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001【无限就职】 大夏,幽州北境,黑山金矿。 蜿蜒曲折的矿洞最深处,一段只能勉强容人蹲行的巷道里,正闪烁着一团黯淡的荧光。 就着蒙蒙的光亮,此时正有一个少年蹲在低矮的巷道里,掰着杂面馒头,投喂老鼠。 少年看起来灰头土脸的。 脏兮兮的脸蛋,被头油板结成一缕缕的头发,鼻孔里依稀可见的矿灰,以及周围的环境,都在昭示着他矿工的身份。 似乎也只有矿工才会喜欢老鼠这种能感应坍塌、透水和毒气的动物,在遇到后会选择喂点东西。 可眼前的这场喂食,却显得有些与众不同。 只见少年投喂的这只老鼠,在饱食后并未立即离开,而是人立而起,冲着他“吱吱”叫唤起来。 少年看到这一幕也并不惊讶,只是转头将耳朵朝向老鼠,开始认真倾听。 他一边听,还一边点着头对老鼠说道。 “哦,我知道了,今天矿洞东南方有少量透水,不宜前往……” “你说最近有不少族人在西矿区莫名失踪。 有可能是地底毒气渗透所致,也有可能是矿工饿极了在吃老鼠? 好,我会帮你去打听的。” “狗头帮的人在北区找到了一条新的黄金矿脉? 看来金矿又要乱起来了,我最近得小心一点。” …… 照例听完了今天的情报汇总。 少年朝那只油光水滑的黑皮老鼠摆摆手,它才一步三回头的消失在了幽暗的巷道深处。 在那片少年视线无法触及的黑暗里,很快就响起了连绵不绝的吱吱叫声,然后渐渐愈来愈远,最终变得悄无声息…… 刚才喂馒头的时候,少年是用手掰着喂的,老鼠的身体没碰过,因此他把剩下的半块馒头塞进了自己嘴里。 咀嚼几下,咽进肚中,少年揉着干瘪的肚子,脸上不禁显露出一抹怅然之色。 “好不容易穿越一遭,竟然连顿饱饭都吃不上,这坐牢的日子真是不好过啊。” 是的,少年是个穿越者。 投胎转世技术还不错的他,这一世出生在一个底层武官之家。 但在十岁勘破胎中之迷后,还没等他好好享受一番万恶的封建社会官二代生活,家族便因被废太子案牵连而阖族入狱了! 作为连坐犯人家属中的孩童,他被送到了这座矿洞里来采掘黄金……一挖就是五年。 而在这五年时间里,少年能在层出不穷的矿难坍塌,食不果腹的忍饥劳作,以及尘肺老病的折磨中活下来,既没死,也没残。 除了运气好这个因素外,完全是因为开了挂。 想到这里,少年的目光不由瞥向了一块漂浮在视野中的面板。 【姓名】:陈胜 【年龄】:15/94 【职业1】:阎浮虫豸 等级:Lv1(1/100) 天赋:蒙蔽天机 【职业2】:武夫 等级:Lv2(137/200) 天赋:伤愈之躯、消食化气 技能: 手搏武经Lv4(396/400) 狂风刀录Lv4(345/400) 【职业3】:书童 等级:Lv4(189/400) 天赋:才思敏捷 技能: 三教典藏Lv2(153/200) 书法Lv2(187/200) 【职业4】:矿工 等级:Lv8(743/800) 天赋:牧鼠 技能: 滤尘健肺Lv5(495/500) 辨矿识脉Lv3(242/300) 目视幽明Lv5(325/500) 黑暗行走Lv2(137/200) …… 陈胜的外挂名为【无限就职】 顾名思义,它可以从【职业】这种抽象的概念中衍生出一些具体的【能力】来。 【职业】列表中所觉醒的天赋和学习的技能,便是这种【能力】的表现形式。 经过这些年的摸索,他发现自己只要从事一段时间某职业,并获得外界大众的广泛认可,就可以开启对应的职业列表,觉醒一些职业天赋。 而凡是收录到面板中的技能,只要肯投入时间与精力,并以正确的方法进行练习,技能经验进会获得相应增加。 天道酬勤,只要自己愿意付出时间和汗水,就一定会有收获。 除此之外,在使用职业天赋和技能的过程中,职业等级的经验也会获得相应增加。 陈胜现在的【武夫】职业,便是初始职业【武徒】在升到Lv10满级后转职而成的。 相比初始职业,一转后的职业会拥有两个天赋。 其中[伤愈之躯]能让他变得无惧伤痛,不论是练武造成的细微暗伤,还是挖矿造成的关节筋骨劳损,都可以通过进食和休息痊愈如初。 天赋[消食化气]则增强了陈胜的消化能力,以矿狱一日一餐的可怜伙食,养出了一具极为强健的体魄。 堪称变态的消化效率,使他肠道中的代谢废物极少,一个月才堪堪拉一次粑粑。 再加上其它职业的辅助型天赋和技能加身,才共同支撑他在矿狱里活了五年之久。 另外,《手搏武经》和《狂风刀录》Lv4的武功等级虽然看似不高。 但经过陈胜的暗中对比,他很确定,自己的身手已经远超那些黑山金矿外看守的狱卒们。 如果矿洞外只有狱卒巡守的话,他完全有把握在深夜暴起杀掉值守者,在大队人马汇合前越狱。 可惜的是……这是个存在法术的世界。 在入狱当年,陈胜便亲眼见过武功高手趁夜色越狱,却被一道从天而降的雷光劈成焦炭的场景。 后来经过多方打探,才知道那日施法的是黑山金矿的镇守太监。 这段早年的经历,使得他这五年里一直稳如老狗,躲在金矿里安稳发育至今…… 陈胜习惯性地将面板上的数据反复阅读了数遍,才动念把面板关上。 此时已近饭点,他也没再继续干活。 干脆拿起手边的铁镐,背起一个半满的背篓,在巷道里转过身,蹲行着向身后的矿洞挪去。 整个过程中,他胸口挂着的一块石头一直散发着蒙蒙的荧光,照亮了周围的空间。 那是金矿下发的照明用具——明光石。 陈胜怀疑这东西有辐射,因此在睡觉时会将它放的远一些,但平日里采矿时却只能这样戴着。 荧光在狭窄的矿洞里一点点挪动着。 身处这种空寂幽暗的环境,一般人难免会忍不住发散思维,胡思乱想,心生恐惧。 但是他的幽闭恐惧症,早就被五年的矿工生涯硬生生治好了,如今完全感受不到这种精神折磨。 陈胜轻车熟路地前行了将近一炷香时间,才从与灵鼠接头的矿区爬出来,来到了一条勉强能半直得起腰的巷道。 在这里,他终于碰到了其它的矿工。 无一例外,皆是些衣衫褴褛,满身矿灰,矮小瘦弱的半大少年。 黑山金矿里是没有成年人的。 由于金矿最深处的巷道过于狭小的缘故,成人和牲畜根本无法在矿内通行。 只有孩童们的体型,才可以在身上绑着绳子和挽具,像拉车的狗一样,四肢爬行着把金矿石从狭小曲折的地底拖出来。 至于在矿洞里长大的孩童们去了哪里? 若是有人能在这鬼地方干上几年后,没死于矿难和尘肺,顺利活到成年,因为体型原因再也无法下矿。 黑山金矿几十里外还有一片露天煤矿,那儿的活能让人一直干到死。 这是个让人绝望的监牢。 矿工们早就接受了自己未来的命运,此时弯着腰行走在巷道里,无人交谈,个个神情麻木,恍若行尸走肉。 在这种沉默的气氛中,陈胜汇入人流又走了一炷香时间,拐进了一条能够挺直腰杆的斜巷里。 沿着这条斜巷向上攀登整整五百步,接着调转方向拐入另一条斜巷,如此重复三次,便终于回到了地面。 他学着周围矿工的样子,含胸驼背的排成长队从矿洞里走出来,微眯了一会儿眼睛,适应了一下地表的刺目光线。 然后,就看到了矿洞外连绵的高山,以及位于山中的大块谷地。 一道高达两丈的青砖围墙,在谷地中圈占出了一片五六十亩的开阔广场。 围墙上设有十几个大门,每个门上都安装着铁栏杆,此时矿工们自发在门后排出了一列列长队,正在兑换着今天的食物。 陈胜选了一条离自己最近的队列,顶着火辣辣的太阳排了半天,才终于凑到了栏杆前。 把背上的背篓,从栏杆上开着小洞里递出去。 外面的狱卒接过后也不过秤,单手拎着箩筐一颠,便百无聊懒的吆喝道。 “粗品成色金矿石二十三斤,可折铜钱十一文,你是要买吃的,还是换成钱?” 陈胜点头哈腰,一脸谄笑的对着眼前的狱卒恭敬答道。 “劳烦官爷了,小的想买八个馒头和一罐清水。” 在黑山金矿里,只有铜钱才是监狱认可的货币,能够用来购买食、水、衣、药和各种采矿工具。 而能换成铜钱的,又只有地底开采出的金矿石。 因此,在这座没有鞭子监管的金矿里,不卖力挖矿的人,是会被活活饿死的。 陈胜这边话音才刚落,栏杆外另一个管馒头的狱卒就扔进来八个馒头。 “馒头一文一个,清水三文一罐,钱货两清!” 陈胜手忙脚乱的接过馒头,顶着身后矿工们饥渴的目光,移步到大门一旁。 一口一个杂面馒头,只用了片刻就结束了这顿美餐。 这片区域里还整齐摆放着几百只开口瓦罐。 他从中挑出一罐色泽不算太糟糕的清水,仰头咕嘟咕嘟喝完,便头也不回地转身向来路走去。 行走在广场上。 他看到,正有矿工喜滋滋的拖着尸体跑向铁栏杆,找狱卒领预防瘟疫的赏。 不远处,有新来的矿工想把馒头拿回矿洞里吃,半路上挨了抢,正一屁股坐在地上放声哭嚎。 耳边不时能听到,有得了尘肺的可怜虫在奢求路人施舍点矿石,好换馒头吃,结果却挨了拳头。 陈胜行走在矿工们的队列里。 放眼望去,只觉得这里的人看起来就像一只只灰色的老鼠…… …… 陈胜在矿下是有“家”的。 就算日子过的再苦,也总得有一床破烂被褥才能安眠嘛。 他按照这五年来养成的习惯,在饭后往“家”里赶去,准备去美美的睡上一场。 毕竟[伤愈之躯]和[消食化气]这两项天赋全都与进食有关,饭后立马睡觉不仅能修复挖矿造成的关节筋骨劳损,更有助于食物的彻底消化。 没想到的是,今天他才刚走到家附近,就远远就看到矿洞尽头亮着一片荧光。 荧光照亮出三个少年的身影。 而本就不太宽敞的洞穴里蹲了三个人,也显得分外拥挤和狭小。 黑山金矿的开采区是按照帮派划片的,陈胜以前没在附近见过这几个生面孔。 他当即冷笑一声,拿着矿镐“铛铛铛”敲着岩壁,做出一副凶狠的表情,在洞穴一丈外站定。 “哪来的小比崽子,敢抢我的地盘,也不出去打听打听,猛虎帮的虎老大和我是什么关系!” 但陈胜惯用的唬人伎俩,却没吓到眼前的三个少年。 他们反倒是眯着眼睛,紧盯着他的脸看了好一会儿,嬉皮笑脸的怪笑起来。 “虽然脸上有点脏,但还是能看出你小子长得挺漂亮,难怪我们帮主会看上你。” 听到这句话,陈胜脸色的凶狠之色一敛,却握紧了手里的矿镐,语气转为平淡:“帮主?你们是哪个帮的?” “狗头帮苟老大的大名,想必你应该听过吧。” “今儿我们三个来,就是要告诉你,我们家苟哥哥看上你了。” “你可真是好福气啊,人在家中坐,就有泼天富贵从天而降。” “只要跟了我们苟哥哥,你就能跟我们一样,不仅吃香的,喝辣的,还能快活似神仙咧!” 三个少年一唱一和,言语间,看向陈胜的眼神已带着些许暧昧。 而他也知晓了对方的来意。 “娘咧,这三个卖屁股的兔爷,竟然想要拉自己一块去卖屁股!” 黑山金矿为了方便管理,矿洞里没有女人的。 可十几岁的半大少年正是初通人事的时候,又长期待在不见天日的矿洞里,时间久了,无法宣泄的欲望便使人变得扭曲起来。 黑山金矿的几万矿工,至少有一半拥有这种亲密伴侣。 陈胜对这种事有所耳闻,却没想到会有人把主意打到自己头上。 他叹了口气,面孔上闪过一丝犹豫之色,再次开口问道。 “我能拒绝吗?” “桀桀,这事可由不得你!” 三个少年狞笑着,从身后掏出了三把尖刀…… ------------ 002【控鼠】 “是啊,这事由不得我啊!” 幽幽的叹息声在巷道内响起。 下一个瞬间,陈胜双脚在地上猛地一蹬,便整个人消失在原地。 如同一只迅猛的大猫般,在眨眼间跨越丈余的距离,倏地扑到了三个少年近前。 就像一只潜伏爪牙隐忍许久的猛兽,在捕食猎物。 先是精准避让过眼前的刀锋,伸手擒住最右侧一个少年握刀的手腕,然后带着猎物向后一跳,退回了身后的巷道里。 接着五指呈爪,扣在少年的脖子上,顺理成章的,捏碎喉咙的清脆“咔嚓”声,便成了他生命中听到的最后一道声响。 整个杀人的过程,就跟掐死一只小鸡一样简单。 一切发生在兔起鹘落之间。 等矿洞内剩余的两个少年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不由惊恐地叫出了声。 目光在陈胜和他手中的尸体,与自己手中的刀之间来回游移,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在仿佛能听到自己心跳声的恐怖寂静中,最终还是其中一个少年首先开口道。 “陈胜兄弟,我们之前有眼不识……” 嘭! 回应他们的,是陈胜一记毫无征兆的凌厉蹬腿。 说话的少年只看到眼前有一抹黑影闪过,紧接着又听到一道震耳的巨响,巷道里的陈胜和身边的同伴便同时消失不见了。 等他战战兢兢扭过头,才看到同伴的尸体正横陈在洞穴里。 脖子被一脚踢得拧转成了麻花状,脑袋以一种怪异的角度耷拉在胸口处,扭曲的脖颈皮肤上,依稀还有惨白的骨刺穿刺刺出。 虽然身体还在抽抽,可显然已经死掉了。 “啊——” 少年不过是一个狗头帮帮主养的男宠,平日里虽然依仗狗头帮的权势杀过人,但哪见过这种惨烈的杀人手法。 当即歇斯底里地尖叫一声,连滚带爬的向巷道里跑去。 洞穴里的陈胜转过身,看着巷道中的荧光越来越远,却并没有选择追击。 而是从衣袖里翻出一个小巧的骨头哨子,凑到嘴边,有节奏的吹响起来。 一串超越人类双耳接受频率的超声波,立刻从哨孔中迸发,穿过幽深的巷道,穿过厚重的地层,直抵黑暗的矿洞深处。 如此吹了片刻时间,那团消失的荧光竟很快再次出现了。 “啊……不要咬我啊。 陈胜兄弟,我知道错了,求你饶我一命吧,只要不杀我,我什么都愿意做,我愿意陪你睡觉……” 逃走的少年,痛哭流涕地跑了回来,跪在地上便朝陈胜砰砰磕起响头。 在磕头的过程中,不停有老鼠从他身后的黑暗中窜出,跳到他身上,往他的裤管领口里乱窜。 转眼间,他的身体便被上百只黑皮老鼠淹没。 而在明光石无法照亮的黑暗更深处,老鼠的吱吱声更是如潮起潮落般此起彼伏。 陈胜冷笑几声,打了个响指,少年身上的群鼠立刻退散,显露出他咬伤还不太严重的躯体。 但这些矿鼠却显得有些凶残,在见血后得不到安抚,顿时便焦躁地朝陈胜叫唤起来。 对此,他早有预料。 提起地上的两具尸体扔出去,为鼠群奉上一顿饕餮盛宴后,他转头看向了仍旧跪在地上少年。 “带我去杀了癞皮狗,要不然,我就让这些小东西吃了你。” 少年瞥了一眼同伴被群鼠争食的血腥场景,马上磕头如捣蒜,哆哆嗦嗦道。 “陈胜老大,法力无边,仙福永享,寿与天齐,您这驱鼠的本事,实在是让小人开了眼了。 癞皮狗那条老狗不知死活,竟然敢打您的主意。 小人这就带您去狗头帮,杀了老狗,夺了他的帮主之位,由您这个有德者来做帮主。” 少年之前所说的苟哥哥,与现在口中的癞皮狗是一个人,乃是狗头帮的帮主。 此人姓苟,因为头上长了一头癞头疮,常年溃烂流脓,才得了这样一个浑号。 反倒狗头帮的帮名,是为了有个采掘狗头金的好兆头所取,和他的浑号没啥关系。 癞皮狗不仅人长得恶心,还好男色,时常会让帮众在矿工中搜罗俊美少年供他享乐,闹出过不少人命。 不过黑山矿洞里有数万矿工,陈胜之前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这狗东西会看上自己。 如今虽然把癞皮狗派来的人杀了,但这事还没了结。 毕竟不怕贼偷,也怕贼惦记。 既然癞皮狗眼馋自己的身子,那他就必须要死。 不然,还能等癞皮狗察觉到手下失踪,带着大队人马抓到陈胜,最后被五花大绑着干屁咽不成? 虽然有传言……癞皮狗既攻又受,也有可能会让陈胜帮他疏通畅道。 但无论如何,陈胜都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哪能接受这种结局。 当即说道。 “好,你一会儿在矿洞中尽心领路,我若是做了狗头帮的帮主,可以分你一个帮里的肥差。” 此乃谎言。 黑山矿坑里的帮派全都是监狱管事们的狗,当了帮主便要时常和这些官场上的人精打交道。 在面板辅助下,陈胜在短短五年时间里,就拥有了常人几十年苦练才能拥有的武力。 和他们接触有可能会暴露自身的异常,并非明智之选。 之所以撒谎,只是因为陈胜不确定少年对癞皮狗有多忠诚,现在是否在与自己虚与委蛇。 如果一个就空头许诺能令少年利令智昏的话,倒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而之所以选择现在这个时间点去杀人。 则是因为此时正是饭点,矿工们大多在地面晒太阳,矿洞里正是人少的时候。 时间缓缓流逝。 地上的两具尸体很快就被啃食一空,连一丁点骨头渣子和血迹都没留下。 见状,陈胜挥挥手,围拢在周围的鼠群立刻便退入了黑暗里。 接着,他背上箩筐,拿起矿镐,把背岣嵝下去,便一点也不见方才杀人如杀鸡的狠辣气质。 就如同一个普通的矿工般慢吞吞向前走去。 “走吧,你在前面领路。” 闻言,地上的少年赶紧爬了起来,跑到陈胜前面带路。 接下来一路所过之处,确如陈胜所想,果然没遇到多少人。 两人很快就来到了狗头帮所在的北矿区…… ------------ 003【黑暗】 通往狗头帮驻地的巷道,是一条斜斜向上的小巷。 当初帮派初建时,癞皮狗曾下令,要依托这里居高临下的地势设立一个三人岗哨,以防别的帮派偷袭。 但黑山金矿是个食不果腹的地方,靠欺压矿工为业的狗头帮,实在养不起太多的脱产帮众。 之后历经几番裁剪,如今便只剩下一名帮众在门口看守了。 当陈胜走进这条巷子时。 狗头帮看门的小喽啰,正在呲溜着一碗热乎乎的面糊汤。 随着粘稠的热汤一口口下肚,热意立刻就从肠胃里向周身扩散开来,舒服地让他直冒热汗。 等到把一碗面汤喝空,喽啰照例把空碗拿起来,开始用舌头舔碗底,不愿浪费一滴粮食。 正舔得欢快之时,他突然感觉肚子一凉,紧接着便是钻心的剧痛以及无可抑制的脱力感。 当啷! 陶碗无力的从手中滑落,喽啰这才看到,自己身前竟不知何时站了一个没有佩戴明光石的少年。 这个人看着有些眼熟,此时正咬着牙把刀子从自己胸口拔出来。 下一刻,随着面汤、胃液混合着鲜血从伤口中汩汩流出,喽啰只勉强从嗓子眼里挤出一串微弱的咯咯声,便一头栽倒在地。 “爷,门口只有一个人。” 顺利解决掉岗哨,少年扭头看向黑暗中的陈胜。 陈胜站在尸体边,向狗头帮的驻地内看去,远远就看到了一片红彤彤的火光。 若有所思间,他开口询问道。 “你们狗头帮不用荧光石照明吗?” 即便刚交了投名状,少年仍怕他怕的要死,赶紧把刀子收进怀里,老实回答道。 “癞皮狗之前跟我们说过,荧光石有毒,戴久了对身体不好。 一般人贴身戴个一两年倒还没什么,但有些戴了七八年的老矿工却会屙血,吐血,最后全身溃烂而死。 所以我们只有出去的时候才会戴,休息的时候用柴火照明。 这样不仅能更亮堂,也能让我们多活几年。” 陈胜听后点点头,冲少年笑了笑。 “原来如此,你继续在前面带路吧。” “是,是。” 少年赶紧往前走去。 两人还未进入狗头帮的驻地,远远地,陈胜就看到那里很是开阔,大小至少有十丈见方,四周矿壁上还开凿了几条用于通风的孔道。 地上则盘着一个火塘,火塘上架着一口大锅,大锅里咕噜咕噜煮着面汤,火塘里舔舐着木柴的火舌将此地照得亮如白昼。 远远飘来的面汤香气中,隐约还能嗅到一股银糜的味道。 再往前走一段距离,便能看到狗头帮的帮众们。 驻地里一共有四十多个人,他们正三五成群的凑成一堆,喝着面汤。 人群最深处,有一个身形痴肥,至少有七尺高的癞头大汉,身形最为醒目。 他坐在一把狗皮椅子上,头上的浓疮正不停滴落着黄色的黏液,围拢在他身边的少年们则在不停张口为他清理着分泌物,整个过程看起来分外恶心。 随着陈胜跟着少年踏入此地,立刻便有人瞅见了从外归来的少年,招呼道。 “哎呦,坤子回来了,你这次带回来的人怎么这么俊啊。” “就是啊,这小子长得就让人喜欢,以后你睡哥旁边吧。” “就你那镴枪头能干什么?这事应该由我金刚杵来。” “新人,送你一袋猪胆汁,待会儿可得好好疏通疏通。” “没情趣,洗干净的多没意思啊,有馅的才带劲。” “快些脱了衣物,让我们看看本钱。” 听着周围的污言秽语,陈胜抬手接住一只帮众扔来的水袋,似有些羞怯的笑了笑。 脚步却一刻都没有停,目标明确的朝着汤锅走去。 周围的吵闹声,让原本酣睡的大汉睁开了眼睛。 他看清陈胜的脸蛋后,不由神情一顿,哈哈大笑道。 “小美人,快快到我怀里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陈胜低头沉默不言,只是快步来到火塘边,抓住了那口大锅的锅沿。 直到此刻,狗头帮之人才齐齐察觉到异样。 而在进入此地后便止步不前的领路少年,估摸着自己已经离陈胜足够远,不会被瞬间扑杀后,也直接凄厉地嚎叫起来。 “苟哥哥,这个人杀了我们的人,现在还想要来杀了你,你可要小心呐!” 话音还未落,另一边的陈胜已经将汤锅掀翻,把半锅热汤浇在了烈焰熊熊的火塘里。 呲啦—— 随着炽热的水蒸气升腾而起,洞穴顿时陷入一片漆黑,只有柴火的余烬上散发着星星点点暗淡的红光。 这点微弱的光亮,明明远不足以让人视物。 可陈胜此时的视野却跟戴了夜视仪一样,目光所及之处,周围的一切都分毫毕现。 [目视幽明]Lv5:此技能可以捕获到黑暗中极微弱的反射光,在双目中形成影像。 “有刺客,快拿刀!” “火灭了,快去仓库里拿明光石。” “谁踩到我头了,这儿有人。” …… 黑暗中。 连衣服都没穿的狗头帮帮众,如同一群无头苍蝇般乱作一团。 陈胜却混在人群里,轻松避让过身边每一个人慌乱跑动的身影,一步步向癞皮狗逼近。 黑暗行走Lv2:能够主动收敛心跳和呼吸,并能最大限度的减轻移动时发出的声响。 有一群人堆挤在前路上,阻拦了陈胜的去路,只见他随手用铁镐将其中一人的大腿凿了个对穿,便迅速闪身到一旁。 “啊……他在这儿,他捅了我一刀,他在这儿。” 黑暗中立刻有乱刀循声砍下,使发声之人连中数刀。 中刀者在惊恐中向着四周挥刀乱砍,一连划伤了数人。 这些伤者同样方寸大乱,朝周围胡乱劈砍,一场自相残杀便这样开始了。 惨叫声交织在一起,恐慌在每一个狗头帮帮众心中蔓延。 而造成这一切的陈胜,则是绕过了这片区域,踏步无声间来到癞皮狗的身前。 看着在黑暗中推开了身边所有的男宠,正在茫然四下张望,疑神疑鬼的癞皮狗。 陈胜高高举起手中的矿镐,重重凿在了他的脑门上…… ------------ 004【横扫】 噗呲—— 陈胜微微侧身,闪避过一道从伤口中飙射而出的粘白色浊液。 接着便扭头看向摔倒在地,两颗眼珠瞪得滚圆,脑壳上镶着矿镐的癞皮狗,冷冷一笑。 “福祸无门,惟人自召。” 黑山金矿中的矿工来源极为复杂,有绿林中人,有反贼流寇,也有达官贵人,甚至还有皇亲国戚。 矿工们虽是少年,但有不少人在入狱前便已习武多年,即便饱受采矿生涯的摧残,仍然掌握着一定的武力。 所以,作为一个能够在监狱里开山立棍的一帮之主,癞皮狗的武功并不弱。 陈胜刚才一镐头下去,便察觉到他头骨硬得惊人。 虽然成功凿碎了脑壳,却也被反震得双手发麻。 由此能够看出,癞皮狗修炼的应该是嚼铁大法一类的横炼武功,在看似痴肥的皮肉下,实则暗藏着一身筋铁钢骨。 两人若是正面交手的话,陈胜想杀他也得费一番功夫。 之前,领路少年在见识过陈胜的武力后,依然选择临阵倒戈,便是因为他相信自家老大能干掉陈胜这个外敌。 可惜的是,武功是武功,搏杀是搏杀,现实不是游戏,两人捉对厮杀也不是单纯比较数值。 横练就算练得再硬,在黑暗中也只是个任人宰割的靶子而已。 在失去视觉后的不利战斗环境里,癞皮狗连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脑子里全都是金液的东西,扰了我一天的好梦。” 陈胜踩着癞皮狗的脑袋,把矿镐拔出来,用力甩了甩镐头上残留的温热豆浆。 正要转身离开之际,心中却突然感觉到一股莫名的悸动。 他下意识低下头,便看到悸动的来源——那是一枚戴在癞皮狗手上的戒指。 戒指的戒体乃黄金铸就,上面镶着一枚看起来像是钻石的宝石,切面众多,晶莹剔透,纯净无瑕。 陈胜俯身把戒指摘了下来,心中的悸动顿时变得更加强烈起来,还鬼使神差的萌生出了想把它吞入口中的冲动。 “苟哥哥,明光石拿来了,兄弟们,快快助苟哥哥杀敌啊。” 伴着一道声嘶力竭的呼喊声,黑暗中突然亮起了一道荧光。 荧光打在钻石的棱面上,折射出一抹流光投入陈胜的瞳孔,让他猛然恢复了理智。 “嘶——现在可不是吃东西的时候。” 陈胜强行压下心中的悸动,把戒指收入怀中,抬头看向周围残存的狗头帮喽啰们。 能看到,此时地面上已有七八个喽啰倒地不起,剩下能站着的也几乎人人带伤。 在蒙蒙荧光的照耀下,众喽啰面孔上先是浮现出了劫后余生的喜色,但随着看到自家帮主的尸体,气氛又徒然陷入了寂静。 陈胜知道,携着杀掉现任帮主之威,自己现在只需要展示一番武力,再许下一些空口白牙的承诺,就能收服这些狗头帮的残众。 可只想苟着安生练武的他,如今既不想和监狱的管事们接触,也不愿意成为这伙儿南通的老大。 “既然不打算收下,那这些见过我脸的人就留不得喽。” 随着心中下定决心,陈胜纵身向前一扑,眨眼间掠入了人群里。 如同虎入羊群,在一群喽啰惊怒的目光中抬手一掌拍下,将一个好好的脑壳打得崩裂开来,任由红白之色四溅。 身后传来微弱的呜呜声,那是几口长刀在破风斩来。 陈胜一手挥动铁镐格住刀锋,趁持刀之人空门大开之际,另一手的五指已如苍鹰探爪般撕裂了他们的喉咙。 手搏武经Lv4:汇总熬炼躯体之术与拳、爪、掌、腿、擒拿、步法之技而成的徒手搏击之法,乃是一门在禁军——虎贲卫中流传的军中武学。 陈胜这套狠辣凶残的搏击之法甫一出手,所经之处,鲜血与残肢立时乱飞,惨叫和喊杀声直接混杂成一片。 如此在几个呼吸间连杀十几人,狗头帮喽啰们的士气直接就被他杀崩了。 这些人本就没穿衣物,连滚带爬向外跑去的模样,看起来竟像一只只白皙的牲畜。 看到这一幕,陈胜从地上踢起一把钢刀,抓在手中,身形如同鬼魅般一蹿,后发先至,拦在了众人之前。 眼帘微抬,才发现冲在最前面的一人居然有些面熟。 “哦,想起来了,你是那位扔给我一袋猪胆汁的好哥哥。 来而不往非礼也,这次也让我帮你做一下清洁吧。” 他一刀力劈华山斩下,便将此人开膛破肚,花花绿绿的脏腑从胸腔里淌出一地。 这人一死,冲在第二位的喽啰就显露了出来,恰巧还是个熟人。 陈胜抖动刀尖从地上的污物里挑出一块粑粑,托在刀刃上刺进那人嘴里,看着他疼得翻白的双眼,不禁大笑道。 “记得这位哥哥喜欢带馅的美味,我也帮你圆了这个愿望。” 反射着荧光的刀刃,在人群中舞成了一团斑驳的光影。 之后,临阵倒戈的少年,被一刀削掉了脑袋。 号称拥有金刚杵的巨肢之人,被砍掉了四肢和头颅,躯干上只剩一肢。 喜欢看别人本钱的,被横刀一斩,从眼睛处砍掉了半个脑壳…… 等到喘息略微急促的陈胜停止杀戮时,整个矿洞中便只剩下他一个站立的身影。 如此完成了这次畅快淋漓的杀人灭口后,他并未着急离开。 而是耐心在矿洞里走动一圈,一边用铁镐给每一个倒地的喽啰补刀,一边记数。 最后确认尸体的数量无误,才找了一件衣服擦干矿镐上的血迹,拾起地上唯一的一块明光石,在火塘边捡了个馒头,大步离开了这个充斥着浓重血腥味,满是残肢断臂与恐怖尸骸的地方。 不同于之前在“家”附近,他还需要清理尸体,避免被人察觉自己杀了狗头帮的帮众。 在狗头帮驻地里行灭派之举,只要不被人看到,留下这些尸体倒也无妨。 黑山金矿里的帮派为了争夺优质金矿的开采权,经常大打出手,动辄杀人灭派。 周围的其他帮派发现狗头帮被灭,大概率会宣称为此事负责,并以此为依据名正言顺的吞并地盘。 没人会花费精力去探究一个小帮派的覆灭真相。 同样也不会有人想到,做出这一切凶残之事的,竟会是一个老老实实的普通矿工…… ------------ 005【阎浮】 半个时辰后。 故意绕行僻静之路的陈胜,来到了一片开采殆尽的旧矿区。 这里早已废弃多年,不仅远离现在的主矿区,而且支护着木柱的巷道亦如迷宫般纵横交错,需要整日为吃食奔波的矿工们很少来这边转悠。 陈胜早先在这儿发现了一处长约三丈,高约两丈的椭圆形天然岩洞,便把岩洞当做了备用住所。 此时,他箕坐在寂静幽邃的岩洞里,掏出癞皮狗的戒指,凑在眼前认真观察了好久。 “等了这么多年,终于有点不同寻常的变化了。” 如此轻声呢喃着,他打开了自己的职业面板。 只见此时面板上名为【阎浮虫豸】的职业下方,赫然浮现出了一行崭新的文字。 【职业1】:阎浮虫豸 等级:Lv1(1/100) 天赋:蒙蔽天机 进阶条件:吞噬一件品阶达标的空间属性食材。(注:虫豸需要进食才能成长。) 阎浮虫豸这个职业,是五年前陈胜勘破胎中之迷,并觉醒金手指后,面板上一开始就有的。 因为“阎浮”这个让人浮想联翩的词汇,他猜测阎浮虫豸的职业能力应该与穿越有关。 当时,陈胜还以为自己获得了一个能够穿越世界的职业,曾妄想过凭借它的能力回归原来的世界,可惜后来尝试过各种方法,也没能让它收录哪怕一个技能。 但这么多年过去了,蒙蔽天机这项天赋却一直在默默庇护着他这个偷渡此界之人,没让他暴露域外天魔的身份。 没想到,今天竟能以这种机缘巧合的方式,获得职业晋升的契机。 “吱吱吱——” 一道欢快的老鼠吱吱声,打断了陈胜的思绪。 他一抬头,就看到一只黑皮老鼠从黑暗中窜出来,跑到自己脚边人立而起,蹦蹦跳跳地想与自己亲近。 陈胜可不敢让它碰到自己。 这只被矿工[牧鼠]天赋点化出的灵鼠,长期在鼠群里厮混,身上指不定携带着什么致命病菌,万一被传染可就麻烦了。 [牧鼠]:此天赋天生近鼠,主动与固定的老鼠群体开口交流,长期坚持有几率催生老鼠开灵启智,蜕变成为灵鼠。 这个蜕变的几率其实并不高。 在黑山金矿的五年时间里,陈胜把自己住所附近的老鼠全唠叨了个遍,也只催生出这一只开启了灵智,能够听懂人言的灵鼠来。 不过一只也足够用了。 虽说这只灵鼠弱得连孩子都能一脚踩死,但却拥有操控鼠群的能力,这让陈胜在金矿里拥有了充足的安全感。 他从怀里拿出捡的馒头,掰成小块喂着灵鼠说道。 “我一会儿要吃一样东西,之后有可能会发生一些变故。 这期间如果有人闯进岩洞里来的话,你能保证我的安全吗?” 灵鼠点点头:“吱吱~吱吱~” “很好,你是个好孩子。” 在被职业天赋所启灵的老鼠心中,牧鼠人的地位是极为崇高的,陈胜的夸奖让它喜不自禁,下一刻就欢快的跑出去,开始在周围布置鼠群防守。 安排好一切,陈胜用手指把那枚戒指上的宝石扣下来,在岩洞的储水罐里洗了洗,便躺在破破烂烂的床铺上,一口将它吞入腹中。 宝石才刚划过嗓子眼,就莫名消失不见了。 坚固的形体在顷刻间消融,约束在宝石内的存在被悄然释放,紧接着便是充斥在身心中的饱腹感,让他感受到了由内而外的滞胀。 充实的体感让陈胜如婴儿般蜷缩成一团,意识在一片安宁中陷入了沉沉的酣眠。 在沉睡的过程中,有半透明的分泌物从他的皮肤上析出,逐层堆积、覆盖、凝固,最后竟将他包裹了一枚椭圆形的光洁大卵。 矿洞内没有日月,时间就这样在无知无觉中缓缓流逝。 也不知过了多久。 噗呲! 一只白皙的手掌突兀地破卵而出,紧接着又是另外一只。 随着双手向着两边撑开,陈胜的身体便从果冻般的胶质大卵里钻了出来。 上半身脱离束缚后,他先是低头看了看似乎与先前一般无二的身材,又瞧了瞧仍旧包裹着下半身的胶卵,不由面露喜色。 此时陈胜的职业面板上,【阎浮虫豸】的等级已经晋升为了Lv2,并且增添了一项名为他我转生的天赋。 [他我转生]:阎浮虫豸蜕变至幼虫阶段后觉醒的天赋神通,可以分化意志降临它界,取代自身异世界同位体的意识,汲取不同世界的力量体系,供应本体成长。 “阎浮乃南阎浮提,为孕育世界之宝树,传说中这棵大树上的每颗果子都是一方独立的浩瀚世界。 阎浮诸天之内,除少数天生异种外,蠃、鳞、毛、羽、昆五虫划分之法可归类一切有情众生,人亦为其中之一。 而拥有在阎浮果实间自由穿梭之能的虫子,不论是何族属,皆为——阎浮虫豸。” “能够转生它界,取代异世界同位体的意识? 如今身处牢笼,不得解脱,这种有机会让我接触到其它世界力量体系的天赋,确实是我现在最需要的能力。” 别看陈胜之前杀狗头帮帮众如屠狗,一副十足的高手模样。 实际上,他的未来是存在着隐忧的。 那便是按照现在的修炼速度,最多再过半年时间,他身上的两门武功就会修炼到最高境界,之后将再无进益。 到时候,苟在金矿里只是平白蹉跎岁月而已。 所以,他早就做好决定,如果不能在这半年里得到更高层次的武功,半年后便要强行越狱。 没想到,今天却意外迎来了转机。 陈胜心中跃跃欲试,很想立刻尝试一下转生的效果。 但考虑到转生时自己的本体会陷入昏睡,需要提前储备好足够的食物以备食用,他便从虫卵中爬了出来。 结果双脚刚一落地,就发现原先空荡荡的岩洞里,此时竟堆满了布袋和瓦罐。 有人进过岩洞? 还在自己身边留下了东西? 陈胜心头猛地一跳,纵身便向洞外窜去,结果才刚走了两步,就看到灵鼠正率领鼠群整整齐齐守在洞外。 他停下脚步,将灵鼠召唤到身边,询问发生了何事,听着它吱吱叫唤了片刻,才皱着眉头道。 “你是说,我已经睡了三天,而这些东西全都是我睡着后凭空出现的?” 陈胜移动脚步,打开袋子和罐子看了看,发现布袋里装的是米和面,瓦罐里装的是油和水。 他站在原地思索片刻,心中倒是浮现出一个猜测。 这些粮食应该是癞皮狗存放在空间戒指中的东西,随着那块空间属性的宝石被他消化,便从虚空掉进了现实世界。 “想要什么就来什么,我的运气也太好了点吧。” 陈胜在岩洞里转了一圈,发现这批粮食足够自己敞开了肚皮吃半年之久,心中立时大定。 “现在既然吃喝不愁,那就先试试投影转生的效果吧……” ------------ 006【朱重五】 “乡邻们,乡邻们,都别在土里刨食了!” “北麓山上的於皇寺贷粮喽,那儿还设了粥棚,只要去就能混一碗稀粥喝。” “家里有漂亮老婆和闺女的,还能让大师傅帮忙开光祈福呐!” 发粮的吆喝声已经在附近响了半天,可陈胜却连头都没抬一下,仍旧卖力剥着眼前一棵低矮松树的树皮。 直到把树皮全部剥下,才一屁股坐在地上,把松树皮最里面能吃的那层撕扯下来,递给了一旁的弟弟们。 做完这一切,他抬起头,视线掠过满目枯黄的山坡,看向远处一片灰黄的荒山秃岭。 这场持续了两年的大旱,把老百姓家里的存粮榨了个一干二净。 作为本地最大的地主,於皇寺终于要趁着灾年开始占地了! “哥,我们也去贷点粮食吃吧,还能蹭碗稀粥喝呢。” 说话的是陈胜十二岁的三弟朱重六,耳边一遍遍的吆喝声,早已馋得他眼里直冒绿光。 而他旁边九岁的四弟朱重七,则显得傻一些,此时正在嚼着那些树皮,带着松香的苦味让他整张瘦脸皱成一团,看起来丑极了。 长达三个月的挖食野菜,病饿而死的前身虽然把能找到的大部分草根、树皮都让给他们两个吃,但他们依然瘦成了一副皮包骨头的模样。 看着形销骨立的两个弟弟,陈胜摇头道。 “於皇寺的粮食只贷给家里有地的自耕农,像我们家这种本来就没地的佃户,别说贷粮了,就是敢去白蹭寺庙施的粥,只怕也会被大和尚们抓起来卖了。” 话虽如此,但一想到麦粥的味道,陈胜嘴里却在不受控制的分泌着口水。 他只能从身边的松树上撸下一把松针,塞进嘴里大力咀嚼,任由松油的苦味在舌下扩散,方才勉强压下了心中本能的渴望。 品味着口中的苦涩滋味,陈胜在心中幽幽一叹。 “饥民开局,还带着俩小孩,这次的局面远比矿狱要艰难啊。” 如今距离原主饿死,陈胜发动[他我转生],降临到这个父母双亡的异世界同位体身上,已有半个月时间。 接收了原主的记忆,再加上这段时间以来的所见所闻,他已经搞清楚了这个世界的情况。 有武功,有江湖,有庙堂,小民民生多艰,侠客高来高去,官府横征暴敛,是一个标准的古代封建王朝。 这年头,老百姓的日子不好过啊。 去年濠州大旱,田地里颗粒无收,紧接着今年开春又闹起了蝗灾和瘟疫。 原主的父、母、大哥先后感染疫病离世,可朱家作为一个佃户之家,竟穷得连块葬身之地都没有。 原主先去求了地主刘德,想让他看在朱家给他当了一辈子佃户的份上,讨一块埋身之地。 结果,刘德却说:朱家种我多少地,我便分多少粮食给朱家,从未有一分拖欠。 如今朱家死了人,竟要向我索地,搞得我好像亏欠了你们一般,天下哪有这种道理。 原主只能归家,眼睁睁看着尸体快要放烂了,也无可奈何。 最后,还是同村的地主刘继祖瞧着他们家可怜,才给了一小块山地用于安葬。 父母和大哥死了,家中便剩下他和两个弟弟。 由于天灾和瘟疫耗尽了家财,在吃掉原本留作明年的麦种后,走投无路的兄弟三人,只能靠在村子附近挖食野菜为生。 而因为把挖到的大部分草根、树皮分给了两个弟弟的缘故,原主也终于在半个月前病饿而死。 陈胜这才得以趁虚而入,占据了这具躯壳。 之后,他靠着新觉醒的【饥民】职业,继续挖野菜,吃树叶,刨草根,硬生生扛到了今天。 在想到金手指时,他下意识瞥了一眼悬浮在视线中的面板。 【姓名】:陈胜(朱重五) 【年龄】:15/65 【职业1】:阎浮虫豸 等级:Lv2(1/200) 天赋:蒙蔽天机、投影转生 两界时间流速比例:1:300 【职业2】:饥民 等级:Lv3(271/300) 天赋:牛胃马肠 技能: 野菜辨识Lv2(67/200) “这真是个狗日的世道啊,老子好好一个人,竟然被逼着长出了一副能够消化草料、树叶的牛胃马肠。” 作为一个穿越者,陈胜知道大部分没毒的野草和树叶,人都是可以吃的。 但是可以吃,并不意味着可以多吃。 人的胃消化不了植物纤维,食用太多的话,运气好还能原模原样的拉出来,运气不好就会在肠胃里板结成团,活活把人憋死。 灾年之所以会饿死人,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便是人不能跟牛马一样,以野草和树叶为主食。 不过在有幸拥有了[牛肠马胃]的天赋后,陈胜现在吃啥都长膘,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就已经养回了三十几斤体重。 可惜的是,在这个天灾人祸连绵的年头,就连吃点绿叶都要走好远的山路。 要不然,陈胜完全有把握靠吃草,吃出一身牛一样的腱子肉来。 这不,趁着弟弟们啃松树皮的工夫,陈胜已经把身旁那棵小松树上的松针撸了个精光。 他拍拍饱胀的肚子,打了个饱嗝道。 “重六,重七,吃完了我们就上路吧。” 此时天色已经不早了。 即便是大旱之年,濠州这地方晚上的湿气也重,人如果在野外露宿,是很容易害风寒的。 他们必须回家里过夜。 “哥,我还是饿,我也想吃点松针。” “二哥说过多少回了,我们小孩乱吃草会被毒死的,你怎就记不住呢?” “就是被毒死我也愿意,要死我也要做个饱死鬼。” …… 伴着两个弟弟有气无力的吵闹声,陈胜带着弟弟们走下了山坡。 踩着黄土沟壑间的狭窄小路,背着半背篓野菜,在太阳落山前回到了村里。 结果才刚进村,陈胜便发现沿途遇到的村人神色有些奇怪。 “重五,你快回家看看吧,有人来你家接亲了。” “接亲?” 听到好事者的提醒,陈胜心里突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转头对身后的两个弟弟道。 “你们去村西头的山神庙里躲起来,我不来找你们,谁叫都不要回村!” 接着,他快步回到家门口,果然看到一伙人穿红戴绿的迎亲队伍正挤在自家篱笆扎成的小院里。 院里还摆着两担用红色布条装饰过的抬盒。 有风吹过,将盖在抬盒上的红布吹起,露出的却是一些用纸糊成的皮、棉、夹等衣物…… ------------ 007【明婚】 “重五,你挖野菜回来了!” 一道惊喜的叫喊声,让迎亲队伍齐刷刷扭头看向院外的陈胜。 混在人群里的孤庄村保长越众而出,笑嘻嘻的跑到陈胜面前,看向他空荡荡的身后。 “你家重六在哪呢?和他结亲的魏家都来接亲了,再等一会儿可就要错过吉时了。” “吉时?自古以来婚丧嫁娶,哪有定黄昏为吉时的道理?” 陈胜冷眼扫过面前的保长,看向自家院中的迎亲队伍。 他知晓这群人的来历。 朱家乃是佃户之家,由于家里贫苦,还要养四个儿子,时常揭不开锅。 在前几年,生活困顿的朱父便收了邻镇大户魏家的一贯定钱,把朱重六定作了魏家的上门女婿,说好了等十四岁时过门。 如今结亲的日子虽然提前了,上门女婿的身份也不太光彩,可毕竟是早已定好的亲事,朱重六若是能入赘到魏家吃饱饭,陈胜倒也没有意见。 但抬盒里的纸衣,却明显是冥婚时才会置办的冥礼。 加上魏家提前上门的时机,陈胜猜测他家的女儿已然亡故,这是要拉着活人去和死人拜堂成亲。 再结合魏家小女儿从小身体不好的传闻,恐怕魏家招朱重六为赘婿,便是在提前为女儿病亡后配冥婚做准备。 瞧着陈胜的面色,保长知道瞒不住他,只能叹了口气说道。 “你猜的不错,魏家的小姐在昨晚不幸病逝了。 为免她日后在地下成了孤魂野鬼,重六作为她合过生辰八字,未过门的夫君,需要和她补一个拜堂的仪式。 否则,魏家小姐的鬼魂定会出来作怪,扰得活人不安啊。” 说到这里,保长拉着陈胜来到那两担抬盒前,把上面盖着的红布掀起来,介绍道。 “魏家出的彩礼可不差,这两担抬盒里,除了一担全是纸衣外,另外一担里有绸缎三匹,铜钱十贯,以及纹银五两。 叔知道,你家的日子过得不容易,不仅前段时间爹娘、大哥差点死无葬身之地,现在更是沦落到了成天吃野菜的地步。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你就算是不为自己和兄弟的性命考虑,也要为朱家传承着想啊,你们兄弟全饿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这门亲事,你家不吃亏!” 似乎是察觉到陈胜的脸色越发难看,保长突然话锋一转。 “当然,魏家是大户人家,重六能入赘进去也是好事。 只要进了人家的门,吃香的,喝辣的,这辈子就不用发愁了。” “一辈子不发愁?” 陈胜冷冷一笑。 “只怕现在说得好听,等重六拜堂成亲后就要被钉进棺材殉葬,以后四时八节香火不愁吧。” 孤庄村保长是可收了魏家钱,拍着胸脯保证过,一定能把冥婚之事办成的。 此时见到陈胜的态度,保长干脆把脸一拉,伸出食指戳着他的胸口道。 “怎么?你朱家可是收了魏家三贯定钱定的亲,难道还想悔婚不……” 啪! 陈胜抬手一巴掌把保长扇倒在地,往他身上啐了口唾沫道。 “我家的事,还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插嘴,给我滚一边去。” “你找死!” 在保长倒地的瞬间,一声暴喝徒然响起。 保长的儿子原本老神在在站在一旁,想观摩一下自己老爹怎么赚这笔丧良心钱,以后也好继承保长祖份祖传的家业。 没成想,往日老实巴交的朱重五竟跟吃熊心豹子胆似的,敢打自己老爹。 这还得了,竟然反了天了。 一向把孤庄村看做自家地盘的保长之子,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握紧拳头便向陈胜冲去。 “敢打我老子,你当我是摆设吗?” 力大而拙,庄稼把式,破绽百出。 陈胜在心里闪过这样的念头,身体已然微微一侧,让过打来的拳头,双手一并捉住他的胳膊,一个反身过肩摔,便把这个壮年汉子摔倒在地。 紧接着,陈胜抬脚蹬在保长儿子的胸膛上,双臂发力一扭,只听“咔啪”一声,就将一条胳膊上的筋骨尽数错位,扭成了难看的麻花状。 只眨眼间,就把这个人废了。 即便没有在这个世界刷出【武徒】职业,凭着记忆,他依然能复刻出《手搏武经》中一些简单的搏击技巧。 之后,陈胜放开手中的胳膊,毫不理会倒在地上直哼哼的保长儿子,抬眼向四周看去,沉声道。 “你们魏家谁还想要拿我弟弟殉葬,就是这个下场。” 陈胜环视一圈,身边的迎亲之人立刻呼啦啦让开了一个大圈,有些人甚至被人群推搡着挤在低矮的篱笆边,站立不稳栽了出去。 这些迎亲的队伍,收的只是吹拉弹唱的工钱,可没有为魏家拼命的义务。 而发生了这番变故,魏家真正的主事人也不得不站了出来。 只见一个衣着朴素、眼眶泛红的青年,上前几步拱手道。 “亲家哥哥误会了,我魏家世代耕读传家,素来不信怪力乱神之事。 小妹虽不幸病逝,但并无拉人殉葬之意。 只是朱重六终究是我那可怜妹妹的夫君,还请亲家哥哥开恩,让他们能按约完成婚礼。 我魏鹤鸣在此立誓,待成婚之后,定然将朱重六完璧归赵。” 陈胜冷冷一笑,反手抽出了腰间插着的柴刀。 “鬼话连篇的东西,如果魏家不信鬼神,又怎会执意要为死人办婚礼呢?” “冥顽不灵之辈,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眼见晓之以情没有卵用,魏鹤鸣也变了脸色,招招手,人群中便窜出了几个汉子。 魏家既然敢来抢人结冥婚,自然不会没有一点准备,在出发前,就在他们村里找了三个一向混不吝的愣头青压阵。 承诺跟着走一趟,每人便能拿五钱银子,若是中途动了手,每人还能再得一两辛苦钱。 要是伤了,残了,死了,魏家还当众应承了一笔丰厚的抚恤,而要是杀人入了狱,他们还答应花钱捞人。 这世道,向来是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魏家找的全都是只有一身穷横的愣头青,不把自个儿的命当命,自然也不拿别人的命当命。 因此刚一登场,这三人就径直掏出短刀向陈胜走去…… ------------ 008【於皇寺】 人与人的气质是不同的。 升斗小民看人的眼神总是在麻木、警惕中带着些许狡黠;而靠恶名混饭吃的流氓恶棍却敢与每一个目光相交者狠辣对视,仿佛没有一刻不在告诉别人:我不好惹。 陈胜在刚踏入院子里的时候,就早早发现了几个与迎亲队伍格格不入的身影。 所以在魏鹤鸣甫一招手之际,他便抬手将柴刀甩了出去,精准扎进了其中一人的大腿。 在眨眼间废掉一人后,陈胜动作麻利地卸下背上的背篓,抬步冲向了三人中离自己最近的一个汉子。 那汉子看到同伴受伤,目标竟向自己冲来,面上先是一惊,瞬间又转为狠色,持刀向着陈胜当胸刺来。 然而,陈胜只是将手里的背篓抬手一套,便将汉子这迎面而来的一刀和半条手臂,全都套进了盛着半筐野菜的背篓里。 接着老练的以十指紧扣汉子的大臂,借着双方相向而冲的力道一拧,就把他的肩关节扭转得脱臼开来。 之后,又抬脚在汉子膝盖骨侧面重重一踢,他就落了个关节碎裂,小腿反折,倒地不起。 陈胜解决掉此人只花了两个呼吸的工夫,但这已经足够最后的那个汉子追到他背后,怒吼着持刀向他扎去。 电光石火间,陈胜转身,抬手,一招干净利落地双手擒腕,精准拿住了对方的双手。 随后再以蛮力硬生生拧转汉子手腕的方向,双臂一推,便把他手中的短刀推进了自己肩膀里。 最后在汉子吃痛,松手放开手中的短刀之后,夺刀割断了其的双手手筋。 陈胜将面前的汉子一脚踢翻在地上,环视着围在四周的人群,沉声道。 “谁敢打我弟弟的主意,就是这个下场。” 陈胜食草半月,如今身体虽壮得一点都不像个久饿之人,可如此这般连废三人,也已是他现在的武力极限。 如果周围魏家的迎亲之人一拥而上,他便只能束手就擒。 可他收拾掉的三人,是邻村有名的泼皮恶棍,平日里仗着一身滚刀肉似的狠劲无人敢惹,如今却被打成了残废,只能躺在地上呻吟、惨叫。 这让这伙平日里只会吹拉弹唱的迎亲队伍脊背发凉,不愿为了魏家付的那点工钱与这等凶人为敌。 也不知是谁带的头,院里的三十几号人转头就呼啦啦跑掉了。 就连受伤的保长父子和挺尸的残疾三人组,也在相互搀扶挪动着向院外跑去。 陈胜看着混在其中的魏鹤鸣,上前几步把这东西揪回来,直截了当的问道。 “把当初签的婚书拿来。” “我没有带……” 啪! 陈胜可不惯着魏鹤鸣,一巴掌就扇在他脸上,又把手一摊道: “把婚书拿来。” “你……你可知我有秀才功名在身,你竟然敢打秀才……” 啪! “接亲哪有不带婚书的道理,老实拿出来,还能少吃点苦头。” “我魏家是县中大户,你这是在与我家结仇……” 啪! “我父乃是举人……” 啪! “我要请县令发动三班衙役,捉拿你全家下狱……” …… “朱爷爷,是小人错了,是小人全家错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把我当个屁放了吧。” “求您了,别再打了。” 魏鹤鸣终究还是个识时务的秀才,连挨了十几个大逼斗,便心甘情愿的掏出了怀里的婚书。 但陈胜的动作却没停,直到把他的一口好牙全被打落,两颊肿成猪头时方才罢手。 检查过婚书内容无误后,他直接掏出火折子将其点燃,扔到了自家茅草屋上。 茅草易燃,迎风便长。 自家屋子燃起的熊熊火光,将陈胜的面孔照得晦暗不明,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许久之后,他才低头看向地上的魏鹤鸣幽幽道。 “滚吧。” “谢朱爷爷放小的一条生路。” 看着魏鹤鸣连滚带爬逃离的身影,陈胜略显遗憾的摇摇头。 “可惜啊,现在并不是个秩序崩溃的乱世,一旦杀人被官府通缉,之后的计划会不太好运作,只能暂时饶你一条命了。” …… 是夜,夜黑风高。 陈胜腋下夹着三匹绸缎,用背篓背着魏家的彩礼钱,一路摸黑来到了村西头的山神庙。 这座一人多高的小庙乃是三合土砌筑青砖垒就,面积不过一丈见方,多年风吹雨打已显破败。 陈胜推开斑驳的庙门,看到庙里既没点灯,也没燃起火堆,只有地上积着一堆常年焚香的残烬。 “是我,你们在吗?” “哥。”“哥。” 陈胜话音刚落,土地公神像后面就冒出两个脑袋,正是朱重六和朱重七。 眼见他们平安无事,他松了口气的同时,从怀里掏出四个豆面馒头递了过去。 “吃吧,等吃了这顿饭,我们摸黑离开孤庄村。 这地方不能待了,哥带你们去找条活路。” 三个月没吃过一顿正经饭的两兄弟,看到馒头后眼睛直放光,拿起来便狼吞虎咽的往嘴里塞。 馒头是陈胜路过保长家时随手拿的,对于这种魏家的帮凶,他破门入户搜刮起来毫无道德压力。 等两个馒头下肚后,朱重六才想起陈胜说的话,扭过头来,打着饱嗝道。 “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还有,我们要去哪找活路啊?” 陈胜简单说了说魏家想要让他殉葬是事,便在他气愤地骂声中,道出了思虑许久的目的地。 “魏家势大,所以我想带你们去於皇寺躲躲。” “於皇寺?哥你不是说过那地方只给有田的人家贷粮嘛。 我们这种没田的佃户去投奔,那些贪财的和尚会收留吗?” “放心吧,哥心里有数。” 穿越这半个月以来,陈胜在啃食杂草、树叶,滋补身体之余,还为自己规划了几条备选成长路线。 投奔於皇寺便是其中之一。 走这条路有两个好处,一来能够方便学习这个世界的武功。 这本就是他穿越此界的主要目的,投身大寺庙或者大道观,乃是学武最便捷的途径。 二来则是能让两个弟弟吃饱饭。 毕竟他有着牛胃马肠,靠着吃草走到哪儿都能活,可弟弟们再吃草根就要营养不良饿死了。 如今得罪了魏家后,投奔於皇寺甚至有了第三桩好处:帮他们兄弟三人隐姓埋名,躲过魏家的报复。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有着职业面板加身,只要能在一个安稳的地方苟几年,现在面临的困境,在几年后将会变得不值一提……” ------------ 009【牙行】 不论在哪朝哪代,佛寺和道观都是个窝藏凶犯的好地方。 岂不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常常有武林高手杀人后往方外之地一躲,就能获得信仰的庇护,隐姓埋名,逃脱律法制裁。 对涉事双方而言,这是个双赢的选择:即出家人保下犯罪者的性命,而被救者则要为寺庙卖命一辈子。 当然,不论是基于对普世道德观的认识,还是出于对自身安全的考虑,寺庙都很少会窝藏真正的穷凶极恶之辈,而更喜欢庇护被封建社会系统性压迫的走投无路者。 如被逼上梁山的林冲;为兄报仇杀人的武松;替人出头却吃了官司的鲁智深,这种人才是寺庙最喜欢的施恩对象。 走投无路者与寺庙建立起了恩情依附关系后,往往会成为寺庙最坚定的支持者。 不过,武功高强之辈毕竟只是少数,寺庙平日里庇护的好汉们,大多只是有点小本事的江湖中人罢了。 吸收这些江湖人的加入,他们活着的时候拥有一定的武力,死了之后武功也能传承下来,再加上亲朋好友组成的庞大关系网络,经过长年累月经营,寺庙在几代之后就能变成一地的坐地虎。 甚至,寻求庇护这种事在江湖上发生的多了,还被经营成了一门正经生意,出现了专门为这种生意牵线搭桥的职业牙人。 在决定投奔於皇寺的第二天,陈胜就踏进了一间牙人开设的店铺里。 “恕我直言,於皇寺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庙,但也不是什么人都会收的。 若是江湖上那些武功高强,侠肝义胆,名声卓越的好汉犯了事前来投奔,寺里自然愿意帮忙遮掩一二。 可阁下不过是个打伤了三个地痞流氓的半大小娃娃,只怕还高攀不上人家的门槛。 你的事我已经听说了,魏家用活人殉葬确实做的不地道,可当今就是个没天理的世道啊。 你得罪了这种本地大户,还是快些逃命去吧。 不必在我这里眷恋不去,投奔於皇寺这条路,你一个小娃娃走不通。” 说罢,坐在主位上的山羊胡老头已端起茶杯,显然是要送客。 坐在下首的陈胜听明白了,这牙人分明是在嫌弃他武功低微,既没在江湖上闯出名声,也没可以被利用的人脉,认为他入不了於皇寺的门墙。 简而言之:看不起人! 说来也不奇怪,都说人靠衣装马靠鞍,陈胜本就在江湖上没甚名气,如今到人家店里来拜访,身上穿的衣衫不仅破旧不堪,身后跟着两个流鼻涕的小孩,还在桌上摆了一只背篓和三匹杂布。 这样的打扮,这样的出场,又哪里能引起重视呢。 想到这里,陈胜当即起身,掀起了盖在背篓上的红布,露出了堆在其中的五两银子和串成串的十贯铜钱。 接着把包在锦缎外的杂色素布撕破,露出内里的彩色锦缎,恭恭敬敬的朝着牙人拱手道。 “多谢前辈好意提醒,晚辈也自知自己武艺浅薄,想入於皇寺纯属痴心妄想。 但终究是心慕於皇寺以久,加之不愿飘零江湖,所以才来拜访请前辈,想请您指条明路啊!” “呦!” 暗淡的铜色落进牙人眼中,让他感觉有些晃眼,他不禁眯着眼点了点头。 “官府管僧道户籍管的严,想出家要花大价钱疏通关系,购买度牒,还要通过一系列佛学考核和试修。 这一套搞下来,至少要花费一百两银子。 就凭你这点小钱,想要入寺当和尚,肯定是不成的。 可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这儿倒是还有一条适合穷人在寺庙里隐藏身份的路。” 牙人是生意人,是生意人就最看重赚钱,也最容易被钱打动。 因此,同样是寻求庇护,一个穷酸的底层江湖中人登门,只会被端茶送客,而一个有点小钱的底层江湖中人开口,往往却会得到另一种结果。 只见牙人转身走进后堂里拿出一本册子,翻着册子解释道。 “其实除了做和尚,在於皇寺里做雇工,同样也可以掩人耳目。 虽然苦了点累了点,但一样能编造身份,躲过仇家追杀,不为外人所知。” 说着,他翻到册子的某一页,看着於皇寺的缺额问道。 “如今於皇寺在山下还缺六个佃户,你原先便是种地出生的,可愿先做几年佃户为生?” 陈胜转生此世,可不是来种田的,随口便敷衍道。 “我一个人自是无妨,只是我这两个弟弟年纪尚幼,只怕佃田为生不能养活他们啊。” 牙人低头看了看陈胜身边的朱重六和朱重七,又翻了翻册子,思酌了片刻道。 “那你可会什么别的本事?制陶、石雕、木工、打铁、金银匠、酿酒、酿酱、造纸、印刷这等手艺人,寺里也是招的。” 陈胜答道:“我读过书,能写会算,算是手艺吗?” “什么?你还有这等本事?” 牙人扭头从桌上的一摞白纸中抽出一张,直接开口问道。 “今有鸡兔同笼,上有三十五头,下有九十四足,问鸡兔各几何?” 因为不知古代二元一次方程的解题思路,陈胜在心里过了一遍方程式后,未写过程,只研磨提笔用一手端正的馆阁体写出了答案: “鸡贰拾叁只,兔壹拾贰只。” 写完后,牙人拿起纸看了看,顿时大喜道。 “好,好,好,不仅答的好,这笔字写的更是好,都足以去考秀才公了。 寺里藏经阁觉远大师的身边还缺个抄经人,我可以举荐你做这个差事。 每月三钱银子的工钱,足够你养活两个弟弟了。” 说着,他又转身走进后堂,拿出了三张盖着县太爷大印的路引,以及一张空白帖子,看着朱家兄弟三人的身高,体型,外貌,在桌上伏案边写边说道。 “从今以后,你们兄弟三人便从朱姓改成了苟姓,大名分别叫苟仲,苟叔,苟季,生于……” 一边交代,一边填写完了新的身份信息,他又拿起那张空白帖子写起来,感叹道。 “说起来也是你走运,於皇寺的大和尚向来慈悲为怀,并不喜欢持勇逞凶之辈。 昨日你要是把魏鹤鸣给杀了,即便是因为一时激愤,情有可原,也需要大和尚亲自点头才能入寺,哪会有这般容易。” 没杀魏鹤鸣,果然让陈胜的入寺过程变得更顺利了一些。 想想也能明白,寺庙想要的毕竟只是心怀感激的温顺走狗,而非不好控制的凶恶豺狼。 ------------ 010【入寺】 直到跟着陈胜走出牙行大门,踏上前往於皇寺的骡车,朱重六仍然感觉今天有些梦幻。 他吸着鼻孔里的两坨青鼻涕,怎么都想不明白二哥是什么时候学会写字的? 而正趴在马车上做二指俯卧撑的陈胜,却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料。 他在主世界虽然出生于武官之家,但到底是受过正统文人教育,觉醒了书生职业的官宦子弟。 即便在这一世没有相应职业加持,但依然不可能忘记那些铭刻在灵魂中的知识和技艺。 如今虽然因为没钱当不了和尚,可一份在藏经阁抄经的工作,同样能让他有机会接触武功。 …… 简陋的骡车行在官道上,把人颠得屁股生疼。 朱重六在跟朱重七窝在车厢里啃了几个馒头后,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哥,你是什么时候学会写字的,我怎么不知道?” “我偷听过村里的私塾上课,时间久了,自然能写会算。 你若是想识字,等过段时间有了空闲我再教你。” 陈胜开口就是骗孩子的鬼话。 可朱重六本就是个孩子,直接就信了他这套说辞,然后大摇其头道。 “我不学,那些字在纸上一团团,黑乎乎的,看着就头晕。” 陈胜一边在颠簸的车厢里做着二指俯卧撑,一边气息丝毫不乱的说道。 “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岂可胸无点墨? 我们兄弟三人虽然暂时寄人篱下,但如果因此看轻了自己,这辈子可就没有希望了。 你若目不识丁,只能吃一辈子的豆面馒头,可若是读书识字,以后却能吃一辈子的肉。” 朱重六听不懂什么大道理,可一听到能吃肉,眼睛顿时就亮了。 “要是读书写字能让我吃上肉的话,我倒是可以试试。” 一旁的朱重七也喊了起来。“我也要吃肉,我也要吃肉。” “二哥,你说我以后读了书,万一考上状元可怎么办呀,那我以后岂不是要去京城当大官!” 朱重六的这番忧虑,颇有陈胜前世幼年时要选清华还是选北大的迷之自信。 他只能呵呵一笑:“对我们兄弟来说,考进京城实在太难了,打进京城倒是有可能。” “打进京城?是要去京城打架吗?” “哈哈,你现在还小,等以后长大就明白了。” 一套热身结束后,陈胜已经出了一身薄汗,之后他双腿离地,倒立而起,一边做着倒立撑,一边说道。 “看到二哥现在练的这门武功了吧,等你们在寺里养好了身子,我就把武功教给你们。 在这个世道里,只有能文能武,方能有所成就。” 陈胜现在修练的,乃是《手搏武经》中专精于打磨肉壳的秘法。 看似只是普普通通的自重训练,实则涉及复杂的气血流转,修炼此法有希望将身体素质开发到人体极限。 主世界的武功博大精深,既难学,又难精。 陈胜估计,这套武功足够他们修炼很多年。 …… 牙行的骡车在山路上颠簸了一日后,便来到了一座规模宏大的寺庙前。 陈胜手里拿着牙人写给於皇寺的帖子,敲开寺庙的偏门,将帖子递入。 片刻之后,就有小沙弥带着他们兄弟三人进了寺内。 在这座占地极广,屋宇众多,庄严肃穆的建筑群中七拐八拐,最后来到了一处僻静的院落。 敲门进屋,陈胜看到一僧人正站在窗前读书。 此僧长身玉立,恂恂儒雅,若非光头僧服,看着更像是位书生相公,想必便是管理藏经阁的觉远和尚了。 小沙弥上前递上帖子,觉远只是头也不抬的问道。 “金刚经可曾读过?” “小人读过。” 能将[三教典藏]这个技能刷到Lv2,他自然读过这本佛教入门必读的经典。 “嗯。”觉远和尚伸手指了指一旁书桌上的笔墨纸砚。“默写其中第三品。” 陈胜依言照作,走至书桌前,熟练的研墨抬笔。 【佛告须菩提:“诸菩萨摩诃萨,应如是降伏其心,所有一切众生之类……若菩萨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即非菩萨。”】 陈胜写完,恭敬的将经文呈到觉远面前。 这个儒雅的和尚见人先见字,看到那手端正的馆阁体后点点头,才抬眼看向陈胜。 身为异世界同位体,既然前世那具样貌极为相似的皮囊能够让癞皮狗喜欢,今生的皮相自然也能让和尚满意。 “好,你以后就留在藏经阁抄书吧。 至于你的两个弟弟,这几年先做些洒扫庭除的轻便事,等过两年气力见长后,再换个别的差事。” “谢过大师。” 通过了考验,陈胜带着两个弟弟躬身一拜,这事就这么成了。 之后,那个小沙弥又带着兄弟三人先到厨房喝了几碗稀粥,才安排他们住到僧房里。 陈胜毕竟是个成年人,心智成熟,一路上在与带路的沙弥相谈甚欢之余,还不着痕迹的引导话题,大略了解了一番於皇寺的情况。 这是一座已有三百多年历史的古寺,分别以武功和佛法立足江湖与庙堂。 达摩堂的首座舌灿莲花,曾辩得道门妙冲真人哑口无言;罗汉堂的首座能捏花飞叶伤人,双脚踏水不沉。 如今寺内共有俗家佃户匠工三千多人,剃度的和尚六百多人。 不过,小沙弥并不清楚,其中有多少是拥有度牒的真和尚,又有多少是非法出家的假和尚。 於皇寺在寺外虽拥有六千多亩田地,但只为种植口粮果腹,不指望卖粮赚钱。 寺庙真正的收入乃是香客供奉的香火钱;以慈悲为怀之名借出的高利贷;售卖寺里制造的金、银、石、木、陶等佛像;以及酒,酱,纸,铁等俗物。 陈胜日后要抄写的经书,便是其中一项价值不菲的货物。 缘由是因为此世印刷技术极为落后,不论雕版还是活字,都无法避免缺字,漏印,模糊等问题。 因此,除卖给升斗小民传教的劣质经书由印刷术印制外,最上品的经书依然需要人手工抄录,专用于赠、卖给信佛的商贾和权贵…… ------------ 011【偷师】 第二天一早,陈胜便被领到了一处偏院内抄写经书。 到了这儿之后,他才知道藏经阁抄经人的工作地点并不在藏经阁内。 虽然略微有些失落,但陈胜心中却并不着急切。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只要他还在於皇寺里,就有足够的时间和机会去偷师。 在与领路的小沙弥交谈时,他还趁机偷了人家身上的一个香囊,等分别时又悄然还了回去。 在如此水滴石穿,日积月累之下,迟早有一天能把【小偷】职业刷出来。 毕竟论起偷东西,小偷才是专业的嘛…… 等正式开始工作后,陈胜才明白於皇寺的经文为何能成为权贵间相赠的礼物。 他们用来抄写佛经所用纸竟是价值不菲的金粟纸,其内外涂以白蜡并砑光,又以药水濡染使之发黄,纸厚重,纹理粗,精细莹滑,久存不朽,书写效果绝佳。 成书后历经千年沧桑,纸面依旧会墨色如初。 墨亦有金、银、朱砂等彩色墨汁;添加了药材,有防虫蛀清香之效的药墨;以及适宜书写的松烟墨等等之分。 因为材料不便宜,以及错一字整张金粟纸皆废的缘故,寺里对抄书者写错字是有惩罚的。 毁纸一张罚钱五十文,若是抄错六张,一个月的三钱月钱就会被全部罚没。 因此,这个工作并不轻松。 好在,有罚自然也会有奖,每月抄写经文前三名的抄书者,将会有额外的赏银下发。 这一上午,陈胜都写得极为认真,用了一个半时辰才勉强抄了六张心经出来。 虽然不知道以后能不能肝出一个【抄经人】职业,这种辅助职业的天赋和技能又能有什么大用? 但陈胜并不在意,技多不压身嘛,两个世界1:300的时间流速,让他有足够的时间来学习任何有益于自身的能力。 如此静下心来,一笔一划的在纸上写出一个个馆阁体小字,很快就挨到了午饭时间。 免费的饭菜很简单,不过是大人一大碗米饭,一份白菜豆腐,孩子一小碗米饭,半份白菜豆腐。 这点分量肯定是吃不饱的,他干脆把饭菜全分给了扫地结束的朱重六和朱重七。 自己独自绕行到於皇寺后门,在后山的林子里偷偷撸光了一棵枫树的树叶,吃了个肚子浑圆后才回去继续上值。 下午慢慢抄了十份心经,偷了几次同僚的物品,又在暗中偷偷归还,傍晚照例把晚饭分给弟弟们,然后在后山饱食一顿,这一日的杂事便终于结束了。 回到僧房后,累了一天的弟弟们已然打起了呼噜,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虽然之前说过要教弟弟练武。 但他们从小就营养不良,至少要先好好养几个月身体,才能开始正式练武,这事一点都急不得。 黑暗的房间里,陈胜脱掉上衣,露出了一身精壮的肌肉。 也不点灯,就在黑暗中如同老年人打太极一般,双脚踏地无声挪动,慢吞吞地抡起了拳头。 在这个过程中,他的全身肌肉如同绑扎在一起的钢筋般搅动着,不断舒张紧绷,皮肤很快就变成了通红色,全身热汗淋漓。 充分调动气血在周身流转,消化着肠胃中的树叶,将营养输送到四肢百骸,滋养着周身的筋骨皮肉。 繁星隐现,月挂中天。 陈胜一直练到体力耗尽,房间地面上积了一层黏黏的湿汗,精疲力竭之时方才停下。 惯例把《手搏武经》的锻体法炼过一遍,他正要去院子里擦洗一下身子,就发现职业面板上光华流转,浮现出了一个新的职业。 【姓名】:陈胜(朱重五) 【年龄】:15/65 【职业3】:武徒 等级:Lv1(1/100) 天赋:心眼 技能: 手搏武经Lv1(1/100) 狂风刀录Lv1(1/100) “不错嘛,当初在主世界,我练武半年才好不容易肝出了武徒职业。 如今一回生,两回熟,有着上一次练武的经验,只用半个月就能重新把职业复刻出来。 而且,这个世界的武徒天赋,居然与之前主世界有些不一样。” 陈胜把意志集中到面板的心眼两字上,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明悟。 心眼:通过洞悉人体结构,感应人体气机,能够做到预判他人动作,料敌先机,秋风未动蝉先觉。 “相比于主世界辅助练武的伤愈之躯和消食化气,这似乎是个的战斗型天赋啊。” 陈胜转头看向房间中的朱重六和朱重七看去,今生明明没有[目视幽明]的技能,但他的视线却仿佛洞穿了黑暗、衣服和皮肤,感知到了他们的肌肉和骨骼运动。 不仅是每一次的呼吸和心跳,就连细微的血液流动与肠胃蠕动,都以某种玄妙的方式清晰落入他的眼中。 如此视觉,堪称神而明之,存乎其人。 …… 觉醒武徒职业,并没有对陈胜的平静生活造成什么影响,他每日里仍旧在寺内按部就班的抄经、偷窃、食草、练武。 如此数日之后,频繁练习用心眼观人的他,却在不经意间有了新的发现。 在心眼的独特视觉里,寺里竟有少数和尚体内存在着某种气流,在周游运转不停。 虽然同是气流,但它们给人的感觉却各有不同,或如篝火般温暖,或如坚冰般寒冷,或如兵刃般锋利,亦有如大地般厚重,草木般生机勃勃,风般轻灵飘逸……陈胜猜测,这应该是本世界的内力修行体系。 或许是因为身处佛门的缘故。 於皇寺和尚们的内力性质大多偏向于炽热、温和、沉静、厚重,而其中内力最炽热,最沉静,同时也最浑厚地当属觉远和尚。 观之仿佛大日般灼热、爆裂,偏偏又极为醇厚、阳和,而且如果说别人的内力都是涓涓细流的话,他的内力给陈胜一种滔滔江河般的蓬勃奔腾感。 