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章 嬴政驾崩了！ 秦王政三十五年，初冬，咸阳宫内，风雪弥天。 “父皇驾崩了？” 公子高手中青铜酒樽一震，泛起的一滴酒水顺着樽沿滴落，在木案上开出一朵细小的酒渍花。 他盯着桌案发怔，许久才缓缓放下酒樽，手指微微颤抖。 案前跪着一名身着夜行衣的影卫，低眉顺目，声音沉稳：“殿下，消息是从咸阳宫中传来的，传信人是您的内线夏福。” “奴才亲自确认过，消息属实。” 属实？ 公子高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心中是抑制不住的惊骇。 夏福是他安插在始皇帝身边多年伺候的太监，几乎可以说是贴身照料。 既然连夏福都已经确认了始皇帝驾崩的消息，那恐怕…… 他闭上眼，指尖轻轻叩着桌面，仿佛是在消化这个意料之外的消息。 嬴政何许人也？千古一帝！ 扫六合，统一六国，铸铁血大秦！ 一个这样的铁血帝王，怎么可能轻易死去？ 尤其是死在此刻，死得如此突然？ 按照历史中的记载，始皇帝应当还有至少两年的时间才对。 想到这里，公子高缓缓睁开眼，目光深沉如寒潭。 他穿越到这个时代已经六年了，这六年来，他一边装作废人闲散度日，一边暗中积蓄力量。 他深知，嬴政驾崩的那一刻，才是他最危险的时刻，也是他最好的机会。 “殿下？” 看着公子高陷入沉思的模样，影卫试探性地出声。 公子高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沉声问道：“宫中的情况可曾探明？可有其他消息流出？” “暂未有更多消息传来，不过……” 影卫顿了顿，似有些犹豫：“据传，赵高已私下召见了胡亥，似有不轨之心。” “赵高……” 公子高低喃着这个名字，眼中掠过一丝寒意。 他对这个宦官的野心早有察觉，只是碍于自己处境卑微，一直未曾挑明。 如今嬴政一旦驾崩，扶苏远在北疆，蒙恬虽然统领兵权，却也鞭长莫及。 而胡亥这个从小被嬴政宠溺长大的儿子，却近在宫中。 赵高若想搅乱朝局，胡亥正是他手中最好的一枚棋子。 “看来，咸阳很快就要乱了。” 公子高冷笑一声,心中的小算盘打的啪啪响。 “殿下，接下来我们该如何行事？” 听到影卫的问话，公子高沉吟片刻，眸光变得愈发深邃。 他缓缓起身，推开窗，冷风夹杂着雪花扑面而来，激得他脑海清明。 “传我的命令，调动咸阳城内所有暗桩，密切关注宫中动向。” 说到这里，公子高的语气顿了顿，眼中闪过一抹杀意：“若赵高或胡亥有异动，第一时间报我。” “是！” 影卫领命而去，迅速消失在房内。 待影卫退下后，公子高站在窗前，任由寒风吹乱他的发丝。 他看着远处白茫茫的宫阙，嘴角浮现一抹冷笑。 “嬴政驾崩……真假莫辨。” “这又怎么不算机会呢？扶苏……胡亥……我倒要看看，你们谁有能耐和我争！” 公子高的眼神中流露出几分难以抑制的兴奋，仿佛等待这一天已经许久。 这六年来，他苦心隐忍，处处以庸碌之姿示人，只为在风云突变时能够全身而退。 然而他也深知，在这场皇权争斗中，躲避从来不是活下去的办法。 “既然来了，那就拼上一拼！” 与此同时，咸阳宫的寝殿内，嬴政端坐在龙榻上，神情复杂地看着眼前的御医。 “朕的身体情况……如何？” 御医低头跪地，不敢直视嬴政的目光，犹豫了片刻，才颤声道：“陛下……您的龙体，恐怕……” “朕问你实话！” 嬴政沉声打断，目光中透出一股威严。 御医身躯一颤，咬牙道：“陛下，您的龙体，已然无法挽回。” “时日恐怕……不足一年。” 随着御医话音的落下，行宫中的空气仿佛要凝固一般。 嬴政脸色阴沉如水，缓缓闭上眼，胸膛微微起伏，显然在努力平复心中的情绪。 徐福带着三千童男童女入海求仙已有数年，却至今杳无音讯。 即便以嬴政的性格，此刻也不得不面对一个残酷的事实、 长生，终究不过是虚妄。 “不足一年……” 嬴政喃喃自语，目光渐渐变得冷峻：“朕一生征战，为大秦开疆拓土，扫六合而一统天下。” “朕不甘心，就这样死去！” 他的神色中带着些许不甘，但随之席卷而来的是滔天的无奈。 人之寿命如此，就算再不甘，又有什么用呢？ “陛下，或许可以趁此机会立储，以安天下。” 看着嬴政这副模样，御医小心翼翼的建议。 听到御医这话，嬴政沉默不语。 立储？ 他又何尝没有考虑过这件事？ 扶苏贤明仁厚，是太子的不二人选，但性格却令嬴政忧虑。 过于仁德，优柔寡断，与嬴政的铁血治国方针相悖。 一旦扶苏即位，大秦是否还能维持如今的强盛？ 而胡亥虽然机敏，却终究年少，性子尚且顽劣，就怕他做出什么蠢事来。 至于其他子嗣，皆不足以担当重任。 嬴政的目光渐渐变得冷厉，他忽然开口道：“传朕旨意，宣驾崩懿旨！” “朕倒是要瞧瞧，若是朕死了……这天下，会变成什么模样！” ………… ………… 与此同时的北疆，扶苏手握密报，脸色煞白，久久无法平复。 “父皇……驾崩了？” 扶苏手中的信笺微微颤抖，字迹仿佛在他的眼前化作无数飞散的墨迹。 他喃喃低语，声音中满是悲痛。 “殿下，当务之急是立刻返回咸阳主持大局！” 蒙毅站在一旁，沉声说道，语气中尽是严肃。 扶苏抬起头，目光中满是茫然：“可父皇……父皇怎会突然驾崩？消息是真是假，我尚且无法判断……” “殿下，无论真假，您都必须回去！” “一旦迟了，朝局或许就不在您掌控之中！” 看着扶苏一副茫然软弱的模样，蒙毅的神色中流露出些许恨铁不成钢。 扶苏闻言，心中猛地一震。 他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好，传令下去，即刻准备人马，启程回咸阳！” 而此时的咸阳宫中。赵高手持一封密信，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冷笑。 “嬴政驾崩……扶苏远在北疆，蒙恬鞭长莫及。” “如今胡亥就在宫中，天赐良机啊！” ------------ 第二章 你还能翻出什么浪花！ 咸阳宫内，夜风凛冽，烛火摇曳。 “赵大人，父皇他……” 胡亥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不安，显然不知眼下局势究竟如何。 赵高眼中闪过一抹精光，但语气却恭敬异常：“公子勿忧，微臣只是听闻陛下病危，特来探望，未曾料到竟是……” 二人交谈之间，赵高已经带着胡亥缓缓走入殿内。 龙榻前的两名侍卫看到有人前来，立即拦下了他们。 “陛下龙体欠安，任何人不得擅自入内。” 侍卫沉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赵高却微微一笑，眼中寒光一闪而逝。 他躬身行礼，语气不卑不亢的开口说道：“两位将军，此乃公子胡亥，是陛下的亲生骨肉。” “父病危之时，难道连亲子探视都不被允许吗？” 听到赵高这话，两名侍卫对视一眼，显然有些为难。 他们虽奉命守护，但眼前的胡亥身份特殊，再加上赵高巧舌如簧，竟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 见状，赵高更进一步，低声威胁道：“若陛下真的不幸归天，你们今日阻拦，便是大不敬之罪。” “到时，恐怕谁也保不了你们。” 赵高言语中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两人神色微变，终究还是让开了道路。 赵高扶着胡亥继续向前，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嬴政静静地躺在龙榻之上，面色苍白如纸，双目紧闭，仿佛已与世长辞。 “父皇……” 胡亥小声唤了一声，跪倒在地，眼中带着几分惊慌和无助。 赵高缓缓上前，躬身靠近嬴政的身体，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他低下头，伸出手，轻轻探向嬴政的颈动脉。 感受到赵高的试探，嬴政躺在榻上，心中暗自冷笑。 这赵高果然狼子野心！ 自己分明只给扶苏传去了消息，他却竟然这么快就得知，看来是早已在自己身边安插了眼线。 赵高的手指触及嬴政的肌肤，感受到的却是一片冰冷。 他不由得微微皱眉，又凑近些许，仔细查看。 毫无脉搏。 毫无气息。 赵高嘴角微不可察地翘起，随即又迅速恢复恭敬之色。 他调整好心情后这才抬起头，故作满脸震惊的开口说道：“陛下……居然真的已经……” 听到赵高这话，胡亥顿时面色大变，双手抓着嬴政的手臂，高声哭喊道：“父皇！您怎么能就这样丢下儿臣！” “您就这样走了，让这江山和儿臣可怎么办啊——” 赵高连忙扶住胡亥，低声安抚：“公子节哀。” “陛下千古之事万万不可声张，否则大秦局势恐生变乱。” 说到最后，赵高的眼神中流露出几分意味不明的神色。 他眼珠子一转，转身厉声对殿中的其他侍从说道：“今日之事，不得外传！” “否则格杀勿论！” 众人战战兢兢地应声，不敢多言。 赵高大手一挥遣散众人，偌大的殿中，只剩下他和胡亥两人。 门扉缓缓闭合，烛火在风中微微摇曳。 就在这一刻，赵高脸上的恭敬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难以掩饰的野心。 他缓缓起身，目光灼灼地盯着榻上的嬴政，低声喃喃道：“陛下啊陛下，您千算万算，终究还是棋差一招。” “事已至此，天下即将是胡公子的天下……” “而我赵高，便是这天下背后的主宰！” 最后一句赵高压低了声音，甚至连身后的胡亥都没有听清他说了什么。 胡亥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怯生生的开口问道：“赵大人，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赵高转头看向胡亥，眼中满是欣慰的柔声开口说道：“公子不必忧心。” “有臣在，一切自会安排妥当。” 他扶起胡亥，轻声说道：“接下来，公子只需听从臣的安排，登上帝位，成为秦二世！” 赵高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蛊惑，听得胡亥下意识挺直了腰板。 胡亥怔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仿佛有些茫然：“可父皇刚刚驾崩，是否太快了些……” 看到胡亥似乎还有几分犹豫，赵高笑了笑，语气柔和却暗藏锋芒：“正因为如此，公子才要尽快登基，以免有人趁机作乱。” “尤其是扶苏殿下，虽然如今远在北疆，一旦得知消息，恐怕……” 赵高话音未落，胡亥的脸色顿时变了又变。 他虽年幼，却也明白其中利害关系。 “那……一切便听赵大人的安排。” 胡亥抿了抿嘴，低声开口说道。 虽然他仍旧为父皇的驾崩感到伤心，但眼下可并没有什么时间留给他多愁善感。 毕竟接下来的事情之重要，可是取决了他能不能一步登天！ 看着胡亥一副乖顺的样子，赵高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看了一眼龙榻上的嬴政，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意，凑近两步低声开口说道：“陛下，您放心，臣一定会护佑大秦……” “当然，是臣的大秦。” 赵高的眼神中流露出几分抑制不住的激动，恨不得伏在嬴政耳边将自己的计划尽数道来。 这么多年的隐忍，终于让自己等到了这一天！ 此刻，龙榻上的嬴政闭目不动，但心中早已掀起滔天巨浪。 赵高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嬴政都听得清清楚楚。 他的双拳在袖中紧握，指甲几乎刺入掌心。 赵高……你果真是狼子野心！ 面对赵高的试探，幸好嬴政早有准备。 他虽然不愿承认自己的身体已大不如前，但徐福留下的那些丹药却确实派上了用场。 其中一种丹药服下后可使人进入假死状态，脉搏和心跳全无，看上去与真正的死无异，只是药效只能持续六个时辰。 “六个时辰……够了。” 嬴政心中暗自冷笑，已经想好了该如何处置赵高。 他已经看清了赵高的野心，也明白扶苏远在北疆，局势对扶苏极为不利。 赵高……你以为朕已死，便可为所欲为？ 就算扶苏赶不回来，朕也可以自己清理门户！ 待六个时辰之后，朕倒要看看，你还能翻出什么浪花！ ------------ 第三章 真的传给我了吗 胡亥跪在龙榻前，眼眶红肿，脸上却带着复杂的神色。 他既为嬴政的“驾崩”而悲伤，又因赵高的言语而隐隐感到兴奋。 “赵大人……" "您说，父皇是真的把皇位传给我了吗？” 胡亥抬起头，眼中带着几分期待和不安。 似乎是看出来了胡亥心中隐隐约约的担忧，赵高低头行礼，神色肃穆的开口说道：“公子不必担忧。” “陛下虽未明言，但臣身为您的老师，自然会竭尽全力辅佐您登上大统。” 赵高这话仿佛就像是一颗定心丸，胡亥听到后心中一阵狂喜，几乎难以掩饰自己的激动。 他虽年幼，却深知皇位的诱惑，更是早在赵高屡次暗示时便已经对此心生向往。 “赵大人，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胡亥压低声音问道，眼中的激动似乎已经将嬴政的驾崩抛在脑后。 父皇驾崩的消息对他来说，像是一把尖刀刺进心里，可他无法忽视内心那一丝窃喜。 赵高的话还在耳边回荡，仿佛一只无形的手推着他往前走。 “公子不必悲伤，此事虽大，但却是公子登临大位的良机。” 赵高温声说道，脸上满是真挚的关切。 胡亥闻言咬了咬牙，略带几分迟疑地看向赵高：“可是父皇……” 还未等胡亥一句话落下，赵高便目光坚定的打断了他的话：“陛下自是英明一世，但人力终究难敌天命。” “如今大秦正值多事之秋，若此时无人继位，朝局必定大乱。” “公子，您愿看着陛下留下的江山就此瓦解吗？” 胡亥闻言，神色犹豫，最终轻轻点头。 看着胡亥一副顺从的模样，赵高心中暗自得意。 他扶着胡亥坐下，压低声音继续说道：“依臣之见，为了防止消息泄露，我们需要尽快采取行动。” “臣可以起草诏书，以陛下之名，传位于公子。” 听到赵高这番话，胡亥瞪大了眼睛：“可是……扶苏大哥他……” 赵高冷笑一声：“扶苏殿下虽是长兄，但他远在北疆，怎能与公子您相比？” “更何况，如今宫中已经掌握在公子手中，只需诏书一出，扶苏便再无机会。” 胡亥默然不语，但眼中闪过一丝隐秘的光亮。 龙榻之上，假死中的嬴政听得清清楚楚，愤怒涌上心头。 赵高这个逆贼，竟然连朕最宠爱的胡亥都拉下水！ 至于胡亥……听信谗言，野心蒙眼，你果然让朕失望透顶！ 嬴政的手指微微颤抖，心中又是愤怒又是悲凉。 自己身边的臣子和最疼爱的儿子，居然在自己尸骨未寒之际，已经开始聊起了如何杀兄篡位。 他可不觉得依着赵高的性子，等到胡亥继位后，扶苏会有什么好结局。 若不是为了大局，他恨不得立刻坐起身来，将赵高和胡亥一并斩杀。 赵高微微一笑，低声说道：“公子稍安勿躁，臣已经有了计划。” “如今陛下归天，此事暂且不可外传，待臣草拟遗诏，以您为太子继承大统，自可名正言顺。 “至于扶苏殿下……”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阴鸷：“远在北疆，鞭长莫及，公子只需放心，臣自会安排妥当。” 胡亥用力点了点头，满脸依赖地看着赵高，似乎完全将自己未来的命运交付于此人手中。 “那依老师所言，我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胡亥很快便进入了状态，两眼放光的望向赵高开口问道。 他的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在赵高的帮助下身披龙袍，登临龙椅的模样。 此刻，赵高正打算进一步实施计划，却被一阵整齐的脚步声打断。 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盔甲的碰撞声，在这寂静的夜中显得格外突兀。 赵高心头一震，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 他猛然起身，目光如鹰般扫向殿门，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怎么回事？” 眼看到事态貌似不太对劲，胡亥不由得愣了愣神，略带几分慌张地问道。 虽然野心吞噬了他的理智，但现如今的情况也让他的思绪稍稍回笼。 现如今也只是自己有着机会罢了，如果还未尝到甜头便被打回原形的话，他到也不介意老老实实的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赵高眉头紧锁，低声安抚道：“公子莫慌，臣这就去看看。” 他正要起身，忽然“嘭”的一声巨响。 下一秒，大殿的门被人一脚踹开，火光瞬间照亮了整个殿堂。 “大胆！谁敢擅闯咸阳宫！” 赵高厉声喝道，语气中尽是斥责。 回答他的，则是一声冷笑。 “赵高，好大的威风啊！” 伴随着话音的落下，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一身玄色甲胄，剑眉星目，面容如刀刻般冷峻。 在他的身后，是整齐列队的甲士，手执长戟，杀气腾腾。 来者不是旁人，正是公子高。 看到公子高的瞬间，赵高顿时愣住了神，面色上浮现出几分怪异：“公子高？你怎么会……” 他并不觉得公子高能有什么能耐在这种时候起到什么作用，哪怕是现在也像是来串个场子罢了。 而胡亥更是目瞪口呆，他万万没想到，一向不显山露水的废人公子高，竟会带兵杀入咸阳宫！ 公子高冷冷地看着他们，目光如刀般锋利。 他迈步走入大殿，盯着赵高和胡亥，声音低沉却震耳欲聋：“父皇驾崩，朝局动荡。” “赵高，你身为内臣，不思扶正，竟敢勾结胡亥谋逆，实在罪无可恕！” 听到公子高这番话，赵高的眼底流露出几分厌烦。 一个废物，还想拦着自己干大事儿？ “公子高，您误会了！” “臣绝无谋逆之心，臣只是……” 赵高皱起眉头，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公子高直接打断。 “住口！” 公子高怒喝一声，手中长剑出鞘，寒光凛冽。 “赵高，别以为本公子不知道你的野心！” “父皇尸骨未寒，你就急着立胡亥为帝，难道不怕天谴吗？” ------------ 第四章 要造反吗？ 听着公子高这番呵斥，赵高并未放在心上，而是迅速收敛了惊慌的表情，换上一副阴沉的面孔。 他皱着眉头冷声呵斥道：“公子高，你带兵擅闯陛下寝宫，简直是大逆不道！” “你可知此乃死罪！” 看到来者是公子高而非扶苏，胡亥也稍稍镇定了些，站在赵高身后低声附和：“二哥，你这样乱来，父皇要是知道了，绝不会饶过你的！” 现如今嬴政驾崩的消息尚且还未向外公开，拿着嬴政的名头去压一压旁人还是没问题的。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公子高正是得了消息而来。 公子高却不为所动，冷冷地看着赵高，眼中透着一丝轻蔑。 他缓缓走上前，语气低沉却带着一股令人无法抗拒的威严：“赵高，陛下驾崩，你竟敢隐瞒消息不发，还妄图操控朝局。” “身为一介宦官，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随着公子高话音的落下，赵高先是一愣，随即勃然大怒。 面对这般指控，他自然不可能承认，而是直接指着公子高怒斥：“放肆！” “陛下尚在龙榻之上，生死未卜，你竟敢编造这样的谎言，意图挑拨朝局，真是胆大包天！” “就算陛下现如今难以出面处理朝政，一切事宜本内臣自有分寸。” “倒是你公子高，擅闯宫禁，还带兵来此，你想干什么？造反吗！” 赵高显然没有将公子高放在眼里，在他眼中这位“二公子”不过是个游手好闲的废物。 连宫廷内斗都插不上手，更别提有什么威胁。 可就在他呵斥之际，殿门外的脚步声再度响起，一支装备精良的军队鱼贯而入，迅速占据了大殿四周。 “赵高，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随着公子高的一声令下，这些士兵动作干净利落，还未等赵高反应过来，他和他的随从便迅速被尽数制服。 利刃贴在他们的脖颈上，死死地压着跳动的脉搏。 每一个士兵的动作都显得极为娴熟，丝毫没有拖泥带水，很明显是经过长期训练，招招都是死手。 一时间，赵高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的目光从这些士兵的盔甲与武器上掠过，越看越心惊。 他很快就发现，这支军队的装备非同寻常，甚至超出了他对大秦兵器的认知。 赵高隐约能看到有些士兵腰间别着一种奇怪的弩机，造型古怪，却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他的心中顿时掀起惊涛骇浪，这支军队显然不是大秦的正规军！ “这……这到底是哪里来的兵马？” 不仅是赵高，龙榻之上的嬴政也满腹疑惑。 他紧闭着双眼，但脑海中已是电光火石，飞速思索。 以他的经验，光看这支军队的行动与装备他便可以确定，这是经过严密训练的精锐之师，甚至远胜大秦的近卫军！ 公子高……难道你藏得如此之深？ 嬴政抿了抿嘴，心中思绪翻飞，自己貌似从未去了解过这个纨绔不成器的儿子。 眼看着事态不对，赵高挣扎着高声喊道：“公子高！你疯了吗？” “这些兵马从何而来，你这是想叛国吗？” 听到赵高这话，公子高微微一笑，目光冰冷：“赵高，叛国这二字竟也能从你口中说出？” “你这张嘴，倒是比我预料中还要牙尖嘴利。” “我看真正叛国的人是你吧！” “你擅自隐瞒陛下驾崩的消息，还妄图扶持胡亥谋逆篡位！” “我若不出手，大秦的江山迟早毁于你这阉人的手中！” “今日我来此，不是与你争辩，而是清算。” 公子高衣袖一挥高声开口呵斥道，言语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一时间，赵高被怼得哑口无言，额头冷汗直冒。 他忽然意识到，这位二公子似乎已经不是他印象中的废物。 “来人，将赵高押下！” 公子高冷声命令，士兵立刻将赵高制服，并将他拖出了大殿。 看到眼前的这一幕，胡亥略带几分惊恐地看向公子高，身体微微颤抖，小声开口说道：“二哥，你……你要干什么？” “是父皇最宠爱的儿子，你不能这样对我！” 公子高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冷声开口说道：“胡亥，父皇对你一向宠爱，可你呢？” “你却与赵高狼狈为奸，妄图夺权！” “我不会像你们一样如此没规矩，作为兄长，我暂且还没有给你论罪的权利。” “现在我只能暂时将你软禁，以免你再闹出什么乱子。” 随着公子高话音的落下，赵高被拖了下去，胡亥也被公子高的人带走，软禁在府邸之中。 胡亥还想哭喊，却被士兵毫不客气地捂住了嘴。 他的声音渐渐消失在大殿外，留下的只有空旷的寂静。 自己并不是不想杀赵高和胡亥，而是不能杀。 杀了他们，李斯和扶苏绝对不会轻而易举地将此事揭过。 现如今自己手底下虽然有心腹，但是人数不多，根本无法对抗他们这些在大秦根深蒂固的势力。 “来人，立刻封锁咸阳宫！” 公子高微微颔首开口命令道，心中的小算盘打得啪啪响：“所有守卫全部换防，从现在起，咸阳宫的出入只听我一人调遣！” 士兵们迅速领命而去，很快咸阳宫内外的守军便被公子高暗中培养的心腹接管。 这支队伍虽然人数不多，但凭借着卓越的装备和训练，足以让他们在咸阳宫这种易守难攻之地足以立于不败之地。 公子高站在大殿之中，环视四周，目光中流露出几分警惕。 他知道现如今大局未定，一切变故都有可能发生，所以他必须先掌握咸阳的主动权。 只有如此，他才能在接下来的权力斗争中占据上风。 嬴政静静地躺在龙榻之上，听着外面的动静，心中暗暗叫好。 “公子高……你竟然隐藏得如此之深。这两年间，你究竟做了什么？” 眼看着公子高拿下了咸阳的控制权，嬴政心中非但没有愤怒，反倒是嘴角微微上扬，心中竟生出了一丝期待。 也罢，就让朕看看，你是否真的有能力扛起这大秦的江山！ ------------ 第五章 朝局不稳 与此同时，宰相府内气氛凝重。 李斯坐在主位，神色肃穆，目光扫视着堂下的重臣和亲信，久久未能开口。 赵高传来的口信像一块巨石，压得所有人喘不过气。 “诸位，如今陛下驾崩，朝局不稳。” “赵高大人已经拟定了假诏，胡亥公子将成为新的皇帝。” “这是我们维系朝廷稳定的唯一办法。” 李斯的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面前的桌案，一番话说得掷地有声，目光锐利仿佛已经拿捏准了一切。 但随着他话音的落下，堂下仍有不少人神色复杂，甚至露出犹豫之色。 “丞相，此事是否太过仓促？” “扶苏公子掌握大军，若是得知消息，恐怕会直接率兵回咸阳。” “到时候，我们如何自处？” 一名官员小心翼翼地问道，心中不由得犯着嘀咕。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陛下驾崩的突然，能够看的上眼的继承人也就两位。 一是公子扶苏，手握兵权但如今不在咸阳。 二是公子胡亥，确实是有不少支持者，但若是公子扶苏率兵反攻，一时间也不知会鹿死谁手。 “哼，扶苏？” “他虽有兵权，却一向恪守仁义，怎敢违抗陛下的诏命？” “更况且，扶苏再有兵权又如何？” “只要胡亥登基为帝，他便是逆贼！” “我就不信，扶苏敢以叛军之名攻打京师！” 李斯微微颔首开口说道，语气中尽是笃定，眼中透着冷冽的算计。 他对扶苏的性子再了解不过了，只要胡亥占据正统的位置，别说是让他让出皇位了，就算现在以嬴政的名义赐他一道自刎圣旨，扶苏也会毫不犹豫的执行。 听到李斯这番话，众人面面相觑，最终在他的威逼利诱之下，纷纷点头表示支持。 “很好。” 李斯拍案而起，语气中多了一丝得意：“赵高那边已经布置妥当，只等假诏一出，诸位随我入宫，拥立胡亥登基。” “扶苏若敢动手，我们就扣他一个谋逆的罪名，让他背负天下人的唾骂！” 这番话彻底打消了众人的疑虑，堂下立刻群情激昂，似乎胜利就在眼前。 然而李斯的得意并没有持续多久。当众人浩浩荡荡地准备进宫时，府外却传来一阵喧闹声。 沉重的马蹄声和军靴踩地的声音回荡在长街之上，宰相府大门外数百名全副武装的士兵正整齐列阵。 他们手持奇异的连弩和长枪，漆黑的甲胄在火把的照映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为首的不是旁人，正是公子高。 他骑在高头大马上，手持一柄寒光凛凛的配剑，目光冷漠而凌厉。 他的身后，是一支明显与大秦制式军队截然不同的队伍。 这些士兵个个肃穆冷峻，眼中透着嗜血的战意，与寻常的秦兵大不相同。 当一众官员听到动静刚刚走到门口，就被眼前这阵势吓得腿脚一软，纷纷停下了脚步。 李斯大步流星走出门外，原本满脸威严的神色瞬间变得难看至极。 “公子高！你带兵包围宰相府，究竟想干什么？” “如此架势，莫非想谋逆吗！” 李斯强压住心头的惊惧，扬声喝道，气势撑的十足。 看到李斯这副模样，公子高冷笑一声，语气冰冷的开口说道：“李丞相，这话说得好笑。” “本公子不过是听闻宰相府内众位大人连夜集结，心系朝廷。” “本公子深感欣慰，特地来看看你们究竟在谋划什么大事。” 他一边说着，一边缓缓勒马向前，身后的士兵也齐步上前一步，手中连弩齐刷刷地指向宰相府内的人群。 那一瞬间，寒光闪动，杀机毕露，不少大臣都两腿一软，险些一个踉跄跪倒在地。 “你……你好大的胆子！” 李斯额头冒出冷汗，却依旧强撑着底气，怒声骂道：“陛下驾崩，你身为皇子，不思如何稳固朝局，反而带兵围困朝廷重臣，实在有失体统！” “体统？” 公子高轻笑一声，目光冷冽地扫过李斯，漫不经心的开口说道：“李丞相，本公子倒是想问问你，陛下驾崩的消息是谁传出来的？” “又是谁在假借陛下之名，密谋篡权？” “我作为亲子都未曾得到的消息，您一个外臣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的呢？” 此话一出，宰相府内的众官员顿时骚动起来。 李斯脸色一变，强行镇定道：“公子慎言！” “你不过是听信了什么谣言，如今却带兵强闯宰相府，实在是大逆不道！” 面对李斯的指责，公子高抬起手中的配剑，直指李斯，冷声喝道：“本公子倒要看看，谁才是真正的大逆不道之人！” “来人，把宰相府围得再紧些，今日但凡踏出宰相府一步者，杀无赦！” 他的命令如寒冬的霜刀般落下，士兵们立刻行动起来，将整个宰相府围得水泄不通。 一时间，李斯面色铁青，咬牙道：“公子高，你当真要与朝廷作对不成？” “朝廷？” 公子高闻言轻蔑地一笑，目光扫过站在李斯身后的那些摇摆不定的重臣：“这就是你所谓的朝廷？一群贪生怕死，只知苟且的小人？” 一番话说罢，他挥了挥手，身后的士兵抬来几具尸体，随手丢在宰相府门口。 “这是刚刚试图出城的赵高亲信，本公子的人在东城门截下他们时，他们连陛下的遗诏都还未放稳。” “李丞相，你告诉我，假诏一事，是不是你和赵高一起谋划的？” 那尸体上的血迹未干，瞧上去触目惊心。 李斯瞳孔一缩，连带着身后的官员们都面如死灰。 “公子高！你如此血口喷人，是要将本相置于何地！” 李斯强压住内心的惊恐，大声反驳道。 他心中清楚，这罪名自己绝对不能认。 若是认了，别说自己的乌纱帽，只怕连项上人头都保不住了。 “置于何地？” “本公子只问你一句，想死，还是想活？” 公子高一句话云淡风轻，却如同利刃一般狠狠地插入了李斯等人的心中。 ------------ 第六章 绝不可能！ 想死还是想活？ 李斯骇然。 “赵高，赵高呢。” “别喊了，赵高已被控制。 公子高下马，双手负后，傲然站立。 “什么！”李斯目眦欲裂，胡须颤抖，“赵高被你控制了？” 文武重臣，无不震撼。 祖龙殿内暗影重重，赵高更是潜形匿迹、功夫高强的绝世高手，怎会说被控制就被控制？ 正常来讲，按赵高的行事风格，早将公子高宰了。 怎会容许他公然带兵包围宰相府，来此大放厥词？ 匪夷所思，匪夷所思啊！ 也不怪他们奇怪。 毕竟这些年，赵高暗中培植势力，手下能人异士众多，宫内似乎全是党羽。 况且，众所周知公子高不学无术，形象懦弱无能。 不料现在…… 难道是……赵高出于某些顾虑，才没对公子高下手？ 重臣们一头雾水，自然无法想到，公子高已不再是过去的纨绔子弟。 “李丞相，你向来忠心耿耿，为何年老糊涂，与赵高那卑鄙小人同流合污？” 公子高眯眼，目光如炬。 闻言，李斯心神狂震。 难道自己的密谋，公子高全知道了？ 不可能，他不过是个废物。 今天搞这么一出，无非是不自量力想搏一搏皇位。 至于密昭，为防止泄露，赵高说过，一共派出八队，八份密昭。 当然，全是假的。 不过，其中一份是赵高和李斯密谋的真正意图。 其余七份不过是混搅视听。 而公子高丢过来的尸体，仅是混搅视听的其中一队，不具备意义。 想到这，李斯又觉得自己行了。 “公子，正值陛下驾崩，继承人尚未确立。 依据大秦的礼制，臣作为大秦的丞相，须与冯相共同维持国政稳定。 目前，臣正在与诸位重臣商议陛下身后之事。 恐怕不便与您浪费时间，请您速速离开。 待臣料理好国事之后，自会上门拜访公子。” “不错，当前国事纷繁，我等实在分身乏术，望公子切勿继续胡闹。” “二公子还是赶快府，无论怎样放纵，都不会有人干涉。” 公子高见状，根本不在意。 面对众人的嘲笑和轻蔑，仍然背手站立。 看他这样，重臣们面面相觑，心头的不安感越发强烈。 抬头，目光交汇时，不禁身躯一颤。 他们似乎从公子高身上，感受到了如祖龙般的威严。 众人下意识闭嘴，现场噤若寒蝉。 “各位说完了吧……”公子高皮笑肉不笑，“该我说了。” “李丞相，不知还记不记得自裁？借一步说话。” 话落，公子高走进宰相府，坐在凉亭内。 门外，重臣们古怪，纷纷将目光投向李斯。 只见李斯如遭晴天霹雳，愣在原地。 脑中反复回响公子高说的自裁。 他脸色苍白，藏在长袖下的双手不由自主颤抖。 自裁…… 公子高怎会知道他们的意图？ 或许旁人不知，但李斯心中明白。 他伙同赵高设计，要扶苏和蒙恬在城北自裁。 这事，绝密，无第三人知晓。 唯一的可能便是，赵高招了。 想到这点，李斯不禁惊出一身冷汗，如行尸走肉般，朝花园缓缓走去。 绞尽脑汁想着，如何确保家族安危。 看李斯这样，重臣们倒抽凉气。 公子高所说的自裁，究竟什么意思？ 难道是赵高自裁了？ 绝不可能！ 花园。 公子高的人马把守。 李斯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我，我不过是担心大秦毁于扶苏之手。” 李斯声音低沉，整个人仿佛瞬间苍老十岁。 这事若传入他人耳中，必定株连九族，血脉灭绝！ 扶苏已拉拢众多六国遗民，若他登基，六国旧部必然趁机崛起，无人能确保他们不会威胁到大秦江山。 “李宰相，你虽居相位，智谋却终究有限。” 公子高微微一笑，语带讥讽。 “父皇刚驾崩，边疆蛮族暗中觊觎。 你与赵高同谋，想让扶苏与蒙恬死，北疆三十万雄师群龙无首…… 可知父皇驾崩的消息一旦传入蛮族耳中，边疆必然不保？ 胡亥性情荒唐，根本不堪帝位，朝政必由赵高把持。 你以为赵高能盘活大秦江山？ 错了！ 恐怕不过是加重税赋，令百姓苦不堪言！ 而你，赵高暗中操盘，会轻易放过你？ 到时，边疆沦陷，朝臣陨落，内忧外患，大秦江山岌岌可危！” 闻言，李斯惊愕，试图辩解。 “胡亥公子毕竟研习治国之道十年之久……” 公子高轻蔑一笑，打断他的话。 “胡亥是否暗中陷害过忠良？” “有过……” “是否强夺过民女？” “有过……” “那么，谈何治国之道？” 李斯语塞。 确实，胡亥继位，大秦真的会走向衰亡。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作了什么愚蠢的抉择。 同时，公子高也并非外表看起来那般沉溺于玩乐。 他身上散发出的气息，竟让人看到了祖龙的风范。 李斯额头贴地，泪水纵横，声音哽咽。 “臣……臣愧对先皇。 临终之际，愿公子听臣一言。 赵高篡改天命，只为一己私欲。 钳制公子胡亥，进而把持大秦社稷。 而臣之举动，莫不是为了大秦的未来。 公子明鉴，扶苏才能不足以治世，会将大秦拖入纷争。 臣出于无奈，才与赵高同流合污，以保大秦江山不受摇撼。 如今公子已除赵高，想来能体谅臣的苦心。” 李斯算明白，死路已定。 他唯一牵挂的，是李氏血脉得以延续。 公子高垂眸看着匍匐在地的李斯，冷笑。 “你以为这举动能拯救大秦？身为丞相，竟如此愚昧。” “公子，八份假遗诏分别往京城八龙大道出去。 只有往西南的那份是盖了玉玺的，正是那份最终会送到扶苏手中。 请速速派人拦截。”李斯急切地呼吁。 公子高从容不迫地取出诏书，盖了玉玺，正是那张伪造的。 “八队已除尽，你可知道自己的罪行？” “臣……罪该万死，请公子开恩，罪不及家人！”李斯心中悔恨万分！ “我可以保全你李家的血脉，但你必须为我效劳。” 公子高嘴角一掀。 李斯瞬间愣住，他从那抹笑意中，感受到了深不可测的意味。 ------------ 第七章 全盘招认？ 李斯瞬间愣住，他从那抹笑意中，感受到了深不可测的意味。 “公子若有所托，臣但求能保其性命，愿效犬马之劳。” 嬴高淡然一笑。 “依大秦律法，你罪当株连九族。但国事纷扰，人才难得，我暂且留你一命，你若能立功赎罪，可免其家族之难。” 李斯心中一震，顿时领悟到嬴高的深意。 他志向非凡，或许早已布局至此。 先控制赵高，以防不测。 再拦截伪诏，以防篡位之谋。 最后以把柄牵制，把李斯招揽。 此等谋略，绝非沉迷声色之人所能筹谋。 李斯心中暗自佩服嬴高的智谋。 此人将来成就，必不弱于祖龙。 李斯恭敬的跪在嬴高面前。 “今后，臣唯公子马首是瞻。” 嬴高满意一笑，让李斯靠近。 低声部署了几句。 …… 众人看李斯出来。 衣衫皱巴，老眼挂着泪珠，嘴角却勾起如春风的笑意。 与先前的摇摇欲坠截然不同，此刻的李斯如同蜕变新生。 “陛下驾崩，还有很多事待处理，诸位随本相入宫。” …… 始皇驾崩，文武大臣陆续而来。 等人到齐，李斯丢出鱼雷。 “中车府令赵高心怀叵测，假冒圣上遗诏，如今已全盘招认。” 什么？ 文武百官无不瞠目结舌。 “怎么可能？” “中车府令乃圣上心腹，怎敢假冒遗诏？” “全盘招认？他麾下高手如云，何种手段能迫使他招供？” 文武百官议论纷纷。 祖龙刚刚归西，便听到这惊心动魄的消息。 李斯继续道：“国不可一日无君，本相推举二公子嬴高，为监国公子！” 文武听到这话，面面相觑。 几名重臣眉梢紧蹙。 “李大人，你没开玩笑吧？” “高公子二十余载的行为，众人皆看在眼里，难堪大任……” “高公子是否能够理解监国的意义，也是疑问！” “他素来只知道沉湎酒色，不学无术，毫无治国之能，如何能担此监国之重任？” 殿内大臣们难以置信。 “李相莫非失去了理智？” “李相，莫非二公子对你施加了压力？” “尽管公子扶苏短期内难以返回，但我们还有在军中磨砺多年的三公子，文采横溢的四公子，哪个不远胜于二公子？” “不错，二公子的才能，恐怕无法监国。” “如今大秦正值危难之际，李相难道希望国家陷入更大的混乱？” 冯相沉思良久，才缓缓开口。 “我有一事不解，愿请教李相，何故竭力推举二公子监国？ 依我国律例，陛下未立储君，自当由大公子扶苏继位。 大公子虽身在城北，但快马加鞭，几日即可返抵咸阳。 此时不急，不妨待大公子归来后再行商榷。” 大公子之才，众所周知，多年来坚守城北，劳苦功高。 而二公子的行事作风，恐难以胜任仁君之位。” 冯相的意思明白不过。 众多大臣都对嬴高监国持反对态度。 即使李斯身为左丞相，也难以令所有人臣服于嬴高。 李斯闻言，心头震撼。 这一切，都在公子高意料中。 “倘若二公子不具备成为仁君之资，那么整个天下已无人可担当此重任。 二公子的勇猛与智谋，本相亲眼见证，不容置疑。 冯相犹疑，不妨与我一同亲见二公子。 倘若他不如我所述，我愿自贬一级。 今后，仅剩你独揽相权。” 这话一出，众人无不震惊。 一个平日只知沉湎酒色、不学无术的公子，究竟有何德何能，让堂堂左相辩护？ 冯相眼中闪过一丝异彩。 如果大秦仅剩他一位丞相，必将永载史册，名扬后世。 整了整衣冠，冯相开口。 “既然如此，老夫便去会会公子高的才干。” 蒙毅想了想，道：“我也一块去。” 一直潜藏在暗处的黑影，不由为之一震。 将大殿发生的事，汇报给进入假死状态的嬴政。 嬴政再度怒发冲冠，肝火飙升！ 如果不是动不了，怕是早已经跳起来杀人了。 朕突然驾崩，未留下关于未来储君的半句吩咐！ 赵高岂能不知？ 结果那厮伪造了狗屁遗诏？ 混账东西！ 就不怕我嬴政从九泉爬出来？ 一群酒囊饭袋，竟敢捉弄朕。 还有那个李斯，究竟在搞什么鬼？ 居然跟着老二瞎胡闹！ 莫非他也想谋反不成？ 呵，你们以为朕真的驾崩了么？ 待朕重出江湖，首先惩治的便是你与老二，一群无耻之徒，早该伏诛。 侧殿。 嬴高端坐在椅子上。 他不想假冒遗照坐上皇位，而是打算循序渐进，令群臣折服。 先固内，而后图外。 “微臣李斯，携同右相冯绍、上卿蒙毅，参见公子。”李斯恭敬行礼。 冯绍二人却纹丝未动。 想不通李斯为什么对嬴高行君臣之礼。 原因何在？ 这是在做样子？ 毕竟，即使是公子子，见到丞相也得行礼问安。 今日怎么反常了？ 古怪…… 李斯就算想跟公子高胡闹，也不该如此周到细致。 嬴高抬头看向冯绍。 小老头虽然头发斑白，但双目炯炯有神，看起来异常精神。 根据历史记载，冯绍的成就很高。 不过格局狭小，对成就和名声过于看重。 所以胡亥登基后，要修建阿房宫，冯绍苦劝未能阻止，干脆自杀。 在嬴高看来，这是懦夫行为，因此对他并不看重。 不过，他毕竟是右相，还需要依赖他们在朝堂上巩固地位。 “怎么，两位权重一时的贤臣，此番驾临，莫非只是来看望本公子的？” 嬴高目光扫过二人，唇角挂起一丝淡笑。 冯绍：“李大人说二公子天赋异禀，真龙之资，臣等才疏学浅，有一事欲向公子请教。” “但说无碍。” 嬴高早已做好准备。 “近期，各连遇干旱，民生饥荒愈发严重，国库空虚，公子对此有何高见？” “募捐。” 冯绍皱眉，道：“公子此言，先皇早已有所指示，但苦于捐款寥寥。” “设立功德碑，捐款千两即可载入功德碑，名垂青史。 商人地位低下，却家财万贯，此举一推行，必成效显著。” ------------ 第八章 还有第二个办法 “不过，还有第二个办法，推恩令！” 双管齐下！ 推恩令是郡县制度的一种优化，将继承权调整为诸侯各子共同享有继承权。 继承者必须官降一级，防止贵族越来越多。” 掌握朝中重臣之心，非一日之功，嬴高心中自有定数，所以不急于一时。 冯绍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暗自思忖，说的好像很有理。 蒙毅见状，走上前道：“公子，我也有一个问题，大秦律法虽然严格，但为何还有人敢挑衅？” “蒙大人是否考虑过，问题出在律法本身？” 蒙毅眉头紧皱。 无论是贵族还是平民，在律法面前都应平等。 既然如此，律法怎会有问题？ “如果我下令诛灭你蒙家九族，你打算如何？”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我蒙毅愿意和九族一同赴死！” 嬴高对蒙毅的回答并不惊讶。 蒙毅和蒙恬，一个主文。一个主武。 蒙恬在外指挥军队，蒙毅在内辅佐祖龙，经常同乘一车外出，或在内廷陪伴左右。 “冯大人，你也会这样做？” 冯绍表情紧张，紧闭双唇，握紧拳头。 抬头直视嬴高，严肃道：“法律是国家基石，必须严格执行。” 虽然祸不及家人，但秦国法律就是这样规定的，一个人犯罪，株连九族，所以必须遵守。 嬴高叹息。 难怪始皇对李斯更器重。 冯绍在某些事情上的确缺乏灵活性。 “大秦律法严峻，却仍有胆大者公然挑战。 诸位仅从百姓的角度出发思考，却没有深究是否因律法本身。 律法应顺应时代之变而适时调整，不能一味地责怪百姓不遵法度。” 李斯在一旁默默点头，对嬴高的言论颇感认同，但也仅止于表面。 商鞅变法，在统一六国之前，确实适和那时局势。 然而在六国归一后，许多律法显得过于严酷。 因此，嬴高提出的改革主张理论上可行，但空谈易，实行难。 律法改革向来为国家之大事，为此牺牲的人不计其数，连商鞅也没能幸免。 冯绍冷哼：“公子的言论听起来简单，敢问律法改革应该如何着手？” “律法应分为两类，一类适用于百姓，另一类适用于官员。” 蒙毅和冯绍面面相觑。 “大秦已统一六国，现在需要的是仁政治国，让百姓能安心生活，而非提心吊胆。 至于官员，贪污腐败者必须受到严厉惩罚！ 战争结束，百废待兴，沉重的徭役和赋税让百姓无法喘息。 无路可走，必然反抗。” “哼，儒家的老调重弹！公子大概不知道，对百姓行仁政，只会让他们更加无法无天。”冯绍嗤之以鼻。 蒙毅同样反对：“公子，你应该清楚，先帝极度反感儒家思想！” 嬴高无奈，这两个人显然脑袋一根筋。 “假设蒙大人偶有过失，其罪行仅限于个人，不累及亲属，这与株连九族相比，怎么选？” “自然是个人负责。” 株连九族确实过于苛刻，若在两者间作出选择，他肯定倾向前者。 “冯大人，当前朝中贪腐成风，官员中饱私囊，倘若推行众人相互监察，揭露贪官污吏，试问朝堂之上的风气将会有何转变？” 嬴高转过头，望向冯绍。 冯绍想了想，道：“日益清正。” 话落，安静的针落可闻。 不可否认，他们被嬴高的言论打动，感到震惊！ 民间有民间的法规，官场有官场的律例，这种观念他们前所未闻！ “嬴高公子，功德碑的推行，真的能募捐到钱财？”冯绍询问。 李斯在一旁倒抽凉气。 或许连冯绍自己都没察觉，语气已悄然缓和。 “不妨试试，实践方为检验真理的不二法门。”嬴高点头。 冯绍拱手：“多谢公子指教，臣即刻去尝试！” “去吧。”嬴高挥了挥手，眼中闪过笑意。 蒙毅被冯绍的态度弄到懵逼。 不是在谈论律法么？怎么突然又说起功德碑了？ “蒙大人，关于改革，我即将着手施行，届时若有所不解，可以随时找我。” 冯绍走后，嬴高看向蒙毅。 显然是下定了决心要改革。 “是。” 蒙毅离去后，嬴高意图改革一事，很快传遍朝堂。 文武震惊。 “公子高果然胆识过人……” “看来过去是我们小觑了二公子。” “不错，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 有赞美的，当然也有提出异议的。 “不过是个沉湎酒色的纨绔子弟罢了，能懂法？” “笑话。” “夸夸其谈谁都会，也不知是不是真有真材实料。” 这些官员先前多支持胡亥。 假死的嬴政听到暗卫汇报后，差点气活。 表明虽然无法反映，不过内心却怒火冲天。 “逆子！” 他恨不得立刻冲出去，将嬴高斩于刀下。 但是，他暂时动不了。 行啊，有点意思，朕倒要看看，老二能玩出怎样的律法来！ 侧殿，只剩嬴高和李斯。 “大秦将成立新组织，锦衣卫，只服从我的号令，巡狩百官，确保咸阳安宁，指挥使陆小曼，将兼任朝堂御史之职。” 话落，一身着黑色锦衣的男人进来，跪在嬴高面前。 “锦衣卫指挥使陆小曼，见过公子。” “小曼，此刻起，你指挥五千锦衣卫，肩负起守护咸阳城的重任。 监督文武百官，剪除六国余孽，务必彻底铲除。 若有突发紧急之事，可先斩后奏。” “是。” “李相，立刻停止修建阿房宫，选派两千技艺高超的工匠待命。其他人撤退至咸阳五百里范围内，等待指令。” “是。” 李斯明白嬴高的意图。 阿房宫的修建，确实是给大秦带来极大负面影响。 之前，祖龙征调近五十万劳工修建阿房宫。 仅生活费用耗费巨资，对大秦来说，入不敷出，最终受苦的是天下百姓。 今天，二公子刚掌握权力，就下令停建，正合李斯心意。 “近日天气酷热，父皇遗体，必须妥善安置，立即建造冰室，等皇陵修好后，再安葬。” 李斯点头。 ------------ 第九章 措手不及 始皇突然驾崩，让人措手不及。 皇陵还没修好，只能暂时将遗体冷藏。 可是…… 李斯犹豫片刻，才道：“公子，库存冰块用来消暑还可以，但建造冰室……” 嬴高皱眉：“怎么？难道没有制冰技术？” 李斯一愣：“公子，何为制冰技术？” 教了制冰的办法后，嬴高打发李斯离开。 …… 李斯回大殿后，一片喧嚣。 清了清嗓子，直接宣布。 “诸位同僚，安静……即日起，大秦将颁布数项政令，烦请各位细细领会。 一，我国将设立锦衣卫一职，陆冰将军兼任指挥使及御史大夫，锦衣卫专司监察百官，保卫咸阳，执掌诏狱，有权先斩后报。 二，阿房宫工程即刻停工，五千甲级工匠留驻咸阳，余下工匠前往咸阳五百里外待命。 三，请王将军率领千人前往南山，采集硝石。 四，赵高伪造遗诏，已被打入天牢，其同党若自首，可减免刑罚，拒不自首，必究其族。 五，我与冯相共同推举二公子监国，此议已决，各位无需再议。 朝堂大小事务，由二公子裁决，直至新君确立。” 冯绍目光扫过百官，点了点头。 这一幕，令人瞠目结舌，震惊四座。 安静片刻后，再次爆发争论的声音。 “李相，既然决定不再继续阿房宫的工程，为何不立即解散劳工？ 让他们滞留在咸阳郊外，无疑是造成了巨大的财政负担。” “冯相，目前民生凋敝，六国贵族暗中觊觎，这才是刻不容缓的急务。为何做出决策却对我们秘而不宣？” 追随赵高的官员，胆裂魂飞，恨不得立刻与赵高划清界限。 王贲拱手：“李相，硝石一事，若无所用，恐军心不稳。还望你明示其用，以便我事先安抚将士。” 没人理解冯绍为什么态度突变。 既然两位丞相共同推举二公子监国，其他人人微言轻，不敢多说。 若二公子监国期间有不利于大秦的举动，到时再反对不迟。 原本，大家都以为大秦最终将由赵高与胡亥，或扶苏掌控，没人想到半路杀出个不学无术的二公子。 面对官员提问，冯绍和李斯没有解释。 嬴高说过，目前朝堂遍布六国探子。 咸阳周边势力也伺机而动，绝不能让他们得逞。 “上将军，取硝石是为了制作冰块。关于制冰的细节不必深究，公子打算建造冰室来保存陛下遗体。别问其他，立刻行动。” 王贲听令，“我立即派人前去。” “诸位无需忧虑，二公子已将一切布置周全，诸位只须在咸阳城中静待号令。 有我在，加冯相辅佐，绝不会有损我国大秦利益，各位尽可安心。 倘若诸位尚存疑惑，明日二公子将监国理政，届时诸位可当面垂询。 如若诸位没有其他紧急事务需禀报，便请先退下。” …… 十二公子府。 占地超过一千亩。 府内设有假山、溪流、温泉和茂密的植被，遮天蔽日。 随着夏季来临，野花盛开，香气四溢，树木繁茂，阴影浓密。 湖中栖息着众多珍稀鸟类，自在游玩，互相追逐。 锦鲤不时跃出水面，或在水中穿梭。 “公子，你终于回来了！” 夏鸳见嬴高回来，兴奋的站起来迎接。 看着眼前这英姿焕发的男人，不禁回想起三年前他的救命之恩。 在那绝望的关头，正是他，给她带来了希望，也为她营造了一个温馨的避风港。 从那以后，她对他的重视，远超自身性命。 “夏央的速度确实很快。”嬴高笑 正是夏央，将八路假遗诏拦回来的。 夏央的眼神柔和了些，因为嬴高的夸奖，脸上泛起一丝红晕。 “是他们太差劲了！” “嗯，赵高在哪？”嬴高点头，转头问夏鸳。 “公子，赵高在地牢里，要去看看么？” 夏鸳抑制不住激动的问。 她已经等不及要审问了！ 在等待嬴高回来的这段时间，她脑子里设想了百种审讯方法！ “走。” 嬴高转身。 夏鸳和夏央紧随其后。 地牢。 赵高脸色苍白，头发蓬乱，像一团烂泥一样在草堆中躺着。 夏鸳用钥匙打开牢房门。 嬴高进去，俯视赵高，就像在看一只蝼蚁。 “真可怜！” 嬴高看着紧闭双眼，不愿正视他的赵高，冷笑一声，表情满是不屑。 赵高陡然睁开双目，眼中赤红如血，仿佛要用目光将嬴高吞噬。 眼神中，燃烧着熊熊的憎恨与怒火！ 他耗时数十载，苦心孤诣策划的宏伟蓝图，却在对方的谈笑间被戳穿，化作泡影！ 丹田尽毁，双腿残废。 此时的他，已是无用之身，怎能不心怀怨恨？ 他巴不得将对方千刀万剐！ “公子，碧螺春还是铁观音？” 在一旁为嬴高烹茶的夏央，冷漠的瞥了赵高一眼，随即又温柔的转向嬴高。 “碧螺春吧。” 嬴高向赵高露出一抹挑衅的笑。 赵高目光如刀，瞪着嬴高那洋洋得意的嘴脸，内心涌动着将其撕裂、碾碎的冲动。 然而，此刻的他就是废物，只能咬紧牙关，忍受心中的怒火。 “嬴高，是我的疏忽，让你有机可乘。你最好祈求，我赵高丧生于你之手。否则，若我侥幸逃脱，定叫你尸骨无存，悔不当初！” 一旦逃脱，他将不惜一切手段，向嬴高复仇！ “啧，落到这般田地，竟还想着逃生？” 嬴高扬起眉头。 心想，果然是赵高，即便是绝望之境，也不愿放弃一线生机。 赵高又怎能听不出嬴高的讽刺？ 他紧握双拳，眼中仿佛要喷出怒火。 嬴高缓缓走到一旁的椅子坐下，喝了口茶，目光流转至夏鸳和夏央身上。 “你们去打探下，赵大人暗地里培养了多少影子，总部藏身何处，又有何人辅佐？” “是。” 夏鸳笑意盈盈，眼珠子一转，看向夏央，嘴角含笑，调侃道：“公子，要不要来玩游戏？” 嬴高抬眼，便捕捉到夏鸳那充满期待的目光，不禁觉得好笑。 夏鸳聪明伶俐，就是太过贪玩。 ------------ 第十章 痴人说梦 夏鸳转而将目光投向夏央。 夏央身姿曼妙，性感而迷人。 “公子！” 夏鸳见嬴高久久不语，目光还在夏央身上流连，不禁有些恼怒，轻轻跺了跺脚。 夏央也被嬴高的目光看得脸颊微红。 美眸泛着潋滟，却依旧装出一副冷漠模样，等待嬴高的回应。 赵高躺在草堆中，气得脸色都扭曲了，这三个人太过分了，竟敢肆无忌惮的拿他当赌注！ 他紧握双拳，眼神阴郁的瞪着他们。 想要从他这里得到任何消息，痴人说梦。 嬴高回神，嘴角上扬，直接道：“谁能挖出消息，我今晚与谁同睡。游戏规则，接受么？” 夏鸳眼睛发亮，兴奋到差点跳起来，黑发遮住的耳垂红得像是要滴出血。 显然已经在想象自己和嬴高共度良宵的情景。 “夏央，你同意不？” 夏央下巴微微抬起，语气冷淡：“同意。” 三人态度悠闲，没有立刻开始审问赵高，反而开始闲聊其他事情。 赵高下定决心，不管怎么被折磨都守口如瓶。 但…… 他等了很久，都没人理他。 三人自顾自的打情骂俏。 赵高火冒三丈，愤怒到几乎爆炸。 就在他要被这种态度逼疯时，嬴高终于说话了。 “好了，该办正事了。今晚我和谁一起过夜，就看你们的了！” 他语气轻佻，目光随意在两女间游移，脸上带着让人捉摸不透的微笑。 夏鸳和夏央点了点头，转身面向赵高，目光立刻从含春，变得冰冷而锐利。 …… 暗卫将情况告知假死的嬴政后。 嬴政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那逆子确实有能力，连续让两位丞相归顺。 只是奇怪，冯相一直行事谨慎，今日为何会跟老二胡来？ 老二不可能用刀逼着两位丞相就范吧…… 主要是这些荒唐事确实发生了……嬴政始终想不明白，老二究竟用了什么手段，能让两位当朝丞相屈服。 他俩向来不吃硬，即使老二将刀架在脖子上，也不会屈服，反而能博得誓死捍卫大秦的好名声。 阿房宫不修了？ 不修就不修，朕两年前就已表示不再修建。 当年想修建，不过是觉得咸阳之狭小，不足以彰显他的尊荣。 如今朕已“驾崩”，修建之事自然无所谓，即便宫殿落成，子嗣也无福消受。 眼下巴蜀之地百姓困苦，食不果腹，劳役繁多，耗费粮食无数。 加之数十万大军所需，实在没有余力大兴土木。 至于设立锦衣卫，监察百官…… 难道那逆子认为朕不能洞悉贪官污吏的所作所为？ 或许那逆子是想将朝中重臣换成自己人，急不可耐地想要独揽大权。 哼，朕尸骨未寒，就迫不及待将大秦两位丞相收归旗下，难道他意图成为一代暴君？ 此子实为悖逆，手段残忍，犹有过之。 唉，罢了罢了。 朕已宣告驾崩，让他们随便玩吧。 顺便也能看看老二究竟有没有登基大才。 若有何越轨之举，之后再清算不迟。 …… 从天牢出来后，嬴高命陆小曼集合所有锦衣卫。 “小曼，你率领两千精锐，把六国那些余孽查个底朝天，一个也别想逃！ 同时，好好盯着百官和其宾客。 谁要是敢贪污腐败，本公子让他好看！ 再派三千好手，伪装成商人，潜入各地，搜集情报！ 每个地方都不能放过，必须挖出所有的秘密！ 明面上的锦衣卫，辅助官府，把推恩令迅速落实到位。 谁敢阻拦，格杀勿论！ 还有，盯紧余孽的举动，那些隐藏的眼睛，一个也别想漏掉！ 博浪沙那边，有个叫张良的，他爹是先韩丞相…… 沛县的萧何…… 泗水郡…… 这些家伙，必须死死盯住。 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来报！ 项氏的项羽，沛县的刘邦，全是重点关注对象。 绝不能有任何闪失！ 匈奴等地也不能放过，派眼线深入内部，把他们的底细摸清楚！ 扶苏还在城北晃悠，也盯紧了！ 任何人给他送消息，一律拦截下来，绝不能让他得到援助！ 再给我挑选些机灵的精锐，等候命令，随时行动！” “是！” 陆小曼恭敬拱手，随即展开行动。 人都退走后，嬴高进书房画了张图纸，随后匆匆赶往研究所。 此时，研究室内。 一个头发凌乱、满面油污的年轻人，正在摆弄机器。 他的手油腻不堪，却似乎并不在意。 他的黑色工作服，在烛光下，显得满是油光。 然而，他的眼睛依旧明亮，脸上甚至带着一丝兴奋。 “公子，他似乎沉浸其中。”夏鸳提醒，“此刻打扰他，恐怕会打扰他的狂热。” 嬴高点头，并没进去。 他清楚，无数次的辛勤汗水，也比不上偶尔的灵光闪现。 常人与天才之间，差的正是那转瞬即逝的灵光一闪。 所以，嬴高耐心等待了半个时辰，终于听到诸葛班兴奋大叫。 “我终于领悟了，原来是这样的……” 诸葛班伏在机器上，激动得泪流满面。 诸葛班身旁的男人轻声提醒，“瞧瞧谁来了。” 诸葛班奇怪的望着父亲，随即转头。 先是一阵错愕，然后立马单膝跪地。 “班，参见公子！” 嬴高亲手将他扶起，“喊我老师。” “公子，此乃越矩之举。”诸葛深摇头。 嬴高眉头微皱，道：“在这的全是家人，无需多礼。” 诸葛班看着嬴高，心中不禁泛起无限感慨。 诸葛氏，乃隐世豪门，曾风光无限，钻研机关术。 当世机关术有二，鲁班术与公输术。 诸葛氏所修习的便是后者。 正因如此，家族遭到小人的嫉妒，几乎遭遇灭顶之灾。 不得已，只得避难至边陲之地。 此后，六国逐一被灭，他们颠沛流离，被嬴高所救。 加入嬴高组建的研发团队，领导工匠，创造出不少独特发明。 嬴高将先前绘制的曲辕犁图递过去。 “诸葛班，这个能看明白么？” 嬴高手中的图纸，被诸葛班那双巧手反复摩挲。 双眼犹如夜空中最亮的星辰，非常璀璨。 ------------ 第十一章 名不虚传 “公子啊，您这可是给草民送了个宝贝啊！这曲辕犁，设计精妙绝伦，制作简便易行，却能极大节省人力物力，一旦批量问世，农学史上必将留下它浓墨重彩的一笔！” 诸葛班激动得浑身颤抖，图纸在他手中仿佛成了无价之宝，连声赞叹。 “公子想要多少这曲辕犁？别说昼夜不眠，就是豁出老命，我也得造出来！” 嬴高嘴角微扬，心中早已有数。 这诸葛班，果然名不虚传。 “好！