闷的轰然之声。 仿佛是什么爆炸了一样。 应该是极远的距离了。但那种声音,在这寂静的深夜,还是传到了这座房子之中。 冯克礼顿了下,迅速站起身,奔到了窗前。 徐清梦定了定神,跟着他过去,被看到的一幕惊住了。 漆黑的夜里,怀元县的北边,也就是万国的闸北方向,上空似有巨大的铁鸟盘旋,漆黑的夜里,一个个炸弹投下去,落地之后,闸北起了一片片火光。 一颗颗沉闷的爆炸之声,不断地响起。 冯恪之神色立刻变得凝重,迅速转身,低头对徐清梦道:“你先等我一下,我去打个电话。” 从他的神情来看,徐清梦猜到了应该是发生了急事,忙不迭地点了几下头。 陪着他打开门出去。 冯克礼出了门,沿着走廊,去了冯宅装有电话的冯老爷书房,摸到墨绿色的电灯开关按下,书房顿时亮了起来。 他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码。 没有接通。 他又换了一个号码。 在换到第三个号的时候,终于接通了。 那头的人,仿佛急声着说了句什么。 他挂下电话后,眉间一片凝重之色。 听到爆炸声的冯老爷走到了书房,心里涌上了一抹不祥之感,担忧地问他:“打通电话了?那边怎么说?” “日空战队突袭闸北了。” 他说完,垂眸怔在了那里。 “好,我知道了。”冯老爷紧紧闭上了眼睛,叹了声气,“今天是你的新婚之夜,你先回去吧。” 冯克礼眉头蹙着,想到了徐清梦还在等他,朝着头发已经半白的父亲点了点头,从他身边经过,出了书房,回到了那间仍旧亮着明亮烛火的喜房。 他开门走了进去。 徐清梦还立在窗前,听到他回,转头看他,连忙问道:“刚才那是怎么了?闸北哪里发生什么事了?” 冯克礼微微一笑,朝她走了过来,说道:“没什么事,先休息吧。” 徐清梦从他的神情里,隐约猜到了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不太确定,见他也不愿多说,只好听他的,卸了妆,回到原本为他们两个准备的喜床。 冯克礼走过来,抱走了一床簇新的被子,铺在外间的罗汉榻上,蜡烛一吹,外面的人再也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了。 隔着屏风,徐清梦看见黑漆漆的外间,亮着一个小红点,借着月光,看清楚冯克礼一直未睡,榻对他来说有点小了,他双腿翘着,一直在抽烟。 ------------ 民国歌星(二十四) 第二天。 天还没亮,冯克礼起床了,他在外间洗漱完毕,把喜被叠好,等徐清梦也起了,就抱过来放到床上了。 新人穿的喜服早就准备好了,冯克礼穿一件长袍,徐清梦换上了一件暗红色乔其绒料子的旗袍,想了想,把匣子里昨天冯家大姐送的一双碧绿色的玉镯套了手腕上,打扮好后,和一直等着他的冯克礼出去见礼。 正堂屋里打扫的一尘不染,上坐着冯老太和冯老爷,左旁下面一排依次坐着冯家的四位姑奶奶,她们一见新人进来,靠门那里的冯四姐笑着起身相迎。 冯克礼春风满面,带着徐清梦,撩起袍子,跪在蒲团上磕了一个头,算是完成了旧礼数了。 冯老太笑眯眯地叫冯克礼上前,让她多看几眼,最后颇是欣慰地道:“好好,你们赶紧让我报上大重孙!我就是死也没有遗憾了。” 冯克礼笑着答应,然后向各位姐姐们说:“大姐,二姐,三姐,四姐,赶紧把你们的见面礼拿出来吧!” 几位姐姐笑着骂了他几句急什么,然后一一拿起各自准备的见新人礼来,或是寓意美好、或价值不菲,不多赘述。 正堂里欢声笑语,然而远处传来的发自城北的隆隆的炮火之声,一天一夜了也没有停止,反而变得更加密集。轰炸机掠过天际,嗡嗡尾音,犹如丧钟,直叫人心情十分沉重。 冯簪缨终于坚持不住了,抽了下气,气色看起来很不好,勉强笑着朝着众人说道:“奶奶,爹,大姐、二姐、三姐、小五、弟妹,早上接到电话,我婆家那里有点急事,我必须回去一趟,你们在家好好住几天吧,我先回去了。” 众人的目光一起看向冯簪缨。 冯克礼顿了下:“四姐,四姐夫是不是就在闸北。” 冯簪姐脸色苍白,点了下头。冯簪缨的丈夫石岩柏,是驻扎闸北地区第六师团的师长,昨天闸北遭到空袭后,连夜往第六师打了电话,打了一夜,都没有接通。 昨天夜里,日军借口中国军队包庇日通缉犯为由,出动航空队,在夜色的掩护下,对闸北一带发动了突然空袭,一直持续到凌晨三点。紧接着,黄浦江上,大量军舰集结,配合轰炸机,开始攻击吴淞,准备强行登陆。 闸北的火车站是万国交通枢纽,一旦被日军控制,可想而知会是多么严重的后果。这则消息通过报纸和无线电,天亮时分,传遍中外,各方震惊。 现在闸北是什么情况,虽然冯家人在乡下,但很快就知道前方消息了。 驻地遭到如此猛烈的突然袭击,闸北驻军不等首都回电,迅速做出反应。六个师的火力在总司令的紧急部署之下,于闸北、南市、真如、大场、江湾等地构筑了一系列的主力抵抗线。 石岩柏带着六师,亲自守卫关键、也是遭到炮火最为猛烈攻击的江湾,以阻止日军舰的登陆。 现在完全不知道石岩柏人怎么样了。 想到这儿,冯簪缨又控制不住情绪,眼眶一红,眼泪决堤而出。 “四姐,我送你回姐夫家。” 冯克礼忽然说道。 冯簪缨立刻说道:“不行!谁知道万国现在是什么情况,你才结婚,就在家里……” 冯克礼打断她,看向众人:“四姐,爹,奶奶,我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放心吧,我不会这么混蛋的,刚娶妻,就去战场上送命。你们能放心四姐一个人回去?让我护送她回去吧。” 冯老爷来回踱步,最终交代道:“好,你送你四姐回到石家,立刻回来,听到没!” “否则我打断你的腿!” “嗯嗯嗯,知道了。” 冯克礼说着,一双眼睛看向徐清梦。 徐清梦拽住他的胳膊,说:“你一定要尽快回来,你答应爹了,不要食言……” 冯克礼微笑,轻轻拍了拍她抓在自己手臂上的手,认真道:“放心吧,老婆,我最迟明天早上就回。” 他极其认真地说完,全屋里的人都松了一口气,显然是放下心了。 徐清梦微微仰脸,看着他那双漆黑深沉的眼睛,心里的不详预感愈发强烈了,她目光去看冯老爷,又去看冯家的几位姐姐,下意识地握紧了冯克礼的手臂,扬声道:“你说到做到,要快点回来!” 冯克礼原本深沉的眼睛,渐渐焕发出一抹光亮,再次允诺道:“放心,我尽快回来,一定平安。” 徐清梦最后看了他一眼,缓缓地松开了拦着他的手。 …… 冯克礼亲自开车,带着冯簪缨回去了。 他离开后不久,冯宅又接到一个电话,前方的人说,日军为了尽快拿下北站以控制枢纽,调集全部火力,正在四面围攻闸北。陆军官兵虽英勇抵御,但肉体凡胎,怎么抵抗的了空中不断掉落的炸弹,武器落后,许多人手里拿的,还是几十年前的毛瑟步'枪,又怎么抵抗日军的九二式重机枪?在前线两个师的人,伤亡惨重,几乎全军覆没。 闸北昨夜突然开火,至此已有十几个小时,万国市民原本还算太平的生活被彻底打乱,商铺关门,人心惶惶。闸北和南市一带的居民,为躲避炮火,争相涌入租界。周边龙华和嘉定、南翔等地,从局势动荡以来,这几年里,一直就是以第二抵抗线的地位而进行各种预备军事构筑的。剩下的几个师,利用之前构筑的坚固工事,仍在负隅顽抗,据专业人士评估,至多还能坚持两个小时。 前线的消息第一时间就传到了金陵,委员长得知军情后,对直系的几个师的精锐部队下令支援万国,对离万国最近的苋桥航空队起飞,支援万国上空,夺回制空权。 委员长的飞机,绝大多数购自外国,仅有极少数为国产。飞机种类繁多,维修不易,常因缺少零部件而不能起飞,战时补充就更为困难。在昨夜之前,空军在内战中没有空中对手,训练重点是攻击地面目标,所以,飞行员大多也缺乏空战的战术技术素养。 冯克礼送回冯簪缨,回来的路上,经过电话亭,他停了车。坐在车里抽光了半盒烟,最后下车,去电话亭打了电话。 他在航校的上司兼校长毛邦刀,是委员长的小舅子,一听说他就在金陵,立刻下令让他回来。 冯克礼挂了电话,上车,调转方向,一脚油门,车子飞驰般地驶去毛邦刀现在所在的前敌指挥部。 …… 冯克礼已经三天没回来了,三天前打回来一个电话,说机械科有事,他暂时回不来了,然后便没了音讯。 冯老爷到底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接到儿子电话,沉默片刻,一个字也没说,就挂断了。 这三天中,徐清梦守在书房电话前,每一次的电话铃声响起,都会令她心惊肉跳,唯恐有什么坏消息传递而来。 她根本就没法睡觉。整夜整夜,都是在睁着眼睛的状态里度过的。 到了第三天的傍晚,遥远处传来的持续不断的炮火之声终于渐渐稀落,又过了几个小时,彻底地平息了下来。 凌晨的时候,在书房睡觉的徐清梦被一阵电话声吵醒,接到了冯簪缨的电话。 她在电话里,用极力镇定,但明显是带了些颤抖的声音,告诉了她一个算能称得上是好的消息。 日军原本制定的闪电速度攻下万国,再以此胁制金陵的作战计划,遭到了中方守军的顽强对抗,他们窥伺目标淞沪和火车北站,均未能如愿拿下,兵员损失惨重,面对及时赶来的中方援军和国际舆论的压力,不得不暂时停止进攻,撤退出了闸北。 双方依然对峙,战事的阴云也还密布在上海的上空,不知何时再次降落,但总算是获得了一个喘息的机会。 “你放心,小五平安无事,应该很快就能回家了。” 她安慰着徐清梦。 ------------ 民国歌星(二十五) 徐清梦身体里那根紧紧绷了三天的弦,终于松了下来,定了定神,立刻问:“四姐夫呢,他也没事吧?” “……没什么事,先这样吧,等你们回来再说。” 冯簪缨顿了一下,嗓音艰涩。 徐清梦再次担心起来:“四姐,四姐夫是出什么事了吗?” 冯簪缨仿佛笑了一笑:“……没有多大事,你们放心,安心去休息吧。” 她挂了电话,定了定神,下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这几天同样是在担心中度日的冯家等人。 冯老爷得知消息后,心情放松了不少,叫她回去休息,等战况明了了就带她回金陵见小五。 五天后,冯家再次等到了冯克礼的消息,说他已经随军队回到了金陵,只是受了点皮外伤,现在在医院治疗,要自己代他向家里报个平安。 很不巧,接下来一连半个月都是暴雨,路很难走,后来天气终于好了一点,徐清梦焦急,和同样几位焦急的姐姐商量了下还是坐火车尽快回去。 辗转了一天一夜之后,徐清梦和几位姐姐到了火车站,没想的是,刚出站就碰到了王管家来接,王管家神情沉重,见他们出站,赶忙跑过来迎。 他声音艰难,告知众人道:“四姑爷牺牲了,五少爷叫我接到了你们,带你们先去石家。” 徐清梦眉间沉重,和几位姐姐上了车,老王头开车带他们去箍桶巷的石家。抵达石家附近,来吊唁的各方人士不少,有四姐夫的上司、同僚、下属,和石家的一些亲戚等,冯克礼在巷子里停好车,众人在巷口下了车,步行进去。远远看见大门开着,门上已经悬起白色灯笼,门口迎客的下人眼尖,看见冯家的人来了,擦了擦眼泪,跑过来迎:“亲家奶奶们安,夫人在后院等你们呢,我带你们去。” 徐清梦着急地跟在仆人后面,来到后院,还没走近,就听见里头传来阵阵哭声,透过门,见屋子里头有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在满屋子披着麻的晚辈劝慰下,依旧是哭得撕心裂肺,几乎悲痛欲绝。赶过来的亲戚有的已经披麻,有的还穿平常衣裳,有一个抬头的时候看见冯家大姐来了,忙走到石老太面前,说:“老太太,亲家来了。” 老太太抬头。 冯家大姐最是人情练达的,年近四十,为人沉稳,带着徐清梦她们走过去,道:“老太太,您节哀。” 石老太突然指着冯大姐叱道:“出去,叫冯家的滚出去!呜呜呜我可怜的儿啊,他还不到三十五岁啊,他还没有留下种啊,就被你们冯家给害死了!!” 她猛拍大腿,放声哭喊着,石家亲眷和冯家人满头雾水。 石老太强撑着佝偻的身子站起来,恨恨地指着冯家大姐:“你们冯家欺人太甚!我儿好好的在排里拿军饷,就是你们家仗势欺人,硬塞给我儿一个丧门星,把他推到火坑里去,现在好了,你们还我的儿子——” 石岩柏几年前曾是一个排里的士兵,那个排主要负责通讯工作,危险性不高,后来石岩柏和冯四姐相爱,冯老爷也渐渐注意到了他的才能,着重培养他,如今三十多岁就已经是师长,可以说是平步青云了。 可惜天算不如人算,谁知道会出这样一门子事,是是非非在这个时候争辩也没有意义了,冯家大姐气度不凡,不生气又帮石家人应酬来客,忙到下午,冯家众人才从石家回去。 傍晚时分,司机载着徐清梦回冯宅,经过一个个路口,在终于快到冯家花园的时候,司机看到去往大门的那里,停着一辆车。 司机略带防备地将车缓缓从这辆车身边经过,等到林家门口,里面才注意到下车的是一位年轻女郎。 车里面有个学生打扮的女孩,看起来十五六岁,一路跑过来说道:“请等一下!” 徐清梦错愕一下,顿住了脚步。 女孩一路小跑过来,在徐清梦对面站定,微喘着气道:“这位女士,请问你是徐清梦吗?” 徐清梦看了一眼女孩,并不认识,只是点了点头。 女孩给人的感觉很和善,只是表情有些悲伤,她说:“你好,我是唐庭芝的妹妹唐庭芳。” 徐清梦看着面前这个和善的女孩,问道:“噢,你是唐庭芝的妹妹,你找我有什么事啊?” 唐庭芳吸了下鼻子,说道:“我哥哥他牺牲了,前几天军队的人找到我,送来了哥哥在航校的遗物,我收拾的时候,发现哥哥的日记……总之,他是你的歌迷,我也跑光了市里的音像店,没有找到你出的唱片,所以我想问一下,徐小姐你有没有,或者是说,能不能灌录一张,我想哥哥下葬的时候,烧给哥哥。” 末了,她急忙补充道:“你放心!管绿唱片的钱不用你掏一块钱!我有的,我父亲知道后也给了足够的资金。” 唐家是安徽的当地首富,唐老爷有十几个子女,但最疼的,就是出色优秀的唐庭芝,儿子的心愿,他自然是不差灌录唱片的那点钱的。 徐清梦眼眶一阵酸涩。距离上次见面,还不到两个月,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消失在这个世上了,她的胸口仿佛坠了一块巨石,让她有点喘不过气。 良久过去,那个女孩又问:“徐小姐,可以吗?” 耳畔响起女孩真诚恳请的声音,徐清梦回神,考虑了几秒,道:“可以,你哥哥也是我的朋友,我尽快去灌录。” “对了,怎么给你?” 唐庭芳再三感谢,从手包里拿出一支笔、一张纸:“谢谢你,这是我的电话,你打给我就行了。” 徐清梦微笑着点头,接过收进包里,俩人告别。 徐清梦进了大厅,没看见冯克礼,管家说他有同僚过世了,他和其他同僚去参加葬礼了,稍晚些回。 他没事就好。 听管家说完,徐清梦松了一口气。 奔波一天了,现在终于到了家,徐清梦上楼回房间休息。 ------------ 民国歌星(二十五) 徐清梦身体里那根紧紧绷了三天的弦,终于放松了一瞬,还没放松多久,徐清梦的心情又陷入一种十分强烈的紧迫感。 她意识到,在战争面前,她又不是不死之身,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绝对不能再耽误下去了,她必须要尽快完成任务。 心里定了定神,立刻问:“四姐,四姐夫呢,他也没事吧?” “清梦……就先这样吧,等你们回来再说。” 冯簪缨顿了一下,嗓音艰涩。 徐清梦再次担心起来:“四姐,四姐夫是出什么事了吗?” 冯簪缨仿佛笑了一笑:“……没有多大事,你们放心,安心去休息吧。” 她挂了电话,定了定神,出去,把关于冯克礼的好消息告诉了这几天同样是在担心中度日的冯家等人。 冯老爷得知消息后,心情放松了不少,叫她回去休息,等战况明了了就带她回金陵见小五。 五天后,冯家再次等到了冯克礼的消息,说他已经随军队回到了金陵,只是受了点皮外伤,现在在医院治疗,要自己代他向家里报个平安。 很不巧,接下来一连半个月都是暴雨,路很难走,后来天气终于好了一点,徐清梦焦急,和同样几位焦急的姐姐商量了下还是坐火车尽快回去。 辗转了一天一夜之后,徐清梦和几位姐姐到了火车站,没想的是,刚出站就碰到了王管家来接,王管家神情沉重,见他们出站,赶忙跑过来迎。 他声音艰难,告知众人道:“四姑爷牺牲了,五少爷叫我接到了你们,带你们先去石家。” 徐清梦眉间沉重,和几位姐姐上了车,老王头开车带他们去箍桶巷的石家。抵达石家附近,来吊唁的各方人士不少,有四姐夫的上司、同僚、下属,和石家的一些亲戚等,冯克礼在巷子里停好车,众人在巷口下了车,步行进去。远远看见大门开着,门上已经悬起白色灯笼,门口迎客的下人眼尖,看见冯家的人来了,擦了擦眼泪,跑过来迎:“亲家奶奶们安,夫人在后院等你们呢,我带你们去。” 徐清梦着急地跟在仆人后面,来到后院,还没走近,就听见里头传来阵阵哭声,透过门,见屋子里头有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在满屋子披着麻的晚辈劝慰下,依旧是哭得撕心裂肺,几乎悲痛欲绝。赶过来的亲戚有的已经披麻,有的还穿平常衣裳,有一个抬头的时候看见冯家大姐来了,忙走到石老太面前,说:“老太太,亲家来了。” 老太太抬头。 冯家大姐最是人情练达的,年近四十,为人沉稳,带着徐清梦她们走过去,道:“老太太,您节哀。” 石老太突然指着冯大姐叱道:“出去,叫冯家的滚出去!呜呜呜我可怜的儿啊,他还不到三十五岁啊,他还没有留下种啊,就被你们冯家给害死了!!” 她猛拍大腿,放声哭喊着,石家亲眷和冯家人满头雾水。 石老太强撑着佝偻的身子站起来,恨恨地指着冯家大姐:“你们冯家欺人太甚!我儿好好的在排里拿军饷,就是你们家仗势欺人,硬塞给我儿一个丧门星,把他推到火坑里去,现在好了,你们还我的儿子——” 石岩柏十几年前曾是一个排里的士兵,那个排主要负责通讯工作,危险性不高,后来石岩柏和冯四姐恋爱,冯老爷也渐渐注意到了他的才能,着重培养他,如今三十多岁就已经是师长,可以说是平步青云了,可惜天算不如人算,谁知道会出这样一门子事,是是非非在这个时候争辩也没有意义了,冯家大姐气度不凡,不生气又帮石家人应酬来客,忙到下午,冯家众人才从石家回去。 傍晚时分,司机载着徐清梦回冯宅,经过一个个路口,在终于快到冯家花园的时候,徐清梦远远看见大门外停着一辆陌生的车。她心中有些疑惑,下车后,那辆车的车门打开,一个高中生打扮的女孩匆匆走了过来。 女孩看起来有点紧张,但眼神中透着一股坚定。她走到徐清梦面前,问道:“请问,您是徐清梦小姐吗?” 徐清梦点了点头,心里感到陌生:“我是。你是……” 女孩声音有些颤,她吸了一口气,说道:“我是唐庭芝的妹妹,唐庭芳。我哥哥,他牺牲了。 徐清梦错愕一下:“你找我有什么事?” 唐庭芳抽噎了一下,说道:“半个月前,前几天军队的人找到我,送来了哥哥在航校的遗物,我收拾的时候,发现哥哥的日记,总之,他是你的歌迷,我也跑光了市里的音像店,没有找到你出的唱片,所以我想问一下,徐小姐你有没有灌录好的唱片,或者说,能不能为我哥哥灌录一张,我想给哥哥捎去。” 徐清梦接过日记,打开,看到唐庭芝工整的字迹。没想到唐庭芝仅仅只听过一次自己的歌声,竟喜欢到如此程度。心里有对他为国捐躯的感动,也有出于对自己粉丝的感动,她合上日记,抬头看向唐庭芳,认真地道:“没问题,只是我现在确实没有已经录好的唱片,我尽快去录,你需要等我几天,可以吗?” 唐庭芳眼中闪过一丝感激,连忙说道:“当然!徐小姐,灌录唱片的费用您也不用担心,我有钱,我完全可以承担。” 徐清梦摇了摇头:“不用了,这是我应该为朋友做的。” 唐庭芳再三道谢,随后从手包里拿出一张纸条,写上自己的联系方式,递给徐清梦:“这是我的电话,您灌录好唱片后,随时可以联系我。” “嗯。” 徐清梦微笑着点头,她接过联系电话收进包里。 唐庭芳向她再次感谢,告别后离开了。 徐清梦回到家,进了大厅,心里想着是没必要出来接自己,还是根本不在家,正想着, 管家见她回来了,走过来毕恭毕敬猫下腰,说五公子早上有急事,被人叫出去了,一直没回,刚才打电话过来说,少奶奶路上辛苦了,叫您先休息,他今天一定回来。 “他没事就好。” 听管家说完,徐清梦松了一口气。 奔波一天了,现在终于到了家,她上楼回房间休息,等他回来。 ------------ 民国歌星(二十六) 晚上,冯克礼回来了。 他前阵子胳膊受了伤,被一颗流弹擦过,但已经处置过了,皮肉伤,没有大碍。 他回了家,上楼,看见那间为二人布置的卧室的门开着,微醺的灯光,从门里透了出来,仿佛是在欢迎他的归家。 冯克礼心里一暖,加快脚步到了卧室门口。 徐清梦正趴在铺着红色的大床上,双手托着下巴看乐谱,听到敲门声,她抬起头。 “清梦,你在里面吗?给我开下门。” 徐清梦立马放下乐谱,快速穿上地板上的拖鞋,迎过去开门。 “你回来了。” “嗯。” 冯克礼点点头,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走到她身边坐下:“今天怎么还没休息?在忙什么?” 徐清梦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道:“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冯克礼看着她,眼中带着关切:“什么事?你说。” 徐清梦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今天回来的时候,唐庭芝的妹妹来找我,希望我能灌录一张唱片,完成她哥哥的遗愿。” “我答应了。” “我想了很久,最终给萨哈里先生打去了电话,不是为了找他说回去上班的事,而是咨询他唱片是如何灌录的事,他说,” 徐清梦将萨哈里的话复述,萨哈里说,现如今的歌星大多是与唱片公司签约,然后在公司的帮助下录制唱片,录音技术相对原始,录音棚设备简陋,通常使用机械录音(如蜡筒录音或刻录唱片)。录音过程需要歌手一次性完成,后期修音技术几乎不存在。歌手需要在录音棚内对着麦克风演唱,乐队或伴奏人员同时演奏。录音师会直接将声音刻录到母盘上,整个过程对歌手的演唱功底要求极高,录音完成后,唱片公司会将母盘送到工厂进行压制,制作成黑胶唱片。唱片多为78转/分钟的粗纹唱片,每面只能录制3-5分钟的歌曲。 如果歌星没有签约唱片公司,也可以选择独立制作唱片。这种方式需要歌星自己筹集资金,租用录音设备,并联系工厂压制唱片。但由于成本高昂,独立制作的很少见。 冯克礼听完,道:“行,我明天就去让人租录音棚。” 徐清梦向他道谢,走到自己的行李那里,拿出了全部的钱,“这个应该要花很多钱吧?我这里有爹上次给我的钱,都在这里了,给你。” 冯克礼说:“巧了,这次我在机械科立了一等功,奖饷足足有一万银元,我够了,爹给你的,你自己用吧。” 说干就干。 冯克礼很快就帮徐清梦联系好了录音棚,也联系好了可以烤制黑胶唱片的工厂,只等徐清梦在录音棚录好母盘了。 帮徐清梦忙完了这些,冯克礼就很少回家了,在航校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徐清梦没问,等工厂把黑胶唱片送来后,她打电话通知唐庭芳来取,唐庭芳很感谢,一定要请她去老式茶馆吃饭,徐清梦说可以,但是要等她忙完手头的事。 隔了几天,等忙完了手里的事,徐清梦去鹤楼应约和唐庭芳吃饭,餐厅里还有几位唐庭芳的同学和朋友,有的是音乐学院学音乐的,听说徐清梦已经签约了著名的雅琴公司,态度颇是热络,接下来的几天,时常约徐清梦去她们乐队在街头义演。 总之,徐清梦之后常常和这些和这些朝气蓬勃、开朗健谈的女生来往。 …… 数日后,台风期来临,华东沿海一带阴云密布,风速达每秒22米,并降大暴雨。这天凌晨起,华国空军各部队奉命出击,执行轰炸任务。天还没亮,A队队长就率领10架“霍克-3”式驱逐机,在川沙县白龙港附近,击中一艘日舰尾部,一场浴血长空的奋战拉开了帷幕,一个小时不到,B队队长率领20架“诺斯罗普”式轰炸机,轰炸了日本人在万国的日舰和开办的纱厂、还有陆军据点。紧接着,C队队长按照作战计划,率领8架驱逐机出击,驱逐了来吴淞支援的日战舰3艘。下午14时许,A队再次带领3架驱逐机飞往万国闸北攻击日军据点。同时,B队的20架轰炸机经补充弹药后,分批轰炸了日造纱厂和位于汇山码头及四川北路的日军特别陆战队司令部,多次击中目标。这一天,是十分重要的一天,华国空军几乎倾巢出动,分成几批集中轰炸万国敌军的重要军事目标,以及停泊在黄浦江上的敌舰。 当天下午,敌军拿出应战方案。日国海军的一个军事参谋根据过不了多久天气状况就会转好的气象报告,命令日机偷袭总部笕桥的中央航空学校和邻省的广德机场。他们停在台北机场的战机随即起飞,赶往临安苋桥。 苋桥正常发出空袭警报,黄河以南的战机随即飞往苋桥应援。如今留守苋桥的D队是机械科成员,所幸的是机械科的成员家庭条都很不错,大多接受过专业学习,只是没赴前线战斗罢了。 就在刚才,冯克礼带领机械科全部人员,临危受命,开战机升至4000米高空搜索敌机。在没有发现敌机之后,准确判断敌机已经降到云层以下。于是穿云下降,出云后立刻发现敌机正在钱塘上空疏散队形。日机这样做是为了便于各自搜索轰炸目标,但也等于自行解除了轰炸机群强大的空中交叉掩护火力,之所以如此愚蠢,是因为日军一直很狂傲自大,认为华国空军薄弱无能,这给苋桥D队的飞行员对其各个击破提供了绝世良机。 穿云下降时,冯克礼所驾驶的飞机就发现了一架身涂迷彩的日军轰炸机。日机也发现了冯克礼,炮口已经从枪塔中伸了出来。在机械科另一名同僚协同下,冯克礼占好有利位置,沉着操纵飞机,加快速度,紧紧咬住敌机。