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章 两害相较取其轻 春夜 邗江左陵港,丁字形的河道里并排泊着数艘船只,月光如水,清辉粼粼。 突然,一艘漕运小船剧烈晃动起来,倒映在水面上的圆月瞬间支离破碎! “找,快找!”数人提着灯笼在甲板上奔走,为首的人大声呵斥:“把这条船翻将过来也要把人给我找到!她一定还在船上!找!” 此时的沈玉阙正躲在舵杆后的隔板里,她以手捂嘴大气不敢出,但心口却‘咚咚’作响,连带着整个人都在微微发颤。 火光从隔板的缝隙中一闪而过,她数着那人跑远的脚步,为求稳妥,在那人走到第六步的时候,她才一把推开隔板跑了出去! “她在这!” 被惊动的人大吼出声,而眼前这个灵活的身影却一个翻身爬上船舷! 她站在极窄的边缘,回头看了一眼,清风拂面,乱发之后,坚毅的眸光浸着月色,一张清泠泠的脸很是让人惊艳。 只见她提起裙裾,足尖在船舷一点,便如一只轻巧的雀,跳上隔壁的小船! 这是一艘小型漕船,等追她的人相继跳过来,沈玉阙已不见了踪影。 突然,又有人指着另一艘船大喊:“她在那!快!抓住她!” 沈玉阙在岸边数艘船只之间奔逃攀爬,她不敢停下,哪怕衣裙被船上的铆钉勾破,她也不敢停! 此时此刻,她只想回家! 谁能想到,沙城沈家金娇玉贵的大小姐沈玉阙,竟会出现在数百里外的左陵港,被人追着上蹿下跳。 如果不是父母出殡当天被堂哥吃绝户,她可能永远不会做出如此,如此有违闺仪之事! 左陵港泊着大小不一、奢俭不同的船,有的已经熄灯无人,有的只有几个昏昏欲睡的守船人,有的则灯火幢幢歌舞靡靡。 但此刻都被这一前一后的追逐惊动! 沈玉阙抓着缆绳爬上一艘热闹的楼船,船上红烛高照、莺歌燕舞,脂香伴着酒香织就了一片温柔乡。 她在红男绿女间埋头穿梭,冷不丁撞上一堵浑圆饱满的‘肉墙’,她吓的连忙闭上眼睛:“对不住,对不住!” “哪来的小姑娘这般莽撞?” 没等那女子发问,她已马不停蹄的穿过人群跑向对面的船舷。 楼船之后没有船了! 她仓惶回头,追她的一队人马紧随其后,另一队正在码头上围堵! 来不及思考,索性跨上船舷! 她不知跳进河里会有什么后果,但她知道如果被抓,必死无疑! 眼睛一闭,银牙一咬,沈玉阙的身子刚要往下一沉,手腕便被一股力道拉向甲板,随即撞入一人怀中! 她下意识击打挣扎,但那人力气很大,直接将她抱入一间豪华舱房。 “她就在这船上!逃不了了,给我找!” 追踪者紧随而至,原本热闹的楼船更热闹了,女人叫,男人骂,吵闹之声不绝于耳。 “诸位有话好说,我‘醉生舫’开门做的是南来北往的生意,不知哪里得罪了诸位?” “要想老子好说话,就赶紧把人给我交出来!” “老爷说笑了,我‘醉生舫’哪有你们要找的人。” “没有?那也要找了才知!” 一声令下,他们在楼船上下翻找起来,甚至连一个簸箩都不肯放过! 推开一扇扇供客消遣的舱房,引来谩骂一片。 其中那间最为豪华的舱房内,红罗软帐,熏香迷醉,女子正被高大的男人压在身下,虽一身春光被挡了个结实,但那裸露出来的一截皓腕依旧白的耀目。 男人身上只搭了条丝被遮住腰部以下,此时的他好事被断,回头看向开门的人,眸光像淬了毒,冷冽如刃。 他吐出一个字:“滚。” 为首之人只觉从头到脚一阵恶寒,下一瞬已飞快合上舱门! 沈玉阙看向将她压在身下的男人,一只手攥紧二人之间隔着的丝被,抬手去推他的身体,又似乎不敢触碰那片紧致的胸膛。 “方才,多谢公子相救。” 谢昀微眯着眸子,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只见她两颊绯烫,双耳赤红,一双小鹿一样的黑眸正紧张的不知该看哪里。 他笑:“我看光了你的身子,你却还谢我?” “生死攸关之际,声名也就没那么重要了,我也是两害相较,取其轻。” 她说这话的时候贝齿轻咬红唇,丝被下,凹凸玲珑的身子还在颤抖,她在佯装镇定,但并不熟练。 谢昀笑意加深,那双凌厉的眸也不由松弛开来,染上一丝吊儿郎当的痞态。 “你这么说我便放心了,正愁今夜无从消遣,小娘子既要谢,不如就以身相许了吧?” 沈玉阙急了,她方才情急之下向此人求救,哪怕此人与她逢场作戏也是为了救她,原以为是个好人,没曾想竟是个登徒子! “公子!我可以许你金银!” “小爷家财万贯,要那些黄白之物无用。” 沈玉阙又连忙说道:“公子英雄伟岸,救小女子于水火!想必素日也是个积德行善的大好人,万不可做这强人所难,败坏声名之事!” “公子我就喜欢强扭的瓜,甜!” 说着,他一手攥住那两只皓腕压在头顶,一手已顺着她曲线婀娜的腰肢蜿蜒而下,沈玉阙恍如被针扎一般,直挺挺的弹跳起来,却又因被他压制身下,反而更像是在投怀送抱。 “住手!”沈玉阙低声呵斥,又因其眼眶泛红而显没那么有震慑力。 “只要公子今日能放过我,来日公子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 “既然什么都能给我,为什么身子不能给我?” 后者面色一白,脑海里已经开始翻滚无数种脱身的法子。 然而男人却双眸深邃,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两害相较取其轻,小娘子真是人间清醒,不如你再比较一下,是乖乖从了我更好,还是由我将你丢出去更好?” 此人端的是品行恶劣! 可在他绝对的力量前,沈玉阙的每个动作都像是在欲拒还迎。 她唇瓣紧抿,虽兀自倔强,但眼泪却像断线的珠子,顺着耳廓滑入鬓发。鬓边金笄是大户人家才有的规制,想来,在踏足这条楼船之前,她也是娇养而成的富家贵女。 这般无声哭泣怎能不让人生出恻隐? 可是,谢昀的眼神又变得贪婪起来。 她可能不知,她红的眼,湿的睫,紧咬的唇,无一不在诱发着男人的占有欲! 想掌握,想折辱,想在她莹白的身上留下青紫的痕迹,听她发出求饶的呻吟。 攫起身下女子的下巴,男人深深看着她,随即垂首含了她的唇,几乎强硬的撬开她的贝齿。 “唔!”沈玉阙抬手便要打他,男人却在她耳边低声呢喃。 “听话,窗外有人。” 她一个激灵,有人?追她的人还没走? 索性闭紧眼睛,她一遍遍说服自己,她得活下去,只要能活下去,没什么是不能交换的,没什么是不能忍受的! 很快,她听到男人戏谑的笑,对方的唇由她耳垂辗转向下,轻噬啃咬。 沈玉阙的身体僵的像块木头,然而那只作怪的大手却不打算放过她这块木头,几乎揉遍她周身好皮肉,无论是隆起亦或是凹陷,全都被他了如指掌。 ------------ 第2章 英雄伟岸 隔着薄薄的丝被,此人结实坚硬的胸膛像堵巨石,压的沈玉阙喘不过气,而他柔软的发丝又在她身上扫出酥麻的颤栗。 她又急又怕,心思斗转,她甚至怀疑此人是在骗她,突然—— 谢昀停下手上动作,用余光瞥向窗罅,一直矗立在那的黑影看不见了。 “可以了,把衣服穿上。” 男人起身,沈玉阙连忙扯着丝被遮挡身体,她抖如筛糠地问。 “走了吗?” “走了。” 对方并未看她,自顾自穿上衣裤,并随口说道:“送佛送到西,救人救到底,跟我走吧。” 她摇头拒绝:“不,不用!” “放心,我对你这种没长大的……没什么兴趣。” 他意有所指的看了眼沈玉阙的胸前,方才明明才肆意蹂躏过,如今倒嫌没长大了…… 她双颊爆红,手忙脚乱的去穿衣裳。 等二人从舱内出来,一位‘波涛汹涌’的女子正斜倚门前,她手执烟管,冲河道使了个眼色,又脉脉含情的看向男人。 谢昀会意,抓着沈玉阙纵身跳入河中! 沈玉阙的一颗心险些跳出来,直到稳稳落在一叶舟上她才松了口气。 船夫撑起长杆,小舟很快驶出左陵港,没一会就看不见楼船上的华光了。 沈玉阙这一夜好似做梦一般,先是五花大绑的她好不容易挣脱,又被歹人一路追击,然后又被男人轻薄! 最后的最后,她却不知自己上了这艘小舟将要驶向何方。 相较于她的紧张,谢昀倒显得从容许多。 沈玉阙发现,抛开品行不端这一劣性不谈,此人端的是丰神俊朗。 他穿着束袖的锦衣,窄腰苍劲,黛青的外衫松垮的罩于肩头,于月下长身玉立,身姿笔挺。 似乎感受到她的打量,男人转头看她,昏黄的灯下,他五官立体,眉目舒朗,既有富家子弟的矜贵,也有市井游侠的凛冽。 他漫不经心地问:“小娘子看什么?” 沈玉阙垂眸:“没看什么。” 男人轻笑,并未深究。 长篙推响水波,夜间行舟再无别的声音。 沈玉阙原以为他们要行驶一段时间,却不想,小舟很快在邗江的一处岸边靠岸。 就在她疑惑之际,男人抬手‘嘘’了一声,拉她上岸。 岸边多杂草碎石,她难以辨识,走的踉跄,男人不得不一直抓着她的手腕。 绕过一块巨石,她看到附近停着两艘大船,哪怕已是深夜,船工依旧在忙碌,他们正在把一艘船上的货物搬到另一艘船。 有个黑影站在岸边催促:“手脚都给我麻利点!你!看清楚了?姓谢的确实正在温柔乡里鬼混?” 旁边小厮绘声绘色的描述:“回公子,小人看的真切,舱房里两人春思荡漾、被翻红浪!若不是急着来向公子汇报,小人还想多看一挥呢!” 沈玉阙的脸‘唰’的就红了,原来窗外蹲守的人并不是冲着她来的,她看了眼身边的男人。 后者却没一点自觉,压着她的发,将她按低。 “一会儿跟紧了我,不然可别怪小爷把你丢在荒郊野岭。” 沈玉阙顺从配合,当下境况也不必权衡,当然是保命要紧。 “快点!”黑影命伙计们跑起来:“磨磨蹭蹭,搬到天亮啊!” 没一会,一艘船搬空,另一艘明显吃水加深。 谢昀道一声好极了,吹响竹哨,尖锐的声音破空而起,四周火光骤亮! 沈玉阙双眸圆睁,不可置信的看着身边竟埋伏着这么多人! 这些人举着火把扑向岸边,喊打声不绝于耳! 黑影大喊:“上船上船!开船开船!” “南公子!”混乱中,谢昀气定神闲的叫他:“知道我的船半路损毁,你竟还特意派船来接我的货物,真不愧是我的挚交好友啊!” “你!你!”南公子指着他结巴道:“你不是带着伙计逛窑子去了吗!” “胡说!小爷英雄伟岸,怎么可能逛窑子!” 沈玉阙眼角一跳,心道,这时候承认自己英雄伟岸了…… “你一个风流浪荡子说这话不觉得臊吗!不过你既来了,那我就直说了吧,我只是在拿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这批药材没了,对你而言不过是丢几个铜板听个响,但对我而言,却生死攸关!” “你的生死与我何干?”男人抬手,高声宣布:“来人,既然南公子仗义,给我们配了艘大船,那我们就扬帆启航!” “是!” 说完,两边人马便斗在一处,他在一片混乱中拉着沈玉阙的手大步向大船走去。 一壮汉见状,抓着棍棒就向他们横扫而来! 谢昀眸光如电,将沈玉阙挡在身后,一只手抓住棍棒,一只脚已将对方狠狠踹了出去! 下一瞬,棍棒被他甩在壮汉的面门上,直打的他脑门滋血,不省人事! 在场众人谁没听过谢昀谢公子的大名,知他正常的时候是个好相与的,疯起来却是个能掀翻十里江南名利场的主儿,哪个还敢上前。 这些人,在气势上首先输了。 谢昀等人成功登船,大船启航,驶向邗江。 南公子气急败坏,他指向另一艘船:“上船,给我追!既然这批药材我得不到,他也休想运回苏州城,把他的船撞翻!谁都别想好过!” 沈玉阙和谢昀站在船尾,远远看到另一艘船破水而来,心也不由揪了一下。 “再快点!” 船上伙计得了谢昀命令,全力驶航,试图摆脱追兵。 谢昀双手环胸,眉头紧锁:“早知道刚才就该把药材给他……” 沈玉阙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她反问:“既然可以轻易拱手,公子为何又是拉我做戏,又是来此埋伏,这般大费周章的抢过来?” “可如果撞船落水,衣服湿了,我会很不舒服。” “……” 沈玉阙心道,这人还真是讲究,她一个小女子都没想过这些。 这段河道正是逆流,装满药材的漕船哪怕全力行驶也是速度不及,反而让后面的空船咄咄逼近! 谢昀指尖敲着船舷,虽然他面上不动如山,但这个小动作却出卖了他此刻的焦虑。 而看到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沈玉阙又不由想到这只手曾对她做过什么,有些耳热。 不过好在只是做戏,她‘利用’此人避开追兵,他也‘利用’自己骗过了那个南公子。 既然是各取所需,谁又比谁高尚? “公子,我有法子能让此船加速!” ------------ 第3章 两恩相抵 谢昀垂眸看她,这小姑娘个头不高,仰着一张小脸如银盘皎月,瞳眸黑亮,一脸严肃,不像说笑。 “什么法子?” “公子若是信我,便命人砍掉桅杆,在漕船前后两端加建‘长招’、‘大橹’,再按我说的方式摇橹前行,便可逆水加速!” 谢昀顿了顿,他在思考这种方式的可行性。 沈玉阙以为他信不过自己一个小女子,连忙补充道:“公子,我姓沈,沙城沈家人!” 那个以造船为营生的沈家? 谢昀眼底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打消疑虑不再多问,责令船工按她说的去做。 很快,船工按照沈玉阙的指挥改装好了‘长招’、‘大橹’,装在漕船的一前一后,像两条大尾巴,十分招摇。 他们又在沈玉阙的指挥下摇动船橹,这艘满载货物的漕船竟然在逆流下提速一倍不止,很快将逼近的船远远甩开! 南公子气急,命人提速,却因操作不当撞向岸边,大船损毁,众人奔逃不及。 沈玉阙见状疑惑蹙眉:“那艘船……莫不是尾舵坏了?” 谢昀看戏冷笑:“他派人毁我尾舵,使我不得不停在港外等待施援。又趁我不在船上,偷我货物,断我财路,你说,他这算不算自食恶果?” “好像是吧……” 沈玉阙不知全貌不予置评,但眼下自己还要仰仗此人,为求稳妥,当然要顺着他为妙。 后者又挑眉慢条斯理地问:“你既是沙城沈家人,那一定知道你们大小姐沈玉阙吧?” 她眨眨眼,自是不肯认的,才被此人轻薄,若是认了,沈家声誉岂不毁于一旦。 “我知道大小姐,却未曾见过。” “也对,我听闻沈善人老来得女养在深闺,吃穿用度皆奢靡上乘,寻常人根本见不到她。” “那公子问她做什么……” 谢昀耸肩:“没什么,去年路过沙城,有幸得见沈善人为女儿举办及笄宴,满城欢庆,焰火流朱,扰的我一夜没能好睡。” 说着,他又看向沈玉阙,弯着眼睛笑的蔫坏:“若叫我哪天遇见了她,非得让她睁着眼珠子看一夜焰火不可”! 沈玉阙心虚的将目光移向别处,想到去年的及笄宴,她也恍如隔世。 那时爹娘尚在,阖家欢聚,何曾想过今日的落魄…… “今夜我也要谢你,不如……” 怕此人又出损招,沈玉阙连忙以退为进:“帮你也是帮我自己,公子若真想谢我,能将我送到扬州刺史府吗?” 谢昀疑惑,但看她两眼扑簌簌,可人又可爱,谢公子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也会怜香惜玉,没多问就应了下来。 扬州府离此不远,他们在日出时分寻了处小码头靠岸停船。 沈玉阙一夜水米未进,此时看岸边卖敲馄饨的小摊热气氤氲,不由吞了口口水。 谢昀也没拆穿她,只伸了个懒腰说:“船上伙食粗糙,我看这敲馄饨不错,来一碗吗?” “好呀,扬州的小馄饨很是一绝……” 英俊不凡的谢公子笑了笑,他下船叫住卖馄饨的老翁,招呼了两碗热馄饨。 刚想叫船夫扔两个垫子到码头,便见那娇滴滴的小姑娘竟席地而坐,捧着热乎乎的馄饨碗,吹一口热气就吃了起来。 正好,他一人可以坐两个垫子了。 吃完热馄饨办正事。 沈玉阙不认得刺史府的路,又眼巴巴的看向谢昀,谢公子受不了这个,大手笔买了匹马,载着沈玉阙去往城中。 坐在那人身前,沈玉阙尽量维持体态不去触碰背后之人,但马儿颠起来还是会让她止不住的撞向对方,于是她只能将自己尽量缩小。 谢昀低头看了眼怀中的‘小人儿’,忍不住勾唇,腕上缠紧缰绳,双腿夹紧马腹,低喝一声,催马儿加速! 扬州府富庶,又有吴中城这样富甲一方的城镇,自古便是少战乱多安居的所在。 沈玉阙很少出门,进城后目之所及看什么都觉得新鲜。 城中洒扫巡守各司其职,贩夫走卒来去匆匆,沿街店铺开门迎客,一派热闹景象。 这样的景象对扬州城的百姓来说已经司空见惯,唯独俊公子和美娇娘打马长街的景致十分稀奇,众人引颈相看的同时忍不住闲话:这样般配,不成亲实在说不过去! “吁——!”谢昀勒马,看一眼紧闭的州府大门,问道:“这里吗?” “对,就是这里!” 沈玉阙激动不已,她想下马,但男人已先一步翻身下来,毫不避讳的将人抱下马背。 沈玉阙低声道谢,随即快步奔上台阶去敲府门。 侧门出来一个管事,二人不知说了什么,管事忙将她请了进去。 就在侧门刚要关上的时候,她又匆匆从里头跑了出来。 她跑到街上,站在谢昀面前,端方的行了一礼:“一路承蒙公子相助,小女子不胜感激。不过我们也是有来有往,你我之恩就此相抵,公子保重!” 说完,似怕被对方抓住,她连忙提着裙裾快速躲进府门之内。 谢昀站在原地冷笑,萍水一遇,他们甚至都没互相问过姓名和来路,罢了,日后又不会有什么交集,问这些作甚。 完成任务他也翻身上马,现在,他还有别的事情需要解决。 刺史府内,董刺史正在后院习武,听到下人禀报汗都来不及擦就匆匆跑去了前庭。 看到来的真是沈玉阙,他连忙呼唤她的小名:“眠儿!” “董叔叔!” 沈玉阙快步迎上前去,董刺史满脸震惊,将人上下一番打量,急忙发问:“你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了?这是怎么搞的?路上遇到什么事了?快进屋,进屋!” 一进前堂,沈玉阙就噗通跪在董刺史面前,哽咽说道:“还请董叔叔救我!” 董来鹤看她衣衫破损,发丝凌乱早就猜到一定是出事了,忙把人扶起来:“眠儿莫怕!你既来了这里就什么也不必怕了!无论发生什么,自有叔叔护你!” 沈玉阙连日的恐惧终于爆发,全都化作了泪水:“叔叔,眠儿险些以为见不到您了……” 于是沈玉阙便将父母出殡那日发生的事一一向董刺史说了,后者越听越怕。 ------------ 第4章 沙城沈家大小姐 沈家是沙城富户,祖祖辈辈操持着造船的营生。 虽是个大买卖,却也苦心费力,利润低,周期长,因而分家的时候,沈玉阙的伯父选了省心的田地、店铺,而对造船之技颇有心得的父亲则选了造船厂。 造船厂在父亲的经营下日渐兴隆,口碑利润双丰收,漕运货船、驿站渡船,游乐画舫,甚至连官府所用战船都会向沈家下定。 父母二人忙于船厂之事,过了不惑之年才得了沈玉阙这么一个女儿。原以为以后的日子能日渐和美,不曾想,天有不测风云! 夫妻二人为官府所造出使渤泥国的大船,突然中途翻沉,一船货物尽数沉没深海,人命钱财,损失不计其数。 工部下令押送沈家夫妻往京城问话,结果出发不足半月,二人的尸体就被运回沈家,说是河中暗流打翻了他们的船,使他们罹难。 沈家耆老忙于治丧,她几次对父母死因提出质疑都被压了下去。 直到出殡那天,爹娘刚下葬,堂兄就找了过来,以她家无后为由要接掌沈家造船厂。 她自是不肯的,虽说家里没有男丁,但造船厂是父母的心血,万万不能交给堂哥这个荒淫无度的败家子。 堂哥索要不成就强占她家,还将她关了起来,逼她画契。 “我本想逃出去,却被堂哥先一步捆到船上,听船工说,堂哥让他们寻一处水流湍急的地方把我扔下去淹死!但他们却商量着将我运到北方,卖上一笔银钱!” 后面如何遇到谢昀,如何被轻薄她自是没说,只说自己一人逃到了这里。 听沈玉阙的话,这一路也是九死一生,董来鹤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也是心疼不已。 “欺人太甚!真是欺人太甚!早知这样,我那日就不该着急离开沈家!” 他年少穷困,得了沈玉阙的父亲沈涟救济才活了下来,后来,沈涟又出束脩送他拜名师,考科举,这才有了今日的扬州刺史董来鹤。 虽说他和沈涟是结拜兄弟,但他对这位大自己十岁的哥哥一直敬如父兄。以至于后来听闻大哥遇难,他悲痛欲绝,两天水米未进。 本想在大哥出殡后守陵七日,但邗江水匪扰民,他不得不赶了回来,没曾想…… “好孩子,你受苦了,放心!叔叔给你主持公道!” 董来鹤对一旁的管家说道:“去北门营把二公子找回来!再点我亲兵一百,本官要去沙城!” “小人这就去办!” 董夫人先一步闻讯赶来,她听了来龙去脉后也抱着沈玉阙直落泪。 她只有两个儿子,一直将沈玉阙视为半个女儿,直说沙城那虎狼窝还是不要回去了,要把她留在家里! “回去,为什么不回去?回去先把她那个堂兄斩了再说!” 说话的是董来鹤的次子董乘风,只见他气势汹汹的从门外奔了进来,看到沈玉阙后也红了眼睛。 “妹妹别怕,我听管家说了,万事有我给你做主!” 董来鹤斥他:“你这小子,当你爹是死的不成!” “爹,不是我说您,沈家双亲本就死因蹊跷,眠儿妹妹一时又无依无靠,您那日就不该带我回来,水匪的事交给大哥不就成了吗!” “你爹我又不会未卜先知,怎会知晓他们等不及要吃绝户!” “吃绝户?谁敢!看我不把这狗东西碎尸万段!” “我叫你回来就是这个意思!” “眠儿妹妹!” “二哥哥。” 董乘风又抓住她的手臂,一双大眼炯炯有神的看着她:“放心,我会让他们千倍百倍的补偿你!” 沈玉阙抿嘴,重重点了点头,来到扬州府她就什么都不怕了,有董家护她,她这次定要将堂兄从沈家除名以绝后患! 董夫人见他们下定决心要去,便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叮嘱父子二人多加小心,尤其要注意分寸,万不能做的太出格叫人拿住把柄参奏。 赶走父子二人,她又把沈玉阙带进后院,让她沐浴更衣,重新将人收拾的白净娇俏。 待一切准备好,也是该启程的时候了。 “我在马车里备了水果点心,你路上吃!”临行前,董夫人又将一件披风系在沈玉阙肩上。 “多谢婶婶,”沈玉阙屈膝行礼:“叔叔和婶娘的恩德眠儿会记一辈子!” “傻孩子,别说这些,日后若不想留在沙城,尽管过来,董家就是你的家!” “眠儿记住了!” 拜别董夫人,沈玉阙上了马车。 董乘风骑着马从老娘身边经过,却被老娘抓住缰绳。 “小子!”董夫人对他使眼色:“你若争气这次就给为娘带个儿媳妇回来!” 这话可把董乘风吓的不轻:“又来,我都说了不想成亲!您怎么还——” 董夫人却向马车努努嘴,董乘风瞬间会意,嘿嘿一乐。 他摸了摸鼻头,笑说:“要是跟眠儿成亲,也不是不行……” “她没了双亲,又经历这些苦难,正是难受的时候,你多安慰多爱护,一来二去,她心里也就有你了!” “娘你多虑了,眠儿心里本来就有我!” 言罢他策马走到车旁,朗声问道:“妹妹准备好了吗,我们要启程了!” “好了二哥哥!” “驾!” 扬州府和沙城离的不远,一天一夜就能抵达,可考虑沈玉阙一个小姑娘受不了一天的车马劳顿,晚上他们还是决定在驿馆歇息一下。 为了不惊动驿馆的人,董刺史特意将亲兵安排到远处驻扎,他和董乘风住楼下,沈玉阙住楼上。 谁知才刚住下,就听外面一片嘈杂。 听动静似乎还有打斗,沈玉阙一人住在二楼自然紧张,她扫过室内,将把一张翘头云纹的长桌推过来抵住门扉。 就在这时,房门被拍响,她又是一惊。 “妹妹是我!” 听到董乘风的声音,沈玉阙松了口气,又忙推开桌子打开房门。 少年公子剑眉星目手提宝剑,疾声说道:“有歹人私闯驿站,不知什么来路,我先带你出去!” “好,我听二哥哥的!” 董乘风刚带她出去,已经有数个蒙面歹徒冲上二楼,双方撞了个正着,董乘风提剑便劈砍上去! 饶是这位刺史家的二公子武艺不凡,但以寡敌众也难脱身,就在沈玉阙焦灼之际,忽然,一旁房门打开,她竟被人捂住口鼻扯了进去! “妹妹!” ------------ 第5章 好妹妹 董乘风见状不由分心,却被这群歹人逼到栏杆旁,眼见数把长刀砍了过来,他只得纵身跳到一楼。 就在这时,浓烟四起,驿站周围火光翻滚! “撤!”歹人得了命令纷纷撤退,临走前又在楼梯放了把火,似要断绝楼上人的活路! 董乘风欲要上楼救人,但坍塌的柱子和楼梯噼里啪啦砸下来,反将他灼伤! 浓烟之中,他睁不开眼,甚至无法呼吸。 而此时楼上房内,沈玉阙紧张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不觉攥紧拳头。 谢昀戏谑的扫她一眼,又看浓烟从门缝里飘进来,再次去抓她的手。 沈玉阙连忙避开,后者无奈:“想死在这?” “你怎么在这?” “我来救你,”说着,又逼进一步,直叫沈玉阙的身子抵住墙壁,才居高临下地看向她:“上次可以相抵,这次,小娘子想怎么抵?” 男人离她很近,似乎瞥她一眼长睫就能扫到她的脸上! 浓烟越来越呛,连她身后的墙壁都开始变得炽热,她被熏的眼泪都出来了。 面对男人的步步紧逼,沈玉阙下意识去推拒,后者却反客为主勾住她的纤腰。 没待反应过来,这人便抱着她破开窗户,跳出驿站小楼。 甫一落地,沈玉阙的脚还是软的,她倒在男人怀里大口吸入新鲜空气。 身后,驿站燃起熊熊大火,她这才反应过来,想去找董乘风却又被谢昀拽进怀里。 “小爷刚把你救出来!” “二哥哥还在里面!”她急的不行:“他找不到我是不会出来的!” 男人冷哼:“他是傻子不成?楼都要塌了还不知道逃?” “他不是傻子!” 话音刚落便见董来鹤带兵赶到,她连忙喊:“董叔叔,二哥哥还在里面!” 董来鹤也顾不得其他,往身上泼了桶水就冲进火场找儿子。 谢昀一旁看好戏:“这下好了,要死更多人了。” 沈玉阙听闻瞪了他一眼,然而在谢昀眼中,她生的灵动,这愤怒的眼神也没什么杀伤力。 只是这张小脸被火光映照的灼热、绯红,让他又不由想到昨夜她在自己身下的模样。 但偏偏是这么一个看似娇弱的人,却不知哪来的勇气,往身上泼了点水也要冲入火场。 谢昀脸色大变:“你也想死吗!” 沈玉阙没回他,就在这时,几个人从大火中逃了出来。 她喜极而泣:“董叔叔!二哥哥!” 随即,那座摇摇欲坠的小楼也在火海中轰然倒塌,简直千钧一发! “咳咳咳!” 众人脱身,呛咳不止。 董乘风看到沈玉阙安然无恙,大大松了口气:“太好了,妹妹你没事吧!” 言罢,他将人抱了个满怀。 劫后余生,沈玉阙也开心不已,就在这时,董乘风的肩头落下一只大手。 他松开沈玉阙疑惑看去,却是一位身着锦衣,俊逸非凡的公子。 谢昀眸光微敛,唇角带笑:“董刺史的儿子?” “啊?”董乘风疑惑:“你谁啊?” “谢公子!”董来鹤认出了他,快步上前,惊喜道:“谢公子,你怎么在这?” “我走水陆运了批货途经此地休整,船上睡的不舒坦,这才到了驿馆。” “原来如此!”董来鹤又忙问道:“谢公子和随行人员可有受伤?” “没有,刺史放心。” 董乘风一旁插嘴:“你姓谢?苏州城的谢家跟你是什么关系?” 后者气定神闲:“我是谢昀。” 董乘风激动的瞪大眼睛:“财神爷!!!” “去!”董来鹤斥他:“没的礼数!” “叫财神爷还没礼数啊?那,那我能叫你谢大哥吗!” 谢昀笑的意味深长:“随意。” “嘿,谢大哥幸会,在下叫董乘风,家中行二!这位是沙城沈家的大小姐,闺名玉阙。” 沈玉阙被董乘风拉到谢昀面前,敛裾颔首:“见过谢公子,初次见面,失礼了。” 后者深深的看着她,嘴角噙着似有似无的笑:“哦——初次见面,还真是幸会。” 男人音色沉冷,沈玉阙心虚,尤其听他将‘初次见面’四个字说的格外用力时。 但她面上却镇定如常,只悄悄往董家父子身边靠了靠。 董来鹤又说:“谢公子今晚受惊了,方才底下抓了三个活口,本官去查问查问!” “爹!我和你一起!” 董乘风要跟上,沈玉阙连忙将人拦下:“二哥哥,你手臂受伤了,我先帮你包扎一下!” 董乘风这才注意到衣袖被火烧破,燎起一片大水泡。 这才作罢,乖乖坐在马车旁,任沈玉阙帮他包扎伤口。 本来他心思不在这上面也并不觉得疼,现在眼看伤处涂药,他疼的龇牙咧嘴。 沈玉阙忧心道:“这伤药只能暂时防止伤口溃烂,明日到了沙城,还是得寻个可靠的大夫重新用烧伤药才行。” “无妨,大丈夫这点小伤小痛算的了什么!一点也不疼!” 后者却噗嗤一笑:“二哥哥嘴硬,汗都流下来了!” “也就……疼那么一丁点吧……” 沈玉阙低头,在他伤处吹了吹,似乎想缓解他的灼烧之痛。 几步之外,双手环胸靠在树干上的谢昀微微眯紧了瞳眸。 篝火的光影在沈玉阙沾着灰的鼻尖上跳动,她噘着柔软的唇对着伤口吹风,无心之举却让两个男人同时吞了吞口水。 董乘风不知这唇的滋味,谢昀却记忆犹新,湿润的,绵软的,颤抖的,他甚至到现在都还记得她身体的温度。 “就先这样吧……”沈玉阙帮他包好,又叮嘱道:“你别用这条胳膊,伤处也不要沾水,切记!” “记住了!还是妹妹贴心!” “董公子真让人羡慕,有这样的好妹妹,”谢昀慢慢走了过来,抬起还在滴血的手,可怜巴巴的叹气:“我可就没你这么好的福气了……” 董乘风大惊:“谢大哥,你手怎么受伤了?” “可能方才破窗的时候被木头划伤了吧,若是也有位好妹妹能给我包扎一下就好了。” 沈玉阙眼皮一跳,抓紧了手心的绑带。 董乘风听出他话中的意思,为难道:“谢大哥,男女有防,怕是不妥,要不我找个人……” “那便算了,看来是我这个陌生人……僭越了。” ‘僭越’两个字让沈玉阙心头一紧,总觉得像是某种威胁,怕谢昀会说出什么更‘僭越’的来,连忙将他打断:“出门在外,谁都会遇到难处,无妨的,我来帮谢公子包扎吧。” “好,那谢大哥你们先在这里休息,我去看看那几个歹人招了没有。” 董乘风刚走,谢昀便在他原来的位置坐下。 沈玉阙下意识往一旁挪了挪,垂眸问道:“谢公子伤在何处?” 男人将手背露出,火光下,寸许长的伤口还在流血,不像是火中所伤,反倒像是新添的。 沈玉阙蹙眉,也没拆穿他,拿过董家的伤药,狠狠往那伤口上倒了许多。 男人手指一动,很快恢复平静,任她包扎,刻意勒紧的布条让他在疼痛中感受到一丝异样的酥麻。 “沈姑娘对你的二哥哥哥也是这么狠的吗?” 沈玉阙一脸无辜的看他:“包扎伤口我不擅长,弄疼公子了吗?” 后者却歪着头,用一双深邃的眸与她对视:“你说,如果我告诉董乘风,你全身上下该看的的不该看的,该摸的不该摸的,都被我摸过看过,他还是你的二哥哥吗?” ------------ 第6章 两幅面孔 篝火噼啪作响,火光映在二人面上。 沈玉阙愤怒的看着她,指尖绑带再次收紧,这次谢昀终于没忍住倒抽一口冷气,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血已将绑带浸透。 他没恼,反而笑容依旧,像在享受某种隐秘的快意。 沈玉阙没好气道:“没想到堂堂谢家长公子,竟会这样趁人之危,说这些,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没好处,只是觉得有趣儿。” “你!” 昨夜,她虽得他搭救,但自己也帮了他啊,明明说好就此相抵,没曾想他竟出尔反尔! 沈玉阙将他的手推开,低头收拾东西:“你去说吧,不过就算说了也没人会信!” 突然,一朵粉紫色的流苏垂至眼前,沈玉阙一惊,连忙用手去抓,那流苏一个晃动,攥入谢昀的手中。 沈玉阙是真的急了,不为别的,只因那流苏是她肚兜上的东西,不知是仓惶间掉落,还是被这男人故意摘去的! “现在,会有人信了吗?” 因为着急,沈玉阙的呼吸急促起来,眼尾更是一片绯红,本就娇俏的一张脸又因委屈染上了几分我见犹怜。 “还给我!” “还你可以,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谢昀把玩着手上的流苏,微挑眉梢:“简单,你是怎样对你二哥哥的,就怎样对我,态度好些,说不定本公子一个高兴就能还给你了。” 沈玉阙紧抿唇瓣,气呼呼的看了他一会,忽然一把抓过他那只受伤的手,硬着头皮给他重新包扎。 谢公子心情大好,一边托着腮看她动作,一边笑的好整以暇。 绑带从他沾血的肉上掀开,寻常人可能已经痛的龇牙咧嘴了,但谢昀依旧面不改色,只是一双眼睛始终胶着在沈玉阙的脸上。 她才历经艰险死里逃生,这副衣衫半干发丝凌乱的样子,让人忍不住想去摸摸她的小脸。 谢公子这么想着,也真这么干了。 然而,他刚把手伸过去,就听不远处传来董乘风的声音。 “妹妹!” “二哥哥!” 董乘风快步跑来,他爹董刺史跟在身后。 “这几个毛贼嘴是真硬!”董乘风啐了一口,又说:“逼问半天一个字也不说,要不是爹拦着,我非得打死他们不可!” “要审他们不急一时,明日押送沙城再审不迟。” 董来鹤说着也走了过来,看沈玉阙在给谢昀包手,惊骇道:“谢公子受伤了?” “小伤,无妨。”谢昀回以一笑,竟是彬彬有礼。 沈玉阙忍不住腹诽他人前人后两副面孔,切换的真是出神入化! “要不今夜就先这样吧!”董来鹤道:“我让将士们围在四周守夜,眠儿到马车上休息。谢公子如不嫌弃,跟我们在这里歇一夜吧!” 谢昀蹙眉:“歇一夜?在此处?” 听他略带嫌弃的质疑,沈玉阙不禁想起他坐着两张软垫喝馄饨的样子,不得不说,这位首富公子未免也太讲究了! “要不然还是谢公子去车上睡吧!”沈玉阙可没忘他方才对自己说了什么,主动谦让:“我现下也睡不着,不如就在外面陪着董叔叔守夜。” 董乘风:“这怎么行!” 谢昀:“好吧,也只能这样了。” 董乘风:“???” 于是,谢昀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上了马车,董乘风已是惊的目瞪口呆! 然而还没等他发牢骚,这位谢家的财神爷又掀帘看了过来:“有光亮我睡不着,你们要是不冷就把火灭了吧。” 随即便见他落下帘子回到车内,董乘风瞪圆了眸子,指着马车好一会才憋出一句:“他还真不客气啊!” 沈玉阙笑了笑:“无妨的二哥哥,谢公子养尊处优又受了惊吓,让他在车上好好休息吧。” “他养尊处优?你难道就不养尊处优了吗!你是沈家的娇小姐,他一个大老爷们……” 董来鹤忍俊不禁,笑呵呵的在篝火旁坐下,也招呼他二人坐下休息,还嘱咐沈玉阙裹好身上的斗篷。 他从篝火里抽出几根木头,让火势小了些。 “丑时一过天就要亮了,等天亮,咱们早点启程,定能赶在午后抵达沙城。” “董叔叔,”沈玉阙问他:“您觉得这些人是追杀我的船工吗?” “不像!”董乘风抢答:“我常年和邗江水匪打交道,认得出混迹船帮的人都是什么身形体态,这些人不像!” “这么说……我堂哥沈耀已经知道我从船上逃走的事情了?又派了另一波人前来杀我?” 董来鹤摇头:“也不一定……” “什么不一定!我看他就是不死心!”董乘风怒不可遏:“为了家产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等明日到了沙城我非把他碎尸万段不可!” 董来鹤又对儿子说:“如果真是沈耀干的,那这几个人你可杀不得,他们的供词可关系到你能不能把沈耀碎尸万段啊!” “爹你放心,儿子有一百种法子让他们开口!” 马车里,谢家大公子闭着眼睛靠在马车壁上,一边听着外面的谈话声一边暗自拼凑出一些信息。 他猜到昨夜沈玉阙是被人追杀才歪打误撞上了暖香楼的画舫,但没想到追杀她的竟是她的堂哥。 况且,她一个养在深闺的娇娇女,又为何会被人从沙城追杀到扬州地界? 此时外面董乘风又半开玩笑的说,如果眠儿妹妹觉得冷,可以到他怀里暖和暖和。 谢大公子瞬间睁开眸子,眉头微锁,侧耳倾听。 听到董来鹤呵斥儿子无礼,又听到董乘风爽朗的说他只是说笑,就是没听到沈玉阙的拒绝。 怎么,她就这么喜欢被男人抱着吗?要是董来鹤不在,她是不是已经投怀送抱了? 想来也是,对他一个陌生人都能这样,更何况对方还是她的‘二哥哥’…… 财神爷翻了个身,背对着篝火的方向,哼了一声闭上眼睛。 好在一夜安稳,没再闹出别的事情。 谢昀被仆从叫醒的时候董家父子已经整装待发,昨夜从驿站逃出来的驿丞和杂役们给大家伙简单做了顿饭,董来鹤也向他们承诺此事扬州府会负责到底,不会让他们背上罪责。 谢昀下了马车,看沈玉阙已经洗过脸梳过头,只是衣衫虽然干透但依旧沾着火场逃生的黑灰。 对方也向他看来,谢公子则扭头看向别处。 他活动了一下脖子,有点后悔占了马车,早知道这一觉腰酸脖子痛,他宁愿熬上一夜。 “谢公子。” 低头,沈玉阙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手上捧着一碗米粥,殷切的看着他:“这里只有粥,您别嫌弃。” 谢昀心情大好,刚把粥接过来,就听沈玉阙又道:“那个东西,可以还给我了吗?” “……”财神爷的脸又冷了下去。 ------------ 第7章 你背上人命了 谢昀歪头看着她,沈玉阙亦回看向他,黑如点漆般的眸子点缀在白皙的面上,谢公子又想动手捏她的腮了。 不过好在君子端方,他忍住了。 谢公子逗她:“这么想要啊?” 沈玉阙点头。 “那也叫声好哥哥来听听。” 沈玉阙蹙眉,面色难看。 谢公子噗嗤一笑,捧着粥碗喝了两口,寡淡无味,实在…… “好哥哥。” “咳咳咳!” 谢昀直接被这三个字呛的咳嗽不止,他一脸震惊的看向沈玉阙,只见她小脸微红,依旧双目炯炯的看着他。 谢公子哭笑不得,这沈小姐还真是能屈能伸啊…… “现在可以给我了吗?” “看你表现!” “你!” 沈玉阙气的捏紧粉拳,忍不住反唇相讥:“常听人说女子与小人难养,没想到谢公子的行径还不如小人呢!” 谢公子马上纠正她:“跟你二哥哥也这么说话吗?” “我二哥哥才不是无赖之人!” “可你的好哥哥是啊。” 谢昀逗她颇得趣味,眉眼弯弯,含笑带光。 “那谢公子怎样才能给我?” “看你表现。” 沈玉阙又瞪了他一眼,转身大步离开。 等众人吃喝完毕要启程了,董乘风问谢昀:“谢公子要乘船走水陆还是跟我们走陆路?” “走陆路吧,船太晃,头晕!” 沈玉阙嘀咕了一句:“撒谎。” 前夜行船可没见他头晕,堪称老手! 董乘风又去问她:“眠儿妹妹说什么呢?” “没什么。” “那你快上马车吧,我们也该出发了。” 沈玉阙又想到谢昀说的那句‘看你表现’,只得硬着头皮去问:“谢公子,你要乘车吗?如果你要乘车,我就把马车让给你。” 谢昀心情大好:“沈小姐这么客气啊,居然邀我同乘?” “不,我可以和二哥哥骑马。” 谢昀嘴角微抽,咬牙干笑:“不必,你还是坐车吧,我嫌马车颠簸。” 沈玉阙心道,这可是你说不要的,可别说我没让! 众人上路,走的是去往苏州的官道。 董家父子带着兵马一路护送沈玉阙不敢松懈,唯恐再有昨夜那样的歹人明目张胆的来行凶。 不过好在路上也算太平,虽然彼此心中紧着一根弦儿,但眼下正是春光明媚的时节,风传花信,万物和鸣,光是这江南美景都叫人目不暇接。 谢昀骑在高头大马上,顺手摘了片春叶叼在嘴里,一边跟着队伍往前走,一边用眼角余光扫向周围。 他一左一右跟着两个小厮,这二人是昨夜在船上看到驿站着火赶过来的,看自家公子无恙便一路随行在侧。 “公子,董大人要去沙城,咱们也去沙城吗?” 谢昀想了想说:“不,回苏州。” “万一再有人……” 小厮小心看了他一眼,没敢继续说下去。 谢昀却说:“怕有人像昨夜一样来行刺你家公子?” 那小厮将头点的飞快,董刺史虽然没能让行凶者开口,但他们都知道,这伙人是冲着公子来的。 因为公子外出采办的这一个月就遇到了三五起刺杀!哪一次不是冲着他的性命来的! 可公子偏偏看淡生死不以为意,总有种死了是我活该,没死是我命大的错觉在里头。 “没人跟着了,”谢昀懒声说道:“对方也不确定昨晚的凶手有没有招供,现下也不敢轻易动手了。” 两个小厮又心有余悸的向周围看了看,他们也有功夫在身上,只能暗自想着,若再有人前来,势必要拼死相互! 谢昀放慢马速,等沈玉阙的马车行至身边,他看向那面挡风的绸布帘子。 “沈小姐。” 沈玉阙掀开帘子看他,面露不解:“谢公子何事?” “坐车累不累?要不要出来透透气啊?” “还好……”沈玉阙出于谨慎又问了一句:“谢公子想坐车了吗?” “想啊,你让吗?” “让的。” 只要他能管好他那张嘴,不把二人的事情说出来,让他坐车有什么要紧。 “然后你去董……董刺史的儿子叫什么来着?” “……”沈玉阙道:“董乘风。” “哦,然后你去董乘风的马上,让她抱着你骑马?沈小姐还真是不拘小节。” 沈玉阙脸红,蹙眉辩解:“我会骑马,不必他抱。” “是吗,竟是我误会了。” 谢昀歪头看她,嘴角盈笑,竟是心情大好。 沈玉阙又盯着他看了一会,这位苏州城的财神爷昨夜明明跟他们一样是从火场逃出来的,身上却干净的一尘不染。 尤其是那张脸,依旧如璞玉一般,不光没有奔波的风尘,还有一丝森冷的高华。 他明明在笑,但眼底却一点笑意也没有。 “谢公子跟着我们走,不用看好你的船吗?” 谢昀道:“有什么可看的,南公子的船不是被你逼沉了吗。” “不是我逼的,是他自己的船出了毛病!” “无所谓了,反正他也是自寻死路,况且我那货今日就该到阊门码头了,也没什么要紧。” 沈玉阙又紧张问道:“那位公子,他出事了吗?” “八成是淹死了。”说着,谢昀又睨了眼沈玉阙,一字一句道:“你,背上人命了!” 沈玉阙倒抽一口冷气,明眸大睁,唇瓣微张! 谢昀看她害怕,心情不错的笑了起来,如这春日的阳光一般。 沈玉阙瞬间反应过来:“你,你在吓唬我!” 谢财神得意的抬了抬下巴:“是你自己蠢笨,你也不想想,那一船的船工,哪个不是凫水的好手,还能叫他淹死不成!” 沈玉阙又瞪了他一眼,一把甩下绸布帘子,不理他了。 谢昀又唤了两声:“沈小姐,沈玉阙?” 不见动静,他干脆自己伸手撩开帘子往里面看,只见沈玉阙正端坐车内目视前方,活像一尊案上的菩萨。 “问你个问题,昨夜那些人为什么来追杀你啊?” 沈玉阙原本不想理他,但不知想到什么,又反问他。 “你怎知是来追杀我的?我还说是来追杀你的呢!” “谁会来追杀我啊?南公子不是被你淹死了吗?” “你!”沈玉阙又扭头瞪了他一眼,气的胸脯一鼓一鼓的! 谢昀这下不说笑了,正色道:“听董刺史说,你是被你堂哥一路追杀才遇险逃亡?怎么回事啊?据我所知,你家也是沙城富户,你一个养在深闺的小姐怎么会被人杀到扬州去?” ------------ 第8章 没定娃娃亲 沈玉阙冷言冷语道:“与公子无关。” “你的东西……不想要了?” “……” 有把柄在他手上,沈玉阙争不过他,又想到自己回到沙城势必要和伯父堂兄撕破脸面,这些秘密便也不是秘密了。 她索性实话实说,将父母死后被堂兄吃绝户的事情说了,又讲到自己逃到画舫碰见了他。 沈玉阙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十分中肯的说了一句:“给谢公子添麻烦了。” 谢昀似乎很震惊,问了一句别的:“你爹娘,沈大善人过世了?” 沈玉阙心情低落的看他:“谢公子没听说吗?” “我近来外出采货不在苏州。” “你亲自采办?”沈玉阙疑惑自语:“不是说谢家财神爷游手好闲不思经营吗,怎么还亲自去采办货物……” 谢昀挑眉,哭笑不得的看她:“没想到你人在深闺知道的还不少。” “我也是听说……” 言罢又转头看他,对上那双轻佻的眸子,她避也不是,不避也不是。 索性坦然说道:“昨夜,也是我连累你了……” “是啊,你可把本公子害惨了。”谢昀重重叹了口气,揉了揉脖子说:“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追杀,险些命丧火场。唉,我要是死了,苏州的十里风月场可怎么办啊!” 听到这话,沈玉阙愈发觉得过意不去,她不喜欢给别人添麻烦,更不喜欢欠人情。 原以为之前和谢昀的际遇能互相抵过,没想到经过昨晚的事,她又欠下了新的‘债’。 若还像之前那样想拿银钱来抵,没的在打财神爷的脸,说不定还会让他觉得自己在侮辱他。 算了,看看将来有没有别的法子弥补吧。 官道之路并不平坦,马车晃晃悠悠的走着,前头领路的是董家父子,离的不远不近,谢昀还能听到他们父子的交谈。 他突然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董……董刺史和你是什么关系?” “我父亲与董叔叔是结拜兄弟。” “难怪……”谢昀哼了一声:“若是结了儿女亲家便是亲上加亲。” “谢公子别误会,我们两家没有姻亲。” “你和那个什么……”谢昀看着前面那个骑在马上的身影,又不禁拧眉。 “董乘风!” 沈玉阙觉得他老把别人名字忘记这件事实在太没礼貌。 “我和董家二哥也没有结亲。” “不可能吧,”谢财神打趣:“你们两家关系这么好,父辈能不给你们定娃娃亲?” “我爹娘不会在婚姻大事上勉强我,他们说让我长大后自己做主!” 谢昀短促一笑看她一眼,又收紧缰绳正视前方,唇角微勾,瞧着似乎心情不错。 沈玉阙搞不懂他明明和自己萍水相逢,为何要跟自己打听这么多事,那是不是代表自己也能问他一些问题。 “谢公子。”她鼓起勇气开口:“我也有个问题想问你。” “我已及冠,二十有五,家中未娶,也未与别人定过娃娃亲,更没什么大姐姐二妹妹。” 沈玉阙好奇的攀上马车的车窗,认真看他:“之前,江南各县曾有传说,说你十六岁时单枪匹马从西北蛮夷手上救下一整个商队,你是怎样做到的?” 谢昀讶然看她,似乎没想到她竟然连这种事都听说过。 “想知道?” 沈玉阙的小脑袋点的像小鸡啄米,眼底满是求知若渴的神色。 谢公子却气定神闲的吐出两个字:“你猜。” 言罢便策马加速,马儿踢踏着四蹄欢快的向前跑去。 沈玉阙在马车里生闷气,总觉得自己好像亏了,但又拿他实在无法。 一想到她的小表情,谢昀的心情是愈发好了。 他当年的事情说起来复杂,讲起来冗长,最重要的是,谢公子他就没打算说! 官道无人,快到晌午才看到一家简陋的面摊,摊主是两口子夫妻带着两个孩子。 董乘风嚷嚷着要吃面,还把沈玉阙搬了出来,说妹妹舟车劳顿哪能跟他们一样啃干粮。 当爹的无法,只能由着儿子下令休整,让摊主给他们一人来一碗阳春面。 摊主在官道摆摊自然有所准备,和妻子一个擀面一个煮面,配合熟稔,不一会的功夫就做出十几碗面。 路边的桌椅板凳太矮,为了不弄脏裙裳,沈玉阙只能一手拿筷,一手揽着裙裾,坐在那里小心翼翼的吃面。 董乘风将一碗面吸溜的呼噜作响,她坐在对面却像猫儿一般,吃一小口嘴巴就装满了,鼓着腮帮子嚼碎了咽下才去吃下一口。 吃两口还要喝一口面汤,唇瓣沾了油星还要及时用帕子拭净,一举一动皆是大家闺秀的教养。 但能和一群大老爷们围坐在一块吃面,还能吃的这么香,这又很不大家闺秀! 尤其她对面坐着一个董乘风,真让人担心他吃的太快再把汤汁溅到沈玉阙娇花一样的小脸上。 谢昀刚这么想,就见几滴汤汁还真溅了上去,他‘啪’的一声放下筷子! 沈玉阙却不以为意,眯着一只眼擦擦汤,对董乘风说:“二哥哥你慢点吃,吃完还有呢。” “嗯嗯,还是阳春面好吃!要是再来点肉丝就更好了!” “等到了沙城,我带你去吃有肉丝的阳春面。” “嘿,还是眠儿妹妹好!” 谢昀看了二人一眼,有些不痛快的起身说道:“我吃饱了,你们自便。” “这就饱了?”董乘风看他还剩半碗忍不住犯嘀咕:“估计也是因为没有肉丝难以下咽吧!” 沈玉阙看了眼谢昀离开的身影没说话。 谢昀让小厮端了两碗阳春面跟他去了官道另一侧,董来鹤带的将士都在排队吃面,道路另一侧有两个人正守着昨夜抓到的三个刺客。 谢昀说:“二位,歇歇,吃碗面吧。” “不敢劳烦谢公子。” 他们知谢昀的名号,哪怕本朝重农轻商也对他极为尊重。 “谢公子,我们等兄弟们换班过来就去吃!” 谢昀抬手,不由分说的,让小厮把面塞到他们手上 “人绑的这么结实还能跑了不成?你们要是实在不放心,我在这里给你们守着!” “这……”两人端着面碗面面相觑。 说实话,光是闻到面摊传来的葱油香就已经让他们食指大动,此时看着碗中银丝一样的面条和翠绿的葱花。香气迎面扑来,他们已经在想象面条如何劲道,汤汁如何鲜美! 更何况,此时此刻,也正是品尝的最佳时间! 再等一会,这面可就要软了,便是暴殄天物! ------------ 第9章 沙城 二人心一横,道一声谢公子受累了,便去不远处的石头上坐着吃了起来。 谢昀从地上捡起一根枯枝,一边靠着树干晃动,一边笑盈盈的看着昨晚那三个刺客。 被扔在地上的三人也正一脸警觉的看着他,又看向他身边两个武功不低的小厮。 谢财神缓声开口:“落我手上,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啊。” 三人又默契的将目光转向别处。 “你们要是想死,也不会被董刺史活捉了,既然你们不想死,做个交易如何?” 三人依旧不说话,似乎只要这样就不用坐实他们的罪名。 “孙氏给你们多少钱让你们取我性命?我谢昀出十倍。” 三人虽然还是不说话,但细微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他们此时的心动。 “董刺史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们现在不仅拿不到钱,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个未知,这笔买卖可不划算。” 其中一个终于鼓起勇气问:“我们要杀你,你还能保我们不成?” “我谢昀只知天下没有不能做的买卖。” 对方沉吟犹豫,又说:“官差能听你的吗!” “钱可通天这句话,听过吗?” 三双眼睛齐齐向他看去,此时站在他们面前的不是一个肉体凡胎,而是一具金塑的菩萨,不,财神! 财神爷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似乎只要手指缝里漏出那么一点就足以叫他们鸡犬升天! 谢昀继续晃着枯枝,语气慵懒:“按我说的办,该你们的,我一分不会少,还能许你们一条活路!” 三人心动,他们本就是拿人钱财为人办事,能把事情办妥最好,就算办不妥也不想就此搭进性命。 “我们该怎么做?” 谢昀瞥了眼不远处吃面的两位官兵,压低声音将自己的要求说了一遍。 三人虽有疑惑,但听上去却是个好买卖,果断点头应下。 “后面的,我自会帮你们筹谋,将来出来了,来苏州找我就是。” 吃面的两个小兵抹嘴回来,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 谢昀笑看他们:“没吃饱还有呢。” “不吃了,不吃了。”二人不好意思的笑笑:“吃的太饱会犯困,下午到了沙城还有活呢!” “行吧!”谢昀丢掉枯枝说:“那我也回去了。” “好好好,有劳谢公子!” 谢昀没再说什么,返身回去的时候众人也都吃的差不多了,董乘风正靠在马车旁和沈玉阙说话。 沈玉阙原本正倚着车门歪着身子,不知听董乘风说了什么唇角带笑,却在看到谢昀的时候一瞬间坐的端正,眼底满是警惕和小心。 “谢大哥!”董乘风热情的向他打招呼:“咱们这就启程。” “哦,我不和你们一道了!”谢昀说:“前头分道扬镳,你们去沙城,我去苏州,就此别过。” 董乘风似乎并不意外,爽朗一笑:“那将来有机会,我去苏州找谢大哥喝酒!” 谢昀挑眉看他:“你知道我平素在什么地方喝酒吗?” 董乘风连忙干咳,着急忙慌的去看沈玉阙,见她垂着眸子似乎没听懂,马上分辨:“我说的当然是正经地方!” “来了再说吧!” 谢财神没答应也没拒绝,他惯不喜欢应承这些没影儿的东西。 说着他又看向沈玉阙,也不知在等什么。 沈玉阙想了想,慢吞吞的下了马车,在董乘风不解的目光中走到谢昀面前。 “我有东西要给你。”谢昀这么说的时候,她双眸一亮,以为这位财神爷终于良心发现。 谁知男人只是微低着头,在她耳边说:“给你一份大礼,到了沙城记得收。” 没等沈玉阙问是什么东西,谢昀就转身牵马去找董来鹤道别。 董乘风走了过来:“谢大哥跟你说了什么?” 沈玉阙摇摇头:“我也不知,莫名其妙的。” “妹妹,你以后可得离这位财神爷远一些,据我所知,被他伤过心的女人能排满十里山塘街!” 沈玉阙惊愕:“这么多?” “这还只是苏州一个地方,别处还有呢!总之你们女孩子碰到他离远些就对了!” 沈玉阙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想到那夜在画舫上,若非自己闯进去,估计又要多一个被伤心的女人了。 谢昀走后,众人又行了不到两个时辰就到了沙城地界,董乘风骑着马沿着队伍从前走到后,依次耳提面命,让他们打起精神! 别的不说,首先气势就不能输! 沙城隶属江阴县,因长江穿城而过,在入海口冲积出一片沙州之地,所以此地便被命名为沙城。 又有江南运河由南至北,灌溉沿途数县和百万亩耕地,给沙城带来富饶的同时也让当地百姓靠漕运发家。 先帝在位时曾凿五渠连通南北,从此江南运河便连通全国各处,运漕商旅,往来不绝,沙城也逐渐由名不见经传的小城而富甲一方。 沈家是沙城富户,祖上积累下来的不光有商铺土地,还有多处盐田,除了上贡朝廷之外每年还能余下许多独自经营,进账颇丰。 因挨着漕运港,沈家的造船厂也因运河连通而不断扩大。 沈涟和兄长分家后,他专营造船营生,莫说江南,沈家船厂的口碑甚至都传到了京城。 去岁,朝廷下令让沈家船厂在半年之内造出两艘出使渤泥国的使船,沈涟不负所托,按时交船。 这两艘大船,底长十丈,水线长达十四丈,阔二丈八尺。船上设有多层甲板,既考虑到船工的活动空间,也确保了大船航行的稳定。 如此庞然大物却有一条收窄的尾鳍,用来保证船身航行的灵活。 不仅如此,船上还悬有六桅八帆,每一面风帆都能根据风向和风力的大小顺势调整,确保能应对海上瞬息万变的天气情况。 这两艘从沙城入海口驶出的大船,乃是历朝历代最大的使船! 如此谨慎且耗费心血,由她爹娘和数百工匠熬了无数个日夜精心打磨而成! 描绘着吉祥如意的图案,精雕细琢着天朝大国的强盛和威严!满载着金银珠宝、瓷器丝绸、茶叶药材等物,浩浩荡荡的驶入浩瀚之洋。 然而几日后,海上传来使船翻覆的消息,随两艘大船还有宝物一同沉入大海的,还有百十位船工和三位朝中股肱重臣。 有说是遇到了前所未见的大风,有说是遇到了深海大鱼,还有说是龙王发怒搅动波涛,天地变色,人畜不留。 工部带走沈家夫妻入京接受盘问稽查,结果祸不单行,夫妻二人的船又在运河中翻覆。 沈玉阙一夜之间失去双亲,如今的沈家满目疮痍,只剩她孤女一人。 ------------ 第10章 对质 “开门!开门!” 沙城,广济寺后街,一对兵马将沈宅围了个严严实实。 为首小将高大英挺身着紫衣,一边叫门一边抬脚向紧闭的门扉踹去,突然又想到什么,他急急收腿,再次怒喊:“再不开门,老子砸门了!” 就在这时,门后慌慌张张露出一个脑袋,一位五六十岁的老者一看门外架势,顿时吓了一跳。 “董,董二公子?还有刺史大人?” “瞎了你的狗眼,不认得你家小姐了吗!” 沈玉阙从马车上下来,管家一看,登时就是双腿一软,却是比方才还要慌张! “小,小,小姐!” 沈玉阙个头不高,因为脸蛋娇小皮肤白皙,总给人一种过于娇小柔弱的感觉。 但只有沈家伺候的老人知晓,小姐远没外人看到的这样娇弱,相反,她是有大主意的人! 所以一看她明眸含着厉色向自己看来,老管家一把将门关了个结实! “这老东西!”董乘风欲要再去叫门,沈玉阙却上前阻止。 “二哥哥别急,他这个样子一定是通报消息去了,沈耀肯定就在府中。他既背叛了我,便叫他的主子来跟我说话吧。” 董来鹤也翻身下马:“正好,省的我再去别处拿人!” 没一会,沈宅大门再次大开,这的管家显然镇定了许多,他跟在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身后,拿眼小心去瞄沈玉阙,再与她四目相对后又连忙心虚的避开目光。 那个三十来岁的男子一张瘦长窄脸,穿着乌色的织锦宽袍,戴着珍珠镶嵌的顶冠,一只满是金玉扳指的手正把玩着一只小巧的紫砂壶。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沈玉阙的堂兄——沈家长房长子沈耀! 沈耀看到沈玉阙并不惊讶,他似乎早就得知沈玉阙逃走的消息。 看到董来鹤和董乘风,他依旧也是气定神闲,没有一点害怕的样子。 “呦,这谁啊,这不是我家小妹吗!”沈耀向身后众人笑着介绍:“认识认识,这就是我二叔的遗孤,我家堂妹,沈大小姐沈玉阙!” 他身后还有一群人,看装扮也都是腰缠万贯的商贾。 那些人都笑呵呵的抬手抱拳,向沈玉阙打招呼,其中还有人上赶着攀交情,说小时候还抱过她,也不知真假。 沈玉阙没回应,董来鹤干咳说道:“今日本官到此,是为沈家内务之事而来,还请无关人等自行退避!” 那几位老板也有告辞的打算,但沈耀却将他们拦下:“别急着走啊,咱们的买卖还没敲定呢!造船厂不想要啦?” 沈玉阙一听这话登时就怒不可遏:“你说什么?你要卖造船厂?!” “我卖不卖的跟你有关系吗?”沈耀白了她一眼,随即又对董来鹤说:“董刺史,既是我沈家的内务,您一个外人掺和到里面恐怕也不合适吧?可千万别仗着您是官府大老爷就来欺负我们平头百姓啊!” “你住口!”董乘风指着他怒斥:“我爹和沈老爷是八拜结交的兄弟,哪里是外人!” “哎呦,听听,结交的兄弟!不才,我爹和我叔父那可是亲兄弟啊!” “你也好意思叫叔父?你叔父尸骨未寒你就想吃绝户吞家产,将她赶尽杀绝!沈耀,做人怎么可以像你这样无耻!” 此时已有不少百姓围观而来,听到董乘风的质问也都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沈耀也急了,但他并不生气:“二公子!饭能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我这里白纸黑字有我堂妹亲自画的契,她已将沈家造船厂连带沈宅私产以百两纹银全都卖给我了啊!” 说着一招手,已有小厮将各类契约文书捧了过来,沈耀高高举起,在众人面前展示炫耀。 “看看,都看看,看清楚!” “你简直不要脸!谁会为了百两纹银把这偌大家产卖给你!” 董乘风气急,上去便要动手却被沈玉阙拦下。 她正色看向沈耀,高昂着小脸,不卑不亢! “这契约是你给我喂了神志不清的药逼我签的!你说我一介女流不能经营沈家船厂!你说我家中没有男丁将来嫁了人这些财产迟早也是你的!你说我爹娘已去,留我一人孤苦伶仃,还不如随他们去了好!” 沈玉阙盯着他,白皙的脸被渐沉的夕阳映衬出一片血色,让她这个从未走出深闺的沈家娇女看上去恍如从地狱出来的罗刹! 沈耀在那一瞬间有些后怕,慌慌张张的说了一句:“难道,难道我说的不对吗!你一个女子,除了嫁人生子还能做什么!你爹娘留下的东西迟早都是我的!与其这样,还不如现在就给我!” “给你?然后让你将他们的一番心血全部变卖?” 她幽幽的目光又看向那些商贾巨富,突然拔高了声音说:“我倒要问问,你们谁敢买我沈家的造船厂!” “沈玉阙!”沈耀又斜眼呵斥:“这几位老板可不差钱儿啊,怎么就不敢买了?你尽管放心,造船厂在他们手上可比在我们手上强的多!如此,也不算辜负你爹娘的心血啊!” “是吗?”沈玉阙再次冷笑:“你没经营过船厂不知道吧?” 沈耀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警觉的看向她。 只听沈玉阙道:“造船厂的契约可不止地契、房契,还有人身契!船厂的船匠和我爹签的都是死契,他们当初进船厂时便以死契当束脩,拜师学艺,掌握造船之技!如果你今日将船厂卖给诸位老板,谁买,谁就只能拿下一个空架子!人,休想带走一个!” 那几位老板脸色大变,似乎也想到了什么,彼此交头接耳起来。 董乘风痛快了,叉着腰喊:“买啊,卖啊!怎么不卖了呢!听到沈大小姐说什么了吗!你们买过去顶多是块地皮,是几间房子!造船厂没了船匠是一天也经营不了的!” “你,你胡说!我怎么没听过这个说法!”沈耀还要争辩。 但沈玉阙却气定神闲:“你自己无知,我不是告诉你了吗。” “你!” “沈大少!”其中一位老板拱手说道:“造船厂若没有这些船匠,要想重新开工几乎是不可能的,还不知得花费多少银钱请老师傅,再由师傅带徒弟,三年五载恐怕都无法达到现在的规模。” “朱老板放心,船匠的事我自会给个交代!” “那就好,如果不能交割清楚,你这价格起码还得再降六成!” “什么!” 沈耀急了,六成?!白白让他折损六成的利?那这可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 第11章 严惩凶顽 沈耀手上那只紫砂壶被他捏的死紧,看沈玉阙的目光几乎能飞出刀子。 他是沙城臭名昭著的二世祖,得了和谢昀一样挥金如土的病,去没有谢昀这财神爷的命! 因是家中独子,又得母亲溺爱,这也使得他在沙城愈发的嚣张跋扈! 这几年,沈家大伯不知是不是想通了什么,减少了他的钱财花销,有没有让沈耀自省他不知道,但登门要账的人却有增无减。 所以沈涟一死,缺钱少银的沈耀便将主意打到了沈玉阙的身上,她一个女流之辈要这么大的家业有什么用! 将来嫁人,这些岂不要便宜了外人! 祖辈的家业,沈家的造船厂,凭什么便宜外人啊! 所以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逼着堂妹画押写契,甚至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他还直接将她灭口了事! 送她去见她爹娘,也算做了好事一桩! 但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堂妹这个看似柔弱的女流竟能从满是船工的船上逃出去! 还搬来了救兵! 沈耀把后槽牙磨的咯吱咯吱响,看沈玉阙的眼神好像能吃了她一般! 董乘风连忙挺身挡在沈玉阙的身前,低声说了一句:“眠儿妹妹别怕,今天有我和父亲在,谁也别想欺负你!” 沈耀又哈哈笑了起来,他对沈玉阙说道:“好说,好说,好妹妹,之前是堂兄不对!现下当着董大人,以及父老乡亲的面,堂兄给你赔个不是!” 说着便鞠躬作揖,又假模假样道:“今日就随妹妹开价,说说看,你到底要多少银子,才愿意将那些船工的身契全都卖给我!” 沈玉阙看着他,不卑不亢道:“为什么到了现在你还是执迷不悟?” 言罢,转身面对董来鹤跪了下去:“民女沈玉阙今日在大人面前鸣冤!状告堂兄沈耀心怀叵测,以‘吃绝户’的名义妄图侵吞民女家产,甚至还要谋害民女性命!民女所言句句属实,还请大人为民女做主,严惩凶顽,昭雪冤屈!” 董来鹤当即便指着沈耀怒喝:“来人!将这杀人夺财的嫌犯拿下!” 左右冲出四个小将上前便去拿人! 沈耀脸色大变,他刚往后退了两步便被四人抓了结实! 他一边挣扎一边大喊:“沈玉阙!你血口喷人!我何时谋害过你!你家的房子和船厂也是你卖给我的!白纸黑色,你还想抵赖不成!” 沈玉阙被董乘风搀了起来,看着沈耀,双目如电。 “是卖还是夺,是骗还是抢!有什么话你到牢里说去吧!” “我!你!” “县丞大人到了!”人群后忽然有人高喊了一声。 众人连忙分让出一条路,只见一位身着青色官服,戴着幞头帽,留着一小撮美髯的高胖男子快步行来。 在他身后竟是打着旗幡,奏着鼓吹,抬着小轿的全套行头! 此人四五十岁的年纪,和董来鹤差不了几岁,但因生的白胖,实际看上去却比董来鹤年轻许多。 他一边快步跑来一边连叫住手,到了跟前更是忙不迭的嚷嚷:“董大人,不可!不可啊!” 董来鹤素来不喜欢这位姓孟的江阴县丞,蹙眉喝了一句:“本官来抓捕杀人嫌凶,有何不可!” 县丞讪笑,拱手作揖,放低了姿态说:“大人,敢问这沈耀犯了什么罪惊动您的大驾?” 董来鹤懒得与他费口舌,对儿子使了个眼色,于是董乘风一手扶着刀剑,高声将沈耀的罪名又说了一遍。 沈耀依旧不肯认,还在做最后的挣扎:“污蔑!都是污蔑!沈玉阙,做生意讲究一个诚信!你明明把船厂卖给我了,却出尔反尔,我们沈家没你这样的女儿!” 董乘风作势要去打他的嘴,沈耀这才吓的不敢言语。 只听孟县丞又问:“可这听上去也只是沈小姐的一面之词啊!沈小姐连个证人证据都没有,可你堂兄却能拿得出契约,这可有点说不过去!” “那契约是他给我喂了药,在我神志不清的情况下签的!”沈玉阙气的眼睛都红了:“你要证人?可以,董大人已经去抓捕当日绑我的船工了,相信很快就有结果!” 孟县丞嘿嘿一笑,讨好道:“好说,等有了结果再抓人也不迟嘛!凡事都要讲个律法讲个规矩啊,董大人为官多年,这些道理应该比下官懂的更多吧?” 董乘风没好气的说道:“孟大人,他沈耀平时没少给你好处吧!” “不敢不敢!”孟县丞吓的连忙摆手:“二公子,话可别这么说,别这么说!” 董乘风还要骂,却被董来鹤拦下。 他眯着眼睛打量着孟县丞,姓孟的三十多才过了会试,走了无数关系才被派到江阴这块风水宝地做了县丞,这一做就是十几年。 他用十几年经营江阴更是用十几年学会了做人,要说沈耀给他好处,还真不一定有,只是身为当地父母官早就明白背靠大树好乘凉的道理。 他如今升迁无望这辈子已经看到头了,只要不犯错,这江阴县丞他做到七老八十也不成问题。 可要想不犯错,地方政务便要手拿把掐,这对他来说并不难,政令实施只要传达到少部分富人手上,几乎就能代表全县的畅通无阻! 若是遇上天灾人祸,这些商贾巨富更是他坚实的后盾,别的不说,有他们开仓放粮少死几个人,于他政绩评定上也好看一些! 所以,他和这些富商本就是互相方便,互相倚靠,至于有没有拿好处,还真不好说。 “孟大人要证据?” 孟县丞点头哈腰,笑着说道:“董刺史,您在我治下拿人,下官也是照章办事,照章办事。” “证据,好说。”董来鹤哼了一声道:“若我拿出证据,今晚我就要让他沈耀进你江阴县的大牢!” 沈耀一个哆嗦,连忙大喊:“县丞救我!县丞救我!” 孟县丞也毫不含糊:“那是自然,只要有证据,我们还是照章办事!” “好!”董来鹤喊了一声:“提人!” 沈玉阙惊疑不定,难道董叔叔已经抓住那伙船工了? 然而被两个小将提过来的却是昨夜在驿馆抓的三人,她虽然满心疑惑,但依旧装的镇定如常。 只听董来鹤指着那三人对孟县丞说:“证据没有,证人要不要?” ------------ 第12章 做主 听到‘证人’二字的时候沈耀惊的眼皮子一跳,可当看到眼前三张陌生的脸,以及他们身上穿着的黑衣夜行服后,他又放松下来。 一边被人钳制,一边又咧嘴讨好道:“董大人,这是什么证人?” “这三人昨夜在驿馆行刺沈家大小姐被本官拿下,你说他们是什么人?” “大人不会要说这三人是我派出去的吧?” 董来鹤没说话,跪在地上的男人却接口答道:“买我们行凶的正是沈耀,沈公子!” 沈耀一听这话险些没吐出一口老血,他瞠目结舌挣扎着向那三人扑过去,肩膀去被按的更紧了! “你,你们胡说什么!我又不认得你们!几时买过你们行凶!” “买我们的虽不是沈公子本人,但我们得到的指令却是受沈耀沈公子之命,追杀沈小姐,阻止她回沙城!” “放你娘的狗屁!”沈耀疯了一般怒吼:“我何时指使你们干过这种事!你们含血喷人!董大人!孟大人!我是清白的!我压根不认识他们啊!” 董乘风补刀:“人家不是说了吗,见的是中间人,你不认识他们也正常啊!” “中间人!那让他们把中间人说出来!” 三人道:“江湖事江湖了,出卖别人非君子所为!” “你他娘的都杀人了!你还君子!还君子!” 沈耀挣扎着要去踹人,却被董乘风用戴着鞘的剑打的连忙收回腿,疼的嗷嗷叫! 董来鹤又负手看向孟县丞:“怎么样啊孟大人?现在可以把沈耀带走了吗?” “这……这中间人……” “孟大人!”董来鹤一声厉喝,声如洪钟,惊的县丞孟作春一个哆嗦。 “方才说没证据没证人阻挠本官办案的人是你!现在有了证人你又百般推脱!怎么!难道要本官在此看你升堂查证吗!” 话说到这份上了,又有围观百姓指指点点,孟作春就算再不情愿也拦不住了,索性眼一闭点点头,由着众人去押沈耀。 面对高声喊冤的沈耀,他还痛心疾首的说了句:“竟在刺史大人手底下杀人,你真是胆大包天!” “我他妈根本就不认识他们!我胆大什么胆大!” 话音刚落,沈玉阙便夺回他手上自己签过的契书,当着他的面撕了个粉碎! 担惊受怕多日,被诓骗,被欺侮,被追杀!才出绣楼就遇风雪,没人知道她这段时间是怎么过来的! 沈耀气喘吁吁的看着她,又猛的向她的方向挣了一下! “好,你,你给我等着!”沈耀咬牙:“等我出来,咱俩没完!” “那就看你有没有本事出来了!”沈玉阙盯着这位堂兄高声说道:“你这些年在沙城纵凶杀人,逼良为娼,欺行霸市!这一桩桩,一件件!你以为沙城百姓都看不见吗!” 此话一出,周围百姓也都附和起来,有胆大的甚至还高声呼喊求董刺史为民做主! “你!你!” 沈玉阙又转身面向董来鹤和孟作春跪下道:“民女第二告!状告沈耀横暴无道,挟私怨谋财害命!仗势欺人,见良家女子姿容端丽便见色起意!在市集之上横行霸道欺压同行!如有不从者轻则恶语相向,重则拳脚相加!” 沈玉阙早有准备,字字句句已经不再为自己,为的是一方百姓,瞬间便引发共鸣,沈府门口一片混乱。 董来鹤看向孟作春:“县丞怎么说?” “这……这……” 沈玉阙又对百姓说道:“县丞大人是我们的父母官,相信一定能明察秋毫,为沙城百姓做主!诸位手上若有沈耀作奸犯科的证据可悉数呈送县衙,助县丞大人早日定案!” 百姓们群情激昂,有人已经开始嚷嚷起来,说曾受沈耀的欺压,现场乱作一团。要不是董家兵马阻拦,这些百姓非扑到孟作春的身上不可! 孟县丞连忙擦汗:“做主,做主!诸位放心,本官一定做主!” 这边百姓还在围着县丞告状,那边董乘风已派了一小队人马将沈耀押送江阴县大牢。 混乱中,那些被沈耀请来的商贾还试图询问沈玉阙要不要卖掉船厂,她只铿锵有力的回了两个字:“不卖!” 那几人便又搬出女子无法经营船厂为由进行劝说,沈玉阙能回的依旧只有两个字:“不卖!” 日落西山,暮色四合,沈玉阙的脸一半还映衬着夕阳的余晖,一半已被夜色所掩盖。 她平日里美名在外,常以温顺闺阁女的形象出现在众人面前,但此时的她却像一只被精雕细琢过的玉娃娃,明明那样精致美丽,却又过分冰冷,甚至还有一抹看不见的倔强似乎被她掩在了眼底。 众人识趣的打着哈哈告辞。 沈玉阙看着眼前沈家高大的门楣,心头五味杂陈,她缓步抬脚迈过门槛。 她回来了,这几天就像一场梦,她甚至经历了一次真实的浴火重生,才回到这个她出生长大的地方。 她扫了眼跪在面前的老管家和零散几个仆人,眼底一片漠然。 如果说她那天被沈耀威胁时尚还神志不清,已经记不得跟在沈耀身边的人是谁了,那她此时却也能全都对上了。 董乘风以为她看到这些人后会怒不可遏,但她却出奇的平静,转头看他,淡淡的问了一句:“二哥哥,这些人应该算是帮凶吧?” “小姐!”老管家率先求饶:“小姐饶了小人吧!小人是看着小姐长大的啊!您就看在老爷夫人的份上,饶了小人吧!” 沈玉阙却反问了一句:“你当日助纣为虐的时候想过我爹娘吗?你既是看着我长大的,为什么就不能饶了我呢?” “是,是沈耀逼我们的啊!一切都是沈耀逼的啊!” 沈玉阙蹙眉,又在这几人中看了一遍问道:“其他人呢?” “在,在后院柴房!”老管家连忙说道:“沈耀原本要将他们发卖,是小人极力阻拦这才留下的!您那两个丫鬟也在!” 沈玉阙一听这话连忙往后院奔去,她在路上的时候就在担心她那两丫鬟,以她们的忠心势必不会对沈耀服软!若是遭了沈耀的毒手可就不好了! ------------ 第13章 有劳父母官 沈家宅邸和大多江南府宅一样,都是前庭后园的布置,穿过前堂正厅便是一条通往后院的复廊。 廊道刷着白墙,嵌着纹理各异的花窗,此时天色已晚,府上没有点灯,已无法从花窗的罅隙窥探出园内的景致。 