既然如此，我便调拨五千甲等工匠供你差遣，一月内，我要五万之数，可有信心？” “五千甲等工匠？嘿嘿，公子，这人数绰绰有余啊！” 诸葛班眼中闪过一抹精光，信心满满。 “这曲辕犁，制作简单，效率奇高，超量完成，还不是手到擒来？” 说着，拍了拍胸膛。 “公子放心，万事俱备，只待东风！” “非常好，你需要的材料，我会让李斯立刻准备好。 这五千名顶级工匠由你指挥，你可以教他们制作技术。 曲辕犁只是基础的耕作工具，还有更多复杂和高级的工具等着你去创造。” 诸葛班最爱制作有难度的东西。 难度越高，他越兴奋。 嬴高想了想，道：“夏央，命小曼派一百人秘密保护诸葛班的安全，同时，制造曲辕犁的事情必须保密。” “是。” 另一边。 南山。 上将军王贲手持长剑，指挥士兵开采硝石，准备送往咸阳。 …… 第二天。 嬴高身穿朝服，金冠束起，走入朝堂。 文武看到嬴高出现，面色复杂。 今天的嬴高与昨天相比，装扮完全不同！ 他的气势，甚至不输给扶苏！ “监国公子驾到！” 嬴高拾级而上，坐在龙椅旁边的位子。 夏福的通报，把众人从震惊中拽回现实。 “监国公子千秋！” 众人齐声高呼。 “免礼！”嬴高一甩长袖，高高地俯视着文武，目光锐利如冰。 文武神色各异。 有的对嬴高今日的表现赞不绝口。 尽管他昨天的吃相有瑕疵，但今天却彰显出非凡的气度，令人不得不重新审视。 看来，嬴高并非外界所传的纨绔公子，沉湎酒色，反而显露出非凡的才干。 尤其是李斯，经过一夜的沉淀，对嬴高的敬意更是增加。 然而，有敬佩的，就有质疑的。 御史大夫宋杰便是其中之一。 宋杰掌管律令，负责监督百官。 如今先帝驾崩，嬴高作为监国公子，刚一上台便提出改革律法。 自古以来，律法改革是触动利益的大战。 先帝尸骨未寒，嬴高便急于求成，似乎没有充分考虑大局。 这让他对嬴高能否长久掌管大秦江山，产生了质疑。 当下百姓生活困苦，多地遭遇大旱。 徭役赋税均难以正常执行！ 嬴高此时提出改革，等同于添乱。 “监国公子，臣有事启奏。” 宋杰挂着黑眼圈，显然昨晚没有休息好。 嬴高则不同，神采奕奕，脸色看起来非常好。 文武齐刷刷看向宋杰。 宋杰应该明白枪打出头鸟的道理，为何在这种关键时刻沉不住气？ 不过，总得有人站出来，宋杰来做这件事也不是不可以。 嬴高挑眉，直视宋杰。 出乎他的意料，宋杰竟然是第一个站出来的人。 他如果没记错，宋杰刚直不阿，关心百姓福祉。 秦二世继位后，他多次直言进谏，反对继续建设阿房宫。 结果触怒了胡亥，最终被迫自杀，遭遇极为悲惨。 “公子昨天提出的律法改革，具体打算如何进行？” 宋杰强行压制内心的不耐烦，严肃询问。 话刚说完，文武聚精会神，迫切想知道嬴高打算如何推进律法改革。 嬴高将四周官员的神色尽收眼底，嘴角轻轻上扬，眼中掠过一丝异样的光彩。 “尔等身为地方父母，难道无一丝独到之见？ 今日，让我听听诸公对秦律的见地。 宋大人，既然议题出自你手，便请你率先发表看法。” 嬴高语气平和，但字字铿锵，引起一片骚动。 其实，他心中对改革并无定计。 昨日提出律法改革，不过是一时兴起，玩笑之谈。 百官闻言突然有些不安，互相用眼神交换意见。 一些人露出嘲讽的眼神，另一些则是轻蔑。 宋杰表情严峻。 觉得嬴高显然缺乏能力，才会把问题推给他！ 如果他知道如何改革，也不会拖到现在了。 看到咸阳大道上的乞丐，他每天都感到心痛。 百姓生活困苦，大秦的子民不该这样受苦。 “我不知道，请公子直说！” 宋杰脸色难看，嗓音沙哑。 嬴高冷笑，讽刺道：“这里的每个人都是我大秦的重要大臣，父皇在世时，经常表扬你们，我还以为你们有何等才华，结果却是一群废物！” 原本期待看嬴高笑话的官员们，被他的话气得脸色通红，敢怒不敢言。 宋杰更是气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目前为止，关于律法的事，嬴高一句有用的提议也没有，就已经得罪了所有大臣。 他自己才是不堪一击的烂泥。 大秦不能落到这样的人手里。 李斯能感受到众人心中积聚的怒火，不禁泛起几分同情。 监国公子今日初登大位，却没有展示出令人信服的才能。 反而将朝臣们批得体无完肤，其用心究竟何在？ 尽管他对嬴高的才能心悦诚服，但作为一国之主，必须赢得百官的拥护。 嬴高骂得畅快淋漓，双手一拍，大喊：“夏鸳，进来！” 众人面面相觑，不清楚嬴高究竟有何目的。 随即，脚步声响起，只见一女人出现在大殿门口。 女人手里端着一托盘，缓缓走进殿中。 “公子，朝堂之上，岂容女子进入。” “你这老古董，竟敢质问本公子？女子为何不能踏入这方寸之地？” 宋杰气得脸色犹如猪肝，手指颤抖地指着夏鸳。 百官们虽未没开口，但看脸上的表情，就知道是在附和宋杰。 嬴高目光如炬，扫过在场每一个人，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意。 ------------ 第十二章 出口伤人 “呵，你们这群所谓的国之栋梁，若真个顶个都是能人，又怎会惧怕与女人同台竞技？ 说白了，不过是自己技不如人，还偏偏要拿性别当遮羞布！” “公子，我等为国为民，呕心沥血，日夜操劳，你怎可如此出口伤人？” 宋杰的声音带着几分悲愤。 “公子，我们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大秦的百姓。即使能力有限，我们也全力以赴为民服务。你不该将我们与普通女人相提并论。” “确实，祖龙殿是商议国事的重要场所，绝不能让普通女人随意进入。” 重臣们纷纷表示不满。 嬴高嗤之以鼻：“为国为民？若真有此心，就该放开眼界，莫要再让那陈腐的性别观念束缚了你们的手脚！今日我偏要让女人入朝，看你们能奈我何！” 夏鸳无语走进大殿，不满地翻了个白眼，瞪着百官。 “住嘴，再逼逼，小心我动手把你们的人头一个个拧下来，用作土地肥料！” 闻言，众人不禁错愕，欲言又止。 嬴高：“罢了，夏鸳，将手中的竹简分发给各位！” “是。” 夏鸳紧咬牙关，满脸不开心地将竹简逐一递给众人。 数十卷竹简很快分发完毕，继而夏鸳退出大殿。 众人拿到竹简，满腹狐疑。 翻开浏览后，发出倒抽凉气的声音。 宋杰颤抖着捧着手中的竹简，满脸震惊。 “公子，这莫非就是律法改革？” “宋大人有何疑问？”嬴高声音淡然。 宋杰老脸激动到通红，“公子，现在法律严格，百姓不满，如果你取消连坐，百姓肯定就会起义反抗！” “不错，公子，连坐之法万不能废啊！ 瞧瞧现在，有连坐律条，那些刁民还时不时想着违抗。 要是真废了连坐，他们岂不是要上天入地，无法无天？” 反对之声，不绝于耳。 大殿瞬间沸腾起来。 嬴高见状，嘴角的笑意消散，满脸冷漠的扫视众人。 “肃静！” 他的声音冷冽如寒风。 那冰冷的气势，仿佛能将空气冻结。 整个朝堂瞬间静得针落可闻。 “为何不能反过来思考？如果松弛有度，效果是否会更好？ 天下百姓真正需要什么？ 你们希望大秦变成什么样子？ 是民不聊生还是安居乐业？ 你们只盯着百姓的过错，却从未考虑过律法是否公正。 现在的大秦破败不堪，必须修复。 作为大秦的支柱，你们有没有真正从实际出发思考过问题？” 嬴高大声质问。 文武如同哑雀。 宋杰在这股无形的威压下，头皮发麻。 这种逆向思维，他们确实没有过。 严峻的律法，激起民变。 那么反其道而行之，又会如何？ 众人面露难色。 宋杰抹去额头薄汗，提出心中疑惑。 “公子，实行连坐也是为了民安，但你如何确定废除连坐之后，大秦的国势会好转？” 文武百官也都抬头望向嬴高，他们同样好奇，嬴高为何能如此自信。 嬴高望着众人的神情，唇角勾起一抹浅笑。 “单是废除连坐，自然不能让大秦焕然一新，但此举必能带来新的转机。不如，我们立个赌约？” 李斯、蒙毅和冯绍，目光复杂的看着高位的嬴高。 心中不禁怀疑，大秦真的会因此好转么？ 宋杰脸色凝重：“公子，这是国家根基所在，不能当儿戏。” “确实，如果废除连坐，罪犯的数量只会增加。” 有人担忧，但也有观点认为嬴高的做法并非不可取。 一人犯事，邻里和同姓宗族都要受罚，这在秦未统一、局势动荡时是合适的。 但现在秦已统一，应当安抚民心。 株连九族的连坐制度，只能让百姓生活在恐惧中。 “不如听我一言！” 就在反对声四起时，角落里突然蹦出一句。 “我觉得，可以一试！” 顿时，吵闹声戛然而止。 众人齐刷刷扭头，发现是治栗内史孙浩。 嬴高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哟呵，孙大人这是站我这边了？” “没错！” 孙浩深吸一口气，道，“实话跟你们说，我今年统计了一番，这赋役，怕是收不上来了！大片田地都荒着，再这么搞下去，边疆的兄弟们可就要饿肚子了！”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孙大人，别胡说八道！” “没错，别故意吓人。士兵们没粮食，这后果你清楚得很！” “孙大人，说话前动动脑筋！” 众官员纷纷指责孙浩，不是责备就是愤怒。 孙浩被说得脸色通红，他负责增加粮食产量和征收赋税，但首先得有人在地里种粮食！ 没有粮食，再有能力的人也无法做出饭来。 要把粮食送到士兵手中，首先得有粮食产出！ 目前，土地荒芜，劳作的都是老人、妇女和孩子。 年轻力壮的男人都被征召去做苦力。 如果能把监狱里的一些人放出来，让他们回去耕种，虽然作用不大，但至少能起点作用。 “安静！” 大殿立刻鸦雀无声。 “孙大人不过说了句实话，你们何必那么激动？” 嬴高冷笑。 “你们享受着锦衣玉食，更有甚者中饱私囊，贪污粮食。有没有想过，天下的百姓是如何艰难度日？” 话音刚落，众人脸色变得复杂。 在脂粉堆里长大的二公子，有什么资格指责他们？ 尽管如此，当听到贪污时，还是有几个人眼神闪烁，心虚低头。 “诸位既然怀疑孙大人的话，就用证据来证明！孙大人，带来的东西呢？” “在这！”孙浩深吸一口气道。 此刻，孙浩终于明白冯绍昨夜留他下来的原因。 “好，分发下去。” 众人疑惑，直到看到孙浩发来的数据，才脸色骤变，惊恐万分！ 过了一会儿。 “想必所有人都已经看过了，税收逐年降低，原因大家心里都清楚，不需要我多说。 如果继续下去，你们都应该知道即将遭遇的困境！” 嬴高语气平静，神色淡然。 四季更迭下，大秦的任何变动都逃不过他的观察。 他对孙浩还是很佩服的。 ------------ 第十三章 众人无言以对 即使粮食税收逐年减少，孙浩仍能确保咸阳城的粮价保持稳定。 这证明了他的能力很强。 如果不公开这些数据，很对文武至今一无所知。 宋杰也恍然大悟，羞愧难当。 他并不愚蠢，取消连坐的主要目的，在看到那份数据后算明白了。 “人口的增长、粮食的丰收、税赋的适度调整，乃是大秦稳健发展的基石。 故而，各位同仁，废除连坐制度不过是一小步，诸位意下如何？” 嬴高再次征询众人意见。 原本抗议的众人无言以对。 他们本以为嬴高胸无点墨，妄图戏谑大秦。 却没料到，嬴高早已不动声色地布局谋篇，筹谋深远！ “监国公子英明！” 李斯出来，表示支持。 始终沉默的冯绍也出来附和：“监国公子英明！” 孙浩紧随其后。 宋杰立马跟上。 紧接着，更多的人表示赞同。 最后，一致同意废除连坐。 嬴高宣布。 “传令，即刻起，所有因连坐而无辜入狱的百姓，一律释放。 此外，八百里加急将此令传达至各州郡，即刻遵行！” “是” 大殿内，众人齐声应是。 早朝结束，秦进返回府邸。 一个人急匆匆跑来汇报。 “二公子，他们回来了！” 嬴高看着那人，奇怪道：“谁回来了？” “当年那些下海的人，回来了！” “什么？在哪儿？” 嬴高惊讶，昨天才让诸葛班做农具呢，今天下海寻种子的队伍就回来了。 天助我也！ “正在赶往府内。” 没多久，队伍风尘仆仆的进入公子府。 他们一个个衣衫破烂，脸色憔悴，看上去像是乞丐团伙。 但实际上，他们的平均年龄不到四十岁，大部分都是年轻力壮的人。 “海浪队见过二公子！” 嬴高上前，紧紧拥抱了队伍头子陆海。 “老陆，你终于回来了！” 陆海出身商家，早年随父亲四处奔波，见多识广，但陆家后来衰败。 他的父母被讨债者逼死，他被迫带着年迈的祖父母和妹妹逃往咸阳。 最终嬴高救了他，看重他的能力，并重用了他。 在嬴高挑选出海小队时，陆海第一个主动站出来。 他是嬴高最看重的心腹之一。 “瘦了，沧桑了，但你小子，真是条汉子，受苦了！” 嬴高重重拍了拍陆海的背。 这家伙才出海两年，看起来竟像是老了十岁。 “不辛苦！” 陆海挺直了腰杆，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为了二公子，为了大秦子民，我陆海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这两年，他历经风雨，但从未有过半句怨言。 他身后的兄弟们也同样如此，一个个铁骨铮铮。 “小队出发时三百，归来仅剩八十八人！” 陆海的声音有些哽咽，但他没有邀功请赏，反而自责。 “是我陆海无能，请二公子降罪！” 嬴高摆了摆手，神色凝重道：“海上凶险，我岂能不知？就算是常年漂泊的老水手，遇到狂风巨浪，也有可能全军覆没。 你们初出茅庐，却能带回这么多兄弟，已经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料。 你们，都是真英雄！ 那些不幸牺牲的弟兄们，更是永远的骄傲！” 嬴高眼睛通红，走向其他兄弟，轮流拥抱他们。 “辛苦了。” 他们皮肤粗糙，又黑又瘦，眼窝深陷，看的嬴高心疼得很。 有些人甚至肢体残缺，能活着回来，纯属幸运。 嬴高一句安慰，一个拥抱，让这些硬汉子忍不住流泪。 夏鸳也在旁边抹泪。 嬴高这样做不是作秀，他只是想亲自看看每个归来的兄弟。 那些没回来的人，甚至没有留下骨灰。 有的被海浪吞没，有的途中病亡。 还有的在海外战斗中遭遇不测。 若非配备了武器，极可能全军覆没。 嬴高安排他们下去洗漱，命夏央准备合身的衣服和丰盛的饮食。 每个归来的弟兄，都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嬴高没有询问过他们找没找到种子，注意力始终在他们身上。 很快，所有人都洗漱完毕，聚集到大厅。 嬴高没有多话，豪气道：“吃饭，先填饱肚子！” 大家盯着桌上的食物，一个个忍不住流口水。 得到嬴高的允许后，大吃大喝。 “好吃，真好吃！” “好想念这个味道！” 一些人吃到一半，哭了起来。 他们是因为能够回家，和回家后受到重视而哭泣。 嬴高举起酒杯，环视四周。 “你们在外两年多，确切地说是八百三十天。 这八百三十天，我每天都想念你们。 牺牲了的兄弟，我绝不会亏待他们的家属。 活着的人，更要把握现在，享受当下。” 嬴高敬了他们一杯，一饮而尽。 “二公子，千秋万代！” “大秦永世长存！” 众人豪迈地一饮而尽，心中涌动着“士为知己者用命”的豪情。 “老爷，这是我们所绘制的海图，以及从外商手中购得的路途图。 此番我们自东海启程，远航万里，穿越了两百多个国度的疆域……” 陆海如此禀报。 “不仅如此，您交代的寻找作物种子的任务，我们也已经完成了！” 嬴高闻言喜出望外，接过海图。 手中的海图让他感受到当前世界的广阔与异样，不仅地域更为辽阔，连地理位置都与前世不太一样。 即便如此，世间万物总有规律可循。 陆海不仅绘制了海图，还撰写了航海日志，其中记载了所经各国的风俗习惯、地理位置及气候特点。 连粮食的发现也做了明确标注。 这些作物，绝大多数来自温带地区。 其中的艰难困苦，嬴高只需稍加想象便能体会。 而凭借海图与航海日志，嬴高已然对这个世界有了初步的认识。 众人吃过后，嬴高安排他们各自回家团聚。 之后让陆海明天中午过来公子府。 陆海前脚刚走，一人后脚就来拍门。 “二公子，公子高，有人不？如果没人应声，我就直接闯进去了？” 声音粗犷，显然是个壮汉。 “我真的进来了？” 话落，一手用劲，木门应声破裂。 ------------ 第十四章 忠诚 随后，一个手持长剑、胡子拉碴、肤色黝黑大汉走了进来。 他步伐沉重，每一步都让地上的小石子震动。 除了王贲，没有人敢在皇亲贵胄面前如此嚣张。 紧跟着，成群的侍卫推着木车，喘着粗气进去。 士兵们卸下铠甲，汗水沿着结实的肌肉滑落，嘴唇苍白，显然严重缺水和盐。 他们平常吃官粮，不会像平民那样挨饿，但和平时期，朝廷对盐的供应会减少。 昨晚辛苦了一夜，大量出汗导致体内的盐分迅速流失，体力不支。 打开门，看到嬴高在喝茶，王贲愤怒不已。 “特么的，老子带着士兵开采硝石，累得要死，二公子竟然过得如此惬意，弄出这么高档的园林，能和咸阳宫媲美了。” 王贲作为武将，骑马射箭的本领无人能出其右。 王家一门世代忠诚，对历任秦王都忠心不二。 指挥作战，立下赫赫战功。 但他对文墨一窍不通，对文人墨客更是嗤之以鼻，认为只有战场上的杀敌英雄才是真正的豪杰。 拿笔的，不过是懦弱之辈。 他带着士兵走进园子，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 走到园子中央的空旷广场，见嬴高悠然自得，再也忍不下去了。 好家伙，你需要硝石，老子二话不说带人去采集，若最后没能制出冰来，老子定要让人将这园子翻个底朝天。 嬴高慢悠悠地睁开眼睛，瞥了眼王贲身后，随即向夏鸳递了个眼色，示意她去制作冰块。 夏鸳微微嘟起嘴角，心想二公子偏爱肌肤胜雪的夏央，对她却冷落得很。 各样粗活累活都落在她头上，而夏央却可以悠哉侍奉公子。 “别嚷嚷了，二公子的府邸，可不是你能撒野的。” 夏鸳双手叉腰，不满瞪了王贲一眼。 王贲火冒三丈，正准备爆发，却见夏鸳跳起，一脚将木车踢出十多米。 见鬼！ 这小丫头看起来身形娇小，但力大无穷，展现出的真气强度，估计到了大宗师级别。 王贲吞了口唾沫，硬生生压下心头怒火。 他麾下将士已经辛苦劳作一夜，体力耗尽，要是与这女人交手，根本无法保证胜算。 夏央注意到王贲震惊的表情，轻蔑冷笑。 “发什么愣，去搬几十个大缸和木盆来。” “不干！” 王贲不忍心再让士兵们劳累。 “你们没兴趣学习制冰？” 一听到能学习制冰，王贲眼睛一亮。 “你真要教？别骗我！” 李斯派他带人挖硝石，是因为要保存祖龙遗体，否则他不会让带人做这种苦活。 他搬回几十车硝石，研究了半天，却弄不懂如何用制冰。 他虽然是个粗人，但也有机智的时候，当然愿意学习。 “赶紧按照这位姑娘的指示抬缸！” 将士们尽管气喘如牛，但一听到命令，立刻齐刷刷站起做事。 转瞬间，数十口大缸抬来。 王贲目不转睛地盯着夏鸳，生怕错过任何细节。 夏鸳：“注入半缸的水，水位达至七分满即可，随后将木盆轻置进去。” 之后，检查每口缸，对水位过多或过少的缸进行细微调整，直到恰到好处。 “把硝石须放入缸中，切记不可误入木盆。” 硝石入缸，缸中随即传出咕咕的声响。 不久，木盆中的水逐渐凝结成冰，散发出阵阵清凉的水雾。 见状，王贲和士兵们无不目瞪口呆，对制冰的简易程度感到震惊。 就这么简单？ 不仅操作简单，材料也随处可见，回去后很快就能学会。 瞬间，疲惫的将士们把所有抱怨一扫而空。 他们对夏鸳的不爽看法，转变为感激和惊喜。 这项技术，足以发展成一个产业。 无偿教授给他们，无疑是莫大恩赐。 王贲在惊讶之余，想起了什么，脸上的惊喜消失，朝士兵们挥手。 “走，回去试验！” 王贲龙行虎步，直逼门口。 就在即将跨出门槛时，猛然回首，目光如炬地锁定在嬴高身上。 嗓音洪亮如钟：“二公子，听好了，这可是你心甘情愿教的。咱也给你把硝石弄到手了，算是银货两讫，公平交易，童叟无欺！ 你休想区区一个制冰秘法就把我绑到你的战车上，咱王家人的骨子里，可没刻着参与你们公子哥权力游戏的字眼儿，这点到死都不会变！ 再说了，制冰法子简单得很，咱也不会藏着掖着，大方得很，随时准备传授给有缘人。 所以，二公子，你可别在那儿瞎琢磨啊。 得了，咱话已说完，就此别过，改日再叙！” 说完，王贲生怕嬴高反悔，身形一闪，如一阵风般消失在门口，只留下一抹潇洒的背影。 嬴高苦笑，并没有起身。 王贲真是巧舌如簧，厚颜无耻。 离开二公子府后，王贲换上一副严肃面孔，断然下令。 “立刻组建一支取硝队伍，从此不用再害怕中暑。” 一个不识时务的偏将走上前，“将军，您起初不是看不起向二公子学习制冰的么？” “呸，我一开始还以为那二公子纯粹是在瞎折腾，以为他制冰？做梦去吧！ 可你们瞧瞧，现在这制冰法子，简直就是咱们夏日的救星，有了它，咱们再也不用啃发霉的粮食了。 将士们的身体也能杠杠的，你怎么就这么不开窍呢。 想想那些打仗归来的兄弟们，一进大营就能喝上一碗透心凉的冰镇绿豆汤，那疲惫感瞬间就得消散得无影无踪！ 咱虽然是粗人一个，但这点门道还是门清的，这等好事，岂能不要？ 再说了，这制冰的方法简单又实用，简直就是无价之宝。 硝石掌握在咱们手里，得凭许可才能开采，这主动权，得握的死死的！” 旁边士兵们听的眼里发光。 王贲猛地转头，看向奢华的二公子府邸，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刚才我已与二公子挑明，我王家，素来不蹚这公子间的浑水。 我一眼便瞧出，这二公子，绝非池中之物，必将在朝堂之上掀起滔天巨浪。 大秦的天，会不会因此变色，犹未可知。 ------------ 第十五章 食盐 然而我王家，唯有置身事外，方能保全自身。 且看他，整日沉迷于花草冰块之中，有没有治国理政之能。 哼，这等争斗，就让那些文人墨客去操心吧！ 咱们得了这制冰之法，回去一试，享受夏日里的清凉。” 说完，王贲准备带着麾下将士离去。 结果，身后传来一道清冷如霜的声音，宛如寒风中的利刃，直刺人心。 “上将军，且慢！” 王贲身形一顿，眉头微皱，转头望去。 正是夏央。 两人虽相隔甚远，但夏央的声音，却如同穿云裂石，清晰传入王贲耳中。 显然，她已听到王贲刚才的话。 王贲刚准备问什么事，夏央却扔来一只布袋。 王贲反应不及，本能地伸手接住布袋。 布袋重重撞在他的胸口，他喘了口粗气后才缓过来。 “放肆！” 看到上将军被偷袭，士兵们极不高兴，瞪着夏央。 王贲抬手，示意士兵们别轻举妄动，同时皱眉看向手中的布袋。 “你想干什么？” “你们这些人在背后议论公子，真是给你们便宜了。” 夏央语气冰冷。 “公子的治国才能，你们这些无知之辈自然看不懂，也赶不上。这布袋里装的是食盐，公子说奖给你们。” 王贲一听，打开布袋。 布袋里确实是食盐。 他从没见过那么多，蘸了些尝尝。 “咸！” 王贲难以置信，他再次捏起几粒送入口中。 依然是咸味，无一丝杂质。 王贲彻底服了，双眼瞪得溜圆。 精盐！ 他从没见过如此纯净的盐粒。 这盐如此细腻，从何而来？ 即便是大秦最精湛的提炼技艺，也难以提炼出如此精细的盐。” 难道二公子悄无声息将国库搬空了？ 这可是谋反之举啊。 罢了，这不是我该插手的，不管它从何而来，既然现在归我所有，那就是我的。 此行真是收获颇丰啊！ 他心中窃喜，这么多精盐，足以供应数十万大军一年食用。 只要士兵们在上阵前半月能每日摄入食盐，必将所向披靡。 制冰之术、精盐，真是天赐良机。 这样的好事，越多越好。 王贲并不打算客气，既然已经赠送，便没有退货的道理。 对这份意外的礼物，他心中没有半分感激之情。 “嘿，姑娘，盐的来源本将军懒得追究，但日后若有任何风波，可别扯上我这清白人儿！至于二公子的恩情，改日再报，烦请姑娘代为转达我的谢意。” 夏央强忍怒火，道：“我家公子说了，上将军既然追求公平正义，公子自然也不会吝啬。今后但凡有差遣，盐，便是你的报酬！” 话落，身形一闪，头也不回地离去。 留下一众大汉瞠目结舌。 这群不知好歹的，对公子如此无礼，公子何以对他们如此宽容。 而王贲，却如遭雷击，愣在原地。 精盐？你们居然掌握着精盐的源头？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与此同时，严云府上。 严云，赵高的女婿。 赵高因罪被捕，按规矩，他的同党应该被嬴高清除。 众人上朝时都以为自己会有去无回，但嬴高却只字未提他们。 这令他们忐忑不安，不清楚嬴高的真正意图。 是他根本没将他们放在心上，还是打算秋后算账？ “严大人，现在中车府令被抓了，我们该怎么办？” 严云沉着脸坐在主位上，听到这话，抬起眼帘看了众人一眼。 “按兵不动，嬴高找不到我们的弱点，就不敢轻易动手。这段时间，先保持低调。” “但咸阳宫被嬴高控制，我们想要有所行动，恐怕是难上加难。”其中一人神情严峻道。 他们平日是赵高的铁杆粉丝团。 但如今赵高失势，他们想跳槽，那些大佬不会轻易接纳。 甚至把他们当成瘟疫，避之唯恐不及！ 无奈之下，只能继续抱团取暖，商量对策。 嬴高，就像在他们头顶悬了一把巨大的砍刀，让他们整天心惊胆战，生怕哪天就人头落地。 “怕什么，你们真以为嬴高那小子有几把刷子？ 他荒淫无度二十多年，突然之间就想洗心革面？ 做梦去吧！ 他不过是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废物，能掀起什么风浪？ 岳父大人筹谋多年，岂会轻易认输，他肯定有后手。” 严云霸气侧漏地一声冷喝。 众人一听，面面相觑。 “什么废连坐的律令，都已经确定了，明天就张贴皇榜了。难道我们眼睁睁看着对方为所欲为？” 突然，一人大声道。 众人一听这话，齐刷刷把目光投向了严云。 严云目光中透出一丝凶狠，冷笑。 “张贴皇榜毫无意义，你们别幻想这能成功。 那些在牢狱中无辜受苦的百姓就算放出来，也不会对嬴高感恩戴德。 嬴高太天真，他们只会恨他！ 接下来，他们会引发大规模的暴乱。 一旦咸阳城陷入混乱，你们认为李斯等人还会毫无保留地支持嬴高？” 众人闻言，眼神瞬间炽热。 作为赵高的女婿，严云确实不凡！ 他们仿佛已经预见了嬴高被众人围攻的情景，哈哈大笑。 次日清晨。 嬴高缓缓睁开眼睛。 只见床边站着夏鸳。 她的眉眼宛如春水般温柔，正含情脉脉地看着他。 一见嬴高醒来，她就笑，笑容宛若春风拂面。 “公子，该起身了。” “鸳儿，你越来越美了。” 嬴高伸了个懒腰，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夏鸳脸红，给嬴高穿衣洗漱。 随后一同享用早点。 “公子，今日皇榜张贴，宫门前与东西南北四个城门口皆有，公子想去何处一观？” 她将一碗粥放在嬴高面前。 嬴高轻啜一口，眼睛微微一眯。 “你怎么就知道我非去看不可呢？” “因为公子最爱凑那热闹。” 嬴高哭笑不得，“猜猜看，我打算去哪里看热闹？” “公子发布的两个命令，肯定会吸引大量百姓围观，四门必然被堵得水泄不通。 而宫门前人少些，因为普通百姓害怕官员。” 夏鸳撑着下巴道。 “聪明，不过，看热闹前还有件事情要做，把陆海和冯绍喊来。” ------------ 第十六章 红薯母株 没多久，冯绍先抵达。 “公子，皇榜已经公告，不知此时唤臣是……” “近期江南等地连遇干旱之灾，导致饥荒愈发严重。江南之地，历年干旱乃天意使然，种植以小麦为主不太适宜，本公子喊你过来，是给你些东西，改种耐旱粮食。” 冯绍一愣。 “先皇早有所指示，可惜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替代粮食……” 嬴高神秘一笑。 陆海离开时携带了大量物资，回来时同样收获满满。 比如作物种子。 “来，我带你看看。” 说着，嬴高带冯绍去停放马车的地方。 数十辆马车停成一排，正是昨天陆海带回来的各类农作物。 “这一车是红薯母株。” 红薯藤蔓很娇贵，不好保存，但陆海跟当地人学了几手，用他们育种红薯的绝活，将其完好保存了下来。 不仅如此，还学了不少耕种手段、施肥手法。 如今的他，妥妥农业专家。 “亩产少说有七百斤，淀粉极高，吃上一顿顶一天，就是有个小毛病，吃多了爱放屁，天天吃的话，容易拉稀！” 冯绍听的云里雾里。 啥玩意儿？ 他怎么听不懂？ 世界上存在一亩少说七百斤的作物？ 这时，陆海过来，身上臭气熏天。 嬴高几乎要呕吐。 “陆海，你掉进粪坑了？” 陆海尴尬地挠挠头。 “二公子，我刚在家做复合肥料，衣服还没换呢！” 嬴高挥手表示无碍，然后向冯绍互相介绍。 “他们这次回来，带回了大量珍贵物品。 冯相，刚才给你介绍的就是其中之一。 记住，红薯母种有毒，不能吃。 关键是培育红薯藤，截取一段藤蔓埋入土里，一旦扎根，几个月后就能结出种子。 把这些母种好好培育，初期缺乏经验，就先做实验。研究明白后，大规模种植。” 冯绍严肃点头，“二公子放心，出了问题我负责！” “另外，红薯品种的培育也很关键。 目前亩产只有七百斤，还有很大的提升潜力。 我认为红薯的亩产可以达到一千到五千斤。 因此，你要与陆海合作，多关注这个问题。” “是，二公子！”陆海点头。 嬴高介绍完红薯后，继续带冯绍看种子。 “这就是玉米。” 玉米并不像嬴高记忆中那么粗壮，只比香蕉略大。 “每亩产量大约两百斤，耐寒耐旱，种植简单，适合作为主食，不会像红薯那样食用过量导致不适。” 古代的玉米品种和种植技术有限，确实产量不高。 尽管每亩产量只有两百斤，但玉米在山区也能生长。 而且，这是主食，磨成玉米面后，特别抗饿。 这玩意儿，就是苦寒之地的瑰宝！ 虽然亩产稍少，但那又如何，它全身都是宝。 桔梗、棒梗，是上好的柴火料。 至于种子，直接当主粮吃都没问题！ “当然，你们别看它现在产量不高，那是品种问题。这玩意的上限，绝对在一千到一千五百斤之间。今年，咱们就搞大棚育种，攒经验，到时出一本种植手册，全国推广，让大家都尝尝这宝贝的甜头！” “是，二公子！” 冯绍激动的浑身颤抖，百姓的命根子，除了土地，就是粮食，这算是给他打了一针强心剂。 冯绍再次掀开一块布，露出了里面的木薯根茎。 “二公子，您看，这是木薯！” 嬴高仔细端详了一番，点头。 “这东西，高产得很，亩产千斤以上，种起来还简单，耐旱得很！ 不过，它有个毛病，不耐寒。 而且有毒，得脱毒处理，不然吃了得去见阎王！ 先好好研究、培育，等时机一到，再大规模种植。” 随即，一行人转移到另一辆马车旁。 陆海揭开车上覆盖的布料。 “这是公子您反复叮嘱的土豆，源自温带的土著小岛，每亩产量可达钱斤左右！ 虽然发芽后有毒不宜食用，但这小土豆既是主食也是佳肴，尤其能抗饿。 某些地区甚至一年可种植两季。 最关键的优点在于，它耐旱耐寒，比红薯更易储存，只要保存得当，半年乃至更久都能保持品质。” 冯绍觉得自己进入了天堂，不禁惊叹：“如此小巧之物，竟有每亩千斤的产量？没有在逗我？” 陆海：“我岂会欺骗你，这些都是我亲自考察得出的数据。我们种植的稻谷，亩产最多不过四五百斤，而这土豆，即便是最低收成，也能有四五百斤。 你说，它是不是相当出色？” 说着，拿起一个土豆蛋子，看向嬴高，期待嬴高的认同。 嬴高哈哈大笑。 有了玉米、红薯和土豆这三种作物，他相信能两年内彻底解决大秦的粮食危机。 至于木薯，只是个备选方案。 “土豆虽好，但特别耗地力，比如今年种土豆，接下来一两年就必须休耕，得施肥或者种大豆来恢复地力。 如果乱种，很快就会耗尽地力！ 所以，必须科学种植，轮作，不能只顾眼前利益。 不妨先从育种着手，一旦成功，再行大规模推广种植！” “是，二公子！” 冯绍双手捧着各类育苗，感觉自己捧了一笔丰厚的财富。 “这些种子，乃绝密，无论何人，胆敢随意泄露，无论逃至何方，本公子必将追杀到底！”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 接着，又介绍了几种水果和蔬菜。 然而这些，在嬴高眼中略显逊色，只是吩咐进行育种，以丰富大秦百姓的餐桌。 打发走两人，嬴高不紧不慢的和夏鸳朝宫门口过去。 此刻，四门被百姓围得严严实实！ 前一天，他们就听说新任监国公子将推行律法改革。 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的百姓焦虑不安，恐惧至极。 当前的法律已经足够严厉，生活十分艰难，即使在首都，日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如果新律法更加严苛，他们的生活将更加悲惨！ 往后该如何生存？ 因此，皇榜一贴出，他们立刻赶来，急切地想了解新律令的具体内容。 “嘿，哪个识文断字？给咱这新出炉的皇榜解解密。” ------------ 第十七章 废连坐！ “到底说了些啥惊天动地的大事？” “我来，我认识字。” 一声洪亮如钟的喊叫，划破人群。 不识字的百姓，识相闪开。 “听好了，即日起，连坐彻底废除！一人有过，唯其自担，刑法加身，邻里亲朋，概不牵连……” 这人最开始声音如铜钟轰鸣，字字铿锵。 但随着内容的深入，声音渐渐低沉，双眼圆睁，仿佛见了鬼。 手不自觉狠命揉搓眼睛。 再定睛一看，那皇榜上的字依旧刺眼，心中震撼如潮水般难以平息。 “废除连坐？二狗子，你莫不是在诓我等？” 后方一人按捺不住，急切追问，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 被称作二狗子的人满脸通红，情绪激动，身体颤抖，激动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二狗子，快说话！” “说啊，别让人干等着！” “这写的究竟是什么？” “不会是更严厉的法律吧？” “二狗子，你是气得脸都红了？” 众人紧张看着二狗子。 生活已经够艰难了，不想再遇到更多困苦。 “各位……” 二狗子脸色涨得跟火烧云似的，站在这一大票人面前，心里居然有点小鹿乱撞的感觉。 原本乱哄哄的城门口，瞬间静得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 “这皇榜啊，说了两件大事儿。 第一件，废连坐！ 从今往后，自个儿的事儿自个儿扛。 咱们再也不用活得提心吊胆，生怕哪天就被莫名其妙地牵连了！” 二狗子眼眶泛红，声音颤抖，显然高兴坏了！ “啥？真、真的？” 人群里头，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珠子，满脸不敢置信！ “废连坐？这不是做梦吧？” 众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千真万确！” 二狗子猛地点头，眼神坚定。 “而且，就在今日午时，那些之前被冤枉入狱的百姓，会重获自由！这事，咱们马上就能见真章！” “娘嘞，谁来狠狠掐我一把？我这不是在做梦吧？这事儿竟然是真的！” “苍天啊，你终于开眼了，大秦的明天，有救了！” 众人神色激动，眼眶泛红。 虽然没抱头痛哭，但那份苦尽甘来的感觉，让人难以自持。 二狗子扫视众人，嘴角勾起一抹笑。 “大家先别急，皇榜上的好消息还没念完呢！” 他的声音，满是压抑不住的兴奋。 这种感觉，就像是众人皆醉我独醒，心里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满足和自豪！ “还有什么内容？快说！” “别拖延时间。” “快念出来！” 在大家的催促中，二狗子接着念。 “第二条，取消劳役。 即日起，所有参与工程的役夫都将回家。 愿意种田的可以回家耕作，想要继续参与工程的，国家提供食宿。 每月发放固定饷银！” 话落，现场一片寂静！ 二狗子期待众人惊讶的表情。 然而，这些人却像被定住一样，毫无反应！ “喂，你们这是怎么了？” 二狗子奇怪扫视众人。 这么令人振奋的消息，为什么无一人有所表示？ 这道法令难道不比废连坐更令人激动？ 不知过了多久，才有一道细微的声音，带着疑惑响起。 “二狗子，你确定没有看错字？” 众人这才一个接一个地回过神来，瞪大了眼睛，满脸难以置信。 “你说的，可是真的？” 二狗子看着刚刚回过神来的人，内心涌起一股满足感。 他刚才也被这消息震惊得愣住了好一会儿。 “各位，我可以对天发誓，绝无半字差池！” “天呐！徭役竟然要免了！真的要免了！” “哈哈，我家那位是不是能回家种田啦？” “我家那位都离家五年了……” 这一幕，在各城门口纷纷上演。 百姓激动万分，欢欣鼓舞，恨不能立刻敲锣打鼓，将喜悦传遍天下！ 而就在这时，宫门前也炸开了锅。 “这究竟是哪位活神仙颁布的律令？” 众人从激动中回过神来，纷纷想知道他们大秦的这位大恩人到底是谁！ “是监国公子嬴高发布的！” 有人看完皇榜，大声宣布。 顿时，众人激动得不知如何表达情感。 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抑制不住的笑容。 突然，有人向宫门跪下，大声高呼：“监国公子英明！” 紧接着，一个接一个的人朝宫门跪下。 ”监国公子英明！” “监国公子千秋！” …… 声浪迭起，震撼人心！ 隐于一旁静观其变的嬴高，被这壮观的一幕惊得心头一震，随即长叹一口气。 “公子，想笑就尽情笑吧。” 夏鸳瞥了眼那强忍笑意、嘴角几欲裂到耳后的嬴高。 嬴高终究按捺不住，发出两声轻笑。 “夏鸳，你去找几个人，让他们分别站于各处皇榜前，向百姓阐释背后的含义。” 笑意稍歇，嬴高的面色转为凝重，吩咐道。 正午。 各官署监狱门前。 负责释放无辜百姓的官吏陆续抵达，站在监狱门外。 一些看了公告的百姓也纷纷聚集，想要亲眼见证皇榜上的消息是否属实。 “下面我点到名的，请举手回应。 今日将你们放出监狱，务必记住，出狱后要重新做人，勿再行恶。 否则，这里仍将是你们的归处！” 一位官员坐在监狱门前，手持名单，告诫众人。 “是！” 那些被连坐的无辜百姓连忙答应。 “张三……” “在。” “过来签名画押，即可自由离去……” 各监牢门前，事务进展井然有序。 四城门及皇宫正门前列，百姓源源不断，争相观看皇榜。 对于不识字的，也有人逐字解读。 至于二公子府，迎来了一位访客。 掌管国库的太尉秦青。 嬴高对这他的到来并不感到意外，直接带人进入书房商讨重要事宜。 “见过监国公子。” 秦进向嬴高恭敬行礼。 他刚经过宫门，那里的壮观场面仍在心中回荡。 即便是先帝在位，也没有这么盛大的场面。 此时，他们还不知道，被释放的无辜百姓在了解事情真相后，纷纷前来嬴高的府邸。 “请坐。”嬴高摆了摆手。 秦进心中暗自惊讶。 ------------ 第十八章 情况如何？ 秦进以前与皇帝商议国事时，总是站着。 没想到嬴高如此平易近人。 尽管嬴高目前的身份只是监国公子，但地位崇高。 “公子，我此次前来，是想请教您如何与商人谈判的事宜。” 嬴政那边。 假死药效已经过了，他起来，喘了好几口气。 “老二情况如何？” 暗影抱拳。 “回禀陛下，又出了件事，您不必动怒。” 嬴政挥了挥手：“说吧。” 暗影稍作犹豫后开口。 “属下跟随二公子回到他的庄园……” “嗯？” 嬴政皱眉：“庄园？多大？在咸阳？” “是的，位于咸阳西郊。” “西郊？” 嬴政语气稍缓：“宅子如何？” “规模近似咸阳城，环境优美，占地约千亩。” “多少？”嬴政声音拔高，“千亩？朕之宫殿，广阔无垠，有几何？” “回陛下，宫殿历经数次扩建，现有万亩之巨！” “哼，还算识相，没要超过朕的咸阳宫才好！”嬴政满意一笑。 接着，想起什么，又问：“那朕的章台宫占地几何？” 暗影一听，顿时面如土色，眼神闪烁不定。 “这……不过三十余亩。” “什么？这老二。” 嬴政怒不可遏，拍案而起。 “他住的地方，竟比朕的章台宫大，眼中哪还有朕这个父皇！ 还有朕本打算修建的阿房宫，有多大？” 暗影心中越发慌乱，声音颤抖：“不到千亩。” “逆子，他的宫殿竟比朕的阿房宫还要大，难怪他不让再建阿房宫，原来是看不上眼啊！” 嬴政勃然大怒。 “欺师灭祖的东西，竟敢如此嚣张！” “他建了如此庞大的林园，若非朕还坐镇章台宫，享受天下最好的生活用品，恐怕天下人都要以为他才是大秦真正的王了！” 嬴政越说越气，眼中寒光闪烁。 暗影紧张地吞了吞口水。 “行了，关于园子的事就此打住，还有其他事要汇报么？” “卑职在公子府外见到王贲，他消了公二公子不少威风。” 嬴政闻言眼睛一亮。 “详细说！” 随后，暗影讲了王贲如何叫门，随后推出数十辆装满冰块木车的事。 嬴政听后，放声大笑。 “干得漂亮！ 不愧是上将军，就算朕不在，他也绝不会坐视任何人嚣张跋扈。 这个逆子，简直是要把朕气死。 王贲这一手，可真是为朕出了口恶气。 哼，朕倒要瞧瞧，那个逆子现在还能不能嚣张得起来！ 别以为拉拢了大秦两位丞相，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光是王、蒙两家，就足以让他喝上一壶的了！ 以后，只要是那个逆子吃瘪的事情，务必第一时间向朕禀报！ 嬴政此刻的心情，爽快到无法用言语形容。 王贲的所作所为，完全契合他的心意。 但高兴过后，眉头一皱，发现了不对劲。 “等等，那个逆子怎么会有如此多的精盐？莫非，他把国库给搬了？” 暗影摇头，眼中闪烁着不可置信的光芒。 “这些盐，绝非国库的！据公子府上那婢女所言，他们手中的精盐，品质之高，数量之多，即便是大秦整个国库也难以企及……” 嬴政霎时脸色阴沉如水，怒声道。 “为何你如此粗心大意，没有打探清楚便来向朕汇报？ 那逆子究竟是从何处得来的精盐？” 暗影浑身一颤，连忙低头。 “属下才潜入公子府，便被那婢女察觉。 若非属下身手敏捷，恐怕已命丧她手……” 嬴政闻言，脸色铁青，怒喝：“那婢女功力岂能与你相提并论？” “陛下有所不知，那婢女等人招数变化莫测……” 嬴政气息微粗，良久才平复怒火，无奈挥了挥手。 “罢了罢了，朝堂情形如何？” “上卿蒙毅在两位丞相面前表明心迹，只愿效忠公子扶苏。” 嬴政听后，点头。 蒙恬与蒙毅兄弟自幼与他一同长大，形影不离。 秦嬴政东巡时，蒙毅总是随侍左右，甚至同寝。 关系铁的很。 “幸亏朝堂之上还有王家和蒙家支撑，否则这大秦江山恐怕真的要被那老二颠覆了。” 严云府上。 “严大人神机妙算，那些被释放的百姓，此刻已浩浩荡荡直奔二公子府邸而去！” 一人放声大笑，语气中满是得意。 严云把玩着手中精致的瓷杯，慵懒倚在软椅上，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意。 “本官早就说过，嬴高不过是个酒囊饭袋、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还想翻出什么浪花来？真是笑话！” “大人英明，高瞻远瞩啊！” 旁边的人满脸喜色，心中的郁闷烟消云散。 “这嬴高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以为自己是什么救世活佛，本事大得能上天呢？”另一人不屑撇嘴。 严云闻言，抬眼，冷冷地瞥了那人一眼。 “王大人，跟一个纨绔子弟较什么真？ 咱们就坐山观虎斗，等着看他怎么自己把自己玩死就行了。” “大人说得是。那……严大人，咱们的大计何时能继续推进？” 此话一出，众人的目光唰一下全聚焦了过去。 严云眼帘微垂，一抹阴狠如流星划过，瞬间即逝。 再抬眼时，换上了一副淡然笑意，扫视众人。 “诸位稍安勿躁，现在只需坐稳钓鱼台，静待嬴高那小子出丑。时机一到，自然能力挽狂澜！” “哈哈哈！” “说得好！” “听说那些被释放的犯人已经杀向二公子府了，咱们要不要去凑个热闹，看看那小子怎么收场？” “我可不是去凑热闹的，我只是去表达一下对监国公子的关怀！” “对对对，现在监国公子那可是如日中天，谁不想趁机上去套套近乎，沾点光啊？” “没错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咱们这就去，看看那小子怎么应对这场危机！” 严云见状，心中不禁郁闷，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嬴高终日沉溺于声色犬马，就算偶尔灵光一闪，也断不可能有何出奇的成就。 严云起身，轻轻掸去衣袖上的尘埃，带着一脸的笑意。 “我们也去拜见一下监国大人，诸位，一同前往如何？” ------------ 第十九章 你还能风光几时？ 众人彼此心照不宣地交换了下眼神，随即一同前往。 “公子聪慧过人！l l l 秦进看着玉帛上清晰记录的操作步骤，面色潮红，激动到双手颤抖。 “公子是如何构思出这些精妙策略的？当时在朝堂上，您大可以和盘托出，为何选择缄默不言？” 嬴高微微抬起眼皮，目光中带着几分戏谑与冷厉。 “既然已经有了明确的行动方案，那就务必尽快着手实施。我国如今状况堪忧，亟待补救，刻不容缓！” 嬴高收敛了目光，脸上展现出温和的笑容，仿佛他本就平易近人。 秦进心中一凛，冷汗涔涔，态度更加恭谨：“公子放心，我定会竭尽全力，确保此事妥善完成！” 突然，书房的门被敲响。 嬴高语气平淡地应了一声，随即房门被缓缓推开。 夏央走了进来，面容凝重。 “公子，门外聚集了许多百姓，要求见您。” “见我？”嬴高皱眉。 秦进也很困惑，不解百姓为何聚集在二公子府。 “跟我走，去瞧瞧。” 三人随即走向大门。 与此同时，严云等人也抵达嬴高的府邸门前。 “看这人数，严大人，那边的茶楼能清楚看到全局，我们去那儿喝茶如何？” 有人指向不远的茶楼，带着笑提议。 众人露出讥讽的笑容，似乎已经预见到了百姓们围攻嬴高的场景。 他们很快就能看到嬴高被打得鼻青脸肿！ “好啊！” 严云自然没有异议，嘴角轻扬，率先朝茶楼的方向行去。 “这些人刚从牢狱中释放，似乎连脑筋也没带出来，动手打架怎能不预备家伙？就算没有家伙，弄些菜叶也应景啊！” “他们刚出狱，尚未归家，身上自是分文皆无，哪来的兵器？”有人戏谑笑着。 严云听众人闲谈，心中却有一丝雀跃。 嬴高，你还能风光几时？ 若非你横插一脚，我与岳丈早已手握天下。 这一切，都是你的错。 既然你不愿安分守己，做个纨绔子弟，那也就怪不得我们了！ 嬴高门前的百姓越聚越多，他们目光紧盯着大门。 嬴高刚到门前，打算叫人开门，突然夏鸳从墙上跳下，落在嬴高面前。 “公子，这些人来意虽不明确，但并无恶意。” 嬴高点头，“开门。” 秦进对这突然出现的女人感到惊讶。 看她身手敏捷，气质冷艳，显然不是简单人物。 他突然意识到，嬴高之前每日的放荡不羁，或许都是假装的。 门开了，嬴高看到外面聚集的百姓，一愣。 秦进更是瞠目结舌，心中泛起惊涛骇浪。 这阵仗，是要上演哪出大戏？ 而在不远处的茶楼二层，窗口边正上演着一出好戏。 “门开了！哈哈，嬴高这笨蛋，还真上钩了！老子都快等不及要看嬴高被揍得满地找牙的样子了！” 一人按捺不住激动，大呼小叫起来。 “对对对！这蠢货竟然真敢开门！一会儿非得让他哭爹喊娘不可！” 旁边的人也是一脸兴奋，摩拳擦掌。 “别磨蹭了，快动手啊，这群人在磨叽什么玩意儿呢？” 又一人急得跺脚。 严云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意，眼中闪烁期待。 等着那群人如饿狼扑食般冲上去，将嬴高狠狠收拾一顿。 “诸位，听好了！这位便是我家公子，九千岁大人！”春儿挺身而出，向着众人高声宣布，声音中满是自豪与威严。 嬴高泰然自若的环视着眼前这批人。 只见他们脸色苍白如蜡，衣衫破旧不堪。 对于身份，已然有了几分推测。 “是你废除了连坐，并且推行免服徭役的政策？” 领头者目光疑惑地落在嬴高身上。 嬴高微微扬眉：“正是。” “跪。” 那人大手一挥。 身后，数百百姓整齐划一地向嬴高跪拜！ “九千岁英明！” 声震屋瓦，场面蔚为壮观。 嬴高叹，这样的场面，比起早朝时文武百官的跪拜，更显得撼人心！ 秦进不敢置信，张大嘴巴，眼睛瞪得溜圆，目光在嬴高身上稍作停留，随即转向百姓。 无论是宫门前的跪拜，还是嬴高府邸前的这一幕，无一不在表面，监国公子深得民心。 嬴高目光扫过众人，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本公子恳请各位海涵，时至今日才将诸位解脱无辜苦海，望诸位能体谅。无论是推行连坐，还是废之，皆是为了大秦子民福祉，为了大秦他日的辉煌盛世！” 一语既出，四座皆惊！ “公子，我等明白！有二公子在，我大秦百姓终见曙光！” “对，公子何须致歉，我等深信，在二公子的带领下，大秦必将蒸蒸日上，繁荣无量！” “二公子，定能振兴我大秦！” 嬴高满意到不行。 古人常说，得民心者得天下。 今天的事，不到一个时辰，所有官员都会知道。 这样，他接下来的路会更加顺利。 “都散了吧，以后要遵守法律，只要不违法，就不会再进监狱！” 嬴高挥了挥手，高声道。 附近的茶楼气氛，与这边的场面截然不同。 众人愣住了，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那些百姓是傻子？他们在监狱里吃尽苦头，难道不想报复？” “现在各地都在闹旱灾，嬴高放这些人回去，他们回到家，吃什么？他们未免太早庆祝了！” “嬴高真是太蠢了，我们等着瞧，他得意不了多久！” 严云脸色阴沉，一声不吭。 大拳紧握，目光投向远处的嬴高，恨不上前把他撕碎。 之后，挥袖愤然离开。 官员们原本还在一旁讽刺嬴高，见严云离开便闭嘴不再说话。 互相对视后，也都跟着离开。 嬴高遣散百姓后，转头回到府中。 秦进告辞。 嬴高回府后，在软椅上装睡，夏央悄悄出现在他旁边。 “说。” 嬴高闭着眼睛道。 夏央看着嬴高的长睫毛，眼中闪过一丝爱慕。 “刚才茶楼来了几个官员，领头的是严云。” “他们是来看热闹的，结果空手而归，也挺可怜的。”嬴高轻笑。 ------------ 第二十章 局势持续向好 “去叫朝乌，告诉他我有重要生意要谈。” 嬴高一边轻敲木椅，一边吩咐。 稍后，慢慢睁开眼睛。 夏央点头，悄无声息离开。 废连坐效果显著，第二天早朝，百官如同被驯服的马，极其顺从，言谈恭敬。 同时，各郡县纷纷传来消息，已根据命令实施新政策。 局势持续向好。 服徭役的役夫启程返回家乡。 对于那些家离长城遥远的人，官兵会专门护送。 途中可以在驿站免费休息，饭点也提供食物。 尽管住处简陋，伙食平常，但对于急于回家的人来说，已经是最好的安排。 冯绍和陆海则日日在府中研究土豆等作物种植，一切进展顺利。 这天，诸葛班便带了一件曲辕犁来找嬴高，请他亲自过目检验。 嬴高急忙放下手中的茶杯，带领一队人马前往。 同时，派人去请两位丞相前来。 此乃国家根本大事，大秦丞相应当知道曲辕犁的事情，以便更有效地向百姓推广。 西郊外木场。 五千名大秦工匠正辛勤劳作，场面火热。 一侧，五百曲辕犁排列整齐。 诸葛班正在向嬴高及随行锦衣卫展示曲辕犁的使用方法。 此时，三个身着官服的士走来，嬴高远远便嗅到一股文人的酸涩气息。 “臣，冯绍。” “臣，李斯。” “臣，蒙毅。” “见过公子。” 嬴高挥手，示意三人免礼。 三位大人瞧仔细了，这可是本公子精心命人锻造的曲辕犁，专为耕种而生。 一旦投入使用，人力畜力皆可大幅削减！ 一般而言，耕种一亩地少说也得耗上一整天。 但有了这神器，半日绰绰有余！ 你们觉得此物如何？ 话落，两相左顾右盼，满眼新奇。 就连蒙毅都被这番景象吸引。 这种神奇的东西，他也是闻所未闻。 李斯与冯绍，治国理政自然是行家里手，百姓耕种之事更是牵肠挂肚。 眼前的东西，让他们不禁连声赞叹。 李斯亲自上手操作。 “妙哉，这曲辕犁竟能根据耕种深浅随心调节高度，真乃神器也！” 冯绍点头：“不错不错，转弯灵活轻便，省力不少，便是年迈老者也能轻松驾驭，此等好物，百姓定会爱不释手，广为推崇！” 蒙毅双眼放光，尽管他不喜欢嬴高的行事方式，但必须承认曲辕犁确实对百姓有益。 “除此之外，还有一样东西，可以增加粮产。” 听到这话，李斯更加激动。 冯绍却是大体知道了，毕竟这几天，他天天和陆海泡在一块。 “是什么？” 蒙毅耳朵都竖成了天线宝宝。 嬴高一看，气氛到位了，也就不绕弯子了，直接放大招。 “复合农家肥！听着土气，实则宝贝！家家户户都有，效果杠杠的！ 地种好了，撒上一把农家肥，就像是给种子吃了维生素大餐，土地立马变得肥沃。 这样一来，抗旱抗病，小菜一碟！粮食产量，噌噌往上涨！” 再来个曲辕犁，轻松省力，庄稼长得跟比赛似的快！这效率，直接翻倍，爽不爽？” 这…… 李斯直接傻眼了，话都忘了说。 蒙毅也是一脸不可思议。 李斯好奇询问：“复合农家肥？究竟是什么，为何每家每户都有？” “就是人和畜生吃剩的五谷转化来的东西，再加些秘制配方。” “这……真是粗俗不堪！”蒙毅满脸嫌弃的扭开头。 李斯不顾蒙毅反应，询问：“公子说的是真的？别开玩笑。大家都躲着这东西，它真的能提高粮食产量？” 蒙毅皱眉：“以五谷精华滋养土地，提升粮食收成，若此法外泄，只怕世人将哂笑，此乃斯文扫地之举！” 嬴高不急于辩解，仅是耸肩，淡然道：“诸位若心存疑虑，不妨亲临一观，园中茂盛之树，皆为农家肥料滋养茁壮成长。” 李斯：“我等对公子所言，自然是坚信不疑。只是此法功效，我等闻所未闻，故而有所疑虑。” “你们这群腐儒，口口声声忧国忧民，连此法都难以接受，岂配担当高位？ 试问，百姓之生死重要，还是区区斯文重要？ 你们每日在府中，享受锦衣玉食，安知民间之苦？ 五谷轮回之物，又有何不可？ 治国非止于纸上谈兵，满腹经纶，却不能解决百姓温饱。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百姓乃国家之基石，民以食为天。 若民不聊生，乱象必生，历史上多少王朝因民变而倾覆？ 若不关心民生，百姓岂能心悦诚服？ 你们对此一无所知，竟敢侈谈忧民？ 若真为百姓着想，便依我说的行事，勿再空谈！” 蒙毅的脸色由红变黑，显然是被嬴高的话震惊了。 这种思想如果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以人为本。 即使是现代的人，也难以挑剔嬴高的观点。 蒙毅的三观被这种超前的思想，冲击到头晕目眩。 他认为这是大逆不道。 大秦的根基难道不是皇帝？百姓怎么可能排在皇帝前面？ 然而，却找不到一句能反驳嬴高的话，这让他感到无比憋屈。 至于两位丞相，眼睛瞪得老大。 李斯明白，嬴政驾崩，大秦处于危机之中。 外有匈奴和百越的威胁，内有赵高集团扰乱朝纲，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六国的残余势力也觊觎大秦的动摇，随时准备行动。 这些麻烦现在全落在冯绍和李斯的肩上，让他们夜不能寐，为大秦的未来焦虑。 一步踏错，大秦就会坠入深渊。 二公子提出了对策，让他们看到了一线希望。 只要百姓能吃饱，没有反意，大秦或许能挺过难关。 问题的关键确实是百姓。 他们也认识到了百姓的重要性。 听到嬴高流传千古的言论，两丞相彻底清醒了。 他们之前没有认识到，百姓是大秦的根基。 想了想，嬴高从开始执政起，所有政策都是为了百姓。 他实施推恩令，解决百姓的粮食问题，消除六国贵族的威胁。 设立锦衣卫监察官吏，打击贪污腐败。 停止修建阿旁宫，减轻百姓的税赋。 ------------ 第二十一章 我愿意 研究曲辕犁，推广农家肥。 一切举措，都是为了百姓。 这清楚表明了二公子的治国方针。 关心民生。 想到这，李斯猛地一弯腰，向嬴高行了大礼。 “公子智慧超群，斯，五体投地！” 冯绍也是紧随其后，行礼：“臣替天下苍生，感激二公子深恩厚德！” 蒙毅还在那思考着百姓与君王社稷之间的千丝万缕，一脸茫然。 嬴高不管蒙毅什么反应，对李斯继续道：“既然如此，那劳役之事，便由你来主导。” 李斯双手抱拳，声音铿锵：“臣，遵命！” “至于曲辕犁，暂且按兵不动，何时推广，我自有计较。 那些工匠们，会在一月内打造出五万个曲辕犁。 全部完工之后，再将这些利器发放到劳役手中，让他们开垦荒芜之地，播种新作物。 还要让劳役们多收集农家肥。” 李斯再次抱拳，目光坚定：“臣定当竭尽全力。” “冯相，此事关乎百姓生计之本，你速速起草一份布告。 让百姓们学会使用曲辕犁，了解肥料的妙用。 诸葛班会助你一臂之力。 年前，务必让百姓们都能熟练使用曲辕犁，能否做到？” 冯绍双手抱拳，“臣，定不负公子厚望！” …… 秦进的任务非常不顺，接连几天，空手而归。 “转眼已过三日，我们却仍旧毫无进展，实在无颜面对监国公子。” 秦进脸上满是挫败。 副手同样沮丧，心中憋闷。 “真是令人费解，我们完全是依照监国公子的指示行事，为何那些商人仍旧不同意合作？” 秦进愤愤不平道：“原因何在？不过是那些商人贪婪无度，尽是些卑鄙小人！” “那我们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大秦目前处于极端环境，多个州郡急报出现严重旱情。 百姓流离失所，大量流民正迅速向咸阳城聚集。 如果朝廷不能有效安置流民，必将引发混乱，后果极其严重。 嬴高此时遣散役夫回家，无疑是加剧了问题的严重性。 关于和商人合作的事宜，许多人已经失去信心。 即使是秦进，在连续遭受打击后，也开始怀疑嬴高的方法。 嬴高的方法，根本行不通。 