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章 一生骄矜的公主被磨平棱角 高耸入云的山峰间,一座外表华丽的宫殿坐落在最高处。 “叫我来干什么?” 清冷的女音刚落下,无形中一道凡人无法视见的灵力,拂开厚重的宫门,身穿月白仙衣的女人无声踏入,没好气扫了一眼坐在梳妆镜前的女人。 角落里,女人背光而坐,听见动静从阴影里抬起白的不太正常的小脸,没介意她不耐烦的语气,急忙站起来。 正要走近,却在看到门口女人眼里嫌恶的目光时,及时顿住脚步道: “卿尘怎么样了?” “我已经三个月没联系上他了,他不会出事了吧!” 谢青绾本来不耐烦的脸在听到女人后半句话,脸色渐好,抬眸打量了她一眼。 屋内所有窗子被深黑窗布遮挡,阳光无法照进,所以她的视线也只能隐隐看见女人一身朴素的青衣,包裹在她瘦弱的身板上,显得松松垮垮。 虞晚乔注意到女人目光,下意识偏了偏左脸,垂下眸子紧咬住唇。 谢青绾目光紧紧落在她精致的半张脸上,下意识质问: “你怎么不戴面纱了?” “卿……卿尘说不戴面纱透气好,容易恢复。”虞晚乔偏着左脸,犹豫片刻才开口。 “容易恢复?” 谢青绾冷笑一声,正要嘲讽,目光却落在梳妆桌前某一处一滞,不知想到什么脸色更加难看。 虞晚乔循着她的视线,心头一紧,迅速小跑过去将桌上东西收进储物袋。 凡人本是不能使用储物袋的,何况她这种无灵根的废人。 但是沈卿尘却为她专门向炼器宗要到这独一无二凡人也能使用的储物袋。 “师兄倒是对你大方。”谢青绾感叹一声,语气却意味深长。 虞晚乔动作够快,却快不过她修仙数年的仙身,谢青绾一眼便看出,那是出自无恶山千年一株的漂仙草。 要想踏入那魔气遍地的无恶山,就算是修得剑心的卿尘仙君也要脱一层皮。 只不过这可不是什么治疗伤疤的仙草。 虞晚乔为自己小家子气摸样感到羞愧,贴身寄好储物袋后,才有些羞赧的红了脸。 实在是刚来剑宗时,一介凡人被欺负狠了。 她一开始还自以公主身份为傲,直到来到这修仙界,才发现自己的引以为豪的东西屁都不是。 而谢青绾是卿尘的小师妹,被嘱托照顾她一二,这些年来也都是她来送吃食衣物。 虽态度不好,但却也没有欺负她。 谢青绾瞥见她羞红的半张脸,眸光微闪,似疑惑的问: “若我没看错,那是漂仙草吧,你用这毒草干嘛?” “什么毒草?”虞晚乔满头雾水,不敢置信以为自己听错了。 “就是刚刚你当个宝一样藏起来的草啊。” 谢青绾走至她身前,目光不屑的落在她的储物袋上。 虞晚乔瞳孔放大,顺着她的视线,将储物袋解下,拿出刚放进去的草,再次确认道: “你看错了吧,这是卿尘为我寻来治伤的。” “治你这张脸?”谢青绾惊讶的望向她爬满半张左脸,似蜈蚣般恐怖的黑疤。 接着她目光又不经意眺至门外无形的结界上,小声嘀咕:“你这张脸要是能好,师兄也不必设这结界了。” 虞晚乔面色一僵,再不顾及脸上的伤疤直直望着她,嘴唇翕动,“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结界是因为怕我出去而设?” 不可置信的话刚落下,虞晚乔又一口否决。 “不可能!” 这明明是为保护她安全而设立的,沈卿尘为此耗费了大半灵力。 “哎哟,不是不是,你别乱想,当我乱说吧。” 谢青绾似懊恼般轻捂了下嘴,随后匆匆离开。 走到门口顿了下步子,嘴里小声嘀咕着:“完了,可千万别让师兄知道啊,不然今天又要训我了。” 看着她背影消失,可她的话深深扎在了虞晚乔的心底。 她联系不上,谢青绾却能联系上,这是故意不理她? 闭上眼,她深吸两口气后,走到床边,下意识把手伸到玉枕旁边,摸到冰冰凉凉的一小块白玉。 这块玉质地致密细润,坚韧无比,颜色晶莹剔透,即便是她曾经还是庆安国千娇万宠的嫡公主时,也未曾见过。 这块玉是她刚来剑宗时,沈卿尘送她的护身玉。 那时他说,以后我会护你周全。 握紧手心的白玉,借助白玉的灵力,虞晚乔再次燃烧一张特制传讯符,然后静静等待回信。 许久,传讯符燃烧殆尽却没有丝毫回信。 她怔仲的摩挲着残留的灰烬。 往年这一日之前她都会提前提醒他留出这一日给她,唯独这一次三个月了都没回应只言片语。 她这几月连夜做噩梦,她梦见沈卿尘在与面目狰狞的魔族妖兽大战中,浑身伤的没一块好肉,鲜红的血流了一地。 直到今日又做了这梦,她伤心欲绝又惊又怕,这才联系了谢青绾。 可是为什么没事却不回她讯息呢? 她这几个月从没烦他,除了三个月前看到她曾经的小姑子谢颜筑基成功,她望着自己这幅因谢颜而毁的容貌崩溃之外,没有任何错处。 可这件事不是在他送来仙草之时了结了? 早些年她还没改掉骄纵跋扈的性格时,时时缠着他,也曾不知好歹找他吵闹过。 每一回他都是淡淡看着她,眸光沉静。 仿若她是花草树木空气,不理不睬,不同她争辩,只是事后不再见她,偶尔回复传讯符。 后来她怕急了一个人待在这空旷无人的大殿愤怒委屈煎熬,终是自我开解,理解仙人的忙碌。 虞晚乔犹豫了下拿起床边的黑色面纱戴上。 接着缓缓走到宫门口,抬起双手用了十足的力气推那厚重繁琐的门。 豆大的汗珠从她晶莹的额头落下,喘了好几口粗气才推开一条小缝,不过幸好也够她钻出去了。 刚踏出大门,强烈的阳光直射在她脸上,她不适应的抬手遮了遮。 呼吸着久违的新鲜空气,抬头看着不远处层峦迭起的山峰间,无数道身影脚踩长剑呼哧而过,偶有仙鹤飞舞。 如果她也可以修仙就好了,可惜这一世没可能了。 陡然手心一痛,她收回艳羡的眼神,低头看向刚刚太过用力而留下血痕的手。 “什么破门啊,做这么华丽有什么用啊!本公主推得开吗?” “要是父皇还在,我一定要……” 久违的称呼脱口而出,却立即戛然而止,她憋回眼角泪意。 父皇已经死了,死在她成亲那一日,死在沈卿尘剑心修成那一日。 她也不是庆安国嫡公主了,她只是凡人虞晚乔。 沈卿尘也不是寒门状元了,他是仙门楷模正道魁首卿尘仙君。 踏出万剑宫,仙人只需眨眼间,虞晚乔却用了半个时辰才来到结界处。 看着那散着莹白色独属于卿尘仙君灵力的结界,虞晚乔心脏惴惴不安的跳动着。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稳住心绪慢慢走过去,抬脚跨过结界时,她暗自深吸了口气。 待脚没有碰到任何阻力安全无恙落地时,她的心也跟着稳稳落了下去,轻松吐出一口气,唇角不自觉扬起。 果然,卿尘怎么可能嫌弃她呢,那毒草一定是谢青绾看错了。 他要是嫌弃她,当初就不会带她走,也不会承认她仙君夫人的身份。 没等她笑容完全绽开,一道清冽冷然的声音划过长空传来。 “你怎么出来了?”声音低沉悦耳,偏偏带着质问。 ------------ 第二章 骄纵公主的醒悟 眨眼间,一阵浅淡的冷香似有似无传入鼻腔,身前也落下一道颀长的身影。 同样月白色仙衣套在眼前人身上,就有一股飘然欲仙、不落凡尘之感。 长长的墨发用一根玉簪束起,清冷高贵,雪玉般的面孔让天上的骄阳都为之失色。 沈卿尘是毋庸置疑的好看的。 不然当初她作为千娇百宠的公主时也不会一眼瞧上那个出门寒门的谢卿尘。 她满眼欣喜,眼里迸发着耀眼的光,紧张的开口: “你、你三个月没回我消息,我以……” 以为你出事了。 虞晚乔话还没来得及说完,身前的男人就不自觉皱起眉,声音凉薄:“今日有事,明日带你去凡间。” “什么事?”虞晚乔眼里的光灭了,手指紧攥裙角,一颗心沉入海底。 今日是什么日子他忘记了吗? 什么事能让他连回一条讯息的时间都没有? 还是只有回她讯息没时间? 沈卿尘轻掀眼帘,纤长睫毛下一双好看沉静的眸定定望着她。 只是眼神却无丝毫涟漪,眼里清清楚楚表达着,你过界了。 又是这样,不打算告知她的事绝不会开口。 “回去吧。” 半响,他声音平静的开口。 虞晚乔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更是面如白纸,胸口翻腾的情绪硬是在他冷漠的眼里生生压了下去。 她轻而缓的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他是正道魁首,每日一定有许多大事要做。 她这个小小凡人知道了也帮不上忙,并且这么厉害的仙君是她夫婿,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可是越这么安慰自己,胸腔越像塞了一块冰冷的巨石。 沈卿尘抬手刚要捏决,似想到什么,又将手放下,偏头看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不知在想什么的人,无奈叹息一声。 终是抬步朝她走去,停在她身后,接着虞晚乔感到一阵熟悉的冷香袭来,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揽住她瘦弱的肩头。 他微微附身,略带迟疑的疑问在她耳畔发出:“没好好吃饭?” 虞晚乔淡淡笑了一下,轻摇头:“好好吃了,每一顿都吃光了。” 仙风道骨不食五谷的仙君从不知饭菜质量与好吃与否才是关键。 顿顿大馒头咸菜,猪也被饿瘦了吧。 “莫要挑食。” 男人显然不信,似是回想起什么,眉头不自觉皱起,语气也带了训斥。 虞晚乔心头一哽,千言万语都凝在了胸口,泪腺控制不止的发酵,她迅速闭上眼,止住即将落下的水珠。 沈卿尘最不喜她的娇纵任性,还有眼泪。 除了刚来的那五年她挑剔又娇气,后十年她其实已经改的差不多了。 他不喜的她不做。 他讨厌的她改。 男人揽着她的肩,带她踏上云雾,久未感受过的失衡感让她控制不住的撞上男人坚硬的胸口,双手不自觉攥紧他的领口。 虞晚乔小心翼翼抬眸,没在他无情无欲的眼里捕捉到厌恶之色才放松下来。 自从十年前那一晚的事发生后,他对她越发疏离。 就连每年带她去凡间祭奠父皇母后,都是他捏决瞬移,直到她死皮赖脸装病才让他勉强让步。 从那以后,去远方都是他揽着她在云间穿梭。 只有这一刻,她才觉得她是离他最近的人。 随着一路颠簸,领口不自觉滑落,露出精致的锁骨和瓷白的肌肤。 虞晚乔眼神飘忽的看着,脑子里却不由想起那一夜。 如果没有发生那一夜她不会理亏,嬷嬷也不会死吧。 “回去吧,最近几日莫要出来,我会为你加强结界。” 男人低沉的声音传入耳里,虞晚乔回过神,待她站稳肩上的手才松开。 见他要离开,她才急急开口:“你……你给我的灵草我一直在按时用。” “我的脸马上就会好吧。” 她清澈的眼笑望着他,唇角露出小孩子般天真无邪的笑容。 沈卿尘面色不动,喉咙轻轻滚动,在她灵动的眼神里轻点头。 “按时用药。” 他又叮嘱了一遍。 随着男人的话落下,虞晚乔心底沉甸甸的巨石一瞬被挪开。 “等等,我还有东西给你。” 虞晚乔叫住他,没等他答应,快步小跑进宫殿,从一个上锁的箱子里拿出一叠精致的男子衣物。 她小心翼翼整理平整后,迅速往回跑。 对于仙人眨眼间的距离,她跑的气喘吁吁,脸颊通红。 “这是我这段时间给你做的衣物,没用熏香。”虞晚乔目光落在男人垂落在地的衣角上。 月白色仙衣还泛着荧光,衣角堆积处却有一处不仔细却也看不出的小口子。 不知道是同什么大魔或是妖兽打斗了,居然能毁坏他的法衣。 虞晚乔又担忧又庆幸,担忧他受伤,却也庆幸自己终于有用武之地。 沈卿尘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接着抬手捏决,动作好看又流畅,衣服瞬间恢复如初。 “以后莫要做这些繁琐事,凡物于我无用。” 他淡淡开口,目光又落向她手上。 只能看清最上面是一件月白色的绸缎长袍,上面点缀着精美的银线花纹,显得高贵又华美。 他眉头不由深深皱起,冷声告诫:“既已入仙门,就不要再贪恋凡间俗物。” “好好修炼,你无灵根,所以更要比别人努力。” 说完,不等虞晚乔开口,他的身影直接在原地消失的无影无踪。 虞晚乔望着空无一人的半空,嘴唇张了张想要说什么,又闭了口。 算了,就算解释了也会说她舍不了凡间六欲。 她知道他对俗物不喜,所以这是她花了整整三年一针一线用他之前送来的东海鲛衣制成,还靠灵石吃力的布置了几个护身阵法。 虞晚乔抬手擦了擦眼角湿意,抬步回到住处。 她重新打开铁锁,将衣物重新放回铁箱里。 目光扫过放在箱底的华丽衣物,她迟疑了一下还是将它们拿了出来。 放置过久,轻松一抖就抖出了不少灰尘。 一件件华丽锦服,如五颜六色翩翩起舞的蝴蝶一样,衣物上用金线勾勒出一条条流光溢彩的淡光。 这些衣物每一件都是母后在烛光下一针一线,不惜熬坏眼耗时数月精心缝制的。 离开时,嬷嬷特意一件件为她收整好,不远万里带来剑宗。 可惜,这些终究蒙了尘。 母后耗费心血为她而制的衣服,在这修仙界还不抵一张低阶符纸。 “凡人!吃饭!” 一道重力毫不客气的一脚将宫门踹开。 身穿白色道袍的道童提着一个有些掉漆的木盒子大摇大摆走了进来。 他圆鼓鼓的身子将原本宽松的道袍撑得满满当当,一张圆润的脸油光满面,鼻孔微微向上掀着。 虞晚乔迅速将衣物塞进铁箱,上好铁锁刚转身就对上小道童嫌弃鄙夷的眼神。 “切,谁稀罕你这点破布,用来擦我们宗门台阶我都嫌掉价!” 说完,他又话头一转,意味深长的望着她,讥笑道: “不过也许你回到凡间还有得用,确实要好好留着。” 虞晚乔心下觉得他话有些奇怪。 之前这道童从来都觉得她会永远死皮赖脸赖在这仙宗,哪怕赖到死,也从不觉得她会回去。 ------------ 第三章 夫君要成婚了,只有她不知道? 细细思考后,没什么头绪。 她又隐下思绪,表面置若罔闻,面不改色打开那个掉了漆的木盒,熟练的取出里面的大馒头。 将盒子合上递回去,淡声道:“辛苦。” 小道童见她无任何反应,自觉无趣,收起饭盒就准备走。 虞晚乔走到桌边,拉开椅子坐下,熟练的为自己倒上一杯冷水,就着水吃馒头。 一开始刚来时,宗内人见她表面还会礼貌称呼一句“夫人”,直到十年前沈卿尘再不踏入这万剑峰后,私下便越发过分。 只不过只是口头上的,那时又发生了那事,她也不敢再找他去闹,后来也就慢慢习惯了。 吃到最后几口,虞晚乔面色一变,察觉口感不对。 她轻轻将剩余的馒头掰开,里面露出一折叠好的小纸条。 打开纸条,待她看清上面的内容,陡然面色煞白。 她死死屏住呼吸,将纸上的字一个个看清,恨不能生吞下去。 字是认识,可是她却怎么也不敢相信。 她的夫君要成婚了? 可……她又是什么? 她不是仙君夫人吗? 他们是父皇母后亲自下旨成婚。 在敌国攻入,她国破家亡奄奄一息之时,他历劫成功,剑心修成。 她不怪他在救一人和救一城人中,选了别人。 只记得那个大雪纷飞的黑夜里。 他穿着鲜红喜服,悬在半空中,周身萦绕着莹白色的光,朝她伸出手,浑身似渡了一层温柔的光。 “跟我走吗,以后我保护你。” 后来他带她上剑宗,她成为他的凡人夫人。 只可惜她天生无灵根,所以也只能用灵丹仙药维持容貌不老。 但是只要这百年他是她的也就够了。 可现在…… “不对,不可能!” “沈卿尘最重诺,他绝并不是这种人,他答应过她,她还活着,此生唯她。” 这一条是她绝不容许践踏的底线。 她虽只是人族公主,但她虞晚乔此生绝不侍二夫。 虞晚乔轻吸一口气,压下胸腔翻涌,急急叫住已经走到门口都是道童。 “等等!” “又怎么了?”小道童满脸不耐的停步转头。 “今日沈卿尘要成婚了?” 虞晚乔冲过去抓住他的袖子,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般盯着他的表情,直到他面色大变,双眼惊恐的甩开她的手,她的一颗心重重沉入海底。 “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我要回去上课了。” 小道童捞回袖子就要跑,却又被一股巨力逮回去。 虞晚乔知道再逼问也问不出什么,只能退而求一次拿出储物袋里的灵草问道: “我知道你不会说,那你帮我看看这个草是什么有什么用总可以吧。” 听她不再追问这事,小道童瞬间松了口气,抬眸扫了一眼,便不屑道: “这不就是漂仙草嘛,上过丹药课的都知道啊,阴邪至毒的魔草!” 说完他才想起面前这人是个他都瞧不起的凡人,才悻悻摸摸鼻子。 他是真不知道仙君成婚这事怎么被她知道的,虽然全宗门都知道,但是仙君瞒着她,他一个小道童自然也不敢多嘴。 想到此,他趁着对面人发呆迅速施法离开。 而虞晚乔面色发白,狠狠捏碎手里的灵草,一股荒谬和愤怒的情绪如烈火一般冒出。 她完全想不通,一件接一件荒谬的事接踵而来似要把她压垮。 她不信,她一定要亲口问他! …… 迈出万剑锋,看着面前被加固后荧光强盛的结界,她从怀里取出白玉,往结界上一贴。 不过须臾,果然如同纸条上所说,结界消失了。 接着,她放下白玉,越过结界,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硬生生挡住。 她怔怔捡起白玉再次走过去,脑子嗡嗡炸响。 “公主姐姐,你终于出来啦。” 结界一消失,一身穿素白衣裙的瘦弱女孩出现。 约莫十三四岁样子,一张小脸灵动俏丽,眼眸清澈,只是脸色带着病态的苍白。 她满脸紧张朝虞晚乔跑来,一双杏仁眼里满是惊喜。 还没等她扑上来,虞晚乔先一步躲闪开,她扑了个空,瞬间小脸由惊喜转变为难过。 “公主姐姐,你还在生我气吗?” 她委屈的咬着苍白的唇,眼里噙满泪水。 “打住,我今日不想跟你说之前的事。”虞晚乔厌恶打断她的话,冷声道:“你只用说你纸条上写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谢颜似被她冷漠的语气刺伤,无措的在距离她半米远的位置停下,又想到要说的事急急开口: “哥哥要与青绾师叔办合籍大典了。” 谢颜觑眼看她,观察着她的脸色,声如蚊蝇,越说越小。 “不可能!” 她五指紧攥,指甲深深陷入肉里,她也不觉得痛。 就算无数个人告诉她,她也不信曾经那样两袖清风清风朗月的人会做出这种事。 谢颜觑着她的神色,带着哭腔,怒道:“我也觉得不可能啊,可是哥哥现在已经在万仙台和青绾师叔举行合籍大典了。” 清晰的字眼一个一个如同刀刻般印入她心底,一颗心如同巨石沉入海底,脑子嗡嗡作响。 蓦的,她双手死死抓住谢颜的胳膊,大声道: “你带我去万仙台!” “可……可是我灵力不够啊,等我飞上去估计哥哥都已经办完大典了。”谢颜忍着痛弱弱开口。 说完,她又话锋一转,试探道: “除……除非我有灵力强大的宝物,可助我暂且提升灵力。” 闻言,虞晚乔瞬间顾不得其他,直接将储物袋打开,将这些年沈卿尘送来的东西全数倒了出来。 足足有一座小山高。 沈卿尘这些年确实对她够大方,虽然她不能修炼,但他却给了她无数保身护命的法宝。 谢颜怔了怔,惊愕的望着这一地的法宝,随后走过去扫了一圈,又为难的走回来,低下头丧丧开口: “公主姐姐,这些法宝确实灵力强大,可惜我法力低微运用不了。” 说完,她目光似不经意落在虞晚乔手里的白玉上,惊喜道:“这是万年白玉吧,这个灵力最温顺不过了,我保证可以驾驭。” 虞晚乔低头看着手里泛着荧光的白玉,犹豫了下还是递了过去。 沈卿尘交给她的时候,确实说过白玉附带的灵力最为温顺,最适合她这种无法修炼的凡人。 这么多年也确实一袋子法宝,独属于白玉的灵力最好控制,其他的她也驾驭不了几件。 谢颜接过白玉,手里捏了个决,白玉在她手中瞬间白光乍现。 接着她牵起虞晚乔的手,两人一同消失在黑夜里。 万仙台上。 “恭贺仙君、仙君夫人!” 刚一落地,虞晚乔脚还没站稳,便听到四面八方传来的庆贺声。 脚踝一阵刺痛传来,谢颜急急扶稳她,担忧道:“公主姐姐,你没事吧。” 虞晚乔甩开她的手,自己稳住身形。 而谢颜也丝毫不在乎她恶劣的态度,惬意的收回手,连同手里捏着的白玉。 接着单手托腮漫不经心的望着她失魂落魄的模样,嘴里勾出一抹兴味的笑。 虞晚乔无心在意其他,抬起灰白的脸,目光怔怔穿过人海。 落在高台之上,那一对并肩而立,身穿同款白色仙衣的男女。 经过多年灵力熏陶,她也比普通凡人视力强上许多。 她瞧见了,高台上那熟悉的冷漠面容换上了温润之色,凉薄的眉眼填上了几许喜色,唇角挂着淡笑。 接着两人一齐走到万丈高的万仙树前,脚尖轻点,飞上云间,在云端隐约冒出的仙树顶端挂上同心锁。 两片月光白衣角交叠在一起,交相辉映着,两人一同落地,深情对望。 台下传来热闹的欢呼声。 “青绾师叔和卿尘仙君可真般配啊,听说早年师叔祖就为她们定了婚约。” “是啊,他们名字都很配呢,听说青绾师叔的名字都是卿尘仙君取得,特意取谐音字呢。” “那那个据说被关在万剑锋的凡人怎么办啊?”一个人小声插入聊天。 刚刚说话的人满脸不屑,“那个凡人死皮赖脸在宗内十多年了,现下仙君都成婚了,还管她做什么,扔下凡间就行了。” “就是就是,仙君还是太仁慈了,只是将她关在结界里,哪怕是宗内外门守门的都不会找个又丑又不能修炼的废人当道侣,她竟敢痴心妄想!” 所有声音如同利剑一般插入胸口。 虞晚乔似已经感受不到身体的存在了,双腿如同灌了铅一样难以移动。 冷风如同刀子一样刮在脸上,视野逐渐模糊,她伸手抹过,手心一片湿润。 原来她真是被关起来见不得人的废物啊。 可是他为什么不让她走呢,为什么当初要把她带上这个牢笼! 她这次止不住如同打开水闸般奔腾而下的泪水了。 她穿越人海最后再望去一眼,却恰好对上那双冷漠凉薄的眼,此刻那双一贯波澜不惊的眼里却咋现意外和一丝恍若害怕的情绪。 呵。 头一次在他这双平静的眼里捕捉到其他情绪还真是难得。 “公主姐姐,快闪开!” 耳边陡然传来谢颜的惊恐声。 她回过头,正对上一双冒着红光的眼。 来人一身黑袍全身包裹的密不透风,浑身冒着黑气,手持弯刀朝她攻来。 来不及想其他,虞晚乔下意识朝高台方向跑。 “救——” 两个字还没吐出,嘴里抢先喷出一口鲜血,一把弯刀从后背笔直插入胸口。 鲜血四溅,偏偏这人还不给她好死,一把弯刀像在剜肉一样,在她胸口搅来搅去。 她眼睛勉力睁开一条缝,模模糊糊看见沈卿尘清冷出尘的背影。 再往他去的方向看去,便看见谢青绾正与同样一黑衣人打斗,战况渐落下风。 沈卿尘,你再次选了她人。 呵呵。 虞晚乔平静的望着这一幕,心底再也不起任何波澜,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冷笑。 前方人似有感应,回过头撞入她冷漠的眼里,待看清她的惨状,平素冷漠从容的脸一片惨白,甚至两片鸦羽长睫都在颤抖。 ------------ 第二章 重生 回到梦的最开始 浑身血液都汇入插在她胸口的那把黑色弯刀中,虞晚乔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迅速流失,身体越发冰冷。 手握那把弯刀的黑衣人浑身黑气愈发浓烈,凛冽的寒气越发庞大,整个万仙台都似坠入冰窖。 越来越多的黑袍人涌入,众人陷入一片混乱中。 “天啦,魔修攻进来了!” “救命!” “那个魔修魔力怎会进阶如此快!” …… 就在虞晚乔血液即将被吸干,双眼发黑即将失去意识,另一个与谢青绾缠斗的黑衣人突然脱身而来。 挥出一道黑气,手持弯刀的黑衣人受击狠狠砸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弯刀也摔了出去。 在虞晚乔胸口留下一个血淋淋的大洞,强烈的失重感传迫使她身子即将摔倒时,一双单薄的手臂将她捞回,揽入怀中。 虞晚乔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睁开眼,对上一双清水如琉璃般的眼,那双眼里满是担心和后怕。 “公主别怕,属下一定不会让您死。” 久违的称呼和熟悉的干净清透的少年音传进耳畔,刺激的她努力睁大眼。 面罩遮住眼前人的半张脸,只露一双眼,却也明显稚嫩,迟疑许久,她才颤着带血的唇试探: “小……小池?” “是我。” 少年一双小鹿眼染上红,沙哑的声音带着哽咽: “公主您别怕,属下死后幸得因缘以鬼入道,这十五年都在找机会进入结界营救公主,幸能再次见到公主殿下!” 原来她……她还有人在乎。 更没想到会是一个她都快忘记姓名的人。 “小池……” 虞晚乔望着他泛红的双眼,她张了张口,感觉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正要说什么,一道冷漠声音突然打断。 “放开她。” 她微微偏头,恰对上一张清冷出尘的脸。 他只站在那,还未动手,竟也让人感受到一股比寒冬腊月还冷的凉意。 那双平日淡漠的眼底却似带着一丝复杂。 她不想探究,只转回脸,将脸埋进少年怀里,低声道:“带我走。” “属下遵命!” 少年意气风发的声音落下,转瞬便感到周身一股威压袭来,他勉力抵抗才勉强稳住身形,感觉到他的吃力,虞晚乔转过头鄙夷道: “堂堂卿尘仙君欺负一个小孩子?” 沈卿尘听出她的维护,眉头不自觉皱下,还是解释道:“你莫要被他骗了,他是以鬼入道的鬼修。” “那又如何?” 虞晚笑荒谬一笑,忍下胸口撕裂般的疼痛,讥嘲道:“难不成我不信他,要信你一个背信弃义的负心汉?” “虞晚乔!” 沈卿尘看她痛苦的表情和血湿透的胸口,从未有波澜的心骤然冒出一阵尖锐的慌张,让他忍不住捏紧手指,试图平复不安的心情。 同时,他恢复平静开口:“别胡闹了,我先带你去治伤,其余事我会告知于你。” 胡闹? 告知? 他以为她还在跟他耍小性子闹脾气? 甚至自己夫君瞒着自己与她人成亲,都不是解释而是告知? 他至她与何地? 她目光从他平静疏离的脸上移开,眼里的光彩一点点暗淡,如同余辉下的玫瑰,悄无声息的凋零。 心中涌动的失望渐渐消失,她近乎平静的开口:“不必了。” 她清楚的感受到生命在渐渐流失,浑身轻的彷如一片羽毛,意识渐渐模糊,疼痛使她说话都不敢用力。 “虞晚乔,现在不是你耍公主脾气的时候。”沈卿尘眉峰深皱,不认同的语气呼之欲出。 “我说真的。”虞晚乔轻笑起来,笑容带着释然:“我死也不想死在这儿。” 说完,她睫毛轻颤,缓缓闭上眼。 冷淡的女声传入耳内,沈卿尘面色苍白,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紧剑柄,却也难掩他内心的不平静。 “卿尘,还不动手!” 万仙台上,站在最前方,白袍白发的老者目视完这一切发了话。 富含深厚灵力的命令声远远传来,夹杂着令人心血翻腾的灵压,虞晚乔胸口一闷,喷出一大口鲜血。 她眼睛缓缓睁开一条缝,看着眨眼间落地的白袍老人,冷笑一声:“堂堂仙门宗主也要欺负我一个凡人吗?” “欺负?”风远嗤笑一声,不屑道:“你一个本就该死的人,算什么欺负?” 虞晚乔哽着一口气,声声泣血,怒道: “我做什么了?” “我一没杀人二没作恶,你仗着修仙者的身份就乱伤无辜,是何道理?” “你的存在就是你该死的原因。” “本来你和你的国家作为卿尘历劫之难,算是功德一件,可惜你不该痴心妄想!”风远青筋暴起,眼底闪烁着杀意。 虞晚乔骤然瞳孔放大,不可置信的望着沈卿尘。 什么意思。 她的国破家亡只是他历的一个劫吗? 她的苦难就是为了成全他? “沈卿尘,他说的都是真的吗?” 她煞白着脸,直勾勾盯着他,心脏似被撕裂了又缝合,缝合了又撕碎。 沈卿尘垂下眸子,避开她灼人的目光,缄默不语。 “跟她费什么话!” 风远冷眸一闪,抬手挥出一掌。 黑衣人反应极快的抱着虞晚乔避开这一掌,但是掌风带来的灵力还是不可避免的波及到了她,气息更加微弱。 沈卿尘衣袍闪动,不动声色上前一步,“这件事我会处理。” 风远锋利的眼神扫过那似无气息的人,沉思一瞬,还是收了手,交代:“记得处理好尸身。” 七窍之身,就算留下尸首也是麻烦,反而会造出大魔,酿成祸患。 说完,他凭空亮出长剑瞬移离去。 “公主!” 少年感受到抓着自己的手臂的力道一空,心脏陡然一紧,待感受到怀里人气息几乎全无时,他凭空化出一把鬼刀,刺入她的心脏。 “公主我定会救您。” “住手!” 回过神来,沈卿尘身形一晃,瞬移过去,长剑架上对方脖颈。 可是已经迟了,那颗鲜红跳动的心脏霎时间四分五裂。 血肉模糊中,一颗半黑半白的珠子飘至半空,从黑到白,由白转黑闪烁不定。 …… 华丽的宫殿内,红烛摇曳。 雕花窗棂旁放置着一张软榻,榻上绣着精美的花鸟图案。 榻上的人呼吸急促,浑身冒着冷汗,双手下意识紧紧捂住胸口。 室内动静传出,十几个下人迅速踏入殿内。 “公主,您怎么样了!” “快传御医!” 一群人慌慌张张,仿若天塌了将床榻围的水泄不通。 虞晚乔勉力睁开眼,视线一一划过周围熟悉的面孔,直到落到站在最后面,满脸担忧却又不敢上前来的老嬷嬷身上时,喉头一哽,直接落下泪。 “李嬷嬷!” 老嬷嬷似没想到公主醒来第一个会叫她,惊讶过后便激动走过去,先将滑落的被角重新盖好,又低声轻柔道: “老奴在,公主可千万别起身,昨日淋了一天雨,这烧都还没退呢。” 淋雨? 虞晚乔看着李嬷嬷头顶还未花白的头发,再次扫过一圈早已死在敌国来袭那日的宫女,心下了然。 她约莫是重生了。 或者那些都是梦。 她再次抬手捂住胸口,静心感受胸腔内完好无损的心脏在手心怦怦跳动。 但回想弯刀捅入胸口乱绞的滋味,就如同无情的毒蛇在她胸前盘旋,每一根毒牙都狠狠刺入血肉里,让她难以呼吸。 “公主,您别伤心了,陛下已经同意下旨为您赐婚了。” 李嬷嬷心疼的望着她惨白的小脸,以为她还在为婚事伤心,不由开口劝解。 虞晚乔陡然抬起头。 捏紧五指,指甲深深陷入肉内,她似感受不到痛一样,指尖捏到青白。 不,这绝不是梦! ------------ 第三章 重生 虐爆他 “公主,您慢点啊!” “公主公主,仔细脚下啊!” 昭阳宫门口,一大群人追着一华服女子跑的气喘吁吁。 虞晚乔一头乌黑发亮的长发随风飘扬,头戴红宝金钗,五官精致,皮肤如剥壳鸡蛋般细腻,一双明媚上扬的眼散发着倨傲。 穿着红缎绣花金线火红色长裙,从头到脚都彰显着她与生俱来的华贵。 蓦地,她停步。 身后一群人心惊胆战的急收迈出去的腿,李嬷嬷更是捏了一把虚汗,正要继续劝解,就听她冷艳下令:“备銮轿!” 李嬷嬷转惊为喜,立马命人抬銮轿,却有一宫女小声提醒: “嬷嬷,公主之前说过谢大人最不喜娇奢,已许久不曾动用銮轿了,这……” 虽未说完,李嬷嬷却瞬间了然,一时为难的蹙眉,正要开口就听虞晚乔斩钉截铁的开口: “从今以后恢复所有依仗,本公主凭什么要为了一个男人委屈自己。” 