直到穿过一扇圆月洞门,眼前才豁然开朗。 林立的假山和扶疏的花木在夜色中苍凉肃立,风过树梢,不知什么花瓣被吹进廊中,落在奔跑的沈玉阙的身上。 等她穿过小园,又拐入后院,她停下扶膝,气喘吁吁。 指着不远处一片黑色的房屋,她扭头对董乘风说:“二哥哥,那里,那里就是柴房!” 董乘带人到了柴房前,一剑劈开铁锁,里面传来一群人惊呼的声音。 沈玉阙也抬着双腿跑了过去:“人都在吗?怎么样了?” 柴房里不知谁听出她的声音,立刻哭喊起来:“小姐!小姐!” 沈玉阙鼻头一酸:“云妆!柳黛!” “小姐!” “小姐我们在这!” 将士们拿着火把赶来,只见不大的柴房内正关着几十个人! 男女老少都有,瑟缩在一起,灰头土脸。 等他们看清火光下的沈玉阙后,又都哭着拥了过来,一口一句唤着小姐。 其中两个穿着绿衣的姑娘扑上来抱住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奴婢以为,奴婢以为小姐出事了……呸呸呸!以为再也见不到小姐了呢!” “小姐你怎么才回来啊,奴婢已经一天一夜没吃过东西了!” “柳黛你光想着自己了,怎么也不问问小姐有没有饿肚子!” “我,我正要问呢!小姐,你还好吗?有没有人欺负你,有没有有饿肚子啊?” 沈玉阙喜极而泣,她摇摇头,将二人抱紧在怀。 关在柴房的这些人都是不肯的服软投靠沈耀的人,沈耀也懒得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只等宅子一卖就让人牙子把他们带走! 不过好在沈玉阙回来的及时,他那些阴谋尚未来得及实施。 这批人被放出来后,以老管家为首的那批人则被董乘风一并抓捕,也暂时关在江阴县大牢。 沈玉阙说眼下先什么都不必管,既然一天一夜水米未进,赶紧打发人先做饭要紧,不光他们得吃,刺史带来的将士们也要吃! 众人分工明确的忙碌起来,沈玉阙扫过那一张张熟悉的笑脸,却露出一丝疑惑的神情。 她身边那个高个儿瓜子脸的女孩名唤云妆,是跟沈玉阙一起长大的,因而也十分贴心,平时看她一皱眉一噘嘴就能猜到她在想什么。 云妆忖度着开口询问:“小姐是在找唐公子吗?” “对啊,怎么没看到唐大哥?” “奴婢也不知道,但奴婢听老管家说,唐公子好像,好像跑了……” “跑了?”沈玉阙一时没听出这话中意思,直到柳黛快言快语的插了一句:“就是大难临头各自飞了呗!” 沈玉阙心下一沉,一抹伤痛和失落从眼底一闪而过,随即又微微一笑:“人各有志,随他去吧。” “我觉得唐公子不是这样的人!”柳黛又说:“唐公子长的那么好看怎么会是望风而逃的鼠辈!” 云妆瞪她:“你区分好人坏人还真是简单,是不是全天下长得好看的都是好人啊!” “当然啦,你看我们小姐就长得这么好看,不就是好人吗!” “我看你以后迟早要被男人骗!” “除非那个人比唐公子还要好看,被骗我也乐意!” 看柳黛捧着小圆脸两眼放光,沈玉阙也成功被她逗笑。 后厨众人把饭菜做的差不多了,她收好情绪去前庭请董家父子用晚饭。 刚走到寄春堂门口,就听到里面董来鹤正在和孟作春说话。 “本来沈耀这案子本官是要带去扬州审的,既然你愿一力担着,也罢,沙城本就在你的治下,就交给你吧!更何况,沈耀所犯罪行罄竹难书,沙城百姓应该也有状纸要上!” “是,刺史大人尽管放心,下官一定不负所托!” “不必跟我说这些场面话!”董来鹤哼了一声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藏着什么东西,你做县丞这些年,常跟这些商贾打交道,都快活成人精了!” “哎呦,刺史大人这话严重了!严重了!”孟作春连忙解释道:“下官所作所为也是为了一片地方,可若说下官为自己谋私,那可是绝对没有的事情!” “有没有,就看沈耀的案子办的怎么样了!方才扬州有人送信过来,说绑走沈大小姐的那伙船工已经抓捕归案,等本官回扬州就把人给你送来,你也不必卖谁的人情,看谁的眼色,就按你自己说的——照章办事就好!” “刺史大人放心,只要沈耀有罪,下官一定照章办事,绝不姑息!” 沈玉阙稍微整理了一下衣衫,迈步进了寄春堂,向二人盈盈一拜。 “孟大人身为本地父母官,方才在门前为民女解了燃眉之急,民女亦是感激不尽。” “哎呀,沈小姐也言重啦!”孟作春笑着,虚虚扶了她一把说:“也是沈小姐吉人自有天相,若非你死里逃生,恐怕这桩冤案要永远的石沉大海了!本官也是万万没想到啊,谁能想到你这血脉相连的堂兄竟会做出这样猪狗不如之事!心寒,实在让人心寒!” 沈玉阙也是无奈苦笑:“其实我堂兄那样的人能做出这种事也并不奇怪,只是他平时伪装的太好,而孟大人又是心怀善念之人,看谁都觉得是好人,这才容易上当受骗。” “没错没错!”孟作春连忙点头:“我确实是这种人,就好像我平时审案一样,只要没有绝对的证据和证人,我总觉得一个人不应该坏到这种地步!要么是有原因的,要么就是有什么误会!” “好了好了!”董来鹤没好气道:“夸你两句你还真是顺杆爬了!” 沈玉阙也是莞尔一笑,轻声说道:“后厨备下了简单的饭菜,如果董叔叔和孟大人不嫌弃,简单对付一口如何?” “好!”董来鹤在孟作春肩头拍了一把:“走,陪我吃两口!” 他武将出身力气本来就大,加上这张不怒自威的脸,孟作春想拒绝都难,忙不迭的应下! 沈玉阙领他们往饭堂走,此时的沈府已经依次点上灯烛,廊下风灯将花木假山映照的摇摇曳曳,已没方才那般惨淡。 孟作春一边感慨沈府清雅,一边又冷不丁对沈玉阙说道:“沈小姐,本官也认得些家底丰厚的商贾巨富,买下沈家船厂应该不在话下!” ------------ 第14章 谁让你是女孩 风灯在廊下轻轻摇晃,将沈玉阙的脸照的影影绰绰。 她停下脚步看向孟作春,后者以为她对自己的提议感兴趣,连忙说道:“先说好了,本官帮你也出于身为父母官的拳拳爱子之心!绝对不是为了占你沈家的便宜,也不是为了贪图中间的利钱!刺史大人作证,本官什么都不要,本官只是可怜沈小姐如今孤苦伶仃啊!” 沈玉阙不解:“孤苦伶仃跟卖船厂有什么关联吗?” “当然有关联!你爹娘不在了船厂怎么办?趁着现在你家船厂还有人要,赶紧找个下家盘出去!一来是为了船厂和那几十号船匠能活下去!二来,沈小姐也能为自己攒攒嫁妆啊!刺史大人,下官说的对也不对?” 沈玉阙也看向董来鹤,只见她这位董叔叔也是愁眉紧锁,没说对,也没说不对。 沈玉阙干脆自己开口:“还是不劳县丞大人费心了吧。” “哦?这么说,你已经有买主了?” “不,我没打算卖,我打算自己经营。” 话音落,孟作春险些笑出声,他乐不可支的看着面前的娇小姐,虽然经历了几日的奔波和风尘,但她看上去依旧一副娇娇柔柔的样子,举手投足,一言一行,皆是江南小女子的作态,也难怪他会笑。 “哎呀沈小姐,你平日是不是看你父母经营船厂很容易啊?” “不容易啊,”沈玉阙坦然说道:“为了造船,父亲经常吃睡都在船厂,一张图纸在彻底成型前往往要画上数百张不止,且不说造船过程中他还要跟着一起扛木头,锯榫卯!母亲身子弱,木屑和桐油都会让她全身起疹、疼痒难耐,但她还是坚持统率整个船厂的钱财支出,不分四季的在船厂中来回忙碌。” “前几年挖作塘的时候,父亲深陷淤泥险些没能出来,当时不也惊动大人您了吗。” “没错没错!”孟作春连连点头:“你既知道船厂的辛苦,还不赶紧出手啊!别为了一时意气就把你们沈家好好一个造船厂给毁了!” “毁了?”沈玉阙不喜欢这两个字,她那双杏眸浸着月色,却是分外坚定。 “大人,我虽没有父母那样的本事,但我也不想成为变卖祖产的不孝女。” “放心,你爹娘,你爷爷,你沈家的祖宗绝对不会怪你!谁让你是个女孩子呢!” 沈玉阙这次干脆皱起了眉头:“大人如果担心我能力有限,力有不逮,我不说什么。可为什么要拿我是女孩说事?男孩和女孩有什么区别吗?” “你这……”孟作春哑声,他又去看董来鹤,似乎想让他替自己说说,但董来鹤却好像没听到一样,只是负手看着廊外小庭里正在抽叶的芭蕉。 “况且,爹娘也曾授我造船之术和经营之道,我自认不比那些跟着师傅们学造船的男子差上多少。” “不一样不一样的!” “大人,那里不一样?” “你是女孩啊!” 怎么又是这个原因! 沈玉阙胸口憋着气,小脸气的泛红,她就不明白了,这跟男孩女孩到底有什么关系啊! 孟作春又道:“你经营不了那么大一个船厂的!你爹收养的那个义子叫唐辞是吧?唐辞要是还在,说不定还能帮你一把,但我听说唐辞跑了!他带着几个老船匠跑去了石头港的船厂!你连唐辞都指望不上了,还留着船厂做什么啊!” “唐大哥志不在此……” “他当然志不在此!你爹娘都不在了,沈家船厂没的救了!他是聪明人,知道留下没什么出路!不过理虽是这个理,但我看他也是个白眼狼!平时不声不响的,关键时刻就忘恩负义到这种地步!” 孟作春说着,还呸了一口,似乎还想继续骂,却被沈玉阙打断。 “大人先别说了,我今日刚回来,许多事情还得再想想,咱们先去用饭吧,不然都该凉了。” “好好好,吃饭,吃饭!” 沈玉阙抿唇点头,将他们带进饭堂便退了出去。 出门后,她依旧能听到里头孟作春唾沫横飞的在跟董来鹤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无非是想让董来鹤以叔叔的身份劝劝她这位沈家女,毕竟沈家船厂每年给江阴县创造的财富也十分可观!若就此败落,许多百姓丢了谋生的活计不说,也会让他的政绩变的不太好看! 沈玉阙站在廊下深深呼了口气,忧心忡忡的垂下眼睑。 云妆和柳黛跟在她身边一直不敢说话,虽然二人都了解沈玉阙,知道她自幼便与那些江南后宅的大家闺秀不同。但到了真刀真枪上阵的时候,她们也会为她捏一把汗。 “眠儿妹妹!” 沈玉阙看董乘风从远处小跑着过来,满脸欢喜,便也一扫方才的不快,抬眸一笑。 “二哥哥来的正好,快去跟董叔叔吃饭吧。” “我吃过了!和将士们吃的!” 他平时在军中就习惯和将士们同吃同睡,不拘小节,山珍海味能吃,野菜馒头也能吃。 “你吃过了吗?” 沈玉阙撒谎:“我吃了呀。” 柳黛要说什么,云妆却悄悄拉了一下她的衣袖。小姐心情不好,想必这时候也吃不下饭,若是二公子知道小姐没吃,一定会看着她强行吃下去的。 “吃过了就行!人不吃饱就什么也做不了!” 董乘风又道:“我方才在府上随便转了转,感觉也没什么变化,应该是时间仓促,沈耀也没来得及搬什么东西吧!” 沈玉阙突然想到了什么:“二哥哥,你陪我去祠堂吧。” “现在?” “嗯!” 看她目光坚决,董乘风又一向对她百依百顺,便果断应下。 于是沈玉阙就打发云妆和柳黛去吃点东西,自己则和董乘风去了西园的小祠堂。 沈氏家族的祠堂在她大伯家,逢年过节或是有什么大事,宗族耆老便会齐聚大伯家祭祀参拜。 但她爹娘去后,她便在西园设了一个小祠堂,供奉着爹娘牌位,为的是日后能够方便祭拜。 一开始宗族耆老们是不同意的,他们觉得沈涟夫妇没有什么丰功伟绩,不能单独开辟祠堂。那日也是董来鹤力排众议为她救场,不过说的却是为了方便他拜祭兄长。 他是扬州刺史,大伯和族中长老也都卖他面子,只得同意。 沈玉阙有点担心,也不知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沈耀会不会捣毁这座小祠堂…… ------------ 第15章 甘棠 西园清幽,除了小祠堂便没有别的建筑。 以前这片园子是荒着的,沈夫人一直想将此处开垦出几垄菜畦,说是常年和江河湖海打交道,也要体验体验和土地打交道的感觉。 沈玉阙知道母亲已经动了归根田园的心,奈何船厂离不开爹,爹又离不开她,二人只能一年又一年的让西园继续荒着。 推开祠堂的小门,沈玉阙提着灯笼进去,依次将墙边的烛台点亮。 看到崭新的供桌和牌位,她松了口气。 沈耀要么是没想到这里,要么就是还没来得及搞破坏。 她将灯笼放在一边,从袖中摸出一方手帕,拿起爹娘的牌位,仔仔细细的擦了一遍,又将供桌擦了一遍。 桌上摆放的水果这几日并未换过,已经有些干瘪变质,她全都收拾好放到一边,等明日天亮再采购新鲜的摆上。 “爹爹,娘亲……” 在以前,她的呼唤从没有一次是得不到回应的,但现在,她站在桌前唤着双亲,回应她的只有两块沉默的木头牌子。 她没有爹爹,也没有娘亲了,从今往后的每个日夜,她都不会在家中等到双亲归来…… 鼻头泛酸,泪水模糊了眼眶。 她以为办丧事的那几日自己已经把一生能流的泪都流干了,但显然没有,她尚未来得及尽孝的亏欠,和父母死因不明的困境,再次让她在这里哽咽落泪。 董乘风站在她背后,看她单薄的肩头因为哭泣而一抽一抽的,他也跟着难过,想出言安慰,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由己及人,如果他爹娘不在了,他可能会比眠儿妹妹更伤心…… 等沈玉阙哭罢,擦干眼泪在蒲团跪下,董乘风连忙上前跪在她身旁。 沈玉阙疑惑看他,董乘风却难得露出一个腼腆的笑,一边挠挠头说:“我也给伯父伯母磕个头!” 说罢已率先咚咚咚的磕了三个响头,逗的沈玉阙哭笑不得。 等二人准备离开的时候,董乘风又突然回头对着牌位说:“伯父伯母你们在天有灵就放心吧!以后我来照顾眠儿妹妹,绝对不会让别人再欺负她!” 一阵夜风吹来,供桌上燃着的长明灯火苗骤跳,扑簌簌的,像是二老在点头一般。 董乘风见状大喜,连忙去看沈玉阙,沈玉阙也回以一笑,将小祠堂的门关上,和他一起去往隔壁的甘棠苑。 ‘甘棠苑’取自《诗经》里的【蔽芾甘棠,勿翦勿伐】,乃是生机勃勃之意。 母亲未出阁前曾是嘉兴有名的才女,她当年将这里命名为甘棠苑的时候便是预备着给女儿住的,但等她真正住进来的时候却已是母亲成婚二十年后。 甘棠苑在前几日曾被沈耀破坏过,那日他带人闯进来,威逼利诱不成便给她灌药。下人护主和沈耀的人起了冲突,损毁了许多东西。 此时她既回来了,下人们也正欢欢喜喜的收拾残损。 院里随处可见挂着灯笼,却不是今日特别挂上去的,而是从沈玉阙记事以来就是终年常备。 不为别的,只因她这院子一无生机勃勃的草木,二无雅致的曲水流觞,有的只是一排排削好的木头,一组组木匠用的工具。 为了防雨防潮,她还搭了个几个密竹编的棚子,上面盖着几层牛皮。 其中一个竹棚下面摆着一张长桌,桌上两截横木,横木之上是一艘两臂长的木头船模。 船模只做了一半,搭好的框架才刚开始镶嵌锁板。 桌子两头,一头堆着还在打磨的锁板,一头则是棉布和竹篾两种帆布,她尚未决定用哪种布料做这艘水殿黄船的大帆。 “得亏这船没事!”一位仆妇注意到沈玉阙的目光,一边收拾散落在地上的木板一边说道:“奴婢记得小姐做了好几个月呢!好像从去年夏天就开始做了吧!” “我也记得!”董乘风道:“去年七月,我路过沙城来看你,你可高兴了,拿着图纸就让我挑毛病!虽然我最后也没挑出什么毛病……不过我怎么觉得这船和当初图纸上的有点不一样呢。” “确实不一样,”沈玉阙抚摸着船身,眼睛亮晶晶的:“你没给我挑出毛病但唐大哥却挑出来了,所以我做了些改动。” “你提他做什么!那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董乘风不满:“你以后只有我一个哥哥了!不,还有我兄长!什么狗屁堂兄、狗屁唐大哥!全都给老子滚!” 沈玉阙笑道:“正因为我不在乎才提的,你这么生气,反而显得你好像很在乎一样。” “小爷当然在乎!他们欺负你,我生气!” “二哥哥,拿别人的错来惩罚自己,得不偿失的!” 看她笑的眉眼弯弯,董乘风只觉得心头又软又痒,再大的脾气在面对如此清澈又坦然的笑容后也烟消云散了。 他成功被说服,郑重点了点头:“好!我听你的!以后不和这些小人置气!” “这就对了,弃我去者不可留,他们对我们来说已经是无关紧要的人了。” 董乘风一乐,他家眠儿妹妹果然是有大智慧的人! 院中众人还在忙碌,沈玉阙也帮着收拾自己做船模用的工具和图纸,一边收拾还不忘提醒董乘风。 “我这院子太乱了,你小心身后,那是桐油,若是撞倒洒在身上可不好洗的。” “哦哦!”董乘风躲开的同时帮她把桐油拎到一旁。 “这沈耀真是烦人,把你这里弄的乱糟糟的!” 沈玉阙抿唇,略有些赧然的笑了笑:“其实是我自己弄的,很乱吗?” “啊?不乱不乱!你是为了造小船嘛!” 沈玉阙又是一个忍俊不禁。 “对了妹妹,你这里还有没有缺的少的?如果有什么东西坏了,我明天给你买回来!要是有贵重东西丢了,我去明日去审沈耀,让他吐出来!” “暂时还没什么要找补的,我这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无非就是些木头。” “是啊,我记得你从小就喜欢玩木头,做小船!你要是男子就好了,船厂也能后继有人了!” 沈玉阙听到这话,眉头不自觉的一紧。 ------------ 第16章 行舟山海 “二哥哥,”沈玉阙认真看着他道:“你也觉得,只有男子才能造船,才能继承这造船厂吗?” “啊?”董乘风不解:“难道不是吗?” 沈玉阙的一双明眸瞪向了他,紧抿着唇瓣,似有愠怒。 但董乘风是个榆木脑袋,俨然没搞懂她为什么会生气,又补充道:“造船本就是桩又脏又累的活!出力气还得出精力!别说风吹日晒了,赶工期的时候恐怕下雨下雪都不能停的,我可舍不得让你吃这种苦!” “还有呢?你是不是还要说我不如男子?” “当然不是!你可比许多男儿强上百倍!我小时候还在玩泥巴呢,你都能画图纸了,别的不说,反正比我强!” 夸沈玉阙比自己强,董二公子不仅没有一点羞愧,还笑的一脸骄傲。 沈玉阙心想,还好董乘风只是担心她吃苦受累,他不是孟县丞那样的人,打心眼里瞧不起女子,认为男人能做的事女子就做不了。 拉着董乘风在身后的条凳上坐下,随即抬手叫来一个小丫鬟。 “我记得府上还有烫伤膏,你去找来。” “是,小姐。” 小丫鬟领命去了,沈玉阙便小心翼翼将董乘风的袖子拉起来。 只见他包着绑带的手臂已经被混合着伤药的液体浸透,昨夜,他明明有逃出生天的机会,却依旧坚持在火海里寻她。 而她在得知董乘风还没出来时,也瞬间将性命抛之脑后,要不是谢昀拦着…… 谢昀…… 想到这个名字,沈玉阙又下意识的皱紧了眉。 此人端的是品行恶劣,也不知拿了她肚兜上的流苏会不会在苏州胡说八道。 “要不然还是让别人来吧……”董乘风挡住手臂,不太想让沈玉阙碰。 “我会轻点的。” “不,我怕伤口太可怕,吓到你……” 沈玉阙亮晶晶的眸子看向他:“是你自己在害怕吧?” 董乘风哑然,随即慢慢将头扭向一旁:“好吧,是我自己害怕……” 沈玉阙一边笑一边轻轻帮他解开绑带,灼伤的皮肉确实可怖,几乎可以算的上是血肉模糊。 丫鬟拿来烫伤膏,帮沈玉阙一起清理董乘风手臂上的药粉。 董乘风咬着牙说:“眠儿妹妹,往后,你怎么想的?” 沈玉阙随口答道:“我想接手爹娘的造船厂,做这造船厂的东家。” “啊?!”董乘风惊的转过头来,却又因为扫到自己胳膊上的伤又连忙将头扭到一边。 “干嘛一定要接手造船厂啊,你可以跟我回扬州!这样你就不用一个人孤苦伶仃呆在沙城了。” “刚才你夸我,我还以为你能支持我呢,唉,没想到你也跟别人一样,只会给我泼冷水。” “不不不!我支持!你做什么我都支持,我就是觉得船厂又脏又臭跟你一点边儿都沾不上,你去那种地方不是委屈你吗!” 沈玉阙歪着头,就着竹棚下的风灯,将烫伤膏一点一点的涂抹在董乘风的手臂上。 “船厂哪有你说的那么不堪,那些船匠还常年累月住在那里呢。” “能一样吗,他们都是些粗野的汉子,三五个月未必洗一次澡!你可不一样,你就像,就像那树上的合欢花儿,粉嫩嫩的,娇软软的,哪经得起风吹雨打!” 沈玉阙没好气的看他:“你真当我那么脆弱?我要真是脆弱的娇小姐,当日在船上我就逃不了了!” 她从来不做没准备没把握的事情,那日在左陵港脱身也是她一路观察,计划多时才鼓起勇气的尝试。 而接手造船厂更是从父母死后,她就不得不开始面对的现实。 “可我就想把你保护起来,不让你经历风吹雨打!也不用刨木头,做什么劳什子船!什么苦都不必吃才好呢!”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沈玉阙认真为他涂抹着药膏,说道:“我爹娘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他们虽然教我做船,但却不同意我去船厂,只让我在家里做小船玩,不过我会偷偷跟着唐大哥去!” “我每次都去偷偷看他们干活,看他们打出框架组出龙骨,嵌上锁板和甲板,再竖起高高的风帆!” 说这话的时候,沈玉阙的声音很轻,却分外陶醉。 就连董乘风也下意识的向她看去,似乎能看到那个娇小的她站在一艘大船前,看着这艘大船一日一日的变化,直到有一天,大船披红挂彩,驶入江河湖海。 “我从小就有个梦想,”沈玉阙依旧自顾自的说:“我梦想着将来自己能造一艘大船,我要驾着这艘大船行遍山海!这山,这海不一定要是大周的,我兴许还要去大周以外看看,说不定也会去渤泥国,甚至比渤泥国更远的地方。” “二哥哥,书上说外面的世界很大,有多大呢?” 董乘风看她低着头给自己包扎伤口,自己只能看到她一小半脸和一整个脑袋。 他说:“我也不知道有多大,但如果真有那一天,我一定陪你去。” 于是沈玉阙便惊喜的抬头,好看的眉眼再次弯起。 “谢谢二哥哥!”她说:“那我们说好了,到时候一起去!” “好!” “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经营造船厂,为了我们行舟山海的一天!” 董乘风这才意识到自己中了她的圈套:“好吧好吧,你造船我就陪你造,你想驾大船出海,我就陪你出海!” “那我们拉勾!” 沈玉阙对他伸出小指,董家二少哭笑不得,一边说这是小孩才玩的东西,一边十分配合的和她拉勾,并且互相按了拇指! 沈家大小姐归来,沈府一直忙活到后半夜才安静下来。 沈玉阙以为自己在外担惊受怕多日回来应该能睡个好觉,谁知刚睡了个囫囵觉就被从梦中惊醒。 梦里她依旧在甲板上奔逃,身后是举着火把的船工,眼前是高高的船舷,船舷下是漆黑的、深不见底的邗江。 就在她不知所措的时候,谢昀突然出现在水面上,并向她伸出手臂说:“跳下来。” 跳下来?跳下来? 她的心不可抑制的狂跳!是选择跳进深渊和谢昀一起沉入水底? 还是选择就在这里投降? 她经历了一番痛苦挣扎,选择去相信谢昀! 她跳了,梦也醒了。 “是奴婢吵到小姐了吗?”云妆快步走到床前,关切的看着她。 沈玉阙摇头,小小的打了个呵欠:“怎么了?” 后面,柳黛气红了眼眶:“小姐,大伯……沈耀他爹来了!” ------------ 第17章 沈家大伯 “大伯父?” 沈玉阙原以为他昨晚在得知儿子被抓后会第一时间来问罪自己,不过他没来。 也不知是没听说,还是笃定自己能把沈耀怎么样。 她见窗外天色依旧昏暗,便猜到可能天才刚亮。 “帮我更衣,我去见见他。” “刺史大人方才还在跟奴婢说呢,”云妆小声道:“让奴婢千万不要叫醒小姐,这些事情他自会摆平,省的小姐出头露面再被欺负。” “我既然醒了还是过去看看吧,”沈玉阙有些不安:“不管怎么说,他也是我大伯。” 沈耀是沈耀,大伯是大伯,从小到大,大伯对她虽说不上特别亲近,但也十分和善。 因为两家离的远,走动不多,但每次见面他总会给自己带些稀罕的东西,大多都是他行商时从外地带回来的。 她虽然无法断定大伯是什么样的人,但肯定不是沈耀那样的。 如是想着,她已换了身轻便的小衣襦裙,带着云妆和柳黛去了沈府大门口。 门外,董家父子正带着兵严守此处,让她这个才失去双亲的孤女倍感安全。 “董叔叔。”她走过去冲董刺史和董乘风点点头,便看向不远处正站在那里与董来鹤对峙的男人——她的大伯父沈况! 沈况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着本家几个叔伯兄弟。 众人一见沈玉阙出来,便都抬起手来指指点点。 谁能想到在几天前,这些人还拿出一番虚伪的怜爱劝她节哀。 父母才入土几天,他们就换了副嘴脸,一口一个不孝,一口一个不知好歹! 沈况也是表情难看,瞪她一眼喊道:“眠儿!到大伯这里来!” 董乘风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对沈况说道:“沈员外有什么话直说就是,干嘛非得到你跟前去?谁知道你怀着什么心思,会不会像你那个儿子一样对眠儿妹妹做什么坏事呢!” 沈况不满,碍于董来鹤在,他只得强行忍下。 “眠儿,大伯自认平时待你不薄!从小到大一直视如己出,可是你呢?眼看大伯半截身子都快进土的人了,你竟还将我唯一的儿子送进牢狱之中!你到底安的什么心呐!” “你这老——” 听董乘风要骂人,沈玉阙连忙拦下他。 她立在门前反问:“大伯问我安的什么心,那堂兄逼我卖出府宅和船厂,他安的又是什么心!” “那我就要说道说道了,你爹娘不在,你又没有亲兄弟,这宅子,这船厂本就该归耀儿所有,说什么逼不逼的!” 这话要是别人听了兴许会暴跳如雷,但沈玉阙只是暗中咬了咬后槽牙,随即又微微抬起下巴问:“那堂兄要将我投入江中淹死,我逃出生天后,他又派人追杀我,这怎么说?” “哼!此事是真是假还有待查证!” “原来大伯方才说将我视如己出也是在说笑啊,哪家爹娘听到女儿被追杀还要去为凶手说话?” “就是!”董乘风附和:“嘴上说的好听,还不是跟你儿子一个德性,自私自利的老匹夫,一心想着吃绝户!” “吃绝户!你说我吃绝户?”沈况怒了,他指着沈玉阙说:“我让你卖掉府宅,卖掉船厂就是吃绝户吗!” “难道不是吗?”沈玉阙反问:“父亲在时,你们手足情深,父亲才走,尸骨未寒,你就要将他唯一的女儿逼上绝路?” “我不逼你!”沈况高声说道:“沈耀做了什么自有县丞和大周律法,我也不会偏袒!但你叫我一声大伯,你我血脉相连,你却带刺史来沙城抓我儿子下狱!你叫我以后还怎么容你!莫说我,整个沈氏家族也容不下你!” 沈玉阙气结,看看他,又看向另外几位族亲。 那几人既是陪沈况来的,自然也向着沈况说话。 “是啊,都是一家人,何必闹成这样!你大伯只有那一个儿子,你还带着刺史大人来抓人,你让他一把年纪怎么活啊!” “简直是不仁不孝!” “索性你迟早也要嫁人,这府宅和船厂你也留不住啊!” “没错!”沈况暗中看了眼董来鹤,见他一直背着手默不作声,胆子也不由大了起来:“我这边会想办法帮你把船厂卖出去,刺史大人既是你父亲的结拜兄弟,你便随刺史大人回扬州去吧!等一年孝期到了便嫁给二公子,安安心心的在后宅做你的少夫人就是!” 董乘风下意识去看沈玉阙,却见她面无表情,眉眼冷淡,就知道她生气了。 “我是绝对不会卖船厂的,”沈玉阙看着他们,一字一句道:“而且我哪也不会去,我会留在沙城!” “你怎么油盐不进!你留在沙城要干什么!” “这是我的家!” 沈玉阙扫一眼众人,向前走了两步。 在场都是男人,她一个女孩站在其中尤其显得娇小,但她双足稳健,立的端正笔直。 一缕晨阳折射在她的身上,在她圆润微抬的下巴上打出一层珠光,一双明眸却是比日光还要耀目。 “既然今天诸位都在,我便宣布一件事,我,沈玉阙,要全权接手沈家造船厂!” 她清脆稳健的嗓音在清晨空旷的后街扩散出去,连树上啾鸣的鸟儿都没了声息,四周安静的落针可闻。 “你说什么?”沈况打破沉默,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说什么胡话?你要接手造船厂?” “是!我要接手我爹娘留下来的造船厂!” “那是沈家祖宗留下的造船厂!” 沈况怒吼一声就冲了过来,吓的董乘风连忙上前将沈玉阙掩在身后。 他拿着剑格挡在二人之间,眼神震慑的看着沈况。 沈况气的胸口剧烈起伏,他高声说道:“船厂是沈家的船厂!轮不到你来接手!从古至今,从南至北!没有一家造船厂的东家是女子!” “现在有了,这是祖先留给我爹的产业,我爹不在了,就该是我的!” “你——!” “沈员外,”一直没说话的董来鹤向前走了两步。 “这是你们的家务事,本官本不该多嘴,但大周律法明文所载,父母亡故,财产由诸子均分!莫说未出阁的女儿也能继承父母遗产,就是已经出阁的女儿,在娘家户绝的情况下也可继承全部财产!” 沈况连忙拱手说道:“刺史大人,在下不是这个意思啊,在下意思是,她可以继承一切财产,或卖或送凭她心意!但她如果想留在沙城接手造船厂的经营,这万万不行!没这个规矩也没这个王法!” 沈玉阙虽然很生气,但她的理智却凌驾于怒气之上。 她铿锵有力的问道:“大伯,为什么您一定要赶我离开,为什么一定要阻止我经营船厂?!” ------------ 第18章 欺负小姑娘 面对侄女的质问,沈况依旧面不改色:“为什么?你自己心里明白!从古至今,有哪家船厂是女儿家经营的!我不同意!” “对!我们也不同意!” 那几位沈家宗亲也都异口同声,沈玉阙定定看着他们,委屈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只听沈况又道:“眠儿!你若还当我是你大伯,你要么将船厂卖出去!要么就将船厂交给沈家宗族代为经营!” 随即,他又看向董来鹤:“刺史大人,在下说这话可没有谋夺侄女的家产的意思,女子不能经营船厂乃我沙城民风民俗,大人身为扬州刺史,手伸的再长,总不可能还要给我们改风易俗吧!” 董来鹤也有些火大:“沈员外既然要跟本官讲民风民俗,那本官也要问问,你仗着自己是长辈,欺负一个才失去双亲的小姑娘,这也是沙城的民风民俗吗!” “说欺负未免太严重了大人,这船厂是沈家祖宗留下来的,我们沈氏宗族也有权收回!眠儿,大伯最后再劝你一句,做你该做的事,不要再想你不该想的!你若不卖,改日,我会带着宗族耆老们一起过来接手船厂!” 言罢,也不多言,他对董来鹤拱拱手,转身便走。 直至沈况那群人的身影消失在长街拐角,看不见了,沈玉阙却依旧站在门口。她站在料峭的倒春寒里,怎么看怎么单薄,好像一场大风就能将她吹倒。 董乘风急的不行:“眠儿妹妹你别着急,有我在这,我看他们谁敢来!来一个我打一个,来两个我打一双!” “胡闹!”董来鹤斥了儿子一句:“你没听他说要叫沈家耆老来吗!那群胳膊腿脚都生了锈的老头子,别说经不起你打,你就是碰一下也能倒地死给你看!” “凭什么啊!就凭他们老了,身子不好,要死了,就能这么欺负人吗!” “先回家再说,眠儿放心,叔叔帮你想办法。” “不用的叔叔,”沈玉阙深呼一口气,嘴角绽开一抹笑容,随即又一脸轻松道:“只要是光明正大的手段,我是不会怕他们的,就怕他们来阴的,像沈耀那样,不过我想家里长辈应该也不会这么做。” “那可不一定,”董乘风嚷嚷:“我见你这大伯就不像什么好人!” 沈玉阙却摇摇头,秀眉微蹙道:“大伯以前不是这样的。” “嗯,我也觉得沈况此人他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听父亲也这么说,董乘风纳闷了。 他以前没见过沈况,也不知他的为人,想再问问他到底跟以前有什么不同,董来鹤却催他们赶紧回家。 一大清早就在大街上吹风,可不能让沈玉阙着凉!。 回到暖和的前厅,云妆做主,把热粥小菜并烧饼包子之类的早点一并端上了桌。 因为以前沈家夫妻二人回家的时间和吃饭的时间常常没个定数,反正只要他们回来了,不论是在哪里都能作为饭堂,因而沈家虽是富贵人家但却也不拘小节。 董来鹤一边喝着小米粥一边说:“沈况以前没这么激进,他性子说不上温吞,但也还算温和,否则也养不出沈耀这种目无纲常法纪的孽子了。” “叔叔说的没错,我大伯这人寻常不喜欢多事,也不喜欢得罪人,他常说,行商在外要与人为善。” “伪君子!”董乘风快言快语道:“他能对别人和善,怎么就不能对自己的亲侄女和善一点呢!太虚伪了!嘴上说着不贪图你的家产,其实就是想要让你把船厂交出来!” 董来鹤忧心忡忡道:“还有一点,他儿子被我们抓了,他好像并没有特别生气。一直在说船厂,既没为儿子求情,也没打听案情?” 他为官多年,抓过不少作奸犯科的年轻人,但从未见过哪个当父亲的嘴上说着在意,但从始至终一句求情的话都没说。 沈玉阙也注意到了。 “大伯以前就拿沈耀没办法,因为大伯母的溺爱,他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会不会是想趁此机会让儿子改过自新?” “不可能吧!”董来鹤笑了:“哪有人用牢狱之灾来教儿子的?况且沈耀犯的罪,未必能让他有改正的机会!” 董乘风点头,大口喝了口粥,又往嘴里塞了个小笼包。 他含糊不清的说:“你告的那些若都证实,他这辈子,出不来了!能不能保住小命,都难说!” 沈玉阙眼神冷淡,她并没有因为他是自己的堂兄就感到唏嘘或者遗憾。 她当初被逼上绝路的时候,谁又同情过她。 吃完早饭,沈玉阙便催董来鹤回扬州,他是扬州刺史,本来带兵送自己回家已有违法纪,若再被有心人参上一本只怕还要挨圣上的斥责。 而且耽搁了扬州政务,也不合适。 董来鹤却不放心她,他到现在也搞不懂沈况为什么要赶沈玉阙离开沙城。 沈玉阙和董乘风将董来鹤送到沈府门口,刺史府的亲兵已经列队等在门外。 他们昨日过来声势浩大,早就在沙城传遍了,都说沈涟好人好报,否则今日也不会有扬州刺史来为他女儿撑腰了。 如此,别的不说,起码以后没人敢再欺负沈小姐孤苦无依了吧。 “若你大伯他们再来为难你,你就跟乘风到扬州来吧!” 看着乖巧懂事的沈玉阙,董来鹤满心怜爱,大哥死后,他恨不得直接收她为自己的义女一辈子护她周全。 可她是沙城巨富沈涟的女儿,如果他真说出收义女的话,又唯恐世人要说他想吃绝户,想侵吞沈家家产! 不过没关系,有没有这层关系都不妨碍他护沈玉阙的周全。 “董叔叔已经帮了我很多了,下面的路我总得自己走,躲起来很简单,但如果我试都不试就直接躲起来,我不甘心。” 沈玉阙的声音虽然柔和但却干脆,笑起来的时候又给她的坚毅添了一丝柔和。 董来鹤觉得她明明是个身躯弱小的小姑娘,却又拥有着成年男子般高不可攀的意志。 看到她逃到刺史府的时候,他担忧、着急,却又在意料之中,好像他所知道的沈玉阙就不会是那个无计可施、束手待毙的孩子! “那你自己小心。”董来鹤再次叮嘱,依旧心存牵挂。 董乘风却不乐意了:“什么叫她自己啊,这不还有我吗!我又不是摆设!” “行吧,还有你!你照顾好你妹妹,如果有为难之事,及时找人往扬州送信!” “爹你放心吧!真啰嗦!” ------------ 第19章 沈家船厂 “臭小子!” 董来鹤斥了儿子一句:“你在我反而不放心!” 董乘风不知想到了什么,连说了两句放心放心,随即自己又笑的美滋滋! 董来鹤似乎还有话要说,磨磨唧唧纠结半天,终于开口。 “这两天,我也考虑过孟县丞的提议,我并不反对你经营船厂,我只是担心……” 沈玉阙点头,嘴角扬起一抹微笑:“我知道叔叔在担心什么,怕我吃苦受累,还怕我遭人诟病,更怕我就这么搞砸了……” “搞砸倒也没什么,”董来鹤呵呵笑道:“搞砸了董家还给你留着房间,你这一辈子的吃穿用度各色花销都是不缺的!将来你要嫁人,叔叔也会尽全力给你准备嫁妆!” 沈玉阙眼眶微红,屈膝行了一礼:“谢谢叔叔,眠儿记住了!不过,在此之前,我要试试。” “你想好了?” “嗯!” “我支持!”董乘风道:“爹你也说了,所有人都不看好眠儿,咱们不蒸馒头争口气!这船厂就算砸自己手里也没关系,就是不能让他们称心如意!咱们跟他们干到底!气死他们!” 沈玉阙忍俊不禁,却也重重点了点头:“二哥哥说的好!” “唉,”董来鹤无奈的笑了笑:“那你们注意安全,小心有些人被逼急了,再行狗急跳墙之事!” “那我就关门打狗!” “你小子!” 董来鹤在儿子脑门点了点,随即翻身上了马。 临走,他又有些不放心的看向一高一矮的两个孩子。 “眠儿,你是知道承钧的,有时候他就像条恶犬!你可得随时牵好了绳子!莫叫他闯祸!” “叔叔放心,有我在二哥哥不会闯祸的。” 董乘风急了:“我怎么成恶犬了!我大哥还说我是狼呢!” “哈哈哈!你大哥哄你呢!” 董来鹤说着便夹紧马腹,带着一众亲兵出城去了。 董乘风迫不及待的向沈玉阙解释:“你别信老头胡说,我才不是什么恶犬,在你面前,我就是个小花猫!喵!” 沈玉阙成功被他逗笑,尤其看他为了学小猫还蹦了一下,这么个高大峻拔的少年做这种动作,着实有些滑稽了。 不过能看到沈玉阙笑,董乘风觉得,就算让他学猪叫他也甘之如饴。 “好了,现在老头走了,咱们快去船厂吧!”董乘风跃跃欲试,一脸的迫不及待。 昨晚沈玉阙就跟他说过,收回船厂的第一步就是先收服船厂的工匠们。 现在船厂这些工匠都是她爹沈涟一手带出来的,年纪大的比她爹还要大,年纪小的甚至还有十二三的学徒。 他们凭各自的本事在船厂有各自的位置,从古至今,造船之技的传承都是一对一的师徒模式。 一位技法娴熟的老师傅可以教很多人,但能真正传承自己衣钵和独门秘技的徒弟只能有一个。 这人不仅担负着要将技法继续传承下去的重任,还担负着要为师父养老送终的重任。 沈涟作为沙城手艺最好的老船匠也有一位能继承他衣钵的徒弟,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被孟县丞称为白眼狼的唐辞。 唐辞自幼没了父母,被沈涟收为义子。 在收为义子之前他也没想过要将衣钵传承给他,直到看他聪颖过人,天赋惊人,沈涟才觉得上天待他不薄,他虽没有儿子,却有个争气的义子。 只是别人不知道的是,沈涟除了唐辞这个徒弟之外还有一个,那就是沈玉阙。 沈玉阙和唐辞一起,自幼便学造船之技,只是她要比唐辞涉猎的东西更多。 唐辞将义父沈涟视为指路明灯,认为他是全大周境内最好的船匠,永远只相信他的技法和判断。 但沈玉阙不同,她还会去研究别人的技巧,甚至翻阅古籍研究古人的技法。 唐辞看她用古法制桨的时候还会给她泼冷水,说什么,既然现在已经有了新法,就代表古法已经被淘汰了,过时了,不能用了,你还研究古法,那就是浪费时间! 虽然事实证明唐辞说的对,但沈玉阙对于古法的研究却依旧乐此不疲。 二人去船厂的时候特地路过集山,说是山其实并不贴切,因为江南没有山,所以这百十米高的高坡倒显得尤为稀罕。 站在山上能看清整个船厂的全貌,沈家造船厂经过数十年的扩建恍如一个庞然巨物般盘亘在经河之畔,凝结着祖祖辈辈的汗水和他们的一片匠心。 在这里,光是大小作塘便有七八座,作塘中,各式各样的船只骨架错落有致。有的已初见雏形,有的则正待组装,每一根木料、每一块铁板都经过反复打磨和精雕细琢。 四周还林立着大小不同的工坊、棚屋,不用看也知道里面应该堆满了木材和造船的工具。 沈涟死后船厂就停工了,沈玉阙忙于治丧,又遭沈耀迫害,直到今日才有空过来。 原以为停工的船厂不会有多少人,但没想到她还没进去就听到争吵的嘈杂。 “怎么回事?”董乘风跃跃欲试:“有人在吵架?” 沈玉阙也有些不安,他们几人快步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一座小工棚旁正围聚着一群人,这里面有船厂的工匠,也有些穿着短打的陌生人。 “老子再说一次!”人群中传来一声怒吼,随即,便见一个年轻的汉子跳上一堆高木方上,居高临下的大喊:“只要你们不按时交船!这沈家船厂,老子见一次就砸一次!能搬的,都给老子搬走!不能搬的!砸了!烧了!” 话音落,那些穿着短打的男人便大声叫喊着,见东西就砸,见东西就摔,全然无畏! 董乘风急了,要冲上去,却被沈玉阙拦下。 “不急,先看看怎么回事。” 有人砸就有人拦,船厂的工人也不是吃素的,他们见好言阻拦不成,干脆直接还手,有些人都扭打在了一起。 其中一位四五十岁的汉子高声喊道:“别砸了!别砸了!三当家的!您不是不知道!我们东家才走没几天啊!” “关老子屁事!谁家不会死人!死了人你生意就不做了啊!吞了老子定金不交船谁给你的王法!砸,给老子狠狠的砸!” “别砸啦,这都是我们吃饭的家伙啊!要是都砸了,我们可真交不出船啦!” “连船都交不出来你们还吃什么饭!砸!真他妈晦气!欢天喜地的来买船结果竹篮打水!一场空!” ------------ 第20章 船是造出来的 眼看双方的冲突愈演愈烈,甚至不知谁带的头,都开始动手打人了! 董乘风一抬手,招呼着随行的沈家家丁就冲了上去! 他常年混迹军中,更是剿水匪的一把好手,武艺非凡身手了得,岂会将群鱼龙混杂的人放在眼里,指挥着家丁突、挡、拦、退! 不过片刻的功夫就把双方分开! 站在木方上的汉子指着董乘风唾沫横飞:“你谁!哪冒出来的!干你什么屁事!” 董乘风手腕一翻,手上长剑脱鞘而出,但听‘哚’的一声,直直插进他脚下的木方里! 汉子吓的双腿一抖,随即咽了口唾沫。 董乘风挑挑眉说:“能不能先闭嘴,别人还什么都没说呢,话都被你说完啦?” “你,你要说什么!” 董乘风没说话,却将目光看向沈玉阙。 她今日过来穿着窄袖小褂,着粉白的襦裙,长发编了两条光滑的大辫子,被一条粉白的绸带绑在脑后。 整个人看上去干练爽利,像某个才从织网厂下工的女工,却又因为皮肤过于白皙娇嫩让人怀疑是哪位富贵人家偷跑出来的娇小姐。 汉子倍感惊艳,脑子还没转呢,调戏的言辞已经到了嘴边,然而还没等他开口。 沈玉阙就问:“谁说交不了船的?!” “你说什么!” “我在问你!”沈玉阙抬头,正色看他,再次拔高声音:“是谁说,沈家造船厂交不了船的!” “沈涟都死了,还怎么交船!” “我再问一遍!这话,是谁说的!” 她这次的口吻带了几分训斥的意味,不知是不是因为语气和她的长相太过相悖,汉子还真被唬住了。 他指向船厂那个四五十岁的男人:“他说的!” 男人姓关,沈玉阙不知他全名叫什么,只知船厂的人都叫他关二叔,她偶尔到船厂来也是这么叫的。 关二叔见小姐看过来了,也哭丧着脸道:“这,这东家都走了,我们也没办法啊,现在这船肯定是交不出去了……” “听听!听听!”汉子迫不及待道:“不是我冤枉你们啊!是你们自己都说交不出来的!怎么着,你们死了人就活该我们倒霉呗?!交不出船,凭什么要我们漕帮吃哑巴亏!” 沈玉阙无奈的看了眼关二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和漕帮的契约尚未到交讫日期吧?还没到时间您就说交不出来?” “这……” 关二叔既心虚又委屈,虽说这话是他说出去的,但也是事实啊! “小姐,现在不说,等到时间再交不出,那整个船厂不都得被他们砸了啊……” “为什么会交不出呢?” “您想啊,要是变卖船厂,也得时间吧?互相交接,彼此磨合,少说也得几个月的!漕帮的这批船肯定没法按时交付了!” “听听!这可是你们自己说的!你们这样就是在耽误我们漕帮的生意!” 关二叔苦笑:“三当家,这已经算是比较好的结果了,万一船厂到了新主顾手里,再出了什么问题,能不能交的出还真不好说!” “我呸!你知道我们漕帮是谁家的生意吗!我们做的苏州谢家的生意!谢家知道吗!耽误一天得让我们东家少挣多少银子你算过吗!赔上你整个船厂都算不清楚我告诉你!” 沈玉阙眼皮一跳,听他提起谢家她就下意识想到谢昀,才跟他有过‘肌肤之亲’,想不去想也难。 她定了定神说:“既如此,我们不如来商量一个按时交付,两全其美的办法。” “呦,你这小娘子人小口气大,怎么,你还能当场给我把船变出来不成?” 沈玉阙摇头,认真说道:“不能,船是靠大家一根木头一根钉子造出来的,不是变出来的。” 那汉子带头大笑,似乎没想到这小姑娘还挺有意思。 但沈玉阙却一点也不在意,此时她在脑海中迅速翻过无数记忆,画面停留在两个月前的一个深夜。 那时才过完年,天还冷着,她躲在暖阁里陪着母亲等父亲归家。 母亲左手拨着算盘,右手在一本账簿上写写画画。 烛光照亮了她半边柔和的侧脸,沈玉阙从别处又给她端来一盏烛台,随即便也趴在榻上看母亲书写。 母亲在写一份新的契约,她记得真切,契约上明确记载了江南运河的漕帮向沈家船厂订购了十艘货船。 其中三艘货船的交付时间在今年年底,五艘在明年,另外两艘则要在第三年秋天之前全部交付完毕。 母亲在核对船的样式和所用材料,从木材、钉子、风帆到一条桨一扇窗都要计算在内,最后得出一个数字,再从这个数字里算出他们该收漕帮多少定金。 这是船厂最常见的下定方式,定金收取后便要采买材料用于生产,等第一批交付后,便结算第一批的钱款,同时收取第二批的定金。 如此,如果有一方违约,也不会导致另一方损失太大。 但谁都没料到的是,沈家船厂的违约方式竟然是沈涟夫妻同时丧命! 沈玉阙深呼一口气,对那汉子说:“我记得你们和沈家定了十艘货船,收取了第一批一千两的定金!这十艘船今年要交付三艘,明年五艘,第三年两艘。这三艘货船都是舱容大,吃水浅,阻力小、易装卸的西漳款式,是也不是?” 众人惊讶看她,连那汉子都不禁有些意外。 “没想到你这个小娘子竟然还懂船,你谁啊?莫不也是这里的船匠?” 董乘风不乐意了:“瞪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哪个船匠长这个模样!这是沈家的大小姐!” “沈家大小姐?” 关二叔也连忙说道:“对对,这就是我们东家沈涟唯一的女儿!” 汉子惊了,一步从木方上跳了下来,想就近打量沈玉阙却被董乘风直接用剑鞘抵在了胸口上。 “远些!你再怎么看她也是沈家大小姐!” “哎呀呀,稀奇!真是稀奇!都说沈涟老来得女宝贝的很!还以为是个只会深闺绣绣花的小姑娘,没想到……” 说着,又上下打量起沈玉阙,既不相信她会做这样的打扮,也不相信她会字字珠玑的说出那番话! ------------ 第21章 不打算违约 沈玉阙由着他看,甚至还毫不怯场的回看过去。 众人只看到她从容不迫,镇定自若,但只有她自己清楚,此时的她也是紧张的手心冒汗。 自从爹娘死后她才知道自己以前被保护的多好,也是从爹娘死后,她经历了许多从未经历过的第一次。 第一次被胁迫,第一次被追杀,第一次逃亡,第一次被一个男人轻薄。 如今她还要第一次与人据理力争,抗下她无法逃避的责任! 攥了攥汗湿的手心,沈玉阙回看向这位漕帮的三当家,她用自己挺直的背脊来为自己壮胆,似乎只要这样就能弥补自己在身高上面对男人的劣势。 “既然你是沈家大小姐,那你说话算数吗?”三当家看够了人,也收起方才的混不吝,反而开始笑嘻嘻了。 “算数!” 不管等着她的是什么,从她决定接手船厂开始,她就要让自己说的每一句话都算数! “算数好啊!”三当家冲她伸手:“把我们漕帮的定金还来!我们要去石头港的船厂找人做船!” 石头港的造船厂是江南这边最早的一批船厂之一,因为靠着江南运河发展的速度远超所有船厂。 但在十几年前却因经营不善而口碑折损,沈家船厂就是在这个时候崛起并超越的,包括现在的许多船匠还有当年石头港的老人。 “谁不知道石头港造不出好船!”关二叔气不过,大声说道:“你们漕帮是怎么想的!” “那你可就错了!”三当家哼了一声说:“人家现在的东家可是一把好手!对了,听说你们这里的唐辞也去了石头港!你看,连他都知道人往高处走,你们何必还在这里耗着呢!” 众人虽也有生气和不忿的,但更多的则是遗憾和无奈。 他们中有许多人的身契都在沈家手上,这也是船厂不成文的规定,就是为了防止有人学成之后背叛东家。 要知道,这整个造船厂的价值加起来都没他们这些人的手艺值钱,好的手艺便是一家造船厂立足的口碑! 唐辞能走是因为他没有卖身契,同时,他也带走了一些没有身契的船匠。 留下来的要么是真对沈家造船厂有感情,要么就是真的走不了。 “只要这船厂还姓沈,我关二死也不走!”关二叔喊了一嗓子自证立场。 三当家却怪笑起来:“我看是走不了了吧?无所谓,我只问一句大小姐是交还定金呢?还是请我把你家船厂给砸了呀?” “你敢!”董乘风又上前一步,虽然手上只有剑鞘,但他眸光犀利却如刀锋一般。 “不敢不敢,小公子一看也是养尊处优没吃过苦的,不知我们漕帮风里来雨里去挣两个铜板有多不容易!说句不好听的,在这运河之上,老子见过的死人可比你多多了!” 他油盐不进,在面对沈玉阙的时候虽然脸上带笑,说话也客气了许多,但他的目的却一点也不含糊。 沈玉阙知道,那么大一个运河漕帮能让他来索债他必然是有些本事的。 “三当家,定金已经用完了。”沈玉阙话音刚落,关二叔就急了,连忙冲她挤眉弄眼,在提醒她不要什么都说。 果然,这位三当家听后表情又变的凶狠起来。 沈玉阙继续说:“定金之所以叫定金,便是一旦下定,双方就要遵守契约不得悔改,如有悔改便是违约。” “从下定的第一天起,船厂就拿着这批定金去采买造船所需材料,因为只有定金,大部分的款项还都是船厂银库结算出来的。所以三当家让我退定,这是绝不可能之事!” 沈玉阙态度明确,也是分毫不让。 三当家的表情愈发狰狞:“那小娘子可要躲着些了,我这些弟兄们下手可没轻没重。” “等一下!”沈玉阙又连忙喊停:“三当家这么做对自己有什么好处吗?” “什么?” “我说,你打砸船厂对自己有什么好处吗?还要白白浪费弟兄们的力气。” “老子就是要出口气!让世人都看看,这就是敢和我漕帮违约的下场!” “可我们不打算违约啊!” “你说什么!” “年底,如果我们不能按你们的要求交付货船,你们再来让世人看我们的下场也不迟吧?” 她说这话的时候有点紧张,两只拳头捏的很紧,河边风大,吹乱她鬓边的发遮挡了视线,她又故作轻松的抬手,将乱发掖在耳后。 “少在这里废话拖延时间!”三当家没好气道:“谁知你们年底会是什么景况,说不定你们全都跑路了呢!” “不会的,我会留这里,好好经营船厂。” 她话说完,周围又安静了片刻,随即,就听漕帮那群人大笑起来。 董乘风火大,干脆拔了木方上的剑指了一圈! “谁笑!谁再笑!信不信小爷割了你们的舌头!” 三当家摆摆手,一边擦笑出来的眼泪一边说:“你还不如把船厂卖了呢!” 沈玉阙心中不服,这几天几乎所有人都在打击她,但诚如董乘风所说,别人越是不想让她接手船厂,她就偏要接,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些人看她的笑话! “三当家不信,我也不勉强,我给你第二条路,契约是你们大当家跟我爹娘签的,也不是不能解约退定,只是……” 沈玉阙目光灼灼的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我要你们大当家亲自来,和我解约!”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三当家撇嘴:“你还蹬鼻子上脸了!” 沈玉阙摊手:“那你打吧,打烂了一切,船厂依旧没有定金可退,到时要不到银子无法跟你们大当家交代,看看谁是得不偿失的冤大头。” “你!” 沈玉阙立在双方人马的中间,态度坚决,像一块油盐不进的顽石。 良久过后,三当家啐了一口嘴里的唾沫,歪着头看沈玉阙。 “没想到你这小丫头嘴皮子这么厉害,小小年纪能说会道的。” “三当家过奖了,我也只是就事说理。” 听他口气似乎有所缓和,沈玉阙又趁机说:“江南漕帮和沈家船厂做了几十年的生意,说是一起成长起来的也不为过。此番我接手船厂,自然希望两家的生意能长长久久的做下去。” “如果事与愿违,我也想和大当家见见面,把双方的解约做的体面一些。” ------------ 第22章 以后怎么办 江南漕帮的三当家名叫周荣,相熟的叫他一声大荣,伙计们则尊称一声荣哥。 荣哥在漕帮混迹多年,也在运河漂了多年,他跟形形色色的人都打过交道,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有钱没钱的。 但像沈玉阙这种擅长用柔弱来伪装自己、表里不一,心机深沉的女人他却是第一次见。 方才大意了,他险些以为来的这不过就是个娇小姐,三两句就能打发。可跟她聊过一通才发现,这个‘娇小姐’可没那么好打发! 三当家用舌尖舔了舔后槽牙,心思斗转,在继续打砸还是就此作罢之间左右摇摆。 她说的没错,自己打砸下去也没什么好处,沈涟已经死了,沈涟这个女儿可能是他唯一能拿回定金的途径了。 “可以,老子今天就卖你这个面子!” 听三当家这么说,沈玉阙大大松了口气,但面上依旧镇定如常。 她微微一笑,屈膝见礼:“多谢三当家。” 周荣撇嘴,一边用审度的目光打量她一边在心里盘算,料这小娘们见了大哥也掀不起什么风浪。就算他大哥儒雅好说话也不会是色令智昏之徒,大不了等大哥来见她的那天自己也跟着,到时候看她要给大哥灌什么迷魂汤! 说着便挥挥手,带着自己一众弟兄们走了。 他们一走,关二叔等人就忧心忡忡的围了上来。 船厂几位年纪大的管事也纷纷问沈玉阙:“小姐,真要把定金退给他们吗?” “眼下船厂的账上可没多少银子了啊。” “是啊,之前给朝廷做的使船,朝廷迟迟没有结账!如今使船遭遇风浪也沉了,这银子肯定是要不回来了!” “船厂上个月还添了批新料子,定制了二十面新帆!除非及时找到买家……” 董乘风不乐意了:“你们一个个是耳朵聋了吗!方才你们小姐说她不打算卖船厂你们没听见啊!” “不卖?不卖船厂那以后咱们怎么办!” “是啊!这么多张嘴怎么吃饭!” “要不大小姐把身契还给我们,让我们另谋生路去吧!” “唐辞还是老东家的义子呢,不也说走了就走了吗!” “就是,赶紧把身契还给我们,放我们走吧!” 人越聚越多,越靠越近,黑压压一片,将这一块地方围的密不透风! 董乘风不得不挡在沈玉阙的身前,唯恐这些人伤到她。 沈玉阙从小到大哪见过这个阵仗,男人们围堵过来,铜墙铁壁一般,每个人身上还都散发着汗水混着不知名的味道。 面对他们,反倒比方才面对三当家还要紧张,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她身后,关二叔一直冷眼旁观,方才沈玉阙说要接手船厂并按时交船的时候,他听进去了。 说他是在船厂看着沈玉阙长大的也并不为过,他见过幼小的沈玉阙趴在地上画图纸,一画就是一整天。 也见过她专心致志的拿着小刀小锯子,照着原型刻出一根缩小版的龙骨。 他曾一边看沈玉阙坐在木头堆里削木头,一边问沈涟:“好人家姑娘学的都是绣花弹琴,你怎么能让自己闺女玩木头呢!” 沈涟原本看着女儿的眼睛亮晶晶的,在听到他的问话后又不禁黯然:“她以后成亲嫁人,有的是时间去做那些她不喜欢的事,趁她现在尚未嫁到别人家,受别家规条束缚,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我这个当爹的,唯一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唉,若眠儿是男子就好了……” 他知道,沈涟不是没动过让沈玉阙接手船厂的心思,但也只是想想。一来,他不舍得女儿吃这个苦,二来,世间女子终归要嫁人的命运无法摆脱,谁又知道她嫁人后,夫家会不会允许她继续抛头露面经营船厂呢。 真的很不现实。 关二叔看着周围的嘈杂,听着沈玉阙高声让众人安静但无人理会。 她声音不小,只是没什么震慑力,安静的时候尚有人听她的,可一旦有人比她声音还大,她的短板就暴露了。 ‘刷拉’一声,董乘风拔剑了! 众人唬了一跳! 关二叔心一横,连忙走上前,他一边去拦董乘风,一边又去拦船厂众人。 “二公子,二公子先不忙!诸位,诸位听我一句劝!” 不知是怕刀剑,还是关二叔的话真起了作用,周围安静下来。 关二叔叹了口气说:“东家不在了,但大小姐还在,咱们有什么问题一个一个说!” “就一句!”其中一位老者怒问:“这船厂,你到底想怎么办,咱们都是船厂的老人了,有权知道下一步是生是死吧!” “我要接手造船厂!”沈玉阙正色看他,再次拔高了声音:“我也会造船,以后我就是造船厂的东家!你们谁也不必离开,活照干,工钱照旧!” 那老者要被气笑了,一边摆手一边说:“从来没有女子造船的说法!别说我们不同意,就是河里海里的龙王爷也不会同意!” “你这老头!”董乘风怒斥:“你问过龙王爷吗,就说龙王爷不同意!要不小爷这就送你下海问问去?” “你!你!你敢!” “我怎么不敢,不如咱们就打个赌,我将你丢进海里,如果龙王爷把你安然无恙的送回来了,那就是龙王爷想借你之口说女子不能经营造船厂!可如果你回不来……” 董乘风撇嘴坏笑:“见到我沈伯父记得替我们问声好!” 那老者听到这话脸都要气白了,指着董乘风的手直哆嗦! “方才你说你会造船?”又有一位膀大腰粗的大汉开口:“你会造什么船?咱们这里的船是在江河湖海行驶的大船,可不是小孩子玩的花灯船!” “就算你是东家的女儿,你也未必会这门手艺吧!” 沈玉阙刚要开口争辩,不知看到了人群后的什么东西,抬脚便向那个方向走去。 董乘风拿着剑赶人:“都让开!别挡着道儿!” “大小姐这就要走了啊?” “方才不还振振有词要造船,要接手船厂吗?” “到底是个绣楼里的娇小姐,还是赶紧回去绣花吧!” 沈玉阙不去管他们说什么,而是穿过人群直直走到一艘小船前面。 那艘船已经被拖进船厂差不多一个多月了,单篷、大小双桅、前宽后窄,通体长度不足三丈,上有结网的铁钮和晒干的斑驳鱼鳞。 ------------ 第23章 淮北舵 这是一艘渔船,似乎只使用不到两年时间,整体还挺新的,就是因为长期暴露在外晒的外漆有些干裂,还散发着微臭的鱼腥味。 沈玉阙问关二叔:“这是拖过来修的?” “是。”关二叔恭恭敬敬道:“说是行驶的时候方向有点不太好把控,我估计是尾舵出了问题!我之前就说过,这种转轴舵只能用在大船上,用在小渔船上未必顶用……” “那要怎么修呢?” “你说怎么修?这船算是废了!”方才那大汉又嗤笑道:“还好意思说自己是东家的女儿,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不懂吗!” “废了?”沈玉阙说:“那未免也太可惜了吧。” 她声音轻柔,以至于众人听着都不好意思嘲笑她的天真。 谁知沈玉阙却对身边的丫鬟说:“柳黛,带纸笔了吗?” “小姐,带了!” 柳黛飞快从腰间布袋里掏出随身携带的纸和炭笔,那纸是折叠起来的,展开几乎有两三尺宽。 她左右看了看,寻了一块还算平整的木头,将纸铺在上面,又随便在石头上磨了磨炭笔,随即就在纸上画了起来。 众人好奇的围上来,董乘风不得不像老母鸡护雏一样张开手臂挡在沈玉阙身后,警告众人不要靠的太近! 沈玉阙画的专心,没有注意到旁边的情形,哪怕周围谈话声由小及大也并没有影响她分毫。 “她在干什么?” “似乎在画图纸。” “画什么图纸?” “哎呀,我也看不清!” “二叔!关二叔,她在画什么啊?!” 关二叔冲说话的人摇摇头,然后又自顾自的盯着看了起来。 这艘船沈涟还没来得及看,但他能确定的是,如果沈涟看过肯定能一眼看出症结所在,需要如何修正。 眼前这个小姑娘是沈涟的女儿,不知为何,他竟有些隐约的期待。 众人百无聊赖的等了半个时辰,沈玉阙举起手上画完的图纸。 一群人便又围着图纸看了起来,是一条尾舵,和转轴舵不同,是一种他们没用过的样式。 年轻人没几个认识的,但关二叔却一眼就认了出来。他记得自己还是学徒的时候就见过旧式样的船用这种尾舵,只是因为不太好用逐渐被淘汰了,后来再造新船就没见过这个样式了。 他没说话,但已有其他老者抱着怀疑的态度问沈玉阙干嘛要画这个东西。 “这是拖舵,”沈玉阙举着图纸说:“又叫淮北舵,拖舵下面的木条上有四个孔,孔内插入木桩可以形成三个间隔,用来限定船的不同走向。” 她一边说一边还随手捡起几块小木头在手上比划:“比如说,直航的时候,这根舵杆移到中间的间隔,转向的时候,舵杆就移向两边的间隔。如果水位发生变化,舵工还可以抬压舵杆,调整尾舵入水的深浅。” “这拖舵我听过!”一位老者高声说道:“以前大船常用!” “没错,若是船只够大,这尾舵和舵杆还能起到四两拨千斤的效果,能轻松驾驭大船。” “但这种拖舵用起来却是有些麻烦的,不然也不会被现在新式样的取代,你画这个做什么!” 沈玉阙道:“我稍微改进了一点,用于这艘渔船应该正合适!” 众人又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了,有人觉得可以一试,但大多都觉得这小姑娘只会纸上谈兵,关二叔他们都想不到的法子她能想到? 沈玉阙又将求助的目光看向关二叔:“二叔,我想请您信我一次,让我用船厂的工具和木材,把这条尾舵做出来试试。” 关二叔摆摆手:“那你得做到什么时候!” 沈玉阙着急,刚要说她可以花钱请大家帮忙,就听关二叔对众人开口。 “左右大家伙都闲了这么多天了,都快闲的生盐了!不如就帮大小姐把这条尾舵做出来吧!” “谁爱做谁做!真是吃饱了撑的!” “做出来又能怎么样?要是做出来了还能用,老子才服气呢!” 有人说风凉话,但也有人不管是出于好奇还是出于心善,也都愿意搭把手。 于是在关二叔的指挥下,众人分工明确,各自领了自己的活操起家伙事忙碌起来。 沈玉阙让云妆和柳黛帮她把袖子挽一挽,她也要干活,但二人却有些犹豫。 “小姐,这不是在家里。” “是啊,这么多人看着呢,还都是男人……” 沈玉阙道:“我见那些织网、编帆的女工也都挽着袖子啊,我和她们又没什么区别。” 怎么没区别呢! 两个小丫鬟虽然担心,但她们也知道小姐的脾气,只得帮她挽了袖子,加入到忙碌的人群中。 自沈涟出事后船厂就停工了,众人闲了这么多天难得有点事情做也都热情高涨,甚至一边做还在一边研究这个拖舵到底可不可行。 而围观的人中,有些人看着心痒也不约而同的加入进来,不一会的功夫,沈玉阙嘴里的拖舵就由众人一起做好了。 最后将每个零部件组装在一起,拆下船上的旧舵,换上新的,虽然还没刷桐油,也没填补缝隙,但从装上的那一刻起,关二叔就觉得可行! 一群人围着这艘换了新尾舵的渔船看了又看,似乎已经在脑海里想象出这艘渔船下水时的样子了。 但沈玉阙却对自己的想法不是很满意,她盯着尾舵看了半天说:“横杆应该再长一点,我以为船体小不用太长,但现在看来,如果再长一点,兴许操纵起来能够更加轻松。” “这个长度可以了,”关二叔呵呵笑道:“大小姐没进过渔港应该不知道,渔船入港避风浪的时候全都紧挨一处,依次排列,说挤的密不透风也不为过!” “如果横杆太长,反而不利于这种情形下避风……”沈玉阙点头说道:“我明白了,多谢关二叔提点。” “不敢不敢,是大小姐聪颖过人,竟想到用拖舵这个好法子,也省去这条船拆了重修的麻烦!” “关二叔!”有人不满的嚷嚷:“光说不练假把式!有用没用还是得下了水才能知道啊!” 沈玉阙急道:“下水肯定来不及的的……” “不必不必!”关二叔摆摆手,给出一个中肯的评价:“别的不好说,大小姐设计的这条拖舵我老关敢打这个包票!绝对好用,也绝对能用!说不定以后的小渔船都能这样设计,既省钱,又轻便,行驶起来还好操控!” 既然一向权威的关二叔都这么说了,众人也都没有再说什么,也许他们心里依旧不服,但嘴上却是什么也不敢说了。 ------------ 第24章 都听大小姐的 小试牛刀得到认可,沈玉阙也挺高兴的,比她更高兴的还有董乘风。 他得意的看了一圈众人,高声问道:“怎么样?服气了吧!你们中还有谁敢说沈家大小姐不懂造船?你们倒是懂造船,结果却连一条小小的拖舵都做不出来!” 沈玉阙拉了拉董乘风的衣袖,示意他别这样嚣张。 但董乘风却依旧嘚瑟:“我又没说错什么,自己没什么本事,只会一味拿你是女人来说事!要我说,不论是在军中还是在船厂,谁有真本事谁说话,干嘛要分什么男男女女!自古以来女子上阵杀敌的都比比皆是,经营一个造船厂又算得了什么!” 他的话掷地有声,周遭又是一片安静和沉默。 有人向关二叔看来,等他表态,但关二叔却摸了摸满是胡茬的下巴,似乎不知该怎么开口。 沈涟死后,是他让众人稍安勿躁,说沈家宗族不会不管他们,沙城也不会不管他们,静待船厂另觅新的东家好重新开始。 他一直是众人的主心骨,所以现在众人也在等着他做决定。 沈玉阙见他不说话,索性走到他面前先开了口:“关二叔,我知道您并没有身契在我沈家。” 话音落,众人又都满腹疑惑,似乎不明白,既然没有身契被扣在这里,为什么在唐辞走的时候他没跟着一起走? “我今天能在船厂看到您其实一点也不意外,”沈玉阙继续说:“包括这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辈。” 她又看向船厂的几位管事,他们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有些祖祖辈辈都生活在沙城,有些就算祖籍他乡,在沙城经营了一辈子也早就扎根此地。 和关二叔一样,这些人并没有身契在沈涟手上。 “你爹,待我们不薄,”关二叔叹了口气,疲惫的眼底又泛上一层红血丝:“虽说你爹已经不在了,但这船厂是他的心血!只要船厂还在,我关二就在这里守着,守到死也甘愿!” “二叔能说这话便是不想看到船厂就此被毁,相信几位长辈也是这么想的吧?” “大小姐这一声长辈叫的也不亏!” 一位管事捋着花白的胡子开口:“说句不好听的,这沈家船厂的江山也是我们几个老东西陪着你爹打下来的!沿着运河由南到北,你再沿着长江由东到西的打听打听!谁不知沈家船厂!但凡有两船照面,一看到我沈家船厂的记号,就没有不竖大拇指的!” “是啊!别的不说,咱们兄弟当年去鲁地给人修船的时候,一听咱们是从沙城沈家出来的,都要高看几分!那一个月,好酒好肉管够!一口一个老师傅叫着!当年咱们也不过才二十来岁嘛!” “那什么,老子才生了个带把的小子!还想着将来让他来继承老子衣钵呢!哪能让船厂就在咱们手上没了!” “要是船厂再来一个石头港薛家那样的东家,那我宁愿就这么没了!薛家造船用的是最次的材料,最差的工艺,只要你一船下水就要年年查,年年修,挣的就是你修船的银子!” “是啊,运气好了,能把修船的钱挣回来,运气不好,那就等人和船一起沉了吧!” “快住口!”白胡子老者呵斥说话的年轻后生:“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他们这营生虽是在陆地上做的,但主顾却都是常年跑江海的,也最忌讳‘沉’这个字眼,年纪轻的没经过事说起话来总是口无遮拦,但年长的少不得得提醒两声,还得补一句过往神佛莫要怪罪。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了半天,沈玉阙也听出他们中大多数人都对未来充满畏惧,谁也不确定沈家船厂的未来会怎么样,也不确定自己将来又该何去何从。 “如果我将船厂卖掉,”沈玉阙趁热打铁:“对我并不会有什么影响,我依旧是沈家的小姐,衣食无忧。可你们呢?还有那些为船厂提供桐油的商户、工人,那些为船厂锻造铆钉、铁箍的铁匠,那些织网、编帆的女子,他们又该怎么办?” “还有,今天三当家来要银子你们也都看到了,但凡能交的出船,他们何必来要这银子!漕运码头有着大批粮草急需转运,他们有钱不知道挣吗?他们一开始没有选择石头港为何舍近求远选择了我们沈家,冲的不就是沈家的口碑和诸位的本事吗!” 几句话,说的众人热血沸腾,其中甚至有人都开始摩拳擦掌起来:“大小姐说的对啊!要不然让大小姐带着我们继续干下去吧!” “与其交给不明底细的人,起码大小姐是真心为船厂的好!” “大小姐是女人又怎么了,有咱这些爷们在,外人还敢欺负人不成?!要真是如此,咱们先跟他们拼个你死我活!” “造船、经营船厂,比的是真本事,哪有像你们这样嘴里打打杀杀的!” 董乘风眼看这群人从一开始的不赞同到现在的认可,高兴的看了眼沈玉阙,但沈玉阙的目光却落在关二叔的身上。 关二叔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终于点头。 “既然大家都这么说了,我关二愿意相信东家,也愿意相信大小姐!索性咱们也都走投无路了,不如就孤注一掷!是生是死也不可能比现在更坏了吧!” “没错!” “咱们就孤注一掷!” “以后都听大小姐的!大小姐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 “方才我就想说了,连东家的亲生女儿都不认可,你们倒愿让船厂卖给不认识的外人!说出去笑掉大牙!” 群情激昂,若说方才还有人犹豫,此刻也被这高昂的气氛所感染。 “既如此,那咱们今日就说好了!以后沈家船厂只认大小姐!” “谁要是像唐辞一样吃里扒外就趁现在赶紧滚!” 听到有人提起唐辞,关二叔犹豫了一番又对沈玉阙低声说道:“大小姐,关于唐辞的事情……我觉得有些蹊跷。” 沈玉阙点头,她并没有像别人那样愤慨,而是十分殷切的点点头:“关二叔,我也觉得唐大哥不会就这么离开的,一定有什么别的原因。” “嗯……如果唐辞能回来就好了……” ------------ 第25章 重新开始 在离开船厂之前,沈玉阙又单独和关二叔那几位管事聊了聊船厂的事。 她现在面临最大的困境就是沈家宗族可能会阻止她继承船厂,然后将船厂卖掉,不过她已经下定了决心,就算告到官府也不可能将船厂交到族亲手中。 船厂的老管事们见她一个女孩子有这么大的决心和魄力,索性也豁出去了,都各自表态愿意做她的后盾,沈家宗族若是为难她,他们就为他拼命! 关二叔在送她离开的时候又提了一遍唐辞,说唐辞也是他看着长大的,这孩子虽然寡言少语心思重,但也是个讲义气的孩子!所以他这次做出这种‘背弃旧主’的事情属实让人捉摸不透。 还说,如果能把唐辞叫回来就好了,他那手榫卯构建的手艺深得你父亲的真传,船厂还真离不开他。 沈玉阙几乎想也不想就答应了,说自己一定会把唐辞带回来! 其实不用关二叔说沈玉阙也想过,如果自己要接手船厂,少不了唐辞的从中协助。 所以她当晚回家就吩咐云妆给她简单收拾一下东西,明日她要去仓山的石头港。 云妆知道她的意图,给她带了件轻便的窄袖小衣和一双跟脚的鹿皮靴子,压褶的裙子只到脚踝,里头穿着同色的衬裤,行动间方便利索。 沈玉阙试穿之后十分满意,笑着说道:“以后我的衣裳都照这个样式改吧!” 云妆靠过去,用牙齿截断她袖口上的一根线头,有些忧伤的叹了口气。 柳黛不满:“你叹什么气啊?大小姐穿这身多好看!” “老爷夫人在的时候,大小姐哪件衣裳不是价值百金,一片绣花都要苏州绣娘前前后后绣上半年之久!现如今穿的跟咱们差不多,还高兴成这样。” “我这不是为了干活方便吗。” “所以奴婢叹气啊,大小姐要真接手了船厂,以后就得天天这样穿戴打扮了。老爷夫人给大小姐采买的那些好衣裳好首饰,恐怕要就此封箱了吧!” 柳黛这才后知后觉的有点着急:“那怎么行呢,奴婢才新学了几个女子及笄后梳的头,配上大小姐那支明月珰的步摇还有那件提花绣的月色邹纱裙,别提多好看啦!” “还是算了吧,”沈玉阙小心翼翼道:“我去船厂要是这么穿,别说他们不会正眼瞧我,恐怕我自己就要先被绊倒了。” “那咱们平时在家里穿吧!” “哪还有在家里的时间,”云妆无奈:“到时候肯定也和老爷夫人一样,忙起来就不着家了!” 二人盯着沈玉阙,又同时叹了口气,眼神充满哀伤的同情。 沈玉阙被看的毛毛的,还有点心虚,眨巴着一双清亮的大眼睛说:“其实……等逢年过节的时候也能穿啊,到时候咱们聚在家里没别的事情,就可以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了!” “那奴婢可要再多学几个头发样式!