发现这一点后,陈胜每日里在抄书之余,便偷偷观察觉远和尚的内力运行路线。 花了三个月时间,将一整套复杂的行功图分毫不差地记在心中。 最后尝试修炼,在心中观想有一道气流在奇经八脉和十二正经的复杂网络中寂静流淌。 如此冥想数日之后,竟真的在体内诞生出一股同样性质的内力。 而面板的武徒职业下,也增添了一门名为[九阳圣功]的武功。 ------------ 012【五年】 斗转星移,时光如水,转眼已是五年之后。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闻佛所说,皆大欢喜,信受奉行。】 这一日,陈胜将今日所写最后一页《金刚经》上的墨迹吹干。 将一摞散页整理好,熟练的打孔,穿线,糊封,装订成册,最后提笔在扉页上写道——大乾至正九年,四月二十八,於皇寺妙善法师手抄,赠碧水居士。 妙善并非陈胜的法号,在於皇寺工作五年,他仍旧不是和尚。 之所以假以他名,完全是因为用自己的名义卖,这本《金刚经》最多只能卖到十两,但托名於皇寺方丈所写,经过寺庙运作后,却能卖到百两纹银以上。 其中,陈胜作为劳动者能分到足足五两之巨。 为了挣钱嘛,代工一点都不寒碜! 手中催发九阳圣功内力,将经文上的最后一点潮意蒸干,陈胜就在同僚羡慕的目光中,转身离开了这间抄经佛堂。 得益于陈胜向觉远提议的饥饿营销之策,自从两年前,他的书法技能突破到Lv5后,便开始只接达官显贵的私人订制佛经生意,不必整日在笔墨纸砚间埋首了。 毕竟普通经文写多了,也会影响到陈胜这笔好字的商业价值嘛。 来到隔壁后,将经书递给觉远和尚,只见他翻开一页后,就开口赞叹道。 “你的这一手字迹禅意深远,实乃平心静气,安心凝神,消急化躁之上品好字,每次观之都让人爱不释手。 这篇《金刚经》既如金刚石般坚固,又如琉璃般剔透,已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竟比寺里收藏的那几幅进士墨宝都要好一些啊。” 陈胜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态度恭敬的就如同当年第一次入寺。 “大师谬赞了,弟子这点微末的本事,哪能跟日后位列朱紫的进士们相比。” 觉远把经文放下,抬头对陈胜说道。 “你就不要过谦了,这些年在我身边抄录佛经,你已将经义真正读进了骨子里。 今年六月初六,乃是地藏菩萨圣诞日,寺里照例要收一批佛徒入寺,你可愿正式入我寺中?” 这已是觉远这些年第三次邀请陈胜当和尚了,他只是照常摇头拒绝道。 “弟子只是一介俗人,家中还需我传承血脉和香火,因此不敢有出家之念。” “若只为传承血脉,寺中倒是常有愚昧妇人来拜佛求子,你只需做几年赠子僧人,日后便可百子千孙。” “大师,读经礼佛,非我所求也。” “罢了,我佛门讲缘法,既然你不愿,也不可强求。 不过,我已找牙人问询过你兄弟三人入寺避祸的缘由,你若愿剃度出家的话,我可帮你出面调解当年与魏家冥婚之怨。” 面对觉远的提议,陈胜只是摇头,显然心意已决。 觉远也只能遗憾的摆摆手,让他离开了。 陈胜出了房门,踏着熟悉的小径向自己的僧房走去,心中却在想着要在何时离开於皇寺。 他向来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既不信道,也不信佛,同时也不厌恶任何导人向善的教派信仰。 如果是五年前,觉远邀他到於皇寺当和尚,他必然会满心欢喜的答应下来。 但时移世易,这个身份到了今天,却是对他已经没有什么吸引力了。 想到这里,陈胜将目光投向了视线中的职业面板。 【姓名】:陈胜(朱重五) 【年龄】:20/76 【职业1】:阎浮虫豸 等级:Lv2(1/200) 天赋:蒙蔽天机、投影转生 两界时间流速比例:1:300 【职业2】:饥民 等级:Lv10(MAX) 天赋:牛胃马肠 技能: 野菜辨识Lv2(141/200) 转职方向:反贼、地主、商贾、兵卒…… 【职业3】:小偷 等级:Lv6(328/600) 天赋:敛息隐匿 技能: 飞檐走壁Lv4(368/400) 开门撬锁Lv3(268/300) 【职业4】:抄经人 等级:Lv10(MAX) 天赋:过目不忘 技能: 佛经Lv6(257/600) 书法Lv5(394/500) 禅理Lv2(49/200) 转职方向:扫地僧、讲经僧、书画僧…… 【职业5】:武夫 等级:Lv2(141/200) 天赋:玄明心眼、灵胎武骨 技能: 手搏武经Lv6(MAX) 狂风刀录Lv6(MAX) 童子功Lv4(345/400) 金钟罩Lv4(183/400) 八步赶蝉Lv3(287/300) 九阳圣功Lv5(496/500) ……略 “在於皇寺的这五年,倒也算是收获满满啊。” [玄明心眼]乃是心眼的进阶天赋,在原有基础上进一步增强了洞悉人体运动,以及感应人体气机的能力。 可以做到,于片刻之间,不动声色把身旁之人的内力行功线路探查的一清二楚。 而灵胎武骨则是一种变态的武学天赋,现在任何内力武功到了陈胜手上,一学就会,一练就精,甚至能比修习多年者更加高明。 这几年来,陈胜一边用[玄明心眼]窥探寺中高手的内力行武路线,一边以[敛息隐匿]偷偷潜入藏经阁内研读武学秘籍。 直至如今,於皇寺内的武功皆已被[过目不忘]尽数记入脑海,此地已对他没有多少价值了。 毕竟,陈胜转生此界的主要目的乃是收集修行之法,摆脱主世界的困局。 加之他对九阳圣功的造诣已在觉远之上,只需将最后一处关窍打通,就能达到此功内力生生不息的最高境界。 因此便生出了将九阳圣功升到Lv6之后,离开此地之意。 “说起来,还是因为目前找到的武功品阶不高啊。 要是能一直肝下去,我更愿意在於皇寺里苟成十里坡剑神。” 感受着体内充盈的内力和澎湃气血,陈胜心中微微一叹。 早在五年前修炼出第一股九阳内力的时候,他就知道,虽然都被称为武功,但主世界与此界的武功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东西。 主世界武道修行的第一境,乃是通过催发气血的外功,将人体肉壳修炼至人身极限,之后才会转修第二境武功,从肉体中提炼出一股精纯的强横真气。 可此界的武功却大相径庭。 虽然也有强筋壮骨的外功,可外功的上限不高,炼到极限也只能成为一个底层江湖中人。 但此界的内功,却能在修行之初就在体内孕育出内力。 尽管内力的强度只与武道第一境修出的气血相近,一定远逊于武道第二境修出的真气。 可这种超凡力量的性质,却有别于只能强化肉体的气血,能发挥出诸如提身飞纵、加持体力、内气护体、左脚踩右脚螺旋升天等种种不可思议之效果。 可惜的是,与《手搏武经》和《狂风刀录》最高只能修炼到Lv6一样,《九阳圣功》这门当世的顶尖内功,同样只能修炼到Lv6。 因此,博采此界武功之长,利用两界时间流速差,为内气武道开辟前路,便成了陈胜的唯一选择。 否则,他将无法改变主世界被囚于黑山金矿的根本困境…… ------------ 013【内功】 离开於皇寺后门,向自己在后山搭建的小院走去。 远远地,陈胜就看到一个与自己模样有几分相似的少年,正在院里收拾着一条活蹦乱跳的鲤鱼。 “重七,你今天又没有上值啊。” 今年十四岁的朱重七,由于多年主修《狂风刀录》与《罗汉伏魔功》的缘故,身形壮硕,面容英武,看着一点都不像个孩子。 他如今也在寺内做工,学习木雕手艺的同时,也捎带磨炼刀法。 只见他一边熟练的用小刀替鲤鱼刮鳞掏肚,一边说道。 “最近南洋闹海盗,中原去那儿拉木料的海船全被劫了,紫檀、黄花梨这等名贵木料供不上货,寺里的木工活就只能上一天歇三天。 不过这样也好,我能多点时间练武。 今天去河里提水,还顺带抓了条肥鱼回来,晚饭能加道菜。” 虽然为於皇寺做工,但朱家三兄弟不是和尚,自然是能吃肉的。 也只有每日里肉食不断,才能不拖累武功的修行进度。 就连陈胜,前两年还能通过[牛胃马肠]吃草勉力维持,十七岁后也不得已加入了吃肉的行列。 三兄弟这几年做工的工钱,大部分都被填了肚皮。 穷文富武这句老话,不是没道理的。 陈胜走进厨房,发现锅里已经蒸上了米饭,朱重七也早已切好了今晚要做的菜和肉,便动手起锅烧油。 只用了两炷香时间,就做出了红烧鲤鱼、葱爆羊肉、爆炒猪心、小葱拌豆腐、白菜肉丸汤五个菜。 等到小院中弥漫着饭菜的香味后,天色才擦黑,赤果着上半身,露出一身汗津津精壮肌肉的朱重六也回来了。 十七岁的他修习《手搏武经》与《金刚禅定狮子吼》多年,一身肌肉虬结的钢筋铁骨配上七尺的身高,活脱脱就像一个威猛的将军。 朱重六如今在寺里做铁匠,利用打铁这份苦力活打熬筋骨,助益《手搏武经》的修行。 三人围着饭桌坐下,就着米饭开始大快朵颐。 饭间,陈胜提起了离寺之意。 “早就该走了,这狗日的和尚庙我是一天都不想多待。 我在铁器殿辛苦抡铁锤,每月才给两钱工钱不说,还要被管事的秃驴欺辱。 再待下去,我怕我哪天忍不住气把管事和尚的脑袋捏喽。” “是啊,二哥,整日憋在寺庙里雕佛像,实在没啥意思。” 都说胸怀利刃,杀心自起,这话说得一点不假。 如果没学过武,朱家兄弟只是老实本分的顺民,於皇寺的工作他们只怕会感天谢地的干到天荒地老,哪敢奢求更多。 但在陈胜的耳提面命,手把手教导下,在武功一道上小有成就的两人,在外界环境刺激下,心思早已不安分了起来。 近几年来,天下连年大旱,官府非但不赈灾,却还对小民苛以重税,天灾人祸轮番折腾之下,终于闹到了天下大乱的地步。 三兄弟虽然人在濠州,但也听说南方有白莲教打着“明王出世,普度众生”的名义,正在攻城略地,杀官造反。 北方修黄河的河工也喊出了“莫道石人一只眼,搅动黄河天下反”的口号,在中原大地上和官兵杀成一团。 “天高皇帝远,民少相公多。一日三遍打,不反待如何?”之类的零星杂号更是在全国各地此起彼伏,官府根本无力镇压。 经过陈胜多年调教,如今文武双全、眼界开阔的朱重六和朱重七,自然有些蠢蠢欲动。 不过,对于他们的想法,陈胜却不太看好。 人道争龙,不成即死。 朱重六和朱重七两个人又不是陈胜,在这个世界死了还能返回主世界,他们只有一条命,死了可就真的死了。 多年的兄弟感情,陈胜不愿让他们走上这条险路。 虽然凭借第一世的知识储备,以及职业面板的小小帮助,他完全有把握做到造反割据一方,甚至问鼎天下。 继而指挥大军马踏江湖,威逼江湖门派交出门派武学,轻松达到他收集天下武功的目标。 但相较之下,陈胜隐姓埋名,花费几十年时间走遍天下各大派,凭借心眼的能力暗中偷师,同样能一点点学到那些武功。 完全没必要让朱重六和朱重七冒这么大的风险。 所以,他直接开口否决道。 “造反哪有那么容易,能在乱世中夺得天下者,向来是天时,地利,人和皆具的人中豪杰。 两个连人都没杀过的小屁孩,懂个屁的造反。” 一旁的朱重六直接急了。 “二哥,你这些年可一直教导我们,大丈夫之志,应如长河,东流入海,如今怎能说出这种丧气话呢?” 朱重七也放下了手中的碗筷说道。 “是啊,二哥,大丈夫处世,若碌碌无为,与朽木腐草何异?” “这世上哪来那么多大丈夫,也没那么多的英雄,好好吃你们的饭吧。 等哥找於皇寺讨完他们这些年欠的债,我们就离开这儿。” 面对两个青春期弟弟的叛逆与幼稚想法,陈胜拿筷子敲了敲他们的头,便强势镇压了他们的不满。 …… 三人饱食一餐后,自然由没参与做饭的朱重六刷锅洗碗。 陈胜则是回到屋里,五心朝天坐下,开始了今天的内功修行。 自从将《手搏武经》与《狂风刀录》已经修炼到顶峰后,他如今已将修行时间全用在了内力上。 佛门武功最重根基,前期往往进境缓慢,但只需勤加修习,长年累月之下,功力将会如山顶上滚落的雪球般越滚越大,在修行后期赶超别派。 而《童子功》作为佛门最好的打筑基之法,虽然陈胜得到此功的时间较晚,但在勤修苦炼之下,已有深厚造诣。 只见他沉心静气,冥思存想,一身汩汩流淌的内力立刻便流经内肾外肾,从那四个器官中裹挟着丝丝缕缕的纯阳之气,涌入到肚脐下方的关元穴窍内。 如烟似雾的纯白色云气,在穴窍中渐积渐深,宛如一方氤氲的云海仙境。 这一口纯阳之气乃是童子功修行的根本,积蓄的越是深厚,对修炼者精气神的增益越是强大,对修习其他武功的加持也将越发明显。 就如封藏多年的美酒般,会随着年岁久远而愈见香醇。 ------------ 014【窃丹】 时间缓缓流逝。 直到双肾与双卵处感觉传来一股疲意,陈胜才转而运行起九阳圣功。 如果说童子功的内力既精又纯,那九阳圣功的内力便显得格外醇厚、广博、浩大与阳刚。 内力运行路线转变的同时,陈胜的内力便如滔滔大河奔腾不休,在全身经脉中肆意流转起来。 头顶有白色烟气升腾,皮下有淡赤色光芒隐现,流转经过肠胃附近后,短短片刻时间便炼精化气,将其中的食物消化大半。 奔腾的内力浩浩荡荡,裹挟着食物的精气顺着任脉直冲而上,又从督脉逆行而下,沿人体中线循环不休,反复冲刷着眉心祖窍。 而这处九阳圣功的最后一处关窍,亦如同河道中屹立的礁石般,看似小小一处,实则根深蒂固,在九阳内力运转九十九个周天后依然巍然不动。 “还不到火候啊!” 穴窍的开辟是门水磨工夫,唯有积年累月,持之以恒,才能有所成就。 陈胜心中并无急切之意,将晚餐吸收的精气消耗了五成左右,便转行起金钟罩的行功路线。 一身被刚才行功磨去躁意的九阳内力立时冲出十二正经,不走奇经八脉,从经脉涌入全身筋骨,在皮肤、肌肉、脏腑和骨骼中编织出一层层的赤色内力丝线。 如同被套上了一层层的柔软铠甲,整个身体迸发着暗淡的赤光,恍若赤钟罩体。 呼吸吞吐间,似有低沉的钟声在房间内久久回响。 那些细若蚕丝的内力丝线,便在这样的内力震荡下,缓慢滋养起他的周身细胞。 一直到晚餐吸收的精气被完全耗尽,面板上《金钟罩》的熟练度增加了一点,陈胜蓦地睁开双眼。 眼中满溢的赤芒缓缓隐去,皮肤上熔岩般的光亮皆熄。 清冷的月光从窗外洒在身上,他也从刚才如神似佛之态再次化为了凡人。 “时辰到了。” 陈胜抬头望向窗外,看着挂上中天的弯月,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话音一落,他的全身筋骨就在噼里啪啦的炒豆子声中猛然收缩,面部肌肉移位,身高凭空矮掉半头,变成了一个尖嘴猴腮、身材精瘦的男人。 接着弹腿跃出窗外,化作一串极速窜动的残影,在月色中踏步向於皇寺奔去。 八步赶蝉:乃佛门上乘轻功,修炼到高深境界后,可以在连踏八步后短暂滞空腾飞,抓住在空中振翅高飞的夏蝉。 一门高明的武功,再加上身上与月光之色相近的灰袍,能让他夜探於皇寺如入无人之境。 但离开住所的陈胜并不知晓,他前脚才刚踏出大门,原本在另一间屋中酣睡的朱重六和朱重七就同时睁开了眼睛。 穿好衣服,两人结伴向后山的密林行去。 …… 多年的夜探经历,让陈胜跟回家一样。 凭借[敛息隐匿]的小偷天赋收敛心跳、呼吸和移动的声音,飞檐走壁的翻过一座座高墙,避过一队队巡逻的武僧,来到了於皇寺深处一座灯火通明的佛塔下。 悬挂在佛塔屋檐下的金铎随风飘荡,发出悦耳的沉闷铿锵声。 夜风中,从窗户缝隙里飘散而出的浓郁中药香味昭示着,这里是於皇寺的丹塔,炼制和储存丹药的地方。 “这几年以来,我以方丈之名抄写的佛经,使其【经僧】之名名传周遭数郡,赚了个盆满钵满。 让我算算,一百三十四本《心经》,二十六本《金刚经》,一十一本《楞严经》,六本《地藏经》……加起来至少卖了有一万三千两吧,但分给我的却只有区区三百多两。 这样的分成比例,即便后世的资本家听了都要流泪啊。 所以,我在离开之前发挥主观能动性,找寺里要点补偿应该不过分吧。” 与知识是可以无限分享,不论在藏经阁中偷看过多少武功秘籍,都不损秘籍分毫不同。 丹塔里的丹药是有数的,有人偷盗很快就会被寺里发觉,并且大搜内鬼、外贼。 因此,之前苟在於皇寺中的陈胜从未打过丹药的主意。 不过,既然已经决定离开了,他自然也不介意在临走前捞一笔。 陈胜站在佛塔的阴影里,望着这座灯火通明的九层建筑,深深吸了一口充斥着药香的燥热空气,便纵身跃上了佛塔的第一层。 金铎的铿锵声,将本就细微的脚步声掩盖。 他的身影在月色中飞窜而上,掠过一扇扇纸糊的明亮窗户,来到了佛塔的最顶层。 作为於皇寺离天最近的地方,这里存放的丹药才是最珍贵的。 而陈胜才刚跳到这一层,双耳便听到了一串压低声量的交谈声。 “妙丹师兄,你是不知道啊,前几日来烧香求子的那个小娘子,实在是太润了。 即便是以师弟我精深的佛法,也需要一日施法六次,才能将那小娘子堪堪点化…… 好在礼佛半月后,她终于怀上了孩子,师弟才得以解脱。 就是身子有点遭不住,所以特来找师兄求一枚滋阴养肾的丹药,补补身体。” “妙根师弟真是好福气,那小娘子我曾远远瞅过一眼,长得确实白嫩非常。 说起来,与寺中佃户的妻女玩乐也确实没甚意思,还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和太太好啊,长得又好看又贵气,哪是山野村妇能比的。 都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也不知,师兄可有缘品品那些贵妇人的滋味?” “好说,好说,只要师兄能常施些丹药给我。 等下次有贵妇人来求子时,我定会用迷香将其迷晕,让师兄也去赐她一场造化。” “哎呦,没想到师兄我的金刚杵,有朝一日也能用来点化痴愚众生啊。” 接着,两僧便是一阵压抑的银笑。 片刻后,那师兄又开口道。 “也是师弟你有福气,我师父今夜外出,说是要去后山捉拿一伙寺内秘密结社的匠工,约莫寅时方能回来,才让你有了吃一枚虎筋壮骨丹的机会。 这是今日刚出炉的滋阳补阴丹药,一共炼出了八十多颗。 给你拿走一颗后,师兄再从其它丹药上搓些药泥下来,揉出一颗新的丹药,保证没人能看出来。” ------------ 015【九阳大成】 “还是和尚会玩啊。” 听着塔内的动静,陈胜移步到一个窗沿下,把手指放在唇边湿润,伸手在窗户纸上点出一个小洞。 然后,向后拉开一步距离,远远地眯着眼睛向内看去。 当即便瞧见两个年轻和尚,正背对着自己,凑在一组黝黑的铁柜子前,用钥匙开着柜门。 发动[心眼],两人的全身筋骨运行画面顿时映入他的眼帘。 “虽然身强体壮,但却没有内力存在的痕迹,这一点很好。” 陈胜心中一定,立刻在金铎铿锵声的掩饰下,推开窗户,跳入佛塔中。 速度快得好似一道残影,从两僧身后扣住了他们的喉咙。 两僧还想挣扎,但从陈胜指尖喷薄而出的内力,在他们空荡荡的经脉中胡冲乱撞一番,顿时便全身酥麻,再也提不起半点劲来。 感觉到怀里的两人安静了,陈胜才哑着嗓子说道。 “我问,你们答。 如果回答让我满意的话,我可以留你们一条命,继续去给贵妇人播种赐子。 第一个问题,执掌丹塔的觉慈和尚去了哪?他什么时候回来?” 说着,陈胜捏着妙丹的手指略微一松, 妙丹赶紧深深吸了口气,用被掐着脖子后略显尖锐怪异的声线说道。 “我师父是被罗汉堂首座叫走的,说是要去抓一伙寺里结社妄图造反的匠工。 他们约的是丑时三刻在后山集会,我师父他们应该会等人齐了就抓,抓完应该就回来。 这位英雄,你可是因为囊中羞涩,来我於皇寺借丹药的? 我知道这座丹塔里的丹药都藏在何处,我全都找出来给英雄,只求你不要杀我。” 结社造反? 这世道竟然连和尚庙都不太平,看来我离开这儿的决定是正确的。 并且觉慈那个秃驴丑时三刻之后才能回来,也就是说我有两个时辰时间来搜刮丹药,完全足够了。 陈胜瞅了一眼模样有点像超市储物柜的铁皮柜子,继续问道。 “第二个问题,你们炼制的大还丹和小还丹在哪个格子里?” “在最下面的那个格子里,但那把钥匙一向由我师父贴身携带,我开不了。 而且此柜乃精铁所做,用寻常手段是决对打不开的。” 陈胜看着柜子点点头,抬手把两僧放倒在地,运用《手搏武经》中的技巧把他们的下巴、四肢、腰椎脱臼,身体瘫软的躺在地上。 “你们保持现在的姿势千万不要乱动,腰椎已经脱臼了,乱动可是会变成瘫痪的。” 说完,他就不管地上的两人,径直走到柜子前轻轻敲了敲。 听音辨质后,觉得以自己如今的武功,完全可以暴力破解,但那样的动静太大了,一定会引起丹塔下层之人的注意。 因此,在於皇寺行窃多年练成的小偷职业便排上了用场。 鞋底中抽出一根弯曲的铁丝,伸进钥匙孔中鼓捣片刻,多年来[开门撬锁]的丰富经验,很快就让锁簧里响起了一道轻微的脆响。 随后,柜门弹开,露出一只紫檀木的药盒。 陈胜把盒子打开后,发现里面正躺着六碧、一赤七枚丹丸。 不出意外的话,它们便应该是佛门秘制的大还丹和小还丹了。 陈胜放到鼻前嗅了嗅,点点头道。 “臣药中有鱼腥草、朱砂、丹参、鲜地黄、白果、桔梗、阿胶、女贞子……君药中的四叶人参,马麝香囊,岭南何首乌,天山雪莲,龙涎香,紫灵芝,闻着配料应该是没错的。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让别人来试一下药比较好。” 他拿着丹药走到两僧面前蹲下身,把妙丹和尚脱臼的下颌骨挂了上去。 “妙丹,我要给你服用一颗丹药,如果此丹有毒,你将会中毒而死。 反之,如果你说的是真话,你将会得到一身不弱的内力。 听懂了吗?现在,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来确认丹药的真假。” 陈胜还没说完话,妙丹便忙不迭的开口道。 “是真的,我以性命保证,丹药绝对是真的。” “好。” 一枚碧色的小还丹落入妙丹口中。 陈胜把手掌放在他心口,推脉过气,放出一股内力在他体内极速运转。 也不管妙丹经脉的承受能力,内力周游不止,澎湃循环不休,从他的肠胃中压榨出大量精气,融入到内力中,转眼便重新流转回到自己体内。(注1) 内气武道内力修行的本质,乃是炼精化气,人体从食物中获取精气,然后将精神意志铭刻入精气的过程。 因为,陈胜把妙丹当做肠胃代劳释放丹药精气,然后再用携带着自身精神意志的内力去同化精气,本质上和自己吞丹是一样的。 承受着经脉撕心裂肺的剧痛,妙丹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当即目眦欲裂的说道。 “你……你不守承诺。” “我不过是一个偷东西的贼,你还指望我恪守江湖道义?” 说完,就把他的下巴摘脱,静心炼化起入体的精气来。 一炷香时间后,一枚小还丹的药力消耗殆尽。 陈胜啪啪两掌,将地上两僧的脑壳拍碎,接着便拿起药盒,将剩余的五粒小还丹尽数吞入口中。 随着丹药入腹,腹中立刻就有滚滚热意升起,向周身弥漫开来。 在充沛精气的滋补下,他经脉中的内力正在飞速壮大。 “不愧是能增长功力的上品丹药,九阳圣功的突破,似乎就在今日了。” 呼! 带着躁意的鼻息从口鼻中汹涌而出,将佛塔中的烛火吹得摇曳不已。 内力在丹田内持续积蓄,直憋得陈胜被《手搏武经》强行压缩的全身筋骨再也控制不住,在噼里啪啦中体型膨胀一圈,恢复了本来面目。 如此强压片刻,直至丹田气海中的内力终于满盈至极限,他才将它们轰然释放出来。 哗啦啦! 一身阳刚浩大的内力,顿时就如东奔大海的长江般沿任脉而上,浩浩荡荡直冲眉心祖窍而去。 咔嚓! 往日坚不可摧的穴窍壁障,此刻一冲即碎。 常人需要积蓄几十年的深厚内力,连个声响都没有发出,就全部灌进了眉心泥丸宫里消失不见。 而此刻的陈胜则仿佛开了天眼般,眉心处一直有赤光闪烁不停。 ------------ 016【割肉喂鹰】 啪啦! 灯芯爆起一朵抖动的灯花。 如雕像般站在原地的陈胜也随之通体一震,眉心就像开闸的水库般,吐出一条金红色的内力洪流。 前仆后继地沿任督二脉逆流而出,灌入空荡荡的全身经脉。 这一变化,刺激的陈胜全身气血激荡,霎时间,心无杂念的他尘根已朝天而立。 与之前的赤色内力相比,在陈胜感知中,此时的金红色内力灼热似火,沉静似水,粘稠似浆,轻灵似风……分明至刚至阳,却又阴阳调和,刚柔并济,和谐如一,运转如意。 在周身经脉中,洞开的眉心祖窍就如同一轮当空的烈阳,肆无忌惮释放着无穷的光焰。 至此之后,陈胜的内力将会时时充盈圆满,似乎无穷无尽,永不枯竭。 并且功随意转,在行走坐卧间,真气也会时刻自行运转,自然壮大。 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鬼使神差的,陈胜突然伸手在面前的精铁柜子边缘用力一捏。 等手指拿开后,只见上面竟留下了两个清晰的指印。 凭借《手搏武经》与《狂风刀录》打熬出的身体,陈胜自信,之前的自己可以一拳在铁柜上打出一个深深的拳印,但绝对做不到这般举重若轻间捏铁留痕。 “相比主世界的武道,这个世界的内力虽然暂时没有前路,但也别有一番玄妙啊。” 闭目调息片刻,使激荡的内力和气血渐渐平息,尘根的状态也归复如常。 陈胜从口中吐出了一道长长的热气。 幸好,在平常状态下,血肉中的气血和与经脉中的内力还是泾渭分明的,既不相互交融,亦不发生冲突。 之后,他便捡起妙法身上的钥匙,开始挨个打开药柜的格子。 拿了一些龙虎大力丸,强心壮肺散,钢筋铁骨酒,养元培精丹之类的珍贵丹药,打了个布包裹背在背上,推开窗户向外看去。 弯月偏西,繁星漫天。 黑沉沉的大地上,於皇寺后山的方向,有一条火把组成的长龙,正在蜿蜒着朝寺庙的方向行来。 “正好是寅时,我突破的时间倒是把握的刚刚好。 可惜,先是有匠工图谋造反,接着又发生了丹塔失丹之事,於皇寺这地方是待不下去了。 在这儿发育了这么久,也该带着重六和重七换张地图喽。” 陈胜微笑着张开双臂,整个人似大鸟般从塔上飞跃而下,脚尖在丹塔伤几次泄力后,便窜入寺庙高低错落的屋脊间消失不见。 只留一句畅快地低吟,在沉闷的金铎声中随风而逝。 “此一去,当真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啊。” 陈胜的好心情,一直维持到回到家中才骤然消散。 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他站在门口,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回想起两个弟弟晚饭时的雄心壮志,罗汉堂首座今晚要抓捕一伙儿结社妄图造反的匠工,以及他们深夜不见了踪影。 不难猜到,他们应该是去参加造反集会了。 “孩子真是难养啊,到了青春期,竟然还有秘密了。” 陈胜摇摇头,转身抬脚向院外走去。 初时还是快走,但很快就变成了脚尖点地腾空而起,最后身体竟越奔越高,渐渐飞到了树梢上,踏树而奔。 …… 於皇寺外的密林中,一队持刀带棍的和尚,正在向朱家兄弟的小院赶去。 若是陈胜在这里,定能认出,其中领头的正是掌管丹塔的塔主——觉慈和尚。 今夜罗汉堂首座抓捕寺中逆贼,已将在后山集会的贼人一网打尽,贼首苟叔和苟季的武功虽然不弱,但废了一番工夫后也已擒获。 在回程的时候,俘虏中有人交代,两个贼首竟还有一个叫苟仲的哥哥,亦在寺内做抄书工。 考虑到这个苟仲可能会武功,罗汉堂首座当即便命觉慈和尚亲自前去捉拿。 今年六十有五的觉慈,是个身形圆润的白胖和尚,见人面带三分笑,看起来就像尊弥勒塑像。 但他身后跟着的弟子们却都清楚,这个笑弥勒实为於皇寺数得着的凶恶之徒。 他原本是一个痴迷于长生不老之术的金陵富商,只因看到古籍中记载:母胎内含有先天之气,久食可延年益寿。 便暗中劫掠金陵周遭的孕妇,剖腹取胎,炼制丹药,在做下一系列骇人听闻的大案后,似乎真的炼出了些成果。 取胎炼丹之事事发后,他投奔到於皇寺,再露出面时已变成了一尊大德高僧。 此时,他正一边快步奔行在狭窄的山路上,一边对身后众僧宣讲着一段佛陀割肉喂鹰的故事。 【昔有国王名曰尸毗,居阎浮提,掌转轮圣王之法。其心平等如大地,悲悯众生如慈母。帝释天观其道心未坚,乃与臣毗首羯摩化为鹰隼、白鸽,降于王庭。】 【白鸽惶惶如风中落叶,直投王怀哀鸣曰:“愿王垂慈,护我微命!”王抚其羽曰:“莫恐,吾当为汝庇护。”言未毕,金眸铁爪之鹰骤至,厉声如雷:“此鸽乃吾食,王夺之,吾命将绝,岂合正法?”】 【王合掌微笑,如月破云:“汝需血肉,吾身可代。”即取利刃、金秤,以鸽置秤一端,割股肉添之。然割肉至白骨森然,秤犹然难平。王身血流如注,面色坦然,告左右曰:“取吾全身,置于秤上!”】 【天地震动,六种瑞相显现,帝释天现出本相,潸然泪下:“王割身肉时,可生悔心?”王答曰:“吾观此身如芭蕉中空,如晨露易散,若有一念悔恨,愿疮不合,若心纯净如琉璃,愿身平复如初。”语毕,身相圆满,更胜从前。】 【当知菩萨行布施波罗蜜时,以身为灯炷,以血作灯油,以骨为灯台,燃智慧光明照彻三界。】 【敢向众生布施肉身者,皆为无上正等正觉菩萨。】 “哈哈哈,觉慈秃驴,按照你的这套说辞,岂不是说被你吃到腹中的那些婴孩,都已经成佛了。” 闻声,觉慈豁然抬首。 便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正站在自己身旁的一棵大树树枝上,俯瞰下方的众僧…… ------------ 017【横扫】 “好高明的轻功啊!”觉慈心头猛然一惊。 此人居然能做到脚踏脆弱的树梢而不坠,并且在无声无息间,听完自己赶路时所讲的故事。 这等轻功,简直能用惊世骇俗来形容,寺中恐无人能与之比肩。 这时,他身后有人适时提醒道:“塔主,此人就是苟仲。” 觉慈心中一动,面色如常开口道。 “施主着相了,肉身并非真我,唯有慈悲才方可渡尽苦难,若能明悟人生虚幻如镜中之花的道理,便能放下生死执着。” 陈胜面带不屑之色,讥笑道。 “觉慈,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打什么禅机。 这条路走到头,只有我家一户人家,你难道不是来抓我的吗?” 觉慈正要说话,便听到身后的亲信弟子叫嚷了起来。 “你们这些区区匠工,胆敢偷学寺中武功,真是胆大包天。 苟仲,你的两个弟弟如今业已伏法,你如果现在跪地求饶的话,寺里还能对你从轻发落。 否则,就休怪寺里抽筋拔骨的狠辣寺规了。” “抽筋拔骨?” 陈胜脚尖在树梢上一点,身影便消失在了阴暗的树林里。 就在众僧左顾右盼,四下张望寻找陈胜的身影时,他已鬼魅般出现在发言的僧人背后。 五指往对方脖子上一扣,接着用力向上一拽,就把对方的整条脊椎骨抽了出来。 於皇寺中无好人,在这里待了五年的陈胜,实在太了解这些和尚的德行了。 银人妻女,收租放贷,勾结官府,巧取豪夺,杀人越货,欺压佃户,灾年低买高卖,就没有他们不敢干的事。 把全寺的和尚杀了大概率会有冤枉的,可杀个九成九,却绝对会有漏网之鱼。 因此,陈胜杀这些恶棍时,心中并无半点怜悯之心。 “恶贼,死来!” 就在此时,突然有一声爆吼从前方传来。 原来是觉慈察觉到身后的动静,腮帮子高高鼓涨,双腿弹射,双掌齐拍。 瞬间便以势若雷霆之速,打中了陈胜的胸口。 “道门大蟾功?觉慈,你可一点都不像个和尚啊。” 陈胜话音一落,他胸口中掌处便亮起了一片金红色的纹络,纹路中有喷薄大力涌现,将觉慈刚才两掌的力道全被反弹回来,把他白胖的身体都弹飞了出去。 九阳圣功就本擅长抵御反弹拳脚攻击,再加上金钟罩内力丝线的层层反弹,这种程度的内力攻击根本就伤不到他。 “直娘贼,好强的内力。” 觉慈踉跄得站稳脚跟,再也不见刚才高僧的模样,吐出一口憋在腹中的淤血,直接叫骂道。 “呸!兄弟们,大家一起上,围杀了他。 双拳终究难敌四手,斩下此贼首级者,赏白银千两,寺中职务连升两级。” 在赏赐的鼓舞下,密林中二十几号常年肉食不断,精习武艺的武僧顿时向陈胜看来。 目中皆贪欲炽盛,杀意弥漫。 “围杀?看来你们还不明白,究竟是谁被谁包围了。” 陈胜唇边浮现出一丝笑意,退后一步,便消失在了月色照耀的树荫里。 等他再次出现时,已来到人群边缘,竖掌成刀,将内力和气血一齐逼至掌刃,一刀斩掉了一颗锃光瓦亮的和尚头。 “他在——” 惊怒的呼喝声戛然而止,这人的话还没说完,就步了同僚的后尘,脑袋同样飞上了半空。 陈胜脚下施展轻功[八步赶蝉],身法灵活的躲过一柄柄袭来的刀剑,双手以内力催动[狂风刀法],纵身在人群中左冲右撞。 好似虎入羊群,凡被他的手刀砍中者,轻则手脚骨断筋折,重则开膛破肚,身首异处。 鲜血飞溅,残肢乱飞。 这一队武僧,在片刻间就死伤了大半。 “点子扎手,快回寺里叫人!” 武僧们被他杀得胆寒了,也不知是谁尖叫了一声,便立刻做了鸟兽散,遁入密林里四散奔逃。 “跑?跑得了吗?” 陈胜地上捡起一把钢刀,曲指在刀身上一弹。 嗖! 只听一声利刃破空的锐响,便有一块崩裂的钢刀碎片,激射着刺穿了远处一个逃跑身影的脖子。 激烈搏动的心脏,挤压着受创者的鲜血从伤口中喷洒而出,化作了一团粘稠的血雾。 远远观之,就像一朵美丽的大红花儿。 嗖!嗖!嗖! 陈胜继续弹指连射,将一枚枚碎片射出,削断了一个个跑路武僧的脖颈动脉。 任由一朵朵肆意喷洒的鲜花,在夜色下艳丽盛放。 等将逃跑者全部放倒在地,陈胜才从地上捡起一条拖着血淋淋脊椎的脑袋,移步来到被两枚钢刀碎片割断脚筋的觉慈和尚面前,问道。 “告诉我,我的两个弟弟还活着吗?” 觉慈白胖的面孔上此时满是冷汗,强撑着伤痛露出了一个笑脸。 “英雄,他们是被罗汉堂首座觉善大师生擒的,当然没有死。 我在寺中地位不低,还请英雄不要杀我,若是想救他们,完全可以用我去换俘嘛。 一命换两命,怎么算都是笔划算的买卖。” “没死就好,没死就好。” 陈胜的话,让觉慈脸上浮现出一抹死里逃生的庆幸,但他接下来的动作,却又让觉慈如坠地狱。 呲! 只见陈胜往手里的那条人头脊椎中灌注内力,使其绷直如剑,然后便以脊为剑,扎断觉慈的四肢,刺入他的右肩,把他钉死在了地面上。 接着伸指又在肚子上一划,剖开皮肉,露出了一团热气腾腾的五脏六腑。 骤然受到这种不致命的创伤,觉慈立刻目眦欲裂的惨叫起来,沉寂的密林中,也随之惊起了一片飞鸟。 “听说觉慈大师喜欢杀人取婴炼丹,那就让你也尝尝开膛破肚,被人取食的滋味吧。 这片林子里常有乌鸦和夜枭出没,它们会一点点啄光你的脏腑。” 布置完这一切,陈胜就头也不回的继续向於皇寺奔去。 这儿离寺院南苑离并不远,之前的打斗声和现在持续不停地凄厉惨叫声,已经引起了僧人们的注意。 看着越来越多的人被觉慈的嚎叫吸引,举着火走进树林里。 陈胜也远远地绕过了这些搜寻之人,运起八步赶蝉凌空飞起,轻车熟路地踩着连绵的屋脊,来到了罗汉堂所在的院落。 ------------ 018【闯寺】 於皇寺建寺三百年,规模极为宏大。 即便只是四大殿堂之一的罗汉堂,也拥有着十八座大殿以及四十三座附属院落。 此时罗汉堂所在的区域并无特别喧嚣之处,因此陈胜看不出朱重六和朱重七被关在了哪里。 不过,这个情报并不难获取。 他顺着略带燥热的夜风中,隐约传来的一阵似欢快似痛苦地呻吟声,跳入了一个小院。 大步走到一间偏房前,一脚踢断门后的木插,夺门而入。 便看到屋内的床上,正有两个光头和尚与一个颇有姿色的妇人。 罗汉堂的武僧常年习武,身材管理很是不错,而妇人大概是寺里佃户的妻女,样貌、身材、皮肤也属中上。 因此,这场面看起来倒也不算辣眼。 “混账,你是何人,胆敢擅闯佛爷的禅房?” 三人被陈胜扰了雅兴,一个双手扶腰站在床上的武僧,顿时怒气冲冲地向他走来。 那妇人则是尖叫一声,把头蒙起来,口中呜呜呜声仍旧不绝于耳。 而剩下的那个僧人,还在原地继续着之前的动作,甚至笑意盈盈的对同伴道。 “这小子长得不错,看穿着应该是寺里的匠工。 师兄,你把他拉过来一起来玩吧。 咱俩帮忙打扫一下后巷污垢,武家嫂嫂帮忙清理一下前院草丛,四人齐乐,岂不美哉。” 听到这话,陈胜直接笑了。 这就是长得帅的苦恼啊,不管在哪个世界,不论男女都会喜欢。 当即化作一道残影,伸手掐着面前武僧的脖子,像提鸡仔般掠至床前,又掐住另一个武僧的喉咙道。 “你们首座今晚回来后,把抓到的俘虏关在了哪?” 说着,他略微松开捉着第一个武僧的手,没想到对方嘴里挤出来的完全是屁话。 “敢来於皇寺撒野,你这是在找死。” “你才找死呢。” 五指用力一捏,颈椎就在一声脆响中折断,陈胜把尸体如丢垃圾般扔在了地上,目光看向剩下的武僧道。 “你说吗?” 这一看不得了,才发现对方在同伴之死的刺激下,身体剧烈抖动起来。 他在冷颤了几秒后,才全身打着哆嗦道。 “首座一共在后山抓了二十几个匠工回来,大部分都被关在弥勒殿。 只有两个领头之人例外,被首座亲自关在迦叶殿中看守。” “那两个头领叫什么?” “这个……小人未曾留意,只依稀记得两人姓苟。” 咔吧! 武僧颈骨断裂,全身无力的瘫软在了俯跪在床的*人身上。 之后,房里就再也没了动静,但院子里却紧接着响起了叱喝声,喊杀声和惨叫声。 那是住在这座院里的武僧们听到动静,发现了陈胜的踪迹,在与他交手。 很快,喊杀声就变得越来越稀疏,并渐渐向远挪去,直至微不可闻。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妇人把蒙在头上的被子掀起一个小缝,紧张地向外看去。 确认房中空无一人后,她才尖叫着甩开身上的尸体,连滚带爬地向外跑去。 映入眼帘的,是院中满地的光头尸体,断裂的兵器,乱飞的肠肺与恐怖的残肢断臂…… 罗汉堂,迦叶殿内。 降龙罗汉金身前跳动的长明烛火,将殿内几人的影子照得摇摆不定。 一个身形高大,样貌粗犷的光头和尚正盘坐在蒲团上,低声诵读着一卷《妙法莲华经》。 他穿着右袒式袈裟,裸露在袈裟外的手臂和肩膀肌肉虬结,上面还纹着条栩栩如生的青龙纹身。 此人正是罗汉堂首座——觉善大师。 在他身后不远处,朱重六和朱重七两人被麻绳五花大绑,正瘫在地板上挣扎蠕动着。 许是被他们的动静所扰,觉善微微皱眉,起身后看向他们道。 “据寺中之人所言,你们在我寺生活安乐,既无有饥馑之苦,亦无刀兵之忧,为何要领头妄图造反呢? 岂不知此举乃是惹祸之根,会为来寺众招来祸患。 你们可想过,一旦举事失败,於皇寺这座三百年古刹将会陷入战火,到时寺中的几千人要何去何从?” 朱重六吐掉嘴里的布条,正色道。 “那是因为你的慈悲心太狭隘了,只想渡己,不想渡人。 我们兄弟修的是普度众生的大乘佛法,要为天下开太平,这才是真正的慈悲为怀,普度众生。” “阿弥陀佛!” 觉善宣了声佛号,摇摇头。 “妄念,都是妄念在作祟啊,看来只能以佛法渡化,才能消除你们心中这种如妖似魔的心念。” 说着,他走到两兄弟面前,蹲下身来,将两手贴于两人丹田,渡送内力,感应起他们体内的情况。 感受着他们除《罗汉伏魔功》与《金刚禅定狮子吼》所修内力外,筋骨内一种如血般炽热、粘稠的力量,不由心中一喜。 早在之前交手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了两人武功的异样。 这种在血肉中流转的力量,分明来自于一种不同于当今武功的修炼之法。 如果能得到这种武功,并修炼有成,广传天下的话,自己恐怕能在后世佛门中拥有不逊于达摩的地位。 在如此野望之下,他只觉得眼前的两个少年如若珍宝。 就在此时,殿外突然传来一阵隐隐的喧哗声。 觉善眉头一皱,起身推开门问道:“发生了何事?” 守在门外的是个小沙弥,此时他恰好与一位灰衣小僧结束了交谈,转身回禀道。 “师父,弟子也不知寺中出了何事。 只是刚才有僧人前来通禀,说后山密林中不断有惨叫声传出。 弟子觉得,恐怕是觉慈那边出了些差池。” 差池? 也对,这两兄弟实在太小了,那门独特的武功应该是哥哥传给他们的。 只是以觉慈的武功,都拿不下对方吗? 觉善正在心中琢磨着自己的大事,突然心有所感,猛地抬头向右上方看去。 便看见那里的墙头上,正站着一个面容俊朗的青年,长相与自己抓的那对兄弟有几分相似。 那青年把手里一颗光溜溜的人头扔到觉善脚下,一脸和善的问道。 “和尚,这里可是迦叶殿?” ------------ 019【血路】 是苟仲! 觉善心中一喜。 今天属实是撞大运了,先是意外知晓了一门奇特的武功,接着又有漏网之鱼自投罗网,真是意外之喜接踵而来啊。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 来都来了,就留下来陪你弟弟吧。” 觉善爆喝一声,抬脚在地上的脑袋上一踢。 这颗头颅就如同香蕉球般,在半空中拐了个圆润的大弯,呼啸着向陈胜砸去。 他本人则施展轻功,双脚在空中连续几下空踏,从正面冲向了陈胜。 呼! 面对极速袭来的脑袋,陈胜伸出手臂一捞,九阳内力从掌心喷吐而出,虚托住光滑的头皮,接住了那颗螺旋转动的脑袋。 接着手腕翻转,强催内力为脑袋加速,又原封不动地朝腾空的觉善拍去。 “我送的礼物,哪有收回的道理,再送一次。” 嘭! 脑袋直接砸在躲闪不及的觉善胸口爆裂开来,一时间,红的白的粘液四散飞溅。 而觉善也被砸得落在了一座偏殿的屋顶上,在碎瓦纷飞中连翻几个跟头,好不容易才停了下来。 他晃了晃眩晕的头颅,从瓦中站起身,抹了一把脸上的污物大笑起来。 “好强的力道,好高明的卸力之法,是因为修炼了那门武功的缘故吗? 苟仲,只要把武功交给本座,本座可以留你一条性命。” 言语中,他的全身内力快速运转起来。 让本就健硕的全身肌肉进一步鼓涨,撑爆了身上的袈裟,加上一身古铜色的皮肤,看起来就像尊寺庙里的雕像。 而面对对手的临场爆种,开启着心眼的陈胜只是不屑一笑。 竖掌成刀,将同样灼热的九阳内力和气血逼到掌刃,直直一刀斩下。 瞬间,觉善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了。 他的额头皮肤上首先浮现出了一条嫣红的血线,向下快速蔓延,接着又开始从中呲呲喷射出大股大股的鲜血。 最终,尸体整整齐齐裂成两半摔倒在地,内脏也哗啦啦淌下一大片,在残破的屋顶上肆意蔓延! “什么罗汉堂首座?土鸡瓦狗罢了!” 身怀心眼,陈胜对於皇寺的武力情况知之甚详。 现今寺中武功最高者,当属修炼了九阳圣功的觉远和尚,但即便是觉远,内力修为也远不如已经九阳大成的自己。 更别说,他还拥有一身不逊于内力的气血武功,两套武学体系相加,完全可以发挥出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如此修为,已堪称此世绝顶。 陈胜现在唯一的弱点,在于九阳内力虽然号称能够生生不息,实则本质上仍需精气才能转化内力,做不到无中生有。 如果一直面临群敌围攻,可能会被人活活耗死。 因此,即便拥有着在於皇寺中杀任何人如屠狗的力量,他也不愿在此地久留。 干净利落的解决掉觉善后,陈胜跳进迦叶殿,见到了被绑在地上的朱重六和朱重七。 他面无表情地扯断两人身上的麻绳,阴阳怪气道。 “你们可真是好样的啊,长大了,翅膀硬了,居然都准备好要造反了。” 这句话羞得脸皮比较薄的朱重七低下头涨红了脸,而能言善辩的朱重六正要开口辩解时,就看到自己二哥递来两把钢刀。 “杀过人没?一会儿跟在我后面,一起杀出去。” 两人惊喜的抬起头,便看到陈胜面色已转为和煦。 “看什么看,从古至今哪次开国,不是杀个人头滚滚,要是连个人都不敢杀,还造个屁的反! 说好了,我只救你们这一次。 都拿出点本事让我瞧瞧,要是谁跟不上我的脚步,被人砍死了,我可不回头替他收尸。” 不是陈胜想装逼,非要在於皇寺里杀出一条血路,他也并不想历练自己的弟弟。 实在是因为他们没有隐匿敛息的本事,只能这般强杀出去。 说完,陈胜转身向殿外走去,两人连忙追了上去。 “二哥,你能不能把那些我们笼络的匠工也救走。” “来这儿之前,我已经把他们的看守宰了,至于能不能跑掉,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吧。” 交谈中,三人刚踏出殿门,立刻就听到一串叫喊声。 “他们在那,就是他们杀了首座,快放箭射他们。” 只见之前觉善身边的小沙弥此时正站在院子门口,指引着一队背刀持弓的武僧鱼贯而入。 “还有弓手!” 陈胜心头一跳,纵身扑向了迦叶殿前的中庭空间。 全身内力勃发,如惊涛拍岸,如火山爆发,金红色光霞隐隐在皮下涌动,全力一掌击在了中庭摆放的一只铜鼎上。 铛! 铜鼎横飞数丈,撞击在刚刚冲进中庭的人群身上。 轰隆隆! 地面震动,碎石飞溅,哀声四起,只见鼎身所过之处,只留下一片飞扬的尘土以及热气腾腾的肉泥。 “走!” 陈胜招呼一声,从地上捡起一把长刀,率先跳上了院墙。 结果还没走几步,就在墙顶上撞见一队向迦叶殿赶来的和尚。 二话不说,拔刀就砍。 反射着皎洁月光的刀刃重重劈下,对面的光头脑袋就和肩膀一块掉了下来,伤口中的血喷得老高。 随着尸体掉下院墙,后面吓得愣神的和尚还来不及反应,又被一刀削掉了上半截脑壳。 狂风刀法施展,劈断武器,劈开筋骨,劈死生人,夜色下雪亮的刀光闪烁成了一团模糊的光影,四溅的鲜血成了今夜唯一的底色。 兄弟三人在墙上的移动速度很快。 即便丹塔上有人登高远望,敲锣打鼓,为武僧们指引道路;地上有人不停发射暗器、投掷石块射向墙头;墙上亦有不少高手阻路,堪称举步维艰。 但他们依然冲破重重围困,杀出了一条血路。 等到跃下高墙,遁入后山的密林时,陈胜全身都被鲜血浸透了,每走一步都会留下血色的脚印。 他们就这样在林子里狂奔了十几里。 在即将离开树林之际,陈胜突然转过身,抹了抹脸上的鲜血,面色平和,双手合十道。 “多谢大师一路相送。” 月色下,有一角僧袍在树林中一闪而逝,继而便向归途飘去。 一路护送,乃是因为多年相识的情分;不愿相见,则是因为不想见到他这个满手血腥之徒。 在於皇寺这个污浊的地方,觉远是少数良心还没坏掉的好和尚。 陈胜叹了口气,扭头向濠州县城的方向走去。 “哥,我们这是要去哪啊?” “听说县城外聚集了一伙儿流民,哥带你们去造反……” ------------ 020摸着天(求追读) 时光荏苒,转眼又是五年。 大乾至正十四年,五月初四,寅时三刻,天亮前最黑暗的时段。 往日里这个时辰早已安歇的魏家大宅,此时却是灯火通明,还有一队队持刀牵狗的家丁在院内来回巡守。 在这座五进四合院的正厅里,魏举人坐在主位上,望着漏壶不断上浮的刻度,幽幽叹了口气。 “快这个时辰了,你说,[摸着天]今晚还会来吗?” “爹,你就别自欺欺人了,摸着天既然发了帖子,哪会有不来的道理! 破家灭门之祸已近在眼前,你得清醒一点啊。” 说话的是站在魏举人身旁的魏鹤鸣,十年过去了,他当初被陈胜打落的牙齿赫然已经变成了满口金牙。 其实他能理解,自己一向精明强干的父亲为何会这般模样。 这几年,天下反贼层出不穷,濠州同样出了个摸着天。 五年前,有几百快要饿死的流民聚集在濠州县城外,想要进城乞食,结果县令却并未赈灾,反而下令杀人施威,想把这些流民驱赶到别县去。 摸着天在流民群中振臂一呼,立刻得到这伙流民的依附,率他们攻占了县城附近的一所富户宅院。 待饱食之后,在官府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流窜到了县南的群山中占山为王,这些年来时常下山劫掠。 四年前,又有活不下去的流民在县中聚集。 摸着天便在半夜施展轻功,潜入了靠贩卖私盐起家的本县大户萧家,打开宅邸大门,使贼兵长驱直入,抢了个精光,然后接着那伙流民回山去了。 三年前,又是青黄不接之际,再有百姓破产沦为流民。 本地操持妓院和人牙生意的富商钟家,又被同样的手法搬空了地窖里的银子和家中的上千担存粮。 两年前,摸着天故技重施,洗劫了一家有着三万亩土地,在本朝出过多名五品以上重臣的豪族,用以供养新增的流民就食。 到了去年,县里快要饿死的流民们,甚至开始直接进山投奔摸着天。 他也因此变得更加猖狂起来,于三日前直接下了帖子,要魏家大开家门,让他的手下进来搬粮,否则就要上门硬抢。 魏家的宅子足有五进,左右还有两座跨院,墙高院深,粮多人足,完全能防得住流民攻打,却对高来高去的武林高手没什么办法。 万般无奈之下,只能请来高手坐镇,希望能平安渡过此劫。 而为了应对这场劫数,魏家已许诺出了家里近半的浮财。 那些钱可全都是祖祖辈辈靠着强取豪夺,贩卖人口,操控粮价,放贷收租,贱买田地,经营黑店才辛辛苦苦才挣到的黑心钱啊。 白花花的银子就这么花了出去,魏鹤鸣心里也痛呀。 好在,这笔钱花得绝对值。 苦劝过自己至今还心存侥幸的父亲后,魏鹤鸣转身看向大厅里或闭目打坐,或静心品茗,或欣赏字画的四个江湖中人,心中的痛感方才稍有缓解。 快刀手褚毅; 八面佛凤羽丰; 桃花真人卫道士; 赤铁手焦晃; 这四人皆是濠州成名多年的江湖高手,绝对能挡得住擅长翻墙入户的摸着天。 甚至能借机斩了他的鬼头,除了这濠州一害。 想到这里,魏鹤鸣拿起桌上早已放凉的浓茶,饮了一口压了压胸中的火气。 “绿林中人占山为王,还敢公然下山劫掠乡绅,这是什么狗屁世道啊。” …… 一片坡度不大,面积不小的岗地上,一座宅邸就占据了半个镇子的魏家灯火通明。 二十岁的朱重六站在远处的黑暗中,望着这座宅子,目光有些唏嘘。 “书上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重七,你说我们过了十年才来收拾魏家这个旧仇家,应该也算是君子了吧。” 一旁的朱重七嘻皮笑脸道。 “三哥,一看你就没认真读过书,在胡乱用典。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说的是有志之士需要耐心筹谋,等待合适的时机才能报仇。 我们这次之所以打魏家,只是为了引蛇出洞,替二哥围剿於皇寺打掩护而已。 魏家这种随手可灭的小家族,我都快要忘记他们了,哪有资格让我们惦记十年。” “话虽是这么说,但今天终究是我们两个第一次单独领军,谨慎一点也是好的,万万不能出什么差错啊。” 说着,朱重六抬头看了看天色,扭头对身后的大队人马吩咐道。 “卯时已到,魏家不识时务,没有打开院门。 你们在这儿等我开门,然后再攻进去抢粮。” 诺! 在一片低沉的应诺声中,他的身影化作一串极速窜动的残影,在黑暗中踏步向魏家奔去。 五年时间过去了,朱重六的八步赶蝉已有些火候,提纵似凌空飞渡般肆意洒脱,飘然似御风而行。 而为防马匪流民围攻,魏家宅子周围并无建筑,反而是一圈没有任何遮挡的开阔空地。 此时,空地正被密集的火光照得亮如白昼。 他的八步赶蝉虽快,但在穿过这片空地时,仍然被望楼上巡视的家丁发现了。 顿时,楼上就响起一阵歇斯底里地喊叫声。 “有个人飞过来了,是摸着天,一定是摸着天来了。” 朱重六并未理会逐渐鼎沸起来的喧闹声,而是脚尖在院墙上连点几下,竖直攀上了两丈高的院墙,踩着墙顶移动一段距离,从门洞的位置跳了下去。 入目所见,只见狭窄的门洞,竟被一堆沙袋堵得严严实实。 沙袋前,还站着两个哆哆嗦嗦的拿刀家丁。 “居然还知道堵门,倒也不算太蠢。” 他从背上的包袱里取出一大包炸药,走到吓得站在原地不敢动弹的家丁面前。 用其中一人手中举着的火把点燃炸药包,往门洞里一扔,便抓着这二人的肩膀向一旁纵身跃去。 轰! 只听一道声若天雷的巨响,门洞里立刻烟尘四起,木屑纷飞。 等到浓烟稍散,朱重六提着两个软脚虾重新走进门洞,就看到堆积的沙袋已被炸飞大半,就连最外侧的那扇厚重木门也被炸出了一个大窟窿…… ------------ 021剿匪(求追读) 朱重六把两个家丁随手丢到脚下,淡淡道。 “当家丁一个月才多少工钱,也值得为魏家卖命? 你们快些逃命去吧,要不然等外面的大军杀进来,刀枪可不长眼睛,一不小心就会做了别人的刀下鬼!” 听到摸着天竟然不杀自己,那两个家丁才如梦初醒,连滚带爬的朝被炸药炸出窟窿的大门爬去。 而炸门后的朱重六,却并未选择直接杀进魏家。 只是脚尖一点跃上院墙,站在原地等待起来。 仅仅十几个呼吸后,他就看到一个长须高冠、面容方正的道士,衣袖飘飘地踏风而来。 魏家有四道院门,因为防守哪个都容易被各个击破的原因,请来的四个外援全被魏鹤鸣聚集在了客厅,想等摸着天到来后再合力迎敌。 谁知,听到炸药的动静后,四人中轻功最好的桃花真人卫道士,却甩脱了另外三人,最先赶到了现场。 他远远瞅见朱重六略显稚嫩的面孔,心中不由一喜,朗声道。 “真是天助我也,没想到大名鼎鼎的摸着天,竟然会是个黄口小儿。 师傅,你看见了吗? 自从接过掌门之位后,我每日里兢兢业业教导弟子,结交江湖同道以为助力,就是为了让皋山派重回三山剑派之首的位置。 这次魏家答应,谁能摘下摸着天的脑袋就能拿到八千两现银。 为了祖宗的基业,为了门派的复兴,我必须要抢占这个头功。” 话音未落,他手中的长剑已经抖成一朵银亮的剑花,向朱重六当胸搅去。 噗呲! 一记干净利落的龙爪手,捏断卫道士手中的长剑,抓着一枚仍在咚咚直跳的心脏,从他背后穿胸而出。 “唧唧歪歪,你这个人屁话怎么这么多。” 朱重七把卫道士的尸体踹下墙头,又把血淋淋的心脏一扔,抬头看向踩着屋脊刚刚奔至附近的快刀手褚毅、八面佛凤羽丰和赤铁手焦晃,淡淡道。 “你们一起上吧。” 但在目睹了同伴的死状后,这几个求财的江湖客却站在了原地,止步不前。 “首鼠两端!” 看着他们犹豫不前的模样,朱重六冷哼一声,双脚一踏,跟一阵风似得从三人身边一掠而过。 只眨眼间,三人就摔倒在地,变成了三具横躺的尸体。 等到朱重七领着一队提刀持矛的彪悍人马,从门洞里涌进来,朱重六正在擦着手上的鲜血。 他看了看几具尸体的装扮,故作夸张的道。 “哎呦,魏家竟然还请了高手来助阵,这得花多少钱啊!” “不管有多少银子,现在都是我们的啦。” 两兄弟对视一眼,哈哈大笑,领着手下向魏家院落深处行去。 沿途虽然遇到不少家丁,但这些人平日里欺负欺负农家佃户也就罢了,又哪里敢跟造反的匪徒拼命。 但凡见到摸着天的大队人马进了宅子,立刻便会丢下武器,跪地投降。 一路上只宰了几条受到惊吓狂吠不止的家犬,用火药炸开几道堵好的门户,就攻进了魏家内院。 这场劫掠一直持续了半个时辰,动静才变小了些。 等到天色将明时,魏家的主人和仆役已全部被抓,用绳子串着绑起来。 天亮后,他们会拉回山寨里开公审大会,根据所行恶事来判定,要做多久苦力才能偿还前半生所犯的罪孽。 有人在主持灭火,以免这座好好的宅子被大火烧个精光。 从山寨里跟来的力夫,正把仓库里的一袋袋粮食搬上骡车,尽快运回山寨,弥补寨中的口粮缺口。 一切都显得有条不紊。 朱重六和朱重七两人站在魏家的最高处,遥望向於皇寺的方向,心中不免有些踌躇。 “天快要亮了,二哥那边也应该得手了吧。” …… “天快要亮了,算算时辰,觉悟大师和萧千户那边应该已经得手了吧。” 寅时一刻,於皇寺。 濠州县令在棋盘上落下一子,揉了揉发酸的眼睛。 坐在他对面的於皇寺方丈,同样彻夜未眠,却因一身深厚的内力而神采奕奕。 “县官大人就放宽心吧,萧千户领着千户所一千人马,觉悟带着我寺中的三百精锐武僧。 加之以有心算无心,在摸着天打下魏家之后出兵偷袭,绝对能让他吃个大亏。” 自从两方联军出发之后,他们已在禅房中如此对弈整整一天一夜了。 因为此世交通不便的缘故,在大军开拔后往往只能被动等待交战的结果,两人的心情其实都有些忐忑。 但方丈的养气功夫更深厚,不仅面上一副胸有丘壑的模样,还继续出言安慰道。 “想那摸着天不过是我寺中逃出的小小匠工,又能翻出多大的风浪呢。” 小小匠工? 哼! 这几年,摸着天在濠州搞风搞雨,县令为了保住自己的乌纱帽,花了不少钱疏通才将闹匪的消息压下去,未让朝廷知晓。 在这期间,县令明里暗里几次找於皇寺襄助,方丈都说自己乃是方外之人,对他的借兵请求不闻不问。 但在今年,濠州却不知为何流传起一则消息,说那[摸着天]乃是当年在於皇寺大闹一番的朱重五。 於皇寺方丈经过多方探查确认了这个情报后,才一反常态,主动邀县令出兵劫匪。 “这些出家人实在太功利了,跟这种虫豸在一起,是治理不好濠州的。” 县令心中不屑,但还是顺着方丈的话头道。 “想当初,摸着天不过是一介小小贼寇,于濠州不过癣疥之疾,没想到短短几年,竟发展成了心腹大患。 据我派入山中的探子回报,此獠麾下如今已有上万贼众,其中敢战之兵亦有两千之数。 此番,趁此獠派兵劫掠魏家之际,先行削弱他的兵力,而后再大举进攻山寨,一定能彻底清缴这个濠州县的心腹大患。” 说到这里,县令饮了一口清茶,接着道。 “这些年,摸着天劫掠了县里不少大户,手中一定颇有资财。 等打下山寨后,我们两家可分润……” 当啷! 话还没说完,忽有两物破窗而入,砸落在了禅房的棋盘上。 相对而坐的两人定睛一看,发现那两物圆圆滚滚,满是血污,正是领兵在外的萧千户和觉悟的脑袋…… ------------ 022【剿灭於皇寺】 哐当! 一个满身风尘的高大身影行至禅房前,一脚踢开房门,看着屋中瞠目结舌的两人冷冷道。 “两位若是在等我的人头,恐怕要让你们失望了。” 烛火打在那人的身上,照亮出了陈胜那张英武的面孔,以及他身后黑暗中影影绰绰的衙役和武僧尸体。 “你是怎么杀进来的?” “萧楚楠和觉悟竟然死了!” 方丈和县令同时惊骇欲绝地站了起来,脱口而出的话却截然不同。 一个只关心自己的安危,而另一个则明显更在乎剿匪大业。 “好渴啊,前半夜剿灭了一千多号杂兵,又连夜奔波一百多里,到现在才有了喝口水的工夫。” 陈胜自说着自话,大步走进房中,毫不客气地拿起桌上的茶壶,凑到嘴边咕嘟咕嘟饮下。 “贼胆包天!” 看着陈胜因吞咽不断上下移动的喉节,方丈目中闪过一抹狠色,用食指和中指以捏花之姿捏起一枚棋子,掷向了他近在咫尺的咽喉。 佛门捏花指名传天下,乃是似柔实刚的武林绝学,於皇寺方丈主修此指法四十年,早已修至大成之境,能以棋子洞穿三寸厚的铁锭。 如今见到对手大意,当机立断,出手便是杀招。 铛! 却听一声闷若洪钟的鸣响,陈胜的脖颈处浮现出一块金红色的细小网线,将那枚棋子弹飞了出去。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武功差一分就是天壤之别。 对方丈来说,有人能硬抗一记捏花指而分毫无损,便意味着这人的武功已经高到没边了。 “他难道是鬼不成?” 这一发现让他勃然色变,下意识转身向屋外逃去。 面对这一幕,陈胜慢条斯理地放下茶壶,吧唧了吧唧嘴。 “来而不往非礼也,方丈既请我品鉴了一番你的捏花指力,便也领教一下我的捏花指吧。” 说着,陈胜手指在县令的茶杯里一蘸,朝着方丈弹出一滴茶水。 在微不可闻的破风声中,那滴柔弱的水珠呼啸从方丈后脑贯入,前额穿出,最终消失在了茫茫夜色里。 “敢在我抄的佛经上署你的名字,合该有此劫数。” 默默在心里的小本本上划掉方丈的名字,陈胜转头看向身旁自听到联军覆灭后,一直神情恍惚的县令。 “县尊大人,你可有什么遗言?” 县令一点点抬起头,目光中带着一丝希冀。 “摸着天,你真的灭掉了县里的一千三百多联军吗?” 见到陈胜点头,才面色死灰的呢喃道。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我刘……” 陈胜的食指点在县令脑门上,把他脑子震荡成了一坨糜烂的豆腐脑。 “你的遗言实在太多了。” 如此干净利落的连杀两人,陈胜推门而出,从满地尸体的小院跃上房顶,看向夜色中的於皇寺。 此时月朗星稀,玄天黑地,昏暗的北麓山上是坐落着连绵的建筑群,有依稀的灯火点缀其中,呈现出一片安宁祥和之景。 但随着他把手指放到嘴边,吹出一道在山间不断回响的嘹亮口哨声。 轰隆隆! 火光冲天,烟尘四起。 一连串惊天动地的爆炸,在炸塌於皇寺院墙的同时,也惊醒了这座沉睡的百年古刹。 寺门外响起了冲天的喊杀声,成排的僧舍亮起了灯火,混乱中到处都是没头苍蝇般乱跑的人影。 战火在顷刻间便已降临。 火药的制作技术,是陈胜在第一世时,无聊刷短视频看过的一门没啥卵用的屠龙技。 在觉醒抄经人[过目不忘]的天赋后,他便回想起了这门过于久远岁月前铭刻在灵魂深处,本以为早已遗忘的记忆。 这几年,陈胜用草木灰浸泡硝土提炼硝酸钾,在外购买硫磺,通过烧制柳木制作柳木炭,以75%+10%+15%的比例配制出了一种黑火药。 几经试验后,威力还算不错。 不论是前半夜埋火药设伏,将一千多号联军炸了个人仰马翻,还是后半夜炸塌於皇寺的院墙,都起到了大作用。 一股热风扑面而来,陈胜深吸了一口裹挟其中的浓重硝烟味,在心中暗道。 “之前抽调走三百武僧,使於皇寺的武力空虚,加之方丈被杀,寺中僧人没了首领,拿下这个地方并不难。 有了这份基业,我的造反大业就能更进一步了。” 自从五年前离开於皇寺,深明‘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之理的陈胜,便打出了[摸着天]这个一听就不入流的匪号,在濠州地界成功开山立柜。 如今经过多年埋头种田,初步建成了一套班底后,立刻就向周围显露出了自己的獠牙。 把整个濠州一地最为富有的於皇寺,当作了第一个侵吞的目标。 此番顺利将於皇寺的六千多亩良田,寺内囤积的大量粮食,以及造纸、酿酒、酿酱、打铁等作坊与匠工吞下。 完成消化后,陈胜就有了进一步向外扩张的资本。 这还只是外部势力的发展,相比之下,这五年来,他提升更多的还是自身的实力。 【姓名】:陈胜(朱重五) 【年龄】:25/85 【职业1】:阎浮虫豸 …略 【职业2】:反贼 等级:Lv3(83/300) 天赋:王霸之气,兵强马壮 技能: 内政Lv4(254/400) 兵法Lv3(158/300) 统御Lv3(286/300) 野菜辨识Lv3(136/300) 【职业3】:小偷 …略 【职业4】:抄经人 …略 【职业5】:武夫 等级:Lv10(MAX) 天赋:玄明心眼、灵胎武骨 技能: MAX级:手搏武经、狂风刀录、九阳圣功、童子功、五龙抱柱功、金钟罩、八步赶蝉、七伤掌、破体无形剑气、嫁衣神功、捏花指、玄阴指、金刚长生功……略 未达MAX级:移花接木、般若心经、夺命十一剑、翻天二十四路·正……略 转职方向:武将、豪侠、武宗…… 看着面板上琳琅满目的武功,陈胜感受着体内忽而至刚至阳;忽而至阴至寒;忽而柔和如水;忽而坚韧如木;忽而锐利如金;忽而澎湃如火;忽而沉静如土;如大海般澎湃不休的内力,心中淡淡一叹。 这几年里,他通过收购秘籍,巧取豪夺,绑架大门派弟子等方式,已习得了大量流传在江淮大地上的高深武功。 不仅以七伤掌这门善于调和体内阴阳五行之气的绝学为总纲,融会贯通诸多武学,修出了一身天下绝顶的内力。 还将拳脚、兵器、暗器、轻功、横炼等武功,也修至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可惜的是,即便如此,他依然未能推衍出新的修行境界…… ------------ 023【忽有狂徒夜磨刀】 并非陈胜的能力不足,也并非他修炼的武功太少。 在大量抓捕武林中人,进行极限压缩内力体积;疯狂提高内力总量;气灌周身,在经脉中寻找隐穴隐脉;为内力增加各种属性……等种种实验都不能成功为内力武功开辟前路后。 陈胜近来才幡然醒悟:自己做的事,根本上就是在舍近求远。 他虽然因为身负[玄明心眼]与[灵胎武骨]两大天赋的缘故,拥有不可思议的武学才情,无论什么武功都是一练就会,一学就精。 但终究没有觉醒推衍、开拓型的武学天赋或技能。 内力武功已经在这个世界出现至少两千多年了,那么多先贤都没能做到事,凭什么他就能成功? 想明白这一点后,陈胜当即转变思路,将推衍目标放在了主世界武道的第二境武功身上。 毕竟,相比还需要艰辛摸索前路的内力武功,主世界武功的晋升路线是极为明确的: 【在一境时将精气转化为气血,二境时再将气血转化为真气】 有了明确的目标,之后的推衍道路将会变得相对简单一些。 内力和真气的性质本就有诸多相似之处,只是品质天差地别。 只需要将一门门内力武功中精气转化内力的法门,尝试着用于气血转化真气。 一次次试错,便可以一点点看到成效。 不过,相比于验证内力武功可以抓捕大量武林中人做试验,主世界武道的试验材料,就只能由他自己来培养了。 陈胜麾下的造反大军,倒是正好可以用来当他的小白鼠。 想到军队,陈胜又看向了面板上另一个一转职业【反贼】。 这个职业是在他聚众造反后,由【饥民】转职而来的。 饥民原有的[牛胃马肠]天赋进阶为了[兵强马壮],使陈胜麾下的人马有一定概率获得劣化版的食草能力。 可以做到只食用草茎、树叶,就能身强体健。 辅以修炼粗浅的武功,他才得以在短短几年内,打造出了一支两千人的可战之兵。 新增的天赋[王霸之气],则能让人初见他就心生好感,相处久了还会从心底里感到折服,忍不住纳头拜为主公。 有着这两个堪称造反神技的天赋加身,陈胜的造反之路已经直接赢在了起跑线上。 他在屋顶上长身而立,听着於皇寺中渐盛的喊杀声,抬头看向夜空中天极正中的璀璨帝星,心中不由一乐。 “如果这是个存在天人感应的世界,有我这样的反贼现世,紫微星恐怕已经晃动不稳了吧。” …… 至正十四年八月,濠州有朱贼自命镇抚将军,打出红巾贼旗号,遥尊小明王为主,攻占县城,公然造反。 十五年三月,朱贼又下滁州,自领滁濠元帅之职,威福自用。 十六年七月,此贼攻占应天,第二年分兵多路接连打下长兴、常州、宁国、江阴、常熟、徽州、池州、扬州等地。 十九年,其连克衢州与处州等浙右地域,尽占江左和浙右之地,遥请小明王赐封为吴国公。 二十四年,经过多年交战,吴国公大败盘踞在长江上游的反贼陈友谅,被百官推举为吴王,建百官司属,仍用韩宋龙凤纪年,以“皇帝圣旨,吴王令旨”之名东征西讨。 至正二十六年,吴王发兵攻打割据长江下游的张士诚,待十一月时,已将反王张士诚所在的平江城重重包围。 但在这个大军出征,数万人久攻敌城不下之际,吴王却突然在十二月时,派人迎小明王韩林儿前往应天主政。 迎接的使者才刚从应天出发,这个消息便已飞鸽传至了小明王所居的滁州。 …… 滁州,明王宫,深夜丑时。 原本正搂抱着一个美貌宫女躺在床上酣睡的韩林儿,突然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 他就这样静静聆听了片刻,直到确认门外值守的太监真的在打瞌睡,怀里的宫女也真的熟睡。 才在宫女的脖颈后一点,将其点昏了过去。 接着,韩林儿轻手轻脚的爬至床下,从鞋底里取出一根弯曲的铁丝,伸进地砖的缝隙间鼓捣片刻,就有一道轻微的机扣声响起。 那块地砖随之向后移去,露出一个勉强可容一人爬行的通道。 他提起丹田之气一跃,便如泥鳅般钻了进去。 在光滑的通道中滑落数丈后,双掌撑地,弹身而起,翻身落在了一个面积不小的密室里。 只见密室里摆放着九具晶莹剔透的水晶雕像,散发着蒙蒙幽光,将这处地下空间照得影影绰绰。 雕像与常人等高,呈貌美女子之态,水晶质地的身体个个滑如凝脂,不着寸缕,或盘膝而坐,或单足而站,或屈膝蜷缩,或亭亭玉立,或玉体横卧……姿态各异。 从雕像内里透出的幽光,更是将女子眉宇间的种种美好风情与妙曼身段展露无疑,既如仙似神般超脱凡俗,又如妖似魔般妩媚动人。 初看只是些色而不银的雕塑,但只要仔细观之,就能发现每一尊雕像中都暗藏着一套运气行功图。 在这些雕像中间,还一个身材丰硕,面容清冷的妇人在盘腿打坐。 韩林儿一见到她,便神色急切的说道。 “母亲,朱重五那个恶贼要对我下手了,我们还是快逃吧。 