是啊,她在修仙界靠双脚走过太多路了。 居然忘记了,她不会飞她还不能坐轿子吗? 她凭什么要为了一个男人委屈自己。 虞晚乔安静的端坐在銮轿内,缓缓闭上眼,按照上一世学到的吐纳之气感受世间灵气。 直到銮轿停下,她也没能感受到任何变化,她丧气的吐了口气。 宫人掀开金黄色流苏帘,她缓缓起身。 接着抬起素手轻点,下人迅速摆放好蓝釉嵌白玉金脚踏供她下轿。 “公主又来看谢大人啦!” “听说陛下今日已经下旨赐婚了,公主怕是欣喜坏了。” “不过公主怎么又恢复仪仗了,谢大人看见这高调娇奢的摸样又要训诫了。” “哎呀,公主这样不是挺好的吗,这才有公主气派嘛,要我说谢大人就是自家穷见不得别人富贵!” “胡说八道,明明是她恬不知耻胡搅蛮缠!” …… 四周洒扫太监小声议论着,虞晚乔安稳落地,霎时周围一静。 她朱唇微启:“掌嘴。” 话音落下,她身后两个宫女瞬间将角落里矮小的太监揪出来。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一人五下,十个耳光。 打的清脆悦耳,身心舒畅。 “公主饶命!公主饶命啊!” 几名太监瞬间捂住红肿的脸,哭的凄凄惨惨,跪地磕头求饶。 唯有角落的小太监不求饶也不开口。 直到他视线落到不远处,眼里的光瞬间亮起,声音越发高昂: “公主饶命,奴才再也不敢乱说话了,求您放过奴才一条小命吧!” 虞晚乔瞧着他这奇怪的举止不经意皱了下眉,正要下令让他起身,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男音。 “参见公主。” 虞晚乔转过头,对上一张熟悉的脸。 凡人谢卿尘依然有一张出众的脸,几乎与他本来面容差别不大,骨肉匀称,立如峨峨玉树,白肤胜雪,像一尊冷白玉佛。 只是现在的他远没有后来泰山压顶而不露声色的气度,和拒人千里的冷漠无情。 他目光刚触及她身上华丽的装扮,好看的眉眼就深深皱下,清楚明白的表达着不喜。 虞晚乔望着他越蹙越紧的眉心,非但没有伤心,反而一阵痛快。 “怎么,谢大人也觉得我这一身好看吗?” 她一双明媚的桃花眼弯起,眼尾微微上扬,素手轻掀起裙角一挥,似偏舞的蝴蝶,举手投足皆是风情。 对上她真挚的眼神和耀眼的笑容,谢卿尘目光微怔,难得一噎,张了张嘴又缄口不语。 虞晚乔饶有兴致的看着他脸上变化多端的情绪,笑容越发挑衅。 “若是谢大人喜欢,本宫马上吩咐人快马加鞭送到府上。” 眼见事情越发失控,谢卿尘及时叫停,冷声道:“不必,公主自留便可。” “哦,原来大人看不上本宫的衣服啊。” 明艳张扬的人一瞬间似萎了的茄子般无精打采垂下头,肩头耸下,语气厌厌,似含失望。 谢卿尘一征,竟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 他见识过公主胡搅蛮缠、无理取闹,但从来没见她这么失落的摸样。 虞晚乔偷偷抬眼,正好瞥见他手足无措的摸样,一时更加好笑。 笑的肩膀抖动,眼角泛出泪花,心底却一片苍凉。 谢卿尘见她似埋头痛哭,更加无措,心理做了好几番建设后,才无奈开口: “公主,您千金玉叶,穿在你身上自然好看,而微臣府中确实没有与这衣服相衬之人。” 他说完,抬眸仔细观察公主的状态,见她抬起头,泛红的小脸带着笑,眼角却似有几分湿意。 一时不知公主是被他安抚好了,还是……本就没哭。 “确实。” 她突如其来的两个字令他不解,没等他问出,对方刺眼的讥笑恍若当头一棒,将他打醒。 “本宫的衣服也是你等平民能穿的?” 虞晚乔高昂头颅,眉梢眼角尽是嚣张之态,那怕比他矮半个头,气势却丝毫不减半分。 谢卿尘面色一瞬冷下,长袖下的手指攥的发白,喉结在细长的脖颈上下起落,淡声:“公主说的是。” 原来你也有低头的时候。 望着他屈辱憋屈却还要忍耐的面容,虞晚乔心里一下升起变态的愉悦感。 “你太过分了!” 身后陡然传来气愤声,两人齐齐回头,这才注意到还跪在地上的小太监。 这次他没再捂着脸,虞晚乔这才看清他的面容。 一张巴掌大的脸,五官清秀,一双眼睛又圆又大,除了皮肤黝黑,基本算是个清秀小伙子了。 只是…… 她轻轻抬步,正要靠近,谢卿尘上前训斥: “放肆,你口不择言,还不向公主道歉。” 虞晚乔顿步停下,目光在那小太监身上一扫而过,接着落在他身上,肯定道:“你认识他。” 谢卿尘没想到她如此敏锐,沉吟片刻,还是点了下头,正要道明缘由,触及到地上的人恳求的目光,他缄默片刻后才又开口: “他入宫前我们曾认识。” “简单的认识?”虞晚乔勾起一缕发丝,在手尖打着转,唇角带着笑,“对本公主不敬该当如何?” 身后李嬷嬷瞬间应答:“不敬公主者,赐三十大板。” “公主。”谢卿尘深深皱眉,低声求情:“三十大板过了。” ------------ 第四章 公主的惩罚 你就老老实实迎接 “那你倒是给我一个不过的理由啊。”虞晚乔轻轻哼笑,似在诱导。 谢卿尘知道她的目的,瞥了一眼地上人煞白的面孔后,掀起长袍,笔直跪下。 “公主恕罪,他是我远方表弟名谢晩,今日对公主不敬,恕微臣教导不周之罪。” “哥,明明——” 谢晩满脸气愤,刚开口就触及他警告的眼神,终是老老实实闭了嘴。 “还不给公主道歉,公主大人大量定会原谅你。” 在谢卿尘威严的眼神下,他屈辱的垂下头,憋屈开口:“都是奴才的错,请公主原谅奴才不敬之罪。” 好一个大人大量! 虞晚乔心里发笑,将地上的人从上到下赤裸裸打量好几遍,直到那小太监屈辱的眼角流出泪珠,才移开视线,笑道: “既如此,要我原谅也很简单。” “请公主明示。” 谢卿尘哪怕跪在地上,脊骨也挺的笔直,如同青松般高风亮节。 虞晚乔微弯腰,低头认真的凝视着他,天真的眼底有一丝孩童般的顽皮,似好心提议, “既是谢大人教弟无方,你代他受过如何啊?” “不行!” 谢卿尘还没来得及开口,地上的小太监已控制不住的呛声,满脸怒气。 “啪——” 虞晚乔反手一巴掌,小太监一屁股栽倒在地上,红着眼捂着脸,双眼喷火。 “放肆!本宫说话轮得到你这个奴才插嘴?” “你——” “闭嘴!”谢卿尘眉头蹙紧,冷声呵斥。 接着他平静的目光凝视着虞晚乔,“微臣愿意代弟受罚。” “既如此,那你就在这里跪一天吧。” 虞晚乔轻轻揉捏素手,漫不经心道。 “微臣遵旨。” 小太监还要开口,却被谢卿尘冷眼逼退。 虞晚乔好心情的打量了他两眼他跪的端正的身躯,接着转身就走,再没给身后两人一点眼神。 李嬷嬷皱着眉回头望了一眼,犹豫一番还是小声询问:“公主,您真信了吗?” 信? 她这辈子怎么可能还信他? 她只不过是想起前世今生为他淋雨下跪的两夜。 她抬头看了看晴朗的天。 可惜了,没下雨。 不过仅仅是跪上一天怎可解了她的心头之恨。 回想起刚刚那小太监脸上与手腕不相符的肤色,虞晚乔轻笑一声没作答,走出一段距离后才淡声吩咐: “命人去查查那小太监,从出生到现在的一切我都要知道。” “是。”虽没直说,李嬷嬷也明白公主没空信驸马所言。 “另外,我昨日叫查的人查到没?” 提起这事,李嬷嬷为难的皱眉,“公主,您说的小池侍卫,老奴查遍宫册也没找到啊!” “就是我幼时出宫救回来的那个小乞丐,您还记得吗?” 李嬷嬷回想许久,还是摇头。 “公主,老奴可能年纪大了,真不记得有此事了。” 虞晚乔顿步,眉心蹙起。 怎么会没有此人? 李嬷嬷在这宫中已是老人,手段与资历都是佼佼者且对她忠心耿耿,没人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做鬼,连她都没查到就说明真没有此人。 其实她也记不太清这人了,只记得他是自己幼时出宫游玩,一时善心大发救的一小乞儿。 但她对那双清澈见底的眸子却印象深刻,初见时也是觉得他眼睛好看,所以才将被揍得奄奄一息的他从难民窟带出。 带回宫后也悉心照顾过一段时间,但因年纪尚小,很快她注意力就被其他好玩的吸引了去,再没想起过他。 只隐约记得父皇好像将他交给了禁卫统领照看。 却没想到这人居然能在她国破家亡后,寻她十五年。 虽不知真假。 转眼已到乾清宫,虞晚乔收回思绪,望着熟悉的宫殿,泪水已在眼眶盘旋。 “发什么愣,还不快过来!” 一道浑厚的男声传来,她抬头,穿着明黄色黄袍的中年男人正站在门口含着慈祥的笑,朝她招手。 还是像幼时一样,无论何时她来,父皇总会放下奏折,亲自来门口接她。 没等她走过去,他已经领人走来,抬手拍在她头顶上,力道却不重。 “死丫头,高兴坏了吧,憋到现在才来找父皇。” 虞青虽已年过半百,却不显老,面容清朗,带着浓浓的书卷气,望着她的眼神永远带着宠溺,仿佛她是世间珍宝。 早年母后身体有亏,再不能有孕,父皇也顶着朝臣非议,再没要其他孩子。 “父皇……” 虞晚乔眼眶一红,满腔的委屈陡然释放,再也控制不住的扑了上去。 “哎哎哎,是谁家的小哭包又在撒娇啊。” 虞青双手轻拍她的肩膀,温声轻哄,只以为女儿又在撒娇。 直到肩头湿了一圈,他才察觉不对,面色一变,怒道: “晚晚,到底谁惹你不高兴了,父皇帮你罚他!” 虞晚乔回想着上一世发生的一切,摇着头哽咽道:“是女儿的错。” 大错特错! 要不是她一意孤行,以为他愿意带她回宗门,就是对她有意,也不会落到这个下场。 “不管是谁的错,欺负了我女儿都是他的错!”虞青满脸愤恨。 看着父皇只待她说出是谁就要将人拉出去砍了的摸样。 虞晚乔心里的怨愤都随之消散,被满满甜蜜所填满。 有人无论对错都坚定站在她这一边,真好啊。 “父皇,我想解除婚约。”虞晚乔坚定的开口。 虞青怒气微滞,随即面色转好,询问:“是谢卿尘又惹你生气了?” 说完,又笑道:“父皇会帮你训斥他的,他这人一切都好,就是性子过于冷淡了些,不过有父皇在,朕绝不会让你被他欺负。” 可……您若不在呢。 虞晚乔看着父皇信誓旦旦的模样,心里一片苍凉。 “父皇,我是认真的,我想解除婚约。”虞晚乔认真的看着他,语气坚定。 虞青面色转为严肃,想起昨天女儿还为这婚事跪了一夜,今日就变了,不由语气带了怒: “胡闹!” “圣旨已下,不是说变就变的,你这才过了一夜怎么又变了?” 虞青始终认为这是女儿又闹小孩子脾气了。 “父皇,昨日是儿臣冲动了……” “圣旨已下,你安心备嫁,谢卿有何不对,父皇定会为你做主!” 还没等她说完,虞青冷声打断,转头离去。 拒婚无果,虞晚乔不禁头痛。 一旁的李嬷嬷满脸震惊,小声询问“公主,您为何突然改变主意了?” 虞晚乔抬眸看着她满是皱纹的老脸上亲切的关心,心头一痛。 就是这个满脸皱纹的老人强撑着身体,不远万里送她到剑宗,又陪她在空荡荡的万剑峰里待了五年。 最后却被一个畜生生生咬断脖颈,鲜血流了一点,到死都在担忧她。 “嬷嬷,您觉得我和谢卿尘合适吗?” 虞晚乔怔怔望着外面陡然雾蒙蒙的天,声音轻而缥缈。 李嬷嬷沉思片刻,低声道:“容许老奴斗胆,谢大人过于冷心冷情了。” 虽没明说,但她也懂了。 这话上一世她从未问过。 因为只要她虞晚乔想要的,必然会得到。 而事实证明都是她一厢情愿。 但是她始终不明白,上一世沈卿尘到底为何会带她一个凡人回宗门,并且在万仙台默认了她的身份。 却又这样对她。 ------------ 第五章 可以修炼了? 看完父皇,虞晚乔来到慈宁宫。 步入宫殿,一股浓郁的苦涩药香扑面而来。 她疑惑的看向门口的宫女。 宫女为难的动了动唇,见她不敢说,虞晚乔也不再为难,直接进了卧室。 听见脚步声,卧榻上的面色苍白的女人动作敏捷的将药碗藏进桌子暗格内,擦干净嘴角,温柔的望着门口笑道: “晚晚来啦。” 虞晚乔对上女人温和慈祥的笑容,心头一酸,迅速跑过去抱上她的手,触手却是一阵冰凉。 “母后您生病了?” 虞晚乔心头一紧,看着母亲苍白的脸色,眸底闪过一抹自责。 上一世的她根本就没注意母后生病了,那时的她甚至还在为与沈卿尘的婚事欢呼雀跃。 “只是头疾犯了,老毛病了,不是什么大事。” 明烟牵起唇角温柔的笑了笑,抬手轻揉了下她的发顶。 就在她收回手时,虞晚乔忽然回握她的手,一动不动,浑身僵住。 明烟疑惑看女儿,“怎么了?” “母后,您吃了月灵草?” 萦绕在虞晚乔鼻间的味道清新而诱人,她不敢置信的吸了好几口气,那熟悉的味道绝不可能出错。 明烟愣愣看她,忽而笑道:“你又瞎看什么乱七八糟的书啦,什么灵草,这就是太医开的药啊。” “不可能,我绝对不会闻错的,母后您到底在哪儿找到的这灵草?” 她绝对不会闻错,因为早些年她对修炼还有执念时,问沈卿尘要过无数养灵根的灵药。 其中这一株月灵草她使用最多。几乎日日服用。就想哪天能够长出一条灵根来。 明烟怔怔望着她,温柔的眼底闪过一抹复杂,随后笑道: “母后哪里知道什么灵草,不过就是太医开的药罢了,不过你说的灵草是什么?” “哪个太医开的?”虞晚乔固执的望着她,追根问底。 前一世,在遇到沈卿尘之前,她从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修仙者,父皇母后也从未提过。 难道她错过了什么重要信息吗? “就是许太医,你要想知道这药,母后立马召他来。” 明烟仿佛宠溺的纵容孩子胡闹似的,抬手就要宣人。 “不用了。”虞晚乔及时制止。 许太医她从小认识,就是一个普通的太医,前世爆发大战早早死透了,若有什么不同也不会死那么早了。 “你这孩子!”明烟宠溺的笑了笑,随后似不经意开口:“那你刚刚说的灵草又是哪里看来的?” “藏书阁里随意看到的。” 虞晚乔松开她的手,头脑乱糟糟,似千万根毛线在她脑子里缠成一团。 她不明白灵草到底怎么来的,或者母后到底为什么要瞒着她。 还有母后为什么要喝养灵根的灵药。 “儿臣先行告退,母后保重身体。” 她起身告退,脑子一片乱,所以也没注意明烟复杂晦涩的眼神。 “回去吧,回去好好休息。” 明烟面色灰白的望着女儿魂不守舍的离开,五指紧攥,迅速起身穿衣,去往乾清殿。 …… 虞晚乔想了整整一天也没能想出个所以然,问遍了身边宫人,没有一人听过月灵草。 最后她挥散宫人独自安寝。 冷白色的月光顺着窗棂挥洒进来,火红色的窗纱在这清冷中尤为刺眼。 再不是黑沉沉的窗布了,虞晚乔收回视线,目光落在镜中的自己,五官精致,肌肤如雪,光滑的左脸再没有丑陋如蜈蚣般的疤痕。 接着她走到床边盘腿坐下,迎着月光再次尝试引气入体。 一个时辰。 两个时辰。 三个时辰。 …… 直到天色渐亮,虞晚乔顶不住困意,丧气的准备安寝时。 浑身陡然一沉,丹田一股热流流转全身,一股黑气沿着青色的血管流遍全身汇聚于丹田。 虞晚乔感觉浑身火烧一般难捱,额头热汗如烧开的热水一样冒着泡, 就这样又过了一个时辰,所有热气退却,她才神清气爽的睁开眼。 她终于可以修炼了! 虞晚乔高兴的恨不得现在就跳起来甩那一群鼻孔朝天的修仙者一嘴巴子。 蔑视了她整整十五年,她虞晚乔早晚要她们好看! 不过……她为何这一世突然能修炼了? 她仔细回想与上一世的不同,回想了许久都没想出所以然,直到鼻间传来一阵难闻的臭味,她低头一看,这才反应过来该洗澡了。 洗完澡后,她细细感受着体内灵气,可惜人间灵气稀少,微乎其微。 她上一世没修炼过,却暗记下了许多仙法和心法,可惜现在灵力太少,她也只能炼体了。 虞晚乔直接将自己关在房里修炼了一整日,直到宫人送来这一季度新衣,她才招人进来。 看着两排流光溢彩的新衣和首饰,虞晚乔心情愉悦,唇角高高扬起。 直到她眼瞅着宫人端着其中一箱最精美的首饰离去时,嘴角弧度撇下了。 李嬷嬷立在一旁注意到她的表情,循着她的视线望去,想到昨日公主的改变,小声询问: “公主,这一份是否还照常送去谢府。” “当然不送!”虞晚乔一字一顿,斩钉截铁带着火气,全场宫人都掩不住的惊讶。 “把这些挑一份送给母后,剩下的全部送到本公主库房。”虞晚乔抬手一挥直接下令,接着她风风风火火命人备轿。 宫门口。 “公主,我们去哪儿?”侍卫小心翼翼询问。 “谢府。” 这两个字她说的咬牙切齿,传到身后其余人耳里,却变了味儿。 原来不送是不要宫人送,是要亲自送啊。 宫人们眼观鼻鼻观心,默默低头,谁也不敢嘲笑公主。 但是她们不敢却有人敢。 “哟,这次追人追的脸都不要啦,还亲自送礼上门。” 远远走来一群婀娜多姿的女孩,其中一身着紫色流仙裙个子娇小的女孩走在最前面,高仰着头,满脸不屑开口。 她话一落下,身后的人就跟着发出络绎不绝的取笑声,落在虞晚乔耳里,就像一群叽叽喳喳的麻雀。 她没理这群人,直接抬步上了马车。 要是换了上一世她定要与宋落落大打出手,但是现在在她看来,不过是小孩子嘴贱罢了。 “虞晚乔,你是不是聋了?” 宋落落见她居然不理自己,直接掏出随身携带的长鞭,走过去冲着马屁股就是一鞭子。 ------------ 第六章 从此我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事发突然,侍卫也没能及时反应过来。 鞭子落在马屁股上,虽然力道不重,但马儿还是嘶吼一声,抬起前腿就朝前跑去。 “公主!公主!” “来人啊,救命啊!” 一群人心惊胆颤的追在马车后跑,宋落落也觉察不对,一时心虚却也不知如何补救。 虞晚乔被颠的身子左摇右晃,额头好几次撞在车板上,幸好她昨日成功引气入体,才不至于血溅当场。 她利落掀开车帘,用力抓住缰绳,勉力控制着马车。 “让开!” 她大声提醒前面行走的路人。 却没注意到车轱辘下冒出的一块石头。 一个颠簸,她揪着缰绳也没能稳住飞出去的身子。 “公主!” 在众人惊呼声,她高高飞起,狠狠砸下去。 她惊慌失措的闭上眼,及时捂住脸,迎接即将到来的刺痛时。 却落入一片温软中。 很快,她意识到自己砸到了人。 “行啊,都要死了还记得护着脸。” 一道漫不经心的男音从身下传来,带着混不吝的味儿。 虞晚乔放下手,抬起头,恰对上一张俊美绝伦的脸。 男人肤色白皙,近乎透明,却为他平添几分妖异之气,一双慵懒的眼里带着懒散与不羁。 “咳咳咳……” “你要再不起来我怕是要英年早逝了。” 男人突然捂嘴剧烈咳嗽,一张苍白的脸更加没有了血色,她才回过神,迅速爬了起来,脸上挂上一抹窘迫。 正在这时,一群人宫人迅速围了上来,侍卫将四周围观的百姓驱散。 李嬷嬷满脸心疼的将她浑身打量了一遍,问:“公主,您没事吧!” “她能有什么事,有事的是我才对吧。” 男人吊儿郎当的声音传来,这才吸引了李嬷嬷的注意。 “大胆,敢对公主不敬!” 李嬷嬷的训斥声没吓到男人半分,他反而眸光落回虞晚乔身上,饶有兴致的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 “原来你就是庆安国公主啊。” 听这话,似不是本国人。 虞晚乔不动声色扫视他一遍,眉心不自觉皱起。 穿着不凡,衣服布料甚至是稀有的蜀锦,并且听她是公主后,也对她没有丝毫敬意。 “李嬷嬷,不得对月国太子无礼。” 闻言,男人狭长的凤眸里闪过一丝意外,眼底不禁浮起一抹赞赏。 李嬷嬷浑身一震。不可思议看自家公主,见公主似是认真,迅速道歉:“是老奴无礼。” “公主怎么猜到的?” 晏辞轻挑眉,嗓音散漫,托着长长的腔调,仿佛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事。 虞晚乔目光落在他腰间,淡声道: “太子殿下次出门记得不要穿这么招摇,也不要带上你的梅花金玉佩。” 都是因为上一世沈卿尘没有一点凡人的喜好,唯一有点兴趣的就是玉佩吧。 所以她才对所有的玉都有所了解。 并且上一世听闻月国太子最爱美玉,其中最爱的独独就是这梅花金玉佩。 啪嗒—— 碎裂声拉回她的思绪,她抬头就看见,前一秒还细细摩挲玉佩,仿若那是何等珍宝一般,下一瞬便毫不留情将它摘下,丢在地上摔的粉碎。 “太子殿下未免太过浪费了吧。”虞晚乔眉心一跳,忍不住开口。 都是因为上一世她跟着收藏玉佩,对于玉佩也有了些喜爱之意,所以不免可惜。 “公主殿下喜欢?” 晏辞眼神悠悠落在她身上,似她只要说喜欢就会送给她。 “没有,只是觉得浪费。”虞晚乔收回可惜的眼神,神色淡淡。 他嗤笑一声,看着碎掉的玉佩碎片夹杂着灰尘随风飘远,“既会成为威胁,还要留在身边,那不是蠢货吗?” 虞晚乔面色微滞,不得不佩服他的果断。 随即她就想到上一世月国攻入庆安国,那时不是这位太子领战,但是有这样一位太子坐镇,她们庆安国会输也不奇怪。 毕竟父皇年岁已大,身体一再亏空。 猛地,她想到上一世月国进攻理由,她正要开口却被打断。 “微臣参见公主殿下,见过晏太子。” 她回头,撞入一双深沉如水的黑眸里。 “哟,这位大人又是怎么认出本太子的呀。”晏辞双眼微眯注视着他,眉眼懒懒扬起,似好奇般发问。 沈卿尘面色不变,淡声道:“微臣接到圣旨,来迎接太子进宫。” “原是如此,那就走吧。” 晏辞无趣的收回眼神,目光又落至虞晚乔身上,笑道:“公主可要记得本宫救命之恩哦。” “铭记于心。”虞晚乔干笑两声。 “公主殿下,微臣要入宫。” 谢卿尘突兀的开口,惹得虞晚乔一脸莫名其妙。 “你进宫干本宫何事。” 他一噎,随后几经转换脸色,才开口:“微臣护送公主回宫。” “大可不必。” 虞晚乔一脸惊悚看他,接着迅速转身,在看到不远处躲在小摊位后偷偷摸摸的人后,她似恍然大悟,又转回头。 “第一,我确实是去你府上,但是我不找你。” “不对,也有事找你,不过此事等你回来再说也行。” “第二,你不要自作多情以为本宫对你念念不忘,以后我与你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她话刚落下,四周传来百姓们的议论声。 “这谢大人是又惹公主殿下生气了吧!” “哎哟,你看公主说的义正言辞的,这还不是巴巴的往谢府跑嘛。” “你们信不信,公主就是想找谢大人抹不开面儿!” …… 一堆奇奇怪怪的议论声将虞晚乔架在火上烤,一瞬间她面色青红交加。 怒火在望见对面清冷男人一脸的欲言欲止时,达到了顶峰。 她冷眼横对面人一眼,吼道: “看什么看,整个庆安国都是本宫的,你小小谢府我还去不得了?” 谢卿尘一怔,望着她气的通红的脸,头一次觉得有些可爱。 “公主自然去得。” 听着他的话,虞晚乔突然不气了,唇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希望谢大人从宫内出来,还这么想。 “公主殿下,咱们还去谢府?” 李嬷嬷瞅着周围人一副果然如此的摸样,满脸担忧。 “当然去。”虞晚乔轻笑一声,陡然目光凝在不远处。 ------------ 第七章 夺回一切 “虞晚乔,你敢这么对我,我一定要你好看!” 穿着紫色留仙裙,娇娇嫩嫩的女孩儿,双手被捆在马车后,艰难的跟着马车跑。 “公主,这样对郡主,长公主肯定要进宫告状了。”李嬷嬷掀开帘子朝后看了一眼,满脸担忧。 虞晚乔无所谓的轻笑一声,“你放心吧,我自有安排。” 宋落落是长公主唯一的女儿,自小得宠。 也是庆安国唯一敢与她作对的人。 都是因为当初父皇因为无后被朝臣围攻,姑姑帮忙说了几句,所以她们一向对宋落落宠溺有加。 可惜却把宋落落宠成了个蠢货。 被人当刀子也不知道。 马车停下,李嬷嬷扶着虞晚乔下车。 “虞晚乔,你还要绑着我多久!” 宋落落见她居然丝毫不打算管她,望着周围百姓的眼神,一阵难堪,急的大吼。 “做错了事就要受到惩罚,你急什么?” 虞晚乔扫她一眼,接着安排人将马上绑着的绳子解开,接着牵起那一头,将她一路扯进谢府。 “虞晚乔,你居然敢这么对我,我一定要告诉舅舅舅母!” 她气的面颊通红,一路骂骂咧咧,直到进入谢府才闭了嘴。 “参见公主。” 一个中年女人带着一妙龄女子和几个下人匆匆迎了出来。 “公主姐姐!” 妙龄女子冲出来,亲昵的牵住她的手,笑容甜美。 虞晚乔不动声色的避开她的手,谢颜动作一滞,满眼疑惑看她。 “你的郡主姐姐还在后面呢。”虞晚乔望着眼前还面容稚嫩的人,心绪复杂。 上一世,她和谢颜曾是手帕交。 因为谢卿尘,她将谢颜当做亲妹妹一样好。 直到敌国攻入,她没想到谢颜居然会为了活命向敌国泄露她的藏身之所。 之后她被敌国将领抓住,还被毁了容。 这就是她绝望的开始。 国破家亡,还被好闺蜜背叛,由此她唯一能抓住的就只有沈卿尘了。 失去自我,卑微讨好沈卿尘,最后死无葬身之地。 “郡主姐姐,你……你怎么会被绑着来?” 谢颜似才看到宋落落,满脸震惊。 “还不是虞晚乔!”宋落落满脸仇恨的望着虞晚乔。 谢颜转眸看她,小声劝导:“公主姐姐,落落就是这个性子,心不坏的,要不您就放了她吧。” 虞晚乔抬眸看着她清纯的脸上满满的担忧,嘴角微微勾起,眼底却没有一丝笑意。 “她心确实不坏,心坏的是别有用心的人。” 谢颜面色微僵,转而恢复正常,满脸不解干笑道:“公主姐姐这是什么意思啊。” “宋落落,你今天为什么跑来招惹我?”虞晚乔懒得跟她废话,直接转头问宋落落。 宋落落愣了一下,反应极快张嘴:“什么跑去招惹你,我不小心遇到你而已!” “不小心遇到?”她轻笑一声,心底暗道“蠢货,还是跟上一世一样蠢。” 上一世要不是她和宋落落一起被出卖,临死之前宋落落跟她道歉,并且说了一直跟她作对都是谢颜指示,她估计到死都以为她俩是天生不对头。 “我俩一直不对付,你专门从昭阳宫路过,要去哪里?”虞晚乔直接戳穿她的谎言。 宋落落喉头一哽,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下意识抬眸看向谢颜。 “还是谢小姐知道?”顺着她的视线,虞晚乔似笑非笑看向谢颜。 谢颜面色一白,捏紧手心,接着痛苦的捂住胸口,“咳咳咳……我……我怎么会知道?” 一旁的谢母迅速心疼的搂住女儿,满脸不快的看向虞晚乔,冷声道:“公主殿下,我家颜儿自幼有心疾,请公主见谅。” 又是这一招。 虞晚乔心下冷笑。 谢颜身体差? 她前世进入修仙界后才知道,谢颜身体根本一点事都没有,只不过是先天性不足,需要时时补身体而已。 “既然有病,那咱们就要治啊。” 虞晚乔抬手招人,吩咐:“去把李太医请来,为谢小姐看病。” “不必了,已是旧疾,多谢公主姐姐关心,颜儿没事。” 谢颜微微站住身体,忍下咳嗽,面色不好的开口。 “那可不行,本公主一定不能让你有一点不舒服。” 谢母犹豫了一下也小心翼翼劝道:“颜儿,不如我们就看看吧。” 闻言,谢颜垂下眸,眼帘遮住一闪而过的寒光,攥紧手心,才缓缓点头。 虞晚乔直接下令,让人将李太医快马加鞭赶来。 不到一刻,侍卫就拎着衣衫凌乱,官帽都歪了的白发老头进来。 然而身后却还跟着本该在宫内的谢卿尘。 他风尘仆仆,眉眼还带着一丝疲倦。 果然依旧对他这个妹妹看的骄。 “微臣参见公主殿下。” “老臣参见公主殿下。” 虞晚乔没看谢卿尘,只仔细打量了左边这个普通老头一眼。 人已暮年,面色蜡黄,腰背半驼,腿脚还在发颤。 她调查过这个李太医,身世背景都很普通,不像是能有月灵草的人,并且她私下也派人去查过。 除了医术将就,没有任何特殊之处。 她兴致缺缺的移开视线,吩咐:“去给谢小姐诊脉。” “是。” 过了足足一刻钟,李太医还是深皱着眉,没放开手。 “怎么了?”谢母满脸担忧。 “谢小姐好似没有心疾。”李太医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 “什么?”谢母震惊的望着谢颜。 从八岁将谢颜带回,她就说过自己自幼有心疾,所以她一直对她多加呵护。 并且因为她有药,所以就一直按照她的药方去抓的药。 宋落落也是一脸惊讶,甚至都忘记了手上绑着绳子,窜出来道:“一定是庸医,还不换个医术精湛的来!” 一直以来因为谢颜在她们中最小,并且身体娇弱性子柔软单纯,所以她一直将她当小妹妹一样呵护。 她根本不信谢颜会骗人。 虞晚乔视线划过一众人的反应,最终目光落在深琐眉头的男人身上。 半响,男人出声:“劳烦公主换个太医再为家妹诊断一番。” 她心下冷笑。 果不其然,再来一次,他也不信谢颜会骗人。 就像前世她声嘶力竭说是谢颜将她藏身之地告诉敌军的。 他也只是淡声说,那是个误会。 ------------ 第八章 她好像真的不打算嫁给谢卿尘了 “等等。”李太医突然瞳孔一亮,开口:“谢小姐应是中毒了。” “中毒?”谢母满脸震惊,继而转为担忧,“颜儿怎么会中毒,李太医您是不是诊错了。” “谢小姐脉搏很奇怪,依老夫多年行医经验看来,确是如此。”李太医的话带着一丝不确定。 “传太医院所有太医过来。” 虞晚乔扫了低垂着眼帘不知在想什么的谢颜一眼,直接将所有太医宣来。 她不管谢颜在搞什么鬼,今日一定要戳穿她的真面目。 没多久,一排太医接二连三给谢颜诊完脉后,都是一脸沉思。 最后一群太医经过商讨,开了口: “依微臣们所见,谢小姐确是中毒,之前的心疾应该是诊断错误了。” “查的出中的是什么毒吗?” 虞晚乔根本不信谢颜是中了什么毒,要不然后来去了修仙界,怎么没人说她中了毒? “微臣暂时不知道。”所有太医都愁眉苦脸似遇到了巨大难题。 竟然连太医院都查不出来。 “哥哥。” 谢颜这时突然起身带着哭腔跑到谢卿尘身边,本想直接扑进他怀里,却被他下意识躲开,她止住步子,红着眼悲伤道:“颜儿不会要死了吧。” “不会。” 默了一会,谢卿尘清淡的嗓音发出,却莫名让人信服。 虞晚乔好整以暇的望着这兄妹情长的场景,目光落在谢颜因为沈卿尘的疏离,一瞬暗下的目光,她突然恍然大悟。 她终于知道哪里不对了。 上一世她一直觉得很奇怪,谢颜特别黏着沈卿尘,哪怕她每次单独约沈卿尘出去,谢颜每一次都会想尽办法跟着。 她对沈卿尘的感情完全已经超乎了常人兄妹之情。 哪怕到了修仙界,她也常常以沈卿尘妹妹自称。 加上她天真娇憨的外貌和柔弱的身体还有她惊人的天赋,那些修仙者都将谢颜当做沈卿尘亲妹妹对待,完全就是团宠的存在。 虞晚乔突然有些好笑。 太好玩了,堂堂卿尘仙君搞乱伦? “公主。” 一声低沉隐忍的声音传来,打断了她的思绪,她才发现自己带着玩味的眼神盯着谢卿尘看的有些久了。 “你们继续,当我不存在。”虞晚乔懂事的挪开眼。 她巴不得这一世他和谢颜长长久久。 然后她离他远远地,再不被牵扯进他的历劫中。 思及此,她似恍然大悟,天空都晴朗了。 她这段时间一直在思考如何破局,毕竟沈卿尘是仙门魁首,她区区凡人肯定动不了他的。 就算她想杀他,估计她还没动手就被剑宗那群老东西杀了。 “公主,谢颜是微臣的妹妹。” 谢卿尘深皱着眉望着对面似在神游天外的人,不自觉语气加重。 “知道知道。”虞晚乔满不在乎的点点头。 是妹妹才好,那他这次历劫才足够刻苦铭心,等他回修仙界了才好名留千史。 虞晚乔抬手打发掉这群还在钻研讨论的太医。 可笑,她又不是真要帮谢颜治病。 太医们走得依依不舍,甚至还要谢颜后续有任何症状随时去找他们。 “谢小姐,既然你都中毒了,以后可千万要小心,不要随便收别人送的东西了。” 虞晚乔突然开口,认真的语气和莫名其妙的话让谢颜满头雾水。 她不明白今日虞晚乔到底是抽什么疯,突然关心她身体害的她又吃了一次那个药,现在她都还在强忍着胸口剧痛。 “谢小姐,你说对不对?” 虽不明白她到底何意,谢颜还是下意识点了头。 “既然如此,你们就去把本宫送的东西都找出来吧。” 虞晚乔头一扬,四五个宫女由李嬷嬷带队,直接往谢颜的闺房走去。 谢颜不可置信的睁大眼,“公主姐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刚刚不是说了吗?”虞晚乔一脸看傻子看她。 谢颜这才回忆一下刚刚的对话,随即面色难堪下来,无语凝噎。 她中毒和收不收礼物有什么关系? 很快,李嬷嬷便带着满满当当三大箱子东西回来复命。 谢颜望着自己的心头好全被挑了出来,瞬间脸色难看到了几点,眼角一红,似伤心的哽咽: “公主姐姐您不想送颜儿这些东西,您早说啊,颜儿当初也说了不要的,是您命人每月送来说颜儿要是不要就是不把您当姐姐,颜儿才存放起来。” 哦,意思就是这还是她不想要,自己非强迫她收下的呢。 虞晚乔都要气笑了。 明明是每次谢颜去她宫里,每看到一件新鲜东西,都会睁着亮晶晶的大眼望着她说“真好看啊,颜儿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要是颜儿有……” 说的可怜巴萨再配上她那委屈的脸,虞晚乔自然又心疼又心软大手一挥直接送了。 每次她确实会假装婉拒一下,可她是怎么婉拒的呢。 “颜儿不敢,到时哥哥知道我收了公主姐姐的东西,又要说颜儿尽占嫂嫂便宜。” 当时的那一句嫂嫂啊,直接将虞晚乔迷的五迷三道的,哄得心花怒放,可她当时也不想想,就沈卿尘那冷漠无情的冰块样子怎么可能会说出这种话呢? 宋落落一副看不下去的样子,讥讽道: “虞晚乔,你也太小气了吧,送出去的东西还收回去。” “我的东西,我想给就给,不想给为何不能收回?” 虞晚乔完全不管她的嘲讽,略过她直接命李嬷嬷现场一件一件清点清楚。 仿佛少了一件还要找谢颜要回的模样。 一时谢母的脸色也变了,她冷着脸,端起长辈架子,“公主殿下,您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这话是在提醒虞晚乔,以后她就是她婆婆了,现在却不把她放在眼里。 “哦,确实把您给忘了。” 见她笑望着自己,谢母脸色好看了些,立马挺直脊背,气势了也足了大半,刚开口却又被打断。 “不敬长辈……” “劳烦谢夫人将本宫之前送来的药材拿出来,本宫最近身子不大舒服。” 虞晚乔面红气足的张口就来,一席话把谢母气的一口气噎在喉咙口,脸色青红交加。 宋落落目瞪口呆的望着这一幕,嘴巴张了张又合上,莫名想起虞晚乔在集市上说的话,当时她不信,现在她完全信了。 她好像真的不打算嫁给谢卿尘了。 毕竟把谢家一家人得罪的足足的。 ------------ 第九章 公主惩罚仙君 “卿尘!” 谢母似受不了一样,冷声叫自己儿子出来处理。 谢卿尘抬眸扫过站在中央,一脸无所谓反而面带笑容的女人,沉默一瞬,他开口: “母亲,既然公主需要,您就拿出来吧。” ??? 谢母面色一僵,狠狠瞪了自家儿子一眼。 她是要他出来说这吗? 她是要他好好管教自己媳妇儿。 她真服了,还没进门就已经这样嚣张,以后这谢家还不跟着姓虞了? 但是儿子已经发了话,她也不能不给儿子面子。 所以她没什么脸色的吩咐下人将药材拿出来。 “我累了,颜儿你扶母亲去休息吧。” 谢颜乖巧的扶着冷着脸的谢母离开,走至门口时,她回头看了一眼虞晚乔,天真的眼眸迸发出一丝阴鸷的寒意。 虞晚乔敏锐的感受到一丝凉意,她抬眸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目光落在谢颜身上定了一定。 这个谢颜绝对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公主,没有少东西。” 李嬷嬷清点好东西后,低头回禀。 “谁说没少?” 虞晚乔似笑非笑的看向场内唯一剩下的谢家人。 李嬷嬷等人眼里全部闪过震惊。 都没想到公主这一次居然真的玩真的。 既然连谢大人也不放过。 谢卿尘倒是面色不动,神情也没有任何起伏,只淡淡道:“请公主殿下随微臣来。” “不必了,李嬷嬷跟你去清点就好。” 虞晚乔不想再跟他多说一句话。 这一刻,谢尘尘平静的面容才起了一丝波澜,掀起眼帘,沉静的眸光似要将她穿透。 “实在是微臣库房存放有许多重要机密,所以只能请公主殿下亲自清点。” 虞晚乔沉默了一瞬,还是淡淡点了头。 谢卿尘心智才能确实得父皇看重,所以很多重要的政事都交给他处理了。 指不定他库房放了多少宝贝或者秘密呢。 于是虞晚乔独自跟着他往库房走去。 男人穿着普通的红色官服走在前面,隐隐像极了那一日身着红色喜服的样子。 除却那清冷的气质和仙人的无情,挺直的脊背和沉稳的步伐让人依旧感到心安。 就像曾经那黑暗中的一束光,照亮了她前方的道路。、 其实谢卿尘这个人无论是作为凡人还是修仙者,都是独树一帜的优秀。 他蝉联三甲,随便一篇政论都能被父皇赞的举世无双。 并且他心细百姓,自从他入官场后,他提出的改革之论和治水之策,让百姓们安居乐业,父皇背上重担也减轻了不少。 甚至在修仙界的那十五年,她就算几乎不出万剑锋,但是偶尔几次也能听到宗内流传着他又消灭了多少魔族,捣毁了多少魔族老巢,救了多少人。 可惜,这个人对天下苍生都有情。 唯独,对她无情。 砰—— 蓦地撞上一堵肉墙,虞晚乔及时拉回思绪,抬手捂着生疼的额头,才发现库房到了。 她迅速往旁边让了好几大步,与旁边人拉开距离,淡声道: “你先把重要东西收好,我再进去。” “没什么东西公主看不了的。”谢卿尘眸光不经意略过她特意远离他半米远的空位,话说的坦然。 虞晚乔怔了一下,差点生出了幻觉。 他这话说的就有些亲密了,好像他们有什么特殊关系一样。 她陡然意识到什么抬起头,“你不要误会,今日我来就是想跟你说,我们解除婚约。” “所以谢大人还是收好自己的东西,免得产生误会。” 她自顾自说完,偏过头没去看男人的眼神。 “公主生气了?” “我生什么气?” 虞晚乔一脸莫名其妙。 男人好像笃定她就是生气了,沉静的眸里一贯的淡漠疏离消散,声音带着愧疚:“那日是我不对,公主想怎么罚我都可。” “什么那日——” 虞晚乔话一出口,突然就想起他说的生气是什么意思了。 在她重生那日的前不久是人间乞巧节。 她提前半月约了沈卿尘那一日在虹桥见面。 他自然是没同意了,并且还让谢颜转告她,说什么两人没缘分,他这人天生孤煞,只会一人孤独终老什么的。 于是当时天真的她花了半个月,日日去庆安国求姻缘最为出名的寺庙护德寺跪拜。 连跪了半个月,才求见到那著名的高僧无远法师。 那法师还是个刁钻的,硬生生要她在寺庙里打杂了好几日。 她娇滴滴的过了十多年,没想到却在那寺庙扫了几日茅厕又挑了几天粪。 这是她一生之辱。 后来才求到了高僧的亲自批文祝福,她兴冲冲的让谢颜帮忙转告。 结果呢,谢卿尘当时怎么说的。 说什么他不信神佛,这些都是骗人的让她莫信。 她当时又委屈又伤心又愤怒。 只觉得自己一片真心喂了狗。 但是她还是没放弃,又跑去乾清殿跪了一夜,才求得父皇赐婚。 现在事实证明,沈卿尘说的很对。 那些确实是骗人的。 想到这个,虞晚乔心里堵得厉害,蓦地抬眸看他,冷笑道:“怎么罚都可以?” “嗯。” 谢卿尘注意到她的情绪变化,一时也自觉自己当时做的太过分了,自然随意认罚。 “既然如此,你去护德寺扫厕所挑粪半个月。” 虞晚乔冷笑看着他,脑袋里已经想象着高冷仙君扫厕所的画面了,嘴角不由扬起一抹恶劣的笑意。 谢卿尘听着这粗俗的话从眼前娇美的女人嘴里吐出,眉心不自觉蹙起,还是忍着没有制止,只迟疑道: “现在不行。” 虞晚乔轻笑一声,声音如羽毛般轻柔,却带着浓浓的讽刺:“怎么,谢大人反悔了?” “不是。”谢卿尘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只薄唇轻抿着,解释:“最近三月我都抽不出时间。” 虞晚乔也想起了父皇每次都将一堆政务交给了他处理,甚至前天婚礼定下以后,父皇完全将他当继承人培养一样,奏折都甩给了他一部分。 她冷着一张脸,心底到底还是不甘心放过这么一个能羞辱到他的机会。 “那你有时间就能扫厕所是不是?” 虞晚乔眉毛轻佻,笑的漫不经心,话却问的认真。 一双清澈如琉璃的眼睛直勾勾望着他,眼里恍若盛着一泓春水。 谢卿尘盯了她片刻,视线停留在她眼角下散发着勾人劲儿的小痣,默默点了头。 ------------ 第十章 惩罚仙君扫厕所 “那谢大人就打扫宫内茅厕吧,反正谢大人平日出入宫内频率也不少,只是耽搁个吃饭的时间没问题吧。” 虞晚乔眼眸噙着一丝坏意,笑的却天真无邪。 谢卿尘怔了一下,平静无波的眼底闪过一丝意外,随后在对面人顽劣的表情里默默点了头。 “既然如此,那就一言为定。”虞晚乔心情大好,唇角扬起璀璨的笑容。 接着她随着他一起进入库房。 不大不小的房子还没有她更衣室大,房间背着光,所以显得阴暗潮湿。 房间里堆得东西不算多,只是将地面放满了,在房间最里面却整齐摆放着几个精致华美的箱子,表面落着厚厚一层灰,一看就不常打开。 谢卿尘循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沉默了一下,才开口:“公主的东西虽好,但是卿尘不敢随意使用。” 是不敢还是不想用她的东西呢。 虞晚乔无所谓的轻笑一声,随后张口叫人。 “来人,把这些都抬去院子里!” 接着,四五个侍卫三下两下就将箱子全部抬了出去,摆在院中。 “倒出来。”虞晚乔淡淡吩咐。 侍卫虽不理解,但是还是照做。 谢卿尘立在一旁,眼皮跳了跳,一股怪诞的感觉涌了心头,但他还是静默看着没有干预。 无数世间难寻的孤本和笔墨纸砚,还有一些精致的男子衣物用物等,杂乱无章的堆在地上。 虞晚乔命人将书籍挑了出来,毕竟书本无罪,且是孤本。 接着她叫人拿来火把。 这一刻,谢卿尘就算再沉默也忍不住开口了。 “公主!” 他的声音又急又震惊不解,还带着浓浓的不赞同。 虞晚乔只侧头看了一眼他沉静好看的眸子,接着在他晦暗的目光里,毫不犹豫将火把丢了出去。 哗—— 半人高的,火红灼目的大火一瞬点燃。 似吃人的野兽,毫不留情的一口将地上所有的东西吞下,毁灭在众人眼前。 不到一刻钟就烧成了黑黢黢的焦炭。 “公主,您这是做什么!” 谢卿尘清冷的声音染上怒,沉静的眸子波涛汹涌。 “您知不知道外面有多少人还吃不上饭?” “您锦衣玉食无所顾忌,骄奢无度,但是你知道有多少因为一口粮食活不下去吗?” 他声声质问,带着指责和训斥,还有对她的失望。 虞晚乔抬眸,直勾勾对上他漆黑深沉的眸,望着他眼底染上的失望,似无所顾忌的轻笑一声:“哦,是吗?” 此时的她就像个无可救药的纨绔子弟。 接着,她如愿看着男人眼底的失望越来越浓,心底却似烧到沸点的铁片。 她一字一句开口,“我的东西,我想怎样就怎样。” “怎么,他们没有是我造成的吗?” “是因为我烧了这些他们就没有了吗?” “还是我骄奢无度,我拥有这些富贵所以他们才没有的吗?” “我拥有的东西,我偷了抢了吗,我为何对自己的东西都没有处理权?” 回想起上一世沈卿尘对她的指责。 她的声音越来越大,语气里的不平越发浓烈。 说完后,她胸腔里压的那颗沉甸甸的石头似一下被人挪开,瞬间轻松无比。 谢卿尘怔愣看她,眉间飞快掠过一丝惊疑,似被她话里深深的埋怨惊到了。 他沉默许久,幽幽长叹一声,闭了闭眼睛,才开口:“公主,微臣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虞晚乔漂亮的眼睛划过一丝讥诮,唇角噙着冷意。 接着她没等他再开口,直接转身离去。 回到马车上,虞晚乔闭眼平复心情。 李嬷嬷安静的坐在对面,满脸担忧却不敢轻易开口。 许久,虞晚乔突然开口:“明日派人去把宫中茅厕搞得越臭越好,越乱越好,办的漂亮有赏。” “啊?”李嬷嬷惊讶看她,疑惑:“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明日等着看戏就行。”虞晚乔好心情的勾起唇,却并不解释。 李嬷嬷自然以公主马首是瞻,“老奴遵旨。” 马车行至一半,却有些颠簸,虞晚乔几次差点撞到额头。 “怎么回事,赶稳一点啊,伤着公主怎么办?”李嬷嬷掀开窗帘,训斥道。 因为上次的事,李嬷嬷心惊胆战,生怕公主再受一点伤。 “嬷嬷,往常那条路太堵,所以今日换了条路,实在是这路长久未修了,稳不了啊!”侍卫也哭丧着脸,无奈道。 闻言,李嬷嬷还想开口,却被拦下。 虞晚乔掀开窗帘,往外看去。 是一条颇为荒凉的路,谢卿尘一向主张勤俭清廉,住的位置更是又偏又远。 马车行驶过的水泥路压出一道道深而宽的痕迹,路中央甚至还有碎石。 这条路简直破败不堪,怨不得马夫。 “嬷嬷,这条路怎么……” 虞晚乔下意识询问,目光却被路过的一对母女吸引。 “娘,我好饿啊!” 面黄肌瘦穿着打满补丁,黑黢黢看不出颜色的衣服的小女孩紧抓着女人的大手,走的晃晃悠悠,腿脚似无力。 “乖,再走两步就又能找到吃的了。” 女人抬起骨瘦如柴的手臂,温柔的抚过女孩的头顶。 李嬷嬷顺着虞晚乔的视线看过去,语气有些不忍的解释: “前年保县大旱,后来又闹了疫情,所以无数难民都往京都跑,这里好像就是陛下设立安置难民的位置。” 虞晚乔怔了怔,回过神下意识开口:“跟上去。” “公主,难民们杂乱无章,还有不少穷凶恶极的人,为了一口吃的什么都做得出来,难民所也又脏又臭,您就别去了吧。” 李嬷嬷虽然也可怜那些难民,可是她更关心公主的安全,所以费尽口舌劝阻。 虞晚乔犹豫了一瞬,脑海里却又想起刚刚路过的一对母女,眼神里的犹豫退却,染上坚定。 “跟上去。” 虞晚乔这一次带了命令。 “公主,您真的不能去啊,那里的人到时要是伤了公主怎么办,听说前段时间负责安置难民的陈大人都被打伤了。”李嬷嬷忧心忡忡的继续劝阻。 可是他们也是我的子民啊。 虞晚乔没被劝回,掀开车帘直接下令。 “快点跟上!” 见劝阻无果,李嬷嬷只能吩咐侍卫警惕些。 马车一路穿过凹凸不平的泥巴路,缓缓停在一个破庙前。 虞晚乔皱下眉,叫人喊来负责人。 “难民所就是这个破庙?” 负责人是个中年大叔,身形高大却满脸沧桑,他哭丧着一张脸诉苦: “不是我们安排的,是他们自己要来的!” ------------ 第十一章 我乃昭阳公主 “他们怎么可能不住朝廷为他们建立的难民所,反而住这个破庙?” 没等虞晚乔问出,李嬷嬷已经情不自禁开了口。 “真的,小人不敢欺瞒公主!”中年大叔迅速跪下,冷汗爬满了额头。 他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才刚被上面的人吩咐来管理这些难民,就遇上了公主。 听说公主殿下一向娇纵任性,这要是在他手上出了事他就完蛋了,何况陈大人还在昏迷不醒中。 虞晚乔见他不像是骗人的样子,心下更加疑惑,于是她直接略过他朝破庙走去。 “哎呀,公主您可不能进去啊!”李嬷嬷眼皮一跳,赶快去阻拦。 但是她一把老骨头根本拦不住。 虞晚乔踩着黏糊糊的泥巴路跨进破庙大门,便闻到一股烧焦味。 不远处,三三两两穿着破布烂衫的老弱妇孺扎堆围着一簇火,手上拿着一根枯枝,枯枝上插着红薯和土豆。 有的烤的久了,所以表皮又黑又硬,发出难闻的焦炭味。 但那些老人怀里的孩子们,眼神还是直勾勾盯着,喉咙不自觉吞咽口水,眼里的渴望似要将虞晚乔胸口滞涩淹没。 “你是谁?” 一个中年大婶首先发现了虞晚乔的存在,跑过去将她上下打量一遍后,面色转青,怒道: “你又是那狗官叫来的吧!” 随着她的话落下,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向虞晚乔,并且目光带着怒火和仇视。 还没等虞晚乔开口解释,这些人突然齐齐站起来,拿起手边上的树杈朝着她凶神恶煞的走来。 几十根树杈横竖着指向她,尖端被磨的又尖又亮,散发着寒戾的冷光。 “公主!” 李嬷嬷刚气喘吁吁跟上来,就见到眼前的场面,心脏咯噔一跳,迅速冲上来挡在虞晚乔身前,冲那些人怒道: “大胆刁民,居然敢对公主不敬!” 众人闻言,脚步一滞,满脸震惊,接着就是手无足措的不知如何是好。 第一个发现虞晚乔的大婶,完全没被李嬷嬷的话吓到,狠狠瞪了她一眼后,朝众人激愤开口: “她是公主又怎么样,我们本来都活不下去,死之前就算拉个垫背的又如何!” “何况她还是尊贵的公主殿下,咱们就是要拉那个狗皇帝的女儿为我们陪葬!” 她话一落下,其他人也被激起情绪,重新捏紧手里的树杈,猩红着眼直勾勾盯着虞晚乔。 “公……公主,您先跑,老奴为你挡着!” 见局面控制不住了,李嬷嬷一咬牙,直接将虞晚乔往门口一推,自己岣嵝的身躯往前一挡。 虞晚乔望着她慷慨赴难的模样,心底不由回想起上一世。 那时李嬷嬷也是为她担忧安排,想让她和沈卿尘快点有夫妻之实,才能在剑宗待下去,地位更稳固。 可是李嬷嬷却不知道对于修仙者来说那档子事根本不算什么,甚至还会觉得你玷污了他多年清修之身。 后来李嬷嬷还是受罚了。 虽然罚的不重,但是让一个已经六十多岁的平凡老人去清扫后山,也是艰难的。 何况后来还被谢颜失控的灵兽咬断脖颈,死不瞑目。 思绪拉回,虞晚乔红着眼眶,将她牵到自己身后,柔声道:“嬷嬷,相信我,我有办法。” “公……” 李嬷嬷还想说什么,却在看见她坚定的眼神时,心底不由相信公主殿下一定有办法解决。 所以她缄了口,默默站在公主身后,只全神贯注的关注局面,预备随时为公主冲锋陷阵。 虞晚乔抬起头,目光毫不惧怕的对上所有人愤怒的眼神,扬声: “我乃庆安国昭阳公主虞晚乔。” “你们都是本宫的子民,本宫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子民。” “若是国家真不顾你们死活了,本宫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所以你们有任何冤屈都可以向本宫阐明,本宫一定为各位做主。” 虞晚乔一字一顿开口带着令人信服的腔调,脚下也随着她的话一步一步朝对面走去,吓得李嬷嬷心脏差点骤停。 女人高仰着头颅,穿着一袭火红色宫装,衣袖翻飞间隐约闪烁的金线,在阳光下熠熠发光。 她语调不高,听起来并非刻意强调,却隐含一种让人无法质疑的力量,给人一种安心踏实的感觉。 她高挑纤细的身影印在众人瞳孔内,一时之间,所有人眼底都涌现出一丝犹豫。 “哼,光说不做假把式!” 在众人犹豫间,那位领头的大婶发出讥讽声。 她这话却像是点醒了虞晚乔,她迅速凑到李嬷嬷耳边交代了几句话,李嬷嬷瞳孔瞪大迅速摇头,但是在她命令的眼神下,李嬷嬷还是勉强点了头,接着朝外走去,走到一半她又回头撂下威胁: “你们如果敢趁老奴不在欺负公主殿下,老奴一定要你们好看!” 望着李嬷嬷急慌急忙的背影,一副生怕回来晚了她就会出事的样子,虞晚乔心底像抹了蜜一般,一股浓浓的安心和温暖的气息充斥在心间。 约莫过了一刻钟,李嬷嬷领着十几个侍卫回来。 每两个侍卫都抬着又沉又重的箱子,正是她之前从谢府拿回的东西。 箱子一一打开,所有难民的眼睛都情不自禁落了上去,再也挪不开,眼里迸发着惊喜和喜悦,却还有一丝隐隐的忌惮,所以都只敢望着却不敢上前。 “这些东西,本宫都捐献给各位,以助大家重建家园。” “所有人都去嬷嬷那里登记人口,按照人口分发东西。” 虞晚乔安排李嬷嬷带着侍卫去分发东西。 这时,所有人都不敢置信的望向虞晚乔,脸上有喜悦也有震惊,还有一丝犹疑。 一开始出言讽刺的中年大婶也惊诧的看过去,接着还是谨慎的问:“拿这些东西不会有什么要求吧,或者半路又要还回去。” 虞晚乔好奇于她这个问题,不过还是承诺: “本宫送出去的东西绝不收回,各位也不必担心本宫会为难你们,本宫只希望我的子民们能够活下去,过得好。” “本宫一言九鼎驷马难追。” 她的承诺出口,在场所有人神情才一瞬放松下来,一阵欢呼喜悦,接着激动的齐齐朝虞晚乔跪下。 “草民叩谢公主殿下,多谢公主救命之恩!” ------------ 第十二章 公主就是仙女姐姐 “不必多谢,这是本宫该做的。” 虞晚乔望着他们脸上真切的感激,心底涌上一抹暖意,却也有一丝心疼。 看着他们一个一个排队领东西,虞晚乔目光落在还在篝火旁烤土豆的小女孩身上。 小女孩看着很眼熟,仔细打量了几眼,虞晚乔才认出她就是在路上喊饿的女孩。 她转身朝李嬷嬷要了随身帮她携带的糕点,朝小女孩走去。 她提起裙角,丝毫不嫌脏的在小女孩旁边的石头上坐下,将手上精美的木盒打开,递过去。 “小妹妹,给你吃这个。” 小女孩抬头望着木盒里精美的点心,瞳孔一亮,眼底挣扎片刻,却强撑着没伸手拿,只喏喏道: “娘说不能随便吃陌生人的东西。” 看着小女孩胆怯的神情,虞晚乔轻笑一声,柔声哄道: “那我跟你换好不好,姐姐想吃你的土豆。” 小女孩犹豫了一下,见面前的大姐姐直勾勾望着那土豆似真的想吃的样子,虽然不明白她为何不吃手里这么漂亮的点心却要吃她烤的黑乎乎的土豆,她还是满脸惊喜的将土豆递过去交换。 拿起一块糯糯的糕点喂进嘴里,小女孩被那淡淡的花香和甜滋滋的味儿惊艳的睁大眼,还没咽下去就忍不住惊喜道: “天……天啦,这也太好吃了!” 说着,仿佛知道自己占了大便宜后,她小心翼翼看了一眼身旁的大姐姐。 虞晚乔佯装不知,缓缓将树杈上的土豆取下来,边吹着凉气边将烤的发黑的土豆皮剥下,咬下一大口。 面不改色的嚼着嘴里有些苦,没有其他味道的土豆,她学着小女孩的样子眯起眼惊喜的赞叹:“真好吃。” 见此,小女孩神情一下放松下来,两人仿佛拉近了不少距离,她朝虞晚乔坐近了点,举着咬了一半的糕点,夸赞: “姐姐,你这个也好吃,好像有一股玫瑰花香味诶!” “因为这就是玫瑰花做的啊!”望着她脸上满足的笑容,虞晚乔柔声解释,嘴角微微扬起笑容。 “姐姐,你好漂亮啊,像天上的仙女一样!”小女孩情不自禁怔怔望着她,发起呆。 “你见过仙女?”她好笑道。 “没。”小女孩诚恳摇头,却又认真道:“就算没见过,但是我觉得天上的仙女就该是姐姐这样。” “瞎说。”虞晚乔轻笑一声,又叹道:“仙女可没姐姐这样废的。” 小女孩却好像跟她犟了起来,言辞凿凿,“反正在我心里,仙女就是姐姐这样的!” 虞晚乔不禁被她逗的咯咯笑。 真不知道上一世修仙界那些瞧不起她的修仙者听到这话,该有多气。 阳光下,微风轻拂过,她发丝轻舞,侧脸轮廓在朝阳的照耀下柔和而清晰,那抹不经意扬起的笑容,足以让世间万物都为之失色。 谢卿尘站在破庙门口,望着这一幕,不由怔住,漆黑眸底悄无声息掀起一丝涟漪。 “谢大人!” 侍卫的行礼声蓦地惊扰到这一幕美好。 谢卿尘清晰的看见女人抬头看见他后,唇角随之消失的笑容。 虞晚乔淡瞥了他一眼收回视线,继续与小女孩交谈。 通过聊天,她知道了这个小女孩名为郭芙,父亲是一名秀才,在瘟疫中去世,母亲独自带着她来到京城逃难。 虞晚乔不动声色的询问着她们不待在朝廷特立的难民所而待在这破庙里的理由时,小女孩却一瞬警觉起来,直接跳了起来,面色也变了。 “你也想要来打小兰哥哥吗,要不是小兰哥哥我们就饿死在难民所了!”小女孩红着眼望着她,模样凶凶的。 虞晚乔迅速摇头,柔声安抚: “当然不是,姐姐只是了解一下情况啊,你们不告诉我其中原因,姐姐也帮不了你们啊。” 小女孩面上犹豫,紧咬着唇正要开口却被走来的母亲打断。 “芙儿!” 瘦骨嶙峋的中年女人,模样削瘦却从轮廓隐约可见年轻时是个美人儿,她此时脸色有些严肃,看虞晚乔的眼神也不太友善,一脸防备的将女儿拉至自己身后。 “公主殿下,草民的女儿不太懂事,若有什么得罪了公主,请公主责罚草民。” “小芙儿挺可爱的,没什么得罪我的,我只是想向你们了解你们住在这破庙的原因。” “还有这小兰哥哥是谁?” 虞晚乔边说边观察着女人的表情,直到说到小兰哥哥这几个字,便见女人脸上的防备更加浓。 郭母手紧紧搂住女儿,缓缓开口:“住在这破庙实在是因为在难民所草民们根本活不下去。” “至于公主殿下说的什么小兰,草民不认识。” 见她有所隐瞒。虞晚乔也不再揪着问,只是疑惑道:“每月朝廷拨了那么款给难民所,怎么会活不下去?” 这件事连她一个不关心朝廷大事的人都知道,毕竟自从保县大旱后又遭瘟疫,父皇严令宫中简衣缩食为保县捐款。 “草民不知朝廷到底拨了多少款,但是每月发给草民们的根本寥寥无几,且发给草民们的都还需要我们凭劳动所得。” “草民们不远万里而来,路途遥远本就身患多病,而且大多都是老弱妇孺,朝廷却要我们挖矿来获得粮食,我们怎么可能挣得到粮食?” 说到最后她双眼通红,面上也带上浓浓的悲愤和嘲弄。 而已经领完东西的难民听到这些话也同样一脸愤恨的点头。 “我们一家四口是去年来的,去年在矿上挖了半年就只剩我一人了,我爹我娘全在矿上染病而死,我哥哥也为了给我挣一口粮食今年活活累死!” “我不明白朝廷究竟是要救我们还是要我们的命!” “是啊,就连死也不要我们好死,临死前还要榨干我们最后一丝价值!” …… 越来越多的人围过来,语气悲愤,有的愤怒有的面上已经挂上了泪水。 岂有此理! 居然有人在皇城之下干这种事! 虞晚乔攥紧拳头,眸底染上浓浓的寒意,冷声怒道:“给我召陈为民过来!” “回公主,陈大人前些日子被难民打的瘫在床上起不来了。” 刚被侍卫揪着衣领提过来的负责人颤颤巍巍开口。 “拖也要给我拖过来!”虞晚乔眼神锐利如刀,寒声下令。 “是!” ------------ 第十三章 他好像从未了解过她 几个侍卫接到命令迅速出发。 “等等。” 谢卿尘突然出声,抬步挪至她身前,低声道:“公主莫要操之过急。” “你要拦我?”虞晚乔冷眼瞥他。 这个人不是口口声声为国为民吗,还整日教训她,现在还阻拦起来了。 “不是。”谢卿尘沉静的眸子始终注视着她,俊美的面容染上一丝纵容,“公主想做之事也是微臣想做的事。” “那你拦我?” “这件事牵连甚广。” 谢卿尘没多说其他,虞晚乔却懂了他的意思。 毕竟这件事这么大,谢卿尘这般为国为民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收到,所以连他都还按耐不动,就说明这件事背后有多复杂。 她想起了户部侍郎陈为民是长公主父母宋岩一手提拔上来的。 本来驸马是不可以进入官场,手里不能有任何权利的。 可是姑姑却为了驸马求了太上皇爷爷,所以宋岩成为了庆安国唯一一个手握实权的驸马爷。 如若这事与姑父有关,那她还真不能这么冲动。 四周难民们见她犹豫,眼里期盼的目光渐渐散去,转为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纷纷散开。 郭母也要拽着女儿离开,郭芙却硬生生站着不走。 “芙儿还不走,这一群富贵人都是一个模子的,你还等着被卖吗?”见半天拽不走女儿,郭母语气也带了怒。 “大姐姐肯定不会的!” 小小的年纪倔脾气却不小,她硬是不走,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水灵灵望着虞晚乔,眼底带着希翼的光闪烁不定。 直到虞晚乔朝她走来,她眸光一亮,落在头上的手轻柔又带着抚慰人心的安心。 “大姐姐当然不会啊!”虞晚乔轻柔了几下她的脑袋,接着朝站在门口犹疑不定的侍卫命令道: “还不速去?” “是。” 侍卫接令而去,果不其然瞥见一旁男人眉心蹙下带着不赞同,她轻哼一声置若罔闻。 按照他的方式自然是从长计议徐徐图之,尽善尽美。 可是她虞晚乔就讨厌他万事思前想后,但求个周全。 人生在世,随性洒落,她想要做什么谁也拦不住。 她管不了修仙界的事,但小小的户部侍郎她还是能处理的。 约莫过了一刻钟,侍卫们就拖着一个浑身缠满白布的中年人走来。 虞晚乔抬眸看了一眼这个侍卫,非常满意。 说让他拖,还真把人一路拖过来了,丝毫不拖泥带水。 那个年轻的侍卫长着一张国字脸,满脸严肃,身子又高又壮,浑身肌肉膨胀,真不知道怎么练的。 注意到她的眼神,谢卿尘不着痕迹扫去一眼,沉声开口:“公主。” 虞晚乔拉回思绪,奇怪的瞅他一眼,接着看向趴在地上进气多出气少的人。 “本宫问你,每月朝廷拨给你多少银两!” 闻声,陈为民颤巍巍睁开眼,就对上了四周难民们愤懑的眼神,他掩下眸底冷光,低声回:“三千两。” 嘶—— 全场一阵倒抽气声。 那个一开始怼虞晚乔的中年大婶,气冲冲走上前,怒道:“三千两啊,你这个狗官每月发给了我们多少?” “公主殿下,我们要一月不眠不休的挖矿才能挣得一百文钱啊,哪怕生病了也不能停,停下了就没钱了。” “是啊,我父母和哥哥都是病死在了矿场!” 接二连三的诉苦声道出他们的艰苦,虞晚乔一颗心也揪起,胸口的愤懑点燃了她的怒火。 “陈为民,你还记得你父母为你取这个名字的意义吗?” “你就是这么为民为国的?” 听着她讽刺的话,陈为民趴跪在地上,额头狠狠磕在水泥地面,求饶道:“公主饶命啊,微臣也只是听令行事!” “听谁的令?” 虞晚乔眼神锐利如刀。 陈为民偷偷抬眼瞥了一眼后,额头冷汗直冒,接着才犹豫道:“听……听陛下的令啊!” 他话一落下,虞晚乔瞬间感觉无数把如冷刀般的眼神扎在了她身上。 “我就说嘛,这公主也是一伙儿啊,今日就是来做个样儿而已!” “假模假样的送一堆东西,不知道还要我们怎么用命还!” “还说什么我们是她的子民,拿我们当牲口差不多!” 虞晚乔怒火升腾,直接拔出身旁侍卫腰间长刀抵在地上人脖颈上,冷声道: “再给你一次机会,再敢乱说本宫杀了你!” “公……公主,微臣说的就是实话啊。