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第1章 楔子 “卢植老儿,说什么‘军粮尚缺’,那三万多人的大军,一人挤出百钱就是三百万钱啊,区区几个钱,推三阻四的不肯,分明是瞧不起咱,这次进京要是不在陛下面前把他这北中郎将给撸下来,咱就不是条汉子!” 洛阳城外,一队兵马粼粼往城中而来,正中车上立着大纛,仪仗排开好长,洛阳人都知晓,这是皇帝又派宫内宦官出巡,也不知此次出巡何地,又从哪个郡国处捞了多少好处? 为首一辆马车上坐着一位面白无须的宦官,两旁的兵勇唯唯诺诺答道: “黄门说的是,那卢植不识抬举,咱们是替天子出行,省下的都是孝敬宫里的,抵牾了陛下哪里还有他的好果子吃。况他在广宗一座小城下空耗国帑,久围不攻,分明是在养寇自重,想逼着陛下给他升官加权呢。” 那宦官嘿嘿笑道:“养寇自重,你说得有理。卢植是名满天下的大儒,满口天地仁慈,等着老天爷给广宗城里落下几声巨雷,来惩戒黄巾贼寇,倒是省了他的麻烦,哈哈哈。” 宦官哈哈笑着,两侧的兵勇也随声附和,车队缓缓通过城门盘查,在守城士卒的恭送下进了洛阳城。 这些士人,何时瞧得起过他们这些宦官,认为他们是残缺之体、下贱之人、败坏纲纪,十几年前天子继位之初,那窦武、陈藩等人就想着要除掉他们。 幸好圣天子在上,对宦官信任,这才重新有了出头之日。就应将这些妄自尊大的党人严加禁锢,才能杀杀他们的锐气。 而他左丰是拜了赵忠为干爹才讨来了这次出巡督军卢植剿灭黄巾的机会,本以为可以捞上一笔,也好凑上一笔钱在京中买一所宅子,把家中老父老母接来洛阳赡养,不想卢植丝毫不给情面。 哼,卢子干啊卢子干,且看咱怎么收拾你。 “敢问可是左丰左黄门的车驾?”正在左丰坐在车上思索着如何构陷卢植,来为自己一口恶气时,一位中年男子立在了一行人之前朗声问道。 “你是何人,敢挡天使车驾!”只见那人站在车队前,立即有兵勇上前拦住呵斥道。 “小人崔浩,是我家少君的管事。现奉我家少君命,来给黄门送上拜帖,我家少君想结识黄门,在黄门城东的宅子里给黄门备下了宴席,给黄门接风洗尘。” 左丰见那位自称崔浩的一副富家管事的打扮,笑脸盈盈对自己作揖施礼。他能巴结上赵忠自然玲珑处世,毕竟这洛阳城里随便丢块砖都能砸到一个六百石,也不敢跋扈怠慢,问道: “崔管事,咱是左丰,可咱在城东不曾有宅子啊。” 左丰不知道这人目的为何?来找自己作甚?自己在洛阳尚无立锥之地,在城东何来的宅子?而城东靠近皇城,那可是洛阳城中寸土寸金的所在。 “黄门,我家少君已把筵席备下,就在黄门城东永和里东北巷第二间的宅子里。” 崔浩丝毫不在意指着自己明晃晃的刀矛,慢悠悠地避过兵勇,看着左丰道,,目中若有所表。 永和里,嚯,好地方啊。别的不说,宫中几位中常侍都在永和里有宅子,图的就是靠近宫城方便。 可别说永和里,自己就算是在城南最偏处也无钱购得一处宅子啊,那永和里少说也得百万钱起。 可随着黄巾乱起,东边几个州郡都不太平,大批的富贵官宦之家往洛阳迁徙,只想着天子脚下能有一处平安所在,搞得近些时日洛阳物价升腾,就算是城南最差的房子也不是自己能担负的了。 “崔管事的话,咱还是听不大懂。” 左丰跪坐车上,他笃定这人是来送礼,可所求何事,左丰不知。有些礼不能收,收进来的是金灿灿的铜钱,换出去的就成了殷红之血了。 “黄门可是从广宗城北中郎将处归?”崔浩压低了声音附在左丰耳畔问道。 卢植?左丰心道,莫非这人是卢植派来的,这小老儿在军营之中将自己好一顿骂,就差直呼自己为阉货贱人了,怎么一入洛阳城就碰到了卢植的人。 但看着崔浩不像是被卢植派来到洛阳城再骂自己一顿的样子,答道:“正是。” “既是从北中郎将处归,请黄门自往东永和里处去。永和里东北巷第二间宅子,望黄门体恤我家少君的一片好意,小人先行告退了。”崔浩说罢,拱手作别。 “黄门,是先进宫还是先去哪?” “派人跟着他。走,咱先去永和里瞧瞧有什么花哨事物等着咱。” …… 永和里东北巷的第二间宅子里,左丰左碰碰右摸摸,心喜抑制不住的往脸上涌,这可是一笔偌大的好处啊。 永和里三进的宅院,单这宅子就得大几百万钱,外加屋内上好家具摆设一应俱全,连带着十个奴仆,少说也有小千万钱了,这崔浩的少君好大的手笔。 左丰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摸出那张房契,上面明明白白写着“卖主姓崔讳浩,买主姓左讳丰……”,永和里里长的中介签印,还盖着洛阳官府与河南尹的官印,左丰看着不禁笑出了声。 只是这份大礼有些烫手啊! 左丰想到此处胸口扑通猛跳几下,心道不对。这宅子不是给自己的,卢植要是想要自己在陛下面前言语几句好话,几十万钱就把自己打发了,何须一座价值千万的宅子,不问清楚始末这宅子他可没胆住下来。 见去跟踪崔浩的随从正站在自己身边,问道:“你去跟踪崔浩,可打探到了什么?” “正要禀告黄门,那崔浩进了刘宅。” “刘宅,哪个刘宅?”左丰只想开口骂人。 洛阳的宗亲千千万,谁知道是哪个刘宅,只不过居然不是卢宅而是刘宅,不知道和卢植是什么关系。 “是甘陵相刘虞刘伯安的宅邸。” 甘陵相刘虞?刘虞此人左丰知道,东海王一脉,曾任幽州刺史,本来是在洛阳听用的,黄巾乱起后就被派到甘陵国任国相平乱去了,颇有些贤名。 只是他家的管事为何要送自己宅子? “这刘虞和卢植是何关系?” “这个小人也打听了。“那随从答道,”刘虞的幼子刘正是卢植的弟子,而那位崔管事正是刘正的管事。” 卢植的弟子?刘正?左丰只觉得这名字好生熟悉。正在思索刘正是何人时,那位随从又道:“正是被蔡邕蔡伯喈唤作小友的刘正,他还写的一笔好字……” “不对,是一方阁的刘正。”左丰似乎想起了什么,猛然说道。 一方阁那可是洛阳城中大名鼎鼎的销金所在,城北的一座酒楼,有美食美酒美人,有人说大汉朝千石大官的朝堂是洛阳南宫崇德殿,而千万巨贾的朝堂就是这洛阳一方阁。 自己曾经陪同宫中,连天子都知道此处,时常派身边的宦官去一方阁买红焖羊肉吃,而自己也听干爹赵忠说过,一方阁幕后的主人就是幽州刺史刘虞的幼子刘正。 干爹还说过刘虞这位宗亲有千万的家财还食不兼肉的一顿只有一份肉菜,不知是做给谁看。对了,一方阁的大档头就姓崔。 一方阁大档头亲自前来给自己送宅子,崔浩家的少君不就是刘正吗! 不知刘正送一所宅子有何所求,要给他爹谋官吗。而刘虞迁了甘陵相已经是两千石的国相,再擢升九卿就连干爹赵忠都不能轻易答允。 难不成是怕甘陵国黄巾贼乱,欲换个太平之所为官? “小人还在刘宅门前听崔浩和门子说不知道他家老爷在甘陵安好,他家少君已被举荐为孝廉,只盼能去甘陵国中谋个冗差县尉服侍父亲左右。” 原来不是给刘虞谋官,而是刘正他自己想要讨官。 想到此处左丰算是明了了,这宅子不是给自己的,是想借自己之手给干爹赵忠的。 虽说刘正只是想借自己转送一座宅子,但是能结交洛阳首屈一指的大富豪,何乐而不为呢,左丰这个中介当了。 “你去赵常侍家里将干爹请来赴宴,就说小丰子从卢植处寻了些好处,要孝敬干爹他老人家。对了,这刘正年方几何,何时被举得孝廉。” “这刘正今年十七,今年才被东海郡举为孝廉。” …… “少君,这礼是不是厚了点。” 在刘府后院,一座雅致的花亭坐落在一片繁花之中,正当六月间,花亭四周流水潺潺,并无夏日的燥热。 崔浩坐在一石凳上,向身边躺在摇椅上摇折扇的刘正问道。 这石凳、摇椅和折扇都是眼前的这位少君所创,连着后花园的布局和这花亭的督建都是少君一手操办。 崔浩想着今年才十七的少君就被东海郡举为了孝廉,虽说主要是靠的是主君和东海王的面子,但也不愧为被诸多显贵称为天生俊才的神童了。 自己真是命好,跟了少君后可谓平步青云,现在洛阳城中一应的酒楼、客栈逆旅、车马行等等偌大的一个产业都归他管理,京兆左近的富商巨贾无不称自己一声崔大当家,这可全是少君所赐。 “一处宅子换一个官当当,不亏。”躺在躺椅上的刘正懒洋洋地说道。 拿钱买官?看着少君如此,崔浩算是明白了主君为何对这个出类拔萃的儿子痛心疾首的几番打骂。 主君刘虞是清正廉洁的谦谦君子,与少君一母同胞的大郎刘和也为人淳朴和善。 可这二郎刘正不知怎么就转了性,和主君、大郎全然不同。 要不是和主君面容十分相似一看就是亲生儿子,崔浩还真要斟酌。 当今天子虽然卖官鬻爵,三公高位要价两千万钱也不是买不起,可有价无市少君是买不到了。 只是这百万钱花出去买了个小官,倘若被主君知道还不知如何教训这个逆子。 少君曾与自己开玩笑说自己满身铜臭味堪比崔烈,而真正满身铜臭的应该是少君才对。 那百万钱是自己为少君操办的,一则是为子干先生,二则也是为了给少君买个官职。 子干先生领旨出击黄巾,只用了不到半年就将张角等人围在了广宗一个小城中,可谓是国之肱骨。 此次若不是少君为子干先生出了钱,只怕那十常侍就要因索要贿赂不成罢免北中郎将之职了,如此做法怎能不叫天下人寒心。 但朝堂之事不是他一个管事能说的,只不知此番少君能谋个什么官职?少君已是孝廉,做三属郎官不过时日问题。 但少君说时不我待,看来少君是真心想去广宗城,剿灭黄金贼,替子干先生分忧。 “那左丰是赵忠的义子,‘赵常侍是我父’,赵忠是陛下的义父,也就是说左丰是陛下的义兄弟。哈哈哈哈,拿一座百万钱的宅子送给陛下的义兄弟,人家不嫌少还给你个官做做,甚好甚好啊。” 听到刘正拿天子调笑,虽然是往常听惯了的。还是把崔浩吓得心头乱颤,连忙左右看看是否有他人也听见了这大逆不道之言。 自家少君为人狷狂悖理,崔浩是见怪不怪了,也难得子干先生因爱才容得下他,收为入室弟子。 说到卢植,崔浩又不禁替刘正担心起来。虎毒不食子,主君不会把少君怎么样,子干先生就不好说了。 “可是少君背着子干先生送内宦钱财,子干先生疾恶如仇,怕是会动怒。” 动怒便动怒吧。如今天下大乱,老师掌兵速剿黄巾还能延大汉国祚,若是被宦官进了谗言罢黜而去。朝廷将星凋零,何人能统领北军五校,又有何人能够剿灭广宗城里的黄巾贼! 刘正当然知道此后代替卢植的是董卓,但董卓未能延续卢植的策略,冀州的黄巾之乱只等到皇甫嵩剿灭东郡黄巾,北上与董卓汇合熬到张角病死才能平息。 一提到老师,刘正放下了手中折扇,一改不恭的神色正色道: “子渊,老师老来得子,你派人往卢府多送些鲜货。为了天下,老师做不来的事,我来做。还有,我叫你把洛阳的产业慢慢地卖出去,处理得怎么样了?” “回少君。除了几处要紧的产业,其余铺子商行都在商谈买主。” 对刘正让他卖掉洛阳城里日进斗金的生意崔浩很是不解,要说缺钱刘正手里少说也有近千万的闲钱,自家少君可是笃行以钱生钱,从来不在他处置办田产的。 怎么东边的黄巾贼一起就突然要卖掉产业呢,现如今黄巾贼肆虐青、兖、豫、冀四州,虽然声势浩大但不过一群乌合之众,难不成黄巾贼还能打进洛阳来。 皇甫嵩与朱雋二位中郎将处都有大捷报来,黄巾贼子节节败退。卢植处已经将贼首张角重重围住,以子干先生的才干,崔浩对张角的覆灭是万分放心。 而少君又重金贿赂左丰,卢植是不会调离广宗前线了,也不知少君还在担心什么? “少君,这些产业卖出去估计有五千万钱,要是再把一方阁等几处卖了,少说也有一万万钱。” 崔浩把这些产业算了一遍时自己也大吃一惊,没想到这才几年的工夫已经积累了如此巨款,一万万钱啊,能从天子处买五个九卿的位置坐了。要是养兵的话,养个两三万精卒也绰绰有余了。 “缓缓行之,不要着急,卖多少花多少。不置田产,但要多布置商路……” 刘正对崔浩布置着他下一步的规划,毕竟他两世为人,来到大汉已经十七年了。 自穿越而来刘正认为一切都还在掌握之中,投胎到了东海郡郯县,成了刘虞的次子。 上一世中年而亡,但此生上天待自己不薄。刘氏宗亲,东海王之后,曾祖父做到光禄勋,祖父为丹阳太守,父亲是幽州刺史,如今的甘陵国相,全是大汉两千石的顶级高官。 家世两千石的皇室宗亲,比起汝南袁氏、弘农杨氏也丝毫不差。在郯县在东海郡他们便是首屈一指的豪强。 是东海王刘衹的亲侄孙,天子的子侄,刘正十七岁就被举为孝廉,也可以轻而易举的拜卢植为师。 在门阀政治的东汉,他们老刘家才是最大的士族门阀。 借用东海糜氏原本的商路,并依靠自己的宗亲身份。刘正与包括东海王在内的大汉各处虽无实权但颇多财货的宗亲郡王合股,避开各地士族豪强,将自己的商路铺遍了徐兖豫青四州以及司隶。 而在大汉其余各州郡也各有分号,操持当地商行。几年间刘正积累亿万财富,比起东海糜氏和不逞多让。至于怎么说服刘虞愿意让刘正折腾,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但就在刘正按部就班,准备做大做强之时。张角太平道在冀州的起事将刘正拉回了他记忆中的那个时代。 这是东汉末年,天下即将大乱! 黄巾之乱只是个序章,东汉末年大乱的序幕已经拉开,一个个枭雄即将踩着黄巾的尸体站上舞台。 袁绍、曹操、孙坚等人现在已经年到而立,外放便可为一郡之主。起点最低的刘备现在应该也有了关羽、张飞的小班底。 但刘正今年只有十七岁,他知道所有想要招揽贤才猛将的名字,但如何能让对方对一个少年纳头便拜? 他不是孙策那种天生的勇将,自己小胳膊细腿骑马射箭还行,上阵杀敌只怕会战死沙场。且除了正占个早慧的名头,刘正也不认为他能在智力上能胜过那批谋臣。 天下板荡,不能无所作为,若是无牵无挂也就罢了,在乱世苟活的能力还是有的,但原本历史上自家老爹过几年就要死在公孙瓒手里了,大哥刘和也战死幽州,届时母亲还有未出生的孩子怎么办? 刘正必须有所作为,何况“大丈夫当如是”的那句豪言还在刘氏子孙耳边回荡。 …… “这宅子是卢植送你的?”在洛阳城东的宅子里,大长秋赵忠饮着一方阁的醇酒,看着面前满面谄媚的左丰问道。 “是卢植一学生的管事过名给儿子的。”左丰见赵忠饮完一盏,立即亲自动手又满上了一盏。 “学生的管事,呵呵,卢植还是瞧不着咱啊,送个宅子还有这么多弯弯绕,与我等结交就怎么损他的脸面吗?”赵忠哼笑一声,愤愤然说道。 “卢植号称当世大儒宗师,脑袋迂阔,有些清高性傲也是自然。儿子想着这宅子里宫城也,离干爹家也不远。这宅子虽小但也清幽,不如给干爹做个外宅歇脚处。”左丰道。 “哦,你要送我?我记得你在洛阳没有宅子吧。”赵忠眯起一双眼睛,微醺问道。 “儿子是没有宅子,可干爹的宅子不就是儿子的宅子吗,这宅子太大,儿子没福享,住得也不安心。干爹住着舒服,就算儿子睡马厩里都能做梦笑醒呢。” “哈哈,你这小子油腔滑调的。算了,我也不贪你这一处宅子,我在城南还有处小院,就送你了吧。” 赵忠放下酒盏,开始打量起自己这个新的的宅子来,“刚才你说这是卢植学生管事送的,是卢植的哪个学生?” “正是甘陵相刘虞之子刘正。” “刘正,他送一座宅子,不单单是为了卢植吧。” 刘正?赵忠自然知道此人,想着那个可谓是异类的刘正,一个区区十几岁的童子,作为卢植的关门高徒,少时便传出“郑门立雪”的佳话。 之后随刘虞来到洛阳,专心做起了生意,搞出好大一个产业,一方阁里的种种吃食连天子都喜欢。 “干爹明鉴,刘正还想求一个甘陵国的县尉,按说他已经被举为孝廉,给他一个县尉也不为过,可此子才十六七岁,没有做过郎官贸然给他县尉,只怕会引起物议,干爹你看如何是好?” “要什么县尉,在京中给他做个郎官多好,少年心性,打仗是好玩的事吗?等他上了战场,是建功立业还是马革裹尸还不一定呢?” 赵忠思忖着,拿人钱财与人办事,自己收了礼就得办成事,要不然砸了招牌以后还怎么混。 百万钱分作两半,一半替卢植消灾,另一半别说是县尉了,县令也绰绰有余。本来刘正若只是个普普通通十六岁的孩童是不好半,但天子最亲近宗亲,让刘正自己上一道奏疏,只说是老师在广宗、父亲在甘陵,他思念至亲师长,想要为国出力,自己在旁帮衬着天子又有何不允的。 只怪他父亲刘虞,自己儿子的事情为何不去光禄勋说上一句,他们家世两千石,非要求到自己头上。 …… ------------ 第一卷 第2章 贿宦官刘正赴任广宗县 刘正来到广宗已逾一月,然而这座小城在张角的防守下依旧坚韧不倒,面对坚城,卢植大军围困于外,依旧没有耗费人命强攻之意,几万大军安营扎寨,仿佛静待某个时机的到来。 在自刘正初至之时,就已知晓卢植心中盘算。卢师在等,等豫州黄巾之乱的平息,等皇甫嵩与朱儁率领大军前来支援。 届时,便一举攻下广宗,彻底铲除这股黄巾祸患,免得城中黄巾变作流寇继续肆虐郡县,荼毒大汉。 然而,历史的车轮并未因此停滞。董卓,那位汉末乱世中的最大反派,正如约而至,带着他麾下威名赫赫的凉州兵马,一步步靠近广宗。 董卓虽是奉命支援的,但卢植心中并无半分欢喜。只因董卓麾下虽然是百战精英,但全是骑兵,且人数寥寥,对于攻城拔寨并无太大助益,反而成了一个不可控的变数。 对此,刘正也在营内思考对策。帐内烛火摇曳,崔浩与许方,两位已经跟了刘正近十年的干将正静静地侍立两侧,目光中满是困惑与不解。他们不明白,为何刘正在升任广宗县令这一大喜之事上,却丝毫不见喜色,反而愁云满面。 崔浩刚从洛阳赶来,他按照刘正的安排,已经妥善处理了大部分洛阳的产业,并且又向张让献上了一大笔财帛,以巩固刘正在朝中的地位。 加之卢植在奏疏中对刘正的举荐,刘正的广宗县令已经去掉了“代”字,成为名副其实的县令。这对于一个年仅十七岁的少年来说,无疑是莫大的荣耀。六百石的官职,足以让他称得上是县君,一方父母官,享有一方之尊。 崔浩心中暗自思量,自家少君虽然举了孝廉,但并未在朝中担任过郎官,广宗在黄巾之乱前可是户口过万的大县,一县之长,六百石的县令,无疑是天大的喜事。为何少君却如此愁眉不展? 崔浩再将目光转向一旁的许方,只见这位平日沉默寡言的同僚正低头思忖,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许方,刘正另一位倚重的大掌柜,与崔浩可谓是刘正左膀右臂。 此人比崔浩更为年轻,从一个郯县的白丁到如今一方阁大掌柜,被刘正一手提拔上来。虽不像崔浩般长于交际、长袖善舞,但筹算能力无人能及,将刘正复原出的算盘打得噼啪作响。 初到广宗时,因张角还盘踞城内,刘正的县令之职无法履行,便被卢植安排负责屯粮。 正是依靠许方的精心调度,粮草军械等军需被安排得井井有条,为大军提供了有力的后勤保障。刘正也因此得到了卢植的举荐,成为名副其实的广宗县令。然而,此刻看着刘正那紧锁的眉头,许方心中也不禁泛起涟漪。 广宗虽然还未攻下,但董卓已经带领凉州兵马即将赶到,要知道,董卓手下的凉并铁骑可是和幽州突骑齐名的天下强兵。有了董都尉的助力,广宗城还不旦夕可下,少君又为何如此忧虑? 但许方也知道刘正从未指望他能够对军政建言献策,只做好自己分内事情便好了。 刘正看着两位手下那不解的眼神,心中也明白自己不应如此消沉。他升了官,董卓也如约而至,冀州即将平定,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然而,他心中的阴霾却如影随形,挥之不去。 担忧的源头,自然只有董卓! 虽然现在的董卓还未成为日后那个霍乱朝纲的董太师,但以后所发生的事情足以证明其本性。此人野心勃勃,手段狠辣,绝不会甘于屈居人下。 而卢植为人正直,刚正不阿,与董卓的行事风格截然不同。两人一旦相遇,必然会产生抵牾。这,正是刘正所担忧的。 正当刘正沉思之际,帐外突然传来通报声,张郃求见。 刘正闻言,心中一动,这张郃,目前只是一名军侯,但日后五子良将之一,正是他此次来广宗最大的收获。 “县君,北中郎将派人请县君去大帐议事。”张郃的声音在帐外响起,打断了刘正的思绪。 “知道了,还请儁乂同我一同前往。”刘正应声答道,同时心中暗自思量,卢植此时召见自己,莫非是与董卓有关? 张郃闻言,心中也是一动。他深知刘正对卢植的敬重与信任,此次被召见,必然有重要事务。他看了一眼刘正,似乎心事重重。心中不禁暗自思量,难道是因为董卓的到来? 刘正与张郃并肩走出营帐,夜风拂面,带来一丝凉意。两人一路无话,各怀心事。 要说刘正此次来广宗最大的收获,他自认为绝非那区区六百石的县令之位,而是眼前这位英姿勃发刚刚二十出头的张郃张儁乂。 在来广宗前,刘正心中曾怀揣着一份期待,本以为能结识到刘备三人。 毕竟,刘备虽然和自己同样在卢植门下为徒,但可能因卢植近几年又是九江又是庐江的四处平叛,缑氏山上的授课时间寥寥无几,而刘正自己也时常追随卢植南征北战,或是在东海与洛阳之间构建自己的商业版图,以至于同门师兄刘备与公孙瓒,他竟未曾谋面。 而他甚至揣测,或许连卢植自己也未曾见过这两位弟子几面,毕竟卢植门下弟子众多,除了几位亲传弟子,大多是花钱买学位的记名弟子罢了。 然而,刘备此时也并不在广宗,刘正猜测,可能在离家乡涿郡更近的下曲阳,参与剿灭张宝的战事。 虽然在广宗城虽然没有见到刘备,但刘玄德那般人物,想来也不是自己能轻易收拢的?正所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刘正在到达广宗的第一眼就见到了未来的五子良将张郃张儁乂。 一个月前,便是张郃来接赴广宗上任的刘正。 “郃恭贺少君!” 今日张郃已得知刘正升官做了广宗县令,十七岁的六百石,作为单家子的张郃想都不敢想。 不过,联系刘正宗亲身份,以及那位两千石的老师与两千石的父亲,张郃又觉得,区区六百石,对于刘正可能并不算什么。只是日后,自己可要称呼刘正为县君了。 “也恭喜儁乂。”刘正微笑应着。 刘正的任命是和其他多道任命一起来的,其中便有张郃。初见张郃时他还只是一位屯长,但现在已经是一曲军侯了。 想到自己升任了军侯,张郃忍不住地面露一丝得意之色。虽然只是比六百石,比不得刘正那正儿八经的六百石县令。但那也是实打实军功换来的比六百石啊,日后黄巾平定,转个四百石县尉不成问题,对此张郃已十分心满意足。 这也是际遇使然,张郃心中暗自感慨。初遇刘正时,他还以为这位年轻面白无须的少君是个宦官,是朝廷派来罢免卢植的,因北中郎将未曾行贿宦官。 当时自己负责去迎接从洛阳来的天使,见到刘正后,便没给这位少君好脸色,还抢白了几句。 后来解释清楚,方知刘正是卢植学生,来广宗担任县令的,这才化解误会。 然而,刘正非但丝毫没有因自己的得罪而心生芥蒂,反而亲切地询问自己姓名,后又殷切地握着他的手,一路同行。 这一路,骑在马上的张郃被俊朗无须、折节下士的刘正紧握着手,还得时时驱马于刘正保持同速而行,那滋味直比登城作战还要难受,累得皮甲里的衣衫全都湿透。 当时张郃以为刘正只是做个姿态,显示和他们这些军将亲近。后来刘正向北中郎求将自己划归他的麾下负责督运粮草打造军械,还以为刘正要伺机报复。 事实证明,终究是度君子之腹了,自己反而因跟着刘正督造军械有功被卢植表功升了军侯。 虽然张郃自信就算是凭借军功他张儁乂早晚也会升任军侯,但也得说刘正对自己有提携知遇之恩了。 “儁乂,你可知董仲颖?” 张郃听刘正如是问,他一个小小军侯,但也在北军混了几年,董仲颖的大名他当然听过,只是并不识得。 “郃只知董都尉曾随张然明征讨羌人,屡建战功。后又出镇地方,况且麾下都是凉州兵,听闻其中还有不少羌人。凉州兵天下雄兵,必能助北中郎将扫平黄巾。”张郃恭敬答道。 虽然没见过董卓,但凉州兵的大名不敢小觑。并不是长他人志气,张郃出身北军五校,也算是大汉精锐,对付黄巾蛾贼如砍瓜切菜般。但自认北军五校比不上北方边军。 凉、并、幽的边郡人可是终日和羌人、匈奴、鲜卑厮杀的,哪是自己这些戍卫洛阳的北军五校和三河骑士可比的。 “是啊,凉州骑士天下雄兵,董仲颖老于战阵,对于广宗的战事是有助益的。” “那县君在担忧什么?”张郃看出了刘正的忧郁之色,他和崔浩、许方一样,认为现在形势一片大好,刘正应该高兴才是,根本没什么好额外顾虑的。 “儁乂,我且问你,董仲颖来广宗是为了什么?” 董卓为什么来广宗,当然是为了平叛黄巾了? 不对,张郃可是未来良将,既然刘正如此问了,那必有其他深意。虽然认识刘正才短短一个多月,但他知道刘正不是无的放矢之人,他也早就见识过身边这位县君的能耐。 从接管广宗军粮之初,便在许方的协助下调度有方。后督造军械,改进了云梯和投石,凭借新的军械,广宗里的黄巾被压得抬不起头来。张郃相信,再给些时日,就算是董卓不来,卢植也能攻下广宗。到那时,刘正又是大功一件。 那刘正问自己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 “难道是洛阳城里的宦官又来捣乱,董都尉是来夺中郎将兵权的?” 想到此处的张郃突然也如刘正般心中忧虑起来。作为北军中的一员,卢植仅有旬月便将黄巾围堵在广宗城中,他们这些北军早对卢植早就心悦诚服,也认同卢植围而不攻的计策。 不用人命去填壕沟,强攻广宗的卢植在他们这些军汉眼中就是一位仁慈且有能力的主将。毕竟现在的张郃还是一位年轻的军侯,真要强攻了,自己也是会死的。 要不然张郃也不会将刘正误以为是来罢免卢植的宦官而故意刁难。而因被卢植与刘正一起举荐做了军候,那他在军中就是刘正的人。如果董卓取代了卢植,自己该如何自处? 刘正欣喜地看着张郃,不愧是日后的名将,一点就透,自己就是怕这一点啊。 刘正对张郃分析道:“冀州是天子桑梓,北中郎将久久不能平定,只怕天子早就心生不满了。” 这也怪卢植,他前期打得太顺了。在另外两位中郎将皇甫嵩和朱儁还在南边和黄巾偏师打得有来有回时。卢植只一个月就把冀州黄巾主力死死围在了广宗和下曲阳两座城中。 可后期又太慢了,两座城攻了四个月都没有攻下。可以没有大胜但不能没有小胜,当你连续四个月没有捷报送到朝廷时,只怕天子已经失去了耐心,谁管你是不是在憋什么大招。 听刘正如此一说,张郃更为担忧起来。他自己就是河间人,当然知道出身河间王一脉的天子对乡梓是多么看重。 如今黄巾就在河间左近的巨鹿郡的两座小城中,久攻不下万一放跑了张角惊扰了河间先祖的陵寝如何是好!宦官作祟好说,他知道自己这位县君家财万贯,同为刘正亲信,崔浩已将向宦官行贿保全卢植一事告知张郃。 但万一连天子都不信任卢植了,那又如何是好!? 相比张郃只是担心董卓是天子故意派来给卢植施压,督促尽快攻下广宗会破坏卢植原本的战略外,刘正更担心的是董卓本人! 董卓是什么人,张郃不知道,卢植可能也不了解,但刘正最清楚! 虽然董太师日后的恶行现在的董都尉还没有做过,但刘正知道,这位绝对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他绝不是一位单纯来协助卢植的凉州猛将,而是一位为自己升迁而不择手段的胆大包天之徒。 …… ------------ 第一卷 第3章 求速胜董卓驰援汉军营 从卢植处走出,刘正领受了恩师赋予的新使命——以广宗县令之身,迎接董卓,并掌管其河东军的一切军需开支。总之,董卓部在广宗大营的一切事宜,皆由刘仲兴全权负责了。 “你乃广宗县令,守土有责,董仲颖远道而来相助,务必以礼相待。”卢植的话语掷地有声,他既是一军主将,又是刘正的恩师。在这天地君亲师至上的年代,卢植之令,刘正自当遵从无误。 然而,刘正不过区区六百石县令,军中千石校尉、司马比比皆是,何曾轮到他来接待与卢植同级的两千石大员董卓? 卢植不会轻易下此命令,其中必有深意。方才在卢植帐内,刘正已表露对董卓的顾虑,但卢植却反手将这烫手山芋丢给了他。 老师究竟有何打算?刘正暗自揣测,卢植或许是想让他先稳住董卓。卢植身为儒将,并无董卓、皇甫嵩等军头的部曲私兵。 可以说如今的北军五校,在平定冀州黄巾后,和卢植没有丝毫的隶属关系,当然算不得自己人。 而比起军中将校,作为老师学生的刘正,可以说是目前军中唯二卢植的自己人了。另外一个是一直在老师身边伺候的师兄高诱高公循,但师兄学经之人,略为迂阔,此等事宜不便交由他处理。 帮老师看住董卓,刘正义不容辞。但仅仅因此便将董卓这个烫手山芋扔给自己也不是卢植风格,毕竟自家老师从来不坑自己。 是因为自己有钱?但董仲颖也不穷啊。董卓出身的西凉虽然穷,但董卓可做过河东太守啊,作为三河之一的河东郡简直是富得流油,岂会在乎自己这点小钱? “少君,会不会是因为宦官?” 正在刘正苦思冥想之时,崔浩在一旁说道。 因得知自己要去对付董卓,刘正便把述职完毕正准备回洛阳的崔浩留了下来。毕竟崔浩善于交际,与董卓的虚与委蛇少不了他。 “宦官?”为何是宦官?刘正疑惑地看着崔浩。 崔浩尴尬一笑,这只是他的猜测。他是刘正的老管家,一直跟在少君身边所以对卢植也是了解,只能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 自己帮少君贿赂过宦官,而董卓从洛阳来,自然是见过十常侍的,他能在这个节点受命来广宗,只怕也同样贿赂过宦官。 而刘正和董卓的关系就是,他们同样都是十常侍的客户。也就是说,董卓可以有意挑衅卢植,却不会打压刘正,因为他要顾及十常侍的脸面。 听完崔浩所言,刘正虽不悦,自己贿赂宦官迫不得已,但也觉得这或许是最合理的解释。 他和董卓都与十常侍多少有些交情。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还是得先见到董卓再看下一步计划。 “在下董卓,敢问足下高姓?” 广宗军营外,董卓见到了一队来迎接自己的人。为首一人年纪轻轻,但佩着六百石的铜印黑绶,他已经猜出是谁。 卢植的爱徒,甘陵相刘虞次子,在中常侍张让那里反复言说忠孝体国的刘正刘仲兴。 “在下刘正,奉卢中郎命迎接骑都尉。” 刘正见到董卓,与自己想象中的相差无几。 身披重甲,骑在一匹乌黑的高头骏马上,身形高大、体格雄壮,满脸虬髯横肉,眼神凌厉如鹰,不愧是从凉州边郡厮杀出来的两千石。 而董卓身后一左一右跟着两名将校,看样子皆是勇武之人,不似泛泛之辈,麾下带来的三千余凉州骑士逶迤在后,更是威武雄壮。 “足下可是广宗县令,子干先生高足,刘正刘仲兴?” 董卓好奇地打量着刘正,此子年纪不过十七八,就做了六百石,自己像他这般大时才是县中小吏。呵呵,这关东的宗亲果然非他边军粗鄙小民可比。 然而,令董卓留意的并非刘正的年轻高位,而是他的多重身份。这位出身东海王族,又拜海内大儒卢植为师的皇家宗亲,居然在宫中几位常侍那里留了名,还都对他赞不绝口,也不知他花了多少钱财。 能同时占据宗亲、士族和宦官三重身份,此人实在不好对付。 “正是在下,骑都尉叫我仲兴便好。”刘正迎上了董卓,下马先行一礼。 董卓见状立即翻身下马,一双遒劲有力满是粗茧的大手不容反应就紧紧握住了刘正双手。 “哈哈,既然如此,董某便称仲兴一句贤弟了。某虽痴长几岁,但对卢中郎也是要持弟子礼的,仲兴称我表字仲颖便好。” 董卓对刘正亲切说着。他通过内宦讨来这个赴广宗镇压黄巾的差事,一是因天子对于卢植久久不能拿下广宗早已不耐,便要调集边军参与平叛;二则因为他自己也认为被卢植围了快三个月的黄巾已经是秋后蚂蚱,正是自己立功的好机会。 但首先是要在卢植手里争权,否则自己辛苦跋涉而来,剿灭黄巾功劳给了卢植,他董仲颖可从不做亏本生意。只是卢植派身份特殊的刘正来,显然是要给自己一个软钉子,这师徒二人都不好对付。 “既如此,便斗胆称呼骑都尉一声仲颖兄可好。”刘正附和笑着,暗中用力想要抽出手来,可董卓正值壮年力大如牛,实在无能为力。只得被董卓牵着一只手,两人谈笑风生地步行进入军营。 “正当如此,正当如此,仲兴少年英雄,你我之间无须理会那些俗礼,哈哈哈哈!” 张郃在一旁见了,既觉得恍惚又暗中想笑。 毕竟昨日与少君一起帮董卓收拾驻扎营帐时,少君还让自己安排人手好好盯着这些凉州军,其一举一动都要知会他,怎么现在两人就亲昵的像是阔别已久的老友一般。 一路行到中军帐前,卢植已和一众将校在营门前迎接董卓,刘正见到连一直在下曲阳领兵对付张宝的巨鹿太守郭典郭君业都来了,给足了董卓面子。 之后卢植军中设宴招待董卓,刘正级别不够,况且还有公事在身,领着董卓的军司马去安排凉州军扎营去了。 “敢问将军尊姓大名?”刘正看着眼前这人来时一直跟在董卓身后,显然是亲近。且膀大身宽,样貌虽然显老,但年纪三十不到,看样子应该是凉州人。 “不敢称将军,在下牛辅。”原来是牛辅,董卓女婿,也是一位名人。声音深沉有力,倒显得忠厚老实。 “可是骑都尉郎婿。”牛辅在董卓那里得到命令,让自己要对刘正既小心又恭敬。 他只见刘正一路上与董卓相谈甚欢,却不知其中缘由,只觉得这位少君子许诺了自家岳丈许多好处。而岳丈又让自己待之恭敬,想来他虽是卢植徒弟,自己结交一番总没错。不过没承想刘正居然知道他的名字。 “县君也知道牛辅?” “自然知道,诸君跟随骑都尉在凉州剿灭叛羌,在并州征伐匈奴,在下当然知晓诸君勇武,此次剿灭广宗黄巾还要多多依仗诸君……” 刘正在牛辅面前夸耀着西凉军的英勇善战,闲扯两句牛辅在并凉边地如何对抗羌人、匈奴之事。牛辅本不善谈,但讲起对外作战之事倒也扣人心弦,听得刘正心驰神往。 不多时两人到了划给凉州军的营寨,里面军帐、马厩、粮草齐备,都是刘正用心准备的。 足额的粮食、上好的草料,看得牛辅连连点头,越发觉得刘正是个值得结交的好人。 而就在牛辅跟着刘正进到给董卓准备的营帐之时,刘正有意屏退左右,只和牛辅一人进去。 进到帐中牛辅不觉有异,但当刘正笑盈盈地打开一口箱子时,牛辅顿时瞪大了他的如牛巨眼,那箱子里没有别的事物,而是满当当的银锭。 牛辅上阵打仗在行,可这银钱他算不过来。此时银子虽不是通用货币,但那也是贵金属的珠宝,想这满满一箱的银锭,怕不是有几百万钱。 牛辅不是没见过世面,做到两千石女婿的他在凉州的家产也颇为丰厚,但初次见面就送人这许多的,却是第一次见。实在有些太多了,牛辅吞咽了下口水,问刘正道:“少君这是何意!?” “牛司马不要误会,这银钱不是送给骑都尉的,而是托骑都尉之手分给军中众将士的。诸君擐甲执兵从并州不辞劳苦而来,慷慨不顾身,只为剿灭黄巾,解冀州、广宗百姓以倒悬。刘正若不能尽地主之谊,忝为广宗县令!在此代广宗百姓谢过骑都尉大德高义!” 刘正豪情义气说着,对牛辅就是一拜。牛辅大惊,连忙也对刘正还礼。 刘正方才说的那些牛辅没听太懂,但意思明白,这些银锭都是他岳丈的了。至于岳丈要不要分给将士,告诉将士这钱是骑都尉给的还是什么广宗百姓给的,那就是自家事了。 对此牛辅不知道该不该收,但既然刘正给了,他姑且收下,具体如何处置还是得让董卓定夺。只得说几句刘县君也是高义,勉为其难将钱先收下了。 见牛辅收了钱,刘正也安心回去了。他绞尽脑汁也没想出来要如何对付董卓,只觉得还是应该要先和董卓搞好关系。至于以后,董卓看着这笔巨款的份上应该也不会太为难自己。 说来也实在是惭愧,别人穿越都是收猛将得谋臣,王霸之气一开,众人便纳头便拜为哥哥。他没那种本事,只有几个臭钱,贿赂完宦官还要贿赂董卓,实在是愧对穿越众名号。不过到目前为止,他的银钱攻势还是无往不利的。 至于这些钱,本来是他命崔浩带来,要送往甘陵,让父亲大人看着是否可以先收拢流民,方便刘正日后治理广宗,如今倒是便宜了董卓。 …… 在安排好了董卓,刘正回到了卢植帐中。卢植虽喜饮酒,但如今是在军中,自然是禁酒的,所以晚宴不多久就结束。 “你许了董仲颖什么好处?” 知子莫若父,卢植教导刘正多年,也算是半个父亲。但现在看着自己这个弟子,脑中又冒出那个困扰了自己十年的问题,对刘正他到底该喜还是该忧? 他派刘正去应付董卓,一是因自己手下实在无人可派,二是因刘正的身份。身为宗室,且在十常侍那里挂了名,想来董卓不会为难他,也方便自己先安抚住这只一心来取战功的凉州饿狼。 但没想到董卓对刘正是赞不绝口,绝口不谈广宗战事,让卢植一度以为自己误解了董卓。 “许了董仲颖些海盐,答应日后东海郡的盐往凉州并州去的都交给他们董家。” “并州没有盐吗?”卢植知道自家弟子家里在东海郡有好大的盐田,这也是他能够一掷千万钱贿赂宦官替自己脱罪的本钱。不过并州本身也产盐矿,要从徐州千里迢迢运过去作甚? “矿盐总没有海盐好吃。”刘正答道,他和董卓谈拢的可不单单只有盐,只是他不敢将商议好的马匹贸易告诉卢植。 “这倒也是。”卢植自己也吃东海的盐,细白如雪,没有苦涩之味,确实比矿盐要好。 “老师,不知董仲颖可说了什么?” “他什么也没说。” “什么也没说?” 刘正本以为董卓会立即向卢植请战,如果卢植三个月都没攻下的广宗被自己一举拿下,立此殊功才应该是董卓来广宗的目的。 但看卢植表情,刘正不由心下一凉。他太熟悉卢植这种眼神了,自己可能又要被老师派去干苦活了。 “不错,什么也没说,不过老夫猜测他要去下曲阳了,届时你小子还得去下曲阳替为师盯住董仲颖!” …… “这怕是有五百万钱了!好大手笔,怪不得张让赵忠对他赞不绝口!”董卓看着亮闪闪的满箱子银锭,笑着对牛辅道。这么舍得花钱,谁能不喜欢!“刘仲兴只说是给将士的,没说别的?” “回骑都尉,没说别的。”牛辅害怕董卓责怪自己未通告他就收下了这一大笔钱,喏喏道。 “哈哈,既如此,那明日你便去将这些银锭全部分给将士,就说是刘少君送给他们的。” “全部?” “全部!让他们都去广宗城前好好看着卢子干,看如何攻城的,只怕咱们要去下曲阳了。” 董卓在今日在帐中宴席上看,营中众将都对卢植服膺,且明显对自己怀有敌意。若是贸然与卢植意见相左,怕是不能服众,而广宗城高贼众,也确实不好强攻。 再看这师徒两个,一个老狐狸在前以势压人、处处掣肘,一个小狐狸在后拼命送钱、收买人心。当下这广宗城不是自己施展的地方,不过下曲阳的张宝也是块好肉! …… ------------ 第一卷 第4章 张宝被围下曲阳 次日,天光初破,董卓在见识了卢植攻城后,发现卢植三个月没有攻下广宗自有道理,窥见了广宗城坚难攻之理,心中了然,遂二话不说,请命前往下曲阳,欲与郭典共谋围攻张宝之策。 此番举动,恰如卢植心中所料,董仲颖非池中之物,岂肯久居广宗,受人差遣?如今张宝盘踞下曲阳,兵力雄厚,不下十万,与广宗城相距两百里,在巨鹿郡一南一北,遥相呼应,呈掎角之势。 虽说下曲阳不论城防还是兵力都要弱于广宗。但张角是贼首,卢植岂能舍弃张角,率领大军围攻张宝。 故,郭典与宗员正领北军一部,会同巨鹿郡兵和幽州援兵,合围张宝。郭典部其兵力较广宗为弱,是以卢植不求郭典能够大胜,只求能围住即可。 只待广宗城破,张角授首,黄巾贼寇群龙无首,余者疥癣之疾,无足轻重,交给各处郡兵,自可平定。 而郭典在下曲阳,也是结深营挖壕渠,不负所望深沟高垒的将张宝死死钉在了下曲阳。 然而如今董卓去了,卢植深知董卓非安于现状之人,岂肯与自己一般,与黄巾军消耗时日。其性急难耐,更不会等皇甫嵩、朱儁或其他州郡派兵来重兵围剿黄巾。 董卓所求,是独属他一个人的泼天战功!岂容他人置喙。 下曲阳只需保持现状即可,卢植唯一担心的,只是不知郭君业能不能顶得住董仲颖的锋芒,只求他们二人在下曲阳能相安无事。 与董卓一起去下曲阳的当然还有刘正。刘正也想不通自己一个广宗县令去下曲阳干什么? 师命难违。不过老师对自己说得清楚,协助郭典看好董卓。攻城可以,任由董卓施为,要是董卓能在下曲阳消灭张宝那他卢子干自愧不如,但绝对不能将张宝放出下曲阳。 卢植命令,唯“守正”二字。守正岂是这么容易守的? 刘正无奈,只能与董卓同去下曲阳,而自己手下崔浩、许方,都被卢植征辟做了属官掾曹,协助卢植调派仓粮。 所幸张郃一直在身边,与刘正的宾客巩简一起,领着一屯士卒,护卫左右。 言及巩简,其人自称是幽州来的游侠。刘正本不想收留此等来历不明之人,然巩简武艺高强,刘正也无他人可用,是以作为护卫巩简已跟刘正一年有余。 但他平日比许方还要沉默寡言,为人谨慎小心,只一年时间便已作为刘正的护卫统领,不过他严于律己也严以待人,自己其他护卫都不喜此人。 也实在没有办法,刘正身边文臣有崔浩许方等人,能力出众,不失百里之才,但武将实在是一个没有。 这怪不得刘正,要知道刘正长这么大,生平所至最南跟卢植到过庐江;最西是洛阳,繁华首善之地;最东为家乡徐州东海郡,鱼盐之邦;最北便是广宗城了。 皆是中原腹地,文脉昌盛,士族儒生多如狗,不似幽、并、凉等边地,勇将如云。 况且他们老刘家皇室宗亲,又不似曹操族中,还盛产混混游侠。就那个十四岁为老师报仇把人剁了的夏侯惇,此等狠人,东海王一脉上下五代,未曾有也! 穷文富武,他刘正可以拿钱砸几位穷苦文士为自己效力。但在中原有余钱练习弓马者,绝大多数都是豪族子弟,根本看不上刘正那些铜臭之物。 毕竟他非刘备,无那种开局捡到两个万人敌的气运。故而刘正身边也唯有做贴身保镖的这位巩简,是以他对张郃,格外看重。 一路无话,董卓手下都是一人双马的骑兵,疾驰如电,只用了一日就赶到了下曲阳。 而当夜,暑气还未消去,就在刘正还帮着牛辅安营扎寨之时,在中军大帐中,董卓已和郭典吵了起来。 董卓到达下曲阳后,留下牛辅安营,自己只带着三五骑借着夕阳余晖,围着下曲阳绕行一周。 下曲阳是个小县,城小墙矮,但城中黄巾,足足有十几万之众。而郭典手下,仅有两万多临时集结的各郡兵勇,是以对下曲阳只能草草围住,每日放上几箭,让张宝不敢出城即可。 对此董卓心中不满,质问郭典道;“卢公之计,自是立于不败之地。可敢问郭公,要等多久!三个月?半年?还是一年?” 言罢,他目光炯炯,直视郭典。见郭典不答,接着提议道:“郭公,何不围三阙一,放开下曲阳一门,其余三面强攻,逼迫张宝弃城而出,于野战中歼之?如此,岂不速战速决?” 而郭典断然拒绝了董卓提议,执意要一如既往地深挖壕沟,围住城池,等卢植解决张角后再图下曲阳。 “骑都尉,围师必阙,我岂不知?然对于北中郎将之现行战略,我万分支持。虽野战中,黄巾仅一月,便被我军击溃,退守两座小城;然其毕竟仍有三十万之众。我军兵力有限,还需分兵两路,围住三十万黄巾,已是捉襟见肘。岂可不计死伤,蚁附攻城?更不能如你所说,围三阙一,放张宝出城!” 卢植率领的北军五校,野战中可视拿着锄头竹矛作战的黄巾为土鸡瓦狗。虽然精锐但人数毕竟太少,不可能不计死伤的蚁附攻城,更不能像董卓所说围三阙一。 仅两三万人马,既要围城又要分出兵力围堵逃窜出城的十几万黄巾。就是十万头猪,只分出几千人马也是抓不住的啊! 到时候几万黄巾跑了出去,就算是残兵,流窜到隔壁的甘陵国等冀州郡国变成山匪流寇,更难剿灭。抑或跑到青州,与青州黄巾合兵,又如何是好!何况左近就是那要命的河间国! 尤其是张角等三兄弟,绝对不能活着逃出巨鹿郡半步,否则贻害无穷! “郭公,郭太守!”董卓冷冷笑道,“三个月你能等、我能等、卢公能等,可天子等不了了!连一个月也等不了了,否则某来巨鹿为何!” “郭公未免过于谨慎。围三阙一,郭公只需继续围城,放出一面,那张宝不知我大部已到,定会中计出城,难道郭公如此看不起我凉州猛士,三千骑士连十万甲胄俱无的蛾贼流寇都不能绞杀吗?” 郭典见董卓固执己见,怒道: “董仲颖!你麾下勇士可横行并凉,可你知这是哪里!这是冀州,这是巨鹿!下曲阳与河间只相隔百里!若是围剿不利,哪怕放一个反贼进到河间,你项上人头不保!” 言及河间,郭典声色俱厉。河间是哪里?河间国是当今天子的桑梓。不论是先帝还是当今天子,都是河间王一系入洛阳继大统的。为何天子对待巨鹿战事如此关注,多次催促,天子之父之祖父之曾祖的陵寝可都埋在河间呢! 如果黄巾进了河间国,哪怕砸破了河间国历代先王陵寝的一片瓦,那胆大妄为急功近利的董仲颖就算有十颗脑袋都不够砍的! “郭公,某必不会让一个黄巾逃出巨鹿!”河间是什么地方董卓当然清楚,只要尽力将黄巾往南赶就是了。 郭典冷笑道:“等皇甫义真他们来巨鹿不可吗?如今汝南、颍川战事顺利,说不定旬月间皇甫公便能率军支援巨鹿。仲颖不要急不可耐!” 对于董卓心思,郭典一清二楚。董卓来就是要立功的,但郭典不同,他并非主将,只是巨鹿太守,将黄巾困在巨鹿已经是大功一件。比起卢植还有对朝廷速战速决的压力,郭典更不希望董卓惹是生非。 董卓听了郭典所言,心中不屑。等皇甫嵩和朱儁来巨鹿,那还要他董仲颖做什么?这郭典是真傻还是假傻?若等皇甫嵩前来,那功劳岂会轮到他董卓? 还有那个卢植,与皇甫嵩一同攻下城池,敢问这功劳算在你卢子干头上还是郭君业头上还是皇甫义真的头上!我董卓又有什么好处! “但若是不能尽快攻下,某的骑都尉和卢公的北中郎将定然是做不成了,郭公的太守只怕也做不成!等不得了!”要就要尽全功! 两人争吵一番,皆是负气而走,不欢而散。 郭典被董卓气得胡子乱颤,即刻将刘正唤到自己帐中,先将董卓大骂一通不说,连带着刘正也被斥责上了几句。董卓是卢植扔给他的,老师他骂不得,弟子还骂不得吗? “贤侄,汝师可是将一个大麻烦扔给我了啊。”郭典叹了口气,对刘正说道。 郭典与卢植、刘虞都是平辈相交,自然能称呼刘正一句贤侄。