他先从日机的后炮塔开刀,扫除了日机尾炮威胁后,高志航毫无顾虑地向前逼近,突然日机前面出现一块浓云,日机企图钻云逃命。冯克礼当机立断,手指迅速按下了机枪的按钮,击中日机右翼上的主油箱。一时间,火光四射,日机像个火球,朝着无边无际的钱塘江面坠落下去。 这是机械科在空战中击落的第一架日机。在冯克礼击落首架敌机不久,机械科的张宗恒不甘示弱,追敌至钱塘江上空击落第二架敌机。随后大批来袭的日战机如雁阵一样出现在钱塘江上空,同时,从黄河南来的战机也及时赶到,加入了这场浴血长空的守卫战。 日军做梦也想不到华国空军竟然如此训练有素,更想不到他们来得如此迅捷凶猛、如此英勇无畏,一下子慌了神,纷纷逃散。“814”空战不到30分钟就结束了。 …… “叮铃铃——” 一阵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正在收拾适合秋天衣物的徐清梦闻声走了过去,她刚接通电话,声筒那头就传来唐庭芳难掩激动和兴奋的声音—— “清梦姐,你看今天报纸了吗?大公报和中央日报都行!!!” 徐清梦立刻问:“怎么了?” 唐庭芳显得十分激动,有些语无伦次了,一时讲不清楚,最后猛吞了口水压下,说道:“清梦姐,你快去买份报纸,报纸上说的比我说的清楚!不行了,我要赶紧打电话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我爹了,先不说了!” 她挂了电话。 徐清梦也赶紧下楼,去了街上。 天色已经不早了,但是有很多报童没像往常一样收工回家,他们手里一边挥舞着刚刚出厂的还带着油墨湿痕的报刊,一边扯着稚嫩的声音叫喊: “卖报,卖报!苋桥上空破神话,我军夺回制空权——” 徐清梦掏出零钱,买了一张报纸回家,报纸上说,814之战获得了巨大胜利,已经打跑了日军在黄浦江上的战舰,战机也打回了台北。 让人十分振奋, 徐清梦要去给冯老爷打电话报喜讯,刚走到电话前,这时,电话铃声又响了。 这回是冯克礼的声音,来不及高兴,徐清梦立刻问道:“冯克礼!这些日子你究竟在哪里?爹好几次问你的下落!” 冯克礼听她着急地说完,笑着说:“我现在就回家。” 徐清梦愣了一下。 冯克礼又道:“我现在人没事,想着你担心,电话里先报个平安,我等下就坐车回去了。” “那就好,快回来吧。” 徐清梦松了口气,说道。 ------------ 民国歌星(二十七) “叮铃铃——” 一阵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正在整理秋天衣物的徐清梦闻声走了过去,她刚接通电话,声筒那头就传来唐庭芳难掩激动和兴奋的声音—— “清梦姐,你看今天报纸了吗?大公报和中央日报都行!!!” 徐清梦立刻问:“怎么了?” 唐庭芳显得十分激动,有些语无伦次了,一时讲不清楚,最后猛吞了口水压下,说道:“清梦姐,你快去买份报纸,报纸上说的比我说的清楚!不行了,我要赶紧打电话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我爹了,先不说了!” 她挂了电话。 徐清梦也赶紧下楼,去了街上。 天色已经不早了,但是有很多报童没像往常一样收工回家,他们手里一边挥舞着刚刚出厂的还带着油墨湿痕的报刊,一边扯着稚嫩的声音叫喊: “卖报,卖报!苋桥上空破神话,我军夺回制空权——” 徐清梦掏出零钱,买了一张报纸回家,报纸上说,814之战获得了巨大胜利,已经打跑了日军在黄浦江上的战舰,战机也打回了台北。 让人十分振奋, 徐清梦要去给冯老爷打电话报喜讯,刚走到电话前,这时,电话铃声又响了。 这回是冯克礼的声音,来不及高兴,徐清梦立刻问道:“冯克礼!这些日子你究竟在哪里?爹好几次问你的下落!” 冯克礼听她着急地说完,笑着说:“我现在就回家。” 徐清梦愣了一下。 冯克礼又道:“我现在人没事,想着你担心,电话里先报个平安,我等下就坐车回去了。” “那就好,你快回来吧。” 徐清梦松了口气,挂了电话。 正要去将凌乱的衣服收拾起来的时候,座机铃声又响了,对面传来唐庭芳激动的声音,她兴奋得不能自已,说校长夫人看过刊登了她们乐队义演的报纸,对她们很感兴趣,邀请她们今晚去王校长府邸参加慈善晚会,对于小乐队来说,能去这样的舞会上表演,这的确是个从天上砸下来的莫大荣誉。 她说着说着,仿佛又想到了什么似得,心情像是被浇了一盆冰水,唐庭芳突然道:“……完了,我光想着这种祖坟冒青烟的事一定不能错过了,忘了舞会就在今晚,咱们还什么都没有准备呢。” 她的话,不禁徐清梦一怔。 确实如她所言,她们的这支业余乐队,虽然不至于是跑调、难听的那种水平,却也不足以和专业人士媲美,更何况时间仓促…… 不过机会实在难得,徐清梦想了一想,决定再怎么样也要去,于是徐清梦循循道:“你的担心不无道理,但。” “我刚才回想了一下,咱们乐队只有一首歌被一家小报社出过专题,就是那首我们最拿手的《借给我一盒火柴》,你还记得吗?可能第一夫人就是看上了那首歌吧,咱们也不要怯场,要相信第一夫人的眼光!” “再说了,你都应下了,我们不能,也不敢爽第一夫人的约……” “到时说不定能上四大报纸。” 唐庭芳听完,刚才气馁的士气又重新沸腾起来:“对对,对,我们要相信第一夫人的眼光,也不敢爽约……” 徐清梦:“嗯。” 唐庭芳:“好,那边说明天中午之前会将邀请函送到……不说了,我还没有通知其他人。” 徐清梦:“嗯。” 挂了电话。 「 冯克礼是凌晨回来的,他回来的时候徐清梦已经撑不住困意睡着了。 第二天的早晨,徐清梦醒来,昨晚后来她睡的其实并不太好。这会儿醒来,以为他还没回来,揉着眼睛下了床,还带了点迷迷糊糊就往浴室去,走到门口,看到冯克礼正站在穿衣镜前正着衣领。他个子很高,双腿笔直而修长,量体定做的西服更是衬托的他身姿挺拔如松,这会儿站在镜前仔细正着衣领,目光专注,昨晚脸颊上刚冒出了头的胡茬也刮过了,一张英俊脸庞显得干净而有精神。 “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徐清梦惊讶道。 冯克礼回头,微笑着应道:“昨天凌晨回来的,看你睡了,就没叫醒你。” “哦,这样啊……”徐清梦恍然大悟,想了一想,突然道:“昨天就想和你说的,校长夫人邀请我们乐团今晚去府上演出,我们答应了。” 徐清梦站在房间地毯上,身上穿着整套的真丝睡衣,带着点迷迷糊糊的困意说道。 冯克礼整理衣领的手一顿,道:“校长夫人,你确定?” 徐清梦点点头。 冯克礼正好衣领,朝她走来,最后停在了她面前:“我也正要和你说,今晚校长那里有个慈善舞会,最好是带家眷出席。” 他问她话的时候,语气很是自然。 徐清梦一呆:“呃……家眷也要去吗?那我……” 冯克礼循循道:“清梦,不管我们之间是什么原因才结婚的,但在外人看来,你就是我的妻子。”顿了下,接着说道:“你今天和我同时到场,然后再去找你的那些朋友,行吗?” 听到他没有要自己为他的事情退一步,徐清梦松了口气,眼睛熠熠生辉,用力点了下头:“这样也行。” 商量好之后,徐清梦去给唐庭芳打去电话,说自己先生也恰好持有邀贴,所以六点的时候不用来接自己一同去了,到时在舞会上碰面。 唐庭芳似乎顾虑了起来,再三确认道:“清梦姐,你那边到底怎么样?你先生确定同意你登台演出吗?” 她的话里,不免带了些那种害怕出意外的惴惴之意。 徐清梦轻松地说:“放心吧,你不要想这么多。” 挂了电话。 冯克礼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嗤了一声,道:“你有和你那些朋友说起过我?” 徐清梦想了一想,说:“我和她们说!我结婚了。” 冯克礼仿佛漫不经心,随意地问:“哦,你和她们是怎么说我的,听她话里的意思,我放佛是旧时代的老封建,老古董?” 徐清梦立马否认:“没,我绝对没有这样形容过你。” …… 趁着白天这点时间,徐清梦都在房间里练习着,到了晚上快六点,去洗了个澡,将头发盘起来,换上在万国买的那件熨烫好一直悬挂着的礼服。 这条复古墨绿色的长裙,胸前保守,后背开的略深,倒V直到半腰,袖子领口以及下摆,装饰着这个年代流行的精致蕾丝花边,后腰束了一个蝴蝶结,脚下一双点缀碎钻的Jimmy Choo经典款的黑色高跟鞋。 复古墨绿的颜色,衬的她发黑唇红,浓郁的华丽复古气息。裸在外的脖颈后背和手臂皮肤更是如同刚洗完牛奶浴出来,白皙丝滑,和西方女人白虽白,通常却夹杂着血丝的质地完全不同,而且,朝气、柔美中,还多了几分女人微微性感的气质,和她浑然天成,犹如一体。 对镜戴着一副耳环时,一个佣人过来敲门,说少爷问好了没,叫她下去。对镜照了下,见应该没什么不妥的了,便拿了包下去。 冯克礼的车停在大门外,人也没下车,一直坐在车里,看着徐清梦上来了,开车离去。 …… 说实在的,徐清梦现在人虽然都上了他的车,但心里依然有点不大情愿,甚至在后悔自己早上一时糊涂怎么就松了口答应下来。上车后问了声晚上那个舞会的目的。 “委员长为购买新型飞机举办的筹款晚会。” 冯克礼简短地应道。 “814”会战结束,外界只知道大获全胜,却不知华国空军飞机也损失惨重,可作战的飞机已经所剩不多,还大多病残,基本上已不能再进行空战。 ------------ 民国歌星(二十八) 在车里,俩人一路沉默无言。 汽车最后开到了位于紫金山南麓的总统府前,卫兵朝冯克礼敬了个礼,开门放行。 总统府大门前宽阔的街道之上,左右两翼停满了各种各样的汽车,一眼几乎看不到头,铮亮的车身,倒映着夜上海夺了星空光彩的半城灯火,置身其中,如梦似幻。 云间浮华,今夜良宵。 徐清梦进去后,被冯克礼带着,和一些迎面走来的同僚互相认识了下,独处的时候,目光在会场一一掠过,寻找唐庭芳她们的人影。 今夜这里灯火辉煌,齐聚了全国军政商中外各界名流,里面至少几百人,男子大多携带女伴同行。男人大多西式礼服,军人则着军装,也有长袍马褂,女人则争奇斗艳,衣香鬓影,到处是笑声、碰杯声和夹杂着中英文的谈话之声。 她被冯克礼带着,很快就融入了这个对于她来说原本是完全陌生的环境里,面带微笑,姿态优雅,谈吐恰如其分。 过了一会儿,主会场那边安静了下来,又猛地响起一阵鼓掌声。 人们也都往那边聚拢。 主持这场晚会的一位发言人一边大步朝正中的讲话台走去,一边朝向自己鼓掌欢迎的人群压手示意停下来。登上讲台,讲了一段官腔开场白,最后笑道:中央航校旨在培植空军人才。建立短短数年,就已经为国培养了一大批的精于驱逐、攻击、侦察及轰炸飞行的高等人才。前不久的一场胜仗,想必大家都知道了,这与航校全体成员的热血青年之努力是分不开的,鄙人就不多说什么了,现在由英雄男儿上台讲话!“ 热烈掌声再次响起,十几位穿军装佩戴勋章的军官快步登上讲台,朝面含微笑看着自己的发言人立正,行了个标准军礼,继而朝四面同敬,随后放下手,异口同声的说:“诸多长官,同僚、同志以及到场的夫人太太们,鄙人无别多话可讲,男儿生就一腔热血,唯时刻铭记精忠报国四字而已!”说完再次行了个军礼便下了台。 一阵如雷贯耳的掌声响起,会场的气氛渐渐转热。 发言人说完后,就轮到徐清梦她们的节目了。乐团总共有十几个人,但一到了这种场合,竟只有徐清梦一个人上场了。 唐庭芳吐了吐舌:“清梦姐,有几个人临阵退缩了。” 徐清梦正要说话。 这时,校长夫人身边的一个副官突然过来问:“准备好了吗?” 徐清梦朝他点点头,转身朝着唐庭芳道:“不用担心,也没和校长太太说是合唱,我一个人试试吧。” 说完,她微笑上台,唐庭芳在下面演奏大提琴曲子。 校长夫人点的是一首反战歌曲,《oneday》【1】 积极的调,朗朗的声,抑扬顿挫的小号,略带悲悯又饱含力量的轻扬女声: Sometimes I lay, under the moon 有时候我躺着,在月光下 And thank God I'm breathing 感谢上帝让我还继续呼吸着 …… 我知道总有一天一切都会好转 Because all my life l've been waiting for 因为我这一生所等待的 I've been praying for 我一直为之祈祷的 …… That we don't wanna fight no more 我们不想再打仗了 They'll be no more wars, and our children will play 再也没有战争了,我们的孩子将开始玩耍 One day, one day, one day 有一天,有一天,有一天 It's not about win or lose 我们将不在乎输赢 …… 谢幕之后,王夫人上台,她借这首反战歌曲谈国事,然后向在场的跺一跺脚,地皮都要抖三抖的各界大人物筹捐军费。 徐清梦这时才明白了王夫人为什么会邀请她们了,了然于心地笑了笑。 这时,舞厅里的留声机开始放出乐曲,礼堂中间设出的舞池里开始有人纷纷下去,翩翩起舞。 总统府就连洗手间也布置的雅致。洗手台旁竖立了一面人高的法国式长镜,供客人洗手后整理仪容。 金陵大才子王玉庭如今在如今四大报社之一的大公报做事。也是巧,今晚受报社安排来现场采访,方才在舞厅喝了不少洋酒,醉醺醺地和报社一起的同事一道来洗手间解手。两人平日臭味相投,说话自然毫无遮掩,一面解着手,嘴里继续着起先的话题。 “玉庭,你之前说你和一个高门公子的乡下未婚妻恋爱过?方才我在东厅,看见你如痴如醉地望着台上那位徐小姐,神情之中仿佛又带了点可惜,该不会你那个前女友,就是刚才在台上的那位徐小姐吧?” 王玉庭有些得意,又有些叹气:“你说的没错,那位徐小姐的确是我前女友,只不过造化弄人,她先前是个哑巴,又和冯家的小五爷有婚约,我们终究是有缘无分呐……”他拉长了尾音。 他同事一怔,随即哈哈地笑:“既然你早就对那那位小姐喜欢,你们怎么不去争取幸福?现在什么年代了,早就不让包办婚姻了,你们要是还这么懦弱,革命前辈的血不是白流了?” “你不知道,她身世坎坷,冯家就是她的依靠,而且娶了她,我妈不会同意,太多阻碍了,当然,要是她早点阻碍也不至于那么大……哎,不说了,可惜没有那么多如果啊!” 他犹连连叹气道:“今日更是怀念当初女孩对我的一片真心啊……” 刘子青笑声更大:“王玉庭不愧是情种。艳福不浅,曾得如此绝色美女真心,真是令人身不能至,心向往之哪! 王玉庭已经解手完毕,转身走到盥洗台前开了龙头洗手,水声哗哗里道:“可惜终究没有抱的美人归,心里难免还是有些不甘的……” 他同事已经洗手完毕,到那面整理镜前拨弄着头发,忽然看见穿衣镜里,照出身后的入口处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站了个人,此刻正将目光沉沉地投了过来。 刘子青顿时大惊失色,认出这是冯家的那位公子冯克礼。见他神色阴森森的,显然是听到了方才自己和王玉庭的两人对话。 洗手台前的王玉庭却还丝毫不知,依旧背对着,口里又得意洋洋道:“你不知道,我们相处的时候,我曾对她说过,她的声音一定是世界上最动人的声音,也许她哑疾好了之后,依旧对我还有感情吧。我听说她和冯家也是……” 刘子青急忙在边上用力地咳嗽提醒,王玉庭丝毫不觉,嘴里继续道:“……上回在万国又遇到了她一次,更叫我觉得再次心动了。什么时候真能得到她,就是叫我折寿我也是心甘情……” 他嘴里最后一个“愿”字还没说出口,后颈蓦地一沉,整张脸就被摁到了洗手槽里,龙头水哗哗地吐着,朝他满头满脸地浇灌了下来,五官七窍瞬间充满水,王玉庭被呛的如同溺水之人,闭着眼睛下意识地拼命挣扎,只是整个人仿佛是被铁钳给钳住了似的,丝毫挣扎不动,半晌,呛的就要晕厥了过去时,才觉到压制住自己的那股力量一松,人随之瘫倒在了地上。 王玉庭捂住犹如爆裂的喉头痛苦地咳嗽,满头满脸的水,连浆的笔挺的领口也湿了大片,瘫在地上狼狈不堪,等稍稍缓过一口气,闭着湿淋淋难以睁启的眼睛破口地骂:“哪个王八蛋的对我背后下手……子青快去叫人,别叫他跑了……” ------------ 民国歌星(二十九) 眼眶痛到欲裂,他勉强撑开了眼,话音忽然就断了,脸上表情也仿佛被什么定咒给咒住了一样。 他看到冯家的那位小五爷竟然就站在了自己面前,此刻正俯视着自己,目光冷漠,面色森然,犹如一个正在酝酿着的雷暴中心。 王玉庭仰头看他片刻,慌忙朝还呆立在一旁的刘子青看了一眼,露出求救之色。 刘子青呆若木鸡,僵立原地。 王玉庭渐渐现出惊惶之色,忽见冯克礼略提裤管,慢慢地蹲到了自己的面前,脸上露出一缕微微的笑,声音也颇是温和:“王记者,就刚才,你倒是说了什么呢?我好像听到了些,又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叫我听听?” 他说话时,脸庞带淡笑,一双眼睛却乌沉沉,射出冷冰阴狠的光。 王玉庭也是个飘逸的人,但是此刻竟也不由地心生紧张之感,勉强稳住声线道:“冯公子,我没说什么啊,想必是你听错了吧……” “你是单单不肯说给我听了?” 冯克礼声音极是冷漠,抽完了那只还燃着的香烟,扔掉。眼睛微微眯了一下,突然就目露凶光,单手一把钳住了王玉庭的衣领,将他整个人从地上强行拽了起来,几步拖曳到男洗手间里。 一旁刘子青见状不妙,跟了过去,看见冯克礼把王玉庭的眼镜打落在地,将他摁在地上,发狠似地打,拳拳到肉的声音和底下人的大声惨叫呼救,传进了他的耳膜。 他大声喊着:“别打了!别打了!”,然后扑过去从后面抱住冯克礼,企图制止他,岂料自己刚过去,就被冯克礼挣脱开,甩出去一米远。 这下好了,眼镜碎了。刘子青只好转身奔出去搬救兵,片刻后一群人涌了进来,见洗手间地上有个人,头脸是血,鼻青脸肿,形容狼狈,嘴里哀呼呻叫个不停。 冯克礼正靠在洗手台前,手里把玩着一支还没点着的香烟,目光落在脚下的王玉庭身上,神情冷漠,仿佛有些出神地在想着什么。 刘子青叫来的这群人,全是糙汉子,刚才听刘子青尖叫,以为是杀人了,进来一看,只是打架,不由得都松了一口气。其中有个人军职高的人问:“这是怎么了?” 冯克礼心里烧着火,面上阴森森,不想说话的样子。 一时洗手间安静到落针可闻。 刘子青快速地思考着,想了一想,上前说道:“冯公子,今天全是玉庭的错。我替他向你道歉了,您大人大量,放过他这一回吧。我想他也得了教训了,往后绝不敢再得罪了!”一面说,一面掏出火点了,凑过去要给冯克礼点烟。 冯克礼点着了烟,瞥他一眼道:“方才出手是我略重了些,伤了贵报的人,贵报追究刑责的话,明日到军部来找我就是了。我今晚另有事,先走了。” “哪里的话!这不算什么事,我们闹着玩而已。”刘子青打着圆场笑道。 冯克礼略微笑了笑,洗手台前站直了身体,从蜷缩在地上的王玉庭身边经过,身影消失在了入口处。 冯克礼出了洗手间,并没回方才的西厅,他独自去了吸烟室,打开窗户在窗前吸完了一支烟,最后将烟头捻灭,转身回了刚才喝酒的地方,神色若常,对着张宗恒那群人笑道:“我忽然想起家里有事,有些紧急,我就先行告辞了,你们继续。下回我请大家去柳厅吃饭。” 张宗恒等人起先自然不肯依,责备他扫兴,见他仿似真的有事要走,想拽住罚他几杯酒,又听说他自己开车,只好简单放他回去。 …… 徐清梦站在舞厅的一处角落里,手里端着一杯香槟。 她的目光在舞厅的入口和出口不断地巡视着,过去很久了,也没有看到冯克礼的人影,完全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想到晚些就要散场了,一时心里着急起来。 想了想,徐清梦打算去男洗手间那里找找。 正谈着,忽然一个侍者朝她走了过来,弯腰低声说:“徐小姐,您好,您的先生让我替他转达你,他说该回家了,他在外面车里等你呢。” 侍者说完,向她礼貌微笑,转身离开。 徐清梦长舒了一口气,心底的紧张消失了,朝着门口的方向,快步走了过去。 “徐小姐!” 经过人群的时候,听到有人高兴地叫自己的名字,徐清梦的脚步停下了,循声看去,竟在这里碰到了一个熟人,雅琴公司的经理。 他灰蓝色的眼睛扬起,笑着端起一杯香槟,举杯朝这边走来:“徐小姐,好久不见。今天你上台的时候,我就在下面,你的声音比之前更有穿透力了,简直直击人的心灵!” “是吗?”徐清梦笑了笑。 “当然!”萨哈里真挚地赞赏道,他似乎是又想到了什么,说:“徐小姐,上次你单方面和公司解约之后,我一直都在期待以后还能有机会合作,上次接到你的求助,让我觉得,你是仍然热爱这个行业的,如果你现在还想出唱片的话,可以考虑一下我们公司,别的不敢说,以徐小姐你的能力和我司的多方关系,无需质疑,一定可以让你完全展现你的才华。” 徐清梦听他说完,心里已经决定,但是面上说:“我都没问题,但是我要回家和我先生商量一下。” 萨哈里举起酒杯,和她碰了下,面露微笑:“徐小姐,雅琴期待你的加入。” 徐清梦微笑着,缀了一口。 …… 徐清梦来到了门外。 身后大厅里的丝竹曲声,也渐渐消失在了耳际。 夜色已至,停满车子的街道上,显得十分寂静,路灯照着总统府门外那一溜长长的排列了出去的汽车,和梧桐树影一道,在地上投出长墙似的犬牙交错的黑色影子。 周围静悄悄的,深秋的空气带了点寒意,两个身穿蓝色军装的士兵,背着枪,木头似地挺胸站在大门的两侧,一动不动。 徐清梦看不到他人,于是经过每辆车边的时候都去张望一下驾驶位,正在张望一辆车的时候,身后忽然探过来一只手,铁钳似的,五指紧紧抓住了她的臂膀。 徐清梦吓了一跳,低呼一声,还没转过头,双肩和裸在外的手臂一暖,一件带着男人体温的西装外套完全地罩住了她,接着,她就被个男人搂腰拖着,被男人像一袋面粉似的丢了进去。 他“砰”的一下重重地关上门,自己快步转到另侧,坐进驾驶位,启动车子,迅速地从车位里退出,猛地一踩油门,伴随着一阵沉闷的引擎轰鸣声,汽车朝前疾驰而去。 ------------ 民国歌星(三十) 沿途的立着的路灯发出昏黄的光线。 徐清梦终于看清了那人的正脸,心里腾地怒火中烧:“冯克礼,你干什么?” 冯克礼沉默着,一言不发,车开得更快了。 徐清梦原本对他有过的一些好感,现在因为他的冲动只剩下了恼怒:“你停车!” 街道上空空荡荡,昏黄的路灯下,他单手打着方向盘,一语不发,眼睛笔直地望着前方。 经过了一条又一条的盘山公路,直到最后上了一个山坡。 夜深了,空气中渐渐升起了一层薄雾。 汽车在薄雾里开了片刻,转上了回家的那条公路。 弥漫在林荫和两旁野地里的白色雾气,仿佛被风推着,慢慢地流淌。 “天黑了,你还要不要命,开慢点!” 徐清梦朝他嚷道。 冯克礼回答她的是引擎变得愈发深沉的咆哮声,他将油门踩到了底。 徐清梦终于意识到,他现在根本就不会听自己的,盯着他的侧脸,想了下,极力压下心中的怒气,放弃了和他的对话,只说道:“你要是有话和我说,就停车吧。我们现在可以谈谈。” 依旧没任何回应。 周围路灯渐渐稀落,看不见半个人影,两边的街景,渐渐变成了萧索,不知道到了哪里,但显然,这不是来时的那条路。 徐清梦忍不住再次转头:“你要带我去哪里?我要回去!你听见了没?” 她用力拍了几下车门,见他还是不予回应,双手交叉停在胸前,往后一靠,侧身睨了他一眼,冷笑了起来:“你看你现在这副变化多端的样子,早上说的好好的,晚上又变了一个人似的,冲动、霸道、不讲理,我是顶顶看不起你这张种人了,有本事你就再开快点,一……” 汽车缓了下来。 “那你喜欢哪种人?”冯克礼终于开口了。 徐清梦冷冷瞥他一眼,说:“终于说话了?” 冯克礼说:“所以你喜欢王玉庭那样的?” 徐清梦怔住了,下意识语气厌恶:“谁说我喜欢他?” 这件事只有自己知道,现在冯克礼这样问自己,到底是听说什么了? 冯克礼嗓音低沉:“怎么?不敢承认?” 徐清梦:“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冯克礼:“那我问个别的吧,你为什么如此执着唱歌,你明明有很好的选择。” 徐清梦听着他的声音,似乎有点嫉和涩。心里感到困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 冯克礼说:“但是今天我知道了另一种可能。” 徐清梦愣了一下,一头雾水:“什么可能?” 冯克礼抿了下唇,突然降了速,轮胎摩擦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嘎吱一声,刹住了,停在路边。 徐清梦被惯性给甩了出去,这次并没撞到车门,而是反了个方向,朝他那边甩了过去。 他扶住,手掌顺势往下,将她整个人从位子上圈了过来,锢在自己和汽车方向盘的中间,披在她身上的外套早已滑落,徐清梦肌肤微凉的裸背一烫,他的手掌按了上来,往前一压,她不由自己,人就扑到了他的胸膛上,抬头,正对上他的目光。 她张嘴,斥他:“你又发哪门子疯?” 冯克礼眼睛定定地盯着她的眼睛,似乎在探究什么,半晌,他道:“你再说一遍,你到底是为什么非要去唱歌?” 徐清梦:“因为我喜欢。” 冯克礼定定地看着她,好一会儿过去,忽然道:你是真的喜欢,还是因为喜欢的男人喜欢你的歌声?” 他的语气古怪了起来。 “你说什么?” 徐清梦惊诧难当,放下手睁大眼睛瞪着他。 冯克礼面无表情。 浑身上下的汗毛,一根一根地慢慢倒竖了起来,徐清梦的脑子里,忽然有那么一个瞬间,猜到了冯克礼今天为什么失态。 四目相对。 她定定地看着冯克礼灼灼的眼睛,心里想着,他是不是在吃醋,半是认真半是试探地反问道:“我和你什么关系,你在清楚不过,我的私事为什么要向你解释?” 冯克礼心猛地往下沉,她没有反驳,所以她果然是喜欢那人的。