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文 ------------ 第一篇 阳台上的小乌龟 冬去春来,春暖花开,蛰伏了一个冬天的小动物们纷纷醒来。每年的这个时候,我们家阳台上的那只小乌龟也会慢慢地醒来,渐渐活跃起来。也不知怎么回事,今年却是一直缩着脑袋,一动也不动,不免有些担心。 清明节的前一周,回了一趟老家。表姐家的客厅里也养了一只乌龟,比我们家的大不少,有碗口大小,伏在那里一动也不动。表姐说,清明节一过,她们家这只乌龟就会醒来,每年都是这样,准时得很。 我们家的那只乌龟肯定也是如此。也就一周时间了,心中的那些许担心顿时无影无踪。 周日打扫卫生时,妻子在阳台上大声地说道:“小乌龟死了!” 死了!小乌龟死了!怎么可能呢?再仔细一想,清明节都过去近两周了,小乌龟依然一点动静也没有,是死了。 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乌龟最好打理了,即便是不喂食,也能长时间的生存。我们家竟然将乌龟给养死了!唉,死了就死了吧,一只小乌龟而已! 一只小乌龟而已,可是我竟然还会时常想起它,想起它的点点滴滴。每次去阳台,看到那半包乌龟食,看到那个角落,总会有些许的伤感。 这只小乌龟是女儿上幼儿园中班时邻居送的,当时有一元钱硬币大小,七个年头过去了,已经长到杯口大小了。 女儿给小乌龟取了一个名子--兵兵。每次喂食时,总会唤上几声兵兵,兵兵。 在不经意间,小乌龟在不断地长大,由起先透明的小金鱼缸换成了塑料桶。女儿上小学时,我们搬家了。小乌龟自然也是跟着我们一起搬入新家,依然是安置在阳台上的一个角落里。 我们工作比较忙,没有时间去关注小乌龟。女儿上了小学,学习任务一下子就繁重了起来,也没有时间尽心尽责地去照料小乌龟了。想起来了就给小乌龟喂点食;实在看不下去了,就给小乌龟换换水,清洗清洗。好在是小乌龟是人世间最为皮实的小动物,依然活得很好。 小乌龟时常会在桶壁上爬来爬去,制造出不小的动静。这时候,我们知道小乌龟应该是饿了,提醒我们给它喂食呢!每当我们探着头观察小乌龟时,它总会第一时间将它的小脑袋缩进它那大大的乌龟壳里。一会儿后,又慢慢地探出小脑袋,昂起头来观察我们。也许是认出了我们,它一边昂着头,一边沿着桶壁快速地爬行,跟我们讨要吃食。我们一举手,准备喂食时,小乌龟又害怕得缩回了脑袋。很快便又伸出脑袋,迫不及待地追逐着飘浮在水面上的食物,大口朵颐,好不痛快! 去年夏天,小乌龟不怎么吃食,可能是生病了。我们犹豫再三,决定放生。 周六的下午,妻子与女儿带着小乌龟来到了小区后面的小河边。当女儿将小乌龟放入小河里后,小乌龟拼命地向岸上爬,爬到了女儿的脚边。女儿再次将小乌龟放入小河里,小乌龟再次拼命地向岸上爬,爬到了女儿的脚边。 这不又将小乌龟带回了家。 回到家的小乌龟,又恢复了往日的活跃,一切正常。 暑往寒来,小乌龟渐渐地静了下来,进入了冬眠期。 2020的冬天特别的冷,出现了数十年一遇的寒潮。我想到了阳台上的小乌龟,但没有多想。 人世间最为皮实的小生灵竟然被我们养死了。起先不以为意,其实这只可爱的小乌龟早已在不知不觉之中成为了我们这个家的一部分,成为了我们永恒的记忆! ------------ 第二篇 你赢了 李客州一边嚼着饭团,一边抬手,轻轻的在幻想的杯子上磕了一下,就着这口酒,喉结近乎不动的将饭团吞进肚子,看的幻想眼前一亮。 孙日峰指着谢克志上下打量,发现他衣服破了,身上脏了,手里捏着一个瓶子,想拧开却又舍不得拧开似的。孙日峰认得这个瓶子,这是戚云给谢克志救命的药。 “之前跟我抢夺灵物那人,他的朋友中,似乎有一个关系不错的,正好对我开发西北商路有帮助。这东西正好可以送给他,就算是一块敲门砖吧!”莱雅看着手中的玉盒,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一副全在掌握的神情。 老鱼人看了看奥利,向旁边的一个鱼人招了招手,那个鱼人上到前来,向将奥利抱走。 二人心中顿时感觉有些不妙,随手就将这些人全部打包带回,让那几名弟子一一辨认。 毕竟,大乘初期可是一个很可怕的战力了,对于江山而言,一旦胡三爷归附,那么他麾下的战力,将会迅速暴增。 花姐也是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哪怕是她在这里活了三十年,也对这件事情感觉到很怪很怪。 皮斯的手在猴子的脸上揉了揉,猴子甲绷紧了身子,但原本以为的痛苦并没有传来,然而有一种轻松的感觉,而且,自己的眼睛好像能睁开一点了。 他四周之人立即纷纷散开,全都退的老远,深怕殃及自己。只是一个个都不明白,这九宫无尘大阵下,众人都的修为都受到极大的压制,为何还有人可以毫无阻碍的运转真气。 此刻,被吉连和孙悟空精彩绝伦的激斗震慑到的选手们,正呆滞在原地,茫然无措。 宋仁见万灵城中瞬间冲出数万大军,而且城墙之上还有不少汉兵,眼眸中腾起震惊之色,侧身赤红的眸光瞥了眼身旁的王百涛。 尼禄如同一颗漆黑的太阳,高高的挂在天空上,居高临下直视着姬内。 雷光散去,看着眼前原本郁郁葱葱的地方,此时变成了焦黑一片,亡灵一边的强者,更是瞬间消失了六位,其余亡灵强者皆是身受重伤,目露惊骇之色,就是比克福也是如此。 “杀出去吧,即便死,也要多拉几个垫背的!”威虎族的族长,虽然幻化成了人形,依旧有些虎头虎脑的样子,但是感受着绝望的气息,却是让他异常的烦躁,于是,怒道。 一声咆哮,身后黄金巨猿虚影浮出虚空,他咬紧了牙,单手捂着自己胸口,身躯金光闪闪,化作一道利刃开始极速狂飙。 是的,她在家。而且,家里的车哪一辆都比宋飞的奥迪贵重。但是,她却是在故意的等宋飞的电话。 “呼,真神境以下的我不好太过出手,不过遇到真神境的,可就没有那么多约束了。”罗纳德收起了古筝,微微的一笑,目光深邃的望向了远处,淡淡笑道。 泰旦思琪立即不哭了,甚至,在泰旦思琪脸上,罗纳德更是没有看见哭的痕迹,有的是,一脸兴奋。 他松了一口气,还好是回到了阶梯,若是将他给扔回顶峰,那么当自己从顶峰上下来之时,必然会被无数的修士看在眼里,届时,即使他有改变过外貌,效果也不大了,必将遇到数不清的麻烦。 开学前,周冉接到老师的电话,问她能不能在迎新会上表演个节目。 从昨晚开始,知道泳池那些人对表嫂做的事情,我就很怕表嫂离开我得视线。 但她如今手中只掌握着这一个线索,就算极有可能是假的,也只能照着这个线索追查下去。 一栋古典欧风设计的大宅矗立于海边,宛如古堡,透着神圣的气息。 我是太清楚不过了,同情地看向他们,摇了摇头,看着乔蓝依起身,还是一脸发怒着,我走上去,看了倒在地上高素娟。 我皱了下眉头,看了他一眼,也没着急,而是给林华华点了点头。 当看见王秀芝那似笑非笑的眼神,林清颜俏脸更红,喊了声妈逃似的离开院子。 紧接着,那一直在他的影子里面不断游动的黑色阴影,则是迅速的扎进了他吐出来的那口精血里面。 与此同时,孤打了个呵气,之后弹了个响指。在旁边的角落里,便想起了餐车行动的声音。 鱼一样,它们在墓穴的入口转悠了一段时间之后竟然顺着佐影轩所开启的那个墓穴的门一点点的进入其中。 2006年4月7号,我的生活变得如梦似幻,越来越多的事情超出我的认知,超乎我的想象,超越我的心理底线。 因为身后的一辆马车里坐着的符氏,始终还未从惊变中恢复过来。这一路行来,她如同一具行尸走肉,该走就走,该停就停,不发一言。 如果单单对方是药师寺凉子的话,他也不一定会很痛苦。他痛苦的事,是这种事情以前发生过一次。下场,他貌似死的很惨。 ------------ 第三篇 自行车VS小汽车 小区里的小汽车已经成泛滥之势,本来容得下三辆小汽车从容而过的主通道,到了晚上,往往两边都停满了车,仅剩下一股车道。上下班高峰期,经常堵车,好几次都堵到了大马路上,将川流不息的国道给堵塞了,为此交警不得不到小区里来疏导交通。后来,悬挂了禁停标识,城管三天两头的来贴罚单。终于好了一些,但治标不治本,还是会堵车,只不过是不再有堵塞国道的现象了。 我上下班多半都是骑自行车,有的时候也会开车。 这一天,我正骑着自行车在小区的主通道上行驶着,身后响起了车鸣声。 我向右边靠了靠,并没有车超过来。 道路的两边都停满了车,我估计他是超不过来,便又向道路中间回了一些,并加快了速度。 身后,不断地有人在按喇叭。 我只有停下车来,完全贴边,他才有可能通过。 我为什么要如此地让行?便不理他,我行我素地正常地骑着车子。 到了一处宽敞一些的地方,身后的小汽车终于超了过来。 驾驶员扭过头来,嘴里骂骂咧咧的。 我毫不客气地回敬了过去。 那家伙一个急刹车,一副要下车打人的样子。 我也捏了车闸,下了车。谁怕谁啊! 那家伙最终并未下车。 刚行驶了不足十米远,迎面驶来了一辆小汽车。 两辆车都停了下来。 第二天,我是开车回家的。在快进小区的一条辅道上,老远就见到一辆车子动弹不得。一辆满载废木材的人力三轮车与之挤到了一块。三轮车的侧面是路牙,小汽车的侧面是一排停放着的汽车。 骑三轮车的老大娘努力地想向边上靠,可是她已经靠到边上了,那满满一车的木材,她又如何上得了路牙呢? 见此情形,我在一宽敞处,老远地就停下了车。 不久,一辆奔驰车超了过来,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开了过去。 费了好大的劲,这两辆汽车总算是挤了过去。 三轮车到达了宽敞处,我启动了车子。 老大娘嘀咕了一句:还是这个人好啊! 我会心一笑。 ------------ 第四篇 教室坐不下的原因 吃晚饭的时候,上小学一年级的女儿说道:“今天好开心。 “为什么?”她妈问道。 “今天有两堂课没上,看电影了。” “在哪里看的啊?” “学校的多功能活动室。” “就你们一个班,还是全年级啊?” “全年级。” “12个班级坐得下吗?”我很是不相信地插话道。 “三个班一起看。” “可以坐得下六个班级啊!”她妈说道。 “你怎么知道的?” “我去开过家长会,是六个班级一道。” “有双胞胎啊!”女儿立即反驳道。 “双胞胎?”我很是不解,这跟教室是否坐得下有什么关系? “双胞胎去一个家长就行了。”她妈已经心领神会。 ------------ 第五篇 雨中马自达 雨中马自达 不知何时,窗外飘起的毛毛细雨,已成飘泼之势。办公室里的同事大多未带雨具,下班的铃声准时响起,而此时外面的雨似乎下得更急了。厂门口的员工越聚越多,在大家的期待中,驶来了一辆马自达,尚未停稳,便有几个职工,连价钱也不问就钻了进去。虽然我未能挤上这辆马自达,但心想既然有了第一辆,就会有第二辆。 有时候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自从那辆马自达开走之后,等了老半天,不见车来。我又开始怀疑今天能否吃上午饭了。正当我准备返身上楼时,又驶来了一辆马自达,仔细一看,还是先前的那辆。还是这家伙精明。不管他了,上车要紧。小小马自达一下子就上了四个人。车内到处湿漉漉的,不时地有雨滴打到身上。 车主依然在等客。这家伙也真够贪的!我有点不耐烦了,粗声粗气道:“可以开车了!” 车终于启动了。还没有走上几米,又搭了一位同事。载着六个人的马自达在狂风暴雨之中艰难地行进着。工业园外就是一段下坡路,我非常担心饱受蹂躏的马自达给我们来点颜色。还好,平安到达坡底。 坡底有好几家小饭店,工业园里的职工经常在这里就餐。一位同事向我着问道:“是不是一起下?” “我到章村小学下。” 他又问驾驶员:“送不送?” 答曰:“送。“ 那位同事却向着车主说道:“还是让他一起下吧。你再回一趟公司。” 我心里想:关你什么事?我又不是不付钱! 他们一起下了车,没有付钱便冲进了一家小饭店。看样子,他们是熟人。 马自达载着我继续前进。途中又搭了两位同事。虽然她们撑着雨伞,但全身几乎湿透了。她们先于我下车,道了谢却没付钱。我心里嘀咕道:这位师傅怎么老是搭熟人啊。 下车之前,我已经将车费准备好了,这样就可以节省一点时间,少淋一点雨。 当我将钱递给车主时,他却挥了挥手,憨笑着说道:“都是一个厂子的,还收什么钱?“ “这怎么行……”我的话还未说完,他已调转了车头。 吃午饭的时候,我一直在内疚:早知如此,就在工业园外转乘公交车了,这样,他就可以多回一趟公司。 后来,我了解到他是公司轮圈组的扒胎工。白天上班,晚上开马自达,以补贴家用。我是新来的,又在楼上办公室里工作,所以不认识他。 夫妻吵架 前天晚上,小王与小曹这对新婚不久的小夫妻吵架了。只听见屋里噼里啪啦一通乱响,锅碗瓢盆碎了一地。 第二天,夫妻俩又去附近的超市新买了一套锅碗瓢盆。 就在同一天,住在同一个小区里的小王父母也吵架了。只听见屋里噼里啪啦一通乱响,菜篮子、砧板摔了一地。 第二天,捡起来,正常使用! 嘿!过来人,不理智之时还保持着几分理智。 ------------ 第六篇 拆迁到我家 拆迁时,一下子能分到几套房子。住一套,卖一套,要超过干好些年活的积攒。每每有职工拆迁分房时,总会引起同事们的一片羡慕。公司的大部分职工都是当地农村的,只有我这个将户口落在江宁的外来者为如何买到一套安居房而发愁。 办公室的电话铃声骤然响起,是父亲从老家打来的,说是咱家就要拆迁了,问我的户口能否转回去。城镇户口哪能再转为农业户口呢!父亲说他已问过别人,别人也是这么说的;可是一人的户口费有一万多块钱,另外还有田亩费。 放下电话,我觉得失去了什么。但肯定不是那一两万块钱。仔细一想,忽然明白,我将不会再有农村生活了。这些年,为了生计长年在外奔波,每年难得回家一两次。然而每当我踏上农村的那片沃土时,便会有一种回归的感觉。 土地真是神奇,我家屋前屋后并没有多少空地,然而全家一年四季的蔬菜水果全靠它了。暮春有桃子,夏天有葡萄,秋天有黄梨。门前的菜园,一年四季,各种蔬菜轮番上阵。很少打农药,施的基本上是有机肥。四米见长的黄瓜架上挂满了翠绿的黄瓜,吃不完就晒成干子。菜园里的乌菜天气越冷越是乌亮,养分也越高。无论是清炒还是烧汤都非常香。要是在里面放些肉块或是豆腐皮什么的,淡不淡,咸不咸,味道更佳;用其汤汁泡饭,特香。 里下河地区乃鱼米之乡,河网密布,沟渠纵横。据说,有人曾从飞机上俯瞰,我们那儿的土地就像是漂在水上似的。水多,鱼虾就多。本人使用过的捕捉方法不下于十种。 一到夏天,我们便成了水鸭子。母亲怕我们出事,便三令五申,不得游泳。可是闷热的夏天,水的诱惑力太大了。为了逃避母亲的惩罚,每次游完泳我们都得在阳光下将头发与衣服晒干。即便如此,往往依然难逃母亲的法眼,因为在水里泡久了,嘴唇会发乌,短时间里恢复不过来。戏水时还会有意外的收获。人多玩得起兴时,我们会找来一条不太大的水泥船,将船横在河面上,随着节拍,一起向同一个方向用力。随着船儿的晃动整个水面波涛汹涌。有时摇到船身进水,就差倾覆了。鳙鱼喜欢成群结队地在水面上游动,性子特暴躁。如果这时候正好有鳙鱼群经过,会争先恐后的跃出水面,一不小心就进了船舱,甚至于会蹦到岸上,总会有人不劳而获。 我家虽在农村,但并不偏僻,离城区也不远,我每次去县城都是骑自行车;离集镇就更近了,仅两三里之距。这些年城区不断扩大,传统意义上的郊区已并入城区。去年回家过春节时,一路上看到不少土堆,有大兴土木之势。原来城区以东,京沪高速公路以西的村庄全都划进了开发区,正在建主干道。我家紧挨着京沪高速,但在其东面。当时我就想咱家也将会拆迁,但这几年应该还轮不到。因为那一次开发区新增的面积够大的了,已超过了这些年城区的扩展之和,得消化几年吧! 不曾想,拆迁已悄然而至。别了,我可爱的农村;别了,我可爱的家乡。 ------------ 第七篇 一路顺风1 “郁风,明天跟我去一趟如西啊?” “去如西?” “你的二建转注不是一直没成功吗?我们打算去如西注销掉,再重新注册。” “这个需要我本人去吗?” “正常是不需要你去的,我们去就可以了。问题是需要你原先挂靠的单位从他们的平台上将你注销掉。她们说要你本人到场。” “我已经将身份证原件给你们了,还不行吗?” “你不知道啊,乡下人,没文化,真可怕!天平建筑公司的那个女人说是注销掉了就无法再注册了。那个女人一点都不懂,我跟她说了,注销掉了还可以再注册。她硬是不相信,非要你本人到场。怎么办呢?你就去一趟吧。” “你稍等一下,我跟原先的中介打个电话,让他们协调一下。如果可以的话,我就不去了。如西,皖城,为了这个二建转注,我已经跑过几趟了。” 妈的,这一次二建转注,大半年的时间过去了,一毛钱的挂靠费没拿到,还害得我花了几百块,身份证还弄丢了,真是火大。再让我请假去办这种没名气的事情,门都没有?你当是这个假是这么好请的啊?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还不知道原先的中介记不记得我呢! 没想到电话打过去后,对方很是热络地道了一声:郁工。 还好,人家还记得我,就不需要那么多的废话了。 “王工,我的二建转注到现在都还没有成功。我现在挂靠的这家中介说是可以注销掉,再重新注册。可以吗?” “可以的。” “天平公司说是要我本人到场才可以帮我注销。我已经将身份证原件给中介了,我能不能就不去了啊?王工你帮我跟天平公司协调一下啊?” “人家要你本人到场,也是谨慎起见啊!” “你们将我的身份证弄丢了,我都没有找你们,是不是?我这边不会有问题的啊!你帮我协调协调啊?” “我帮你打电话问问看吧,能不能成,我也不敢保证。” 我这边才挂了电话,那位马总的电话又过来了。 “你打电话了吗?怎么说啊?” “中介说他帮我跟天平公司联系一下。” “你就跟我们去一趟吧?又不用你花钱,我们开车带上你。皖城的朱局长请我们在皖城吃大餐哦!” “如果那个中介协调成功了,我就不去了。如西、皖城,我已经跑过几趟了,我不想再去折腾了;实在不行的话,我就跟你们去一趟,行吧?” 大老远地,谁稀罕去吃你一顿饭啊! “明天要去如西,再去皖城,我一个人开车太累了。你把驾照带着,古明月昨天才拿到驾照,不能上高速。” “我再给中介打个电话吧,如果不需要我去,那我就不去了。” “好,好。你抓紧将这个事情定下来,我们好明天早点走。” “王工,你帮我问了吗?” “我刚才给你打电话,你的电话一直占线。天平公司说你可以不用去,但你要写个承诺书,说你自己要求注销二建证书,出了问题跟她们天平公司无关,签上名,并按个手印。” “好,好,好。谢谢王工。” 真是的,要这么一个承诺书又有何用?我本人不到场,这个承诺书能证明什么?我让别人替我签个名,按个手印,你天平公司又如何能识别? “马总啊,中介帮我协调好了,带个承诺书过去就行了。” “哎呀,乡下人,没文化,真可怕!她不一定就认啊?我们大老远的赶过去,她要是不认的话,我们岂不是白跑了?关键问题是耽误时间啊!年前,你的证书就有可能没时间转注了啊?” “有我的身份证原件,又有承诺书,应该没问题吧?” “你是不知道啊,我给她打过几个电话了,没办法沟通啊。一个乡下人,什么情况都可能出现啊!” “那我明天跟你们去一趟吧,中午能回来了吗?” 要是因为我没去的缘故,而事情没办成,那岂不是太对不住人家了。我是宁可天下人负我,我不可负天下一人!况且,人家是在替我办事! “中午回来的可能性不大啊,你就请一天的假吧,我带你如西、皖城一日游。记得,把驾照带着。” “我就上过一次高速,不一定开得好啊!” “你驾照拿了多长时间了啊?” “驾照拿了有三年了吧,也就开了年把的车子,平时也就上下班开开而已。” “不要紧的,没上过高速,反而开得稳。” “好吧。” “你家住哪儿?” “离火车南站不远。” “哎哟,我们三人住在三个方向。我在河西,你在南站,明月在城东。走迟了,就堵车了。你最好在七点之前赶到我这个地方,还要去接上明月。” “好的,我在七点之前赶到你那儿。” 那么早,地铁都还没有开呢,只能坐公交车了。我的心中有些抹不直:古明月,你去接;而我,却要自己赶过去。真是内外分明啊! 哎,挣点外块也不容易啊! 前年,我考了一个二级建造师,通过中介在外地挂了出去,一年收入3000块。我还有一个安全员C证,另外一个中介想要,一年1500块。然而,我原先所在的那家公司,算上我的C证是正正好,一旦转出,他们就资质不保,所以不让转出。我人都离开公司了,凭什么将证免费给你用啊?七搞不搞,拖了几个月,他们又有两个员工考了C证,才同意我转出,当初的500元考试费还得让我出。为了转这个破C证,左一个电话,右一个电话的,气得我够呛!不过,好歹挣了1000块! 我一直盘算着到了4月份,又会有3000块的外块,10月份是1500块,心里面总是美滋滋的。 到了3月份,中介给我来电话了,问我是否有一个安全员C证挂在外面。我说是啊。 “今年出了新规定,一个人所有的证必须在同一家单位。” “那我就将C证也转到如西县的这家公司就是了,实在不行,我就将C证注销掉,没到期的费用我退给他们就是了。” 帮我挂C证的这家中介说,何必将C证注销呢?将二建转到我们这边就是了,他那边给你多少钱一年啊? 3500。 可以。 嘿!一年还能多出500块,何乐而不为? 可是,转注并非我所想象的那么简单,其结果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人走茶凉!况且我们之间没有任何的交情,完全是相互利用。中介并不积极地配合转出。七搞八搞的,总算是将转出材料寄给我了,还将我的身份证给弄丢了。 也不知是转入的这家中介业务不熟悉,还是故意的藏着掖着,一直转注不成功,就知道一个劲地让我去主管部门盖章。可是如西县住建局的工作人员说早已简化流程了,不需要盖章,他们在网上点转出,接收地在网上点转入就可以了。可是中介却说一定要盖章。弄得我不知如何是好。 我象是一只没头的苍蝇,四下里乱撞,向如西县、如西县所在的皖城市,以及需要转入的江镇市,甚至于省里的城建部门,打电话、网上留言。 要么是石沉大海,要么是无人理睬。 最后总算时搞清楚了,是因为我转入的这一家公司,当前还不具有相关资质。否则的话,相关部门网上点击点击就可以了,根本就不需要我到场。因为这家公司不具有资质,的确需要主管部门盖章。 真是气得我牙痒痒的,一开始就告诉我实情,我又何必去折腾?我又何必整天去抱怨政府部门?整天带着怨气过日子,可不是什么好事! 花点路费是小事,问题是我哪里有时间去如西、皖城啊! 也是巧了,我一直在那儿做车辆保养的店老板就是如西人,委托他的一个亲戚帮我去两地的主管部门盖了章。当然了,我得给人家一点辛苦费。 我的手续都好了,可是中介一直没有帮我转注,总是说再等等。等来的就是这个注销再注册。 五点就起床了,先骑了二十几钟的自行车到南站。 南站,当年号称东亚最大的火车站。白确是大,出了一身的汗才找到公交站台。 若大的一辆公交车就载着我一个乘客驶出了车站。 一路上,上下车的那么几位乘客几乎都是脚步匆匆的中学生。 “你到哪儿了啊?” 我还真不知道到了哪儿,我对这一带不熟悉。 恰好公交车靠站,我费力地看了一眼站牌,说道:“还有两站路。” “你快点啊,我们在等你。” 我看了一下时间,6:50,七点之前肯定能到了。 是古明月打来的电话,看样子她也是自己赶过来的,我心中立马平衡了许多。 下车后,我没有看到附近有等待的车或是等待的人。只好打电话。 不多久,马路对面驶来了一辆闪着双跳的车。 我冲着小汽车的后排座跑了过去,却发现副驾驶的位子空着,便又折了回来。 驾车的这位肯定是马总了,穿着很是时尚。 后排座的这位女士,三十岁上下。从她们的交谈中,我猜这位古总应该是老板娘之类的角色。 一直说是赶时间,可这位马总车子却是开得慢慢悠悠,四五十码的样子;上了高速,也就是六七十码的样子,偶尔的时候,居然低于六十码。可劲地聊着天,抱怨她老公一放松监管就开快车。她说害怕跟大货车会车,一遇到大货车,速度就情不自禁地降下来了。 照这么个开法,何时才能到达如西啊,看样子真的是要耗上一天的时间了。 哎,车是人家的,又是人家在开车,我又能说什么呢! “我以前开车也很快的,自从那一次在高速上出了很严重的交通事故后,就有些怕上高速了。” 我有些好奇,可是马总转换了话题,我也不好追问揭人家的伤疤。 此人开车慢,是因为有阴影,我便有些坐不住了,赶紧说道:“马总,前面经过服务区的时候,我来开吧。” “你今天起得早,多休息一会儿吧。回头的时候,你多开点。” “没关系的,我五点起的床,比平时也就少睡了个把小时。” “哎呀,我可是一夜没睡好。” “我也没睡好。”古总身有同感。 “我两三点就醒了,再也没睡着。” “哎呀,那你也没睡几个小时啊?” 很快,车子就驶进了服务区。 我跟马总互换了一下座位。简单地熟悉了一下车况后,再次出发了。 限速120码,出了服务区,我就拉到了110码。 那位马总赶紧大呼小叫起来:“郁风,太快了,慢点开,慢点开。” 坐在后排座上啃着玉米棒的古总也跟着说道:“稳点,稳点,不要急,不要急。” 我自己也觉得车子有点晃,便赶紧将车速降到了八十几码。 也不知是哪一个女人不声不响地放了一个臭屁,奇臭无比。 车内,暖气开得特足,车窗关得死死的,那臭气久久不能散去。我也不好打开车窗,免得尴尬。 敞开呼吸,被熏死;屏住呼吸,又被憋死,真是太难受了! “我那一次翻车就是因为疲劳驾驶。”这位马总又主动地说起了她的那一次车祸。 “翻车?”我与古明月不约而同地惊呼。 “其实,很快就要到家了,离高速出口也就两公里的样子。实在是太困了,在翻车之前,已经睡着过两次了。” “开车睡着了?”我有些不相信,开着车还能睡着了? “前面两次逃过去了,我跟自己说很快就要到了,再撑一撑。结果是第三次没能逃过去,将护栏撞断了好几节,直接翻下去了。整个人都懵掉了,我跟自己说,死定了。后来,我闻到了一糊味。我既高兴,又很害怕。高兴的是,我能闻到糊味,表明我还活着;害怕的是,闻到糊味,怀疑车子是不是烧起来了,可不要没被撞死,却被活活烧死了,那就更加惨了。其实,我并没有受伤,就是车门开不了。” “从高速公路上冲下去,你没有受伤?” “我没有受伤;我妈在车子里滚了好几圈,也没有受什么大伤,就是轻微的脑震荡,被吓得不轻。车子是完全报废了。” “那个护栏要赔不少钱吧?驾校理论课的老师提醒我们,马路上的设施最好不受碰,很贵的,不起眼的一小段铁栅栏,没有个几千块是下不来的。” “你讲对了。就那么几段护栏要了我五万块。保险公司让我将破损的护栏给他们送回去,说是还有什么残值。我跟他们说,那么远,你们自己怎么不拉回去?” “说起来,这都是十几年之前的事情了。” 也就是说十几年之前,她们家就已经有私家车了。 稍稍冷清了一会儿,马总又说道:“那一次,我去芜湖,也是跟一个建造师去的,他是本地人。导航让他下高速,他跟我说,不要听导航的,这条路,他走过八百遍了,根本就不是在这里下去的。开着,开着,他跟我说,哎呀,不对啊,应该就是在刚才的那个地方下!高速上又不能调头,得到下一个出口,开了好远。” 我突然想到自己啥也没有带,有些担心地说道:“我的资格证书、印章都没有带,能行吗?” 马总说道:“没事的,皖城住建局我有关系。我跟朱局长很熟,她每次去肥城,我都会招待的。上一次,朱局长带着三个年轻人去肥城培训。我给他们每个人都准备了千把块的礼品。” 一路上,古明月不怎么说话,基本上都是我跟马总一唱一和的。 马总侧过头来,问道:“明月啊,你信不信一些东西?叫什么来着?” 古明月没有应答,我说道:“冥冥之中?” “嗯?”马总好象不认可。 “宿命论?” “哎呀,说不上来。那一次就是那么的巧!” 说到这儿,马总一脸的阴沉,然后又不说了。我不知她说的那一次,到底是哪一次?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跟她不熟,也不好多问。 “最近我不是在忙着装修房子嘛。” “哎呀,你这个房子装修了快两年了吧?”古明月插话道。 “可不是吗?主要是有一些违建。” “违建?”装修一个房子还会有什么违建?我有些纳闷。会不会是防盗窗之类的不合要求。 “人家都搞,我们不搞,自己觉得说不过去。主要是在土建上费了一些周折。” 还有土建,看样子她们家是一楼的房子。 “装修可是一个烦人的事情,什么事情都得盯着。不过,就快要好了。郁风,明月啊,到时候到我们家看看去啊。” “好,好。”我与古明月都应和着。古明月应该会有机会去吧;我嘛,完全就是客套一下而已。 “我们家的邻居老张,跟我们家差不多时间开始装修的。一开始,进度很快;后来,不见动静了。我问老张怎么不动了啊?老张说,买这个别墅是因为现在住着的老房子老妈爬楼梯不太方便,别墅住着也宽敞一些。前一段时间,老妈走了,我们也就不急着搬过来了。你们猜,他妈是怎么死的?” “怎么死的?” “告诉你们,你们肯定猜不到,她是吃人参吃死的。” “人参是个好东西,大补,但也不能瞎吃,吃多了,是受不了的。” “是啊,一般人家都是泡水渴,切成一小片一小片的。她妈可到好,只接用锅煮着吃。那还得了啊。等他们发现时,已经迟了,送到医院也没救过来。” “明月啊,我觉得有些事情就是注定的,不由得你不相信。” “那一次,就是那么的巧。” “我老公不是海事局的嘛!我跟他们的一个副局长很熟。这个女人很小气的。公款很大方的,花她自己的钱就舍不得了。海事局不是经常有没收的物品要拍卖吗?那一次,我跟她去看看有什么东西可以买下来的。” “那一次,我将车停在了海事局的楼下。本来,她是不愿意开自己的车的,我说,车子买来老是不开有什么用呢?本来,我是不指望她会开车的。嘿,她居然开了自己的车。我就没有必要再开车了。” “我们去仓库看过东西,时间已经不早了。打算各自回家了。我说,你不送我去海事局,我怎么拿车子啊?她说再回海事局,跟她完全是反方向。我也不指望她送我了,反正也没多远。我都准备走了,她又善心大发,要送我。” 这位马总絮絮叨叨地讲了半天,我不知道她想要表达什么,一点也提不起我的兴趣。那位古总就更加不用说了,一点声响也没有。要不是我时不时地礼貌性地应和一两声,我都怀疑马总自己还有没有继续讲下去的兴趣。 “事情就是那么的巧,她的车子停得太靠边了。我下车之前,还看了一下,并没有看到有人过来。” “就在我下车的时候,一辆电动车突然间就冲了过来。人从车门翻了过去,摔出去有好几米远。” “海事局的副局长被吓得不轻,我觉得还好啊,不就是摔了一跤嘛。” “我走过去一看,也有些害怕了。那个人躺在地上,头部的位置有一摊血。我赶紧打120。” “其实事故现场就在八二八医院的边上,抬进医院也就几分钟的时间。人啊,在危急的时刻,没有人会搭***。过了二十五分钟,急救车才到,就是八二八医院的车子。” “急救车上的人一下来便说到:“‘哎呀,这个人不是我们八二八的吗?’这个人是八二八的合同工。当时,在她的上班时间内,也没有请假,偷跑出来的。估计是赶时间,电动车开得太快,来不及刹车了。” “后来怎么样啊?”我问道。 “哎,到现在还躺在医院里呢!” “啊!”我惊叫道,“那得花不少钱吧?” “已经三百万下去了。” “啊!”我再次惊叫起来,“能治好吗?” “躺在那里就跟死人一样。” “明知治不好,当初为什么不放弃呢。”我问道。 “当时,不是还有一线希望吗!” 沉默了一会儿,马总又继续说道:“那时候,我们跟她丈夫说,‘人已经救不过来了,如果你愿意放弃的话,我们给你两百万。’他说,‘少于四百万,谈也不要谈。’后来,通过法院调解,三百万,一次性了断,以后有任何事情都不要再找我们了。当然了,他也没有拿到三百万,当时的医药费已经花了一百多万。这个一百多万直接打给了医院。” “保险公司陪了多少?” “就三十万。剩下的,我们一人一半。” “前一段时间,八二八医院又到法院起诉我们了,又欠了一百多万的医药费。真搞笑,我们又不欠你医院的钱。嘿,法院竟然受理了。我拿着调解书问法官:这是你们法院出的调解书:三百万,一次性了断,凭什么还找我们?我是烦不了了。我老公的同事跟我老公说遇到这么烦心的事我还忙着装修别墅,整天乐呵呵的。我不笑难到哭不成?真是的!” 也不知是起得太早的缘故,还是话说多了,早已是整个人靠在了椅背上的马总对古明月说道:“明月啊,我得睡一会儿了。你跟郁风说说话,不要让他乏困了。” “好,好。” 古明月应声后,没有再说过一句话。我估摸着,马总还没有睡着,她已经睡着了。陪伴我的,只有那硬邦邦的手机导航声。 一路上,我一直保持着九十到一百码的车速,不断地被小汽车超越,连长途大巴都一会儿在我前面,一会儿在我后面的。 那熏人的臭屁又几次扑鼻而来。有一点是肯定的,这肯定是同一人所为。也不知是哪一个女人的肠胃功能发生了紊乱。 在不紧不慢之中,车子下了高速公路。 一下高速,那两个女人都醒了。 我向着马总问道:“我们是去射阳镇吗?” “去射阳干嘛?” “天平公司在射阳镇啊?” “怎么可能呢!” “我去过射阳镇的啊!当时办理社保,要去镇上的社保所录指纹。” “那个公司在天平,不在射阳。” “不会吧?” “我就是如西人,还会不清楚吗?” 好吧,不服不行。 下了高速公路,限速80码。其实,这条道路比高速公路还要好开。崭新而又宽广的柏油马路,两边无垠的田野。时不时地会出现一道窄窄的没有红绿灯的斑马线。宽广的道路上几乎见不到车子,车速一下子就上去了。就在你不经意之时,偶尔会有一辆电动车快速地通过斑马线。当你发现电动车的时候,电动车往往已经在你眼前了,想要制动是很困难的。有惊无险之后是后怕。一路上,时不时地会出现一具被碾压得惨不忍睹的阿猫阿狗的遗体。 跟着导航,车子驶进了一个集镇。道路明显地狭窄且有些破旧起来。 “到天平了。”马总一副地头蛇的口吻。 车子拐上了一条水泥路后,明显地荒凉了许多。 我问道:“马总,刚才经过的就是天平镇?” “是啊,天平镇跟射阳镇合并了。” 这么说来,刚下高速公路时,我所说的也没有错。 导航提示,目的地就在附近。 放慢车速,左看,右看。 终于,一个从未见过,但早已听说过八百遍的厂名出现在了眼帘之中。 大门还算雄伟,然而却是完全不设防,连一个门岗也没有,我们直接将车开了进去。 在前面的电话沟通之中,马总跟这家公司的对接人沟通得不太愉快。已经上了楼梯的马总生怕被对方听出声音认出来而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又折回了一楼,一边待着去了。 在二楼的某间办公室里找到了跟我们对接的一个女孩。 那个女孩业务还是挺熟练的,并不象马总所说的那么夹生。这一趟远行的第一站,办得挺顺利的,没有花费太多的时间。 回到车上,还不到十一点,赶往如西住建局,时间上应该是绰绰有余。 马总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说道:“不回来也就罢了,难得回来一趟,得回去看看我老爸哎!” 古明月问道:“先去看你爸,再去住建局?” “我们家就在附近,不耽误时间的。” 我在心里面直犯嘀咕:先去你家,再去住建局,这上午还来得及办事吗?我们还得赶往皖城啊!可不要大老远地来一趟,事情却没有办成!可是,我只是个陪客,也不好多说什么! 马总感慨道:“要是按照郁风一上来的车速,我们早就到了。” 我笑笑。 从天平建筑公司出来之后,车子一直在村庄之中穿行。 感觉没过几分钟,就在一座很是气派的乡村院落前停了下来。 马总的老家到了。 这个院落是新建成的,正在装修之中。 今天中午就在这儿吃午饭。 吃完午饭再去如西住建局还来得及办理吗? 饭还没有做好,马总领着去我们参观“豪宅”。 参观完主楼,马总又领着我们向屋后走去。一边走着,一边很是自豪地说道:“坐在家里就可以钓鱼。” 我有些纳闷,此处不临湖不临河的,难到坐在家里空中钓鱼不成? 屋后也十分的阔绰,建有几间不知什么用途的平房。 走在最前面的马总说:“这边的铁栅栏是可以打开的,坐在这儿就可以钓鱼。” 真没有想到,铁栅栏外是一条宽约五六米的小河。 对于这种小河,我是再熟悉不过了。我的老家也是随处可见。看着流淌着的河水,脱口而出道:“这水怎么发黄啊?” 其实,这是我少见多怪。我老家的那些原本清澈的河流也早已不是发绿就是发黑了。 河水被引到了院子里,还修建了一座十分象样的直达水中的平台。马总说可以到水中洗洗衣服,十分的方便。 古明月满脸疑惑的问道:“这种水还能钓鱼?” 面对古明月的疑问,一直侃侃而谈的马总突然没有了声音,气氛有些尴尬。 为了打破这尴尬,我有些感慨地说道:“哎呀,我已经好些年没有钓鱼了。” “郁风,今年夏天,过来钓鱼啊?”马总十分热情地邀请道。 我没有答话。因为我只不过是一个匆匆过客而已,过了今天,彼此之间,也许就不会有往来了,不可能有机会来这儿钓鱼的。 马总见我没有吱声,又说道:“今年夏天来钓鱼啊?你不会是已经不会钓鱼了吧?” “怎么会呢?好的。” 回到厨房时,老爷子快要做好饭菜了,我们帮着收拾餐桌。然后聊聊天,等着吃饭。 这么气派的一座“豪宅”,平日里只有老爷子一个人居住。当前,他暂时住在这几间已经装修好了的厨房里。 马总说:“你们猜猜,不算装修,光建这幢房子花了多少钱?” 我想说三十万。我知道应该是不止这么多,主人家这么热情,让她自己往上抬一抬嘛。 古明月抢着说道:“差不多有一百万吧?” 马总是一位很要脸面的人,听古明月这么一说略显尴尬地说道:“连窗户有一百万。窗户也应该算是基建。光窗户就花了有三十万。” 饭菜总算是做好了,我们帮着端菜。 菜也不多,就三两个吧,用的是粗瓷大碗,看上去也不是那么的清洁。叫上那唯一的身上留有木屑味道的装修工一起吃饭。 不管是菜,还是汤,油都放得特别的足。 那一碗红烧肉是肥多瘦少,有些烧焦掉了,没人愿意动筷子。我到是吃出了一股浓浓的儿时的柴火大灶的香味。 古明月勉强吃完了小半碗米饭,跟大家客气地打了一声招呼后,早早地放下了碗筷。 这就是马总所说的“大餐”?岂不是忽悠人吗?唉,出来办事,吃饱喝足,足矣!何必讲究那么多。 吃完饭,已经十一点半了,我问道:“这个时候,去如西住建局,还来得及吗?” 马总说道:“应该来不及了吧?” “政府机关应该十二点下班吧?还有半个小时,赶不过去?” “这种地方,十一点半差不多就下班了。” 我在心里面有些埋怨,可不要因为吃你了几口乡土菜把正事给耽误了。 马总向着古明月问道:“我们能不能不去如西住建局,直接去皖城住建局啊?” “这个事情,你得跟皖城住建局确认一下啊。” “如果可以直接去皖城住建局的话,干嘛去如西住建局啊!” 我说道:“这个事情,你得跟皖城住建局确认好了;可不要去了皖城住建局,人家不认可,再返回如西,那可就麻烦大了!” 古明月说道:“你给朱局打个电话问问她呢?” 马总掏出电话,有些犹豫地说道:“这个时候应该是休息时间,给人家打电话不太合适吧?”想了想,说道:“我给那个小伙子打个电话。” 打了一通电话后,马总有些泄气地说道:“他也不太清楚。” 古明月说道:“你让他给他姑妈打个电话,问问她姑妈。” 哟,这侄儿与姑妈同在一个部门工作,都是公务员,真是让人羡慕! 不一会儿,电话回了过来,人家说他姑妈不分管这个口子,她也不太清楚。 古明月在边上说道:“你让他姑妈问问具体的经办人。” 人家说,现在是下班时间,她姑妈也不太方便问。她姑妈说了,现在的办事流程都是在网上走,如西这边的流程没走的话,皖城那边应该是没办法操作的。 打了几通电话,还得老老实实地一步一步地走流程。 待在这个尚未完工的“豪宅”里也是无聊,还是先去县城吧。 马总先是在县城办了一些她自己的事情,然后我们才去如西行政服务中心。 这个时候,还没有到上班时间,若大的建筑群静悄悄的。 东问西打听的,终于来到了住建局所在的那幢楼的那个楼层。 还是下班时间,只能干等。 干等总是让人不爽。又能怎么办呢? 马总是地头蛇,她不甘心干等,掏出手机,眼珠子不停地转动着。终于想起了一个人:“这个人是个副局长,好像已经退居二线了,好些年没怎么联系了。我来问问看吧。” 寒暄了半天,人家在外地,让发个短信给他,他来找相关部门。 马总的短信编辑到了一半,想起了什么,说道:“我来给这个人打个电话。” 放下电话没多久,走来了一位西装革履的小伙子,手上拿着一本小册子。 两人用如西方言寒暄了一阵,小伙子问清了马总的来意后,打开通讯录,打了一通电话后,说道:“我刚才给王科长打了电话,他让我们去他们办公室。现在是午休时间,你们去他办公室的时候,声音轻一点。” 小伙子轻轻地敲开了一间办公室的大门。 两个人客套一番后,小伙子让马总进了办公室。 马总说明了来意后,王科长在一张单据上签了字,然后说道:“盖章得去找陈主任。哎呀,他每天中午都是回家的,这个时候,应该不在办公室。