等下次过节,要让大小姐做沙城最漂亮的大小姐!不对,就算大小姐披头散发也是沙城最漂亮的大小姐!” 云妆忍俊不禁:“就冲你说的这番话,沙城的千金贵女们都要恨死你了。” “我也是实话实说啊!” “你就知道贫嘴!对了大小姐,明日你去仓山要带几个人啊?” “我正要说呢,明日我就带柳黛一个,人多了反而不方便,还会引人注意。” “啊?”柳黛着急问道:“云妆不去吗?奴婢没出过远门呢!” “以前没出过,现在得出了,云妆不能去,我还要让那个她帮我盯着家里呢!” 爹娘不在了,那些个奸猾的奴仆前些日子投了沈耀的门下,现在府上也没几个能顶用的人。云妆稳重,正是她担当重任的时候。 云妆也有些不安:“奴婢能行吗?” “怎么不能行,咱们三个现在都要重新开始!” 沈玉阙拉过二人的手说:“从今往后,爹娘没法护着我们了,我们只能靠自己。腰杆挺起来才不会被人欺负,否则一味的躲避只会让别人变本加厉!” 云妆和柳黛对视一眼,她们现在也和今天船厂的伙计一样,对前路充满迷茫和未知,根本无法预知今夜过后的明天会是什么样的。 不过既然大小姐豁出去了,她们自然也豁得出去! “大小姐放心,以后云妆一定会为您打理好家里的事情!” “那奴婢就伺候好大小姐!”柳黛有些小激动:“奴婢也改两件利落的衣裳穿着!跟着大小姐一起造船!” 沈玉阙笑着将二人抱紧:“只要我还活着,就绝对不会让人再欺负我们,哪怕周围都是荆棘,我也是要闯一闯的。” 二人同样将她抱紧,从小到大,大小姐很少许什么承诺,但只要她说了就一定会实现,她们相信! 下了一夜的春雨,窗外淅淅沥沥了一整晚,等天亮打开窗子的时候,房檐下犹自还有雨水滴滴答答。属于江南的白墙黛瓦被雨水冲刷的干净透亮,恍如新砌的一般。 天井里种着一丛芭蕉,前些日子沈耀来闹的时候被砸折了,否则就能听到雨打芭蕉的奏响了。 沈玉阙换好衣裳踩着被雨水冲干净的碎石小道出门,董乘风已经坐在饭堂里等她了。 董二公子捧着脸看她踩着湿漉漉台阶进来,笑容可掬。 沈玉阙注意到他带着佩剑,马上意识到什么。 “二哥哥,我自己去仓山就行了,你又不是我的仆人,怎么能让你一直跟着我辛苦。” “那可不行!我得保护你,爹要是知道我让你一个人出远门非得扒了我的皮不可!” 沈玉阙笑着在他对面坐下:“哪是什么远门,两个时辰就到了。” “那也是远门!我当然得去!再说了,我一个人在家多无趣啊!” 沈玉阙无法,只得笑着应下和他一起吃起早餐。 今日晨起厨房做的红枣发糕,沈玉阙惯喜欢吃这些甜滋滋的糕点,忍不住吃了两块,还喝了一碗银耳汤。 董乘风一边吃饭一边问她:“你真要把唐辞找回来?万一他不回来呢?万一他回来了,以后又跑了呢!” “不管他愿不愿意回来,我都想亲自问问他,”沈玉阙道:“从我五岁的时候他来我家,我就一直当他是亲哥哥,爹娘也拿他当亲儿子,我从来不觉得他会是那种在家里出变故的时候扭头就走的人。” “那万一他以前在你们面前都是装的呢?” “应该,不可能吧……” 沈玉阙蹙眉,她这个‘哥哥’没什么脾气,寡言少语总是让人捉摸不透他是什么性格,如果非得说出什么能让人记忆深刻的特点,那就是长得好看吧…… ------------ 第26章 石头港 他们去仓山乘坐的是一艘平底客船,单层,只装备了一根桅杆。船身漆成了朱红色,船头雕刻着祥云纹样,船尾则悬挂着一串铜铃,随着水波轻轻摇晃,发出清脆的声响。 此船除了载人还可载货,常用于江南各个州县之间的运输。 等船工们把货物壮哉完毕,沉重的铁锚被从河底拉了出来,粗麻绳在甲板上拖出长长的痕迹。 沈玉阙扶着船舷站在船头,才下过雨的沙城,风里都带着水汽,拂在面上还有丝丝凉意。她抬手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目光落在逐渐远去的码头上。 就是这座码头,沙城最大的经河港,她在这里送爹娘由此登船去往京城,然而当她再次站在这里等到的却是爹娘罹难的噩耗。 明明走之前还摸着她是发顶叮嘱她要听大伯的话,不要担心他们,也不要胡思乱想。 听大伯的话? 沈玉阙微微蹙眉,爹爹和大伯的关系一直很好,他们临走之前还将自己托付给了大伯,可谁能想到大伯和堂兄却在他们死后觊觎起她的家产和沈家船厂…… “眠儿妹妹!”身后传来一声呼唤。 她刚回头,眼前便闪出一只糖画的蝴蝶。 她惊喜接过:“哪儿来的啊。” 董乘风指了指船舱门口:“有个老伯在卖糖人,我让他给你画了只蝴蝶,喜欢吗!” “喜欢啊。” 她晃了晃手上焦黄的糖画蝴蝶,又高高举起,透过蝴蝶翅膀中间的圆圈看到湛蓝的天空和碧青的河水。 两岸垂柳已抽出嫩芽,在风中摇曳,像极了春日里姑娘们的裙摆。 她又透过那个圆孔看到董乘风放大的笑脸,对方似乎有意捉弄她,推着鼻子龇牙咧嘴,逗的她忍俊不禁。 丫鬟柳黛也笑的合不拢嘴:“多亏咱们是带着二公子一起出来的,不然这行船路上得多无聊啊!” “所以以后你们小姐想去哪,你一定要提醒她带上我!” “那得看小姐的意思,奴婢说了不算!” 于是董二公子又将殷切的目光看向沈玉阙,后者无奈:“知道啦,我这不是想让你在家里养养伤吗。” “小爷又不是缺胳膊断腿,没那么娇贵!” 二公子豪迈,沈玉阙便也不好再说什么。 原本预计两个时辰的路,因为一路风帆鼓劲,差不多一个时辰就到了石头港。 靠岸之前沈玉阙问董乘风:“你以前来过石头港吗?” “当然来过!这石头港比经河港大了三倍不止,每天来往的商船就有上百艘!特别是这个时节,各地商人都来采购仓山特有的青瓷和丝绸,别提有多热闹了!” 沈玉阙没来过,但她去过扬州港,以为石头港应该会像扬州港一样,但等靠岸后却又发现有些不一样。 在入港之前他们便遇到许多满载货物的船只,当然,也有像他们一样的渔船和货船。 等进了港便看到岸边停泊着各式各样的船,桅杆林立,像一片浮动在水面上的城池。 其中有两艘三桅大船最是显眼,船身高大巍峨,漆成了深褐色,船帆收拢着,像巨人的翅膀。 这两艘船似乎是来自南洋的商船,甲板上堆满装着香料和象牙的货箱,几个肤色与中原不同的船工正靠着船舷看着码头上的景致。 码头上人头攒动,青石板被无数双脚磨得发亮,小贩们支着摊子,叫卖声此起彼伏。 随着他们的船缓缓靠岸,沈玉阙闻到一股混合着鱼腥、香料和木料的气味。 船老大高声喊着靠岸了,上岸了! 乘船的男女老少拥挤着从船老大搭起来的一条横板上登岸,横板很窄,还会随着船身的晃动而摇晃,横板下就是码头的浅水和淤泥。 董乘风自己先跳上岸,随即伸手去扶沈玉阙和柳黛上岸。 哪怕已经踩在了坚实的青砖地上,沈玉阙还是觉得地面在微微晃动,就像还在船上一般。 一有人上岸,小贩们就叫卖着新鲜的海货和时令水果围了上来。 “新鲜的鲥鱼嘞!今早刚捞上来的!“ “仓山青瓷,正宗的仓山青瓷!“ “糖葫芦,又甜又脆的糖葫芦!“ 整个石头港就是一幅生机勃勃的画卷,沈玉阙站在人群中,感觉自己仿佛也成了这画中的一部分。 她一时有些辨不出方向,对董乘风说:“这里是码头,船厂应该就在附近?那边有个茶摊,我们过去问一下吧!” “好!” 董乘风拉着她的手挤过人群,来到茶摊前,他随手买了两盏碧螺春,顺带问卖茶的小二。 “敢问店家,这附近可有造船厂?” 小二一边忙着给客人们送茶,一边往东南方指了指:“公子不妨登上那边的角楼,就能看到西边有个船厂!也不知是不是您要找的!” 没想到这么近,沈玉阙心下一喜。 董乘风却将她按在一张八仙桌前:“妹妹在这里等着,我过去看看!” 角楼虽然不远,但从这边过去要经过一群扛麻包的船工,这些人赤膊坦胸拥挤在一处,他实在不想让沈玉阙拥挤其中。 沈玉阙也不推辞:“那你小心一点。” “放心!” 董乘风快步离开,沈玉阙就和柳黛边喝茶边等,就在这时,她耳朵一动,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茶!什么茶都行!温的!渴死我了!” 沈玉阙小心扭头看了一眼,又迅速将目光移转回来。 是那个南公子…… 虽然她和谢昀抢船的时候见过南公子,但却因夜色浓重,火把光亮有限她看的并不真切,但依稀的轮廓是对得上的。 有这轮廓,再有这声音,必然不会认错。 南公子也才从一艘船上下来,他虽然穿着织锦的绸衣,但不知是落过水还是怎样,又皱又脏,还有干涸的泥沙附着在上面。 他生的一张好面皮,皮肤白皙,双目斜飞,鼻梁高挺峻拔风流。只是可惜了这张脸现在也脏兮兮的,发髻更是乱成一团糟。 店家认得他,知道他是南公子,要是换作别人势必要先收钱再给茶的。 小二先是给他端来一盏温茶,看他咕嘟咕嘟的牛饮而尽,又连忙给他泡了一壶好茶。 南公子重重叹了口气,自顾自提着壶找位置坐,冷不丁一个余光瞥向一旁,不由微眯了下眼睛。 这个女孩,他似乎见过…… ------------ 第27章 那晚的女孩 码头边的茶摊上,沈玉阙捧着粗瓷盏,目光不时瞟向角楼的方向,嘴上喃喃:“二哥哥怎么还不回来。” 柳黛见她坐立不安,又为她添了些茶水说:“二公子现在应该才到角楼吧,估摸着很快就会回来了,小姐再等等。” “我不想等了……” 说着,又将头往柳黛的方向扭了扭。 柳黛刚要说什么,就见一个衣不得体的男人正好奇的凑过来打量她家小姐,她连忙站起来撵人。 “你谁啊!怎的这样冒失!” “失礼了失礼了!”南公子一边道歉一边忙不迭道:“我就是觉得这位小娘子有点眼熟……” “你胡说什么呢!”柳黛怒斥:“我们小姐是仓山的富贵人家,几时会与你这样的人眼熟!” 柳黛平时看着大大咧咧的,但小脑袋转的很快,特意强调了她们是本地人,省的被外人欺负。 结果南公子一听这个立马来了兴致,将茶壶往桌上一放,说:“是吗?仓山的富贵人家都与我交好,不知姑娘贵姓?说不定我们真的见过!” 沈玉阙半掩着脸不去看他:“我们真的不认识,公子认错人了。” “你这人也太没礼貌了吧!怎么还坐下了呢!”柳黛也急了。 南公子却呵呵笑道:“不认识也没关系,今日能见也是缘分,同桌吃一杯茶就当是认识了吧!” 如果不是这一身干涸的污迹,他也是一位眉眼如画的俊秀儿郎,可眼下这副样子实在让人讨厌。 柳黛着急撵人,然而沈玉阙知道南公子的身份恐怕也是非富即贵,不欲将事情闹大就将柳黛拉回自己身边坐着。 南公子自斟自饮,一边喝茶一边打量沈玉阙。 她越是低头不敢以正脸看自己,他就越是奇怪,那种熟悉的感觉也愈发强烈。 “公子!公子!” 突然,一个小厮气喘吁吁的跑进茶摊,对着南公子喊:“公子,您可算回来了,小的在这码头等了您好几天了!您这是……” 似乎也没想到自家公子会如此狼狈,小厮连忙捂住了嘴。 南公子瞪了他一眼,不耐烦道:“让公子我就这样走在街上吗?还不去取干净的衣裤鞋袜!” “是!是!小的这就去!” 小厮应了一声又飞快跑走,唯恐慢了一步就要小命不保。 与此同时,码头对面一座三层酒楼,是江南常见的飞檐样式,檐角悬着铜铃,有风的时候会发出清脆的铃音。 在酒楼最高的雅间内,男子一袭月白色的织锦长衣,衣襟处用银线绣着祥云纹样,素净、挺括,却又贵气逼人。 春光明媚,折射着铜铃落在他的身上,他整个人好像在发光。 那修长的手指端起茶盏吹了吹上面的浮沫,略微浅尝一口就皱起浓眉,凤目一挑,那盏茶便被他放回原处。 随即慵懒又骄矜的吐出四个字:“什么玩意。” “和你谢家的茶自是没法比的。” “我也不是喝不了难喝的,只是单纯喝不了这么难喝的。” “财神爷将就些吧,不是谁都能像奴家这样,专门留着好茶好水来候着您的!” 说话的女子一身斑斓的织锦长裙,上面绣着繁复精美的银线莲图,每一朵都是栩栩如生,可见也是费了大功夫的。 和大周惯穿大袖宽松的款式不同,她的衣裙几乎都是为她量体而裁。该凸的凸,该凹的凹,将她傲然的身材勾的纤毫毕现。 她的脸生的不算美,但却给人一种莫名的舒适感,眉眼松弛,神色淡然,一双细长的丹凤眼底藏着让人不易察觉的算计。 她转了转手上那根四五寸长的烟管,因为谢昀不喜欢烟味,她只能在雅间里靠转烟管来排解嘴里的寂寞。 “公子,南边来的商队到了。“随从在门外禀报。 “让他们等着。“谢昀头也不抬,声音清冷如玉。 他再次端起案几上的青瓷盏,这是今年新采的明前龙井,一两千金,茶汤碧绿,映得他指尖显得过于白皙。 他打算第二次尝试,但刚送到嘴边门外又传来一个声音。 “公子,那位南公子回来了,就在外面的茶摊。” “是吗,扔回水里。“ “咳!”他对面的女子直接被茶水呛到。 “财神爷,多大的仇啊?” 谢昀没答她的话,只是扭头看向窗外, 突然,他瞳眸微紧,为了看的更清楚一些,索性起身走到窗边。 只见码头旁的茶摊上个,和南公子面对面坐着的女子不是沈玉阙是谁! 沈玉阙?她怎么会在仓山?又怎么会出现在石头港,还是和南瑾在一起?! “这不是那晚闯进你房里的姑娘吗?”握着烟管的女子踱步到他身边,随着他的目光看向沈玉阙。 “我记得她,那日她撞进我怀里时冒冒失失的,又慌慌张张的被你揪进房里,光是想想都觉得可爱。” 说着,她又柔弱无骨的靠着窗棂,一边看沈玉阙一边娇声说道:“今天看起来,好像更可爱了呢,也不知她有没有兴趣到我画舫做事。现在爷们的喜好也是越来越奇怪了,有喜欢合离过的,有喜欢泼辣些的,还有的就喜欢那些个落魄了的端庄贵女!” 谢昀不耐烦的看她一眼:“她可不会上你燕辞月的贼船。” 燕辞月轻笑:“可她那晚不是已经上了吗,还是不请自来呢!不过她好像跟那晚有些不一样了啊。” 谢昀当然也看出来了,沈玉阙确实和那晚不一样了。 那晚她虽然狼狈,但衣着繁复又锦绣,梳着精致整齐的发髻,簪戴着璀璨的金珠红翡。 但她今天……穿的像个码头女工。 财神爷第二次皱起眉头,却是因为对沈玉阙衣品的不满。 沈玉阙虽然不知自己已经成为了别人眼中的风景,但她却依旧能明显感觉到背脊发毛。 和南公子面对面,她很难受。 几次想这么逃走,又怕董乘风回来后找不到人,只能忍了又忍。 谁知那南公子还得寸进尺,见追问她名姓她不说,便又继续问她的籍贯。 他说:“姑娘肯定不是仓山人,仓山如果有姑娘这样的女子,我不可能没见过,更不可能忘记!” 柳黛紧张道:“我,我们就是仓山人氏!” “那你们是仓山哪里的,家住东湖,还是西山呢?” 这沈玉阙哪答得出来,她甚至不知这两个地名是不是他杜撰出来的。 最后她索性心一横,直接起身,让柳黛扔下茶钱就飞快出了茶摊。 而南公子却在她那低头逃走的姿态上看出端倪,几乎电光火石,他瞬间就想到了那晚跟在谢昀身边的女孩! ------------ 第28章 有人落水了 “小姐?” 柳黛跟着沈玉阙匆匆出了茶摊却有些不安:“要去找二公子吗?要是二公子回来找不到我们怎么办啊?” “要不然就在……” “这位姑娘!” 沈玉阙听到声音回头一看,就见南公子也从茶摊追了出来! 她拉着柳黛连忙避开人群往前跑,等发现前面是码头的石栏时,南公子已经追到了身后。 她连忙停下,鹿皮小靴踩在湿漉漉的青石板上,一双明眸颇为无辜的看向追来的男人。 南公子亦眯着眼睛打量她,他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看她会觉得眼熟了,那晚谢昀来抢自己船的时候带的女孩就是她! “你是暖香舫的人?” 沈玉阙飞快摇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南公子的表情有一瞬间的阴狠,但很快又消失不见,随即又露出一个还算温和的笑:“姑娘别怕,是在下唐突了,那我换个问题,你是和谢昀一起回来的吧?谢昀在哪?也在仓山吗?” “我还是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沈玉阙继续摇头装傻。 “谢昀抢走了我一船药材,姑娘总是知道的吧?” “不知道。” “不知道也没关系,在下有的是时间帮姑娘想起来,姑娘既是谢公子的人,那便是我南瑾的朋友!姑娘请,在下再请姑娘喝杯好茶,如何?” 沈玉阙自然不肯,刚要开口拒绝,就听码头突然爆发出刺耳的铜锣声! 只见十几个衣衫褴褛的乞丐从四面八方涌来,他们手里攥着乞讨的破碗和不知从哪捡来的破锣,一边吆喝喊叫,一边冲他们围拥而来! “小姐!”柳黛大惊失色,几乎是想也不想直接抱紧沈玉阙! 与此同时,酒楼雅间的窗前,‘咔嚓’一声脆响,谢昀捏碎了手上的瓷杯! 他心口一紧,身体几乎探出窗外! “让开!” 董乘风的声音破空而来。 千钧一发,沈玉阙只觉腰间一紧,整个人被拽进带着冷雨气息的怀抱。董乘风单手揽着她,另一手将柳黛护在身后,三人堪堪避开冲撞的乞丐! 随即——“噗通!” 南公子落水的声音在喧嚣的码头上依旧格外清晰! 而那群乞丐一把人推进水里就又呼朋唤友的跑了,好像也知道自己闯了大祸,唯恐被追究一般! 四周立刻有人喊了起来:“落水了!有人落水了!快来救人啊!” 董乘风松开沈玉阙欲要下去救人,但沈玉阙却一把将他抓住,眸光坚定的摇摇头。 董乘风知道她脾气温和最是善良不过,见死不救不是她的性格,但如果能让她见死不救那一定是有原因的! 他连忙带着沈玉阙远离此地,临走前,沈玉阙透过拥挤的人群看见那位南公子正在水里扑腾。 码头常年积聚淤泥,和清澈的江河湖海不一样,越扑腾越容易下沉,不过好在周围人多,这种事情也见的多,互相接力,只消片刻就把南公子救了上来。 他原本就被水泡过的锦衣华服现下更脏了!从头到脚被细密的淤泥涂抹的密不透风,黑漆漆的,根本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不知谁提了桶水对着他兜头盖脸的浇下来,他大叫一声打了个哆嗦,周围哄堂大笑! 雅间里,燕辞月看向谢昀的手。 他手背上的伤尚未结痂,手心又被碎瓷扎破,鲜血顺着他白皙的腕骨滴在月白的袖口上,晕开朵朵红梅。 燕辞月又看向窗外和男人并肩离开的沈玉阙,转着烟管说道:“原来这姑娘已经有心上人了啊?” “你哪只眼睛看到是心上人了?再说了,跟你有什么关系?” 谢昀没好气的瞥她一眼,随即似乎才感到疼痛一般,丢了手上的瓷片,不耐烦的掏出一张帕子攥在手心止血。 “跟奴家确实没有关系,奴家是怕跟您有关系啊,方才您可有些紧张呢!” “知道我为什么紧张吗?” “为什么?” “扬州刺史是她叔叔,我怕要是把她淹死会被扬州刺史找上门。” 燕辞月哼了一声,她才不信呢,不过看在财神爷嘴硬的份上还是不要拆穿了吧。 楼下,董乘风带沈玉阙远离了人群,他们站在路边不知交谈了什么,又一同往西边去了。 谢昀唤了随从进来,指着渐行渐远的三个人说:“跟着,看他们要去哪,要干什么。” “是!” 随从出去后,又有一个小厮快步进来,递上一块錾刻着商号的铜牌。 “主子,南边商路的船老大想来拜见您。” “没空。” “是,那……” 小厮举了举手上的铜牌,谢昀却嫌恶的避开眼:“这种沾了河腥的东西拿远些。” 小厮不敢再有其他动作,捧着铜牌快步出了雅间。 燕辞月知道这位谢财神情绪喜好向来捉摸不定,一旦讲究起来比谁都难伺候。便亲自动手,执起鎏金香匙,往错银博山炉里添了一勺沉香末,烟雾从兽口中袅袅升起。 “说起来还没问呢,这个南公子怎么得罪了您啊?让财神爷这样几次三番的捉弄于他,外界不是传言说你二人是很好的朋友吗?” 谢昀深吸一口沉香,笑着反问:“是吗?外面怎么说?” “说……”燕辞月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缓声说道:“说你们是一起长大的朋友,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还说你的母亲和他的母亲是手帕至交,还说你以后要迎娶他的同胞妹妹!” 谢昀哼笑出声,攥了攥手心的帕子问:“还有吗?” 燕辞月又认真想了想说:“还有!说他曾在盛芳斋给你挡过刀子,险些血溅当场,几乎整个江南都知道他南公子舍身为友,和你有着过命的交情了。” 前面都是子虚乌有,挡刀子是真,不过是捕快追贼人闯了盛芳斋,南瑾多事伤了手,到他嘴里就成了为自己挡刀! 谢昀觉得自己真是好脾气,他在外面都被人造谣成这样了,竟然只是把南瑾扔进水里出气? 磨了磨后槽牙,财神爷的指尖敲击着老船木所做的桌面,一时竟不知该从何处说起。 “前两年,也不知是谁的席面,来了一群乱七八糟的人……” 谢昀蹙眉回忆,他是江南首富谢家的嫡长子,多少人上赶着要和他打交道,邀他赴宴的帖子就从没断过。 他拒的多去的少,偶有一两次也因为兴致缺缺记得并不清楚。 但那一次他印象深刻,就因为这个南公子。 别人引荐的时候说南公子是仓山谢家的庶长子,他没往心里去,这种男男女女他一天不知要见多少个,不过都是点点头的情分。 ------------ 第29章 南公子 但引荐人后来又悄悄跟他说,南瑾此人十分可惜,因生母低贱连累他不受待见,家中禁止他参加科考,使得他一身报国才华被就此埋没! 又因嫡母的打压,他从十岁开始就得自己谋生路养活娘亲和妹妹,也正因如此,他也成了做生意的一把好手,这些年走南闯北,挣了不少银子,在仓山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 财神爷当时听了还在腹诽呢,什么赫赫有名,他听都没听过! 不过南家他是知道的,他们早先是跑商发的家,后来开了许多铺子,也算小有家财。 回忆重回那日的席间,几循酒水下肚,一群人便都开始口无遮拦。也不知是哪位喜好龙阳的仁兄突然对这南家的庶长子口出轻佻,挑衅戏弄,甚至在众人的起哄下还要对他‘一亲芳泽’。 南瑾也不恼,只是一味的避让,惹怒对方就好声好气的斟酒赔罪,如此做小伏低很难不让人同情。知道他的人联想到他的身世便为他仗义执言,到底还是化解了这些尴尬之事。 谢昀没掺和,他与人畅饮畅玩,直到过了子时才打道回府。 结果刚上马车就听到巷道里传来蒙哼的踢踹声,他眯着眼睛坐在马车里,听到小厮悄声说:那位南公子,把在席间调戏他的男人打了个半死,因为对方喝的有点多,神志不清,只有挨打的份儿,吐的秽物带着血,又臭又恶心。 谢昀听到最后一句脸色一白,因为他也要吐了! 忙挥挥手示意车夫赶紧离开。 不过自此之后,谢昀开始觉得这个南瑾有点意思了。 后来也不知怎么回事,他们竟然会时不时碰上,一来而去还成了朋友。 他品性风流,精于玩乐,南瑾便投其所好为他安排的清清楚楚。 人人都说苏州城里十里山塘的景致是最好的,殊不知那十里山塘的名利场安乐窝更贴心,毕竟都是他谢财神用真金白银砸出来的。 从南瑾第一次跟谢昀到山塘街开始,他也成了这里的常客。 他从一开始跟着谢昀来,到后面自己带着朋友来,谈生意也好,寻欢作乐也罢,反正也是从那时开始,山塘街便开始流传,说他和谢昀是穿一条裤子、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他之前跟我说,他走过商,开了几家商号,还和渤泥国的商队有贸易往来。后来我才知道他那是为了自抬身价编纂的说辞,他接近我的时候根本就是一无所有。” 谢昀接了小二送来的新杯子,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把玩,小二要给他斟茶,被他拒绝了。 “不过他也确实给我介绍了一位渤泥国的商人,我们做了笔还算划算的买卖。我原本以为他和南瑾是有些交情的,不过后来那商人说漏了嘴我才知道他们只有一面之交。” “你看,南瑾就是这样聪明,在我面前说渤泥国商人是他的大客户!在对方面前又说,要想和我谢昀做生意,就得假装成他的至交好友。渤泥国商人听信他的话,以为我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才做成了这桩买卖,从我这尝到甜头后,没少给他南瑾的好处。” 燕辞月脑子转的快,稍微一听就明白了:“他是打着你的旗号在空手套白狼,通吃啊?” “这样的事情他做的多了,借用我的关系与别人攀上关系。再从中撬动我的人脉,变成他自己的人脉、利益。” 燕辞月噗嗤一笑:“真是埋没他了,奴家觉得,他要是去当官也能飞黄腾达!” 谢昀没好气的看她,燕辞月连忙起身拿过谢昀手上的茶盏,亲自为他烫杯沏茶。 “奴家可没说错,不过错就错在他算计的人不该是公子您!” “我以前只觉得他是脑子活泛,凡是所作所为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打着我的名义吹吹牛,做做生意,问题不大。” 他是那种高兴时能白撒银子的人,更何况对方还那么努力。 燕辞月捧着茶盏送回谢昀手边,笑着看向对方,却被他冷若坚冰的眼神吓了一跳。 “这次去亳州采购药材,我本没打算亲自过去。” 谢昀道:“底下管事们都在说南公子一直在抢他们的生意,还说,若我不去亳州,恐怕明年谢家药行就难以为继了。” 燕辞月知道谢家药行的生意做的很大,铺子几乎开遍大江南北,但价格公道,甚至还会为穷苦人家免费抓药。 谢昀曾跟她说过,谢家药行做的是赔本的买卖,这么多年之所以一直在开分店,全靠谢家其他生意撑起来的。 她那时还奉承谢昀,说他大义,但谢昀并不居功,说是祖训如此。 “此番我亲自去亳州和当地药商采购白芍、丹参,南瑾也去了。他比我到的还要早,只为结识当地药商,与他们称兄道弟。他打听了谢家的价格,又抬高了自己的购价,欲要垄断白芍、丹参,让谢家一两也买不到,到时候只能高价收购他抛到市面上的那些。” “这南瑾与人结交的时候不会依旧打着你的旗号吧?” “燕姑娘还真是说对了。” 燕辞月真不知该笑还是该骂,她也见过不少卑鄙小人,第一次见南公子这样的,一边用着别人还一边暗中加害! “他以为自己算盘打的精明,以为自己也能像以前一样,打着我的旗号就能获得和谢家一样的待遇,但他低估了我谢昀的好脾气。” 谢昀这些年虽然浸淫于吃喝享乐,但他可是百年谢家的嫡长子,生来就对生意场上的事情无师自通。 他可以不做主,但不代表别人可以做他的主。 那天,南公子欢天喜地的准备和药商老板们签订契约,但他足足等了两个时辰也没等到一个人来,备下的好酒好菜也变的又凉又硬。 他亲自跑了一趟药商行,没想到老板们集体反悔,纷纷表示依旧要和谢家做生意。 “我只是问他们,是想和南瑾做这一次的生意,还是想和谢家做长长久久的生意。” 谢昀这话属于半威胁,提醒他们一旦和南瑾有了生意往来,不是他们,就是南瑾,将会有一方消失。 他们不敢赌,自然也不敢忤逆他。 谢昀饮茶,新换的龙井还算可以,入口微涩,却有回甘。 “亳州今年的丹参原是要涨价的,但这些人心虚,依旧按去年的原价给了我。南瑾见装不下去便找到我,说他是替我来收购的,怕我没空过来。” “那公子您是怎么说的?” “我没说什么,让人在亳州大街把他打了一顿。” 燕辞月倒抽一口冷气,心想,还好不是在江南地界,如若是在江南,都是熟人,南公子的脸恐怕以后都没处放了! ------------ 第30章 小配菜 南瑾作为南家一个不得志又不得宠的庶子,并无多少财力来为自己提供做生意的本金,所以这几年他跟在谢昀身边做的也都是左手倒右手的买卖。 在去亳州之前他就已经给这批药材找好了买家,还将收到的定金用于打点各方关系并租用船只,若是不能带回这批药材,莫说他赔不起毁约的银子,恐怕被对方生撕了的可能都有! 所以,当他看到谢昀载满药材的货船驶入淮河的时候,他心急如焚,也顾不得自己经营多年的,和谢昀的“情谊”了。 他暗中买通船工坏了船的尾舵,让他的船在淮河与长江交汇的左陵港中抛锚。 他了解谢昀,知道这位浪荡公子哥儿到了遍地楚腰的扬州地界不可能不去寻欢作乐。趁他寻欢,搬空他的药材,只要一到石头港他就第一时间出手,就算谢昀怀疑他,他只要咬死不认就是! 再者说来,谢昀财大气粗,也不在乎这几个打了水漂的银子。等他将来将此事淡忘,说不定他们依旧还会像从前一样。 他算盘打的精,手段用的巧,也自认足够了解谢昀,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谢昀竟然黄雀在后! 不都说这位谢家的财神爷好哄又好骗吗,不是都说,他千金散尽最是好色吗? ‘噗通’一声,南瑾被谢昀的两个小厮丢在了雅间地板上。 因为才从码头的淤泥里被救出来,几桶水也没能冲净他身上的黑泥和恶臭。 谢昀微皱了一下眉,身子后仰,垂眸看着这个跪在自己面前不断发抖的男人。 也不知他是冷,还是怕。 “谢,谢兄……” “不叫姓谢的了?还从没人跟我叫过姓谢的呢,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觉得你这么叫还挺好好听的。” “不敢不敢,谢兄饶了我吧!小弟也是有苦难言,鬼迷心窍这才犯下大错!” 南公子说着,整个人伏在地板上嚎啕大哭。 谢昀懒声说道:“在亳州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的,你打着我的旗号招摇撞骗,结交药商,张口闭口我让你统领谢家所有的药号,你当日的底气呢?拿出来给我看看啊。” “谢兄是生意人,也是知道的,出门在外,总要给自己一个便利些的身份……” 谢昀短促一笑,指着他问燕辞月:“方才我说他卑鄙,却是说的轻了。” 燕辞月软声说道:“南公子,您出门在外连自己的名字都不敢说吗,怎么利用了谢公子还过河拆桥啊,奴家一个风尘女子都瞧你不起。” “谢兄,谢兄,我错了!”南公子伏在谢昀面前,低声哽咽:“在邗江那夜,愚弟想了许多,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鬼迷心窍,不该为了眼前利益就罔顾我们多年的情意。” “多年的情意?我看这几年都是你在拿我的善心当筏子,渡你自己的孽河吧?”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谢昀见他伸着脏手来抱自己的脚,气的在他肩头用力一蹬!将人踹的一个踉跄! 左右小厮见状,又将人拖远了些,这万一弄脏了主子的衣衫,主子可又要不高兴了。 “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动我谢家的祖业!怎么,在接近我之前,你南公子没去打听打听,我谢家先祖是靠什么起家的吗?” 对方又是一个哆嗦,他怎么可能不知,谢家祖祖辈辈都是大夫,后代因医术精湛进宫做了太医,告老还乡后便开了一家药铺。 药铺?药材! 谢昀懒懒看着他,充满同情,却又漠然,像在看一只不知死活的蝼蚁。 他说:“六岁那年,祖父带我行商,我做的第一笔生意便是亳州的药材,我谢昀和他们是什么交情,你又算什么东西?” 南瑾咬紧牙关,嘴里充斥着淤泥的腥臭和咬破唇舌的血腥味! 屈辱和不甘让他对眼前的谢昀恨之入骨! 这么多年,他在谢昀面前做小伏低,凡是他的一时兴起,他南瑾就算上山下海也会尽量满足!他自认为摸清了谢昀所有乖张的脾性,也自认能把他轻松拿捏! 他不过就是一个坐拥金山银山的浪荡公子哥儿! 不过就是一个有家不能回,只能靠花钱来让自己高兴的孤家寡人! 他的那些银子是他的吗?都是他谢家的!跟他一毫一厘的关系都没有! 他站在祖宗的功劳簿上,只要轻轻动动手指,就有前赴后继的人上赶着来给他送银子送生意! 可他呢?他卖尽丑态,使出浑身解数,只因庶子出身,不能继承南家的家产!没有足够的资金,无法让人信服,他就只能一次次成为别人满桌珍馐中的一道小小的配菜! 但他还是低估了谢昀的狠戾和乖张,他先是让他在亳州颜面全无,又让他在扬州落水。 如今到了仓山,他自己的地界,还被推进码头的沟壑里满身脏污! 他怎么甘心! 他崩溃极了,直接嚎啕大哭起来! “谢兄,谢兄,愚弟错了!真的错了!再也不敢了!不敢了!” 他一边哭,一边对着自己的脸左右开弓,那耳光打的啪啪直响! 每一下都似用了全力一般,不像是在求饶,倒像是在发泄着什么。 燕辞月饮茶而笑,媚眼横波看向谢昀,却意外的没在他脸上看到什么笑容,反而觉得他的表情紧绷的有些难看。 此时,门外进来一个随从小心唤了一句。 “主子。” 谢昀这才不耐烦的开口叫停:“够了!” 南瑾气喘吁吁的趴在地上颤抖,一张白面皮已经被他自己打的通红,上面的血手印格外明显,嘴角流出血来,又被他哆哆嗦嗦的擦净,唯恐脏了地板再惹怒谢昀。 谢昀看着他,冷声说道:“滚,以后,不要再出现在苏州,更不要出现在我的眼皮子底下!” “是,是!” 南瑾爬起来要走,只听谢昀又道:“也不许再出现在沈小姐面前。” 南公子没反应过来,但精于算计的本能让他马上应了下来没有多问。 他踉踉跄跄的出了雅间,在酒楼的众目睽睽之下下了楼梯走到门口。 他的小厮取了衣服回来就见他被人带进酒楼,此刻正在门口等他。 南瑾一把抓住衣衫,囫囵套在湿透的身上,整个人抖的像风中的落叶,冷的像河底的淤泥。 他嗫嚅着被鲜血染红的唇瓣,阴狠的看向小厮:“去查!方才,方才在茶摊跟我喝茶的那个女孩,她姓沈,去查!看她到底是什么人!沈小姐?这世上还有能被他谢昀在意的女人?” 小厮怕的不行,飞快应下,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楼上雅间,那进门的随从也正在向谢昀禀报沈玉阙的下落。 “那三人去了石头港的薛家船厂。” ------------ 第31章 薛家船厂 薛家船厂? 仓山薛家,江匪出身,不知是不是因为钱财来的太过容易,薛家后代总是不太擅长守业。 薛家船厂建起来的时候还是乱世,黑白两道通吃的他们利用自己的威势垄断了造船的生意,后又坐地起价,引的民怨沸腾。 后来天下太平后,薛家再也不能为祸一方也间接使得船厂没落,近几年也只接了些替人修船的小活,如今的薛家船厂,有一大半的土地尚还是荒废的。 以上,是外人所知道的‘内幕’。 但燕辞月却说:“薛家子弟都是酒囊饭袋,没什么大本事,不过自薛家家主死在小妾的肚皮上后,他那长子便接了家中生意,大刀阔斧的减了些在家里吃闲差的亲戚,还说要整改船厂。” “听说沙城沈家夫妻一死,他们的义子便被其收买,带着十几个船匠投奔了石头港。” 听到‘沙城’两个字,谢昀看向燕辞月。 燕辞月托着腮看他,眼尾带着一丝勾缠的意味:“财神爷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沈家夫妻是怎么死的?” 燕辞月笑容一僵,反问:“公子真要知道吗?” “说啊。” 后者叹了口气,便从朝廷出使渤泥国的使船说起。 虽说海上的旦夕祸福谁也不能预料,而且当时天气实在恶劣,但出了这么大的事,船舶司和工部自要过问使船的建造到底有没有问题。 沈家夫妻便带着图纸乘船北上,可中途他们飞船也沉了,反倒让那两艘使船的沉没也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谢昀没说话,他又想到了沈玉阙。 沈大善人老来得女,金娇玉贵的养在深闺,一朝变故,她便从云端跌入泥淖,竟被人杀到了扬州。 若那晚她没碰到自己,恐怕此时的她早就变成一具尸体了…… 不过就算是尸体,沈玉阙也该如那被暴雨打落合欢花一般,带着荼蘼般的芬芳重归天地…… 他额角一痛,有些不适的皱了皱眉,重新收回心神。 “沈家的义子……”谢昀开口:“那不就是她的义兄吗,她的哥哥怎么这么多……” 燕辞月不解:“您说谁呢?” “沈玉阙。” 后者一愣,随即像是想起什么一般,指了指窗外。 “方才那个姑娘?她怎么会是……还有,她那晚又怎么会出现在暖香舫?” 谢昀干脆起身向外走去:“你自己回苏州吧。” “谢公子!”燕辞月连忙追了上去,一手抓着他的胳膊想将人留下。 随即又一脸一脸幽怨的看着他:“奴家在左陵港帮了您,您答应过奴家的,要替奴家在山塘街安排一处容身之所的啊。” 暖香舫是江南运河上赫赫有名的花船,每每入夜便点燃灯火,摇曳于波光粼粼的水面之上,璀璨夺目,引人入胜。 暖香舫的客人有锦衣华服的贵公子,也有附庸风雅的假君子,贩夫走卒和江湖豪杰也会偶尔闯入,皆被舫上丝竹、乱花迷流连忘返。 燕辞月是暖香舫的主人,但她心志高,曾扬言要将暖香舫开到京城去,但在此之前,她也想分一杯苏州的风月。 苏州古来富庶,一旦百姓的腰包鼓了,消遣的地方也就跟着多了,就连苏州的秦楼楚馆也都自成一派,哪容一个外人到此来抢他们的生意。 燕辞月和谢昀有多年的交情,前两日在左陵港又帮了他那样一个大忙,她这才趁机邀功想让谢昀带她去苏州。 “要么你先去苏州,要么就在仓山等我忙完手上的事情。” 燕辞月勾唇:“忙什么呀?忙那位沈姑娘的事情吗?” 谢昀挑眉而笑:“明知故问。” 燕辞月近距离看着这张俊美又疏离的脸,心头微微泛起一股酸涩的涟漪,但她懂事又知趣,便缓缓放开对方。 “那奴家就在这里等着,等着财神爷抱得美人归。” 谢昀没再说什么,带着自己的人快步下楼。 燕辞月这才从袖中掏出一包烟丝填在自己的烟斗里,对着香炉旁的烛火点燃。 她抽了一口,烟丝泛出丝丝缕缕的红光,一口白雾从红唇间吐出,雾气后面,她落寞的神情有些看不清了。 * 石头港的这家船厂庞大又破旧,像一位病入膏肓的老者正躺卧在运河边上,在时光的尘埃中讲述着往日的辉煌和今日的沉寂。 从远处看,船厂的轮廓斑驳又苍凉,几艘被废弃的巨大木船因风雨侵蚀而扭曲变形,那些曾经繁忙的造船台,如今也是杂草丛生,只有野花在石缝间顽强绽放。 行走其中,腐朽的绳索和半掩于泥土中的龙骨,如同巨兽遗骸。 此般的荒凉让沈玉阙感到可悲,她害怕这会成为沈家船厂的未来。 “小姐小心!”柳黛扶着她,生怕她被脚下的杂物绊倒。 董乘风不知看到了什么,快步向前跑了两步,指着前面说:“干活的人都在那边!” 沈玉阙加快脚步,她进来才知道,原来这薛家船厂比沈家大了两倍不止,只是有很大一部分都荒废了。 果然,绕过一道矮墙,真有许多船匠和工人正在忙忙碌碌。 一艘正在建造的新船,一艘是正在修缮的旧船。 “喂!干什么的!”守着船厂的几个汉子冲他们呵了一声,全都围了过来。 沈玉阙还没开口呢,董乘风便已抱拳打起了招呼:“诸位有礼,我们是从沙城过来的,来找个朋友。” 那几个大汉彼此对视一眼,其中有一个说:“沙城?和前两天那几个一样,也是来投奔我们东家的?” “是啊,我们是一起的,劳烦诸位让我们进去找找他们,或是让他们出来见我们也行!” 几个人用审度的目光看着他们,还有些怀疑。 “你来投奔我们东家,那这两个小娘子是干什么的?” 沈玉阙知道自己不能实话实说,但她一时又想不到说辞。 结果却听董乘风说:“这是我未过门的娘子,奈何她家里人不同意,我们就……” 言罢,还露出一个憨厚的苦笑。 二公子此人本就秉性敦厚,如此一说,竟然谁也没有怀疑他在撒谎。 那几个汉子心照不宣的笑了笑:“你们本事可真够大的啊!” “而且兄弟你运气可真好,找的小娘子花骨朵一样!小娘子,既到了咱们仓山,要不要看看兄弟几个如何?” 沈玉阙故作惊慌的躲闪,董乘风张开手臂挡在她的身前,笑着说道:“还请诸位大哥行个方便吧,日后我进了船厂,咱们就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兄弟了!” “行吧行吧,你要找的人叫什么名字?” “他叫唐辞!” ------------ 第32章 捡来的朋友 “唐辞?” 那几个汉子一听这名字,顿时就乐了。 “哎呀,还真是个香饽饽啊!怎么天天有人来找他!” 沈玉阙问:“还有谁来找他?” “跟你一样,也是个漂亮姑娘!” 董乘风大惊:“这小子行啊,不声不响的,身边都有漂亮姑娘了?!” “我怎么不知道?”沈玉阙糊涂了,据她所知,唐辞几乎吃住都在船厂,偶尔回家还是在爹娘的耳提面命之下。 不过就算回家他也并不闲着,还会被她缠着问些造船的事情,她可从未在唐辞身边见过什么漂亮姑娘。 “等一下吧,我去把那小子给你们叫出来!” 于是他们便在矮墙外面等着,没一会,那大汉却一个人回来了。 “你们晚了一步,那个叫唐辞的刚被我们东家叫走。” “刚被叫走?”董乘风拧眉:“兄弟,我们也刚过来,怎么就没碰上呢?” “我吃饱了撑的骗你?” 那人说着,手指后方:“你们走的那个大门早就荒废了,路太远,也绕!咱们现在都走后面那个门!出了门就是咱们东家的宅子,你们要找,去薛宅门口等着吧!” 董乘风不满:“还真够巧的!那我们也走那个门出去。” “这可不行!非船厂的工匠不得入内,你们怎么来的怎么出去吧!” 董乘风要再争辩一二,却被沈玉阙拦下:“二哥哥,咱们绕一下没关系的。” 这里毕竟是仓山,他们都是外人,凡事还是要稳妥一些比较好,万一起了争执又要浪费时间。 于是他们主仆三个又沿原路出了船厂,绕回码头,又兜了好大一个圈子才找到这个薛宅。 从门外看,薛宅很大,看着十分气派。 董乘风拿铜板问了问守门的家丁,对方说,确实有个英俊的青年船匠被叫进府中,至今还没出来。 于是三人又只好在外面等了半天,期间还吃了两个烧饼,还是没见唐辞出来。 董乘风不甘心,又去问门房:这薛宅没别的门了吧? 门房说虽然后院还有个小门,但外人连后院进都进不去,更不可能从小门出去。 董乘风无法,只得又回到路边的小茶摊,陪着何湘宜继续等。 等到暮色四合,天光微暗,薛宅门口的灯笼被点亮。 沈玉阙盯着那灯笼,忧心忡忡的叹了口气,她一直在想唐大哥来石头港的原因。 难道是他听说沈耀要把船厂卖出去,一怒之下出走了? 还是说,薛家给他开了更丰厚的报酬? 他这几年在沈家船厂虽然也有银钱报酬,但他却从未支取过一次,毕竟吃穿都有家里照应,他有钱也没地方花。 而且昨晚她特意让云妆找来账本查过,唐辞并未动过账房的银子,反倒是沈耀,在把她送走后从账上拿走不少银子。 她在门口抱着一盏清茶等的着急,薛宅内却在大摆宴席。 薛家家主做梦也没想到谢昀会登他的家门,听他说想找薛家打造宝船,更是惊喜交加。 所以谢昀说想见见唐辞的时候,他马上去差人把唐辞请了过来。 谢昀见了一面就让唐辞下去候着了,他则迫不及待的向谢昀探讨起了江南的生意经。 聊到天擦黑,薛忘见谢昀虽然兴致缺缺但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唯恐他累了,便又命人摆上宴席,看样子是想和谢昀促膝长谈。 期间谢昀的小厮不知低头跟他说了什么,谢昀蹙眉,愈发的心不在焉。 薛忘问他:“谢公子是有什么心事吗?” “总觉得门外有人在等我。” 薛忘大惊:“可是谢公子的随从?不如叫进来吃碗饭如何?” 谢昀舔了舔后槽牙,心想这沈玉阙可真沉得住气,都这么久了还在门口等着,看来这个唐辞对她真的很重要。 “有劳薛家主派个人去看看吧,不然我这心里总是放心不下。” 薛忘连忙打发仆人出门,那仆人一出大门就引起董乘风和沈玉阙的注意,险些以为唐辞出来了。 谁知仆人问左右家丁:“谢公子说,门外有人找他,让我来把人带进去,你们可见到了吗?” 家丁摇头:“好像不是找谢公子的吧……” 沈玉阙不知想到什么,连忙起身,脱口而出:“敢问,这位谢公子是谢昀吗?” 小厮应下,又问:“是你们找谢公子?” 董乘风也反应过来:“对,我们是来找谢公子的!” “快请,快请!” 沈玉阙高兴极了,原本她就在想要不要去拜见薛家家主,可想到两家本是竞争关系,若是自报家门只怕要被赶出来。 可如果连家门都不报,恐怕更进不去。 但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谢昀竟然在府里,如果能利用谢昀的身份见到唐大哥…… 她第一次做这种事,有点紧张,董乘风却暗中捏了捏她的手指。 低声道:“我觉得谢大哥人不错,应该会帮我们。” 沈玉阙不置可否,谢昀可跟‘人不错’一点也不沾边好吗…… 小厮带着她们几个到了薛家正厅,里面传来说笑的声音。 “东家,谢公子,人带进来了。” 四目相对的瞬间,沈玉阙迈门槛的脚下意识一顿。 只见薛家的主位之上,谢昀正斜倚在紫檀圈椅里看她,似笑非笑。 月白锦袍松垮垮的穿在身上,抬起的手腕衣袖滑落,露出一截白皙的腕骨,修长的指尖正把玩着一只青瓷酒盅。美人在侧,在为他斟酒。 她局促的垂下眸子,却听到家主薛忘有些激动的开口:“这……” 他想说这姑娘长得可真漂亮,但又不知她和谢昀是什么关系,唯恐唐突,只能改口。 “这几位是……” 薛忘不认识董乘风,更不可能认识沈玉阙,只觉得男俊女美的组合有点奇怪,虽然穿着不显,但也不像是普通人的样子。 “见过薛家主!”董乘风率先抱拳,坦然自若:“还有谢大哥,没想到又见面了,上次太过匆忙,我正愁没机会请谢大哥喝杯酒呢!” “原来是谢公子的朋友啊!”薛忘连忙让下人添椅子。 谢昀放下酒盅,懒洋洋的说:“路上捡的朋友。” 董乘风却自来熟,拉着沈玉阙就坐:“捡的朋友也是朋友啊!” “没错!没错!都是朋友朋友!” 薛忘热情招待,沈玉阙只得硬着头皮坐下。 ------------ 第33章 我找唐辞 薛忘不愧是肩负着重振家族重任的男人,等他们一坐下就热情的跟他们攀谈起来,但也一点也不耽误他向谢昀继续示好。 他问东问西,基本也都是董乘风在回答,沈玉阙在点头。 董乘风此人看着年轻爽朗,但也不是什么都往外说的傻子,薛忘问起他们的籍贯和名姓,他就掐头去尾一通编纂。见谢昀没拆穿他,他便给自己编了个扬州船商的身份,至于沈玉阙,也如在船厂时说的那样,说她是跟自己私奔出来的小娘子。 薛忘哈哈大笑,直夸董乘风是好福气。 这边二人谈起来推杯换盏,那边谢昀脸上的笑容却荡然无存,他盯着沈玉阙,后者却夹了一口菜,足足嚼了七八十下才慢慢咽下去。 沈玉阙被盯的如坐针毡,谢昀的眼神好像化作那夜他喷在自己颈项上的呼吸,灼热又酥麻,和那次不同的是,这次带着淡淡的酒香。 她蹙眉,索性心一横,扭头回看过去! 谁知谢昀却根本没在看她,而是一边与薛忘说话,一边就着身边美女的手饮尽一杯美酒。 一股难以名状的懊恼悄然爬上心头,沈玉阙又将目光收了回来。 又看董乘风和薛忘聊的不分你我,她忍不住开口。 “薛家主,实不相瞒,我们这次过来是想找个朋友。” “哦?薛某家里有姑娘要找的人?” 沈玉阙点头,认真说道:“他叫唐辞,不知可否让我见见?” ‘咚’的一声,谢昀放下酒盅,桌上所有人都看向了他。 “时候不早了,我得回了。” “好好好,那薛某就不作挽留了!” 薛忘说着起身相送,又笑呵呵道:“知道谢公子贵人事忙,日后有什么需要只管差人来说一声就是,薛某自当亲自去往西山别苑!” “好,届时便辛苦薛家主了。” “不辛苦不辛苦,谢公子,董公子,沈小姐,请,薛某送你们。” 沈玉阙急了:“家主,我是来找人的,我找唐辞。” “是啊,人,我已经给谢公子了啊!” “啊?”沈玉阙一时没反应过来,她一边跟着薛忘往外面走,一边急切问道:“为什么给他?” “沈小姐不是和谢公子一起的吗?谢公子来订购宝船,这唐辞又是我船厂里手艺最好的船匠,谢公子便想和唐辞详谈宝船之事,今夜便带去西山别苑!” 沈玉阙看看他,又看看在前头走着的谢昀,快走两步追上。 她心下觉得不安,压着声音问:“你是不是知道唐辞是我义兄?故意在这里捉弄我?” 后者似有半醉,疑惑看她:“我怎么知道他是谁,沈小姐未免太高看我了吧?真把我谢某人当成了无所不知的神仙?” 沈玉阙不满:“那你把唐大哥还我,他不能跟你走!” 董乘风也追了上来:“是啊谢大哥,我们到仓山就是为了找唐辞。” 谢昀瞥了眼董乘风,没好气道:“人,我带走,想见,就跟上。” 说着便迈出薛家大门,果然看到外面停着一辆华丽的马车,马车旁正站着一个高高的青年,虽然夜色中看不清他的脸,但沈玉阙还是一眼就认出这个便是跟她一起长大的义兄! “唐大哥!” 她激动无匹,快走两步到他面前。 唐辞也大为意外,先是因为沈玉阙的装扮让他不敢认,等确认眼前这人确实是沈家妹妹后,他登时激动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抓着她的手,胸口因为喘息而剧烈起伏。 谢昀再次拧眉,然而还没等他开口,董乘风已经笑呵呵的拉开二人。 “这么多人看着呢,不合适吧?” 沈玉阙这才压下情绪,赶忙对唐辞说:“唐大哥,我是来接你回家的,我们回去吧。” 唐辞似有一瞬间的震动,但很快,他又轻轻摇了摇头。 沈玉阙不解看他,没等她问为什么,就见谢昀已经走到车边。 “我要走了,没时间给你们叙旧。” 小厮将一件月白的披风披在谢昀肩头,男人踩着脚踏上了马车。 薛忘再次向谢昀道别,便见马夫挥鞭,车马辘辘向前行驶,身边的随从紧随周围。 唐辞向沈玉阙点点头,也快步跟上。 “唐大哥……” 沈玉阙不甘心,好不容易找到唐辞,哪能让他就这么走了呢! 董乘风也火大,他以前就不喜欢这小子,觉得他这闷葫芦的性子实在讨厌。 “他什么意思?为什么一句话不说?你大老远过来他就这个态度?” 柳黛小声道:“唐公子本来就不大说话……” “我知道他不说话,但他也不哑巴啊!交代一下为什么总行吧!” 沈玉阙有点着急:“我跟上去问问!你们要不然去客栈等我?” “不行!”董乘风道:“我去!你和柳黛回客栈!” 沈玉阙自然不肯,最后干脆妥协:“要不然都去吧,就是不知今晚有没有住的地方,可能要委屈你们。” “我在外带兵的时候早就习惯了风餐露宿!”董乘风拍拍胸口,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 柳黛也点头:“奴婢也没关系,只要跟小姐在一起,就什么也不怕!” 于是三人便快步追上谢昀的马车,唐辞见他们追上来了有些意外,但依旧什么也没说。 董乘风不依不饶的问:“唐辞,你知道我们找了你多久吗,你真不跟我们回去?就算不回去,你总要给眠儿一个交代吧?眠儿的爹娘一直拿你当亲儿子,你倒好,沈家一出事你就跑了?还真是个爷们啊!” 唐辞依旧不说话,但沈玉阙能感觉的出他的沮丧,便示意董乘风不要说了,等自己找个没人的时候好好问问他。 马车里,谢财神靠着舒适的氍毹听着外面的动静,猜到沈玉阙追来了,忍不住勾起嘴角,但一想到她追上来是为了她的义兄,又不觉冷下脸。 西山别院离石头港很远,要先出仓山城的地界,再往西走,绕过一座矮山便能到达谢家的西山别苑了。 虽然一路都是宽路坦途,但架不住路途实在远,等出了仓山城,路上又多是碎石枯枝,晚上漆黑一片,众人只能靠手上昏暗的灯笼照路。 沈玉阙一路走来也是磕磕绊绊,不过好在有董乘风随时扶着她,她也能勉强气喘吁吁的跟上去。 突然,正在行走的马车停了下来。 车帘被掀开,露出谢昀那张清冷又峻拔的脸,在火光下有些讥诮的冷肃。 他惜字如金的吐出两个字:“上车。” ------------ 第34章 谢公子,慎言 沈玉阙意识到谢昀这两个字是对自己说的,她连忙摆手拒绝:“不用了谢公子,我不累。” “我嫌你慢,你没见车夫为了将就你都放慢马速了吗?” 车夫:“??” “那我再走快点!” 谢昀依旧保持着掀帘的动作,夜色浸染他的眉眼,他虽然神情如常,但却莫名给人一种沉冷的压迫感。 “你是打算让所有人都将就你吗?” “我……” 沈玉阙还要推辞,董乘风却帮她答应下来:“眠儿妹妹,山路本就难行,天又黑,你还是听谢大哥的吧!不然我都怕你不小心踩到土坑或者石头崴了脚。” 沈玉阙还是犹豫,毕竟谢昀可没给她留下什么好印象,但见所有人都在看她,好像她真的拖后腿了一样。 索性心一横,抓住马车描金的车辕往上爬。 没有脚踏,董乘风本想托她一把,但谢昀已先一步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将人一把拽到车上。 沈玉阙低声道了声谢,在他对面坐下。 车夫驾车,一行人继续赶路。 沈玉阙端坐车中,身体随着马车的微晃轻轻摇摆。 谢昀的马车布置的十分考究,车厢内壁绷着牛皮,座位和脚下铺着氍毹。正后方摆着一张多宝小桌,桌上嵌着灯烛、香炉,还有茶壶茶盏一应点心等物,桌内的格栅里则堆叠着不知是账册还是书本的东西。 车内十分宽敞,但不知是不是因为二人面对面坐着的原因,沈玉阙却觉得有些逼仄。 她双手交叠在膝上,尽量让自己坐的端庄,也尽量不去触碰对方。 相较于她的紧张,谢昀却神态自若。 他慵懒地靠在软垫上,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她微红的脸颊和紧抿的唇,心中莫名生出一丝愉悦。 他故意放缓语调,声音低沉而带着几分戏谑:“那晚跑到我舱房里的时候,你也——” 话还没说完,沈玉阙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捂住他的嘴。 她瞪大眼睛看向对方:“谢公子,慎言!” 男人眸光一沉,她不是害怕自己说,而是怕被董乘风听到吧。 唇上,沈玉阙指尖带着春夜的微凉。 他垂眸看了那手一眼,沈玉阙连忙将手收回去,重新在原处坐好,但明显能看得出她因为紧张连呼吸都快了两分。 谢昀的心情又没来由的好了许多,心底竟涌起一股莫名的快意。 索性他也并没打算捉弄沈玉阙,而是说起别的。 “你到仓山是为了找你这个义兄?” “是的。” “他已经背叛了沈家,另投他主,你还找他做什么?” 沈玉阙犹豫了,她怕说实话会被谢昀嘲笑。 但这人是江南赫赫有名的谢财神,经商多年,手握万贯家财,必然也是油滑世故之人,要是在他面前撒谎肯定能被一眼识破,就算没被识破也得用无数说辞来圆这个谎。 “是这样的,我要接手沈家造船厂,想让义兄回来帮我。” 出乎意料的是,她没听到谢昀的讥嘲,也没听到类似女子不能经商,不能接管船厂的言辞。 他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一个背叛过你的人,能用吗?” “唐大哥不是这样的人,他一定有自己的苦衷!” 谢昀看着她,若有所思。 沈玉阙觉得他的眼神怪怪的,略有些不安:“你是不是想说,我不该接手船厂?应该把船厂卖掉?” “不……”谢昀摇头:“我在想,我近来想修一艘前朝的宝船,船名‘追日’,不知沈小姐可曾听过。” “我曾在书上看过,此船为前朝国君所修,他曾七次乘此船下过江南,只可惜好像已经毁于战火。” “没错,我也是听别人说此船如何壮美,便也想见识见识,不知沈小姐能修造吗?” 沈玉阙双眸一亮,她惊喜不已,内心甚至有点小激动。 不光因为谢昀对她来说是一位大客户,更多的则是谢昀从头到尾对她的肯定! 他没有一句质疑和否定,一开口就是想要让她来为自己造一艘大船! 沈玉阙的心口怦怦直跳,但依旧十分谨慎的说:“只要谢公子信得过,我沈玉阙愿意一试,不过在此之前,我还要和船厂的管事们商量一下,看看船厂的工期是否能安排得当。” “不急。”谢昀挥挥手说:“我之前以为沈家船厂要卖出去,正好我来仓山办事,便退而求其次找了薛家。既然沈小姐不卖船厂,若是能让沈家接手,那真是再好不过。” 沈玉阙激动的不知该说什么好,连那张略显苍白的小脸都变的红扑扑了。 “沈家船厂多谢谢公子的垂青,等我回去就跟大家伙商量商量,第一时间给谢公子答复!” “对了,前朝的‘追日’毕竟是皇家制式,我既要重制,必然要有所改动。” “可以,谢公子想怎么改?” 谢昀看她双目炯炯的看着自己,聊起造船她就没了方才的胆怯,不由也跟着心情大好。 他冲沈玉阙勾勾手指,后者不解。 他说:“手,给我。” 沈玉阙不疑有他,乖乖将手递过去。 后者却抓住她的小手,不等她缩回去就将她手心翻转向上,另一只手在她手心画了起来。 “龙首,不要,八桅帆,改为六桅帆,船体依旧如旧。” 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指在沈玉阙掌心画出一艘船的样子,酥酥麻麻的感觉顺着她的手掌,沿着手臂,一直游走到她的耳后。 沈玉阙忍不住缩了一下脖子,用肩头蹭了蹭耳朵,但她依旧神情专注的看他画,唯恐漏掉一个细节。 男人的袖口绣着繁复的暗纹,离的远看不清,但擦碰在沈玉阙的指尖上,柔软又精致。 等对方画完,她收回手,慢慢攥紧掌心。 虽然谢昀是用手指画的,但沈玉阙却觉得那每一笔每一划都像烙印一般,已经刻进了她的皮肉,带着灼热的温度。 她不用再次确认,眼前仿佛就已经看到谢昀想要的那艘大船已经巍然立于水面,万众瞩目,美不胜收。 “谢公子的要求,我记下了,这么看来,整体船身也要缩小一些尺寸?” “是啊,要是还按照皇家的规制,就算沈家敢做,我谢昀也不敢要啊。” 他眉目风流,似笑非笑,反倒让这个人看上去愈发英俊,沈玉阙有些不好意思看他。可转念一想,以后做生意总少不得来往,不是他,也会是别人,一味的躲躲闪闪扭扭捏捏还如何成事? 便坦然自若的回以一笑:“谢公子放心,我一定竭尽全力让您满意!” 谢昀依旧在笑,不过眼底却闪过一丝欣赏的神色。 ------------ 第35章 西山别苑 到西山别苑的这段时间两人都没再说话,谢昀在薛家饮了酒,靠着软垫昏昏欲睡,沈玉阙则在脑海里翻来覆去的想谢昀的那艘船。 她几次忍不住看向自己的掌心,痒意和温度都没褪,好像会传染一般还爬上了她的面颊。 等马车停下的时候,小厮在外面喊谢昀。 谢公子没听到,依旧以手支颌闭着眼睛,他手背上还有新鲜的伤痕,像蜈蚣一样突兀的趴在那只好看的手上。 沈玉阙到现在也不确定,他的伤到底是自己弄的,还是为了救她弄的。 听到小厮喊人,她犹豫了一下,唤道:“谢公子。” 对方没动,沈玉阙起身,小心翼翼伸出一根手指戳过去却又有些无从下手。 她犹豫了一下,指尖点在男人眉心,后者掀开长睫,那慵懒湿润的眼底便清晰的倒影出沈玉阙局促的样子。 “公子您醉了吗?”小厮继续喊人:“属下进来扶您。” “不用。”谢昀开口,嗓音沙哑,他没再看沈玉阙,掀帘下了马车。 沈玉阙则从后面跟了出来,董乘风连忙迎上来问:“是不是在车上坐困了?” “是有点,我还睡了一小会。” 董乘风咧嘴一笑,低声在她耳边说:“我就说谢大哥人挺好的吧!” “嗯……”沈玉阙抿唇,笑着点点头,又将目光移向眼前的西山别苑。 谢家是江南首富,没人能说清他们有多富贵,只知整个大周叫得上名的产业都有他们谢家的名头。 而谢家的宅子田地更是数不胜数,寻常人兴许以为眼前这座精工所建的西山别苑是谢家的,殊不知,从他们出仓山城开始,足下所踏,目之所及,整片西山都是谢家产业! 进了别苑谢昀便带走了唐辞,别苑管家则热情招待了他们几个。 先是送上茶点,又端来上好的酒水饭菜,不知是主人家特意吩咐的,还是谢家待客就是这样的规格。 从来到仓山他们也没正经吃过什么,此刻几人是真的饿了,董乘风大大咧咧的动起了筷子。 沈玉阙也招呼柳黛坐下一起吃,既然谢家这么客气,他们也不能辜负盛情。 等吃饱喝足,管家又来带他们下去休息。 沈玉阙心里记挂着事,忙问道:“敢问,方才跟谢公子一起回来的那位小哥人在哪里?” 管家笑道:“主子带他问话去了,主子说,如果姑娘想见可以带姑娘过去。” “好啊,那就有劳管家了。” 管家见董乘风和柳黛也要跟着,又面露难色:“主子只说了姑娘一人,没说别人。” 董乘风不满:“我们是一起的!你主子没说估计是忘了,你就当他说了吧!” “不可不可,”管家苦笑:“小公子就不要为难我们了吧。” “什么叫为难你啊,是你在为难我们吧!这大晚上的,谁知道你会把眠儿妹妹带到哪里去啊!” “就是!”柳黛也附和:“小姐一个姑娘家,出门在外总要我们陪着的。” “这……” “管家,”沈玉阙开口:“要不然这样吧,谢公子问话总不可能问一晚上,等那位小哥离开了,劳烦您告知一声。” “小人得去请示主子。” 董乘风不耐烦道:“你们谢家规矩真多,这种事也用得着问谢昀?他整天没别的事了吗?尽听你们这些鸡毛蒜皮了!” 管家笑的无奈:“天色不早了,不如小人先让人领你们下去休息。” 沈玉阙点头:“也好。” 因为此处地方开阔,西山别苑建的很大,虽然天黑看不清细节,但依据地势盘踞的房屋、游廊,依旧如巨龙一般由低到高的飞向山头。 他们由下人领着送到一处小院,院里灯火通明,已经被打扫预备好了三间厢房。 沈玉阙被管家安排进了正房,里头还有四个漂亮的小丫鬟伺候着,甚至都不用柳黛干活。 董乘风要进来找她,那四个小丫鬟还死死拦着,并义正言辞的说:“主子说了,男女有别,不能让任何男子进沈姑娘的房间。” “你们!”董乘风又吐槽了一句谢家规矩多。 沈玉阙却说:“没关系的,这是我二哥,我们之间也没那么多讲究。” 可这四个丫鬟就是拦着不动,说什么也不让董乘风进。 沈玉阙灵机一动:“谢公子只说不让男子进我的房间,没说我不能出去吧?二哥哥,我们出去说。” 于是那四个丫鬟又傻眼了,想了想,好像主子确实没这么说。 董乘风得意,拉着沈玉阙的手陪她坐在外面廊下的美人靠上。 “方才我问过管家了,管家说唐辞一会就回来。” 沈玉阙点点头,有点紧张道:“我见薛家家主对唐大哥也挺重视的,就是不知他愿不愿意跟我回去。” “那他要是不愿意呢?咱们总不能绑他回去吧!” “是啊……” 沈玉阙侧身看向天心明月,昨夜才下过雨,今晚的夜空便显得格外澄澈,连云朵都变的轻盈起来,遮不住的月光从云后筛满大地。 “二哥哥,”她又看向董乘风,压低声音,跟他分享秘密:“方才在马车上,谢公子说,想让我给他造一艘宝船!” 董乘风惊的直接站起来,脸上的笑容更是藏也藏不住! “真的?就是他要找薛家造的那个?” “对对!”沈玉阙也被他的兴奋感染,拉着他的衣袖让他坐下,又靠近他,小声说:“他都没问我会不会,也没问我能不能,直接就说让我来,我都被吓了一跳!” “这是谢大哥在用行动支持你接手沈家船厂啊!”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我现在觉得他好像是个好人了……” “哈哈哈!”董乘风笑的爽朗,沈玉阙又连忙将手竖在唇边示意他小点声,这毕竟在别人家里。 董乘风点头服从,他也是打心眼里替沈玉阙高兴。 这几日在沙城听多了否定的声音,他其实比谁都担心沈玉阙,怕她遭受打击会一蹶不振。他为她所受的不公而忿忿不平,可他除了保护好她,什么也帮不了。 现在,终于有个人像他一样支持和欣赏着他的眠儿妹妹了,他在心里想,真好! 不知为何,他再看沈玉阙的笑,突然觉得她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当然,如果唐辞肯跟他们回去,估计她心里的石头才会彻底落地! ------------ 第36章 想要个真相 二人又等了好一会唐辞才回来。 唐辞比董乘风大两岁,二人年少时还是一般高的,但突然有一天唐辞就像那田里的甘蔗一样开始飞快的拔节生长,冒冒失失的窜出一大截! 等董乘风再去沙城,发现自己只到唐辞胸口的时候,他回去狂喝了好几年的羊乳、牛乳,紧追慢赶,到现在却依旧比唐辞矮半个头! 沈玉阙认出这个高高大大的兄长,她快步迎了上去。 唐辞却十分内敛的冲她点点头,一如往昔。 董乘风见左右也没有外人,毫不客气的在他肩上拍了一把:“你怎么回事!沈家伯父伯母才出事你就跑了?连眠儿都不管了!” “我……”唐辞终于开口,看着一脸局促。 “先别急,坐下说吧!” 沈玉阙将人二人拉到美人靠上坐下,柳黛还贴心的从房中给他们端来茶水。 月光清亮,落在唐辞的脸上,在这张熟悉又英俊的脸上,沈玉阙看到了一种陌生的忧色。 “眠儿……” “唐大哥。” 沈玉阙回以一笑,她的笑容从来都极具感染力,也让唐辞的情绪稍微有些缓和的放松。 唐辞生的好看,这种好看和董乘风那种少年人的意气风发十分不同,他像是另一个极端,极具沉稳和内敛。 不知是不是祖上有胡人血统,他鼻梁很高,眼窝很深,睫毛很长,连发色都有些偏桐油的棕色。加上身高腿长,在船厂那群干活的年轻人中永远是最扎眼的一个,因为话少,又总给人一种不苟言笑的严肃感。 可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只是不爱说话,并不是因为他这个人不好相处。 “唐大哥,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要离开沈家船厂吗?” 唐辞又抿着薄唇不说话了。 这可把董乘风气坏了:“心虚!你看看,他这个样子一看就是心虚!要么是薛家给的银子多,要么就是他想摆脱沈家了!” “不是!”唐辞疾声否认。 沈玉阙连忙问道:“那是因为什么?唐大哥你知道吗?他们都在说你忘恩负义,在家里最艰难的时候丢下了我们,我知道一定不是这样的!” 对上沈玉阙的灼灼双目,唐辞面有愧色:“是……义父义母,在去京城之前跟我说过,如果他们没有回来,就让我离开沙城。” 沈玉阙心头一沉:“你是说,爹娘在去京城之前就已经知道自己有可能回不来了?” 董乘风也敏锐的抓住什么:“他们说的回不来,是指他们会在路上出事,还是指进京之后会出事?” 唐辞摇头:“那日出殡后我找不到你,沈耀说,你离开沙城了,我以为义父义母也这样嘱咐过你,所以第二天我也走了。” “又是沈耀!”董乘风怒道:“就是沈耀害的眠儿!要不是她命大,说不定她此刻也已经葬身运河了!” 唐辞一脸震惊:“怎么会这样?” “这些事等回了沙城我慢慢跟你说吧,”沈玉阙看着他,认真说道:“不管爹娘是出于什么想法要让你离开沙城,但我想让你回去,我已经打算接手沈家造船厂,如果我们都走了,爹娘的心血也就毁了。” 唐辞有些震惊:“你要接手船厂?” 沈玉阙又连忙说道:“当然,唐大哥,如果你想接手也行!毕竟当初爹对你倾囊相授,就是希望将来有一天你能继承他的衣钵。” “不……”唐辞怕她误会,连忙说道:“我从没有过这个想法,我只是觉得,你要接手的话,沈耀能同意吗?当日我听他说,他想卖掉船厂……” “他不同意也没办法了!”董乘风没好气道:“他人还在牢里关着呢!放心,有我在,谁要卖船厂就问问小爷手上的剑答不答应!” 言罢还对沈玉阙挑挑眉梢,后者亦是浅浅一笑,又期冀般看向唐辞。 但唐辞依旧没有点头:“对不起,我还是不能回去。” “为什么?”沈玉阙不解:“你和薛家签了身契?只要你想回去,我可以帮你交赎金!” 唐辞眉头紧锁,倏然间站了起来,把二人都吓了一跳。 “你明天回去吧,我不能走。” “唐大哥!”沈玉阙急了:“我们是一家人,我一直拿你当我的亲哥哥!你要走,我需要你给我一个理由!以我对你的了解,就算爹娘让你离开沙城,你也绝对不会抛下船厂不管不顾的!” 唐辞又不说话了,像个锯嘴葫芦。 董乘风就讨厌他这一点:“眠儿为了你大老远来了沙城!不吃不喝的在薛家门口等了一天,又为了你跟着谢昀跑到西山别苑!就算是诸葛亮,也不过才三顾茅庐!更何况,她只是想听你说句实话!” 唐辞抿紧唇瓣,垂眸看向沈玉阙,眼底血丝微微泛红。 “我觉得,义父义母,死的蹊跷。” 沈玉阙瞳仁一紧,她激动的抓住唐辞。 “你真这么认为?” “嗯,义父义母的船不可能轻易就在江中沉没,除非人为……”唐辞缓声道:“薛家有三艘阔船,可以打捞江中沉船。” 沈玉阙明白了,唐辞并不是因为听爹娘的话才离开沙城,他也不是为了另投良主,他是为了那三艘阔船! 爹娘死的蹊跷,他虽然怀疑,但也无能为力,唯一能做的就是想办法将沉船打捞上来,看看真相到底是什么! 但这样的工程何其繁琐,何其庞大,放眼大周,几乎没人能够做到! “唐大哥,”沈玉阙目光灼灼:“这船,让我来捞!” 唐辞皱眉摇头:“薛家不会把阔船借给我们的。” “那我们就自己来造阔船!”沈玉阙一字一句道:“有你在,一定造的出来!” “可是要很多很多银子,等攒够银子,已经不知多少年了……” “谁说的!咱们明年就开始造!”沈玉阙狡黠笑道:“你不知道吧,爹娘可在家里留着许多银子呢,造三艘阔船绰绰有余!” 唐辞知道她在说谎,沈家造船厂有多少银子他比谁都清楚。 诚如沈玉阙所说,沈涟将他当做接班人来培养,教他的不光有造船的技法,沈夫人更是将家中账目琐事也都倾囊相授。 只是他对这些钱财琐事不感兴趣,在上面不肯用心罢了。 ------------ 第37章 我们 沈玉阙只当他信了,又继续说道:“除了银子,我们手上还有生意,有源源不断的生意就有源源不断的银子!到时候我不光要把爹娘的船打捞上来,我还要把海里的,那两艘出使渤泥国的使船捞上来!” 不仅唐辞,连董乘风都震惊了。 “眠儿妹妹,这牛皮可吹的有点大了啊!” “是吗?”沈玉阙莞尔一笑,看向唐辞:“那你问问唐大哥想不想捞吧!” 唐辞顿了顿,隐忍又克制的,点了点头。 他也想。 那两艘使船是他一起参与建造的,他和义父从图纸开始,不知熬了多少个日夜,见证了多少次日升日落,风雪雨霁,终于等到大船入海的时刻。 可还没等这两艘船完成自己的使命,就在海中沉没。 他不相信,就算当日海上情况确实凶险,也不可能凶险到两艘船同时沉没的地步。 他问义父,这两艘使船是否有同样致命的缺憾,义父只是摇头不语。甚至都未曾像往常一样和他探讨前车之鉴,改弦更张,以免在后续中再出现类似的问题。 再后来,就是义父义母被工部叫走,自那一别,他二人也葬身江中…… 看唐辞有些动摇,沈玉阙又坚定道:“唐大哥,有些事兴许你、我,都办不到,但如果是我们,一定能办得到!” “可是……” “我之前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来石头港,现在我明白了,原来你和我想的一样。既然我们想的一样,为什么不能往一个地方努力?薛家阔船年久失修,能不能打捞出江中沉船还是未知,更何况还是海里的呢?” 唐辞不语,沈玉阙又趁机说道:“你想想,既然我要接手船厂,日后依旧会和薛家成为劲敌,你我也会成为对手,这难道是爹娘愿意看到的吗?” 唐辞摇头,此时此刻,他的内心也很煎熬。 以前他在沈家一门心思都扑在造船上,就算沈涟偶尔提过将来要让他做接班人,他也从未想过。 那时他不觉得沈涟会死,甚至可以说,他那时因为眼里除了船看到任何东西,甚至都不了解死亡代表着什么。 可当死亡真正来临,他才意识到,死亡带来的悲伤并非不能接受,反而是无法窥破的真相让他倍感痛苦! 似是终于想通,他咬牙应下一个字:“好!” 这一个字,沈玉阙已是大喜过望,她抓着唐辞的手高兴的险些跳起来。 “太好了唐大哥!” “这还差不多!”董乘风又在唐辞肩上拍了一把,十分欣慰道:“看来这一趟我们没白来,我收回之前说你是白眼狼的话!” 唐辞点了点头:“那我明日就去找薛家家主说明情况,顺便问问他还愿不愿意借我阔船,如果他同意,咱们就把船带回沈家船厂修一下。” “嗯,能不能借到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如果他不让你走怎么办?” 这一点唐辞确实没有考虑到,薛家换了新家主,正是用人的时候,他带着一群老船匠来到这里及时解决了薛家的燃眉之急。 现在他要走,如此出尔反尔,薛家未必就会放人。 “先别想了。”沈玉阙端起美人靠上三杯凉透了的茶水,一人手上塞了一杯。 “唐大哥能答应跟我回去,此事就已成了一半,明天的事情明天再想,起码今晚我可以睡个好觉了。” 董乘风笑着和她碰了一下:“没错,而且你确实应该好好睡一觉了。” 唐辞也和他二人碰杯,月光倒影在三只茶盏里,三人各喝了一口,彼此对视一眼,随即又都笑了起来。 小院圆门的阴影里,白衣公子双手环胸看着廊下的他们,眼底显出一丝讥嘲。 “这几个人,可真容易满足,一点小事也值得高兴成这样,还碰杯。” 管家讪讪站在一旁没敢说话。 忽听廊下,沈玉阙又问:“对了唐大哥,谢公子这么晚叫你过去是问造船的事吗?” “没有,他一句话也没跟我说,然后就让我回来了。” 沈玉阙不解:“那他为什么要叫你过去啊?还不让我们去找你。” “我也不知道……” 阴影里的白衣公子看向管家,管家讪讪擦汗。 “小人没有不让沈小姐去找,是那位公子非要跟着……” 谢昀无声的吐出两个字,没好气的折返回房。 沈玉阙解决了一桩心事,这一夜果真好眠。 等她第二天睡醒准备去找谢昀谈唐辞的事情时,管家却告诉她,他家主子已经回苏州了,他们几个若想离开可以自便,若不想离开也可以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时间宝贵,沈玉阙怎么敢耽搁,于是便借了谢家的马车回薛宅。 这次他们乘坐的不是昨晚那辆,昨晚虽然看不清,但那辆马车的豪奢就算在夜色中也是藏不住的。 今日只是一架简单的双辕马车,坐四个人正合适。 他们在路上商量了一下让唐辞对薛家家主怎么说,如果薛家拒绝,沈玉阙就亲自去见他,只要有商量的余地,她愿意赔银子。 董乘风说,如果利诱不成那就威逼! 他爹毕竟是扬州刺史,搬出他爹的身份多少也能管点用处。 当然,沈玉阙并不想用这招,之前抓沈耀是为沙城除害,这次的事情说起来其实是他们出尔反尔,理亏在前。 唐辞进薛家的时候,主仆三个依旧在外面的茶摊等着。 可没等一会,便见唐辞从薛宅出来了。 “薛家主说想请沈家大小姐入内一叙。” 沈玉阙有些担心的问:“他没答应?你跟他说我来了?” 唐辞摇头:“他答应了,我也没说你来了,但他说他猜到你来了,要见你。” 猜到了?什么时候?昨晚吗?谢昀说的吗? 这反而弄的沈玉阙有点紧张了,董乘风却很高兴:“答应的够爽快啊!一定是谢大哥帮忙说话了吧?” 沈玉阙也这么猜,如果真是这样,那她又要欠谢昀人情了。 可当她见到薛家家主的时候,对方却哈哈一笑,袖中双手说:“我就知道!昨晚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猜到了!你肯定不是谢公子的随从!” 沈玉阙心里惊疑,但面上不显,她屈膝见礼道:“冒昧登门,唐突了,还请薛家主见谅。” “沈大小姐不必多礼,你在沙城的所作所为,在下在仓山都有所耳闻了!” ------------ 第38章 仓山薛家 仓山薛家其实已经没落了,早在三代之前,薛家船厂就已开始败落。他们默守陈规,坐吃山空,对外摆着的是薛家的花架子,对内的日子却过的一日不如一日。 在薛忘十岁之前,他一直以为自家是富甲一方的江南豪绅,直到他看到父亲为了给祖父过寿宴客,祖母和母亲连衣裳都拿去外当,他才意识到原来薛家早就成了一具空壳。 他开始注意家里早就破败的灯笼、减少的仆从,母亲坐在灯下亲手缝补的衣物和热了一遍又一遍的剩饭剩菜。 他很困惑,因为祖父和父亲好像丝毫没受影响,他们永远穿的光鲜亮丽,永远有好酒好菜来款待贵客。 他们有赴不完的品茶会、斗花宴,每次回家都会醉醺醺的叱骂母亲和祖母,让她们交出更多的银子。 母亲哭着说账上没银子了,父亲便会对她拳打脚踢,他说娶妻当日就对你托付了中馈,你竟说账上没银子?必是拿去滋润了娘家弟弟! 直到父亲一掷千金买了块人人称赞的太湖石回来,当天夜里,父母二人大吵一架,第二天母亲就悬梁自尽。 薛忘质问父亲,既然早知家中没了银钱,为何还要破费,他爹当即甩了他一个耳光,并丢给他一句话:这是爷们的脸面,你一个小孩懂个屁! 从那时开始,薛忘便立志要做和祖父、父亲不一样的人,最起码,他不会放任薛家继续落败! 加冠后,祖父和父亲接连病逝,他成为家主,排除万难重开石头港的船厂。 从前,薛家在仓山也是举足轻重的存在,但现在,他却要做小伏低卑微的去讨好每一个人,也是到现在他才知道,原来早在多年前,祖父和父亲就已经是别人逗趣的乐子了! 薛宅正堂内,沈玉阙看着薛忘这张堆满笑的脸,有些不安。 “沙城之事,让薛家主见笑了,我也是有苦难言。” “明白,明白!” 薛忘亲手接了下人端来的好茶送到沈玉阙面前。 沈玉阙受宠若惊,对着薛忘颔首,算是致谢。 薛忘笑道:“大小姐要接手沈家船厂在下也有听闻,当时我就在想,若大小姐是聪明人,说不定会来找我要回唐辞,现在看来,我竟是猜对了!” “家主是通透之人,小女尚未谢过您的成全。” 说着,她便起身要对薛忘行礼,薛忘连忙虚扶了一把。 “哎呀,大小姐不必如此,咱们两家同吃一碗饭,本就是一襟带水的自家人,何必如此生分!” 沈玉阙回以一笑,她虽然不了解薛忘的为人,但她明白这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 果然,薛忘又道:“唐辞,我可以放他走,但昨日大小姐也看到了,谢公子想找我薛家定制一艘宝船,他可是冲着唐辞的手艺来的啊!” 沈玉阙没说谢昀已经改变主意,这样的事情要说也该是谢昀来说,她说反而得罪人。 “实在对不住,不过我觉得薛家船厂也有许多手艺超绝经验丰富的能工巧匠,有没有唐辞对家主来说应该也无关紧要。” 薛忘谦虚的摆摆手:“我也不怕大小姐笑话,没有唐辞,这个单子我薛家还真是吃不下来!” 沈玉阙有点紧张,他怕薛忘会出尔反尔,但她又相信,薛忘既然肯跟她谈,必然有可以商量的条件。 “那家主的意思是?” 薛忘看着沈玉阙说:“不如咱们就此约定,此番大小姐如果能顺利接手船厂,谢家这门生意,你我共同完成,如何?一来,弥补我薛家的短板,二来,咱们也是有钱一起挣嘛!” 沈玉阙心里一个咯噔,谢昀昨晚已经跟她说过,会将宝船交给沈家来做。 但谢昀先来的薛家,所以薛忘依旧认为这门生意是他的。 如果将来谢昀和沈家签了契,有今日的约定在先,她还是要和薛家合作,利益对分。 她深深看了眼薛忘,隐约觉得他笑容背后还藏着别的深意,她甚至有些纳罕,薛忘是不是已经知道谢昀打算换船厂了呢? 不过此事本就是唐辞理亏在先,只要能将唐辞带走,一切都好商量,况且她如果真的能接手船厂,琐事繁杂,与薛家共同完成谢昀的订单反而能为沈家船厂分担一部分重量。 思及此处,她果断应下。 “好,小女愿意合作,还要多谢家主这样高看我沈家船厂!” “大小姐谦虚了!从我听说你杀回沙城开始,我就知道你绝非普通女子!负重前行,你我其实都是差不多的人啊!” 薛忘说着端起茶盏以茶代酒,向沈玉阙敬了一杯,颇有些惺惺相惜。 沈玉阙也饮了一口清茶,二人算是达成了口头约定。 座下,唐辞插了句嘴:“薛家主,那阔船的事……” “哦,我不是说了吗,阔船要修的,三年五载恐怕难以修复完整!” 唐辞脸色一沉,他记得之前薛忘不是这么说的,他现在出尔反尔就是在表明他已经不想借了。 沈玉阙也听出来他的言下之意,便也没有强求。 薛忘还想留在她们在家里吃过午饭再走,但沈玉阙惦记着家里的事情,再三推脱了,只说将来有机会再来薛宅拜见,也欢迎薛家主得空去沙城做客。 沈玉阙一走,薛忘就摸着下巴大大松了口气。 他比谁都清楚,唐辞留不住。 唐辞当初投奔薛家只有一个条件,就是借用薛家阔船打捞沈家夫妻的沉船。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薛家阔船早就腐朽的只剩龙骨! 唐辞借船,他拿不出来,人,自然也留不住。 还有一点,扬州刺史能为沈玉阙奔袭百里到沙城捉拿沈耀,可见沈玉阙背后的关系确实不一般,如今他手上的行商与扬州往来最是频繁,董家他也得罪不起。 最最重要的一点还有谢昀,谢昀说起宝船的时候他本想拒绝的,没人比他更清楚现在薛家船厂的实力。可谢财神却有一掷千金的实力,如此诱人,哪怕他接下生意再转给别家也能从差价中赚个盆满钵满,所以他全程都表现的很感兴趣。 直到他得知沈玉阙和谢昀是旧相识,他又在心里拨起了小算盘。 谢昀如果两家权衡,将有有很大的可能把这门生意交给沈家,毕竟沈家船厂的实力在那摆着,唯一的遗憾就是沈涟已死,沈家女想要掌权。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生意真的归了沈家,那他将一无所有。不如就抓住唐辞一事和她约定这宝船的生意将来两家共同接手! 一来,有人为他兜底,不怕宝船造不出来! 二来,一旦谢家的宝船正式完工,便预示着薛家船厂的能力已足以和沈家比肩!就此名声大振,东山再起也指日可待! ------------ 第39章 漕帮大当家 沙城,经河港。 沈玉阙带众人下了船便去了船厂,船厂里的大家伙见唐辞回来了,虽然面上不显,但暗中却嘀嘀咕咕怕的没少说闲话。 几位跟着唐辞一起投奔薛家的老船匠只回来两位,没回来的那几个也和他们一开始想的一样,觉得沈家船厂如果让沈玉阙接手必然没什么未来。 与其等着死在大小姐手上,不如就留在石头港,毕竟薛家的家主是男人啊! 沈玉阙在棚屋里对关二叔以及几位管事说了唐辞去石头港的原因,唐辞是个闷葫芦,如果她不替他说,唐辞肯定宁愿被误会也不愿浪费口舌去解释。因为他始终信奉,相信他的人不用说也能心意相通,不相信的,说再多也是白搭。 原本在船上的时候唐辞就说了不必解释,但沈玉阙却觉得以后大家都要在一起做事,彼此间还是不要心存芥蒂的好。 她没说父母临走前对唐辞的交代,只简单说了唐辞想借阔船打捞沉船一事。 关二叔吧嗒吧嗒抽着烟斗说:“薛家的阔船早就烂没了,你还去借?他连根木头都借不出来!” 唐辞震惊,随即又懊恼的皱起眉。 沈玉阙苦笑:“原来薛家已经败落到这个地步了?” “是啊,我当年也去过一次薛家船厂,那可比咱们沈家大了两倍不止!”关二叔一脸艳羡道:“位置也好!要是咱们沈家能有那么好一块地,别说造使船了,皇帝老子的龙船也造的出来!” 沈玉阙点头,昨日她见到的薛家船厂虽然大部分都已经破败不堪在时光中荒废沉寂,但依旧给她带来难言的震撼。 就在众人说话的时候,外面,董乘风突然呵了一声:“该说你鼻子灵啊,还是耳朵灵啊!来的可真够巧的啊!” “这么说,沈家大小姐也在这儿?” 沈玉阙听出说话的是老熟人,她和管事们出了棚屋,果然看到漕帮来了一群人,为首的正是三当家周荣。 董乘风正带着船厂伙计拦着他们,彼此间呈对峙之态。 沈玉阙要上前,却被唐辞抓住手臂:“他不好惹。” “没事的唐大哥。” 她对唐辞一笑,走到董乘风身边。 周荣扫了眼沈玉阙,见她虽然风尘仆仆但依旧还是那么好看,忍不住轻佻的吹了声口哨。 随即,又看向她身后的唐辞,咧嘴一笑。 “哎呀,白眼狼回来了啊?怎么,在石头港混不下去了吗?回来干什么呀?是打算分两块木头走?” 唐辞蹙眉:“周荣,大当家在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沈玉阙正在疑惑,就见周荣身旁,一位面白无须的中年男子呵呵笑了起来,看上去温和可亲。 “唐公子,沈大小姐,还有董二公子,在下周胜!” 沈玉阙恍然反应过来,连忙屈膝见礼。 董乘风也一头雾水的抬手抱拳,搞不明白自己明明不认识他,他为什么会认识自己。 江南运河的漕帮是谢家的生意,掌管漕帮的大当家深居简出,只负责生意往来和账目核算,负责漕运跑商的则是二当家和三当家。 漕帮因为南来北往的生意都要做,所经水陆地界纵横交错十分庞杂,便注定了他们要黑白通吃。既要打点明面上的官场,拿下各地通行文书,还要礼待沿途水匪悍贼。 沈玉阙以前虽然人在闺房,但对外面的花花世界一直充满好奇和向往,除了在家里捣鼓木头,最喜欢的就是听府上小厮、厨娘讲些市井趣闻,或是天南海北的故事。 她听过周胜的名头,以为他能把漕帮经营的风生水起让各地水路都卖他面子,必然是个强悍之人。 直到有一次她问董来鹤,董叔叔说其实漕帮大当家周胜是个和善之人。 周胜待人可亲,与人为善,从不克扣船工的工钱,遇到谁家有困难还会出手相助,美名在外。 可见也是个有大智慧的人,跟聪明人说话要远比跟周荣这样的人更简单一些。 周胜没留胡子,看上去比较年轻,也不怪沈玉阙一开始没注意,只因他长得普通,个头也不高,穿着不显,站在周荣身边就算不像个打手,也像个师爷。 沈玉阙邀周胜进棚屋详谈,周荣要跟着,去被董乘风拿剑拦了下来。 这位扬州来的二公子挑衅般看着周荣说:“两位当家人谈生意,你凑什么热闹?怎么,怕我们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小姐能把你大哥吃了不成?” “我大哥也手无缚鸡之力好吗!”周荣不乐意,看董乘风笑的依旧欠揍,又不怀好意的补了一句:“说起来,你家大小姐长这么好看,就不怕我大哥……” ‘砰’的一声!董乘风直接一拳打在周荣的鼻子上,直打的周荣人仰马翻! 周荣带来的人不乐意了,扑上来就要替荣哥还手! 董乘风也不是吃素的,刚捏着拳头招呼了两个,船厂众人也都拿着干活的家伙事儿加入进来。 唐辞想劝,但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卷了进去! 棚屋里,沈玉阙听到外面的动静有些不放心,但周胜却气定神闲坐在粗木刨的椅子上,神态从容。 这棚屋是平日伙计们用来议事、休息、勾画图纸的地方,一株杉木劈作两半粗粗打磨就成了桌子,椅子板凳也都是伙计们自己随便钉出来的。 关二叔能拿的出来的只有糙茶,本以为周胜会嫌弃,结果他吹了吹上面的浮沫,喝的津津有味。 “听说大小姐要接手船厂,并按时交付漕帮定制的十艘货船?” “是!”沈玉阙重重点头,放在桌上的手微微收紧,从她让周荣请大当家来跟她说话的时候,她就已经在心中打好了腹稿。 “我想请大当家不要收回定金,给我一个机会,给沈家船厂一个机会,我沈玉阙在此向您保证,今年年底交付的第一批货船绝对让您满意!” 周胜笑道:“大小姐,定金都是小事情,只是造船不是儿戏。还有,我们漕帮常年在水上讨生活,运的最多的就是粮食,我们比谁都清楚时间的重要!偶尔遇上大风大浪,粮有所损也不可避免,只是万一因此耽搁了运抵的时辰,恐怕时时刻刻都会有人因为吃不上饭而饿死。” 他说话温和,不疾不徐,但却在用这个例子告诉沈玉阙,沈家如果不能按时交船,损失的可不止是银子这么简单。 ------------ 第40章 新的约定 “所以,我想请大当家与我赌这一次。” 沈玉阙端坐在粗木桌前,她虽是弱女子,但那双明亮的杏眸却坚毅笃定,小小的身躯下恍如有着无与伦比的力量。 “去岁,漕帮有艘运粮船曾在燕子矶沉没,是也不是?” 周胜点头,那艘运粮船本是奉朝廷之命往蜀地运粮,为解当地水患之后无粮可吃的困境,但因为船沉了一艘,许多原本不该被饿死的灾民接二连三的死于饥饿。 也便是方才周胜所说,时间就是性命,半点也耽误不得。 沈玉阙道:“我曾听坊间说过船沉时的景象,当时风平浪静,后舵尾端突现旋涡,直至船沉,大当家可知是什么缘由?” 周胜摇头,只见沈玉阙起身,用手指蘸着茶水,在粗木桌上三两笔画出他们用的那艘运粮船。 船是十年前的旧船,其实不应该称为旧船,往往一艘好船用一二十年反而更结实耐用,操纵起来也会更加熟稔便利。 这船是漕帮吞并江南运粮队时一并得的,不知是哪里造的,用了几年也没什么毛病。 “舵叶失调,”沈玉阙边说边画:“尾舵年久失修,吃水一深就容易出问题,所以尾舵下方才会出现旋涡流。” 周胜好奇的起身看去,他原本以为沈玉阙能说出问题所在是她听沈涟或者别人说过,但从她画图的熟练程度来看,她竟真的是明白其中关窍。 她将那艘十年前的宽体粮船画的分毫不差,还在旁边飞快画出了所用尾舵的形状,以及操作台的细节。 她换了个地方,画出舵叶失调后搅动水面呈现旋涡状的画面。 沈玉阙说:“这宽船虽然运载量大,但也存在一定风险,我建议漕帮若还有这样的船正在使用,可以依次送来船厂检修一遍,延长使用寿命,以免再酿成大祸。” 周胜没说话,只是绕着桌子看沈玉阙画的图,他一边看,一边微微蹙眉。 沈玉阙见他如此,便知道自己的话他听进去了,随即趁热打铁:“我父亲在时就曾与漕帮做过多次生意,您也是因为信任家父,信任沈家船厂,这次才大手笔的订了十艘货船。只可惜这突然发生的意外无法让父亲继续履行契约,我愿接手船厂,接手契约,替父亲完成这一遗愿,继续履行与大当家的合作。” 周胜这才抬眸看她:“我怎样才能信你?” “您可以不信我,但您现在已经没有更好的选择了。漕帮近几年的生意在不断扩大,你们缺船,往南往北都有好的造船厂,可他们对我们江南水域未必有我这样了解,也未必能满足大当家的需求。” 这点倒不假,运河漕帮虽然也会在大周各地跑商,但最多的商路还是在江南运河之上。 外地船只,未必就会适应运河的深、浅,而能造出江南货船的除了沈家船厂就只有石头港的薛家。 “大当家,说句不好听的,您现在找谁来造这十艘船,都是铤而走险。” 沈玉阙笑着自嘲:“您找我,可能担心我一个女子,接掌这庞大的造船厂不能调度得当,无法按时交船。您找薛家,更是不知他们如今什么情形,毕竟薛家这几年只修船,还从未真正造出一艘完整的船。至于别处的,风险同样存在。” “我听说……”周胜道:“你们沈家之前想把船厂卖掉?若是卖掉,说不定也是一场生机。” “是吗?”沈玉阙笑容加深:“那为什么您在听说沈家船厂要被卖掉的时候,就催大当家来要定金呢?可见,您心里自有权衡,知道船厂易主反而风险更大!” 周胜呵呵笑了起来,用食指点了点沈玉阙:“沈涟跟我说过你,他说,若你是男子,不必外嫁,便是他最理想的接班人。” 沈玉阙错愕,她有些意外,爹是在什么情形下说起自己的呢? 只听大当家又道:“你只知我们是生意上的契约关系,那你可知我和你爹还是私交甚密的好友?” “不知……” 不过她知道爹待人真诚,确实有很多朋友。 “我让大荣来索要定金,其实并不是想毁约,”周胜笑眯眯说道:“我那是做给你堂哥看的,原本我以为出面阻止的会是他,届时我会订单作为要挟,替谢家买下船厂也说不定!但我没想到,出面阻止的会是你!” 沈玉阙有些激动的看着他:“您……” “我也不希望看到你爹的心血就这么付诸东流啊,虽然我也不知谢家买下后会如何处理,但我当时并没想那么多。” 沈玉阙眼眶微红,双手叠于额前,行了大礼:“小女在此谢过大当家的厚爱!” “好了好了,”周胜爱怜叹道:“听你这般慷慨陈词,我便知道你爹已经后继有人,那我年底就等着你交船了,沈大小姐。” 沈玉阙的心头热流涌动,这热流汇聚到眼眶,让她眼尾绯红。 她捏着小拳头重重点了点头:“大当家放心,我不会辜负您和漕帮的信任,也不会辜负爹的信任!” “好!” 如此,他们之间便达成了新的契约。 曾经属于周胜和沈涟的契约在今日消弭,新的契约和新的开端则属于漕帮和沈玉阙的。 关二爷有些激动,他以为那日看大小姐亲自动手改尾舵已颇受震撼,但没想到今日还有更大的惊喜。 也是从这一刻起,他开始觉得,兴许东家并没有走,他在冥冥之中一直保佑着船厂吧。 棚屋外时不时还会传来谩骂和打斗的声音,他们既已谈完,便也不再耽搁,赶紧出去阻止。 三当家周荣被董乘风欺负的有点惨,一见周胜出来就向他大哥告状。 周胜却好像没看到他一样,直接夸起了董乘风的功夫十分了得。 董乘风鼻孔朝天,哼了一声说道:“也不看看邗江水匪是被谁打的头都不敢露的!” 周胜一听,毫不含糊,又是一番真诚的恭维,可把董乘风骄傲坏了! 沈玉阙正在看他们说笑,忽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快步向她跑来。 “阿迟?”是家里的小厮。 阿迟气喘吁吁的跑到沈玉阙面前说道:“大小姐,您可算回来,快,快回家看看吧!沈大爷,他,他带了买家和,和宗族耆老来,这就要卖船厂了!马上要画契了!云妆拦不住,还被打了!” ------------ 第41章 逼上绝路 沈玉阙赶回家的时候已是日落西山,晚霞以天为布,以余晖为墨,在广济寺后街铺一幅绚烂的画卷,但这样的美景却无人欣赏,整条街上的百姓几乎都围聚到了沈宅门前。 这群看热闹的人里三层外三层,和那日董来鹤来拿沈耀时的情形有的一比。 “让开!都让一让!”董乘风一边喝退围观众人,一边拉着沈玉阙穿过人群挤到门前。 一进门就见宅中男女老少,仆妇小厮全都被轰到了前院,正被一群五大三粗的男人看管起来。 柳黛撸起袖子就怒声喊道:“你们什么人啊!这里是沈家!赶在沈家撒野!都不想活了吗!” 她本想先声夺人,吓唬吓住这些人,谁知他们不仅不害怕,还举起手上的棍棒作势要打她! 这可把柳黛吓了一跳,赶忙躲在董乘风的身后。 “巧了!我们也是沈家的人!” 董乘风蹙眉:“你们是沈况的人?” “我们家员外就在堂屋里呢,有什么话找我们家员外说去吧!” 沈玉阙看了眼他们,随即快步往寄春堂去! 还没到寄春堂,便见云妆正被两个男人板着胳膊按压在地上! 她一边挣扎,一边哭着斥骂:“还有没有天理!还有没有公道!自己的亲兄弟尸骨未寒,就打起侄女家产的主意!先是堂兄又是大伯!来吃侄女的绝户!都瞧瞧!都看看啊!没天理!没王法了!” “云妆!” 沈玉阙一见这情形,又气又急,眼泪都要出来了! 她三两步跑过去,抬手便去推搡那两个按着云妆的汉子,对方不仅不松手,还一甩手直接将她推了出去! 董乘风接稳沈玉阙,直接拔了腰间佩剑! “松手!给我放开!” “小姐!”云妆见沈玉阙来了,哭的更凶了:“小姐!奴婢实在拦不住,他们要把船厂卖掉!要把这宅子都卖掉!小姐!” “放开云妆!”沈玉阙还要去救人,但她的又不是这二人的对手! 眼看云妆瘦弱的身躯被他们压在地上,半边脸都被粗糙的地面蹭破,她心急如焚,直接抢过董乘风的佩剑! 她什么也没说,挥舞着剑就向那二人砍了过去! 董乘风赫然一惊,下意识想去阻止,然而,在剑还没碰到那两个人的时候,他们已先一步放开了云妆,齐齐向后退去。 柳黛连忙跑过去把云妆扶了起来,看她全身都是脏污灰尘,脸上也带了伤,气的直跺脚,眼泪也跟着落下来了。 沈玉阙再次拿剑指向那两个人:“让开!都给我让开!” 说着,她双手握紧又是一挥! 二人砍她双目泛红,勃然大怒的样子好像要吃人一般,唯恐真被她伤着,自然老老实实的让开了。 寄春堂内众人听到外面的动静本想出来看看,结果还没出来呢,就见沈玉阙提着剑进来了! 满屋哗然,全都露出震骇之色,其中有两个年级大的还双腿颤抖险些站不稳了! 她大伯沈况反应过来,指着沈玉阙气的吹胡子瞪眼:“你你你!你这成何体统!你这像什么话啊!哪有一个女孩子家提着剑的!” “大伯都把不相干的恶人带到我家里来了!还由着他们把我家里人抓的抓,打的打!我再不提剑,下一个岂不要轮到我了!” “什么不相干的人!” 沈况听出她在指桑骂槐的骂他,人都是他带来的,他岂不就是那个恶人。 “你瞧瞧!这都是谁!这都是我沈家是宗族耆老!你要干什么?要杀人吗?要以下犯上把我们都杀了吗!” “宗族耆老?”沈玉阙此刻好像才发现他们一样,登时便委屈哭了出来,握着剑的手不住颤抖。 “诸位宗亲都是我沈玉阙的长辈,总不会是看我爹娘新丧成了孤女一个,也是来逼我上绝路的吧!” “不不不!”其中一位年纪最大的白胡子老头颤巍巍说道:“眠儿丫头,别这么说,别这么说!都是误会,你先把剑放下再说。” “我不!”沈玉阙擦着眼泪哭诉:“前有堂哥沈耀要绝我活路,后有大伯沈况要变卖爹娘留下的家产,这跟逼我去死有什么两样!” “听听!听听你这不孝女说的什么话!”沈况大怒,着急辩解道:“你堂哥可从未想过要害你,他对你一片爱护之心,你却反咬一口把他送进牢里!难不成今日,你也要把我送进牢里去吗!别说这满堂耆老看不下去!就是你爹在天上也看不下去!” “你放屁!”董乘风一个没忍住直接骂了出来:“你儿子沈耀做的好事你这个当老子能不知道!少在这里装模作样!老子告诉你,等官府先办了你儿子,下一个就来办你!” “你你你!”沈况指着董乘风气的直结巴,索性转而去向那位白胡子老头求助:“叔公!您可要为我作证!为我洗清这冤屈!不然我可真成了吃侄女绝户的人了啊!” 沈叔公点点头,对沈玉阙道:“眠儿丫头,你堂哥的事情暂且先不谈,等官府定论,至于你大伯,你是真的误会了。” 沈玉阙兀自昂起下巴,眼泪顺着脸颊汇聚在她圆润的下巴尖上,啪嗒一声摔落在地。 “误会?那我现在看到的又算什么?” “你大伯之所以叫我们来,便是想让我们做个见证,他说,将船厂和深宅卖掉之后,所得银钱全都交给你。” “是啊,”旁边又有一位长者附和:“你爹娘都不在了,你一个女孩子家独自生活也是艰难。不过好在扬州董刺史与你爹是结义兄弟,愿意照顾你下半……” “这话你们听着不觉得可笑吗?”沈玉阙冷笑反驳:“他是我爹的亲哥哥,却要卖掉我的房子,让我去我爹的结义兄弟家寄人篱下?” “这……”沈叔公用没拄拐杖的手指指董乘风:“这不是董家那小子吗,你二人难道没有婚约?你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等守孝期过,直接嫁了不也省事!” 董乘风愕然瞪大圆眸,婚约?谁?他和眠儿有婚约?! 不过沈玉阙却矢口否认道:“第一,我和董家二哥并无婚约!第二,我沈玉阙,不会离开沙城!第三,沈宅我不卖,船厂,我也不卖!” ------------ 第42章 因为你是女子 寄春堂里,沈玉阙每一字都掷地有声,但这满屋子的人却并没真的当回事。 他们中有人摇头叹息,有人讥嘲冷笑,但更多的则是在用同情和无奈的眼神看着她。 尤其是那位白胡子老者,一边摇头,一边叹了口气:“可如今你家里也没至亲的兄弟,如何能撑起这一切呢?难道要靠唐辞?可他毕竟姓唐不姓沈!” 沈玉阙忍着怒气反问:“你们总说我不行,说我撑不起沈家,撑不起船厂,可你们给我的理由只是因为我是女子!而并非是我能力欠缺,本事不够!凭什么?这又是为什么?!” 沈况怒道:“这还要为什么吗?就因为你是女子啊!” 听听这话说的,就好像渴了要喝水,饿了要吃饭一样,如此的天经地义! “孩子,”沈叔公也道:“我们也是为了你好啊,沈氏宗族都是血亲一脉,我们总不至于害你的啊!你父母不在了,与你血缘最近的就是你大伯了,以后凡是种种,都让你大伯为你料理,总不会有错!” 沈玉阙摇头,喃喃自语道:“为我好?你们都是为我好?不问我愿不愿意,就是为我好。” “当然!”沈况说着,指向人群后的一个身影道:“这位是从嘉兴府造船厂来的吕管事!前些日子,沙城周遭的富户都被你得罪了个遍!嘉兴船厂不辞辛苦愿意来接手沈家船厂,今日我们过来便是商榷此事!你可要懂事一些,千万莫要再把人赶走了!” 只见那个身影带着几个随从从众人身后走了出来,却是一位清秀润泽的小公子,生的唇红齿白,貌美文雅。 行事也十分规矩,客客气气的拱手,向沈玉阙见了一礼。 “沈大小姐,在下吕元灵,奉家主之命前来收购沈家船厂,既然大小姐在这,不如说说你的条件,价钱好说。” “听到了!”沈况哼了一声道:“嘉兴的造船厂归江南船舶司管辖,在大周也是数一数二的存在!将沈家船厂卖给他们,怎样都不会辜负你爹娘的心血!看你还有什么理由不卖!” “孩子,尽快做决定吧,”沈叔公似乎站累了,寻了个位置坐下说:“我们这些老骨头都在这,给你做个见证,省的你又要说你大伯要吃你的绝户!” 寄春堂内,所有眼睛都看向了沈玉阙,柳黛和云妆已经急的哭了出来。她们比谁都明白小姐心里在想什么,可这些人,还是咄咄逼人,非要将人逼上绝路不可。 董乘风想替她说话,却被沈玉阙拦了下来。 她垂下手上的剑,情绪平静了许多。 “我还是那句话,我爹娘的船厂,我不卖。” “你!” “不仅我不同意,沈家的船匠、管事,还有老主顾也都不会同意!” 话音落,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众人齐齐看去,只见一群衣着各样的人从大门外蜂拥而至! 为首的正是沈家船厂的二把手——关二叔和沈涟的义子唐辞! 除了他们,还有一位衣着锦绣,体态斯文的中年男子,沈况一眼便认了出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江南漕帮的大当家周胜! 他们身后跟着的有漕帮的人,也有沈家船厂的人,浩浩荡荡的一拥而来,嘴里嚷嚷着‘不许卖船厂!’‘我们只听大小姐的话!’。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唐辞!连你也要造反吗!”沈况怒斥。 唐辞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说:“我们拥护自己的东家,算什么造反?” “没错!”关二叔扬声喊道:“我们船厂的伙计是来拥护大小姐的!造什么反啊!你们一群大老爷们欺负一个小丫头算什么好汉!有种就冲着我们来!” “冲着我们来!” “逼大小姐就是在逼我们!” “谁要是欺负大小姐,先问问为什么手上的家伙事答不答应!” 沈家叔公见这架势,下意识看了眼沈玉阙,眼下这个情形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他已耄耋之年,什么没见过,什么没看过,倒从未想过有一天一个小丫头竟然能不费吹灰之力的拿下这么一大群男人! 虽说有些匪夷所思,但也在让他下意识审视起沈玉阙的本事来。 不光关二叔他们带头支持沈玉阙,连那位漕帮的大当家也开了口。 “诸公听在下一言,我们江南漕帮所订船只都是和沈家签订的契约,也是为着沈家在江南的口碑而来。若你们执意要将船厂易主便是毁约在先,届时告到官府,你们不仅要退还所有定钱,还要弥补我们漕帮这段时间的损失!” “荒谬,这——” “沈老爷,”周胜笑眯眯的打断他的话:“忘了说了,与沈家有契约的不止漕帮一家,我周胜自当将老主顾们聚在一起,向沈家讨个公道,也省去你们一家一家的登门致歉了。” “你这简直是——” “哦,对了,”周胜继续笑,他并不像沈况那样气急败坏,反而看着还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 “江南漕帮兴许没什么大的脸面,但是联合江南各州府再也不向沈家船厂定制货船的脸面还是有的。” “大当家,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沈玉阙一个小女孩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啊!” 周胜摇头:“造船,在下不懂,但长年跑江湖,知道口碑胜过一切,所以我只认沈家的招牌。对了,这位是,嘉兴府来的吧?” 吕元灵上前一步,向周胜见礼:“久闻大当家的威名。” “不敢当,不敢当,”周胜说:“你们东家让你们来收购沈家船厂,应该不是只让你们收购一个空壳吧?” 吕元灵苦笑:“当然……” “那可就糟了,恐怕沈老爷交给你们的,只能是一只空壳了,没有船匠,也不会再有任何的生意。” “唉……”吕元灵叹了口气:“听上去有些不太妙啊。” 这二人都是好脾气,说话的语气一个比一个斯文,但所谈的内容已经快要让沈况暴跳如雷! 沈玉阙看了一圈众人,最后将目光落在沈家叔公的身上。 “我一只不明白,为什么外人都能信我一次,反而是与我有着血亲的你们始终拿我是女子说事!兀的让人笑话!” ------------ 第43章 比试 沈况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又兀自忍了下来,最终化为一声重重的叹息。 “几位,”吕元灵对沈况和沈家宗亲拱手:“能否借一步说话?” 这寄春堂分为南堂北厅,沈况带他们去了一道琉璃屏隔出来的北厅落座。 在避开沈玉阙后,沈叔公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说:“我现在才知道你兄弟把这丫头宠成了什么样!性子野,脾气又倔!要我说啊,你干脆别管她的事了,随她去吧!” 沈家一位宗亲也点头说道:“不是我说你,你既不图你兄弟的银钱,还管什么管,干脆就别管了!” “她不是大言不惭要接手船厂吗,那就让她去接!等她摔了跟头爬不起来就什么都明白了!” “有她来求你的时候!” 沈况听他们这么说不免有些着急,然而他还没开口,吕元灵却抱拳施礼。 “诸位,我有一计,但愿能帮上一二。” 沈况忙道:“吕公子请讲。” “方才那些伙计和漕帮大当家不是说了吗,他们只对沈家效忠,不愿效忠新的东家。依我看,干脆这船厂就由你们沈家接手,让我嘉兴的东家在背后运作,一样可以互惠互利,将来生意要是好了,沈家还能从中继续获利,一举两得。” 这个提议不错,几位宗亲也都频频点头。 沈况问:“嘉兴那边……你做的了主吗?” 吕元灵笑容温柔:“这点小事在下还是做的了主的。” 这点小事?嘉兴那边连这么大的权利都放给他了,可见他在嘉兴的地位也是举足轻重。 但沈叔公却依旧有些犹豫:“沈况,你想好了吗?这要是传出去,名声可不太好啊。” “什么叫名声不太好?这沈家船厂本就是当年我爹留给我们兄弟俩的,我那兄弟不在了,我在这个做兄长的接手有什么问题!” 众人见他已经做了决定,便也没再说什么。 吕元灵一句话便改变了当下的情形,等沈况对沈玉阙说出她自己要接手船厂的时候,众人又是一片哗然。 董乘风直接骂人了:“你这老匹夫到底要不要脸!抢自己侄女的东西!” “怎么就是她的了?这是家父留下来的产业!老夫是长子,老夫不要才轮得到她爹!她爹死了,自然也该重新归我所有!” 说着,沈况又看向大当家周胜:“怎么样?方才周大当家说只和沈家人做生意,现下这船厂由我接手,我也是沈家人,大当家,这不算违约吧?” 周胜蹙眉,似乎没想到沈况还能不要脸到这种地步,他尚未想到反驳的话语,就听船厂的关二叔开口了。 “沈大老爷接手也好,卖掉也好,反正我们船厂的伙计都只听大小姐的吩咐,大不了便将我们逐出船厂,你们再另请高明吧!” 说着掏出打火石去点他的烟枪,没人说话,只能听到打火石的声音在堂中咔哒咔哒的响。 双方再次陷入僵持,几乎无人退让。 就在这时,吕元灵轻声一笑,他相貌俊秀举止文雅,在一群生意人中像个文弱的秀才书生,有学识的人总会让人下意识的敬上两分。 只听他道:“既然大小姐和沈员外都想接手船厂,不如我们来一场比试如何?无论谁接手船厂,也都是为了让船厂更好,自然是能者担当方能服众。” 一屋子人面面相觑,彼此间交头接耳,没一个敢接话的。 沈况用眼神询问吕元灵什么意思,后者却向他微微点了下头,那意思是他会从中帮忙。 “可以!”出乎意料的,沈玉阙率先答应。 她站在一群男人中间看上去虽然弱小,但眸光却坚定的看向沈况:“我愿参与考核,不知大伯意下如何?” 沈况也点头应下:“也好,借此机会也让你知道知道,想接手船厂可不是光有气性就够的!这里头的难处和门道多着呢,你一个小丫头不知天高地厚,什么也不懂!” 董乘风冷哼:“废什么话啊!眠儿妹妹才多大,自然没你这个老东西懂的多!” “你!” 董乘风是扬州刺史的儿子,沈况就算再生气也只能憋在心里! 周胜见沈玉阙应下,便也同意:“既要比试,那比什么呢?” 吕元灵道:“为了公平起见,最好找个无关之人出题,首先不能是在场的诸位。” “江阴县丞,孟大人如何?”沈叔公道:“孟大人乃本地父母官,一心为民,肝胆赤忱,当是最佳人选!” “我反对!”说话的又是董乘风:“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平时跟他关系好着呢,谁知这里头有没有官商勾结!要不然就让我爹出题好了!我爹品阶还比孟大人高呢!” “不行!”沈况反对:“二公子在想什么当真以为别人不知道吗!” “你!” “二哥哥。”沈玉阙冲他摇头,又对沈况说:“就让孟大人主持比试吧,不过除了孟大人主持之外,我提议再增加一些评审。既能保证考核的真实性,又可做个见证,见证比试结束之后船厂最后的归属,一旦输赢盖棺定论,另一方不可再以任何理由插手船厂之事!” 沈况有点不敢看这个侄女的眼神,她去年及笄,今年不过也才十六,但那双沉水般的眸中藏着无尽的冷寂。 在面对不公的时候,她的反抗虽然无力,但却从未向后退过一步。 从一开始的众叛亲离,到现在她身边站着董乘风、唐辞、漕帮和船厂众人,沈玉阙似乎一夜之间变得让他不敢认了。 这还是那个被他弟弟保护在府宅之内,要风给风,要雨给雨的娇娇女吗? 不是来…… 沈玉阙派小厮去请县丞过来,本以为要等很久,或者因为天色渐晚今日请不到了。但没想到小厮出去没一会,就见江阴县丞孟作春火急火燎的赶来了沈宅。 众人起身相迎,但孟作春却好像没看到他们一样,直奔沈玉阙身边的唐辞去! “你来!你给我来!” 孟作春把唐辞从寄春堂拉出去,沈玉阙和董乘风也连忙追了出去,寄春堂内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发生了什么。 只见孟作春把唐辞拉到一旁的垂门下,气喘吁吁的问:“你,你把我女儿弄到哪里去了!” ------------ 第44章 还我女儿来 看着着急忙慌的孟县丞,唐辞的反应慢了半拍。 孟作春见他不说话,更急了,抓着人的衣领就开始用力摇晃:“说啊!我女儿呢!蒹葭呢!你都回来了,她呢?她怎么还没回来!” “孟大人,我不认识你女儿。”唐辞糊涂的厉害:“您为什么要找我来要女儿?” 沈玉阙也维护唐辞:“是啊孟大人,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您为什么要找唐大哥要女儿?” “误会?我女儿就是跟他一起去的仓山,有什么误会!最大的误会就是他回来,我女儿还没回来!我女儿呢?把我女儿还回来!” “一起去了仓山?”沈玉阙看向唐辞:“唐大哥,你还记得吗?” 唐辞一头雾水,摇了摇头。 “跟我去仓山的都是船厂的伙计,都是男人!” 孟作春一手指着他,怒不可遏道:“她,她是被你灌了迷魂汤!偷跑去的!和你上了同一条船,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唐辞回忆了一下,刚要摇头,又突然想到什么,说道:“我在石头港的确实见到两位姑娘来找我,难道这就是孟大人的女儿?” 孟作春抓住了救命稻草:“对对对!一定是蒹葭!她人呢!” “她……” 董乘风在沈玉阙耳边小声说道:“难怪之前那两个守卫说有姑娘来找他,你这唐大哥还真是处处留情啊。” 沈玉阙苦笑,沙城不大,但沙城百姓公认的长得最英俊的年轻后生就是唐大哥。 凡是唐大哥在的地方都会有大姑娘小媳妇偷偷看他,但可惜的是,他一天中大多数时间都是耗在船厂里的,早晚出门也是披星戴月。 不过就算如此也不能阻止一些未出阁的小姑娘们对他大胆示爱,这些小姑娘常会以给船厂送东西,或是来找父亲兄弟为由,偷偷来看他。有些个擅丹青水墨的,还会把唐辞的画像画出来,在大街小巷传看。 沈玉阙就曾见过一幅唐辞半裸上身,弓着劲瘦的腰刨木头的画像。 那幅画画的细致入微,他肩背和手臂上的肌肉分外分明,虽然只能看到个侧脸,但鼻梁高挺,目光如电,神情专注,就连沈玉阙也从来不知,给人画像竟然也可以入木三分,栩栩如生。 据说,这种‘不成体统’的画在沙城传播甚广,也不知是谁传到了她爹沈涟的面前。沈涟大怒,在他眼里,给唐辞画这种衣不蔽体的画像是对他义子的羞辱,只有那男倌男娼才要以色侍人,他的义子从来都是凭手艺说话的! 他要把画撕了,但母亲却觉得有趣,非要送给唐辞,争来争去,就被沈玉阙看到了。 说实话,她觉得画的挺好,而且唐大哥在沙城这么受欢迎是好事啊,干嘛还引以为耻呢。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喜欢’唐大哥的女子中,竟然还有孟县丞的女儿。 “她走了。”唐辞说:“她说来看看我,我也不知她为什么要看我,我并不认识她。于是我便让她看了一会,然后我就回去干活,她便走了。” “……” 沈玉阙微微抿唇,小声问董乘风:“唐大哥……是不是辜负了一位姑娘。” “你唐大哥脑子里装的都是木头吧?” “你怎么知道?” “……” 董乘风哭笑不得,在沈玉阙脑门上戳了一下:“我看你也快了!” 孟作春依旧抓着唐辞,痛苦连天的哀嚎:“走了?你就这么狠心的让她走了!她一个姑娘家跟你去了仓山!你就把她一个人丢在那个无亲无故的地方?” “对不住啊孟大人……”唐辞面露愧色:“我不知道那是您的女儿,我并不认识她……” “不认识?!你竟然有脸说不认识!”孟作春又开始狂晃唐辞:“她三不五时的去船厂给你送饭!刮风下雨去给你送伞!你竟然说不认识!不认识!” “啊?”唐辞慌了:“有吗?” “有吗?!我就问你吃没吃过蒸豆包!吃没吃过炙羊腿!” “吃,吃过的……” “那你还说不认识!不认识?!我真为我这个女儿感到不值!她为你做了那么多事,你竟然一句不认识就打发了!” “我,我也不知道,别人给我,我就收下了。” “别人?!蒹葭啊!我的好女儿!你听听这混账东西说的话!你在他嘴里竟然是别人啊!” 孟作春虽然没唐辞个头高,但一点也不影响他踮脚去打唐辞的脸。 沈玉阙和董乘风见了连忙去拦,好不容易才把他拉开。 “孟大人!”沈玉阙急忙说道:“实不相瞒,其实我唐大哥记不住人的!他天生脑子缺根筋,除非是整日在他面前出现的人,不然其他人在他眼里就跟那些造船的木头一样,没什么两样!” “不是的,”唐辞解释:“楠木、杉木、松木、柚木还是有很大不同的。” “……” 孟作春指指沈玉阙,又指指唐辞,气的吹胡子瞪眼。 “那你说,我女儿现在在哪!” “我真不知道。” “你给我等着!” 他还想再打人,但董乘风拦着,孟作春也只能哼了一声,扭头便走! 他一走,那些守在寄春堂的沈家众人便忙不迭唤了起来:“孟大人!” “孟大人,这里!这里!” 孟作春回头看了他们一眼:“有事改天再说!本官还有要务在身!” “大人!大人!我们正事还没说呢!”沈况小跑过来拦人:“是不是他们这几个后生又跟你说了什么,其实我们是想……” “什么正事都没我女儿重要!我要去找我女儿!” 孟作春说着,一把推开沈况,带着人大步流星的走了,甚至在出门的时候几乎变成了一路小跑! 沈况气急败坏,扭头看向沈玉阙和唐辞他们。 “怎么回事!你们跟孟大人说了什么!” 董乘风哭笑不得:“我们可什么都没说啊,孟大人都没给我们说的机会。” “那他为什么来了又走!” “他女儿丢了,找女儿去了!”董乘风又道:“我看今天还是先散了吧,估计孟大人的女儿一时半会也找不到,比试的事情不如明天再议?” 沈玉阙也赞同:“是啊,天都黑了,就算您不用休息,也要考虑一下几位长辈和嘉兴府的客人吧?” 沈家叔公等人也纷纷说今天确实有些晚了,别说孟县丞一时半会回不来,就算回来了,也理不清接下来要比试的内容,不如就明天再议。 于是这么说定,今天先散了,明天再到沈家来。 那位嘉兴府来的管事叫吕元灵,临走前还对沈玉阙发出邀请,想请她去酒楼喝杯水酒。 然而还没等她拒绝,董乘风就先替她拒绝了,吕元灵也没生气,笑着告辞。 董乘风说:“无事献殷勤,谁知道是不是鸿门宴!” 沈玉阙却没往心里去,她现在更担心的是接下来的比试。 这个吕元灵肯定也是胜券在握才提出比试的建议,不过好在她也提出请人评比做个见证,起码可以让这场比试变的公平一点。 ------------ 第45章 谢家长公子 雨丝裹着暮色坠落时,谢昀的乌蹄马踏碎了阊门北街的乌衣巷。 八十一盏琉璃宫灯悬在高门大户的朱漆门廊下,每一盏都散发着柔和而温暖的光芒,将夜色中的谢园点缀得如梦似幻。 红绸从屋檐垂落,随风轻摆,似在低语着今日的喜庆。 谢昀勒马,仰头望着‘谢园’的金漆匾额,唇角勾起冷峭的弧度。 他随行的两个小厮一高一矮,高的那个冲着还在发呆的门房喊道:“长公子回府,愣着做什么!” 门房及时反应过来,忙不迭去搬下马凳,然而还没搬来谢昀就已翻身下马。 江南春日里的雨丝细密如针,但时间长了还是会将人的衣衫染个半湿。谢昀披着件水蓝的氅衣,肩背的颜色比别处深了不止一层。 他一边大步进园,一边解下氅衣随手一抛,游廊里捧着金丝燕窝的丫鬟打翻了漆盘,忙不迭的接住。 碎瓷声惊起池中锦鲤,搅碎一池灯影。 谢家长公子漫步向正堂走去,一路伴着丝竹管弦之声,踩着《贺圣朝》的节拍穿过月洞门,十二扇楠木雕花门次第洞开直通深幽。 谢家没人敢抬头看这位长公子,更无人敢与他说话,只一味垂首跟随,一直跟到了‘善元堂’前。 满堂灯火,耀目璀璨,里头高朋满座,笑语不绝。 谢昀抬脚迈入‘善元堂’的那一刻,笑声戛然而止,只有水晶帘后弹琵琶的女伎依旧在用指甲刮出悦耳的珠玉之音。 “昀儿!” 宴席首位上,谢父欢喜起身唤着他的小名,手上依旧缠着他那串从不离身的翡翠念珠。 “你可算是回来了,子期天天念着你这个兄长呢!快快!给长公子安置碗筷!” 堂中三张圆桌,除了谢家本家这一桌外,还有一些亲眷和故交,来的人不算多,但这些人看他的眼神却十分微妙。 虽然众人脸上带笑,但那笑容之下却藏着敬畏和恰到好处的讨好。 谢昀周身带着水汽,他也在笑,那双年轻的眸中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和深邃。没人蠢到会把他的笑容当做客气,反而会下意识猜测这笑容背后藏着什么深意。 “子期,生辰快乐。” 他对谢父身边那个锦衣华服的少年开口。 少年虽被众星拱月,但在看到谢昀的一瞬间却十分激动,他双腿不便,坐在轮椅上无法起身,但依旧结结巴巴的回应。 “兄长,我,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给我庆生的,我就知道!” “路上有些事耽搁了,这才回来的晚了,子期莫怪。” “不怪不怪!大哥能回来就很好了!” 不知是因为开心,还是什么,谢子期的双颊泛起一层绯红之色。 谢昀笑了笑,他走到桌边,端起一只碧玉的酒盏,向其他人打招呼。 “不请自来,希望没有惊扰了诸位好宴。” “哈哈,哪有哪有!我们也许久没见长公子了!” “是啊,今日能见到长公子也是意外之喜!” “我敬长公子一杯!” 善元堂中推杯换盏,热闹依旧,好像方才的安静只是一个错觉。 谢昀是生意人,常年浸淫酒局宴席,对这些套近乎的寒暄应对自如,回应他们的话也是信手拈来,既不会将人冷落,也还能保持恰到好处的疏离,局外人看了谁不说一声谢公子好手段呢。 今日是谢家次子谢子期的十六岁生辰宴,谢家没打算大操大办,只请了本家几个亲眷和交往密切的故交。 但饶是如此,江南首富谢家也还是将这生辰宴办的富贵迷人眼。 善元堂正中供着一座三尺高的红珊瑚,鎏金的狻猊香炉吞吐着龙涎香的云雾,十二幅缂丝寿屏映着烛火,每一幅都绣着不同的祥瑞。 满室暖香伴着靡靡之音,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除了一人。 孙氏坐在谢子期的身旁,她从谢昀进门开始脸上的笑容就已荡然无存。 她年轻漂亮朱唇粉嫩,细长的眉宛如远山轻描,挺翘的鼻尖让她的脸轮廓分明。孙氏生了张天生清冷的脸,笑的时候就让人觉得不好相处,更遑论不笑的时候。 此刻她的目光一直追随着谢昀,从他进门,到他被一群亲眷拉着寒暄敬酒,她眼神里的恨几乎快要藏不住了。 突然,谢父笑呵呵的开口:“子期啊,你不是一直想你兄长吗,让他们推你过去,也去给你兄长敬一杯酒!” 谢子期雀跃点头,刚要让下人来推他的轮椅,就听孙氏冷冷开口。 “敬什么酒?今日你是寿星!什么人进了谢家都得给你敬酒才对,你这么巴巴的去给别人敬酒,不是自甘下贱吗!” 谢父讪讪:“那是子期的兄长……” “那又如何?” 孙氏看他的眼神带着嗔怒,谢父忙不迭给她夹菜,断然不舍得看娇妻生气。 谢子期像被雨水打蔫了的花,原本已经举起来的酒盏又悻悻放下,不过目光依旧追随着兄长的身影,看他如众星捧月一般成为每个人眼中的焦点。 谢昀应酬了一圈终于回到主桌,他已有微醺之态,连眼底都被酒水浸湿,略显迷离。 “这杯,敬父亲。” “好,好!”谢父连忙起身,高兴的合不拢嘴:“我儿能回来为父分外欢喜!” 言罢,仰头灌下美酒。 谢昀抬手,示意丫鬟满杯,又对谢子期道:“这杯敬子期的,今日是你生辰,为兄贺你年年岁岁平安喜乐,前路坦荡,光耀门楣!” “谢谢兄长!”谢子期也很高兴,虽然他平时不怎么饮酒,但还是一口干了自己的那杯。 因为喝的太急,忍不住呛咳起来。 谢昀见状撑着桌子忍不住笑道:“你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小时候喝水也总是呛到!” 谢子期由着丫鬟拍背,一边咳,一边红着脸说:“我,我是因为见到兄长,太开心了!我,好久,没见到兄长了!” 谢昀脸上的笑柔和了几分,堂中灯烛耀目,让他眼底的星子也熠熠生辉。 “是啊,好久不见。” 算起来,他已经整整两年没有回家了,明明他就在苏州,明明阊门外的谢园并不远,但他就是一直没想过要回来。 若非在去亳州之前他收到谢子期偷偷送来的信,请他务必来给自己庆生,他可能依旧不会回谢园。 外人猜他不敢回家是因为他的风头盖过了他爹谢诚的,一旦回家,谢诚就会夺他手上权柄,把他爷爷留给他的商号全都交由小儿子谢子期来继承。 ------------ 第46章 亏欠 “近来太忙,不得空闲,”谢昀看向他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见他局促不安不免生出几分怜惜之态:“你以后要是想我,尽管去山塘街找我就是。” “好!”谢子期重重点头,随即又道:“我知道兄长忙,我还知道兄长前段时间去亳州了!还有那个让人讨厌的南公子也去了,他要和我们谢家抢生意!” 谢昀落座,笑着看他,话里带着宠溺的语气:“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我还知道南公子自作自受落水了呢!” “哈哈哈!”谢诚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此事我也听子期说了,虽说咱们谢家做生意讲究和为贵,但南家欺人太甚,总要给他点颜色瞧瞧!” “没错!而且那个南公子总是跟在兄长身边,像跟屁虫一样,真是太让人讨厌了!” “还好长公子应对的及时!”有同桌的长辈赞赏道:“不然这次真要被南家截胡了!到时候咱们谢家那么多药行供不出药材,那岂不是要滑天下之大稽!” “这次是真的多亏了长公子啊!” 众人说着,又都主动给谢昀敬酒,谢子期也想敬,却被母亲孙氏一记眼刀拦下。 谢诚看着自己的长子,眼底也满是骄傲和赞赏。 “算起来,当年昀儿从西北蛮夷手上救下我们一整个商队的时候,也不过才十六岁……” 谢诚说着又看向谢子期:“与你现在一般大!” “我也记得呢!”谢子期激动的攥紧拳头:“我永远也忘不了兄长当时出现的时候,就好像神兵天降!” “可见长公子一向有勇有谋,二公子以后可要多多向你兄长学着点啊!” “当然!兄长是我的榜样!我不信什么神仙,但我相信兄长!” 看着眼前兄友弟恭,父慈子孝的画面,有谢家耆老趁机提议:“早先你们将下任家主立为子期,我就就觉得十分不妥……” 话音落,不光孙氏笑容消失,就连谢昀的表情也微微一沉。 “子期固然很好,但他……但他毕竟年纪太小,更何况长公子的能力也是有目共睹!这些年,由长公子打理的产业无一不是如日中天,咱们也跟着省心享福!不如就把继承人的位置,还给长公子吧!” “这……”谢诚没接话,而是下意识看向了孙氏。 孙氏坐在儿子身边,那张清冷美艳的脸上没有特别的情绪,只是她这没情绪的样子依旧让人不敢逼视,看一眼就好像就被带刺的玫瑰扎了一样。 “诸位,”谢昀率先开口:“今日是子期的生辰,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就先不要提了。” “怎么会是无关紧要之事?下任家主关系到我们谢家百年生计当然是要提的!” “就是,那些过去的事情才应该不必再提!若是揪着过去不放,咱们以后的日子还能不能过了?” 谢昀刚要开口,却被谢诚的续弦孙氏打断。 “诸位说的对,立家主才不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 孙夏栀那双幽深的美眸看向谢昀,自顾自的说:“子期,你兄长这样有本事,你不应该敬他一杯吗?” 谢子期乖乖端起酒杯,但孙夏栀却一声呵斥:“站起来敬!哪有给人敬酒还坐着的!” 谢昀的双瞳骤然一紧,同桌众人也都安静下来,甚至谢诚还有些慌乱不安。 “娘……”谢子期期期艾艾道:“我,我还是坐着吧……” “我让你站起来你没听到吗!眼前这位可是你敬若神明的兄长啊!你要给他敬酒就给我站起来!” “不必敬了!”谢昀连忙出声打断他们,果断起身:“我来陪寿星喝一杯!” “长公子,这可使不得啊,于情,你是兄长,于理,你独揽谢家大权,你真是辛苦了!” 孙氏说着又看向儿子:“怎么,还不起来?要让我拉你起来吗?” 谢子期脸色苍白,拿着酒盅的手在微微发抖。 他本就瘦小的身躯在此刻显得愈发佝偻了,他将唯一的希望寄托在谢诚身上,他看向他爹,但谢诚却愁眉苦脸的盯着自己手上的佛珠,看都不看他一眼。 谢子期绝望极了,又看向他的兄长。 谢昀轻轻冲他摇了摇头,他刚要喘口气,就听孙氏再次厉斥。 “怎么还不站起来!磨磨唧唧的像什么样子!非要让别人说你处处不如你兄长吗?连敬杯酒都拿不出手!” 他那口还没吐出来的气息又重新咽了回去,这一刻,整个善元堂中一片死寂,就连珠帘后丝竹也停了奏响。 谢子期撑着桌子,慢慢站了起来。 五年前,他双腿已废,哪怕如今他已是十六岁的少年模样,但那双腿却依旧如同儿童一般没再生长。 纤细、羸弱,带着病态的无力。 他无法像个正常人一样行走站立,也注定无法像个正常人一样娶妻生子,亦或者继承家业光耀门楣…… 他撑着桌子的手在不住颤抖,在这一刻,加诸在他身上的不止有痛苦,还有无尽的羞辱。 那些带着审视、猎奇、嘲弄的眼神都向他望了过来,其中不乏一些在心里数着数字看他几时出丑的。 ‘哗啦’一声,他不负众望的摔倒了,带翻面前的杯碟碗筷,十分狼狈! “子期!” 他听到兄长呼喊的声音,然而还没等兄长奔到近前,他已经被母亲和婢女们搀扶起来。 孙氏抱着他哽咽哀哭:“儿啊,我可怜的儿啊!为什么老天爷要这么对你,却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该残废瘸腿的人不是你啊,不是你啊!” “娘,别说了!”谢子期终于大着胆子吼出声来:“没有凶手!没有别人!这是我的命,我没有怨言!” “你住口!你自己过得去,难道我这个做娘的就过得去吗!我辛辛苦苦十月怀胎生下的可是个健康的孩子啊!你从小爱跑爱跳,可你从今往后只能靠坐在轮椅上度日了……” 孙氏哭的花容失色,每一句话都恍如泣血一般,在座的宾客无不缄默。 此时的谢昀就站在他们身边,看孙夏栀抱着儿子哭,他缓声说道:“放心,我不会忘了自己的承诺,你也不必折磨子期来提醒我。” “是你欠子期的!是你欠子期的!”孙氏扭头,满面泪痕的看着他,咬牙切齿的说:“你不光欠了子期一双腿!你还欠了你娘一条命!” 最后那句话,她几乎喊破了喉咙,眼底满是利刃般的诅咒!全然不顾她身为谢夫人的体面。 ------------ 第47章 贺礼 春雨突然下得绵密起来,檐角铜铃的穗子沾了水,沉甸甸的垂着。 善元堂内除了孙夏栀哽咽的喘息声外听不见别的,就连烛火都忘了跳动。 宾客们的目光在谢昀和孙氏的身上来回移动,他们只知五年前一场意外害的谢昀母亲殒命,也害的谢子期双腿残废,从今往后只能靠轮椅生活。 也是自那之后,谢诚扶妾室孙夏栀为继室执掌中馈,并承诺百年之后谢家家业全都由小儿子谢子期继承。 当年众人只当他是在说笑,因为那时的谢昀已经表现出了惊人的经商天赋,而且谢老太爷临终就已将家业越过儿子全都交由长孙谢昀打理,岂是他说变就能变的呢。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谢昀当时竟然还同意了,只是因为弟弟年纪尚小他暂为代管。 今天有人旧事重提,就好像揭开了经年的秘辛,隔着一层上好的越纱,欲破不破,让人心痒难耐。 虽然眼下的境况让人害怕,但他们却更期待着这件事能闹的更大一些,以满足他们的好奇。 但在沉默良久过后,谢家长公子用一声轻笑打破了堂中沉默。 “孙姨急什么。” 话出口,他已不似方才那般紧张,周身都弥漫着一股慵懒闲适的气度。 他手上还拿着那只空了酒盅,在修长白皙的指尖转了两转,随即指尖轻弹,碧玉酒盅摔碎在地上发出清脆的裂响。 “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谢昀浪荡不羁没个定性,手底下的生意也不怎么上心,孙姨在担心什么呢?” “长公子说的可真好听……” “我说过,我无意争夺家产!我还说过,谢家的下一任家主就是子期,孙姨不觉得好听吗?” 孙夏栀刚要说什么,就见谢昀抬手阻止,她一个恍惚,就听谢昀继续说道。 “趁着今日家中族亲都在,我便一次说个清楚,我今日回家便是要将谢家全部产业交归子期,其中包括药铺、漕运、粮油、茶叶,还有官府特许的盐铁、商队!” 他说完众人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你一言我一语的,全是阻止的声音,都让长公子千万不要这么糊涂! 这些谢家宗亲虽然手底下也都有些小打小闹的生意,但大多还是是要仰仗谢昀生活的。谢昀手指缝漏点生意给他们看顾,便足以荫蔽子孙富贵不愁! 可若谢昀将生意全都移交给谢子期,那他们的好日子,不,整个谢家的好日子不都要走到头了吗! 且不说谢子期会不会做生意,单凭他一个残废还不让各大家族欺负死啊! 众人围着谢昀七嘴八舌,但见他油盐不进,转而又去围攻谢诚。 一口一句你还没老呢,就老糊涂了? 还有的说,你违逆你父亲的遗训,就是不孝,简直大逆不道! 还有的说,你自己摸着良心说,子期真就比长公子强吗? 此刻众人也都忘了他们今日过来是为贺谢子期的生辰了,什么难听说什么,只为让谢昀把说出去的话收回去! 谢诚被说的直冒汗,手上翡翠佛珠转的飞快。 终于,他忍不住开口,谁知劝诫的话还没说呢,就被小儿子打断。 “我不要!兄长,我什么都不要!我什么都不要!” 谢子期平日看着温吞老实,说话也轻轻柔柔的,但他高喊出来的声音却盖住了一群人的。 众人看向他,只见谢子期不知何时已经满面泪痕,他一边哭一边喊:“娘,你别逼兄长了,我从未怪过他,我什么都不要!我什么都不要!” 孙夏栀气极:“你可真会给我添乱!什么叫你不要?这都是你应得的!就算你不要,也不该归他!你问问他,握着谢家的权柄,享着无边富贵!他良心过得去吗!他晚上睡得着吗!” 被孙夏栀指着鼻子骂,谢昀却依旧笑的云淡风轻,好像他生来就是这副吊儿郎当油盐不进的模样,脸皮厚的像铠甲,任谁都别想伤他分毫。 “睡不睡得着就不劳孙姨挂心了,我今日过来只是履行承诺。” 谢昀说着又看向谢子期,眼底满赞赏和温柔。 “今日你年满十六,已经是个大人了,兄长怎能不送你贺礼。” 说着,他拍拍手。 门外廊下,他带来的两个小厮快步入内,二人解下背后背着的匣子,依次打开,里面层层堆叠,都是关于谢家产业的相关文据。 众人眼中,这哪一沓沓的纸页,而是一沓沓的银票,不,若真要兑换成银票或是契约,只怕整个‘善元堂’都要堆不下的! 所有人都目光贪婪的注视着匣子里面的东西,恍惚间觉得里头好像散发出金子般的光芒,勾着他们忍不住上前再上前! 光是看怎么甘心,若还能捧在手里…… “这是家主之印。” 谢昀开口,惊醒众人美梦。 但随之,他们又都飞快看向谢昀的手心。 所有人都见过这方印信盖下的印记,上书‘谢氏宝印’四个字,但无人见过这方印信真正的样子。 今日一见,却比想象中的小巧朴素,是一方竖长条的红玛瑙。 通常与‘谢氏宝印’同时出现的还有一方‘谢昀之印’,只有看到这两方印同时盖章的文书他们才会执行上头派下的任务。 今日谢昀交出家主之印,这便代表着从今往后,谢昀的私印也不管用了。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谢子期歇斯底里的嘶吼起来,他急的眼泪都出来了:“兄长,我不要!你收回去!我不会和你争家产的,我不要!” “你从没和我争过,”谢昀走到他面前,抓住那只不断颤抖的手,将宝印放进他的手心。 谢子期哭的不能自已:“兄长……” “你知道我的脾性,我生性自由散漫,最烦这些琐事缠身,好不容易把你盼大了,你就替兄长分担分担吧!” 他说的轻松风趣,甚至还冲谢子期眨了眨眼,一如他平时那般随性洒脱。 谢子期哭着哽咽:“我知道,你把一切给了我,以后就不是我兄长了,我知道,我都知道!” ------------ 第48章 无法避雨 “胡说什么呢,”谢昀在谢子期的哭声里笑:“只有你不认我的份,我怎么可能不认你呢!” “那你就不要给我……” “子期,你已经长大了,不要再耍小孩子脾气,这么多人都看着呢。” 谢昀说着,用手拍了拍谢子期的肩背,那力道比平时要重上几分,既有安抚也有命令。 谢子期怔怔看着他,只觉得一颗心像被一只大手抓的死紧,抓的他几乎快要窒息了。 “那,那你以后能住在家里吗?” “看情况。” “可,可我不会做生意,也不会做家主……你留在家里还可以教我,不然我会搞砸的。” 谢昀当然不会答应,谢园对他来说承载着太多回忆,虽然这些回忆大多都是美好的,但越是美好越让他痛恨现实的残忍。 “做生意哪用得着我教,有孙姨和父亲在……” “可他们都不如你!” “哈哈哈,我在你眼里就这么厉害吗!” 谢昀说着又笑了起来,俯身看他,压低声音说:“其实我也没你想象中的那么厉害,不过你放心,我都给你安排好了!我谢家有三千账房、八百掌柜、总领管事两百多人,底下的生意哪用得着你亲力亲为,就算有三头六臂也是做不到的。” “可是兄长……” “没有可是,也没有不行这两个字。” 谢子期吸着鼻子哽咽,手心里攥着那块玛瑙印章,尖锐的棱角几乎快要扎破他的手心。 他不想接手这一切并非他不愿去摘取权利和金钱,而是因为他知道,一旦兄长交出这一切,以后他们之间可能真的连仅剩的亲情都不复存在了。 “今天是我生辰,”谢子期看着他,喃喃说道:“兄长能留下陪我吗?” 谢昀蹙眉犹豫,他今天本就是带着目的来的,送完‘贺礼’他就要离开,但此时的谢子期在他眼中羸弱可怜,就像被春雨浇透了的小狗。 “改日……” “兄长,你之前给我做的木牛流马还没做完!我一直盼着,希望你回来之后帮我继续做完,明天,明天帮我做吧!” 他说着,期冀的看向面前这个比自己高很多,也比自己英俊许多的兄长,眼底还有泪花打转。 这一刻,不光谢子期在祈求他,就连谢诚也忍不住开口:“昀儿……留下吧,留下陪陪子期,也陪陪父亲,就当在家里避雨了吧……” 春雨还在下,落在庭院里沙沙作响,谢昀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在谢园避过雨了。 半晌后,他苦笑着摸摸弟弟的头:“好,我帮你把木牛流马做完。” 这一瞬间,泪水从谢子期的脸上滑落,他重重点头,满心欢喜。 席间再次恢复了推杯换盏的热闹,只是所有人的心境都已不似来时的轻松。 他们没想到谢昀竟然真的交出了家主之位,还将谢家的生意全数都转交给了谢子期,那他们以后该何去何从,还是个未知。 还有谢昀,身为江南首富之子,谢家嫡长子,民间戏称的财神爷,是一掷千金的主顾,从云端跌落泥淖,从今往后一无所有,他受得了吗? 虽说他手底下也有些生意不算归属谢家所管,但那点钱财跟整个庞大的谢氏比起来实在是小巫见大巫! 而谢子期骤然接手这么大的生意,虽说有谢诚和孙氏‘垂帘听政’,但想必已经有人开始摩拳擦掌,暗中准备瓜分了吧。 这场宴席吃到最后已是人人各怀鬼胎,连庭下的红灯都被雨水浸染出森寒的冷意,染着黑沉沉的水色。 酒酣耳热时分,有人告辞,有人醉的厉害索性就留宿谢园。 当宾客尽数散去,这善元堂中变只剩下他们一家四口面对着杯盘狼藉和空荡荡的冷寂。 谢昀也有些醉了,一只手撑着半张脸,微微阖着眸子,另一只手则拿着一根筷子轻轻敲击着杯碗,打着节拍。 谢子期担心的看着他,又暗中拉了拉父亲的衣袖。 谢诚盘着佛珠的手停下来,他有些局促的试探:“昀儿……” “爹……”谢昀应了,冲他笑了笑。 谢诚又道:“方才席间的事情可以不作数的,这家主之印要不你还是……” “为何做不得数?”孙夏栀冷冷开口,睨向谢诚。 她反问:“当年答应将谢家家主之位连带生意都交给子期的是他,现在亲自送来的也是他,为何就做不得数?” “子期毕竟还小。” “他只是残了,不是活不成了,长不大了!你的昀儿不也是从十六岁长起来的吗!” 谢昀头疼欲裂,他干脆起身:“此事不必再争,我回去休息了。” “来人啊,”孙夏栀冷冷开口:“给长公子打好伞,外面在下雨,不要着凉。” 谢昀没看她,由小厮搀扶着向外走去。 忽然,孙夏栀又在他身后幽幽说道:“子期腿废掉的那天也在下雨,不过子期还好,只是废了一双腿。就是可怜你娘,倒在了大雨中,到现在,依旧被孤零零的埋在后山,一个人淋着雨呢……” 谢昀觉得自己好像被千万把刀在一瞬间扎成了刺猬! 这些尖锐的刀扎的他体无完肤,让他连呼吸都带着沉重的血腥味。 小厮见他脚步一顿,以为他要说什么,谁知他却一言不发的,迈着灌铅的双足向外走去。 雨幕连接着天地,让浓夜愈发黑的像泼了墨。 这世间很大,这谢园很大,以至于谢昀身处其中的时候总觉得自己好像窥天的蝼蚁。 他眼前是一望无际、恒长的没有尽头的长廊,宫灯悬在廊下在细雨中摇曳,每一根撑起穹顶的柱子也都是如此的高不可攀,直直插进黑暗的云霄。 他踉跄着向前走去,耳边似乎有人在唤他,但他听不到,也看不到。 他想在这条长廊中寻到一个出口,找到自己要去的方向,但前方却迷雾重重。 直到冰冷的雨水拍在脸上,他终于听到身边的呼喊和拉扯。 吟风大声喊道:“主子,这不是去你房间的方向!” 颂月说:“好歹打把伞啊!” 他甩手,挣脱二人!开始发了疯一般,拨开黑暗向前奔去! 谢园的仆从何曾见过这样的长公子,各个避之不及,不敢拦,也不敢窥看。 直到看清他去的方向,吟风、颂月彼此对视一眼,拔足追了上去。 ------------ 第49章 孩儿回来了 谢园后山是谢家的祖陵,其实算不得是山,不过就是个不到两百阶的土坡而已。 夜色如墨,细雨如织,雨水拂过每一块墓碑,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故人在低诉,这是谢家历代先人的安息之地。 陵园之外,苏州城中灯火阑珊,而陵园之内,只剩寂寥的雨声。 延展向下的石阶两侧亦悬着八角宫灯,那青色的石阶平日常被打扫,此刻被雨水一刷更是纤尘不染。 一个脚步凌乱的人影出现在石阶上,他踉跄着向上攀爬,两侧小厮要去扶他,却被他用力甩开。 “不要跟着我,走!我要去找我娘,不要跟着我!” 二人俨然是不放心的。 “主子,雨大了!” “是啊,您都湿透了,这么冷的夜,小心着凉。” “冷……我娘也冷……” 他说着,又快步拾级而上,脚下打滑的同时险些踉跄着摔倒。 二人去扶他,又被他甩开。 见他真的怒了,他们不敢再动,只能由他上山。 细密的春雨打湿他的发梢与衣襟,此时谢昀眼中早就没了往日的精明和慵懒,他好像看不清路,又好像看见了并没有出现在视线中的路。他凭着自己的本能,一步步追搜寻着目的地,整个人透出一股难以名状的倔强与癫狂! “娘,娘……”他喃喃呼唤着内心最柔软的地方,用夜色掩藏自己的脆弱。 穿过曲折蜿蜒的小径,他奔向自己最牵挂的人。 雨势渐大,却丝毫不能阻挡他的脚步,反而让他那份压抑已久的情感终于可以旁若无人的爆发! 到达那座白色的墓前,谢昀跌跌撞撞的扑了上去。 母亲的墓修的很大,也很气派,但他知道,母亲瘦瘦小小的身躯根本用不了这么大的房子。 在这里,她应该也很孤独吧…… 抱着墓前的石碑,这个江南名利场中身份最尊贵的男人像个脆弱的孩子,浑身湿透,可怜又无助的一动不动。 墓碑很冷,像那天母亲的身体一样冷。 “娘,不冷了,不冷了,孩儿回来了……” 除了沙沙的雨声,无人回应他,雨水和着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在墓碑上,抚过墓碑上的每一个字,又沉入地下消失不见。 熟悉谢昀的人都知道他平时随心所欲,喜怒无常,性格乖张又总是以一副不可一世的姿态示人,但此刻,他却只剩下一个脆弱而真实的灵魂,在雨夜中颤抖着。 雨水模糊了他的面容,也模糊了他与这个世界之间的界限。 “娘……你怪我吗?所以你从来不肯到我梦里来,不,我知道你不会怪我的,你说过,我是你最骄傲的儿子……” 谢昀借着雨中的灯火抚摸着墓碑上的字——显妣淑慧谢白氏之墓。 不知是看顾陵寝的下人疏忽,还是雨大溅上了脏东西,一块黑色的斑点出现在‘白氏’二字的中间,谢昀用手擦了擦。 可却怎么都擦不掉,他开始用拇指用力的擦,指头都擦破了皮,血水被从墓碑上冲刷下来。 他又换手掌去擦,刻印上去的字迹划过他的掌心,未曾愈合的伤口再次挣破,但他却好像浑然无觉,擦的那么用力! 以至于他拇指上的翡翠扳指都因此碎裂掉落,他擦的仍然专注。 “怎么擦不掉呢,谁干的,怎么脏了呢……娘……” 他像个无助的孩子,一边哽咽哭泣,一边一遍又一遍的擦着墓碑。 像一种释放,也像一种惩罚,不知不觉就擦了一夜…… 晨光放晴的时候,下人抬着二少爷的轮椅一路小跑着将人送到后山陵园。 下了一夜的雨,后山的土腥味格外明显,不过入目却是一片湿润的苍翠,每吸一口气都能感受到凉意浸润肺腑,但谢子期却不喜欢。 他身子弱,雨后清晨的凉意会呛的他直咳嗽。 他一边咳,一边看到了嫡母白氏的墓碑前趴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是谢昀! “兄长!” 众人抬他上了台阶将轮椅放在地上,又推着他快步往白氏墓前行去。 谢昀两个心腹正站在旁边守着,他们一个叫吟风,一个叫颂月,平日里看着机灵,此刻看他们却呆呆傻傻的,谢子期气不打一处来。 “你们,你们为什么不管我兄长!就让他在这里淋了一夜的雨!” 二人还没开口,就听趴在地上的人嗡声说道:“不怪他们……” “兄长!”谢子期驱动轮椅过去,迫不及待的伸手去抓谢昀的衣裳,入手却是湿透了的冰凉。 高高大大的长公子正以一种蜷缩的姿态趴在白氏墓前,脸埋在胸膛和墓碑之间,被雨水浇了一夜,他衣发顺着水流的方向铺陈在地,整个人好像要融化了一般。 “兄长……”谢子期难受的要死,眼睛红透了。 他突然哭了出来:“我知道,你很思念母亲,我也是……可,可你不能这样啊,你要是倒下了我该怎么办呢,一大早就有族亲来为难我,你不管我了吗兄长……” 谢昀的身体动了动,吟风、颂月连忙上去搀他。 谢昀觉得自己好像生锈了一般,每根骨头,每块皮肤都疼的厉害。 他转头,看到轮椅上哭泣的谢子期,忽然笑道:“都十六了,还是这么爱哭。” 谢子期抽噎,抓他衣裳的手依旧不肯松开:“兄长,你别吓我……” “我吓你做什么,”谢昀抬手抹了把脸,又把凌乱的发向额头后面拢了一把。 