一种苦涩的感觉蔓延开来,他整个人都颓丧了。 徐清梦坐直了身子,脸微微偏向窗外,不去看他,去看车窗玻璃上的他的倒影,看见他如一只颓丧的淋着暴雨的母鸡,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冯克礼本来在低落中,忽然听到她的笑,愣了一下,有些不可思议地转过脸。 直到看见已经收起了笑,咬着嘴唇装正经的徐清梦,这才仿佛终于确认了似的。 他的脸色,迅速涨红。 “我刚才替你教训了一顿渣男。” “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你嘲笑我?” 他的脸上,浮上了一层带了羞涩的激动的神色。 连声音都变了调子。 徐清梦咳了一下:“是我叫你教训他的?” 她用余光掠了他一眼,又迅速移开,打开车门,想要下车,却又被他一把攥住了。 冯克礼的眼睛跳跃着兴奋的光芒,呼吸也有些不平了,他看起来有些激动,又有些忐忑:“徐清梦,你是不是也喜欢我?” “冯……” 还没等叫出他的名字。 他的脸突然就和她变得面对面了,中间不过咫尺距离。头顶那盏白织灯光的照明下,她清楚地看到他的脸庞泛出酒色的红,目光漆黑暗沉。 徐清梦睁大了眼睛,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脸也迅速涨热了。 “冯克礼,你想干什么?放开我!” 她挣扎了下,发现他非但没放,后背一重,另只胳膊居然也跟着压了上来,将她彻底禁在了他的胸膛和手臂之间。 他的力道非常的大,将她压的根本无法起身。 她不禁气恼了起来。 “冯克礼,你放开我!” 冯克礼一直没说话,只是凝视着她,眸光里带了醉意般的迷离和幽深。 “……你喜欢一下我吧,求你了。” 他忽然从喉咙底下这样发出了一句乞语,声音含糊不清,像是醉语,又像是清醒时的喃喃之语。 徐清梦听到了,又觉得自己没听清。闪了下神。 “你说什么?” ------------ 民国歌星(三十一) 冯克礼凝望着她,道:“清梦,之前我对你承诺过,我会尊重你的意愿,绝不强迫你。但是我真的克制不了自己喜欢你。” 他停了下来,忽然,毫无任何征兆地,下车,又打开了自己这边的车门。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丝绒盒子,慢慢地在她的侧旁单膝跪了下来。 徐清梦被他的这个举动给惊呆了。人站在寒风里,被冻了一下,才终于回了神。 “冯克礼,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急忙要起身避开他的下跪,但那只原本被他给按下的手,却顺势给捏住了。 起先是很轻的,在她想挣脱开他掌握的时候,力道忽然加大,最后紧紧地握住了。 他就这样握住她的一只手,单膝跪在她的膝边。 …… 无论是前世,还是这辈子,徐清梦真的是第一次遇到向自己下跪的男人。 而且,居然还是冯克礼这种傲慢的男人。 她彻底地呆了。 “你到底在干什么?你赶紧给我起来!” 他不起来,仰脸望着她,神色显得郑重无比:“我一直很喜欢西方文学里对于骑士精神的描述。据说中世纪的骑士们在向自己效忠的对象宣誓时,除了发誓要善待弱者、对抗敌人、为需要保护的弱者和同袍兄弟而战之外,另外有一条……” 他凝视着她,极其自然地道:“iillbefaithfulinlove。” “我发誓,我对你,至死不渝。”他最后补充一句。 徐清梦的心跳加快,脸也跟着热了起来。 “冯克礼,你不要再说了,你快起来,放开我!” 她再次想挣脱开他握住自己的那只手,但最后非但没甩脱,反而被他用双手给紧紧握住了,接着,牵到他的唇边,轻轻地碰了下她的手背。 徐清梦再次僵住。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你一时必定难以相信,更加不可能现在就接受我。但是没关系,我可以慢慢付出一生的时间去等你,只要你肯给我机会。” “冯克礼,我……” “不要这样直接就拒绝了我,可以吗?” 他的语气充满了恳求。 徐清梦被动地微微低头,和依旧跪在自己膝边的他四目相对着。 “我向你表白我的感情,绝不是要你立刻就予以回应地接受我。我也想过我就一直在想,或许这次的这个意外,对于我们来说是一个契机,可以让我以后给你幸福的契机,清梦,不要直接就拒绝我。求求你了!” 他轻轻地晃了一下她的手,此刻无论是表情还是说话的语气,忽然令徐清梦联想到了一个在向自己撒娇的大男孩。 徐清梦此刻,简直被他给弄的心乱如麻,再也说不出别的话了。 “那么……” 他迟疑了下,试探地望着她,“你是答应给我机会了?” “冯克礼,我……” 徐清梦有些无力地停了下来。 “我知道你是答应了。” 朝她微微一笑:“清梦,我会等你爱上我的。” 他的语气很轻柔,却又带了一种仿佛已经决断了一切的、不容辩驳的意味。 …… 时令已经进入深秋,早间已经有了寒意。 这几天。 全国的几家销量最大的报纸,不遗余力地刊登着在昨晚商界支持国防的新闻。 副版面是她在总统府演出的照片,拍摄的人显然手法高明,她耳垂上的那只珍珠耳环在镁光灯下泛着暖光,衬得她可爱亲切。 这样的歌喉,又有总统府这样的寻常人求都求不来的机遇。自然而然地令人关注起这个轻扬甜美的声音。 更有素来爱蹭时事热度的几家小报社,不吝溢美之词,撰文形容徐清梦的歌声“如玉萧清润人心”,这本来是那家小报自说自话罢了,后来不知怎地,喜爱她的歌迷都以为她的艺名是“玉箫”了。当然了,这都是后话,暂且不表。 ------------ 民国歌星(三十二) 冯克礼凝望着她,道:“清梦。” 他停了下来,忽然,毫无任何征兆地牵着她的手,下了车。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丝绒盒子,慢慢地在她的侧旁单膝跪了下来。 徐清梦被他的这个举动给惊呆了。人站在寒风里,被冻了一下,才终于回了神。 “冯克礼,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急忙要起身避开他的下跪,但那只原本被他给按下的手,却顺势给捏住了。 起先是很轻的,在她想挣脱开他掌握的时候,力道忽然加大,最后紧紧地握住了。 他就这样握住她的一只手,单膝跪在她的膝边。 …… 无论是前世,还是这辈子,徐清梦真的是第一次遇到向自己下跪的男人。 而且,居然还是冯克礼这种傲慢的男人。 她彻底地呆了。 “你到底在干什么?你赶紧给我起来!” 他不起来,仰脸望着她,神色显得郑重无比:“我一直很喜欢西方文学里对于骑士精神的描述。据说中世纪的骑士们在向自己效忠的对象宣誓时,除了发誓要善待弱者、对抗敌人、为需要保护的弱者和同袍兄弟而战之外,另外有一条……” 他凝视着她,极其自然地道:“iillbefaithfulinlove。” “我发誓,我对你,至死不渝。”他最后补充一句。 徐清梦的心跳加快,脸也跟着热了起来。 “冯克礼,你不要再说了,你快起来,放开我!” 她再次想挣脱开他握住自己的那只手,但最后非但没甩脱,反而被他用双手给紧紧握住了,接着,牵到他的唇边,轻轻地碰了下她的手背。 徐清梦再次僵住。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你一时必定难以相信,更加不可能现在就接受我。但是没关系,我可以慢慢付出一生的时间去等你,只要你肯给我机会。” “冯克礼,我……” “不要这样直接就拒绝了我,可以吗?” 他的语气充满了恳求。 徐清梦被动地微微低头,和依旧跪在自己膝边的他四目相对着。 “我向你表白我的感情,绝不是要你立刻就予以回应地接受我。我也想过我就一直在想,或许这次的这个意外,对于我们来说是一个契机,可以让我以后给你幸福的契机,清梦,不要直接就拒绝我。求求你了!” 他轻轻地晃了一下她的手,此刻无论是表情还是说话的语气,忽然令徐清梦联想到了一个在向自己撒娇的大男孩。 徐清梦此刻,简直被他给弄的心乱如麻,再也说不出别的话了。 “那么……” 他迟疑了下,试探地望着她,“你是答应给我机会了?” “冯克礼,我……” 徐清梦此刻,简直被他给弄的心乱如麻,再也说不出别的话了。 “我知道你是答应了。” 冯克礼停了下来,和她彼此注目着,目光近的彼此都能数清对方一根根的眼睫。 “我心里总觉不安。”她注视着他说道,声音很轻,带了些不确定。 “你真的没有向我欺骗?任何谎言都没有?” 冯克礼凝视着她。 “没有。” 最后他说道。声音平稳。 “你发誓。”她说道。 冯克礼连眼睛也没眨一下,慢慢地道:“我若对你欺骗,让我上了战场飞机坠毁,最后死无葬身之地。” 徐清梦望着他的眼睛,主动抱住了他。 …… 过了一天,冯克礼亲自陪着徐清梦去万国。 她的行李非常简单,只有几件必要的换洗衣物。 徐清梦离开冯宅的时候,没有什么特别想带的,唯一舍不得的,大概就是冯克礼了。 他要留在金陵军队。所以送徐清梦到了万国之后,就必须回去报道了。 他走后了,徐清梦度过了她有生以来最为煎熬和痛苦的半年。 孤身在万国的这段时间里,她非常思念战场上的冯克礼,几乎每天都买申报的报纸。 他寄过来的信,也是一封一封,一字一字地重复着读。 这是她和他之间的全部的羁绊了。 冯克礼写给她的第一封信,告诉她自己现在所在的方位。一切平安,没受什么伤。又说,他收到了她寄给自己的照片,很漂亮,他一直都有好好保管。最后叮嘱她,一个人在那边,要照顾好自己,不要只顾演出累到了自己。唱歌也是件很劳累的事,他能想象的到。 徐清梦回复的时候,也就照着他的格式,说自己在这边的生活和工作中遇到的一些事情,讲自己对于演出的感悟,告诉他,自己也很想念他,希望战事结束!他能回来见自己一面。 最后说她会照顾好自己,让他更是务必保重。 每次写完信,徐清梦觉得时间过得很慢,简直是度日如年,她每一秒每一刻都在想念着这个男人。 还好她在万国的生活十分忙碌。她的事业,在雅琴同事的共同努力下,在自己兢兢业业的坚持下,她的歌唱及舞蹈都有了质的飞跃,第一次录的唱片,就引起了媒体的格外关注。其后,在新世界饭店的一次演唱表演中,她又唱了一首《民族之光》,赢得满堂喝彩、巨大轰动。随着演出次数的增多,徐清梦出现在公众视线的频率也越来越高,跟一些游走于达官贵人中间的歌女不同,她的粉丝遍布各个群体,深受各界人士的追爱,每次唱片都会一抢而空。 商人是追名逐利的,萨哈里见她果然大火,于是便不留余力地帮她打通渠道宣传,新年之前,为她举办的一场演唱会,票卖空了,以至于最后又举办了一场在户外可容纳万人的演唱会。 “叮!恭喜宿主已经成功完成任务!” “宿主可选择过完这一世或者即刻结束任务回到时空管理局。” “请选择。” 这天,徐清梦正睡着,还没醒,忽然听到脑海里响起了熟悉的电子声音。 ------------ 民国歌星(三十三) “少奶奶,您的信!” 拂晓时分,小莲急忙将邮局刚刚送来的一封信送过来。 徐清梦四点的时候就起床了,正在床边叠此次出行要带的衣物,闻言,快步走过去拿信。 看邮票,是冯克礼寄过来的。 一个月快过去了,他终于有了音讯。 徐清梦接过信,迫不及待地回到房间,正要用裁纸刀打开,打开来看,这时,门外又响起了一道敲门声。 “少奶奶,老爷来电话了,请您下去接一下。”这回是冯妈的声音。 徐清梦一顿,放下信,起身过去:“知道了,我这就下去。” 她跟着冯妈下了楼。 徐清梦走到电话前,迟疑了下,最后深呼一口气,接了电话:“爹,我来了,你找我有什么事?” 自从俩人结婚后,非但没有按照冯老爷的意思出国定居,而是一个在万国歌厅上班,一个在委员长麾下效力,这几乎是对长辈不敬了。所以现在面对冯老爷,总有些不敢面对。 冯老爷声音一如既往和蔼,说道:“东南会战失利,日寇锋芒毕露,分兵逼近首都。会战中期时,总统和军委便做了决议,为长远战略考虑,暂时放弃金陵,择山城为战时陪都。再过几天,就会公开颁布了。” 他继续道,语调是沉重的。 “陪都有地势之利,当能够抵挡地面日军,现在南方非稳妥之地,恐难免遭日机空袭。我思前想后,决意还是送你和你的几位姑姐一起去美国为好。” 徐清梦手心里紧紧捏着那只声筒。 “我不想走。”她说道。 “清梦!你听爹的,这也是小五的意思。” 冯老爷叹了口气,语气变得无奈了起来,带着完全不容她辩驳的强硬。 徐清梦耳边仿佛什么也听不见了,整个人失了魂似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少奶奶,少奶奶?” 小莲轻声唤她。 良久,徐清梦回过了神,似乎是已经下定了决心,郑重道:“爹,我不走,您不要派车来接我了,砚声生,我去找他,砚声死,我陪着他。” 冯老爷一急,仿佛又要劝她。 徐清梦微微一笑,道:“爹,对不起,这次我不能听你的,很感激爹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若有来生,一定孝顺爹。” 她一字一字地说完,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飞奔回房间。 徐清梦跑到桌子前,直接撕开了那封信,快速地抖开,雪白的信纸上,是再熟悉不过的字迹。 冯克礼告诉她,这些年来,国家一直在致力于空师的建设和备战。只是可惜,军费有限,起步的晚,给的时间也是不够。如果能再多给些时间,或许还能缩小些我方与日方的实力悬殊。他在军队的这半年里,已经失了几十位亲密作战的飞行员。他们都很年轻,最小的不过二十一岁。抗战之局,比我从前想象的还要艰巨,短期之内是不可能结束的了。我会领着我的飞行员尽我所能地抗战到底,即便投身成仁,那也是尽了军人的天职。 但你不一样。唯有你和冯家人都在安全的地方,我才能放心。 你一直有着自己的主见,倘若我的意愿与你相悖,你从不会服从于我。但是今天,我恳求你,即便我是错了,你也听我的,和我姐姐她们,一道去美国吧。那里其实比咱们国家要开明些,我愿你能在那里,继续做你喜欢的事。 清梦,请你务必听我一次,你们去了美国,我就死而无憾了。 徐清梦的眼睛渐渐湿润了。 良久,她吐了胸腔里的那一口气,将信收好,重新洗了脸。她神色如常,打开床头的抽屉,拿出几叠冯克礼留下的钱,下了楼。 她把正在擦拭灯罩的冯妈和小莲叫过来,把钱给冯妈,吩咐她给家里的佣人一一发下去,又向她说,这是遣资,叮嘱她们万国要打仗了,让她们尽快回到老家去。 冯妈一愣,良久,她泣不成声地道了声谢,和小莲哭着去花园叫人。 三日后,委员长在各大报纸头条上发表了战时临时迁都宣言。称为不受敌人威胁,适应战况,统筹全局长期抗战起见,即日起迁都至山城,宣言一发,实则意味着金陵被弃。 徐清梦三日前离开万国的时候,万国表面上还算是平静,只是城门口的私家汽车一辆接着一辆,这些全都是收拾了细软争着要离开的有钱人,以致于交通堵塞,这也给城里的市民透露出了一个紧张的危机信号。 她临走前,给冯克礼上司打了电话,上司表示很抱歉,职责所在,他不能说冯克礼现在在哪。最后还是托自己认识的一点人脉,在一个消息灵通的报社主编那里得知,冯克礼所在的一师,现在不在山城,而是在太平洋的海面上,抵抗日军着陆。 战争的阴霾,促使许多人决定逃离万国去往香港避难,现如今的船票有价无市。 好在徐清梦在一位狂热粉的帮助下,终于抢到了一张去香港的船票。船两夜三天之后,伴着一道冗长的鸣笛声,抵达了香港皇后码头。 徐清梦一手拿着装着勃朗宁手枪的手包,一手提着装着简单行李的箱子,下了船。 万国此刻应当炮火隆隆,硝烟弥漫,而皇后码头的海面上却是轮渡往返,舢板穿梭其间,岸上,人来车往,川流不息,入目一片升平繁华的景象。 落脚的酒店在船上就已经定好,定的是港上车站近旁的半岛酒店。 徐清梦入住酒店后,找服务生要来了今天的报纸。 香港的报纸,无论是中文报还是英文报,都在大篇地报道着内地刚刚再次爆发的中日大战。 每天进来叫早的服务生照着徐清梦的吩咐,将每天的几份大报也顺便送来她的房间。徐清梦关注着报纸,每天开着无线电广播,直到夜深,广播放送结束为止。 这天清晨。 徐清梦洗漱好,去三楼的餐厅吃早饭。 餐厅很大,即使是早餐也种类繁多,几乎应有尽有。 其中有一个山城小面的档口人比较少,徐清梦看了一圈餐厅里来来往往的住客,她朝对面的那个小面走去。 “清梦,是你吗?” 在纷纷杂杂的声音里,徐清梦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和自己说话的声音。 那道声音清朗,仿佛还有点激动。并且,似曾相识。 徐清梦转头,看见王玉庭就站在自己的身后。 他穿着家常服,发型是当下流行的三七分,用了发蜡定型,在餐厅灯光的照耀下,滑的发亮,苍蝇腿都站不住脚。 “我昨天来的香港。刚才经过这里,看到你的背影,觉得有点像,就过来看了一下。没想到竟然真的是你,这也太巧了。” 不等徐清梦说话,他热情地走过来。 ------------ 民国歌星(三十四) 徐清梦没理他,端着香气扑鼻的面找了一张桌子坐下吃。 王玉庭端着餐盘,跟了过来,问道:“清梦,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徐清梦淡淡地点了点头:“这里风景还不错,王先生请自便。我回房了。” 她要起身离开的时候,听到王玉庭急忙说道:“清梦,不管你想不想听,我都要对你说,对不起。” 慢慢转过脸,看着他。 王玉庭眼神深处有浓重的悔意:“我辜负了你对我的喜欢。” “砚声现在在和日本人打仗。我知道这种时候,在你面前说这些,有些不大适合。” 他顿了一下。 “离开金陵后,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真好。” “我知道你应该不喜欢听这些,但想了想,还是觉得有必要让徐小姐你知道,心里好有个数。” “我得到消息,东三省已经沦陷,大半个中国已经被占领,就连你我在的这座酒店,也很有可能被日军轰炸。你如果不愿意在这里了,可以和我一起赴美,我有两张后天的机票。” 徐清梦愣住了:“谢谢,不必了。” 王玉庭推了下眼镜,拉住了她的胳膊,忽然道:“清梦,你是可以怪我懦弱,怪我没有担当的,我也承认,以前是我做的不好。我现在已经悔过了,清梦,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徐清梦拿掉了他的手,说道:“王玉庭,请你自重。还有,我和你什么关系都没有,你没必要对我说这些。” 王玉庭快走一步,挡在她面前拦住了她,推了推眼镜,说道:“清梦,我知道你还生我的气,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们重新来过好吗?你现在一个人在这里,日本人打过来了你怎么办?冯克礼他又在哪?” 徐清梦:“他在保家卫国,我等他回来。” 王玉庭:“清梦!你别傻了!他回不来了!日本一个弹丸之地,原本要仰我中华之鼻息,然短短百年,无论是经济、国力、制度,还是军事力量,全将我中华远远抛在了身后!所以我曾东渡日本,想要学习了解他们的先进制度,回来救治我中华,但是国内这些政要名流,他们全都在为了一己之私内斗,白白损伤我国国力。清梦,你大概是不懂时局的,我可以告诉你,在中国这样一个沉疴顽疾,民智不开的国度,想要完全推行西方的先进制度,无异于是痴人说梦!我早就已经清醒了。我惊讶的是,含着金汤匙的冯克礼,他竟然信所谓的理想?这简直太幼稚了!” 他的情绪变得有些激动,说完,似乎是想起来什么恼怒的事,脸色变得阴沉。 徐清梦摇头:“王玉庭,你错了,我先生他不是幼稚,而是面对不尽人如意的现实,彷徨过后,依旧有勇气。” 王玉庭脸色一变,还要再说些什么。 徐清梦说道:“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再见。” 说完,她快步离开了餐厅, …… 徐清梦失魂落魄地回到了酒店房间。再也控制不住多日来积攒的担心和恐惧,埋在被子里放声哭了起来。 她不知道今生今世还能不能再见冯克礼一面。 如果不能,她也做不到离开这里。 哭了一个小时后,她擦干眼泪,给冯克礼的上司打去了电话,请求他就算不能告诉自己冯克礼在哪,但请他见到冯克礼的时候,转告他徐清梦在半岛酒店等他。 上司答应了。 徐清梦打完电话,长舒一口气。 之后的一段日子里,她除了每天关注报纸电台的新闻,也并没有闲着。 她现在的身份能助她做许多想做的事情。机缘巧合之下,见到了在香港暂居的总统夫人,和她一起参加筹措护国资金的活动。也在香港的歌厅演出,分成所得的报酬全部捐于爱国会,在她的不断努力下,得到了许多人支持,筹款募捐也进行的十分顺利。 说到底,她如此忙忙碌碌,虽也是为了做些自己力所能及的公益之事,但更多的,或许还是为了好让自己可以不被徒劳的牵挂和担心所占有。就这样不知不觉,她在总统夫人安排的住处度过了一个新年,后来,时间又过去了几个月,又到了一年之中的盛夏时分。 这天,徐清梦正在房间里做事,门外有个军官敲门进来,神色凝重无比。 “徐小姐,不好了。港督府说日本突然出动空军轰炸启德机场,怕是要进攻香港了!计划有变,请你尽快收拾好行李,和夫人一起渡船到本岛,速紧离开!” 徐清梦心跳咯噔一下,快速收拾了来时带的信和几件衣物,跟着军官出去。 她走后,才短短不过一个小时的时间,启德机场就被摧毁,英国空军完全失去制空权,毫无反击之力。 港督之前虽然也有过警觉,做过一些准备,但不过流于泛泛,并没有真正地意识到,战争,竟然真的会这么快就降临到了自己这块太平乐土的头上。 九龙和香港本岛的英国军队加本地武装,全部只有一万多人,而在炸毁机场后,从深圳往九龙开来的日本先遣部队,数量就有五万之众。 驻守九龙要塞的英国军队在手忙脚乱地应战,岌岌可危。港督立刻下令封锁维港,除了获得特许的船,禁止其余一切船只穿渡,擅自下水者,以枪炮击沉。 九龙岸边,挤满了出于恐惧,想要先逃到对面去的人。有西装革履衣香鬓影的富人,也有拖儿带女的普通市民,喊声,骂声,夹杂着孩童发出的尖锐哭声,乱成一团。 徐清梦在那名军官的保护之下,费力地穿过拥挤的人群,终于靠近了停在特许泊位的轮船。 军官匆匆回来。 就在这时,海港的上空,由远及近,突然再次传来一阵越来越近的、飞机盘旋声音。 声音很快就到了头顶。 “不好了!日本人空袭了!全部人员不要在这里停留了!” 船上的一个英国军官大吼了一声。 他话音刚落,伴着一阵仿佛就在耳畔爆裂开来的轰然巨响,船体突然猛地颤抖,发出一阵可怕的嘎吱嘎吱的声音,瞬间就要四五分裂。 ------------ 大结局 徐清梦上了船,舱门很快关闭。 船长驾驶着轮船前行。 她由船上的军官带她来到一间船舱,告诉她,不要怕,这艘船会安全到达维多利亚港的,到时再从维多利亚港转飞机,就能平安离开国内了。 徐清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开门进去。 …… 冯克礼也在这艘船上,他奉命来保护总统夫人安全离港,乘坐飞机去美国。 由于他是华国的王牌飞行员,所以这次行动,除了少数人的几个人知道外,谁也不知道。 冯克礼来的时候,总统夫人在电话里笑着告诉他,这里有个惊喜等着他,他不知道总统夫人说的惊喜是什么,只是把这次行动当成一个任务来完成罢了。 没想到刚接到总统夫人,日军的飞机就在太平洋海面上发动空袭了,更没有想到,在见到总统夫人的那一瞬间,总统夫人告诉他,他的夫人也在这艘船上。 冯克礼愣住了,随即一种难以名状的惊喜在胸膛里爆炸开来。 总统夫人批准他,可以先放下工作,去和妻子见面。 …… 冯克礼出了办公室,快步而下,去往一楼的、徐清梦所在的那个房间。 走廊里的灯照着他脚下一级一级的台阶。海上静阒而默然,仿佛一道水声也无,耳畔只有自己脚上皮鞋鞋跟落地发出的匆匆的步履之声。 当终于到达了一楼左边的那个拐角时,冯克礼却又忽然停住脚步,低头,再一次地审视自己。 和她分开,已经过去了将近五个月。 他来香港之前,完全没有想到会在遇到徐清梦,所以现在,他的装扮…… 冯克礼按下激动的心情,又返回楼上,对镜理了理之前没时间去管的头发,还特意抹了点许久没用的发油,好让自己的发型看起来更加精神,也更加有型。 从带过来的简单行装里找出一件换上。 出门前,看了眼床上扔着的军装,出门了。 现在他身上穿了件合体的派力司军绿衬衫,系一条暗灰色的领带,外穿挺括的美式凡立丁军用翻领夹克,配套的裤子也熨得没有半点折痕,就仿佛刚从衣架转到了他挺拔的身体之上。 他知道自己这样的打扮,会比穿军装显得更要潇酒。 虽然徐清梦从来没说过喜欢他什么,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有了一种直觉。 她之所以喜欢上自己,应该是自己的这张脸,立下的几分功劳。 来之前,他拿光了船上的玫瑰花,一路捧着跑到门前,用那只空着的手,敲了敲门。 徐清梦正坐在舱室里设的一张桌子前,望着她从报纸上剪下的那个人照片,出着神。 她忽然如此的想再见到他的面。 当整个人终于可以稍稍放松些下来后,这样一个静谧的初夏的深夜里,独处着的她,心中的这个念头,是如此的强烈,又是如此的折磨人。 甜蜜又酸楚。 正想着,外面的走廊里传来一道急切的,激动的脚步声。 这么晚了?会是谁来? 那脚步声来得很快,几乎径直地朝着她这间办公所在的方向而来,随即停了门前。 徐清梦忽地想到了一个人,心口猛地跳了一下。