我给他打个电话吧。” 小伙子赶紧说道:“不麻烦王科长了,我来打吧。” 退出王科长的办公室,小伙子有些兴奋地说道:“陈主任恰好在办公室,我们赶紧去。” 盖好公章,在如西的流程就结束了。好像并没有在网上有什么操作的动作啊! 小伙子一直将我们送上了车才离开。 这个时候是下午的一点半钟,比正常走流程至少提前了半个小时。我们都感慨有人好办事啊! 去皖城,自然又是我开车。 我这才知道,这一趟远行,不仅仅办我一个人的事情。还有一个造价师的转注事宜。 马总说:“国家已经取消了某些资质的考试,可是个别的市依然要求公司具有相关资质的人员。已经取消了考试,哪里来的资质呢?只得去找以前取得过相关资质的人员。真是折磨人!” 我说道:“国家要求建筑类企业的一些关键性岗位必须持证上岗,其目的是加强管控,用专业的人员确保在建工程的质量与安全。可是大家都知道挂靠盛行,有证的不在岗,在岗的没有证。尽管我是受益者,但是我觉得象我们这种挂靠的就应该被取缔,让真正懂行的,干这一行的人取得相关的职业资格。” 马总诡秘一笑。真这样,她们中介就该关门大吉了。 从如西到皖城个把小时的时间。按照计划先去那个造价师曾经挂靠过的公司。 马总找地方停车,我陪古明月上写字楼。 在那家公司的楼道里,古明月用手机找那家公司的联络人。我有些尿急,便去了洗手间。 当我从洗手间里出来后,楼道里空无一人。也不知古明月去了哪儿。 正当我左顾右盼之时,古明月从玻璃门里走了出来。 “办成了没?”我们一边下楼,我一边问道。 “这个事情还真是怪了?” “怎么了?” “我给那个女孩看了住建部网站上的截图,以证明这个造价师还在她们公司。那个女孩说,她们早已将他转走了,还让我看了她们公司的平台,这个造价师的确已经不在她们公司的平台上了。她让我们去市造价处问问。” 到了造价处,依然是我与古明月上楼,马总负责停车。 市造价处的一位小伙子敲了一通键盘后,说道:“这个人已经从我们皖城市转走了啊?” 古明月向那个工作人员出示了手机截图:“你看,住建部的网站显示他还在你们皖城市的这家公司啊!” “怎么可能呢?”这位工作人员一脸的不相信。 他又敲了一通键盘后,满脸纳闷地自言自语道:“哎哟,是还在我们皖城吗,怎么会这样子的呢?”然后抬起头来问古明月:“他转到哪里去了啊?” “上海。” 那个小伙子又捣鼓了一通后,实在是不知所以然,便站起身来,问另外一个年纪稍长一些的女工作人员。 那个女孩回答道:“他是跨省转移。部里的系统与省系统是不兼容的。我们这边转走了,部里的系统当然是不会显示的。” “那该怎么办呢?”古明月问道。 “那你得问部里。” 那个女工作人员始终是绷着一张脸,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那我怎么问部里呢?” “网站上不是有联系电话吗?” “行,回头,我问问部里。谢谢。” 古明月一直是陪着笑脸,小心地问话。 上车后,因为办事不顺,古明月一脸的不痛快。 马总很是不在乎地说道:“不要紧的,回头问问朱局她们。” 从造价处出来之后,又驾车去一个叫做“城市之光”的小区。 按照导航的指示,已经到了,可就是找不到。 马总打了一通电话后,说道:“掉头,左拐。” 车子一左拐,就瞧见了一个写有“城市之光”的小区入口。 我们没进小区,车子就停在了小区门口。 没多久,走来了一位中老年妇女,看上去五十多岁的样子,一身的家庭妇女气息,没有一丁点大城市的洋气。 马总老远就迎了过去,十分热情地同她打招呼,从车上拿出一份肥城的特产。客气了一下后,那个妇女收下了礼品。 我们再次出发,去皖城住建局。 马总说道:“刚下那个人就是朱局。” “噢。” 我应声道。 她要是不讲,我还真没有看出来,其人与农贸市场买菜的大妈没有两样。 马总侧了一下头,说道:“今晚,除了朱局,那小孩外,还有两个人。那两个人要是自觉的话,就不应该让那个小孩付钱。” “是哎。”古明月附和道。 我想,那个小孩应该是朱局的侄子,另外那两个人应该是上次一起去肥城的皖城住建局的工作人员吧。 在皖城行政服务中心挺顺利的,我要办事的那个窗口恰好没人排队,去了就办理。 古明月递过材料后,柜台后面那位一身职业装的小伙子看了看我的身份证,又看了看我,然后在键盘上敲了一通后,说道:“可以了。” 我的二级建造师注册资格就此注销了。 天平建筑公司,皖城住建局都有网上操作的动作,可居于中间环节的如西住建局,我却没有见到网上操作的动作。 真不知二级注册建造师注销到底是怎样的一个操作流程?哎,管它呢!事情办成了就行了。 到此刻,我们今天的这一趟远行,所要办的事情,能够办成了已经办成了;办不成的,已经办不成了,也就不用再去赶时间了。 此时才四点多钟,还没到吃饭的点。 马总悠哉悠哉地开着车,不紧不慢地说道:“哎呀,油不多了,得去加油了。” 我本来就是一个路盲,又是在一个完全陌生城市里,彻底地找不着北了。 车子在一个美食城的门前犹犹豫豫地停了下来。 说是去加油站,怎么停在了饭店门口?嘿!这可不是我该操的心。 马总象是在问我们,更是在问她自己:“应该就是这儿。” 车子开进了院门,里面有好几家的饭店,正对着大门的那一家看上去最为大气。 马总将车子停在了美食城侧面的一个停车位上。 我们一边聊着天,一边等待着时间的流逝。 严冬时节,昼短夜长。不知不觉之中,黑夜已经拉下了序幕。 马总说道:“我们还是去饭店等吧。” 一下车,立刻感觉到了冬天的寒意,两个女人将围巾缠了一圈又一圈。 古明月问道:“红包准备了吗?” “准备了。” 马总打开车门,从她的提包里拿出一个红包,数了一沓红票子放了进去。好像是两千元。 我有些纳闷,今天来的人可不止一个,怎么就准备了一个红包? 我提了两个礼盒,古明月提了一个,马总提着两个女人的包包。 马总在前面引路,进了那家最为大气的饭店。 一进入饭店,便有服务员迎了上来,热情地问道:“几位?” 马总说道:“应该有人预定过了。” 服务员将我们引至吧台处,前台拿过一本厚厚的册子翻找起来。 片刻之后,前台有些不确定地说道:“一位邓总预订了388包间。” “对对对,就是他。”马总十分肯定地说道。 服务员将我们引入了388包间。 两位女士去洗手间了,我留在包间里照看物品。 门被推开了,服务员领进来一位陌生人,一位小六十岁样子的老太婆,拎着一个手提袋,手提袋里装着两瓶酒。 我看看她,她看看我。旋即,这两个人又出去了。 难道走错了包间不成? 没多久,两位女士回来了,轮到我去卫生间了。 当我回到包间的时候,下午在那个小区门口见到的那个女人已经在坐了,马总正热情地同她攀谈着。 不一会儿,进来一位小伙子,手里提着两瓶酒,另外的一个袋子里应该是几瓶饮料,后边跟着一位五十岁左右的男子。 我估计这位小伙子就是马总她们一直说起的那位小伙子。 后面那位跟班的,五十岁上下的样子,也是一个没混好的主啊! 马总热情地迎了过去,说道:“邓总啊,恭喜你又添新丁啊!”顺手递过去早已准备好的那个红包。 那个小伙子不肯收。 马总故作生气地说道:“这可不是给你的,是给宝宝的喜钱啊!”又抬头看着朱局长说道:“朱局,你说是不是啊?” 朱局笑着说道:“是啊,是啊。” 小伙子这才接过了红包。 正说笑间,一位大高个子走了进来,手里也是提着两瓶酒。 马总,还有那位小伙子立即起身相迎。 马总说道:“杨**可是稀客啊!” “哪里,哪里。” 这时候,大家并没有坐在席位上,而是随意地坐着,一边聊着天,一边等着人。 门又开了,这一次进来的人我见过,正是先前进来过又走掉了那位老太婆。这一回没有服务员领着,就她一个人,手里拎着的还是那个提袋,提袋里还是那两瓶酒。 包间里自然又是一阵热情的喧嚣。 马总热情地说道:“陈姐姐真是越来越年轻了!” 这位看上去已奔六十的老太婆难道已经不止六十了? “哪里有马总年轻啊!”这个女人脸上泛起了红晕,有些羞涩地说道。 “哎呀,大家快入席吧。不要再东一个,西一个地坐着了。”马总说道。 杨**说道:“朱局长边上的那个位子留着。” 这个位子留给谁啊?看样子有一些身份。 大家落座之后,杨**关切地问道:“今天事情办得怎么样啊?” 马总说道:“二级建造师的事情已经办妥了,那位造价师的事情还有些麻烦。” “噢,什么麻烦?” “明月,你跟杨**汇报一下。” 古明月将在造价处的情形一五一十地讲述了一遍。 听完之后,杨**与朱局长都是一脸地疑惑,说道:“不应该的啊?” 杨**掏出手机,看着朱局长说道:“造价处的陈处长今年夏天退了啊,现在是谁负责的,我还不太清楚。” “哎呀,我也不清楚啊!” 杨**抓着手机想了想,说道:“我来给他们的王主任打个电话。” 电话拔出去后,过了好一会子才接通。 “王主任到家了吗?” “在开车?” 一屋子里的人都静静地聆听着杨**的通话。 一听说在开车,马总禁不住地摇了摇头,小声地说道:“人家在开车,算了吧。” 我也觉得杨**应该会匆匆地挂掉电话,可杨主度是不紧不慢。 “我有一个朋友今天下午去你们那儿办理造价师转注的事情……” 这一通电话打得蛮长的,一桌子的人坐在那里默默地看着杨**。 在一桌子人的注视之下,杨**结束了通话。 我以为打了这么久时间的电话,差不多会有一个结果了。 杨**一边收起手机,一边斯条慢理地说道:“王主任说他现在不在处里,明天上班的时候,他去问一下情况。他说应该是由他们去协调这个事情,而不应该由你们去问部里。” 马总立刻有些激动地说道:“就是嘛,王主任说的这话在理,应该由他们去协调。我们去问部里,部里认识我们是老几啊?”继而又对古明月说道:“你赶紧跟杨**要一下王主任的电话。” 杨**又掏出了刚刚放入口袋的手机。 古明月在自己的手机里存入了王主任的手机号码。 马总在一边说道:“你明天一上班就给王主任打个电话,就说你是杨**的朋友。第一时间把这个事情办了。” “好好好。”古明月连连点头。 给人的感觉,马总是古明月的领导;而据我先前的判断,古明月是老板娘之类的人物,马总是在人家手下混碗饭吃呢! 那一帮子人聊得挺热烘的,可我跟谁都不熟,只能是傻笑着干陪着。到了这个点,我还真是有点饿了,可是人没到齐,开不了饭。 冷菜已经上了好一会子了,一位服务员过来问道:“可以走热菜了吗”。 朱局长说道:“要不,我们不等了吧,他这个会也不知道开到什么时候呢!” 杨**说道:“哪能不等孙主任呢?” 马总也一本正经地说道:“孙主任不到,哪能就开席了呢!” 那位老太婆也在一边附和道:“要等的,要等的。” 那就接着聊呗! 我有些奇怪:局长、**、科员都在这儿了,居于中间的办公室主任怎么会一直在开会呢? 就在我等得有些麻木的时候,一位男子风尘仆仆而来,手里面也提着两瓶酒。 杨**说道:“往里面坐,朱局长边上的那个位子一直给你留着呢。” 这位男子说道:“不要麻烦了,让她们三个闺蜜坐在一起聊聊贴已的话不好吗?” 朱局长笑着说道:“还是孙主任体贴我们女同胞。马总你往我这边挪一下。” 就在那几个女人挪位子的当口,杨**冲着我们小声地解释道:“孙主任是我们朱局长的爱人。” 这位丈夫长得挺年轻的。 这夫妻二人都是公务员,妻子怎么就显得那么的老气,而丈夫却显得那么的年轻? 这最后的客人一进门,服务员就跟了进来。 那位邓总说道:“赶紧给我们走菜。” 孙主任往桌子上拿酒的时候,那几个带酒的都说:“喝我的,喝我的。” 孙主任打开的自然还是自己所带来的酒,说道:“大家难得聚一聚,今晚都要喝点酒。把酒杯都放到转盘上。” 皖城的那几位男士都将酒杯放了过去,恰巧,他们都是挨着坐的。 孙主任说道:“马总,你的杯子呢?” “我晚上还得开车呢!” “难得来一趟,今晚就不要回去了。” 她左右两边的闺蜜也是热情地说道:“是啊,今晚就不要回去了,明天我们陪你好好在皖城转转。” “不行啊,我家里在装修呢!建造师郁风今天是请假过来的。”马总调过头来,向着我问道:“你今晚要回去吧?” “最好是赶回去。” “都有事。下次来的时候,再好好地浏览咱们皖城的大好江山吧。” 孙主任又说道:“让他们回去就是了,你留下来!” “不行啊。” “那就说好了,下次来的时候,不要这么匆忙地就走了。” “一定,一定。” 孙主任问道:“你那个官司结束了吧?” 看样子,他们之间还真是挺熟的。 “没呢,又在起诉我们了。” “法院不是调解过了吗?” “可不是吗?” “哎呀,怎么没完没了了啊?” “我跟法官讲了,我们都已经陪了三百万了;我现在连房子都卖了,再让我赔,我是一毛钱也拿不出来了。” “你那房子卖了?” “是啊。这边才卖,还没过户,那边就涨了二三十万,真是亏死了!” “是卖亏了。” “好在是我先前买的那个房子也涨了。” “哪个涨得多?” “我买的房子总价高嘛,所以涨得也多嘛!” “那你不吃亏。” “话不能这么说啊,我这个房子还没过户呢,我可以毁约不卖了啊!为这个事情,我女儿我老公都说我没有契约精神。我才不管他们那一套呢。” “后来怎么弄的?” “买我们房子的是一对小夫妻,他们找了我好几次,跟我说,他们是真心喜欢我们家的房子,一定要买这套房子。我这个人,心也比较软,经不住人家磨,加了十万块,就卖给他们了。” 然后马总又谈起了她们家的装修,她是如何的精挑细选。给人的感觉是喜欢就是硬道理,价钱并不重要。 提到了房子,马总向着那小伙子问道:“你房子看得怎么样了?” “先前,她怀个大肚子,看房子,搬家不方便;再说,那个租的房子也住习惯了,就没搬。她生了之后,我匆匆忙忙地买了一个二手房,七十几个平方,两居室,先住着。” “挺好的,挺好的。” 公务员也要租房子,买个房子也不容易? 孙主任端起酒杯向着马总说道:“马总,我敬你一杯,你可是如西的美女啊!” “那是!”朱局长一脸的骄傲。 “哪里,哪里!”马总嘴上推脱着,可是那种优越之情早已在脸上写着了。 边上的那位老太婆说道:“你们看,我就比她大一岁,一个还是小姑娘,一个已是老太婆,相差多大啊?” 老太婆是感触颇深,一脸的无可奈何! 马总赶紧安慰道:“冯姐姐,你现在气色多好啊!脸蛋就象是削了壳的鸡蛋,多水嫩啊!我们都很羡慕呢!” 老太婆的脸上又泛起了阵阵红晕。 一开始,我还以为这三个闺蜜是忘年交呢!现在看来,他们年龄相妨,可能是同学吧。 孙主任很是豪情,一圈酒很快就敬下来了。接下来,就得找合适的人斗酒了。这一桌子的人,也只有杨**是合适的人选了。杨**却是躲躲闪闪,敬他一杯,喝半杯;再敬,他就用客套的话化解你的酒。 孙主任将酒杯转向了杨**边上的那位老太婆,有些感慨地说道:“我记得冯姐以前能喝酒的啊?” 杨**接过话茬说道:“那是,你冯姐以前一瓶酒都不在话下!”继而又转向我和古明月说道:“你们冯姐以前是交通局的办公室主任,能干着呢!” “过去的事就不提啦!”老太婆的脸上又泛起了一阵红晕。 几个喝酒的男人,见缝插针地都敬了一圈酒。 邻座又敬了我一杯酒,并问道:“你是建造师?一建,还是二建?”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二建,二建。” “二建也挺值钱啊!在我们那儿,一年能挂几万块呢!” “是吗?”我知道二建值不了这么多钱,但还是对他报以一笑。 “二建哪里值那么多钱啊?一建还差不多。现在,二建多得都挂不出去了。”马总立刻反驳道。 “我们那里二建有两三万的。”我的邻座有些不服气地说道。 “你们家是哪里的?” “淮南。” “不可能。” “是的啊!” “不可能,不可能。”马总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我替邻座感到有些尴尬,人家好歹是坐机关的,马总一点也不给人家面子。 我在想,马总如此急迫地反驳人家,会不会是怕我疑心她们给我的挂靠费少了? 那几个女人聊到了出行方式。 那个老太婆有些神秘地说道:“最近,皖城推出了许多公共自行车。” 朱局长***着插话道:“我也看到了,前几天,我还特意弄了一辆骑了骑呢!” “怎么样?” “哎呀,真是别提了。一路走,一路晃。我儿子说,趁早别骑了。我这个样子,迟早要出事,害了自己,更是祸害别人。” “瞧你儿子说的!” “我儿子说我的地方多着呢,说我啥也不懂,就是老太婆一个了,最好就在家里呆着,别出去了。”提起儿子,朱局长一脸的幸福样,她又转向那个老太婆问道:“你的自行车骑得怎么样?” “哎呀,你还能歪歪扭扭地骑回家呢;我是骑上去就倒下来了。我这一辈子,看样子只能是开开小汽车了!” “我跟你一样,就骑过那一次,就再也不敢骑自行车了。” 好象开小汽车是一件让人委屈的事情似的,这岂不是含着冰糖说苦吗? 大伙儿无关痛痒地聊着天,朱局长想起了什么事,转向杨**压低声音说道:“王局长就要退了。” 杨**跟打了鸡血似的,立刻来了精神,探着头问道:“真的吗?这个消息可靠吗?”疑问之中透着满满的兴奋。 “人事处已经找过王局长了,很快就要办手续了。” 马总在一边说道:“杨**有机会晋升了啊!” “这个事情还得需要朱局长多多进言的啊。”杨**端起酒杯说道:“我先敬朱局长一杯。”满杯酒一饮而尽,没有丝毫先前的扭捏。 马总笑着说道:“朱**升职后,得请客啊!” “那是当然的,到时候你马总一定要来啊?” “我肯定来。” “这对于我们来说就是一个天花板。”杨**满脸的意味深长。 古明月说道:“加工资到是次要的,名誉上那可是不一样的啊!” 杨**可不同意古明月的说法,满脸认真地说道:“名誉不名誉的到不重要,退休工资可不一样啊,上了局级那差别大了去了。这可是实实在在的东西啊!” “是啊,是啊。”满桌子的附和声。 杨**再次端起酒杯,满脸诚恳地说道:“这个事情,朱局长您一定得帮帮忙。”说完,又是一饮而尽。 孙主任很是羡慕地说道:“还是你们住建局好啊,大家都有机会!” 朱局长有些得意地说道:“那是,我们局的领导在晋升之前,都是写过承诺书的,到了年龄就退下来。” 孙主任很是失落地说道:“我们局的领导没有一个提前退下来的,不到退休那一天,绝不下来。弄得大家一点希望都没有,积极性严重受挫啊!” 杨**主动地向孙主任敬酒,以示安慰,这一次是一饮而尽。孙主任也是干了杯中酒。 时候不早了,马总说道:“我们得走了,还有几个小时的路程得赶呢。” 那几个人又是一番挽留,也不知是真情还是假意! 那三个礼盒分别给了邓总、杨**,还有那个老太婆。当然了,又免不了地要客套一番。 上了车就要加油,我便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马总说道:“出了这个大院子,没多远就上高速了。我们就在服务区加油吧。” “朱局长的爱人是城管局的办公室主任。你们知道吗?朱局长比孙主任整整大了十岁!” “啊?”我与古明月异口同声地叫了起来。怪不得孙主任看上去要比朱局长年轻很多呢,原来是老妻少夫! “朱局长是孙主任的大学老师。” 我说道:“要是在农村,女的比男的大十岁,是很难想象的!” “可不是吗?当时,孙主任的家人是不同意的,孙主任顶着非常大的压力才娶了朱局长。” 正说着,车子在一座桥上停了下来。原来是大桥正在维修,让我们绕行。 车子下了高速,七拐八绕后又上了高速。 我问道:“还有多少油啊?” 马总看了一下油表后,说道:“油表上显示还能开80公里。到第一个服务区,油肯定够了。我老公特别烦车子在路上没油了,我的车子要是在路上没油了,肯定要被他骂死。昨天晚上,我特意将油箱加得满满的。” 马总一边开车,一边继续跟我们聊天。 “郁风,你觉不觉得邓总这个小伙子很活络啊?” “是的。” “你知道吗?他这是二婚。” “是吗?” “她老婆跟她母亲说,她找的这个人是一个小老板,四十多了。她母亲说,不要瞎说,人家成天跑工地,很辛苦的,晒得黑一点,哪里就象四十多了啊?” 我有些纳闷,堂堂的公务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啊,还要说成是小老板? “临结婚之前,邓总找了他岳母好好地谈了一次。他说,妈,我想来想去,觉得不能再骗你了,不然的话,日后无法面对你。我的确是二婚,岁数也不小了。他岳母很是不相信地说道,你可不要瞎说。邓总说,刚才你在外面见到的那两个男孩,大一点的,是我哥的小孩,小一点的,是我儿子。你们猜怎么着?” “怎么了?” “他岳母立马晕倒了,送到医院抢救去了。” 我感叹道:“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她岳母又能说什么呢?这小子挺会把握火候的!” “不过,他也有点懒,只做皖城市区工地的活动板房;下面各个县市,他都不去。就凭他姑妈的关系,他要是去的话,业务还不是呼呼的啊。我问过他为什么不到下面的县市发展业务,他说就皖城市区的业务量他已经很满足了。” “他到是知足常乐。” 我这才明白,邓总不是住建局的。我说嘛,堂堂的公务员还会租房子?买个房子,还用得着那么的瞻前顾后? “我认识邓总完全是一种巧合。两年前,他陪他老婆去省城瞧病。我外甥给我打电话,让我招待一下,说他姑妈是皖城住建局的局长,这可是一个机会。一开始,邓总不肯出来。我外甥跟邓总说我是他亲小姨,家里人,不要紧的。他这才肯出来。我请他们去了状元楼。有了邓总这层关系,我这才跟朱局长交上了朋友。” 我忍不住地问道:“朱局长是邓总的姑姑,那他们怎么会一个姓邓,一个姓朱的呢?不应该是同一个姓吗?”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啊?”马总立刻反驳道。片刻之后,她象是反应过来了,嘀咕道:“好像是的哦?” 皖肥高速到处在修路。我们现在所行的这一段路仅剩下两股车道。一眼望不到头的黄色路障,路障外面在扩充路基。高速公路几乎成了停车场,车子一辆紧挨着一辆,那个速度不比爬行的小乌龟快多少。 古明月笑着说道:“马总,你早就在建筑行业布局了啊?” “哪里啊,我也是涉足了这一行业,才去找关系的。不过,朱局长这边,我们一直是当朋友处的,也就是最近才走走她的关系。” 马总有些得意地说道:“我们今天还是挺顺的。” 古明月应声道:“是啊,郁风的这个二建注销折腾了好长时间了,今天总算是搞定了。” 马总放低声音说道:“其实,我们只需要他的安全员C证,二建证书我们是够的。不过,他的二建不注销,他的安全员证,我们也用不了。” 什么啊?搞了半天,他们只需要我的安全员C证!他们用了我的安全员证,我的二建证书就没有办法再用了。其实我在意的是二建,而不是安全员证。我屁颠屁颠地跟着她们忙了一天,其结果根本就不是我想要的,只是为她人作嫁衣!她们要是不讲,我还不知道呢!这不是骗人吗?我也不好发火,因为我的两证必须在同一家单位。要想二建挂出去,还得依靠她们。真是上了贼船,下不来了。 我说道:“古总啊,我现在的社保关系可以随时停掉,也可以随时再转回来。” 马总有些不解地说道:“有什么问题吗?” 古明月说道:“郁风的意思是说他可以随时配合我们挂靠二建。” 挂靠二级建造师,社保关系得先转过去。外地的话,可以同时交两份社保。要是同城的话,就不行了,必然停掉正常的社保关系,然后转到挂靠的这家公司,多半的人是不愿意停掉自己正常的社保关系的,所以挂靠建造师基本上都是去外地。 我告诉她们,去哪里,我都可以配合她们,是在委婉地告诉她们,尽快帮我将二建挂出去。可是,人心隔肚皮,大家都是在考虑自己的利益。她们在多大程度上,将我的事情放在心上,不好说啊! 不经意间,我看了一眼右侧的窗外,禁不住地大喊一声:“服务区!” 因为在修路,那些个显眼的招牌早就拆除了。当我发现的时候,车子已经到了服务区的跟前。若大的服务区,仅留了两三个车身那么长的入口。 我们的车子还在内侧的那股道上了呢,要想变到外侧还真不容易。 尽管打了转向灯,可外侧的车子根本就不让你,后面的车子在不断地按喇叭。 好不容易才变到了外侧,可车子已经过了那个入口了。 马总准备倒车进服务区。后面车子的喇叭按得更加的响了。 在这个地方倒车,的确是一个十分危险的举动。 我与古明月都禁不住地大声说道:“马总,高速公路上不能倒车。走吧,去下一个服务区。” “好吧。”马总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地停止了倒车,又继续前行了。 我问道:“还有多少油啊?” “67公里。” “一个加油站的距离通常在三四十公里左右,应该够了。” “油表显示67公里,开不到67公里啊,回路里的油是不能算的;不过,开个三四十公里应该是没有问题。”马总信心十足地说道。 担心不能及时变道而再次错过加油站,我们的车子一直沿着外侧车道行驶。 路途漫漫,继续聊天。 “郁风啊,你记住我一句话,车子不一定要买多好的,但保险的保额一定要买得高高的。你别看我这个车子破旧,但保险我买得很高的。当时,那个车子的保额要是高的话,我们也不至于要拿出这么多的钱。现在可到好,我名下一套房子都不敢有。买个房子,不敢写我的名子,也不敢写我老公的名子,连我女儿的名子都不敢写。” “那怎么办?” “写我爸的名子。” “啊!” “我们已经够不错的了,陪了三百万。要是换成其他的人,哪里会赔这么多!” “是啊,是啊。有时候好人真是不能做,前一段时间我就碰到了一件倒霉的事情。” ------------ 第八篇 一路顺风2 “你怎么了?” “那天,一大早,不到七点钟,我带我老婆去省中医院。因为周六,时间还早,小区里的车子停得满满当当,在一个十字路口,拐弯的时候,我的车子擦到了一辆车子。因为要赶着去医院,就在那辆车的后视镜上夹了一个上纸条。真是倒霉!” 很明显,我的话还没讲完。之所以停顿一下,一是因为一口气讲得太多有些累;再一个,是觉得重点在后头,有卖个小关子的意味。 一向不怎么讲话的古明月突然插话道:“马总啊,最近我落发很多啊!” 我的话还没讲完,才到精彩之处,被古明月这么一插话,是讲不下去了,毕竟我是一个局外人,可不要那么不知趣。 其实,我所讲的倒霉,不是指车祸本身,而是指对方接下来的举措。 一直到我们从医院返回时快到小区的时候,对方才给我们打电话。 碰头后,对方显得有些心疼,还有一些感动。说他们全家坐上了车子,准备走了,才发现后视镜上的字条,不然的话,他们还不知道车子被碰了呢。这辆车子他是跟朋友借的。 接下来,就忙着走理赔。 一开始,一切正常。到了4S店,他的那位朋友到来后,事情有些反常了。 定完损,我垫付了维修费,正准备离开。这时候,这个家伙提出车子是租的。维修需要三天,这三天的租赁费得我出;还有折旧费,折旧费是维修费的20%,加起来差不多两千元。这两千元是不可能走保险的。简直是莫名其妙! 起初,我不同意支付这两千元。他那个朋友很是激动,这两个人身上都有刺青。我想想还是算了,但要求看一下租赁合同,才能支付这两千元钱。他们说没带在身上,可以通过微信发给我。 几个小时之后,才发来那个租赁合同。上面盖着一个汽车销售公司的公章。我上网查询这个公司的经营范围,根本就没有查到这个公司。 做了一回诚信了人,结果硬是被讹了两千块!心里面有些堵得慌! 突然一个急刹,马总满脸惊悚地说道:“太危险了,要不是我反应及时,就撞上去了。” 我仔细一看,原来是封路了,立了一块大牌子,上面写道:前方正在修路,请从左侧通行。 晚上黑灯瞎火的,告示牌前又没有灯光警示,车子不到跟前,谁能看清楚啊? 高速公路上,许多车都开了远光灯。有绿化带的路段还好,失去了绿化带的保护,对向车道上开着远光灯的车子,晃得你眼睛都睁不开。 一路上,马总不停地在抱怨:“高速公路上开远光灯的人怎么这么多啊?这些人的素质怎么这么低啊?还让人怎么开车啊?” 有了前面那一次错过服务区的教训,这一次,我们老远地就注意到了前方的那个服务区。 当车子开到服务区的前方时,马总惊叫了起来:“完蛋了!” “怎么了?” “完全挖断了!” 我这才注意到通往服务区的道路已经完全被挖断了,车子根本就进不了服务区。 真是屋漏偏遇连雨天! 马总一边无可奈何地继续向前行驶,一边很是焦急地说道:“你们赶紧查一下到下一个服务区还有多远?” 赶紧打开流量,平日里,我是不用手机上网的。 我这里才打开流量,古明月十分幸喜地说道:“最近的正宜服务区只有两公里。” 服务区之间会有这么近吗?我很是纳闷。 “正宜服务区?”马总满脸的疑问,继而恍然大悟地说道:“正宜服务区不就是刚才那个挖断了路进不去的服务区吗?” “是噢。”古明月也明白过来了,语气中是满满的失望。 “赶紧查一下,下一个服务区还有多远?” “我正在查。” 片刻之后,马总又问道:“查到没?” “网有点问题,没反应啊。” 我是四G的卡,两G的手机,网速慢得很,还在转圈圈。我赶紧给我老婆打了个电话,让她帮我查一下。 又过了一会儿,古明月说道:“到下一个服务区还有26公里。” “啊!还有这么远?”马总十分失望地惊叫道。 其实,这是预料之中的事情。 这时候,我老婆打来电话说正宜服务区与下一个服务区宁扬服务区之间的距离是31公里。 我问马总:“还有多少油?” “油表显示27公里。” 我十分庆幸地说道:“够了啊!” “油表显示这么多,油路中的油用不了,肯定不够!” 她这个仪表盘怪怪的,还得去掉油路中的油,害得我空欢喜一场。 “还是下高速吧,要是在高速上没了油,那可就麻烦了。”古明月十分担忧地说道。 “你查一下最近的出口还有多远?” 过了一会儿,古明月说道:“最近的出口还有15公里。” “你再查一下,离那个出口最近的加油站有多少公里?” 过了一会儿,古明月说道:“离那个出口最近的加油站是5公里。” 马总很是无奈地说道:“即便是下高速,油箱里的油也不一定够啊?” 这时候,我的手机终于登上了百度地图。一路上,我不停地看着手机,离下一个服务区的距离越来越近。 一向很安静地古明月又说话了:“前面就是出口了,要不要下高速?” “要不要下高速?”马总跟着嘀咕了一遍。 “到出口了,要不要下?”古明月提高了声量说道。 车速明显地降了下来。马总犹豫了一下,最终又恢复了车速,没有下高速。这个时候,只有华山一条道了,但愿车子能够坚持到宁扬服务区! 突然间,马总十分紧张地说道:“郁风,你看怎么回事?车子突然没有动力了?” 经马总这么一说,我这才注意到车速已经极低了。 “你加点油门呢?” “油门已经踩到低了。” 眼看着车子几乎就要停下来了。 马总很是惊慌地说道:“还是先靠边吧。” 车子终于完全不走了,这个时候,还有三分之一的车身还没有进入紧急停车道呢。 我在车子的后方放置了一个三角架。 马总在给保险公司打电话。保险公司让我们自己跟高速救援联系将车子先拖下高速,然后再联系他们。 我说:“马总,坐在车里不安全啊,我们还是下车吧。” 车内的空调一直打得很高,车外却是寒气逼人。那两个女人情不自禁地将围巾裹了又裹,将衣服紧了又紧。 马总忙着跟保险公司交涉,我来联系高速救援。 接线员问我具体在什么位置。 茫茫夜色中,什么标识也看不到啊! 我跟接线员说:“前方两百米处有一座大桥,我去看看是什么桥。” 我抓着正处于通话之中的手机,一路奔向前方的那座大桥。 桥的外侧,立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柳树头大桥。 我赶紧对接线员说道:“车子前方两百米处是柳树头大桥,皖城开往肥城方向。” “好的,一会儿会有救援车的师傅跟您联系,保持您的电话畅通。” 我又回到了小车附近。 此时此刻,每一秒钟都很慢长。 过了一会子,没有人跟我联系,我们便都急了,我又将电话打了过去。 接线员说:“已经联系过救援车了,请您耐心等待。” 尽管很着急,可又有什么办法呢?只有耐心等待了。 不多久,接线员打来了电话,说:“救援的师傅需要您提供您所在位子的里程号。” “我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我们前方两百米处是柳树头大桥。” “对不起,我们的救援师傅对地名并不熟悉,他们需要您提供里程号,他们就能够准确地到达您所在的位置。” “里程号怎么找?”我很是为难地说道。 “里程号很好找的,就在路边护栏的柱子上,您弯下腰来就能看到,每隔一百米就有一个里程号。” 我们赶紧找里程号。 这玩意,我以前是见到过。 我们一边走,一边弯身去找里程号,走了不止一百米,也不见一个里程号。 一开始都以为是一件手到擒来的事情,走了这么远,也见不着,便有些急了。 马总让我再打电话。 接线员说:“里程号晚上会发光的,很好找的。” 马总对古明月说道:“我们分开来找吧,你往后,我们往前。” 我们都已经走到桥中间了,还是没找着。肯定不对头,我们又往回找。 当我们快走回小汽车的位置时,古明月很是兴奋地向着我们挥着手喊道:“找到了,找到了。” 我们赶紧小跑着围了过去。果真在一根护栏的柱子上有一个拳头大小的绿色圆牌牌,上端是大一号的8,下端是小号的315。 告知里程号后,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耐心的等待了。 我对马总说:“我们还是站到护栏外面吧?安全一些。” 两个女人有些笨拙地跟着我翻到了护栏外侧。 这时候,马总的老公打来了电话。 “车子在高速上抛锚了!”马总可怜兮兮地说道。 “为什么抛锚?当然是因为车子太老了,出故障了呗!” “你可以给我买辆新车啊。” 挂了电话后,马总向着我们说道:“我要是跟我老公说车子没油了趴在了高速上,头都会被他骂通了!” 马总对我说:“郁风,你把帽子戴起来。” “不冷。”我平日里最不喜欢戴帽子了。 刚才,一直在忙着,没什么感觉。这会儿,静静地站在这儿。没一会儿的时间,就感受到了寒冬腊月的冷意,不得不戴上了羽绒服上的帽子。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唯有无边的旷野与满天的星空。护坡草地上那一层的白色,也不知是露珠,还是寒霜。每有灯光照耀,显得无比的晶莹剔透。要是坐在温暖的小屋中,这是多么具有诗情画意的场面啊!然而,此时此刻,只有无尽的寒意。 我正在发呆,只听见古明月大叫了一声:“救援车来了。” 循着叫声看去,一辆黄色的拖车正在靠边。 下来一位小伙子,简单地确认一下后,便开始在小汽车后面放路障。 收费标准是起步价200元,每一公里加收5元。 收费不高啊! 经常出现天价拖车费,我们以为这一次的拖车费不得少,这个收费标准有些出乎我们的意外,也算是隆隆寒意中的一丝暧意吧! 四个人都挤在了驾驶室里,尽管没有空调,但比外面暖和多了。 小伙子问道:“我将你们拖到最近的一个高速出口啰?” “到了出口怎么办呢?” “你们自己想办法,我们只拖到出口。” “能不能将我们拖到最近的服务区,我的车子可能就是因为没有油了。” “可以。最近的一个出口是六公里,最近的一个服务区远不了多少,也就七公里。” 一聊起来,才知道小伙子也是肥城人,住的离马总家不远。 马总说道:“经常出现天价拖车费,可你们的拖车费一点也不高啊?” “是不高啊。高速救援队由高速公路养着。而那些私营的救援公司就不同了,他们得保持收支平衡,还得有盈利。有些大型的设备,可能一年都用不了几回,相关的费用得摊进去啊,算下来其实也不高。我们高速救援队就是要保证高速的畅通。” “怪不得你们只是将车子拖到高速的出口呢!” “是啊。” 马总有些义愤填膺地说道:“你们高速公路得将开远光灯的问题给治一治,好多人的素质太差了,乱开远光灯,害得反向车道上的人没法开车子。” 小伙子呵呵两声。救援车的车顶上正开着一排的强光灯呢! 到了服务区,加了油,车子一切正常。 我很是自觉地坐到了驾驶座上。 没有多远就要进入肥城的地界了,没有了修路的干扰,路况明显地好了起来。本来回程的路,主要由我来开的,因为加油的问题,回程早已过半了。想一想,也许是冥冥之中的事情。前面的路,幸亏是马总在开。有两次,车子已经到了跟前,才发现前方封路了。我可是个新手,从未开过夜车,这是第二次上高速。前面要是我开的话,不一定能及时反应过来。 这个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地铁早就没有了。 马总开玩笑说:“郁风还想省点钱呢,现在只能打车了。” 我笑笑。 “明月也是打车了?” “是啊。” “我改一下导航,你打车近一些,也能早一点到家。” “你不用考虑我,我随便在哪里打车。” “哎,我们略绕一点,你就能省很多的路。” 一路上,马总问了我几次困不困。我真不觉得困。 车子进长江四桥收费站的时候,马总在边上一个劲地提醒我:“左侧是ETC通道,左侧是ETC通道。” 我觉得车子正对着ETC通道啊!因为马总一个劲地在边上提醒向左向左,我将方向盘向左打了一些。车子到了收费通道跟前,我才发觉刚才的方向的确是偏掉了。看样子,我的确是有些疲劳了,方向感不强了。 过了江,没多一会儿,古明月就下车了。 经过某一路段时,离我家挺近的。因为是高架,我不好停车。然后就越来越远了。 车子经过某个隧道时,导航提示不要进隧道,从上面走。 马总在边上说道:“进隧道,不要听导航的,这个地方我每天都要走的。导航有时候不靠谱!” 进了隧道没一会儿,马总在边上叫道:“坏了,坏了!左侧的那个入口怎么封了啊?从左侧那个入口进去,一会儿就到了。” 隧道里又不能掉头,只能往前开。 这是一条过江通道,有二十多公里。我们刚过的江,现在又往江北开。这都是不听导航自以为是的后果啊! 出了隧道,又开了好长的一段距离才有掉头的口子。 马总郁闷地说道:“早知这样,就不绕道送古明月了。这时候,她肯定已经到家了。” 到了早晨我下公交车的地方下了小车,然后打了一辆滴滴。 我跟司机说道:“肥城的道路上几乎没有人开远光灯,高速公路上怎么有那么多人开远光灯啊?” “高速公路上是允许开远光灯的啊!不然的话,没有路灯,车速又快,不危险吗?” “晃得反向车道上的人眼睛睁不开啊!” “不是有绿化带挡着吗?” “皖肥高速在修路,好多路段中间的绿化带没有了。” “哦!” 回到家已经凌晨三点多了,洗洗躺到床上已经是四点钟了,眯一会儿,一大早又得上班了。 ------------ 第九篇 失眠不治而愈 我的卧室窗口外是一个凹字型,两侧的墙壁上分别挂着一长串的空调外机。 今年的夏天,不知是哪一家的空调特别的吵。那个噪声就在我的耳边轰隆隆地响。一开始,以为是隔壁单元四楼的。打开窗户仔细地听了半天,仔细地看了半天。这才发现罪魁祸首是隔壁单元五楼的那台空调。 找到了噪声源有什么用呢?消除噪声才能达到目的啊! 就在我被那台空调外机的噪声吵得整夜整夜睡不着觉的时候,恰好物业公司的工作人员上门来收取物业费。 我说:“我们家隔壁单元五楼的空调太吵了,跟拖拉机似的,吵得人睡不着觉。” 物业公司的收费员睁大眼睛,一脸不相信地说道:“我知道有些空调外机是有噪音,跟拖拉机一样,有些夸张了吧?” 我可没空跟她开玩笑,绷着脸说道:“我一点都没有夸张,那个噪音实在是太大了。你们物业帮我跟他们家协调一下啊?” 物业收费员一脸为难地说道:“你说的肯定是502家,是外地人,一个老头带着一个小孩。跟他说话都听不懂!你要是跟他说空调有噪音,他肯定会说你们物业帮我换空调啊?” “他们家空调有问题,修一修不正常吗?” “这个不是我们物业所能解决的啊?” “那你们物业就不管这个事了?” “我可以帮你去说一声,但听进去的可能性不大啊!”物业收费员一脸为难地摇着头说道。 这个时候,是物业公司求着我,一旦交了物业费,她就洋乎了。 我想了想,说道:“你们也没有事先讲,家里没有现金。” “支付宝、微信也是可以的。” “我支付宝、微信里没钱。” “那我什么时候来收呢?” “就这个礼拜天的下午吧。不要忘了跟隔壁单元的五楼把空调的事情协调一下。” “好好好。” 我继续忍受着那个空调外机的轰隆隆声,期待着物业公司能帮我将这个事情办妥了。 到了礼拜天的下午,物业公司的收费员如约而至。我问她空调的事情帮我协调了没有。她说给老头儿子打了电话,老头儿子说是人在外地,平时不回来,等到春节回来的时候再说。 就是这么个结果?真是让人失望至极!可是人家好歹是尽力了,我如约缴清了物业费。 就这么一台破空调,不分白昼与黑夜,24小时都开着,不断地运行——停止,运行——停止…… 每次停止运行时,扇叶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拖拽着似的,发出一长串的刺耳声。 每天晚上都被那台破空调折磨得睡不着觉。真希望气温能够早一点降下来,以结束这非人的折磨。 天气渐渐地凉爽了,几乎没有人家用空调了。可是,那台破空调还是顽强地运行着。难道这一家人用电不用花钱? 终于没有空调外机的吵闹声了,可以睡个安稳觉了。一时间,又有些不敢相信,怀疑这台空调是不是还开着,只不过是因为到了不冷不热的季节,空调不启动了。