您就算再让我编瞎话我也不敢编啊。” “没有陛下的命令,微臣怎么敢这么做啊!”陈为民绷着脖颈,颤巍巍哭诉。 “胡言乱语!”虞晚乔捏着刀柄的手微动,划出一道血痕。 谢卿尘眉心一跳,正要阻拦,就见她主动放下了刀。 “本宫不管是谁假传父皇圣旨,本宫一定会调查清楚。”虞晚乔将刀还给侍卫,偏头对上所有难民讽刺愤怒的目光,坚定道: “本宫是庆安国唯一的公主,本宫可以保证,本宫和你们的陛下绝不会置你们不顾。” “本宫一定会揪出在其中假传圣意的人,为大家做主!” 她坚定铿锵掷地有声的说完后,四周的难民眼底涌出犹疑和摇摆不定。 就在这时,一道小小的清亮的稚嫩声冒出。 “我相信公主姐姐!” 小女孩亲昵朝虞晚乔小跑过去,小手轻轻拉上她的手。 对上郭芙明亮带着信任的目光,她的手下意识用力,紧紧回握住这只小手,心底升腾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这是除了父皇以外,第一次有人对她莫名的信任。 四周的人面面相觑许久,最后那个老是出言讽刺的大婶也站了出来,眸光复杂的望向虞晚乔。 “公主殿下,希望您别辜负草民们的信任。”虽未多言,但是也表明她也相信她。 接着,众人齐声。 “希望公主殿下为草民们查清真相,为草民们做主!” 虞晚乔对上众人灼热的眼神,肃声保证:“本宫定不辜负大家的信任。” 谢卿尘怔怔望着这一幕,波澜不惊的眼底闪过震撼,心底似一颗小石子落下,掀起惊涛骇浪。 他好像从未真正了解过她。 ------------ 第十四章 她的对错不需要其他人来评判 她好像并不是他认为的那样娇纵任性的小公主。 回宫的路上,李嬷嬷一阵苦口婆心的唠叨,听得虞晚乔想打断却又止不住心底暖暖的。 “公主殿下,您下次可不能就这么冲进去了,您要是出事老奴可怎么活啊!” “还有您把从谢家拿回来的东西给那些难民就算了,您怎么还把自己宫中的东西也送来呢。” “您还把自己幼时的衣服送给那个小丫头,那些可都是独一份的珍贵!” 说起这个李嬷嬷更加不舒服,就像吃一个小丫头醋了一样。 “李嬷嬷,您也有份的。”虞晚乔轻笑一声,从马车桌下拿出一个锦盒打开。 “哎呀,老奴不是这个意思……” 李嬷嬷瞬间有些不好意思,可是当她看见盒子里针脚生疏的护膝和护背后,眼眶还是冒出热意,心底一阵暖流划过。 公主殿下金枝玉叶居然亲手为她缝护膝,她何德何能啊! “公主,您以后再也不要亲自动手了,不然皇后娘娘该多心疼啊。”李嬷嬷牵起她的手,望着细嫩的手指上密密麻麻的针洞,又是一阵感动。 “您放心,我当然给母后也做了,给您您就用嘛,本宫好不容易动一次手,指不定以后再也不会再做了。”虞晚乔笑眯眯的将手收回来,柔声道。 上一世,李嬷嬷为了她,哪怕坐仙船,长途跋涉她也折腾了半条命去,后来为她能在剑宗吃得好住的好,还佝偻着身子,爬到山下为她找好吃的。 那双腿也越来越差,每逢阴雨天就会疼痛难忍。 转眼已到宫内,虞晚乔刚下马车就被叫住。 她回头,奇怪道:“你这么晚还进宫?” 见她好似才发现自己,谢卿尘头一次有些无奈。 他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这位公主好像变了,或者说他好像从未真正了解过她。 就像刚刚他骑马随驾在一旁,听着她和嬷嬷的对话,才知道她居然也会为李嬷嬷亲手缝制东西,而且还将她宝贵的东西送给那些难民们。 并且她的眼里好像再也没有他了。 不像之前每次遇见他,满眼亮晶晶的,黑白分明的瞳孔里全是他。 “没事本宫就先走了。” 见他半天不说话,虞晚乔抬步就要走,却又被拦下,她满脸不耐扬头看他。 对上她水灵灵的眼睛,谢卿尘喉咙轻滚,低下头,“微臣向公主道歉。” 闻声,虞晚乔漫不经心的轻笑一声,接着低眸望着他半底下的头颅,唇角的笑容越来越大,甚至眼角也不禁笑出泪来。 前世今生迟来的道歉听来好像也不过如此。 她不需要了。 她的对错再也不要别人来评判。 “不必了。”她冷冷淡淡回了一句,就错身离开。 刚挪动一步,手臂就被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握住,她被迫停下。 挣扎了一下没挣脱开,她回身冷道:“谢大人这是干什么?” 谢卿尘抬眸仔细打量她几眼,回想着与之前不同,得出结论,手上不自觉用力,“公主好像现在很讨厌微臣。” “没错。” 虞晚乔感受到手上的痛意,恼怒的用力甩开他的手,一双狭长的凤眸冷冷看向他,“所以麻烦谢大人火速向我父皇解除婚约!” “为何。” 谢卿尘垂眸注视着她满带寒意的眸子,眼底闪过一抹疑惑。 他自认除了上次乞巧节的事做的过分些,后来定下婚约后,他再不曾像之前那样对待她了。 为何她就好像待他如仇人一般。 “没有为什么。”虞晚乔深吸一口气,抬眸最后看了他一眼,回了一句他曾说过的话,“你我无缘,还是莫要强求为好。” 毕竟强求的结果她已经受过了。 “可是护德大师不是说我们天定姻缘?” 这一刻的谢卿尘似像孩子一般,天真又较真。 “我骗你的你也信?” 虞晚乔嗤笑一声,想起自己曾经做过的傻事面色难看起来。 接着她再不管男人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么,直接迅速离开。 而这一次,谢卿尘没再拦。 走到半路,李嬷嬷不经意回头瞟了一眼,陡然目光一凝,小声叫住自家没心眼的公主。 “公主快看。” 虞晚乔回头看过去。 谢卿尘还没走,站在原地好似还在沉思,而他身旁多了一个人,穿着太监服。 她仔细瞧了几眼,看那矮小瘦弱的身形,大概就是那天那个无法无天的太监谢晩。 见她目光落在那小太监身上,李嬷嬷悄咪咪开了口:“公主,您那天让老奴查这个太监,老奴查了,这人可真不简单。” “怎么不简单?” 李嬷嬷轻哼一声,“这个谢晩虽然借谢大人远房表弟的身份进的宫,但是老奴却查出他根本就不是谢大人表弟,他连身份都是假的!” “而且据跟他一起值班的太监们说,他特别奇怪孤僻,睡觉洗澡都从不跟他们一起,平日还鼻孔朝天,对谁都一副指手画脚的摸样。” “还一副女人样儿,比别人净身几十年的老太监还像女人!” 说完,她抬眸看虞晚乔,却没瞧见震惊,想起那一日公主异常的平静,不由惊诧道:“难道公主早就知道了?” “差不多吧。” 虞晚乔眼神飘远,想起了上一世庆安国被敌国攻打的理由。 月国公主莫名其妙死在了庆安国。 然而她连月国公主是谁都不知道,就只知道她死在宫内,直到她死,才知道月国公主居然在宫里神不知鬼不觉的待了半年了。 而这一世她见到这个言辞嚣张举止无礼,身形外貌奇怪的小太监,才会起疑。 只是她很好奇,月国公主怎么会跟谢卿尘认识,而且貌似关系还很好的样子。 但是不管如何,她这一世再也不会让自己和庆安国成为谢卿尘渡劫的一环。 她管他剑心修不修得成,她再也不要牵连其中。 “找几个武功好的暗卫盯好她,并且一定要保护好她。” 虞晚乔低声交代,说到一半想起谢晩欠揍样子,她又改口:“除了危急生命,其余不用管她。” “啊,为何公主还要保护那小太监啊。”李嬷嬷一脸不解。 虞晚乔没跟她解释全部,只说了一句,“她关乎本宫的生命。” 而这一句就把李嬷嬷吓的不轻,也再不问缘由,赶快去找高手。 ------------ 第十五章 解除婚约 回程的路上虞晚乔异常安静,她一路思考。 直到走到御花园池塘边,被一阵躁动声拉回思绪。 “天啦,晏太子也太好看了吧。” “不知道晏太子和谢大人比,谁更胜一筹!” “哎呀,他们都是不同风格的美!” …… 虞晚乔扫了一眼池塘围的满满一圈宫女们的位置,还没来得及阻止,李嬷嬷大声训斥声就传出,吓了一圈宫女跪地告罪。 “都不干活儿了?” “参见公主殿下,奴婢们知错!” 一圈宫女跪下,虞晚乔才看到一个斜斜躺在躺椅上的慵懒背影,他手里漫不经心的捏着一根鱼竿,似在钓鱼却又像在看戏。 “哎哟,劳逸结合嘛,干累了就得歇会儿。” 此时他好像才感觉到身后的异常,慢悠悠转过头,抬起长睫看她,“你说对吧,公主殿下。” 刻意拖长的腔调,带着莫名的勾人意味。 虞晚乔却觉得后背不自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而那一排宫女却不禁向他投去感激的目光,一张张小脸通红,带着羞赧。 巧舌如簧。 望着他不过钓个鱼就吸引了整个殿的宫女,一句话还撬动了无数少女心,虞晚乔心下无语,还是叫了他们起身。 宫女们一步三回头的离去。 虞晚乔才抬步走至池塘边,低头看着模糊印着自己面容的水面,笑道: “晏太子,好雅兴。” 晏辞淡扫了一眼,轻笑:“钓不钓得到鱼不重要,重要的是过程嘛。” 见他打马虎眼,她索性直接开口:“晏太子整日赏花钓鱼,一点也不担心您妹妹吗?” 据她所知,从晏辞进宫以后就是吃喝玩乐,从不曾见他有一丝心急如焚的迹象。 “公主殿下消息倒是灵通。”晏辞含着笑的眼眸不着痕迹一凝,轻轻放下鱼竿。 虞晚乔侧目看他一眼,心下明了,他果然是来找月国公主的。 只是他可能对那个妹妹要么丝毫不关心要么就是…… “太子殿下已经知道公主在哪儿了吧。” 晏辞漫不经心看她,嘴上勾着混不吝的笑,“公主殿下不是就在我面前吗?” “晏太子,我没跟您开玩笑。”虞晚乔面色冷下。 见她脸色变了,晏辞无趣的靠回躺椅,懒懒道:“所以公主殿下是来告诉我的?” “看来太子殿下已经知道了。” 看他毫不感兴趣的样子,虞晚乔已经知道自己猜对了。 “那您尽快把贵国公主接回去吧,有任何需要帮助的随时找我。” 见她想甩手走人,晏辞才轻哼一声,“本宫这个妹妹啊,谁都管不住。” “总不能继续让她在我庆安国皇宫里当个小太监吧!” 虞晚乔面色冷了下来,回想上一世公主莫名死在宫内,她不由猜测这一切不会是月国的阴谋吧。 “公主莫担忧,本宫会安排一切的。”晏辞上下打量她两眼,眼里闪过一抹兴味,好奇,“公主对我妹妹还挺关心。” 废话,要不是因为你妹妹,我们会莫名背锅吗? 虞晚乔想到此事就要转身去找父皇商议。 见她要走,晏辞又懒懒开口:“本来还以为公主殿下这是想起了本宫的救命之恩来报恩的,没想到却是为了那臭丫头来的。” 这话说的好像她是个无情无义的人一样。 虞晚乔停下步子,面无表情转身,“太子殿下想要本宫怎么回报?” “这样吧,本宫初来庆安国,还不知道有什么好吃好玩的,就烦请公主殿下带本宫游玩一番,如何?” 虞晚乔垂眸想了一下,一口应下,“应该的,只不过今日不行。” “那就三日后,如何?”晏辞浑不在意的笑道,仿佛只是一时新鲜。 虞晚乔点头应下。 接着她转身离开。 晏辞望着她快速消失在眼前的背影,眼底闪过一抹幽深。 一个全身黑衣包裹的人突然冒出。 “太子殿下,公主那边怎么办?” 晏辞垂下眼,掩住眼底的暗色,沉吟片刻笑道: “既然她被发现了,就让她继续玩,她不是喜欢那男的吗,就帮我的好妹妹一把。” 黑衣人默了好半天才明白自己主人的意思,迅速领命离去。 …… 虞晚乔来到乾清殿,刚走到门口就闻到一股苦涩的药味。 “父皇怎么也生病了?” 她心脏一个咯噔,一旁的老太监却为难的动了动唇,才开口:“今日国事繁琐,陛下身体一向不好,现下更是积劳成疾。” 闻言,虞晚桥快速冲入内室。 明黄色的龙床上,虞青虚弱的靠在床头半坐着,捂着嘴闷咳: “这么大了,咳咳咳……还不稳重,摔跤了怎么办?” 见着虞青一下子好像苍老了十岁的样子,虞晚乔胸口一堵,沉闷的情绪像巨石一样压在心口。 “父皇,您怎么样了?” 她带着哭腔扑进虞青怀里,手指紧紧攥着他的衣角。 她真的好怕父皇又像上一世一样死无葬身之地,她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甚至后来的每年都是沈卿尘带她去祭奠一座衣冠冢。 “父皇没什么事,老毛病了。”虞青轻拍女儿的头,安慰:“这么大了还跟小孩子一样,到时让谢卿知道了该笑你了。” “干他什么事!”虞晚乔一瞬起身,抬眸看向他,再次解释:“父皇,我真的想跟谢卿尘解除婚约,我跟他真的不合适。” 闻言,虞卿面色微变,眸色复杂:“之前父皇也这么说,你不是反驳的头头是道吗,现在怎么突然变卦了?” “就是突然顿悟了,我跟他真的天生无缘,强求得不了好结果的。” 虞晚乔低垂下眸子,长而卷的睫毛掩下她眼底的晦涩,声音淡淡的。 见着女儿的样子,虞卿眼底的复杂愈浓,接着轻叹一声,“过段时间再看吧,如若真的不合适,父皇为你解除婚约。” “谢谢父皇!”见虞青突然松口,她满脸惊喜又扑进他怀里。 赖在父皇温暖的怀里靠了一会儿,虞晚乔才想起正事,坐起身讲起难民所和月国公主的事。 “你说的都是真的?” ------------ 第十六章 欣赏仙君扫茅厕 “儿臣亲眼所见,那些难民死的死病的病,就这样还要去挖矿。” 虞晚乔眼底迸发一股摄人的冷意,声音哽咽。 虞青面色变了变,放在被子里的手指捏紧又松开,最终开口:“父皇会派人调查的。” 她并没有注意父亲的异常,点着头愤懑道:“我就知道这一定是坏人假传圣旨,居然还敢诬陷给父皇!” 虞青望着女儿愤怒的表情,跟着轻笑了笑,却并未发言。 好像发现父皇沉默的久了,虞晚乔认为自己打扰到他休息了,于是起身准备告退。 “那位月国公主的事,父皇会跟晏国太子商量,晚晚不必担心。” 虞青撑着疲倦的身体又交代了一句才躺下。 虞晚乔为她掖好被角才轻手轻脚离去。 在她离去后,床上的人缓缓睁开眼,眼角落下一滴冰凉的泪。 …… 回到昭阳殿,虞晚乔将所有人挥退,然后关上大门,上床开始修炼。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今日一路身体都有一种轻盈的感觉。 特别是在马车上差点摔下来时,她居然能够诡异的有几瞬可以维持平衡而不倒。 她静心打坐到半夜,直到月光斜斜照在她身上时,四周星星点点无形透明的光全数聚拢在她全身,渐渐湮灭在她体内。 天边斜阳升起。 虞晚乔惊喜的睁开眼,这一次她再次感受到了那种轻盈的感觉,并且不是一瞬一瞬的。 她迅速下床,下人听到动静快速进来为公主洗漱穿衣。 一瘦弱的宫女端来一盆水,水盛的有些满,所以她步伐小心翼翼的,却也没控制住在公主面前放下时,连人带水盆朝虞晚乔摔去。 砰—— “公主小——” 李嬷嬷惊恐的睁大眼,嘴里的话却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那盛满水的铜盆被一脚踢飞,狠狠砸在门外,四分五裂。 且地面也隐隐裂开。 李嬷嬷呆愣了一瞬,才迅速跑到虞晚乔身旁,担忧问:“公,公主,您没事吧!” 虞晚乔愣愣收回脚,小心翼翼的左右活动了一下,接着默默放下衣摆,轻描淡写摇摇头:“没事。” 然而李嬷嬷却觉得她在硬撑,非要让太医来瞧瞧。 待兴师动众的叫来太医瞧过后,见真的一点事没有,李嬷嬷才放下心来。 虞晚乔虽面上不动如水,心底却像炸开的烟花般,浓郁的喜悦淹没了她。 她终于迈入修仙门槛了。 “参见皇后娘娘!” 一阵行礼声传来,她回过神就见身穿华服的中年美妇神色担忧的朝她走来。 “晚晚,你没事吧。” 看来是李嬷嬷动静太大了,把母后也惊扰来了。 “儿臣没事,太医也检查过了。”虞晚乔站起身,平平稳稳走了几步展示。 明烟却担忧不变,转身询问起李嬷嬷具体经过。 待李嬷嬷讲完后,明烟抬步走到门口看清四分五裂的铜盆和裂开的地面,神色骤变,下意识倒退一步。 虞晚乔迅速接着明烟微晃的身子,疑惑:“母后,您怎么了。” 明烟回过神,脸色极差的摇摇头,“母后只是头疾又犯了。” 接着她又转头认真看向女儿,询问:“晚晚,你最近身体有没有什么异常?” “没有啊,母后怎么会这么问。”虞晚乔凝着她的脸色,笑了一下问。 “晚晚,你要是有何异常一定要告诉母后。” 见女儿无懈可击的神情,最后她神不思蜀的交代一句后就转身离去。 明烟离开昭阳宫后,迅速朝乾清殿走去。 …… 虞晚乔沉默的望着母后仓惶的背影,陷入沉思。 母后一定有事瞒着她,并且还是大事。 但是为何不告诉她呢。 她又是疑惑又是矛盾。 她私心不想让父皇母后知道她们的女儿悲催的上一世,徒增她们伤心,她只想默默守护好庆安国和父皇母后。 见公主晦涩的神情,李嬷嬷低声开口: “公主,您吩咐老奴做的事,已经完成了。” 虞晚乔回过神,注意力一下被吸引,唇角勾起一抹蔑然,“走,咱们去瞧瞧。” 接着虞晚乔换好华服,坐上銮轿,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出发。 待到目的地后,宫人在轿下铺上红毯,两名宫女轻轻扶着娇贵的公主下轿。 四面八方传来灼热的艳羡目光。 “奴婢参见公主!” “老奴参见公主!” 更衣室负责洒扫的老太监和宫女们纷纷迎来,额头冒着冷汗恭迎。 他们是真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小小更衣室居然能同时迎来尊贵的公主殿下和朝廷新贵谢大人。 “起来吧。” 虞晚乔心情颇好的启唇,接着目光眺至站在更衣室门口,不知如何下手为好的人身上。 她抬步正要走过去,李嬷嬷拦住她。 “公主,哪里污秽,您还是别过去了吧。” 虽然她不明白谢大人怎么会在此,但是她一点不想让高贵的公主殿下沾染一丝不洁。 “不过去怎么能检查好谢大人打扫的是否干净呢。” 虞晚乔漫不经心张口,声音特意放大,让四面八方的人都听清了她的话。 “什么,谢大人居然是来打扫茅厕的?” “不会吧,谢大人怎么能做这样的事,这太侮辱人了吧。” “谢大人这是又惹公主生气了吧。” 一时间,大家纷纷同情的望着谢卿尘,心底暗自感叹“这驸马不好当啊!” 虞晚乔面色沉下。 谢卿尘自己甘愿受罚,最后他还被可怜上了,而她又成刁蛮恶毒公主了是吧。 既然如此—— 她抬手招人将红毯铺过去。 接着她沿着宫人铺好的地毯一步一步走向他。 在还有几步距离的时候,谢卿尘仿佛若有所感,回过头,一瞬间对上令他瞳孔一震的一幕。 身穿火红色华丽服饰的女人,脚踩着深红地毯缓缓朝他走来。 绫罗绸缎在她身上更显尊贵,却也被她穿出了咄咄逼人的气势。 她微微眯着眼睛,一只手拿着一大捧鲜艳欲滴的花,另一手却冷漠无情的将花瓣一片一片剥下,随手丢下。 随着她一路走来,无数花瓣随着大风飘到角角落落。 她在乱花飞舞中朝他走近,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眼神中闪烁着挑衅的光芒,带着一种目空一切的张扬。 “谢大人,可要打扫干净哦。” ------------ 第十七章 他的梦里曾有一个妻子 女人的声音带着嚣张却也夹杂着惑人心神的意味。 像是深山老林吸人魂魄的女妖精一般,要你的身,还要挖你的心。 谢卿尘呼吸一窒,在她走至身前时,他敛下睫,低垂眸,淡声:“公主放心,微臣定会清扫干净。” “此处污秽,还请公主移步。” “谢大人不必管本公主,本宫就是来随意看看。”虞晚乔话说的随意,但是谢卿尘却明白她的意思。 她是要监督他,怕他不打扫亦或是让人替他打扫。 谢卿尘胸口一堵,一时难以适应这陌生的情绪。 他早在成年以后,已经习惯喜形不露于色,情绪稳定到泰山压顶而不变,此时却有些绷不住了。 鼻间传来浓郁的恶臭味,望着不远处脏的没地下脚的茅厕,他额头青筋直跳,右脚迟迟抬不起。 就算再傻也明白这是公主特意让人弄成这样的。 不然这距离乾清宫最近的更衣室,每日至少要打扫三遍,怎么脏成这样。 虞晚乔在一旁望着男人皱紧的眉头,反复横跳的情绪,她一时心头大快。 谢卿尘不管作为凡人还是修仙者,他都一直有严重的洁癖,哪怕没出门,只是打坐,每天施无数次清尘决。 而现在他作为谢大人就已经受不了,到时恢复记忆的卿尘仙君还不得气死? 想到那个清冷无尘的仙君情绪崩塌,她就开心。 虞晚乔凑近他,仔细打量着他的脸色,故意取笑道:“谢大人,你怎么还不动,是烫脚吗?” 霎时,场内一静。 所有的仆从都面面相觑,大气不敢出一声。 一开始大家都以为只是谢大人惹恼了公主,所以公主出出气。 现下看公主这认真的态度和咄咄逼人的样子,恐怕是真的要谢大人扫茅厕了。 可是……这也太戳人眼球了吧。 李嬷嬷也凑到她耳边,小声劝:“公主,谢大人好歹是陛下亲点的状元郎,好歹给他留点面子吧。” 虞晚乔也没想真要他去扫茅厕,只是想为难他一番,毕竟以后他恢复仙身也就膈应不了他了。 于是她嘴角勾起一抹讥笑,仿佛大人大量般轻笑:“行,谢大人要是做不了也行,你主动去解除婚约就行。” 啊? 李嬷嬷一时大惊,根本没弄懂公主的脑回路,但是她却真的相信公主是不想再跟谢大人好了。 而让大家更惊掉眼球的是,风光霁月的谢大人突然弯腰拿起扫把,抬步迈进了那脏兮兮的地面。 “微臣言出必行。” 周围发一阵惊讶的倒抽气声。 虞晚乔神色复杂的望着前面纯白无暇的身影施施然落入那一片污秽中,仿佛龙珠落尘。 “谢卿尘,本宫不用你扫了。”思绪几经翻转,虞晚乔冷声开口。 然而前方身影却并未停下,只淡淡回了句:“微臣说到做到。” 她第一次被他的倔脾气到,怒道:“本宫可没有强迫你。” 可别到时恢复仙身又来找她麻烦。 “微臣明白。” 低哑深沉的声音传来,却仿佛掺杂着一丝笑意。 她都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 “公主,咱们还看吗?”李嬷嬷在一旁小声询问。 虞晚乔目光落在前方弯着腰拿着扫把扫地的人,纯白的衣角不时扫到地上的污秽上,染上一丝黑。 真是干活儿也没干活儿的样子,居然穿个白衣服扫厕所,这是笃定她不会让他真扫? 扫兴! “谁爱在这儿闻臭味啊!” 虞晚乔心下一阵烦躁,直接转身离开。 一行宫人迅速跟上,谁也不敢说“是您火急火燎赶来的啊!” …… 落日在天边留下一抹淡红。 乾清宫内。 虞青看着下面换了一身黑衣却深皱着眉头的的谢卿尘,眼里闪过惊诧。 白日里的事他已经听说了,只是没想到还真如传言所说,他竟然真的去扫厕所了。 “谢卿受苦了,朕这个女儿从小被朕宠的无法无天,难为你了。” 虞青看了他许久,突然幽幽长叹道。 虽这么说,他脸上却没有一丝责怪,反倒满满的宠溺。 谢卿尘垂下眸,低声答:“陛下将公主养的很好。” “哦?”虞青抬眸仔细观察下方的人几眼,最终没有看出任何怨怼和讽刺,才轻笑道:“看来谢卿对晚晚有所改观。” 尤记得上个月,女儿还没找他赐婚时,他就曾试探过谢卿尘的意思。 不过那个时候他可是对晚晚无一丝男女之情,拒绝的理由都很荒谬。 思及此,他面色微变,佯怒道:“谢卿现下可觉得自己天生孤寡,为国为民,无心情爱?” 谢卿尘面色一滞,脑海里却突然想起阳光下对着小女孩那抹带着温柔笑意的脸。 还有她趾高气扬,对他带着恶意的讥笑,还有曾经爱意满满眼里唯有他一人的眼神。 最终他拉回思绪,掀起衣角,直直跪下,修长挺拔的身影背着暖黄的烛光,显得柔和又坚定。 “先前是微臣之错,一时冲动,请陛下责罚。” 虞青目光凝在他清冷却认真的脸上,见他眼神里陡然冒出的坚定,却迟疑道:“这么快就改变想法,谢卿当真认清自己的心了?” 闻言,谢卿眼睫微颤,长而直的睫毛下,黑曜石般的眸子里却闪烁不停变化的光,最终他点头,“认清了。” 见他没有立刻回答,虞卿面色沉了下来,眼眸微眯,眼底闪过一抹幽光,轻笑道: “朕倒觉得谢卿不如回去再想想,朕的公主,必须要天下最好的儿郎,身心如一的对我家晚晚。” “否则,便不配。” 说完,他再没管下面的人,直接起身离去。 而谢卿尘脸色惨白的站起身,心中里来来回回响起虞青的话,但他脑子里却回想起昨晚夜里的一场梦。 最近几日他常常半夜惊醒,原因是他夜夜都做一个恐怖的梦。 梦中,他有一个妻子。 他的妻子是个刁蛮任性的公主,可是后来妻子国破家亡,便只有他了。 他带着妻子来到他家里。 却没有对妻子很好,反而将妻子关了起来。 ------------ 第十八章 梦里的妻子是她吗 后来他甚至还跟其他人成婚了。 他做完那个梦就被吓醒了。 梦中的他始终看不清妻子的模样,甚至他完全不明白梦中的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的妻子。 就算不爱,也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醒后,他在宫中见到公主以后。 他就觉得公主竟然与梦中的妻子有几分相似。 但不同的是,他绝对不会做出梦中那种事来。 …… 虞晚乔在宫中遣退宫人,又闭目修炼了一夜,可是这一夜她却没有之前力量充沛的感觉。 到天明,她才睁开眼,李嬷嬷向她讲述了谢卿尘如何把那脏兮兮臭烘烘的茅厕打扫干净。 “公主您都不知道,整个宫里都传开了,连今日早朝大人们也得知此事,嘲笑了好久。” “他竟真的打扫了?”虞晚乔一脸惊奇。 “是啊,打扫到天黑才出宫呢,出宫前还去了一趟陛下宫里。”李嬷嬷一脸佩服的说。 去了父皇宫里? 虞晚乔想到昨日她说的话,心想谢卿尘应该是去说解除婚约的事了吧。 思及此,她心情好上不少,浑身也轻松了一大截,连昨日整夜修炼没多少进步也不觉得难受了。 随后,她好心情的带上宫人去御花园散散步。 “公主,您看那朵花开的真艳啊,老奴为您摘一朵过来吧。” 李嬷嬷指着一朵娇艳欲滴的火红玫瑰让她看。 虞晚乔怔怔看了看,又摇头。 这么好看的花还是留着让它继续生长吧。 她想起了刚去剑宗的时候,她住的位置在山顶,因为脸上丑陋的疤痕她极少出门,甚至到李嬷嬷去世后那十年再也没出过万剑峰。 所以她也不曾知晓那结界在那时就已经成为困住她的牢笼。 在李嬷嬷在时,因为她整日郁郁寡欢,李嬷嬷老是会徒步十几公里下山为她寻些新鲜玩意。 其中就有她最为喜爱的玫瑰花。 那天,是个晴朗的下午。 李嬷嬷满头大汗的带着一束鲜红的玫瑰送给她。 她一时也觉得新鲜,喜悦充斥了心间。 然而晚上就被药峰长老和谢青绾找上了门。 原来那个像玫瑰的花不是普通玫瑰,而是长老们要送给谢青绾的周岁礼,九日玫瑰。 先是培育就要花三年,三年发芽,经过九天的灵气蕴养细心呵护,才会长出鲜艳欲滴的花朵,然后在最艳丽的时候摘下,做成花露,素有美颜之效。 而那时谢青绾刚好下山除妖的时候,被一狼妖伤了脸,伤口带了毒所以久久不愈所以药峰长老才想到送这个。 然而在第八天被毫不知情的李嬷嬷摘下给了她,白费了三年的力气。 得知原委,她和李嬷嬷是又委屈又惊恐。 因为那个玫瑰就种植在山脚下,也没有布置什么围栏和警示语,所以李嬷嬷自然以为是山中自然生长的野玫瑰,才摘了带上来。 后来这事也惊扰了谢卿尘前来。 当时,谢青绾满脸可惜,低叹: “师兄,这九日玫瑰本就有疗愈伤疤之效,我本就想到时与谢姑娘一起服用,只是谢姑娘太心急了些。” 她当时眼里荡着水光望着他,红着眼解释:“我和嬷嬷真的不知道这玫瑰是药材,只以为是山中野花,你相信我。” 然而,谢卿尘什么也没说,只拿了一堆东西赔给谢青绾,随后又给她一些疗伤的药。 临走时,她还想解释她没有贪图谢青绾的药,他却回头清冷的目光带着训斥: “你怎么还是如此任性,见到好看的花就一定要摘回来吗,就算是野花,它长在田野间也是最自在最鲜活的时候。” 那时,她不知道他在说花还是在说她任性霸道、亦或是在讽刺她在人间强行逼婚将两人绑在一起的行为。 而现在,她却清楚的明白,都有。 “公主,您不是最喜欢玫瑰了吗?” 李嬷嬷满脸疑惑,之前每次花园里的花一盛开,公主都会命人采摘第一批最鲜艳的花放在窗前,那一日公主的心情总会无比的好。 “喜欢,所以就不剥夺它的生命了,让它自由生长呗。”虞晚乔收回视线,慢悠悠道。 说完,她正要迈步离开,却有一小太监迎面朝她冲过来,手里还提着一个木桶。 不知道盛了什么东西,空气中散发着浓郁的恶臭味。 “公主小心啊!” 小太监嘴里说着让她小心,眼里却迸发着恶意,脚下一扭似不受控的朝她扑来。 虞晚乔眉心一蹙,身手敏捷的躲过,却没想到小太监直接将木桶朝她丢来,誓不把木桶里的东西泼她身上誓不罢休。 木桶在即将落在虞晚乔身上时,她迅速抬脚一踢。 木桶随着她的力度转换方向,水灵灵的转了个圈朝小太监而去。 而那小太监满眼惊恐的望着这一幕却倒在地上无法躲避。 哗—— “啊——” 一阵水泼洒声和人崩溃的尖叫声同时响起。 接着一股浓郁的粪臭味迎面而来。 虞晚乔和周边宫女反应极快的捂上鼻子,退至十米远。 “大胆奴才,居然敢谋害公主!” 李嬷嬷气愤出声,立马叫上几名侍卫要将他拖出去问斩。 而那摊在地上努力护住脸,却也没护住多少,被淡黄色液体糊的睁不开眼的人,崩溃大叫:“虞晚乔,我要杀了你!” “大胆狗奴才,竟然敢直呼公主大名,给我拖出去!” 随着李嬷嬷的命令,那两名因为嫌弃一时没动的侍卫,也不得不抬步走过去。 两名侍卫随手扯下一块碎布,隔着布料极其嫌弃的揪起地上人衣领将他拎起来。 似是被这样嫌弃和满身的恶臭,让她再也绷不住了,怒吼道:“你们敢这样对我,我一定要父皇杀了你们!” “等等。”虞晚乔抬手制止。 接着目光落在她屈辱的脸上,轻笑道:“不装了?” “你——你一直知道?”谢晚瞪大眼震惊的望着她,见她气定神闲的模样差点气晕过去。 “怎么会呢,公主不说本宫怎么会知道呢。”虞晚乔笑的无辜,话却说的气死人。 ------------ 第十九章 惩罚仙君扫厕所 “你肯定早就知道了!” 不然怎会称她公主。 谢晩气的浑身发抖,一口怒气憋在胸口,抬手就扇了身旁两个侍卫两巴掌。 “滚,还敢揪着本公主!” 她隐藏身份就是想来皇宫看看能与谢哥哥订婚的人是什么模样。 她曾记得谢哥哥不爱与皇权贵人沾边,所以她回来后一直小心翼翼隐藏身份,却没想到谢哥哥居然跟一个据说骄纵任性的公主定亲了。 既然谢哥哥能和这样一个公主定亲,那她肯定也行。 虞晚乔望着她无能狂怒将怒火发在下人身上的样子,眼底闪过一抹冷意,接着漫不经心笑道: “还不带公主去更衣?” “是。” 几个宫女满脸嫌弃却也不得不靠近满身恶臭的人。 似被周身人嫌恶的目光刺激的,谢晚狠狠甩开她们的手,自己朝更衣室走去。 “公主,要为月国公主准备什么规格的衣物?”李嬷嬷听着虞晚乔的话也联想到了谢晩的身份,低声请示。 “去拿前几日我挑出去衣服来。”虞晚乔慢悠悠道。 李嬷嬷一瞬明白了公主的意思,吩咐人去准备。 没过多久,更衣室发出女子的尖叫声。 没有刻意压低的女声显得尖锐又刺耳。 