他说:“我昨夜醉酒来看看母亲,不小心睡着了。” 这么大的雨,怎么可能睡得着,若是睡得着,眼底又为何这么多的血丝。 但谢子期没有拆穿他,而是逐渐止住哭声;“我不管,兄长以后不能再这样了!” “好好好。”谢昀懒懒的应了,扶着小厮站起来,身体还有些摇晃。 他看向母亲的坟茔,被雨水冲刷过后漂亮干净的像新修的一般。 他又看向墓碑,昨夜他看到的黑点早就不见了,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最后,他冲守陵的下人伸手。 那人惊觉于长公子手上被雨水泡烂翻白的伤口,一时没动。 长公子只得嗓音沙哑的吐出一个字:“香!” 后者这才反应过来,取了三根香点燃递给长公子。 谢昀跪下给母亲磕头,将那香插进香炉中,在晨阳中升起三缕袅袅白烟。 他又看了眼石桌上的贡品,被雨水打的不成样子了,下人忙道:“小人这就换上新的!” 谢昀这才对谢子期道:“走吧,我先去洗个澡,再看看谁要找你的麻烦。” 谢子期轻轻点头,目光落在他伤痕累累的手上,眉头却是越皱越紧。 ------------ 第50章 撑腰 在给谢子期撑腰这方面其实谢昀什么都不用做,他只需要坐着就行。 守拙堂内,听闻长公子已正式将谢家家业交给了下任家主谢子期,凡是在苏州城的掌柜和管事们都自觉的前来拜见。 其中也有跟着谢昀的老人儿,他们对新东家不满,少不得要在明里暗里说些冷嘲热讽的话。更是对谢子期的问题爱答不理,有些话也是一问三不知。 但谢昀一到就什么都不一样了,没礼数的人站直了,乱说话的人也都闭嘴了。 谢子期见他来,欲要请他在主位入座,但长公子却一脸疲态的摆摆手,随便找了个角落坐下。 “兄长……”谢子期还想说什么,他身后的孙夏栀却重重咳了一声,他只能乖乖闭嘴,继续向掌柜们了解现下的生意。 掌柜们一边答话,一边小心拿眼去瞄谢昀,生怕说错了或是做错了被这位长公子挑毛病。 谢家的管事、掌柜,连带账房先生都知道他们这位东家有个过目不忘的好处,凡是被他看过的生意和账册,谁也别想弄虚作假。 他平时不喜欢盘问考校手底下的人,可一旦让他发现谁藏着猫腻,他又是个眼里不揉沙子的主儿,下手可就不留情面了。 但今日谢昀却兴致缺缺,坐在那里喝两口茶,尝了两口果脯,他挥挥手,丫鬟们连忙给他重新换了新茶,这次端上来一个十八样的干果匣子。 财神爷用眼神寻梭了一遍,拈了颗琥珀核桃在嘴里慢慢的嚼,一脸的慵懒困倦,也不知席间的谈话他听进去多少。 就在众人以为他在神游天外的时候,他又忽然懒声开口:“去岁东山的碧螺春只产了一千七百石,且品相不佳,皆是因为年关时旱了四五个月的缘故。今年雨水丰沛,我前些日子尝了些,倒是可以先定两千石。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今年的万寿节是五年一大办,京城三州连带户部采买都加重了分量,这两千石兴许还不够分的。” “是,东家……主子……长公子说的是!” 那管事连换了好几个称呼,讪讪擦了把汗道:“我们原本还商量着,去岁好些碧螺春在库里没的销路,今年保守一些……” “碾了做茶末吧,”谢昀随口说:“岭南的潘家似乎要做什么防潮的东西……” 他想了想又说:“先囤着吧,等你们东家安排。” “是,是!” 谢子期这个小东家哪知道怎么安排,无非也是要等谢昀想办法。 谢昀继续喝茶坐镇,众人则继续向谢子期汇报近况。 就在他百无聊赖的打了个呵欠的时候,管家从门外进来。 “老爷,夫人,长公子,二公子,底下收到一张请帖,是沙城沈家送来的。” 谢昀倏忽抬眸,果然看到管家手上正拿着一张红色烫金的帖子。 喜帖?他第一反应就是这个东西。 谁的喜帖?沈玉阙和董乘风? 不应该啊,她爹才死没多久吧!民间习俗通常是守孝三年,但大周立国以来为了休养生息鼓励婚嫁生育,朝廷已将孝期改为一年,沈玉阙不会这么不知礼法吧! 首位上,孙夏栀没好气道:“家里一天不知要收多少帖子,你先放在一边不行吗,没看到我们正忙着。” 管家苦笑:“这帖子江阴县丞替沈家送过来的,特意嘱咐了,让老爷一定第一时间过目好给个回话,送帖子的官爷还在外头候着呢!” 谢诚一听,果然重视起来,也顾不上盘佛珠了,命管家赶紧把帖子拿过来。 在大周,莫说你是江南首富,就算是大周首富见到九品小官也怠慢不得,毕竟只要官老爷一句话就能左右一整个家族的生生死死。 谢昀撑着脸,饶有兴致的看着那帖子,也看着他爹的表情。 只见谢诚看完之后又将帖子递给孙夏栀:“你看看,去不去啊?” 孙夏栀看过之后也陷入为难,她本就长得清冷好看,总给人一种雷厉风行的错觉,但此时却无法下定决心。 “老爷自己决定吧!” “这……” 谢诚顿了顿,索性去向长子求助:“是这样的,沙城沈涟夫妇前些日子不是没了吗,他们留下一个造船厂正在遴选继承者。” 谢昀蹙眉:“遴选?他们不是有个女儿吗,还要遴选谁?” “这女儿家继承船厂总有微词异议,沈家耆老不同意,所以江阴县丞孟大人便提议做三场比试,从而角逐出船厂到底应该由沈涟的女儿继承,还是由沈涟的兄长继承!” 谢昀短促一笑,冷冷的吐出一句话:“欺负孩子没爹没娘。” 孙夏栀神情一凛,觉得他在点自己。 便说:“沈家送帖子过来,想邀谢家家主过去做个评审,你是知道的,你爹平日里不爱出门,子期的双腿又不便出行,不如你这做兄长的替他们跑一趟吧。” 人家邀的是谢家的家主,不是谢家的长公子,谢昀当即拒绝。 “不去。” 孙夏栀不乐意了:“长公子不是最爱走南闯北,往人堆里扎吗,怎么一听替你爹分忧,反倒不愿去了?” 谢昀叹了口气说:“我去了能做什么呢?别人是正经做评审的,我是去看热闹的,还怕别人说我越俎代庖呢,还是不去丢这个人了吧。” 周围的管事和掌柜们也都心有戚戚,他们想的也是长公子平日那样心高气傲,现在权柄尽失,还不知去了要怎么被人怎么看扁。 谢子期也心疼他哥:“要不,我们都不去了吧……” 但谢诚却有些为难:“毕竟是孟大人亲自相邀,而且这场比试还是由他主持的……” 孙夏栀亦冷冷看着谢昀,反问:“长公子是什么意思?是后悔昨夜将家业交给子期了吗?” “若是兄长后悔,我可以还给你的!” 谢子期刚说完就被生母瞪了一眼,有时候孙氏真是对这个儿子恨铁不成钢! 但谢昀却起身笑道:“后悔什么?我现在清闲的很,昨夜醉酒,甚为困倦,容我再去睡一会,你们慢慢商量吧。” 说着便要走,谢诚却急了。 “昀儿!你这次去,所作所为皆可代表我整个谢家,如何?” ------------ 第51章 挑剔 沙城很久没这么热闹了,这里既非商贾云集之地,也非舟楫往来的繁华之所,但在今日,因为沙城沈家的船厂之争,整座小城备受关注。 来自江南各地有名有姓的商贾世家都收到了沈家的请柬,或是观赛,或是出任评审,他们带着对沈家造船技艺的好奇与敬仰,又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纷至沓来。 晨光初透之时,经河河面还笼着薄雾,码头已然沸腾。 “沈家造船,天下无双!” 总角小儿举着鱼形风车沿着码头奔跑,腰间铃铛叮当作响。 码头旁的茶楼檐角垂下三丈长的红绸告示,墨迹未干的“新船竞渡”四字在朝阳下熠熠发亮。 一艘漕船停靠码头,船上下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仓山薛家家主薛忘,他也有幸受邀过来做评审,所以一大早就出发了。 他以为自己到的最早,没想到有人比他到的还早!他一进沈家大门就和商贾们互相打着招呼寒暄。 众人也都纷纷打趣他:要不是沈家出了内讧,谁能想到一向和沈家不对付的薛家也会登沈家的门呢! 薛忘打着哈哈说薛沈两家从来不是宿仇,只是都做一门生意,这才让人误会了! 沈玉阙天还没亮就开始忙活了,她忙着迎接八方来客,又忙着安置众人,还要随时盯着下人布置比赛会场,几乎可以说是脚不沾地。 客人们几乎都是第一次见这位沈家大小姐,以前只听过传闻,知道她是被沈大善人宠在闺阁里的千金大小姐,但今日见了,除了样貌娇俏没的说,这言行举止无不干练爽落,倒不像是被娇宠而成。 她身边还跟着一个英姿勃发的少年郎,薛忘小声对他们说:“这是扬州刺史的二公子,扬州刺史既是沈涟的结拜兄弟,也是沈大小姐未来的公公!” 众人了然,看沈玉阙的眼神不禁多了几分玩味。暗自想着,既有了这样的好去处,何必再和她大伯争什么船厂呢,也不知这小姑娘身上到底有什么本事和能耐! 薛忘也暗中为沈玉阙捏了把汗,如果她能顺利继承船厂,他们还能一起联手接了谢家的生意,可如果是沈况接手,一切可就说不准了。 “哎,听说了吗,”寄春堂内,几位富商坐在一起边喝茶边互通有无:“苏州那位财神爷,把家业都交给他弟弟了!” “昨儿就听说了!不是我说,谢家以后还真是生死难料!” “这谢昀是怎么想的?是嫌家里钱多?” “你管他怎么想呢!他不做的生意咱们可以做嘛!啊?哈哈哈!” 众人彼此心领神会的交换了一个眼神。 薛忘忍不住问了一句:“谢家,会来人吗?” “应该会吧,谢家毕竟是江南首富!咱们都到了,谢家岂会不来!更何况这次还是孟大人亲自主持的赛事!” “就是不知来的是谁,那谢诚被几个和尚灌了迷魂汤,一心礼佛不问外事肯定不会来的。” “那让谁来?” “还能是谁,谢昀刚把家业交给了他弟弟,未来的新家主必然是要在众人面前露露脸的!” “哦……财神爷不来啊……那可太可惜了!” “阿嚏!” 众人听到门口传来一声喷嚏,不约而同齐齐起身,甚至还有人不小心带翻了茶盏。 只见寄春堂门口,谢昀正一边揉着鼻子,一边无可奈何的看着他们。 “不好意思诸位,前几日淋雨着凉了,在下没来晚吧?”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作揖的作揖,让座的让座。 “谢公子!” “谢公子好久不见,来的不晚,是我等来早了!” “谢公子快请上座!” 等谢昀坐下众人才又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他明明已经不管谢家生意了,明明已经将家主印都交出去了,怎么他们见到谢昀还是下意识的抬不起头呢…… “我爹不爱出门,沈家相邀,我代我爹过来。” 小丫鬟捧了茶盏来给谢昀,他却没接。 “你们大小姐呢?” “大小姐在外面忙呢,应该和快就会过来。” 谢昀道:“去重新泡,要你们沙城碧玉泉的泉水,佐以今年新炒的毛尖。” 小丫鬟曾听人说过谢昀的挑剔,本以为他来别人家做客能收敛一些,没想到还是这么厚脸皮。 但他的要求自己也做不得主,只得先退下去回禀大小姐。 于是众人又都笑着拍起了谢昀的马屁,说他是会品茶的人,谁不知道今年西南毛尖品质最好,而沙城碧玉泉的泉水也甚为甘甜。 谢昀笑了笑,不置可否。 薛忘仗着前几日才见过谢昀,便主动套起了近乎:“谢公子也是来做评审的吧?” “是,如此盛会,说不定能见到最新的造船之技,我自是要来长长见识。二来,我正在筹建江南的票号商会,难得诸位聚的这样齐全,有时间倒是可以聊上一二。” 众人一听纷纷来了兴致! 他们就说嘛,谢昀谢财神怎么可能抛下谢家家业就什么都不是了呢! 其实江南票号商会早些年就有人提出来了,只不过因为人心不齐、利益不均总是闹的不见成色。 没想到一直做壁上观,不发表任何意见的谢昀竟然早就开始盘算这件事了,要论江南谁的号召力最大,当然是非谢公子莫属! 就在众人上赶着要问他具体情况的时候,沈玉阙从门外进来了。 就像一束光,瞬间照亮了寄春堂,也照亮了谢昀的眼眸。 不过他只是不动声色的看着她,眉眼间含着浅淡的笑意。 沈玉阙也第一时间看到了他,连忙移开目光。 “怠慢诸位长辈和先生了。” 她屈膝福身,做了个小女儿家的礼,又对身后递了个眼色。 云妆带着一群小丫鬟上前,将众人的茶都换了下去。 薛忘打开送来的新茶一闻,点头赞叹:“不愧是碧玉泉的水和上好的毛尖啊,馨香扑鼻!” “原本早上就想给诸位泡的,只是碧玉泉离我们这里有些距离,打水的小厮一直没赶回来,这才拖到现在,诸位尝尝,看看合不合口味。” 众人品尝过后交口称赞,但沈玉阙注意到谢昀没喝。 她疑惑问道:“谢公子怎么不喝啊?难不成您要的不是毛尖?” 谢昀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没有,我只是不习惯跟别人喝一样的。” ------------ 第52章 故意刁难 茶香袅袅,满室生香。 丫鬟们依次将龙井、毛峰、碧螺春,银针、云雾、太平猴魁,甚至连祁门红茶、九曲红梅都端了上来,一盏盏摆放在桌上。 谢昀没想到自己一句气话竟让沈玉阙连家底都掏出来了,挑眉看她:“大小姐这是要做什么?” 沈玉阙双手交握,有些紧张道:“今日沈家初次待客,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海涵,诸位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小女也一定尽全力满足。” “大小姐谦虚了,从码头迎接,到沈府招待,事无巨细,再周全不过!” “是啊是啊,咱们常年走南闯北,什么都能习惯,什么都能适应,您招待好谢公子就行,哈哈哈。” 众人都心照不宣的笑了起来,谁都知道谢财神最是难伺候的,也暗中替沈玉阙捏了把汗。 沈玉阙知道谢昀不仅难伺候,还手握她的把柄,她可得罪不起。 纵然昨日和云妆、柳黛她们为了今天待客准备一应事宜一直忙到半夜,但真正应对起来仍有许多不足。 比如这位谢公子,他就是最大的不确定。 只见他百无聊赖的扫了眼茶,淡淡言道:“全都寡淡无味,难以入口。” 众人一整个大无语,明知谢公子在故意为难沈玉阙,却又不敢说什么。 然而沈玉阙却好像全然没有感受到,她只当是这位财神爷挑剔成性才有此一说。 “茶……只备了这些,不如谢公子尝尝点心吧?” 她拍拍手,云妆忙让丫鬟们将点心依次送入。 然而谢公子也只是看了一眼就给出评价:“这个太硬、这个太松、这个一看就是糖放多了,这个明显火候不到!” 众人:“……” 沈玉阙这下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如果他能像之前露宿野外要睡马车一样,明确提出自己的要求,自己也好满足,可现在让她猜…… 谢昀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见她柳眉微皱楚楚可怜,一副极力讨好自己却不得要领的样子让他心情大好。 谢财神轻叹一声,勉强端起一杯茶,打算给这位沈家大小姐一个面子,至少尝上一口,以示尊重。 正当他欲饮之时,一位眉目清朗的青年才俊大步流星地走进寄春堂,董乘风先是对众人抱了下拳,又低声对沈玉阙耳语了两句。 沈玉阙点点头,二人相视一笑,那青年又大步出去了。 谢昀蹙眉,心头莫名升起一股不快,他将刚喝了一口的茶重重放回桌上:“果然无味!” 沈玉阙自责,没提前打听他的口味是她的疏忽,只能在接下来想办法弥补了。 “诸位,”她笑道:“后园已经备下宽敞之地,孟县丞正在等着大家,还请诸位赏光移步。” 宾客闻言纷纷起身,互相谦让着向后园走去。 沈家后园要比前院宽敞许多,中央是一片碧绿的湖水,湖面建有半座石画舫,船头别致,可观景色,船身则是两侧开窗的中舱,十分精巧漂亮。 此时后园已聚集了不少的人,沈况和江阴县丞孟作春也在其中。 沈况正忙着和老友们打招呼,提起儿子被沈玉阙送进牢狱他也是连连叹气,直呼家门不幸!只是这不幸不知是在说儿子还是在说侄女。 孟作春也很忙,他在人群中周旋应对,抓住相熟的商贾便不肯放手,非要让人家再去江阴开个织布坊,对方好不容易含混过去,他又抓了另一个要他们考虑考虑去建紫砂窑。 他这边正忙着与众人寒暄,衣袍一角却被人用力一! 他回头,看到是宝贝女儿孟蒹葭,马上笑道:“怎么样啊好闺女?爹没骗你吧,这里好玩吧?” 孟蒹葭噘着小嘴不满:“好玩什么呀,都没看到唐辞!” “你这丫头!”孟作春瞪她:“张口唐辞!闭口唐辞!你眼里除了唐辞还有别人吗!” “可我就是来找唐辞的啊!” “别找了,沈家这么大的事情能让他一个义子抛头露面?八成是来不了了!” “凭什么啊!”孟蒹葭气的跺脚:“义子也是儿子,她沈玉阙一个女儿都能抛头露面了,唐辞凭什么不能!” “你说这么多有什么用啊!说这么多他不也没来吗!” “那我回去了!” 孟蒹葭怒气上头,扭身就走,任凭孟作春在后头如何叫她,就是头也不回。 “都看不到唐辞我还呆在这里干嘛!还不如去船厂找他呢,起码五次有三次是能见到的!” 小丫鬟听她嘟囔却抓住了她的手臂:“小姐小姐!” “干嘛?” “你看那是不是唐辞唐公子!” 孟蒹葭顺她手指的方向一看,连忙躲到一株山茶后面,随即分开树枝小心翼翼的看了过去。 果然是唐辞! 今日的唐辞没穿短打,反而身着一袭墨蓝的织锦长袍,连平时在船厂总是一团乱的头发都梳的一丝不苟,还簪了玉冠。 他本就生的高大俊朗,因常年干体力活的缘故一身好肉结实饱满,但凡稍一打扮就英姿勃勃,气宇轩昂! 孟蒹葭喃喃说道:“难怪一直没看到他,原来偷偷打扮去了,这也太英俊了吧……回去我就把他这个样子给画下来!” “小姐,咱们去跟他打个招呼吧,你看,都有人比咱们捷足先登了!” 她光顾着欣赏唐辞的绝世美貌了,竟然忽略了他身边还站着一个笑容晏晏的女子。 只见那女子虽然穿着不显,但身姿从容,侧着脸正在和唐辞说着什么,唐辞微低着头,听的很认真。 “她谁啊?”孟蒹葭不解:“唐辞为什么跟她这么熟?不会是唐辞的……” 眼看小姐一瞬间白了脸色,小丫鬟忙道:“不会的不会的!咱们都跟唐公子这么熟了,唐公子若是有相好的女子肯定会告诉小姐的!再说了,咱们以前也没在唐公子身边见过她啊!” “可,可他俩看上去好像比我们还熟!她!她!她还为唐辞扶冠!” 只见唐辞低着头,那女子正在为他调整发冠。 孟蒹葭急了,二话不说就冲了过去! “唐——” 然而还没等她靠近,不知从何处冒出一个小丫鬟,她直接风风火火的撞了上去,一把将丫鬟扑倒! 丫鬟向后摔倒的同时,沈玉阙和唐辞连忙去扶,却被丫鬟端的茶水泼了个满身! ------------ 第53章 招人心疼的唐公子 “对不起对不起!”小丫鬟连声致歉:“大小姐,唐公子,奴婢是不小心的,是,是有人撞……” “你怎么毛手毛脚的!”孟蒹葭恶人先告状:“走路也不看着点!今天这么多人客人来你们家,撞到唐公子也就算了!要是撞到哪位贵人你担待的起吗!” “明明是您撞到了奴婢……” “要不是你突然冒出来!我能撞到你吗!差点把我胳膊撞疼了,不长眼的东西!” “这位姑娘消消气,”沈玉阙将小丫鬟拉到身后,笑着看向孟蒹葭:“来者都是客,是我沈家怠慢了,不知姑娘可有伤到哪里,我让人送姑娘出府看看大夫?” “你什么意思啊!我不过就说两句,你就要赶我出府?我来沈家作客,说还不能说啦?” “有什么好说的?”唐辞也蹙眉开口:“她只是不小心,用得着这么不依不饶吗?” “不小心?你衣服都湿了!”孟蒹葭叫道:“多好看的衣裳啊!就这么被他泼湿了!” “湿了再换就是。” “换?你也太好说话了吧!脾气这么好可是要被人欺负的!别人我不知道,那个沈玉阙肯定会欺负你!” “咳……”沈玉阙暗中咳了一声,示意送茶的小丫鬟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只听唐辞坦然说道:“没人欺负我,我只是觉得覆水难收,与其在这里争吵浪费时间,我衣服都已经换好了。” “难道就这么算了?” “不然呢?” 孟蒹葭气的噘嘴:“也难怪你这么招人心疼,就因为你脾气太好!” 唐辞不解,他不明白自己有哪里好招人心疼的。 “姑娘自便,我去换衣裳,眠儿你呢?” 沈玉阙随手擦擦裙上的水渍:“我没湿多少就不先不换了,一会就干了。” “好。” 目送唐辞离开,孟蒹葭一脸不舍,但在看到沈玉阙后又一脸敌意。 “你是哪里冒出来的?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还有,你怎么会认得唐辞!” 沈玉阙笑道:“我是沈家之女沈玉阙。” “啊?原来你就是那个那个!那个沈玉阙!” 孟蒹葭围着她打量了一圈,不觉皱紧眉心。 常听人说沈大善人有个宝贝女儿,如何如何的娇宠,给星星给月亮的,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衣着打扮浑然不不像个千金小姐,这一身穿戴都没她那支黄金珊瑚簪子值钱。 “你不会赢的。” 孟蒹葭说完这句话就哼了一声,带着丫鬟原路离开。 沈玉阙不解:“她什么意思?” “小姐,她就是孟县丞的女儿,孟蒹葭!”柳黛在她耳边说道:“奴婢之前在路上见过!” 沈玉阙恍然大悟,难怪她一看到唐辞就兴冲冲跑了过来,看唐辞的衣裳湿了还那么维护他,原来她就是那个偷偷跟唐辞跑去仓山的孟蒹葭? 不过比赛还没开始呢,她凭什么说自己不会赢! 沈大小姐的气性也上来了,招呼了柳黛就往后园去! 此时园中已经聚满了人,众人或站或坐,倒是十分随意,当中搭建的高台上,江阴县丞孟作春正笑呵呵的左右逢源。 “今日初八,高朋满座!好日子,也是好彩头!”孟作春高声说道:“诸位都是江南经商的翘楚,汇聚到此,真是济济一堂!本官就替沈家说一声蓬荜生辉吧!哈哈哈!” 众人附和,也都十分捧场。 高台的正下方,谢昀正百无聊赖的坐在那里看孟作春‘唱戏’,感受到右前方有一双眼睛一直注视着他,谢公子忍无可忍的看了过去。 只见沈况身边正站着一个清秀柔和的年轻公子,四目相对,那小公子对他眉眼弯弯露出一个笑容,甚至还微微颔首。 谢昀又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继续听孟作春的高谈阔论。 身后,吟风说:“那是嘉兴船厂派来收购沈家船厂的管事、幕宾,听说话语权很大,做主让沈况接手船厂,并由他们在背后运营的就是他。” “哦?”谢昀笑道:“难怪沈况突然这么大的能耐,原来是有人在背后给他撑腰了。” 颂月有些兴奋:“主子!那我们给沈小姐撑腰!看谁能干的过谁!” 谢昀没好气的瞥他一眼:“是我吃饱了撑的,还是你闲着没事儿干?干嘛要给她撑腰?” 颂月不解的挠挠头:“可您之前不是还想让她造大宝船吗?” 谢公子收紧眉头看他,颂月马上捂住了嘴。 他武功高,耳朵灵,那晚主子和沈玉阙在马车里说起宝船之事他当然都听见了。 谢昀又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我花钱造船当然是谁有本事就找谁,沈家不行还有薛家,这年头,还有人嫌我上门送银子吗?” “那不能!”颂月嘿嘿笑道:“您要是高兴,在运河边上自己扩一间船厂也是行的!” 吟风撞了一下颂月的胳膊:“闭嘴吧,小心主子让你开去!” 颂月脸色大变,彻底把嘴闭上了。 谢昀看着台上,心情不错的说:“沈玉阙要是有本事拿下船厂我就让她修建宝船,若是拿不下就趁早消停,我可没什么耐心等她现学。还有,我们这次过来是为了组建票号商会,不是为了看戏……” 说着,他又再次瞥向吕元灵,这嘉兴船厂兴许也能合作一二…… 他谢昀是商人,从来只做对自己有利之事,若是无利可图,他根本不会踏足沙城一步。 “这比试的方式嘛,已经定下来了!” 孟作春站在台上高声宣布:“时间半个月!今日初八,等月底咱们就在沈家船厂见真章!至于内容嘛,我都写在这了!” 两个小厮拉开一幅巨大卷轴呈现给众人过目,只见上面写着:千帆竞图(堪设),龙骨点睛(再造),百舸争流(行驶)。 孟作春解释道:“选题是本官和沈家耆老,以及嘉兴船厂的吕公子一起拟定!在座诸位如果有什么意见和建议,都可以再补充补充!” 其中有人高喊问道:“这什么意思啊?是要在半月之内造一艘大船吗?” “不不不,”孟作春摆手:“小船,小船!模型而已!不得长于五尺!要桅帆俱全,还要能够正常行驶!” “也就是说,要设计一艘正常的船,但只需做个模型出来比试是吧!” “对对对!” “那这龙骨再造是什么意思?” “这就是难处了!本官发现沈家船厂有一批腐朽的旧龙骨,此般再造就是要让他们化腐朽为神奇,用这批旧龙骨造船!” 这个条件听上去却是有些刁钻了,不过如果题目不出的刁钻些,如何算得上是比试呢。 ------------ 第54章 开战 孟作春介绍完比试规则就让下人拿了契书上台,放在当中的桌案之上。 “要是没别的异议,咱们就把这契书签了,本官请诸位在此做个见证,只要今日双方画押签契!来日结果一出,输的一方要自愿割让船厂,不得再以任何方式干涉沈家船厂的归宿!” 言罢将目光落于台下:“二位如果没有异议就把这契书签了吧?” 谢昀顺着孟作春的目光看向沈玉阙,只见她步伐稳健的踩着台阶登台,微微颔首,向众人见礼。 众人看沈家大小姐的眼神各不相同,有赞赏的,也有鄙薄的。 谢昀甚至还听到身后有人不怀好意的揶揄:“这要是搁在乱世,就凭这相貌死了爹娘,别说家产轮不到她,说不定等不到爹娘出殡就被糟蹋得卖窑子里去了!” “唉,可惜现在是太平盛世啊,不然咱们也能尝尝鲜。” “谁说太平盛世就尝不了鲜的?凡是要抛头露面的女人,不往男人床上爬,这生意能做的起来吗?” “对对对,我听说建康有个姓吴的寡妇,不就是靠爬男人床把家里布匹生意做大的吗!” “以后咱们沙城也要出个人尽可夫的——” 说话的二人戛然而止,在看到谢昀转过来的眸子时骤然出了一身冷汗。 谢公子的目光请冷冷的,漠然吐出两个字:“好吵。” “不说了不说了!” “谢公子莫怪!” 谢昀再次看向台上,随口说了一句:“怎么什么人都能来。” 吟风颂月彼此对视了一眼,应了声‘是’。 主子话里的意思是不想见到他俩,要让他二人彻底从江南消失,那方法可就太多了。 谢家生意在大周盘根错节,衣食住行皆有涉猎。几乎可以说是他抖一抖,身上掉点碎银子就能让各行各业做生意的人吃个肚饱。 同样,他要想扼住谁的财路,也轻而易举。 谢昀一般不会轻易去整谁,南公子之前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他都懒得去管,这两个几句话就惹怒主子,也是个人才。 台上,沈玉阙和沈况都在契书上写好名字盖了印。 孟作春检查完契书,一式三份,那二人一人一份,他则负责保管第三份。 “十五日后,本官将邀请苏州谢公子、仓山薛家家主,并船舶司魏大人,以及——齐王殿下莅临沙城,做此次比赛的评审和见证,届时大家伙可一定要来啊!” 沈玉阙微惊,疑惑的看向孟县丞。 别说她了,连围观众人也都震惊不已,其中有人大声问道:“齐王殿下?孟大人您没说错吧?不是咱们瞧不起大人啊,是大人您到底有什么通天的本事,怎么还认得齐王殿下!” 孟作春谦虚摆手:“本官哪有什么本事,没本事,没本事!是嘉兴船厂的东家与齐王殿下交好,这才请动殿下到场!” “这可热闹了啊!十五日后我一定要来!” “齐王殿下能到沙城,不管以后这船厂归谁,那在大周可都出了名了!” “是啊,齐王殿下不会趁此机会要下订单吧!” “那可说不准。” 沈玉阙惊疑不定,再次向孟作春确定:“齐王真要来?” “来啊!吕公子都已经敲定了!” 台下,吕元灵温文尔雅的向他们拱手作揖,笑容可掬。 沈玉阙心下一沉,齐王是吕元灵找来的,吕元灵一直想吞下船厂,这齐王偏袒谁就不言而喻了…… 她定了定心神,清澈的眼底满是坚毅之色。 随即又对孟作春笑道:“有齐王殿下坐镇,相信比试一定公平公正!”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孟作春不敢看她,干脆去看沈况。 “沈员外是不是也这么认为啊!” “嗯……” 沈况应了,又看向自己的侄女,一个月前他们还是彼此的亲人,一个月后,突发的变故让他们成为剑拔弩张的竞争对手。 沈况在这边感慨万千,沈玉阙却向他微微一笑。 “十五日后,请大伯指教了。” 沈况板着脸点头:“你就不该应这场比试,只会给自己徒增麻烦!” “麻不麻烦我不知道,我只知,有些事总要勉力一试,不然我可能余生都会后悔。” 她的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恰好台上的几个人都能听到。 孟作春略有些羞愧的别开目光,连沈家耆老们也都没敢正眼看沈玉阙。 但凡有一丝良心在,他们都该羞愧,都该知道,这一切本不该发生。 只因她沈玉阙是女子,是没爹没娘没夫家的女子。 若是男子何须与所有人抗争,又何须经过千难险阻才能得到本该就属于他的东西。 可能如果她是男子的话,就算她不想要、不愿要,也会有人求着让他接手,甚至会有无数援手向他伸来,只要他愿意继承,愿意传承。 沈玉阙倍感好笑,她孤身站原地,明明是台上最矮小的那个,但却好似散发着万丈之光。 她手握契书对众人高声宣布:“今日请诸位前来做个见证,舟车劳顿,倍感不安,家中已经备下酒菜,不成敬意,还请诸位移步前院畅饮一杯。” “好好好!” 众人应下,互相谦让着往前院走去,沈家耆老和沈况办完了正事要走,但沈玉阙也十分大度的邀请了他们。 沈况原本还在推辞,架不住孟作春非要让他留下,说他如果不留下喝一杯,那心眼就比针尖还要小了,沈况无法,只得赴宴。 众人乱糟糟的往前院去,沈玉阙则手握契书默默的下了高台。 不知为何,她在这杂乱流动的人群中有种莫名的悸动,凭着内心的渴望她抬头看向高台的正前方。 只见熙攘嘈杂的人群里,谢财神坐在原处岿然不动。 他翘着一双长到无处安放的二郎腿,体态闲适,神情睥睨,连看她的眼神都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 四目相对,沈玉阙双腿一僵,却在看到他隔着人群冲自己勾手指的时候,又下意识的想过去。 可就在这时,关二叔带着一群船厂伙计围到她的面前。 关二叔情绪激动道:“大小姐,咱们这次绝对能赢!” “对!不服输!沈老——沈况他能干什么呀!他一辈子都在和盐田打交道!知道什么是船!知道怎么造船吗!” “咱们这次就让沙城,不,齐王殿下不是也要来吗,那就让整个大周的人都见识见识什么叫技术!” “什么叫沈家船厂!” “拼了!为了大小姐!为了咱们东家!拼了!” ------------ 第55章 求收留 沈玉阙让董乘风把关二叔他们带去赴宴,他们临走前还不忘对着她慷慨陈词! 她笑眯眯的应了,并且保证不会让他们失望,众人这才满意离开。 她见谢昀依旧坐在原处看她,猜到他似乎在等自己,刚要上前,唐辞却冒出来挡在她的面前。 “结束了吗?这么快?” “是啊,结束了。” 她晃晃手上的契书:“不过也是新的开始,后面可要打一场硬仗了!” 唐辞接过契书看了看,眉头紧锁。 “这些事情我不懂,不过你只要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我绝不推辞。” “嗯!我知道!对了,你怎么现在才来?” “没找到合适的衣服……”唐辞说着,有些局促的看了眼自己身上穿的这套,虽然比他平时在船厂干活时穿的好多了,但因是去年裁的,袖口有些短,他这两年可以说是长得飞快! “改日带你去做新衣服!” “不用,一年到头未必能穿上一次,做了也是浪费。” “好吧!” 沈玉阙哭笑不得,知道之前母亲每次要给他做新衣裳他都不肯,也只有父亲要带他出门谈生意,或是过年的时候才肯换新衣。 “我刚才上台的时候没看到你,还以为你又被孟小姐缠上了呢。” 唐辞不解:“孟小姐?什么孟小姐?” “就是孟县丞的千金啊,追你追到仓山那个!” 唐辞依旧一头雾水的摇头:“我不认识她,也没见过。” 沈玉阙真不知该怎么往下接了……原来唐大哥不认人的问题这么严重! “方才撞到小丫鬟害你衣服湿了的那位姑娘,就是孟小姐!” 唐辞蹙眉,认真回忆。 “还是没什么印象,不过可能见到的时候会认出来。” “你确定?”沈玉阙笑的有些无奈:“那你去前院看看吧,她应该还在席上没走。” 唐辞犹豫了一下,点头,乖乖去了。 沈玉阙刚要去找谢昀,却见这位谢公子已经被一群人簇拥着起身离开了。 他没等她,看来并不是有什么要紧事要跟她说,但无来由的,沈大小姐却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反而是手上那份契书显得愈发沉重。 沈府的宴席一直持续到下半晌宾客们才一个接一个的离开,有些人甚至在席间喝醉了酒口无遮拦,还说出什么要迎娶沈玉阙当妾室的话。 没等沈玉阙听见,董乘风就冲上去借口要扶对方,暗中给了两拳! 不过让她没想到的是,大伯现在明明那么讨厌她,竟还怒不可遏的命令小厮将此人扔出府去,十五日后也不必来了! 其他人见了,不管喝醉的还是没喝醉的,也都不敢乱来,礼貌告辞,并约定十五日后来见分晓。 等人都送的差不多了,孟作春却带着那位嘉兴来的吕元灵找到沈玉阙。 “沈大小姐,”孟作春也是微熏,脸颊红扑扑的,他笑道:“嘉兴路远,吕公子就先不回去了!但这十五天也不能让吕公子一直住客栈啊,你说是不是!” 沈玉阙装傻:“大人是想让吕公子去您府上暂住?没问题的,毕竟吕公子也是半个参赛人嘛,住在大人府上再公平不过。” “不不不,我家离沙城大老远的,来回也不方便啊!” 孟作春笑着看向吕元灵:“吕公子,是您说,还是本官说?” “我来说吧,也好彰显在下的诚意。” “好好好!” 吕元灵先是对沈玉阙施了一礼,才开口:“是这样的,我想暂时叨扰沈大小姐住在沈府之内,我身边还跟了四五个人,虽然人有点多,但我们会结算日常开销,以报大小姐的收留之恩。” 一直跟着沈玉阙的董乘风没好气的插了句嘴:“既然都要付钱,为什么吕公子不住客栈呢,住客栈可比寄人篱下方便多了。” “这哪是寄人篱下呢,”吕元灵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温柔的简直让人难以拒绝。 “住在沈府还能向大小姐和唐公子叨扰造船技法,互相切磋,互相学习。” “我看就这么定了吧!”孟作春直接拍板:“而且这沈府大的很嘛,让吕公子暂住此处也没什么要紧!沈大小姐深明大义,不会连本官的面子也不给吧?” 沈玉阙当然不想给,她和孟作春没什么私仇,只是单纯的不想留下吕元灵。 都说同行是冤家,更何况这个同行还是要帮她大伯的人,她怎么能允许将这样一个可能对自己造成威胁的人留在身边。 刚要拒绝,就听身后传来一声揶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怎么沈大小姐还是这么忙啊。” 孟作春一见来的是谢昀,马上喜笑颜开:“谢公子!” “孟大人。” 方才席间所有人都在上赶着给孟作春敬酒,虽然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丞,但在这些生意人眼中无异于赏饭的父母。 可这些人中,唯有谢昀目中无人,不仅没主动给他敬酒,甚至还让孟作春抽身来陪谢昀喝了一杯。 “谢公子见笑了,本官正在和大小姐说吕公子住的远,来回不方便,想借住沈宅的事情。” “哦?”谢昀走到近处,直接掠过众人看向沈玉阙:“说起来,我也路远,大小姐不妨连我也一起收留了吧。” “啊?”沈玉阙微微一愣,她第一反应就是苏州哪里远了! 谁知孟作春已经迫不及待替她答应:“没关系,没关系!一起住!一起住热闹,是吧,沈小姐!” “可……” 沈玉阙还没答话呢,话头又被谢昀抢了过去。 “可是孟大人,我这个人不喜欢热闹啊。” 周围陷入一片诡异的安静,谢昀花名在外,谁不知道苏州城哪里热闹哪里就有他,不,确切的说,他走到哪里,都能让哪里成为鼎沸的中心! “那,那……”孟县丞有忽然想到什么,连忙说道:“我记得谢家好像在江阴有宅子!那地方靠近橘园,清幽,雅致!肯定很安静!” “你说那宅子啊?卖了。” “什么时候卖的?” “今天,刚刚。” “……” 沈玉阙算是听出来了,谢昀是铁了心想在她家住下了…… ------------ 第56章 谁最多余 “谢公子这就有些霸道了吧?”吕元灵意味不明的笑道:“同样是客,大小姐还没答应谢公子呢。” “她会答应的。” 谢昀说着看向沈玉阙,又意有所指的看了眼是董乘风。 沈玉阙哪还敢说不答应,毕竟她在回沙城之前就答应过谢昀,如何待董乘风就要如何待他! 既然董乘风住在沈府,她又岂能拒绝谢昀? “吕公子,”沈玉阙笑的很礼貌:“我与吕公子素不相识,留吕公子住在府里实在不便!” “一回生二回熟!”孟作春道:“今日都是第二次见了,还不熟啊!” “孟大人,”谢昀冷哼着将他打断:“孟大人让一个欲要收购沈家船厂的人住在沈府,每日出现在沈大小姐的面前提醒她船厂险些易主,忍心吗?” “在商言商,在商言商!本官可没别的意思啊!” “没别的意思?那孟大人就把吕公子带回家吧!” “这……” 吕元灵轻笑摆手:“无妨的,在下也只是问一句大小姐的意思,既然不方便,那在下就不叨扰了,依旧住客栈就行。” 说着,又彬彬有礼的对沈玉阙抱拳施礼。 沈玉阙也还了一礼,并亲自将他二人送到门外。 吕元灵走后,孟作春刚要上轿,忽的想到什么高声疾呼:“我女儿呢!蒹葭!蒹葭去哪了啊!” “爹!我在这呢!” 孟蒹葭说着从沈府跑了出来,她个头比沈玉阙略矮一些,脸蛋圆圆如皎月一般,尤其那双大大的眼睛分外灵动。 因为性格跳脱,她整个人看上去分外娇蛮,此时拎着裙裾跑过来,像只花蝴蝶,一边跑还一边笑,似乎遇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 “上轿上轿!姑娘家的整日在外头玩闹!” 孟县丞说着责怪的话却也语气温和,催着女儿上轿和他一起离开。 待县丞一走,董乘风双手环胸,拖长了音调:“我算是看出来了,今天这一出,没一个安好心的!” 云妆不解:“二公子为什么这么说啊?” “除了看戏的,就是看好戏的!还有这个孟作春,竟然想把姓吕的塞你们家来,眠儿要是答应了不是引狼入室了吗!” “就是!”柳黛赞同道:“他当初还要买我们家船厂呢!不怀好意!谁知道留在咱们府上是不是想对小姐不利!” 董乘风担心的沈玉阙也想到了,她转身看向一旁的谢昀,略有些局促:“方才多谢解围。” 董乘风也爽朗笑道:“还是我谢大哥仗义啊!这都帮我们好几次了!” “我没帮你们。” “啊?” 谢昀看着沈玉阙,认真说道:“我是真的要住下来,沈小姐不会以为我在说笑吧?” 沈玉阙摇头:“没有,谢公子要住,我们自当扫榻相迎!” “哦?扫谁的榻?” 沈玉阙看着他那双略带侵略性的眸子,支支吾吾道:“扫,扫……” “我来扫啊!”董乘风接茬,拍着胸脯道:“眠儿妹妹你说吧,让谢大哥住哪,我来帮忙收拾!” “要不然先住在阑珊阁?谢公子以为呢?” 谢昀应了一声,随即又看着沈玉阙说:“我说我喜欢安静不喜欢吵闹,并非说笑。” “阑珊阁很安静。” “可你家太吵了。” 眼看他好看的眉眼皱了起来,沈玉阙又连忙说道:“今日待客是有些吵了,等收拾好杂物就好了。” “我是说人太多了,”谢昀又看一眼董乘风,没好气道:“又你是董哥哥,又是唐哥哥的,多余,又吵闹……” “我?我怎么多余了!”董乘风不满:“我住在这是为了保护眠儿妹妹!不过你说唐辞多余我相信!” 此时唐辞刚走过来就听到这句‘晴天霹雳’,他一脸无辜的眨眨眼:“我多余吗?那我走……” “不不不!”沈玉阙急的都快结巴了:“你从小就住在这,这儿就是你的家啊,哪也不许去!你们都不多余!都是我的家人!” 谢昀幽怨的叹了口气:“看来多余的人是我啊……” “谢公子也不多余!”沈玉阙紧张道:“我爹娘不在了,前段时间我又赶出去一批人,院子又空又大,平时真的很安静也很无趣!” 谢昀似乎被说动,勉为其难的不再刁难她了。 他摆摆手往内院走去:“行吧,我去休息了,方才谁说要给我扫榻来着?” “小爷来伺候您!”董乘风没好气的跟上去,不忘讨价还价:“您可是财神爷啊,小爷给您扫榻有没有赏钱?” 谢昀失笑:“有啊,干的越好赏的越多,这是我的规矩。” “好嘞!您早这么说不就完了吗!” 看董乘风屁颠跟了上去,沈玉阙不放心,又打发云妆也过去照看一下,务必要让这位财神爷住的舒坦少找她麻烦。 除了谢昀,今天的客人已经全部走了,下人们正忙着收拾客人留下的狼藉。 唐辞陪沈玉阙往回走,他有些不安的说道:“眠儿,既然谢公子不想让我住在这里,要不然我搬到船厂去吧。” “唐大哥你说什么呢!”沈玉阙哭笑不得:“你没听出来吗,方才谢公子只是说笑。” “啊?” “……”看来是真没听出来。 唐辞什么都好,就是除了造船之外什么都慢一拍。 “其实义父义母死的时候我就在想了,我不该再死皮赖脸的住在沈家,这么多年我已经……” “唐大哥,我不许你这么说!”沈玉阙拦在他面前,正色说道:“其实这么多年我早就把你当做我的亲哥哥了,爹娘也一直将你视如己出,你是怎么想的?” “我当然也是这么想的,我一直拿你当亲妹妹!可正因如此我才要为你考虑,只要能为你好的事,我都愿意去做。” “你留下就是为我好!”沈玉阙郑重其事的说道:“今天你也看到了,来的都是豺狼虎豹,我涉世未深,也看不穿这些人的笑脸之后藏着什么,但有你在,有董家二哥在,我就觉得很安心!” 唐辞平日不苟言笑,此刻他微弯的唇角已经是他最难得的表情了。 “真的吗,那太好了,起码我对你有用。” “特别特别有用!”沈玉阙干脆像小时候那样挽着他的手臂,与他一同往后院走。 她边走边说:“沈家船厂还要靠你我振兴呢,你可不许跑啊!等咱们将来挣了银子,我还得帮你娶嫂嫂呢,爹娘在的时候就在念叨你的婚事,你可不能让他们失望。” “可我现在没这个心思。” “现在没有,以后就有了。” “是吗。” “是啊!” 沈玉阙笑了起来,虽然她的唐大哥已经长的又高又壮了,但有时候还是像小时候一样可爱! ------------ 第57章 过目不忘 谢昀一向少眠且睡的清浅,在沈家亦如是。 阑珊阁果然和沈玉阙说的一样是个清幽安静的地方,一大早他也只听到了两声鸟鸣。 吟风听到主子唤人,这才和在家里一样带着几个小丫鬟推门进去侍奉他起身。 丫鬟不是沈府的,是昨日吟风连夜从江阴的宅子里叫来的,说是要替沈府照顾客人,但绝不收沈府一文月钱! 谢昀一向少眠且睡的清浅,在沈家亦如是。 阑珊阁果然和沈玉阙说的一样,是个清幽安静的地方,一大早他也只听到了两声鸟鸣。 吟风听到自家主子唤人,这才和在家里一样带着几个小丫鬟推门进去侍奉他。 丫鬟不是沈府的,是昨日吟风连夜从江阴的宅子里叫来的,说是替沈府照顾客人,但绝不收沈府一两月钱, 禁卫军手中的的两柄长枪直接挡住了沈轻舞的去路,让她飞奔着想要驶向将军府的愿望落空,沈轻舞自马车之中探出头,原想与那禁卫军较量一番的话却让马车里揪着她衣衫的无名给拦下。 官军主帅李孝之这时也傻了,他已经听到了从城墙上传过来的声响。就在他听到了这种响声过后,眼前地狱般的景象,令他后悔都来不及。 比如火焰之力包裹生命能量,比如生命能量覆盖火焰之力,但结果,无一都是以失败告终,较强的一方能量会瞬间将另一股能量彻底吞噬。 薛浩眼泪还没有流完又扑哧的一声笑了,所谓又哭又笑就是他现在的这个样子。 太阳渐渐西下,天色越来越昏暗。亚东与黑铬迎上土拉格,三人肩膀搭着肩膀朝山下走去。一旁的雪灵与孙武空、倍倍静静的依靠在亚东三人肩膀上,安静的聆听着他们对孤独寻败、王嘲笑离去之后的心情。 另一边,灰羽脸色难看,果然相比警方,他们盗猎者的实力还是处于劣势。 有人带头,其他人自无二话再说,自铁翼以下,顾海辉杜三爷力啸生姬青锋等人无不明志,甘以云天马是瞻。 “别,龙哥,您可别这么叫。”风衣男听四龙这样称呼马上笑脸道。 高处不胜寒,身在皇后之位,日子过的何其艰难,她舍不得霓裳再受这份罪。 免得被有心人利用,搞动国内风云,危害社会,因此,那怕龙宇威掌握着全国最尖锐高手,也只能讨好,不敢得罪。 这魔教的术法,实在是太诡异了,原以为已经毁了庞斑的金丹,庞斑就算彻底消亡了,没想到这条断臂,竟然还好像有生命一般,墨行竹喟然长叹,说道。 御主将身份玉佩交还给周言心,深呼吸了一口气,脸上的笑容收敛。 众人开始议论纷纷,但是最先说话的还是坐在江宏身边的江青,江青那瘦弱的身体,和他沉声说话的语气,实在有些不搭调,给人一种很滑稽的感觉。 尽管这具尸已经没有头颅,楚少阳依然能凭借强大的灵魂力,认出此人就是宁辉。 张遂刚走出大殿,来到王宫广场外,正准备去马场,今天上午是几位公子的马术课。 王炎喃喃一声,伸出手去接那些星星点点的碎屑,却不料周身被血煞玄光包裹的王炎就像是洪荒恶兽一般,临近的碎屑都疯也似的向着一边逃窜。 而那些一级二级魂根的少年,内心虽然气愤,但是深知长跑艰难的他们,抱着能完成任务就万幸的心态,老老实实的跟在江星阳后面跑着。 见楚少阳一脸笑容,上官鸿自然知道他的意思,当下声音冰冷道。 最后还是夫人亲自出面,才免除了言素素的禁足,言素素也赶紧抓住机会给冉清送了个信儿。 “不久,我可以先告诉你一个情报,你完成了第一件承诺之后,我会接着把秦国其他情报告诉你。”东依柔道。 ------------ 第58章 财神爷一无所有了 谢昀微抬了下巴,既得意,又不屑:“这算什么?你们做不到吗?” 吟风颂月暗中对视一眼,来了,主子又要嘚瑟了…… 但沈玉阙却景仰又谦逊的摇摇头:“当然做不到,这样厉害的本事放眼整个大周恐怕也就只有谢公子了!” 谢昀被她捧的高兴,微弯着腰垂首看他:“沈小姐这样一张讨人喜欢的小嘴,放眼大周 当车子停下来的时候,这难熬的时刻终于过去了,司机先下车,然后拉开后面的车门,微微躬身邀请赵敢二人下车。 赵敢点了点头,心中也略微有些震惊,没想到那徐龙还是个硬茬,凭自己孤身一人对付他,确实是要下很大一番功夫了。 决定好比斗方式之后,双方就各自向后退了一段距离,直到双方之间差不多有五十多米的距离时才停了下來,这个距离就是魔法师之间对攻的标准距离。 凌羽尴尬地笑了笑,摸了下鼻子,向身后看了一眼,随同一起去长泰的队员此时都下了车,姚平范红笑着迎了出來,陆娜紧随其后。 围观的精灵族人都不禁撇了撇嘴,对于李彦的自信非常的看不惯。 满宫殿的缟素和哭声让人的呼吸里都是泪水的味道,她一时满腹忧思,握着信王的手更紧了,用力地眨眨眼,可终是无法将眼泪忍回去,只得任由泪珠扑簌簌地往下坠。 然而紫禁城里,除了妃嫔们要经过的地方稍作了装饰之外,就只有她们居住的地方挂了红绸等物,以作新进之喜,其余的地方,再不见一点喜庆的地方,据说这是皇上的旨意。 余菁只是和朱筱雅含含糊糊的讲了两人见面的经过,只是说两人刚一见面就开始被人追,然后两人就一块逃,一边逃一边打电话报警,可最想到最后还是没能逃的过。 李彦晃了晃头,把脑海中这些杂七杂八的念头都给清除掉,现在可是突破的关键时刻,要是因为杂念太多而影响了突破,那李彦也会鄙视自己的。 忽然她灵光一闪:“额,我是要找个地方练古筝,可王爷在忙朝政之事,我怕叨扰王爷,只好出去找个好地方……”虽然眼睛还是不受控制地躲闪,但是总算是没有再支支吾吾了。 而且这只是他的第一步,他开完这个头之后,还会说服乔璃陌中断和黎氏的合作,他有这个自信。 冯念念嗤之以鼻,不是餐桌上该说的,怎么就迫不及待的查人家户口了。 只是,他的初心,在他最热爱的国家,最热爱的部队中,从不曾背叛他,他也永生不叛。 可是后来偏偏程紫璃就越发展越好,现在也成了有钱人了,若单论资产可能跟他都不相上下。 她曾经亲眼看到过,林尧处理一个办事不利的手下。他也是带着这样的笑容,直接销掉了人家一只耳朵。 “米医生,你吃过饭了没?今天真是辛苦你了。”一个护士走了过来,刚才她也是在手术室内的,故而对这些情况非常清楚。 靳尧听到王希晨这么一说立刻把手机收起来,还瞪大了眼睛盯着他看,眼神中明显就带着愤怒和恐吓。 “唔……”猛地发出一声惊呼,裴冉这才惊讶地发现,原本盖在自己头上的头套已经被摘下,而当裴冉想要挣扎之时,却看见自己的身上绑着一个物件儿。 “那依照家规,同门相残该当何罪?”冰清影不依不饶,显是不为红袖讨个公道誓不罢休。 傲天一脸不屑的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口吐白沫的雷欧,没用的东西,自己只不过是敲诈他十亿金币就变成了这样,要是自己敲诈他一百亿金币,不知道他会不会当场被吓死。 “你不是生意人吗?生意人不是只看钱的吗?”安念蓉继续拿哥哥开心。 容琦手里的果脯已经吃完了,二少顺手拿过去,又塞了一盒过去。 佳迪想说什么。陈明轩暗地中拉了她一下。她只好默默地点了点头。扶着她母亲进去休息了。 罗门轻轻地握住她的手,江曼云下意识地缩了一下,但罗门抓得很紧,她挣了两下都没有挣开。 听到傲天说太监就是做出来的,横叶一副我不相信的样子看着傲天,都能太监? “九爷会在乎一把壶吗?”提起壶,清儿有些委屈,嘲讽的说道。 “可是我们如果让他们就这样安营扎寨的话,等到他们后援的大军到来,那时候我们可就十分危险了!”木易王子不禁担忧的说道。 厨台上的调料也很齐备,除了东瀛常用的外,中国出产的调料也一应俱全,看来山野八郎没有在这个上面动手脚。 庄夏伸手一提,他脚下的整座城池便如拔根而起的大树,脱离大地飞了起来,飞到了数十里高的空中,如此神迹令得凤凰目瞪口呆。 若说我对不起的,那就是你师母和你了,只是总要走的,这一天也终究到了。 改良后的神风战甲,采用的能量源也和钢铁侠一样,都是方舟反应堆,伊凡一共做了三个,一个安装在战甲上,另外两个则留作被用。 “我妹妹今天早晨忽然发起了高烧,而且还有点咳嗽。”张扬焦急的对医生说道。 “娜塔莎!”即使在这最危急的时刻,黑人局长仍然没有慌,他紧贴着贴着耳麦,急促地喊道。 这次杨逍回秦岭,可谓是荣归故里,不仅灭了龙虎帮,而且也给镖局的昔日同泽们带来了很多灵丹妙药,和后天级功法、战技,其风头和威势一时无俩。 在他们闻到食物得味道以后,自然的大脑就做出了反应,而他们的肚子也在提醒他们的主人现在他们很饿。 “米尔斯先生,我想你的身体已经康复的差不多了,大概明天就可以出院!”银白色头发的高等精灵经过一番仔细的检查后,最终得出了肯定的答复。 见秦夫人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沈傲凝这才想起她醒来以后根本就没有收拾过自己的头发,现在一定是乱糟糟的,跟被雷劈了一样。 ------------ 第59章 该死之人 沈家的每个小院都不大,但十分精巧。 沈涟书房所在的小院靠近南墙,院子开阔,除了一面半亭就没别的布置了。以前沈家夫妻还在的时候,这小院也是夫人来的多,沈涟来的少。 现在沈玉阙打算重新将书房用起来,这才组织了今日的晒书。 午时是一天日头最烈的时间,董乘风和柳黛把书搬完,又忙着依次摊开, 不管怎么样,许阳敢这么做也是说明有一定的底气,看下去在说吧,没准许阳会给大家一个惊喜也说不定呢。 既然融合没有问题,那么就代表着他可以带出这些传承,或者说神殿潜移默化的一种认同,如果不行,神殿肯定会有所反应。 一声入肉般的轻响,绿色的血液喷洒出来,同时带起一阵如同老鼠般的吱吱声。 碎裂的牙齿直接蹦飞,地面上满是绿色的血液,随着黑蛇面部跟地面的结合,一些病毒血液直接流入他的嘴里,腐臭味更甚了。 噗!变异人一只手长出了犹如尖刺的爪子洞穿了他的左胸心脏处。剧烈的疼痛,瞬间侵袭全身。 一名武者简明扼要地讲述了事情的经过,然后就退了出去,这里并没有他的位置。 一方面是想要重新躺在床上修养生息,另一方面是有重要的情报告诉他们,如果不及时的将事情告知对方,那自己消耗精神力使用的精神回溯岂不是白弄了? 陈凌听到这个消息,振奋不已,刷地坐起,一脚油门就往对面的新街驶去。 别的条件,他倒是没有问题的,可是说到犯罪记录,他倒是有过一点不轻不重的前科,这一点,对于一无权,二无势,除了金苍蝇似的漂亮外壳外,就剩一肚子屎的金元成来说,几乎就是死穴了。 此时整个捕兽队都惊呆了,在最初的慌‘乱’之后,把凌万山救到后面,纷纷开始拿起武器对湖蛮兽出手。 我一抬头脑袋露在外面,而那个男的紧紧的抱住了我,这个场面,我估计要外人来看,就好像两个好兄弟一样,在这里紧紧的拥抱。 【也不是不可能……因为这个是奖励位面,所以位面里的一切,都是根据宿主在刚进入位面的那一刻所幻想的来决定。 夏青来不及多想,赶紧走上去,夏元霸想跟上去却被丽娘拦下了,朝他摇了摇头。 叶无心把母亲推进屋里,将婴婴放在地上,一个箭步掠到院子里墙根底下,把自己的龙纹剑拔了出来。 可今天来到这马路上的时候,我就发现非常奇怪,马路上一辆车都没有。 莫言非见周雪,二十岁上下的年纪,五官还算周正,可带着一脸的愁容。 那是在一天就要下班的时候,突然之间我看到了我一个同事愁眉苦脸。 天道门的山门后面,天道门弟子们乱成一团,紧急布下重重守护法阵。有人联手搬来一块二十万斤重的巨石,直接堵死大门。 回家的路上,他就向陈曼珍透露了打算让宋时海接手宋氏的想法。 任贝贝乖乖地跟在苏诚身后,两人一起进入了一家阿玛尼服装专卖店。 “你说昆仑死了?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国内除了本座以外,谁能杀死昆仑?难道是军方动用了地毯式轰炸?”仙主脸色难看的问道。 “不好!”就在这时,陈易突然赶到脊背发凉,一股危险突然从他身后传来,几乎是想都不想,陈易身后便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火焰巨人,狠狠的左边攻击而去。 可他却仍旧强行以意志中断了体内的需求,突破早晚有机会,但花倾儿的性命只有一条。 “是又怎么样?”苏诚心里暗笑,眉头挑了挑,超维科技公司的确有更先进的设备,这点毋庸置疑。 陈易见此,只能在心中叹了一口气,这是茅山的规矩,他也没办法,当初继承茅山掌教之位的时候,他可是在祖师牌位前,发过生死毒誓的。 宋海心中震惊,他没想到困着他们的尸族,竟然就这么随手间被齐宝等人给斩灭。 “瑞迪?”光大狐疑的看了一下瑞迪,马上又转过头看着卢君,他在想,这瑞迪到底可不可靠,毕竟对方是从术水顺过来的,到底是不是机关城的人还不一定,卢君怎么会想到要把顺林城交给他呢。 一声声的脆响不断出现,石柱上镶嵌的宝石,就跟吃了椿药一样,一颗接着一颗的疯狂点亮。 但是先不说乱葬岗那阴煞之力,已经被魏无梦跟那贺丙丁搜刮得差不多。 这时,奈何桥尽头,孟玲突然眉头一皱,接着又从怀里取岀极品冥器,摄魂玲,拿在手中轻轻摇晃,随着铃声的响起,顿时散发出一股诡异的力量。 场景如此变幻,让刚刚到此地的众人一番惊疑。片刻踌躇之后,一和尚样的大汉像是发现了什么,也不招呼众人,只身跳入海中,须臾之间便不见了踪影。 千寻刚接手两年,按照顾兰规划的路,他实行起来是顺风顺水的,但是,如果他冒这么大的风险转型的话,那么,前几年的千氏肯定会活在水深火热中,这对千氏是极大的风险。 虽然冯源的逃离有害怕11团高层的原因在里面,但易辰表现出的战力也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南宫世家石台内,奚芷珍抬头看着满天魔气,并没有恐惧,而是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因为姜止戈实在太特殊,若他能在有七情六欲的情况登顶主宰,元九想要什么都能得到,甚至让自己的唯独再上升一个阶层也大无不可。 这也是阿明哈里赛前交代的意思,只有这样才是对他这位前世界冠军,世界纪录保持者的尊重。 如果可以继续动画化的话,你也需要作为男主去配音,还需要配合着宣传活动,这就是最大的附加条件。 ------------ 第60章 远去的记忆 “要不然多做几个轮轴。” “可以是可以,可轮轴多了会不会配重不平衡?配重平衡后,重量又会增加。” “重量问题可以通过船体来改变,但如果当日风小,还是带不起来。” “所以帆也不能减少。” “也可以通过改变风帆的方向来纠正航线。” 沈玉阙和唐辞围着这张圆桌商量了半天,直到唐 “要不然多做几个轮轴。” “可以是可以,可轮轴多了会不会配重不平衡?配重平衡后,重量又会增加。” “重量问题可以通过船体来改变,但如果当日风小,还是带不起来。” “所以帆也不能减少。” “也可以通过改变风帆的方向来纠正航线。” 沈玉阙和唐辞围着这张圆桌商量了半天,直到唐 林茶挑着鱼肚子处最嫩的鱼肉夹了一块,却是放到了秦陌殇的餐盘里。 弓箭手藏的位置很好,但箭羽以非常刁钻的角度射入弓箭手的身体。 男人离开后,苏振明嘴角上扬,心情很爽朗,看了一眼桌面上的电话直接按了1。 因为没必要,她只要做好自己的事,保证他不会被师父一打就趴下,就行。 关系也没那么熟,而且林茶每天看起来笑眯眯的很好相处,其实会和别人保持一定距离,并没有那么好接近。 卫骁挺禽兽的,但某种意义上,他纯得要命,他不爱,就是连碰一下都不屑一下;一旦爱了,对方得承受他全部的疯狂。 清蒸螃蟹、狮子头、佛跳墙,一盘盘、一道道,瞬间摆满了桌,可谓极尽丰盛。 皇后宫中人影攒动,但所有人都屏息静气,一丝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夜莫星笑容潋滟,挂断了手机,正好微信有信息进来,是一条语音。 街上一片欢笑!侯公子这一句能赢一辈子!有人就靠一首诗称雄,比如裴家靠一匹马封侯。 麦星尘说完就催动那晶莹剔透的玉瓶朝陈致远飞去,稳稳地落在陈致远身边的紫色桌子上。 刘洋点点头,也同意了。他的意见代表了一家人,最后,艾丽斯的提议被全票通过。 大战爆发,到了这种程度,其实早就超过了表演赛,两人无比激烈,难舍难分。 这两道模糊的身影,在洞口五十丈外的一个大树下,停了下来,看着那五十丈外的洞口。 工事全被炸平了,港口里布设的水雷也几乎全部被引爆,人民军的阵地上就象核武器爆炸一样腾起了高高的蘑菇云。 随后陈云又花了大半个时辰时间抓了两只火灵鸡后,就从这山峡中飞了出去,朝太衍山锦天府飞去。 接着阿日斯兰也出场,他的动作不像鳌拜那么花哨,但依靠力量也轻松将伊勒德摔倒。 随着如同玻璃不断碎裂的声音响起,靠近仁榀棣他们钓鱼点的地方开始结出了厚厚的冰层。而刚刚造成鱼竿距离摇晃,其实也是他鱼饵上结出的冰块所致。 “刚刚强了一点?”厉中河满脸的郁闷,俺老厉比葛斌难道只是强了一点么? 240英里听起来很近很近·用双脚走路却是个极为漫长的过程,何况一路上还有传说中无比凶悍的苏军部队·拿破仑和希特勒都未能完成的夙愿,凭着美利坚和不列颠的联合就能够实现? “还能为什么?就是想我了呗!哈哈哈~”左诗诗骄傲的笑着,好像打赢了一场胜仗似的。 爪中的阴风大作,煞气震得他双颊如波浪一般抖开,旋即扣住他咽喉,一把将人甩了出来。 段重点了点头,身上的伤虽然不轻,但都是皮肉伤。此刻已经贴好了伤药,只要不大幅度的活动,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盛怒之下,额上的冰泫花脉络重新显现了出来,一闪一闪地发出了难以忽视的红光。 ------------ 第61章 吕元灵 “吕公子到的这么早。” 吕元灵笑眯眯的冲沈玉阙点点头:“我也刚到,身为沙城的客人,我怕让沈小姐久等。” “对不住,反而是我让吕公子久等了。” 吕元灵摇头说道:“无妨的,想必沈小姐在思考造船之法,一夜没能好睡,今早才起晚了吧?” 沈玉阙赧然,没承认但也没否认。 关二叔在一 他们披头散发,面容憔悴,但是目光充满善意,朝二人一步步走来,动作极慢,抬不起脚,只是在地面吃力的拖动着。 原来,这就是她给徐庶准备的礼物,是甘宁从乔老爷家抢劫得来的宝贝中的一件,一对羊脂白玉扳指。这对扳指用料上乘,通体油亮,入手沉重细滑。刘妍当初在所有送进来的宝物之中,一眼就相中了它们。 这实在不怎么乐观,此刻柳牵浪严严实实被封在了一个密不透风的世界里。柳牵浪见此,苦笑了一番,不过情形大体也倒没什么变化,就是此前自己一样是出不去。 柳牵浪看着迎芳微微点了点头。然后继续朝前方继续看去。此时那个翠色光球随着白光的剧烈爆射,轰然炸开,里面瞬间爆射出团团令人无比刺目的白色神光。 高武双眼亮,此时此刻他才现自己的见识实在是太少了,很多东西他都不认识。 在塔米克全力出手之下更是到达了前所未有的强度,直接在地狱皇的黑暗铠甲上开了一个口子,将一团紫雷炎送进了地狱皇的体内。 黑龙看塔米克的状态,无奈的在心里叹了口气。这未来龙皇哪方面都不错,只是这心未免太仁慈了些。 她所不停实体化,我们就会逐渐虚化,最后变成她的样子,然后我们灭,她也无。 游海泳和游淡水可不是一回事,海水苦涩,水中不但不能有丝毫呛水,连带眼睛也很不舒服。不是在海边长大的人根本无法适应,故而还没出江东,一万士卒就能损失五分之一之多。 叶法善懂得个中道理,孙溥作为大夫孙思邈的孙子更是懂得,但他们哪会在这个时候拆穿裴旻,都绝口不提此事。 此时此刻,翎咏春倒显得无忧无虑,天真浪漫,逛起街来,丝毫不含糊,就连苏晨这种体力型的猛男,也甘拜下风。 “你支付不起这么多的灵石的。”邬金全看着宁凡,似乎是吃定宁凡一般。 加贺藤一郎再度走到石板门跟前,按动机关,石门哗啦一声,李怀风和滨崎静又转了进来。 这东西就是众人不要命争抢的仙器,也是鬼城诡邪的来源。但说起来也奇怪,自从它破除了禁锢脱身之后,便没有了任何举动。连在通道内的光芒,对他们也并没有伤害之意。 首先是炮塔,被强大的冲击波轻而易举的抛到了空中,像玩具似的被高高抛起了二十多米,翻滚着上升,那又长又粗的炮管随着炮塔的旋转而旋转,像即兴舞蹈一曲的大妈。 外面校长和校务团队都跑了过来,纷纷挤进屋子,大家七嘴八舌地说好话,希望能够平息事态。 当然,他也多少有些警惕,毕竟这么一个环境对他来讲十分陌生。万一要是出现点什么危险,那岂不是后悔都来不及了? 洛克德斯终于亮出了最后的底牌,苏晨心中一顿,这个家伙,难道真的还有这么大的本事? 仅仅不到十秒钟的时间,骑士之剑再度恢复了平静,幽蓝色的光芒也是收敛殆尽,神奇的一幕消失了,没有了光华,没有了颤动,这一幕,反而是让苏晨更加感到困惑。 一条无比庞大的黑色触手,瞬息间便冲了出来,直接缠绕住他的剑身,又沿着剑身,缠住了他的身躯。 原本这里便只剩下五十一人了,这会儿又是有五人满脸遗憾的摇着头,身影却消失在这片天地间。 抛开威名不说,今天被这样的羞辱,他们根本无法吞下这一口恶气。 与此同时,苏玄刚刚想明白了一件事情,此时抬头向上望去,只见木清逸与天玄荒之间暂时停止了决战,现在正在密语交谈着,也不清楚到底说了些什么? 苏玄彻底将心里的话说出口以后,就仿佛一颗巨石彻底落了地般,从一开始,便萦绕在心中的憋闷之意,也渐渐消散了。 直到第三十根武脉被开辟出来之后,妖兽内丹的力量才完全消散。 但是龙战那微微眯着,就像是一只假寐的老虎一般的眼神,让豹哥不由得内心一惊,因为他从龙战的身上,看出了一种可怕的气势,这种气势,有蛟龙的恶,有猛虎的凶,也有狐狸的狡诈。 那么问题来了,严彩儿从刚开始故意给自己设绊,到现在假借理由开除保安,其目的到底是什么?而且这个目的,还必须瞒着自己? 他知道这个房间至少安装了两个摄像头,如果他没照之前说的睡觉,而是打坐,会惹人怀疑,说不准中途会被打扰。 但是为什么需要他,却是除了楚江和周安洛之外,并没有任何人知道。 可是后来,她记得很清楚,那段时间因为七爷的母亲——也就是月国的宫里派人过来,祁天彻担心她被人抓走,那段时间一直看她看得很紧。 看着韩琦雪终于是离开了周宅,周母这次松了口气,不知道说什么了。 江可心心虚的将刚才发生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沈妈妈瞪了他们一样,抱着果儿转身就往厨房走去。 岳飞拉着赵谌,此刻也感受到了后面的变化,他的目光立刻变冷。 ------------ 第62章 财神爷的赏钱 在船厂忙了一天,众人集思广益也没想到能让船在无人力操作的情况下按照既定路线到达对岸的办法。 沈玉阙不知道吕元灵有没有想到办法,但听船厂的伙计说他们已经在研究如何使用那块杉木龙骨了。 关二叔有点着急,一着急他烟就抽的凶,但看看沈玉阙和唐辞,他们两个却镇定如常的画图,一点也不急。 他干 在船厂忙活了一天,众人集思广益也没想到能让船在无人力操作的情况下按照既定路线到达对岸的办法。 沈玉阙不知道吕元灵有没有想到办法,但听船厂的伙计说他们已经在研究如何使用那块杉木龙骨了。 关二叔有点着急,一着急他烟就抽的凶,但看沈玉阙和唐辞两个却镇定如常的画图,一点也不着急。 他干脆磕 在当时那个年代,七阶初级那就是人类战力的天花板级别的,七阶高级那都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甚至可以说是没有。 “席锦辰似笑非笑的看着周羽,似乎是在这个时候,一定是要去看出来些什么了,嘴角的笑意,一下子也是变得越发的深了起来。 方远从远处缓缓走来,成为了大家注意的焦点,目光随着他的身体而移动。 “卧槽!希雅你坑我!你咋不告诉我修炼这个这么疼!”莫情愤愤的说道。 排除了危险的楚狂生,缓缓的钻出了藏身的灌木丛,他本能的再次扫视了一眼那树冠之上,方才下达了前行的命令。 “这么说,你不是阎魔,你是百里少烨。”凤晓霜的眼神里露出了一丝惊喜。 赫尔德斯的速度骤降,甚至在力量上也下降了一倍不止,看样子他已经是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了。 自己实在是太过依赖玉扳指带给自己的安全感了,长此以往岂不是作茧自缚? 话音落下,多隆接连扣动扳机,他们所有人全部死在了他的手上。 “你,你这么精明,怎么会这样轻易的被我困在了这里了呢?”沈蓦然看着蔚芯,眼底忽然多了一丝笑意,噙着一丝冷笑。 这条尾巴也正面证明了这个貌似人类的家伙其实是个正儿八经的兽人。 高手怎么会崴脚?两人打到现在这个程度,都跟普通人差不多了。 林成的动作太优美了,仿佛一个高难度动作的体操队员,把这二十个摩托车手丢出去的动作优美至极。 在“铁血佣兵团”,亚里萨斯是最强之盾,古德里安是当之无愧的最强之矛。 进入了城市之中原以为溶食兽的数量会少一些,却不曾想这个城市随处可见溶食兽,或三五只,或七八只,数量之多让人咂舌。 “我也没有勉强你承认。”穆耸了耸肩道:“我想除了我之外,巴基露露少尉也应该有些怀疑你了,好自为之吧。”说完便潇洒的转身离去了。 “可是你也看到了现在还有人被我父亲――被我父亲的话洗脑。我更……要是有我帮得上忙的事我也……不管是做阿斯兰·萨拉还是做阿雷克斯――”见阿斯兰的脸上写满复杂的心绪卡嘉利也不忍心反对了。 大约也就30岁左右的男人,穿着常见的半身皮甲,身后背着一柄大剑。 林成上次跟荣氏集团的高手比试完,还问起许发明前进船厂的最新进展,但是许发明没跟他说,只是说尽人事,听天命,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林成也就没再追问。 至于这些个之前在三界湖中差一点就要步了明月楼后尘的残兵,徐元兴自然不会像燕青他们这般,真的把对方当成是一块难啃的骨头。 如今正是战时,有谁能够信任?冷沐真若找了一个舞蹈老师,是敌方伪装的,那不就是引狼入室了? 疏影跪地,欲言又止地看向被绑的浅青,见她低着头,一副不知悔改的模样,最终点了点头。 ------------ 第63章 叫我的名 入夜后的沙城有其不一样的美,披上夜的华服,仿佛一位温婉的女子正缓缓揭开神秘的面纱。 街巷间的灯笼逐一亮起,石板路上行人不绝,百姓们都在享受着忙碌一天后的休闲时刻。 小贩们的吆喝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他们或摆摊或挑担,载着各式各样的小吃,勾得过往行人不自觉地放慢脚步。 几家有名的酒楼 入夜后的沙城有其不一样的美,披上夜的华服,仿佛一位温婉的女子缓缓揭开神秘的面纱。 街巷间的灯笼逐一亮起,石板路上行人不绝,百姓们都在享受着忙碌一天后的休闲时刻。 小贩们的吆喝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他们或摆摊,或挑担,载着各式各样的小吃,勾得过往行人不自觉地放慢脚步。 几家有名的酒楼 天空之中。一朵朵的烟花,灿烂的盛开。仿佛在庆祝着美军末日的来临。 陈枫觉得自己有必要将洛洛的遭遇告诉他,便交代了自己的那段经历。不过,他隐瞒了许多关于自己的秘密。 声音嘶哑如同老人,撒托诺歪着头,目光呆滞,看着身体的改变。 梦凝月摇了摇头,轻声说道,眼眸里闪过淡淡的思念伤感,只是,如今给她温暖的亲人,都不在了。 “呵呵,倒也不是没有道理,等我这批员工招完,到时候我便会从这些人中挑选部分出来教授他们螳螂机甲的技术。”左轩只是笑了笑说道。 对于这些百姓来说,他们本来就是分工合作,一部分保存体力去上阵杀敌,另外一部分则是拼命的挖战壕,竖立一道防线。 巨金怪吃下了一颗闪烁着神秘光辉的金属球,浓郁的钢系本源一闪而逝。 这种事情,还是头一回发生,齐军上下眼见敌阵坚不可摧,无不为之变色。 陈枫所说虽然值得推敲,但是三人目前都已经死掉,陈枫则有岑诗儿留下的信物,张大勇父子不能不信陈枫。 什么叫托盘,意思就是,给你一个最低点,只要你的股价达到这个点,那么他们就会机械式的买入,用大单封住这个低点。 黎慕远转过头,一脸坦然地说道:“友军。”两个字,轻飘飘地吐了出来,让那个警察一时间竟有些微怔。 “莫要全信了这傻子,他又是比虞子琛还精明。”牧易瞧清让神情凝重,出言劝慰。 那就是这两位强者竟然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败在了,这家伙的手上,这要是让外人知道了这件事情的真实结果,可能会变成,另外一分,震撼的场面。 那么在这个时候,长门不认识何时何地,他所能做的不单单是一个,真正强者所需要做的事情,而是一个为了追求机缘而去真正付出的人。 可以活死,肉和骨头,效果是对抗天空,只要还有一口气,可以挽救生命,身体严重受伤,可以治愈。 “前辈,如果我所料不错,这地方肯定有天石碎片。只有天石碎片才能蕴含如此强大的力量。”冀风坚定不已的说道。 对方火力很猛,接连着几粒子弹朝楚傲天射去,逼得他不得不放开席曦晨。 是这件事情如果不瞒着乔乞的话,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他自己也不敢想象。 墨靖轩缄口沉默,没敢惹她,安分往旁边的位子上坐下来,暂当着护花使者。 话语缓缓,右手示意着突厥大军的路线,李明的双眸之中带着寒光。 张束一口咬定是黑色的,就像蕾丝一样的纱裙,看上去非常的性感。 