甚至于替这一家的那一老一少有些担心起来,会不会是出了什么意外?又或是这一家人长期不在,出门之前忘记关空调了。 清静了一个月,天气刚刚有些冷,所有的人家都还没有开空调,那一台破空调又吱啦啦地响了起来,失眠接踵而至。 已经忍受了一个夏天,难不成再忍受一个冬天?真是没完没了了! 听着那烦人的噪声,我愤怒了,恨不得拿根竹竿直接将扇叶捣碎。想归想,当然不能这么做了。还是要采取措施的,不然的话,长期失眠,怎么得了! 先找物业;不行的话,自己登门协商;再不行的话,只有报警了! 夏天已经找过物业了,估计这一条路是走不通的,最后得报警了。要报警,得有真凭实据啊!那台破空调的噪音到底达到了多少分贝,我自己得有个数。 我将公司的噪音测试仪借回了家。临睡觉之前,对着窗口,打开了测试仪。 嗯?噪声只有三十二三? 我又打开了窗户,也就四十上下。 怎么会是这样的呢?我又反复地开关窗户,测了几次,都是这个数。 我无语了。这个音量算不上噪声啊!是我自己太矫情了? 尽管那台空调的吵闹声依然不断地在耳边响起,但我却安然入睡,听而不闻。 ------------ 第十篇 关爱 关 爱 王小明在县里最好的中学读高中。过了这个夏天,就要读高二了,可是他的成绩却一直上不来。 其实,王小明其它的各科成绩都还行,唯有数学成绩太烂,严重的拖后腿。 王小明他爸***经营着几家公司,不说是三阿县的首富,也是次富。 在***的印象当中,一直以为儿子的成绩还不错。这一天,闲下来,一盘问,才知道儿子的成绩退步的如此厉害,很是吃惊。 定下神来后,***认为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天下就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 ***抽出空来,备了一份礼,专程去拜访王小明的班主任,也就是王小明的数学老师张玲。 打这之后,逢年过节,***必定去张玲家拜访。 张玲对王小明自然是十分的关照,经常给他开小灶,时常带回家去单独辅导,还为王小明做上可口的饭菜。 半年之后,王小明的学习成绩有所提高,但并不明显,这自然与***的期望相去甚远。他决定下点猛料。 开学之前,***给张玲送去了一份重礼。 张玲更加的用心了。 眼瞅着就要期中考试了,张玲的心里很清楚,当前,王小明的学习成绩肯定不会让***满意。 那份重礼给了张玲极大的压力。 那一次的期中考试,王小明的成绩有了火箭式的提升。这主要归功于他的数学成绩,已经由拖后腿变成了优势课目。 ***大喜。 至此,王小明的数学成绩在班里一直是名列前茅。 同学们有些纳闷:就王小明平日里的表现来看,他的数学资质不咋地啊?怎么每次都考出那么高的成绩呢?那些个特难的考题,没几个同学能够答对,王小明却是游刃有余! ***每次送来大礼时,张玲的心里面总是有些纠结! 那一年的高考,王小明的成绩一败涂地,主要是数学成绩严重地拖后腿。 ***在失望的同时,百思不得其解。后来,与儿子交流时,知道了其中的缘由。 从那一年的其中考试开始,每次考试之前,张玲都会将王小明带回家,将试卷让王小明先做一遍,然后再辅导一番。 高考的试卷,张玲是看不到的,王小明就被打回了原形。 ***有些懊恼,不知道张玲给予儿子的关爱是帮了儿子,还是害了儿子! 斗 嘴 不到四周岁的女儿,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常常让你忍俊不禁。 昨天晚上,老婆从朋友家回来时,我们刚刚端起饭碗。她一进家门就抢过了我手中的汤碗,说道:“给我喝一口。” 等她将碗还给我的时候,一碗汤全都被喝完了。 我故意板起脸来责备道:“这叫喝一口吗?” 坐在我对面的女儿一本正经地说道:“你随便她哎!” 我问道:“为什么啊?” “她会走哎。”(我们家养了一只小乌龟,时常会从盆子里爬出来。我们就对女儿说:“你看,你老是不喂它,它就逃跑了。”) “那她住我们家,吃我们家的,也没给我们钱啊?” “她有房产证啊!” “你没有房产证,是不是要给我们钱啊?” “我是小孩哎!” 小屁孩总是有她的道理,我无语了。 ------------ 第十一章 梦醒时分 梦醒时分 游子千百里 对月思故乡 故乡的长河早已成断头 何处是溪流 寻寻觅觅 寻寻觅觅 梦醒在桥头 永远的乡愁 “减负”的烦恼 前几天,我送女儿上学时,突然发现女儿的书包轻了许多。我问女儿是不是忘记带东西了。她说老师让她们把一些书本拿了出来。我以为那一天的课程较少,也就没放在心上。 今天,突然意识到,这几天,女儿的书包一直很轻,而且作业也很少。从托管班接回来时,女儿已经将作业全部写完了,托管班的老师已经帮她检查过了,不需要我再检查了,也不需要我签字了。以前,她的书包我提着都有些吃力,故而只要我在她身边,必定帮她提书包;规定晚上9点半要睡觉,有时候因为作业没完成,得往后拖。 我问女儿以后书包是不是都是这么轻?她说是的。我说这个书包太轻了,你自己背着吧。 我问老师布置的作业是不是少了很多?她说是少了,主要是语文少得比较多。 作业少了,书包轻了。我真为女儿感到高兴。下一秒钟,我又担心了起来。 “作业少了,考试成绩会不会下降呃?”我问女儿,更是在问自己。 “本班同学能知道,我又看不到其他班学生的考试成绩,我怎么知道我的成绩是不是下降了?” 她在用我曾经跟她讲过的话来怼我。哪能被她驳倒?我说道:“其实,不用跟其她同学对比。哪怕就是你一个人参加了考试,都能知道你的成绩是好还是不好。因为你们的期中考试、期末考试这些统考,试卷都比较简单,扣的分数多了,那肯定就是没有考好。如果考得好,作业可以少做;如果考得不好,就得分析原因了,需要多做习题还是要多做习题。” 女儿一脸无奈地说道:“噢。” 双休日的英语与数学辅导班都在微信群里发来了通知:本周的课暂停1次。 一打听,原来是市教育局正在全市检查。 吃完晚饭,休息一会儿,做一会儿辅导班布置的作业后,我带女儿去市民休闲广场打羽毛球。 女儿说,要是教育局的人天天都在江宁就好了。我问为什么?她说,教育局的人在江宁,就没有那么多的作业了,也不用上辅导班了。我一时无语。 其实,我也特别希望每天晚上都能够像暑假里那样带着她跑上半个多小时的步,或是打打羽毛球。休息天带着她出去转转。 为中小学生减负,已经喊了很多年了,不知这一次能不能落到实处。 一只等待绿灯的流浪狗 每天上下班,骑着电动车在这条熟悉的路线上疾行。快到一条丁字路的路口时,绿灯还剩6秒,我拉到了最快速打算抢下这个绿灯。 到了路口即将左拐时,习惯性地向左后方看了一眼,一辆右转弯的面包车已经到了眼前,没有丝毫停车的意思,我只得刹车。 当面包车擦身而过后,眼前已是垂直方向来往的人群与车流。我有些气恼地待在原地,等待绿灯再次亮起。 无意间注意到人行道通往马路的斜坡处蹲坐着一只黄色的小狗,正全神贯注地看着络绎不绝的大马路。 突然间响起了小狗的打闹声,将我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一位阿婆紧紧地拉住绳索,一只白色的泰迪正奋力地想要挣脱绳索。几米开外,另外一位阿婆也紧紧地拽着手中的绳索。绳索的这一头一只棕色的泰迪正与那只白色的泰迪相互啼吠着,都想在气势上压倒对方。两位阿婆一边拉着绳子不让两只泰迪撞到一起,一边聊着天。 我回过头来看到路牙边上的那只小黄狗依然蹲坐在原地,正侧过头来冷眼旁观着那两只打闹着的泰迪。这是一只串串,体型跟那两只泰迪差不多,瘦长一些。那两只泰迪的毛发几乎是一尘不染;串串的浅黄色毛发有些许的脏污,看上去还是很健康的。蹲坐着一动不动的串串一直侧着头看着不远处狗仗人势的两只泰迪撒泼打诨,那冷冷的眼神楚楚可怜!串串的乳腺较为发达,应该生育过狗崽。 突然间,拽着白色泰迪的阿婆大叫一声:跑。浅黄色的串串立刻一马当先地窜了出去。 我这才注意到红绿灯已经变了色。东西方向来往的人群车流停止了移动,南北方向的人群车流尚未发动,大马路处于难得平静的风暴眼之中。空荡荡的大马路只见这只浅黄色的串串正撒开那四条小短腿拼命地奔跑着。 泰迪根本不听主人的招呼,阿婆只得紧收绳索,泰迪这才跟着主人的脚步小跑着过马路。绿灯只有20秒,这一人一犬没有过完马路红绿灯就已经变色了。 那只经验丰富的串串应该是见识过惨死于马路之上的阿猫阿狗,已经学会了察言观色,学会了这艰难的生存法则。 ------------ 第十二篇 卫生院长落马记 应县是苏中地区较为落后的一个县。越是落后的地方官僚主义越是严重。当地老百姓都知道有人什么事都好办,没人什么事都不好办。 从市里调来了一位县委书记。没过多久,不少官员丢了乌纱帽。郊区的直赶镇卫生院长便在其中。 这位姬书记有一习惯:中午时间不在办公里休息,喜欢骑上自行车到处转悠。 一天中午,姬书记给自行车打气。边上是一个汽车修理店,一位开着私家车的中年人站在那里等着给小汽车打气。两个人便聊上了。 闲聊中,姬书记得知眼前的这位中年人便是直赶镇卫生院的牛院长,便问道:“您擅长哪一方面啊?” “我治疗关节炎,在县里小有名气。” “哎呀,我有严重的关节炎。一直不见好,您什么时候帮我看看啊?”姬书记一副久旱逢大雨,找到救星的神情。 “好啊。”牛院长悠然自得地说道。 姬书记想了想,问道:“这个礼拜五的下午,可以吗?” “行艾。”牛院长满口答应道。 礼拜五的下午,一到上班时间,姬书记便进了直赶镇卫生院的大门,向着院长办公室寻去。 院长办公室大门紧闭,敲了半天的门,毫无回应。倒是边上的副院长办公室大门洞开,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端坐在办公桌前。 姬书记敲了敲副院长办公室的门。 白大褂抬起头来,冲着姬书记微笑了一下,说道:“请进。” “牛院长今天上班吗?” “上班啊。” “可是我敲了半天门,没人开门啊!” “噢—,那他可能有事去了。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我找他看一下子关节炎。” “要不,你下次再来找他吧?” “可是我跟他约好今天下午的啊!”姬书记顿了顿,恳请道:“能不能麻烦您给牛院长打个电话呢?” 白大褂犹豫了一下后拨通了牛院长的电话。 “老姜,有什么事吗?”牛院长在电话里问道。电话里传来了稀里哗啦的声音。 “有位患者找你治疗关节炎呃!” “我不在医院,你让他改日再来吧。” “可是他说你们约好今天下午的啊。” “我在同几个好朋友打麻将,没空。”牛院长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你答应给人家看病,又不来,不大好吧!” “我忙着呢,挂了呃!”牛院长匆匆挂了电话。 白大褂冲着姬书记抱歉地笑了笑,说道:“牛院长有事,今天不来医院了,你改日再找他吧。” “牛院长是不是在打麻将!?请你再给他打个电话,我来跟他说几句。”姬书记火气冲冲地说道。 白大褂被眼前这位陌生人的气势给震慑住了,愣愣地看了看姬书记几眼后,再次拨通了牛院长的电话。 姬书记刚接过电话,牛院长在电话里不耐烦地说道:“老姜,又有什么事啊?” 姬书记一脸严肃地说道:“是牛院长吧?我是上次跟你约好今天下午来治疗关节炎的患者。你现在在打麻将,很忙是吧?那你从今天开始,从现在开始,就不要来医院上班了,天天在家打麻将吧!” 姬书记劈头盖脸地说完后,便将电话挂了。 电话那一头的牛院长瞢掉了,愣了一会儿后,回过神来了,感觉事情不对头,向老姜回拨了一个电话,急急的问道:“刚才那人是谁啊?” 白大褂看了看姬书记,说道:“我不认识他啊,你不认识吗?” “我不认识啊!”牛院长有些不知所措,有些不安地挂了电话。 这时候,姬书记亮明了自己的身份:“我是应县县委书记姬为民。你是—?” 白大褂赶紧站了起来:“哎呀,您就是姬书记啊?我是直赶卫生院的副院长姜留声。”边说边让座。 姬书记摆了摆手,语气庄重地说道:“从今天起,你就是直赶卫生院院长。现在,你就搬到院长办公室去。” ------------ 第十三篇 风雨之后,难见彩虹 婚后第二年,老公公患上了重病。当时的日子过得真是艰难啊! 刚刚贷款买的房;结婚时,又在老家借了一些钱。本来计划着,我们还贷款,老家的债务由老公公他们还。两三年的时间,最多三四年,债务就可以还清了。 人算不如天算,一向健康的老公公检查出身患重病。美好憧憬一下子跌入深渊。我们的工资都不高,还完房贷,扣掉生活费,每月工资所剩无几。老家处得不错的亲戚已经借过钱,不好意思再开口了;即便借了,也借不了多少。 从老家筹了一两万元钱,再加上我们这边的一两万元的存款,老公公很快住进了省城的一家医院。病情已经到了中晚期,十几天的时间,这几万元很快就被医院掏空,却没有任何好转。万般无奈之下,又转回了老家。 回老家的前一天晚上,一向坚强、开朗的老公在床上辗转难眠,默默地泪水长流。回老家,治愈的希望太渺茫了,几乎等同于放弃。我对老公说,咱将房子卖了吧!老公摇了摇头。在这之前,我已几次提出卖房;老公否定了。匆忙间卖不出好价钱;况且我们这房子本来就是贷款买的;即便是卖了房,我们也得不到多少钱。到了医院,估计十天半个月就差不多了。关键问题是,卖了房,能否治愈,一点把握也没有。 送老公公回到老家后,我们不能留下来照料,我们得上班,房贷得还。但是我们的心无时无刻不纠结着老家。 我们将家中所有的钱都拿去给老公公治病了,连生活费都没有留下。我们利用业余时间摆地摊,生活费就指望着摆地摊所得了。一下班,我们急急忙忙赶回家,拿上货物来到附近的苏果超市边上的空地处,多半情况下,有利地段已经有人占据了。饿了,就在路边买几个馒头或是包子。休息天,经常去赶西祠组织的物品交流会;没有交流会的日子,我们常去新街口或是东山的繁华地段偷偷摆地摊,随时提防着城管来抢东西。 有一种叫人血白蛋白的药,连大医院里都买不着。但是老公公的病少不了这种药,我们只有想办法托人去买。有一次,老公为了买药,他刚发的工资不够数,他竟然动用了几百元的公款(老公所在公司的食堂在他的管辖范围之内,他保管着公司食堂的几万元周转金)。我知道后,狠狠说了他一顿,这种事情一旦开了头,后果不堪设想。我一发工资,先将这个窟窿给补上。 大半年的时间,刚50出头的老公公离我们而去。 对于老公公的去世,老公陷于深深的自责之中,长期不能释怀。整天精神不振,变得爱发脾气。我能体谅他,总是安慰他,让着他。然而我发现这种趋势越来越严重。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某一天,我发火了,说,你是一个男人,是这个家庭的支柱,你必须自己从这个阴影中走出来,不要指望别人帮助你。老公也在反思自己,渐渐走出了阴影,我们的生活又走上了正轨。 我们的工资虽然还是不高,但与那时相比,提高了不少。到今年年底的时候,房贷就要还完了;老家的债务也不多了。宝宝健康可爱。应该是风雨之后,就要见彩虹了。 然而我发现,最近半年,我们的争吵越来越多。事后想一想,净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在困难时期,谁也不会在意它。然而生活的压力小了,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就冒出来了。前几天,因为一些琐事,他竟然吵着要跟我离婚。要不是老婆婆劝着,一时冲动的我们真有可能离了。 真是贫贱夫妻,百事哀!生活的磨难无时不在。不管生活的压力是大还是小,尤其是安逸的时候,得经常自我反思,多多沟通;否则,哪一天崩盘了,都还稀里糊涂。 ------------ 第十四篇 付一份钱,炒半份菜 付一份钱,炒半份菜 最近物价频繁上涨,而公司的伙食标准并没有提高。我得经常在食堂里与厨师商讨荤素如何搭配。既不能超标准,又不能让员工明显感觉到伙食大不如从前。真是伤透脑筋。 我们公司的这位厨师以前一直在市区的大饭店工作,从学徒到撑勺。我问他:“是不是物价一上涨,饭店的菜单就立马涨价?” 他说:“不一定。其实大饭店的毛利率是很高的。原材料涨一点价,影响不会很大。”然后他向我介绍了一些菜肴的大概价位。我一听,觉得高得离谱。 “我看这么高的价位,吃饭的人都不用自己掏钱。” “那也不一定。有人独自一人前去吃饭。” 我们公司的这位厨师很有感慨地说:“现在不少有钱人,素质很高。” “何以见得?” “我们时常遇到这样的顾客:就一个人,点两个菜,然后对服务员说:‘这两个菜,我都付你们一份的钱,但你们各炒半份的菜就行了。’你看这些人素质多高,他钱照付,但只需炒半份的菜。因为多了,他也吃不完,最后全都倒了。”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有这样的人。 付一份的钱,却只要半份的菜。表面上看,这些人好像是吃亏了;其实他们这么做是利人不损己。多余的那半份菜即便是端上来,最后还是倒掉了,你并不能多得到什么。反之,少炒半份菜,你并没有失去什么;饭店因此节省了半份的原材料。其实这些顾客还是有一些额外的收获的。我们公司的这位厨师对这些人那是由衷的敬佩。我相信厨师在为他们炒这半份菜的时候,肯定会格外的用心。顾客花一份的钱,却只要半份的菜,如果你再不用心去做,自己也说不过去。 舍己为人,克己奉公,那是一种高尚的品格,达到这种境界不容易。 我倒是见过有人将喝完的啤酒瓶,砸碎了扔在路边上,他不想让清洁工将啤酒瓶捡回去卖钱。这种损人不利己的行为,在生活中比比皆是。 只要你有一颗平常心,一颗宽容的心,你就能做到利人不损己;可是又有多少人能做到呢? 童言无忌 今天,对门家的儿子结婚。昨天晚上,邀请我们家三周岁大的儿子去给准新郎压床。 大喜的日子,自然要说吉利的话。我们教了他一些吉祥的话语。其中一句很重要,我们在家中试着问了儿子好几遍,儿子都回答得很好。就是对门的大娘问儿子,新娘子生什么时,儿子要笑嘻嘻地回答:生个小弟弟! 到了对门家,见满屋子崭新的家具、电器,一派喜庆的气氛,小家伙很是兴奋。这儿摸摸,那儿看看。当他饶有兴致地看着准新娘的婚纱照时,对门大娘笑嘻嘻地问道:“阿姨生个什么啊?”我们家儿子一本正经地回答道:“我哪儿知道啊!”听得我一愣。经过我好一会儿的连骗带哄,小家伙终于憋了一句,“生个小弟弟。”他竟然不肯躺到新床上。又是连骗带哄,才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对门大娘给了他一个红包及一个大礼包。小家伙一拿到红包,立马高兴地高高扬起,露出两个小酒窝,开心地喊道:“红包到手喏,回家!”拦也拦不住,自己开门溜回去了。 ------------ 第十五篇 老屋的战争年代 老屋的战争年代 昨天夜里,老屋倒了,彻底地倒了。老屋始建于爷爷的爷爷,土坯结构。随着家庭成员的增加,老屋不断地被接龙。解放之后,建了新房,老屋只保留了三间,作为储藏室使用。曾经部分坍塌过,后来在老屋的四个角及门框周边用砖块加固了。 宝应是水乡,到处是河流包围着陆地,陆地中有河流。一首《九九艳阳天》曾经红遍大江南北。《九九艳阳天》是《柳堡的故事》的主题歌,而柳堡是宝应的一个集镇。你可以从《柳堡的故事》中领略到水乡的水土,相融与共的景致。解放之后,修建了大堤大坝,才形成了目前成片成片的庄园。 咱家祖上是雇农,一无所有。爷爷的爷爷发现某个苇荡之中,低水位时会露出一小块滩涂。他便在农闲之际夹河泥,硬是在苇荡之中,堆出了一块陆地,然后在上面盖了房。房子被水包围着,没有桥,进出必须撑船。爷爷的爷爷,每个月要去一趟县城,买一些日用品。那时候,没有车,全靠步行。出去时,天才蒙蒙亮;回来时,早已是月上枝头。每个月,总有那么一天,旷野里回荡着爷爷的爷爷那粗旷的呼喊,他老人家招唤家人接他回来呢! 抗战时期,宝应是重灾区,新四军、国民党、日军三方在此拉锯。多半时候,宝应是日战区,东北相邻的盐城是新四军总部所在地,东南相邻的兴化是国民党的江苏省省政府所在地。大大小小的战斗真是无数。像比较有名的曹甸战役是新四军大战国民党,车桥(现在淮安境内,与宝应相邻)战役是新四军大胜日本侵略者。上个月是日军在此扫荡,这个月是新四军过来减租减息,下个月又是国民党返租补息。搞得老百姓是苦不堪言。 因为我们家在一个小岛上,就这么一户土坯房子的人家,目标小,而且没有船上不了岸,整个抗战时期,几乎无人骚扰。但有一次意外,两个二皇(宝应人对伪军的称呼)领着一个鬼子不知从哪儿弄了一条船,上了庄子。吓得家人赶紧躲了起来。三个家伙翻箱倒柜,折腾了一番,没有发现一样他们感兴趣的东西。临了,将家里仅有的三床被子给掳走了。鬼子走后,家人犯愁了,大冬天的,没了被子,这晚上怎么睡觉啊?爷爷的爷爷到河边一看,乐开了:三个家伙可能觉得被子太破旧了,又扔了下来。 鬼子下来扫荡时,经常有附近大庄子的人们来到这个不起眼的小岛上避难。有时候,新四军与鬼子在这个不算大的苇荡的两边遭遇了,便对打起来,许多流弹就这么呼呼地在头顶上飞。屋子里有我的家人,还有许多避难的人们,一些妇女还在屋子里做着针线活。 春柳 枯枝新芽,盎然春意 风摆柳,如长发飘丝 乍暖还寒,吐绿如期 待到满山披绿,我已飞絮遍地 ------------ 第十六篇 停水风波 山梅钢铁公司与同建墙体公司是两家相邻的大型国企。山梅公司的排污口,与同建公司在长江边上的进水口相隔不远,影响到了同建公司的水质。后来两家公司达成协议:同建公司关闭自己的水厂,由山梅公司免费供水。此后,两家公司一直相安无事。 二十年后,山梅公司越发的红火;而同建公司却一天天的衰弱下去,终于破产了,各个子公司、分公司自立山头,全都改制成了民营企业。 某一天早晨,同建大院里的所有公司都停水了。原因是在地下埋藏了二十年的管道老化了,爆开了一个大口子,大量的自来水哗哗地从地下向外涌。 大院子里的所有企业,都围绕着先前的老本行,全都跟建材打交道。没有了水,所有的机器都停了下来。大院里还有一片职工生活区。 山梅公司第一时间派出了维修队,开来了挖掘机。然而由于施工难度比较大,一时半会是修不好的。中午时分,山梅公司又派出了消防车,向生活区及各个公司的食堂供应生活用水。大家伙将能装水的盆盆罐罐都拿了出来,场面甚是蔚为壮观。 第二天,依然没有来水。虽然山梅继续派出了消防车,勉强解决了大院里的生活用水之忧;可是各个公司依然处于停产状态,这一天下来,损失也是可观的。到了下午,各个公司的领导坐不住了,不约而同地前往山梅公司打探消息。老半天,领导们才回头,同时带回来的消息让人有些沮丧。水管爆开的地方位于新宇砌块公司的原料堆放处。所谓原料就是一大堆泥巴。新宇的老板说了,将我的原料移到别处,将会混入小石子等杂物,那就影响了我的产品质量;山梅公司得承担这个损失,50万。没有商量的余地。挪动一下烂泥巴,就要50万,这不明摆着敲竹杠嘛?山梅公司自然不愿付这个钱。再说了,山梅公司免费为同建大院供水,你新宇公司也是受益者;现在水管自然爆裂,你新宇公司同样无法生产;而这条水管对山梅公司一点影响也没有。看看谁耗得过谁吧! 到了第三天早晨,这一消息传到了同建大院的生活区。留守生活区的多半是老头、老太。将水一桶一桶提上楼,真是为难他们了。这几天,不少老人家,勉强对付着吃个饭,衣服没法洗,厕所已出现了异味。再不通水,岂不要了命? 老人们纷纷去了现场。水依然在哗哗地流着,可是维修人员与挖掘机已不见了踪影。一点指望也没有了,老人们愤怒了,开始围堵山梅公司的大门。山梅是一家大公司,如果生产不能正常运转,这一天的损失又何止50万?一个小时之后,山梅公司的领导出面了。一开始,向老人们大倒苦水:不是我们山梅公司不修,你们也看到了,第一时间,我们就派出了维修人员;是新宇公司在刁难啊!老人们的态度是不管谁有理,谁无理,你得恢复供水啊!不然的话,我们这帮老头老太怎么生活?最终,山梅公司的领导表了态:明天一定供水。老人们得到这个承诺后,便散开了。 第二天夜里,同建大院生活区的许多水龙头哗哗地响了起来。 ------------ 第十七篇 城管傻了眼 城管傻了眼 我们公司是生产建材的,最近新上了一个项目,要在河西的总部大楼前,建几套样板房。 混凝土地基提前做好了,这一段时间,城管一直关注着我们公司;因为他们搞不清楚我们要做什么,也不好进公司大门。 昨天下午,用集装箱拖车从工厂运去了十几个集装箱大小的框架。好几个城管在公司大门口转悠着,不时地瞅一瞅这些放在地上的框架,他们怀疑我们公司要建房,因为还没有动工,他们没有踏进公司大门,就这么一直监视到下班。我们下班了,估计管城也到了下班时间,他们也走了。 第二天,刚过上班时间,城管就赶来了。然而眼前的一切,却让他们傻了眼:一夜之间,几幢两层的小楼已经拔地而起。木已成舟,再想拆除,那就难了。 他们终于迈进了公司大门,质问怎么回事? 我们向他们出示了市政府主管部门的相关批文,他们没有说什么,就走了。 这是我们公司的一个新项目,叫单元房。盖房子工厂化,房子在工厂里就已经成形了,到了工地后,只需用吊机将它们一间一间对接起来就行了。这几幢小楼,用不了几个小时,就组装完毕了。 碰上交接班时间 今年春节回老家,汽车停靠在了刚刚投入使用的新车站。一下车,我就去买返程的车票。 新车站好气派。宽敞的售票大厅里,早已排起了几条长长的队伍。我站在了一条感觉上略短一点的队伍的后面。 队伍缓慢向前挪动着。没一会儿,一点进展也没有了。我向前看了看,左手边的队伍已亮出了“暂停服务”的牌牌。因为队伍比较长,我看不到所在的窗口,是否也打出了同样的牌牌,便离开队伍走到了窗口,果然如此。右手边的队伍还在售票,我毫不犹豫地站到了右手队伍的末端。刚刚向前移动了几步,这个窗口也打出了“暂停服务”的牌牌。 我目视了一下整个售票大厅,除了两个出售当日车票的窗口外,仅有一个窗口还在售票。老婆小孩还在门外的寒风中等着我一起回家呢!没有办法,我又走到了这一条队伍的末端。好不容易临到我了,售票员将手边的一个牌牌,“啪”地一声,亮到了柜台上:“暂停服务”。 我生气地问道:“怎么不卖票了啊?” “现在是交接班时间。”售票员头都没抬一下,回答道。 好多购票的人,跟我一样,情绪很大,吵吵开了。售票员毫不搭理,一个个悠然自得的忙活着。 一些人跟我一样转换了几个队伍;但大半的人还站在原处。过了几分钟,我右手边的一个窗口又开始售票了。这一次,我就老老实实站在原地等吧。 几年前,我总是想不通,同样的路程,返程的车票为什么要比回老家的车票要贵。这几年已经一致了。 前年春节回家,买返程车票时,我特意大声讲了一下:“我不要保险。”但售票员依然将保险一并给了我。我说:“我不要保险。”她懒得理你。今年,售票员会主动问一句:“你要不要保险?” 老家的服务理念总是比省城慢上几拍,好在是在不断地进步。这种吃“闭门羹”的现象,不知何时有所改观! ------------ 第十八篇 网购的另一端 网购的另一端 网购刚刚兴起的时候,我只是偶尔在网上买一些小东西。对于较贵的及名牌的商品,绝不网购;因为我对网购还不太信任,怕买了假货。后来我自己在淘宝上开了网店,销售的是百丽旗下的几个品牌女鞋,百分之百是从南京大商场的专柜拿货。从此相信网购并非虚幻世界里的东西,也是很真实的。 网购的人很多,但对卖家及商品的来源不一定很了解。开网店的,有销售本公司产品的;有经销别人产品的;还有一种情况,自己手上并无货源,买方付款之后,再去商场购货。第三种情况有一个专有名词:代购。本人所开的网店正是代购。 在网上购物,原因很多。但最普遍的一个原因,恐怕是价格。网购的价格通常要比实体店低。代购的生存之道当然也离不开低价。 名牌女鞋,全国各地专柜的价格基本上差不多。代购者也是普通的购买者,同样是在专柜拿货,代购人卖出的鞋怎么会比你在专柜买的鞋便宜呢?其实她与你在专柜买的鞋是一样的价格。那她怎么还赚钱呢?那是因为她打了一个时间差。 全国各地专柜的价格虽然差不多,但是各地、各个商场的促销政策及促销时间却不一样。代购人在商场促销打折时,大量买进;不促销时,再慢慢卖出。这样一来,你在专柜买到的鞋是专柜正常的价格,而代购人买到的鞋是促销时的价格,两者之间有一个价格差。这就是代购的赚钱之道。 在商场里,你可能会看到,有人提着十几双,甚至于几十双名牌皮鞋。不要吃惊,这些人都是做网店的。商场促销时,你可能会看到有些专柜的提示牌上写着:限购两双;或者是超过两双,需商场签字才能出门。不要奇怪,这是针对网购的。 做代购零库存,几乎是零风险。商场促销时,囤进去一笔钱,并不取鞋;有客户买鞋时,再一双一双提出来,从所囤之钱中一笔一笔划帐。代购队伍不断膨胀,南京的大商场几乎都有代购者的身影。商场促销时,通常都是满多少钱,送一定数额的券,几天之内必须消费掉。代购者将每一张券的每一分钱用到恰到好处,不浪费一分钱。渐渐地,商场开始盯上了这些代购者,限制措施花样百出。后来,买女鞋只能在女鞋区的几个收银台交款。收银员早就认识这些老面孔了,代购者一双鞋也买不到。被逼得没辙了,叫来一大帮亲朋好友去商场排队交款。商场的目的也部分地达到了。因为太烦,有些人本来要囤二三十万的,囤个一二十万就算了;要囤五六万的,囤个一两万就算了。 做代购的,好多人不止一个网店。有一次,某个客户已经谈好了价钱,说好马上就拍。她却又跑到我的另外一个网店上砍价,当然是被一口回绝,一点还价的余地也没有。她以为找了两家不同的网店,其实网络的另一端,面对她的是同一个人。 随着代购队伍的不断膨胀,利润不断地被压缩。我刚做时,一双单鞋的利润在五六十元,一双靴子的利润在一百元左右。一年之后,有的人只赚五元一双,就出手了。我只是利用业余时间做做,又住在郊区,如果只是提一两双鞋,车费还不够呢!只有放弃了。因为提袋邮寄不方便,又无多大用处,除非客户强调提袋一并邮寄,就留下了。我家的储藏室里,到现在还有象小山一样的女鞋提袋。 ------------ 第十九篇 因材施教 因材施教 孔夫子早在几千年前,就倡导“因材施教”。实践中,他一如既往地推行这一理念。培养了三千弟子,七十二贤人,名满天下。而“富养女,穷养儿”也是一种教育理念。但如果机械地执行这一理念,你的子女因此而有所出息,纯粹是你的运气好;反之,你的子女因此而思想狭隘,做事极端,永远不能放心其独自面对生活,是意料之中的结果。 有一个追星女孩,疯狂地迷恋刘德华。家里本来就不富有,其父母为了不断满足她追星的需求,弄得是倾家荡产。其父甚至于想卖肾,无所节制地满足女儿不断膨胀的追星需要。后来想尽办法筹钱,举家赴港参加刘德华的歌友会,这个女孩总算是近距离地见到了刘德华。其父留下遗书,当晚跳海自杀,以死控诉十三年来,刘德华对其女儿的苦苦追求不理不睬。女孩与母亲认尸后,到入境处申请延期留港,希望再见到刘德华。真不知道,这是女孩的悲哀,还是其父母的悲哀。 我有一表兄,家里条件不错;然而父母对其管教甚严,要求极高。久而久之,养成了极度要强的个性。中专毕业后,进了一家大型国企,待遇很好。他的妻子也是这家国企的。最初的几年,这个家庭很融洽,日子过得很好。就在这几年时间里,他的妻子取得了本科学历,职位及薪水很快比他高出了一头。他自己感觉压力很大,整日象似被妻子的身影笼罩了一般。为此他的妻子总是在迁就他,生怕触碰到他敏感的神经。终于在某一天,他还是因为承受不了这个压力,从公司的大楼上跳下来了。尽管命是保住了,但落下了双腿残疾。 人有千千万,在不同的成长阶段,会有不同的情况。教育方法,应随之改变而改变;不是简单的一句“富养女,穷养儿”所能解决的。 现在基本上都是独生子女,如何将其培养好,真的是一个系统工程,没有一蹴而就的方法。在其独立生活之前,你得有大量的投入,有物质的,更多的是精神方面的,你得经常的反思自己的教育方法。 虽然说,“因材施教”有点空,有点中庸,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但还算得上是一个可行的大道理。它只是给你指明一个方向,具体如何去理解,去操作,去把控,还得靠你自己。 左右为难 今天,从南京回江宁时,正好赶上了晚高峰。101路公交车上,挤得是一塌糊涂。 尽管等车时,冻得人直发抖;但上了车,没一会儿,就感觉很热了。终于有一中年男子,大声喊道:“司机,太热了,将空调关掉!”司机立马轻快地回答道:“早就关掉了。”他的语气似乎在告诉我们,这还要你提醒? 没多久,一年轻女子高声说道:“没开空调,还收我们空调费噢?”有几分调笑,有几分责难。 满车的乘客,全都笑了。车外很冷,车内却很热。 ------------ 第二十篇 民工宿舍 民工宿舍 今天,公司新来了几个贵州民工,我去宿舍给他们安排床位。虽然他们在我们公司干活,但从严格意义上来讲,我们并非同事;因为他们挂在劳务公司名下。他们每天干十几个小时的活,每月千把块的工资。他们中的大多数,常年只上夜班,白班多半由当地的正式工占据。他们的头脑中,还没有养老保险的概念。 这一排在厂门外的简易平房,被称之为“民工宿舍”。没有宿管员、没有保洁员。老远就能闻到厕所里的一股尿骚味。 这一帮贵州民工基本上都是沾亲带故,好几个拖儿带女,举家在此。对于他们来说,能有一个遮风避雨的地方就行了。因为今天有新来的老乡,特意买了不少的菜,一帮子人聚在其中的一个宿舍里,忙活开了。早早地就开饭了,大家伙围着拼凑起来的饭桌,有坐在凳子上的,有坐在床边的,还有就这么蹲着的。女人们吃着饭,就着热腾腾的大盆的煮菜。男人们面前的一次性塑料杯子里倒满了白酒。几个女人轮流掌勺,不断地往饭桌上上着菜。墙角边,有一大片猪肉,就这么直接放在水泥地上,也不知是何时买的,看上去不怎么新鲜了。 整个房间热气腾腾,尽管我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但看得出,他们显得很是开心,一个个面带真心的笑容,神采奕奕。特别是其中的一个小女孩,叽叽喳喳,一刻也闲不住。据她自己讲,已经18岁了,可是看着她稚嫩的脸,不到1.5米的个头,怎么也不相信。第二天,她便出现在了露天场地上,开始与砌块打交道。 突然传来婴儿的哭声。一位大婶赶紧抱起来,轻声地哄着。我一看,好小的娃儿,便问道:“多大了?”答曰:“三个月了。”我的天,三个月的娃儿,就从贵州带到这千里之外,如此简易的“民工宿舍”。真不知他们如何喂养这个娃儿。 其中一个妇女,背上背着一个娃,正翻转着锅中的菜。娃儿估计一周岁左右,正自个儿在妈妈的背上玩着呢。以前,我每次来宿舍时,几乎都会看到这个母亲带着这个娃儿,坐在这一排宿舍的入口处,就她们母女俩,形影相对。边上的简易道路上偶尔有车开过,扬起一阵灰,绝尘而去。小女孩很是瘦弱,也许是营养不良,蓬稀的头发根根竖起。每次见到我,总是冲着我笑。当这位母亲转过脸来上菜时,我才发现她的肚子已经明显凸起,原来早已有孕在身。 他们热情地邀请我一道就餐,我谢绝了。那位年轻的奶奶(才40岁,看上去并不年轻)又抓了一大把核桃。我笑着说:“核桃,好像不是你们那儿的特产吧?”她也笑了。我打算接过几颗,表示一下意思。核桃太贵了,平时我可舍不得买。但那位年轻的奶奶执意将这一大把核桃塞给了我。 隔壁房间里,早就响起了悠扬的民族乐器声。我过去查看床位时,发现是两个小伙子正津津有味地看着碟片呢。他们没等菜上完,就下了饭桌。碟片刚刚从老家带来,是他们苗族特有的民族歌舞。 ------------ 第二十一篇 两件永远送不出去的保暖内衣 两件永远送不出去的保暖内衣 09年春节前,我与妻去批发市场买了8件保暖内衣。四件送给岳父岳母,两件送给母亲,两件送给奶奶。岳父岳母的四件,早早地送了过去。母亲的两件,还有奶奶的两件,得等到春节放长假时,才能带回去。 腊月25的凌晨,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响起,我抓起手机,小妹悲沉的声音从老家传来:奶奶半夜里去世了。让我们赶紧回去。 天刚蒙蒙亮,我们便往车站赶,坐上了发往老家的第一趟长途班车。到了快上班的时间,分别给领导打了一个请假电话。 临行前,我们只带了两件保暖内衣。 对于奶奶的离世,我并非非常的突然。国庆节回家的时候,眼不花,耳不聋,一向很硬朗的奶奶,大半年的时间,变得非常消瘦,几乎是皮包骨,身上多处经常有疼痛感。我的心里很难受,却不能在身边照顾她。 07年年底,刚刚50出头的父亲因病去世。尽管已经是举债治病,到最后还是因为费用跟不上,几乎放弃了治疗。 父亲在世时,对奶奶的照料很是周到。父亲去世后,家中就剩下母亲与奶奶两人。父亲的去世,对全家人,对奶奶的打击是很大的。一时间,大家都沉浸在悲痛之中。已经87岁高龄的奶奶,就象是一棵久经风雨的老树,尽管看上去仍然很硬朗,其实已经承受不了打击了。 尽管我有三个姑姑,可是她们都已经是60多岁的老人,都有自己的大家庭,已经没有太多的精力照顾奶奶了。 办完父亲的丧事,回南京之前,我与奶奶进行了一次长谈。奶奶对我没有什么要求,唯一的希望就是临终之时,我能够在她身边。当时我答应奶奶,我肯定会回去的。可是我知道,这一点小小的要求非常有可能实现不了。我是郁家的第三代单传,在这个世界上,我是她最亲的人,也是她最看重的人。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她期盼着我放长假的日子,时常念叨着我放长假的日子,因为只有放长假,我才有可能回去。 在这个世界,奶奶与之关系最不融洽的一个人就是我的母亲,她的儿媳;然而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这个家中只有她们两人。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给她最多照料的却是我的母亲。然而我的母亲独自一人,还有许多农活要做;农闲时,还要经常去工地挣钱。奶奶在弥留之际,身边只有一个人,我的母亲,她的儿媳。 小娃也是如此的现实 昨天晚上,讲小故事哄两岁半的女儿睡觉。我是搜肠刮肚,故事讲了一个又一个,小家伙就是睡不着。 一时间想不出合适的小故事了,就逗她说:“妈妈好,还是爸爸好啊?” 这种话也不知问过多少遍了。女儿的回答都是“妈妈好,爸爸好”,“妈妈爸爸都好”。然而今晚的回答,却人些让人意外。 女儿说:“妈妈好。” 我又问道:“那爸爸呢?”我本来以为她会跟往常一样,回答说“爸爸也好。” 她说的却是:“爸爸不好。” 真是让我大感意外,便皱着眉头问她:“为什么呀?” 她说:“妈妈会买好吃的。” 原来如此!真没想到一个小屁孩也是如此的现实! ------------ 第二十二篇 再回宝应 再回宝应 今年春节一定要回老家过年,原因有二。其一,正月初八是小外舅的十岁生日;其二,今年是老公公去世的第三个年头。 宝应有一些乡俗。亲人去世,要守孝三年。在这三年内,家中不可操办任何喜庆之事;过年过节,不可燃放鞭炮。第一个春节,家中冷冷清清,不贴对联,只在大门上贴上白色的“守孝”二字;第二年春节,贴黄色对联。第三个春节,“守孝”期满,一切恢复正常,这一年的春节称之为“起福”之年,开始贴大红的对联。 去年春节,因为宝宝出生不久,不便远行,老婆婆留在南京,与我们在省城过了春节。老家无人,委托小妹,年三十,去贴了黄色对联,带上酒菜与纸钱,祭奠一下先人。 今年春节,三年的“守孝”期已满,家中要进行一次大扫除,要恢复过年的习俗,寓意新的生活已经开始,事情会比较多。我放假较早,一放假就让老婆婆先回去了,我在家带宝宝。 老公年三十才放假,春节期间还得值一天班。他放假后,我们先去浦口的老妈家过年。初四回宝应。 从长途汽车站到老家,没有公交车,步行差不多要半个多小时。我们本来打算步行回去,老婆婆却早早地就安排小妹与妹婿到车站接我们了。老公与小妹骑电动车。我抱着宝宝坐上了妹婿的三轮车。电动车比三轮车快多了,他们骑上一段距离,就停下来等等我们。有一次,他们没跟宝宝打个招呼,就从我们身后超过去了,宝宝不答应了,又哭又闹。没办法,他们只有停下来,跟着我们慢慢地向前行驶。 到家后,十几天未见奶奶的宝宝,居然看着老婆婆发愣,也不要奶奶抱了。没过一会儿,就又黏上奶奶了,老妈也不吃香了。宝宝很快就跟室外的泥巴较上劲了,整天弄得脏兮兮的。一会儿,去追狗撵猫;一会儿,去邻居的鸡舍,看鸡鸭去了;玩得是不亦乐乎! 