今日早朝，大殿内的气氛异常沉闷。 “各位，怎么一个个眉头紧锁的，跟被霜打了的茄子似的。” 嬴高手肘随意支在龙椅上，脑袋微微一侧，眼神中带着几分戏谑。 “哎哟，监国公子啊，您可得救救急！” 治栗内史孙浩声音里都带着哭腔。 “会稽郡那边传来急报，今年天干物燥，大旱来袭，税收那是一点指望不上了。百姓们也是苦不堪言，您可得出个主意啊！” 嬴高嘴角一翘，眉毛一挑。 “来人啊，传朝乌！” 文武百官面面相觑。 朝家在咸阳城中独占鳌头，商贾无出其右。 然而商人身份终究被视为卑下。 他们在议论国事，究竟为何要将朝乌喊来？ 嬴高行事果然令人费解。 严云向旁边一人递去个微妙的眼神，对方立刻会意，随后踏前一步。 “监国公子，我等正商讨各地旱情严重之策，此刻召见朝乌，似乎并不适宜。” 嬴高闻言，淡然一笑，反问道：“那么，你是否已有了应对旱情的良策？” 那人神情一滞。 按理说嬴高应当顺势收回成命，继续与他们深入探讨旱情应对之策才对。 “不具备能力便休要妄加评断，否则不过暴露了你的自以为是！” 嬴高沉默片时，见对方没回应，冷笑一声，讥讽开口。 那大臣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红白交错，变幻无常。 其他本想发言的人，见嬴高嘴巴犀利，纷纷闭口。 “朝乌到！” 夏福的声音，响彻殿堂。 没多久，乌身缓缓到来，周身闪烁着珠宝的光芒，令在场的官员羡慕不已，嫉妒到眼红。 在大秦，商人地位虽低，但生活却非常富足。 “草民朝乌，拜见监国公子！” 朝乌行礼。 “免礼。” “是” “朝乌，你家中有多少陈粮？”嬴高问。 此言一出，满堂文武无不目瞪口呆。 嬴高是天真还是愚蠢？ 难道不知直接探询他人隐私，乃是不智之举？ 尤其是秦进，他原本计划从众多小型商户着手，因此从没将朝乌纳入考虑范畴。 然而，转念想到那些小型商户都敢于将他们拒之门外，朝乌这大商户更不会把他放在眼里。 就算他府上确实囤积了粮食，也不会给朝廷。 “公子，府上现存粮食共计三万石。” 在众人以为朝乌不会回答时，他却出乎意料回答了。 闻言，秦进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显然没有料到，朝家竟然会有如此巨量的存粮。 不仅是秦进，其他官员同样震惊。 若这些粮食全部上缴朝廷，那无疑将极大缓解多地因大旱引发的危机。 然而，谁会轻易交出自己口袋中的财富？ 嬴高观察着每个人的表情，然后道：“朝廷和你做买卖，你愿意不？” 朝乌看嬴高严肃的神情，不禁有些尴尬。 如果不是早与嬴高认识，他真不清楚嬴高还有这样正经的一面。 事实上，他们已经私下达成协议。 现在不过是让朝乌在众人面前走个过场罢了。 嬴高如此认真，让朝乌觉得自己有些不够重视。 调整了下情绪，道：“监国公子一心为民，咸阳城的人都清楚您为百姓做出的贡献。只要不吃亏，我当然愿意和您合作！” 百官的目光集中在朝乌身上，暗道：这人说话挺有套路的，有趣。 然而，商人追求的就是利益，他真的会同意和嬴高合作？ 嬴高打算如何从朝乌手中，得到那些粮食？ “现在大秦国库空虚，不仅没有银子，连粮食也所剩无几！ 本公子有意向你借取一万石存粮，来年定会连本带息归还，你意下如何？” 闻言，百官无不惊骇。 这等空手套白狼的行径，也太过明目张胆了吧？ 傻子都不会同意！ “我愿意。”朝乌点头。 百官顿时目瞪口呆。 ------------ 第二十二章 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 嬴高强忍笑意，望着众人错愕的神情，故意严肃道。 “你这样轻率答应，不怕本公子欺骗你？” 朝乌按捺住想要翻白眼的冲动，深深吸气。 “公子心怀天下，草民既然是您的子民，自然相信公子不会偏私偏利。 再说了，公子提出借粮，却没说我能够得到何物，因此草民并不觉得自己会遭受损失。” 百官听着对话，总觉得两人的交谈很熟悉，像是老朋友…… 嬴高歪着脑袋看朝乌。 “你借我粮食，我自然不会亏待你。 你应该明白，除了废除连坐制，我还免除了徭役。 现在，三项工程已经暂停，役夫正返回家乡种田。 但是，长城是防御匈奴的重要工程，不能放弃。 我把这个工程交给你负责，你是否有兴趣？” 那天，嬴高免除徭役，众人即使不满，也仅是敢怒不敢言，并没真正认同嬴高的做法。 当然，这是嬴高有意为之，意图观察命令效果。 结果在意料之中，效果还不错。 朝堂上反对声音减少，但三项工程的继续修建依然是难题。 这就是他今天召见朝乌的原因。 他打算在朝堂上解释与商人合作的原因。 简单来说，科技是第一生产力。 但古人不懂，他只能通过实际行动来证明。 “公子，您这是唱的哪出？想让草民去修那长城？” 朝乌脸色骤变，双眼圆睁，活像见了鬼一般，满脸不敢置信。 见状，秦进心里那个舒坦啊！ 这才对嘛，商人就得有个商人的样儿！ 他这一路走来，碰了多少钉子，受了多少白眼，心都快跳出来了。 总不能嬴高一句话，朝乌就乖乖就范吧？ 那他们这些跑断了腿、磨破了嘴皮子的人，还怎么混？ 岂不是证明自己太无能，太不堪一击？ 严云一派的人在一旁看好戏，心里那个乐呵。 这嬴高，简直是傻得冒泡，这种事情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跟商人谈。 就不怕把自己的脸丢光？ 看朝乌那表情，明摆着就是不同意嘛！ 今天，嬴高这脸，是丢定了！ “不，是把这宏伟工程的大旗交给你，让你带着百姓，共筑这不朽伟业！” 嬴高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心中将幸灾乐祸的嘴脸一一记住。 朝乌一听，神色瞬间舒缓。 “公子，修建长城是惊天动地的大事，人力、物力、财力，缺一不可。 就算我朝家家财万贯，要想啃下这块硬骨头，也绝非易事！” 众人纷纷点头，一脸认同。 就连朝廷都望而却步的工程，一个小小商人怎能驾驭？ 这不是痴人说梦么？ “本公子要施展的妙计，是可持续循环发展战略。若有不解之处，尽管发问！” 嬴高语气平淡，却透露出不容小觑的霸气。 闻言，百官一片哗然！ 什么东西？ 他们怎么听得一头雾水？ 嬴高简单讲解了一下。 其实就是国家出资，朝乌负责承接工程，资金数额固定。 如何使用这些资金，实现增值和高效率发展，完全取决个人。 但有先决条件，必须确保百姓的基本利益，不允许非正常死亡事件发生。 他的话，立刻吸引百官注意。 尤其是秦青，作为太尉，非常清楚国库的现状。 若按嬴高的建议，把修建长城的工程承包给商人，可以大幅节约材料和雇佣百姓的费用。 他们只需给商人提供一些便利，鼓励其大胆创新，用最少的资金做最大的事…… 这无疑是明智之策。 “诸位，你们可还有疑惑？” 嬴高说得唇焦舌燥，终于把复杂曲折的利益关系剖析明白。 文武在震惊之中，没能立刻回应！ 还有这种办法？ 他们先前为何没想到这点？ 嬴高究竟是怎么想出这样巧妙策略的？ 严云等人本想旁观这场好戏，结果就这？ 这个方案，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对大秦都是一大益处。 他们有什么立场发表不同意见？ “公子智慧卓越，此计甚妙！” 秦进眼中闪现光芒。 蒙毅更是深以为然，此计一施，是否意味着他们久别的兄长能从边疆归来？ 蒙恬离家已久，他很想念。 李斯与冯绍心中满是敬佩与仰慕。 朝乌震撼。 尽管之前嬴高已向他说过那事，但面对文武百官，嬴高一番舌战，让众人都无言以对，他的震撼依然不减。 起初，朝乌认为嬴高是个无赖的纨绔子弟。 然而一系列巧妙策略的实施，让他成功反超长期压制他们的贾家。 过去朝家在咸阳城只能排第二，现在却稳居首位。 所有人都认为这是朝乌的成就，却无人知晓，实际上是嬴高在背后支持，贡献很多策略。 现在嬴高有所图谋，朝家自然会全力相助。 毕竟，他们也会获得巨大利益。 这种双赢的合作，傻瓜才会拒绝！ “朝乌，即刻着手筹备工程建设的各项事宜。此外，秦进鼎力相助，彼此遇事共同商议。”嬴高道。 严云欲言又止。 然而他能说些什么？ 只能双手紧握成拳，内心愤怒。 他想将嬴高那副伪善的面孔撕得粉碎。 “是！” 朝乌和秦进齐齐拱手。 嬴高：“还有其他疑问不？” 严云恰好抬头，与他对视，那眼中隐藏的阴鸷显露无遗。 嬴高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严云心中一凛，不知对方又有什么新花样，不禁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二公子准备怎么处理胡亥公子？” 严云这派的人站出来问。 严云脸色阴沉，这傻缺，现在根本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 嬴高挑眉。 胡亥一直被囚禁，不是长久之计。 他不过是个沉迷酒色的废物，没有赵高，掀不起风浪。 “你们怎么看？”嬴高脸色平静询问。 众人低头沉默。 严云咬牙切齿，怎么会有这么愚蠢的人？ 别人都在大力改革，形势一片大好，这傻子却提起胡亥。 别人或许不清楚，但他们难道会不清楚？ 胡亥和嬴高不同，只是个十足的废物！ 让他待在大牢里，不是更好？ 放出来只会祸害无辜。 ------------ 第二十三章 全力以赴 “全听公子吩咐！”蒙毅环视一圈后，出列道。 “全听公子吩咐！”李斯紧随其后，也走了出来。 接着是冯绍等人。 连严云阵营的人也一致站出来，表示听从嬴高安排。 “既然如此，就放他出来，关在他自己宫殿。” 众人惊讶，没想到嬴高会如此轻易放过胡亥。 这一举动，使李斯等人更加钦佩。 相反，严云等人脸色极为难看。 “还有其他看法么？” 众人摇头，表示没有异议。 早朝结束后，李斯和朝乌等人跟随嬴高前往议事厅。 “各位，大秦的未来靠你们了。” 嬴高端坐主位。 “公子放心，臣等必定全力以赴！” “很好。” 嬴高满意点头，都去做事吧。 …… 嬴政那边。 气的将手中茶碗掷出，碎片散落一地！ 他从假死中脱身已经几天了。 黑衣侍卫跪伏于地，屏住呼吸。 “这逆子，竟然敢和商人勾结修建长城？太荒唐了！” 他万万没想到，嬴高竟然敢这么放肆。 全朝都知道他对商人的反感深恶痛绝。 但嬴高，竟然敢与商人联手？ 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陛下，牢中的百姓已全部释放，役夫们也已解散，若我们再不露面，会错过时机……” 暗卫紧张到汗流浃背，他觉得嬴高的行为纯属胡闹。 嬴政愤怒来回踱步，气息粗重，只想立刻出现杀死嬴高！ 过了一会儿，冷静下来，脸色铁青。 “不用急，还不是时候。扶苏还在边疆，如果他到现在还没意识到朝堂的变化，就太蠢了。 不过，蒙恬掌握三十万大军，到时定会护送扶苏登基。 我不相信那逆子能翻天覆地！” 闻言，暗卫无语。 “老二选择与商人联手，只要遭遇损失，扶苏定会现身掌控全局！” “还有一事，二公子命人做了曲辕犁的工具。 设计巧妙，使用方便，能大幅减少人畜劳动力。” 大秦地区广阔，人口稀少，许多土地荒废，只因缺乏耕种的人手。 能够节省人力，自然是好事。 嬴政点头，略感满意。 “为何不带一个给朕看看？” 听到这话，暗影恐惧低头。 “我靠近一些就被发现了……” 嬴政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愤怒。 暗影见状，额头冷汗直冒。 “听说二公子要用农家肥，提高粮食产量，缩短生长周期……但这是否如公子所说，还需要进一步验证。” 嬴政对屎是否玷污斯文并不关心。 抚摸着胡须，沉思起来。 考虑到有可能增加产量，决定可以尝试一下。 “这关乎大秦百姓的福祉，要多派人手监督，一有结果立刻上报！” “是。” “对了，已过去多日，扶苏那边进展如何？” 嬴政对扶苏持续保持关注。 城北虽然离咸阳远，但快马五日应当能到达。 “还没有公子扶苏的消息。” 嬴政眉头紧锁：“不对，有问题，去查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是。” …… 回到府中，嬴高喊来陆小曼。 “小曼，立即派人搜集所有百家思想的书。 父皇曾焚毁众多文学典籍，但所幸诸子百家的传人仍在。 他们定能重新整理这些书籍。 记住，绝对不要使用强制手段。 此外，安排人割些毛竹……” “是。” 安排好所有事务后，嬴高让夏鸳准备烧烤。 劳累一天，正好放松下。 …… 与此同时，项府。 “羽儿。” 一个中年男子急步走来，神色严峻。 “叔父，何事如此急迫？” “这件事对我们不利，现在百姓饥荒，大秦处处饿殍。 我们本计划利用机会扩充兵力，但大秦突然发布命令，贵族子弟继承爵位得按照放粮数量来决定，不再是嫡长子继承。 如此一来，百姓若度过荒年，我们的计划就会落空。” 项羽听后，攥紧拳头。 “叔父不用忧虑，我国贵族已所剩无几，谁胆敢给秦人提供粮食，我项羽第一个不同意。 只要在我国境内，别想看秦人脸色行事。 招募兵马的事，刻不容缓。” 项梁虽觉此事不当，然而也别无他法。 “羽儿，楚地贵族仅余三家，而你反秦之心尤为坚定。 可是，仅凭我等之力，恐怕难以对暴秦造成实质性的打击。 其他五国贵族是否会开仓放粮，尚未可知。 若他们放粮，我们又将如何应对？” 项羽脸色愈发阴沉：“未知之事，如何定下对策？不知这政令出自何人之手？若能将其就地正法……政令自可迎刃而解。” 项梁急忙劝阻：“羽儿，在事实未明之前，切莫鲁莽行事。” 这时，下人过来通报，说韩国使者韩正求见。” “速速有请。” 片刻后。 项梁与项羽将韩正迎入大厅之中。 却发现韩正身后，竟还跟随了一位书生打扮的年轻男人。 韩正问道：“项兄，可知大秦实施推恩令的消息吗？” “我刚刚得知，楚国的贵族绝不会向秦人提供粮食。韩国有什么打算？其他贵族会提供粮食么？” 韩正摇头：“六国之前对推恩令一无所知，给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我还没来得及想出对策，我那不成器的侄子就已经偷偷打开了粮仓……” 说到这，叹了口气，继续道。 “现在百姓有了粮食，不会再支持我们反抗暴秦，大计不得不推迟。 推恩令的发布，对我们六国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闻言，项羽叔侄阴沉着脸。 “项兄无需焦虑，我今天带来了顾问，他有解决方案，你听完之后，再做决定。张良，快过来见项兄。” 项羽和项梁这时才注意到韩正旁边的年轻人。 张良过去，向两人行了一礼。 “我已经查清楚了，这政策是秦国嬴高所发布。 我想了两个策略应对。 一，派高手刺杀。 不过，即使成功刺杀，也无法确保推恩令不会继续实施。 最多只能阻止他推行相似的政令。 二，六国贵族坚定团结，不允许任何人放粮，违者究其性命。 然而，这个策略，或许可能会影响军心。 ------------ 第二十四章 怎么能输给一个女人呢 如果事情进展不顺，组建大军也会遇到困难。 军心不稳，将成为心腹大患。 在下曾拜访一位世外高人，预言今年洪水泛滥。 不久将有连绵大雨，南方诸多地区或将颗粒无收。 到时，仅剩北方少量粮食，难以维持长久。 待至冬日，饿殍遍野，情形将远胜今日，百倍之重。 那时，正是招募兵马之良机，不过时间稍晚于原计划数月。” 说完，张良抱拳。 当前六国贵族处于劣势，这两个策略已经是最佳选择了。 项羽和项梁对视一眼。 项梁思考片刻，道：“两个策略可以双管齐下。” 项羽也表示同意。 “先生的确才华横溢，我代表楚国感谢张兄计策。” 得到计策后，项梁立刻起身去拜访各国的贵族，劝说他们把所有粮食集中管理。 而项羽，打算去刺杀。 张良看出项羽的打算，急忙道：“我来的时候听说，农家传人正在前往秦国的路上，几天后就能抵达咸阳，她欲行刺。” “农家传人为何要去做这种危险的事情？” 张良挥了挥手：“那女人功夫高强，造诣已至大宗师。我敢说，除了她师傅，普天之下也无人能接下她五招。” 项梁闻言，内心震惊。 项羽听了，眉头紧锁。 他身为男人，怎能输给一个女人？ 他倒要看看，嬴高会鹿死谁手。 …… 夜已深。 一片寂静。 二公子府。 夏鸳和夏央正伺候嬴高。 嬴高闭眼躺在浴盆里。 空气中弥漫着花瓣的香气。 夏鸳为嬴高擦洗上半身。 床榻上，夏央蜷缩在被窝里，脑袋露在外面，眼睛明亮清澈。 夏鸳话多，平时总是闲不住。 “公子，您瞧瞧，这都那么久了，怡红院的大门都快被风吹破了，您愣是一次没去。 感情夏央成暖宝宝了，夜夜给您把被子捂得热乎乎的。 公子，您说说，这怡红院咋就突然失宠了呢？ “不想去。” “我猜啊，公子是腻味了怡红院那些老面孔，别说公子了，我看着都快长针眼。” 夏鸳继续调侃道。 嬴高摇了摇头，一脸正经道：“我现在可是监国公子，今时不同往日，得时刻注意形象，等哪天我给大秦打出一片新天地，再去潇洒也不迟。” “哟，公子不去，就不怕寂寞难耐？”夏鸳眨巴眼睛，“要不我给公子物色个美人，咋样？” 说归说，手上伺候的活愣是没停。 嬴高摇头，“别胡来了，府里只要有你们俩就足够了，其他人都比不上你们美貌。” 夏央不满嘟囔：“那公子为何不碰我们？夏鸳，我们就按照这个标准给公子物色几个人。” 夏鸳笑，“这主意不错。” 嬴高翻了个白眼，洗漱完，走向床榻。 夏央看到后，从被窝中出来，拉过一张冷被子，像平时一样躺进去。 夏鸳整理完，也爬上了床榻。 第二天一早。 夏鸳和夏央为嬴高打理洗漱。 穿戴完毕，嬴高推门而出，发现陆小曼早已等候在门外。 “什么事？” 陆小曼抱拳：“公子，咸阳宫的所有重要宫殿都已被锦衣卫控制。此外，已经找到赵高的同党，请公子查阅。” 嬴高接过竹简，脸色愈发阴沉。 “等会儿上朝，你随我一同前往。” “按照公子的吩咐，已经收集了许多百家典籍，目前只缺墨家和农家的著名典籍，其他的都已经收集齐全。” 他指向身后装满竹简的车，并从中取出一本儒家典籍。 嬴高大致翻看了一下，竹简上的字迹清晰，但缺乏断句，难以理解。 “夏央，给典籍断句。” 夏央撇了撇嘴，接过竹简。 她非常不满，夏鸳可以跟着公子到处走，而她只能做这些乏味的活。 嬴高皱着眉头问：“为什么没有农墨两家的典籍？” 陆小曼：“墨家钜子正在闭关，所有主要典籍都由他女儿墨菲控制。这女人自视甚高，认为墨家经典不能让普通人接触，只有见到公子才可能考虑借书……” 夏央双手叉腰，愤愤地说：“太过分了，竟然这样对待公子，必须好好教训她一顿。” 陆小曼压低声音：“公子说了，不得强迫。墨菲虽然修为不高，但是个罕见美人，容貌不输给两位姑娘……” 陆小曼的话还没说完，夏鸳就打断他。 “她在哪里？” “公子扶苏府上。” 夏鸳提议：“我们不如现在去看看。” 嬴高无奈。 “我还有事没处理完，你们别添乱。” 夏央和夏鸳相视一眼，向后退了一步。 “公子说得对，等事情处理完再去。” “那农家的典籍呢？” “农家传人是一位女人，叫田悯。我抵达田府时，人不在那，下人说她外出处理私事，归期未定。 农家的思想并无书籍流传，知识都储存在她脑子里。” 嬴高叹息，农家虽是当时最受欢迎的学派之一，却没有书籍传承，只靠一个人来传播思想，显然不足。 “公子吩咐准备的毛竹也已经全部备齐，共计五百斤，目前放置在偏厅。” 嬴高对陆小曼的工作效率十分满意。 “曲辕犁使用起来是否顺畅？” “曲辕犁确实节省时间和劳力…… 还有一件事需要公子决断。 最近两天我总观察到一名黑衣人秘密潜伏在远处。 此人身手敏捷且极为狡猾，我们多次尝试捕捉都抓不到。 不知公子打算如何处理？” 嬴高听后皱起眉头。 这名黑衣人与近日跟踪他的人肯定有所关联。 但至今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只是保持距离监视。 无论如何，嬴高不希望外人了解他当前的动向，因为这关乎到百姓的利益。 每件事都至关重要。 “将此事交给王贲处理。” …… 第二天早朝。 嬴高提出百家思想一统的建议。 “儒家倡导仁义，有助于大秦子民树立正确的价值理念，万众一心。 墨家主张兼爱非攻…… 法家依法治国，能遏制战乱，息纷止争，规范行为。 农家以民生为重，顺应民意…… 兵家遵循鬼谷理论，为民生提供便利……” ------------ 第二十五章 已有计划 “其他各家亦各有千秋，我们应当取其所长，避其所短。 融合众家之长，打造一种以儒家为基石，以法家为栋梁，汲取百家精华的新学说，才能引领大秦走向繁荣昌盛。” 这番话，让文武百官无不震惊，三观受到极大的冲击。 战国时期，是各家学说竞相发展的时代。 但最终，被大秦的法治体系所统一。 法家思想是否已经不再适应现在的大秦，是一个问题。 读书人们从没考虑过融合各家学说的优点，创造出一种新的思想来治理国家。 嬴高认为自己已经阐述得很明白了。 环视殿下的众人，只见他们眼中都流露出无奈和震惊的神色。 嬴高清楚，此事不能急于求成。 要顺应大秦社会的发展，不能立即将后世的治国理念应用到当前的大秦。 否则，这样做可能会造成反效果。 尽管这种思想只是简单的重新融合，但依旧令众人感到震惊。 对于深入研究过各家学说的文官来说，更是如此。 他们自大秦的统一起，经过十数年的治理，法家理念逐渐显露出弊端。 二公子一语中的，提出了一番新颖的思想。 朝中百官无不感受到他思想的深邃。 罢黜百家，这一举措在历史长河中绝无仅有。 汇集百家精华，铸就新学派，以此推动大秦的生产力向前发展，开辟一条崭新的道路。 众人被嬴高的智慧所折服，久久无人敢说话。 嬴高无奈叹息，看这态势，即便是一天过去，这些腐儒也未必能有所觉悟。 于是，他带着夏央、夏鸳直接退朝。 临走前，特意叮嘱陆小曼，邀请李斯等人下午到二公子府上一聚。 他清楚，罢黜百家的举动，必将遭遇重重阻力。 而这些人全是栋梁之才，必要时需仰赖他们的支持。 不过，他心中已有大致的执行计划。 嬴高下朝后，直接前往墨菲的府邸。 他想亲自看看，墨菲是否真如传闻，具备才貌双全的能力。 嬴高离开朝堂很久，众人才逐渐回神，开始展开激烈讨论。 时而情绪激昂，时而沉思不语，接着再次争论起来。 整个大殿因此变得异常热闹。 这种情形，前所未有。 文官们已经很久没有为一个思想争论到面红耳赤了。 经过一番争论，大家一致认为，嬴高的思想空前绝后，是神人之策。 这项策略必能名垂青史，让后人赞叹。 得出结论后，众人开始讨论如何最大化地传播这一思想，以便更好造福百姓。 尽管如此，法家学说在文官中已根深蒂固。 他们对其他学说的了解微乎其微，甚至找不到一个人能够清楚阐述诸子百家的思想。 唯一例外的是，董其昌。 这个人，不知何时加入到了争论之中。 众人发现他不仅拥有儒家所推崇的学说，还对其他学说的见解独到，提出了许多新颖观点。 于是，董其昌迅速成为核心。 大家围绕着他，听他辩论。 大家甚至没发现，这是董其昌第一次在朝堂露面。 直到陆小曼解释…… “这位是董其昌，知名大儒，二公子特意留他为大家释疑，有何不解可向他提问。 今后，他将执行二公子的思想，各位务必配合。” 简单来说，嬴高安排董其昌去实现他的意图。 文武官员纷纷表示赞同，尽管他们都想成为嬴高思想的执行者，成功的话必能青史留名。 但这个思想史无前例，即使是李斯等人，也不敢保证能够圆满完成。 经过一番激烈的辩论，众人最终得出共识。 或许只有像董其昌这样的鸿儒，才能深刻理解嬴高的思想。 于是，他们表示自己愿意追随董其昌的领导。 董其昌稍作沉默，提出了具体的实施方案。 “首先，要提炼百家精髓，并与儒家学说融合，以此打造出更符合国情的理念。 为了使这一理念深入人心，我们不妨将其改编成易于传唱的童谣。 同时，为了让这种思想广泛传播，必须将其文字化，创立学宫，邀请诸多硕儒来讲学。 初步在贵族子弟中推广。 随后，逐步增加学宫的数量，使百姓都能够接触到新思想，从而提升全民素质。 此外……” 董其昌尽可能详尽阐述关于这一思想的理念及其落实策略。 然而，方案一经提出，便有大臣提出了质疑。 “目前大秦的文献资料主要依赖于竹简和丝帛，成本高昂。 即便是贵族中也鲜少使用丝帛记录文字，更不用说普通百姓了。 想要让全民学习，恐怕有些过于理想化。 再者，当前大秦正处于饥荒，百姓连基本的温饱都难以解决。 此时推广新思想，只怕无人问津。” 董其昌笑。 “诸位皆非等闲之辈，洞察力非凡，想到了这些现实困境。 二公子对此早已有所预见，并且筹谋周全。 诸位只需宣扬新理念即可。 公子承诺，不久的将来，百姓将免受饥饿之苦。” 闻言，文武百官面面相觑。 “二公子果真有如此非凡之能？他人无法解决的难题，公子一人就能迎刃而解？” …… “公子，您先前不是表示不见墨菲么？怎的退朝之后便急忙寻她？” 夏鸳跟在嬴高身后。 夏央瞥了夏鸳一眼。 “公子此举必有深意，我们只需依令行事。” “本公子压根无意监国重任，更偏爱逗弄那些才貌双全的佳人……” “好吧公子。” 夏鸳俏皮笑了笑，夏央依旧面无表情。 就在三人聊天时，意外陡然发生！ 远处，一个男人怒气冲冲，向嬴高发动攻击。 身形如风，直取嬴高的面门！ 这一突发事件，仅在瞬息之间。 周围百姓惊恐万状。 然而，就在千钧一发之际…… 夏鸳如同疾风，从嬴高身旁冲出，手中的长剑对上那人的大刀！ “嬴氏逆贼，今天是你的死期！” 那男人身材魁梧，与夏鸳交手游刃有余，刀刀致命。 但夏鸳却轻轻松松将每一招化解。 男人怒火中烧，一边与夏鸳过招，一边对从容不迫的嬴高怒吼。 ------------ 第二十六章 究竟是谁 嬴高微眯眼，打量男人。 此人究竟是谁？ 如今，新律刚刚颁布，不至于引发众怒。 而且赵高的原手下也已被他暗中监控，不可能轻易动手。 那么，这男人的真实身份是谁？ 街道上原本熙熙攘攘的人群，立刻四散奔逃，躲的远远的，害怕殃及无辜。 转瞬间，大街空无一人，只剩下刀剑碰撞的清脆声音。 “大胆匪徒，竟敢在光天化日下行凶！”夏央眯眼。 那男人武艺高强，夏鸳眼中闪过兴奋，斗志昂扬。 原本双方实力相当，但几招过后，夏鸳竟显败势。 “公子，我去帮忙？” 嬴高摇头：“不必，夏鸳能应对。” 话音刚落，道路两侧的人群中突然跳出两人，一起向嬴高发起攻击…… 夏央迅速冲出，动作快如闪电。 嬴高大喊：“项羽，你不了解情况就鲁莽行事，还连累无辜百姓，引起混乱，这是你的为人作风？” 与夏鸳交手的男人一愣。 夏鸳抓住机会，眼中闪过一丝凶光，向男人的脖颈发起攻击。 男人怒不可遏。 他本来就自负，被嬴高指出性格，不禁火冒三丈。 而且，与他对战的女人实力明显强于他，一开始示弱是在戏弄他。 令人奇怪的是，叔父曾说过，除了嬴政之外，其他人都不足为惧。 而扶苏在边疆监工修长城。 但这嬴高，一个声名狼藉的纨绔子弟，身边怎会有这么厉害的高手？ 让人不得不怀疑，他是否真的如传闻那样。 嬴高察觉到对方动作的瞬息停滞，心中已然确认推测。 项羽，一代霸主，嬴高对其却有些不屑。 他的英雄主义过于浓烈，终因刘邦设下的四面楚歌而自刎于乌江。 而刘邦，能屈能伸。 相较之下，项羽终究逊色一筹。 因为项羽的片刻失神，局势很快急转直下。 夏央一人力敌二人，一个中年男人见项羽落败，立刻上前支援。 与夏央交战另一个男子见状，也放弃缠斗，向项羽靠拢。 三人迅速汇合，准备再次开战。 嬴高及时喝止：“夏鸳、夏央，退下。” 两人在狠辣地与敌人交战数合后，退回到嬴高身边。 项羽三人面带警惕地注视着嬴高。 他们竟然输给两个女人，尤其是嬴高还认出了他的身份！ “你究竟是谁？” 项羽脸色铁青，怒目圆睁盯着嬴高，怀疑自己是不是刺杀错了人。 嬴高眼中闪现出嘲讽。 “你在光天化日下行刺我，难道不知道我是谁？” 项羽出现在咸阳，嬴高并不感到意外。 显然是为了探听消息，准备起义。 “你置百姓生死于不顾，公然行刺我，有没有想过会伤及无辜？项羽，你真让我失望。” 嬴高见项羽沉默，继续说道。 闻言，项羽脸色涨红，眼睛瞪得大大的。 想要辩解，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他和两位叔伯潜入咸阳，目的就是双管齐下，刺杀嬴高。 刚过来，就听到周围百姓低声议论嬴政的二子嬴高在前方。 他询问路人后，才贸贸然决定动手，却没想到自己实力不如对方！ 项羽依然沉默，紧握拳头。 旁边的范增和项伯，神色沉重。 他们本曾经力劝项羽不可轻率行事，毕竟农家传人已经来行刺的途中了。 可惜，劝阻无效。 眼见战局不利，这才不得不露面，却发现嬴高不如传闻那么废。 相反，身边高手如云，难以对付！ 而且，此人看似漫不经心，但目光犀利，竟能识破项羽的身份，绝非寻常之辈！ “刀剑不辨亲疏，你说无害便无害么？问问四周的百姓，他们是否感受到了恐惧？” 嬴高轻摇手中折扇，语气看似随意。 “公子，我们确实被惊吓到了！” 突然，站在两旁的百姓中，一个魁梧男人大声说道。 原本沉默的百姓跟着纷纷开口。 “二公子，您可安好？” “这刺客究竟是谁，竟敢对监国公子不利？” “想害公子，先问问我答不答应！” “不错，二公子一心为民，何来小人胆敢伤害他？” “我一看那家伙便知非善类，一定要保护好二公子，否则我们的安宁日子就要被这恶贼破坏！” 听到百姓的辩护，嬴高心中涌起强烈的满足感。 有时候，百姓们的眼睛是雪亮的。 谁对他们好，他们心里一清二楚。 “项羽，我知你志在英雄，但未经详查便草率动手，此举鲁莽且愚蠢。 今日若不将你擒拿，本公子实难对百姓的关爱有所交代。 夏央，传令锦衣卫，将此人押入大牢！” 嬴高脸色一沉，下达命令。 夏央：“是！” 项羽眼睛一紧，这就要被关进大牢了？ “慢着！” 这时，站在项羽右侧的中年男人沉声开口。 嬴高挑起眉毛，打量那男人。 男人虽然不如其他两人高大，但动作敏捷，目光锐利，透出一股子机智。 嬴高心里已大致猜出他的身份。 “嗯？”嬴高看着男人，“何事？” “今天是我们冒昧，请二公子放我们一条生路，这份恩情，我们定会铭记。” 范增目光锐利地盯着嬴高。 他推测，对方抓他们并非真意，而是在等待他们展示底牌。 但他不明白，对方是如何得知项羽的身份？ 他们刚进咸阳，只是偶尔听到百姓谈论，项羽未经劝阻，冲动行事，才打乱了计划。 如果就这么被关在大牢里，所有一切就都完了！ 嬴高咀嚼着“恩情”这两个字…… 项羽确有几分能耐，但他过于骄傲自大。 即使他想吸引人才，也不会愿意将他们纳入自己的队伍。 今天项羽的出现，却让嬴高想起了一件事。 乱世造英雄。 项伯立刻明白了范增的意图，赶紧站出来，向嬴高行礼。 “我是项伯，今天的事完全是误会，请二公子手下留情。” 项羽紧闭着嘴唇，内心充满羞愧。 是自己的鲁莽行事，才导致当前的困境，还连累了两位叔伯。 他确实像嬴高说的那样，既冲动又愚蠢！ 听到这两人的话，嬴高还没来得及回应。 ------------ 第二十七章 议论纷纷 周围百姓们表示不满！ “你们在光天化日下袭击二公子，现在却声称不是故意，当我们好欺骗？” “难道我杀了你们，然后说不是故意的，官府就会放过我？” “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 百姓们议论纷纷，让项羽等三人尴尬至极。 他们各自在本地都是声名显赫的人物，却没料到会有被当众羞辱的一天。 简直颜面扫地！ “好了，各位！” 嬴高见状，适时开口。 “人非圣贤，谁能无过？本公子就给他们一个机会，三位自行离去吧！” 百姓们听嬴高这么一说，便不再争执。 毕竟嬴高已经表明了态度，他们自然服气他的决定。 闻言，项羽瞪大了虎目。 没想到嬴高会如此轻易地放他们走。 项伯和范增也面面相觑。 范增微微皱眉，道谢：“谢过二公子！” “谢二公子！” 项伯一愣，随即也赶紧跟上，表达感激之情。 项羽用复杂的表情看着嬴高。 项伯扯了扯他的衣袖，他才回神，皱着眉向嬴高表示感谢。 嬴高挥挥手，淡淡笑道：“项羽，你很有能力，我想让你加入我的队伍。将来，我们会共同为大秦的辉煌努力。你考虑好了，随时来找我。” 项羽三人惊讶，没想到嬴高会这么直接。 “我们会仔细考虑，今天先告辞了。” 范增深深看了眼嬴高。 嬴高目送三人离开，嘴角勾起一丝笑意，表情难以捉摸。 “今天感谢大家，都去忙自己的事吧！” 嬴高收回视线，笑着对百姓道。 百姓散去后，嬴高等人继续去找墨菲。 另一边。 快步离开咸阳后，项羽道歉。 “两位叔伯，今日之事，是我冲动，对不住你们！” 项伯不悦地瞪着项羽，本想斥责，但终究没有出声。 范增则皱紧眉头沉思。 项伯询问：“怎么了？” “那人不可轻视，我们必须彻底查清楚，他是怎么认出项羽的？” 项羽自己也奇怪：“我从未和他见面。” “他对我们三人的出现毫无惊讶，仿佛早就知道我们的行踪，这才是最令人不安的！” “你说得对，这确实让人害怕。 我们必须立刻回去，计划需要提早执行！” 项伯皱着眉头，脸色凝重。 项羽嘴唇紧抿，想要说话但最后还是没说。 于是，三人掉转马头返回。 嬴高则是来到扶苏的府邸，墨家院子里。 一位身穿素裙的女人，坐在树下，手中拿着竹简，完全沉浸在阅读中。 微风拂过，女人鬓边的长发轻轻飘动，衣袂随风飘扬。 嬴高挥着折扇，微笑着走进去。 墨菲放下竹简，皱着眉头朝门口看去。 “汝乃何人？” “佳人独坐于此，莫非不是在等我？” “所为何来？” “未踏入此院之前，求墨家经典而来。” “既入此院，又有何求？” “入院之后，看到姑娘倾城之貌，自是想将你一同带走。” “轻薄之徒！” 墨菲冷哼，神情高傲。 身为墨家传人，她早已立誓，墨家思想不推广天下，绝不嫁人。 “大秦律法严峻，私闯女子居所者，与通奸同罪，重则腰斩，公子还欲入此院否？” 墨菲目光冷厉，瞪着嬴高。 嬴高却依旧笑容满面。 “无碍，大秦律法，我一向不放在心上。” 墨菲皱紧眉头，突然眼睛一亮。 “你也觉得大秦律法有问题，想要推翻大秦？” 嬴高惊讶，这女人胆子太大，这样的话要是被别人听到，也不怕死。 然而，嬴高又不忍心看到这样的美女死。 “我从未想过推翻大秦，只是想对一些制度进行改革。” 嬴高没有说错，他现在确实在努力改变大秦律法。 墨菲轻蔑撇了撇嘴。 这家伙竟然把推翻大秦说得那么动听。 既然两人的想法相同，她对这位不请自来的人也没有了敌意。 “既然公子与我有相同的想法，菲就直说了。 很久以前，菲发誓，除非墨家思想传遍天下，否则绝不成立家庭。 如今，墨家学说并未得到所有人的认同，因此不想拖累公子，公子应另寻佳偶。” 她美貌非凡，而且才华横溢的，在整个大秦都极为罕见。 嬴高从没见过如此才华与美貌并重的女人。 他不是那种轻易放弃的人。 对于墨菲对大秦的敌意，也不放在心上。 反而，更加敬佩墨菲的宏伟志向。 “既然这位姑娘有意传播墨家学说，不妨对我坦言，或许我能助你一臂之力呢？” 墨菲挥了挥手，目光低垂。 心想，如今世道，纷纷推崇儒家，墨家学说并没得到所有人的认同。 若换作他人，她恐怕连搭理的兴趣都没有。 然而，可能是看到嬴高身后跟随的那两位美人，心中不甘示弱。 尽管对方言谈之间稍显轻薄，但墨菲却从他的眼神中捕捉到了一份自信和从容。 这份气质令她放下心中的戒备，轻声讲述起抱负。 “自从成为墨家传人，我便立下了愿望。 首要之愿，是将墨家思想广为传播，使之受到世人的尊崇，成为统治者治国的根本理念。 其次，是深入研究墨家机关之术，使之惠及天下苍生。 如果早年能够实现，我墨菲也算是不负先人。 然而，眼下的墨家学说并未得到世人的广泛认同。 若是能够实现其中一个愿望，我墨菲也足以无愧于心。” 话落，墨菲的眼中流露出了一丝失落。 她心想，嬴高听到这些，恐怕会望而却步。 不料，嬴高却轻笑一声。 “这有何难？还有其他愿望不？如果没有，那就随我走吧。” 闻言，墨菲愣在当场，一脸的错愕。 兄弟，你的自信过了头。 墨家几代人的努力都没实现的愿望，你却认为能完成？ 现在大秦律法严苛，掌握着全国的礼法。 其他学派在大秦毫无容身之地。 因此，要完成愿望，是不可能的事。 “公子别开玩笑了，我墨菲虽然是个女子，但我的思想和志向从未输给任何男子。” 嬴高笑问：“知道为什么东西只向下掉？” ------------ 第二十八章 万有引力 “不是因为太重吗？” “不，是因为万有引力。” 墨菲愕然。 “我不懂，公子能否再说得明白些？” 嬴高得意一笑，看来已经吸引了墨菲的注意。 “姑娘身为墨家传人，对于耕犁之术了如指掌吧。” “那是自然。” “如此，便好解释了。现下民间所用多为长直辕犁，然而操作起来颇为不便，耗时费力。 若在长直辕犁之上稍作改动，使之成为曲辕，便能够灵活转向，犹如这般……” 嬴高随手拾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勾勒出一幅草图。 墨菲好奇心起，蹲下身子细细观摩。 这一瞥之下，她不禁惊讶，凑得更近。 自幼研习墨家机关术的她，立刻识出了嬴高所绘曲辕犁的巧妙之处。 “这设计确实很好。” 两人此刻的距离近得有些暧昧，过于亲密。 “好一股幽香。” 嬴高轻轻嗅了嗅。 那是墨菲身上散发出的淡淡香气。 墨菲微愣：“你说什么？” “不知姑娘用的哪家的胭脂水粉？” “你……” 真是无礼之徒！ 墨菲俏脸一红，想起身后退。 结果她退得太急，长裙绊住了自己的脚，导致身体失去平衡。 眼见就要跌倒在地，一只大手从背后稳稳支撑住她。 在她站稳后，那只手默默撤离。 这极富绅士风度的行为让墨菲震惊，心如野鹿狂跳。 “别再那么急躁了。” “砰，砰！” 墨菲感觉自己心跳加速，几乎要跳出胸膛。 羞涩后退半米。 嬴高看到她的反应，无奈摇头，然后继续解释曲辕犁。 但墨菲完全没听进去嬴高的话。 “小姐，是否还有什么疑惑？” 墨菲依旧处于迷茫中，机械点头。 “凡能创造出如曲辕犁这般利国利民之器物，皆可称之为科技发明。 只要积累的发明创造日渐增多，小姐的第一个愿望便指日可待。” 提及愿望二字，墨菲终于回过神来，先是点头，继而又是摇头。 “墨家的机关术，乃是历经数代人的钻研方有今日之成就，恐怕并非公子所说的那般轻而易举。 况且公子对长直辕犁的改良如此巧妙，我墨家子弟没有数年时间，根本无法设计出如此精良之作，更不用说能创造出更多的发明了。” 墨菲叹息。 “姑娘无需沮丧，这曲辕犁我已令人制作数以万计，不知姑娘是否愿意见识一二？” “什么？” 墨菲震惊 “若姑娘不信，我们随时可以去看。对了，路上我们还可以探讨一下，姑娘余下的愿望该如何实现。” 墨菲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儿点头。 夏央与夏鸳默默地交换了下眼神。 “果然，公子在追求美人方面，独具匠心，连墨菲这样的才女也被轻易折服，只怕无人能出其右。” “公子魅力无穷，连怡红院的女人们也愿意无偿伺候。” “若是公子治理大秦能有一半的追求女人的心，大秦必将强盛至无人敢觊觎。” 然而墨菲并不知道，她刚一离开，府中便传来消息： 监国公子手段残忍，提出罢黜百家的提议。 连法家思想亦被摒弃，其他思想又岂有立足之地？ 边境。 扶苏站在城墙上。 目光扫过曲折起伏的长城。 城墙外是匈奴的领地。 匈奴人在草原上纵马狂奔，表面上看起来和善直率，但扶苏清楚他们并非真的善良。 匈奴人屡次侵扰大秦的百姓，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他们反复挑衅大秦，若非蒙恬的防御，百姓们不知道会受到怎样的欺凌。 匈奴的王者，叫凶奴！ 七岁时，所在的部落遭到了更强大的部落侵袭。 依照草原习俗，身高不足车轮的孩子得以幸免于难。 因此，凶奴带着尚在襁褓中的妹妹侥幸逃生。 在那个年纪，他就肩负起照顾嗷嗷待哺妹妹的重任。 在荒芜人迹、狼群肆虐的草原上流浪。 带着幸存的族人挣扎求生。 到了十三岁，凶奴的名号已在草原上如雷贯耳，被尊称为草原雄鹰。 十五那年，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南征北战，东征西讨。 到了二十五，已无人能与之匹敌，挥师西进。 不到十年，便征服了西夷诸多国家。 扶苏神情严肃，看着尚未完工的长城。 工程突然停工，他不确定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公子！” 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扶苏身后。 扶苏回过头，看向蒙恬。 “什么事？” 蒙恬面色凝重：“咸阳来信，工程暂停半个月，之后会继续修建。这半个月内，我们必须坚守长城，防止匈奴袭击。” “咸阳现在到底什么情况？工程为何突然停下，还把百姓遣返？” 扶苏眉头紧锁，心中充满疑惑。 “除了圣旨，我还接到了父兄的消息。 现在大秦正在推行律法改革，废除了连坐和徭役。 这仅仅是个开始，大秦律法还会被进一步修订。” “荒唐！大秦内外交困，现在推行律法改革只会添乱！这究竟是谁的主意？” 扶苏脸色骤变，语气严厉质问。 “公子，此乃二公子的主张。”蒙恬皱眉。 扶苏握紧拳头。 他已经得到消息，二相推举嬴高为监国公子，嬴政也没留遗诏立他为新皇。 所以，他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坚守边境，阻止匈奴入侵。 “公子，现在我们该怎么做？” 蒙恬看向扶苏。 扶苏远在边疆，路途遥远，他们无法确切知道咸阳城现状。 扶苏锐利的眼神凝视远方。 长城仅完成了一半，百姓却被遣散回家。 按照先帝的安排，长城本应在两年内完工。 但现在的延误，加上大秦当前的局势，只会导致工程进一步推迟。 嬴高作为监国公子，整个朝堂都在他的掌控之下。 难道，这是父皇临终前的安排么？ 扶苏并不傻。 他对嬴高了解虽有限，但清楚对方从小沉迷享乐，与胡亥无二。 这样一个人掌握朝堂，大刀阔斧改革，他无法预测朝堂将来的景象。 “父皇智虑深远，这番布置定是出自父皇的精心策划。” ------------ 第二十九章 危险重重 “当前我们需按兵不动，严守边疆，除非万不得已，否则绝不可轻举妄动。” 扶苏眼中掠过一丝狠辣，旋即紧抿嘴唇，仿佛在自言自语，又似乎在和蒙恬交谈。 蒙恬神色凝重，表示明白了。 …… 嬴高将墨菲带到木场。 一路上，墨菲都很迷糊。 眼前这仅相识片刻的人，仅凭几句话语，便嚷她晕晕乎乎的随他过来。 她清楚自己身为反秦人士，随意踏出家，危险重重。 然而，嬴高身上似乎有一种难以抗拒的吸引力。 她甘愿冒着生命的危险走出来。 她始终铭记着身为墨家传人的重任，所以要亲眼看看那曲辕犁是否真如嬴高所言，造福天下百姓。 只要是对百姓有益之事，无论真伪，她都要亲自看个究竟。 “墨姑娘，我始终秉承着为民请命的初心，尽管在某些路上，我的选择或许与墨家的理念略有出入。” “具体有何差异？” 墨菲微微皱眉，那神情相当吸引人。 “我个人的看法是，若想真正造福于民，首先需要明白百姓的真正需求。” “曲辕犁？” “正是，不仅是曲辕犁，还有造纸术和印刷术！ 它们能让所有人接触书籍，增长知识。 此外，还有烧砖、水泥等技术，让百姓能住在坚固的水泥房中。 即便暴雨倾盆，也能安如磐石。 再进一步，可以制造车，或是飞机…… 所以，墨家不应局限于眼前，视野应当更加开阔。 不知姑娘是否能够领会？” 墨菲听着，难以置信。 墨家历代传承，皆渴望将机关术推向巅峰。 她相信墨家一定能创造出嬴高刚才说的东西。 然而，两者心思不同。 嬴高的一切思考皆源于子民利益，牵挂百姓福祉。 仅这份为民之心，便胜过墨家很多。 诸子百家，历来只求思想传播。 墨家机关术之初，也不是想要为百姓福祉钻研。 她突然停步，转身向嬴高深深一礼。 “菲，深感公子为天下百姓之心，深受启迪。今后，菲当深思墨家机关之研究方向。 菲感谢公子指点，墨家今后也将心系百姓。 公子的愿望，终将实现。 即便我这一代未能完成，也会传承于后世，代代相传，直至所有设想成真。” 墨菲的眼神中透露出坚韧不拔的决心。 心中萌生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新想法。 嬴高笑，“姑娘，，我们现在就能实现计划，难道你不想亲眼见证？ 我的这些并非空想，许多实物已经制成。 一些正在设计，另一些已经生产。 不需要几年，这些都将全部变为现实。” 闻言，墨菲满脸震惊。 “你，你是说，刚才说的东西，都已经开始准备了？” 墨菲紧张地吞了口唾沫。 嬴高的话，总是让她震惊。 “本公子从不骗人，我要给你看的不仅仅是曲辕犁，还有纤维造纸、精盐提取、硝石制冰……” 墨菲对此感到难以置信。 她研究了墨家机关多年，但眼前人的成就已经远远超越了她。 嬴高的发明创造，已经超越了时代的局限。 墨菲深深弯腰行礼：“公子，请接受墨菲的敬礼，您的机关术让我自愧不如。 请原谅我的无礼，我想拜您为师，墨菲愿意跟随您，将机关术传播到千家万户。” 嬴高对于墨菲这么快就决定跟随他，感到既惊讶又好笑。 因为他还有更多的东西没有展示。 “那你之前的愿望呢？不想去实现了么？” 墨菲低头，轻声叹息。 “现在大秦推崇法家思想，墨家想要在此立足非常困难。” 如今民间困苦，食不果腹，又有几人愿意钻研机关术？ “若能亲睹公子的巧夺天工之作，我墨菲虽死无憾，此行也算是为墨家尽了我一份绵薄之力。” 她再次施礼，言辞恳切。 “望公子海涵，菲，愿为公子效犬马之劳。” 嬴高嘴角一抽，暗想自己也没拒绝，墨菲却不停行礼。 无奈衣领严实，行礼也看不到那晃晃荡荡。 嬴高虽然无奈，但看墨菲如此态度，微微一笑。 未来可期。 嬴高本想谈论机关术对大秦富强的贡献，但转念一想，还是等将来再细谈的好。 两人一路闲聊，夏鸳与夏央紧随其后。 不久，抵达木场。 还没靠近，墨菲的目光就被成千上万的曲辕犁吸引，无法自拔。 她顾不上仪态，提起裙摆奔跑过去。 双手紧握着一个曲辕犁，好奇地用力推试。 上下左右，每个动作都显得异常灵活。 墨菲的双眼闪烁兴奋的光芒。 这曲辕犁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巧妙得多。 她惊喜地看着摆放整齐的曲辕犁，对嬴高的敬仰之情，油然而生。 “你觉得，这曲辕犁对百姓有帮助么？” 嬴高挥动扇子，露出笑容。 “确实不错。” 墨菲点头，眼中闪烁着笑意。 “跟我来，我带你看造纸方法，还在试验阶段，暂时没对外公布。” 墨菲更加激动了。 此刻，完全将身为墨家机关的身份和发扬机关术的责任抛到脑后，像孩子一样充满好奇，四处张望，左碰右碰。 跟随其后的夏央和夏鸳，一路上默默交流。 “公子手段高明……” “墨菲这次逃不掉了。” “对待美女，公子确实与众不同。 前几天，王贲搜集大量硝石，只换得制冰技巧。 如今为了追求美女，公子甚至公布全部秘密。” “这招太巧妙，看墨菲的神情，完全被公子迷住了。” “太好了，以后咱们不必再为公子暖被窝了……” 嬴高和墨菲一同走往造纸场。 途中，墨菲忍不住询问。 “公子，这些曲辕犁已经制作完毕，何时出售呢？” 嬴高摇头，“我并无销售之意，正值夏耕时节，将大大助力他们的耕作。” 墨菲惊讶，不禁问道：“公子难道不打算收取银两？” 嬴高默认。 见状，墨菲忍不住赞叹。 “公子心怀天下，仁者之心，令人敬佩 在墨菲的眼中，嬴高的形象愈发崇高。 他的思维独到，创造力非凡，且心怀天下，关怀民生。 ------------ 第三十章 造纸 嬴高的完美，简直让人找不到一丝瑕疵。 墨菲如小迷妹般紧随嬴高，好奇看着造纸场的一举一动。 依照嬴高指示，诸葛班早已将所需物品准备妥当，等候多时。 石灰，水槽…… 各类工具，整齐摆放在一旁。 三女看着嬴高指挥工匠们造纸。 没多久，诸葛班就做了一张纸。 由于工艺问题，纸张边缘粗糙，质地较重。 夏鸳看嬴高幸苦了一上午，为他准备了冰镇酸梅汤。 嬴高和墨菲在一旁边喝边谈笑风生。 一股清新的凉意自口中蔓延至心底。 那一刻，连日的疲惫似乎都随风消散。 墨菲看着心中涌起一股难以置信的奇妙感觉。 就在上午，她还心烦意乱，觉得嬴高打扰了她的宁静，甚至厚颜无耻提出要改变大秦律法，还公然索要她的青睐。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嬴高与她的观点不谋而合，甚至志向更为高远，思想更加深邃。 墨菲只是想将墨家思想传承下去，而嬴高却是真正心系百姓福祉。 这种崇高的理念，彻底改变了她的看法。 起初，她向嬴高提出愿望，否则绝不考虑成家，意图让他望而却步。 谁知嬴高并不以为意。 回想起他那时的表情，墨菲就气得牙痒痒。 此刻，她对嬴高之前说的，深信不疑。 因为这些新奇东西，真实的摆在她眼前。 她觉得不可思议，一度怀疑是在做梦…… 墨菲原本以为，愿望绝无可能实现。 但仅仅一个上午，便似乎触手可及了。 这一想法，让她忍不住笑出来。 她的笑容，很美。 终于，墨菲心中的大石头落下，她终于可以把墨家思想传播天下。 一个不经意的回头，墨菲发现三人正好奇看她。 她自顾自偷笑，走神了，顿时羞涩低下头。 夏鸳和夏央暗中交换了一下眼神。 “这姑娘确实不错，长相好，性格也直。” “是的，公子肯定不想再压抑自己了。” 紧接着，嬴高带人返回二公子府、邀请墨菲共进晚餐。 但墨菲的反应出乎意料。 她像是吓到了，简单道歉后迅速离开。 她的动作没有丝毫犹豫，提起裙角，逃离嬴高的府邸。 直到跑出很远的距离，确认四周无人，才躲在一个墙角。 她感觉脸上发烫，却说不清自己究竟怎么了。 不知过了多久，忍不住笑出声。 也不知道在笑些什么。 …… 下午。 嬴高早朝时喊的李斯等人陆续抵达。 朝乌是最后一个来的。 嬴高喝了口茶：“诸事可已妥善？” 秦进神情激动，“公子尽可放心，两万石粮食已全数纳入国库。” 旁边的朝乌嘴角微抽，对这朝廷官员的贪婪嘴脸感到厌烦，好像是饿狼一样，几乎将他整个粮仓洗劫一空。 嬴高目光闪烁，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瞥了秦进一眼，微微点头。 秦进被那深邃的目光看得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感觉这一眼意味深长。 若朝乌知道他在想什么，必定会提醒他，嬴高露出这笑容，是布下陷阱的征兆！ “好了，各位请坐，我们接下来分配现有的粮食。” 嬴高挥动衣袖，语气懒散道。 朝乌大大咧咧地直接落座，秦进却差点一个踉跄，睁大眼睛看着嬴高。 何为分配现有的粮食？ 他感到有些茫然。 其他几人也满脸疑惑看着嬴高，不明所以。 嬴高提笔，在玉帛上涂涂抹抹。 “秦大人，目前我们的粮仓总计五万石粮食，没说错吧？”嬴高抬头询问。 秦进心里一惊，犹豫地点点头：“没错。” 嬴高究竟想干什么？秦进心中突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好！立即将二万石粮食运往边境，并通知边境部队，粮食必须用到明年中旬，让他们做好妥善安排。” 嬴高点头，在玉帛上记下。 秦进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脸色涨红看着嬴高：“公子，现在就运往边境么？” “有什么问题？”嬴高挑眉。 秦进有点绝望！ 他甚至还没来得及细看新收的粮食，就必须送往边疆了？ 这太快了，有点难以接受。 “没问题。” 秦进强颜欢笑，声音颤抖，随后默默坐下。 他根本不敢提出任何反对意见。 嬴高：“再调拨两万石粮食，借给百姓，吃和耕种，帮助他们度过粮食短缺。待番薯等苗培育到三代，彻底适应百姓耕种后，全面推广。” 孙浩眼睛睁得老大，难以置信看着嬴高。 把两万石粮食直接给百姓？ 这不可能！ 他刚刚还在忧虑即使百姓有了农具，但部分地方缺乏种子，该如何是好。 他以为嬴高忽视了这一点，却没料到嬴高考虑得如此周到！ 秦进刚坐下不久又站起来，表情震惊。 嬴高停下手上的笔，疑惑看过去。 “出了什么问题？有什么不妥么？” 秦进拳头紧握，心痛不已。 “公子，是不是太多了？” 嬴高扬了扬眉，看向孙浩：“孙大人，是不是过多？” “公子，并不多。根据我们每年的统计，考虑到百姓人口和土地情况，一万石用于种子耕种，仅能勉强满足需求……” 孙浩急忙回答。 他的话没错，之前他已经和嬴高核实过这些数据，他以为嬴高只是想了解一下情况，却没想到嬴高是来真干的！ 此刻，孙浩真心对嬴高佩服得五体投地，没想到对方考虑得如此全面！ “你看，这批粮食未必充足，我已是尽可能精打细算了。”嬴高无奈耸了耸肩。 秦进神情恍惚地坐下，想到才收到的两万石粮食还没温热粮仓，就全出去了。 心情沉重至极，身体不禁微微颤抖。 嬴高努力忍住笑意，秦进在后世相当于会计。 会计向来以吝啬，今天他的举动，像是在对方身上剜肉挖洞。 那份痛，恐怕短时间内难以消解。 “放心，来年国库必将银粮充盈。” 看对方失魂落魄，仿佛随时晕厥，嬴高连忙抚慰。 然而，秦进对嬴高的慰藉，并不领情，仍旧满脸颓唐，很不开心。 ------------ 第三十一章 多谢大人的指导 书房中的其他几位同僚也渐渐回过神来，见到秦进的模样，不觉露出几分笑意。 孙浩慢条斯理地开口：“当以远见卓识待事，不可局限于眼前小利。” 此言一出，秦进怒发冲冠！ 听听，还说他目光短浅！ 不在其位，又怎能知其心？ “多谢孙大人的指导！” 秦进咬着牙关，愤然回应。 嬴高含笑，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片刻，而后继续提问。 “此外，关于粮食如何平均分配，诸位心中可有定数？”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他们被这个问题难住了！ 面对众多百姓，要将粮食分派到各个州郡，确实是个挑战。 时间流逝。 嬴高无聊地玩弄着手中的笔。 看大家严肃的神情，仿佛面对的是一个无解的难题。 嬴高叹了口气，这个问题其实很简单！ “找到解决的办法了么？” 过了一会儿，嬴高看向秦进，直接发问。 秦进满脸愁苦，他已经竭尽全力，但还是无法找到一个公平的方案！ 这件事，确实有难度。 “公子，这事儿确实棘手。”秦进无奈道。 嬴高想翻个白眼，但还是转头看向孙浩等人。 “你们有什么可行的方案么？” “公子，我们能力不足。” 朝乌正襟危坐，目光内敛，心中却明白，嬴高那厮必定已经有了腹案。 此刻秘而不宣，不知目的。 毕竟，嬴高向来深谋远虑，既然粮食分配已定，下一步的布局，必然成竹在胸。 “确实有些不济。”嬴高轻蔑一笑，目光扫过众人。 几人羞愧难当，面面相觑。 自嬴高主政以来，他所提出的策略哪一条不是利国利民？ 而他们自己，却连区区小事也处理得不尽如人意！ 尤其是秦进，联想到不久前与商人交涉的事，最终还得依赖嬴高才得以圆满解决，这使他觉得自己是个废人。 却不知，这正是嬴高所期望的效果。 只有这些人感到自己无能为力，后续的工作才能更加顺畅。 他们也会对他崇拜到五体投地。 “根据各州郡的人口数量，需要这样分配粮食……” 资源有限，需求众多，因此分拨粮食必须迅速。 嬴高在玉帛上画了一个圆，表明资源有限，强调了分配的必要性。 “你们都理解了么？” 嬴高按照每个郡县的人口数，在玉帛上写明了分配的粮食量，然后询问。 几人震惊。 “公子，这样做真的合适么？” 嬴高轻敲桌面，“秦大人，你有更好的建议？” 秦进沉默。 “此事，诸位也都看得明白，必须保密。 若有人询问分配之道，望各位心中有数，守口如瓶！” 嬴高语气严峻。 “是！” 几人心中一凛，连忙应声。 建众人神态紧张，嬴高微微一笑，宽慰道。 “诸位也不必过于紧张，我此举，皆为我国着想。” “确实如此，不得不赞，公子的策略实在高明！”秦进笑容满面地夸赞。 在座的，都是老油条，知道嬴高的此举定有深意。 毕竟，他这段期间的所作所为，众人有目共睹。 百姓的反响，也尽收眼底。 秦进回神，语气坚定道：“公子，有您在，大秦的未来不可限量！” “确实，大秦的明天，已然握在公子您的掌中！”孙浩紧跟其后，态度恭敬地奉承。 朝乌不禁喟然长叹，世道炎凉！ “至于育苗尚在孕育之中，不得轻易示人，诸位须严守秘密。 不出三月，便能收获丰盛，可得粮食物资数以十万计。 其中一部分留作来年播种之用，交由工匠耕作。 余粮悉数分发给百姓。 鼓励他们开垦荒土，自给自足。 当然，只有忠诚于大秦的子民，才可获得种子。 那些仍怀六国旧念之人，不予以理会。 一旦百姓得知此消息，他们将不会再追随六国遗党。 我国将有更多百姓愿意投军效命，各位意下如何？” “公子睿智。” …… 次日朝堂，嬴高宣布政令。 一，农具无偿借予百姓使用，有借有还，再借不拒。 二，百姓可至县衙无偿领取种子，只需签字画押。 另外，家中人口可根据数目借粮度日，次年归还，官府仅收少许利息。 政令一出，满朝文武为之动容！ 尤其是当众人得知那些农具出自嬴高之手时，看向嬴高的眼神更增添了几分敬重。 严云回到府中，立刻开始疯狂破坏。 跟随他的人互相交换眼神，屏住呼吸。 “嬴高！