山道不平坦,车内的温暖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直接撞到身边的男人身上。 齐把总一声令下,跟在他身后的士兵一拥而上,跟挒死狗似的就把他们一家往外拖。 火天狗的位置不难找,以它吐火战斗的声音来看,距离二人不远。 ------------ 第64章 暖香舫 扬州暖香舫是江南一代最有名的画舫之一,近几年名头大的直接艳压建康城的秦淮舫。 但今夜的画舫并不像上次沈玉阙闯上来时有那么多人,也不像那夜一般放浪形骸。 反而多的是‘正人君子’,这些‘君子’都是文质彬彬的饱学之士,携着画舫上的姑娘们站在甲板上赏天赏月赏星星,时不时的还要吟诗一首。 姑 扬州暖香舫是江南一代最有名的画舫之一,近几年名头大的直接艳压建康城的秦淮舫。 今晚画舫并不像上次沈玉阙闯上来时有那么多人,也不像那夜一般放浪形骸。 反而多的是‘正人君子’,这些‘君子’各个都是文人雅士的打扮,携着画舫上的姑娘们站在甲板上赏天赏月赏星星,时不时的还要吟诗一首。 姑娘们 更何况,陈祎的一些强大针灸术,譬如号称第一神针的神龙舞凤,要配合内气的使用,在城池内这是不允许的。 不过话说老李则几天在英灵王座这是吃胖了?头都大了好几圈儿了这是。 周平安听老同学这么说,心里就是一惊,他心说,难道上头发信了自己贪污受贿的事情了吗? “等等?不是眼睛?精神力?”冯雪忽然想到了这个几乎烂大街的名词,果然,一股波动随着他的想法延展开来,向着周围扩散。 “楚姑娘说的极是,我二人到时候一定会捧场的!”张晨轻笑道,一旁的张老也不断的应声附和。 “徒儿,你觉得这个宝物怎么样?”李龙泽原本只是打算借机教导徒弟,关于修炼者也有不可违背的道德底线的事,此时却是没想到有好戏看了,故意问道。 “忙?曼儿,你不用事事亲力亲为的,我手下那么多人,你随意差遣就是了,他们若是敢说半个不字,我就……”杜凌山大方的说道,恨不得双手把天煞‘门’奉送给楚雨曼当礼物。 龙家的存在真真切切,他不喜欢,也躲不了,与其明明什么都没有做,还被一些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倒不如真做些什么。 为啥装傻,因为它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可以回去交差了,正好借这个机会假死。 他心说,这么一个色中恶魔,还是变成太监更好一些,他并不打算出手让林东恢复正常。 甚至连那些大型训练基地,也未必能比鹏城的警犬训练机制来得优秀。 有毒?此时王振毒抗已经爆表,冰魄神针的这点毒,给莲心升魔大法做添头倒是正好。 民众被警察的枪声吓住了,但是当警察这些话说出来之后,原本被吓呆的民众顿时不干了! 作为不会反弹而出的招式,飞燕还巢基本上只要落地,对手就很难打回这一球。 “火不火,我不知道!但我敢说,一定是让众民都亲近的综艺节目!”王铮笑了笑,道。 一时间两人的目的难得一致了一回,同时向全真教方向飞掠了过去,临走前郭靖还将杨过,交给一名全真道士看护,此时因为他之前的举动,全真弟子终于相信他是友非敌了。 这个数字在10名S级种子,以及百多支准S级军团里已不是垫底货色。 雪莉怒吼说道:“住口住口住口”说着身上散发出了白光,而缚魂门上的骷髅也将雪莉的拉倒了离地面的很高很高的地方。 就在天山童姥挥掌袭来之时,一直没有动作的通天蓦地起身,双手在身前印出两道符咒,随后淡蓝色的光圈旋即出现,隐隐间闪动着磅礴灵力的光圈挡在他的身前。 不少人都建议不要再与通天单打独斗了,直接百万大军横推过去,灭了他的三十万大军。 叶进不由地苦笑,如果让家里的那两个醋坛子知道,恐怕是情就有些不妙了。 蒸腾血气缭绕不休,丝丝黑风盘旋飞舞,周亮的嘴角流出口水,略微憨厚的面庞竟然露出淡淡笑容,那笑容怎么看都有些猥琐,似乎回忆起了一些开心之事。 ------------ 第65章 欠我的怎么还 沈玉阙一听这个,手脚并用,又拼命往谢昀身边躲。 好像只要将自己缩成一团,只要看不见这些媚态横生的女子她就能假装什么都没有一样! 虽然有点自欺欺人,但谁知此时的她对这些热情有多么难以招架。 最后还是燕辞月发话,她也乐的不行:“好了好了,别闹啦,你们也都歇歇吧!财神爷既然上了咱们暖香舫 沈玉阙一听这个,手脚并用,又拼命往谢昀身边躲。 好像只要将自己缩成一团,只要看不见这些,媚态横生的女子她就能假装什么都没有一样。 虽然有点自欺欺人,但谁知此时的她已经在心里泪流满面。 最后还是燕辞月发话,她也乐的不行:“好了好了,别闹啦,你们也都歇歇吧,财神爷既然上了咱们暖香舫的船 江寒往山上走了过去,不过他遗憾的发现,自己只能呆在这个村子里。 “最后一击!将你的灵魂献给我吧!”谢夜雨右手猛的插进了巫使的身体之中。 他哈哈大笑着,身形顿时暴涨,鳞片覆盖了全身,甚至身子后面也出现了一对翅膀。 然而,就在这时,莉沙与伊丽沙白过来了。四周的众人马上分开一条道,让这两位机甲系的绝色双姝走了进来。 然而,过了几分钟,伴随着地面的轻微震颤,密密麻麻的钢背族再次出现,风风火火的杀了进来。 “懂了,她是龙猫山的人,用点手段迷惑一个普通人应该没什么问题,不过还好,她也没什么坏心思,学妹就原谅她了吧。”江寒所指的自然是祝焱迷惑苏雨歆母亲的事情。 眼前的景象确实可怕,不过越是这个样子,江寒就越是不可能会放弃。 在摩泰拉祂可不能召唤恶魔军团,能召唤出一两个巴洛炎魔就不错了。 不过史蒂芬的存在确实是将这些势力联合到了一起,这是当初虚大师想做却没有做成的事情。 假如秦明如今重新面对提丰王子的“龙神征服者”机甲的话,使用机甲武学,恐怕三招之内,就能将提丰王子的机甲给击败掉。 可以说,这项属性如果没有第一属性治疗作为铺垫,那这个属性就是废属性。 “怎么样,害怕了吧?怕就把灵儿放开!”夜芒爬起来,抹干净嘴上血迹叫嚣道。 格罗斯捕捉到了关键的信息——野狼盗匪团内也有这些事情,不过根据卡梅伦刚刚所说,自从那三头熊离开后,蛮熊盗匪团再也没有从劫掠中得手过一次。 以免受到反噬,韩晨被她特意激发腐蚀能量的湖水淹没,还能活命? 但是,杨凡的话不仅没有让那些媒体还有热心网友感觉到他的怒火还有对医院的尊重,反而让他们走上前拿着麦克风想要对杨凡采访。 在恩萨达城内的另一角,她已经感知到了来自【秘法飞羽】的魔力波动那是格罗斯随身携带的物品,虽然并不能说明太多事情,但至少,已经给予了她一个美好的希望。 娇躯一动,迎着星魂枪迅速向后一退。然而,方动作,便是一顿,娇躯一僵,只觉玉臀被一大手托住。略微僵硬的侧首,回眸看起。 倔犟号顿时被维修栖姬的话给堵住了嘴巴,有些闷逼的看着维修栖姬,怎么感觉这艘深海舰娘对自己的态度不是很友好的样子。 吴方雄沉声开口:“较量就较量!不就是多了件铁骨宝物吗?我们黄字一号学堂人才济济。 尤其是,已经奔到窗户,准备撤离的狼人,随着他们逐渐解决,瑟琳娜和阿米莉亚不断射击,让他们没有任何反应时机。 “溪儿脸色不好,可是不舒服了?”冷无尘一直盯着林涵溪看,她分明就是满眼复杂。 然而,在这山谷之间,却是又多了一缕亡魂,以及那直愣愣立在原地的一副人形骨架。 ------------ 第66章 宝贝 沈玉阙疑惑的看向谢昀:“宝贝?” “你以为我大老远过来只是为了吃顿饭?”谢昀看她一眼,又没好气道:“坐回来!” 沈玉阙刚要敛裾而坐,就见这位不讲理的财神爷径直将她的坐垫拉到自己身边,和自己紧挨着。 沈玉阙虽有为难,但方才还对他生出了愧疚,此时便也都依着他去了,乖乖坐在谢公子身侧。 沈玉阙疑惑的看向谢昀:“宝贝?” “是啊,你以为我大老远过来只是为了吃顿饭吗,”谢昀看了她一眼,没好气道:“坐回来!” 沈玉阙刚要敛裾而坐,就见这位不讲理的财神爷直接将她的坐垫拉到自己身边,和自己紧挨着。 沈玉阙虽有为难,但方才还对他生出了愧疚,此时便也都依着他去了,乖乖坐在谢公子 这一番破坏之下,他周围的黑暗顿时消退了几分,但是离风却在随后补充上了这些阵基,使得所有的黑暗又重新弥漫了上来。 “爸!有什么事儿吗?”唐问西连忙接过手机,放在他的耳畔,神情严肃地说道。一点也不敢怠慢。 “哼!”岑大郎重重冷哼一声,见妹妹坚持,不悦地与卜算子大师后退几步,让岑二娘和安三少谈话。 王铭干脆利落的打开背包,露出其内捆绑的整整齐齐的蓝色百元大钞,看的一旁的于海都暗自咂舌,露出苦笑之色。 他们发现,在岛外天空中,两道身影由远及近,没多久之后就闯入了岛屿的上空。 “那你装孙子的时候,关于水晶头骨的事情也是在胡扯吗?水晶头骨的事情,你真就一点都不知道吗?”离风仍旧没有放弃目前这仅有的一丝线索。 说她是榆木!京城出了名冰雪聪颖的楚玉翘,在他眼里,竟是榆木!突然挺不受用。抿紧了唇,挣扎着起身要走。却怎么也挣不脱,他的臂膀有力结实,箍的她腰儿紧。 我在听完骆宛天的解释后才知道事情的真相,但目前的情况也并不乐观。 回城后,身上也没有多少钱,人头都让冷芸给拿了,不过鞋子的钱还是够的,苏辰又补了一个真眼,便走出了泉水。 我心头一惊,这只妖狐原来来真的,我还以为它只是为了活命的权宜之计。这个所谓“灵魂契约”听上去很厉害的样子。 严乐一时还拿不准这些人参为何有的那么贵,有些却便宜得多,他又不好问,就打算多观察观察。 严乐的目的也达到了,如能成功买下房产,就等于是投资购置了一处产业,而且用的是得自贪官的黑钱,承包费相当于租金,有了收入。 凛第一次见人甩锅甩给别人还能骂得那么理直气壮的,对菟丝真的另眼相看。再瞧陈明,被骂得一愣愣的,都在怀疑人生了。 孟柱桩不能无动于衷了,他马上出了雷攻,“哗轰隆隆”一阵雷呜,孟柱桩的雷系异能威力极大,劈向丁世杰父子,丁世杰一面护住丁志勇,一面以内气外放迎着雷击,把孟柱桩的大威力的雷击化掉。 这个星期日,严乐就这么在炼习精神力中度过了,一天之间他的精神力就大长了,这也有灵液的功劳,因为他时不时喝着灵液,灵液加强了他的精神力。 随着这门刀法的进度条上闪过一丝亮光,这是武学招式突破的现象。 “你净这馊主意,让我劫道?还说定谁劫了谁呢,闹不好让人把我劫了。有砸银行的活还是你干吧!”旺财见我直逗他,垂头丧气地说。 “对不起了,琴岚。”除了抱歉,我们剩下的能说的,也只有对不起了。 赵晓晨来到了车的引擎盖子,正与打开呢,墨镜男赶紧的阻止了他说。 白无常也是担心他的,但是赵晓晨知道,现在把他放在这里,他也会跟着,或许是干更傻的事情,倒不如的就是答应了他的条件,让他跟着,这样也算是对他的一个照应。 ------------ 第67章 跟我回家 沈玉阙脸皮薄,架不住谢昀的打趣。 “还有个办法,谢公子可以去我大伯家,我大伯很喜欢您,一定会——” “好了好了!”谢昀一把抓起桌上的折扇转身向外走去:“要走还不快点!” “哦,来了!” 沈玉阙追出去,燕辞月在后面吸着烟枪摆手:“下次再来哦,财神爷~” 这挽留带着婉转的不 沈玉阙脸皮薄,架不住谢昀的打趣。 “还有个办法,谢公子可以去我大伯家,我大伯很喜欢您,一定会——” “好了好了!”谢昀一把抓起桌上的折扇转身向外走去:“要走还不快点!” “哦,来了!” 沈玉阙追了出去,燕辞月在后面吸着烟枪摆手:“下次再来哦,财神爷~” 这挽留带着万转千 精神海之中,玉佩依然漂浮在那里,随着姜风幻力的运转,不断以一种极其具有韵律的方式摆动着。 秦枫双手捂着胸前,除了两边肋骨还有些隐隐作痛之外,其他地方基本上没有不舒服。 但劫匪有一个意图他想不明白,那就是为什么要打开银行保险柜,公开那些贪官污吏的恶行。 一道道痛苦而凄惨的叫声发出,许多生灵连闪避都来不及,便化为一团血雨。 “怎么,她们遇到麻烦了?”另外两个老师看向了挑起话头的人。 季深加盟“向爱”,不过十分钟,便冲上微博热搜第一,没花一分钱。 柳如是推开门走了进来,皱起了柳叶眉,看着两人的眼神有些奇怪。 这样的“秀恩爱”,让台下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也让宾客交头接耳。 “哈哈……我们这的!是我们家的人!”五湖市长梦里都在高兴,高兴得不时发出笑声。 大概十七八岁的年纪,长的倒是身材挺拔,体格健壮,面部线条和谐,也算得上眉清目秀,只是眼神中,却是透着几分没有被污染过的清澈的愚蠢。 卫庄也不起身,顺势张开双臂靠在一旁,池莲媚眼如丝,两步跨坐在他胯上。 县令讪笑,他很想将这份大功收入囊中,可现在战乱尚未平息,他要是敢认下此功,说不定明日就得跟着皇甫嵩一起去战场。 三个战力稍弱的红魔帮众哭爹喊娘,手脚挣扎,从他身旁滚入地狱之花,全身被扎成刺猬。 高逸鹏摸向狂刀,瞅着薛琮很不顺眼,喝一声:“薛琮,你谁也杀不了。”就举刀杀向他。 处理完这一周多以来落下的工作,池莲刚准备换衣服下班,就见秦怀如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她发现陆宇是个外冷内热的人,和他不熟悉的时候,他冷冷清清的,若是熟悉了,他其实挺和善,话也多起来了。 韩忠在犹豫,可他的部下们已经无法再如之前那般专心训练、作战。 她不得宠,驸马一家子也很胆大妄为,支持的是另一位皇子,得陇望蜀,嚣张跋扈,愚不可及。 和卫庄玩乐了一整天,两人刚吃完饭,池莲便披着浴巾窝在了观景台上,刚欣赏了水上漂流两分钟,手机上就来了个陌生号码。 张景一直对于教师这个职业充满了崇敬,因此,也非常期待他即将提出问题的深度。 面前的盛嘉元突然靠近,让陆成萱有些猝不及防,想要退后数步保持距离间,却是看到了他眼中那挑衅的目光,英俊的脸庞上棱角线条分明,更同时给人一种压迫感,让陆成萱又突然不想退避了,而是昂首正视盛嘉元的眼神。 随即辰辰便感觉自己的手臂发热,同时脚底也莫名的升起一股气息来。 想到他们手上还拿着李白为他们写的一首歌,内心不由变得炽热起来。 “傻瓜,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真相,你这样的话,到底是想让我愧疚到什么时候?”张浩不由的将阿洛卡搂入怀中,一阵心疼的说道。 ------------ 第68章 等不到明天了 阑珊阁就在前面,园中点着灯烛,一片明亮。 沈玉阙站在园外问:“谢公子,不,谢昀,我要送你回房吗?” 谢昀看了看这个一脸纯稚,好像能任由自己摆弄的小姑娘,轻声笑道:“你想吗?” “无妨,两步路的事情。” 此处虽然不黑了,但如果谢昀还是害怕,她可以送佛送到西,毕竟这里是她的家。 话音落下,场面顿时为之一静,这番场景再加上法坛上年轻道士的问话,一个荒谬的可能出现在了众人的心头。 陈奥冷冷瞥了他一眼,心想,这混蛋不知在弄什么玄虚。虽然明知上山之后,危机重重,但为了救人,唯有深入虎穴。 那名黑暗总部的高层瞬间被张晓枫问得一脸懵逼,当场就直接歇菜了。 瞬间,暗红色的闪电从镂空端面中激射出来,直接将斧刃反弹开。甚至这股力量将高级丧尸震退一步,打了个趔趄之后,险些仰倒在地。 章掌柜的家是在桃花镇上的,他又是木槿曦可以信任的人,所以别人都放假了,他却是没有假放的,他还要跟着木槿曦忙前忙后的准备桃花大酒楼整顿的事,除此之外还有她在镇上开铺子的事,他也一并揽上身了。 那闪电在他身体里面乱窜,邪魔不得不耗费一番力气,引动的黑暗气息,以自己身体之中的本源的力量,消磨掉这闪电。 这些东西,不但方便携带,而且可以算得上是硬通货了。在现在大宋经济正在飞速发展的时候,不管走到什么地方,总会有当铺商行愿意将这些珠宝换成银子。即便交易当中会有一些损失,但也是九牛一毛了。 此时,秦翎在得知这里居然存在一个天然器灵雏形时,自然是兴奋万分,而高兴没多久,他的心里却像是突然浇下了一桶冰水般,凉了半截。 既然有了杨诗云的下落,高洋和刘老便不用再去寻找了,便带着两个孩子向着定好的集合地走去,天色渐渐地晚了,寻找的众人都低着头走了回来。 脉冲能量落在地面上,那些泥泞的黑暗就如同土壤般崩开,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在空中的黑暗雾霭似乎意识到不敌,顿时间便是往高与远的地方逃去,领队的将官拿出早有准备的特制手榴弹,直接丢向半空而去。 听到这话,古桃的脸上闪过一丝恼怒。潘老七看向了一旁的古桃,眼中有些担忧。 “也就是说,如果我想要进行战魂觉醒,就必然需要这些神兽的魂魄的能量?”易风眼中闪过一丝冷芒。 毕竟是两条生命,陈楚良就让段飞的人继续养着。至于以后能否私人驯养的问题,到时候再说了。 “你们走…”晴雪认命的闭上了美目,她并没有后悔,如果能用自己的性命换去心爱之人的性命,她已经知足。 亚瑟的脸上出现了一丝不忍之色,转过头去。艾伦看了他一眼,盖上了盒子。 詹萧玉看着眼前朝着自己飞过来的一阳指,此时她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眼前这个淫贼功力深厚,恐怕修为在她之上。 说完,易风和嫣儿踏入了空间裂缝中,空气一阵闪烁,只剩下幽暗森林中空荡荡的木屋。 “万里海袭!”海柱魔龟一声怒吼,只见海柱魔龟后面的溪流突然冲到天上,随后化作各种形状,飞刀,剑,长枪,弓箭,冲诸葛亮飞去。 李丽的态度也很坚决,只要李静不干涉她毕业后的人生规划,她马上就回去上学。 买东西对王静来说就是一种享受,但是对当下的李修缘而言,每分每秒都像是在经受折磨。那些店铺里面的东西的确很好看,但价格远不是他这种人可以承受的。 他如此赤裸裸的拆穿了我,我的脸自然是涨得通红,想解释什么,可发现再解释好像还是弥补不了,我刚才对他说谎的事实。 亚东半趴在地喘息了一会,慢慢才适应了后背那种痛楚,望了一眼肩膀后面的一大包血红色的东西,亚东露出一丝微笑,证明自己已经成功了一大半,接下来就是将身后这一大包的东西汇聚成羽翼。 龙昆把车停在大哥龙泉的门上,等着二哥找人前来把数十袋化肥搬运回去。这龙家寨也就数龙喜家没有通公路了。 她更好奇了,院长只对自己说陈医生,自己既不知道陈医生全名,也没见过其人,所以在好奇推使下,翻转工作牌细看起来。 “对不起,这个真的不行。绝密信息外露我会被送军事法庭的。”王峰态度依然坚决道。 而现在的陈博,则是一脸的茫然,一边跑还一边在想着指导员刚在看似很自然但是又十分诡异的笑容,而那个笑容的最深处,还隐隐透着一丝的忧伤。 上次是因为听说了龙傲天的大名后,刘宏才不得不忍气吞声,可这次他知道自己还得忍气吞声。 古老大躺在担架上,右手颤抖的摸出了一把贝雷塔手枪,瞄准了刚才那个雇佣兵,面无表情,突然搂动扳机。 我真是百口莫辩,死变态,要不是你使诈对我下药,我怎么可能不明不白稀里糊涂就把第一次交出去了。 想到此处,不由看向刘安,细细打量,越看越眼熟,越看越觉得自己马上就能知道刘安名字。 “秦笑,你是乖乖随老夫走,还是要垂死挣扎?”司徒傲天冷漠的脸上绽放出凉飕飕的笑意。 孙坚和刘宠是盟友,是的,绝对是,讨董联盟嘛。可是,他们真的是盟友嘛,不见得。孙坚派过刺客要杀刘宠,刘宠还想着弄死孙坚的四大家将之一的祖茂。 “主公,俺不明白,多好的机会,俺一定给主公擒住那夏侯惇。”对于私仇,典韦已经逐渐的淡忘了,他只想给刘宠办公事。 几位有限的修炼之士,也早早避开。眼看着就是杀人场景,谁愿意将自己掺和进去。 而且在几天前进入清虚宗的时候,慕容破隐约感受到了两道隐晦而恐怖的目光。 虽然被刘安知道了两人是姐弟关系,不过如玉公主倒也不怕,反正这厮不知两人身份,还有得玩儿。 她的进攻还没有停,扭转了一个角度,在陈君毅更加难以反映的方向,她还是伸出了自己的手指。 ------------ 第69章 灵感 唐辞到的时候看到董乘风正板着脸坐在沈玉阙的床边,床上,沈玉阙睡的很沉。 他用眼神询问,董乘风没好气道:“一夜没睡。” 他疑惑,董乘风干脆指向小书房:“你自己去看看吧。” 唐辞看到那些图纸也和董乘风一样震惊,不过他比董乘风懂行,一眼就发现图纸上大大小小奇形怪状的东西都是为了给船寻找平 这一手虽然不是爱德华三世自身实力的具现,却更能看出他的不凡。与之相比,没有选择的菲欧娜就不得不强行驱使开拓者们入城血战,而对始终保持着观望状态的英军主力没有丝毫的办法。 葫芦娃世界里有十一天,现实世界自己玩了一个月,导游工作了八天,也就是今日。 詹天宇木讷的点点头没吭声,但是心里却清楚的很,从易品物流燕京分公司调回总部去易品网任职,这对于自己的职业方向来说是大有裨益的。 他叫孟奇,是少林寺的俗家弟子,在江湖上也颇有一番威名。除了不着调外,在朋友中可有着义薄云天的名声。 至于为什么他们自己不亲自出面,那就是对于赵高能用的制约手段太少,而赵高的破坏力也已经到了足以让他们顾忌的程度了。 身边所有的老人、朋友、助理都被搜了一遍后,秦向南渐渐注意到了身边的柳伶。 一代神的谋划中,家庭发生变故之后,感情极好的“妹妹”将自身的“天赋”交给了唯一存活的哥哥,而哥哥则因为避免内心无限的伤痛,将这一段记忆强行放置在了脑海最深处的角落。 方行知闭口不言,总不能说是自己也对冯一鸣不怀好意,想着先探探底,没想到偶尔听人说起,冯一鸣父母和查院长是故交吧。 在这个仙境般的世界中,仲陵顿时感觉到心旷神怡,全身心都是舒服的。 这歌馆中的温度,既不太冷,也不太热,这温度一定刚好符合你喜欢的温度。 司空长烈受到极大愚弄,面红耳赤,旋即又面色苍白。他注视了她好一会儿,千言万语最终还是无从说起,心头的恨端是萦绕不去,但也只能狠狠甩袖而去。 被暴露的实际用心扭曲了那张俊秀的脸,华淑琪张口结舌瞅着眼前变得陌生的四哥。 我突然想起了牧师MM南巷清风,野狗帽子的职业要求里面,就有一个牧师,所以她是可以装备的。 多铎见楚梦琳并未受伤,也就不再以她为意,拉着那青年去观看情势。他先前并未看清禅杖击出方位,以及其触发方式。那青年先对着宝箱投去一颗珍珠,珍珠撞上箱盖,“嗒”的一声弹开,四周却静悄悄的别无异动。 “因为编剧编不下去了!”李诚浩说了一句实话,却更让王滔深受打击。 “这不是也是没办法的事!”虽然不满,但是少年还是同意了欧阳枫的说法。 那日,青云、蛮军、大山他们回来之后,可把她吓了一跳,那变化,简直太大了,用脱胎换骨来形容也不为过,虽然,青云他们守口如瓶,什么都没说,但是青衣知道,这里面,一定是胡天的功劳。 一条红绸天外飞虹一般飞逝而至。程倚天侧脸,红绸撞到门框,自动收回。 设置了经验分配,全部给三号,再设置了三号跟随吃经验不打怪,现在的它是经不起打。 “我的控制技能也就两个,一个是冰剑术,另外一个是藤蔓缠绕,可能还不够控制。”我有些担心。 林萧爆发出了一声震天嘶喊,威猛绝伦的一拳重重地砸向了英俊男子。 正月里面去山上还真是不太合适,等过了新年,过了正月再上山。也是时候该把身体恢复起来,冬天长的肉也要训练一下成为肌肉。 月初这才记起这件事情,她当初就是因为被温尚救了,所以才借着这具身体穿越重生的。 他虽忌惮,担心月初将风寒传染给自己,可又不甘心月初进府半个多月了自己还连她的手都没有摸过。 心中有所猜测的平头哥留了一份余力,当他抓向敖顶天的身躯时,眼前突然炸出了一片刺目的光明。 堂堂宗门,怎么能跟个太监同名呢?胖总取的名,刚诞生一分钟没到,就被与会众人给否决了。 这股战意不断升腾,搅动周围的规则!李大龙能够清晰的看见,擂台外的规则更加混乱。 他既然要和楼南公主成亲了,那为什么还要这样做?他这样做又是给谁看?图什么?难道真的是想哄好自己之后左拥右抱? 何畅就跟着之前的那个江制片一样,都不是什么好男人,她不傻,这酒没有经过她的手,万一里面被人下药了怎么办?她到时候哭都来不及。 叶雷霆以前应该是来过这里的,因为他一进门就直接走向了卧室的方向,对公寓的布局非常熟悉。 秦风带着我们去了一个房间,里面暖洋洋的还有拿煤烧的炉子,让人一下子就舒服了不少。 他的存在瞬间吸引了,无数魔兽的注意,充斥暴戾、杀戮的眼眸,直接锁定过来。 ------------ 第70章 沙漏平衡法 天刚黑,甘棠苑就点起明亮的灯烛。 院中众人分工明确,有的在画木头,有的在锯木头,有的在凿木头,还有的在打磨木头。 只有沈玉阙,从方才开始就在盯着云妆拿过来的铜壶沙漏看。 云妆本意是想提醒他们不要太专注而废寝忘食,并和大小姐约定,等沙漏里的沙子全部漏完,今天的活就到此为止,好好休息。 天刚黑,甘棠苑就点起明亮的灯烛。 院中众人分工明确,有的在画木头,有的在锯木头,有的在凿木头,有的在打磨木头。 只有沈玉阙,从方才开始就在盯着一个云妆拿过来的一个铜壶沙漏看。 云妆本意是想提醒他们不要太专注而废寝忘食,并和大小姐约定,等沙漏里的沙子全部漏完,今天的活就到此为止,好好 那双又黑又亮的眼睛里藏满了情义,每一次看见那双又黑又亮的眼睛,风无双就仿佛陷入了甜蜜的海洋,时刻被那双又黑又亮的眼睛里饱含的深情所沉醉! 淳于珊儿眼中泪光一闪,厉声道:“可是他已经死了,你说什么都没用了!既然杀不了你,那你就杀了我吧!”说罢,竟呜呜地哭了起来。萧焕陪着她的时日比其父母都多,她是真的伤心难过了,何况这个凶手还是他。 “我,我在哪里?”蝴蝶望了望周围,这,应是一户普通人家的家中。 其实要不是他们得知了英俊打败了东方狂这个天级高手,又在非洲灭杀了西方的乔治家族的一位天级高手的话,他们王家或许还不太惧怕英俊,毕竟他们王家也有一位天级的高手强者,王家的上代家主王废柴。 而现在,他只是单纯的要借宿,甚至要蹭吃蹭喝一番。如果篷帐和曾经的一样,他哪有脸皮过去。 站在二楼落地窗前,手里拿着高脚杯,轻轻抿了一口红酒的慕梓然,很满意慕婉然的行为。 纵使她和她有一张八分相似的脸蛋,可她们之间的差距,沈岸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现在不仅想把他剁碎,还想把他喂给野狗,在养着吃过他的肉的野狗,做自己的宠物。 铁诚叹一口气,苦涩的一笑,道:“没什么,希望事情能有个圆满的结局,走吧!”话落,双腿一磕马腹,催马向前,疾驰而去。 姬芸儿目瞪口呆,这杨倾云的父亲怎会如此之强,还有倾云不是说他父亲是仙修吗? 王长风此时的脸色,也无比的难看,犀利的眼神之中,全部都是浓烈的杀机。 接下来,用不了多长时间,费城的真实情况,就会让他们,彻底的大吃一惊的。 可同时,宗门的事务也变得越来越复杂,韩冰那紧皱的眉头也变得越来越深。 面对苏平川的直视,林北的一张老脸难得的多了几分不自在的神色。 长孙无忌的儿子?李崇义冷冷一笑。当初在高句丽,程咬金担心程处默受罪,亲手行刑。尉迟恭这般糙汉抱着尉迟宝林低诉了许久,可长孙无忌呢?只是冷眼旁观,未出一言,长孙冲心中以对长孙无忌有了恨意。 自从确定了世界之心会在楼兰古城的位置出现,玄武就一直在探测,预算精确时间,但也只能预算处一个大概而已。 “扯淡,还休息,这还不到十点。”萧南看了一眼手机,鄙视的看着张忠良。 能坐上王位的人都没有傻子,他臣服了大唐,方才李承乾给了他面子,此时他便要选择回报。作为臣子与盟友,这都是他应该做的。 骨瘦如柴却苍劲有力的手指,看似弱不禁风却沉稳厚重到极致的步履,以及略显浑浊的双眼渗透出的阵阵刺骨杀意,更让他深信不疑,这个看上去其貌不扬的男人,恐怕早已将一身短兵刀法修炼到炉火纯青。 如果幽灵都不值得信任了,那世界上就没有能够值得许南信任的人了。 ------------ 第71章 你家船有问题 “你是来陪我吃饭的?” 谢昀第三次问沈玉阙,得到一个肯定的回到:“是啊。” 但财神爷却极为不满,他看着满桌珍馐‘啪’的放下筷子! 沈玉阙吓了一跳,连忙问道:“怎么?是饭菜不合口味?” 谢财神摇头。 沈玉阙又问:“那,那就是酒不合口味?” 谢财神依旧摇头。 “ “你是来陪我吃饭的?” 谢昀第三次问沈玉阙,得到一个肯定的回到:“是啊。” 但财神爷却极为不满,他看着满桌珍馐‘砰’的放下筷子! 沈玉阙吓了一跳,连忙问道:“怎么?是饭菜不合口味?” 谢财神摇头。 沈玉阙又问:“那,那就是酒就不合口味?” 谢财神依旧摇头。 结果,他看到了一幅画,一幅有些奇怪的画,那幅画里的人物,一眼便能看出来是苏离,是他握住剑柄的样子。 也在这紧张时刻,秦丹丹嗖嗖往前走,没有想到她既然伸手去拉扯死者的脸皮肤,唐龙知道她要干嘛,随即让开身子,让秦丹丹出动。 易清是顺着他们来时的路往回跑的,因为,虽然是拂尘弟子历练的区域,但从来都没有来过这里的易清,还是尽量避免乱跑。然后逃了一段路,她就撞到了伯家的队伍。 孝哥看着眼前的一幕,卧底当着老大的面通知警方去交易地点,顺便还能打情骂俏,用的是还是自己的电话,只能说,这老大让他当得太失败了。 雷婷婷扣上一枚子弹,向对面发射,狗粮崩在了墙上,这回由于力道增加直接碎掉了。 “死者的,跖骨和腓骨都有骨折现象,从红斑来判断,是生前损伤。”秦丹丹挪动死者的脚,随后做出简单的检查。 “你不会是指的,和尚做法事时用的那些法器?那有什么用嘛,”闻得此言,穆湄很失望的样子。 孟越嘉不愿再想下去了,她重新想眼前的事,当务之急她要打败师兄,成功拿下总部长和议员的职位。 能和许世言打上那么长的时间,能让许世言拔出他的佩剑,最后好像还赢得没有那么光明正大。这样的人,他不觉得自己能跟人家打成势均力敌的场面。 大战之后,李天衣的意识便回到了黑色长剑之中,这里,似乎成为了他新的寄居之地。 才三十多岁的孩子,那么年轻,眼看就要接替他掌管蓝星集团了,怎么突然就没了呢? “啥?订机票订机票,我订了半天机票,咋连个票都不给?”薛城大妈一脸很吃亏的样子。 薛城淡淡道:“没事。”她早就过了因为醉汉一句无心的话斤斤计较、打脸反打脸的年纪。 也是古尔国的势力,都是按照部族来划分的。各个将领的兵马,其实也都是以部族为单位组成。在别尔乌丁势大的时候,他们自然愿意听话。 羊城年轻人都在欢呼,巨头企业入驻,对城市的帮助是非常大的,唐觉晓是明面上的80后第一学霸,将来他在羊城闹出什么动静,那都不奇怪。 前面她打电话时,他隐约的听到了她的电话内容,不过却听的不是很清楚。 在她背后,天琊散发着淡淡的蓝色的光芒。张岚看着这传说中的神物,却是毫不在意,此时的他,更在意的是——自己有没有暴露。 “那不是我们的问题,让橡胶坊的人头疼去吧!”蒋田悠悠然的回复了句,各司其职,可不是说着玩的,况且他接触的橡胶也不多,这些橡胶轮子,都是橡胶坊提供给他们的,出了问题,自然要去找橡胶坊的麻烦。 少年们朝夕相处的,知道慢点儿就很可能凶多吉少。便都停下,争让着谁别人过河。 若是能从李世民这里得到一辈子也花不完的财富,李元吉倒是挺乐意就这么苟活下去。 ------------ 第72章 商人重利 近几年,渤泥国得益于当地造船技术的发展而频繁与大周进行贸易往来。 早在前朝时,中原就曾和周边岛国有过文化交流和贸易流通,但因渤泥过地处东南海域,路途遥远,两国一直也没什么交集。 直到有一年渤泥国使节搭乘别国船只来参拜大周皇帝,这才让越来越多的大周百姓知道海外还有个渤泥国。 渤泥国语 近几年渤泥国得益于当地造船技术的发展而开始频繁与大周进行贸易往来,前朝时中原就曾和周边岛国有过文化交流和贸易流通,但因渤泥过地处东南海域,路途遥远,所以也一直没什么交集。 直到有一年渤泥国使节搭乘别国船只前来参拜大周皇帝,这才让越来越多的大周百姓知道海外还有个渤泥国。 渤泥国语言虽然和大 “既然你也喜欢这辆车,那就这辆车吧,我给他们经理打个电话。”罗万美开口道。 这一夜,刘昊翻来覆去睡不着,没想到这辈子竟然还会经历没钱的日子。 “停。”沈薇急急忙忙的就这么下去了,她已经管不了三七二十一了,救人要紧。 她说这话的时候明明眉眼弯弯带着笑意,但听的人却觉得相当渗人,仿佛她那微眯的视线随时都能够看穿一切。 正常生不老的丹药,恐怕这个世界上能炼制出来的屈指可数,尤其是在这凡间。 来到房间时,雏菊为韩土打开了房门。随后恭敬的退到一边,身体微微弯曲,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 而此时此刻的沈雪依旧不放弃,不灰心的敲着凌少家的门子,沈雪听不到凌少的响动,也没见凌少来看门,便变本加厉的对待这凌少家的门子,用力踢着这个门。 “说,贱人叫谁?”左军冷冷俯视叶子凡,再次加大脚上力道,由踩变碾。似乎可以听到叶子凡指关节被碾压错位之声。 堕天使本就是堕入情欲的天使,想要戒掉就更难了,几乎不可能。 “今天看在你是上头派来的面子上我不杀你!但如若你在多嘴,就算老夫全家被杀我也要将你杀掉!”红袍老者阴翳无比的道。 对于狮冥宗传出的三十余位斗尊强者的豪华阵容,加玛帝国方面可以说是弱得可怜,但是他们不怕。 费尔南的手攒成更加紧致的拳头,他不太喜欢拉斯,应该说正常人都不太能和这疯子相处,不过他相信拉斯的能力以及眼光,能得到他口中无所不能的评价,想必这个所谓的神秘组织确实是棘手的存在。 能够令六位圣人也无法看透分毫,无外乎有两种情况,一种则是修为尽废成为普通凡人,另一种便是修为已经和他们相当。 钢铁侠脸皮一抽,看着凯尔心中很是不满,明明是在为他说好话,可怎么感觉是在骂他呢。 雷影说完直接化作一道流光挥拳向佐助砸来,佐助一言不发,拿着草薙剑迎了过去,两人大战在一起。 灭霸向乌木喉使了个眼色,乌木喉立刻会意,双手虚托,撒落在四周的几件兵器飘在空中,随着乌木喉的动作射入虫洞,一连串的爆炸声。 城墙之上的一众人类战士此时全都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而且龙鳞蛤还有一个绝活,它能口吐杀伤力惊人的火龙炮,内含威力惊人的龙息,射程可达五里之遥。 之前牺牲了那么多的同伴,就连他自己也是伤痕累累,如今却以这样的方式让他的梦想唾手可得。 只见原本一片青绿的山头,被老者随手一挥就挥成了跟原来一模一样的荒山,黑煞举起一块磨盘大的青刚岩砸向荒山,那块磨盘大的青刚岩,竟被一层无形的结果,在无声无息间,给直接气化为虚无了。 闻听此言,孙氏族长顿时吃了一惊,随即就苦笑道:“公子爷,你也太抬举咱们孙氏家族了吧? ------------ 第73章 谣言 “虽说使船沉没有些遗憾……”陆文昊又笑眯眯道:“不瞒谢公子,这对我们来说也有些好处。现在人人都知海上风浪危险,知道我们千里迢迢运送货物不易,所以这些商品的价格有所提高也在常理之中。” 说着,陆文昊双手交叉在胸前,用渤泥国人特有的礼仪祈祷:“感谢海神对我们一路的照顾和护佑,感谢海神。” 谢 “虽说使船沉没有些遗憾……”陆文昊又笑眯眯说道:“不瞒谢公子,这对我们来说却也也有些好处。现在人人都知海上风浪危险,知道我们千里迢迢运送货物不容易,所以这些商品的价格有所提高也在常理之中。” 说着,陆文昊双手交叉在胸前,用渤泥国人特有的礼仪祈祷:“感谢海神对我们一路上的照顾,感谢海神。” 若他们都选择李贵妃,或者都选择卫贵妃,那么平时以他们马首是瞻的那些官员们,无疑会跟他们作出同样的决定。 因为我想写一个完整的故事,哪怕这个故事,并不是那么完美,但我也想给它一个结局。 “报警,我的名声就都毁了!我还不如一死了之!”郑思思起身,又朝着窗户冲了过去。 唐氏直想捂脸,低着头天半也没动静,倒是把冯皇后弄的不知所措,不知道唐氏又想到了什么。 当然,她和纪璟睿也可以中途离婚,可纪奶奶那边要如何交代?她老人家一定会很伤心。 温筠笑了下,想说不是,不是放不下,只是不放心而已,但是却被魏可儿笑着给制止了。 傅云中虽然确实很想和明槿舒亲近,但却舍不得勉强她,哪怕一分一毫都不想。 武昇独自一人,熟练地穿过那迷宫似的暗巷,来到一处宅子的后门。那里绿荫掩盖,若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那里有道门。 似乎一直都有一个不见光的敌人,躲在暗中,密切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给她设下一个又一个陷阱,先是害她被皇兄惩罚,这还不算完,又害得她名誉受损,成了笑柄。 为了保证食材的新鲜,除了一些需要腌制一晚才能入味的肉类,所有的蔬菜瓜果等食材,都在今天准备。 刚一说完这一番话,他却是当即收了所有神通,神情十分轻松地悬浮于法阵高空。 王大锤不是需要请苏晓去分舵的吗,他却是眼睁睁地看着苏晓被六樱家的人带走——莫非六樱的势力庞大到让白云帮都忌惮的地步? 紫色蛟龙说完,身躯一闪,消失不见,似乎并不愿与白色蛟龙多费口舌。 菲律宾洪门总部的位置很特殊,它坐落在一座叫西西里的岛屿上。 秦笑将提督大人对秦战的仰慕之词尽数丢给老爷子。同时目不转睛盯着老爷子,显得肃然起敬。 它位于天津市荷塘区向塘镇灵山县,具体的位置,恐怕就连荷塘区的官员都不清楚。 韩冰叹了口气,双手缓缓接触到圣元大陆的世界之源上,一股灼热的力量传来,韩冰连忙收手。 不知为何,虽然宛缨不吃不喝如同一具行尸走肉,可胡天明心里的满足大大多于担忧,甚至夹杂着些雀跃。虽然还不确定碍事的人是否真的除掉,可宛缨终于在他胡天明唾手可得的范围内了。 “真的吗?三妹会这么淡然?”宛清清笑盈盈的,宛缨却听着刺耳。 一名后背扛着一柄大刀的青年男子眼神狂霸如刀,扫射着葬魔域下方,狂暴的障气都被他眼眸中的一股刀气切割开来。 “你父亲他没事,作为一个传奇战士,在这种程度的战场上,还伤不了他。”笑着安慰了莉莉一句,艾伯尔转身上了自己的炼金马车,朝着霜狼部落的方向行去,而莉莉也赶紧跨上了自己的座狼,跟在了马车旁边。 果然,这家伙不仅没子弹,还没导弹了,不然闲的没事瞎几把吼啥? ------------ 第74章 惺惺相惜 沈玉阙一出去就看到对面棚屋门口,吕元灵手下个几个船匠正在捂着肚子呕吐,其中还有人疼的直叫唤。 沈玉阙连忙上前去问:“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肚子疼?为什么会吐?” “沈小姐,沈小姐真是明知故问!”其中一人恶狠狠瞪着她道:“一定是你给我们喝的糖水有问题!” “不可能!糖水我们都喝了!” 下一秒她就被床上的人一个翻身抱入怀中。“璃儿!真的是你。”墨宇惊尘抱着她声音颤动,手臂紧了又紧才感觉到怀里面的人是真实存在的。 夕阳渐下,金黄色的光线将人影拉的细长,还有两个时辰就好了,她一定要守在他身边不能出任何的差错。 若离脸颊一热,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多愚蠢的问题,那汤药即便她没喝也能猜出有多难喝,听到齐羽闷哼似的回答后竟也憋不住笑的抬眼看着他。 云雅看到李清风身边还跟着徐梦瑶眼中出现一抹不爽,她听从父亲的话,想要招揽李清风,但是李清风油盐不进,就是其它大势力,拿出帝级丹药都不能吸引李清风。 秦力左脚刚迈进售楼大厅,就被一个手持黑色橡胶辊的保安给拦下了。 挑衅,这是对赤血门的挑衅,血无情的心中升起一股暴怒,恨不得立马斩杀李清风,让他知道自己的厉害。 午间墨宇惊尘回来,“璃儿,听说你今天出去了?”斜眉高挑,墨宇惊尘唇边满是笑意的看着她。 接连九声礼炮,震颤着腾龙医药公司内外,一番喜气洋洋的欢声笑语,就此拉开帷幕。 谢无忌却是并不以为奇,淡淡的说道:“若这博尔忽特连这点都做不到,那他万夫长的位子,可就一定就是买来的了。刘大哥,稍安勿躁,我们静候就是,总会给鞑子一个惊喜的。”眼中,一丝寒芒一闪而逝。 李永乐闻言,深邃的看了对方一眼,对方话中浓浓的透出另一种意思,像是在暗示他轴心会中现在的状况。 “你……”安玲不明白他做了什么,只是她还来不及说话,却见范月星突然有了动作。 “这么说那就不是外人了,我和胡庄主也是朋友!走吧后生,我们一起去胡大庄避难吧。”老者一把拉住叶知秋的胳膊。 就在叶森等人商议对未来几年的规划时,另一边,深处圣山顶层的天星双圣,也对于未来的局势开始进行分析与探讨。 狼头狱虫的身体只有一半变成晶鳞,另一半还是甲鳞。而且,不是前半截或者后半截躯体,而是右边一半。 半柱香之后,有白芒飞来,一道身着白衣的修士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能够持有武器他们也安心一点,虽然知道枪支对这个外星人没啥卵用。 “没有,怎么了?”这个问题弄得林微一头雾水,不由得问了一句。 “不,不用等,随时都可以进去。在那个游戏中,各团队降临的地方都不一样。你们记住……人多就是力量。”怪鸟声音响起,第一个冲入光柱,打响正式‘决战’的第一枪。 而且这是轮回者才会使用的精神种子,有着相当特殊的性质,是梅柠从未见过的东西,只有苏君才认得出来。 个子挺高的,留着一头金色长发的男子听到带些乌克澜口音的问好也很意外,打量了一下似乎想不起来。就象华国人不大能分辨欧美人一样,欧美人看东亚人也一样脸盲,何况余晖剪去了他在乌克澜标志性的长发。 封洛婵容不得多思考,姐姐不在这里,那么这里定然就是一个为她专设的陷阱。 她忘情地环抱着他的脖颈,他无法自控,轻轻揽住她,回应着她,却怕弄疼了她的伤口。 思索片刻,玉锦绣取出一件黑袍给自己盖上,再叫幽冥火将自己浑身覆盖起来,脚步一跨,她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二人面前。 若是此时有人在林辰身边,定会被林辰那择人而噬的可怕眼神惊到。 然而,这样看来,我们也许不是所谓的神,而是一些天生就有权势的人。我们也会死,但我们会活得很长。 因为他们最近才得到消息,天虎佣兵团的团长叶离,已经放出消息。 待到龙火的温度达到极致的时候,他便是将第一株灵草放进了丹炉当中。 残酷的事情,赵万二大山也结束了,他真的不知道,赵万二能容忍什么! 正欲转身离去,扶苏忽然瞥见,整整齐齐的被褥里厕,似乎有一抹艳丽的红色。 闻言,陈锐也是眼皮一抖,之前秦无垢施展的黑色罗盘就是上品仙宝,其威力的确十分强大,若不是在最后关头将五行融合之力集中到败亡之剑上,他也不可能打败秦无垢。 南疏进来才几天而已,虽说行事是有些和其他明星不同,但至少是服从公司安排的。 冰凝儿疑惑的看着唐羽,有些不解的说道,目光一阵的迷离,仿佛在想什么,但是却又完全的想不到。 ------------ 第75章 天灾还是人祸 说是手稿,不如说是草稿,甚至都不完整。 爹有个习惯,并不会在造船之前就构建完整的图纸,他会先画一个框架,甚至是打造一个小小的模型样式,再根据这个粗糙的框架和模型一步步完善。 这一张张手稿和上面的图案、数字,就是他完善的过程。 当大船造好,再根据手稿记录重新绘制一卷完整的图稿,用于后 说是手稿,不如说是草稿,甚至都不完整。 爹有个习惯,并不会在造船之前就构建完整的图纸,他会先画一个框架,甚至是打造一个小小的模型样式,再根据这个粗糙的框架和模型一步步完善。 这一张张手稿和上面的图案、数字,就是他完善的过程。 当大船造好,再根据手稿记录重新绘制一卷完整的图稿,用于后 林笑笑点点头,上了大学后这种娱乐生活会越来越多,也越来越丰富,学校对于学生们的这些课余生活一般也是采取支持态度的。 而张毅的身形在一道气流的包裹中,居然巧之又巧的避过了无数天石水草的攻击,到了老者的十丈之内。 他们坐着特制的、双驾齐驱的马车,在这个古代王朝宽阔的疆域里,尽情的领略着那无限的湖光山色。 完全不同于阎倾的轻灵悦动,凌香的舞步带着哀婉和缠绵,仿佛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 两名影卫并没有理会柳清霜,拖着脸上没有半分血色,身上到处沾满血腥,目光呆滞的晨姨娘往武堂地地牢走去。 晨瞑瞳一众人马的后方传来不知何时如同喷泉般爆刷出来的守护骑士们宛若悲鸣的巨大怨叹声。而后朝着胆敢入侵他们所守护的【世界树】的入侵者们杀了过来。 然后,早已经充能完毕的近百门魔能炮炮口再次扬起,朝着熊启三人果断开火!霎时,大厅中出现了一个由黄色能量光束构成的扇面,而所有的光束汇集点,便是熊启三人的位置。 恼怒之下,锦卿喘着气从荷包里哆哆嗦嗦的掏出了信,使劲的撕扯着,然而手指却僵硬冰凉,使不上力气,撕了半天,连信瓤子都没撕破。 “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吗?”催昕月仍然心有不甘,毕竟她为此可是努力了数十年的时间了。 “来了”伊娃看着跟丢魂似的熊启两眼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缓缓朝自己走来,心理不禁有些莫名的紧张。赶忙调整表情,希冀的看着慢慢走来的熊启。‘刚才他是在说我么?’伊娃不禁用手摸了下自己有些发热的脸庞。 如果這次放了她,美人又不知該如何罰他了。他不要阿!!!!!這下子輪到冷鷹哭喪著臉了。 山城里只有三百多户人家,现在每家人都燃起了灯,而且还敞开着门,像是在迎财神的样子。 叶唯很是无奈的看着对面的那两个吃货,这种水深火热的格局叫她怎么胆敢去打破嘛。 “皇上,这就是事情的经过,下官真的和阉党根本没有一点关系,实在是赵大人给的银子太少了。”黄和哭哭啼啼的把事情给说了一遍,更是把头嗑得崩崩直响。 打个比方,如果一辆汽车上有违禁品,来调查的不一定是警察,有可能是消防队。 “九首?!”蛱蝶飞心里一紧,知道碎空石如果真的到了九首的手中,怕是连自己的师父也拿不回来了。 “让我帮忙?”闻言,玛雅再次疑惑不解了,毕竟除了能够安抚一下人心外,她也没有什么特殊能力可以收到注意的了,怎么突然会让她帮忙? 简而言之,修者首重传承,有了什么心得和感悟,都恨不得统统传给后人。 她有些无语,一个铁的,一个似玉非玉的,一个满是裂痕,一个光洁如初。而碎的是马鞍,而不是玉笛。 ------------ 第76章 试航 楼船试航的时候,沈宅所有人几乎都围到了后园的荷花池,沈玉阙望了一圈,没看到自己想见的人。 云妆悄悄问:“大小姐找谁呢?” “谢昀怎么没来?” “谢公子平时在阑珊阁深居简出,应该不知道您要试航小船吧?” 沈玉阙轻轻推了她一下:“那你去告诉他一声。” 云妆犹豫了一下,点头快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第六年:你炼肉九成九,只剩最后一步就能破开肉关,只要破开肉关,你的力量会得到巨大提升,就像是破开皮关,防御大涨一样。 “你这纸符上的魔法刻印好生精巧,内含的魔力也极其精纯。可都是你亲手做的?”凉枂走上前后,瞄了一眼道袍青年摊上的‘魔法符’。还不等道袍青年介绍。凉枂便开口问道。 他体内气血翻滚,再也忍不住的当场喷出一大口血雾,软倒在地上不停的抽搐。 江柚看着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深情的桃花眼里在这个火热的夜晚里染上了一层寒霜,她心里七上八下地打着鼓。 整个老宅喜气洋洋,人们有意无意的讨好南倾,试图套近乎从她这儿获取甜头。 他总觉得,江承天好像自始至终都没有动真格,一直在隐藏实力。 话是如此说,但他们贪婪的眼神一刻没有从许悠然动人的身体上离开过。 他瞬间明白,陆二有她极厉害的本事,竟然连他听到了铃铛声都知道!她那眼神,就是在向他确认。 这第二个身负紫气的人,还没有身中符咒!如果薅他的,还不用费心费力帮着解符咒。 然后就是专心修炼,如此三天后,实力恢复一点,再次催动地行法术,去寻找灵源灵脉。张怕是灵体,必须有大量灵气才能恢复到往昔实力。而依他的境界来说,所需灵气实在太多太多,想要恢复到往昔实力,很是有些困难。 彼时,距离他们不远的五个邢台上,胖头陀等人正看着飞奔而来的花婉君两人。 孟天楚走到飞燕身边,从怀里拿出一个纸包,打开给飞燕看,飞燕一看。脸色马上变了,低下头不说话。 这满屋子的人除了嘉靖一人之外,别的人都吓坏了,以为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要不就是孟天楚得了什么醉酒后的症,说疯话呢。 他已经和她重新相遇了三回,就仿佛共处了三世,不论她到底是什么来历,有多少心思,他都不可能被她骗过去,让她从他眼皮底下逃走了。 终于低低的脚步声传了来,亭中之人便再也坐不下去,带着贞贞来到亭外,向着黑暗中传来脚步声的方向望了去。 喻浩如今的本命龙丹,已然融合了三大元素生命——冥域神象。古曼童。尸心魔虫。 极为浓郁得丹香在房间内散开,黄色云雾在房间里面浮浮沉沉,纳兰轻歌跟叶琴玄脸色微微一变,这是超越天级等级得丹药?黄级的? 她们和吴安娜不同,没那么肤浅。所以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此时的苏哲之所以看起来和昨天不一样,是因为他的身上多了一股气质。 杨戈看了眼拿着西装,起身出去的佟锦臻,忍不住好奇的问了一句。 他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将她搂在怀里,声音低沉沉的,却带着一抹异常的坚定,宛若一场虔诚的承诺。 “月儿,怎么了?告诉大哥,你怎么了?”身居现代的楚宛祥听到妹妹的哭声着急的团团转。 乳白色的吊坠刚被扔出,便即“砰”的一声炸裂开来,紧接着,便见一道直径超过两米的光幕凭空出现在了桃夭面前。 “我渴了,你给我倒杯水吧?”叶舒妤躺在床上,半仰着脑袋看着他。 忽然间,一个巨大的双头异兽出现在几人面前,挡在了云前方,巨大的身躯,再加上其特有的两个脑袋,看上去很是恐怖。 卖十斤,给半斤米提成,算下来,赚的也不少,最主要的是会提高伙计的积极性,提高成交率。 病虎心里清楚,不是有枪就无敌的,至少他不看好老大用枪能对付黄天。黑虎回头看着阻止自己的兄弟吕浩,吕浩跟了他这么长时间,救过他的命,也帮他平过不少事,这还是吕浩第一次阻止他。 “这样我还真想听听,这其中都有些什么哲理?”严观承一脸认真地问。 秦昊三人来到花费房的时候,恰巧遇到严婆婆手里拿着一把雪亮的长刀正要砍阿朱和阿碧的右臂,将秦昊给吓出了一身冷汗。 做为贾清维的门下走狗,贾清维与白莲教取得联系的那两次,他可是在场的见证者。 先是俯卧撑,然后蛙跳,再然后五步桩、壕沟、矮墙……一样样轮番上。 追求速成与极致的破坏力,对身体百害而无一利,而且吕浩的走火入魔,不是他练错了功法,而是修这部功法,到了一定的地步,势必走火入魔,功法本身就有致命的缺陷。 ------------ 第77章 谣言四起 谢昀蹙眉,深呼吸一口气,将卷轴递给她。 一旁董乘风说道:“这么惨?那他岂不是后继无人了?” “嗯,”沈玉阙点头:“也不知他现在离开船厂还愿不愿意收徒,如果愿意我倒是想去学学。” “想什么呢?”谢昀冷哼:“这种固步自封的老顽固我见的多了,别说只收一位关门弟子,恐怕还要把‘传男不传女’ 银甲尸体内的能量相当于筑基期的道修体内的能量,只不过一个是液化阴气组成的一个是元气组成的。 所以后来取消了,学校也只是要求学生们在四年中参与过影视剧制作就行了。 帝皇口中的充值……那可是烧人,还全都必须是灵能者,每天一千从未欠费停机。 这两方正在对决,处于兵戎相见的时候,这么要紧的关头怎会有秦军将领,还是重要将领来找自己说事呢? 当然。玄骨若提议让他对付那冰焰,而自己去取宝。韩立更不会答应的。 所以,她的琴会弹很久,很久,会远远超出他们的想象,超出所有人的想象。 主力队伍此刻正全部集中在舰首与混沌恶魔打的难解难分,要想抽调出部队剿灭绿皮显然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眼睁睁看着绿皮在自家地盘上为所欲为。 他不明白,自己明明已经这般努力,成为同龄人中最为优秀的人,却为何还是无法得到一个温和的眼神,一句简单的安抚。 之所以还未使用令人畏惧的职业者手段,纯粹就是秩序与贵族之神教会的介入。 虽然知道蒙混过关的可能性不是很大,但看着三位通天境至尊现身,一丝不苟的完成这项职责,场中一部分修士还是难掩失望,显然是抱有投机取巧的心思。 而这一世,燕真重生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与秦暗争夺,得了仙界美食卷轴。 此时车内的林智也因为后车的事故正在回头观望,随后一道巨大的阴影,让他不由自主的扭头,然后就看到土方带着巨大的轰鸣对着他撞击而来。 危机解除,穿棱机飞向无尽太空,二人随之休眠近十年,引擎才得以重新焕发生机,贼心不死又往紫光之巅前进,于六十三年后终于到达目的地,大半个珈蓝星云尽收眼底;别看远离紫光十年之距,二人依然冻得打哆嗦。 对李茂贞这样一个有一定实力,难以彻底消灭,却又始终与他为敌的藩镇,实在是让他感到头痛,加上就像敬翔说的那样,最近一两年里打的仗实在太多了,或许也是时候休整一番了。 而叶浩川,在露出了这一手之后,台下的那些受邀而来的患有疑难杂症的病患,纷纷被家属送上台,恳求叶浩川出手医治。 进入之后,发现山谷内的凶兽密度,比最初的时候也是有所降低,但是比山谷外还是要密许多,而且为数最多的,便是跟陆羽打过交道的豺狼,只不过这次他们也只是受害者罢了。 “怎么样?现在你们还敢说这件事跟你们没有关系吗?”蒙老盯着叶昊怒声喝道。 冷如风一路跟随慕容德涛与慕容兰。发现这兄妹二人又回到了那个山洞,借此机会,他赶紧回客栈,让随从收拾一下,当夜结算店钱,随他继续跟踪慕容德涛与慕容兰。 此刻,拓跋杰才明白,妹妹拓跋雪落入慕容德涛之手,原来是那位洁兰公主经常提到的塞外山庄庄主冷如风下的手。 “曰~”安子本能国骂双掌推前,兔兄同时给力浑身火元泛泛,掌心晶石瞬间熔化,就听得“叮”声脆响,金黄磁道阵盘乍现。 “什么?你没说错把,需要两万亩?”维克多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个徽记是贵族的家族纹章,莉莉丝并不理解徽记所包含的意义,但她知道她现在是一名领主的家族护卫,而佣兵团里的其他人也都成了这个家族的护卫,甚至包括那些因为战斗而伤残的叔叔伯伯们。 “饭可以随便吃,但话却不能乱说”张百仁看着自家手掌,很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自家掌心的纹路逐渐模糊消失了。 但是舒烽感觉有一些奇怪的就是,为什么这么寒冷的地方居然没有落雪。在舒烽的眼里寒冷的地方都应该下雪,忽然,一股冷风吹了过来,舒烽不禁原地打了一个寒战,舒烽心中马上说,不下雪,若是下了雪还要冷。 在结婚后的一个月后,我收到了陆翔父亲寄来的信,说他已经去世了,这个结果,我很意外。 刚才才好像有人进来过,云月心下一个激灵,睡意尽消,她抬手揉了揉眼,起身,看着那大开的房门,因为顾虑到熟睡的柳默琳,她声音压低,“是谁在这里鬼鬼祟祟的?”这房门不可能无缘无故打开,外面的风也没有多大。 而随着强者能够凭借肉身遨游宇宙,也越来越看不起科技的发展,觉得毫无必要,浪费资源。 “长生神药,不是谁都有资格染指的!”徐老三冷然一笑,手中猛然用力,只听得惨叫传开,居然硬生生的攥碎了二位道人的琵琶骨。 ------------ 第78章 船舶司使 “那如果他赢不了呢?” 沈况忙道:“怎么可能呢,沈玉阙只是个小丫头,吕公子身边的可都是嘉兴船厂数一数二的老船匠!” “本官要的是十成十的把握!” “这……” 沈况想说,一共四个评审,就算薛家和谢家把票都投给了沈玉阙,不是还有您和齐王吗…… 但他又想到这些为官做宰的必然不 其次,洛玛族长根本不知道他想要找的皮夹子,就在屋后地上的木板夹层里面。若是如此,谁悄无声息拿走皮夹子并且藏在房间缝隙里的,为什么这么做? 石壁后竖着高高的铁架,铁架上挂了捅、剖、割、剥、切剁、斩等各种泛着寒光的工具,或者说是凶器,看上去简直就象是卖肉屠夫的屠宰场。 再说了,她原先听说君妄然好像是什么牛逼轰轰的老总,既然说是老总了,万一现实中是挺着啤酒肚还秃顶的中年老男人那就挺一言难尽了。 随着天使全面进攻,而且不是试探进攻,三教弟子看着前方千里之外层层叠叠,密密麻麻都是天使,覆盖了整个数千里方圆,就算刚才高傲的三教弟子,也有些头皮发麻。 随后三清分别看向自己的弟子,纷纷摇了摇头,显然是恨铁不成钢。 看着那堂堂战少将,明知破不开这场死局,却仍贼心不死,将自己弄得浑身狼狈的模样,想来也是这种可能更大些,至于那声‘爸爸’,或许只是凑巧罢了,当不得大事。 这一点,其实从黑母留在阿尔法战斗机电脑硬盘里的资料,瞿兆迪已有所了解。 “鲁班大师~”盾山想到了对老人的尊称,决定以后就这么称呼他。 最后这句,陈唐听明白了,就是说詹阳春自己道行不够,有些层面目前无法接触得到。 再抬眼看向那华天,对方此时却仍是一脸讥诮的表情,顿时,一种不祥却又有点熟悉的预感浮上心头。 在常规赛的几次交锋中,活塞的防守并没有给他带来多大的压力,只有在周毅和他一对一盯防的时候,他才有施展不开的感觉。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香港金融管理局还要保卫港币?”杨吉儿虽然明白了这里面的曲折,但还是想不通这个原因。 胤?明白,戴铎还是语带忌讳。康熙有许多亲近的臣子都有专折密报之责,这些事情,怕是康熙早已了然于胸。 13日,吉洪诺夫与前来巴黎的各国外长进行了一番交流,可是结果有点让人不太满意。尤其是卢森堡那边态度是异常的坚决就是要退出欧元计划,不带有一丝妥协的;其他国家那里问题比如西德,态度也比较暧昧。 胤禛完全没有想到,康熙竟然会仅仅只让太子来行营一日便谕其返京,此中缘由到底为何?等会面见康熙,自己又当如何应对? 后世早就披露了唐山地震前唐山地区已经建设好了完备的地震测定网,并且在地震前已经有不少检测台向上级部门汇报他们发现了异常状况,但是当时的上级部门却认定是仪器问题没有给予重视结果酿成了这场悲剧。 战斗,一场场的继续着,别个修士,却是没有乌喉这般的幸运。打的那叫一个惨烈。失败者,没死就算是万幸了。 原来此人乃是一个世代盐商子弟,在山西是有名的富裕世家,一年之中,山西签发的盐引,倒有八成是在他家的。然而李家却不止于经营盐业,粮食药材、糖酒衣服都有涉足,经营范围东至河北,南到湖北,势力很是庞大。 拳风一展,张扬准备出手了,他的目标是面前这颗历经百年依然生命茂盛的古樱花树。 不过,林飞希望,自己能在境界上,取得真正的突破,成为神灵。 当此时刻即便是哥萨克十字军五十万军力同时来到也无法打散众人一颗死战到底的决心。 就拿刚才的冲拳来说,按照普通的军体拳,那就是直冲对方,可叶少在用时,看似也直冲对方,却同时防着对方的格档。 叶少心里暗暗将吴静定为下一步贴身保护韩雪的主要人员,所以教她教得特别用心。 这只雄虎不但比寻常猛虎高大近倍,且生有双头三尾,四爪大如蒲扇,看来也非普通野兽可比。 “嗷——”另外两头高级幻兽见到同伴被袭击,都纷纷发出吼叫,然后对飞来的魔骸发起攻击。 孔儒生对何凯杰二人说道:“我的事情就拜托二位堂主了,事成后我必有重谢。”孔儒生说完就对何凯杰二人拱了拱手。 雷鲨没有拒绝雷战的请求,而且他的眼泪不仅能够让人年轻,还能让人得到爱情。 厉海听得笑着摇头,这些孩子真是不知厉害,甚麽时候了还有心观赏景物?真当成是旅游了? “恩泽,你怎么会这副打扮来找我?”走了好远,梁雨朵才尴尬的放开孟恩泽。 西陵瑶再回来时,手里拿了个巴掌大的白瓷瓶,上头有木塞封口,带着淡淡的药香,内视看去,里面到是空的。 他将玉简拾起,放至额间再将里面的声音重听一遍,然后凑到鼻子底下闻了闻。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从玉简上传来,带着四皇子的气息。 她这几日从翻刻的玉简中了解到,并不是修为到了一定的等级就能顺理成章的突破成功,想要突破至下一个修真境界,除了丹药的支撑、修为的积累之外,还需要更多的造化。比如心境、比如功法、也比如……运气。 “吾乃日游神座下八荒大将。”大汉吼声震天,修为估计已经迈入还阳期,与教主级人物不相上下。 “大家好久不见啦~!”说着两人就跟大家拥抱了一遍,大学时的习惯嘛。 “这样的话说不定还能把职业换掉。”白凌想了想,老公在这其他的事情不用自己操心了,只是她现在等级封顶了,都没法继续游戏了。 英娘被他们村子婆子骂,误伤脸,破相更严重的事情,其实也是因为这事情。 诺维茨基可不管亦阳是不是新秀,只要是能帮助球队取胜的,他都会一视同仁。什么当家球星什么球队老大,这些东西德国人根本不在乎。胜利和冠军,这才是已经三十好几的德克最最在意的东西。 ------------ 第79章 有本事不分男女 “不不不!这样大的事情她哪敢糊弄人呢!大人这话严重了!”孟作春又再次争取道:“沈小姐也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您方才不还夸过她爹吗?正所谓,虎父无犬女啊!” “还是赛场看吧!”魏聪说着就要离开。 谁知吕元灵却拱手说道:“大人不如去看看吧,这几日我在船厂与沈小姐聊过许多造船的经验,发现沈家船厂 “不不不!这样大的事情她哪敢糊弄人呢!大人这话严重了!”孟作春又再次争取道:“沈小姐也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您方才不还夸过她爹吗?正所谓,虎父无犬女啊!” “还是赛场看吧!”魏聪说着就要离开。 谁知吕元灵却拱手说道:“大人不如去看看吧,这几日我在船厂与沈小姐聊过许多造船的经验,发现沈家船厂 因为看着林思雅的脸,她的表情让他连一句‘不许胡闹’都说不出口。 “林妈妈,我来的日子也不短了。夫人让我多和你走动走动。”这样的话说出去,意思就是钱母让她来的。她就不信了,这个钱府的下人,不卖面子给她,难道还不卖面子给钱母吗? “先吃饭。”白雪开口,率先拿起了筷子,其他人也都点点头,跟着拿起筷子。 在狼王低低的笑声中,白雪闪身回了空间,好一会儿的工费,这才重新出现在狼王面前。 “不知何处得罪了王爷,王爷要在此挡住去路?”云婳秀眉紧撇,语气不善道。 慕容澜看着柳千晚的背影,不知为何,心中竟是泛起些许淡淡的失落。 当然了,每一次使用苍宇一射,代价同样巨大无比——五百万上品灵石,也仅仅是能够提供一次轰击的力量而已。 但一旦触及到她的底限,便会释放出心中的野兽——真正的自我。 班羿翰皱眉,拿过了云思米的酒杯一饮而尽,尝出只是普通的果子酒,他才不说话。 各部门经理先开始做了相关的业务汇报,其中,林思雅和龙伟湘的侧重点都放在了财务经理的汇报内容上。 但是不知为何,一眼望去,什么都是血色的,在这个森林,越走,越感觉阴森恐怖,越走,越觉得有不详的预感。 她的手不动声色的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怎么现在老是会想起凌逸天。 我与悪罗斯的约瑟夫签订乌拉尔河条约,世人都以为我实在羞辱约瑟夫,其实我真的没有那个意思,因为没有那个必要。 “不好意思兄弟,我这就走。”长须族回头就走,不片刻已经彻底消失。 浮华她没办法,那凤兮也不过是之前得了一月余盛宠,如今皇上已经几日没去她宫内了。 虽然房间里虽然带有卫生间,但只有贵族,或者是有钱人家里的卫生间才会有浴缸这种东西。 凤兮完完全全是将冷子夕当成抱枕了,而且这个抱枕还香香的,凤兮完全舍不得撒手。 说完阿宿便崩溃大哭,而我被吼得半天回不了神,第一次听人说这么多话,还有点不适应,好在大概意思懂了。 怎么办它好像真的要挂了,要去捞它吗?眼看它就要随暗流漂走我一狠心用腰带去包住它。 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叶世楷不停地在脑中思考,现在他没了内力,根本离不开陈家,那么只有让人来救他了。 此时,洛寒那庞大的魔种真身屹立在高台上,魔凯披身依旧光鲜如初,手中的巨剑横握在身前。 战斧翻飞,转眼数具尸体被斩飞出去,也就在这时,一位三阶真武境的强者扑到了程咬金的面前。 愣神过后,贺王打了个冷颤,知道现在该他出场了,一旦被别人抢了先,恐怕他的老婆孩子就得死在洛家人的手里。 覆盖着赤红石甲的拳头狂轰而下,同时狂暴力猿还不忘自己的另一个优势——魔法。 ------------ 第80章 强扭的瓜不甜 “我没做什么,”吕元灵笑道:“我只是想到若我是女子,却因此而被刁难无法一展所长,定会抱憾终身,这才忍不住说了两句。” 沈玉阙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可也因此让吕公子得罪了魏大人。” “无妨,母亲曾跟我说过,这世间女子总被枷锁束缚,相反,男子想要得到什么总是轻而易举。既如此,那我身为男儿自 “我没做什么,”吕元灵笑道:“倒是沈小姐字字珠玑让人很是敬佩!” 沈玉阙呼了口气,悄声说道:“其实我一想到方才的事情还是有些后怕……还好魏大人看着严格但并没有刁难我。” “这还是不刁难啊?”董乘风从她身后出来说道:“话都说的那么难听了,不是刁难是什么?说不定更大的刁难在后头呢,明天到了赛 不过好在飞行器有自动驾驶,只需要输入坐标即可,不需要人守在操作台上。 周游见铲屎官乖乖躺了下来,帮着她把被子盖好,刷一下从病床上跳到了椅子上面。就那么盯着宋孤烟,一幅她不睡觉就不罢休的样子。 托尔顿惊悚的瞪大了眼睛看着贺英,大腿中了一枪直接倒在血泊里。 武藏野美术大学的教师中,有很多牛人、名人,比如著名的动画监督,无印良品这种流行品牌的艺术总监等等,但是在这些人中,闲宫三四郎无疑是最厉害的一个。 粉丝后援会回复了好多条消息,管理人员回复道:“萧萧,很开心能看见你的问候,我是第一个建立粉丝后援会的账号的人,今天刚刚工作结束,才看见你的信息。 经过一个多月的摄影取材,有关漫画杂志与编辑部的内容,已经全部完成。 鹤启言挂了电话,又给助理的卡里打了五万元,鹤启言对待员工都很大方,经常会给他们发放红包之类的奖励,尤其是对于有一些儿特殊情况的员工,格外关照。 在可以容纳五十人的会议室里面,鹤启言坐在发言台前,对着麦克风说道:“今年我刚刚从外面回国,在这段时间里公司发生了很多事情,可以说,我们越来越处于一个被动的位置。 天冥的情况,看起来也不是多好,甚至看来更加的糟糕,他这占据的青年的躯体,竟然已经是双手血肉模糊,一双手臂,已经被鲜血染红,照着情况看来,那些血,还是他现在所用的这具身体流出来的。 人类作为万物中最具智慧的种族,它的意思与存在是重大的,不管是活着或者是死亡,都希望能够得到安宁。 王轩一人走出了包厢假意上厕所,放慢脚步朝厕所方向走动,注意倾听各包厢的动静,眼神像雷达一样扫视周边可疑情况。 听到杨志的这句话,胡大志顿时就大惊失色,继而好像是想到什么,面色就瞬间变得苍白起来。 “接着跟吧,看看这大妈究竟是要去哪里!”徐嘉余干净利落地说道。 紧接着,当播放到秦汉让新垣结衣和桥本奈奈末作为模特,摆出姿势的时候,推特再次沸腾。 想到烦躁处,坤土道人就是一伸手,抓起一个异类生物,将它甩向铜剑那里,看着这个先天级的猫头人,被震飞吐血,坤土道人的眼睛眯了眯,一缕冷光在其中闪烁而过。 “咦,那跑车声好像就在这大厦底下吧,呵呵听这油门控制力度和声速,想必车好人的技术更好。”对跑车毫不陌生的秦宇无意间说道。 “那是火老和夫乐嫣的说法!当初野狼为了寻找匕首去了暴熊的墓地,发现多了很多的坟墓,而暴熊总部的尸体却是全部不不见了。”牟先生依旧躺在床上。 “再不过来,我们就要把菜吃完了,到时候你还就真只能喝酒了。”红锦咂咂嘴说道,似乎这酒真的很合他的口味。 ------------ 第81章 图纸被毁 马车里,一卷图纸正摊放在沈玉阙和唐辞的膝盖上,上面密密麻麻画着船体的各个零部件,以及测量出来的尺寸数字。 唐辞说:“已经完善的差不多了,不用再做更改。” 沈玉阙点头:“那我今晚回去誊抄一份,就像我们准备两艘小船一样,图纸也准备两份保险一点。” “好,我帮你一起画。” “嗯!” 马车里,一卷图纸正摊放在沈玉阙和唐辞的膝盖上,上面密密麻麻画着船体的各个零部件,以及测量出来的尺寸数字。 唐辞说:“已经完善的差不多了,不用再做更改。” 沈玉阙点头:“那我今晚回去誊抄一份,就好像我们准备两艘小船一样,图纸也准备两份保险一点。” “好,我帮你一起画。” “嗯! 随着般若的声音响起,苍天古树上树叶簌簌而落,在半空碎成千万碎片,朝着叶珞和司御天等人,骤射而来。 “查过,没任何线索。据说,那日天地崩裂,萧家那块地,引起雷击,劈开三尺深,但雷停后,再去现场看查,没任何头绪,几乎没有知情。”手下低声说道。 祝研玉这些年天南地北的跑,各个国家的旅游,和这个儿子是聚少离多,不过两人的关系却十分亲密。 原天恒看到这一幕瞳孔一缩,自觉自己已经来不及救援,不由将目光看向了先生。 怕半夜秦欢欢会突然醒来做坏事,睡觉的时候詹辛易依旧是扯着秦欢欢的手腕睡的。 比之前的石头人,它们面貌细致不少,已经能大致分清五官特征,而与之相对,它们的速度力量防御,都开始翻倍增加。 “好。”姚容脾气极好,虽知卓跞忙,但她没多责怪他,哪怕内心渴望他多留在身边,嘴却没说出来。 “我与诸位大人都只有十五日节假,开年之后诸事繁多,为着朝廷,为着各方百姓,也是能省些时日便省些时日。”温亭湛却一派闲适。 老沙赞不光有那个澳大利亚土著神的神力,他体内还有一份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神力存在。 “克松台吉,克松台吉。”朦胧中听到有人叫唤,克松也醒过来,只是喉咙太过于干涩,说出的话声音跟沙哑。 “现在我们可以安心的谈谈了。”泽拉图淡淡的对高森说。然后安静的站在一边消失再空气之中。 路绮欧死命的拉扯着自己的头发,她没想到,算计了那么长时间,等来的竟然是这么一个结果。 到今天早上的时候,整个炼丹工会都被红色的各种灯笼、条幅、丝带、鲜花等等的笼罩。 另15个汉子们就分出3个实在年长的,与之前两个老汉一起看护着五头牛。 “多谢道友出手相助!请问你是哪一门的高人,是正一门弟子吗?”我已经扶着谭三玄坐下,他用虚弱的声音向我答谢询问。 在她心里面,月娘是仅次于阿爷和阿婆对她好的人,从今往后她们两个就要相依为命了,月娘受了委屈,她再不能替她说话,还能有谁来心疼月娘呢。 