一时又觉得不敢相信。 怎么可能这么巧。 她思念着他,他竟然就这样地来了。 西南那边的战事虽告了终结,但还有许多事情在等着他处置。她原本以为,除非自己去西南找他,才能再次见到他。 徐清梦起身,去打开了那扇门。 “徐小姐,我三生有幸,得到您的垂怜,请您接受一个对您怀着无比倾慕和至深爱恋的人的求婚吗?” 冯克礼活生生地站在门口,声音低沉,带着些微的磁性,听起来,是如此的动人。一手背后,双眸紧紧地凝望着自己,唇边带着微笑。 他的头发整齐而有型,充满男子魅力的短密发脚,紧紧地贴在他英俊的面颊耳畔两侧。他穿了身挺括的便装式军用夹克,脚上皮鞋铮亮,含笑望着自己,站在那里,好看得几乎让人透不出气来 真的是他! 她震惊地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冯克礼咧嘴笑了一下,刚才一直背在后的那只手,向她伸了过来。 他的手上,握了一束美丽的,花瓣上还带着晶莹露珠的深红玫瑰。 “徐小姐,我爱你,你是否愿意成为我的妻子?” 他将那束玫瑰,举到了她的面前,仰脸凝视着她,一字一字地说道。 徐清梦被巨大的惊喜和感动击中,眼睛里,已是泪光闪烁,低头,定定地望着 他。 冯克礼双眸紧紧地凝望着自己,唇边带着微笑。 徐清梦望着他,郑重地说道:“我愿意!” 单膝跪地的冯克礼站了起来,拥住了她,低下头。 徐清梦双颊上飞过一片红晕,像是喝醉了般。 此时此刻,俩人心意相通,彼此相爱,唇舌奔赴。 后记: 台北,冯宅。 这是一个寻常的午后,二楼的书房里,徐清梦正在为冯克礼读着今天的报纸。 他们是去年搬迁到这里来的,抗战结束了,航校不知牺牲了多少名英雄,冯克礼在抗战中,虽上天保佑,存活了下来,可他的双目,却在一次空战中,受强光刺激,失去了光明。 于是乎,每天为冯克礼读报纸,好让他了解外面的消息,就成了徐清梦每天早上必定会做的事情之一,从不假手于旁人。 徐清梦正读着报纸,忽然一阵恶心涌向喉头,她猛地放下报纸,跑去了卫生间。 一阵女人呕吐的声音传来。 “你怎么了?” 冯克礼着急地站起身,拿起手边的手杖,向眼前一片漆黑的前方走过去。 徐清梦胃里一阵翻涌的恶心,对着马桶,吐光了胃里的最后的胆汁后,接过温水,漱了下口。 看见满脸关心的冯克礼,她压下心里的困惑,笑着解释道:“我没事,可能是吃错东西了,你别乱走,碰到了东西……” “哦哦。” 冯克礼垂眸,手在半空中摸索了半天,最后找到了徐清梦的手,紧紧地握在掌心。 自从他在一次战役中,失去了光明,他对生活感到很无力,他甚至没有办法知道徐清梦过得好不好。 他陷入绝望之中。 徐清梦漱完口,敏感地察觉到了他心情的变化,笑着对他说:“你怎么了?” 冯克礼道:“我在想,如果我一辈子都好不了怎么办,我真的不想拖累你……” 徐清梦正色,立刻打断他:“不会的,医生说了,一定会好起来的,我们一起等待上帝新的安排,好吗?” 她温柔地握紧了他的手。 后来的几天,徐清梦经常呕吐,即使在迟钝,她也隐约地猜到了,她应该是怀孕了。 没有第一时间告诉冯克礼自己的这个猜想,徐清梦去找了冯四姐,在她的陪同下去看了医生。 知道结果后,徐清梦惊喜万分。 回到家,告诉了冯克礼,冯克礼先是一呆,旋即开心到手足无措,此后越发去努力学习盲文,去熟悉生活的环境,他们,一起期待着新生命的到来。 直到某日,如西米医生所说的那样,上帝忽然有了新的安排,冯克礼在清早醒来的时候,看到了爱妻还在睡梦里的一张脸。 冯克礼自己倒没特别的失态,醒后知道这一喜讯的他的那位太太倒是欣喜若狂,当场就泪流满面,随后发出的兴奋尖叫声又差点把整座房子里的人都给吵醒。 冯克礼之后听徐清梦的,买下了一座位于附近镇上的别墅,经过俩人共同的设计和改造,除了拥有原来的一个标准三杆洞高尔夫球场和游泳池外,还有小木屋、竹林和花园,这里成了孩子的游乐天堂。 岁月安好,柴米油盐,从此再无离别。 ------------ 系统奖励结算 徐清梦黑甜梦乡里,突然,一道机械电子音吵醒了她: 【叮!欢迎宿主回归,检测到宿主已经成功完成任务,现在为你结算奖励……】 【寿命:原本:20;增加后为:30年】 【银行卡余额:11250元;增加后:1125000元】 【宿主是否继续接收任务?】 徐清梦想起来了。自己在医院确诊癌症的时候,是意外绑定了一个逆袭系统来着。 但是……刚才系统说自己已经完成了一个任务。可是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 正困惑着,那道机械电子音又响起了。 【为了防止宿主出现精神错乱,所以对宿主记忆进行了暂时封存】 原来是这样…… 徐清梦明白了,想到自己回到前世只能活到30岁,便决定接下新任务。 “我同意。” 【好的】 突然一道白光闪过,徐清梦眼前一黑,周围什么也看不见了。 ------------ 第一章:穿成庶女,开局被卖青楼 丽娘闻言,不知怎么说,连忙转头去瞧程意,可那人不知在想什么,满脸笑意地烧柴,根本没有帮她搭话的意思,丽娘一急,脚往后抬,轻轻踢了踢程意。 这几日来, 他们已陆陆续续听说有些军队在收拾行装, 准备拔营回程了。还有很多军队在观望。一旦有人率先离开, 大批军队马上就会撤离。 想到这,他妖识散开,感应了一下,并没有发现紫雷和燕风的神风,只是找到了怪兽正一脸得意的朝着自己的窝里走去,在他的身上还存留着些许血渍,他发现从怪兽的肚子里传出阵阵强大的能量波动。 “主人,如果还有来生,紫翎,还要跟你在一起,主人,保重……”,紫翎勾起一抹浅笑,那双昔日水灵灵的大眼睛里光芒渐渐褪散。 最后一句是朝着强尼说的,不过此刻强尼却听不到他的话语,只是不断的喃喃自语。 “那明日满仓你去商量,有用得着我们的地方,只管开口。”祝富贵拍了拍胸口道。 云未央呆了呆,全然没想到一向清冷淡漠的风千玺居然也会有如此霸道强势的一面。 梁岩歧身子伤的很厉害,一直在养身,出征的事情都交给了儿子和其他将领们,每日都和余青黏在一起。 “眼下寻不得,我来之前刚和沈伯父把满仓送回家。”唐鸿飞摇了摇头。 或者说是太平道如今残留的那些教众对于张角留下的太平道教义的理解。 没办法他只好起身把上衣还有‘裤’子全都脱了。‘交’给了冯莹莹。 “将军,王上遣人请你入宫。”此时,亲卫胥安前来汇报。得知李御已晋身将军之位,李牧就把他的亲卫胥安给了儿子,并把他本卫最精锐的一千精骑交给儿子统辖。身为将军,李御已经有资格建立属于他自己的亲卫营。 没有听到李御再说什么话,赵盘脸上露出一丝失望,低头应了一声便和赵启拉着手走出了房间。 完了……卢云呆若木鸡,他终于认出人来了,那熟悉之至的青年公子不是别人,正是十年前在华山见过的少侠苏颖超。 “秦军好算计。”对于秦军选择的时机,从打击中回过神来的王缭也是不得不暗自佩服。 “禀莫敖,景大夫所部已退至乌江东岸。”拉停战马,俾将屈立禀报着刚刚得到的战报,眼中闪过一丝轻蔑。景氏的嫡系不过如此,数万大军以倍击之,竟然被赵军击溃了。 苏亚雷斯在禁区里面,除了长传很难有办法送到龅牙脚下,龅牙的身高也不特别突出,虽然外界一直流传着龅牙的身高大概在18o左右,但实际上龅牙顶多也就178的身高,应该是175左右。 此言一出,众将面色大变,连巩志也是吞了口唾沫,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眼看纸鹤已经扑动了一下双翅,就要向远方遁去,忽地一道剑光临空划过,正中纸鹤。 进通道将滚成一团的衣服一一从雪团里敲出抖了抖,冰渣哗啦啦掉了一地,虽然没原来那么干,但总好过一身都湿淋淋的吧。 林岐说完,正准备起身离去,可他的眼角突然瞥见了那人摊位的角落里,一块漆黑的东西上。 “直说好了,我今天来是为了你自杀的新闻来的……”盛洛深扬起了精致的下巴,沉声道,总算是缕清了思绪,说出了实话。 这是一种非常冒险的行为,毕竟此地是隐藏与世隔绝数万年之地的无名祭坛,接触它是非常冒险的事,这种事情谨慎的峰不觉断不会做,但是现在,他却是向着那神秘的银光伸出额手。 白衣老者原本褶皱的脸上突然浮现一丝微红,冷声一声,便转身离开了此地,不时还有一块块碎布从衣服上掉落下来。 虽然司空舞身姿矫健身材高挑,但她的玉足却并不大,且玉足饱满线条柔美倒是赏心悦目。 等到严震走远了之后,他们才敢动,无一不是冷汗淋漓,感觉到鬼门关走了一遭。 同时空中的林岐,在战斗的同时,也将目光瞥向古妖宗的核心区所在。 “尊师重道,平时是怎么教你的,要与人为善。何况吃你口豆花,不碍事的。”老人有些意犹未尽的看着秦川碗中的豆花,随口说道。 所以杨不凡刚才没绕什么弯子,直接就把话题说到了智能义肢技术上。 陈奥正来气,抬起一脚,踹在封戚撅起的屁股上,将他踹出了房间。封戚知道这人不好惹,自己虽然官职高于他,却不比陈奥有侯爵在身,只好滚了两滚,爬起来便逃出了客栈。 这三人每次去见蓝玉烟,都要经过精心打扮一番。有时候装成送菜的老汉,有时候扮成普通的食客。陈奥原先没有投入这么多人手盯着福喜楼,因此一直没能发现他们。 三界成立之初原本为一体,不分彼此,可惜过于荒芜,大神通者有感于此,留下一件至宝放入三界之中,然后离开不知去向。 陈奥立刻就明白了宣宁口中的“他们”是谁,也不禁脸色煞白。刚才还夸下海口,说可以摆平亦荣亦枯二人,转眼间就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他掌握了玉帝的行踪,知道他每次巡视周天,总会到广寒宫门口流连一番,所以他提前用法术在广寒宫大门上写了八个大字:百忍无知,后院失火。 伊朗队从几千公里之外飞抵沈阳,他们还来不及将时差完全倒过来,更没有时间适应大东北善变的天气,就不得不迎战迫不及待想要踢完比赛、然后组团去大吃海鲜的中国队。 脉冲能量落在地面上,那些泥泞的黑暗就如同土壤般崩开,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在空中的黑暗雾霭似乎意识到不敌,顿时间便是往高与远的地方逃去,领队的将官拿出早有准备的特制手榴弹,直接丢向半空而去。 ------------ 第二章:我命由我不由天 系统说完,就消失了。 徐清梦在地上坐了一个时辰,原主的所有的记忆被她拼出了个大概。 这里是一个叫大晋国的地方,不属于她前世所了解的任何一个朝代。 但有一些是相同的,人是可以被卖的,被卖之后,就等于入了贱籍,若是入了贱籍的人逃了,主人便能去官府报官搜查。 连逃都逃不了。 听着中年警察紊乱的呼吸,易阳知道中年警察起了疑心,于是他表现出一副焦急的样子,并且将年轻警察的身体往外面推了推,让中年警察看到年轻警察耷拉着的脑袋。 武玄明当时看见这丫头要对幸村罗娜动用骑木驴的酷刑就准备马上出来阻止,没想顾乾坤及时冲了进来,这样也算是最好的结果,如果武玄明出面的话势必会跟这个丫头翻脸。 “能发现这点值得称赞,但你身处空中偏偏又不会御空之法,这不是直接成了我的标靶了吗?!”修士没有因为谢信的话而惊慌失措,反而在怀中迅速掏出两张符咒,注入真气进行催动。 娜莎和李秀娟还有鲍斯日股冷之间的对话,才子和哈顺格日丽在一边都听傻了。才子看着娜莎放下电话。感觉眼睛都比平时亮了很多,他的思绪清晰,也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吧? “阿彪,你认识有过制药行业的管理人员吗?提供两个给我,我需要用”,李长空苦闷的说道。 突然,大众宝来一个摆尾,在行人目瞪口呆之中玩出一个漂移,掉过头往回开去。 到了老丫家门口时,他又犹豫了,老丫能见我吗?我又怎么见到老丫呢? 随后风凡被远远弹出,一股血箭从其口中喷射而出。幸好黑魔珠在爆炸的时候风凡已经在石台禁制之外,石台周围由化丹期修士设下的禁制救了风凡一命。 其实不用公孙长风说起,秦天也是绝对不会那么做的,毕竟想要打的公孙家心服口服,那么依靠兵器取胜自然是不会招公孙家待见的,所以明知道自己有伤本就是处于劣势,但是秦天却也依就是没有要动用轩辕剑的打算的。 砰!突然一声枪响。君后一愣,以为是金惠出手帮忙解围,可她意识到自己握住菜刀的手背隐隐作痛,随即就意识到自己被敌人打了冷枪。 不料身前身后劲风呼呼,早有几件兵刃同时袭到,她只觉四面受敌,双足在地上轻轻一点,射入空中,地下四五件各式兵刃同时落空。 倪多事欺近身去,正巧儿狮王威震天掌风呼呼,逼的缥缈仙子骨软筋麻,他大手探出,抓向缥缈仙子的双肩,大口一张,就要吸取缥缈仙子的一身修为。 漫无目的的走了两天时间,慕容轩已经精疲力尽,腹中饥饿难耐。自从自断经脉后,慕容轩的身体非常虚弱,体力也下降了很多,有时候走上半个来时辰,就已经累的气喘吁吁,还经常头晕眼花。 好家伙,这力量,太霸道!一百几十人看的惊讶无比,好像见了魔王一般。 杨富贵猛然惊醒,这才发现战斗已经结束,陆沉正站在他的身前,神色平静,看不出什么。 1665年的罗纳卡,注定在全云世的目光中占据一席之地。从经济到军事实力,它逐渐暴露出的力量,已经让云世东部的其他势力都瑟瑟发抖,并成功地引起了其他云世地域势力们的惊叹了。 ------------ 第三章:矮瘦富商为她赎身 荭妈妈给了五大三粗的几个护院一个眼神,护院受益,上来要拖走徐清梦。 徐清梦环顾四周,咬了咬牙,怯怯道:“荭妈妈,我知错了,求求你不要让他们把我带走。” 她用尽了力气,挣扎着要往荭妈妈面前去。 几个护院的手,死死地抓住她,不让她动弹半分。 “哎呦,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现在知道 “这阿诺德真是变态,居然让那空间裂缝遍布身体周围,也不怕把自己给干死了。”贝梦娜喃喃自语道。 而尸煌与巫煞两人,原本并没有拼命之意,但打了几十个回合下来,也被激起了怒意,手上的招数也变得狠辣起来。 朱由检看着殿内的一切,从现在开始,终于有了一点喜气的味道。 尽管这一整支大舰队有上万战舰,分布起来占据了极为宽广的位置,在拉开以后,即便是最中间的战舰也比较畅通的射界进行攻击,可是被分匀的火力还是让打击效果受到减弱。 幻想着他和安娜带着情侣帽走在一起的样子,这货不自主的笑了出来。 当然,他心里清楚,这一次只怕秦馨语是对自己彻底误会了,就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说到底,他早已经退隐了飞车团,莫平他们今晚纯粹就是凑巧路过。 力量和技巧的完美结合,詹姆斯要是刚才没被骗飞,二牛就直接大步过人,直接攻筐得手。 一个刚打完菜鸟赛季,就敢直接干预球队交易的家伙,难道还个普通的乖宝宝吗? “咳咳,安娜欧尼,你还没说谁会被刷下来呢!”秀晶赶紧转移话题。 周方山显然是对青木投资有过调查的,把相关信息说出来的时候非常的清晰。 这精气银河对于它来说虽然很稚嫩脆弱,但是却能洗去它身上的腐朽,激活它体内的活性。 当然,她这句话用的仙古纪元的语言说的,在天角蚁耳中,何止是亲切,简直就是格外的亲切。 更何况晨飞帮了自己太多的忙了,李世民没有半分的犹豫,转头看向程咬金朝他点了点头。 黑金刚的脸色变了一下,更加紧张了,眼神中闪过恐惧,一下子跪在地上。 但是石昊不同,他体内刚产生的那点可以忽略的死气,就被唯一洞天吸收,去与生机对抗,然后泯灭。 谢凯和沈若眉这边说说笑笑的,而另外一边的谢志鹏却差点没疯了。 此刻的情绪很是激动,被戳中了泪窝,一时间都难以自控,难以排解,心头万般难,万般苦,一直以来都像一颗毒瘤一样藏在心底。 老太监立刻躬身上前,一把将门推开。两具还来不及分开的身体堂而皇之地呈现在众人眼前。 沈若眉回家后,先去养鸡场那边看了看,她去镇上,让张春娘帮忙看着的。 这是一块低矮山坡,山阴处大约有一分梯形地,围了栅栏,呈长条状,是叶枫亲手开垦出来的,算是私有药田,里面种了一些以往收集的花花草草,不过,都是价值不大的普通药材植株。 谛听难以置信,随即反应过来,鸾凤难得清醒,却,让谛听,杀了自己? 感觉到周围所射来的一道道敌意分明的眼神,陆游顿时眯起了眼睛,死死落到了这陆氏兄弟的老二陆天奇身上。 “是吗?”能多争取时间自然是最好不过的,在林林没有成熟稳重之前,就这样离开,是太过放不下心。 ------------ 第四章:京城裴氏 徐清梦没能逃走,再一次被关进了那间空落落的房间里,一次逃不走,就没有第二天机会了 荭妈妈多了个心眼,为了防止她自戕自毁容貌,屋子里没有一件能伤到容颜的利器。 她像个失了魂的木偶一般,了无生机地坐在墙角的地上,靠着墙,一张素白似纸的小脸,死气沉沉。 水珠一滴一滴地从乌发上往下滴落在薄 理拉德的嘴一张一合,我却听不到他在讲什么,只是突然就看到了他惊慌的表情,心里莫名的痛了一下。 兰斯继续保持着和熙的笑容,对布拉德利克调查凉音的事情表示着淡定支持理解和无辜。 白灵花瓣水洗脸,荑香草汁漱口,岭兰花水梳头,莹露花汁涂指甲,某某被这接二连三的花水花汁熏晕了头,连开口问一下这阵势是要去干嘛的心思都没有,只能直愣愣的坐在原地任人摆弄。 “芷菡,慕氏的事我知道了,我本打算去找英国找你,可是最近因为和裴氏的合作,一直抽不出身来。慕伯伯和伯母现在好吗?前几天才听说他们病了,也不知真假。”梁嘉熙关切地问。 慕芷菡不见言语,母亲现在的状态不宜受刺激,她不想告诉母亲,慕氏的破产是裴氏一手策划,更不能让母亲知道,自己倚身在仇人身下。 “谁给你权利,让你救他们的。”飞羽身体微颤,努力压制着要爆发出来的怒火。 古剑与刺岩巨兽的皮肤相撞,激起一阵剧烈的火花和一声刺耳的噪音,环落的坚毅的脸庞上没有丝毫动摇,可是颤抖的手间却慢慢流下被反噬伤害的大红色的液体。 “她值得喜欢,你一定要好好的珍惜她,保护她。”蓝诺一闪而过的伤神。 洛汐没想到是这样的,好几代下来了,就算再大的仇怨,也该消散了,为什么还会到了灭门这么夸张的地步呢。难道是阴谋套阴谋,或者就是孔家的人心里始终有这么一个怨恨在他们心中。 没有继续留下来看热闹,六人越过地妖山,引起一些人物注意,似乎有人认出杨真。 “杨大哥要渡劫了!”阵外,黄须儿一跃而起,见杨真劫气隐隐约约要爆发,当即与两大怪物离开中央阵法。 别说是对周成了解极深的李秀宁,就连李建成和李世民都忍不住眯了眯眼。 但是,秦云如今在深地之下,却感受到如此大的动静,说明攻击人蛇宝地的力量非常强悍。 李谷雨在想事情冷不丁被王淑芳一推,脚下无力,就摔倒在尚槐翠的跟前。 砰!子弹激射而出,打在黄六和哑巴阿四脚前,直打得两人脚下土石飞溅。 而现在,那些森林都燃烧起了大火,那是一种血红色的火焰,化成恐怖的火浪,正在缓缓吞灭人蛇宝地的所有树木。 “那你们就在这跪着吧!我看谁冷!咳咳。”李谷雨置气的留下一句话,咳嗽着回到了屋里。 少年穿着乞丐服,灰败的衣服上到处都是破洞,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头发蓬松蓬松的,显然许久未曾打理。 王爽的话让宋宝儿一下子冷静了下来,仔细想想也是,自己不缺钱,在M国只要有钱,还有什么办不成的? 诸葛紫云跟着他,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他可不好给掌门风申扬交代。 无论战斗如何激烈,你和突变体们依旧无法堵死天琳娜和阿波罗。高台之上,绝对优势,就算暂时不敌也可以迅速移动获得喘息之机,毕竟这里是苏沙的地盘,援军几乎源源不断。 ------------ 第五章:进裴府 京城裴家,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这还要从十年前说起了。 当年先帝有两个皇子,俗话说,人心都是偏的,帝王家也不例外。 先帝在位时,偏疼郑贵妃所出的九皇子,甚至几次三番要立九皇子为储君,当时,有一大半的大臣,以九皇子为庶出,祖宗家法,不能废嫡立庶反对,最后,先帝也没能立自己宠爱的皇子为 最后一人,名叫熊搏,出身长治县最强血脉家族,地榜排行二十一。 随着一声嘹亮的凤鸣与破空声响起,火凤的双瞳随着这片火海空间慢慢分解成消散的灵子,随风而去。 终于,墨菲斯托再次被击退,而且是连退数步,还喷出了一口血。 七色巨剑和被它刺中的洛云机那里,两者静止在空中,不上不下,好似那处空间定格了一般。 为了照顾未成年人,这场庆功宴没有任何含酒精饮料,这也导致了酒杯里的液体颜色五花八门的,透明的,红的,白的,黄的,跟彩虹似的。 郑重其事地将寄奴刀放在自己亲手刻的宋武帝刘裕的神牌前,元冠受深深一礼。 基诺斯博士的优雅是温和的,不带任何攻击性的,举手投足之间带着一股理所应当的气概,仿佛他天生就该如此。 吴三郎的事儿,在镇上闹得有些大,所以村里的人也都听说了一些的。 毒刺感觉自己仿佛被一辆高速奔驰的泥头车撞中,呕出一口鲜血,身形不由自主地向前扑去,一头扎进沙子里。 那些力量全都被灵阵瞬间吸收得一干二净,甚至剑身颤动的剑吟声都很是轻微。 许如宝看着芳姨愣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只看到她的眉头一直紧拧着,脸色也不太好。 亲爱的安东尼,你什么时候回来呀?今天我的妊娠反应很严重,特别不舒服。我想要你陪我说说话。不过我也知道,父亲命令你在赞米尔境内全力执行人口统计工作,近几个月你怕是回不来了。 宋沁芳已经习惯了,像他如今的身份,有突发的事情要处理,很正常。 哪怕一个联赛垫底,一个联赛第一,他们也没有因为FDG不行,而不想和他们训练。 李世发乃是兽人盆地出现的那位上将军,精神力十分强悍,操控着上百位“容器”。 丘肃铭的嘴角微微上扬,然后咧开,露出欣喜的大笑,随后丘肃铭的五指直接穿进了面前的这个的乌黑的峭壁之中。 先前在齐尼阿斯悬界,临渊便要了佛罗手下月影兵团的团长之位。 黑狼鸟的尻尾上长有带毒的倒刺,上面分泌出的毒液具有极强的毒性。因此黑暗精灵们在地上活动时经常会寻找并收集其毒液以便制作毒药。 “那么,我就像往常一样,暂时代替您行驶权利了。”拿波里昂说道。 最前排的南宁军士卒“唰”的一声整齐摆头,头盔之上的红缨排成一条整齐的红线,冬日的阳光照在这一排排殷红的盔缨之上煞是好看。 由于事先充分的缘故,傀儡的攻击没有打中刘枫宝,而刘枫宝的一拳打在了傀儡的胸口,让傀儡的身体微微一震。 但是阴世的诞生却至少还需要几十年,这也是白天行不着急的原因,城隍体系完全可以慢慢来,反正重要的一环还缺着了。 古籍记载,炎帝,有说神农氏时的宿沙氏开创用海水煮盐,史称“宿沙作煮盐”。 ------------ 第六章:伺候人,可会?(日更4000,两章合一) 翌日一早。 晨光熹微,透过破败的雕花木窗照进屋内。 徐清梦整晚睡得都不安稳,惊醒了再睡,睡醒了又睡过去,熬到现在,方起身去井边打水梳洗。 日头火辣辣的,照的人眼睛很不舒服。 徐清梦端着铜盆,在外面洗漱。 正刷牙,忽然瞥见月洞门那里,有一个人迈步走了进来,接着,一位身穿酱 潇潇开心的像个孩子一样:“哟吼,举高高喽!”她在那不停的翘着脚,她此时根本无心关注门外到底有多少双眼睛在偷偷的看着这一幕。 当然,这次晋阶完毕,依然有一些黏黏的灰黑色物质从她体内排出,只是不过相较于上一次,少了很多。 萧家几个男子全都站了起来,离开板凳,楚无尘笑嘻嘻的在空板凳上落座。 她本想早点上楼去歇着,又害怕听到隔壁沈风与他的新娘子闹出别扭的声音,叫她难为情害臊。 张乾早就忍不住了,这可是至高献祭至宝,能够向道尽之上的概念性境界献祭的祭台。 李倾城身形一闪,躲开大手的笼罩,目光凝重的看着这张大手上面的金红鳞片,与上次前来剑葫宫的大手相比,此刻擎天妖王的大手又有了不同的变化。 “赔偿金?”沈敏莲低头望着夏岚手里的手提袋,隐约可以看到一抹红色。 杭州防御使钱镠、宣歙节度使杨行密为了对抗朱温,纷纷表示愿意用粮食换取兵甲。 潇潇苦笑了一下,看着慕司宁发愣的样子,索性继续把话说完:“别乱猜了,他什么都没跟我说,他不见了。”潇潇又对着慕司宁笑了一下,或许慕司宁现在,也彻底的迷糊了吧。 如果是有病有伤,那还难不倒林羽,但寿元耗尽、那就没办法了,除非林羽可以找到传说中那种可以增加人寿元的稀世珍宝、否则的话也是回天乏术的。 一片松林中,一个三角眼年轻人低声嘀咕道,在他的身边则是一个四方脸,看上去稍微沉稳一些的年轻人,两人并肩而行。 就在众人收拾行礼打包准备打包回江南的时候,陈芳却结束了在附近的商场的采购和生活助理林晓玉在附近的一家餐馆用餐,身后的桌子上还坐着三位从鸿润带来的保安。 “谁在后面?出来,否则我开枪了。”海警长官走到两米之外停了下来,紧紧握着手枪,沉声喝道。 距离战是王越的获胜优势,贴身战是他的最大弱势,是大胖的最大优势。 廖炳成疑惑地接过药瓶,心道难不成这位梁先生还会医术不成,不过他现在还要赶去医院接断指,却没有时间在这耗着。接过药瓶后,把门带上叫醒两个手下,便带着老婆孩子往医院奔去。 外面虽然依旧是狂风暴雨,但是随着林修意念一动,那些雨水根本滴落不到自己和寒月的身上,好像凭空出现了一层隔离层似的。 唐正在为如何跟梁善搭上关系讨论的如火如荼,而远在大洋彼岸的梁善却不知道一个全美数一数二的大家族国因为他随手制的一张清心符而迅速行动起来。 既然现在当众不好问询,赵敏也只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了。 