你干得很好！” 严云语气恶狠狠，眼中闪烁着愤怒。 “胡亥怎么样了？” 胡亥已被释放，尽管赵高被抓，但他们精心策划的宏图伟业并没就此放弃！ 这还得得益于连坐废除。 “已经见过了。”背后一人道 严云回头，目光锐利地扫过那人的脸庞：“情形如何？” “胡亥公子，状况堪忧……” 那人面露迟疑，吞吞吐吐。 自从胡亥走出牢笼，整个人意志消沉，不复往日那般飞扬跋扈。 终日闭门不出，形同枯槁，仿佛换了个人。 严云的脸色如同乌云密布，双手紧握成拳，似乎在竭力遏制心头的怒火！ 整个房间气氛压抑至极，仿佛是火山喷发前的死寂。 “哪些人员负责将粮食送往各州郡？”严云沉默了片刻，开口询问。 早朝上，嬴高明确宣布，将派遣人员分赴各地。 依据各州郡旱情严重程度，统筹安排运送粮食事宜。 “名单将在午后正式公布。” 严云冷笑，“到时务必想法子将我们的心腹纳入名单之中。” 身旁人一愣，有些迟疑道：“那批粮食可是要送往各州郡的，我们插手是否有所不妥？” 眼下的秦国正当复兴之际，若在这关键时刻动手…… 那人的眉头，不禁微微一皱。 话落，周围的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身后众人屏息敛声。 严云目光如刀，充满寒意，仿佛下一刻便要发作。 “大人恕罪！” 那人脸色苍白，跪倒在地，膝盖撞击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身后几人听到，头皮发麻。 ------------ 第三十二章 心狠手辣 严云视线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随即冷冷收回。 “当前事态堪忧，我们精心策划多年的宏图大业，竟被嬴高一手摧毁。” “分发至各州郡的粮食，真的能确保无误地落入百姓手中么？马大人有何高见？” 严云连番质问，使马博文无言以对，冷汗淋漓！ 他能说些什么？能承认自己判断失误？ 若是如此，不等嬴高动手，严云便能让他今日难逃一劫！ 严云此人，不愧是赵高女婿，心狠手辣。 与赵高相较，毫不逊色！ 如今他们已如陷泥潭，即便心生悔意，也无法轻易脱身！ 自从嬴高推行新政以来，他不止一次悔恨自己当初的选择！ 赵高不过是一名宦官，他怎会昏庸至此选择进入赵高阵营？ “大人息怒，实在是下官思虑欠佳。” 马博文强忍心中的惊慌与不快，神情焦虑道。 严云的目光如针般锐利，逐一捕捉马博文的表情，片刻后，轻轻一笑，语气温和。 “马大人毕竟是为了大局着想，何须如此客气？” 尽管严云的笑意挂在嘴角，但周围的气氛却并未因此缓和，反而弥漫着一种阴冷的气息。 马博文懊悔不已，怪自己为何多嘴。 “大人过奖了，下官认为，大人的决策必有深远之谋，或许比下官的浅见要周全得多。” 马博文低头，态度诚恳。 严云目光淡然，面无表情，沉默良久后才开口。 “既然如此，那么这件事就交给马大人去处理，你以为如何？” 马博文瞬间睁大了眼睛，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这分明是要让自己去承担风险。 “好吧。” 马博文没有办法，只能咬紧牙关，艰难答应。 毕竟，如果不答应，严云肯定不会轻饶。 既然如此，还不如硬着头皮去应对。 或许事情并不会如想象中那般不利。 嬴政那边。 暗卫单膝跪地。 “又出了什么问题？” “启禀陛下，今天上午二公子去拜访墨家传人墨菲，并带她四处走动。 下午，几位大人前往二公子府，讨论了百姓的生活问题。 不久，他们就离开了，我赶紧回来向陛下汇报。” 嬴政近日的耐受力有所增强。 对这些消息，已能平静应对。 “他认为搞那么多事，就能让全民温饱？不如专心改进曲辕犁。 自从朕成为秦王，便始终在寻找高产量且能果腹的种子。 虽然发现了一些种子，但这些年来，没有一种能既高产又替代粮食的。 他搞出来的幼苗，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完善，适合本土。 只有失败，那逆子才能体会到朕的艰辛。 就让他尝尝苦果吧。 另外，扶苏为什么还没回到咸阳？是不是发生了什么重大事件，他才无法返回？” 暗影低头。 他早已派心腹赶往城北，然而几天过去，却无半点音讯。 那些人的消失，引起暗影的警觉，他急忙派人查探，最终得到一个不好的消息。 暗影迟疑片刻，终于开口。 “启禀陛下，卑职已经查明，二公子麾下的锦衣卫在咸阳全城布下了严密的罗网。 卑职派去的手下似乎尽数落入了锦衣卫手中……” 闻言，嬴政勃然大怒。 “那逆子究竟有何图谋，父皇驾崩，他竟不让兄长前来奔丧？ 他眼中还有没有大秦律法，还有没有同胞之情？ 为了篡夺大秦江山，竟然无所不用其极。 朕不管你采用何种手段，务必将此消息传达给扶苏。” “是！” 暗卫迅速退下。 对这一切，嬴高浑然不觉。 此刻，他正亲自送朝乌出城门。 “公子，不出两月，我必将返回。” 朝乌语气坚定道。 嬴高笑着回应：“道路遥远，变幻莫测，务必多加小心。” 在这个时代，即使快马加鞭传递信件，也需要耗费不少时间。 且途中难以预料会有何意外发生。 因此，嬴高对朝乌的承诺并没太过重视。 朝乌摸了摸鼻尖，暗自庆幸他们之间有这样的交情。 否则其他人听到这番话，还可能会误以为是在诅咒。 嬴高身旁站着一个身姿苗条的女人，容貌娇美。 她听到这话，朝嬴高嗔怪看了一眼：“公子，哥哥自会完成任务，安然无恙回来。” 她叫朝婉，是朝乌的妹妹。 嬴高和朝氏兄妹相处的很不错。 “嗯。”嬴高点头，“带没带书写工具？” 兄妹俩一时愣住。 朝乌：“公子，行李已妥善安置在车内，莫非有事需要记录？” “嗯，有小事需要记下。” 嬴高说着，目光落在朝婉身上。 “你的眉黛怎么描的这么好？” 古代女人妆容简约，仅略施粉黛，画眉的工具正好可用于书写。 兄妹俩对视一眼。 刚才还在索要笔墨，转眼又对妆容发生兴趣了？ 然而，朝婉并没放在心上，只是淡然一笑。 “我用的是这个。” 说完，从袖中取出工具，递给嬴高，旋即灵机一动。 “你是打算用此物书写？” 嬴高接过东西，“这叫什么？” “女红用具罢了。”朝婉略显羞涩，低声回答。 嬴高震惊无比。 那是煤！ 他忘了，这里是咸阳！ 煤是最优质的燃料。 “公子？” 朝婉久久不见嬴高回应，喊了两声。 嬴高回过神，眼中闪着光。 “这东西，你有多少？” “公子，你要女红工具做什么？” “有用，非常重要！” 朝乌和朝婉面面相觑，他们一直摸不透嬴高的意图。 嬴高的想法，总是出人意料。 在朝乌看来，这东西不过是普通制品。 “妹妹，告诉公子这东西的来源，数量有多少？”朝乌严肃道。 虽然他不懂嬴高的目的，但既然嬴高提出了要求，肯定有其用意。 “这东西是我在梁家商行买的，他们专门出售女性手工制品。” 嬴高扬了扬眉，把玩着手中的物品，然后向朝乌要了一张玉帛，写下一行字。 “你去边疆时，帮我找找这种东西。找不到也不要紧，但尽量试试。” “好！” 朝乌接过玉帛，看到上面不仅写了字，还画了图。 ------------ 第三十三章 一起去 将朝乌送走后，嬴高道：“你有空陪我到梁家商行一趟么？” 朝婉稍微一愣，随即同意：“可以。” 嬴高身后，夏鸳鼓起腮帮子，“公子，我也可以陪你一起去。” “那就一起。” 朝婉瞥了夏鸳一眼，手不自觉地攥紧，“一起去。” 夏鸳收敛眉眼，面无表情地看着朝婉，稍作停顿后道：“好吧！” 嬴高没有察觉两人的情绪变化，转身走在前面。 梁氏商行是女红行业的翘楚，生意兴隆无人能出其右。 商行的主人叫梁安，貌不惊人，一副忠厚老实的模样。 “哎，贵宾光临，里面请。” 当前客人稀少，梁安正懒散地在前台打盹。 看有客人，他立刻精神抖擞，起身迎接。 正在打扫卫生的店小二也急忙迎上前来。 “我手中有一桩大生意，不知梁老板是否愿意接手？”嬴高笑问。 梁安一愣，目光转向身旁的朝婉。 她不仅是朝乌的妹妹，还经营着一家颇具规模的饭店。 行事作风，与其他女人完全不一样。 其他女人深居简出，只在家中操持女红。 而朝婉却截然不同，她常从他店中选购女红材料，久而久之，两人便渐渐熟悉。 “梁老板，我家公子的话绝对可信。” 朝婉看向梁安，语气平静道。 梁安扬了扬眉：“好，三位请上楼。” 三人打扮得体，气质出众，朝婉作为商人，这样的说法显然不是玩笑。 “梁老板，我想知道这东西在哪里可以大量获取？” 说着，嬴高将手中的物品展开，递给梁安。 梁安看到嬴高手中的物品后，表情愣住，似乎难以置信。 又亲自确认了一遍，然后有些呆滞地看着嬴高。 “公子的意思是什么？” “我需要这些物品，你直接告诉我，我愿意出合理的价格。” 嬴高从梁安的神情中判断出他肯定了解情况。 梁安心中不禁暗自嗟叹。 这些针线琐物本是女子们绣花所用，岂料竟有堂堂男子询问。 莫非此人有着何种独特偏好？ 再说，咸阳城内，此类物品他家独具，众多小贩都从他这批货。 如今忽然有人索求，他又怎会轻易透露秘密？ 商人自古便喜欢独占利益，谁愿意将到手的肥肉分与他人？ “公子，这事我不知情。您看我这小店，这类货品用量本就少，因而大量的存货，我未曾留意。” 梁安故作老实。 见状，嬴高眼中闪过一丝锐利，心中早有所料。 “哦？” 嬴高语气略带寒意，气势渐露。 夏鸳也微微眯起双眸，与嬴高一同冷冷瞪着梁安。 梁安不由一愣，脸色有些难看。 “公子，我确实不知情，即便你们不爽，也没办法。” 这些人的做派，怎像强盗般蛮横？ 再怎么说，都是老子的店铺，岂容你们在此咄咄逼人？ 嬴高突然笑出声：“梁老板都这么说了，肯定是真的。商人以诚信为本，我信你。” “谢公子信任。” 梁安松了口气。 朝婉打量着嬴高，皱了皱秀眉，显然他在说谎，公子应该不会相信。 “梁老板说没有，我们就别影响他做生意了，走吧。” 嬴高笑容满面地看着梁安。 “打扰了，我们先走了。” “好。” 嬴高带着夏鸳和朝婉向外走去。 梁安目送他们出门。 嬴高在街上闲逛，最近几天的咸阳变得格外热闹。 尤其是官府门口。 百姓在借粮食。 但借粮食就必须签字打借条，秋收时再偿还。 效果非常好。 古人守信，所有事情都按部就班进行。 “公子，梁安分明没说真话，你真的不需要那些东西了么？” 朝婉默默地走在嬴高身边。 看到他对周围事物充满兴趣，丝毫没有因为梁安店里的事情而生气，不禁疑惑。 嬴高扬了扬眉，“那东西对我至关重要，我岂能轻易放手？” 朝婉满脸惊异，看对方神情泰然，丝毫不以为然。 夏鸳傲然，冷笑连连，下巴微抬，目光中带着几分不屑扫向朝婉。 “你又能明白什么？我家公子自有深谋远虑！” 朝婉轻咬唇瓣，嬴高身旁的侍女似乎都对她是满怀敌意。 她不解自己怎么招来她们的怨恨。 她们和她对话，总是言语锋利，态度强硬。 “夏鸳。” 嬴高终于留意到夏鸳言辞中的讥讽，无奈喊了一声。 夏鸳鼓起腮帮，冷哼一声，转头看向别处。 她家公子处处都好，只有在对待其他女子时过于温柔！ 面前这女人平日里毫不示弱，却总在公子面前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假装什么温顺佳人？ 以为她们一无所知么？ “朝姑娘，今天感谢你陪同。我要回去处理政务了，另外找时间再聚。” 嬴高头也不回道。 朝婉轻抿嘴唇，转身离开。 嬴高无奈看了眼夏鸳：“走，回家。” 夏鸳看了眼嬴高，确认他没有生气后，也应了一声。 两人一起向府邸走去。 “公子，你打算让谁去搜集情报？” 夏鸳询问。 嬴高漫不经心：“搜集什么情报？” “公子别装蒜！”夏鸳不满噘嘴，眼睛转了转，“最近夏央有任务，公子，让我去吧？” “不行。” 嬴高断然拒绝。 夏鸳气的跺了跺脚，“我可以！” 嬴高瞥了夏鸳一眼，走进府邸。 这时，夏央神情严肃跑来：“公子，不好了。” …… 另一边。 墨菲觉得自己就像漂浮在云端。 时而皱眉沉思，时而傻笑。 这一天显得不太真实。 她不明白自己到底怎么了。 以往看到曲辕犁、造纸术这些事物时，她的目光总是无法移开。 但现在，她的脑海中全是那个手拿折扇的男人。 那个英俊且幽默的男人，似乎有种魔力深深吸引了她。 这种情况太反常了，她以前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 墨菲双手捂着发热的脸，不知何时回到墨家大院。 紧接着，她听到了一个清脆的声音。 “小菲姐，你去了哪里，我苦等你多时了。” 墨菲闻言，急忙抬起头。 眼前是一位身着青墨色锦衣的女子。 ------------ 第三十四章 罢黜百家 女人长腿如玉，眉梢透出一股飒爽英姿，此刻正好奇打量着她。 “悯妹妹，怎么不提前通知一声，我自会在大院中恭候你的到来。” 墨菲担心对方发现自己的异样，急忙转换了话题。 来的，正是农家传人，田悯。 少有人知她们二人是闺中密友，自幼便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如今的大秦，风气仍然极为保守，女子通常不被允许踏出闺阁。 而她们的关系，却如同亲生姐妹。 这是因为，她们都肩负着传承自家学说的使命，并对大秦的暴政深感不满。 共同的志向，让她们产生了共鸣。 虽为女儿身，却心怀壮志，才华横溢，不输须眉。 加上年龄相仿，每次相见都有诉不尽的话题。 只是，如今她们都要为自家学说四处奔波，相见的机会也愈发稀少。 难得重逢，墨菲和田悯都很高兴。 她们都长的倾国倾城，院中的花儿都比不上。 田悯兴奋德握着墨菲的手，开心道：““姐姐，你清楚我的身世，这些年来我一直在追查。最近，师尊断定我是先秦贵族的后裔。 所以我来到咸阳，从赵高那里获取了一些重要线索，但现在线索突然中断了。 探子说，赵高被大秦皇室秘密处理，近期无法再获取大秦内部的消息。 我不仅要查明自己的身世，还想掌握大秦的情报。目前大秦由公子高控制，我打算去他的府邸探查情况。 赵高知道我们许多秘密，不论他生死如何，我必须查明他的下落。 当然，如果能够找到我的亲生父亲，我会很高兴。” 墨菲闻言，略带犹豫，终究点头。 “我的武艺欠佳，自是不能让你独自冒险于凶险之地。” 田悯挥了挥手，满怀自信。 “姐姐大可安心，我的修为已至半步天人，即便对手如师尊般强横，也足以支撑个三五百回合。 我并非好战之辈，无意杀戮，此行只为探查公子高府上情报，并不会遭遇危险。 况且，不过区区公子府，我去过比那更危险的地方。” 听到这话，墨菲方才放下心来，随即似有所悟，皱眉追问。 “妹妹，你曾说，持续修炼即可突破至天人境，然而现下为何出山……” “这……” 田悯低垂眼帘。 “天人境界固然诱人，但农家的事不容我忽视，此乃我不可推卸的责任。 我岂能因追求更高境界，而置农家的未来于不顾……” “可是，达到天人境，是你的梦想。” “姐姐，如今我已长大，不再是几年前那个纯真的我了。 虽然我已逼近天人境，但心中明白，真正达到那一步是何其遥远。 师尊曾说，这天底下或许无人能够触及天人境。 而我目前的境界，已是许多人梦寐以求却难以触及的。 也许，我无需再对那些遥不可及的梦想执着。” 闻言，墨菲深感无奈，以及对田悯的心疼。 她曾有两个遥不可及的梦想。 今日之前，她以为根本不可能实现。 然而嬴高的话，深深烙印在她的脑海，给她带来了希望。 “不提这些了。” 墨菲一想起今日发生的事情，就兴奋不已，忍不住要分享。 “妹妹，今日墨家大院迎来了一位公子，起初我还以为是个擅自闯入的登徒子。 但经过一番交谈，我发现他与我们的理念不谋而合，其见识和学识皆在我等之上。 那位公子对墨家机关术有着深刻的理解，并且对曲辕犁进行了精巧的改良。 还研究了复合肥。 若能应用，必将使粮食产量提高一成。 我甚至亲眼见到他制作冰块，以及神奇的造纸术。 这些都是有益于天下百姓的事情，与你的农家思想不谋而合。 恰好你如今也来到了咸阳，改日务必与他一见。 你不妨向他恳求，带回数百个曲辕犁，定能在农家有所作为。” 田悯听到这话后，感到极度好奇。 “我闭关修炼两年，没想到大秦竟然出现了如此厉害的人才？那位公子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我一定要找个时间去拜访。” 墨菲瞬间惊慌起来。 “糟了，我和他交谈了很长时间，竟然不知道那位公子的名字。” 墨菲皱紧眉头，对自己的疏忽感到愤怒。 当前往嬴高的府邸时，墨菲还没从震惊中恢复过来。 虽然木场与嬴高的别院相隔不远，但墨菲方向感极差，根本无法记住路线。 “妹妹，我只知道大概的位置，就在郊区那一带，具体位置……” 墨菲尴尬低下头。 当时，她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嬴高身上，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田悯看到墨菲这样，已经大致明白了情况。 “呦，我小菲姐可是才女，志向远大，曾与我一同发誓，不完成大业绝不谈婚嫁，现在怎么会突然改变了？ 你连人家名字都不知道，就跟着他相处了一天，还跑了那么远的路，真是…… 差点连魂都丢了，还记得回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悯妹妹，你又笑话我，我只是佩服那位公子的知识和见识，你见到他也会对他的才华感到震惊。” “我对这位公子很好奇，不知道他有什么特别的，让小菲姐姐给出这么高的评价。 但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他关心百姓，那我一定要亲自去拜访那位公子。” 一提到对农家有益的事情，田悯总是非常严肃。 两人表面上玩笑打闹，实际上心里都清楚各自肩负的责任，并不轻松。 之后，一人拿着上午未看完的竹简继续沉浸在文字中，另一个人则在院子里舞剑。 这幅场景就像一幅生动的画卷。 没多久，一人跑来，单膝跪在墨菲面前：“家主，今天早上大秦朝堂的探子来报。二公子提出罢黜百家……公然在朝堂之上斩杀数位不肯屈服的重臣。 墨家门下，面对如此暴虐之徒，其手段不下于嬴政，家主，我墨家今后当如何自处，还望您思谋良策。” 墨菲与田悯闻言，面色凝重。 “罢黜百家？” ------------ 第三十五章 何人竟有此等狠心？ “何人竟有此等狠心？” 墨菲目光如冰，寒意逼人。 “这公子高究竟是何许人也，竟如此昏庸，时下天下大乱，民生凋敝，岂能容他一家独大？ 如今大秦犹如风中残烛，摇摇欲坠，绝不能让他们继续迫害墨家，摧毁各家学说。” “若十二公子能有今日所见那位公子的万一之思，便不至于有此惨状。” “那位公子对墨家机关术的重视，对各家学说的尊重，必能引领百家争鸣，共放异彩。” 墨菲武功平平，面对紧急情势，只有焦虑。 而田悯却是紧握拳掌，周身杀气腾腾。 “又是二公子，我本意只是查明赵高之事，暂时不对你动手。 不料你竟是个如此残忍之人，既然如此，我便要为百家出一口恶气。 让你尝尝我的手段。” 二公子府。 书房，一片死寂。 嬴高的手指机械地敲击着桌面。 夏央鸳和夏央站在一旁，脸色凝重。 “有趣。” 片刻后，嬴高发出一声轻笑，平静道。 夏央面色冷淡，直接道：“公子，是时候行动了。” 嬴高轻笑一声。 夏央和夏鸳看到嬴高笑，放松了些，明白他已有对策。 夏央不再说话，而夏鸳则好奇看着嬴高。 “公子，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夏鸳摩拳擦掌，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嬴高嘴角微抽，夏鸳虽然活泼好动，但过于强烈的杀戮欲望并非好事。 “他们正在策划，我们等到他们动手后再一举将其擒获。 石常虽然有点固执，但并不愚蠢。 如果他的手下出现异常而他没有察觉，那就是他的失职。” 嬴高懒洋洋坐在座位上，与之前的紧张严肃判若两人。 石常是嬴政的亲信，但嬴政去世后，他失去了方向，甚至差点相信了赵高。 现在赵高被囚禁，外界都认为他是叛贼。 因此，石常现在对严云等人极为反感。 如果发现自己队伍中有严云的人，那人的下场肯定很糟糕。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什么也不做？” 夏鸳失望地看着嬴高，原本以为自己又能动手杀人了！ “不必急躁，即刻派人去照料，留意他接下来的举措。”嬴高面色淡然。 夏央点头，正欲开口，却被夏鸳抢了话头。 夏鸳挥臂自告奋勇：“公子，我愿前往，必定为您监视妥当！哪怕他一日往返茅厕数次，我也会一一如实禀报。” “还是派遣麾下的人去吧，随意挑选两人即可。”嬴高嘴角微微抽动。 闻言，夏鸳一脸委屈地望着嬴高，目光中流露出不满，但嬴高却视而不见。 忽然，嬴高察觉到异样。 一旦达到天人境界，其感知力是可以覆盖数里范围的，无所遁形。 但运用这种感知力是件耗神费力的活儿，嬴高并不会频繁使用。 通常，他只在洗澡放松时，才释放感知力，同时扩大感知范围。 他已在天人境逗留多年，准备迈向下一个层次。 “地牢中出现了不请自来的访客，你前去探查一番。” 夏鸳立刻表现出浓厚的兴趣：“公子，让我去吧，只要一举除去赵高，便可断了外人的觊觎。” 她每日最感到厌倦的，便是忍受寂寞，这让她心中充满了不悦。 然而嬴高只是轻轻挥了挥手：“不必，暂且留他一命，或许未来他会派上用场。” 昏暗的牢房里。 火把噼啪作响，四周一片寂静。 牢门并未上锁。 被囚禁之人经脉尽断，武功全失，衣衫上血迹斑斑，早已看不出原本的样子。 他无时无刻不在忍受着身心的双重折磨，这种痛苦常人难以想象。 他想要彻底了解自己的生命，却因手足俱断，连自我了断的机会都没有。 既然无法自行了断，便只能怀着复仇的念头。 赵高微微眯起眼睛，眼中透露出逼人的杀意。 这时，牢外传来声响。 赵高的感知力极强，立刻警觉起来。 有人来救我了？ 他的嘴唇颤抖，激动地吞了吞口水。 他努力睁开眼睛朝外看去，在微弱的火光中，隐约看到一道黑影。 是个女人。 赵高皱眉，这女人是谁？ 他竭力想辨认清楚那人的脸。 女人走近，环顾四周。 “怎么没有人看守？” 转头看到赵高虚弱的模样，明白了原因。 “你是赵高？” 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 “是的，你是谁？” 女人冷哼一声，直接问道：“你的兵器和粮仓藏在哪里？” 赵高立刻意识到：“你是六国的人，来自齐国还是楚国？” 下一刻，剑光一闪，赵高回过神，发现一把剑已经抵在他的喉咙上。 “别废话，快回答！” 赵高疯狂大笑：“我已经经络尽断，你就是杀了我，也没用。” 赵高的目光突然落在女子的剑上，吃了一惊。 “这是……楚云的剑，怎么会在你这里？” 黑衣女人脸色一沉：“你认识这把剑？这是我母亲的，现在归我所有。” 赵高笑得更加古怪。 “哈，既然这样，快放我走。” 女人并未放下剑，而是质问：“为什么我要救你？” “你难道不明白自己的身世？你母亲是我们组织的顶级杀手，你也属于我们。 现在我是组织的头目，见到我你应该下跪。 但现在情况紧急，不必多礼，快带我离开。” 女人冷哼一声，思考片刻后，虽然放下了剑，但目光依旧冷冰。 “你既然知道我母亲，那么我父亲是什么身份？” 赵高眼珠一转，道：“你父亲是权力极大的官员，你母亲本应刺杀他，但不知为何他们反而在一起，不久后你就出生了。只要你能带我出去，我会告诉你你父亲的真实身份。” 女人：“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骗我？” 赵高：“你娘身上有半块玉佩，你爹有另一半。” “你还没告诉我仓库的具体位置，要是我在逃出去之前就死了怎么办？” 赵高确定了这女人身份后，不再有所保留。 既然她娘是反抗秦朝的人，她也必定如此。 于是，直接告诉她仓库的位置和取货的暗号。 ------------ 第三十六章 消灭贪官 “行。” 女人说着，又举起长剑，剑尖抵在赵高的喉咙上。 锋利的剑刃立刻划破皮肤，鲜血顿时涌出。 赵高惊讶的看着鲜血从脖子上流下，似乎不解，老子已经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了，为什么还要对老子下手？ 女人看着流淌的鲜血，发出一声冷笑。 “我娘说过，她加入那个组织，成为一名杀手，是她一生最后悔的事。 如果不是这样，她本可以和父亲幸福地度过一生。 她与我父亲共度的那一个月，是她从未体验过的幸福。 你毁掉了我娘的幸福，我不会让你活着离开。 另外，我非常清楚，当时你只是众多杀手之一，不可能接触到刺杀目标的机密情报。 想骗我？绝无可能！” …… 这两天，一切按部就班。 首批释放回家的役夫已经在政府完成登记，只等粮食分发完毕。 石常皱了皱眉，他的部下已经把粮食运送到距离咸阳城最近的京郊。 下一步，必须把粮食送往更远的地方，路途漫长，易生变故，因此石常必须万分谨慎。 这天，部下汇报说，运往会稽郡的粮食已经分配完毕，人员也已准备好，等待石常验收。 石常扫了眼手中的名单，点头，表情严肃道：“出发。” 检查完粮食后，一切正常。 他看向等待的队伍。 运输队伍共百人，石常点名核对人数。 前五个名字没有问题，但点到第六个时，两人同时回答，众人面面相觑。 “你们两个都叫商高？” 石常粗犷的脸，显得很凶狠，怒目圆睁，气势逼人，让人忍不住打寒颤。 那两人眼神闪烁，异口同声道：“我是商高！” 石常对照手里的名单，确定名单上只有一个叫商高的人，绝不可能有两个。 这两人的回答显然不对劲。 他脸色一沉，语气冷硬。 “在我这里工作，欺骗或犯错都是不允许的！现在主动坦白，还能从轻处理。 如果执迷不悟，一错再错，我就让你们见识一下我的厉害！” 两人脸色苍白，双腿颤抖，显然藏有猫腻。 他对自己的要求一向严苛，对手下更高。 不久前，因为一时疏忽，险些中了他人圈套。 他愤怒至极。 那时起，他处理事务更是力求尽善尽美，务必做到极致。 因此，当他发现手下仍有人私下搞鬼时，火冒三丈。 真是找死！ “来人！”石常大喊。 两人跪倒在地，声音颤抖哀求。 “统领饶命！” “现在求饶，为时已晚！” 石常冷哼一声。 运输粮食乃国之大事，必须亲眼监督官府将粮食分发至百姓手中，确保无误。 对此事，他尤为重视，因为这关乎百姓的生死存亡，是大秦兴衰的关键！ “大人，这是有人指使我们的！” 那两人面如土灰，连连告饶。 “大人难道不想知道他们的阴谋么？” 他们不知道，石常向来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 一旦暴露，必死无疑！ 既是无论如何都是死，为何要让陷害他们的幕后黑手逍遥法外？ “哈，那你倒是说来听听，那些人真正的图谋是什么？” 石常眯眼，倒是对这两个临危不乱的人刮目相看。 “临危之际，还能想到这一层。” “他们打算私吞部分粮食，悄无声息送往严府！ 大人，您如今虽居统领之位，小的也知道您对严云那小人反感。 但若无确凿证据，无法对其如何。 再说，赵高谋反，我们只是听监国大人一面之词，怎能轻信？” 跪地男人强作镇定。 石常抽出长剑，直接横在那人脖子上，剑刃锋利，割破了他的皮肤，鲜血渗出。 那人脸色瞬变，倒吸冷气，完全不明白石常为何突然翻脸。 “你知道我为什么杀你？” 石常玩味地摆弄着手中的剑，笑容冷冽无情。 周围一片死寂。 此刻，无人敢触石常的霉头。 那人感受到脖子上的剑刃冰凉和疼痛，脸色惨白，他清楚，这次真是命悬一线了！ 在场的没人会为他辩护。 “统领，为什么？横竖都是死，他也想死得明白！” 所有人都竖起耳朵，目光集中在石常身上。 石常眼神锐利，手中的刀毫不颤抖。 “别以为二公子一句话就能让我信服，当时满朝文武都知道这事真相，赵高确确实实意图谋反，你主子却没告诉你，这说明了什么？” 众人震惊，跪在地上的两人更是脸色惨白，冷汗淋漓！ 他们竟然不知道这消息，还以为只是嬴高一面之词。 石常观察众人的反应，眼神更加冷酷。 这些是他精心培养的精兵，每个能以一敌十！ 但没想到，竟然出了奸细！ 真是讽刺，看来他平时对他们还是太过宽容了！ 下一刻，一颗头颅跌落，发出沉闷声音，鲜血四溅。 周围人措手不及，惊愕地看着这幕。 “再有违规者，必遭此下场！” …… 听夏鸳绘声绘色地讲述，嬴高挑起眉毛，意外石常做事会那么干净利落。 “那两人招出了严云，我们可以处理了吧？”夏鸳眼中满是兴趣。 嬴高抬眼，摇头：“不行，严云是赵高女婿，赵高现在受我们控制，动严云会牵连朝中大批官员。” 夏鸳奇怪：“这是什么意思？动了严云，整个朝堂不就任由公子掌控了？” “赵高只说出暗影在严云手下的事，但严云不可能单凭自己培养出那么多高手。 赵高确实说了真话，但信息并不完整。” 嬴高随性靠在椅子上，神情轻松。 夏央将茶晾凉后递过去，两人仿佛自成一个小世界。 夏鸳看后感到不爽，她性格急躁，闻言直跺脚：“赵高敢骗我！” “朝堂之上，敌对关系永远存在。人的野心，永远无法满足。 所以，就算除掉一个严云，也会有下一个严云！” 嬴高没理会夏鸳的愤怒，解释。 “那么公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不能让严云逍遥法外。” 夏鸳有些恼火。 嬴高思考片刻，道：“既然有人贪污，那就消灭贪官！” ------------ 第三十七章 马博文的结局就是前车之鉴 “马博文家的证据应该收集得差不多了，明天我们就先消灭一个。” 马博文做这事纯粹是为了阻拦严云。 却被对方强迫。 表面上看马博文似乎很无辜和可怜。 实际上，马博文多年来和赵高共谋，陷害了很多好官！ 因此，杀马博文，并不冤枉。 第二天。 朝堂上的气氛格外热烈。 石常砍杀手下一事，早在朝臣间传得沸沸扬扬。 “公子，石统领此举实在是肆无忌惮，即便其手下确有过错，也不应擅自行之，至少应先向您汇报才是。” “的确如此，尽管粮草至关重要，但石统领无权随意处置人命吧？” 大殿上，众人争相指责石常。 嬴高听着下面的议论，暗自觉得好笑。 这些人真的很有趣。 “各位，你们认为石统领的行为错误，那么应该怎么处罚他呢？” 嬴高轻咳一声，询问。 朝堂顿时沉默，众人都安静下来，不敢再多说。 “来人，把马博文拖出去，斩首示众！” 看到无人回答，嬴高严厉命令。 百官震惊！ 他们刚才还在讨论石常的事，怎么转眼间就变成了处决马博文？ 马博文脸色惨白，惊恐大喊。 “二公子，我犯了什么罪，您要这样对我？” “公子，马大人有何过错？为何突然要处决他？” “马大人勤勉尽责，平时对人亲切，全心全意为民，请公子三思！” “公子，请三思！” 闻言，嬴高不禁想笑。 “那两万石粮食本该分给百姓，为来年丰收做准备，但有人想借此谋取暴利！ 石统领行事细致、果断，却被你们指责为冷血无情，而那些想从中获利的人却被你们视为受害者？ 悲哀啊，怪不得大秦岌岌可危！ 你们连分辨是非的最基本能力都没有，大秦养你们有何用？” 说到最后，嬴高语气冷硬，充满嘲弄。 早已臣服于嬴高的蒙毅等人，从头到尾很少说话。 听到嬴高这么说，也仅是对马博文做的事感到震惊。 而严云等人则是脸色大变！ 一些原本动摇不定的人听到嬴高的话，惊异道：“公子，你是说马博文想偷取百姓的粮食？” “这种小人，我竟没发现，真是失算了！” “这个家伙，狼心狗肺！” “没错，大秦的百姓已经吃不上饭了，我们好不容易从商人手中借到的粮食，马博文竟然敢贪污，这根本不是人能干出的事，太无耻了！” 一句句刺耳的话连续抛出，马博文脸色惨白，身体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会倒下。 “公子，我冤枉，我没有做这样的事，齐大人可以作证，请公子明查！” 马博文跪在地上，大声哭喊。 “哦？齐大人？那位齐大人愿意为你担保么？” 嬴高目光锐利的看着跪地求饶的马博文，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真天真，以为他手中没有证据么？ 马博文确实这么认为，低头盯着脚面。 心中暗想，石常已经将那两人杀死，他们至死都没有出卖自己，嬴高究竟是如何得知他身份的？ 在他看来，自己的计划既周密又细致，没有留下任何破绽。 嬴高不可能察觉到什么，或许这只是对方的一种试探。 毕竟，自己的后台是谁，只需在朝中略作打探便可知道。 如今赵高已倒，嬴高想要拿他开刀，也在情理之中。 但是，嬴高刚刚掌握朝政，仅凭为百姓谋福祉是不足以稳固地位的。 他必须首先赢得朝中大臣的信任和支持。 如果此时便大开杀戒，只会让众人感到恐惧，无人愿意真心为嬴高效力。 因此，马博文深信，嬴高的举动，不过是虚张声势，并不是真的要取他性命。 想明白这点，马博文抬起头，目光转向一旁，指向一个人。 “齐中进，齐大人！” 马博文和齐中进平常关系不错，觉得一定会为他作证。 嬴高嘲讽一笑，“马博文有没有贪污？” 齐中进表情不爽，今天的局面显然不妙，他本不想卷入是非，但马博文硬是把他拉下水。 齐中进坦然回答：“公子，我对马博文是否贪污一无所知。” 闻言，马博文眼睛瞪得很大，惊讶看着齐中进。 他万万没想到，在生死攸关的时刻，他所谓的好友竟然会抛下他。 他又抬头看向严云等人，只见他们一个个将目光移开，对他的求助视而不见。 他们抛弃了他。 马博文突然间失去全身力量，无力跪倒在地。 此刻，他算是感受到了死亡临近！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嬴高对齐中进的回答毫不意外。 这些人就像是一盘散沙，一风吹来，分崩离析。 “臣，无话可说！” 马博文目光空洞，片刻后抬头直视嬴高。 “公子说我贪污，有什么证据？” 嬴高非常敬佩马博文的侥幸心态。 “来人，上证据！”嬴高大喊。 众人满心好奇，纷纷转头朝外望去。 “马博文，世上没有秘密能永远隐藏，你以为自己做事天衣无缝，但事实并非如此！” 嬴高轻蔑哼了一声。 “夏鸳，把证据交给他，让他自己看是不是真的贪污了！” 众人无需亲眼所见，心中已信服。 嬴高能拿出这些，就说明这些证据足以扳倒马博文。 马博文面无人色，盯着那些证据。 终于，他懂了，今天必死无疑。 马博文突然狂笑，状若疯狂。 在场众人面面相觑。 嬴高冷冷盯着他，过了一会儿，抬起手。 夏鸳会意，目光锐利的拔出腰间长刀，一刀斩下马博文的脑袋。 见状，所有人都惊呆了！ 眼睛瞪得像铜铃，不敢相信马博文就这样被杀。 嬴高深知，民心乃大秦基业之根本。 古语有云：得民心者得天下。 在这至关重要的当口，他绝不允许任何人添乱。 否则，马博文的结局，就是前车之鉴！ 四周鸦雀无声，马博文的眼睛还没闭上。 其状之惨，令人胆寒！ …… 今天早朝发生的事，迅速传开。 没能参加早朝的小官吏们胆战心惊，对百姓的事更加关注。 ------------ 第三十八章 看这个女人 无论是民众来借农具还是种子，他们都以极大的耐心应对。 百姓们第一次觉得官府并非那么可怕。 朝廷也是可以信赖的。 嬴高下朝后回府，才喝了口茶，大门就被踢开。 田闽随着一股冷风，走进房中。 夏鸳轻瞥一眼，随即激动道：“夏央，快看这女人，真漂亮。” 夏央抬头，目光与田闽对视。 “公子，这女人漂亮的很，您一定会喜欢。” 嬴高感到些许无力，心想：人家拿着刀要杀我，你们却在讨论她的美貌。 尽管如此，嬴高确实也有些好奇。 但即便好奇，嬴高也没正眼看那女人一眼。 田闽见状，眉头紧皱。 这三个人的行为真古怪。 “荒唐无耻，手段狠辣，你就是二公子？罪该致死！” 说完，紧握长剑，直指嬴高。 “哎呦！” “这女人果然不凡，气度昂扬，武功卓绝，瞧这真气修为，也是不错。” “公子，您快看哪，我和夏央的眼光不错吧。” 夏鸳激动道。 “你们……” 田闽怒火中烧。 “我向来杀人不眨眼，你们最好谨言慎行些。” 她从没受过如此侮辱。 身为农家传人，一代新锐，更是剑圣的继承者。 如此高超的境界，前来刺杀，对方竟毫无忌惮么？ “夏鸳，那姑娘生气了，别再闹了。你应该和她比试一下，她的境界已经达到半步天人，剑法正宗，你和她比试肯定能学到东西。” 嬴高拿起果茶，闭上眼睛，悠然喝着。 田闽闻言，相当惊讶。 他怎么知道的？ 随后，一道白影腾空而起，长剑直指。 眨眼功夫，剑影重重，两道身影犹如彩蝶般轻盈起舞。 经过百招激战，双方依旧不分胜负。 夏鸳终于遇到了一位武功与自己旗鼓相当的对手。 正如公子所预料，此人是剑圣的真传弟子，剑法非凡。 无论是内力、剑招、真气、还是反应，都是罕见之资。 在对决中，她的精神力量更是胜过夏央一筹。 倘若不是夏鸳剑法超群，恐怕真要败在田闽剑下。 即便如此，数百招过后，夏鸳始终守多攻少，体力逐渐不济。 平日沉默寡言的夏央，此刻满脸惊喜。 “这女侠武功不错，夏鸳鲜少能遇到如此强敌。” 嬴高点头。 这样的剑道风景，实属罕见。 夏鸳剑术已臻化境，在这世间，难以找到能与之匹敌的对手。 而这不速之客的剑术同样达到了极高的境界，修为上甚至更胜夏鸳一筹。 这场交锋，可谓百年难遇。 夏鸳在接下来的五百招中，明显处于劣势。 尽管如此，也是越战越勇，使用的招数越发简单粗暴。 她的力量虽然被田闽压制至极小范围，却变得更加集中。 无论是招数，还是精神力，夏鸳都不及田闽，但她并没受到半分伤害。 田闽试图近身攻击，却无法接近夏鸳。 她很久没有打得如此畅快了。 夏鸳兴奋异常，心情极佳。 原来公子所说的切磋，实际上是要她通过实战来提升自己。 然而，田闽越打越感到吃力。 她原本认为嬴高只是个纨绔子弟，不可能有什么高手。 但刚一进门，就被三人无视。 她忍不住动手。 本不想下杀手，却没料到一个普通婢女会突然冲过来。 这样荒淫无度的人，死了也不足为惜。 田闽已达到半步天人，剑术高超，实力强大，杀掉三个人不难。 可惜，这女人剑术高超，即便尽全力也无法对其造成伤害。 只能依靠强大的真气压制。 交手过千招后，她的实力显著提升，剑法虽然不复杂，但蕴含了巨大力量。 田闽额上渗出冷汗，对方的容貌不比她逊色，修炼天赋肯定也不在她之下。 如此出色的人，不可能甘心做一个暖床奴婢。 尽管心中充满疑问，但田闽并没有放松警惕。 她已经不相信自己能杀死夏鸳了。 有如此强大的对手，算是一种幸运。 不知不觉中，田闽已经不再将夏鸳视为对手，而是当作朋友。 这是高手间的相互尊重。 能遇到一个实力与自己相等的对手，实属不易，田闽内心充满激动。 经过数千回合的切磋，田闽明显感受到自己对剑道的理解愈发透彻。 她内心澎湃激动，希望能与夏鸳一直过招。 田闽始终找着对方剑术中的破绽，同时也清楚夏鸳的力量即将耗尽。 在一招刺出后，夏鸳匆忙躲避，向后退了一步。 时机已至！ 田闽捕捉到这一瞬，纵身跃起，手中长剑直指对方咽喉。 剑尖即将触及夏鸳的皮肤时，田闽陡然收回剑势。 她并不希望让这难得的剑友就这样败在自己的剑下。 紧接着，一声响动。 田闽还没来得及反应，一道真气已穿胸而过。 她捂着胸口，感受到真气冷冽而强悍。 若非她在最后关头收剑，那股霸道真气一定会先一步将她斩于剑下。 田闽惊愕看着房间中的那个人。 这样的真气，即便是她的师尊，也没有。 师尊早在二十年前便已踏入半步天人，仅需最后一步便能达到天人。 田闽虽没有亲眼见过天人境界的真气，但她明白，这一定就是天人境界的力量。 房间内弥漫着湿润气息，那男人的身影在湿气中显得有些朦胧。 嬴高已到天人境界，此处不宜久留！” 想着，黑影在房内消失。 夏鸳喘息粗重，汗流浃背，尽管力量耗尽，却异常兴奋。 她终于遇到了一位剑术高手。 过去这些年，夏鸳不是在照顾嬴高，就是在练剑。 她对剑术的痴迷，已经到了如痴如醉的地步。 夏央喜静，嬴高的功力又在她之上，她不愿落得个欺负人的名声。 因此，找不到人切磋剑术，让她非常无聊。 今天遇到田闽，无论是剑术天赋还是武道实力，都让夏鸳深感敬佩。 到了最后，夏鸳已不再将田闽视为对手。 田闽的最后一剑全力以赴，夏鸳没有打算防守，因为她相信田闽不会取她性命。 实际上，夏鸳的赌注是对的。 ------------ 第三十九章 不会轻易放过 田闽在最后一刻收回了手。 出人意料的是，嬴高却突然出手了。 夏鸳不满抱怨：“公子，她不可能杀我，你为何要伤害她。” 夏央同样好奇，因为她观察到田闽会停止攻击，而公子显然也看到了这一点。 这姑娘无论是天赋、外貌，还是实力，都完全符合他的喜好。 武学上的实力也远超墨菲。 嬴高不是一向偏爱武功高强的女人么？ 嬴高却显得满不在乎。 “她本就是来杀我的，给她点教训有何不妥？” 夏鸳撅着嘴，皱着眉头。 “但她并未对公子动手，即使动手也伤不了公子。如此漂亮的女人实在罕见，公子不该轻易伤害她。” 夏央也赞同：“确实，公子，你把那位姑娘都吓到了。” 看到两人这样，嬴高笑了。 “我并没有打算伤害她，只是把一股真气注入她体内，她只要在三月内成功吸收这股真气，很快就能突破到天人。” “如果她没能在期限内吸收呢？” 夏鸳看向窗外，沉默无声，追出去提醒显然已经太迟。 “如果她无法吸收，那股真气会逐渐消散，对她不会产生任何副作用。” 实际上，田闽只要专心修炼，也能达到天人境界，嬴高的只是加速她的突破。 闻言，夏鸳终于放心了。 夏央笑了笑：“公子果然是这样的性格。” “怎样的性格？” “不会轻易放过任何一个武功高强、才貌双全的人。” 嗯？ 另一边。 从嬴高府邸脱身后，田闽匆匆赶回墨家大院。 途中，各种心慌意乱。 虽然注入她体内的真气不多，却异常霸道。 她屡次尝试，都无法将其排出来。 这道真气虽然没有影响她的功夫，却让她提心吊胆。 若非及时逃脱，田闽无法想象后果会如何。 身为农家传人，她怎甘心如此？ 心中既充满了恐慌，也夹杂着震惊。 她早已派人打探过二公子，以为他是个沉溺声色的纨绔子弟，二十多年来毫无建树。 因此，她从没将嬴高放在眼里。 然而此刻，她震惊发现，这二公子竟然这么厉害。 原来世人看到的，并不是他的真实面目。 隐藏得太深了。 田闽心中一紧，她必须将这个消息告诉墨菲。 她后悔今天的冲动行为，简直是打草惊蛇。 恐怕六国的人都无法逃脱。 然而，她并没意识到，如果嬴高真要对她下手，又怎会轻易放过她？ 墨菲的房门猛然被推开。 田闽急匆匆冲进来，一把抓住墨菲的手。 “姐姐，赶紧收拾财物，我们必须立刻离开咸阳。” 墨菲正在午睡，揉了揉眼睛，注意到田闽慌张的神色，清醒过来。 “妹妹，出什么事了？” “今天我潜入嬴高的府邸，试图刺杀他，却发现他已经达到天人境。 要不是我逃得快，现在已经见不到你了。 整个咸阳城很快就会知道我们的行踪，必须立刻逃离。 至于反抗秦国的事，以后再考虑，现在最重要的是保命。” 听到这些，墨菲赶紧检查田闽的身体。 “你有没有受伤？” 田闽深吸一口气，调整自己的呼吸，然后缓缓开口。 “虽然外表上看不出伤痕，但他将一股真气注入我体内，只怕生命岌岌可危。” 墨菲大惊失色：“那我们该如何是好？那个人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你。” “姐姐无需担忧，我现在已经能够感知到那股真气，不出三月，定能将其彻底转化。 一旦这股真气与我融为一体，必然对我的修炼大有裨益。 说不准，不久之后我就能突破至天人境。” 听她这么一说，墨菲才稍微放下心来，但随即心中又生出一丝疑惑。 “照你所说，那二公子已是天人境高手，他为何不直接杀了你，反而赐你一道助力提升境界的真气？” 田闽沉思良久，她一路走来也想不明白那嬴高究竟有何意图。 “我也不明白，或许他觉得戏弄我有趣，此人思维异于常人，否则又怎会留我性命。 等我成功转化真气，突破至天人境，到时定要找他讨个公道。” 墨菲紧握着她的手：“既然如此，你必须闭关修炼，我在咸阳还有未了的事，不能和你一起离开。那位公子既然在此，我不能见死不救。” 田闽本想劝说，她自己都身处险境，却还在担心那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 “别担心，如果我遇到他，一定会告诉他你的情况，并请求他留给你些曲辕犁。” 田闽见她决心已定，也无可奈何。 最终，匆忙离开。 去寻找一个合适的地方闭关修炼。 墨菲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她脑中全是田闽的话，嬴高既然实力如此强大，那么反秦公子同样面临危险。 她必须想方设法提醒他。 …… “公子，朝婉来了。” 夏央面无表情道。 嬴高笑：“走。” 夏央注意到嬴高满脸的笑意，不禁皱眉。 她不常表达情绪，但并不意味着她没有感情。 “公子急切地想见朝姑娘？”夏央平静问道。 嬴高加快步伐，“没错，朝姑娘肯定带来了好消息。” 夏央轻轻抿唇，随后跟上。 庭院中央。 嬴高看见了朝婉，一身着素白衣裳，安静地坐在一隅。 她低垂眉眼，缓缓品着手中香茗。 “朝姑娘。” 嬴高微微挑眉呼唤。 闻眼，朝婉抬头向他看来。 “公子！” 她竭力克制自己的激动，但脸上的笑意仍如花朵般绽放。 眼中流露出如同重逢情人的欢喜。 嬴高快步向前，“事情可有进展？” “嗯，梁家近期常去的地方是城郊一隅，那里貌不惊人，仅有一座低矮的山丘，似乎并无特殊之处。” 朝婉红唇轻启。 “外表看似平凡，内中或许别有洞天！” 嬴高轻勾嘴角，邀请她一同落座详谈。 “我也同公子看法一致，尤其是梁安还特意派人看守，我的人难以接近，但终究潜入其中，也有所收获！” 嬴高闻言，并不感到惊讶，整理了下神色，摆出一副认真的姿态。 ------------ 第四十章 选择了沉默 朝婉看到嬴高表情变严肃，也跟着严肃起来，认真道。 “梁安指的地方外表看似普通，其实内部完全是空的！” 嬴高挑起眉毛，对此并不感到惊讶。 因为后世大量开采，许多地下区域已经空了。 尽管梁安发现商机，但这并不表示能充分利用煤炭。 梁安想要独占市场，必须先得到嬴高的同意。 “那天，梁安的人称只发现了少量煤，但事实并非如此，其实那里范围很大……” 朝婉接着说道。 嬴高点头：“确实，这类空地数量庞大很正常。” “所以，我们不如直接接手那里。” 朝婉这么建议，决定再次联系梁安。 因为他们已经掌握证据，证明梁家确实拥有大量煤矿。 “公子若需要，我们应该……” “不用急，欲速则不达。”嬴高摆手，“既然梁家的人看重那些东西，就让他们好好珍惜着。” 嬴高对梁家商行想独吞的意图并不惊讶，但他清楚，梁家必须有能力消化这些。 朝婉虽然有些困惑，但看到嬴高自信的态度，便不再多问。 “除此之外，我们在城外的安平县，发现了一处类似的山，有煤的痕迹，山主人一直在出售那处荒山，所以，我命人买了下来。” 闻言，嬴高眼睛一亮，哈哈大笑，直呼朝婉做的好。 随即，命人前往安平县探查。 “夏央，再让底下人招工！” “既然如此，公子，那我就先告辞了。” 朝婉正确认没有其他事后，起身离开。 “好，我送你。” 嬴高点头，高兴的合不拢嘴。 刚要起身，夏鸳却走过来按住他，笑容满面道：“我送她。” 嬴高扬了扬眉，不清楚对方又想出什么新花样。 朝婉看了看嬴高，又看了看夏鸳，点头。 “好，麻烦你了。” …… 第二天，早朝。 早先，嬴高提出摒弃诸子百家之议，此举令满朝文武震惊。 围绕国家治理理念的辩论异常激烈，终究逐渐平息，文官们不再公开表示反对。 然而，他们对于其他学派的深入了解不足，对于具体施政细节更是茫然无措。 便纷纷投身于研究其他学说，不久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虽然罢黜百家能缓解大秦当前的困境。 但从长远角度考虑，这一政策将对贵族阶层产生深远影响。 他们的财富大多依赖于对百姓的盘剥。 若治国理念发生改变，他们将失去持续剥削百姓的能力。 加上，爵位无法确保后世子孙继承，他们的后代有可能沦为平民…… 一想到自己目前所享有的是高官厚禄，最终却会落得一场空，他们便无法忍受。 因此，他们决定争取自己的利益。 至于其他事，跟他们没关系。 于是，朝堂上，有人提出了疑问。 “臣以为，汲取百家思想的精华，摒弃其糟粕，这对大秦的发展无疑是有益的。 然而，让全天下的百姓都进入学宫学习，却并不合适。 大秦的贵族曾跟随先皇共创天下，这些能够助人升官加爵的宝贵知识，怎能轻易让庶民学习？ 我们推广耕作工具，将新的作物无偿分发给庶民，这已是他们的莫大幸运。 若再让他们学习知识，那我们贵族的地位又将置于何处？” “臣赞同。” “臣附议！” 话音刚落，有几人昂首挺胸附议。 他们认为，嬴高想改革，就不能忽视他们的意见。 既然他希望获得众人的支持，就必须有所妥协。 毕竟，这关系到他们的切身利益，决不能有丝毫退让。 没想到，嬴高还没来得及说话，蒙毅先跳了出来。 他完全没有了文人的架子，指着那些人破口大骂。 “你们这群臭不要脸的才是真正的贱民！ 别忘了，你们成为贵族之前，祖辈全特么是贱民。 国家的根基是百姓，你们这些家伙懂什么。 如果百姓起义反抗，你们所谓的贵族还有什么地位？ 这些基本道理都不懂，还敢自称文人？ 二公子早就说过，只有百姓真心支持我们，大秦才能稳固。 你们只看到眼前的好处，真是愚蠢透顶。 从长远来看，你们这是在自取灭亡。” 蒙毅的脸骂的通红，肆意挥洒唾沫。 众人震惊。 这还是那有风度的蒙毅么？ 众所周知，蒙家乃大秦帝国传承久远的世家贵族。 然而蒙毅却没有料到，嬴高的治国理念竟然会对贵族的利益造成冲击。 他这是在为大义牺牲了几代人的未来？ 对于一些武将来说，他们无法理解如此深远的考量。 他们的地位，都是凭借在沙场上斩杀敌军换来的。 往前数几十年，他们的先辈还被视为贱民。 因此，他们并没加入文官之间的激烈辩论。 那些蒙毅的人，听到这些话，自然不敢轻易开口。 只有皇亲国戚仍旧不屈不挠。 尤其是老顽固，无论如何都不愿看到百姓接受教育。 他们不愿看到有一天，百姓能与他们平起平坐。 因此，蒙毅毫不犹豫指控，即使触怒皇亲国戚也在所不惜。 这一刻，所有人都惊呆了。 眼见争论愈发激烈，有人适时提出了其他的议题。 比如，粮食问题依旧严重，文字传播的范围也并不广泛…… 闻言，蒙毅继续义愤填膺。 “这些问题，连你们这些愚笨的人都想得到，二公子那么聪明，他会想不到？ 当你们只想着自己的利益，二公子已经在研究造纸术。 造出的纸比绸缎还便宜、方便，让所有人都能用上。 你们这伙废物，没有一个有二公子的才能。 这些问题根本无关紧要，你们只管听监国公子的命令就是。” 蒙毅说完，猛地一甩衣袖，扭过脸去。 他的话，让在场的文武百官震惊无比。 蒙毅有着文人特有的固执，一旦决定了，百头牛也拉不回来。 他决定跟随嬴高，就会忠心耿耿，不会有丝毫动摇。 最后，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多说一句话。 即便部分不满的皇族贵戚，在嬴高的威压下，也选择了沉默。 ------------ 第四十一章 启用新律法 “近日来，锦衣卫着手清查皇族贵戚是否涉及贪污违法行为，此刻正是商讨良机。” 若各位支持，便依新律法处置，最重可罚没三年的俸禄。 倘若反对，则依旧律法，抄家并腰斩。” 话落，朝堂上气氛凝重，落针可闻。 嬴高见状，挥手道。 “即日起，启用新律法。” 文武百官相视一眼，敢怒不敢言。 嬴政的时代已成一去不复返…… 众人各有喜怒哀乐。 皇亲贵戚们无不长叹一声，心中满是无尽的悲凉。 嬴政在位期间，都会给这些人留点面子，但嬴高完全不考虑他们。 嬴高对这些人的态度置之不理。 “大秦将建设学府，所有有才华的人都能来这里教书。 还有，将设立工部……” …… 梁安近日来心情沉重，几天前有人提出想大量购买炭石，他拒绝。 但经过这几日开采，手下人汇报炭石太多，根本开采不完。 导致现在他手头积压了大量炭石。 而这些东西本就用于女子描眉，需求量有限。 即便将炭石运往各州郡，利润也十分微薄。 之前他确实不想将这些炭石分享，但现在数量太多，价值大减。 于是，他打算出售一部分。 毕竟，那里的炭石多得很！ 然而，他一等再等，原以为对方不会放弃，但对方真的再也没出现。 这让梁安焦急万分。 “掌柜的，消息来了！” 梁安正趴在桌上唉声叹气，忽然被下人的大喊声打断。 他皱着眉头，直起了身子。 梁安脸色阴沉地盯着走进屋的下人，严厉责问：“你慌张什么？有鬼追你？” 下人一听，缩了缩脖子，放慢脚步，蹑手蹑脚走到梁安面前。 “老板，您吩咐我打听的消息，已经有了结果！” “说！” “那天来我们店的那个人，竟然是监国公子。”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 梁安猛地从座位上跳了起来，震惊地问：“你说的是真的？” 他身后的板凳随之倒下，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下人被老板的反应惊得心慌意乱，擦去额头上的汗水。 他只知道那天来的人是监国公子，却不知道老板与他谈了什么。 现在看到老板的样子，心里更加慌张。 他脸红脖子粗，紧张得话都说不利索，结巴对梁安道：“老板，千真万确。” “你怎么确定他就是监国公子？”梁安不安询问。 最近咸阳城无人不晓嬴高的大名。 他废除了连坐制度，减免了徭役，处决了贪官。 每一项举措都震撼朝野。 但是嬴高行踪不定，脸又不是众所周知。 如果早知道那天来的是嬴高，他绝不会那么决绝地拒绝对方。 “老板，最近监国公子的府上在招聘，我弟弟去了那里。 因为那天他帮了我们店里的忙，所以认识监国公子。 在监国公子府上，每个人都知道……” 他小心翼翼地观察老板的脸色，心里不安。 老板肯定是犯了错，或许已经得罪了二公子。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他的腿不由自主颤抖起来！ 嬴高虽然是监国公子，但他深受百姓喜爱，真心实意为百姓谋福利。 梁安此刻深感自己愚蠢，错失了一个多么宝贵的机会！ 据说朝氏就是依靠嬴高，才在咸阳城逐渐崛起。 成为第一。 如果当时答应了嬴高，梁氏商行怎么会沦落到今天这地步？ 现在的梁安，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瞬间，他的眼神又变得炽热！ 嬴高不来，他可以亲自上门提议合作啊。 别忘了，对方急需大量炭石，而且短时间内，只有他家有能力提供！ “你可知道二公子为何突然召集人手？” 梁安想明白后，笑问。 那下人虽不解他家老板为何脸色变化如此迅速，但仍老实回答。 “因为二公子在安平县发现了大量炭石。” “砰！” 梁安闻言，直接倒地，失去意识。 下人脸色大变，立刻去扶…… …… 嬴高并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 目前他也根本没空关心别的。 下朝后直奔官田这边。 “二公子，今年四成的玻璃我们都供应给了这边，新增加五百亩官田。” 陆海道。 “还新聘了一百名员工，预计到了冬季，能生产五十万斤青菜。” “这数量不够。”嬴高摸摸下巴。 为了应对粮食问题，他建立大棚，力求一年四季都能耕种。 但这些措施，仍不足够。 陆海：“不是不愿扩大生产，而是诸葛班那边产能有限。” 嬴高看他紧张的表情，拍了拍他肩膀。 “别紧张，我不是责怪你。我只是强调，大秦必须确保粮食供应稳定！” 这个问题并非陆海能解决。 因为大秦多产业全面开工，人力将变得十分紧张。 此外，玻璃大棚成本高昂，制玻璃所需的生物碱一直是限制产量的关键因素。 若能研发出塑料，情况将大为改观。 视察完大棚后，嬴高又带人去了安平县。 看着一辆辆装满开采出来的煤炭，他乐得想放声大笑！ “秦大人，你的人会修建建筑吗？记住，必须严格按照图纸施工。” 嬴高看向秦进。 秦进表情凝重，拱手：“公子请放心，保证毫厘不差！” 尽管秦进看不懂图纸上，但他坚信自己能修建出来。 嬴高抚摸着下巴，确认没有需要修改的地方后，点头：“必须加快进度！” 炼制煤炭需要锅台。 秦进不认识锅台很正常。 “好，公子请安心，我定以最快的速度将此事办理妥当！” 秦进仔细打量手中那幅绘制精美，字迹清晰的图纸。 是他前所未见的风格。 他虽不知此物的具体用途，但单凭外观便知非凡。 再者，嬴高近日来的举措不同凡响，因此他深信，此事也必定非同小可！ 嬴高又有了新动作，据悉府上招募了许多百姓参与劳作。 这些百姓都自发前来，嬴高不仅供应吃食，对于住处较远的还提供留宿。 而且，会按时发放他们应得的报酬。 场面异常热闹，很快便传遍了文武耳朵。 ------------ 第四十二章 大为震惊！ 冯绍正在商议如何将粮食分派到江南地区的事宜。 听到炭石一事，不禁大为震惊！ “孙大人，看来今日的议事得延期了，我对二公子的下一步动作，满怀好奇。” 冯绍有点急，脸上却依旧保持着优雅的风度。 没等冯绍说完，孙浩就打断了他。 他同样对嬴高的动向感到好奇。 “冯大人，别再拖延了，我们即刻动身吧！” 类似的一幕，也在李斯等重臣的府中上演。 在另一处，严云也得到了消息。 