我们在老家也待不了几天,老婆婆也就没有象许多邻居一样做上许多大框小桶的传统年华,只是烙了少量的甜饼,包了一些汤圆,还特意做了一些“驴打滚”( 糯米面做皮,馅料为肉丁、豆腐干、当地的乌菜。宝应人的习俗,在冬至这一天要吃“驴打滚”。我第一次去宝应时,正好是冬至,说“驴打滚”好吃,老婆婆就留心了,后来特意做过几次。) 我发现灶台上放着一小瓶色拉油。当地的农村人都是吃自家产的菜籽油。我每次去宝应时,他们家的每一道菜都放了不少的油,感觉油腻腻的。我不喜欢菜籽油的那个味,但又不好说出口。后来老婆婆来南京帮我们带宝宝时,才发现我们做菜放很少的油;才知道我不喜欢吃菜籽油。老早就带到南京的一大瓶菜籽油,还放在橱柜里,没怎么动,后来还是我们中午不在家吃饭时,老婆婆一人慢慢地将那瓶菜籽油消灭掉了。这一小瓶色拉油,应该是她特意为我而买的。 下午,老婆婆从柜子里拿出一些烟火,说:“也不知还能不能放呢!” 烟火比较贵,他们家以前从来不放烟火。新婚第一年,回宝应过春节时,我对老公说:“晚上,我想放烟火。” 我们去集镇闲逛时,买了一些烟火。回家后,老公公说,他也买了烟火。这样一来,就显得有些多了。当晚放了一部分。我说,剩下的,明年春节再放吧。第二年,老公公就因病过早地离世了。三年后,再拿出这些烟火时,已经物是人非了。 还好,这些烟火全都炸响了。绚丽的烟火照亮了宝宝开心的小脸。 年初八,我们吃完小外舅的生日宴席,就匆匆赶回南京。 明年春节,我们多半不再去老家过年。也不知何时,能够再次回到宝应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 ------------ 第二十三篇 两代教育,也和谐 两代教育,也和谐 现在的小孩基本上都是独生子女,既是幸福的,也是不幸的。幸福的是全家人都围着他转;不幸的是全家人都想着对他施加影响,让他无所适从。尤其是如何教育小孩,父母与祖父母分歧很大。祖父母有的是经验,年轻的父母却常常认为他们的教育方法早已过时;祖父母宠爱多多,年轻的父母想要严格管教…… 我们家女儿已经十四个月了,常常叽里咕噜,说一些我们基本上听不懂的话;不过,日常生活中的许多基本词汇说得已经很清楚了。 白天由奶奶带,晚上或是休息日才能与我们待在一起。奶奶很宠她,她也很黏奶奶。 我觉得不能总是由着她,该给她上点规矩了。 先从吃饭着手。吃饭的时候,她总是洋洋乎乎。一边吃,一边玩,这边走走,那边站站。奶奶跟在后面,连劝带哄,每晚总是折腾半天,才能将一小碗饭吃下去。 我对奶奶说:“今晚我来喂她。” 我坐在沙发上,让她坐在小椅子上,用双腿与椅子形成一个圈,不让她随意走动。 小家伙探头扭腰,东摸摸,西拽拽,就是不肯吃饭。不一会儿,就坐不住了,站了起来,硬是要走;我不让,她就哇哇地哭。到最后,声音都不对劲了,只得放她走了。我又尝试了几次,她就是不吃。折腾来,折腾去,饭都凉了。我也来气了,不给你吃了,饿你一顿,看你吃不吃。 临睡觉时,又怕她饿着,给她多喝了不少的奶粉。 其实,小家伙不听地哭闹,最后饭也没吃,奶奶是有想法的,早就心疼了;但自始至终,一言未发。小家伙睡觉后,奶奶说话了:“是要给小孩子上规矩;但她现在太小了,还不懂事,话还没听懂几句呢?还没到上规矩的时候。现在就是追着她喂饭的时候;你不追着她喂,她就不知道要吃饭,这不是让她挨饿吗?” 仔细想一想,奶奶说的是挺有道理的。那就等她长大一些,再给她上规矩吧。 每晚睡觉之前,都要给小家伙喝一瓶奶粉。一开始,谁有空,谁喂她。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一瓶奶粉,都是奶奶喂她,然后哄一会儿,就睡觉了。白天,奶奶一个人带她,已经很累了;还是我哄她睡觉比较合适。换了我,可好了,奶喝完了,就是不睡觉,在床上疯,折腾了老半天才肯睡觉。到了第三天,见我拿着奶瓶进房间,她就去找奶奶,牵着奶奶的手往卧室里拽,奶奶不去,她就哭。从此以后,我一拿奶瓶进房间,她就去拽奶奶。 等她明年,能够听懂大人的话,有所懂事的时候,还是得给她上规矩。我相信奶奶不会与我们产生冲突。女儿老爸小的时候,经常挨她爷爷揍;有时候,她奶奶在边上默默地流泪,但从不劝阻。我们有一个共识:大人教育小孩的时候,不能当着小孩的面相互拆台! ------------ 第二十四篇 谁动了我的养老保险 谁动了我的养老保险 07年年底,郁风有些烦。 2008年将实施新的《劳动法》,四方公司想赶在新《劳动法》实施之前,将多年来一直未交纳养老保险的那些员工,挂到劳务公司名下,以此赖掉历史欠帐。 绝大多数员工都顺利搞定。食堂的三个女工却迟迟无法摆平。她们家都在附近,维权意识很是强烈:可以跟劳务公司签订合同,但入厂以来的养老保险必须补齐,否则门都没有。 人事部门多次找她们谈话,好话说尽,反复解释:不是公司不愿意给她们补交保险,而是相关政策规定,象她们这种情况无法补交。人事部门所言并非完全谎话;但他们没有说出口的,也是最主要的原因其实是:如果给她们三人补交了,其他人必定效仿,那将是一笔可观的费用;全都补交了,又何必花钱找劳务公司? 这三人整天消极怠工。闹得最凶的王阿姨入厂已经十年了。食堂的另外三位员工天天向郁风抱怨。公司也不给出一个解决措施,就这么耗着。这就让管理食堂的郁风头疼了。这三名女工与公司僵成这个样子,郁风无法严格要求她们好好工作,况且她们又不是不干活,只不过磨洋工罢了;然而公司两三百口子的一日三餐还得保质保量的按时开饭;郁风的顶头上司-行政经理兼管人事工作,他又不好给人事部门施加什么压力,只能旁敲侧击地说一说。 那一段时间,郁风常往食堂里跑。平时郁风与她们相处得蛮融洽的,多少还是给郁风一些面子的。郁风往食堂里跑得勤,她们就多出点活。 郁风常常听听她们的埋怨,实事求是地跟王阿姨说:“你今年已经四十几岁了,离退休年龄已不足十五年,现在交已经来不及了;你以前从未交过养老保险,现在的确是没办法补。” “听说找人可以补哎!” “不是找一般的人就能补的,得找高级别的领导才能通融。挺费劲的。公司怎么可能去费这个劲?” “不是我现在才要求交保险的,多少年前我就要求交了,年年找公司。现在补交不了,这个损失公司不承担吗?” 郁风无话可说。 过了几天,郁风去食堂时,王阿姨为了避开其他人,神秘兮兮地将郁风拉到了餐厅里,很是得意地跟郁风说:“我已经补充了十年的养老保险。” “你已经补交了?”郁风一副不太相信的神情。 王阿姨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交费凭证,郁风接过来一看,果正如此。 “你怎么能交得了的呢?”郁风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是不好交啊。今年我找过林正(四方公司老板),他说找区长也解决不了这个问题。也正是巧了,上个礼拜天,我去亲家吃酒。他们家有一个亲戚是副区长,我将这个事跟他说了,他让我周一去找他。他给区社保所所长打了一个电话,这个事就搞定了。”王阿姨依然是一脸的得意之色。 “你自己交了,万一四方不给你钱,几万块是一笔不少的钱啊!” “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啊!人家让我周一去,我要是耽搁下来,就没有这个机会了啊!”王阿姨收起了满脸的笑容。 “敢不给我这个钱!”王阿姨顿了顿,咬牙切齿地说道。 其实,从郁风看到交费凭证的那一刻起,他的心里长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解脱了!王阿姨啊,你平时挺精明的。真不该跟我讲这个事。你要倒霉了! 回到办公室,郁风就将这个情况告诉了行政经理。 “你确信她已经补交了养老保险?”行政经理有些怀疑地问道。 “她已经将交费凭证让我看过了。”郁风肯定地说道。 吃完饭,食堂里忙得差不多了。行政经理亲自去了食堂,态度很强硬,让这三位女工下午四点之前必须去行政部签合同;否则第二天就不要来上班了。 他们早已预料到这三人不会来签合同,赶紧安排人员第二天去食堂帮忙。 到了下午四点钟,这三人果然没来。 行政经理找了一家一直有业务关系的快递公司,寄了三份快递,并一再叮嘱当晚6点半之前一定要送到。快递的大概内容是:公司已多次要求与你签订劳动合同,但你迟迟不签;现限你于2007年12月22日下午四时之前,与公司签订劳动合同,否则以自动离职处理。 通知保安:这三名女工,明天不让进公司大门。 第二天,这三名女工在保安室大吵大闹,但已经进不了公司大门了。 两天之后,公司与王阿姨之外的两名女工谈判。她们来四方公司也就两三年的时间,双方都作出了一些让步,四方公司给了她们一些离职补偿金。对于王阿姨,公司一个子儿都不给。 后来王阿姨去了劳动仲裁,才知道一个人只能交一份养老保险,如果自己已经交过,公司就没有这个义务了,所以四方公司敢突然地对她蛮横起来。 在接下来的一年时间里,王阿姨成了祥林嫂,三天两头去街道的社保所投诉;但社保所的工作人员也没有办法。后来四方公司出于给街道社保所一点面子,象征性地补偿了三千元。 郁风也是打工者,挺同情这三位女工的,也理解她们的做法。可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利益。他在心里说:王阿姨,你可不要怨我。我整天夹在中间,早就受不了了。唉,员工应当与老板之间保持一定的距离;下属应当与上司之间保持一定的距离。 ------------ 童年往事 这几年,农村中小学进行了大调整。整合之后,整个乡镇就一所小学,一所初中,高中也是分分合合。我快成了一个没有母校的人了。 度过我美好童年时代的小学,早在十几年前就被撤销了,现在连校舍都已灰飞烟灭了。 学校离每个同学家都不太远,有两百多号学生,十二三个老师,没有一个公办教师,全是代课教师。 家长不太关注子女的学习,他们没有这个精力,也没有这个能力。一放学,同学们就像是出笼的小鸟,满处飞,半个小时的路程走上1小时,两小时都是很正常的。学生经过的田头路埂,不论你种什么,注定低产。如果是蚕豆,从挂果之日起,便会有嘴馋的偷偷尝鲜;如果是油菜,总会有调皮的男孩以手为刀,崭断冒尖的油菜花…… 那时候已经实行跟班制,从一年级起,便会有两位老师在六年的时间里,一直关注着你的学习生活。 四年级的时候,教语文的姜老师回家生小孩了。同学们商量着去看看姜老师,最后有8个同学决定前往。 因为姜老师家住得比较远,而且谁也没有去过,所以我们约好星期天一大早在班长家集合。除了一个男同学外,其他人早早地就到了。在我们的焦急等待中,那位男同学终于满身泥巴,风急火燎地出现了。见他来了,我们提起大包小包准备出发。他却给我们泼了一盆冷水。他来这儿,不是跟我们一道去姜老师家,而是传达校长(也是我们的数学老师)指令:不许去!原来那小子一大早帮校长家运秧苗去了。几个女同学当时就嚷嚷开了:凭什么不让我们去!那小子自以为手握尚方宝剑,态度强硬地丢下一句话:如果你们去的话,后果自负!然后一溜烟地跑了,赶着给校长家运秧苗去了。 我考虑再三,决定还是回家。其她几个女同学最终都去姜老师家了。临走之前,我将所带的一包菜籽留给了班长。那时候,我们都没有零花钱,商量好从家里带一些菜籽,到集镇上换一瓶油,剩下的换些钱,买些其它东西。 其实,校长的撤退令不无道理。姜老师家住得挺偏远的,谁也没去过,这一路上,要乘车,还要过渡船;一帮小毛头,没有一个成年人领着是有一定的风险。 第二天,一上课,校长就让去姜老师家的同学都站出来。我是半途而退,人虽未去,但东西还是带到了,我决定站出来跟她们一道受罚。我向下瞄了一眼,那小子正偷偷地坏笑呢!好长一段时间,我都不跟他一起玩…… 说起来是一所学校,其实就是几间房子;没有围墙,没有大门,连写有校名的标牌都没有;当然也没有空调、电风扇等降温设施了。到了夏季,坐在教室里还是蛮热的。 一直无忧无虑的我们,到了六年级,都有了紧迫感。那时候,实行的是六年制义务教育。每年都会有一半左右的毕业班学生,学历定格在小学毕业上。 到了毕业班,考试自然就多了起来。为了缓解紧张情绪,老师经常让我们将桌椅搬到操场上,进行露天考试。露天考试这道独特的风景是毕业班特有的权利。 操场四周长满枝繁叶茂的参天白杨,投下大片树荫。南面是麦田,东面是鱼塘,北面是河流。麦田已经由绿转黄,阵阵微风吹来淡淡的麦香,树荫下的凉风沁人心脾。 风止树静,若大的操场静悄悄,只有沙沙的纸笔摩擦声,还有潺潺的溪流声…… 校长背着手,在课桌间,悠然踱步。忽然,校长悠悠地说道:“应用题,有的要采用进一法,有的要采用去尾法……”当时,我正在紧张地答题,没有去多想。其实,校长是在提醒我。有一道题目是汽车运沙。我的答案是3.5车。这一道题目应该采取进一法。我自然是答错了。 毕业之后,尽管学校近在咫尺,但再也没有回过母校。校长的悠悠教诲之声,还在耳边响起,可是母校已经只能在记忆中追寻…… ------------ 短视的人性化 短视的人性化 一年前,我去了一家离家比较近的公司,做后勤管理。 两三个月的时间,食堂帮厨老贾提出辞职。因为种种原因,公司要招一个合适的帮厨也不容易。经过动员,最终老贾还是留了下来。 没想到,中秋节的前一天,行政经理找到我,说是公司决定取消食堂小炒,要裁掉一个人,让我通知老贾:结算工资,当天走人。我知道那一天要发放中秋节礼品,顺便问了一句:“有老贾的吗?”经理说:“他已不是公司的人,没有。” 所谓的礼品,也就是两盒简装的月饼。一盒月饼的价值也就二十元上下。 真是机关算尽:赶在长期的前一天,辞退员工。这样就不用支付节假日的工资了,甚至于连两盒值不了多少钱的月饼也给免掉了。 我真是有点说不出口,因为当时是我动员老贾留下来的。没办法,上级下达了任务,咱得去执行。老贾倒是很豁达:早就不想干了,无所谓。 经理让办公室文员小李与出纳小王将食堂在职几人的月饼送到食堂。 经理经常宣称公司实行人性化管理。将过节礼品送到每一位员工的手上,也是她所谓的“人性化”管理的一部分。 除了老贾,食堂还有三名工作人员,两个女孩带了六盒月饼去食堂。当时老贾还在食堂,下午才离开公司。别人都拿到了礼品,就他没有,我想一定很尴尬。 下午我去食堂监督一下老贾将所用工具进行交接。他的个人用品已经收拾好了,上面放着两盒月饼。我有些纳闷,不动声色地问道:“月饼已经发了?”老贾笑着说:“是啊,小李她们特意送过来的。”我也不好多问,问多了就尴尬了。 我在楼道里碰到了小李与小王,问道:“柯经理不是说没有老贾的月饼吗?” 小李说道:“是没有老贾的啊。柯经理让我们将月饼送到食堂,就老贾一人没有,多不好啊。我和小王一人给了老贾一盒。” 小王小声说道:“这事可不要让柯经理知道噢!让她知道了,肯定要怪我们了。” 在职的,服务上门;即将离职的,一毛不拔。人未走,茶已凉。所谓的“人性化”,也太鲜明了。类似的情况,在这个公司经常上演。 即将离职的员工,对于公司已经没有价值了?就无需善待了?甚至于打击报复?其实这么做伤害的不仅仅是离职的员工,也会凉了在职员工的心。当前社会,员工流动性很大。一个人一辈子在一个公司工作,已经不多了。离职员工的今天,就是在职员工的明天。大家伙谈起这些事,直摇头。不少人早已在暗中寻找出路。一个没有向心力的公司又谈何发展? 另一篇 理由 公司员工的薪资待遇比较低,员工的流动性那是相当的大。 前两天一员工打了一份辞职报告。他辞职的理由是:工资太低。老板娘很是生气地说道:“这个报告我不批!当初进来时,这个工资是双方认可了的。重新编个理由。” 昨天又有个员工拿了份《请假单》找经理签字。经理看了看,有些为难地说道:“这个《请假单》我可不能签!”那小子的请假理由就俩字:面试。 这两人无奈,只好重新随便编了个理由,也就顺利守关了。 ------------ 第二十五篇 危难时刻 郁风为人内敛,个性沉闷。 昨晚睡觉之时,妻说:“妈说你小时候不是这个样子,很活跃;因为一次落水事故,性格大变,判若两人。” 郁风的大脑里立刻涌现出当年落水时的一些场景:大轮船、水手、机帆船、石碾、招魂…… 以前,这些场景时不时就会出现在郁风的大脑里。因为当年郁风才四五岁,还不怎么记事,脑海里只有一些片段,他始终无法将这些片段连接起来。后来,他问过几次母亲,母亲只是轻描淡写地讲述了一下事情的经过,一些片段依然连不上去…… 郁风的老家离小镇不远,而外婆家在十几里外的偏远之处。那时候,乡下还没有通车,也没有自行车。不过,郁风的老家乃鱼米之乡,水网密布,沟河纵横,撑一条小船,总能到达你所要到达的地方。 京杭大运河的一条支流从小镇流过,流向远处的外婆家。现在在郁风看来并不算宽阔的那条支线运河,当年除了走货船,居然还通客轮。所以郁风最早乘坐的交通工具,不是汽车,而是轮船。 今年春节,郁风去舅舅家拜年时,一位邻家大婶正好在舅舅家串门,笑吟吟地说道:“这不是姑奶奶家的阿风吗?”然后向郁风讲起了当年的那次沉船事故。她也是亲历者。听完她的讲述,存在于郁风脑海里多年的片段,终于串成了一件完整的往事。 在一个春暖花开的季节,趁着农闲,母亲带着郁风去外婆家小住。回家时,恰逢村里有机帆船去小镇修理石碾子。郁风母子坐上了这趟顺风船。难得有船去集镇,船头船尾或站或坐挤满了搭顺风船的村民,船舱里除了那台石碾子,放满了大家伙捎带的俗物,早已过了小船的吃水线。 船桨扬起波浪,留下一路欢声笑语,向小镇驶去…… 快要到达小镇时,机帆船的后方来了一艘货船,迎面驶来了一艘客轮。河面并不宽畅,掌舵人不知如何避让是好,竟将小船开到了水中央。眼看着客轮就到了跟前,小船明显地摇晃起来。当两船并排而行时,水浪涌进了小船,小船顷刻沉没。 水乡的男人都会游泳,然而小船上多半是妇女儿童。事故发生之后,货船继续前行;而汽轮立刻停船,水手们纷纷跳入水中,参与救人。郁风母子是最后被救上汽轮的。当时他们都已经昏迷,然而母亲的双手依然紧紧地搂着郁风。水手们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将郁风从母亲怀中抽出来。经过一番抢救,母子二人都醒了过来。显然,母子俩都被这突来横祸吓傻了。 郁风的家人与外婆舅舅几乎同时带着衣物慌慌张张地赶上了汽轮。 爷爷将同船人全都请到家中吃晚饭。杀鸡攉蛋,将家中仅有的一点咸鱼腊肉全都拿了出来。一来为大家压惊,二来庆祝郁风母子有惊无险。夜幕降临后,母亲哄着郁风睡觉,奶奶在屋外为郁风招魂。 难怪母亲一直说不清郁风脑海里的一些片段,因为母亲当时也吓傻了。然而即便是昏迷了,依然死死地抱着郁风,母亲要是一撒手,郁风早就随波逐流了…… ------------ 第二十六篇 千里之外 2006年的五一长假,我去了一趟千里之外的云南。去时的目的地是玉溪,最终到达的却是大理。 那时候,我还没有结婚,还是我女友的玲,不敢将我介绍给他的家人,因为我是一个一无所有的外来打工者,而且工作单位很不理想。 我四处寻找合适的工作。就在我们一筹莫展之时,以前的几个同事打来电话,说他们在玉溪经营店面,生意很好,希望我也过去发展。 一开始没当回事,通话的次数多了,再加之我求职四处碰壁,有些心动了。我们多次合计,决定与其困死,不如前去千里之外的云南搏一搏。等我站稳了脚跟,她便跟过去。 就在玲帮我买好车票,临出发之时,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竟怀疑是传销,不想去了。她流泪了,说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最终,我踏上了这趟南下的列车。 搭乘这趟火车,蛮辛苦的,49个小时的车程,坐到最后,腿都发麻了,满脸油腻。我算是幸运的了,一上车就有座位;到云南境内时,碰到了一位同样在南京上车的小伙子,他一路上硬是站过来的; 还被贼给盯上了,晚上不敢打盹;看上去很是憔悴。 快到昆明时,同事发来短信,说他们搬到大理了,让我到站后,直接乘大巴去大理。 当时我有些气愤:怎么到了这个时候,才告诉我已经搬走了!同时也产生了一些怀疑。说实话,他们要是早点告诉我,已经搬家了,我很有可能中途就下车回南京了。既然车就要到昆明了,那就到大理看看情况吧。 到达大理时,已是深夜了。第二天,太阳老高了,他们才带我出门。七绕八拐,进了一户人家。当那名年轻男子开口讲话时,我彻底明白了怎么回事:传销!从那一刻起,我就盘算着如何逃离大理这个是非之地。从表面上看,我对他滔滔不绝的洗脑说辞很是赞同。 自打头一天晚上,进入他们的出租屋后,我就越发地觉得事情不对劲。与玲通话时,总是三言两语,闪烁其词。怕说多了,引他们的怀疑,将我控制起来,那就麻烦了。回到暂住地后,我借口说不习惯出租房里的抽水马桶,要去一下楼下的公厕。他们安排了一个人跟着我。当我在厕所里磨蹭了半天后,出来时,他还在厕所门口守着。我又借口去商店里买些日用品。一路上眼瞅着车来车往。当一辆空载的出租车驶来时,立刻招手。一直跟着我的那位同事还想拉我回去,但在闹市口,他也有所顾忌。最后,只得眼睁睁地看着我钻进车,绝尘而去。先去代售点买了一张第二天一早由昆明飞往南京的机票。因为是旅行旺季,不打折,1300元。这可是我一个月的工资呀。尽管很心疼,可是我恨不得马上就回到南京,而坐飞机是最快捷的方法。然后直奔汽车站。 当我到达昆明时,夜幕已经降临。找了一家小旅馆,洗了一把澡,穿上汗津津的衣服(我的行李留在了大理),惬意地躺在床上,打开电视机,调到无声;然后拿起手机给千里之外的玲打了一个长途电话,将这里的情况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听着听着她就哭了。那一个电话打了很长时间。第二天早晨,当我再次给玲打电话时,发现手机已经欠费停机了。 在玲给我买好车票的那一天,我接到了一个面试电话,约我四号去公司面试。估摸着到了上班时间,我在机场给这家公司打了一个电话,说没有买到四号的返程车票,能不能改到五号?对方同意了。那一次面试成功了,工作还不错。 不久,玲带我见了她的父母。年底,我们结婚了。后来,玲说她真正下定决心嫁给我正是那次千里之外的云南之行。尽管她一意孤行,尽管我吃了很大的辛苦,然而从来没有抱怨过她一句。由此可见,我能够包容她。为了爱情,为了她,即便我付出了再多,也无怨无悔,所以我值得信赖! ------------ 第二十七篇 我是专家 我是专家 周六上午,小妹打来电话,说,小外甥在学校里摔了一跤,颅内出血,需要做手术。因为小外甥有先天性心脏病,县人发医院做不了,需转大医院。问我省城的哪家医院能够收治。 我赶紧坐车去医院咨询。人民医院离我家近一些,就先去了人民医院。导医台说,她也不清楚,需要挂号咨询一下脑外科医生。 站在长长的队伍里,花四元钱挂了一个号,直奔二楼。分诊台告诉了我门诊室。等里面的病人出来后,我走了进去。 医生看了看我的挂号单说道:“这里是专家门诊。” “普通门诊在什么地方啊?” “今天没有普通门诊。你去换一个专家门诊的号!” 我着急地说道:“我不是来看病的。就咨询一个事。” 那位所谓的专家打断我的话,盛气凌人地说道:“你没看到我坐在这儿吗?普通号能行吗?” 我还想说什么,另外一位医生劝道:“你去换一个专家号吧!” 我又奔到挂号处,其实专家号也就多四元钱。我想了想,将号退了,直接去了儿童医院。 另一篇 兄 弟 哥哥今年六十出头,弟弟也快六十了。 年轻的时候,哥哥一直在村委会供职,当了不少年的村支书;弟弟是一种地好把式。哥哥成天忙于村里的事务,疏于种地;弟弟常去搭把手。次数多了,弟媳妇有意见了,时不时吵闹一下。两家的关系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 时间在不经意间流逝,兄弟俩都已儿孙满堂,家庭的重担已由下一代担负。两家的日子都过得红红火火,两家的关系也愈加地亲密。 去年,哥哥的双肾出了问题,去上海治疗。家人预计要换肾。弟弟说换他的。幸运的是无需换肾,便治愈出院了。今年年初,还没过完元宵节,弟弟便不顾家人的反对,去附近的工地做小工,结果从脚手架上摔了下来。伤势严重,转到了上海。哥哥跟到上海,悉心照料。出院后,哥哥每天从集镇(哥哥家数年前已搬走)赶到弟弟家,搀扶弟弟到院外晒晒太阳,透透气,陪他聊天解闷。直到弟弟行走自如。地里的油菜、小麦该喷洒农药了。哥哥背起这些年来一直由弟弟背负的喷雾器。侄子不让他下地。哥哥表情严肃地说道:“你爸爸帮我治了这么多年的农药;我就不能帮他治吗?”哥哥先喷洒弟弟家的农田,比喷洒自家的还要认真。 在一个毫无征兆的夜晚,哥哥突发心肌梗塞,不治而亡。当弟弟听到这个噩耗时,整个人呆掉了,如同数九寒天掉进了冰窟窿。全家人哭天呛地,只有弟弟就那么默默地坐着,默默地看着。送葬的时候,弟弟一直跟在队伍的最末端;而尔与人对望一眼,满眼的苍凉,好像在想些什么。哥哥的骨灰盒的最后一锤子,由弟弟敲定。这一锤子下去之后,哥哥将永眠于地下。弟弟握着铁锤的右手剧烈地颤抖着,久久不能敲下,经不住老泪纵流…… ------------ 第二十八篇 私分 我的老家在苏北里下河地区,那里一马平川,沟渠纵横,乃鱼米之乡,几乎是年年丰收。 在1959年的那个特殊年份,在这么一个农业强县,竟有许多人饿死,然而并非因为是仓中无粮。 在那个年代浮夸风盛行。我们县号称天下荷藕第一县,关于这个荷藕的卫星自然也是放得最高的。老百姓按照县里领导上报的数字,推算了一下,藕孔里都能开小汽车了。产量报高了,这个公粮自然得跟着提高,到最后连老百姓的口粮都几乎交上去了,上面还以为下面的粮食充足得很呢! 1959年,除了我们生产队,周边的村庄,没有一个生产队不饿死人的。我们生产队之所以能够保全都是因为老队长的一次“私分”。 现在我们那儿一年只有两次收割:大米与小麦。那个时候,产量不高,但一年要收割好几次:大麦、小麦、早稻、晚稻……运输也不方便,粮食收割下来并非立马交到乡里的粮管所,要在生产队的仓库里保管一段时间;所以说生产队的仓库里多半时候,装得是满满当当。因为保管条件有限,经常出现变质现象。 当时我们大队是全公社最红火的大队,而我们生产队又是大队的排头兵。 在全生产队社员的共同努力之下,那一年又是一个丰收年。不同于往年的是这一年队里留下的口粮非常的有限;其余的都锁在仓库里,那是公粮,是不能动的。 不出几个月,口粮就告罄了。家家户户挖野菜,摘树叶……自找活路。不少人出现了浮肿现象,甚至于晕倒。邻村已经饿死人了。 老队长,也是老党员,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每天在村子里转来又转去;每天在仓库门口徘徊着。尽管仓库的钥匙就在他手上,但那是公粮,他也不能动之一丝一毫。 一天晚上,当他在仓库门口转悠时,忽然闻到了一股霉变的味道。他知道肯定是最早入库的那批粮食出现了变质现象,但是还要过一段时间才能轮到队里交公粮,到时候这部分粮食肯定又是严重变质了,只有扔掉。 那天夜里,老队长一宿未眠:一边是正在变质的公粮,一边是饥饿的村民;如果将这批公粮分了,与党性不符;如果不分,最后只有倒掉,又怎么对得住饥饿的父老乡亲……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他就将队里的几个骨干分子叫到家里,商量着怎么办。大家一致同意:“私分”。 天黑之后,老队长挨家挨户跑了一遍,让每家派一个人,半个小时之内到仓库门口集合。 人都到齐了之后,老队长将情况跟大家讲了一下,并要求大家注意保密。 老队长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带头私分,哪有不保密的道理?不用讲,大家都明白这个道理。 正当老队长掏出仓库钥匙,准备开门时,队里的另外一名年轻党员--村委会干事从村委会回家,正好路过此处,见到这个阵势,已经猜出了七八分。 他走上前,将老队长拉到了一边,问明了情况后,很是严肃地向老队长说道:“这可是公粮,你没有权利私分!” 老队长同样严肃地说道:“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只有私分了!” “你是党员,你得保持党性!” “出了事,我一个人承担责任!” 村干事回头看了一眼人群。月光下,他的老父亲正双眼瞪着他。他知道,凭他一个人的力量已经无法阻止这场“私分”了。 第二天,村委会便知道了这件事。当晚组织了全村社员召开批斗大会,批斗老队长的“私分”行为。领导有意要开除老队长的党籍,但考虑到我们生产队是全公社的标杆,最终还是保留了老队长的党籍。 因为那次“私分”,全队几十户人家喘了一口气。第二年,情况已经有所好转了。 ------------ 第二十九篇 过来人 过来人 地铁一号南延线,每天的早高峰或是晚高峰总是济济一堂。一大早,我上车时,几乎没有下车的;傍晚,我下车时,几乎没有上车的。 今天一大早,我跟随着别人的脚步匆匆上了地铁。就在我拉紧扶手,面对车门,站稳脚跟后,关门的警示声嘀嘀响了起来。这时,一美女有些匆忙地最后一个上了车,就挨着车门依靠在玻璃扶手上。美女穿一浅条纹绛紫色连衣裙。看上去怎么有点像是孕妇装啊?如此着装,感觉与她的气质不太搭。 列车轻微地抖动起来,缓慢地起动了。 静静的车厢,一个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小伙子,麻烦你站起来,给那位孕妇让一下座。” 我循声看去,说话的是一位五十岁上下,穿着比较时尚的妇女。 那位小伙子两眼四处张望着,满脸的迷惑;尽管满脸的疑惑,但还是站了起来。 这附近有孕妇吗?我也没在意嘛! 我一回头,对面的那位美女正冲着那位妇女微笑呢。小伙子起身后,美女便挪步走了过去,道谢后,便落座了。 美女与那位妇女恰好面对面,一个坐着,一个站着,便攀谈开了。 美女已经有孕在身5个月了,是去鼓楼医院做三维检查。说实话,我也没看出来,她一点也没显出孕妇的样子。这位妇女能够看出来,也许因为她是过来人吧。 两人越谈越投机,原来这位妇女刚刚从美国回来。最近她的女儿生了一个大胖小子,产前她便去照料女儿了。两人交流着育子的心得体验。相谈甚欢,满车厢里,洋溢着她们的笑声。 另一篇 煮熟的鸭子飞了 读初二的时候,学校举行了一次全年级数学竞赛。考完试,差不多两三天的时间,数学老师兴冲冲地告诉我,我考了95分,并列第二名,也就是说获得了二等奖。那一次考试,96分1人,获得一等奖; 95分2人,获得二等奖;94分三人,获得三等奖。 就在颁奖的前一天晚上,数学老师将我从晚自习的教室里叫了出来,非常遗憾地告诉我,我的二等奖被取消了。原因是当天下午,初三年级组的一位数学老师,将我们几个获奖同学的试卷拿出来浏览一番时,竟然发现我有一道填空题不应该得分。这一道题目的答题是(1+X)*100,而我所写的是(+X)*100。阅卷老师与复卷老师都没看出问题,都判了正确。发现问题之后,在场的几个老师都围了过去。一番吵吵嚷嚷之后,他们一致认为我太粗心,那个“(”很是象“1”,结果漏写了其中一个。这一道题目是2分,那我只能是94分了。因为少了这两分,不但二等奖没了,连三等奖都够不上。本来获三等奖的那几位同学因分数一样,全部晋升为二等奖,自然是皆大欢喜。 老师们都觉得我太可惜了,提议临时设一个鼓励奖。后来一查分数,除我之外还有8个94分。因人数太多,打消了这个念头。 因为这个事情,后来数学老师好几次对我直摇头,满脸的对不住。 其实,那一次我不获奖是应该的。因为那一道题目,我的确不会做。考试的时候,我知道“(”后面还少一个数字,但当时不知道是“1”,这是一个半拉子答题,本来是打算将后面的题目都做好了,再来好好思考这道题目的,后来我将这一茬给忘了。 好几次,老师对我表示歉意的时候,我想告诉他真相,但最终忍着没说。因为我知道,一旦说了实情,可能彼此会很尴尬,也许老师会对我很失望,不再那么关照我。这一直是我心中的一个人的秘密。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对这件小事一直是记忆犹新。 ------------ 第三十篇 又到鱼儿满地时 这几天,大雨连绵,出行不便。在我无聊发呆之时,想到往年在老家时,这个时候,正是捕鱼的黄金季节。 我的家乡在苏中里下河地区,乃鱼米之乡,河网密布,沟渠纵横。 我的父亲不善捕鱼,对捕鱼也不感兴趣,害得我小时候,对左邻右舍经常有鱼吃,很是眼馋。然而父亲偶尔也能捡些鱼回家。 以前农闲时总要挟河泥作为田间的肥料。父亲撑船挟泥巴的日子,我会很开心,深深地期待着,因为父亲每次都能或多或少地挟上来些小鱼小虾什么的。在那个物资匮乏,农家一年到头几乎不买菜的日子里,晚上我就可以开荤了。 中午吃饭时,父亲常将小船停在桥下,与河面垂直。下午开工时,有时会有额外的惊喜,说不定会有几条好大的鳙鱼落在船上等着你呢!别看鳙鱼喜欢成群结队地在水面上优哉游哉地游行,其实是个急脾气,遇到障碍物时不是潜入水中,而是争先恐后地纷纷跃出水面;一旦落入船中的烂泥巴,火气再大,再能折腾,也动弹不得,只有等着挨宰的份儿…… 父亲是村里的田间管水员,水稻种植季节,父亲常常天未亮就出门了,有时月上树稍才回家。放水的日子,溪水潺潺,夜深人静,正是鱼儿活动的好时候。静静的河岸、田埂上如果突然间发出“嘣”的一声,父亲会加快脚步,因为十有八九有鱼儿上岸了。 靠守株待兔捡些鱼回家,仅仅是意外的惊喜,概率太低。当我渐渐长大之时,我们家吃鱼的日子越来越多,因为我对逮鱼特感兴趣。 本人好静,放暑假的日子,最大的爱好与享乐便是钓鱼。只要出去了,不管有鱼无鱼,总能在树阴下坚守一天。傍晚时分,劳作一天的父亲常常会寻我回家。余辉下,父亲提着一串或是一兜鱼走在前面,我扛着鱼竿跟在后面,落日的红霞映照着神采奕奕,有一句没一句闲聊着行进中的父子…… 有时候我们在游乐中捕鱼,捕鱼时游乐。 水乡的男孩没有不会游泳的。有时我们会找来一条水泥船,与河岸垂直,两边船头分别站上几个人,喊着号子跟着节拍同时发力,左一下,右一下,将船晃动起来,制造波浪,有时感觉船就要翻了,挺刺激的。如果恰巧有鳙鱼群经过,你便会见到此起彼伏,满河鱼儿跳的壮观场面,落到船上那是常有的。 有时我们会在河里布上鱼网,最好是三岔河口,拿上木棍一边游泳一边击打水面,赶得鱼儿自投罗网水中窜,人越多效果越好。 我还用过许多其它的捕鱼方法与捕鱼工具:在小溪入水口的暗滩处用土圈一个半岛形的平台,在上面撒上软软的水草,专等鱼儿夜间嬉水时落入其中;用鱼叉瞄准鱼群奋力一投…… 读大学后,很少回老家了,不过老家也渐渐地无鱼可捕了。 谷物的用药量越来越大,由起初的少量使用,到一季水稻要喷洒十几次,几乎是泡在农药里长大,先是小沟小渠的鱼虾难觅踪影。电鱼网越来越多,鱼子鱼孙一起打光。随着自来水的普及,人们不再爱惜赖以生存的河流;垃圾随处漂,河道渐渐被淤泥与水草阻塞。许多昔日的小渠小沟早已被掩埋,工厂不断地向农村的腹地推进着。 又到了鱼儿满地的季节,然而鱼儿满地的景象只能在记忆中回忆。 ------------ 第三十一篇 给自己留点念想 给自己留点念想 小学三年级第二学期的期末考试,我的语文成绩只有57分。我的成绩单上第一次挂起了红灯。因为这盏红灯,我被学校留了级。 我觉得留级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时常抬不起头来。从此以后,好好学习。 第一学期结束时,我捧回了一张“三好生”奖状。这是我第一次得奖,父亲很是高兴,亲手将它张贴在了堂屋的墙壁上。 第二学期,我又如期捧回了一张“三好生”奖状。这一次,是我自己将它贴在了墙上。当我第三次往墙上贴奖状时,就在想,要是每一学期都得“三好生”该多好!于是我便将这张奖状向后挪了挪,留出了一片白墙。每当我看到这片白墙时,就在提醒自己:这里还缺少一张奖状。 我学的是中文。进入大学那一天,我对自己说:要尽早发表文章,自己的第一把剃须刀必须用稿费购买。可惜的是,大学期间,一直没有文章发表。于是乎,大学期间,我经常是胡子拉碴的。哪一天,我自己看不过眼了,就蹭用一下同学的剃须刀。 毕业之后,很快就有一篇小文章在《江宁日报》上发表了。尽管是地方小报,但当我在报纸上看到自己的姓名时,还是很开心。左顾右盼,终于等来了10元稿费。当晚我便去超市,花九块钱买了一把最便宜,很原始的那种剃须刀。 去年冬天,我们小区临近大马路的那一溜门面房陆续开张营业,其中饭店居多。 每天下班,我都要经过那一溜饭店。诱人的菜香总是扑鼻而来。时间久了,我忍不住在想:咱何时也去撮一顿? 一天晚饭后,我对正在看电视的老婆说:“咱们什么时候去马路边新开的饭店撮一顿啊?” 老婆说:“行啊。你请客?” “没问题。不过有一个前提条件:我们的单笔稿费在100元以上。” “切!”老婆白了我一眼,继续看她的电视。因为我所说的前提条件还没有出现过。 一天晚上,当我登陆“扬子论坛”时,有网友留言,我的一篇文章已于当天在“繁星”上刊登。我有些不敢相信,特意查看了一下当天的“繁星”电子版,果真见报了。 我立马冲出书房,对着客厅大喊一声:“这个周末去吃火锅!” 我知道老婆特爱吃火锅。 她瞪了我一眼:“你又抽什么筋啊?” 这一回我可是真心实意! 另一篇 虚惊一场 吃完晚饭,一家人坐在沙发上,一边吃着花生,一边看着电视。 三周岁的女儿走到她妈妈面前,说道:“妈妈,我们玩游戏好吗?” “好啊,玩什么游戏呢?” “妈妈,你帮我把鼻子挖一挖好吗?” “你鼻子怎么了啊?” “我鼻子里有花生。” “啊!”老婆立刻惊叫了起来。赶紧托起女儿的下巴,迎着灯光,仔细地看着。 老婆有些紧张地对我们说道:“一一的鼻子里,放进去了一个花生。怎么办啊?” 母亲有些生气地说道:“上一次,她把一颗豆子塞到了鼻子里,我就跟她说过,不能把东西塞到鼻子里了。怎么又把花生塞到鼻子里了啊?” 我走过去,托起女儿的下巴,仔细地看了看,里面是有一个什么东西。 我对女儿说道:“你把嘴闭起来,用鼻子向外吹气。” 女儿闭起了嘴,可是她不知道怎么用鼻子向外吹气。 我给女儿做了一个示范。 女儿按照我的样子去做了,可是样子有了,却不得要领。我们跟着干着急。 女儿害怕了起来,一副要哭的表情。我们赶紧做出一副轻松的表情,安慰道:“不要紧的,不要紧的。 老婆拿来了耳耙子,打算将花生给掏出来。可是,不但没有掏出来,反而将花生顶到了里面。 没办法了,那只有去医院了! 以前,只要一提到去医院,女儿总是又哭又闹的。这一次,却傻愣愣地看着我们,没有任何的反抗。也许是因为她知道是自己犯了错误。 老婆去卧室里换衣服,收拾东西准备打车去医院了。 这时候,母亲向女儿的边上坐了坐,教女儿如何吸气吐气。 突然间,母亲很是兴奋地嚷道:“好像出来了。” 我扭头一看,女儿的鼻孔处露出了一小节花生米。 母亲小心地捏了捏女儿的鼻子,一颗花生米掉了下来。 母亲很是高兴地说道:“出来了,出来了!” 这个时候,一直憋着一张小脸的女儿扑到了母的怀里,大声地哭了起来。 老婆也停止了手里的活儿,从卧室里走了出来,看了看母亲手里的花生米,又看了看女儿的鼻子,笑着说道:“至少省了我一百块钱!” ------------ 第三十二篇 公正的小裁判 转眼之间,女儿22个月了。有了这个开心豆,家里总是笑声不断。 上个礼拜天,我给她买了一袋巧克力口味的饼干。周一晚上,我回家后,奶奶跟我说女儿不喜欢吃这种口味的饼干,嫌苦。 昨天晚上,刚丢下饭碗,我就惦记上了女儿的饼干,反正她也不吃嘛! 我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着电视,一边吃着饼干。小家伙看到后,屁颠颠地跑了过来,馋兮兮地看着我,伸手就够。 我说:“这是妈妈的,你要吃,桌上还有。” 她真的就向餐桌方向跑过去了。我赶紧追上去,给她拿了一块饼干。 她爸爸逗她说:“一一有饼干,妈妈有饼干,爸爸没有哎。” 女儿奶声奶气地说道:“一一一个,妈妈一个,爸爸一个。”然后小跑着又去拿饼干了。 饼干放在靠墙角的桌面处,她人小够不着,硬是踮着脚在那边使命的够。 我们家的餐桌是玻璃台面的,要是碰着磕着,那可不是开玩笑的。我便对她爸爸说:“还不去帮她拿一下?!” 她爸快步跑过去,帮她拿了一块饼干。 她自己要撕开包装袋,可半天也撕不开来,我便跟她说:“妈妈帮你撕吧?” 她专注地干着手上的活,看都不看我一眼,嘴里嘟囔了一下:“嗯-嗯。” 