滁州距应天不过半日路程,接我的使者明日就能到,若是真被他接了去,我们的生死可就不由自己了。” 这妇人,赫然便是小明王的母亲杨太后。 “慌什么,早年我们母子被刘福通所虏,那憨货便被为娘迷得神魂颠倒,化险为夷。 如今换了个朱重五,不过是再次以身饲虎罢了。 富贵险中求,此番若是逃了,那朱重五以红巾军之名挣得的荣华富贵,和君临江南的大权,可就要与我们永远失之交臂了。” 杨太后猛地睁开双眼,清澈目光中隐含的魅惑之功,看得韩林儿一阵心神摇曳,连忙移开目光道。 “可是……可是我听说朱重五素不好色,并不喜欢女人。 娘你的魅功,只怕对他没什么作用啊。” 杨太后从地上站起,轻笑着抚摸着身边一尊晶莹的果女雕像道。 “我教中的这门《御尽万法根源智经》本是天下最顶尖的武功。 可惜的是,若修炼不得法,很容易会扭曲修炼者的心智。 我听闻吴王向来痴迷于江湖上的各种神功绝学。 只要你能把它献上去,又有为娘在一旁指导修炼,我有把握将吴王变成一只言听计从的走狗。” ------------ 024【阴谋】 【易经有云:大哉乾元,万物资始,乃统天。云行雨施,品物流形。大明终始,六位时成。时乘六龙以御天。】 本朝的国号【大乾】,便是出自其中,意为万物初始,一切之起点。 但事物是不断向前发展的,当年作为万物元初的【大乾】,如今似乎已经快要衍进到名为【大明】的新阶段了。 小明王韩林儿的父亲名叫韩山童,此人出身于白莲教世家,后融汇白莲、明教、弥勒教、佛、道等教派教义,创立出了一个以造反为最终目标的全新宗教。 趁天下民不聊生之际,提前数月散布“莫道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的民谣,并在众目睽睽之下挖出了预先埋在黄河故道下的独眼石人,闹得全天下人心惶惶。 之后又与没了活路的河工们约定头裹红巾,在黄河边聚众烧香,以“明王出世”为造反口号,要砸碎黑暗的世道,开创一个光明的世界。 在笃信天命与鬼神的时代,这句谶纬之言的影响力极为深远。 不论对于底层百姓,还是对乡绅地主,文人阶层来说,【明王】都是个极具蛊惑性和煽动性的名号。 朱重五这支反贼在起兵之初,便借用了红巾军的名头,这也是他如今尊小明王为主的缘由。 而作为韩山童的老婆,杨太后却是明教中人,所修的亦是从波斯传来的《御尽万法根源智经》。 此功铭刻在九尊水晶雕像中,表面上是九门极为高深奥妙的武功,其中拳法、剑法、轻功、内功、暗器、横练、腿法、房中、魅术皆具,完全是一套武学大全,常人得之足以用来开宗立派。 杨太后修炼的是其中的魅术篇,据说练成后能拥有如妲己般祸乱天下的本事。 但这九门武功只是表象,《御尽万法根源智经》的核心能力乃是九功合练后,开发大脑与心灵中的潜能。 神功大成可以提升智慧,海纳百川般统御世间所有武功。 并且,此功修炼过程极为危险,一朝行差踏错,就会引发内心的阴暗欲望,诱人堕落: 或狂性大发,大开杀戒;或色胆包天,淫欲无度;或饥渴难抑,贪食痴肥;或疯疯癫癫,神志不清…… 杨太后想做的,便是引诱朱重五修炼其中的房中篇,故意引导着他练功失误,调教出一个只想着和她睡觉的听话公狗。 “林儿啊,红巾军是你爹亲手开创的基业。 可惜他死的早,否则如朱重五这般打着红巾军旗号的流寇盗匪,全都要臣服在他脚下。 记住,你是韩山童的儿子,你一定要继承你爹的遗志,把那些本该属于你的东西统统拿回来。” 杨太后爱怜地摸了摸儿子的脸,继续说道。 “此计若是能成,吞了朱重五的地盘和人马后,你将会变成真正的明王。 在此之前,你一定要懂得忍耐啊。” “娘,我记住了,我不会让你和爹失望的。” 二人在密室中如此密谋,赫然一派母慈子孝之相。 “哈哈哈,你们母子俩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一道突兀响起的笑声,打断了杨太后和小明王的交谈。 他们循声望去,便看到小明王刚才爬出的洞口里,又钻出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 明明那洞极为狭窄,但汉子就跟一条没骨头的蛇一样,硬生生扭曲全身筋骨钻了进来。 “你是何人?” 杨太后问话的声音还未落,便抬手甩出数根银针,袭向才把半个身子钻出洞口的汉子。 自从韩山童死后,他们母子一直寄人篱下,就连侍寝的宫女都是别人的眼线,身边无一可信之人。 如今谋划的秘密暴露,哪里有让此人活命的道理。 噗!噗!噗! 汉子举臂护在脸前,让原本直冲面门而来的银针,全扎进了钢筋铁骨般的手臂里。 随即,手臂又被挪开,露出了一张浓眉大脸。 他冷笑着把银针挨个拔下来,只见针孔里竟一滴鲜血都没流。 “你这骚娘们看着漂亮,没想到心肠如此恶毒,竟拿针来射我。 看来要先把你擒住了,才能好好听我吩咐啊。” 呼! 汉子双脚在地上一踏,如山林中跳涧的猛虎,张开双臂冲向了杨太后与小明王。 由于速度实在太快,他身边激荡起的气流,甚至在密室里发出尖锐的呼啸声。 只见他五指大张,整个手掌迸发着炽亮的红光,一手拍在一柄小明王不知从哪里找来的长剑上。 一路势如破竹,在“丁零当啷”的脆响中,把长剑击毁成了一堆碎片。 最后掌力一收,轻轻拍中小明王的胸口,将他击飞到密室的墙壁上,挂了几息才慢慢滑落。 而汉子的另一只手则与杨太后“嘭”的对过一掌,对方气血翻涌的后退一步,他却趁机欺身而上,继续向前攻去。 砰砰的撞击声在密室中不断回响,掌掌皆能开碑裂石的内力在两人手掌间不断激荡。 不同的是,汉子一直在步步前进,杨太后却在步步后退。 此女的魅功已经练到了骨子里,一颦一笑都满是风情,即便是如今交手中落入下风的楚楚可怜模样,都有一种让男人心疼的脆弱感。 汉子之前挨了几针,心中原本极为恼怒。 此时看到她的样子,却小头控制大头,神奇的消了火气。 终于,杨太后的后背抵到墙壁,杜鹃啼血般哀鸣一声,吐出了一口灼热的鲜血。 汉子却再也不忍心动粗,直接强压下汹涌的内力,伸出双臂抱住杨太后道。 “在下张士信,方才对杨太后失礼了。” 这个名字让杨太后心中一凛,娇声道。 “张士信,张士诚的弟弟? 你不在平江城帮你哥守城,来滁州做什么?” 张士信虽然温香软玉在怀,但还没忘记自己的任务,吐着灼热的粗气道。 “我哥让我来替代小明王,在面见朱重五时伺机暗杀。” 说着,张士信的全身筋骨蠕动起来。 身高塌陷,体魄消瘦,面孔蠕动,变成了小明王的样子。 无相神功:一门以内力改易筋骨的武功,大成后可以在高矮胖瘦、男女老少间自由变化,是世间一等一的暗杀术。 张士信看着怀里楚楚可怜的美人,目光炽热地道。 “还请太后助我完成这场刺杀,待我大哥夺得天下后,我一定会娶你做王妃。” 魅功可以让异性喜欢上自己,却不能改变对方的意志。 面对武功高强的张士信,杨太后看了一眼不远处重伤吐血的儿子,只能咬着牙柔声道。 “本宫愿意。” ------------ 025【地盘与势力】 长江,应天段。 宽阔的江面上,正有一支规模不小的船队在徐徐行驶。 一艘十丈长的华丽龙舟被簇拥在最中间,周围则围拢着十几艘两层战船。 这些战船的炮击口已经打开,此时正用一管管黝黑的火炮指向周围的水域,防备着有可能存在的袭击。 自从前年鄱阳湖水战,吴王将占据在长江上游的陈友谅剿灭,如今又将下游的张士诚围困在平江城,整条长江已全是吴王的地盘。 按理来说,走在自家地盘上,是不需要如此小心的。 但小明王乃是红巾军造反的旗帜,极为重要,绝对不容有失。 因此,负责迎接小明王的主帅——朱重七,完全是以备战之姿来准备这场迎接的。 此时,龙舟最顶层。 面留短须,姿雄颜伟的朱重七,正与小明王和杨太后相谈甚欢。 “本宫之前一直居于明王宫,虽然听身边之人说起,吴王如何爱民如子,与民生息,治下百姓又如何安居乐业,但终究体会的不够真切。 直到今日出得滁州城来,见到沿途两岸的良田,皆种上了绿油油的麦子,方觉震撼不已啊。” 杨太后站在窗边,口中感慨连连。 她已年近四十,但刚才在航道沿线所见的连绵麦田,却是此生都未曾见过的场景。 之前大乾朝如日中天时,蒙乾贵族和高官们跑马圈地,把良田划为草场,放牧牲畜,使农民失地沦为佃户或流民,加之苛捐杂税,天灾不断,底层百姓堪称民不聊生。 在各地红巾军起兵后,连年的兵荒马乱,更是让一轮轮兵祸在这片大地上反复碾过,将百姓的尸骨碾进了泥土里。 杨太后这些年已见多了白骨千里、万村寂落的乱世之景。 吴王能在短短几年时间里,把治下治理成这般景象,实在是难得,确实有人主之相。 想到这里,杨太后瞥了一眼身边伪装成小明王的张士信,心中不由一叹。 “可惜啊,我儿已经被这个莽夫掳走了,他还要去刺杀吴王。 否则,若是按我原先的计划,将御尽万法根源智经献给吴王,我儿定能继承这份基业,成为真正的皇帝。” 站在杨太后身边的“小明王”可不知女人心中所想。 他明显对护卫在船上的兵卒们更感兴趣,直言不讳的开口道。 “早就听说吴王麾下良将如云,猛士如雨,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今天见到了将军手下的军士,方知所言不虚啊。” 能在这个拥有武功的世界里,在张士诚阵营中坐前几把交椅,张士信靠的可不仅是血缘关系,他本身就是个武林高手。 今日上了龙舟后,他便敏锐察觉见到船上的每一个兵卒体内,都有一种完全不同于内力的炽热力量在流转。 并非内力,因为这种力量不在经脉中流淌,而是直接顺着血液在全身流动,甚至还能大幅度增强体魄强度。 这支船队中足有五百多这样的兵卒,如果把他们放到战场上,身穿重铠,骑马列阵,手持重兵器,直接便是一支让人闻风丧胆的具装甲骑。 张士信也曾率兵与吴王的兵马打过仗,却从没见过这种武功。 所以,知道吴王在暗地里练出了一支悍勇之兵的他,当即就出言打探起虚实。 可朱重七已不是当年的毛头小子了,面对“小明王”的询问,只是神色淡淡道。 “也就是看着气血旺盛,龙精虎猛些,远远比不得那些修炼兵家内功多年的武卒,只能做些护卫的粗笨活儿,没甚大用。” 说到这里,朱重七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身边的杨太后,便连忙运转罗汉伏魔功,强压下了心头的躁意。 他今年已经三十有一,多年征战,妻妾成群,有子女十几人,并非没经历过女人的少年。 此时心生杂念,完全是因为修炼狂风刀录这门主世界武功,气血旺盛,身体的各种欲望被大幅度增强,本能不太好控制。 此时,朱重七口中不断应付着好奇心过于旺盛的“小明王”,心中却在想着别的事。 “二哥多年来一直未曾婚配,不论我和三哥如何苦劝都无济于事。 早就听说杨太后修炼一门特殊魅功,连石人见了都会忍不住生出凡心,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这个女人虽然先后跟过韩山童和刘福通两个男人,但初看清冷如冰山,细观却炽热如火焰,着实是个让人心动的尤物。 等到了晚上,我把她偷偷塞到二哥床上去试试,希望二哥能心动,顺利造个孩子出来。” 如今的朱重五,已经基本占据了长江沿岸诸省,坐拥两湖这种产粮重地,以及广阔的地盘与人马,在天下反王中实力最为强盛。 加上整个北方被连年征战打得人口锐减,一片凋敝,占据着北方的乾朝如今实力极为孱弱。 以及割据四川的明玉珍,江浙的张士诚,福建的方国珍、陈友定,两广的何真等人实力弱小,彼此间矛盾重重,根本没有合纵连横的能力,全都是些土鸡瓦狗。 只需徐徐图之,问鼎天下,将会指日可待。 现在吴政权唯一的隐患,在于吴王无子,只要能让他生个孩子,即便母亲是韩宋已为人母的太后,朱重五麾下的文臣武将们也能捏着鼻子认下来…… 之后的一路上,船上的三人各怀心思,相谈甚欢。 就这样又坐船半个时辰,便从长江驶入秦淮河,靠岸来到了吴国国都——应天城。 小明王和杨太后分别乘坐两辆马车,沿着提前清过街的街道,拐进了一座守卫森严的府邸。 在面见吴王之前,他们将会先行居住在这里。 虽然,朱重五现在名义上还是小明王的下属,按理应该把刚修好的吴王宫腾出来,供小明王居住。 但在这个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局势下,小明王和杨太后皆未提出异议。 在分别之前,杨太后还对朱重七说道。 “三将军,听闻吴王喜欢各种珍稀武功秘籍。 本宫这里有一门家传的绝世武功,想亲自献给吴王,还请您代为通禀。” 朱重七正愁用什么借口把她塞到二哥床上呢,听到这个由头后,当即拍着胸脯道。 “请太后放心吧,我马上将此事禀报吴王。” ------------ 026【太后侍寝?】 如水的月光照在屋外甲士的身上,在窗户上投射出一道道扭曲的影子,看起来如妖似魔。 杨太后静静坐在没有掌灯的屋里,双眼明亮,毫无没有半点困倦之意。 想来也是,她的儿子如今生死不明,自己还需要被迫深入虎穴,行盖聂荆轲之事,又哪里能睡得着呢? 只见她眉头微皱,此时正在心中反复琢磨着,昨夜张士信告知的朱重八武功路数。 以及一次次回想着整个刺杀计划:有多少人参与,这些人会如何相互配合着动手杀人,事后又会如何快速逃离…… 时间缓缓流逝,不知不觉间,已到深夜子时。 突然,院外响起了一串细微的脚步声。 心中有鬼的杨太后扭头向门口看去,便看到六个宫装侍女推门而入,款款行至她面前跪地道。 “吴王有召,还请太后速速沐浴更衣,进宫见驾。” 献功又不是侍寝,为什么要沐浴更衣呢? 杨太后心中疑惑,但还是被宫女们簇拥着来到屏风隔出的里间,整个人被泡到浴桶里,任由她们搓洗起来。 “计划有变,朱重五那个狗贼很是急色,今晚便要以献功的名义召你单独侍寝。” 耳边传来一个细弱蚊蝇振翅般的声音,让杨太后精神一震。 这声音很熟悉,是张士信的。 她略微一侧头,就确认与自己说话的正是身后搓背的宫女。 显而易见,这是张士信以无相神功变化成的新形象。 杨太后嘴唇微微蠕动,同样用内力传音道。 “以朱重七的武功,如果只有我一个人进宫的话,我只怕只有跪地婉转承唤的份。” “姐姐放心好了,朱重五既然提前召你,我们的刺杀自然也会提前发动。 你永远是我张士信的女人,我绝对不会让此贼得逞。 姐姐你看向左手边撒花瓣的宫女,此人便是我之前说过的,大乾汾阳王之女孛儿只斤·苏布达。 此人的武功不在我之下,我们会一起扮做侍女,陪你进吴王宫面见朱重五。” 听到这里,杨太后的美目向左边一瞥,果然看到一个目光灵动的少女同样向自己看来。 两人对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对于刺杀有朝廷之人参与,杨太后毫不意外。 几年前,张士诚曾跟南边的方国珍一场大战,那一战兵败如山倒,最后不得已投朝廷,从反贼摇身一变成当朝太尉,才勉强保住了现在的地盘和实力。 虽然他这个军阀不太服朝廷的管教,但确实是和大乾一伙儿的,在要刺杀吴王时,和朝廷合作很正常。 耳边,张士信的声音还在继续。 “按照原来的计划,值守吴王宫南门的禁军副统领乃是朝廷早年埋下的暗子,他会调离一段宫墙上的守卫,放我们的刺杀之人攀墙进宫。 趁着你向朱重五展示九尊水晶雕像的奥妙,迷惑他的心智时,集几十名高手之力,杀掉这个祸乱天下的逆贼。” 大乾终究统治了天下近百年,有限度的渗透一个才开创十几年的反王势力并不难。 这又是个低武世界,人力总会有穷尽之时。 不管有着多深厚的内力,多高明的杀人技,几十名高手一齐出手围攻,能耗死任何绝世高手。 因此,这个刺杀计划成功几率并不低。 在经过与盟友的沟通后,杨太后的心思重新安定下来,任由宫女们将她从里到外洗了个干干净净,连每一处褶皱都不放过。 片刻后,宫女为她擦干身体,裹上一件件华丽的衣物,将她迎上一顶太监抬着的轿子,小跑着跟在后面,直奔吴王宫而去。 在他们身后,这样的轿子还有九顶,上面抬着的是铭刻着《御尽万法根源智经》的九尊水晶雕像。 等到了宫门口,那里还等着几个上了年纪的嬷嬷,挨个为杨太后和宫女、太监们搜身后,才打开宫门,把他们放了进去。 吴王宫是今年新修的,规模不大,但宫墙高耸,站在墙头的禁军亦是个个如狼似虎。 被抬在轿子里的杨太后感受不深,但行走在甬道里的张士信和苏布达,心头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压抑感。 但刺杀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哪还有退缩的道理。 只能稳定心神,继续跟着队伍,来到了一个地宫的入口。 “宣杨太后觐见。” 随着一声太监的高喊,侍女们留在原地,只有十顶轿子被抬进了殿内。 张士信和苏布达对视一眼,都决定暂时按兵不动。 他们的大队人马还需要一点时间才能溜进宫来,现在要做的是等待。 但这也苦了张士信,一想到心爱的女人即将投入仇敌的怀抱,他的心里就跟滴血一样痛。 …… 呼—— 轿子里的杨太后刚进入地宫,就有一阵热风迎面吹来,卷动轿子的门帘,呼啸着涌出了地宫入口。 这风吹得也很诡异,一阵刚过就猛得停了下来。 紧接着,很快又有冷风从背后的地宫入口吹来,涌进了空荡荡的地宫内。 轿子就这样走了片刻,直到杨太后开始不自觉的按照大风吹动的频率吐息,却被自己憋有些喘不过气来,她才恍然惊觉。 这地宫里的大风节奏,有点像内功高手的绵长地吞吐呼吸。 当这个想法在心中萌生的那一刻,她下意识觉得很荒谬感。 若世间真有人能以吐纳带起狂风,那他的武功要有多高明啊? 可紧接着,她的心中又升起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感。 但如果真有的话,那此人的武功只怕已经如仙似神了吧! 杨太后顺着从被风掀起的门帘向前看去,隐约能看到地宫深处燃烧着一团跳动的火光。 那火光似乎还在冒着热气。 随着轿子不断往前,仿佛是在接近一只炽热的熔炉般,空气竟开始变得燥热起来。 从心底浮现出的某个猜测,让她瞬间变得口干舌燥,下意识想要逃离这里。 但已经来不及了。 在杨太后的感知中,为自己抬轿的四个健壮太监,在此刻突然显露出一身高深的内力,脚下生风,飞速向地宫深处窜去。 完了。 这些太监的武功完全不逊于自己,已经逃不掉了…… ------------ 027【你若练武,见我如一粒蜉蝣见青天】 陈胜盘膝坐在地宫深处。 浓郁的红光从体表迸射;澎湃的气血和内力在体内如浪潮般哗啦啦流淌;表皮大开的毛孔,配合着口鼻呼吸着外界的空气,引起阵阵呼啸的狂风。 附近的石板地面呈黝黑色,上面布满了放射状的崩裂痕迹,显然他已在这儿打坐了很久。 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座被鼓风机吹动的炽热熔炉,在黑暗中沉默放射着光芒和热浪。 直到一串轻微的脚步声响起,才打破了这里的寂静。 抬轿的太监队伍自行停在两丈开外,他们依次将轿子里的水晶雕像抬下来,整齐放置在热浪边缘。 “禀吴王,明教的《御尽万法根源智经》已经带到了。” 在略带尖锐的通禀声中,陈胜睁开了一双闪耀着熔岩似金红色炎流的眼睛。 他看着反折射着红光的晶莹琉璃雕像,淡淡道。 “好,你们下去吧。” 太监们恭身退后,陈胜才携着滚滚热浪,起身来到一尊雕像前。 将灼热的手掌探出,隔着数尺距离,遥遥将一股赤色的内力虚渡入水晶中,看着晶莹雕像内复杂的行功路线被缓缓点亮。 之后,他便沉浸在武功的奥妙中,再无别的动作。 而陈胜移动位置后带来的滚滚热力,却熏得不远处轿子中的杨太后大汗淋漓,花容失色。 此时的她心脏砰砰直跳,根本就没有半点施展魅术魅惑朱重五的心思。 不远处那个一帘之隔的男人,让她真切的感觉到了恐惧。 这个世界的内力是一种神奇的力量,高明的武功能让修炼者拥有凝水成冰,造火燃木,提纵短暂滞空,暂时提升肉体强度等种种不可思议之能力。 但人是存在极限的,高手虽然能点燃干燥的木柴,却绝对不可能像一只巨大的火炉般释放出如此的滚滚热浪。 别说见过了,杨太后这辈子连听都没听说过有人能将武功练到这种程度。 她本身就是个高手,因此才更加明白,自己与对方的差距完全不可以道里计。 刺杀? 还刺杀个屁啊,她现在只想跪地婉转成欢! 做了一番心理建设后,杨太后运转内力,强压下躁动的心跳,松了松紧扣的领口,又擦了擦身上的热汗,撩起门帘向外看去。 正好瞧见陈胜已经依次探查过九尊雕像,正若有所思地向自己的轿子看来。 在看到这个全身被汗水湿透的貌美妇人后,他淡淡一笑道。 “小臣,恭请太后下轿。” 男人的态度让杨太后心中略微一松,从轿中走下娇呼道。 “还请吴王救我。” 她想要接近陈胜,却被前方的热浪烘得不得近前,只能怯怯的站在一丈开外,楚楚可怜地说道。 “大王昨日下旨召见,本宫以为终于能得见大王天颜,心中不胜欢喜。 谁知张士诚那狗贼为了解围城之困,竟派弟弟张士信挟持了本宫与陛下,想要借机行刺大王。 我迫于形式,只能无奈从贼。 但今日观您之天威,恰如大日昭昭,圣火熊熊,正是我明教记载中明王降世之相,实为命中注定的天下共主。 心中敬仰都来不及,哪里还敢再做什么行刺之举。 只盼大王能施恩垂怜,赦免小女子被胁从之罪。” 这番话中,随着杨太后的自称从最开始的本宫,变成了我,最后又变成小女人。 她的姿态也在不断变化,先是委屈地站在地上,接着双膝跪下,最后更是直接匍匐在地,满脸无辜地抬头看向陈胜。 “不错,不错。” 陈胜盯着杨太后明亮的眼睛,感受着其中魅惑人心的精神波动,满意的点点头。 没有在意她口中的行刺之事,而是将话锋一转道。 “太后的魅术练得不差,你想练成全套的《御尽万法根源智经》吗?” “啊?可是张士信即将带着大批高手行刺,禁军中有位副统领是朝廷安插的……” 陈胜摇头打断了她的话,盯着她的眼睛再次问道。 “我问,你想练成《御尽万法根源智经》这套明教的镇派绝学吗?” 熟悉的精神波动从陈胜眼中迸发,杨太后一时间被他的色相所蛊惑,略微迟疑地道。 “我愿意。” “好,那我助你一臂之力。” 陈胜五指大张,遥遥一拍,就有一股灼热的内力离体而出,跨越一丈的距离,灌进杨太后体内,分化成九股沿经脉游走。 他竟是要用此人的身体,先试修一遍这门陌生的武功。 “啊,好烫。” 在内力入体的瞬间,杨太后就发出一声惨叫烫晕了过去。 但她体内的九套内力行功图,仍然在持续运行着。 那些内力分化成细微的丝线,先后游走过脑域内的明堂、洞房、丹田、流珠、玉帝、天庭、极真、玄丹、太皇九宫,滋润着这些脆弱的区域,尝试激发大脑的潜能。 “希望能够成功吧,我的时间不多了。” 陈胜一边收集着杨太后体内的实验数据,一边竭力压制着体内正在澎湃燃烧的精气神,颇有心力交瘁之感。 这些年来,陈胜虽然在世俗中取得了不凡的成就,成为了天下实力最强的反王,但那只是他闲暇之时的副业而已。 他的主要精力一直都放在了武功上,一边收集天下武学,一边用麾下士兵实验气血转化之法。 如此苦心孤诣十几年后,终于搞清楚了气血转化成真气的奥秘,并按照自己发现的理论,编撰出了一门主世界的真气武功。 并在反复推演过数月,确认所创武功并无错漏后,选择用其来突破到主世界的武道第二境。 不想,在修炼中却出了岔子。 武功没问题,有问题的是陈胜自己。 在精气神三者融合成真气的最后关头,他发现自己体内的气与精过于强盛,但神的总量和品质却差了那么一丝,使三者无法达到武功设计中的融合平衡点。 如今陈胜烈焰升腾的模样,看似极为威风,实则是转化不完整的真气在向外倾泻。 犹如烈火烹油,不可持久。 等他习武二十多年来积攒的精气、气血和内力被烧干后,就是油尽灯枯之时。 而陈胜之所以急召小明王和杨太后来应天,一来是因为自己此时的状态不宜长途奔波。 二来则是因为,明教传承的《御尽万法根源智经》专修精神与心灵,有可能弥补自己精气神不平衡的缺陷。 ------------ 028【刺杀·上】 昏暗的地宫中,回荡着女人的哭泣和欢笑声。 在陈胜面前,已经被练功过程疼晕过去的杨太后,正双目紧闭,神情变幻,口中呢喃着些细碎的梦呓。 一会儿是纯梦般快乐的呻音,一会儿是噩梦般惊恐的尖叫,一会儿又跟死了儿子般痛哭流涕…… 女人原本精致的面容上,此时有缕缕鲜血从七窍中流出,看起来异常恐怖。 那是内力在冲击各处细微隐脉时,偶有疏忽错漏,不小心震裂了一些毛细血管导致的。 不过陈胜操作的很谨慎,对方猝死的可能性倒是不大。 时间缓缓流逝,渐渐地,杨太后的整个脑仁开始散发着蒙蒙的灰光,将脑壳照亮成了半透明体。 与此同时,这个嫩得出水的贵妇人眼角,却多了些细微的皱纹,皮肤也变得暗沉了一些。 即便有着魅术篇的修行基础,想要造就一份强大的精神力量,也会对她的身体造成难以承受的损耗。 毕竟,《御尽万法根源智经》只是明教用来开发脑域潜能之法,除此之外,教中还有一套《乾坤挪移法》专门用于开发躯体潜能。 唯有两功合练,才是在波斯显赫一时的完整明教镇派神功。 《乾坤挪移法》陈胜倒是曾经学过,但因为此法对精神力量的增长无益,加之他又不欠杨太后什么,所以并没有为其补全的想法。 只是按部就班的运行着《御尽万法根源智经》,全神贯注地记录整个修行过程和经验。 等按照雕像中所记载,将九套内功在杨太后体内各自运行九个周天后,她的面容终于恢复了平静。 陈胜输送过一道阳和的内力为她恢复伤势,片刻后,她便大梦初醒般睁开了双眼。 不待她说话,陈胜便突然开口提问道。 “3673乘5891是多少?” “两千一百六十三万七千六百四十三。” 杨太后回答的不假思索,说完之后才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似乎也有些不可思议能答出这个问题。 “你还记得今天抬轿的太监,一共穿了多少种款式的靴子吗?” “三种,而且从针脚来看,他们的官靴应该采买自同一家店铺。” “烧一根粗细不均匀的绳子,从头烧到尾要两个时辰,你若有很多条这种绳子,要如何做到精确计时一个半时辰?” …… 经过一系列问答后,陈胜确定杨太后的神智没有受损,并且记忆和逻辑思维能力还获得了大幅度提升。 感知着对方今饱满的精神,以及眼波流转间远胜往昔的魅力,意味着武功已经修成了。 除此之外,也许是由于陈胜的内力携带着不完整的新创武功印记,又用自身内力协助女人练功突破的缘故。 他总感觉这个女人,如今对自己有着极强的依恋感。 不过,目的既已达成,这种小插曲并不重要。 陈胜将没了利用价值的女人丢在一边,盘膝坐下,气从丹田而起,过十二重楼,入九重天宫。 运转内力缓慢的进入大脑经脉,沿着脑域中的复杂细小脉络,开始复刻武功的行功路线。 内力一动,顿觉其所过之处,脑仁如被电击般酥麻不已,眼前开始浮现出重重幻象。 一旁的太后开始搔首弄姿,极尽撩拨之能事,想要勾搭自己胶合; 地宫外响起了连绵的喊杀声,朱重六和朱重七跌跌撞撞跑进来求救,却在自己眼前被人生生砍杀; 这次修行突破失败,自己武功尽失,吴国大军被朝廷兵马击败,自己被敌人肆意凌辱; 一无所得的回归主世界后,被黑山矿狱的镇守太监,引动天雷轰杀成焦炭; 种种恐惧、愤怒、美好、快乐之事,没来由的在心中反复浮现,似乎想要摧毁自己的神智。 脑为六阳魁首,主宰身体一切器官的运转,骤然遭受内力冲击,难免会出现一些副作用。 之前杨太后的表现,已经让陈胜有了心理准备。 在这个过程中,他还察觉到自己的精神越来越饱满,脑子越来越聪明。 几个最近萌生的武道困惑,以前可能需要偶然灵光一闪才能明白透彻,现在一想就通,一悟就懂。 原本不稳固的精气神三元,开始向动态平衡趋近,他身上外泄的元气也因此而缓缓收敛。 心中幻境渐消,周身烈焰渐熄,最后只剩下短短三寸。 一切都在向好的一面发展。 嗖! 就在此时,突有一道细微的破风声响起。 紧随其后,一支通体暗沉的箭矢撕裂空气,破空向陈胜袭来。 箭矢的速度是如此之快,发现异样的杨太后正要开口提醒,它已经携着无匹的力道,击中了陈胜的身体。 铛! 在沉闷地撞钟声中,一道赤红色钟形气罩在陈胜身边自动浮现,快速旋转一圈,将那支暗杀之箭弹飞了出去。 之后,箭矢力道丝毫不减地深深没入一块地砖中,消失不见。 “大王,此乃射日箭,是大乾皇室黄金家族的绝学武功。 共有射人,射雕,射日三式。 射人箭杀人于无声无息间,射雕箭弓响如天罚降世,射日箭离弦必中,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您的武功虽然早已天下无双,但也请务必小心啊。” 面对杨太后的提醒,陈胜无动于衷,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似乎对自己的金钟罩信心十足。 而在寂静的地宫里,却弓如霹雳弦惊。 有一支支箭矢如同闷雷炸响,流星坠地般,袭向了闭目打坐的陈胜。 相比无声无息的射人箭,能有如此惊人声势的显然是射雕箭。 轰!轰!轰! 击中目标的箭矢自行炸裂,气浪翻腾,碎石飞溅,将那片区域覆盖在了一片烟尘里。 连开十几弓后,箭雨停歇。 几十个黑衣黑裤的蒙面身影,在箭矢掩饰下出现在附近,其中有人的兵器上还在滴着温热的鲜血。 他们既然能来到这儿,便意味着外面守卫的太监已经全死了。 值得注意的是,人群中只有一个娇小的身影持弓,显然刚才的箭矢全是她一个人所射。 孛儿只斤·苏布达,只此一人一弓,便顶得上一支军队。 可惜的是,等烟尘散去后。 出现在刺客们眼前的,却是一口完好无损的赤红色钟形气罩,以及罩下纤尘不染的陈胜。 见到这一幕,人群中已变回原貌的张士信不惊反喜,直接冲向了陈胜。 “哈哈哈,我们的献功之策果然是对的。 这狗贼现在正是练功的关键时刻,根本无法起身,大家伙不用跟他讲什么江湖道义,并肩子上吧。 狗贼,速速领死。” ------------ 029【刺杀·下】 张士信鼓动全身内力,两只双手上顿时有红光缭绕,赤焰翻腾。 整个人狂奔着高高跃起,由上至下轰出双掌,出手就是一招从天而降的掌法。 “朱贼,我这一记炼铁手足有三十年的功夫,融金化铁,开碑裂石,你的金钟罩挡得住吗?” 在起事之前,张士信就是江浙成名多年的高手,走私贩盐,不知有多少盐贩子丧命在他的炼铁手之下。 跟着大哥起兵造反后,更是在军中连年搏杀,一身武功早已能比肩一些武林名宿。 如今全力出手之下,方圆一丈内的空气都极速搅动起来,风助火势,风火交杂,裹着蒲扇大小的双掌,正中陈胜体外的钟形气罩。 谁承想,刚才还防御无双的气罩竟变得韧性十足,在双掌拍击下连半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只是略微形变,不仅掌力和火焰如同泥牛入海,消失无踪,就连张士信的双手也被吞了进去。 “怎么会,我的内力!” 在受束的瞬间,张士信当即面色狂变。 只见,随着叫喊出声,他整个人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来,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吸食他的血肉。 “此乃吸功大法! 贤侄莫慌,老夫修炼此功五十年,已至登峰造极之境,知道该如何化解它的吞吸之力。 我来助你!” 刺客中响起一声高喊,下一刻就有一个眉毛雪白的蒙面老头飞身而出,将双手搭在张士信后背,运功想把他拉出来。 “啊……不好,我的内力也被吸走了。” 这老头双手甫一接触张士信,他一身的吸功大法内力同样狂泻而出,同时两人身体也紧紧贴合在一起,再也无法分离。 “能够强借他人身体吸人内力,此人从何处偷偷习得了我派北冥圣功? 如此丧心病狂的恶徒,当真是取死有道。” 刺客中响起一声怒喝,随即便有一个黑衣人越众而出,抓住老头的肩膀,想以独门绝学救这二人。 谁知,他的内力竟同样不受控制,如开闸的洪水般被狂吸而走,步了同伴的后尘。 这三人的凄惨遭遇,让刺客中再无人敢上前相助。 心中骇然不已的同时,更吃惊于吴王武功的高深莫测。 在刺杀之前,他们就已被告知过:这些年在应天深居简出,从未率大军亲自出征过的吴王,已将武功练到了陆地神仙的地步。 但他们没想到,这句夸赞竟真的不含一丁点水分。 如今吴王正在闭目练功,都能让众人无可奈何,如果真的动起手来,只怕己方将毫无反抗之力吧。 察觉到手下之人的迟疑,主持刺杀的孛儿只斤·苏布达心中焦急不已,直接大喝道。 “你们在犹豫什么,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难道还能和吴王解释一下,适才乃相戏耳,安然退出吴王宫不成? 在场的诸位前辈,不是家族门派世受皇恩,就是想要朝廷的高官厚禄,要多想想自己的亲朋好友,若是改朝换代,会落得什么样的下场。 吴王的武功再高明又如何? 他一个人的内力是有限的,我们几十个高手一起围攻,耗也能耗死他。” 听到这番话,一直躲在金钟罩后的杨太后,突然眼珠一转,现身道。 “休要听这乾朝郡主的胡言乱语,岂不闻: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本宫乃是韩宋朝太后杨氏,之前也曾被张士信胁迫、蛊惑,想要刺杀吴王殿下。 谁知殿下竟不计前嫌,不仅助我修成了我教圣典《御尽万法根源智经》,还极尽恩宠,可见其心胸之宽广。 诸位,放下武器吧。 以吴王的武功和兵马,假以时日,定能一统天下。 到那时,你们同样能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又何必一条路走到黑呢?” 杨太后在修成《御尽万法根源智经》后,一言一语都充斥着蛊惑人心的精神力量。 不过短短几句话,就使这些高手的信念产生了动摇。 “太后……你不是说过要做我的王妃吗。 你昨夜还说过深爱着我,如今为何要背叛?” 被吸得形销骨立张士信,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连说话都有气无力。 恰在此时,被气罩吸附的三人已油尽灯枯,软软地瘫倒在地。 杨太后一脚踩在张士信的喉咙上,清冷一笑。 “你这个只会欺负孤儿寡母的小人,身手不好也就罢了,居然连脑子都不好。 连被胁迫时女人的话都信,活该落到这个下场。” 说着,脚尖狠狠向下一碾,便把他的脖子踩成了两截。 嗖! 杨太后闪身躲开一根偷袭的箭矢,看向不远处正在张弓搭箭的苏布达。 “本宫已神功大成,郡主的箭是射不中我的。” “水性杨花的贱人,你不在乎儿子的性命,我能理解,毕竟儿子死了还能再生。 可为什么不在乎自己的小命呢,人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你不懂,吴王有明王之相,必然会为世间带来光明。” 杨太后娇笑着身影闪动,一边在对方脑海中投射出几十个虚影立在陈胜周围,任由对方射击。 一边口中不断说着各种蛊惑之言,干扰着一众高手的思维。 眼见局面陷入了僵持,只听一声叹息,人群中走出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 他摘掉面巾,露出一张面白无须的刚毅面孔,来到一个刺客面前恭敬道。 “方正大师,您精修六十年的闭口禅,恐怕要提前发动了。” 那僧人睁开一双明亮的眼睛,点点头,有些生涩的张口吐出了几个字: “唵嘛呢叭咪吽!” 苦修几十年的醇厚内力由僧人丹田而发,犹如迅雷急泄,从口中吐露而出。 好似有惊雷在地宫中炸响,振聋发聩的雷音,外辟诸邪,内镇心魔,以堂皇之势压倒了高手们心中的所有念头。 “还请诸位施主听老僧一句良言。 我们此时身处吴王宫中,危机重重,一旦被禁卫察觉,便是大军围困,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死期将至矣。 诸位要守住心神,千万不要被魔门妖法蛊惑啊。” 一句话说完,僧人的气息便萎靡下来,连站都站不住,盘腿一屁股坐在地上。 而受了这一声当头棒喝的高手们,此时只觉心中涌现出了无穷的勇气,瞬间坚定了杀吴王的意念。 当即分出数人向杨太后冲去。 其余之人则各施手段,催动出葵花指法、六脉剑气、无招九剑·破气式、金蛇剑影、六阳掌印……一齐向陈胜攻去。 ------------ 030【万道森罗】 铛!铛!铛! 各色的炫丽光焰,将地宫染成了斑斓之色。 在几十种形态不同的攻击轰击下,那只钟形气罩瞬间剧烈震荡起来。 “娘咧,这都破不了,朱重五不会把金钟罩这门武功练成了仙术吧。” “实不相瞒,在见到吴王后,老朽感觉一辈子的武功全都白炼了,颇有磕头拜他为师的冲动。” “拜个屁的师,我们一会儿把他打成重伤,一样能逼问出他这身武功的秘密。” “都别废话了,此人不知道何时就会收功醒来,一定要尽快杀掉他。” “加把劲,金钟罩快要撑不住了。” …… 被闭口禅激发的勇气,终究是外来的心灵加持,属于一时之勇。 等刺客们全力轰击过四轮,仍无法攻破金钟罩的那一刻,这些人便后悔了。 内力武功修为越高深者,越是能体会到吴王武功的高明,意识到双方武力的差距究竟有多大。 如果说他们是在练武,那朱重五表现出的力量就好似是在修仙,实力之悬殊完全不可以道里计。 越是打下去,心中积攒的压力便越甚,如同一座沉甸甸的大山压在心头,让他们喘不过气来。 时间拖得越久,对他们便越不利。 一旦恐惧超过阀点,这些人可能瞬间就会胆气尽丧。 铛!铛!铛! 几十个刺客包围圈的中心处。 不知何时,那只摇摇欲碎的赤色气罩已转化成了透明之色。 他们并未注意到,在众人的持续围攻下,气罩每时每刻都在吸收着空气中溢散的内力,融入到自身的运转体系中。 借力打力,生生不息,无穷无尽,永不衰竭,钟身看似即将被打破,实则稳如泰山。 摇摇欲碎的表象,只是吸引他们持续围攻的手段而已。 气罩下方。 陈胜呼吸悠长,不动如山,之前外泄的元气已完全收敛,再也不见烈焰熔炉似的滔天威势,只果露着一具伟岸的身躯,如寺庙中的护法雕塑般雄奇、健硕。 直到某一刻,陈胜的唇角突然浮现出一抹笑意。 而以这处笑容为起点,他的皮肤表层生出了一道褶皱,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周围扩散开来。 一层层,一叠叠,呈老态龙钟之相,仿佛瞬间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但随着他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站起来,犹如久睡初醒般伸了个懒腰。 那些体表的死皮便纷纷龟裂、破碎,如花蝴蝶似得飘落在地,露出一身新生的白皙皮肤。 然后,双眼睁开,他热情地看向了周围的人群。 “我这吴王宫才刚建成不久,没想到竟能迎来这么多高手作客,真是好生热闹啊。” 瞬间,刺客们齐齐停手,面面相觑。 下一刻,便齐刷刷向地宫外逃去。 不跑没办法,实在是没法打。 之前能强撑着恐惧进攻,一是有苏布达郡主的威逼利诱,二是有着打破金钟罩的一线希望在支撑。 如今希望破灭,谁会傻到留在这儿等死。 唯二站在原地没跑的,只有苏布达和那个面白无须的太监。 少女往日灵动的目光中,此时满是绝望。 她看着陈胜的身影就这样简简单单地站在那里,却宛如龙盘虎踞般威严,周身充斥着一种不可战胜的气势。 一咬牙,目光转为坚毅,从袖中抽出一根通体赤红的箭矢,搭弓射箭,瞄向陈胜的身体,将全身内力都注入了这一箭中。 心中的凛冽杀机,酷如严寒,箭身的炽热火焰,燥如炎阳,冰火交织,杀意如箭。 “朱贼,我黄金家族的弓箭,这百余年来不知射落了多少草原上的大汗,太阳之地的素檀,极西之地的国王与中原的枭雄! 你这个犯上作乱的汉人,终将会落得同样的结局。 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话才说了半句,箭矢便偷袭般飞射而出。 早在对方抽箭之时,面对的陈胜已双眼微凝,间隔数丈距离,透视过苏布达的衣物、皮肤、血肉,看清了射日箭的内力运转奥秘。 几乎动作与她同步的将左臂伸直,手掌虚握,右臂做出一个拉动弓弦的动作,仿佛正在同样拉弓射箭。 只比苏布达晚了一刹那,在空气中凝聚出了一根杀机萦绕的赤红箭矢,同样离弦而射。 嘭! 两道赤色的流光撕裂空气,携带着无匹的力量碰撞在一起,轰隆炸裂出一团翻滚的火焰! 呼! 苏布达射出的箭被直接射爆,而陈胜射出的箭矢却被撞击的稍有偏移,擦着她的肩膀呼啸而过。 箭矢没入地宫天花板中消失不见,苏布达则被汹涌的气浪掀翻在地。 轻松解决掉一个对手,陈胜面上不动声色,脖子却转出一个诡异的角度,鹰视狼顾般扭头看向悄无声息间出现在自己身后的太监。 同样双目透视一切,催动体内的一点真气崩解成内力,模仿对方武功的行功路线,转化出一股阴阳和合、却又逆乱阴阳的古怪内力。 啪! 陈胜挥掌与太监对拼一掌。 他的身体不动如山,太监整个人却似炮弹般飞了出去,撞碎几根地宫的石柱后,滚落在地。 太监挣扎着想要起身,却感觉全身经脉的关键节点,都有异种内力在干扰功力运转,使全身内力溃不成军,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黄金家族仗之纵横亚欧的武功的确不差。 《射日箭》的内力凝聚之法,已经摸到点内力转化成炎阳真气的边了。 相较而言,前朝宦官所创的《葵花秘钥》就要差一些,即便练到了阳极生阴的最高境界,依然会因身体残缺,而无法更进一步。” 陈胜回忆着刚才两套武功的内力运转路线,将其中几点精妙之处吸收融合进了如今修炼的武功里,微微点头称赞。 他刚才施展的,乃是他为自己量身打造的武功,第二境真气武学《万道森罗》。 能够不依靠玄明心眼的辅助,单纯以武功看透别人体内的内力运转。 洞察武学的奥秘,轻松学会天下大部分武功的招式,并以万道森罗的特殊内功催动复制使用。 ------------ 031【邪功】 陈胜扒下张士信的夜行衣,裹到了自己身上。 这套衣服虽然不太合身,可他身材伟岸,面容刚毅,双目有神,硬是把一身鬼祟的衣服穿出了一种勃发的英姿感。 解决了遛袅的问题后,陈胜抬步走到口吐鲜血,正在地上艰难爬动的苏布达面前。 看着这个明知刺杀无望,仍然努力爬向不远处弓箭的少女道。 “既然敢来刺杀我,你应该有着赌上一切的觉悟吧。” 即便没有被射日箭直接命中,冲击波也造成了不轻的伤势,苏布达咳出几口鲜血,虚弱的道。 “汉人,我必须要承认,你的武功之高乃我生平仅见。 但这次刺杀只是个开始,如果阴谋无法得到一件东西,我们黄金家族会在战场上把它拿到手。 接下来等待你的,将会是无穷无尽的铁骑,和尸山血海的噩梦。 动手吧,杀了我,孛儿只斤是不会投降的。” “真的吗?” 陈胜淡淡一笑,把手掌放在了苏布达的头顶。 当即就有一股精纯的真气从百会灌下,直流入脑,无孔不入的侵占了所有的细微经脉和脑仁结构,将对方的思维完全冻结。 紧接着,真气中携带的意志,又为苏布达的心灵,带来了一幕幕陌生的画面。 【出生于小民之家,父母死于饥荒病饿。】 【成为孤儿后,有幸被吴王捡到,起名为赵敏,视其为再生父母。】 【十岁那年,吴王为赵敏改容易貌,潜入汾阳王府,李代桃僵替换了原本的郡主,暗地里为吴王的造反大业收集情报。】 【今夜,不过是一场极其普通的会面,正在由赵敏口述乾朝在北方内讧之情。】 随着崭新的记忆开始覆盖旧有的记忆,苏布达的眼珠开始无意识的疯狂转动,全身剧烈颤抖,本能地抗拒这种改变。 “不,不,我不是赵敏,我是孛儿只斤·苏布达…… 我也不是卑贱的汉人,我是汾阳王的女儿,出生于高贵的黄金家族…… 不,我,我是赵敏,我是吴王安插在乾朝的内间,他待我如父亲般严厉而温暖……” 口中微弱的呢喃很快从坚定变成质疑,又从质疑重新变得坚定。 伴着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的冰凉感,苏布达再次睁开了双眼。 随着朦胧的视线逐渐清晰,她抬头看了看面前的陈胜,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虚弱的身体,面露疑惑之色道。 “殿下,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会受伤?” “刚才有人企图刺杀本王,你为救本王中了一记蛤蟆掌,伤的不轻。 别说话了,你先吃了这颗大还丹,调息一下吧。” 说着,陈胜把一枚赤红的丹药塞进少女口中,转身向一旁走去。 刚才,他施展的是《万道森罗》的第二种能力:渡化。 操纵心灵,玩弄记忆,强行扭曲、篡改他人意识,将自己编造的虚假记忆注入心灵中,制造出全新的虚假人格。 改造成功后,如今的苏布达已被扭曲了原本的记忆,认可了植入的新身份,成为了一个新造的人。 对于这门融会贯通上百部内力绝学,精心拆解上千部普通秘籍,并用手下做过几千次人体试验才成功开创而成的武功,陈胜很满意。 他能感觉到,现在的《万道森罗》还没有达到极限,如果能得到更多武功用作参照,此功一定能推演至更高的境界。 心中浮想联翩,他步行着来到了受伤的太监身边。 “称王后,宫里还缺一个武力不错的忠诚太监总管。 我看你这个修炼《葵花秘钥》的太监很合适,以后就叫你魏忠贤吧!” 一把抓住太监的头颅,顷刻完成炼化。 经过同样一番放手施为后,此人便被改造成了一个对他忠心不二的太监首领。 陈胜照例赐下一枚大还丹为魏忠贤疗伤,继续抬脚来到不远处,看向之前被众多刺客合力制服,点了穴道,瘫软在地的杨太后。 “虽然你之前的守卫并无多大意义,但看在你这么忠诚的份上,我可以送你一份礼物。” 说着,陈胜将五指扣在杨太后头盖骨上,将一点微小的真气渡进了对方经脉中。 那点真气一入体,就在他的意志下膨胀成了江河般的内力,沿着杨太后的周身经脉快速游走。 与原有的内力不分彼此,亲密无间的融合成一体,疯狂激发着一种潜藏在她四肢百骸间的潜力。 这是《万道森罗》的第三种能力:可以吸收各种别人的异种真气化入己身,海纳百川,供为己用,堪称包罗万象。 同样,也可以将自身真气转化成其它武功的真气,助别人增长功力。 用来转化品质远比真气低劣的内力,更是不在话下。 此时甫一出手,转眼就帮杨太后修成了《乾坤挪移法》。 陈胜看着眼前精气神达成平衡后,全身热汗蒸腾,面容肉眼可见变得年轻,恢复到十六七岁面孔的杨太后,在心中暗自嘀咕道。 “明教的武功传自波斯,与中原武功的路数大有不同,以后有时间可以去波斯一趟。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不同的地理环境,往往能孕育出不同的人文和不同的武功。 这个世界很大,武功同样也很多。 占有的领土再广,治下的人口再多,我当皇帝后即便博采三教九流之长,汇众人之智集思广益,继续推演武功,也终究只是在同一个文化圈里打转而已。 多接触别的文明,触类旁通,没什么坏处。” 陈胜缓缓收功,任由大汗淋漓的杨太后一屁股坐在地上,丝毫没有怜香惜玉扶一把的意思。 忙完了正事,他正要查看一下面板的变化。 就突然听到地宫入口处,响起了一片连绵的嘈杂声。 兵器碰撞,铿锵作响,身披重甲,跺步震地。 却是一支上千人的禁军,呼啦啦地涌进了地宫里。 当先的一队兵卒,还用麻绳拖着三十多个身穿夜行衣,被五花大绑着的刺客来到了陈胜面前。 刺客中有五六人被弩箭射成了刺猬,已经死得不能再死,剩下的刺客也全部人人带伤…… ------------ 032武宗(感谢就决定是你了丘卡皮的盟主) 吴王宫的禁军,人人皆修炼陈胜改编过的简易版《手搏武经》与《狂风刀录》。 虽然大多因为资质所限,修为不高,但在列队结阵之下,却是一支战无不胜的钢铁雄师。 禁军弓箭弩箭齐备;长短兵器配合;盾牌铠甲护身;除非闯入吴王宫者有主世界第二境的修为,否则任谁被这支军队围困,都是插翅难逃。 不过,一支千人队硬生生挤进地宫里,却拥挤的厉害。 只见朱重七拨开人群,从中跃众而出,焦急的来到陈胜面前道。 “二哥,你没事吧。 禁军里有了副统领吃里扒外,竟敢放刺客进来,已经让我给砍死了。” 他见到陈胜分毫无损后,目光瞥见不远处的赵敏、魏忠贤、杨太后几人,直接吩咐道。 “这几个人也穿着夜行衣,来人啊,把他们统统都拿下。” 陈胜摆了摆手,禁军刚刚迈出的步子便又整齐退了回去。 他来到那些的刺客面前,双目扫过他们的身体,就轻松看穿了每一个蒙面者的武功。 “昆仑派《铜像功》、武当派《神门十三剑》、少林派《龙爪手》、天威帮《狂狮心经》、川西《五毒劲》、天池老怪《鬼打邪功》、雪山派《三十六罡气》……大乾不愧是统治了天下近百年的共主,竟能找到这么多高手。” “不过,这批高手现在连武功带人,全都是我的了。 用万道森罗帮他们重塑新生,专行刺杀之事,应该能为以后横扫天下节省不少功夫吧。” 篡改别人的意识和记忆是一门精细活儿,每次施展都需要消耗大量精力。 陈胜暂时还没有连续渡化三十个高手的能力,便让禁军把刺客们暂时关押进天牢,自己则向寝宫走去。 在半路上,他还向朱重七介绍了一下自己渡化之人的新身份。 朱重七在确认他没有危险后,心情也很是不错,看着青春活力的赵敏和与素雅娇媚的杨太后,欣喜道。 “二哥,这两个女人的样貌武功皆是上上之选,你要不要收进宫里去?” 如今朱重六正领兵在外攻打张士诚,劝二哥生孩子的任务,便落在了他身上。 “我还需养一口纯阳真气,用以延年益寿,助益修行,不可耽于女色之中。” 对于陈胜的这个借口,朱重七满脸不屑。 “二哥,你怎么这么喜欢天天睁眼说瞎话啊。 这世上的双修武功,有多少既擅长阴阳调和,亦能延年益寿,增长功力,你为何不去练呢?” “你不懂,双修之法讲究的是两人旗鼓相当,才能互为助益。 以我的修为,与别人双修完全是助人修行,吾不取也。” “不想就不想嘛,何必拿那么多借口来搪塞人。” 朱重七都已经是十几个孩子的爹了,还是烦人的要死,陈胜全把他的话当耳旁风。 只是一边随口应付着,一边看向面板上的职业变化。 【姓名】:陈胜(朱重五) 【年龄】:37/120 【职业1】:阎浮虫豸 …略 【职业2】:反贼 等级:Lv10(MAX) 天赋:王霸之气,兵强马壮 技能: 内政Lv9(365/900) 兵法Lv9(269/900) 统御Lv8(397/800) 野菜辨识Lv3(12/300) 转职方向:皇帝 【职业3】:小偷 …略 【职业4】:抄经人 …略 【职业5】:武宗 等级:Lv1(1/100) 天赋:玄明心眼、灵胎武骨、推陈出新 技能: 第二境武功:万道森罗 第一境武功:手搏武经、狂风刀录、阴阳五行书、周天大擒拿手、纯阳真气…… 在武功突破到武道第二境后,职业【武夫】已经转职成了【武宗】。 这也是陈胜身上的第一个二转职业。 相较于之前的【武夫】,新增的天赋[推陈出新],完全能让它无愧于武学宗师之名。 [推陈出新]:武者在修炼武功之时,心中偶然会有灵光闪过,若有深厚的武学素养为基础,可准确把握住这点灵光,在笼罩着重重迷雾、前路多歧的武途中,找到最正确的一条道路。 《万道森罗》虽然威力不俗,但毕竟是陈胜在第一境时所创,创功过程犹如盲人摸象。 等他真正晋升到第二境后,才发现此功有着许多不完善的地方。 再加上《万道森罗》的品阶还没有推演到陈胜设想中的极限,[推陈出新]这个天赋,来的正是时候。 预计不久的将来,在夺得天下当皇帝的日子里,他有的是时间来完善自己的武道。 想到当皇帝,他又接着看向了关乎他势力发展的【反贼】职业。 在夺得大半个长江流域,成为吴王之后,【反贼】也终于升到了满级。 闪亮的MAX字样,是职业面板对陈胜这起兵造反十几年来,所开创基业的认可。 时至今日,他的势力已经控制住了长江沿岸诸省。 在地盘越来越大的同时,对内剿匪灭霸,缉偷捕盗,施以仁政,减免赋税,终于使得治下的民生初步安定,产粮勉强自给自足; 私铸铜钱,依托长江水道进行内河航运,流通货物,繁荣经济; 招兵买马,交战练兵,开矿炼铁,打造兵器,武装部下; 现在麾下已有人马皆披重甲的精锐骑兵五千,训练有素的步卒人数足有八万之众; 水师三万人,有各类安装了火炮的大船五百艘,中型船只三千多艘,小船不计其数; 对外则东征西讨,辅以火药攻打割据地方的零散势力; 不管对方地盘大小,小至只有半县之地的大寇,大到占据半省的反王,全都一律攻打,在抢占地盘的同时顺带练兵。 并且凭借推广简化出的气血武功,硬是将一千多大字不识的平民,练成了一支身强体健、训练有素、悍勇非常的禁军。 如果遇到关键的战局,他们能够起到一锤定音的作用。 如此苦心经营多年之后,陈胜已是天下实力最强的反贼,之后扫平天下,转职当【皇帝】,似乎已成了一件顺理成章之事。 “天子,兵强马壮者为之,宁有种乎? 这世道已经苦了太久,就让我凭手中之刀,杀他个天翻地覆,杀出个太平盛世吧……” ------------ 033 大明(改) 时间就跟流过应天府的长江一样,滚滚而逝,昼夜不舍…… 至正二十六年,吴王攻灭张士诚、方国珍。 次年,又灭陈友定、何真,攻下仍被乾朝官员治理的少数地盘,一统东南诸省。 至正二十八年正月初四,吴王改应天为南京,于南京登皇帝位,立国号大明,建元洪武。 七月,发兵北伐,大军沿运河直抵天津,进逼大都,致使乾帝出奔上都,收回燕云十六州。 洪武二年,击败王保保,得山陕二省。 洪武三年,灭明夏,取川蜀。 洪武七年,攻取云南,降服大理段氏。 洪武十年,在四征北乾之际攻占辽东,使其退居草原。 洪武十一年,于捕鱼儿海大破乾帝行宫,致乾朝势力大衰,于数年后分裂为鞑靼与瓦剌两部。 洪武十三年,收回河西走廊。 洪武十八年,因南京乃偏安之都,国土北疆又无异族需要防守,大明迁都洛阳,皇城居天下正中。 …… 时光荏苒,转眼已是大明建国的第一百五十个年头。 由于以武立国,并且立国后常年兵戈不止,大明如今的疆域赫然东踞高丽,南控安南,北吞漠北,西抵天竺。 配以文典教化,将所属文化圈的地域全都纳入到了王朝统治下,使大明的土地和人口皆冠绝历代诸朝。 加上朝廷长期推行仁政,以德化民,鼓励农垦,允许商贸,扶持科教,使得百姓们丰衣足食,地域间百货流通,文化空前繁荣,人才前扑后继,国力极为强盛。 开国一百五十年来的国运,堪称烈火烹油、繁花似锦。 而且大明的武学风气也极为开放:南洋的巫蛊邪术、天竺的瑜伽七轮秘乘、东瀛的以器御人、罗刹国的巨人战体、西域的弯刀战舞、大食的繁星秘武、极西诸国的信仰武道……全都通过丝绸之路与远洋航运进入了大明。 并且伴随着老兵退伍回乡,在军中流传的气血武功广传天下,以及这片土地上原本的内力武学,兼容并蓄,融汇一体,武道一途完全是百花齐放的繁荣之象。 滚滚长江东逝水,江山代有才人出。 在前仆后继的人杰们推演下,和与外域的交流中,大明与周边国家的武道有了长足的发展。 特别是近几十年来,踩着一代代先人的肩膀,天下已然出现了少数能修出真气的宗师人物。 不过,作为此世第一个掌握气血武功奥秘与气血转化真气之法的家族,朱家依然掌控着整个天下。 永乐四十九年,八月十七。 此时暑热渐消,秋粮已收,中都洛阳的空气里,还弥漫着刚过中秋的喜悦。 一个面容英朗的青年,手里提着一只刚出炉的烤鸭,推门回到了自己在洛阳城北的一间小院。 将包鸭子的黄纸在院中的桌上摊开,倒一杯果酒,以鸭肉蘸酱,配以黄瓜和葱丝,用面饼裹着一起入口,大快朵颐起来。 鸭油的浓香、酱料的酱香和解腻的黄瓜葱丝在一起,口感和味道都好极了。 “几十年没吃,这口烤鸭子还是原来的味道啊。” 南京人喜欢吃鸭子,烤鸭的手艺便是迁都之后,由达官贵人带到洛阳来的。 没想到离开故土五十多年,味道竟然没有一丝丝改变。 在小院中吃鸭子的,正是今年已经一百九十九岁高龄的陈胜。 当年,他在经过博采天下各宗派武功之长;下令藩国进贡本国武功;融创出数门真气境武学;以一门不老长春功成功延寿;两个弟弟先后去世;身边老臣全部死绝等诸多大事件后。 尝味过执掌天下大权的滋味,在龙椅上坐了一百个年头的他,自觉呆在大明武功将再难寸进,便毫不留恋的放下了权位,前往世界各地游历。 这些年来,他吹过鲜卑利亚的冷雪风霜;学过维京汉子的凶蛮武技;尝过三佛齐的大蛇烤肉;喝过东瀛的劣酒;见过沙漠中的舞女;睡过满是猛兽的荒野;骑过大象巡游天竺诸国…… 把能经历的风土人情都体验一遍,把能学的武功也都学了一遍。 体验了如此五十年的多姿多彩生命,直到有感寿元将尽,才重新回到了大明。 他活到这个年纪,这个世界已经没什么好留恋的人和事了。 毕竟不是谁都能修成难度极高的《万道森罗》,没有此功融汇万法的能力,即便晋升真气境也很难转修不老长春功,延续寿命。 两个弟弟早就死了,自己又没有子女,开创了一个伟大的帝国,拥有过至高无上的权力,见识过天地的广博,并且以毕生精力将《万道森罗》推演到第二境极限的陈胜,这辈子已经没什么遗憾了。 他吃下面前的最后一口烤鸭,喝下最后一点果酒,悠悠长叹道。 “就在这里吧,结束掉我作为朱重五的一生。” …… 中都洛阳居天下之中,北倚黄河,南望伊阙,东控虎牢,西据崤函。 作为隋唐大运河的中心节点,汇集江南钱帛、河北粟米、山东盐铁,占地广阔,人口近百万,经济极为繁荣。 乃是大明,乃至整个世界上的第一大城。 这一日清晨,随着城门洞开,在城外等待许久的人群,顿时如一条浩浩荡荡地长河般涌进来。 刚摘的蔬菜;杀好的牛羊;笼里的鸡鸭;车上的粮食;小贩的杂货……好似供给这座庞大城市的血液,流入到通过街巷连接的每一个细微角落。 人流如织,车水马龙之间,一支明显由异族人组成的车队,拉着一车车牛羊兽皮,行进了洛阳城。 一个在城门内侧等待已久的异族向导,指引着他们穿城过巷,最后住进了城里最繁华的一家客栈。 卸货喂马的杂事自有手下之人去做。 车队领头的三人则是花重金登上了客栈的最高楼,推窗向外看去。 从高处俯瞰,能看到洛阳城的城市规划做的很好,东西向的大街与南北向的大道结合着粗综复杂的巷弄,把城市分割成了一块一块整齐的城区。 高低错落的黑色屋脊,则像一片波涛汹涌的漆黑大海,一直延绵至视线的尽头。 ------------ 034 刺杀(改) [也先]俯瞰着洛阳城中穿城而过的洛水、伊水和涧水,俯瞰着河流上来往的船只,俯瞰着道路上熙熙攘攘的人流,只觉得眼前的景象让人窒息。 这是一座让明人自豪的城市,也是一座让周边国家感到窒息的城市。 看似与异国相隔万里,但一道政令下达后,遥远的西域、漠北、南洋、东瀛,就要有亿万人为了这个国度的繁荣昌盛而辛苦奔波,为大明的奉献上自己的鲜血与眼泪。 这样的日子,已经持续了一百多年,天下苦明久矣! 望着雄伟壮观的城池,也先这个异族之人沉默许久,却突然笑了起来。 “呵呵呵,我终究是回来了。 本太师年轻的时候,曾经化名潜入中原,偷学汉人的气血武功,就曾经见识过大明的繁荣。 看不到头的屋舍;终年不歇的漕船;平原种植的麦子和包谷;江南水乡的丝绸和棉花;还有来自全国各地的漂亮女人;这些东西都太让人眼馋了。 相比之下,塞外就太过苦寒和贫瘠了些。 冬天的白毛风,能把成群的牛羊冻死;为了一口煮汤的铁锅,男人们甚至愿意拔刀杀人……” 说到这里,身为瓦刺太师的也先叹了口气,转头看向身边一个满脸络腮胡的虬髯大汉,与一个瘦得好像皮包骨头似的干瘪中年僧人,笑容变得更加灿烂起来。 “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时隔一百多年,我瓦刺人终于打败了鞑靼,重新一统整个漠北,你们的国度也重新强盛起来。 只要这场刺杀能成功,孛儿只斤的荣光将会在我们这一代手中重现。 辽阔的中原终究还会变成瓦剌的草场,你们的国家也可以分得大片国土,成千上万的两脚牲口,皮肤跟缎子一样柔滑的温柔女人。” “那我想要江南,听说那里四季都有雨水,随便一条河流都比天山夏天的冰川融水要充沛,我喜欢有水的地方。” 说话的虬髯大汉名叫哈丹巴特尔,乃是西域的东察合台国人,乾朝皇室后裔,六年前以黄金家族的射日箭晋升真气境。 “身处困苦的环境方能参悟佛法,为使治下的百姓洞见佛性,我想要整片高原。” 接着发言的是那个身材干瘪的僧人,此人是西域吐鲁番王国的成名高手拉克什,早年凭一门《铁骨奇功》机缘巧合晋升真气境,练就了一身铜皮铁骨,刀枪不入,兼之力大无穷。 这两人是[也先]好不容易拉拢来,刺杀大明皇帝的帮手,全都有着孛儿只斤家族的血脉。 虽然自乾朝分崩离析后,现在三人分属于不同的国家。 但同为黄金家族后裔,自己的国家都与大明领土相接,又同样被大明近乎勒索般的朝贡制度压得喘不过气来。 他们对大明的痛恨已经刻进了骨子里。 所以在也先的蛊惑下,两人没有犹豫多久就选择和他不远万里,深入敌境,一起来刺杀大明皇帝。 “别看我们势单力薄,只有区区三个真气境高手。 而作为最先掌握气血转化真气之法奥秘的家族,大明皇室现在明面上有着十六个真气境宗师。 但少有少的好处,多也有多的弊端。 由于朱狗重五杀戮过甚,长生天咒其一生无子,现在那些被封王的朱家真气宗室全是朱重六和朱重七的子孙,在法理上都是有资格继承皇位的。 我们无需与所有姓朱的王爷为敌,只要能顺利潜进宫里杀掉现任皇帝。 相比我们这些的外敌,宗室中的真气境宗师争皇帝宝座,立刻便会造成社稷动荡,江山风雨飘摇。 你们应该听说过晋朝时的八王之乱吧,只有诸王们自己杀个血流成河,耗尽了大明的元气,我们这些外族才有机会入主中原。” “哈哈哈,过两天就是万寿节了,为了布置的更喜庆一些,这几天皇宫各殿的人员往来会很频繁,相对混乱一些。 参照史书中那些知名的刺杀,往往越是复杂的刺杀计划,越是容易出纰漏。 所以我们的计划很简单,今晚易容潜入宫动手,直取中宫,三人联手杀死大明的狗皇帝。 在宫中高手来不及反应之前,迅速撤离。” 一旁的哈丹巴特尔喝下一杯烈酒,砸吧砸吧嘴道。 “朱重五当真是无谋少智,身为皇帝,怎么能把开创的气血武功广传天下呢? 若换做是我,定要把相关的武功全部攥在手里,连儿子都不传。 只等我死了之后,新皇帝才能学到这些武功,这样才能保证江山永固,权力永远平稳传承下去。” “不过也正是托了此人好大喜功,将武功传至天下愚行的福。 这些年来江湖上的武功发展堪称日新月异,要不然我们这些异族哪里有修成真气的机会啊!” “就让我们用大明的武功,夺取大明的天下!” 三人站在客栈的顶楼,俯瞰着脚下的繁华城市,豪迈之情溢于言表,似乎已看到了这里沦陷战火的景象。 “果然是一些见识浅薄的化外蛮夷,你们哪里能懂得太祖心怀天下的广阔胸襟。” 身后突然响起的说话声,让此间的三人心中一惊,同时扭头向后看去。 要知道,他们可是已修成真气的武学宗师啊。 在真气加持下,五感敏锐到连身后有蚂蚁爬过都能察觉,怎么可能被人悄无声息潜到附近呢? 笃!笃!笃! 随着沉闷地踩踏木梯声,一个身穿飞鱼服,手按刀柄的武官拾级而上。 “就是你们几个,敢狗胆包天跑到洛阳来刺杀陛下?” 此人以一双虎目依次扫过三人,颇为不屑的摇摇头道。 “一个真气过于松散,一个肉身过于孱弱,一个精气神三元样样稀疏,连这种土鸡瓦狗都敢跑到京城来送死? 锦衣卫办案,你们三个的事发了,跟我走一趟吧。” 咚!咚!咚! 此时,附近的街区响起了沉闷地擂鼓声,听到鼓声的人群开始自发的开始远离这片区域。 同时甲胄俱全的禁军和没资格穿飞鱼服的低阶锦衣卫,也不知从哪里涌了出来,将这栋客栈团团围困起来。 (读者老爷们,接下来的两章请大家先不要看,作者想大改一下其中的内容,可以在目录里直接跳到第三十七章阅读,完全不会影响阅读体验。) ------------ 035 拿下(改) “刺杀的消息泄露了,我们快走。 大明京城有十几个高官是真气境宗师,一旦被此人拖在这里,它处有援手赶来,我们将会是必死之局。” 面对身处敌境的危机,三人中的也先怒吼一声。 挥掌遥遥向前一拍,手指间立刻飞射出了几十根肉眼几乎不可见的纤细丝线,朝锦衣卫刺去。 这是也先修行的西域武功《天蚕九变》,在被他推衍到真气境界后,真气所化的蚕线细若蚕丝,坚硬锋利异常,切金断钢如削豆腐。 自修成以来与人交手,丝线切割之下无物不碎。 “天蚕九变?我在藏武阁见过这门武功的雏形版,原型只是一部用来悬丝诊脉的医术而已。 没想到流传出去后,竟能被你推衍成这个样子。 太祖天下布武的计划果然是正确的,谢谢你把这门真气境武功送还回来。” 面对也先的射来的真气蚕丝,锦衣卫嬉笑着拍出一掌。 金黄色真气从他周身大穴中涌出,在头顶凝结成一只比人还高的真气手印,向着斜斜前方拍去。 手印所过之处,绷直的真气丝线便被在半空中击打的飞飞扬扬,搅成了散乱的一团。 就在手印即将击中也先之时,僧人打扮的拉克什一掌将他推开,闪身举掌主动迎向了手印。 轰! 只听一声巨响,手印拍在了拉克什身上。 巨力碾压之下,他脚下的木质楼板瞬间坍塌,轰隆隆连续撞碎六层楼板,掉进客栈最底层大厅里,砸出一个深坑。 泥石纷飞,烟尘四起。 锦衣卫来不及乘胜追击,就感觉到身旁传来一阵如芒在背的冰冷寒意。 原来是趁着交手之际,一旁的哈丹巴特尔抽箭拉弓,射出了几支悄无声息的迅捷箭矢。 这门黄金家族的《射日箭》在晋升真气境后已被改名为了《天意四象箭》,共有风雨雷电四式,此番射击之箭入风无声,是为其中的风箭。 嘭! 千钧一发之刻,一枚与先前一般无二的大手印在锦衣卫身边瞬间凝结,挡住了这一箭。 箭矢爆裂,劲风呼啸,汹涌的狂风气浪将桌椅、屏风等杂物吹得向四面八方激射而去,撞柱柱裂,撞窗窗碎,整个客栈顶楼一片大乱。 从破窗中倒灌进来的狂风,吹得飞鱼袍下摆猎猎作响。 “哎呦,你们配合的不错嘛。 虽然凭这样的武功想要刺杀陛下完全是痴人说梦,但本官必须得承认,之前确实小看你们了。” 锦衣卫面色严肃了一些,随着他的话音,身边的大手印立刻崩散为几百个小手印。 就像一尊庄严的千手观音般,控制着密密麻麻的金色手印,化作一道洪流向哈丹巴特尔袭去。 “这门《真气大手印》乃是由我朝太祖草创,经几十位参与真气宗师修订,上千军卒试功后改版数次而成,集我大明千万人的智慧而成。 你们不是说我朝太祖无谋少智吗? 本官今日就让你见识一下,你们凭一人之智创出的武功,与我朝集众所创的武功孰强孰弱。” 面对如潮般冲来的手印,哈丹巴特尔目眦欲裂,怒吼一声,持弓紧扣弓弦,拉弦之手的动作几乎化作看不清的幻影,箭发连珠。 每次弦响都会有九支真气箭矢飞射而出,迎向近在咫尺的手印洪流。 但客栈的顶楼实在太过狭小,双方离得实在是太近了。 弓箭手本就不善于近攻,他在射崩掉几十个真气手印后,就被手印洪流轻松淹没了。 而后被诸多手印强行侵犯,进入身体拿捏住周身大穴诸多关窍,全身瘫软下来。 可还不等哈丹巴特尔软倒在地,锦衣卫便已冲到他身前,单手提溜着他的衣领,从客栈顶楼上一跃而下。 原来是在两人交手的间隙里,也先趁机溜走了。 “瓦刺的国师,你要跑到哪去呢?” 看着已经飞身逃到十几丈外的也先,锦衣卫身在半空中,遥遥伸手向他一抓。 也先头顶上空的空气中,立刻就浮现出一个罡气手印向下拍去。 “滚开,休要挡路。” 锦衣卫刚才轻松连败三人时表现出的武力,已经让他绝望了,再也不见刚才意气风发的模样。 此时为逃跑,赫然使出了全力。 全身上下的穴窍中都开始喷吐真气蚕丝,眨眼间,就跟有成千上万只蚕宝宝在结蛹吐丝一样,为自己穿上了一身臃肿的坚韧铠甲。 轰! 