他将董卓的恣意妄为原原本本对刘正说了一遍,不过在刘正听来,董卓所说却不是全无道理。 虽然董卓只有三千人,但凉州铁骑可以一当十,若是张宝真的出城,三千铁骑来回冲杀几遍,十万黄巾只怕真的能给他冲散投降。 然而,刘正深知郭典的担忧,他实话对郭典说了自己的想法,却也没有什么好理由能劝阻董卓的计划。 “这便是症结所在,”郭典叹息道,“董仲颖自诩手下兵勇骑射无双,定能破敌。我若是强行阻挠,董仲颖定然恼怒,上告朝廷。要知道天子是要越快越好的,必然同意他的计划,那我可无计可施了。” 刘正听出郭典的弦外之音,他已经不能否决董卓计划,这个还得靠卢植。 这便是大汉官职混乱的缘故了,地方郡守是两千石,一州州牧也是两千石,中央九卿还是两千石。郭典和董卓同为两千石,谁也管不了谁。董卓若因此向朝廷告状,郭典是吃不消的。 但老师卢植不同,虽然北中郎将同为两千石,但卢植是持节的,对麾下将校有生杀予夺之权,卢植军令董卓不能违抗。 “小子立即修书给老师,请老师定夺。” 从郭典处出来,刘正知道若卢植不能及时阻止,董卓围三阙一歼敌于野的计划便势在必行了。 从昨日董卓将自己送给他的银锭全数分给了三千部曲,并对麾下直言说是刘正所赠。刘正便知道董卓来广宗就是要搏一个天大的富贵的,谁也阻止不了他。 真不愧是“为者则己,有者则士”的董仲颖。有董卓这种上司,岂不忠心效死,难怪日后凉州军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跟着董卓废立皇帝,残杀公卿。 不是说董卓的计策不好,但毕竟有风险,围住城池耗死黄巾,百胜不败不好吗?况且刘正是明悉后世历史的,践行围三阙一的董卓没能赢,反而因此被免官。 要赶快回帐中给卢植写信问计,阻止董卓的贪功冒进。不过要先问问身边张郃的意见,毕竟刘正在来广宗之前对行军打仗一窍不通,他真不如张郃知兵。 “儁乂,你以为如何?” 刘正将董卓计划对张郃讲了一遍,从张郃表情可以看出,张儁乂对董卓的策略颇为赞同。 “少君,郃以为似乎可行。”张郃知道卢植派刘正来下曲阳就是为了看着董卓,但董卓此计真的可行。 之前卢植因为兵力不够围而不攻张郃理解,可董卓三千生力军的加入汉军便有了在郊野全歼黄巾的底气。 “少君,以往黄巾野战无不是裹挟百姓漫山遍野来攻,张宝若敢放弃下曲阳,必然带着十几万黄巾一起出城。那黄巾大半都是老弱,到时只需分割包围,便能胁迫投降。” 张郃之前跟着卢植就是这样一路胜过来的,对于黄巾军的战法最为清楚。不过刘正没和黄巾野战过,他也知道真是那样的话,一群乌合之众只要被骑兵冲杀几次就会溃败。但正因为刘正不熟悉之前的黄巾战法,反问张郃道: “可若张宝放弃百姓,留老弱病残在后拖延我军追击,自己只带精锐往前狂奔呢?” 这样的话骑兵被后面的十万流寇阻隔,外加本就兵力不足,分不出骑兵追击,真让张宝带着精锐跑了怎么办? 张郃略一思索,便答道:“若是真如少君所言,那张宝没有多少马匹,想来跑不了多远董都尉只要甩开用以疲兵的老弱,也可追而歼之。况且张宝不会如此做,他们太平道鼓噪杀巨户烧官衙分田地,若真的舍弃老弱,那和不能恤民的奸吏贪宦又有何不同,黄巾如何再集聚人心……” 张郃讲了一半,自知失言,他是军侯,刘正是县令,怎么可以当着刘正的面骂朝廷呢。但见刘正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便闭口不言。 “儁乂说得不错,百姓寒不可衣饥不可食,天下的蠹虫张角还是杀得少了……” 刘正说了一半,也知失言,他是县令,张郃是军侯,怎能当着张郃的面骂朝廷呢。也闭口不言,领着张郃快步往自己军帐中去,他要连夜修书寄给卢植,眼下也只能靠老师了。 但就在刘正回到自己军帐前,借着昏暗的火把看见一队正在巡营的人。 为首一人不甚起眼,后面却跟着两个壮汉。一人身高九尺,长须垂胸;另一人也是八尺体量,双肩宽阔。 刘正虽然看不清他们的面容,但已经确定那几人是谁,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刘正按捺住狂跳的心,对着为首之人朗声问道: “可是刘备刘玄德?” …… ------------ 第一卷 第5章 刘正偶遇刘关张 且说今夜,轮至刘备所领之屯,酉时巡察营寨,而巡营地点便是刚从广宗过来骑都尉董卓部驻扎的军营。校尉专门告诫,这些凉州人军纪废弛,务必仔细盯着才好。 而就在刘备一行即将巡视完毕时,忽然听见有人喊他的名字。刘备转头一看,但见营帐之前,借着火把之光,一位年岁不大的少君子正在营帐前对他拱手。 刘备诧异,暗自思量,自己素来不认识凉州人,只是不知那位少君子是何人?然观其衣着,似有官职在身,遂走近几步,细细端详,还是认不出是谁。 “在下刘备,天色昏暗,实难看清,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等刘备领着他那一屯兵马走近,刘正更加断定眼前之人就是刘备无疑了。高约八尺,双手过膝,身后之人一个红脸一个黑脸,不是刘关张三人又是谁! 刘正对着刘备一揖,“果真是玄德兄,在下刘正,见过师兄。” 刘备不认识刘正很正常,盖因二人未曾谋面。但毕竟都是卢植弟子,刘正年纪比刘备小上几岁,称刘备一声师兄总没错。 不过论起辈分,刘备是刘协皇叔,而自己与刘协平辈,那刘备便是自己叔父辈。只是如今刘备之汉室血统,尚无人替他查明,刘正自是不会自降辈分,称他为叔父。 刘正?刘备觉得此人名字好生耳熟,心想这两日一定在哪里听过。又见那人居然佩着铜印黑绶,自己何时认识如此年轻之六百石了? 待听到刘正称呼自己做师兄,才恍然大悟,终于想起这人是谁,就是陪同董卓一起来的广宗令刘仲兴,也是卢师弟子。 但卢植少说也有几百弟子,刘备认识本不多,并只与几位幽州同乡同学相亲,其中就包括公孙瓒。 可他并未见过刘正,刘正如何认得自己?难道是卢师与他说的? “可是刘仲兴否?”虽然当面不相识,但也能称得上神交已久,刘备依然殷切上前与刘正见礼。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似阔别已久的老友般,相视大笑。 张郃见了,只觉得这喜欢握手的习俗大约是卢中郎将传给弟子们的,想着大约是哪部经传所载的上古之礼。 刘正道:“玄德兄,你我虽素未谋面,但老师特地嘱咐我来下曲阳务必来寻玄德兄。真是机缘巧合,不承想今日便得见,不知可到小弟帐中一叙。” 张郃听了,敢情这师兄弟二人从未见过啊,为何能如此亲近?卢中郎不愧天下大儒,门中弟子皆亲如兄弟,教化之功果然异乎寻常。 刘备道:“多谢卢师记挂,只是在下还需巡营。” 刘正道:“玄德兄为何如此见外,你我师兄弟,唤我仲兴便好。军务不可废,玄德兄自去巡营,小弟在帐内扫榻以待玄德兄。” 当下刘正还须赶着给卢植写信,二人商量待到巳时,刘备再来与刘正叙旧。 刘正立即回帐中,修书与卢植,将郭典所言,与他和张郃对张宝率领少数精锐突围的担忧都写在信中。 封好火漆,不放心别人,便命巩简亲自送去广宗交给卢植。恰在此时,刘备亦带着关张二人,前来拜见刘正。 刘正连忙招待刘关张三人坐下,同时也将张郃请了过来。 军营之中没有酒菜,刘正煮了一壶一直带在身边的竹叶茶,几人围着小火炉跪坐席上。刘正与刘备说了些卢植近况,张郃便进来了。 “此位是张儁乂。”刘正介绍张郃道。 “在下张郃,字儁乂,河间鄚县人,见过三位。” 张郃自报家门,刘备他已经知道姓名,只听另外两个大汉道:“某姓关名羽,字云长,河东解良人。”“在下姓张名飞,字翼德,涿郡涿县人,见过儁乂。” “云长、翼德皆是玄德兄结义兄弟。此兄弟三人于涿郡招兵,远来巨鹿,只为剿灭黄巾,忠勤报国,乃当世英雄。”刘正不吝溢美之辞夸赞刘备三兄弟。 刘备笑道:“不敢称英雄,只是一个屯长罢了。” 刘备见张郃虽是常服,然已听刘正言说过,乃是位曲军侯。心中暗想:此人与自己年纪相仿,已是六百石军侯,不禁感慨自己年岁蹉跎。 张郃是河间人,与涿郡为临郡,也算刘备张飞半个老乡。几人皆是豪爽之人,刘备更善言辞,外加刘正刻意与刘关张三人结交,几人倒也相谈甚欢。 只因军中有令,戌时以前必须回到各自营寨,只说了一会话刘备便起身告辞。刘正与刘备相约明日再叙,便将刘备三人送出帐中。 “儁乂以为此三子如何,能否当得起英雄?”送走了刘备等人,刘正问张郃道。 “关云长心高气傲,张翼德粗鲁无文,但皆是勇将。只是刘玄德,颌也瞧不出来。” 张郃与刘正相交数月,已将自己当作刘正之人,亦看出刘正要结交这三人。 关张之勇,他一看便知,不过刘备有何长处,他实在看不出来。虽然知道刘备是刘正师兄,但也说不出那些阿谀之语。 刘正知道张郃性格,勤学好问,为人耿直。乃道:“儁乂说得也不错。” 刘正未料到张郃有如此识人之明,只不过他看错了刘备,自己这位师兄的能力要在逆境中才得以彰显。“然我那位师兄,亦是天下真英雄。” 只是不知这位宽厚得人、天下归德的大汉昭烈帝,在自己这个蝴蝶翅膀的煽动下,会发生什么变化。 而另一边刘关张三兄弟回营路上,刘备对着关张叹道。 “唉,那张儁乂年纪也不大,武义本事未必比得过两位兄弟,但在仲兴麾下已身居军侯。为兄才是小小一个屯长百将,而两位兄弟还是白身,跟着我实在是委屈了两位兄弟。” 刘备慨叹不已。他今年才二十三岁,只是一个屯长,还是靠张飞的家资,比起刘正、张郃来当然自愧弗如。 关羽道:“大兄说的哪里话,张儁乂自有他的造化,大丈夫建功立业,何须依靠他人相助,你我兄弟三人,齐心协力,定不会久居人后!” “二哥说得是,俺也一样!” 刘备看着与自己同生共死的两位兄弟。是啊,老天给了刘正一个好出身,但也给了自己两位好兄弟。这天下将乱,正是男儿立功之时! …… 次日一早,刘正方才睡醒,便听到帐外人马异动。 原来是今早天蒙蒙亮,董卓又围着下曲阳勘察好地形,之后便去找郭典执意要围三阙一,引张宝出来。 郭典拧不过董卓,不得已,只得聚将布置了下去。为了不冒险,还是留出了南门给张宝,其余三面准备攻城。而董卓则安排手下分别埋伏在了东、北三门之外,张宝不知道城外来了援军,若是突围,全力将张宝往南或者西赶,绝对不能放一个黄巾出了巨鹿郡界。 刘正连忙去找董卓,但不知是董卓确实在忙着布置军务还是刻意躲着刘正,总之找不见人影,还好凉州兵都认识送了他们银钱的刘正,客气地将刘正引到了牛辅那里。 “牛兄,骑都尉为何如此急迫?” 对于董卓不通报卢植就擅自改变战略,刘正有理由去向董卓问罪。作为董卓女婿,牛辅当然知道董卓如此急切的原因,见了面色不豫的刘正,只好解释道: “少君,我军昨日午后到达下曲阳,张宝在城中必然没有发现我军行踪。可再等几日,张宝若是知道来了援军,就更不好引出来了。” 对于牛辅的解释,刘正一句话也不信。分明是想趁着郭典松了口,打个时间差立即就要上赌桌赌上一把,若是卢植军令来了,董卓便不得不遵照,否则就是抗命! 这也怪郭典顶不住董卓或喻之以理或威胁利诱,其中还有一个关窍刘正也是知道的,便是郭典笃定张宝不会弃城突围。 一个两个都在赌,这些也是能赌的吗? 刘正虽没真正打过仗,但也跟着文韬武略的卢植学习多年,知道以正合、以奇胜的前提是以正合,更何况孙子有云“将不胜其忿而蚁附之,杀士卒三分之一,而城不拔者,此攻之灾也。” 比起董卓为了一己私心命士兵蚁附攻城,他更相信卢植的策略是对的。毕竟历史已经证明了,董卓失败了! 但箭在弦上,两个两千石都下令了,刘正人微言轻,木已成舟,也没办法了。 刘正只好与张郃一起带着麾下死死盯住南门,自己手下这一百多人在张郃的带领下还算是弓马娴熟,届时真出了什么意料之外的事虽不能亡羊补牢,但也能尽一份力。 只见下曲阳城外,汉军动员起来,士兵手持制式矛革,身披皮甲,扛着云梯,随着战鼓声一批批向城池冲去。城外汉军万箭齐发,与乱石一起砸向城头,逼退城头黄巾,好让已冲到城墙根的汉军架起云梯。 而城头之上,黄巾投下滚木石块,泼下开水热油,大部分云梯被损毁,只有少部立在了下曲阳不高的城墙上。当即有汉军举着木盾顶着城上居高临下的攻击艰难攀附而上。 有攻上城墙的,便挥动刀矛,奋力劈砍城上的黄巾。黄巾与汉军生死搏杀在了一起,兵刃相交,黄巾多为老弱,无数的黄巾倒在了血泊中,看得人胆战心惊。 但无奈城头黄巾虽弱,却实在众多,每一位攻上城头的汉军周身都围了十几名拿着木矛的黄巾。 他们虽然武器简陋,但悍不畏死,与汉军肉搏在了一起。刘正看到一名汉军身中几根木矛被一名黄巾抱着一起滚下了城头。 血腥气伴随着嘶喊声从城头一直蔓延到军营之中,这种攻城的场景刘正已在广宗见过多次了,可久看之下依旧心惊肉跳,这乱世到底还要死多少人! 连续几次进攻的汉军依然没能占领一面城头,郭典无奈,只得鸣金收兵。随着汉军退去,城头传来了喜悦的呼喊。 在退下来的汉军中刘正远远见到了刘备,立即迎了上去。 “玄德兄可否负伤?” 刘正见刘备身上带血,连忙问道。 “多谢仲兴关心。”刘备对刘正拱拱手,示意自己无事。刘正也是多此一问,有关羽张飞在侧,刘备怎会有事。 再看身后跟着的关张二人,同样血染衣甲,不过刘正断定,那些血都不是他们自己的。 只听张飞怒道:“郭太守为何鸣金,俺刚刚攀上了城头!” 刘备笑骂:“三弟休要胡说,你一人能敌多少,城中黄巾成千上万,一人登城又能坚持几时?” 是啊,就算是张飞再如何勇武,总不能真的以一当百吧。喝断当阳桥是罗贯中伪造,张翼德若真有此等本事,还用得着围三阙一,诱张宝出城? “三位无事便好。”刘正看着兄弟三人,知道此时三人已是肝胆相照、情比金坚,自己就不要做什么把关张从刘备身边挖走的大梦了。日后曹老板做不到的事情,自己也不可能做到。 他们三人无事,不代表其他人无事。参与攻城的汉军几乎人人带伤,刘正当即命令自己部曲开始行动,为受伤士卒简单地处理伤口。 这只怪此时军事医疗水平实在是太差,卢植虽然重视救治伤兵但囿于时代,对于消毒包扎之事全然没有概念。 对此刘正还专门与卢植说过伤员应如何包扎消毒,而且为了自己能够不轻易感染病毒而死,刘正自己部曲可是人人皆习简单包扎术的。 是以刘正部曲有拿烈酒,有拿干净布条,各自忙碌起来,刘正也亲身参与。他可从不觉得自己高人一等,这种事情他这个少君做得多了。 而关羽见到刘正先是真心实意关心刘备,后又不避血腥恶臭帮着受伤士卒包扎伤口,不似作伪,默默点头,力所能及地给刘正打起了下手。 可就在刚刚歇息了不到半个时辰,军中击鼓,第二波攻城已在董卓几番催促下开始,要想赶张宝出城,只一次不痛不痒的攻城能有何用! 汉军重整旗鼓,再次冲击下曲阳血染的城墙。 …… ------------ 第一卷 第6章 董都尉攻破下曲阳 待至午后申时,汉军已四度攻城,云梯器械损毁无数,将士伤亡逾三千之众,然战果寥寥,未得尺寸之功。 郭典再次召集诸将,商讨下一步对策。刘正作为六百石,又是卢植派来的弟子,自然位列其中,有资格参与议事。 “董仲颖!”从今早开始,董卓每提再次攻城,郭典必定与之大吵一架,两人争得面红耳赤。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今日我军已攻了四次,人困马乏,若再强令士卒攻城,那攀城而上的,可都是河北子弟!你麾下骑兵都在十里之外待命,岂忍见如此牺牲!” 董卓端坐其中,神色冷峻,“郭公,此乃国战,何分冀州、幽州、凉州人?皆是大汉子弟,当共赴国难”与一旁稳坐的董卓相比,咆哮的郭典更像是一位武将。 “我军疲乏,难道张宝黄巾贼便不疲乏了?某观城头守军,已经从精壮变为老弱,郭公今日只需再攻一次,定能将张宝赶出城去!还请郭公立下赏格,先登者赏万钱,以激士气!……” 郭典与董卓各执一词,针锋相对,二人手下之河北人与凉州人亦相互争执,其余军将则面面相觑,默不作声。 今日攻城徒劳无获,河北人埋怨董卓瞧不起他们,拿人命充填敌方壕沟,只等着他们和黄巾拼得两败俱伤后渔翁得利;凉州人骂河北人都是软蛋,战力太差,连个小小的下曲阳都攻之不下。 刘正听之良久,心中烦躁,实难再忍,遂悄悄离席。在军事方面他人微言轻,既无法说服董卓,又无力助郭典。思量再三,决定去做些力所能及之事,如救死扶伤,以尽绵薄之力。 “少君,事有蹊跷。”刘正从中军帐出来,等候在帐外的张郃亟步上前,低声对刘正道:“那守城黄巾,尽数换成了老弱,只怕张宝有诈。” 刘正蹙眉道:“这事董都尉已经发觉,他言说黄巾力竭气怠,正是攻城良机。” 远眺城头,下曲阳那些黄皮寡瘦的黄巾,已映入刘正眼帘。但黄巾一向如此,兵器简陋,衣着破烂,他并没有看出现在守城的黄巾与之前的黄巾有何太大不同。 “少君,之前黄巾虽然疲乏,但仍可力战不退。可如今城上的黄巾无一不羸弱不堪,远远望去,站都站不稳,不堪一击,分明是有意引诱我军攻城的! “而且,不仅末将如此认为,云长亦有同感。云长前次攻城曾带队登城,言说黄巾绝对仍有余力,绝非表面所见之羸弱。” 对此,张郃钦佩关羽的目光如炬。而他那三弟张翼德,只知道一味前冲死战。但张飞也勇猛无比,每战必前冲死战,四次攻城,张飞竟有三次都强攻登城,斩杀黄巾无数,这份武义张郃自愧不如。若是一对一,他大概在张飞手上挺不过十合。 关羽?刘正自知并无所谓的军事直觉,但张郃与关羽同时认定的事情就不能不重视了。莫非张宝真的要弃城而逃? 张郃将他与关羽商讨出来的张宝下一步的可能计划禀告刘正。张宝有可能故意想引诱汉军攻上城头,然后利用故意留给他的南门,率领大军冲出。 “若末将是张宝,出城后定然率军反冲我军营寨,我军兵力不足,定然会先守住营寨,届时张宝再率主力伺机逃窜。” 张郃侃侃而谈,刘正虽然没有十足的把握,但董卓、张郃和关羽三人同时认定的事情,想必不会有错,张宝要跑! “儁乂以为,张宝能否逃脱?” 张郃斩钉截铁道:“跑不了,张宝不知董都尉率凉州兵来。就算是他留下老弱在城中拖住一部分我军,率主力冲我营寨再拖住一部分,但他应不知凉州兵的到来。 “凭借凉州骑兵之骁勇,只需一千铁骑,足以将黄巾困于城下五里之内。届时张宝下曲阳回不去,再被困于下曲阳与凉州兵之间,我军虽仅三万,但列阵严整,配合凉州兵,定能将十万黄巾全歼于下曲阳城墙之外!” 见张郃如此笃定,刘正感慨张郃已经隐隐有统领一军的大将之姿,但他仍然又多问一句:“云长也是如此以为吗?” 张郃心中纳闷,为何刘正如此看重关羽,莫非只因那把美髯?不过话说回来,张郃与关羽论过庚齿,关羽只比张郃大上三岁,年仅二十三的,但那把浓密的胡子已齐胸长,关云长看起来确实比自己老成许多。 “云长兄也是如此认为。”张郃答道。 其实此刻初出茅庐的关羽,论军事才能,或许尚不及已从军数年的张郃。但在刘正眼中,关羽已是那位日后水淹七军、威震华夏的战神。 既然关羽和张郃都如此想,那似乎便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既如此,儁乂与我一同去见郭太守,让郭太守提前预备,以防张宝率军冲阵。” 张郃心知这是刘正准备向郭典推荐自己,虽自己亦是曲军候,但若能得到郭典之赏识,日后在巨鹿郡或许能谋得好差事。 寻到郭典时,他正在组织第五次攻城。闻张郃之言,郭典深以为然,只勉励张郃两句,便将这寒家子张儁乂晾在一边,反而连连夸赞刘正贤侄慧眼识英才。 张郃心中明了,此等态度,更坚定了他追随刘正之心。自己乃单家子,难入这些士族的眼睛。 等黄巾剿灭,刘正若继续为广宗令,自己便求做广宗县尉,虽然仅为四百石,但刘正前程似锦,自己亦将随之水涨船高。 话说今日汉军的第五次强攻已经开始,在刘正的请求下,刘备那一个屯与张郃部都留下守寨。 虽一切布置妥当,但刘正心中总觉不安,毕竟历史上董卓并未用围三阙一之法攻下下曲阳,此事恐非表面看似简单。 夕阳缓缓西沉,革矛在秋日余晖之映照下,镀上了一层金红色。远处霞光绚烂,映照着城墙之上攀附而上的汉军将士。在先登者赏万钱之激励下,战鼓雷动,士气如虹。 果不出所料,与之前不同,汉军架起云梯攻上城头,黄巾军一触即溃,每一处登城都可以快速控制住一片战场,汉军皆能迅速控制战场,让更多士兵站上城头。 眼见越来越多的汉军在下曲阳上挥舞起炎汉的战旗,刘正难以遏制内心的激动,下曲阳,终要被攻下了!! 而旁边马上的张飞,却有些恼怒刘正向郭典请求将他们这一屯留下,否则现在先登者,必定是他张飞无疑。一万钱他虽不放在眼里,但若因此获功晋升,大兄岂会不高兴! 与刘正并肩而立,张郃目光如炬,死死盯住那扇尚未被汉军染指的南门,那是黄巾军最后的退路。西门处,攻城的呐喊声如潮水般汹涌,伴随着轰然洞开的城门,汉军如洪流般涌入城中。 先是嗡鸣的喊杀穿过了下曲阳南门那幽深的门洞,紧接着无数的黄巾潮涌而出,无边无际,似乎整整十万黄巾同时冲出城来! 刘正紧紧握着缰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再次检查了背上的弓箭与箭筒,马槊紧握在手,随时准备战斗! 为了不在这乱世轻易战死,刘正延请名师习过多年骑射,让他在这乱世中有了自保之力。 巩简就是他的老师之一。而照巩简所说,现在刘正的本事与边郡军中子弟比肩。也就是,刘正现在也勉强也是一名合格的骑兵了,能在战场上独当一面。 目光转向南门,只见黄巾军正如张郃所料,迅速填平了城外郭典所挖的壕沟,狂风般席卷至汉军营前。 董卓见状,心中大喜,暗道:“终于上钩了!”他深知,若今日不能一战定乾坤,明日卢植的军令一到,到那时他只能和郭典一样,虽手握重兵,但也困死在下曲阳城外,也同时困死了自己争功之路! 等下次自己可以率兵攻城之时,要等到他与卢植的奏疏送到洛阳,在南宫吵上几日后才会有旨意给到巨鹿。届时不知猴年马月了,只怕那时豫州战事都已平息,皇甫嵩也到了,自己又能分到多少军功。 董卓对自己的战略是自信的,此战一定能赢,而他董仲颖将威震天下,成为继“凉州三明”后的凉州名将! 董卓毫不犹豫,挥动战旗,命令麾下骑兵从埋伏之地如离弦之箭般冲出,意图将黄巾军分割包围。同时,他留下一支精锐作为后备,只待大部分黄巾军冲出城后,便堵死他们回城之路,断绝其退路。 随着郭典在大营中三通击鼓,营寨内早已蓄势待发的汉军全军出动,与迎面而来的黄巾军撞在一起,战场瞬间变成了修罗场。 刘正也在张郃的护卫下,与刘关张三兄弟一起,策马冲入黄巾军中。 他心中明白,这些黄巾都是穷苦之人,他们都是普通百姓,跟着太平道只是想讨一条生路。 但在大汉已经生活了十七年的刘正也同样深知,这个时代有它自己顺之则昌逆之则亡的规则,眼前的黄巾军,只是他必须拼死相搏的敌人! 火光从西方的夕阳一直蔓延到下曲阳的战场,士兵们混战在一起,生不代表胜,死也不代表败,生死交织,胜败难辨。 刘正奋力挥动马槊,眼前步战的瘦弱黄巾步兵,不过是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但不过是张郃一直护在左右,一些有威胁的黄巾早被张郃一枪刺死。而刘备与关羽在激战之余,还不时关照于他,唯有张飞,早已杀得性起,忘却了周遭一切。 首批出城的黄巾与汉军混战正酣,第二批黄巾举着“地公将军”的大旗也冲出下曲阳南门,不过他们出城之后却是向左,挥动战旗朝东方冲杀过去。东边,河间,他们想要去河间! 那支黄巾人数不多,仅有一万余人,是疑兵,还是张宝确实在那支黄巾之中? 刘正心中疑虑重重,但此刻已容不得多想。即便明知是疑兵,也必须堵住黄巾军东去之路!刘正勒住马头,急呼张郃,指着那支向东冲去的黄巾军。张郃心领神会,立即指挥兵卒,与刘正一同率领本部人马,欲退出这片混乱不堪的战场。 刘备也发现了那支突然出城的黄巾,立即收拢手下,只是刘备这一百余人本就是临时招募来的乡里游侠,已经在混战中走散了。汉军杀红了眼,对着面前无甲无刃毫无战力的黄巾乱砍滥杀,每一个人头都是一个军功,根本听不见主将号令!刘备所能聚拢到的也不过三十余人。 与刘正一样,郭典立即传令,命已攻下三门的汉军向城南聚集,其余后备军全阵压上,务必将东去的那股黄巾军堵住。 董卓也毫不犹豫地派出了他的全部兵力,追击张宝。那可是“地公将军”张宝啊,砍下此人的脑袋,便是大功一件!虽然比不得张角,但比豫州的波才之流至少要值一级爵位。 当刘正张郃终于率部往南撤出混战之时。登到高处,只见十万黄巾军与汉军交织在一起,如一团乱麻,缠杂不清。 而在东方,凉州铁骑确实勇不可当,虽千人,已经将东逃的那支黄巾堵住,百人一组,在黄巾军中横冲直撞,每一次冲锋,都有无数黄巾死在了他们的马槊之下。不多时,那杆“地公将军”的大纛已经倒下! 张宝死了?董卓赢了! 刘正心中一喜,然而未等他喜悦之情消散,下曲阳的南门再次冲出了一支黄巾军,人数虽不足万,但与之前的黄巾军截然不同,为首的几百人竟然骑着战马! 郭典的河北兵已深陷混战之中,只顾着收割人头,董卓的凉州兵也在东边被前一支黄巾军阻隔,竟无人能够分身阻挡! 只见那支黄巾在向南直冲而去,少数堵在他们前面的汉军,因打得太顺,根本未及反应,就被黄巾当先骑兵破开,冲得七零八落。 张宝的目标不是河间,而是广宗! …… ------------ 第一卷 第7章 张将军南逃广宗城 张宝竟欲奔逃广宗? 刘正本以为张宝抛弃下曲阳已经攻向汉军大营的十万黄巾是为了争取到自己率领精锐向东逃窜的机会,而董卓之军,恰如铁壁,堵住了他们东去之路。 殊不知,张宝真正的杀招是最后的这批精锐。好个地公将军,竟然连出两拨疑兵,扔下十万大军,选择只带精兵强将独自南逃广宗。 而此刻,张宝的计划已近功成。郭典的河北兵还在忙着肃清下曲阳与已经被围住十万黄巾,无法脱身;而董卓的凉州兵与羌胡骑士,正在东侧对黄巾大肆砍杀,无暇顾及眼前第三支出城的部队。 张宝率领着以骑兵为首的黄巾已经冲破了少量汉军的围堵,向南疾驰。 此军乃精锐中的精锐,如果让他们跑到广宗,与广宗城内的张角里应外合,没有防备的卢植大军可能凶多吉少! 刘正心急如焚,亟欲整军追击,但收拢手下,只有一百多人,如何当黄巾锋芒!正在刘正不知如何是好时,张郃道:“少君,还请去找董都尉,眼下唯有凉州骑兵才可以围堵这支黄巾!” 张郃之言,如当头棒喝,使刘正猛然惊醒。郭典手中都是步兵,而且已经打了一整日,让他们再去追击南窜之敌,恐力有不逮。 而董卓的羌胡骑兵养精蓄锐,只要能分兵便可以对着张宝尾随而击,或许事情尚有转机。 “走,去寻董仲颖!” 刘正下令,张郃一骑当先,分开挡在面前的黄巾和汉军,终于在东边找到了正指挥作战的董卓。 只见董卓浑身是浴血,手中长刀已被砍破了刃,而手下凉州羌胡兵确实悍勇无比。 他们手持马槊,面露狰狞,将无数嘶嚎着的黄巾分割包围,像是猎杀草原上猎物一般先将黄巾刺穿,再调转马头,利落地将人头砍落。 惨叫声不绝于耳,黄巾军的反抗注定毫无胜算。战场之上,几乎每一个凉州兵的腰间都挂了三五个人头。 “仲兴!” 董卓见到刘正,也连忙赶了过来。他已知自己被张宝摆了一道。是自己轻敌了,没想到这张宝还有这连环计。 这也难怪,尸山血海杀出来,张宝部黄巾早不是几月前连弓箭都射不稳的泥腿子了。几万黄巾尸骨铺路,再愚钝颟顸的人也开窍了。 只是董卓现在也实在没有办法脱身。比起让张宝向南逃去广宗,他更不能让黄巾东去前往河间。在完全控制住下曲阳的黄巾之前,董卓不敢轻动。广宗城处还有卢植大军驻守,不见得会出事,但河间可是空虚不设防的,让黄巾窜到河间后果不堪设想! 但随着张宝领精锐逃出包围,留下的黄巾仿佛是知道自己的使命就是拖住汉军似的,全部拼死不降,让董卓左右为难。 他只能赌卢植不会被张角张宝合军击破,卢子干东征西讨天下闻名,岂会轻易被打败! “仲兴,某实在无法分兵,眼下唯有刚刚集结的百余骑兵,还请仲兴带着,务必拖延张宝南去时间,另外再派快马前往广宗,通知中郎将。” 董卓知道必须为卢植做点什么,否则两人真的要结下仇怨,不死不休了,而刘正的出现正好解了董卓难题。 交一支骑兵给卢植弟子,若刘正也不能及时通知卢植化解危机,则刘正至少与自己同罪。将刘正与自己绑在一起,卢子干总不会赶尽杀绝吧? 刘正闻董卓之言,大喜过望。他本欲借兵,而董卓竟爽快地交一百骑兵予他。至于董卓欲与他绑在一起,以规避卢植之怒,刘正却未曾如此想。 “多谢骑都尉,还请都尉尽快集结大军赶往广宗。”刘正别过董卓,立即领着董卓交予之百余骑兵,汇合自己部曲,往南去了。 这边的战斗是不会败的,董卓赢得胜利只是时间问题。 “末将张济,见过少君!”刘正曾送凉州军银锭,张济亦分得不少。对于这位金主,他自当仔细伺候。 张济?刘正听着耳熟,但此时已无时间去想其他事情。只对张济点头致意,不敢耽搁,命张济与张郃一起将双方人马混在一起,有马的跟随,无马地留下,一行一百余骑,向广宗方向疾驰而去。 不多时,突然见到一名红脸大汉纵马跟了上来,乃是关羽。 “仲兴少君,大兄命我前来助你。”原来刘备还陷在黄巾之中,而他那百人以步兵为主跟不上刘正,只好让关羽先骑马赶来,助刘正一臂之力。 “多谢玄德兄了。”刘正见关羽胯下战马正是之前自己所送。毕竟刘正财大气粗,有送武圣东西的机会,当然不会放过,当即送了刘备三兄弟三匹好马。 望着身后仅不到两百人之队伍,竟汇集了张郃、关羽、张济三员大将,刘正心中大安。有此阵容,自己似乎亦能去争天下了。 一行人纵马快速向南,天色微微昏暗之时已经追上了张宝大部。他们虽只有一百多人,但有关羽、张郃、张济三人在前开路,竟能直接冲阵,对黄巾边追边战。 张宝带出之黄巾,虽为百战精兵,然亦挡不住张郃三人之锐气。竟被刘正这一百余人打散了阵型。是以不得不不断留下一屯一屯之人马阻挡。然亦只能阻挡片刻,留下了百十具尸体后,刘正等人便又可再度追上。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刘正心知从下曲阳到广宗,凭借现在张宝的速度,至少也得明日清晨才能到达。 如果能够摆脱张宝的不断骚扰,照他们此刻的速度,绝对可以在夜半子时前抵达广宗,及时预警卢植。广宗汉军只需一两个时辰准备,那就足以抵抗张宝的突然袭营。 然要如何越过前方张宝大部,不被发现而前往广宗呢?而张宝亦非愚钝之人,此等事他岂会不知? 在布下两层疑兵,突围下曲阳的包围后。张宝本在嘲笑郭典聪明反被聪明误,而那支一直埋伏的骑兵也不过如此,都被自己玩弄于股掌之中,虽然代价惨重。 只要自己可以率领主力直击广宗,打卢植一个措手不及,与广宗城内大兄张角里应外合击溃卢植。那他们太平道便可以脱出巨鹿之困,重整旗鼓,下曲阳十万人的代价也是值得的。 不过没想到后面还有一支骑兵一直膏药一般地缠着自己,他们人数不多,却人人有马。如果让其越过自己,先赶到广宗通知卢植,那自己的计策可就真可能功亏一篑。 是以不断派出小股部队,不为将其歼灭,只为拖延。张宝的目标是广宗,当然不会为了身后的百余骑放慢速度。 本以为可以拔丁抽楔般解决身后小股追兵,没曾想到那癣疥之疾竟然变成了附骨之疽。接连派出几支部队居然丝毫没能阻挡后军,尤其是那为首三人,三人三马三柄马槊,似凶神附体接连将张宝派出的军将斩落马下。 “苏马!你即刻率本部精兵一千人,务必要阻挡身后那支汉军,小心那三员武将,只取那为首的一位少年。” 张宝曾亲自过去看过,知道为首的是一位少年人,那几员虎将都唯他马首是瞻。苏马是张宝大将,他本部黄巾力士更是张宝麾下最为精锐的一支。 “末将领命!”苏马应道,率部立即掉头往后而去抵挡刘正。 正当刘正想着是否要让张郃或者关羽独自领十几骑配快马绕过张宝先赶往广宗时,张宝派出的部队已经再次与刘正部队撞在了一起。 此次不同以往,足足千人,人人都披有皮甲,其中更有百十骑兵披坚持锐当先朝自己这边冲来,两拨人马瞬间撞在了一起。看来得先解决掉这一拨人才能分兵往广宗了。 而为首一人身高八尺,手持一根大铜棍,正是苏马! 这年头可不像小说演义中有五花八门的兵器,连关羽、张飞都是持马槊,并没有那有名的冷艳锯与丈八蛇矛,所以突然来了一名以棍棒为兵器的属实罕见。 借着火把,刘正看见苏马手中那根看似笨重的铜棍他手上连绵不断,如马槊般轻便,只一棍就敲碎了一人脑袋,又一棍砸断一条马腿!此人好大的力气! 刘正呆呆看着苏马瞬间格杀两人,张郃暗道一声不好,苏马直奔着刘正而去。张郃心道自己这位少君实在是又聪慧又愚钝,毫无临阵搏杀经验,只适合坐镇中军,绝对不能再亲身上战场了! 张郃连忙催马想要去救刘正,无奈自己被另外几十名黄巾围在中间。不仅是张郃,关羽和张济同样也被几十人团团围住。 黄巾明显是安排好了,就是要困住其余三将,最后才让苏马露面,一人冲开刘正护卫,直取刘正性命! 正当苏马接连击杀挡在刘正身前的好几名护卫后,刘正终于反应过来这人就是朝自己来的,连忙拈弓搭箭朝苏马射去。 虽然此时大汉的大部分人患有夜盲症,但刘正可没有,连发几箭都被苏马拨开,只一箭射入大腿。但苏马全然不惧,对入股的箭矢不看一眼,大喝一声举起铜棍朝着刘正脑袋砸来。 刘正本能地拿弓格挡,被苏马一棍子砸断,刘正也顺势跌下马去,虽然狼狈,但至少还活着。 苏马一击不中,再次高举铜棍,对着刘正脑袋砸下来。这人就会砸人脑袋吗? 刘正慌忙拔出腰间佩刀,举刀格挡。幸而平日勤加锻炼,倒也有一把膂力。堪堪挡住苏马一击,但震得自己虎口发麻,刀也脱手飞出。 如今的刘正身上已经没有了其他兵器,倒在地上向后退着,而苏马第三次高举铜棍!刘正暗道这乱世果然不好活,吾命休矣! 在苏马铜棍砸下之时,只听得关羽大喝一声,奋力掷出手中马槊,刺破空气,鸣啸着朝苏马而去,正中苏马右肩。苏马吃痛,但仍双眼紧盯着刘正,将铜棍换到左手,再次砸下。真是员悍将! 电光石火之间,突然一骑斜里驰出,手中长枪将苏马铜棍格挡下来。刘正定睛一看,大呼天助我也,来者正是昨夜被派去卢植处送信的巩简。 有巩简挡住苏马,刘正暂时捡回了一条性命。而张郃也终于摆脱黄巾,催马上前与巩简合击苏马。 刘正捡回自己佩刀狼狈地回到马背上,见巩简、张郃双枪如疾风般刺出,苏马以一敌二,右肩又被关羽所伤,但仗着自己一身的蛮力,居然不落下风。 刘正知道这种程度的斗将自己此时上前只会碍手碍脚,便退到一旁。 再看关羽,因为失了马槊被黄巾围在中间,但仗着骑术还能勉力与黄巾周旋,不过身上已有了刀伤。 刘正见了,赶忙上前劈开围堵关羽的黄巾,将一直挂在马上的马槊丢给关羽。 “云长接住,多谢云长救命之恩,还请去助张儁乂、巩子朴一臂之力。” 关羽接过马槊,在刘正帮助下只轻扫几下便将周围黄巾驱赶开,对刘正笑道:“儁乂处已无妨。” 刘正往张郃处一看,果然如关羽所说,在巩简与张郃的合力围攻下,饶是苏马力大如牛也已经被击落马下生死不明。 这边黄巾众人见失了主将,只得先行撤退。而被苏马一耽搁,刘正已经看不见前方张宝大军的踪影。 “多谢子朴、儁乂救命之恩”刘正见他们脱离危险,上前对着巩简、张郃行了一礼。巩简、张郃哪里敢受,纷纷避过。 “子朴可是从广宗而来。”见到巩简,刘正连忙问广宗情形。 巩简答道,他疾驰一夜已经将董卓准备围三阙一攻打下曲阳的事情告诉了卢植。而卢植也将他的军令交给巩简带了回来,严令董卓不可轻举妄动,只许将张宝围在城中,绝对不能放出城外。 但谁能想到郭典连一日都没有拦住董卓,而董卓居然只用了一日就逼张宝弃城,卢植军令已经无用处。 刘正将下曲阳发生的事情简单与巩简说了,巩简听罢,道:“还请少君给我两匹马,某定然可以躲过黄巾,将消息送至广宗。” “子朴可还有余力?”刘正知道巩简昨夜赶了一夜先去了广宗送信,现在又出现在这里,只怕中间仅休息了两三个时辰。 “某为幽州人,自幼长于马背,自诩骑术胜过几位,在马背上都可安眠,少君无须担心。” 刘正见巩简精神尚可,知道既然巩简能够迎着张宝大军摸到自己这里将自己救下,那一定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回广宗。 “既然如此,那还请子朴先行前往广宗,务必让吾师早做防备。我等声东击西继续尾追张宝。” 说罢,巩简备好一人三马,绕行西方往广宗去了。而刘正众人则继续尾随追击张宝,替巩简转移张宝注意力。 …… ------------ 第一卷 第8章 战野外北中郎将合围广宗 如此过了半夜,刘正众人紧随张宝,已渐进广宗。 张宝见连苏马都没能斩杀刘正,反而将自己折了进去,心中虽然焦躁,但也是无计可施,再派一员大将领兵去堵截只会拖延自己时间,只能不停派出小股黄巾士卒不断前去干扰,让刘正一直紧跟自己两三里之外。 但见到刘正一直紧紧跟着,似乎没有越过他向广宗报信的样子。张宝猜测,卢植处应该已经知晓他的行踪。 然而,他已然放弃了下曲阳,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无论卢植在广宗如何布防,他唯有奋力一搏,直取广宗。兵贵神速,张宝催促手下兵士快马加鞭,向广宗疾驰而去。他心中只盼能在卢植尚未做好部署之时,给予其雷霆一击。 而刘正等人追了一夜,张郃等人尚且精神抖擞,唯有刘正因先前与苏马一战,体力有所不支。彼时他被苏马一棍险些砸成肉泥,虽当时并未觉出异样,但事后冷汗涔涔,此刻仍心有余悸。 如今的刘正,再也不敢冲在前头,只令张郃、关羽、张济领兵轮番在前。而刘正自己则在最后压阵,旁边的马上拖着被五花大绑的苏马。 刘正见苏马一身本事,被张郃、巩简擒下后,不忍杀之,心想日后若能收服此人,留在身边做个护卫,定能如虎添翼。此人肩膀受伤之下,尚能以一敌二,与张郃、巩简战得难解难分,其武艺之高强,想必不输典韦、许褚。 东方既白,荒野之上,张宝大军停驻于广宗城外三里左右之地,惊起了一群早起啄食城外荒田里秋草种子的鸟儿。 张宝先是派出了探马,打探如今广宗的虚实。其余万余黄巾大军吃光了最后的干粮和水。他们心中明了,地公将军带着他们来广宗,乃是为了与大贤良师里应外合,共同击败围困广宗的汉军。 在舍弃了下曲阳的妇孺老幼,舍弃了自己的亲人之后,他们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跟随地公将军杀出一条活路来。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这大汉,定要灭亡,定会灭亡! 与张宝黄巾大军一同停驻的,还有停在了两里之外的刘正等人。战场之上,瞬间形成了一幅吊诡的画面。 从北向南依次排着刘正的百员骑兵、张宝的万余黄巾、卢植的汉军五校以及广宗城内张角的十万大军。此刻,四方皆静悄悄的,安静得诡异,仿佛这便是广宗县一个平安无事的清晨,绝不会有任何大事发生。 晨曦初露,天光透了出来。刘正不知道卢植有没有做好防备,本想命手下大声聒噪来引起卢植的注意。 晨曦初露,天光渐渐透了出来。刘正心中暗自思量,不知卢植是否已做好防备。他本想命手下大声喧哗,以引起卢植的注意。然而,远远望去,却见一向巡营不断的汉军,此刻面向北方的营寨中竟然鸦雀无声。事出反常必有妖,卢植定然已做好了妥善部署。刘正本来悬着的心,终于稍稍放了下来。 然而,他心中又不禁犯起嘀咕:自己老师布下了什么阵?空营计吗? 刘正虽不知卢植在计划什么,但他深知老师作战的风格乃是未言胜先言败,不论是哪次作战,都会先将自己立于不败之地。卢植如此做,定有他的道理。 张宝派出去的探马已经回来,禀告除了广宗北门,其余三门的汉营都有汉军游骑巡视,根本无法靠近。唯有自己正面的汉营里安静如常。 张宝心中明知有诈,却也等不及了。他必须立刻进攻,因为下曲阳的那些该死骑兵,想必很快就要追过来了。眼下局势,最好的结果便是他与大兄张角、三弟张梁里应外合,先击溃卢植,再击溃郭典,如此一来,整个冀州便再无汉军能够阻挡太平道的脚步。 次一等的结果是他成功进入广宗城内,让卢植望城兴叹。再次一等的结果便是大兄没能把他接应进广宗城,他自己死在城外。而最差的结果便是,一战之下,他与大兄未能击败卢植与郭典的联军,广宗也守不住了。 但无论如何,绝对不能等到郭典从下曲阳赶过来,那时再想脱身,便是难如登天。 不能再等了! 张宝心中焦急万分,决定就从这北门发起进攻试探。他怒目圆睁,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的大将们,怒骂那支黏着不放的汉贼。若不是他们害自己失了苏马,此刻冲阵之人,非苏马莫属。 无奈之下,他只得点了几位军将,命其立即领本部兵马,往广宗城而去。并嘱咐他们一定要小心试探,汉军定有埋伏。 那几人听令,带着千余士卒往广宗北门而去。而广宗城内的张角,此刻已然看到城外来了另一支黄巾大军。他心中大惊,只觉得大事不妙,定然是下曲阳已然失陷,否则怎么可能仅有万余人来广宗? 他想要出城接应,但见今日汉军行事诡异,又不敢轻举妄动,只得命张梁聚集军将在北门,随时准备出城接应,同时又要小心卢植来抢城门。 如此这般,张宝的先锋军已然冲入了广宗汉军营寨之中。然而,营寨之内依旧悄无声息,至于卢植究竟身在何处,却是无人知晓。 冲还是不冲?张宝心中难以抉择,他无法判断卢植的意图。对于仅用了一个月时间,便将他们兄弟三人围堵在两座小城中的卢植,张宝心中颇为忌惮。这老儿究竟想要做什么? 但看着已经升起的太阳,张宝知道已经没有时间容自己思考。既如此,张宝咬了咬牙,命令全军出击,往广宗北门靠近。 他心中暗想:卢植你不是让出了北门吗?那我便再试探一下你的虚实。如果汉军依旧没有动作,那我便占领广宗北门前的阵地。大兄定然会率军出城接应,届时看你卢植堵不堵得住! 恰此时,汉军终于有了动静。只听到两通鼓响,埋伏在侧的汉军全部出动。张宝心下一惊,卢植终于动了! 只见一支汉军快速出动,推着大车便将他们围了起来。张宝放眼望去,只见成百上千辆两轮大车首尾相连,将广宗城北围成了个半圆,将自己一行人围在了中间。他根本无法分清究竟有多少汉军,长得一样的大车不断移动,只觉眼前一片混乱。 而与车队比肩并起的,另有一支精兵如暴风骤雨般向广宗北门冲去。张宝心中明了,卢植果然想要夺门而入! 刘正紧跟着张宝也慢慢往广宗靠近,见到汉军先是推出了自己搞出来的板车虚虚实实地将张宝围住,又派出一支兵马似乎想要进攻广宗北门。 “中郎将好计策!”正在刘正还在琢磨卢植意图之时,张郃已经看出了卢植的目的,不禁赞叹道。 刘正正自沉思,试图揣摩卢植的深意,闻得张郃之言,忙问道:“还请儁乂教我。” 此刻,刘正已完成了他的任务,既拖延住了张宝,又及时给卢植报了信。接下来的战局,已非他们这一百人所能左右。 张郃沉吟片刻,将自己的猜测缓缓道出:“去攻广宗北门的兵马与大车后的伏兵,想必都是卢公的疑兵之计。卢公本意应是想将张宝放入广宗城,但又恐被张宝、张角前后夹击,故而布下此迷局,让张角不敢轻易出城,张宝也不敢贸然进攻我军,只能缓缓靠近广宗。” “既如此,只要张宝前进一步,我军便依靠大车前进一步,牢牢地将张宝挤压进广宗。此乃不败之局,卢公用兵真是稳健至极。”刘正听了张郃的解释,结合他老师一贯行军的作风,心中已然明了,这应该便是卢植的真实目的。 “不过,若是某来领军,定然将两处疑兵换个地方。”关羽傲然而立,虽未曾见过卢植,但也知道卢子干乃是他大兄刘备与刘正的恩师。然而,这并不代表心高气傲的关云长会全然认同卢植的用兵之法。 关羽抚须傲然道:“某定会再等一等,待张角派出大军出广宗接应张宝时,某便率大军去抢城门。不论死伤多少,都要堵住张宝与出城的黄巾军进城的路,最好能占住北门。如此,只待董将都尉、郭太守带兵来广宗,届时便不是黄巾军里应外合包围我们,而是我们包围黄巾军,必能一举成功!” 刘正哈哈一笑,道:“云长所说不错。但只要张宝能够被堵进城去,那广宗依然在我军围困之下,此乃必赢的局面,多等一个月少等一个月又有什么关系呢。” 正当刘正与张郃、关羽议论之时,黄巾军果然中计了。面对汉军的大车阵,张宝不敢贸然行险,张角也不敢孤注一掷出城接应张宝。城外的黄巾大军,就这样被一点点压到了广宗城下。 “走,我们去助一臂之力!” 刘正见此战终于要尘埃落定,催动胯下战马,带领骑兵与汉军一起正面压了上去。 面对汉军的逼近与卢植这半年来给自己的压力,张宝指挥失措,狂奔了一夜的黄巾也力有不逮。他们知道自己身靠广宗城,知道进了广宗便安全了,心中不禁生出怯意,哪里还想着自己原本是想里应外合共击汉军的,只能节节退后。 此时,北方马蹄声阵阵,是董卓的骑兵终于摆脱下曲阳的缠斗,赶到了广宗,也成了压垮黄巾的最后一根稻草。 广宗城墙上的张角远眺到有汉军骑兵前来,慌忙下令打开城门,令张梁率部火速出城接应张宝。他嘱咐张梁不要恋战,务必将张宝接应进来。若是被汉军骑兵堵住了城门,那张宝真的就要命丧广宗城下了。 