他望着跪在地上的下人，眉头微微一皱，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嫌恶与怒火。 又是嬴高！ 这个人真是阴魂不散。 “我就看看他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走，前去一探究竟！” 严云拂袖而起，脸色阴郁的出去。 跪地的下人一愣，随即匆忙应是，紧随其后，小心翼翼跟随。 嬴高看着忙碌的众人，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全然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已经掀起了怎样的波澜。 “公子，有人来了！” 这时，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 嬴高早料到自己此举定会吸引众多目光。 然而，他们的反应速度之快，出乎了他的预料。 蒙毅等人，陆续现身。 嬴高脸上堆满笑容，亲切打招呼。 “哎呀，各位来了，快快，进别苑休息。” 孙浩忍不住抱怨道：“公子，您何至于此？难道不应尽早通知我们？” 孙浩对嬴高非常佩服。 嬴高最近的一连串壮举，让人瞠目结舌。 他们不禁感到惊讶。 而嬴高挖矿的举动，无疑是又有什么石破天惊的动静即将上演！ 他们看着荒山上忙碌的身影，心中既惊又奇，不明所以。 面对孙浩略带责备的语气，嬴高感到既好笑又无奈，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看过来，眼中充满了好奇和期待。 “既然各位都来了，那就等一切准备就绪，再揭晓我的真正目的。” 他并没有打算对这几人有所隐瞒。 毕竟在朝堂上的斗争，仅凭他一人，难以稳固局势，还需依赖这几人的助力，才能取得成果。 而且，未来的许多事务，也需要这几人的协同配合。 故而，嬴高自然没必要遮遮掩掩。 “公子，严大人来了！”下人跑来汇报。 “严大人？哪个？”嬴高一时没反应过来。 下人尴尬一笑，道：“严云。” 冯绍等人立刻紧张起来。 严云现在是他们的敌人。 严云虽然没对他们造成实际伤害，但他是赵高的女婿。 赵高已被捕，他们不相信严云没参与造反。 嬴高对他们警惕的眼神感到好笑。 “严大人来了，快请！” “是！” 家仆神情一紧，赶忙去请。 李斯等人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嬴高身上，神色凝重。 嬴高轻轻挑眉：“有何不妥？” “公子，那严云周身透露着一股阴柔气息，您务必要多加小心！” 孙浩语气严肃，神情认真。 嬴高险些被自己的唾液呛到，这形容，阴柔气息？真是匪夷所思。 “确实，公子，防人之心不可无。” “不错。” 一行人走到前院时，遇到了严云等人。 仆人正打算带严云他们去后院。 双方人数相近，有种对峙的感觉。 严云一行人稍微一愣，立刻向嬴高行礼。 嬴高挥手，示意他们起身，并邀请一起喝茶。 “公子，不知您在安平县挖坑意欲何为？” 嬴高似笑非笑，没说话，带头走往前厅。 李斯等人紧随其后。 严云等人则是被晾在原地。 “我们此行目的，是探查嬴高有何诡计，岂料他竟然不答，这不是明摆着不让我们知道么？” “的确，嬴高的格局实在狭隘！” “谁说不是呢，他分明是小觑我们，可恶。” “若赵大人没被抓，嬴高断不敢如此嚣张！”突然有人感慨。 这话一出，气氛顿时凝重。 严云目光如刀，扫向那人，脸色阴沉斥责。 “愚蠢，前难道不知自己身处何地？” 那人惊得冷汗淋漓。 他不过是口无遮拦，见嬴高对他们如此排斥，心中不平而已！ “走。” 严云冷哼一声，朝前厅走去。 身后众人见状，跟上随严云的脚步。 前厅。 众人落座。 秦厉的目光在严云身上停了一下。 确实，他感到严云身上带有阴柔的气息。 “听说你大规模招聘，不仅提供食物，还支付工资。这在大秦可是前所未有的。那些百姓为你工作，难道不是本分？” 坐在严云旁边的人突然发问。 嬴高喝茶差点喷出，强忍住后才看向发问者。 他的思路真是奇特，帮别人工作不给钱难道是应该的么？ “这种说法不对，百姓是子民，大秦繁荣依赖于他们。如果我们只让百姓工作而不保障他们的温饱，大秦的未来堪忧……” 这些人的想法已经偏离正道太远。 嬴高解释得如此详尽，目的是让所有人明白，为何修建工程必须支付工钱。 他们对循环发展战略的理解仅限于表面，并没掌握其核心！ 他必须纠正这些人的错误观念。 嬴高阐述原因，李斯等人不住点头称赞，显得十分理解。 而严云等人则认为嬴高的说法荒谬。 他们认为，作为官员，管理百姓是职责所在，大秦的繁荣不应依赖于百姓。 “公子，您究竟让百姓挖矿意欲何为？”有人再次发问。 “马大人，公子的决策，岂容你屡屡质疑？”孙浩轻蔑一笑，不等嬴高开口，抢先反驳。 严云等人被这句话堵得无言以对。 记忆中的孙浩正直不阿，不知何时起，屡次为嬴高辩护，仿佛是心甘情愿地追随。 这让他们既奇怪又愤怒，因为不只是孙浩，就连蒙毅，也站在了嬴高这边！ 记得从前，他们明里暗里拉拢蒙毅，但蒙毅始终不为所动。 而且，蒙毅的哥哥和公子扶苏在边疆，按理说他应该效忠的是扶苏，怎料他竟会转变立场？ 这实在让他们百思不得其解。 嬴高呵呵一笑。 “目前还在试验阶段。” ------------ 第四十三章 干得很好！ “因此不便透露给诸位。若试验失败，诸位也不会感到失望。一旦成功，诸位自然就会知道。” 严云一行人怒火中烧，对方的回答严密无缝，让人无法反驳。 半个时辰后，严云等人起身离开。 他们喝了很多茶，膀胱快要爆炸，等待下去毫无意义，不如找时间打听。 “这些人的脸皮厚得可以，竟然拖了这么久才离开！”孙浩愤愤不平。 李斯等人对严云的反感也不禁加深了几分。 “好了，各位，请随我来。” 嬴高微笑着环视众人一眼，起身向后院走去。 与那些人虚与委蛇实在无趣，他们更期待的是接下来的实验。 “大家动作快些！”冯绍笑眯眯地催促。 众人一同走向后院。 安平县别苑是朝婉买下山后，顺带买的，送给了嬴高，作他别苑。 别苑宅邸宽敞至极，后院更是广阔无比。 雇来的工人除了管饭之外，还有固定的日薪，因此都干得格外卖力。 看到嬴高等人前来，鼓足了干劲，希望让嬴高明白他的钱花的到位。 刚才离开时，后院正在建造炉子。 不过片刻，已经有了大致的轮廓。 秦进手捧玉帛，不时地查看，目光专注而认真，偶尔还会进行指导。 见嬴高到来，他立刻迎上前。 “公子，您看这样是否合适？” 嬴高抬头一看，炉子建造得有模有样，非常精细，显得气派。 他满意点头：“没错，就是这样，干得很好！” 他打算用大炉子来炼铁。 而煤炭的燃烧效率远超普通木头，等炉子稍微干燥后，他就要测试一下效果。 秦进听到夸奖，笑得合不拢嘴，谦虚道：“都是公子您的指导有方。” 李斯等人站在一旁，无奈撇嘴，心里暗自羡慕。 煤炭一车车被挖出来，运了不少进后院。 众人对嬴高此举感到困惑，不知这些炭石究竟有何用途。 但又觉得嬴高必有他的道理，于是不再多问，心想嬴高迟早会向他们说明。 直到下午，新建的炉子才彻底干燥。 嬴高看了看，命夏鸳取来火种，又放入几块易燃的木柴。 “公子，为何要点火？这炉子有何特殊之处？” 他们并不知道这炉子的名称，只听嬴高称之为炉子。 然而这与寻常炉子大相径庭。 “你们看着。” 嬴高故弄玄虚，急得众人难耐。 李斯和冯绍努力保持冷静。 只见嬴高放入火种，点燃木材，又抓起几块炭扔入火中。 孙浩惊讶询问：“公子，你不会以为这些炭石能点燃吧？” 秦进犹豫道：“这……真的不会把火熄灭？” 尽管他相信嬴高，但这些炭石若能燃烧，就不必砍伐大量木头了。 木头的使用非常不便，尤其在雨天，会变得潮湿，难以点燃。 如果这些炭石可以作为燃料，那显然比木头方便得多。 “诸位，请看。” 嬴高微微点头。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原本的木柴已燃烧殆尽，然而火势却异常旺盛。 那些炭石竟然真的燃烧起来。 火势之盛，竟不输于木柴！ “公子，这炭石竟然真的能燃烧，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即使是一向沉着的李斯，此刻也难免有些惊讶。 他听说过，这种炭石储量丰富，挖之不竭。 以往不知其用途，但现在看到嬴高的演示，他忽然感觉到，大秦似乎迈出了新的一步！ “这种炭石，也是一种燃料，其火势比木材更为猛烈，燃烧时间也更长久。 用它来炼制某些物品，是木材所无法达到的。” 嬴高耐心向众人解释。 “那么，有哪些物品是木材无法炼制的呢？” 蒙毅仿佛捕捉到了关键信息。 嬴高轻笑一声。 “就算我现在告诉你们，你们也难以想象。 我还是先把它做出来，到时你们自然会明白。” 众人纷纷点头。 冯绍摸着下巴，严肃道：“公子所言极是，公子不说，我们也确实想不到。” 嬴高每次的创新都让他们惊讶不已，比如地里使用的水车，就为百姓节省了大量劳动力！ 嬴高苦笑，看来他们对他很了解。 随后，众人并没再提问，只是盯着那些黑乎乎的炭石，对其能够燃烧觉得惊讶。 嬴高的想法却与众人不同。 有了炭石，就意味着能得到高温，从而煅烧出许多高品质材料。 这些材料可以用来制作火药…… 他相信，有了这些武器，匈奴再不敢来侵犯。 如果敢来，他就敢将他们炸成碎片！ 心中千头万绪时，下人再次汇报。 “公子，梁氏商行的梁安来了。” “梁安？” 嬴高一听到梁氏商行，大体猜到了什么 他冷冷一笑，道：“告诉他我没空。” 下人领命离开。 嬴高觉得梁氏商行的老板眼光不够长远，不是合适的合作伙伴。 尽管他急需商人的支持，但他对合作伙伴的要求非常严格。 “公子，梁氏商行在咸阳城可是排名前五的大户，你真的不去见见他们？” 李斯疑惑询问。 嬴高之前已经明确表示，他们要大力支持商人，拉拢商人，最好是让商人为官府出力。 现在商人主动找上门，嬴高却拒绝了他们…… “我们要和商人合作，但不是所有商人都有资格与我们合作。”嬴高解释。 他不心胸狭窄之人，但梁安的行为让他非常不爽。 过去是对方有选择权，却拒绝了他。 现在主动权在他手中，他同样有权拒绝对方。 人与人建立联系，有时确实只需要一瞬间。 众人若有所悟点头。 蒙毅询问：“那么按照公子的说法，怎样的商人才能与我们携手合作？” 闻言，众人好奇看着嬴高，耳朵都竖了起来，急切想要知道答案。 嬴高微微一笑，心想这哪里有什么明确的规则？ “经商之道，与人交往，讲究的不过是一个直觉与眼缘，并非有许多刻板的条条框框。” 众人顿时有所领悟，原来如此。 而在门外。 梁安苦哈哈地望着紧闭的大门。 无数次后悔自己当初的抉择！ ------------ 第四十四章 怎能贪污民脂民膏？ 若时光倒流，他定会毫不犹豫接受嬴高的条件！ 然而此刻，悔恨无济于事，对方显然决心与他断绝进一步联系。 梁安火冒三丈，心里想着：作为监国公子，那天他为何不亮明身份？ 如果他一开始就表明身份，梁安不至于直接回绝。 他觉得，嬴高根本没有诚意合作。 再想到嬴高让朝家赚得盆满钵满，梁安肺都要气炸了！ …… 嬴政愤怒到血液沸腾！ “逆子，他竟敢对马博文下手，他怎能对马博文下手？” 嬴政气的老脸通红。 跪在地的暗卫沉默不语，冷汗如雨，声音颤抖。 “陛下，马博文是因为贪污百姓粮食，才遭到处罚的。” 在他看来，嬴高此举并无不妥。 身为朝廷命官，怎能贪污民脂民膏？ 那些粮食是二公子辛辛苦苦从商人手中借来，用以救济灾民的！ 若是被那些贪官污吏侵吞，百姓们如何能够熬过这场大旱？ 因此，尽管第二公子平日里看似行事荒唐，但此事处理得并无不妥，毕竟是为了百姓福祉。 “放肆，马博文的品行，朕岂会不知？ 定是那逆子对马博文心怀不满，便随意给他安了个罪名，将其斩杀！ 朕辛辛苦苦缔造的基业，早晚要毁在那个逆子手里！” 嬴政怒拍案桌。 暗卫紧抿着嘴唇，头垂到极限。 陛下对二公子的看法已经根深蒂固。 无论二公子做什么，陛下都会认为他是错的。 从客观的角度看，嬴高并没有做错什么。 但暗卫地位低微，说的话分量轻，也不敢在嬴政愤怒时为嬴高辩护。 “陛下，您是否该复活了？” 暗卫确定，陛下对二公子火大，估计是要结束假死了。 到时，二公子的处境可想而知。 暗卫叹息。 “你方才提及，那逆子正在开采漆黑的炭石？” 嬴政并没回应暗卫，径自发问。 侍卫微愣，随即恭敬道：“确实如此，听公子的意图，那炭石可用作燃料，而且雇佣了百姓挖掘，并提供膳食，另外还会额外给予一定的酬劳。” 闻言，嬴政只觉得脑袋一阵剧痛。 每当听到嬴高的行为，他的怒火便如火山般爆发。 “逆子，那炭石岂能当作燃料！ 分明只是女子所用之物，却被那逆子翻出新的花样。 想来他日在脂粉堆中久待，连头脑也变得不清醒了！ 国库空虚，他开采此物，不仅雇佣百姓，还要支付工钱！ 他是不是已丧失理智？” 暗卫心累。 嬴政的性情一直都很残暴。 最近这段时间，他每天都得监视嬴高的行动，并且隔三差五汇报，结果总是招来怒火！ 他已经对这种模式感到习惯。 “陛下，我们现在该如何是好？” 嬴政在原地踱步，焦虑不安。 过了一会儿，才道：“现在还不能行动，朕还有扶苏。等扶苏得知消息，他必定会和蒙恬带领三十万大军进攻咸阳。那时，扶苏一定会斩下那个逆子的头颅！” 暗卫无语。 天知道这番话他已经听了几百遍了。 嬴高当然不知道这些事，和李斯等人返回咸阳。 此时天色已晚，夕阳如血，宛如火云般染红了整个天际。 回去后，嬴高去将军府拉走王贲。 “老王，眼下的局势你应该看得明白，除了兵权未握，其余权力尽在我手。 即便扶苏从边疆归来，你以为他能从我这儿夺走天下么？” 王贲虽是武夫，却也能看穿当前形势。 他抱拳回答：“我自然知晓二公子的才干，现今除非陛下复位，否则无人能有所作为。” 嬴高微微一笑，说：“既如此，我们不妨携手合作如何？ 我已命人打造了一批新装备，能在沙场上将士兵的战斗力提升双倍。 只要你愿意听我的，我就将这批装备悉数交付于你，你以为如何？” 王贲早清楚嬴高的目的。 原本以为他会用制盐方法作为交换，但出乎意料的是，他还制造了战场装备。 王贲早已坚定决心，无论什么情况，他都不会动摇。 王家祖训历来明确，不参与内政。 历史证明，遵循这条规则可以保障王家的安全。 王贲干脆道：“二公子，我王贲无法遵从你的请求，我王家从不介入夺位的争斗，希望公子能理解。” “老王，别急，这装备你还没看过，看过之后再决定也不迟。” 说完，嬴高便带他前往秘密科技院。 当前大秦军的制式装备，普遍采用铜材打造。 然而，王贲知道，铁质材料其实更适宜于武器制造，军中一部分精英战士所配备的，正是铁制兵器。 若能将铁制兵器大规模推广，或许真能让大秦军的战斗力数倍增长。 “今天先让你看看，用于战马上的装备。” 闻言，王贲激动的神色稍显收敛。 “战马？战马再优秀，我大秦也不缺乏良驹。” 王贲实话实说，心中不禁有些许失望。 嬴高没多说，带着他来到科技院内搭建的铁匠工坊。 诸葛班已事先准备妥当，将马鞍、马蹬及马蹄铁整齐摆放在一张几案上。 王贲目不转睛地打量这些新奇之物。 拿起马鞍反复看着。 “二公子，这就是你精心打造的装备？这些真的能增强我军将士的战斗力么？” 嬴高清楚，任何解释都不及王贲亲身体验来得更具说服力。 于是，他命人取来一把长枪，开口邀请。 “不如我们切磋切磋如何？” 这话一出，王贲热血沸腾起来。 王家一门忠烈，世世代代皆在沙场征战。 王贲更是身经百战，即便十余年未见烽火，他的杀敌之技却也愈发炉火纯青。 面对嬴高的挑战，王贲如何能忍受？ 他冷哼一声。 “哈，年轻人，竟敢向我挑战？就让我展示一下真正实力。” 嬴高大笑道：“我将军，今日就让我来领教一下你身经百战的风采。” “来人，备马！” 嬴高迅速将马具装备妥当，紧握长枪，双腿紧夹马腹，如离弦之箭般冲出。 出去一段距离后，回头望向王贲。 ------------ 第四十五章 马背上的争斗 王贲向来不觉得仅凭增添马具就能增强战力。 面对嬴高的挑衅，反倒是斗志昂扬。 他一跃上马，手握缰绳，接过部下递来的长枪。 “冲。” 他喝道，犹如饿虎扑食一般直冲而去。 一时间，尘土飞扬，场景恍若实战中的剑拔弩张。两骑交错。 嬴高清楚，配备马蹬和马鞍后，能够更加得心应手地运用力量。 然而，他并不想运用真气取胜，以免落得个以强凌弱的名声。 就在交手时，嬴高突然站起，紧握长枪向王贲咽喉疾刺。 王贲骤然一惊，应对不及，慌乱中刺出一枪。 在嬴高的长枪即将触及咽喉的瞬间，堪堪挡开。 王贲太急躁了，导致失误，一击失准，差点摔下马背。 好在，他从小在马上长大，立刻调整好重心，避免跌落。 尽管如此，这一刺还是让他吓出一身冷汗。 王贲对自己的疏忽，暗暗后悔，调整姿势，准备全力教训嬴高。 然而…… 当他正准备进攻时，突然出现一股强烈的危机感。 本能反手挥枪，试图形成一个圆形防御。 但是，对手的长枪攻势凶猛，出其不意，王贲竟然没有成功抵挡。 砰…… 一声脆响后。 强大的力量让王贲的手臂发麻，身体瞬间失衡。 紧接着…… 一声巨响，王贲被一枪挑落马下。 王贲惊愕回头，只见嬴高踏着马镫，轻松转身，将全身重量转移。 嘴角还挂着一抹含义深远的笑。 这特么的…… 怎么可能？ 卧槽！ 怎么可能有人能在马背上手持长枪，还能转身？ “吁！” 嬴高紧握着缰绳，踏踏踏靠近王贲，低头俯视着他。 “老王，现在见识到我的威力了吧？” 王贲闻言，冷哼一声，拍去身上的尘土。 他驰骋沙场数十载，竟然被一个年轻人三招击败，跌落下马。 若是此事传到民间，他这张老脸还往哪里搁？ 他如何再去面对手下的将士？ 然而，尽管心中愤慨，他的目光却始终落在嬴高脚下的马镫上。 回想嬴高刚才长枪刺出的姿态，结合自己数十年的战斗经验，瞬间领悟了马镫与马鞍的重要性。 “黄毛，我也想亲自体验下这玩意儿的妙处，你下来。” 王贲全然忘记了先前的尴尬，怀着满满的好奇心走过去。 嬴高毫不在意，翻身下马，随手将缰绳递给王贲。 王贲踏上马镫，坐在马鞍上，觉得确实很稳。 这东西，真是非凡。 他回想起嬴高的动作，模仿着站起来。 原本以为掌控平衡会颇为困难，动作因此放得很慢。 缓缓尝试之后，发现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以驾驭，于是他放下了心中的顾虑，轻松站了起来。 不仅如此，他还能借助战马的力量，随意挥舞长枪。 先前，嬴高就是凭借战马和手臂的力量，在瞬间刺过来的。 难怪自己身经百战，却敌不过一个毫无战场经验的小年轻。 他在马上随意做出各种动作，越做越惊叹。 没想到，马鞍的设计竟如此巧妙。 无论他如何晃动，总有一股力量在支撑他，防止他跌倒。 此刻，他总算明白，这些装备为何能让将士的战斗力翻倍了。 这实在是太神奇了。 若是所有骑兵都能配备上这样神奇的装备，无疑将大幅提升整个军队的战斗力。 面对强大的匈奴，他也有信心带领将士们冲锋陷阵。 虽然大秦的骑兵同样强悍，但中原，战马并不充裕。 一支百万大军，其中有五万骑兵就不得了了。 因此，尽管大秦对匈奴怀有刻骨仇恨，但在正面交锋中，往往难以匹敌对方的精锐骑兵。 匈奴，作为游牧民族，骑术自然高超非凡。 反观大秦，骑兵数量不足，骑术也不及匈奴。 听着曾经为此寝食难安，最后下令修筑长城，以此阻隔匈奴战马，构筑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 若能提升大秦骑兵的战斗力，又岂惧匈奴？ 到时，将策马扬鞭，一举踏平匈奴，让那些欺负大秦百姓的敌人尝尝厉害！ 想到这，王贲心中激荡不已。 他迫切希望能得到装备，率领骑兵向匈奴发起冲锋。 六国残余对大秦而言，不过是癣疥之疾，一旦有异动，便能迅速平定。 毕竟归降之后，还是一家人。 但匈奴不同，百年来双方剑拔弩张，匈奴屡次越过边界线，此仇不报，誓不罢休。 王贲身经百战，伴随嬴政荡平六国，一统江山，这份荣耀足以令其名扬千秋。 无人能质疑他的杰出才干。 倘若他能击败匈奴，为大秦帝国继续拓宽疆域，那更是无上的荣耀。 谁会拒绝被世人尊崇的机遇？ 王贲不断吞咽口水，内心狂躁难耐。 但是，嬴高的野心过于膨胀。 兵权，岂能轻易交付？ 他目前仅为大秦监国，并不是真正的大秦皇帝。 若日后其他公子继承皇位，他手中的军队又该效忠于谁？ 作为将军，他不傻，清楚知道这是不能触犯的禁忌，稍有不慎便会坠入无法挽回的深渊。 尤其王氏一门，被视为大秦的军神，军队的楷模。 一旦王贲有所决断，其他将领必将随他而定。 想到这，王贲欲言又止，目光却不由自主落在马儿的精良装备上，内心做着激烈斗争。 这玩意儿，实在让人难以割舍。 老子好想征战匈奴，挥师边疆啊…… “二公子，你若求他物，我尚可考虑应允，唯独这军权，断不可交。继承人一事，尚未定夺，我岂能盲目听令于你。” 王贲语气坚决。 嬴高无奈叹息。 他所需要的，已近圆满，只有军权还没到手。 若能掌控军权，便意味着铜墙铁壁，如虎添翼。 王贲犹豫徘徊良久，最终紧闭双眼，痛苦地转过头，强迫自己不再去看。 “二公子，我从未见过你给看的东西，我眼神不好，我麾下精锐如云，何需额外装备？” 天知道，王贲内心有多大痛苦。 他无法理解，自己是如何下定决心，说出那些话的。 最终，他咬牙骑马离去。 ------------ 第四十六章 王贲豁然开朗 夕阳西下。 王贲那魁梧的身影，显得异常孤独。 嬴高交叉双臂，似笑非笑。 看你能忍耐多久。 老子就等你亲自来求。 而王贲，仿佛失去了灵魂，骑马狂奔。 他内心悲痛万分。 仿佛老父死了一般，痛哭失声。 回想起自己刚才在马上的英姿，他试图模仿，却发现脚没有支撑点。 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站立。 接着尝试手握长枪转身，却发现腰部无力，稍一用力就会失去平衡，从马上摔下来。 “不堪一用！” 王贲愤懑地拍打了下马背。 老马悲鸣连连，走了几步，速度便缓了下来。 这老马，自跟随他征战以来，马蹄已失去了往日的坚毅，多处炎症。 走到石子遍布的道路，更是步履维艰。 王贲无奈叹息。 尝试过精良装备的舒适后，即使是骑着他心爱的老马，也难免感到郁闷。 第二天。 嬴高打着哈欠，慢吞吞地坐进马车，准备去上早朝。 马车行至中途突然停下。 原本在车里打盹的嬴高不满询问：“哪个拦路？” “公子，我是梁氏商行的掌柜，梁安！” 马车外，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 嬴高睁开眼睛，略感惊讶，不慌不忙地问。 “什么事？” “我有事想和公子谈，只需几分钟，请公子给我一个机会。” 梁安在外面请求。 他心中紧张不安，因为他今天的行动的确有些冒险。 不过昨天被拒绝后，他始终觉得不甘心。 所以，和妻子讨论后，觉得应该再次尝试。 根据嬴高这段时间的行为，他认为对方是个讲义气的人，对百姓非常善良。 这才一大早就起来，专程在这里等候。 运气不错，他真的等到了嬴高。 现在，他别无所求，只希望嬴高能搭理他。 “上车，本公子要上朝，你没那时间可耗。” 梁安心神不宁时，嬴高的声音从马车中传出。 梁安一愣，看向车夫，怀疑自己听错了。 车夫轻哼一声：“发什么愣？我家公子叫你上车！” “哎，是，谢谢公子！” 梁安眼睛一亮，急忙道谢，心中狂喜。 他妻子的计策，果然有效。 梁安激动地手脚并用，爬进马车。 车夫无语，翻了个白眼，继续驾车。 车内，梁安紧张到手脚无处安放。 虽然嬴高就在眼前，但他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嬴高真的同意和他谈谈了。 与昨日连面都不让见相比，今日的态度好了许多。 “公子。”梁安声音颤抖地喊了一声。 嬴高挑眉，冷笑着问：“有何事？直接说。” 嬴高当然清楚梁安的目的，他昨天就评论过这个人度量狭小。 今天在这个时间遇到梁安，说明对方根本没打算放弃。 这倒让他感到些许兴趣。 “之前对公子无礼，请求您的谅解。这是我夫人今早亲手做的糕点，请公子品尝。” 梁安说着，将手中的精美食盒递给嬴高，语气小心。 嬴高斜倚在车壁上，双手交叉抱胸，瞥了眼食盒，然后用讥讽的眼神看向梁安。 这个人，确实有点小聪明，擅长拍马屁。 现在天刚蒙蒙亮，一大早就起来做糕点，肯定起得很早。 “我正好饿了，尝尝你的手艺吧。” 嬴高挺直身体，懒洋洋道。 梁安原本还在担心自己是否太过冒昧，毕竟嬴高现在权势滔天。 无论是吃食还是其他东西，都应该极其讲究。 他担心自己的东西，在嬴高面前显得寒酸。 “公子，试试，味道很好，用的是荷塘荷叶上的露水，味道的确不赖。” 梁安急忙打开食盒，恭敬地放到嬴高面前，试图讨好。 嬴高原本没什么胃口，但看到那些晶莹剔透的糕点，突然觉得饿了。 他拿起一块放入口中，发现味道微甜而清香，一点也不腻，出乎意料的好吃。 这糕点，甚至不输给市面上普通糕点铺子的产品。 “你娶了个好娘子。”嬴高看着梁安，“她还有什么话说？” 梁安是商人，有点小聪明，但今天的行为肯定不是他的主意。 嬴高听到对方提到自己的夫人，觉得情况不对劲，便直接问了出来。 嬴高话音刚落，梁安的神色立刻尴尬了一下，显然是被戳中了要害。 “公子真是聪明，什么都逃不过您的眼睛。” 梁安愣了半天，尴尬地挠了挠头。 “公子，我真诚地为那天的事情向您道歉，请您原谅。” 梁安见嬴高不说话，犹豫了一下后才开口。 嬴高点头：“没关系，你做生意的，那样做也可以理解。” 梁安闻言，眼底闪过一丝光彩。 莫非嬴高是在暗示原谅自己了？ 顿时，激动不已。 诚如民间所言，嬴高身为监国公子，其待人接物无不周全，对百姓更是宽厚仁爱。 “公子如此考虑，令在下愈发感到汗颜，因此今日愿将手中所有炭石矿藏，悉数以优惠价奉献！” 嬴高挑起眉头，对梁安的慷慨颇感意外。 或许，更应该说是对方的夫人更具远见。 “此事，你与尊夫人商议过了么？这毕竟非同小可。” 梁安：“公子请放心，在下尚能自主决策。” 实则，他内心并没完全把握。 对于炭石的真正价值，他至今不得而知。 在他看来，这些炭石不过是女红的辅助材料。 听到嬴高的需求，他心中满是奇怪，同时也担忧若与合作，收益或许不及女红。 然而，在向夫人倾诉之后，经过她的分析点拨，才豁然开朗，领悟了其中的利弊。 看最近发生的数件大事，可见嬴高确是一位能人。 走在街头巷尾，赞誉嬴高的声音不绝于耳。 百姓对嬴高的尊敬与日俱增，少有对嬴高怀有敌意的人。 再者，朝堂上，权柄已牢牢掌控于嬴高之手。 而嬴高也向来庇护亲信。 比如朝家，在嬴高的扶持之下，据说已承担起修筑长城的重任。 国家三大工程，规模宏大。 国库拨款交由朝家，由朝家自行组织施工。 表面上看，朝家似乎吃了亏，实则其中意味耐人寻味。 ------------ 第四十七章 事出反常必有蹊跷 朝家世代从商，对此中的门道自是了如指掌。 加上嬴高与朝家的交情，朝家断不会让自己吃亏， 其中必有不为外人所知的利益纠葛。 因此，朝家的前景只会更加光明，决无亏损的理由。 只要能与嬴高结交，未来必然更上一层楼。 嬴高自己都不知道，他的只言片语，在梁安心中勾勒出一幅无限美好的未来画卷。 “真的？”嬴高质疑反问。 梁安急忙点头：“没错，公子你放心，绝对可以！” 实际上，他家的商行是由他夫人管理。 今天的事情，也是夫人交代的，因此梁安说话底气十足。 “那好吧，你先回去，等通知。我决定了后，会派人联系你。” 嬴高边整理衣襟边随意道。 “好的，不打扰公子了，我这就告辞。” 梁安一愣，对方并没有立刻答应？ 他原本以为嬴高会毫不犹豫接受，毕竟那几乎等于白送。 但嬴高既然这样说了，他也没办法，只能回去等待消息。 梁安在接近宫门时，下车。 紧接着，嬴高也离开马车，打了个哈欠，朝宫内走去。 淡定地坐在龙椅旁边，保持着笔直的姿势。 殿堂一片沉默。 “诸位似乎没有紧急事务上报？” 沉寂了片刻，嬴高挑起眉头发问。 近期早朝，总是异常喧闹，犹如市井老妇争执。 然而今日，整个朝堂却异常宁静，显得有些不同寻常。 “公子，确实无事启奏。” 站在一旁的李斯率先回答。 冯绍、孙浩等人也依次表示并无启奏之事。 毕竟，他们急切想要知道的事情还没有结果，只能按捺住内心的激动，耐心等待。 实际上，冯绍等人也很惊讶。 因为，严云等人竟然出奇沉默，这与其一贯的作风大相径庭。 常言道，事出反常必有蹊跷。 莫非又有什么新花样？ 想到这，众人无不提高警惕，小心翼翼防备，准备随时以百分百的态势应对对方的任何举动。 然而，他们等待多时，却始终没等到严云等人的回应。 仿佛这群人今天决定要哑巴到底。 李斯等人面面相觑，嬴高更是满腹疑惑，他总觉得严云等人举止异常！ 然而对方坚持缄默不言，他也无可奈何，轻咳一声后说道。 “既然各位没事情，那么今日本公子有一事要宣布。” 原本安静的场面，随着嬴高的话，纷纷抬头，小心翼翼望向嬴高，揣测他宣布什么。 “近日本公子所推行的改革初步成效，诸位心中应有衡量，但显然，这还远远不够。” 继免除徭役、废除连坐等措施，初见成效后，近日来，百姓纷纷归家耕作。 家中缺乏农具的，也可以直接到当地官府申请借用。 一时间，乡间洋溢和谐之气。 然而，这仅仅是个开始，嬴高清楚，单凭这些完全不够让大秦国富民强。 接下来的工作，繁多且艰巨！ 闻言，众人神色一紧。 若连这些都不算足够，那么嬴高究竟有什么志向？ “二公子，您的言下之意是？” 李斯心中不禁涌现出一丝期望。 或许在嬴高的带领下，大秦将会愈发繁荣昌盛！ “即刻起，我国着手改革律法！” 嬴高目光扫过文武，一字一铿锵。 哗！ 殿内众人瞠目结舌，难以置信看着嬴高。 连最严苛的徭役都已免除，为何还要对律法进行改革？ 严云等人暗自冷笑，认为嬴高正走在自毁的道路上！ 尽管大秦因为嬴高的举措略有起色，但这并不意味着嬴高继续行事，就会带来更加好的效果！ 然而，李斯等人的看法与严云等人截然不同！ 昨天他们曾亲眼看到炭石被用作燃料的奇迹。 在此之前，他们谁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而且嬴高还提到，那些炭石还能够制造出更加强大的武器！ 虽然目前没有确凿消息，但他们相信，嬴高一定能给他们带来意外的惊喜！ “公子，你打算如何改革律法？” 冯绍心中一动，好奇询问。 嬴高看向冯绍，微微一笑。 “从今天起，御史大夫狄杰，带领御史台全体人员，着手修改律法，新律本公子已经修订完毕。” 话音刚落，嬴高抬手示意，让人将几份玉帛送上，放在狄杰面前。 一直沉默的狄杰，惊讶到跳起来，双手接过新律。 “冯大人，这回御史台要付出不少劳力了。” 嬴高看向狄杰道。 狄杰赶紧摇头，谦卑回答：“公子言重，这本来就是臣的职责所在！” 说归说，内心却极度震惊。 御史台确实负责律法，但他没料到嬴高会交给他如此重要的任务。 嬴高的这个决定，看的出他对狄杰的高度重视。 众人目光不时投向狄杰手中的玉帛，迫切想要知道新律的内容。 嬴高观察到了这点，随即警告。 “狄大人，你必须记住，修订的律法内容在全部完成前必须保密！所有修改，必须遵循总律中心主旨。” 狄杰拱手：“是。” 众人表情凝固，视线默默收回。 退朝后，秦进被单独留下。 “公子，有何吩咐？”秦进心中稍显忐忑 “派人前往林中采树皮，务必挑选质地坚硬者。同时，备妥废弃麻料，边角料即可，无需上等佳品。” 面对秦进的迷茫，嬴高解释。 “公子，树皮用途何在？” 秦进脑海翻涌，却始终不得要领。 为何砍取树皮？ 令人费解。 “关于用途，先将树皮与麻料备妥，之后自有分晓用途。” 秦进默默点头，嬴高让他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他照做就是。 想明白了这点，秦进打包票。 “公子放心，三天之内一定完成。不过，公子，需要多少量？” “越多越好。”嬴高稍作思考后道。 越多越好？ 秦进唯一想到的，是嬴高要用这些来烧火。 但烧火的话，用树枝木头不是更合适么？ 还有大量炭石，用作燃料不是更好？ “好，我立刻安排人去办理。”秦进点头。 嬴高退朝回到二公子府。 只见夏央和夏鸳已将硝石、明矾等材料备齐。 ------------ 第四十八章 试验成功 嬴高并不拖延，动手投入到实验中。 由于此前未曾尝试，嬴高只能循序渐进，依据记忆中的方法，屡败屡试，终于有了成效。 在一旁全程协助的两女，等的着急。 夏鸳性急，首先询问：“公子，成功了？” 嬴高微微一笑，唇角轻扬，答道：“不错。” 夏鸳闻言喜出望外，兴奋跳着。 “我就知道公子厉害，赶紧的，我们试试看！” 嬴高环顾四周，提议：“此处空间狭小，我们去那边更为宽敞。” 他所指的地方，开阔空旷，四下无阻，试验即便有所不慎，也不会造成损失。 “这里也未免太空旷了吧！” 夏央疑惑环顾四周，目光最终落在嬴高身上，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解。 嬴高只是微微一笑，没多说，提起手中的物品，向开阔地走去。 忽然，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嬴高手中的炸药瞬间引爆。 浓烟滚滚，尘土飞扬。 炸点处的地面，被炸得焦黑一片！ 两女见状，惊讶到目不转睛！ 夏央向来冷淡，很少流露出情感，但此刻，脸上也露出了惊愕的神情！ “这……” 嬴高挑了挑眉，打趣道：“要不要我来证实一下真实性？给你们个确切的体验。” “……公子，您实在太过厉害了！” 夏鸳眨了眨眼睛，一脸崇敬地看着他。 夏央也渐渐回过神，眼中闪烁着光芒，如同发现了珍宝一般，紧紧注视着嬴高。 嬴高忍不住笑了，这机灵鬼专挑时机讨好，实在让人又好气又好笑。 “这样的威力远远不够，将秘方交给诸葛班，让他努力研究！” “威力不够？” 夏鸳惊讶地睁大眼睛，手指着焦黑的破坏地面。 嬴高点头：“是的，差得远呢。” 这种威力只相当于后世烟花爆竹的规模。 要想真正对抗强敌或达到更远大的目标，这点威力真的不够。 两女面面相觑，无言以对。 嬴高引起的震动，自然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特别是那些一直关注嬴高的人。 严府。 “他府上发出了很大响动？”严云眯着眼睛，手中的茶盏被他随意把玩。 旁边下人点头：“是的，动静极大！” “发生了什么事？”严云皱着眉头，追问。 “这个……我不知道。”下人颤抖着回答。 严云脸色骤变，愤怒地斥责：“废物！” 随即，抬起脚，狠狠踢向下人的胸口！ “嘭！” 下人被一脚踢得飞出老远！ 王贲那边。 这两天他心情一直不好。 满脑子心心念念都是马镫…… “将军，今日有一队人马在农田附近徘徊，行为鬼祟，疑似刺探军情。” 王贲闻言，怒火中烧。 “岂有此理！何方鼠辈敢来挑衅？嬴高那厮仗物欺人，我王贲尚可忍耐。如今外敌也想来犯，老子必叫他皮开肉绽，以儆效尤。” 王贲听说有人在自己地盘上鬼鬼祟祟，立刻带领精兵出去。 本来就满肚子火无处发泄的他，这下算是找到了出气筒。 那队人马大约几十人，骑马执刃，看起来并不是训练有素的军队，却个个勇猛。 面对冲来的秦军，毫无惧色，有人甚至紧握长枪，准备展开一场激烈的正面交锋，似乎与秦军有着深仇大恨。 突然，头子挥舞长刀，示意手下按兵不动，稍作停留后，带领队伍离去。 转眼间尘土飞扬，身影渐行渐远。 王贲带着一肚子气返回营地。 毕竟，他的人马以步兵为主，而对方却是装备齐全的铁骑。 即便是他手下的将领们骑马，也没有用。 因为，这些马都已年老体衰，加上地面崎岖不平，即便是鞭策，也无法加速。 眼睁睁看着敌人消失在视野，王贲愤怒至极，却又无可奈何，心中郁闷不已，对嬴高的装备愈发怀念。 哪怕只有马蹄铁，也能提升战马的速度。 然而，那小子，却想要他的兵权，这让他如何能给？ 另一边，队伍装扮成山贼模样。 翻越数座山头，终于在一处幽深隐蔽之地驻足休整。 领头的，正是张良。 原本他们密谋潜入咸阳城刺杀，岂料失败，不得不改变计划，准备等大秦遭受饥荒时再起义。 六国残余势力，带了一队人马，在咸阳城外侦察动静。 张良就在其中。 项梁还特地任命他为军师。 张良带人还没走远，便发现咸阳郊外竟然有秦兵把守。 正想深入探查究竟，就有了刚才那一幕。 张良抱拳，向项梁和韩成禀报：“两位主公，城外二里之外有敌军重兵驻扎，定是守护着某件至关重要的物品。” 项梁想了想，点头。 “不错，若非重要物资，大秦决不会城外布置重兵。” 韩成微微皱眉，追问：“张良，你怎么看？” 张良早已制定好了对策。 “我观察到那些驻守的士兵都很平庸，没有骑术高超或武艺出众的人。 如果项羽亲自率领一支队伍，在夜晚发动突袭，一定能揭露秦国的阴谋，并安全撤离，让他们来不及做出反应。” 项梁同意了这个计划，立即派人去喊项羽。 嬴政那边。 “你刚说什么？那个逆子全面修订了律法？” 嬴政脸上杀气腾腾。 暗卫敛神屏息，目光内敛，微微低头。 “确实如此。” 监国公子这次的行为真是肆无忌惮到了极点！ 要知道，如今的大秦，律法严苛到无以复加，嬴高究竟还打算如何变本加厉？ 百姓们又怎能承受这等重压？ “你看过那部新律了么？” 暗卫脸色骤变，缓缓摇头。 “只有御史台的高官，才得以览阅。我曾尝试潜入查阅，但守卫森严，无法靠近半步。” “连你都难以靠近？” 嬴政一时语塞，满脸惊愕。 这暗卫，可是他手下屈指可数的高手！ 他绝不相信，在这大秦，有谁能超过他。 “卑职确实没能顺利进入。” 暗卫顿了顿，尴尬道。 嬴政心中一震，追问：“可知那来者何人？” “卑职不知道，在探查过程中，还没接近便有兵士反应……” ------------ 第四十九章 提炼矿盐 嬴政微眯双眼，越发对嬴高不满。 自他统一大秦以来，所用的律法皆是为了稳固江山。 先前，嬴高废除连坐，减免徭役，已引发众怒。 幸而没有造成大患。 但现在，他竟然公然改革律法，这无疑是动摇了国之根本！ 这等行径，那逆子如何敢为！ “除此之外，那逆子还有何举动？”嬴政努力压制心头的怒火，低声询问。 侍卫抹去额头上的汗水，尽管他对嬴政的火爆脾气早已见怪不怪，但嬴政的威严和压迫感仍然让他呼吸困难。 “昨天，在二公子府外听到了两次巨响。我查了一下，发现李斯和冯绍两位丞相，最近都严密看管着某个东西……我推断，那巨响肯定跟他们手头的宝贝有关。” “那东西是什么？”嬴政皱着眉头问。 暗卫感觉一阵寒意，硬着头皮回答：“暂时不知道。” 嬴政如今在众人眼中已经是个死人，不能暴露身份。 “你先下去，继续监视！” 现在还不是他露面的时候。 “是。” 暗卫默默点头，退了出去。 接下来几天，没什么大事，一切都有条不紊发展。 期间，锦衣卫在一处秘密地点提炼矿盐。 水泥、药品等，生产进展顺利。 使用粘土等材料制作砖块的研究，也已经取得显著成果。 张仲景埋头钻研伤寒杂病论及各类中草药，取得了丰硕成果。 他研制出的药物，疗效堪比金疮药。 金疮药无疑是超越时代的产物，能治愈破伤风、真菌感染等疾病。 这天，嬴高带墨菲参观了他各方面的成就，让墨菲深感震撼。 若能实现用水泥浇筑房屋，这将对百姓的生活产生极大的影响。 许多百姓因无力购买木材，只能以石头或泥土搭建住所。 而这些房屋因技术不成熟，导致不够坚固，遇到暴雨等自然灾害时，常常冻死家中。 墨菲好奇看着工匠们操作，生怕错过任何细节。 嬴高希望她能带领墨家中有才之人，主持水泥的研究工作，并提议从墨家选拔技术精湛的，前往新建的学宫，传授技艺给百姓。 墨菲听后，满怀感激。 她一直渴望，让天下人学习机关术。 没想到，在推翻暴秦统治之前，就能传播墨家思想。 她原以为公子作为反秦之人，首要任务是推翻暴政，却没想到第一步竟是实现她墨家发展的愿望。 为此，她还特地提醒嬴高，说秦国二公子正在监国，武功高强，身处咸阳颇为危险，需万分小心。 除此之外，她还问了嬴高是否婚配。 嬴高表示，家国未定，绝不谈及婚娶，以此巧妙回避私人问题。 墨菲整天都沉浸在难以抑制的兴奋中，却又小心翼翼，生怕嬴高察觉到她的心事。 时间又过去五天。 项羽抵达咸阳城外百里处，与项梁等人会合。 一场夜袭大秦营地的计划，正暗中酝酿。 深夜。 空气中弥漫着寒意。 月色如纱，洒满山林，四周一片寂静。 项羽吃了上次刺杀失败的亏，这次特地从蜀地带了二十多个先天境高手。 他们偷偷潜伏到距离驻地一里外的山脚。 悄无声息地向前逼近。 转眼间，高手们潜行至距离驻地不到五百米的地方。 项羽仔细侦察敌情。 发现每隔二十步便有一个哨兵驻守，每隔三人便有一簇火把熊熊燃烧。 火光虽不耀眼，但在月色映衬下，依旧能将五十米外的事物照得清晰可见。 在这些士兵的后方，一顶顶帐篷依次排开。 人影晃动，难以辨数。 项羽肩负重任，必须潜入其中，探明大秦军究竟在守护什么宝物。 逼近大秦哨兵不足五十米时，项羽轻挥手臂，两颗石子脱手而出。 紧接着，两声轻响，火把应声而灭。 哨兵们抬头查看。 或许风吹熄了火焰，或许是燃油已尽，他们并没显现出任何慌乱。 瞬息间，一道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哨兵面前，霸王枪寒光一闪。 哨兵血溅当场，颓然倒地。 项羽示意身后高手提供掩护，自己则冲锋在前。 然而出乎意料，那倒地的士兵没有死透，在血泊中敲响锣鼓。 “铛铛铛……” 军营内的宁静，瞬间被锣鼓声撕裂，炸起一片喧嚣。 将领一声怒喝，如雷霆炸裂，稳住动摇的军心。 实际上，那些士兵虽然相隔二十米，彼此距离并不算近，但他们每人腰间都绑着一根细绳，夜幕下不仔细观察难以察觉。 一旦有人倒地，最近的士兵便能立时发现，迅速发出警报。 王贲为节省人力，巧妙想出这简单而有效的策略。 项羽虽然英勇无畏，却缺乏实战经验，对兵不厌诈的战术知之甚少。 他本想潜行入营，探明情况后再说，却不料还没接近便已被察觉。 十多个士兵向他冲去。 项羽轻蔑冷笑：“乌合之众，竟敢挡我的去路，真是笑话。” 他放声大笑，随即凝聚全身真气。 手中的霸王枪挥舞如风，划出一道圆弧，将逼近的士兵尽数击退。 “杀！” “是！” 众壮士热血沸腾，对大秦怀有深仇大恨。 见项羽英勇无畏，纷纷上前，为项羽开辟一条通路。 项羽紧握霸王枪，冲入敌阵。 守兵多是未经战阵的新兵，哪里能抵挡这些人？ 他们虽然无畏生死，却仍无法抵挡。 片刻间，大片倒下。 项羽一跃而起，转眼间飞出去二里。 他借着月光远眺，眼前是无边无际的绿意。 这是何种农作物？ 他们竟在此地研究新物种？ 项羽心中生疑，决意采摘几株绿苗，带回去。 正当他准备动手时，寒光一闪，一道黑影手持短刀，直取他的咽喉。 “大宗师……” 项羽心头一震，霸王枪疾挥而出。 他自身也是大宗师，不仅如此，还天赋异禀，神力附体。 所以，即便面对同等境界的高手，也无所畏惧。 然而，令他感到惊讶的是，这区区小营地中，竟然潜藏宗师级别的人物。 足以证明这些绿苗对大秦的重要性。 ------------ 第五十章 立刻撤退！ 交手几个回合，陆小曼便察觉到对手的不凡，几招下来，自己已难以招架。 再打下去，恐怕会丧命在项羽枪下。 想着，连忙挡开一击，急退数步。 “锦衣卫，速速援手，其余先天高手，齐心协力，制服强敌。” “是！” 话音刚落，数百位武艺高强的战士蜂拥而至。 项羽见状不禁一惊，这不起眼的小营地竟然聚集了如此多的高手。 旋即，他注意到五道黑影向他冲来。 那股强大的气势，无不显示他们也是宗师级别的高手。 面对一个大宗师，他自信能够轻松突围， 但此时夜色浓重，若一时之间无法脱身，与他同行的兄弟恐怕将面临生死考验。 项羽不愿再耗时，凝聚全身真气，毅然决然发起了冲击。 “杀！” 项羽怒吼，挥舞霸王枪，全力以赴向陆小曼猛击。 瞬间，寒光闪耀。 陆小曼被击退数十米，摔在地上，手捂胸口，鲜血从口中涌出。 他全身真气瞬间消散，骨头断裂，无法站立。 即使他擅长防守，面对如此天生神力，也毫无办法。 他看准时机，趁其他五名宗师还没布阵，跳起冲向空中，随手抓起一把绿苗，朝原路狂奔。 “立刻撤退！” 杀手们听到命令，立刻撤退。 “保护少主，火速撤退！” 陆小曼命令锦衣卫全力追击。 四周一片黑暗，只有兵器交击和不断的惨叫声。 杀手们虽然都是武林高手，但锦衣卫人数众多，且熟悉地形，交手间，不少杀手倒下。 项羽见状，冲入混乱的人群，挥舞着霸王枪，从锦衣卫手中救出几人，然后迅速返回。 锦衣卫不可能让贼人轻易逃脱，但由于陆小曼重伤，五队长只能阻挡几个受伤的杀手。 经过几轮交锋，项羽带着手下冲破军营，疯狂逃跑。 不少士兵重伤倒地，痛苦呻吟。 王贲听到声音赶过来，看到他们鲜血淋漓，愤怒道：“王八蛋，敢伤害老子的兵，要你偿命！” 几位将领跟随王贲上马，冲杀过去。 但是，骑兵确实技术不如对手。 而且天色太晚，马匹看不清道路，无论怎么催，速度不快。 对方是高手，骑上马后，按照之前的计划沿着回路前进，很快就在夜色中消失了。 王贲怒火中烧，却无计可施，回到营地，眼前的景象让他更加愤怒。 只见地上横躺着牺牲的将士，四周回荡着凄厉的哀嚎。 这些跟随他十多年的将士，与他共同经历过生死，早已是患难与共的兄弟。 然而现在…… 王贲心中波动剧烈，尽力压制着悲痛。 “立刻去请御医！” 他用尽全力怒吼，试图将内心的痛苦转化为愤怒。 此刻，嬴高也察觉到异常，急忙赶来。 他用感知力搜寻周围数里，却发现那些人已经彻底消失了。 他脸色铁青：“快让张仲景来，带上金疮药。” “报告将军，伤亡情况已统计完毕，战死将士共二十三人，重伤者一百人，轻伤者八十人。” 一将士心情沉重地向王贲汇报。 王贲听后脸色更加阴沉，他迅速调整情绪，因为他知道将士们正等待他的指令，他不能深陷于悲痛之中。 “伤到内脏的有几个？剑伤的又有多少？” “报告将军，所有受伤者都有剑伤，其中一百零三人伤及内脏。” 闻言，王贲突然扶额，眉头紧锁，仿佛被惊雷击中。 他征战多年，深知战场残酷。 那些没能在战斗中直接死去的人，若身受重伤，特别是被刀剑刺伤，极易因感染而亡。 其实就是后世的破伤风。 在医疗条件落后的古代，一旦受伤感染，只能坐等伤口溃烂至死。 如果伤口较浅，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但如果伤口较深，那么存活的机会就只剩下十分之一二。 一旦伤及要害，就等于宣判了死刑…… 看到地上没清理的尸体和重伤将士的惨叫，王贲双眼布满血丝。 他率领人马冲杀出去，却只能看到贼人在夜幕中逃窜，心中滔天怒火。 他很后悔，如果当初同意嬴高的招揽，他的士兵就能装备齐全，至少伤亡不会如此惨重。 王贲质疑自己，是不是一定要因为家族的祖训，让士兵去送死？ 如果当时答应嬴高，他或许还能追上敌人，为死去的战友复仇。 王贲总是把士兵的生命看得比自己的还重要，现在却无能为力。 为此感到痛苦。 王贲焦急派人催促御医快点来，同时检查士兵们的伤势。 嬴高看到遍地伤亡，脸色铁青。 锦衣卫汇报：“公子，陆大人重伤……” “消灭了多少敌人？” “共击毙八名敌兵。” “嗯，小曼现在在哪里？” 锦衣卫带着嬴高前往伤员安置地。 王贲听说后，震惊不已，锦衣卫仅伤五人，却击杀敌人八人？ 这支队伍实力惊人，勇猛无比。 但斩杀八个敌人远远不够。 王贲下定决心，要给敌人一个教训，尤其是他们的头目。 “御医还没来？继续去催！” 王贲很着急。 嬴高仔细查看受伤的锦衣卫。 多数人身上布满刀痕，有的伤口深可见骨，令人触目惊心。 等张仲景赶到，立刻为他们清洗伤口，消毒后敷上金疮药。 陆小曼伤势最为严重，身体无法动弹分毫。 嬴高经过真气探查，发现陆小曼周身多处经脉受损。 真气在体内肆虐，若不及时救治，恐怕难以撑过今夜。 确认四周无人，嬴高为陆小曼疗伤。 他将一道天人境的真气注入陆小曼体内，自经脉疏导至全身，将被项羽打散的真气压制。 约莫一炷香后，陆小曼的气息逐渐平稳，已无生命危险。 “公子！” 陆小曼跪在嬴高面前。 “小曼未能守护公子田地，辜负重托，请公子降罪！” 嬴高将他搀扶起来：“你伤势未愈，还需好生休养。那夜袭者，你可曾看清其容貌？” 陆小曼看嬴高没有惩罚他的意思，安下心来，稍作回忆后开口。 “那家伙身高两米多……” ------------ 第五十一章 无人同意 “身材魁梧，手持长枪，已经是大宗师级别……力气惊人，我只和他交手几招就支撑不住了……” 嬴高听到这，已经明白了一切。 力气惊人，又手持长枪，肯定是项羽。 呵。 上次放你一马，你还敢来找麻烦，伤害我的人，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等张仲景来了，给伤者涂上金疮药，其他人各自执行任务。” “是！” 陆小曼抱拳跪地。 嬴高检查田地时，发现土豆苗不见了。 他大体猜到了项羽的来意。 随后，他赶往军营，因为王贲为他守田，但现在士兵受伤，他不能置之不理。 营地中。 火光映照着伤兵的脸。 他们的伤口被简单包扎。 至于重伤的士兵，血流不止，任何包扎都无法挽救。 按照出血速度，不到半小时就会断气。 一个士兵腹部被短刀刺穿，只剩一丝气息。 另一个伤及肺部，呼吸艰难，面无血色…… 王贲逐一看着伤兵。 面对他们遭受的苦难，他内心深处涌动着一种宁愿自己代受的痛楚。 他暗暗发誓，必要让那些债血之人付出代价。 王贲走到一个腹部流血的士兵面前。 那士兵脸庞稚嫩，眼中透露着视死如归的绝望。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 “回禀将军，小的名叫陈句，刚满十八。” 士兵声音微弱。 “这是……我追随将军的第三个年头。” “十八岁，仅仅十八岁啊。” 王贲的声音有些颤抖。 面对王贲的惋惜，陈句脸色苍白地笑了笑，反而安慰起他。 “将军无需难过，小的父亲也曾随您征战，当年攻打韩国时差点丧命，是您救的他。 自那日起，他便立志为您效命，或许是您的福荫，直至战事结束，他平安归乡。 因此，他让小的追随您征战。 将军无需忧虑，即使小的死去，家中还有兄弟，待他成年，自会继续追随您。 将军如此关爱我等小卒，为了将军，纵然捐躯也在所不惜。” 闻言，王贲的心仿佛被刀割一般剧痛。 他一直压抑的眼泪，在这一刻终于决堤。 滚烫的泪珠，沿着那经历风霜的脸庞滑落。 周围士兵们见状，纷纷出声安慰王贲。 “将军，别再哭了。” “我们跟随您时，就已经决心牺牲，您一定会为我们复仇。” “没错，将军，我家里有兄弟姐妹，他们会照顾我老父，您不必担忧。” “您待我们如同亲子，我们愿意为您献身，希望来世还能跟随您。” 王贲深感震撼，他有何德能，让这些士兵心甘情愿为他付出生命。 他抬起头，逼回眼泪，紧握拳头。 “兄弟们，坚持下去，你们都会平安无事。我还年轻，能上战场，能杀敌，一定会为你们报仇。” 突然，传来声响。 众人回头，发现一个士兵倒地，脸色苍白，失血过多。 但他嘴角带着微笑，因为他知道将军会为他复仇，心中无憾。 王贲急忙跑过去，用手试图堵住士兵的伤口，但鲜血仍旧无法控制。 “把刀烧红，放在伤口上。” 门外传来声音。 王贲回头，发现嬴高来了。 他满心疑惑，不清楚为什么这么做？ “想要救他，就快点。” 王贲一听到能救命，也不去想这办法是否有效，大喊：“听到了么，按他说的去做。” 烧红的刀，一接触到伤口，发出滋滋声响。 血终于暂时止住了。 “这仅仅止住了血，但伤口感染的风险仍然很大，这样做效果有限。” 王贲又听到一道声音。 御医夏风！ “夏御医，快些给他们疗伤吧。 夏风来不及喘息，立即带领随从，对伤员紧急救治。 然而，他能力有限。 最多只能是将那些草率包扎的绷带重新解开，敷上草药，再次包扎。 他仅能处理些轻微的皮肉之伤。 至于内脏受损、重伤濒危的士兵，他无能为力。 有时只是默默一瞥，无奈摇头，然后转向下一个伤员。 很多伤兵，即便施以药膏，也难以挽救生命。 王贲紧随夏风身后，一次次拉住他的手，期盼着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他能多看一眼，救回一条生命。 夏风知道王贲的感受，但同样明白这些努力不会起作用。 仅有不到四十名士兵接受了治疗。 夏风叹了口气，道：“王将军，你身经百战，应该了解士兵们的身体状况，他们已经没救了，现在只能寄希望于运气，能保住三十八条命已经算是幸运的了。 那些伤势较轻的，如果七天内伤口不恶化，还有希望活下去。但如果……” 说到这，夏风摇头，接着道：“如果伤及了四肢，必须尽快送他们来我府中，我明天一早为他们做截肢手术，这样或许能保住一命。 至于伤及内脏的，即使是大罗神仙也无力回天，通知他们的家人，或许还能见上最后一面。” 王贲低头，心中充满悲愤却无能为力，最终不得不点头。 “立刻去问，他们是否愿意锯掉腿来保命！” 在这时代，成为残疾人是非常残忍的。 百姓已经食不果腹，多一个无劳动能力的成员，会让家里更加艰难。 如果选择等死，大秦朝廷会发放抚恤金，这多少能缓解经济压力。 因此，每次战争结束后，王贲都会这样问。 环视四周，无人点头同意。 “将军，别救我们了。如果我们能活下来，还会再为您战斗。如果我们死了，请将抚恤金交给我们家人。有了这笔钱，家人也能过得好一些。” “确实如此，将军，就让我们顺应天意吧。侥幸存活尚可，若不幸肢体残缺，非但无法手刃奸人，更无法耕作田地，反而成为家人累赘。” 全军上下，全是如此想法。 王贲满脸痛惜。 “孩子们，你们放宽心，我定会将抚恤金，亲手交到你们家人之手，更会亲手斩杀那批奸贼，让那些狗贼的血债用血来偿。” “别担心，他们还有救！” 王贲回首，只见满身血污的嬴高郭来。 ------------ 第五十二章 真的有救么？ 就在夏风忙碌护理轻伤将士的同时，嬴高已将刚才那个因失血过多而倒下的士兵救治了。 他使用短刀小心将烤熟的肉切开，涂抹上特制的金疮药。 随后将伤口仔细包扎，如此处理，存活几率颇大。 嬴高走过来，看夏风放弃不少将士，心中震动。 “过来看看这些将士，重伤的立刻处理，止血不住就先扎住血管，再用药。” “是。” 张仲景不敢有丝毫懈怠，立刻提起药箱，迅速走来。 王贲心生疑虑：这些人真的有救么？ 没错，一定有救。 二公子的任何话都可能成真。 或许他真的有救人的办法。 此时，王贲再次想起了先前那个决定。 “二公子，若能将他们救回来，王某愿效死力，追随您鞍前马后。” 话音落下，整个营地陷入一片寂静。 无论是命悬一线还是安然无恙的士兵们，都纷纷出言劝阻： “将军，不可！” “我们怎能忍心让您如此？” “将军，您素来恪守老将军遗训，怎能因我等而背弃祖训。” 众将士皆不愿让王贲作出如此牺牲。 “王某的生命何来珍贵？我们都是从生死边缘走过的人，与诸位并无二致。 你们的生命又怎能说不值钱？王某决心已定，任何人劝阻都是徒劳。 至于祖训，王某死后自会向王家列祖列宗请罪。只要王某还在，便不能坐视你们平白丧命。” 在大秦，生命如草芥，但仍有将领如此爱护士兵。 士兵与将军同心，王贲身经百战而未尝败绩，这不足为奇。 毕竟，有士兵愿意为他牺牲，他怎么可能输？ 想到这，嬴高不禁感叹。 “好，我会保证他们全部活下来。只要你们忠诚，精盐米饭随便吃，战马装备、酒肉充足、攻敌战车，都会给你们准备好。以后定能每战必胜，生活无忧。” 王贲虽不知米饭是什么，但对其他物资非常动心。 他胸脯一拍，承诺：“只要公子能让他们活命，公子的命就是我们的命。不论给什么食物，我们都不会多言。” 另一边， 御医夏风看到了同样身着大夫衣物的人正在为伤兵治疗伤口。 对方手中用的药膏，他没见过。 夏风带着好奇，上前一步，眉头紧皱，不禁询问。 “这……真能够治愈么？ 通常，刀剑造成的伤口，三日内未得到妥善处理，便会腐坏溃疡。 若伤口位于四肢，唯有截肢一途尚存生机。 至于那些伤及内脏的战士，我从未听说有人能够幸存。” 他对这药膏的疗效，以及制作方法，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王贲转过头，看着信心满满的嬴高，心中却并没有太多的不安。 或许二公子真的拥有非凡的能力，能拯救这些受伤的将士！ 只要还有一线希望，王贲便决心坚持下去。 身负重伤的将士在涂抹了药膏后，渐渐平息哀嚎。 有的将士，甚至还睡着了。 所有人都惊了，夏风更是目瞪口呆，紧跟张仲景，不停地提问。 他就像移动的十万个为什么。 王贲心情稍定，这些年轻人的生死就在这几天的命运中了。 如果他们都活下来，他王贲一定会亲自带他们去拜访嬴高。 他才不在乎什么祖训，那些祖训救不了他的兵的命。 即使最坏的结果是被王翦逐出家门，他也认了。 王贲个性刚烈，一旦决定了什么，百头牛也拉不回来。 如果他的父亲不同意，他也没有其他选择。 最后，嬴高拍掉身上沙土，留下一句话就走了。 “五天后到我府上，我已经清楚那些人的身份了，到时再详谈如何复仇！” 闻言，王贲双目赤红。 他咒骂一声！ 虽然受伤的士兵能活下来，然而那些牺牲的士兵呢？ 这笔血仇，非报不可！ 王贲恨意沸腾，牙关紧咬。 同一时刻。 项羽鞭策快马，疾驰返营。 身后跟随的部下，只剩十二人。 他喘息着，将手中的两株绿苗抛向张良。 “这东西，我付出了八名兄弟的代价，自己也险些丧命。若你无法想出对策，可别怪我霸王枪下不留情。” 