用这身铠甲硬抗下这一记罡气手印后,整个身体被拍得砸进了下方的民居里。 瓦片横飞,房梁断裂,烟尘四起! 等到他从房屋废墟中狼狈跳出来时,这一耽搁的工夫,那个锦衣卫已经站在了他面前。 “黄金家族的后裔,绝对不认输。” 也先在绝望之下,狂吼着张开了双臂,使出一招怀中抱妹杀,直接向近在咫尺的锦衣卫搂去。 常人在见到《天蚕九变》使用蚕丝伤人后,往往会以为这门武功长于攻击,但肉身极为孱弱。 这虽然是个事实,但也是也先故意展露出的一个破绽。 当敌人与他近身搏命时,从身体中涌出的海量蚕丝,会以绝对数量把敌人堆死。 但也先这招之前屡试屡胜的杀手锏,今天却第一次失利了。 只见千百只手印将锦衣卫守护其中,蚕丝只能勉强刺破对方这层防御的表层。 而锦衣卫手中却催生出一个比人还要大的真气拳套,抡着向他砸来。 咚!咚!咚! 几击重拳之后,地面上出现了一个半丈深的大土坑。 土坑底部,真气涣散的也先瘫软在地,蚕丝护罩被硬生生击溃,整个人也晕了过去。 再次解决掉一人后,锦衣卫转过身来,面向了正从身后袭来的僧人拉克什。 真气宗师的交手速度极快,锦衣卫刚才连败二人只过了十几个呼吸的时间。 被砸进客栈底层的拉克什,刚从短暂的眩晕中回过神来,就看到对方正背对自己,哪里肯放过这个机会,果断出手偷袭。 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两个同伴已落入了败局。 ------------ 036 一世武学(改) 嘭! 拉克什之前干瘦的手臂肌肉,空前膨胀到了一个夸张的维度,抡起一只膨胀到椰子大小的拳头,对着锦衣卫当头砸下。 而锦衣卫也带着巨大的真气拳套,一拳冲天而起,与攻来的拳头狠狠撞击在一起。 刺啦啦—— 一股充满破坏性的真气从拉克什拳中急速涌来,想要侵入对手的体内,撕裂对方的身体。 但锦衣卫的真气拳套却跟海绵一样,将那些真气尽数吸纳,将原本金色的拳套染成了金红色。 咕噜咕噜收缩舒张几次后,裹挟着对方的真气全部返还回去。 拉克什只觉得一股排山倒海的恐洪流冲进了筋脉,整条手臂上的肌肉便瞬间爆裂成肉丝,骨骼折断成细小的骨片四射飞溅。 同时,他整个人也好似炮弹般飞了出去。 在地面上拖拉出一条长长的拖痕后,直到撞塌一面牌坊才停了下来。 三个真气境宗师在顷刻间全被击败,周围的锦衣卫立刻围上去,用特制的钢丝束身衣把他们禁锢起来。 三人中唯一还有意识的哈丹巴特尔,在即将被装进一个类似铁处钕的装置中时。 他路过锦衣卫身边,忍不住开口问道。 “你这样身手的宗师,在大明朝应该也能排名前列吧。 有着在小国中都能称王称霸的绝世武功,何必要在大明做一条走狗呢?” 那锦衣卫只是不屑一笑。 “一只井底之蛙,在跳出水井前可能会不知天高地厚。 但只要他能跳出来,就一辈子都不愿意回去了。 我乃锦衣卫南镇抚司指挥使,太祖亲传弟子,洪武八十九年武进士——纪纲。 不才在太祖诸多弟子中,武功排十名开外,因还想在武道上更进一步,不愿意去小国称王称霸。” 纪纲说完后摆摆手,手下的人就把他们三人全关进了铁处钕里。 另一边,禁军已经动手擒下了也先三人的手下,客栈中的闲杂人等也不能轻易离开,要等官府做完身份甄别之后才能回家。 四个真气宗师在闹市区一场大战,造成了不小的破坏,估计要花不少时间才能完成收尾。 纪纲自然不可能出面处理这种小事,他在抓到人后便亲自押着犯人,来到了锦衣卫的诏狱。 验明身份,开启大门,拉犯人的囚车就很顺利进入了狱中。 沿着守卫森严的狱道,拐进一片狱墙高耸的区域,守门的老吏很是意外的看了纪纲一眼,道。 “自从你五十年前调任到南镇抚司,可就很少来这地方了。” “哪来这么多废话,送你几个反贼要不要啊?” “你给我就要,武功高强的实验品,哪个衙门都会缺。” “三个异族之人,修的是《天意四象箭》《铁骨奇功》《天蚕九变》,全都是宗师。” “瞧你这话说的,能被关在我这儿的,又有哪个不是真气宗师?” 老吏手下自有人去接收囚犯,纪纲则是熟门熟路的进了监牢,抬步就向内走去。 “我这些年没来,咱们诏狱可推衍出了什么新的武功?” 那老吏跟在后面,喉咙就跟含了口痰一样说道。 “有啊,大理国的段智兴曾经主修六脉圣剑,被我们花费几十年调教出了一门《百脉神剑》; 少林派的惠通和尚主修罗汉伏魔功,我们在他身上试验了几百门天魔解体类的武功后,创出了一门《遁甲八门》; 崆峒派的前任掌门花西子,以七伤掌为基础,逼他练习生死大悲魔功,几次走火入魔后竟然修成了一门《阴阳两仪印》 ……” 两人边说边走,很快就来到了第一个囚室面前,就看到一个双眼被戳瞎,神志似乎有些问题的老者在絮絮叨叨。 那老吏敲了敲门,神经反射似得站了起来,开始运行一门武功。 “百脉俱开,剑雨倾天。” 只听一声大喝,那老者全身大穴中皆有密集的剑气激射,向四面八方胡乱四射。 噌!噌!噌! 在如实体般的剑鸣声,剑气笼罩周围十几丈方圆的空间,在墙壁上切割出一道道深深的沟壑。 “嗯,这门武功的威力还不错。” 观摩片刻后,两人又来到第二个囚室。 这个单间的囚徒是个身材魁梧的中年和尚,老吏同样敲了敲门。 “遁甲八门第一门,开门——开!” 随着身体中的隐秘穴窍开启,和尚周身立刻出现了带着点点血色的真气,真气强度获得了大幅度增强的同时,身上还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遁甲八门第二门,休门——开!” “生门,开!” 随着一门门人体的禁忌枷锁被打开,此人身上的真气中血色越来越深。 第三间囚室是个样貌儒雅,却两鬓斑白的年轻人。 在他开始运行武功后,身上便有生死两仪之气流转,真气循环不休,似乎无有浪费,永无穷尽。 …… 纪纲在全部看完关押的七个真气境宗师后点点头,对诏狱这些年取得的成果很满意。 “这些武功还算不错,全部抄一份给我。” …… 两天之后。 锦衣卫诏狱里的所有武功就被送到了陈胜的小院里。 除了那些之外,他的手边还有天牢、十二司四司八局、六部、都察院、大理寺、五军都督府、地方卫所、边镇……等等朝廷机构,这五十年来在武学上获得的所有成果资料。 终究是在武侠世界主宰了天下一百年的皇帝,即便已经远离中枢五十年,当年以《万道森罗》渡化的高手大多老的老,死的死。 但只要陈胜回来,依然还会有一批忠诚而可靠的手下。 在不到一年的短暂生命里,陈胜就这样静静地翻看着这些资料。 大多看一遍就能明白,偶尔需要上手研习的武功,演练几遍也能弄清其中的关窍。 时间就这样缓缓流逝着。 他闲时练武悟道,更闲时饮茶下棋,对大明发生何事毫不在意,也不刻意关注时事,日子过得极为悠闲自在。 终于在某一天午觉时,意识猛然一阵模糊,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 037【归来】 陈胜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一只虫子,在甜美娇嫩的荔枝果肉里大快朵颐了一番。 当吃饱喝足,肚子里再也装不下一丁点东西后,便用有力的大颚咬开荔枝的硬壳,拼命向外挤去。 在这个过程中,他脑海中开始闪过无数走马灯般的斑驳光影。 孤庄村,於皇寺,应天城,洛阳城…… 面黄肌瘦的村民,贪婪荒银的和尚,头裹红巾的反贼,目光短浅的江湖中人,士气如虹的虎贲,笑容灿烂的三兄弟…… 滴血的刀,漂亮女人的笑,空旷无人的荒野,星汉灿烂的天空,以及尸横遍野的战场…… 这颗阎浮果实,想要用陈胜曾经经历过的一切美好,来挽留他这个异世界的来客。 “这种低等阎浮果实的世界意识怎么跟智障一样,老子在这个世界已经老死了,留下来轮回吗?” 陈胜毫不留恋地咬穿了面前的世界果壳,身体挤过狭窄的缝隙,来到了一片浩瀚的虚空中。 嗡! 似有洪钟大吕在耳边炸响,五音令人耳聋。 斑斓的色彩化作万花筒,五色令人目盲。 一切的知觉都被扭曲的信息淹没,五感观测到的世界开始变形,在这里,陈胜看到了一棵无法用语言描绘的大树。 祂的根系,每时每刻都在从“无”的概念中造化着名为“有”的奇迹。 祂枝头的每一颗果实,都是一方浩大的世界。 祂枝丫上的每一片树叶,都是点缀在世界间的闪耀星辰。 祂的枝干,是支撑着阎浮诸天世界的撑天脊梁。 而他自己呢? 陈胜一低头,就看到了一只在虚空中振翅飞翔的虫子。 呼—— 虚空中有风刮过,吹得他渺小的身影在风中摇摇晃晃。 陈胜当即拼命震动翅膀,挺着吃撑后沉甸甸的肚子,努力向更高处飞去。 作为阎浮虫豸的幼虫,陈胜在虚空中的负重能力是存在极限的。 在大明世界死亡后,即便失去了修行百年武功拥有的一身磅礴真气,如今只携带着几个职业的天赋以及技能,依然飞行的有些吃力。 不过,阎浮虫豸是一种天生的阎浮生灵。 他最终还是一点点适应了现在的体重,在虚空中越来越快,缓慢加速至光速,远离了背后那颗通体淡白,星球般大小的恢弘果实。 振翅飞进了阎浮果树的繁茂树冠里,循着与本体冥冥中的联系,找到了代表着主世界的那颗庞大赤红色果实。 减速,降落。 然后趴在形似果壳的世界胎膜上,露出锋利的口器,在果壳上咬出一个小小的破口,将整个身体钻了进去。 飞速向世界深处遁去。 …… 主世界,黑山金矿。 一灯如豆,照亮了堆积着布袋和瓦罐的天然岩洞。 陈胜在床上睁开眼睛,默默体会着分身回归后,两个灵魂与两份记忆水乳交融在一起的圆满感。 在大明世界活了过了一百八十五年,以两个世界1:300的时间流速比例,主世界才过了七个多月而已。 这七个月来,陈胜每次在主世界醒来吃饭和处理琐事,两个世界巨大的时间差都会让他有种意识撕裂感。 如今分身回归,那种异样的体验才终于完全消失殆尽。 “出生贫苦、鼎革天下、皇图霸业、浪迹天涯……朱重五的一生就这么结束了。 凡人终有一死啊! 即便坐上了皇帝的宝座,即便练成了天下无敌的武功,也无法摆脱‘死亡’这个既定的命运。 好在,这只是我转生的一世。 只要本体还活着,我就有一次次穿越到其它世界,追逐长生的机会。” 记忆中寿尽死亡的无力与绝望体验,让陈胜心中感慨万千,有些提不起精神。 索性便躺在床上,看向了职业面板的变化。 【姓名】:陈胜 【年龄】:16/120 【职业1】:阎浮虫豸 等级:Lv2(1/200) 天赋:蒙蔽天机、他我转生 【职业2】:武宗 等级:Lv10(MAX) 天赋:玄明心眼、灵胎武骨、推陈出新、伤愈之躯、消食化气 第二境武功:万道森罗、天蚕九变、遁甲八门、九阴易脉、天意四象箭…… 第一境武功:…略 转职方向:武圣 【职业3】:书童 等级:Lv4(193/400) 天赋:才思敏捷 技能: 三教典藏Lv2(153/200) 书法Lv2(187/200) 【职业4】:矿工 等级:Lv8(764/800) 天赋:牧鼠 技能:…略 【职业5】:皇帝·黑 等级:Lv10(MAX) 天赋:王霸之气、兵强马壮、天子望气 技能:…略 转职方向:依照黑、白、赤、金、青、紫的人道龙气等阶依次晋升,此职业的终点为【人皇】。 【职业6】:小偷 …略 【职业7】:抄经人 …略 其它职业……略 面板上的职业很多,足有二十多个。 陈胜之前在大明世界造反十几年,主宰乾坤一百年,周游世界五十多年,属实觉醒了不少职业。 但其中大多数职业的天赋和技能都很一般,最精华的只有【皇帝】和【武宗】两个。 其中的【武宗】,也只带回了职业天赋和技能等级,一身苦修百年的强盛真气已经随着朱重五身体的死亡完全消散了。 不过,武学经验本就是陈胜在大明世界打拼一生的主要功果,只要技能等级还在,他在主世界重修这些武功将不存在任何瓶颈。 在两个灵魂融合后,陈胜现在已有包罗万象的万道森罗,擅于群攻的天蚕九变、能开启人体潜能的遁甲八门、提升穴窍储量的气海无量、逆乱经脉的九阴易脉等十几门真气武功。 这些武功有的是他所创,也有的是从大明世界各地收集而来,除主修的《万道森罗》已被推演至第二境极限外,其余的都不算很完善。 但不论如何,它们确实丰富了陈胜的对敌手段。 相比之下,【皇帝】就不能直接增强他的武力了。 这个职业拥有的所有能力,都只适用于培育手下与发展势力。 如新天赋[天子望气],便是一种可观人望气的命数之眼。 在这棵阎浮果树所孕育的诸天世界中,万物皆有灵性,大地、山川、河流、海洋、天空的灵性汇集便构成了一条条龙脉。 [天子望气]观之,可明天时、懂地利、辨吉凶。 ------------ 038【扶风子】 人类这个群体在汇集到一定数量后,就会诞生出人道龙气。 皇帝观龙气变化,便可知天下大势,提前镇压蠢蠢欲动的治下龙蛇。 此瞳术若用于小处,亦能让皇帝分辨手下究竟是贤臣良将还是庸人国贼,做到知人善用。 当然,盲信天机命数者,也可能被命数所蛊惑,落得身死国灭的下场。 陈胜将面板上的信息梳理过一遍,确认了一下转生的收获,之后便来不及思虑更多,心头一松,压下心中各种纷繁的杂念,闭目沉沉睡去。 一百年的岁月实在太多漫长,他确实有些累了,不自觉得陷入了一场香甜的无梦之眠。 …… 虚空中没有参照物,也不知究竟过去了多久。 在这片宏伟而死寂的空间里,一个羽扇纶巾,大袖飘飘的身影,正紧贴着一颗星球般大小的阎浮果实,小心翼翼躲避着周围的虚空之风艰难移动着。 当他以音速驾着遁光,从陈胜咬破的那片果壳附近飞过后,突然在远处拐了个大弯,又转了回来。 此人看着正在缓慢愈合的世界果壳,面露狂喜之色。 “这个世界的果壳怎么会破呢?” 当他尝试着把手伸进伤口中,却被世界本能的排斥推挤出来后,此人非但不以为意,反而笑得更灿烂起来。 “发达了!发达了! 本想在虚空中找几块天外陨石炼制法器,没想到竟能碰到这样的大机缘。 世界果壳这种东西,只有在果实内有人飞升时才会主动打开一缝隙,其它的时间里,除非有修士的力量能强大到摧毁整个果实世界,否则攻击它将会分毫无伤。 我扶风子居然能碰到这样一个缺口,这可是有机会搜刮一个小世界的滔天大机缘啊!” 此人激动的掐诀念咒,施术将一条手臂化作坚硬的晶体,插进世界果壳的伤口里阻止其愈合。 同时张口吐出一杆万魂幡,摇动幡面召唤出几百个魂魄,送进了眼前的这个世界里。 “我并非这个小世界的土著,修为又太高了点,世界果壳会本能的将我排斥在外,根本无法进入。 不过派你们这些小喽喽进去也足够了,只要确认这道果壳之伤,不是有人故意布置的陷阱,道爷我就要发了。” …… 呼—— 伴着悠长的吐息声,陈胜体内的气血不知何时哗啦啦涌动起来,按照他实验出的真气转化之法,开始自行转化成万道森罗真气,在经脉中周游复始,轮转不休。 在这个过程里,陈胜就跟当初在大明世界突破时一样,全身褪下了一层褶皱的死皮。 接着,在连绵的呼吸声中,死皮就如同干透的树叶般破碎成了一块块碎屑,簌簌而下。 陈胜的气血本就达到了第一境巅峰,加之有着【武宗】职业中携带的突破经验,此时晋升第二境仿佛如有神助般,一切水到渠成,顺利的不可思议。 只要职业技能的等级仍在,他在本体上重修那些武功时,不会存在任何修行瓶颈。 之前没有真气武功的问题,在经过一次转生后已然不再是困扰。 岩洞中不见日月,也没有记时工具,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 等陈胜睁开双眼自然醒来,只觉精神饱满,全身上下充斥着使不完的力气。 他对武功的进益毫不意外,只是运起缩骨功,在一阵牙酸的扭曲声中,把魁梧的身体压缩成了干瘦体型,下床向洞外走去。 “吱吱——” 结果刚走两步,就有一个黑影飞一般撞进了他怀里。 陈胜用真气包裹手掌,把窜到身上的灵鼠拎起来,手中真气喷吐,把它全身上下,从里到外清洗了好几遍。 最后才把它托在手心里笑道。 “守了七个月,倒是辛苦你了,送你个小礼物以示奖励。” 陈胜用指尖挠挠灵鼠的小脑袋瓜,把它逗的吱吱直叫。 接着两手并拢,把灵鼠夹在中间,施展《万道森罗》的渡化能力,真气滚滚而下,往它脑袋里植入了一些关于文字与语言的常识。 一炷香后,施功完毕,直接低头说道。 “在我掌心里写个‘鼠’字出来。” 听到这句话,灵鼠黑珍珠般的眼中先是露出了一抹疑惑之色,接着很快醒悟,抬起爪子在陈胜手心划拉出一个歪七扭八的鼠字。 虽然还是不能说人话,但识字便代表着灵性更进一步。 按照这个趋势,只要待在陈胜身边,它终有一日能变成一只真正的妖怪。 结束了这个小插曲,陈胜在岩洞里拿起一个半满的背篓,让灵鼠钻进矿石的缝隙中,背着背篓向外走去。 再往前两步,能看到由于没有足够的食物供给,其实守在洞外的矿鼠并不多。 有人来的话,它们充其量只能起到个警示的作用。 他指挥灵鼠驱散这些老鼠,俯身钻进了逼仄狭窄的巷道,沿着熟悉的道路向上爬去。 黑山金矿还是一如往日般暗无天日,没有任何变化,即便偶然遇到别的矿工,相互间也很少打招呼。 没人留意过,这个陌生少年已经半年没有露过面了。 倒是陈胜以玄明心眼与天子望气观人,发现遇到的每一个矿工都气血衰败,体内有病气淤积,同时眉心有灰黑之色盘旋不散,有早亡之相。 他一路行至地面,顶着火辣辣的太阳,看似老实的混在人群中排队买馒头,实则目光却瞥向了一栋建在广场外的高大黄铜楼阁。 那里是黑山金矿矿监的居所,住着一个会法术的太监。 他用天子望气远远观望,就看到一团爆裂的雷霆之气在楼阁屋顶上盘旋环绕不休,散发着凛冽的威势,刺的人双目生疼。 陈胜在大明世界用了这门瞳术几十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疑似反噬的情况。 “是因为此人修为过高,还是因为修炼法术的缘故?” 虽然心有疑惑,但陈胜担心那太监会察觉到自己的窥探,只看了一眼就扭过头开始默默排队。 早在三年前,他第一次见到矿监用天雷轰杀越狱者的时候,心中就有了一个疑问。 那便是,黑山金矿里足有几万号矿工,矿监是怎么做到精准发现每一个越狱者的? 他难道不修炼,不吃饭,不拉屎,不处理公务,每天只忙活这一件事吗? ------------ 039【吴广】 用屁股想想就知道,黑山矿监绝对没那么闲。 所以陈胜大胆猜测,矿监有可能在每个矿工身上施加了定位法术,也有可能在这片土地上施展了监测类法术。 只要有人离开金矿的范围,其人就会心生感应,并召唤天雷劈下。 因此,陈胜在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打得过矿监之前,即便已经修出了真气,也不敢贸然偷偷越狱。 在转生世界里死了,不过是在主世界重振旗鼓而已,但他主世界可只有一条命,每一个决策都必须三思而后行。 陈胜这次来到地面上,便是打算找机会偷偷渡化几个狱卒,施展《万道森罗》从他们脑子里搜刮一下矿监的情报,再决定如何行动。 如果对方实力过强,那他将会再次发动[他我转生],在其它世界获得足够的力量后,再考虑越狱之事。 可如果矿监是个肉身孱弱的干巴法师,那他也不介意给对方来一套杀人、劫财、越狱一条龙服务。 轰—— 广场上,陈胜正排着队琢磨着自己的越狱大计,双耳突然听到了一阵微弱的轰隆声。 他眉头一皱,抬头向传来声音的天空看去。 这一看不得了。 只见青天白日之下,头顶的碧蓝天空中正划过了一片拖拽着长长尾焰的灿烂流星雨。 在路过黑山金矿上空时,突然有一颗流星的角度大幅度偏移,居然径直朝金矿的广场上冲来。 “不好了,天崩了,天崩了!” “快跑啊,老天爷发怒了。” “都往矿洞里跑。” “别进去,矿洞要是被流星砸塌了,可就死定了。” …… 流星降世,宛如末日降临,让广场上的矿工们一片慌乱,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跑。 “肃静!” 有宛如雷霆般的爆喝炸响,随之,广场外的黄铜楼阁里飞出了一个鹤发童颜的老头。 他低头看了看广场上的人群,又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流星,当即冷哼一声,双手掐诀朝楼阁一指。 “地涌狂雷,煌雷破穹!” 轰隆隆! 惨白的雷光照亮天际,一道足有水桶粗的雷光,从楼阁的黄铜尖顶中逆冲而起,划过数里的距离,击打在赤红的流星上。 咚! 声震天地的巨大爆炸声响起,刺目的光线吞没了所有人的视线,矿工们的双耳被炸得嗡嗡作响。 但以真气护持周身,视觉和听觉并没有被剥夺的陈胜,却清晰看到了流星和雷霆的完整碰撞过程。 在暴虐的雷霆冲击下,那颗磨盘大小的流星直接被炸裂成了数量众多的碎片,均匀的散向大地。 其中有一块还砸在了他脚边的地面上,留下一个脸盆大的土坑。 陈胜想把它捡起来看一看,谁知那块流星碎片竟直接崩碎成细碎的荧光,消散在了空气里。 呼—— 汹涌的气浪从数里外吹来,只剩下一股恼人的燥意。 陈胜低着头,用眼角的余光看向飞在天上的矿监,在心中暗道。 “虽然借了外力,但这个太监也强的太过分了点啊。” …… 矿洞深处。 一个心脏早已停止跳动多时的少年突然倒吸一口凉气,睁开眼睛,翻身坐了起来。 他慌乱的摸了摸自己的身体,目光中惊恐之色渐渐消去,露出一抹喜色。 “好险,刚才那人用天雷轰开主人给我们包裹的法力外壳后,还把我的阴神给劈成了重伤。 好在我跑得快,找了具刚死的尸体附身,否则真的有可能会魂飞魄散。 不过,我吴广好歹是进来了。 接下来,便是帮主人探查这个世界是否存在隐藏的危险。 如果没有危险的话,就要设法帮主人找到这颗中果实孕育的那些气运至宝,并且如蝗虫般的搜刮走一切。” 即便只是万魂幡中的一个普通阴神,但一想到主人日后会获取的利益,吴广就感觉与有荣焉,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阴神受损,似乎影响了吴广的情绪控制能力,他低笑了好一会儿后,才想起要整理原主的记忆,为探索这个世界制定一个详细的计划。 “黑山金矿? 只有挖矿才能吃到馒头,这个降生之地没选好啊。 我的阴神伤得不轻,必须要尽快恢复伤势。 而且刚才用雷法袭击我的那个人,似乎是黑山金矿的主事,在没有恢复力量之前,最好是尽量避开他。 如此一来,这个道术就派上了用场。” 吴广在身边捡起一根小木棍,念咒掐诀,并指朝木棍一指道。 “天地无极,乾坤指路。” 一抹幽光从指尖射出,落到木棍上,闪烁片刻后缓缓收敛。 接下来,他挣扎着起身,在矿洞里向前走了一段路,当遇到第一个岔路口时,吴广把木棍竖在地上,口中念念有词道。 “这具饿死的身体很虚弱,干不了挖矿换馒头的苦活儿,请帮我在这个矿洞里找些能吃的东西。” 说着,吴广松开手。 看着木棍直直倒向其中一个岔道,他才松了口气。 “好在主人赐予的这道三阶[指路术]符没被炸毁,否则还真有可能饿死在这鬼地方。” 之后,吴广毫不犹豫的拿起木棍,向道术指引的岔路爬去。 在遇到岔路口时,一路用木棍占卜,在矿洞里越拐越偏,所遇矿工越来越少,最后花了半个时辰时间,终于来到了一个天然岩洞里。 用随身携带的荧光石照明,能看到洞里堆满了布袋和瓦罐,最里侧还有一个铺盖,显然这是一个别人的固定住所。 吴广简单检查了一下岩洞,发现袋子里装的都是米面,瓦罐里盛的则是油水,顿时心中一定。 “这地方好啊,有充足的食物让我来恢复阴神之伤。 唯一的问题在于,这里好像是别人的地盘。 不过等住在这里的矿工回来,杀掉他鸠占鹊巢,这点小问题也就不存在了。” 吴广从虚弱的阴神中挤出一丝法力,在岩洞外的地面刻画一番,布置出一个诅咒法阵。 便在岩洞里盘腿坐下,在心灵中观想夔牛之相,吸收外界稀薄的灵气,一点点驱逐起阴神中残留的雷电之力…… ------------ 040【修行体系】 广场上的骚乱持续了很久。 一直等到狱卒们自己恢复组织力,安排矿工们清理掉踩踏而死的尸体,之后又进行了一次训话,才把他们放回到矿洞中。 陈胜行走在逼仄的巷道里,身边满是惊魂未定的人群,他却在想着刚才的那场流星雨。 流星碎片化作灵光消散的异常现象,总让他感觉有些不同寻常。 陈胜拥有转生异界的能力,只需要按部就班不断转生,就能稳步发育攀上修行之路的顶峰。 他自然希望所在的主世界能够安稳一些,不要出现自己现阶段无法应对的意外风波。 但陈胜同样也知道,事物的发展往往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他必须要做好面对一切危局的准备。 就这样一路心事重重地回到住所附近,他远远就听到一阵微弱的呼吸和心跳声。 有人在我家? 谁会来这片旧矿区呢? 陈胜心中警惕起来,暗运已推演至真气境的九关金钟罩,一步步向岩洞走去。 谁知才刚踏出几步,脚下便有一块区域绿光大盛。 一张墨绿色阵图脱离地面,在半空中体积极速缩小,闪电般向他冲去。 陈胜早有防备,当即一记大力金刚掌向阵图拍去,真气掌印在巷道内刮起一阵呼啸的罡风,在石壁上刮出一道道深刻的痕迹。 但那阵图却视若无物,径直穿过陈胜的真气掌印和肉掌,钻进了他的心脏。 “啊!” 陈胜惨叫一声,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在一阵剧烈绞痛中,直接停止了跳动,他捂着胸口踉跄几步,差点不受控制的摔倒在地。 “是麻痹心脏的法术? 遁甲八门——死门,给我开!” 陈胜在大明世界练武多年,就是为了应对矿监这个法术高手,怎会没有预想过如何应对各类法术? 面对冲入心脏的诅咒,他将全身真气灌向一枚位于心脏中的隐秘穴窍,这个名为死门的穴窍立刻洞开,并且反涌出了带着点点血色的异常真气。 在血色真气的冲刷下,那个烙印在心脏上的阵图被摧枯拉朽般消融殆尽,他的心脏也重新剧烈跳动起来。 陈胜动作不停,身若游龙的扑入岩洞里,一掌拍在了盘膝而坐,才刚睁开眼睛的吴广脑门上。 天蚕九变所化的真气丝线如浪潮般涌出,灌进吴广全身穴窍,在四肢百骸里游走穿刺,控制住了他的所有运动器官。 察觉到这一点的吴广,惊骇欲绝地要遁出阴神,逃离这具躯壳,却发现已经晚了。 粘稠的万道森罗真气从天灵盖灌下,裹着他虚弱的阴神冲回眉心祖窍,在挣扎溺水的窒息感中,一点点剥离着他一生的记忆。 “不,如果不是我身受重伤,你一个化气境的命道修士,怎么可能镇压得了我的阴神。” 面对吴广的咆哮,陈胜无动于衷。 之后无论对方如何挣扎、哀求、诅咒、许诺,都保持着警惕,全力施展着渡化之法,直到把吴广的灵魂剥离成一个白痴,阴神中只留下一枚真气无法撼动的烙印。 陈胜尝试更换了数种武功,也无法将烙印击碎或炼化,最终只能无奈作罢,睁开了双眼。 等到万道森罗真气流转回归己身,陈胜粗略阅读过吴广的记忆后才恍然大悟,发现流星降世与吴广鸠占鹊巢竟全都是自己的锅。 吴广的主人乃是中央大世界的一名五阶鬼仙——扶风子。 此人在虚空中收集天外陨石,碰巧遇到了自己咬破的天地胎膜破口,便生出了贪心。 释放出万魂幡中的几百个修士进来探查情况,想要成为此界的世界之主。 在知道真相后,陈胜只觉得这件事听起来像是个玩笑。 因为每一颗阎浮果实都如星球般庞大,陈胜在星球表面咬出一个不大的虫眼,都能被人恰巧发现,只能说运气实在太差了点。 “在吴广的记忆里,中央大世界是阎浮果树上最大的一颗果实,修士们的武力上限极高。 他虽然只是一个被收入万魂幡中的小喽喽,但如果不是被矿监所伤,我这个大明世界第一高手还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而像吴广这样的修士,扶风子足足投放了几百个进来。 看来这大夏的天下要乱起来了,我必须要尽快提升实力啊。” 陈胜在心中微微一叹,继续向其它记忆看去,略过那些杂乱无用的琐事,优先看向其中与修炼有关的内容,最后整理出了两门道术与一套中央大世界的修行境界。 彼界将修行之路分为性、命二道,性者乃滋养神魂、授箓施咒、操兽控鬼之道术;命者乃坚固躯壳、练气培元、延年益寿之武学。 其中,命道有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练神、返虚、炼虚、合道八境。 性道则有出窍、风劫、火劫、雷劫、阳神、元神、法身、合道八境。 陈胜简单对比了一下,发现命道【练精】就是本世界打熬气血的武道第一境,【化气】就是将气血转化为真气的武道第二境,只是名称不同而已。 这让他意识到,在漫长岁月之前,可能有中央大世界的命道修士进入过本世界,带来了现有的修行之法。 陈胜将这个情报记在心里,继续看向吴广记忆中的两门道术。 其中一门,是吴广在进入万魂幡之前主修的《岣嵝神书》。 由于此人出身散修的缘故,里面收录的全都是些厌胜咒人、黄白烧练、收魂拘鬼、隐形窃物、邪法控人之类上限不高,修之难成大道的道术,完全是一本散乱的道术总集。 扶风子也知道自己收拢在万魂幡中的阴神大多所学驳杂,不成体系,所以在吴广进入万魂幡后,又赐下了一门天罡三十六法中的《掌握五雷》。 这门道术由五脏为源头,修炼的是金木水火土五种雷法,最终可修至性道四阶之境。 乃是今天最有价值的收获。 看着《掌握五雷》中上百万字的内容与数量众多的观想图案,陈胜瞬间就不想越狱了。 一来,黑山金矿的矿监实力太强,他现在打不过,也逃不了; 二来,随着万魂幡中的阴神降世,整个世界肯定乱哄哄的,外面并不安全; 三来,既然得到了这门高妙的道术,为什么不呆在黑山金矿里,靠转生把修为苟到本世界能承载的实力上限,再考虑以后的事情呢? ------------ 041 张首(新世界) 陈胜的行动力很强,想做什么立刻就会去做。 他当即一掌把吴广拍死,用真气抽出对方浑浑噩噩的阴神,投进一只老鼠体内。 把老鼠关在一只铁匣,又用手指在铁匣上捅出一个小孔,嘱咐灵鼠看守并定时投喂,确保它不会饿死,同时也警惕它是否出现异常。 作为一只通灵的灵兽,灵鼠与陈胜沟通靠的就是感知灵魂波动,让它来看守,肯定出不了差错。 接下来。 陈胜把岩洞里的尸体处理掉,便躺在床上,在心中把道术的记忆梳理了一遍,发动了[他我转生]。 从灵魂中分离出一缕意志化作阎浮虫豸,避开扶风子所在的世界胎膜方向,咬出一个新的虫眼遁入虚空中。 “诸界的同位体啊,我需要找到一个最多只能容纳三阶修为,并且只存在命道修行之路的果实。” 陈胜在心中如此默念数遍,阎浮虫豸的本能,立刻让他生出了一种冥冥中的感应。 遵循着心灵中声音的指引,他以光速飞向了不远处的一颗果实。 …… 冰冷!抖动! 陈胜甫一从声震大地的隆隆马蹄声中睁开眼睛,便发现自己的胸膛破了个窟窿。 呼呼的冷风顺着一眼铜钱大小的伤口灌进肺腔里,吹响出了尖锐的口哨声。 就在他吸收脑海中的记忆,想要弄清楚自己身处何地时。 咚! 一颗缺失了半个脑壳的头颅突然砸落在雪地上,骨碌碌滚落到他面前,头碰头停了下来。 嘶—— 在活人与死人四目相对的一瞬间,陈胜瞳孔一缩,翻身坐起。 环目四望,他看到了一座建在平原上的小坞堡。 此时坞堡的大门洞开,门旁的一棵大桃树下,则散乱堆积着几十具覆盖着薄薄雪花的尸体。 坞堡深处,依稀能听到女人孩子的哭喊和肆无忌惮的男人欢笑。 而雪花覆盖的官道上,那队刚才抛下头颅的骑兵正在快速远去。 陈胜挣扎着从尸堆里坐起来,看着晦暗天空中飘落的大雪,一片苍茫的大地,以及不远处麦田里偶尔可见的点点新绿,吐出一口白色的哈气。 “炎汉,熹平元年,冀州,巨鹿郡,平乡县,黔首张首,我在这颗阎浮果实里的出身依然不太高啊。” 短短片刻间,陈胜已经消化吸收了脑海中的记忆,明白了现在的处境。 张首生活在一个朝廷腐败,内乱频繁,天灾人祸不断,小民民生多艰的世道里。 皇宫里,皇帝明码标价卖官鬻爵; 朝堂上,外戚与宦官轮番执掌军政大权,倾轧频繁,流血不止,致使朝令夕改,施政混乱; 地方上,官员想尽了办法要把买官的钱从官职里翻倍挣回来,不断加派赋税,搞得百姓家破人亡,民怨沸腾; 边疆处,由于缺钱少粮,军队对疆域的控制力开始减弱,常有异族会乘机入侵。 血洗了张首所在坞堡的,便是草原上乌桓部的一支骑兵。 他们常常翻越燕山,南下燕冀之地劫掠。 虽然在张首记忆中,乌桓部一般只会在冀州北部打草谷,之前从来没听说过会像今日这样深入到冀州中部劫掠。 但如今坞堡都已经被攻破了,再纠结这些已于事无补,目前最重要的是要想好以后该何去何从? 这是一个只存在命道修行的阎浮果实,只要给陈胜足够的时间,身怀《掌握五雷》道术的他,完全能靠装神弄鬼轻松起家。 滋滋滋—— 陈胜正坐在尸堆里一边思虑着未来,一边喘着粗气恢复体力,突然就听到了一串踩在雪地里的脚步声。 现在胸口破了个窟窿的他完全是个弱鸡,面对这种突如其来的变故,只能抓住手边一把断裂的镰刀,重新躺回尸堆里装作死人。 “你们动作都快一点,我想尽快回暖和的房子里去吃麦饭,嚼烤羊肉,喝高粱酒,睡漂亮女人。” “知道了,谁也不想在这儿吹冷风,搜刮这些冻僵的尸体。” “你们说,我们这次打草谷,能分多少粮食和女人?” “我不要女人,她们整天不是哭哭啼啼就是在浪费粮食,我想要一套牛皮皮甲。” 一个乌桓十夫长,领着手下的三个小兵来到坞堡外,开始扒拉尸体身上的衣服,收集战利品。 即便是在生产力相对较高的农耕平原,一件衣服也是珍贵的,更别说物资匮乏的草原了。 这些乌桓人,可不会放过坞堡里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他们就跟蝗虫一样,会抢走能拿得动的一切物件,带不走的房屋则直接放火烧掉。 时间缓缓流逝。 陈胜瞪着空洞的眼睛,看着天空中纷飞的雪花,倾听着那些乌桓兵的脚步声渐渐分开,分散到尸堆的各个方向。 其中,正有一个人朝着自己走来。 五步! 四步! 三步! 近了,近了,只要这个人再向前走两步,自己的镰刀就能割破他的脖子,抢先干掉一人。 如果不抓住这个机会,即便装死成功,一旦被这些人剥掉衣服,也只能躺在冰天雪地里等死。 但陈胜眼角的余光,却看到那个乌桓兵停在了两步外,拉动腰间的绳子,掏出个热胀冷缩的物件,竟有朝他腿上撒尿之意。 “玛德,怎么一点教养都没有!” 陈胜在心里暗骂一声,抬手一划。 连个声儿都没有发出,同时连股血也没飚射,那乌桓兵的放水工具就掉进了雪地里。 他足足愣了好几个呼吸时间,才面露痛苦之色,蜷缩着身子蹲了下来。 呲—— 这个高度,让镰刀得以顺利的划过了脖子,也让大股大股的鲜血从破裂的颈动脉中狂喷而出。 “蹋丘居!” 坞堡外响起一声怒吼。 离这里最近的另一个乌桓兵目睹了同伴的死亡,从腰间抽出一把弯刀向陈胜冲来,俯身挥刀便刺。 可惜,完全是庄稼把式。 千钧一发之际,陈胜瞅准机会往他小腿上一蹬,就把他踢倒在积雪的地面上。 还不等摔蒙的乌桓兵回过神,陈胜已经夺过他手中的弯刀,反手刺进了对方脖子里。 呲—— 热血喷洒在雪地上,白刀子从脖子上面刺进,红刀子从脖子后面冒出来。 此人当场毙命! ------------ 042【虎贲】 在转眼间如此强杀两人。 陈胜胸口剧痛不已,双眼一阵发黑,差点直接晕倒。 但他不能晕,因为现场还剩下两个人没有解决。 几乎是凭着本能,陈胜抄起了刚才所杀乌桓兵背上的长弓,从箭囊抽出一根箭矢。 搭弓瞄向因为同伴被瞬间反杀,吓得站在四五步外提刀进退不得的第三个乌桓兵,咧出一个裸露着猩红色牙龈的狞笑道。 “该你上了。” 此人双腿打着哆嗦,紧盯着地上的陈胜,面色惊恐地一步步向后退去。 “百夫长是不会放过你……” 可惜陈胜听不懂他的胡话。 在两人一句话交谈争取到的短暂时间里,他的双眼视觉已经从模糊变得清晰起来。 凭着在大明世界多年练就的弓术经验,微微调整射击的角度,松开了扣弦的手指。 嗖—— 下一个瞬间,那个乌桓兵左眼眶里便钉进了一根尾翼不断颤动的羽箭。 随后,整个人摔倒在雪地里,抽搐了几下便不再动弹了。 咯吱! 还不等陈胜松一口气,身后就响起了一道轻微的踏雪声,那是最后一个乌桓兵趁机摸到了他背后偷袭。 仿佛背上长了只眼睛,他抓起一根箭矢,头也不回地准确捅进了对方的肚子里。 噗呲! 血顺着箭杆流到手上,带着点点的温热和黏腻,让陈胜感觉有些恶心。 一直等到身后的尸体无力软倒在地后,他才再也坚持不住,整个人瘫软在尸堆里,捂着淌血的伤口喘息起来。 “真他娘的运气好,这群人里只有一个人带了弓箭,否则我这次死定了。” 经历了一次劫后余生,陈胜的心中却并无多少欣喜之意。 因为他明白,自己这次是彻底力竭了,再加上重新崩裂的伤口,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 不过,就在陈胜觉得这次转生有可能失败之际。 职业面板却在他连杀四人后,浮现出了一门新的职业。 【姓名】:陈胜(张首) 【年龄】:17/63 【职业1】:阎浮虫豸 等级:Lv2(1/200) 天赋:蒙蔽天机、他我转生 两界时间流速比例:1:150 【职业2】:虎贲 等级:Lv1(1/100) 天赋:两牛一虎 技能: 杀意本能Lv1(1/100) 【阎浮虫豸】职业没什么好说的,陈胜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新出现的【虎贲】职业上。 [两牛一虎]是一种强壮体魄的天赋。 在职业出现的瞬间,他立刻感觉到胸口的贯穿伤中一片酥麻,断裂的血管开始被封堵,暴露的血肉开始快速增生。 照这个趋势下来,最多过一两个时辰,伤口就能完全愈合。 同时,陈胜疲惫的身体也犹如干涸的沙漠中注入了一股甘泉,筋骨和脏腑在顷刻间变得空前强健,心脏跳动的沉稳有力,呼吸开始平缓深沉,四肢中充盈着一股蓬勃的力量。 至于[杀意本能]则是一个主动技能,在开启后可以大幅度增强战斗本能,强化力量和体力,丢失伤痛,能在轻伤状态下持续战斗。 面板觉醒职业需要得到别人的认可。 虎贲是对勇猛士兵的别称,这个职业的出现,证明那四个乌桓兵虽然死了,但他们在临死前都认可了陈胜虎贲的身份。 “呵呵,这个职业的出现,似乎是内心的潜意识在指引着我,要去做点什么。” 陈胜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从尸堆中站起来,看向大门洞开的坞堡,倾听着里面女人和孩子的哭喊声。 如果张首记忆无误的话,今天攻陷坞堡的应该是一只乌桓的百人骑兵队。 减去刚才不知为何骑马离去的七十人,以及攻城死掉的人手,留在坞堡里的应该还有二十多人。 以陈胜现在的体质,依托着坞堡的复杂地形,完全能够猎杀掉这支异族骑兵。 呼—— 一阵冷风吹来,血迹把他身上的破绵袄染得又湿又冷。 这件衣服是不能穿了。 于是,陈胜从地面的乌桓兵身上扒下一件明显也是抢来的不合身棉袄,翻看一下里面没有虱子,就替换掉了身上冷硬的血衣。 接着剥下十夫长身上的半身皮甲,套在棉袄外面。 捡起地上的弯刀和弓箭,挨个拔出死人身上的箭矢,擦干尚带温热的鲜血,放回到箭囊里,大步走向坞堡。 进了堡里,能看到先被冷风凝固成一条条一摊摊,然后一层浅浅积雪覆盖的暗红血迹, 陈胜的肚子有些饿,随意挑了一家门户大开的民宅,进去后就在院子里见到了两个一老一少,被砍掉脑袋的男人。 走进屋子里,床上还躺着一个被开膛破肚,身体里插着柴火的女人,而一个尚在襁褓里的孩子,则被塞进灶膛里活活烧死了。 继承了张首记忆的陈胜认识这户人家,早上他还跟这家的男人说过话,动手捏过那孩子的嫩脸。 没想到,他们转眼就绝了户。 这家里没有单独的厨房,灶台就垒在床边,灶上的锅里,还放着一摞小麦掺着杂粮烤制出的死面饼子。 陈胜拿起一张饼子,咀嚼着一点点咽下,面色平静如水。 直到吃完了这一摞面饼,用瓢舀起一瓢凉水灌进肚子里,沉默的出了房门。 才刚出门几步,就迎面撞见一个脸上满是褶皱的乌桓老汉,正赶着一辆拉满粮食的骡车从巷角拐来。 年纪一大把都要出来劫掠,可见乌桓人是全民皆兵。 “汉人。” 即便陈胜穿着乌桓人的皮甲,老汉也一样认出了他不是自己的族人,从骡车上抽出一把短刀,朝着陈胜当头扎去。 和之前那几个稀烂货色不同,这一刀声势凶恶,动作狠辣,一看就是个经常杀人的亡命之徒。 可惜,老不以筋骨为能。 电光石火间,陈胜抬手一抓,就捏住了老汉握刀的手掌。 之后,再以蛮力硬生生拧转手腕的方向,接着单手一推,便把老汉手中之刀推进了他的心口。 “你……” 老汉满脸都是不可置信之色,嘴中不断发出咯咯的怪叫,可连一口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面前的陈胜却动作不停,又用力压住刀柄,向下猛地一划拉。 哗啦啦—— 老汉的肚皮瞬间破裂,淌出的内脏在大雪天里冒出一股腾腾的热气。 ------------ 043【箭杀】 张家堡,堡主大院。 主院里堆垒出的一人高篝火,正在熊熊燃烧着。 升腾的热气把腊月的冷风排挤在外,从天空飘落的雪花只要接近院落就会化作雨水滴下,把青石板地面淋得一片湿滑。 房门打开的主屋里,缩着上百个女人和年幼的孩子。 橘红色的火光打在他们惊恐的脸上,就连温暖的火焰都无法驱散心中的寒冷。 三个时辰前,乌桓人攻破了坞堡,杀掉了堡里所有的成年男人。 按照传统,只留下了这些能生孩子的女人和不满车轮高的小孩。 游牧部落的孩童夭折率实在是太高了,把不记事的孩子领回去教养个几年,就会变成一个个货真价实的乌桓人。 加上劫掠的女人同样能为部落生孩子,乌桓部就是通过这样一代代战争和掠夺传承发展,并逐步壮大的。 所以,乌桓人尊重传统。 同样,他们也喜欢传统,因为只有传统才能让他们肆无忌惮凌褥别人的女人,抢走别人的粮食,夺取别人的牛羊,让别人的孩子叫自己父亲…… 篝火旁架着几只残缺不全的烤全羊和烤全猪,地上滚落着喝空的酒坛子。 因为大部分乌桓兵在吃饱喝足后,都会走到被捆住手脚用长绳串在一起女人里,挑一个去侧院屋子里享乐的缘故,此时院子里的乌桓兵并不多。 这支骑兵的副官独自坐在篝火旁,饮下一口浊酒,却没有和下属们同乐的兴致。 去年春夏,草原大旱,饿死牛羊无数,冬天食物不足的乌桓部,不得已走小路进入炎汉境内劫掠。 这场打草谷一开始进行的很顺利,但炎汉在得到异族骑兵入境的消息后,很快便开始聚集大军。 部落散开劫掠的人马如果遇到炎汉军主力,只会被逐个清剿。 于是乌桓部单于传令,让散布在附近数郡的族人聚集起来,要和炎汉大干一场。 这支骑兵的百夫长因为舍不得抢到的粮食、布匹和女人,便命令副官带兵留下看守,自己领兵前去支援。 “在战场上分兵乃是大忌,百夫长怎么就不明白这个道理呢! 单于更是蠢笨如猪,明知道族人在抢到财物后根本无心恋战,还要强行召集人马大战。 一场大败,恐不远矣!” 副官无奈叹了口气,又灌了一口闷酒。 吱—— 就在这时,主院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副官下意识拿起身边的兵器,直到发现拱开门的是一只长脸的骡车,才松了口气。 “扎兰脱大叔,东边的粮食搜完了吗?” 无人应声。 骡子继续向前拱门,走进了院子,同时也露出了后面装满了瓦罐的车子,以及坐在骡车前盘上,耷拉着脑袋的老汉。 对方的模样以及车上的东西,让副官再次警惕起来。 嗖! 但还不等他出言试探,一支箭矢便已从门外射来,射穿骡子的耳朵。 嗬嗬—— 受伤的骡子顿时受惊,迈开四蹄,发了疯似的冲向院子中央的篝火堆。 轰! 火堆直接被撞塌了,骡子和车一同翻倒在地,车上拉着的瓦罐也破裂开来,淌出了一地菜籽油。 随着油脂的蜿蜒,整个院子都燃起了熊熊大火。 今日接连受惊的女人和孩子惊声尖叫起来,在屋子里到处乱跑,却又因为被绳子连在一起,被绊倒在地上,乱作一团。 听到这边的动静,从侧院赶来的乌桓兵被火焰逼得进不去主院。 而主院中的乌桓兵,则被火焰追得四处逃窜。 其中有两人逃到了院门口,还不等他们庆幸劫后余生,就被一柄闪亮的弯刀砍了脑袋。 陈胜的身影在门后一闪而逝,瞥了一眼院中的情形后,快步行至院墙边,双脚在高墙上连蹬几下,就翻身跳上了墙。 径直开弓射箭,一箭穿喉,将某个即将逃离火场的乌桓兵射倒在火海里。 之后,动作不停地开弓连射,挨个将在主院中狼狈闪躲的数个乌桓兵射翻在地。 整个过程中,这支骑兵的副官皆默不作声,伪装成一个普通乌桓兵向侧院逃去。 只在离逃出生天还有几步距离时,突然将手中的长刀一挑,将陈胜射向自己的一根箭矢挑飞。 随即身形暴起加速,窜进了侧院,消失在了陈胜视野里。 “呦,还藏着一个高手啊。” 陈胜目光微微一沉,继续射杀掉剩余的两个乌桓兵。 瞅准机会纵身跳下院墙,从大火中捡起几个箭囊,重新翻出了院子不知去向。 而那位副官来到侧院后,便立刻对刚从女人身上爬下来的不到二十个族人吩咐道。 “无须慌乱,刚才纵火偷袭的是个练出了气血的武人。 别看他一会儿工夫就射杀了数个好手,看似很是威风,实则只是借了纵火的混乱而已。 这处坞堡中地形复杂,我们千万不要分散开来,等他一露面便举弓齐射,定能杀得了他。” 这一队乌桓人皆是杀惯了人的好手,闻言后立刻背靠背,持弓搭箭看向侧院的屋脊和院墙,警惕陈胜有可能冒出来的地方。 嗖! 一根羽箭从一个乌桓人的后脑贯入,红白色的黏液喷了周围数人一脸。 “在那儿。” 十几支乱箭零零散散射向陈胜露头的墙头,但他已然将身体缩回到墙下,躲过了这一波反击。 只过了四五个呼吸,他很快又从另一面墙上露头射击,再杀一人后从容退去。 如此重复数次后,乌桓人被接连射杀数人,却连根陈胜的毛都没伤到。 眼看队伍里的所有人都在疑神疑鬼,怀疑自己下一刻会被冷箭射死,这样下去迟早士气崩溃。 副官只能咬牙道。 “不能在这儿待下去了,必须要到一个足够空旷的地方去。 跟我走,骑马离开坞堡。” 于是,一群人便高高举着弓,瞄向四周的屋脊和院墙,呼啦啦的涌出了主院。 硬顶着偶尔从隐秘处射来的冷箭,骑上隔壁院子里拴着的马匹,沿着坞堡的主干道,一窝蜂向外逃去。 但隆隆地马蹄声,很快就在即将离开坞堡前停了下来。 只见,原本大敞的坞堡大门,此时已被几十麻袋粮食堵上了…… ------------ 044【扫平】 嗖!嗖!嗖! 箭矢的破空声,宛如收割生命的死神。 每一支从街道两旁屋脊上射出的冷箭,都会使一个乌桓兵惨叫着落马,扑街而死。 弯腰快步在鳞次栉比的屋顶上飞檐走壁,在躲避箭雨间隙拉弓射箭的陈胜,感觉自己化作了一个无情的杀人机器。 每一次开弓射箭,身体都会微微颤抖,浑身的细胞就跟活了一般在欢呼雀跃,【虎贲】的[杀意本能]已经支配了这具身体,武装了他的意志。 陈胜的技能升级从来没有这么快过,随着杀戮的进程,面板上的[杀意本能]经验以每杀一人提升数点的速度飞速提升着。 就职【虎贲】后心中无法宣泄的杀意,在脑海内化作一股无名业火,焚烧他理智的同时,也使体魄中迸发出了仿佛无穷无尽的体力。 乌桓兵在发现大门被堵死后,绝望之下选择了背门一战。 骑着马从街东追到街西,从南池塘又追到北麦场,却被熟悉地形的陈胜耍得团团转,就是追不上他的身影。 即便有身手不错的乌桓兵弃马翻上屋顶,也很快就会被他神出鬼没的箭术射死。 短短半炷香时间,陈胜身上只插了几根被皮甲阻隔后入肉不深的箭矢,而这支久经厮杀的骑兵却被他杀得只剩数人。 也不知谁喊了一声“快逃”,这些乌桓兵在随时都有可能被射杀的恐怖精神折磨下,弃马四散,逃进了坞堡的巷子里。 陈胜心中杀意如火,作战时却冷静得像块冰。 并未得意忘形的现身追杀,而是继续跟一只无形的鬼魂般,挨个从背后射死了那些逃散之人。 当最后一根箭矢离弦后,他手中的木弓上已经出现了龟裂,弓弦也被拉得松松散散。 经历了一场高强度的战斗,这把弓已经报废了。 陈胜也不在意,随手把坏弓一丢,便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动手切割身上的皮甲,把几支只砍断箭杆,却一直没来得及拔的箭镞剜了出来。 等不紧不慢的处理好伤势后,他看到路边有一家铁匠铺,就随手拿了一把长柄铁锤,慢悠悠回到了主干道上。 看向一直呆在这里没有逃走的副官,招了招手,让对方上前来送死。 “你是个勇武的战士,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陈胜听不懂胡话,只是双脚一前一后分立,紧紧握着手里的锤子。 “连续开五十多次一石弓,还受了伤,又在屋脊上奔波了那么久,即便是一个练出了气血的高手,你又还剩多少体力呢?” 副官没有在意陈胜的沉默,只是抽出了腰间的精铁长刀,将带着马刺的靴子重重一夹,胯下的骏马便向前狂奔而去。 这是乌桓人的得意武技,从小在马背上长大的民族,大多善于借助马匹这种大体型生物狂奔时的狂野姿态,恐吓面前的对手。 对手一旦避让,迎接他的将会是被马速加持过的有力刀锋,而选择正面撞击,又往往会落得骨断筋折的下场, 因此,骑马冲锋向来是以弱胜强的不二之选。 噔噔——噔噔—— 马蹄隆隆,风驰电掣,马匹加上骑士近千斤的体重,让冲锋的骑兵如同一只重型怪物。 在双方相距几步之际,面对迎面冲撞而来的庞然大物,陈胜退缩了。 他迈步向右挪动一步,露出了一个明显的破绽。 “好机会!” 副官心中狂喜,人借马力,雪亮的刀锋斩破冬日的冷风,砍向陈胜的脖子。 但在[杀意本能]的感知中,在冲锋中一直将锁定在脖子上的他,攻击目标实在太明显了些。 那柄长刀才刚刚举到陈胜脖颈的高度,陈胜手中的铁锤已由下至上斜斜撩起,重重砸在了长刀的刀面上。 整个过程,丝滑的就像是副官自己把刀送到了锤面之下。 铛! 刀刃断裂,铁锤紧接着击中了副官穿着铁甲的胸口。 一声沉闷地爆裂声后,锤面下的铁甲、胸骨和内脏尽皆碎裂,就连后背部的铁甲也高高凸起了一大块。 副官整个人口吐鲜血,被打下马背,在地上翻滚几圈才停下来。 而随着眼前没有了敌人,陈胜心中的杀意终消。 他吐出一口长长的白色哈气,只感觉筋骨中涌现出一股无法抑制的疲惫感,过量开弓的后遗症使得整个背部酸痛无比,身上的箭伤更是肿了起来。 但他现在没空顾及这些,找了一把刀把副官的头颅砍下。 便提着人头向主院大步走去,只在身后留下一地乌桓兵的尸体。 “咴儿~” 副官的马儿在主干道上慢慢踱着步子返回,低头舔向主人的手指,但无头之人显然无法再给予它回应。 …… 陈胜回到主院的时候,院门已然紧闭。 他对此并不意外,只是拍了拍门喊道。 “是我,张首,乌桓人已经被我杀光了,把门开开吧。” “是我大哥,是我大哥,快开门呜……” 院里顿时响起一个稚嫩的声音,但很快就被人捂住了嘴巴。 还是有人用梯子爬上院墙,看到院外只有他一人提头回来,才结结巴巴的道。 “张首,我亲眼看见你被长矛捅了个对穿,怎么会没死呢? 还有,刚才有不少人看到你在主院里杀乌桓兵如屠狗,你以前可没这种本事。 你……你可是被借尸还魂了?究竟是人是鬼?” “张婶,你是看着我从小长大的,你觉得现在像鬼吗?” 说着,陈胜在墙上连蹬几步翻上墙头,发现院里的火已经灭了,此时正有近百个惊慌失措的妇孺聚集在一起。 一见到他,这些人立刻吓得躲进了屋里,只有一个孩童跑出来哭道。 “大哥,我还以为你死了!” 这是张首的弟弟张栋,因为年幼,躲过了乌桓人的屠杀。 见到他,陈胜心中略微一松,问道:“你见到张贵了吗?” “哥,我也没事。 我藏在隔壁地窖里,那些乌桓人搜的不严,让我给躲过去了。 我刚才还看到你拿弓箭射那些乌桓人呢,你实在太威风了。” 陈胜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的巷角里跑出一个十岁出头的半大少年,正是他的另一个弟弟张贵。 兄弟三人相依为命,没有别的近亲,见到他们二人无事,陈胜心中的大石头瞬间落地。 之后,他才扭头看向屋里的妇孺们,清了清嗓子沉声道。 “之前我中了一矛,本已重伤垂死……” ------------ 045【装神】 “……谁知在濒死之际,忽有一白发仙人入梦,将一颗仙丹投于我口中。 仙人言之,此丹有起死回生之效,于是我便真的活了过来。” 说着,陈胜扒开胸口的衣服,露出血肉已然增生大半,但还剩一眼小洞的狰狞伤口。 “仙人还说过,仙丹中蕴含九牛二虎之力,于是我便真的有了这般力气。” 陈胜抬脚重重一踏,只听“咔嚓”一声,脚下的院墙就裂开了一道大缝,足足有十层青砖被一脚跺裂。 这让躲在屋中偷看的妇孺中响起了几声惊呼。 乡野之人虽然见识浅薄,但他们也知道,青砖在被三合土黏合后便会宛如一体。在拆墙时,即便用铁锤从侧面抡砸,也需要用力才能砸下一块。 这张首昨日还是身材瘦弱的农家子,今天竟能一脚跺裂砌好的十层砖墙,难道真吃了仙丹不成? “仙人亦说过,仙丹中暗藏着操雷控电之术与炼丹画符之妙。 虽然我张首现在还使不出这种高深的仙术,但我却以仙人所赐的本事,杀掉了所有乌桓兵,为死掉的族人们报了仇。 我们张家堡今日遭此大劫,全族人丁凋零,以后更应该同心同德,上下一心才能立得住脚。 今后有我张首在,定会保你们平平安安,衣食无忧。 这份仙缘,我定然不会一人独享。” 陈胜之所以在这儿装神弄鬼,自然是有目的的。 张家堡,顾名思义,乃是张姓一族的聚居之地。 之前乌桓人劫掠,把堡主一脉全杀光了,堡中现在无人主事。 作为堡里的普通农户,堡主一家已出了五服的远房亲戚,张首虽无血脉优势,往日也无什么人望。 但靠着今日的救命之恩和表现出来的武力,只要运作一番,就能成功把张家堡拿下。 有了地盘和人手,以后发育起来可就方便多了。 至于假托鬼神之助,一来是因为乡民愚昧,神仙相助的故事更契合他们的三观;二来,则是为了以后的职业觉醒。 只要有人信了这个故事,陈胜以后的道术类职业觉醒,将会变得容易很多。 骨碌碌—— 副官的脑袋被扔进院子里。 陈胜也跟着跳了下来,抬起木插,打开院门道。 “族人们,现在坞堡里已经安全了,你们可以去看看,街上全是死掉的乌桓兵。 今天受惊了,你们先回去吧,收敛一下家里人的尸体。” 对于陈胜说的话,妇孺是半信半疑的。 信,是因为他刚才展示出的武力。 不信,则是因为攻进堡里的乌桓人实在太多了,妇孺们本能的觉得一人杀光一支骑兵这种事情不太靠谱。 但主院这边热闹了这么久,一直没有乌桓人来此查看的事实,还是给了他们勇气。 有胆大之人,探头探脑的跑到主街上查探,发现乌桓人真的死光后,立刻跑回来朝陈胜磕头。 先是千恩万谢,但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受情绪感染,女人和孩子们立刻哭成了一片,一直哭了小半个时辰,才相互搀扶着离开这里。 相比流泪,大部分亲人都死在乌桓人屠刀下的他们,显然还有更多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陈胜也一起离开了主院,领着张贵和张栋住进了离坞堡大门最近的那处院子里。 他可没忘记,之前曾有一队骑兵离开了坞堡,这些人可是随时都有可能返回的。 住在大门口,更方便他守门。 接下来的日子里,陈胜便一边组织人手修缮加高坞堡的城墙,用青砖封死了原本的大门,提防那一伙乌桓人回来。 一边考斯泼莱些开方煎药、念诵经文、安抚生人、超度亡灵等道士常见业务,以期让面板觉醒道士类的相关职业。 如此十几日之后,乌桓人没等到,拥有二牛一虎天赋的他重新修炼《手搏武经》,倒是再次修出了一丝微弱的气血。 但陈胜在经过几次尝试后,却发现在这个世界重新入职【武徒】职业的想法,似乎无法实现。 可能是由于时代不同的缘故,现在的炎汉朝社会中居然并不存在武功学徒、武林高手、武学宗师这类概念。 无论是炎汉的高门大户,平民百姓,还是那些异族之人,在他们的认知里,成为战场上厮杀的兵卒和武将才是所有修炼武功者的最终归宿。 虎贲便是精锐士兵的代称,陈胜之前杀乌桓人时之所以会觉醒【虎贲】职业,就是基于这样一种群体认知。 和在大明世界一样,陈胜之所以一个人苟着练武还能就职【武徒】职业,完全是因为两个弟弟基于所处时代形成的三观,认可了他的武功。 面板的职业获取也是需要一定外界条件的,某个世界拥有什么样的土壤,才能孕育什么样的职业。 好在自炎汉光武中兴后,世人迷信谶纬,好仙神方术,道教也在佛教影响下从一门学说演变成了真正的宗教,否则陈胜还真没信心在接下来觉醒道士类职业。 如果按照武徒当初转职的思路推测,虎贲以后的职业晋升路线,应该会与兵种或军职有关。 让陈胜感到有些遗憾的是,虎贲职业的天赋和技能全都偏向于战斗,而非练功。 没有了【武徒】一系职业的天赋辅助,单凭上一世的修炼经验,此世的练武速度会变慢一些。 不过慢些就慢些吧,以大夏和炎汉1:150的时间流速比例,陈胜有的是时间在这个世界缓慢发育。 时间一晃,又过了数天。 这一日,陈胜光着上半身,正顶着冷风在院中练功。 只见他双手合抱着一截两尺粗细的木桩,双目紧闭,拿捏气血,心与意合,意与气合,气与力合,将全身力道聚集在双臂之间。 整个人突然间由静至动,双臂在木桩上一搓,木桩最外层的干燥树皮便猛然崩裂开来,四散纷飞。 之后,陈胜继续地用双臂肌肉来回搓绞怀抱中的干燥树干,这片阴干多年的老木榆上,便被搅下了一丛丛的淡黄色木质纤维。 “擒龙手搏藏玄机,千揉万捏悟真谛,练得沾衣十八跌,碰肉三分便是灾。” ------------ 046【道徒】求月票 陈胜现在修炼的,是手搏武经中的擒拿功夫——缠龙分筋手。 拥有气血者修炼此法,既能打熬筋骨,又能纯化气血,还能磨炼技艺,乃是一门不可多得的内外兼修之法。 以陈胜在大明世界练武百年,一代武学宗师的眼界来看,手搏武经在所有【练精】境武功中都能称得上第一梯队,其中记载的气血操控与锤炼之法几乎到了一种改无可改的巅峰。 因此在武功重修之时,陈胜仍把它当做主修之法。 嗤嗤—— 木屑一点点落地,怀中的木桩在双臂皮肤研磨下越变越小,最终化为点点木屑消失不见。 一场练功终了,气血流转回心脏,双臂皮肤上的通红缓缓消退。 陈胜吐气出声,只感觉自己的气血又精纯了一丝,同时双臂的筋骨皮膜强度也有所提高。 点滴进步虽然看似不起眼,但练武从来都不是一蹴而就之事,只有久久为功,常年坚持不懈,方能有所成就。 人生很长,陈胜有的是耐心。 哐当! 此时,院子的大门突然被人推开了,张贵从外面跑回来,满脸喜色地冲陈胜喊道。 “哥,你猜我听到了什么好消息。 刚才有官府的人来堡里传信,说乌桓部的上万骑兵被官军击败,残部已退回了燕山以北。 我们张家堡,以后再也不用担心受怕了。” “哦?能这么快击败乌桓的上万骑兵,看来炎汉底蕴仍在啊。” 没了外敌的侵扰,便意味着拥有了一段和平安宁的发育时光。 看着虎头虎脑的张贵,陈胜一把把他抓过来,咧嘴大笑道。 “乌桓人只是暂时退走了,以后还有可能回来。 你不是想武功吗?不是长大后杀乌桓人吗? 来,跟着大哥练一套武功,定保你日后做个天下无双的武将。” 说着,他大手一拉,就拉开了张贵已有些长老的腿筋。 “啊……疼!” 小院中,立刻响起了一片凄厉的惨叫。 …… 波澜不惊的日子就跟张家堡外的那条小河一样,平缓而坚定的流淌着。 陈胜也在这里渡过了一段平静而悠闲时光。 每日里不是勤练武学,就是教两个弟弟练武,闲暇时扮做道士在堡中为乡民问诊看病,主持红白喜事,凭借着先前拯救全堡之人的威望,渐渐开始插手主持堡中的大小事务,隐隐有了堡主之实。 如此又过了两个月,在张家堡之人的集体认可中,他终于觉醒了新的职业。 【职业】:道徒 等级:Lv1(1/100) 天赋:道心通明 技能:无 [道心通明]:可以长时间维持清风明月般的体道心境,在此状态下修炼道术,能大幅度降低修炼难度。 甫一转职成功,有了修道天赋的陈胜,当然便迫不及待地开始了自己的修行。 谁知,《掌握五雷》这门能够直达到四阶的道术,修炼难度完全超乎他的想象。 即便有着吴广的记忆相助,他在修炼其中入门的水雷术时,也差点把自己的腰子给炸烂。 在反复参详了数遍吴广的修行经历后,陈胜心中很快明白。 记忆中的吴广之所以转修《掌握五雷》极为顺利,完全是因为先前已凭《佝偻神书》晋升性道第二阶,以风劫境的阴神强度,才能如此顺风顺水。 自己没有人家的根基,最好还是循环渐进,稳扎稳打,才能降低修炼道术的风险。 于是,陈胜便先在《佝偻神书》这本道术合集里,选了一门最易入门的烟火术,开始每日勤加练习。 他依照吴广记忆所述,来到烧着柴火的灶台前。 看着发潮的柴枝上冒出滚滚浓烟,被灶台深处的烟道吸走;又看着炽热的火焰从柴火上升腾而起,烘烤着上方的锅底。 静静屏息收神,放空心中的万般杂念,观想己心如清澈明镜,照映世间万物。 原本普普通通的冥想法,在道心通明天赋的加持下,立刻让他眼中的世界变得生动起来。 这一刻,火不再是火,烟也不再是烟,释放着热量的火焰与不完全燃烧产生的颗粒浓烟,全在他眼中化为了梦幻般的妖娆气流。 这是灵气。 一种弥漫在天地间,生而有灵,捉摸不定的物质。 本能的,陈胜运转起烟火术的吐纳之法,凑到灶膛前深深一吸。 “呼……” 呼——灶膛里的烟与火瞬间化作一条黑红色的火龙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外扑来。 陈胜心知不妙,也在霎时间拿起早起准备好的锅盖,挡在面前。 呼哧! 裹挟着热量的烟火四散,空气中也弥漫起一股烧柴特有的木料香味。 陈胜感觉头上有些异样,伸手一摸,才发现是头发被燎得微卷。 “先前修掌握五雷差点弄坏了腰子,今日修烟火术差点被烧掉了头发。 道术修行,果然危险啊。” 道术对灵气操控的微妙体验,是无法用语言来描述的,即便有着吴广的记忆相助,他依然需要用心感知各种灵气的性情。 唯有熟悉了灵气的秉性,才有可能利用或驯服它们。 对于这一次的失败,陈胜根本没放在心上,只是继续低头施术。 如此,转眼便是一月。 他对于烟火灵气的操控渐渐纯熟,但距离收纳烟火入肺却总是差那么一丝。 这一日,陈胜一觉醒来,神清气爽。 在路过敞开房门的厨房,看到烧着火的灶膛时,突然福至心灵,远远朝着撩人的烟火深深一吸。 呼—— 火星和浓烟顺遂地滚滚而出,连烟带火,一股脑地涌进了他的鼻腔里。 这口气吸得很长,直待那堆柴火燃成灰烬方停。 一场吸储终了后,陈胜才慢慢转过身,用手指堵住右边鼻孔。 只听他重重一哼,左边鼻孔中便有一股浓烟喷出,汇聚成一朵直径丈余的烟云盘旋不散。 接着,陈胜又转身面向一堆干柴,用手指堵住左鼻孔重重一哼,鼻中便有一条火焰喷出,将那堆干柴点燃。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陈胜得意一笑,仰着脑袋深深一吸,他身旁的烟与火就各自化成一条长龙,如活物般自行从鼻孔钻入肺中消失不见。 苦修半月,这门[烟火术]好歹算是练成了,这意味着陈胜终于迈过了性道修炼最重要的一道门槛。 在道术修成的那一刻,他清晰感应到自己的灵魂在悦动…… ------------ 047【三年】求月票,求追读 时光飞逝,转眼又是三年。 熹平五年,早春,平乡县境内尚未解冻的广袤平原上,此时正有几个身影在蹒跚前行。 走在前面的是一个满脸风霜的汉子,他拄着木棍,背上还背着自己的老娘。 多日的奔波和饥寒,让汉子的老娘极为虚弱,只能闭着凹陷的眼睛呢喃着。 “儿啊,你把娘放下来吧,否则我迟早会拖累死你们。” “娘,求你别说话了,省点力气吧,除非我死了,要不然我一定要把你背到张家堡。” 可惜汉子的娘已经意识模糊,听不到他说什么,只会不断重复着求死的话。 “虎哥,去年滏阳河发大水,大半个平乡县都遭了水灾,县里各乡各村的粮食全都不够吃。 你说……去了张家堡,人家能要咱们吗?” 说话的是汉子的老婆,她此时正拉着六岁的儿子,怀里还抱着一个不到两岁的女儿。 “能活!能活! 去年闹瘟疫的时候,有张家堡的道人来过我们村施过药,还给去听他们讲道的每个人都发了一小袋麦子。 那道人曾说过,张家堡的大贤良师得到了仙人点化,有降龙伏虎、呼风唤雨、驱病释厄、治瘟避疫的本事。 你想想,既然能呼风唤雨,张家堡怎么可能遭水灾? 那地方一定有粮食,也一定会收留咱们。” 说到最后,汉子晦暗的眼睛里仿佛亮起了光,分明是把张家堡当成了生命中最后的盼头。 只有深陷绝望之人,才会如此期盼希望。 去年,滏阳河发大水,致平乡县五成的麦田绝收,结果朝廷的赈灾银粮还没发到县一级,就被中枢与郡里的官吏们分了个一干二净。 水灾之后,夏末时又有瘟疫爆发,平乡县在数月内病死数千人,家家皆素缟。 还未等黔首们从接连的天灾中缓过口气来,今年这地方又闹起了人祸。 两个月前,滏阳河神庙的巫婆突然昭告全县,说滏阳河之所以发洪,皆是因为县中百姓不敬神明,使河神发怒所致。 她先后说服了本地县令与数位豪强,便打着为河神置业的名头,开始强占在瘟疫中绝户之家的田产和屋舍。 最终,被推到前台来的巫婆,只分了其中不到一成的资产,其余的全都落入了豪强与县令之手。 在经过如此一场饕餮盛宴后,这些人仍旧贪心不足,还要全县的百姓交祭神钱,乞求河神宽恕之前的不敬之罪,而凡是交不够钱的人家,全要出童男童女沉河祭神。 这汉子家里既没钱,又舍不得自己的两个孩子,便只能被逼的远走他乡。 这狗日的世道,实在是让小民没法儿活啊。 骨碌骨碌—— 身后的官道上,突然传来一阵轮子的滚动声。 一家五口扭过头,才发现是一队的牛车正从后方缓缓行来。 他们赶紧躲至道旁,生怕牛车撞到自己。 黔首们的命贱,自己被撞死了不要紧,但要是把贵人的牛车撞坏了,全家都得遭殃。 谁知,那支车队行至他们身边时却停了下来。 装饰最华贵的牛车里,一只白净的手掀起帘子的一角,昏暗的车厢里传来问话声。 “逃难去张家堡?” 汉子赶紧点头哈腰道:“见过贵人,小人一家是要去张家堡。” “恰好顺路,最后一辆车还空着,你们坐车去吧。” 说完,帘子就被放了下来。 车外响起了汉子一家感恩戴德的磕头声,那只手的主人却再没有回应,只是扭头对躺在车上的中年人道。 “父亲,已经按你的吩咐,把那一家人捎上了。” 中年人面容枯槁,瘦得皮包骨头,似乎是因为怕冷,身上盖了足足三层厚被子,脚边还放了一个烧着木炭的小火炉。 他轻轻咳嗽了几声,颇为艰难的张开口,含糊不清的说着话。 “好,好,张首素有善名,只要有走投无路的可怜人前去投奔,无不能在他手下谋得一条生路。 我们既然上门求药,自然要做出一番怜爱小民的姿态来。 捎几个人不过举手之劳,但若能让张首对我们多一丝好感,便是值得的。” “父亲心思缜密,人情练达,儿子记下了。” 看到中年人冷得打哆嗦,跪坐在另一旁的侍女,连忙为他掩了掩被子。 说了一番话后,中年人躺着喘息了好久,才幽幽叹息道。 “张首此人,去年借着符水和仙丹压下了一场岌岌可危的瘟疫,可是闯出了好大的名声啊。 如今,县中不少权贵都找他看病练丹,着实治好了不少人的陈年顽疾。 为父虽然心知所谓符水、丹药应该只是他为草药起的唬人名头,此人并非神仙。 但他的医术却是实打实的,只希望他能看我我这身怪病。 可惜啊,为了给你兄长买官,家中现在凑不出二十万钱的诊金。 只能先让张首为我治病,若治不好万事皆休,自然要赖掉诊金。 若侥幸能治好,君子可欺之以方,便找个别的由头拖欠着吧。” 说着话,他就颇为疲惫地陷入了昏睡。 一旁的青年用手帕亲自给父亲擦了擦汗,说道。 “父亲,您拖着病躯亲自上门求医,已加重了病情。 如果那张首只是个欺世盗名之徒,孩儿定会砍了他项上人头来赎罪。” …… “求医不愿意付钱也就罢了,若治不好病,还要取我人头来赎罪?” 数十里外的张家堡。 陈胜伸出手指在身前的铜盆中一点,水中投射出的父子影象,顿时就被一片涟漪搅得破碎开来,消失不见。 他刚才施展的,乃是近日新学的新道术——[水镜术]。 