虞晚乔不耐的摸摸耳朵,慢悠悠走进去。 便看见已经换上一身耀眼深紫色华服,因为不合身所以拖着长长衣摆,满脸不悦的人。 “虞晚乔你是什么意思,庆安国就这么穷了,连件合身的衣物都找不到吗?” 谢晩皱着眉扯动着身上扎皮肤的衣服,怒道。 “公主这可误会我了,本宫又不知公主会在这里,自然来不及准备合身的衣物,公主穿的这件衣服也是本宫的心头好呢。” 谢晩一噎,望着对面真诚的眼神,低眸打量了一眼身上的衣服。 颜色鲜艳夺目,就是太过华丽,布料也是好料子,款式也新颖,只是上面的金丝有些扎人。 但她因为刚洗了十几遍澡,所以皮肤格外敏感,这些金线也就抓耳挠腮的又痒又痛,不一会儿白嫩的皮肤上布满红疙瘩。 “不然公主再看看这些?” 似见她还是不满,虞晚乔又让人端来一些颜色款式普通的衣物。 谢晩只扫了一眼就淡淡收回眼神,最终只能咬牙吐槽了一句:“看来庆安国真是不行了。” 闻声,虞晚乔目光一凛,冷道:“不管我们庆安国怎么样,也不是公主谋害本宫的理由吧。” “什么谋害你,我……我只是不小心撞上来了。”提到这个,谢晚眼里闪过一抹心虚,结巴道。 “不小心?”她轻笑一声,声音愈发冷:“不小心在我庆安国隐藏身份蛰伏,我看你是早有预谋谋害本宫吧。” “什么谋害你,本宫就是来庆安国游玩一番。”见她将这个事说的如此严重,谢晚心虚的解释。 “游玩到宫内当太监?”虞晚乔冷哼一声,“那我就要找月国太子好好问问看,月国这是什么意思了。” 见她就要召人去请皇兄,谢晚急急跑过去拽住她的手,“哎呀别,你别跟他说啊!” 不合身的袖子因为主人抬高手臂落了下来,虞晚乔目光凝在那白皙的手臂上一点梅花形胎记上,手也被拽着放了下来。 “这件事我能解释的。”见她被自己拦下,谢晚绞尽脑汁编瞎话:“其实我是因为听说庆安国公主美貌无双才艺双全所以特来一睹风华的。” 这话说出来她自己都要吐了,但是她更不想让晏辞知道自己在这里。 虞晚乔淡淡收回眼神,不动声色将自己的胳膊抽了出来,对她的回答不理不睬,似陷入了某种情绪中。 “总之,你千万别说出我在这里的事啊!”谢晩还在喋喋不休,丝毫没注意到她的异常。 半响,虞晚乔拉回思绪,抬眸打量了她几眼。 已经恢复女装的谢晩洗去了之前的伪装,五官放大不再是清秀反而是一种轻灵剔透的灵动美,肌肤白皙,随着她生动的表情,整个人看起来又生动又活泼。 隐隐约约中却与她记忆中的一人像极了。 还有那枚梅花胎记。 又特殊又稀少。 真的能这么巧吗? 沉吟许久,虞晚乔轻笑一声: “我可以答应公主不告诉晏太子,但是公主这幅做派,本宫就算不说他也知道了吧。” 闻言,谢晚仅纠结了片刻,就立马做出决定,“我还是继续当太监,你就当不知情。” “那公主可记得装的像一点哦。”虞晚乔眸光略过一抹流光,似好心提醒道。 “那当然。” 谢晩不屑一顾的转头便让人再去拿太监服来。 “请问公主与谢大人是何关系?” 突兀的问话让谢晩背脊一凉,她心下觉得这事不好解释,正要编理由,虞晚乔看出她的想法又开口道: “本宫与谢大人马上就会解除婚约,公主尽可大胆说,本宫只是好奇而已。” “真的?”谢晩满脸惊喜的望她。 见她喜悦之情遮都遮不住,虞晚乔更加肯定了心底的想法。 看来卿尘仙君无论是在人间还是凡间都是一大堆的桃花。 只是这桃花是不是一人,还有待考察。 “当然是真的,昨日的事我想公主应已听说了。” 她一边说一边觑着谢晩的神情,果然见她面色转青,便知道她今日是故意来报复自己的。 “你居然敢让谢哥哥打扫厕所!”谢晩咬着牙替人鸣不平。 虞晚乔好笑的看着她这幅模样,“这可是不是我逼的,是他自己要去的。” “不可能!”谢晩一口否决。 谢哥哥在她心中就是风光霁月不落凡尘的翩翩公子,怎会主动做如此污秽之事。 “不信你去问他啊。” 虞晚乔似失了耐心,正好下人也将太监服拿来了,她直接转身离开。 真服了,谢卿尘打扫个茅厕有多大不了的? 她前世今生不知道打扫了多少遍了。 他干一次还一堆人来埋怨她。 “公主,咱们真的不告知晏太子吗?”李嬷嬷觑着她的神色,小声问。 虞晚乔淡淡摇头,“不用说。” 上次试探后,她就知道晏辞早就知道晏晚在庆安宫内了,甚至可能比她得知的还要早。 不过,这样的话他的意图就更可怕了。 前世,晏晚是突然暴毙在宫中,被月国以此为理由发动战争。 ------------ 第二十章 白切黑登场 而这一次,她提前得知月国早就知道公主在宫内却不管。 那么,前世发生的一切很可能就是一场预谋。 思及此,她立马遣人将此事告知父皇,接着她让人安排马车。 得知公主还要去难民所,李嬷嬷满脸不平。 “公主,宫内的东西都被您送去大半了,宫殿都要搬空了,您还不放心啊!” “哎呀,您就放心吧,这次我多带点侍卫。” 知道她是担心自己,所以虞晚乔也不嫌烦。 来到难民所,虞晚乔站在门口看着崭新的房子颇为满意。 面积不是很大,普通的民建房,但是却很干净,东西也齐全。 门口正有一车一车的粮食和药材运送进去。 虞晚乔刚走进大门,迎面一个穿着粉色新衣的女孩扑过来。 “公主姐姐!” 她抬手揉了揉郭芙的小脑袋,柔声笑道:“是哪里来的小仙女啊,这么漂亮呢。” 小孩子听着她的夸奖一瞬害羞的躲在她怀里不出来,半响才被姗姗来迟的郭母拉了出来。 “芙儿,别冒犯了公主殿下。” 郭母这一次望着虞晚乔的眼神明显带着感激与尊敬。 “没事的,我很喜欢芙儿。”虞晚乔望着被母亲拽回去满脸不高兴的包子脸,轻笑道。 待她话落下,郭芙就挣脱母亲的手,又亲昵牵起她的手。 望着女儿的动作,郭母满脸无奈,但是见公主并不生气,才满脸郑重的朝她跪下磕了个头,感激道:“草民多谢公主救命之恩。” 一瞬间,在屋内吃饭上药的难民们也从房间里、厨房里、床上爬起来,陆续来到虞晚乔身前,跪下行礼。 这一次他们每一个人脸上都带着真挚的感激,齐声道: “草民多谢公主救命之恩!” 虞晚乔对上他们每一双饱含热泪的眼,一种陌生的情绪充斥在心间,她压了压,接着就近扶起几位年迈的婆婆。 “不必,都是我该做的,你们快起来吧。” 待所有人道完谢离开,虞晚乔才低眸打量着抱着自己不撒手的小孩。 “你有事就快说哦,不然姐姐要去忙了哦。” 闻言,郭芙面色一紧,才急急开口:“公主姐姐,我是想拜托您帮忙救一个人。” “是你之前说的小兰哥哥?”虞晚乔见她满脸紧张,不由笑道。 郭芙一惊,“您……您怎么知道?” 除了他,还能是谁让你这么紧张啊。 她神秘一笑,开着玩笑:“因为姐姐是仙女啊!” 小孩子一向很好骗,郭芙顿时满脸崇拜的望着她,快速领着她往里面带。 虞晚乔跟着她左弯右绕才来到最里面的一个房间。 推开门,一股浓郁的苦涩药味和腐烂的味儿涌入鼻腔。 她不适的低咳两声,接着房内传来一声男人的痛吟声。 “小兰哥哥!” 郭芙瞬间松开抓着她的手,朝房间里唯一的床跑去。 虞晚乔这才看见床上还躺着一个人,只不过盖的被子很厚,所以她以为床上堆的是杂物。 “呜呜呜……小兰哥哥你千万别死啊,小芙请了仙女姐姐来救你了。” 虞晚乔在郭芙求救的眼神里快速走过去,朝床上看去,瞬间瞳孔一颤,满脸震惊。 “小池?” “公主姐姐你在说什么啊,小兰哥哥还有救吗?”对上郭芙迷茫的眼神,她才将目光落在床上人苍白的面容上。 她俯身将手指朝他人中探去。 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就在这时,指尖突然感到一阵炙热的气息。 她抬起眸,恰对上一双清澈如琉璃般的双眼。 那双眼里此时却带着陌生还有警惕。 下一瞬,灼热褪去,男人勉强朝后退去半步,堪堪远离了她的手指。 郭芙满眼惊喜的扑上去,欣喜道: “小兰哥哥,你终于醒了,你都昏迷好几日了,快急死我们了!” 虞晚乔退后几步,望着男人根本不认识她的样子,她没立马询问只低声吩咐人去请太医。 过了一会儿,李太医诊完脉前来复命。 “公主殿下,此人背部受伤严重没有及时得到治疗所以才会引起高热,现下已经伤及肺腑,必须要精心修养,才能恢复。” 送走李太医后,虞晚乔瞥了一眼已经服药睡下的人,小声询问:“芙儿,他怎么伤的?” 郭芙看了一眼匆匆赶来的母亲,得到母亲的允许后,才哭着说:“小兰哥哥就是因为跟那个狗官要捐款挨打的。” “那时候母亲路上生病,一来就要去矿上挖矿,挣得钱还不够买吃的,那时候我也生病了,娘亲为了我偷偷拿了点药材,被狗官发现后差点被打死。” “被小兰哥哥救下后,小兰哥哥就带我们去破庙后面的山上采药给我们治伤。” “后来我们发现那山上除了有不少药材还有很多野味野菜,就在那破庙生活了。” “后来那狗官发现我们都不去那个矿场了,于是硬是叫人来押我们过去,小兰哥哥阻拦,就被打成了这样。” 待郭芙说完一切,郭母也红了眼眶,哽声道:“兰公子是个好人,请公主千万不要怪罪于他,如果有任何惩罚都请让草民承担。” 虽然兰公子出发点是好的,但是以平民之身殴打朝廷命官还是违反律令的,所以她们才一直不敢暴露兰公子。 “所以你们之前一直隐瞒,就是因为怕我惩罚他?” 虞晚乔轻声询问,最后在郭母沉默和郭芙的心虚眼神下,沉声保证:“你们放心,我不是这么不分青红皂白之人。” “多谢公主!”郭母满眼感激,道谢。 虞晚乔打量了一眼四周环境,虽然房间干净,但是这个房子却是靠河而建的,所以阴暗又潮湿,她想起李太医的话,低声开口: “这里于他养伤不易,我带他去宫中养伤。” 闻言,郭母眼里闪过一抹惊喜,却也有些忧虑。 “你放心,本宫带他入宫就会完好无损的带他回来。”虞晚乔轻声保证。 “那草民就多谢公主了。”郭母放心下来,接着开始替他收拾行李。 趁着这个时候,虞晚乔又向其他人了解了小兰的背景。 所有人好像都对他不甚了解,就像是突然冒出来的一个人一样。 姓兰,有武功但身体柔弱。 据说是个父母双世的孤儿。 ------------ 第二十一章 可以叫你乔乔吗 她记得前世在难民窟遇到被人殴打的小乞丐小池时,他也是父母双亡。 只不过那时还很小。 那这一次她为什么没在小时候遇到他呢? 坐上回宫的马车,李嬷嬷面色难看。 “公主,您这次怎么还把难民所的人带回宫了,并且还是个男人!”李嬷嬷忧心忡忡的说。 “你不说我不说还有谁知道?”虞晚乔满脸无所谓。 李嬷嬷喉咙一哽,也明白了公主是要偷偷带这人回宫养伤。 她还想再劝,可是见公主坚决的目光还是没再说什么。 算了公主要做什么她都尽力支持吧,她来想办法把人好好藏好。 回到宫中,虞晚乔让人安排好还在昏睡中的人,她来到乾清宫。 虞青还是在卧床养病。 虞晚乔来到床边,看着父皇半白的华发和皱纹恒生的脸,心疼的替他掖了掖被角。 “晚晚来了啊。”虞青睁开眼,对上女儿泛红的眼,心头一紧,询问:“晚晚,这是怎么了,谢卿让你受委屈了?” “没有,干他何事。”她摇摇头,将床边温好的药端起来,一勺一勺喂过去。 虞青喝着药,抬眸打量着女儿苦闷的脸,再次问:“那晚晚这是怎么了?” “父皇,上次我跟您说的难民所的事,您查清楚了吗?”沉思许久,虞晚乔还是问了出来。 上午她去难民所才得知除了她从宫里送去的东西,朝廷里的捐款根本没发放到难民手中。 “晚晚,后宫不得干政。” 虞青将碗拿过来一口喝净放下,望着她的眼神镇静却陌生。 她眸光一颤,震惊的望着这个她心目中最好最勤政爱民的父皇,不可置信道:“所以父皇你其实都知道?” 说到一半,她唇瓣动了动,苍白着脸又开口:“或者说,真的有您的意思?” 虞青垂下眸不语。 但是虞晚乔却懂了。 她唰的站起身,红着眼望着床上沉默不语的人,颤声:“父皇,您知不知道那些难民多惨,他们为了一口吃的可能要葬送一家人的性命。” “他们不远万里来到皇城就为了他们的陛下能够救他们的命,他们是那么的相信您。” “可是您却做了什么?” 她不敢相信那些难民的揣测居然是真的,她的父皇居然真的变了。 不顾百姓死活。 然而,虞青却突然抬起头,惊讶:“什么不顾她们死活?” 见他表情,虞晚乔心底升起一丝期待,“就是要他们辛辛苦苦挖矿,一个月一百钱。” “一百钱?”虞青眼里闪过震惊,接着气的满面通红,怒道:“我确实是听宋大人的建议让那些难民凭劳动获得金钱,但是商议的是一月三两银子。” 一月三两银子在民间确实能让平民吃食无忧了。 如果是这样,那就说明是宋岩中饱私囊,私吞捐款了。 “父皇,您准备怎么做?”虞晚乔低声问。 虞青沉思一瞬,气的通红的脸上却有一丝为难。 宋岩是他皇姐心爱的人,皇姐为他不惜求得恩典,入朝后,宋岩却是才学了得,他上位以后帮他许多,现下朝中势力也是不可小看。 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他现下身体不好,更是轻易动他不了。 虞晚乔觑着父皇的神色,便知他为难,于是她凛声道:“父皇,这个事就交给儿臣吧。” 虞青第一反应就想拒绝,可是看着女儿认真而冷静的神色,他还是同意了。 待女儿离开后,他喉间硬忍下的痒意再也控制不住了,拿起帕子闷咳几声,帕子被鲜血染红。 “陛下。” 耳边传来妻子担忧的声音,手上帕子被夺走,他抬头望着数十年如一的美貌,唇角洋溢着幸福满足的笑。 他牵起妻子的手,柔声安慰:“好了,只不过老毛病了,没事的。” 望着丈夫苍白着脸还在逞强安慰自己,明烟鼻间微酸,忍下泪意,愧疚道:“都怪我,如果不是因为我和晚晚,你也不会……” “晚晚是我的女儿,我做什么都是应该的,你别说了。” 虞青打断她,捏紧妻子的手,语气却有些担忧,“只是晚晚越发成熟了,好像一夜长大了一般,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闻声,明烟面色一白,想起前几日在昭阳殿看到的那一幕,声音颤颤:“我想,晚晚可能不是一夜长大了。” “什么,你的意思?”虞青目光一凝,面色更白了三分。 “封印已经解除了。” 随着明烟的话,两人陷入沉默。 室内气氛冷凝下来,久久才传出长长的叹气声。 …… 虞晚乔回到宫殿,才想起来忘记问父皇怎么还没下旨解除婚约了。 “小池醒了吗?” 她话落,才注意到李嬷嬷迷茫的表情,她没再解释直接走到内室自己看。 掀开纱帘,眸光落到床上,看清里面的情形,她眸光一颤,瞬间止住步子。 趴在床上的人,虽看着瘦弱,却有紧致结实的肌肉,完美的肌肉线条落入她放大的瞳孔里。 除了腰间缠着几根白色绷带,其余寸览无余。 少年半侧着脸,脸正好对着她这一边,白皙的面容上几道血痕影响了他精致的面容,嘴角还挂着淡青。 却有一种残破美。 看惯了谢卿尘那张冷漠无情无懈可击的脸,这还是她头一次欣赏另一种美。 她怔了半响,才注意到对方卷长的睫毛动了动,接着一双漂亮的眸子迷茫的望着她。 “你是?” 少年的声音清冽低哑。 看他似不认识自己,虞晚乔眼底闪过一抹疑惑,还是自我介绍:“我是庆安国公主虞晚乔,你可以称我公主。” “公主?”少年眼底闪过一抹迷茫,又问:“你叫公主?” 虞晚乔:…… “那公主你好,我叫……”他痛苦的皱着眉,好一会儿才又道:“我叫兰濯池,你可以叫我小兰小池都可以。” 虞晚乔听着他怪异的话,满脸复杂。 这孩子怕是烧坏脑袋了吧。 人傻了? 但是名字还是对得上。 只是这是她第一次知道他的全名。 看在上一世他忠心耿耿的样子,她耐心的解释:“我叫虞晚乔,公主只是我的品阶,代称而已。” 闻声,少年仿若恍然大悟,抬眸看她,清澈的眼里不带有一丝杂质,如黑夜的星星一般亮眼。 “所以我可以叫你乔乔吗?” ------------ 第二十二章 驸马失宠了 虞晚乔面色微滞,呆呆愣住,嘴里要斥责他的话,也在这双澄澈的眼里偃旗息鼓。 “你……” 虞晚乔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出门宣人叫太医过来。 过了约莫两刻钟,十几个太医诊完脉出来回禀。 “启禀公主,此人因为之前重伤不治发高烧,现下烧了脑子,可能失忆了。” 失忆? 虞晚乔头疼扶额,要不要这么巧,她还有一堆事想问呢。 “那多久能好?” “微臣不敢断定,但是精心修养,不出半年一定能好。” 虞晚乔挥散太医,陷入沉思。 半年,怎么又这么巧。 恰好是她国破家亡的时间和沈卿尘历劫成功回修仙界的时候。 “乔乔。” 一声微弱的呼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她抬眼看过去。 瘦弱的少年,掀开纱帘一角望着她,湿漉漉的眼睛像是慌乱的小鹿,虞晚乔被看的心一颤,心中无奈却还是生出一种保护欲。 她柔声问:“怎么了?” “苦,难喝。”兰濯池垂着脑袋,眼睛泛着水光哭诉。 虽然没说清,但是她还是很快反应过来。 “李嬷嬷,去给他拿点蜜饯。” 李嬷嬷惊的瞪大眼。 她本就就被公主对这平民异常的温柔和耐心惊讶了,现下居然还要给这个大男人找蜜饯,她更不平了。 虞晚乔看着她,面色很认真,“嬷嬷快去吧,他对我很重要。” 见此,李嬷嬷也不再问了,迅速去拿蜜饯。 其实好多天之前她就发现公主突然变得有些陌生,一瞬好像长大了,还有不少秘密。 但是只要是公主要做的事,她一定会帮公主完成。 虞晚乔看着还穿着一件单薄里衣站在那儿不走的人,低声道:“快进去躺着等吧。” “怕。” 兰濯池水汪汪的眼里含着委屈,用这青涩的少年音说出这么撒娇孩子气的话真让虞晚乔无可奈何了。 要不是他长得好看,换个人她真的会当场吐了。 “那你要怎么样?” 虞晚乔深吸一口气,哄小孩一样压低声音,软绵绵的,特意放柔的声音,就像春天的暖风。 谢卿尘来的时候,就正好望见这温柔和谐的一幕。 眼见着那个大人样却故作小孩神态的少年即将要扑进女孩怀里,他抬步上前,冷声道: “微臣参见公主。” 突然出现的人让虞晚乔面色一滞,尴尬的清了清嗓子:“谢大人怎会来本宫殿里?” “陛下让微臣辅助殿下查案。” 谢卿尘面上不动声色,声音冷硬无丝毫感情。 虞晚乔看他这幅办公事的模样,也想起了父皇提起让他协助自己的事。 毕竟谢卿尘这人办事能力还是一流的,白用白不用,所以她就没有拒绝。 “既然如此,那……” 虞晚乔刚开口,就被一声委屈的男音打断,对面身着里衣的人走了过来,清灵灵的眸子望着她,“乔乔……” 他还没来得及撒娇就被一声冷冽的声音吓得躲到虞晚乔身后。 “放肆!” 谢卿尘望着突然跳到虞晚乔身后,甚至双手还捏着她衣角,只差整个人贴上她的少年,他平静的心掀起一阵波涛,声音也带着寒意: “公主的名讳也是你可以叫的?” “乔乔同意了的。”少年抬眸觑了他一眼,又揪紧虞晚乔的袖子,仿若有靠山了声音也大了些。 谢卿尘眸光一颤,直直看向虞晚乔。 虞晚乔心下微动,对上他不可置信似有指责质问的眼神后,她轻笑一声,唇角荡着肆意的笑:“是本宫同意的,怎么了?” 她唇角璀璨的笑灼伤了他的眼,让他脑海里又回想到昨夜的梦。 那场梦里,公主不会这样,绝不会允许除父母以外人叫她小名,除了他。 只不过,他到梦的结束都一次没叫过。 拉回思绪,他面色苍白了些,凛声说:“这不合规矩。” “本宫就是规矩。”虞晚乔踩在台阶上,居高临下望着他。 兴许也知道自己找的理由有些空白,他又抬眸看向她,“可是身为公主未婚夫,微臣绝不允许有人称呼公主小名。” 对上他漆黑幽深暗潮汹涌的眸,虞晚乔眉眼沉下,咬牙:“马上就不是了!” 可恶,他怎么还没想明白。 真是老顽固。 她差点以为这事已经解决了呢。 虞晚乔这下也没心思再哄小孩了,草草安排人照看兰濯池,她带着人浩浩荡荡去了公主府。 她高高在上坐着銮轿,看着外面徒步跟在轿子后面的人,她心情略好了些。 “我的天,这谢大人陪公主逛街可真惨啊,公主坐轿子,他用走的。” “驸马真不好当,看来谢大人也失宠了!” “哎呀,男人就是要好好锻炼身体的嘛,不然怎么伺候好公主啊!” “哇,原来公主此举有这等深意啊,还是你们懂!” …… 听着一路百姓们的议论,李嬷嬷走到轿子旁,小声道:“公主,您要不让谢大人坐马车或者骑马吧,去长公主府还有点距离呢。” 虞晚桥掀开帘子瞟了一眼,又放下淡淡道:“我看他锻炼身体挺好的,身体不行也不配当本公主的驸马。” 闻声,李嬷嬷冷汗直冒,看来公主殿下已经听到了外面的议论,不过没想到公主居然忍下了没有当场发作,果然沉着了许多。 只是这个气好像发到了谢大人身上。 因为公主殿下又让侍卫绕了更远的路,也就代表谢大人还要受更多的流言蜚语,也要走更远的路。 虞晚乔掀开帘子,感受着烈日当空的热气,拿起蒲扇扇了扇,抬手让人缓下速度,接着望着逐渐赶上来的人,漫不经心笑道: “谢大人要是累了,就回去好好歇歇,然后再跟父皇解除你我的婚约。” 男人白皙透红的脸转过来,额头爬满热汗却丝毫不影响他俊美的面容,一双深沉的眼定定望过来,却带着疑惑和浓浓的不解。 “公主,请问微臣除了乞巧节的事,还有什么事惹您不开心了吗?” 虞晚乔怔了半响,才摇头,“没有。” 这一世确实没有。 男人漆黑的瞳孔里闪现更深沉的迷茫,“那公主还在生气?” ------------ 第二十三章 谢卿尘喝醉了还真是……神经 虞晚乔知道他说的是乞巧节的事。 不过这些对于她来说都算小事。 而其他事,你这一辈子都不会知道。 虽然前世他做的事不能算在这一世的他身上,但是虞晚乔却不得不迁怒。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銮轿才在长公主府停下。 李嬷嬷扶着虞晚乔下轿,门口两个门房惊疑瞟了一眼后,其中一人迅速进去禀报,一人迎了过来。 “参见公主殿下,今日府内有宴会,小人马上禀告大人。” 闻声,虞晚乔瞟了一眼门口堵的满满的马车,再回想来时这人潮汹涌的街道,眼里闪过一抹深意。 她笑道:“没事,本宫自己进去,不用禀告姑父了。” 说完,她没等门房说话直接往里走,这时谢卿尘也姗姗赶来,头上满是密汗。 虞晚乔当没看见他,直接带着宫人浩浩荡荡进了公主府。 入目便是挑高的门厅和气派的石阁,尽显雍容华贵。 华丽的府邸被池水环绕,稀少名贵的花遍地皆是,飞檐上的双龙活灵活现,似欲腾空飞去。 虞晚乔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纤细的长睫掩下眼底的深意。 因为与宋落落关系不好,这么多年除了姑姑进宫,她极少来这长公主府,却没想到现在变化这么大。 远处一行人迎来,身着锦绣华服的中年男人走上前,面容带笑,弯腰行礼: “微臣参见公主,公主许久未来长公主府微臣有失远迎,近日府内翻修所以举办了小宴会。” 虞晚乔扫了一眼眼前年过四十却依旧清秀俊朗的男人,轻笑道:“姑父随意就好,本宫只是闲来无事来转转。” “既然如此,微臣安排人带公主去内室找长公主?”宋岩脸上带着无可指摘的笑意,抬手召人。 闻言,她皱眉,问:“姑姑没有在宴会上?” “长公主近日风寒入体,刚刚痊愈还见不得风。”宋岩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似体贴入微的好丈夫。 但是虞晚乔却从他疏离的称呼中,察觉奇怪。 前世就算谢卿尘恢复了仙君身份,她也没有一口一个仙君的叫,而宋岩和姑姑已经成婚十几年了,还如此恪守礼仪。 外人看来是尊敬,可是在经过一段失败婚姻的她来说,轻易就能察觉不对。 她沉思几秒,轻笑道:“既然姑姑见不得风,本宫就先去宴会上看看,再去看望姑姑。” 宋岩面色微滞,眼底划过一抹烦躁,接着笑道:“宴上枯燥无味,只怕公主会无聊。” “无妨。” 捕捉到他的不自然,她轻笑一声直接朝里走去。 宋岩沉默的跟在身后再不吭声,直到谢卿尘跟了上来,他才笑着与他聊了几句。 谢卿尘偶尔回应一句,目光不着痕迹落在前方人身上。 来到正厅,在虞晚乔踏入的一瞬,空气静了一瞬。 所有人目光先是投向她身后的宋岩,接着才齐齐起立,跪下行礼。 “微臣参见公主!” 虞晚乔自然注意到了他们的眼神,不过她故作不知,轻笑道:“都起来吧,本宫只是随意看看。” 话落,她才注意到主座旁还有人斜斜靠着椅背半躺着,他手里端着酒杯浪浪荡荡的要喂给身旁的丫鬟,见丫鬟突然下跪,才像是注意到异常,抬头朝下方看去。 恰巧与虞晚乔略带笑意的眼对上,他晃了晃脑袋,正了正神才笑道:“原是公主殿下来了,本宫喝的有些多了,有失远迎还请公主见谅。” 他话说的礼貌,可是手上的酒杯并没放下,也没有起身的意思。 “无事。”虞晚乔毫不在意的笑了笑,随意找了个空位坐下,“各位大人随意,本宫吃点点心就走。” 说完,她随意拿起桌前精致的点心吃起来,就好像真的是来吃东西的,所有人也渐渐恢复了之前的热闹。 宋岩也回了主位,并安排谢卿尘坐在公主身旁的位置。 谢卿尘坐下后,马上走来一个面容娇艳穿着暴露的丫鬟端来一杯酒,素手伸过来递至嘴边,娇声道:“谢大人请喝酒。” 他下意识身子后退,目光移至一旁,虞晚乔感受到他的目光,只瞥了一眼就淡淡收回眼神。 看她干嘛,有艳福还不享? 见她不管,谢卿尘眉心几不可闻蹙了蹙,接着冷声开口:“在下不善饮酒。” 丫鬟一时尴尬,娇媚的双眼浸出一丝楚楚动人的红,低声劝:“大人就喝一口嘛~” 主位上,宋岩也轻笑一声劝:“这酒是月国太子带来的月酿,可是珍贵稀少的紧,谢大人不妨尝上一尝。” 闻声,虞晚乔吃糕点的手微微一滞,片刻恢复如常,接着扭头看好戏的似的看过去。 她竟不知何时宋岩与月国关系如此之好了。 月国酿酒产业最为发达,其中的月酿更是珍贵,一向只为皇族提供,然而每年过节月国使者也仅仅是送上三壶。 她轻嗅鼻间浓郁的特殊酒香,不用看也知道在场起码人手一壶。 出手还真是阔绰。 谢卿尘抬眸恰迎上旁边戏谑的眼神,本欲拒绝的话咽回喉咙,接着他接过杯子轻抿一口放下杯子,白皙的脸上瞬间染上一层薄红。 虞晚乔眼里闪过一抹惊奇,接着嘴角挂上意味不明的笑。 谢卿尘无论是凡人还是修仙者都对酒精过敏,一口酒都会满面通红,不然那一次也不会让李嬷嬷得逞。 她没想到一向严律克己的他,这次居然会喝。 不过喝了也无所谓,她可以看他出丑了。 思及此,她眼底升起一抹兴奋,正打算再看几眼,却猝不及防撞上对方迷茫的双眼。 对方怔然片刻,突然唇角微微扬起,朝她露出一抹仿若宠溺的笑,那双深沉的眼里波涛汹涌,好像在告诉她——你看你想让我喝我就喝了。 虞晚乔愣了下,才收回视线,转过头风轻云淡继续吃糕点。 她没想到谢卿尘喝醉了还真是……神经。 宴会过半,虞晚乔看着他们吃吃喝喝,有的甚至搂上了旁边的丫鬟,她无趣的收回眼神,瞥了一眼主位上此时仿若礼貌疏离的两人,她留下李嬷嬷独自出门透气。 来到空旷安静的院子,她才轻轻吐了口气。 接着她招了个丫鬟带自己去姑姑院子里。 ------------ 第二十四章 仙君委屈求贴贴 (求追读!) 难以想象曾经比她还要奢侈华丽的姑姑居然住在这个种满竹子的素简小院里。 “参见公主。” 满头白发的老嬷嬷惊讶的望着虞晚乔,弯身行礼。 这是从小陪在姑姑身旁的赵嬷嬷。 “姑姑怎么样了?” 虞晚乔打量着这处处泛着素雅简单的院子,低声询问。 “回禀公主,长公主现下已经痊愈了,只是老毛病犯了,现在服药刚睡下,郡主陪在床边。” 她话落下,卧室门就被推开,脸色疲倦的宋落落走了出来,见到她一脸震惊,随后怒火升起。 “你来干什么,又想告状?” “我还没说你上次把我丢在谢府自己离开呢!” 宋落落回想到上次虞晚乔将她绑到谢府,最后还丢下她自己潇洒走了,就气不打一处来。 “上一次抱歉。” 虞晚乔也是事后才想起她因为跟谢卿尘的事,居然把宋落落给忘了,不过想到谢府的人也会给她松绑,就是有点丢人罢了,所以有些愧疚。 见她如此轻易的道歉,宋落落满脸惊悚,接着狐疑道:“你不会心里憋着什么坏吧。” “没有,我今日就是来看望姑姑的。” 见她神色认真带着真切的关心,宋落落才打消怀疑,提起母亲脸也垮下去,“母亲已经服药睡了。” 见此,虞晚乔也不好打扰,只扫了一眼院子里种植的青竹和素雅的菊花问:“姑姑什么时候喜欢这个了?” “还不是爹爹喜欢。”提起这个,宋落落似习惯了一般,接着又挑高眉毛炫耀道:“你别以为是我们家没落了,这些只是母亲和爹爹的爱好,你可以去我院子看看,保证我有的你都没有!” 闻言,虞晚乔似起了兴趣,顺着她的语气惊奇问:“不会吧,你还有我没有的?” “那当然,那可都是我爹爹搜罗给我的!”宋落落神气的扬起下巴。 “那能让我看看嘛?”虞晚乔接着问。 这时,宋落落语气微顿,眼里闪过一抹犹豫。 虞晚乔立马大笑激道:“你不会是说大话吧。” “谁说大话了,你等着我现在就去找给你,你等我一会儿。”宋落落最见不得她那一副瞧不起人的模样,立马接招,火急火燎朝自己房间跑。 虞晚乔看着她的身影,眼底却闪过一抹沉思。 据她入府以来的观察,这谢府装修豪华,宴会上也全是精致稀少的佳肴,甚至连酒都是邻国珍贵之物,连宫内今年都还没收到的东西,却在谢府似水一样灌。 她来以后,宋岩也没有任何收敛。 看来,父皇的处境比她想象的还要危急。 然而,上一世的她却满脑子都是谢卿尘,她不由心底一阵钝痛。 上一世谢卿尘一句轻飘飘的天命释然,就硬生生让她憋回报仇雪恨的心,她是傻子吗? 随着一路神游,她不自觉走到了竹林中,她抬手想摘一片竹叶,却没想到普通的竹叶如此锋利。 嘶—— 她倒抽一口凉气,望着手上划破的口子流出的血液,正要用手帕擦拭一下,却没想到那片沾染了她血气的叶子骤然变大。 她震惊的忘了后退,不到片刻连着那根青竹也变粗了几分,骤然长的比她胳臂还要粗。 突然,手心的伤口传来刀刮一样的痛感。 这个感觉很熟悉,就像前世被那个黑衣人用弯刀插进她心脏的感觉一样。 就像一根长满毛刺的针在伤口里胡乱搅动。 她脸色骤白,身子一晃,就要摔倒,却被人伸手拦住。 一阵清冷的淡香飘出鼻腔,她抬头望见熟悉的侧脸,没等身子站稳就将人狠狠推开,她脸上带着狰狞的神色。 谢卿尘本就有些站不稳的身子被这一推,更是连退好几步撞在身后树上,幸好用手挡了下才没撞到头,只是手背却撞破了。 他没管手背的伤口,抬眸看向对面人,唇角微动不自觉张口:“晚晚。” 声音饱含着委屈还有一丝淡淡畅然。 待他轻易的叫出声后,却没有梦中想象的那么艰难和难受后,心底涌入一抹莫名的欣喜,就像有人轻捏了一把他的心脏。 然而,他饱含欣喜的眼神在撞上对面冷冽如寒窖的眼神后,一瞬眼底的激动一层层褪去,脸色陡白。 “谁让你这么叫我的?” 虞晚乔死死捏紧手心的伤口,不顾疼痛和肆意流出的鲜血,声音冷的像冬日的寒冰。 “不……不是你让我叫的吗?” 