在昨日接到刘正的第一封信时,卢植就料到郭典顶不住董卓,下曲阳恐怕要出事了。着手准备,并已经计划分兵去下曲阳以免董卓酿成大祸。 后夜半,巩简带来了刘正的第二封信。卢植得知下曲阳无事、河间国无事,但广宗城恐怕有被黄巾前后夹击的危险。 卢植不愧为名帅,暗自思量迅速做出了判断。汉军本就兵力不够,且没有足够骑兵,万全之策就是避免张角率大军出城突围的同时,将张宝也放进广宗城内。于是立即作出决断,安排了今日的战略。 而如今,他的目标已经达成。当董卓终于赶到了广宗城下时,张宝已经全数退入了城内。 看着汉军无事、卢植无恙,董卓终于将悬了一夜的心放进了肚子里。然而,他还是先找到卢植,率先发难:“卢公,你为何不趁机攻占城门?你我里应外合,定能将张宝全歼于城下。若是张角出城来救,更能进而攻占广宗,冀州黄巾贼一战而定,大功毕成!” 卢植听罢,冷冷笑着,他当然知道董卓为何如此问,此人惯于混淆是非、反咬一口。沉声道:“董仲颖,你可知罪!就凭你身后这师老兵疲的两千人,如何妄图攻下广宗?你在下曲阳恣意妄为,放出张宝,若不是巩简舍命送信,我提前布局,真被黄巾前后夹击,这冀州的局面便不可收拾! 说罢,卢植厉声喝道:“来人,将董卓解去甲胄,收押下去!”立即有亲兵上前缚住董卓。作为持节的北中郎将,卢植可斩任何犯军令者。不趁着这时找个机会先将董卓收监,日后不知此人还要弄出什么动静。 凉州兵见董卓被绑,刚想上前动作,牛辅便被刘正一个眼神拦下,董卓也同样示意手下不要轻动,老老实实被押走了。 下曲阳已重归朝廷,这是他董卓的功绩,广宗城亦安然无恙。尽管他未遵从卢植的军令,但此问题可大可小,从卢植的态度来看,似乎也无意深究。他董仲颖此次巨鹿之行,目的已然实现。 卢植看了看刘正,沉声道:“刘正,来我帐内!”接着,他又对高览道:“高览,你立即领兵去下曲阳,去找郭君业过来!” …… ------------ 第一卷 第9章 困孤城地公将军悬头城门 且说刘正,将下曲阳所历之事,细细述与卢植听毕,心中犹存疑虑,便问卢植究竟要如何处置董卓。 卢植对自己学生并无隐瞒,也知道刘正送了凉州军好大一份礼,想着借刘正之口说与董卓手下诸将。 便对刘正道说出他的处置,董卓虽有过,然罪不至死。此人跋扈异常,且对长期围困黄巾之策颇有异议。日久必生乱,想借此良机,将其遣回洛阳而已。 等刘正辞别卢植,步出帐外。卢植不禁自嘲,想他卢子干平日,清正家无余财,也不喜铜臭之物。但自己这位一身铜臭的徒弟,却是关爱有加,反而还有意无意想借助刘正家资处理一些棘手之事。 也不知为什么,若是其他学生如刘正这般肯为他花钱,卢植早就给逐出师门了,也许是自己喜欢此子聪慧,且心如赤子吧。 方出帐门,便见牛辅与一众凉州军将,围在卢植帐前。见刘正现身,众人一拥而上,七嘴八舌,吵个不停。 “刘县君,你终于出来了。” 牛辅作为董卓女婿,身份自然高过其他人。见到刘正,一步当先,迎上前去。其神色焦急,似有万分紧急之事要询问自己。 刘正见状,心中已明其意,微笑道:“校尉有何事?” “啊…”牛辅看着刘正,支支吾吾,欲言又止。 刘正心中不耐,一日一夜的鏖战已让他疲惫不堪,只想尽快打发牛辅离去。“校尉有何事,但说无妨。” 见牛辅还是支支吾吾,与刘正有交情的张济连忙站出来,对着刘正一揖到地,恳切言道:“还请刘县君代吾等向北中郎将求情,吾等主公毕竟攻下下曲阳,功大于过!” 张济一言既出,牛辅等人纷纷附和,齐刷刷对刘正行礼。惊得刘正连忙上前将一众凉州将士扶了起来。心中暗自思量:自己何德何能,竟能替董卓求情?况且董卓何须自己求情?这分明是病急乱投医了。 方才在卢植帐中刘正已经问了卢植准备如何处置董卓,虽说日后董卓必为大汉大患,但念及董卓此战表现,及些许交情,立杀董卓之话,刘正实难出口。“诸位何出此言,董公必然无恙,何须在下求情?” 此言一出,牛辅众将面面相觑,不解地看向刘正。刘正心中暗自叹息:张济等人资历尚浅,看不懂猜不透情有可原。为何你牛辅身为一个校尉也看不明白?董卓如此精明之人,怎就招了这么一位愚钝的女婿? 无奈之下,刘正只好让凉州众将随自己一起先回帐中。一路上,将其中关窍,捡些能够与牛辅他们说的,一一掰开讲与这帮军汉听。 在牛辅他们看来,董卓没有遵守卢植军令在先,未能堵住张宝部,害得卢植军差点被黄巾击溃在后。 之前卢中郎将怒斥董卓那可是要杀人的架势! 不过经刘正解释,牛辅也听明白了。卢植天下大儒,为人宽厚,绝对不会杀董卓。况且董卓有功有过,功过相抵,有罪也罪不至死。至于其他卢植不会杀董卓的理由,刘正就没必要给牛辅细说了。 “刘君此言当真?”牛辅听完刘正所说,心中仍是不安,似懂非懂地又问刘正。 刘正闻言,心中暗自骂道:这个蠢头呆脑、眼大如牛的牛辅!怪不得日后董卓一死,凉州军便啥事都干不成,只能给别人当枪使。真是一群蠢货! 这也不怪牛辅,现如今的董卓不过是位边郡出身,因袁隗的提携做了两千石。还不是日后权倾朝野的董太师,与卢植、皇甫嵩等人相比,资历尚浅。 而牛辅等人自凉州来中原后,被关东士族出身的士大夫们瞧不起,百般打压、欺负惯了。再失去了董卓这个主心骨后竟然手足失措,日后的恶虎还未脱笼,如今还是只乖猫。 刘正面上却不动声色,笑道:“校尉若是不信在下所说,为何不去亲自问一下骑都尉。” “我等能去吗?”牛辅愕然,以为自己听错了,董卓可是被卢植下令关起来了,自己怎么能去看他呢? “为何不能?校尉但去无妨。”此时刘正只想睡觉,但想着这是结交凉州军的好时机,便忍住了困意,对牛辅说道,“算了,诸位且跟我来。”亲自领着牛辅等人去了军中牢狱。 等到了监牢,卢植并未下令不许见董卓。何况若不让牛辅见董卓,他们可没董卓精明,没了董卓约束,这群蠢笨之人谁知道能谋划出什么“高明”的馊主意! 刘正与看守说了,便放牛辅张济等几人进去,隔着狱门见了董卓。 刘正只听见董卓嘱咐了些约束士卒,不可惹事等语,想必是当着自己的面董卓不好发作。说了一会,只听董卓让牛辅等人回营,好好抚恤士卒,又将刘正请了过去。 “仲兴,愚兄这些手下都是凉州来的蠢人,让仲兴见笑了。” 隔着狱门,刘正见董卓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董卓自是知道他不会有事。 刘正与董卓见礼,对这位枭雄,刘正有清楚地认识。此时的董卓权欲熏心,只想立功,不择手段的立功。但还不是日后那个终于发现了朝廷羸弱,而将天子踩在脚下,擅自屠戮公卿的董太师。 话说回来,如今除了刘正与一些彻头彻尾的疯子,谁能想到大汉帝国会在短短几年间陨落?高高在上的刘氏天子会成为任人摆布的傀儡! “仲兴可有何教我?”当刘正与董卓客套几句,说准备离开之时,董卓突然发问, 刘正心中一凛,此是何意?难道董卓想通过自己探听卢植的态度?然刘正不知的是,牛辅已与董卓说了,刘正是从卢植那里刚出来的。 “董公可自缚洛阳请罪。” 也许是刘正实在是困糊涂了,刚才在与牛辅一起时就不知不觉地将自己代入董卓,想着应如何破局,随着董卓突然一问,刘正随口就说了出来。此言一出,刘正心中便后悔了。自己怎么还帮董卓出起主意来了? “此是何意?”刘正此言让董卓也颇为惊愕,他没想到刘正真的会帮他出主意,或许这是卢植的意思? 话已出口,刘正只得硬着头皮说下去。 “董公可自请去洛阳,当着大将军及朝廷诸公的面向天子请罪。”刘正说着顿了顿,看向董卓。 董卓不以为忤,反而笑道:“仲兴莫不是要替汝师借刀杀我?” “董公说笑了,董公自是知道吾师不会杀人,更不可能杀人。” 董卓笑问:“那天子不杀我吗,大将军不杀我?” “天子为何要杀董公?天子只会奖赏董公。” 天子为何要杀董卓?虽然害得卢植差点兵败,可董卓也攻下了下曲阳。 这种事情你不去细究,本就是说不清的。董仲颖来冀州只三五天就砍杀了数万黄巾,杀得下曲阳流血漂橹。 不过不小心放出了一万黄巾,结果你卢子干就被一万黄巾溃兵就打败了,那只能证明卢植无能! 当然,这些的前提是卢植不去刻意追究董卓过错,若卢植真要与董卓理论,董卓过大于功,难逃其罪。 “是啊,天子为何要杀我?可朝廷诸公不杀我吗?”董卓知道关东那些士人是瞧不起他的,若是想杀他,那现在这个理由刚刚号。 “吾师不杀董公,那朝廷诸公为何要杀董公?” 卢植是关东大儒,朝中道德诸公都是经学士族,自然是和卢植一条心。卢植都放董卓回洛阳了,那朝中诸公为何要杀董卓? 而在洛阳,除了天子与朝臣,只要董卓使钱了,宦官更不会杀董卓。至于大将军何进,相信董仲颖也能摆得平。 “照仲兴所说,某不仅不会死,反而有功?” 与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不像是牛辅那些颗榆木脑袋。 “自然。”董卓应该是早看透了这一点,只要卢植不追究,那他就有功无过,所以才如此痛快地就让卢植绑了。 “哈哈哈哈。”董卓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仲兴言之有理。吾自当去洛阳请罪,以表吾之忠心。不过还有一事相求。” “董公但说无妨。” “还请仲兴借我百万钱。” 百万钱?看来董卓这是打算去行贿宦官了,钱使足了,怕是董卓还能再高升一步。 “董公赴京后,洛阳自有钱财备好。” 百万钱而已,刘正有,况且说的是借,有借就有还。至于用什么还,董仲颖是爽快人,不会亏待了自己。 董卓见刘正如此说,突然跪在地上对刘正行了一个大礼。 “多谢仲兴活我!” 刘正看着跪在地上的董卓对自己行礼,董卓当然知道有没有刘正的计策他都不会死,如此做派不过故作姿态。 此人虽不讲廉耻信用,但能屈能伸,一股英豪气依然从跪拜在地上的董卓身上传来,真枭雄也!这天下的枭雄都要一一登场了! 刘正受了董卓一拜,他今天已经说得够多了,不过他说这些也没有违背卢植的意愿。卢植不杀董卓,但想让董卓赶紧滚出冀州,谁知道时间长了还能惹出什么事端来。 正当刘正走后,身后突然传来了董卓的声音,“某在洛阳也曾见过伯安公,伯安公忠厚长者,不知年轻时是否也与仲兴一般。” “哈哈哈哈。”这董卓也是个会揶揄的,竟然当着他这个儿子的面调侃自己父亲迂阔。自己父亲确实是忠厚长者,不过刘正觉得,父亲刘虞年轻时应该不会像自己一样。 乱世不需要忠厚长者! …… 午时方过,刘正正沉浸在梦乡之中,不过两个时辰,便被张郃匆匆唤醒。原是卢植将军帐中聚将,凡官秩六百石以上者,皆需前往。刘正,一介六百石县令,与张郃,一从六百石之军曲侯,自然亦在其列,不敢有丝毫懈怠。 刘正匆匆整衣束带,步入卢植将军之帐。只见帐中人影绰绰,原来是郭典终于结束下曲阳的战事,带着大军到广宗来了,而董卓也被缚着双手站在帐中。 “阵斩四万,俘虏五万!另有三万妇孺,不计入其内。”这是郭典清点后的统计。 在报了下曲阳战果之后,郭典又告了董卓一状。那四万颗人头,其中大半都是凉州羌胡杀俘所致,整个下曲阳城外被董卓部下杀得人头滚滚。 “董卓!漳水都红了!你要作何解释?”虽只与董卓共事了两日,但郭典杀董卓的心都有了。如今董卓已被卢植绑了,那他郭典可就不怕他了。 董卓却神色自若,对郭典之怒视视而不见,瞧都不瞧一眼。 “多杀几个黄巾蛾贼而已,漳水红了又如何,若是河水流到安平国、河间国把安平王、河间王吓着了,那我董仲颖自会向两位大王赔礼,用得着你郭君业在此聒噪不休!” 郭典闻言,气得浑身发抖,手指董卓,竟一时语塞:“你……你……” “君业少安毋躁。”眼看着郭典又要和董卓吵起来,卢植连忙制止。虽然杀俘不详,但郭典认为的俘虏必然与董卓认为的俘虏不同,这件事厘不清的。 卢植劝罢郭典,转而看向董卓,神色一凛,沉声道:“董卓,汝违抗军令擅自出击,致使我军险些陷于危难中,你可知罪!” 董卓闻卢植问罪,干脆利落地跪在卢植跟前,朗声道:“卓愿自缚前往洛阳请死!” 董卓此言一出,帐中大乱。众将替董卓求情的有,欲置董卓于死地的有,事不关己的有,吵吵闹闹一番,卢植便止住吵闹,依董卓所言,派人将他押去洛阳听候发落,而董卓麾下的凉州兵则由牛辅率领带好粮食,赶紧回凉州去吧。 凉州骑兵虽然勇武,但没了董卓,卢植自问制服不住这群骄兵悍将,留在身边对战事无益。 正此时,帐外突然有传令兵慌慌张张进来禀告。 “报主将,广宗城北门处悬了一颗人头,是张宝!” 张宝死了?悬头城门?是谁杀的?张角杀的?方才还乱哄哄的帐中顿时满座寂然,齐齐望向卢植。 而帐中的几位聪明人已经猜了出来,定然是因张宝舍弃了下曲阳的老弱妇孺,单独领军逃到广宗而被张角绞杀,悬挂头颅示众! 然而,那可是黄巾的地公将军,是张角的亲弟弟啊!张角如何下得去手? 刘正慨叹,只怕此时广宗城内众黄巾因下曲阳失陷而泄的士气又再度被提了上来。 下曲阳失陷,黄巾军士气低落,如今张宝之死,恐怕会让他们的士气再度被提了起来。广宗城,还是免不了一场恶战! 只在无人注意的角落,刘正从一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发现了两个不一样的眼神。分别是老师卢植和还被绑缚双手的董卓。 此二人与他人的惊愕截然不同,其眼神中,满是对对手的净重,似乎是敌我间的惺惺相惜。 卢植、董卓、张角、张宝,他们或正或邪,或忠或奸。这大汉啊,到底有多少英雄气! 而自己,又将何去何从呢? …… ------------ 第一卷 第10章 兄弟聚首论刘仲兴造朐纸郯墨 下曲阳一战告捷,冀州黄巾之兵力顿减近半。而今,巨鹿之兵力悉数汇聚于广宗,整整七万大军,将广宗围得铁桶一般,水泄不通。 更有喜讯传来,在皇甫嵩与朱儁的联手绞杀之下,豫州黄巾已所剩无几,余者皆逃入群山之中。汉军留下朱儁在豫州收拾首尾,皇甫嵩已率大军北上,料想十月初便能抵达广宗。 大军到时便是广宗黄巾的灭顶之日。 汉营之中,洋溢着即将胜利的喜悦之情。就连那被关押的董卓,也已准备启程前往洛阳请罪。卢植乃厚道之人,即便对仇人也不会落井下石,何况董卓与他并无冤仇。 在送往洛阳的奏疏中,卢植仅提及董卓不服军令之事,并未过多赘述其差点害得广宗汉军覆灭之过。刘正心中暗自思量,这份奏疏若操作得当,董卓说不定还能因祸得福,升官晋爵。不知道如今这个时代下,卢植是否会后悔没有趁机杀了董卓,以绝后患。 而与卢植奏疏一起去洛阳了的,还有一份论功行赏的名单。里面自然有刘正的名字,张郃、巩简、关羽、刘备、张飞等人亦在列。 刘正与张郃已经是六百石,不会再因小功升官了,只会得到一道不痛不痒的嘉奖。 不过在刘正的举荐下,刘备已被卢植任命为两百石的军曹,终于摆脱了无品级百夫长的身份,关羽、巩简、张飞也各有奖赏。 此番皆大欢喜,唯刘正心中有些犯难。眼前诸多人才,他岂会轻易放过?本欲将张郃、刘备等人全部纳入自己县中,奈何他身为六百石县令,县中属吏职位有限,已难以容纳这些英才。 刘正曾经有个宏伟的幻想,自己做县令,刘备做县丞,张郃做县尉,另外关羽、张飞、许方等人或为主簿或为游缴或为贼曹,试问大汉十三州一百多郡有哪个县能有如此豪华的配置? 然而,眼下这个幻想已难以实现。众人皆已升官,刘正这个小庙显然已容不下这许多大神。不过这也无妨,刘正这里的庙虽小,但他父亲刘虞那里的庙却大得很。一郡之地,无论如何也能安排得妥当。 不过那都是之后的事情了,且说当下,刘正正与师兄高诱、刘备一起吃着便饭。三人皆是卢植弟子,今日得闲相聚,共叙往日时光。 巧的是,虽然刘正与刘备之前未曾谋面,但高诱却是与刘备相熟的。作为大师兄,高诱甚至代卢植给刘备等人上课授业。 至于这位少时好斗鸡走马、美车美服的刘玄德当时听进去多少,刘正心中颇为怀疑。 “先有仲兴,后有玄德。二位贤弟来到广宗,为老师分忧,为兄深感欣慰啊。”看着年轻的刘正与刘备,高诱是真心感激两人的。 要知道在刘正来之前,军中统筹粮秣的事情有一部分是归高诱负责的。 只是高诱高公循是学经之人,虽然君子六艺也有“数算”,他也学过些筹算,但要他管理这广宗城外的几万大军实在是难为了他,终日忙得脚不沾地,苦不堪言。 直到刘正到来,卢植便将他划给了高诱。对于这位师弟的算学造诣,高诱一直万分敬佩。更何况,刘正还带来了一位名叫许方的手下,更是万中无一的算学大家。 一人仅用半日时间,就将高诱要做三天的粮秣计算得清清楚楚、分配得明明白白。自此,高诱身上的担子终于轻了许多,也有闲暇拿出《毛诗》来研读一番了。 想到《毛诗》,高诱又想起一件事情需要麻烦刘正。“仲兴,军中纸墨已经不足了,还需仲兴再调配一些来。” 刘正笑道:“此事已经我已说与了许公礼,不日便到。” 高诱闻言放心道:“既然是公礼已经知晓,那就没什么担忧的了。”许方的能力高诱是见识过的,自然不会出什么差池。 这时,高诱又转向刘备说道:“玄德不知啊,由奢入俭难。自从用了朐纸郯墨之后,为兄就再也用不惯竹简木牍了。等纸墨不缺了,玄德可来誊抄一份《毛诗》《左氏传》回去。” 高诱与刘备说着。他知道刘备不爱读书,但作为师兄,高诱没有辜负他名字中的循循善诱之意,对于督促学弟们的功课很是上心。 尤其是当高诱听了刘正所说纸张造价之后,这比起竹简还要便宜的纸张高诱为何不用呢。只是刘正告诉高诱的是纸在朐县的造价,等千里迢迢从东海运到巨鹿,这纸张价值早就翻了几番了。不过刘正也不心疼这些钱,师兄想用便用了。 刘备听了高诱如此说,尴尬地看了眼刘正。眼下是什么时候,广宗城里还有十几万黄巾虎视眈眈呢,怎么可能有闲心抄什么经书?这位师兄真是书呆子!但师兄有命,刘备只得点头答应。 “不过这朐纸郯墨是什么?”刘备好奇地问道。他知道徐州郯县是刘正老家,朐县应该也属东海郡,离郯县不远。只是这两个地方生产纸墨吗? 高诱闻言笑道:“不怪玄德不知,这朐纸郯墨出于东海郡,近些年在中原几郡大为盛行。朐县出纸,郯县产墨,朐纸便宜且韧、入墨不洇,郯墨入纸不晕……” 接着,高诱与刘备说了许多着朐纸郯墨的好处。不消说,此两样都是刘正的产业。只不过此时朐纸郯墨还没流行到刘备所在的涿郡,况且就算是已经运到涿郡,不喜读书的刘备怕是也不知道。 此时虽然离蔡伦造纸已过去快百年时光,但蔡侯纸的推广依旧没有太大进展。原因无他,只因这纸太贵了。 即使蔡龙亭所创的蔡侯纸已经是用破麻烂布为原料所做,成本大大降低。不过这年头,去哪找这么多的破麻烂布?也就是蔡伦作为京中的大宦官,才能搞得到些。 加之所产的纸张质量参差不齐,粗劣的不如竹简,价高的不如布帛。因此造纸术就此停滞,此番倒是成就了刘正,令其大获其利。 而刘正降低纸张成本的法子也很简单,利用地利之便,从朐县海里捞上来的海藻等物外加徐州遍地的竹子捣成纸浆,加上东海郡周边本就有大量煤炭,成本便降了下来。 并且在他许下重金鼓励工匠发明创造之后,东海造纸技艺节节攀升。从只能用来代替厕筹到能勉强书写,再到质量稳定,光滑平整不洇墨的朐县纸就横空出世了。 至于郯墨,就更容易了,郯县四周都是大煤矿,直到刘正穿越来时还是煤铁重镇。采煤烧煤也在刘正的推动下于东海一地被广为接受。 烧煤就产生烟,有烟煤就有墨,经过工匠们的改良,郯墨水到渠成,应运而生。朐纸郯墨,遂成刘正之招牌产业之一。 高诱滔滔不绝说了许多纸墨之事,刘备听得有些不耐烦,眼下正值战乱,纸墨虽好,能平叛贼人吗?也是刘备年轻气盛,在缑氏山时他就受不了高诱夫子般的啰唆。 “纸墨虽好,但终究不能破城中之贼。”刘备言道。 高诱听了刘备如是说,叹了一口气。刘备说的是事实,但战争总会结束,到天下承平之时,这纸墨能攻能守,可要比革矛尖厉多了。 高诱缓缓言道:“玄德,破城中贼易,破心中贼难。行军打仗需要弓箭革矛,治理天下需要纸墨。我想着多誊抄几本经书,届时留在广宗,也要教化百姓……” 破心中贼?听着高诱所言,刘正心中恍惚。这话好耳熟啊,是谁的名言?不过高诱此言倒是让刘正有了些别的念头。他本欲收拢张郃、刘备、关羽于麾下,此刻方觉,自己师兄高诱,亦是经学大才也。 “备受教了。”刘备不是不识趣之人,见高诱有些恼了,便停住话头。 刘备暗道,他与高诱讲这些做什么。黄巾虽然即将平定。但眼下大汉兵燹四起,西边羌乱,北方匈奴、鲜卑,东方是乌桓,南边各处蛮夷,连中原都遍地黄巾贼。照刘备心中所想,这大汉眼下最需要兵强马壮,最不缺的就是纸墨。 “在缑氏时,玄德可不像今日这般稳重啊。”高诱言道。 高诱是敦厚之人,作为师兄,年纪也比刘备大上十岁有余,自不会在意刘备失言。况且刘备所言,亦非全错。要是他高诱有刘备那两个兄弟般的武艺,只怕更能帮卢植攻下广宗。 刘正眼看这师兄弟二人语不投机,居中笑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师兄不见玄德兄已有数年,当然不一样了。” “哈哈,仲兴此言说得甚好,刮目相看刘玄德!”高诱笑着,又将“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低吟了几遍,要是手边有纸笔,他真想立即记下来。 “仲兴少时到老师身边时,便时有妙语……” 自打跟随卢植来到冀州,高诱已经许久没有如此放松过了。眼下皇甫嵩大军将至,广宗城指日可破,高诱见到两位师弟心情大好,便多说了许多刘正与刘备少时,跟着老师学经之事。 想当年于缑氏山,刘备自是纨绔做派,经书未学上几本,却带着一群年轻弟子,四处惹是生非。而刘正,则总想着赚钱,无论是缑氏缺了何物,他皆从别处贩运而来,卖与同学及缑氏县之百姓。有一回,不知刘正欲做何事,被卢植知晓,狠狠骂了他一顿。 “乃是羊下水之事。”刘正笑道,遂将那事细细讲了一遍。 那年冬天,洛阳天寒地冻,卢植因熹平石经之事,准备斋戒上书,为古文经学张目。故而缑氏山上,连续数日,不见荤腥。 不让吃肉,可寒冬腊月的,又哪有几样菜可吃?过了数日,刘正实在受不了了,便邀着一帮同学下了山,到他自己家所开的逆旅。 那日天色已晚,刚好也没了别的什么吃食,刘正便与同学围着一口大锅煮起了当日所剩的一些羊下水吃。 此事被卢植知道后狠狠教训了刘正。老师在斋戒,学生去吃肉,还是最为腥臊的羊下水,怎么能让卢植不气? “原来缑氏县里那道暖锅,竟是仲兴所创?”刘备听罢,感慨道。 暖锅这东西,刘备只在缑氏县吃过。在冬日围着一口大锅,用肉汤煮各类猪羊的内脏吃。要知道当时猪肉又腥又臭,是不怎么吃的,而羊的内脏被视为卑贱之物,难登大雅之堂,也是拿来喂狗的。 刘正所创的只是将处理干净的内脏用肉汤大火煮了,此时虽然没有辣椒,但因凿空西域,此刻的大汉胡椒还是有的。 暖锅之中多放胡椒,可以去腥增香。下水煮得软糯,只需轻轻蘸上一点酱醋,便是舌尖上的一场盛宴。 想到此处,刘备不禁吞咽了几口口水。毕竟在北方的冬日,寒风凛冽,万物皆寂。围着一口热气腾腾的锅子,锅中是咕嘟咕嘟翻滚着的肉汤,煮些吃上一口便能驱赶寒意、让身上暖和起来的肉食,已经是难得的美食了。 “如此说起来,仲兴进缑氏的时候还是稚童,好像比玄德更早些。”高诱突然意识到了一点,刘备虽然比刘正大上几岁,然拜卢植为师,却迟于刘正。 刘正拜入卢植门下,确比刘备早。此事在下曲阳时,两人已曾言及。刘备与刘正,只论年纪,不论其他。 刘备觉得是他占了刘正便宜,只因他叫刘正一声师兄其实也是应该。但刘正也觉得是他占了刘备便宜,毕竟论起在刘氏皇族内的辈分,刘正是相信刘备确实是刘协的皇叔,而此番论下来,刘正可是要叫刘备做叔父的。 “吾与玄德兄,只论年齿,不论其他。”刘正言道。 谁少年时不做几件荒唐事,三位同学,说笑谈天,讲着天南海北的风土、缑氏山上年少时的往事。有人进来通禀,说要找刘正,乃是张济。 “刘君,董公已准备出发去洛阳,欲与少君见上一面。” …… ------------ 第一卷 第11章 父子团圆贺刘伯安新娶妻生子 一场秋雨一场寒,自凉州骑兵跟随着董卓槛车往洛阳去后,冀州大地淫雨绵绵,广宗城外的军营笼上茫茫雨雾。 因为已经得到了准确消息,皇甫嵩即将带领四万大军到来。外加连日阴雨,攻城不便,是以如今广宗城外汉军大营里卢植已不再组织进攻,而是将一封封的劝降信射进广宗城里。 在卢植的久困下,广宗黄巾已如瓮中之鳖,走进了绝路。 而卢植开出的劝降条件也算得上慷慨。张角、张梁就地绞首正法,为首者押赴洛阳问罪,余者网开一面、既往不咎。 然而,在刘正看来,张角投降之事,无异于天方夜谭。张角此人,连张宝都能亲手斩杀,其决心之坚定,可见一斑,除了鱼死网破别无他途。 不过卢植也没真想张角可以就此投降,无非是在皇甫嵩来到之前,再对黄巾进行攻心。 刘正记得,按照历史的轨迹,张角此时已病入膏肓,命不久矣。只是不知,他能否撑到皇甫嵩大军到来。 因皇甫嵩将至,刘正领到了新的军令,负责营建皇甫嵩四万大军的营帐。 然而,对于这项任务,刘正曾私下里对卢植建议,皇甫大军的营帐,不过是个临时之所,糊弄一下也就罢了。待皇甫嵩一到,近十万汉军合围,立即组织进攻,广宗城三五日内便能攻下,何必花费如此心思,建造那么好的营帐做什么。 卢植将刘正骂了一顿,说他偷奸耍滑。不过也认可了刘正的想法,让他将主要精力放在打造攻城军械和筹备军粮上,务必做到精益求精,万无一失。而现在秋雨连绵,也要防止粮秣受潮腐败,刘正领命前去准备。 如今巨鹿汉军已经今非昔比,不像之前那般捉襟见肘。还在一个月前,卢植恨不得一个人扮成两个人用,但因为下曲阳的收复。郭典率军前来,并且带来了在下曲阳俘虏的黄巾军。 下曲阳一战郭典抓了五万俘虏,经过甄别,选了五千青壮来广宗冲做苦力。而刘正便分到了两千人来打造军械、建造粮仓、搬运粮秣。其中,便有刘正俘虏的苏马。 在得知张宝已死后,苏马整个人都消瘦了下去,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威风。如今苏马正戴着镣铐搬运着粮食,见到刘正头也不抬,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哪里能看出来是那个万夫不当的黄巾大将。 不过刘正却是知道,此人正在暗中串联黄巾俘虏,准备造他刘正的反。对此刘正不放在心上,只要牢牢围住广宗城,城外的几千俘虏能造成什么威胁? 造反?不过是又一场单方面的杀戮罢了。 “公礼,还都妥当?”刘正见到许方正拿着账本核对着仓中粮秣,问道。 “少君。”许方见到刘正披着蓑笠站在粮仓之前,伸手抓了一把粮食检查是否受潮。 “粮秣已经准备好了,按照少君吩咐。营中屯了约二十万石粮食,左中郎将大军抵达后也可供应三十日。其余粮草都在左近的几座县城中,就算是战事不顺也随时可以调配过来。至于军械……” 许方向刘正介绍着粮秣与军械的情况,对许方运筹的能力,刘正是万分认可的。 在他手下几个大掌柜里,许方虽然不像崔浩那般统领全局,也无崔浩待人接物的本事,但他善于筹算,思维缜密,更重要的是他年轻有为。比起看着刘正长大的崔浩今年已经年近半百,许方才三十不到,正是年富力强之时。 要知道这年头平均年龄本就低,五十便知天命了,才四十多岁的崔浩已经算得上一位老人。 是以刘正更是着力培养许方,期望他能够成为自己的得力助手。等再过几年崔浩就要回东海郡颐养天年了,许方便是他的大管家。 “公礼你安排就好,账目要时时报给北中郎将处。” “诺。”许方领命,在交代完了公事后又对刘正说道,“少君,方才见到从甘陵运送粮草的押运,言说主君从甘陵亲自押运粮草来广宗了,此时应该在北中郎将那里。” 许方的主君自然就是刘虞,自己父亲来了?自黄巾乱起以来,刘虞便任甘陵相,与巨鹿相邻。早期他也配合卢植将冀州黄巾往广宗驱赶。 后来在卢植将冀州黄巾牢牢围在了两座小城之后,刘虞便退回甘陵,专心为前线筹备粮草了。刘正刚到广宗时曾去拜见过刘虞,此时听闻他亲自前来,心中不禁有些好奇。 自己老爹来了,刘正当然要去拜见。他先是去卢植处打听,有军将告诉他刘虞去了刘正自己的营帐。便又转头回去,到了自己帐中后,发现刘备也在,正与刘虞相谈甚欢。 刘备见到刘正来了,连忙起身。“仲兴回来了。” 原本刘备是来通知刘正明日准备军中演武的,正等待刘正时。刘虞进来,便与刘虞聊了一会,现在话已经带到刘正,也不好再耽搁刘虞父子相聚,起身向刘虞告退:“世伯,小侄先告退了。“ 刘正将刘备送出帐中,才翻身回去,脱下斗笠向刘虞请安。 刘虞看着眼前的儿子,心中满是欣慰。他开口问道:“这位刘玄德是前汉中山靖王之后,为父虽只与他浅浅聊了几句,但觉此人忠厚老实,可以结交。只是不知他辈分如何?” 刘正闻言心中一动,没想到刘备只与刘虞谈了一会就让刘虞如此看重,昭烈帝果然得人。 “辈分之事玄德也不太清楚,中山靖王子嗣颇多,只怕要去洛中请宗正查阅。不过儿子与玄德同为卢师弟子,平辈相交。” 刘正当然不会说他知道刘备是和刘虞一辈的。要不然自己老爹迂阔一定会唤一声玄德贤弟,让自己称呼刘备为叔父。 刘虞闻言点了点头,“我送军粮来,刚去见了子干先生,顺道来看看你。” 刘正心中一暖。对于父亲,刘正是极为钦佩的。其人道德高尚,为人谦和,称得上君子如玉。 但因为刘正实在是“早慧”,三五岁时便和成人一般,也从未因为“顽劣淘气”惹刘虞生气,故而刘虞在刘正面前很难摆得出父亲的威严。 刘虞对于自己两个儿子虽然也舐犊情深,但无法在刘正面前表露出来。只因这个次子太过优秀,优秀得让刘虞对刘正从未打骂过,也因此对儿子少了些亲近。每每望着刘正,刘虞心中既感欣慰,又觉几分疏离。 昔日刘正开办盐场、与糜氏合股开设商路,等刘虞知晓后刘正已经说服了东海、琅琊、彭城等徐州好几位诸侯王与他合股。刘虞虽觉此举有些胡闹,但又能说些什么? 直到后来,随着刘正生意越做越大,财富越来越多,家中财权早就归了刘正。外加着自己的长子刘和对弟弟那是百般宠爱、言听计从,长子敦敏严肃,次子聪慧内秀,兄弟两人联手决定的事情刘虞也不会轻易反对。 儿子太过出色也不是一件好事,在外刘虞虽是一家之主,但在家中,刘虞至少被他两个儿子管着,刘虞无奈中也颇有几分自豪。 就像是此次刘正替卢植贿赂宦官,又为自己买官。刘虞在甘陵得知后刚想亲赴广宗把刘正给踢回洛阳。广宗战乱不休,岂是一个十七岁孺子可以久留之地? 但冷静下来后,刘虞又觉自己并无理由让刘正回洛阳。天地君亲师,刘正为国出力,为君解忧,为师行贿,他刘虞虽然是一个父亲,然又能如何呢?只能放任刘正去闯。 此番来广宗,刘虞在卢植处已得知刘正又立新功。他虽不想让刘正涉险,但国事艰难,谁也逃不脱。前几个月在甘陵,刘虞都亲自披甲上阵围剿黄巾,何况儿子? 但刘虞不知道的是,卢植并没有将刘正差点死在黄巾手里之事如实相告,卢子干也怕刘伯安与他拼命,故而隐瞒了此事。 刘虞与刘正相见,说了许多政务,殷殷嘱咐刘正要勤于任事,又说了许多自己的为政心得。 刘正只得连连点头,并不是听不进去,刘虞所言皆是他亲历总结出的,可谓是政务至理。只是刘正自幼听得多了,心中难免有些烦腻。若此番话是曹孟德所说,那刘正定当拿个本子,一个字一个字地记下来。 可说着说着刘虞忽道:“对了,在郯县你的姨娘给你生了一位妹妹。” 刘正刚想继续点头,但立即惊诧地抬起头来,盯着刘虞。什么?妹妹?这件事情才应该第一个说吧! “郯县来信说,糜氏于本月初诞下,我给取了小名叫作‘平’,刘平,天下太平之意。” 刘正只得苦笑,应道:“父亲取的名字极好。” 刘虞又道:“糜氏既然诞下子嗣,虽然是女儿,但为父想将她立为正室,日后你妹妹也是嫡女出身,也嫁个好人家。” 刘虞望着刘正,心中有些忐忑,在此事上说与刘正与刘和两个儿子是他竟然有些担忧。 毕竟他年纪老了,生下女儿再新立正妻有些为老不准,实恐儿子们有所不满。但他却不知,也只有他这等有道德洁癖之人才会担心,其余世家大族家主纳上几房小妾,何曾轮到儿子们插嘴? 刘和与刘正生母的在诞下刘正后已经亡故。糜氏是刘虞后续弦的小妾,徐州糜氏出身,也是糜竺家的远房姑姑。 而说到底,刘虞能纳糜氏为妾,当时可是刘正居中与糜竺商议的,只为拉近他们家与糜氏一族的关系,好利用糜氏的商路。 听到刘虞想要借此机会立糜氏为正妻,原来父亲是在这等着自己的,不过似乎也没什么要紧的,他也想和东海糜氏再拉近些关系,利用自己老父亲联姻这也是个难得的好机会。 “单凭父亲做主。” 刘虞见刘正同意了,心中大喜。他知道,刘正同意了,那刘和定然也会同意。于是他又道:“徐州虽眼下还安稳,但青州的黄巾久久不能剿灭,泰山贼也日益猖狂。我想将你妹妹送去洛阳,可好?” 洛阳?刘正心中一凛,随即思索起几年后的洛阳情形。在当今天子刘宏晏驾病死前,洛阳应是安全的。几年后再将妹妹接出洛阳,亦无不可。 于是道:“全听父亲安排,我立即差崔浩去准备,必然不会让母亲与妹妹在洛阳受了委屈。” 听到刘正已经开始叫糜氏为母亲,刘虞老怀大慰,一桩心事落了地。“如此便好。你大兄如今也在洛阳,他来信说,刚刚升任了侍中。” 侍中!一千石的高官啊!随即又觉好笑,父亲在自己面前,还要先公后私,怎不先说这些大事? 刘和是在刘正来广宗后才回洛阳去的,本来刘和只是三属郎官,没想到这么快就改任了侍中。 只是不知其中也有他刘正的功劳,毕竟他送给张让的钱多到让十常侍不太好意思,刘虞已是两千石超品,刘正还太年轻,便给刘和也升了官。 但想到自己大兄刘和性子像极了父亲,不免有些担心,道:“党锢虽开,但大兄千万不要再为党人上书。” 在洛阳最怕说错话,刘和是正人君子,千万不要被那些士族蛊惑和宦官作对。刘正还在洛阳时,便有同为侍中的张钧上书要开党锢杀宦官而被罢黜了,此时恐怕已被害死了。 “此事你放心,伯兴理会的。”知子莫若父,虽然刘正时常让刘虞有些猜不透,但对于两个儿子的秉性刘虞还是清楚的。 “那儿子写信给大兄,顺便将糜氏之事也与大兄说了。”刘正知道要让刘虞开口对刘和说他要续弦可能张不开口,索性便将这事揽下了。 刘虞闻言大喜,笑道:“如此甚好!对了,方才刘玄德说卢子干不是明日要演武吗?我为你物色了一位猛将,日后你就带在身边。” 在得知儿子愿帮自己与长子说续弦之事后,刘虞心中大喜,立即让亲随去外面唤进来一个武将。 只见帐中进来了一人,长得五大三粗,才二十出头的年纪身高八尺有余,体格遒劲有力,面容丑陋,声如洪钟,对着刘正抱拳行礼,口称少君。 “仲兴,此将姓潘名风,我与他取了一个字为云飞。” 他言罢,又向刘正介绍起潘凤的武艺来,说此人弓马娴熟,武艺高强,日后便可驱使为贴身护卫。 刘正望着眼前这雄壮的潘凤,心中暗自嘀咕:此人看起来勇而无谋,憨憨蠢蠢的一个傻大个,想必这便是父亲眼中的标准武将形态了。潘凤潘云飞!他不知正史上是否有上将军潘凤这人,但眼前的潘凤却是实打实地站在自己面前,这以后便是自己的“上将军”了。 刘正看着眼前颇为雄壮的潘凤,今天父亲带给自己的惊喜还真不少,妹妹、续弦还有潘凤,不知该如何“感谢”。 …… ------------ 第一卷 第12章 关云长骑射共分魁首 整个冀州蒙在了阴雨之中,雨水噼啪打在营帐上。望着这阴雨绵绵、毫无退意之态的天气,连刘正都觉得厌烦了,遑论每日还得出操的普通士卒。 现在已经停止了攻城,每日里只是安排些投石机与弓弩手,对城中的黄巾军施加压力。 而近几日雨水不断,弓弩也因潮湿难以拉开,是以整个军营便在秋雨中沉寂了下来,与阴霾的天地融为一体。 今日,广宗城外,卢植正在安排诸军演武,只为了士兵们不要如秋雨般萎靡不振,打起精神,只等皇甫嵩到来后给予广宗黄巾雷霆一击。 刘正蹚过一地湿泥,终于得以放下蓑衣斗笠,踏上了看台。 作为军需官,他自然要提前准备妥当。毕竟,今日看台上的三位两千石大员——卢植、刘虞和郭典,一个是他的老师,一个是他的父亲,还有一个巨鹿太守是他未来的上司,哪一个都需要他小心伺候,不敢有丝毫懈怠。 还好程序并不烦琐,先是阅兵,再是演武。 未过多久,卢植便与刘虞、郭典联袂上来,主次落座后,各级将校各安其位。随着令旗的传下,已经集结完毕的各部军队朝着看台缓缓行进。 这种阅军对于北军五校来说可谓驾轻就熟,他们作为洛阳守备军,本就担任着禁中仪仗的职能,供皇帝检阅。 不论是越骑、屯骑还是射声诸营都纪律严明、令行禁止,不愧是帝国中央军。 而临时集结起来的冀州本土士兵,在经历了长达半年多的战阵洗礼后,此时也已经褪去了初从军的青涩,操练起来也有模有样,颇有几分百战雄师的风采。 卢植、刘虞、郭典在台上与一众将校点评着。刘虞作为客人,恭维道:“真乃强兵也!” 然而,在见识过现代化军队的刘正眼中,眼前的部队也只能算是正规军而已,离真正的精锐还有千差万别。即便与同时代的军队相比,也缺乏董卓凉州羌胡骑兵的那股杀伐之气。不过,对付广宗城里的黄巾残兵,那自然是绰绰有余了。 军阵展示之后,便是军械的展示。无论是投石机还是箭楼,都是刘正的心血结晶。虽然下雨不便演练,但也被推出来亮了个相。 这些军械都是刘正根据自己后世影视剧中的记忆提出改良意见,立下赏格鼓励将士与工匠出谋划策,又严格制作规范,总算是比之前的投石车好看耐用了许多。如今在泥地中行进,也没散了架,还算是过得去。 郭典不失时机地向着刘虞夸着这都是军械精良都是刘正功劳,虎父无犬子,夸奖刘正如何青年俊才、能力出众;而刘虞则谦逊地朝向卢植道皆是子干先生教导有方;卢植也客气地对郭典说郭太守强将手下无弱兵。 总而言之,刘正如何出色,似乎与他个人无关,全是正座那三位的功劳。 刘虞会生、卢植会教,至于郭典,在东汉这个崇尚二元君臣观的时代里,身为巨鹿太守,对下辖广宗县令的刘正而言,无疑是如同君父一般的存在,当然是有培养提携之恩。 刘正之所以能够如此出色,实乃三位尊长共同努力的结果。 且不论台上的二千石们如何互相谦逊有礼。刘正也翘首以盼,期待着即将到来的演武。 要知道如今广宗军营中可谓是将星云集,北军五校中有高览和张郃,刘备则带着关羽、张飞。刘正知道自己身边的宾客巩简其实也实力不俗,而刘虞还带来了一个潘凤。他心中暗自琢磨,不知是否会有其他名将脱颖而出,在这演武场上大放异彩。 因雨天湿滑,卢植定下了只比骑射与斗将,还立了夺魁者赐万钱的赏格。虽然钱并不多,但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诸将全都跃跃欲试,想要在这演武场上一展身手。 骑射比试的规则是每十步设一靶,靶在五十步外,共十靶十箭,中靶多者胜。因常年与北方游牧民族作战,从汉武之时起,汉军便十分重视骑射。也正是一直占据着养马地,直到东汉末年,各方割据势力在内斗之余,汉人的骑兵依然能稳稳压制住北方鲜卑、匈奴等游牧民族。 此时广宗大营中有着屯骑、越骑两营,骑射人才济济。一时之间,群雄竞技,骏马飞驰,箭矢如雨。然而,因今日天气原因,弓弦受潮且有雨雾遮挡视野,使得骑射的难度大大增加。 经过几轮的选拔,最后连中十靶者只有两人,分别是屯骑营的张郃张儁乂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红脸大汉。还能是谁,正是关羽关云长。 “既如此,不如加试一场,将靶置于百步后。”见两人势均力敌,卢植也有了兴致,命人准备在百步外设置标靶。 百步啊!刘正心中咋舌。在巩简的调教下,刘正自诩也算是骑射入门了。但让他在天气清朗之时站立不动,面对百步外的箭靶都不见得能中几箭,何况是今日这般。 骑射者不仅要纵马对付泥泞的地面,还要抵抗弓弦受潮、劲力不足的影响。何况雨水渐大,不知需要何等目力才能透过雨幕正中靶心。 “仲兴,那红脸汉子是谁?”刘虞看着关羽,一双丹凤眼,睥睨天下,气势非比寻常,便问刘正道。 刘正给刘虞引见过张郃,知道张儁乂与刘正交好,只是不知那红脸是谁。 “那红脸大汉姓关名羽,字云长,是玄德兄的结义兄弟。“ “哦?玄德竟然有如此兄弟。”刘虞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并不以刘备出身卑微而轻视他,昨日反而与刘备相谈甚欢,“有此人相佐,玄德可将百里。” 刘正闻言暗道,自己老爹也是小瞧了天下人物。刘玄德何止是百里之才,人家将来可是要三分天下,做大汉皇帝的。 不一会,已有人准备好了百步外的十只标靶,卢植示意可以开始。 与往常一样,张郃、关羽两人分别上场。两人在场上谦让一番,还是张郃先上前,只见张儁乂纵马飞驰,拈弓搭箭,连射十箭,箭如飞蝗,直取靶心而去。 十箭连发,箭箭劲急,其中七矢,竟中红心,一时之间,北军屯骑营中,同袍们喝彩声此起彼伏,响彻云霄。 “云长,承让了。”张郃收弓回马,至雨棚之下,对着关羽拱手一礼,神色间满是谦逊。 关羽微微颔首,张郃十中其七,关羽清楚自己的本事,必定能胜过张郃一筹,一举夺魁。 念及此,关羽纵马至场边,一声鼓响,犹如春雷乍动,他策马如疾风迅雷,拈弓搭箭,嗖嗖数声,每一箭出,皆穿透雨幕,直击靶心,标靶应声而倒,只看得刘正目瞪口呆。 刘正心中暗自忖度,关羽这水平已经可以称之为神射了。不知道现在应该还在荆州的黄忠与辕门射戟的吕布,箭术又当如何出神入化? 但就在六声箭响之后,突然传来一声“啪嗒”声,刘正将目光从远处的箭靶收回,见关羽手中的弓竟然断了! 哎呀,失误了!要知道关羽的马可是刘正赠予的良驹,不过弓还是使得之前的旧弓。刘正只想着宝马赠英雄,却忘了良弓也应赠予英雄。 只因今日天气潮湿,弓弦受损,加之关羽求胜心切,面对百步之外的箭靶,力贯全臂,那弓只撑得六箭,便被关羽生生拉断。 要知此时,做一把好的角弓绝非易事,是极为费钱费力的。需要对应四季让木、筋、角、胶、漆、丝等六材调和,其价值远超普通戈矛,几乎可以与上好马槊相等。 是以汉军中的弓弩手无一不是一时之选,而黄巾军更绝少有弓箭。即便有也是粗制滥造的竹弓,其性能当然无法与汉军的匹敌。 刘正不是没想过要改良成为反曲弓,只是他对弓箭之道,所知有限,而现在汉军配置的弓弩主要还是被材料受限,论起制作工艺似乎不比后世的弓弩差。至于诸葛连弩,还是等诸葛亮来发明创造吧。 弓断了!关羽看着手中断弓,只心中懊悔不已,只怪自己疏忽大意。张郃十中其七,自己仅射六箭,虽全中靶心,却仍少张郃一箭,按理已算落败。 刘正刚想向卢植请命,让关羽换把好弓再试一场。忽见看台上自己的护卫巩简,将他珍爱的配弓掷向关羽,“云长,接住!” 刘正知道巩简对他手里这把弓是极为珍惜的,平日不用时,都要松下弓弦每日擦拭。对于巩简没有参加此次骑射演武,刘正甚至认为是巩子朴舍不得在雨天用他的那把宝贝,未曾想,他竟如此慷慨,将弓借给了关羽。 关羽顺手接过巩简扔来的弓,下意识搭箭试了一试,“多谢子朴,果然好弓!”不过自己已经输了,有此好弓,亦是枉然。 且就在关羽准备黯然下场之时,张郃突然上前,对卢植行礼道:“启禀中郎将,末将技不如人,愿意认输!” 卢植看了眼突然上场认输的张郃,又看了眼正准备认输下场的关羽,笑问张郃道:“关云长弓断,可再试一场,你为何认输?” 张郃坦然回禀道:“回禀中郎将,关羽弓劣,却六发六中,末将自认为若是使用云长之弓,恐怕一箭也不得中,是以认输。” 卢植听罢,哈哈大笑,他是一军主将,此次演武是为了激励军中士气,自然不会让麾下两员猛将彼此相争伤了和气。 “既如此,那便两人平手,张郃、关羽共分万钱!”卢植已看出关羽也是明事理之人,张郃既然认输,那关羽当然也不会为了一万钱再争什么,如此皆大欢喜。 “卢公,甘陵国愿再出一万钱,以奖勇士!” 刘虞见了张郃、关羽你谦我让,不忮不求,感念两人君子之风。便替卢植应下了另外一万钱的赏额。 刘正听了,心下暗道,什么甘陵国出一万钱,自己父亲可不会动用甘陵国的公帑来巨鹿赏赐。最后这钱还不是他刘仲兴出。不过,钱给了张郃、关羽,也算不得肥水流了外人田,只是需记得准备一把好弓送给云长了。 关羽、张郃听卢植、刘虞如此说,也不再争论,下马一起来到看台前,对台上三位主将行礼。“末将关羽、张郃谢过卢公、刘公!” 言罢,二人相视一笑,皆大欢喜。 …… 骑射尘埃落定,下一场便是马上斗将了。 与骑射不同,军中箭术高低,平日里众人皆目共睹。可这马上斗将便不一样了,军中严禁私斗,彼此谁也不认为自己马上功夫技不如人。 再者张郃与关羽之间一场酣畅淋漓的骑射比拼,激起了众人的血勇,一时间报,名人数竟有三十人之多。其中便有张飞、高览与潘凤。 卢植见众人跃跃欲试,心中大为欣慰,然对于如何比试,却成了一道难题。本若只有数人,只需抓阄分组,对阵厮杀便可。但如今三十人,两两厮杀,即便至天黑,恐怕也难分胜负。再者,如此厮杀,若两强相遇,战至力竭,岂不是便宜了之后的人。 刘正见状,提议不如让他们分成两队,打上一局马球,以决胜负。然卢植岂会同意刘正如此胡闹,遂与郭典、刘虞商议一番。 最终,三人定下计策:先选出一人,由其他人上前挑战,点到为止,落马即负,败者淘汰,连赢两场者可晋级。待无挑战者时,再由最后几位晋级者一决雌雄。如此,既能分出胜负,又能节省体力。 