此术善于查探周遭信息,纳方圆数十里内景观尽入水中,如掌上观纹般清晰可见。 甚至能够隔空施法,配合其它道术达成远距离天雷轰顶、流火天降、厌胜下咒等道术效果。 晋升至高阶后,天视地听,如鬼垂临,日月恒巽,山河永福,泽被四时,雷镇八荒,乃是一门不得多得的安身保命之术。 修成这门后初次使用,就探听到这种消息,陈胜心中顿时冷笑不已。 “白嫖?斩首? 我看起来像是个如此软弱可欺之人吗?” ------------ 048 道术(求追读) 举孝廉制度,常会使豪强子弟中出现些脑回路令人费解的蠢货。 这属于时代特色,转生三年,陈胜早就习惯了。 他并未将那对蠢货父子放在心上,在窥探结束后,便转而开始修行起今日的道术功课。 只见他在秘室中盘腿而坐,双目注视着面前的铜盆,看着盆中的涟漪渐渐平息,心灵也似水波般一同归于寂静。 在水平如镜的那一刻,他的整个身体突然重影似得晃动了一下。 然后,就有一个与陈胜样貌相似,但略显虚幻的身影从躯体中走了出来。 之所以说相似,是因为这个“他”就像寺庙壁画中的神佛般,脑后悬浮着一圈色彩斑斓的神光,略显通透的半透明身体内,也有一枚枚缥缈似幻的纹路铭刻其中。 光圈名为性光,乃是性道修为的象征,一圈神光即代表着性道一阶——【出窍境】修为。 体内的纹路则为体道之痕,是修炼各种道术后在阴神中留下的烙印,也是一身性道修为的根基所在。 拥有相应的烙印,才可以施展对应的道术,烙印一旦被洗去,就会失去使用这门道术的资格。 而烙印光亮深浅程度与模糊清晰程度,则是每个人道术修行境界的体现。 如今陈胜阴神出窍,阴神中共有九枚道术烙印,便代表着他已有着九门道术傍身。 没有例外,这些道术全都出自于《佝偻神书》。 陈胜也是在真正修炼道术之后才深刻体会到,扶风子认为此书中所载道术驳杂,属于旁门左道,完全只是因为此人眼界过高。 至少在现阶段,此书对陈胜的作用,远比《掌控五雷》要重要的多。 《岣嵝神书》又名升仙神书,乃是中央大世界散修中的一册道术总集,共收录了厌人术、解厌法、止血咒、隐形法、取罡气法、传智慧法、收拘魂法、神符取胜、桃符传贼、黑天昏日、飞剑制人、灵符禁恶、印伏蛟龙等五十一种道术。 书中的大部分道术分属一阶,效用一般。 如其中的[青蚨还钱术],就是把青蚨血涂在钱上,以秘术炼制,在钱付出后会自动飞回来; 如[五鬼搬运术],可以祭炼拥有隐身遁藏之术的小鬼,炼出的小鬼怕光、怕风、怕人,可以帮主人去偷窃财物; 如[丹鼎火],擅长炼制强身壮体、长寿延年、房中享乐之丹药; 亦有[气愈符],贴在伤口处,可缓慢治愈刀剑创伤…… 虽然一阶道术对陈胜自身的作用不大。 但在这个本不存在性道修行的世界里,这些效用一般的道术却能用来装神弄鬼。 这几年来,陈胜能在平乡县扫灭瘟疫,获得如今的声望与地位,同时发展出一股实力不弱的势力,能力繁多的道术可谓功不可没。 而且除了上述那些用来经营势力的道术外,《佝偻神书》中还有几门道术位列二阶,与陈胜自创的《万道森罗》品级相同。 如[紧箍咒],可以用来收服一些顽劣的妖怪或凶徒当手下; 如[五猖鬼兵],能将凶煞恶鬼祭练成鬼兵,鬼将,专精于伐山破庙; 如[绢人娃娃],能替身代命,替主人抵挡一次力量上限为二阶的致命攻击; 还有制造道兵的[黄巾力士];用于探查的[水镜术];操控培育植物的[万木长春咒]…… 既然《佝偻神书》的能力如此齐全,《掌握五雷》在晋升二阶之前又不可修炼,陈胜便将大部分精力放在了这些驳杂道术上。 时至今日,在众多道术烙印的加持下,他的阴神强度越来越高,已有了几分神明之相。 此时,陈胜如神似佛的阴神离体,飘飘然来到了屋中的书桌前。 只见桌上放着一排竹笼,每个笼子中都关着一只兔子,那些兔子此时正瞪着通红的眼睛,在眼馋笼外的一碟黄头。 陈胜以阴神之躯拿起一颗豆子,在心中默念咒语。 “乾坤束灵,五行锢体,紧箍定心,缚魂锁意。” 咒毕后,并指朝黄豆一指,立刻就有一道金光射进豆中。 陈胜把黄豆抛入笼中,看着兔子吃完后,便突然连念三声。 “紧!紧!紧!” 威严的喝声在室内回荡。 但那只兔子却依然蹲在笼中,嘎嘣嘎嘣嚼着豆子。 似乎嫌陈胜太过吵闹,还转过了身去,只留给他一个屁股。 “呵呵。” 陈胜对道术修炼过程中的失败早已习以为常,只是把似真似幻的手掌探进笼中,没入兔头内,揣摩起刚才施展道术的问题。 冥思苦想片刻后,再次施展紧箍咒。 “乾坤束……紧!” 嘭! 只听一声爆竹般的炸响,那只兔子的头颅突然爆裂成了众多飞散的烂肉。 呼! 一股轻风在密室内刮起,将飞溅的碎肉与鲜血包裹起来,送回到笼中的尸体旁。 “通过食物间接施法,紧箍咒的束缚力道老是出现问题,要再多揣摩几次啊。” 陈胜如此呢喃着,空气中立刻有一枚枚圆金色的环凝结成形,却又在转眼消散。 冥思片刻后,他再次动手朝豆子施起咒来。 在整个功课过程中,陈胜阴神中有一枚烙印一直光华闪烁,如彩玉般光彩夺目。 时间飞逝,当屋中记时的漏壶漏了一半时。 吃掉黄豆的最后一只兔子,终于在一声声“紧!紧!紧!”的咒语声中,痛苦地翻倒在笼子里。 头戴一个小小的淡金色箍圈,四蹄乱蹬,吱吱乱叫,屎尿乱泄,呈痛不欲生之相。 “不错,不错,苦练半个月,终于是成了。 这紧箍咒的寄物篇,若寄托在配饰与衣物中,穿衣即中咒;若寄托在食物中,入口即中咒。 远比之前要强行擒下目标,往对方头上硬戴要好很多。” 施术成功,陈胜心中欢喜。 嘟!嘟! 此时却突然有敲门声响起。 “哥,客人到了。 按你的吩咐,特意让他们停在了坞堡大门外等候。” 陈胜的阴神,早过了怕光怕风怕声的脆弱阶段,自然不会被区区敲门声所惊扰。 闻言,便飘回到肉身处,转身盘腿坐下,使阴神和肉壳重合在一起。 ------------ 049 基业(求追读) 片刻后,陈胜睁开双眼。 他眼中先有神光溢射,随即迅速收敛,彻底完成了灵肉合一。 重新回到肉身包裹状态下,他心灵中升起浓郁安全感的同时,也察觉到,相比于之前阴神出窍,现在自己到对灵气的感应与操控性,下降了接近一半。 以肉身施术与以阴神施术,只能说各有优劣。 陈胜站起身来向外走去,先打开一道一掌厚的铁门,又推开一道木门,才有阳光照射进屋内。 只见站在门前通报的,乃是一个面容英武的青年,正是已经十六岁的张贵。 他闻到了兔子的血腥味,朝密室里看了看,立刻垮着脸道。 “哥,你怎么又弄死这么多兔子,一连吃了半个月兔肉,我都快吃腻了。” 陈胜没理他,径直向外走去。 身后自有其它侍卫关门,张贵则快步跟了上去,追在他身后道。 “哥,今日来求医的是县城赵氏族长——赵勾,此人前几年在渤海郡做官,因病致仕。 他来之前便已致信,只要你能治好他的病,愿拿出二十万钱来供奉黄老。” “二十万钱都够买六千石麦子了,地方豪强们却能拿出来治病,还真是大方啊。” 陈胜随口应付着张贵,大步走在张家堡的主街上。 只见这座三年前被杀得人丁凋零的坞堡,如今已经恢复了生机,甚至繁荣更甚往昔。 酒坊里飘着四溢的酒香;每家每户的烟囱里都升着袅袅炊烟;木匠家里传出沉闷的锯木头声;农户院子里生着篝火编箩筐;铁匠铺里传来叮叮的打铁声…… 正是早春农闲的时候,小农经济的手工业从业者最是忙碌。 陈胜走在路上碰到行人,不论距离远近,那些人都会跑过来跟他打招呼。 “大贤良师,我家的鹅前天被狗咬死了,我让婆娘做了锅炖鹅肉给您送过去,您吃了吗?” “大贤良师,您上个月教我们孩儿军的那套武艺,我们已经练熟了,您什么时候再教一套新的?” “新来的流民偷吃了我家三只鸡,大贤良师,你可要给我主持公道啊。” “大贤良师,前几日来的流民里有个闺女长得很俊俏,我看很配您,您什么时候去瞅一瞅。” …… 这几年,靠着道术装神弄鬼,武力清缴匪患,收拢流民施恩,治愈一县瘟疫和教授更高水平的手工业生产方法。 如今张家堡中已没有人敢直呼张首的名字,皆称其为大贤良师,威望无人能及。 此时虽有病人在等着陈胜去救治,但鉴于赵勾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又是个白嫖怪,他居然直接在大街上慢条斯理地一个个解决起村民的问题,并耐心回应了每一个人对他的关心。 之所以维持如此亲和的人设,自然是有原因的。 这些年,陈胜在稳健发育的同时,还基于本世界唯我独法的现实情况,制定出了一套长远的发展计划: 即建立一个教派,以道术为传教手段,扩大自身教派的影响力,汲取这个世界的武功资源为自身修行提供助力,一步步将命道修为提升到三阶。 并参考吴广的记忆修炼道术,成为这个世界威压天下的第一高手,陆地神仙般的道门祖师。 在教派拥有足够的力量后,如果有机会攥取此世的治民之权,就推翻炎汉,建立一个地上道国。 如果找不到合适的机会,那退而求其次,成为炎汉的国教也未尝不可。 最终以举国之力,让性命二道的修为齐头并进,共同晋升三阶,才不算浪费这次转生的时间。 陈胜这次既然不打算做皇帝,而是要立教造反,那现在张家堡的民众便是以后教派的基础种子,因此做足了表面功夫。 维持一个慈爱亲和的形象,可是每一个大贤良师的必备功课。 而且在陈胜的眼里,在他与周围人群互动的过程中,每当有人的问题得到解决,并发自内心的对自己产生崇敬之意时,都会有常人肉眼不可见的星星点点灵性光辉,从他们身体中飘出,向着自己的阴神汇聚。 但由于阴神无法吸收这些灵性光辉的缘故,它们最终只能从阴神里再次飘出,无奈消散在空气中。 陈胜知道,这种明显区别于灵气的东西是香火愿力。 可惜他没有觉醒神明类职业,无法吸收信仰为己用。 不过自古以来,这片土地上的道士除自修法力成仙外,往往还有着供奉神仙,收拢万民信仰,施展神术的传统。 也许【道徒】职业转职后,会觉醒有香火愿力有关的技能吧。 陈胜在大街上耽搁了许久,与每个人都说过了话,才对张贵使了个眼色,让他扮做恶人拉着自己离开人群。 张家堡并不大,再次向前走出一段距离后,便是坞堡的大门。 走在主街上,远远就能见到那里支着一个粥棚,棚子前则站了几十个远道而来投奔的流民,正在排队领粥。 等走近了,能看到大锅里的麦粥不稠不稀,里面还夹杂着少量绿豆大小的肉粒。 一些领到粥的流民们,正蹲在不远处喝着热粥,脸上都露着笑。 整个巨鹿郡都说大贤良师的符水能治百病,只要到了张家堡,一碗符水下肚,什么绝症都能给你治好喽。 实际上,那些流民哪能喝得上真正的符水。 救了他们命的,不过是一碗加了肉丁的麦粥而已。 流民的病大多是被饿出来的,对他们来说,吃饱饭就是最好天下的符咒,饱食则百病不生。 在流民堆里,陈胜还看到了之前在水镜术中所见的那一家五口,他们此时正在美美喝着热粥。 这几年靠着给权贵炼丹卖药,陈胜挣了不少钱,按照他制定的条例,他们一家应该会被安排着学一些手艺活儿,糊口不是问题。 之后,他脚步不停,避让过喝粥的流民,出了张家堡的大门。 当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在萧瑟早春平原上,矗立着的一棵高大桃树。 此树高达六丈,树冠更是达到了方圆十几丈,通体青碧,枝繁叶茂,枝叶掩映间隐约还能看到一朵朵泛红的桃花。 ------------ 050【蟠桃】 此时,一腰间配剑的青年正站在树下赏花,不远处则有十几辆牛车停在官道上。 “早就听闻张家堡的大桃树虽生在北地,但终年常青不枯,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在陈胜脚步踏出大门的瞬间,那青年就转过了身,说道。 “赵诚,见过大贤良师。” 陈胜快走几步,行到他面前,完全不见之前听到此人要砍自己项上人头时的不快,笑着介绍道。 “此树为蟠桃树,原为西王母蟠桃园中所植,在仙园中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果,三千年一成熟。 仙桃成熟后,食之有长生不老立地飞升之效,为仙果中的圣品。 我师傅南华仙人曾赴蟠桃宴,在食桃后偷藏了一枚桃核,在我拜师时当做礼物赐下。 我于三年前种下桃核,竟在顷刻间就长出了此树,或是因凡间土贫地瘠、污浊异常之故,此树所结的仙果只剩延年益寿、除邪祛病之效,却是可惜了啊。” 其实,眼前的这一棵大桃树,便是陈胜三年前醒来看到树下堆满了尸体的那棵老桃树。 两年半之前,他在修炼道术[万木长春咒]之时,将它当做了施术目标,不断以道术刺激此树生长,让它长得异常高大粗壮。 加之其根系蔓延至地底深处,又常以道术养护,竟使得它能在寒冬腊月里正常生长。 但对于听故事的赵诚来说。 今日,陈胜特意选了此处见病人,又以蟠桃树为材编了个偷种蟠桃的故事,却让他有些失望。 为父治病多年,赵诚见多了各种神医的营销手段,只觉得此人大概率是个骗子,只怕一会儿就要被自己斩掉项上人头。 可来都来了,他叹了口气后,还是带着一丝希冀道。 “唉……我父亲病重,找遍了炎汉的医师都治不了,若不能治好父亲,我枉为人子啊。 大贤良师若是能以蟠桃相赠,治好我父亲的病,之前说好的二十万钱定会分文不少。 只是我看这仙树上只有桃花,却无仙果,难道要等上几月才能结果? 我父的病情,只怕拖不了那么久啊。” “此事不难,我有仙果速熟之法。” 陈胜抬起手,遥遥朝树冠中的一朵桃花一指。 无形的波动从指尖扩散,落到桃树上,那朵桃花立刻就以肉眼可见地速度凋谢。 接着在后面长出一个小小的青色果子,然后果子如充气般变大,表皮也变得通红起来。 最后,果熟蒂落,直接落进了陈胜摊开的手中。 “劣等蟠桃一枚,诚惠二十万钱。” 这一番操作,直接把赵诚看得目瞪口呆。 这是个拥有武功的世界,修成真气的武将们可以在战场上以一破千,勇力无双。 传说中百年难得现世的武圣,更是能以武通神,以武力镇压一个时代。 但世间的武功往往擅长破坏,却不擅长创生。 此人能催生果实,难道真的会仙术不成? 由于张首这几年用丹药符水治好了不少高官显贵的恶疾的缘故,赵诚之前曾听说了他为人治病的各种传奇故事后。 但他一直以为张首只是个精通医术,却以鬼神术法包装扬名的医师。 人力有穷时,这世间的医生,又有哪有敢说自己能包治百病? 只是父亲的病早已病入膏肓,如今已到了药石难医之境,他千里迢迢赶来,只为让父亲心中能有一个盼头,莫要陷入绝望而已。 可在看到张首所施的道术后,赵诚只觉此术堪称鬼神莫测,远非人力所能为也,心中顿时生出了一丝希冀。 他当即郑重接过那枚蟠桃,施展轻功向牛车跑去。 跳上车厢,推开一旁的侍女,将昏睡的父亲扶起来,想要将蟠桃塞进口中。 谁知,那枚通红的桃子才刚放至赵勾口边,便化作一滩碧绿色液体,裹挟着一圈金光自行流入唇齿间。 那液体一入口,赵勾这个久卧病床病人的皮肉中,立刻就有青碧色的光泽浮现。 照透了身上的衣物和被子,也将整个车厢照得莹亮一片。 在这个过程中,他枯瘦的脸颊慢慢变得丰满起来,头上斑驳的头发开始转黑,急促的呼吸同样变得平稳了不少。 站在车外的陈胜,透过撩起的门帘看了一眼病人,对[万木长春咒]的治病效果早有预料。 其实,此术催生出的果实虽有治病之效,但只能依靠木行元气强化衰竭的人体器官,延缓一下细胞衰老,并有修复外伤、治愈中毒等效果而已。 在面对一些诸如癌症、病毒传染、先天遗传等顽疾时,只能为病人补充点元气,并非真正的包治百病。 陈胜一直准备着两套不同的话术,这几年但有达官贵人来求医,他就会根据病种能否被治愈,来告知对方吃桃能根除病症,还是只能暂延生机。 而随着他近来修成水镜术,装神弄鬼的本事已然更上一层楼。 之前,陈胜提前以法术窥探到赵勾所患的乃是渐冻症,这种神经元退化疾病,恰好是[万木长春咒]的对症之病。 才有了双方甫一见面,他连病人都未见,就施术造药的一幕。 车厢里的荧光渐渐黯淡下去,没过多久,昏睡的赵勾就咳出几口浓痰,悠悠转醒过来。 他看着自己的儿子,面带疑惑道。 “诚儿,我们这是到张家堡了吗?” 这番口齿清晰地话一出口,他整个人就愣住了。 一低头,又发现脖子能转。 一抬手,竟发现早已无法控制的胳膊已能活动自如。 直到赵勾挣扎着想要坐起来,才因为身体过于虚弱,喘着粗气摔回到褥子上。 身边的赵诚赶紧扶住父亲,欣喜道。 “爹,我刚才给你喂了一枚大贤良师的蟠桃。 看样子,你这身怪病竟是大好了啊。” 眼见赵勾愣了片刻,就要起身朝自己道谢,站在车外的陈胜也赶紧摆出一副和善的姿态。 “大人舟车劳顿,又兼大病初愈,正是身体虚弱之时。 坞堡中建有装饰华美的上等客房,大人可先下车歇息一晚,一切等身体好些了再说。” ------------ 051【德行浅薄】 深夜,张家堡,客房。 在白日间与陈胜相谈甚欢,有幸得赠了一枚蟠桃的赵勾,正满脸喜色的捧着一枚蟠桃,凑在灯前观赏。 橘红色烛光中,晶莹的蟠桃如一个通体赤红的翡翠把件,里面还有一圈隐隐的金线在游走,看起来美极了。 在一旁,大病初愈的赵勾正斜靠在床上,用上半身斜倚着枕头,双脚放进侍女敞开的怀抱里暖脚。 在得病之前,此人曾有着炼精境巅峰的实力,但多年的病痛早已耗干了他的一身气血,如今看起来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干巴老头。 他就这样双眼无神的盯着头顶的椽子,看了好久,在某一刻突然张口对儿子说道。 “诚儿,你说张家堡能拉出多少人马?张首的武功修炼到了什么境界?” 这话问的很突兀,让坐在一旁的赵诚一怔,满脸错愕地道。 “父亲,你是想要干什么?” 感受着脚底的舒爽按摩,赵勾舒服的叹了口气,目光幽幽。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啊,蟠桃树这种有着生生造化之能的仙树,唯有德者方能据之。 诚儿,你觉得张首是个有德之人吗?” 听到父亲这么问,赵诚沉思了好一会儿,才说道。 “以孩儿这几日在张家堡中闲逛所见,这座坞堡中共住着两千多人,刨除老幼妇孺,其中训练有素的壮丁有三百多。 按照现在世家大族私藏甲胄的习惯推算,陈胜应该能随时拉出一支装备精良的三百人部曲。 加之他本人年纪轻轻,就已修出了一身如狼似虎的气血,还有一个传说中的仙人做师父。 靠着贿赂又在朝中找到了一个宦官做靠山,应该算是个有德之人吧!” “我则觉得不然。” 赵勾眯着眼睛,微微摇头。 “在我炎汉一朝,世家大族遍地,三百人的部曲算什么,即便在平乡一县都排不到前五,能翻起什么风浪? 与宦官的关系则完全依靠贿赂来维持,这种关系靠不住,禁不起风吹雨打。 张首能靠自己能修出一身好武功,倒是真的好本事,好天赋,在朝中足以做一方偏将。 就些德行加起来,若只是想做一方豪强,自然是绰绰有余的,但想要占蟠桃树为己有,却又显得太过浅薄了些。” 已猜到父亲想做什么的赵诚,呼吸变得有些粗重起来。 “可是,那张首还有一个仙人师父啊。” 赵勾老神在在的摇摇头。 “仙人之说,虚无缥缈,凡春秋后有确切史料记载以来,可曾有哪个神仙干涉过朝政?” “可仙人若是假的,那蟠桃树与陈胜施展的道术又如何解释?” 赵诚还是有些担心。 “武学之道,博大精深,有可能那陈胜只是创出了一门能以真气控制树木的特殊武功罢了。 而且,仙人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蟠桃树究竟是不是乃西王母果园中的仙根,为父都不在乎。 为父只知道,这棵树上结的桃子让我沉疴尽去,是一株能让家族传承万世的至宝。 我们赵家一定要得到它!” 话说到这里,赵诚已经听明白了,父亲这是铁了心想夺张首的蟠桃树。 多年的病痛折磨,让父亲变得极为畏惧死亡。 特别是在食用蟠桃治愈疾病,发现自己的身体变年轻很多后,他已经对蟠桃树疯魔了,根本不在乎做下这件事造成什么后果。 但父亲心中的贪欲,同样让赵诚蠢蠢欲动,犹豫片刻后,终究还是贪念占据了上风,咬牙道。 “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我觉得这事可以干。 我们回到家族后,便拉上家中极为武功不错的几位叔伯,把蟠桃树和张首这些年挣的钱全抢回去。 还有张首修炼的所谓仙术,拿下他后严刑拷打,定能让他尽数吐露出来。 爹,你的身体还没有大好,再把这个蟠桃也吃了吧。 反正蟠桃树以后也会成为我赵家的东西,不缺这几个桃子。” “好儿子,你真是孝顺。” …… “玛德,你是真孝顺啊!” 距离客房几十丈外的,密室中的陈胜看着铜盆水镜中的景象,颇感无奈。 他从来不是个软弱可欺之人。 自从知晓赵家看病不想给钱,还想要他的脑袋后,便觉得这父子二人取死有道。 只是因为赵诚的一身武功不弱于他,加上随身带了不少的家兵部曲,白日里动起手来担心伤到堡中的民众,便虚与委蛇了一番。 为蟠桃树编造了一个西王母仙果的故事,引起父子二人的贪欲,并在蟠桃中下了紧箍咒。 只要他们二人吃下蟠桃,就成了砧板上的鱼,只能任由宰割。 陈胜没想到的是,赵勾实在是太贪了,一个杀人夺宝的计划,就让大孝子把自己的蟠桃让了出去。 直接让陈胜的计谋流了产。 “算了,既然无法取巧,那就直接强攻吧。” 陈胜调整水镜术,将铜盆中的视线拉高,将整片客房的影像显现出来。 接着俯身凑近水面,堵住右鼻孔冲着水盆一喷,左鼻中立刻有浓郁的炝人浓烟喷出,消失在水面的影像里。 与此同时,现实中的客房上空也有浓烟凭空出现,朝着整片区域罩了下去。 炝人的浓烟从客房的门窗缝隙里渗入,里面很快就响起来密密麻麻的咳嗽声。 “着火了,快跑啊。” “快去保护主公和公子。” “门怎么打不开了,是外面锁住了。” …… 在陈胜操控下,这些浓烟主动涌进了赵家步曲的气管里,把他们一个个憋得晕倒在了房间里。 相比于武功的直来直去,道术的手段便是如此诡异莫测。 武功需要一个个杀的人,只要使用合适的道术就能一招解决。 哐当! 装饰最为华丽的那扇客房大门被一脚踢飞,单手将父亲夹在腋下的赵诚夺门而出。 他此时手持长剑,将气血运至双目,封住口鼻,避免烟雾入体,看着眼前滚滚浓烟笼罩的诡异场景脸色铁青。 “张首,是你在装神弄鬼?” 回应他的,是周围响起的一道宏大喝声。 “敕令诸营兵马——急急如律令。” ------------ 052【五猖鬼兵】 呼—— 浓烟快速涌动,变得更加晦暗起来。 赵诚的双耳,恍惚听到了冷硬的金铁碰撞声。 一股阴冷的气息在地面上飞速蔓延开来,所过之处,结出了一层白色的寒霜。 同时,霜上几乎有无形之人走过,竟踩出了一枚枚鞋印。 似乎有一支阴间的军队,在此刻进入了人间。 四周的温度在急剧下降。 原本在浓郁烟气中还能依稀听闻的各种声响,在这一刻全都消失不见了。 整个世界安静的,仿佛只剩下赵诚自己一个人。 哦,不,还有被他提在手中的父亲。 但在这样不安的死寂中,结霜的地面上却有密密麻麻地脚印凭空浮现,向着这边极速走来。 这个惊悚的场景,让赵诚一咬牙,挥剑向着前方空气处一斩。 呼! 在陈胜水镜术的俯瞰视角中,从剑身中涌出的炽热气血如烈火般腾腾燃烧,照亮了浓烟密布的客房大院。 原本隐身的鬼兵,纷纷在气血逼迫下显出了形体,但气血距离稍远便会转眼隐没。 那些一闪而逝的影像,让赵诚看到了一个个身体残缺,身披残破衣甲,手持残破兵器的成排阴兵,正带着对生人的无穷嫉妒与憎恨向自己冲来。 [五猖鬼兵]:材料以修炼出气血的炼精境修士为宜,用道术抽取被气血滋养经年的强壮魂魄祭练鬼兵,每半月以香火供养一次,便可驱使自如。鬼兵结阵所经之处,生人尽死,死人尽活。 “嘶——” 赵诚倒吸一口凉气,鬼兵映入脑海的恐怖形象如同梦魇般,直接烙印在了他心灵最深处,整个人瞬间僵在了原处。 [鬼影恐形]:五猖鬼兵被动技能,无法通过心智判定者将会在恐惧中崩溃,化作任人宰割的羔羊。 但赵诚终究是个练精境巅峰的武者,在心中惊恐之际,眼看鬼兵的兵器就要砍到身上。 他胸膛中猛然激起一股热血,大吼一声,挥剑朝着面前的鬼兵一砍。 呲啦! 空气中的浓烟被剑锋撕裂,而后搅动成怪异的轨迹。 剑刃外的炽热气血,从无形的鬼兵身上划过,却只砍下了一股森冷的寒气。 而受伤后身影更加虚幻了一些的鬼兵,则是带着浓烈的渴望,冲进了赵诚的身体。 在一人一鬼碰撞的刹那,他们的身影没有一丝停顿,瞬间便交错而过。 但赵诚却感觉跟在大夏天泼了盆冷水似,身上徒然一冰,体内的气血直接缺失了一大块。 气血缺失造成的空洞感,让他的身体本能一僵。 借着这个难得的机会,前方涌来更多的鬼兵,一波鬼潮如浪般拍来,无声穿透过他的身体。 彻骨的寒意在身体中蔓延,赵诚张口想要呐喊,却被冻得连眼珠都转不动,只能从喉咙里挤出几道微弱的咯咯声。 仿佛置身寒冰地狱,在体验极致的酷寒之刑。 好不容易煎熬到所有鬼兵完成了侵犯,赵诚才脸色铁青的单膝跪倒在地上。 此时,他体内的气血已经跌落到不足之前一成,头发上甚至冻结出了一绺绺冰霜。 维持着跪地的姿势,赵诚微微侧头向后看去,能看到那些哄抢到气血的鬼兵似乎得到了淬炼,身高变矮了很多,但鬼躯却变得比之前更加凝实。 呼! 眼前烟雾涌动,当先探出一根碧绿色的竹杖,而后又迈出一双有些眼熟的靴子。 趴在地上的赵勾立刻认出了,这是陈胜的鞋。 “大贤良师,我们父子是来你张家堡看病的,你为何要对我们突施毒手? 我赵家与平乡县的各家豪族世代联姻,同气连枝,你就不怕惹祸上门吗?” 这个老东西在鬼兵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喘,在见到陈胜后却立刻就有了胆气。 但陈胜暂时没空理会他们,而是看向了那群饱食一顿后转过身来的鬼兵。 自从他现身后,鬼兵们的目光就全集中在了他身上,鬼眼中泛起凶光,似乎有噬主之意。 “鬼物果然凶顽不化,我不过是抽出了你们的生魂,把你们炼成了鬼兵而已。 这才多大的仇,多大的怨啊,至于记恨这么久嘛。” 为了【虎贲】职业的升级,这几年来陈胜不定时就会出手清缴平乡县周边的匪患。 在练兵和劫财之余,得益于那些炼精境盗匪的无私贡献,还顺手炼制出了这支凶威赫赫的[五猖鬼兵]。 虽然由于太过凶恶,鬼兵们有点喜欢噬主的小毛病,但陈胜却也拥有更多的防备手段。 “紧!紧!紧!” 只听他连续三声大喝,那几十个鬼兵颅上就有金色的头箍浮现,头痛欲裂地乱作一团。 接着,他又摇动手中的竹杖。 在杖上悬挂的铃铛叮当作响,鬼兵们也只是咆哮着冲天而起,不甘的化作一股股煞气凌冽地阴风遁入杖中。 做完这一切,陈胜才转身看向地上父子二人。 “赵兄的气血质量很不错,我的鬼兵很喜欢,这一顿饱食,至少能为我省下了三个月的辛苦祭练之功。 为了报答赵兄的付出,我送你个礼物吧。 乾坤束灵,五行锢体,紧箍定心,缚魂锁意。” 陈胜用竹杖托住赵诚的下巴,让他仰头看向自己,另一手则单手掐诀,而后并指将紧箍咒打入到了他头中。 咒毕。 一轮金色的光圈在赵诚额头上浮现,随即又隐没于无形。 “紧!” 随着陈胜张口轻念咒语。 地上的赵勾与赵诚父子两人头顶,立时也有金箍浮现,向内缓缓收缩,同时作用于灵魂和肉体的剧痛,让他们抱着头痛苦呻吟起来。 而因为吃了两枚蟠桃的缘故,头上箍着两道箍的赵勾,则体验到了翻倍的紧箍之刑。 “啊……痛,贤侄,我们有话好好说啊,请你停下吧。” “啊……待我赵诚恢复气血,定要杀了你这个鼠辈。” 身体和心灵中的痛楚,疼得地上的两人不停翻滚,赵诚甚至撞坏了一面土墙。 陈胜没有和已成砧上鱼肉的赵家父子二人多费口舌,只是堵住右鼻孔深吸一口气,将这片区域中的炝人浓烟吸进肺里。 撤去烟气后,守在外面的张家堡之人立刻跑进各间客房,把被浓烟熏晕过去的赵家步曲私兵拖了出去。 同时也给赵家父子戴上铁枷和铁镣,将他们一起押往地牢。 听着凄厉的嚎叫,陈胜一边缓慢踱步跟在人群后面,一边看向了自己的职业面板。 ------------ 053【炼鬼】 【姓名】:陈胜(张首) 【年龄】:20/76 【职业1】:阎浮虫豸 …略 【职业2】:道徒 等级:Lv10(MAX) 境界:出窍 天赋:道心通明 二阶道术:万木长春咒、水镜术、幻戏术、紧箍咒、五猖鬼兵(附:黄巾力士) 一阶道术:烟火术、气愈符、丹鼎火、符水 【职业3】:虎贲 等级:Lv10(MAX) 境界:炼精 天赋:二牛一虎 技能: 杀意本能Lv7(53/700) 武功:手搏武道、狂风刀录、阴阳五行内功、七十二路散手 三年时间过去了,陈胜的性命两道修为全都还在第一阶打转。 命道的情况好一些,虽然因为缺失了助益练武的天赋修行缓慢,但毕竟有着上一世的经验打底,只要再按部就班打熬一两年气血就能顺利突破。 但性道的修行就有些磕磕绊绊了。 三年苦修,五门一阶道术修至大成,四门二阶道术修至小成,阴神的强度才勉强达到出窍境中期,破境风劫之日似乎遥遥无期。 与此同时,陈胜身上的两个职业还没有完成转职,依然是之前的道徒与虎贲。 这三年来,通过与大明世界和主世界的转职速度对比,他还总结出了一个尚不确切的规律: 那就是世界的能级越高,面板的转职就越困难。 以大明世界为例,那个世界的能级最低,修士最多只能把武功修炼到二阶。 陈胜只需要获到了两个弟弟的长年认可,就从武徒成功转职成为了武夫。 可是在主世界,他在黑山金矿里用武功杀了不少人,这种生死间的认可往往最为浓烈,本世界的虎贲职业就是杀了四个乌桓兵觉醒出来的,可他在五年时间里足足杀了六七十人,也才勉强从武徒晋升为武夫。 炎汉世界的能级要比主世界低一些,但转职的难度依然要高于大明世界。 而且,不同职业获得认可的方式是不同的。 对【虎贲】来说,如果能经逢一场大战,以勇力杀上几百个人,应该就能完成转职。 可对【道徒】而言,则明显更适合以传教治民的方式来获得别人认可。 张家堡里的两千多人已经不少了,整个平乡县里也有上万太平道的泛信徒,但这对陈胜来说还远远不够。 金手指的转职需求,也是他地上道国计划的由来原因之一。 这个传教计划的第一步,便是要初步建立起一个从属于自己的教派势力。 如今的张家堡在陈胜经营下,政教合一,信仰纯洁,堡民个个都是坚定不移的太平道主义战士,已经完全达到了要求。 计划的第二步便是扩大地盘,把整个平乡县先经营成自己的小道国,为日后侵蚀炎汉正权做准备。 炎汉郡县制的治理天下模式决定了,县衙完全就是个极简模式下的小朝廷。 现在能治理好一县,同一套人马以后也能勉强治理好一国。 所以,在陈胜即将建立起的人人有饭吃、人人有地种的地上道国宏伟大业面前,如今县里那些装神弄鬼的巫婆,贪得无厌的豪强,利令智昏的县官,全都是计划实施的绊脚石。 按照这个计划的思路,陈胜在去年大瘟疫时便已在平乡县刷过一次威望。 之后又用丹药、符水赚取的钱财四处购置粮食,派遣手下的道士跑遍全县境内的十二乡集与三百多村落发放粮食,并广传太平教义。 由于乐善好施,教义简单易懂的缘故,只用了不到半年时间,就连平乡县最偏僻小村里的年长老人都知道张家堡出了个大贤良师,而大贤良师所创的太平道,是为天下百姓谋太平而建立的。 传教如今已初见成效,但靠着这点影响力,距离掌控全县却还相差甚远。 说到底,任何人或者组织想要夺取权力,到了最后阶段都需要动用武力手段。 但说来也是巧了,今天来张家堡看病的赵家父子,却正好为陈胜解决了武力不足的问题。 …… 张家堡,地牢最底层。 滴落着油脂的火把照亮了昏暗狭长的通道,一股渗人的阴风正在通道中来回卷动。 陈胜一手持着九节竹杖,一手拖着绑住赵家父子的绳子,走到通道尽头,推开了一扇大门。 吱—— 开门声响起,被紧箍咒折磨的奄奄一息的赵勾看到,门内竟是一个站满了人的地下空间。 火把的火光照进里面,能看到黑暗中正有一个个身形高壮的人影静静屹立在那里,整齐成排列队,诡异死静无声。 “这是哪?” 他用喊破喉咙的嘶哑嗓子道。 “张首,放了我们吧,我可以出五十万钱赎命。” 陈胜没有回应,只是拖着他们两个的身体向门内走去。 长时间的拖行早已将两人的衣服磨破了,粗粝的青石地面将皮肉磨得鲜血生疼,但他们却只能咬着牙硬挺。 路过那些人影身边的时候,两人终于看清楚了,周围的“人”全都寂静不动,身穿黄袍,全身肌肉高高鼓起,头扎黄巾,额头上还贴着长长的黄符,看起来要多怪异就有多怪异。 呼—— 一股阴风吹过,吹起身旁一人盖住整张脸的宽大黄符,露出了一张皮肤被染成淡金色的僵化死人面孔。 “是死人,这些都是死而不腐的尸体!” “爹,这具尸体看起来像是野鸡山的刘威! 他是个山匪,武功不弱于我,只是他的山寨在两年前不知被何人攻破了,满寨之人不知所踪。 没想到,居然是张首这个远近闻名的大善人杀了他。 现在看来,平乡县最近两年被剿灭的那些盗匪,全是张首用邪法所杀。 刚才与我交手的恶鬼,也是为他所害,被他控制和胁迫的。” “贤侄,你把我们带到这里,可是要把我们变成恶鬼?” 心惊肉跳的赵家父子刚想明白这一点,前面的陈胜就已经停了下来。 “什么叫以邪法害人?盗匪残害无辜百姓,十恶不赦,人人得而诛之,贫道的所作所为皆乃替天行道,为万世开太平。” 陈胜转过身来,持着九节杖点在赵诚眉心上。 [九节杖]:权杖形制的敕鬼法器,拥有炼制鬼物、节制鬼兵、寄托鬼魂之效。 ------------ 054【祭神】 这柄看似平平无奇的竹杖,对灵魂拥有着强大的控制力。 陈胜只持杖轻轻一扯,便有一条被拉扯成鼻涕状的生魂从赵诚身体中抽离出来,头戴金箍,毫无反抗之力的被吸进杖中。 吼吼吼~ 察觉到生魂的生气,碧绿色九节竹杖上立刻有密密麻麻的鬼影挣扎浮现,愤怒的向他们扑去。 凭什么?凭什么? 凭什么你还活着,我却已经死了? 凭什么你能享受美好的生命,我却要被困居在小小的竹杖里,永生永世饱受折磨? 凄厉的鬼哭声在地牢里来回回荡。 怨天不公,恨地无德,憎人享乐,怀着对生人的无穷憎恨,鬼兵们只用了片刻就将赵诚的生机全部吞噬,把他远比普通人强大的魂魄转化成了一只鬼物。 “啊……” 儿子的遭遇,快要把赵勾吓疯了,他疯癫着爬起来,想要向远处跑去。 却被九节杖在颅顶重重一敲,被紧箍咒束缚的生魂同样被拉了出来,落进鬼头此起彼伏的杖中。 如此又过了片刻,鬼兵中就成功添加了一个新成员。 群鬼们彼此撕咬争斗着,最终有五颗狰狞的鬼头脱颖而出,其中便有赵家父子的扭曲面孔。 他们憎恨地看向的陈胜,恨不得生啖其肉食其骨,但随着一声铃铛的轻响,只能无奈的被收进杖中消失不见。 “终于凑齐了五个炼精境巅峰的鬼兵。 有了它们做头领,依靠鬼物能免疫大部分物理攻击的特殊性,以后就算是遇到化气境的修士,我也能斗一斗了。 五猖鬼兵除了不能在白天现身和有概率噬主之外,完全没什么别的缺点嘛。” 手中的竹杖通体冰凉,但陈胜心中却涌现出浓浓的安全感。 在完成练鬼之后,他又接着看向地上的两具身体,突然用竹杖底部在他们额头上重重按压。 等竹杖移开后,额头上便留下了两个血色的圈形烙印,有血液从烙印中淌出,在圆圈中心的皮肤上形成一个抽象的“土”字。 接下来,他又俯身在两尸额头上各贴一道黄符,在口中各喂下一枚金丹,尸身就开始了自行转化。 只听噼里啪啦一阵作响。 两尸的身体以肉眼可见地速度急速拔高,全身肌肉膨胀,皮肤转化为淡金色,通体透着一股僵硬与坚实感。 [黄巾力士]:五行属土的僵尸类道兵,拥有力大无穷、身僵如铁、体力无穷、痴愚无智等道兵特性。 依据死者身前的肉体强度,转化后会获得不同程度的体魄增幅,亦可以作为鬼兵的容器在烈日下行走,为五猖鬼兵的配套道术。 陈胜估算过,炼精境巅峰武者所化的黄巾力士,尸体僵化后的骨骼强度,甚至能短暂抵御天蚕九变真气丝线的切割。 “以我现在掌握的力量,似乎能提前谋划一下平乡县了。” …… 数日后。 冷风呼啸,微雨飘零。 滏阳河畔一块被清空的开阔晒场上,两万多百姓乌泱泱聚集在一起,即便被冷风冷雨折磨的直打哆嗦,也无人敢离开这里。 在人群外围几百名精壮部曲的注视下,他们正一个个伸长了脖子,仰望向一座由黄土垒就的高高土台。 作为一块附近少有的高地,这座顶部被削平的五丈高土台看起来极为醒目。 此时,高台上正有四十九个少则两三岁,多则六七岁,只穿着肚兜的童男童女被冻得嚎啕大哭。 可惜他们被麻绳捆住了手脚,还相互连接在一起,根本就无法逃脱。 晒场不远处的河面上,飘荡着二十几只随时有可能散架的木筏。 有一半木筏上摆着烂木头打造的空箱子,据说里面装着为河神高价采买的礼品。 另一半木筏上却是空荡荡地,显然是为祭河童男童女们留下的位置。 岸边还有一小块被篱笆圈了起来,里面关着十几头牛羊猪三牲。 这里,是活祭滏阳河神之地。 午时三刻,吉时已近。 一群在土台边所搭帐篷里等待许久的贵人,终于在随从部曲的前呼后拥中登上了土台,环视整个晒场。 呜呜—— 人群中,隐隐传来压抑的低声哭泣。 听到这种不合时宜的声音,贵人中穿着华丽法袍的貌美巫婆,立刻就不高兴了。 “此番之所以要以童男童女祭祀,皆因平乡县多年以来一直不敬河神。 去年的大水和大疫都是前车之鉴啊。 今日将这些孩童送至河神神域内,以后常伴尊神身侧侍奉,是他们祖先庇佑才有的福分。 这等值得庆祝的好日子,却还有不顾大局之人在低声哭泣,河神听到了可是会发怒的。” 她的这一番话落进百姓耳中,非但没起到效果,反而让孩子即将被沉河的家人们哭声更甚。 大人和孩子们的哭声交织在一起,听得人心烦意乱。 今日乃是祭神大事,平乡县四大豪强除赵家之外,其余三家的族长全都在场。 看着土台下渐生乱相的百姓,为首的黄家族长当即道。 “乡民无知,畏威而不怀德,巫师何须跟他们讲什么大道理,收拾一下不就老实了。” 随后一声令下,就有部曲走进人群去寻找哭泣之人。 一顿拳打脚踢之后,整片晒场很快便陷入了死寂。 看到这一幕,贵人中唯一一个身穿官袍的县令,忍不住感慨道。 “说起来,平乡县连年天灾,我这个县令也是有责任的。 在平乡履职数年,却怠慢了河神,因此才会招致灾祸降临。 但亡羊补牢,为时不晚,为今之计,唯有平息河神怒火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可惜啊,我们的良苦用心,这些整日里埋首黄土中刨食的百姓却想不明白。 再苦一苦百姓吧,骂名由我们这些决策者一起来担。” 作为平乡县的肉食者,众人自然不可能拆县令的台。 一时间,土台上恭维声不断,皆称赞县令心系国家,高风亮节。 如此片刻后,巫婆的一名弟子凑到跟前,低声提醒吉时已到。 巫婆望向县令,在得到本县主官的首肯后越众而出,面向滏阳河朗声道。 “岁在丙辰,时值孟春,滏阳河畔,万民惶恐,谨以牺牲之奠,昭告于河神尊前: 伏惟神居水府,威镇洪流,昔者禹王疏浚,九河既道,今兹浊浪滔天,万姓罹灾。 岂非下民之罪,触怒上神乎?” ------------ 055【真·装神弄鬼】 “今奉牛羊三牲、洁粢丰盛、童男童女、衣锦簪花、金珠玉帛充庭盈室。 愿神其鉴之,息波止浪,使田畴复耕,疫疠消散。 若神犹未餍,则老弱妇孺,任神择取,仓廪府库,尽献神前。 惟愿神威赫赫,永镇此水,神恩荡荡,泽被苍生。 谨告。” 话音一落,自有神庙的弟子打开篱笆,把那些惨叫的猪牛羊三牲赶至河水中。 高台上的童男童女们,也被神庙之人提溜着,强行送上了木筏。 眼见祭祀即将开始,之前百姓中止息的哭声立刻再次响了起来,甚至有几户人家想要冲出去把儿女抢回来,却遭了周围那些部曲们的毒打。 有儿女被献祭的人家终究是少数,大多数只是花了钱财而已,即便日后要吃糠咽菜,日子也还能勉强过得下去,不会也不敢。 因此,那些势单力薄的反抗很快就被镇压。 童男童女们最终还是被绑上了木筏,在凄风冷雨中向着江水下游飘去。 阴云遮天! 风雨如晦! 哭声悲凄! 就在捆绑着木筏的松散绳索,即将被汹涌的江水冲散之际,平乡县头顶阴云密布的天空中,却突然洞开了一个窟窿。 有一道金灿灿的光柱从云头照下,笼罩在泛黄的浑浊江面上。 “孽畜,你趁我与南极仙翁下棋时,私自逃到下界兴风作浪,可知罪否?” 这一幕让滏阳河畔的人群集体愕然。 不论是高台上的贵人,还是台下畏畏缩缩的百姓,此刻全都抬头向云端望去。 便看见那眼窟窿中有一祥云环绕、金光罩体、仙风道骨、面带怒容的巨大身影安然端坐在云头上。 从地面的视角看去,此人仿佛占据着整个天地至中。 瞬间,百姓们就跟一锅沸腾的开水一样,喧嚣了起来。 “娘,你快看天上有仙人,我们看到神仙了!” “这是仙人吗?不会是河神现世了吧?” “你刚才没听仙人说嘛,人家是来收孽畜的,怎么可能是河神。” “都住在天上了还不算仙人,那谁算仙人?” …… 只有高台上的贵人面面相觑。 所谓的祭祀滏阳河神,不过是他们一场敛财的把戏而已,眼前的这一番景象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待惊愕的权贵们反应过来,那云中的仙人便已抛出一个花篮,喝如雷霆道。 “孽畜,你窃居滏阳河河神之位多年,不知在人间造成了多少灾厄,还不快速速归来!” 那花篮在跌落的过程中不断由小变大,等接近地面时,已变成了一只六七丈大小的庞然大物。 轰隆! 随着花篮落入水中,滏阳河上立刻激起滔天巨浪,水波下也开始有更加浑浊的暗流涌动,似乎在发生激烈的争斗。 片刻后,等到那只花篮破水而出时。 透过竹编花篮的粗大缝隙,百姓们分明看到了一条长有两只龙爪的怪蛟在其中挣扎不休。 “仙人把河神收走了。” 也不知是谁大叫了一声,河畔的百姓立刻哗啦啦跪下一大片。 “是仙人呐,能收了河神这种恶神的一定是真仙人。” “大慈大悲的仙人啊,我的儿子还在河上,求您把我儿子弄回来吧。” “求仙人行行好,不要让滏阳河再发洪了,日子实在是过不下去了。” 一时间,痛哭祈愿声不绝于耳。 云端的仙人将花篮收回,闻声后,脸上闪过一丝悲悯之色,便伸手朝下方一指。 指尖所向,那些飘荡在河中即将散架的木筏立刻开花长叶,在下方生出了密集的根系,蜿蜒七八丈的距离,深深扎进了河床上。 同时木筏上方也生出了藤蔓,相互连接编织在一起,最后竟拼接成一座长长的藤桥,长到了岸边。 此桥一成,当即有百姓疯狂的冲上桥去,去寻自己的孩子。 至于守卫外围的豪强部曲们,则是被眼前的景象骇得茫然无措,居然无人出手阻拦。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 本君不过是找好友下棋半日,竟让这畜生在人间为祸了近一年之久,实在好生惭愧啊。 为补偿平乡县百姓,特传《太平要术》三卷,教化万民,宣扬太平之道。” 说到这里,仙人突然抬头遥望向东方道。 “吾观东方百里有张家堡,堡主张首资质根性具足,有成仙之资,亦有成仙之运。 当传吾之《太平要术》,教化百姓,造福人间,替师偿还此番因果。” 仙音一落,仙人袖中立刻飞出一道金光,飞向东方消失不见。 下一刻,天光消散,仙影无踪。 平乡县上空依旧覆盖着晦暗的阴云,滏阳河上仍然卷动着浑浊的波浪,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但此地之人却知道,一切都已经不一样了。 将一场自导自演的大戏演完,躲藏在滏阳河底的陈胜睁开疲惫的眼睛,露出一抹冷笑,向着归途游去。 [幻戏术]:惑人五感之术,初学者不过能在旁人耳中制造幻听,入门者能更进一步在他人眼中制造幻象。 修炼至高深处,还能依次在幻戏中添加幻嗅、幻味、幻触迷人五感,使人真假难分。 在对复数目标使用时,甚至能制造大范围群体性幻术。 …… 白日里的献祭,终究还是没能继续下去。 在仙人消失后,县令做主让那些童男童女各自归家,接着说了几句场面话,就带着三大豪族的族长回了县城。 “你们说,今天发生的事是真的吗?” 县令坐在主位上,神色中看不出喜怒。 坐在下首的是黄家族长,此人最先开口哦。 “自然是假的,之前仙人降世时,滏阳河中浊浪涛天,都涌到了岸上,但仙人离开后,我却发现离水三尺外的岸上是干的。 乡民愚昧,笃信鬼神之说,我们可千万不能人云亦云啊。 白日里的遭遇,有可能是我们被一门特殊的武功给愚弄了。” “那木筏生藤又如何解释,那些植物我们摸过,可都是真的。 难道也是一门特殊的武功?” “还真有这种可能。 两个月前,我去张家堡买壮体丹药时,曾亲眼见过一棵在寒冬中郁郁葱葱的桃树。 张首此人,有可能掌握着一门孕养植物的武功。” 厅中之人议论纷纷,竟很快把陈胜的手段猜了个七七八八。 在这个化气境武将能够无双割草的世界里,仙人之说只能用来愚弄普通百姓。 只要是在武功一道上有所成就之人,都不会信这个…… ------------ 056【转职】 “一些高明的迷魂类武功,确实可以让人在不知不觉间陷入幻觉。” “这样一来就对上了,这场仙人降世的把戏分明是张首在背后搞的鬼,因此才有特意安排了一出仙人传法的戏码。 他这么做,分明是在断我们的财路啊。” “我实在是想不明白,我们几家这两年可没少花高价去找张首求购丹药,关系素来亲善。 他为何要突然和我们过不去呢?” “我看此人是这几年过的太顺风顺水,因此利令智昏了,只怕是想借所谓仙人传法的威望,将我们这些家族尽数踩在脚下。” “张首的修为如何?” “他资质上佳,年不过二十,一身气血便已如狼似虎,若潜心苦修个十来年,只怕很有可能晋升化气境。 老夫之前很看好这个年轻人,还想过要不要将女儿嫁给他,现在看来,他是没这个命喽。” “爹,你可别乱说,我才不想嫁一个装神弄鬼的道医呢。” “不管他如何天资纵横,敢和我们对着干,便是取死有道。” “说起来,张首调配出的丹药和符水确实不凡。 若是能得到那些药的配方,我们几家可以相互传阅一二,互通有无嘛。” “我黄家能出八百兵,事成后要分他治下的所有堡民。” “我李家能出六百兵,分他所有的堡田不过分吧。” “不妥,不妥,县衙这次要出三百兵,事成后要那座建得还不错的坞堡,还要分走一半的人口和一半的田亩。” “这……” “说起来,赵勾最近几日一直呆在张家堡,他不会和张首勾结在一块了吧。” “必然不会,赵勾那老东西已经快死了,哪里会主动掺和这种大事。” 众人在县衙里足足商讨了一个时辰,在统一了要对付张首这个思想的同时,还谈妥了利益分配。 由亥时初刻离开县衙,各自归家调兵谴将,打算给张首个好看。 在这个世道,大多数家族都不喜欢把驻地放在城市里,毕竟一家人独立成堡,既足够安全,还能自成一统,鬼才愿意和别人一块住呢。 在打发走县中的豪族,以及侍立在一旁的闲杂人等后,县衙大堂里便只剩下年轻貌美的巫婆和已是天命之年的县令。 眼见此处再无外人,那巫婆就扑到了县令怀里。 “时候不早了,明日里还要去找张首晦气呢,我们安歇了吧。” 县令心中火热不已,把她抱起来放到大堂的公案上,只是在但行好事之时,心中仍不免闪过一丝忧虑。 “今天发生的事,虽然能勉强用武功解释过去,但那张首究竟是怎么做到同时迷惑两万多人的呢? 世上真的存在这种武功吗? 哎……算了,想不明白就不想了。 在床上还要忧心国事,自己可真是炎汉朝的好官呐。” …… 一时辰之前。 陈胜在众目睽睽下以[幻戏术]制造了一场大型幻戏后,便藏身进了县衙不远处的一栋宅子里。 灯下黑嘛。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个道理在哪个时代都能适用。 这座两进宅子是他这几年里准备的,前院被伪装成了一间卖酱油的邻街铺子,二进院则改成了盛放酱油的仓库,由两个忠诚的太平道的信徒经营。 二进院中的那口枯井则被深挖开拓,建成了一间不小的密室,里面还有一条直通滏阳河的通道,极为封闭与安全。 今日祭神结束后,陈胜一路从滏阳河游入井的下密室,便迫不及待的看向了面板。 只见上面原本的道徒职业正散发着蒙蒙毫光,他耐心等待一炷香时间后,上面的字迹就变成了一门新的职业。 【职业2】:道士 等级:Lv1(1/100) 天赋:道心通明、承信受箓 道术:万木长春咒、水镜术、烟火术、气愈符、丹鼎火…… 神术:赐福、释厄、赐箓 陈胜装神弄鬼的传教之法,果然让他成功转职了。 之前,他虽然借着瘟疫得以在平乡县广传教义,让县中不少人成为了太平教的泛信徒,并知道他是个心怀慈悲的道士。 但今日的这场大戏,却一次性制造了至少两万个浅信徒与为数不少的狂信徒,两者的影响力是远远不能相提并论的。 随着河神祭祀虎头蛇尾结束,这两万人已经深深认可了陈胜被仙人传法这个观念,很快就让他转职成功。 陈胜能感受到,随着新职业的出现,自己的阴神中竟凭空出现了一枚小巧的白色符箓。 他几乎是瞬间便知晓了,此乃道士开始承受信仰之重后,所获得的神术使用凭依。 [赐福]:赐予他人祝福,能小幅度增加幸运,对位格越低者,祝福效果越明显,对位格越高者,祝福效果越微弱。 [释厄]:能够减轻他人厄运的神术,与赐福相同,同样存在对高位格者效用有限的局限性。 [赐箓]:撰写次级神箓赐予他人,可以使其它人吸收信仰之力并有限的进行神术施展。 在一派教主分身乏术时,可以赐予弟子随时可以被收回的次级神箓,让他们成为教派的中坚力量,替自己向世人传播神迹和福音。 陈胜感受着神箓的存在,睁眼就看到虚空中有丝丝缕缕的香火信仰之力飘来,目标明确地融入到阴神里,然后被白色神箓吸收。 在香火的浇灌下,神符持续散发出清亮安宁的光明,照亮了阴神中所有阴暗的角落,使他身心内充斥着一种安宁与满足感。 在宛如新生的宁静喜悦里,陈胜听到了一些微弱的祈愿声: 有人在感激仙人救了自己的孩子;有人在感激以后再也不用缴纳祭祀河神的银钱;有人在乞求来年能有个好收成;还有张家堡之人渴望能永远过上现在的好日子…… 所有与陈胜相关的崇敬和感激,全都在此刻汇聚,化作了真实不虚的力量。 虽然香火信仰之路乃是集众之道,没有了信徒的支持,神术将会变成无源之水、无根之木。 但陈胜心中对这种力量并无偏见。 香火愿力是外物,难道灵气就不是外物了吗? 诚然,香火的获取比灵气要难得多,可道术若去了一个没有灵气的世界,同样也无法使用啊。 相比不可预测的未来,他更看重现在掌握在手中的力量。 ------------ 057【发动】 道士并非神灵,只能通过祭拜一些愿意接受供奉的神仙,才能得赐使用神术的力量。 但陈胜通过装神弄鬼,虚构一个不存在的虚假神仙,成功让面板帮他绕过了相关限制,成了一个自己给自己赐术的道士。 “头上没老板管着就是好啊,我能预想的到,只要能拿下这个世界,在一界香火的浇灌下,我将会拥有一个丰富的神术列表,神术的威力也会变得极为强大。” 陈胜在心中将【道士】职业的所有能力都了然于胸,便开始在枯井下闭目打坐。 一边默默吸收着香火愿力,感受着之前为两万多人施展大型幻术的疲惫阴神,被温润的香火一点点滋润。 一边在面前摆放着的铜盆中施展水镜术,看着县令、豪强和巫婆在县衙中议事的画面,听着他们的交谈声,静静等待起来。 时间流逝,月上中天。 直到那些人商议妥当,从县衙大门分散离开的那一刻,神完气足的陈胜便同时醒了过来。 “果然不出我所料,只要下定了决心要讨伐我,你们就一定会在今夜各自回家召集人手。 临战还敢分兵而动,正好给了我各个击破的机会啊。” 陈胜低头向铜盆内看去,只见平乡县大堂内,已呈一片热火朝天之景。 此时,县令正在椅子上正襟危坐,提笔在公案上批改公文,而巫婆则蹲在公案下埋头芄呑,两人都很是辛苦。 “很好,你们两个身边的人最少,先抓你们闹出的动静也应该会最小。” 陈胜淡淡一笑,摇动身边的九节杖。 叮铃! 随着铃铛声轻响,一阵阴风吹过,将张张黄符卷落在地。 早已藏身此处的几十个黄巾力士,就同时睁开猩红的双眼,僵硬而笨拙地一个个攀向了井口。 接着,他又将九节杖往地上狠狠一杵。 呜~ 枯井中阴风呼啸,鬼哭阵阵,立刻有上百只鬼兵从竹杖中争先恐后呼啸而出,在五只头鬼带领下,扑入了铜盆所化的影像中。 县衙大堂,原本正在熬夜撰写公文的县令,因辛勤操劳之故,身体本已渐生燥热之感,颇有不吐不快之意。 在未来将来之前的这段时间,实乃人生中的极乐之境,县令一般会刻意压制气血,享受片刻。 没想到的是,今日却忽有一股冷风吹进了大堂。 这阵风冷得厉害,竟吹得他脊柱一麻,有些拿捏不住气血,惊得他连忙按住了巫婆。 啊! 这次意外来得极为突然,一惊一乍间的快乐体验,让人忍不住沉迷其中,县令甚至闭上了眼睛专心品味起来。 导致他并未注意到,大堂内转眼间就多了一层寒霜铺地,同时霜地上有一枚枚脚印向他快速逼近。 众多肉眼不可见的鬼兵,便因此极为顺利地往一蹲一坐的两人身上一扑。 “嘶——” 接连不断地鬼影穿体而过,让县令和巫婆同时倒吸一口凉气。 仿佛连骨架深处的骨髓都被吸走了,身体被掏空的极致空虚感,差点把他们直接送上天。 二人的武功修为远不如赵诚,县令是个四十多才勉强靠家族扶持就任县令的大家族边缘人物,巫婆则是靠以色娱人上位的表子,他们根本经不起群鬼的吞噬。 眼看才有一半鬼物分得气血,两人就已有濒死之相,空气中顿时有铃声响起,强行中止了这场盛宴。 这让没来得及饱食的鬼物厉声咆哮起来,化作阴风在县衙大堂内呼啸不休。 见到这一幕,陈胜冷哼一声继续摇动铃铛。 群鬼方才满是不甘的被九节杖收走,消失在原地。 接着。 空气中又凭空浮现出两枚金色的紧箍咒,从天而降落进了县令和巫婆的头颅中。 对他们的控制,便这么成了。 完事后,陈胜也不管全身冻结着一缕缕寒冰,衣衫不整,僵在大堂里的两人,被别人发现后会是何等丑态。 便施术移动水镜术的视野,将目光锁定在了第二个目标上。 陈胜的水镜术虽然才刚修至小成之境,不能在百里外隔空施展道术,但施法范围笼罩不过数里方圆的县城,还是绰绰有余的。 镜像向西挪动两条街,就看到了平乡县豪强中实力最强的黄家。 此时,黄家族长正骑在高头大马上,甲胄俱全,背弓持剑,身后除一对儿女外,还跟着上百个同样骑马的部曲。 月色如水,马队不紧不慢的行在县城唯一的一条石板道上,发出嘀嗒嘀嗒的声响。 “父亲,我们这次还要当马前卒,出兵帮县令讨伐张首吗?” “这次河神献祭,本就是县令和巫婆提议的,这对奸夫淫妇出力最少,却狼狈为奸吞了将近六成财货。 我们黄、赵、王、李四氏出人出力最多,却只能平分剩余四成资财。 张家堡我们都去过,那地方可不好打,这次出兵若是大胜还好。 若是家中部曲稍有折损,只怕将会是场赔本生意啊。” 听着一对儿女的劝告,一马当先的黄世仁心中微微一叹,耐心解释道。 “你们当为父是傻子吗?只知在百里侯面前屈膝称是。 实在是大势如此,不得不为。 我们平乡县没落了,已有四五十年没出过一千石以上的官员,在朝中无人啊。 别看县令只是个武功稀疏的半老色鬼,但只要炎汉朝一天不倒,县令有一县之尊的大义名分在手,平乡的地方豪强就必须要听他的。 若是不服管教,轻则会有破财之灾,重则会有灭族之祸。 所以你们要记住,在大汉朝想要活得痛快,必须要当官,而且还必须要当大官。” 说到这里,黄世仁叹了口气,突然将话风转回到了张首身上。 “但张首这个人就和县令不一样了,他走的是另一条路。 只看他短短几年来开创教派,广撒钱粮,收拢人心,就知道他是个能自己成事的枭雄。 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啊。 为父很看好张首,半年前还想过和他结亲,但此人却不知好歹拒绝了。” 似乎回忆起了当时的情景,黄世仁突然冷哼一声。 “县令是流官,祸害我们几年也就走了,但张首可是做地虎。 平乡县这地方太小了,趁着他做大之前,必须要先下手为强除掉他。 否则等他成了气相,平乡将再无我等的容身之地。” ------------ 058【掌控一县】 炎汉的地方豪强,自有其独特的生存之道。 他们能忍受流官在头上作威作福,却不能容忍地方上威胁到自身存在的势力崛起。 四大豪族全都向张首抛出过橄榄枝,希望能与他和他弟弟结亲,让张家堡的下一代继承者成为他们共同的孩子,结成一个亲密的血亲联盟。 可张首却拒绝了这个好意。 所以当河神祭祀被幻术硬生生演绎成仙人收畜,并向张首传以仙法后,在场的几位族长便立刻意识到,这是张首在为自己造势。 于是,之后县令只是略微提议要铲除张家堡,就迅速得到了他们的支持…… 黄世仁将今日发生之事,一点点分析给儿女们听。 这些组织和组织之间的明争暗斗,本就是豪强教育的一部分。 如此一路言传身教,就在他们远远看到平乡县东城门之际,空气中却突然传来一股炝人的浓烟味。 吁~ 黄世仁拉马停了下来,身后的精锐骑兵令行禁止,同样止步。 能够看到,前方的街面上正涌动着一片晦暗的浓烟,烟雾里还隐隐站着一些高壮的人影。 在得到父亲的首肯后,黄家的女儿打马上前几步,高喝道。 “是谁那么不开眼,竟敢挡我们黄家的路?” 雾气中无人应答。 此时有微风拂过街道,那些烟雾便顺着风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黄家的骑兵弥漫,遮蔽了头顶天空中皎洁的明月,也让黄家的骑兵陷入了其中。 “不要慌乱,听我号令。” 这支骑兵是真正的精锐,在黄世仁的命令下,骑士们强忍着咳嗽安抚马匹,虽然焦躁的马鸣和马蹄声不断,却没有发生什么大乱子。 也许是为了检测黄巾力士的战斗力,陈胜这次没有选择将浓烟强行灌进这队人马的肺里。 叮铃铃! 清脆铃铛的响声,在夜色下分外空灵。 一个个至少身高八尺,身穿黄袍,肌肉高高鼓起,头扎黄巾,面色淡金的身影穿行在烟雾里,很快就出现在了黄世仁充盈着气血的视线里。 在黄世仁看到它们的时候,这些黄巾力士正在向前狂奔,并且越跑越快,有快若奔马之势。 配合着高大强壮的体型,直接让他惊出了一头虚汗。 “冲锋!冲锋! 不要害怕是否会跌倒,也不用在意是否会踩死自己人。 一路直冲,用铁蹄将面前拦路的一切东西都给我踏碎。” 随着口号声响起,这支骑兵顿时提速向前方冲去。 经过短暂的加速后,双方如同两道洪流般碰撞在一起。 轰隆隆! 在撞击发生的瞬间,一些较矮的黄巾力士直接被马匹顶撞的倒飞而回; 一些则被骑兵灌输了气血的刀刃割伤,体表深深的伤口中,流出了淡金色的粘液; 也有黄巾力士成功避过冲锋,双臂抱着马颈用力往旁边一摔,就将骑兵连人带马一起摔在地上; 人嘶马鸣,鲜血飞溅,这条长街瞬间就陷入了一片混乱。 黄世仁带头冲锋,在一连砍翻三个黄巾力士,终于遇到了一个九尺高的熟人。 当他在浓郁的烟雾中看清对方的样貌后,却直接被吓得一愣。 “赵勾?你怎么变成了这般模样?” 但被转化成黄巾力士的赵勾,可不会和他讲什么交情,抡起拳头便当头打来。 赵勾的动作势大力沉,但在高手眼中却略显缓慢,黄世仁的双臂立刻化作连绵不绝的残影,以快打慢向他攻去。 恶风呼啸,气血四溢,黄世仁身下的马匹短短几招就被溢散的气劲震死了。 他飞身落地与赵勾继续战在一起,把脚下的石板路踏得一块块碎石,两只拳头仿佛变成了几十只拳影,将一记记足够开碑裂石的力道倾泻在老朋友胸口上。 直打得赵勾胸膛皮开肉绽,但一根根金黄的肋骨却分毫无损。 两人如此硬拼了几十拳,才终于被黄世仁窥见一个明显的破绽。 一个果断地旋身绕后,灵巧的攀至笨拙的赵勾背上,将汹涌的气血灌进手掌,抬手向后脑勺打去。 “嘻嘻——” 赵勾光溜溜的淡金色后脑上,猛然浮现出一个惨白的鬼脸,朝着主动送上门的手掌一咬。 措不及防之下,黄世仁的整条手臂一凉,瞬间损失了足足两成的气血。 一招受创,赵勾的攻击紧随而至。 伸手一把将黄世仁从背上拽下,甩在地上重重连捣十几拳,他便落了个重伤吐血的结局。 遗憾败北之后,瘫软在地的黄世仁向周围看去。 只见自己的上百个部曲,全都是炼出了气血的高手,此时已在黄巾力士的蛮横冲锋下折戟沉沙,没几个还能继续站立着。 而自己的两个儿女,也各自被一个九尺高大的黄巾力士制服。 他凄苦一笑,嘶哑道。 “张首,是你吗? 这些黄人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世上难道真的有法术不成?” 街道上依旧无人应答,只有三个金色的紧箍咒圈从天而降,融入黄家父子三人的头颅内消失不见。 从今往后,他们的生死将再不由自主。 对于想要控制平乡县的陈胜来说,这些活着的地头蛇首领,可远比死了要有用。 轰隆隆! 这边的战斗才刚结束,就有马蹄声从远处传来。 透过水镜术监控全城的陈胜看到,赫然是原本打算从另一个方向出城的王家与李家,听到了城中的喊杀动静,正在赶过来查探情况。 “平阳县四大豪族中以黄家实力最强,等黄家败了才赶到,你们已经来晚了啊。” 在陈胜畅快的欢笑声中,折损不多的黄巾力士当即重新列阵,裹着浓雾向前继续冲去。 …… 两个时辰后。 “大贤良师得仙人传道,法力无边,神威盖世,我等凡俗之人甫一见之便不禁心生折服之念。 日后当奉您为主公,鞍前马后,但效犬马之劳。” 县衙大门外,县令和巫婆已经穿好了衣服,并与其余三大家族一共八个炼精境巅峰修士,携着还能站立的部曲一齐恭身下拜。 不得不说,这些练武之人还是有点气骨的,足足受了一个时辰的紧箍咒折磨,才被束身束心之痛折磨的没了心气。 陈胜站在县衙大门的台阶上,看着下方心有不甘、士气低落的众人意气风发。 闷头蛰伏三年,终于到了初露锋芒之日。 之前黄巾力士与这些败军交战的时候了留手,导致部曲中死亡和重伤致残的并不多,以他们的武功基础,养几个月就能恢复战斗力。 有了官府和豪族们的人手,他之后就可以在平乡县大刀阔斧做事了。 比如开仓放粮,救济百姓; 比如传播教义,收拢信仰; 比如招收弟子,暗中建制; 比如疏浚河道,为河神被捉之事圆谎; 毕竟,在仙神世界观中,当仙人捉走滏阳河河神后,这条河理应不会再爆发洪水。 “虽然集众是为了我修炼的私欲而服务,但既立太平道,便要为万世开太平啊。” ------------ 059【四年】 时光荏苒,转眼又是四年。 光和三年,一辆风尘仆仆的马车由南方的魏郡急驶入巨鹿郡,从颠簸的土路上奔驰而过,在屁股后留下一道长长的飞扬尘土。 一个年纪不大的小黄门坐在车内,紧抓着马车的窗沿,酝酿片刻后,猛地呕出一股花花绿绿的酸汤。 他在将肚子里的存货全都吐了个干净后,忍不住对赶车之人道。 “车夫,这儿离张家堡还有多远?” 车夫是个满脸皱纹的黝黑干巴老汉,他轻轻往马儿屁股上抽了几鞭子,扭回头笑道。 “两位贵人,已经不远了。 我们早就进了平乡县的地界,只要再往北走四十里地,就能看到大贤良师所在的张家堡喽。” “你这是早食吃多了,胃袋中食积受不了颠簸,外加感官失衡所致。 把早食吐出后,只需用气血按摩耳中耳穴并温养胃袋,就能解此眩晕之症。” 马车内,小黄门对面坐着一个痴肥高壮、袒胸露乳的虬髯大汉。 这大汉抓住小黄门的手渡过一股气血,让炽热的气血在双耳与腹部游走数圈,果然让他的脸色变得好看了很多。 之后,大汉转过头,看着窗外郁郁葱葱的麦田,朝车夫搭话道。 “老丈,我们是洛阳人,此番一路北上,所经之地不是大旱就是大洪,疫瘴横行、民生困苦。 但进了巨鹿郡之后,却见到了盈车嘉穗、丰衣足食之相。 你们巨鹿人能生在这种风调雨顺的福地,可真是好福气啊。” “哎,哪有什么天生的福地。全是托了大贤良师的仙术之福,这巨鹿郡才有了一两年这样的好日子过。” “哦!” 大汉顺着话头继续套着话。 “我们二人在洛阳便听过大贤良师的大名,据说他有呼风唤雨之术,操雷控电之能,还能炼制丹药和符水。 我们两个家中有尊长病重,是慕名来巨鹿找大贤良师求医的,他真的有那么神吗?” 一说起大贤良师,老汉直接来了精神。 “当然是真的,那还能有假? 小老儿痴活了五十多个年头,就没见过像大贤良师这么好的人。 四五年前,巨鹿人过的日子和其它地方没啥两样,皇帝老儿一亩地要你交一斗粮,小吏们就敢收你两斗,交不上粮就逼你卖儿卖女,卖房卖田。 万一有个天灾人祸,官府也不减免赋税,我们老百姓只能投河自尽。 哪像现在啊。 当年大贤良师听说我们百姓过得苦,竟然要交那么高的粮税,便亲自到巨鹿郡各县去游说。 也不知他老人家是怎么劝的,反正全巨鹿郡的县令全都被他说服了,把粮税减到了之前的六成。” 听到老汉对皇帝言语不敬,小黄门面有怒容,但还是强忍怒气道。 “若只是如此,只能说张首精通人性,三句话就能让县官削减赋税,可称不上会仙术。” “大贤良师自然是会仙术的。” 听到小黄门直呼大贤良师名讳,那老汉也不高兴了,立刻反驳道。 “我们巨鹿军今年也旱啊,从开春一直旱到入夏。 要不是大贤良师开坛做法,乞风求雨,每隔半月就要下场大雨,麦子能长成现在这样?” “乞雨之事,你可是曾亲眼所见?” “那是自然,现在已是四月底了,今天大贤良师恰好会有一场乞雨,老朽就带你们两个洛阳人去开开眼界吧。 不过到了地头后,你们可千万不能说大贤良师坏话,否则是要挨打的,架——” 车夫一甩鞭子,赶着车继续向张家堡驶去。 而在结束了这一次交谈后,小黄门和大汉两人对视一眼,皆陷入了沉默。 这几年来,张首一边在巨鹿郡经营教派,一边派遣弟子四处行走宣扬太平道理念,如今信徒已遍布整个冀州,大名更是传遍了整个炎汉,就连炎汉皇帝刘鸿都知道巨鹿出个了会仙术的道人。 小黄门和大汉二人,便是皇帝秘密派往巨鹿郡的使者。 不过皇帝派他们跑这一趟,可不是为了查探张首会不会造反,炎汉朝造反的人多了去了,也不差再多上这么一个。 他们此行的目的,只是为了确认张首是否真的身怀仙术,又是否能炼制出增进武道修为的丹药。 皇帝今年已二十有四了。 自先帝无子驾崩,十一岁从诸王旁枝中挑选入宫为帝以来,刘鸿勤修《皇极惊世书》这门天底下最顶尖的武功已有十三年之久,但直至今日都未能成功凝练真气。 在这个拥有武功的王朝里,没有足够的力量是坐不稳皇位的。 世人都说皇帝倚重太监,但对一个自幼年时就远离家乡和亲人的孩子来说,冰冷的朝堂无依无靠,最能倚赖的便是和他最亲近,看起来最听话的太监们了。 面对执掌大权的太后,跋扈的武将,孩视皇帝的文臣,刘鸿选择拉拢宦官为助力,甚至喊出了“张让是我父,赵忠是我母”这种令天下人咋舌的话来。 这些年来,皇帝战战兢兢地借助宦官的力量诛杀外戚,又利用中常侍之间的矛盾铲除异己,使得朝堂的政局勉强还能保持平衡。 但之前炎汉一连数位皇帝都未能修成真气,英年早逝的结局,与自己苦修武功无有所成,却一直使刘鸿心中满是恐惧与猜疑。 皇帝一直怀疑,有人在自己修炼的武功、进食的药物食物、侍寝的女人、甚至呼吸的空气里暗中动了手脚,以阻碍自己修成《皇极惊世书》。 因为不想看到刘鸿晋升化气境的人实在太多了。 朝廷的权力是有限的,本来就是你多一份,我便少一份,文官、武将、外戚、宦官全都这个权力的分享者。 只要皇帝还是一个练精境的弱者,他们就能继续安然执掌现在代替皇帝行使的权力。 既然有机会直起腰来当人,谁又愿意匍匐下身子当狗呢? 所以,刘鸿并不信任自己身边的任何掌权者。 这次绕过所有人直接派亲信来到巨鹿郡,便是为了查明张首是否能炼制增益修为的丹药,帮自己晋升化气境。 今日车上的两人,虬髯大汉乃是皇帝尚为解渎亭侯时的亲随,小黄门则是入宫后便一直贴身服侍的内侍,曾在为他试菜时尝出过一次饭菜下毒,差点因此丢了性命。 全都是绝对的死忠。 ------------ 060【呼风唤雨】 随着日头高高升起,滚滚的热浪开始烘烤大地,临近地面的空气已然变得扭曲起来。 载着小黄门和大汉的马车,飞速在满是浮土的官路驶过,能看到官道两旁的大块麦田边建了水渠,但里面的水已经干了,绿油油的麦子也已在烈日下打了蔫。 巨鹿郡确实旱的厉害。 车上的两人如此在路上奔波了一个多时辰,就远远瞧见了一座平原上的坞堡。 那坞堡不大不小,看着和两人一路所见的人口聚落没什么两样,但门前却长着一棵极为高大的桃树,大树周围还聚集着几千个粗布短褐的农人。 吁~ 马车继续向前走了一里地,车夫就拉住缰绳,在人群不远处停了下来,对车厢里的客人道。 “看到了吧,大贤良师正在这儿乞雨呢。” 