谢卿尘抬手按压发胀的太阳穴,脑子里一会儿是少女璀璨的笑容,水润的眸子满眼期待的对他说“卿尘哥哥,你以后叫我晚晚吧”,在他冷淡拒绝后失望的脸。 一会又是现在这张冷漠的脸。 虞晚乔深吸几口气,忍下手上的痛意,望着对面满脸通红,似是喝醉的人,讥讽道: “本宫的小名也是你等平民可以随意叫的?” “喝醉了就去醒酒,别在这儿发疯!” 她看在他喝醉份上,忍着怒意说完以后,提步离开。 却在错身离去时,被人一把抓住手。 那双手恰好抓在她受伤的手上,她顿时痛的吸了一口凉气,那只手瞬间松开,接着又轻轻将她的手避开伤口抬起。 一丝丝凉气传来,暂时逼退了痛意,虞晚乔怔然片刻,垂眸望着眼前小心翼翼抓着她的手吹冷气的人。 他小心翼翼的样子像是在对待心尖尖的爱人一样。 不过让她怔然的原因却不是因为这个,她垂眸望着伤口处因为刚刚谢卿尘误抓上来,落在她手心的一丝不属于她的鲜血。 随着对面人小心翼翼的吹气,两人的鲜血汇聚在一起,渐渐融合在伤口处。 而她在这一刻明显感受到伤口痛意慢慢消失,甚至伤口在逐渐愈合。 她瞬间抽回手,将手被到身后,满脸复杂的看着此时一脸迷茫望着自己的人。 “晚晚,你是不是生气了,我再也不那样对你了。”再也不像梦里那样了。 谢卿尘平素清冷无情的眼底闪过一抹受伤,好看的唇抿紧。 虞晚乔惊讶的打量了半响他这陌生的样子,接着目光扫过他雾蒙蒙的双眼和布满红晕的脸,心下了然。 她漫不经心道:“想让我不生气也行。” ------------ 第二十五章 像小狗一样乖巧的仙君(求追读!) 没等她说完,对面投来灼热的目光,似不管她提出什么无理要求,他都会答应。 她眼神闪烁了一下,恶劣笑道:“你说一句,谢卿尘是狗东西。” 几乎在她话落下,对面就吐出一声清冽低哑的男声。 “谢卿尘是狗东西!” 几乎百分百还原,甚至连那种咬牙切齿的语气他都尽力还原了。 虞晚乔呆愣了片刻,唇角才扬起夺目的笑:“既然你这么狗了,要你点血你不在意吧。” 对面人虽不明原因,满脸迷茫,但还是第一时间点头,甚至还把受着伤的手卷起袖子主动伸了过来。 虞晚乔垂眸望着眼前又细又白的手臂,眼底闪过一抹犹豫,还是从怀里拿出随身带的香水瓶,将香水倒干净。 接着她顺着对方手背上本就有的伤口,用力挤出鲜血,顺着指尖滑落进香水瓶。 她抬眸看过去,男人本因醉酒通红的脸一瞬苍白起来,眉头也因为疼痛下意识皱紧,但是那双眼依旧一眨不眨的望着她,嘴上没叫痛,乖乖任她取血。 她下意识手一颤,香水瓶一歪差点摔地上,她心脏咯噔一跳,瓶子却被另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接住,安稳递过来。 “别担心,摔了我还有。” 谢卿尘清冷的脸,在莹白的月光下仿若渡上一层淡光,莫名显得柔和几分,淡漠的眼里荡着浓重的情潮,如海水般波涛汹涌。 她身子一僵,心脏莫名触动,接着她狠狠压下情绪,迅速接过瓶子贴身放好,将他的手冷漠推回去。 “你可以回去睡觉了。” “晚晚——” 她一个冷眼扫过去,男人立马止了口,她才凶狠瞪他,道: “打住,以后再敢叫我小名本宫把你腿打断!” 说完,她迅速找了个下人将这俨然已经醉的不轻的人送回谢府。 待她看着人将满脸不情愿的谢卿尘送出去后,她才回到院子里。 一进门就遇到神色奇怪的宋落落。 虞晚乔视线落在她脚边丫鬟抬来的五个箱子,抬步走过去示意:“让我看看有什么好东西?” 丫鬟们看了一眼自家主子,才将箱子依次打开。 精致华丽的首饰和珠宝堆满每一个箱子。 虞晚乔一一扫过,心下震惊,面上却不动声色笑问:“落落既然有这么珍稀珠宝,怎么从未见你穿戴过?” 这些箱子里每一件都珍贵不凡,大多甚至连她都没有的。 “爹爹说了做人要低调,你以为本郡主跟你一样啊,得一件宝贝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宋落落扬起下巴,不屑瞟她一眼。 虞晚乔轻笑一声,并没有在意她话里的鄙夷。 见她不吭声了,宋落落不自在的开口:“你要是有看中的,可以挑选几件。” 说完,她又像是怕她嘲笑般补充:“可不是本郡主小气,这些都是我爹爹特意送我的周辰礼,给你几件都不错了。” 而她身旁的大丫鬟瞬间脸色骤白,拉着自家主子想阻止,然而宋落落摆摆手一脸无所谓。 虞晚乔眼神扫过丫鬟怪异的神色,悠悠然道:“不必了,既然是姑父送你生辰礼,我就不要了。” 待她话说完,丫鬟神情微松,暗自为保住小命松了口气。 “这可是你自己不要的,可不是本郡主小气。”宋落落挑起眉毛,不用忍痛割爱她心情颇好。 接着她又神色犹豫的将虞晚乔拉到一边,小声道:“不过有一件事我憋半天了。” 见此,虞晚乔心里明了她刚刚这一番是为什么了。 以为宋落落又看上了她什么宝贝,她随口问:“什么事?” “就是你是怎么把谢大人整的如此服帖,跟训狗一样。”宋落落头一次满脸崇拜的望着她,眼底有隐隐激动。 虞晚乔:…… “我怎么他了?”虞晚乔心下讶异,头疼扶额。 “你别不承认了,我刚都看到了,你还说要把谢大人腿打断呢!”宋落落回想刚刚让她目瞪口呆的一幕,头一次佩服这个死对头。 居然能把谢大人那么风光霁月清冷谪仙的人训的如此乖巧。 虞晚乔面色凝滞了片刻,没想到居然被人看到了。 她抬眸看着宋落落,上下打量几眼,接着狐疑:“你这是有喜欢的人了?” “你说什么呢,谁能配得上本郡主的喜欢?”宋落落面色涨红,不过是被气的。 虞晚乔还是不信,“那你问这个干嘛?” 宋落落踌躇几秒,将丫鬟屏退,小脸才布满忧愁,说:“母亲对爹爹的感情我们都有目共睹,可是爹爹……” 说到一半,她犹豫了一下,想着虞晚乔也算半个亲人,虽然平时两人有些口角,但是也是母亲唯一的侄女。 她才长叹一声,说出心里的想法:“我总觉得爹爹没那么喜欢母亲。” 虞晚乔沉默了一下。 其实今日来到长公主府,她也有这种感觉。 平时在宫里,宋岩待姑姑温和有礼似贴心丈夫,这些年也从未有过二人,外人都称赞长公主夫妇夫妻和睦感情深厚。 可是真的有妻子生病,还有心思举办宴会的丈夫吗? “也不是说爹爹对母亲不好,只是我总觉得好像都是母亲在一味迎合爹爹。” 宋落落想起如今母亲住的院子,她和母亲其实都不喜欢这么冷清素简的院子,可是母亲就是在爹爹询问的时候,她选了这一处院子,待看见爹爹露出满意的笑容后,母亲才安心。 可是爹爹明明知道母亲不喜欢这个风格的。 那天她不经意路过本准备给爹爹一个惊喜,就听到下人在去母亲住处的路上询问爹爹要不要去除那个院子,毕竟长公主一向讨厌竹子。 她记得,当时爹爹笑的如平时一样温柔,只是那双往日慈祥的眼里没有一丝温情,许久才说“她会喜欢的”。 她现在还记得当时老管家一脸震惊疑惑的表情。 虞晚乔没想到平日里一向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人,也会如此细心敏锐。 她想到刚刚沾染她血液以后,猝然变大的青竹,询问:“姑姑住进这个院子后,有什么异常吗?” 宋落落奇怪她这个问题。 ------------ 第二十六章 白切黑阴暗小狗(求追读) 回想了一下后,她摇头:“没什么异常吧。” 虞晚乔心下这才松了口气,刚刚可能只是巧合。 她刚刚回想起了前世那个魔修插进她胸口的弯刀。 好像就是吸收了她的血液以后,那个魔修骤然魔力大涨。 现在她虽然也搞不清自己的血到底有什么异常,但是她很清楚她的血对魔修来说就像补药。 …… 回到昭阳殿后,虞晚乔屏退宫人,在窗前拿出装满鲜血的瓶子。 她低头看了一眼手心已经结痂的伤口,心底升起一抹疑惑。 接着她拿出一把小刀在手指上划出一道口子,又滴了一点瓶子里的血在伤口处。 等了一会儿,手指依旧火辣辣的痛,并没有任何作用。 心底预测错误,她百无聊赖的拿了金疮药涂在手指上。 也是,谢卿尘毕竟现在还是凡人之体又不是唐僧,她在想什么呢。 掩下思绪,她上床继续打坐修炼。 这一次,在她闭眼以后,月光升起,无形中一股浓郁的黑气,透过纱窗涌入她体内,汇聚于丹田。 天亮后,虞晚乔惊喜的睁开眼。 这一次她又有那种浑身轻松的感觉了,全身充满力量。 “乔乔……” 一声微弱的男声突然从窗口冒出。 “大胆,竟敢私自进公主寝卧!” 李嬷嬷的训诫声吓得窗口的人,直接敏捷翻过窗子,朝虞晚乔跑过来。 虞晚乔庆幸入定前换好了寝衣,不然她估计都没袖子给他抓。 “晚晚。” 兰濯池可怜巴巴的躲在她背后,揪着她袖子,害怕的瞅一眼门口怒气冲冲的李嬷嬷,又眨巴着湿漉漉的眼望向她。 她的心一下软的稀里糊涂,长叹一声:“嬷嬷,算了。” “公主。”李嬷嬷恨铁不成钢的看自家公主一眼,咬牙切齿,“礼不可废。” “他脑子都烧坏了跟小孩似的,您难道还跟小孩计较啊。”虞晚乔安抚的揉了一把毛茸茸的脑袋,兰濯池把下巴下意识轻搭在她肩上,侧脸贴的极近。 虞晚乔没注意到,可是李嬷嬷却是恨不得将那个长的人畜无害的人踢出去砍了。 “他是脑子像小孩,不是身体像小孩啊!”李嬷嬷将托盘放下,苦口婆心劝道。 虞晚乔这时才注意到两人距离有些近了。 她往旁边挪了一步,肩上的小脑袋支撑一空,身子也下意识朝她倒去。 她眸光一缩,下意识想躲,目光划过他胸口露出的厚厚绷带后,又迟疑了下。 电光火石间,门口猝然跑来一人,单手搂住她的腰,带她退后几大步。 “嘭——” 少年单薄消瘦的身子重重歪倒在地上,他红着眼眶,捂着半边肩膀,委屈的望着虞晚乔,“乔乔。” 虞晚乔骤然醒神,先是惊奇的看了一眼搂着自己腰的人,接着一把将他推开,随后朝地上的人走去。 她刚伸手准备扶人,地上人就被粗鲁的拽着衣领提了起来。 “乔乔……” 望着兰濯池红着眼挣扎,虞晚乔冷冷看向拽着人衣领的人,怒道:“谢大人大清早来本宫殿里干嘛!” “公主忘了?”谢卿尘手上轻松束缚住还在挣扎的人,才掀起眼帘看她,语气波澜不惊,“陛下让微臣协助公主办案。” 虞晚乔:…… “那你有必要一大早来吗?”说完,虞晚乔担忧的看了一眼兰濯池,怒道:“你还不把人先放开!” “放开他?”谢卿尘淡扫了一眼手上人,语气冰冷,“放下他,他怕是站都站不稳,再摔了公主岂不是又要担心。” 不知道是不是虞晚乔听错了,她总觉得他这话说的一股阴阳怪气的味儿。 她扫了一眼兰濯池苍白的面容还有那瘦削的身子,想着他刚刚又摔了一跤,现在放开指不定又摔了。 于是她低声开口:“那辛苦谢大人帮忙将小池送回房间了。” 随着她话落,空气一瞬冷凝。 谢卿尘听着她嘴里亲昵的称呼,眉心几不可闻蹙下,手下不自觉用力,就这样拖拽着人出门。 “劳烦嬷嬷带路。” 虞晚乔瞠目结舌的望着一向清冷绝尘的人粗暴的行为,又看向兰濯池憋红的脸,心惊肉跳道: “喂,你好歹温柔点啊,再把小池摔了怎么办?” 闻声,谢卿尘脚步微顿,接着另一只手也拽上手上人后脖颈,两只手一前一后将人提水桶一样,朝李嬷嬷指的方向走。 只是步伐却慢条斯理的,仿若在自家小院散步。 而他手上被他一路拖拽着如货物般的人,一路乖巧的再没开口,看的虞晚乔又是担忧又是心疼,她不知道谢卿尘今日是发什么神经,变了一个人一样。 兰濯池脑袋半耷拉着面朝地面,微掀起眼帘,望着晃动的地面,原本清澈如琉璃般的眼眸敷上一层阴影的黑雾,气压低沉,眼底划过一丝阴鸷。 蠢货。 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愣是被谢卿尘走出了闲庭漫步的韵味。 一刻钟才将人放下。 虞晚乔迅速召来太医。 太医诊断完,她走到床边,看着脸色又白了一些的人,温声问: “小池,你现在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兰濯池乖巧摇头。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小池有些异常。 她在桌前坐下,倒了杯茶,边喝边听着太医的回禀,眼神却不动声色的落到床上观察。 似乎是感觉她的眼神,兰濯池突然扭头,一双鹿眼灼灼望着她,唇角浅浅挂着和煦的笑,声音温和:“谢谢乔乔关心。” 更奇怪了。 虞晚乔心下微动,面上却不动声色,笑道:“应该的,你要是有任何不适就跟我说。” “唔……我。”兰濯池轻眨羽睫,刚开口便满脸痛苦的皱眉,见到虞晚乔满眼紧张起身,才动了动唇,“我……我好像想起点什么了。” 虞晚乔心下一紧,刚要凑过去就被人不着痕迹挡了路,望着眼前碍眼的人,她没心思计较,只错身朝床上问: “你想起什么了?” 兰濯池望着远处碍眼的人,垂下眸子,纤长的睫毛挡住他眼底阴戾,接着他抬起纯良的脸,似是害怕般抿紧唇。 ------------ 第二十七章 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求追读) “你给我让开,别吓到小池了!” 见他害怕的小眼神,虞晚乔立刻联想到身前人之前粗暴的对待,抬手就把他推开,大步朝床边走去。 “小池别怕,本宫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她温柔的摸了摸他的头,替他掖好被子。 兰濯池乖顺的点头,越过她,抬眸看向不远处冰冷的仿若浑身笼罩着寒气的人,他眼底划过一丝兴味,接着委屈道: “可是他好凶啊,小池看到他,就害怕的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闻声,虞晚乔毫不犹豫转头下令:“谢大人先出去吧。” 听着她冷漠且毫不犹豫的语气,谢卿尘心头一哽,心脏像被一双大手狠狠掐了一下。 见他不动,虞晚乔皱眉,冷声:“还要本宫命人请谢大人出去?” “不必。” 谢卿尘面容平静,袖子里捏紧的手指却透露着心口的波涛汹涌。 他深看了她一眼,接着转身离去,似干净利落,背影却透着恍然。 虞晚乔淡淡收回眼没在意,温和的望着床上人,“现在小池有没有想到什么?” 兰濯池闭了闭眼回想了一下,才睁开眼,缓缓点头。 接着他稚气的眼里骤然盈满惊慌,朝她怀里扑去。 虞晚乔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人紧紧搂住了腰,她想将人推开,却感受到怀中人颤颤发抖的身体,刚抬起的手滞在了空中。 “乔乔,我好害怕啊,有好多人打我。” “他们还想打死我……” 兰濯池哽咽的说着,放在她腰间的手不动声色上移至女人后背心,片刻后,他的手停滞住。 “别怕别怕,以后再也没人会欺负你,本宫会保护你。” “以后谁敢欺负小池,本宫定会帮你欺负回去。” 轻柔的手用不轻不重的力道抚在他头顶,耳畔传来女人温柔的声音,伴随着着鼻间淡淡的玫瑰花香,浅浅融入他心间。 听着女人笃定的诺言,明艳好听的声音渐渐与记忆深处的那道嚣张霸道的声音融合。 他漆黑的眼底闪过挣扎,太阳穴突突直跳,胸腔传来钝痛刺激的他脸色又白了三分,半响,他迟疑的放下手,疼痛瞬间消失。 还真是个傻子。 他布满阴霾的眼底闪过一抹荒谬的冷讽。 “小池,你睡着了吗?” 听到怀里人声音停了半响,虞晚乔才小声问。 接着腰间一松,怀里人坐了起来,那张精致幼态的脸,此时白的几乎透明,眉眼微耸拉着,看着像被遗弃的小狗。 更像一个楚楚可怜的病美人了。 虞晚乔心脏微动,像别人用笔轻戳了一下,满满的保护欲骤升。 从小没安慰过人的她组织了一下语言,安慰:“别怕了,有本宫在,谁也不敢伤害你,欺负你。” 兰濯池淡掀起眼帘,恰与她担忧紧张的眼神撞在一起,他蓦地勾唇,唇角扬起浅浅的笑意。 “好啊,谢谢乔乔。” 勉强抚平了他的情绪后,虞晚乔才轻声询问:“小池,你恢复了多少记忆了,你记忆里有没有一个矿场?” 听到刚刚小池杂乱无章的呓语,她估计他应该没像他一样重生,也不好再问。 反正这一世,她看着上一世他对她不离不弃的情,她也一定会保他平安无忧。 兰濯池低垂眸想了一下,才点点头,“好像确实有一个矿场,但是距离很远,在偏远的黄山中。” 得知矿场位置后,她看着他服药睡下后,才出门。 刚推开门,虞晚乔差点撞到人吓一跳,她心有余悸的关上房门后,转头冷看着门外的人。 “谢大人很闲?” “协助公主办案也是职责所在。” 谢卿尘不咸不淡的说,目光却灼灼落在她松散的腰带上,仿若被刺伤般脸色骤白。 “有需要本宫……” 虞晚乔刚张口就被他一把拉过去,腰带被人提起来,她才注意到腰带松了。 她扯了下没扯动,抬头就对上男人仿若质问的眼神,她面色瞬间冷下来。 他有个什么资格质问? 感受到她反感的神色,谢卿尘敛下情绪,又提议道:“公主,那个难民不如交给微臣,带回谢家养伤。” “不行,小池伤重,需要用到的药材都只有宫中才有。”虞晚乔一口拒绝。 再说了,看今日谢卿尘这幅样子,她都怕把小池送过去还能不能活着出来。 见她拒绝的果断,谢卿尘眉头深深拧起,“如果陛下知道公主将一个难民藏在自己宫中,陛下定会责备公主。” “你在威胁本宫?” 虞晚乔明媚的双眼骤然冷下,咬着后槽牙道。 她是真没想到一向高风亮节的谢大人也会卑鄙的威胁人。 “微臣不敢,微臣只是好意提醒。”他微微垂头似示弱,又慢条斯理道。 还不敢,明明敢的很! 虞晚乔咬着后槽牙,冷瞥他。 虽然父皇一向宠她,但是这个事确实不好交代,父皇在男女大防上一向严格。 最终,虞晚乔想了下,才说:“本宫稍后安排人为小池在宫外挑选住处,明日再将他送出宫。” 谢卿尘眉头蹙了下,接着不疾不徐的说:“微臣恰好有一处私宅,就在建安街,环境清净正适合养伤。” “这么巧?”虞晚乔一脸狐疑看他。 谢卿尘面色不动如风,“这也幸亏陛下厚爱,前些时日赐下。” 闻言,虞晚乔想起父皇确实经常赏赐他东西,也就不再怀疑了。 于是她也就安排李嬷嬷去为小池收拾行李和准备药材了。 黄山偏远,路途坎坷,必须要小池修养的差不多了才能出发。 本来以为还要她好一顿劝才能让小池同意出宫修养,却没想到这一次居然意外的顺利。 兰濯池坐在出宫的马车上,抬手掀开车帘,幽暗的眸淡淡落在外面骑马跟在一旁的谢卿尘身上,漫不经心的眼里划过一抹阴鸷。 他着实没想到堂堂仙君会为一个女人做到这个地步。 可惜了,他以为的重新开始只是他一个人的重新开始。 兰濯池单手掀开车帘,清澈的眸望过去,另一只手端起一盘精美的点心,笑道: “谢大人,骑马不累吗,不如进来一同乘坐马车,这里还有乔乔亲自准备的点心。” 仿若好心般开口,只是眸底燃着挑衅。 ------------ 第二十八章 病娇黑心莲 谢卿尘回过头,恰对上少年挑衅的眼神。 “只有姑娘才坐马车。” 他淡淡收回眼神,只不轻不重丢下了这么一句。 一瞬间,随行的宫人纷纷抬眼,暗自注意着两人的交火。 好家伙,没想到有朝一日能见到谢大人拈酸吃醋的时候。 兰濯池低垂下眼,不在意四周丫鬟仆人投来的眼神,只小心翼翼放下糕点,咬着唇孤寂道: “我也希望自己身上的伤快点好,就再也不必麻烦乔乔了,还能尽快帮乔乔的忙。” 这话一出,同坐在马车里的李嬷嬷瞬间对这个难民有了些改观。甚至连他这放肆的称呼也不在意了。 好歹还知道感恩,公主也算没白做好事。 思及此,她抬眸瞅了一眼少年苍白憔悴,暗自神伤的脸,安慰道: “你也算有心了,现下就好好养伤,你能快速恢复也算是帮上公主忙了。” 出发前,公主就给她交代了兰濯池的重要性,所以她为了公主也会好好照顾他。 “谢谢嬷嬷。”兰濯池礼貌道谢,低垂着眸,睫羽遮住眼里的幽暗。 该死,要不是这具身体太弱,他一定要杀了沈卿尘,现在多么好的机会啊。 可惜身体里这个蠢货为了复活这个女人,献祭了一半的神魂之力。 骤然胸口传来炙热的烫,他勉力闭眼压下。 “不准伤她,否则你也别想活。” 脑海里传来虚弱的男声,却带着决绝。 “蠢货,当了一世凡人还真当自己是人了?”他冷嗤一声,心下却想着怎么消灭他。 要不是当时他神识伤的太重,根本不会诞生这个没用的蠢货。 “你要是伤害她,我跟你拼了。”脑海里的男声逐渐清晰,带着战栗。 他死死按住要炸裂开般的脑袋,忍下喉咙口的血腥,在识海咬牙保证:“你放心,我现在也动不了她。” 她那个七窍玲珑心,没有主人的许可,到手也只有当补药的作用。 而识海里那个声音听到他的保证,才渐渐消失。 到了目的地,马车停下,李嬷嬷搀扶着兰濯池下车。 谢卿尘抬步走来,从她手里强行接过人,礼貌道:“嬷嬷回宫复命吧,我送他进去。” “多谢谢大人,只是公主留我在此照顾池公子,谢大人还是先回府吧。”李嬷嬷颔首迟疑道。 谢卿尘闻言手下不经意用力,少年吃痛一声,他才回神,将人放开。 他没想到她竟这般看重这人,竟然差使李嬷嬷来亲自照顾。 他抬眸深深看了兰濯池一眼,直到少年唇角露出挑衅的笑意,他转身离去。 这个人不简单。 …… 七日过去,虞晚乔收到嬷嬷传信得知小池伤势大好。 于是她乔装一番出宫。 来到城门外,她望着除了小池居然还有一身黑衣劲装的谢卿尘,脸上闪现惊讶。 没等她开口,谢卿尘脸上也涌现震惊,接着蹙眉劝道: “此事太过危险,微臣一人去便足以,还请公主回宫。” 见他还没开始就先入为主觉得她去不了,虞晚乔脸上沉下。 她抬眸将他上下打量一眼,接着讥笑道:“谢大人看不起谁呢,没有本宫我怕你进都进不去。” 见他脸上涌出疑惑,她走上前站定,抬手拔下他头上看似低调实则名贵的玉簪。 一瞬,男人黑发散开。 风吹过,几缕发丝飘散在两人之间来回飘动。 落在虞晚乔鼻间有些痒,她退后一步,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对上男人疑惑的眼神才解释: “矿上的人鱼龙混杂都是人精,你一个难民还戴着一个玉簪,是怕人看不出来你有问题?” 谢卿尘一向沉稳的脸霎时凝滞,片刻眼里闪过一抹欣赏,歉意道:“是微臣误会公主了,多谢公主提醒。” 听他一口一个微臣、公主,虞晚桥不耐的提醒,“后面不要叫我公主,免得误事。” “好的,晚晚。”谢卿尘从善如流改口。 而虞晚乔面色呆滞,脑子一片空白。 “怎么了,这不是公主之前让我叫的吗?”谢卿尘神色不动,只疑惑问。 虞晚乔觑着他没有任何回想起那天事的样子,想着可能是个巧合,于是她淡淡道:“叫我虞小姐。” 谢卿尘脸色变白,动了动唇正要开口,身旁就传出一声青涩的少年音,含着委屈和撒娇。 “乔乔,你半天都不理我。” 他再抬眸就见到对面女人无任何反感的勾唇笑了笑,带着纵容的说: “是你一直在发呆,还能怪到我头上?” “那是你一来就跟谢大人说话,根本看都没看我一眼,你看我这段时间是不是养胖了些。” “嬷嬷说,只要我好好养伤以后就能好好保护乔乔。” “谁要你保护,你还是好好养身体吧。” …… 听着两人亲昵的一来一回对话,谢卿尘心脏似被人撕开了一道口子,喉咙被一双手掐住一样。 他叫晚晚不行,却让别人称她乔乔? 忍了又忍,他还是没有按捺住那颗不平的心,抿唇道:“公主是否可以公平些。” 闻声,虞晚乔说到一半的话停下,面色渐冷。 温度一刹那骤降。 公平? 上一世她做梦都想他与自己亲昵些,希望那张殷红的薄唇能够呼出“晚晚”二字。 可是她死都没等到。 唯独一次在宗内新弟子试炼大会,那会儿她还没有后来的敏感自卑,所以与他一同出席。 途中他叫了一声“晚晚”,她欣喜非常的以为是在叫她,当时就接了话,结果却是满场哄笑。 原来他叫的是谢青绾。 是绾绾,而不是晚晚。 回忆中止,她抬眸冷看着对面苍白的面孔,讥笑道:“与本宫讲公平,你有什么资格?” 对面眼里的冷嘲仿若刺眼的白光,明晃晃的告诉他“你不配称本宫晚晚”。 他神色寸寸变白,紧紧捏紧拳心,一股难言的沉闷情绪憋在胸口。 他不知道她到底为何突然变成这样。 他也没想到梦中那样做那些荒谬的事,为何这个骄纵明艳的小公主变了。 “乔乔,是不是我惹谢大人不开心了。” 兰濯池害怕的躲在虞晚乔身后,轻捏着她的袖摆,纯良的脸上带着无辜,喏喏道:“我是不是不该叫你乔乔啊。” ------------ 第二十九章 仙君醋了(求追读) “不是,别管他。” 虞晚乔抬手摸了下他脑袋安慰。 惯得毛病! 谁理他啊。 她这辈子再也不会热脸贴冷屁股。 兰濯池乖巧的低垂着小脑袋,享受着头上轻柔的抚摸,一双幽黑的眸不着痕迹的落在对面脸色惨白的人身上,嘴角勾起得意的笑。 后面一路上,气氛极其诡异。 除了兰濯池一直跟在虞晚乔身后说着闲话,谢卿尘沉默的跟在身后。 黄山的路并不好走,一路都是陡峭的山壁和不规则的山石。 正巧走到一个裂口,宽度大概有半米,裂口下深的看不清底,三人停在裂口前。 “乔乔,要不我再找找其他的路吧。”兰濯池低眸看了一眼,小声建议。 虞晚乔摇了摇头,目光在对岸看了一眼,估算着力度,正要起跳,手臂被人拉住。 “我背小姐过去。” 谢卿尘又恢复了之前清冷疏离的样子,看不出前面的惨淡落魄。 虞晚乔看了两眼,抬手甩开他的手,接着在他震惊的目光下,轻松纵身一跳。 平稳落地后,她轻吐一口气,淡然转身深看对面人一眼。 那目光就是好像在说“没有你本公主也能过去”。 谢卿尘深幽的眸闪烁几下,动了动唇又缄口,随后轻跃过去,落至她身旁,低声道:“没想到公主轻功如此了得。” 虞晚乔没解释这不是轻功,只淡淡笑道:“还行吧,毕竟父皇从小为我寻得名师。” 是的,从小父皇就将她当做男儿养,虽然在吃食衣物上对她一向纵容,但在文采武略上也按照皇子来培养。 如果不是后来在月国攻入伤了脸和经脉,她身体也不会弱到每年回凡间祭奠父皇母后都需要找沈卿尘来带自己回。 而对岸兰濯池看着两人已经聊起来了,顿时轻呼:“乔乔,接一下我。” 接着,他也纵身一跳,在快落地时,身子一晃朝虞晚乔直直倒去。 虞晚乔下意识张开双手,人正要落入怀里时,身旁人突然身影一动,挡在她前面将人接住。 谢卿尘皱眉将人接住后,没等人站稳就将人冷冷推开,“剩下的路你告知我们就可,你还是回去继续养病吧。” 兰濯池身子撞在树上,吃痛一声,抬眸就对上男人冰冷的眼神,不自觉捏紧拳心,掩下眼底戾气,咬唇道: “可是我也不知道具体的路,只能边走边看到熟悉的路后认路。” 说完,他愧疚的看了虞晚乔一眼,紧紧抿唇。 虞晚乔走过去关怀的上下扫了一遍问:“没受伤吧。” 他耸拉着肩,眉眼撇下,可怜的像个被人遗弃的小孩,摇摇头说:“没有。” “没受伤就好。”虞晚乔安抚的揉揉他毛茸茸的脑袋,接着转头冷眼看向对面人,讥讽:“谢大人还是文人出身,怎么如此粗鲁。” 谢卿尘看着她护犊子一样护着那装模作样的人,心口一窒,几次想开口,却在对上她冰冷的眼神后,逐渐化为缄默。 后面的路虞晚乔都护在兰濯池身旁。 在路上遇到苛刻的环境,陡峭坎坷的路她也都不吵不闹平稳走过。 甚至在夜里,要在山中度过一晚,她也熟练的带着兰濯池去山间寻干柴生火,又顺手摘了野果回来。 谢卿尘沉默看着这一切,面色不动,心底却掀起了惊涛巨浪,眼底的疑惑也愈发浓重。 他就算再不了解虞晚乔,也知道公主自小锦衣玉食千娇百宠。 所以一开始对于她的接近他才百般避让,甚至是厌烦。 而她现在是怎么熟练野外生活的技能? 虞晚乔刚将野果分发好,便注意到了他惊疑的眼神,只不过她没开口解释。 反正他永远也猜不到真实原因,而她也永远不会告诉他, 这是她独自一人在万剑峰生活十年的日常。 “乔乔,你采的这个果子好好吃啊,你也尝尝。”兰濯池拿着一个鲜红的果子递过来,紧挨着她坐下。 她正要接,兰濯池将果子朝她嘴边喂,咬着唇道:“手脏了,我喂乔乔吧。” 虞晚乔低头看了一眼因为捡完干柴没有洗有些黑的手,也就顺势张了嘴。 然而下一秒,兰濯池手腕突然一痛,果子掉到地上。 他侧眸望向坐在不远处的人,狠狠咬紧后槽牙,问:“谢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谢卿尘似疑惑,目光移至地上已经脏了的果子上后,他慢条斯理拿上自己面前放在荷叶上的的果子走过去。 先是从怀里拿出一块干净的帕子,拉过虞晚乔的手,将精细如玉的手指仔细细致擦拭干净脏污后,才将果子放到重新恢复白皙的手心上。 “公主,吃吧。” 他温柔的半蹲在地上,抬头望着她,眼里流淌着细碎的柔色。 虞晚乔怔了怔,才迅速收回手,心跳不自然的漏跳了一拍。 刚刚实在是被他这一举动惊的忘记反应了。 毕竟前世今生,她从未见过卿尘仙君如此卑躬屈膝、伏低做小伺候人。 兰濯池望着这一幕,垂眸望了一眼手腕红肿,漆黑的眼底掠过阴戾,他倒是不知道卿尘仙君也能做到这份上。 夜晚休息了一夜后,第二天一早三人出发。 午时抵达黄山矿场。 虞晚乔远远望着那隐蔽在群山之间的洞口,狠狠捏紧拳心。 宋岩做的果然隐蔽,怪不得前世父皇到死都不知。 跟着小池来到洞口,洞口放着一张瘸腿木桌,桌后坐着一个肥头大耳拿着长鞭的中年男人。 他瞟见眼前一瘸一拐走来的三人,眼睛懒洋洋的睁开一条缝。 他将三人上下打量了一眼,先是扫过他们黝黑脏污的脸,又落至他们身上一看就穿了几个月的破洞布衣,才不耐道:“来做工?” “对,求爷伤口饭吃。”兰濯池弱声道。 中年大叔脸色微变,不动声色打量几人,嘴上却和善道: “来了这儿肯定让你们都吃饱饭,不过看你们脸色疲倦这是走了多远的路啊?” 虞晚乔拽住小池,走上前,深叹一口气哭诉: “哎,我们全家从保县一路流浪走了快两个月才到这京城,最后一家就只剩我和两个弟弟了,听说朝廷设的有难民所,所以一路紧赶慢赶翻山越岭才堪堪走到这儿!” ------------ 第三十章 修罗场+1 “也不知道进京还要多远,我们姐弟三个实在是饿坏了,所以看见你们这儿好像要做工的,所以才来问问。” 听到最后一句话,中年大叔面色才有所缓和,目光落在虞晚乔枯黄的脸上,也跟着一叹:“哎、保县灾情我也知道,你们是个命苦的。” 说完,他话语一转,似疑惑:“看你们这疲倦狼狈的样子,从保县过来走山路爬了几座山啊?” 站在最后的谢卿尘面色微变,正要开口,便听到虞晚乔面不改色,流畅哭叹: “大概爬了有七八座山,期间经过建安还遇到了山体滑坡,我们三人的小命差点也交代在那儿了!” 中年大叔听完面色缓和,从桌下拿出本子,亲切道:“哎,之前的苦难都过去了,来我们矿上包你们吃饱饭,现在先登记一下。” 见此,虞晚乔松了口气,上前登记信息。 幸好她来之前就遣人去难民所询问了一切信息。 就是怕宋岩老奸巨猾有所防备。 在虞晚乔流畅报完名字性别户籍后,中年大叔抬头深深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才从她宽大的衣物下看出端倪。 