项羽咬紧牙关，恨声道。 他本想夜袭，轻松探明情况，岂料事态突变。 先是没踏入秦营便暴露行踪。 为迅速完成任务，又不得不强行闯入。 没想到，还有一群身怀绝技的高手在内。 先且不提先天境的高手，单是宗师境的便有十人，其中更有一个大宗师。 与那大宗师交手数回合后，他强行冲刀绿苗所在地，胡乱抓取数株，便急速撤离。 他的兄弟们八人当场陨落，生还的也全部带伤。 能否度过这几天还是未知数。 毕竟修为再高的，也难逃伤口感染风险。 一旦伤口溃烂感染，只有死路一条。 项羽手中并没有张仲景的药，只能依靠自身神力与真气，勉强逃生。 因此，他怒火中烧。 如果张良没有对策，他无法保证自己的暴脾气会不会做出疯狂的事来。 听完整事件始末后，张良眉头紧蹙，反复核实。 “怎会聚集如此多的高手，其中甚至不乏大宗师？” 他仔细打量项羽给土豆苗，随即脸色凝重，看向项梁等人。 “诸位不妨想想，如此强劲的高手，主人为谁？” 这问题一出，三人陷入沉思。 即便是他们六国，也没有实力召集百名先天境高手，何况大宗师级别…… 倘若真如项羽所言，这些高手武功相近，听命于一人，并且能在黑暗混乱之中布下阵法…… 张良继续分析：“动用如此强大的力量仅为了护送一些绿苗？外部还有大秦军队环伺，可见其布置之周密。 这说明绿苗足以改写大秦的命运，同理，也足以改变我们当前的局势。” 三人相视点头，表示同意。 “立刻将苗种到地里！ 若我推断无误，这些想必是大秦新近发掘的粮食作物。 再者，能让强秦如此看重，估计亩产量至少能达千斤之数！ 千斤之数，确实非同小可。 项梁等人听到这话，震惊。 ------------ 第五十三章 早有预谋 如果亩产真的达到至少千斤，大秦不仅能度过今年饥荒，还能防止未来出现饥荒。 “我们接下来怎么做？”项梁焦急问道。 张良叹了口气说。 “我们得等到绿苗长出来再看情况，如果真的如我所猜测，那计划就不能再拖了。 否则，等到秋季丰收，大秦饥荒解除，我们的胜算会更加渺茫。” …… 同一时刻，边境。 扶苏手握玉帛，眉峰紧锁，良久无言。 目光转向面前的人。 “你所言句句当真？” “公子尽可放心，小人所言无不属实。严大人在书信中定是已经阐述明白，公子一阅便明白。”来人道。 扶苏神色凝重，看着玉帛，难以置信！ “二弟怎会背叛？遗诏中分明指定他为监国公子！”来人面色不改，依旧严肃，扶苏仔细观察，却找不到破绽。 一时间，他难辨是非。 不久前蒙毅传来消息，说嬴高行事皆为民福祉，然而不过几天，严云又派人来了，说嬴高是阴谋篡位…… 其意何在，令人玩味。 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 身处边陲，信息难通，他一无所知，彷徨无措。 边疆修建长城的役夫，已全部被遣返。 根据谕旨，朝乌将在半月内抵达边疆，带领人手继续修建长城。 嬴高的行为让人难以理解，但不得不承认，他做事条理分明，计划周详。 目标都是为了百姓福祉。 然而，严云的信中，却指责秦进居心叵测！ 二弟从沉溺酒色到参与朝政，让扶苏感到不安，也觉得事情有蹊跷。 显然，嬴高是早有预谋。 “言尽于此，大公子必须深思，告辞。” 扶苏微微眯起眼睛。 他的外表温和，如同美玉。 尽管在边疆随蒙恬历练多时，外貌却没什么变化。 如今面对一个下属傲慢的态度，神色透露出沉思。 …… 接下来的五天，王贲心神不宁。 若是他麾下的士兵们能够挨过这五天，生命便有了保障。 他既期盼时间能快些，又害怕手下传来的会是噩耗。 连日来，王贲始终留在照料伤员的营地，不断安抚受伤的士兵。 出乎他的意料，这些士兵们恢复得出奇地好。 即便是那些伤及内脏的士兵，经过每日的换药和包扎，沉睡几天后也逐渐清醒。 接下来的日子里，食欲也是日渐好转。 王贲看到了一线希望，无比兴奋。 苍天有眼啊！ 五天后，王贲急匆匆前往看伤员状况。 夏风同样天天来军营，看士兵们渐渐康复，震惊无比。 这足以证明二公子手中所持有的药，具备不可思议的治疗奇效。 此药定将名垂医学宝典，流芳百世。 “多谢将军救命之恩。” 他们撑过五天还没死，说明以后肯定能活得好好的。 王贲数了下人数，一个不缺，脸色都红润健康。 然后他前往下一个营地，依旧每个士兵都精力充沛。 这怎能不让他兴奋？ 确认所有人都平安后，王贲放声大笑。 “特么的，争皇位而已，违背祖训又能怎么样？ 老子才不管那些，只要能救兄弟，老子就效忠。 就算二公子老子造反，老子也绝不推辞。 传令下去，所有百夫长、千夫长排队集合。 老子带你们去见监国公子。” 夏风闻言，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那晚，他亲眼看到张仲景为受伤士兵处理伤口，那独特的治疗方法让他无比震撼。 为了验证对方的真实能力，夏风特意深入探究，提出了几个专业的问题。 张仲景不仅回答准确，而且所展现的医学知识甚至超出夏风预期。 自此，夏风由高傲的态度，转变成充满敬意。 当看到所有重伤的将士都恢复健康，夏风无法抑制内心的震惊。 这样的奇迹，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身负刀伤的士兵姑且不论，仅是那些伤及内脏的将士，分明气息奄奄，几乎没有生存希望。 结果全好了。 这不仅挑战了他大半生的医疗经验，更是打破了百年来的医学常规。 莫非是那神秘药膏起了奇效？ 此刻，夏风无比渴望拜在张仲景门下。 热血沸腾下，他决意跟随王贲去拜访嬴高。 这几天来，嬴高也没闲着。 各类事情进展顺利。 董仲舒被他任命为中丞相，并将改革理念交付他推进。 一切正按部就班展开。 为了获得一定的财富，嬴高指示锦衣卫将新制的纸张和精盐带出城外销售。 此刻，嬴高正悠然躺在藤椅上。 “砰砰砰！” “二公子可在府中？末将王贲，带一众兄弟特来拜访。” “夏鸳，去开门，请他们入内。” 嬴高起身。 王贲披挂战甲，紧握长枪，气势磅礴。 十多位将领也全都昂首挺胸进来。 众人动作协调一致，训练有素至极。 嬴高见状，笑道：“王将军，伤兵们状况如何，可有身亡的？” 王贲神色凝重，默然不语，如同在进行神圣的仪式，向前迈出数步，直到距离嬴高五米处，双手抱拳，单膝跪地。 “末将王贲，自即日起，效忠二公子，纵然刀山火海，亦万死不辞。” 随即。 “哗啦！” “末将愿听命于二公子，刀山火海，万死不辞。” 呐喊震天。 见状，嬴高的脸色也凝重起来，伸出双手，将王贲搀扶起身。 “快快请起。诸位，都请起。本公子定不负众望，今后必将视诸位如手足。” 王贲站起，与嬴高相视一笑，随即两人开怀大笑。 “小子，老子把这条命托付给你了。你让老子赴汤蹈火，老子若是皱一下眉头，你就亲手结果了老子。” 王贲挥动手臂，猛拍胸脯，大声表态。 嬴高笑：“怎么，就这样背弃了你们王家古训？” 王贲大手一挥：“狗屁的古训，二公子救活我数百兄弟，我王贲从此跟你一心一意。 我家老头若肯听我解释，我便老老实实磕头认错。他若不听，我宁愿离家出走。 我王贲虽糙，却非愚笨之辈，你手中掌握着精良的战马装备，无尽的盐粮，还有救人命的药。” ------------ 第五十四章 王贲感激涕零 “你如此聪明，肯定还有许多宝贝没展现，我可得看牢了，从今往后，跟你定了。 且不说大秦继承人之位悬而未决，即便是扶苏和蒙恬挥师直捣咸阳，老子也能与他们一较高下。 当然，二公子，你若现在提出挥师入咸阳，占皇位，我也立刻召集兵马。” 王贲紧握长枪，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 他一向沉默寡言，今日却一反常态，将连日来积压在胸中的话，全部说了出来。 说完后，无比酣畅。 他一生遵循王家祖训，不得干预公子间的夺嫡之争。 然而，嬴高的搭救，让他感激涕零。 毕竟人命关天，又岂能因祖训而忘恩负义？ 所以，他下定决心，只要嬴高吩咐，他必将赴汤蹈火。 嬴高闻言，哭笑不得，最后摇头叹息，笑斥道。 “你说的举兵入咸阳，岂非多此一举？几位丞相已全部听命于我。 朝堂上文官也噤若寒蝉，你身为武将之首，整个大秦尽在我掌握之中。 我何必再兴师动众，那不是画蛇添足么？” 王贲一听这话，郑重点头赞同。 “二公子所言极是，朝堂上尽是您的人人，无需再用兵。换而言之，您未动一兵一卒，便已将天下收入囊中。” 他对嬴高的手段虽然感惊讶，但对于未知之事，他并不想深究。 既然已决心效忠嬴高，就只需要恪尽职守，不负使命。 “二公子，您瞧瞧，我麾下有二十万精兵强将，这消耗的粮草自是不少，既然已归顺于您，敢问公子是否预备了充足的粮食以供军用？” 王贲笑容满面，眼中却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他早已对嬴高的新品种粮食垂涎三尺。 “不久后即可丰收，第一批农作物即将成熟。 我赐你五千斤优质种子，你让人将其播种。” 王贲点头。 “那就多谢您的慷慨了……” 王贲搓了搓手，笑容满面。 “嗯……那精盐……” 嬴高无奈一笑：“你带人取个千斤回去，再找几个信得过的人，让夏鸳传授他们精盐技术。如此，你们便能自行开采盐矿，提炼精盐。但有一点务必牢记，这提炼方法切不可外泄。” “真的？二公子请放心，末将行事向来稳重，这就代替手下们向您表示衷心的感谢。” 王贲咧着嘴，开心得像个老孩子。 突然，他想起了一些事，脸上的笑容消失，换成了一副严肃的表情。 “战马的装备公子打造了多少副？我要先带走千套，深仇未报，这心事总是放不下。” 嬴高明白他在想什么，却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道：“你查清楚那晚的敌人是谁了么？” 王贲摇头。 尽管如此，他心里已经有了猜测，肯定是六国余孽中的一部分。 只有他们，才会做这种见不得人的事。 “只要公子派我带人去，一定能抓住他们，严刑逼供下，必然招出幕后黑手。” 嬴高冷哼，“说得容易，你知道他们有多少人，其中有多少高手？” 王贲无言以对，低下了头。 “既然未知，如何前往？对敌情一无所知，只会无谓增加伤亡。 如此冒进，焉能百战百胜？ 恐怕是仇恨遮蔽了你的理智。” 面对嬴高的斥责，王贲自是不服，梗着脖颈，轻嗤一声，转过身去。 “我麾下牺牲了众多弟兄，若非需照料伤患，我早在数日前便率军出击。” 嬴高也明白王贲对士兵的深情厚谊，如此惨重的伤亡，他怎么能够忍受？ “不必急，半月后，我会派人送五千副战马装备。今日先赐你百副，让部分将领先行训练。 我已派遣细作探查敌情，为首的是楚地项羽，其他人全是他的部下。 等敌情彻底查明，我必让你为牺牲的将士们复仇。” 王贲闻言，点了点头。 忽然想起那夜，嬴高调度的一队武功高手，与敌人头子实力相当，足以表明嬴高的不凡。 既然二公子已经调查，他只需要等待就行了。 “公子，还有何事吩咐？” 嬴高：“从今天起，为士兵供应三餐，食物不限量。必须每天训练四小时，新增考核制度，未达标者将淘汰。 目标是训练出五千名骑兵，再从中挑选千名年轻、强壮且武艺高强的，我要组建一支重骑精锐。 此事必须保密，不得向任何人泄露。 指派专人负责耕种和马鞍修理、盐的生产等工作。你有半月时间，半个月后我要看到所有人员各就各位。” 王贲立刻单膝跪地，双手抱拳。 “末将定当遵从公子命令！” 王贲才走没多久，御史台一群人回来了。 行过礼后，狄杰环视了一圈众人，只见大家眼神游移，显然没人愿意率先发言。 他只得硬着头皮开口。 “公子，近日我们都在仔细研读您的新律。” “嗯。” 嬴高点头，示意狄杰继续说。 狄杰尴尬，活了半辈子，他从没如此尴尬过！ “新律中的许多条款，我们难以理解。”狄杰艰难道。 实际上，哪里是难以理解？而是无法苟同！ 什么叫国家属于百姓？ 这种话，怎能轻易说出口？ 若是先帝在世，得知此言必定雷霆大怒，恐怕会引起腥风血雨！ 再说了，一切以百姓利益为基调，这固然是正确的，但却难免触及到官员的利益！ 狄杰自己倒是无所谓，他认为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国家才会日益昌盛。 但百姓生活改善固然重要，也不能忽视了官员的权益。 还有，天子若违法，应与庶民同样受罚？ 这道理本身没毛病，但现在许多官员和皇亲贵族肯定不会喜欢这样。 人没事的时候可以有原则，然而遇到问题，依旧利用权力压倒一切。 讲简单点，就是高层利益，与百姓的利益根本不同，有时必然牺牲百姓利益。 然而，新律却反复强调保护百姓利益，仿佛官员就是为百姓服务的。 那他们为何还要苦读多年？ 心怀天下者或许为百姓，但大多数人还是为了过上更好的生活。 ------------ 第五十五章 怎能这么草率？ 因此，新律几乎没有得到认同。 “你看不懂？”嬴高笑，看起来十分容易相处。 众人一见，有人忍不住道：“公子，这样的律法一公布，百姓或许会高兴，但官员们必定心寒！” 他们觉得，大秦的发展依赖官员，如果官员心凉了，就不会再认真工作。 大家不认真工作，大秦的未来将如何？ “我知道了。”嬴高点头。 众人松了口气，以为嬴高会改变主意。 “但那又能怎样？”嬴高立刻话锋一转。 众人顿时哑口无言。 嬴高的意思很明显，为了百姓的利益，必须牺牲官员的利益。 这算什么道理？ “贪污腐败之徒、心性自私之辈，本就与为官之道格格不入。若有不堪其任者，本公子概不介意另行选拔贤能。辽阔的大秦，岂能无人愿意担当重任？” 众人闻言，神情惊愕，目光齐刷刷落在嬴高身上。 有的瞠目结舌，有的合不拢嘴…… “公子，这……似乎有些不妥吧。” 狄杰面色尴尬，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声音颤抖。 立刻又有人附和：“是啊，公子，怎能这么草率？” “难道在座各位都是贪官污吏之流？”嬴高脸色一沉，语气冰冷。 众人缄默，谁敢承认？” “我所定的总律，不容置疑。诸位修订的专业律法，也不得违背总律。 若有不服者，尽可即刻离去，我嬴高虽不能用，但大秦不乏贤才！” 嬴高语气冷冽，气势如虹，虽声音不高，但每一字每一句，都清晰无误，字字铿锵。 瞬间，大堂一片寂静，针落有声。 “我嬴高绝非无理取闹之辈，倒数三下，如有不情愿者，即刻离去，我绝不强留！ 但记住，一旦踏出此门，所见所闻必须深埋心底，若有半点泄露，后果自负！” 嬴高语气冷硬，透露着不容置疑的威胁与警告。 众人面面相觑，心中暗自嘀咕。 本是过来商议，怎料事态演变至此？ “三……” 无人敢动。 “二……” 嬴高的视线在众人脸上逐一扫过。 “一……” 随着最后一个数字的落下，在场官员无一人离席。 嬴高明白，尽管如此，他们心中仍有不满。 但这无关紧要，只要听话实现他的目标即可。 众人虽然心里有疑惑，但没有人选择离开。 他们甚至自我安慰，觉得嬴高这样做是有道理的。 有些人则抱定听命行事的念头，既然这是嬴高的命令，他们只需执行。 律法颁布后，如果有人抱怨，就将其归咎于嬴高即可。 “你们都不打算离开，对吧？” 嬴高等待片刻，见众人沉默，询问。 狄杰叹了口气，道：“公子这是为了大秦的未来，我们必须依照新律改革。” “不错，就按公子的指示行事。” “以前读书时，我一心想为民服务，现在年纪大了，变得保守了，公子请原谅，我不该如此！” “确实，我们作为官员，应该首先考虑百姓的利益，公子的做法是正确的！” …… 众人纷纷表达立场。 嬴高听着马屁，不禁无奈。 你们把好坏话都说尽了，我还说什么？ 无论这些人是否真的理解，嬴高只关心结果。 想着，随即又露出了笑容。 “既然如此，接下来的律法修订就请大家多费心了！” “公子，这是我们分内的事。” “对，公子请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力修订，尽快让百姓享受到新律法。” 嬴高点头，“各位在忙碌的同时，也请注意一下自己的仪表仪态！” 闻言，众人不禁面色尴尬。 分明一切因嬴高而起，此人竟还敢对他们进行教诲？ 真是岂有此理！ 然而，对方身份尊贵，他们又有何反驳之词？ “是是是，公子放心，我等定当留意。” 嬴高双手背后，“以后，我会每隔三天去一趟御史台，各位可将所遇难题记录下来，到时我自会为各位一一解答。” “是！” 众人大喜。 看他们激动的神色，嬴高暗自叹息。 “行了，你们要么留这继续讨论，要么回御史台，我要去趟育苗基地。” “是。” 众人目送嬴高离去。 城外，育苗基地。 种下的红薯、土豆和玉米，都已生根发芽。 嬴高看到嫩芽，无比激动。 “陆海，你立了大功！” 嬴高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 “只要这些宝贝结出粮食，你就是大秦的大功臣！” “全靠公子的指导，这些宝贝才能发芽。不过，最近几天确实浪费了些苗。”陆海叹息。 “初次耕种，些许损失实属难料。” 嬴高宽慰。 “尽管这些作物价值连城，却不宜过分照料，它们的生命力由自身决定。 加上作为外来物种，是否能在这片土地上扎根生长，也是未知之数。 正如古语所言，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 “公子放心，我一定会细心记录。” 陆海如今已将全部心思投入培育中，甚至不顾家，索性住在小基地内，一切生活所需都在其中解决。 陆海的这份勤恳与专注，让嬴高感动。 走步出大棚，抬头望去。 大规模的稻作，已经展开。 一切欣欣向荣。 半月后，早朝。 王贲身着战甲，神情庄重，气势肃穆。 等嬴高进入朝堂，王贲立刻跪地。 “末将王贲恳请即刻发兵！” 此言一出，朝堂震惊。 王贲竟向二公子下跪？ 王家素来不涉公子间的纷争。 难道，二公子已说服王贲？ 抑或他手中握有虎符？ 然而，陛下驾崩，理应将虎符交于继承大秦的公子，至今两月，却没见先皇贴身暗卫现身。 若二公子持有虎符，也早已亮出，以大秦兵威，岂不更能轻易制压文官？ 如此，只剩一可能…… 只是，王贲如何被说服的？ 当前朝堂，文官大多愿意听从嬴高命令。 这是好事，如今二公子得文武百官支持，想来不久便将登临帝位。 当然，仍有部分人支持扶苏，或许是担忧嬴高政令会危及自身利益。 文武目光齐聚嬴高，等待他作出回应。 ------------ 第五十六章 这些人却为何置若罔闻？ 嬴高点头。 “本公子令你率领五万步卒，五千铁骑，分赴东、南两地，凡反秦者，格杀勿论。” “是！” 王贲昂首挺胸，激动异常。 终于有机会复仇了。 他等待嬴高这命令半个月了。 “等等！” 一道苍老的声音，突然响起。 众人齐刷刷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一个身着黑色锦衣、衣上黑龙刺绣栩栩如生的老头，出现在视线中。 意识到老人的身份，众人头皮一麻，替嬴高感到紧张。 这老头，是皇室中极具威望的人物。 连嬴政也要称他叫叔叔。 “二孙，你在朝堂之上胡作非为，老夫曾未挺身而出制止，然今日尔擅自动用军权，老夫断不能坐视大秦毁于你手。 依大秦律例，唯有陛下亲旨或持虎符者，方可调动大军。 不知二孙是否掌握了虎符？” 如此老资格的皇室成员，早已不问朝政，诸多事都交由儿孙辈料理。 嬴高之前颁布的律法，损害了他们的利益，这些皇室在朝堂之上孤立无援，于是想到了此计。 老头深知此事对他们影响之深，便毫不犹豫答应前来朝堂，阻止嬴高。 他一直寻机会挑剔嬴高，今天终于等到了这一刻。 说完，他回头望向身后的大臣们，心想嬴高如此妄为，定有人挺身而出制止。 不料，良久，都无人发言。 这让老头愤怒至极。 大秦律法传承至今已逾百年，这些人却为何置若罔闻？ 难道就任凭此子肆意妄为么？ 即使无人附和，老皇室依旧泰然处之，高昂头颅，挺起下巴，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嬴高。 嬴高却显得从容不迫，气定神闲。 “李相，本公子先前颁布的新律法中，已明确涉及兵权事宜，告诉他。” “是。” 李斯道：“大秦天子掌握兵权，若皇帝驾崩，则兵权移交监国公子。” 说完，后退一步，回到原位。 嬴高低头环视众人： “可听明白了？本公子早已颁布新律法，这些陈规旧矩无需再提。” “你……” 老头伸手，颤抖指向嬴高，唇角抽搐。 嬴高轻轻一笑，看向陆小曼。 “小曼，锦衣卫是否查明，这老祖爱儿所犯下的罪行？ 依照新制的律法该如何惩处，旧制又应如何执行？ 这老祖年事已高，或许已记不清这些条款。 你将他们的罪状以及相应的惩处办法，详尽记录，直接送到其府邸。” 陆小曼抱拳：“是。” “嬴山，横行乡里，欺压良民，贪污白银五百万，按旧律应斩首示众，而新法规定夺其俸禄五年。” 这话一出，老皇室顿时身体摇晃，愤怒喘着粗气。 “忘恩负义的东西，我为大秦辛勤付出一生，你这小辈竟敢如此悖逆！ 扶苏何时返抵咸阳？ 陛下驾崩已近两月，护龙暗卫为何还不露面？ 嬴高，我提醒你，即便你用计篡得皇位，没有护龙暗卫支持，你这皇位也难保稳固。” 任凭老头如何愤怒斥责，其他官员都纷纷摇头，无人响应。 最终，老头拂袖离去。 老头尽管破口大骂，嬴高却没将其放在心上。 不过，倒是给他提了个醒。 他至今没有见到护龙暗卫。 尽管嬴政没有传位之意，然而朝堂上的局势已很明显。 暗卫既然不出现公开表明支持扶苏，那么就应该支持他嬴高 想到这，嬴高突然想起那道黑影。 那黑影很神秘，围绕着他，却没有任何行动。 起初，嬴高并没注意，但现在他觉得这中间必有联系。 正当她深思时，王贲提醒他调兵的事，他收回思绪。 “小曼，速遣五百锦衣卫士协助王将军，无论何种变故，务必确保他安然无恙。” “是。” “白冰！” “末将白冰，见过公子。” 一道铿锵有力的嗓音响起。 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十五的少年大步走上前，向嬴高行了一礼。 众人一愣。 这少年究竟何时在朝堂的？那么年轻就被升为将军？ 此前董仲舒也是在一片质疑声中崭露头角，大家本以为他是关系户，却没料董仲舒确有过人之处，见解独到，故而赢得众人的认可。 然而，今天这少年将军，也太年轻了。 嬴高无意向众人解释，白冰是他五年前收的义子。 此子天生神力。 经过五年的培养，今非昔比。 出身如何并不重要，只有实力才能折服文武百官。 “白冰，我给你两千龙骑，去江南，任务是消灭六国残余势力。” “是！” 白冰说完就走了。 王贲却不悦，抱拳道：“二公子，你让我去消灭六国残余，为何又派霍将军去？ 难道你怀疑我的实力？ 我带领的兵马，打下小国不在话下，攻克一座城池更是易如反掌。 六国余孽不过尔尔，不必兴师动众。 你派陆小曼保护我，我心领了，但他还不及我家女儿年龄大，能作战么？ 两千龙骑，怎能比得上我五万大军？ 两千人怎能与我执行相同的任务？ 二公子，我王贲对你的命令向来尊重，但你这样不是在贬低我么？ 我虽是个粗人，却不是软弱人。 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 说完，王贲瞪了白冰一眼，不屑扭过头去。 听到王贲的抱怨，嬴高并没有动怒，反而笑道。 “战无不胜不等于天下无敌，让你清剿六国余孽，既是为死去的将士报仇，也是让你明白世间还有你未曾见识的力量。照我的指示行动，有不满回来再提。” 王贲闻言，不满冷哼一声，扭头不再理会。 他决定，一定要让白冰见识到他的厉害，也要让嬴高为今天的决定后悔。 …… 继而，嬴高部署了一系列措施。 让商部以优惠价格出售冰块、精盐等物资。 至于学府的布置，已大致落定。 然而还有一些诸子百家的重要人物没抵达咸阳，教学安排尚待确定。 还有农悯的去向，至今是谜，咸阳城内遍寻无踪，也不知道她是否成功转化真气。 在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嬴高准备结束朝会。 忽然，被两位丞相喊住。 ------------ 第五十七章 赞同 李斯：“公子，始皇逝世已近两月，却未留下任何遗诏。 国家不能一天没有君主，当前我国正在稳步发展，这一切都归功于二公子。 我们都对你的才能表示敬仰。 您应成为我国大秦新王，诸位有何看法？” 冯绍跟着道：“我赞同。” 众臣也纷纷表示赞同。 “请求二公子即位。” 大殿内，文武的喊声此起彼伏。 嬴高见状，站起身来，目光扫过百官。 殿内霎时寂静无声。 带着几分无奈，开口道：“李相、冯相，你们二人每逢关键时刻便出来挑动事端，实在让人失望……” 李斯急忙辩解：“公子，我们……若是您不允，那么我只能以死……” “七月初六，乃登基黄道……” 嬴高摸摸下巴，打断了李斯的话。 “嗯？” 李斯目瞪口呆。 “七月初六，确实是登基黄道。还有两月，等父皇安葬之后，本公子将顺应天意、民心，登基为帝，诸位意下如何？”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文武措手不及。 李斯更是愣住，张了张口，却不知如何作答。 他原本计划以死相逼，上演一出忠臣的苦肉计，逼迫嬴高接受。 然而，未曾料到，嬴高竟然连他话都没说完，就定下了登基日期。 李斯迟钝地意识到问题，一边揉着额头一边道。 “公子，时间确实紧迫。先皇突然驾崩，皇陵建设还未完成。” 嬴高叹了口气，对李斯的迟钝感到无奈。 他已经在众人面前定下了日期，不可能反悔。 “没关系，减少兵马俑的制作，一两个月足够。 皇陵规模不必过大，妃子们愿意陪葬的妥善安置，不愿陪葬的留下。 我国正处于危机，节省下来的资源应用于百姓，这是好事。” 李斯越听越迷糊。 皇陵竟然要节省开支？ 尽管懵逼，他还是接下了命令。 嬴高注意到李斯的异样表情，瞪了他一眼：“还有其他疑问么？” 李斯的身体不由自主颤抖了一下。 “臣……没有疑问！” “既然没有，就退朝吧。立刻拟写旨意，昭告天下，别忘了通知扶苏，告诉他我即将登基成为新皇的消息。” “是！” …… 嬴政那边。 他眉头紧皱，看着暗卫。 “外间有何异动？可是文武的喧哗？” 大殿的动静，暗卫偷听的清清楚楚，惊出一身冷汗，面对嬴政冷冽的目光，更是心惊胆战。 “为何慌张？作为朕的探子，你必须时刻保持冷静，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都不能慌张，就像朕一样沉稳。” 暗卫吞了吞口水，平复心情后汇报。 “启禀陛下，今日朝堂上，王贲向二公子请求，带领军队剿灭六国反抗秦朝的人……” “什么？” 嬴政神色骤变，显然是被震惊了。 “难道王贲也被那逆子说动了么？” “王家一门，历来唯朕命是从，从不涉足公子们的私事。 正是看中了他们这一点，朕才将大秦兵权的重要部分交托于他们。 如今连王贲都要随那逆子而去，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 暗卫心中苦涩。 他无法接近二公子府，对内情一无所知。 嬴政努力保持镇定，竭力压下心头的怒火，挥了挥手，示意暗卫继续汇报。 暗卫：“老皇叔公开指责二公子无权调动大军，因为没有虎符。不料二公子竟然以他的儿孙性命相威胁，最终无人敢挺身而出，只能离去。” “这的确像是那逆子所能做出的事……” “最终，以丞相为首的文武百官跪地，恳请二公子继承皇位。” 嬴政微眯双眼，语气冷硬：“那个逆子，就让他等着这一天吧。” 一切尽在嬴政的预料之中。 他心中明白，嬴高之所以做出这许多悖逆之举，无非是觊觎他的皇位。 暗卫继续道：“二公子认为七月初六是黄道吉日，一旦您下葬，他便能正式登基。” 突然，一声巨响。 嬴政怒火中烧，拍案而起：“朕尚在人间，他就迫不及待盼望我早日归天，好将大秦江山纳入囊中？ 这种狂妄至极的行为，实在令人发指！那些朝中大臣们有何看法？” “李相表示，皇陵的修建尚在进行中，两个多月的时间确实过于紧迫。 而二公子提议，可以减少兵马俑的数量。 至于您的妃子们，愿意随您长眠的，将会得到妥善安置。 那些不愿意陪葬的，可以自行离去，这样一来，皇陵的穴位便会减少。” 嬴政怒哼一声，气得喘息不已，将案前的物品尽数摔落，碎了一地。 他暗道，自己向来处变不惊。 什么风雨没经历过？ 这个逆子竟然敢打他皇陵的主意？ 真是岂有此理！ 嬴政怒火激荡，周身真气翻滚，如潮水般在经脉中奔腾涌动。 轰鸣！ 嬴政顿感体内真气暴增，气息畅通无阻。 自从追求长生起，他就吃各类丹药。 最后吃的太多，中了毒，导致真气再也无法运转。 然而现在，丹田中的内力，居然开始涌动。 赢政眼睛一亮，急忙催动真气。 多年前服食有毒丹药，体内积累了大量毒素，此刻尽消散无踪。 随着真气逐渐提升。 一口黑血自他口中喷出。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除了心脏深处沉淀的毒素之外，其他全部排出。 瞬间，仿佛回到了十年前的身体。 他惊奇发现双拳强劲有力，随即运起真气，抬腿一跳，飞出了十丈，稳稳落地。 此刻，嬴政已经激动的把嬴高之乱置之脑后。 任何事情，都比不上自己能重动内力重要。 “朕恢复了，哈哈，朕还能多活十年。龙一、龙二，随朕出关，朕要将那逆子严惩。 竟敢将朕的朝堂、天下搞得乌烟瘴气，最后还需朕亲自解决。 可见，这天下无朕不可。 两位朕亲封的丞相，还有蒙毅、王贲，竟也随逆子胡为，等朕再行惩处。 任何不忠朕者，全部受罚。 朕已迫不及待“复活”了。” 看到嬴政终于“复活”，暗卫们兴奋异常。 他们再也不用每日汇报朝堂之事，传递消息。 ------------ 第五十八章 何人敢生异心？ “走，朕先去视察那些百姓生活得如何。” “陛下关心民生，这是大秦之福。” 暗卫龙一边说边给嬴政披上一件长袍。 “不过陛下，现在大臣们应该已经下朝了，不如现在召集他们过来商议国事？” 始皇挥了挥手：“朕现在不想见到那些叛臣。赵高曾是朕最信任的人，结果意图造反。蒙毅、王贲也听命于逆子。朕若现在见到他们，定会愤怒至极，将他们全部处死。” 说到这，始皇叹了口气，接着道“但若将这些重臣全部处死，大秦必将陷入混乱。” 龙一和龙二点头。 确实，这些人为大秦立下过汗马功劳，不能杀。 “陛下无需忧心，有陛下在，何人敢生异心？但若陛下不亲见群臣，又该指派何人执行旨意？” 始皇冷哼一声：“朕需深思熟虑，看看如何惩处他们，岂能让他们随那逆子胡作非为，朕便置若罔闻？等几天，朕定让他们悔不当初！ 朕还要看看嬴高究竟将大秦带向了何方。 此处无需留守，你们速将手下人派遣出去搜集情报，朕身边无需众多随从。” “是！” 暗卫们心中充满疑惑。 根据嬴政过去的性格，违背他意愿的人绝不会被容忍。 怎么现在表现的那么宽容？ “陛下为何要延期处置呢？” 始皇笑道：“为期不远，仅需两个月。因为朕要亲身体验民间生活，如今已非秦王之身，探查事宜更为便利。” “两个月后，那逆子不是要将朕安葬么？到时朕将现身于他们面前，看他们作何反应。” “至于那逆子，朕要将他所作所为公之于众，看他如何向朕交代。” “二十余载，他在朕面前表现的总是漫不经心，沉迷酒色。 你们试想，那逆子为继承大秦王位，费尽心力，眼看大业将成，岂料朕死而复生，他该作何感想？” 暗卫们在心底暗自惊叹，嬴政的手段的确非同凡响，堪称杀人于无形，诛心至极。 “等陛下驾临，二公子定会惊讶至极，无言以对。” 嬴政自豪地大笑。 “他自诩手段高明，然而在朕面前，不过是初出茅庐的小儿。” “陛下英明神武，手段非凡，不仅二公子，所有人都会为之震撼。” “不错，百姓们必将欢欣鼓舞，热烈欢迎陛下归来。” 嬴政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自信心澎湃。 他迫不及待地期待着七月初六的到来。 他要在这段时间内，重新将江山握回手中。 嬴高那黄毛小儿，岂能是他的对手？ 嬴政心中已有对策。 “嬴高或许以为收服了王贲便掌控了兵权，却忘记了王翦是朕的忠诚大将，王翦定会服从朕的号令。 然而，在将军权重新回到朕手之前，朕要先观察这江山的变化。” 走出密室。 始皇拾头望向灿烂的阳光，眯起眼睛，深深吸了一口外面的空气。 “天气已经这么热了。” “陛下，自从您假死到躲进密室，已经一个半月过去，天气开始转热。我立刻去冰库取冰来为陛下消暑。” 嬴政挥了挥手：“不必，嬴高那个奢侈的家伙肯定早把冰用光了。对了，你们之前提到逆子专门设了一个冰室存放朕留下的假遗体，它现在在哪里？他既然表现得那么孝顺，朕自然也得去看一番。” 在说出“孝顺”二字时，始皇故意拖长声音，透露出他对嬴高的强烈不满。 随后，暗卫带嬴政进入冰室。 刚走进寝宫，便感受到刺骨的寒意。 “这处怎会如此凉爽？” 嬴政踏步而入，顿时感受到一股宜人的凉意，但深入其中，却觉得寒意逼人。 “此处全然不符五月气候，阴冷出奇，怎么如此寒凉？” 暗卫也觉得疑惑：“莫非是地处阴凉所致？” “绝无背阴之理，朕的章台宫乃咸阳宫中阳光最明媚之处，无处能出其右。” “难道是有幽灵作祟？” “哼，任何妖魔鬼怪见到朕都得跪下。” 嬴政双手背后，高昂着头走进去。 暗卫们紧随其后。 穿过大殿，踏入寝宫深处，寒冷刺骨，温度低至零下二十多度。 即便三人修为不凡，也不得不大规模运用真气抵御寒冷。 这种冷，就如同在寒冷的冬天。 “此事必有蹊跷，朕要查个明白。” 嬴政推门进入寝宫，眼前的景象让他咂舌。 这真的是朕的寝宫么？即使是冰库也不可能有这么多冰块。 嬴高从何而来这么多冰块？ 寝宫内布满了高约一米的冰块。 甚至墙上都用木板架起了冰块，整个空间仅留下两米宽的通道供人行走。 嬴政缓缓走入了冰库，那刺骨的寒意似乎直透他的骨髓深处。 他急忙催动真气，这才得以抵御那股严寒。 “难道是因为今年的冰库保养得宜，才留下如此之多的冰块？” 嬴政皱紧了眉头，小心向内部探望。 只见那些冰块形状划一，显然是经过人工精心雕琢。 每一块都晶莹剔透，品质远超冰库中常见的冰块。 暗卫也不禁好奇：“陛下，每年的冰块数量本就有限，保存也颇为困难，从未有过如此优质的冰块。” “而且这冰块并非天然生成，明显的有人工加工的痕迹，难道二公子为了保存您的遗体，特意命人制作了这些冰块？” 嬴政沉思片刻，最终缓缓点头。 “如此看来，确实有此可能，但他是如何制造出如此多的冰块的呢？” “而且，似乎也没有必要用这么多冰块，仅打造一张冰床便足矣。” 暗卫略加思索，缓缓开口：“或许，二公子确实怀有孝心吧。” “若他真有孝心，又怎会自行登基，称霸一方，成为秦王？” 话音未落，嬴政已走到床畔。 眼前的景象，令他不由自主地吃了一惊。 他原本以为嬴高会在遗体上放置两块冰，以防腐烂。 然而，眼前却是一副冰棺！ 这冰棺，厚逾一米，里面的遗体，与他极为相似。 宛若真的嬴政卧于其中，栩栩如生。 ------------ 第五十九章 真的相信二公子？ 遗体上的神态，无不与生前一模一样，毫无改变。 晶莹剔透的冰棺，可以将里面的人看的一清二楚。 嬴政转过头，询问道：“如此完美的冰棺保存遗体，朕若真个撒手人寰，置于其中，能否保百年不腐？” 闻言，龙一没敢轻易开口，转头望向龙二，等待他的回答。 龙二沉默片刻，回答道：“启禀陛下，属下孤陋寡闻，不知这冰棺能否保存百年。” “然而，陛下乃一代英主，即使驾崩，也会在天界受到万众敬仰。” “再者，陛下如今已至宗师境，不久定能突破至大宗师，终至天人境，那时只要专心致志修炼，即可成仙。” “长生不老，何来驾崩之理？” 嬴政转过头，看着龙二严肃的脸，似乎那些话即将成为现实。 嬴政满意点头，这马屁恰到好处。 “很好，朕将来定会重用你。 这冰室朕已看过，无论那个逆子如何行事，如何夺权，这冰棺深得朕心。 走吧，现在正是饥荒时期，皇亲宗室不会挨饿，朕要去看看百姓如何应对。 记得大秦之前也遭遇过饥荒，那时百姓饿殍遍野，朕无奈之下带领大军征伐六国，夺取土地和资源，不能让百姓忍饥挨饿。 现在天下已统一，大秦疆域广阔，若还需土地，只能向匈奴扩张。 但匈奴地区多为草原，大秦则以耕地为主，即使攻下匈奴，对解决饥荒也无济于事，百姓们可能连草皮树皮都吃光了。” 暗卫沉默。 三人离开寝宫后，龙一拿出了为嬴政准备的衣物。 嬴政计划亲自体验大秦江山的广袤。 回来之后，他将彻底清算与嬴高的恩怨，重新夺回大秦江山。 …… 二公子府。 “边疆情况如何？” “朝乌已经到达边疆，严云的信也送到了公子扶苏手中。”秋平静地回答。 嬴高玩弄着一块硝石，嘴角微微上扬。 “扶苏有何表示？” “他对朝乌态度尚可，但对严云的手下傲慢无礼。”夏鸳道。 嬴高笑了笑，转过头去，若有所思地看着一堆炭石。 “告诉朝乌，让他妥善安置百姓。” “是。” 朝乌招募的人都是无地可种或家中壮丁多的农民，工程提供赚钱机会，还管吃管住，因此吸引了许多人。 扶苏看到修建工程得以继续，暗自松了口气，将严云送的信抛到脑后。 “蒙将军，让严云的人回去。” 扶苏看着朝乌忙碌安排农民，低声命令。 蒙恬心头一震：“公子，你真的相信了二公子？” 他看过严云的信，认为嬴高的行为荒唐，简直是在拿大秦开玩笑。 “不是。”扶苏摇头，“严云是赵高的女婿，嬴高成了监国公子，赵高被抓，严云才会选择与我结盟。” “如果嬴高没有成为监国公子，你认为严云还会给我送这封信？” 蒙恬闻言，沉默，心中却早已有了定论。 “我等终极所求，无非是百姓的安宁康泰，现下局势正向利好转化，不妨再观局势演变，而后定夺。” 扶苏再道。 蒙恬：“然而公子，防人之心不可无，您仍需多加提防，且时刻做好心理准备。” “本公子清楚。”扶苏点头。 他早已为最坏的结果做好了打算。 而这一切，嬴高自然无从得知。 这段期间，他虽没刻意对严云等人施加压力，但他们也不敢公然生事。 “严云狡猾，你派心腹严密监控，只要他们没越界逃离，便可置之不顾。” 嬴高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扫过夏鸳和夏央。 “是。” 一切布置好后，嬴高又投入到手头的事务中。 夏鸳好奇，偷偷探头窥视，发现嬴高今天所忙与他日常所忙不一样，心中不禁生疑，不知他又要干嘛。 “公子，这是什么？” 嬴高手中的动作一停。 夏鸳实在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上前一步询问。 嬴高举起手中的东西，是一支火铳。 在现代，这东西不足为奇。 但在这里，蕴含着让人敬畏的力量。 “诸葛班一早派人送来的，按照图纸所制。过两天，带你们去体验体验它的威力。” 嬴高将火铳递给夏鸳，让她看。 夏鸳看了良久，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干脆去准备了饭菜。 饭间，夏鸳亲自给嬴高夹了块松子鱼，放入他碗中。 “公子，尝尝这道鱼。” “嗯。” 嬴高随意瞥了一眼，继续吃饭。 嬴高来到大秦后，饭量有所减少。 因为，这里的菜肴简单，调料少，比较突出食材原味。 起初，这样的饮食让人感到新鲜，但时间一长，就变得单调无味。 “还行。” 嬴高尝过后，淡淡评价。 夏鸳听后，失望坐下，觉得嬴高的口味挑剔，不好满足。 饭后，嬴高去了趟造纸厂。 经过近两月的赶工，白纸有了不少库存。 从纸厂出来，他直接去了朝家。 此时，朝婉焦急在门口等待。 一边踱步一边不时地向远处张望。 终于，她发现了嬴高的身影，提起裙子匆匆迎上去…… “公子。” 朝婉在接近嬴高时放慢脚步，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嬴高脸上一直挂着笑容，看着朝婉点了点头。 “进屋谈吧。” 朝乌远赴边疆，府中诸事表面上由弟弟朝辉主持，实则暗中，一切大权全握在朝婉手中。 朝婉外表看似柔弱，实则内心坚定，行事果断有魄力。 若生在后世，必定是个女强人。 然而在这，女人受限颇多，朝婉只能默默在幕后策划。 二人踏入乌氏府邸，朝辉早已在中厅等候，见秦到来，立刻行礼。 朝辉年仅十六，已成年定亲，开始涉足家族的商业事务。 “公子，你今天来所谓何事？” 朝辉长相英俊，眉宇间和朝婉有几分相像，尽管年纪尚小，但一举一动都显得十分成熟。 嬴高坐在座位上，端起茶杯轻饮一口，目光转向姐弟俩。 “今天来，是让你们做一笔生意，我会从中提取六成利润，用于补充国库。” “六成？”朝辉惊叫起来。 ------------ 第六十章 放尊重些 朝婉皱眉，看向弟弟：“辉儿，放尊重些。” 朝辉表情尴尬。 他家是商人，商人以利为先，尽管哥哥和姐姐对嬴高尊敬，但嬴高一开口就要分走六成利润。 生意还没开始就这样狮子大开口，除了他们兄妹，估计没人会接受这样的条件。 朝婉愧疚地看着嬴高，为她弟弟的行为道歉。 “公子，辉儿年幼无知，他说的话请您忽略。” 嬴高挥挥手，轻笑道：“他这样做，也是出于对朝家的关心。” 朝婉听后，内心松了口气，瞥了朝辉一眼。 “公子，请直说交易的细节，毕竟我们朝家与您也不是第一次合作。” 朝家能有今日的成就，全靠嬴高支持，因此他们对他主动找上门感到既惊喜又感激。 朝辉则不满地看着姐姐，认为她为了嬴高昏头，忘了原则。 “就是这东西。” 嬴高笑着拿出一张纸，递给朝婉。 “三天后，我会把这件商品放在你们店里卖，每天限售一千件，大量订购需提前预定。” “这究竟是何物？”朝婉好奇地接过嬴高递来的那薄如蝉翼的纸张，满脸疑惑。 朝辉也好奇探过头来，目不转睛地打量着朝婉手中的纸，满脸惊奇。 “这物品名叫宣纸，价值一两银子一张。” 紧接着，嬴高耐心介绍了宣纸的用途，而后望向朝婉。 “朝姑娘，可明白了？” “这……宣纸真的可以用来书写？” 朝婉惊异地看着手中的物品。 朝辉更是表示怀疑：“这东西能用来写字？看起来完全不像啊！” 他们一贯使用的不是竹简便是玉帛，从未见过如此奇特的物品！ 竟然还要一两银子…… 朝辉暗自嘟囔，觉得嬴高的奸诈程度，完全不亚于他们这些商人。 “诸位不妨亲笔一试。” 嬴高语气平静，以实际行动来证实自己的话。 朝辉与朝婉对视一眼。 朝辉：“公子请稍候，我即刻取笔来。” 没多久，朝辉手握笔杆疾步而来，在宣纸上挥毫欲书。 笔锋刚触及纸面，朝辉的眼睛便瞪得老大！ “这……竟然真的能够书写！” 朝辉满脸惊愕地看着嬴高，难以置信。 朝婉也是一愣，随即伸出手指，轻触字迹，惊奇地发现字迹在短时间内竟然已经干涸！ “这字迹干得如此迅速？” 看着朝氏姐弟惊愕的脸，嬴高笑眯眯道：“现在，这纸值一两了不。” “确实值，双倍一张也有人愿意买！”朝辉毫不犹豫道。 朝婉尴尬地看着自己弟弟，心中无语，觉得他太天真。 “公子，家弟……”朝婉尴尬得不知如何解释。 嬴高挥手打断：“没关系。下一步，我会教你们销售策略……” 实际上，嬴高指的是初期的宣传方法。 他相信，只要稍微推广这纸，市场就会迅速打开。 而且，一张纸卖一两银子对一些贵族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嬴高清楚这个价格既不算高也不算低，这正是他的策略。 他告诉李斯等人，将来纸张会普及到每个家庭，这并非空谈。 因为他的目标，远比这更宏伟。 …… 与此同时，街上。 “你们退后些，我驾着粪车，若是不慎沾染了你们，跟我没关系。” “兄弟，劳驾你照看一下粪车，我马上回来。” “各家管好自家狗，切勿让野狗吃粪，否则我不客气。 嬴政三人闻言，面面相觑。 街道怎会如此喧嚣？ 如今正是饥馑之年，百姓不应瘦骨嶙峋，居家节省体力？ 街上本应充斥着讨饭的声音。 即便有人外出，也应该是前往城外觅食，怎会如此生机勃勃？ 还有，他们为何叫卖粪便？ 三人好奇地打量四周，还没回过神，就先闻到一股刺鼻的恶臭。 回头一看，就见一个魁梧的青年，推着一车粪便朝他们这边冲来。 那粪便显然很新鲜，青年似乎颇为自得，步子迈的既大又轻盈。 然而，他正推粪时，街角突然冒出三个人。 他顿时紧张起来：“让开，快让开！” 可惜，一切已来不及。 三个人突然出现，年轻人为了避让他们，匆忙中不得不改变方向。 但他的推车是独轮的，本身就不稳固，很容易翻倒。 年轻人不怕撞到人，却担心粪车翻掉。 在慌乱中改变方向，让车子更加不稳，几乎要翻车，车上的新鲜粪料，眼看就要洒落一地。 “哎呀，我的粪！” 他惊叫。 车子即将撞过来时，龙一迅速闪到嬴政面前，保护住他。 龙二对粪车会不会翻倒并不在意，但他意识到这里是拐角，如果粪料溅到皇帝衣服上，那是极大的不敬。 于是，龙二赶紧上前，稳稳扶住车子。 尽管如此，还是有一些粪料溅到了他身上。 他立刻露出嫌恶的表情，皱着眉头，想要立刻脱掉衣服。 “你们走路不看路？我车上的肥料险些翻倒，这损失你们负担得起么？” 说完，那年轻人带着满腔怒火扬长而去。 嬴政、龙一、龙二，三人愣在当场。 环顾四周，只见街上有许多人在推着装满肥料的车，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 更有甚者，一些市民推着肥料车沿街叫卖。 即便是见多识广的嬴政，也是头一次见到这等奇景。 他掩鼻询问。 “龙一，不过是两个月未见，民间变化竟如此之大？” “现在正是饥馑之年。那为何街上的民众都在推售这肥料之物？” “难道这两个月里，天下百姓找到了新的粮食来源？” “朕只是假死两个月，难道现在百姓已经要以肥料为食了么？” 始皇看着四周的百姓，他不愿承认眼前的现实。 百姓们尽管饥饿难耐，也不能吃屎吧…… 他终于明白，刚才那个年轻人为何那般小心翼翼地护着他的那车粪了。 龙一和龙二一时难以置信，他们只想着守护嬴政，却不知道外界已经恶化到这种程度。 大秦的百姓为了生存，走投无路，竟然连屎都要吃？ 这，真的能够吃下去么？ 龙一突然想到什么，惊慌喊道：“陛下……” ------------ 第六十一章 老爷说得对 “叫我老爷。” “是，老爷，这事情肯定不是表面看来的那样。我回想起来，二公子曾经制造了一批曲辕犁。” 嬴政想了想，点头确认。 龙一继续道：“那时，二公子还推广了农家肥，也就是粪便。” 嬴政朝前走去：“对，那时我还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只当他是在胡闹。” 龙一目光凝重：“没错，就是肥料。这些百姓肯定是想用它来提高粮食产量。” 嬴政皱眉：“增加粮食产量虽是好事，但百姓不应为此争抢，五谷遍地都是。” 龙一抱拳肯定地说：“老爷说得对。” 嬴政继续走，龙一和龙二紧跟其后。 街道上熙熙攘攘，人声鼎沸。 嬴政为了探究民情，随手拦下了一个老头，礼貌询问：“老丈，请留步，我有件事想向你咨询。” 老头不悦地停下脚步，眉头紧蹙，有些不耐烦道。 “你这是为何拦我？街道那新出的农家肥正新鲜，我急着去购置，你这岂不是耽误了我的正事？” 老头试图挣脱被握住的手臂。 龙一见状，急忙上前一步，心中暗想，这可是皇帝，岂能容你一个平民百姓如此无礼。 但嬴政制止了龙一，他此刻的身份不过是个寻常百姓，不愿引起太大的注意。 他从腰间取出一锭银子，递给老头。 “老丈，我只问一句话，并不会让你久等。” 老头看到银两立刻眼睛发亮，脸上堆上笑容。 “你想知道什么？” 嬴政想了想，问：“现在秦国闹饥荒，但百姓看上去并不饥饿，这是为什么？还有，大家为什么都在找粪便？” 老头退后半步，从头到脚打量这三人。 “你们估计是养尊处优的贵族，对外面的情况一无所知。” 嬴政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两个月前我进山寻亲，刚回来就发现咸阳城变化巨大，感到非常奇怪，所以想请教。” 老头点头，“这样啊，这两个月咸阳城确实发生了巨变。” 他目光扫过三人。 “我要告诉你们的事情，保证会让你们大吃一惊。” 三人催促：“说！” “你们知道二公子么？就是先皇的次子。” 提及嬴高，老头的笑容更甚。 嬴政脸色阴沉，点头。 “我对他的事情再清楚不过，二十多年以来，他只知道沉迷享乐，荒废了正事，是个十足的废物纨绔。” 老头听后，脸色立刻变得难看起来。 “哎，你这话从何说起，那些不过是民间无稽之谈，二公子绝非那等纨绔之辈。 二公子乃我国百姓的福祉，他不仅才情横溢，风度翩翩，而且颇具才干。 当今一位大儒说了，二公子前程似锦，不久的将来必成一番伟业，甚至超过他的父皇。 二公子绝不是你们口中的形象。 他为民造福，深得民心。” 提及嬴高，那老头一脸自豪。 一手扶着车辕，一手叉着腰，很是不得了。 那逆子的成就，能超越朕？ 嬴政微微眯起双眸。 “那位大儒是谁？” “听说是朝中重臣蒙毅，至于是不是，我就不得而知了。” 嬴政一声冷笑。 蒙毅，你曾是朕的近臣。 朕尸骨未寒，你便迫不及待投靠那个逆子。 那个逆子何德何能，有何资格与朕匹敌？ 蒙毅，你这是自寻死路啊！ 老头并没察觉嬴政眼中的杀气，继续说道。 “二公子的成就数不胜数，我现在忙于他事，若你想听详细，待我空时再告诉你。 至于这肥料，我可以简单告诉你，这东西确实不错。 二公子向我们透露，这农家肥料实乃粮食增产之良方，播种之后只需撒上一层，丰收之际，定能增益两成之数。” 闻言，龙一对此表示怀疑，歪着头质疑。 “你言过其实了吧？二公子说肥料能增产量，你们可曾亲自试验？怎能听他一说便深信不疑呢？” 老丈听到这话，发火了。 “哼，你们这些深居府院的贵人，可知耕种之道？我说能增产两成，便是两成。 虽不过两月时光，二公子已能播下种子，且送了粮食种子，作为来年之种。 上千将士亲眼所见，此事岂能有假？ 二公子既然说了能，我们便坚信不疑。 我儿在王贲将军麾下任职，前日归家探亲，无意中透露消息。 我年事已高，不会诓人。 若非见你们非我等农民，这样的秘密又怎会轻易相告？” 老头说完，愤然转过头。 “好心被当成恶意，我真是看错你们了！” 龙一见状想上前理论，但被嬴政阻止。 嬴政笑问：“老丈，我们信任你，但不懂为何肥料如此紧俏，到处都在争抢？” 老丈不情愿回过头。 “你们不懂！农家肥虽然常见，但耕地也很多。二公子颁布政令，任何人都能开垦荒地。 只要依法交税，土地就归你所有。但荒地不长庄稼，用农家肥后就能种植。 不管是增不增产，土地增多自然需要更多农家肥。” 嬴政点头，“这很奇怪，外面虽然荒地多，但开垦后种子的来源是个问题。这地里要种什么作物？” 老丈打量三人，奇怪的问：“你们怎么不知道这些？难道你们是六国的间谍？ 上级提醒过，六国残余势力还在活动。我怀疑你们就是他们的间谍。 我不跟你们解释了。 二公子给我们的情报是保密的，告诉你们的已经足够多了。” 老头说完，转身扶着车子离开。 “喂，你还没说明白就走了，给你的那些银子还不够么？” 龙一愤怒大喊。 “哼，这家伙不知天高地厚，没看清我们是谁，竟敢从我们这儿拿银子。” 嬴政挥手让龙一不要再说了。 龙一看到嬴政沉思的表情，不敢再多言。 如果只是老头一个人这样做，那倒没什么奇怪的。 但问题是整条街的人都在争抢粪便，事情就不一样了。 嬴政心中充满疑惑。 先前咸阳城外的荒地长久无人问津，何以短短两月，竟变得众人争相开垦？ 即便秦粟适应荒地生长，但产量不乐观。 ------------ 第六十二章 现行的是新律法 不值得为秦栗付出那么多。 时值饥荒，百姓更应该珍惜气力才对。 突然。 “啪”的一声。 嬴政大腿一拍，恍然大悟。 “刚才走得急，竟没询问，在这饥荒年代，百姓们究竟如何度日？” 他看着街上的情景，疑惑道：“怎么没见乞讨之人？街上百姓精神抖擞，全无饥饿之态。” 龙一见状，随即拦住一位中年男人。 “朋友，请问乡邻们都在忙碌些什么？粮食短缺，大家又是如何维持生计？” 那中年男人瞥了他们一眼，有些不耐烦道：“你们自己去城门口看看公告便知。” “最近官府发放的粮食很少，但几个贵族家庭仍在分发粮食。 现在粮食价格下跌，一点点钱就能吃几天，百姓不可能还饿着。 二公子已经尽了他能做的一切，剩下的得靠我们自己。 如果懒惰，那就饿着，那是活该。 别浪费我的时间，我要去管家那里报名当工匠，去晚了就没了名额。” 嬴政听后，更加一头雾水。 什么？ 什么什么？ 放粮？贵族子弟还参与其中？ 嬴高具体做了什么？为何说懒惰就会饿着？ 另外，官府为什么要招募工匠？ 秦国不是已经有几十万工匠了么？ 那些工匠都去哪了？ 现在为何每个人都说老二好？ “老二在百姓中的声望为何如此之高？ 朕曾以为他整日沉迷酒色，荒废了正事，不料他居然还有所谓的功绩。 朕对自己的儿子了如指掌，显然百姓们被嬴高那逆子蒙骗了。” 这下好了，不仅疑惑未解，反而更加疑惑了。 究竟发生了何事？ 嬴政不是轻易放弃之人，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这江山是朕亲手打下的，区区小事，岂能难得倒朕。 “出发，去看那张告示，朕要亲自看看那逆子究竟在搞什么鬼。” 三人直奔城门，抬头便看到一张贴着的皇榜。 “官府发放粮食，每人一斗，迟到者不予等候。 韩武侯三房长子韩磊，捐粮百石。” 龙一询问：“陛下，韩磊是谁？他为何要主动捐出粮食？” 嬴政目光中透出一丝严厉。 “韩武侯，是朕攻占韩国一座险峻城池后，亲自封他的。 没想到十多年过去，韩家竟然出了这样一个不肖之子。 庶出之子也敢私自放粮？他们所吃的都是官府的粮食，绝不允许私自捐出。 倘若每逢饥馑之患，我大秦便开仓济粮，那我国的将士将何以果腹？ 若不尽速补救，恐怕不出多久，这社稷便会易主他人之手。 哼，实在是目光短浅，这等策略竟然出自那个逆子之手？ 愚昧之徒！ 此举非但不能缓解饥荒之苦，反而会将我大秦置于险境。” 嬴政一眼便看出此策背后的危机，然而他没有深思，为何韩磊会出面放粮。 “此处离放粮地并不远，不如我们去一探究竟。” 于是，三人继续走，不久便抵达了放粮地。 一个穿着简朴的年轻人不耐烦地抬头看了眼烈日，又环视了一圈周围的人群。 他坐在一张小桌子前，手里拿着纸和笔。 旁边堆着三个一人高的麻袋，里面装的是秦粟。 嬴政好奇走过去。 年轻人的神情变得兴奋，大声问道：“老先生，你是来领秦米的么？我这堆满了秦米，虽然是陈米，但在饥荒时期能吃上东西就不错了。” 他的眼神里满是期待。 嬴政没有回应，直接走向麻袋，确认里面确实是秦米。 这些米已经陈旧，其中还有米虫。 嬴政怒火中烧：“这批粮食绝不可用于赈灾，你对大秦律法了解几何？” “这乃是官仓之粮，若全数分发给百姓，士兵们何以为食？” 面对嬴政的盛怒，那小厮却是一脸茫然，如同看着一个无知的人。 “你是否有所误解？两个月前就已废弃旧律法，现行的乃是新律法。 还有，我不过是遵循官府的指令行事，你又是何人？竟敢质疑二公子颁布的法令？ 除非先皇复活，否则，无人有资格质疑二公子的决策。 想要粮食就过来签字，拿了粮食立刻离开，不要就别影响秩序。 我在这里等了两天，一粒米都没送出去，终于等到人了，结果来的是一群无知之辈。” 小厮在烈日下，起初还能耐心地对嬴政解释，但很快发现这些人并非真的来领粮食，故而耐心耗尽。 嬴政闻言，怒火攻心。 一旁的龙一见嬴政面色骤变，如何能忍？ 踏前一步，紧紧抓住那小厮的衣襟。 “小子，你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你……你这是做什么？” 小厮虽被龙一提拎起来，脸上却没有半分惧色。 “管他是什么人，哪怕天王老子亲临，我也不会放在眼里。 别以为你们衣着光鲜，就能在此地嚣张跋扈。 我乃奉二公子命令，在此开仓济粮，谁人敢来阻拦？” 提及嬴高，那小厮还大胆地抱了抱拳，满脸傲慢。 “你们这是在破坏公共秩序，这是违法的！要是被关进大牢半月的，你孩子的前程就毁了。放不放手，你们自己决定吧。” 小厮轻蔑看着龙一。 “你……真是不知道好歹！” 龙一从没受过这种侮辱，平时在宫中，谁见到他不是恭恭敬敬的？ 可他一出宫，却被一个普通百姓欺负了。 正当他打算挥拳泄愤时，听到了嬴政的声音。 “龙一，放了他。” 他不想背上欺压百姓的恶名。 龙一冷哼一声，放开了那小厮。 小厮整整衣衫，双手抱肩坐下，故意扭头避开三人目光。 嬴政对刚才小厮的话产生了浓厚兴趣。 扰乱公共秩序会被投入大牢，关押半月，还影响科举考试。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大秦怎会变得如此陌生？ 连百姓的言论他都听不懂乐。 大秦何时允许平民参加科举了？ 他们只是简单询问，为何就被扣上扰乱公共秩序的帽子？ 这算什么罪名？ 连百姓的言论都难以理解，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嬴政努力压制怒火，他下定决心要查个水落石出。 ------------ 第六十三章 这罪名从何谈起？ “这么优质的粮食，为何百姓不要？现在不是饥荒时期，人们都饿着肚子么？” 小厮听后脸色更加难看，觉得这些人故意来找麻烦。 他挥挥手，显得极为不耐烦。 “别打扰我工作，我没时间跟你们纠缠。如果你们不需要粮食，就自己找地方去。” 嬴政从这话里领会到了要点。 “小兄弟，我们确实有些懵。如果你能详细解释，我们就每人从你这拿一斗粮食，怎么样？” 