有圣山的人牵头,其他强者自然同意,大家一起跑总比分散开来跑要强的多。 李幸本以为他们的对手会因为这个特殊的夜晚爆发,他们确实爆发了。 ------------ 第七章 徐清梦无语了,这样亲人有完没完?她蹙着眉,偏过了头。 冷不防地,裴言安唇瓣落到了女人柔嫩的脸颊上。 裴言安一愣,低眼看身下之人。 他也不是完全没有经验的。在边城军营里,一群大老粗聚在一块儿,什么荤段子没说过,什么荤腔没听过。 知道女人家的小嘴儿是可以让男人快乐的地方,那是一个 不过,夺天大道他只是借用,所以不会去炼化,而且裁决大道他也只是暂时炼化,等到时候还是要抛弃。这关系到以后神格的凝聚,不能够马虎。 也就在此时,在秦凡的身畔忽然是空间出现了一种奇怪的抖动,就好像是他忽然进入了一个湖中一般,四周都是波纹,事实上那是空间的皱褶。 “嘶——”看见这一幕,战场外的神殿广场上不禁响起了阵阵倒吸冷气之声,随着这一刀的出现,战场上的那个青色少年身影,忽然变得耀眼了起来。 沈翔根据铁雄的指引,来到一片荒山,这里原本可是一片绿山的,只不过因为爆发惨烈的战斗,才会变成如此,而且在黑夜之下,笼罩着一股浓浓的阴气,使得这儿死气沉沉。 一侧的蒙江没想到跟他来的这个伙计,突然冒头,着急的连忙拉了几把。 十方天域虽然危机重重,但有万法主宰指点路径。再加上众人斩杀前世身后,实力都有了明显提升,没有太多阻碍,就离开这片险地,重新回到混沌至尊域。 这一刀还没出手,强烈的刀意就震得整个大殿都震动起来。那股霸道的刀意,似乎要把整个大殿卷入刀势之中,全部卷碎。就算姑射郡主得了方云的通知,感知到这一刀,也是脸色一白! 剑光直接贯穿了蛇头,双头蛇庞大的身躯一颤,跟着就是一软倾倒了下来,砸的沼泽都是一片震荡。 他的修为,达到半步丹元境的极限,再往前半步,就是真正的尊者。 柳池的话,将东方蔚气得不轻,东方蔚的确是“独孤苍”的手下败将。但是,柳池相信自己绝对不会步东方蔚和赵璧彤他们的后尘,至天尊的强大,远远不是霸天尊能比的。 不过现在有了霍三千,这富可敌国的仙二代,他不好好用用怎么对得起他自己呢。 周林嘴角带笑,右手平放伸了出来。飞过来的黄色之物没有来到周林身上,而是挂到了周林伸出的手臂之上。 电话那边的苏澜忍不住吐槽,这帮人主动跟她联系,说明什么?看中老爷子在军界的地位?还是就是单纯的赚钱这么简单? 他突然有种十分莫名的感觉,他为何看到自己有股敌意?这是为何? 他们兵分两路,所做的事情格外统一,严丝合缝,这或许就是所谓的心灵默契。 冷若冰的脸热了几分钟,看完信息,立刻回了句。“好,我等你。”然后啪的一声将手机关掉了。 郭浩毫无所惧,神剑挥舞,卷起地上无法动弹的罗家兄弟,李由,蒙英和郭英杰,将他们收入九霄仙府之中,直接迎上了梼杌。 若不是事后张浮生向自己坦白的话,到现在叶枫都还不知道这其中的内幕。 西卿脑袋才刚刚冒出水面,吸了一口气,脚上却一紧,又被拉入了水底。 这个猜测让他没有半分的放松,相反愈发气愤了,到底是谁,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公然挑衅宫家,挑衅他宫夜擎,居然把东西送到了这里来? ------------ 第八章:复仇 裴言安回来了。 卧房门窗里透出一片昏黄灯火。他低声吩咐还候着的值夜丫头婆子去歇了,轻轻推门,入了内室,看向那道半遮半掩的垂帐。 裴言安走进去,看见她躺在拨步床上,一头如墨长发披了一肩,却难掩身形窈窕,腰肢细软,肌肤莹白,虽未看清脸面,可这一身仙姿玉骨却已经叫人迷了眼。 幽幽暖香,直 众人开始凝聚血道元气,随着玉光破灭,四周的剑光再次冲击而来,只不过比之前的还要恐怖,而在剑光之中有战鼓之声响彻不断。每一声战鼓响起,那剑光就变得越发凌厉,冲击力也越来越大。 托尼把他看到的情况描述了一番,还把拍摄的视频给大家看,引起其他人的惊叹。 “不过皇后娘娘说,是玉嫔娘娘碰了那两匹骏马,臣妾方会遇险。此事是何人与娘娘说的”顾念卿正了正神色,道。 “现在马上停车,否则我就先割掉人质的一个手指。”颜如玉的声音变得冷冽起来。 “叶姨母。”你想说什么?你知道什么?纪昕颜脸色一下子就好不起来,紧张起来,警惕起来,叶姨母要说什么?她很生气。 在他闭关的一个纪元时间里,把苍天之手、尊皇鼎和一百多件普通永恒兵器的铸造手法、铭纹全部专研透了,让自己的铸造技艺提升了不知道多少个层次,才能打造出来。 落九天侧身一挡,将沐云欣挡在了身后。这个出乎意料的自然反应,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都说不说了,我都压下火气,还说什么,我又没骂你没生气了你反而给我提起,又想让我想起生气?”纪老夫人见状,说了一声,让她起来。 沐云欣微笑着坐进了车里面。大概二十分钟之后,车子在一处高楼前挺了下来。 祝花花一下就屏住了呼吸,她一眨不眨的看着,这些淡粉花浆自花蕊中心缓缓涌出,慢慢溢出了花瓣滴落到地上。 “这…”林嵘一时间也是有些为难,毕竟此番事宜乃是村长和爹亲自交代自己需要办好的,之前哪怕遭到生死危机,其一路上也始终不忘自己的使命。 其中也有不少人愤恨,可他们即便是在如何愤怒也没有任何的作用。 “那这次拍卖会之中,可有听说有时雨宗之人前来参与?”晃神片刻后的天极鸿冷不丁问出一句,顿时招引来剩余三人的注意。 当然真等到了那个时候,林二愣子自然会帮自己的老丈人说上一番好话。 而卢植所做的,便是解决司马懿在学习当中提出的问题,同时带着司马懿去看一看真实的军队,了解军队当中的情况。 包括之前还有些将信将疑的陈智聪和霍震世,现在已经五体投地。 然而秦河却并未理会此刻谢鸳投来的目光,反倒是看向了毕翰林。 她平时阴阳怪气的,总觉得几口人一碗水没端平,私下里比来比去,芝麻绿豆大的事情都能打起来。 陈羽淡淡地看了一眼柳絮,眼中的杀意却是犹如实质一般刺人,使得柳絮都是别过头去,果不其然,在听的他说了这么一句话之后,其中那几位散修武者便是蠢蠢欲动,看向陈羽的眼神也是不怀好意。 “王爷,旱魃求见”门外传来旱魃的声音,虽然旱魃的气息内敛,但是对于水汽的克制依旧很大,所过之处,虚空中所有水汽瞬间被赶跑,大殿内的气温瞬间升高了不少。 ------------ 第九章: 刘婷婷还没有看到李梦媛这么郑重的跟自己说话,此时,满腔的猜想也立即收了起来。 而那些毒蛇半条不见,凑过去看了看,门下有两个下水道,毒蛇应该是从下水道进了铁门之内。 这架飞机是军机,速度比一般的飞机要高出很多。中途在西藏一个基地加满油,直接飞往尼泊尔。 上前一步,霸道的揽住雷凤的盈盈细腰,双唇更是来了一个让对方无法呼吸的湿吻。 这华夏国的许多人都是喜欢看热闹的。这里也是不例外。一个年级很大的老头倒在地上,一副昏厥的样子,似乎已经不省人事。 “呜呜呜---”阎象挣扎不已,眼中泪痕斑斑,杨弘和袁胤没有敢说什么,因为袁术的脸色实在不对。就在这个时候,外面报一声,陈王的骑兵回来了。 何大山心里不乐意。但宗涛见识过人,他所虑及决非没有道理。正要招呼众兄弟撤退,不料炮楼后面响起骤急的枪声。 在正片空地的北面筑起一座高台,高台之上有伏羲宗的风青云和众位长老,也有林无殇和一些城主府的高手,坐在中间的那一位气息最为浑厚,其他人和他一比,好像根本就不是同一个档次。 当邵将军转念一想,又觉得有一些不妥,监军大人可是朝廷中的大人物,为什么说继续待在大沧会有危险?莫非城主要抓的,就是监军大人? 没事!刘鸡毛说,真没事。我几个都喝了大半夜了,想喝也喝不下去了,哥几个慢慢喝,兄弟们走了。 “妾身以为,辟谣的最好方法就是再为世子娶一门亲事,若是世子再次娶亲,那么谣言自然不攻自破。”叶容道。 槐桑坐着,看着桌子上的收魂壶,里面有一缕百里和歌的魂魄,魂魄是得到了,却不知道恢复百里和歌的肉身的方法。 沈树基本就是代看,闲暇时台球桌也能赚钱,不过赤脚一伙打手大脚惯了,自然没多少剩余。 察觉到后面追着的若干气息,化身却全然不理。他那仅有的一点点灵智随着远离本体,越发的滞晦,如今只是遵守这本体最后一点点的心念命令。 叶蓁岂能如他愿,她早在等君宁澜的时候,脱了外裙子,如今只着了件松松垮垮的中衣,方才两人拉扯间,衣领早就散了开,露出一片春光以及明黄色的肚兜一角来。 等到先唤醒了皇甫玲珑,在两人的合力下,伙伴们一个接一个的醒来了,只是,高含露却带回了不好的消息。 兽雄把自己的精神波传给斗兽台旁戴着漆黑面具的兽人,戴着漆黑面具的兽人朝沈君走去。几万兽人看着戴着漆黑面具的兽人朝人类走去,不知道要对人类做什么? “是不是我幸好看到这些,你就打算什么时候跟我也断绝关系。”岑刚坐在病床上,将一叠报纸全部扔到岑一深面前。 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日子,他已经厌倦了。如果真的可以,他宁愿像现在这样,一直抱着她,直到老去。 下车看了看,没办法维修。年久失修,很多的零件都应当更换,不更换这车就经常会突然发生问题。如果只是泄漏或是断点这都好办,现在是主部件损坏,没有替代的零件这车只能报废在这里。 老狐狸,创立者暗骂一句。他没想到,自己竟然被这个头脑简单的家伙给骗了。 梅杰斯神情激动的说道,他之前还担心林若枫破不了记录,可是现在,记录那么近,让他无比的兴奋。 东方飘雪眉头彻底扭在了一起,这8号包间的人不是为药而来,而是为了针对她? 在创立者计算,陵寝可能要用三个月完事。三个月结束后,立刻将所有的建筑工人投入到新的宫殿建造,一定能在二年内,完成一座伍世界上最精美的建筑物。 随后,方天齐三人互相对视一眼之后,连一脸凝重的消失在了空中,而紧随其后,那些将士和修士也向着叶昊然十分敬畏的一拜,随后也跟着消失不见。 她根本不知道,庄子被老爹下了软骨散,给软瘫了。那些接她的人,并没有告诉她这里发生的事,只说庄子在前面。这不?赶过来了,就马上过来看了。 苏荷本来也指望靠这质检视频挽回舆论影响,没想到这些人睁着眼说瞎话,而且很多平台转载和布的新闻明显是有倾向性的在继续渲染饭煲有问题,这一刻不止她,所有奇迹公司的员工都感受到了网络暴力的可怕。 叶晨几乎是要被他烦死了,连这点都没有考虑到,绝对是太过紧张惹的祸。 ------------ 第十章:她这些时日是如何看待自己的? 如果她当年不去申城拍卖那条天使之心的话,就不会被叶满江抓到机会,将叶锦幕和楚蒹葭调换过来,叶锦幕也不会吃那么多年的苦了。 “哈哈哈,好,拉出去五马分尸,首级悬挂于营门口。”廖兮大笑三声,然后盯着程远志,说道。五马分尸,可以说是极刑了,但是如果是对于程远志这种黄巾贼来说,也说不上特别过分的事情。 “大家别怕。”陈四淡然说道:“这只是这蛊墙的一个试探,只要保持平静,那就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了。”陈四对这蛊墙很是了解的样子。 唐麦秋见他们两个决意进去,自知自己反对也没用,出于领队的精神,他不愿意队员们冒额外的危险。 “你担心我?”宁晓飞抓住了语病,微妙之中,他的语气有了一丝不经意的变化。 “呵呵,还没有,这不正是这几位……呵呵。”也许是觉得当着人家的面说人家的事不太好,这名叫做老布的乘警稍微示意了一下就不说了。 袁三爷也不敢去碰墙,只好抓住刘玉成手臂,想把他的手从墙上扯下来。没想到那墙就跟粘在刘玉成手上一般,不管怎样都扯不下来。 邢泰然见袁三爷这般不识抬举,有点想要动怒,却听见狗剩推辞道:“哎呀,你先进去吧!我还要和师父迎客呢!”说完便拉着邢泰然的手往门口走去。 叶锦幕到底是经受了多少的苦痛,所以才被迫在才十五岁的时候,就已经成长到了现在的这种地步? 杨玄感登船,立刻就是船只开始动起来了,典韦目光注视,然后带着士兵掉头离开了。杨坚看着归来的杨玄感,心中勉强松了一口气,说道:“如果不是玄感,恐怕今天我就危险了。”杨素勉强点了点头。 狂风所至,吹动一切,空间震荡,草木折断,人类和妖兽更是被卷入其中,吹得晕头转向。 如今秦天心下思绪急转,却始终想不到自己应该去找什么人帮忙。 就在这时,一只温暖宽大的手掌伸进石缝,一把将东方青檀拉了出来。 李二柱心中啧啧称奇,之前他可没这么大面子,把车开进执法单位,现在居然这么有面子。 “我给这辆东山貓安装雷达,也是为了防野猪,毕竟有些农民兄弟、农民伯伯生活的地方,是有野猪之类的大型野生动物存在的,安装上了雷达,也能够提前预判到。”李耀东介绍了一句。 李二柱的强悍,他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别说他胳膊折了,就算没折,也不是李二柱的对手。 秦政会对这朝堂之中的一切明争暗斗不知晓吗?这是绝不可能的,秦政定然知晓,但是秦政为什么不去插手? 更别提,狡猾的感染者极有可能会在弹头和箭头上涂抹血液,被攻击会立刻受到感染这种情况。 在线下她的实力更加令人惊讶,接二连三的mVp彰显了她卓越而极限的操作。 七十二岛主、三十六洞主的各人,皆是率领手下人,簇拥着骑兵,率先冲过去。 但不知怎的,每次面对父亲, 他都会从骨子里升起浓浓的胆怯。 林祖祖不清楚谢凌飞的实际作战能力,所以暂时没有将他的战力考虑在内,而且从一开始,她本就打算只与凌微真一人同行的。 这个想法一出,就让莫振华惴惴不安,还没等他走出几步,就有人拦下了他。 而片刻后,一大堆照片发了过来,李沧看到穿着校服的陈朵,嘴角上扬到了颧骨,急忙保存了下来。 这南岭仙朝没有朝廷管辖,但是他们也会听说,被王朝朝廷抓走的人,没什么好结果。 要不是陈教授大方的分了他股份,他现在恐怕会被堵在修炼资源这一道坎上。 何荣亮一拳轰在旁边的树上,齐腰粗的树干应声折断,4队几人的脸色如同吃了苍蝇一般难看。 等接下来,楚超再跑的时候,他详细观摩,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这一个在外界有点名气的仙宗客卿回去后,没几天就死了,似乎是病死的,死的很安详。 只是说给了柳神,孟天正,养鸡的,卖假药的,奥空,这五位至强者。 当他们二人带着胡胡雪儿一离开,我就深呼了一口气,准备也马上离开这里,前往半步多。 眼见刘天浩和六健将战意十足,甚至连午饭都是打算往后推迟了,吕布自然是没有二话,刘天浩自己想打,那就打呗,不打怎么能有长进? 白子峰左右张望了一眼,从秦达和段星河的脸上,他看到的,同样是深深的无奈。 此时一阵微风掠过,两个手持镰刀的怪人落在前路,众人见状不禁大吃一惊,举兵待战。 ------------ 第十一章:那我说了,爷会不会瞧不起我? 屋里灯熄了。 徐清梦浑身放松了下来,终于可以大胆地伸臂环着他腰身,和他胸腹相贴,就这样窝在他的怀里,很快睡了过去,迷迷糊糊间,也不知睡到什么时辰,忽然感到身上一重,人有点醒来,意识却还停留在梦里,眼皮也重的很,黏在一起,怎么睁也睁不开,还在努力着,感到双腿直接被人打开,接着,有炽硬之物欺入。 “今晚有敌军在攻城,这些人肯定是敌军的斥候,给我活捉他们!”守卫队长拔剑高声呼喝,后面再次追上来100名卫兵,一共120人与6个怪物厮杀战斗。 这也就导致了林婉对云清芷的厌恶一点点的浮现出来,而上一次,林婉想要让云清芷帮忙求情,让林正清不要将云若云送去家庙这件事情被云清芷直接拒绝之后,林婉对云清芷的厌恶,就得到了全方面的爆发。 可秦浩每次都处理的轻松自如,至少没给她造成伤害,秦浩也能置身事外毫发无损。 有时候,有钱了,身份地位的转变,带来的荣耀,让人沉醉,但是同样的,也会多出来一些人情。 眼见着这些东离宗弟子就要闹大,一直没反应的妃奈终于开口了。 如果刘备知晓前因后果,怕是忍不住会即刻领兵将他赶回汉中去吧? 在这乱世,不进就是退,或许是刘景升真的老了,临死…眼光依旧放在荆州这一亩三分地。 被教皇突然喝斥,飓风之王脸色顿时不悦,但下一刻,他听到教皇对唐林的尊称时,不由得傻眼。 不管怎么说,姑且是将空神号进行了完善,目前能够在满载魔晶石的情况下,通过魔晶石充能法阵,在天空中漂流上百天也不需要进行补充。但食物就只能靠秦川的固有能力了,毕竟空间有限,没法在上面进行种植。 萧沐非常兴奋,现在的这种感觉很好很好,他觉得未来一片光明。 不管怎么说,先解决掉眼前的麻烦再说,至于系统扣我积分这事儿,以后我一块算。 27分钟,叶离找到机会,先手眩晕留人,无伤击杀泰坦,以诺手、男枪为先锋,携风火两条元素龙之威,轻松破掉被两路超级兵威胁的基地水晶。 “我想问问大人,米粮是否还足够,一旦不足,大人可有打算?”鹿鸣开门见山的问。 “是,秦大人请这边走,一团的练习区在这边。”伊莉丝说着,带领秦川向前走去。 优势大到不需要考虑减伤、免控等属性,把全部经济投入到进攻上,伤害自然会高到令人发指,根本不是表面那一点经济差能衡量的数值。 “师弟,你咋地了?”一旁的刘大壮一脸不解的看着丁枫,憨声问道。 他怎么也没想到,实力强悍的不止是展英,连展英身边一个老头都这里厉害。 很显然,对方的教主估计已经得知此地的消息,不过,林浩并不害怕。 “连这种程度的十万八千羽都能完好无损的接下来,巨舌鸭的防御果然是名不虚传,这下要麻烦了。”望南城御兽师学院有老师郑重的说道。 “那这地精炮……”刘伟依依不舍的望着空间内,摆放整齐的地精炮。一脸不舍的神色。 他究竟有多强大,才能让这些人心甘情愿,就眼前的景象,若是他们口中的王要了他们的性命,怕是也不会多问一句话吧。 林若不只是一个大发明家,还是一个可以帮助他人改变招式的人,即便是他自己只是一个命师。 ------------ 第十一章:裴言安沉默一瞬,最终还是答应。 张昭媛看她乖觉,更是喜欢,应了一声便先让她去休息,只说明天再细细讲这些琐事。 我点了下头,其实,到了这里之后我已经看明朗了一些,这里面不仅戒备森严,而且,还有一种令我感觉到危险的气息,很可能有高手潜伏在其中。 微风徐徐,郊外的昌北机场满是的忙碌的身影,他们各自不断的奔走,似乎是有什么要命的事情样的,不过也正常,毕竟来赶飞机的都不会那么悠哉悠哉。 本来一切好好的,按时间来说也不会出什么事情,可是问题,就是出现在这儿了,白慕雪一口气,把所有的东西都吃完了,也不能算是一口气吧!白慕雪吃东西可是吃得超级慢,于是,就发生时间不够的问题了。 杨希若从出租车出来,看着面前这座富丽堂皇的酒店,阳光下,那烫金的君越国际酒店这几个大字,显得格外的耀眼。 但不知,阿诺是什么时候跟出来的,而且,他刚才在这后面,似乎是与人发生了争斗。 新娘子在新房静静的坐着,喜帕和挑杆都静置一旁,她保持这样的姿势坐了很久,现在没有人在场,可是并没有因此松懈半分,她只能透过缝隙看到自己的绣花鞋,上面描金的鸳鸯是自己一针一线亲自缝制的,栩栩如生。 看到鄢澜,她脸上的笑意越发明显,直直的注视着两人抓紧的手,她笑了笑。 见状,牧碧微起了顽皮之心,蹑手蹑脚的绕到了他身后,猛然伸手一把蒙住了他眼睛。 “你不去就别去咯,反正我不能让孩子们住外面。”夏靖隆一脸的义正言辞。 穆羽蓉费了很大劲,才托着人翻身坐起,双手都搂在他的腰上,任由他的头搭在肩膀,抖动着他,想要将他呼喊醒。 宫墨听此,心中露出了一丝冷笑。完颜修的回答正中了自己的下怀。 公韧突然发现了,怨不得地接天有点儿面熟呢,原来他的模样和耶稣真是有点儿相像,只不过声音略嫌苍老了些。 我坐在桌子前,看着房‘门’陷入了思考。我发现我的思维能力似乎也变的迟钝了,秦天显然在我刚进屋时就认出我了,只是他没敢当面跟我相认。毕竟我们俩常走在一起,我相信他一定是认出了我的眼神。 这许允炜不过三十多岁,能够坐到这扬州水师一把手的位置,必要的手段和能力是少不了的。军中向来是不会少高手的,而能够坐在提督位置上的人,想必也不是等闲之辈。 基凯见老鸨子面有难色,脸沉下来‘怎么?怕我不给钱?还是我没这个面子?’。 “想动我幽邪灵院的学员,先过了我这关!”影无风双手抬起,漆黑色的灵气涌动,身后他的影子瞬间变大,黑色灵气匹练抽击而去,震碎那一道道深红色的矛影。 五只捕食蜘蛛我过来,布易骆斯‘伟大的火神请您聆听您的信徒的祷告,请您降下魔法消灭眼前的蜘蛛吧,’‘火旋风’,空气中多了一丝风,一丝丝红颜色的风经过几秒钟的聚集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火旋风。 我傻呵呵的一笑,“好了,那你帮他挑好东西跟我一起把行李搬回宋青那吧!哎~你不知道昨天御姐多舍不得我,连晚饭都没吃!”我随口说道。 “潘常是吗?”上官月坐在榻上,语气和表情都十分冷清地问道。 上官老爷和上官老夫人不约而同的都皱起了眉,尉迟英这是要闹哪出?而南宫涟漪脸上却没有什么太大表情,似乎还有一种讽刺尉迟英的意味,眼底是那么诡异的平静,眼神是像一滩死水一样平静。 “一切都会变得美好,心要正,行要善,理智才是无可战胜的力量”王飞龙的话在耳边响起。 气氛十分压抑,假面骑士时王和看戏的红沃兹仿佛面前出现了幻觉一样。 与此同时,暗影时王三阶头上的表针开始不停的转动,不仅代表他周围速度变得缓慢下来,更让他提前看到了异类甲斗要攻击的方式。 王境泽明知故问,只是想确认拦路者是不是在等自己,那人嘴里还不停的念着,听见王境泽的声音变得紧张起来,手指不停的抖,说话声也变得急促。 坐下后,不自觉地看了看董肖,这货,正看着吴疆,一脸暧昧的笑,食指中指竖着,分明是一个2字。吴疆干脆转过头,盯着董肖,这下倒是董肖避开了视线。 李忠志的话毫无底气,他是守边城的大将,却要对这些修士如此客气,那都是名门子弟,对他们来说不过换个地方寻点新鲜,尤其被那破城而入的大妖所吸引。 说罢,来到一脸迷茫的红叶身边,一把将吓晕过去的宁采臣夺了过来,踩着飞剑拉起红叶便往定康城方向飞去。 一刹那,这里归于原点,天地倾覆,一切都毁灭了,诸天星斗皆粉碎,宇宙崩坏,化为混沌。 “喀!”一声轻响,他手中的长剑从中断裂,一道血雾从心脉要害喷洒而出。 唐元宵回来的时候把毛衣也带上了,在火车上在路上奔波时他没舍得穿,一直到回到杏花村进村前,他想了想把毛衣穿上了。 ------------ 第十二章:橡胶生意 姚黄敲了敲徐家的那扇木门。 里面没有动静。 徐清梦走到一面墙那里,找到了松动的石砖那里,抽出石砖,取出藏在缝隙里的钥匙,打开了那扇乌木大门。 院子里没有人。 徐清梦正要回去的时候,迎面看见有一个身穿圆领青色长袍的男子朝着这里走来,脚下步子飞快,一双眼睛不停地往身后、左右两侧瞄 这是解释,倒是符合大多数人的猜测,而且真龙的口气也没有问题,要是真的痛哭流涕说他悔过了,那才叫不正常。 这时奚碧晴挣脱开沈默的手,她嘴角一扬,干脆走上前去,一把挽住沈默的左手,饱满的双峰轻微磨蹭着对方。 现在,他赵显没有办法好好回临安一家团圆,那么燕都城也别想好活,这一次哪怕不能一鼓作气打残北齐,也要让姜无忌气的吃不下饭。 安道全听罢,心中十分欢喜,他对自己的医术颇有自信心,如果能就此混个一官半职也算是光宗耀祖了。 他感觉这两幅画都不一般,况且如意还这么激动,心里边不由泛起了心思。 时间进入成康十六年的最后一个月,这一年的冬天显得格外寒冷,临安城外都冻死了不少人。 不过,这些都是从哪里听来的只言片语?到了莽嘴里完全就是蛮人化了,一个个都成了地球隐藏的大佬。 只见裴行寂深邃的目光在信纸上仔细的端详着,他看得很慢……似乎不愿意字里行间丝毫的蛛丝马迹;他的眉头时而紧皱又时而舒缓,目光中时不时闪烁着犹疑之色。 这块玉牌,是赵显的身份标识,跟当年赵睿的那块金牌作用一般无二,可以算作是赵显留在临安城的一个“分身”。 洛婷的脑海中杨振彬所说的话语流转,如同一个录像带一般不断播放。 “无药可救。”冷青青说出四个字,伏在西门飘雪的怀里低低抽泣,双手用力攥着他的衣襟,那般用力。 叶梵天一马当先,骤然的掠起道道的残影,一拳一脚,无不都打的那强横的神之城光明战士们一阵鬼哭狼嚎。 一路走着去音乐教室的路上,杨明不禁感慨滨中的劳逸结合做的还是挺到位的,你看高三了,还有啥学校是上音乐课的?几乎没有,要么就是音乐老师今天没来上班,要么就是大家安静一下,音乐老师让我过来代上一堂课。 他虽然担心着卿鸿,却显然的不想让她知道他的想法,他要的不多,只要能一直这么默默地在她的身旁守护着她,他便心满意足了。 体型也都差不多,基本上都是两米左右,比一般的人类要高大威猛一点。 在江岚模糊的意识中,一分钟的时间仿佛变成了十倍百倍那么漫长。 郭义这个年纪能够逼得刘霸天使出刘氏刀法的至高一刀,也算是虽败犹荣。却可惜他一身天赋之力,浪费了他大好的青春年华和未来美好的人声。 当然,在办法想到之前,目前还是要遵守他的旨意的,依照孙享福说的,表演起来了之后,那些百姓们果然就围拢过来了,现在时间也不早了,再拖延下去,估计九垸县就得安排所有来宾们住宿了。 TP的削弱将会引起召唤师技能的改变,正是由于这些源源不断的改动,英雄联盟才具备如此的魅力。 古人有言,下揆三泉,上寻九天,横廓六合,揲贯万物,此圣人之威能。圣人的强大是不可揣度的,更不要说圣人之上的王者。如果江东在天坑中锻造了圣级肉身,根本无法与刚才的老僵有丝毫抗衡之力。 ------------ 第十三章:“我有事想和老爷说 ……” 当年,在洞玄门突变前夕,老人曾对他有指点之恩,若非老人指点警示,他在那一夜可能已然葬身火海,更别提今日所拥有的这一切造化。 背后的人对这安排应该是很有信心的,笃定他应该是活不过那晚。