小黄门掀起窗帘,入目所见只有一片人挤着人的乱糟糟场景,按经验扫视人们的衣着,却发现几千号人里连个穿丝的都没有。 因此,他也没能找到大贤良师的身影。 “在哪呢?” 这时,身后的大汉突然抬手指了指桃树的树冠。 小黄门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抬起头,就看到一个身穿灰色长袍的身影,正五心朝天盘腿坐在桃树的树冠上空,口中念念有词。 而且此人屁股下空空如也,离下方的树叶足有两尺距离。 “能够凭空悬浮这么高,看来张首已经修出了真气啊。” 说实话,在见到大贤良师的那一刻,大汉心中是有些失望的。 因为武功越高,便意味着对方越有可能是个靠着高深武功装神弄鬼的骗子。 这次巨鹿之行,陛下只怕是要失望了。 不过,来都来了,大汉还是打算探探张首的底。 既然现在对方在乞雨,那便看看他要怎么在万里无云的天象中,降下一场大雨吧! 搞这么大的阵仗,如果乞雨失败的话,又要如何收场? 今日奔波半天,拉车的马儿早已热得嘴角满是白沫,车夫要赶着它到张家堡内饮水。 两人便下了车,步行凑到寂静屹立在桃树下的人群边缘,照例开始打探情况。 “老丈,这场法事开始多久了?还要等多久才能下雨啊?” 大汉话音一落,便迎来周围数人的怒目而视与低声叱喝。 “禁声,没看到大贤良师正在施法吗!” “要是干扰了乞雨法事,就宰了你这个外乡人。” 显然,大汉的口音和行为在这儿不受待见。 两人之后又绕到远处,几次尝试与人搭话却差点动起手来,被十几个农人拿着农具赶到了几十丈开外。 众人正在争执之际,却突闻一道高吟声响起。 “天运昭昭,岁在戊申,冀州之境,赤地千里,谨焚香祷告于黄天上帝、四方诸神座前: 烈日灼土,河井俱涸; 禾稼焦枯,稚子啼饥……” 此言一响,农人们狠狠瞪了一眼这两个外来者,便集体返了回去,朝着桃树俯跪一地。 口中还喃喃着“黄天显灵了”“大贤良师求到雨了”之类的话,低沉地嗡嗡声响成一片。 听得耳边令人烦躁的祷告声,小黄门望了望头顶碧空如洗的蓝天叹了口气。 “都在瞎嚷嚷什么,天上连片云都没有,哪来的雨啊!” 呼—— 话音刚落,一道突兀卷起的热风,就把小黄门的袍子吹了起来,露出两截腿毛稀疏的小腿。 “这是……起风了!” 小黄门和大汉下意识抬起头,就看到天边有无边黑云滚滚而来,只用片刻就遮蔽了蔚蓝的天空和金红色的烈日。 站在苍茫没有起伏的黄绿色大地上,头顶铺陈着同样望不到边际的黑云,置身于这样的天地之间,生而为人的无力与渺小感,在此刻显得格外强烈。 “人与天地相比,不过渺小一物。” 在亲眼看到黑云如潮而来的浩大景象后,两人心中同时浮现出这句话。 此世虽然有以一当千的武功,但即便是修炼至武道顶点的武圣,只怕也远远做不到如此操弄风云吧。 “呼风唤雨,呼风唤雨,这是真正的仙术,张首就是陛下要找的人……” 大汉和小黄门在心中狂呼着,与周围的那些农人一样,狂热地看向悬浮在桃树上中的张首。 …… “天无私覆,地无私载; 神威浩荡,泽被苍生。 敕令—— 云师布雨,雷公鸣鼓; 应龙摆尾,玄冥开闸。” 陈胜在桃树上空闭目悬浮盘膝而坐,整个人看似风轻云淡,实际心中压力如山。 大范围施术降雨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修炼相关道术之人往往需要提前半月甚至数月布下祭坛,以阵法截取流动大气中的稀薄水汽,等水汽聚集到可以成云的规模后,方能施术降下雨水。 这种规模浩大的道术,绝对不是简简单单的感悟天地灵气就能顺利施展出来的。 当然,其他阎浮果实中也确实存在着能够直接凭空大规模造雨的修士,但那种半步成仙之人施展的唤雨道术完全和“乞雨”两个字没什么关系。 而且以陈胜区区风劫境修为,也使不出那种等阶的道术。 陈胜此时施展的[乞雨]乃是神术,靠的是巨鹿郡几十万百姓香火愿力支撑,与渴望下雨的祈愿所造就的奇迹。 道术和神术是不同的,一个靠的是自己本事高,一个靠的是手下人口多。 不管听起来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只要能得到万民虔诚祈愿的支持,在神箓转化下,被祈愿加持者就能获得实现愿望的无匹神力。 这就是神道,一种完全不同于仙道的力量。 别看乞雨现场只有几千人,但自今年开春以来,旱相初显后,太平道教徒便开始在全郡广做宣传,言明只要早晚焚香向黄天祷告,黄天老爷就能赐予大贤良师呼风唤雨的神力。 于是在经过全郡几十万百姓的日夜祈祷,殷切期盼后,陈胜才能每隔半个月积攒出一次限定地点、限定所施神术的求雨神力。 虽然这只是一种众生加持给他的一次性神术,但也确实让他提前体验了一下大范围操控天象的恐怖伟力…… ------------ 061【香火神术】 时隔四年,陈胜阴神中的那枚白色神箓早已转化成了赤红之色。 此时在他施展神术之际,整枚神符光华大放,通体震颤,积蓄在其中的香火愿力飞速消耗,化作无形的波动向着天地四方飞速扩散。 围拢在陈胜周围的几千人,正在狂热祈祷着雨水的降临,但他却在此刻于冥冥中听到了更多的声音。 “老天爷啊,求求你快点下雨吧。” “大贤良师说了,那不长眼的苍天已经死了,现在天上是黄天老爷在做主。 黄天老爷啊,只要再下上一场雨,今年的夏粮可就稳了。” “家里一共六口人,给壮劳力一天两餐,老人妇人小孩一天一餐,去年剩的麦子就能勉强吃到麦子收割。 希望这个月雨水好一些,除了够吃之外,还能还一下历年欠的积账。” “娘,我饿,五月底收了粮咱能煮一顿饱饭吃吗?” …… 来自于海量香火中的杂念,如潮水般冲击着陈胜的意志,想要将他同化成一个心灵中只充斥着对众生怜爱与悲悯的神灵。 噼里啪啦! 陈胜阴神中一道雷光闪烁,四处游走的清澈雷光如水,将那些如外魔入侵般的香火杂念瞬间洗净。 下一刻,他的阴神已恢复明净如月的姿态,暴喝一声道。 “急急如律令—— 甘霖普降三日,润我桑田; 地脉复通九泉,活我族命。” 神符中的无形波动,飞速扩散到头顶滚动的漫天乌云中。 风起云涌,电闪雷鸣。 云气激烈摩擦生电,在黑云中蜿蜒出如树状般的闪电分叉,持续推动着整个降雨过程的继续。 将神术从东海海域跨越千里距离,拉到巨鹿来的几十亿斤水汽打散,冷凝成细小的水珠。 咔嚓! 随着一道霹雳撕裂天空,豆大的雨点终于畅快淋漓地倾泻而下。 哗啦啦! 雨滴从天而降,打在农人的草帽上,打在萎靡的麦子上,打在干涸的大地上……公平地滋润着世间万物。 在雨落的那一刻,陈胜的感知与头顶的乌云不分彼此的连接到了一起,如同淡漠的神灵般从云层中投下目光,向着地面俯视而来。 只见巨鹿郡方圆近千里的大地上,田野、村落、集镇、城市这些被雨幕笼罩的场所,能看到正有一个个渺小的人影在抬头仰望天空。 “下雨了!” “黄天庇佑!” “大贤良师万岁。” “好日子啊,如今年年满仓的好日子都是太平道带来的。” “为万世开太平!” …… 明明距离极为遥远,但巨鹿郡几十万生灵的心声全都在这一刻飘荡进入了陈胜的心灵。 如微风吹皱水面,才刚刚让心田泛起点点涟漪,就被雷光剿灭。 而后,那些感激所化的精纯香火愿力便被神箓汩汩吸收,化作下次进阶的储备神力积蓄在神箓深处。 接着,其上又有赤光散发,侵染、反哺、滋润着阴神。 神道的修行便是如此,借众生愿力赐福众生,并获得其中部分信仰作为资粮回馈。 看起来就像是一门等价交换的生意。 这场大雨下了足有两炷香。 等到陈胜吸收完这波最大的信仰浪潮,恰好是云收雨歇之时,之后虽然还有零星愿力涌进神箓,但已经无需他全力炼化了。 燥热的风已经变冷,方圆千里的干枯大地已被完全浇透,雨水打去了麦子身上的尘土,一望无际的麦田青翠如碧。 叶子上挂着水珠,水渠里响着蛙鸣,屋檐下滴着雨滴。 日光破云,灿烂的阳光打向地面,形成一道道金色的光柱,其中一根恰好落在了陈胜身上。 七八丈高的蟠桃树生机勃勃,虚坐其上的陈胜风姿绰约,看起来缥缈似神仙。 连带着他那身不起眼的灰色长袍,都隐约带着点点仙气。 就连大汉和小黄门两个在洛阳见惯大世面的人,亦被他此刻的风度所震慑,更别说那些周围的农人了。 几千人伏跪在泥地里叩拜不止,赫然是把他当做了活神仙来拜。 …… 天晴片刻后,陈胜睁开眼睛。 便从之前的如仙似神之姿,恢复成了常态。 但若是仔细观察,仍能在他双目瞳仁中隐约窥见雷火交织之相,那是不停炼化香火时难以抑制外显的神灵法相。 灵魂强度不高者与其对视,往往会被他阴神中的香火杂念污染心神,亦有可能会被五行雷光伤了灵智。 这完全不是风劫境性道修士能有的威势,但几十万人的香火愿力供养,却让他提前体验到了这种高阶修士的苦恼。 所以,陈胜在瞥了一眼下方的人群,目光在外围两个格格不入的身影上略一停留后,就重新闭上了双眼。 一挥手,在空气中凝结出一片符水,化作晶莹的水珠洒在周边农人的身上。 得此水滋润,凡人身上经年的风湿老病能好个七七八八,一些轻微的伤寒、头痛会在顷刻间痊愈,无伤无病者则会感到精力充沛、元气满满。 一时间,桃树下响起了无数对黄天和大贤良师的赞誉。 “乡亲们都散了吧。” 陈胜的音色很温和,但内里却含着一丝让人无法屏蔽的神威,使普通人内心会不自觉想要遵从他说的话。 于是,几千人立刻站了起来,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地四散开来。 感知着这样的场景,陈胜心里也觉得有点可惜。 按照他的想法,在乞雨这种大型神迹之后,最好是马上举办一场盛大的庆典,自己深度参与其中与信徒同乐。 这样的话,既能通过仪式感强化信徒们的凝聚力,也便为维护自己慈善亲和的形象。 但自从开始大规模吸收信仰愿力,普通人接近自己很容易造成严重的心灵创伤,只能被迫与人群保持距离。 再加上小农时代的生产力,也无法支撑过于频繁的盛典,这个想法便只能作罢了。 等人群散的差不多后,陈胜才从原地站起身来,仿佛踏着虚无的台阶般,一步步行走到地面上。 就在双脚落地的那一刻,便有二人来到他面前,恭敬地伏跪在地道。 “洛阳上东门城门司马崔义。”“北宫小黄门苗祀。” “吾二人奉陛下之命,恭请大贤良师移仙躯至洛阳久居。” ------------ 062【帝师?】 “陛下听闻巨鹿有仙人能呼风唤雨,通炼丹之法,掌雷霆之威,心中不胜向往,恨不得亲身前来与仙人共参长生之妙。 但帝王之尊负社稷之重,万民之期,不可轻移龙驾,所以特命我二人来请大贤良师上洛。 仙人入宫后,必会以高官厚禄相酬,珍宝美人相赠,帝师之礼相待。” 跪在地上的两人,也不知是因为过于激动还是恐惧,身体正在微微颤抖,连带着说话都不太利索。 陈胜“看”着面前的两人,觉得这对皇帝派来的天使有点寒酸,有点像假的。 不过秉承着一贯的谨慎原则,他还是蹲了下来,伸手按在地上两人的头顶。 万道森罗性质变化万千的真气滚滚而下,瞬间便从大脑和灵魂中提取到一些关键信息,确认了他们的身份。 与此同时,他们记忆中更多关于此行的使命,皇帝刘鸿的困境,朝堂上大致局势的相关情报也在同时为陈胜所知。 “没想到这俩货居然是真的天使,刘鸿能在皇命不出寝宫的情况下培植两个心腹,也挺不容易的。 既然皇帝的使者来了,那我立教侵蚀炎汉朝的计划,也就能步入到最重要的一个阶段了。” 陈胜闭着眼睛“看”着面前的两人,心中不禁一喜。 其实,即便今年皇帝不派人来找他,他也会找个机会主动前往洛阳去找皇帝。 原因很简单,那就是太平道发展到如今近乎执掌一郡的规模,体量已经到了一个极限,快要苟不住了。 如果再不进一步向权力中心处靠拢,往日里那些收受钱财、丹药的宦官与大臣,太平道一直以来在朝廷里的靠山,迟早会感受到这个组织的不受控制与威胁。 万一被有心人扣上图谋造反的名头,可就坐蜡了。 陈胜能搞出为一郡乞雨的浩大声势来,靠是香火愿力之助,他本身的武力和势力,可还没强大到能与整个朝廷抗衡的地步。 面对朝廷大军的围剿,大概率只能掀起一场动摇炎汉统治根基的叛乱,做个为王前驱之人。 这样的结局,他是绝对无法接受的! 而陈胜的计划也很简单:那就是寄生在炎汉这个摇摇欲坠的正权上,从主宰朝廷的肉食者口中抢一杯肉羹的同时,争取更多的发育时间,直至自己的太平道掌握能够颠覆一切的力量。 这炎汉朝至高无上的皇权,宦官能碰得,外戚能碰得,文武大臣能碰得,难道我太平教就碰不得? 别看刘鸿只是个武力不高的傀儡皇帝,但只要他还顶着皇帝的名头,就是天底下最大的一面旗帜。 陈胜完全可以以一个扶大厦之将倾者的身份,出现在皇帝身边,帮他突破至化气境。 虽然《岣嵝神书》中区区一阶的[丹鼎火],根本炼不出助人破境的丹药,人道龙气加身的皇帝,也不能用道术和神术辅助练武。 但以陈胜在大明世界的百年积累,一代宗师的武学经验,只要炼精境巅峰修士愿意付出足够代价,他是有办法帮别人强行破境的。 皇帝武功的突破,一定会在朝堂上引发滔天大浪,而得到刘鸿信任的陈胜,将会深度参与到之后的一系列正治事件当中。 在帮皇帝剪除反对者的同时,完全可以让太平道吞掉失败者原本掌握的利益,寄生在朝廷中发育壮大。 至于这么做,会不会导致炎汉中兴? 别开玩笑了,一个王朝的崩溃是系统性的,除非刘鸿能成就武圣之境,以绝对武力镇压一个时代,否则再励精图治的皇帝也只能勉强做个糊裱匠而已。 如此几年之后,等到陈胜的武功道术更进一步,太平道也积蓄出了足够的实力。 便是推翻炎汉,建立地上道国之时。 陈胜在心中瞬间盘算了一遍自己的计划,闭目向着地上的两人看去。 “苗内臣刚才说,只要我去洛阳,陛下会以帝师之礼相待。 这个帝师的称号,可有实职吗?” 在被万道森罗窥探记忆后,犹如章鱼触手划过脑沟的黏腻与阴冷感,早已让小黄门心中惊恐万分。 这番蕴含神威的话落在耳中,便如同惊雷炸响,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无法抑制的慌乱感。 他连忙将身体伏的更低,吞吞吐吐道。 “这……这,帝师并无品阶,亦无任何爵位和官职。” “无官无品,又只派了两个小官来传诏,看来陛下并没有将我张首放在心上啊。” 窥视过他们记忆的陈胜知道,帝师远不是皇帝的底线,为了武功晋升,他即便卖掉半个天下都在所不惜。 所以佯装出一副失望之色,转身向张家堡走去。 小黄门伏在地上,想要开口挽留,却又恐惹恼了仙人,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皇帝陷于深宫多年,身边无有任何助力,派亲信来巨鹿郡寻仙实乃万般无奈之举,只是心存一丝侥幸而已,并未抱太大希望。 如今终于见到了真仙人,却无法完成皇帝的嘱托,心中自然急切不已。 可他却并未注意到,和自己一起伏跪在一旁的大汉,眼中闪过了一丝挣扎之色。 眼看陈胜已经走进张家堡,突然有一个身穿灰袍的太平道弟子,来到了他们身边。 “两位贵客远道而来,今日天色已经不早,请到客房休息吧。” …… 张家堡,练功密室。 “洛阳来的那两人,已经住进了客房。” 张贵跟陈胜汇报过这件小事,见到大哥点点头,便开始接着一件件请示因乞雨而耽搁的太平教要事要如何处理。 “青州境内,我教第一批入境的道士在传教时与官府冲突不断,弟子们请求加派人手过去。” “把人撤回来吧,暂缓过一段时日,官府的问题就能解决。” 陈胜闭目端坐一旁,毫不犹豫地就放弃了青州艰辛开拓数月的局面。 张贵虽然不解,但也知道大哥应该是另有打算,于是接着道。 “现在正是青黄不接之际,河间郡因缺粮发生了人食人之事。 当地弟子请求调配一批粮食过去赈灾。” “准,先调北河仓的两万石陈粮,应该能解一时之急。” ------------ 063【势力】 “常山郡有信徒揭发,他们的法主因向当地豪强张家提亲,擅自从我教粮仓中搬了五千石粮食私自送予了亲家。” “派人去常山郡查一查,如果确有其事,年终各地渠帅和法主述职时我会处理。” “清河郡渠帅击败了一伙儿盗匪,献上各类缴获约有五万钱。” “我记得真定国的教徒们缺钱缺物,这批财物先给他们用吧。” “可是,中常侍宋典又在向我们索要今年的贿赂!” “今年不送了,而且以后也都不用给了。” “大哥英明,我们每年要贿赂朝廷的各路官员上千万的钱财,这些钱做点什么不好,我早就不想送了。” …… “还有,最近我要去洛阳一趟,若有要事,可通过我制作的桃符飞书传信。” “放心好了,有我坐镇巨鹿,一定出不了差错。” 张贵的汇报持续了半个时辰,之后才起身离开密室,前往外边安排陈胜决定好的事宜。 相较于决策,这些事务在具体执行时是极为繁复的,需要占用大量时间。 陈胜自然不可能把精力浪费在这种杂事上,便把它们交给了二弟张贵来打理。 在太平道这种信仰为纽带的组织中,完全不用担心,能有人篡夺得了信仰领袖的权力。 不过以太平道扩张的规模,张贵现在一个人处理这些教务,也经常会有力不从心之感。 好在三弟张栋今年已经一十有一,再过两年就能帮忙接手一部分事务了。 心里想着太平道的发展,周遭无人的陈胜终于睁开眼睛,看向了一张铺在桌上的炎汉地图。 图上的炎汉疆域呈大红色,按照五行相生之理,火德生土德,太平道传教的地方便被染成了黄色。 如今全图上,黄色颜料只覆盖了冀州全境,以及周边的兖州与雍州小部分地域。 看似面积不大,但已传教的区域却是炎汉产粮最多、最精华的一块大平原的一半疆域。 太平道一旦发动叛乱,很容易就能动摇王朝的统治根基。 短短几年能有如此规模,扩张速度可谓飞速。 但就这,还是受限于太平道基层人员培养缓慢取得的成果。 没办法,朝廷上层政局不稳;底层水灾、旱灾、瘟疫不断,颗粒无收,赋税不减,民不聊生;对外与西羌打了几十年仗却没个结果。 百姓们活不下去了,只要有人愿意给条活路,他们就愿意跟着走,可不管你信苍天还是黄天。 陈胜在三年前晋升化气境后,便准确抓住了这个难得的机会,以万道森罗的渡化能力,洗脑了不少在冀州颇有实力的豪强首脑。 让那些豪强打心底里忠诚于大贤良师,信仰黄天,之后以他们人脉和势力为基础,飞速发展出了如今的势力。 陈胜将这些被渡化者称之为渠帅。 在他们每年年底到巨鹿述职时,都会用洗礼的名义洗脑一次,辅以紧箍咒配合,保证这些人的忠诚。 毕竟,万道森罗的渡化之法虽然极为霸道,但人心灵中的潜能毕竟难以估测,难保不会有人能回想起自己的真实意志。 每年一次洗脑,再加上紧箍咒这个双保险,能保证万无一失。 除了以上安排外,他还在渠帅的部曲中安插了自己精心培育的太平道弟子。 派出的弟子被称为法主,全被他授予了次级神箓,能够施展有限的神术,负责在部曲中传教。 如此一来,渠帅管俗务,法主管信仰,日久天长之后,那些部曲就能变成一队队真正的太平道主义战士。 有了地头蛇的武力庇护,冀州全境内才能有和平发展普通信徒的空间,否则早就生出了各种乱子。 和寄生炎汉朝的计划一样,这一步也是借鸡生蛋的妙招。 只要法主的培养速度能跟上,太平道就能飞速扩张。 陈胜看着地图,将张贵刚才汇报之事与地图上的各地势力对应起来,默默推演片刻,做到对天下局势了然于胸。 如此片刻之后,他才有空看向自己的职业面板。 【姓名】:陈胜(张首) 【年龄】:24/115 【职业1】:阎浮虫豸 …略 【职业2】:勇将 等级:Lv6(397/600) 境界:化气 天赋:九牛二虎、钢筋铁骨 技能: 杀意本能Lv12(MAX) 武功:万道森罗、天蚕九变、遁甲八门、真气大手印、天意四象箭…… 【职业3】:道士 等级:Lv10(MAX) 境界:风劫 天赋:道心通明、承信受箓 四阶道术:掌控五雷Lv3(294/300) 四阶以下:万木长春咒、水镜术、幻戏术、紧箍咒、绢人娃娃、烟火术、气愈符、丹鼎火、符水、桃符…… 神术:赐箓、释厄、赐福、乞雨、引雷、驱病、 转职方向:真人 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巧。 凭着大明世界的武道底蕴,与主世界的突破经验。 在穿越此世的第四年,陈胜便第三次将一身武功修至了化气境。 如今他的武功列表看似琳琅满目,实则除了作为武学根基的万道森罗外,其它武功皆已经化入了这门神功之内。 以万道森罗千变万化的真气特性,如此兼修的二十多门真气武学,用出来都有原功的九成威力。 除此之外,他这两年还搞到几门本世界的化气境武功《破军千劫斩》《横炼金刚身》《斩首刀》 这些武功招式大开大合,真气森严酷烈,不善养生,但更精于破坏,明显偏向于战场厮杀,与大明世界武功的画风完全不同。 不过同样是以真气为核心,武功终究万变不离其宗,陈胜用万道森罗同样也能催动出九成效果。 晋升化气境三年,如今真气的质与量皆已有此境中阶水准,只要继续按部就班修炼,三年内必然能臻至圆满之境。 相比于命道修为,他的性道修为同样突飞猛进,也晋升到了风劫境。 原本是不会这么快的。 但自从陈胜在四年前转职【道士】职业后,他便在信徒中大肆宣传大贤良师拥有操控雷电的本事。 凭借着[承信受箓]的天赋,竟真地以万民信仰凝聚出了一门[引雷]神术。 陈胜花了一年工夫,施展神术一点点揣摩神雷灵气的性情,触类旁通之下,终于熟悉了《掌握五雷》所操控的十种天干雷属灵气秉性。 之后,又花费两年将这门艰涩的四阶道术入门,便飞速晋升到了风劫境。 ------------ 064【上洛】 “掌握五雷,名为雷法,实为阴阳五行枢机之术也。 可自由操控由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十种天地间最常见灵气,异化而成的雷霆之气。 此术修至极致,通达阴阳,攒聚五行,极尽灵气生灭之变化。” 今日诸多杂事已毕,又到了每日修炼道术的时刻。 陈胜在心中默念数遍掌握五雷的总纲,便在密室的软榻上合身躺下。 噼里啪啦! 密集的电光从他阴神中的道术烙印与肉身肾脏内迸发,激烈地汇聚在一起,最终融合成了一股清澈而炽烈的水流。 流水沿周身游走,清洗并滋润着身体和阴神的每一个角落,而未伤及衣物与软榻分毫。 此乃陈胜修成的癸壬水雷。 首先用时半年从肾脏中凝练壬雷,复又用时半年自阴神中激发癸雷,接着花费一年时间将两雷阴阳和合。 在四阶道术的持续推动下,阴神持续蜕变,方才在今年晋升风劫之境。 别看《掌握五雷》现在只炼出区区一种雷法。 癸壬水雷为玄门正统道术,在娴静时能洗练阴神中的心魔外魔,保持心神不被外物所惑,兼之有炼体功效; 在暴虐时,又能化作无孔不入的阴毒水雷,最善于攻破看似严密无缺的防御,水雷轰击下,可化万物为齑粉。 内外兼修,善于攻伐,虽修炼时间最晚,但已在陈胜的诸多道术神术中后来居上,位列第一。 此时在癸壬水雷的滋润下,陈胜静心体会着身心中的点滴变化,将那些外界的蝇营狗苟之事尽数抛于脑后,毫无负累的沉沉睡去。 阴谋、算计、权力、财富全都是外物而已,只有修行才是根本,那些东西不值得他长期挂累于心。 如同滴落枝叶的露珠,滋润泥土的清泉,充盈着陈胜的身心,造就了一场无梦的好眠。 在这个过程中,他肉体的肝脏内似有点点的碧绿浮现,阴神的空白处亦有淡淡的青意凝聚。 水生木,那是甲乙木雷正在陈胜的体中孕育。 他周身闪耀着斑驳的水光,照亮了漆黑的密室,同样也照在一只特意摆放的小小花盆上。 水光下,浅埋在泥土中的种子缓缓萌发,竟有一丛小巧的嫩芽破土而出。 …… 张家堡,客房内。 一灯如豆,照亮了两张面孔。 城门司马崔义的络腮胡脸,和小黄门苗祀的无须白脸,正两脸郑重地凑在一张木桌前。 两人小心翼翼打开一个摆在桌上的长长木盒,从中取出了一份通体金黄的卷轴。 看着眼前由上等蚕丝织就,以白玉为轴,背面绣着仙鹤、狮子、卷云图案的东西,苗祀的声音忍不住变高了一个调。 “崔将军,你哪来的圣旨?” 要知道,作为皇帝发布重要诏令的最后落款之物,圣旨的制作原料是受严格管控的,甚至连成品圣旨因为污垢、错字、命令变更等原因要作废,都不允许销毁原件,必须要将原物留存在库房中。 现任皇帝刘鸿没有权力,他自己都发不了圣旨,崔义这个皇帝亲信是从哪弄到这东西的? 面对苗祀的疑问,崔义开口解释道。 “建宁元年,因窦大将军想要诛杀曹节、王甫等宦官之故,曹节惊慌失措下挟持陛下,关闭宫门,胁迫尚书官员写诏,任命王甫为黄门令。 当时的场面极为混乱,有不少空白圣旨散落在地,陛下趁机从中捡了一份。 在这次动乱之后,大将军和太傅被杀,太后被软禁于云台,当时朝廷乱的很,自然无人会去寻找一份丢失的圣旨。 又过了六个月之后,陛下通过一名宫女将圣旨送出宫,暂放于我手中,以备不时之需。” 崔义没有说会需要用到圣旨的不时之需是什么,但苗祀大概能猜到,这恐怕是皇帝用来垂死挣扎的一根救命稻草。 崔义把圣旨打开,只见圣旨的正面两端绣有银色五爪龙,内容只有“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八字制式开头,以及最后盖着的“皇帝之宝”的大印,其余地方都是空白。 除此之外,圣旨最开头的“奉”字还是用针线绣出来的。 “这次出行前,陛下给我捎了口信,说如果能遇到真的仙人,定要我以国师之职授之。” 苗祀脸色一变:“这怎么可以!” 国师之职位比三公,刘鸿这个没有实权的皇帝敢私自进行这样的敕封,还敢把国师带到洛阳的话,将会直接置自身于危机之中。 必然会使群臣激愤,到时都不知该如何收场。 “绝对不能这么做,陛下给我下的命令是:查探大贤良师是否能炼制增益修为的丹药,帮他晋升化气境。 我们现在只能确定大贤良师掌握着呼风唤雨的仙术,可不知他能否替人破境。 你怎能如此轻易拿陛下的安危冒险呢?” 苗祀直接去抢圣旨,却被崔义轻易躲了过去。 “好!好!好!整个炎汉朝,只有你苗内侍忠君爱国。 没看到我白日里,没有把圣旨拿出来嘛。” 崔义拿着圣旨后退一步,没好气的蹬了苗祀一眼,才接着说道。 “只是陛下被困于深宫之内,整日被豺狼虎豹环伺,同样十分危险啊。 苗内侍又不是没看到,今日大贤良师施展仙术时万里乌云遮蔽的天象。 我只是觉得,有了大贤良师这样的半仙做国师,即便不能助陛下突破。 也一定能救陛下于水火,并扫清宇内,使乾坤郎朗。” 这番话直接让苗祀愣在原地,神色变幻良久后,才轻声呢喃道。 “这……兹事体大,你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 第二日,清晨。 当第一缕阳光照射大地,密室内的陈胜睡到自然醒来。 他在慢条斯理地吃过早食后,便目的明确地向张家堡最繁华的地段走去。 离得老远,就“看”到崔义和苗祀二人的身影。 而在看到陈胜现身后,他们赶紧快步跑到陈胜面前,伏地三叩,由苗祀双手高捧圣旨唱道。 “仆代天子恭问上仙圣安! 陛下夜观星相,知有上德真仙在巨鹿现世,特命仆来寻觅仙踪,以国师之职虚位以待。 还请仙人垂怜,移架上洛,陛下早已翘首以盼多时。” ------------ 065【直入皇宫】 “哈哈哈!” 陈胜放声一笑,伸手一招,苗祀托举着的卷轴就自动飞至手中。 展开一看,里面是一则内容简短,册封张首为炎汉太师的敕命。 凝神细细感知,察觉到圣旨上并无任何的灵气和龙气,只是一个不携带任何超凡之力的样子货。 心知这是皇帝无权导致的,他也不在意,把圣旨一收,就对地上的两人道。 “陛下既已等待多时,那我们还在等什么?” 崔义和苗祀刚惊喜的抬起头,就看到陈胜伸手对他们一托。 接着便徒然感觉身子一轻,有一股大力正托着自己的身体慢慢升空而起。 他们的双脚很快就离开了地面,像两条海里畅游的鱼儿一样,扑腾在空气中。 “大贤良师,您这是要做什么?” 两人惊慌的挥舞着四肢,苗祀更是直接叫了起来。 “走着上洛太慢了,我们还是飞着去吧。” 说着,陈胜也飞了起来。 他伸手朝两人遥遥一抓,就仿佛制造了两根无形的绳索,套着他们的腰急速向高空飞去。 三人越飞越高,越飞越高。 身边冷风呼啸,脚下坚实的大地的越来越遥远,张家堡中朝陈胜伏跪的人群也越来越渺小。 低头向地面看去,只见下方的平原如一块颜色翠绿的地毯,村落城镇点缀其中,像是地毯上的画儿,其中的行人更是犹如米粒。 在升空时,他们还遇到了一队正在迁徙的斑头雁,这让两人感觉自己像是化身成了鸟儿。 呼! 三人穿透一片稀疏的云彩,等视线再清晰起来的时候,已是人比云高。 冰冷激烈的罡风狂扯着衣服,头顶只有一颗明晃晃的太阳,整个世界就像没了盖子一样,看着有种浓浓地不真实感。 这一刻,两人才真切的感受到,什么叫仙术! 此世高明些的炼精境武功,便能做到短暂腾挪滞空,修成了真气的武将们,也能在几十丈的低空中短时间飞行。 但绝对没有人,能如今轻松惬意的带着别人飞上几千丈的高空,就算传说中的武圣都不行。 升到这个高度,地面上的东西就看不太清楚了。 崔义和苗祀只知道,在千篇一律的平原景色中,他们有段时间瞅见了远处如巨龙般横卧在平原边缘太行山,而后又飞跃过在这个视角下过于狭窄的黄河。 从巨鹿至洛阳,马车需要奔波数日的路程,在天上只用了一个多时辰就飞完了。 飞到洛阳平原上空后,陈胜就控制道术向下降去。 随着离地面越来越近,那座坐落在洛水只畔的城池轮廓,就渐渐清晰了起来。 炎汉的洛阳城是在周秦故城基础上营建的,为了彰显王朝的正统性,有意在都城的营建过程中[象天设都]。 城中的南、北两座皇宫,便是法象了周天星斗中太一紫宫与太微宫的布局,西侧的洛阳金市则取法于天市,使洛阳城内的两宫一市格局与三垣形成对应。 而围绕南北宫建造的三公府、离宫、别苑、太仓、武库、监狱等宫苑机构,则与三台、营室、咸池、天枪、天棓、贵人牢、贱人牢等星宿相对应。 通过这样的都城建设,营造天命在汉的天人感应象征。 但再辉煌壮丽的建筑,也只是一种象征罢了,在经过光武、明、章、和数帝励精图治后,这个王朝已陷入了后宫主政,宦官专权,党锢不断的怪圈循环中不可自拔。 而所有的乱政,最终都会变成祸害底层老百姓的暴政。 “炎汉国势已衰啊!” 陈胜从高空望向洛阳平原周边的地域,从阴神的视角中,看到了一幕与常人眼中不同的景象。 只见四周的崇山,九皋山,熊耳山,崤山,洛河,洛河,黄河,以及头顶的天空中,都有似有形又似无形的浩大龙脉在吞吐着海量灵气。 而作为人这个集体的龙脉,炎汉的国运也作了一条金色的巨龙,在洛阳城上空俯卧着。 天下四面八方,有黑、白、赤等各色色气运如潮似水汇聚而来,汇入到龙气中。 赤白之气滋养着龙气的形体,但黑气却又把它折磨着成了一条疲惫不堪的病龙。 直觉告诉陈胜,即便炎汉已有将亡之兆,但自己最好还是离龙气远一点。 不管在哪颗阎浮果实里,这东西都能破除任何五阶以下的道术和神术。 所以他在降落时略微调整了方向,向着上西门的方向落去。 见到这一幕,一旁的苗祀立刻恭维道。 “国师选的落点好啊,洛阳乃一国之都,城中强者如云,仅有官职的化气境官员就高达四十多人。 直接飞入城中动静太大了些,落到城外最好不过。 等我先进北宫觐见过陛下,便会安排时间让国师进宫与陛下一叙,共商大事。” 陈胜却摇了摇头,拒绝了这个稳妥的提议。 “你入宫门要经过重重关卡,一路人多眼杂,又耗时良久。 为免夜长梦多,我们现在就直入皇宫,去觐见陛下。” “什么?” 崔义和苗祀大惊失色,正要劝阻,就被陈胜挥手召唤出两团空气封住了嘴巴,徒劳地在半空中手舞足蹈。 之后,他又单手掐诀,唤出三只小鬼附在自己三人身上。 接着继续向下降去,悬停在了上西门上空。 城门附近的人流量不少,但奇怪的是,明明离得很近,但就是无人注意到头顶有人在飞行。 [香火五鬼]:被香火祭炼过的五鬼,体外笼罩着一层万民香火,在香火耗尽前不怕光、不怕风、亦不怕人,有隐身之能。 陈胜带着两人避开头顶的巍峨龙气,飞过洛阳的外城墙,飞过热闹的金市,飞过鳞次栉比的民居,翻过宫墙,无视守卫的禁军,如入无人之境般进入北宫。 最后通过头顶龙气垂落尾巴与地面的连接点,确认皇帝的所在,落在了一座高大堂皇的宫殿前。 他站在殿外,视线穿透墙壁看向殿内。 只见一个身边环绕着诸多朱衣大臣和黑衣宦官,身穿皇帝常服的瘦弱年轻人,正站立在一根大殿的木柱前,以指代笔,奋指疾书。 指走龙蛇间,就将一句骈文刻画在了木柱上。 “飞龙御天,故资云雨之势,帝王兴运,必俟股肱之力。” ------------ 上架通知 明天上架,下午六点准时更新。 ------------ 066 御前显法(求首订) “陛下,您的笔锋真是越发老道了。 这句骈文,犹如龙跳天门,好似虎卧凤阙,帝王之韬略仿佛跃字而出矣。 宫里藏着几幅颍川刘德升的墨宝,仆也是见识过好字的人。 他的字迹妍美、风流婉约、离方遁圆、浓纤间书已是世间少有,但比之陛下却远远不如啊。” 一个中年宦官侍立在皇帝旁,拿出绢布擦掉皇帝指尖的木屑,谄笑着继续说道。 “而且这句骈文不仅字好,寓意更是好。 陛下是真龙天子,飞龙御天,帝王兴运,依靠的是诸位中常侍与文武百官,这些忠贞不渝、秉公忘私、胸怀天下的肱骨之臣。 有这样的贤能在身边辅佐,必能使天下大治,政通人和,海清河晏,国运昌隆,山河永固!” “有十二个化气境宦官住在宫中,有世家大族把持朝堂,必然会使朕武功难有寸进,甚至英年早崩!” 皇帝刘鸿心中对身边的张让厌恶至极,但面上却是一副欣然之色,点点头道: “说的好,正是因众正盈朝,我炎汉的江山才能有如今蒸蒸日上的气象啊。” “若无陛下垂拱而治,提拔英明,知人善用,我等又如何能为炎汉鞠躬尽瘁? 在仆看来,天下能由陛下这样的明主主政,当是百官之幸,百姓之福,为盛世之兆也。” “天降明主,盛世之兆!” 张让一说话,围在身后的大臣们顿时齐声附和。 如此连着高呼三遍后,方才簇拥着皇帝一起向正殿走去,继续今日的宴席。 铛! 乐钟声响起,殿中歌舞继续,在皇帝一时兴起的提字结束后,今日又是一场君臣同乐的欢宴。 隐身站在殿外的陈胜,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幕。 和他不同的是,身旁的苗祀和崔义两人却表现的极为紧张,熟悉宫廷事务的苗祀,更是战战兢兢地道。 “国师,我们要不先找个偏殿歇息一会儿,等陛下宴毕后再行觐见。” 殿中正在举办的,乃是宦官们以陛下之名召开的圣恩宴,一般会有二十多个化气境高官前来赴宴。 看国师的样子,似乎是想要直接闯进去。 皇帝无权,若是在宦官和群臣面前抖落出私封国师之事,恐怕会生出诸多事端。 直到这时,两人才意识到,他们被张首呼风唤雨的本事镇住了,却还不知他是否善于争斗?能不能抗得住宦官和百官的反噬? 面对苗祀的提议,陈胜却跟没听到似的,只是突然开口道。 “苗内侍,我记得你是宫中的小黄门,本职乃是协助皇帝处理奏章、传达诏令、服侍起居生活。 因权柄极大,因此能指挥得了宫中大多数宦官。” “是,是的。” 苗祀不明白陈胜为何突然如此发问,但还是如实回答。 然后,他就看到陈胜伸手指向宫殿门口的宦官,笑着道。 “我没猜错的话,此人应该是宫中的通传之人,你去告诉他,皇上刚才下令,要传召国师觐见。” “什么?” 苗祀神色大骇,正要继续劝陈胜谋定而后动,却看到对方伸手在自己额头上一点。 一道无形的波动闪过,在经过道术加持后,苗祀的内心突然拥有了无穷的勇气,只觉得国师一定不会做出错误的决策。 他一定能够压服宦官和百官,让陛下成为真正的皇帝。 下一刻,苗祀身上的小鬼便主动脱离。 让他现出身影,穿着宫外的衣服,大摇大摆走至目标面前。 认出苗祀身份的宦官赶紧躬身行礼,接着两人耳语片刻,殿外便响起了一道洪亮的通传声。 “宣——国师觐见!” 通传声响了三遍,等传至明光殿后,直接便让殿内一静。 皇帝刚才一直在饮酒作乐,什么时候说过要见人? 而且,如今的炎汉朝哪有什么国师啊? 百官看向跪坐在上首的皇帝,见皇帝面露惊愕之色,目光又移向几位中常侍,发现他们也不像知晓内情的样子,便集体看向了大殿门口。 百官侧目。 目光利箭。 一个身穿青色道袍,手拄九节杖的年轻身影,就这样一步步的走进了殿内。 站在皇帝身边的群宦官中,立刻有一人出列,呵斥道。 “你是何人?敢假召擅自接近陛下御前。 左右,还不快把他拉出去。” 陈胜睁开眼睛,双目呈香火与雷霆交织之象,扭头瞥了一眼持刀进殿的禁军。 目光所及之处,那些武夫纷纷心灵受创,一个个软倒在地。 小黄门苗祀则趁这个机会快步跑进了殿内,瞬间滑跪在地道。 “陛下,仆把您的国师给带回来了。 此去巨鹿,仆亲眼所见,大贤良师真的是能呼风唤雨的仙人,绝对当得起您许诺的国师之位。” “苗祀,你失心疯了不成?” “此人殿前失仪,快快把他拿下。” “妖言惑众,禁军何在?” …… 一时间,殿内叱喝声四起。 陈胜却不管不顾,抬脚来到一根金丝楠木立柱前,把手按上面,催动起了道术[万木长春咒]。 立刻。 有蒙蒙的青光从立柱内部迸发出来,将略显昏暗的宫殿照得影影绰绰。 在道术的作用下,天地间的木行灵气开始飞速向此处汇聚。 簌—— 肉眼可见的,这根已经在殿中竖立一百多年的木头重新生出了密集的根系,树干上长出粗糙的树皮,树皮上又萌发出嫩芽,在顷刻间长成茂密的枝叶。 青意沿着与立柱连接的房梁,迅速向着更远处蔓延。 凡是其所过之处,宫殿中那些原本以榫卯结构连接的巨木,开始飞速融合成一体,生出树皮,而后抽枝,生叶。 这一幕让群臣惊愕不已,全都下意识站了起来。 等到最后,道术停止时,大殿内的每一根立柱都变成了一株巨大植物的树干;树干最下方则蜿蜒着扎根地面的根须;殿顶的茂密树冠里甚至开出了,结出了果子。 片刻间,北宫的明光大殿,就变成了一栋生机勃勃的树屋。 “这是……枯木复生?” 坐在宫殿最高处的刘鸿瞪大了眼睛,快走几步用手摸了摸不远处的一根树干,指尖的真实触感让他如坠梦中。 接着,他又摘下一片树叶。 直到把树叶撕开,看到鲜嫩的植物纤维和碧绿的树汁,才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的。 (本章完) ------------ 067 凶威赫赫(求订阅) 这是个武功昌明的世界,高官厚禄者几乎人人练武。 但武功天生强于破坏,而不擅于创生,在明光殿里,有不少人能在短时间内凭武力拆掉整座大殿,却无人能做到枯木逢春这种堪称奇迹的事情。 能把一座宫殿变成一栋树屋的本事,只能被称为仙术。 巨鹿大贤良师的名声,在座的衮衮诸公都是听说过的,原以为只是个地方上的招摇撞骗之徒,没想到居然真的会仙术。 众多立场不同的宦官和大臣,一时间不知该如何面对这样一个国师。 此时的明光殿内一片寂静,就连涌进来的禁军也茫然站在原地,不确定要不要继续动手。 趁此机会,重新闭上眼睛的陈胜抬头看向一块大殿顶部仍旧维持原样,并未被活化的顶板。 那里是刘鸿座位的正上方。 在阴神的特殊视觉中,那里中正有一条虚幻的鎏金色龙形长尾垂落。 龙尾属于洛阳城上空国运龙气的一部分,越往下便越细,最下方的末端更是只有手腕粗细,深深刺进刘鸿的天灵盖里,缠绕保护着他的灵魂。 作为炎汉的正统皇帝,刘鸿与一国龙气紧密相连,无法修行任何的道术和神术。 同样,任何五阶以下的道术和神术,都无法作用在他身上。 不论相关法术的效果是伤害,亦或是增益、加持,皆是如此。 确认这一点后,陈胜就从怀中掏出册封自己为国师的圣旨,高高举起,对着刘鸿道。 “陛下册封臣为国师,臣前来赴任了。” 不论在什么时候,现实总是比语言更有说服力,更能震撼人心,经过这场演法后,刘鸿已经信了他会仙术。 听到这声呼唤后,刘鸿丢下手中的叶子,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被一旁的张让抓住了手腕。 张让一边示意皇帝闭嘴,一边朝殿中一个魁梧武将使了个眼色。 那武将会意,立刻爆喝道。 “哪来的民间术士,也敢在陛下面前装神弄鬼,甚至敢伪造圣旨到皇宫里来招摇撞骗,看本将军如何砸死你这个妖道!” “将军,等等。” 宦官和大臣中各有数人发声阻止,但那武将却全当没有听见,鼓动全身真气从穴窍内喷涌而出,在体外凝聚出一个更大版的自己。 顷刻间化身为一个丈二高的巨灵神,向前迈出几步,俯身一掌向陈胜的身体拍去。 真气手掌在大殿内掀起呼啸的恶风,将近处的桌案和碟筷全部掀飞,陈胜的头发也在乱风中四散飞扬。 《巨灵冲阵经:专精于战场厮杀的高明武学,将真气实体化化作巨人,将拥有无边大力与不破战体,乃攻城战时摧门破墙的不二先锋。 不论在哪个世界,军队都是最精通杀人技的地方,门派中有可能存在不适合在战场中使用的武学,但军中武学却绝对更适合一对一单挑。 随着真气的释放,双方巨大的体型对比,看起来就像是武将正在碾死一条狗。 “呵呵,粗鄙的武夫。” 面对从头顶拍下的巨掌,陈胜冷笑一声,说了句符合法爷高贵身份的鄙夷之言。 然后,头也不抬向头上拍出一掌。 呲啦! 清亮的雷光在殿中一闪而过,武将体外的人形真气瞬间破碎,整个人不可置信地摔倒在地。 口吐鲜血,双目无神,眼看着就要死了。 嘶—— 殿中响起了几个倒吸凉气的声音。 这可是一员练成了《巨灵冲阵经的猛将啊。 在战场上能顶着弓弩冲锋,沐浴火油和金汁毫发无伤的将军,竟这么简单被一掌拍死了? 癸壬水雷,阴毒无比,最善于攻破看似严密无缺的防御。 刚才交手的瞬间,陈胜将一记癸壬水雷打入了武将体内,此时他看似外表无伤,实则胸腔内脏已经全炸作了齑粉。 以陈胜lv3级的[掌控五雷]等级,阴神中最多只能储存三发癸壬水雷,威力极强,数量不多。 但此番甫一出手便毫不犹豫用掉一记,却把满朝文武给镇住了,倒是用的不亏。 明光殿上首,张让的脸色有些阴沉。 刚才,他根本没看清楚陈胜是怎么出手的,自己的人就败了! 一次试探,却落得这样一个结果,他心中还是有些不甘心,于是又看向了几位官员。 这次,那些人却纷纷回避了他的目光。 在炎汉朝,宦官与百官间的关系是极为微妙,外戚得势时,外戚常常会领着百官砍杀宦官,宦官得势时,宦官会领着百官砍杀外戚。 双方的从属与盟友关系,微妙而易变。 若只是出手杀个小人物,帮了也就帮了,但有了刚才那名武将的前车之鉴,他们也怕自己把性命当作人情送了出去啊。 这一耽搁的工夫,那个将死武将的身体又发生了变化。 簌簌——有轻微的植物生长声从他身上响起。 在皇帝、宦官和百官们的注视下,他的嘴巴里长出了一根纤细的树苗,树苗的根须似乎扎根在了他身体里,将血肉当做养料吸收,以肉眼可见地速度飞快成长。 随着肉体逐渐变得干瘪,营养开始不足,那些根须便刺破皮囊,深深扎进了下方的地砖内。 咔嚓! 只听一声脆响,树苗的根系搅断了武将的脊椎,有一只快速生长的侧枝便顶着他的脑袋,在树身上越长越高。 在这个过程中,武将颈下的伤口不知为何与树枝融合在一起,细嫩皮肤和粗糙的树皮渐渐变得不分彼此。 当一切变化停止时,原地便只剩下一棵两丈多高的金丝楠木。 而这棵树的某支树杈上还长着武将的脑袋,正在憨憨地傻笑着。 随着树枝的摇晃,几朵从他五官中长出的美丽小,显得格外娇嫩、鲜艳。 这个场景在周围之人看来,残忍,诡异,恐怖,又带着些许的滑稽。 陈胜终究没有在皇宫里杀人,他留了武将一命。 在片刻的死寂沉默后,官员中官拜大司农的曹嵩突然出列,朝皇帝一拜道。 “禀陛下,我朝廷立国以德行治天下,因此官员皆举孝廉入仕。 今有巨鹿人张首,德才兼备,于乡间素有野望,为国师之才,还望陛下能征辟其入仕。” (本章完) ------------ 068 七杀入命(求订阅) “我炎汉能有此神人降世,是祖宗庇佑,臣认为,当征辟张首为朝廷效力。” “老臣,附议。” “臣,附议。” 在曹嵩之后,官员中又有数人出列附和,为这个提议壮起了声势。 太平道能发展壮大到如今的地步,在朝中其实是有靠山的。 虽然陈胜之前出于实力不足的顾忌,从没有亲自到过洛阳行贿,和高官们经营过关系。 但他出手渡化过亲信,却会打着太平教副教主的名义,每隔几个月便拉着几车钱财来洛阳散财。 这几年来,每年上千万钱的贿赂出去,太平道与十常侍中的几人与三公九卿中的数个高官,已经处成了老朋友。 所以,刚才那位武将出手时,才会有人出言制止。 但双方的关系也仅限于此。 如果陈胜被武将砸成了肉饼,太平道的老朋友们只会觉得他在殿上卖弄法术、口出狂言是在自寻死路。 最多会在与亲近之人闲聊时感慨一句,那个时常送钱来的太平道死了个道主,实在是有些可惜了。 可随着陈胜一掌打死武将,百官的心态便立刻发生了变化。 双方既然有着之前的深厚交情在,张道主的实力又如此强大,何不顺水推舟,把他拉进朝堂,以后同朝为官,相互间也有个照应嘛。 在有数位重臣发表过意见后,十常侍中的宋典,同样怀着这样的心思来到了张让身旁。 两人一对眼,暗中以真气传音交流了片刻。 也不知他们说了些什么,张让竟放开了皇帝的手,笑眯眯着道。 “诸公们说得都有道理,张首确实德才兼备,有经天纬地之才。 至于其人是否能担国师之位,还请陛下圣裁。” 在这一刻,张让选择了退让。 虽然由于太平道经营时间尚短的缘故,还没和哪一方真正发展成我中有你,你中有我的关系。 陈胜成为国师,也会对现有的正治格局产生影响。 但只要双方不是不死不休的死敌,凡事就可以商量着来嘛。 张让现在的一时妥协只是暂时的,估计很快就会开始对陈胜进行试探,揣摩他的实力、野心与立场。 如果能成为没什么大冲突的朋友,双方自然可以相安无事。 如果实在难以共存,即便实力差距巨大,宦官也不一定会选择低头。 大殿最高处。 看到臣子们已经达成了暂时的妥协,皇帝环视了一圈满殿林立的朱衣和黑衣之人,最后看向笔直站立的张首,深吸一口气说道。 “张卿,你以后,就是我炎汉的国师了。” 话音一落。 获得了皇帝和百官认可的陈胜,立刻察觉到职业面板上,满级的道士职业完成了转职。 职业3】:真人 等级:lv11/100 境界:风劫初境 天赋:道心通明、承信受箓、七杀入命 四阶道术:掌控五雷lv3296/300 四阶以下:…略 神术:…略 [七杀入命]:七杀为搅乱世界之贼,有此天赋之人身怀祸乱天下的使命,可以直接吸收七杀星力洗练滋养阴神与肉体。 此天赋拥有以下晋升路线:七杀入命→南斗之主→周天星主。 没时间细看职业的变化,陈胜便在众人环视中作了一个不够庄重的揖礼,高声道。 “吾皇恩典,臣绝不敢负,当以死效忠陛下,效忠炎汉。” 殿中无人因陈胜没有下跪而发难。 很快,乐师们就接着奏乐,歌姬们接着跳舞,继续开始了这场尽享极乐的盛宴。 陈胜轻松融入其中,与武将饮酒,与文官交谈,与宦官说笑,其乐融融,同流合污,不胜欢喜。 唯独没能和皇帝说上一句话。 席间,也全然无人提起头颅挂在树上的武将。 他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可能大约是发生了什么误会吧! …… 这场各怀心思的宴席,直到酉时方才散去。 跟十常侍约好了今晚在国师府私会,陈胜被宫人领着走在前往国师府邸的路上,一路上小心谨慎,提防有可能出现的暗杀。 好在,似乎是由于摸不准陈胜实力的缘故,那些看他不顺眼的人还没想好是否要与他为敌。 但陈胜知道,这段平静的时间注定不会长久,想要掌控皇帝的他,必然会和现在的皇帝掌控者发生冲突。 他必须要尽快找到一个和皇帝独处的机会。 陈胜回府之后,先在屋中肚处了一段时间,从怀中掏出一只表情细腻,神形兼备,栩栩如生的布娃娃。 朝着布娃娃吹了口气,这个小东西便在顷刻间长大,化做了自己的模样,推门而出,在府中操办起今夜的宴会。 [绢人娃娃]:以铁丝为骨,为肉、纱绢为皮、真丝为发、绸帛为衣,糅合制作者精血制成。 能够替身代命,替主人抵挡一次力量上限为二阶的致命攻击,也可化作肉体凡胎难辨真假的替身,用来迷惑他人。 做完这一切后,陈胜便隐身再次向着皇宫飞去。 这次熟门熟路,顺着巨龙垂落的尾巴,很快就落在了一处守卫森严的宫苑房顶。 低头透视脚下的瓦片和房梁,能看到消瘦的皇帝正在伏案读书,身边只有几个小宦官和宫女服侍。 白日宴会里服侍在皇帝身侧的十二个中常侍,一个都不在此处,想必是同样在为今晚的夜宴做着准备。 陈胜隐身落进宫苑中,大摇大摆地走进皇帝的寝宫。 一步步走到几个小宦官和宫女身后,用真气封住几处要穴,让他们昏睡过去。 便悄然来到皇帝身后,看着他正在读的文章,赞叹道。 “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以钝示人,以锋策己! 陛下韬光养晦十三年,一直在研磨锋刃,以钝示人,等待天时。 只是不知到了利刃应该出鞘之日,可真的有拔剑的勇气?” “国师?” 听到身后的声音,皇帝虽惊不乱。 他转过头来,目光炽炽的看向陈胜,沉声道。 “拔剑的一腔血勇,朕已经在胸膛里酝酿好多年了。 只是十三年了,朕的剑却还是磨得不够锋利,国师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本章完) ------------ 069 真正的皇帝不以武功为荣(求订阅) “国师,你可有助朕凝练真气之……不,仙术比武功更好,国师可愿传我仙术? 只要能当一个真正的皇帝,朕愿与你共天下!” 直视着皇帝灵魂中的磅礴的龙气,确认近距离接触龙气庇护者对自己无害后。 陈胜对着面前激动的刘鸿,言辞恳切地说道。 “陛下乃是皇帝,奉天承运治世的天子,亿万臣民的君王,生杀予夺的人主,道德高尚的圣人,自然会有天数庇佑。 我张首降临此世,便是来帮陛下铲除奸邪,为万世开太平的。 不过——” 说到这里,陈胜话锋一转。 “正因为陛下是君主,有龙气护体,万民愿力缠身,却是修不得清净无为的仙道。 只能在御龙归天后,入炎汉神国,统领一方神众,享神道尊荣。 我观陛下体内的气血已有一定根基,倒是可助您凝练真气,解眼前一时之急。” 皇帝都是多疑的生物。 听到这个提议,从小生活在欺骗、谎言与奉承中的刘鸿,本能的怀疑陈胜是在骗他。 可站在原地思虑片刻后,他终究还是不想放弃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直接盘膝坐在地上道: “请国师施法,助我破境。” 不管张首想要在他这个皇帝身上索取什么,只要可以摆脱现在的困境,他都能接受。 “会有点疼,陛下忍一下。” 陈胜同样盘膝坐下,一指点在刘鸿胸膛上,将滚滚真气导入对方体内。 赫然一副炎汉忠臣的模样。 …… 刘鸿今年二十四岁。 其以一国皇帝之尊,常年服食各种药物滋补,气血看似旺盛到了极致,实则异常燥动虚浮。 陈胜的真气刚进入对方体内,就察觉到了这一点。 他不动声色控制真气在刘鸿体内持续运转,以修行命道百余年的武学经验,一点点摸索《皇极惊世书炼精境的气血运行规律。 片刻后,便已对刘鸿修行中存在的问题了然于胸。 确实有人故意误导了皇帝,使其享受着天下最好的修行资源,却只能在炼精境苦苦打转。 虽然只窥探到《皇极惊世书的炼精境部分,对此功之后化气与练气境的内容一无所知,但陈胜依然能感受到,刘鸿如今这一身暴虐、炽热、躁动的气血不太正常。 不仅难以控制,容易在练功时走火入魔爆死。 还会有阳火虚旺之症,容易沉迷男女之事无法自拔,消磨志气。 《皇极惊世书这本炎汉皇帝专属的高深武功,绝对不是他这么练的。 正是因为武功属性极为霸道,容易伤人,又更容易伤己,才更应该在修炼之初就求精求纯,不贪功贸进,不服用任何补药,同时少近女色。 苦心孤诣,不骄不躁,沉下心来默默练功,才能慢慢驯服一身狂躁的气血,达到刚柔并济的醇和之境,并进一步将气血凝练成真气。 刘鸿修炼的武功是没问题的,有问题的是身边之人对他的引导。 一个十一岁就入宫的少年,即便早慧多智,又如何能识破这种陷阱呢? “实在是太可怜了,还是让我这个新鲜出炉的炎汉忠臣,来帮你一把吧。 想要达成我的计划,总要先给出点蝇头小利嘛。” 这炎汉的天下实在太难治理了,光洛阳就有着四十多个化气境官员。 刘鸿武功若是突破,虽然能让他的处境变好一些,但没有足够的亲信势力支持,依然无法从根本改变正局。 最后还是要依靠别人的帮助,才能稳定朝堂。 武功的突破,便是陈胜为了获取刘鸿信任,送出的一份见面礼。 在这之后,他将会成为刘鸿背后的支持者。 借皇帝之名,铲除异己,用以培育太平道的发展…… 陈胜用一炷香时间搞清了刘鸿的修行情况,便控制真气沿着全新的轨迹运转起来。 千变万化的万道森罗真气,在新路线中运行三个周天,就被转变成了一股澎湃的血色真气。 真气流淌过刘鸿身体的每一个角落,裹挟着血肉中的气血,一点点吸收同化。 在这个过程里,刘鸿察觉到自己的身体亮了起来,皮肤开始变得透明,低头就能清楚看到蠕动的脏器、苍白的骨骼与运动的肌肉。 心中惊疑之下,他当即问道。 “这是什么武功?” “此功名《遁甲八门,陛下的《皇极惊世书炼岔了,转修这门武功更合适一些。 若陛下不舍,臣也可以将武功换回来,只是《皇极惊世书凝练真气的成功概率确实低。” “不。” 刘鸿突然咬紧牙关,恨恨道。 “朕练了它十三年,也被它折磨了十三年,早就受够了这门所谓的皇帝武学。 既然有机会,那就换掉它吧。 真正的皇帝不以武功为荣,武功却会因皇帝而尊。 今日之后,朕将会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皇帝,即便凭借的是别的武功!” “嗯,你高兴就好。” 陈胜看着雄心勃勃的刘鸿,在心中默默吐槽一句。 便继续控制真气,分化成几百股,沿着复杂曲折的大脑经脉,冲进了对方的脑域里。 发现真气果然不会引起龙气的反击后,松了口气,引导真气从各个方向撞击在左脑一块看似寻常的区域上。 轰! 一处名为开门的隐秘穴窍瞬间洞开,从中反涌出带着血色的异种真气,与陈胜的真气融合在一起。 “啊!” 刘鸿痛得叫出了声,整个身体的温度开始飞速提高,蒸腾起如同白色水汽一样的袅袅热汗。 《遁甲八门是一门通过洞开人体隐秘穴窍,激发人体潜能的武功。 修炼方法极其简单,只要有人能在练精境连开、休、生、伤、杜、景、惊、死八门,就能成功晋升化气境。 修成后的能力也很强,与人交手时每打开一门,便会增加两成的真气总量与两成的真气强度。 八门齐开后,真气的质与量能临时提升到原来的二点六倍。 虽然每次开门都会大幅度摧残身体,但也不失为一门绝世神功。 对于迫不及待想要改变命运的刘鸿来说,是最适合他的武功。 而且他那身过于躁动的气血,也极为契合《遁甲八门简单、粗狂、暴力的真气。 此时,随着一个个穴窍被打开,他体内的气血如同被煮沸般,响起了烧水的咕噜咕噜声。 血色的真气在经脉中涌动,将整个透明的身体映成了猩红色。 (本章完) ------------ 070 禁军入宫(求订阅) 夜,戌时初刻。 玄天黑地,圆月高悬,半边天空中笼罩着浓厚的铅云。 就在陈胜帮皇帝练功的时候,换了一身常服的张让,正被几百个披甲之士簇拥着行走在章台街上,脸色不太好看。 白日里突然冒出来的国师,跟一道晴天霹雳一样轰在洛阳城里,使这座本就暗流涌动的城市,氛围更加波云诡谲起来。 国事艰难,他们一帮阉人操持一国政事容易吗? 陛下怎么就不能多体谅一下奴仆们的辛苦,非要暗中派人把太平道的道主召进洛阳呢? 哎,对宦官来说,只有年幼不知世事的皇帝才是好皇帝啊! 刘鸿的年纪已经有些大了,要不要让他壮年暴毙,再在宗室中另立一个年幼听话的皇帝呢? 不过在此之前,他必须要搞清楚张首来洛阳的目的。 此人的仙术实在太强了,一个能冲城拔寨的武将,不仅被他一招轻松击杀,头颅还能嫁接在树上震慑群臣。 如此手段,实在让人难以揣测啊。 如果只是武功高强的话,对方修为再高,张让也能知晓双方的差距。 但对于仙术这种神话传说中的本事,他却不可能通过张首的寥寥几次出手,窥破其人的虚实。 好在中常侍宋典与太平道有交情,这便给了双方一个缓和谈判的余地。 是敌是友,就在今夜见分晓吧。 张让领着身后的七个中常侍,拐过几条街巷,便来到了新赐的国师府门前。 之所以只有七人,那是因为中常侍中的郭胜、孙璋、毕岚、高望四人正领着虎贲、羽林、郎官与尉卫的兵马,藏身在两条街外。 若是与张首谈崩了,宦官们将会选择直接攻打国师府。 除另一个大宦官蹇硕掌握的北军五校,以及人马不多的城门校尉和执金吾外,张让一伙儿人几乎把持了洛阳城所有的军权。 这四卫的四千多禁军兵马,全部修炼武功,血勇敢战,身上装备的弓弩刀剑枪矛,都是用血纹钢特制的,能破化气境高手的护体真气,是宦官们镇压不服的最大底牌。 虽然张首会仙术,能在片刻间将一座宫殿转化成树屋。 但军队人多呀,只要愿意付出足够的代价,只要敌人还是血肉之躯,武圣都有被磨死的可能。 心中思绪万千,面上不动声色,张让带着人刚拐到国师府所在的大街,远远就看到张首正站在门口,在等自己赴宴。 一身青袍,年纪轻轻,仪表不凡,手中并未拿白日里那根碧绿的九节竹杖。 “年轻、俊朗、精通仙术,还是个有根的真男人。” 身为宦官,张让打心眼里嫉妒这世间的每一个男人,而比自己更有权势和力量的,便更是如此了。 今日的酒宴上,双方在宋典的介绍下敬过酒,说过话的,并不算完全的陌生人。 因此,在经过一番相互谦让客套的落座后,跪坐在国师府客厅主位上的张让,开门见山的表明了来意。 “我观国师谪仙之姿,胸怀韬略,腹有远见。 这次上洛,可有一展胸中抱负之意?” 屈坐在下首的张首,闻言顿时一惊,拱手道。 “张首乃乡野粗鄙之人,虽身有异术,但既不通朝政,亦无心政务,哪会是治国理政之才? 之所以接受陛下赐予的国师之位,只是想通过朝廷向天下百姓传播太平教的福音。 想让我朝百姓能在死后飞升黄天之国,不坠幽冥黄泉罢了。 这炎汉的天下,还需要依靠陛下的圣心独断,以及在座各位常侍的夙兴夜寐、宵衣旰食才能国泰民安啊。” 虽然知人知面不知心,但张首说出的话,摆出的谦卑姿态,却使张让很满意。 至少,一个人只有表面恭顺,内心才有可能恭顺;如果连恭服的态度都不愿意释放,那今天的宴会就没必然进行了。 “国师谬赞了,我等是陛下的奴仆,勤政也是为了替陛下管理好这天底下替他种地的佃户们。 倒是国师,为了传播黄天福音蹚进入了这俗世洪流里,这才更让人敬佩啊。 让我们满饮此杯,敬国师的悲悯之心。” 婢女们上前倒酒,众宦皆满饮杯中之酒,正要开始下一轮试探,却有宦官见到杯中之酒尚满,立刻道。 “国师为何不饮?” “……我这便饮。” 张首略一犹豫,但还是仰头将酒水尽数喝干了。 见他饮下酒,方才骤然冷下的气氛立刻变得欢快起来,众宦开始轮流找各种理由敬酒,在一杯杯饮下肚的同时,也开始为国师的传教出谋划策。 半个多时辰之后,客厅中的宾客酒足饭饱,已将日后的太平道设计成了一个只知搜刮敛财的吸金教派。 在宴席将散时,坐在张首身边的一个宦官突然发现,张首的屁股下似有水迹。 “国师,你怎么也和我等阉人一样憋不住尿,座下怎湿漉漉的一片?” 宦官还以为张首是在偷偷倒酒,揶揄的在他背上轻轻拍了一巴掌。 呲! 谁知,张首突然张口吐出一股白气,整个人竟飞速缩小起来。 在缩小的过程中,有大量酒水从他身上不断淌出。 到最后,原地居然只剩下一个被酒水浸湿了的绢布娃娃。 “这是什么?” 张让瞬间飞速跃至娃娃面前,一记饱含阴毒真气的玄冥神掌拍在娃娃身上,却只爆裂出了一捧铁丝、绢布和。 “是个仙术所化的假人! 张首刚才不在这儿,那他会去了哪呢?” 群宦们全部起身,凑到一起,所有人都下意识望向了北宫的方向。 在这个中常侍全体出动的时刻,皇帝身边的护卫极为空虚。 “通知郭胜、孙璋、毕岚和高望,我们即刻调兵进宫,一定要除掉企图迷惑陛下的妖道。” “这……张首只是不见了,不一定在皇宫里吧。 今夜如此大动干戈,如果最后发现是个误会,该如何收场?” “我们的身家性命都寄托在皇帝身上,在这个千钧一发的时刻,切不可犹豫,心存侥幸。 若只是个误会,我们今夜带兵包围陛下,之后说清楚便是了。 若那妖道真在皇宫内,我张让定要取此鼠辈的项上人头!” (本章完) ------------ 071 阴兵与阳兵(求订阅) 北宫,皇帝寝宫。 就在宦官们领着禁军入宫的时候,刘鸿的突破也终于来到了最后关头。 只见他此刻全身被血色的真气包裹,体表的血管如蚯蚓般蜿蜒,双眼中只剩眼白,皮肤下的毛细血管破裂,将自己憋成了绛紫色。 在陈胜的帮助下,赫然已是八门全开的状态。 之后只需要温养稳固洞开的八个穴窍,做到开放自如,并收束住这身躁动的真气,就能成为货真价实的化气境高手。 但在这个距离成功不远之际,刘鸿被真气强化后的敏锐听觉,却听到遥远的宫墙外响起了杂乱沉重的脚步声,与密集的利刃出鞘声。 “国师,有人调兵进宫了!” “心安勿躁,不过是些跳梁小丑罢了。” 陈胜继续单手点在刘鸿的胸膛上,加快了真气的运转速度,另一只手拿起身边的九节杖,摇动了杖上的铃铛。 叮铃! 清脆地铃声在殿内回响,一团团挣扎扭曲的灰气,便争先恐后的从杖中挤出,落在地面的金砖上。 阴风呼啸,寒霜盖地。 五个在凡人眼中凝聚实体,由化气境武者转化成的鬼将,最先在殿中凝聚出狰狞高大的鬼将之躯。 浓浓的阴气弥漫整个空间,一个个只有常人大小的鬼兵在阴气中若隐若现。 他们在重现人间后,有的在高兴地怪笑,有的在悲痛地哭嚎,还有的在流着口水,对着昏睡过去的几个小宦官和宫女跃跃欲试。 直到有饥饿的鬼将,随手俯身抓住几个鬼兵塞进嘴巴里充饥,群鬼们才噤若寒蝉地安静下来。 这门[五猖鬼兵]术,陈胜四年前就抓到了五只炼精境巅峰修士做头鬼,还有近百只鬼卒做小兵。 如今四年时间过去了,在太平道传教过程中不开眼对手们的辛勤投喂下,兵将的数量和质量自然已经更胜一筹。 如今已凑出了五个货真价实的鬼将,以及在它们常年吞食下不到一千之数的鬼兵。 呼—— 阴风呼啸,还在从九节杖中源源不绝冒出来的鬼兵,让大殿变得拥挤起来。 陈胜闭着眼睛,向外面一指道。 “去吧,大开杀戒吧,外面的军队将是你们今晚的盛宴。” “为道主征战,将是我们无上的荣耀。” 被万道森罗洗过脑的鬼将们,单膝跪地领命,接着便神情狂热地站起来,带头穿过宫殿的墙壁领兵向外冲去,最终只留下一阵稀疏的寒流。 阴气开道,霜雪铺路。 阴兵行走在夜色里,穿过一道道宫墙,径直扑向了举着火把,刚刚踏入宫门的各路禁军。 “杀死生人!” “好充沛的气血!” “我的!都是我的!” “为了道主!” …… 鬼兵呼号着,化作一道无形的洪流冲进禁军内。 所过之处,那些练武多年、气血旺盛的禁军瞬间被吸食成干枯的尸骸,然后冰冻成冻尸,摔在地上变成冰渣。 前军顿时哗然,有溃退之兆。 “督战队上前。 凡退后一步者,斩! 凡扰乱军心者,斩! 凡不听号令者,斩!” 噌—— 在整齐的抽刀声中,督战队砍杀了一小批之人,才使溃势没有蔓延开来。 “听我号令,前军举兵,鼓动全身气血,向前挥砍。” 呼! 几百个武者全力挥砍出的熊熊的气血和煞气,化作浪潮扑向前方。 热浪汹涌之处,无形的鬼兵顿时化作有形。 冲击在最前方的几十个鬼兵被气血淹没,连声惨叫都没有发出,就被当场焚毁。 就连一个领兵冲锋的鬼将,也被灼伤了体表。 它当即怒吼一声,从腰间抽出一把无形的鬼刃,朝前方横扫。 噌! 刀光笼罩范围内,鬼将周围二十多个禁军的肉体完好无损,但他们的灵魂却被切成细碎的光粒漂飞出来。 然后被鬼将一口吸进肚中,满足的欢笑起来。 “张首果然在北宫里,此贼白日里杀人种树,夜里又驱鬼食人,活脱脱就是个妖道。 国势不宁,必生妖孽。 我看此贼像是个祸乱天下的巨妖,若不能除了这个祸害,炎汉将会永无宁日啊。” 武功高强的十常侍全都不在军阵里居中指挥,而是站立在了进宫甬道的宫墙上。 为首的张让,看着在下方军阵中横冲直撞的五个一丈高鬼将,沉声道。 “气血能伤得到这些恶鬼,说明它们并非不可战胜。 留下六个人,配合禁军解决掉这些祸乱宫廷者,其余的人先跟我去营救陛下。” 说罢,就施展轻功,如一缕飘絮般踩着墙头,带头向皇帝的寝宫飘去。 几个与他关系更亲密者,毫不犹豫跟了上去,剩余几人只能无奈的落进了甬道里,合力向一个鬼将攻去。 发生在宫门处的战斗无需多费笔墨,却说北宫本就不算大,张让带着几人在墙头上奔行片刻,就来到了皇帝所在的宫苑。 脚步刚一站定,就看到院落里的护卫全都晕倒在地上,殿门紧闭着。 吱—— 他们正要破门而入,殿门却突然开了。 身形瘦弱的刘鸿推门而出,看到站在墙头的几个身影,露出了一抹微笑。 “一千多的鬼兵都没能把阿父堵在宫外,您可真是好本事啊。” 此时的刘鸿眼中不见瞳孔,全身都是绛紫色,体表遍布凸起的血管,看起来就显得很异常。 注意到他身上的不同寻常之处,众常侍们无人上前,只有张让貌似关切的道。 “陛下,您还好吗?今晚宫里进了妖人,有没有惊到您?” “好吗?” 刘鸿突然神经质的咯咯咯笑了起来,咧开嘴大笑道。 “整整十三年了,朕感觉从来没有这么好过,朕如今的身体里,充斥着能够打死你们的力量。” 见到皇帝这副模样,张让摇了摇头。 “陛下只怕是被张首那个妖人给害了,如今神智有些不清醒,我们一起动手把他擒下来吧。 至于张首,他应该就躲在陛下的寝宫里。 面对此人时却要小心点,我们六人一起结阵出手,合力尽快杀掉他,最好别让他再使出什么诡异的妖术,” 张让的态度,突然让刘鸿陷入了暴怒。 “阿父,你又无视了朕的话,这么多年来,朕早就受够了你这副模样。” 他猛地抬起头来,全身爆起血色的真气,双腿在地上一弹。 在脚下蹬出一个大土坑,整个人像炮弹一样向张让冲去。 (本章完) ------------ 072 真·傀儡天子(求订阅) 嘭! 拳掌相接。 血色的遁甲八门真气和清澈的玄冥真气碰撞在一起,瞬间便结合成一种血色的破碎寒冰,在空气中四散飞射。 数量众多的冰晶噼里啪啦打在宫苑的地板和墙壁上,留下一个个深深的孔洞。 而刘鸿则以比冰晶慢一丝的速度倒飞回去,在地板上犁出一条深深的沟壑。 “陛下,您并非以《皇极惊世书晋升化气境,张首那个妖道这是传了您什么邪门的武功?” 张让低头看了看自己通红的手掌,对皇帝的攻击强度感到很是意外。 “武功是邪门了一点,不过您才初入化气境,又如何能打得过仆呢? 请乖乖束手就擒吧,您抛弃了刘氏祖传的《皇极惊世书,还练了这身邪功,皇帝是当不了了。 但若及时回头是岸,仍不失为富家翁矣!” 张让看似是在和刘鸿说话,其实暗中把大部分注意力放在他身后的寝宫里。 相比不堪一击的皇帝,张首才是他们最大的威胁。 “开、休、生、伤、杜五门,全部给我开!” 随着一声怒吼,地上的刘鸿突然全身血色真气爆涨,然后从地面弹了起来。 “你这个阉人又如何能明白,国师到底传了我什么样的绝世神功!” 暴喝声中,刘鸿的身影瞬间化作一道血色的残影,再次向着张让冲去。 嘭! 还是一记简单直接的直拳,被张让的手掌轻松挡下。 然而这次,他却没有被击飞,而是飘飘然地落在了地上…… 皇帝寝宫内,陈胜盘膝在地,面前放着一个盛水的铜盆,盆中则显示着外面交战的影像。 此时,他正将大张的双手虚放在铜盆上,十指每一根指尖都有无形的真气丝线垂落,末端垂落进水面中的刘鸿身体内。 看起来就像是个演木偶戏的老师傅,正在远距离操控皇帝行动。 此乃水镜术晋升到二阶后,与天蚕九变结合出的一种新能力,陈胜称它为悬丝木偶。 由于真气丝线不属于道术,能避过了龙气对道术的克制,因此能作用在刘鸿身上。 陈胜是在刘鸿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暗中施展的此术。 在术成后,宛如一体同心般,能通过操控对方的潜意识进而控制表层意识。 刚才刘鸿与张让交手的过程,看似是刘鸿在动手,实则背后是陈胜在操控主导着他的意志和身体。 此时的陈胜,将滚滚真气灌输到刘鸿体内,便把一个刚晋升化气境的菜鸡变成了无匹的猛将。 