话音刚落，小厮的眼睛立刻闪现出光芒。 “真的么？” 他迅速拿起旁边的凳子，用衣袖擦掉凳面上的沙尘，然后恭敬放在嬴政面前。 “老先生，请坐。” 只要他愿意接受三斗粮食，他想知道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龙一与龙二紧随嬴政步伐，时刻保持警觉，以防不测。 嬴政开门见山询问：“那二公子为何指使你们分发粮食？为何百姓并未前来领取？ 之前我们不过略作询问，怎会破坏秩序？这罪名从何谈起？ 难道这会影响到我儿参加科举的机遇？还有……” “罢了……”小厮不耐烦挥袖打断。 “你究竟有何疑问？不过领取三斗米，何需诸多盘问？我难道要整日与你们闲聊么？ 我的本职工作还要不要继续？休再追问，我也不知情况，我只负责分发粮食而已。 如今正是饥荒之际，咸阳城外饿殍遍野，因此朝廷才开仓放粮。” 嬴政紧皱眉头，目光在穿梭不息的百姓身上游移，他们脸上的神情并没有饥饿的痕迹。 “你并不清楚，在两个月前，当二公子下令开仓放粮之际，哪怕粮食仓储已历经三五载，甚至有些达九年十年之久，即便粮食中夹杂着老鼠粪便，百姓也会趋之若鹜，争相取走。 那时候正是饥荒最严峻的时刻，家中粒米无存，大家只能考虑以毒草果腹。” 嬴政微微点头，对两个月前秦国的状况，他自然是了如指掌。 “那么，现在为何无人来领取粮食？” 那人无奈地挥了挥手：“时光荏苒，两个月已过，民间的粮食已充足。我错失了最佳时机，因此即便摆摊一日，一粒米亦无人问津。” “米粮难以送出，其实是好事，预示着灾难已去，为什么愁眉不展？ 我刚才看见城门上的皇榜，说韩武侯次子捐赠百石粮食，定是你家公子的善举。” 那小厮不屑地轻蔑一笑。 “怎么，我看着不像韩磊？难道我看上去便如此贫寒，如同家仆？” 龙一与龙二不禁交换了一下眼神，这身朴素的粗布衣衫，哪有一点贵公子的气度？ 嬴政欲言又止，最终沉默不语。 韩磊的装扮显然与往日贵族公子的风貌迥异。 毕竟，哪有世家子弟会在炎炎烈日下亲自搬运粮食呢？ 他苦涩一笑，道：“你或许不知，我虽然是韩武侯的次子，但我母亲起初不过是我家的一名普通侍女。” “因父亲酒后的一时兴起，才有了我和兄长。虽然顶着侯府公子的名号，在外人眼中很光荣。 但府中公子众多，我母亲一直低调谦逊，家中地位并不显赫，所以我看起来并不像其他公子那样声名显赫。” 嬴政清楚，在统一天下之后，他亲自颁赐功臣爵位，王侯将相在大秦已成为常态。 韩磊：“我本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庶子，早已认命，没想到先皇突然去世。” “嘭！” 龙一猛地拍桌。 “你怎么能这么说？陛下是成仙去了。” 这一拍让韩磊猛地一惊。 “我们对始皇非常尊敬，只是私下谈话时较为放松。他老人家已经听不见了，没关系……” 嬴政竭力克制着胸中翻涌的怒意。 近期，他的自制力有所提升，已不像从前那般易于动怒。 见嬴政毫无表示，龙一无奈退了下去。 韩磊偷偷松了一口气，心中暗想，这家伙差点又要动手了。 嬴政平静道：“你继续。” 韩磊接着道：“自从陛下驾崩，二公子便开始监理国事，确实为百姓谋求了许多福祉。 自从二公子监理国事以来，我国国力肉眼可见地逐步强盛。” 嬴政不爽。 这一天他找了无数人，每个人都在称赞嬴高的种种好处。 这个嬴高究竟有何作为，使得朝中文武百官都对他心悦诚服，甚至民间百姓也对他赞誉有加。 “老丈肯定清楚二公子对百姓的贡献，我不再详述。” “他让我们这些无望的庶出公子重获新生，找到机遇。” 嬴政好奇询问：“机遇？什么机遇？” 韩磊一愣：“两个月前就发布了，你不知道？二公子宣布取消王公贵族的嫡长子继承爵位制度，无论嫡出庶出，都有权继承爵位。” 嬴政看出了嬴高的真实用心，他说无论嫡出庶出均可继承爵位。 表面上似乎是为了天下王公贵族的利益着想，实则不过是为自己篡夺权力寻找借口罢了。 嬴政抬头望向韩磊，询问道：“你觉得新继承法如何？” 韩磊略带激动：“尽管二公子规定继承的爵位须低于原爵一级，但无论如何，对我们这些庶出来说，终于有机会不用仰人鼻息，能够自主生活了。” “二公子智谋过人，他清楚那些嫡出公子不会轻易放弃爵位，因此提出了新的继承方案，使我们有了直接继承爵位的可能。” 嬴政听后，有些迷茫：“什么方法？” 韩磊：“放粮！” “这些粮食，是陛下赐给楚武侯府的，我和我娘分到后，消耗不多，因此积攒了许多。我在放粮，府里不能对我怎样。” “别管这些粮食是否存放了多年，但它们都是优质粮食。放出来是为了争取继承爵位的权利，粮食放得越多，可能性越大。” “所以，放榜一开始，大家都拼命竞争，看谁放的粮食更多。” “二公子提到这个政策，叫做推恩令，我们都知道，只要有机会获得爵位就行。” 这话，如同晴天霹雳。 嬴政被霹的停住了。 ------------ 第六十四章 绝对不会说出去 他开始将所有事情联系起来，现在这条线索已经逐渐清晰。 嬴高颁布推恩令，迫使贵族不得不开仓放粮以解决饥荒。 嬴政开始并未深思，仅看到贵族放出官粮便怒火中烧，认定此行为危害国家根基。 其实并不是这样。 龙一注意到嬴政神色有异，误以为嬴高的行为触怒了皇帝。 嬴政逐渐明白，自己死讯传出，六国必将趁机作乱，而百姓正遭受饥荒折磨。 于是，他利用少量粮食吸引大量人马归顺。 对这些人而言，生命低贱至极，只要能填饱肚子，他们不惜背叛，甚至威胁大秦。 起初，嬴政便考虑过这些棘手问题，无非是想试探扶苏是否具备解决问题的能力。 若扶苏能够妥善解决，便将天下交付于他。 倘若扶苏无力解决，嬴政再出来稳定天下局势。 嬴政早已成竹在胸，计划将六国贵族全部引出，彻底铲除。 任何敢于反抗秦国的人，都没有无苟延残喘的可能。 即使牺牲众多将士，耗竭国力，为了天下安定，也是值得的。 嬴政本已拟定这一策略，不料竟然发现了一种更为高明的方法，不仅无需动用一兵一卒，还能一并解决百姓的灾荒之苦。 此计策堪称绝妙，犹如釜底抽薪，巧妙至极。 在外人眼中，这似乎是赋予每个贵族继承爵位的机会，实则是在潜移默化中削弱他们的权力。 或许在两个月前，诸多贵族庶出的公子们，正如韩磊一般，愿意拿出家中余粮，以此换取一小爵位。 这样的机遇，自然会遭到众人疯抢。 正值饥荒年代，百姓们见到有人开仓救济，当然会蜂拥而至。 所以，咸阳城中，又怎会有挨饿的百姓？ 贵族们的实力与权力，也将日益缩减。 而那些怀有反秦之心的人，根本无法召集足够的兵力，更不用说攻入咸阳了。 这计策，一箭双雕，巧妙至极。 “妙哉，实乃精彩绝伦！” 嬴政想到这，一掌拍在案桌上。 虽然力道不猛，却使得案桌几欲裂开。 这一击，让韩磊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老先生，何至于此如此激动？” 背后的龙一与龙二却似见惯不惊，这样的情形在他们眼中，不过尔尔，哪里称得上激动。 嬴政仍然处于兴奋中：“妙哉，没想到那逆子，居然也有几分机智，不愧是我的血脉。” 嬴政虽然对嬴高不爽，但得知他轻易解决了大秦的最大难题，仍然感到高兴。 “老丈，你为何这么说你儿子？”韩磊不解。 嬴政意识到自己过于激动，在外人面前失言，急忙掩饰：“只是突然想起那个不孝子，他虽然聪明但不懂正事。我真不知道是该骂他还是该表扬他。” “我和您的儿子很像。不是我不尊敬父亲，而是自从出生以来，很少见到他，即使见面也从不交流。我觉得他根本忘记了府中还有我们母子。 他从不关心我的学业和修炼，这样的父亲太不负责任，我们想孝敬他，却无从下手。” 韩磊兀自嘟囔着，却没察觉到此刻始皇的神情似乎凝固在了一处。 朕不就如同韩武侯一般么？ 朕也是在不经意间宠幸了一名宫女，从而有了嬴高。 二十多载，朕对他的人生概不过问。 朕确实对这个儿子知之甚少。 或许，这便是嬴高悖逆朕意的原因所在。 哼！ 虽然朕未曾抚育于你，但你的生命，难道不是朕所赋予？ 既然生命由朕所赐，你便当孝顺于朕！ 无论如何，都不能篡位夺权，擅自更改朕的遗诏！ 想到此处，始皇仍旧愤怒难平。 “无论怎样，他都是你的父亲，他将你带到这个世界，你便应当对他尽孝。” “你怎能说他没养育你？你吃的每一粒粮食，不都是他给的么？若非如此，你早已饿殍遍野。” “我家的逆子不忠不孝，待我将其他事务安排妥当，首先要惩处的便是他，定要将他打折，囚禁于暗无天日的牢狱之中。” 韩磊心中一震，世间竟有如此残忍的父亲，亲手将儿子打折？ 相较之下，自家爹确是仁慈得多。 嬴政也无意在这事上过多纠缠，转移话题。 “我已知道你开仓放粮的原因，但百姓为何不再前来领取粮食？” 韩磊眉头紧皱。 “唉，身处咸阳，确有不便。” 嬴政困惑不解：“难道身在咸阳也有不利之处？” “难道说，咸阳的百姓家中都已粮食充足，无需官府救济？” “当然不是，饥荒已延续多时，百姓家中的粮食早已吃完。 起初放粮之时，粮食根本供不应求，百姓们都是争先恐后地去领取粮食。 然而，身处咸阳的弊端，就在于朝廷的一举一动都能迅速传遍全城，稍有利益之事，一夜之间便能传遍。 “这正是所谓的向阳花木易为春……” “哎呀，你这家伙还颇通文墨？你倒是解释解释。” 嬴政的心情好转，开始和这对方开玩笑。 韩磊环顾四周，除了清洁工，其他人都是急匆匆的，没人关心他的小摊。 “看来今天没人来我这领粮食了，我就跟你详细说说。 二公子一监国，就下令停止修建阿旁宫，解散了数十万工匠，你知道这事儿么？” 嬴政当然知道，而且比这小子了解得更多。 当时他愤怒至极，几乎要诈尸去教训嬴高 他从没想到，有人敢自作主张停工阿房宫。 但后来想想，那不重要了。 “我听说了，一开始我非常愤怒，好好的行宫怎能说停工就停工。” 韩磊叹了口气，转身摇头，明显不同意嬴政的说法。 他确认四周无人，刻意压低声音。 “老兄，我们确实有些缘分，但我得提醒你，这种话不能在其他人面前说，否则会引来麻烦。” 嬴政重重点头，装作感动。 “明白，我绝对不会说出去。” “你可能并不知道……工匠们撤离时，很多人喜极而泣。” 秦始皇眉头紧锁，疑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 第六十五章 不能提前告诉百姓 “这些工匠为皇帝修建阿房宫，难道不满足么？” “是否满意，取决于说话人的立场。对陛下而言，自然是无上的荣耀。 但对于工匠和百姓来说，情形就大不相同了。且不说家人何时能团聚，单是这饥荒时节，工匠们能够活，全依赖于百姓所缴纳的赋税。 如今百姓自身难保，又怎能提供粮食？如此看来，工匠们停工难道不是一件好事么？” 闻言，嬴政沉默，似乎在权衡利弊，不知应作何决断。 韩磊继续道：“停工之后，他们便按照嬴高公子的命令，走村串户收集粪便。 起初，百姓们当然无法理解，更多的是嘲笑。 粪便这种东西，谁会需要？既臭又脏。 因此，当工匠们来到家中挑取粪便时，百姓们乐不可支，毕竟有人帮自己清理污秽。 现在他们明白了，若是粪便毫无价值，二公子怎会派遣几十万工匠从事这种工作。” “你的意思是，他很早以前就已经开始这样做了？” 嬴政一愣。 “没错，你们沿途一定看到人们在争抢农家肥。” 嬴政点头，他确实看到了。 “百姓们不知道肥料的真正价值，这不能怪他们。 责任应归咎于嬴高没及时通知百姓肥料的重要性。” “不，不对！”韩磊立刻反驳：“这种事情不能提前告知百姓。 咸阳城可能潜藏着六国间谍，一旦消息泄露，他们会破坏计划。 那样不仅百姓受苦，整个天下都将陷入混乱。” 嬴政不解：“这与百姓不来领取粮食并无关联。” “别急，我还没讲完。” “工匠收农家肥时，不论人们怎么询问，他们都不透露用途，他们或许也不清楚，只要能填饱肚子，做什么都行。但前两天，工匠们确实领到了一些东西……” 韩磊说到这时，表情神秘兮兮，提醒嬴政保密。 “这是监国公子秘密研发的。 消息一出，百姓们立刻议论纷纷，逐渐明白农家肥的价值，家家户户都开始争相收集。 另外，我听说那玩意儿很快就会分发到百姓手中，因此所有能劳动的人，都去城外开垦荒地了。 监国公子按照土地数量分发那些物资，因此土地越多，得到的物资也就越多。 政令虽然还没有正式公布，但几乎已经确定…… 现在播种，今年还能赶上丰收。 听说这作物的产量，远超目前的秦粟……” 嬴政听了许多，但依旧疑惑。 “比现在的秦粟产量高？这未免太夸张了。” “老兄，你知道秦粟的产量是多少么？” 嬴政：“这我自然清楚，每亩两三百斤。” 韩磊轻笑，接着问道：“那么，你猜猜推广的新技术，能将产量提升多少？” 嬴政略一思索，自信回答：“最多一成吧？” 面对嬴政的保守估计，韩磊不以为然的切了一声。 “难道能高一半？” 嬴政再次估算，却见韩磊摇头。 “再大胆猜一次！” 嬴政疑惑看他，震惊喊出：“百倍？” 韩磊哈哈大笑，点头确认：“没错，百倍左右……” 嘶…… “百倍？” 嬴政目瞪口呆，难以置信。 如此惊人的产量，意味着只需一季耕种，大秦的百姓便不会再饿肚子。 即使遭遇荒年也不怕。 若早有如此产量，又何必耗费人力物力修筑长城？ 更不用担忧匈奴的威胁。 因为，温饱思淫欲，粮食充足会使大秦人口日增。 仅凭人口优势，就能轻易击败匈奴。 匈奴的骑兵不值一提，大秦的儿郎从不畏惧挑战。 只要粮食充足，总有一天能将匈奴全部耗死。 即使六国的残余势力还怀着反抗秦朝的念头，嬴政也不放在眼里，他会逐一铲除他们。 此时，嬴政突然明白了粮食增产的重大意义。 不过，尽管如此，他对韩磊的话，持有质疑。 作为一统六国的皇帝，怎么可能随便相信一个年轻人？ 韩磊自己也仅是道听途说，这消息定是被民间过分渲染了。 想到这，嬴政的情绪渐渐平复。 回想自己自登基为秦王，已有三十余载，统一天下也十余年。 在此期间，他从没间断地派人搜寻能够替代秦粟的新种。 送到他面前的种子，少说也有数千种，各式各样的种子他无不亲自试验。 然而，终究毫无所获。 每遇饥荒，无数百姓丧生，如何不叫他心如刀绞？ 然而，他也只能无奈叹息。 结果，假死两月，就有了可以替代的新品种，他怎么敢相信？ 难道这是上苍的恩赐么？ “年轻人，你莫不是在戏弄我？你这样的公子哥可曾下过田地？几千斤的粮食，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么？” 嬴政眼中血丝密布，一手紧紧握住韩磊的胳膊。 韩磊心中一惊，感知到眼前这人深厚的修为。 “哎，老先生，你为何要抓我？难道是觉得我好欺负么？你修为高深，便觉得一切尽在掌握了？ 若非见你态度诚恳，我才不会将这秘密透露给你。 你将我的案桌弄得支离破碎，这是在扰乱公共秩序，知法犯法。 我提醒你，新律明文规定，故意毁坏他人财物者，将面临三日至七日的拘留。 老先生，您最好赔偿我财物及精神损失，否则我们只得在官府相见。 一旦您被拘留，只怕您的子女也将失去科举机会。” 嬴政虽然知道自己身为皇帝，不畏惧任何威胁，甚至可以关押对方。 但他目前不愿暴露身份，仅仅是因为韩磊的话让他过于激动。 当然，他也绝不可能向韩磊道歉。 始皇松开手，用眼神向龙一示意。 他需要冷静思考，判断事情的真实性。 龙一明白，对韩磊道：“小兄弟，别生气。你桌子值多少钱？我赔偿。” 无论怎样，韩磊终究是韩武侯家的公子，区区一张桌子的费用又岂会放在眼中？ 他真正受不了的，是那气。 一番好意，却不料遭到了恩将仇报，这无疑是对自己尊严的践踏。 “这不是钱的问题么？他这是在羞辱我！” ------------ 第六十六章 争着抢着报名！ “你以为我会对你这几文臭钱动心？” “小兄弟，咱们平心静气说话，你看你这消息实在是太过震撼，你自己第一次得知这些消息，也必定惊愕不已？” 韩磊闻言，微微一顿。 的确，这消息确实让人难以置信。 自己第一次听到时，也是目瞪口呆。 而且，自己告诉对方这些，不就是为了看到他的震惊？ 否则，又怎会冒着生命危险，透露这个消息。 想到这，韩磊稍感安慰。 然而，仍旧不愿意放下身段。 “这不是我桌子被损坏的理由！” 龙一笑：“我道歉，您应该理解我们家老爷，他只是吃惊了，桌子我会赔偿。” 韩磊挥手：“没事，这不算什么，不过是一张桌子。告诉那老头别再冲动，对这样的大消息激动是正常的。行了，拿上粮食走吧，记得签字。” 然而嬴政并不想离开。 这批粮食关乎大秦根本，没查明真相之前，他决不会轻易离去。 “年轻人，你还没有回答我的疑问，莫非是在误导我？这消息出自何处，其真实性又有几分？” 韩磊冷笑：“老先生，我一开始便声明，这不过是耳闻之事，其真伪我也不得而知，信与不信，全在你一念之间。” “你们领取粮食离去后，千万别说这消息是我所传，若有询问，我也概不承认。若你们随意散布，被官府得知，定会招致杀身之祸，明白了么？” 韩磊一边说，一边用手在脖子上划过。 嬴政脸色逐渐恢复平静，原来这一切都只是传闻。 旋即，他又听到韩磊冷哼一声，继续道。 “老先生，你或许不会相信我的话，确实，我无法提供证据。但是，百姓都不傻。 否则，他们为何会舍弃免费的粮食不领，却每天辛辛苦苦去争抢农家肥料呢？” 嬴政闻言，皱起了眉头。 他转头望向城内，百姓们都急匆匆推着独轮车行走。 咸阳城是天下最繁华的地方，百姓大多受过教育，通常不会那么匆忙。 他们不是懒惰，只是平时确实没有太多事情可做。 耕地有限，狩猎地离城远，赚钱的方式单一。 能否温饱，全凭天意。 但今天，嬴政注意到每个百姓脸上都流露出兴奋，他们有了明确的目标和方向。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百姓展现出如此活力，与两个月前的情况大相径庭。 过去，百姓大多可分为两派。 一是贵族们醉生梦死，二是百姓如行尸走肉一般。 如今，他们都有目标，纷纷向上奋斗。 身上也充满了动力。 起初，嬴政并不明白为何百姓会有如此大的转变，现在知道了。 能解决吃饭问题，人人都会行动起来。 嬴政心中一动，问道：“小兄弟，我看这些百姓不愿领取粮食，也并不打算去开垦荒地啊！” 他们各自有各自的打算，也有人不去抢夺农家肥料。” 嬴政心中疑惑，遇到一个了解内情的人，他决心要问个明白。 韩磊被问得不胜其烦。 “你们只领三斗粮食，不是我们求你们来的。别再问了，我没时间跟你闲聊。 行了，别再啰嗦了，最后一个问题，问完就走，带着粮食赶紧离开。” 嬴政点头，对韩磊的直率态度并不感到生气。 “这伙人各有各的活计，说到这些，得提提二公子的成就。 他发布的政令都是为了百姓福祉，不论是百姓还是贵族，都私下议论过。 如果二公子早点掌权，我们就不必忍受这么多苦难了。” 韩磊再次吹嘘嬴高，嬴政认定这家伙一定是被那逆子给操控了。 他刚刚接手秦国两个月，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有如此大的转变？ 我，嬴政，统一了天下，你们却从不吹嘘我的成就？ 现在，即使听到韩磊吹嘘嬴高，嬴政也不那么愤怒了。 毕竟，嬴高是他儿子，儿子总是像父亲的，他的声望也有他嬴政的一份功劳。 但是，一想起那逆子篡改遗诏，公然在朝堂上杀害大臣，篡夺皇位，他还是感到无比愤怒。 韩磊不断炫耀嬴高，同时留意嬴政的表情。 他看到嬴政脸色红润，以为他对嬴高感兴趣，便继续开口。 “嬴高公子不仅确保百姓有饭吃，还为他们提供工作机会。 有力气的百姓都能外出当工匠，每天的收入足以维生。 新米比我这放了三五年的陈米要好得多，还能学门手艺，工资更高。 因此，大家都抢着去。” 嬴政不解地问：“机会？什么机会？指的是他？” 韩磊冷笑：“救济粮发放已两月，你知道我为何现在才发放？” “为什么？”嬴政追问。 “我去报名做了木匠，学到了不少技能。 虽然我的粮食送不出去，也赚不来爵位，但我能制作木制品。 即使吃不上皇粮，也不会饿死。” 嬴政很惊讶：“你报名做木匠了？学到了什么？” “我拜了一个师傅。” “你拜的师傅是谁？” “你听了肯定会大吃一惊，他就是刚来秦国的大工匠，手艺比墨家的墨菲还要强，叫诸葛班。” 韩磊说着，下巴抬高，显得非常自豪。 但嬴政并没有露出他预想的惊讶表情，反而满脸疑惑。 “什么？你……你居然不知道诸葛班大师？” 嬴政一脸愕然地摇了摇头。 “闻所未闻，难道他比墨菲更强？他究竟是从哪个旮旯村里冒出来的？” 韩磊用一种近乎奇异的眼神审视着嬴政，就像是在看傻子。 “诸葛班可是风云人物啊，带着寥寥数千人，竟硬生生造出了曲辕犁以及诸多令人瞠目的农耕神器！ 嬴高公子仅仅给了诸葛班大师几千兵马，为了加速进度，他还招募了一批普通百姓，传授他们简易的操作技巧。 这主意也是公子拍板的。 当时消息一出，那可是万人空巷，争着抢着报名！ 木场里锻造出来的玩意儿，超越了时代的认知！ 不只是咸阳，连带着周边几个城池，都传遍了诸葛班大师的大名。 就连墨家的天才少女，都亲自跑去向他求教。” ------------ 第六十七章 压根没放在眼里 “诸葛班大师的名声，那是越来越响亮。 只要是跟生活有关的器具，几乎都出自他的手笔！ 后来，诸葛班大师动手的次数越来越少。 多数时候都是指挥手下人干，他自己在一旁悠哉地指点江山。 而且，大师亲手打造的器具，都被王公贵族们高价抢购一空！ 我还听说，二公子府上的家具，全都是大师亲手所做，那叫一个令人羡慕啊。” 说到这，嬴政已经大致听明白了。 韩磊提到的诸葛班，是一个新出现的工匠。 懂得一些墨家机关术，能制作家具和耕种工具。 “嗯，他确实有些本事。”嬴政不以为然。 他觉得，韩磊的话水分颇多。 毕竟，年轻人总是喜欢夸张。 墨家在百家中比较显赫，嬴政在位期间曾派人打探过。 现在的墨家传人是墨菲，她在机关术方面有着非凡的天赋。 创造力和才能甚至胜过墨家巨子。 他和农家传人田悯一起，被誉为新星。 嬴政自然不会相信墨菲会向一个普通木匠求教。 因此，心中有了判断，哪些话可以相信，哪些话不能相信。 “你既然继承了诸葛班大师的技艺，为何要参与放粮以换取爵位？” 闻言，韩磊尴尬低头。 “我把他当师父，但他从未承认过我。” “和我一同前往木场学习的有五千人，但最终留下的不足五百人。” “我听说他们这些人被秘密转移到一个地方，目的是制造一种绝密的军事装备。” “可惜，我在那里只待了几天就被遣返了，不仅没见过那机密装备，连木场的门都没机会进入。” 嬴政听了，心里毫无波动。 果然，这家伙说话不老实。 打造绝密装备？ 别逗了，以为朕是傻瓜么？木匠能造出军事装备？做梦吧！ 战场上用的是青铜和铁器，你要是带铁匠来，朕或许还能信你。 别再吹牛了。 你这些话里，有句是真的就算不错了。 “你怀疑我么？我造一个曲辕犁给你看，你应该清楚那是什么。它能节省人力和畜力，是耕地用的农具。” “百姓使用曲辕犁，效率至少能提高两倍。卖掉它能换几十个铜板。” 韩磊说到这，激动异常。 嬴政听说过曲辕犁，据说将农家肥与曲辕犁结合使用，可以提升种植效率，增加粮食产出。 起初，嬴政对此表示怀疑，但韩磊的话让他觉得或许有些可信。 尽管如此，他对曲辕犁的夸张效果仍持怀疑态度，决定亲自验证。 哪怕效率只提高一半，也是一项重大进步。 他要亲眼去看看曲辕犁，以及那个连墨菲都需要咨询的木匠。 还有亩产高达四五千斤的种子。 作为统一天下的皇帝，他对天下的事情了如指掌，绝不信这些未经证实的说法。 嬴政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 “小兄弟，我没空跟你多聊，以后有机会再谈。” 嬴政话音刚落，却被韩磊一把拦住。 “等等，我把你想知道的一切都说给你了，你还没领粮食，不能走！” 嬴政稍作迟疑，然后一笑，示意龙一和龙二去取粮食。 作为一国之君，守诺言是树立威信的基础。 韩磊看到三人停下脚步，才放心地松了口气。 立刻给了三斗米。 然后带他们签名确认。 嬴政不解地问：“为何还要签字画押？我国百姓会写字的并不多。” 韩磊挥挥手，对那副少见多怪的神态感到无奈。 “公子已经安排妥当，即使不会写字，我也会帮你写，你只需按个手印。 公子说了，每个人的掌纹都是独一无二的，因此不会弄错。 若有人企图多领粮食，只需检查手印便能找出是谁。” 嬴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原来如此，那关于继承爵位，你们不是要根据放粮的数量来决定么？你完全可以找人来冒充百姓，偷偷领走粮食。” 韩磊皱眉，显然这些人智力有问题。 “公子并不愚蠢，他肯定知道有人会作假。这就是签字画押的必要性！ 规定明确，每人每月最多领一斗米，绝不允许作假刷单。” “刷单？” 嬴政还想问，但韩磊挥了挥手。 “你对此一无所知，赶紧去四处看看吧。 你肯定是刚从野山出来的，虽然衣着华丽，但思维迟钝，真是傻。 再慢一步，你就要落后于发展了。 给你笔，你会写名字么？ 如果不会，我帮你写。” 韩磊从箱子中取出纸，铺在破烂的桌面上。 纸上写满了名字，还盖有红色的手印。 这表明很少人会写字。 接下来几天，主仆三人一直在城内走访，了解。 这几天的咸阳城比平时更热闹。 许多世家子弟的仆人一大早就赶到了朝家的商铺。 朝家经营着多家商铺。 其中一家是卖笔墨的店铺。 卖食品的店铺前排长队并不奇怪。 但一家笔墨店，每天都有人早早就位，这已经成为城内的一道显眼风景。 “宣纸真的这么好用么？怎么这么多人抢着买？” 一家包子店铺的老板向对面的客人询问。 客人接过热包子，大口咬了一口。 “何止好用！现在的宣纸就是身份的标志！我得赶紧去排队了。” “哎！” 早餐铺老板想叫住他，却来不及。 伸长脖子看向排成长龙的队伍，发现望不到头。 他难以置信，宣纸竟然能卖得如此火爆。 听说一张宣纸就要一两银子…… “有钱人的生活，普通人不懂。” 就在这时，紧闭多时的朝氏笔墨铺，终于缓缓开门！ 原本耐心排队的人，蜂拥而入。 “老板，给我十张！” “给我来二十张！” “各位，请稍微克制一下，存货有限，别让我们后面的人无纸可买啊！” “老板，行行好，今天若再空手而归，我家少爷定要让我吃不了兜着走！” 场面瞬间炸裂，仿佛失控的野马狂奔在草原上！ 然而，铺子老板却像个没事人一样，一边数着钞票，一边笑着递出纸张。 其他的事情，他压根儿没放在眼里！ ------------ 第六十八章 看看究竟怎么造纸！ 今天抢到纸的人，脸上洋溢着狂喜和激动，仿佛中了头奖一般。 而那些没抢到的，则一个个垂头丧气，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这位小哥，行行好，卖我五张纸吧！你要多少银子，随便开价！ 今日我要是再抢不到纸回去，我家少爷非得扒了我的皮不可！” 话音未落，朝氏商铺的五百张纸已经一抢而空，店铺也暂时关门大吉。 得等一个时辰，才能再次开门迎客。 那些在门口扑了个空的人，垂头丧气，试图从别人手里抢购几张纸。 只见一人紧紧揪住一个小厮模样的人，脸上写满了尴尬，满心希望面前的小哥能大发慈悲，卖他几张纸。 然而，那小厮却紧紧护住怀里的纸，一脸戒备地看着他。 “我好不容易才抢到的！你想都别想！” 那人一听，顿时无语，心里满是憋屈。 这状况，轮番上演，已经持续两天！ 早朝。 大殿气氛微妙，嬴高高坐在上位，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掠过。 他的视线终于落在掌握国库的太尉秦青身上。 秦青近日容光焕发，往日的萎靡不振一扫而空，展现出前所未有的精神！ “秦大人。” 秦青出列，恭敬行礼：“公子，臣在。” “向大家公布一下这两天的收益概况。”嬴高微微一笑 秦青神情一振，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启禀公子，近两日我们每日售出千张纸，累计收入三千两，其中四成作为利润分配给朝氏。” 话音刚落，文武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 这笔钱，对国库来说，杯水车薪，何况还割让了四成利润！ “各位，大秦经济状况不好，三千两已是不错的收入。” 看文武表情不满，嬴高缺早有预料。 “公子，这笔收入的确不低，只要时间充足，我国国库必将充实！”李斯道。 冯绍立刻附和：“没错，公子，大秦前途光明！” 严云身后，有人忍不住插话：“公子，这只是权宜之计，您需要考虑长远。” 嬴高点头表示同意，“王大人，那你对大秦未来的看法是什么？” 王伟一时语塞，尴尬回答：“我还没想清楚。” 立刻有人发出嗤笑。 是秦进。 他轻蔑地看了王伟一眼，讽刺道：“我本以为王大人有何高见，原来只会说屁话，有什么真本事？” 王伟确实没有真才实学，只会胡言乱语。 王伟被秦进的言辞堵得哑口无言，脸色憋得通红，想要辩驳却无言以对。 宣纸售价一两银子一张。 对官员们的月俸来说，不算贵，但也绝不算便宜。 然而关键在于，他们根本买不到那些纸！ 需求量太大！ 市场呈现供不应求的状况，他们尽管愤怒，却无计可施。 因为这种纸是嬴高制造的。 在辩论反驳上，嬴高从未让秦进占过上风，每次都能让对方无言以对，让人看得十分过瘾。 “诸位听好了，本公子当然知道当前收益尚显微薄，难以撼动大局。 但切记，这只是序章，精彩才刚刚拉开序幕！ 至于你，不要卖关子了，还有什么事没说？” 嬴高嘴角挂着一抹淡然笑意，对王伟的挑衅当成听不到。 秦青急忙接茬：“公子，有百人豪客先声夺人，每人预订千份宣纸！” 这话一出，众人一阵惊呼，满脸愕然，仿佛被雷击中。 要知道，朝家每天供应不过千张。 而现在，竟然有人预订千张。 一人千张，便是千两纹银！ 即便按六成结算，也是足足六百两。 一人六百两，百人…… 这数字，令人瞠目结舌。 他们心中的算盘打的噼里啪啦。 “这只是个开端，这些人打算和咱们建立长期的合作关系，意味着每个月都会有稳定的收入。” 秦青充满自满。 那种表情，让众人无故感到嫉妒。 “尽管收入看起来并不算多，但我国库长期亏损，现在终于开始盈利，这已经是个巨大进步！而且，我们欠商人的债务也能开始偿还了！” 秦青越说越觉得自己心酸。 国家金库竟然不如商人赚的钱多。 甚至为了国家的建设，他们不得不向商人借钱。 大秦何时变得如此窝囊？ 还在，在嬴高的领导下，他相信情况会改善，甚至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严云脸色异常阴沉，他们不仅没看到笑话，嬴高还悄无声息做了件震动整个咸阳的大事！ 他们也想指出纸的不足，但相较于它的优点，这些缺点微不足道。 …… 嬴政三人今天依旧在逛街考察。 不知不觉走到了卖纸的店铺。 看人家在排队，去打听了下，才知道是卖宣纸。 他觉得奇怪，便跟着排了起来。 “既然有新纸张？”嬴政怒视着龙一和龙二，“为何我对此一无所知，你们到底在做什么？是不是不想活了？” 龙一和龙二吓得低头。 “老爷，公子身边的两个女侍卫实力强大，我们无法接近，根本无法获取那些消息……” 嬴政忍住怒火，现在还不能处罚这两个废物，否则身边的人就都没了。 “这事后议，记住你们的脑袋随时可能搬家。” “是。” 龙一和龙二松了口气，抹去额头上的冷汗。 嬴政依然没有把所有的事联系起来。 他本认为搞懂了推恩令，让贵族放粮的事情就能弄清逆子的行踪，余下的可以慢慢查。 但现在看来，还有许多未知的事。 这两个月，大秦的变化太快，连身为天下之主的人都难以立刻适应。 这两天在街上遇到的几个人，让他满怀疑问。 一个问题刚解决，另一个问题又接踵而至。 起初，他对韩磊的话深信不疑，但韩磊的说法越来越离奇。 他们把老二捧得高到不切实际。 “哼，我要亲眼看看，老二究竟怎么造纸。” 很快，就排到了嬴政。 龙一伸手示意嬴政进去。 店铺大约几十来个平方米，四周墙面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文房四宝。 角落里堆着一堆竹简，似乎无人问津，上面积满了灰尘。 ------------ 第六十九章 怎还强词夺理？ 一个看似书生的人站在柜台后，手持毛笔在白纸上记账。 “你是老板么？”嬴政询问。 那人在听到声音后，慢吞吞道：“只剩最后一张纸。” 嬴政听后皱起了眉头，这么傲慢，怎么做生意。 顾客来询问，却这么冷淡，不怕顾客直接走人么？ 龙一正想破口大骂，但被嬴政阻止了。 既然他来了这里，就是以普通百姓的身份，如果不能接受这种态度，别人会怎么看他？ 他走上前，用友好的语气问道：“老板，只剩下最后一张了？卖的这么快？没有存货么？” “有存货！” “太好了！” 嬴政兴奋地滚动喉咙，眼睛发亮。 龙一察觉到嬴政情绪的变化，低声提醒。 “陛下，如果难以控制情绪，可以试着运用真气，没准能突然领悟更高的武道境界。” 嬴政点头，按照龙一的话，去控制情绪。 “一张纸多少钱？” “一两一张。” 这么贵？ 嬴政目瞪口呆，心中波澜起伏。 “我想大量购买，能否便宜些？” “你想买多少？” “你有多少，我就买多少。” 听到这话，掌柜上下打量嬴政，语气带着不满。 “老头，别开玩笑了，你有多少钱？还想买光我所有的存货？” “我这里有一千张存货，你有一千两么？ 别在这里胡闹，就算有存货，那也是明天的份额。 每天限量千份，今天还剩最后一张，想买就付钱，不买就快走。” 嬴政内心激动，根本不在乎对方是否无理。 他只在乎宣纸。 “我真心想买，但我要先检查一下质量，如果质量好，我自然会付钱。” 老板拿出一张纸。 纸上的字迹杂乱无章，显然是供人随意涂鸦。 嬴政兴奋异常。 紧握着所谓的“宝物”，眼中闪烁喜悦的光芒。 之前在韩磊那，他匆匆被赶走，美来得及细看新纸的品质。 现在纸在他手中，他像对待古董一样小心翼翼。 这纸确实出色！ 尽管有些植物纤维，但这并不妨碍使用。 嬴政拿着纸张细看时，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这纸极其轻薄。 这表明，纸张在重量和质量上都能完全取代竹简，使用很方便。 虽然嬴政不喜咬文嚼字，但他周围不乏有才华的文臣，他对那些书呆子的习性了如指掌。 他们每天沉迷于竹简，甚至废寝忘食。 对书籍的热爱，超过了对家人的亲情。 尤其是那些推崇儒家学说的人，更是如此。 鲁国有个老头，坚决主张各国和平。 他在周游列国时，带着数十车竹简，一旦竹简不慎落入水坑，他和他的跟随者，会不顾一切将其捞出。 这充分说明，书籍对他们来说比生命重要。 假若那老头得知大秦后来发明了纸，他可能会兴奋到直接复活。 嬴政已经想象到百姓使用这种纸后的生活情景。 他卷起纸，确认柔软性，能随意折叠，从而节省空间。 接着，他抓住纸张两角正常一扯，但纸并没损坏。 虽然大力撕扯会坏，但没人会随意去撕。 好啊，好，远胜绸纸和竹简。 嬴政心中感叹，大秦即将迎来一个崭新的文化时代。 “老板，能否借支笔一用？” 老板微微皱眉，但他早已习惯了那些初见新纸者的激动情绪。 “小心使用，这纸还需供给他人体验。” 嬴政双手微颤，接过笔，小心翼翼写下一个字。 随即赞叹。 “这笔迹在纸上竟是比绸书上更加清晰，真是妙。” 嬴政连连赞叹，手指轻抚自己书写的文字。 大秦竟然能创造出这种惊人的纸。 今后批阅奏章，不必再为成堆的竹简而烦恼。 好！ 这真是太好了！ 但…… 价格太贵了，不是每个人都能用。 不过，嬴高说过，一旦建立起生产线，产量将增加，价格也会降低。 并且还在寻找更便宜的原料，到时所有人都能用的起。 “老板，这纸以后会便宜的吧？造价昂贵如何降低成本？”嬴政询问。 老板不屑一顾。 “你懂什么？你我都是普通人，自然不会相信还能更便宜。但公子既然说了，就一定能实现。” “这纸是二公子发明的，无人能出其右，足够证明他的才华。” 嬴政闻言，感到不开心。 怎么遇到的每个人都过分夸赞老二，仿佛他是神明一样。 这真是他发明的？ 朕竟然不知道那个不忠不孝之人能创造出这样的好东西？ 不过，嬴政听到嬴高的名字，心中的怒气已经不像以前那么大，消减大半。 甚至有点沾沾自喜。 老板还在不停讲述纸的优点，以及嬴高的厉害。 “老板，你还没透露这纸张的制作原料……” 闻言，老板略显不悦，他原本正兴高采烈讲述着嬴高的成就，却被突然打断了话头。 “我怎么知道这纸的制作细节？何况这涉及商业机密，即便知道，我也不会随意泄露。” 嬴政沉思片刻后，点了点头。 既然这产品如此出色，老二自然不会轻易将制作工艺外传。 然而大秦是属于自己的天下，又何须过于计较小节。 等他返回咸阳宫，若真想了解造纸之道。 只需下令，让老二说出来就是。 想到这，嬴政决定买一张纸后便离开。 嘴中还不忘感慨。 “嬴高此人真是了得，能造出如此优质的纸，造福读书人啊。” 说完，嬴政便取出银两，准备购买纸张。 不料抬头时，发现那老板双手抱肩，目光深邃地看着自己。 “你看问题确实有些局限。你考虑的仅限于读书人的层面，却忽略了更深远的层面。” 说罢，老板遗憾摇了摇头，显得颇为惋惜。 嬴政疑惑不解。 “难道这纸张还对旁人有所助益？普通人不识字，要这纸又有何用？许多百姓只知耕作，对文字的价值何尝了解？” 听到这话，老板忍不住发出一声笑，随即恢复严肃的神情。 “我说了你视野狭窄，怎还强词夺理？你莫非是在说，我们大秦百姓都是未开化的野蛮人？” ------------ 第七十章 谁敢擅自做主？ “我告诉你，嬴高公子先前曾说，他还有上万种发明未曾面世。 先把纸拿出来，是为了传承我国文化。 若能传播我国文化，让全民学习，逐渐奠定文化根基，大秦必将传承千秋万代。” 突然间。 嬴政仿佛开启了一扇新的大门。 然而，转念一想，觉得这些话虽然豪情万丈，实则空洞无物。 不过是一张纸，能让读书人书写更加便捷，不必再使用笨重的竹简而已。 除此之外，又有何用？ 它能承担起大秦的根基不？ 嬴政自嘲笑了笑。 “老板，你这不是在诓骗我吧？ 你把嬴高的事迹渲染得过于神奇，把这一切想象得太过夸张了。 一张脆弱的纸，怎能承载起大秦文明的深厚底蕴？” 嬴政还想继续辩解。 却见那老板怒目圆睁，一掌拍在案桌上。 “大胆，你们这些人眼界的狭隘，竟敢质疑嬴高公子的才智？ 我看你们是看到新律法后，便觉得无人能约束你们了？ 要自己，知官府并非摆设。 今日我警告你，在这大秦，你或许可以诋毁任何人，即便是诋毁先皇，也无人敢阻止。 但绝不能对嬴高公子的能力有所怀疑。 否则，就算我失去这份抄书的工作，也要给你们一个教训。” 说完，老板突然挽起袖子，怒气冲冲地准备动手。 嬴政显然吃了一惊，谁敢对他如此无礼？ 你不过是个小官，竟敢如此无礼，还敢教训我？ 我只是批评了老二两句，你就想教训我？ 龙一和龙二立刻聚集真气，挡在嬴政身前。 只要对方再进一步，他们就会立刻将其杀死。 就在众人紧张对峙，即将动手时，一个男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子铭，放肆了。公子高说过，百姓是我们的衣食父母，不能这样对待他们，快道歉。” 话音刚落，一个儒雅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本竹简。 原本老板正想好好教训这三人，但看到书生过来，立刻停下脚步，恭恭敬敬的弯腰行礼。 “见过董相。” 说罢，他立即退下。 中年男人露出一个略带歉意的微笑，走到嬴政面前，抱拳道：“请老先生原谅，仲舒管教不严，向您道歉。 我们只是公子高的部下，对老先生不应该如此无礼。” 嬴政看到董仲舒真诚的眼神和儒雅的举止，怒气稍减。 即使他此刻是个普通百姓，仅仅问一个问题，却遭到老板这种待遇，自然也会感到愤怒。 何况，他的真实身份是大秦的皇帝，无人敢对他如此无礼。 如果不是董仲舒及时出现，那老板一家将遭受灭顶之灾。 气氛，慢慢平和下来。 嬴政仔细打量着董仲舒。 不对啊，那老板怎么称呼他为董相？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有封过董相？ 刚刚他自称是那逆子的手下？ 嬴政还没理出头绪，董仲舒又开口道：“我刚才已听到一切，老先生的确见识有限，我国文化必须依赖这种新纸传承。 文化是文明的承载工具，推动全民思想向前发展。因此，这种说法没有错。 公子高将打造一个独一无二的大秦，推广纸作为文明传承的媒介，正是第一步。” 闻言，嬴政稍顿了顿。 这等荒谬之言，竟然也有人当成真理？ 难道是天下百姓愚蠢？ 还是朕的判断力不足？ 虽然此人的举止颇为文雅，言谈也谦恭有礼，但为何又突然赞誉起老二来了？ 竟然说什么一张纸便能承载大秦的文明底蕴。 朕还没同意，你们自说自话便成真了？ 这人刚才所言，还不及那老板的话来得中听，朕看他是存心挑拨。 本以为你是个明理的学者，不料竟也是个闻风便是雨的腐儒。 还敢说朕见识短浅，既然朕已一统天下，何人敢言朕见识狭隘？ 若非朕消灭六国，哪里有你们今日的安宁生活？ 竟敢在此教训朕？ 你的眼界才是过于狭隘！ 嬴政一开始并没对老板言论感到愤怒，因为一个看店的普通人，是不足以引起他的怒火的。 但董仲舒装模作样，还是一个令他讨厌的酸儒，他就不服气了。 他非常讨厌那些推崇儒家思想的人。 当年下令逮捕大量儒生，销毁许多儒家经典，他难道一无所知么？ 还敢在这里大放厥词？ 嬴政下巴高抬，“我还不知道你是谁。” “什么？” 董仲舒还没来得及回答，老板就先火冒三丈，准备理论，却被董仲舒阻止。 “子铭，我刚才已经告诉你了，不能这样无理对待百姓。 他们没有我们经历过的事多，也没有我们读过的书多，所以思考不够深远。 我们要理解他们，不能随便发火，明白了么？” “学生铭记在心。” 老板抱拳行礼，显得颇为不悦，默默退到一旁，目光低垂。 这番教训，在嬴政听来，岂不是是在质疑他的智慧？ 难道朕的书读得不够，经历的事物不多，以至于思考不够深刻？ 朕一生的作为，是你们能够轻易比拟的么？ 哼！ 今日，朕便要让你彻底明白，究竟谁才是真正的见识短浅之辈。 在老板受教之后，董仲舒又恢复了一副恭敬的态度，行礼致歉，笑道。 “没能提前向老先生透露身份，实乃我的疏忽。在下董仲舒，当今中丞相，负责主导思想改革。” 他说完，依旧保持着和善的笑容，看向嬴政。 嬴政眉头微蹙， 董仲舒？ 朕从未任命他为中丞相！ “年纪轻轻就担任中丞相？” 董仲舒自地笑了笑：“我确实才能有限。” “为何我从未听闻此事？” 嬴政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董仲舒错愕：“我乃嬴高公子亲自主封的中丞相，难道嬴高公子的决策还需您的同意么？” “当然不是！” 主要是朕若不同意，谁敢擅自做主？ 嬴政正欲雷霆大怒，就听龙一轻咳两声，顿时恢复了理智。 不错，他说的在理，两个月前朕便已“驾崩”，朝中之事尽由老二决定。 你这老二，还没登基为天子，竟敢随意升一介儒生为中相？ ------------ 第七十一章 董仲舒是谁？ 文武百官可都在看着，你如此胡作非为，难道他们都能坐视不管？ 一个名不见经传之人，未经三公九卿逐级而升，便骤居相位，如此儿戏，大秦江山岂能不危？ 朕每次任命官员，都是反复琢磨，得文武百官的共识才定。 这董仲舒究竟是何许人也？ 竟然将改革思想的重任交予他？ 全是是祸乱我大秦的罪人，终有一日，朕要将他们悉数免职。 当然，罪魁祸首老二，是朕首要处理的对象。 嬴政已经决定了接下来的行动。 此刻，他心中充满了悲哀，大秦将会落入这些人手中，必将导致天下大乱。 想到这，嬴政紧握拳头，绝不允许这些人胡来。 “你说得对，嬴高公子的决定不需我同意，但丞相的位置不是任何人都能担任的，从你的言行举止来看，你是儒家弟子吧？” 董仲舒点头，“确实。” 显然，这些儒生都这样，对百姓们惺惺作态，实际上内心看不起百姓。 听到董仲舒还要改革，心里更加气愤。 嬴政想要好好理论一番。 “那么，你如何证实采用儒家学说治理国家，相较于法家学说更为优越呢？” “嗯？” 董仲舒再次上下打量嬴政，带着一丝好奇的口吻道。 “原来阁下是法家的追随者。” 嬴政轻笑着：“可以这么说，我对其理念深表认同。” 作为皇帝，他虽非某派的正式门徒，但他对法家的治国方略推崇备至。 所以，算得上半个法家传人。 “法家学说自然有其独到之处，否则我大秦也无法奠定千秋伟业。” 董仲舒对各家思想均有涉猎。 他经过深入研究诸子百家的学说后，才坚信儒家学说最适合用来治理国家。 “你确实有些见识，那么请问，既然法家思想如此优越，为何要摒弃它？” 董仲舒并没有急于答复，而是朝老板道：“子铭，备上香茗，今日我要与老先生探讨哲理。” 说完，又看向嬴政，说道。 “不如我们坐下细谈？” 话落，伸手做出了邀请的姿态。 之后，老板端着茶走入屋内。 嬴政并不拘礼，安然落座。 坐下之后，不由得对椅子感到惊奇。 发现椅子贴合人体曲线，坐着非常舒适。 董仲舒察觉到嬴政的异样眼神，嘴角微微上扬。 “这椅子是诸葛班大师亲手打造，不知老先生觉得如何？” 嬴政微微一顿，诸葛班大师？ “行了，行了，别再提椅子的事了，直接回答我的问题。” 董仲舒笑了一下。 .法家在统一六国上确实立下了大功，但现在不是乱世。 现在大秦国势稳定，继续用法家思想会带来问题。” 嬴政一愣，扬起下巴。 “依法治国哪里有问题？它不是能有效约束人们的行为么？ 如果放弃法家思想，犯罪怎么处理？难道放任不管？ 我研究了新发布的政令，明确扰乱社会秩序和破坏他人财物是犯罪行为。 使用监狱来惩处犯人，这是法家思想的直接体现。“ 犯错者必须受到适当的惩罚，这正是法家思想的核心。 这表明，即使是新法，也采纳了法家思想。 董仲舒呵呵一笑，并不急躁，为嬴政倒了一杯茶。 “我刚才失礼了，没想到你也是一位智慧卓越的长辈，直接指出了问题的核心。 既然你已经熟悉大秦的新律法，我的解释就简单多了。” 新旧律法之间最显著的差异，在于刑罚的严重程度。” “具体有哪些不同？” “监锅公子说，旧律法对刑罚的设定过于严苛，民众稍有过失便可能遭受割鼻削耳之刑，导致百姓终日生活在恐惧之中。 这种恐惧，严重挫伤了他们的劳动热情。” 设想一下，百姓辛勤劳作一日，回家途中捡到一文钱，若没有及时向官府申报，便可能遭受断指之刑，这种情况下，他们或许会宁愿足不出户。 再比如，一个老头，遇到身强体壮的人争执斗殴，以他的身体，无力制止双方的冲突。 而按照大秦旧律，他竟要因没能阻止而与斗殴者同罪受罚。 无辜的老人可能突然之间就要面临斩首，l他该如何是好？ 若人人因恐惧而不敢外出，那么田地又由谁来耕作？ 若遭遇抢劫之徒，他又该如何自处？” 听到这，嬴政愕然，似乎有所领悟。 这些法律仅仅用来限制百姓不触犯法律…… 董仲舒却道：“坏处超过好处，这意味着必须修改。 新出台的法律规定，斗殴将被监禁七到半月，根据具体情况来确定罪行。 即使路人选择不干涉，也不会受到惩罚。 但是，如果见义勇为，会得到相应的奖赏。 我已经表达得够明白了吧？” 旁观者不会受到惩罚，见义勇为为者还会得到奖励，这是嬴政前所未闻的法律。 正如董仲舒所言，百姓现在有权选择如何应对任何事情，不再因恐惧而不敢出门。 现在看来，单从百姓的角度出发，新律确实比旧律更有利。 嬴政沉思片刻后，点了点头。 “这新律法听起来果然别具一格，莫非是阁下您亲手制定的？刚才你自诩为儒家门人，却为何能运用法家之策？” 董仲舒闻言，微笑着摇头。 “我并无此等才智，这新律法全是由嬴高公子所定。” “公子的才智远，胜天下所有人。” 听到这，嬴政不禁皱了皱眉。 怎么又提及老二了？ 这逆子，何时涉猎律法之道了？ 尽管如此，嬴政内心不得不承认，新律法确实比旧律法更适应现状。 但他内心深处仍旧有些不以为然。 “新律法无论多么关怀民生，其根基依旧不离法家思想。” 嬴政这话，直指核心。 任何难题，似乎都无法难倒董仲舒。 “我现在就要解答你的疑问。 你可能没听说过这样一句话：罢黜百家……” 嬴政不悦道：“我怎么可能没听过？这早已传遍各地。” 当时他听到这个消息，非常生气。 因为他曾在众人面前焚书坑儒，对儒生早已深恶痛绝。 ------------ 第七十二章 新的思想体系 当他听说那个逆子要独尊儒术时，他更是愤怒。 董仲舒：“虽然这句话众所周知，但很少有人真正理解它。 你可能也认为罢黜百家意味只采用儒家思想，排除其他所有思想。” “难道不是这样？” 嬴政冷笑。 “当然不是，嬴高公子只是想迷惑大众，让六国的残余势力无法摸清大秦的改革方向。 实则罢黜百家，并非单纯推崇儒家学说，而是汲取众家之精华，融汇而成一种崭新的思想体系。 例如墨家的机关技巧…… 儒家的仁义礼智信…… 法家的律法统治…… 均为大秦发掘的可贵智慧。 取其精粹。 概括而言，是以儒家思想为基座，法家理念为构架，并汲取其他学派的有益观点，铸就一种全新的思想体系。 自此，无论是六国旧地还是诸子百家，将凝聚为一个团结向上的思想整体。 从而，杜绝了分裂割据的隐患。 公子高曾说，思想上的统一才是真正的统一。 唯其如此，大秦才能在百姓心中稳固不拔。” 闻言，嬴政的世界观仿佛遭遇了巨大的裂变。 一道充满希望的光芒，透了进来。 汲取百家之长，塑造新思想…… 只有当思想统一，才能称得上真正的统一。 嬴政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思想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不正是他梦寐以求的？ 天下归一，万众一心拥护大秦。 他寻觅了半生的治国良策，竟然就在眼前。 他曾经考虑过极端之策，将六国余孽一网打尽，从根源上断绝反抗势力。 然而，他最终还是放弃了这种想法。 因为他明白，单靠武力无法掌控人心，就算六国余孽尽灭，他人未必就没有反秦的念头。 而嬴高的妙计，却是从根本上解决了思想的问题，确保大秦能够真正实现统一，让天下人甘愿成为秦人。 妙哉！ 妙哉！ 不得不承认，嬴高在某些领域，的确棋高一着。 他愣在原地，目光凝滞不动。 这种思维方式，对于大秦的昌盛，同样大有裨益。 诸子百家的竞相绽放，必然蕴含着璀璨的智慧，其中不乏真正值得借鉴的学说。 当然，这些思想中也不足之处，甚至谬误存在。 这没关系，只需汲取其精华，摒弃糟粕就行。 比如墨家的机关术，及其工匠们卓越的技艺，全是一时之选。 若能真正汲取各家之长，大秦必将迎来一个前所未有的发展高峰。 不久后，定会呈现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朕苦思冥想终生，都没能想出如此妙计啊。 嬴高，你确实是朕的骄傲！ 此事对大秦大利，朕自然不会过分责罚于你。 嬴政内心极度激动，感到眼前豁然开朗。 稍后，又皱紧了眉头。 统一思想的策略固然优秀，但实施起来异常艰难，没有几十年时间根本不可能完成。 “这种想法固然好，但研究诸子百家，吸取其优点，涉及诸多问题。这些优点是否适合大秦的发展，无法确定。难道要逐一尝试么？” 这是许多人都会思考的问题。 在这个时代，只有极少数人能穷尽一生去彻底研究一家学说。 要想掌握百家学说的全部优点，几乎是不可能的。 朝堂上众多文官甚至很少有人读过多个学派的书籍，更不用说找到有用的思想了。 大多数人只是道听途说，或许草草翻阅，根本没办法识别出学说中真正有价值的内容。 董仲舒听到询问，仍然保持冷静，目光看向门前来来往往的行人，透露出一丝尊敬。 “这就是我大秦的幸运，文武百官，天下百姓都无法做到的事，嬴高公子却做到了。 嬴高公子研究透了诸子百家，能清晰阐述他们的优点，思维敏锐，常常一语中的，让文武百官无言以对。 因此，无人质疑嬴高公子的学识，我敢说，嬴高公子对大秦来说是幸事。 大秦统一天下，是嬴政陛下的功绩，而嬴高公子让大秦走向富强。” 听到这些，嬴政感到难以置信。 嬴高真的如此厉害？ 思维敏锐，思想活跃？ 研究过诸子百家，还能一一列举他们的优点？ 朕怎么不知道他读过诸子百家的书籍？ 他提出改革思想，肯定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不过，他能驳得文武百官无言以对，或许真的研读过百家书籍，否则怎能对百家的优点了如指掌？ 朕只是假死两个月，出来后发现世界已经改变，连最不争气的儿子也变了。 嬴政的神情完全愣怔。 董仲舒看到他错愕的模样，只是淡然一笑，似乎早已司空见惯。 随后，他徐徐开口：“老先生是否也为嬴高公子的才华感到震惊？我当初得知时，同样露出了惊异的表情。此刻，我心中最为敬仰的，莫过于嬴高公子。” 对于嬴高的才华感到惊讶？ 嬴政心中一滞。 他可以承认自己的惊讶，但绝不可能表达出对那个逆子的敬佩之情。 他，是赋予他生命的君王。 在未来的惩处中，他会考虑到他的才华，适当减轻惩责，仅此而已。 他，不会敬佩任何人。 观察到嬴政沉默，董仲舒心中暗喜，以为自己的言辞正中其下怀。 这情形并不令人惊讶。 在朝堂之上，嬴高以其非凡气度，直面文武百官，一番唇舌剑锋，终使众人折服，惊愕不已。 “老先生，我说了很多，料想您应已心领神会。不知心中是否还有疑问？” 疑问？ 朕心中确有诸多疑问待解！ 且不论他是如何萌生改革思想之念，单就执行此思想而言，便是一大难题。 借助百家之长以治大秦，仅凭嬴高一人之力，根本难以为继。 若无诸子百家中杰出人才涌入大秦，思想之优势难以显现。 而使他们心悦诚服地为大秦尽忠职守，最好的莫过于赋予官职。 然而首先提出异议的，恰恰是朝堂上的文武官员。 这些百家之人，许多本就与秦为敌，甚至有些是反秦的煽动者，若让他们成为大秦的官吏，岂非引狼入室？ ------------ 第七十三章 解决阻碍 再者，大多数百姓目不识丁，无暇研读，要想让他们接受这新颖的思想，谈何容易。 重重阻碍，全待解决。 董仲舒对嬴政重新评估，因为他提出的问题非常深刻，这超过了朝堂上大多数人的水平。 “孺子可教！”他笑着道，“老先生，很意外能遇见您。您的问题切中要害，直接指出了改革中的难题，这些问题嬴高公子已经考虑过了。” “如果不是公子提前向我介绍过这些，我恐怕难以回答您的问题。” “老先生请放心，嬴高公子对这些问题已有应对策略，并且已经布局了重要一步。” 说到这，董仲舒顿了顿，接着问：“您是否考虑退休？大秦需要像您这样的人才。” “只要您同意，我愿意向嬴高公子推荐您，保证您至少能担任县吏。而且，您不会在这个职位上待很长时间。” “我会找机会向嬴高公子提出这个建议，这样我们就能一起在朝堂上为公子出谋划策，大秦必将越来越强大。” “您愿意加入我们么？” 董仲舒热切地看着嬴政，他对嬴政的才华非常认可。 大秦急需这样的人才。 先给个小职位，之后逐步晋升，这是所有学者梦寐以求的机遇。 想来对方一定会惊喜到无法言语。 嬴政抬头，迎上董仲舒期待的目光。 在这个时代，没有引荐者，学者们难以崭露头角，多数人都会郁郁不得志。 做官就能展示才华，留名青史。 董仲舒已经为嬴政描绘了一幅辉煌的未来，一旦他同意，前景将一片光明。 但董仲舒不知道，嬴政心里对他失望透顶。 让他去做个县吏？为嬴高出谋划策？ 朕去当县吏？为嬴高出谋划策？ 朕只想来看看情况，买些新纸，你却让朕做县吏？ 朕应夸你识人，还是说你无眼识泰山？ 嬴政表面沉思，实则已决意要灭眼前人三族。 董仲舒以为他过于激动，心中正在构思入仕的感受。 结果，嬴政却考虑着用各种手段除掉董仲舒才解恨。 身后的龙一和龙二忧虑地看着董仲舒，身为中相，怎会如此无眼？ 提议让陛下做县吏，你这是找死。 没想到跟随陛下查探情报会遇到这种事。 想笑，但必须忍住。 否则被陛下看到，必死无疑。 龙一和龙二对视，两人都忍得脸红。 既然陛下不暴露身份，他们就不能插手此事。 无论如何，董仲舒的生命还剩多少时间无关紧要，骂他就对了，即使他死了，也能让嬴政高兴。 嬴政此刻正怒视着董仲舒。 他不想此时暴露自己的身份，只能假装在沉思。 思考半天，也想不出该用什么理由拒绝，因为面对这种邀请，没有人会拒绝。 嬴政急忙转移话题：“你只是嬴高手下，有什么权力决定谁做官？只有陛下才能任命官员。” 听到这话，董仲舒顿了一下。 原来他之所以犹豫，是担心我不能任命他。 于是耐心地解释。 “我当然不能直接任命你，但我是现在的中相，负责改革事宜，自然有推荐人才的权力。而且你确实才华横溢，嬴高公子定会认可这一点。” “老先生暂时屈就担任县吏，不出一年，待嬴高公子登基，我会推举你进入朝堂。” “公子一定会重视你，将来你的成就绝不仅限于此。” “先生意下如何？” 闻言，嬴政不知如何回应。 他没想到有一天会被一个儒生相中。 他在考虑如何拒绝。 朕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哪有空闲当县吏？ 朕要的是夺回被逆子篡夺的江山。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有其他事务要处理，没有时间，抱歉辜负了你的好意。” 董仲舒难以置信。 对方竟然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官路，一旦踏入便是平步青云，谁会对这样的机遇说不？ 