所以并未再安排人。否则,那天晚上他八成就葬于车祸里了。 赵敏不知觉的打了一个冷颤,硬着头皮说道:先生,如今天下基本是我大元王朝的了,先生加入我大元王朝以后可以衣食无忧了,还可以封官加爵。 九把灵器被标上了号收走了,送到了主持这场比赛的四位渡劫前辈手中,最后的结果,将由他们四人来评定。 “那你喜欢谁?秦浥尘?”燕笙歌余光已经瞥见自家大哥那高大的身影。 拜月教徒被叶青强烈杀气压制,连话都说不出来。当然叶青的杀气专注于拜月教徒,李逍遥他们只是微微受影响罢了。 一道道震撼不可置信的目光看向宁凡,一些隐藏在院子里看到这一幕的村民们,此时此刻也是议论纷纷。 一声闷响,腹部被捅了个满怀的彪形大汉,痛的根本就说不出话,宁凡单手指着他,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 “那世界之心已经松动了!”然而叶迦看着那巨佛脑袋上的世界之心不由的微微一笑,这才片刻的时候,世界之心就出现了松动。 这一状态,自然就是原剧情之中,只用黑崎一护与假面军团才会使用的虚化。 “至于其他的人,相信只要我们不说的话,没有人能够认出我的身份,毕竟现在的我跟当初可是完全不同了,恐怕就算是我最亲近的人也认不出我了!”赵隐开口道。 在场的人在听到叶濑贤生的终极计划后都不可避免的被吓到,就算不是第一次听见的碧翠丝也是一样。 “多谢前辈不杀之恩!”虽然说心中十分的憋屈,不过李长老此刻却是不敢表现出丝毫的不满,连忙开口道。 这几日薛露不仅要处理很多政务一还有争之战军队的调动,所以财政总收入这 个数据他还是刚知晓的。 但是因为因为叶城太过恐怖,所以不管是慕容家人,还是黄家人,都一点风神不敢透露,怕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系统的道场建成的时候,会自动生成一些食材和调料,想当初在霜月村,柳生就是靠着系统道场自带的食物撑到了索隆的到来。 灵王自我牺牲,成为尸魂界、虚圈、现世,三大世界平衡的根基。 “……”阿尼斜眼好半晌,才发起频道加入邀请,张巍直接就点了同意。 而如今孙权每每被各世家家主诘难之时,最先想到的总是鲁肃,鲁肃一去,世家家主皆不像从前那般在乎这尊贵的吴侯了,便是江东二张这等老臣,每每与孙权相见之时,其言辞间亦让孙权感到疏离。 见麾下二位军师皆以为当固守城池,静待对手破绽,曹操也只得改变决意,命二人回府早作休息,不日之后,应对来犯之敌。 自己会遇到传闻中的校花?倘若遇到,自己会与她们发生纠葛吗?抑或是上演一出风花雪月? “正好,我也想去!”琼克在华夏也是这习惯,别人不说有时想不起来,一说去自己也放下水也没有关系,这下可把韩国人吓得够呛。 谭剑云浑身都是冷汗,心中暗自庆幸,还好肖丞只顾解决太乙宫的危机,没有“重diǎn照顾”他,不然他必死无疑,而且还是形神俱灭那种死法。 张巍和紫玉蓉都是眼神平静的看着,这两人的进攻不具备连续姓,还远不是他们的对手,不过对于一般人来说,能突然使出某种连招,再来变招,或者假动作,那就是相当强的高手了。 媒体也开始炒作卡卡面对老东家的这场巅峰对决,不过,让媒体有点‘欲求不满’的是,他们似乎更加想要看到琼克面对老东家曼联队的比赛。 然而,让魏月娥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当她亮明身份,准备将张扬带回去的时候,温华突然接到一个电话,然后断然拒绝了魏月娥等人领人的要求,甚至,那些已经走出门口的世家成员,又被警员立马带了回来。 柳岩的嘴角边瞬间浮现出一丝玩味的笑意,麻痹的,看来今天有的玩了。 “这有何难,我不但知道你是地级宝物,我还知道你是谁打造的呢?”刘懿笑着说道。 就在申屠春华出神的时候,炼丹炉大大门打开了,顿时将其沉思打断,回归于现实之中。 灵符虽然厉害,但是厉害是在成符速度与灵活性上,可以临机应变,因地制宜。但在冲击打击力方面却还是有些不如传统的高端法符,尤其是质地上乘的晶符与玉符。 道无涯正提着锄头,修建自己的花花草草,他的动作很缓慢,看起来真的像是因为自己太老了,以至于挥不动锄头。 他的对外身份是龙灵的金牌护卫,金甲号,至今外界对他是人工智能还是人类都说法不一。 在这种时候,他别无选择,只有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什么后果也顾不上了。 “怎么回事?”好像有妹妹慌乱的叫声?还有会长强作镇定地回应? 众人看向蒙恬,然而蒙恬却仿佛一种司空见惯的样子,并没有在意。 但他们也不可能在这大街上就开始讨论,他们先找旅馆老板开了个房,进去后,洛轻羽憋不住了。 脸颊一阵滚烫,子堇痛苦地合上双眼,这样狼狈的状态她打死都不愿让陆诗瑶看见。 叶川再次看向剩下的三人,此时何鑫南兄妹距离他有些远,他只能找将闫白草这边的怪物吸引过来。 ------------ 第十四章:言郎说疼我,便该依了我。 “什么事?” 裴言安问道。 徐清梦道:“言郎,我以前在徐家,嫡母动辄打骂,父亲坐视不管,每当我难过的时候,就特别渴望能够过上好日子……” 说着,声音已经带了点哭腔。 裴言安神色未变,不温不热地嗯了声。 徐清梦抽噎了下,道:“现在有言郎保护我了,所以我想包下芙蓉镇的橡胶树 要不是水浇多了不好,月·黑心资本家·落恨不得龙振一直干活呢。 外界疯狂传护国公跟宗大将军搞登了,在宗家打了一架后决裂了……一个月。 当年她妹妹本就病入膏肓,即将油尽灯枯,医生说最多熬个一两天光景。 余乐风脚下一个踉跄,两人瞬间对视一眼,心底顿时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一想到那些人有可能会过来找他做无谓的争执,他整张脸都黑了下来。 沈宝珠见万慧芳是真心实意心疼沈梦桃,隐隐替沈梦桃开心,虽然罗永浩为人不怎么样,幸好她摊上了个好婆婆。 法身铠甲环绕,背后血气化为巨龙腾空,身若泰山,如天神下凡。 陈锦棠出了屋子,打开院门,面前出现了秦大嫂那张得意至极的笑脸。 反而他们这些自身实力低微的人,只能继续埋头苦修,静等彼岸花开。 “杀了他!”段华兴身为活了七十多年的老东西,自然也是想到了这点。 当初他可是犯过不少错,要是在平时,不死也要修为大失,被剥夺职位。 到时候,自己是应该把他们打的哭天抢地,还是打的屁滚尿流的好呢。 “没什么。只是三哥发的东西,确实挺好吃的,味道绝美。”二郎神违心的说道。 “你怎么保证告诉你了之后,这件事与我无关,你只要能保护我,我其实也愿意告诉你,最起码告诉你了,这盘棋对我更有好处!”吴三娘死死地抓着我,她那酥麻的颤音开始让人神魂颠倒。 别人为这种级别的物品打生打死,而他居然说卖就卖,还美滋滋的觉得赚了,简直没人性。 如果实力不强,就算是一把手中拿着一把神器,也发挥不出它的威力。 刺探情报的工作,自然交给暗三暗四来做,只有掌握到了敌人的确切情况,才可以从容布置。 白慕笑了笑,这时候是夜晚,苍白的脸在皎洁的月光下显得格外伤感,笑容也显得十分无力。 现在的十余万反军,几乎都是这段时间才被史思明强行裹挟进反军当中的,军心不稳,兵甲不去,又未经训练,与他的安东军丝毫没有可比性,之所以还带了一个炮营,不过是担忧史思明据城而守,准备用来攻城的罢了。 他和乔瑾瑜他们一起吃了许多次的饭,但从来没有人给他夹过一回的菜。 正当我这样想着的时候,我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号码给我打过来的,犹豫了一下我还是接听了这个电话。 凹凸有致的身材显在江亦眼前,他不瞎,那近乎透明的丝料包裹着若隐若现的肉体最是勾引,平日里看到这幕他早就难以抑制,可如今他依然镇定自若,眼神两分慵懒地望看红霜。 当时他想的都是自己即将和暮欢灵去蜃奏隐居,所以对于这一丝奇怪,并没有太在意。 “对的,你会后悔的,我们老大可不是你看起来那么简单的。”曾鸿森对路飞是很崇拜,这些枪对他来说,根本没有用,他们只是找死。 ------------ 第十五章:张氏沦为娼妓 裴言安转眸,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她。 虽然一字未说,但那如泰山般不可撼动的态度,已经在不经意间表露了出来。 徐清梦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于是一时也有些无措。 这些日子的相处,她也敏锐的观察出了裴言安这个人,喜欢独断专行,不喜他人干涉自己的决定。 只是自觉两个人现在的关系,如此亲密 一瞬间,周白心中都有种难道我是位面之子的感觉,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不过金佛看着大地的尽头,根本没有理会他们,只是金身散开,化作一缕佛光,从天上,朝着他们这儿飞过去。 所谓的人证管家是他们宋家的人,物证也只是一把那个死鬼佣兵用过的冲锋枪而已。 雷管爆炸又引爆了被砸烂的加油机,满地的汽油、柴油剧烈的燃烧起来,黑烟滚滚,热浪逼人。 刚才感受到石椅支撑不住的时候,他便立刻使用了储物格内的【大力符】,在【大力符】的作用之下,他的力量增加了67倍。 隐隐约约间,林维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轻轻一颤,一种悚然的感觉油然而生。 虽然没有完全彻底根除头脑的眩晕,但是林维还是逐渐清醒了一些。 另外,猛虎台相对之处,更是有两尊青玄石猛虎雕像,体型庞大,怕没有五六米长,两米多高,也不知道是怎么用坚硬无比的青玄石雕刻出来的。 梅森瞪大眼睛仿佛不敢置信一样,倒气了两声,摔在地上咽气了。 宗政永宁被千寄瑶这态度惹得顿时不悦,盯着她的目光也是犀利不善,沉吟了许久都没继续开口。 江姗姗玩够了,才红着眼睛擦泪道:“不要你替我做什么,只要你好好儿的就好了。”从始至终,就没有问过福宁刚才在外面见着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 杨凤溪那头,杨云溪又叫兰笙去跑了一趟。不过兰笙回来的时候,却是带回来了一封信。 此时日本已经有近半领土失陷了,德川氏却依然还紧守着江户一带。面对着汉军下一步就可能进攻京都,德川氏却依然龟缩不出。 席惜之彻底猜不透他的想法了,刚才他的心情还不错,怎么突然之间脸就变得阴霾起来? 辛霖环顾四周,她天生胆大,和那名中队长面无人色不同,辛霖满面红光。 郭兵王意识到身后不对劲时,正欲转身,可那股热浪已经到了身后。 众人没办法只能同意,确实他们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只能听云拂晓的了。 岳梅觉得叶凌月比洪明月更加胜人一筹,除去容貌和与生俱来的气质,还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她们身旁的男伴不同。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后方传来,皇帝迫不及待的转过身,脸色却唰的一声变得惨白。 他的心,就好像被刀子剜一样的痛,他没有办法代替我去承担这一切,事情已经发生了,他无力去改变。但他却有办法让那些该死的人,比我还痛上千倍万倍,因为他这样想了,所以他就真的这样做了。 凌夜枫急匆匆的赶回来,看到剑灵时他便焦急的问着,同时目光看在还在阴阳池中的王雨瑶。 这种极为粗暴效率也不怎么高的战斗方式,对普通人的震慑效果显然更好,唐家战士的斗志终于崩溃,开始撤退。 “不要弄多了,随便弄两个菜吃了就行了。”虚弱的孔力陪着孩子,接着老婆的话说道。 ------------ 第十六章:跑路前的准备工作 俩人已经接连大半个月没见面了。 裴言安也未主动召自己过去一趟。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徐清梦心里度了度,说道:“你们去厨房准备好一碗雪梨汤来吧,我亲自送过去。” “是。” 丫鬟们眉间一轻,连忙笑着下去。 芙蓉把雪梨汤端过来后,徐清梦去了朝晖堂。 没想到到朝 今天斯蒂芬最后一节有课,往常的时候,凯瑟琳都会在这里等他下课,今天却到现在还没来。 下午时分曹鹿与阎宁偶遇的时候,阎宁还不知道李菲菲的身份,如今怎么又表现得像认识多年一般?曹鹿不由得有些怀疑。 老太妃送走了靖北王妃,凝神思量了半晌,晚上亲自送了阿笨回到清涟院,等着程恪回来,将靖北王妃的托付细细交待给了程恪。 从科研所出来,张天赐又特意跑到学校去找老师请假,结果却被告知早就有人给他请过了。面对着老师那有些异样的眼神,张天赐无比尴尬,支支吾吾的说了两句就灰溜溜的跑了。不用猜,这事肯定是调防组干的。 夜幕中,一个黑影悄然的出现在这两人的身旁,不是张天赐还能有谁? 没理会被吓得哆嗦的两人。芍药带着微微不悦,看向那位搅局的纯阳弟子。 不过,李铭轩也想看看那个家伙想要干什么,如果他真的要做一些不理智的事情,倒也为自己省下了很多麻烦。之后解决起这件事情来,会轻松很多。 火龙飞舞,耳边仿佛有龙吟之声,旗金焰召唤而出的金色长蛇,害怕得缩起脑袋,想要逃跑。 除了出鞘手动外,两人没有多余的动作,脚下的步子仍是踏着缓行的节拍,一步一走。 没任何征兆,一声喝令,十三道人影几乎同时默契地化作残影,疾步如飞,齐齐四散开去,窜入巷子两旁的村屋中。 他不死心,怕自己开的船可能慢的缘故,所以又继续向前行驶了两天。 叹了口气,原本他一直不舍得将让麾下白波军与西凉军交战,是以关东联军虽与西凉军厮杀死伤几极多,他却根本就没有军功点,看来是时候让麾下白波军参战了。 虽然脸庞肿的如猪头,可还是能看的出来,这不是他们村子里的。 言下之意,似乎是说只要不是四大界王亲自出手,那他就可以帮得上忙了。 李自成在破城之后把大明皇室封在了开封的福王姬正茂给杀了,然后用大锅炖的吃了。 等家里只剩下丘诗韵和欧阳维两人时,她洗了一块毛巾过来给他擦脸。 然后把床上的被子扯下来,包住其中一把椅子,然后把那椅子腿用力的朝地上一砸。 然后两人真就像是最开始所预料的那样,回到竹城家中反倒真没以前那么多机会见面。 李易说道:“那就多谢了。不知碧英师姐现在何处?”他知道碧英被碧家老祖打晕了,只是不知安置在何处。 众人把视线放到对战场地上,咽了口口水,这场对战会不会也像之前的对战那样激烈呢。 苏云凉却不愿就这样放过他,她不过是跟金元宝他们分开了一会儿,就有人欺负她的人,她若是什么也不做,岂不是太好欺负了? 因为某个原因,他不能带毛球飞升到仙灵界,便将它留在了菩提秘境里。 她惕然心惊,害怕好哥们关系会变味,决定暂时离开伦敦,让自己静一静。 ------------ 第十七章:金丝雀逃出生天,痴情人鼎力相助(1/3) 想了好一会儿,他也不明白问题出在哪儿,最后只好去跟未来的岳父大人求教。 一路上,我都被一块黑布遮挡严严实实,为的就是防止被人看到,而且我身上也开始散发出一股子腐烂的臭味,奇痒难耐。 却说张希得知贾诩率领自己两万兵马兵马自立,并且夺了江夏郡,心中大怒,当即领兵从汉中而回。 有时候看门人晚上也是要宿在那里的。不然晚上若有人敲门,这大宅大户的,里头的院子隔着大门好几十里远,哪里听得见? 次日一早,天才蒙蒙亮,一行车队就从荣郡王府出发,悄然驶出了盛京。 出门的时候,赫连夜还以为要跟江渔渔浪迹天涯……所以他特地备了几张容貌普通的人皮面具,现在倒正好派上用场。 做为严家这一代的继承人,他的智商绝对半点都不用怀疑……不过要跟上严大少这种外星人的思考速度,还是有点困难。 容湛也挺遗憾自己不能领缺出京的,不过能出仕毕竟是好事,代表着他终于立了业,且还是凭的自己的真本事,如此一来,他离将来让君璃凤冠霞帔夫荣妻贵又近了一步,不管怎么说,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她是皇上亲封的清平郡主,身份尊贵,做了侧室岂不是贻笑大方? 结果从邻居的口中得知,蒋玉洁最后一次来父母家的时候,就跟她父母一起走了。 他和她的种种过往,终于被杨烁取代了。裴芸芸怀了杨烁的孩子,还和杨烁结了婚。这样也好,她可以开始自己的人生了。 我们连救他们的想法都没有,瞬间的油脂,一瞬间燃成了一个火人,只怕是神仙也救不了他们。 她动过杀他的念头,可还是被自己的善良所控制,没有付诸实施。 但是……墨竹,自己的堂弟为什么会突然打电话过来让自己去UN医院干什么? 既然现在墨顾还在昏迷当中,那么,Mike认为自己就有义务帮着墨顾保护好冰如的安危。 他被她踢了一脚,不但没有后退,反而是不顾她呢抗拒与反对,身子往前一压,这一个突如其来的动作,他的唇几乎紧贴着她的。 南慕雪对着丁玉峰说道,她爱喝咖啡,这个时候,心里烦乱,更想喝咖啡。 苏如禾笑得眉眼弯弯,也在同时倾身过去,双手绕到他的后脑勺。 长大以后,他也很少在府里,任劳任怨的替府里做事,就是不想有一天突然没了性命。 “好,我们在前面等着她们!”张天赐一笑,握着金思羽的手,风遁而行,绕了一个圈,拦在慧远师太登山的路上。 听筒早已经被甩下,大厅内除了两串湿答答的脚印,也早就没了人影。 不过蔓菁并不懂这些木头材质,因此也实在看不出来这些家具到底是好是坏。 木华很想跟他们一起前去,但不收复三夜城,无颜面对主人,所以不拿下三夜城,是不会回去的。 翻过身子的百毒金甲对着李涛怪叫了两声,扑扇着翅膀向林涛飞来。 心里纠结了半天,终于林涛踏上了台阶上面的平台,走到了这些干尸的跟前。 “要不,在你恢复记忆之前,我就先做你的义子吧。”没办法,杨王只得把希望全寄托在智德大师身上,或许以智德大师的修为,能让杨玄恢复记忆吧。也只能希望如此了。 她家永强可是指望着梅宜轩提携,走科举取士呢,指望着姚家就只有做工匠的命,她哪里敢真的得罪梅宜轩? 情欲褪去了,纱纱脸红的要滴血般,俩人都一丝不挂的抱在一起,他身上的痕迹,是自已的索求无度的证据,把脸埋在他胸口,已经没脸见人了。 让人闻风丧胆的银蛇宗杀手锏,被夏青用意想不到的办法破掉了。 阿里深凹的眼窝里扑闪着一双黑黝黝的眼睛。他急切地等待艾哈迈德叔叔继续讲下去。 放下电话,荣总立马往外头跑,到了外头,鹅毛大雪已经纷纷扬扬飘下来了。 回到客栈后,夏青先去看师萱萱,见后者在姑姑虞七娘的医治下已经气色有所好转,这才放心回房休息,倒在床上蒙头大睡。 张四爷走到外间,拿起茶壶倒了杯水,两口喝干,他迟疑了一下,又拿了一个杯子倒了一杯水往回走。一进里间,见莫言非又躺在了床上。 可偏偏,自尊心极强的他不能低头认输。他可是法力高强的千年僵尸,要是被其他僵尸知道他竟然向一个凡人低头,岂不是被笑死。 巩耀祖带领南宋军队火速占据了阳平关,两面夹击,打败了数万人的蒙古军队,替牺牲的将士报了一箭之仇。 因为房间空调很足,所以两人都穿得比较少,他的手无意间一摸,便触到她腰间的软肉。 马英心领神会,只在王爷府住了4天,由蒙古王爷指派的向导带领向宁夏的省城银川进发了。 ------------ 第十八章:金丝雀逃出生天,痴情人鼎力相助(2/3) 徐清梦淡淡地哦了一句,心知也许只有小事他才可能顺着自己。 他不想做的事情,别人也轻易撼动不了他的想法。 但徐清还是想试试。 也许他的底线是可以被打破的,这也说不定呢? 只要还有一丝转机,她都要去试试。 于是。徐清梦退了一步,说道:“月汐听言郎的,只是这些天的夜里,月汐时 紧接着温度忽然降低,冰冷刺骨,他的表情变的很痛苦,尖尖的獠牙无法控制的露了出来。 靳总,又是靳总,四下无人她依然喊他靳总,靳光衍的脸色阴沉下来,他如鹰般凌厉的眼神紧盯着她。 这诛仙剑本来就是天下第一的杀阵,而且诛仙剑也是十分的邪性,要是不好好使用的话,可能会反噬主人。鸿钧也是将诛仙四剑给了通天。 鬼城在这里,它只是中间领域的一个缩影;但这个缩影似乎更大,杀戮更令人惊叹。 若馨直直走到应宁王面前,深呼吸几次,努力压抑住心中的悲痛将发生在鬼城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述出来。 只是因为之前沈烁躲避的态度过于明显,方简不想多生事端,才没有去接触对方,现在对方主动现身,他也不会放弃接触的机会。 这中间自然被粉丝和路人认了出来,苏黛全程面带笑容地和大家挥手致意,并一直大声地提醒大家注意安全、不要妨碍其他人通行之类的。 其实真的会要说起来的,还是会需要去考虑到这些人真正能够去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她的语气消散了在沙坡上面对腓特烈时的森冷,重新恢复到一向面对大部分人的腻糯,黏人而且蜜意拢身。 在那之后,林天遥也不想和沈湘多说什么,直接把沈湘踢了出去,落在了湖里。 但如果是像李阳说的那样,对方在那个地方提前利用山川地势,运用一些神鬼莫测的手法做了埋伏,恐怕等那些弟子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来不及逃生了。 要说损失的话,其实迷踪门的弟子本身对于周秉然的帮助也不是深大,要说帮助的话,周秉然那也不知道究竟他们能帮助自己什么。 先一步进来的人,都已经往这些通道进去了,这个类似大厅的地方除了几个守卫在这里的武道委员会弟子之外,没有其他试炼者。 别人害怕林风,肖梦琴可不会害怕,反而还想要林风当着众人的眼前没有面子,这样才能消一消心头的怒火。 林风看起来十分的紧张,好像怕那帮人扑上来把这个箱子抢走了一样。 黑斑挪到腋下,便连自己都瞧不见,若能果真如此,便是意外之喜。 “没什么!”我迅速收回视线,不顾脖颈的疼痛,用力扭转脑袋,连眼角余光都躲避货架躲得得远远地——反倒欲盖弥彰。 突然从大楼的四面八方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脚下的大地上沙石也被震动了起来。三人互相使了个眼色,马上向其中一处传来的巨大声响的方向走去。 白霜的美貌以及灵敏狠辣的身手瞬间吓到在场众人。纷纷掂量着如果这一镖射在自己身上有几分活路? “如果开辟通道要付出亿万生命为代价的话,我是不答应的,这么大的代价,真正的地球还是让它隐藏着比较好。”田二苗的神情也前所未有的认真。 但对方有了反应,印决动处,身前显现‘都是’两个字,那就是说他既是老祖宗,也是创始人,也叫生。 ------------ 第十九章:金丝雀逃出生天,痴情人鼎力相助(完) 十里长街之上,伞扇参差,幡幢络绎。前有青壮男子面涂青黑,戴上獠牙面具,手持刀斧杵棒开路,中间是八人抬的龙王神像,两侧有人踩着高跷,还有扮成魑魅魍魉各类鬼怪的戏子妓子随行其中,再后头便是各式各样的台阁,小的只叫两人抬,大的足有八人抬。 徐清梦看得殊为惊奇,一路追着绵绵不绝的台阁看。 到了金 地面钻出一位老头,伸手递给孙悟空一颗铁丸,被孙悟空咬在嘴中。‘嘎嘣嘎嘣’之声,迅速响彻四方,嘴中的火星乱串,吓得土地急忙低头。 生亦是大感好奇,不知道魏央为何会对那老者,拥有如此戒备之心。 缓了一会的肖逸飞伸了一个懒腰,长时间压抑不见笑容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他的心情现在格外的轻松,明天才是工作的交接,今天剩下的时间也没有他什么事情了,于是肖逸飞决定回家好好睡一觉。 而她正式向着艺能界发起挑战之前,首先拿到的,就是红白审查员这份工作。 “听不懂,你这都是歪理邪说。食物就是食物,哪里能有什么感情?除非是你妈做给你吃的……”大爷碎碎念道。 学员继续演唱了,到男声部分了,男声一出,观众中又是爆发出一阵欢呼。 孙悟空必须要学会算计,最起码也要能算计过他们几个,这不是一种残忍,让孙悟空去提防所有人,而是他的记忆已被篡改,万一佛祖将来就用一个他自认为很亲近的存在来算计他呢? 以上这些大多数是对舌尖上中国的称赞,但是,夜光做出了一个纪录片,也是有不少人不买账的。 “呵呵,抢就抢吧!我打得这些饭菜足够我吃了!”封海斌说着,用目光示意了一下他手中的餐盘。 “不长……差不多一出肥皂剧的时常罢了……”月山习甚是不满的斜眼看向尼克说道。 “春雨的喂食者……铃木渡海的人?”神色思虑的徐良,同时也在悄无声息的,暗自凝结起黯焰双翼上的蓄势赫镖。 说话间,李柔再次因为控制不住而哭出声来,她声泪俱下,真可谓凄凄惨惨戚戚。 娘娘腔的包里装着一个蓝色的布偶,像是蓝精灵。林坤本该忽略它,可是——它的眼睛——在黑暗里闪着贼光。 他可以把车交给安然,并且让她们报警,自己在这里守着警察到来。 豪华轿车缓缓地停在了路边,在万众期盼和艳羡地目光当中,司空君慢悠悠地从汽车副驾驶上挪了下来。 而这个时候如果有人能听到黑袍阴老对公衍的称呼的话,必定得吓一大跳,所有人都以为黑袍阴老是公衍找回来的帮手,现在看起来,却远远不是当初所想象的那样。 ‘蜘蛛’没有跟他吵起来,一起以任务为重,只要把沈炼的尸体带回去就是大功一件。 在看到敌人的一瞬间,仓介就放出早已蓄势待发的忍术,治美也同时吐出一颗火球。 大宝面色凝重,即便是他为太一,乃是众妖祈念所生的神灵,可如今在这人世间所能施展的力量不过万一。 