短短片刻,便开启了剩余的三门,变成了压着张让暴打。 光靠遁甲八门的潜能开发,可无法让他拥如此的力量! 自从拥有道术后,作为一个高贵的法爷,陈胜亲手对敌的机会可谓是越来越少了。 “尽情释放你心中的怒火吧,我的陛下,让我看看你的绝世武道战力。 噢,面对你强而有力的拳脚,你的对手张让才交手十几招,居然就撑不住了,只能召唤队友下场。 没办法,面对对手们的无赖群殴,你只能用专克《玄冥神掌的《皇极惊世书对敌了。 不得不说,炎汉的开国皇帝确实是个能人,只要后世皇帝能练成这门武功,就一定能杜绝主修《玄冥神掌的宦官干政。” 轰! 刘鸿一拳将刚才还逼格满满的张让击飞,就发现场中剩余的五个中常侍已站立在宫苑的各个方位,对自己形成了合围之势。 “妖道的妖术果然诡异,陛下没修成《皇极惊世书就能这么厉害,他的武功一定有问题。” 受伤的张让,呕出一口含着冰块的寒血,连忙与其它同僚各据其位,站成一个六角阵形。 六人将苦修几十年的玄冥真气从体内释放,空气中的水汽顿时便被真气冻结,开始咔嚓咔嚓凝结成一根根悬浮在空气中的冰针。 宦官们同修一门武功,此时真气相互迭加之下,竟制造出了接近于道术的攻击效果。 只要这座冰阵一成,刘鸿将会面对铺天盖地的冰针飞袭。 但就连刘鸿自己都有些奇怪的是,看到这一幕危险的场景,他心中并无半点恐惧,反而是在重压下回忆起了从没修炼过的《皇极惊世书化气境法门。 危急关头,真气自行运转,竟让他在恍惚间参透了这门炎汉皇室武功的奥妙。 周身真气沿着陌生又熟悉的路线运转,真气中的血色渐消,渐渐紫光大放。 在真气运行的过程中,弥漫在空气中的那些玄冥真气,竟然开始主动地向刘鸿体内灌去。 失去了玄冥真气的加持后,那些冰针便融化成水滴,如雨般滴落在地面上。 接着。 刘鸿的身形便化作鬼魅般,飞袭至六个宦官面前,分别与他们每人对过一掌。 下一个瞬间,这些宦官的真气便集体失控,在体内不受控制的四处乱窜,全部瘫软在地上。 “这怎么可能! 你用别的武功突破化气境后,竟还能再次转修皇极惊世书!” 宦官们全部瞪大了眼睛,在这一刻,他们只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的武功全都白练了。 “也许朕是个被埋没的绝世天才吧,如今骤然斩断枷锁,便是一飞冲天之势。 刚才和你们简单交手,心底里会不停自动浮现出种种修行感悟,竟越战越强,越战越勇。 面对方才的冰针穿刺之危时,这种感悟更是被发挥到了极致,又瞬间参悟透了皇极惊世书。 原来这是一门五行俱全的真气武功,极善于克制天下间的各种五行真气武学。 而你们所修炼的玄冥神掌,乃是单独拆分出了其中一篇水行诀所创。 面对神功大成的朕,自然毫无反抗之力。” 刘鸿慢步走到张让面前,想要抬手杀掉这个欺辱了自己十三年的宦官,但在即将动手的那一刻,心中却突然改了想法。 “控治朝堂还需要人手,就先留你们这些奴仆一条小命吧。” 现在群宦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刘鸿也不用担心他们会逃跑。 便直接把他们丢在这里,运起一门在心底里浮现的轻功,向着战斗还没结束的北宫大门跃去。 刘鸿并不知道,就在他离开不久后,天空中突然有六枚金色的紧箍咒落下,融入到了宦官们的灵魂和肉体中…… (本章完) ------------ 073 【阎浮秘宝】 当刘鸿来到鏖战正酣的宫门附近,看到的是一处鬼兵折损近半,禁军尸骸遍地的残酷战场。 甬道的高墙上插满了冰针,尸体和地面上结满了厚厚地冰凌。 在六个宦官的围攻下,五个鬼将此时已经变得极为虚弱,鬼躯透明的似乎下一刻就要灰飞烟灭。 “救友军于危难之间,看来朕来得正是时候啊。” 刘鸿在 “有事么?”苏锦儿很冷淡,显然,她不认为王天华有跟自己平起平坐的资格。 但是,这些防御在“空间审判”面前的确是有些不够看,当空间压缩过来时,一个呼吸间赵铸布置下的十一道风水格局防线全部崩溃,最后一道也只是在苦苦挣扎,根本撑不了多久了。 走进了里面,赵铸不自禁地皱了皱眉,这里到处都是焦土,之前的一番战斗以及之后自己麾下的鹰隼战机定点轰炸,几乎是把这里像犁地一样得翻了一个遍,烧焦的尸体到处都是,散发着令人反胃的诡异肉香。 他们基本上都是彻彻底底的苦力,史蒂芬需要拥有一定学识水平的矿工,最起码要识字才能明白矿用铁轨的操作。 “噗通。”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上船的鸡毛掸子直接一跃扎进了水中,只是这一头下去,他马上就发现了不对头。 叶青虹也跟在罗猎的身后来到了老洪头面前,罗猎将叶青虹介绍给老洪头,老洪头打量着美貌出众的叶青虹,然后笑眯眯望着罗猎,目光中充满了意味深长的含义,显然是认为叶青虹和罗猎的关系很不一般。 那是一张很普通的素描画像,没有多余的色彩,只有简单的线条,但是又清晰的画出一幅惊人的画面。 一声声惊恐的尖叫声不断响起,宫殿内的服务人员吓得四处乱窜。 可惜这番慷慨陈词完全没有感动到听众,众人仿佛没听见一样,继续着自己的对话。 晴子见状,直接放下了阵法,一只手掐住自己弟弟的人中,另一只手掌心贴在徐傲的额前,将自己体内的道家精纯的力量直接度给了徐傲。 许如龙假装的又看了看附近其他的宠物蛋,摇了摇头去了下一个白银级宠物蛋旁边。 由于这次的竞标是公平公正的,招标方也没有那么多的避讳了,直接邀请侯亮等人一起吃顿饭,顺便也说一下工程的一些细节问题。 沈烨接下来就把侯亮的情况给缙云说了一下,目前工程是接了不少,古玩街工程也是忠叔和亮子接下来的,在省城众多的集团公司中脱颖而出,确实是年轻有为的。 苏曳正在收拾药箱,见是她来了,不由问道:“纪姑娘怎么来了,难道令堂哪里不舒服么?”他问完却没看见秦氏跟她一起来,便疑惑的看着纪尔岚。 大汉一听到许如龙的话怒不可竭,脸上的伤痕就是他的耻辱,对方居然还敢这么羞辱他,顿时脑海中最后一点理智都消失了。 当世虽然天骄并起,但齐林和朱玲无疑是全世界公认的高出其他天才一档的超级天才。 之后两天翟无法都在别墅内潜修,偶尔指点一下威廉的武学,其他三人则是随之旁观,渐渐也为翟无法的武学造诣而打动,有了想要求翟无法指点的念头。 “是,杀神。”得到元宝的确定后,他取下通讯器,趴在指挥桌上就呼呼大睡。 数百头青铜级妖狼出现在许家灵矿的周围,只见每一只妖狼都有两米多长半人多高,全身布满了深褐色的波浪条纹,从远处看去就像一层层黑色的海浪砸了过来。 他们或许气血不如正当年的王者,但毕竟眼力还在,解说一下还是不成问题的。 大家都处在紧张的气氛中,只有他们这两人轻松面对,时而闹一下,使他们不由得放松下来。 打抱不平的年轻人才被众人拉了起来,而削瘦年轻人满脸是血的横在地上呻吟着。 方臻点了点头,从腰间拔出一把信号枪,举过头顶之后,直接扣动了扳机。 “原来如此,看来华夏的龙魂似乎发生了什么变故呢!”,听完蓝靖宇的话,叶枫心中了然。 “咯咯……”她一只手紧紧拉着他,另一只手拉住他的衣服,眼里有不舍。 再一个就是,在金山港的秩序,正规合法的生意都被联邦本土的白人所垄断,联邦本土几大大公司和财阀如同一座山一般压在所有人头上。 燕天穹一脸笃定,倒是皇室那边的武者有些诧异,不知道为什么陛下会和苏天陨合作,不过想想苏天陨的实力,可不在陛下之下,打也没有意义,不如合作,至于再比么?那就等闯入古塔之后再说吧。 李天浩点了点头说道:是的,刚才她在这酒里下了药,如果你喝掉之后恐怕要失身。 那些孩子果然被吓住了,有些甚至因为害怕,手微微发抖了起来,生怕下一个被甩出去的是自己。 有了孙瑶的指点,再加上的众佃农的勤劳,山峰上各处的药田中的草药飞的被挖了出来,而后转入山河图中,原本满目草药的山峰之上留下来的是越来越多的大坑。 就在林枫意气风发,奋勇杀敌的时候,炎阳大陆的大佬们也到了峡谷中间,跟光明教廷围杀林枫的高手冲到了一起。 “叶凯成。”徐佐言又在外面催命似的叫名了,但浴室里只有水声,叶凯成都懒得回答他了。 “真的么?”陌沫很惊讶,以前娘亲对她还算可以,但她却从这只不过才见了两天的奶奶身上体会到了温暖,想起奶奶刚才对她的维护,默默决定以后一定要保护好奶奶,不让她受伤。 无论是陈长生还是何东山都觉得大有收获,占尽便宜,因此聊的也分外开怀,不知不觉中已是大半夜过去,东方此时已经渐渐泛起了鱼肚白,水天交界处更是有一抹红彤彤的日头慢慢显露了出来。 晚风吹拂着四周的树林,喷泉的水流声潺潺作响。两人再度相遇在广场之上,一如五千年前的初见。 “呵。”叶凯成对于徐佐言的追问,淡淡的一声过去了。只是兴奋中的徐佐言,没有品味到他那一声笑里的深意。 ------------ 074 【无双割草】 噗~ 座下的战马打着响鼻,身上的铠甲闷热难耐,前后左右全都是披甲持弓的骑士,鼻子里满是马粪的腥臊味和男人的汗臭味。 原本是豪强部曲,结果被国师强征进北伐大军三个月,一路奔波跋涉来到草原上的黄彪,只感觉自己的心脏好似在擂鼓。 黄彪不是没杀过人的汉子,从小练武的他也曾跟着自己主公剿过山 “只有我才能救你!你放我出去!”一条晶莹的水龙在水火葫芦里急得团团转。 “任务完成了?”子枫看着眼前两百名兄弟狼狈的样子讪讪的问道。 此时,他那戏谑的眼神望着前方,一场战斗厮杀即将到来,可是他却没有丝毫的在意,仿佛那些人已经成为了他的瓮之鳖,成为了他猎物一般。 江浩含笑的直视着得意的贺狼,纵然是贺狼耍出千般a样,江浩都决定让他一败涂地,输的一无所有,因为这是贺狼应得的。 允轩在家里只穿了一条大短裤和紧身背心,所以,不一会,允轩也被剥得精光。 想到可怕的黄胡子,子爵夫人最后一点芥蒂消失。不管你是公爵还是伯爵,在那家伙眼里屁都不是。教皇国威风的公爵可多了,现在不都臣服的臣服,流亡的流亡?成为法兰西国王的直属封臣,那家伙也许会有所顾忌。 当然,不管是什么学历,人民党实施了同工同酬的政策。毕业之后的收入与学历并无太大关系,工资薪酬方面技术工人与科技研发者的差距不大。奖励全部是针对科技突破或者技术创新与改良。大概统称为专利。 “诸位同志,不知你们要对我王某如何处置?”王永江改了称呼后问。 “怎么……我擦!哪个杂种干的?!”允轩看向林寒那辆现代,顿时怒火上涌,原本卖相还算不错的现代已经残破不堪了,不但被扎爆了车胎,车窗的玻璃也全被打烂了。 “那个,开玩笑的,你们先聊吧!我先离开了。”叶秋突然感觉气氛一阵尴尬,只能尬笑两声说道。 话音刚落,凯多突然张大了嘴巴,一团夹杂了大量酒气的热流,顿时从他的喉咙间涌出。 “还记得你们曾经听说过的一个实验么?”元皓微笑着提示他们。 索隆瞳孔猛地一缩,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了霜月村里教导着自己剑术的师傅,耕四郎,也就是古伊娜的父亲。 “师兄,你在下界真的没有遇到竹妹和兰妹吗?”九华再次问道。 如今没有杀人之意,李逸晨也没必要将杀神箭凝实到最恐怖的状态,一连射出三箭,虽然不足以威胁到赵山河的性命,但若是被击中,同样也能令赵山河瞬间失去战斗之力。 看向含笑看着自己的县丞颜博,沈逸辰在他的笑脸下,看到的确是轻视与不屑。 而人气榜不管再老的歌都可以一直呆在前面。所以能进入前三十已经不错了。 不打不知道,一打吓一跳,当照明弹升空之后,余洋只感觉头皮发麻,又有车臣人的援军支援而来,另外一端守桥的士兵也跑了过来,而且还有两辆吉普车,上面带着机枪。 “两位已经历练完了?”收拾好了,三人便向着地心之城的方向走去。 而且,问题一定会是来自总部高层,因为只有总部过来的人,才会毫无顾忌的在这里随随便便呵斥锦湖苑的员工。 ------------ 075【敌羞吾去脱他衣】 啊—— 武将被高高挑起,凄厉地惨叫声震战场。 配合着国师身后那条腥臭、残酷的血路,直接吓得附近的匈奴人肝胆俱裂。 “巴特尔!” 有人最先叫出了称呼,然后便痛哭流涕的驱马向后方逃去。 巴特尔是草原对武圣的尊称,对于拥有这种武力的存在来说,人海战根本没有意义,其它武将与其单 可林清然到死也没明白,她口中的英雄在邢瑶口中也不过是个陌生人而已。 他紧呡着唇,眉心微蹙,视线落在手术室的大门上,额头上渗出了细细密密的薄汗。 “学长喜欢就好。”苏瑾笑得有些勉强,彻夜未睡的她嗓子有些哑。 此时在地上被墨顾踩在脚下的玉紫苑的脸已经因为疼痛而扭曲,眼角带着泪水。 从墨顾的话里面……能够听得出来他对于那个孩子的在乎……并不是像墨晚姝给自己讲述的那样的……厌恶。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莫寒宵将视线从手机上撤走,薄唇紧抿,低垂着眉目,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过,顾原既然来都来了,她也不好故意逃避。这毕竟也是她的工作之一,没有资格摆娇贵任性的架子。 “是!”夜清清毫不客气的开口,一个林宇自己已经不知道怎么处理了,等到自己离开这里,让林宇忘了自己就算了。 这时候找你炫耀有什么好处?好好养胎,让孩子稳定了才是大事。 陆初一眼就认出了那是当年一中的校牌,但相框里真的是一枚“牌”了,许是为了好藏,校牌后的别针已被人取下。 我在心中思量,齐惊慕到底用什么方法能置姜颐和为死地,然后又重创齐幽儿。 李春儿凑过去,一把抱住了夏侯至,张开嘴就在夏侯至的肩膀上猛力的咬了起来。 她并不是一个只会一味逃避的人,想她也曾是个活得肆意且傲娇的人,接连的打击确实让她有些退缩,但如果她真的那么懦弱,就不会救古笑,不会因为想要报复而把他留在身边了。 而且,她觉得现在这样不是事儿,孩子明明就在眼前,可是她却看不到。 宁思只点了自己爱吃的两道菜,之后就把菜单jiāo给宋怀憬了。 “这个太多,不行,我拿不出来,再说,那是豹子威逼我的,我也是没有办法。”南蛮说道。 Maggie看着自己签下的这些歌手脸上那种兴奋和期待,也是感觉欣慰不已,她很久都没有看见他们如此兴奋如此对未来充满期待了。 “我先去办理入住,你在这等我下。”凡泓晨说完走到大堂前台。薇芝也跟着走过去。 “哼,不能再让你乱跑了。”苏昊冷哼一声,火云翅猛然间加速扇动,飞行的速度再次提升三分,百丈的距离瞬间就被拉近。 其实苏昊知道,那位林家主也是心思缜密之人,杀了苍山派弟子后,半夜就遣散了家人,还烧了自家所有东西,这样苍山派想要知道真相也要花费时间,那时他早已不知道逃到何处了。 麦闻香哇了一声,武厚听到后好奇的转过头,看到顾清辉拿出两个长条盒子,盖子是透明的,每个盒子里放着两条丝巾,看上去很名贵,武厚也忍不住皱起眉头多看几眼。 云追牵着云梓的手,共同骑在了一匹马上,给云梓披上了他们带来的斗篷,很自然的把人揽在了怀里。风吹着衣角,猎猎作响。 龙启从微微想林啸山点了点头,便迈步前走。林啸山等龙启从迈步了,才懂,保持比龙启从慢半个身位。 厅中数百英豪中,不知内情之人都面带鄙夷之色,认为南宫破的功夫不过如此,只不过好事之徒以讹传讹罢了。 霍无羽并不回答,而是说道:“让老夫看看你的内功如何。”他幻出两片掌影,竟不顾削铁如泥的赤血剑,直向上官云扑了过来,侯其末和唐易却纵身退到五尺开外去了。 古荣荣的目光也随之变得无比凌厉起来,她盯着龙启从,盯了很久。 虽然他没断片吧,但是到家之后他就睡着了,也没想到楚萧留在这儿睡了。 “哎!”这就去了?云梓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自己真是糊涂了,也没问清楚那姑娘是哪里的人,阿追初回玉州,应当不是玉州人氏才对。若是远途的话,他便这样急匆匆的去了,也不知道身上的盘缠还够不够。 一道娇媚的声音响起,这声音的主人令云天弈感到十分熟悉,在他空空如也的记忆里面,似乎对这人的声音十分有印象。 世间人重回忙碌,清洁工阿姨来到江边,像往常一样,准备将自己的工作区域内打扫干净。路面上碎屑并不算多,扫地阿姨慢吞吞的忙碌着,一边扫地一边往前走。 她敢肯定的是如曦一早就认出了她,只不过没有当着她的面点破罢了。 “到底是谁?真是奇怪到极点了,看来,只有到了地安门,才知道到底是谁在向自己请战!”一边看着手机,裴风心里一边这样思量着。 听了她的解释之后,众人总算是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将今晚所有的事情联系起来倒也是合情合理,事实应该就是她所说的这样? 此刻的季子璃就像是一只妖精一般每一个眼神动作都带着妖媚,那眼神勾人至极。 如果单单是他自己,那倒也无所谓,怎么都能想办法躲避开来,问题是雨竹怎么办?许真真怎么办? 哪敢说是自己贪墨了那一百两,这郭先生便昧着良心诬告了王老财一家,为了保命的他甚至主动表示可以联系本家堂哥——云间县府府尊郭裕民!由官府相助,抄家灭族只是寻常之事,还不会损伤朱权的英名。 郭少阳闭着眼睛抿了一口,感觉红酒又苦又涩,还没有啤酒好喝。 比武,必须要有气,而有气的前提是,必须要有情绪。没有情绪,把心境变成死湖一样,没有一点波动,那像什么话? 两天一晃就过去了,这天一大早,医院经过几天的准备,从北京和上海请来了两位专家来给少阳做手术,听说这样的手术在国内尚属首例,所以医院特别重视。 大浪淘沙过后,真正的金子才会出现!在李贤心中,他最在意的不只是发现敌我,更重要的是他想要找出真正为大唐考虑的忠臣良将。 ------------ 076【岁在甲子】 光和七年,一月晦。 洛阳城,夜。 华灯方才初上,尚书府内已是歌舞之声不绝,丝竹之音阵阵。 大将军何进、车骑将军何苗、左中郎将皇甫嵩、右中郎将朱儁、太尉袁隗、司徒杨赐、宦官蹇硕、侍御史王允……等十几个高官显爵依次进得殿间,跪坐于宴席中,无人饮酒,无人与歌女调笑,只是偶尔与邻座之人小声 易鸣的几声轻唤,将阿佳妮的魂儿唤了回来,要不是哈丽在旁边用手捅了她一下,她还没听到易鸣的声音呢。 而那位身形高瘦,气质阴柔的虚影,名叫穆云魅,一身神通千变万化,尤其擅长迷惑法术。 “这才第一块地,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么多钱全吃下来!”,叶雄图扭头看了一眼易鸣,神色轻松地道。 饲鬼师的鲜血,寻常鬼物一旦沾上一星半点,好像普通人碰了硫酸一样,立时便会烧的皮肉尽烂。 假的,一定是假的,那是齐天生和寒雪儿的声音,不……还有吴菲菲,邓赢……这是不可能的,一瞬间全部掉进井中吗? “亲爱的观众朋友们,看这次的航线主播的把握那是越来越大了!”林峰在飞机出现在地图上之后,笑着对直播间内的观众说道。 在智能系统操作下,飞船战舰迅速降低高度,一道道镭射核子光炮将来袭的导弹全部击炸在半途,巨大的舰体降落在东京。 原来,秦邵峰刚才错过了那一幕,不知道苏冥在珍宝楼的地位,否则就算借给他一百个胆子,他现在也不敢主动招惹苏冥。 那骷髅大汉滑稽的跳着喊着,恼羞成怒的指着柳一鸣,朝天空发出了一个特制的信号弹。 画面中的齐天生,单手扎进了魔眼的胸口,随后迅速缩了回来,一颗金色的圆珠被牢牢的握在手中。 王者顿时就抓狂了,她都把话说得那么明白,郝强竟然还是死性不改,依旧把埋汰她当成习惯,真是可恶。 “都别多话!老大有她的事情要解决,我们做好该做的就行了。”李根基连忙稳定三组成员的情绪,他也猜到掳走火阎王的人是谁,但现在不好向三组成员作解释,只好说了句假话。 如果一开始就把局给布好了,就等着二组三组上钩的话,那就说明秀儿妹妹已经做了足够的准备和铺垫,来应对这场一组的危机。 一道道精神力化作惊涛骇浪,升腾席卷,天地二魂在北辰刀圣的识海空间中打得难分难解,没有一丝作为外来入侵者应有的觉悟。 “过儿,杨夫人,你们一路风尘仆仆,想必还没吃午饭吧!相逢即是有缘,我与过儿一见如故,既然到了嘉兴,便让我尽尽地主之谊,请二位吃顿饭如何?”肖鹏看向穆念慈,微笑道。 几天前寸步难行,今天一路顺风,到了晚上十点,张宁等人赶到11号地区展开防御。 收到心灵通讯的赤城看了眼李华牧,然后走出战术指挥室,稍后李华牧也走到室外。 “师妹,这就是我自创的步法了,还请师妹指教。”肖鹏轻飘飘的落在陆雪琪身前,微笑道。 这时候就轮到虽然有些老套,但简单有效到什么时代都不会过时的经典套路了。 若是沐凌枫在这里,肯定直奔厨房,因为他已经吃过了好几次亏。 目前所知的大部分怪兽基本上都是和当时的实验有关,因此很早的时候TPC就已经对相关的地区进行监控。 ------------ 077【貂蝉】 光和七年,三月初。 洛阳城东三十里外仪仗如云,旗帜招展。 士气昂扬的兵卒,推着一车车牛羊皮毛肉干的战俘,浩浩荡荡行在尘土飞扬的官道上。 因为路途遥远的缘故,战俘中的老弱妇孺被陈胜就近送给了冀州北部几郡的太平道安置,只留下三千个强壮的匈奴俘虏,用于运送战利品。 即便如此,过万的 面孔临死前的凄厉嚎叫声不断回荡,骨灵花上花瓣又有一瓣脱落。 但是猎鹰显然也不是一个软柿子,作为华夏国传统的老牌劲旅,战斗力还是首屈一指的,在发现袁星等人的意图之后,他们也加强了进攻。 “两位……”负责人张了张嘴,正打算当个和事佬劝说两人不要继续再战。 “我喝的是你徒弟的那份,又没有喝你的,管你什么事情,真是多事。”楚风针锋相对道。 “我自己来吧,别麻烦你了。”看着护士端着米粥,要过来喂自己,袁星急忙摆摆手,开口说道。 殷天正哼了一声,石长笑也哼了一声,此刻这两大高人的脸都已经变成了黑锅底的颜色,费梦晨脸色一变,郑重地望着那神秘二人离去的方向,忍不住脸色也黑了下来,成了第三张锅底。 又是一次实打实的正面撞击,力量的激荡让两人脚下碎石纷飞,龙天威手中的玉扇终于被从中斩断。但他却无丝毫避让之意,而是身体骤然加,徒手抓向他的脖颈。 但是同为十三兄弟的九郎就没有这样好的运气了,九郎是兽族法师,赵家十三兄弟中,九郎的兽族法师职业重复的就有四、五个之多。 上行下效的,高校对于足球的热情也为之高涨,于是便有了这接近年尾的一场全燕京高校联盟对抗赛。 那因为杀皇剑由神铁打造,坚韧无比且锋锐无比,所以龙天威手中的木剑直接被杀皇剑摧毁? 接触到蓝非的目光,蒋叶锦突然一激灵,压抑住瞬间涌上来自私念头,是的,她要救圆圆,差一百万跟差三百万其实没分别,都是做不了手术,与其这样,还不如在赌下去。 绿袖附身上前,在元嫔耳畔嘀咕着什么,只见那元嫔眉开眼笑的。 中午是用餐的时间,云依依今天一直跟着乐宇熟悉公司,至于商英部门她也是打个照面就离开。 磅礴玄力,掀起的飓风,险些将他那原本就摇摇欲坠的身子,吹成散沙。 抱着便抱着吧,大不了被这些人笑话一会儿,也就是一丢丢的时间的事儿。 当事人都不生气了,周佳霓自然也无话说,搀扶着蒋叶锦一起走了出去。 因为怕蓝非久等,老邢就炒几个简单的,糖醋排骨,清蒸鲤鱼,素炒青菜,清炒豆芽,外加一个南瓜汤,标准的四菜一汤。 云瑾瑶总觉得现在的颜离然跟以后实在是差得太远,指不定就和进化有关系。 葛静云轻拍着她,“傻孩子,这不是你的错,造化弄人。”她叹息着。 湘芸淡淡一笑,起身坐下,可是却听不懂太后口中的‘自家人’指的是什么意思。 遇事不决开外挂,鸿钧如今也是很熟练了,既然自己有些拿不定主意,不如听听先天甲木这个后世人的建议。 云中子夸完,俱留孙又夸,黄龙真人接着夸,玉鼎真人、道行天尊、灵宝法师、太乙真人等一众阐教弟子各种夸,翻来覆去地夸。 ------------ 078【陛下何故造反?】 白马寺,齐云塔,一层。 壁画上丹青名家所绘的佛陀垂目图,正满眼悲悯地注视着此间的人群。 但在此时此刻,虚幻的神灵却不能缓解他们心头的焦躁与不安。 人群中,共有八人穿戴着一种橡胶质地的铠甲,那是用以防御张首雷霆妖术的护具; 鼻子中全都塞上了冲龙玉,那是用来防烟雾妖术的过滤之物; 因为刚才使用多重影分身之术,加上大玉螺旋丸抗衡树界降临,使得鸣人的查克拉消耗极大,现在随时都有消失的可能性。 想到这,我不禁有些好笑,看来,这或许就是我在这场战斗中胜利的底牌了。 因为秦天奇嘴巴里面说出来的那些话,早已经气得这些人要吐血了。 约莫一个时辰后,银狐与一众长老都开始动了,他们的身形不断的变化着,最后全都现出了本尊,一头头众多康氓昂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奇珍异兽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这回轮到祁可雪傻眼了,虽然之前一直知道沈博凌似乎慢慢的对她有了不一样的感觉,可这层窗户纸一直没人捅破,此时被他这么说出来,这让她想再装傻也不可能了,看向坚定的沈博凌,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什么。 没人再往前涌,全都停住了,全场都在看着台上的苏落,目光呆滞着看着台上的苏落。 安德烈走过去,拉开了裹尸袋的拉链,特种兵们一下子就围了上来。 “保安,把这个垃圾丢出去。”凌天淡淡的说道,早就准备好的保安们一拥而上,将这个恶心到家的逗比娘们抓住,然后拖着丢到了‘门’外。 手一挥发出多枚千本,同时还有铃铛的声音,这种使用暗器的攻击方式,好像是有一点熟悉。 所以,对于士兵们在战斗的时候所产生的伤亡人数,相对来说,唐清亦感觉还是比较满意的。 方浩张开双臂,猛地把她抱进怀里,林笑笑惊叫一声,微一挣扎,方浩劈头盖脸的热吻已经袭来,落在她的眼上、鼻上、嘴上、脖子上……一路向下吻去。 “我再不来,亚灵族就要毁在你手上了!”亚灵王冷哼一声,甚至都没有看威罗一眼,而话里的内容,更是让威罗面如死灰。 几艘三叉战舰刚刚被电磁风暴席卷进去的时候,战舰里面的所有电子设备呕已经失灵。原本还在运转的防护罩也消失。随后一艘艘三叉战舰竟然在龟王战舰的能量炮弹之下,接二连三的被炸毁。 现在既然已经跟秦唐有了口角之争,那就不介意再把事情搞大一点儿。 毕竟在此时此刻,华沙公国与奥地利帝国的关系还算是不错的政治盟友,守望相助本就是友军义不容辞的职责之一。 “姐……姐?”萧梦羽缓缓睁开眼睛,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和惊喜,声带因为麻醉的遗留效果有些走音。 “当然了,总要帮好姬友解决烦恼了,告诉你,这已经是第五还是第次了,真不知道她家里人怎么想的。”华莲撇了撇嘴,显然是对林媚家里人的作风感觉到不屑。 “真的没事啦。”帕琪抿着嘴笑了笑,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她一点也感觉不到害羞,难道是那种幸福的感觉充斥了自己的内心,导致已经没有空间留给害羞了吗? 身体在不断地下沉,肺部因为缺乏氧气变得火辣辣的疼痛,死死咬着的牙关渐渐经受不住对氧气的渴望而松开,灌进更多对身体有害的血液。 ------------ 079【摧枯拉朽,七杀破敌】 “逆贼休得猖狂!” 趁着刘鸿谈话争取到的时间,西园八校尉一将服下的丹药消化,便从人群中一齐冲出。 八人围拢成一个圆弧阵形,持着长枪结阵猛地往前扑。 从枪头中激射出的凝练真气化作枪芒,便组合出一个演练数年、杀机凌冽、避无可避的严密枪阵,向着陈胜扎去。 “不错,你们八个还算有点看 “哎哟,姑奶奶轻点,还不是这破自行车,竟然掉链了,弄了几分钟才弄好,还沾了一手脏!”钱胖子举起一双黑乎乎的胖手。 而在客观上,苹果的颜色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因为白天与晚上“光”是不同的,照在苹果上并反射给人类,会导致人类视觉上的一种偏差。 而天生圣族的出现几率微乎其微,所以,可以肯定的是,在其他同族与人类不曾知晓的情况下,圣殿很可能已生产了成千上万张“白纸”。 听完袁夙的话,丽莎嘴角微微抬起,眼睛里呈现出狡黠的笑意,看向门口。 “也好!也好!”高尚之似笑非笑的看了看石鉴,微微使了个眼色。 播放辩题短片的时候,弹幕都表示稳了,韩范果然没让大家失望。 刚一出遗迹,丁不二就感到一阵强烈的心悸,仿佛有什么强大的凶兽正在暗处紧盯着自己,危险袭身,丁不二连忙大声提醒。 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脸在哪,这实在是一件奇怪的事情,说话不用嘴吗,难道嘴不和脸在一起吗? 见计策奏效,穷虎心头暗喜,再看那些狩猎战士竟然有些畏畏缩缩不敢动手,穷虎挥刀挡下楚晨的攻击后,直接怒吼道。 眼下的麻烦么……其实是很简洁明了的,远不如可怕的舆论那么混沌。 锐雯看到老伯和他的老伴默契地对视。莎瓦圆睁的双眼也噙满了泪水。 然而呢,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反复尝试,在前几战中,他甚至都想到了一种新思路,那就是把空间系结合进来,形成了两种新的性质变化。 两招武技再眨眼之间撞在了一起,但是根本没有出现什么盛大的对撞余波,也没有出现什么龙虎斗。 男子正准备走回自己的棚子里,突然,一道凌厉的风斩突然擦过他的胳膊处,溅起一瓢血液,使得他突然失去了着力点,水桶“哐当”一下倒在了地上,他一早上打的水算是全洒了。 周围一片虚无,无比黑暗,没有任何东西存在,也感受不到自己的身体四肢,张弘毅的意识也非常虚弱,沉睡很长时间才能保持短暂的清醒。 他沿着长堤走去,听见无数甲虫窸窸窣窣的声响——它们在忙着吞吃隔壁渔船上的腐败渔获。这已经是他的第三条船了,之前的两艘都因为经验不足交了学费。航海很难掌握,但是与说服船长追逐黑雾相比,简直易如反掌。 安东尼见湖人的进攻,突然由科比转向孙卓,而且孙卓连进了两球,并没有感到太大压力,而是淡淡一笑。 “即便不喜,太后为何要做……”云浅凉话未说完,不知想到何事突然住嘴。 无盐师太临走前,回头冲张弘毅说的这句话,让张弘毅脸色大变瞠目结舌,连场面上的客套话也惊得忘记说了。 “你的意思是担心这是林破天安插在沪海的钉子?”叶轩在蝎子的语气有所转折以后抢先一步说道。 ------------ 080【废皇称道,龙气惊变】 明月高悬,照在已是一片废墟的白马寺上。 残垣断壁中随处可见连绵的坑洞,高高隆起的湿土,建筑物坍塌形成的砖瓦堆。 滴答! 一滴鲜血从剑刃上滑落,掉进深深的坑洞,滴在刘鸿的脸上。 他从昏迷中醒来,睁开眼睛,看着站在土坑上方提着剑的陈胜,扯着嘶哑的嗓子道。 “你把朕的忠臣都杀 不过他此时也发现,莫维娜身上升级光芒出现的间隔逐渐变得长了起来,由原本的两三变为了大概四五秒。 纳兰凝烟一直自诩功力深厚,在天池的时候,天池派师兄师弟不知道被她虐过多少次,没想到一出师门,居然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人点晕了。 随手一抖,百音鞭的各段骨节之间摩擦,听起来像是有怪兽在磨牙,同时空气从骨节的空洞中间流过,发出呜呜的鬼哭声。 这时的庭院中,妞妞兴奋的骑在李隐的肩头上,李隐不时的将她举起,逗得她哈哈大笑。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没人知晓白天发生的事情,江火翻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和自己有关的消息。 那件破旧防护服,不知有多少人穿过它,但里边极少有高手。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件再普通不过的防护服,竟然凝聚出了武道之灵。 生长在海南一代的黄花梨木,散发出来的香气对人体有益,可以调节室内环境,所以李南命人用这种稀有的木材制作了数个婴儿车。 男孩子长得很好看,给人的感觉是银色的,像月光一样,只是气质也像月光一样幽冷,缺乏这个年纪的少年应有的活力。 叶灵儿笑魇如花,随即继续给唐安灌药,灌药的同时还不忘教育唐安,唐安心里无比悲愤,可是他现在真的是什么也做不了,只能默默忍受。 然而,当黄老师路过道具桌时,他忽然停下了脚步,朝着休息室的墙角望去。 不明真相的众仙却是纷纷开始低头私语,而许多知道猴子跟脚的也是嗤之以鼻,想着玉帝要如何演戏。 萧晗淡然道:“若是我输了,她便交给大王处置好了。”说着,指了指清风。 这可把丰年给急了,虞北朝的电话,已经直接打到了宋山这里,不过宋山那时候在忙,没怎么搭理。 这巴图显然属于这一类罕见的飞头之人,仗着一手飞头的特异本领,成为方圆之内,人们以为的神。 卡特拿着一根火把的木棍探进温泉内,几秒种后,拿出来观察,发现木棍没有氧化的现象,证明这水应该没有腐蚀性,可能就是普通的温泉。 赛后,表现异常糟糕,只有8分4助攻进账,但却总计出现7次失误的戴维斯在新闻发布会上怒怼记者,一度造成混乱。 桃山,面对巨灵神等人的围剿,杨戬凛然不惧,道出了自己是阐教弟子的身份。 李哲原本也考虑过埃里克–戈登,但戈登作为7号秀,新秀第一年就深受到邓利维信任,赛季获得初期便获得首发得分后卫资格,他很难给予帮助,也就很难得到支持。 “……”张鸿钧被堵得无语,他还真不敢,别说独霸武林了,剑仙除外,大剑里面就有几位能把他给揍喽。 这个胡子和头发都已经花白的投篮教练,仅仅才加入球队第二天,就间接为他带来了一场比赛的胜利,亨森能不欣喜吗? ------------ 081【十八路勤王大军齐聚虎牢关】 国师逼迫天子发布的诏书,使得天下震动,直接将涌动的暗流变成了明面上的惊涛骇浪。 加之在诏书发布后不久,炎汉就有不少头角峥嵘之人在梦中得到天授,突然间武功大进,升官发财,有良才投奔麾下。 这些天命在身之人在地方搞风搞雨,亦助长了这一波混乱。 至四月中旬时,只身逃出洛阳的洛阳令刘焉发讨 看到王羽询问的目光,亚历山大说道:“王羽,一会儿我想跟你详细的谈一谈。”说完了之后,亚历山大便不再说话。 我看见她的眼睛是睁着的,而且很亮,她看着某个地方,而后又看向了我,她慢慢的坐了起来。我此时看着她的样子,就像是普通人见鬼时的感觉,我有些惊恐的站在原地,不敢做任何多做。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这番话?”端木昊一手拿起水果刀漫不经心得划着桌上的苹果。 虫子的实力固然是强大无比,数量也多不胜数,但是只要异能者达到了九阶,仍然能够将虫子肆意的屠杀。 见沐青寒颇为认真的模样,田恬也有些动心了,这家伙怎么突然来了这么好的兴致? ●天上月圆,人间月半,月月月圆逢月半;今宵年尾,明日年头,年年年尾接年头。 铁真的一声大喝打破夜幕的寂静,铁真一声大喝龙千寻和天星还有紫龙顿时警惕起来,四人此刻如临大敌一般盯着铁真看向的方向。 喀嚓,李氏的指甲折断,她猛然回神儿,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心里苦笑,真是魔怔了,这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儿呢,怎么忽然想得如此远? 仅凭这五十个九阶的异能者,跟数十万九阶的虫子对抗是很不明智的。况且,在海底之中,那些本来就是水生的虫子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但是异能者的实力却是受到了很大的影响的。 于是,田秀那彪悍野蛮的形象,一传十十传百,一直到现在她芳龄十五了,都没有人敢上门提亲了。 赵蕙和李振国也跳下了骆驼,一起向附近的景点走去了。他们在沙漠里玩了一会儿,又照了一些照片。 “你才发烧了,大半夜的穿着白裙子乱,披头散发的乱跑,你以为你是贞子吗?”沉奈默心虚的质问,生怕钱玥涵看出自己的异样。 他要让敢于挑衅大唐,欺骗大唐,背叛大唐,伤害大唐的人,更加疼痛。 坐在车厢里,空气中传递着不明的分子。异常的安静,让我坐立难安。他,这般的安静,让我极度的感到不适。 听到这,红山呸了一声,红河、老太太以及中年男子却皱起了眉头。 更重要的是,炼出的丹药,选手还可以同天狼风云赛的主办方三七分。 关光一时间气得就想立时将对面的无魂一拳打飞在地,按在地上狠狠的摩擦,看看他还是不是热的,“喂,你是不是发烧了,不然怎么满嘴的都是胡话”。 看完演唱会的录像时,李掁国和岳东早已经走出了阶梯教室,赵蕙和同学们一起回教室了。 马车里姜森无聊的抱怨着,他们已经在北海的冰原上走了两天,每次的抬头张望,映入眼帘的都是一样的景象。 图瑜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馨馨生气了。他清楚的知道,馨馨是因为什么生气。可是,他不能够不顺着人家。人家高高在上,他根本就没有能力跟人家对抗。 剑刃划了个空,落地的瞬间我一个前身翻滚继续接近阑纹巨蛇,起身又是几剑连续劈砍,同时宠物也在奋力攻击。 看到这样的情况,李大龙知道自己是找到了这道天地剑阵的核心所在,当下心中一震。 傻子云迟的身姿不可能像她这么挺拔,这些日子她甚至还长高了些。 “这是两回事,去不去找她去不去联系她那是你的事,但是告不告诉你这个电话号码是我的事,如果因为我不告诉你而让你们俩错过了终生,我的心里会自责一辈子。”秦可欣悠悠地说着。 因为按照这样的进度,在灵气复苏第十年,也就是异兽危机出现的时候,华夏甚至没法在境内所有的异兽空间节点之上,建立起新城。 惠安点了点头,不过他已经打算好了,自己不下山可以让身边的人把沈馨吸引到山上来。不管怎么样,见上一面,确定一下主子心里想的事情。 “她的办公室?什么意思?她在这上班?她是这的总经理?”秦可欣疑惑地问着。 他现在想的,就是希望夏婉柔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在这件事上计较。 不需要贡献值,但王莫莫却还是疯狂的执行任务,因为她也觉得自己能够突破是因为陈奇的牺牲。 从亚洲的第三国家进口原材料,在墨西哥生产,然后输出给欧美。 姜原卸下面具脱掉礼服,换成了格子衬衫和牛仔裤,看上去不过二十刚出头。即便哭得眼睛通红,也掩盖不掉身上的蓬勃朝气。 ------------ 082【掌控五雷、犁庭扫闾】 虎牢关外,联军大营。 通过区区雕虫小技就赚得了一员大将,并除去一个政敌的董卓,正在志得意满地自斟自饮。 “这就是权力的妙处啊,只需一言,就能驱使一个武功远高于我的武将去卖命。 一个讨贼联军的盟主就能有如此威势,若是我董卓做了皇帝,那又会是如何的极乐盛景啊?” 就在满心期待等候 我正想得出神,不想此时,金禅杖忽然猛地一颤,似是要从高空坠落下去。 这个六耳猕猴,不说话则已,一开口则是滔滔不绝,一直从白天讲到了晚上。 苏晨听得有些呆滞了,连长老和峰主都有他的人?如此一来,这神剑宗岂不是相当于是他司徒坤的了? “医生,不好意思。事情发展让我们也想不到。”屠清清看到叶修遇到麻烦了,便主动上前,和那名带队的医生沟通说道。 陆夫人本就脸皮极薄,每每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也都极为怯弱自卑。 司空道人一反手,将袖口对准了玉桑子,剑光喷射而出,劈头盖脸的射向了玉桑子。 呆滞,那人脸上仅剩下呆滞。他没有开口,没有害怕,甚至没有否认和狡辩。 “我懂,所以我会等一段时间在这么做的!我现在只是去处理几个辣鸡!”云昊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大步流星的回到了别墅的门口。 “宗主,以我所看,叶修所言也不无道理。”流云宗执法堂主事长老陆无轩率先进言说道。 伸手在呼图手腕上一拍,呼图吃疼,一咧嘴就松开了马龙的脚,可趋势不变,变成了巴掌也是朝着马龙落下。 事情虽然是过去了,但是现在岳檀溪认识到了人脉的重要性。自己以前认识的人太少了,以后遇到事情的时候还有很多,不可能每件事情都去找龙啸林。自己也应该要有自己的人脉关系。 话说,跟林权合作修理传送杖的生意之后,浪上九重天还真是没有缺过金币。 徐清跟王贵村长边走边聊,他这次来,除了想要看一看这个村子的改变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目的,那就是扫墓。 屠夫点点头直接拨转马头连招呼都不打就直接切换到屠戮中队的团聊频道说道:“我勒个去大家注意了由我们屠戮中队一百精英担任前锋斥候的职责大家稍等片刻。 而这样的反对,对于社会来说,自然会开始出现裂痕,当然这个裂痕不像现代那样,是因为种族或者是宗教而引起的,也不是因为贫富差距而引起的,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思想上的问题,而这一点,恰恰是最难解决的。 伊青秋伸手抬了抬眼镜,看了一眼沙必良,不知道沙必良的葫芦里卖得什么药,默不作声的接过热水,等待沙必良接下的话。 其中一根石柱的位置有些偏移,石柱后面是一口立着的棺材,里面是已经变得漆黑的血液。 临近上午11点半,林权总算是找到了第三层的入口,并且还顺利的将等级提升到了40级。 毕竟打的是非高校战队,其管理规范化,造就的实力非高校战队可比,在所有人心里,吴言五人对上xna还是有点悬。 历史上蒂娜·罗韩之所以等到很久之后才和家暴自己的迈克尔·罗韩分居离婚,一方面是为了几个孩子,另一方面,也更主要的原因是因为,在“历史上”林赛的事业前期,其实发展的并不明朗。 ------------ 083【太平道国,司马祖孙】 光阴似箭,流年似水。 六十年时光匆匆而过,转眼又是一轮甲子之始。 拥有着在此界堪称降维打击的道术与神术,国力蒸蒸日上的太平道国,在这六十年里已先后征服了西域的车师、鄯善、于阗、疏勒、龟兹等绿洲城邦;以及更西方的安息、贵霜之地;东北方的扶余、高句丽,三韩部落与扶桑;云贵高原上的南中诸夷;南 以至于,在这边界之处,会形成一个又一个的气旋,将周遭的空间都卷起,化作恐怖的气浪。 他们一个个头皮发麻,毛骨悚然。因为他们在思考,如果放任杨涛就这样的成长下去,那对于整个岛国来说,肯定是一个巨大的灾难。 柳如絮微微嘟嘟着红唇,脸色有点苍白,双眸的深处时不时的划过了一丝丝淡淡的忧伤。 但其中牵扯到错综复杂的势力交锋,让它如今只能被安置在这南海海底下。 要知道,很多人从刚刚出生,甚至是刚刚涉足这里,就见到了百晓生已经在这里了,这都多少年月过去了,镇子经过了不少次的变迁,但他却安然无事。 等到月圆之夜起码还需要十天的时间,也就是说刘迁他们还要在这个地方停留十天的时间,毕竟是星落山脉,边上全是妖兽,如果可以的话,他们是真的不想在这个地方多留一天。 他突破之后,实力又提升了一些,于是又吞噬吸收了一些本源之力。 陆元离开之前,交给了他们一部分万界城的权限,所以他们也是能够简单的操控万界城,最起码万界的防御阵法等等还是能够激活的。 因为很显然,对方是故意把拉格尼斯隔开的,也就是忌惮拉格尼斯的实力,不然早就直接开干了。 不但是邛执事,辜长老和另外两个门派的长老以及韩未成都过来了。 何晚晴平日,也不敢给他打电话,总是要给自己打造一个善解人意的人设。 根据刀疤给出的地址,李平安靠在车边抽着烟,不到一会儿的功夫来了五辆车。 剩下那个被迷雾笼罩的方向,据说非常诡异,一只黑兽都没有,但普通人进去很容易就会迷路。 “你就是太老实,让我教你两招,保证那些毛妹贴上来。”胖子露出自信的微笑。 突然楼下出现了按门铃的声音,他听到了脚步声,应该是陈嫂过去开门了。 如果一切发展顺利的话,林家要出一番动静,他虽然也做不了什么,但毕竟也是他这辈子的家。 “好。”温棠答应的干脆利落,放下手机盯着她这条腿却犯起了难。 他整个过程都一言不发,等衬衫和西裤穿好后,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空白支票,在上面签好名字和数字,放在了床头柜上。 马泽虽然惊讶吕天明的反应速度和应对等级压制的手段,但是他还是信心十足,认为这不过是困兽之斗,对方临时前的反击而已。 这个时候停下来,嬴斐当真是有些不甘心,因为他心里比谁清楚,一旦停下来,再要灭国将会在许久之后。 连续不断的杀戮,此刻的楚军将士被秦军折磨了两个月,早已经不堪重负。这一刻,被纪灵调动出来,士气瞬间高涨。 “你不走吗?”孔灵雀此刻也是穿好衣物,一身九彩长裙,勾勒出其完美的身材,她莲步轻移,来到了叶宇身旁,朱唇轻启道。 那天夜里,我照例提了两只活jī给它送去,并且试探着问它,这种日子到底什么时候到头?什么时候它才能自己修行? ------------ 084【洛阳有龙!】 司马炎震惊地把头探出车窗,看向洛阳城上空那条腾飞的金青色神龙。 角似鹿、头似驼、眼似兔、项似蛇、腹似蜃、鳞似鱼、爪似鹰、掌似虎、耳似牛,由于身体盘成一团的缘故,司马炎无法判断它有多长。 但即便是此时蜷缩着身体,在天空中沉睡的模样,周边的朵朵云彩和太阳都仿佛成了它巨大身体的点缀,看起来不值 但, 众下人虽未交头接耳, 较往常却沉默许多,谨言慎行,埋头忙活。 诸葛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这一刻,他只觉得世事还真是奇妙,如果今天不是谈起京华城的势力,自己也就不会跟他说起叶家,更不会说起叶家长子丢了孩子的事。 “安全吗?”谢兰因对岛屿完全没印象,总觉得在大海中的岛屿很危险。 放下电话,他就来到了科室,在科员们怪异的眼神,主挂了最近一个多月来的第一次早会。 可话又说回来,主子只要和皇上不闹别扭了,她们做奴婢的,就算挨顿骂挨罚,那也值了。 但现在,叶轩却信了!种种巧合,已经印证了老头子的话,如果自己不是应兆的人,怎么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有奇遇呢? 对于她如此热情,他当然不会拒绝,更不要提,这是她亲手喂给他吃的了,那他就更要吃了。 碧落甩到后面一蓬药粉,也是一个飞身,跳到了链梯上,开始往上爬。 武者也是人,除非是将内劲练到大成甚至大圆满境地的高手,可以空手接子弹,其他人可做不到这一点。 雷辰咧了咧嘴,当初跟陈子安飙车的事情,把全华夏的二代们吸引来了不少,自己进入他们的视线也算正常。可雷辰却怎么都不相信,以自己目前的情况,能够进入这个圈子。 不过,赛后,罗明和雷东多到土耳其下榻的酒店与他见面,并当面谈加盟皇马的事宜。利桑德罗·艾森纳赫早就收到了这个消息。他承诺将面对面加盟皇马,并希望成为继巴尔达诺和雷东多之后又一位成功的土耳其球员。 “大族长!”奇矢见见得澄滈受伤,当即一个俯冲来到澄滈身下,然后借助了澄滈。 陆雪琪面色微白,不知何时竟然赶在了鬼厉之前来到了此处,此时天琊之上蓝芒鼎盛,竟是向着飞驰而来的鬼厉毫不犹豫地斩了下去。 “没了,你交代吧!”周围的声音异常整齐,似乎是因为沐冰峰主接连解决了他们的难题让他们很开心。也终于认同了沐冰。 等了足足一分钟,雷辰在特种兵的帮助下重新换上子弹时,对面的敌军颤颤微微地举起一根树枝摇晃着,树枝的顶端挂着一条白色背心。 陆游的心头狠狠一跳,他注意到那名金发帅哥到死脸上都还带着非常享受的表情,最后噗通一声,载入进了湖水中,消失不见。 那是一双什么样的眸子?其中血光四溢之下,一股杀意悄然弥漫开来。 “他这是把责任恰好间接地算在我和我爸的头上,丁羽本身是我举荐,又是我爸一手提携的。这推卸责任还真会选人,老狐狸终究是老狐狸。”丁丹琢磨道。 “大哥,你、、?”一旁四人不明所以的看着自己这位天琴帮的第三号智脑,怎么这么轻易的就认输。 而若是造成其余无辜凡人的死亡,则帐就不能算到“正祀”们头上,他们借出的也不是“符篆、咒印”这些含有正祀真实信息的物品,都是普通的符咒物品。 ------------ 085【龙气转世】 在龙气入体的瞬间。 熊耳山山麓间海量的灵气就开始躁动起来,主动涌入了司马炎从未练过武的身体中。 灵气在经脉中游走,自动转化成《万道森罗》的千变万化真气;孩童娇小的身体开始飞速生长,体积凭空增大,筋骨变得如武圣般强壮;龙气更是与司马炎的灵魂融合在一起,直接取代了他脆弱的意识…… “炎 整个晚餐时间,陈毓祥只吃了一点儿东西,神识却是一直锁定在自己的铁钎之上。每时每刻,他都准备好了要暴起出手,跟这伊琳娜搏上一搏。 林风心中思绪混乱,也不知想些什么,难道方若萱真要对自己动手?自己是反抗还是不反抗? 村落很古朴,开辟了大片的耕地,他们用几头古兽耕作,让王信然三人多少惊讶了一把。 嬴政稍稍安了心,一旁的士兵也跟着庆贺起来,虽然只有那么艰难的一刻,但只要‘挺’过去,后面再有什么难事都会给众士兵大大的信心。 实际上,她是借口离开,她知道接下来她的母王该说些什么,那些羞人的事情,她怎么好意思在一旁听呢,所以借故离开。 紫阳从走出死亡森林,开始报仇的那一刻起,都在不停的借,就像钱庄放贷一样,成就了现在的紫薇帝国。 只是在说到红红这人的时候,红满天这才说,红红是他的爷爷,不过在他没出生前,就去世了。也是他一手将红教给壮大起来的。之前确实和月如‘玉’有所深‘交’。 “然后呢?”古风淳眉头一皱,关于这些,他早就耳熟能详了。苏青所说的一切并没有太大的深意。 “这样好吗?”君珏一脸期期艾艾的,“金夫人会不会觉得我脸皮太厚了?”虽然他心里其实也是这么想的。 “对了赵掌柜,你最开始不知道信件被拦截了吧!”现在在路上,时刻有人过路,花梨也不敢跟赵掌柜议论比较敏感的话题。 谈妈妈与晴雪是君璃最亲近之人,少不得要跟进去劝的,不过在进去之前,二人并未忘记吩咐锁儿与坠儿收拾东西,毕竟君璃都嚷出‘今日内便搬出去’的话了,不管她们最后搬不搬出去,至少样子得做足了。 四月迎上红露,三言两语之间,将红露的脚步绊慢了下来,同她们的主子拉开了一些距离。 剩余的弓箭手连忙举起弓箭对准城门楼子,一阵齐射,大片的燃火箭矢宛如一片火雨,罩向城门楼子。 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前行……想必林家也能有个全新的开始吧,林宜佳想。 本来。这样的事情都是相安无事的,花梨也能躲过这一场无聊的诗会。 珍珠那丫头倒是个灵活的,家生子的用处在她身上简直体现得淋漓尽致。 作为一个现代人,他可不相信这天底下有什么长生不死药这回事。因此当东方岄明跟他这么说的时候,他觉得完全不靠谱,所以他马上就否决了东方岄明。 “应该在的吧,刚刚还看见她来着……哎,米医生不就在这儿呢吗?”那个护士眼亮,回头没多时,便瞧见了米初妍,扬着笑嚷着。 不过长时间的使用时间法则的退,让张帆的精神力消耗的非常的巨大。 “曹,老子崩了你。”一个绑匪见我很吊的样子,就要拔枪出来打死我。 乔慕宸对她来说,已经不仅仅是爱人,丈夫,孩子的爸爸这么简单了,更是她的精神支柱。 ------------ 086【周游六虚,气血如龙】 簌簌—— 四周涌动的树根就像是一片让人窒息的大海。 龙的身体“漂浮”在其中,精通世间所有武功,出生就掌握着几百种借力打力技巧的他,竟无法在涌动的树根里找到一个稳固的着力点。 一些经过训练的普通人,就能够掌握一些粗浅的消力之法,使得手掌中的麻雀双足如陷泥沼,徒劳振翅而难以起飞。 “东子,你当时为何会发生那种变异?你是否还记得什么??”将所有的经过说完之后,孔老问出了大家最想知道的问题。虽然之前他们早有猜测,但还是想从李东的口中得知当时的真实情况。 萧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灭族之恨自己也曾经体会过,那种煎熬的痛苦,实在是难以想象的痛。 见还有时间,谢师傅顿时拿起探照灯朝里面照射了一下,透过昏暗的灯光,里面大约二十多个平方米左右,空荡荡的,竟然是一个石屋的存在。 锦葵微微动容,尤其是这句“殷都虽好,却常有寄人篱下之感”,真是完全说中了她的心思。 走出环保局的家属大院,她叫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光明中学而去。 这时候,孟自达也开始感慨了,这样的话,那云府复仇就有希望了。 孔老突然间回想了起来,李东先前就曾说过,每座棺材的里面有一根连接着主墓葬的锁链,也只有把这些锁链砍断之后,主墓葬才会随之从地底出现。 她睁开眼睛,看着头顶雪白的芦苇编织的装饰屋顶,眼前一花,又晕了过去。 然而比无量山更近于他们面前的,却是一道悬崖,很宽很深。放眼望去,没有路可以通向无量山。 看到卢采曦此时如此哀伤心死的样子,秋燕的心里是高兴的,只是不敢表露出来。 然而,不等方坤再次开口感谢,旁边一直没有开口的金大师,却突然开口了。 “冷静的记住!”沈浪严肃的说了一句,如果记不住,他到时候又回不来的话,那就真的困死在这里了。 陈宇此时已经在竭力的控制平衡。他相信,只需要一个失误,他就会卷进这道巨浪之中。 李正一要找的网吧店面,四层往上就有,不过这里租金贼贵。第四层有几家网吧,布置得窗明几净,非常不错,但一问租金,一年8万,还只有百多个平方。 “这就是洛菲翠丝夫人夫人还在跟我们虚与委蛇的原因——她必须这么做,否则任何一个法则被破坏,都将导致她这个幻境的主人失败!她当然有着足够的优势和自信,因为这是她的心灵深处,她的主场。 这是盟约骑士团的缔约之剑,也是以巴尔扎克家族血脉立誓的圣剑。曾经荒原中的七大种族,为了抗击来袭的深渊大军,缔结了永世不灭的盟约。 这样你来我往玩了几局,网吧上网的大部分年轻人都被吸引过来。看一两局后都手痒,纷纷要求李正一告诉他们怎么进。 士卒们纷纷散去,而李平不放心的走到李荩忱身边,警惕的看着那不知道隐藏着什么的绫罗。 四名劫匪一口咬定王铮就是他们在香江的内线,但通过飞虎队的证词,四名劫匪的诬告不攻而破,而询问四名劫匪有关王铮的资料时,四名劫匪更是漏洞百出。 暮光沉默,她没办法告诉茜茜当年为了平叛,单是内部,就一道命令杀了数万人。 ------------ 087【黄天神术,香火信仰】 轰!轰!轰! 陈胜一拳打中龙的胸口,在鼓胀的胸肌上留下一个深深的拳印。 龙一爪划在陈胜的大腿上,鲜血淋漓的伤口中,立刻就少了一大块皮肉。 两人就像是街头斗殴的凡人一样,滚地缠斗在一起。 以他们的身体素质和真气质量,简单的一招一式,便比世界上的大部分武功都高明。 在这段不 任务系统的界面上,功能属性列表中,消化能力是胖子唯一能够凭自己的“本事”过百的“功能”。 “智商?情商?”不仅仅是刘穆之,章熊和端木和也是一头雾水,这两个名次他们还是第一次听说,智商还稍微好理解一下,无非就是聪明不聪明,只是这个情商,又是何意? 自由队球员发了疯的拼抢,罗联队急忙换上一个后卫,经历了几次险情,勉强稳住阵脚。 凌地仙的性格廉亿知道,凌地仙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就放弃第六山门,更不可能看着敌人就在眼前而畏畏缩缩的跟在后面,这其中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所以才让他如此。 “那样一个废材,死了是在帮着你们齐家清理门户,你不谢我就罢了,也用不着这样吧?这可是你死我活的局面,你现在最应该是保持冷静,这样才不会让我有可乘之机。”项羽淡淡道。 再过两个街口,就是整个建康城五石散的唯一出处,淮月楼了,不知为何,越往前走,卫阶心中被人尾随的感觉愈发危险,然而他几经努力也没有发现有任何的尾巴。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她的男人愿意为无辜之人以身犯险,她应该感到骄傲。 盘膝坐在床头,项羽径直进入修炼状态,不过这次他修炼的不是霸王决,而是武技。 伸手入怀,公孙康摸出一个玉瓶,倒出一颗丹药,看都不看,张嘴就吞服下去。 “这些都过去了,而且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般若并没有完全死去。”项羽道。 杨幺脸色蓦然一沉,这普普通通的伤筋动骨还要一百天呢,而他刚刚那一脚,直接踢碎了赵巨熊左半边身子的骨头,想要完全康复,没个三五年根本没戏。 “陈天,怎么会是你?难道这幻术是你施展的?”花见羞有些不敢置信的对陈天吼道。 枪口在第一时间就对准了杨幺等人,就连远处的安德烈也没有逃脱被人用枪指着的命运。 同样的,我对你也不是没有好感,而且,我感觉我对你的好感要强过于你对我的好感,所以,你也不用担心自己主动什么的。 “我可困得不行了,万事都等我歇了午觉起来再说……”说罢,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就往里间走去。 看着蜂巢,莫之遥皱了皱眉,这种东西,他还真就不敢随意的放入体内空间。万一这家伙出现什么变故,将自己体内的混沌之力实质化,那后果可是不堪设想。 二人对坐无言,只有车子喀哒咯哒、不紧不慢地在市区里前行着——走着走着,突然车身猛地剧烈摇摆了一下,晃得车内几人摔下了座位。而车子似乎受到了大力撞击一般,不得不刹住了。 肩并肩腿靠腿的坐在一起,意意妹纸舔一下手里的冰激凌,她就也舔一口,她捋一下头发,意意妹纸就跟着也捋一下,好像中间夹着面镜子一样。 若不是这么多的宗师一起动手,只是一个两个的,那陷阱布置必然有所偏向。 ------------ 088【成神之忧,太平道主】 这个世界原本是没有神术的。 是陈胜体内的神箓吸纳香火信仰,造就了如今遍地神迹的太平道国。 黄天也是虚构出的神灵,本身并不存在,如果真的要把黄天的神名按在一个人身上的话,那持有神箓的他确实可以被视为半个神明。 龙会说出这番话,应当是陈胜在催动神术的时候,被他发现了神箓的存在。 “没那么严重,你只要好好照顾我,直到我出院就好。”凌恒说完就侧过身去。 萧茗狠狠的盯了一眼不知事的某人,她已经无话可说了,请给我点自由空间好不好。 万千千闭上眼睛尽量不去想自己身处何处,过了很久,直到感觉手上一空,她才睁开眼。 毫无动静的客厅,在这个时候,突然响了起来,播放着‘欢迎回家’的音乐。 季墨尘只觉得,自己的心,就像是被刀子一片片的割下来一样,这种痛苦,让季墨尘的脸色,由铁青,又变成苍白。 她再是将自己的双脚放在了地上,或许一直没有想通的事情,茅塞顿开了吧。 听他们的意思,这些血水可能只是水色变化,淘气孩子欢呼着要去告诉家人不用害怕了。 他用这三十多万员,给家里盖了大房子,再是买了一辆车,专门做送货生意,也是将陈家村的无公害的鸡蛋送到了全国各地。 言欢侧了脸,垂到耳边的发丝,虽然短,却也是微微的卷曲了一下,再是柔顺的垂了下来,不知道撩到了什么。 江珊看着欲言又止的梦琪说道:“柳梦琪你知道吗我挺恨你的”。 “你早就等在那里了?”朗宇看着它此时还有点怕怕的样子,一笑问道。 相比轩辕三丰阴沉的脸色,一旁的武姒幽和花解语倒是显得异常兴奋,已经记不得有多久没有见过故园了,如今再次相见怎能让武姒幽和花解语不兴奋? 蚩洛萦梦坐在树干上晃荡着双脚,百无聊赖的语气中透着说不尽的委屈。 口中说着,黄飞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跪的干脆,跪的毫不犹豫甚是洒脱。 林雪瑶将额前散落的发丝掖到耳后,她这样一个不经意的举动都那么的美丽,难怪有那么多的男人 为他神魂颠倒。 我毫不犹豫的抹去他手臂上渗出的血,放在口中。一旁的阿宝医生也正注视卫子傾突然被划了一道的手臂,还有那渗出的血瞬间消失不见。我想他一定会把这种现象做为另一个医学难题进行研究。 生死关头,李牧野唯一能动的只有嘴巴了,他果断张嘴,一低头咬住了对方刺过来的利剑。 尽管昨日狂饮到宿醉,又一夜狂欢,他还是雷打不动的坚持早起锻炼身体的习惯。 两国交界处的西北,出马贼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越是三管三不管的地方,就越容易出现不合常规的东西。就像现代著名的金三角,那就是典型的交界处。 索尔全身沐浴在雷光中,绽放出无数道可怕的伽马射线暴。他整个身躯已经完全元素化。无数纯粹的雷霆元素物质在他的身躯意志的引领下,组合成新的五脏六腑和四肢躯干,甚至是头颅。 “叫他们开始吧,记住,我要它们引那紫胤出來,谁要是敢伤了他或是杀了他,别怪我用九幽冥火來惩罚它。”冷冷的声音犹如來自地狱,让白衣男子打了个寒颤。 而金毛猴躺在一颗山石上,斜睨着楚默,血红色眼珠狐疑的看着楚默,接着就呼呼大睡起来。 许问冷哼一声,身外化身催动万炼神钢剑轰向两具杀戮傀儡。任凭这杀戮傀儡如何坚固强大,但他们的拳劲伤不到玄甲盾护体的身外化身分毫,反而被万炼神钢剑一剑轰成渣。 “听见了,听见了,求你,别再踩我脸了,会毁容的,会没饭吃的!”洪强虽心里不服,可这个时候也只有服软。 最后一人身穿黑龙袍,额头长龙角,眉心有一道月形魔纹的青年男子。 龙傲天对罗兰的印象并不是很好,若不是看在罗琳琅的面子上,他是绝对不会和她一起组队的。 原来离家出走的罪过这么大,连娇蛮任性的舞未央都挨了一顿打,她不过出走一个晚上,而自己如今已经出走半个月了,照这么推来,师父岂不是把她打死? 要知道此时她的法宝栏还是空的,而且那个法宝可以将击杀的目标召唤出骷髅战士协助作战。 “你要给你吧!”好心人见状,只得把他的那一半,推给了黄芸。 如果剑圣的剑十八是有情之剑,那么楚默的夺命十五剑则是无情之剑,杀戮之剑。 这一喊不要紧,秦豆豆被她吓醒,扑棱坐了起来,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胡晴坐在后花园里,看着一棵棵玉兰树,树枝上盛开着洁白的玉兰花,吐露芬芳,四周飘散着一股香气。 突然,陆东庭指尖变出一枚钻戒,苏窈登时脑袋里闪过一片白光,求婚? 在这个基础上,后人又总结出来奇遇的说法,即开悟之前最后发生的那件事,就是奇遇的根本了。 周子蔚没再想,直接去了公司。到达公司之后,周子蔚刚进了办公室的‘门’,同期的培训学员已纷纷向她道贺,恭祝她生辰之喜。 事实上,外人只知道他的冷漠之名,却并不知道,他对于属下,严厉归严厉,却并不是压榨手下的周扒皮。 ------------ 089【重力神域,火龙狂舞】 陈胜当然明白名与器不可以予人的道理。 但是禁灵龙气会使性道修为尽失,直接执掌香火愿力又很容易被迫封神,他当年把刘鸿推上道主之位,实属无奈之举。 而且,陈胜对刘鸿也不是没有防备。 在太平道国立国后,刘鸿的一身命道修为就被废掉了,还叫全国各地进贡拥有超凡属性的金属,打造出了一套能够禁锢 尤其是现在,独孤博体内魂力本就所剩无几,根本就没有余力再施展第九魂技作为杀招。 那些词汇都是她没有听过的,但是经过系统的解释,又能很好的理解。 044话还没说完,月落就感觉体内功法自行运转起来,她的木灵根回来了。 楚清辞看着村里的风景,闭上眼睛做了个深呼吸,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 如果不是因为与姜楠签过协议,周洵甚至有种要把人赶走的任性想法。 【不是吧,肖骁都不出现了吗,我才刚到就要被噶腰子了?】月落心道不妙,感觉自己要玩脱了。 至于吃不吃,那看她自己。虽说婳妃有今天是因为她在背后推波助澜,但是人心是会变的,谁知道现在的婳妃是不是还像当年那样信任她? 顾朝夕抬头,看着几人都消失在目光所及之处,才敛眸弯了唇角。 在与凯瑟琳说话时,姜楠已经注意到了担架上患者的状态,只见他面目苍白,嘴唇铁青,时不时张口大力呼吸,应该是有些喘不过来气。 山神庙看起来相当陈旧,应该有些年头了,里面落满了厚厚的灰,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刘毛子又蓄力踹了两脚,那个隔板彻底被踹了下来,而里面,是一个粉色的保险柜。 随后也是对男主之后的一系列活动产生了不可磨灭的影响。在顾澄泓利用完了她之后便将其做成了人皮娃娃,每天被其随身携带着。真正做到了形影不离。最后跟着顾澄泓和世界一起say good bay了。 “千珏……”我向他投出求助的目光,这种感觉让我十分的没底,刚才的联想再次涌上心头,恐慌逐渐占领了大脑。 莫东归听见这话脸色一黑,不招人恨会死吗?这嘴巴说话没个把门的,还好自己不该说的秘密没有告诉他,让他以后自然而然知道就好了。 “仅有一坛,师尊言世间已少有人配饮此酒,无瞳有痣,首当其冲。”云天涯道。 那我就只能带着我的兄弟们欺负他了,谁知道欺负了一六十三遭,他被人弄死了,知道他被人弄死的时候,你知道我的心里多解气吗?但是没想到他被人弄死了,第一时间找到的竟然是我们。 感受到身体之上传来的疼痛,三人也是发出一声声的惨叫,而他们的身体也是在藤网的逐渐收缩中被一点点的分割开来。 林风之前就感觉很不对劲,这会儿他总算发现哪里出了问题,即使在这种庄重的场合,彦也没放开的牵着的林风的手。 “我的这几个兄弟都是有血有肉的汉子,怎么会任人如此糟蹋,我告诉你!我不允许任何人用我兄弟的生命安全来威胁我,我今天就算是死了,我的怨灵也会和你纠缠到天涯海角!不死不休!”我对着“乾云道长”怒吼道。 这个倒也好办,只要联系一下那个阿赞就可以了,但是现在好像有更棘手的事情要解决。 ------------ 090【册神封灵,满载而归】 轰! 刘鸿心神巨震。 随着被一指点在眉心,一方龙气这六十年来自行操控香火愿力,在虚空中开辟演化出的梦虚神境,便对外敞开了门户。 陈胜凝神向内看去,只见神境内的空间广阔无际,祥云缭绕,仙山遍地。 地面上建有连绵的华贵殿宇,洛阳城的三百万居民,此刻都在其中做神仙着打扮,逍遥自在, 两人在古星路之上行走,刚走出第一步,就看到眼前一片刀山滚滚而来,伴随刀光,两人身上的肌肤顿时爆裂看来。 只见,陈腾脸色淡然,眼眸深邃,眼中闪过一道冰冷的寒芒,身上杀意暴涨,他右手虚握剑指,默运虚空凝剑决,体内的力量,像是长江大河般滚滚而出,毫无保留地汇聚在指尖,再次朝着北冥飞扬身上一挥。 话刚说完,她就率先朝着贾清冲过来,不料就被打出头鸟的贾清一球打中。她也不示弱,依旧将手中的雪团扔向贾清,可惜没中。 楚天好奇她要做什么,只见夜仙子不知道什么地方拿出了一件衣服,这衣服套在身上,立马整个身体释放出一道道仙气。 楚天说完诡异一笑,随后手中的烈焰剑出现,只见楚天一个意念,那烈焰剑就飞了出去。 “怕是来不及了,整个天都已经被李公公用无上神通封禁,任何消息都传递不了,更别说逃出去。”九公主再次道。 