此计只是权宜之计,也不见得多么公平,但主将已下令,众人只能遵从。刘正则被派下场去,评判胜负。 未等刘正就位,请众将先选出一人,只见一员虎将,驱马跃入场中,手中长枪挥舞,声如洪钟,响遏行云:“在下燕人张翼德,谁敢来战!” 言罢,双目圆睁,环视四周,气势如虹,场中众人,皆为之震慑。 …… ------------ 第一卷 第13章 张翼德斗将雨中称雄 “在下燕人张翼德,谁敢来战!” 刘正这边刚刚宣布了规则,张飞便猛虎下山般冲进校场,一声大喝,声震四野。场中其余众将无不惊骇,纷纷勒马后退。 一员黑甲黑马的勇将骑马矗立在雨雾之中,胯下马四蹄生烟,掌中槊寒光凛冽,威武霸气,骁勇无比。刘正心中暗自惊叹:“不愧是张翼德!” 这边张飞上场,还没等刘正宣布可以挑战,潘凤便已经驱马迎了上去。 刘正心中暗叹:“这潘凤果然愚钝,若是换作我,绝不会第一个出战,必然要等其他人先上去试试张飞的水平如何。” 而张飞一马当先地冲上去,在刘正眼里是有滤镜的,那不叫鲁莽,只能叫作自信。 既然当先的两人已经上场,刘正又交代了两人点到为止,落马即负,随后便与其余人退出场中。 张飞心中思量:二兄关羽已于骑射夺得头筹,自己定然不会落了下风,这头名已是自己囊中之物。 刘正回到看台上,随着一声鼓响,张飞与潘凤两人两马已经斗在了一起。 张飞黑马黑甲,手持一杆马槊,潘凤黑甲白马,也持马槊。胯下战马相互纠缠,战马嘶鸣,两杆马槊猛烈撞到了一起。 潘凤先下手为强,手中银芒开山破釜般刺向张飞面门。张飞不慌不忙,架起兵器挡住,后回身横扫潘凤腰间,潘凤柔身躲过,两人便错马分开,场下顿时纷纷喝彩。 虽只一个回合,但众将已经看出了门道。不少参赛者未战先怯,只怕场上那两人无论张飞与潘凤,恐怕自己可能都吃不下这一合,心中忐忑,已萌生退意。 刘正看台上的父亲刘虞虽然依旧端正跪坐,但毕竟潘凤是他带来的,不免引颈张望。刘正却是笃定潘凤赢不了张飞,心道:“嘿嘿,只怕甘陵相要丢人了。” 但见场上两人又是错马交锋,彼此试探。刘正武艺不精,但毕竟跟着巩简学了许久,近几日又在向关羽、张郃等人讨教。对骑战一途也算是见多识广,已经能看得出潘凤力有未逮,只怕就要输了。 但潘凤能在张飞手下撑过十合已经不错了,自己父亲也不算是识人不明,能与张飞过招的多少也算得上一流勇将了。何况潘凤年纪并不大,也就刚刚及冠。对了,刘正突然意识到,张飞年纪也小,今年怕也只有二十吧。 虽然此时的张飞面嫩无须,无非就比普通人黑点,但在刘正眼中总是不自觉地将他带入后世影视剧中的黑面虬髯的样貌。 就在此时,只听得张飞一声长吟,双手挥动马槊便狂风骤雨般缠住了潘凤,此时的潘凤面对张飞的进攻,渐渐没有了招架之力,只挡住几招,便被张飞抓住时机用马槊逼退,一枪直刺。 潘凤为了躲避,壮硕的身躯跌落马下,校场之上重归寂静,只剩雨声沥沥。 场边众人目不转睛地看着这场激烈的比试,随着潘凤的落败,欢呼呐喊声此起彼伏。 “仲兴,此人是谁?”本来被刘虞寄予厚望的潘凤第一场就落败,刘虞忙唤过刘正问。毕竟潘凤可是他在甘陵国为儿子千挑万选出来的户外,没承想首轮即败。 刘正答道:“回禀大人,此人姓张名飞字翼德,他与刘玄德、关云长三人结义,张翼德是为三弟。” 刘虞听了啧啧称奇,想着自己为儿子招揽的潘凤虽然没有赢,刘正自己招揽的张郃也没有赢过关羽,道刘玄德气运非常,能得这般昆仲兄弟。 “此兄弟二人都有如此本事,不知那刘玄德武艺如何?”郭典知道张飞是河北军中一员,看着张飞孔武雄壮,甚是喜爱。 “禀郭公,不论骑射步战,刘玄德都比不过他的二位兄弟。”刘正心道刘备三人至少已经在郭典营中从军半年了,这位郭君业今日才知刘玄德三人姓名,真算得上“识人”了。不过对于未来主官,郭典平庸一点也是好的,这巨鹿俊才也就要被他刘正收入囊中了。 郭典听刘正如此说,颟顸问道:“此二人为何甘愿屈居刘备之下?” “惟贤惟德,以德服人罢了”刘正答道,郭典恐怕不知刘备也是卢植弟子,怕他这位反应迟钝的主官再多说几句恐怕就要得罪卢植,连忙说道,“玄德兄也是老师弟子,吾应称呼玄德兄一声师兄。而翼德是涿郡人,算是老师同乡。” “哦,刘玄德竟然也是子干公(卢植字子干)高徒,怪不得能收拢如此英豪!涿郡钟灵毓秀……” 郭典能熬资历做到两千石,官场上摸爬滚打察言观色的能力自然是有的。听刘正如此说,瞬间便知刘正意思,回头对卢植拍起马屁来。 这边且不论台上几位超品如何,看校场之中,在潘凤落败之后,居然没有人再次上前挑战张飞,只留张飞一人在雨中百无聊赖地骑马踱步。 刘正见状,只得再度回到校场上,先宽慰了一下战败的潘凤,朗声对场中诸将道:“可有人愿意再上前挑战,方才说过,连胜两场者方可晋级,若是无人挑战,那只能宣布张翼德拿得头筹了。” 此言一出,校场之上,一片寂静。刘正心中暗自思量,若真无人敢于应战,那张飞夺得头筹,虽是他擅作主张,但卢植师长想必也不会多加责怪。毕竟,规则既定,无人应战,将冠军之名赐予张飞,又有何不妥? 刘正说完,便见高览向身旁一人使了个眼色,示意其上前挑战张飞。按照斗将规则,张飞若连胜两场,自可晋级次轮。然而,高览深知张飞勇猛无比,不愿在第一场便与之硬碰硬,白白耗费体力。于是,他便指示麾下校官张顗上前,意图让张飞轻松晋级,以免他真如刘正所言,让这个黑脸环眼贼直接夺魁。 被高览示意之人名叫张顗,刘正认识,是一名屯长百将。而高览正是张顗所在那曲的军侯,张顗不得不听高览命令。 无奈之下,张顗只得出战。但若是高览亲自上阵只怕还能与张飞斗上几十回合。然而,他哪里是张飞的对手?只三两回合,便被张飞打得败下阵来。 至此,张飞已连胜两场,按理说,他应下场休息,待其他连胜之人脱颖而出后再度上场。 卢植如此安排,本是为了公平起见,让连胜之人得以喘息。然而,张飞却全然不顾规则,依旧在校场中纵马举槊,绕场一周,挑衅着其余诸将。 “刘少君,何须如此繁琐?这雨越下越大,不如吾便不再下场,让他们有胆地来!吾统统都赢了,少君也好去歇息,如何?”张飞此言一出,犹如惊雷炸响,校场之上,诸将皆是一片哗然! 张飞此言一出,诸将哗然!刘正对于张飞无理之言丝毫不恼,他心目中的张飞就应如此,但规则是卢植定的,只要卢植开口,那张飞便是再不愿,也得乖乖下场。 刘正朝着看台上望去,他知道虽然雨大,但凭着张飞的大嗓门,台上众人想必都已听的清清楚楚。刘正见卢植没有反应,便知道老师已经默认了张飞的提议。 斗将本就是为了彰显英勇,若无人敢于应战,那还斗什么将? 就在张飞再度挑衅之时,刘备先坐不住了。他知道如今的广宗城,在卢植的谋略下只需困住黄巾便可全胜,他已没什么战功可拿。何况在刘正帮助下,刘备已经领了百将衔,也算心满意足了。 剩下的就是要结交军中各位豪杰,尤其是常在洛阳的北军中人,对于他日后的仕途至关重要。方才关羽已经与张郃论了一个平手,英雄惺惺相惜,他们兄弟也算是在北军中结了一个善缘,可如今张飞如此胡闹,岂不是要得罪全部的北军将校? 刘备心中暗自发愁,那万钱的赏格又算得了什么?他深知刘正出手阔绰,随便送给自己的一匹宝马都要几万钱。正当他发愁如何阻止张飞胡闹之时,台上的北军屯骑营主将淳于琼终于按捺不住。 作为千石的校尉,一营主将,淳于琼本不应下场斗将。然而,他见张飞如此嚣张,而自己手下居然无人敢应战,心中愤然站起,朝着校场中喊道:“敢欺我北军无人耶!”说罢,便命人牵来自己的战马。 校场中的北军诸人见淳于琼怒气冲冲要亲自下场,顿时面面相觑。最后,所有的目光都望向了高览。高览,北军中的佼佼者,论起个人勇武,连张郃也胜不过他。北军五校能否在河北军中争回面子,还得靠高览。 高览见主将淳于琼都已动怒,而同袍们又齐齐看向他,他本想着最后与张飞决一死战,但如今却不得不上了。也罢,看今日这情形,现在这一战,便是决战了! “黑脸环眼贼,休得猖狂!” 高览拍马便上,也不与张飞搭话,本着宁输数子,不失一先,挥枪便朝张飞斜刺过来。张飞见高览此枪势大力沉,心中暗自戒备,知道对方难以应付。心道一声来得好,同样也将马槊刺了出去。 刹时间,枪头相撞,一声金铁相交的嗡鸣声响起,刘正只觉得连周身的雨滴都开始随之发颤。 高览不愧是北军公认的勇武之士,说时迟那时快,高览身形一晃,泛着寒光的铁枪犹如蛟龙出海,势不可当地再次刺向张飞腰间。张飞见状也并不慌乱,冷静地将马槊竖起,正好用枪头挡住了高览的雷霆一击。然而,他手中的马槊也在高览势大力沉的突刺下几乎折成了直角,借势回弹过去,重重地打在了高览的马臀上。 高览战马虽然吃痛,但也是良驹。在高览的指挥下,飞起后蹄,就要踢到张飞的座骑。而张飞的坐骑也是刘正所赠的万里挑一的好马,在张飞的调教下,嘶鸣一声,立起前足,灵巧地躲了过去。 两人便如此交换着攻守,枪槊相交,如光如电,迅疾精准。雨幕之中,两人同样张狂如烈火,威猛霸道;校场之外,诸人都已目不转睛,无不为这场激烈的比赛所震撼,每招每式都扣人心弦,有人呐喊助威,有人屏息凝视。 几十回合下来,两人居然有来有往势均力敌,直看得刘正心惊肉跳!他现在终于相信,万军之中取敌将首级绝非妄语,有几人能经得起这两人的暴风骤雨般凌厉的进攻? 如此斗了快一炷香的时间,不知是不是因为雨天手滑,高览手中长枪竟然被张飞震飞了出去。张飞见状大喜,他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举槊便朝高览劈去。 高览见状大惊,慌忙之中拔出腰间佩刀,迎着槊杆便砍了过去,马槊虽为硬木所制,但高览也是天生神力,一刀便劈入了张飞槊杆之中,他自己也震得虎口发麻。 眼看着张飞的马槊若再用力挥舞怕是要断,高览连忙纵马离开,柔身将长枪捡起。便是一个回马枪,全力直刺张飞面门。张飞此时已失了兵器,情急之下,只能用马槊残段格挡。然而,已经有了缺口的马槊如何能挡住高览全力一击?只听咔嚓一声,马槊顿时便断为两截。 已经失了兵器的张飞下意识去抽腰间的马刀,却忘了他上场比试根本没带多余的兵器。而此时的高览哪里还记得点到为止、落马即负的规则,再次举枪狠狠刺向张飞。 这一箭来得如此突然,又如此精准,竟让高览的动作微微一滞。而张飞也为了躲避这一枪,身形一晃,不慎落马坠地。他输了! 刹那之间,校场上一片寂静。北军众人先是一愣,随即欢腾起来。为高览的胜利而欢呼,为张飞的落败而庆幸。而高览大口喘着粗气,缓缓下马,接受他的胜利。 只有刘正顺着箭矢来的方向望过去,他本以为是关羽的箭,却忘了关羽的弓已断,那射箭之人却是巩简!目利如鹰正对上了刘正的目光。 …… ------------ 第一卷 第14章 刘正问巩简客从何来 北军将校欢呼雀跃,共贺高览大捷,卢植亦不失信诺,慷慨赐予嘉奖。刘虞辞别之后,淳于琼特邀高览、张郃等北军英豪至己之营寨,虽军令严明,不得饮酒,然聚餐会宴,略表庆贺,却也无妨。 与此同时,刘正则拉着巩简回到自己帐中。 秋雨敲打营帐的声响忽远忽近,刘正望着案头跳动的烛火,青铜雁鱼灯的影子在帷幔上晃动。刘正与跟了自己数年,平日沉默寡言的护卫巩简相对而坐,两人半晌不发一言。 "子朴(巩简字)是读书的,也知‘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刘正终于忍不住问道,"你随我辗转数州,也算是相交匪浅,还有何事瞒着我!你到底从何处来?”言罢,紧盯着巩简,期待着对方的回答。 巩简闻之,并未露出丝毫慌乱之色,反而从容跪坐,缓缓道:“少君此言何意?” 刘正当然不会与巩简一起装傻充愣,便将他的怀疑原原本本与巩简说了。巩简经过崔浩推荐是在洛阳充任刘正宾客,因其武艺超群,更是被留在身边,担任侍卫之长。 “巩子朴,你随我已有年余,更是在下曲阳外舍命救我,我刘仲兴岂是忘恩负义之人?但你为何依旧对我有所保留?”刘正言罢,语气中已略显不悦。 说到底,刘正不在乎巩简犯过什么案子,以及他之前的人生如何,巩简之前的表现已经证明了他不是不知礼仪不遵汉律的亡命之徒,今日突然发难不过是因为巩简对他的不信任。 “天子已经多次下诏大赦天下,寻常案子早已赦免,就算你有什么十恶不赦大逆不道之罪,你知我并非迂阔之人,何况你救过我性命,难道我不能保你吗?” 这年头,因背负命案躲避家乡追捕而四处流窜之人到处都有。就像关羽,便是为了避祸逃到了涿郡,才结识了刘备、张飞。而当今天子为了彰显仁慈,并号召州郡对抗黄巾,已多次大赦了,连党锢都快要解除了,就算巩简杀人逃命,他刘正还保不下来吗? 巩简深知刘正为人,宅心仁厚,从不以出身门第视人,就连关羽这等英雄豪杰,亦被其真心相待,更何况自己已追随其一年有余。然而,此事关乎己之声誉,故而始终难以启齿。 “少君,此事……”巩简吞吞吐吐,欲言又止。他早已有意对刘正坦言,却总寻不得合适时机。今日刘正主动问起,他更显得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说。 “在下绝未作奸犯科,也无命案在身。之所以远离故里,并非是因为国法严酷……”巩简言辞恳请支支吾吾啰啰嗦嗦说了一大堆,刘正也听明白了。 原来巩简是幽州右北平人,所以离开幽州是因为他在家乡犯了一件事,一件大事。那就是巩简有一次喝多了,酒后乱性调戏了自己的嫂嫂!故而逃离故乡。 “少君,那日那酒着实醇烈,幽州从未有那种酒,在下之前从未像那样醉过,酒后失了心,不敢再面对嫂嫂与大兄……” 而此事已经在他心里憋了一年多了,此次终于吐露心声,对着刘正便倾诉了起来。 刘正闻言,心中暗自思量。巩简正值血气方刚之年,酒后失态亦属常理。况且他那嫂嫂想必生的花容月貌,此事说起来,也算不得什么大事。然而,真正令刘正头疼的是巩简提及的那种“琼浆”烈酒。 他隐约记得,两年前在东海时,他曾命人蒸馏了一批烈酒,先送给了老师卢植,请好饮的老师品鉴。 不过因酒太烈,卢植不喜。而这蒸馏酒度数过高,而且极费粮食,售价昂贵,中原州郡亦无销路,故而停产。 不想竟有几坛流落至幽州,还让巩简喝了。刘正依稀记得,当年卢植皱眉啜饮时曾说“此物凶烈如刀,恐生祸端”,不想竟成谶语。 这能算自己作孽吗?不过想来要不是自己出现这个时代,蒸馏酒绝对不会问世,那巩简还会因闹出喝酒误事的事情吗?没想到自己这蝴蝶的小翅膀已经将风扇到了幽州辽东。 “子朴莫要过于自责,你可曾与家人联系?你如此仓促离家,你大兄恐担心你的安危。”刘正把巩简喝的那酒原本就是他所酿之事隐过,宽慰巩简道。 巩简闻言,神色黯然。自落魄逃出右北平,恰好碰到了刘正家在幽州的商队,凭借着一身本事,被崔浩崔子元看中,招为商队护卫,并随之来到洛阳,后被引荐至刘正帐下后。 “子朴可是化名?你化名为巩,莫非姓公孙?”刘正心中生疑,既然巩简乃辽西人士,自然联想到辽西大族公孙氏。 巩简闻言,轻轻摇头:“回少君,并非公孙,而是公綦。公綦乃是小姓,单家独户,在下本名公綦朴,字子简。” 公綦朴?刘正心中暗自思量,原来巩简是化字为名,倒是方便。 公綦?他虽不知公綦这个姓氏,但凭巩简的身手,若非命运多舛,理应名垂青史。然而,右北平战乱频仍,亡殁于战乱者亦属常事。要想青史留名,还需些许运气。 “既如此,那我日后是称呼你为公綦朴还是巩简?”刘正问道。 巩简神色黯然,道:“还请少君叫我巩简罢。我做出此等丑事,已辱没了姓氏,羞于见祖宗。” 刘正见状,心中亦感悲凉。他拍了拍巩简的肩膀:“那便依你。不过,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岂可因这等小事而自怨自艾?不如我差人去右北平打听一下,若你大兄已原谅了你,你便回去罢。你大兄也未必会怪罪于你。” 照刘正看来,巩简所犯错误并非大事,也就巩简这种道德感太深的人才会因此愧疚。毕竟此时儒家理学还未出现,民间风气也算是开放。 巩简闻言,心中一暖。“但凭少君安排。”巩简答道。他何尝不想回乡探望亲人? 然而,自家兄长亦有官职在身,他做出此等丑事,实在无颜面对。但若有刘正从中撮合,再加上刘虞与卢植的威名,或许能请得动两千石官员出面,到那时,兄长或许会原谅自己。 既然巩简放下了心结,刘正便与巩简问询了一些幽州风物。原本历史上刘虞是死在幽州牧任上,只怕几年后在张纯叛乱后自己父亲也少不了要去幽州平叛。 是以刘正也想多了解一些幽州情况,尤其是巩简出身的辽西,只因那里同样也是辽西公孙氏的郡望,而公孙氏出了那位刘正未来的杀父仇人——公孙瓒! 正此时,刘备也带着关羽、张飞前来寻找巩简,毕竟是巩简一箭帮到了张飞,便想要当面替张飞向巩简道谢。正巧刘备、张飞也是幽州人,既然一起来了,几人围坐一起,共话乡情。 …… 当广宗城外的汉军进行演武,磨刀霍霍、铆足力气准备对广宗黄巾进行致命一击时,广宗城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黄巾军的天公将军、太平道的大贤良师正萎靡不振地躺在床榻上,一脸病容,形容枯槁,宛如城中正在秋雨中凋零的落叶,看样子已经病了许久,将不久于人世。 一个月前张角便突然发病,这广宗城被围困日久,既无良医也无良药。虽然他张角号称能用符水治病,但那说到底只是一碗能活人的稀粥罢了,救不活如今的自己。 而前几日他更是为了严明军纪,亲自下令砍了放弃下曲阳的亲弟弟的公将军张宝,悬头城门。 失去至亲的伤痛,如同另一把利刃深深刺入他的心。加之连日来淫雨霏霏,秋日的阴冷潮湿更是雪上加霜,使得张角只能终日卧于床榻之上,唯有屋内熊熊燃烧的炉火,方能给张角带来一丝暖意。 此时张角对面跪坐着他的三弟,黄巾的人公将军张梁。张梁的脸上写满了疑惑与不解,他不可思议地望着兄长,道:“兄长所言,可是要小弟前往城外汉营之中,寻得一人,而大兄欲亲自与其相见!?” 见张角轻轻点头,张梁只能怀疑自己大兄已经病入膏肓病糊涂了。只因张角方才所言之事,实在太过离奇。 张角屋中炉火烧的很旺,张梁闻着屋内混着腐草与草药苦涩气息,一瓦破灯吐出的微弱烛光如垂死之蛇,也像眼下的黄巾被困在广宗这一瓦之敌无处可逃。再看兄长瞳孔浑浊,早无当年在巨鹿施符救疫时的神采。 只因张角方才对他说,他大限将至,恐怕活不了多久,思虑再三终于将此事对三弟张梁说了。 就在张宝率领下曲阳的兵马突围抵达广宗的那一日,站在城墙上指挥的张角远远望见了汉军营中的一人。此人虽年未弱冠,但张角只看了一眼便觉得心中悸动。 后回到城中,再处理完张宝之事后,张角将自己锁在屋里摆卦推演,可始终无法看透此子身世,反而在睡梦中看见了无法理解的事情,此子身上有他看不透的一个巨大的秘密。 然而,面对城外汉军如山的压力,张角只能强忍病痛,处理军务,将此事暂时搁置。 如今,城外汉军已停止进攻,以卢植稳健的性子,应该是有其他汉军援军要到了,而眼看即将入冬,就算是援军不来,只怕广宗城内也撑不了多久。 加之这几日张角的病情愈发严重,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心中那丝疑虑却愈发强烈。终于,他决定还是要见上那人一面,哪怕只是为了心中那份难以言说的预感。 “而兄长想见之人,年纪轻轻,面上无须,身旁唯有一红脸大汉护卫左右。大兄只想问他一句,‘客从何处来?’”张梁实在不能理解兄长的要求。 大兄是太平道的大贤良师,是眼下大汉天子最想除之而后快之人。而如今,他竟要去见一位敌营中无足轻重的无须青年,既不知其姓名,也不知其官职,唯一的线索只是他身旁有一个红脸大汉护佑。 城外有七八万汉军,这让张梁如何去找!就算是找到了,又怎么能让此人进城与大兄一晤! 张梁深知兄长身上有着些许神秘莫测的法力,但那也并不能预知天命。然而,看着病得愈发严重、面色憔悴的张角,头发胡子大把大把地脱落,人已经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张梁还是选择了相信。即便是乱命,他也要拼尽全力去完成兄长的遗愿。 “小弟知道了,还请兄长好好养病,我想法子去与汉军交涉。”张梁低声说道。 张角撑在榻上,微微点头,方才这一会已经耗尽了他全部力气,虚弱的再度昏昏睡去。 张梁退出张角的屋中,回到自己的房内,坐在炉火旁发呆。自从二兄张宝从下曲阳突围而来,原本可里应外合击溃汉军,却被卢植巧妙化解。而下曲阳的失守,更是让广宗城内大军的士气一落千丈。 然而,二兄张宝却因舍弃了下曲阳的黄巾弟兄而被大兄斩杀,头颅被悬于城门之上示众。这一举动虽然让城中原本低落的士气再度燃起,但老奸巨猾的卢植却没有选择此时攻城,反而又慢了下来,只里三层外三层地将广宗城团团围住。 太平道毕竟在冀州筹措多年,眼下广宗城中粮食还算充足,可柴薪却不够了。一场大雪下来只怕城中不知要冻死多少。而选择突围只会败得更快,张梁知道这广宗已经守不了多久了。 正当张梁一筹莫展之时,有军将匆匆进来,将一支箭杆递到他面前。箭杆之上绑着一条帛布,不用想也知道,又是汉军射进城内的劝降信。 “将军,城外汉军又射进来了一封。”军将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 张梁拿着那封劝降信,心中却突然生出一计。让他们投降是绝对不可能的,城中虽然士气不振,但与汉军的深仇大恨却能支撑黄巾军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不过,倒是可以与卢植谈谈,当然不是要投降,而是要试探一下,能否寻得到兄长想要见的那人。 “不如,我们去和卢植老儿谈谈吧。” …… ------------ 第一卷 第15章 张梁探刘正何处来客 “什么?张角请降!” 刘正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敢相信自己这只蝴蝶能扇起这么大的风。自己微末之力,也能撼动历史之洪流? 要知道原本历史中,张角虽病死,但黄巾仍在张梁指挥下,顽强抗争至隆冬十一月。而今时至九月末,而张角尚且健在,黄巾竟欲投降,一定是诈降! 因中军帐中传出黄巾欲降,卢植聚将商议。刘正正与张郃并肩疾行,往卢植大营而去,此二人心中疑虑重重,分别剖析利害。张郃与刘正一样,持相同之见,若张角待寒冬降临再降,城中黄巾饥寒交迫,彼时投降或可以相信。 但此刻投降,其中必有蹊跷! 及至卢植大营,但见帐内人声鼎沸,争论不休。刘正侧耳倾听,知道一刻前黄巾遣书一封,言今日午时,张梁欲于广宗城南门外与卢植一会,商量投降一事。而此时帐内众人,意见纷呈,各执一词。 其中郭典坚决反对卢植赴约,疾声言道:“卢公明知此乃诈计,何故亲身犯险!” 而淳于琼等将校更激进一些,认为黄巾已是强弩之末,现在应该趁着黄巾开城门立即去抢门,等一举夺城,也不劳皇甫嵩从豫州带着大军赶过来了。就算不能夺门,可要将张梁斩杀在城下,以挫黄巾士气。 不过看卢植神情,刘正心中已明,老师此行,志在必得。 “诸将且住!”卢植仔细思考一番,下定决断,“事出反常,必有蹊跷。黄巾既欲投降,又急于今日午时,吾当亲往一见。即便此乃诈降,吾一老朽,彼等又能奈我何……” 这是卢植的性子,他用兵虽然稳健,但比起一般文士多了许多胆气,否则也不会以天下大儒的身份,领军独战冀州黄巾了。 听卢植如此说,郭典又是一番苦劝,但卢植决心已定,谁也说服不了他。 卢植身为主将,其令如山,无人敢违。众人商议既定,卢植如期赴约,且令军中勇士护卫左右,城外兵马严阵以待,务必确保北中郎将无恙。 至于选谁去护卫,自然是昨日在骑射与斗将中分别拔得头筹的两人,高览与关羽。 时间已近午时,高览与关羽已换了一身崭新的玄铁扎甲,威风凛凛,让张飞看了心动不已。 刘正见张飞欣羡的表情,笑道:“翼德,等来日玄德兄做了将军,必会给你一副新甲。” “县君何故如此吝啬,大兄他日必然能做到将军,但仲兴现今为何不直接送我一副?”张飞与刘正也混得熟了,半认真半玩笑地说道。 张飞屠户出身,在涿县也是富豪大户,但与家大业大富可敌国的刘正比起来还是小巫见大巫了。 近些日子,刘正在刘备三兄弟身上花钱如流水,好马良弓一套套地往刘备三人帐中搬,但这甲胄刘正可万万不敢送。 刘备看着张飞耍浑,连连摇头,言道:“翼德休要胡言,私藏甲胄可是死罪!来日翼德你挣到军功,还怕少了一副好甲不成?” “嘿嘿,俺这不是等不及了吗?”…… 众人说笑间,卢植已准备妥当。正午时分,雨势稍减,有人撑着巨大的遮雨华盖,将主将卢植送到了广宗南门外。 而黄巾也如期打开了城门。城门洞开,数十人步出城门,于城南五十丈处搭起雨棚,铺上草甸。一杆挂着“人公将军”的大纛被几名黄巾力士迎着出了城,大纛下立着一人,年约不惑、身着黄巾军甲胄,手持太平道的九节杖,汉军中有不少人已经认出是谁,正是张角三弟张梁。 张梁于城门之中,遥遥向卢植行礼,二人遂各自带着随员,朝中间的雨棚走去。 郭典已令淳于琼备好骑兵,若卢公有丝毫闪失,便立即率军救回主将,再行攻城之事。 “卢公风采依旧。” 张梁再次向卢植行礼。张氏一族,也是巨鹿之巨姓望族,否则亦无钱粮以施舍百姓,聚拢百万黄巾。 卢植却不想和张梁废话,这张梁不过妄称“人公将军”,想要和他卢子干客套,得“天公将军”亲自过来才行。 “人公将军,有何事,但说无妨。”卢植静言道,看着张梁的眼神比雨棚外的秋雨更加寒凉。 张梁看着卢植,近几日他总是会回想起数年前他还未跟随大兄起事之前的事情。思绪回转,想起他几年前在巨鹿曾经拜见过路过此地的卢植,那时太平道还未起事,这大汉官员皆把他们当作劝人向善的善道,对他们礼遇有加。 “一别经年,卢公还是这般火气。” 张梁却是一点也不着急,甚至在努力抑制住自己的内心的惊喜。只因为卢植身边站着的那个人,不就是兄长所言的红脸大汉吗!黄天也要让大兄与那人见上一面! 此时的张梁恨不得现在就把关羽按在卢植的位置上,问他那日在广宗城下,所护卫之人究竟是谁?但为了不引起卢植怀疑,张梁依然恭敬跪坐在席上,不急不缓道:“卢公麾下壮士,果然雄壮。” 卢植不明白张梁到底是何意,他是来投降的,为何关心起自己护卫?难道他想冲过来刺杀自己,不过张梁为何要如此做,只是为了泄愤? 与目标明确的张梁不同,此时的卢植依旧对张梁乞降的原因不明所以。今日是张梁而不是张角来见自己,而且据巡视士卒说自从上次为接应张宝,张角曾出现在广宗城墙上后,距今已经快半个月没有见张角在城头巡视了。如此反常,只能说是张角出了某些变故,究竟是病重还是已经亡故,卢植要从张梁表现判断。 “张梁,尔等不必负隅顽抗。尔等祸乱天下,老夫也不欺你,若是投降,你与张角必死无疑,不过你麾下穷苦百姓,倒是可以放他们一条生路。” “哦,卢公也知我太平道皆是穷苦百姓?官逼民反,吾等但有一口热粥,何至于反?大汉天子昏聩浑浊,朝中诸公庸庸碌碌,地方官吏逼得我等百姓流离失所,贫者无立锥之地,这大汉十三州哀鸿遍野。敢问卢公,到底是谁在残民!” 张梁本不想与卢植争吵,然心中愤懑难平,终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卢公,你说我们是妖言惑众的妖道,靠一碗符水哄骗百姓。可我太平道的符水,有用没有,喝符水的百姓就算全都是愚夫愚妇又焉能不知它有无作用!我们太平道真靠一碗符水可骗一人可骗两人,可欺瞒天下百万人乎!卢公,我们只是想活着,欺瞒天下百姓的到底是谁,卢公应该比我更清楚!” 张梁越说越激动,几乎咆哮着说完忍不住站了起来。而站在一旁的关羽、高览立即把手按在刀柄上,一时之间,这雨棚之中、剑拔弩张!淅淅沥沥打在雨棚上的雨滴声仿佛战鼓在隆隆作响。 张梁被卢植压在广宗城里已久,前几日又亲眼看见二兄张宝的死亡。他当然恨卢植,但他更恨这率兽食人的大汉。 “张梁,成王败寇,天数如此,你说这些又有无何用?” 对于张梁所言,卢植无言以对。黄巾军占据郡县,屠戮刘氏诸侯,洗劫豪富之家,但并未残害普通百姓,也未闻有其他恶行。倒是贯彻了《太平经》中所言:“人无贵贱,皆天之所生。”若非如此,也不可能聚集百万黄巾,席卷大半汉家天下。 可是张氏兄弟做的事情是反大汉,立黄天。这乱世之源,乃太平道。卢植为官尔等为寇,职责所在,这寇便该死! 况且张角要立的那黄天便真的好吗,妖言惑众,欲以神鬼之说梳理天下,非治国正道! 听到卢植如此坦诚,发泄完了的张梁重新跪坐下来。他此次来非为了投降,更非为了谩骂。气氛稍缓,张梁忽而话锋一转,望向关羽,道:“这位将军好生面熟,初三日那天广宗城外,将军是否也在?” 卢植只认为是张梁为了缓和气氛,随意搭讪。关羽却不想搭话,冷哼一声,只是眯眼斜视,鄙夷地看着张梁。一旁的高览对关羽的傲慢十分不屑,想着那日是张宝率军突围到广宗,自己也在,为何张梁只问关羽?难道是这人生的一张红脸,易于辨识? 不过卢植虽已看出张梁不是真心投降,但也想和张梁继续聊下去,他还不知张梁此次约自己前来谈论归降到底是何打算,自然不会是只为骂自己一通。见关羽不搭理张梁,不想让局面再度紧张,对关羽道:“云长,但说无妨。” 关羽闻言,嘴角微扬,冷声道:“那日,关某追杀张宝至广宗,未能亲手斩其首级,倒要多谢‘人公将军’,替某除此祸患!” 关羽往张梁伤口撒盐。此言一出,张梁怒火中烧,身后护卫亦欲拔刀相向。然张梁已确认,关羽乃大兄所言红脸大汉,下一步,便是要探明那无须青年之身份。于是暗中提醒自己,切莫与此武夫计较,误了大事。 “将军乃何人部将?”张梁强压怒气,问道。 关羽察觉张梁非真心投降,方才不过激将,见张梁竟能忍气吞声,不由看向卢植。卢植微微点头,示意继续。关羽心中虽不满,却不敢违抗,一双丹凤眼斜乜张梁,答道: “不敢称将军,某只是一弓手耳,在下百将是为刘备刘玄德!” 张梁闻刘备之名,心中暗喜,料想大兄所言,便是此人。连忙追问:“这位刘百将,当日是否与关壮士同在城下?那日,吾见壮士身旁,有一无须小将军,可是此人?” 关羽不明其意,心中暗道:此人何故对我盘问诸多?且那日天色未明,他竟能看得如此真切? 关羽虽知大兄无须,但那日护卫的,却非刘备,而是刘正。遂答道:“非刘备也,那日关某护卫的无须小将军,应是刘县君。” 而一旁的高览见张梁对着关羽问来问去纠缠不休,也不顾卢植在侧,不耐烦道:“你啰哩啰嗦究竟欲问何事?” 张梁恍若未闻,眼中只有关羽,心中只想着那刘县君,急问:“这位刘县君,又是何人?” 而卢植终于听不下去了,这张梁到底在做什么?“那人姓刘名正,是这广宗县的县令,‘人公将军’可曾相识?” 刘正!正是此人!且为广宗县令,更是天赐良机。得知刘正姓名,张梁心中已有计较,欲完成兄长所托。 “卢公,既然那刘正是广宗县令,那还请刘县君入广宗城,与吾大兄一会,至于何时归降,全凭吾大兄命令。” 张梁说罢,竟然直接站起身来,态度明确,他不谈了。要刘正进广宗城与张角谈。 这是什么道理?卢植已经看明白了,张梁七拐八绕的就是要探出刘正姓名。可他为何要与刘正谈,刘正只是一六百石,又能谈出什么来? 饶是卢植修养极好,但毕竟是杀伐果决的将帅,岂容此等戏弄?遂愤然起身,身高九尺的卢植站起来比关羽都高,指着张梁怒道:“张梁,你莫非是来戏耍我的!” 张梁神色坦然,道:“卢公,吾绝无此意。刘正刘县君为广宗县令,吾既欲投降献城,自当告知本地主君。只要刘县君入城,卢公自会知晓我等诚意。若卢公信不过我,那我张梁可与刘县君互换,刘县君入广宗城,我入你军营,如何?” 卢植闻言,心中冷笑,对于张梁的鬼话,卢植是一句也不信。但张梁如此说,眼神诚恳不似作伪,实在不知是何意。 若是说仅为拖延时日,反正皇甫嵩未至,广宗城中黄巾士气也未耗尽,卢植本也不想攻城,拖些时日又何妨?若是仅仅是为了诓刘正入城为质,一个六百石县令能抵什么,就算是刘姓宗亲,就算是刘虞次子,但黄巾在冀州连正儿八经的诸侯王都杀了几个,只是一个刘正为质,能换他张梁的性命?只怕是张梁疯了! 卢植一甩袖子,带着关羽、高览回归汉军本营,双方不欢而散。 …… ------------ 第一卷 第16章 风雨如晦,刘县君只身入敌营 夜色如墨,卢植回到营帐中后众人又吵作了一团。不过与此前不同,之前众人为卢植该不该去与张梁会面持几派意见争论不休。如今的帐中诸位则是全都不同意刘正去广宗去向张角劝降,而他们争吵的方向是刘正为何不能去。 “刘正,不过区区六百石县令,尚未加冠之龄,何以能代表我冀州大军,向那张角陈说利害,劝其归降?”一人愤然言道。 “若论投降献城,缘何非献于广宗令,而不献于巨鹿太守?”另一将反驳道。 “刘少君身为宗亲之后,甘陵相之子,一旦踏入广宗,黄巾贼众若背信弃义,张角骤然发难,吾等何以自处?若刘县君遭遇不测,吾等又如何向伯安公,向天子交代?”一谋士忧虑重重。 “刘仲兴断不可入广宗,黄巾贼众本无投降之意,此番举动,无非拖延时日,苟延残喘罢了!何必与贼人多费唇舌?”又一将厉声道。 "刘仲兴不过弱冠之年,岂能担此重任?"巨鹿太守郭典霍然起身,腰间印绶撞在案几上发出闷响,"这黄巾妖道点名要见广宗令,只怕是别有用心!" 总之帐中乱成了一锅粥,当事人刘正反而默默立在大帐一隅,心中波澜起伏,低头沉思着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卢植与张梁的会面不欢而散,带回了一个匪夷所思的消息。张梁坚决要让广宗令,也就是刘正进到广宗城内,与大贼首张角亲晤,商量投降事宜。 此事实在蹊跷,刘正心中暗自嘀咕:张梁何以知晓自己?又为何偏要自己去见张角?自己何德何能,能代表大汉与黄巾谈判?又怎敢贸然踏入广宗? 就在刘正深思苦索之际,关羽过来附耳对刘正讲了另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原来是关羽告诉张梁有刘正这人,而据关羽所言,是追杀张宝那日,张梁在广宗城上看见了刘正,所以才想让刘正去和张角亲晤。真是唑唑怪事! 而就在其他人还在争吵时,刘正冷汗涔涔。莫非?难道这张角或张梁真修了什么《南华经》《太平经》,有通天彻地之能,看出自己穿越者的身份? “仲兴,你如何想?” 卢植看着刘正正在沉思,便问了当事人如何想。而其余众人也一起停住了争论,数十道目光望向了刘正。 刘正深吸一口气,正色道:“禀中郎将,学生认为要去广宗。”这事太过诡异,再三斟酌后,刘正还是决定要去广宗一趟,连穿越这种事情都发生在他身上了,他还有什么不敢去面对的! “为何?”卢植眉间川字深如刀刻,问刘正道。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在下愿意进到广宗城劝降张角。城中有被贼人裹挟的十万百姓,其虽然从贼,但毕竟也是我大汉子民。赤子何辜?大军攻城之际,必然随着贼首灰飞烟灭。在下忝为广宗县令,有安民之责,是以愿去劝降黄巾,救生民性命,保冀州元气!若能说降张角,免去刀兵之祸,正虽死无恨。””刘正义正言辞,言罢,向卢植深深一拜。 “贤侄,此事不妥。黄巾贼人狼子野心,岂可能够听信他们的承诺。“卢植还没答话,郭典先是急了。 郭典暗自思量,若刘正真出了什么意外,他卢植持节之将,位高权重,人高马大的不怕刘虞,但他郭典未能为刘虞看护好儿子,刘伯安可能是要和自己拼命地。又对卢植说道,”中郎将,皇甫义真大军将至,此时又何须多此一举!” “君业,少年人便不能为国尽力了吗?”卢植虽然也觉得怪异,见刘正没有推迟态度坚决,认为还是要去试一下。况且他见过张梁,感觉张梁并无要害刘正之心,只是不知为何非要刘正不可。方才卢植放任众将争执,其实心中已经决定,要让刘正入广宗城一探。 而且刘正是他学生,他自然知道刘正虽然为人叛逆,不尊礼乐教化,但也不能算无君无父之人,因其出身宗师,绝对忠于大汉。 郭典见劝不动卢植,只得退而求其次:“既然要去,便多带护卫,千万要护着周全……”郭典说了一大堆要保护刘正安危,心中暗道:刘伯安啊刘伯安,我可是说尽了好话,万一有个好歹,全是卢子干的过错。做老师地想让弟子送死,那又有何办法? “末将愿往!” 只见帐中张郃、关羽出列,向卢植请命。刘正感激地看了两人一眼。此次帐中只有六百石以上者才得列席,张郃为从六百石,而关羽因为护卫卢植回来,所以也在帐中。 但刘正知道,愿意陪他赴汤蹈火的绝不是仅有这两人,现在还在营帐外的巩简、张飞,亦必愿舍生忘死,陪他深入虎穴。 “中郎将,此番广宗之行,学生一人前往便可。”刘正心中暗自思量,若他一人进去,有个不测,也只是一人之事。若带一群人进去,即便关羽、张郃勇猛无双,亦难逃一死。 卢植看出刘正想法,确实无护卫的必要。“既然如此,那便修书一封,射入城内。明日一早,刘正进广宗,劝降张角!” …… 次日清晨,晨雾未散,刘正已穿戴完毕,头戴进贤冠,身配六百石的铜印黑绶,换上了他当时来广宗宣旨时候的那一套天使华服,身披蓑衣,在卢植等人的目送下朝广宗城走去。 广宗城门洞开,仿佛一张巨口,静待着刘正地踏入。城门口,张梁已亲自等候多时。 张梁见到了刘正,此人年纪轻轻,面白无须,应该就是兄长所言的那人了。“可是刘县君?” 刘正见到张梁,此人四十年纪,身形消瘦面色黧黑,看起来有些营养不良,头裹黄巾,手持九节杖,,穿的一身简单的皮甲,但依旧有着上位者的威严。 “正是,在下刘正,见过张将军。”刘正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张梁,自己是来谈判的,又不能骂他逆贼,只能称呼一声将军。何况因是穿越而来,刘正对黄巾这种农民起义有着天然的亲近。 “刘君请!”张梁微微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引领刘正步入广宗城。身后的那扇阻挡汉军半年的厚重城门缓缓地关上。 刘正好奇地看着广宗城内的情形,说来惭愧,他虽然是广宗县令,上任了三月有余,却从未进过广宗县城,心中五味杂陈。 对着张梁苦笑一声,“在下忝为一县主君,此次却是第一次进到广宗城内。” 张梁闻言,哑然失笑。他上下打量刘正,此人虽然年轻,但面对自己不卑不亢,而且此等年纪已经是六百石县令,可谓是青年才俊。不过他姓刘,张梁想来应是宗室子弟,否则如何能够得授铜印?不过大兄为何要见这样一人? 刘正对张梁与黄巾军好奇,张梁同样也想探明刘正底细,大兄为何想见此人。是以两人从广宗南门向张角所住的房舍一路走去,彼此之间聊了很多。 “刘少君原来是卢公高徒,失敬失敬。”一路闲谈,张梁已经知道刘正是刘虞儿子,且为卢植弟子。那卢植老儿昨日为何不明说,俗话说千金之子不坐垂堂,像刘正此等身世,可谓是千金之子了,但依旧敢进到广宗,此番胆略也让张梁佩服。而卢植竟然也敢让弟子以身涉险,却也值得张梁敬重。 刘正一路行来,只见小小一座广宗城池挤了十万多人。每日吃喝拉撒,使得城中已经弥漫着一股腐臭的气息,不过此时阴雨连绵、秋风萧瑟,倒也压住了些许难闻的气味。 刘正望着眼前的一切,心中不禁对张角兄弟生出几分钦佩之情。在这等恶劣的条件下,城中秩序竟未崩坏,仍能率众抵抗汉军半年有余。张角等人虽不习军务,但还算有些治才。 走在城中的泥路上,两侧房屋破烂不堪,可以看出大部分砖石都被拆下送到城墙上充作武器去了。仅有的几扇断壁残垣上,用石灰写着“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等语,但这甲子年即将过去,这天下依然没有太平的迹象。 城中百姓所住的大都是简易的窝棚,遮遮秋雨还可以,等再过几个月冬天来了,寒风暴雪下,这广宗城内不知要冻毙多少。不过皇甫嵩马上就要到了,广宗城已经坚持不到冬日,只是不知张梁等人是愿意引颈死在汉军刀俎下,还是冻毙在冬日寒风中。 广宗城内,并无军务只是徒耗粮秣的妇孺老弱们破衣烂衫,两眼无神,如行尸走肉般在街头徘徊。在刘正看来,他们活着便已经是一件奢侈之事。 而青壮的士兵们也同样苦不堪言,个个瘦骨嶙峋,与张梁一般无二。刘正知道,眼下已经没有任何攻城的必要,仅需等一场北风来,汉军便能大获全胜。 因为刘正穿汉家官服,戴的铜印黑绶,一路之上几乎所有人都对刘正怒目而视。在刘正不远的前方有位几乎只剩一把骨头的老人一手领着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一手正抱着一包东西踉跄走着,那东西沉重,似乎是粮食之类的。 老人佝偻着身子,低头看着路,但依旧站立不稳,一不小心不知踩到了什么,在泥地上摔倒了,溅了刘正一身泥。 刘正连忙上前扶起他,关切询问是否无事。老人先看了眼孙子无事,又看了自己怀中粮食也无事,才在刘正搀扶下缓缓站起,对着刘正连声道谢。 正当老人站起之时,却又猛然退后几步,再度跌落在了泥地之上,伸出手来指着刘正腰间的黑色绶带颤抖着嘴唇说不出话来。在看见刘正身边站着张梁后,才平缓了下来,自顾自地爬了起来对张梁行礼。 刘正愕然摇头,明白自己在广宗城里真的不受待见。但见到老者身边那男孩在深秋里只披着一张破布,连下身都遮不住,冻得一张小脸绀紫。 刘正心中不忍,先是解了蓑衣,脱下自己深衣,想给那孩子披上。但发现自己深衣太长,那孩子穿不下,而且刘正是作为使节来的广宗,不穿昭示身份的深衣也太不像话,便又脱下内里的一件皮质短袍想要递给那老者。 “老者,且给孩子披上吧。”刘正道。 那老人却不敢接,只是看着张梁。但见张梁点头示意让他接下,才将袍子接住,裹在腋下,领着孙子慌张走了。 张梁看着匆忙的老人,又看着刘正。只觉得这位家世两千石的少君与其他人不同。不过据他听闻刘正的父亲甘陵相刘虞是有大德之人,想来刘正也善体下情,心系百姓之人。 “张将军可是真心请降的?”刘正突然问张梁道。他已经看了一路广宗城内的情形,知晓了黄巾对汉军的敌意,他们是不会投降的。 可这城中大多只是普通百姓,如果皇甫嵩大军到来,广宗必然守不住,而若是继续负隅顽抗,等在广宗黄巾面前的只是一场屠杀。 他已经来到这大汉十七年。虽然出生在钟鸣鼎食之家,但也见过无数黔首百姓,不过那是囿于时代生产力的穷苦与后世也不可抵抗的天灾,并非人祸。而他也一直致力于改善身边贫苦人的境遇。 说到底,作为一个现代人,刘正可能是这个时代道德水准最高的人之一,他相信天下终会大同,因为他亲身见过,他无法对那种即将到来的屠杀视而不见。 “刘县君为何如此问?”张梁微微皱眉,揣测刘正意图。 “广宗守不住了,张将军还是投降吧。“自进到广宗,刘正不知已经叹了多少口气,”这些百姓是因为活不下去才跟着你造反,所以你们更不应该带着他们去死。吾师卢公仁慈,将军现在投降还能保下这满城性命,若是等皇甫义真来了,他在汝南杀得人头滚滚,届时这广宗城只会玉石俱焚!” 听到刘正如是说,张梁有些动容,但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张梁看着已经到了张角所在,便先引着刘正进去。 “大贤良师在内,刘县君有什么话不如直接与我大兄说吧。” …… ------------ 第一卷 第17章 天道不公,张天师殒命归黄天 这广宗城原本属于刘正的县衙早就被黄巾一把火给烧了,焦黑的梁柱胡乱散在瓦砾堆中。 张角所居住的不过是一间普通的房舍,几株枯草自裂缝中探首而出,于寒风中瑟瑟摇晃,门前守卫的黄巾力士见到张梁引客至,纷纷让出了一条通道,推开朽木门轴,一声“吱呀”,刘正进到张角房中。 先是一股混合着腐败与死亡的浓烈药味直冲面门,屋内炉火熊熊,隔了一层厚重的青布帘子,刘正看见一个人正躺在榻上,有断续鼾声,似重病之人喉间淤塞的痰鸣。 该是张角,此时已近未时,张角还在昏睡,看来搅动天下的天公将军身体确实是不行了。 此时的刘正万分紧张,既期待见到张角,又心中忐忑。想见张角是因为张角想要见他,那股难以遏制的好奇驱使刘正前来。不想见张角是因为此时此地无人能保证刘正的安全,而张角要见他的目的刘正不知。自穿越到此时空,刘正第一次感到如此的不知所措。 张梁撩起帘子先进去查看一番,俄顷退了出来。“刘县君,大兄沉疴难起,劳县君稍候。”张梁直言,张角已经昏睡了快十个时辰了。此处药味重,想请刘正去侧房休息。 “无妨,便在此处吧。” 刘正并不嫌弃这里药味浓重,与张梁一起就地找了两张草垫坐下,低声聊着,等待张角醒来。 只是这屋内气氛古怪至极,一方是代表汉军前来劝降的官员,另一方则是天下通缉的贼首,二者却相安无事,共同等待着另一位贼首的醒来。 “刘县君,你是东海人,可知道东海的盐田。” 张梁拿起架在炉火上的水壶,给刘正倒了一杯滚水,他确实没有其他东西可以招待刘正了,只能捏了一小把盐放进杯中,算是略尽地主之谊。 “自然知道。”刘正接过水杯,轻轻笑道,“那些盐田正是某家产业。” 