他正自懵逼,李闲云已一脚踩在他腹部,这一脚用力奇狠,男子感觉自己的肠子大概都被踩断了。 上午十一点左右,深市广达纸业有限公司总经理唐闻胜一行五人到了南域县委明泉接着他们后,开始了交流。 ------------ 第二十章:孩子没爹怎么办? “那个……我还有事,先上去了。” 徐清梦不想和他多说,找了理由,让店小二带着自己上楼了。 武老爷识趣地没在跟上来。 *** 徐清梦上了二楼的一间普通包房,进去后,坐在窗外观察街上的动静。 直到天色将近傍晚,街上并没有什么不同之处。 徐清梦这才放心地回到卧房里,松了 眼看就要射中他的面门,吕布伸手往虚空里一抓,稳稳的把那支箭抓在手中。 世上没有后悔的药可吃,做错了事,就得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于是海天蓝的死鱼眼又耷拉了下去,目光又变得空洞无神就好像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 见到一众十余个来自猎鹰堂的杀手被雷电击中跌落云层,梁兴飞、窦梅琪、陆旸棱等人的脸上,当即浮现出了惊讶的表情。 肥硕之人极其恼怒,握起拳头直接揍到天海的脸上,将天海击飞出去,撞到墙上,并在墙上留下了很深的凹印。 她朝二人行了个礼,抱着孩子出去了,薛云卉看着没了人影才回过身来,一回身,目光正和袁松越撞了个正着。 之后,吕炎便带着十名强盗离开了,原本,吕炎还是向上林伍,因为只有他才对这里的地形和情况有所了解,带上他必然更方便些。 鲜于刚有心卖弄一番,他练了这么多年的寂寞九剑也没登堂入室,一直也不知道哪儿不对劲,反正他是把剑招越练越多了,总觉得还能再多些变化才好,这寂寞九剑让他硬生生给研究出了三四千种变化。 剥皮清洗,开膛破肚,楚河将两只洗净的兔子用长柳枝穿好,洒上盐与佐料汁水腌上一刻钟,这边已经生起了火,还拿出一个锅,准备煮上了锅火腿鲜菇汤,有烤肉,有鲜汤,绝对是美味。 等天黑之后,五娘子扶着老太太上马车,给老太太安排了马车里最舒适的位置,佟老实和五娘子也陆续爬进去坐好。 她从地牢离开到现在,也就半个多时辰的工夫,这里已经完全变了样。 气海中的灵气早就积蓄足够,楚青玉取下清心戒,放开压制后,层层堆叠的感悟顿时涌上心头,周围灵气铺天盖地朝她体内蜂拥而来。 秋金听到这儿,“嘿嘿”的笑了一声,笑声颇为阴森可怖,叫人听后不寒而栗。 这段时间,她为了让我被大家孤立,一直在收集证据,她的手机里有很多偷拍的照片。 兄妹二人在屋子里都不说话,外头也没有人过来找他们,甚至到了晚膳的时辰,也没人过来送饭。 南江武大的王金洋他都觉得挺厉害了,听说是一品还是二品武者。 苏舒还活着,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所以见到苏舒,他一点儿也不奇怪。 高震夏一剑辟出的“天隙”逐渐愈合,似乎是因为受到了挑衅的原因。 而他,所有的底气只能通过不断努力让自己变得强大,才能得来。 他捏紧自己的手指,为何他看见倾禾那哀求似的目光会有一片刻想要放弃的想法,如是以往他不该是用尽一切办法,无论有多恶毒都要把自己想要的夺到手吗,为何如今他竟生出了畏缩之意,他到底为何会如此? “先别睡了!我怎么感觉自从你与‘吼’呆在一起后就那么容易睡觉呢!”李天有些不满的说道! 就在这消瘦的男子在惊讶之时,徐风溪等人,也是同样的有些惊讶了起来。 ------------ 第二十一章:发现土豆,这下不要爹也能养娃了! 总有那么一些妖孽或者奇遇连连的存在,但如果是两个班四十多人一起,那绝对是第一例。 西瓜汁,石榴汁,黄瓜汁,番茄汁,柠檬水,五颜六色,其中还有雪白的羊奶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腥味。 唐雅看见害羞的楚君墨,更是高兴,她已经没有亲人了,这回多了个弟弟,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不了,院长,这次我来是有一件事想要跟你商量的,不知道你是否能许可?”封九没有坐下来,而是一本正经地问道。 “池清恋,干得好,接下来就交给我吧!”封九面色一喜,没想到池清恋居然在这关键时刻发挥了作用,他不再留手,利用分影术召唤出了自己一大堆分身暗影,并且召唤出最强的九幽影侍,对夜枭展开致命冰冷的袭击。 这一生大喝,勘比天上的雷霆,带有无上的威严,所有听见这一声大喊的人,都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自己的手。 封九轻叹了一口气,本来他不想这么早露出底牌的,但张启望的攻势实在是太猛烈恐怖了,逼得他不得不拿出最近刚得到的黄泉剑。 阔剑是铁匠打造的,18点耐久的,你也可以用怪物掉的16点耐久,刺需要用图章垫,平均十把可以出一把。 这件事的发生,不单单是开除两名员工这么简单,还威胁到他董事长的职位。 扭头一看,果然,身后的伙伴一个个都怒目而视,如果眼神能够杀人,怕是裴江虎现在就能暴毙当场。 冷秋很不悦的坐起來,看着电话,该死的男人,难道不知道,现在是休息的时间吗?非要这样打扰她吗? 正在这时,随着一声惊天的巨响再次响起,剑阵的某一处出现了一阵剧烈的晃动,带动着十把黄金圣剑都在晃动。 细胞活力:四十三,普通人平均:五十,普通战士平均:一百,特种战士平均:两百。 云长空能够感受到战鼎在疯狂吞吸着周围无尽的金水两种属性能量,不管是纯净的还是不纯净的,都在不断吞吸着,并且进入战鼎之后,都犹如过滤一般,将不纯净的部分尽数驱除。 虚空之中,惨叫之声连连,响彻虚空,招呼中年男子的全是一只只拳头,有金色的拳头,有土黄色的拳头,还有提风与和尚自己的拳头。 薛黎含泪笑着给老人家行了个礼,低着头匆匆赶回去。这么多人吃饭,家里的锅碗瓢盆恐怕都不够,还是要去别人家里借几个。至于米粮,恐怕也是得多弄些。 “不一样?还特殊化了,來,來,你说说看,到底哪儿不一样了?”司徒翼好奇的问道,他倒是想知道,那个男人,到底哪儿不一样了,到底哪儿值得她说不一样? 不过两人虽然有些腹诽,但公子爷办事他们实在难摸深浅,公子爷既然说不用盯着,自己也乐的清闲,总之一切有公子爷做主,倒也不必闲操那份心去。 仇喜完 ,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然后道:“白姐姐是一个多好的人,可是我到现在也不明白,为什么她会是汉奸呢”。 夏忧依身后有一双眼睛,看着她绝美的样子,吸引了他的所有,的确,夏忧依,这样的唯美,当所有的男人,都很是喜欢。 “林总,他们好像没把你放在眼里,要不要再去催催。”余敏参谋长等不及了,他以前好歹也是一个集团军的参谋长,什么时候被怠慢过了,还是日本这个国家。 “前辈有事尽管吩咐,就算倾尽我摇苏峰的全力,也要为你办到。”顾清沉声道。 好像她有记忆开始,口袋里不管去哪里都会随身备着一颗糖,虽然平常也用不上,但是顾言就是不允许她不带糖,好巧,我手里的糖终于有送出去的机会了。 “发现藤宫博也,目前在xx,需要支援。”只不过电波把求援信息发出去的时候,怪兽也收到了。 关晓军最烦跟这种人打交道,跟这种人说话,每一句话都要细细揣摩,甚至连说话的语气与语速都要好好分析,不然的话,就有可能会出现意想不到难以处理的问题。 何况完成梦想的同时,还能得到不菲的收入,这就让玩家更有耐心去克服完成游戏时的一些困难。 “太老爷让你们进去。”苍老平静的声音竟也带上了一丝哽咽。说完。老管家宋怀恩将身子让开。宋五爷率先进门。宋如玉犹豫了一下。推了林思贤进去。自己殿后。 傅红雪却再也不睬她,默默地将烤好的野兔撕成两半,随手抛了一半给她,竟是较大的一半。 “我已经收到消息,奥特之王现在在怪兽墓地镇压里面的异常,现在可脱不开身。”安培拉星人想到了不久前收到了来自某个神秘势力的消息,那就是奥特之王目前无法出现在奥特之星。 ------------ 第二十二章:营救恶妇张氏? 汉森披着厚重甲胄,率领圣痕老兵在苍茫雪地里突进,奔向地狱般的鲜血战场。 “这个……”万不通还是觉得有些难以启齿,但这件事还必须要开口。 说话之时别墅之内阴风骤起,一缕缕的黑烟怨念由屋外飞了进来,在刘大雷的亡魂头上不住盘旋。 顾钧凯也高兴,时尚圈比娱乐圈难混,SH的广告,再次戳中时尚圈了。 许二狗回到房里,好不容易才进入状态,就被一只老鼠给搅了,许二狗也是哭笑不得,努力酝酿了一下情绪,才缓缓进入状态,继续码字。 而望月野驰说的,落古也是比较担心的一部分,阿尔敏来找自己求救,那么也就是说艾伦三笠他们陷入了危险,本来他们危险就危险,死了其实也没事,落古自己又不是真正的调查兵团的人,自然没有理由去救这些人。 想到这里万不通觉得浑身轻松,也不管其他人怎么想,这个会长能不能继续做下去,就转身会宿舍修炼去了。 现在还是凛冬,但随着盛夏的喘息时间到来,随着人员的集中度提升。她们真的会开始排斥张子民。 可唐俊担心的是这种强大能不能持续,如果可以,唐俊将非常放心。 四人用十分粗鲁的声音说着,或许已经忘却这只不过是一场游戏。 现在秦爽有陈昊跟她做同桌,她明显比之前开心多了,陈昊虽然刚转过来,可他丫就一自来熟,才聊了一节课就跟秦爽彻底熟络了,陈昊给秦爽讲黄段子的时候,秦爽也总是害羞的听着,倒是没有生气的意思。 “强子,这些人只会负责办事,但是原因是不可能知道的。”夏天说道。 我收拾好了也朝着周瞳那里跑了过去,苏青青自然是和我一起的,周瞳看到我的时候眼睛都亮了,不过碍于陈敏儿在身旁并没有直接问我,我因为不知道他是和陈敏儿怎么说的,也不敢乱说话。 “管不了那么多了,先凑够足够的钱拿下今天的重头戏!”慕容伏允说道。 两位元婴虽然之用体内的气息,交手了上前会合,但是并没有面对面的交手,等到面对面的交手之后,二者之间的拼斗,也逐渐走向了结束,胜负也已经分出来。 回乡里之前,我把市里的事情暂时交给了熙浩打理,项腾龙和李天国则负责两个特别重要的场子,一个是地下赌场,另外一个则是从王强那里夺来的帝都夜总会。 虽然对于武者来说,这些普通人不值一提,在强者的战斗中,这些人更是连炮灰都算不上,但是感觉到他们的认可,叶林却还是觉得自己心底暖暖的。似乎自己的努力,自己的奋斗都变得更加有意义。 基地里传来一阵惊呼,而后枪声四起,三十秒过后,基地内顿时安静了下来,这时铁门刚好完全打开。 邵老接过手来看,发现果然是李二蛋的身份证,看样子翟强并没有说假话。 马市上有卖马的,卖驴的,还有卖牛的,也有连车带马一起卖的。 看见阿福在跟人打架,他作势就要起身去帮阿福,但想了想,还是作罢了。 这些,作为一个青龙卫的指挥使来说,萧如冰心里绝对是清楚的,但她还是这样的来了,那说明萧家在乎的根本不是印刷作坊,而是在乎的是被抓的沈欢。 说到这里,叶凡感觉眼前这位名叫李求仙的少年,从身世经历来看,更适合做洪易的徒弟。 当时,你从我们上官家飞走,我心如死灰,当你又回来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心又活了过来,你敲我闺房房门的时候,我欣喜若狂的跌倒了两张椅子,打烂了一个茶杯,我,我当时真的很开心。 在上官若雪看来,只要沈欢没事,天即使是塌下来都没有关系,此时见沈欢好端端的站在那儿,上官若雪终于松了一口大气之余,对着沈欢嫣然一笑。 等等,哈迪兰不在,或许真的有什么所示,毕竟人家除了在参加格斗大赛,南亚美利加洲还有那么一大摊事佣兵的活儿。可是莉安娜为什么还不出现?真的想克拉克隐晦表达的,到每个月不舒服那几天吗? “你这个孩子,别鬼喊鬼叫的,忍一忍,哪有那么痛。”易母恨不能拿布塞她的嘴。 本来是想随便练一下的,打发一下老皇帝的,但是现在竟然答应他一定练出一支精锐部队,看来她又不知不觉进了皇帝的套路。 虽然他负责和英雄阵营的轮回者们洽谈合作,但这种细节,对方显然没有告诉他的意思。 他就着蓝牙跟林副简单的说了船上的情况,正遇上一个急浪打来,他一面收了线一面掌了方向,冷不丁身后就有一把枪指在了他的太阳穴。 隔月,五爷姜彦明除了服,领了程老夫人吩咐,先到李府给宁老夫人请了安,陪着说了大半天话,才告退回去,宁老夫人和杨氏对姜五爷很是满意。 而且士兵们事先动用了威力巨大的火焰喷射器,恐怖的高温,甚至能够将水泥钢筋瞬间融化掉,凌阳在这样的现代化军器打击下,还能逃脱一条性命,任谁都会生出疑心来。 “为什么?”我不理解的说道,帝俊和东皇太一不是兄弟么?为什么两兄弟会变成这样一个结局,为什么帝俊会亲手杀掉在巫妖大战之中自己这边战斗力最强的一个? 在很久之前,他便隐隐发现了一些端倪,夏阳的话,无疑更加印证了他的猜测。 李丹若用手指慢慢划着杯沿,停了好一会儿,才抬头看着姜艳湖道:“我来寻你要件要紧事,先说了这件事,咱们再说闲话。”姜艳湖疑惑看着李丹若,点了点头。 下界之中,以凡尘为为中心也是最弱位居中间最下层属于三等界,九天仙府与九幽鬼域是下界中的二等界分布在阴阳在左右两侧,而上界之中格局则是完全相反。 ------------ 第二十三章:向皇帝告假,离京去了临安。 “裴大人……”徐月影抽泣道,“只有您能帮我们了。” 她跪在裴言安脚下,泪眼婆娑,好不可怜 裴言安没想到会被人绑架道德绑架,皱了下眉。 屋里一下陷入了死寂。 良久,裴言安忽然道:“我不喜欢别人让我做不愿意做的事。” 他没有一丝要帮的意思。 徐月影愕然,见他丝毫不为所 唐雪勾红的眼角微微抽动,韩老在他们唐家的地盘万万不能出现什么意外,否则她唐雪担负不起。 深幽森林的另一段,苍井天翔按照一个羊皮卷的指示来到了一个石像面前,那个石像的模样和松岛菜菜子倒有三分相似,一身古代武者的铠甲,手中持有一柄忍剑。 中央摆着一张新式的黄梨木圆桌,四周摆放着四个黄梨木的圆椅。 随后就见构筑起来的盾墙零零碎碎的被撞开几个缺口,不等西凉兵补上缺口,手持钢刀的并州兵就冲了进去,与正准备放箭的弓箭手厮杀在了一起。 赵云实在是太勇猛,一杆木枪挥舞之下方圆一丈之内无人能靠近。 他乖乖向商会的人告知来意,说是奉虞渊的命令,特意从浩漭过来。 任九歌的神色变幻,阴晴不定。很明显,那个石犬里的存在,并不在这片土地之上。 反而一旁的赵云却是憋着笑,帅气的脸蛋憋的通红,强忍着着的身体都有些颤抖。 眼微微眯了起来,白莲花抹着眼泪,眼里已经有了毫不掩饰的怨毒。 真狠心的是他那大儿子,不过因为自己爹说了几句气话,就要闹着决绝。 阴鬼看张紫龙一幅有恃无恐的样子,却有些迟疑了,心中无数念头闪过:看这厮也不像是有啥修为的,怎会如此淡定?莫不是修为太高,本王也看不出来? 这些蛇影并不会如同地球上的那些蛇类一样,让人感到头皮发麻,相反的,每一条都晶莹剔透,散发着淡淡青光,很是可爱。 妞儿叮嘱过她很多次了,来大姨妈的时候不能吃凉的,她之前有几次忍不住嘴馋,没忍住吃了冰淇淋,之后果然疼得死去活来,所以再也不敢吃了。 “伱们信么,这家伙居然有这样的想象力?”严煌皱起了眉头反问道。 在孙殿英部抵达临河一带后,张明瑞、周昊、杨天明等人也曾分析过下次作战敌人的兵力。当时,几人就认为敌人的兵力不会少于2o万。而现在,赵振中提出的数字又多了5万。 在座的几位大臣都不是蠢人,听到这儿就全想明白了,原来陛下早有定计,谈笑间再一次将危机化于无形。 可是,这次大决战,由盗门门主亲自带头,许多人被委以重任,实在找不到借口推托,只能硬着头皮抗下来。 “这还用说,也就是金角够意思,找借口使我离开离恨天,这才使大家有机会上这六颜祥云。对了,下方有一座山格外秀丽,且随我一道瞧瞧吧。”青牛道。 不知不觉中,无心插柳柳成阴,他取得凯琳的信任,被她委以重任,而且还成了凯琳夫婿最热门的人选,这种局面要说他不动心那是虚伪,他也曾经为此窃喜过,也认为自己要把握这个机会。 不过,等到众人发现沐晓锋的时候,他已经不像之前那么静谧,在众人没有发出叫喊声而只是露出惊讶与恐惧的神情时,他陡然间转换成了一股摧枯拉朽的气势。沐晓锋的双手一扬,六把暗器向着场中之人呼啸而去。 ------------ 第二十四章: 别叫她跑了,我去回禀裴大人。 临安城,冬。 鸡鸣三声,四更将阑。 榉木床上,徐清梦睁开眼。 时值腊月,天冷的紧,但是为了中午能让梁家娘子准时出摊,徐清梦必须离开温暖如春的被窝。 几天前,她试着用土豆做了几样前世吃过的小吃,做的挺成功的,味道也不错。 “徐娘子,你起了没?” 门外响起梁娘子不停地 “石侯兄弟,有你在,这下我要让他们八大部落吃不了兜着走。”等石侯交代完毕,有虞峒山狠狠的拍着胸脯,显然是憋坏了。 这时,黎千紫微微侧目,却不经意的看见一个黑影忽然掠过对面的重重花木,迅速消失在对面的假山后。 欧康纳有心想要继续问一些问题,但还是感觉到了不合适,毕竟对方刚也是间接的保护了自己,在这个仿若印度佛陀的手中。 自从得知自己要嫁的人是个七十岁老头之后,陆娆娆已经彻底对这个家绝望了。 “那您说的是怎么处理?总不能扔了吧?”Ben故作委屈的说道,其实他怎么会不知道秦琛的意思。 然而,好景不长,几天前,阿山家的人发现了他们的藏身之处,一伙人将他们抓了回去。 织音带着几个手下沿着石径一路向山坡上走去,到了一个岔路口停下来。 三界有许多以炼丹闻名的门派,天庭更是掌握着大多数的丹方,可是除了太上老君的兜率宫出品的丹药,几乎就没有出现过哪个门派或者是势力,所有拿出来的丹药几乎都是一品丹药的,就连天庭和佛门也都是如此。 此时他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耳光子,早知道石侯是拿他做磨砺,昨天就该倾尽全力杀了石侯,就算杀不了石侯,也该有多远走多远才是。 叶秋赶忙一冲而上,抱着叶嫣然退后了好几步,此人不知是敌是友,叶秋不敢放下警惕。 转来转去,其实不管是师叔们还是乌苏师兄抑或是瑶姬,都只是别人手中的棋子,还好,现在明白还不算晚。 到时这个村的喝水先被污染,被毁掉,他们喝水都有问题。可以说,这个村最好的地方,也就是没有被人为破坏,特别是这条河,如果以后用来作为一个景点,以这里的情况,楚南发现丝毫不比凤凰古城要差。 数百万骑着翼龙、大鹏、大鹰等等各种飞禽飞兽的箭手好似一层层的乌云自地面腾空而起,‘哗啦啦’的飞扑了过来。 丹炉里面的绿色液体慢慢在高温之下,竟然凝集起来,飘在空中,形成了圆形的丹药形状。 而此时看清自己身后这位偷袭者之后,那被唤作慕枫的红发青年心中竟是咯噔一下。 可能过了两分钟,那位中年男子向这棵大树的方向走來,因为对方在周围寻找了两分钟都沒有找到楚南的身影,也就猜到对方很可能是躲在大树下。 “轰”一掌下来,直接击在了净空和尚的扫帚上,强大的力道甚至将净空踩着的青砖直接深陷下去。 他惋惜的走了,一旁传来冷墨渊的声音:“就是个美人坯子!”那语气还挺自豪的。 赵强不是没有想过放弃北上的举动,在常人眼里,离开大部队的保护,独自一人寻找解药的旅途与自杀没有丝毫区别。 “情人节,当然是和情人一起浪漫的度过节日了。” 我随口答道。 只见李昊连忙将卷轴收了起来,然后环视了一下四周,塞进了怀里。 ------------ 第二十五章:我死也不和你回去 不多时,徐清梦便看到了裴言安。 他越发清瘦了。 籁籁冷风吹拂着他身上的那件雀金裘,眉目如霜,脸色黑得可怕。 果真是他。 徐清梦惨白着脸,唇瓣因为难堪而微微颤抖着。 她几乎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才说出一句:“陛下当初说报答我,便是指这样的恩将仇报吗?” 裴言安缓缓踱步到 “话是这样没错,但要从哪里开始说起呢?”晓妖气妹子嘀咕道。 听见胡老的话语,林尘这才想起来。武者的生命不仅仅与躯体挂钩,就是和神魂也有关系。 另外,东土各大道门世家也都藉此机会漏了脸,便是南源妖王桑陌也派人送来了一株三千年灵芝,望企能对赵嫣然的伤势有些效用。 鬼影一闪,竹煌被撞击了出去,身体上出现了三道伤痕,黑色的血液流个不停。 这众多的剧毒精华一靠近古清,立马被其背后的九道河川吸了过去,然后开始在河川之中流淌着,静静的等待着被炼化。 一声脆响,剑芒激荡,猛烈的撞击到尸甲身上,木甲青色战甲直接被撕裂开来,露出猩红血肉。 “我的发型…”谢童眼前垂下一绺被冻成冰棱的头发,雪白散发着寒气。 “可恶。”虽然被砸落,但金色异兽却是安然无恙,它冲上天空,愤怒的发出咆哮。 顷刻间,苍穹剧烈震荡着,狂暴的次元轰炸咆哮,将所有大至尊淹没。 “其实我本来就没打算依靠你们。”夜天寻微笑着,忽然身躯一震。 两个幻幽族修士商量完毕,就方向一变,没有沿着之前的路线继续走下去,而是前往他们所说的幻藤要塞。 不过骇然归骇然,王虎却是并没有忘记自己要做的事情,他扭头看了看本来散落在燃灯古佛周身,和玄奘辩法失败的那三十五颗至尊舍利。 跟随着音乐的强烈节奏,姚亚耀的身躯,就像是风中杨柳那样的自如摆动着,各种摇头晃脑之中。 周彤满意的点了点头,神念一动,玄灵就带着二十四颗定海神珠嗖的一下飞到周彤身边,并且珠子上五色豪光大放,将周彤身边的空间死死地封阵起来。 赵君宇身后巨人虚影,双拳双臂再次暴涨,整个双拳如同泛着天外陨铁般的金属光辉,同样的,金火两种法则之力,在双拳上流转。 程锋心里念叨着,不过却也没有办法,最终只能归咎在自己没有掌控鲜血能力的天赋,所以才只是领悟了三个技能。 尼玛连穿越这种事情自己都能碰上然后活的很好,还会怕身体内塞下一个世界? 可这恶龙也懒得与它解释,那闪烁着流彩华光的龙爪一扬,玄芒从天而降。 那波纹刚一出现,便顺着周紫妍的胸口朝着她的全身蔓延开来,顷刻间就已经将她的全身包裹起来。 而何璟晅推出的迷你装,分量虽然少了,但是价格十分的优惠,大家纷纷抢购,但是算下来这样的量,三瓶才能抵上之前的大瓶装,但是核算下来一瓶居然更赚钱一些。 那些丧尸是亲眼看见秦戈击杀了梵心,按照规矩,死了梵心这么一个大家族的天才,所有丧尸必须杀掉凶手,哪怕是同归于尽也要杀掉。 只能说这些人吧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这还没得到这宝藏就已经开始意淫起来,真的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哪里来的勇气和自信。 ------------ 第二十六章:一个月后,年关将近。 “死,也不回?”裴言安阴着脸问。 “不回。” “咳咳咳。”裴言安突然剧烈地咳嗽,身体虚弱不堪,他一只手扶住了门框,才未倒下去。 趁着这个机会,徐清梦探了探武老爷的鼻息,用手帕给他止血。 裴言安看得一清二楚,他紧抿着唇,阴沉着脸朝武老爷走过去,又是狠狠一脚,直接踢得他在地上滚了 “我兄弟让人堵屋里了,我能不来么!”老仙好像看明白了什么。 “林子,我就你这一个哥们了!你有事儿,那就没人帮我,这事儿得承担后果,所以你不能去!”林恒发随口回道。 本以为如此兴师动众的“围剿”张锐,必会马上成功,却不想,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再说齐璐,在看到江宇去公司之后,她才开着迈巴赫去了学校,先前因为任务请了一周的假,后来江宇因为齐璐身体不好为由又请了一周的假,而且刘静思和李云朵听齐璐身体不好,说来看她,江宇也没有让。 我的手打的都有些麻木了,她的屁股肯定很难受,睡觉都是趴着睡,看起来姿势真是不雅。 “好了。”祁正修的声音响起,移步缓缓过来,“不要怪她,要怪,该怪我们自己,没有守好我们的疆土,没有守好我们的盐城。”祁正修的声音很温和,却很有力量。 没想到提示关机。我记得刚才他还用手机呢,不会这么赶巧的,现在没电了吧? 过了很久,祁正修缓缓地,沉沉地挥了一下手。没有说话。但那个手势,是按下阀门的意思。 从车内的反光镜也可以看到她,只是在齐璐抬起头的时候,她正好看到开车的江宇,齐璐有些惊讶,车内的反光镜什么时候被调成这样了,齐璐仔细地看着江宇。 因为唐宁在高处,又是顺风的方向,慕容晔在山坡下面时,便很清楚的听到唐宁说的话。 在李秀宁愣神沉思之际,叶枫却是向宋师道等人点了点头,便带着寇仲徐子陵回到自己的房间,不想自家的徒弟与李秀宁多接触。 “去找个灵媒算一算,看看我上辈子到底亏欠了你什么,这辈子要这样遭受你的折磨。”顾涵浩苦笑着回答。 听到夏黎曦的话,夏伯然也烦这些乱嚼舌根子的老婆子,干脆一个两个卖了干净。 “白痴。”白子画听了叶刑天的话,直接把那纸给递还给了叶刑天,还毫不领情的骂了一句。 顾涵浩和凌澜在沙发上坐下,接过傅院长递过来的茶水纷纷道谢。 感受到天凤话中充满了坚决,火凤与众长老也不好再劝,只能依言。 李湛在西凉皇面前俯首称臣的模样唐宁见过,以西凉皇的手段,唐宁既然在这里,那金龙……自然是不会落到别的地方。 毛燥这一下命令,这些流寇虽然心中充满了恐惧,但还是举起刀硬着头皮向着叶枫冲去。 段正明颔首,果然如此,在他收集的信息中,仙帅叶枫从出道以来,在大理不论是找人切磋还是盗取宝药,从来都是最大的利用自己优势,将价值赚到最大。 林尘露出很是嘲讽的笑容,摇摇头,一句话都没有说,转身离开。 她一无所有,剩下的东西也不值钱,但她不会在这个时候向陆随低头。哪怕被关在牢里一辈子,也没什么不好的,她无所谓。 刘晴可是一直惦记着,想将李三月许给陈响的,不然的话,她也不会让李三月单身这么多年。 ------------ 第二十七章:见到沈鱼,设计报复(1) 他看着女人气色不错的脸。 目光下移,落在她那双还没来得及擦干的,羊脂玉般的脚丫。 有些意外。 没有了自己的宠爱,她竟过得还不错。 忍不住道:“身子可还好?” 徐清梦偏过了头,不看他。 有孕后徐清梦除了个把月的强烈孕反,之后却是吃嘛嘛香,即使回到了牢笼之后,也努力让 “怎么回事,这都几点了,竟然还没有出来,你再去催一下。”李国平很是不耐烦的说道。 “别别,我还有事呢,那个,你和天后,啥时候开始的,到什么程度了,你俩那个了没有……”老彭一脸猥琐的接连问出了好几个问题。 突然的坍塌让原本整齐的队伍瞬间陷入了混乱,惊呼声此起彼伏。 这是‘猎物’被放出之后,截止到十分钟前的移动记录——在每个‘猎物’身上,都被套上了无法取下的带着定位器的项圈。 “敢问前辈尊,蜀山何处得罪了前辈?”古剑风微微一礼,勉强压下了心中的怒气道。 根据原主人的记忆,苏言跟杨芊芊关系很好,而且他内心还有些崇拜她,非常喜欢跟杨芊芊相处。 苏败倒是无所谓,随口应了一声准备掏钱,结果刚一抬头就愣了一下。 两年后,在新世界和前海军大将,也是黄猿的老师,黑腕泽法的战斗中更是把狠表现的淋漓尽致。 “我说过,不许走!必须抵挡到底的。”刑部辰纪面无表情的拿着手枪,也不废话,再次面无表情的坐下。 这种活动这段时间在两人之间已经较为寻常了,两人的关系已经越来越近,差不多到了心照不宣的地步了,许默在寻思着,是否要找个时间确定一下关系。 “好了,您就瞧好吧!嘿嘿,您可真大方!到底是住高级别墅的大老板!走了!”胖胖的司机接过钱说了一句以后,脚下猛的一踩油门,这辆车就蹿进了前方浓浓的夜幕之中去了。 苏江沅那一觉睡得昏沉又漫长,全是梦,若不是门上响起敲门声,苏江沅有一瞬间还分不清楚梦里现实。 在等到部队的熄灯后吹起后,陈强就迅速锁好了地下室两道的外、内两道大铁门,迅速的拉开了窗帘。 说实话,这应是人的一种自我生存的本能吧,既然打不过,何必要以卵击石。 也正是因为听到轻歌危险的消息,重度昏迷的姬月才能堪堪醒来。 这是大争剑意,但与自己的又有一些不同,这在极致的冰剑之下,更是有着一股无尽的深寒。 “我既然说她今日能出来,就必定会出来,郡主可将我需要的马车,和掩藏我们离开八王爷府的事情准备好了?”李荣华看着明辉郡主开口询问。 钱果然还是好东西,那人看着我愣了一下,然后便战战兢兢地走了过来。 李氏说话间,眼角瞥向李荣华,就仿佛是对李荣华示意什么一般,只是旁的人都看不出来,只以为李氏只是随便一扫。 他继续在这青青世界内奔跑着,欢笑着,跑累了他脱下上衣,露出他青春矫健的身躯。 被这一道强悍的火焰龙卷撞击,三道金门也是有些晃动,更何况这三道金门都是木质,遇到霸道的火焰也是会稍有逊色。萧无双皱了皱眉头,他立即手结法印,引出一个庞大的阵眼,用右掌朝着这三道金门内部打了下去。 ------------ 第二十八章:哦,忘了,那个是被带绿帽了。 众人簇拥下。 裴言安的目光细不可闻地落在了沈鱼身上一瞬,他在打量这个男子。 老实说,虽然这个人品貌才学在自己之下,但是对于徐清梦来说,算是不错的了。 沈徐两家都是落魄的差不多,这也难怪汐娘许意过这个男人了。 不过,他自是有办法让徐清梦死心。 顺便试探下俩人是否依旧余情未 武十三也很焦急,这个时候看着眼前这些军队,心里非常清楚,这样打下去,自己这三十万的僵尸军团,最终都会被耗尽,即便自己能将它们复活,自己的力量也会削弱,到头来一切都晚了。 “该死的,竟然是萧狂,竟然是萧狂,他不是在血脉城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陆无极心中震惊无比的想到。 原来学校把好看的节目,都安排在了最后,免得大家看到最后打瞌睡。 看了一眼手中的东西,才发现是一块水晶色的玉石,但是在玉石上,刻了一个‘鱼’字,或许,这只是代表着人鱼一族。 萧狂可是十分清楚那五个神秘地方到底是什么,那可是宇宙神王封印自己身体部位的地方,更让萧狂没有想到的是,这神秘势力的人,竟然是之前进入那里的人。 萧狂早就盯着尹力,在尹力攻过来的时候,立即在身前凝聚出了一个血盾,这还是萧狂通过自己摸索,自创的一个血技,而且萧狂还非常清楚,一旦自己恢复了真身,恐怕这血技就无法使用了。 一直努力坚持到现在,直到林毅离去,她再也忍受不住,直接瘫倒在地。 只是,田二苗疑惑的是,既然是另一层空间,为什么在外面肉眼可以看到? “萧狂,我只能够坚持十分钟,十分钟过后,我可就要陷入虚弱期了。”兽神这时候立即对萧狂说道。 成仙路上的任何一个地方的修士都是为着自己而奋斗,少有关心他人的。 桃乃木美奈腼腆地笑了笑,将脸庞两侧的发丝挽在耳后,内心不禁长舒一口气,原本忐忑的情绪也瞬间缓解,不禁变得欢欣雀跃起来。 刘贵妃越想越开心,别人不知道她可是非常清楚的,那镇北王妃和顾云柔可是好朋友。 伴随着浴室内水花四溅,再度被呛了几口后,桃乃木美奈连忙双手抹去脸上的水渍,将湿漉漉的头发挽在耳后急忙询问羽川白泽的情况。 而何雅则是有恢复到了平时的那个样子,什么也不说就看着王煜,使得王煜自己怪怪的有坐了回去。 不过这样也好,万一那些黑衣人丧心病狂把遇到的路人一起灭口,只会平添无辜的亡魂。 在调查出真相之后,唐冰妍以一己之力灭了许家满门,然后自杀死在了他的墓前。 他这一把年纪,自然不会亲自去领罚,肯定要派一位晚辈过去了。 “我腿不舒服,”林知夏说着就挣扎着想从他的手臂中出来,可没想到直接被那人环抱着给她换了一个姿势,两人平躺在床上。 一旁的南臻儿也红了眼,生来心高气傲的她怎么可能咽下这种委屈,只是在发现头顶上方某个角落里的监控时,她忽然就改变了主意。 而网友普遍健忘,除了一些特别关注此事的人,几乎没什么人再提及。 她话音刚刚落下,一名身穿黑色华服的俊俏青年悄然的浮现在了她的眼前。 在吴明旁边,银色月光满脸惶恐的看着前方,却也不敢说些什么话。 ------------ 结局篇(1) 裴言安脸色平静的可怖。 他仿佛被触及了一段尘封的回忆,平躺在月白圆枕上,一言不发。 这反倒让徐清梦好奇的心痒痒了,她往前凑了凑身子。问道:“你说话呀。” 裴言安眸子幽深,缓缓地问道:“你是真不不懂还是装不懂?” “噗嗤——” 徐清梦不禁笑了。 他以前居然以为亲吻就 于是急忙拨开金币,几件流光闪闪的装备便出现在我的面前,稍微看了看属性,顿时惊呆了。 而且现在高级的生命回复药水五秒钟之内就可以回复50000点的血气,加上还有金香玉,根本就不必担心血气上的问題。 “莫非这就是进入古墓的契机?为何在古老的记载之中,并没有这石台的记录?”有人疑惑,惊讶万分。 芸芸没在听两人的对话,她的目光落在男人手里一支手杖上。细如幼竹,通体白玉色,雕着各种飞翔姿态的鹰。她长这么大,从没见过会用手杖的人,还是这样一个气宇轩昂的男人。 “奸细?哈哈!你们挺会开玩笑的。”阿伦无语了,不过听到他们说什么部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瑶瑶没有理我,直接挂了电话!没注意,手机有呼叫等待,好几个未接电话。看了看都是彪哥打来的,我赶紧给回过去,估计很是着急的事情。 我拿出手机拨了熊帅的手机,直到提示无人接听,我又拨了天庆的手机,他也沒接,唐猛的手机竟然提示关机。我心里特别着急,这三个兄弟平时并不会惹事,难道真的是遇上了吴胖子的人了? 复活点旁边,一堆堆药水和装备堆积在一起,整整一片区域闪闪发光。 不到五天的时间,一家崭新的娱乐公司,就转到了陆峥的名下,而且按照他的意思,改名成了“皓月娱乐”。 西弗勒斯-劳资压轴奏是牛-别跟劳资科普什么叫大轴-斯内普教授,解除了幻身咒,从之前藏身的一棵大树后走了出来。 然后。。。奇怪的是,直到今天,神灵没有灭亡,人类在过去的漫长时光中也没有获得想象中的巨大发展。两者只是维持在一个微妙的平衡状态,一如天平两端。 战斗方面,黑龙的火焰能力不错,但酸液才是其杀手锏,所以其主要龙息为酸。 郭公公诧异地推门而入,匆忙之中他只听到了前半句让他滚进来的话,后半句直接略过,还以为是这位江公子知道了玉凝公主的身份之后发的怒火,心中更加得意,也多了几分把握。 那名水之国上忍倒是反应挺迅速,一连躲过十余道流沙的攻击,但是那三名水之国中忍可没有那门幸运,他们开始勉强能够躲过两三道流沙,但是更多的流沙涌来,他们几乎避无可避。 江长安会杀人,但他不会漫无目胡乱的的杀人,那是变态,不是杀手。 说着,自青竹从荣府门前强行让他去武王府说起,一直说到武王问他是不是叶清的心上人,及他拒绝。 “什么殷大人?别说是他殷余波,就是殷中海亲自来,他也不能从我这里把人带走!你看看这是什么?”楼破军说道。 只见那离蝉皇妃:身材婀娜最惹眼,不似产后似天仙,皮肤皙白宛如玉,红唇欲动更垂涎。身无绫罗罩满纱,青丝如染面如花,眉目天生比画丽,不要江山只要她。 ------------ 结局篇:有人升级做娘亲,有人净身当公公 他直接被振飞出去,碰断好几棵树才停下来,弄得周围尘土飞扬,可见破坏力有多强。 “其实看见你第一眼的时候,觉得很美妙,情不自禁就喜欢上你了,之后每天夜里都会想着你微笑,生气也好看。”他高兴的说。 对于郭氏、王氏而言,那些大族看不上的皇后之位,他们反倒是趋之若鹜。 沈培川也弄不清楚宋局这是什么意思,怎么把他晾在这里也不管了? 此时李光度再也坐不住了,更没有之前嘲笑秦元览的心态,他有些慌乱地盘算着,感觉自己要做些什么。 无奈,话石磊是都说尽了,唐立坤和贾思筠之间会发生什么事情,也就只能看他们的造化了,石磊吃完便往家走去,路上恰巧看见李铭心。 三个时辰之后,巨凰消失,海水退去,大鲟隐匿,这里剩下的不过是那些魔域修士的断臂残肢罢了。 雷托虽然玩游戏水平很高,但是比起King这种生就是游戏好手的人来,还是差了不少。 “就这些,没了?”雷托愣了一下,升级沙赞就是提升了沙赞的战斗和防御能力,除此之外多了一张卡牌,然后就没了。 一个强壮的精灵和一个瘦弱精灵。强壮的精灵直接将瘦弱的精灵踩趴在地上,并且得意的大笑起来。 “报告队长,我们是来借鉴的,必须要有亲身体验,所以我们要参加训练!”左轮目视前方的说。 镇守这猎暴山的龙族战将乃是以猎暴龙为首的虎暴龙、屠暴龙、天暴龙四兄弟。 “清寒,清寒……”白泽此刻已经顾不上其他,手中的潜蛟长枪不断挥舞着,已经没有任何章法了。 “你发现了什么?”白泽看宁哲的样子,也觉得事情可能不简单。 不知何时,暗影一族的上空,突然出现了一扇红色的大门,几个精灵,从门内走了出来,在他们走出来的那一瞬间,红色的大门就消失了。 而这句话里面种种信息虽然涉及较深,但区区“历练”两字,还没有引起各大势力头领们过多的猜疑,只不过是以为这三大家族要为家族子弟联合搞些什么试炼而已。 “是!”虽然他们很不情愿,但是他们懂得军令如山倒,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过之前还是有些牢骚。 “你好,我叫亚修。”亚修笑眯眯的看着迪恩,十分自然的打着打呼,丝毫没有一点身为囚犯该有的样子。 这三年的时间几位兄弟可不是白过的,一路上遇见了数波盗匪,然而兄弟们缕缕化险为夷,一路上斩杀玄兽无数,所以收获也是颇丰。 上官碧霄内力还未到收放自如随心所欲的境界,眼看阳云汉停下,也想止住脚步,身形却还是向前冲去。 监仓里其他人都偷偷的别过头去,特别是刚才那个被李天义踹了一脚的家伙,肩膀都在抖动,因为他们实在是想笑又不敢笑。 “你师傅是叶修离?”刘星皓听他这么一说,确实是有些吃惊。算算师傅今年已经六十来岁了,想不到他竟然还在带徒弟。 凡是在武学界说得上名字的门派,基本上,都能够得到一席之位。 在码字,这一章还差上千来字,今晚仍旧会晚点才能把这章完整更完。 “彩色的血液,这是……”一旁的龙鹫动容了,因为他们都清楚,彩色的血液代表了什么。 还没写好,明天再看哈。还没写好,明天再看哈。还没写好,明天再看哈。 “马老太客气了!就是个擦桌子而已谁干不一样!”刘毅笑着说道。 那人也知道余超的话什么意思,要是真的动手,他虽说能给余超带来点伤害,不过他自己也知道,那样的伤害需要他用命去换。 身体朝着旁边的树林中钻去,他要除掉敌人,但是也要用脑子,并不是一味的只知道用刀杀。 当然还有一个曹操不想去触及的原因,就是这次怀孕是关乎着嫣然的命运,如果自己没有算错,这个节骨眼应该是最关键的时期。 金丹还未炼成,云盈儿便开始打它的主意了,太玄对她宠的很,自然是准备满口答应下来。不过,刚刚开口准备应允,忽然莫名一动,冥冥中似是预感到了什么,话说到一半当即住口不言。 拎着用壁虎大仙皮毛做成的乾坤袋,里面装着做法所需物品,我推门下车,自顾进了学校。 “主公,前方方圆十几里空地,可以安营扎寨!”眼见天黑,前方去探路的士兵来报。 由于对面正在建设大厦,一束强光从半空照射过来,刚好对准了阳台,极为刺眼。 “好了,你们两个不要再吵了,这红天大太阳的,日头实在太毒辣了,我们还是赶紧买完东西回去吧。”李含玄在一边劝道。 今天他陪护彭家的少主子彭弋来兽魂峡谷历练来了,没想到碰上叶修,吃了大亏了。 高景川突然有些羡慕刘庭羽,自己是被沈冰坑了多少次才被他当做真正的朋友的?相比起来刘庭羽太幸运了。 “这或许就是恋爱的感觉吧?”沈冰完全像是一个爱情白痴一般,呃,不是像,他本来就是。 如果硬要做个比较,那么恶兽就相当于之前曾经猎杀过的雪怪,而哪怕一只最普通的恶兽统领,都有精英雪怪那么强。 月灵清,以及其他几个法师牧师纷纷使用了自己的照明法术,让前方被照射的明亮无比。 如今还活着的,都是光之国的希望,越龙泽虽然不是光之国的战士,但也不忍看到光之国的战士一个不留,断了传承。 ------------ 算计 这青年男子第一眼,看的不是“郑风”,而是一处虚无,他心底略有疑惑,在所望之位,他隐约感觉有一股仙力波动。 认为二尹可以和大尹分庭抗礼的,那是根本没搞清楚大明的官场情势。至于说大明律云云,谁要是混官场还讲大明律,那纯属没活明白,趁早滚回家里种田,免得留在位子上害人害己。 但才听到了这句话,很多人的心里都有了滔天的‘波’澜:散功? 原来,叫做陈天佑的胖子来历也绝非寻常,他同样是“大京七雄”之一,而且身后的陈家更是炎黄帝国乃至整个炎黄大陆的首富家族。 “远古的朱雀已死,死时全身之羽全部自燃,眼下这羽令,显然并非是真品,老夫出价三千仙晶。”那满脸坑洼的老者摸了摸手指上的戒指,缓缓开口。 贺方他们面色被骇得有些苍白,仙都之境差点被灭绝?这也太耸人听闻了吧? 许东细细的回想了一阵,这才突然想起,原本,这一趟为了躲避牟思怡,胖子这才提议要到沙漠里来一趟,而且,许东清楚的记得,当时,牟思怡正好就在旁边。 想到家里那些被无数人宠爱的孩子们,明日奈对眼前的孩子们怜意更盛。 ……你串台了,这里不是东京武侦高中,也没有某个双剑双枪的傲娇萝莉。 打进第一个球之后,B组那边的人各种欢呼,于浩然也一脸骄傲地看着徐风。 因为林凡的一拳,毁灭了一切,甚至连个屁都没有了,让天道很遗憾。 “在等等,他手里掐着不少我的证据,我得找到那些把柄,想个万全之策才可以搞他。”对于现在的秦子晴来说,搞掉七爷轻如鸿毛,股份财产全都是自己的,说让七爷滚蛋就让他滚蛋。 毫不夸张的说,我现在的真气就犹如大海般辽阔,四年的沉淀,只为最后的冲刺。 庞大无匹的力量,使得林云的身躯直接从天而降,轰砸在地面上。 傅青阳心里想:该来的,总算是来了。原来魔君早就设计好了机关,只等着他们这些鱼儿上钩呢。 “现在怎么办?”空姐继续问道。至于把那些人留在机舱里的事情,她早已经忘到脑后了。 篮球场,六个球场,每天都会坐无缺席,就算不打球旁边看热闹的也都是人,可偏偏的藏族班的孩子他们玩的时候没有人敢靠近,只能在远方好奇的看着。 那么如果双规模进行,最后再进行糅合,是不是可以减慢流失的速度呢?武狱不禁被自己的想法震惊了,这,似乎可以是一种尝试的方法。 傅青阳冷哼了一声,体内蛰伏的强大力量一下子躁动了起来,一股强大的气息自他体内瞬间爆发而出。耀眼的金光充盈在他的体表,璀璨的光芒如战神金甲一般笼罩在他的体外。 很显然,赵一凡曾用DDos攻击过青山论坛,这姓边的也是知情人。 这几天,他明显感觉到十番队的成员都在排挤他,看着他的视线中满是厌恶,如同看着一只恶心的苍蝇。 但是在这场狂欢节中,有一个地方却只能默默的看着别人热闹。这就是台湾地区,这次狂欢节,华夏的电商平台没能进入台湾地区。 这一掌夹杂了斗气,狠狠地扇在斯巴达克的左半边脸上,沉闷惨烈的声音响起,斯巴达克的整个左脸一片青肿,他的嘴角略微抽搐了几下,却是吐出了一口血痰,夹杂着碎裂的牙齿。 “两位夫人,前面琉璃工坊到了!”护卫打开车门,四下开始警戒起来道。 剑坑另外一边的十几头狼妖与巨蛛,齐齐怒吼,将目光全部转移到了南宫羽辰身上,下个呼吸间咆哮着冲了上去。 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在一起,他们两口子在外忙自己的事业,家里有四位老人照顾孩子。这样的天伦之乐,可不是每个家庭都能拥有的。 沈逸疑惑的转过身来,只见一团漆黑如墨的身影,手持影子凝聚而成的漆黑匕首,挡在了他的面前。 整个广场一片寂静,学员们万万没想到,解散星之学院的目的,是在于编入军队。 拯救家族企业的重担,徐欢欢自认没有能力,但是,拯救自己的父亲,却是她不得不做的事情。 她的姿色可不比教坊司的姑娘们差,而且一身本事了得,绝对会令秦风如痴如醉。 她再傻也知道,这可是兰家,真要挨了打,估计也没出说理去,弄不好还得她给路蓁蓁赔礼道歉。 “玉枢令是由他发出,按理来说,此会也理当由他主持。”一旁的荣百年也随后说道。 ------------ 贞女变荡妇 “喂,唐幽幽是你自己速度慢好不好?我在你后面起床的,早餐都帮你做好了,你还没有出来,还好意思一个劲儿地催我!”唐溪哲一边吃早餐,一边很鄙视地数落唐幽幽。 “主人!好消息!”在冥夜玄因为没有回应而暴怒的时候,青龙踏进了院内,兴奋道。 “不好意思,我刚刚向叶老提出辞职,也就是说,从现在起我并非你们叶氏集团大中华区地负责人,也许,你可以取代我这个位置。”萧聆音逐渐稳定情绪。声音也恢复到往常跟叶无道谈话时的冰冷。 安晓晓感受着他微凉却柔软的唇轻轻的碰在自己的耳尖上,感受着他微凉的指尖带着宠爱的意味轻轻的划过自己的脸颊。 “你还没有救治我的兄弟们,就想我先给你伤药?”林统领就怕给了她伤药,她不救他的那些兄弟怎么办? 刚接手萧氏集团便直接坐上了总裁职位,但是可能是因为以前萧云祁没有接触过公司的缘故,无论是股东还是那些高层,却是冒出来了各种不服的声音。 这个瘤渐渐地从皮肤中钻了出来,严老是第一个看清楚的。而这奇异的一幕也让见多识广的老人知道了什么是真正的奇迹。 老人的脸色渐渐泛出一层红润,如霜雪般的白发透出一丝黑意。脸上的皱纹和老人斑也消退平滑了许多,外表的样貌出现了很大的变化,仿佛年轻了十来岁的样子。 “我说等事情过了之后我就娶了你”凌蓝羽很满意她的反应自己能答应娶她应当是如此受宠若惊才对。 “你觉得是就是!”冬凌微微一笑不置可否,然后又继续大口吃面。 等到折腾了半天,她‘晕死’过去无数次,也没有松口,而且看上去虚弱极了,弄的牢头太监也十分头痛,很少见到这样硬骨头的人,都到这一地步了,承认一下咋的了? 看到这个部落连住处都没有,她想着估计食物也不多,所以莉莉丝就这么说道。 傅汝炎见到苏龄玉的笑容,脸上也不自觉地扬起笑容来,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一进门的鞋柜旁边,地上的鞋子放的乱按七八糟,浅卡其色的沙发上恣意的扔着换下来的脏衣服,更别说茶几上的饮料瓶,速食品的包装袋,垃圾桶的垃圾都溢了出来。 “托瑞克你应该相信莫娜,这三个雌性一定讨不到好处!”妮卡看着莫娜衍生充满了自信。 “没问题了。”菲奥娜选择了与那结界之中神之躯壳相反的位置,这能令她在进入的瞬间得到更多的反应时间。 白苏堇淡淡的抬起了眼皮,眼神如古潭一般深邃的可怕,平静的可怕,漆黑的可怕。 医学院的同学大多数都是非常喜欢常茉的,这也不光是因为常茉是校花的缘故,还有一点那就是常茉的成绩在医学院一直是第一。 边说边向这边步步靠近,古萧有些畏惧地蜷缩起身子:“你来干嘛?”猛的往后退缩着。直接从地上往后挪。 罗喉最后看了一眼背着巨剑的锐雯,微微点了点头,下一刻一个转身,化为流光消失在了菲奥娜与锐雯的视线之中。 但是,大部分人还是有机会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获得一份生存的机会。 朱开打了一会,感觉有点累了,一脚把唐茹嫣踹翻在地,转身坐到了床边点了一支烟。 怎么会是这个表情,该不会以为我在帮他吧,我可真的是要迁移的。 “我们双方的军队还在山脉东面持续拉锯,虽然你们有巨龙的帮助,但是并没有能够碾压我们,正是因为我方的统帅是狮子王艾尔托夏,难道,这还不能够说明问题吗?”大皇子诺迪昂争辩道。 波叔和威尔森争执不下,乔羽也有点手足无措的感觉,因为他是知道历史的,后来索契,浅田真央就是败在拉二魔咒之下,短节目扑到10几名开外。 昭妃不是得圣心吗?太子不是得皇上喜爱吗?那么等到这份圣心和这份喜爱真正碰撞到一起时,她倒是要看看皇上到底会选谁? 他忽然想起了那场审判那场全知者在他的意识里所构筑出的那场并不存在的审判。 “可以了,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梅林翻了个白眼,撇着嘴回过了头。 直到两个身穿薄纱,露出里面身体的一人一妖走了过来之后,王木他们才看向这两个。 “你真的做好了决定?”周石知道天才总有各种怪癖,而且不差钱,不愿意为了钱工作,既然做了决定,他很难改变什么。 “头儿,万事俱备东风也来了。”甄真摸出电话终于拨打了那串,无数次就想拨通的电话号码。 话毕,众人皆无暇开口言语,却从西北角传来一阵嗤笑,极为轻蔑。 ------------ 大结局之你如我悦你般悦我,如何? 说完,笑着看着她。 徐清梦万没想到他会如此下作。 她跑到痰盂旁想吐,却吐不出来,转回头,脑中已经开始混沌。 裴言安仍坐在食案旁边的蒲团上,好以整暇看她。 她不由自主,心跳加速,开始往他那边爬过去,犹如母羊渴望公羊一样渴慕地望着他,声音仿佛含着砂糖: “言郎……” 半死不活的到了晚上,我除了吃饭,还是趴在床上休养生息……我甚至想,他是不是故意不让我出去做事才这样折腾我的? 更何况,这一顿美餐对象,是它在这山林里斗过无数次的老对手,它曾经好几次在这头老家伙手里吃过亏,它最大的愿望就是干掉这个大家伙,称霸这一片山林,如今它得偿所愿,更希望来吃一块野猪肉,作为庆祝。 “那是野人,住在神农架深处也不足为怪。”许家明一边静静跟着众人,嘴里念叨着回道。 他自然有他自信的理由,确实,以他这种层次的实力,根本不应该会失手了,一刀下去的时候脑子里也很清醒,哪个地方能够令人致命,哪个地方能够令人彻底无法反抗。 一百二十斤的野猪并不能对阿黄产生太多的威胁,陈崇山还没有赶到这里,阿黄就已经率先发动了攻击,它悄无声息的从岩石的一边冲了过去,大意的野猪还没有反应过来,淬不及防之下,被阿黄势大力沉的扑击瞬间扑倒。 “肖天,什么叫算我狠呀,你竟然敢在客厅做那事儿,可比我狠多了!”程思思捂嘴笑道。 “怎么还没有反应?”又是半响过去,许家明终于有些不耐烦了,有些焦急的开口问道。 “可是你们自己,犯在我手里了,你们两个,一人俯卧撑两百个!上午是你们走运,这一次,我看你们还能怎么办!”教官狞笑道。 刑宇不认识他,暂时先不说话了,扭头对着窗户抽着烟,毕竟商量对付老蛤蟆这种事,万一被人知道了说出去,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还是那句话,以后你在江都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可以来找我。”吕老笑着说道。 当影杀所有弟子都聚集股来后,昊天着实吃了一惊。原以为这里有数百弟子就算不错了,可是细细一看,竟然超过千人。 李自成喊道:“动手!”他满心以为,周围的这些忠诚卫士,会二话不说,直接用手中的刀剑火铳,直接秒杀掉王杰,怎么看他也不像一个武勇之辈,哪怕他有惊人技艺,也挡不住这几十个精壮汉子的。 屋里人再一次愣怔了,瞪着林夫人傻瞧。连林依依都觉着娘是真疯了。 队长刚才告诉她,冒险者可能有类似雷达的神通,每隔一段时间可以远距离探查三头鸟的行踪。如果真的是这样,言薇在熊人山的动向就很有可能被他们提前知晓,言薇在熊人山的搜查没有结果就在情理之中了。 阎云脸眉毛都没皱一下死死的盯着‘咯咯’笑的凤凰,一只会飞的变异鸡落在他身边叫了几声。 甚至连一息都不到,暗杀恢复正常,他左手毫不犹豫朝后一甩,拍向尚景星。 剑刃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章飞缓缓闭上了双眼,自己,是要死了吗?终究还是败在了对方那无比强大的力量之下了吗? 空间通道一开,二人一并入了银球之中,寻过忽然转头向不二瞥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