曹操想了半天,也想不通阿斗到底要干什么,既然想不通,那么就干脆别想了,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个阿斗行事作风太过诡异了,如今只能见招拆招了。 “向飞,你千万别忘了,这邓艾一把火烧掉了八万强盗,如此战绩,曹操必然会给邓艾加官进爵。封他当骑都尉也不是不可能。”金墨接口道。 张先生一句话,韩姐立刻就不出声了。又伏下身来将我抱在怀中,一只手扣住了我的脉门,然后感觉她好像松了一口气,但脸上关切的神色更重了,一双美目只是盯着我的脸,片刻也没有离开过。 忽然!!!他看到王家宅子外面有一片黑乎乎的影子,好像是很多人集结在那里一样。这一发现,使得王三使劲的揉了揉自己昏沉的双眼,努力的向着黑影处看去。 ------------ 第82章 束手无策 街边小巷内,一直隐于黑暗中的一个人确认图纸被烧,且没有备份后,对身后的人说了一句。 “去告诉沈大老爷,就说事情办成了!” “是!” 就在这时,跑出去追混混的几个衙役也回来,他们只抓到两个跑的慢的,但那两个依旧在装醉,大声嚷嚷着让他们放人。 董乘风见了当即变脸,冲上去就一脚重重 街边小巷内,一直隐于黑暗中的一个人确认图纸被烧,且没有备份后,对身后的人说了一句。 “去告诉沈大老爷,就说事情办成了!” “是!” 就在这时,跑出去追混混的几个衙役也回来,他们只抓到了两个跑的慢的,但那两个依旧在装醉,大声嚷嚷着让他们放人。 董乘风见了当即变脸,冲上去就一脚重 “凭借这个辉光,可以自由出入花界,不受结界束缚。”梓芜完成了封印之后,才跟朱碧解释。 因为紧张,她搂着他的力道非常大,人为了看清楚前面的路,尽量挺着上身,呼吸喷洒在他的下巴上,温温热热的让人有些心痒难耐。 “你知道,哥哥事业心很重,你离开后他更很少回家,有时能一周都在公司里,有一次还得了胃出血。”秦沐的表情有些难过。 “哆嗦,怎么突然走起了恐怖风?”围观党中有人受不了这种气氛,感觉全身起了不少鸡皮疙瘩。 她一定要把人叫来,只有这样她才会得救,要不然……要不然她就没命了。 爱莲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刚才的羞涩也没有了,反倒是满脸的为难。 “凤姑娘,节哀。”墨战华踌躇良久,能说出口的,安慰的话,也就只有这两个字了。 苏暖微微抬了抬身子,在许君与手下越来越没有底线的撩拨之下,气息变得更加急促灼热,紧紧搂着他的肩膀,用力加深了这个吻。 避开众人视线,他来到马戬与郭槐的雅座门前,屏息凝气,听着里面的对话。 “一批辟谷期的仙人掌精,要不要下去动动手脚?”云瑾瑶淡定的说道。 “什么!”方源跟肖凯惊讶了,肖凯直接从沙发上掉落在地上,看了一眼顾玺满脸都是不可思议。 直至半山坡的树林后头乍现灯火璀璨一道亮,绕过树丛是个停车场。在这荒郊野岭的,竟然几乎停了大半的车,如果放在中国乡村,几乎跟鬼怪狐仙差不多。 一剑得逞,魔剑便向着穆西风掌心处的漩涡飞去,同时剑身之上爆出了一声嗡鸣,挑衅着那本源之人。 “……”她这会儿清醒多了,刚刚真的是脑抽,现在后悔得直揪他衣领。 林茶听后有些发懵,吃肯德基去电玩城看电影,这些像是林峰会做的事吗? 祁风凛看见两人紧紧拉着的手,刚想调侃一下,就听见阎承面无表情的开口。 街上行人很大声的交谈。地面发出的一切声音,统统都被列车行驶的震动盖过。 等她到奶茶店的时候,正好看见嫣然和李季行凑在一起说话,十分的亲密。 梁倾婵点了点头刚准备说什么,胃里却突然传来一股恶心的忽略,随即立马捂着嘴干呕了起来。 “豪哥,怎么样,要不要冲进去”。吴豪的队伍中,一个身高近两米的巨汉,手中握着一直巨大的狼牙棒,兴奋的说。 她发现这会儿,三南眼光怪异,尤为的赤诚,正盯着她一对美胸。 夕颜这几天回家又研究了几种好看又好吃的儿童餐,每天都给洛洛变着花样做。 “你可知,错在哪里?”柳宗仁有些生气地,背对着柳亦友问道。 这件事过后的第二天,邵晴晴来看望周云忠和何月茹,可是一进病房却发现病床上躺着的不是周叔叔了,邵晴晴忙跑到前台询问这才得知周云忠昨天中午就已经办理出院手续了。 ------------ 第83章 拆船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不过也不能怪你,咱们都是小女子,哪是那些男人的对手……” 柳黛一边磨牙一边恨恨说道:“以后我要找二公子学功夫!小姐现在为了咱们家,为了船厂这么辛苦!我也不能闲着,我要学功夫保护小姐!” 云妆重重点了点头,说实话,如果是一个月前,她可能还没有这个想法。 但有时候看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不过也不能怪你,咱们都是小女子,哪是那些男人的对手……” 柳黛一边磨牙一边恨恨说道:“以后我要找二公子学功夫!小姐现在为了咱们家,为了船厂这么辛苦!我也不能闲着,我要学功夫保护小姐!” 云妆重重点了点头,说实话,如果是一个月前,她可能还没有这个想法。 但有时候看 这石碑在里面,距离屏障有些远,样式和第一关的一样,一看石碑。 “火药枪?这是之前守卫手里拿的武器,怎么这里还有这么多?”豹尾对此也有些意外。 豹尾生怕杜雷没把炸药的量给计算好,这要是把地牢给炸塌,那他们岂不就是得活生生的被掩埋在地下了吗?倘若找得到别的离开的方法,他是万万不会让杜雷如此去做的。 除此之外一些天津特色的美食也都在这里,像是狗不理包子,耳朵眼炸糕等等,当然也少不了最出名的津门麻花,可以说吃喝玩乐一条街,绝对是津门旅游首选之地。 艾斯一边下达命令让操控海贼船的船员专心操控,全速前行,一边鼓励船员们。 苏龙看着GPS让默生开进城边后,先到龍安寺后面的衣笠山停车,他打算先在僻静的地方好好观察准备一下,因为他已经渐渐感到了苦痛之路的独特戾气,以及其它强大存在的隐隐动静。 也就是说,如果不能减免大明的关税,他们自南洋、自美洲、自利未亚掠夺来的金银,最后全部都要流入大明。 得,就这样子,左手持盾,右手持斧,以双乳为目,以肚脐为口的,不是刑天又是谁? “男人婆,帮我拿着!”龙云卸下身上的装备扔给茱莉亚。 龙云觉得自己肯定又产生幻觉了,负责救援的“超级大山猫”已经被法夫尼尔的火蛇烧成了灰,哪还会有人来救自己? 毕竟在一个男生面前做俯卧撑,是一件比较羞耻的事情,也不知道人家现在是怎么看自己的。 武奎没有急着回答,而是直接掏出了一个奇异的东西,就像是计算器一般,在其中输入各种各样的代码。 螳螂玩家奇了怪了,这个妖姬中了他的技能居然不紧张,还有闲心回头平A他,这是嫌自己活的不耐烦了还是怎么的,本大螳螂的脑门也是你区区妖姬想摸就能摸的? 整个水母基地的表面是黝黑的金属,不过凹凸不平,上面许多浅浅的凹槽,凹槽里如同流动着烧红的铁水,透着橘红色的光。 在去往城墙的途中,看到一个班的13个鬼子,兴之所至,叶天悄无声息的跟了过去。 科波菲尔紧锁着眉头,他对于会场的安排并没有太大的意见,然后提了一句:“那么治安呢?治安力量?”举行大的活动,没有什么比安全更重要的事情了。 七月二十号,在坎迪斯以及超维科技所有员工的共同努力下,超维科技欧洲地区的销售,正式拉开帷幕。 “好好好,我不说就是了,我练,我练。”大仙已经习惯了良平这样说话的语气了,所以也并不介意,于是,又开始练习起来,这回,他练的比刚才专心多了。 与此同时,‘花’殇菱正背负着江海,不断的奔逃,她也不知道要逃向哪里,反正她就是不敢停下来。 现在鹿儿岛城也算是基本完了,而且岛津光久也无钱重建,因此与众家臣商议之后决定,将都城迁移到加治木城去,过了一个月的布置之后,萨摩藩也总算是在加治木城安定了下来,开始了劫后余生的生活。 ------------ 第84章 过目不忘 沈玉阙盯着谢昀,时间恍如静止了一般,连他用手指敲击桌案,提醒她有一处画错了都没能让她移动目光。 财神爷不乐意了,直接在她鼻子上拧了一把。 “看什么看?” “谢昀!”沈玉阙反应过来,一把抓住他的手臂,语气里带着哭腔:“谢昀,你过目不忘对不对?你看过我的图纸,你都记得对不对?” 沈玉阙盯着谢昀,时间恍如静止了一般,连他用手指敲击桌案,提醒她有一处画错了都没能让她移动目光。 财神爷不乐意了,直接在她鼻子上拧了一把。 “看什么看?” “谢昀!”沈玉阙反应过来,一把抓住他的手臂,语气里带着哭腔:“谢昀,你过目不忘对不对?你看过我的图纸,你都记得对不对?” 只是莉迪亚气息已经紊乱,双鬓被汗水打湿,冰天雪地环境下头顶还冒着白雾热气,让人错觉她和刘慈已经交战多时了。 “孔明军师他在后面,说要占卦算下什么,待会就出来!”荀彧说道。 而两个菲奥娜也成功被莎拉气得在原地跺了跺脚,并踩着沉重的步伐跟在她的身后。 “拜见族长大人和几们夫人!”大长老贝淳风是何等角色,活了两百多年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 没有贸易上带来的强大动力,光是依靠刚刚迈入百万大关的大元岛人口,想要供养如今已经有着将近七万之众得洪堂将士,其压力之大,怕是只需要一年或者更短时间,就会将洪门的财政给压垮。 而洪堂战船被逼后撤,没了炮火支援的岛上洪堂队员们也只能暂时停下他们的攻击步伐,原地休整一番之后,再做定夺。 等到倭人的船队发现洪堂战船之时,洪堂船队已经杀近到与对方不足十里的海域当中。突然在海面上的碰撞,这是让倭人没有想到的事情,先前逃亡出来的桦山久高已经在来路上被倭人给发现并营救了下来。 “仙儿!你……”诸葛昊天没想到诸葛仙儿竟然真的这么做决定了,未免太过于儿戏了。 回应郑芝龙的,是那一道道震撤这片海域的炮火声,以及随之而其的,带着淡淡凉意的水花。 云仙舟甲板两侧围满了学生,他们趴在甲板上俯视着下面的人头,内心也是‘激’动不已。 他赶紧让店员继续介绍,同时心里纳闷,虽然我知道这里有个八音盒内藏有洗髓丹,但是这里这么多八音盒,到底是哪一个呢? 罗锦娘怀孕后就喜欢吃点酸的,而且这糖醋里脊还脆生生的,她和陆沅两人吃得不亦乐乎。 一刻钟后,阿敏撤军的消息传到了孙祖寿和众将耳中,众将转动着烤肉的手顿时一滞,眼中满是跃跃欲试之色。 想到这里的夏洁,直接没好气的对着林北烨翻了个大白眼,而林北烨则是笑了笑,看了看沈羽后对着夏洁说道。 这些伯侯爵是有些家丁部将,人数不少,战力也都相当可以,可禁军九卫、腾骧四卫、白杆兵,哪一个都不是他们能比的。 积水中散发着冰冷刺骨的寒气,直入骨髓,让李长生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到了强盛集团后,他便走到了高启强的办公室,高启强看到林北烨后便笑着对林北烨说道。 尤其是房壮丽的第三个问题,以皇帝登基以来所做,一定是预料到如今的局面了。 韩峰捏了捏拳头,这北堂傲还真的是阴魂不散,铁了心地和他作对。 就像是此刻,沈傲天已经是一个上品神兵的修神者了,进入神界之后,几乎就是长生不死之身,但是,到了这里,沈傲天才会明白实力是多么的重要。 远远的,下车的南门尊正好看见她嘴角的那抹笑,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他目光一闪,将车门一关,大步跑楼梯而上。 ------------ 第85章 没胃口 谢昀冷哼:“行遍山海,看遍九州……沈小姐的野心可真不小啊。” “这不是野心,”沈玉阙摇头,坦然说道:“我只是想出门看看,不是走出沈家大门,而是走出沙城,走出江南,走出大周!其实我也想像那些商贾一样往来列国,见不一样的人,吃不一样的东西,说不一样的话。” 说起自己的梦想,她又无意识的笑了起 谢昀冷哼:“行遍山海,看遍九州……沈小姐的野心可真不小啊。” “这不是野心,我只是想出门看看,不是走出沈家大门,而是走出沙城,走出江南,走出大周!其实我也想像那些商贾一样往来列国,见不一样的人,吃不一样的东西,说不一样的话。” 说起自己的梦想,沈玉阙又无意识的笑了起来,好像图纸被毁的困境 说完,将那件风衣抱在怀里,眉宇之间尽是无限有仇,眼神呆呆地走了出去。梦言见他心事重重,也没敢再问,便由他去了。 袁复一听,急出一身汗来,也没敢对玉芙说实话,带着人就去去了凶虎岭。玉芙心中愈发不安起来,不过看来袁复确实在按着周懿事先的谋划来行事,凭他的布控,得到百灵丹应无大碍。 “态度很诚恳,不过……”良兰玉像是想起了什么,故意拉长了自己的语气。 要说这一幕让左立张大了嘴巴的话,那接下来的一幕却是让左立完全闭紧了嘴巴。因为霍杰斯完全像是无视自己一般从自己的身边走了过去,而等径直到了许聪身边后才停了下来。 武馨一怔,看了看她师父的脸色,再看看周懿一脸的凄然,显然静慧是故意支开她的,犹豫了片刻,还是躬身告辞了。 虽然没想到这俩货还能带上手电,关掉顶灯的陷阱倒没起到作用,但张子心想昨晚在这跟高子一明一暗,前后搞死过不知道多少“英雄好汉”,信心一时间又上来了。 既然这么一位大明星都在这里了,不让她参与拍摄岂不是暴殄天物? 因为在林凡的眼中,秦松压根不是一个等级对手,所以他将车放下,连看都不愿再看秦松一眼。 这一道剑芒还没有消失,它继续向前飞出,又斩开了十几个恶魔的身体然后才才轰然消散。 那吃游听了想了想,也冷静了下来,反正明天也是要和施嫘嫘见面,到时见了再告诉她也是一样,不急于一时。 “难道我们真的可以每天吃肉?”金智淑问完,目光里不断地闪出期待。 一阵掌声后,元首向穆贺炎和施嫘嫘点点头,便走到讲台上说了几句欢迎大家的开场白,之后又向大家简单的说了一下国家未来的方向,军队将会在哪里清理尸丧,需要各个家族和佣兵团配合之类的话。 何如意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简直震惊的掉了下巴,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麻雀竟真的飞上了枝头当了凤凰。 单纯从军事角度上讲,陈吊眼仓卒北上的目的是防止元军大举进攻两浙,把战火烧到敌军占领区域。如今伯颜人马大部分已经过江,陈吊眼当初的战略目标已经完成,随时可以南撤。 王妃却不理他见不见,日日还是照例亲自替他熬药,送至门口,待他服下后她才会离开。 “我就叫你孝利,没问题吧?你可以叫我裴叔,或者社长大叔。”裴松仁带着长辈的笑容,说道。 同样被困在禁锢内的双翼魔狼骑士玛尔卡,看见乌尔加霍斯被敌人强势压制,不由得惊呼了一声,策动坐骑就想前去增援,却发现一柄血迹斑斑的战斧,挡在了他的面前。 所以随着前线战局稳定,火枪的研制工作,就一天天紧迫起来。以这个时代的铸造工艺,制造大口径火炮不算难事,制造口径只有寸许的火枪,却甚费周章。 ------------ 第86章 味道不错 感受到他的目光,沈玉阙疑惑抬头。 “你怎么不吃?还是不满意吗?” 谢昀有意无意的叹了口气,百无聊赖道:“一个人吃,没意思……” 沈玉阙连忙反应过来,想到他的小厮曾跟云妆说过他很孤独,忙将自己的餐盘拉了过来,拿起筷箸塞到他手上:“那我陪你一起吃!” 谢昀这才开动,沈府的厨子手艺 昏天暗日的世界里,除了四处飞窜的沙土碎石,看不见任何影子,沙渡天早已迷失了方向,正自走着,脚下一空,登时坠落而去,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根本来不及反应,便不见了踪影。 都是喜欢粤菜大于湘菜。这方面夏甜是了解的,毕竟已经和慕云舒打过很多次交道了。 宽大的袍子将她整个身体完完全全的包裹的严严实实,仿佛不容许任何人的侵犯。 “除了这个胳膊都能。”美男邪佞一笑,吃力的站起身子。另外一只手从地上抓起几块石子,只听嗖嗖嗖三声。 她打心眼里不信溯儿会故意把人推水里,溯儿随便调皮,会跟人打架,可他也知道水里危险。 两件事情联系在一起,所有人都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开始大胆的将两件事情联系起来。 雷雨划过天际,华丽的金丝毯上,带着炭火的暖炉滋滋燃烧着,发着点点热气。 有关系是因为汇率会影响到整体经济情势,那是大方向的体现,会和其他市场相互影响,没关系则是因为王诺可以把汇率变动当做其中一个因子。 人走后,只剩下我和沈毅,他紧握着我的双手,滚烫的眼泪从眼眶中滑出来,嘴里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反而是对于陶琇,王诺觉得比考试还难搞定,工作的时候筋疲力尽还好说,这两周备考,他可是差点忍不住要和左右手亲密接触了,然而陶琇还是坚守本垒。 “怎么样?我说吧,强扭的瓜不甜,想来令爱也是不同意这样的婚姻才选择逃跑的,呃。。。能让我见见令爱的样子吗?”我说道。因为我突然有种想法,不过还是要看了样子才能肯定。 玄级武学,在加上萧朝的十马之力,力道强横,张锐胸前都鼓了出来。心脏被撕裂成碎片。 林芊雨神色染上了愧疚,果然,父亲一向节俭,根本不舍得打车,可是从东大门那边下车,距离她说的那个公司还有好远一截,她几乎可以想像父亲是怎么顶着大太阳,一步一步走过去,还要不停的向路人打问。 甘宁提着永安守将上半身,骑马逃跑以后,就带领帐下的水军躲到船上。 其他帝族高层同样吃惊,这颜无双的师尊到底何方神圣,如此年轻便已是一位准君王。 明熙的眼神是那样的绝望,但这件事只能她自己做决定,因为那是她的人生。 林芊雨被闷的只能“唔唔”出声,于沐森不管她不停挣扎的手脚,抱着她向外走去。 苏谧的心头一热,她眼中的温暖与喜悦,亦是分毫不差地映入那一双眼眸,照亮了那俊美的容颜。 “别激动,否则她的脑袋没有被打穿,脖子也被划破。”拿着枪的男人好心的劝说副机长。 既然才用了这么点时间,不如在炼制两个,总不能厚此薄彼!想到这里,有拿出寒水石、乌铊金、白锿金、地赤珠等炼制了一个发钗,一对耳环。 让张斌暗暗震惊的是,吞天蜈蚣服用毒薯,竟然真的在提升天赋。 张斌装出一副被对方说中心事,很尴尬的样子,暗暗却是长出了一口气。 看着宋晓冬只开了一间房,水清月不由心跳加速,脸也是发红了,难道今天就是自己的洞房花烛之夜了? 鸟山明指着桌子说道:“这个,说起来有些复杂,我们先坐下来,我慢慢的解释给你听。”鸟山明说着走过去坐下来,然后端着面前的柠檬水喝起来。 还有半个月就要交税,此时官府突然来这么一下,只收银元,可是他平日里做买卖,不都是收的崇祯通宝了。 “唉,我就知道,你也必然难以有所察觉,那就算了吧……”青年似乎对此早有预料,并未露出什么特别情绪。 见状,隐煞一个闪身的跃至,落在了隐灵的身旁,同时,他的目光也是顺着隐灵的视向,给眺望了过去。 说实话,它收留金聪就是想要巴结上神兽门的前辈,将来它会带着金聪去兽神界,那就会得到庇护了,毕竟,金聪的天资虽然不好,但智慧还是不错的,或许就能得到重用。 原先准格尔王因为满人的关系,一直忌惮大明的实力,没有招惹大明,派泰利偷袭纳兰布拉城也是因为大明将城池修到了准格尔边境,并且纳兰布拉城存有不少粮食的关系。 不然的话,堂堂的沙蝎佣兵团团长,一个斗尊级别的存在,会是的在大街上,就是这么随便的可以被一个伙计给撞得到,这话要是说出去,估计可以是的昏倒一大片了。 一个九百七十万的大伤害从长嘴魔鸭王身上冒起,云过这一击出了爆击伤害,要了长嘴魔鸭王四成生命值。 当中国队的球员们,走进篮球场的时候,便能感受到一阵一阵,如同排山倒海一般的声浪袭来,并不像是在国内,这些声浪几乎是清一色的。。。。。。 但是随之而来的防守,经过提姆梅洛的特训,以及夏季联赛的考验,张云泽的防守水平,远远超出了国内球员,全场高压紧逼,对方后卫球员,想要将球运过中线,都要花上7秒近乎8秒违例的时间,要么就是长传出来。 ------------ 第87章 不要喜欢我 唐辞很少去关注别人,甚至是去在意别人,他长这么大唯一能记住的人除了义父义母和沈玉阙之外,董乘风还有云妆、柳黛算一个。 他甚至都记不全船厂的伙计,甚至有几次孟县丞来船厂办事他都没认出来。 如果说谢昀的本事是过目不忘,那他的本事就是过目即忘…… 不过因为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过刻骨铭心, “哎,这位兄弟,我刚才听你们称呼苏公子为将军?”李虎对着旁边的赵擎苍问道。 “唉,罢了罢了,男子汉大丈夫输了便输了,算不了什么。”秦逸臣突然摇了摇头,怅然叹了一声,说道。 直到过了丑时,人最容易犯困的时候,一队足有五千人的兵马,才自远处偷偷摸摸的围了上来。为了掩去声响踪迹,每匹马的四个蹄子都包了厚厚的布,兵将的手里,也都没拿火把。 忽然,办公室的门被一股巨力推开,那门砰的一声撞在墙壁上,发出一下呻吟声。 三宝那里知道,自己在骂红东变态的同时,红东也同样在心中大骂着三宝。 也对,这出峡谷虽然不宽敞,却很长,加之四面墙壁光滑无比,倒是个天然的屏障。 就在这时,被深深责备不停的王夫人“以忧死”。王夫人死去了,可是孙霸还是没能立为世子,只是让孙权用其它的理由不断地拖来拖去。 兰溪充分尝到了权力带来的好处,难怪望帝大叔那么拽,原来是被人捧的,如果自己再被人这么捧下去,会不会也很拽? 一路上基本上没有什么怪物,当我转过一个壁垒的时候,目光立刻被远远的一道幽光给吸引住了。 李奇的提议没能得到广泛响应,毕竟也太空泛,在会议上没有继续。 有一个计谋叫做借刀杀人,水树虽然不是让他去杀人,不过却也是借助他,购买自己想要的东西。当然他现在是一位老板了,有这样的身份和财力,应该是能够掩人耳目了。 天刚刚蒙亮,卫朔像往常一样早早起床,披上斗篷,掀开大帐走了出去。 不知情者还以为他们人人都是西蜀忠臣,全然忘了当初是谁把河西军迎入成都的。 水树捏拳,将战意提升起来,查克拉动用起来,汇聚在自己的拳头上。 杨翰一想到日后将与世家做对,不禁吓出一身冷汗,没人比他了解世家有多强。 此外,要约人拟于要约截止后维持腾讯控股于联交所的上市地位。 他手中拿的是黑色款,叶薇语自己则拿了个银色款,她还笑称两人的手机也是情侣机。 要不是林语堂答应了美梦科技以后的人事和财务让慕白掌控,慕白才不想和林傲天这个富二代公子哥继续合作呢。 苏寒韵闻言一阵苦笑,没想到昨晚上在那样的地方都会有记者蹲守,而且选的角度都那么刁钻。 就在定北侯世子左右为难之际,定北侯忽然出现了,扬手对着定北侯世子就是一巴掌,定北侯世子猝不及防被打了脸,愣了下。 林天成也有些无语了,大家都在这里,这孩子竟然跑去上香刚想训斥两句。 “对,你大哥一定会没事的,一会儿陆总的主任就来,他一定能救活你大哥。”何梅现在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陆总的主任身上。 相聚的日子很短暂,大家又住了几天,江亦凡带着大家伙看了哈城的冰城大世界,吃了特色的俄罗斯风味餐厅,还吃了马迭尔奶油冰棍,和很有名的哈六厂出的红肠。 另外两头老虎原本想上前看看情况,结果一凑近了,立刻一脸嫌弃的往后退去。 叶倾城听着抢亲二字先是一惊,后面的话却是让她又愣住,她抬起头看着墨幽浔那霸道又认真的样子,心一阵揪痛。 何思朗咬咬牙,今天穿的这么帅,本来是给老婆看的,这下好了,打一架什么英俊潇洒都没了。 贺怡芊直接去找李夫人却扑了个空,不听劝阻又去了一趟荣亲王平妃处,许是贺怡芊出现的太过突然,连丫鬟都来不及通知,就这么直接出现了。 “可若是证实公子杀了人,那么不管天涯海角我都将追杀与你,以正武林风气。”中年汉子又道。 没有办法,二帮感觉到自己的精力不够了,再者说二帮现在也没有那个动力和热情了,一个不为生活发愁的人,再想去干一点事业,那还真的要非凡的意志力的。 不单单是因为敌人不给金盆洗手的机会,下面的人同样不会给你,孙洪波算是捞够钱,他可以跑到加拿大、跑到美国逍遥自在,可是跟着他的这两位堂主怎么办? 李亨执意留此,飞客大侠说,太子殿下众人熟知,再是装扮也会被认出,而自己,乔装打扮,定能掩人耳目,进城方便多了。 而他最大的靠山还不就是他老子,所以林雷自然不会留下什么后患,直接把他老子也搞下台,去养老去。 说话间李俊国都忍不住想要笑起来,毕竟晚间同新闻联播对着干的电视台估计国内也就只有太平洋电视台一家。 林音倒是有点高兴,能够在飞机上遇到熟人,所以带着一点喜悦的看着林雷,倒是不掺杂其他的什么感情,反正林音和林雷之间也就是误会居多,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 哪有讨饭的嫌别人给的钱多的道理,那个男人好奇的把目光望向二帮,正好二帮也正在把目光望向了他,也就在二人目光刚接触的一刹那,那个男人显然有点怔住了。 曲大姑娘长长松了口气,至少,胡老爷是肯帮她的,可是衙门里到底会怎么判?那李家听说有钱的不得了,那李氏还有个举人哥哥,自己能不能争得过她? 所以来到了大齐之后,朝廷当中的诸多事清,还有国子监当中的一些弊端,他即便是知道,也绝不会雷池半步。 苏阳重新坐了下来,望着自己的灰袍,那原本紫色的镶边已经转白,这是圣魔导师的标志,看着白色的魔法袍镶边苏阳终于有了战胜阿迦什的信心。 ------------ 第88章 好哄 “我以为你睡着了。”沈玉阙说着要将人推开,但谢昀却不肯松手。 “我确实困了,要不然容我睡一会?” “不行!”沈玉阙严词拒绝:“时间耽误不得,况且人一旦在很困的情况下睡着就不容易叫醒了!” 谢昀将人抱紧,下巴自然而然的垫在她的肩上,沈玉阙还想逃,却依旧挣脱不开。 男人在她耳边说 “我以为你睡着了。”沈玉阙说着要将人推开,但谢昀不肯松手。 “我确实困了,要不然容我睡一会?” “不行!”沈玉阙严词拒绝:“时间耽误不得,况且人一旦在很困的情况下睡着就不容易叫醒了!” 谢昀将人抱紧,下巴自然而然的垫在她的肩膀上,沈玉阙下意识缩紧身体还想要逃,却依旧挣脱不开。 “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北冥尘在她醒来的同时也醒过来了,便问她。 画面突然又开始动起来了,感觉那静止只是一瞬间的事,除了他们俩没有人发现刚才的时间静止了一下。 “真是霉……”李岐摇了摇头,其实他昨天睡的还挺舒服的,而且这里的食物做还挺好的,不过谁叫有这种事呢,李岐反正现在是不住了。 馨柔情听着身后的兽吼和风声,其实她早吓得什么都不知道了,只是本能在跑。 她就没有其他话要说吗?薛以怀把她放到靠墙的那边,她以为他的沉默是肯定是生气了,可她也不打算解释什么。薛以怀的手忽然抓住她的手腕,很轻,大约是喝了酒的缘故,他的手很暖。 这么一来二回的功夫,等回到六皇子府,北冥尘都已经从宫里回来了。 看着陆翎,姜白也惊呆了——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陆翎,一脸隐忍,双手握拳,明明很怒气冲天却还憋着。 屋里被整理的井然有序,值钱的东西已被带走,只留下一些桌椅床柜什么的。 念念用了太多时间才明白他和他说过的话,他活在枪林弹雨里,朝不保夕,这便是最无奈的事。这瞬间仿佛有些理解他了,放手,或许是为了她!怕自己出事,干脆就先推开她。 谁会知道他们已经是孩子的父母,司厉霆已经满了三十,穿着这样的衣服不过二十三、四的样子。 容函垂眸看了手中这把剑一眼,这是他前世的本命之剑——没错,前世容函是个剑修。 这个,当初容家的长辈都是和他们分析过的,只是出了个容玄左了性子,一步错步步皆是错,以至于他最后被逐出容家。 “奥,原来是这么回事。”流浪瑞兹笑着说道,引得杜卡奥和杰斯一阵侧目,“流老师,什么情况。”杰斯看着流浪瑞兹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不由得好奇的问道。 “禀告主人,战神号已经接近报废,很有可能无法再飞行了。”智脑的声音之中有些伤心的样子。 世间皆认为修真看财地侣法,拥有足够天材地宝却是强大,财可通神,足以壮大己身,拥有逆天之资同样是本钱,所以令无数人疯狂。 “哈!”十兄弟大嘴一张,口中同时喷出一道玄寒之气,将我全身裹住,寒气一近身立刻结成厚厚的冰层,一眨眼的时间,我便被冻成了一个冰坨子。 回到美国的顾柒并不开心,哪怕每天表面上她还是笑嘻嘻的面对众人。 警报解除了,张少飞朝着山洞里边走去。山洞里面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发着淡淡的荧光,将山洞照个大概,张少飞环视了一圈,发现洞内面积还挺大的,再加上外边的树林作掩护,这里倒是可以做个秘密基地。 远方的天空碧蓝一片,这样的美景在张瑜的眼前真是难求,如此的穷兵黩武更是诱惑人心。 “多半是江南的陈家,不过,上次陈家的家主也受了重伤,如果是陈家的话,那么这一切,肯定也少不了陈家背后那股神秘力量的存在。”项远东皱了皱眉道。 ------------ 第89章 奔赴 谢昀一走,甘棠苑外等着的唐辞就连忙走了进去。 原本董乘风已经握着凿子昏昏欲睡,却冷不丁被人踢了一脚,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却已看到谢昀在他面前飘然离去。 他迷糊间还喊了一句:“谢大哥……” 谢昀没理他,反倒是等了一夜的吟风、颂月回头看了他一眼,颂月说:“还睡呢,天都亮了!” “靠 谢昀一走,甘棠苑外等着的唐辞连忙走了进去。 原本董乘风已经握着凿子在昏昏欲睡了,冷不丁被人踢了一脚,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却已看到谢昀在他面前飘然离去。 他迷糊间还喊了一句:“谢大哥……” 谢昀没理他,反倒是等了一夜的吟风颂月回头看了他一眼,颂月说:“还睡呢,天都亮了!” “靠! 陈潇很想把完整的佛宗传承给弄到手里,这样一来,陈潇就能扩展自己的智慧,看清更多的东西,对武学也会有更深的感悟。 西吴、大赵、扶桑、大燕等这几个和西秦接壤的帝国,其中的相关势力开始派出强者前往塔布罗城,并且开始暗中联合,务必要给落月帝国好看。 可是江寒万万没有想到,赵坤竟然是色胆包天,一直都对易飞秋色心不死。 “老伯,你如此高明的医术,为何只躲藏在这镇子里不起眼的街道角落?”苏沐看着老者眼角未干的泪迹,问道。 绿洲队伍付出如此惨重的代价,却仍然没能把来犯的敌人重创,两位妖圣完好无损也就罢了,连对方八十个不要命的妖王强者,到战斗结束也才死了不到三十人。 现在他们四人从大门进来,堵住楼梯,楼上的人基本上就是瓮中之鳖。 不待纳兰子建开口,朱春莹就说道:“你这臭脾气,子建敢直接寄吗”。 对于巫师世界和泰坦世界所拥有的真正实力,深海龙神能大概了解个七七八八。 听到了陈潇的话,双臂皆断,脸颊肿胀的鬼断也是眼神愤怒,却一句话都不说。 可夜阳又心有犹豫,他和白若璃素不相识,只是见过几面,若是贸然闯入,好像也不太好,正在徘徊不前,拿不定要不要敲门的时候,伙计却从一旁路过。 黑虫从蝎口中钻了出来,用前爪梳理了一番细牙,继续跳上蝎子尾巴啃起蚕丝,吃得津津有味。 在七杀门中,一旦挺过这暗宫的磨练,就能够成为暗杀星,终年留在七杀门,一旦挺不过的话,就会成为疯子或是死去。 在自己变回兽身,瞧见花十一的眼神的时候,就忍不住变回原型。 眼看着半年期限就要到了,所以易落云才会活马当死马医的找上了丁枫,想请他帮忙。 开发商滥用炸药炸山,同时私自挖矿采石。导致地面出现大面积塌陷,引发人为的事故。 展英觉得自己有必要再给他们一个教训,说不定半年以后再见到,他们的实力又能提升一截。 “柔先生一定发现了什么。”温玉山最了解上官柔,他说完上官柔点了点头。 还没等丁枫的话音落下,清脆的系统提示音突然在丁枫耳边响起。 公司我命名为吉野信贷有限公司,这样取名字也是遵循了岛国人的传统,既然现在装自己是混血儿,那就装的像一点呗。 说着,青福轻轻的将他那壮硕的身子靠在了座椅靠背上,眯着眼睛继续道。 慕皎觉得自己仿佛忘记了什么,可是连续两天都没时间休息,她沾了枕头就睡了。 封舜想到那两人,他知道是有人故意要拉这两人下马,可这两人做事已经留下了把柄,洗白很难。 谷灵素终于低低叫出了一声,立马奔过去,一把将她楼进了怀里。 疏星不敢多言,走到屏外同落霞商量了一下,勉强把段然带了进来。 ------------ 第90章 画圣的学生 “比赛的船模没必要一定要画彩图,”唐辞说道:“毕竟不需要防腐。” 常见的船体彩绘并不仅仅是为了美观,绘画涂料也是防腐涂层的一种,在遭遇水泡、虫害、雨淋等腐蚀情况下还能延长木船的使用寿命。 沈玉阙原本也想画图,但因为船厂的画匠自请离开她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便只打算做些雕刻了事。 谁知孟 “比赛的船模没必要一定要画图,”唐辞说道:“毕竟不需要防腐。” 常见的船体彩绘并不仅仅是为了美观,绘画涂料也是防腐涂层的一种,在遭遇水泡、虫害、雨淋等腐蚀情况下还能延长木船的使用寿命。 沈玉阙原本也想画图,但因为船厂的画匠自请离开她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便只打算做些雕刻了事。 谁知孟蒹 萧燕仔仔细细的将她自从钦安殿与乾隆初见以来,她与乾隆之间的种种过往在心里回想了几遍,再思及如今乾隆对她的态度,萧燕敏锐的觉察到此时正值乾隆对她态度的转折点。 乾隆赶忙将解药喂萧燕服下,见萧燕脸色不似刚才那般惨白一片,又见伤口处流出的血液已经是正常的鲜红色,乾隆才略微放下心来,轻轻松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乾隆对于太后的行为十分不理解之余,亦感到深深的厌恶。 他的语气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仔细听却能听出浓浓的威胁的味儿。像是在说你敢打退堂鼓试试。 众人听到这一无比熟悉的声音,顿时惊讶的转头望去,只见康熙阴沉着面容大步走来,后面还跟着李德全与刘声芳两人。 打掉孩子救舒宝贝,这个决定舒凝迟迟没敢下,她想到医生说孩子的父亲,这让她似乎是看到了希望,但又是渺茫的。 如此流氓的话被他一本正经的说出来,舒凝还是反应了好久,习惯了穆厉延的暴脾气,突然这么一本正经的跟她说话,她还真是不习惯,因为很不搭,但却不妨碍她因为这句话而差点热泪盈眶。 “公主还是早些好起来的好,本王可不想做鳏夫。”他弹了下袖子,垂眸淡淡的道。 青郡王大骇,险些捏不住手中长剑,他面色苍白,见整个府中的防卫军竟然都拦不住秦寿一人,心头刹那胆寒不已。 然而,乾隆心中虽然清楚的知晓自己对于萧燕的思念,但是却不愿继续放任自己沉溺于萧燕的温柔乡里,乾隆不愿在自己已经有所警觉之时,任由萧燕逐渐成为他此生无法消除的弱点。 外婆的病情很严重,医生也说过随时都会有复发的危险,而且一次比一次严重,外婆年龄大了,她不敢冒险做手术,只能用保守的方式进行治疗。 这次他们无法用强大的合一攻击对星球进行攻击,所以,周倜决定将战线拉的长一些。 真正的生命。永远不可能是个体存在的。这是一种悲哀,但也是一种幸运。因为有此,生命从此不息。 “少安慰我。”他的心烦乱不堪,但他压下心底的波动,决心先把事情集中在‘正经’事来。 太子心中明白,当时如果商浩要亲自去控制这个登仙十二层的人是没有人反对的,可是,商浩竟然把这人让给了自己,这是对自己的忠诚。 “你怎么就不明白呢!现在这个时候,江东众将士把大都督的死都算在了你的头上,你这样前去,还有命在!”鲁肃气的直跺脚。 就在此时,阿斗手中树枝画了一个圆圈,此时阿斗一改刚刚凌厉的剑招,转而使用出太极剑法。而童渊反击的一招也到了。 陶苗苗没说什么,只是愈发确定心头的猜想,这贪婪而又讨厌的家伙,真的有着莫名来历,他一出又一出,总是出乎人预料。 “他的气息并不比我们弱,而且他身边的那两个浑身是火焰的家伙也很强大!”弯角恶魔提着黑色的两刺钢叉说道。 ------------ 第91章 女人的楷模 孟县丞单独搭建两个竹棚作为两家的候场区,一到地方沈玉阙就向隔壁看去。 她没看到吕元灵,只有嘉兴船厂那几个船匠,还有她大伯沈况。 沈况也正往她的方向看来,只是在对上董乘风的时候,被他那双圆睁的虎目吓的瞬间心虚,飞快的移开了眼睛。 “老匹夫!”董乘风骂了一句:“昨晚的事肯定是他干的!等 孟县丞单独搭建两个竹棚作为两家的候场区,一到地方沈玉阙就向隔壁看去。 她没看到吕元灵,只有嘉兴船厂那几个船匠,还有她大伯沈况。 沈况也正往她的方向看来,甚至在对上董乘风双眸的时候,被他那双圆睁的虎目吓的瞬间心虚,飞快的移开了眼睛。 “老匹夫!”董乘风骂了一句:“昨晚的事肯定是他干的 赵磊本来一匕首是刺向亚尔丽塔的咽喉的,结果半路刺在了被亚尔丽塔拿起啃咬的嫩滑果实上,“嗤啦”一下划拉下半颗果实来。 程锦是那种很心细的人。他懂得把餐巾打开后递给许愿,懂得用消毒巾再把已经很干净的餐具一一再擦拭一遍,懂得吃饭的时候给许愿夹菜,并且眼光犀利到一眼就能看出许愿喜欢吃哪一道。 他们将经过纽伦堡,德雷斯顿,暂时停留在科特布斯,等待柏林军区的国防军许可进入柏林。 说出心中想法的李白也如卸下了千斤重担般舒口气,回复了平日里的淡定从容,在静静的前行中等待着伊人的答复。 “这是在做什么?”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丁紫高贵优雅的笑着走近。 气吞山河、威压一世,之类的枭雄在龙飞这里,根本就是个屁,见了龙飞都得恭恭敬敬的叫‘龙爷’。 任思念二话没说,立刻就同意下来了,而且,动作迅速,下午的时候,李俊秀的别墅周围就已经密布上任思念的人了。 慕容森怒气冲冲的甩衣袖出门,这上茶,一道茶是欢迎,二道却是送客,稍微有点知识的人都晓得这一点,慕容森暗自恼怒范烽明不知礼数,但现在人家根本就是不想和他说任何的东西,慕容森也就只能愤愤而归。 张玲眠了眠嘴,“有,”毫不客气的说道,她本来是想说你既然什么都知道,那这慕容旭什么来头你知道吗? 几乎就是他和碧瑶进去的刹那,一路追击的黑水玄蛇那沉重的尾巴便轰在了洞穴之上,零碎的岩石哗啦啦的落了下来,彻底的封住了出口。 大战牵动数十万超凡生灵,离战场中心近些的多为真仙和七级海兽,这一声临死前的悲吼震得真仙都要识海不稳。 等他回到自己家中,关上大门,进到卧室里,这才发现屋里有人。 就好像现在这样,可以对蓝禾说起苏润和寄娘的事情,如同在讲一个故事。会有些惆怅,有些遗憾,但仅此而已,心中再也不会猛烈地疼痛,再不会难受地不能自已。 “没事,两个村子要打架,看到商队来了,他们就约了改日再打。”伏里红说。 约摸半炷香的时间,一道道疾行的身影冲进峡谷中,罗松眼中眸光一闪,就看到太鸣身上布满伤势,满脸杀意地盯着对面的九道身影。 阿九噎然,若仅只是为了联姻绑住赵律,那么当时适龄的四公主五公主都可以胜任,天子却选择了自己,而后来却把四公主五公主嫁到了遥远的边疆。 蓝禾安慰她,“齐三身手好,脑子灵活,相信他一定能把事情解决掉的。”话虽如此,但齐二也同样没有消息,蓝禾心中有些七上八下的,不知道要怎么样好。 石胚呈现卵状,整体石化,岁月流逝,胎中精华流失大半,狻猊幼兽能孵化出生,已算是奇迹。 中午也是自助餐的形式,外圈还是万年不变的馒头,油条,大饼,粥,鸡蛋之类的。 ------------ 第92章 齐王 “爹!” 孟作春的右肩被人拍了一下,他刚转过去左肩又被拍了一下。 好不容易抓到古灵精怪的女儿,孟作春头大:“哎呦,你昨晚怎么没回家!知不知道我和你娘多担心!” 孟蒹葭噘嘴:“我不是说留在沈家了吗,女儿仓山都去过,有什么好担心的!” “你不改改你这个随心所欲的脾气,迟早要吃亏的 “爹!” 孟作春的右肩被人拍了一下,他刚转过去左肩又被拍了一下。 好不容易抓到古灵精怪的女儿,孟作春头大:“哎呦,你昨晚怎么没回家!知不知道我和你娘多担心!” 孟蒹葭噘嘴:“我不是说留在沈家的了吗,女儿仓山都去过,有什么好担心的!” “你不改改你这个随心所欲的脾气,迟早要吃亏 典韦的兵器是经过特殊锻造过的,十分坚硬。甘宁就是吃了这个不知道底细的亏。 “呼~!”轻轻松了一口气,夏阿美放缓了收纳属性因子的速度,趁机抬眼看了看四周,才发现周围的人少了许多,不由愣了下。 一个多月后,夏阿美和萧恒卫终于是到了大宁城,夏阿美也已经能很坦然的面对那城墙上的人形裂缝了。 肖恋梦似是早就料到了有这一出,她满不在乎的拿起床头桌子上果盘里一个已经削好了的苹果,咔嚓地咬了一口,嘴里发出脆脆的声音。 还真低下头认真的思考,在儿子咒骂声中,他突然灵光一闪,抬起的双眸里有了光亮。 叶休合在外间其中一张太师椅上坐下,抬手指了指对面的两张椅子,示意夏阿美和萧恒卫坐,这是叶休合客气,夏阿美和萧恒卫自然不会真的坐。 所以……在打算撤的时候,我们被和绿间分别的濑尾结月发现了。 毕竟如果是用九泉来帮助他们的话,陈晨并不在意,毕竟九泉是因为自己而诞生的,他拥有者绝对的拥有权,因此不论他们的想法是什么,只要是沾染着九泉的力量,那么陈晨便可以瞬间收回或者说是摧毁这股力量。 “不知道我这样说你是否理解,但是所有的纷争都必须要有度,若是过了界限,伤了根本,那就不行了。 纵使如此,她一定要尽自己所能,为李家挽回一二,就算官职注定要丢,但是,父母哥哥的性命,她一定要拼死保住。 神医技能确实是林凡最为强大的技能之一,毕竟可是消耗了最多的强化点才得到这个级别。 这一通忙活下来,直到到后半夜,月知恩的呼吸才渐渐平缓,匀和了下来。 上车后,李杳杳拉起车子上挂着的门帘,想对冷立林说句话告别。 招静仿佛已经不是被第一次误会成这样了,语气里充满无所谓的解释了一遍。 秦父语气悠长,精明的眼里仿佛在算计着什么,看的秦涵涵都有点害怕。 佳蓓最不爱这些个又咸又辣的玩意儿了,会对她宝贵的嗓子造成伤害。 可现在人家表现出来的潜力不会比你低!!我知道你在这万绝门应该也是有所消息了吧。叶戈怒道。 管你是哭是闹还是喜是悲,我为什么要哄你?为什么要惯着你,反正只要死命的砸钱,将好感度提升上去。 杜凝云的体力自然敌不过戚蔺,半道就昏睡过去,留下某个没吃饱的人半晌没睡着。 幸亏她心脏好,如果心脏不好的人被这么气,说不定直接倒在地上over了。 原生领域已经与程凌宇的起源之术融为一体,二者各有玄妙,彼此融合后效果更佳。 所有人都惊疑不定,尤其是东城门的军士,皆是捂着双耳,抬起眼珠子想要将那发声之人找出来。 “说说看。”宫赫一手摸着方向盘,神色还是那副水泼不进去的样子,不过还好,起码听她解释。 ------------ 第93章 千帆竞图 “诸位,诸位!”孟作春站在高台之上笑眯眯的宣布:“最是江南春意好,难得今日也是高朋满座胜友如云!着实让下官觉得蓬荜生辉!” “孟大人少说两句吧!”底下有人高声喊道:“差不多可以开始了,等你说完春天都过去了,该夏天了!” “哈哈哈哈!” 众人哄堂大笑,孟作春在当地一向没什么架子,虽然 “诸位,诸位!”孟作春站在高台之上笑眯眯的寒暄:“最是江南春意好,难得今日也是高朋满座胜友如云!着实让下官觉得蓬荜生辉!” “孟大人!少说两句吧!”底下有人高声喊道:“差不多可以开始了,等你说完春天都过去了,该夏天了!” “哈哈哈哈!” 众人哄堂大笑,孟作春在当地一向没什么架子,虽 不过他突然想起来,自己现在戴着面具,对方也看不到自己的表情。 漫天的光雨洒落了下来,缤纷四射,光雨之中,吴昊抱着易馥儿慢慢的从半空中落了下来。 “可是……可是……”高仁是军人出身,性子憨直,现在又想不出别的感谢林阳的方法,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 值得一提的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和适应,那些后天初期的武者也能够登岛了,并承受雷击木的攻击,当然,大部分武者都是停留在前十层左右。 王汉章也有意炫耀一下,当然主要是威慑一下日本,王汉章虽然不怕日本趁着中苏大战,陈货打劫,但是在中苏大战沒有结束之前,日过日本这个实力强劲的国家参与围攻华夏,那世界的局势又不知道怎么变了。 现在夜祭几乎没什么可以搜寻的东西了,四周的杂物明显没有什么搜寻的价值,夜祭也挨个地用手去摸过了,它们都不是道具。 肖明想一想也是,安道全虽然算计于他,但总归没有坏心,自己搭上日昌隆这条线,里面多少有他的功劳。 针对于吴庸的抱怨,萧明只是笑,其实他是在逼迫吴庸,看他能不能找到办法,急的吴庸吹胡子瞪眼,你不是没办法吗?我有,咱们发行债卷,这方面最有经验的人才就在眼前,那就是艾奇立。 听到红胡老者喝声,吴昊还是没有什么反应,只是一瞬不瞬的盯着半空中。 见唐奉义笑呵呵接受了自己的邀请,孙享福便给席君买使了个眼色,会意的席君买便不着痕迹的退了下去,而且那些在周边围观,想讨口吃喝的死囚也被他用眼神驱赶到了远处。 一点剑芒闪入了桑德罗的咽喉,这位“血手兄弟会”的首领甚至没有说完自己的遗言。 众人闻言除了蚩尤、西门吹雪、李白几人没有任何吃惊之外,清微、景天、紫萱等人纷纷大吃一惊。 “额,都是黑乎乎的一片,我们后来慢慢往后退,最后就退出来了!”白霞又抢着说道。 在剑王血焰的焚烧下,雷霆精血迅速沸腾,化作一道灿蓝色的血雾,逐渐融入到雷骨之中。 此时的穴山信君早已是冷汗直冒,浑身直打哆嗦。不仅仅是他,还有例如被他劝降的依田信蕃等人,也都一个个吓得心惊肉跳,以为细川信元这是要秋后算账。 恍然之间,罗斯想起来自己也曾经挥舞过铁锹奋斗过,既然诺德人在向这边挖掘,为什么就不能顺着挖回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听到江阳的话,亚丝娜和孙悟空都是眼睛微微一亮,脸上带着一丝好奇的点了点头,目光炯炯的看着江阳。 “可恶!敢跟我耍滑头!”唰的一刀扎下,白鸟长久狠狠地将一名民夫钉在了浮桥上。 反过来秦天其实也有些无奈,他的洞天以无极为道不假,未来的目标是通往混沌。 不过令他欣慰的是青冥剑居然吞噬了一部分的烈妖火焰,此刻全身陷入火焰,开始晋缎,相信用不了多久,必定化为一柄绝强的飞剑。 ------------ 第94章 沉沙护木法 双方图纸都交到了孟作春的手上,孟作春本想先拿给齐王评判,奈何齐王放弃了评判的机会,说让魏聪代为评判。 于是魏聪便和薛百岭、谢昀同坐一张桌前。 薛百岭也是造船的行家,还专门拿出自家勘测的工具,甚至还对两艘船模做了测量才去和图纸做对比。 谢昀已经对沈玉阙的图纸了然于胸,再看沈况那边却是 双方图纸都交到了孟作春的手上,孟作春本想先拿给齐王评判,奈何齐王放弃了评判的机会,快让魏聪代为评判。 于是魏聪便和薛百岭、谢昀坐在同一张桌前。 薛百岭也是造船的行家,还专门拿出了自家勘测的工具,甚至还对两艘船模做了测量才去和图纸做了对比。 谢昀已经对沈玉阙的图纸了然于胸,再看沈况那 以无比勇敢和不惜生命换取了不朽战功,担任了时任定州总管杨坚手下副将军、先锋官职,东挡西杀备受青睐。 从寨子到衙门,哪个吃了豹子胆的敢于此非常时刻消极怠慢?恐怕有十个脑袋也统统搬家了。 正因为如此,兰若曦才会说,这第五关,比起第四关,对于王耀而言,还要凶险万分。 就见他微微一眯眼,反手一把扯住蒋璃,拖着她一同陷入流沙之中。 我看你是虚吧。”陆东深冷笑,又不是三九严寒,穿着羽绒服不怕热死。 尖锐的瓷片进入了她的血肉之躯,那一瞬,非常疼,疼的理智回到了脑子里。 最后一个笼子里的尸体上还有肌肉组织,应该可以提取DNA吧?白雅问道。 “这些日子,你辛苦了。”南凌烨淡淡地说道。他很心疼她的辛苦,而自己又不能陪在他身边,这一点,让他感觉到很无奈。 安冉将事情安逸失踪的经过大概说了下,越听到后面,白澜之的眉宇蹙得更紧。 还有,今天莫氏股票的事情,余长恩那边多亏了余振霆帮忙。甚至他还不惜亲自跑来市场部“好心提醒”她,虽然最后某人找了个蹩脚而又不可信的理由,但是不代表她就是个不懂的领情的人。 当我的青春逝去时,我不再伤春悲秋,甚至不再感慨生命的无常。因为我知道,生活就是生活,永远不会因为我们的想象,而做出任何的改变。 齐世旻知道林蔓是一个明事理的人,所以不惜剖开两人之间的恩怨挑明了说,并且把利弊都给林蔓分析清楚了,希望能够说通的她。 然后一整天,我和白禾禾就窝在沙发上,天南海北的什么都聊。聊到最后我们同时发现,在面对大多数问题上,我们俩的想法和看法都保持一致。 “柯安你怎么了?”叶一丁听到我声音的变化,不停的在电话里问。 除此之外,白易航虽然是教主。但是在巨灵教中,还有两名太上长老。 金三顺和光头急了,牛人不收徒,苏木也不一定收,武王嗝屁了,那以后岂不是没师傅了? “下个月电子商务的广告,我会向公司申请交由你做的。”在我准备下车时,金俊中忽然拉着我的手说了这么一句。 这次也算是给了我一个教训,即便我已经足够谨慎,但却还是略有欠缺,以后应该更加谨慎才是,不能轻视任何对手。否则死的人就是我了,如果我死了,还拿什么去救昔雪和晓晓呢? 外间显然是误会了,匆匆道了声“是”,旋即听见脚步声远去,以免打扰了主人之间的嬉闹取乐。 正当此时,左轩看见茶杯夫人和银色扫把居然在往铁门处跑去,似乎在逃避某一个很厉害的东西,而另一个打火机,则很兴奋的看着这一幕。 这吴用大智慧是没有的,无论是想要通过武力胁迫招安,还是行贿来招安,都办不成事,战阵策略也只是一般,但最为擅长的便是坑人下水,歪主意,坏点子是一个比一个多。 ------------ 第95章 决断 众人震惊的同时也在啧啧称奇,说是修复,不如说是在好木头外面包了一层腐烂的木头皮更容易让人信服!因为这修复好的木头已经和原本的样子没什么区别了! 就连薛忘也有些震惊:“我还的第一次见到有人这样修复船木!‘沉沙护木法’,别说,还真有点讲究!” “这法子以前有人用过吗?”魏聪冷不丁开口问道:“ 众人震惊的同时也在啧啧称奇,说是修复,不如说是在好木头外面包了一层腐烂的木头皮更容易让人信服!因为这修复好的木头已经和原本的样子没什么区别了。 就连薛忘也有些震惊:“我还的第一次见这样修复船木的!‘沉沙护木法’,别说,还真有点讲究!” “这法子以前有人用过吗?”魏聪冷不丁开口问道:“沈小 六百积分虽然不多,但是这是卖出去的价格,就凭借这个价格,就胜过许多一流的地级兵刃了。 郑闻第一时间便告知了步千怀,异识在一段距离之下如同电话一样好用,这种消息传递自然需要的紧。而知道了任务目标到手却是受到御气阻碍的步千怀不在心疼金卡,直接从中划出一张。 陈景不知道纳兰王这一句话是对自己说的,还是对满城百姓说的。他朝城中看去,已经有人在亡命般的朝城外奔逃而去,大多是北城这边的人。而更多的人则是看着他,那种眼神就像是溺水之中看着岸上的人。 好似有些惊疑为何目标会苏醒,琴音也顿了一丝。而就着一丝的差错,让屋外凉亭闭目养神的姬子鸣察觉。身形如风,猛然出手,龙形真元凝结,直接闯入屋内。 从窗外依稀可见一位修长身形的人抱着一人,姬子鸣只以为步千怀来找麻烦,直接伸手,一柄宝剑上手。 段秋段秋在这里那肯定就会明白为什么星辰货币变少的原因,原来是被拿来购买暗能量飞船了。 “阿启,你怎么能浪费食物呢?”清默直接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丁宇有些气愤地说道,他猛然地将一碗酒喝干了,将碗扔在了桌子上,气愤得很。 天使骷髅并没有死亡,只是身体被打散了,但可惜的是段秋正好在天使骷髅的骷髅头旁边。 楚风一向都以温和见人,没有想到,此刻的他,竟然带着无比强悍的杀气。 “夫人!您到底在闹什么?就为了将军囚禁过您吗?可您就从没想过这一切都是为什么吗? 听到高元这么说,欧阳木擦了擦眼泪,他看着高元,眼光中瞬间燃起了希望。 还是这无法直接吸收灵气的限制太大了,不是本世界的人就这么被区别对待吗? 周寒宴眼露无奈,他一句话都没说,就被叶汐然像机关枪一样怼了一通。 “不一样,我觉得娘做的东西都好吃,做失败了也好吃。”姜宝振振有词,不断说好话,眼睛却一直盯着那一盘子蛋糕。 祝潇潇一时有点儿呆,挠挠头,努力把自己塞进去失败以后,只好将自己塞到了林姜跟上官舟之间。 叶汐然只休息了一夜,不顾姜涵的劝阻就要走,却又临时接到公司的电话。 燕琳琅夫妻望着王庆那得意的嘴脸,不得不承认他们真的是在阴沟里翻船了。 章三郎已经不指望姜宝能改了,毕竟脾气这东西……还不如指望自己儿子多忍耐几分呢。 无名可能认为绝无神是陈康,是剑圣,是雄霸,可以谈。想要用仁义宽恕来彰显神州武林的胸怀和大义。 “你这是爱我吗。爱我不是应该尊重我吗。如此。你算什么呢。我都觉得恶心了。欧阳洛。别让我对你那么恶心好吗。”夏忧依不悦的说道。 看着看着,他们转头看向那白衣剑客,连同义信君也抬起了头,一脸期待地看向这个白衣剑客。 ------------ 第96章 百舸争流 “这场面可真够大的!”薛忘也有些激动:“没想到孟大人还单独为这场比赛挖了两条‘河’!” “总比去真的河里好些,”魏聪道:“方才齐王殿下还问本官呢,问第三场比赛是不是要去经河,若那两艘小船在河里出事寻不回来未免有些可惜,毕竟制作都算的上是巧夺天工!” “是啊!”薛忘忙不迭讨好道:“看来齐王 “这场面可真够大的!”薛忘也有些激动:“没想到孟大人还能单独为这场比赛挖两条‘河’。” “总比去真的河里好些,”魏聪道:“方才齐王殿下还问本官呢,问第三场比赛是不是要去经河,若那两艘小船在河里出事寻不回来拿未免有些可惜,毕竟都是制作的巧夺天工啊!” “是啊!”薛忘忙不迭讨好道:“看来齐王 “那我就不打扰庞先生休息了。”程布笑了笑,转身走出了房间。 “你立刻回手机店,再给我买一台手机!不,买十台!”陆明丞对着手机怒吼完,就随手丢进了垃圾桶,然后,拉开门,离开。 这哥俩凑一块儿,不是打个嘴仗,就是互相揭短,反正是必须从对方那里沾点便宜才行的,或者是口舌的便宜,或者是敲对方竹杠一把。 魂晶影视机屏幕前,无数的观众的心都揪在的一块儿,食物好吃不好吃他们是管不着了,反正也吃不到,他们迫切的想要知道结果,看看那一锅“海鲜火锅”到底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 近了,可以依稀看到圣禾馄饨门前的霓虹闪耀了,可是却感觉哪里不对似的,哪里不对呢? 天旋地转中周围温度好像刚降了一点。忽然间,越千泷的身体被强带着往下一个扑倒,她便稳稳的摔在了苏玦的胸前。 可是苏妍汐却不想再有什么牵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次不知道又是打着什么主意,苏妍汐并不像去趟这趟浑水,只想就这样各自安好。 以前的孩子都想做什么科学家,宇航员,普通点也想做个警察教师之类的吧,至少想成为的人都是对社会有价值的人。 婉儿轻咦一声,望着身前裂缝越扩越大,渐渐的,山腹之中有光芒闪耀,而四周岩浆开始倒卷,被一股力量卷起,推向了远处。 “唉,你们为什么修真?”东方啸在黝黑的角落问道,两人听到这无端的问题,都微微一愣,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可见空间一道中的规则何等玄妙,便是圣人亦然需要时间,才可推演出真正的方位。 白牙的死讯让各忍村的影心中暗自惊喜,默默筹划着如何在下一次的忍界大战中从木叶身上刮下一块肉来。 正当两人说话时,一个青衣青年一边御剑飞行一边四处张望,在看到天玄子和灵月儿时,双眼一亮,接着咦了一声,便向二人所在之处落了下来。 然而碧霄、琼霄二人,则是汗如雨下,眼见就要坚持不住,倒是云霄一脸凝重,不断运行体内法力。 彭计脸上没了笑容,全力应对着另外两人,虽说青蛇族与黑龙族是盟友,但此刻,不管是陈子孟还是柯振辰,都是他的敌人。 言罢,周身神光一闪,显出元神三花,一座五行山虚影高悬虚空,孔宣当即一指头顶,先天五行五色神光大盛,直冲三十三外天而去,一朵九品青莲显与三花之中,太阳真火时隐时现。 走出侧门,一个低调却又显眼的劳斯莱斯停在了不远处,散发着阵阵的冷意。 不过不挂是怎么样,王强必须要去做,而且一定要做好,杀了夜鹰的首脑不是王强的目的,他要活禽了首脑,毕竟现在沈嫣然还再昏迷着,他得从首脑的手里拿到解药。 就见它比貂鼠大一些,睁着水蒙蒙的黑眼睛警惕地望着自己,用长长的尾巴把自己整个包裹成一个团子,喉咙里发出好像“溜溜呜~~溜溜呜~”的细细叫声。 ------------ 第97章 作弊 “能有什么诈?”魏聪也跟着站了起来:“孟大人就是防止有人对比赛结果不满,所以才从一开始就把比赛流程公之于众,能有什么诈” 谢昀眉头收紧:“魏大人不觉得这艘战船快的有些蹊跷?” “想必是战船的船匠们有什么独门绝技吧!” “愿赌服输!”人群中有人高喊:“这沈小姐输了就是输了,哪有输了不 “有什么诈?”魏聪也跟着站了起来:“想必孟大人就是防止有人对比赛结果不满,所以才从一开始就光明坦荡的把比赛流程公之于众的吧。” 谢昀眉头收紧:“你们不觉得这艘战船快的有些蹊跷?” “那想必是战船的船匠们有什么独门绝技吧!” “愿赌服输!”人群中有人高喊:“这沈小姐输了就是输了,哪有 看着苏沫沫披上围裙走进厨房,石子宸本来烦躁的心也平静了下来,心里萦绕着家的幸福感。 沈云悠的一句话,让睿王府门前的几名侍卫都长大了嘴巴。而司徒睿在听到沈云悠三个字后,也同样保持不住脸上的平静,紧紧地蹙起了眉头。 “主公说的是,单看子龙的模样可绝想不到他手上有这般劲力!”张合颔首言道。 黄玄灵额头见汗,如今他几乎已经手段全出,但依旧无法奈何得了这两名魔修。 “那是夫君本性纯良,或一时行偏却无大碍,夫君,若是那秦蓉姑娘能偿夫君心愿,此事莹儿倒是可以为之。”自然的靠在夫君宽厚的胸膛之上郑莹笑道,不得不言她是越来越迷恋和夫君之间这种独处的亲密。 “追——”冷冷地说完这句话,二人对视一眼,而后运起力,如风一般飞了出去。 进了房间,苏沫沫注意到,房间的布置更是给人一种温馨的感觉,只一眼她就喜欢上了这个房间。。 “姐夫,我有一个天大的情报要跟你交换。”张子萱等林逸风在沙发上坐下来以后,脑袋立刻便朝他探了过去。 突然,一柄阔刀出现在他身后,刀身沉重巨大,比少年个头还要高出一大截。 仇弑天很厉害,光是看他现在的招式,慕容琉就知道他要比自己厉害很多。这样的人,如果夜子轩都可以轻易杀死的话,那自己呢?岂不是更没有活路? 而现在,既然杜横江已经被淘汰了出去,那么北辰慕云的生存,就成了个大难题。 ‘呵呵,倒是没有什么秘密了。’秦逸龙笑道。没必要将自己和沈东岳大战的事情也说出去吧? 叶子走到呆呆坐在办公桌前的高鹏面前,说:“早点回去吧,明天一路平安!”说完,哀怨地望了一眼高鹏,离开了实验室。 暮雨潇已经放弃了求饶,他知道现在继续求饶也是徒劳,不如就静静的安静一会吧。 “这……,多谢殷长老!”如果墨魁在金厉堂能够五年内平安无事地筑基,那么再分到其他四堂便也多了几分生机,尹明府一见殷九潇已经让步至此,知道再多说什么也是无济于事,便草草谢过,回归本队,默不作声起来。 “大祭司说魔星会在几年后出现,在她出现前,我们如果可以阻止……”首先说话的人,正是教皇一手提拔的爱德华·雷恩。此时的爱德华还未调任斯尔蒙教区主教,他管理的是另一个教区。 稳固了几天境界后,墨魁开始冲击筑基后期瓶颈,因为炼体的缘故,墨魁的经脉变得与肉身一样坚韧粗狂,没费多大的劲儿,便突破了瓶颈,进入到筑基后期。 香生猛地转过脸儿来,身边玉照还是面色苍白。香生道:“你早就知道了?”玉照说话还是打不起来精神:“这白天黑夜的,竟然……”下面不分时候那半句话,她红了脸,香生也红了脸。 ------------ 第98章 被豢养的蝼蚁 沈玉阙看了他们一眼,见他们都面露惭色有些不知所措便知道他们也是身不由己。 通过这段时间在船厂的相处,明面上虽然都是竞争对手,但彼此间也都有些惺惺相惜。尤其上次他们上吐下泻被沈玉阙送到医馆后,对沈家小姐的感激又多了一层。 同样的,沈玉阙本来对他们也没什么好感,但吕元灵的和善和真诚也让她的印 沈玉阙看了他们一眼,见他们应该都面露惭色,有些不知所措便知道他们也是身不由己。 这段时间跟他们在船厂相处,明面上虽然都是竞争对手,但彼此间也都有些惺惺相惜。尤其上次他们上吐下泻被沈玉阙他们送到医馆后,对沈家小姐的感激又多了一层。 同样的,沈玉阙本来对他们也没什么好感的,但吕元灵的和善和真 因为他必须要看着吴大伟就这样在自己的面前捧起那座奖杯,脸上带着微笑然后接受着全场数万名克利夫兰球‘迷’们的鼓声和尖叫声。 嫦娥看了一眼李夸父那不张扬却透着丝桀骜的脸庞,李夸父同样郑重的看着嫦娥,四目相对。 幸好的是,那个劫匪没有那么做,而是把她押解了过来,而她甚至在仓促之间还给林天生发了一张照片,不知道这个死色狼能不能领会自己的精神。 但,他已经不再记起从前“他”对她的爱了,说得坦白点,他其实已非当初那个为爱雪缘爱得惊心动魄、甘心赴汤蹈火的“阿铁”,他为何还要如此拼命救她? 再看他的脚下,一颗颗高端的子弹错乱的落在地上,显然是被他用身体挡下来的,穿透力极强的弹药碰到他那强壮的身体,一切都成了浮云。 一个月,说久并不久,但对李夸父来说已经很漫长了,不过哪怕是一年甚至百年,李夸父也愿意去做。 “呵呵,这就是你的愚笨了!”楚悠然用和蔼的眼神看着孙加西。 神棍吓了一跳。看着面前衣着光鲜的中年男子:面色苍白,神志不清,双目发痴。不过那指间的钻戒……啧啧!倒有八九成是真的。 后来陆南几乎三四天就要换一名对手,而每次对手离开的理由都是因为陆南的格斗比他们高太多。 布放拖拽声呐的作用显然是扩大潜艇的探测范围和探测精度,就是为了让他们的探测能力覆盖更广、更宽、更深。 萧遥把手中的刀叉放了下来,转头看了一下甄妮。他没有问过甄妮的意见,但是他相信,她是能够接受的。 “是块宝,只要稍微利用就会成器,如果自己不争气,再怎么帮也是白费。”琅邪客套道,他可是一直信奉哪怕你是条狗我也能让你爬上一个被万人膜拜的位置。 “老爷,您还有事先忙着罢。我……我跟灵荷就不打扰了。”大夫人慌忙从地上爬起来就要离去,她不敢再听下去了,她所接下来的事实是她无法面对的,所以自欺欺人的选择了逃避。 “Oh,no!”黑人伸手拍了拍脑袋,可他的样子看不出一丁点愧疚。他也的确不觉得愧疚,跑了就跑了呗。黑人不在管什么敌人,转身找其他好玩的去了。 而一直在两人身后畏畏缩缩的家伙,看到那名祭祀扫射过来的眼神,像是被泼了冷水似的,立马打了个哆嗦。 “简单,我有隐形术,可以靠近一些观察,你我分别带着行动就可以了。”叶华语气轻松的说到。 听到琅邪这种暗示极强的言论。对鹅肝原本极有好感的杨慧愠马上感到一阵恶心,放下刀叉狠狠瞪着恶作剧地琅邪。 他脸上的不悦被南宫凌风一丝不漏地看在了眼里这陈逸之到底是什么总感觉没有他所说的那么简单还是替丫头好好盯着他防患于未然。 更何况…金轮宝商战呼声最高的冠军获得者,就是眼前这个散发着浓厚欠揍气息的腹黑船长。如果他在这个阶段突然“消失”的话,一定会掀起轩然大波。 ------------ 第99章 闹事 随着哭丧的声音越来越大,周围也逐渐安静下来,众人也都疑惑的让了开来。 只见人群外围,一群老弱妇孺披麻戴孝打着招魂幡,撒着纸钱围上来哭嚎。 一个个喊着‘儿子死的好惨’,‘男人死的好冤’,‘沈家还我爹爹命来’,光是这场面都让人一阵头皮发麻! 众人都有些愣住了,还是身为父母官的孟作春反应 鬼鲛左右看了下,找到一块岩石,把飞瀑放了下来,靠在岩石上。 身体的异样感传来,王倩倩抬头正想开口,视线却被性感的喉结吸引住了,光线随着电影情节忽明忽暗,乌青的下颚,嘴唇的弧度,似乎都特别好看。 林许晴蹙了蹙眉,轻轻点头,嘴被塞了这么长时间的布条,疼得很,若是能拿掉,当然愿意。 他们最近也没做什么,不就是昨天去参加了一个慈善晚宴吗?这又是怎么回事? 江锦心不语,高侧妃这挖坑给她和江玉淑,她回答不谨慎些,难保不会被江玉淑记恨上。 士兵惊呆了,他上上下下的看了看林秋月的身上,这锄头从哪里来的? 达到这一境界的话,他分出一滴鲜血,就可以演化出人的身躯,能够吞噬天地间的能量重塑身躯,这就是滴血重生的境界。 县令在心里哀嚎一声,亲自去叫画师,他也将画师从被窝里提出来。 苏馨儿触电般地松开了手,落在床上,然后发现自己浑身上下的衣物几乎都没有了,尖叫一声,用被褥把自己牢牢裹住。 只是大越国的宫殿跟这宫殿比起来,真的是天差地,这宫殿好大,装饰得富丽堂皇,而且喜气洋洋。 今天本来还是想好好的感谢他,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吃着吃着突然吵起了架。 董如脸一红,自是知道这样担心相公,是不好的,但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一看不见他,心底就总感觉缺失一块,空落落的。 慕阳菲的声音要多做作有多做作,把便当盒子摆开,里面放了很多的营养的cheese,还有她最爱吃的鱼子酱沙拉,鹅肝之类的高档食品,顾明修看到这些,忽然又想起了苏妍之前给他准备的早餐。 被人打那还是事呢,要是他打了人,那才是大事呢!被人打,过了半年他还能回来,这要打了人,别半年? 在海上,正好碰到了龙哥的船,龙哥就帮我们把人接回来了,因为所有人身上都有伤,龙哥就把人送到了医院来检查。 姜蒙坐在一旁,他认真的打量了一番问天,扫描了一下他的战力,居然有隐藏数值这是姜蒙没有想到的。 季柔重重地放下手里的茶杯,因为压在心里的事情太多导致说起话来一点分寸没给彼此留。 得知是周叔叔和王阿姨请自己吃饭,苏璃也不吭声了,周瑞在一旁调侃她。 “哎呀你这孩子,回来就回来了,好端端的跪什么跪?男儿膝下有黄金,我平时怎么教你的?”阮君萍眼里全是泪水,但她性子刚强,还是依着以往的规矩数落儿子,但话中的疼爱之意谁都能听出来。 武术大会虽然在举行,但是课还是要上的。和慕容墨情一起去了教室之后陪她坐了一堂课,然后就身都没有做。 但在秦如绚的气场之下,谁也不敢多嘴发问,连嘴巴没最遮掩的蔡克都把疑问咽回肚子里。 而风无痕也并未让他们等待多久,众人心中感应,同时抬头望去,只见天空中疾速射來几道人影,那种莫大的威压让得他们这些刚从杀戮地狱中走出來的人都难免的心颤,可见这些人的实力是何等的恐怖。 ------------ 第100章 谢昀的含金量 几个妇孺甚至不知怎么爬到了高台之上,抓住沈玉阙的衣裙就开始撕扯,唐辞和柳黛一左一右护着沈玉阙! 唐辞怒吼:“你们简直是非不分!住手!快住手!” 柳黛也只犹豫了片刻,就抓住其中一个女人的头发用力拉扯,与其扭打起来! “不要碰我家小姐!” “柳黛!” 沈玉阙刚要帮柳黛,就被 几个妇孺甚至不知怎么爬到了高台之上,抓住沈玉阙的衣裙就开始撕扯,唐辞和柳黛一左一右护着沈玉阙! 唐辞怒吼:“你们简直是非不分!住手!快住手!” 柳黛也只犹豫了片刻,就抓着其中一个女人的头发用力拉扯,与其扭打起来! “不要碰我家小姐!” “柳黛!” 沈玉阙刚要帮柳黛,就被 虽然不知道王俊凯的考卷跟普通考生有什么不同,但这就是大事件和名人结合带来的好处。 一边是沙必良,一边是家族,顾怜影只觉得心绪难平,心想若是徐涵秋在这里就好了。 这两个司机都是J市的人,自然对于当地这种配阴婚和冥婚的习俗多少也都知道些,更清楚有些土豪家的人,会明码标价的直接买品相和学识高,并且八字想和的未婚尸体到这里来进行配阴婚。 沙必良双眼无神的看着电视屏幕,脑海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似乎早已神游九天之外,逐渐陷入了昏睡之中。 “那要不我们再数一遍?“经理们对视了几眼,心中也不太敢相信这个数字的真实性,五千七百万贯,这可是相当于大宋朝政一年收入总和的四分之三了,怎么可能银行一天就能赚到那么多的钱。 “我就是希望给你生一个天才儿子,姚姐吃保健品都可以,我为什么不可以呢?而且姚姐向我保证了,她的保健品绝对没有任何副作用。”李想有些委屈的回应道。 洞里有两名敌人听到脚步声离开,趁机由成堆的弹药箱后面冲出来。一看地上有东西在燃烧,吓得汗都出来了,两人赶紧用脚去踩,拼命地踩。 夏梦莹一听这话,先是一愣,接着差点没晕过去,心里羞的不行,下意识的看了庄毕两眼,生怕庄毕听到,见庄毕表情正常,好像并没有听到,她这才松了口气。 “咱家就你一人爱喝酒,别拉着安歌,酒又不是什么好东西。”王月荷没好气地啐道。 苏念恩愣愣的点了点头,自己的男神给自己加油打气,她有些缓步过劲来。 她身上穿着一件粉色的衬衫,长发没有打理,轻披肩头,配上这幅滑稽的表情,倒是显得极为可爱。 睡意压住了思绪,大脑完全无法运转,他抬起脚步,晃晃悠悠走向了生门。 一样是从中田雄男身上搜到的三千万万美金支票,一样是一个钢化玻璃制作的药瓶。 “有凌大少这句话,我可以完全放开手脚了。”元豪本来顾忌一些规则,有了凌鹏鹍这句话,他更放心了,凌家可是权势大家族,关系非常硬。 人多目标是大的,白天原本就容易被发觉,为保证安全,除了外边儿守着的人,任何人都不得外出。 周陆从物品栏中抽出一张精品风遁符,赶往齐老、郑林丹妮所在的酒店。 原本以为,魏祯怎么也会讨回本才会走的。但却并不是,在某天傍晚,他的人却悄无声息的撤出了虞城。 张太初看出庄玉芸这妞,看样子似乎不是在吓唬自己,而是和自己较真,没有办法,只能老老实实的趴在了地上,避免被这妞告上一壮。 然而,我找到玉古罗刹了,却还是不得其中的原因。”这是她最郁闷的地方。 桑卓怎么也没想到,会突然挨这么一个耳朵,打得他耳朵嗡嗡作响。 “敢!”震耳欲聋的声音蓦然响起,震得体育馆上空的玻璃都嗡嗡作响。 ------------ 第101章 商会维保 果然,这些人明显就是受人撺掇来趁机闹事的,这场比赛无论谁输谁赢,她们的目的只有一个——败坏沈家口碑,让沈家船厂再无重开的可能! 沈玉阙见这些人都不说话,似乎愿意接受她的抚恤,既松了口气,也不免觉得疑惑。 到底是谁,是谁要这样对她,要这样对沈家船厂?