在等待张角苏醒的过程中,张梁只是想顺着盐的事情随口一提闲聊,却不料盐田之事刚好是刘正操持。 “哦?”张梁诧异看着刘正,不过刚才已经得知刘正是东海王一脉,想来刘虞作为东海王一系出身的两千石,拥有这等产业也情有可原。 “那县君可知我等起事之前在天下设三十六方,唯一未能设置渠帅的是何处?” 刘正握着手中热水暖手,小口喝着融化了盐晶的咸水,心道张梁此问算是问对人了。张梁不知道的是在几年前刘正就已经开始暗中对付太平道的传道。 “自然是东海。”刘正笑着,黄巾起事后跨州连郡,唯有徐州相对安然,除了徐州离张角所在的巨鹿较为偏远外,也有刘正功劳。 “东海的失地之人以及别处郡县来的流民但凡青壮皆被纳入我家的盐田和工坊,想来贵道在东海传道颇为失意吧。” “哈哈。”经过与刘正不多接触,此人目前表现极为坦诚,“若是别处世家大族也如贤父子般惜民,我等也不会扯旗造反了。” “世家大族隐瞒户数私藏田土,郡县吏员只能不断向黔首摊派口算税钱。而百姓税赋徭役日重,破家者日多,只能卖地卖身给大族,土地兼并愈发严重,贫者无立锥之地富者有弥望之田,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 刘正对张梁大谈大汉弊政,一些不敢对卢植、刘虞说的话都对张梁说了。 因为张氏昆仲所作所为,在刘正看来具有天然的正义性。失地农民团结起来反抗上层既得利益者,这是刘正前世从小背诵需要考试的内容,黄巾哪里做得错了? 是以刘正虽为宗室子弟,但看张梁并没有看霍乱天下贼人的那种感觉,恰恰相反,眼下这大汉思想最危险的反贼正是他刘正刘仲兴。 可是刘正两世为人,这一世他是家世两千石的千金之子,屁股决定脑袋,黄巾是惹乱大汉朝的祸根,自然还是要站在黄巾的对立面。 这末世当然不可能继续这样下去,但太平道注定会失败,是不可能完成他们“天下大吉”致太平的理想的。 张梁听了刘正一席话,颇有茅塞顿开之感。这就是现今症结所在,但并不觉得刘正年纪轻轻会有此等见解,这一定是刘正老师卢植所授。 “哈哈,‘两千石去我冠,豪大家去我首’,卢公原来什么都明了,却什么都不做!” 听张梁如此说,刘正倒是替卢植汗颜。他这番话可是在后世无数先贤总结下得出的,自己老师古文经学得不错,治理地方、行军打仗也是精妙,但不见得能有此番超越时代的见解。 “咳咳,只怕刘县君所言并非卢子干所授吧。” 正当张梁与刘正深聊入巷,里间的张角突然咳了一声。原来张角早已悠悠转醒,听了好大一会,如今见三弟拜错了神仙,才开口纠正。 张梁见张角醒来,赶忙过去,他看见大兄面色红润,眼神清明,看起来比前几日都要康健,刚想暗喜大兄久病终于有康复迹象,但随即心中又悲痛起来,几乎失声痛哭。张角这不是转好,而是回光返照! 但张角缠绵病榻月余,张梁早有了预见。连忙过去将大兄轻轻扶起,做好了靠背,又倒了一杯热水喂下去,张角才舒服一点。 “刘正见过大贤良师!”刘正看着张梁忙活一通,对着张角拱手道。 刘正静静打量床榻之上的张角,已经没了往日的威严,只是一个形销骨立、连起身都需要别人搀扶的病人。对这位形销骨立病入膏肓的大贤良师、天公将军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惧怕,再看张梁神情,他猜测张角这是回光返照。一个虚弱地将死之人,刘正有什么好怕的。 张角用他眼白浑浊但瞳孔明亮的双眸看着刘正。“刘县君还未回答我的话。” 昨日三弟来与自己说他已经找到了那位想找的人,此人姓刘名正,正是汉廷委派的广宗县令,没想到赞成一觉睡醒此人已在自己面前,而张角已经认出,刘正就是他想见的人。 自那日在广宗城下见到刘正,张角便有一种一定要与刘正见上一面的感觉,这种感觉随着自己病重愈发的强烈,甚至可以说,是为了与刘正见面才支撑张角到今天。 “并非卢师所授。” 刘正已经确认对于自己的来历张角一定是知道些什么,自己都穿越了,无神论的信仰早已崩塌,谁知道张角有什么法力。但也知道张角也仅仅是有些超越常人的法力而已,否则哪有连自己性命都救不了的神仙。 “敢问县君是何人所授?”张角略有些兴奋,强撑病体往刘正方向倾了倾,眼神中透露出希望刘正解惑的神色。 “大贤良师叫我仲兴即可。”刘正思虑再三,他听出了张角话中机锋,他已知道张角为何要见他,张角必定对自己的来历有所洞察。 再看着只剩下一副虚弱的身躯的张角,眼神中却透露出一种坚定的渴望,仿佛要在这生命的最后一刻,还能完成他的未竟之业。 刘正终于被张角那双殷切的眸子所打动。他总觉得,比起刘虞、卢植,张氏兄弟更能接受自己的来历。 环顾四周,内室中除了张角、张梁外再无其他人,刘正思绪万千,精神意识恍惚。在张角床榻旁的熊熊火焰中仿佛有手机屏幕微亮,噼啪的炉火声也化作后世的电子音,屋外呼啸的寒风与高铁呼啸何其相似。终于鼓起勇气,开口说道,“我乃自两千年后而来。” 此言一出,刘正心中担忧一扫而空,而张角仿佛已经知晓,又仿佛放下了生死离别般,长叹一口气,仰头躺回了榻上。内室的三人中唯有张梁一脸茫然,似乎没有听清刘正所言,愣在原地。 “多谢仲兴解惑。”张角放下了心事,平静地躺下,刘正已经帮他解开困惑。 而张梁却无法做到如张角般淡定,两千年后而来?这是何意?难道刘正是仙人不成?望着张梁一脸惊愕,刘正耐心地向他讲述了自己的来历。 “释家的轮回之说?” 张梁恍然大悟,第一时间便想到了轮回,虽然释家轮回说的是死后投入轮回继续下一世,刘正是反着穿越两千年而来,但大体是一个意思。 此时佛教刚刚传入中国,洛阳东边的白马寺刘正也去过,但信徒寥寥。没想到张梁涉猎颇丰,竟然知道轮回。 “可以如此说。”刘正点头。 “那仲兴岂不是知道后世两千年之事?”张梁眼中闪过一丝激动。 “自然知道。” “那……”张梁遏制住内心的波澜,他终于明白大兄为何要见刘正,一个知晓千年后的人,岂不是能够帮助太平道起死回生!“仲兴能否告知我太平道未来如何了?” “光和七年十月,张角病逝;十一月,广宗城陷,张梁战死。”刘正语气沉重。 此言一出,内室中静得只能听见炉火噼啪作响。张角坦然接受,而张梁则如遭雷击,跌坐在床榻之上。 “这城中百姓?”张梁关切地问道。 刘正默然,他没想到张梁问的居然是城中百姓如何。恍惚间似见血火冲天,汉军铁骑踏碎黄巾颅骨、十万黄巾被屠戮殆尽……这些画面在后世史书不过"斩首数万"四字。也只得如实相告。皇甫嵩大军至,广宗城被攻破,黄巾死伤无数,流血漂橹! 后刘正并没有理会失落的张梁,继续简单说着,几年后汉帝刘宏死,何进于洛阳诛宦,董卓霍乱朝纲,天下大乱纷争几十年后,曹氏夺位,曹魏立,大汉亡! 听闻大汉终亡,张梁咬牙切齿,仿佛大仇得报。而张角依旧波澜不惊,不悲不喜,只是静静听着,仿佛早已知道大汉就快亡了一般。对那个夺了四百年炎汉天下,如今还只是个骑都尉的曹操,没有一丝想要发问的意思。 刘正知道,张角并不关心两千年来王朝更替帝王将相的历史轮回。 “而后两千年,晋代魏,宋代晋……唐宋元明清……直到前世我所生活的时代。再无皇帝、世家豪族,耕者有其田,士农工商四民平等,黔首百姓安居乐业……” “仲兴是说,你前世之所没有天子、没有豪家、百姓得以均田?” 比起大汉亡了,刘正所说地没有皇帝没有豪族的世界更令张梁震惊!他们起事前三兄弟也曾一起谈论过事成之后应如何。 无非是张角称帝,换他们张家坐拥天下。相较汉室,要多杀一些不法豪族,对百姓好一些罢了。但从未设想过不置天子,天下均田的景象。 “是的,人人生而平等。”刘正坚定地道。 “人人生而平等?”张梁被刘正惊涛骇浪一番话震撼得瞠目结舌。他无法理解刘正所说,这天下还能没有天子?又如何真的可以均贫富? 与张梁的哑口无言不同,张角很是平静。刘正不知道弥留之际的张角是否理解他所说的话,但听到张角说道: “仲兴能否告知,后世之人如何看待我兄弟?”看来张角唯一临终遗愿便是后世对他如何评价。 “贤昆仲日后青史留名,与陈胜吴广之大泽乡起义相提并论,太平道起事是谓黄巾起义!”刘正答道。 “起义!吾当为陈胜吴广!”张角并不明白起义这个词的意思,但听刘正语气,应是褒义,而且是至高的荣誉。张角哈哈笑着,但没笑两声便开始剧烈地咳嗽,在张梁的拍抚下渐渐平息,气若游丝道: “还望仲兴珍重!三弟且送仲兴出城,不可加害。”张角说罢,便言自己乏了,要再睡一会儿。然而这一睡,再无心跳呼吸。 大贤良师、天公将军张角含笑而逝,化作一缕被历史车轮碾过的孤魂。 张角亡故,刘正肃立一旁。按历史记载,张角本就在十月病逝。加之刘正的到来导致张宝被张角所杀,痛失二弟让张角病情加重,比历史上早逝两日。 张梁见大哥离世,悲痛欲绝,趴在张角尸体上号啕大哭。屋外的黄巾诸将闻讯赶来,你推我攘冲进内室。 见张梁痛哭流涕,知张角已逝。又见刘正沉默不语地站在一旁,几个脾气暴躁的立即拔刀指向刘正,更有甚者将刀架在刘正脖子上。 张梁见诸人闯了进来,转身望向兄长遗容,忽见其唇角含笑。回想起三兄弟年少时在巨鹿张氏老宅中,大兄教自己读书,后来大兄手持《太平经》领着自己与二兄在冀州四处传道救民。再看刘正被刀剑所逼,连忙收回思绪,喝止住了众人。 “休要胡来!天公将军并非刘县君所害,乃是被昊天上帝宣诏而去,尔等放开刘县君!”张梁厉声道。 众将虽也知道张角病重难医,但如今大贤良师故去时身边有一位汉军来的使节,这很难不让人怀疑。不过自张角病倒后,广宗黄巾一直是张梁指挥。在张梁威压之下,这群悍将只得放下手中刀剑,跪在地上朝着张角尸身失声痛哭起来。 张梁见状,只得收拾悲痛欲绝的心情。他知道眼下并不是自己痛苦的时候,便将刘正引到一边,又安排了几个行事妥当的准备张角后事。为了避免其他意外,决定亲自护送刘正出城。 原本历史上,黄巾军对张角的死讯秘而不宣。但如今刘正已知晓,便没有必要再隐瞒。 刘正对着张角遗体行了一礼,他知道对自己而言眼下的广宗已经不安全,便跟着张梁一路往南门走去。 一路之上,刘正看着那些阴雨中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黄巾军,他们还不知道带领他们揭竿而起的大贤良师已先他们一步而去,只是茫然地对着匆匆走过的张梁行礼。而不久后的将来,这座城中十之七八都要丧身于汉军的铁骑之下。 走到南门,张梁命令打开城门。刘正在目光麻木的人群发现了一个小男孩,是刘正进城时见到的那个。此时已穿上了刘正所赠的单袍,似乎在埋葬一个人。新坟不过浅坑薄土,男孩安静地跪在地上,也不知是否理解生死之意。 在等候城门打开时,张梁顺着刘正目光望去,也看到了那个男孩,向刘正解释道:“刘县君,城中每日都有人冻饿而死,为了避免瘟疫,所有死去的人都埋在城墙之下。” 刘正本想问张梁他能否带那个孩子出城,既然他的爷爷已死,便无亲无故,那他能救一个便救一个。 但转念一想,这城中有十万如那孩子般的"黄巾余孽",大汉有千万子民,而他刘仲兴居然只想着救这一个?他要救这些百姓,他要救张梁,他要救这末世的大汉! “张公,可愿降乎?吾以项上人头作保,必然护佑全城百姓性命!”刘正对着张梁拱手行礼道,此时他是真心想让张梁投降。 “哈哈,刘县君在说笑吗?张曼成降乎?波才降乎?张梁焉可降!” 看着张梁那坚毅的眼神,刘正明白了。此时城门已开,刘正只得对着张梁一拜,快步出了城,他有要事要对卢植说。 刘正出了广宗朝汉营快步走来,面前已有张郃、刘备等人在营门前翘首等待,见刘正安然出来,无不欢呼,朝刘正迎去,但随即颜色大变。 只因刘正身后的广宗城突然云开雨霁,城墙之上立起了引魂白幡,在血色残阳中烈烈飞扬,暮鼓声中,举城皆白! …… ------------ 第一卷 第18章 救苍生劝师清君侧 暮色四合,旌旗猎猎作响。刘正出了广宗城策马穿过汉营辕门,便见高诱、张郃、潘凤、巩简、刘关张等一群与刘正关系密切之人。刘备快步迎上前来,未及寒暄便急问道:"仲兴,城中如何?" “张角死了,张梁不降。”刘正现在急着去见卢植,语毕疾步向中军帐而去,众人紧随其后。马蹄踏过冻土,扬起细碎土沫,在暮色中恍若祭奠张角飘散的纸钱。 “张角死了?”“张角如何死的?”“张角死了少君为何还能安然出城?”“张角可是仲兴少君所杀?”“仲兴都与张角谈了些什么?” 面对一连串如连珠炮般的问题,刘正只得一一作答。 张角是病死的,与我无关,自己只是与张角说了劝降一事。谁料张角就是此时病死了,张梁依然固执不降,这广宗城还是要打。 刘正将城中能说的事情大致与众人讲述了一遍,便匆匆赶往卢植的营帐。在广宗城内时,刘正心中萌生了一个大胆的计划。若能说服卢植,不仅能解救广宗城内十万百姓于水火,更有望挽救这风雨飘摇的大汉王朝。 “儁乂,仲兴所言你可信?” 刘备见刘正急匆匆地进了卢植的营帐,心中不禁犯起嘀咕。先前黄巾军非要刘正进城商议投降之事也就罢了,毕竟他是广宗令。可刘正进城不过三个多时辰,张角就死了,而他还能毫发无损地回到汉营,这事实在太过离奇。 今天这事情太过匪夷所思,不论是谁都必然要把张角之死与刘正联系到一起。 “要说县君手刃了张角,那必不可能,否则张梁如何让县君平安出城,但张角之死定然与县君有关。” 方才刘正急匆匆对他们说的便语焉不详,对于此事,张郃与刘备一样满是疑惑,只是激动地手握腰间环首刀,满心疑惑,说不出其中所以然来。 正当几人胡乱猜测之际,唯一一位文士高诱开口道:“我看定然是仲兴对张角以圣人之言晓之以理,痛斥张角无君无父,祸乱天下,那张角区区妖道羞愧难当,被气死了。而张梁也被仲兴大义所感化,不忍加害仲兴。” 其余人听高诱此言,觉得言之有理者纷纷点头,觉得腐儒之谈者暗暗哂笑。而此时已经进到卢植营帐的刘正,浑然不知“刘县君气死张天师”的传言已经在汉军大营中不胫而走。 刘正径入中军大帐,对着坐在主位上的卢植行了大礼,叩首在地:“属下有辱使命,广宗城内黄巾军拒不投降。” 此时帐中除卢植外,郭典、宗员、淳于琼等军中千石以上者俱在,皆是因为广宗立起了引魂大纛而聚在此处商议对策。 “仲兴且起来。”郭典不等卢植说话,急不可耐地让刘正先起身,问道,“张角真的死了吗?” 此时,广宗黄巾降与不降已经不重要了,首要的事情是问清楚张角是否死了。 “张角已死,属下亲眼所见,就亡故于属下面前。”刘正只能将方才与刘备等人说的话与郭典他们又说了一遍。张角是久病而亡,死在他入城之时只是恰巧罢了。 而得到张角真的死了这一惊天消息后,帐中一时安静得可怕,远处声声刁斗清晰可闻。不一时,宗员豁然起身,腰间印绶撞得叮当乱响,淳于琼甲胄铿锵,面前案几简牍散落。原本端坐的众人也纷纷激动了起来,互相交谈着,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色。 大贤良师,天公将军,太平道、黄巾军的贼首张角已死!这个消息比起攻陷下曲阳也不遑多让。张角既死,那太平道便再无贼首,终将会变成一盘散沙被一一攻破。 而后,卢植立即下令拟书将此消息送至洛阳,并分送给来此路上的皇甫嵩与仍在豫州剿贼的朱儁处,又问道:“刘正,你在城中可观看了城防,我军几日可攻下广宗?” “回禀中郎将,城中黄巾士气低落,粮秣匮乏,且天气日寒,旬日可下!” 刘正回禀卢植道。广宗城确实是守不了多久了,卢植重重围城之计终于将黄巾军逼入了绝境。 旬日可下!刘正此言一出帐中再度兴奋起来,众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讨论如何破城,他们已经在城下围了足足八个多月,终于要赢了! 然而,刘正却没有诸将这般欣喜,广宗城只是小疾,他有一个能治大汉的良方要告知卢植。 “请中郎将屏退左右,属下有其他要事禀报!”刘正语气坚定,躬身行礼。 卢植满面春风,听刘正如此说便道:“此处皆是军中要员,你有何事,便在此处说了便是。” “还请中郎将屏退左右!”刘正站在原地对卢植躬身行礼,一丝不动。 卢植见刘正态度坚决,又见他面色沉重,虽不知他还有何事要说,但还是让众人都散了。众人各自回去准备,只等皇甫嵩一到,便发起总攻。 “帐中已无他人,你有什么事情便说吧。” 此时,营帐中只剩下卢植与刘正。卢植大咧咧地盘腿坐在榻上,示意刘正也坐得近些。师徒二人平日里也不拘那些俗礼,可此时的刘正却依然站在原地,欲言又止,全无方才让卢植屏退左右时的坚定,紧张得不敢说出口。 见刘正如此模样,卢植心中一紧。他深知自己这位从小看着长大的徒弟绝非冒失之人,此番举动定是有要事相告。 “有事便说,无事就来给我揉揉肩,婆婆妈妈得做什么?”卢植此语本想缓解刘正紧张,却不料刘正扑通一声又跪在了地上,而后刘正的一番言语几乎让卢植暴怒而起,差点就要抄起手边手杖将刘正就地格杀。 也幸亏卢植本就不信那些在东汉颇流行的谶纬之术,要不然定会以为张角虽然死了,可不知用了什么鬼蜮伎俩夺舍到了刘正身上! 只因刘正对他说的是,让他带着北军五校与冀州兵马,联合广宗城内的张梁黄巾军在巨鹿起兵,东接皇甫嵩,南联朱儁,会同各地郡守,直击洛阳。 等到了洛阳后。那更好办。大将军何进是个废物,留守洛阳的中央军绝非卢植等人的对手。等攻进洛阳后,废黜昏君,拥立贤德之人,诛杀宦官,压制朝中的外戚与地方豪族,还黎民百姓一个清平世界,还大汉一个盛世太平。 "放肆!"卢植须发戟张,抓起案上水杯朝刘正掷去。刘正侧身躲过,看着盛怒的卢植,刘正匍匐在地上。他已经猜到卢植的反应,他并无把握能说服卢植,但他不得不这么做。 在刘正看来,几年后董卓能做到的事情,如今的卢植可以更容易做到。如果此次能够成功,刘正有把握可以中兴大汉,更没有日后汉末三国乱世。 “老师,学生知道此言大逆不道,但实在是不忍不发。您看看这天下,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朝纲不振,宦官专权,外戚跋扈,地方豪族更是横行霸道。若不变,虽灭了黄巾也不能救天下!……”刘正声泪俱下,言辞恳切。 卢植听着刘正的哭诉,怒气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无奈与悲凉。“若废黜天子之后,你要立哪个皇帝?”凭借卢植手中的天子节杖,就能将刘正人头也挂到广宗门上去和张宝作伴。他需要知道,自己的学生到底有无其他的异心! 刘正没想到卢植会如此问,随口说道:“可立当朝皇子。” “废其父而立其子?”卢植质疑道。 刘正略一思索,道:“或可在河间王一脉中,再寻贤德之士。” 卢植冷笑一声,道:“呵呵,我看不如立东海王一脉,东海王本为光武嫡子,立东海王正本清源。且国要有长君,刘伯安有贤名,就甚好。你刘仲兴又有拥立之功,得立你为太子啊,老臣要拜见太子殿下!等太子登基,老臣也是天子师了!” 卢植冷冷地说着,深深的恐慌让刘正伏地不起,身体发颤,冷汗直流!扪心自问,刘正绝对没有称帝的心思。 卢植看着被自己问得不知所措的刘正,明白是自己想多了,刘正并没有僭越为帝的想法。今日此番作为,实为公心,非为私利。 又过了好大一会,卢植终于平息了心中愤怒。基于对自己学生的了解,他深知刘正为人沉稳,行事谨慎,绝非眼高手低之辈。虽然心中计划万千,但行事总不失稳重。今日为何如此急躁?卢植凝视着眼前这位与往日截然不同的弟子,心中已然猜到了几分缘由。 “你想救广宗城内的黄巾?” 听到卢植语气不复之前的冷冽,刘正抬起头来,小心翼翼说道:“是。” 卢植叹了口气,看来自己猜对了。也是自己急躁了,只因刘正太过优秀,卢植一直没有将刘正当做弱冠少年,才放心让刘正深入广宗劝降。虽然刘正能量出众,但他今年也才只有十七岁,尚需历练。此番进入广宗城,只怕是见到了城中惨状,也是被黄巾蛊惑,起了怜悯之心。 “慈不掌兵,此理你自当知晓。城中黄巾皆为逆贼,其死不足惜!”卢植语重心长地说道。 卢植也年轻过,自然理解刘正这种悲天悯人的想法。昔日在九江、庐江,初领兵平叛时,亦曾犹豫过,不忍轻易下令斩杀无辜。何况如今一言之下砍杀十万人的性命。 “在城中张梁与学生说,太平道的符水可骗一人两人,可骗千万人乎?城中的黄巾是逆贼,但也是大汉百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老师,广宗城不能再死人了!” 无辜也罢,受人蛊惑也罢,黄巾反贼犯的依旧是十恶不赦的谋逆之罪。身为刘正老师,卢植有义务教导刘正,心狠手辣亦为成长之路上不可或缺的一课。 “休要再言!如你所言,广宗城十万黄巾可免一死,但起兵去攻打洛阳?又将有多少人丧生?这天下又将有多少人死于非命?广宗黄巾何谈无辜?被你所害之天下人,方为无辜!”卢植言辞严厉,语气中满是对刘正天真想法的无奈与愤怒。 太平道如何传道,张角为何起事,遍布大汉十三州的百万黄巾从何而来,卢植焉能不知? 他卢植不是滥杀之人,不会在广宗建京观使庶人骇政,但刘正所言废立天子之后就能使庶人安政了?简直是天真可笑! 若再让此子如此胡闹下去,日后灭他九族之时,其中必有卢子干之名。 “我乏了,你且出去吧,皇甫义真不日便到了,粮秣可都准备好了?滚去给皇甫义真扎营!” “诺。”刘正见卢植不再言语,明了老师是不会再听自己意见了。只得跪在地上对卢植行礼,悻悻然退了出去。 待刘正出去,卢植独坐帐中陷入了沉思,自己这位徒弟,着实让他操心不已。 刘正不是高诱那般只会刻苦学经、不知世事的书呆子,但没想到竟然如此胆大妄为。年轻人有一腔热血,见到了广宗城内的惨剧,便想着解民倒悬。 且不说自己能否指挥得动北军五校与郭典去洛阳清君侧,就算真如刘正所言,全取洛阳。但这大汉内忧外患积弊何其之多,岂是杀宦官、除外戚便能轻易解决的? 况且世家大族于地方上盘根错节、势力庞大,若没有犁庭扫穴斩草除根的毅力,一旦处理不当,就是天下大乱,这是万万不能轻举妄动的。卢植甚至胆大地想着,换洛阳的皇帝或许容易,可换颍汝间的豪族难上加难。 自己今年六十又四,有些事情他不敢做也自认做不好,恐怕皇甫嵩也不敢。若是董卓还在,此子狼子野心说不定便能与刘正一拍即合。 不过董仲颖已被问罪,罪过不大,又被扔回并州的边的做了一郡太守去了。卢植不知道的是他一语成谶,日后的董卓确实这么做了。 …… 刘正独行在如墨寒夜中,远处的广宗城在黑暗中蜷缩如垂死巨兽,城头引魂幡在朔风中猎猎作响。 退出营帐后,帐中与卢植的争执犹在耳畔。刘正心情异常沉重,他深知自己今日之举过于冲动,但看到广宗城内的苦难,他实在无法坐视不管。张角弥留之际的微笑,如毒蛇盘踞心口。 "老师啊..."刘正对着虚空呢喃。他明白卢植的担忧和顾虑,他太了解自己老师了,也知道自己提出的建议卢植根本不会同意,刚才之举只是试探,或者说在卢植心里种下一颗种子。 刘正指尖摩挲着腰间那方六百石的广宗县令印,低声笑出声来。自张角道出自己秘密后,刘正如梦初醒,仿佛突然开窍了一般。 自己之前便是过于敬畏这个时代的人物。诚然,卢植等人是当世人杰,若生于同时,他自知难以比肩。 可是他们不行,不论是张角还是卢植,抑或刘备、曹操、孙坚,这些当世豪杰都没能救大汉。但他刘正可以! 只因他知道该如何做!他早将百年兴衰尽收眼底,领先千年智慧,他洞悉这些人的心思,了解他们的未来故事,他可以利用卢植,利用身边所有人。 他是当世最知如何做之人,刘正选择的道路不会错。而现在坚定了刘正的一个念想,便是他必须要做。 史笔如刀,旧时汉末的历史已经刻下,他刘正才应该是如今新故事的执刃之人。 "便做一回逆天之人罢,不对,我才是最顺势而为的人。"刘正嘴角的微笑与死去的张角那般。 …… ------------ 第一卷 第19章 赴甘陵与父谋大局 “少君,前方就是甘陵了。” 古道西风卷起枯黄菽叶。听到潘凤所言,刘正勒马驻足,抬眼看了一眼,原来是甘陵到了。 昨日卢植见刘正心神不宁的,反而几次三番又来找自己谋划他的“谋反大业”,一气之下责令他前往甘陵筹措粮草。既然这个学生自己不好管教,那就扔给他爹亲自教导。 不得已,刘正只得率领百十人前往甘陵国。因张郃等人有军务在身,只能带着名义上还是自己宾客的巩简与刘虞部将潘凤一同来甘陵寻父亲刘虞,并押送粮秣回广宗前线。 一路之上,巩简依旧沉默如初,虽然他已将身世告知了刘正,刘正也已经派人去了辽西,去寻他那位名叫公綦稠的哥哥。 不过辽西与巨鹿相隔千里,即便一切顺利,往返也需三四个月之久,并未找到公碁家的人,也不知道公碁朴的大兄是否原谅喝酒误事的弟弟,故而现在刘正仍称呼他为巩简。 与巩简的惜字如金不同,潘凤是个憨直爽利的河北汉子,性情直率,有话直说,从不遮掩。加之他本就是甘陵人,一路上向刘正讲述着甘陵的风俗往事,两人相谈甚欢。 话说这甘陵国,位于冀州东部与青州交界之处,今年初也有黄巾霍乱各县。不过国中损失有限,大部分黄巾被卢植给堵到广宗去了,小部分也被刘虞就地剿灭,而潘凤便是那时脱颖而出进入刘虞视野的。 此后甘陵国不再是前线,便开始休养生息,不仅补种了一季菽,没有耽误今年的春种,而且还获得了丰收。刘虞是治才,整个甘陵国快速地开始恢复生气。 谈起刘虞,甘陵人潘凤发自肺腑的崇拜。他由衷慨叹,若刘相国要是能早些时日到甘陵,那甘陵国绝不会被黄巾荼毒。若是刘相国能做到冀州刺史,那冀州想必也不会像今天这般赤地千里满目疮痍了。 “少君不愧为相国之子,虎父无犬子,可骂死张角!” 在被派到广宗做刘正亲随时,潘凤心中颇不情愿。刘正一个十七岁少年,占了父亲老师的名望,才做了六百石县令而已。 但刘虞是他的主君,主君有令,他不得不从。况且广宗是前线,潘凤也有些想建功立业的心思,这才前往广宗。 可到了广宗之后,发现刘正全不是自己所想的那般。不仅被卢植看重,麾下还有张郃、巩简、关羽、张飞等猛将,其武艺本事都要强过自己,方知道天外有天。 不过潘凤是个乐天知命的人,也不与其他人争抢什么。想着几日后皇甫嵩来了,他潘凤能捞到一些军功也就罢了。却没想到刘正进了一趟广宗居然骂死了张角,便死心塌地认刘正做了少君。 “张角是病亡,不是我骂死的。”刘正无奈地解释道,这已是他不知第几次对潘凤说这句话了。 但在汉军之中,仿佛刘正骂死张角是众人亲眼所见一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刘正实在是懒得再多做解释,只能由他们去了。 而且刘正现如今心思也不在潘凤身上。自被卢植痛骂,刘正一直在想他应该如何做才能救下广宗城内十万黄巾。他无法说服卢植,而且比卢植更加强硬的皇甫嵩马上就要到了,广宗黄巾的命运他只能寄希望于自己父亲刘虞身上。 看着甘陵境内官道两旁正在晾晒金黄豆荚的农夫,他们错过了春耕,只能补种一些豆类,耕种的农田也不过只有四五成的样子。但比起千疮百孔、民生凋敝的巨鹿郡,至少今年冬天甘陵国的百姓不会冻饿而死。 又行了一会,终于抵达了甘陵城。看到城门上的“甘陵”二字,刘正想到了甘陵国的由来。 这甘陵国更为士人熟知的名称是清河国,在先皇桓帝时,才被改为甘陵。 只因当年汉冲帝驾崩,朝臣本欲立当时的清河王刘蒜为帝,但遭大将军梁冀阻挠,立了更年幼的刘缵,即汉质帝。 但才过了不到一年,刘缵便因骂梁冀为“跋扈将军”而被梁冀毒杀,变成了汉质帝。朝臣再议皇位时,又选了刘蒜。但当时曹操的祖父、大宦官曹腾厌恶刘蒜,从中作梗,梁冀最终立了河间王一脉的刘志为帝,是为桓帝。 而后地方谋反,又把刘蒜推出来当作招牌想立为皇帝。结果事败,刘蒜受到牵连便自杀而死。如此,桓帝刘志才立了与自己同为河间孝王之后的刘理做了甘陵王,清河国就此变成了甘陵国。 一想到了曹腾便想到曹操,不知道此次与皇甫嵩一同北上的曹孟德有无随行。而想到了曹操,刘正又想到如今跟着朱儁的孙坚不知如何了。 正当刘正胡思乱想,盘点着天下英雄时,经潘凤提醒,他们已经到了刘虞在甘陵的官衙。 门子是刘虞的老人,自然认得刘正,见是少君来了,连忙将刘正请进了府里。刘虞还在外面处理政务,不在府上,刘正只能干坐在等自己父亲回来。 环顾四周,自己父亲的府衙,几乎与卢植的行军大帐一样轻简。自黄巾乱起后刘虞便开始不加餐饭,上次在广宗见时,刘虞操劳政务下已经清瘦了许多。 刘正此刻无心处理军粮之事,遂将卢植的军令交予巩简,令其自行联络。 而刘正见刘虞四壁皆空的房中幸好还有几把刘正所制的长腿交椅,便舒舒服服坐下。见书案上放着一本《六韬》,想着自己父亲平日不通军务,如今却研读起了兵书,不禁莞尔,随即也摸起昏昏沉沉就翻阅了起来。 时间已至午时,刘正翻着《六韬》正昏昏欲睡时,刘虞匆匆回来了。 只见刘虞慌张地进来,见到刘正后也不说话,先是上下检查仔细打量着刘正有无缺胳膊少腿,见刘正全须全尾平安无恙。才放下心来,对刘正骂道: “你不知那广宗是龙潭虎穴,为何敢贸然入城劝降!劝降之事交给卢子干便是了,你又何须出头逞能!你又如何骂死了张角?” 对于刘正突然来甘陵,刘虞已经接到了卢植的信,不过信上只说刘正是来督运粮草的。而方才见到来寻自己的潘凤,又与他眉飞色舞说了另外一个惊天消息,刘正竟然被卢植派进了广宗劝降张角,而张角竟然被刘正给骂死了!? “卢子干怎敢!”闻此消息,舐犊情深的刘虞差点骂出了声,卢植身为师长,怎么敢将还未加冠的刘正往广宗城里送。再者说了,劝降此等大事,如何能放心交给一个才十七岁的孺子! 正当刘虞一边急切地往回赶,一边心中暗骂卢植时。突然反应了过来,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反问潘凤是谁骂死了张角?当准确得知是自己儿子刘正后,刘虞再次急躁起来。 张角死了他知道,冀州刺史郭典郭君业已经派人通知冀州各处郡国,但是被刘正骂死的? 刘正见父亲对自己如此关切,满是感激。刘虞是个好的父母官,也是一个好父亲。但为了避免父亲误会,只得将已经说了无数遍的话对着刘虞又说了一遍。 自己如何进到广宗,如何见到张角,当时张角病入膏肓,已然命不久矣,碰巧死在自己面前而已,绝对不是他骂死的。更何况真相是他不仅没有骂张角,反而夸了张氏兄弟。 听着刘正所讲,刘虞渐渐平静了下来。刘正说的事情有惊无险,远没有刘虞胡乱猜测的那般凶险。不过接下来刘正所说的,就又将刘虞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刘正从广宗出来劝说卢植要领兵进城清君侧!要不是刘虞十分了解刘正,他都差点动了要揭发儿子意图谋反的念头。毕竟他还有一个儿子可以承嗣,可不能让刘正断了他们一家子的性命。 与在卢植面前一直好学生形象不同,虽然在刘虞身边的时间可能与卢植差不多,但刘虞比起卢植更了解刘正。谁让他生了一个半岁能言,一岁识字,十岁便领着家中奴仆开盐田创产业的妖孽儿子呢。 照刘正所言,就像是刘虞已经能安然坐在那把与礼相悖的高脚高背胡椅上一样,刘虞是对“先进事物”的接受度阈值越来越高了,而刘正自一出生便已经一次次挑战了刘虞的阈值。他了解自己次子,刘正从来不是一个安分的人。 冷静下来的刘虞看着眼前还没被卢植枭首示众的刘正,卢子干一定没有接受刘正计划,还有意把刘正派到了自己这里,看来自己刚才不该骂卢植的。 “你老师如何说?” 刘正看着刘虞竟然如此淡定,看来自己父亲也没自己想的那般忠君爱国。其实他不知道,比起向洛阳那位已失天下民望的君主效忠,刘虞更爱他的儿子。 “老师不同意……”刘正将卢植的反应对刘虞说了,“皇甫公不日即到巨鹿,他在汝南便有滥杀之名,届时攻下广宗,城中百姓断不可幸免。父亲,还请去广宗城劝阻皇甫公杀俘!” 刘正此时想着劝说卢植起兵已经无望,便欲让刘虞立即去广宗,劝说卢植不可过多杀伤。其实卢植本身也不会大开杀戒,但即将到来的皇甫嵩不同。皇甫义真边郡将门出身,笃信一个人头便是一个功劳,刘正听闻,豫州黄巾已经被皇甫嵩筑砍得人头滚滚成京观了。 “此言不用多说,我定会去广宗,与卢公一起劝告皇甫义真不可滥杀。” 与卢植相同,刘虞也猜出了刘正劝说卢植清君侧的初衷便是解救广宗城内的十万黄巾,但官是官匪是匪民是民。官要救民,就得杀匪!不过刘虞不会再去宽慰刘正,有些事情得让他自己去体悟。 “你这几日且留在甘陵,粮秣让巩简运回广宗去。明日你与我去拜会甘陵王,等皇甫义真到了,你再随我一起去广宗城。” 刘虞不理会刘正,答应儿子一定会去广宗帮助劝说两位持节的中郎将保下广宗城中普通百姓性命。便强行将儿子留在了甘陵,想必这也是卢植送刘正来甘陵见自己的初衷。 刘正如何不知,但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听从父亲安排。此后刘虞又与刘正说了一些家常,在徐州郯县糜氏已经被他正式聘为夫人,而糜竺也送了一份贺礼。又言这冀州有几家士族想要嫁女儿给刘正大兄刘和,若是刘正知道这些士族底细,也与刘和参谋参谋。 刘正心不在焉地听着,只听到了一个“无极甄氏”。刘正这一日一直神魂颠倒,陷入了深深的自我否定。 而刘虞政务繁忙,见刘正心不在焉,只说了一会便让刘正去找管家理出一间屋子出来先住下,下午他再去和巩简交代运粮之事。 而当刘虞送儿子去休息,自己回到书房坐在交椅上拿起了那册《六韬》。竟然不自觉地回忆起了刘正劝说卢植起兵去洛阳清君侧的计划。 此计不好!其一,卢子干只是北军中郎将,对于北军五校仅有临时指挥权,让他们跟着卢植起兵去洛阳清君侧,难度甚大。至于郭典、皇甫嵩,不给他们足够的好处更不可能与卢植同谋。 其二,决不可与黄巾合兵,否则与黄巾一起去攻洛阳,足以让天下骚动。各地汉室宗亲与士族,只怕拼死也要去洛阳勤王。 刘虞想着此计要是自己来定,应该先攻广宗,广宗黄巾要么杀绝,要么俘虏。而后携大胜之势进京朝见天子,卢植带领北军大胜黄巾,于北军中威望如日中天,北军将士必然对卢植俯首听命。仅需于路上暗中串联,控制北军几部就好,在洛阳城中暴起发难。 如此,便无须再应对洛阳八关的守军,只要解决洛阳城中执金吾与少数守军即可,也可少些杀伤。届时以强兵威压洛阳,控制天子、中枢公卿和皇甫嵩等人,再…… 想到此处,刘虞突然停了下来,因为他终于发现了自己在做什么?不禁冷汗连连,吓得扔掉了手中书卷。 他这是在谋逆啊!怎么可能?自己竟然在顺着刘正的思路谋逆? 刘虞不知道的事,其实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潜移默化接受了刘正那“大汉将亡、人心思乱”的定论。 刘虞可能是这世上最了解刘正的人。而越是了解一个人,就越像那个人。 …… ------------ 第一卷 第20章 恋财帛甘陵王合股 次日清晨,朝霞初升,刘虞府邸内已是一片忙碌。刘虞匆匆交代了刘正几句,便因政务繁忙,让他独自前往甘陵王府。 刘正七窍玲珑,自然知道甘陵王为何要着急见自己。不过他来甘陵本为了救广宗城内黄巾性命,这位甘陵王正好也是一个助力。 与当朝天子一样,甘陵王也是起于河间王一脉,都是河间孝王刘开后裔。只是如今的甘陵王刘忠辈分极低,是刘正的子侄一辈,而爷爷辈的刘虞则担任甘陵国相。不过刘虞毕竟是甘陵王名义上的臣子,况且辈分相差太大,血缘又远,如无必要也不会以辈分彼此相称。 巩简已经押运粮秣去了广宗,刘正身边只有潘凤陪着。到了甘陵王府,潘凤前去叫门,送上名刺。 门子一见,连忙恭敬地将刘正迎入府内。东汉时期,郡国即为诸侯王之家,刘虞身为甘陵国相,与甘陵王同为主君,刘正身为其子,那便是全体甘陵人的少君。 步入王府,刘正见作为诸侯王甘陵国并未有逾制,该有的都有,该无的皆无。但甘陵不愧是冀州膏腴之地,这王府修了百年,拱道廊檐,彩碧玲珑,正殿内陈设豪奢,颇为气派。其间有穿着华贵宫女太监低眉顺眼,在前领着刘正在宫中穿行。 不过刘正他这半年一直待在军营,就算是卢植与刘虞也都是节俭之人,再想到甘陵国中百姓今年也只能勉强温饱,所以在这雕梁画栋的王府中,刘正有些颇为不耐烦。但他却忘了自己之前也在洛阳一掷千金,修的府邸颇为豪奢。 行至偏殿,刘正只见一位四十多岁、面色红润、微微发福的中年男子正站在殿门前迎接他。那人虽穿着常服,却佩着象征诸侯王身份的赤绶,刘正心中便已明了,此人定是甘陵王刘忠无疑。 “臣拜见大王!”刘正是刘虞儿子,自然也得自称臣民,便要对刘忠大礼参拜。 刘忠见状,连忙上前两步,将刘正扶起:“仲兴快快起来,本王此前已对伯安公说过了,你我同为刘氏宗亲,一家人何需如此多的凡俗礼节。” 刘正顺势起身,只见刘忠身后还站着男女众多,皆是王府亲眷。刘忠一一为刘正介绍,王妃、世子,以及今日宴请刘正的家宴宾客。 其中,唯有一位名叫崔逢的男子,并非刘氏族人,而是刘忠的舍人。刘正心中不禁好奇,不知为何要让一位舍人出席此次家宴。 “这位姓崔名逢,字文琦,乃是孤府上舍人,出身甘陵崔氏。” 刘正与崔逢见礼。只见崔逢四十岁年纪,样貌不凡,一把浓密的胡子垂到胸前,颇有几分威严。甘陵崔氏?刘正心中一动,想到一位同样有着一把美须髯的故人,便问崔逢道:“敢问崔舍人,崔琰崔季珪可是舍人族中之人?” 崔逢听闻崔琰名字,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忙问道:“季珪是我族侄,不知少君在何处见过季珪?” 刘正闻言也笑道:“昔日在北海郑师门下结识了季珪兄。”他没想到在甘陵王府上见到了崔琰的族叔,便将昔日奉卢植命去北海拜见郑玄,结识了还在郑玄门下读书的崔琰一事与崔逢说了。 “那便是了,”崔逢闻言,脸上露出欣慰之色,“少君尊师重道,‘郑门立雪’天下皆知。不过自黄巾乱起,已经许久没有接到季珪的消息了,也不知他如今如何了?” 崔逢话音刚落,便被刘忠打断:“如今仲兴不仅‘郑门立雪’了,而又骂死张角,未及弱冠而名扬天下。文琦且稍候再叙,先入座吧。” 说罢,刘忠握着刘正的手臂,步入殿内。殿中青铜雁鱼灯吐着袅袅青烟,王妃等女眷已经退去,其余人等也去准备宴席,殿中只留下了世子与崔逢陪着刘正。刘正心中明白,今日这场家宴,只怕并非单纯为了叙旧。刘虞此前已与刘正说过,刘忠今日请他前来,是为了询问商路之事。 只因刘忠曾向刘虞询问过东海盐及其他手工制品的销售问题。然而,那些事本就不是刘虞经手的,他便让刘正到来时再与刘忠细谈。刘虞意思是如今黄巾还未平定,哪有时间去处理这些事。但禁不住刘忠三番两次叨扰刘虞,趁着此次刘正来了,便把刘正扔了过来。 而刘正见今日宴席无其他甘陵国中千石大员,只有崔逢一个外人,还只是个舍人,便已猜出这位甘陵藩王的产业应该是由崔逢帮忙打理。 果不其然,众人分宾主坐定,刘忠只讲了几句便将事情扯到了商路之上。 “仲兴不知,如今冀州黄巾虽然即将覆灭,但青州黄巾不知还要纷乱几年。甘陵国虽临渤海、乐安等郡国,皆有海盐出产,但万一被黄巾攻下,我甘陵数十万百姓便无盐可用,孤深以为警。“刘忠神色凝重地说道。刘正闻言,心中已明了刘忠之意。“孤闻仲兴手中有好大一片盐田,徐州之盐质优价廉,是以孤想若是能从东海贩运些海盐过来,俗语云狡兔三窟,我甘陵百姓多条盐路也能多条后路……” 刘忠之前去找刘虞谈过,只是刘虞不接茬,后来刘忠才知道是他拜错了神仙,刘虞虽然是一家之长,但实际负责整个郯县商路的是他那个天资聪慧的儿子刘正。今日遇到正神,刘忠 刘忠说了许多,刘正自然听得明白了,无非是想卖东海之盐。刘正甚至想说这刘忠堂堂一个藩王,这些话说得也有些太直白了些,有些失了身份。 不过刘正不知道的是,如今在徐州、兖州与自家合股的东海王、琅琊王等藩王早就赚得盆满钵满,让其他诸侯王欣羡不已。在刘虞与刘正没到冀州之前,刘忠就已经盯上了他们家。刘忠之前没在刘虞处得到想要的东西,此次刘正来了,岂能放过! 刘正闻言,心中已明了刘忠之意。他微微一笑,说道:“大王所言极是。臣手中便有好大一片盐田,徐州之盐质优价廉,若能从东海贩运些海盐过来,既能解甘陵百姓之困,又能为大王增添一份产业,岂不是两全其美?”刘忠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喜色。 说起这盐业,虽然从武帝、桑弘羊开始,大汉便开始了盐铁专卖。不过自光武中兴之后,地方豪族并起,外加汉廷数代幼主更迭,中央对地方之掌控力日衰,盐铁之利,遂由中央之手,悄然滑落至豪族囊中。 但盐铁专卖毕竟是国策,这国策当然是用来保护既得利益集团的,地方上的盐铁专卖从中央过渡到了豪族手中不假。但刘正是汉室刘姓,便是天下最大的豪族。试问诸藩王之中,哪一个不是家大业大,子孙众多,若能多为后世积累些财帛,又何至于数代之后,子孙落魄至卖草鞋为生。 正因如此,刘正便联合各地的虽无实权,但名义还是一方诸侯的刘氏藩王,从东海开始,以极快的速度从徐州到豫州铺开了他的商路,之前还通过董卓的关系去到了并州凉州,只不过如今刘正的盐业还没有伸到冀州而已。 然而,刘正心中亦有疑虑。若是东海盐进到了甘陵,那之前甘陵原有的盐商怎么办?要知道此时敢贩盐的都是豪强,刘正可不会随意为了甘陵王而得罪他人,一起发财方为长久之计,之前在徐州便是联合了糜氏。莫非,这甘陵之盐,乃是崔氏所为?“敢问这甘陵之盐可是崔氏产业?” 崔逢闻言,立即明了刘正之意,为了打消刘正疑虑,遂笑道:“少君多虑了。昔日我甘陵国内海盐,皆由渤海供应所掌控,崔氏并无此等生意。不过,如今甘陵遭黄巾之乱,田土荒废,崔氏损失惨重。族中子弟,多无生计,是以欲再寻一财路。大王体恤民情,便将盐业之事交由崔氏打理。”言罢,崔逢朝刘忠行礼致谢。 刘忠见状,亦附和道:“是啊,崔氏是本乡本土,这甘陵之盐总要交给甘陵人才放心啊。” 如此刘正便心中明了,崔逢虽然官位不显,却是代表甘陵崔氏。崔氏要出头抢渤海人在甘陵的盐业生意,刘忠在后面给崔氏撑腰也能分一杯羹。至于刘正,只是个出货的,谁也不会得罪。 且说这甘陵崔氏,虽为甘陵大族,但比起涿郡崔氏来,底蕴尚显不足。要知道,涿郡崔氏,可是出了崔烈、崔寔等名士。 至于甘陵崔氏,要想进化成那五姓七望之一的清河崔,还需等到崔琰、崔林等后辈崛起。不过如今崔琰尚只是郑玄身边的一名声不显的弟子,而崔逢却已动了光大门楣的心思。 “既如此,此事可行。”有这种好事刘正为何不答应,且他日后要在广宗为县令。甘陵是邻国,日后少不了有叨扰刘忠、崔逢的时候。 随后,刘正便与崔逢商议了几件关于东海盐运输与贩卖上的紧要之事。一旁的刘忠听得心花怒放,心想:这事就这么成了? 他早已嫉妒徐州、兖州几位藩王因刘正之故大发其财。当初刘虞来甘陵为相时,他还曾想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黄巾虽来闹了一通,可又来了一位财神。谁知刘虞甚是迂腐死板,对刘忠所说的卖盐一事只是推给他那弱冠之年的次子。 如今刘正来了,刘忠本以为这位有着“郑门立雪”美名的年轻人会像他父亲一般迂腐。毕竟,一个人在北海的猎猎寒风中,站在他老师的师兄的门外,直到雪没了脚背都一动不动,只为不打扰到师长休息,这种人已经不是用迂阔来形容的了。 却不料刘正问了几个问题都切中要害,三言两语谈笑间便谈成了生意,看来确实是与刘虞不同。不过刘忠不知,刘虞与刘正这叫聪明人装傻,比傻子装聪明要高明得多。 “只不过还有一事要请大王帮忙。”这盐路上的生意本就是刘正浸淫十年之久的买卖,爽快答应了。只不过当下刘正的心思可不在赚钱上,钱财虽多,在这即将到来的乱世又能保全几何!当务之急是要保全广宗城内如案上鱼肉的黄巾军。 刘忠见刘正如是说,心道就知道没那么容易,“仲兴但说无妨,只要本王能帮得上忙的,定然全力以赴。” 甘陵王虽然没有亲自做过生意,也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宴席。黄巾之乱让他有了更清醒的认知,他这个诸侯王屁都不是,但让他招兵买马他不敢,只能多多赚些财帛,以备不时之需,日后再有盗匪叩门也好拿钱赎命。而且刘正的要求在刘忠听来并不过分,一口便答应下来,比刘正答应盐路之事还要爽快。 只因刘正不过是要人。刘正言说他虽为广宗县令,但如今的广宗已经赤地千里,等皇甫嵩来了再将广宗城内黄巾余孽屠戮,那他广宗令治下真的一个人都不剩了。而他在徐州的几处工坊也都缺人,晒盐要人,造纸也要人。 所以刘正抛出了一个方案,希望刘忠能上书朝廷,对广宗城内残存的黄巾余孽首恶必惩胁从不问,保全广宗城内数万普通百姓性命。另外便是要甘陵王去联系冀州、青州其他诸侯王,尤其是河间国一起上书朝廷,毕竟如今广宗城内黄巾大部分昔日都是各诸侯王治下的普通百姓。 刘忠听了,满口答应,有钱赚何乐不为。至于黄巾余孽,毕竟汉家仁慈,皇甫嵩那些军头是想杀人立威赚军功,可多杀少杀与他刘忠又有什么关系,至于说这些黄巾余孽有可能继续造反作乱,一群散兵游勇反正是在巨鹿与广宗境内,与他甘陵无关。 