没想到竟是个小女娃~ 目光在来回锁定在她脸上,才发现脏污的脸也隐隐能看出精巧的五官,他眼神霎时流露出淫光。 谢卿尘不动声色上前挡住他窥探的眼神,冷声报了名字。 “谢尘。” 被这个不懂事的挡住视线,中年大叔脸上横肉垮下,斜了他一眼,才低头写字。 登记完以后,中年大叔自我介绍,“我姓陈,你们可以叫我陈管事,现在跟我去矿上就行了。” 说完,他领着虞晚乔三人进入矿洞。 路上是一条漆黑曲折的小窄道,每走一段路就有分叉口,路边隐隐燃着烛光。 不时有luo着上身的精壮大汉路过,他们腰间都统一斜挎着与陈管事同款长鞭。 在擦身路过时,视线不约而同落在虞晚乔身上上下扫视,嘴角露出邪污的坏笑。 其中有一人跳脱的冲中年男人打招呼,眼神同样落在虞晚乔身上,“陈管事,难得又来新人了啊,竟还是小姑娘!” “干你的事儿去,心思收一收!”陈管事瞪他一眼,又转头冲虞晚乔安慰道:“别怕,他们就是嘴贱,别理他们,有事只管来找我。” 自从被那多管闲事的公主发现后,这里都好久没来新人了,宋大人还交代了最近要谨慎小心,他可不敢闹出什么事来。 几个大汉嬉笑着离开,虞晚乔被谢卿尘不动声色挡住了不少视线,所以她也没什么不适。 “好的,谢谢陈管事。”虞晚乔礼貌的笑道。 陈管事见她懂事不由神色更好些,到了矿场,他交给了虞晚乔最简单的工作。 “乔姑娘,你就负责矿石分类就好。” 他笑着将她领到一个简易搭建的木屋,木屋里堆满了成堆的各种矿石。 说完,他又冷眼看着还杵在这儿不动的两个大男人,先是对兰濯池笑道:“你年纪小,就跟你姐姐一起做矿石分类吧。” 然而又朝谢卿尘冷声道:“你就去外面挖赤铁石,每天挖不到五十斤,就没晚饭吃知道吗?” 路上他就看出来了乔姑娘比较偏疼这个小弟弟,一路上这个瘦弱少年也乖巧听话,就只有另一个总是碍眼没眼色! 谢卿尘头次被人这么吼,面色微滞,看着兰濯池已经跟公主进木屋了,他刚要开口,陈管事就一鞭子朝他挥过来。 “呆愣着干嘛,现下还不干活儿你不想吃晚饭了?” 谢卿尘堪堪躲过,就迎面被吼了一嗓子,他眉心刚蹙下,远处就传来女孩轻灵的笑声。 虞晚乔饶有兴趣的看着一向洁癖的人穿着黑黢黢的麻衣,还被人用鞭子抽,心下快意不少,连昨晚被他摸了手的怒意都少了不少。 谢卿尘看清了女孩脸上幸灾乐祸的笑,抿了抿唇,敛下嘴里要说的话,按照陈管事的指示去了外面矿山下,拿着分发的铁锹背着筐子开始干活儿。 待陈管事走后,虞晚乔才透过窗子打量起四周。 这里就像一个被围起来的不见天日的黑牢,四周都是山壁,只有山峰间的缝隙偶露出几丝天光。 山壁下有零零散散的面瘦肌黄的中年人背着篓子一脸麻木的挖矿。 如果有人动作慢了,远处那几个刚刚路过的精壮大汉就会上去抽一鞭子。 虞晚乔将一切收进眼里,眼底泛起浓浓的冷意。 这宋岩是真狠。 这时,突然有一个满头白发的大爷背着一搂矿石进来。 他熟练的将矿石倒在地上,没看屋内的两人一眼,垂着眼就往外走。 “爷爷,您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还来这里?”虞晚乔起身走过去,低声问。 老人顿下步子,抬眸小心翼翼瞟了一眼屋外,才看她一眼,观她年纪不大还是女娃,才小声劝告: “小女娃,你还是找机会快溜吧,这里不是挣钱的地方,现在来这里是出去也难了。” 说完,他深深叹了口气,沧桑的脸上有说不尽的疲惫。 “您的意思是您想走都走不了?”虞晚乔抓住重点,皱眉问。 老人点点头,低声说:“之前是还可以走的,现在矿上所有人吃住都在矿上,进来就别想出去了。” 说完,他抬起干瘪黑黝的手指了下远处,声音带着战栗:“那些人就是专门看着我们的,小女娃你现在要是还来得及就赶快跑吧。” 说到最后他也知道机会渺茫,又叹了口气还要说什么,一道长鞭突然狠厉的甩了过来。 “啪——” 老人瘦弱干瘪的身体一下如残枝般朝地上重重摔去。 虞晚乔瞳孔骤缩,单手扶住老人,另一只手狠狠捏住即将落下的第二鞭子。 “我靠!” 那甩鞭子的人正是一开始路过盯着虞晚乔的人,现在见她单手就捏住鞭子,不由惊呼。 他扯了一下却没能扯动,身后同袍都大笑起来:“郭威,你这是没吃饭啊,连个小姑娘都能拦下你的鞭子!” “给老子闭嘴!”郭威转头吼了一嗓子,接着又用尽全力扯了几下,却是一点都扯不动,他抬眸看着虞晚乔瘦弱的身板眼底闪过一抹疑惑。 目光又落在对方黝黑却隐隐能看出精致五官的脸上心下觉得邪门,突见对方嘴角勾起一抹笑,他怔了一下,接着胳膊被一股巨力扯了过去。 他来不及反应就脸朝下摔了个狗吃屎,嘴里磕出一嘴血。 ------------ 第三十一章 白切黑上线 “我草,郭威你这不仅是没吃饭,还是肾亏了吧!” 身后几人大笑几声后,见郭威半天没反应,才走过去将他扶起来。 待看清他脸上的惨状后,不由惊讶。 “怎么回事,还不好好干事儿围在一起干什么!” 远处陈管事领人送午餐,望着这一幕大吼道。 “陈管事,是郭威被打了!” 被吼的几人喊冤,将捂着嘴巴说不出话的人扶着转过去。 陈管事远远瞧着那一脸血的模样也惊了下,快步走过去询问事情经过。 郭威等人都是特意从武馆招来的有武功傍身的武师,来这儿以后就将这群难民治的服服帖帖的,从未有难民再闹过事。 “就是您今日招进来的难民干的!”左边扶人的壮汉大声说。 陈管事以为他们说的是在挖矿的那个难民,面色一沉正要招人去把他叫过来,却见那壮汉抬手指向木屋门口的虞晚乔。 陈管事定定看了虞晚乔几眼,直到虞晚乔暗自运转灵力计算杀出去要费多少灵力时,他陡然移开目光,朝壮汉冷声道: “你编谎能不能编真点?” “不是,我没有,真是她干的,我们几个亲眼看见的!”几人齐齐点头,虽然他们都不愿承认这个事实,但是现下也没办法了。 陈管事这才皱紧眉头,看向虞晚乔,深看几眼才问:“你干的?” “不是,是他们莫名其妙打起来了,还误打了这位老年人,我在一旁劝了几句,就……”虞晚乔垂下眼,咬着唇弱弱的说。 虽然话没说完,陈管事却也懂了她未尽之意,她是被他们打击报复故意诬陷。 几个大汉瞬间目瞪口呆,怒道:“你这女人满口谎言,郭威明明就是你伤的!” 没等陈管事开口,虞晚乔抬起衣袖佯装擦泪,声音期期艾艾: “我怎么可能伤得了他呢,别说我只是个弱女子了,就我这跋山涉水走了这么远的路来,到现在还没吃一口粮食,怎么有力气伤得了他呢!” 几个身高八尺的壮汉瞪大眼睛听着她这一番颠倒黑白的茶言茶语,气的面色涨红,大吼: “鬼晓得你怎么那么大力气的,反正郭威就是你打伤的!” 看她那个可怜巴巴的摸样,要不是他们是见证人真是要信了。 可惜他们苍白无力没有技巧全是感情的辩驳在陈管事听来,就是找一个柔弱小姑娘背锅。 陈管事扫了一眼哭红了眼满脸委屈的虞晚乔,又扫了一眼面前气势汹汹,面红脖子粗的几人,冷声道: “行了,你们给我老老实实一人挨五板子,以后再敢私下斗殴,我饶不了你们!” 几人面色一滞,不可置信看他,还要辩驳,却被陈管事带来的护卫直接抓了下去。 “陈管事,她撒谎,我们委屈啊!” “是啊,真不是我们伤的人啊!” 几名大汉急红了眼,连带着一张嘴一口鲜血的郭威,都委屈的眼角飙出泪花。 陈管事抬手命人将他们快速带了下去,被脸上横肉挤成一条缝的眼安抚的看着她,笑眯眯道: “乔姑娘受苦了,以后若是还发生这样的事随时找我。” “多谢陈管事。”虞晚乔忍着心里不适,敛眉道谢,接着看向身旁受了一鞭子身子摇摇欲坠的老人,低声请求: “陈管事,这位老人刚刚被误伤,能否让他休息一日。” 陈管事视线移过去,又淡淡收回,声音不屑:“乔姑娘不用管他,他干得动就干,干不动就歇了。” 至于这个歇他没明说,却让那老人浑身一颤,连连摆头说:“我干得动干得动!” 最后他也不要虞晚乔扶了,颤颤巍巍的背起篓子就往外走。 见他识趣,陈管事才满意的勾起嘴角。 而虞晚乔看着这一切,瞬间懂了。 在这里别想休息也别想出去,除非死。 兰濯池远远看着这一切,眼底划过一抹兴味。 他没想到这个凡人这么厉害,演技也是一流的,只不过刚刚她怎么会那么大力气…… 他眼底掠过深思,脸上转为关切,倒朝虞晚乔走过去,紧张道:“乔乔,你没受伤吧,我刚刚都快吓死了,急的我一用力就……” 说着他吃痛一声捂紧胳膊,脸上闪过痛苦,虞晚乔本也是有些奇怪刚刚小池居然安静看戏,现下看他胳膊上隐隐渗出的血迹,不由心头一紧。 她伸手扶住他半晃的身子,“我没事,你这是旧伤又复发了?” 兰濯池苍白着脸,看向远处堆成小山的矿石,紧咬住唇摇摇头,“我没事,就是突然做这个,胳膊有些吃力。” 顺着他的视线看向那成堆的矿山,心下也有些明了,小池毕竟伤势刚有所好转就跟着她们跋山涉水过来,路上也没见他吭过声,也许他路上一直忍耐着。 “你先休息一会儿,剩下的我来。” 虞晚乔强硬的将他扶到一旁石凳上坐下,转身戴上手套自己朝矿堆走去。 “这……这怎么可以,怎么能让乔乔一个人做呢。” “你是伤员,你不好好养伤后面我们带着你也会被拖累,你先好好休息以防伤势加重。” 虞晚乔头都没回,手上快速拿起矿石分类装进木箱里。 所以她也没看到身后人,半托着腮惬意的望着她,哪儿有半分负伤的迹象。 突然,兰濯池慵懒的脸骤然一白,喉咙一股腥气冒出,浑身冒出一股淡淡的黑气。 他勉力压下反噬,眯眼看向远处忙碌的身影,紧捏住拳心闭眼休憩。 还真是犟啊,想让他跟他一样为一个女人卑躬屈膝,这辈子都不可能。 虞晚乔对身后的一切一概不知。 午后,陈管事带人来分发食物。 虞晚乔见兰濯池脸色更苍白了些,便自己去领食物。 所有人来到矿山中心领取食物,虞晚乔才知道这里居然有至少几百人,而且中年男人偏多,老人也有,只是偏少。 陈管事带来了两大筐子馒头饼子,还有一桶水。 每人排队一人只能领两个馒头和一壶水。 虞晚乔见他们面目麻木似已习惯,临到她时,陈管事却命人给她拿了六个肉包子和三壶水。 她愣了愣,感受着周围灼热的视线,抬眸便对上一双淫邪的眼。 “乔姑娘多吃点,你看看你瘦的嘞。”陈管事目光扫过她空荡荡的衣服,暧昧一笑。 ------------ 第三十二章 反套路反派 虞晚乔心下反胃,忍着恶心道谢:“多谢陈管事关心。” 说完她转身就走却被他肥硕的身体挡住,“乔姑娘不如去我那儿吃?” 她袖子里的手动了动正要出手,突然被人一把拽过去。 “不劳陈管事操心,我与姐姐有事儿商量。” 谢卿尘拦腰将她扯至身后,挡住那道炙热的视线,冷厉的眼神直射陈管事。 那眼神刺的陈管事不由身子一颤,面色不好的扫这碍眼的人一眼,最终目光落在他壮硕的身体上,还是收敛了神情。 哼,要不是现下矿山需要健康的劳动力,早把他打死了。 不过熬个十天半个月也就差不多了,到时他死了那小女娃还是他的了? 思及此,他扫兴道:“那你们去吧。” 虞晚乔被强抓着走了几步,她就甩了那双手,侧眸看他,“你不去领吃的?” “你不是帮我领了?”谢卿尘目光落在她手上。 虞晚乔僵了下,才将正准备私吞的肉包子递过去两个,又瞪他一眼,“你能吃到这个可是沾我的光,记住了。” 从现在开始她对谢卿尘的每一点好,都必须要他牢牢记住,以后等他恢复仙身后,必须一点一点都还回来。 见她这幅可爱模样,他一扫之前的沉郁,微微俯身,贴近她耳畔,柔声:“嗯,微臣谢谢公主。” “你说话就说话,贴那么近干嘛?” 虞晚乔被热气吹得耳热,恼怒的一掌将他推开,却没想到他那么不经推,竟连退了十几步差点摔地上。 “你……什么时候这么弱了?”她一脸惊讶却同样对他惊疑的眼神。 虞晚乔想到前几日突然增强的灵力,还有今日对付那壮士骤然凝聚的灵力,不由掩饰的垂下眼睫。 “你好好练练身体吧,还说小池身体弱呢。” 最终她丢下这么一句快速离去。 谢卿尘抬眸望着她神色紧张的离去,眼底划过一抹深思。 虞晚乔拿着剩下的肉包回去时,正巧见坐在山壁间吃馒头的老人,他枯黄的脸上那道鞭痕渗着血迹。 她肉包拿出两个递过去,低声道:“老人家,你吃这个吧。” “不不不,你吃吧,我年纪大了反正也活不了几天了,不用吃好的。”老人惶恐推拒,说到最后沧桑的脸上带着看透生死的沉静。 “老人家,你放心,你一定会好好活下去的。”虞晚乔将包子硬塞进他手里,保证道。 老人看看她,又低头看向鲜香的肉包,眼角划过泪,长叹: “我能不能活下去都无所谓了,只想临死前见见我那还流落在外的孙女儿,也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老人家您一定能出去的,千万不要放弃。”虞晚乔清澈的眼眸坚定的看着他。 见眼前的女娃年纪小还如此鼓励自己,老人也有些感动。 安抚好老人,虞晚乔想到他在这里待得久,低声问:“对了,您知道这里采的矿都送到哪里了吗?” 按照今日的观察,这里每天采的矿远超向朝廷上报的具体数额的十多倍。 宋岩一定将矿石私下售卖了。 “这个我们哪里能够知道啊。”老人细想了一下,又迟疑道:“我只记得每月十五这里的护卫都会运送东西出去一趟,具体去哪里我也不知道。” 闻言,虞晚乔沉思一瞬后,向老人道谢回到木屋。 这一次回来,却见兰濯池面色更差了些,甚至趴在石头上还在睡,嘴里囫囵吞枣的念叨着什么。 复仇? …… 黑夜里。 虞晚乔被安排在一排简陋的小黑屋里,同样是简易搭建在山中的木屋,漏风又漏雨,只是陈管事单独为她安排住一间。 不用跟人挤在一起她就已经满足了。 她没脱外衣也没用这里的发黑长霉的被子,只垫着自己带来的外衣,盘腿坐下。 回想白日莫名其妙增长的灵力,她闭眼运转灵气,却惊觉体内果然灵气增强了。 不过她却不知道现在自己算什么阶级了,毕竟前一世废灵根根本修炼不了。 到了半夜,她骤然睁开双眼,目光落至歪歪夸夸的木窗上,思考几秒她躺下佯装睡着。 没过多久,木窗下传来一丝动静,接着屋内飘进一丝怪异的香气。 虞晚乔背着身屏住呼吸,接着屋内就传来两道脚步声。 “你怕什么啊郭威,你该不会怕这个小女娃了吧!” 其中一人脚步并没刻意放轻,更大大咧咧笑话跟在身后轻手轻脚的人。 郭威见被笑话脸色顿时难看起来,谨慎瞟了一眼床上一动不动的人后,心里才松口气,身体放松。 实在是上午这女人太邪门儿了,那会她就轻轻一扯就把他像风筝一样摔地上了。 “行了,我们快点办事。” 郭威不想解释自己的囧事,快步走过去开始脱衣裤。 他早在白日头一次见她的时候就火眼金睛看出来她隐藏在脏污下的美貌。 另一人见他火急火燎的样子,往房内唯一的石凳上坐下,无所谓道: “行吧,你先来,我反正对这干瘪的小身材兴趣不大,不知道你跟陈管事他们怎么一个个跟着魔了一样。” 见他没兴趣,郭威心想更好,脱完衣服他直接爬上床。 然而就在他上床的一瞬间,床上本陷入沉睡的人陡然睁开双眼,他震惊张大嘴刚要呼救,喉咙口就被硬塞入一颗丸子。 他来不及吐出去就被人合上嘴,硬是生吞了下去。 “咳咳咳……你……你喂我吃了什么!” 他捂着嘴巴,猛咳嗽几下,脸憋得通红。 坐在凳子百无聊赖正准备看看禁书的人,听到动静抬头,“你说什么——” 说到一半,见到清醒的半靠在床上的女人,震惊道:“我靠,你怎么没被迷晕?” 郭威可硬是特意用了五倍药效呢,可以迷浑一头牛的剂量! 虞晚乔饶有兴致的看着两个壮汉大为震惊的模样,轻笑一声:“那当然是因为我没吸进去啊。” 说完,她骤然起身,速度快的两人看不清身影,转眼就到说话人的身前,抬手塞进一颗药丸。 “咳咳咳——你给我吃什么了!” 体型硕大的壮汉咳的满眼泪花,嘴角还有一丝委屈。 郭威见同袍也命苦的被这女人塞了东西,心里才稍微平衡了点,冲虞晚乔道:“你到底给我们吃了什么?” ------------ 第三十二章 报复 虞晚乔心下反胃,忍着恶心道谢:“多谢陈管事关心。” 说完她转身就走却被他肥硕的身体挡住,“乔姑娘不如去我那儿吃?” 她袖子里的手动了动正要出手,突然被人一把拽过去。 “不劳陈管事操心,我与姐姐有事儿商量。” 谢卿尘拦腰将她扯至身后,挡住那道炙热的视线,冷厉的眼神直射陈管事。 那眼神刺的陈管事不由身子一颤,面色不好的扫这碍眼的人一眼,最终目光落在他壮硕的身体上,还是收敛了神情。 哼,要不是现下矿山需要健康的劳动力,早把他打死了。 不过熬个十天半个月也就差不多了,到时他死了那小女娃还是他的了? 思及此,他扫兴道:“那你们去吧。” 虞晚乔被强抓着走了几步,她就甩了那双手,侧眸看他,“你不去领吃的?” “你不是帮我领了?”谢卿尘目光落在她手上。 虞晚乔僵了下,才将正准备私吞的肉包子递过去两个,又瞪他一眼,“你能吃到这个可是沾我的光,记住了。” 从现在开始她对谢卿尘的每一点好,都必须要他牢牢记住,以后等他恢复仙身后,必须一点一点都还回来。 见她这幅可爱模样,他一扫之前的沉郁,微微俯身,贴近她耳畔,柔声:“嗯,微臣谢谢公主。” “你说话就说话,贴那么近干嘛?” 虞晚乔被热气吹得耳热,恼怒的一掌将他推开,却没想到他那么不经推,竟连退了十几步差点摔地上。 “你……什么时候这么弱了?”她一脸惊讶却同样对他惊疑的眼神。 虞晚乔想到前几日突然增强的灵力,还有今日对付那壮士骤然凝聚的灵力,不由掩饰的垂下眼睫。 “你好好练练身体吧,还说小池身体弱呢。” 最终她丢下这么一句快速离去。 谢卿尘抬眸望着她神色紧张的离去,眼底划过一抹深思。 虞晚乔拿着剩下的肉包回去时,正巧见坐在山壁间吃馒头的老人,他枯黄的脸上那道鞭痕渗着血迹。 她肉包拿出两个递过去,低声道:“老人家,你吃这个吧。” “不不不,你吃吧,我年纪大了反正也活不了几天了,不用吃好的。”老人惶恐推拒,说到最后沧桑的脸上带着看透生死的沉静。 “老人家,你放心,你一定会好好活下去的。”虞晚乔将包子硬塞进他手里,保证道。 老人看看她,又低头看向鲜香的肉包,眼角划过泪,长叹: “我能不能活下去都无所谓了,只想临死前见见我那还流落在外的孙女儿,也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老人家您一定能出去的,千万不要放弃。”虞晚乔清澈的眼眸坚定的看着他。 见眼前的女娃年纪小还如此鼓励自己,老人也有些感动。 安抚好老人,虞晚乔想到他在这里待得久,低声问:“对了,您知道这里采的矿都送到哪里了吗?” 按照今日的观察,这里每天采的矿远超向朝廷上报的具体数额的十多倍。 宋岩一定将矿石私下售卖了。 “这个我们哪里能够知道啊。”老人细想了一下,又迟疑道:“我只记得每月十五这里的护卫都会运送东西出去一趟,具体去哪里我也不知道。” 闻言,虞晚乔沉思一瞬后,向老人道谢回到木屋。 这一次回来,却见兰濯池面色更差了些,甚至趴在石头上还在睡,嘴里囫囵吞枣的念叨着什么。 复仇? …… 黑夜里。 虞晚乔被安排在一排简陋的小黑屋里,同样是简易搭建在山中的木屋,漏风又漏雨,只是陈管事单独为她安排住一间。 不用跟人挤在一起她就已经满足了。 她没脱外衣也没用这里的发黑长霉的被子,只垫着自己带来的外衣,盘腿坐下。 回想白日莫名其妙增长的灵力,她闭眼运转灵气,却惊觉体内果然灵气增强了。 不过她却不知道现在自己算什么阶级了,毕竟前一世废灵根根本修炼不了。 到了半夜,她骤然睁开双眼,目光落至歪歪夸夸的木窗上,思考几秒她躺下佯装睡着。 没过多久,木窗下传来一丝动静,接着屋内飘进一丝怪异的香气。 虞晚乔背着身屏住呼吸,接着屋内就传来两道脚步声。 “你怕什么啊郭威,你该不会怕这个小女娃了吧!” 其中一人脚步并没刻意放轻,更大大咧咧笑话跟在身后轻手轻脚的人。 郭威见被笑话脸色顿时难看起来,谨慎瞟了一眼床上一动不动的人后,心里才松口气,身体放松。 实在是上午这女人太邪门儿了,那会她就轻轻一扯就把他像风筝一样摔地上了。 “行了,我们快点办事。” 郭威不想解释自己的囧事,快步走过去开始脱衣裤。 他早在白日头一次见她的时候就火眼金睛看出来她隐藏在脏污下的美貌。 另一人见他火急火燎的样子,往房内唯一的石凳上坐下,无所谓道: “行吧,你先来,我反正对这干瘪的小身材兴趣不大,不知道你跟陈管事他们怎么一个个跟着魔了一样。” 见他没兴趣,郭威心想更好,脱完衣服他直接爬上床。 然而就在他上床的一瞬间,床上本陷入沉睡的人陡然睁开双眼,他震惊张大嘴刚要呼救,喉咙口就被硬塞入一颗丸子。 他来不及吐出去就被人合上嘴,硬是生吞了下去。 “咳咳咳……你……你喂我吃了什么!” 他捂着嘴巴,猛咳嗽几下,脸憋得通红。 坐在凳子百无聊赖正准备看看禁书的人,听到动静抬头,“你说什么——” 说到一半,见到清醒的半靠在床上的女人,震惊道:“我靠,你怎么没被迷晕?” 郭威可硬是特意用了五倍药效呢,可以迷浑一头牛的剂量! 虞晚乔饶有兴致的看着两个壮汉大为震惊的模样,轻笑一声:“那当然是因为我没吸进去啊。” 说完,她骤然起身,速度快的两人看不清身影,转眼就到说话人的身前,抬手塞进一颗药丸。 “咳咳咳——你给我吃什么了!” 体型硕大的壮汉咳的满眼泪花,嘴角还有一丝委屈。 郭威见同袍也命苦的被这女人塞了东西,心里才稍微平衡了点,冲虞晚乔道:“你到底给我们吃了什么?” ------------ 第三十三章 白切黑出手不见血 “断肠草听过吧。”虞晚乔闲庭漫步的走到窗边,慢条斯理关上窗子,才转头勾唇笑道:“没有我的解药,十日内你们必穿肠而死。” 月光下,女人绝美的脸上勾着残忍的笑,看的两人浑身发寒。 郭威身旁的人嘴硬道:“你休想骗我们,你一个普普通通的难民哪儿能弄到毒药?” 见同袍偶尔聪明了一次,郭威叹了口气,可惜聪明没到点上,他一巴掌拍他头上,“这还没看出来?” “这当然证明她不是普通人啊!”郭威话落看过去,恰好对上虞晚乔赞赏的眼神,心里不由凉了半截。 真被他猜对了。 “你们不信,回去感受一下就知道了,以后每日你们的右下腹都会灼热隐痛,一日比一日严重。” “直到——”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对上两人惊恐的眼神后,轻笑一声,似恶魔耳语,“直到穿肠破肚。” “你……你也太恶毒了吧,一个女娃干什么这么恶毒啊。” 郭威浑身发颤,摸着自己下腹甚至隐约已经感受到痛苦了,哭丧着说。 “我恶毒?”虞晚乔冷哼一声,想到刚刚两人的话,冰冷的眼神如冷箭般射过去。 郭威两人对视一眼想到之前的想法,讪讪摸摸鼻子,接着他们齐齐跪地求饶: “都是我们冒犯了姑娘,惊扰到姑娘了,以后我们再也不敢了。” “求姑娘给我们解药吧!” “要我给你们解药也行。”虞晚乔看他们一眼,转而开口:“我要离开这儿。” 两人面色为难,郭威犹豫着开口: “不是我们不帮啊,是实在是进来容易出去堪比登天,这里不比以前难民多,现在少一个人我们都要被陈管事打死!” “那你们就先被毒死吧,反正我也出不去了,正好你们跟我一起死。” 虞晚乔满脸无所谓的走到床边,半靠着闭起眼好像准备睡觉。 见她如此,两人对视一眼,在同袍的催促下郭威犹豫着上前,低声问:“你只是出去而已?” “那不是废话?”虞晚乔不耐的翻白眼瞪他一眼,随后又补充:“对了,还有我两个弟弟也得一起出去。” 闻言,两人面色一垮,商量了一下,才开口:“三天后我们可以想办法带你们出去。” “那我就等你们好消息了,可别整幺蛾子,此毒唯有我有解药。” 虞晚乔最后威胁了一遍才满意的闭上眼。 三天后恰好是十五号,就是老人说的运送矿石出去的时候。 第二天,虞晚乔找到谢卿尘和兰濯池商量了一起去探查矿石去向的事儿。 “公主,这太过冒险了,还是我去就行了。”谢卿尘深皱眉劝阻。 虞晚乔懒得理他,直接一口决定:“没有我你去都别想去。” 想到这事也是公主独自完成的,他脸上一阵恍然。 这一路走来,那个小公主好像突然变成了大人,不再需要他的大人。 虞晚乔再没管他,直接带着兰濯池回到木屋。 兰濯池回头望了一眼神色怔怔的人,又侧眸看了一眼身旁的人,回想起昨晚她聪明果敢的应对,不由对她高看几分。 本来他准备看戏,实在熬不住身体那个家伙的闹腾,准备出手了,却没想到她居然提前有所准备,甚至反坑了那两人一把。 “小池你看什么呢?” 虞晚乔注意到身旁灼热的眼神,脚下顿步,转头疑惑问。 兰濯池回过神,恰好与对上她潋滟的双眼,眼角有一颗小痣,在阳光下像烫人的火星子,烫的他迅速移开视线,喉咙滚动低声道:“没什么。” 虞晚乔也没在意,只是心下觉得这几天小池太过沉默了,不过可能是因为伤势还没好吧。 于是回到木屋,虞晚乔就出门找陈管事去了。 兰濯池见她匆忙出门也没在意,扫了一眼远处今日还未动过的矿石,他淡淡收回眼,心安理得的坐下闭眼修炼。 不到一刻钟,他铁青着脸睁开眼,麻木的走过去拿起铁锹开始干活儿。 他发誓,只要他恢复了神魂之力一定先灭了身体里这个废物东西。 忙到中午,他放下铁锹,正要躺下,屋外却跑来个老人,正是昨天被鞭打的老人。 他慌慌张张的跑进来,拽上兰濯池的袖子。 兰濯池眼里闪过不耐,正要挥开,却听老人急道:“小兄弟你快去看看你姐姐吧,她被陈管事拦在矿洞口不让走!” 兰濯池手臂凝滞一瞬,还是扫开老人的手,轻描淡写点了下头,“知道了。” 见他如此淡定,老人一时有些呆滞,正要说什么却看见拿着长鞭的武师望过来,他迅速收手背着篓子离开。 见老人离开,兰濯池漫不经心的坐下,正要闭眼打坐,胸口处又传来钝痛,他凝聚全身魂力隐隐压下,胸口动荡平息,他脑海里却不禁浮现女人关怀的神情。 喉口一腥,他抬手擦了把嘴角血迹,还是起身朝外走去。 刚走到陈管事平日休息的住所,就看见门口守着两名武师,而大门紧闭。 两人本来贴着大门面色潮红的偷听,见到他立即站直身,面色紧张的吼道: “你来这里干嘛,还不好好干活儿!” “我姐姐呢?”兰濯池淡瞥他们一眼。 两人见他面色苍白,单手捂着胸口一副病秧子样,脸上笑的嚣张,“你姐姐啊,你姐姐当然是在做她该做的事啊!” 兰濯池面色渐冷,漆黑的眸底掠过杀意,而那两人还不知所觉的继续讥笑道: “你算是好运气,能得这么个好姐姐,为你给你拿药,你姐姐也算是拼了。” 兰濯池面色微滞,随后抬眸不可置信的看向两人,“你是说她来这里是……” “你还不知道?”两人见他震惊,哈哈大笑,“没想到你姐姐还挺疼爱你这个弟弟的嘛。” 兰濯池得知确切答案后,眸底划过一抹怔然,接着他手指微动,一道浅淡黑气飘出,如冷箭般射过去。 笑声戛然而止,两个赤身大汉眼球瞪大,“嘭”的一声砸在地上,面容扭曲。 ------------ 第三十四章 白切黑发疯了 兰濯池淡淡略过两人,抬步跨过去,抬手正要推开门,却听到里面猥琐的男声。 “这个药可是珍贵的金疮药,给乔姑娘当然可以,不过……乔姑娘今日就留在这里与我谈谈心可好?” 他推门的手顿了顿,接而收手,不动声色的站在门口静听,嘴角牵起一抹漫不经心的弧度。 顷刻间,轻灵的女声透过木门传进耳膜, 孤峰乡和柳河镇的发展前景十分良好,乡亲们的干劲都很高,唯一比较欠缺的就是交通。 赵宝玉面色也很难看,纵然是他,也没能抵抗住这恐怖的巨力,被牢牢地压坐在了地上。 夏温暖以为刚刚那些事情都白费了,在心里暗暗叹着气。只有梁景琛不动声色的坐在一旁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然后,看着电视。 杀了自己这么多人,若是不留下点什么,那么他又怎么能够甘心呢? 叶秋就开始忙活起来了,打开冰箱看了看,让他有点头疼的是,里面没有什么食材,连点肉都没有,他只好又带着叶思秋出去买菜。 不过这一次,赵宝玉却并没有感受到那种恐怖的压力,皆因丹田中,那冉冉升起的金光。 叶秋摇了摇头,心里却是相当的心虚,虽然没跟白芸苓真正发生过什么,但是除了那些之外,不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空间彻底破裂,无数空间之力汹涌冲出,尽数化为锋利战器刺向洛尘。 在联想到云若瑶的突然离去,他感觉这一切都是有人在精心安排的。 “四场比试同时进行,各位修士进入各自‘抽’中的石台。”在林竟男一声高呼之后,八位修士分别去了‘抽’中的石台。 “已经好多了。”茗慎急促而轻柔的作答,心中一阵荡漾,雪白的颊上泛起淡淡的红晕。 终于清静了,野哥在别院内转悠了两圈,见花园西北角草坪上种的两株桂树长得甚是粗大,于是就想,要是在这桂树中间吊上一个躺椅,然后躺在上面悠哉悠哉的养神,那岂不是人间一大享受? 果然,“嗖”的一声,一团血红色的光球从半空之中轰了下来,呼啸之间有摧古拉朽之能,足以把紫菱道长给轰成碎片。 母家不爱,皇家又难容她,在夫家更是没有一丝立足之地,此刻的她只觉得的整颗心仿佛掉进了绝望的冰窟之中。 才子只是吱吱呜呜的随便应答几句,引起倩倩不高兴。进幼儿园,倩倩没有像往天和他说“再见!”她自己气囊囊的进去了。 “不用谢我,这是上面的决定,好了,不说了,好好工作”说话,萧经理挂了电话。 “妈的,为了追杀自己,星氏家族竟然使出了这种符箓。”风凡用神识一扫,发现眼前这个由‘阴’魅‘玉’尸化成的脸‘色’僵硬男子散发出的气息竟然等同于人类圆满后期巅峰级别修士,心中不禁暗自咒骂了一句。 这时,他想起得给哈顺谷日丽打个电话,这样哈顺谷日丽才不会担心自己了。 当泉拳从恍惚中清醒过来的时候,却是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了客厅,而洛雅正柔情的看着自己,一双玉手正在为自己沏茶,心中顿时无比的疑惑起来。 原来极力对自己内心的虚假引导在他冷铭旭的身上会完全崩塌。因为,他是她的弱点。 虽然见面,虽然最近天天相处在一起,可乔安明总觉得彼此之间隔着一层东西。 ------------ 第三十五章 男人也要拼身材(修罗场) 姜雪寒点点头,这东洲还处在一片战乱之中,叶惜云的诛仙会也需要不少帮手。况且巫祖尤黎的事情,姜雪寒还要回报给叶惜云。 安静的房间,从背后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月城宫野一跳,但他的反应并不慢。 一道身影骤然出现在万平山的尸体前,就好像凭空出现的一样,很多人都以为自己花了眼。 “想要活命,你得答应我一件事情!”华天说着,嘴角露出一丝的笑意。 莉娅看着黑雾人影离去的方向,蹙眉思忖,她本以为这个黑雾人影是地狱之花的最终手段,所以她倾尽全力去战斗,但这个黑雾人影最后收手的表现,以及言语中透露的信息,又让莉娅知道,自己是误会了这个黑雾人影。 