难道是对方觉得县吏职位太小？ “先生，您勿以官职低微为意，期望您能在我身边助我一臂之力。” “如此，我们不妨从容一些，您先将私事处理妥当，然后再深思熟虑。 待您考虑周详，便可前来咸阳寻我。 到时，我必为您谋一个更高的职位，哪怕六部之内也无不可。 我这就修书一封，无论您做何决定，这封信都将为您提供一个坚实的后盾，您看如何？” 面对董仲舒的坚持，嬴政本想直接回绝，但转念一想，心中却生出了一个更为有趣的念头。 “我确实有要务在身，与董相再见，恐怕要等到两个月后了。” 董仲舒听后更为激动。 老先生果然是认为县吏的职位过于低微。 他若是无意在六部任职，肯定早就回绝我了。 目前，改革思想刚起步，大部分读书人依然固守陈规，他不得不亲力亲为。 这先生虽然推崇法家，对儒家持保留态度，但分析问题却直击要害。 他将来一定能成为最可靠的助手。 老先生的想法很可能随着时间改变，重新看待儒家与法家的学说。 “老先生，我笔录下此番承诺，烦请妥善保管。待您事宜料理完毕，持此信赴咸阳寻我。到时，自会商议官职相赠之事。” 董仲舒挥动画笔，在纸上挥毫泼墨。 等墨迹晾干，董仲舒将纸折叠，装入信封，交到嬴政手中。 嬴政接过信函，脸上虽然挂着笑，心中却暗自冷笑。 “我将在咸阳城中恭候老先生的大驾，若没能如约给予满意的官职，阁下尽可以向嬴高公子诉求。” “君子一诺千金，老夫必会造访中相。” 嬴政的笑容背后，暗藏锋芒。 且让你暂且风光。 等到再次相会，若你能诚心认错，喊朕爷爷，或许朕还可留你全尸。 “董相，解释一下嬴高公子如何推广这新思想。” 董仲舒得到嬴政的承诺，非常满意，兴奋道：“过去我不能告诉您，因为这关乎大秦机密，泄露出去可能会损害大秦的利益，但我相信您不会这么做。 我会选择一些重要的事情告诉您，这对您来说也是有益的参考。” ------------ 第七十四章 不敢有异议 “将来，您一定会接触到。” 嬴政当然希望听到越多越好。 嬴政点头，表示明白了。 “嬴高公子过去有说，民生为社稷之基，改革之策，须顺应民心，以民为本，方能促使大秦国运昌盛。” “以民为本？” 嬴政微微皱眉。 “诸多百姓仅通晓农耕，他们如何能推动大秦的繁荣发展？那些知识分子将会作何想法？难道单凭百姓之力，大秦便无需知识分子了？” 董仲舒摇头：“岂能无知识分子？只是相较于众多平民，知识分子数目寥寥，倘若这些平民也成为知识分子呢？” 嬴政认为这不过是幻想，他们大多数人能耕地果腹已属不易。 日复一日，埋头耕作，哪里有闲暇学习，哪里有财力支持学业？ 遇上天灾人祸，百姓们或许不得不卖儿卖女，勉强维持生计。 读书学习，往往是王侯贵族才能享有的特权，他们能够聘请当地名士为子弟授课。 即便普通百姓有意让自己的孩子读书，也往往无门可入。 无论是聘请教师，还是笔墨纸砚，乃至购书阅读，皆是不小的开支。 读书，成了贵族阶层才能承担得起的奢侈！ 普通百姓没有多少余粮，更别提有钱供孩子读书了。 他们中的大多数人认为，读书不能解决温饱问题，只有辛勤劳作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嬴政摇头，让全民读书几乎是不可能实现的。 “老先生，不必着急。我国在嬴高公子的领导下，国力日益强盛。 百姓不仅能吃饱，还能储存余粮，因此大秦的子民数量也在不断增加。 我们会在朝堂建立学宫，每个县郡和咸阳城都会有。 从孩童到青少年，甚至成年，都将有机会读书。 我们还会选拔更多有能力的人担任教师，让愿意进入学宫的孩子们都有机会接受教育。 在每座县城，一位教师同时教导十多个学生，这使得每个学生的学费相对较低，普通家庭都能承担。 郡城设立了中学，专门挑选成绩优异或能负担学费的学生就读，他们学习的内容更为深入。 咸阳学宫入学门槛较高，随着这种情况持续发展，百姓将发现，那些多读书的孩子视野更宽广，学识丰富，有能力在咸阳城担任官职。 所以，他们肯定会将孩子送去学宫读书。 正如嬴高公子所说，一旦百姓认识到读书的重要性，即使全家忍饥挨饿，也会送孩子去学宫。 读书能改变命运，不只是皇亲贵族有机会做官，普通百姓只要有知识，也能做官。 这样，他们就看到了未来的希望，努力摆脱现有阶级，脱离贫困生活。 这些百姓世世代代都是平凡百姓，他们清楚生活的艰辛与酸楚。 即便需要付出更多的辛劳与代价，他们也愿意为孩子提供读书受教育的机会。 这正是嬴高公子所提出的应对策略。 改革之举旨在减轻百姓的税赋与重压，倘若持续对百姓施加压迫，他们终将揭竿而起。 因为目前他们没有改变命运的途径，长期过着食不果腹的生活，这无疑会激起百姓的不满，进而触发暴乱。 即便我大秦精锐英勇无畏，又如何能够将长矛指向自己的亲人？ 他们不会，甚至可能会加入反抗的行列。” 这番话，让嬴政愣住了。 大秦竟然面临如此剧烈的动荡！ 百姓们正被迫反抗？ 朕曾以为只有六国残余分子才会反秦，没想到百姓的力量才是最强大的。 想到这，嬴政不禁额头冒出冷汗。 若老二没能想出对策，朕真的驾崩，大秦会变成什么样子？ 他无法想象。 他又想到了董仲舒提出的建立学宫的建议。 百姓们真的愿意为了打破现有阶级而付出一切么？ 他从没体验过百姓的生活，也不明白阶级差距有多大。 整个大秦都是他的，他从没接触过底层阶级的压迫。 嬴政突然惊醒。 原来，百姓们想要打破阶级才是最关键的问题。 谁愿意做最底层的人？ 谁不想成为官员，享受一生的荣华富贵？ 依据大秦古律，想求功名爵位，只有在沙场上斩敌首级。 然而，大秦十多年没见烽火…… 如果百姓安居乐业，子女皆可读书，大秦将焕发何种景象？ 嬴政惊叹：“若真有那时，大秦必成文风鼎盛之地，带领国家进入前所未有的繁荣时期。 只是学费可以解决，读书人的必需品，笔墨纸砚，需要的银两不少。” 闻言，董仲舒手指周围的物品。 嬴政立刻明白，这些物品已经准备就绪。 原来是这样！ 怪不得那掌柜说这新纸能承载大秦文化。 嬴纸不仅承载了文化，还寄托了百姓的希望，一切都是为了大秦的发展。 朕确实不如那篡位的逆子。 此刻，秦嬴政内心的波动无以言表。 谁能想到，他那平日里放荡不羁的儿子，竟然拥有如此非凡的才能！ 假如一切按计划顺利进行，那么大秦将会呈现何种景象？ 嬴政无法预料。 然而，这一切都还只是没实现的计划，要将它们变为现实，道路坎坷，充满挑战。 眼下的难题，已让人头痛不已。 要使一个国家长久稳定地存在，并非易事。 不仅要增强军力，还要防备外敌入侵，调和不同思想，应对地理环境差异，以及未知的自然灾害。 这些因素都可能影响一个国家的命运。 目前来看，让全民都有机会接受教育，本身就是一个需要克服的难题。 想到这，嬴政又问：“嬴高公子提议让百姓读书，参加科举，文武的态度如何？他们应该会强烈反对吧？” 如果百姓有机会入仕，首当其冲受到影响的就是那些贵族子弟。 他们怎会容忍百姓夺走原本只有贵族才能担任的官职。 说归说，嬴政已坚信，让百姓读书是改变国家的关键。 若有谁敢公然反对，他必将其置于死地。 一人反对，便诛一人。 两人反对，便诛两人。 其他人即使心有不甘，也不敢再有任何异议。 ------------ 第七十五章 为什么要杀那些大臣？ 在嬴政眼中，无论是百姓还是贵族，都只是他的臣子。 谁担任官职，对他来说并无太大区别。 董仲舒笑了。 “他们肯定反对，但自从嬴高公子用杀鸡儆猴的手段后，没人再敢发声。” 嬴政惊讶：“他为什么要杀那些大臣？” “我不能透露原因，因为这涉及朝廷机密。不过，现在很多人都知道，这不算秘密了。” “嬴高公子一开始就成立了锦衣卫，他们的任务是监督官员。 如果你做官，就不能贪污受贿，否则锦衣卫会抓住你的把柄，你将付出代价。” 董仲舒没说出心里的想法：嬴高已经是监国，掌握着大秦的最大权力，他杀谁还需要理由么？ 那些官员，任意稍加调查，便会发现问题。 即便是十多年前的旧案，也能一一侦破。 锦衣卫唯嬴高之命是从，他们是嬴高手中的利刃。 “锦衣卫？”嬴政沉思。 先前，龙一就禀报过这消息，但当时并没料到其势力竟然真如嬴高说的那般强大，渗透到朝堂重臣之中。 嬴政追问：“既然如此，已经没有力量能阻挡大秦的发展了。只需几个丰收年份，百姓收获丰盛，这策略就实现了。” 董仲舒喝了一口茶，摇头否定。 “不需要拖延太久，公子的计划超出了我们的想象。” “你可能不相信，但两个月前，公子已经安排了一次重大行动。 现在这事差不多已经完成了，不久我们就会清楚具体是何事了。 如果一切顺利，根本不需要几年时间。最迟明年春天，全国的孩子都能上学。” 闻言，嬴政表示怀疑。 两个月前，嬴高就开始动手了？ 仅仅两个月，怎么可能在短时间内改变大秦的现状？ 现在的大秦经历了几年的灾荒，百姓家中连来年的种子都给吃了，哪里来的余粮。 对了，那亩产数千斤的新种子。 新种子是解决百姓饥饿问题的关键。 想着，嬴政的呼吸不自觉加重，身体微微起伏。 他彻底想明白了。 从一片混乱中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弄清了嬴高的策略。 嬴政眼睛发光，充满期待的看着董仲舒。 “你指的是亩产千斤的新粮食种子？” 如果确实如此，那么大秦的未来将无可限量。 董仲舒放声大笑。 这笑声让嬴政坚定的眼神瞬间变得黯淡，不免感到奇怪。 董仲舒停下笑声，脸色变得严肃，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 “嗯？” “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嬴政皱眉追问。 他对董仲舒这种故弄玄虚的态度感到不耐烦。 若是过去，他早已将这种人斩首。 他会把刀架在董仲舒脖子上，不愿说就立即斩杀。 面对嬴政升腾的杀意，董仲舒却毫无畏惧。 他越来越确信，眼前的人非同寻常，他的才华可能胜过许多朝臣。 只要这位老先生愿意出山，就算封他为九公，也足以胜任。 董仲舒原本没打算来这，然而路过就听见两人在争执。 所以进来调解一二，以缓双方气氛，却不料发现这先生才学横溢，令人惊叹。 似乎是上苍冥冥中指引，要将这位老先生纳入麾下，成为最可靠的左膀右臂。 实际上，董仲舒急于为嬴政解惑。 对方似乎已看穿一切，只需他稍作说明，便能豁然开朗。 然而，此事牵涉到大秦核心机密，即使是朝堂之上，也少有人能知道事情全貌。 嬴政对嬴高的估计过于简单。 若能解决百姓饥荒，绝非仅仅亩产千斤所能概括。这些数字不过是九牛一毛。 嬴高麾下，任何人都能轻松达到这一产量。 新种子，即便产量最少的也能达到千斤，不仅能够饱腹，更富含营养。 至于红薯，其产量更是难以置信。 但此刻，董仲舒还不能向嬴政透露更多，他犹豫良久，只能以点头河摇头来回应。 以老先生的智慧，应当能够窥见一二。 他之前的种种言论，不过是为了说服嬴政入朝为官。 若是旁人提出这些问题，恐怕早已被他赶出去。 “我不明白。” 嬴政着急，迫切想要知道真相。 甚至差点直接揭露真实身份，强迫董仲舒说出一切。 但最终，他忍住了冲动。 经历了许多事后，嬴政的心理承受力已经大幅提升。 他连续追问两次，董仲舒才无奈摊开双手。 “老先生，我只能说这么多，其他的无法透露。” “只要你同意成为大秦臣子，我就能彻底解答你心中的疑问，考虑一下。” 说完，董仲舒露出一抹微笑。 老先生的推理能力委实惊人。 董仲舒暗自思忖，若再多透露一点，恐怕对方便能猜出所有奥秘。 到时候，他还能用什么来诱导对方入仕呢？ 然而，无论董仲舒如何苦口婆心，嬴政始终不为所动。 嬴政怎会轻易答应，他之前答应两个月后赴咸阳城约见董仲舒，不过是权宜之计，拖延时间罢了。 董仲舒的话音刚落，嬴政就叹息一声，心态转变，淡然一笑。 行啊，即使你不对朕透露，又能如何？ 朕可自行探查真相。 朕就不信这秘密能被封锁得密不透风。 即便如今朕不再以嬴政的身份示人，但统一六国的雄心壮志不可小觑。 何况，如今朕已达到宗师境界，寻常人难以阻拦。 七十万百姓在田里辛勤耕作，朕不信毫无线索可寻。 想到这，嬴政不再多问。 他毕竟不是那种因一个秘密而放弃尊严的人。 询问两次，仅仅是为了确认这秘密是否确实能够解决大秦百姓的危机。 既然这一切与嬴高有关，那可侧面打探一番。 这几天遇到的人，无论是贵族庶子，普通百姓，又或是抄书官，都对嬴高赞誉有加。 显然，嬴高已被视为近似神明般的存在。 过去，嬴政所听到关于嬴高的传言，都是酒池肉林、纨绔子弟…… 现在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人人称赞他为民造福，独具慧眼，智勇双全。 嬴政也是第一次意识到嬴高具备大才。 ------------ 第七十六章 推恩令！ 尤其是推恩令！ 让嬴政深感震惊。 因为，扶苏是不可能想出这样的策略的。 如果嬴高是长子，并没有篡位企图，嬴政必定会考虑将王位传给他。 当然，嬴高的才能远不止于此。 董仲舒的解释，让嬴政真正领悟到罢黜百家的深层含义。 他已经亲眼见证了新纸的便捷，下一步就是验证亩产千斤的种子是否真实。 “董中丞，我对嬴高公子产生了极大兴趣，能否再详细介绍一些关于他的情况？” “嬴高公子的事情？” 董仲舒目光一亮。 显然老先生考虑入仕了，否则不会对公子的事如此感兴趣。 “我一定会详细告诉你。” 嬴政尴尬笑了笑，心里却十分抵触。 他从没打算成为嬴高的手下，这只是董仲舒一厢情愿的想法。 “二公子是当今天下无敌的存在，他没有弱点。相较于征服六国、统一天下的先皇，公子更是超凡入圣。 先皇的能力众所周知，但说到治国理念，他远远不及公子，两者无法相提并论。” 嬴政愤怒。 狗东西，只谈嬴高的成就即可，为何要贬低朕？ 若非朕统一天下，他哪有平台展现他的治国理念？ 你再这样贬低真，朕必诛你九族。 说什么朕难以望其项背？ 朕是强者，那逆子岂能比作神仙？ 无论如何，他是朕的儿子，朕制约着他，他不可能无法无天。 嬴政心中暗潮汹涌，几欲对董仲舒挥拳相向，然而脸上却挂着一抹尴尬的笑容。 “董中丞，你所言似乎过于渲染，嬴政的成就堪与三皇五帝比肩，而嬴高仅是暂代国事两月，如何就能胜过嬴政一筹呢？” 董仲舒闻言，非但不怒，反而放声大笑。 “你对嬴高知之甚少，才会以为我言过其实。倘若你亲眼见过嬴高，一定会明白我所言非虚。” “或许你还会对他更加倾心，只是我们身份有别，诸多内情我无法向你透露。但谈及嬴高公子的事，我却能略述一二。” “或许你听过之后，会更加矢志不渝地追随公子。” 追随那逆子？ 嬴政冷笑一声，心中暗道，终有一天你会明白，到底是谁在坚定追随谁。 “老先生是否曾思考过嬴高的治国之道？” 嬴政沉思片刻，点头道：“难道不是罢黜百家之举么？” 董仲舒点头，却又随即摇头：“这只是冰山一角罢了。” “近日我造访公子，谈笑之间谈及了我国当前的局势。” “我询问公子为何要挽救大秦于水深火热之中，先生可知公子怎样回应的么？” “他如何回答？” 这个问题，嬴政同样迫切想要知晓答案。 “公子深邃的目光凝视着远方，双手负后而立。”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对百姓的关爱，以及对大秦壮美山河的守护之情。” “他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说天下兴衰，不在于一姓兴衰，而在于万民忧乐。” 闻言，嬴政当场愣住，内心翻涌如潮，久久无法平静。 “国家的安定与动荡，取决于百姓的忧乐，而非某个家族的兴衰。” 这难道不是君主应有的胸怀和抱负么？ 真不愧是朕的好儿子，能有这样的认识和思想。 朕甚至觉得自己不如一个孩子。 回顾多年来，灭六国一统天下，那时确实志得意满。但从那以后，朕就沉溺于享乐，完全忘记了自己最初的志向，让百姓过上更好的生活。 现在的朕只想追求长生不老，却让百姓承受苦难。 嬴高的抱负，让朕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回想起来，董仲舒的比喻没错，朕只能算是一个强者，而嬴高如同神仙。 朕确实无法与他相比。 但是…… “你如何确定嬴高不是随口说说而已？即使有这样的思想，也不代表他会真的付诸实践。他真的会这样对待百姓么？” 作为一代君主，嬴政仍旧难以坦然承认自己在某些方面不及嬴高。 董仲舒听后并没表现出太多的惊奇之色。 “老先生，你之所以如此说公子，是因为未曾亲见其风采。若你看到了公子的真容，定会有不同的说法。” “你定会像我一样，对他心生敬仰。” “公子曾说，只有立下宏伟的志愿，才能更好地达成目标。 起初，我对这样的豪言壮语也是抱有怀疑，认为其志愿过于宏大。” “然而，公子却说，千里之行，始于足下。 只要不断朝着目标迈进，终有一日必将达成。” “自那日起，公子虽没有再提及此事，但他的每一步行动，无不表示着对这一愿景的追求。” “老先生，你可知道我为何会对公子如此敬仰？” “这是为何？” 嬴政满脸好奇。 董仲舒语调缓慢：“因为，公子的言论，向来不是空谈，他既有能力，也有信心实现一切目标。” “你看，公子计划设立学宫，使百姓认识到学问的价值。难道你以为他的志向仅限于此？” 嬴政追问：“难道还有其他宏伟计划？” 董仲舒微微一笑：“这不过是显露的一角罢了。” “公子的深谋远虑，非你我所能尽窥。” “就目前能透露的来说，公子对各家学说钻研至深，即便是这些学派的正宗传人，也未必能比得上公子的洞察力。” “公子曾说，墨家的机关术堪称一绝，但真正能够钻研此道的人寥寥无几，大多数人仅限于眼前之利。” “因此，不如将墨家机关术纳入学府课程，让众人共学共研，借助众人的智慧，必能创造出更多惠及百姓的成果。” “至于农家的耕作之术，兵家的步兵布阵策略，鬼谷子的深邃思想等等…… 公子认为，个人的智慧毕竟有限，而集合众人的智慧，就能达到意想不到的境界。 绝不可小觑百姓的力量，他们蕴含的潜能无穷无尽，能够创造出令人叹为观止的奇迹。 公子不仅创立了商业、工业、建筑业，更在军事上做出了周密部署。 这一切，都是为了更好地服务于百姓。” ------------ 第七十七章 苦恼 “公子所付诸的努力，无一不是为大秦的繁荣昌盛。 尽管我们暂时无法预知很多事物的最终价值，但信仰公子便足矣。 他的每一步，都是为了公共利益，而非个人私欲。 老先生，我所言不过冰山一角，等你投身于公子的麾下，必将进一步领略公子的卓越才能。” 说完，董仲舒转头，望向嬴政。 只见他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良久无言。 这样的反应，董仲舒早已料到，当他初识嬴高的伟业时，内心同样经历过震撼。 他心想，即便是驾崩的嬴政若在世，见到自己的儿子能做出如此利国利民之事，必定也会感到无比的欣慰。 或许，连嬴政自己也不曾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个好儿子。 打江山难，治理天下使之繁荣昌盛，更是难上加难。 “国家的兴衰，并非取决于一家一姓的兴衰，而是维系于亿万百姓的喜怒哀乐。公子当前的举措，无不围绕着这一根本宗旨。” “老先生，我的话点到为止。请你坚信，终有一日，当世人知道公子的良苦用心，即便是那些心怀反秦之意的人，也将感激涕零。” 嬴政听后，神情震撼，良久未没有回神。 他的内心激荡如潮，竭力消化着董仲舒说的的每一句话。 董仲舒继续道：“公子其实是个非常谦逊的人。尽管我与他的相处仅月余，但对于他的品性，已有了深刻的认识。” “他从不自满于自己的成就，也从不夸大其词……” …… 嬴政陷入深深的震惊。 渐渐的，他已完全听不见董仲舒的话。 他从没想到嬴高竟然为秦国做出了如此多的贡献。 嬴高篡位的真正目的，不是为了个人私利，而是为了让百姓得到更多便利。 可以肯定，如果监国的人不是嬴高，而是扶苏或其他任何人，他们的成就远远不及嬴高。 此刻，嬴政心中充满疑问。 嬴高真的是朕的儿子么？还是他是神仙降世，来拯救大秦的？ 离开后，在龙一的带领下，嬴政走进了一家牛肉馆。 嬴政看着热气腾腾的肉汤，一动不动。 旁边的龙一和龙二交换了一个眼神，默默传递信息。 “陛下已经半个时辰没动弹了，是不是被吓住了？” “不可能，陛下经历的多了，不会因为这件事吓住。” “那也不能总是坐着不动吧，我们得提醒他快点吃完回去。” “你敢提醒试试？小心你的脑袋！” 龙一怒视着龙二，龙二转头看了看嬴政，最后垂下头…… 嬴政自然不会因此惊慌失措。 他在心中反复回味着董仲舒的话，一时间难以彻底领会。 他奇怪，难道嬴高真是神仙下凡？ 在他看来，除非是神仙，否则谁能瞬间想到那么多对策，并付诸行动？ 嬴政沉浸在震惊中，竟没察觉到自身真气正在翻涌。 最终，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闪现。 只有神仙转世，才有资格成为朕的儿子。 想到此处，嬴政满意地点了点头。 是的，朕的成就超越三皇五帝，自然配得上成为神仙之父。 子女像父亲，自古以来就是如此。 嬴高之所以有此才能，也是因为朕的功绩。 想到这，嬴政挺直了腰身。 随后，他又想起了董仲舒提及的嬴高那宏伟的抱负。 他已经深刻理解到百姓对于一个国家的重要性。 只有百姓安居乐业，国家才能日益繁荣昌盛。 一想到嬴高找到了高产量种子，嬴政就非常满意。 这小子确实厉害。 朕寻找了几十年毫无结果，你却仅用几个月就做到了。 从此，我国不再畏惧天灾，每户人家都有充足的粮食。 这无疑是最好的消息。 嬴政想到这里，认为嬴高之前的行为都可以宽恕。毕竟他为百姓做出了巨大贡献，足以弥补他的过错。 但是，嬴政始终不明白，董仲舒点头后又摇头究竟有什么含义。 为了尽快弄清楚，他转头对龙一道。 “我要去见王翦，你回去准备一下。明天一早就离开咸阳城，去看嬴高在研究什么，他太神秘了。” “是。” 龙一抱拳，见嬴政开口，心中安定了下来。 嬴政随后陷入了沉思。 今天发生的事件实在太多，他必须梳理清楚才能决定下一步行动。 嬴高正努力让更多百姓有机会读书，通过发展工商业和建筑业解决他们的基本生活需求。 自己除了加重天下人的负担，迫使他们修建阿旁宫，导致工匠和百姓苦不堪言，连自己的孩子都不如。 但是，嬴高的成就，也是继承了朕的智慧。 或许在治国理政上，嬴高天赋异禀，但对于开疆拓土的雄心尚显不足。 他似乎更适应于和平时代的治理，而在军事指挥上略有不足。 在这点上，他不及朕。 这恰好，朕承担起开疆拓土的重任，而嬴高则专注于内政管理。 未来大秦的辉煌，将在我们共同的努力下绽放。 是的，就这么决定了。 稍后朕便去找王翦，将兵权重新收回手中。 兵权过于危险，嬴高掌握之下并没发挥其应有的效用。 只有他失去兵权，朕才能安心，无需担忧他胡乱来。 而朕也能更好地外出体察民情，了解民间疾苦。 朕要仔细调查嬴高手中的种子，是否真的能够亩产千斤。 以两个来月的时间，足以查明真相。 在此期间，朕或许还能突破到大宗师。 嬴高才智过人，大秦繁荣昌盛，指日可待。 遗憾的是，朕只有五年的寿命，心中实在不甘。 朕必须突破到大宗师，才能延长寿命，与嬴高共同见证大秦的日益强盛。 想到这，嬴政的决心愈发坚定。 回想起这段期间经历的一切，依然感到不可思议。 当然，还有愤愤不平。 身为始皇帝，岂能容你董仲舒随意安排朕的官职？ 若非你为朕解答诸多疑惑，待朕表明身份后，第一个处决的便是你。 嬴高的志向，让嬴政震惊，他对各家思想有着深刻的理解。 让百家中有才能的人为秦国百姓传授知识是件好事。 ------------ 第七十八章 真实意图 但他们是否愿意合作，是不清楚的。 这些人怀有反秦情绪，请他们为官并不容易…… 嬴高既然提出了这个想法，必然有应对之策。 正如董仲舒所说，嬴高有信心和能力应对一切。 具体如何实施，得看嬴高自己。 嬴高，你不会料到朕是假死，无论你做什么，最终受益的都是朕。 只要朕在位一天，你就不可能登基。 你现在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在为朕做嫁衣。 想着，嬴政的内心舒畅许多。 正高兴时，嬴政察觉到自己有了改变，瞬间睁大眼睛，发现内力大幅提升。 嬴政立刻运行真气，不久后脸色变得红润有光，感觉身体轻松。 看来，不久后就能达到大宗师境界了。 抬头一看，发现龙一和龙二正疑惑地看着他。 “陛下，发生何事了？为何突然变化这么大？” 嬴政装作若无其事，皱眉问道：“何事？为何盯着朕？朕什么事都没有，任何事都不会影响朕。” 真的 龙一轻笑，但只有嬴政自己清楚是否真的不受影响。 龙一点头：“陛下说得对，您身经百战，任何事都难不倒您。 只要遇到合适的机遇，您就能突破到宗师后期。” “恭喜老爷！”龙二也附和。 嬴政听后，顿了顿。 他记得龙一曾说过，每个人提升修为的机遇各不相同，而自己往往在情绪波动剧烈时修为提升最快。没想到仅仅半个时辰，他就提升内力了。 嬴政满意点头，神情中流露出几分自豪。 “看来，朕在修炼之道上确有天赋。” “陛下所言极是。” 龙一拼命点头，生怕触怒这位喜怒无常的君主。 龙二在一旁有些奇怪，这不是言不由衷么？ 似乎是感觉到了龙二的目光，嬴政转过头，向他投去一个警告的眼神。 “你有何高见？” “嗯？” 龙二一愣，急忙摇头。 “不敢，卑职绝无他念，只是惊讶陛下天赋异禀，修炼速度之快，卑职没能及时反应而已。” “如此便好。但此事切记不可外泄，否则你们自会知晓后果。” “是！” 两人点头如捣蒜。 龙一重新端来一碗热腾腾的肉汤，稳稳当当放在了嬴政面前。 他早已以身试毒，确认汤中无毒，安全得很！ 紧接着，他又捧来一个木盒。 里面装的是细小如尘、晶莹剔透的颗粒物。 龙一满脸兴奋道：“老爷，您看，这是店掌柜孝敬咱的，说是新出的精盐，您看看，这盐细腻得跟雾似的！” “属下特地打听过了，这精盐在咸阳城已经风靡一个月了，价格亲民，家家户户都换上了这精盐！” 龙一越说越激动，仿佛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 “老爷，您尝尝，这精盐的细腻程度，连章台宫的盐都得靠边站！” 说着，龙一迫不及待地打开木盒，将精盐展示给嬴政看。 他知道章台宫盐的味道，虽经过提炼，但仍带着一丝苦涩。 那已经是国库中的极品了！ 其他宫中的盐，更是不用提。 可今天，他竟见到了如此细腻的精盐，忍不住尝了尝，随即像捡到宝一样，迫不及待拿来给嬴政看。 真是想不到啊！如今百姓们吃的盐，竟然比陛下享用的还要好！ 这世界，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闻言，嬴政霸气地抽出一根筷子，轻轻一沾那精盐，送入口中细细品味。 “嗯！” 嬴政面色沉稳，微微点头，仿佛早已料到一切。 就这？ 龙一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 这精盐比他平日献给陛下的那些还要细腻、纯正，陛下竟如此淡然？ 嬴政似乎看穿了龙一的心思，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意。 “有何可惊讶的？你这小子，身为朕的左膀右臂，怎的如此没见过世面？ 能不能有点朕的风范？哪怕有朕一分稳重也好。” 说完，还假装无奈地摇了摇头。 实际上，他确实波澜不惊。 他早已洞悉大秦的未来，区区精盐，不过是冰山一角，何足挂齿？ 刚才董仲舒说，嬴高发明了许多便利生活之物，这精盐不过是他随手改良罢了。 人家信手拈来的东西，他怎能表现得太过惊讶？岂不丢了脸面？ 其实，那农家肥、冰棺、造纸术，也都是嬴高随手为之罢了。 朕的大秦，何愁不兴？ 此刻，嬴政心中豁然开朗，未来的计划已在胸中筹谋多时。 朝政之事，朕有信心，只要将兵权委托于王翦妥善执掌，其他全部可以放手。 任嬴高随意而为，朕不再过问。 “你们回宫后，速作准备，别耽误朕明日启程。” 刚才龙一本想劝阻，却见嬴政面色不悦，将话吞回腹中。 不料嬴政第二次这么说，连忙放下手中的精盐，劝谏道：“陛下，还需三思而行。” “若您离咸阳，无人暗中护驾，太过凶险。而且我们是以平民的身份前往，那处有重兵把守，恐怕我们难以进入。” 嬴政冷笑，决心既定，无人能阻。 就算离城，朕亦不会轻易丧命。 在赵国为质子，朕什么风险没经历过？ 朕还不是成了秦王，一统六国？ 况且，如今朕已到宗师中期，自保绰绰有余。 劳作之地，范围广大，必有疏漏之处。 即便一无所获，朕手中也有底牌。 想到这，嬴政看向龙一。 “龙一，朕有个问题始终不明白，想听听你的看法。如果朕在嬴高为朕举行假遗体葬礼之时，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朕该如何对付嬴高？ 是否真的该以谋权篡位、不忠不孝的罪名惩处他？” 这个问题，是个陷阱。 龙一喉咙滚动，难以回答。 怎么处理二公子，难道不是您说了算？ 您反而来问我，我该如何回答？ 如果回答得不好，可能连性命都保不住。 不回答同样会触怒嬴政。 嬴政正用深不可测的目光注视着他。 龙一不禁额头渗出冷汗。 他沉思片刻，试图探查嬴政的真实意图。 “禀告陛下，卑职斗胆直言！公子虽在做了不少事，但有两桩大事，他绝对无法狡辩！” ------------ 第七十九章 王大人意下如何 龙一一边说着，一边留意着嬴政的脸色变化。 见嬴政并无异样，龙一心中稍安，继续道。 “其一，二公子胆大包天，从公子扶苏手中抢走了皇位，还擅自定下了登基大典的吉日！此等罪行，他休想逃脱！ “其二，肆意妄为，废大秦律法于不顾，全凭个人喜好立新法，更妄图掌控兵权，下令停工阿房宫…… 这种行为，简直就是不忠不孝至极！ 无论他为百姓做了多少好事，这些罪行都别想抵赖！” 嬴政闻言，沉默片刻，缓缓点头，脸色瞬间阴沉如水。 龙一心中暗自叫苦，当着嬴政的面揭他儿子的短，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尤其是这位喜怒无常的陛下！ 于是，龙一连忙话锋一转。 “但陛下英明神武，自然懂得赏罚分明。 二公子的功绩，自然也不能视而不见！ 别的不说，单凭他找到亩产千斤的神种，就足以功过相抵了！” 嬴政一听这话，脸色才稍微好转了一些。 看到嬴政的表情，龙一松了口气。 因为他知道，夸赞嬴政的儿子，意味着嬴政教育有方。 尽管他其实没怎么教育过，一切也都是遗传。 龙一：“陛下，我刚才那些话都是胡说的。 如果董中丞所言非虚，大秦必将迎来空前的繁荣。 公子高取得这样的成就，必须加以重用。 您仍然是天下之主，应该让二公子成为您最得力的助手。 父子二人共同努力，这将成为一段美谈。 大秦将繁荣昌盛，您和二公子的贡献必将被百姓永远传颂。” 听到这些，嬴政满意露出了笑容。 “确实如此！” 朕从未料到，朕的儿子竟然藏着如此惊人的才能！ 短短两个月，就把大秦治理得井井有条，这绝对是朕优良基因的完美传承啊！ 之前，朕还琢磨着随便给他个闲职，让他随便折腾去。 但今儿个见了董仲舒之后，朕的想法彻底变了！ 瞧瞧朕那俩丞相，这么多年干的活儿，加起来都不如嬴高一个人！ 看来大秦有嬴高一人就足够了，那俩丞相还是卷铺盖走人吧。 让嬴高大展身手，搞点新发明、新创造出来，总比他以前整天花天酒地来得强！ 想到这，嬴政心里那叫一个骄傲！ 可话说回来，朕该怎么收拾他呢？ 既然要重用他，当然不能冲动之下就杀了他。 朕百年之后，大秦不是传给扶苏就是嬴高，所以他们俩都得好好的。 但朕这口气就是咽不下去，不惩罚嬴高，朕心里不痛快。 嬴政的拳头，攥得紧紧的，仿佛能听到骨头摩擦的声音。 龙一略一思索，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老爷，属下这有个绝妙的主意！” “哦？说来听听。” “老爷如今已是宗师，寿元至少能添五年。但凭您这等修炼奇才，说不定大宗师也指日可待。 属下生平罕见如老爷这般天赋异禀之人，说不定您还能踏入那传说中的天人境……” 嬴政闻言，眼中闪过一抹精光：“继续说。” “老爷您想，到时候二公子给您筹办葬礼。结果您突然现身，还晋升到了大宗师。 那场面，啧啧，文武百官还不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百姓们肯定欢呼雀跃，全都跪倒在您脚下。 至于二公子和他的那些簇拥者，肯定是吓得魂飞魄散。 到时您把二公子抓过来，好好教训一顿，就在众人面前，属下保证，没人敢拦。 就连他那两个婢女，也是大气不敢喘。 至于二公子嘛，您出够了气再放了他。 然后您再当众夸夸二公子为百姓做的那些好事，给他封个大官，算是奖励。 您出了气，二公子也没丢了面子，这不是两全其美？ 接下来，您和二公子携手共创大秦盛世，必将被世人传颂千古！” 龙一说得越来越激动。 “您还可以趁这段时间好好修炼，说不定就一举突破至天人境，寿元大涨，还愁看不到大秦盛世？” 嬴政听罢，挥动手臂，哈哈大笑。 “妙哉，妙哉，龙一，你确实是朕的左膀右臂，屡次为朕化解困境。 然而，朕没有耐心等到那时再发泄怒火。 眼前虽不能对嬴高下手，但朕有蒙毅和王贲，就让他们先承受朕的怒火吧。” 嬴政心中怒火沸腾，虽然他此刻也理解了众人追随嬴高的缘由，但他绝不允许自己深信不疑的大臣投入他人怀抱。 哪怕那个人是自己的亲子，也不可容忍。 无论如何，他必须给予他们应有的惩处。 尽管嬴高给嬴政带来意外的惊喜，但嬴政依旧无意将大秦的江山交付于他。 这其中的原因，恐怕还是因为那股难以忍受的愤怒。 新纸的出现，在咸阳城引起了一阵轰动。 嬴高最初稍微关注了一下宣纸，但很快就忽略了，因为他很清楚，不可能把大秦的未来押注在纸上。 与此同时，律法的修订也彻底完成了。 这天，嬴高再次前往御史台。 在嬴高这段时间的监管下，御史台的每个人都对他深感敬畏，全心信服。 无论遇到什么问题，嬴高总是能迅速为他们解决，给出有理有据的方案。 从此，大秦的大部分官员都已效忠于嬴高。 “公子！”冯绍见到嬴高，立刻上前，恭敬打招呼。 嬴高向众人点头：“事情都准备好了么？” “是的，新律法在咸阳的反响非常不错，明天就可以发布皇榜，彻底落实到各大郡县，正式生效了！” 冯绍内心兴奋，忍不住大笑。 突然，有人提问。 “公子，这样做真的可以么？” 嬴高抬头，发现是冯绍的一个胆小怕事的属下。 这个属下虽然是个好官，但容易被误导。 他此时提出质疑，显然是鼓足了勇气。 嬴高、冯绍以及其他人，都惊讶地看着他。 在即将全国落实，正式生效的关键时刻提出质疑，动机可疑。 冯绍偷偷瞥了那人一眼，然后谨慎地看向嬴高，希望他不要因此生气。 “王大人意下如何？”嬴高笑问。 ------------ 第八十章 有何可惧？ 众人心中不禁悄悄松了一口气，同时觉得王大海有点蠢。 幸好嬴高宽宏大量，若是遇到度量小的人，王大海恐怕已被杖责了。 谁还会征询你的看法？ 你这不是在搞事么。 “这……” 王大海看所有人的目光纷纷投来，内心不禁不安，一时不知所措。 他感觉不妥，自然是因为明日皇榜公布之后，一切便成定局，再无转圜之地。 那些针对皇族贵族的规章制度，必将掀起一场轩然大波！ 到那时，局面恐怕难以收拾！ 然而这一问题，嬴高早已在起初便提出过，如今旧事重提，完全没有意义。 王大海硬着头皮，道：“臣并未觉得有何不妥，只是心中略感忐忑……” 嬴高见状，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往大人心怀忐忑，是情理之中。即便是本公子，也是心绪难宁。 但诸位要知道，我们连日来的呕心沥血，全是为了大秦的锦绣前程。 只要是为了大秦的未来，有何可惧？” “公子所言极是，新律法字字珠玑，句句真理，何错之有？” “对对对，如此天衣无缝的律法，初时或许有人不解，但假以时日，他们必能体会到公子的良苦用心，对公子心生敬仰！” “臣深信不疑，公子英明神武，修订的律法必将泽被苍生，福泽万民！” 不少人阿谀奉承。 王大海站在一旁，硬是把心中的忧虑压了下去。 其他人都不在乎，他何必多此一举？ 这不是他该烦恼的问题。 那就等到明天再说！ 御史台的人都等着，等待明天的到来。 月色清朗，残月高挂。 严府。 严云沉着脸坐在那里，听着手下的汇报，冷笑一声，嘴角微微一扯：“真的确定？” “确定，御史台的人已经都回家了，明天皇榜就会发布，新律正式生效。” 他们都知道皇榜发布意味着什么，新法律的诞生必定会影响某些人的利益。 嬴高的新法律会影响谁的利益，不需要猜测就能明白。 “大人，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下属看向严云，只见他的手指规律地在桌面上敲击。 严云回过神，语气平静：“不必急，等皇榜公布后再说！” “是。” 下属心里明白，如果皇榜公布，那就一切都太晚了。 到时，还有什么可以挽回他们的利益…… 在这个人权无足轻重的社会，他作为下属的担忧又能起到什么作用？ “你现在就去，通知所有王公贵族，让他们密切关注动态。” “是。” 第二天。 咸阳城一早就开始热闹起来，官兵骑马快速赶往四门。 “今天有什么特别的事情么？” 朝家笔墨铺照常排着长队，小厮焦急地等待着铺子开门，等着给主人买纸。 看到官兵离开，有人疑惑询问。 众人纷纷朝那个方向看去，摇头：“买完纸就去看看。” 突然，有人大喊：“张贴皇榜了！” “皇榜？这是要搞啥大动作？” 众人一愣。 “想知道啥大动作，去看看不就得了？” 然而，这话一出，却没人动弹。他们可是出来买纸的，好不容易排了半天的队，岂能无功而返？ 直到铺子的掌柜赶来，一脸严肃宣布：“今日不卖纸！” 众人才开始有些坐不住了。 “为啥今天不卖？好好地做什么生意不行？” “对啊，我们在这儿排了半天队，你告诉我们不卖？” “好歹给我们一个说法吧！” “就是就是，为啥不提前说一声？昨天干啥去了？” 掌柜：“今天有重要事情，你们明天再来买，现在赶紧去凑热闹。” 众人虽然不解掌柜的意图，但清楚今天肯定出了事。 联想到刚才官兵急匆匆向四个城门方向而去，他们反应过来，纷纷离开，向城门口跑去。 此刻，四门和宫门前广场异常热闹，人群拥挤。 “这是新颁布的律法正式生效了？” “谁懂得认字！快念念，这上面到底写的什么？” 随着官兵张贴皇榜，一群百姓好奇聚拢过来，不识字的百姓焦急催促。 毕竟，大秦之前的律法极为严酷，如今在嬴高的带领下，好不容易免除了徭役、废除了连坐制。 家中的劳力也得以归家，荒废的土地得以开垦，种子刚刚播下，众人如同惊弓之鸟，生怕又搞出别的幺蛾子。 “今日张贴的皇榜，乃是新总律正式生效，下面由我为大家宣读，请大家不必惊慌！” 皇榜张贴完，官兵转身，看着众人说道。 刹那，喧嚣的人群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按下了静音键，齐刷刷看着官兵，屏息以待。 “听好了，各位！大秦，是咱老百姓的，今日起……” 官兵的声音洪亮如钟，一字一句，慷慨激昂。 虽然条文繁多，但字里行间透露出的，无一不是对百姓的深切关怀与厚爱。 就在这时，一群慌慌张张的小厮们挤了进来。 他们耳朵竖起，生怕错过一个字。 等听完内容后，小厮们个个面露惊色，怒火中烧！ 为啥？因为他们可不是什么普通百姓，而是那些高门大户中的家奴！ 这新律一出，明显动了他们主子的利益！ 主子们日子不好过，这些下人能好到哪儿去？ 主子要是高兴了，他们或许还能混口饱饭。 可万一主子心情不好，那遭殃的还不是他们这些下人？ 哎，这年头，做下人难，做聪明伶俐、察言观色的下人更是难上加难啊！ “这绝对不行，我家主人上次抢夺寡妇的事情不会被揭露吧。” 一个小厮低声对旁边的人到。 旁边的小厮和这小厮一样，都是下人，而且主人品行相似。 顿时，两人的脸色变得苍白。 “不是说过，过去的错误不再追究，从今天开始重新开始？” “但是，你能保证从今天开始，主子就不再犯错误么？” 总律明确指出，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而且今天正式生效，所有郡县也会同步发布，大秦每个人都会知道！ “我家主子现在还在睡觉，我得回去通知他。” ------------ 第八十一章 韩王侯求见 小厮瞥了一眼人群，发现百姓们还在围着官兵。 新律，给了百姓们生活的希望，人人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二公子府。 “公子，韩王侯求见。” 夏鸳汇报。 嬴高慢慢睁开眼睛，“韩王侯？”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古怪，显然没想起对方是谁。 夏央边沏茶边瞥了嬴高一眼，解释道：“韩王侯，先帝的表哥，天生风流，欺善怕恶。他儿子更糟糕，昨天在青楼就害死了一个男妓。” 嬴高接过她递来的茶杯，差点咳出来。 “男妓？” “对，韩王侯的儿子不挑性别。 不久前，他当街欺负一个寡妇，想把她抢回家做妾。 那寡妇抵抗后，当街撞柱自尽。” 夏央低声补充。 嬴高的眼神顿时锐利起来，流露出不屑的厌恶。 “所以，这韩王侯今日上门，是为了他那不争气的儿子求情来了？” 嬴高声音冷冽如冰。 只需稍微一想，其中缘由就知道了。 “没错，新律法已经正式生效，昨日那小倌一死，韩王侯的宝贝儿子立马就被锁链加身，扔进了大牢。” 夏鸳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呵！” 嬴高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表情满是嘲讽。 “真是有点意思。” 若是换做从前，官府对此类事情怕是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如今新律法正式生效，为官者胆敢包庇世族，便是自掘坟墓，等着被革职查办，与罪犯同罪！ 过去官场，官官相护，狼狈为奸。 如今却是官官相督，互为镜鉴。 想要保住头顶那顶乌纱帽，就得靠自己站得正、行得端！ 若胆敢偏袒，上级或下级为了自保，定会毫不留情将那官员踢下台去。 这便是嬴高亲手修订的律法。 新律一生效，犹如利剑出鞘。 尤其是在这严查严惩的风口浪尖上，谁要是敢以身试法，那便是自寻死路！ “把人带进来！” 嬴高一仰脖，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声音里透着股不容置疑的霸气。 夏鸳点点头，朝外走去。 片刻后，韩王候进来。 嬴高斜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这韩王候，祖上是开国大将军，风光无限。 但到了他这一代，想让儿子走官路，已是痴心妄想。 为啥？他儿子没那个本事。 韩王侯府，如今已是日落西山，一代不如一代，全是些风流成性的垃圾。 “参见监国公子！” 韩王候个子不高，身材微微发福。 一双桃花眼自带风情，看起来还真有几分风流倜傥的味。 他对着嬴高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然后等着嬴高开口。 嬴高却像是故意逗他玩似的，懒洋洋坐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 整个大厅静得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 韩王候等了半天，耐心都快被磨没了。 就在这时，嬴高才慢悠悠开了口。 “哟，这不是韩王候嘛，真是稀客啊！夏央，赶紧赐座！” “是。” 夏央的声音温婉动听，站了起来，款款走到韩王候身边。 “韩王候，这边请。” 韩王侯一开始听到声音，就心神动摇，见到夏央的容貌后，眼睛立刻闪烁光芒，视线紧紧锁定着夏央，一时间难以移开。 他自诩见多识广，玩弄过的美人不少于千个，府中更是姬妾众多。 然而，夏央的美貌超群，是他生平未见的。 夏央的美，让他震惊，而带他进来的夏鸳同样引人注目。 韩王侯相当惊讶，嬴高府中竟然藏着如此绝色佳人。 韩王侯那双贼眼，黏在了夏央身上，被她呆着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但目光还是如狼似虎追着夏央走。 满满的猥琐，差点哈喇子直流。 坐在主位上的嬴高，轻轻眯起双眸，眼底闪过一抹不爽。 “韩王侯，今儿个光临寒舍，不知所为何事？” 嬴高神色淡然，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 韩王侯这才回神，硬生生把目光从夏央身上扯回来，但仍旧忍不住时不时往那边瞟。 “公子，这不，我家飞翔那小子，一时糊涂，犯了点小错，被关进了大牢。 人嘛，哪有不犯错的，对不对？ 他已经深刻反省了，你看，能不能高抬贵手，把他给放了？” 韩王侯一脸谄媚。 嬴高轻轻把玩着手中的茶盏，挑眉看着韩王侯，假装不知情地问道。 “哦？飞翔那小子到底犯了什么错？” 苟飞翔，韩王侯的爱子，名号响彻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提起苟飞翔这个名字，嬴高脑海中涌起一股回忆。 这人在权贵圈子里，是赫赫有名的大人物。 此人不仅男女通吃，玩得那叫一个花哨，堪称翻云覆雨。 更绝的是，他玩世不恭，时不时就能闹出人命，把人生当作一场刺激的冒险游戏！ “哎，其实也没啥大不了的。” 韩王侯摆了摆手，不以为然。 “就是有个小倌不懂事，撺掇飞翔犯了点小错，一不小心玩过火了。你说这，这不是胡闹嘛！不过你放心，飞翔已经真心悔过了，你就大人有大量，把他给放了吧。” 其实韩王侯心里对嬴高是颇有微词的，没事折腾出新律，搞得他们做事束手束脚。 但转念一想，自己好歹也是位高权重的韩王侯，儿子出了点事，跟嬴高说一声，不是手到擒来的小事？ 律法是人定的，他就不信，嬴高敢得罪他们这些位高权重的叔伯！ 嬴高闻言，笑了。 这人可真是有意思，脸皮厚得跟城墙似的。 “那小倌出了什么问题？只要没死，其他都好解决。 韩王侯，你是我的叔伯，我新定的律法，你肯定清楚。 律法是人定的，只要没出人命，飞翔就没事。” 韩王侯脸色尴尬，嬴高的先发制人，让他有些下不来台。 他来找嬴高，事情自然严重，而且是关乎人命的大事！ 但嬴高先发制人，是什么意思？ “那小倌，死了。”韩王侯语气冷硬。 嬴高脸色骤变：“啊，这……” “一个小倌罢了，死了就死了，不过是贱奴，你何必放在心上？” ------------ 第八十二章 请回吧！ 韩王侯不满瞪着嬴高，满脸责备。 嬴高对上位者的生活制度了如指掌，清楚那些高高在上的统治者，往往将普通人的生命视作草芥。 大秦的人口逐年减少，生活质量的停滞不前，固然是因素之一，但更关键的是他们的心态！ 沉重的徭役，使死亡率不断攀升，而这些上位者却对仆役随意斥责殴打，将人命当成无足轻重。 正因如此，他才制定新律，目的就是要扭转这种心态，让他们学会尊重生命，对生命存有敬畏之心。 “韩王候，你听好，那小倌虽出身卑微，却也是一条鲜活的性命！ 飞翔妄图以权势压人，草菅人命，我嬴高岂能坐视不管？ 律法严明，杀人者，必偿命，你还是请回吧！” 嬴高声音冷冽，下逐客令。 韩王侯闻言，猛地站起身，一脸惊愕地看着嬴高。 “你竟为了区区一个小倌，让飞翔坐十年大牢？” 律法如山，无意杀人，爷需入狱十年。 韩王候接到官府通知，心急如焚，匆忙赶来求情，妄图凭借与嬴高的交情，让苟飞翔逃脱法网。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嬴高如此铁面无私，不为所动。 面对韩王侯狰狞的面容，嬴高神色淡然，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小倌也是父母所生，岂能轻贱？生命无价，岂能因身份卑微而轻视？” “区区贱奴，何足挂齿？” 韩王侯怒不可遏，神色狰狞，恨不得将嬴高生吞活剥！ 嬴高目光如炬，仿佛能看穿人心，看的韩王侯莫名心虚，底气尽失。 他抿了抿唇，神色尴尬，一时语塞，不知如何是好。 “送客！” 嬴好再次下逐客令。 “韩王侯，请。”夏央语气冰冷。 韩王侯脸色阴沉，想到儿子还身陷囹圄，忍不住怒火中烧。 “嬴高，你记住，将来别后悔！” “你多虑了。”嬴高似笑非笑。 威胁老子，你也配？ 这不过是计划中的一小步罢了。 “哼！” 韩王侯紧握拳头，一声冷哼，朝门外走去。 苟飞翔是他唯一的骨肉，对这位独子，韩王侯倾注了全部的父爱。 因此，他绝不允许自己唯一的后代遭遇不测。 “公子，你看他一脸的不甘心，显然是没打算善罢甘休。” 夏鸳看着韩王侯渐行渐远的身影，沉声道。 嬴高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哼，本公子就怕他不敢再来找茬！” 话落，一个锦衣卫火急火燎跑来。 “公子，董中丞求见！” “哦？什么事？”嬴高眉头一挑。 “说是发现了一位旷世奇才，特来向公子禀报。”锦衣卫气喘吁吁道。 嬴高摆了摆手：“让他进来。” 片刻后，董仲舒进来，兴奋的说出了嬴政的事。 “公子，那位老先生才高八斗，实属难得。若是能收入您的麾下，定能成为一大助力，公子以为如何？” 嬴高连头都懒得抬，只是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缓缓开口。 “仲舒啊，你和那些朝堂上的庸才不同，我对你可是信任有加。这种小事，你自己看着办就好，不必向我禀报。 既然你看中的人确有真才实学，那就给他一个更高的官职吧。 县吏这种小角色，可配不上他的才华。 你就让他在朝堂上历练一番，日后再提拔他，做你的得力助手。” 董仲舒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兴奋：“多谢公子信任！” 与此同时，王家。 王贲低头跪在一个银发苍苍的老头跟前，脸上挂着巴掌印。 他面前，那老头怒目眦裂，来回踱步。 这老头，正是大秦帝国声名显赫的大将军，王翦。 大秦得以扫灭六国，一统江山，除了秦王嬴政，便要数王翦的贡献最大。 嬴政对这老将军深信不疑，甚至将大秦兵权相托。 王翦身为名将，其丰功伟绩流传千古，但他深知，功高震主乃为臣大忌，因此始终秉持低调，以保全家国荣誉。 统一大业完成后，便以年事已高为由，辞去朝职，归隐田园。 嬴政知道王翦的心意，也因此释怀，将大秦半壁江山的兵权交给王贲。 王贲虽然没有老将军勇猛，却也秉承父志，忠诚于大秦，不恋权势。 这也是嬴政信赖王家的重要原因。 王贲恪守家训，向来不涉足朝堂权力之争。 然而今日，王贲却做出了惊人举动，他要领兵清剿六国残余，并且是受命于还没即位的二公子。 王翦怒火中烧，越想越气，反手又是一个巴掌。 面对老爹的盛怒，王贲却无丝毫悔意。 “父亲，孩儿确实违背了祖训，但此举背后实有难言之隐，你没有见过二公子的才华…… “啪！” 又是震耳欲聋的巴掌声。 “无论事出何因，违背祖训者理应受罚，即使二公子才高八斗，你也不可随波逐流。 你可知道，你这样的行为，会为我们王家带来何等的麻烦？” 王翦怒火中烧，气息喘促，满腔怒火。 “父亲，我明白，但谁又能保证二公子不是未来的秦王呢？” 王贲转过头，早已将嬴高当成秦王的最佳人选。 毕竟，还有哪位公子能比得上嬴高的才华？ “别再喊我父亲，我不认你这样的儿子。” 王翦见他没有丝毫悔意，再次愤然踢出一脚。 “无论二公子是否具备成为秦王的资质，都要等到他登基的那一日才能定论。” “你今日的行为，是将老子置之不顾。” “滚，别让老子再看到你。” 王贲抬头，望着王翦怒气冲天的老脸，心中忧虑，若是自己继续留下，恐怕会将老头气出病来。 “好吧，我这就离开。” 说完，王贲起身，匆匆离去。 王翦独自站在院子内，良久才渐渐平息怒火。 他仰望天空，长叹一声。 “唉，逆子啊，你做出这等事，让我死后如何向陛下交代？” “逆子，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逆子！” 王翦此刻心中甚至萌生了杀子的念头。 吱呀…… 门被打开。 紧接着，一阵豪迈至极的笑声轰然炸响。 “上将军啊……” ------------ 第八十三章 大结局 “你既能生时直面苍穹，又何必待那黄土埋骨之时？” 嬴政，千古一帝，带着他嚣张的笑，踏入院子。 王翦听到熟悉的声音，猛地一个转身，整个人瞬间石化，嘴巴半张，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 “你……陛下？” 王翦见到来人，惊骇万分，难以置信，双手不由自主抬起，狠狠揉搓眼睛，一度怀疑自己看错了。 然而，那身影愈发清晰。 那张脸，真实得触手可及，每一寸轮廓都刻印在他心底，无比熟悉，无可置疑。 嬴政忽略了王翦惊愕的目光，直接绕过他，走到石凳上落座。 好半天，王翦都处于错愕之中。 他微眯着双眸，打量着王翦。 “怎么，难道陪伴朕多年的老将军，区区两月便忘了朕的容貌？” 王翦依旧难以置信，然而嬴政的语气和平常别无二致。 “这……陛下，你……你……并未驾崩？” 王翦步履蹒跚上前，经过一番迟疑后，才回过神来，整理了一下衣冠，随即跪拜在嬴政的脚下。 “老臣王翦，恭迎陛下。” 话音刚落，一串滚烫的泪珠，顺着他的脸滑落。 陛下安然无恙，乃喜从天降。 见状，嬴政起身，亲自上前将他扶起。 “老将军，不必这么拘礼，快坐下。两个月没见，朕有很多事想和你聊聊。” 王翦抹去泪水，被嬴政拉着坐到一旁。 这时他才注意到嬴政的脸。 这一看不得了，让他大吃一惊。 “陛下，你看起来年轻多了。之前章台宫的消息说你已经驾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嬴政看着这年近七旬的老将军，心中十分高兴，并不急于讨论正事。 “哈，老将军，想起多年前我们较量，你太强了，朕一直都不是你的对手。今天不如再比试一次，让你看看朕现在实力如何？” 王翦尽管年纪大了，但每天依旧不懈锻炼，体力并没有衰退，反而比年轻时更加强壮。 当嬴政提出要与他较量时，他自然跃跃欲试。 “陛下，老臣虽然年纪大了，但实力依旧，每日都会举千斤重的鼎来锻炼。” 嬴政听后大笑，王翦果然保持着年轻时的性格，从不向任何人认输。 即便头发斑白，身上也是不屈的英勇姿态。 嬴政：“好，那就让老将军看看，朕现在达到了什么水平。” 话落，嬴政便运用真气，轻拍旁边的石桌。 “轰！” 石桌瞬间裂成碎片。 王翦看到这一幕，转头愣愣看着嬴政。 “陛下……已跻身宗师境？” “这实在是匪夷所思……” “先前陛下服用了太多丹药，却因药力反噬，再爷动不了内力，不仅如此，身体还被拖垮，为何仅仅两月之余，跃升至宗师境？难怪看起来愈发年轻。 太难以置信了，真的太让人难以置信，即便是天赋异禀之辈，也不可能在这短短两个月内取得如此飞跃。 陛下，这……您究竟有何奇遇？” 嬴政微微眯眼，笑容中带着一丝得意。 很享受王翦此刻看自己的目光。 “正如你所见，朕已达到宗师境界，朕的天赋远胜常人，普天之下，无人能及此等提升速度，转眼间便年轻了许多。 想来不需要太久，朕将晋升大宗师境界，寿元将更加悠长。 到时，世间将无几人是朕的对手。” 当然，嬴政并没说出内心真正的想法。 他之所以能变这样，全因那个逆子所赐。 每天被嬴高激得怒火中烧，情绪波动剧烈，不经意间中的丹毒，被排除体外，再次翻涌内力，从而突破了境界。 “老将军，朕过去一门心思只想一统河山，没有专注于修炼之道。 如今岁月不饶人，朕深感体衰力竭，迫不得已闭关苦修。 不曾想，短短两月，修为竟突飞猛进！ 更令朕惊喜的是，寿命也有所延长。 朕觉得，当前就将江山社稷交给后辈，实属不妥。” 闻此，王翦双目圆睁，满脸惊愕。 “陛下的意思是，随意修炼两月，便有此等成就？宗师境，多少人望而却步？陛下真乃天纵之才，天纵之才啊！” 嬴政听到这话，心中更是得意非凡。 王翦，跟随朕数十年，最是懂朕。 “陛下，大秦有你，乃是大秦的福气。老臣敬佩的人，舍陛下其谁？一统天下，修炼天赋，陛下皆有所成。老臣心悦诚服，即便败在陛下的手里，也是老臣的荣幸！” 嬴政哈哈大笑，挥了挥手。 “朕没你说的那么神奇，朕经常想起你在沙场上大败敌人的场面，的确是神勇无比。有你在，才是大秦的荣幸。” 王翦抱拳低头，满脸羞愧。 “老臣愧不敢当。” 院子里，嬴政和王翦的笑声此起彼伏。 此刻，无人能理解他们二人的心情。 王翦为嬴政仍然健在，并且生命得到延长而高兴。 有嬴政在，大秦江山无忧。 ...... 全本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