刘正又骂死了张角,正是少年得志,想必要有一番作为的。无非是上书而已,同不同意是朝廷的事,便不如做个顺水人情,一口答应了下来,冀州、青州的几位诸侯王由他刘忠去说项。 “虽然从了贼,但毕竟也是大汉朝的子民啊。救十万条性命,仲兴不愧是我刘氏子孙……” 如此宾主尽欢,刘忠便安排宴席。大殿之中,乐声响起,舞女们身着华服,翩翩起舞。不一会,每人面前的桌案上便摆上了各色佳肴。若是放在往常,这些东西刘正是不大能看上眼的。 毕竟此时的烹饪手段单一,除了煮便是烤,香辛调料也不丰富,即便是藩王府上的也比不上刘正自家的庖厨。然而,刘正已经在军营粗茶淡饭吃了半年,刘虞那里还是餐食减半,桌案上的大鱼大肉倒也滋养了刘正的五脏庙。 宴席结束,只见崔逢向刘忠耳语了一番,便请刘正再去他府上一叙。刘正本以为崔逢是要继续深谈下一步的生意,跟着去了崔府。 崔氏本族居住在东武城,并不在甘陵,只有崔逢一家作为族中代表久居甘陵,是以刘正也没有见到崔琰的父母。但到了崔逢府上,崔逢却说有两位俊贤想要引荐给刘正。刘正不明所以,点头同意,便立即有另外两人从门外进来,见到刘正纳头便拜,看来是专门在此地等候刘正的。 “在下郭浮,拜见县君。”“在下赵知,拜见县君。” 刘正忙让两人起来,不过两人不称刘正为少君,而叫县君,这两人是广宗人? …… ------------ 第一卷 第21章 贪田土赵郭氏徇私 “把于梦绮带给法医进行尸检,把他也带回警局,我要亲自审讯。”颜紫洛扫了眼左林帆,冷冷的道。 天气己近五月,即使是银翼,也开始有了几丝暖意,至少晚上的风吹来,己不全是刺骨的寒凉,院中的八重樱也在晚了朝云近两个月的时间后,一夜绽放。 起手之间,啪的一声便将荔儿给打在了地上,危险阴森的语气,让倒在了地上的荔儿也忍不住身子一颤,脖子一缩。 桑离坚信,无风不起浪,既然世间有千年血笙一词,那便有它存在的道理和地方。 望着冰冷的顾家大门,门外的台阶一如往日的干净,但是顾涛知道不同了。 义军同郑纶一起西进的消息送至宁泉,顺平一时竟是不敢禀报封君扬。之前郑纶故yì 壮谢辰年声威,已是叫封君扬极为恼怒,眼下郑纶又违抗封君扬的命令,带了辰年一同西进,封君扬若是知dào ,定要大怒。 辰年的心又放下几分,暗道天不亡她,此人简直就是上天派来帮她救人的,刀法好,身手灵活,最最关键的是还好骗听使唤。 “既然来了就不要在躲躲藏藏了,出来吧……”雷宇对着四周淡淡说道。 不知道过了多久,雷雨拉着已经被惊呆的甄宓淡淡的离开了街道,一直过了很久四周的众人才反应过来,不过此时雷雨和甄宓的人影早已经消失了。 这白衣背影,仍旧如果谪仙一般,然后,从此以后,或许,也就只有这背影了。 一个奇特的竹筒装置赫然出现在薛彪眼前让他连第二层竹屋的四周景象都来不及观察。 “没这回事,你最多也就提前了几天而已,要不了多久翡翠之塔就会向所有学徒和研究员发送召集令,限期在外人员立刻返回翡翠之塔。”汉洛特说道。 切斯纠结了,一个超能力者,像萧恩这种可以从黑帮一条街从头杀到尾从尾杀到头伤人无数自己毫发无伤,还能弄倒一座楼的人,他要杀谁谁能挡得住? 虽说这是两款类型不同的游戏,但还是不可避免地在除玩法外的其他一些方面被很多玩家拿来比较。 驻军没有任何迟疑,就听从了命令,可监测点的工作人员却对这个命令充满了疑惑,监测点负责人甚至以为驻军这是要兵变。 “历史终究会给我公正的。”于雷淡然的像看破红尘的神仙中人,哪怕是身上现在背负着无比沉重的污名,他依旧不在乎。 “家师之命,萧某分毫未敢有所忘,为此宝鼎,纵使战斧门上下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萧博看看大瓮,斩钉截铁的对东方正德说道。 叶晓的偷袭干净利落,更是将这套动作演化成一种类似艺术的技术,看的张梁心旷神怡的同时,又不断咋舌,这要是换成他自己,能不能活下来? 为将来计,良臣也要和驸马们搞好关系,更不提他还想着把驸马们也拉进他的统一战线,一起发洋财呢。 维克多嘴角一抽,他还以为自己要坐的是客机,没想到是战斗机。 孙伟被林胜一脚直接就是给踢飞了,林胜可是没有客气,这一‘腿’不仅是他的全力一‘腿’,甚至里面还融合了一些战技在里面,那力道已经是够的孙伟喝一壶的了。。。 看到这一幕的古道门修士全都倒抽了一口凉气,因为同阶修士拼金身在最好的状态下,也最多只有五成的可能撞碎对方的金身,也有五成的可能被对方的金身撞碎。 六科给事中和分管每个省检查工作的十三道监察御史统称“科道”,都属于言官范畴。 王贤不死心,控制着仙蝶连连扇动着翅膀,扇出一记记恐怖的风暴席卷向五尊巨灵。 苍灵大陆之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并且,自此之后,关于玄家七子的讯息,就成为了禁忌,除非是惊天动地隐匿不住,其他的寻常人概不能够得知。 玄河心中啧啧赞叹不已,同时一把抓出,那朱雀真神飞腾扑杀过去,其中一道道精血在流淌,就有一丝丝的精血之气,被玄河吸纳了回来,猛地一转,就炼化进入自己的本命真灵之中。 “对了,李忠,你把手机拿给我。”林枫忽然想到了什么,对着李忠说道。 现在赔礼道歉什么的,全然没有用了,反而可能越描越黑。秦阳现在唯有让这件事情淡化过去。 金‘色’的真气不愧号称至尊真气,对着魔云果然是起了一定的作用了,但是依旧是难以抵挡这铺天盖地的魔云,只怕要不了多久这魔云就是能够突破金‘色’真气的壁垒闯进来了。 秦阳和孟霞穿梭到过去十息之前,只看见国王悬浮在顶天台上,茫然四顾,而孟可却不见了踪影。 虽说他觉得看戏也无聊,但是看着众姐妹,尤其黛玉还在身旁,怎么也比去外面应酬那些口是心非之人要好的多。 “我现在应该没有打扰你吧。”回来时唐沁说要休息了,苏浅川害怕现在打过去打扰了她休息。 两人通过其他士兵的口中早就得知了他们在草原上的境遇,原本从贾宝玉口中出来,好像一切都显得十分轻松,可是当从那些士兵口中说出,那可真是完全的不一样。 要是真的走过去,那脸要是不好看,刚刚一路更过来的感觉就会瞬间没有。 场边的第四官员,举起了加时牌,因为两名球员受伤和比赛中断的原因,补时长达9分钟,这也是双方最后的机会。 看着贴近自己的那张温暖的脸,迪丽热巴有种想要委身与之,被黑暗淹没的冲动。 花木兰一直以来都觉得她的运气挺不错的,经历过那么多次的厮杀,生死危局,她都没有死,这不是运气好是什么? 叶耀华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向魔都城那边求救,如果不是魔都城那边立即补全了空缺人员和资金,恐怕倾城星际集团早就破产了。 ------------ 第一卷 第22章 西五乡携潘云飞暗访百姓 他们有任何异动,周陆会想尽办法,让他们变成尸体,不,应该要尸骨无存,时明俊变尸体了,但不知怎么又复活了。 张太初握着方向盘,看着前方,车速控制在四十左右,慢慢地开着。 届时他只需暗中出手,坐收渔翁之利,将双方高手修为尽归己有,岂不妙哉,到时便可一步登天,一统江湖。可却不想蹦出来个鬼神莫测的冰面人,将他提前编织的美梦撕了个支离破碎,迫的他不得不离开。 灵剑宗宗主本欲出手相助,但看到不远处的魔手谷谷主虎视眈眈,又忍了下来。 周陆从物品栏中抽出一张精品风遁符,赶往齐老、郑林丹妮所在的酒店。 加入江行商会确实可以缓解铁血堂的困境,毕竟有这么多人要养活,但让整个铁血堂听从别人的号令,冷青石却又不愿意。 青衣在他得到死亡领域的那一瞬间就直接把他喂给了音之领域,这么辣鸡的领域,果然只能靠祸害众生才能变强? 黎红像是在走神,并没有听到苏念恩的声音,依旧迈着脚步往前走去。 张太初也不客气,一口把蛇胆吞了下去,清凉微苦的蛇胆入肚之后,他顿时感觉自己气血上涌,全身开始燥热起来,于此同时,他夸下的二弟也是忍不住昂首挺胸。 如果没有季凉焰,丢了自己的录音之后,她是真的想不到什么好方法把这件事情洗明白了。 “呸呸。”急忙坐起身来的王风都还没有来得及看一下刚才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就感觉到自己一嘴都是毛发,连忙呸了两口。 “哼,吴悠,看来你还真挺厉害的,还挡住了。不过接下来你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看招吧!”孙诗雨淡淡的笑着,已经测出我的实力,刚才她只是用了最简单的第一式试探下,我都差点招架不住。 我要是有线索也不会来这里问了,黑熊和滨崎静香同时失踪,明显不是巧合。奇怪,这两人也没有得罪谁,怎么会突然间没了踪影。而且都还是在临来之前失踪了,难道又是谁要开始搅东京武术界的事情了? 付完钱以后,王风拿着车钥匙钻进了驾驶位,而夏柔则是坐进了副驾驶位,随着铮的一声响,车股冒出一阵青烟,绝尘而去。 在心里想着:我怎么换了个游戏就忘记了林封这家伙一贯的套路了?这家伙总是喜欢出其不意的,以至于把队友搞得十分的累。 两位大拳师拳术相撞,本该势均力敌,但李达忽然感觉到热度高到惊人的岩浆汹涌而来,每一浪都正好撞在自己劲力将勃未勃之际,五脏器官的吞吐发力也在瞬间被压制。 现在江笑笑的母亲就住在她叔叔那里,所以,江笑笑也不太想回去,主要是觉得不方便。 手镯空间中,吴浩已经压不住身体内元气的噪动了,他明白,他也要度天劫了,海天郡将诞生一个十五岁的武将一级,而且是海天郡中最年轻的一个。 不过眼下着重的地方却并非如此,准确的来讲,那是来做装置的,可并非是什么艺术品的神秘存在它。 “哈哈哈!我说,哈哈哈!求,公子把解药,哈哈!给我吧!”刘章艰难的把语句拼凑完整,巴巴的看着灵灵,只是因为药效还在不停的翻滚着。 话落,莫卿转身离开,风光紧紧的跟在他身边,回头得意洋洋的看了眼付项,看得付项直想揍她一顿。 不过她现在猜想,这个什么牛逼哄哄的身份,也就是这个所谓的门主,应该不是他们家南霆的,而是墨寒的。 另外一股却是直接就是在赫州境内,不过不算匪帮,因为这是一个家族,杨家。 尽管对于儿子也有他们自己的期许,但他们却是绝对尊重儿子自己的选择的。要不当初也不会在他们已经跟儿子商量好了报考师范类院校,儿子临近报考志愿时,却又自作主张报考了计算机系他们都没把孙辰怎么着。 因为今天千奈的到来,不二由美子拿出自己的最好的手艺,准备了一堆看着就很有食欲的饭菜,专门款待千奈。 当着他们的面,我没有拒绝也没有反驳,默默地拿起筷子夹起鸡翅,一口一口地啃着。 当忍足把千奈带到了一个大片的空草坪上,千奈还是有些懵逼,这里是? 大雨之中,动手中的一招一式都会引得气机变得紊乱,而紊乱的气机也影响着雨滴的轨迹,若是常人自然不能感觉得到变化,但凌衍不是常人,所以能察觉得到。 “没事,让你担心了。”看着吕素紧张的样子,天道凌就笑着回答道。 ------------ 第一卷 第23章 五里亭遇曹孟德同会英豪 闻言,冷轩顿时明了。那天,那名神秘人的出现,把吴天给送走了。以那神秘人的修为,吴天自然不会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此事关系到那神秘人的存在,他自然不会说出来。 李智等人帮助士兵们重新堵住了缺口之后,紧接着又对半空中的怪物展开了疯狂的攻击。 在这一瞬间,所有人,包括方桐在内,都不禁觉得背后升起一阵凉气,脑中也只剩下了三个念头:那人是谁?他为何杀死法可由?又为什么朝自己走来? 蓝光飞退数丈,渐渐隐去,露出了一个身着一件冰蓝色龙鳞战袍,长发披肩的俊美男子,手中提着一杆刻有翼纹的龙枪,嘴边隐隐含着一抹朱红,显然是刚刚的袭击让他已经受创。 都在坚守,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现实的艰辛无情,信心一直都在被动摇,到了今天,心里除了不情愿的那点不甘心外,其实已经找不到继续坚持的自信了。 慕婉晴还生陈阳早上的气,虽然李佳怡说那内裤是她拿的,但她亲眼看见陈阳当时要去闻她的内裤,慕婉晴的心里面始终都有这样的想法,因此,就算李佳怡说这事情和陈阳无关,但慕婉晴就是不肯就此放过陈阳。 “组长你累不累,要不我和林峰先出去?”谢军看了看脸色不大好看的石玟萱问道。 “很遗憾,你们没机会了!”李智淡淡地看着这些冲杀过来的鲨鱼士兵,嘴角浮现出一丝轻蔑的微笑。 叶丰看到王雪莹的娇羞模样,不禁将王雪莹轻轻的拥入怀抱,满是怜惜。 因为这本来就是黑月最初为以防万一做的准备——说白了,就是替死鬼。 没有毒素就算让食人花吃了也不会对妖藤起作用,如果真吃了那就真是浪费了。 虽然景秀山庄和北斗山庄世代‘交’好,但毕竟是两个不同的拍卖行,能轻松获得18座城市资源,谁不愿意? 现场虽然只有五万多人,但是却都是有钱人,毕竟这些玩家可都是经过余胖子这个奸商精挑细选的,不可能让买不起的人进来看热闹。 而跟树人打过一架之后,6玄现这些植物的行动规律都很有它们的独特的思维,止血藤这样的分布让6玄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相隔出来的空间,并不是没有目的的,那是它们独自守护的领域。 现在的情况来看,前面两个肯定都是用不了了,这第三条却是可以变通变通。 这样的荣耀之下,他们就是可以将自己的名声流传千古了,君不见,那么多的人,在成为了帝业之时,分封自己的亲族之人吗? 陆玄来到高达的制造场地,刚才已经将采矿车送去采矿了,而高达没有停下工作,继续的利用现有的材料开始继续制造。 “都通知了,不过这种事完全靠自愿的,我们不能强求你说是不是,我家里的俩个倒是马上就要回家了,就是你大哥他们,老三在家里你是知道的。”村长爷爷看着陈浩说道。 平时这一页正常情况下,相互牵扯的金丝能有百根就不错了。可此时这些金丝的数量十倍都不止,甚至可能是百倍、千倍。 “吹,我看你能吹多久。”明显殷天破和葬红尘并不相信夜白的话。 夜白艰难的从巨蜥身上的血洞爬出,此时的夜白,全身血污,原本清爽的少年,现如今,就是一个全身血污包裹的屠夫。 青铜傀儡竟然很轻松的就避过了华仙儿的第一招,还顺手回了华仙儿一剑。 而且这丫头极有可能还是一个妖孽级的天才。既然糊里糊涂的做了人家师傅就不能耽误了人家,来要尽早想个办法,让她走上正轨。 安德烈亚显然也是有分寸的,并不会意气用事,于是她一言不发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去。 只吸收回了少量的火焰就被汹涌返回的大量火焰彻底的淹没了身形。 “那我现在可以正常出去走动,处理公事了吗?”叶落茗一脸兴奋。 她本以为这件事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可是,看此时马志林的神情,似乎她之前想错了? 现在处于一种暴躁的顶端,似乎只有血腥与杀戮才能够平复她现在的心绪。 陡一现身而出,那五件宝器化为光点闪现一下,纷自进入到了其身形之内,其口中也发出了一声冷哼。 听到大师兄的话,赵铭两人顿时牙齿紧闭,不在说笑,悻悻的乖乖站在一边,尊师重道,嘲笑师兄可不是师弟该做的。 紧接着在场之修,分别感应到在整个广场之睥灵气开始涤乱起来,一丝丝元灵力竟是随着老魔的踏步而响应凝聚。 全村三百多口人全都是在半月之内死去,可以说是无一逃生,这就更有些可怕了。 这此干尸从一开始就让我感觉不简单,与我们以前遇见的任何变异体都不一样,好像他们身体每一处都有独立的生命系统,不管是把他们的手还是头砍下来都还会动,就好像杀不死的魔鬼一般。 天空之中不断传出爆破之音,银灰色的光罩也便的若隐若现起来,夏鸣风急忙收起,只见他周身银光消失不见,一边朝着前方冲去,一边手掌掐动着印决。 可是烟雨跟没听见我的话一样,依然手撑着白色雨伞,表情淡定,只是微微可以看见她眼神有点愤怒,缓缓靠近黑熊。 “出云宗都能够舍得一枚混元丹,还如此大方的拿出三十枚坤阶高级丹药出来,我消耗一点元气又算得了什么呢。”仙宗的郇长老也是赞同,虽然会武的时候产生一些隔膜,但是同为正道,又有好处可拿,怎么能够袖手旁观。 “以你所见,接下来要做些什么?”清水脱掉了棉衣,托着腮问道。 所以,在慕容峰的心中,婉儿一直就是一个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 “行了,收起你那个鬼样子,这次本公子就不跟你计较了,再有下一次看我不打死你!”阿九作出恶狠狠的表情。 ------------ 第一卷 第24章 孙坚席间得重礼 之后柳白露与周不二也表态,他们全力参与针对重楼的布局,之后无论是否功成,若死了就让周雨伯当做精珠提境,若还活着也要前去寻找萧云。 距离蓉都几十公里的三岔湖已经化作了火海,曾经繁荣的城镇只剩下了燃烧的废墟和满地的尸体。 “说是攻破不如说是大庆天朝的朝臣们主动献城,因为在进攻云隐城时没有遭遇丝毫抵抗,反而城门大开的将我军给迎进城去。”传令官说道。 他现在的绘画进度已经不用李老师特别安排了,因为艺考的那些东西他早就滚瓜烂熟,他过来就是为了放松自己的,画一会儿画,和画室的同学们吹吹逼,对他来说可比电脑游戏有意思多了。 “我去,马赛克就不用打了吧,我又不介意被人看到。”汤成感到颇为无语,就这说话的时间,基德的那把巨剑已经分解成十数把回旋刃,配合着阿伊儿的两根灵针,再度袭来,让他手忙脚乱。 木枫这才贱兮兮的从身后取出一个透明的水晶瓶,里面装着白晶晶的糖霜。 只是有些人就是这样,哪怕明知前面是刀山火海,也会一往直前,宁折不弯!霸王要是弯了,又岂能被称为霸王? 谷内,天空依旧灰蒙蒙的,各种僵尸游荡其中,诡异的是即便相互遇见了也不会相争相斗去试图吞吃对方,反而如迅边的甲士来回游荡。 佐藤一刀眼前一花,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佐藤一刀被牧云风掐着脖子举了起来。 古老的青藤延续着岁月的痕迹,绵延在树干上的青苔并不显得脏乱,而是透露出一股自然和谐共生的气息。 “杰米,计划是你安排的,你来说吧。”亨利把解释权交给杰米。 帝国历来以坐南朝北的位置为尊。 其次便是坐东朝西,也因此皇太子所居住地宫阙虽然正名叫“雏龙宫”,但是久而久之,它却因为位于整个紫霄宫的东首而被称为东宫。 荣蓉哭叫起来,羞耻、悔恨、愤懑、无奈、羞涩、伤痛,无数负面情感交缠着她,让她的脑袋乱哄哄的一片。 唐劲十分谨慎地走到王黟清的身旁位子坐下然后将盛饭的盘子放在餐桌上接下来便默不做声地低头管自己吃饭。 现在的明夕,经过了差不多一年时间的酝酿和调整,灵力和玄气双项都节节攀升,现在的她,太对不是大半年前在海盗营地上时候能比的。 傻根被赶出来后沦为叫花子,还是那种连钱都不会讨,一句“给点吧,俺几天没吃饭了;行行好吧,俺被黑心老板骗了,给点路费俺回家吧!”之类的话都不会说。就会傻愣愣地蹲在路边,蓬头散的。 这一仗是一场两败俱伤的战斗。双方为了争夺这里,秦军投入了近十万人马,江东军调动了十二万部队。 现在,蜀山出了这样的大事情,他除了尽力掌管好派中的事务,却是觉得自己一点用处都没有。何时,他这样子泄气过,曾经潇洒的韦韬,如今已然不存在。 这丫头,她在搞什么?公孙羽正待起身相问,忽然门外传来悄悄的对话声。 正当众人以为周正淳和叶楚马上就要触碰到一起,来一个强强碰撞决的时候,众人却惊愕地发现,那周正淳双手在半空中一抓一握,而后向下狠狠抛飞出了一样东西。 李子杰是早就知道事情会这样的,因为都是他安排下去的,所以他没什么反应,就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比如说那尊黑炎鼎,这尊黑炎鼎虽然是个仿制品,但是外头的三个元婴期修士都是望眼欲穿,然而对于方哲而言,说实话他对黑炎鼎也只是好奇而已,并没有说一定要得到这件宝物的迫切心理。 林语带着艾琳去注册,但是没有去找人工办理,而是绕到了后面,去找自动注册的地方。 一阶和二阶的差别其实并不怎么大,到了二阶,也就是圣光的存量与质量再次增强,多了几个新的圣术,而这些圣术中,有两个圣术确实蛮重要的。 这一次,灭兽已经有所准备,张口一声怒吼,抬起爪子,直接撞向巨剑光影。砰,一声闷响。众人再次后退,灭兽却直接摔出去,身影又黯淡不少,显得有些透明。 “别别别,”木华很爱护自己的本体,赶紧运气微弱的法力将花枝慢慢解开。 他看了一眼已经染成黄色的识海,他已经没有一丝力量去清除这股能量了。 要知道赵国的青剑门好歹都有两个元婴期修士呢,元魔宗还有元婴中期修士,而齐州里的一流宗门,比如天玄宗、紫元宫、万剑门,那可都是拥有元婴后期修士的大宗门。 “刘先生,关于太极语音助手这款软件的源代码,真的没有商谈的余地吗?如果是因为价格问题,你不满意的话,我们可以再加的!”雷路有些不死心的问道。 张磊没有再说话,直接接过合同,仔细的翻看起来。毕竟这可是关于自身的合同,可不能马虎。 在经过短暂的慌乱之后,苏联最高统帅部和总参谋部试图在击溃东方方面军的华军进攻的道路上投入第13、19、20、21和22集团军,加上突围出来的残部,建立一道新防线。 朱冕观察了战场之后,心下已有了数。虽然叛军三万人断后路,但防线宽十余里,兵力其实比较单薄,只要从一个地方攻破,官军就无所谓被包围之势了;也许还能趁机歼灭深入到战场中的这股叛军。 这些竞争,此时是比较温和的,但是长期下去,必然将影响到整个集团的向心力。 “我操!”愤怒、懊恼、不甘,张空用力的拍打着键盘,老旧的键盘不堪张空虐待,居然啪嗒一声,断裂开来。 ------------ 第一卷 第25章 许方夤夜核账簿 景容拉下她的手,脸黑如锅底,他皱着眉头深深的看着慕雪芙,心里的怒气如被拱火一般不断燃烧。 景寒的脸阴沉得吓人,就像是大热天下起了冰雹,让大殿骤冷,使人禁不住打寒。 姬如雪被如此巨大的能量所反噬,一口血瞬间喷出,从冰晶魔鹰的背上跌落下来。 在被窝里赖了一会,百诺还是抵不过海南度假的诱惑,起床了。刚刚爬起来,就哆嗦了一下,打了一个喷嚏。 “哇!好大的游乐场!”天画一到游乐场大门,就迫不及待的冲下门,奔到游乐场里面。 故宫的后面是景山公园,赵蕙和李振国又去景山公园里转了一圈,他们又照了一些照片,便出来了。 八日不见,朱雀暗中提醒他宣成帝把她接进了宫里,住在净兰殿。他一脸的云淡风轻若无其事,却还是控制不住地来到了这里,还未进殿便听到她的声音,像是在唱独角戏,却异常的自在,笑得无拘无束。 躺在被窝中的张泽晨,眯瞪着双眼,手机被夹在肩膀和脸侧之间。 “这”一旁的马家得人有些犹豫了,他们可是僵尸,和驱魔一族是对立的存在。如今却是要收留他们,这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普通的柔凌鞭子只有柔软的性能,并没有悬空的特性,这是因为四先天对柔凌矿加工了一下,变成一种类似合金材料的东西,让鞭子有了随心所欲停下的能力,萧雅丹再往里注入能量,会让鞭子更加像一条红色的蛇。 莫辰的目光不自觉的落在,已经睡熟的跟班儿身上,心中不由感慨。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用眼神示意想让对方去打那最后一击。 身为大公司的少爷,这点帐李天不会算不清楚,就算对现场的这些观众宣扬了自己的公司又能怎样? 郑义的表情随着莫辰的讲述越发的夸张,到最后,莫辰将那件事全部讲完,郑义已经笑的前仰后合。 虽然这封印谜题盒明显比历史上的决斗专用版本弱化了相当的程度,但依旧不是什么简单的游戏题目。 对于他们来说,连诸神都不过是蝼蚁,根本不需要关注,除非遇到同等级的对手,或者百晓神殿遇到灭门危机,才会现身。 忽然黄泉的使者过来,邀请他参加死亡之塔的防守,事成之后则是允许给他的爱侣一具身躯。 刚刚面对徐昊时把脑袋昂上天的许信华此时对上了叶飞,居然有些发怵,脸色苍白额头冒汗。 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迎了出来,闪烁的眸子清澈的如水一般,令莫辰看的有些呆了。 神山派下来的两位从神亚托斯和波哲看着王宫门口的激战,赫娜公主将堵在王宫的二十多个思多尔战士全部击倒。 战戟紫凤声若洪钟震动天宇,竟然压盖过了轰鸣不断的雷电,答道:“老夫避世多年不提也罢,今日老夫不愿杀生,你们速速退去吧!”它的话声刚落,天空中虽然依旧黑暗,但是隆隆而响的雷电却止住了。 “又怎么了?她不舒服就找大夫去,找本国公爷做什么?一天到晚的闹个不停,还让不让人休息了?”温琼渊有些烦躁的说道。 王强在的话,陈方是不愿意动脑筋的,而且这种事儿怎么处理,其实还是有讲究的,处理好了以后就不会发生类似的事情了,处理不好,那搞不好以后会变本加厉。 她方才见秦龙开车娴熟,似乎隐隐有超过自己的趋势,倒是松了口气,不过依然看不惯他吊儿郎当的行为习惯。 “他是骗你的经理,我有十八岁,我上上个月就已经满了十八岁了,不信你看我的身份证,真的……”陌千千真的被韩锦风给气死了,搅了她的好事也就算了,还让经理以后都不准再雇佣她,她现在真的连死的心都有了。 另外魅影想了想也无所谓,自己既然是准备在红尘中历练心境,那便像个普通人一样,这样才能更加融入红尘之中。 “别废话,乖乖的跟熊爷走,再敢耍心眼,熊爷便不客气了!”中年汉子不容分说直接一扭大头鬼的两只胳膊,将他押着向后面走去。 “不是……算了。”徐青墨想想,还是算了,就算是找来几个经济专家,他也不可能将林氏家族的机密拿出来给他们分析,林氏集团这么大,已经有不少的部分关乎道国家机密了。 “老爷,你说他们像不像当年我们那样?”四娘当年跟景博瀚就是一对欢喜冤家,斗着斗着就对上眼了。 甚至于,单单一颗极品的丹药,就已经不是这六套房产所能够比的了。 ------------ 第一卷 第26章 赠冀州卢子干为徒扬名 ——雷府开了个头,西南纺市拉开了建设传送阵的序幕,随后极道门、万阳宗也宣布建立传送阵,并划分了各自的势力范围。 那一抚,无疑就是电击,对于世间任何一个男子,都无法抵御的颤抖,叶无道却若无其事的掩盖过去。 “噶——”却见几只黑点从里面飞了出来。却是乌鸦!在山外的城市,或周边,已经很难见到乌鸦了。 “呵呵,那我岂不是占了大便宜了?不过二姐你还没告诉我应该怎样召唤出自己的命兽呢?”听了这么多命兽的神奇之处,刘霸道早已急不可待,连忙询问起命兽的用法。 敌人中当然也有风系高手和有翼的魔兽,他们毅然跟着飞上了天空,追杀众人,自以为这些人是怕了他们,想逃呢。 “死神——破!”随着一声大喝,死亡之神那充满死亡之气的身躯陡然跃起,双目怒张,掌中死神镰刀暴涨十多丈,朝一个刚被捏爆的元神碎片一侧劈去。 蔡杰见自己身份被看穿,更加慌了起来。没跑多远,就摔了一跟头。在其他人的拖拉下,仓皇逃走。 此时。太古天雷剑阵之中奔走地刘霸道。也马上感觉到了太古天雷剑阵地崩溃。随即。他就现了那数百道追随他而来地九天玄雷。全部消失殆尽仿佛根本没有出现。 很古怪,神魂念力在这个区域的时候,受到了阻滞,被一层屏障所阻截了,略微思索一下后,谢玄沉入了海底。不断的下降,约莫下降了近万米之后,突地,感受到了一股磅礴的灵力波动。 “真不是这样的,他要是想骗你,能几句话把你哄的团团转,详情参考一下吴勇,他几句话就让人家为他出生入死了。”言若梦激动的手脚并用,恨不得带着张廉儿回到当初的场景。 奥斯本塔中午时分,睡了一觉的渣康打着哈欠揉着眼睛走入梅森的工作间中,昨晚嗨了一宿让他这会双眼通红,但精神状态却是意外的不错。 周边悬浮着厚重似白雾的东西,伸手去撩拨,触感温热逐渐变得冰凉。 “流沙祭礼!”束缚住毒医的流沙看似没有什么变化,有序地螺旋着,其实沙粒的密度更高在不断地吸食祭品的生命。 他们的炼金手法和梅森多有不同,主要是用炼成阵来代替传统炼金术中的反应过程,非常迅捷但缺点是难以完成需要极为复杂的工序才能制作的炼金物。 原以为这样的日子会风平浪静到,唐禹川再次给她派发任务,谁知这日,太子妃不请自来了。 言若梦又是唐禹川心尖上的人,便让陆渺着手对付言若梦,太后全力支持。 “我这里有所有人的记录,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无数次。基本的只有第一次。 这已经不是李怀德第一次邀请吴爱国了,过去吴爱国都是以工作太忙,拒绝他的邀请,因为这个缘故,李怀德刚刚向吴爱国提出邀请的时候,心底还在暗暗担心,吴爱国会像过去那样拒绝他。 吴爱国退伍回来以后,因为家里的房间不够,吴爱国一直都是在客厅,搭临时的铺盖睡觉。 不过,侯灵倒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紧张得尖叫一声,跳起来,抱住了叶天,死死的勒住叶天的脖子。 而奖杯的耳朵是要最后面才搭建的,避免奖杯耳朵搭建完成之后,方块没办法下去底部完成奖杯的基座。 植物类妖魔发出了一声如鸟如兽的诡异哀号,近半藤蔓碎裂,已经遭到了重伤。 “你阻止我的售卖。”恶霸踢翻了箩筐和扁担,果子散落了一地。 “陛下不要担心,既然有我在,就有保存封印一族的办法。”使节见他哭成的这么伤心,脸上的笑容又浓了几分。 情急之下,风暴剑圣来不及阻止防御,不得不消耗蓄力槽的储备,召唤队友施以援助。 “真是有意思的梦!”沈石将二人的表情看在眼中,竟有了一丝忘记这是梦,是电影,反而好像自己就是生活在这个世界的感觉。 跟马一起住,他不仅没有厌烦,反而由于这些马一天一个样,简直像是由他养出来似的,他也就更爱马了。马到哪去,他就到哪去。马儿来了东京,他同样是跟了过来。 “震叔,我们要做什么?”对面的年轻人叼着一支烟,十分焦急的问道。 本能告诉叶天,那红色能量非常恐怖,碰到的话,一定会粉身碎骨,就算是始道都不一定能够复活。 而前方的路都被TPC的工作人员给拦住了,工作人员请大叔记者停车,不能再前进了。 过了好久,一直处于晕厥状态的上谷终于悠悠醒转,见是柏木和渡边两个,又安心地闭上了眼睛养了养精神,才复又张开嘴巴跟她们打了招呼。 一个淡淡的光波散开,这些只能吓吓普通人的骷髅全部便化作粉末消失,唐铨瞧了一下希芙,这一波吸收和感悟至少还得半天,他干脆将她横抱在怀里向前阔步走去。 “那个叫杨雄的家伙,是谁?”铁风问道,说到这里,铁风的语气中明显多了一分冰冷。 海伦低着头准备离开,杜鲁则一脸拘束,连手都不知道放在哪比较合适。 安娜看了看赤虹,又看了看铁风,眼眸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黯然。 “无名,步惊云,稀客稀客,来烫火锅么?”唐铨转头看向两人笑问道。 所以,从奥门电视台成立那一天起,其实就已经陷入了“人才荒”,根本就没有从事这个行业的人才,那么又谈何发展呢。 不知道为什么,红院院长在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嘴里似乎强行把什么改了过来。 我跟在赵秋阳的身后,耸了耸肩,虽然我很想去帮老庚,但是这些事情我永远都无法插手。 ------------ 第一卷 第27章 破广宗刘仲兴舍身劝降 十则围之,广宗城外,汉军浩渺,近十万之众。晨光初破,卢植便与皇甫嵩着手布置,将广宗城围得如铁桶一般,水泄不通。城内黄巾贼众,困兽犹斗,然汉军士气如虹,胜券在握。 是日下午,刘虞率甘陵部众及粮草辎重而来。皇甫嵩见状,对刘虞笑道:“伯安公,明日便可破城,这些粮秣还需劳烦你再运回去啊。”言罢,二人相视而笑。 因为卢植刻意的让贤,如今在战阵上虽有两位持节的中郎将,但是军权已以皇甫嵩为主。只因皇甫嵩出身并州将门...... 王启发立即露出了惊骇的表情。因为这想法理论上是没错,行得通,可别说他了,就是请来享受国屋院特殊津贴专门负责领导人身体健康的中医御用圣手,恐怕都做不到。 蓝娴舒是被饿醒的,伸了伸腿,困得真不开眼,但是又饿到不行。 听了李青慕的话后,秦皇后和玉夫人不由得都在心中带了轻蔑之意。 在经过了大概两三个月的苦练后,我也发现了形意拳的优势,渐渐地也就再没有那种内家拳必须练习太极拳的外行想法了。 目光看向厨房男人的方向,抑制不住的悸动,她抿着嘴巴想要一个露出笑容。 相信用不了多久自己的修为就能达到那个程度,而后便可以服用天丹,到时候自己就能够一举将修为突破到天境。 我算是看明白了,从蔺子青出来的时候到现在这几句交谈,这家伙要不是有双重人格,要么就是说话完全不经过大脑。 不过就是不知道装修完了会不会上新闻,要是被人曝光的话那谢东涯就是不想出名都不行了。 建宁帝伸手将李青慕脸侧的发青拿起放到脑后,心底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问仙楼无数双眼睛在看着他,这责任重于泰山,丝毫马虎不得,而此时虎痴这傻子的搅局,极有可能令刚才的戏无疾而终。 在他的身后,朱大良等夏族守卫连忙跟上,其实就算是他们,也不太清楚夏肘来城主府是报仇还是干哈。 叶修听出常有乐的语气隐隐有些不对劲,并不是平常说话的那种口吻和语气。 而且在夏族里,卢飞鱼的修为实力也是不弱,如今已经是达到了蜕凡境五重,为夏族守卫的第一人,手握着重权。 像是看见了魔鬼一般,使劲往后移动,拼了命的要跟赤霄拉开距离。 正听着“惊天秘辛”的唐奇,听到后面,忽然感受到了强烈的不对劲。 三大先天中期高手,同时倾力而出,这动静和声势,一下子便显露了出来。 “你还没有给我颜色看呢!”金发光说着手上一用劲,梅雨就脚下不稳,一个趔趄狠狠栽倒了对方的怀里,左手依旧被金发光紧紧握着,而右手则碰在对方的胸口上。 林雪梅将洗好后的枸杞交给御萱,“萱儿妹妹,你不是吃过晚饭了吗?怎么还……”梅儿好奇的问道,这个御萱应该不是贪嘴的丫头。 “好,对了,夜葬,你可以直接跳过毕业考试,所以你不用去测试了。”伊鲁卡看着名单说道。 几天过后昭哥不会和朝廷再有任何瓜葛,到时如何惩治凶手那是自己说的算。 而这二位的夫人们,在杨家众人的簇拥下,回到了已经一片狼藉的杨刺史府里面。 大姑子愣住了,因为自己侄子确认了,自己能说什么?不过之前的确听说陵城高中要崛起了,除了个状元。 就汤怀瑾这样的人,利用也好、阴谋也罢,只要他愿意,嫁给他,南瑜都觉得自己赚了。 墨以深抿着唇,眸光凝着言优,仿似要在她脸上找出些他想要的痕迹。 我涣散的目光渐渐收拢,凝回焦聚,静默地与他对视,霍继都手指收紧一分搂住我,二话不说的把我往车子里塞。 “这个不能说拉多说曲子,有谱子就能啦,但是也要看曲子的难度。”千水水有些无奈了。 压抑中深含着怒火,南瑜的话,像是在浓度很高的天然气里点了火。 他的气息充斥在口腔里,浓重的独特气味让她的脑袋有一瞬眩晕。 墨以深想抱着她,可因前面有人,言优不好意思靠着他,便自个找了个适当的位置端正坐着。 李晨也曾询问过菱牛,为何会降临这方天地,为何要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就算你们是政府的人,也根本没有权力做这样的事情”由于索隆等人的突然造访,在经历了最初的震惊之后,冰山也迅速冷静下来,毕竟也是做了十几年市长的人,虽然本质上还是个技术人员,但该懂的还是都懂的。 那仿佛能够破碎虚空,绚烂到将黑夜照亮的庞大光柱,永远的映在了多托的心底。 “如果黑羽魔神出手,光凭我们几个,根本抵挡不住。”左边一个驼背人类老者也道,城池周围的太古擎天禁制虽然强大,更能抽取大地之力补充消耗,但抵挡十二尊魔相战阵的攻击也已是极限。 回到了休息室中,安哲赫然发现大家已经开始忙碌自己的事情了。 第三个更加强大,这种级别的神灵强者,已经拥有了信仰之力,有自己的信徒贡献信仰力,就像战天使一样。 ------------ 第一卷 第28章 黄天已死,张梁刎刃殉忠义 刘正矗立在黄巾与汉军对垒之间,对着张梁深躬行礼。“张公,且听我一言!” 面对刘正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不论是黄巾还是汉军皆为之一滞。在泾渭分明两排刀枪剑戟中间,只有躬身站着的刘正与满地残骸。 未及皇甫嵩下令,卢植已抢先高呼,命所有汉军退后。众人虽对这变故不解,但既然卢植下令,所有人都遵守命令后退了几步。 皇甫嵩刚欲发怒,但再看身旁的卢植与刘虞,只能压下火来。刘正今日这如同送死出格行径,总不是卢植为了给刘正...... “闭嘴没有告诉过你,引导超过自己能力范围的魔力流,会导致法力反噬吗?”西娅问道。 此时此刻他突然有种史无前例的憎恨信号,一想到不在服务区就气。 单从桶子鸡而言,马豫兴绝对是根正苗红的传承之所。虽然当下有好多店做的桶子鸡味道跟马豫兴不相上下,但老一辈的想吃桶子鸡还是去马豫兴。 既然有了庞非蛮这个仙君中期的高手助阵,都不成就更有信心了,本来还想着再过半个月,等麒麟印的休眠期过了,黑麒麟能再度挥实力了再破阵,担现在看来就可以提前进行了。 “魔界之中可不止你一人会飞,只不过有些累而已,何况鬼都还有紫晶灵阵!”红玉立即腾空而起,只是魔界中人多为炼体,少有练气的,难以长时间支持飞行。 “我不得不承认,神器的确很强,但是你却无法驾驭神器。”江天辰望着王烈,眼神之中闪过一抹轻蔑之意。 “你只要出现在距离我的一定范围内,我便可以感应到你的方位!”竺采萱随口说道。 而他自己则将比他身体还高的翼火烛九阴的蛇胆扛回黄辰门,放在寒梦漓的房中。 虫子所到之处,赤地千里,原本郁郁葱葱的树林瞬间变成赤壁一般,伴随着这些毒虫的是一股五彩斑斓的雾气。 接下来的路程,两人都没有对话,静静的返回,这和他们一起去的时候不一样,现在突然就变得冷淡多了。 我转头看去,发现艾琳居然坐在我的旁边,一身朴素的裙装,头上,胳膊上凡是裸露出的部分基本都被绷带缠满。 “越骑,那你现在居何职,为何那虎牢关的守将如此怕你”姜霞上下打量着姜麒着没有官职等级的铠甲好奇道。 PS2:正因为事情太多,所以,这段时间的更新将会采取不定时诈尸模式。 “…”修崇楷看着这一幕没有言语,到了今时今日,他自知承诺的进步不可估量,见到多么新奇、厉害的招数,都在意料之中了。 她也不过一个暗劲初期,敢这么跟一个化劲大圆满的大能说话,已经是不知死活了。 我是她的养母,张素芬踮起脚尖,透过窗户往里面望了一眼,随即撇了撇嘴,不屑道:真不知道老天爷还留着这种白眼狼干什么,还不如早点死了的好,早死早超生,说不定下辈子还能投胎个好人家。 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在泥水中摸爬滚打,直到第十天,才抵达沼泽的边上,严格算下来距离最后的时间节点还有一天半的时间。 “郝萌,你回答我。”郝心生气了,郝萌一直都很乖,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的和别人打架。泪水开始充满眼眶。 虽然这话里掺杂了那么点抱怨的意思,但是听起来还是让人觉得幸福。 宋时看着她不服输的模样,掌心的力量更大了几分,江竹珊几乎听见了她骨头在响的声音。 他们一分心抵挡,那火焰神凰的攻势,顿时猛烈起来,顿时向他们冲击,所过之处,熊熊火焰燃烧,那火焰之的海的范围顿时大增,向众人逐渐靠近。 “我又不是非要去,只不过顺手做做好事罢了。”唯独,莱维嘟嘟囔囔的说了两句,直接被李维和所有人无视。 谷内,天空依旧灰蒙蒙的,各种僵尸游荡其中,诡异的是即便相互遇见了也不会相争相斗去试图吞吃对方,反而如迅边的甲士来回游荡。 知道么?有一种人,是可以面对外星人、异形、牛头人、半兽人、妖怪、丧失——全都浑然不惧,并且还能够吓唬其中大部分的人。 而就在人族发展的时候,幽冥血海之中,冥河和蚊道人两个却是聚在一起。 天穹部的星主强者分成几个队伍,在牧云风前往天穹部总部的必经之地,分别拦截,阻杀牧云风。 ……又!杀了他!”操着河北口音的几个不死族拎着战锤就要往上冲,好悬有血精灵的牌子罩着才没有出事。 他万万没有料想到,牧云风的实力,竟然强大到了如此地步,他与豪克威尔联手,都不是对手。 刹那间,她心中已是再没有轻视之心,一边不停的朝着汤成射击。一边向后退去,试图拉开双方之间的距离,不让对方近身。 远处,柳白露抱着已经没有呼吸的吴殳,肩头耸动,在强忍着泪水。 “上,你们一起上,把她拖走,如果她再不松手,就打,狠狠的打,打到她松手为止!”岳步仁恶狠狠的说道。 宁炎看着贾环,目光有点躲闪。但,他知道,这位杀人的贾学士是保他来的。最终,目光询问母亲,皇姑之后,走到永兴天子的灵前,站直身体。 不过在飞出了一千多里后,刘长青神识中出现了一件极为熟悉的东西,他连忙让飞天虎停下。 好在凝丝成点之前,不管是妖力还是神力,都只能依靠主导型的肉身接触,才能发动精神层面的灵魂攻击,并不能凭空发动隔空伤人。 “这位道友,请高抬贵手,我等愿意将整个墨魑宗的宝物奉献出来,换取我等的性命!”一名老者颤巍巍的走出来,对刘长青说道。 ------------ 第一卷 第29章 苍天未立,刘正郊野祭英灵 为首一人,面容英武帅气,手持画戟。看到貂蝉的样子,惊得怒目而视。 想到此,丛惠芳开车离去,回到家中看着自己的父母,格外开心的一笑。丛家新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新闻,看见她走进来,向着厨房嚷嚷着要林然为她准备晚饭。 因为等级的缘故,南宫云遥他们一行人的攻击多数都被那大雕一时抵挡住了,但也不是全部,南宫云遥射出的箭矢便是穿过了它的防御,射在了它那庞大的身体上。 一会后,在水下几米处,南宫云遥他们一行人也是望着眼前的情景惊呆不已。 程凌芝顿时一愣,捏着下巴开始沉思了起来,如果司徒浩宇去说的话,那个老头子改变主意的可能性有多高? 这样的家庭不论是财富还是地位上,都比平民略略高等,并且时时刻刻不忘记振兴家业,重新回归到贵族的序列之中。 “母亲!”南宫云遥望着面前那面容好转了许多的杨慧,旋即叫了一声。 而随着贵族和骑士的生活逐渐变得悠闲和奢华,以及商人和市民阶级的崛起,所有人都已经渐渐不满足于圣迹剧那呆板刻板的故事,而追求起更新奇、更刺激、更通俗、更让观众有代入感的故事来。 傅容希很敏锐的感受到郑琛珩的目光,立时抬头看向自己的身边,身边男人一副无聊又慵媚的样子,一点都不觉得拘谨,坦然的就要往沙发上坐去。 “……”程凌芝抿唇,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怎么可能还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而且那件她不知道的事情还肯定是和她切身相关的的情况下,还不是什么好事!? 就当那两个门卫准备禀报的时候,一名气息强悍的中年男子也是走了出来,正是尚家的老爷尚天鹰。 “为什么这么说,父亲?我其实已经知道你要废除我继承权的计划了,你真的以为我不会发现吗?”何夕继续选择套信息。 除此之外,安家、金家、杨家得知此事后,也开始通过这条线来采购通灵食材。如此一来,通灵食材的采购量大增,直令省城那条线压力大减。 斐族史上共有十八位主神,不敢说个个都是天纵之才,至少第一代主神是公认的绝对强者。 沈老太君坐在上首,南柯战和南柯睿分坐两侧,项念然一副拘谨的紧挨着南柯战,涵涵则调皮的蹲在那张宽大的雕龙紫檀木椅上,众人其乐融融,沈老太君脸上难得的一直挂着微笑。 南海亲王一家,除了世子妃即将生产,两口子不得不留守京城,其余的家人,全都跟着上了路。 对待这个就未曾谋面的亲哥哥,他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此刻的心情。 其中一处人字号石园中,人流攒动,比起天字号石园要拥挤的厉害,南柯睿意念展开,试图寻找出一些奇异的血晶,至于那些单色的血晶,南柯睿都没工夫去理会。 宝贝虽然见过不少,可如此神奇的宝物却还是第一次听说,若不亲眼瞧瞧,恐怕终生遗憾。 脑海中厉色一闪,林星辰猛地瞪亮眼睛,就见大祭司五指合拳,连空气都被冻的层层碎裂,耳轮中就听见一声轻微的破冰之响。 “关我什么事?”纪寒顿时一阵的委屈,自己就看个直播,谁知道是九玫解说。 肖亚楠的确是一直在找你的麻烦,可今天李家是大喜的日子,你怎么可以这么出口贬低李家的人呢。 安郡王笑着起身往门外走去,一边走一边道我刚才有说过话吗?——听了吧。”说着,已经走到门外去了。 “你就少说几句,要不是纪寒这个高校冠军,你现在都送警局去了!”眭菲儿等了自己弟弟一眼。 “杨颖,你怎么啦?我看你的样子有些不太对劲,还有什么只打了二十八场排位赛?猫爷吗?”似乎是注意到杨颖的异样,欧里问道。 不过这冥凤凰子也是够狠的,一看情况不妙,直接一个手刀,将自己燃烧的右臂就给剁掉了。 巨人扎卡用尽全力,挡开雷霆肩章手里的光轮,随后一剑从对手的胸口斩过。 若璇总算开始意识到自己今天跟着慕寒出门并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 咬了咬牙,叶远抽出一摞卡片,将他们一股脑的插进了圆环当中。 她们这些下人是在宁远侯府里做老了的,自然该如何讨好新,也都有哪些事,是新的心腹大患。若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帮新这个大忙,以后的好处,自然是取之不尽的。 这就让他们很是不解了,搞不明白,这里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分身挑了挑眉毛,既然这里都不在,那对于玉清子等人来说就只剩下最后一次机会了,若是连最后那个红圈标记的点都是找不到古墓,这造化玉坤功的下卷只怕是悬了。 桐乃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起身跟着伊乐去吃下面,不是……是去吃面。 秦叔宝正与那军士说着,突然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八度,几乎惊叫了起来。 而靠得近了,她们更感到了砂土亚龙的庞大,对方好像一座巨大山岳,身体投下来的阴影笼罩了一切,不由让人望而生畏了。 之后,临城希也回到了洞中,陆奇半开半闭的双眸静静的注视着临城希的一举一动。 ------------ 第一卷 第30章 成风化人高诱立县学 战乱之后,人心思定。一连十几日,案牍劳形,刘正忙的席不暇暖,但总算把眼下要紧之事理顺,广宗县也渐渐恢复战前平静。 坐在自己新翻修的县衙内,此处便是当日张角居所,也是广宗城内为数不多的完好建筑。刘正心中细细筹谋着自己的班底。 此时大汉一县之中设有县令、县丞、县尉、主簿等官职,以及各种属吏。如今县令是刘正自己,而县丞定然是师兄高诱无疑。 刘正更属意许方,但许方资历尚浅,之前只不过是自己一个门客,难以服众。是...... “除非放进合同里,否则我不能保证。”水青的表情鬼精鬼精的。 人声鼎沸的酒馆二楼,一个全身披挂着轻甲的骑士静静地坐在一个雅致的包厢中。透过包厢可自动拉动的窗帘,酒馆内的一切动静都落在他的视线内。 吴倩玲点了点头,目前也就只能够这么办了,授予柴德友烈士的称号,并且,为柴德友的子nv解决工作上的问题,这是她作为县委记,所能够做的唯一弥补了。 可乔寒烟却不知道,究竟是怎样的折磨才会使一个原本那么美好的人变成了现在的这幅模样!她咬牙切齿的在心里叫着,怜悯的望着那个恍若孩童一样向她深处手来的可怜之人,眼眶上传来的灼热让她更加难受。 “秋收了?”夏子凝惊讶,目光不由就看向不远处那边的田地,不由往那边过去。 特别是链接两座山中间很大一段平坦的地域,据说一般都是狼,大猫等动物栖息地。 一层层碎石不断的从墙壁上掉下來,面前的墙壁也慢慢的出现了一个圆形的深坑。 “她来干什么?”云川哼一声,如果他没记错,天蓝和她分手N年了吧。 在相府北侧有一个独立的院子里,刚刚换了一身衣服的黄嵩,满面寒霜坐在椅子上,额头上依然见青紫痕逍遥开天录。 王予以搞定好他的班主任梅三强之后,吃罢饭便回到了教室,继续他的时间安排。努力地提高自己,将以前所遗留的统统地补全,且要好好地学,精益求精。 王予以一听这里是沙漠就明白了什么,这个无尽沙漠那麽大,应该有很多的魔兽的。 “奴才告退。”刘德将荷包拢在袖子中,走出敬宁轩门口,打开微微瞧了瞧,沐郡主出手还真是大方。 宋铮对陆恒山的犹豫一目了然。对于这位老泰山,宋铮也算知之甚深。不管是人才武艺,陆恒山都算是上上之选,只是为人有些功利。然而,身处官场,没有一个不想着往上爬的,所以,宋铮倒不以为意。 “哼,你们看看他的喉结和胸口就知道了。”秦斌没有过多解释,掌心暗暗扣了一枚辟邪符,随时准备出击。 “什么?”颜碧愣住,就在她这一愣神之际,林天凡已经一把将他抱住就地一滚,从柱子背后滚了出去,同时抬枪射击。 我假装对暴徒的事儿很好奇的样子,然后就求那个男人给我讲一下。 见到奈奈子气鼓鼓的样子,王峰才对着奈奈子眨了眨眼睛。用无声的口型说出了’暗影‘两个字。 天羽一个激灵,意念微动,那套青衫长袍马上便已经穿到身上。说来也怪,刚才还冻得浑身哆嗦,薄如蚕丝的长袍刚一上身,便传来丝丝暖阳般的舒爽。顾不得去研究这长袍的神奇,急忙抬头朝着上方发出声音的洞顶望去。 孙膑从头上冒出了一阵青色的云烟,像极了野地里的篝火,一缕又一缕,缥缈而又稀疏。 来了,赵云心中可谓是狂喜,张辽在他的有意安排中,终于走到了这一步。 叶枫上前,一巴掌甩在了胡凌洪的脸上,清脆的巴掌声在黑夜的街道上异常清晰。 花猪在临死前,还能悔过记得对不起自家大哥,陈毛此时怎么能笑得出来、笑得起来? 当然了,这玩意儿杜嘉估计公孙胜也不是随随便便或者无限制的使用的,肯定需要消耗自己的道力或者精神力之类的,一场战斗很可能只能用上一次而已,要不然也有点太过变态。 有时候被伺候也能够成为习惯,这么多年了苏沁儿一直帮苏清寒洗澡。 他不相信,猛地拿出了一柄匕首,竟然对着自己的手掌刺了进去,剧痛传入了神经。 叶枫和血蝴蝶被安排在了一间房间,他搂着血蝴蝶进入电梯的时候,刚才给两人办理手续的服务员已经露出了一种异常的目光。 这个倒是实话,验血布的用途,一般都是在洞房花烛夜用的,第二天父母要根据验血布,来检验你们有没有夫妻之实。 波波维奇这个时候已经佛系了。在他们本赛季输掉的为数不多的比赛里,基本上也是这样的节奏。 因为勒布朗在球队稳住了局面。这样做是有风险的,因为詹姆斯不能打太久了。 于是剩下的人训练有素的立刻组成防御力极强的盾墙阵型,这阵型就是每个诺斯兰战士的盾牌挨着盾牌,一字排开,形成一道人墙。 谁都会有受伤的时候,上个赛季就是巧了,整个常规赛球员们的伤病都被球队工作人员们控制的很好。 汤南他们的计划未能奏效,因为第三天一大早,鸳鸯壁垒突然消失,并不能庇护整整三天,可能是令狐苏与钟灵薇的关系变得模糊的原因。 坐在台阶上的埃迪,抬起头看着林肖说道,以为他说的一觉,是睡一觉再说。 泰山观众高手急忙将王龙和王洪护在身后,全力催动出所剩无几的魂力,联手在头顶上拉出一道魂力结界。 蚩骨见自己的想法被老者说破,心中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其实他多少已经相信了老者的话,只是来到这片大陆后学会了谨慎,也习惯了不敢轻易去相信陌生人。 “呀,项诚来了,你鼻子真是灵,知道我在做好吃的。”陈雯从厨房侧出上半身调侃一句。 ------------ 第一卷 第31章 保境安民巩简练新兵 县学的事情便这样定下来了。在高诱挑选出的五百名学生中,刘正清退了一批五岁以下太小的孩子。然而,当高诱再次去招募女童入学时,结果仅招了二十余位孤女。 只因但凡父母健在的都不愿意将女儿主动送来,而招收女童入县学在大汉朝确实没有先例。虽然他们是奴籍,只要刘正一声令下不管愿不愿意都得答应,但为了避免引发不必要的物议,所以女学生只收了二十多名孤童,但分作一班,平日当作在县学扫撒的助手。 至此广宗县学一共招收了五...... 对于一个职业黑客来说,进入了黑客的世界,就会忘却很多烦恼,强大的逻辑缜密性,让她无暇再去悲伤她现在所面临的一切。 而若是有人的视线,可以穿透神京城那鳞次栉比的无数建筑,深入地底,则可以清晰的发现,在这座无比恢弘的城池之下,有着一座如放大无数倍蜘蛛网一般的轨道网络。 大家都屏住呼吸,仔细观察着周围的任何一点动静。那个变异动物似乎非常有耐心,时间一点一点流逝,整个画面都静止了。 叶子瑜一下子就哭了,那种就算还是没有记忆,可是,蔓延过全身神经的喜悦和激动,让她本能的情感一下子激荡了出来。 萧暮正在喝茶,也不知道是不是岁月的沉淀,如今的他看上去,就是一个悠闲自在,享受生活的人。 “对,先找警察……”江月晴被惊醒,心里明白就算是她现回别墅,也是救不了裴诗茵,而且,眼下的龙雪瑶又追过来了。 来大夏之前,雪半城从来没有见过头顶那一轮烈日,甚至没有见过阳光,也从来没感受过像如今这般炎热天气,除此之外,最让其打心底里留恋的是那种无与伦比,难以用言语去形容的安全感。 她只觉得身体里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抽空,那种空落落的感觉,排山倒海的袭来。 来到这个时代后,她花了很长的时间,很多的毅力,才慢慢捡拾会自己那颗心。 这时候一扇门里隐约传出来一个模糊的声音,似乎在呵斥着谁,语气中透着愤怒与威逼,片刻后声音又突然消失了,紧接着出现了轻微的脚步声。 不多时,萧焕便吃完了,因为菜盒里只有一个拇指般大的韭菜馅的水饺。 从此后,他与鬼刀门之间便结下了梁子。鬼刀门的人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来找他报仇,所以今夜将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不平静的夜里岂不是通常都会发生一些不平静的事? 但听一声沉闷的剧响,姚靳犹如狂风扫落叶般向后飞跌,重重摔在地上。刚坐起身,便是一大口鲜血呕出。 “好强大的镇压力量~以我七境魂祖巅峰境界竟然都如此的吃力,”感觉到虚幻的铜色巨门透出强大的镇压力量,楚歌灵魂深吸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 龙漠轩烦躁的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瞧见一盒雪茄,从不抽烟的他,便取出雪茄,用专用的雪茄剪剪掉了烟蒂,然后点烟,深深的吸了一口。 是以夏落日是真的发怒了。陆张二人知难无善了,但心里还存一丝侥幸。 “前辈饶命,前辈饶命,”听到自己的家主被擒,自己又被眼前男子喂下两颗毒药,两名惊恐男子不住的求饶。 墨朗月说着轻轻一叹,抄了一把雪在手心化开,然后把药丸捏碎融了进去,待药丸完全喝水溶解,墨朗月这才搬正马儿的脑袋把药灌了进去。做完了这些事情,墨朗月才起身拍了拍衣衫上的雪,转身离开了。 不多时,九王爷便告辞出来。岳如山等人目送着九王爷的马车渐渐远去,直至在远处消失在这无边的夜色里,才转身回了那家阿福客栈。谈起那九王爷来,岳如山心下感慨良多。 方圆数十里之地,皆是化作了一个巨大的深坑,烟尘滚滚,莫九歌被那强大的力量给震得不断的朝着后面倒退。 首饰铺子里的事情才刚刚发生就立刻有人把消息送到了宫里,只是成子睿从那宅子回来之后又酩酊大醉了一回,不仅没去早朝,更是到这会儿都还没醒。 李道宗声音浑厚,带着熊熊的怒火,足矣让在场所有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两人高兴得忘乎所以,甚至抱到了一起,开心地蹦着,就好像赢了罗淼的是他们一样。 凤凰虚影一声尖叫,朝着莫九歌杀了过来,莫九歌五指握拳,运转体内的灵气,将自己的肉身力量发挥到极致。 外面正是洛天诚和一位精神抖擞的老者走了过来,还有一位拿着金色长剑浮在半空中和另一位装束怪异的中年人对峙,这一看就知道是金木兰的爷爷金昊了。 百里怒云装好了东西翻着白眼瞪他,尔后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沉着脸讲:“姐姐不是闯荡江湖。”她也并非出自本意要在江湖上跑来跑去。 童玉青攥紧了拳头,不敢耽误的又往回跑。路过某处的时候余光瞥见被扔在地上的那幅画,她猛地顿住了脚步。 人们大多都是朝九晚五的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太阳刚一下山,城里的人们就已经准备回家了,而许甜甜在这个时候特意让店里的伙计去外面烧烤。 话音一落,所有人都望向了吴妃。吴妃镇定自若,不见一丝慌乱。 “谁挣钱都不容易,没什么为难不为难的。”王鲸笑了笑,又让妹子帮他添了一杯咖啡。 “宗主,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冰凌老人和安水可都是老油条了,什么话听不出来?马上对周中问道。 于是在“饮酒抚瑶琴”这句之后,师父脑袋一偏,就此驾鹤西去。 ------------ 第一卷 第32章 赵德礼强索田亩 广宗城历经半月精心修缮,城墙焕然一新,昔日战乱的痕迹已难觅踪影。 而郭浮正在城门外焦急地等着一人,目光不断扫视着远方,心中忐忑不安。约定的时辰已过,却仍不见赵知踪影。赵知平日跋扈惯了,准不准时郭浮并不在意。在意的是今日该如何面对县君。 自刘正劝降十万黄巾,张梁自尽后。郭浮收到了父亲来自扬州的家书,信中所写刘正已名动朝野,父亲从洛阳得知天子竟然有意给刘县君封侯,让他对待县君要恭敬,切不可因对方年未弱冠而...... 魏轻云才刚刚下沉两百米,死亡气息的陡然暴涨,瞬间达到了八百米的死亡气息。 就这样,张绣收拾了一番心情,抬脚走到太守府门口,却远远的听见一声悲怆凄惨的喊叫声。 她走到车边伸出手,昏黄的路灯映着漫天的雪花,不时落到她的掌心中化为水珠。 作为连长和政委,吴浩和杨峰余也没迟疑,直接带起杠沙包的头阵,就朝着河岸跑去。 战峰峰主王赢宗主身边靠了靠,用其庞大的身体遮住了赢宗主的身体。 赵粒也不知道今天顾锦是怎么了,她本来就不是一个手机控,自从今天出了那件事以后她一直都在看手机。 在皇甫青青成长过程中苏真做的事情很少,最大的一次,也是第一次,便是闯嵊州龙家救出皇甫佳人,随后苏真以师傅身份收留青青,指点她修行。 来到往日训练的教场上,所有新兵们都收起了淡淡的笑意,神情严肃的目注着,不知何时被班长们搭建好的庆台。 魏轻云恨不得掐死这个讨厌鬼,朝着他那张清秀而又讨厌的脸庞狠狠打上一巴掌。 我跟林昱并没有怎么打过交道,从上次新人王者赛打完之后,就没有了什么联系。而现在,他又出现在这里,不得让我不谨慎起来。 当然,还有一点,刚刚苏诚准备关门的时候,她故意拉着他走进屋里,不让他将门关上,很显然,这有很大的毛病,如果真是寂寞找男人的,不怕忽然被人闯进来? 对了,是去找贺郑,自己是专程来看自己的弟子贺郑的,发生了这些麻烦事情,得趁此机会见一下贺郑最后一面,以后恐怕再也见不到自己的这位弟子了。 并且,高高扬起右手,卯足了劲,对准自己的脸,丁-元荣竟然猛地一挥。 组建公司、招收人才、购买材料和建立工厂,所有的担子,全都压在了他一人的身上,他无暇分身,忙得不可开交,偷懒是没可能的事情。 开开惊奇地说:“哟,今天是不是我眼睛花了还是怎么的。”开开顿了顿。 法拉第揉着被水手掐红的脖子,狡黠地笑着,他很清楚龙云的想法,自然也不会冒险戳破龙云的身份,因为这事跟自己八竿子打不着,他最关心的是自己的安全。 转瞬之间,身边一切似乎都消失了,自己置身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之中。 “这附近酒店确实挺多的,距离近很正常。”林煌抬头看了一眼,入目范围的大型酒店一眼撇过去就有六家。 张辽这个家伙真是不让人省心,看着寺众郎从各地传回的信件副本汇总至赵王宫,燕北洒然地摇头,失笑。 记者们大气都不敢喘,屏气听着老者接下来的话,他们有预感,英雄联盟在中国的春天将会再一次来临? “砰”的一声,老三撞在了王齐天面前的地板上,又是一口鲜血吐了出啦,显然他的内脏已经受损了。 虽然是喜欢维护正义的骑士,但看得出他们还能分的出轻重,不至于一时头脑发热,为了所谓的正义,就任由委托人陷入危险之中。 而阿瓦隆的三神灵,在地球一些神话故事里,甚至被称作神王、主神、众神之王。 “我们也不什么都不要了,驸马说的对,我们是冲着百姓去赈灾的,不就是一点口粮和一点物资吗?我们自己出得起。”众人被凌侠的话给感动了,说完,纷纷起身去召集部队。 他只是态度很“温柔”的询问了一下那个少年而已,怎么算是惹他生气呢? 许褚不待那些头扎黄巾的家伙围拢过来,手中飞石猛地掷出,宛若流星雨一般,准确而又迅疾地射中剩余的马贼们的面门之上。 修尔突然闭上嘴沉默了,因为他已经看到,两位高阶法师从魔法塔上层核心区域走出,急匆匆的向四人走了过来。 崔毅云接过了节帅府家丁手中的灯笼,这才搀扶着李无解往院中走去。 一行人按照刚才车夫的指点,转向岔道行去,行不多时,就看见了一座黑乎乎的矿山,矿山不高,山脚下扎了一座军营。白胜等人均知这是汤阴县的兵马,驻扎此处的目的是为了防止平民偷采石炭。 云层上的人还没反应过来,那些雷电颗粒便瞬间爆炸。好在这些云朵都是“画”,自身本就蕴含了不俗的威力,自动爆发出一股强烈的煌煌之光,形成一个护盾,牢牢的保护住上面的人。 安陆一一记,然后开始一个个回答,等到全部回答完毕,李易对长安的情况有了直观的了解。 虽然现在的天地规则,并没有完全恢复到上古,仍然无法诞生超越仙人的存在,但是却足以让上古世家不少的老古董,可以非常舒服的生活了。 果然,秦武话一说完,认准云慕之后一个箭步朝着对方冲了过去,挥手便是一拳砸向云慕的脑袋。 张若尘倒吸了一口寒气,突然觉得龙武殿应该就是西院的第一禁地,称为龙潭虎穴也不为过。 万妖门这次虽然聪明,让他们的人进入茶楼,让他们可以事先防备。但是却也聪明反被聪明误,他们派来的人,想要获得我们的信任。必然给出的路线,都是真的。 心神至此,我也没再说话,主要是觉得我一旦说我比那武景云厉害点,那武彩云估计要找我拼命。 夏初的时候,匈奴单于于夫罗率领族内大军,杀向大汉,要再一次体现他单于的威风,顺便洗劫一下富庶的大汉,趁着大汉内乱的时候捞上一把,为冬天做准备。 “月…月初,四号还是五号。”我的声音好像吓到她,令她话颤颤巍巍的。 闻言之后神色更为惶恐的士兵跪伏在地,身躯更是止不住微微颤抖着。 而那陆秋生一路走来,脸上一直洋溢着微笑,我哪能不明白他意思,估摸着是因为马尚发的原因。 ------------ 第一卷 第33章 刘仲兴请君入瓮 刘正现在开始后悔将原本好好的县府交给高诱去做县学了。只因现在他暂住之所是处新修的库房,本来高大的库房改建过后确实气派,但只因这库存是新修,屋里墙壁并未完全干透,外加它修得高大,热气上涌,刘正在屋中生了好大的柴火,还不能让屋里暖和起来。 广宗虽然没有石炭,但本就怕冷的刘正原本是有木炭用的,不过见到县学中缺少取暖之物,便将木炭给了那些孩子。都怪高公循收了那么多,自己师兄倒是教得不亦乐乎,只苦了自己。心中...... 只不过,一来是门中弟子理亏,二来自己又尚有求于人,他也不好对虚竹发作,此时便将心中火气发到了杨天身上。而且杨天筑基二层的实力,也让他心中隐隐有些轻视。 张将军好奇无比,他的实力很不错,清楚的感觉到南门好似被什么东西覆盖了,妖兽依然在进攻,只是看不到他们的身影。 咻,咻,随着仓崖子闭上了眼睛,神念控制那些剑气,项少凡就是清楚的看到那些剑气划过了魔族士兵的头颅,鲜血迸溅,直接死亡,一排排的士兵落下,而那些人族士兵自然是看到了那些魔族士兵莫名死亡。 雷霆轰鸣,震动十方天,宛若一方灭世圣鼓被擂响,这片大世界突兀间变得更加昏暗,毁灭性气息,渐渐变得更加悚人。 其实项少凡的这个计划还算是比较的完美了,但是说起来的话,也是有着自己的缺陷的,并不是说其余的什么事情,项少凡是怕就怕在那些主神级别的人要是真的出手干涉的话,估计项少凡也是没有什么办法的。 桀桀的冷笑过后,项少凡没有在这三人身上在浪费时间,大步走到大殿正座之上,理所当然的坐了起来,三位老者也都连声诺诺,不敢有丝毫不敬,那副嘴脸,真的是让人唾弃。 在众人关心的眼神中,项少凡的后背也是在逐渐的恢复,那些腐烂的伤口直接脱落,露出了鲜血淋漓的后背,然后新生的肉芽生长,白皙的肌肤出现,而且是这些肌肤变的更加白皙了,伸手抚摸着,剑神却是更加激烈了。 我之前发生过许多的事情,经历过无数危险的状况,因此遇到这种困境,我已经不再惊慌失措了。我当即合上了眼睛,努力回想过去的事情,希望能唤起更多的记忆,延长灵魂被诅咒吞噬的时间。 见到这个光芒的颜色,早从丽莎丽莎老师那里得知过类似情况的西撒,大为吃惊,脸色剧变。 火热的气息灼烧我的食道和五脏六腑,不自然的感觉让我迅速从欲海狂狼中清醒了过来。与此同时,唯也一下推开了我,身体靠向窗台不住咳嗽。 楚弦知眼眸微垂,他双膝弯下“扑通”一声又再次跪地,眼中满是自责与愧疚,“师尊,对不起……”又拖累您了。 “你等我给他们会长打个电话哈!”叶青阳说着,掏出山寨大砖头。 她承认,她确实无情了一些,之前两人发生那样的事,慕南玥是被迫无奈之下才做的。 等到公孙瓒被击溃,袁绍就能调动所有兵马攻打邺城,邺城两万兵马又能抵挡多久? 最开始发脾气的段樵愚看到彭达洲直接嚎啕大哭了,还想着安慰一下他,却被张松溪给拦住了。 对于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家伙,他的警惕心相当高,哪怕严格意义上来说,路克在组织的地位比他低一级。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罗森那番话,许三多真就将靠自已将史今留下来当成了自已在钢七连的第一件有意义的事。 罗森挥起手中的巨盾格挡住这凶悍的一击之时,身上再次幽蓝光环暴涨,朝着堕落金刚冲击而至。 “难怪龙圣把龙葵留在这里,这是让龙葵保护龙昆,并且负责等到龙昆克隆成功之后,把龙昆的记忆传输给龙昆!”傀儡麻雀说道。 佐川拓哉被骂得狗血淋头,但心中却还是有些不服气。他觉得野原孝泽过于谨慎了,他不相信八路军有那么厉害。 没想到九人出去一趟,几天时间,居然冒出六个四阶灵种属性,最差也都到了三阶巅峰。 雷洁莲与黄素梅,何曾受过别人这般的对待,整张的脸,便立刻变得难看了,如是调色板一般的精彩。 战斗已经开始打响,只见猴子一马当先,这八天,可是将猴子给憋坏了。骨头都有些发痒,不动动的话就会生锈。 “爹爹,好不容易夫君才找到你,你就和我们一起住吧,这房子宽敞,能住下!”苏觅吸了吸鼻子,有些着急道。 而周围却是白茫茫一片,林木生怕出什么意外,一把将方乔乔给抱在怀里。 李远狠狠地对着自己胃部捶了两下,抑制住呕吐的冲动,还是将尸体从锅里拽了出来。 一旁的苏剑宇一见自己的父亲,这般模样,心底不觉得有些的好笑。 六阶海量精神力狂涌,燥热的战场迎来一丝凉意,巨大的矩形能量冰锥瞬间成型。 “那我可去了,说定以后还能当个将军呢。”青年手舞足蹈的说了一句,然后向着军营方向跑了过去。 什么良禽择木而栖,什么随时可以走人,这特么的简直就是放屁!我特么要你这么一个不定因素干什么?是闲的没事给自己找事干? 此刻,距离阿三国海岸线将近五十海里的海域,颜色正在急剧变得鲜红。 他一路开到姚佳之前住的公寓,若这里还找不到人,他就真的束手无策了。 张彤彤感到身体上的束缚感突然消失,他又重新获得了身体的掌控权。 “对!”梨花握了握拳头,赞同南嘉鱼的同时,也算是给自己打气和安慰。 ------------ 第一卷 第34章 奇货可居糜竺谋大计 “恭喜表兄了。”刘正见到糜竺,立即满面春风亲切上前拉着手请进屋内。先前在糜竺写来的信中,刘正已得知糜氏已经决定将家族内部全部产业悉数交予糜竺打理,日后可以说糜竺便是糜氏族长了。 糜竺听刘正叫他表兄,不禁泛起一丝暖意。盖因他姑母如今被刘虞扶正为正妻夫人,所以刘正确实可以名正言顺称呼糜竺为表兄。然姑母终究是继室,刘正肯如此称呼,怎能不让糜竺感激。 “仲兴,此番成就,皆拜你所赐。”糜竺真心感激刘正,正是刘正...... “我只会为病人选择最优的治疗方法,如果你想要了解我的针灸术,你闲着无聊的时候可以跟乔利了解一下。”林毅晨淡淡地说道。 人、妖同理,不能凭外表论美丑,不可以容貌断善恶。三公主一个标致的美人,一句话却让人脚底下发寒。 “请跟我们回警局。”说着他带我出门,其他人在房间东瞅西看。 冰凌沿着朗宇的头上铺了下来,表情凝固了,手臂凝固了,就连那把魔云刀上也挂上了一层轻雾。 赵卓峰一愣,不明白段琅为何问起此人。他可不知道,段琅自从在宗卷室浏览完处置影者的密卷,就记住了这个名字。但是大夏朝制官员中,已经没有了此人的消息。当年周广记等人在西宁被围杀,就是此人在幕后主刀。 不知不觉,范昭走到月城观音庵,经一莲师太许可后,如慧领着范昭去见如一。 “你还要回去找白虎么?”傅世兮猛然攥住我的手腕,生生的疼,他竟使出这样大的力气。 闪电之速度,眨眼即到,朗宇只是微微转了下头,嘴角一勾,身体却没动。“嗤溜”一道闪电轰进了后背,朗宇才转过身。 禁制、封印和阵法,也许这种??然的东西又是另一种法术被称为界吧。天地尚可感悟,术法自然可破。只是朗宇不想毁掉道辰界,可能会更艰难一些吧。 “我还有一事尚未完成。那件事的核心人物就在幽冥。”雪夜压低了声音。他神色复杂,似有难言之隐。 林笙转头,他的下颚线一下子闯入她的眼眸中。少年的下颚线条优美,唇线显眼,嘴角微微上扬,鼻梁高挑,星眸如桃花,坚韧与柔情平分一色。 “船到桥头自然直。能不能寻到,一半靠人,一半靠天。且安心吧。不急不急。”说着,把手中的腿塞到了白闫玉的口中。 过季的栀子为了敬谢秋日,开的卖力,淡淡的香味隐隐约约,神秘而又朦胧。 只见魔面虎的前爪如西瓜一般,不堪一击,直接被伏天这一拳活生生打爆!鲜血迸发,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 “算了算了。”阿娘有种朽木不可雕的感觉“你个木头,懂些什么。”随即便转过身进了房门。 对于面前这个认识没几天却处处帮忙的朋友,容颜还是挺满意的。 “没事的,只是风把门给吹开了而已,哪里来的怪物?”柯南无奈的解释道。 少年的双鬓被汗水浸湿,湿糟糟的发丝分开搭在额上,中间那截额头冒着汗珠,发丝下是两撇浓密规整的剑眉,桃花眼里藏着笑意。他逆着太阳光走向蹲在地上带着草帽的林笙。 坐在沙发上的泽羽,不满的嘟囔了一句,拿起遥控器,关掉电视。 如果有一个模样又美,身材又正,家里还N多钱的白富美主动要去你家过夜,你会忍心拒绝嘛?相信每一个正常的男人都不会拒绝这样的请求。 夜晓瞳面露欣喜,只是她刚想俯冲进村的时候,辰南动作更加敏捷的来到了她的跟前。 就在她坐在办公桌前,用座机电话刚给陈雨打完电话时,武伍轻轻的敲门走了进来。 “哟!这不是马村长吗?这大半夜的不会是在等我吧?”王有财说笑着便迎了上来。 龙洛道:“若是真到了那一步,我就是毁了紫影也不会让你得到它的”,朱凌清道:“我知道你有那个能力,这样吧,我们来做个交易”。龙洛道:“交易,什么交易能换得了我的紫影”。 玄鹤长老新力既生,立刻绵绵不绝,再次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以“两仪四象剑阵”反攻回来。阳云汉只得再次变幻招式,使出“地载式”防御。 “我决定拉拢其他家族,对地下世界联盟发动攻势,如今在我们的地盘上,他们只有那点人,绝对难以抵挡。”大长老紧紧盯着史密斯,一字一句将自己的决定说了出来。 倾刻之间,万千佛陀瞬间碎裂,佛音梵声消失,那天空圣洁的佛国崩溃消散。 王有财伸头左右看了看,见没有人过来,忙对王桂兰说:“进来说”王桂兰想都没有想,一步便跨进了院门。王有财顺手一还,便把大门反锁了起来。 “山子,它们怕虬角!”我终于明白了,虬角是上古神兽的一部分,这些东西见了,肯定是敬而远之的。 叶尊的身体在这时忽然间消失了,在烈日的照耀下,他就那么凭空消失在了战台之上,仿佛他已经离开了战台,离开了这片空间,不存在这世上一样,这一幕浮现出来,当即让许多人都目光凝注,叶尊,这是去哪里? 这人真硬,而且那看着千疮百孔与恶心油腻视感的能衣外表又是什么回事…暗道白冶难缠的阿红这时才注意到白冶的能衣模样,心中忍不住又加上一句疑骂。 一声厉喝,众人旋即便是见到黑铁卫如同狂风一样动了,黑色的铠甲发出沉重般的声音,大地在震动,人字散开,遽然间组成一个8的数字,将那六人分别围困在两头。 ------------ 第一卷 第35章 千金市骨程昱试明君 自午时用过饭,刘正便没有闲下来,先是与赵知、郭浮虚应故事、敷衍周旋;后又接待糜氏兄弟,如今马不停蹄地来到了县学,只为找程昱。 但只一眼就在县学一侧张贴满布告的墙边看见了身高八尺有余、鹤立鸡群的程昱,刘正慢慢走过去,而程昱正专注审示布告,没有发现已经等在一侧的刘正。 刘正仰头看着神情专注的程昱,四旬年纪,长髯垂胸,眉宇间透着沉稳。刘正叹了一声,这位真可谓是“身高八尺、容貌甚伟”。这位凭着这样一副好相貌还...... 一时间,陈宇竟然不知道要该如何走下去,难道真的要去找那个,什么所谓的邀请函,或者举荐信吗? “也就是说第一批可能只有不到四千人,能不能顶住周人的进攻?”李荩忱问道。 碎片和气浪随时都有可能夺走人的性命,那是一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死神收割的感觉,是一种骤然被人扼住咽喉,身体甚至都不听使唤的感觉。 林清霞没有回答,而是把目光转向关之林,此时的关之林因王铮没有介绍自己,正噘着嘴表示抗议。 这个声音并没有随着住户的搬离而消失,最近的一段时间里,留存在这儿的居民,还能够听见这个熟悉的声音。 由王铮自编自导的新戏,在无线和邵氏内部选角的消息一经传开,来面试的艺员如过江之鲫。 不过想想也不奇怪,当日他们或杀或吃了赤豚,最后逼得赤豚王亲自出来,自然是给它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混沌石遮盖了方坤身上所有的契机,如此,方坤即使到了仙界,估计也不会有人发现他的真实身份。 开庄向秋的奥迪又发现一个好处,进永盛集团不用停车签字,保安远远地看到奥迪开过来,挡门的横杆早早地就升了上去。 一生只取一个妻子的男子,这个世上恐怕还真没几个,也难怪大家都像看怪物般,不可理解地看着卫七郎。 神魂海上,燕云城朝着魂根上的狗蛋喊道,狗蛋魂识懒洋洋的扫过兽皮,无力的摇了摇头。 “可以!”团志冷笑道。他看向身旁的几名暗行者,做出一个手势。几名暗行者便纷纷退去。 后磊这家伙歪理一套一套的,加之旁边淼淼、勾槮等人的起哄,燕云城不得不喝,最后他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直接一头栽倒在桌子上。 陆山民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以前张丽在的时候,都收拾得干干净净,昨晚和左丘都喝得有点多,桌子上的剩菜还没有收拾,本想着练完散打就去收拾,没想到曾雅倩会来。 燕云城心中暗自咂舌,这两个妖孽还别说都是人才,很有做神棍的潜质,大善堂想要继续拓张,这两个家伙还真是大有用处。 村长的住所很大,卧室足足有四间,为了保险起见,三人挑选了相邻的两间住下。 “怎么办?”屠明看着眼前惊恐的矿奴,若是把他们收了,也会被发现,肯定会引起骚乱。 不过一语脱口,她顿时就后悔了。此人冒仙师之名不管目的如何,起码已经震慑住高丸,这无异是个脱身自救的大好机会,但眼下脱口失声揭了此人的把戏,脱身自救是不行了,可能还会害了这一家子的人。 就算尸体的主人,曾经有过辉煌,但现在一身精华也已经流失殆尽。 隔一会儿,雄起哈哈大笑,像是看不起陈幻山似的,不屑于首先出手,嚣张的朝陈幻山招手,引他出招。而陈幻山就更夸张了,把身一转,以背相对,完全无视雄起,以高傲的姿态展现他真人的风采。 时间流逝,又过去了一年的时间。在那一团霞光稳定下来之后,逍遥无极就不像之前那般的担心了。而这一年的时间那一团霞光也变得更加的稳定起来。 他有些犹豫,他不太好提起鬼之类的话题,担心任函安不相信。没想到任函安竟然接过了许光超的话头,说了出来。 “呵呵。。。你一定是唐浩吧?”老者慢慢的撤下了那强悍的精神力,一脸笑意的看着正在苦苦支撑着,不让自己跪下去的唐浩。 夜澈摇摇头,“这些没意义的事情莫要再提了,我不会做他说的那个手术!”李君越向他解释过这手术的危险性,他若是做这个手术,成功活下来的机会不足百分之十,也就是他连这半年的时间都没有。 江海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回想起曾经在一本典籍上看到过对黄金天王凯的描述。 见到主人进来纷纷恭敬行礼,也就在这个时候,那六名仙尊去而复返。 从公司里都说好了,他们这趟是为李俊秀而来的,却没想中途捡了这么一个被撞伤的孩子,还要送这孩子去医院,看来……今天是去不上李俊秀那里了。 冷忆在她这里也有一段时间了,没有了往日生活的艰辛和折磨,本是赢弱的身子倒也渐渐地长了肉,又加强了锻炼,不像刚来时那样的不堪,显出了青年男子应有的气息,散着淡淡的男性体香,很是好闻。 “嘿!楚丫头!在想什么呢?”水麒麟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一边喘着气,一边看着俏脸上泪痕未干的楚嫣道。 “嘭”的一声枪响,一枚散弹激射而出,紧接着弹片纷飞,打死打伤一片,李斯连开六枪,将魂力耗了个干干净净,榴弹发射器自动召回,但效果也是相当明显的,跑掉的仅仅只有二三十人。 只要在烈焰城建立了一个大阵,所有的一切问题都解决了,以后便不用担心更多的问题了。 因为就在它被禁锢的一瞬间,一阵细碎的声响,随即从石门里传了出来。 见到系统保持沉默,顾盛因就明白了:这意味着系统暂时没没办法回答她。 原来她没有做错,原来夏队认为也是个好机会,那就好,那就好。 白箐箐也没了游玩的兴致,看时间也不早了,就回家收拾了行李,在床头柜放了买玻璃的钱,就坐车去了学校。 手机还在震动,他按下免提,并迅速用自己的衣服包住手机,“砰砰”响起的枪声便传到了敏莱将军耳里。 “我现在也没有受什么委屈,当家这事,还是过些时候再说吧,明日我还想去一趟玉家呢。”玉云生去了榈城还没回来,家里只有玉夫人,初见想过去探望一下她。 ------------ 第一卷 第36章 高公循课徒遇阻 县府之中刘正为迎接糜竺糜芳昆仲及程昱设宴招待。宴席开始,宾客们纷纷落座。 刘正端坐主位,左文右武依次而坐。左手边糜竺居上,其下便是高诱、糜芳、程昱;右手边刘正请来张顗作陪,其后依次是潘凤、巩简、许方。因有张顗在场,宴席上自然不会谈论什么辛秘事。 而席上众人除了自己知悉天下大势与程昱这种唯恐天下不乱的,其余人皆是认为大汉已经海清河晏,众人言笑晏晏,说着广宗保境安民及发展大计,一派其乐融融。 三日之后,因糜...... 阿巧一个翻滚,接住箱子之后,便十分娴熟的打开,取出了里面的腰带和手机。 安琪冷冷的瞪了幸灾乐祸的郑世锐一眼,郑世锐这句话直接点中了安家的要害,安家四处拼凑的宝贵资金,被安永康那个败类抽走了五千万,带来的恶果不仅仅是安家被郑家击败,还将面临银行的逼债。 伸直龙翼百米长宽的巨龙用高亢的龙吼回应,朝着蓝龙冲了过去。 顿时,在场的有钱人眼睛全都亮了,特别是受邀而来的几个业界大佬,比如雷布斯同学,比如华维公司的某位副总。 综合而言,从业务范围和行业影响力,风行已经能够称得上是国内互联网排名前列的重量级公司了。 随着我心头的一声低喝,手掌之上,淡淡的棕色光芒闪耀而出,随后,便是浮现出一股玄奥无比的气息,望着那朝我暴掠而来的双色光团,我狠狠的打出一掌,与之撞在了一起。 “史密斯要不然我们来打个赌吧?,我们就赌今天马刺能不能拿到比赛的胜利?,如果他们拿到了你就请我吃饭,要不然的话就是我请你”,巴克利轻轻的说道。 “厉害了!”屏幕前,雷布斯一阵失神,在考虑着这个虚拟投影套装的商业前景,而他越想越觉得这个东西的出色。 能够生存在余府里的人大多是些人精,见福多多竟从一个卑微的冲喜贱妾被抬为贵妾,在她从厅堂回福寿院的路上,有不少丫鬟婆子拦截,不断的说着恭维的话语,妄能够搭上一两句话。 张原听到这里,已知不妙,不由暗骂老奸巨猾,正急思对策时,忽然身后传来一声嚷嚷,却是又有成功攀上虹桥的人走上来了。 那么他们一直守在院子外面,怎么就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呢?还有,惠儿床上的那个男人又是谁? 这个时候,青皮很清楚的想起了一件事,当初他做叶飞直播嘉宾的时候,他和奔腾的流沙差一点打起来,在他将自己的战斧拿出来的时候,叶飞一刀下去,轻轻松松的就将自己的斧子头给砍断了。 待所有人都收拾好东西,走出了怡红楼之后,素喜回眸望着怡红楼的牌匾,再次举步走了进去。 自己可是有求于人,态度不好一点,恐怕长生不老药的材料,就找不到了。 这个时候公司缺少资金的事情绝对不可以传出去,一旦人心动摇,是非常不利于公司接下来的发展的,毕竟人心齐的公司才能够生存下去。 当被众人说道这件事情的时候,胡一菲再度的对吕子乔的不靠谱表示谴责,也对张伟再度表示同情。而张伟则是豁达多了。 “师父,您怎么会在院子里?前几日我来给你诊治还没有什么起色的呀?”楚璃雨迈步走到院中道。 在一旁的司徒悦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墨雨的心思,眼神有些深沉,却没有说什么。 只有夏洛,整节课下来他的心中一直恍惚着。脑中一直回荡着司徒易笑脸和他说的那一句话。 自己正在创造一个全新的历史,只是没有别人知道而已。世界已经改变,前世的记忆已经慢慢偏移,未来需要靠自己的积累和经验来掌控,这也没什么,自己有着如此坚实的基础,要是还被时间翻盘,那也只能说太无用了。 秦凤仪一出门大半个月, 总算是把傅大才子给请了回来, 当下阖府欢庆。赵长史章颜李钊方悦等人都是面带喜色,深觉秦凤仪这送人没白送, 把人给送回王府了。 又不是她要上朝,弄得自己比他还累,每天都要准点醒来,然后叫这个活祖宗起来上朝。 多加了一个鸡腿和两个蛋塔果然增加了不少负担,赵子弦就好像是一个走钢丝的人一样,左右摇摆,来回扭动。 黛安娜扯了扯李辰的衣袖,旁边的大卫也是一脸焦急,看这架势两人谈不拢。 前段时间,陆淮在沈九爷的地盘上被人刺杀,险些遇害。沈九爷心里一直过意不去,这次,他是想好好帮陆淮一回。 甲贺玉毫惊恐的摇晃,将脸上的易容术的假皮肤碰掉了,露出了被雨季用忍法烧毁了半张脸。 听见这种久违的冷淡声音, 琳琅又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情景, 对方看着她, 那估量货物价值而不带一丝欲望的眼神。 佳荔节自不消说,就是那三位得了天籁、天舞、天乐的三位姑娘,也是一节成名,每天去楼里想打个茶围的公子哥儿们不知多少,漫天撒的银子就甭提了。 “海报还没有画面一半美,什么破海报,电影画面里,是真的当得起江湖第一美人的称呼好吗?”因为电影海报都存在修图太过的问题,修图太过都会丢掉一部分神韵。 江枫听它开口,连忙将门带上,生怕旁人看到了这妖兽说话的惊悚场面。 虽然景恬并不知道陈良的真实身份,可这些日子她也多少猜到,他的家世,在这个等级制度森严的朝代,是绝对不会允许他娶她为妻的。 她感受着体内初阶六段的修为,不禁感叹着,拳头和实力才是人最大的底气。 左鸿云暗中派人持了法器在军中来回检测,庆幸的发现三千大军中仅有不到十名初阶将士是狼妖,其他都是正常人。 ------------ 第一卷 第37章 韩义公计入赵府 广宗县府后院,说是县狱,其实也是一处仓房改的。县狱不大,仅韩当一人孤零零地被关押其中,其余人等已被刘正屏退,唯有巩简与刘正陪伴在侧。 “子简如何在这里,你可知这两年令兄一直找你,后来黄巾贼乱,还以为你已经亡于兵灾……” 韩当与巩简说着旧事,询问他失踪这两年去向,原来巩简与韩当早在辽西时便已相识,那时的巩简还叫公碁朴字子简,而韩当则一直在巩简大兄公綦稠麾下从军。 巩简闻言,沉默良久,终于开口道:“家兄安好...... 她会退步,纯粹是因为那该死的时绵绵,老是扰乱她的计划,害她上课都不专心了。 他闭上眼睛,再看时,那猫却王之蔑视一般,移开了眼睛,这哪里是正常的猫会有的表现,周庭心里嘀咕,不过他看到黑猫旁边的丽人,便暂时的抛开了这个念头。 屁颠颠的跑过去,她睁着圆滚滚的黑葡萄似的大眼睛,迷蒙的看他。 胡灵心说这妖兽可真丑,哪有它们狐族这样雪白的毛发,柔软的尾巴。但人家实力摆在那儿。只能违心的忍受这两只妖兽的丑。 一念至此,魏龙指向了道路,那么伟力自然运转,金色的命运和深邃的道宫相互呼应,不灭的金身肉体和神圣的仙人神魂,两种同源,却分属不同特性的金色神圣气息,渐渐相合。 它这种至强者,那么恐怖的存在,竟然被魏龙这样一个活的还没有它零头长的人给压着打。 看着看着,殷枫的眉头皱了起来,这剑法的名称叫做夺命十九剑,可概括中详细描述的却只有十五剑,缺了四剑。 “做好选择了吗?”筱筱冷冷的问,他似乎只是来履行一个交易的,并无其他,也并不关心眼前这些人所思所想。 “说来话长。”柯青云苦笑,把无面男变成朋友骗自己的事大概说了一下。 “不知你打听他的事是为何?”聂老板可没忘了方才在门口听到的话。 不过林子衿的心里依旧好奇,所以她接下来的举动就是直接伸手要去夺杨浩手中的手机。 鲜卑骑兵看到王彦章杀了他们好多人,不由得气愤不已。他们自从上一次鲜卑和大汉交战之后,鲜卑人就没有将汉人放在眼里。要不是他们首领檀石槐突然死了,他们已经占据了汉人的土地了。 刘充听到这个消息,也不由得一愣!他突然想起来,不知道什么地方看到过,董卓在和韩遂等人打仗的时候被追击,董卓失败之后,就开始靠着凉州同乡的情分逃过了一劫。 可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孔明珠和孙泽之间是不可能的,牛茉莉也想劝劝她,但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能看就看,不能看就走,没人把刀架在你们脖子上,逼你们看。”唐皓才不会给这些人留情面。 李沂这才将当日李代桃僵,让长孙明月主仆逃离太尉府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 问她说的那个身材好颜值高的男人,是不是就是那天晚上挂他电话,还发微信宣誓主权的男人。 这妮子,对这个游戏还算有点研究,连打野这些专业名词,都了解地一清二楚。 时间一点点过去,两人已经退了很远,眼前的沙石地已经完全变了模样,一幅巨大的真龙尸骨出现在他们眼前。 甚至是在这些先代英魂看来,方旭现在完全就是没有让他们失望的。 城外时还看不出来,一走进城门,少年才发现今日似乎是有什么大喜事,丰都城的主要街道到处都张灯结彩,人声鼎沸,一片红彤彤的景象。 随后放任自己猛然抱起金絮,将她放在自己床榻上,下一刻,附身下去。 饶是沈芷雨三人都没想到,李彰武真的就这么把她们给放了,而且还特意将他们送到了梁圣心的面前。 要组成如此威力巨大的结界,必然需要聚集天地之间,极大的能量和气机。 倒是如果以后贩卖的话,还是有必要整一点,总不能让敌人拿着自己的兵器攻击自己吧。 等他挂掉光家主的电话,匆匆忙忙的开始准备的时候,脑袋里忽然跳出来一个问题。 他们穿着各式各样的服饰,这是其他门派的弟子,不过在他们中间还是可以看到一些服饰杂乱的人,这些便是江湖人的代表了。 