这些强大的阴魂,应该就是修士被挂魂树杀死后形成的阴魂。还好除了定心师太阴魂,华天并没有发现其它实力在归真境之上的阴魂,这对于众人来说,也算是个好消息。 最终,他只能面红耳赤的重新坐下,他就不明白为什么九天总是能表现得这么好? “大石,你辛苦了。”龙崎教练看着热火朝天的训练,走到大石的身后,轻轻地说了一句。 而他的话似乎只让格雯更加恼火。她停下了自己的脚步,转身看向了彼得。 之前在南风郡的时候,像绿锦、绿绮这种大丫鬟,都是有单独的屋子的。 “好,就依你的说的办。”光幕之中的绿色华服少年,十分豪爽的答道。 守序对此很满意,水果富含维生素,能提高移民的免疫力。槟榔对痢疾有直接的预防和治疗作用,痢疾在这个时代是杀人的疾病,危害仅次于疟疾。椰子也值得大量种植,椰须也是重要的船缆原料。 就在这时,任凭是谁,都可以察觉到大洋中心,那座灵王大岛的变故。 其他也有此类心理的夫人们,也打消了疑虑,纷纷打圆场,将话题转移开。 心中这种感觉刚开始产生,金坷垃脸色再一次突变,想都不想,直接趴在地上,随即一滚,躲在了身前不远的一匹躺在地上的马匹身后。 马庆丰升任吏部侍郎,分管的就是在朝官员的绩效风评考核,虽然在官职上比周正义还要低一品,职责上却是可以督管周正义的。 八尊圣人正在开启意志之战,全力争夺阵法控制权,自然顾不上方元。 之前,从半空之中看去,此处的石林,还分两种颜色,有一种是灰黑色的,如同是泼了墨,是此处独有,外表极其坚硬的黑松岩;另一种则是丹红色,如同是晚霞照过,是很多戈壁沙漠,才会有的那种比较松垮的千层岩。 实际上,到了现在,他们还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局势一下便逆转了。 安太夫人与贺之洲关着门细说黄鸿飞的身世来历,这边明月也坐在正捧了碗狼吞虎咽的黄鸿飞对面打量着他。 待他的身影消失在秋兰院外,低头恭送的明月这才面无表情的抬起头来,神色与目色一般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曾继红转头瞄了眼羞羞答答的莉莉,问道:“你家人同意了吗?与家里商量一下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的特殊情况,两个老人得照顾好,不能给国家造成负担。”含含糊糊的推脱着,说不得真话。 连成熟稳重的肖清新也是如此,他使劲的咳了几声,然后突然间的他竟然抬头很精准的看向了景容所在的位置,脸上充满凝重。我心中一跳,莫非他可以看到景容? 但是,却有一种看起来就令人不寒而栗的气息波动。带着星空中的气息,降临这片天地。 但是现在王语琪和师傅都已经在了蛇王的手中,苏浩和王语嫣现在还是重病的状态,王语琪这时候就开始后悔了,当初就该听师傅的话来,否则的话也不会这样,但是现在已经这样了,王语琪到底应该怎么办呢。 九幽狐的眼珠子立即转动了一下,空桐雨莲看见九幽狐的暗示,立即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陈美丽将那老房子出租,县城的三居室房子,一个月只有五百块租金。 不远处,那边有位穿军绿色背心与军绿色长裤的青年男子正泪如雨下地做着一下下俯卧撑,那古铜色肌肤上、强壮的腱子肉上一颗颗汗珠划落。 人口,军费还有粮草,最主要的还是晋国朝廷上到皇帝下到士族,几乎就没有一个想要回到北方的。还莫说有一次北伐出了世家子都被胡人给吓死了的笑话。 顾景渊本想说不是,但是一想,正好等会儿可以说身体不适走人。 宋锦华是次日下午带着这位章蕴芝教授进门的,可惜的是偏偏这天弯弯真是带着事,天眼失灵了。 现在都是成双成对,带着幸福生活着,和以前那种打打杀杀判若两人。 林宇和夏韵儿有说有笑之间,江逸已经已经走到了近前,看着夏韵儿两人开心的交谈着,江逸的征服欲更加旺盛了。 梅雪凌对他越发不喜,点点头,拿过龙擎渊手里的药箱,跟着进去。 冰熊厉声嚎叫着想要躲闪,却没有,凌珂手中的青铜双锏便跟是长了眼睛一样的,朝着四周围胡乱飞舞了出去。 现在想想叶华那时候的决定,似乎也验证的今天,完全就是为自己准备的。 许牧现在满腔怒火,他在娱乐圈沉浮这么多年,哪里还不懂导演他们心里想什么,不过上担心秦筝这一去医院,病情如果严重的话,医生不让他来参加最后公演,所以想让秦筝就这么拖着病,扛到结束。 “没有时间了,我们入冰川,估计都要半年时间,一旦入了冰川,灵力修为用不出来,只能是两只脚走路,这一路过去,没有人阻拦倒是好的,若是有人阻拦了,咱们还要一路打怪过去,怕是时间会更长。”凌珂摇头。 ------------ 第三十六章 吃醋啦? 郭威苍白着脸,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脖子,讨好看她,“乔姑娘,现下您可以放心了,待会这批货到位置了我就将您放下。” 虞晚乔浅点了下头,回木箱里躺下。 重新被人抬起又走了一个时辰路后,铁箱突然被放下。 “到了?”虞晚乔捏紧匕首,询问。 然而,这次外面却没有丝毫动静。 她神色一凛 随即看向沈溪几人,等着她们赞同附和,谁知,沈溪思考的太过认真,压根就没有听他说什么,阿桔、亚斯两人本就与谢大友不熟,见他看过来,也只得干巴巴地陪笑起来。 地点仍然是这个房间,只有他、爱理纱和星川葵三人,没有另外两人的身影。 正当众人享受宴席的欢乐时刻,某位金皮卡注意到了这里齐聚的从者气息。 他当即没有任何犹豫的就支付了钱币,只是还有些欲言又止,犹豫不决的样子。 听到令自己甚觉不适的哭音,余烟才眯开一只眼,看苏子柔已经委屈巴巴的拿出了手机。 等没有人响应就走了,一旦有人出来,他就直接说要花五万块钱让人帮忙挖点东西。 余烟不言,拿起勺子搅拌了下,在看到粥里的食材后,她震愕的看了凌镜尘一眼。 一瞬间也有一帮人开始为张龙说话,俨然刚才的事情已经让这帮人成为了张龙的铁粉。 陆凉闭着眼,脑海中回想当年征兵前,父母送他上车的一幕幕景象。 托尼诺·哈维和约翰斯等人则是目瞪口呆说不话来,尤其是看着池耀一套丝滑的连招就这么解决了近二十只炽火蚁和近五十只火红蚁。 尧慕尘在各种议论声中,按丹方上的要求,手法娴熟的把各种药草,一一抛入丹炉里,这些药草或是被他揉捏成糊状、或是粉碎、或是压出汁液、或是整株的投入炉内,动作如行云流水般完美无缺,使人目不暇接。 黑风山、林家擂台上一须发斑白六旬老者盘膝惮坐,对擂下观众台下观众议论纷纷置若惘闻,他惮定擂台上如一尊大神,不怒自威。 傍边一众护士羡慕嫉妒恨地看着卢佳离去,有幸做一次院长助护,以后在医院谈论起来便多出一份资历,也证明此人受到院长看重,到时谁还敢与之作对。 李强打开话题道“哼,姚亮那样的人当保安有人要他就不错,不用可怜他,这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说罢一脚油门冲向了部队的方向。 如若明吹气若兰,令亚东骨里心里酥麻莫名,亚东身形微微晃动,握着她的手不自觉紧了紧。 “这不会是个烟幕弹吧?”尧慕尘皱起眉头,想起那逃走的黑光,愈发觉得这两件宝物是它故意舍弃引诱众人。 啸勇想了想,他知道,啸天奕也将目光落在了他们的身上,因此想要等待他们,现在他可以先击败剩下的一个,他将拥有五个积分,只要他能够击败狼宏翔和啸天奕,族会第一将会是他的。 不一会就看许久未曾开国大门的杨国公府,哐当一声大门被人从里面给野蛮的打开,一个身穿半身甲的将军,骑着一匹黑色的骏马就率先一冲而出。后面也是身穿半身甲的骑兵,紧跟而出。 孤独寻败嘴边一弯,悄悄挂起微笑,很欣赏看着亚东不服输的心态,拽拽白须,转身悄悄离去。太阳悄悄滑落西山,映红西边天空一片彩霞。亚东与土拉格、黑铬跑下山,朝家里走去。 ------------ 第三十七章 呵,仙君确定喜欢我? “公主就没有什么话跟微臣说吗?”谢卿尘漆黑的眼底划过幽黑的光,眼底酝着潮。 虞晚乔抬眸看他这一幅吃味的样子,心下却觉好笑。 前世他有跟她解释过什么吗。 三个月她联系不到她,他的小师妹却能联系到。 回想到这些,虞晚乔心头微窒,她迅速拉回思绪,对着他讥嘲一笑, “谢大人是不 我连忙爬起,将她扶住,低头一看,身上已经满是脏污,手臂上也划破了不少口子。 阮梨的声音虽然仍然是有气无力,但是仍然有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异族皇者被我斩杀且分尸,可是这些异族明显是冲着那些尸体去的,我在想,异族皇者的尸体能有什么值得它们大费周章的前来偷窃?”沈策说道。 宋柠兴致勃勃的不断地变幻着手决,四象阵里面也随着手决不断变幻着雷火和风霜。 从面相上看,她一生顺遂,感情更是顺遂,虽无名分,但是该有的一点都少不了。 “伯清,你说云霄那边有什么人有这么大的本事呢?”周侯灿下意识地问了出来,然后便和陈广泰对上了眼。 带着紫玉到了皇宫,拿着自己专门特制的驻颜霜,她到了皇后的宫殿门口。 就像是敲门一样,不管其中是宝物还是洞府,总要先敲门的,若是无人回应,那其中大概率就是宝物了,他们再破阵也没有心理负担。 她爱吃甜品的毛病算是被宋柠带出来了,现在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陈霸天被激的差点跺脚,若不是赵敏背叛,今日必然能将陈潇赶走。 虽然是很浅的两个字,却是一字不漏的落入凌东跟梦离宸的耳中。 毕竟他在来的路上,早就向她比较细致地描述了一遍自己的穿着和打扮。 北华大学游戏天王f3的其他两个高手,开着借来的兰博基尼,还有马拉蒂莎也来了。 至于所谓神兽凤凰,他如果想的话,别说凤凰了,青龙,朱雀,玄武,白虎,麒麟等强大圣兽他都能够具现出来,岂会因此而答应? 但他给姊姊最痛苦的打击是他有一回终夜不归。她整夜的等着。那不但是她纯洁的道德受了伤害,而且她心灵最神秘最隐密的地方也深感痛苦,——那儿颇有些可怕的情绪活动,但她特意蒙上一层幕,不让自己看到。 这是个气度不凡的中年男子,剑眉星目,一对眼眸中仿佛有着浩瀚星辰在流转,气势恐怖,压迫的周遭空间都在震颤。 只是,偌大的院子,除了守在斋门口的霄一等几名凌卫军,其它的,就再没了别的人气。 夜晚的绿云湿地,毒虫蛇蚁还算其次,最主要的,是那种无声寂静中的危险。 对着众人的矛头,孟婶儿虽然已不像前几日那样底气十足,但是她也不会屈服,仍然坚持自己的意见道。 从此名利双收,有来自许多国外高手向散打高手发起挑战,奖金会成倍提高。 身上亮起玄奥光芒,十九阶普通防御衣的力量为他卸去了不少力量,否则刚才就不是流几缕血那么简单。 “真是奇怪,老夫还是不明白你这做的是什么?”等赵原弄完,葛老大夫大声说道。 藤丸立香对过于宗教化的帝国风气是有一些心理准备的,但在面对此情此景时,她还是忍不住被实际发生在眼前的事情震撼到了。 ------------ 第三十八章 公主够狠辣,我喜欢 “公主果然聪慧,思虑周全。” 一身红衣的男人,踩着黄昏的夕阳款步而来,身后跟着一行仆从。 晏辞在距离虞晚乔不远不近的距离驻步,邪魅到妖孽的五官在夕阳下熠熠生辉,轻佻眉眼,不紧不慢下了结论,“可惜公主还是棋差一步。” 在他话落,身后一仆从迅速押着一人上前。 虞晚乔看着被人挟持着 “昔年的那堆兄弟还没有忘记我。还舍得有人出来帮我。”通天教主哈哈一笑,是的,这些人都是通天教主的兄弟,这些人在过去也享过大名,不过现在一切都不需要了。 发布“是真的又怎么样?你们四个全都要死了。你们四个死后,我可以凭借着我手里的魔法道具打出自己的一片天空。到时候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哈哈”艾力克杀机毕露。 医生说要半个月恢复的伤势,在什么什么训练下,五天时间就恢复了? 想到最初无敌见到她时,那有些异常的表现,伊莲不由得心一团乱麻。 沈洋带着疑惑走进办公室,查看了一下,未接来电有五个,全都是一个号码,他在手机通讯录上输入,确认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数分钟后,一颗巨大的黑色巨石在土系巨龙身旁的高空出现,然后轰然落下,随后更多的黑色巨石出现在这头土系巨龙的身旁,数百颗直到上千颗,就向下雨一样落了下去。 妲己接住,纣王将太师十策一一道来,妲己听了暗暗叫苦,原来这十策之中倒有十之七八是冲了自己来的,莫说纣王全应了,怕是只需应了其中几条自己便再也保不住性命了。 说到最后,竟那么伏倒修罗背上,失声痛哭。“城上有人看见我们了。”沐琳忙坐直身体,迅速擦去流出护面的泪水。吊桥缓缓放落,变形的城门从里打开,一支轻甲白披骑兵鱼贯奔出,领头的人老远已朝他们兴奋高呼。 山上的斋饭因为是用半山腰的稻田米和山泉水一起煮的,非常香甜,菜就是萝卜和豆腐,味道也不错,让赵政策和王丹每人都吃了一大碗。 这里是斯坦福桥,是切尔西的主场,切尔西球迷还是占据了大多数,但由于德比分配球票的关系,富勒姆也有超过七千名入场,也能够喊出一些威势。 一切都是摆在明面上的阳谋,李静虚这放手一搏的本意,就是要围绕着苏长生这位“气运之子”行最后一搏,试图驱逐灵空仙界的天道意志,摆脱灵空仙界的控制。 “你能给我什么好处。”高扬郁闷道,不觉得血染轻纱能拿得出什么打动自己的条件,除非现在给他一体一防2颗6级宝石,血防变态上天以后他胆子自然就壮了。 他在想,要不要将老村长把奇特水液倒入河水里的视频播放,好让大叫知道。 这之后,犹豫了一段时间的他们最终还是选择返回去寻找井野的下落。那个掳走井野敌人肯定是晓组织的成员,他们就按照这个线索来寻找就可以了。 沉折哼了一声,冷面不言,形骸心底发毛:“他不会又想着法儿整治我吧。”其实在十四岁上,能抵此层者已是古今罕有,两人若能安然返回龙国,被人发觉此事,必引得举国轰动。 建康城池巍峨雄壮,城中守军足有万余之众,可谓是城高兵壮,粮草具足。 ------------ 第三十九章 整个庆安国再无修仙者都是因为你! “嗖嗖”几声,孤狼也是将自己四肢之中的银针给逼了出来,然后也不理会自己身上被插着那么多的羽毛,直接跳窗户就逃走了。 有火妖精助攻,再加上叶子拼命硬刚逆魔头领,战斗打起来对叶子来说还是占据着主动有利局势的。 中午时分,大批缴获的车队运送着物资源源不断地开进西南分部驻地。 陈心怡,邓主管,张镇国,还有几个警察,没有想到林飞胆子这么大,竟然说副市没有约束好家人。 宁江身形不退反进,周身上下的雷霆法身越发的凝练起来,威严森重。 “你倒是看的清楚!”大蛇丸脸上带着笑意的说道,他还真的怕志村阳有一天也莫名其妙的死了,或许这个世界上只有志村阳最了解自己了。 最终,叶子挑选了红龙的腿筋来做线锯的材料。这条充满魔力又火红异常的腿筋看上去有人类血管那么粗,虽然不会产生没办法装到锤镰旗上面的问题,可是这么粗的线锯还是线锯吗? 至于不时出现在溪水里的半残僵尸,叶子有火妖精,还有虎王,根本不用自己出手。 都已经第三节了,西门竟然还不上场!难道真的那么有自信认为他们赢定了了吗? 不过正是因为如此,白河认为更有必要进行这种实验。如此的实验以后还会继续下去。 她和古瑞卿早已经手交手,每一次都是她吃亏,她可不想在自己有真正把握之前,在与他有冲突。 华雄扭头看向南方,在那纷飞的扬尘中,密密麻麻的黄色头巾若隐若现。没有马匹率领兵士在旷野奔跑简直就是找死。 秦回一僵,紧接着耳朵根子便红了,抿紧了唇,心脏“咚咚咚”的乱跳。 “武灵!”王飞扬轻喝,他脸上浮现出一抹凝重,施展出了他在比试时都不曾动用的玄技,瞬时间周围狂风大作,巨大手掌带着澎湃的压力,骤然袭来。 祝平松一见,心头又有些喜悦,摆手让手下人先停下,迅速在心里想好一番说辞。 史明铎紧绷的心也松开些,寻思着,顾蓉蓉可能就是故弄玄虚,想让他心情紧张。 如果对于自己,他都还保存着那么多秘密,什么都无法说出口,这还会有爱的存在吗? 她在极度的震惊里,忘记了如何正确的反应,只是尽力还维持着自己作为公主最后的一丝尊严。 “十有八九!!!”宋队长望了望那凹陷之处的边缘,没有多加思索就立即回道。 “鸿门宴是一定的,只是不知道大哥这次算计的是什么。”宸王道。 “她说什么你也信,醒醒吧,单蠢的人类。”徐诗韵鄙视的看了徐佐言一眼。 林媚娩记得但是宏华派的人被她斩杀,怎么会有飞星恨这号人,难道当是下山历练,不在现场。 楚秋客斜眼看着‘花’青衣,不屑的说道:“原谅不原谅那是要看你自己的本事的,你说要不要我原谅你呢?”楚秋客问完之后,哈哈大笑了起来。 肩负这个任务的老班长,今天既然已经说开了,那也就有什么说什么了。他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叮嘱大李,不要让任何人听到自己与李子元之间的谈话。有大李在门外看着,老班长还是放心的。 听到黄老爷子的这句话,廖凡心真的沉重了许多,再强大的人也熬不过时间,他还有多少时间,谁能预料的到呢,人老了,很多事情就像是被人给夺走了一样。 “恩公过誉了,老身年事已高,行将就木,不过是空谈家国,吐一吐胸中的郁闷之情罢了……”老人情绪低落,言语间充满了无奈和忧伤。 叶枫试图平复自己的心情,破天荒的没有继续观看武学,等待王夫人。 廖凡知道这是个麻烦,干脆让黄长生来处理这个问题,而且廖凡估计黄长生现在的心情肯定不怎么样,让几个司令去巴结巴结他也能够改善一下黄长生的心情。 周围的鬼叉罗眼见着绝无神危险,一部分毫无畏惧地连忙抵挡到绝无神前方,一部分甚至不要命冲向身处龙卷旋风中的聂风和步惊云。 脱完衣服之后,潘辰被他胸口红光灿灿的六字真言咒压制住,无法靠近。 “说的好像我强迫你一样,你爱来不来,顶多当没有教过你。”罗秀妍道。 林正峰和司马猫在岩石身后,在判断了一下距离楚牧阳的位置之后,又往前移动了约莫一百米左右。 只有时间慢慢的过去,千尸王的灵魂居然直接被净化成了一块水晶。朗飞并没有任何的意外直接将这块水晶拿在手中这又拿出了一些材料,开始当场制作起来。 “我们公司虽然资金困难,但几千万还是出得起的。我刚才从财务部支取了九亿多红利,如果你需要钱的话,我可以再投几个亿进去。”杭雨说道。 虽然此时李云枫的两个眼睛因为分裂的头颅,连距离都远了一些。 “除了去大部门当经理外,未来我还可能开设综艺公司,专门拍综艺节目之类的。你要是表现好,说不定可以去新公司当老总。”杭雨说道。 李云枫手中升起一簇仙光火焰,在跳动着,他看着苏玲珑,有些揶揄之色的说道。 他抬起头,发现那些数不尽的滚烫岩浆此时却在自己的头顶,一个透明的光罩存在于陈溪的头顶,将那些无尽的岩浆都是挡在了外面。 卧槽!不管怎么痛都不会昏死过去,你麻痹的,这招也太歹毒了吧? 在他安排的计划中,_星野街有至少土家店铺老板会跟逛街的水兵们有意无意的透露风俗街的位置。 ------------ 第四十章 本宫从不将就 她希望夏侯爵不要谈恋爱,等她高考结束后,她会和他一起来证实,她是不是真的喜欢他。如果是真的,她会告诉他,然后想尽办法和他在一起。 “我给你倒杯热水。”他倒来热水,又找来干毛巾替她擦干头发。 冶帝的气场很强大,但并不影响他俊逸绝尘的容颜。棱角分明的五官只显示了时间沉淀的成熟魅力,却丝毫不显示岁月痕迹。 “呵呵,真亏你还认得出我来。”林欣容将手中的面具丢在地上。 “没有,那你们聊,我在那边等你们。”布依说话的时候,指了一下距离他们这里比较远的一个位置。 祁宁泽虽然在吃着面,但温露打开电视,正好是丁迦茗采访的那一幕他自然也看到了。 “今天,你又要为我承包整条街么?”苏青染对身边的男人眨了眨眼睛。 因为这个年轻的男人早就看出了她并非失忆,而是故意在装失忆。 “嘿嘿。”这时只见苏汐颜眼球骨碌碌的一转,一个鬼点子就冒了出来。 再接近边缘的时候,刀刃再也无法划动,被诺德兰右手死死定在了原地。 宽达数十米的通道上,无数的枯叶、树枝被强大的冲力带起,在半空中飞洒成一片,数量极多的怪兽正全力冲来。 “气了一个晚上,早该消气了,今天去公司了吗?你大伯他们是不是还故意刁难你?”温国光咳了几声,哑声地问着。 更为恐怖的一幕出现了,君麻吕竟直接从自己的左臂肩膀当中,抽出了一把较为粗壮的肩关节骨刀,握在了手中。 年谅斜了她一眼,低声道:“你便只想着看热闹吧。 ”说是这么说,到底让人抬了那椅子进来。 “鸣人,到这里就行了,虽你使出全力的话,不一定会败给他,但人家毕竟是来找佐助挑战的,你能有这样的表现已经够了。”在无月的劝说下,鸣人最终还是屈服了,解除了影分身,站到了一旁。 张参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给步漓晨使了个眼色,让后者去劝服黎镜。 郎衙内名声一向不好,其实皇上也有耳闻,但因着既有老太妃旧情,又惜郎殊胜吏才,素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次不晓得是脸上过不去了,还是什么人让他下了狠心,竟把郎殊胜踢出京师,外放西南瑭州。 一直等到了临近傍晚,为了以防再有什么其他人打扰的音忍四人众,才终于在佐助的面前现出了身形。 “不见棺材不落泪!尔等再不退走,本妖圣就要施展杀手!”凌天妖圣目露凶光,手中多了一根百丈来长的巨刺。 他是一个说干就干的人,虽然不知道这个药单是不是真的可以强身健脑,但他相信袁山桐不会无缘无故地骗他,最差也就是效果不是自己所预料的那么明显而已,肯定不会对身体有害。 有民众在逃难,有民众在自救,不少人看到了宫本楠子一行人,大声请求救援,但宫本楠子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贝克将军正一脸严肃的看着指挥屏幕,上面显示的水水天眼监控系统的运行轨道图。 现在“三杆子”已经进了监狱,而他手下的干将“虎哥”已经被自己收拾,对付这个跟虎哥同一级别的“光头犟”应该很容易。 包紫的听觉显然好很多,听到了楼上玻璃破碎的声音,赶忙冲了上去。 息五爷只冷笑了一声,他狭长的凤眼中泛着冷光,这大房的人趁太爷不在,便想从他们五房手里抢东西,今天要是让息烽得逞了,他就不姓息。 显然她这话是来试探他的,所谓志新哥说,其实就是她自己的想法。 如妃没子嗣,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便是她圣宠不衰的根本,皇帝不用顾忌什么,至于一个闵王,那都是隔了血缘去了。 香行会会长和王师父两人皆点头附和,就差没将‘花’容这香品夸赞的天上仅有,地下皆无。 “老板,虽然我不懂这些比较深奥的知识,但我想炼钢的原理都差不多,就算是比我们的先进,但我想也不会有多难,凭着我们这么多人,我相信一个星期足够了!”刘师傅肯定的说道。 莹姐儿已经了解她娘的火眼金睛,就不偷奸耍滑了,认命练字去。 而高中生的普遍实力在准武者以下,苏常看上去也不是特别富贵人家来的,也就是说大概率是购买学徒层次的武学和呼吸法。 齐枣胡思乱想的时候,裴洛珩已经走上去,仔细地观察了观察那一大勺紫菁丹的品相,还征得陆幼泉的同意,尝了一颗。 聂朱走得实在慢,不知是不是被地上冻着了的缘故,她的一双赤脚掠过裙角迈了出来却是灰败的紫红,他不禁想到:她穿得这么薄,这是被冻着了吗?看着她身上的那层薄薄的麻布,他都不禁打了个冷颤。 巫雨柔不会无缘无故留下来和自己培养感情,特地留下来肯定有所图谋。 ------------ 第四十一章 兔兔这么可爱 一定很好吃 “公主,您这是……” 谢卿尘跟着虞晚乔在一块稍微空旷干净的小溪边坐下,望着公主抱着一只右腿受伤的兔子,满脸欲言又止。 “怎么了?” 虞晚乔温柔的抚摸了几下怀里巴掌大的小兔子,闻声眼皮都没掀一下。 单看女孩阳光下温柔祥和的侧脸,和她呵护的将受伤的小兔子护在怀里的模样,必定认为这 “我再问你一次,你和那个古烨是什么关系,你们是怎么回事?”戴沐白拳头紧握,显然有些生气朱竹清对他的冷淡。 沉默良久之后,他忽然冷哼了声,像是丢垃圾一样将陈家福甩到一边,砸碎了一摞木箱。 血淋淋的现实扎的人生疼,却也让她更加清醒,永远不会对老宅这些人抱一丝希望。 苇庆凡见偷瞄被人家抓个正着,一时有点尴尬,又觉得奇怪,以江清淮的性子,发现自己头看,直接抬手来一句“再看我就打爆你的狗头”都不奇怪,怎么一下子变这么害羞了? 刘大勇惊了,光凭借能攻破收容部防火墙这一点,就足以证明这个周鹏的能力了,只不过,他似乎没用在正道上。 心里想着,等放假回家的时候,问问老爸,我家到底有没有族谱之类的东西。 “郁师兄,这次回去,咱俩恐怕麻烦大啦,队伍中最强的两人全都丧生。 想要代替它们的仙家,会想方设法的与常天龙、白天然、灰天赐争斗。 王野给章衡倒了一杯水放到他面前,刚想坐下时,章衡却忽然攥住了他的胳膊,把他吓了一跳。 它们的顶部,无一例外,正向外喷射着熔浆,水温变高,让内层的金黄色“光焰”,得以维持。 “老师早,我是来消假上课的付天豪,教头说让我直接来找您。”雷走进班级后对讲台上正在点名的班主任躬身行礼说道。 “林晓月,我不管你跟孟成阳之间有什么仇怨,但你对童童做事,必须要付出代价,今天看在你老实交代的份上,我给你三天时间,自己去自首。”邹子琛深冷的警示道。 在整个奥斯卡颁奖典礼上,像他这样笑的毫无顾虑的家伙,还是第一次出现。 既然是去国外领奖,那自然要穿的得提才行,郭大路虽然不想掺和雷雨的事情,但既然老头这次让他作陪,他于情于理也得帮上一把。 不过等她刚走进去,电梯‘门’一关,她就被他一把给抱在了怀里。 凯丽听话的从水壶的夹层里把一个K字母上悬浮着雄鹰的纯金徽章给拿了出来。 他的话音刚落,果然只见窗外人影晃动,显然是外面的安保人员已经启动了安保措施。 “凤瑶仙子,何必为了炎舞那个废物,白白浪费了自己的大好青春,别忘了,你是高高在上的凤凰,而他,只不过是一只低微卑劣的乌鸦,乌鸦配凤凰,当真是可笑。”姬晨向凤瑶讥讽道。 “杰斯拉的信物,狼族密道的钥匙。”在欧阳绝回到我们身边之后,一脸惊讶的冲我们讲出了两件物品的名称。 听完我的介绍之后,欧阳绝几人瞬间被惊呆了,一个一个就跟被定格了一般,确实,这两件装备的震慑力非常的巨大,我刚开始看到他们属性的时候,比起他们来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们夫妻二人身份特殊,此次来人非友,若去了,只是徒增烦忧罢了。”大长老深深叹息,目光看向与灵岛相邻的另一座岛屿,两座岛屿遥遥相望,但灵岛上的人却识另一座岛屿为禁地。 ------------ 第四十二章 不帮就吃了你 “什么忙?” 大兔子面色犹豫,暗自估算着体内仅剩的力量,也不知道有没有能力帮她。 “也不麻烦。”虞晚乔瞅着它犹豫的脸,缓缓道:“我姑姑和表妹被丢进你们这里了,所以想请你帮我找找。” “找人?”兔子震惊的重复一遍,随即为难的皱下兔脸。 这里从来都是归那只死鸡仔管,要找人还得去找 姨父和大姨从外面回来时直接就回了房间,连多余的话也没有说。不知道他和大姨谈了什么,大姨也没说话,心事重重的。 说话间,孩子的手主动反握她,另一只手则是握住尉容。三人走过草坪,去往回家之路。 凡因若是出现,那晞儿,还有他身边的几个挚友岂不崩溃,哪怕死,也要与狄尔斯拼个你死我活。问题归根究底出在他身上,他必须担起责任。 日落西山之际,总算是磕磕绊绊的走出子午道,余晖金黄,但吸一口气,还是能感觉到蜀南的潮湿。 她想起了几天前她被甑岚打压的事,按道理来说李总不可能不知道的。但是他却从头到尾都没出面过。虽然不知道李总到底是有什么样的想法,但之前的事他没管,现在就算是告诉了他,他也未必会管。 电话这边的喻楚楚蹙眉看着这条信息,大晚上的,电话都不可以接?沈牧谦见的是什么大客户? 然后还有能剧的假面,长谷平很有经验的介绍给我,然后希望我可以换上。 “楚楚,你不要这么早拒绝我。我说过,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我在,我的都等着你。”曲言声音中带着失落,并不愿意放弃。 祁安落那么闹肯定得引来医生,祝雅没有迟疑,打开门匆匆的离开。母性的力量是强大的,祁安落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厮打啃咬之下竟然挣开了护工,跌跌撞撞的打开门跑了出去。 “我是认真的。”陈浩然重复,他的确是认真的,这个问题他思考了很久。 看上去似乎是妥协了,不过深知宇涅性格的督则当然知道,这不过是缓兵之计罢了,最后这碗粥可能会进了下水道的口里。 而此前,更为了她们的自由,如此付出。她们也真的,把王风当成了一生的主。 而此时的永寿宫内,即便满室温暖也无法驱散万贵妃周身的寒气,盛怒之下,万贵妃却习惯将一切情绪掩藏起来,只是长久跟随在万贵妃身旁的宫人都无法忽视现在的低气压。 白希云闭了闭眼,忍住了满心的酸涩。再睁眼时神情中只余坚定。现在的他根本无暇理会其他,徳王虽被禁足,但以他对他的了解,这一次彻底撕破脸,徳王必定恼羞成怒,对他,对皇上,怕都会有一番动作。 忽然就听见巷子口传来了汽车停下的声音,随即砰砰两声车门打开的声音。 说实话,因有齐妙的治疗,白希云的伤口已经好转许多,看起来完全没有问题。曲太医知道齐妙定然是用了那种给三皇子治疗的灵丹妙药,心下不免很是羡慕。 即使话也没说,但能做到如此。纵横天下一干人等,对眼前王风已是佩服到了五体投地。 擦,竟然敢挑战天下。但众人又如何不知,这是王风拖延之计。众人自是不会理会王风。众人就不信了,就靠人堆,堆也能堆死纵横天下。 “明个清早。”说完,我就朝着我的捷达车走去,刘皓轩他们几个见状,也全部跟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