要当着各地豪绅和官员的面演这么一出,将她 果然,这些人明显就是受人撺掇来趁机闹事的,这场比赛无论谁输谁赢,她们的目的只有一个——败坏沈家口碑,让沈家船厂没再无重开的可能! 沈玉阙见这些人都不说话,似乎愿意接受她的抚恤,既松了口气,也不免觉得心寒。 到底是谁,是谁要这样对她,要这样对沈家船厂?要当着各地豪绅和官员的面演这么一出,将 眼前的山谷属于刚果斯山南侧余脉的一角,这里山势缓和,峰谷连绵,植被茂密,相对北侧的悬崖峭壁、冰封雪盖,这里的环境简直就是世外桃源。 夜月轻轻的笑了起来,仿佛一直被冰冻的脸蛋上慢慢的露出了唯美的笑颜。 然后,我和阳乃就这么对着眼再次沉默了下来,我这边是羞耻与急躁的交加,而她那边则是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我刚刚从别家过来,现在是方家时间,各大宾馆都爆满了,我实在是没地方住了,你就通融一下,我可以给你双倍的房钱,住一晚上就行了!”我面色诚恳,语气哀求,别提有多真了,还别说演戏我可能真的很有天赋。 沈从一惊,龙雀刀挥击而出,却是扫到一片虚影,根本什么都没打到。头颅一凉,头颅不由向后一扬,一丝血线出现在额头位置,脑海当中翻起惊天骇浪。 匆匆见面后,众人不敢久留,再次上马沿着海岸向北飞回精灵森林,虽然一路上经常有狮鹫骑士尾随,但是都被飞马骑士利用飞马的速度优势将他们甩掉,最后有惊无险地平安抵达目的地。 乐武纪和魏稻后路被断,没有跑回新码头,而是冲向通元江,毕竟水面上是己国人控制的地方。 金柳几人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也被沈从神情感染,且沈从的神奇实在是太多,也许真的能够创造出其他的奇迹,也是说不定的事情。 虽然伯劳飞燕各西东,别离已成定局,但紫萱走的如此匆忙,还是令叶凌有些猝不及防。 “你怎么样我不知晓,但是你抓了他的儿子,你猜他会怎样?”崔思楠道。 “陈宇,我果然没有看错人!”杨慧清说着,坐下来,跟陈宇说起了她的计划。 眼见着是陈旭,莉娜放下了手中的树棍,松了口气后,紧跟着追问了一句。 略作犹豫,焦明还是做出取舍。有关死翼鸟的情况更紧迫一些,而这边却有大把的时间。走出浴室,一边穿衣服一边解释情况。 飞机在Y国降落后,酒店的车已经在机场出口等他们了,他们一上车,立即开走。 好一阵叙谈之后,几人又转去隔壁,这里正是冰莲准备好的新房。和其他所有房间一样,一客厅一卧室。 十分钟后,陈旭来到一颗桦树下,依靠着树干,咧着嘴,不断留意着四周的动静。 当然,天花可比那场疫情严重多了,怎么重视都不为过。而控制住天花不扩散最好的办法,就是驱逐甚至杀死任何胆敢离开疫区的人。 生活回归了简单的日常,水泥炉窑和河滩的工地再也没开工过,苦力们的主要工作就是用牲口的排泄物和干草制作腐熟堆,饲养蚯蚓和种植牧草三项。 “要是你把我们带坑里,我们就在里面灌水,然后一起在坑里游泳就是了。”陀玛道。 龙一和狼牙、阿德诺、滕原子回到了妖城,立即召开分队长会议。 ------------ 第102章 喜事连连 众人也没推辞,尤其孟作春,忙前忙后的他本来就辛苦,更何况女儿还在一旁拼命给他使眼色,自是一口答应。 但他犹豫了一下又小声去问沈玉阙:“沈小姐可要邀请齐王和魏大人?” 按理说是该邀请的,只是她也是第一次和皇亲国戚打交道,说不怯场也是假的。 想了想,便点头道:“那我去请他们。” 众人也没推辞,尤其孟作春,忙前忙后的他本来就辛苦,更何况女儿还在一旁拼命给他使眼色,自是一口答应。 但他犹豫了一下又小声去问沈玉阙:“可要邀请齐王和魏大人?” 按理说是该邀请的,只是她也是第一次这样的高官以及皇亲国戚打交道,说不怯场也是假的。 想了想,便点头道:“我去请他们。” 这个鸟儿长得很好看,身上皎洁白质的羽毛在尾部掺杂着金色头上的呆毛还染上了几根蔚蓝色。 既然竹香居里的厨子做的东西不能吃,那就得另寻他处去吃午饭了。 二接处的人都紧张起来,上一任处长刚刚遇害没多久,如果这个时候作为调查科科长的初众再被带走,结果会有多糟可想而知。 林古道听到这样的话,自己也愣了一阵子,缓缓地将手握紧,把那张纸捏得皱皱巴巴的,过了一会儿才松开,放回那个盒子里面。 林谷雨在这瞬息之间便是清醒了,过来自己看过去便是用一种淡然的微笑,静静的点头,尽力的将这样的话题接了下去,而太后见到对方接下来的话,笑容这种似乎带着些许的赞同,也是又说了两句。 但曹操心中自有计较,他要是不去的话,噬血神功不就浪费了?吕布要是死了,不吞他的血吞谁的血? 方少云的三个运输机如同幽灵一样飞了出来,然后里面扑通扑通的跳下了一些挥舞着大刀片子的叉叉,对着soft那些已经转化成攻城模式的坦克一顿猛砍,而一些龙骑士和叉叉,也在这个时候,从拥挤的路口冲了出来。 药老说出的话,也不管萧宇会不会生气,反正在他的眼里,他已经死过了一次,自然而然的就已经不怕再死一次。 可是别人的师傅都能够这么大方,他可不能给徒弟留下一个不大方的印象。 慢慢的,现在一些任务,却并不是剧情被扭转,也就是说,她所需要做的事情,也不像原来那般简单了。 每每狠下心想要给她一点教训的时候,她就用满是企求地目光望着我,黑眼珠特别大,几乎占满了整个眼睛,乌黑明亮满是稚气,心不由得软了,犯下的事不了了之,老毛病一犯再犯。 本体在以婴火炼丹,常生的神魂同时在药局空间里以阴阳玄气在炼丹。 “哎,这个时候,如果凤天族长在王爷的身边,我们也就可以轻松一些了。”荣正突然叹了口气。 原本熙熙攘攘的食客也没什么好看的,不过丁枫却留意到有七八个坐在角落里两张木桌旁的食客不像别的食客一样边吃边聊着,而是面色凝重低着脑袋静静地吃着面前的饭菜,看起来就好像互相不认识似的。 一夏将姜森送出来的时候,陈方平自然不甘落后,虽然借口很可笑但是他却是紧紧的牵着一下的手,那种就好像是连体婴一样的亲密感,或许在一夏的心中并不是什么大事,因为在她看来陈方平此时毕竟是“不同一般”。 她朝迎星使了个眼色,二人一起朝前走去,没走几步,便见刘御医慌慌张张朝着幽檀宫走了过来。 “宗门的脸都让你丢尽了,好好反省吧。”齐危水说着要走,他对赵一人这种宗门败类实在没什么好印象。 展英进入屋子,一眼就看到了桌上摆着的几个盘子,里面应该是炒好的菜。 ------------ 第103章 不开窍 唐辞自是没读懂孟作春的眼神,反倒是孟蒹葭又瞪了她爹一眼,孟县丞这才作罢。 沈玉阙正忙着应酬,门房小厮快步来对她耳语了两句,她赶紧放下酒盅跟小厮出了院子。 董乘风喊了一声见她没有听到,索性也跟了出去。 沈家门口正正站着一位面容清秀的男子,青竹冠,素长袍,白白净净,眉眼温和,像个读书的 唐辞自是没读懂孟作春的眼神,反倒是孟蒹葭又瞪了她爹一眼,孟县丞这才作罢。 沈玉阙正忙着应酬,门房小厮快步来对她耳语了两句,她赶紧放下酒盅跟小厮出了院子。 董乘风喊了一声见她没有听到,索性也跟了出去。 沈家门口正正站着一位面容清秀的男子,青竹冠,素长袍,白白净净像个读书的秀才。 地表上流动的熔浆岩液纷纷冻结,古锋吸走了所有的热量,但那空中留下的巨大冰墙却把周围变成了极北之地。 周方派出的那名计吏一直在秦宫门外哆哆嗦嗦的等到了亥时也没有等到阿奈子出皇宫,便急匆匆的去向周方禀报了这一情况。 “就算不反抗,也要把我暂时封印才会安心么?”古锋脸上闪过一丝讥笑,不过他依旧没有反抗的打算,反而静心接受感悟这一丝丝纯白光芒。 如果不能一击必杀,灵魂马上就会被回魂珠保护起来。一旦进入回魂珠,就等于是得到了神界的庇护,怎么都杀不死的。 憋着一口恶气,领地被铝千川肆虐了半个多月的三族联军,一个个都杀红了眼,玩命的冲杀,斩落一个又一个的铝千川军骑兵。 “很好……张妍她们去广州灭宋,你为什么在这里?”烟寒水再次询问。 下一步,在他的安排中,这一童谣会不断的发酵,等累积到了一定的程度,他赵高自然会安排一些朝中大臣开始以此攻击子婴有不臣之心。 出了房间后,幻影带着萧七又往上爬了两层,来到六楼的一个房间,开门走了进去。 现在的她,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天然媚态,不用特意勾引,只是普通的一个娇笑,一个眼神,都让人心旌荡漾。 “无命之人,也就是不可算之人!算了是遭天谴的!之前我不给齐灵儿算,就算因为齐家……都是无命之人!这一次,齐麟自然也算不得!”老道士面色严肃的说道。 两族阵营之内,在佛陀法相的守护下,数百百计的法宝同时飞出之后,灵光闪动,一时声势大阵。 墩子跟我爸又说了几句话之后就走了,我帮我爸整理了整理桌子,跟我爸说这墩子人挺好的,我爸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剩下的那些强者,修为最高也不过是神通稳固境界,这样级别的修为,难以对巫彩蝉构成真正的威胁。 要不明天耀哥你换个分高点的号来打?打王者局吧,这样他们总该相信了。 那一抹苦涩,却是因为她想到了慕陵西,如果倪侨之的性格放在慕陵西的身上,那该有多好,他们之间不会有那么多的矛盾,那么多的误会,更加不会这么相互折磨。 最后几家商会粗略的统计了一下,万通商会这次在暮光城采购的灵药绝对超过十亿神品晶石,古家在哪里弄来的这样多的晶石,所有人都不理解了。 当进入对线的时候,腾飞战队的ADC脸都绿了,感觉胃里一阵翻腾,恶心无比。 我当时超级不爽,这你妈的谁敢踹老子屁股,正准备回头发火的时候一下子愣住了,我靠,竟然是李语彤个浪骚。 厉洺翼知道,曾经,他带给了秦念歌太多太多的痛苦和折磨,让她难过。 虽然拍了挺长时间,还花了不少钱,但是最终被剪进电影里,他们所有人的戏份加起来也不会超过一分钟,无论怎么说这还是客串,要讲客串基本法的。 ------------ 第104章 安稳度日 甘棠苑里,云妆命人多点了几根灯烛。 沈玉阙跪坐在太师椅上,抱着椅背,任由云妆小心翼翼褪下她的衣衫。 这衣裳外面染了尘土,还被人撕破了几道口子,但衣衫之下的皮肉也并不比衣裳好多少。 当那片触目惊心的青紫呈现在云妆和柳黛眼前的时候,两人险些吓的晕过去! 金娇玉贵的沈玉阙,从小到大 甘棠苑里,云妆命人多点了几根灯烛。 沈玉阙跪坐在太师椅上,抱着椅背,任由云妆小心翼翼褪下她的衣衫。 这衣裳外面染了尘土,还被人撕破了几道口子,但衣衫之下的皮肉也并不比衣裳好多少。 当那片触目惊心的青紫呈现在云妆和柳黛眼前的时候,两人险些吓的晕过去! 金娇玉贵的沈玉阙,从小到大 猎鹰队也是早就到达现场了,可是因为这个茧的材料关系,让他们现在是没办法行动,怪兽里大厦是在太近了。 然而就在飞梭穿过一片空无一物的天空时,只听“嘭”的一声,原本急速飞行的飞梭竟然一下子停了下来,好像撞到了什么上,只见空无一物的天空竟然出现了道道裂痕,就像是飞梭将这片空间如镜子般撞碎一样。 说白了也就是只允许你来玩这款游戏,主动权完全掐在自己手中,尽管各国的游戏商与领导人心中憋闷,但也无可奈何,否则他们可能面临着大批的己国游戏玩家移民的问题。 我梦开着吉欧基地的越野车到了浅野未来的家,只不过想要敲门的我梦还没靠近门就被一层透明的罩子挡住了,这是TPC的电磁屏障。 “林总,你怎么来了?”我梦看清了突然出现的人,原本拿出的防身手枪也收了回去。 也就在这时,燕南飞忽然挥手,鲜红的剑光血雨般洒出,卷住了公孙屠。 罗然坐在卧室外,通过候机楼观看了世界联盟的消息。世界联盟的浩瀚,几乎超出了地球上所有人类的想象。突然进入世界的地球人完全被这个庞大的组织震惊了。 回到村子里,一切都像往常一样老了。听说宣天乐和其他人回来了,萧晓的人非常兴奋地来迎接他。其中,萧晓既热切又急切。 可是谁知道云泽市开发是开发了,开发的不是西面,而是直接往东开发了,日后修建火车站,搞高速公路,全都是在城市的东面搞,西面一直到三十年后,还是保持了原貌,一点都没动。 此时家里养老母猪的人,若是想要给母猪配种,须得去专门养牙猪的人家去,让人家专门养的牙猪与老母猪交配,配种一般会收取十元左右的费用,而养牙猪的人家就是靠这些钱财来补贴家用。 此时天气似乎有些转凉,从两侧林子里吹来的风好似能钻进人的骨头里。 赵欣一脚把车门踹飞了了,然后,右手抓住了带着浅笑似乎什么都不在意的韩林。从飞速坠下的车内跳了出来。 他终于是知道柳嫣嫣为什么会这么的生气了,原来这些柜姐在说话的时候,语气永远都是那么的欠打。 到西周末年,老秦部族的五六万骑兵已经成为西部胡人谈虎色变的一支力量。时逢周幽王昏聩,宠信褒姒,要废长立幼;太子宜臼的舅父是郑国诸侯,便联结戎狄胡合兵东进,攻破镐京,杀死周幽王,拥立宜臼即位。 “你在干什么!”申其亮突然从房门外风一样的冲过来,像个斗鸡似的红着眼睛,一把抓住陶然的肩膀,往后就是一扯。 庞涓是大将之才,这次盟会的行止调度全是以兵法谋划的,一切都安排的紧凑有序,绝不会误算或漏掉任何一位君主的行程。 转眼间,越君正已经昏迷了整整两日,仓九瑶几乎隔一个时辰就会看看越君正的情况。他虽然依旧面色憔悴,呼吸也略显微弱,但好在还算稳定,没有变得更糟。 ------------ 第105章 大小姐当家 云妆重重点了点头,总觉得眼前的小姐已经在她没注意的地方长大了许多,她虽然还像之前那样聪慧,但俨然多了份老成。 董乘风一大早已经等在院外了,见沈玉阙的第一眼就问:“身上还疼不疼?昨天有没有伤到筋骨。” 她含笑摇头,一双杏眸弯成柔软的弧度:“二哥哥别担心,用了谢公子的药已经好多了。” 云妆重重点了点头,总觉得眼前的小姐已经在她没注意的长大了许多,她虽然还像之前那样聪慧,但俨然多了份老成。 服侍沈玉阙起身,董乘风一大早已经等在院外了,见她的第一面就问:“身上还疼不疼?昨天有没有伤到筋骨。” 她含笑摇头,一双杏眸弯成柔软的弧度:“二哥哥别担心,用了谢公子给的药已经好多了。 “你问我我还要问你呢!她吃了什么东西你不知道?”医师愤怒道。 在那类修炼室内往往布置有多种阵法,可以将许多流溢的攻击阻挡,使之并不破坏室内,极为适合他们如今使用。 刚刚的一幕就像是演电影似的,十分精彩,顾玲儿入戏很深,以至于她到现在都还没有缓过神来。 林焕现在又吸收了一波关注,他维持着僵硬的手势,好在大家都只盯着洋伞,不少人还拿起手机拍起照来。 地龙将整个正堂烘得暖如暮春,房间内外好似两个季节,季景西一身风雪从外面回来时,便见杨缱正抱着软被靠在隐几里昏昏欲睡。 张楚试图推开李娇娇,不料非但没有将她推开,反而被李娇娇抱的更紧了。 婚礼的会场、以及婚礼前的布置筹措工作,全都是林焕亲自准备的,他想让今天成为夕晓最难以忘怀的日子,邀请了很多朋友来庆祝这场婚礼。 据说当天,席间半数人因这句话悄悄褪掉了身上的首饰。到了第二天,后宫贵人身上更是半件儿金镶玉都没有,仿佛这东西从未时兴过。 再不多时,柳翩然鬓发微乱,亦是来到岛上。她见得兄长先至,亦很心安。随后她依照兄长早先吩咐,冲正等她过来的叶晏二人行礼。 林焕叫住兴冲冲地换了衣服便准备出发的夏沫,从袋子里拿出了一件白色棉袄。 偏偏林长民又是不懂掩盖自己欢喜情绪的人。他有个别号,叫“桂林一枝室主”,这一名字,显然是从“程桂林”三个字里化出来的。林长民住在“桂林一枝室”里,其乐融融。 水木年华点点头,眼神怔怔的看着斗魔和肉盾,此时领主级BOSS身边就只有这两位玩家。 这个时候,萧洛凡已经回家洗了个澡过来了,换掉一身的脏衣服,洗掉一夜的疲倦,现在又是一身的西装,精神抖擞的样子。 “顾七七。”还没有从席瑾言的阴影中走出来,便听得了一个讨厌又熟悉的声音。 但是另一边,他们也刚刚好结束了这一场机械机关,只是当他们走向下一扇门的时候,他们就有种非常不好的感觉了。 霍雨浩这个情况,把那些观看的人逗乐了,觉得霍雨浩已经放弃了,根本抵抗不了巫风。 两位皇太子自然是尊贵非凡,不过比起他们自己的晓明,似乎也没有那么尊贵了。 “天狼无敌棒,破破破!”鼓皮老怪也作出了左后的挣扎,将自己手中的法器,催动灵力朝着娜迦公主扔了出去。 血魔老祖则是微皱着眉头,不知道为何,隐隐当中他对陈豪有着一丝的忌惮之感,这种感觉就好像是源自于血脉当中一般。 怎么说呢,虽然这位曹霖生少校在历史上声名不显,不过堂堂西点军校毕业生最后跑到澳门做了寓公。就民国这种高级人才稀缺得很的历史背景来说,这实在是有点可惜呢。 “是吗?那你就去死吧。”忽然间,杜娟脸色大变,话还没有说完就提起脚,以雷霆般的速度踢向钱银下半身。一提一收,赶紧走到任重的身边。 ------------ 第106章 新气象 沈玉阙的一席话几乎说进了每个人的心坎里,在场所有人都欢呼起来! 他们早就说了,大小姐不一样,还真就不一样! 不仅给了他们看得见的真金白银,甚至还拔高了他们每个人的野心,这还等什么,赶紧开工吧,他们早就急的开始摩拳擦掌了! 看到现场反应这么热烈,董乘风也打心眼里替沈玉阙高兴。 “沈明天,我看你也是一会影宗很老的前辈了,我给你一个面子有什么事就说吧!”何罔看了一眼沈长老说道。 "不行!"提诺并没有因为提坦的哀怨的话语而心软,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这样的羞愤让顾倾城在第二天早上,看见自己镜子里的黑眼圈时,越加堵心,而这种堵心在见到一楼神清气爽,正在摆早餐的苏哲之后,彻底达到了顶峰。 而这诡獾兽王带领雷獾兽王和猎獾兽王为了躲避取经人的追杀,一路撤退到了九龙山,在这里找到了他们的好兄弟,退隐山林十多年没有联系的古獾兽王。 “万路师兄你的武器是什么?”因为万路比唐云天大,所以唐云天才叫万路师兄。 龙虎煞君没有想到区区八百人竟然爆发出来如此强大的战斗力,不由得对这敌军主帅徐蛟将军赶到十分的钦佩,便决定让这鬼川龙五兄弟只须抓活的,不准放冷箭,我要抓住徐蛟将军。 “那可怎么办?”刘焉道。刘焉可从来没见过刘范醉后发怒,但知道一旦他发怒就不好收场了,少不得会造成损伤。 “大姐大,大姐夫!你们就慢慢聊吧,我还有很多事呢!”婷儿偷偷笑着跑掉了,我抖了抖胳膊示意蒋可如把手拿下去,但是我抖一下她就抓的跟紧一点。 “啪啪啪啪啪!”周围的同学都鼓起了掌,凌雪儿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就紧紧抱着郭念菲,这时突然周围的人都静下来了,人也渐渐的离去。 “是你让我们陷入绝境的!现在没水了,难道不是你的责任吗?!”氐人将领愤怒之余,第一个用手指捅了捅杨秋的胸膛。 岳托在知道济南不可强攻,精锐明军携火器入城之后,便是定下了造势围攻,而相机消灭敌军援兵的打算。 “柳儿,这里就是云岚宗了吗?”一名丰神俊朗的男修双目有神地望着云雾飘渺宏伟壮观的云岚宗。 十二从来没跟人这般亲密过,被蓬莱这么一抱,白皙的脸庞竟然瞬间红了,热得不行。他毫不客气的推开了蓬莱,虽然他对蓬莱是有深刻的印象,但突然被这么熊抱,全身都不得劲。 云家众人不知丁二父子的身份。只是看了院中停的宽大马车,高头大马的,又见那二人穿戴不俗,都以为是家中什么贵客。 光驱关上之后,顾涵浩开始翻‘抽’屉寻找耳机,毕竟他有准备,这音乐一定十分‘阴’郁,如果让外面的人听到,影响不好。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不是回太原去见她父母了吗?难道跟着她父母来这里了? 说话的声音威严淡漠,自有一种高高在上的底气。正是当今太后娘娘。 话虽这么说,当天晚上,林世卿夫妻都没有立即离开,而是一直坚持到了三更天,瞧见林二爷过来了,才回了松林院。 听她说完,我的心里有点矛盾,我想告诉她这样对童瑶不尊敬,可不知道怎么开口,后来她就躺了下来,也拉着我的胳膊示意我躺下。 时间毫不留恋的逝去,而他马洛里距离生命的终点也是越来越接近,然而就在这时候,一个神秘而强大存在却忽然找上了他,并向他提出了一个交易——他通过秘术效忠于对方的麾下,而对方则会帮助其突破瓶颈、重获新生。 不,没有。直接和她撕破脸是极其不明智的行为。对浮空大陆人不敬,浮空大陆的怒火姑且不谈,这可是给了黑钢之国一个绝佳的开战借口。 前世今生的变化真的太大了,谁能想到赵启航竟然做起了通敌卖国的勾当。 “幻梦觉得……还是睡觉比较好。”幻梦默默在一旁展开了魔力床铺,躺了下去。 白从简躺在床榻上,紧紧的闭着眼,那身霜白色直裰衣襟处,已经变成了一片血红。 从碉堡里的轻重机枪射出的子弹,“噗、噗、噗”的打在战士周边的土地里,不时有战士被击中,整个营被压制的趴在地上不敢动。 那个黑衣人刚拔出来了剑,就看见碧瑶满脸的杀气,眼睛顿时瞪得很大,她们离着三四仗远,只见碧瑶伸出了左手柔柔的向左面的树干上打了一掌,这一掌看似轻盈,实则暗藏着很深厚的内劲,这就是她们门派的绝学的风格。 蒋家给了他富裕的生活,让他不用愁吃愁穿,不用考虑前程该如何。那么,他就应该为蒋家的未来考虑。 从那露出在地面的房顶来看,这个据点之中应该最少也有一千来户的人家,这在地广人稀的北美地区之中应该也算得上是一个大型据点了,在据点的四周还有宽四米多、高二十几米的厚重围墙。 东方宇寰这一句指责的话语,立刻让萨拉受伤了,她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家的丈夫,这是那么多來,他第一次语气有些强硬地对着她说话,而且是为了一个外人。 装甲车上的机枪塔可是半自动模式的,扫射外加点对点清除目标,绝对一点都不含糊,如果说老爷子的手下被打的抱头鼠窜或者鸡飞狗跳,那是不准确的。 许是见到同类成为其他动物的口中食,又见那垛青藤枝,“空军兵团”的巨首蚁们急怒攻心,一个个俯冲急杀下来。 就在巴乔楞楞出神儿之际,国际米兰队已经大举压过了中圈。而缺少了张翔的拉齐奥队,犹如失去了脊梁的巨人,此后比赛中再也挺不起腰秆。 奈何使者听红衣夫人这么说,只得作罢,当下冷哼一声收起巨剑。 山虎上校的房中很暗,没有着灯。山虎上校魁梧的身形坐着,在他的面门前,有着一点红光,那是他正坐在黑暗之中吸烟。 “兄弟,跟你在一起有多长时间了?”太岁淡淡地笑着,眼神却看向窗外。 ------------ 第107章 愿为大小姐作婿 “是在闽州海域,小人记得清楚!二月初六那日上货扬帆,沿途在宁波府停了两日采买货物,结果十六那日就出了事!” 沈玉阙点头:“如此,有劳冯叔带几个得力的人往闽州附近打听打听,无论是当地府衙日志,还询问沿海百姓以及渔民,务必问出二月十六那日海上天气如何,风浪如何,可有人出海捕鱼,可有人亲眼见过使船沉 “是在闽州海域,小人记得清楚,二月初六那日上货扬帆,沿途在宁波府停了两日采买货物,结果十六那日就出了事!” 沈玉阙点头:“如此,有劳冯叔带几个得力人往闽州附近打听打听,无论是当地府衙日志,还询问沿海百姓以及渔民,务必问出二月十六那日海上天气如何,风浪如何,可有人出海捕鱼,可有人亲眼见过使船沉没 那天空战场的最上方,还有三个黑名的猩猩悬停在空!不,这三人已经不能算是猩猩了,起码,他们脸上没有毛,除了头发与体毛浓密点外,这三人与地球人无异。 想到了这个徐元兴则认为极为可能,因为龙鳞巨蟒当初可是极为强势没有这么多废话。那肯定是有原因的,不是它变弱了就是它到了某个关键阶段,总的来说,就是它心虚了,不想打。 放眼望去,可以看到,一排排的红旗,有的,写着鹿山公安局红旗岗。有的写着某某部队突击营。有的,写着某某村党员岗。 按理说,气帝强者创造的武技,已经是十分强大,但是这雷龙诀比之气帝创造的武技还要强大几倍,这实在是令得龙凌想不通。 就在龙云飞抵达基地的那一刻,斗殴现场的情况发生了一些变化,团结一心的江东人决心突围了,他们已经和围攻他们的新兵再次混战在了一起。 紫萱的目光飘向一旁:“好端端的杀你做什么。你收拾的东西呢,我看一眼就要走了,再不走宫门就要关了。”她还真得有些心虚。 计凯越愤怒头脑越清醒,瞬间召回烈纹虎,顺手却召唤出三只暗影豹,一只瞬影白貂,中级魔兽的暗影豹有潜入影子的特殊魔法,并且极为擅长速度的它们,帮助计凯抵挡一瞬,让计凯施展坐标移动或者召唤足够了。 他也不用这只会喝酒的脑袋好好想想,“盘龙戟”不过是当年炎帝神农氏和黄帝轩辕氏用来封印“开天斧”的一个媒介而已,就算也是一件神兵,但如何能与蚩尤当年用过的“开天斧”相提并论? 令非洲即将再次燃起战火,而这场战火,也给黑蜘蛛佣兵团带來了灭顶之灾。 “以前都没有见过你,你是新来的?”何奎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在我的腰肢上摸着。 杨天成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在出门的那一瞬,看见的人竟然是江离。 婚前的一切事宜,秦天海都交给了自己的私人助理李修杰去打理。 夙瑾冷冷的看着于子涵自己她口中的赵哥,嘴角扯了个讽刺的笑。 村长说罢,便亟不可待地转身离开了,独留我们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后来父亲为了救母亲而去世,母亲思念父亲而自杀,把自己送回了楚家,正因为如此,楚家所有人连着她一起记恨上了。 似乎看出了夙瑾眼中的心疼和不解,齐芳芳感觉到周围人的视线,心中一紧,握着夙瑾的手也随之用力。 两人都对凌风院的管事大丫鬟红玉不满,说起来还蛮有共同语言,正说得吐沫横飞,听到外面有人“咚咚咚”敲门。 安铃并不喜欢这种烟味,甚至说有些厌恶,不由自主的再次退后几步,想离他远一点。 我轻轻握着拳头,将自已心里所有的触感全部都收拾起来,我有些惊讶于我对吴清源那么深沉的爱意。 萧痕探出手去,就要拿到灭霸手上的无限手套和两颗剩余的无限宝石了,可就在这个时候,笼罩整个太阳系的时间静止如同一片破碎的镜子,轰然破裂。 ------------ 第108章 说媒 “什么情况?” 上次这个情况还是当地商贾得知谢昀住在沈家的时候,可现在谢昀已经搬到别苑去了,怎么还有人来她家堵门? 而且这次来堵门的很明显能看出都是女人,甚至其中有几个人又十分明显的,在脸上不约而同的点了颗黑黑的‘媒婆痣’! “沈家大小姐回来了!” 不知谁高喊了一声,于是,众 “什么情况?” 上次这个情况还是当地商贾得知谢昀住在沈家的时候,可现在谢昀已经搬到别苑去住了,怎么还有人来她家堵门? 而且这次来堵门的很明显的看出都是女人,甚至其中有几个人又十分明显的,在脸上不约而同的点了颗黑黑的‘媒婆痣’! “沈家大小姐回来了!” 不知谁高喊了一声,于是, 在府里拉帮结伙,一阵瞎折腾,闹得整个灵府的后院儿里,都乌烟瘴气。 [注一]:颖阴县是汉高祖刘邦析许县而置的,现址为许昌市魏都区。 还有她醉闹朝华宫那天,面若云霞、神情半醉中带着率真和娇憨,浅笑迷醉而甜美。 想来,像黑土岛这种即便刻意也寻找不到的地理环境,应该是革命军中极为重要的一个据点。 这几个字联想一番,倒也真的与花上雪有关,甚至于让人联想到复仇二字。 一声急促的狼嚎,明明没有月亮,天上不知何时撒下月光,落入白狼体内,如同受到了什么激发一样,月光是个引子,然后,紧接着,城道龙就看到壮观的一幕。 越想越怒,卡普身形一闪,沙锅大的拳头往西蒙头上狠狠的招呼了一下。 狂龙没想到双影的武器如此怪异,此刻只听见“轰隆”一声巨响,急忙蹲下身子,那背后的大岩石居然四分五裂。 一番大战之后,一行人竟然奈何不了他,除了黎越泽之外,其他人皆被拖雷劈得连连后退,根本靠近不了他的身体。 “好,我答应你可以换酒店。前提是你不能像上次那样悄无声息的逃跑。”林景轩回答。 京都市内,圆寂和尚敲开了孙一丹的房门,将怀里的青霉素交给他,孙一丹又惊讶又兴奋,向圆寂和尚连连道谢。 所以,李扬交代的事,哪怕他在啪啪,就差最后的冲刺,也会毫不犹豫的立刻抽身离开,去帮李扬做事。 肉疼不已,安仲求心里暗暗发誓,这些年仗着身后的庞大势力,在承滨省能够然让退步,用正眼去看的只有血径的三个大佬还有行栋。 一瞬之间,火光冲天,一阵巨大的火焰风暴在顷刻间就充斥到了这间废弃工厂的每一个角落。 “看来,对于吃旗子这种事情,周队长是躲不掉了!”光年大笑。 “绝对没有,我真的生病了,额咳咳……”林甜甜惟妙惟肖地假意咳嗽了几声。 除此之外,佛祖还预感到,自己生孩子的那天,很可能会发生一些可怕的事。 看着席纪聿周身弥漫出的低气压,季茉却不得不跟着一起离开,只是跟着人离开。 先说虹恋!白彤要到翠芳楼,如果白彤是在大家面前说的,那还好说,紫衣呢?谁会知道她父母今天祭日?楚知秋是不相信七公子要杀自己的。 “而画扇门,就是其中的一个。”澹台岚收起了地图,平静的说道。 李帆猛然取出了水蓝一昙花,接着,他在水域中瞬间催化,当出现时,猛烈的蓝色灵光惊人的一亮。红色的蛇遇到了蓝色的闪电光波,发出一声痛苦的嘶鸣。当闪电过去后,李帆已经用土玄盾,重重打中了红蛇的七寸。 激战诸帝,让他对帝境的种种玄妙都有了更深的感悟,尤其是在五龙帝尊等人运转时空道则攻击过来的时候。 她与叶不凡从万剑宗手里抢到玄天残图,听万剑宗所说,那是古代封神强者留下的。打从回到云海,她就开始秘密调查玄天宝藏。 ------------ 第109章 每个人活法不同 云妆和柳黛悄悄去瞄董乘风,二公子整个人都快要碎掉了,平日里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此刻像只被主人遗弃的流浪狗…… 真可怜啊……她们想,二公子真是太可怜了…… 可就是这样可怜的二公子,还要在她们小姐面前强颜欢笑,一边说着没事没事,一边又红了眼眶。 沈玉阙也有些难过,她抓着董乘风的手说:“ 云妆何柳黛悄悄去瞄董乘风,她们看到二公子整个人都快要碎掉了,平日里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此刻像只被主人遗弃的流浪狗…… 真可怜啊……她们想,二公子真是太可怜了…… 可就是这样可怜的二公子,还要在她们小姐面前强颜欢笑,一边说着没事没事,一边又红了眼眶。 沈玉阙也有些难过,她抓着董乘风的 剑妃和他们对视一眼,我们不是在作梦吧?我们在之前一刻都还在阎罗王门前徘徊,生死一线间。他们来了,我们全部安全了。 两个技能的强度差不多,真拼上去,多半会打平,而且就算是自己的强度赢了,这点时间,以李白这个BOSS的实力,肯定跑了,于是,叶千并没有这样做。 “砰砰砰!”铭寒棒不断的打在贝尔多斯身上,贝尔多斯期间也有反击,但是他的攻击,都被凌杰灵活的给躲开了,所有观众也是恍然大悟。 听着电话被挂断的声音,叶北辰仅仅迟疑了一秒,便赶紧起床,火急火燎地洗漱。 固然兽核的爆破将会使龙鲤随之消亡,但也不能保证,在这一瞬间它还会有什么垂死挣扎的手段,通灵境的灵兽太过强悍,再有一个类似于自碎兽核的疯狂举动,苏傲天知道自己绝对难以招架。 效果:仪式:破灭的仪式降临。这张卡仪式召唤成功时,持有这张卡的攻击力以下的守备力的这张卡以外的场上的怪兽全部破坏,破坏的怪兽每有一只,这张卡的攻击力上升100。 皱眉听着这三个关键词,陈天翼等人恨不得一巴掌呼在叶北辰脸上。 这位黑影是一位蟒蛇变身天赋的觉醒者,可以看到他下半身已经化为蟒蛇尾,上半身覆盖鳞片,一双眼睛幽绿闪烁着阴冷之色,如此模样看着极其的恐怖狰狞,让人忍不住浑身一阵鸡皮疙瘩。 效果:①这张卡召唤或特殊召唤成功的场合才能发动。自己从卡组抽一张,那之后选一张手卡回到卡组最上面或者最下面。②这张卡被战斗或效果破坏的场合才能发动。从卡组把狒狒面包树任意数量特殊召唤。 顾云天虽说修为不高,但是玄武州第一筑基修士的名声,虽然是被人恶意加上的,但也是另一种形式的扬名,木道元、廖玉良也都知道,明白这皇甫轩明是口不择言,信口胡说起来。 “三点,是我告诉你做的对,然后人是学生会的纪律委员会,为的杀一儆百。”牧牧拾起了三点惨不容睹的手,缓缓地和气,轻轻滴,温柔的白气居然清晰可见地衬托了那张绝美的容颜,看得让人忘记了一切的痛楚。 这让楚庭川更加断定了,那墨宁背后必然有什么猫腻。只是现今的形势已然容不得他分神,只能专心致志的应对墨凉的攻势。待到事后,他需与楚虚华将此事商谈一番,查出这墨宁到底在背后做什么把戏。 陆清宇的身形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到了中路最外围的三号魔法堡垒处了。 鬼不能离自己的身体太远,哪怕是化成灰,鬼也要有能依附的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存在。 收了锁仙链,夏天又四下看了看,倒是没有什么好东西了,不过那地下摆设八卦阵的玉石也不错,白玉石也是炼制五品法宝之一的东西,被夏天收入了须弥戒之中。 ------------ 第110章 捉摸不透 南公子?! 一提这名字,沈玉阙脑海里便浮现出他的两次落水。 一次是在追击谢昀的时候落入邗江,一次是在仓山码头,他被一群乞丐推进码头的淤泥之中。 虽说两次都和她无关,但巧就巧在她当时都在现场! 她有些不想见这个人,尤其对方还和谢昀有恩怨。 正准备让伙计将人打发,就见又有个 南公子?! 一提这个名字,沈玉阙脑海里便浮现出他的两次落水。 一次是在追击谢昀的时候落入邗江,一次是在仓山码头,他被一群乞丐推进码头的淤泥之中。 虽说两次都和她无关,但巧就巧在她当时就在现场! 她有些不想见这个人,尤其对方还和谢昀有恩怨。 正准备让伙计将人打发了,就见又 不过总算还好,时间刚刚好,那些黑衣人全部被制服,她的毒药也没有用上。 而杨毅云则是走出大坑后向着楼海棠走去,此时的楼海棠也从半空下来落在了地面上。 他原本就是皇上的人了,皇上此举,其实就是变相地将落在窦家多年的兵权一步步收到了自己的手里。 十来个帐篷同时烧起来,有脑子的人都想得到,肯定是有人在暗中放火。 颜宓皱眉深思了片刻,然后郑重地对国公爷说道:“父亲,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儿子认为,下次父亲进宫面见陛下的时候,可以暗示一下陛下。 面对周林和古漠两方的夹击,紫罗兰的杀手直被打的手忙脚乱,伤亡惨重,连忙找掩体藏了起来。 吴越的神识是何等的逆天,到了这里之后,吴越神识也已经探查得到,自己等人真还不能超过这些标志再向前了。 周新朝着里面走,开口解释道:“我带你们过去就知道了。”杨波皱眉,跟着走了过去。 “我……”楚南有些哭笑不得,还真别说,他那个军官证确实上面写的很清楚,自己是隶属于总装部的,杨庆楠这话真没毛病。 “你不是有熟人吗?你先打电话过去问一问,证实一下。”罗耀华道。 不多时,杨灿的身体便是遭到了数道风刃的切割,留下了许多伤痕,鲜血也渐渐将他的衣物浸湿。 此时的他整张脸,都因为失去理智愤怒而变得扭曲,看上去简直就比魔族还要恐怖。 还未窜出百米,这位强者便被洞穿虚空的长枪钉在地上,眼底的光芒渐渐黯淡。 听到阿彪回应,我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可跟着当我看到手机,继而又想到林柔,并跟着给她了电话。 红黄蓝百货公司和我们签了定金合同,约定了一份价值200万的合作协议。 越过了草木横生的草丛,扒开了挡住洞穴口的茂盛植被,郑鸣踏入了洞口之中。 别的不说,就算现在按照最坏的结果来看,苏晚媚跟闻可心公开一切,我也会提前让双叶付出代价,哪怕这跟我最初的目的不符,可为了这口气,我还是决定搏一把。 而这里呢,虽然也是海底,但是那场景,确是直接出现在了深海低,而且从前方的道路来看,这一条通道,好像还一直延伸到悬崖底似的。 只是,多宝虽然有几分姬羽的精气神,但身上还是免不了,有着些许稚嫩和傻态。 因为只有王妍茹见过孙昊迟和韩君,所以她一大早就去大门外等着了,等了没多久就远远看到了孙昊迟和韩君的身影。 咦?那是什么?在楼下的沙石灰附近,有几个模糊的”脚印”,但是这却不是人的脚印,而是某一种动物的蹄印!似鹿?似马?暂时还不得而知。 “碎片的感应增强了!看来我们找碎片要轻松了许多!”布鲁笑道。 江飞,你这是要去武道协会吗?真是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去了那里,你根本连命都不会有,又怎么能办成所谓的事情? ------------ 第111章 唐辞的身世 沈玉阙晌午会在船厂吃饭,和关二叔还有几位管事们一边吃饭一边商量事情,难得今日清闲,作塘和造船台也都基本竣工,众人围坐在一块的氛围都轻松了不少。 那个新招进来的秀才江恒还去打趣沈玉阙:“难怪大小姐之前不愿招我们为婿,原来大小姐身边都是青年才俊!有唐公子,有二公子,现在还来了位南公子!咱们要想过门 沈玉阙晌午会在船厂吃饭,和关二叔还有几位管事们一边吃饭一边商量事情,难得今日清闲,作塘和造船台也都基本竣工,众人围坐在一块的氛围都轻松了不少。 那个新招进来的秀才江恒还去打趣沈玉阙:“难怪大小姐之前不愿招我们为婿,原来大小姐身边都是青年才俊!有唐公子,有二公子,现在还来了位南公子!咱们要想过门 谢琛见谢老爷子已经下定了决心,便知道劝不动,最后动了动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再没了刚来时的那股子高兴劲,明明他想把事情都做好,可是最后却弄的一团遭,他自己也搞不明白,事情怎么弄成了这样。 们前世一家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吧,可今生却变成了亲人,亲人间的自相残杀,痛苦的只有疼爱他们的两位老人。 按她姑这年纪,该上大学了吧,现在大学不都已经开学了吗?为什么她姑还在家里? 系,是系着车帘,张贵荣将车帘系上下车,孙诩让他上马车歇会并不能安然入睡,也不知躺得多久现在夜幕降临,张贵荣在入葛府找到孙诩。 “年轻人,我现在开始有点喜欢你了,不过,可惜了,如果你没有坏了我慕容家的好事该多好,年轻人,不要说我占你便宜,你也选把你顺手的兵器吧。”慕容峰说完就指向了旁边架子上的各种兵器。 周围的众多客人见到许轻袖的出现,顿时热烈议论起来,脸上布满疑惑和惊讶。 就因为徐帆分析出了这些,他才毫不犹豫的选择这时候和青龙视频通话,毕竟在处理灵异事件上青龙部队在华夏还是有着足够的代表性,说不定知晓一些他所不知道秘密。 这种情况下,他还是没有轻举妄动,他离开客栈,找了个酒楼坐下,准备打听一点事情。 “糟了!”萧龙心中凝重,没想到激怒没有什么用,他们虽然一时半会追不上自己,但是金翅大鹏总有力竭之时,到时候单凭自己可逃不了。 蓝言希调了一个车头,准备返回,突然就看到前面有几个社会上的人正骑着几辆机车,正歪着头笑眯眯的看着她。 “限制技能吗!阿仁!”辉夜挥动着手中的短剑进入了潜行状态。 一个汤,是牛肉丸炖萝卜汤,材料就是牛肉和萝卜,最普通的东西,却是鲜美无比。 旋风!熊罴怪看到咲夜准备使用时停干扰橙,立刻对其抬起了手。一股灰se的旋风将咲夜卷了起来。和刚刚的幽香一样,现在的咲夜无法使用任何能力。 眼前或许这个问题带来的负面影响还不够严重,但是,如果再托上一年两年之后,这种差距会被拉大到何种程度,还是一个未知数,不过,明眼入却也能够从中看出一丝迹象。 他是当初纺织厂改制的时候接任的厂长,由于陈平的父亲是厂里改制以后的第一届劳模,因此王树林对陈平这一家子还是有印象的。 如果是发生了后一种情况,乔永山心里也就明白了日后应该怎么样去与这年轻人打交道。这种人就算是朋友也肯定是能交往,但对于政治盟友,或是自己想要依附于对方,那他肯定不足以担当这个艰巨的角sè。 面对陈平的礼貌,宋朝忠那边恩了一声,虽然自己还没开口陈平就能叫破自己的身份,但想来这些下层官员是有办法拿到自己联系方式的,所以宋朝忠就并不感觉奇怪了,更重要的是宋朝忠打这个电话来也不是针对这个的。 ------------ 第112章 攀交情 南瑾心头有说不出的振奋,江南节度使掌管一方兵权,还兼任营田事务,权利涵盖军政、财政,其话语权甚至都在刺史之上。 没想到他能在这里遇到节度使孟松然的女儿! 他一边盯着孟蒹葭的身影,一边快步向其走去。 孟蒹葭正在让小丫鬟给伙计们分糕点,因为之前在沈家表白的缘故,她现在都不太好意思直接将 南瑾心头有说不出的振奋,江南节度使掌管一方兵权,还兼任营田事物,权利涵盖军政财政,其权利甚至都在刺史之上。 没想到他能在这里遇到节度使孟松然的女儿! 他一边盯着孟蒹葭的身影,一边快步向其走去。 孟蒹葭正在让小丫鬟给伙计们分糕点,因为之前在沈家表白的缘故,她现在都不太好意思直接将东西 “皇上,您先息怒!此事毕竟太过突然,总要给太子一些时间考虑不是?”身边的贴身总管见东陵国国君大怒,忙上前安抚。 “你以为我是因为权力的问题才找你?”叶黎昕拧着两条剑眉,不满地质问。 所有迷人的恋爱,都是从很早的时候就开始发芽,经过无数漫长的时光,最后变成庇护自己的参天大树。 谁知道这一代皇帝偏偏是个闲不住的主儿,野心勃勃,整日里想着的就是恢复祖先的荣光,参政议政,雄霸天下。 这样的绞杀不再是封印,而是魂飞魄散,纵然是神,也担不起魂飞魄散,消亡成这宇宙最本质的源力。 自己都变成臭丧尸了,刚才还在父母面前显露原型,面目狰狞,虐杀罗浩。可是老妈居然不嫌弃她,不顾自己的安危,明明知道她的身份还是来抱住她。 莉莉丝喜欢路西法的事情他早就看出来了,现在故意以提问题的借口说出来,就是在暗中警告事情发展下去不妙。 猛然推开他,从地上坐起,不管不顾的往前跑,连散乱的长发都来不及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要离开,她一定要离开,离他远远的,他是危险的。 皇后暗自咬牙,自己根本无法隐瞒龙飞雪,但她报仇心切,一定会行刺皇上。 距离三分钟的时间越来越近了,而纪家却没有哪怕丝毫破产的迹象,事到如今所有人都已经很清楚这件事最终会有怎样的变化。 此刻的蒋雪儿满脸的冷笑,仿佛在她的眼中,周若曦真的成为了她口中的那种白痴一般。 那是头似鸟非鸟、四肢强壮肌肉虬结、并且长着独角的怪物,嘴角涎水滴滴答答,叫声有如未曾满月的婴儿,拍摄的角度很奇怪,好像拍摄者躲在怪物的身旁。 张超洋坐在休息厅,喝了一杯茶,立马拿出手机对着周围拍摄一通,随后还把集团的标志拍了下来。 果然,鲜香纯糯。因为上一勺太烫了,林霖肯本就没有尝出味道。 赌石市场四面八方有越来越多的人冲来,直接将刘风和肖淇元两人围住了。 金花看到她的动作,也露出久违的真心的笑容,幸好生活那么苦总会有点甜的,竟然她遇到了非亲非故如此善良的人。 听到金花的话,健朗心里一阵难过,他还打算辍学,然后安心打工,还是不要提了,提了金花肯定更难受的。 明日老汉儿启程的时候,这棺材的盖才会钉上,此刻只是虚盖在棺材上。 “难怪你最近对我的反应特别大,原来是因为这件事情。”秦硕轻笑了声,他的态度始终让我摸不准。 电话那端,宇智波带土咳了两声,学着苏南当时在舞台上做自我介绍的口气,重复了这句话。 这时的齐绾,忍不住心中的好奇,还有见到他的心动,偷偷地看他。 他脸上的表情更加急切,伸向江贝贝的手已经有些颤抖,身躯也抖动起来。 叶昔倒脸色如常,没有丝毫波动,她将缠着的白色绷带给揭了。然后拿起剪刀,将胸口的那条如蜈蚣一样的疤痕上的线给一一剪开。 ------------ 第113章 匪患 是夜,春雷滚滚,瓢泼大雨倾盆而下。 沈玉阙喜欢这样的雨夜,她院子里没种芭蕉,因而听不到雨打芭蕉的江南雅趣。但她院子里有竹棚、雨棚,那雨水拍打在油纸上的声音依旧能让人安然入睡。 可就在她躺在被窝里沉睡的时候,房门被人用力拍响。 她被惊醒的一瞬间甚至都还有些迷糊,直到听到云妆喊她的声音 就在指挥大楼的不远处,安装了一个雷达天线,这个雷达天线不是和传统的一张大网似的雷达天线一样,不停地转动,而是一个高台上放着一个大圆球,这个大圆球是静止不动的。 “很抱歉,图洛夫斯先生,我现在的权限也不足以接触到这些,当然如果你愿意努力工作的话,进入到家族的高层,也许这一切你都会明白的。”被称为索尔的年轻人语气淡然地道。 大半夜的厨房早睡下了,不过难不倒焦挺,厨房里有煮好的熟肉,随便切了两盘子熟食,弄了一坛子酒就行了。 伟哥暗中已经跟很多个堂口的大哥交战过了,差点儿他就把现在九龙区的扛把子费拉翔给干掉了。 喵喵的,要是把她家花花带回现代,那些脑残教还用得着痴迷整容整得自己半夜照镜子都不知道自己是谁的棒子么? 白蔹在一边桌前坐了下来,目光落在蓝实身上,同样闪过一抹冷意。 “朝定大人太抬举在下了,就算在下不成为上杉家的家臣也不可能了。您的忍者应该把在下战败投降的消息传递到了黑川城那里。”穴泽俊光清楚成王败寇的道理。 “她说了,她是八皇子的人,有本事就来八皇子府上找她!”苗翠花深深的为八皇子竟然会被郑招娣给救了这个悲惨的事实感到同情。 这也只能说是三圣神识,如果换做是普通的祭炼师神识,想要靠着这样飞行,最起码也得玄阶高级以上的级别,而凌炎凭借着黄阶初级就能御空而行,这无疑是让所有的祭炼师眼红的一个技能。 但是,不管怎么说,随便换个正常取向的男人过来,遇见了这样的事恐怕反应都会跟叶寒一样,有过之而无不及。 欧阳蓁摇头,她仔细的回忆两人除了一起吃饭,还有什么不同之处。 他见多了各种各样的表情,疑惑或者鄙夷,害羞或者慌乱,像这样瞪眼珠子的还是第一次见。 说着李逸晨的目光向着全场扫视而过,那模样完全不像是他如今处于绝境,到更像是他君临天下一般。 可让他愤怒的是,现在几个丫头竟然瞒着他这个当爹的分家,这还没嫁人呢就不把他放眼里,那以后呢? 乔惜给茨木倒了一杯茶,用眼神询问了一下他突然回来的意图,收到对方一个十分无辜的回视之后,就忍不住有些无奈的扶了扶额头。 于是乎,当一行人抵达工厂,廖勇向自家老板介绍方行正时,特意点明方行正与吴宝玉等人是大学生,出于好奇心来工厂参观参观。 她瞳孔猛然一缩,只一个瞬间,连绵不绝的烟雾就将她的身形笼罩的严严实实。 在天河老祖身上,元符真人还能感受到一股凌厉之极的剑意,知道对方强过自己许多,可在眼前这人身上,却感觉不到危险气息,不知对方强过自己多少,只知神识像陷下了个无底的漩涡。 ——妖怪的子嗣通常都是十分难得的,更遑论是像他这样原本就不常见的妖怪。 不能说简陋版是伪功法,如果布下一真一伪的传承,伪劣之物,是骗不过高人的眼睛,但将真正的功法,适度简陋化,留下破绽。这种功法,外人一时半会,是根本看不出来哪儿有问题。 此时,秦广河和焉涵清无语,谁也想不到,沈东岳居然搞出这样的事情来,但是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现在如何解释? “咳咳,那个好了,咱们还是商量一下,这关怎么过吧。”道不孤此时解围地说道。 当他们发现凶兽数量越来越多,实力也越来越强大的时候,终于这些大势力放弃了抵抗,赶紧向武帝冢外面撤离。 他们却是不明白,当他们进入这个古神遗迹后,他们就站在了公平的起跑线上,唯有优秀的人才能赶超他们,而李青明显就是比他们优秀的人。 田家堡城头上,田洛的表情肃穆。一批郭军被打退。城头上的田家军士兵还没有来得及喘口气第二批郭家军就冲了过来。加之郭家军有章法的攻击,对田家军造成了极大的伤亡,战况可以用惨烈二字来形容。 瑞秋的皮肤白嫩细致,吹弹可破犹如剥了壳的水煮蛋。千鸟只是架在瑞秋的脖子上,削铁如泥的刀刃透出的寒气竟轻易划拉出一条血痕。 听到杨云的话,众人心中就多了一丝紧张,心中也在为自己这三个月的时间祈祷。 再说了,三木这家伙什么都不缺,尤其是钱,换成十元的纸币,多到能铺满正个地球一圈。 金闪闪心神不安的冲完澡,刚换好了衣服,还没有来得及梳发,便又听到了一阵敲‘门’声,金闪闪打开‘门’,看到的却是上官绝。 “回主上,目前没有,不过我已经派人分散开来,每个一段距离留守一部分人,一旦出现问题回及时回报,然后我在汇报给大本营。”一名将军躬身说道。 他想要继续的占有姬然,想要温水煮青蛙一样,让姬然在不知不觉中,逐渐的沉溺在他的情感漩涡里,永远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怎么?你不是这个分公司的副总吗?现在你全权负责分公司的事务,难道也无法搞到这方面的核心技术?”某个国家派来的代表问道。 孙禄山抖落马蹄袖给巴毅打了个千,笑容过多,挤出一脸的褶子。 那些人被救了之后,便以为季寥是神灵,因此有许多香火之力冲向季寥。 他说这话的时候在想,倘或上官云衣拦阻,刚好自己有理由休妻。 如果这首诗放在后面出来还好,现在珠玉在前,其他人怎好献石在后。 双方之间这会儿意见达成了一致,气氛一下子热烈了起来,席间开始不断的推杯换盏,酒菜也跟着重新上了一轮。 故意隐瞒了齐戈,捅破苍狼之事已然是为了救巴毅无可奈何,再捅破齐戈身为嫔妃擅自离宫,必然招来大祸,因为齐戈离宫定是太皇太后的指使,太皇太后僭越祖宗礼法,当然会杀她灭口。 ------------ 第114章 谁的责任 唐辞的话也让众人警觉起来,虽说沈家船厂不禁止任何人到访,但寻常人通常也不会过来。 反而是这位南公子最近为了求沈玉阙帮忙造船,天天跑来船厂献殷勤,混脸熟,今晚还在水匪出现的时候跑来帮忙,说是巧合未免牵强。 可就在这时,关二叔却说:“我觉得这位南公子不太可能和水匪勾结,那可是抄家的大罪啊!他 雨露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应该要如何的去劝解吴玲了,看着她悲伤的背影一步一步的走上楼梯,心中很不是滋味。 然后一阵天旋地转,凌佳佳被一股强大而炙热的力量猛的向前扯去,等她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被压在了沙发上,他的身下。 “嗡—”就在周亦摇头这时,一阵刺耳的长鸣突然在耳中升起,这个声音并不是从外面传来,反而像是直接在心里面响起,让周亦感觉到一丝头痛之感。 兵哥们都撤离后,尼禄也解决了这些已经冲出了红墓之城范围的工蜂恶魔。 李锦华微微的眯着眼眸,透过双眸的空隙望着明晃晃的日头,第一次觉得太阳如此的耀眼。 “如果你帮我完成任务,我就能让你死。”九重以为自己戳中了流墨的死穴,不禁有些得意洋洋。 盛世依然不懂声色,凌叙的笑容越发骚包,顾微然却眉目微微收敛。 雨露皱紧着眉头,轻笑了一声看着张雨晴,并没有去理会她,直接起身朝着房间外面走去。 总之‘本体’的设定就是无敌,类似于大道,就连‘本体’的状态究竟是是否存在不存在的概念都无法被其他非大道级存在意识到。 季流年如坐针毡,其实这样被盛世这样抱过很多次了,但是那是私下,现在这样有陌生人的场合,她深怕从别人的眼神里看到鄙夷的目光。 拓跋兮、范若琪、李婉清目不转睛地盯着演武场上龙青云,期盼他大展神威,赢得这场比赛,成为南雍年轻一代翘楚中的第一人。 也就是说这位仙王必然是领悟了第二时间法则的第二境仙王留下的。 这也是木冶子铸剑水平日臻完善,剑术水平越来越高的原因。凡是他认为值得比剑的高手,都会在铸剑之前比试一番。 送回陵兰,凌霄准备去学校停车场去驱车回去,说起来,顾清时每天准时的一个的电话,怎么还没打过来。 第二天是周一,一整天学校都没提剩下那一天的运动会准备什么时候开。 作为一名战士,看到自认为的对手,心中的战意和取胜之心是难免。 不要以为她刚刚没有看到,她这个所谓的夫君对着下人使的眼色。 “赤墨神君,你拿错箱子了,这不是你刚刚选的那个。”白司神君似好心提醒他。 当然这是他根据体系的不同得出的看法,而在这个世界的人看来‘炁’就代表三宝。 冷傲天言下之意很明显了,顶过毕凌峰连续两次重击的李斌绝难顶得住第三次攻击。 tyr卡一眼胸口那乱乱的头发,手指轻轻动了一下,最后还是没有伸出去。 看样子,还是要大力发展探子事业嘛!至少要摸清自己用的人的过往经历,性格是什么样子的,遇到事情又会怎么做,大概需要什么,而非想当然地给予恩赐,就以为能笼络人心了,秦琬这样想着。 他需要趁手的器材需要研究,需要一遍遍的论证,然后才能确定病情。 大家惊呼声刚落下,紫光帷幕也瞬时消散。銳冥依旧挺立,只是在銳冥身前一丈的距离上,一个深达一米的大坑赫然入目。 陆展鹏自幼体弱多病,陆老爷不惜重金,遍寻武术高手教陆展鹏功夫,强健体魄。 徐四爷看了一眼喵喵脚底,左脚脚心那颗朱红色的痣非常的扎眼。 武学修为低一些的道士不少都被两人眼花目眩的身形变化给晃晕了一大片。 七七暗地里琢磨着,十二个五,五个骰盅三十只骰子,一点是通骰,可以算作任何的点数,师兄一来便是十二个,想来一点和五点至少有三个。 当初秦轲得到这无极黑鼎的时候,明明就已经击杀了无极黑龙,怎么现在在这黑龙秘境之内,却听到了无极黑龙的龙吟声呢? “你现在也很担心村子的情况吧,那就省掉无聊的试探环节,直接分出胜负吧。”大蛇丸。 周沅芷也拉着程莺莺的手不放,笑道:“莺莺妹妹,姐姐和梦娇妹妹会在客栈等你和慧大哥回来的!”,程莺莺听了,朝周沅芷、何梦娇两人点了点头。 “周瑜设宴”,反映三国名人去黄鹤楼的活动以及节日,色泽斑驳;形貌苍古,诉说着古城悠悠远远的峥嵘历史。 心意已决,纯阴子等人自然不会反对,当即联手施为!十数名金身期高手同时出手,其威力何其恐怖,几乎瞬间便贯通了一条罡风肆虐的空间通道!若非陆飞早已在这附近布置下了蒙蔽大阵,只怕方圆数百里都将毁于一旦。 她有一种预感,这块残片对他们极为重要,今天,这个老者,绝不会容许旁人向自己动手的。 ------------ 第115章 水匪之祸 “公子,公子!”小厮气喘吁吁的跑到南公子面前,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小的终于找到您了!” 南瑾扶了他一把,已是一脸震惊:“到底出什么事了!什么粮船被劫,你说清楚!” “昨夜,不,确切的说应该是今日天亮之前!咱们家两艘粮船为了赶脚程连夜从石头港发出,但在路上遇到一伙水匪,被那伙水匪劫走了! “公子,公子!”小厮气喘吁吁的跑到南公子面前,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小的终于找到您了!” 南瑾扶着他,已是一脸震惊:“到底出什么事了!什么粮船被劫,你说清楚!” “昨夜,不,确切的说应该是今日天亮之前!咱们家两艘粮船为了赶脚程连夜从石头港发出,但在路上遇到一伙水匪,被那伙水匪劫走了!船上 菜花轻嘶一声,似乎是在说,自己没事,接着,它迅速朝着枫树下,那个洞口里边游去。 说完,他手一扬,手中的一把筷子一支支脱手而出,‘啪!啪!啪!’钉在雪白的墙上,李延庆拍了拍手,转身扬长而去。 “这是我的精血,其中蕴含了天赋基因,你们将精血融合,温养一段时间,大概率可以觉醒天赋。”祖龙和颜悦色的笑了笑。 林冲心中一动,还以为他想通了,愿意跟着自己一起造反,不由欣喜起来。 “得了吧,你看东方人就是个脸盲,哪里不是眼熟。”艾瑞斯摇摇头如此说道。 为了这次行动,高建功做了周密的部署,军营前站岗的士兵都是他的人,不仅如此,距离军营大门最近的几排营房内也由高建功的直属军队,今天的行动只能成功,绝不能失败。 御莫邪没有说多余的话语,点了点之后就来到了已经成为了废墟的道观面前。 菲娜此时也是极度的紧张,她站在离鼠王数十米的稻田里,全身开始聚集极其浓烈的黑色浓雾,身形也是显现了出来,鼠王立即就发觉了她。 “龙哥,我们为什么要到渚玛去?”滕原子听到龙一让她开往渚玛,奇怪地问道。 不过,他都这样标明了,而且自己现在也的确需要这件事物了,蓝随也不太可能装作视而不见的模样了。 虽然不过寥寥数语,却是一语成谶,皆道出了安若兮如今的尴尬境地。她就有些黯然,讪讪地退下不说话,也不置可否。 对此,有人冷漠以对,不以为意;有人心中激动,立刻动身;也有人陷入犹豫,陷入了浓浓的纠结之中。 而在这些黑色笼子里,一个个身材各异的生物静静的坐在里面,有些是人类,有些是兽人,还有些是海族,看上去就像一个大杂烩。 起初我也害怕他们会给我下毒啥的,但是后来想想,我特么人都在土御门里了,人家犯得着下毒吗?而且我在土御门的事我师傅也知道,就算我被他们毒死了,到时候我师傅也能给我报仇不是。 至于驻扎在剧县内的北海国原郡兵,赵二也吸收了一部分进部队,除了补充兵源外,他们中的一些军官对赵二来说也是必要的。 那是伊雷与丝瑞亚,在进入迷雾区域后,不知道什么时候便和古洛的人联系上,并且走到了一起。 她停下脚步,抬起头来看他,怔怔的看了他一会,微微一笑,低下头,叹了口气。 “你赢了我,这枚玉佩就是你的。”金色面具人随手一扬,双鱼玉佩落在一块石头上。 表示她起先确实兴致勃勃地想爬山,但是这会儿她累了,不想上去了。 这魂人就厉害了,力量居然有消魂之力,要是一般的控灵师,这样一掌都会没命。 我一听,那还得了,还好没有这两天就离开,不然还真不好弄了。我跟西瓜自然表示前往,如果需要帮忙尽管说。 ------------ 第116章 等她 “啊?不是的!”沈玉阙连忙分辨:“谢昀他自己不是亲口说过吗,不喜欢热闹人多,不喜欢被人叨扰,我哪是不想登门!” “既如此,那请沈小姐上车吧。” 沈玉阙依旧有些不肯,董乘风便主动为她解围:“你回去告诉谢大哥,就说沈家船厂现在乱糟糟的,咱们都忙,也没法陪眠儿过去。不如等改日不忙了,寻个白天, 鬼子们现在对南洋的镇压剥夺,使得岛国各大财团的商业运作充满了血腥,但是收获之巨,不下于岛国才结束不久的吸血博彩活动的累积财富。 何娇大气都不敢出,一个能对自己狠成这样的人,对别人只会更狠。她如果还想平安的活下去,那就千万不要再去挑战他的底限。 同时,梦境牢笼时这一极具威慑的概念性新刑罚被觉醒者们所熟知。 安格尔话音刚落,在西斯莱惊疑的眼神中,大量的魇幻节点浮现,并且如洪流一般,涌入了西斯莱的眉心。 沙鲁还没缓过神,他的眼神下意识的乱瞟,当看到一样物什时,他的瞳孔突然缩了缩。 诺莉斯心里有些乱,她不知道绿色眼睛代表了什么。是不是会剥夺他们族人的魔法天赋,她一概不清楚。这种改变或许只有银月城法师议会的大魔导师们才知道。 “这……”楚磊不敢说得那么绝对了,他哥现在这个样子,他还真的从来没见过。 顾年华吃过面条,把极度尴尬的锦绣送回房间之后,便去找了秦江明的老赵。 黎叶收到夹杂老蒋多重含义的“青天白日勋章”后,看着几份党国喉舌报纸,心里完全没有半点喜悦之情。 而妖兽的灾难爆发之后,他得到了无比强大的力量,几乎每天都在和各种各样的妖兽战斗,自然也是没什么心思去游玩了。 接受了这具身体,得到了活下来的机会,却不接受这具身体带来的磨难,这算什么? 云姒就坐在一旁,成了个“师爷”一般的人,他们有什么要写要记的,她就写下来。 那硬邦邦,黑乎乎的东西准准的砸在男人的肩膀上,力气之大,男人被砸的往前一冲,摩托车一晃,摔了下来。 可这样子狼狈逃窜根本维持不了多久,就算是最灵活的猫也无法一直躲避投石顽童的追杀,终归他还是被石头砸到肩膀了。 九片莲叶同时迸射出来的暗器,就算韩雪薇的护剑术再厉害,怎么也得中个一两片吧。 在户部官员的添油加醋之下,现场的议论声越来越大,如此一来,就连梁帝也不好直接干预。 行政楼在地图的西北角,是一栋长方形的五层建筑,占地面积不算大,周围视野开阔。 平时说说笑笑,大家好像都是同一水准,等到接受考验的时候,都感觉像是撕下了伪装,表现得格外优秀,就仿佛过去种种经历,都是为了让他麻痹大意,从而拉开差距。 “都滚回院子里去,别在大哥院子里丢人现眼。”安钰泽愤恨地朝着二夫人一阵怒吼。 “那么,杨琳,就先再见了。”林轩跟他们告别,并且约定下次有空的时候可以去游乐园那边玩玩,而后几人走进了电影院,此时的电影院似乎是因为紫金镇人流量的增多而增多,可以说是蛮拥挤的。 萧家的祖传秘方可值钱了,许多人争着抢……最后到底会落在谁手里呢? 他的侄孙便嫁做王妃亦不算差,不值得便卷入这等无胜算的争夺。 "获得自由之身?一个月?"洛天幻满天问号,如果一个月表现良好,获得高层肯定,就能获得自由的话,那泰凯斯那个家伙还至于被关那么久吗? 这样的漫画虽然格局不大,但是很温馨、轻松,适合在茶余饭后休闲的时候看。 一浣熊,一精灵,三豚鼠面带桃花,一脸酸爽的表情,捧着一杯散发着蓝紫色光芒的花茶喝着。 别说这些虫子叫义气什么的,他们有智商就不错了。人类的道德理论,怎么可能会为他们身上? 葡超三强是波尔图、本菲卡和里斯本竞技,都出产过牛气轰轰的球星,里斯本竞技更是出了C罗。但现在葡超的转会大半被门德斯控制,凯飒想打出来,不容易。 几乎没人看见,但是于忧的目光,一直在欧言身上,所以察觉了。 他们下意识的抬头,看着铺天盖地落下的雨丝,在心底将秘境主人的祖宗十八代都吐槽了一遍。 肖董事长伸出手去,想把那张笨重的椅子挪开,自己好坐进来,但不等他的手挨到椅子,离他最近的HR主管欧阳华德一下子把椅子挪开了,肖董事长说了声谢谢,坐了下来。 张力龙松开李强的头发,这一击直接废了李强的命根子,李强就像软柿子一样,瘫软在地上,下体给他带来的剧疼最终使他晕了过去。 首先,泉拳自认为自己是一个善良的人,而从阿晶的传承记忆来看,进入遗迹之前似乎要充分的准备一下,贸然进去死亡的几率很大,所以他并不希望杨青青鲁莽的进去。 但说不郁闷是假的,张力龙也不顾形象不形象的甩出一支烟叼在嘴里吸了起来,慢慢的吞云吐雾,既然没有啦啦队打气,那就自己给她们几个加加油打打气。 他已经在心里决定,立即给汪乔年去信,告诉他怎么办。既然皇帝要一个结果,那他就定会得到一个结果。 不渝看着师傅,“师傅,我能不能恢复法力,有没有办法帮帮我?”她看着灵道苍者。 ------------ 第117章 送君一别 当天夜里董乘风就收到了他爹董来鹤从扬州送来的信,信中说了他最近事忙没能来看沈玉阙的比赛,又问船厂的事情安顿好了没有,若是安顿好了方不方便回家一趟,邗江水匪又开始猖獗起来了。 就算没收到这封信董乘风也已经打算回去了,但他爹在信里说的委婉又小心,联想上次自己带着儿子前脚回扬州,后脚沈玉阙就被堂哥暗 当天夜里董乘风就收到了他爹董来鹤从扬州送来的信,信中说了他最近事忙没能来看沈玉阙的比赛,又问船厂的事情安顿好了没有,若是安顿好了方不方便回家一趟,邗江水匪又开始猖獗起来了。 就算没收到这封信董乘风也是打算回去的,但他爹在信里说的委婉又小心,联想上次自己带着儿子前脚回扬州,沈玉阙手脚就被堂哥暗算 艾伯尔特的想法和邓布利多是一样的,只见艾伯尔特的身影瞬间模糊,从众人眼前消失不见。 那股白色的气息进入冯德宝的身体后,冯德宝一下瘫倒在地上,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身体开始抽搐了起来。 林忠义夫妻见到郑雅婷呆滞的模样,也是狠狠的吐了一口恶气,仿佛报了一箭之仇般,跟着上包厢去了。 苏琼看着聚义厅内良莠不齐的骨感有些头疼,他不禁怀疑,自己真的可以带这些大大咧咧的人走出大山,争霸天下吗? 刘飞雪说的话就是命令。执行我的命令没有错。会议室安静了很一会。 刘飞雪说:可以给个机会,但是不行的话我含是要把她退回去的。 但是苏琼没想到自己会在对抗吕布上面首当其冲,原先三千人马折了一半,这点人手显然不足以对抗董卓。 一时之间,武清伯府的名声臭了,在勋贵和勋戚之间也没什么好名声了。 刘飞雪沉默了一会说:天地集团各个园区所发生的问题,和萧然的处理方法。 温幼姝可是被烫过手的,而这地瓜被苏凌接得稳稳当当的,他是不怕烫还是没有知觉呀? 所有人都走了,梅香等人松了一口气,感觉身上都被汗水浸透了,估计都能拧下水来。 洛南进屋的时候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显然刚回来还没换衣服,怕她等得着急便赶过来了。 佛像身上的密室之门关闭不久却又重新打开,襄辰站在佛像前眼眸幽深,沉默片刻也跟了进去。 “黑大师,哈哈……你就不能取个有威望的名字吗?”幽偌觉得黑大师这个名字太滑稽、搞笑了,忍不住就是一阵大笑。 不知道它跟游韵是怎么样躲过安检的,当毛玥上飞机找到位置的时候,它们俩已经在位置上等着她了。 其他的灵兽像是得了它的提醒,跟着其方向冲去,一时间茅草屋四周烟尘滚滚。 仿佛多米诺骨牌一样,又有一个个毛玥熟悉的人,倒在了地上,生死不知。看的毛玥心如刀割,她死命想冲下地面,去挡在那些人的身前,但是她的身体却似乎越来越轻,反而向高空飞起。 “不要说了,既然我们已经是朋友了,那么我们怎么能扔下朋友不管,你放心吧,就算我们被抓住了,那家伙也会来就我们的!”娜美自信的说道。 所以打开电视机的球迷,最先看到的,就是他们最期望看到的石磊。 在赛场的东南边有一个供观看的看台,上面已经搭了不少的棚子,为了省地方,几乎是两户一棚,永宁侯府搭的棚子还算是靠后的,但因为看台是台阶模式,所能将赛场一览无遗。 上一代代号为贪婪的七罪战士,说完这一句话后,就立刻的消失不见了。 郝宇用手中的斩冥刀接连挡下他的攻击,刀身依旧完好,这让行者对这把宝刀起了觊觎之心,他开始夺刀,想要将斩冥刀占为己用。 ------------ 第118章 暖男 沈玉阙出去的时候南瑾正在和孟蒹葭说话,孟蒹葭今日又是来找唐辞的,但唐辞很忙顾不上她,她正百无聊赖呢,那位南公子就来了。 “听说你家船也出事了?” 南瑾苦笑:“我们南家可真是太难了!” “哈哈哈!”孟蒹葭被他逗笑,又说道:“跟沈家船厂也算是难兄难弟了!” “谁说不是呢!对了,之 这大犬看上去有两层楼高,身材健硕,四肢短粗,脑袋大而狰狞。它一边盯着曹磊二人离去的背影,一边慢慢的靠近溶洞,嘴里低声呜咽着,仿佛正在做某种召唤仪式。 一路上,这几人不断往窗外撒三角钉,苏海燕更是迅速将花生油往路上撒。 不知这话戳到了贺修宇哪里,他竟直接埋首于病榻,宽大的脊背颤抖着,发出呜咽的哭声。 老叟给赵羽把脉一会儿,微微皱眉,又伸出手在赵羽的膝盖某处摸了摸。 心尖的酥麻一点点放大,直到布满全身。鼻子有点失灵,季宴舟蓦地侧头,不易察觉喘了一口气,目光落在屏幕上。 担忧哪一天,她不需要依赖自己。那到时候,他们之间,会如何? 见她应下,沈桥脸上闪过笑意,望着她精致的侧脸,眼神有些意味深长。 柳家的报酬全数由柳时祐付了,棠家那一句预言除了因为对方与她有姻亲关系,还因为未来棠嘉善自会还上,不算破了规矩。 “爸爸、妈妈说得对,我这就走路过去。”楚烨可不敢顶嘴乖巧听话。 叶真提出的任务如此高额奖励,估计会要人命的。八成是完成不了的了。不然,这些叶家惊才艳艳的铁级弟子们早就抢破头去自个儿完成了,哪还会轮到叶君天? 四喜听完之后沉默了一会,然后给我吩咐了一下,说他暂时来不了,让我在王冰家的门和窗户上面涂一些鸡血,然后在地上铺一层香灰,把房门锁了,人暂时不要住,等他忙完了再来收拾那鬼魂。 而如果陈星宇仅仅是借助贡献点公会和现有系统的一点有限资源修武。 过了没几天,张皇后来说,明日舅舅请客,到他府里吃饭,让兄妹三人准备一下。 以前,他可从来没觉得,原来蛇这种看起来犹如“邪恶魔兽”代名词的生物,居然也有如此可爱的一面。 这里的地面也是黑色的,加上到了晚上,又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黑的根本什么都看不到,我们只好从飞机上面找了两只手电照着,一路向北方寻找而去,姬微那一队人就是朝北方而去的。 “黄总团统,他们可是选手。”这时,崔广皱了下眉头,提醒黄青道。 看到大黑翼龙如此给面子的大发神威,陈星宇心中给她一个大大的‘赞’字。 一股散发着神圣的光芒的剑出现在尹俊枫的头顶,正是这把剑散发着无限的神圣之光。尹俊枫抬头仰望,惊讶出现在他的脸上,突然变成了一丝丝惊喜,绝望之情顿时全部消散。 实力达到了这个宇宙中,就算是那些万年难遇只知修炼的老怪物也无法轻易一击杀死他的地步。 “主上有一个好消息,都城在过几天将全面完工,另外你让留出的一块地区也全部规划好了。”郭嘉走出来笑着说道。 聂申本想着杀掉岩石熊作为以后吹嘘的资本,那曾想凌云这么计较,还直接用脚踹他。 “哼!”悟空气的浑身颤抖,为此,花果山五百年来寸草不生,为此,不知有多少猴儿丧生、流离失所。 原来这两人果然是相识的,只不过妾有情郎无意,倒叫自己看了一把好戏。不过那十九郎一直笑吟吟的,十足风流陌上少年的恣意姿态,这一冷脸,却也有一份断然的杀伐之气,倒叫人好奇。 “玲珑,你这是怎么啦?连为师来道都不知道,脸为什么这样红。呀!还有些发烫,是不是生病了?”她的师尊居然也没有看出来玲珑这是得了相思病,而她师尊看样子也是没有经历过感情的情况。 “管家,安排二位高人,去上房住下,一切要好好安排,万不可怠慢二位知道了吗。”蓝永泰对蓝宁海道。 鸡笼港的祭奠过后,生活重新归于平静,除了悲伤之意依然挂在洪门弟子们的脸上以外,生活依然需要大家去维持和继续。 瞬间老者就从自己的屋子飞了出去,像巨剑门后山的急速飞去,同时也传音巨剑门其他强者跟他一同前去。 又一阵风吹过几人,瞬间又有几人还是向刚才倒地之人一样,纷纷身死倒地。 她将梳子放回到妆台上,看着那上面飘着的一根青丝,鼻尖微酸。 可,见了面又能怎么样,因为身份差别便要嫁给太子,而他却要娶了自己庶出的MM。 这次高怀远刚刚入川,便直接免了俩都统司的都统,又换成了他的两个铁杆嫡系,假如这一次高怀远击退了蒙古大军的话,那么不用想,高怀远又会对长江上游的四大都统司进行一次整顿,换上一批他的嫡系将领。 这时候,云枭缓缓醒来,当看到自己躺在陌生的床上,礼服的拉链被拉开,面前的衣服散乱一片,大惊失色。 得到宫人肯定的回答后,贤妃娘娘简直要怀疑人生了,那怎么会是九王爷呢?九王爷向来持重,怎么会有那么幼稚可笑的举动?蹦跳着,还对着天空举着两根手指头做怪模样。 阿九却镇定从容,清雅而有礼地微一点头,“还请公公头前领路。”这态度一下子就赢得了宣旨太监的好感。 几乎是第一眼,他就认出了那是他的儿子,那种感觉,那种天生的血脉亲情是不会错的。 “来人,把张诚良给我拖出去斩首示众!今日本王中计,都可谓是听了这厮的愚见!”拖雷上前一脚便将张诚良给踹了个仰面朝天,立即对帐中武士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