开赛大概十分钟的样子,中场的斯内德大力出奇迹,在距离球门大约40码的位置踢出了一脚世界波,第五次叩开了利兹联的球门。 随着万天圣府主的开口,大家都安静了下来,等待接下来的内容。 但这换成任何一个两面三刀的明星这事两人都当没发生过,就那么过去了。 不用说,秋庭怜子是借此悼念她的未婚夫相马光,也顺便哀悼谱和匠。 炮天明和三个男玩家同时举手:“我!”炮天明横了一眼,手中太极柴刀一划,一个他身边的男玩家化成白光。另外两人马上把手放了下来。 “谁知道呢!只要他们不打扰我们看日出,随他们好了。”看也不看远处的车子,李少扬冷笑着说道。 兰登歪头从窗户看向楼下,此时饭馆周围也聚集了不少人,他们都是亲眼看到霍格动手并且回到饭馆的,所以自发聚了过来,想要看看到底敢这么招惹巴布拉佣兵团的人是谁。 “他们现在在安家。”对方听到傅鸿远的话,撇着嘴冷笑了一声,说道。 “是的,对于之前错误,我代表警方向您道歉。”目暮警部行礼说道。 那个时候,兰登做出了两个决定,一个是把部队留在了城外,随时准备支援的同时,也随时准备接收开战后从城内逃难出来的人,人口,对于现在的兰登来说可以算是最重要的资源。 从附魔之城开放到现在,区区一个多月的时间,附魔之城的人口数量已经超过了两万,而这其中,向官方提出想要购买房屋的申请已经超过1000起,而申请成为附魔之城居民的人数也超过了3000个。 ------------ 第一卷 第38章 习字文赵芙娇蛮戏韩当 初冬的冀南,已是寒意逼人,但对韩当来说,与上谷和右北平刺骨的寒风相比,这里的冬天倒也暖意融融。 每天清晨,天幕尚缀着几点残星,韩当已经赤膊着在赵府的庭院中练习射箭,开弓放弓晨练。自从三天前抵达赵知府邸,并成功追回逃走的赵小姐后,韩当已经在这里扎稳了脚跟。 赵知也已经派人前往广宗城暗中探听虚实,所得结果与韩当所述并无二致。一名普通的脚商,不幸被广宗县兵误认为盗马贼,其所携两匹良驹也被县府所夺,本人还挨了...... 到达最后,他想得几乎要走火入魔,心魔蠢蠢欲动,似乎要处于一种癫狂,但是就在要走火入魔的时候,一切又如潮水般涌来,所有的感觉,所有的感情,过往的一切,突然在脑海之中清晰起来。 秦楚说完就要拥着童乐乐下楼,然后像是想到了一样,停顿了下,转身看看这秦爸爸和秦妈妈。 狗子的脸色有些阴沉了,云来村众人都是死死盯住邻村的一行人,十分的不善,如果不是青袍舍身前去阻拦,现在自己这一行人,恐怕是要葬送在狴犴爪下了。 这下正好,借着切磋之名,当着众多看热闹的神仙们,乐天大发神威,赤手空拳将雨石真仙暴打一顿,打得其人丢盔卸甲屁滚尿流,一脸的白眉毛都给拔光了,那个惨呢,没法形容。 因为只是订婚宴,所以梦家韩国那边的亲戚朋友并没有来,一是时间上来不及,二是有些远,所以他们商量之后打算在帝都办了之后。让他们回到韩国之后再办一次。 天笑尘很是尴尬,原本以为众师兄弟是来迎接自己的,没想到是因为今日山门有贵客来访,闹了一场乌龙。 她身穿火红纱裙,腰挂紫金铃铛,香颈佩戴水晶项链,手持五光十色长鞭。身影妙曼,婀娜多姿,浑身上下香气飘飘,三千发丝随风起舞。 累成一摊的齐胖子大口喘着粗气,刚从死亡的边缘回来,同样还有着一丝不可置信的感觉。 许多负责进剿匪盗的凌宵派的战部为了追剿灭这些混迹在山野之间的盗匪,大多都采取穷追不舍的战术,可是对方忽聚忽散,来去无踪,十分难以对付。 鬼方氏临时搭建的营帐,稀稀落落散在一处荒野。但其实除了在外埋锅造饭的士卒,每个营帐中却是空的。 随着道道赤霞的汇聚,剑柄上的天图也出现了变化,一轮耀日逐渐散发出光芒,像是一团火焰在燃烧,与漫天蓝色星辰争辉。 “走了!”陈曹摇了摇头,如果换做以前的眼光,这种阵仗可以称霸这个江湖了,但是现在,有了一种儿戏的感觉。 此刻,山谷已经完全被弑血殿的强者包围,炼九霄等人虎视眈眈,眼中流露出残忍,似是要将这山谷中的所有人尽数炼化。 陈曹出了公寓,然后回到了周弘业和三个海盗寻找的临时地点,戴上了假发,黏上了头套。 不过,这幸灾乐祸也要看好时机,这个男人正在处于暴走之际,他还是识时务一点为好,就隐忍着,不取笑他好了,只是不断上扬的嘴角完全出卖了他真实的情绪。 李世民一时间心情起伏:“父皇感谢你,那么懂事,那么深明大义!”“刚才我听青雀弹的时候,你们的意思我都懂,都怪父皇没用,父皇怕死。”竟然当真流出眼泪来。青雀更是伏在他膝头悲鸣不已。 云浅愣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怎么总觉得今天晚上的云幕有些不对劲呢?不会是被她那封折子给刺激到了吧? 虽然说,不再奢望追求她,但是作为朋友,他也想隔一段时间,跟她聊个天什么的,她这么刻苦,他倒是连聊天什么的机会都没有了。 “是的,在纳达市甚至整个美因茨有谁不认识先生您呢!”陈曹继续表现出了一股恭维的姿态。 毕竟我也是名人,在看到我得ID和等级之后,十分顺利得进入了队伍。 秘境入口开启的地方不定在哪里,但秘境入口出现的地方绝对不会离异像出现的地方太远就是了。 他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已经进入了决赛现在无法继续前进,所以也就只好在决赛中大战魔杀门的修魔者了。 视野里冒出无数白气,这些白气好像云雾,弥漫在意识可以感觉到每一个角落。一个身影缥缥缈缈隐藏在这雾气之后,追逐,始终追逐不上。不追,距离总保持不离不弃的状态。 “哎呀!”天空中传出一道威严的声音,这是一声吃痛的哀号。伏羲的雷电似乎打中了什么东西。 “不可!我看着孩子面相有些熟悉,咱们还是不要妄自行动,咱们只要躲在暗地里,除非东星生命有威胁,不然咱们不可轻易出手!”长胡子老人也跃下了大树。 夏青听到凯瑟琳在上面喊出自己名字的时候,他的眼神明显露出了几分激动,而叶倾城那边,叶家城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李置端起酒碗,示敬副官陈德,李置先饮,陈德心不在焉,举起酒碗,喝了一口便将酒碗放在桌上,只等李置道来。 在旧日的莲花宫,他就放弃过“她”一次,当时的她毫无知觉,并不知道,倒也罢了。这会儿,她可是已经恢复。 ------------ 第一卷 第39章 展宏图程昱妙计助糜芳 北风渐冷,广宗城头晨霜渐厚,但城东工坊内却腾着白雾,降卒们喊着号子干得热火朝天。糜芳这几日忙忙碌碌,监督广宗城东各处工坊生产。 他裹着狐裘立在货栈处,正低头查看手中账册,"石炭窑再添三座,木坊至漳水渡口官道已通……" "子方辛苦,这几日愈发精瘦了。"糜芳身后传来笑声,程昱披着一件厚重大氅踱步上前。 糜芳见是程昱,转身叉手,将账册揣回怀中,袖口露出的腕骨确实棱角分明。"仲德兄休要取笑,这工坊之中东奔西走,...... “是!”医生毫不犹豫,然后朝着张着嘴发不出声音只能看不能的高鹏,惊恐的看着医生,他的脑子此刻已经完全的乱了,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理由,如果硬要说一个的话,那就是你的性格和为人处事罢了,分不清场合又口不择言,能力再高,这些人我一概不去用”苏子墨似有所指的语气说道。 并且,如果不干掉这头狮子,根本就不能进入九曲十八弯,也就没必要说,在通道内训练会被boss影响之类的了。 舞台中央的谢风行望着台下观众的反应,嘴角露出一抹自得的笑容,对着边上身穿白色礼服的凌菲扬了扬眉头,靠近两步后,不着痕迹将手伸了过去,似乎想要牵起对方柔弱的手掌。 不过听到视频那头刚才的对话,虽然有些词汇听不懂,可是能让国家强大的东西,就是好东西,宋老和丁老自然也是眉开眼笑,暂且也没有再追问的心思。 太过分了!宋老三这家伙居然偷偷的抱起龙天威的两坛酒就想溜!跑得了吗? 从此可以看出政纪不信守承诺已经成为了特工业界广泛流传的潜意识。 楚天羽心中却十分无比,刚才他明明已经听到了对方的话,给他喝并不是什么药,而是动物的尿,这明显我是在整他。 两座神碑冲起,其中一座却被一根黑链缠着,别一座下方粘着一人座祭坛。 在他的命令之下,梦染三界在场的团员更为密集地贴在了一起,但是这样的表现,却是使得那些还没有陨落的海市蜃楼的团员发现了异常。 “王,老公,关于这方面的事情,我也有件事情需要告诉你。”血凤凰看着叶晨。 恶魔实力是强,但她还有圣牙兽!没人能打败圣牙兽,这里的所有生物,都将沦为它的食物。 这一看之下,仓洛尘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她瞪了一眼李忠,心说这什么品味? 姬玥只是面无表情地压制着她,没有怒气,亦没有惊喜,像是毫无生气的木偶。 我们重又端起枪,我们慢慢走向那座多面体建筑,我看见玉玲珑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信鸽的尸体,她从来没说过信鸽,这个男孩子曾经送过她玫瑰,我想在哪一时刻,就算天天和毒蛇蝎子打交道的玉玲珑也会心中温暖的吧。 这边腾蛇的生命力正在飞速流逝,那边营地内所有人又都变成了“待宰的羔羊”。 想到这里,李承风不禁在心中为傅羲担心了起来,他这种状态对比赛是极为不利的。 “少爷你撑着点!我已经报警了!”这个时候,司机终于鼓起了一点勇气,把车窗摇下来一点,隔着玻璃大声说道。 “你怎么来了?”她奇怪地问,这家伙不是从来不喜欢正经的工作吗?难道是专门来公司找她的? 皇上在常公公的帮助下缓缓起身,因为躺了两日了,一时说不出话来。 就算这其中一部分有天赋的武者感应到了内天地,他们的内天地一开始里面都如同混沌一般,根本没有任何实物,偶尔有一粒沙,一块石头,便被称作完美内天地。 那二十人一起运转灵气,将地面的千百巨石吸到高空,砸向项生。 一行人进去后畅通无阻,军营前守卫的士兵认识禾麦,震惊之余忙给放了行。 这对锤子是由他锻造的,是他后来弄到的一些雷霆结晶以及被称为传奇金属的雷鸣紫金融合锻造成,只不过是最近弄的,毕竟已经天锻了。 “嗤,没想到身为斗皇的强者居然会落魄成这样子,只能靠扔石头来砸我们了?”见到这一幕吸血蝙蝠王讥讽一笑。 至于韩玉婷,陈楠还在上课的时候,就发短信问了她,她麻药已经散了,可以自己走路回家。 全部都是安恒学过的武道拳法,一时间,安恒竟有一种化身亿万的感觉。 皇上的解释明显太过简单含糊,而且他直接推翻了卫千澜的结果。 可围棋这东西却是他永远的痛,不管他如何尝试,却总是学不到其中的精华,到目前为止已经学了十来年,可就算是秦王府的门房都可以完胜他。 他搓了下牌以后略微看了看,然后两眼微微一亮,迎上了特维斯的目光后有意无意的冲他点点头,特维斯感觉稳了。当即轮到他加注的时候,他直接弃牌扔了。 仿佛晴空炸响一声霹雳,爆炸的声音响彻整个幽森堡,整个山脉间。 林奕点了点头,下意识便动用感知之力,只不过让他意外的是,这股能力竟然被抵挡住了,而与此同时,张薇宁似是有所察觉,朝着他看了过来。 俗话说得好,蚁多咬死象,就算眼前这大陆仔是个高手,自己这么多兄弟,难不成还会打不过他? ------------ 第一卷 第40章 潘凤校场迎翼德 正当程昱与糜芳在察看工坊之时,潘凤也陪着一位从中山来的客人观摩县兵训练,此人豹头环眼,正是张飞。 刘备现已被任命为安熹县尉,关羽与张飞也同行在安熹县做了刘备亲卫。只是刘玄德在安熹县过得不舒心,其县长、县丞自然瞧不上白衣出身的刘备,百般挑剔,毕竟不是士族出身的刘备占了原本属于本地士族子弟的县尉之职。 于是当刘备准备了些安熹县的特产要送到广宗给刘正时,张飞便愤然请缨,安熹县他是待不下去了,便想着来广宗散散...... 那皇子倒也是城府深沉,解决了其余两位皇子后,便开始坐山观虎斗,率领一众将士合纵各方。 江长安脚下踏出一步,那金刚丝便向着心脏又近了一分,这次他没有再回头,背影决绝。 “来人呀!皇后今天精神恍惚,赶紧把她请回后宫!请御医给她看看。”皇上说道,很明显他不想让她再这样说下去,或者说不想让她再这样胡闹下去。 没错,从常识上来考虑,没有东西可以在这样的极端攻击中活下来。 晚上用晚膳,叶昔看到桌上的几盘羊肉,忽感反胃,她胃口不佳,就没有吃东西,左丘旭和很担心,就派了太医来给她瞧病。 嘶声道:“你……你……”一句话未说完,他口中就涌出大团大团血沫,大口的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面色迅速灰败下去,砰地一声瘫倒在地。 鹊的眼神突然转冷,毫无征兆地变成了没有吃药的状态。。。用他的话来说,这种状态叫做“真情流露”。 两人穿衣打扮,洗漱完成,坐在餐桌上,吃着老板娘准备好的稀饭。 苏妙婧淡然亲和的声音,“你错了,我没你想的那么善良,我不是替她求情,我只是将心比心,替斐大人求情而已!我不想看他白发人送黑发人。 那种酒后无力的感觉,以及醒来时候难受的宿醉,甚至让他不能思考。 “子尘,你也没有那么笨。”妖王从椅子上走了下来,来到他们二人身边。“我若是笨人。恐怕早已被赶出这大殿了吧。”子尘身子未动,眼睛却一直跟着转动的妖王,直到离开视线。 黑风谷,谷口。六人面露焦躁。叶寒一句惊呼,打破了僵住的氛围。 无论他在穿梭的世界停留多久,炼魂大陆都只有三秒的时间,此刻炼魂大陆中,他还被麒麟门的修士包围着,所以,他需要尽可能的熟悉魔法。 闻言,李川水笑了笑,而后调整了一下呼吸,将一块肉挑了出来,放进嘴中,细细的品着。 “唉。雪生,我劝你还是看清楚时势吧。”蒲长青长叹一声。平和的语气,儒雅的外表,却依旧掩盖不了他的野心,最少现在不行了。谁不想突破修为?谁不想踏入元婴?拿到圣物,得到的不止是修为,还有权利,话语权。 想到自己刚才说的那些话,篮燕瞬间捂住了嘴巴,双眼中流露出惊恐之色。 听见这话的曲承裕表情没有变好多少,反而将他引入一个空荡荡的内帐,欲言又止得犹豫了片刻才道。 停顿了一会儿,王储尤里穆斯用平静的口吻向众人透露,人工合成的星源石,是诺曼帝国新式武器的奥秘所在。 白落从来都不怕自己吃苦,所以,心中,对于如来,反而有些感激。 而闻此,那一眼睛圆圆的清秀少年,只眼睛咕噜一转,笑嘻嘻地摸了摸鼻头,倒也没有否认。 其实从刚才的教员嘴里了解,前来应试的学员,很少有像他这样练过十年体术的苗子,教员也表示非常看好他。 “月儿,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风无垠隔着门扉眉头紧锁,心中懊恼不已,该死的,他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 当然,同样的事情,落到不同的人眼中,感觉自然也是不一样的。 “谁谁说想看你,看你脱裤子了你别胡说”潇潇结结巴巴的说完话,看都不看khaed一眼,生怕这个家伙,一会又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蔺勇与董承的弟子出去砍了一些树枝回来,在山洞中升起一堆篝火,众人一起坐在火边取暖。 方晓的弟弟运气不错,捡到一个珍贵的海螺。据说,这种海螺壳,市面上有人喊到好几万的,算是一个意外惊喜。 来人步履缓慢的走到床边停下,空气中夹杂着一丝香粉的香味,星月不用睁眼求证,融合的记忆就已经告诉她来人是谁了。 “对了,刚才给阿姨打过电话了,我把回去的日子告诉她了,她说让你跟我一起走。”慕司宁说到这里,一脸得意的样子,就这么一个劲的,对着潇潇傻笑着。 难道说,此番,那忠肃侯苏辙不仅是擒住了摄政王江昭临,更是还入了广明殿救出了皇上? 在一场游戏里,能够让敌人一枪倒下,就不要打第二枪,狮子搏兔,尚且尽了全力。 紧接着,云中尊周身的云雾疯狂涌动,他闷声低吼,又是一道炫目的流光掠过虚空,这一次是直接击中了牛头马面的“牛头”。 这尊古魔很强!乃是古魔营其他魔将手下的一尊副将,实力很强,比当初那紫魔还要强上一丝! 沉下心神,崔封仔细感应,蓦地,他心脏猛地一跳,那股玄妙之意,被他牢牢地抓住,他开始渐渐进入到一种忘我的境界。 扶起史炎之后,四人就帮他疗伤,在疗伤之时,那骷髅头的老者突然变换了一个手势。见他如此,另一名头发白中有些黄的老者连忙出手制止。 王轩龙摇摇头示意无碍,轻咳了两下,向刘大爷的病床缓步走去。 “我知道,化成灰我都认识。”已经勉强压下去的憋屈又一次升腾了起来。 为首的那是一名七星武王,当他看到云峰之后,那些黑龙会的武王顿时就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刘灵珊,你马上给我滚下来!”楼下的孙慧娴的大叫打断了刘灵珊的思绪,刘灵珊心想,讨厌的老太婆。一惊一乍的,像杀猪一下。于是不情愿的走出房间下楼去了。 王轩龙耸耸肩,道:“比起某某电影里的黑暗料理,你这差得太远了。”说着,又探出筷子夹了一块。 “嘘。”赵宛宁被突然出现的萧鸿祎吓了一跳,她抬手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那些孩子们似乎很久都没有好好休息过了,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上,他们也睡着了。 ------------ 第一卷 第41章 刘正县界算州牧 赵知宅中,赵知赵德礼正毕恭毕敬地站着,专心听着刚从洛阳过来的从父赵延训诫。“没想到皇甫嵩居然也来广宗了。”赵延是昨日到的广宗,暂住在赵知府上,他本想留两日便走,但赵知与他说槐里侯、冀州牧、左车骑将军皇甫义真已到了广宗境内,他便不好走了。 毕竟赵延此番回乡安平国,随身带着赵忠于洛阳所敛之财帛重宝,满载十数辆马车,随行上百名护卫。与路上万一撞见皇甫嵩,皇甫嵩问他这些财货来路,该让赵延怎么解释。便心中暗自...... 兰清歌算是放下了心,不管怎么说……她这个皇后的位置终于坐稳了。 上一秒还要威胁自己的男人,突然转变了说辞,云染卿有瞬间的错愕。 刚刚才经历惊心动魄的余琬凝可不想再次出丑,赶忙张口咬住,随便的咀嚼两下就往肚里咽。 她最亲密的伙伴,与她并肩作战的同伴,就这样一下子全部离开了。 “你当时没有选择放弃,是有信心能解题吧!“旋风上仙开始用咄咄逼人的语言。 岳振送蕲儿到了幼儿园,和幼儿园的老师说了两句话,然后就回到了车子上。 萧唯风也紧张起来,三位祭司之前因为帮助倾北凰提升修为,此时体内灵力也所剩无几,只怕帮不上什么忙了。 有了这个把柄在手,别说是解决掉顾浅白了。安芊芊都觉得自己成为少帅夫人都是没有问题的。 医生见着原澈似乎心情不错,脸色竟然也出奇得柔和了下来。忙正襟危坐,更加慎重地念着那份报告,搞得顾浅白也忍不住跟着紧张了起来。 抬头,既然看到远处的兔子一本正经的看着她们,满脸爆红,连忙伸手制止他不断使坏的手,娇--喘着开口阻止。 正在这时,有李浑派去监视梅二的军士来报,称梅二已回了位于长安新都附近亲贤里的住处。 “荣老将军!”龙傲天向着虚拟光屏上敬了个端正的军礼,尽管龙傲天身为三星上将并不是必须向荣耀华敬礼,但荣耀作为在虫族浩劫中立下不朽功勋的军神,是所有军人崇拜的偶像。 因为被黄毛青年所克制,影子斑已然落入下风,完全体须佐能乎引以为傲的“绝对防御”,在破魔之刃面前等同于无。 师徒二人自开皇元年冬季一别后,已有近两年的时间未曾见面,此次杨坚调长孙晟来并州自己麾下任职,杨广自是求之不得,当晚就在晋阳宫正殿盛排酒宴,召集行台诸僚属,以最隆重的礼节为长孙晟接风洗尘。 带着她们在庄园逛了逛,于婷她们三个对庄园其实比他要熟的多,刚好就给她们当导游了,一家子走走逛逛也是开心。 虽说五十万大军没有补给,很难在自己的后方登陆并深入,但是仅是对自己临海地区的城市威胁,也是巨大的。 “太师真是好修为,想不到本周刚刚来到,你便察觉到了本座的踪迹。”那个声音接着说道。 “呃,呃,只因听这寺名起得有些奇怪,故有此一问。”杨广借喝茶的空儿,敷衍会琳道。 逍遥子点了点头,晓梦之前和他的比试本就是不分胜负,可要真动起手来他的输面更大。 张须陀急忙抽身藏于净室旁的一棵大树后,偷眼观瞧。就见心仪师太肩上背上那个他熟悉的大包袱,走出净室,迈步朝寺后急匆匆地走去了。 我闻言,真想好好的将这胖子骂上一顿,都什么时候了还在哪里将冷笑话。 白洛一双眼睛死死的瞪着冷风,在吐出了一口鲜血之后,这才用怨毒到了极致的声调说道。 唐烧香在施展这个扫腿时,身形如弓,然后便是劲猛地旋动起来,那一道道的腿影,便是随着身形的旋动,和腿的扫动,拖了出来,看起来十分的迅猛而凌厉。 石像鬼发出了尖啸,从低矮的空气划过,食尸鬼漫天盖地的冲了过来,不仅仅是憎恶,就连尊贵的亡灵法师都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月神之泪需要能量嘛,该死,怎么在这个时候。”洛克心中暗骂。 这句唱词引起了台下好多人的共鸣,当以邢夫人、尤氏为最,她们不就是妻贫夫贵么? 此时,两条长凳跌跌撞撞的慢慢向陈枫卫飞坐的这边移来。陈枫眉头一皱,楼上用餐的人就他和庄孙两桌,服务员上完菜肴酒水就不知去向了,难道这庄兄孙溪是演了一场戏,其实还是冲着他陈枫来的? 明达法王的目光冷静而又带着意思诡异的神情,依次扫过拜猜长老与供赞上师等人,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终究还是摇了摇头,沉默不语的响向着逐日神山上走去。 霍雷话音刚落,一只只火焰箭由数十面魔法镜中夺框而出,全部向围攻炮塔号的魔法船射去。 说完只见僵尸脸猛然一发力,突然将玻璃窗给推开,那贴在玻璃窗上的诡异之脸明显有些猝不及防,竟然直接从玻璃窗上往下跌落。 当千金看着桌子上面的照片已经,一惊,全部都是她和陆成清的照片,是昨天陆成清來接她的照片,怎么会被拍下來呢,怎么会如此呢。 “好,我知道了。”点了点头,风若舞目光阴霾的追随着慕鄢的身影,看着她一路径直的穿过树林,向着京城的方向行去,风若舞不清楚她究竟要做什么事情。 “我不知道,”狂修罗摇摇头,“魔尊似乎和魔兽没有联系,兴许,将祖神魔兽炼制成祖神尸毒的祖神,也有可能是魔兽。”狂修罗说了一句有些拗口的话。 “张力,马上给我滚,否则我不会让你拿到钱的。”张琴不悦的吼道。 “涅磐玉佩,说不定还有机会”德斯黎的话有如在黑暗中的朱元龙一道曙光。 监控室里,一个工作人员耳朵中带着耳机,吃着热狗含糊不清哼着最近大火的摇滚rap,无意间一回头,嘴巴里的碎肉顿时喷了出去,大声尖叫。 作为周舟获得因果点数的重要渠道,他可没有忘记留下手段守护。 相信很多人跟我一样,不喜欢看男主之前的感情,越情深越是难受。这大概就是爱情洁癖吧,大家讨厌他,不过是为画楼意难平罢了。 陆若惜不想那么早回去,直接在外面吃了一个晚饭,随后在附近散散步。 周舟一听,立刻知道心怡去了怡嘉公寓,否则她不可能会这么问。 ------------ 第一卷 第42章 广宗县屯田安黎庶 遥望官道之尘嚣渐息,皇甫嵩的车驾已进入广宗城内。白日里,刘正在前引着皇甫嵩,在广宗城内四处巡览,细察民生,所至之处,引得皇甫嵩频频点头。 但见广宗城内屋舍俨然,秩序井然,皇甫嵩不承想仅用了不到半年光景,昔日黄巾之乱后的疮痍之地,已化作安宁之所。 等到了工坊,锤声叮当,机杼交织。其中忙碌劳作的都是黄巾降卒,而张顗所领的郡兵似乎仅是略作看管。 皇甫嵩观降卒男女老少,皆无萎靡之态,反皆面泛红晕,心中顿时明了,...... 兰蔻脸上带着一抹悲戚之色,让她莫名的觉得有些心酸,她因此又想起来了楚无疆。 “说”殷浩轩此刻已经有些温怒,直接重重的把资料摔倒在地,冷眼开口道,目光中不带一丝的热度。 他低头一看,发现汤姆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跟前,此刻正站在城堡外的围墙下面,神情紧张,手足无措,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龙华,拿命来。”古烨彻底被激怒了,手握碧蓝之海,炙热包裹了碧蓝之海,每一次挥舞,便能留下一道道火红色残影,让人产生畏惧心里。 楚曦推开房门,屋里三名室友正在吹嘘着今日楚曦优越的表现,一转头发现楚曦就站在他们面前,三人呆愣片刻便是齐声惊呼。 本来今晚上还是有拍摄的,大多就是拍一些邀请助演嘉宾的画面。 肖恩记得很清楚,上次他就是在这家专卖店,花了五万二千消费点,购买了一把手枪和两百发子弹。 想到这里,宁长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只是凭借着对剑气的感知力,缓缓地抬起了手中的断剑。 见宁长风要带人走,一旁一个满脸横肉的汉子顿时拎着大锤拦在了宁长风的面前。 “回来再说!回来再说!急得很!”东方管事见其他四人面露狐疑,生怕出什么幺蛾子,一抬手,便将师玄璎装在袖袋里的令牌招出,稳稳落进坑里。 一个庞大的宗门,正位于这里。而突破之人,就位于这个宗门的大殿之中。 被这么多人盯着,宋明伊有些不自在,其实她一直都不喜欢被人过多的瞩目。 这么有用的脑子值得好好保护一下,至于那两个,她私以为还是暂时好好做马吧。其实若不是庄期期神魂太弱,扛不住魂炉压力,这东西给她用更好。 “殿下说什么?你要许我王妃之位?”苏若脸上却是一副惊讶的神色。 在监狱里,她见过最肮脏最凶狠的事情,她也在监狱遇到了改变自己一生的那几个男人。 白雪行眼睛一花,见她似乎起身了,又似乎还坐在那里,恍惚间眉心被微凉的双指点住。 “阿爸,他们……他们应该没你厉害吧?”一向坚信父亲无敌的真言也不那么自信了,关键是这几位来头太大,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是属于不该存在的存在。 宁泽点了点头,很多他熟悉的人,并被他召见过的人,死后都会上榜,这便是福泽。 吴伦走到最前面,他身体魁梧,膀大腰圆,一看背影便很有安全感。 “怎么是你们?”萧楚桓此刻理智还未回笼,自己布置在洛城中的暗卫怎么会在此处,这些人不是没有自己的命令不能擅自行动的,现在神色已然不好,是谁能知道自己的人,还将这些人召集在了一起。 众人随着赵佶又畅游了一番艮岳,眼见时辰不早,赵佶这才起驾回延福宫凝和殿。 “好了,将你手拿出来,我为你瞧瞧脉!”那白胡子笑笑这才说道正事。 “秦长宁,我告诉你,我怀了三皇子的孩子,你要是把我怎么样,三皇子肯定不会放过你的!”秦雪坐在地上,她一身红纱在地上散开,竟有一种凄厉的美,她抬头看着秦长宁,眼里带着蛊惑的笑容。 “张猛不在这里吗?如果他不来,那就不好玩了。”赵祺可是抢夺了原本属于张猛的灵魂心火,哪家伙早就相杀自己了。 人族已经不是过去的人族,他们经历了天倾之灾,又有什么比天塌更吓人?民智已开,他们不再愚昧,也不再信命。 刚往里面忽然一张大网朝她飞了过来,她来不及躲避,被那张网网了哥正着,接着一把剑直直的朝她这里飞过来,秦长宁瞪大眼睛,眼看长剑就要刺穿她,嘭的一声,长剑落地,太虚真人出现在她面前。 我向千雪的方向抬起了步子,沈歌紧跟上来“你打算怎么做?”他问我。 敢当着凤卿的面,直呼他的名字,而且还说出这样的话来,苏如禾绝对是第一人。 就算,他没去看她,不跟她联系,也就只是要磨磨她倔强的性子。 一种奇怪的声音,在漆黑的宠物店里回荡,沙哑低沉,如老式收音机的刮擦声。 镜虚子直接徒手粗鲁的扯下了云瑶的喜帕,冷冷的注视着她,“你就这么喜欢我?”不惜求她父王跑去天帝那跪求赐婚。 “当然,不是还有浩子吗?体力活儿都归他了,我就负责看路标,这活儿他干不了,智商不在线。”阡陌一边说一边躲着浩子假意要打她的手。 原本,苏如禾以为容琛是不会理她的,却不想,他竟然还真的将身子向前倾了一些。 ------------ 第一卷 第43章 明月夜藏甲伏杀机 念及此,苏黄眉头紧锁,目光如炬,迅速权衡利弊。他深知,此刻拖延不得,一旦赵知援军四至,他们便插翅难飞。 杀赵知不难,难的是要找到他,而且苏黄不忍见手下这批经刘正竭力求情才保全性命的黄巾军同袍因他而牺牲,于是下令:“弟兄们,速速前往东门,那里自有人接应!”而苏黄自己则欲独自在庄子中继续寻找赵知。 但正当苏黄转身欲行时,月光下,一人手持长刀,翻墙进来,正是韩当。 韩当一眼便瞧见了苏黄,看到院中赵延所带护卫皆...... 反正不管怎么说呢,他现在未曾见面,就已经开始对李亚林产生了敌对心理。 他丝毫不怀疑林枫刚才所说的话,因为他知道,林枫是一个隐藏的医术高手,上次仅仅用几根针灸就治好了他的重伤,当时他感受到的那种震撼现在还记忆犹新。 “你干嘛对她那么好?”沉默了一会,白沐雪忽然话锋一转,冷不丁的问了一个让林枫措手不及的问题。 灭杀了一众光神使者军团战士,李大龙呼唤焚天神凰,直接一步步向着光明圣庭而去。 然而李大龙却根本不去理会,仅仅分出一丝力量调动补天石的恢复能力。 不过目睹此景,李亚林却是发出了一声轻笑,随后转头看向了白和静音。 王氏回京送嫁,居然不到侯府请安,以为分家后就不必孝敬长辈了? 李大龙淡然一喝,右手缓缓拍出,这一掌淡若虚影,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说起来,万鬼宗的长老已经是被淘汰了,反倒是其中一名弟子,居然能够走到现在,实在也是古怪。 “老大,你处处为凌芝着想,为什么?”高逸轩也懒得一点点提点了,直接道。 墨朗月想都没想就摇头拒绝了,心里还纳闷添香夫人乃一谷之主,怎么就突然殷勤起来了。 然而这样的人却跟自己疼爱的外甥暧昧不清,乍然听闻, 实在让他又惊又怒,而且上了市井听听那些段子, 言论污秽而猥琐, 让萧云宣恨不得将谈论人等全部抓起来吊打一顿。 毒蛇彩彩对我嘶嘶嘶的叫了两声,用那三角蛇头在英俊的手臂上磨蹭了两下之后,转头看向了转身要离开的王废柴,然后再一转身按照我的吩咐直接下了英俊的手,然后钻进了草丛之中。 回答他的是程凌芝有些粗重的呼吸,司徒浩宇太阳穴十字架跳了跳,顿时就不爽了,瞪着那居然睡着了的人,薄唇都抿成了一条直线,居然把自己累成这样,难道她不知道回来还要给他做饭吗!? 那蒙面人不意谢璧强弩之末居然还有这等功力身法,微微一怔间,本能地出剑格挡。数招一过,蓦觉面上一阵凉飕飕的夜风,下意识地抬手一抹,蒙巾已被谢璧揭下。 这样的人,有着这样的特征,还在一起,便是是失踪了得盗跖与白凤。 “红脸”老头子摇摇头,道:“我不认识他们,我是独生子,也没有哥哥姐姐,所以……”话还未完,兔子抬手就掴了他一个响亮的大嘴巴子。 娄青衣瞧见兰花夫妻离开了,便领着二人径直来到墨朗月的住处。见他房门,里面又毫无动静,目光不由转向了丁未寒。 与此同时,沈枫这一击毫无花哨的攻击到了重剑的剑身之上,接着一股巨大的力量传递到了黎生的身上,黎生只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力量袭来,如同一座巨山压在他身上一般,他不受控制的被砸在了地上。 “叔叔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就算你不说我也会照顾好丽丽的,你放心吧,我会记住叔叔你说的话的。”沈枫一脸认真的说道。 罗浩在时间隧道里,一开始的时候过得还算自由自在,马拉维燃烧自己和半位面的力量保护着他。 随后这虚空生物也是直接就开始在这边动手了,话说这个对他们的话自然是有着一些影响的了。 黄长老嘴唇又动了动,最终却是没有说什么,但可以从他的神情看出这样做貌似非常的不寻常。 杨啸云十分开朗健谈,而楚笑见识不凡,似乎什么都了解一点,什么话都能接,而且二人对妩媚动人的仙儿和清丽绝伦的沈秋都十分的殷勤,所以气氛十分融洽,相谈甚欢。 “我知道了,你先引着来人到中军大帐暂歇,我稍候便到。”柴绍一边揉着惺忪的睡眼,一边起身说道。 没有人敢说看看神像就能给出改进的意见。可是罗浩这么说,她偏偏就信了,不但信了,而且毫不犹豫的把自己观想的灵妙光天尊投影到了罗浩的灵念上。 不说朋友说基友,为何,道理想当然了。张叶也没有感觉怎么样,毕竟,宇宙大环境大框架下,有个别奇葩也算正常了。不过,张叶还是不太喜欢背背的。张叶是个正直的男人。 “不,明日开始,赈灾部队会分成两队,一队留在洛州,另一队直达汴州。所以明日长安来的六十个官员也会跟着我们离开,所以蒲洲的赈灾工作只能交给刺史大人了。”王平安说道。 “识时务者为俊杰,不错嘛,老夫看好你哈。”秦祥林给了黄眉大王一个夸赞的眼神说道。 老佛爷以及皇马球迷的高要求,全欧洲尽知,谁都知道伯纳乌的帅位可不是,安切洛蒂岂能不知,但是这个赛季抛开这场欧冠决赛来看,安切洛蒂在皇马的第一个赛季并不成功。 五行道人的手掌伸出,五行本源在手中旋转,朝着蚊道人身上的灭世黑莲笼罩过去。 大旗也是一路直飞在大鹏身前,大鹏急忙伸手接住,然后举起来一看。 可是这样还够,房顶需要翻新并加一些瓦,屋子的地板需要拆除重新安装。 ------------ 第一卷 第44章 皇甫嵩广宗断疑案 次日,晨光微露,因一夜大风,晴空万里,然刘正心中却如乌云压顶,阴霾难散。 昨夜的冲天大火已经人禀报给县府,而刘正也知昨夜发生了变故,赵知死是按计划行事,然赵延之死,实乃计划之外。刘正将事情始末向皇甫嵩禀明后,便陪着皇甫嵩匆匆出城,直奔赵知庄子。 皇甫嵩与刘正一起到了被烧成白地的庄子,驻足废墟之上,目光所及,尽是焦土残垣。皇甫嵩眼神中透出丝丝凉意,刘正暗中观察其神色,已从昨日那和蔼老丈,重新变为杀伐果决...... 苏阳猛的一下张开双眼,银色的双眸点点神光流动,嘴角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挂起一丝若有若无的邪逸微笑,看起来是那么的邪气凛然。 苏约诺原本正用高能超声刀疯狂攻击叶梵,突然见到兰葩困住了帕蒙卡斯,顿时略一分心:原能符牌!竟然是原能符牌!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之色。 他从寝室门斜对面的楼梯下去,偷偷看了看班主任秦宛如的房门。 光是这狂暴的天地之力,便压抑得慕容蝶阵阵心惊,似乎有一种大难要临头的感觉;在这种压抑下,慕容蝶甚至感觉自己连反抗的勇气都失去了。 “好了,我自己心里有数,你先下去吧。”高城直树对着跪在地上的江口度挥了挥手。 可是云峥今天的作为实在是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架势,他似乎已经不耐烦和那些愚蠢的勋贵们打哈哈,似乎已经不耐烦按照朝堂固有的规律来办事情了。 看样子做奸臣就需要有一颗坚定地心才成,云峥自觉自己的修养还不够,做不到人家这种入木三分的神态,很多时候都是靠着插科打诨的方式避过去的,层次低了不止一个档次,想成为风云老奸贼,自己还要加强修养才成。 衣衫上的字是自己的母亲绣的,马槊上的字是父亲亲手镌刻的,马鞍子上,腰刀上,破甲锥上的字都是出自他本人。 而苏阳在丹道拥有如此惊人的成长,迪雅在炼器方面的成长也十分惊人,几乎已经触摸到匠圣的门槛,或许只要修为达到证道圣人层次,就能够成功炼制出惊人的圣器。 再一看咖啡馆门口没有人等着。秀秀不禁想:不会是打电话来放我鸽子吧? 他本以为这天玺御灵桃的桃核所化的盔甲,至少能够扛得住半个时辰的攻击。 赵王提剑追了出去,黑衣人与俞晓妍已经不见踪影,但是却迎面遇到了带人赶来的皇家内卫。 当然不是!独孤求败肯定的对自己说。他那早就已经超脱于天地情欲之外的心境,怎么可能会对外界的色相产生迷惑?但是他的心中,忽然产生了一股深深的担忧,为自己,还是为了什么? 丁谓其实是想让雷允恭协助他巩固手中的权力,最好是能在短时间内把刘娥架空,所以自然不肯答应让雷允恭在这个关键时刻离开。 “怎么?你们遇到什么麻烦了吗?”朱唇轻启,里面虽然听不出丝毫的恼意,但明月和雾月还是马上跪到了地上。 所谓疡,其实就是中医对伤口发炎、感染的统称,因为古代医学落后,伤口很容易受到微生物的感染,这个时代又没有抗生素,只要伤口发炎,就只能靠伤者靠身体素质硬挺了。 基础建设的项目总算是告一段落了,可这对她而言,这一切才刚刚的开始。 而他对于其他的族人,说起来的,似乎是楚一刀三人猎魔人的身份以及前来追杀恶魔等等,使得那些九黎族的族人们,都一个个兴奋的尖叫起来,纷纷向着楚一刀躬身行礼。 容湛立时就动作起来,行云流水一般,娇月乱七八糟的思绪一下子就被拉了回来,她带着几分崇拜的盯着容湛,眼神闪烁,简直是移不开眼。 苏倾情觉得林熙城心里真的是想得很开。而且很佛系的样,感觉好像完全没有压力,网上热搜的这件事情跟他完全不搭噶一样。 北冥云也不介意夜紫菡的态度,一路上便将自己的身世都全盘托出了。 在人来人往的生活中,我认识了很多人,也错过了很多人,有些最重要,可我却忘了珍惜。 夜陆的气息不稳,似乎是服用了什么可以强行提升自己修为的药。 媚儿心头猛然一跳,隔壁宫不就是凤辰宫吗?看来,昨晚那声惨叫,并不是她的幻觉。 “好了,雨眠,不要忘记了我们在做什么!”包绯德带着宠溺的教训着卫雨眠。 玄土一定是感到未来妖族的命运坎坷,将会遭到人类的打击,所以他用自己的生命献祭,用永生的折磨换来妖族一个生路的机会。 正在这时,大地一阵震颤,一个巨大的树墩从地下破土而出,树墩上一个巨大的嘴巴正在嘶吼着,显得十分愤怒。 “没有?”宫少顷的眸子危险的眯了起来,抬脚直接将凤舞踹了出去。 用他的话来讲,明明都已经经历了生死了。怎么却没有大彻大悟,实力突飞猛进呢?老天对他这个穿越者,实在是太不公平了吧。 一朵微型的蘑菇云升腾而起,敌人尸体夹杂着障碍物,一齐被掀下了桥下的河流里。 夜宿山崖观星辰、海边观日出,游艇上品茶,听潮起潮落,观海鸥鸣叫飞翔。 林锋微微点头,这老头虽然有些高傲,但是说这些话的时候须发皆张,十分激动不似作假,倒是真的有几分忠臣之心。 冰种翡翠最大的特征就是那种冰清玉洁的感觉,犹如冰一样。但是,冰糯种也差不多,也有这种感觉,最大的区别就是冰糯种翡翠比冰种翡翠略微浑浊一些,就像是杂质略多的冰。 雪莉丝微微地倒吸了一口冷气,只不过那冷气到了嘴里就变得干热。 明白了李天乐的意思,它看了看李天乐,又看了看光团,大着胆子,进入了契约空间中。 ------------ 第一卷 第45章 刘仲兴洛阳气赵忠 出乎刘正意料的是,皇甫嵩居然放下赵延的命案,依照原定计划继续向东往甘陵、河间去了。 “你乃广宗令,此处命案无辜死者多达百人,务必调查清楚,不可辜负百姓期待。”便让刘正将调查结果呈报给巨鹿郡太守郭典,此后再上报州牧。 刘正只得领命,待皇甫嵩离开广宗,刘正立刻召集程昱、巩简,商讨对策。 “槐里侯此是何意?”刘正问二人道,但眼睛定制的乃是程昱。毕竟巩简乃是武人,只会练兵行军杀人,此间阴谋非他所长。 不仅刘正对皇...... “不必客气,我只是过来碰碰运气看他在不在,劳烦掌柜的和他说一声便是,在下就不多停留了。”他一眼便看出九月天的不寻常,装潢气派,大雅之所,哪是普通客栈可比,他本意就是来寻万俟云寥,实在不想给他添麻烦。 “尼玛,追!那家伙把这里的宝贝挖走了!”这时候,不知道是谁,突然大叫了一下说道。 顾颜的方向感,一直以来都让墨逸辰觉得头疼,这大晚上的,她还开车出门,究竟是想去哪里? 于炙热,我右手深入贴身口袋,一把抓起了木头雕像。说来也奇怪,就在我抓起木头雕像的那一刻,炙热感登时消失,取而代之的却是一个声音。 而不是为了权势什么的巴结,或者是用那种冷嘲热讽酸酸的语气。 展英拿出钥匙将门打开,正准备让鬼手先进去,就突然敏感的察觉到家里有奇怪的气息出现。 从地图上显示出的这个悬崖的一角来看,水深已经超过了六百米。 瞬间那道道力量已经撞在他的身上,将他的身影给逼退半步,看上去狼狈无比。 任盈盈也是任由沐辰将其推了回去,回到了旅店,沐辰的房间虽然是在任盈盈的隔壁,但是沐辰却并没有先回去。 “你…你可别太过分了,这可是我家!”陈茜心里突然害怕了起来,眼前的这个男人更像是一匹饥饿的狼,她手紧紧撕扯着沙发,胆颤惊心的看着这个将自己扑倒的男人。 而后,德尼脸上露出来轻松的笑容,转头向埃里克和夏尔笑了一下。 这四个字世上只有一人有资格这么说,那边是权家家主,权氏帝国的总裁。 到外面转了一圈,找个没人的地方,从空间里拿出了几袋面包,几根黄瓜、几根水萝卜,还有一网兜苹果,装成是刚买来的样子,给刘仕川两口子送了回去。 但是绝大多数又对修行秘法又无比的渴望,不论是更加漫长的寿命,亦或者增强智力、注意力、记忆力这种显而易见的好处,都是无比让人心动的。 韩青禹不知道那家伙具体是怎么做到的,是否跟自己一样的方式,但是那显然并不重要。 血腥气息将贾正直和李岚层层叠叠包裹,给与hao毫无缝隙的压制。 同样的,见识到“世界”真正的宽广,这个世界的诸多势力,又怎么会完全毫无反应? 比如现在的韩青禹已经拥有在新兵中的名声和地位了,那是他靠实力打出来,抢出来的。 基本上只要能闯过丹塔950层的,在没有什么外界因素的影响下,都能成为神级炼丹师。900层以上,则几乎都是仙级炼丹师。 张健爸虽然没说什么,但那张老脸一下子皱的跟一块抹布似的,难看极了。 人影后面跟着更多的人影,他们像没有意识般,步伐整齐的前进。 眼前是一片荒芜的大地,焦黑的土壤仿佛经受过千万年烈火的焚烧,空气中弥漫着炙热的空气。 很显然,去酒馆或者对角巷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报纸成了他业余生活的消遣。 他的五行体质,这是他重大的秘密,不到万不得已,祖越是绝不会让他轻易暴露。 院子里零散放着一些农具,连个活物都没有,可见这家主人的日子不好过。 陆辰缓缓睁开眼眸,等他察觉了一下自己的身体之后,才发现自己的吞噬大道竟然已经在这一刻进入到化神巅峰。 那场面,徐娇娇愣是呆呆看着曹昆给自己介绍了一遍三人,才挂断视频。 一夜之间,陆辰的消息便传遍了四面八方,引起轩然大波,无数武者议论纷纷。 而他们现在所有人都被传送到了一个宽大的主厅内,前方有着无数个通道。 顾北爝想事情喜欢想长远,‘股份’这两个字太敏感,毕竟是直接关系到集团的主动脉,稍不注意就可能会有带来不可逆转的伤害,不得不防。 “夏夏,你朋友刚醒,口一定渴了,你去给她倒杯水来。”陆苍不着痕迹的将两人分开。 早上的时候,爷爷又给我提了一下上班的事情,他已经得知我在仁安医院上班的事情,所以他要我立刻从仁安医院滚回来,滚自己家医院上班。 死神想要突破神帝封印出来,还得依靠她的力量。所以,死神是肯定会帮忙的。 之前接到电话的时候,姐姐出事的事情对我冲击太大,因此没有来得及想,如今我这才有些奇怪,姐姐出事,为什么苏凡是第一个知道的人? 陈寂然出国的时候,陈太太就有些反对,所以当时母子二人已经有点不怎么亲近,所以这件事儿陈寂然也没有打电话给陈太太求证。而是第一次听从一个陌生人的电话,真的回了国。 陈寂然出来的急,只光着身子穿了一件外套和一条家居长裤和脱鞋,手背上因为方才打架而擦伤。虽然衣着有些狼狈,但却依旧英俊如男神。就像顾西西曾经说的,人长得帅,放屁恐怕都是香的。 “她的煎熬不是我造成的!”我冷冷地打断姜俊修,都不知道该骂他无情无义还是夸他情真意切,可他这种只知新人没有旧人的行为又让我觉得齿寒。 两人保持下坠的趋势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耳边响起“嘭,啪,咔擦”一阵错综复杂的声响,双双陷入了昏迷。 “特玛的,你找死是吧,”两个保安怒吼一声便向梁老师冲了上来,他们根本不管梁老师和李致远是什么修为,他们只知道这是乔三的公子在经营的饭店。 就在此时,天边突兀的响起一声呼啸,漆黑的夜空中,一道红光亮起,两人同时停下脚步。 “姐夫,人家安排了两个店铺,你给十瓶丹药,他可能会不高兴,以后不会合作了。”石青烟开口说道。 “这件事,我会跟秦凌霄等人沟通一下,尽量不给你造成困扰。”囚羽主宰开口了,她也不希望秦初受困扰,受牵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