她一手拿着自己的饼干,还要用力地撕包装袋,让人看着就累,我忍不住又说道:“妈妈帮你拿着饼干吧?” “嗯-嗯。”看样子是对我不放心,生怕我吃了她的东西。 又过了一会儿,还是一点进展没有。她终于将自己的饼干送给了她爸爸,说道:“拿着!” 她爸爸吃了一口她的饼干,聚精会神干着活儿的小家伙居然一下子就发现了,立即停下手里的活,用小手指着饼干,冲着她爸爸说道:“拿着!”意思是说让你拿着,可不是让你吃的。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是将包装袋撕开来了。她将饼干递给爸爸后,拿回自己的饼干。然后手舞足蹈地说道:“一一一个,妈妈一个,爸爸一个。” 我的饼干最先吃完,她爸爸便将他的饼干给了我。我刚放到嘴里,她硬是从我的嘴里夺了过去,给了她爸爸。她爸爸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又给了我。她发现之后,又立马夺了过去,给了她爸爸。她可真是一个公正的裁判! 这时候,奶奶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我向女儿说道:“给奶奶一块海苔饼干。” 女儿抓起一块饼干,屁颠颠地给奶奶送过去了。 奶奶说:“奶奶手脏,不吃。” 女儿说:“没事。” 奶奶不肯吃她的饼干,她就黏着奶奶直叫唤:“不行!不行!” 奶奶拗不过她,便弯下腰来。女儿将饼干放到了奶奶的嘴里。然后转过身来,很是开心地说道:“一一一个,妈妈一个,爸爸一个,奶奶一个。” 多吃多占的日子,因为有了这个公正的小裁判,一去不复返啰! ------------ 第三十三篇 一元钱 一元钱 安德门地铁站入口处,有两排自动售票机,两排售票机之间有一个80厘米左右的间距。 有乘客在此买票时,售票机的间隙里总会探出一个十二三男孩的脑袋。向你伸出手,讨好道,“大哥好。”“老板,给我一块钱吧。”等等。如果你查询到新街口要多少钱,嘴里嘟哝一句:“新街口?”小男孩会立马抢着答道:“新街口,两块钱。”他会根据你手上拿着的钱,主动告诉你:“这边投纸币。”“那边投硬币。” 如果这一边没有乘客购票了,他就从售票机的间隙中缩回去,从另一排售票机的间隙中探出脑袋。 投硬币的乘客,通常不会给他钱。如果投纸币,自动售票机先吐出车票,然后哗哗吐出一堆硬币。你从机子里掏钱的时候,他的手就在的你手边上,不断讨好你。有的乘客会给他一枚硬币。这时候,他会用洪亮的嗓门高喊一声:“老板,一路走好。”然后就去寻找下一个目标了。 这个小男孩每天都从售票机的间隙里,时不时地探出头来,看一看有没有购票的乘客。站台里,每天都有值勤的民警。节假日,会有三个武警,系着武装带,武装带上别着警棍,雄赳赳,气昂昂地排着一字纵队在站台里,按着固定路线巡视着。当哗哗的硬币落在售票机的凹槽里时,凹槽里会出现两只手。只有一只手可以在里面掏钱,也许这只手会给另一只手一块钱;但那只手不能在里面掏钱,否则那就是“抢”了。 有时候,两排售票机都没有购票的乘客时,小男孩偶尔会在那凹槽里摸一摸,当然是摸不出钱来的。 有一天,一中年男子投进去一张5元的纸币。他刚掏出车票,手机响了,便去接电话,无暇去掏随后吐出来的那一元硬币。他一边接电话,一边无意识地向外跨了一步。小男孩在边上讨好道:“老板,这一块钱就给我了啊?!”中年男子没空搭理他。小男孩从凹槽里掏出了那一元钱。 “你怎么抢钱啊!”中年男子匆匆挂了电话,退回一步,厉声喊道。 “老板,就给我一块钱吧!”小男孩嬉皮笑脸地说道。 “你这不是抢钱吗?”中年男子大声说道。 巡视的武警正好踏着方步经过这里,见有异常便停下了脚步。很快就有乘客围了过来。不久,站台工作人员也过来了。 第二天,在安德门地铁站台里,探头探脑了一年多的那个小男孩,从人们的视野里消失了。 两个月后,安德门地铁站台自动售票机的间隙里出现了一个老头的身影。“老板,给一块钱吧。”“老板,一路顺风。”“到火车站,3块。”....... 另一篇 金陵初冬 前日,骄阳似火。 昨夜,秋叶飘落。 今朝,寒风抖擞。 清凉的室外站台, 满眼翘首的青年。 夏秋混装的薄衣, 挡不住悄然的寒气。 琳琅的地摊夜景, 不再吸引女郎的眼光。 喷香的热薯, 留不住匆匆的脚步。 ------------ 第三十四篇 代价 公司停产放假一个礼拜。当时,我们以为是进行消防整改。然而这期间,深圳总部来人查账。这是公司从来没过的事情。 因为总部的突然查账,让我们这些知道消息的人心中有些忐忑,怀疑公司会不会就些关门了! 同一一上班就开会,我们的猜测不幸被言中了。 公司投产已经四年多了,一直处于亏损状态。因为处于亏损状态,公司在福利待遇方面,肯定有许多不尽如人意之处,所以大家对公司的抱怨自然是不少。然而许多员工在一起朝夕相处了四年多的时间,彼此之间以及对公司肯定或多或少产生了一些感情。突然之间,公司就关门了,大家伙一时之间还真的是不能接受。公布这个消息的那一天,整个公司一片死气沉沉,所有的人都臭着一张脸。 接下来的的几天里,大家清理清理东西,结算一下补偿款,从此以后,大家就各奔东西了。 公司的突然关门真的是出乎所有人的预料,这是深圳总公司以及股东们就在这几天临时作出的决定。我相信股东们数天之前肯定还没有这个想法。我们连2008年那么艰难的日子都熬过来了,怎么这会子突然间就被抛弃了呢?这完全是一个偶然的因素造成的。 月初,消防大队来检查。我们公司有几盏应急灯不亮。这的确是我们的管理工作没做到位,但应该不算是大的问题。通常情况下,检查部门会一份整改通知。如果整改不到位就会处罚。而这一次,直接给我们直接开了两千无的罚款单。 我们觉得有点冤。然后请提供厂房的当地股东出面打招呼,那位股东的手下告诉我们,罚款已由两千元降为五百元。 我的头儿,也就是公司的行政主管去办事大厅交罚款。也不知怎么搞的,消防大队的办事人员说不知道罚款已由两千元降为五百元。说让公司的那位股东自己去解释。 唐唐的一个大老板怎么可能为了区区的千把块钱,屈尊办这种小事!我的头儿觉得人家是在故意刁难她,便有些激动,说大家都是具体的办事人员,说白了都是打工的,干嘛要为难彼此呢? 回到公司,我的头儿,还洋洋得意,感觉跟政府机关的办事人员发飚很解气。她以前也曾经在其它的办事机关激动过,不过没有产生什么不良后果。 这一次麻烦来了。没过两天,先派出所,接着是消防大队再次来检查公司的消防状况。这一次消防大队给出的结论是公司的整个无尘电子车间不符合消防要求,必须扒掉重来。 这一下问题大了。为了这个事,深圳的分管副总特地从深圳赶过来公关,酒灌了不少,但最终未能搞定。 公司的无尘电子车间最初的设计可能是不符合消防的要求,但这四年多来,每年都会进行一些整改,但从未提出过扒掉重来。这个损失就大了,在两百万以上。公司本来就处于亏损状态,自然不愿意再砸进去如此大的一笔钱了。只有忍痛抛弃! 头儿的QQ签名改为了“世上没有后悔药”。她跟说这两天一直睡不着觉。我只有对她苦笑笑。她这一发飙,不要紧,搞得她自己,连带全公司一百多个兄弟姐妹临近春节的时候,全都失业回家! ------------ 第三十五篇 亲亲宝贝 亲亲宝贝 宝宝已经两岁多一点了,一天天在长大,常常给你带来惊喜。 昨天晚上,我与老婆婆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看电视。宝宝一个人蹲在地板上玩积木。 我看到茶几上有一小团面巾纸。突然心血来潮,抓起面巾纸扔向宝宝。不偏不倚,砸中了宝宝的小脑袋。 扔完纸巾,我便快速地回转头,一本正经地看着电视,用余光注意着宝宝的反应。 宝宝转过头来,看看我,又看看奶奶。奶奶正好也在看着她。 宝宝冲着奶奶嗲声嗲气地问道:“你干嘛砸我啊?” 奶奶很无辜地说道:“我可没有砸你啊!” 宝宝却一本正经地反问道:“难道是它自己跑过来的?” 我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也没有人教过她,两岁多一点的小娃儿居然有了这般思维逻辑,居然说出了大人一般的话儿。真是人小鬼大。 自从有了娃儿,再也不能一觉睡到大天亮了。一岁之前,每天夜里都要起床给她喂奶。现在不用半夜喂奶了,但至少得起一次床给她把尿。 宝宝晚上睡觉挺准时的,但早晨醒来的时间却并不准时。有时候,醒得很早;有时候,却醒得很迟。只要她醒了,我就睡不安身了。 今天早晨,六点左右,宝宝醒了。她一醒,就在床上动过来,动过去的。 我转过身去,冲宝宝张大了嘴巴。这是我们实在没得玩的时候,玩的游戏项目。看谁的嘴巴张得大。这个游戏项目自然每次都是宝宝输了。 我这边冲她张开了嘴,她却赶紧拿起她的小枕头伸到了我的嘴边。这是哪一出啊?我没闹明白。 我正纳闷呢。宝宝笑咯咯地说道:“咬它!” 有时候,我会假装咬宝宝。这一次,她以为我又要咬她呢!赶紧拿个小枕头过来当替罪羊。看样子,咱们母女俩的默契度还不够! 宝宝的到来,让我多付出了许多许多;但宝宝的到来,给整个家庭带来了许多许多的欢乐。让整个家庭充满了希望!谢谢你,我的亲亲宝贝! 另一篇 希望 撒下一粒子 种下希望一片 耕耘,耕耘 我心期盼 春华秋实 夏暑冬寒 也许,硕果累累 或许,空手而归 喜悦,或是惆怅 只驻留片刻 再种下一粒子 生活的阳光 因希望而灿烂 家住岔路口 --地铁来了 西有南站,北接绕城,南东畔秦淮。 夫子庙不远,中华门更近,站在楼顶看鼓楼。 老早是郊县,设区已十年; 早已是市民,却说要进城。 看上去近,走起来远; 要进城,不知是开车,还是步行; 只见车轮动,不见车前行,一声声嚷着开门。 线路常改,整日盘算如何出行; 公交溜站,那是家常便饭。 新街口霓虹闪耀,夫子庙灯火璀璨,灰头土脸向南行。 地图上近,心理上远,咱不是南京市民。 鞭炮齐鸣,地铁高架同开工。 江宁南京,南京江宁,从此出行难上难。 遍地渣土,漫天飞尘,过往路人掩面而行。 怨声载道,何日通车,数日苦盼。 锣鼓震天,隆隆地铁,驶入江宁。 地铁站外,忽起人潮。 平淡的站外,内有洞天。 济济的乘客,早超一线。 中华门,悄然已过; 新街口,无需两刻; 走遍南京,一票直达。 从此, 中山陵不再遥远, 玄武湖就在眼前。 今后, 上班不再担心迟到, 择业不再忧虑路远。 马路是那么的宽广,如此的整洁; 天空是那么的明媚,如此的湛蓝; 地铁正从脚下通过, 南京江宁已为一体, 不再郁闷,我心透亮。 家住岔路口, 便捷生活,从今开始! ------------ 第三十六篇 张冠李戴 张冠李戴 现如今,车是越来越多。到城里办个事,何处停车?真是伤透了脑筋! 常常会见到马路边上停放着的小汽车的车窗上,不知何时已经贴上了罚单。一阵风吹来,一张张白色的罚单迎风飘展,煞是壮观! 经常要去城里办事,有时候,不临时在路边停一会儿车,还真的是不方便。我们公司的司机老张看着那一张张迎风飘展的罚单,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自以为很高明的法子。 每次,老张将车停在路边时,如果发现已经有车被贴了罚单,他会从别人的车上撕下来一张罚单,贴到自己的车上。交警来了,看到他的车上已经有了罚单,就不会再贴罚单了。那辆被撕下了罚单的汽车,再次被贴罚单的话,这第二份的罚单也是无效的。真可谓是“利己不损人”。 对于此事,老张一直是有些洋洋自得! 昨天,老张送人去城里办事。停下车子等人的时候,他又故伎重演,撕下了一张罚单贴在了自己的车上。 这边,老张刚将罚单贴好,就走来了一位三十几岁的壮小伙,一只手指着罚单,怒气冲冲地问道:“这是你的吗?” 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的老张傻站在那儿,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是好。 那个年轻人向着老张的车踢了一脚,指着罚单恶狠狠地再次问道:“这是你的吗?” 这个时候,老张终于反应过来了,又是点头哈腰,又是敬礼的,连连说道:“对不起,对不起。” 那个年轻人不肯就此罢休,频频地用脚踢车,不断地用手指着老张质骂着。而老张只有道歉的份儿。 那个年轻人被交警贴了罚单,正有气没处撒呢?老张要是顶撞的话,那么必将发生一场大的冲突! 尽管那个年轻人在不断地挑衅着,然而就像是重拳打在了棉花上,有劲也使不上。最后,只有撕回那张罚单,瞪了一眼老张后,回到了自己的车上,离开了。 从此,老张再也没有撕过别人的罚单了! 另一篇 儿子的压岁钱 过了春节,儿子已经满三周岁了。我打算将他的压岁钱单独存起来,便对他说道:“宝宝,跟妈妈去银行,把你的压岁钱存起来。以后,这个钱就是你的了。” 儿子拍着小手,非常高兴地说道:“好啊,好啊!” 在银行里,等候了好长时间,终于轮到我们了。 因为没有身份证,存钱很麻烦,便以我的名义办了一张存单。 我将崭新的存单交到儿子的手上,有些得意地说道:“咯,你的钱都在这一张单子里面了。” 儿子的反映,很是出乎我的意料,在他的脸上,并没有看出应有的兴奋。看了半天的存单,然后抬起头来,一脸无辜地问道:“妈妈,我的名字不是两个字吗?这上面怎么是三个字啊?” 嘿!三岁的儿子,还不怎么认识字,但数数字还是会的。 真是晕菜,这该如何跟他解释呢? ------------ 第三十七篇 上 梁 清明节回老家,夜半醒来之后,就再也睡不着了。 我知道,黑夜之中,我正面对着高高的屋顶。不由得想起了老家的一个传统:上梁。 盖房子是农家的一件大事,数年之前就着手准备了,必其全部的积蓄,往往还要大举借债。 盖一栋房子,得有好几个月的时间。这其间,真是操尽了心,吃尽了辛苦。到了封顶的这一天,预示着大功即将告成。主家是要大摆宴席的,亲戚朋友都会前来祝贺。 到了太阳落山之前,所有的房梁都已经安装到位了,就剩下堂屋处那一根最高最粗最金贵的房梁还在地上。安装这一根房梁时,会有许多的仪式。 这一过程就是“上梁”。先在屋顶两边的凹槽处,分别放上一枚“顺字钱”(顺治年间的铜钱)。然后放上大红的布条与大红的纸花。接下来就是将那一根房梁安装到位。 这个时候,鞭炮齐鸣,响彻云天。在鞭炮声中,是主家那灿烂的笑脸。房前屋后,站满了摩拳擦掌正等待着的村民。好戏即将开场。 那一根高高的房梁的两边,分别骑坐着一位大师傅。这两位大师傅分别是瓦工与木工的当家人。 几竹篮的粽子、馒头与米糕已经吊上了房顶。 大师傅们首先拿出来的是两大串个头小一些的,像鱼子一样密密实实扎在一起的粽子。这就是“子孙粽”。 最好的彩头自然是为主家准备的。男女主人已经双手抓着一条红色被单的四个角,张着被单在房梁的正下方等着了。两位大师傅提着粽子瞄了瞄,沉甸甸的粽子便落入了被单之中。女主人裹起预示着人丁兴旺的“子孙粽”乐颠颠地走开之后,房前屋后便响起了“向这边扔”“扔给我”等等的呼喊声。 粽子、馒头与米糕像雨点一样,四面开花。地面上一个个昂着脖子的村民如同鱼群一般,随着扔下来的食品,一会儿涌向这儿,一会儿涌向那儿。每一个人都会有所收获。 周边有哪一家盖房子,上梁的时候,母亲都会去凑这个热闹。当晚,或是数天的时间,我就有了打牙祭的美味。 邻居家盖房子时,我一直关注着他们家的进度,一直期盼着他们家上梁的那一天。 某天早晨,起床之后,发现厨房里的淘米篓中,满满的粽子、馒头与米糕。原来是邻居家,天刚亮时,就已经上梁了,没几个人来,母亲是满载而归。 这一不合常理的上梁时间,是因为男主人就是木工的大师傅,他家的房子加班加点地向前推进着。 我美美地吃了好几天。特别是水煮年糕,特别地甜! 可是我仍然有些隐隐地失落感,因为自己失去了一次期待之中的难得的抢糕点大战的机会。 随着农村物质条件的不断提升,上梁时的那种热闹的氛围渐渐地淡了下去。 近一二十年,村里已经没有什么人家盖房子了,基本上都去县城或是镇上买商品房去了。即便是有一两家盖房子,也没有了以往的那种上梁的氛围了,几乎没有人去抢了。 黑夜之中,我仿佛又回到了从前,想起那可口的年糕,感觉到嘴中甜甜的! ------------ 第三十八篇 班车里的音乐 班车里的音乐 本人正处于上有老下有小的年龄段。每天下班回到家后,还有许多的事情等着自己去做呢!工作中的那八小时,更是压力山大! 每天最为悠闲的时刻,莫过于下班之后,回到家之前,坐在班车上的那大半个小时。 结束了纷繁的一天的工作,坐上班车之后,什么也不用去烦了。即使想烦,你也是什么也烦不了了。 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任凭汽车在绕城公路上快速地行驶着。耳朵里听着电台里传送出来的低缓的音乐。轻轻的曲子,在耳边流淌着,就好比是盛夏时节,坐在林荫下的小河边,双脚轻轻地涤荡着清凉的河水,无比地沁人心脾! 时而睁开眼睛,看一看窗外那熟悉而又不断变换着的景色。当天地间一片凋零,满目尽是那单调的黑呀呀的枝条时,我知道春暖花开的季节并不遥远了。当高耸的白杨树一片金黄,随着一阵阵秋风,纷纷飘落之时,我知道雪花纷飞的冬天就在眼前了。 坐了两年多的班车,早已习惯了这短暂的悠闲。 前不久,公司新来了一位年轻的班车驾驶员。这哥们对新闻很是感兴趣,特别是国际新闻。音量也开得比较的高。 因为是新闻,而且音量也比较的高,不由得就引起了你的关注,引起了你的思索。有时候,车箱里的人会因为一则新闻而激烈地争论起来,或是很有同感地附合着。 从此以后,再也享受不到那一份难得的悠闲了。 工作的时间,要忙工作上的事情;回家之后,还得忙家里的事情。中间的那一点时间,还要为不相干的事情而费神劳力的!真是何苦来着! 上一个礼拜六,去公司加班。 坐上班车,静下心来。这才意识到耳朵传来的是那种久违而又熟悉的低缓的曲调,还有那个声音富有磁性的DJ。 这一次,那种失而复得的感觉真是无比的亲切! 可是,我知道,到了周一,一切又将回归纷恼。我已经难得有机会再享受到这一悠闲的时刻了! 另一篇 乡思 近来,我发觉即将四十不惑的我已然老了。 最近,我老是做梦,梦里尽是儿时的故乡。往往在我最开心的时候,突然间,就醒了。再想一想当前的故乡,淡淡的忧愁已经爬上了脸庞。 这是做梦呢,还是在回忆?我想应该是回忆吧!不知是什么人曾经说过:如果一个人老是回忆过去,那么这个人就老了! 深夜之中,梦中的一切还那么的真真切切:儿时的旷野,儿时的村庄,儿时的伙伴,还有那威严的父亲!然而,梦醒处,一切皆幻象! 想着儿时的故乡,再想一想当前的故乡,早已是物非人也非,再也回不到儿时的故乡了!想着想着不由得忧郁起来。 一抬头就能远远地瞧见的树荫之下的小学校在乡村中小校的合并大潮中早就荒废了,高高在上的京沪高速公路更是挡住了我的视线。 中学之后,我便赴外地读书工作,很少回老家了。 再一次回老家的时候,听说学校所在的那个村庄已经拆迁了,忍不住地穿过高速公路下的洞口前去探视一番。 那个曾经非常熟悉的村庄只剩下了残砖断瓦;但我依然十分清晰地记得曾在那片瓦砾之上的东家喝过水,西家老奶奶家的小卖部里买过两分钱一小包的用报纸裹起来的瓜子;左边是我同学家,右边是小妹的同学家:池塘里总是有一群鸭子在那里游来游去…… 听说这个村庄的人家搬到县城边上的一个居民小区去了,具体的位置就不得而知了。 本想再去小学校找一找儿时的记忆,却因为无路可走,不得不遗憾而归。 这两年,工厂已经建到门前屋后了,早已不允许在原地翻建民宅了。也不知将会搬往何处,但肯定是上楼去了,原来的村庄将不复存在!几十年的邻居,甚至于几代人的邻里将被拆得七零八落,一推开门,只有那个你一辈子都有可能叫不上姓名的邻居!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乡,自己的乡思,我们的乡思已经注定了些许的惨淡! ------------ 第三十九篇 童年 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家里挣点钱太不容易了!总是惦记着自己能够挣点钱,以补贴家用。可是,那个时候,挣钱的机会本来就很少。而对于一个农村的小孩而言,几乎就没有这方面的机会。 我这个人很善于,也很乐于捕鱼。一放暑假,我们家几乎每天都会有鱼吃。 有时候,逮到一些价值比较高的鱼类,父亲也会拿到集市上去卖掉。 有一天,我钓起了一只六两重的甲鱼。第二天,就是中元节,父亲去集市上买回了两袋子的鱼肉等菜肴。这一顿丰富的菜肴,全是用我的那只甲鱼换回来的。 尽管说这逮鱼摸虾也能够换回一些小钱。可是,都是父亲去的集市。这个钱并不经过我的手。所以说我并没有那种真切的感觉。 有一年的夏天,听说镇上的废品收购站收购槐树花。 当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非常的兴奋。终于有了一个挣钱的机会。 当我提着袋子来到屋后的那棵大槐树下时,邻居家的大哥哥正爬在树上采花呢! 我们花了一两天的时间,将村前屋后的槐树花采了个遍。 晾干之后,带着几分将信将疑的心情,去了废品收购站。 晾干了的槐树花没有什么分量,那么一包才卖了四块钱。邻居大哥哥卖了十块钱。 虽然这个钱不多,但那是我的劳动所得。抓在手里,有着一种实实在在的感觉。 从收购站里出来时,大哥哥很是兴奋地对我说道:“电影院里有文娱比赛。我们去看看吧?” 我对文娱比赛不感兴趣,更主要的是我不想花钱。可是,大哥哥要去,我又不好回绝他,因为我还指望他带着我混呢! 已经开演了,电影院里还空着许多的位子。我有些疑惑地问道:“没多少人啊?” 大哥哥解释道:“今天比的是唱戏,所以人不多。”继而又满脸兴奋地说道:“昨天比的是唱歌与舞蹈。所有的位子全都坐满了!” 整场比赛临近结束的时候,有人上台跳了两支舞蹈。其中的一支是“霹雳舞”。这是我第一次见识到了现代舞。现在想来,跳得肯定不专业。但当时的我,看的很带劲,觉得跳得真棒! 可是那位大哥哥却有些不屑地说道:“这个人跳得并不算好。昨天,比他跳得好的,多了去了。这个人昨天也上台了,中途失败了,连分都没有评上。他今天只是表演,不能参加比赛了。” 还好,有人跳了两支舞蹈,否则的话,满场尽是一个小屁孩听不懂,也不感兴趣的戏曲,那就亏大了。要知道,我忙活了几天,总共才挣了四块钱。一张门票,就花去了两块钱。回家的路上,我还是有些心疼的! 村里的槐树花采光了,我们就骑上自行车去十里八乡其他的村庄,寻访着槐树花的踪影。 当我们采集了好多的槐树花,兴高采烈地来到那一家收购站时,人家却告诉我们已经停止收购了。我们那个失望啊!张大了的嘴巴久久地合不上。 1991年,我小学毕业。那一年的夏天,苏中地区发生了特大洪涝灾害。那个时候,农村里还没有自来水。饮用水全是直接从河里提上来的。为了防疫,每个生产队配备了一名临时消毒员。其任务就是每天到村里的卫生室领取配制好了的漂白粉水,然后倒到每一户人家的水缸里去。每天有两块钱的报酬。 我是全村最小的消毒员。当同龄的孩子还在玩耍的时候,我便顶着太阳在去卫生室的路上了。 进入中学的第一堂课,班主任告诫我们要好好学习。其中的一个理由就是家长每学期要为我们交一百多元的学费。这个钱来得可不容易。我却在那里暗自得意:我这一学期的学费,有一半是我自己挣来的! ------------ 第四十篇 又到一年毕业时 又到一年毕业时 因为种种的原因,十几年的时间过去了,我的党员组织关系,一直没有从学校里转出来。 最近,我打算将组织关系转到公司里来。 昨天下午,出去办事,顺便去了一趟学校。 踏进学校的大门,一抬头,山坡之上巍峨的大理石门楼之下,一群穿着学士服的学生正在门楼之下合影留念。 这一场景是那么的熟悉。当年,我们也曾在门楼之下合影留念。 进入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的大楼,找到了留校的同系学友。先补交了这十几年以来的党费。他给我开具了一张联系单,又打了一通话,然后让我去行政楼的党委组织部。 我问道:“行政楼怎么走啊?” “就在奶茶店的边上。”这位学友说得是一脸的轻松。看样子,这个奶茶店是学校的知名店铺。 我却一脸茫然地说道:“奶茶店?我走的时候,学校里没有奶茶店啊?” “那个时候,没有奶茶店?”学友一脸不可相信的表情。 那个时候,何止是没有奶茶店啊?现在的文新院,那个时候还叫中文系呢!文新院大楼,那个时候是图书馆。 学友有些无奈地说道:“在宿舍楼的后边。”又追问了一句:“宿舍楼,你知道吧?” “宿舍楼没变吧?” “没变,没变。” “那我就知道了。” 我向行政楼找寻而去。 当年崭新的教学大楼上,长满了绿意盎然的爬山虎。 问了几个同学,总算是找到了学校的党委组织部。 往回走的时候,看到一处大厅的大门上方悬挂着一幅横幅,大概的意思是:毕业了,不言分离。应该是已经举办过,或是即将举办一场毕业纪念活动。 我一下子便想起了当年的散伙饭。吃完这一顿散伙饭,第二天,三十几个同学便各奔东西了。平时几乎不喝酒的我,当了三年班长的我,那一天的晚上,喝了酒,喝了不少;醉了,醉得不轻。 尽管头脑中在回忆着往事,但我并没有放缓脚步。突然之间,前面的道路上,涌出了一大帮子的学生,三三两两悠闲地走着。我被挡在了后面,不得不放慢了脚步。可是,我还得赶着去办事呢?只得在人群之中,见缝插针地小跑着。终于突出了重围。 宿舍楼下,到处都是大包小包的行李,快递公司的工作人员正忙着装车。东一堆,西一堆,崭新而又凌乱的书本,收废品的正在过着称。 学校门前的那一段秦淮河堤岸依然是那么地高,河水就像是在锅底子流淌着似的。原先荒芜的堤岸已经绿化过了。我倒是觉得各有各的好。当年,我的摄影课的作业,拍的就是夕阳下河堤上秋风之中盛开着的芦柴花。有着一番别样的野性美。 当公交车经过学校的主大门时,我再次抬头看了看那高耸着的门楼。当年崭新的大理石,早已染上了岁月的痕迹。 另一篇 第一次家访 九月份,女儿就要上幼儿园了。 已经好些年头没有与“老师”这一身份的人打交道了。不久的将来,将会再次频繁地与“老师”打交道。尽管我的身份已经由“学生”变为了“家长”。仔细想来,其实心态是几多的相似! 几天前,女儿未来的班主任上门做了一次家访。 这可是女儿人生中的第一位老师。前一天的晚上,我们将家中里里外外好好地收拾了一番。 女儿的班主任如约而至。看上去应该是一位岁数不大的未婚女孩。 我尽量地营造着轻松的氛围。我们聊了一些女儿的基本情况。也聊了一些教育小孩的理念与方法。说实话,对于老师的某些观点,我是不敢苟同的。然而,我并没有点破。 最近我同办公室里的一班姐妹,热衷于折纸花。花了一两个月的业余时间,才折了几束。各种颜色搭配起来,再配上花边,我认为并不比花店里的鲜花逊色多少。我打算教师节的那一天,送给女儿的老师。再送一些给我的好朋友。 临走之前,班主任瞄了一眼几只放于电视机柜上的小纸盒,说道:“我们幼儿园正在进行装扮,以迎接新生的入学。你们家有没有多余的盒子啊?” 我知道老师的用意何在。可是那几只漂亮的小礼盒是我特意买来装扮纸花的,将来是要送给我的女儿及朋友的小孩的。 我连忙转移话题,说道:“我折了很多的纸花,更加适合你们的装饰。”说着便进入卧室里拿出一些已经折好了的尚未拼装的各色纸花。 班主任看后,很满意。因为她还要去别的人家家访,让我明天送到幼儿园去。 第二天的一大早,我送去了一束已经扎好的纸花,还有许多散装的彩色纸花。 幼儿园觉得不够,让我再折一些送过去。并说了一句夸奖的话:“有了你们这些心灵手巧的家长,真是省了我们幼儿园不少的事!” 我笑了,感觉笑得不是那么的自然。 ------------ 第四十一篇 家住阁楼 2006年,中国的房地产正处于如火如荼的快速上升阶段,房价几乎是一天一个价。 郁风错过了几次低价购房的机会。当时单身一人的他,根本没想过在南京拥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看到别人动辄十几二十万的贷款买房子,他觉得不可思议。几年后的郁风,再回想起那一幕幕,总是在想,如果那时候买房该多好啊,可是早已没有那时候了。 眼看着儿时的伙伴成家的成家,生娃的生娃,连娃娃都能打酱油了;可孤身一人在外漂泊了这么久的郁风,还是没有成家的念头,却将身在乡下的父母给急坏了。 一年前,一个叫安琪的女孩走进了郁风的视线。他们是在差不多的时间进的同一家公司,又同在一个部门,而且都是单身,经常下了班一起出去疯玩,渐渐的两个人越走越近。几个月之后,就看到他们手牵着手,成双入对了,公开了恋人的身份。 一年左右的时间,郁风与安琪的感情到了一定的火候,两人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郁风开始关注起房子的事情来。尽管房价依然在一天一个价的疯涨着,大大超过了他们的承受范围,但女朋友定了,房子的问题得解决,迟买不如早买。看着高得离谱的房价,郁风想象得到今后的日子,两个人一辈子的大好年华就要卖给银行了,房奴的生涯即将开始。 5、6月份是房市的淡季,郁风打了许多电话咨询房子的事情,得到的答复几乎都是还没开盘。明明房子都在盖了,甚至于已经封顶了,却迟迟不开盘。那是因为开发商都在捂盘,等着房市的旺季来临,将房价抬得更高。 眼看着房子在一天天的涨价,郁风的心里很是着急。虽然在售的楼盘不是很多,但是先下手为强。约上安琪,两个人大夏天的奔走于各个楼盘之间,精打细算着,想用仅有的钱买最合适的房子。 这个时候,市场上在售的房子基本上都是少有人问津的边角料,好房子早就卖光了。 第一个楼盘比较偏远,从公交车下来还要走上很远的一段路。楼盘正在建设之中,基本配套设施都还没有上,连起码的道路都是泥泞不堪,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了进去。 看过之后,郁风和安琪有些后悔大老远地赶过来了。住在这样的地方,上班极不方便;而且房子还是小产权房,开发商承诺三年后能拿到房产证,可三年后的事情谁知道呢?显然这个楼盘已经被他们给否定掉了。 第二个楼盘,面山临水,待售的房子很多,一期二期都已经入住,现在开盘的是三期,看着小区的环境,郁风心里很是满意,一问价格,心里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均价已经到了4000多,而且小户型的非常紧张,几乎已经售罄,剩下的都是大户型的房源,基本都在100平方以上。郁风心里算了一笔帐,4000块一平方,一百平方,那就是40万,首付30%,那也要12万,12万在农村可不是一个小数字,家里能借的都借遍了也凑不起这个数字啊。想想之后,还是放弃了。 就在郁风和安琪心灰意冷毫无头绪的时候,朋友提供了一个线索,江宁岔路口有一家楼盘正在销售,可以去那里看看。在这个季节,本来也不抱多大的希望了;不过,去看看也无妨。 下了车,他们发现车站的前方就是那个楼盘的售楼中心。他们就这样走了进去。这里的房子早就开盘了,只是剩下一部分的尾房还没有销售掉,就是这样的尾房也剩下不多了。今天来看房的都是冲着这些尾房去的。售楼处的一位男士接待了他们,见来看房的仅是两个年轻人,估计他们也做不了什么主,就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几个房型的面积、单价,接着不温不火地说道:想看房的话,就等上一家看完了回来后再给你钥匙。然后就把他们晾在了一边,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好不容易才等来了钥匙,两个人很是迫不及待的上赶着去看一看期望之中的房子。 开发商口中所谓的越层其实就是第七层。他们把原先半卖半送出去的阁楼给设计成了单独的房子。阁楼还是阁楼,两边低中间高,低的地方都不足1.5米,一不小心就能碰到头。三室一厅的房子,卧室朝西,厨房没有窗户,卫生间里仅有的两扇小窗户只有脸盆大小。面积大概有70几个平方,因为低于2米2的部分都没有算为面积,所以可以利用的空间倒是很大。房子在顶楼,可以想象得到以后的夏天会非常的闷热。也许真的是太需要一套房子了吧,郁风与安琪在房间里站了很久,也犹豫了很久。虽然房子不算满意,但房价在涨,越往后越贵。最为关键的是小套的房子比较稀少。不管房子如何,有了一套房子,他们就有家了。 郁风还有些犹豫;安琪已下定了决心:就是它了。 打定主意之后,再仔细地想一想,安琪还是觉得挺满意的。站在阳台上可以俯瞰不远处的秦淮河,这儿就是新旧秦淮河的交汇处。安琪喜欢上了这个小区幽静的环境。最主要的还是因为他们能够付得起这套房子的首付。 回到售楼处,售楼先生一再的强调,他们看中的房型就这两套了,前面那户人家刚刚看完,已经定走了一套,还剩最后一套。如果现在不定下来,很快就给别人买走了。郁风一咬牙,把卡里这两年存下来的仅有的10000块钱交了定金。这个房子就这样定下来了,一个星期之后来交齐首付的八万块;超过一个星期不交钱,房子就卖给其他人了,而定金也不退还了。 房子定下来了,总算是了了桩心事,郁风打电话回家筹钱。电话是父亲接的,父亲在电话那端沉默了很久,他并不赞成郁风买这样的房子。花这么多钱,在老家都能盖两栋像样的楼房了,在城里却只能买到一个小阁楼。在他的头脑当中,阁楼是很低矮的,只能用来放东西,哪能住人?父亲怕郁风上当受骗了,决定亲自来一趟南京,亲眼看一看自己倾尽所有的积蓄给儿子买的房子是什么样子的。 父亲来南京的那一天,郁风请假陪着父亲看房。 父亲进入屋子后,没说话,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又一圈,仔细的打量着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 郁风很是担心父亲会不满意,一直跟在后面没吭声。 父亲终于开口了,说道:这个房子可以买。 其实父亲也知道在城市里打拼的艰辛,在大都市里,能够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那是多不容易的一件事情! 看完房子,父亲就考虑起了房子的装潢。本来,郁风与安琪不打算做吊顶的,一方面可以省钱,另一方面也体现出了他们的房子的独特性。父亲一下子就将这个方案给否定掉了。必须要做一个吊顶。可以隔热;更主要的是改善一下尖顶房子的不足,不至于显得过于突兀。郁风和父亲就房子的装潢问题讨论了一个下午,初步定下了装修方案。 傍晚时分,父亲坐了最后一班车回去了。 现在的我,正是这套阁楼的女主人。 ------------ 第四十二篇 东山再起 “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这是唐代诗人刘禹锡对在整个东晋王朝长盛不衰的王谢两大家族没落之后的感叹!千百年之后的古都南京依然还有王谢故居。 在整个东晋王朝,王谢两大家族是人才辈出。这其中,谢安是谢氏家族的杰出代表。 谢安出身名门,可成年后的他却不愿置身于争名夺利,尔虞我诈的官场,更不愿意借家庭的威望入仕。 东晋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在建康(南京),他却整日闲居于浙江的会稽东山地区,与王羲之等名士游山玩水或作诗绘画,逍遥自在。 谢安虽闲居于会稽东山地区,却早已是声名在外,许多人前来请他出山为官,都被他一一拒绝了。老婆嫌谢安没有出息,常常挖苦他。对此,谢安是不屑一顾! 就在谢安与一班好友饮酒泛舟之时,一个坏消息传来:谢万北伐兵败。 谢万何许人也?谢安的亲兄弟,时任西中郎将,位高权重,因北伐惨败而被罢官。谢氏家族在朝廷的一根擎天柱就此轰然倒下,整个谢氏家族的利益岌岌可危! 这个时候,北方的前秦正在不断地发展壮大,对南方的东晋政权虎视眈眈。 为了家族的利益,一直闲居于会稽东山地区的谢安出山了。其卓越的才能很快就得到了施展。几年的时间,谢安就身居要职了。 一心想消灭东晋政权的前秦终于动手了,皇帝苻坚亲率百万大军滚滚而来。面对如此强大的敌人,朝廷之上的文臣武将全都被吓破了胆,认为朝廷那一点点的军队根本就抵挡不了如此强大的进攻。 这一次,在国家的危急关头,谢安再次挺身而出。 谢安被任命为征讨大都督,掌握军权。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谢氏家族给了谢安极大的支持。他令弟谢石,侄谢玄,儿谢琰领八万晋军迎敌。 谢安做了大量的统筹安排,但表面上一点也不慌乱,还与友人游山对弈。 前方战事正酣之时,谢安与友人在府中下棋,淝水之战的捷报传了过来。他接过看后就扔在了一边,不动声色地继续下棋。客人都忍不住了,问他情况如何,谢安平静地说道:“小儿辈已经破敌。”可是棋终送走客人后,谢安无法控制自己的喜悦之情,回内室之时,他竟忘了抬脚跨门槛,结果鞋底的木齿都撞断了。 其实,敌我双方的力量如此的悬殊,谢安一个人肩负着整个国家的安危,他又怎能没有负担?又怎能不焦急?但一点也不能显露出来。他一乱,整个国家就乱了。国家都乱了,这个仗不用打就已经败了!他必须显得强大与从容,将焦急放在内心的深处,只能由他一个人独自地承受这莫大的压力。 淝水之战之后的数年时间是东晋王朝最为强盛的时期。谢安是功不可没。 一直闲居于会稽东山地区不问世事的谢安,为了维护家族的利益与发扬家族的荣耀,而出山了。在国家的生死关头,他再次挺身而出。终于成就了他个人,也成就了谢氏家族,更是维护了国家的利益。东山再起的典故由此而生。 ------------ 第四十三篇 渐行渐远的乡村 渐行渐远的乡村 前一段时间,因为要用户口簿,回了一趟老家。 老家的老宅已经无人居住了,只是在每年的清明节,我和母亲会回去一趟,总是匆匆地去,又匆匆地回。 这一次是我一个人回去的,又不赶时间,故下了长途汽车后,我打算抄近路走着回去,顺道找寻一番往昔的记忆。 我沿着一段近乎荒废的河岸往回走。 在我的记忆中,这一条河流的河水是那么的深不见底;堤岸上,两辆拖拉机可以相向而过,堤岸是那么的高深,两边是那参天的白杨树。眼前的景象却是那么的陌生:部分的河床已经完全暴露在阳光之下,只有少许的河水蜿蜒流淌着;堤岸的两边长满了农作物,只留有一条勉强可供一人通过的土路,还长满了湿滑的青草。 这还是当年的那一条幽远的通天大道吗? 当年,这一条河流是重要的行洪通道。 91年,发大水,深夜时分,河岸决堤,严重威胁着堤岸之下的村庄。守堤的青壮劳力奋不顾身地前来抢险。邻居王二叔被洪水冲走,献出了年轻的生命。 那一年的冬天,抽干了河水,挖深河道,加高加宽堤岸。河底忙碌着的人们就跟小矮人似的。 我曾就读的小学就在这附近,尽管我知道学校早就拆除了,但我还是想去看看,可是已经无路可走,只好作罢。 河堤边上的村庄也已经拆迁了,只留下残砖断壁。从这残砖断壁处,我还能依稀地记得何处是我的同学家,何处是我认识的人家…… 前面就是京沪高速公路了,过了这一地下通道就到了我家所在的村庄了。 在这最后一处的残砖断壁处,我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此户人家,在此处住了一辈子的男主人,拆迁之后,不受儿媳妇待见,在又一次的受到委屈之后,揣着一瓶农药,回到他生活了一辈子仅剩下残砖断壁的地方,了却了自己的一生。 周边的村庄几乎拆光了,只剩下我们家所在的村民小组了,村庄几乎被工厂包围了。 我到家的时候,是正午时分,正是吃午饭的时间,然而我所经过的人家,家家关门上锁。村子里,有的人家跟我们家一样,已经无人居住了。村子里的人,年老的,年少的,多半都在工厂里做工。 庭院的水泥地面的低洼处积满了残枝败叶,一些野草正茁壮地生长着。 我从衣柜后面的铁盒子里取出有些潮湿的户口簿后,又原路返回。 我不抽烟,但每次回去的时候,都会带上一盒。这一次,是原封不动地带回。 我回了一趟老家,就象是一股空气,无人知晓你从哪里来,更无人知晓你到哪里去! 也不知从何时起,再回老家的时候,就得去陌生的钢筋混凝土建筑群了,连这最后的残砖断壁也找寻不见了! 另一篇 领导的飞机 周六下午带着上幼儿园的女儿去上舞蹈兴趣班。 突然,头顶上传来了巨大的轰鸣声。 抬头一看,五架直升飞机排着整齐的队列前行着,场面很是震撼。 再一看,后面还跟着一架。 我笑着对女儿说道:“后面那一架飞机掉队了!” 女儿却说道:“那是领导的飞机!” “为什么?” “领导在后面看着前面的飞机开得好不好呢!”女儿很是认真地说道。 “哈哈哈……”我乐坏了。 ------------ 第四十四篇 知 青 村子东头的小河边上,有一座“四角硬”的瓦房,一直空在那儿。 所谓“四角硬”,就是房子的四个角是用砖头砌的,其它的墙体都是土坯。 当时,村子里的人家都已经是青砖瓦房了,对于这么一座土坯房,我甚是觉得突兀怪异。 有一次,我忍不住地问父亲这个房子是干嘛用的。 父亲说,这个房子是村子里当年专门为下放知青盖的,知青返城后,房子就空在那儿了。 我们的村子竟然也住过知青!对此,我感到很是惊奇。从此,我一直觉得那几间空房子非常的神秘。常常想着,当年的知青在屋子里来来去去的样子。 后来,我向奶奶打听这些知青的来历。 奶奶说,我们村子里的下放学生都是县城里的来,没多久,就全部返城了。 本县的,也叫下放?也叫知青?对此,我很是失望。 奶奶告诉我,河对岸姑姑那个村子里来的全都是省城的知青。 省城里来的知青? 对此,我立刻来了精神。 我多次的跟奶奶打听那些个省城里来的知青的情况。 奶奶讲的也不是十分的清楚。 我从奶奶讲述的这些零零碎碎的片段中,对一个被称之为“老戴”的人,印象很是深刻。 “老戴”下放的时候,已经结婚生子了,下放之前,在省城的一所知名高校任教。 这么说来,“老戴”应该不是知青,而是高级知识分子。 “老戴”只是被下放,而他的妻子,因为家族背景十分地显赫,已经被打为敌人了。 在下放之前,他对妻子说,为了不让小孩子跟着受累,他们必须离婚,划分界线。政策肯定会变好的,到时候再复婚。 妻子同意了。 当时,我的姑父是他们那个村委会的副支书。 姑父及村委会的人都对知识分子十分地尊重。他们并没有让“插队”的“老戴”去干农活,而是去村里的小学教书。 从此,一个大学教师成了孩子王。 县里面也觉得“老戴”是一个人才,有意让他出任乡长,但“老戴”坚持地婉拒了。他私下里对我姑父说,十年之后,政策肯定是要变的,他肯定要返城的。 果真所“老戴”所料,十年之后,国家的政策发生了巨变。 “老戴”及那一帮知青全都返城了。 十年了,“老戴”也置办了不少的家当,他让我姑父及村支书将他的家当拉回家。 我姑父将“老戴”请到一家小酒馆里吃了一顿饯行酒,家当他却是坚决不要,让“老戴”卖了,也能够换回一些钱。 随后,那个村支书也去了,毫不客气地将“老戴”的家当一样不落地全都拉回家了。 “老戴”嘴上没有说什么,但他在心里面还是有一些想法的。返城之后,再也没有跟那位村支书联系过,而跟我的姑父一直保持着联系。 “老戴”终于跟前妻联系上了,可是,前妻已经再婚了,嫁给了当地的一个渔民。 “老戴”抱憾终身,没有再婚。 就在那一批知青返城后不久,我姑父得了腿疾,双腿走不动路了。县医院的医生说他再也站不起来了。 万般无奈之下,我姑父找到了“老戴”。 此时,“老戴”已是专家、教授了。 “老戴”将我姑父安排进了省城最好的医院。 在省城治疗了半年,最后我姑父是完全康复了。 “老戴”早已去世了,我姑父也已经是七十几岁的老人了,但他的腿疾从未复发过。 ------------ 第四十五篇 明年见,我的老屋 明年见,我的老屋 在省城已经待了二十个年头,可是总感觉只是客居于此,我心目中的家永远都是那个两百公里之外的小小院落。 城里的房子随时都可以买卖,前年住城北,后年住城南,又或是从A城市去了B城市。频繁的迁徙,又能沉淀下多少深刻的记忆!乡村则不然,往往是世代居住于此,即便是房子重建了,但你脚下的那一片土依然深深地烙有祖上的脚印,一草一木都有着浓浓的血脉相承。 老屋早已无人居住,回家的频率越来越低,近几年几乎只是在清明节前夕回去一趟。可是老屋在我心目中的位置未有丝毫的褪色,时常萦绕于睡梦之中。 庭院中,积了许多不知道是哪一个季节飘落的枯叶;墙角里,不知名的野草正绿意盎然。这些都是常景。 推开厨房的门,扑面而来的蜘蛛网,让我有些意外。费力地打开西卧室的门,更是让我愕然:整面后墙,几乎都是黑乎乎的霉斑;地面上点点的水渍与泥土。堂屋与东卧室也是一样。 如此糟糕,还如何住得人!幸亏只是我与母亲回来。 我第一次对老屋有了陌生感。 拭去桌椅板凳上的灰尘,扯掉角落里的蜘蛛网,扫一扫庭院里的枯树叶,还有那不知名的野草。 在这个清扫的过程中,老屋有了人的气息,那个熟悉的家的感觉又回来了。 晚上,闲来无事,想写点什么,便去东卧室的书架上找出一本信笺纸。信笺纸上印有我曾经供职过的那家公司的名称与图标。十多年的时间过去了,信笺纸依然崭新挺括。 多少次,我在这一盏日光灯下书写着。这一张八仙桌是爷爷的爷爷买回来的二手家具,我一直好奇她的年头,可是谁也说不清楚。 仿佛,我又置身于那个无忧无虑的年代。一家人在这个屋中进进出出,有奶奶、父亲、母亲,还有小妹。他们的音容笑貌,历历在目。可是,奶奶已经驾鹤西去数年了,父亲更是走在了奶奶的前面,小妹也远离故土南下了。 许久,信笺纸上也不曾落下一个字。 第二天的一大早,从邻居家借来一架梯子,上得屋去,发现烟囱已现部分倒塌了,砸坏了数片瓦块。封掉烟囱,更换瓦块。 主屋,不少的瓦块有所滑落,用竹篙一一推回原位。 临走之前,用鸡毛掸将那三堵后墙上的霉斑擦掉。尽管不能恢复原状,但也好了许多。 但愿老屋不再漏雨,不再长霉斑。 关好房门,锁好庭院的大门,再回首,明年见,我的老屋。 另一篇 背影 9月1号,女儿终于上小学了。 从这一天起,她已经是一名正式的学生了;从这一天起,她不再可以随心所欲了;从这一天起,她的生活中将充满竞争…… 她自己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也许是我们做父母的过于紧张。当然了,我们也尽量地不将这份压力传导到女儿身上,希望她能够快乐地向前迈步! 女儿的到校时间与我的到厂时间恰好是一前一后,故送女儿上学的任务便由我来承担。 她的小书包就由她自己背着。过了几天,发现有个问题。因为天气还比较热,她穿的都是无袖的上衣,那个小书包不重,但也不轻,她的双臂处留下了两个明显的红印,让人很是心疼。那个小书包,暂时就由我先提着。一开始的时候,她还不乐意呢! 从我们家到学校没多远,步行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可以避开车水马龙的大马路,穿过一条地下通道就到了。 走出地下通道,女儿背上书包,再走十几米,就进了学校大门。 每一天,一路上,我们都是东一句,西一句的说着话儿,可是,自从她背上书包的那一刻,就再也头不回一下地往前走了。其实,我还跟在后面,然后站在大门口,直到她的背影完全从我的视线里消失。 看到其他学生或是与相识的同学说笑着一起往起走,又或是不断地回过头来跟家长说再见,而我的女儿却是目不斜视形单影孤地快步向前走着,我顿时觉得在这个一个熟悉的人也没有的校园里,女儿是多么的孤独!不免有些牵肠挂肚! 本来不想说的,权衡了一下,觉得有必要对女儿说:“爸爸每天送你,临别的时候是不是应该跟爸爸说一声再见啊?” “噢。” 走出地下通道,女儿背好书包后,背对着我,晃了晃手,说道:“爸爸再见。”然后径直向学校大门走去。 第二天,快要走出地下通道的时候,我对女儿说:“背对着别人,对人家说再见是不礼貌的,一定要面向人家说再见。” “噢。” 某一天,我见匆匆行走在校园里的女儿跟她边上的一个女孩说上了话,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女儿的脚步也轻缓了些许。 那一刻,我的心中特别的高兴,在这个校园里,女儿已经有了说上话儿的人,她不再孤单! ------------ 第四十六篇 省人医真的不收红包 两年的时间,在省人医住了三次院,都是在同一病区,而且其中的两次竟然是在同一病房。看着陌生的病友,眼前浮现出同一病床上曾经十分熟悉的病友,也不知他们是否都安好!真是铁打的医院,流水的病员! 生病住院肯定是一件让人烦恼的事情,每个人的心中或多或少都会有所负担。可是,愁眉苦脸是一天,快快乐乐也是一天,大多数的病友都能够乐观面对。找点小乐子,偶尔也会拿病友的病情开开玩笑。本来拿病人的病情开玩笑是一件十分忌讳的事情,可是病友之间开开玩笑没有人会生气。因为住在同一个病房里的人,所患的疾病基本上都是类似的,大家彼此彼此,不会有恶意,讲别人,也是在自我嘲弄。 谁也不想经常的往医院里跑,健健康康是一件多么令人幸福的事情!可是,许多事情由不得自己。既然住到医院里了,自然是想将病治好,彻底治愈最好不过。然而,咱跟医生非亲非故,他会好好的给你治吗?时常听人说给医生送红包,然而我只是听听而已,从未往心里去,从未送过红包。 在这一次住院之前,岳父说他住了几次医院,有了一个最大的心得。 我知道岳父的腰椎盘的毛病治疗了很长的时间,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做过两次手术。 岳父说,在手术之前,一定要给主刀医生送红包。他以前也不知道要送红包,最后一次的手术,给主刀医生送了红包,手术很成功。这么长时间了,再也没有反复过。他叮嘱我一定要送红包! 住院之后,我在心里一直惦记着给将为我主刀的张炜主任送红包。 连续观察了几天,我发现要找到一个恰当的机会很难。 张主任在病区的时间并不多,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手术室又或是在诊室。 张主任的查房时间挺长的,他对每一位患者的病情都十分的熟悉。 我发现要想送出红包,只有在张主任查完房之后到进手术室之前,那极短的一段时间内。然而,即便是在这一段时间内,也不容易送出红包,因为另一位主任有时会同在主任办公室,又或是有其他的病友在询问治疗方案。 口袋里揣着两千块钱,在医生办公室门前走了许多遭,几天的时间,硬是没找着机会。 就在手术的当天,一位病友从主任办公室出来后,我赶紧进去,关上门,寒暄几句后,掏出了钱。 张主任坚决不肯收,我却执意要送。 最后,张主任说:“你一定要送,我也会将钱交到住院部,充当治疗费,那样会很麻烦。” 送红包的目的,可不是给人家找麻烦的,只好收回。 红包,我送了,是医生不肯收,也就不存在不送红包而遭到另眼相待的问题了,心中立刻坦然了。 后来,我又私下里悄悄地问一位花了几十万,住了很长一段时间院的病友有没有送红包。 “送红包?”他满脸的疑惑,既而十分肯定地说道:“没有,没有。” 这位病友来省人医时,病情十分地严重,经过省人医的治疗,可以说是起死生,他的感谢之情总是溢于言表,绝对是真情实意! 连他都没有送红包,省人医真的是不收红包啊! ------------ 第四十七篇 水泥般的母爱 我出生于70年代后期,那个时候,吃饱饭已经不是问题了;然而,在农村,物资依然非常的匮乏。菜嘛,基本上是菜地里长什么就吃什么。两个礼拜吃上一次猪肉,就已经不错了。 到了冬天,菜地里就只有青菜了。最多的时候,有一两个月的时间,每天的饭桌上仅有一个同样的菜—青菜。有的时候,会放上一些豆腐皮。我觉得豆腐皮就是人间非常了得的美味。后来,农村的生活条件也渐渐地改善了,有很多年的时间,都没有吃过豆腐皮了,心里面非常怀念那个味道。有一天,不知母亲从哪里买来的豆腐皮。我的眼睛为之一亮。可是,吃到嘴里的时候,却不再是记忆里的味道。 有一年的冬天,天特别的冷,青菜几乎都被冻死了。没办法,只有炒油菜了。那个苦啊!到现在,我都是记忆犹新! 整天老米干饭的,肚里自然没有油水,故而特别的馋。 某一天的中午,我偷偷的从碗橱里倒了小半碗的菜籽油。刚喝了一口,就被我妈撞见了。 母亲大声地喝斥道:“你怎么可以喝生油呢?把肚子喝坏了怎么办?” 面对如此生气的母亲,我是诚惶诚恐,一言不发。因为母亲从未骂过我一句,如此大声的喝斥也是极少有的。 母亲默默地将菜籽油又倒回了油瓶。 第二天的中午,开饭的时候,揭开锅盖,我发现锅里蒸了小半碗的菜籽油。 母亲说这小半碗蒸熟了的菜籽油是专门给我泡饭吃的。 吃了油泡饭,满嘴香喷喷。 吃了一个礼拜的油泡饭后,我又觉得太油腻了,便对母亲说:“我不想吃油泡饭了。” 母亲停止了在饭锅里蒸油,我也不再馋油了。 小时候,每年的夏天,我都会到外婆家小住一段时间。 那一年的夏天,我大概四五岁的样子,刚刚有记忆力,还不甚清晰。那一次,回家的时候,外婆家的村子里恰好有几户人家要到小镇交公粮。我与母亲便搭乘了顺风船。 船舱里装得满满当当的,吃水线已经很低很低了,就快要到船沿了。 就在机帆船快要到达粮管所的码头时,迎面驶来了一艘大轮船。两船相遇的时候,大轮船掀起的大浪将小船打沉了。 不会游泳的母亲在水中沉浮着,幼小的我更是命悬一线。 幸亏大轮船及时停船,水手们奋不顾身地跳水救人。 落水的人全都被救上了大轮船。 从落水的那一刻起,一直到被救上大轮船,母亲一直都紧紧地抓着我。 我不知道,要是母亲松开了我,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那一次的落水,吓得我够呛,许久都不曾说话。 我还记得,夜幕降临,被抱上床之后,屋外传来了奶奶与母亲的呼唤声。 那时候,我还有些纳闷,她们明明知道我在家里,为什么还在寻找我啊?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奶奶与母亲在为我叫魂。 过了好一段时间,我才恢复正常。 母亲看上去柔柔弱弱的,然而,母爱就像是一包水泥:平日里,细细软软的;一到关键时刻,则变得硬如磐石,坚不可摧! ------------ 第四十八篇 小黑 最近在读沈从文的一部文集,这部文集收录的都是沈先生早期的文稿。 忽然间,想起了高中时代的一位同学。由于与这位同学仅同学一年,且时间有些久远了,早已记不得这位同学的姓名了,姑且称之为X君吧。尽管记不得他的姓名,但其那个时候的音容笑貌依然历历在目,我还记得他有一个叫做小黑的绰号。 开学的第一天,我在心中感叹怎么会有这么黑的一位同学。个子小小的,整天乐呵呵的,一口洁白的牙齿,其中的两颗明显矮了一截。 他有一个叫做小黑的绰号,是他的一位初中同学在某个晚自习的课间叫出来的。他乐呵呵地应声走了过去。 尽管全班同学都知道他有一个叫做小黑的绰号,但只是有那么几个跟他相处得不错的同学偶尔会叫一叫这个绰号。他总是乐呵呵地答应着。 这一所中学有初中部与高中部,在我们这一级学生入学之前,学校并没有集体宿舍,因为在这之前,这一所学校只招收县城的学生,故不需要集体宿舍。 宿舍是由老校舍改造而来,八个人住一个房间。然而,最边上的一间,仅住了一个学生,这个学生是初中部唯一的住校生,整天穿着运动装,这个宿舍进,那个宿舍出的,悠闲得很。看上去,非常的结实。他一个初中生,长得比我们这些高中生都要高。 后来知道,这个整天穿着运动装的小子是学校的体育特长生,我对他的真实年龄很是怀疑。 这个体育生经常来我们宿舍高谈阔论,我们班上有几个人屁颠颠的拍这个初中生的马屁。 宿舍大门的入口处有一个长长的砖砌的水池,水池上方是一溜的水龙头。一大早,所有的男生都要在这里刷牙洗脸。到了高峰时候,就是僧多粥少了。接水,刷牙,接水,洗脸,几个人轮流着用一个水龙头,很多时候,都会要等上一等。 在这个长水池的侧面还有一个仅安装了一个水龙头的小水池。那个体育生,习惯性地使用这个小水池。使用这个小水池的人不需要与他人共享水龙头。 如果有人正在使用那个小水池,只要那个体育生在边上咳嗽一声,那个正在刷牙的人便会知趣地闪到边上的大水池前。没有人想跟这个体格强健的体育生起冲突。 某一天,我肩上搭着毛巾,手上拿着挤好牙膏的牙刷去刷牙。远远地就瞧见几个人不去刷牙,而是伸着脖子向前面看着什么。我有些纳闷。 走上前去一看,眼前的场景让我有些惊讶。 一高一矮的两个人在那个长长的水池尽头的小水池前发生了冲突。 高的那个是一身运动装的体育生,矮的那个是一身校服的小黑。 小黑早就去刷牙了,那个后到的体育生习惯性地要使用那个小水池;然而,小黑并没有让出位置。其实,这个时候,除了这几个远远地瞧热闹的人外,那一长溜的水龙头前并没有人。 一个要向前,一个偏不让,冲突在所难免。 一个高高大大,一个瘦瘦小小。小黑哪里会是那个体育生的对手!但他挥舞着牙刷,就是不让那个体育生靠前。 场面显得有些滑稽。小黑就像是一只舞动着双钳的螃蟹,自以为是金刚铁臂。那个体育生就像是在沙滩上觅食的狗熊。在狗熊的钢牙面前,螃蟹的“金刚铁臂”其实是脆弱不堪! 狗熊之所以还没有发起攻击,一是因为一时间他对螃蟹的张牙舞爪还摸不清门道,二是因为他有些好奇。 不一会儿,狗熊就失去了耐心与兴趣,发起攻击了。那个体育生侧着身,猛一拱屁股,小黑被撞出了好一段的距离。然而,小黑并未妥协,很快就又回过身来继续与体育生针锋相对。体育生又是一屁股。小黑是退两步回一步。尽管是节节败退,但占着理的小黑仍然是不服输,一直保持着气愤难忍的战斗精神。 尽管小黑占着理,然而冲突进一步升级的话,吃亏的自然是小黑。 那个体育生已经是气急败坏,眼瞅着已经扬起了手。就在这个时候,小黑的那位初中同学冲了过去,挡在前面,赔着笑脸对那个体育生说道:“对不起,对不起。”然后硬生生地将小黑拽走了。 后来,听小黑的那位初中同学说,小黑家挺不幸的。数年之前,小黑的父亲就已经去世了,死得有些蹊跷。 小黑来自于一个叫做“水泗”的乡镇。听地名就知道,那个地方肯定是水很多。 水泗的旱地极少,到处是湖荡。水泗人家都是靠渔业或是种植荷藕为生。 水泗的男子要是不会游泳的话,那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就在这么一个整日与水打交道,人人都会游泳的水乡,小黑的父亲竟然死在了水里。 那一天,小黑的父母亲照例划船捕鱼。 母亲划桨,父亲布网。 突然间,父亲一头栽到了水中。母亲就像是中了邪似的,懵掉了,连伸过桨去搭救一把都不知道。父亲在水面上仅作了短暂的挣扎便沉到水下去了。等到母亲缓过神来呼救的时候,为时已晚。众渔家将父亲打捞上来的时候,父亲早已没有了呼吸。 从此,母亲领着一双儿女,相依为命。 高二的时候,我所在的班级成了理科班,而我则去了文科班。 高三的时候,感觉好长时间没有见过小黑了。 一天,碰到了理科班的一位同学,便问道:“哎呀,好像好久没有见到X君了啊?” 那位同学满脸惊讶地说道:“你不知道?他已经回家了,不读了啊!” “怎么会呢?”这一回轮到我满脸地惊讶。在我的印象当中,小黑的成绩还是很不错了。尽管从未考过第一名,但一直稳居前五名。说他读不下去了,怎么可能呢? 那位同学见我不相信,又肯定地说道:“我真的没有骗你!他回家了,不读了。” “为什么呢?” “缪老师不让他读了。”这位同学满脸的不平,显然他对缪老师的做法有些不满。 “为什么?”在我的印象当中,缪老师是一位爱生如子的宽厚老师啊!而我的这一位同学经常是全年级第一名,自然是缪老师的爱徒,连他都对缪老师有些不满,更是让我惊讶! “高二上学期,X君得了肝炎,回家休养了一个学期。高二下学期,X君来复学。缪老师让他留级,X君不肯,坚持要留在我们班,说他能跟上。缪老师坚决不同意。相持了几个礼拜之后,X君同意留级。可是,到了这一学期,X君来报到的时候,高二年级,没有一个班级愿意收纳他。他又回不到我们班。就这样,X君回家了,不读了。” “啊!”惊得我快要掉了下巴。怎么会是这样子的呢?真是让人唏嘘不已。 真没有想到小黑会以这样的方式告别了求学时代! ------------ 第四十九篇只为了那一抹纸钱 只为了那一抹纸钱 自从母亲来南京之后,每年,我们只在清明前回一趟老家。将就着住上一个晚上,家里家外收拾一番。 去年年底,母亲摔坏了腿,至今尚拄着双拐,不能下楼。 今年的清明节,只能是我一个人回老家了。 为了这一趟远行,我五点钟就起床,倒公交赶班车了。 下了班车坐公交去小镇,买上纸钱与“金元宝”,然后步行去墓地。 老远就瞧见,阳光照耀下,偌大的墓地五彩斑斓,映现在这五彩斑斓之中的红色是那么的醒目。 走近一看,才瞧清楚,红色的是新迁来的墓碑上尚披挂着的红布;五彩的是一些墓碑上新挂上去的塑料花。大多的墓碑前都已经留有纸钱的残迹。 我们家到我这儿是三代单传,故每年的清明节,我一定是要回来的。 祖上三代的墓,几乎挨在一起。我估摸着我的三个姑姑来上过坟了,因为墓前有纸钱痕迹,特别是我爷爷奶奶的墓,纸钱的残迹很是厚重。三座墓,只有爷爷奶奶的墓用水泥新固定了一对不锈钢管的底座,插上了一对塑料花;而我父亲及曾祖父曾祖母的墓碑前却是空空如也。如此的厚此薄彼,真是让人有些无语。 墓地上偶尔响起一阵鞭炮声。 这鞭炮声,我既陌生又熟悉。 说它陌生,是因为这是外来习俗,当地并无这一传统。 我们那儿,家里有人亡故,三年之内,墙上贴不得红,春节也不走亲戚,放鞭炮更是禁忌。在这三年之内,如果放鞭炮的话,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又死人了。在料理新亡故之人之前,赶紧放鞭炮,曰“起福”,表示前面的守孝期已经结束。 说它熟悉,是因为近些年,随着外出的人多了,个别的人将这一习俗带了回来,每年总会有个别的人在墓地上放鞭炮。 点燃纸钱,分别在三个墓前磕上一个头,看着纸钱完全燃尽,便原路返回。 老家离小镇并不远,但我今年不想回去了,直接上了回车站的公交车。 我是十点半下的班车,十二点整,又上了班车,从踏上故乡的土地再到离开,恰好是一个半小时,远不及往返的路途时间,是匆匆的来,又匆匆的去。 窗外的景色,一年四季不停地变换着。这一条路线,我已经走过很多次了,不管是哪一个季节的景色,对于我而言都不再有新奇感。一路上,要么是看看报纸,要么是闭目养神。 去墓地祭奠的费用是二十块,往返的车费接近两百块。 可是,每年的这一趟远行,是必须的,是不能用时间与金钱来衡量的,多与少都不重要,一切都是为了那一抹纸钱。 另一篇 背景换了 都放假了,带着小学二年级的女儿去外公家过春节。临行前特意将寒假作业及语文课本带着。 上午,语文老师照例在微信群里发布了当日的作业。 下午,我用手机拍摄了女儿的读书视频。女儿自己拍摄了当日的其它作业。然后,全都发到了微信群里。 发完之后,女儿习惯性地查看一下自己是第几个发的。 女儿看着手机,很是惊奇的说道:“哎呀,大家的读书背景都换了!” 我笑着说道:“这说明大家都出去玩了,但都带着课本完成老师所布置的作业。” ------------ 第五十篇 保洁员之死 保洁员之死 某一天,领导让我这个生产助理也带起了兵,4个大妈,车间的保洁员。 领导一会儿这,一会儿那的,整天忙得够呛,我哪里有时间管她们啊! 都是上了年纪的人了,这四个大妈干活都挺不错的。可是牙齿跟嘴唇还打架呢?三个女人就是一台戏了,我这儿可是四个大妈,动不动就会拌拌嘴,吵个架什么的。 反映到我这儿了,总得去干预一下啊,她们可是我的兵。 可是,我哪里有时间管她们啊,总是板起一张脸,三言两语就打发了:“还想不想干?不好好干,就回家!” 在我的弹压之下,总会平静一段时间。 最近公司订单不足,领导找到我说要裁掉一个保洁员。 这四个人干得都挺好的,裁谁我都于心不忍啊! 领导说这是老板的指示,他也没办法,今天必须落实到位。 裁谁呢?我纠结了一整天。眼瞅着就到了下班时间,必须有个了结了。我将四个人在脑子里大概地过了一遍。要不,就是她吧? 她什么也没说,办了离职手续就走了。 过了几天,她侄儿过来跟我说,他姑妈回家后,第二天人就不见了,全家人都已经找了几天了,就是找不到人,真是急死人了。 她侄儿也在我们公司上班。听到这个消息,我真是替她感到担心。 又过了两天,她侄儿又过来说,有人在附近的一座寺庙的后墙边上发现了一具尸体,他们家人过去一看,竟然是他姑妈。 后来我才知道,就在裁员的前一天,她跟另外一个保洁员吵架了。也不知她们是从哪儿听来的裁员的消息,都说对方干活不行肯定会被公司裁掉。 另一篇 恩仇父子俩 上辈子,父亲肯定是儿子的仇人;这辈子,儿子是寻仇来的。你让他向东,他偏向西;你让他打狗,他却撵鸡!我的同事老陈父子俩就是这么一对欢喜冤家。 十几年的斗智斗勇,老陈对儿子的脾性早已是一清二楚了。 这一天晚上,老陈带着儿子到饭店就餐。 从饭店出来时,老陈发觉儿子的头发该理一理了,边上恰好就有一家理发店。他知道要是让儿子去理发,儿子会找出一百种理由,反正就是顶着干。 老陈一本正经地对儿子说道:“朝阳,反正已经放假了,头发长一点也是没关系的,等到开学的时候再理吧!” 儿子却昂着头说道:“不行,我现在就要理!” 老陈嘴上不说,心里却乐开了花。 回到家之后,儿子反应过来了,满脸疑惑地问道:“爸,你是不是就是想让我理发,故意那么说的啊?” 老陈啥也没说,嘿嘿笑了两声。 不在小事上计较,这是做父亲的气度;但在一些关键性的问题上,老陈是绝不让步的。 中考的时候,儿子认为上高中太苦了,想报考五年制的大专,老陈不容商量。上了高中,发现儿子打游戏上瘾,将手机给没收了。儿子要了几次,老陈说高中阶段智能手机就不要再想了;要手机,只能买一个老人机。儿子听了只摆手,说没有手机也不要紧的,要打话联系家里人,门卫那边的电话是可以用的。用老人机,他可丢不起那个人! 本来不愿意上高中的小陈,上了高中之后,成绩进步得非常的快。 这对欢喜冤家在动态平衡中一天又一天地前行着。 ------------ 第五十一篇 失而多得 失而多得 公司财务部的王梅进超市时,将前一天刚买的近四千元的手机屏摔坏了。 王梅懊恼极了。让她更加懊恼的事情还在后面呢! 买完所需物品后,快到收银台时,王梅将手机揣进了口袋。 出了超市,王梅习惯性地去掏手机。没掏着。赶紧停下漫不经心的脚步,仔细地掏。依然没有。 王梅将所有的口袋掏了个遍,依然没有。 明明刚刚还在的啊? 王梅又原路返回超市。 连个手机的影子都没见着。 王梅要求查看监控。 监控显示,王梅的手机没放好,从口袋里掉了出来,被紧跟其后的一位老太太捡走了。 超市也没辙,建议报警。 警察看完监控后,说道:“我们会尽力而为。超市的人流量这么大,光靠这个监控视频能否找回手机,你也不要抱多大的希望!” 王梅等了几天,没有消息。想想也是,警察那么忙,哪里会将这种小事放在心上。 没有手机真不方便,王梅去大卖场打算重新买一个。 就在王梅正在挑选的时候,她老公的手机响了,是派出所打来的,说是手机找到了,让他们赶紧去派出所取手机。 到了派出所,王梅很是兴奋地问道:“你们是怎么找到的啊?” “我们特意蹲守的啊!” “哎吆歪,真是太感谢了。” “一开始,那个老太还不肯承认。我跟她说超市的监控已经录下来了。她这才慌了,说是手机给他儿子了。打电话给她儿子将手机送来了。” 民警将手机拿出来,给了王梅。 王梅接过手机后,情不自禁地大叫了一声:“哎呀,手机屏换了。” 民警皱起眉头说道:“这小子胆子不小,还敢掉包!” 王梅赶紧说道:“不是的。我的手机屏摔坏了,他们给换了个新的。” “那你岂不是还赚了?” 另一篇 回 家 当一个人不断地回忆过去时,说明这个人已经老了。早在几年前,我就有这个现象了,说明我早衰得厉害。近来常常在似醒非醒之时,回了“家”。醒来之后,总是情绪有些低落。 行走在那阳光明媚草长莺飞的乡间小道上,溪水潺潺;遇见的都是你熟悉的笑脸;多年的小伙伴在一起玩耍着…… 心情是多么的愉悦! 末了,总感觉那里有些不对劲,一努力地琢磨,也就睁开了眼。哦,原来是同一个梦! 醒来了就再也回不到梦里了,但思绪早已回到了两百公里之外的故乡。 同一片空间,早已是物非人也非。随着经济的高速发展,拆迁的浪潮一波又一波地向着我那个熟悉的家园袭来。 当下,除了我家所在的那个自然村的二三十户人家尚未拆迁之外,周边的人家已经陆陆续续地拆得差不多了,工厂早已到了家门口。 去年的某一天中午,我回了一趟老家,回到那个早已无人居住的老屋。整个村子静悄悄的,从村头到村尾没有见到一个人。村子里的人不曾想到有一个户口依然在这个村子里的人曾经悄悄地回来过一趟,又悄悄地走了。 我有些失落,又有些庆幸。失落的是难得回来一趟,竟然连一个熟人也没见着;庆幸的是没有见着也好。这么多年来,我偶尔回一次家,都是匆匆地来,又匆匆地走,早已跟大家生疏了,碰了面也不知说啥是好;其实,村里的许多小辈,我压根儿就不认识。 前面的那个村子早已拆迁了,整体搬到了县城边上。每家都分到了一笔不菲的安置费。据说光一个宅基地就能卖几十万。这也从一个侧面说明了县城边上土地的金贵,全家人必然绑在一起;不像在农村那样宽敞,老辈跟小辈合不来就在边上另盖几间小屋,或者干脆盖得远远的。 一位老汉跟儿媳妇闹了矛盾,拎起一瓶农药回到了老宅。这老宅早已是一片残垣断壁。就在这残垣断壁之上,老汉走过了生命的最后时刻。 在老汉的心目中,这一座生活了一辈子的老宅才是他的家,有着他生活的点点滴滴;在这一片土地上有着他祖祖辈辈的气息,是他最后的港湾。 尽管那个两百公里之外的家早已经不再是我的安身立命之所,但时时在我的心头萦绕着。 每一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丝丝乡愁,一个自己心目中的家。你的乡愁在何处?你的家又在哪里? ------------ 第五十二篇 寻找阿春 自从那一年的高考结束之后,已经有十多年的时间不再去县城了。 这一次回老家,闲来无事便骑上自行车去县城转悠转悠。 经过叶挺桥时,禁不住地停下车来,站在桥上,向远处眺望着,找寻远去的记忆。 当年宽阔而清澈的宝射河已变成了一条黑黢黢的臭水沟,两岸的土堤早已是陡峭的石墙,几处污水正从石墙上排入臭水沟。 左岸的农田,右岸县化肥厂职工宿舍的小平房,全都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栋紧挨着一栋临河而建的商品房。 当年,那一片的小平房里,住着我的同学王春一家。 也不知王春一家是就地安置了,还是搬去别处了。 就在此时,我特别想见见我的同学王春,也不知他过得怎么样?不由得推着自行车,沿着记忆的方向走去。 哪里还有当年的入口呢? 我在马路上徘徊着。真希望能够碰上王春,亦或是王春的父母。 要是碰上王春,我肯定能认出来;要是碰上王春的父母,我肯定是认不出来了。 碰上了,又能怎么样呢?还能说些什么呢? 在高一下学期的一次例行体检中,我被查出患有心脏病! 这不啻于晴天一声雷!整个人都懵掉了,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好。从那一天起,我的天空充满了灰暗。 我知道高考指南中有一条是心脏病患者,高校不录取。 辛辛苦苦地读三年高中,目的是什么?还不是考大学。明知道考不了大学,还读什么高中? 要是直接判决死刑,也就罢了。问题在于并不是说所有心脏有问题的人,高校都不录取,而是列举了一长串的具体的病名。 我的情况属于哪一种?到底能不能考大学?不得而知。 父母亲都是大字不识几个的农民,他们所知道的,恐怕还不如我呢!问班主任,班主任说你去医院做个检查吧。 医生也没有说出个道道来,然后就开了一个处方,让我去吊水。 同学们都在上晚自习,我一个人骑着单车大老远地去医院吊水。 吊了几个小时的水,再形单影独地回宿舍。来医院时,拥挤不堪的大马路,回去时,已是空空荡荡,懒散的路灯散发着惨白的光芒。 连续吊了几个晚上的水,也不知是在治什么病! 吊完水,再去找医生复诊,医生依然没有说出个道道来。也不知好了没有。反正是在日后的检查中,有时说有问题,有时说正常。 表面上看,那一次的体检之后,我没有任何的异常;其实,我的内心已成灰暗,在挣扎中坚持学习,写有心脏病的高考指南动不动就会从脑海中蹦出来。 在一次体育课的自由活动期间,李明看着正欢快地打着篮球的王春,很是不屑地说道:“王春学习成绩好有什么用啊?听陈老师说他有心脏病。有心脏病,根本就考不了大学!” 李明哪里知道,我跟王春是同病相怜!说王春,就是在说我。 那一年,我患上了蛇果疮,蛮严重的,久治不愈。 也许是同病相怜的缘故,王春将我的事情告诉了他的家人。 王春母亲让王春无论如何让我去他们家吃个午饭,顺便去看一个老中医,说是这个老中医专治蛇果疮,很灵的。 吃完午饭,王春回学校上课。 王春母亲专程领着我去瞧了一个老中医。 老中医开了不少的药,有外用的,有内服的。 我问老中医多少钱?我身上可没几个钱啊! 王春母亲将我向后拉了拉,让我不要问,她来跟老中医讲。 医药费,王春母亲帮我出了,她不肯告诉我到底付了多少钱。 内服的中药是要煎的,又去王春家吃了个晚饭。吃了一服药后,才回学校。 因为要上晚自习,王春没有回来吃晚饭;王春父亲因为化肥厂加班,也没有回来吃晚饭。那一顿晚餐,王春母亲特意为我一个人做的。 我是住校生,没有地方煎中药。王春母亲让我将那一包包中药就放在她家,她每天煎好后,让王春带到学校。 临别之时,王春母亲低声地跟我说,因为那一次体检,王春被查出心脏不好之后,情绪一直很低落。不管她跟他父亲怎么劝慰,都不管用。她希望我跟王春能够相互鼓鼓劲! 说到最后,王春母亲眼圈红红的,声音有些哽咽。 一天,上晚自习时,李明走到王春边上,嬉皮笑脸地将手放在王春的胸前。然后,一本正经地说道:“哎吆,是跳得很快嘛!” 王春笑着说道:“你去摸摸郁风,他比我严重多了。” 非常安静的自习教室,他们俩的对话,我自然是听得很清楚。 我冲王春笑笑,心想:你就是这么对待朋友的啊?你这是在往朋友的伤口上撒盐啊!咱俩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我不知道李明是无意的,还是故意的。他的这一举动对我的触动还是蛮大的。后来,我常常禁不住地用手去摸摸自己的胸口。口,总是感觉心脏跳得很快,而且是砰砰乱跳。 我相信,这对王春也是一个刺激。 受那一次体检的影响,我的学习成绩有所下降,但下降不是很多。我每天都在努力地要求自己不要去想高考指南。 王春的学习成绩则掉得很快。他以前一直稳居班级前三名,现在是经常作业不写,试卷不交,整个人看上去懒懒散散的。 高二都没有坚持完,王春就从学校消失了。 那一年的高考,我的成绩不理想,仅仅考取了一所不入流的大专院校。 至今我都不清楚,我的心脏对我的高考录取到底有没有影响。因为没有了这方面的牵扯,每次都是以一颗平常心去体检,医生也从未说过我的心脏有问题。 唉,也不知这些年,阿春过得怎么样! ------------ 第五十二篇 快乐星期五 快乐星期五 小屁孩一本正经地问我:“6月1号星期几啊?” 我说:“6月1号又不是什么节日,管他星期几呢!” 小屁孩嗲嗲地说道:“6月1号是儿童节啊!” 我不以为然地说道:“儿童节又不放假!” “你就告诉我星期几吧!”女儿不想跟我嚼舌头了。 “不知道。”六一儿童节还早着呢,我真的是不知道星期几。 女儿自己扒日历去了。 屋子里沉寂了片刻之后,只听见女儿兴高采烈地嚷嚷道:“6月1号是星期五!” “星期五有什么好高兴的?跟星期一星期二有什么区别吗?”对于女儿的兴高采烈,我有些莫名其妙。 女儿难掩兴奋地说道:“儿童节,老师是不会布置作业的。去年的儿童节是星期四,就星期四晚上不用写作业;星期五晚上就要写作业了。如果是星期五,星期五晚上不用写作业,星期六、星期天也不用写了。” “瞧你这点出息!”我不屑地说道。 嘿,原来小屁孩的心里打的是这个小心思! 另一篇 国庆节一把火 七十周年国庆乃十年一遇的国之盛事,全国上下早早地就行动起来了。 随着时间的临近,各种安全会议、安全检查也密集了起来。 9月21日的中午11时30分,花王胶带厂的厂房里冒出了滚滚浓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呛鼻的气味。 很快,朋友圈里便有了那滚滚浓烟的视频。紧跟着,一辆辆消防车呼啸而来。 厂门口的道路越封越远,滚滚浓烟淡了下去又浓了起来。到了下午3时左右,终于不再有烟冒出来了。这个时候,依然不断地有消防车鸣着警笛从高速公路的出口下来,奔向花王胶带厂。 好在是只有一名员工受伤,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然而,在这个关键节点,谁敢懈怠?关停工厂自然是不用说的,政府派人24小时蹲守。处罚及工厂的损失够花王胶带厂的老板喝一壶的! 10月12日的上午,花王胶带厂的大门前围了一圈的人。只见一位头发花白的男子有些激动地跟这群人说着什么。 “今天还没到发工资的时间,你们来干什么?” “你说话不算数。” “我怎么说话不算数了?” “那一天,你说工资不会少我们一分!怎么又变成了按平均工资发?” “按一到八月份的平均工资发不是很正常吗?凭什么按八月份的工资发呢?我讲过多少次了,上班时间不允许玩手机!你们听了吗?” “是陈忠华造成的,又不是我们的问题!” “去医院里打他一顿不成?失火的时候,你在哪里?现在来这里闹事!” “我没有闹事。我们来是让你说清楚的。” “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 “嗳!你们怎么都不说话啊?让我一个人冲在前面啊?” “我现在忙得是焦头烂额,你们还在这里耗费我的精力!你们这种闹事的,我以后是不会要的。” “我们不是来闹事的,我们是怕拿不到工资。” “只要工厂在这里一天,就不会少你们一分钱!” “加班工资怎么说?” “按一到八月份的加班工资的平均数给。” “王总这么说我们就放心了。” 一帮子人开小汽车的开小汽车,骑电动车的骑电动车,各奔东西。他们的身后是烟熏火燎后的厂房,以及环绕厂房一周的警戒线! ------------ 第五十三篇 网络阅读与纸质阅读相辅相成 网络阅读与纸质阅读相辅相成 几年前,我住院时,从图书馆借了本小说带了过去。同一病房的一位老法警放下手中的IPAD走了过来,翻了翻我放在床上的书,很是惊奇地说道:“你还真带本书来看啊?现在的人都是用手机、平板看书了。” 正如这位老法警所言,网络阅读早已成时代的潮流。地铁上、火车上、飞机上,甚至于匆匆行走的人,都在忙着刷屏。 网络阅读最大的优点就是便捷。不管你身处何地,又不管是什么时候,只要你轻轻地点开手机,图片、新闻、小说、视频,等等,应有尽有,没有你找不到的,只有你想不到的。 正是因为网络阅读太方便了,许多人都成为了低头族,一有空就在那里看手机。以至于跟家人交流少了,做父母的都懒得跟自己的小孩互动。一些人一睁开眼睛就在那里看手机,一直到闭上眼睛为止。甚至于在过马路时,上下楼梯时,眼睛还盯着手机,导致相关的交通事故,摔下楼梯者屡见不鲜。 网络阅读过于便捷,读者略有不爽,随时可以换个来看;故而不论是新闻,还是文学作品,越来越一味地迎合读者的口味。往往在标题上很吸引眼球,有些勉强对得上,有些根本就是文不对题;内容上往往很肤浅,让读者读起来很爽就行。那些有深度,让人深思,费脑子的文学作品在网络上是很难见到的。 针对网络文学一些低俗无下限的恶性发展,有关部门采取了净网行动等措施进行积极引导。这几年,网络文学干净了许多,价值观有所好转。 当然了,也不必悲观,当下坚持纸质阅读的人依然很多。每次去南京市图书馆或是江宁区图书馆,偌大的图书室,满满当当的,到处都是人。我并不急于离开,总是先浏览一遍最近几期的《参考消息》;然后再读上几本期刊。图书馆里的读书氛围真的是非常的好,人多却并不喧闹,耳朵里听到的只有轻轻的翻书声。美美地阅读上一段时间的书报后,借上几本自己喜欢的书,心满意足地离开。 当下,借阅图书已是十分地方便。区图书馆延伸到了社区,许多小区建立了图书借阅室。不用出小区,你就可以享受到读书的乐趣。 其实,网络阅读与纸质阅读各有长短,处理得当,完全可以做到相辅相成,相得益彰。 新闻讲究的是及时性,网络上的新闻时时在更新,可以用零碎时间去翻一翻。大块的闲暇时间,我喜欢去读一些经典。这个时候,手捧一本真正的书最合适不过了(长时间地在网上读这些大块头的书籍,对眼睛也是一个伤害)。一些口碑比较好的网络文学,我也喜欢找来读一读。我的首选依然是去图书馆。实在找不着,就只好在网上去搜索了。 总的来说,网络阅读已经蔚然成风;纸质阅读有所退步,需要进一步地加强引导。 ------------ 第五十四篇 惊 喜 每一个家长都有一颗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心。纵然成不了龙,成不了凤,起码能够体面地立足于这个社会吧! 自打孩子踏入了小学校门,家庭的生活就以小孩的学习为中心而展开了。我们家也不例外。因为我下班比较晚,她妈妈下班早,故而辅导小孩功课的重任就由她妈妈承担了。 