然后就被周渺渺劝住了,她本来就不想上这个春晚,那么辛苦,现在不用遭这个罪最好,如果和舅舅一说,又起波澜,又要参加春晚节目那不是糟了?就这样吧,不参加也挺好的。 黛玉本来就是伶牙俐齿的人,口角上输给贾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又怎会输不起。她恨的是贾清居然让她在这么多丫鬟面前下不来台,被人嘲笑。 姜玉轩知道现在到了关键的时候,如果自己不将梅玉瑶拦住,那么恐怕两人这辈子就没有交集了。 仿佛一位绝世的剑客,在接连击败一个个看似无法战胜的敌人之后,没有调息,没有疗伤,带着满身的伤口直接望向那个从未战胜过的大师,坦然要求赐教。 林东如梦初醒,看着那困金属卡,眼中炙热的光芒足以融化一切。 洗完之后,她用白嫩的手指,轻轻撕开野果的表皮,果然,甜香味更加得浓郁了。 同时,他还担心自己要是在这世界里面全力出手,会引得这个世界里面的天罚规则之力出现,压制自己,因此,他才会和李明他们这么废话的。 张伟走进了办公室之后,看着里面熟悉的装修,脑不禁陷入了深思,直到片刻之后响起了敲门声,张伟才恍然惊醒了过来。 王美凤用婉婉道来的方式,回忆了自已与陶平结识的全过程,并将两人从临安到南昌一路的点点滴滴毫无保留的都写了出来。 魏生津比较谨慎,在进门前,先是用手里的茶杯把门撑开,在门顶上没有水桶,垃圾袋之类的倾泻下来之后,他得意洋洋夹着试卷走了进来。 而另一边,沉默的气氛依旧笼罩在这两位有着一模一样的身躯,但却剑刃相交的家伙的身上……看来正如斯塔所认为的,罗罗娜此时并不知道艾伦已经脱险,依旧在因此而苦恼着,没有对此作出任何回答。 单霸瞪大发眼睛,楞楞地说了一句:“这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这样?”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心脏处喷出丈远的血箭,慢慢瘫倒在地上。 ------------ 091【盘点收获】 大夏,黑山矿洞,地下岩洞。 在分身回归本体的瞬间,陈胜躺在床上的身体瞬间光华大放。 以本体孱弱的灵魂为主,分身强大的阴神为辅,两者一点点重合到一起,水乳交融般不分彼此。 分身阴神中数量众多的道术烙印,与那枚金色的神箓,也镶嵌进了本体逐渐壮大的阴神上。 肉体中的变化同样极为明显 从他五岁见她的第一眼,就决定要娶她做自己的新娘,还给她送了定情信物,结果两人被迫分开。 冷幽琛瞧着她那怂样,就一阵眼疼。刚才和冷彦柏搂搂抱抱,再没看见她这么怂包。 她再也不会相信那个男人了,这一次,即便心里不舍,她也会跟他断得干净的。 曼陀罗无力的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模模糊糊,根本就看不清楚事物。 下一刻,菲奥娜的一只袖子甩出,横空拦下了毒液,而因为这一事件撕碎衣服的动作,万剑塚再也难以维持下去,六个蛇头猛的向着菲奥娜冲来。 冷幽琛放开她的手,弯腰脱下自己的皮鞋,放在她面前,他握住她柔白的脚踝,用手拂去脚底的灰尘,温柔地放进皮鞋里。 秦风在她有次病了的时候,一口气背着她跑了好几条街送她去医院治疗。 百里夏心里微微紧张着,一两次,这话里很明显,除了下午那次外,她还见到过二哥。 在他的面前都能说出这么难听的话,谁知道在背后是怎么议论他们的? 看看时辰,却是又到了早朝时分,也顾不得其他,忙叫人把高昊唤了起来,服侍妥当后,又叫人连拉带拽送到了前面。 于是,下一刻何艺、鬼谷子、乱月等人纷纷掏出回城卷轴捏碎,消失在了九重云霄地图之中。 金羿昂然立于擂台之上,闭目不语,似乎昨夜未能好好休息,然而脸上却是未见丝毫颓废之态,一副高深莫测之相。 看着上面厚厚的仪器名字,别说听,就是这些字母都是它们认识段可,段可不认识它们的程度,当初去印度的时候还用翻译器进行英语翻译,何况是这些全是字母的外国仪器? 孟缺一言不发,提高速度,一扭方向盘就冲上了一条高速公路。火红色的法拉利458急追在后,速度越增越猛,疯狂的王皋看样子为了抓孟缺三人回去,他是一点也不在乎会出人命的。 林途一直聪明的游弋在远方,躲在我的攻击距离之外,所以再这样被拖着我们就会被完全拖垮了。 应玄子虽然并未展露一身的气势,但仅是道宗掌教这个身份,便足以让他紧张了。 听到杨无视那憧憬,爱慕的话语之后,古无泪的面色不变,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沈玉妍那边应该有结果了,你去把朝颜找过来。”沈言舒对青鸢说道。 “星主段可!”又是一声满是激荡的呐喊声,却仿佛病毒一般逐渐的蔓延到了广场的各个角落。 “感觉出来了……”泰森淡淡说道,不过这话却让白起稍稍有点脸红。 望着毫不给面转身走人的潘浩东,南宫婉儿美眸中闪过一道寒芒。 唉……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如果不是今天这件事,我甚至已经记不起自己有多久没有仔细看过星空了。 “闭嘴!我需要安静!”梅赛德斯烦躁地低声喝骂了一声,我仔细观察了一下他的脸,看不出脸上到底是什么表情。 ------------ 092【册封土地】 陈胜此行最大的收获,其实是太上道国占据整个阎浮果实,治下道民数量突破二十万万后,所开发出的一系列神术。 他估计,在香火愿力充足的状态下,那些威能惊天动地的神术,应该能让他与守在大夏世界外的五阶鬼仙——扶风子碰一碰。 可惜他在大夏世界没有信徒,缺少了足够众生信仰的支撑,记录在神箓里的神术短 董芸好奇的问道:“能带我们去住处看看吗?”董芸看着这些宫殿似乎都没住人,也不知道刘璋会把她们安排在哪里。 你会累死的…江明不知道该怎么说好,毕竟人各有志,不贪图权利本身也是一个美德,不过,敢于承担权利同样也是一种美德,因为权利往往也意味着责任。 “‘海象’?!”雷德尔不可置信的看着手中的报告,他先是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真的在辽阔的北海上找到了英国舰队的总计,然后大笑着带着那名空管员和一众将领跑向海图室。 本来王阵是想着帮李雪儿找到父亲后,就去买几件衣服和靴子放到储物戒指里。 这个主播走到方泽和方成兄弟连身边的时候,方成正在自豪的夸赞他在形意门所学到的各种武功。 换做寻常人类被如此绑缚,必然动弹不得,束手无策。不过,机甲兵终究不是人类的躯体,其力量也远非人类可比,在那名操纵手推上了全部的导力输出开关后,瞬间就挣脱了所有钢丝束缚。 方泽默默的为青山刚昌默哀了一下,然后将手机重新装回兜里,心中多了一丝好奇。 在地壮星,柳风搭乘了一个客船飞往黄灵星。到了黄灵星后,走出航空港,看着仿佛熟悉的建筑物,柳风莫名有种回家的感觉。 “难道不问问我为什么要在餐桌上装作不认识你们两个吗?”海利加也真不见外,直接找了个空的沙发上就坐了下来,顺手从旁边的酒架上顺下一瓶红酒,直接灌了半瓶下去。 袁绍对于自己的谋士的话不愿意听,可是刘璋却不一样。他是完全没有主见,对于自己谋士的话那真的是听之任之。沮授死的时候曹操真的很想收服他,只可惜那人宁死不屈。 忽然,娄青衣似乎想到了什么,迅速扭头瞧响了墨朗月。但见他脸上表情如常,只是脸色却比刚才苍白了几分,眸光更是悠远深邃的没有看不清情绪来。 等英俊来到俊兮药店的时候,他已经运转青竹把手上的伤治好了,这些本来就是皮外伤他想治疗也就是分分钟的时候,只是他不愿意在龙五的面前做的太另类,才一直拖到现在的,手上的鲜血也被他用矿泉水清洗了一遍。 直到许问道心失守,肉身即将崩溃的最后关头,纯阴葫芦终于大功告成,将天地奇珍五蕴神石融入本体,能够衍化出,让任何炼气士疯狂争夺的化物神气。 盗跖一直在走,却并不知道自己走向了哪,他在思考,他感觉自己似乎忘了很重要得东西。 苗若兰留下烈焰青霜暗中保护,此时见他二人脱离大家私自行动,烈焰与青霜经过沟通,决定青霜跟上他二人随行保护,烈焰留下保护佩瑶等人。 许问淡淡看了一眼说话之人。奇石峰之主,桑连衣。五人联盟的铁杆支持者。 老酒鬼雷动天和老板朱友明相顾一笑,竟不约而同的笑骂道:“怎么看还是龙飞云才是混蛋,对吗?”二人又是一阵大笑,不过目光里却都是喜悦的神情,竟没有丝毫责备龙飞云不辞而别的意思! ------------ 093【改造吴广,黑山矿监】 吱吱~ 岩洞内响起一阵凄厉的惨叫! 陈胜从老鼠体内抽出一个虚弱的阴神,就把装着鼠尸的匣子抛至了一旁。 接下来,他又用万道森罗真气包裹着这个完全没有意识的阴神,将自己的意志缓缓渗透其中,为吴广塑造出了一套全新的记忆。 空荡荡的心灵内,一幕幕陌生的画面烙入其中。 【出生于中 她挑眉看向视线所在之处,与对方眼神相交。她不由得一愣,那名紫衣男子之于她有种很熟悉的感觉。 夏河再扫视钢铁蜘蛛内部,魔力熔炉里的原料,已经消耗掉了八成以上,因为是非战斗状态,直接进入假死,等待夏河命令。 刘协微微一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正想说着什么,面色却是突然一变。 英格兰队则是另外一种感觉,他们觉得上半场简直太棒了,所有球员都喜欢‘完虐’的比赛,就像是很多人喜欢在游戏里‘秒人’一样,那种感觉简直是爽-爆了。 穆沐渊此时此刻的嘴张的足以吞下一个鸡蛋,虽然早就猜到了,但是当得到肯定答复的时候,还是会吃惊。 茫茫大海,没有大型的运兵船和舰队保护,普通船随时被敌人的飞行战舰击沉。 合欢剩下了最后一点的气力,缓缓的睁开眼睛,看着百里长风的眼睛,做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她将自己的内丹吐了出来,送进了百里长风的嘴里。 他是绝对相信楠西没有去招惹欧冠昇的,一没时间二没动机,可越是这样,他越是担心。 钦白不说下去合欢也清楚,只是不论有多么艰难险阻,她都不会放弃,不会输。 说完,刘宏蓦然抬手一挥,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然后一道漆黑幽深,仿佛有无尽星辰星光,又似乎没有任何东西的空间裂缝出现在众人面前。 陈旧的货箱重叠摆放,吊着蜘蛛网的灯泡亮着白瓦瓦的光芒,照着空旷一点的地方,十几道身影在附近打牌、喝酒,这些人面露狰狞,激动之中,从领口露出脖子上的刺青。 桑若刚消失,窗户玻璃就支撑不住地哗啦碎裂,被影子支撑着挂在墙上的壁画也纷纷二次掉落。 “不用,其实我就是上来看看你们,在下面我已经吃的差不多,现在一点都不饿。你们要是想吃的话就去拿一点,不用在意我的!”陈雅琪笑容满面的说道。 杨森泰双手交叠,放在腹前,看着喝茶的男人,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锤拳、撞膝硬生生的对磕,马琳手臂上的毛细血管都被打破,红了一大片,毛孔甚至都渗出血珠来。 他之前就听刘全福说过,炼丹一途,从某种意义上说,远比修炼更加艰难,因为那需要的不仅仅是天赋,即使是最惊才绝艳的炼丹师,也要经历无数次的试验、失败,总结。 然后宿笠发现自己好像已经不做杀手了,别人找杀手他也混不到一口饭吃。 随着清晨第一缕冬阳由窗而入,陈元的口中,自然而然的呼出了一道白练,缓缓睁开双眸。 随着康安裕一声令下,六兄弟与一众兵将顿时抽出腰间宝剑,气势如虹,冲天而起。 当大批的警察出现的时候,那些人都看到了,有的人马上就捂住了自己的脸,狼狈的躲进自己的豪华车里面。 一直到了此刻,慕容儁才露恍然大悟,也不得不感慨所谓老谋深算、见微知著,跟这些真正老而弥奸的长辈相比,自己终究还是稚嫩太多。 “这个男人看起来非池中之物,有机会把他请过来,我想和他聊聊。”解云深说完后,啪的一声关上了窗户。 只见大悲上人面色凝重,双眼微睁,口中急速的念着佛法,全身金光闪闪,佛光四溢,宛如佛祖一般。 整整一十二道带着杀气的身影冲向庞家大少,众人的心中掀起了滔天的震惊,那庞家大少终于被那可怕的死亡阴影给吓到了。 由于有了充分的自信,柳逸风心中虽有期待,但却没有以往那么急切了。 “雷电堂?”柳逸风眉头微微一皱,这才看见青年右胸口绣着一头雷马。右雷马,左苍鹰,正是苍鹰家族雷电堂的弟子。 他立即挥手,技术人员全部扑在工作岗位上准备查找电话的来源。 所以尽管他表面上已经接受了羯国的封授,看似将要与晋国一刀两断,但这一刀是绝对不能斩下去的。否则伤到的不会是还未正式入治辽地的南国,真正血流不止的只会是他。这就是势弱于人,不得不依附于下的代价。 准备出手的鬼龙听到萧狂这一声大喝,直接停在了那里,最后挣扎片刻,想起父亲对他说过的话,只要是主人决定的是,你就无需多管,听从就对了,最终选择了服从。 今晚的相遇,实在出乎郝少的意料之外,原本欲尝洋妞美味的遐思绮念,也在看到某个家伙的那一瞬间消失无踪。 西‘门’金莲点点头,就算展白不说,她也明白得紧,王名扬当着她的面就曾经数次说过种种羞辱她的话,甚至骂她是靠着男人吃青‘春’饭不要脸的jian人等等,他找展白,自然是当展白包yang了她? “听雨,对不起!”事已至此,凌风觉得再辩解下去的话,就是对柳听雨的不尊重了。 一宿无话,二天一早,西‘门’金莲拉开酒店里面那种厚重的窗帘,看着外面阳光铺满大地,放眼看过去,异域风情,尽展眼底。 我该说看到了吗?说看到了都能怎样?问他什么时候画的,问他有多喜欢我? “你们别靠近。”仇老并没有太过慌乱,说完让李华上前察看情况。 韩魏感觉自己变得脆弱了,心又是一阵发疼,真的是因为他才这样。到底为了什么,只是为了报恩吗?韩魏不止一次想过,心中能感觉到,不仅仅是这样。然而,只是相识了半天,会产生可以付出一切的感情吗? ------------ 更新会晚一点 今天上午去医院,下午搬家,忙了一天,现在刚到家。 六点没法准时更新了,但还是会更的! ------------ 094【鬼道手段】 旭日东升。 从山巅冒头的太阳,将连绵的黑山照得一片通红。 高高的山,苍翠的树,大风刮过林海响起阵阵涛声,风中隐约传来了清脆的鸟鸣…… “黑山真是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啊。” 终于处理完那些恼人公务的黑山矿监,习惯性地踱步来到铜楼的窗口前,凭栏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接着,他的视 不过老爷子年事已高,有些人就开始膨胀起来,以为自己可以在老虎面前耍耍威风。 霍峥关上门,垂眸无奈的看着自己的下腹,某个已经抬头的兄弟,心底抽了口气。 他虽然急切,却扎煞着手不知道该往哪儿放。沐云苏还怀着孕呢,肚子里又是两个宝宝,一着不慎后果就不堪设想。 柳幻雪毕竟是他的表妹,两人又有婚约,何况柳先成并没有做过对不起他的事,如果真的伤了柳幻雪,柳家那边是有些不好交代。 东方晔咬了咬牙,虽然万分不甘,却不得不承认他说的的确是事实。而大家都做不成霸主对他来说,无疑是最好的结果。 眼看哄好了大魔王,顾星凉笑眯眯的牵着他的手,进去找座位了。 赵桂花也是知道李芸的性格的,如果家里真要用钱也不会来还钱。 “科尔森,此次过后神盾局将不复存在,我希望你可以肩负起重任整合正义的特工继续对抗九头蛇。”黑人秃头转过身来,正是传说中已经死掉的尼克·弗瑞。 如果不是沃尔夫克斯兵强马壮,他又刚刚加冕国内不稳,他也不会牺牲一个外人来换取国家的安定。 饭后,梅万里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然后,婉儿跟着进去了,毕竟,这么多年来,自己一直都很是想念梅万里。 众人听到背剑先生的话,又看了看屏风上的标记,头脑皆是转个不停。 “还费什么话,静观其变吧,应该不会有事的,否则老头早就动手了。”王月茹此时开口说道,但还是掩饰不住神识之中担心的波动。 空缺的第五骑位置由四宫接替,可第四骑却始终找不到适合的人。 “王师兄…”夏鸣风正喝着茶水,听到此话差点将口中的茶水喷出,望着王觉,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好容易找到了一个法子,却难堪大用,难道真就只有望洋兴叹,不得以还得回转回去离云岛? 孔雪柔面色已经恢复了平静,脸上微笑着一展,朝另外的三位炼丹大师级修士开口说道。 赵铭向师父深深鞠了一躬,然后向着众多师兄弟道别,对着雷亮眨了眨眼睛,随后御剑而起,脚踏沧溟,沧溟虹芒闪现,随后冲天而起,破开云层,片刻便是消失不见。 话音出口,冷姓老者身上浑身红芒大起,一团烈焰般红芒喷涌之下,瞬间便将他的身躯包裹在了当中。 “墨夕,下来啦!来,早餐已经准备好了,你要和果汁还是牛奶?”张娅滢收起自己刚刚很感伤的情绪,问着墨夕要喝什么饮料。 毕竟是成型线上的老大,颜春跟柳如眉还都想要在结巴高手下混工资,拿全勤。颜春也不想得罪结巴高。 “真是个妖精,这可是你自找的。叶崇劭再也忍不住,就要长驱直入。 易翘不插嘴。子牛一直有自己的玩乐圈子,他刚儿话是那么说,实际,只要她开心,只管玩儿。也别怕出事儿,出了事儿自然有人给她挡,捅再大的篓子,天垮不下来。易翘现在就是这么想的。 ------------ 095【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 “扶风子派进来的人手,竟然在受到了一次重创后,直接偃旗息鼓了?” 当陈胜将手指从矿监头上移开的时候,已经飞速完成了一次记忆复制。 “不应该是这样的呀! 以我从吴广记忆中了解到的情况来看,扶风子万魂幡里有五个雷劫境恶鬼,三十四个火劫境恶鬼,像吴广这样的风劫境只能算是其中的杂鱼。 石子这时候却愁眉苦脸的坐在自己的屋子里,一把椅子上就好像下面都是钉子似的怎么坐也不舒服,佟目合也在桌子低头想着偶而起身用抓挠挠桌面或者看向石子有话想说然后又低头踱步着。 林坤微微笑了笑,他们出发不久就遇到了轻微的风沙,天空微黄,不过风沙不大,又刚好遮蔽了太阳,可以继续赶路。从这里往西走,是在向沙漠腹地进发,不仅无法精确地定位,而且在距离和方位上也有很大的麻烦。 更让大家意外的是,一向沉默寡言的洪林烽此时居然大度地给金四娘寻了一个台阶下,与之前醉仙楼时隐约显现的火爆脾气显得格格不入。 云不修今天的穿着真的亮眼,一身妖丝法袍透明发出绿色的光芒,下身穿金花裤,脚上踏着粉红鸳鸯绣花鞋。 林坤他们迅速从地上爬起来,他们一路从粮仓往首脑区的方向跑,但是到处都有追兵,一时间有些迷路,这时才发现,他们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首脑区的中心地带。 所谓正派必然是君子不夺人所好,眼馋只能忍着或者用宝物去换可赵石玉在他眼中就是人精一个,还是算了吧身为长老李山河也就忍着吧。 石子下了兽车低着头慢慢的走上台阶,自己还没有到大殿门口耳边就听到熟悉的声音。 一股清新的气息渐渐弥漫在空中,银站在属于他的原野里,抬手悄悄动用自己的灵识。 自己也吩咐锦绣袍服店的伙计让她们帮自己捎个话回店,过一会李木就会过来,把调料交给他,听说这阵店里的香辣菜不够辣,客人们都这么反应。 十二大妖王终于聚全了,属实不易可这时候赵石玉心中忐忑的不行,十二个妖王掌控着北妖洲每一块土地,他们可是上千只妖修的首领。 杨凯心的话还没有喊完,男人一脚重重踏在他的脑袋上,将杨凯心后面的话,全部硬生生踏碎踏没,瞪着脚下这个连一条蛆虫都不如的男孩,男人举起了手中的刺刀,已经到了这一步,他已经不想在这个男孩身上再浪费时间。 「呜!我刚搭好的窝!」楚央央自是没有受伤,但是她刚用稻草搭好的窝就这样被砸了,而且还落了自己一身灰。 随着魏国部队抵达交界线,两支人数大约在两千人左右的机器人兵团作为先锋,直接就杀入了芬戈尔斯王国,强行在数万芬戈尔斯边军的手里,硬生生的将一片方圆达到二十公里的区域给抢了过来。 谢迎夏连忙从自己院子里掉了几个下人出去帮着找人,但是只见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愣是什么消息都没找出来。 谢灵玉从外面巡逻回来,便见在前堂凑在一起蹲着的楚央央和阿春。 冷风等人面色大变,那雷龙蕴含的恐怖威力,让方圆数十丈的森林刹那间化为灰烬,他们哪还敢停留,修为全力爆发退后。 盘子里确实只剩下一颗鱼头在那里,不过那也不是楚央央特意留下的,而是楚央央虽然喜欢吃鱼,但是永远都不吃鱼头。 ------------ 096【皇帝老儿的金扁担】 【九月十八,幽州,凤栖城,共谋皇帝老儿的金扁担。】 看着吴广回复怒飞天信息后,反馈回来的这句话,陈胜眉头一挑。 经过大夏朝的围剿后,万魂幡中残存的诸鬼全都四散各地,在潜伏等待着主力的到来。 但鬼性贪婪,加上这是一次难得的获取阎浮秘宝取悦扶风子的机会,应该会有不少藏身在幽州的恶鬼前去 “怎么了,本王的侧妃娘娘,不是在找本王吗。”锦枫淡淡一笑,捏了捏楚芸怜的脸。 泽言推开静檀殿的门时便听见伏奇不断的叫着,着急的不知所措。见到眼前的情形时,他的眸光一凛,却为时已晚。 残剑宗主一头雾水,不知道沐风等人哪来的自信,竟然毫不担心,还能笑得如此坦然。 闻得半醉逍遥仙一句说中自己心事,杨姬先是怔了怔,随后才点点头。 我听着窗外的风声,想起以前那些时光,淡淡地叹息声,在房间里响起。 因为沐风具备逆战一个大境界的能力,也就是三阶,所以实际上沐风的威压起码相当于神王境后期巅峰强者的威压,甚至还不止。 凤晔说要留下便当真要留下,眼看着日头落下地平线而夜幕将近,他满是狐疑的看着仍然没有告辞之意的商玦,又往外面瞅了瞅,扶澜和洛玉锵的声音不见了,莫不是已经走了? 以安格斯的知名度,这个时候没人能够认出来那就是怪事了,但好在没有人敢上前索要签名。 “这药是我问舞乐要的,她似乎也知道你受伤的事,怎么回事?”楚芸怜竟不依不饶了起来。 正想反驳的时候,却却看骆珺在一本正经的看着她,当下就心虚害怕了起来。 再次砍掉了一只丧尸狼的脑袋,鬼面黑衣人大喝一声抽身后退,竟然不发一言就往后飞奔而逃。 人来人往的街道一如既往的嘈杂喧闹,钟晴漫无目的的瞎逛,提不起精神。 说完黄四郎又看向周围的义和团成员,问道:“你们呢?是按照总坛主庄亲王的命令,还是违抗!”。 既然对方敢这么说,那么就表明对方绝对有实力将自己等人留下来。 一个瞬间,风皇的身体陡然停滞在了空中,完全是不能动作分毫了。 听到黎若晴这么露骨地话都能说出口,紫冰儿面红心跳,脸颊火热无比,神色却颇有一番意动,显然被黎若晴的说法给打动了。 我苦笑着点了点头,急忙说道:“我走我走!风前辈咱们后会有期……”不等它答话我就立马展开骨翅飞了起来,唯恐这家伙恼羞成怒给我一顿老拳。 东方离俩只眼睛盯着电视,看着贾若涵演唱会的现场的直播,在邱少泽出现的那一刻,他的嘴角情不自禁的挂起了一丝的笑意。 回到苍龙山,眼前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景象,让雷厉很是欣慰。尤其是看着,苍龙学院又是满满当当的学生开始修炼了,雷厉真的是打心眼里高兴。 男人嘛,肚量应该大一点才对,邱少泽这一点做的就很好,任何事情都没有显示在脸上。 各个装修公司很容易区分,他们的遮阳伞上都有各自公司的名字,龙发、广东星意、锦瑟等等公司,基本上这些有点名号的公司都已经到齐了。 同时,杨奇的气息也是节节攀升,凡境六阶、凡境七阶。另外,杨奇还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那最开始让他浑身冰冷的气息,竟然开始逐渐的温和下来,到最后这冰冷的气息反而让他有种泡温泉的感觉,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 ------------ 097【二十八件阎浮秘宝】 凤栖城,因传说中有凤凰在此地久居而得名。 作为幽州凤栖郡的郡城,一郡治所所在,占地广阔,人口稠密,极为繁华。 九月十八,正午。 附身在一个算命先生身上的吴广,持着一个铁口直断的布幡子,一路穿街过市,大摇大摆的走进了一家纸扎店铺中。 他似寻常客人般随意闲逛,慢悠悠地进了内堂后, “你能不能不要吃红薯了!十分钟的时间,你已经放了20多个屁了,在这样下去,车里都要起雾了,你就不怕三太子一会儿看不见道,把别人给撞了嘛!”我用力的扇动双手,想要将这股辣眼睛的气体送出窗外。 修士进入幽冥鬼界,身体就没有了寄宿的灵识,这一刻,能够牵动身体的只有处于幽冥鬼界的修士的灵识。 这是什么?这是到底是如何修炼的,才能由体而外散发出这样的气势?汪破毕竟是隐世高手,震惊之下内敛心智,专心应对石惊天疯狂的出手。 洋道士得意道:“着什么急,让他五十米都行。”说罢,从店内拿出两张神行符,塞进裤管里,便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 石惊天笑着说道,和离晗韵聊的多了,也就了解的多了。只是外表有些冰冷,其实心地善良而又非常平和,记得有一天下雨,还特意的从屋子里拿了一见蓑衣给丈勇,可是丈勇根本就不需要,即便让他去院里里住,他都不肯。 张皓一脸呆滞,凝视着秦猎与秦狩你一刀我一刀的血腥争斗,心中莫名产生了一个念头。 君岚抱住林若,静静的坐在地上,抚摸着林若的长发,好像在安慰一个孩子。 看到辰轩面对三个神变六星的修士和一个神变七星的修士都表现的如此淡然,就算是李菀柔都不由得再次感觉到了困惑。 三山自不必说,一城的名望却远胜三山,它就是赫赫有名的青丘城。青丘城的最外沿,有着一道天然形成的万丈高墙环绕护卫。整个大洲,也因此城而得名。 能够找到九霄天狼的传承之所并且获得九霄天狼的认可,主要依靠的是君岚脑海之中传承的始祖记忆。 走到一块售卖连衣裙的区域后,桐乃将跟过来的销售员打发走,随后撇下伊乐,在各式各样的连衣裙中转来转去。 癞蛤蟆乌恩奇张大了嘴巴,气得大吼大叫,他来毕乌洞本来要当抢地盘的强盗,强盗没当成,自己的全部家当反倒丢得一干二净,这世道还有没有地方说理去了? 这时,李玉芸也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鸿天帝国何其强大,在南荒的众多帝国中,实力仅次于那些顶尖帝国,而能够与其作对的帝国,不用想也知道实力有多么强大。 对于邦廸亚帝国的行为,其实田之国的帝王田埂地中也是察觉到了,但是对于对方来讲,并没有放在心上。 “哇!在陆家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见族长出手,都说陆族长是族里最强的,今日居然有幸能够见着。”陆家的一名佣兵感叹道。 可以看到,现在还在场中的参赛者,相比于刚开始的时候,已经大大缩水了,只剩下了一千人左右。 随着头盔落地金石相击的清脆鸣响,围着乌恩奇的魔族们看见了一张犹有些稚气的面孔,一双愤怒的黑色眼睛和一头飘扬的黑发。虽然长得高大,但乌恩奇只有十六岁,他还如此年轻,完全出乎魔族冒险者们的预料。 看着笑的大眼睛都弯成月牙,酒红色的瞳孔中,荡漾着一股毫不掩饰的神情的霞之丘诗羽,伊乐心中不由一乱,有些慌忙的避开视线,不敢与她对视。 还好,铁翅鹰也算是这片地域诸多凶禽中的佼佼者,两头一起,加上速度惊人,也没有遭遇到真正的拦杀。 正当叶空如此想着,正前方的巴吉里斯克又拱了拱头,口中发出了低沉的鼾声,一阵‘哧哧哧’的,由于它的体型太大,直接吹得叶空的头发都歪了。 “这里有封信,是三天前寄给你们三人的,请查收。”信使说罢后便从一大叠信件中找到了从远方送来的信。 苏易一边逃,一边让释感知出附近周围的环境,从而分析路线,怎样给给对方造成更多阻碍。 正惊讶的俞明,肩膀忽地被人一拍,吓了一跳,扭头一看是邢烈。却见他的面色已经不再冷然,反而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那眼神中透露着势在必得的光亮。 苏易一呆,而后才反应过来,感情自己遇到的这些都是什么极品东西!!现在,释在那枪身之中,苏易自然不敢让洋火和来福去攻击那把枪。 龙天威一脸为难地看着徐志灵,知道娘亲向来说到做到,若是自己不同意,娘亲必定会用许多的办法来对付蓝翠。可是,自己曾经答应过蓝翠要保护她的,又怎么能够忍心去伤害她? 听着陈立冷冷地说着当时的情况,姚铁只怔怔地盯着白依左肩上那已经结痂成一条细线的伤口,咬唇并不说话。 等到大鼻子范回来时已经是傍晚,他把愿意接受雇佣的佣兵团都告诉了史迪克,那些还留在城内的佣兵团大多没意识到萝丝曼德王后已经掌控了马尔洛特。 注意,是人,不是什么恶魔,因为即使唐果的表演已经出尽了风头,但是却没有打动那些啥也不懂的恶魔,只有人类才能明白。 陈治简单的一拳一掌,跟吴敌的那猛击猛攻不同,而是软劲绵长,源源不绝的,只见他轻轻一掌,掌劲出来,已然透过重重的铁轮幻影,在铁轮王的胸口打下一道深深的掌印来。 说罢,直接冲了进去,而苏易则是开始让众人做准备工作,等待一切准备都做好之后,在苏易的带领下,众人缓缓的朝枯荣森林而去。 ------------ 098【树界降临,雷霆落世】 遁地穿梭的纸扎阴宅中,吴广原本正在与面前的色鬼谈笑。 蓦得。 深深嵌入吴广头颅中的禁箍咒突然一紧,他神色一怔,便从怀里掏出了那十四颗豌豆种子。 面前的色鬼没有察觉到异样,不禁好奇的问道。 “雷鬼兄弟,你拿这些豆子出来做什么?” 吴广也不理他,只是把豆子往地上一扔,就开口 而柱子后面的几人,却是没有受到这声波的太大影响,因为锦忆手里的那颗绿色眼珠,能给玩家改名字的运册宝碟,很自然的抵消掉了皇帝声波的绝大部分攻击。 说罢毫不客气,直接挥动方天画戟,打出道道瑞光,朝着古传侠击来。 星宇道:“进入佛天宇宙要经历轮回,那可是相当恐怖的挑战,我就不陪你们进去了。有缘再见。”说完,就径直离开了。 “虽然我也一直觉得自己的制符造诣还算过得去,但你知道,在你这里我向来是最服输的。 一个敢把对宗门元婴修士最重要的元婴令赐给个金丹修为都没有的记名弟子。 不过他没有说的是,即使有这样高深的布阵造诣却也是不能采用的。 天网、竞选这类软件之所以能够起作用,都是在于打通了无数个数据采集渠道,这才能让用户分析和精准营销达到具备商业价值的精准度水平。 前世苦苦追寻而不得的东西,今生却如此儿戏般的获得。更诡异的是,张三丰并无喜色,反而有些苦涩。 呼延暖心听到墨流池略微带着笑意的声音,心里微微一动,马上就要笑出来的她,还是控制住了。 可是,我已经被辗得无法呼吸,想要回答他的话,却只能在脑海里徘徊:我不要离开,我的男人在为我战斗,我哪里能离开,其实死并不可怕,只要能跟所爱的人在一起,就算是死也是甜蜜幸福的。 “陆先生,这人好像不是我们查的那个车主。”颜如玉看着照片说道。 而且还没什么投资,甚至成立的都不声不响的,如果不刻意去调查,甚至都不知道它的存在。 此刻好不容易放松下来,我就想好好地静一静,好好地放松放松。 “我其实真的不用你们照顾,你要不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陆舟看着她说道。 洛流西看着自己母亲又被送进去抢救,她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 而傅时晏走到顾清姒身边,径直揽住了那纤纤细腰将人往怀里带了带。 但是,当张海龙问起中午查酒驾的事,副队长就开始支支吾吾,避重就轻,找各种借口搪塞。 他正要开口,忽然看到南宫雨凝拿上自己的烧鹅,气呼呼的转头又走了。 看着林正阳那清澈的眼神,微笑的面容,林天雷有那么一丝的恍惚。 看见这一幕,楚臣也是愣了一下,他终于反应过来,转头对身后的人开口道。 洗了个澡醒了醒神,冯成辉便赶紧带上CICI从省城开始往回赶。 晗月就是怕自己显的太过妖艳,所以才把脸涂的不成样子,没想到秦峥靖竟指派了专人帮她打理。 被它们耍了几圈之后,我顿时火就上来了,虽说它们没有咬到我,但我也没有伤到它们,明明看起来它们的实力都很弱,最多跟那些长得壮一些的狼狗差不多,但是我却偏偏拿它们没辙。 反正,就是两个木板和一个绑脚的嘛。对于别人来说,可能太难了,看对于他们这样的高手来说,实在是太简单了。 杨氏察觉出有些不对劲儿来,好像有人在保护夏卫兴一家,那些人在门口,根本不可能扔石头打人打的如此精准,一打一个准。 然而,这笑容再次落在这些人的眼中时,没有一点儿让他们放松,反而更加的胆战心惊,恐怖骇然。 夏洛的心底,升起来了一股暖流,顺着他的四肢百骸,瞬间流荡到了全身各处,让他的心中暖暖的,又有些酸酸的,很是感动。 今天她根本就没有交什么作业,那种东西,根本没存在过她的生命里。 赢了王樵十几盘的温睿修此时依旧一脸的温润如玉,不骄不躁,连嘴角的弧度都透出谦逊温和的气度,这样一副荣辱不惊的姿态,任谁见了,都要心悦诚服,可瞧在王樵的眼里,总觉得看着有些不顺眼。 只要我们分为三路,抓到他们的人后,再逼问出其他人的住处,然后再一一的去收拾掉,此时到了外面,我们就立马分开了。 和程天翔、胖凤凰交代了两句,让他们看好公司以后,陈言准备离开公司。 但是,今天的陈言,不知道是不是急着去见陆曼,又或者是对何梦雪失去了耐心。 周围仿佛到处都是声音发出来,但又听不太清楚,究竟是哪里在闲聊说话。 就在李承乾打算出去练兵的时候,杨辰的属性让他又停留了脚步。 “在下徐寒壁,倒是要向姑娘讨教讨教所谓混沌灵根的厉害!”徐寒壁话音未落,掌心画出巨大火轮。 众玩家面面相觑,实在是台上这个叫李承乾的,太没名气了,众萌新里面有个玩家此时终于记起来历史中的李承乾,此时说出来,人物倒也颇为传奇。 眼前忽然变得一片黑暗,一声巨响之后,李承乾发觉自己的脑子变得昏昏沉沉,身体渐渐变得轻飘飘起来。 所以,在那个年代,没有人想着生产和发展的。个个都是装的人模狗样的,出门就是到处游玩,吟诗作赋,受人尊敬。生活乐无边。 他可以通过不断的消耗,以此降低对手的魂力,从而进行猛烈的攻击。 他早就看出来了,像唐辰这般,天赋,背景,心性,都算得上是不错的,根本不会在乎于世俗间的这些权势和富贵。 胡羽很年轻,但却早已经是天海市著名的青年俊杰,‘江湖豪杰’四大公子中的‘湖’,便是是他,排名犹在万豪之上。 ------------ 099【天罡地煞,再次转生】 三日之后。 幽州凤栖郡一座普普通通的小城里,十几个心灵、意志焕然一新的恶鬼升空而起,四散向了幽州各地。 色鬼回去继续勾搭王妃;水鬼继续占据大河;饿鬼继续偷食国库存粮;无头鬼继续挖坟盗头…… 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着他们之前潜伏时所行之事。 这次向万魂幡中诸鬼出手,陈胜从 而在另一边,在厨房里,王轩一边准备着他们一家的食物,一边把李福叫到一旁,冲他吩咐起,近期要他办的事。 说来取糕点菜肴这些事一般都是留夏去做的,挽春也觉着奇怪,这两天总不见留夏在宫里,也不知去了哪。 “哈哈哈,还说没生气?行了,这也是你来的太是时候了,我刚刚在忙着制造这烤鸭,多有怠慢,现在请你吃烤鸭,算是赔罪了成不”王轩一见程咬金那样,忍不住笑了起来,然后对程咬金解释起来。 如果知道当初究竟发生了些什么,那么就可以大大的避免接下来交流的过程中在发生那些零零散散的错误。 至于剩下的,或许有人逃了出去,但更多的,应该是躲在某些地方瑟瑟发抖。 就这样让本来就打不过李世民的王轩那是吃尽了苦痛,这不说脸被李世民打的青肿,这下身还差点被李世民给偷了。 不过今天的早餐和以往不同,今天他没在做面,而是熬了一锅甜甜的红薯粥。 我看看这和蔼慈祥老头,很是欢喜,不禁摸了摸土地拖地的白色长胡子。 “婆婆为什么要这么说?”我看她手上寒光闪闪的镰刀心里发怵。 士卒们显然有些疲惫了,而且那要塞上的士卒反击很是猛烈,再加上城头他们西境军再一次失守。 她掰过他的脸,这张英俊的脸多了几分沧桑,鼻子尖磕破了,表面的血渍已经凝结起来,她拿毛巾去擦脏的地方,不可避免地擦到了他的鼻子。 到站提示响起,刚才那人忙不迭的顺着人-流下了车,经过刚才那件事后,非但没有让顾子悠对齐皓产生害怕的感觉,甚至还令她越发腻歪起了那男人,意识到这一点,顾允儿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欧阳红叶引着狮王诚坐到位于最前面的欧阳勇的座位旁边,自己和风火则分别站在他们俩后面。 他以仍握在右手的月影刀积聚妖力,然后向下飞去的同时借着冲力猛地一挥将那团紫烟打散,隐藏其中的绿魔也显现出来。 韩岳脚下一动,出现在了壁画旁边,开始认认真真地观看壁画中的人物练刀,从一种刀法开始学起,他的手不时比划一下。 易锋寒有些摸不着头脑地看着韩岳,不明白这样的时候他为何还能笑得出来,但对于韩岳的一些了解,令他知道,韩岳根本就不是那种不明事理之人。 “所以,我只能以采铀的借口三番四次进高尔山找她,可笑的是,我在一处悬崖边找到了她的一只鞋子。”仿佛回到了曾经手握着她那一只鞋子时候,赤焰的表情有点悲伤。 展厅里面,警卫员立刻挡开一条通道,几百名婀娜妖娆的车模依次出场。 身后连续传来外来者武器射击的声响,他很庆幸自己并未中弹,脚步也变得越来越轻盈,根本没有连续奔跑后的疲惫感。烈焰火山就在他面前,他离完成自己的任务也越来越接近。 ------------ 100 林素灵(新世界) “诸界的同位体们,我需要找到一个等级上限为四阶或五阶,性道修炼之途昌盛,并且拥有浓郁天罡地煞之气的果实。” 在心中一遍遍重复着这段话,陈胜在虚空中漫无目的的飞行了片刻。 阎浮虫豸的本能,便指引着他一点点偏转飞行的方向,遵循着冥冥中的感觉,飞向了一颗体量只比主世界小一圈的果实。 …… 夙炎看着遍地都是自己伙伴分裂的身体,精神受到了强大的打击,而最后一个就是他认识的第一个伙伴——岚静雪。 “说起来,夫君你很久不曾叫过我阿九了呢。”冰舞垂着头,手上的香包越攥越紧,不知为何,她将香包藏了起来,并不希望十艳看到。 随后北冥玉就来到了庙堂门前,正好听到郭天恩那句“子今天不弄死你老子就不姓郭。”他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一切都是郭天恩策划的。 “香香!你怎么可以先去他们那里?,好看的:!”肖阳见叶香出来不只是不理她,反而要先去那些村民哪里,顿时说话的语气也不那么好了。 男生看到秦北风轻描淡写的样子,心里犹豫不定,不知道是否继续要拔刀相助,秦北风拍了拍巴桑甲马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不用太冲动了,秦北风在这边陪着同学继续喝酒,那边已经出了大事。 责罚的竹板子,并不厚重,何况,也不是打要害,不过是照着皮肉厚重的地方招呼,怎么会把人打晕? 萧乐不怕你跟他拌嘴对抗,就怕这种比他还无赖之类型的人,这一下让他是很无语的无以应答了。 不一会儿苏默火枚夫妻两个就来了,因为急着出发。大家草草的吃过早饭,就出发了。可可的再三要求之下,也一起跟着了。 死亡教主拥有数十万年的战斗经验,在它的一生当中只有撕杀和争斗,以雷天近两年多的战斗经验的确不是死亡教主的对手,更何况雷天的力量比其死亡教主整整底了一个等级。 这一点,褚俊霆也没私藏,再次让炼紫尘、炼红尘、昊天月和江墨黎开始修炼这种神通。毕竟这种武技也算是非常不凡的天极武技,就算只是最低的“生骨”的境界,那也相当于多了一种保命手段。 在不知不觉中,迷迭香便被赵幽月算计了,不愧是诸葛月、圣人月呢。 这水晶材料都不是凡品,全部是她父母和师父从星空送回来的,两大流域都没有这么厉害的原材料。至于水晶上刻画的传送阵,则是委托师父单独画好了,她再用附铭的炼器术,附在灵宝之中。 杜雅笙回握住慕容城的大手。她心里确实很不安,而这个男人居然如此的懂自己,甚至在她尚未表达流露时,就已看穿自己心中的隐忧。 虽然我没有看陆雨馨,但我眼角的余光一直在盯着她。虽然她也没看我,但我相信她眼角的余光,一直在盯着我。 我心里一紧,原以为她忘记了刚才的事,没想到她居然在这里等着我。 开拓者的主教练特里斯走到李戴身边,一脸笑容的给了李戴一个拥抱,表现出很亲切的样子。 电视机上正在播放的是最近比较火的一个真人秀节目,赵岳的父亲正坐在电视机对面,看的津津有味。 当然,她虽然身为掌权者,却并非那种武断的自负之辈,于是她也微笑着询问悠悠的意见。 ------------ 101【人造罡煞,降伏蛟蛇】 “这些话,老僧昨日不过讲了一遍,佛子就一字不差的记下了。 才七岁便有如此记性,佛子天资聪慧,不愧为降龙转世。” 陈胜模糊的视线中能隐约看到,面前的渡法和尚笑得很高兴。 他在夸奖了一番陈胜后,又继续讲道。 “这世间不论道术还是佛法,修行至四阶都必须用到罡煞这味大药,为了能培育出 现在能得到片刻的喘息,不禁遥望山那边的营地方向,心中在想他们好了嘛?援军来了没有? 面对好几倍数量的光明玩家,以王者无伤这个骨龙骑士也是无力回天,大批大批的王者天下、灭神、血怒、零度空间玩家像割断的稻草倒下。 展飞鸿只感到一个头两个大,反正造化已经暴露了,不如就此解释一下自己的特殊体质,这般可能会使苏姑娘宽慰一些。 “哼,不自量力,你们两个都给我滚。”雪莉说着,这一挥手。随后只听“轰轰”的声音传来。这欧阳辰抬头一看,这吓了一大跳。这竟然雪崩了,要是真的被掩埋的话,自己估计死不了,但是影生还的几率不大。 “情况怎么样?都搞定了没有?”楚岩倒是没心思去管冷鹩怎么想,他现在关心的问题只有来之前交代给车神的事情,将任何敢于对冷鹩动手的人全部清理掉。 这时,江若曦和齐煜一同下了楼,“你来做什么?”齐煜开口问道。 “沒想到斗魂大陆除了诸师炎、司空羽、慕容微以外。还有人的灵魂境界达到了一级九源神尊境界。不过來到这里。你可以把命留下了。”封堵住黑洞入口。气息高涨的灰衣老者充满煞气的说道。 “那好,我等你电话。”唐海峰也没有再说什么,只要沐心羽不知道那件事就好,而他后来也知道辛娜也是sunny公司的旗下艺人,那他自然也知道了辛娜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沙发之上,海瑞丝掌握主动的时间宣告结束,楚岩重新掌握了主动,将海瑞丝压在身下,用一个最为经典的征伐方式,继续冲击着那早已经溪水泛滥成灾的绝密腹地。 “这是轮回之魔藏宝图地形图。我们怎么相信你。”诸神之主猛地在椅子上站起身來。目光闪烁的盯着孟极手中发黄的羊皮上古地形图。声音低沉的问道。 罗兴又一次跌了个狗吃屎,舌头还没好呢,这下直接把门牙给磕掉了。 解石师傅接过那块石头,粗略一看,只见石头平平无奇,便懒得问萧云什么,直接就抬起刀准备切下去。 何雨梁对于这个,还是很有容忍性的,只要他们不影响别人,何雨梁懒得管他们。 男人再捉了十几只火蛙烤熟,将二支竹水瓶装满了水,继续向东而行。 那间大点的干净房间是倪问知道她住不惯这里,特意让倪景提前安排好的。 扶若看向门口露出的细缝,门外两人一趔趄,卧室的门彻底打开。 严熹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脑海里浮现出来,老乞丐叮嘱他,欲救梁梦夏的性命,不要往东去,他哪里想到,这个往东,不是东西南北的东,居然是东古寨的东。 母亲一大早忙活到天黑的辛苦,换来了几张轻飘飘的纸币,萧云心情复杂而沉重。 纪槐序愣了愣,他以为柳宵故意羞辱他,准备最后一箭赢自己,没想到柳宵只是为了平局。 ------------ 102【以人炼煞,阿修罗煞】 “佛子虽然早慧,但终究还是个孩子,居然会怕蛇,看来罡气炼制之事急不得啊。” 渡法和尚把那枚地脉精石放到盒子里,再把盒子盖上,便出声安慰起情绪低落的陈胜。 “佛子才第一次尝试,就能差一点降伏这份地脉蛟蛇之气,当真是天资不凡啊。 此时一时失手,也千万不可气馁。 要知道您与佛罡伴生 所以,现在的行善必须要经过刻意努力,而以前不一样大家只需要和所有人一样不要做出格的事情就好,相信大部分人都能做到。 唐云虽然讨厌秦昊苍,但他舍不得秦水雁,舍不得施萧和他的机修营,也舍不得一帮4营的战士。九头鸟那帮佣兵可是相反,终于可以从雷子这个地狱教官手里逃出生天那是一种怎样的喜悦? 哼,李雨梨冷哼一声,没有说什么,撇过头去不在理何清凡,让你不听话,晾你一会,看你知不知道自己错了。 可她带着宝儿还没走到门口,却听到了凄厉的惨叫声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说着,君悔离开古辰的胸膛,从衣袖中抽搐了一丈白色绢布,道。 炎忆脸色不好看,这个师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连忙举起右手捂住那名师姐的嘴,叫道。 某人飞起的,闪烁着青铜色金属光泽的一脚极不合时宜的踢在来唐云面前那半开着的木门上。随着砰的一声响,碎木头渣子到处激射,甚至溅到了唐云面前。 田竹娴摇了摇头,虽然她不懂武术,但看过一遍唐云打出来的八极拳,那气势!那劲道!她哪里还能看得上那些相对简单直接的格斗技? 也许那是十分钟以后,也有可能就是一分钟之后……甚至,可能就是下一秒。 仇星宇在公共频道里声嘶力竭的喊着,紧接着他便收到了耿林主动在私密频道发送过来的通讯请求。 然而,它的速度显然远远不及光柱的速度,法力护罩在刹那破碎,紧跟着是整个身躯,也化作了一片焦炭,最后支离破碎,随风飘散。 你跟我们一起去寻宝,最差的结果就是陨落,神魂俱灭,永世不得超生。然而一旦找到天香玉露,立时就能进阶,踏足悟灵期,从此踏上永生大道。你不跟我们去,就眼下这情形,最多也就还能活个三年五载。 哇哇哇哇哇……下雪了!竟然下雪了!在我码这一章的时候,外面竟然下雪了,冬天真的到了吗? 然而解了半天竟解不开,沈默愤怒的低头一看,原来自己系了个死疙瘩……这才想起在轿子上更衣时,因为心情不好,便拿腰带出气,只顾把自己勒紧,却忘了还要解开了。 看到胖子开跑了,那黑暗猎人还想追上去,但是却被他队里的那兽族狂战士玩家给拦住了。 云开日出,春回大地,地上残余的人类,纷纷虔诚地朝奥林匹斯山的方向,感激地五体投地,献上了自己的虔诚信仰。 说罢,大手一伸,将这三爪蛟龙丢出水面。那三爪蛟龙刚刚展开身形,还没来得及说话,无数掌心雷轰将下来,顿时将他炸得干干净净,一颗妖丹晃晃悠悠沉落水底。 言归正传,野狼蛛大嘴一张,一道毒丝喷射而出,形成一张大网,把鸟人覆盖在了里面。 因为沈浪是领导,而且还不是一个部门的,他来这里是给公安方面这个面子,人家刚才喝酒了这个也是给予立功受奖的战士一个面子,这两个战士已经有所代表了,你现在让每一个战士都上前,这么做的话味道就有些坏了。 ------------ 103【新职业】 “之前说什么降伏蛟蛇、蛟龙与地龙,就能晋升火劫境,原来全是骗小孩的鬼话啊。” 在妙禅寺方丈察觉到有人窥探时,陈胜就关闭水镜术,摸索着躺回了床上。 闭上眼睛,看向悬浮在视野中的职业面板。 【职业3】:罡煞童子 等级:Lv1(1/100) 天赋:掠罡夺煞 技能:降龙佛 “神主,今天我们接到了一份来自英国皇室的委托,他们出价五百亿,让我们活捉陆易平并且交给他们处理!”布鲁克林看着六神组织的首领,也就是神主博易德安格里什说道。 宋正庭拉着余袅袅,回到了停车的地点。他将车门打开,将余袅袅给塞了进去。 一瞬间班里的学生像被一盆冷水浇在了头上,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我为什么要逃走?就算逃走了,到处都是你的人,我还有命离开这里吗?”千月樱冷声说道。 最后只得归类为闻人家族利用自己的权势,把这事给压了下来,所以两人不得不考虑龙翔给自己两人开出的条件了。 我心里纳闷儿,又来找我干嘛。带着疑惑,我站起来,跟着她走了出去。 萧山听着黄金荣的话,一时间双眸不禁闪烁着疑惑的目光,于是黄金荣便将刚才三人的谈话给萧山解释了一番,萧山一听也开怀大笑,双眸闪烁着期冀的目光看着三人道。 这一刻的西门,充分的调动脑细胞,也不知道死了多少个,但是在这种情况之下,西门越是紧张,越是想不到一个合适的解决办法,算了,既然没有那就先躲吧,心动不如行动,西门随即这就急急忙忙的转进了卫生间。 “你去死!”陆易平这边和耶稣说着话了,后面的谢桐忽然间再次大喝一声,随即天空再次陷入了无边的黑暗,滚滚七彩闪电再次幡然落下,目标直指悬浮在哪里的耶稣。 胖子还是那么猥琐,总是跟我提周老师,搞的我心里也有些遗憾,离开了二中,以后也没机会见到周老师了。想想也很奇怪,周老师那么漂亮的人,怎么会一直呆在二中这个地方。 注入意念的气场猛地从罗的身上散发而出,席卷向周围人数达两千多的沙盗们。 “那个灵儿,你的门下没有男弟子吗?”投影男看了看两牛两马,最后还是把头转向了钟灵。 李氏兄弟脸色阴沉,死死看着距离他们十来丈远的身影,那人大约三十来岁,身材魁梧,短发方脸,散发着结丹初期的法力波动,身前悬浮着一根电光缭绕的长棍法宝。 梁静毫不示弱,圆瞪着美眸直视着薛明,不甘示弱的反唇相讥道。 相反仇孝直在刚才对话开始之后眼神一直游走在兰子义与自己儿子之间,尤其是在听到兰子义说他并没有挂死在德王一条船上的时候,仇孝直疲塌的三角眼中冒出了一阵凌厉的神光。 这帝妖天法,不愧是帝妖一族的修炼圣典,完全和帝妖血脉的成长完美匹配。 短短数天之内,整个九州大陆,大半的城市沦陷,直接成为了亡灵大军的驻地。 以他如今的修为,到了大夏天朝,只要不是封神境的强者出手,他就怡然不惧。 沐紫突然眼睛一亮,她想到刚才李坏接近她时,虽然相隔两三米远,但是好像被人碰了一下。 只说了一半,柔柔说不下去了,只看了一眼,她就知道自己一定是误会了。 姜飞很是惊讶,他连忙伸脚,一步就踏了进去,当穿过树体,进入巨树之中后,一个很是古老的传送阵法出现在了姜飞的眼前。 眼瞅着千目欲要攀至面前,樱祭夜挥出一刀,劲气弥高仿佛排浪浊空,将妖兰与雀楚曦窈窕的身形隔绝在刀气丈外。 “师傅,我现在已经是古武八段了,不用多久就能够突破到九段!”薛红缨不无骄傲地说道。 “不用问,我只管护送你到地方,其它的事情不管。”叶风开口。 “要不然也叫卖出去,然后赠送叔叔香吻一个吧!”高星辰提议。 不过也就只像姜云绾这样的天才才能够想到在这个大陆上面做手术。 他们原本的打算是,由司马飞鹰解决程立,他们对付其他人。可真正交上手以后发现,没有那么容易取胜。 有了这两位的助力,他怎么还会怕那雷虎,火堂的功夫罗威是了解的,和这根本就不是一个等级的。 他接着进行交战,努力逼迫他自身,让他自身可以爆发出来更为强大的力量。 姜飞心急如焚,如果真的是错过了时间,那他岂不是要被困在里面了,虽然说里面灵气充足,而且还可以用功德值兑换很多的东西,但没有其他特殊情况,这天云秘境是不会开启的,也就是说他会被困在里面千年。 不过,一高的教学相比于省里其余几所升学率还不错的学校来说,还是比较人性化的,最起码在别的高三学生只能享受十天寒假时,一高的高三生有足足二十天的假期,这也是一项很拿的出手的谈资了。 ------------ 104【意外报仇,罡煞葫芦】 “这是……入梦术?” 陈胜睁开眼睛,从眼珠中激射出的电光,在昏暗的房间内一闪而逝。 感受着因为自己阴神过强,而不得其门而入的道术波动,他主动释放出一缕神念,与其纠缠在了一起。 意志交融,不分彼此,借机沿着道术的波动反向入侵,瞬间跨越过百丈距离,来到了妙禅寺东侧的一间禅院里。 但,自从太古之时,十位大帝陨落之后,十神器便是彻底的消失在了人族的视线之中。 正烦闷间,房门又被敲响了,陈凌有点恼慕容松下了,不是说没人来打扰吗?怎么人还是一波接一波的来。 恢复了魔力,陆天雨二话不说,身体动起来,同时发动旋光丸攻击魔神。 他用了逃回来这个词,这下更令人感到不解了。比起魔兽横行的世界,无论如何,也是那个安全的新世界更好吧? 崔建雄心里咯噔一声,他知道爷爷肯定是跟人低头了,自己现在被人家撞伤在床,日后还要给人家登门赔礼?心中冷笑一声,气的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这是杨家私塾这么多年以来的第一次,如此妖孽的表现,实在是匪夷所思。 现在,这里是四品仙门苍岚宗,古明侃乃是苍岚宗大弟子,岂是李宏亚这样的外门弟子,以及千木郡那些世家子弟所能比拟的。 果然,比赛一开始,隋紫露便秒杀了对手。她的实力,对学生来说,是压倒性的强大。 王室远征军虽然被全歼,但也只是损失了一万人,王储的死是一个巨大损失,不过王室还有其他继承人,这个损失并非无法承受。相比之下,凯撒一方的损失却是数倍于红杉王室。最重要的是,凯撒的封主苍狼公爵战死了。 救下叶仓后,凯撒直接带着她离开了水之国。刚才所见的一切,本身就是相当有分量的情报,比起继续潜伏在水之国,将沙隐和雾隐正准备结盟的消息带回去才是当务之急。 百里无伤对东方旭这个头号情敌非常的敌视,而且戒备,自然二话不说就决定陪云净初进宫。云净初自然没理由拒绝。 舒靖容很是虚心认真的曾经记下了这句话,并且深刻的感悟其中的深刻道理,所以对于火凤儿这种注定要留存一方的人,她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玉娇这才接了过来,朝着司徒冰清笑了笑,面上带着腼腆跟放松。 “你给我崩溃也等会儿,现在我们首要的条件是救净初和百里出来。”巫九厉声吼道。 正因为如此,郦家跟司徒家乃至其余几家世家都有了嫌隙,郦家如今的日子也不如从前顺畅。世家自有一套规矩,领头的不为世家谋福利,自然会受到其他人的攻歼。 难不成他的意思是,其实她娘去了一个过了十个月的地方生下了她哥,然后又紧接着怀上了她。 应了声“是”,她自去安排一应事务,娟儿急忙走上前来代替了她的位置,扶着裴馨儿继续向前走去。 或许大家还不知道,我在数个月前遭遇过酒疯子,差点被砍死,手部也留下一道狰狞的伤疤。虽然那一次被一些“需要钱”的有关部门不了了之,但一直都是我的心病,导致之后我的写作状态和速度一直都不好。 可是,突然间,走在最前面的刀神色一凛,伸手让队伍停了下来。 八卦也只是聊聊,刚才唐浅虽然关了显示器可没关游戏,对话也听的一清二楚。 ------------ 105【佛寺家庙,降龙佛罡】 方丈把葫芦形法器拿在手里观摩了许久,便把东西往渡法手里一塞,正色吩咐起来。 “渡法,你拿着它去寺里叫上几个帮手,把降龙佛子体内的罡气抽出来。” 打造这件法器,本就是为了杀人抽罡,当初支付给善果寺的钱款,还是渡法亲自送去的。 但不知为何,等真正拿到法器即将动手之时,他却有些犹豫了起来 虽说千羽洛不太喜欢等级分明,但对夜胤稹这种人,拿身份来压一压,她也不介意。 “谁?”冬篱子怒呵一声,却听到对方似乎慌乱之下跑掉了,接着,冬篱子便飞身而出,向刚才那人追去。 李红名一个激灵,身子一侧,只感觉手臂一痛,瞬间麻,流出了黑色的血液,应该是中了毒。 爬起来,打开冰箱随便喝了点维他命饮料,午饭根本没有打算吃。 而学院的主大楼几乎正对着大门,距离大门约有几百米的距离,此外的一些建筑王轩辕就看不到了。 那黑衣人听了我的话,手中的血刀一滞,停在半空中,目光里似乎有些迟疑,回头去看自己的同伴,像是在询问他们的意思。 维奥莱特的妈妈也在这时候回想起了一个月前的事情,那个时候,虽然她的身体还是很虚弱,但是并没有插上管子靠呼吸器过活。 结界都是这样,进去容易出去难,除非是你有撕破结界的本事。像绝望黑太郎虽然也能冲出结界,却也是要费一番力气消耗一定的真元的,而且像绝望黑太郎这样的先天慧根少之又少,甚至在修仙下界也找不出几个来。 但是今天他实在是气的不行了,再不拿出这个杀手锏来他自己都要被气炸了。 “呃!老师,我的脑子昏昏沉沉的。我大概睡了多长时间?”虽然东方让他多休息一下,将精神恢复到最佳状体,可刘柯宏依旧是缓缓的下了床,同时也是随口询问着自己昏睡了多长时间。 “他们的目标主要是我,已经约定我在城郊的西山脚下见面,而保证傲晴安危的第一基本条件,就是我一人赶到。”沐晓锋回应道。 叶痕还记得以前蓝月所说的话,上古十大神器现世,宇宙就要面临最大的劫难,而现在,就叶痕发现已经三件,难道,这宇宙的劫难真的和自己有关? 其他人也被这几声枪声吸引过来,纷纷从周围来到了这个房间的周围。 “这里就是那些僵尸的老穴了。你们看到那由许多枯骨堆成四四方方模样的东西吗?那个就是僵尸们睡觉的地方。”燕道长指着一处地方对凌永二人说道。 从贵苑大酒店出来之后,周振田两人还是回到了振兴商场,去等古震鸣的消息,而周明则是先给魏俊明打了个电话,跟他说了黄河酒厂的事情,请他最晚明天从县城赶过来。 第三天的晚上,11点45分,除了叶痕以外其他人早已经完全入睡,而夜月则是今夜守夜,这会正在外面转悠着。 杰克瑞见凌永依旧沉默着,便也不管他,转身走回刚才中央圆台那里。 异能的觉醒和血统觉醒有所不同,异能觉醒之后大多都只是初入一级的能力,觉醒者能够很轻易的控制,发现自己是什么能力。就像之前加油站的李刚一样。 在这藏海国中,昨晚真真所说的长老是亲近之人的称谓。而相对于这些抬李樱宁的人来说,他是国师、是天怒河神的在人间的传道者。 ------------ 106【阿修罗】 轰! 随着陈胜遥遥一拜,他身后的降龙罗汉双腿在地上一蹬,便迈开大步,向着方丈扑去。 丈二高的降龙罗汉是个庞然大物,冲锋起来更是声势惊人。 但方丈毕竟是个二阶修士,虽惊不乱。 面对转眼间已近在咫尺的降龙罗汉,他口中道了一声佛号,全身便立刻有金焰升腾爆裂,涌动着向周围席卷而去。 这些久经沙场的人冷汗冒了一身,马上朝着那片黑暗看过去。庞统拔出腰剑。其他人把堆叠在天梯旁的武器捡了起来,各个临阵以待。 乌雅郡主见萧蕊气势汹汹地过来,没过两个回合却就蔫了,心中暗骂,这也是个中看不中用的。 何以宁没有说话,只是揽上了厉云泽的腰,脸颊在他胸膛上蹭了蹭。 “哈哈哈哈,刚才不是挺狂的吗?现在怎么吓得不敢动了?”张三幸灾乐祸的笑道。 “我才不买,你刚才把我惹生气了,在我没有消气之前,今天我可不会出一毛钱的。 周尊说的是实话,他坐在这里大半天,看到柏灵只要闲下来,就和刘娇凑在一起看各种言情剧。 孟首领和孟夫人看着这位彪悍的姑爷,一脸不知该说什么的表情,况且也不敢说什么。 他这次上位的可能性很大,在上位前,他需要处理掉以后有可能会威胁到他的人。 这和割他们的心头肉没多少区别。上课铃早就打响了,我们也没有管,卡是肯定刷爆了,只剩了几毛钱。 “我就不打搅你们聊天了,抱歉,告辞!”乔安娜笑着跟程颐萨点头致意。 “公平一战么?”林沐沨双目虚眯,冷笑一声,随手抓过身旁的一只巨鲨怪,一拳轰在巨鲨怪的头部,并抓住鲨鱼怪吐出的一道光芒,猛地丢向了喔嗨哟。 李逸航吸一口气,长剑中宫直进,剑尖不住颤动,剑到中途,忽然转而向上,乃是蜀山派月华剑的一招“蜀山隐隐”,端的是若有若无,变幻无方。 这是三十五位飞升祖师的牌位,最上方的自然是归藏祖师的牌位,第二排则是四象、景阳、折梅、忠恕、井月、要离六位二代祖师的牌位,中间那同样很大的神龛,想也知道这是五德祖师的牌位。 “唔,这段时间,我们的兵力有点儿紧缺,那些俘虏一直看守着既浪费粮食,又消耗我们的精力,你去解决掉吧!”团藏继续开口道。 正在白河有点走神的时候,多角兽大叫一声,猛地向他扑击过来。 游戏中各种各样高级虫子会越来越多,无论玩家初期发展得多么强大,终究会被那无尽的虫海所淹没,除非……他们能够得到并熟练的驾驶维京无人机。 “唔,那就去拜访一下吧,情报还是亲自搜集比较好一些。”白河伸了个懒腰,在巨大到可以当床的大椅子上翻了个身。 素素慢悠悠地游到岸上,从一侧绕道到了那尸体的面前。他一袭青衫,墨色的长发浸在水里,像是砚台里刚刚磨好的新墨一般,滑\\顺漂亮得很。真不像是死了,倒只像是睡着了的一个美人。 素素乐了,这许娇容也忒会给自己找假想敌了吧~简直说风就是雨。 现在已经是下午了,林霏还没有回来,章飞知道她是出去换东西了,那只鬣狗的尸体对于人类幸存者而言,基本上一身都是宝贝,皮可以做成皮甲,R可以食用,骨头可以做武器,大筋可以做弓弦。 ------------ 今天的更新会晚一点 如题,状态不好,有点卡文,但今天还会更的 ------------ 107【新方丈】 在阿修罗佛煞入体的瞬间,平日里隐匿在陈胜意识深处的面板就自动跳了出来。 只见,面板上【罡煞童子】的那一栏信息迅速变得模糊不清,又在转眼间蠕动变化成新的字样。 【职业3】:罡煞术士 等级:Lv1(1/100) 天赋:掠罡夺煞、一炁通灵 技能:降龙佛罡、阿修罗佛煞 道 人族妖族强者鼓足力气,做最后的拼杀,阵法的裂纹早已经数不清楚,可他们仍在坚持。 孙冠的声音响起,韩长策马上闭嘴,扑通一下,和徐佑并排跪在地上。 吴越此时脸上已经变得一片宁静,体内狂暴的能量所造成的一切痛苦吴越仿佛都已经无知无觉一般,唯有内心对自己老婆毕月那难以割舍的痛让吴越才有感知。 “马勒戈壁的,老子能死你!”这红发男子当场气炸了,直接挥拳朝着凌天砸来。 二房和三房得知宋安然来了,赶紧让丫鬟将宋安然请进来。很明显,宋安然也是知情人之一。说不定宋安然比老太太知道得还要多。 静思斋卧房内,顾太太让顾四娘陪着顾氏说话。顾太太则将碧翠叫到一边,询问起顾氏的情况,还有侯府的态度。 吴越压缩完体内的灵液之后,便再次运起阴阳战天诀从体外开始吸收起灵气来。 元康帝这会正在气头上,耐心有限。大臣们要是来得太迟,元康帝只怕要杀人。 从天而降的金色大脚,震踏地面十余米,飞沙走石间,那些执邢人要么被踩出翔,要么被余波震飞出去。 司徒云龙抱拳躬身憨笑道:晚辈之前一直都在闭关,对这件事情的原委并不知情,既然这两个后辈情投意合,晚辈自然希望他们能恩爱相守,结为夫妻。 20度的冷风都吹不散这边沙发上的闷热,时沐抿起唇看着结算后的战绩表,这黄金段,可真的是卧虎藏龙。 “害人的法子?我听说有。”村民神秘兮兮地看着孟离,孟离回以淡然的目光。 最后骆震没办法,还是亲自去到别墅,跟骆纯赔礼又道歉,骆纯才总算愿意跟他说话。 过了会,门被拉开,时沐就看着那个头顶都能认出来,这是林某人。 在外头冲锋陷阵,在枪林弹雨中走过来的时候,他都没有这种感觉。 “你今天陪丁伦去鸿康实业,找个机会跟丁伦聊一聊,最起码你要知道他的想法,才能决定下一步该怎么做。”张敏给丁伦出主意。 宣传往往决定了一个电影的票房,尤其是投资2亿的电影,而且是被许许多多人关注的电影,叶湘云已经为周欢挡下了太多的应酬,但今天的电视访谈节目真的推不开。 孟离尝试了下把这个界壁像智姑娘那样融化,奈何她用了全部的力气,也没让界壁变形,变软。 林峰无语:“怎么,我该有三头六臂吗?“他倒是很意外,没想到龙岗一战,居然影响深远。 杜鹃身上没有灵力波动,显然八神大陆的力量规则,和银月大陆是不同的。这一点,早在和乌耳冬交手的时候,他就感受到了。乌耳冬的武器上也有灵光波动,但是那种波动,是陌生的,与灵力完全不同。 刘萧终于还是忍不住从隐匿的草丛中跑了过来,他怒不可言地指着笑哈哈的刘芒,当头就是一顿训斥。 只听一声百灵鸟的啼叫声响起,一缕微弱的鸟形光影从枪中浮现,又迅速的没入了斧魂躯体中。 ------------ 108【妖宴】 自陈胜就任妙禅寺方丈之位,手下有几百号僧侣供其驱使,每日里便不用为生活琐碎之事烦忧,埋头苦参起了性命二道。 有着前几世的修行经验傍身,又有着一方势力供应修行中的所有消耗,他的修行进度极快。 不过数月时间,性命两道就先后晋升到了二阶之境。 如果可以的话,陈胜真的想就这样一直苟到三阶, “要知道你们这样,我早租给旁人了!”店主还是虚张着声势,心里只求着过了这一天,这唯一的买主不要改主意才好。 不知倒也不甚在意,只是将手中的长剑在身侧舞出了一朵凌厉的剑花之后,这才慢慢回转了身形,看向了刚刚出声制止她的那名男子。 说着两行热泪就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谁都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不过这也确实是值得让人高兴。 “黄大哥现在该怎么办,这陈煜实在是太过嚣张了,真当他在这碧海城是毫无敌手。”丁玉恶狠狠的说道。 虽然见着他们脸色终于有些好转,但奉游还是“丑话说在了前头”,给他们铺垫了一个心理暗示。也算是给了他们一个期盼,总不至于,每天都活在焦虑和对于未知的那种忧心牵挂当中。 这种药物早就被东省的省厅所察觉并且全力封禁这种蓝色恋人,但却依旧没有封掉所有的途经,还有很少一部分在东陵市中所贩卖。 光头大汉首当其冲,他并没有使用什么刀棍,而是一块红色的板砖。 看见杨云开吃,其他人也都动起了筷子,饿了一天的城主们狼吞虎咽,吃相哪儿有当官的儒雅。 “自从徐坤死去已经过了四个月了,我白莲教也该再次选出一名圣使了,如今把你们四个叫来,你们也明白我们的意思,我不喜欢废话,你们四个告诉我,你们凭什么让我选你成为圣使!”左卫豪放的说道。 樱花树下,十里樱花相继从树上掉落,犹如漫天樱花雨,不知有多壮观,不过一张不足半个桌角大的画卷,男人所画之物,让人身临其境。 张薪火和丁香花返回酒店的路上,吴伟和洪新也通过视频会议见上面了。 阿姨看着季昀琛,想着这男人长得还真是俊,“我要是再年轻个几十岁,见到你一准儿追你不行。”阿姨自顾自的说了这句玩笑话之后自己也笑了。 但他没有立即给柳清禾戴上戒指,而是握着她的手看了半晌,才将戒指套上她的食指,并弯腰轻轻在她的手指上落下一吻。 念力覆盖其上,一股很特殊的情感在心头滋生而出,渐渐不受控制一般:不愧是天灸大人看上的锻造师,这把武器也带着某种意境,居然不是战意,是一种很特殊的感觉。 “要上也是你先上去,你力气大,上去之后,可以拉我!”王林告诉他。 话毕,陆先圣体内魂力涌动,强大气息瞬间爆发,将赵慧敏罩住,让她动弹不得。 在洞穴的入口处,两名身着帝国卫兵战甲的神秘人士,正同时用一种严肃的目光紧盯着莫冈本人。 “百米高的围墙,如此大的城市,绕了一圈?赵市怎么没有?”有点荒诞的感觉,单单这一项花费就是价。 “你现在速速回赵市,在赵市里面有我在,他不敢动你”,李通虽然恼怒,但是刘云是他的人,不可能让高峡动,不然还怎么当赵市长生武馆的总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