一年级的时候,女儿的学习成绩还不错,在班里中等偏上一点。到了二年级,也不知怎么搞的,学习成绩出现了断崖式下跌,上学期的期末考试考了个全班倒数几名。女儿的情绪很是低落,我的心里很是着急,但控制着不能表现出来,跟她一起将错题一道一道的分析了一遍。分析完发现,之所以考得不好,主要是因为粗心大意。 我跟女儿说,一次考得不好不要紧,两次考得不好也不要紧,但一定要用心去做,只要你尽力了,即便是考得不好,爸爸也不怪你;可是你总是粗心大意,并没有尽力去做,这就不好了。 女儿频频地点头。我要求她大声地说出来:我知道了! 我跟她妈妈说,培养一个小孩子不容易的,没有成功的案例可以完全照搬,要根据小孩子的成长情况随时调整策略。她一次两次没考好,不要过于着急。咱们跟她一起找原因,共同找到适合她的学习方法。 她妈妈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在辅导她功课的时候,动不动就吼她。小孩子天天被吼哭了,她妈妈也是着急上火喊头疼。 这样下去可不是个事。我跟她妈妈说,再这样下去,你把小孩子逼疯了,你自己也疯了;从明天开始,我来检查她的作业。 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我接手之后,才真正地体会到了她妈妈那种焦虑与烦躁的心情。每晚的功课总会错了不少,让她订正了,还会有错的。不会吗?会!总是粗心大意,书写不规范。后来我要求她作业做好之后,必须自己检查一遍。发现有错误,我不直接告诉她哪里错了,让她自己去找。找不全,继续找。这样一来,耽搁了不少时间。我们规定女儿晚上的休息时间是九点半,因为功课的原因,偶尔的时候,过了十一点才能休息。我有些着急,才小学二年级,就弄到晚上十一点之后才能休息,如何得了!好在是偶尔的。 背诵千家诗,得几首连贯地背下来发视频到班级的微信群里,经常是会了后面的忘了前面的,急得快要哭了。我根据书本上的注解给她讲解每一首古诗的背景以及含义,教她一些背诵古诗的要领。自己连贯地背下来,给她做示范。 我一直要求女儿要不断地总结学习的经验与方法,告诉她适合自己的方法就是最好的方法。在有更好的方法之前,我教他的一些方法必须用起来。 我发现女儿有一个很大的问题:没有自信心,很悲观。我鼓励她说,你也是一个很聪明的小孩,通过自己的努力,是可以搞好学习的。不但可以搞好,考个班级第一名,甚至于全年级第一名都是有可能的。女儿总是唉声叹气地说:怎么可能呢?我说,爸爸现在混得不怎么好,当年学习成绩也不是特别的好,但在初中的时候,曾经考过全年级的第一名。爸爸能做到,你一定也能做到。女儿的眼神里有些佩服,也有些不相信。我一直在鼓励她,一定行。 二年级下学期的期末考试,女儿的考试成绩又回到了中等的样子。 三年级开始学英语。我的英语已经忘得差不多了,为了能够辅导女儿,我跟她一起学。有的时候,她还教我。 老师不公布学生的排名情况,我根据女儿的考试成绩,以及各门功课各个分数段的人数情况,知道女儿三年级上学期的期末考试成绩在班级里是靠前的。 三年级下学期的期末考试成绩也很靠前。 每学期的三好生由同学们选举产生,选举之前要进行一个演讲,考试成绩在平均分以上的学生才有资格参加演讲。除了二年级上学期的那一次外,女儿一直是参加演讲的,但从未被选上。这一次,女儿说不打算参加演讲了。我问为什么?说是每次都选不上,得票率还那么低。我希望她参加演讲,即便是选不上,也是一个锻炼;如果不参加演讲,连红榜表扬都得不到,岂不是太可惜了。女儿说没有就没有。我再劝,她要哭了。我说,不参加就不参加吧。心里面还是有一些遗憾。 正式放假的前一天,全体同学返校,其中最为重要的一项内容就是评选三好生。 放学时,我去接女儿。在放学的队伍中,从头看到尾,都没有见到女儿的身影。我有些焦急地问她的一个好朋友:“姜周艺怎么没出来啊?”答曰:“她被老师留下来打扫卫生了。”我脱口而出:“为什么?”答曰:“她是三好生。老师让三好生留下来打扫卫生。” 真是喜从天上来!但我还是有些疑惑。女儿没有准备演讲稿啊?难道是临时改变了主意?也不对啊?老师在微信群里发了许多同学们返校时的图片,其中有一张就是三好生的得票情况,女儿不在候选人名单里啊? 我一半是喜悦一半是疑惑地进了学校。 在教室的门口刚站了一会儿,女儿蹦蹦跳跳地走到了我面前,高兴地说道:“爸爸,告诉你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我得了三好生。” “是吗?”怀疑全无。 “还要告诉你一个我都没有想到的好消息,我考了全班第一!” “是吗?”女儿没有想到,我也没有想到。 在回去的路上,我问女儿:“你演讲了吗?” “没有啊。” “那你为什么能得三好生?” “老师说了,这一次考试前三名的不用演讲,直接是三好生。” 原来如此。 “哪几个前三名。” “我第一名,陈飞平第二名,孙海第三名。” “陈飞平参加演讲了吗?”我还是有些不放心,是不是老师给女儿开后门哦! “没有啊。”女儿一脸认真地回答道。 我怕女儿过于骄傲,回去后,跟她说:“其实同学们的考试成绩都很接近。你比第二名就多了0.5分;英语考100分的就有十几个;你的数学考了99分,是第三名,也可以说是第十二名。所以说,你还是要努力,不能放松,少考个几分,成绩马上就下去了。” 女儿昂着小脸认真地说道:“老师说了,多考一分,就甩了一卡车的人,多考10分,那就甩了一操场的人。” 我笑了。 近来,女儿的功课不怎么需要我辅导了。我下班回家时,她的作业通常都已经写好了。检查起来也快,错误很少。所学的英语课文每天都要背给我听,让她温习,更主要的是让我跟上她的进度。 女儿的未来如何,我不知道。我不希望她被捆得很紧,成为室内的盆景;我希望她是森林里的一棵树苗(在她有可能长歪掉的时候扶她一把),自由而笔直地长成一棵大树。 ------------ 第五十五篇 搬 迁 几年前,传波公司获得了市里的一个人才项目,按照规定可享受1000平方米场地两年的免租金扶持。公司在续签新合同之时,向西山工业园提出了申请。经过领导的层层审批,这一政策终于得到了落实。 西山工业园的厂房租赁合同通常都是三年一签。考虑到与减免部分的期限相一致,园区建议这一期的合同统一签两年。传波公司欣然同意。 没有想到这个政策居然落实了。1平方米1个月的租金是15元,1000平方米,一年是18万。两年能够省下36万,有那么一点天上掉馅饼的感觉。 今年的春节之后,从大华公司传出消息来:西山工业园要拆迁。 听到这一消息后,整个传波公司,上上下下人心惶惶。 西山工业园的地理位置很优越,要是搬迁的话,多半得搬到偏远的地方去了。传波公司的两三百号员工基本上都是家住附近,或是在附近租的房子。一下子要搬到一个偏远的地方去,而且还是一个不确定的地方!怎么不让人心慌? 办公室主任郁风去问老板。老板反问道,他怎么不知道?不要以讹传讹。园区要是拆迁的话,肯定会提前通知他的。 郁风想想也是。 可是,很快又得消息:已经在园区里待了九年的汉桑电子,合同4月底到期,园区不肯续签合同了。而传波公司的合同11月底也将到期。这就是五十步与一百步的关系啊! 这一天的一大早,郁风按照老板的指示,正在与一个装饰公司的负责人在一楼大厅里商谈大厅的出新事宜,老板打来电话说是暂停装修,园区领导下午要来商谈搬迁事宜。 西山工业园要提档升级,拆了建高层厂房。 搬迁一事终于落到了实处。老板给郁风的指示是:放下手头的一切工作,去找厂房。 传波公司就是在西山工业园成长壮大起来的,本以为很长的一段时间都不会挪窝的。一些设施一旦拆除,几乎是报废了。这次搬迁得有几百万的损失。更大的问题是不知道搬到哪里去? 第一个得到消息的大华公司已经在附近的胜利工业园租下了厂房,等到装修好后,10月份搬过去。 郁风知道这周边已经高度的商业化了,工厂正不断地外迁。公司现在承租的这一幢三层的厂房共9300平方米,要在周边找到同等面积的厂房,难度很大。他四下里打探了一番,只有胜利工业园的体量较大,然而闲置的厂房被大华公司租下了几千平方米之后,已经不能满足传波公司的需求了。 郁风找了一两个月的厂房,发现能够满足公司需求的,都比较远,价格还不便宜,一楼的不低于30元/平方米,楼上的不低于25元/平方米。租金在15元/平方米左右的厂房,其距离是传波公司所不能接受的,就不用考虑了。 这期间,园区及街道的领导又来过几次谈搬迁的事情。相关工作人员也带着郁风及传波公司的老板看过几处厂房。多半不合适,只有一处快要完工的厂房勉强凑合。 老板让郁风继续寻找合适的厂房。 这期间,汉桑公司已经搬走了。其实,郁风在汉桑公司之前已经看过那个厂房了,价格高且距离远,传波公司的老板没看上。 9月初的一天,郁风跟着中介正在看厂房,老板打来电话,说是不用再看厂房了。老板没有多说,郁风也不好多问。 一打听,知道了原因。园区里有一家台资企业,去年刚签的合同。这是他们所签订的第二个十年合同。尽管园区领导多次找他们商谈,但人家手里握着十年期的合同,又是台资企业。园区只得修改建设方案,先拆除两幢,新厂房建好后,再拆除剩下的两幢。 不知大华公司听到这个消息后作何感想?他们已经跟胜利工业园签订了合同,也装修得差不多了,不走是不可能的了。西山工业园要重建,至少先得拆除两幢厂房。大华公司要是不走的话,西山工业就无法重建,传波公司是否要搬迁还真不好说。 到了10月份,园区给传波公司送来了新的租赁合同:租期1年,一楼的单价是25元,二楼三楼的单价是20元。这是近几年以来,西山工业园第一次涨房租,幅度还挺大。当然了,这个价格比周边的非政府的厂房还是要便宜一些的。 两年前的免租金1000平方米,传波公司省下了36万;租期短了一年,公司又要多付出74万4千。最先得到消息的公司,脚底抹油地跑了;走不了的,反而不用走了。福兮祸兮,全在无形中。 ------------ 第五十六篇 那一刻 “唐兄,我不是开玩笑!我的情况不同了……”何其欢急忙道。母妖猪又狠狠扑来,何其欢赶紧运用真气,化棍为墙,把它狠狠敲了回去。 叶辰不知道,他们这些武者的成绩,正被红蛛神尊兰溪神王四大强者都在每时每刻关注。 打爆一切又如何,没有根据团队出到相应的装备,就是在中后期将前期建立的优势全部葬送。 好在西域之人素来敬佛,法性虽则形容邋遢,但一身高僧气度却是丝毫做不得假,自有一股凛然之气,倒也无人敢胡乱生事。 木千山打定主意,等凌冲与云昭道人真动起手来,就以秘法知会神木岛,请祖父派遣长老前来阻止。不论这两个有何仇怨,在坊市之上动手,谁死谁伤神木岛皆脱不了干系。 于是尸王在上游继续填埋嫩江的同时,也迫不及待的又向钢铁之堡发动了一次新的试探性攻击。 “呼!”众人这才稍微松了口气,如果只是半变异化应该还没那么可怕,至少应该不会是他们这些异能者的对手。 一名穿着黑色体恤的青年正在这些复杂的线路之间窜来窜去,他似乎对每一条线路都非常的熟悉,动作非常娴熟的变化插槽插孔。 进入比赛画面,泉水坛中已经出现了双方的英雄,这一次导播还稍稍给力一些,在两边的泉水进行了一些切换,好让观众们更加直观的看到两边阵容。 “麻烦大了呢。”知道了一些下面那个所谓的垃圾场的情况的陈君毅低声的道。 因为毕竟他有现在的底盘和威势也是手下的那些人拿命拼出来的,一将功成万骨枯的事情,他做不到,也做不出来。 不过又转念一想,自己现在和韩冰的关系只是兄妹,兄妹之间关系再好也不可能接吻吧,那可就大逆不道了。 顿时九大山峰一道道身影纵身破空离去,有御剑飞行,有穿梭虚空,有骑鹤飙射,有化作电流激闪,也有飞舟破空,如同烟花爆闪,纷纷涌向第五峰。 “共进退,不言离!”众将齐声喊道,包括段业,一时间帐内的气氛由紧张变为了团结。 睡梦中,耳边传来一声尖叫,夏凡下意识想到尹晴柔,飞速下床,以百米冲刺速度闯进她的闺房。 看台上的一众修士,大部分都难以在短时间反应过来。毕竟一位大宗弟子,公认实力能够挤进封仙榜前五的汪鹛却是被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家榕玉一击击败。 此刻,萧凡的心神完全与外界隔绝,全心吸收和炼化神液内的真气与神通碎片。丹田内的真气海中,真气的品质得到了提升,真气海空间扩大,肉身的细胞又有数百万颗被神化,使得他的肉身也增强了一分。 上官杰之前已经被严先生进行了紧急处理,现在身上一些不可愈合的伤口也在被严先生治愈。 我一时语塞。不过,我的确有太多问题想问了。但是此刻我得矜持住,我还有很多的顾虑,我不能就这样冒险投入到这样的纷争里去。 “方才见千公子下水救人,在下颇为敬佩。公子难道不曾想过,冬水寒冷,若然不慎会连自己的性命都丢掉。”莫沧海凝了眸看她。 花未落缓缓地睁开眼睛,眼前的景象慢慢地变得清晰起来,那四张焦急的脸庞瞬间映入眼帘。 但在开天之后,苏轻盈有所触动,却又改变主意,打算放过戒空。 死死抓着被褥,千寻恨不能将牙齿咬落,什么疼痛什么苦难,都不及生产的煎熬。肚子里的孩子如果一直憋在肚子里,随时会母子俱损。 “你连陌上无双在哪都找不到,谈什么覆灭?”楼止冷笑,那种极度轻蔑的笑意,如同刀子狠狠割在修缘的心头。 这一桩桩一件件,每一个事情都在告诉他,那里面的丑八怪,就是他本人。 至善眼眸中闪过一丝冷光,当下便毫不留情地朝着花未落使出一记手刀,直接砍在了她的后颈上。 羽睫止不住颤抖,千寻僵直了身子,定定的望着门口一掠而进的红衣。 而且所谓穷寇莫追,刚才许扬敢追上来,是因为高鹏中枪,可能没有反抗能力,赶紧制服对方,但现在看来估计打中的部位并不是很要紧的,要不然哪有力气能逃? 奥梅罗为帕拉丁等人收拾好了地窖,这里空间充裕,最多能容纳下十几人居住。 这让高澄一时摸不着头脑,独自想了会,才明白斛律羡为何会做出与历史所记载的不同行为。 现在打仗不比以前,还要粮草先行,而且,前期的筹备时间,少则半年,多则两年三年也是有可能的。 却没想到,贝琳听说要升官,脸上丝毫没有喜色,反而是神色凝重。 ------------ 第五十七篇 撞车了,堵车了 撞车了,堵车了 最近双龙大道上,很是热闹,京沪高铁、地铁1号线南延、立交桥同时在施工。为了保证道路的通行,限行措施一天比一天严格。 我每天都是骑自行车上下班。自行车最大的好处是便捷,只要有一点丁的空隙,就能钻过去。在目前的情况下,常常是骑车比坐车要来得快。 昨晚回家时,骑了没多远,连自行车也行动艰难了。一眼望过去,满眼都是挤得扎扎实实的车。公交车、小汽车不但挤满了机动车道,早就将自行车道也占光了,连铺有地砖的人行道上也塞满了小汽车,连行人都动不了。小汽车、公交车还在不断地摁喇叭,刺耳的汽笛声吵得人心烦意乱。 像蜗牛一样行进,走走停停,到了一个路口,又走不动了。有了一点的空隙,左右前后的人都想抢占。一个小伙子的自行车后轮两边绑了两只汽车轮胎,有一些超宽。他往前一挤,汽车轮胎擦到了一辆与之处于垂直方向的电动车前挡泥板,挡泥板碎掉了一大块。他们两人要是在路上吵起来,那将是雪上加霜。没想到,小伙子说了声:“对不起。”这位骑电动车的,根本就没有下车,面不改色地说道:“没关系。”自行车离开了,而电动车还被堵在原地。 上坡时,一辆电动车没把握好,向后滑了一点,因为车挨着车,撞到了后面一辆电动车上,挡泥板凹下去了一块。也许是撞车的人没注意到撞了别人的车,连头都没有掉一下。被撞的,伸长脖子看了看,发现没什么大问题,也没吱声。 到了一个丁字路口,知道了堵车的原因。一辆直行的公交车与一辆拐弯的公交车正头靠头。虽然没有碰撞,但谁也不肯让步,驾驶员正脸红脖子粗地相互指责对方,一位辅警在边上指引,但驾驶员根本就不理他。 再往前,一辆公交车后面停着一辆摩托车,交警已到现场。两三个人围着交警情绪激动地诉说着。公交车里有人在探头张望,有人等不及已经下了车。因为建路,此处仅有一股车道。公交车将这辆摩托车逼到了路牙,渐渐地摩托车到了公交车的后面。公交车刚超过去,就是一个急刹车。摩托车被逼到公交车后面,心里本来就不爽,没想到公交车刚超过去就是一个急刹车,他没反应过来,就撞上去了。 坐车的也好,骑车的也好,开车的也好,大家都在赶路。道路本来就不畅,你却要抢道,加塞,乱摁喇叭,迟早你也会尝到其中的苦头。 另一篇 路 九年前 同一条路 裸婚而入 那时的你我 一无所有 唯有满满的幸福 与你厚实的肩头 九年后 同一条路 物是人已去 此时的我 一无所有 哦,不 我收获了心爱的女儿 满满一西湖的泪水 换不回你一丝怜悯 你的心因伊而去 去吧去吧 奇葩无耻与谁说 擦干泪 脚下是路 扛起来 莫看回头路 ------------ 第五十八篇 从江宁道路的变迁看江宁的变化 2001年5月份,离大学毕业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所学课程已经基本结束,我被江宁的一家台资企业录用。 报到的那一天,我早早地就赶到新街口的公交站台等公交车了。等了半天也不见一辆我面试时去江宁所乘坐的“新东线”;只见一辆辆“101”在站台前排起了队,来来去去。时间不断地流逝着,我终于忍不住地问了一位前来开车的驾驶员。驾驶员不以为然地说道,这不就是吗?这是“101”啊!嘿,“101”就是“新东线”啊! 我将信将疑地登上了“101”。行驶路线果真跟我所熟悉的“新东线”是一样一样的。 “县委”站改为了“区委”站,政府门前的那几块牌子也全都由“江宁县”改为了“江宁区”。 当时的我并没有意识到江宁即将迎来她的快速发展期。 上了这么多年的学,一时之间,对学校有些难以割舍。每个星期六必定回学校,回到宿舍,回到同学当中,那个感觉真好。星期天总是很晚才回公司员工宿舍。 一路上,市区已是华灯初上,人声鼎沸;一到江宁地界便冷清了下来。那时的101终点站就是现在的大街东站,而公司宿舍在章村,下车后我得步行一段时间。大街路是江宁城区最为中心的道路,然而天一黑下来,就八竿子打不到一个人了。那时的灯光是如此的昏暗,白炽灯发出微微的黄色光芒让人昏昏欲睡,其中的一些路灯不知何时已经不亮了。本人是一路盲,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里找路是一件比较吃力的事情。我努力地寻找一些醒目的物体作为辨别方向的参照物,然而马路两边的建筑物都是灰蒙蒙一片,没有一丝生气。还好有一家公司的大门上写着4个金色大字--江宁贸易,在灯光下闪烁着金光,很是醒目。每次回江宁时,看到这几个金色大字心里就有底了。再往前走碰到路口往左拐,很快就到了。与大街路交叉的这条路现在叫做天印大道,宽敞而富有气势。那个时候却并非一条路,在上元中学的前方是两条相错的道路,左右两边相错几十米。西边的主路那时候叫做岗山路;东边的叫石羊路,狭小而弯曲。石羊路的入口处乱七八糟,混迹于杂乱的民房之中,有几次我都走过头了。6月份大街路开始扩建,昏暗的路灯下又多了许多灰尘。 江宁本地的老员工告诉我,江宁城区就三条道路。分别是一街,也就是大街路;三街,也就是金箔路;另外就是一街二街之间那条不起眼的又短又窄的二街。出了这三条路就是农村了。 我极少逛街,一段时间后,晚上去网吧。上了大街路,眼前一亮,整个大街路已是富丽堂皇,马路上增设了许多霓虹灯及其它亮化措施。不过夜色下的大街路依然空荡荡的。 连接江宁与主城区的双龙大道也叫宁溧路,本是一条畅通无阻的大道,开发商曾宣称江宁至主城区仅有15分钟的车程。随着江宁的不断开发,这15钟的车程越来越长,到了早晚高峰期常常是1个小时都到不了。双龙大道上跑的车实在是太多了! 07年地铁1号线南延工程开建,地铁还没建好,08年高架又紧锣密鼓地动工了。虽然因为修路,本已拥挤的双龙大道更加的拥堵,但在江宁工作、生活的市民心里有了底,因为不久的将来出行将很方便快捷。 当年在那家台资企业工作时,上街的时候,总是骑着公司配发的那辆自行车,想骑多快骑多快,因为马路上没什么人。现在不行了,即便是路灯早已亮起,大街路上依然是车水马龙。有时急着回家,但汹涌的人流堵得你无法快速行进,只得随着人流走走停停。大街路两边新建的高层建筑日益增多,老旧大厦也都纷纷出新。当年耀眼的“江宁贸易”四个金色大字早已淹没在灯红酒绿之中。如果两三年前,亲朋好友曾经光临过你家,现在再次登门的话,很有可能已经找不到北了,因为江宁的变化太大了,用日新月异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江宁开发区、高新园、滨江开发区已经将整个江宁变成了一个工业园。除了东山商业圈外,又形成了多个商圈。当年,赫赫有名的那三条道路早已淹没在了江宁区日益发达的道路网中了,那二街更是一半演变为了步行街,另外一半成了万达的一部分。那个时候,一不小心就到了农村;现如今,要见到农村,得特意大老远地去上一趟。而新农村建设,早已将江宁的农村建设得美丽而富饶。 现如今的江宁已是一座安居乐业的大花园。 ------------ 第五十九篇 致急行的你 致急行的你 一步一个脚印 一步一个脚印 蓦然回首 步伐跳跃 脚印虚无 请放慢脚步 让灵魂跟上你的躯体 稳一稳 为了更好的出发 另一篇 不近情理的农村风俗 千百年来,农村形成了许多风俗,人们世代遵循着。现在看来,许多风俗很不近情理。 在此,我略举几例苏北办理丧事的风俗。死者必须在家中停放三天以上。怀孕的妇女不得参加丧事。跪迎死者的娘家人(男性为舅家人,称之为上表,长房尤其得尊重),未经同意不得站起,不得收殓,不得出殡;上表不带孝服,任何人不可带孝服。 人死通常是因病而亡,许多疾病都具有传染性,如果是夏天,在家中停放几天,尸体难免腐败。尽管生者遭罪,冒着被传染的危险,但必须在家中停放三天以上。因为大家知道,这是习俗,这是对死者的尊重。 你的亲人去世了,你将再也见不到他了,但因为你怀孕了,很忌讳,所以不得靠近你亡故的亲人,不得参加丧事。虽然你无比的悲伤,听着别人悲天呛地,但你只能远远地在一旁默默地流泪。否则就是对死者的不敬。 逝者已矣,入土为安,后辈都想尽一尽最后的孝道,希望一切仪式早一点开始。然而上表不到场,没有上表的同意,一切只有等待。 如果孝子孝孙未谦逊到位,或者平时有得罪之处,上表摆上一点架子,孝子孝孙有得受了。亲人亡故,往往都很悲痛,如果遇上脾气火爆的,不吃上表这一套,你将会遭受更多的罪。不管上表有多么的不当,要求忍让的都是孝子孝孙。 这些农村风俗看上去是那么的不近情理,然而在过去,即便是现在也有它积极的一面。 在农村,即便是当今,病人大多是在家中死亡的,并无医生在场,也无验尸报告。有没有真正死亡,有时真的说不准。在农村就有死而复生,甚至于多次“死亡”后又活过来的现象。在家中停放几天就很有必要了,否则真的就将活人给埋了,给烧人。 孕妇不得参加丧礼,其实是在保护孕妇。在农村,丧礼很遭罪。从奄奄一息的病人移入堂屋等待死亡的那一刻起,一直到送葬归来的那几天近亲几乎不能合眼,孝子孝孙的许多时间是在下跪中度过。孕妇自然吃不消。 清官难断家务事,家务事自然由自家人处理,其中最主要的就是由上表评断。通常都会给上表面子,因为大家都知道,每个人都有几个坎绕不过上表。 在封建社会,家庭的庞大与否与家庭的壮大甚至于生存息息相关。小的家族时常会受到欺凌与打压。 同姓亲戚因姓氏相同与居住相近容易保持联系,往往数代之后还在相互走动。 表亲就没有这些优势了。联姻是古人壮大家族影响力的一个重要途径,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放弃了。通过凸显上表在丧礼中的重要性拉近了表亲的距离,牢固了姻亲联盟。 ------------ 第六十篇 车轮上的5小时 车轮上的5小时 有人说骑自行车只有达到0.5小时,才能达到减肥的效果。如果在自行车上不停地踩上5小时,那效果一定绝佳吧! 上个礼拜,LP在网上订出去数付手套,有6付礼拜六要送达:江宁M咔啡屋1付,百家湖5付。 上午进完货回到小区时,发现忘带钥匙了。LP许诺送M咖啡屋一个小礼物,中午12:30交货。可这个小礼物放在家里了。只得乘南广线去LP的公司取钥匙了。 接连两趟南广线都是空调车,最终上了第三趟空调车,回头时又是空调车。 回家一点货,发现有一款黑色手套一付也没有,而百家湖的就看中了这一款。当时我将所有要进的手套全都点好放在了购物筐中,因店家没有我所需要的的口罩,又去别家进口罩。回头时,老板已将我的手套打包好了。我要求清点一下,老板说是都是老关系了,不会有问题。我也想早点回家,时间充裕的话,还可以做顿午饭,好久没有在家里做饭了。结果就出问题了。还得去补货。 印象中,路过M咖啡屋。我骑上自行车向着印象中的方位骑去。当我到达目的地后,发现此咖啡屋非M咖啡屋而是S咖啡屋。此时LP给我打来电话,客户已在M咖啡屋门口等我,让我给她回个电话。 眼看着就要过12:30了。那个女孩发短信给我,她下午1点钟就得上班了。我一着急,链条掉了;没骑几步,又掉了。看样子是上苍有意在为难我。我真的想放弃。算上取钥匙的车费,这单生意早已亏本了;LP的网络买卖刚刚有些起色,如果交易不成功,诚信度将跟着受损。还好,12:55到达M咖啡屋。交出手套时已是12:57。 百家湖没有时间限制,下午送到就行。人一放松下来,热气腾腾的汗水立马凉意阵阵。 给LP发条短信,货已送达。 那位MM很快就顶贴,表示手套不错。 反正下午不赶时间,打算探索出一条进城的捷径,为此走了不少冤枉路与回头路,有几次骑到了军队禁区的边缘。 我一向不在路边小店买食品,又累又饿,实在撑不住了,买了两小袋5毛钱的萨其玛,感觉挺香的。 本来40分钟的车程,结果骑了1个小时40分钟。 我抱怨老板让我白跑了一趟,老板怪我自己没看好购物筐。 当我到达百家湖时已是下午3:30。 我们家住6楼,以往提着重物上下楼梯时没什么感觉,今天却觉得右腿有些酸痛。 当我4:30赶到摆摊处后,有利的摊位早已摆满了。只得放于光线昏暗的偏远处。 辛苦了一天,毛利50元,这是我们摆地摊以来赚得很多的一天,好开心。 今天总结出两条经验: 1. 送货前要明确送货地点,不可似是而非,否则多走冤枉路, 浪费了时间不说,受损的将可能是诚信度。 2. 批发商不可信,下次进货时一定眼见为实。 ------------ 第六十一篇 吃酸虾,也算喝酒? 吃酸虾,也算喝酒? 6.30五死四伤恶性酒后驾车撞人事故发生后,南京警方实施了“禁酒风暴”。 7月1日晚,江宁交警大队全体警员都上了街。当晚逮了52名酒后驾车的,大家都配合警方的调查。有一位小伙子自以为聪明,死不承认,态度极不端正,大喊大叫:“我没有喝酒!” 交警说:“那你怎么一嘴的酒气?” 小伙子洋洋得意地说:“今天跟朋友在饭店吃饭,上了一盘醉虾,闻起来挺香,我吃了几只。是不是吃醉虾,也算是喝酒?” 说得交警一愣一愣的。久经沙场的交警第一次听到这么一个托词。不过,交警很快就恢复了平静,说道:“既然你不承认,那我们就去医院抽血验酒。”见抵赖不过去,小伙子服软了:“我认了,你们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 如果他真的只是吃了几只酸虾,通过抽血验酒,自然会还他一个清白;反之,他将原形毕露。何必狡辩,珍惜生命,请勿酒后驾车! 另一篇 可怕的基因 当我看到一些重刑犯事后悔恨的表情,常常觉得人性本来无所谓好与坏;只是因为一些人事发时不能自控而铸成大错。而人性的许多优缺点都是与生俱来的,并不是自己所能改变的。这些人将因为自己的过错而受到严惩,我觉得他们也挺可怜的。 每当我想到这里时赶紧打住,再想下去感觉自己多年的人生观都会受到扭曲。 许多疾病具有遗传性。你的父母因某种疾病在某个年龄去世了;而你到了这个年龄段就得当心了,而现今许多遗传性疾病提前就到达了。这方面的报道时常见之于报端。 据报道“一毛不拔”这种不良习性经研究已被证实也是由基因所造成的。 我一向认为习惯是在后天的潜移默化中渐渐养成的。连习惯都是由基因所决定的,那么还有什么不是由基因所决定的呢?科学研究岂不是在一天天地证实道家的无为论,佛家的宿命论!这岂不是与我们多年来被教育的要奋发图强、后来的努力是成功的关键相悖? 多么可怕的基因决定论! 另一篇 主动出击 下了班车,老远就看到我那辆停在路边的自行车后轮胎瘪了。又爆胎了!离这儿最近的一个修车点,有好远的一段距离,今天得推行了。 当我走过第一个路口时,有人在身后叽哩哇啦地叫着。回头一看,一个好像是聋哑人的中年男子,正在一条支路边上,不停地使劲向我这里招手。此举吸引了好些路人的目光,但没有人停下脚步。我看了看,继续赶路。 还没走多远,感觉车推不动了。回头一看,刚才那个中年男子正拽着我的自行车。见我停下来了,他嘴里叽哩哇啦,满脸焦急,用一只手指向他刚才所在的那条支路,不停地比划着。我看了看那条支路,又看了看他,不知他想干什么。他见我一脸迷茫,又一次地叽里哇啦地用手指向那条支路。我又再一次顺着他所指的方向,仔细地看了又看,但没有任何异常之处啊!他还在纠缠我,我有些烦了。这年头骗子太多,少理他为好。见我不搭理他,这位中年男子只有很失望地松开手了。 他走后,我又朝他刚才所指的那条支路看了看,依然是空荡荡的。我看了看自己的车,若有所悟,他应该是想告诉我,那附近有自行车修理点。大白天的,怕什么呢!如果这里真的有修车点,那岂不是帮了我的忙。 当我推着车到达那条支路时,果然有一个修车点。看来是刚开张不久:一来我从未见过,二来摊位前没有一辆待修的车。 那位中年男子见我过来了,显得有些激动,用手碰了碰我,有些嗔怪地指了指路边的一根电线杆。噢,这根电线杆上挂着一条废旧自行车轮胎。这就表明,这里有一个自行车修理点。可是那么远的地方,匆忙之间,谁会注意到这么一条不起眼的自行车轮胎,从而又怎么会联想到这里有一个修车点呢! 他帮我补好车胎,又指了指脚踏。这副脚踏早就坏了;不过,凑合着也能骑,只是有些磨鞋,有些搁脚。既然他提醒我了,那就一并换了吧。 万事开头难!在这么一条偏僻的支路上,他一个聋哑人,与人沟通都成问题,要开好这个头那更是难上加难。可是他没有退缩,没有听天由命,而是主动出击。与这条支路相连的那条主干道,那可是车来车往,人潮如织。只要他将这个头开好了,我相信他的生意会越来越好。我的自行车每年在这条路上,也不知坏过多少次,以后再坏的话,就找他了。 ------------ 第六十三篇 你竟敢在同一个地方偷了我两部车 因居住地离公司班车候车点有一段距离,挤公交车,时间不太好把握,遇上雨雪大雾天气,常常是堵得水泄不通,得提前几站路下车,然后在车流与人流中一路小跑着前进,一不小心就有可能错过班车…… 后来,我买了一部自行车。每天骑车到达候车点后,将自行车锁在马路边,又特意买了一条链子锁将车与灯柱锁在一起。 早就听说偷车的盗贼很猖獗,担心自己的车早晚会丢失。当骑车省下的公交车费超过购车款时,心里轻松了很多,就算这部车丢失了,就当是坐公交车好了,心里也会平衡很多。 年底未到花甲之年的父亲因重病在痛苦中辞世,我认为因为自己没有很好的经济收入而不能延长父亲的生命,沉浸在自责与悲伤中一直不能释怀。 当天我正在奥体与公司领导筹划着第二天公司成立十周年庆典。父亲病危的电话一次比一次急促。我从现场直接赶回了老家。四个多小时的车程,每一分钟都在煎熬着我。小妹的短信一遍遍发来,问我到了何处,父亲之所以还有一口气,在等着我的归来。我恨不得能够长上一对翅膀,立刻飞回家。当我到家后,一天未睁眼的父亲睁开了双眼,一直看着我。父亲已无力说话,眼角一直在流泪。不到45分钟,父亲便撒手人寰…… 当我办完父亲的丧事回到南京后才想起还有一部自行车锁在马路边。 当晚骑上妻子的自行车前往停车点。期望着能够与往常一样,一手骑着自己的车,一手推着妻子的车返回。但我知道,今天出现这种机会的可能极其渺茫。 当我到达停车点后,灯火璀璨的马路不见车的踪影。我向马路对面张望(马路两边我都曾停过车),依然一无所有;但我不死心,还是决定过去看一看。一灯柱下面锁着一条我非常熟悉的链子锁,怪怪的,孤零零地套着灯柱耷拉在地上,车去锁尚在…… 我非常郁闷地提着一条链子锁回家了,后来这条锁就拴在妻子的小车上了。 无车的日子只得又去挤公交车,不再象以往一样从容,每天担心堵车。 后来妻子在西祠本小区的版上以100元的价格发布购车信息。 下班后,妻子兴冲冲地告诉我,一邻居有一大半新的车闲置着,想转手,对于100元的价钱,对方有些舍不得,应该是一部不错的车。听妻子说得绘声绘色的,我的心里充满了期待,认为那一定是一部物超所值的车。 当妻子骑回车时,我的心巴凉巴凉的。这哪里是什么大半新的车啊!车铃已经没有了,前轮刹车皮也快磨完了,车娄锈得不成样子,把手、钢条也已部分脱漆…… 我埋怨妻子这车不值100元,越说自己越是气愤,越说语气越重。粗暴地停车锁车,并狠狠地说,我不会骑这部车。妻子被我气哭了。 后来想一想,很不应该,自己将车丢了,未出力,凭什么去责备费心劳力的妻子啊!然而当时我一直处于悲戚之中,心情很糟,丢车后,更加有一种莫名的烦燥。当一个小小的期望破灭时,便一股脑儿爆发了,其实是迁怒。 第二天我又骑自行车上班了。旧车与新车就是不一样,很费力,每天骑得双腿酸酸的。个把礼拜就得打一次气。 有同事开玩笑说,干脆将车停在不远处的派出所门口得了。我笑笑,一方面我懒得走一段回头路,另一方面我极不喜欢这部车。我只是将自行车锁在灯柱边,不再用链子锁与灯柱相锁。 春节前大雪连连,骑着这部本来就费力的车就更加费力了,还曾在冰天雪地里重重地摔上一交。尽管如此,骑车要比乘车舒心多了,因为乘车要提前不少时间,最后还会因为堵车得提前下车步行前往。 后来前轮胎整个儿盛不住气了,扒开一看,已经补了仨丁,又加了一个。没过几天又彻底不行了。没办法换了一个新轮胎。我将气打得足足的,骑上去感觉挺好的,丝毫不逊于我的第一部车。 打这以后,我每次下班车后都会老远就向停车处看去,要是一眼没见着,心里就会慌慌的,一直到目兴搜索到自己的车时才会踏实。 一部旧车没有贼惦记,舒适度与新车无异,感觉真好。 然而那种舒爽的感觉还没有一个礼拜,又被贼看中了,这一次是大白天被盗。坐公交车省下的钱还不够购车及修理的费用呢! 在同一灯柱下,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内,也许是同一个可恶的到偷了我两部车。 下一次再买车的话,就停在派出所门口了! ------------ 第六十四篇 哭泣的隔离桩 哭泣的隔离桩 双龙大道是江宁通往主城区的交通要道,随着江宁这几年的快速发展,双龙大道是越来越堵。因为坐公交车经常堵车迟到,不少市民选择用自行车代步。 慢车道上自行车本来就很多,一到上下班高峰期,小汽车甚至于双车大巴一辆接一辆地上了自行车通道。到了路口,有些机动车要往快车道拐,有些却要往慢车道插,还有一串直行的,那就挤吧;连见缝插针,行动便捷的自行车也动弹不得。这时候往往是车铃声一片,性子急的就骂街了,出现碰擦在所难免,那就扯吧! 前一段时间,电视上报道主城区的慢车道上正在试用一种橡胶隔离桩。这种隔离桩既可以阻止机动车进入慢车道,又对误撞的行人不会产生任何伤害。当时我就想,双龙大道的慢车道上何时能够安上橡胶隔离桩,那该多好啊! 让人欣喜的是没过两天,双龙大道的慢车道上果真树起了橡胶隔离桩。那一天,慢车道上自行车依然很多,因为没有了汽车的捣乱,虽然拥挤,但一路畅通,不会再走走停停了,感觉真好。 好景不长,第二天便有一根隔离桩被压倒了。慢车道上有了少量的汽车,但不影响自行车的通行。第三天,几根隔离桩全都被压倒了,已是面目全非,惨不忍睹。大量的机动车又涌到了慢车道上,混乱的路况一切照旧。 每天看着软塌塌倒在路上的隔离桩,心里真不是个滋味。如果是铁的,又有谁敢恶意的去撞! 也不知开车压过隔离桩的司机,尤其是先前的司机心里是怎么想的。也许是得意,也许有些许的不安,也许是一点感觉也没有…… 不知国外的马路上是否也有这许多厚实的隔离栏,非得将左行与右行的车辆隔开来,将机动车与行人隔开来,划一道线就不行? 主城区也好,郊区也好,慢车道上,只要能开上去,总会有汽车在上面行驶。 君不见,马路的拐弯处、岔路口,许多高速行驶的车辆没有丝毫减速的迹象;没有监控的红绿灯对他没有丝毫的约束…… 也许你要赶时间但,但因为你的不守规则而引起堵塞,将耽误了别人的时间,最终也耽误了你的时间;出了安全事故,又有多少人要惹上麻烦,甚至于有多少个家庭为此而痛苦…… 南京市正在创建全国文明城市,然而在近期的测评中,南京市位位15个城市的倒数第二。 不管是从现象还是从测评的结果来看,南京市民还有许多有待改善之处,不要再让那些体现人性化的橡胶隔离桩再哭泣了! 另一篇 手机怎么成了遥控器 南京一对新婚不久的小夫妻参加旅行团去浙江省三日游。 首日游玩了西湖,晚上去宋城看演出,回到酒店已经不早了。第二天一大早,要赶往乌镇,其他游客洗漱完毕就休息了。这对小夫妻新婚燕尔,又过了很久才入睡。第二天早晨大家用完餐上车,等待出发。导游清点人员时,发现少了那对小夫妻。左等右等不见人影。导游掏出手机正要给他们打电话,只见那对小夫妻风急火燎地冲出了宾馆。车终于出发了。 还没走多远,导游接到了宾馆打来的电话,说是308房间的客人落下了一部手机。 导游向全车的游客问道:“谁将手机落在宾馆了?”他估计就是那对小夫妻的,目光一直注视着他们。 大家伙摸了摸口袋,都说没丢手机。导游冲着那对小夫妻问道:“你们住几号房?” 答曰:“308。” “你们确认手机没丢?” 这对小夫妻懒洋洋地掏自己的手机,只见丈夫忽然站了起来,激动的喊道:“我的手机怎么成了遥控器?!”导游有些哭笑不得。 原来他们昨晚临睡前将手机与遥控器放在了一处,早晨起床时早已过了就餐时间,眼看着就要发车了,匆忙间洗漱完毕,抓起“手机”就跑。遥控器摸起来与手机挺相似的,都是差不多的厚度,方方正正的,带按钮。 “调头。”导游无奈的向司机说道。 ------------ 第六十五篇 我想再去苏果购物 自从7月份,小区附近的殴尚开业后,我几乎没再去过苏果超市。殴尚超市两年前就开建了,但没有任何的期待。开业时硬被老婆拉了过去。东西虽然便宜,心想这只不过是商家开业时惯用的伎俩;而且人山人海挤得够呛;停车处也有些混乱。虽然买了不少便宜货,但没有给我留下太好的印象,也没想过要常来。我知道这是一家外资超市,但我左顾右看,没有找到所有国的国旗。 后来在老婆的坚持下又去了几次。因为已过了开业的热闹期,购物时轻松多了。偌大的一楼很是整洁清凉,有许多店铺,集吃喝玩乐购物为一体,是一休闲的好去处。外围的停车环境在不断的改进,现在已是井然有序。许多商品的价格显然要比苏果便宜。在不知觉中我已爱去殴尚购物了。 我想再去苏果购物。苏果是国有品牌,更是地方品牌。这么多年来,购物去苏果,几乎成了我的条件反射。苏果超市采取了群狼战术,遍地开花,去苏果真的很方便。 然而这几年,外资超市步步紧逼,带来了许多先进的理念与人性化管理。而我们的苏果却没有什么进步。要么没有一楼的配套购物环境,要么是效果不佳。停车处多半是混乱不堪,间或还有烤鱿鱼的,摆地摊的,满地污物,通行艰难。最重要的是价格:人们普遍感觉,苏果要比一些大超市要贵。我就纳闷了,在南京遍地苏果,其营业额应该要比其它超市高,现在是买方市场,买的越多优惠越大,怎么零售价反而要高呢! 苏果最牛气的是它有苏果券。几年前,曾经是各种代币券满天飞,严重影响了人民币的流通,威胁到人民币的地位。于是乎国家明令禁止代币券,一夜之间各种代币券消失了,然而苏果券却一枝独秀一直坚挺到现在。苏果券方便了企事业单位逢年过节时给员工发放福利,更方便了企事业单位给机关送礼。 因为苏果的东西相比较贵,且限限制了购物的自由度,一些员工对发放苏果券有了怨言,部分公司正在取消发放苏果券这一形式。苏果券的存在本来就是一种不当竞争,我相信迟早会有取消的一天。到时候,苏果拿什么去竞争? 连锁店给人的感觉是价格应该是一致的,但苏果在南京的门店价格往往不一样。我们公司在郊区,附近就梅山苏果一个像样的大超市。因为竞争不强,其价格不仅比周边的超市要高,比主城区的苏果明显也要高出一截。我们公司的日用品一直由梅山苏果送货。去年年底,苏果大豆油连续断货好几个月,其它超市有的一些较便宜的大豆油,它也没有。到了今年要么白砂糖缺货,要么就是便宜的海盐断货,没有一次能送全的。我们的头儿几次提醒我不要习惯性消费,可以换一家试试,我坚持了几个月,真的很失望,下个月我得换一家超市进货了。 树立良好的信誉非朝夕所能,而砸自己的招牌却可以毁于一旦。当一个超市失去了消费者的信赖,你将何以生存,又将何以发展? ------------ 第六十六篇 小镇剃头店 在我去省城读书之前,一直在这家剃头店理发。在我的印象中,每次去的时候,总是要排队。后来,镇上的理发店多了起来;可是这家店的生意依然火爆。有一次我嫌排队太急人,去了另外一家理发店。回家后,父亲问我在哪里理的发,我如实说了。父亲说,怪不得呢!然后挑了好多毛病。那几天他老是看着我的头发不顺眼。说实话,我没看出有什么不同之处。不过从那以后,我再也不去其它家的理发店了。 去省城之后,就没有机会再去这家剃头店了。 前一段时间因事回老家,在家里待了几天,正好到了该理发的日子。小镇剃头店所在的那栋楼房已整体翻修过了,剃头店已经搬走了。还好就在附近,一眼就能瞧见。还是那对父子搭档。新店面有以前的两倍大。不过没有装潢,也没有多少摆设,看上去空荡荡的:两把理发的座椅,一条长凳,两把椅子;另外还有一张陈旧的沙发,一条长凳,长凳的油漆早已脱落,坑坑洼洼的凳面惨白惨白,靠背也折坏了。这张沙发与长凳靠着墙远远地相对而放,占据了理发店一半的地方。我估摸着不会有人去坐,但上面见不着灰尘。 剃头店里,一个人在理发,两个人等着,都是中老年人。还有一会子才能到我,我对店家说,我先去买点东西。跟店家打过招乎了,回来时你本来的顺序依然有效。室外火红的晚霞染红了西方的天空。 我回到理发店不久,又来了一位中学生。他一进店便问今天还能否轮到他理发,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便坐了下来。因为无聊,他掏出一个打火机不断地打火玩来着。 终于轮到我了,天色已暗了下来,理发师打开了日光灯,灯光不够明亮。工具架上稀稀拉拉地放着几把剃刀、剪刀、爽身粉……不象其它理发店,工具架上摆满了用具、护肤品,象什么离子烫、陶瓷烫等女士美发工具更是显眼,占地方。我之所以称这家理发店为剃头店,是因为我从未见过有女士在这里理过发。过去,在农村,女人都是在家里收拾收拾头发就行了。这年头,为女士美发的利润要比为男士剃头大多了。 我已经好些年不来这家理发店了,以前来时也没怎么交谈过,他居然还认识我,问我是否还在省城。 玻璃镜子里,那位中学生倒甩了几次打火机,终于打不出火了。 又有一位中年人走了过来,问理发师今天能否带晚给他理一下发。理发师专心致志地为我理发,没有回复他。他又说道,要不我明天再来吧。话一出口,理发师便接茬道,你明天来吧。那位中年人便走了。 中年人刚走,又来了一位三十几岁的青年。一进店便问道:“今天还能带晚给我剃一下头啊?”理发师依旧不紧不慢地为我理着发,没有吱声。那位青年又说道:“你今天要是带晚给我剃的话,我就在这儿等了噢!”然后一屁股坐了下来。 老爷子说道:“你先过来刮胡子吧。”青年坐上理发椅子后,老爷子步履有些蹒跚地在磨刀布上砀了几下刮刀。 据说,理发师师从于这位老爷子,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在我的印象中一直是理发师剃头,老爷子刮胡子;即便是春节前的理发高峰期,忙得是不可开交,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即便是老爷子闲在那,也只有理发师一人操刀剃头。这家剃头店从不收徒弟,怕徒弟砸了店家的声誉。 先前走开的那位中年人又回来了,他一进店便嚷嚷道:“怎么又多了一个人?”那位青年有些得意地说道:“我可是经过同意才在这儿等的噢!”理发师说道:“你不是说明天来剃的吗?”无奈,这位中年人又走了。 经过这么些年,外面的变化很大,新的理发工具,新的发型等等不断涌现,店面一个比一个气派,而这家理发店一切照旧,没有一点现代的气息,显得有些老土,但店家的生意依旧红火。 ------------ 第六十七篇 秋游西湖 从小到大生活在南京,看惯了都市的繁华,看惯了都市里的红男绿女,习惯了忙碌的生活,总想从这样的生活节奏中跳出来,换一个角度,用另一种眼光来看待周围的事物,看待自己的生活。 十月,对于江南来说,是个多雨的季节,我们的这次出游也恰好赶上了一场雨,一场秋雨。 车行驶在高速公路上,窗外的天空有点阴沉,没有见到太阳对于我们这些出游的人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从南京到杭州,沿途经过太湖,对于枯燥的旅途来说,能够见到烟雨朦胧的太湖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车进入到浙江境内就明显感觉到两省有着截然不同之处,江苏多良田,浙江多俊山,道路多半是在山里挖出来的,山上山下都有不少农家小院,院前一方小塘,几块农田,也许这就是浙江农家惬意之处吧。 车行驶了近5个小时,终于踏上了杭州的地界,杭州虽说是浙江的省会,却没有太多大都市的气息。行走在西湖风景区,绿色的植被映入眼帘,仿佛一下回到了南京的玄武湖,玄武湖大部分已被圈进了收费的公园,而西湖是开放式的,可是随意在苏堤上,在断桥上闲庭信步,西湖真是杭州人的福气。 西湖的湖水最深处不过五米,但是湖底的淤泥堆积的相当厚实,湖上的苏堤、白堤均是由湖底的淤泥堆积而成。河堤上有许多动人的故事与传说,最为人们所熟悉的就是白娘子和许仙断桥相会的故事,结了婚的,没结婚的,世间的痴男怨女们都要来断桥上走一遭,乞求自己在婚姻和情感生活中有一个完美的结局吧。 船游西湖,烟雨朦胧中,感觉像是身在了画中仙竟,看苏堤上人来人往,看苏堤旁成片的红叶,看三坛印月,看雷锋塔,虽没有所谓的奇景出现,却是别有一番情趣在里面,我开始羡慕,羡慕杭州人的悠闲,羡慕杭州人的轻松快意,羡慕杭州人能身在如此如画如梦的场景中。西湖水就在脚下静静的流淌着,这是杭州人民所拥有的特权,我也只是其中的一个过客,不禁多了一分感叹,不过反过来想想,与其感叹自己路人的身份,倒不如用路人的眼光去欣赏这一切,真是人在景中走,船在画中游啊。 下了船,在码头对面就是花港观鱼,这是一处清代的皇家鱼池,得到过皇帝的亲笔题字,鱼池里的景鲤争相抢食着游客手中的鱼饵,游客也愿意与水里的鱼儿合影留恋。再往前走,沿西湖边有一株上百年的香樟树,需要三个人合抱尚可将它圈住,相传杭州的人家,若有生的是女孩,就会在院子里种下一棵香樟树,待到女儿出嫁时就用这棵香樟树的木材为女儿打制一支樟木箱子作为女儿的嫁妆,樟木能防虫防蛀,是做家具的上好材料,因为杭州人对香樟树的偏爱,所以香樟又称为杭州的市树。 畅游在西湖边,总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没有了都市的灯红酒绿,有的是碧绿的湖面和清澈的流水,没有了快节奏的工作,有的是老人和孩子在湖边散步嬉戏,仿佛一下子整个人都轻松下来了,呼吸一口西湖边的空气,里面夹杂着水气的味道,将多日来烈日烘烤下的烦闷一下驱赶一空。习惯了都市生活的人们,不妨放慢脚步,也许在你的生活中工作永远是第一位的,但,偶尔停下来,走出汽车,用步行的方式来丈量你的路程,抬头望望天空,追逐一片云彩,低头看看脚下,春天的小草已经不知不觉中在发芽。生活的并不一定是枯燥的,也有美好的一面,只是被你忽略掉了。 ------------ 第六十八篇 一朵玫瑰花 一朵玫瑰花 从班车上下来,向停放在路边的自行车走去的时候,老远就看到我的自行车负重架上放着一朵月季花,鲜红的花朵在黑油油的马路,黑色的负重架与白色不锈钢护栏的衬托下是那么的醒目。 已是盛夏时节,我们工厂里的月季花大半早已凋谢,剩下的那几朵也已残败不堪。没想到这一朵月季花是如此的鲜红、完整、漂亮。我知道,这只是某个人在某处摘下的一朵花,腻了,随手扔掉;但又觉得有些可惜。正好我的自行车停放在路边,此人便将此花信手放在了我的车上。看得出,随意中又有几分爱惜。此人没有将花简单地平放在负重架上,如果是这样的话,一阵风,或是我一推车,此花便滚落在地;也没有将花夹在负重架上,如果是这样的,此花将会被损坏;而是将花放在了负重架与挡泥板的凹槽处,这样一来,既不会伤着花,也不会掉落。 以前,我的车篓里、负重架上经常会被人放上广告纸、用过的面纸等五花八门的垃圾,对此,我只有皱一皱眉头,摇一摇头;今天是第一次有人居然放上了一朵花。我们公司有大片的月季花,经常开得是满坡红艳艳,我没有什么感触。对于这一朵月季花,我也没有去想多少,只是看了一下,骑上车就走。但是骑上车之后,有一种很轻松的感觉,心里有一种莫名的开心。 第二天早晨,我与妻子一道上班时,那朵花还在我的车上,依然那么鲜红,充满生气。 我有些兴奋地对妻子说:“瞧,有人在我的车上放了一朵月季花。” “玫瑰花!”妻子肯定地说道。 “玫瑰花啊!不是月季花?”怪不得呢,这个时节怎么还会有如此漂亮的“月季花”! 几乎没有人会给自己买花,当她(他)收到这支玫瑰花时,一定是开心了好一阵子。时间久了,腻了,她(他)又将对自己来说没有意义的东西,轻轻的一举手之间,将好心情带给了下一个人。我们未曾谋面,素不相识,今后即便是撞在了一起,也不知彼此;尽管这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举动,但是我的心灵已经感受到了她(他)这份下意识的不求回报的善意。 另一篇 为了爱情,远走他乡 我是80后的,我老公是70代的,他比我大6岁。我是南京市区的,他是苏北农村的。我们曾经是同事,在同一个部门工作。虽然他比我进这家公司早不了多长时间,但我去的时候,他已经上上下下都很熟悉了。新员工集训时,他居然也参加了,我很是诧异。 这家公司离我家很近,我希望长久在这那里工作。然而,说实话,公司管理比较差劲,新人很难适应。要不是有他的关照,我早就待不下去了。 工作上,我们相互支持;下班后,经常参加年轻的同事们自发组织的一些活动。久而久之,我们彼此产生了爱慕之情。 当时,无论是这家公司,还是他的岗位及薪水都不理想。我不敢向家人开口,因为我知道他们肯定不会同意。我很是矛盾,很是焦急。 我们计划着跳槽,他积极地出去应聘;然而要找到一份合适的工作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就在我着急上火之时,几个月之前,一前一后离开公司去云南做生意的两个同事经常给他打电话,说是他们在那边生意做得很好,希望他也前去加盟。 听着他们的笑声,听着他们的描述,感觉那边前景挺好的。我觉得这对于我们来说是一个很好的机会。等他在那边站稳了脚跟,我就跟过去。 一开始,他也觉得那边前景很好。然而,当我下定决心,让他过去时,他却打起了退堂鼓,还开玩笑说,感觉有点像传销哎。气得我跟他大吵了一场。吵架的结果是他默默收拾行李,只身去了云南。 忘了他为了这趟旅程走了多久,好像是三天两夜。一路上信号不好,我很少收到他的短信。我就一直傻傻的拿着手机坐在床上想他,一边想,一边哭。他只身前去的千里之外的云南,一切都很陌生,前途未卜;我们有没有一个很好的未来,甚至于有没有未来,一切都不好说。 后来看他写的日记,他说透过火车的车窗,看着熟悉的路,在快速地向后退去,慢慢地从眼中消逝,那里有我们牵手的回忆……我知道,当时他在心里是不想走的,不知道他揣着多么复杂的心情踏上了这趟旅程。 他到达同事的出租屋后,夜已经很深了,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是已经平安到达,就匆匆挂了电话。我一直在等他的电话,他就说了这么两句,就挂了电话,我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我能够想象到,他这一路上的辛苦,为他的平安到达感到高兴;然而我等了他大半夜,有千言万语要跟他说,而他却匆匆挂了电话,我有些许失望。 后来,我知道他这么做是有原因的。他到了昆明,同事才告诉他,他们已经由玉溪搬到大理了。他到了他们的出租屋后,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头。当着他们的面他又不好多说什么,就匆匆挂了电话。 第二天,太阳升得老高了,同事们才悠哉悠哉地将他带到了另外一个小区。接待他们的是一位比他们年长几岁的男子。此人对他进行了一上午的洗脑。其实这家伙开口讲了没几句,他就明白了,他卷入了传说中的传销。此刻,他就在盘算着如何离开这个鬼地方。当然了,他表面上对他们的说教表示很认可。 回到出租屋后,他说,他不习惯出租屋里的卫生间,要去外面的公厕。同事经不住他的坚持,安排一个人跟着他去了楼下的麦当劳。他在卫生间里磨蹭了半天,发现那个同事一直卫生间门口等着他。出了麦当劳,他又执意要到街上买点东西。到了主干道上,他拦了一辆经过身边的出租车。那位同事本以为已经对他洗脑成功了,没料到他会走,拉也拉不住,眼睁睁地看着他乘车离去。 他恨不得马上插翅飞回南京,离这个鬼地方越远越好。当天乘飞机飞回南京已经来不及了。只好买了一张第二天昆明飞南京的头班机票。连行李都没有取,又马不停蹄地乘大巴到了昆明。 到了昆明,早已霓虹闪耀。他找了一家旅馆,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给我打了一个电话,很是轻松地将这几天的情况跟我讲了一遍。放下电话,我禁不住泪流满面。我给他回拨过去的时候,发现他的手机已经欠费停机了。第二天一大早,我给他充了值。 在侯机大厅里,他接了一家公司的电话,让他过去面试。没几天,他就到这家公司上班了,岗位、薪水都比前面那家公司强多了。 回来后,听他说一路的辛苦,听他说出门在外的艰难,却不见他有一句埋怨。也许这就是我最终嫁给这个傻瓜的一个原因吧。 婚后,多次听他说,要带我去云南,因为那里真的是一个美丽的地方,他多次将沿途的风景形容给我听。 每每在电视上看到云南的美景,我就会对自己说,总有一天我也会去的,也会看到如此这般的景象。想象着和他相依靠在车厢里,看着飞驰而过的美景,体会那种旅途中的心情,那一定很美好。虽然,现在的我们每天忙忙碌碌穿梭在这座城市里,为了明天的生计而打拼,远途旅游对我们来说真的还只是一个梦想,也许当我们都老了,我们的旅程却还没有开始;但,我有权利去想象,为这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起程的旅程而美好想象。 老公!别忘了,你答应过,要带我去云南。 ------------ 第六十九篇 地名传说 每一个地名都有一个来历,背后都有一串的故事;有些浅显,有些深厚。 我是宝应人。宝应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地方,外人知道的不多。每次自我介绍的时候,我总会在前面加上“扬州”二字,扬州那可是一个响当当的地名。 宝应这个地名,起源于唐朝。 经过安史之乱,大唐江山已是一泻千里,盛世不再。君臣惶然,有心再造大唐盛世,可是谈何容易,一筹莫展。就在这时,一高道在某地发现了八件宝物,觐献朝廷。朝堂上下,君臣激奋。认为天降祥瑞,大唐中兴,指日可待。天子下诏天下,改纪元宝应,那一年就是宝应元年。宝物的发现地被命名为“宝应”。 唐朝早已成为历史,“宝应”早已不再是纪元,但“宝应”这个地名一直延用至今。 有些地名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有些地名却让人看不懂,但你知道了她身后的故事后,便会恍然大悟。 宝应县城边上有个小镇叫“望直港”。小时候我有些纳闷,这儿不沿海,不临江,也没有其它什么大河,怎么会以“港”命名呢? 出了小镇,有个村子叫“军师”(老百姓唤之为“军师嘴”);再偏远一点,有个村子叫“蛤拖”( 老百姓唤之为“蛤拖沟”)。这两个村名,尤其是老百姓的叫法,我一直想不通,觉得怪怪的。像一些村镇叫什么“柳堡”、“大树”、“和平”等等,很好理解。 后来,大表哥给我讲了一个乾隆下江南的小故事,我的这些心结全都迎刃而解。 当今社会,国家领导下基层,乘个专机直达目的地。那时候没有现代化的交通工具,浩浩荡荡的船队,是一路行进,一路游玩。经过宝应时,乾隆上岸了。 在县城边上发现了一只锦鸡,他想展示一下箭法。岂料锦鸡不配合,飞走了。天子看上的东西,哪有不到手的道理?他带着一班贴身侍卫一路追赶而去。 终于在一个偏远的小村庄逮住了这只锦鸡。一路追赶,大家伙有些乏了,便坐下来歇息片刻,顺便将战利品给烤了,供天子享用。乾隆随手将啃完的鸡骨头扔到了一个小旱沟里。 休息好了,往行宫而去。到了小镇边上时,那只鸡全都吃完了,便将啃过一遍的鸡头扔在了小镇边上。 到了晚上,乾隆还对那只锦鸡回味无穷,决定给这些村镇重新命名。在那个小镇上一路追赶,小镇就叫“往直赶”吧;那个扔了鸡头的小村子就叫“锦鸡嘴”吧,因为那个鸡头除了鸡嘴是完整的,其它地方都啃得差不多了;那个扔了一旱沟鸡骨头的小村子就叫“骨头沟”吧。又仔细想一想,觉得这些叫法太俗,便取其谐音。“望直赶”定名为“望直港”,小镇虽然没有大江大河流过,但此处毕竟是水乡,小河小溪,支流岔河倒是很多,来往停泊的中小船只也不少,以“港”命名,也有些名副其实;“锦鸡嘴”改为“军师嘴”;“骨头沟”改为“蛤(ge)拖沟”。 这些地名的来历,我没有去查证;但小镇有一条老巷子,就叫“直赶老街”,佐证了小镇地名的来历。 ------------ 第七十篇 顺势而为 上了一定规模的公司,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山头主义。在天音公司,综管部经理郁风与研发部经理李强走得最近。 这一天,李强他打电话将郁风请到了他的办公室。郁风见到了李强的发小“张总”,以及另外一个合伙人“李总”。 郁风不好驳李强的面子,同意他们为天音公司送餐,但也不裁撤另外两家快餐公司。 不久,公司业务进入了淡季,就餐人数锐减,郁风趁势裁减了一家快餐公司。 李强跟郁风说过几次能否给张总一家做,郁风没有答应,但其所占的份额却是在不断地提升。到了旺季,每个月的餐费数额蛮可观的。 天音公司的餐标不高。郁风跟快餐公司反复强调要确保饭菜的卫生;口味嘛,说得过去就行。 这一天的中午,财务经理马红晶的饭菜里出现了一只苍蝇。又有其他人投诉有苍蝇。一个中午,出现了6只苍蝇,全都是张总家的。这属于重大的卫生事故了。马红晶嚷嚷着将这一家快餐公司撤换掉。 郁风找到李强,李强提议罚款两千元,下不为例。 两天后,马红晶扬言再不撤换掉这家快餐公司,她直接向老板反映。 郁风再次找到李强表示他也压不住了,做完这一个月,停止送餐。 快餐公司的李总知道自己做不成后,悄悄地向郁风透露了一个秘密。这家快餐公司跟张总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因为这笔业务是张总促成的,每盒饭他要从中抽取一元钱。 张总又介绍了一家叫做好滋味的快餐公司无缝对接。郁风从不拿供应商的好处,而这个张总却在天音公司空手套白狼,碍于李强的情面又不好断了其财路。郁风的内心一直挣扎着,一有机会就减少好滋味的份额。 食立方快餐公司的份额在不断地提升,晚餐已是独家提供。为了提升满意度,每周的晚餐食立方的老板总会额外地提供一两次的馒头,让大家换换口味。郁风也尝过,蛮好吃的。 一段时间之后,有员工提出每天的晚餐都要提供馒头。郁风向食立方老板提出此事后,对方直挠头。每天晚上给每个人都免费提供一个馒头,成本过高,他们无法做到。郁风问增加5毛钱可否。对方说他们是8毛钱一个买来的,他们不赚钱可以但不能贴钱! 天音公司的餐标已经有几年的时间都没有动过了,今年受疫情影响公司一直在亏损,晚餐涨5毛钱,郁风的心里都在打鼓,更不要说是涨8毛钱了。生产部经理已经问了郁风几次,郁风迟迟没有向老板提及。 近来,老板将公司的组织架构进行了一些调整。设立了几个中心,管理中心分管综管部与财务部,由马红晶出任中心的副总。马红晶是公司管理层中郁风最为反感的两个人之一,组织架构调整之后,郁风一度有辞职的念头。 这一天的晚餐又出现了状况,有人反映清蒸鱼块有一股霉味。郁风尝了尝,没有霉味,但的确有一股淡淡的柴油味。这说明快餐公司没有购买死鱼烂虾,但养鱼的水质受到了污染。尽管问题没有那么严重,但的确是存在的。 郁风给食立方的老板打电话。 食立方的老板了解了一下情况后,给郁风打来了电话,先是一番道歉,其后的解释与郁风所想一致。 得知消息的马红晶第二天上午黑着一张脸质问郁风:“昨晚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啊?” “罚款。” “罚款?这么严重的问题就这么简单地处理了?” “重罚。” “不要让这家公司送了。” “另外一家还不如这家!这一家总体来说还可以。现在办公室以及晚餐全都是这家公司送的。给办公室送餐的快餐公司前前后后换了好几家。你自己说说看,是不是这一家还说得过去。” “好像是啊,这家送的快餐还行啊!”马红晶的脸色柔和了许多。 “今天下午,我们突击去这两家公司的后厨看一看是否符合规范。你不要提前告诉他们。” 郁风有些有难地说道:“我还是在他们送餐之前去过一次,只能记得大概的位置了。” 马红晶的一张脸立刻乌云密布。 “你作为公司的后勤大总管,全公司人的吃饭问题都在你的手上,你竟如此的不当回事!” 郁风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什么也没说。 “你要一下这两家的定位。我们这两天去查看一下,你不要告诉他们具体的时间。” 中午,生产部经理再次找到马红晶强烈要求晚餐给每位员工增加一个馒头。 马红晶让郁风通知食立方的老板下午来一趟公司。 食立方的老板来了之后,左道谦右道谦,左解释右解释。 一直是黑着一张脸的马晶红话锋一转,问能不能在不增加费用 的前提下晚餐增加一个馒头。 食立方的老板苦着一张脸算了一本账,实在是做不到。 郁风说道:“要不天音公司的工作餐全都给你一家做,我觉得晚餐加一个馒头,可以做到。” 食立方的老板立刻转忧为喜,说道:“这样差不多。我晚餐贴一点,总量上去了,我就好很多了。” 郁风说道:“那就从下个月1号开始。“ “为什么要从下个月开始啊?明天开始就这么做。” “好滋味又没有出问题,突然就不让人家做了,不太好,得事先通知人家一声。” “那你就跟好滋味说一声,从下周一起停止送餐。” 郁风第一时间去找了李强,李强气得直骂马红晶。 “张总不是冤枉吗?明明是食立方出了问题,却让张总停止送餐。上一次也是她搞的事!” “那你给张总打个电话解释一下啊?” “好。我打完电话,你也打电话向张总解释一下,好滋味那边你也向人家好好解释一下。” ------------ 第六十二篇 家园 家园 我的故乡位于苏北里下河地区;那里一马平川,连一个土丘也见不着;那里河网密布,沟渠纵横。据说曾有人从飞机上往下拍照,那里的土地就像是漂浮在水上似的。 夏天,一场雨过后,河里便盛满了水,空气格外的清新。小孩子们呼朋引伴满村子里玩耍,玩够了便随意找一个长有柳树的河岸,双手扶着树干,用清清的河水涿去脚丫上的泥巴。馋了就伸手翻开岸边青油油的菱叶,去寻找粉嫩的菱角;或是摘一朵莲蓬,咬开脆甜的莲子…… 小时候常常站在房前屋后,伸长了脖子想看一看远处的世界,可是每次的情致几乎都是一样的:一望无际的绿色平坦大地,散乱地点缀着点几处农舍,天空与大地的交汇处有一点朦胧的树阴,我知道那点树阴下,有一个村落,那里住着我的几个同学…… 学校不远处有一条丁字型大河,乃京杭大运河支流,每年汛期来临之际,大河都牢牢地守护着村民及禾苗的安全。虽然91年与98年的特大洪涝灾害险情不断,但大河两岸的村庄依然获得了大丰收。每隔几年,冬季枯水期时大河里的水总会被抽干,以便加固。干涸的河堤看上去好高好高,大堤上肩挑手挖的村民就像是忙忙碌碌的小蚂蚁。 大河丁字型入口处有一座水泥板桥梁,此处水面很是开阔,与一般小桥相比桥面要高出水面很多。这里有许多老人关于鬼怪的传说;人走在上面,横梁与桥面发出砰砰的撞击声,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尤其是风高月淡的夜晚。 农村的小孩没什么娱乐活动,但每天也玩得不亦乐乎。放学后河东与河西的小孩常常以大河为战场,大堤为阵地,泥块为武器,展开对攻。扔出去的那么多泥块几乎都落到了河里,鲜有到达对岸的。如果有人狼狈地躲闪这意料之外来袭的泥块,对方会乐开了花;而遭袭一方感觉受到了奇耻大辱,会一股脑地向河对岸扔出更多的泥块。 听惯了鸡鸣犬吠,偶尔从镇上传来一两声强弩之末的车笛声,犹如天外之音,我总会坚起耳朵仔细地听。见到飞机如银色小鸟从空中飞过,村里的一群孩子会兴奋地追着、跳着、叫着,直到飞机从视线中完全消失,猜想着机尾喷出的烟带通往何方…… 有一年夏天,一农户的菜园中长出了一个外形奇特的南瓜,一传十,十传百,被传为“神瓜”。行人稀少的乡间小路,一时间川流不息,都是三三两两悠哉悠哉前去看“神瓜”的村民。我跟着奶奶也去凑个热闹,感觉走了好远的路。那只南瓜长的是有些奇特,但也没有人们传的那么神乎;看的人太多,已有些残破。主人家在所谓的“神瓜”前摆放了一只香炉,烟雾缭绕。我的注意力完全被菜园边上那一大片翠绿的竹林所吸引,竹林里虫鸣鸟叫,深邃不见尽头。后来当我再次站在门前眺望蓝天与大地的尽头时,常常在想那片竹林的外面是不是就是天边…… 去省城读书之后就很少回家了。四年前回老家过春节时,县经济开发区已经展开建设,修了许多宽广的纵横有序的水泥路,一些漂亮的厂房已完工,更多的正在建设当中。开发区的建设几乎将我家所在的村庄与县城连接起来了。进入开发区后,跟着感觉随意地选择进城的道路。 为了更加便捷地对接京沪高速公路,新修了一条从镇上到县城的大道。闲来无事骑上自行车沿着这条大道去感受一下老家的变化。在午后的阳光下,迎面吹来微微的暖风,眼前的景致豁然开朗:许多村庄已经拆迁了,房屋与树木早已化为平地。突然间一片熟悉的竹林映入眼帘。这不就是当年看“神瓜”的那片竹林吗?还有当年那个别致的小院。那片记忆中农田深处遥远的竹林已赫然位于车水马龙的干道边上,竹林不再是记忆中的那么宽广,显得有些单薄。 看过了长江,见过了太湖,老家的大河不再那么宽阔;水位如此之低,已经超出了我的记忆;倒是那座水泥板桥越发的显得险峭。 当我再次象小时候一样在门前屋后远眺时,屋后的一草一木依然是那么的熟悉;门前的视线早已被喧闹的京沪高速公路截断了,再也看不到那绿荫下的村舍,再也不会有无尽的想象。家人也早已习惯了那昼夜不熄的车鸣声。 今年春节回家时,镇里的开发区已经建到村子边上了,与县开发区连为一体了。夜间,新建的县政府大楼上的极光灯越过京沪高速公路直射村庄;屋后也满眼尽是厂房。 去已经迁入安置小区的姑妈家拜完年,想抄近道回家,那条路线我已走过几十年。当我到达那座水泥板桥时,傻了眼,不得不无功而返。以前的那条大河已经被填平,正在修路,边上新开了一条笔直的大河,泥土尚未夯实。那座水泥板桥虽然还在,但已成了断头桥,桥下已几乎没有水了,一直深埋在水下的桥基裸露在阳光下,有些斑驳,就像是快要干涸的池塘里的小鱼,没有多少日子了。过完年这里将会架起一座新桥。我艰难地登上一段尚未挖断的老堤,放眼四望。除了我们村子那几十户人家这外,目光所及之处要么是厂房,要么就是一些残砖断瓦。 这里是我们世代的家园,祖祖辈辈在这块土地上劳作,每一寸土地都有我们生活的足迹,一草一木都有我们的回忆,酸甜苦辣,人生百味。不久的将来,这里将整个儿的变成一片钢筋混凝土,将往事尘封。 ------------ 第七十一篇 回 家 当一个人不断地回忆过去时,说明这个人已经老了。早在几年前,我就有这个现象了,说明我早衰得厉害。 近来常常在似醒非醒之时,回了“家”。 行走在那阳光明媚草长莺飞的乡间小道上,溪水潺潺;遇见的都是你熟悉的笑脸;多年的小伙伴在一起玩耍着…… 心情是多么的愉悦! 末了,总感觉那里有些不对劲,一努力地琢磨,也就睁开了眼。哦,原来是同一个梦! 醒来了就再也回不到梦里了,但思绪早已回到了两百公里之外的故乡。 同一片空间,早已是物非人也非。随着经济的高速发展,拆迁的浪潮一波又一波地向着我那个熟悉的家园袭来。 当下,除了我家所在的那个自然村的二三十户人家尚未拆迁之外,周边的人家已经陆陆续续地拆得差不多了,工厂早已到了家门口。 去年的某一天中午,我回了一趟老家,回到那个早已无人居住的老屋。整个村子静悄悄的,从村头到村尾没有见到一个人。村子里的人不曾想到有一个户口依然在这个村子里的人曾经悄悄地回来过一趟,又悄悄地走了。 我有些失落,又有些庆幸。失落的是难得回来一趟,竟然连一个熟人也没见着;庆幸的是没有见着也好。这么多年来,我偶尔回一次家,都是匆匆地来,又匆匆地走,早已跟大家生疏了,碰了面也不知说啥是好;其实,村里的许多小辈,我压根儿就不认识。 前面的那个村子早已拆迁了,整体搬到了县城边上。每家都分到了一笔不菲的安置费。据说光一个宅基地就能卖几十万。这也从一个侧面说明了县城边上土地的金贵,全家人必然绑在一起;不像在农村那样宽敞,老辈跟小辈合不来就在边上另盖几间小屋,或者干脆盖得远远的。 一位老汉跟儿媳妇闹了矛盾,拎起一瓶农药回到了老宅。这老宅早已是一片残垣断壁。就在这残垣断壁之上,老汉走过了生命的最后时刻。 在老汉的心目中,这一座生活了一辈子的老宅才是他的家,有着他生活的点点滴滴;在这一片土地上有着他祖祖辈辈的气息,是他最后的港湾。 尽管那个两百公里之外的家早已经不再是我的安身立命之所,但时时在我的心头萦绕着。 每一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丝丝乡愁,一个自己心目中的家。你的乡愁在何处?你的家又在哪里? ------------ 第七十二篇 一捧桔子 一捧桔子 每年的六月初,总会有千万个家庭,精神高度紧张,因为每年的六月初将会有千万个学生参加高考,而这一考试影响着千万人的前途。 我们那时的高考,在每年的七月初,七月是一年当中最热的月份。 高三时,为了便于复习,我与许多同学一样,在校外租了房子。 高考的第一天中午,在闹钟的提示下,准时起床。当我推开房东的院门时,很是吃了一惊。父亲居然坐在院外的一堆砖头上,见我出来了,立马站了起来。 在我的印象中,父亲是一个严酷的人。小时候经常挨父亲揍,有的时候甚至于是无辜的。除了上幼儿园报名的那一次,送我去学校外,父亲再也没有去过学校。即便是下再大的雨,我的家人也不会给我送雨伞。所以当我遇到困难的时候,都是想着自己如何去克服它,而不去指望任何人。 父亲看着有些发愣的我说,这几天他在县城工地上干活,中午歇工时,骑车过来坐坐,防止我中午睡过了头。父亲过来时,碰到了我的一位同学,他去过我们家几次,也在校外租了房,就在附近,是他将父亲指引到了我的住处。 父亲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了几只桔子,然后仔细地摸了一遍口袋,确认没有了,一起捧给了我。虽然只是几只桔子,也不值多少钱;但当时,我真的很诧异。那时候,我们家一年到头,从来不买水果。没想到严酷的父亲也有心细的时候。我要留给父亲两只桔子,他一摆手,拒绝了。 进考场之前,我剥了一只桔子,感觉很甜很甜。 第二天中午,不知何时,父亲又已守在院门外了。为了不打扰我,父亲依然没有跨进院门一步。而我每天都按时起床了;其实高考那么紧张,中午哪能睡得着! 第三天中午,考试已经结束了。父亲第一次跨进了房东的大门,帮我收拾行李,然后帮我用他那28的自行车驮回了家。 尽管那时候的学费比较便宜,但对于面向黄土背朝天的农民来说,还是不容易的,许多同龄人连初中都没读完。父母省吃俭用,想方设法赚点钱,供我读了大学,到最后已是在举债了。 ------------ 第七十三篇 请勿在公交车上脱鞋 每天挤公交车上下班,虽然辛苦点,但也会遇到一些有趣的事。 上个礼拜五,下班途中,在卡子门站上了一男两女三个中年人。靠着车门的第二排还有两个座位,三个人相互客气一下,一男一女落座了。 灰衬衫男子的座位挨着过道,他一坐下就将右脚上的鞋给脱了,放在过道上,大腿翘着二腿,旁若无人地同那两个女的侃起了大山,吹的是洋洋得意,精气神十足。 在双龙街西站,不少乘客下车。一位要下车的老汉发现过道里有一枚硬币,大喊了一声:“谁丢了一块钱硬币?”四下张望,车厢里没有一个人响应。该下车的都已经下车了,老汉赶紧弯下身捡起了那一枚硬币,匆匆忙忙下了车。 靠着车门的一位乘客不经意的回头张望了一下,发现过道里有一只鞋。他也没听清楚老汉刚才在喊什么,以为就是在找鞋呢!他赶紧捡起这只鞋,向车门外扔去,并大喊一声:“你的鞋!” 灰衬衫还在神气活现地吹牛,劲歹着呢!感觉从眼前飞出去的鞋有些面熟,再转身一看,自己的鞋没了踪影。这时车门已关好,车已经起动了。 灰衬衫慌慌张张地喊道:“停—车,停—车,我的鞋被扔下去了!” 一个紧急刹车,灰衬衫赶紧冲了下去。他沿着车门向前面找,哪里有鞋的影子啊?他也是急昏了,车已经向前面过开了,鞋自然是在车的后面了,哪能还在车门边上呢! 一车人等着回家呢!见他在没头没脑地乱找一气,好几个乘客急吼吼地提醒他:“不要往前面找,在后面。” 灰衬衫提着鞋气喘嘘嘘地上了车,一个劲地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看着他这付狼狈相,车箱里发出哈哈的笑声。坐上位子后,赶紧将那只鞋穿上了脚,生怕被人再次给扔了。同行的一位中年妇女问他:“如果少了一只鞋,你怎么回家啊?” 我估摸着,以后在公交车上灰衬衫再也不会脱鞋了。 ------------ 第七十四篇 千里之外 2006年的五一长假,我去了一趟千里之外的云南。去时的目的地是玉溪,最终到达的却是大理。 那时候,我还没有结婚,还是我女友的玲,不敢将我介绍给他的家人,因为我是一个一无所有的外来打工者,而且工作单位很不理想。 我四处寻找合适的工作。就在我们一筹莫展之时,以前的几个同事打来电话,说他们在玉溪经营店面,生意很好,希望我也过去发展。 一开始没当回事,通话的次数多了,再加之我求职四处碰壁,有些心动了。我们多次合计,决定与其困死,不如前去千里之外的云南搏一搏。等我站稳了脚跟,她便跟过去。 就在玲帮我买好车票,临出发之时,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竟怀疑是传销,不想去了。她流泪了,说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最终,我踏上了这趟南下的列车。 搭乘这趟火车,蛮辛苦的,49个小时的车程,坐到最后,腿都发麻了,满脸油腻。 快到昆明时,同事发来短信,说他们搬到大理了,让我到站后,直接乘大巴去大理。 当时我有些气愤:怎么到了这个时候,才告诉我已经搬走了!同时也产生了一些怀疑。说实话,他们要是早点告诉我,已经搬家了,我很有可能中途就下车回南京了。既然车就要到昆明了,那就到大理看看情况吧。 到达大理时,已是深夜了。第二天,太阳老高了,他们才带我出门。七绕八拐,进了一户人家。当那名年轻男子开口讲话时,我彻底明白了怎么回事:传销!从那一刻起,我就盘算着如何逃离大理这个事非之地。从表面上看,我对他滔滔不绝的洗脑说辞很是赞同。 第一次洗脑完毕,回到暂住地后,我借口说不习惯出租房里的抽水马桶,要去一下楼下的公厕。他们安排了一个人跟着我。当我在厕所里磨蹭了半天后,出来时,他还在厕所门口守着。我又借口去商店里买些日用品。一路上眼瞅着车来车往。当一辆空载的出租车驶来时,立刻招手。一直跟着我的那位同事还想拉我回去,但在闹市口,他也有所顾忌。最后,只得眼睁睁地看着我钻进车,绝尘而去。先去代售点买了一张第二天一早由昆明飞往南京的机票。因为是旅行旺季,不打折,1300元。这可是我一个月的工资吆。尽管很心疼,可是我恨不得马上就回到南京,而坐飞机是最快捷的方法。然后直奔汽车站。 当我到达昆明时,夜幕已经降临。找了一家小旅馆,洗了一把澡,穿上汗津津的衣服(我的行李留在了大理),惬意地躺在床上,打开电视机,调到无声;然后拿起手机给千里之外的玲打了一个长途电话,将这里的情况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听着听着她就哭了。那一个电话打了很长时间。第二天早晨,当我再次给玲打电话时,发现手机已经欠费停机了。 一大早,昆明的街头很是宁静。来了一趟千里之外的云南,总得给玲带点什么吧?可是这个时候,商铺都还关着门。在一个十字路口的边上,一位当地的农民正卖着他的两箩筐荔枝。我随手捡了几串带着叶子的荔枝。“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我这几串荔枝可比当年唐明皇送给杨玉环的荔枝新鲜多了。 ------------ 第七十五篇 小木盒 我有一只小木盒,里面有我小时候的一些宝贝。可是最近怎么也找不着了。 这只小木盒对于我来说从里到外全是宝贝,然而对于其他人而言,恐怕是一文不值。 小木盒不大,可能是古时候的一只梳妆盒,也可能是一只信盒,是我爷爷的父亲买回来的。买回来的时候就是二手的,所以谁也不知道这只小木盒到底有多少个年头了。尽管年代比较久远,但是很普通,没有任何的雕刻,或是其它的装饰。多半是不值钱。我小的时候,老是想着这只盒子到底是什么年代的?是干什么用的?却一直是一个谜。 盒子里面有我上小学时所佩带过的几枚“二道杠”。有我学生时代获得过的部分荣誉证书。 我最为看重的是那几只花花绿绿的小海螺。那是我上小学的时候,一个小女孩送给我的。她们家有一条大船,长年在外跑运输。那些海螺是从外面带回来的。放在一只盛有水的小碗里,看上去,非常漂亮。其实那些小海螺再普通不过了,到了大海边,随手一抓,比比皆是。可是那个时候,对于我来说,却是非常的有吸引力。在我来南京读书之前,县城是我去过的最远的地方;从未见过大江大河,更别说是那遥远的大海了!见过的只有那清一色的褐色螺丝。那五颜六色的海螺,对于我来说真是太神奇了!让我对那遥远的大海产生了无尽的遐想……现在,我知道那个女孩家的大船其实并不大,也许勉强能够进得长江,然而是万万进不了大海的。 那个盒子里还有我从中学到大学时代的所有书信。 工作之后,就很少回家了。回家的时候,偶尔会打开那只小木盒。信手翻一翻,看一看。里面的每一件小物件都会勾起我一长串的回忆…… 大前年,父亲过早地离世了。前年,母亲来宁帮我们照看女儿。老家就没有人了。我也就难得回去一趟了。 最近,我正在写一部长篇小说,不由得想起了《萌芽》杂志社的编辑傅星老师。 在我读大一的时候,曾经写过一篇两万多字的小说,寄给了傅星老师。 不多久,我便收到了回信。信件尚未打开,就已经知道稿件被退回了,因为信封鼓鼓的。失望之余,让我很是欣慰的是信封里附有一张傅星老师手写的退稿信。这一页纸的退稿信,文字并不多,但语言非常犀利。大意是我的文稿水平欠佳,缺乏社会阅历,建议我多多读书,不要一味的投稿。后来,在大学期间,我再也没有投过稿,而是勤往图书馆跑。 这是我有生以来收到的第一封也是到目前为止唯一的一封真正意义上的退稿信。这封退稿信也一直放在那只小木盒里。 走上社会的这十年以来,经历了许许多多,有了许多生活的感悟,才想起了要写这么一部长篇小说。 我想找出那一页退稿信,连同我即将完稿的长篇小说一起寄给傅星老师。我不求发表,别无他意,只是希望傅星老师能够象当年一样,再回我一页具有针对性的退稿信,一封真正意义上的退稿信,以他那专业的眼光点评一二,为我以后的创作引引路。 去年,因事回了两三趟老家,每次回家,我都翻箱倒柜,折腾一番,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个小木盒。 我寄希望于母亲能够找到。今年的清明节,母亲与我一同回乡祭祖。她将整个家,里里外外找了个遍,也没找着。 后来打电话给小妹,小妹说,那一年我结婚之前,家里装修时,父亲可能将那个小木盒扔掉了。 应该是被扔掉了,反正是找不着了,连同那一盒我的陈年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