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001章 性情大变的父亲 春日消融冬雪,海棠花开。 和煦的阳光透过雕花窗,照在试穿嫁衣的女子的身上。 朱红嫁衣,迤逦端庄。 繁复的金丝凤纹,更衬的女子白皙胜雪。 站在一旁的丫鬟欢快地行宫礼:“参见寿王妃,不对,是太子妃。” “别胡说!”王苏瑶轻斥。 三日后,便是王苏瑶和寿王大婚,虽然朝中传闻,待寿王大婚后,会立为太子,可毕竟圣旨未下。 青娥捂嘴,笑着抱起凤冠,想要为自家小姐戴上,突然间,门被一股巨大的力道踹开。王苏瑶受惊地看过去,就见父亲铁着一张脸进来,一巴掌将她呼在地上。 “来人,把二小姐绑了!” “爹爹?” 王苏瑶震惊地看向父亲。 父亲一向疼爱自己如命,怎么突然之间,看自己的眼神里,都是蚀骨灼心的恨意? 两名下人上前,一人按着她,一人小心翼翼的脱她身上贵重的嫁衣。那是皇室送来的凤冠霞帔,万不能有任何破损。 青娥扑上前来,拉扯粗鲁的下人,“你们是什么东西,也敢碰小姐!” 是啊,这些下人,平日里自己的闺房都不能进,可现在,父亲却任由他们触碰自己。两三下,就将自己的嫁衣,连带着尊严,一齐脱下。 王苏瑶捂着单薄的素衣,泪如雨下:“爹爹,女儿做错了什么?” 可是没有人回答她,下人们用粗糙的绳索一圈又一圈的捆住二小姐。王钦看着这一幕,愤恨的目光里露出一丝复仇的畅快。 “你莫要再装,带走。” 说罢,他拂袖,转身踏出房门。 “老爷,您要带小姐去哪呀,二小姐可是您最宠爱的女儿呀……” 青娥抵不过粗壮的男人,爬向王钦求救,瞬间被两名下人按住,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将小姐押出房门。 “官人,你魔怔了,那是我们的女儿婠婠呀。” 院中,匆匆赶来的苏氏跑向女儿,王钦死死地抓住妻子的手臂。 “你个蠢妇懂什么,若非这个不知廉耻的不孝女勾引周王,霍乱朝纲,你我岂会双双毙命于火海。” “官人,你在胡说些什么呀?” 莫不说多年前周王就已失踪,女儿三日后就会成为寿王妃,又怎么可能会勾引周王? 苏氏根本听不懂丈夫莫名其妙的话,眼看着女儿就要被带走,急道:“婠婠三日后大婚,你把新娘子弄走,怎么向皇家交代?” 王钦冷哼:“若非三日后大婚,我也用不着拉出去杀。” “杀?” 苏氏震惊的看向丈夫,撕心裂肺的拍打:“官人,你这是怎么了,你一觉醒来怎么像变了一个人呀?” “你们这些凡夫俗子懂什么,上天既然再给我一次机会,就是让我除奸佞,匡扶朝纲。”王钦再没有耐心,挥手让人带走。 双手被缚,双脚悬空,王苏瑶极力的转头,期盼的看向母亲。 四目相对,苏氏绝望的闭上双眼:“给女儿留些体面吧!” 王钦扭头看过去,微微点头。 她死不足惜,可不能累及家中其他女儿的闺誉。 管家会意,忙回二小姐的闺房拿了一身裙裳。 那是一袭素雪绢裙。寿王殿下常夸王苏瑶清雅端庄,冰肌雪肤,所以她的衣裳,大多是清雅的素色。 管家塞给押送二小姐的下人,催促他们快走。虽然他也不忍心,可他从未看老爷如此愤怒过。 下人们再不敢耽搁,押着二小姐前往马厩。通往马厩的院中小路开满了海棠花,鲜艳夺目。海棠深处出现一抹水碧色的衣角。 是三妹! 王苏瑶开口呼救,下人急忙堵住二小姐的嘴巴,加速离开。 那水碧色的身影自海棠深处走出,紧紧盯着远去的背影,许久,许久。待到马车驶出马厩,她看了一眼身边的丫鬟,鼓足勇气追了上去。 “站住!” 清丽的女声,带着颤抖的威严。 躺在车厢内的王苏瑶蓦然睁开眼睛,艰难的坐起来,希冀的看向车厢门。 自小,三妹便总跟在自己身后,如影随行。 自己爱穿素色的衣裳,是因为寿王喜欢;三妹爱穿碧色的衣裳,是想一直跟在自己身边做绿叶。 纵然自己将那些靓丽的衣裳送给三妹,三妹也是极少穿。她还常说,若以后能跟自己嫁入一门,永不分开,就是她此生最幸福的事情。 三妹一定会救自己! 车夫也知道她们姐妹情深,紧张的抵住车厢门,道:“三小姐,老爷亲自下的命令,求您莫要为难小人。” 王玉瑶坚持道:“打开,我就看看二姐!” 两名下人对视一眼,一齐跳下马车。 王玉瑶走上马车,推开厢门,看着眼前狼狈的二姐,微微有些出神。 “二姐姐!” 她从袖中拿出一把剪刀,反向递给王苏瑶。 王苏瑶侧转身子去接。 “三小姐,老爷让您去试嫁衣!”王玉瑶身边的丫鬟跑了过来。 “你说什么?”王玉瑶不可置信的扭头。 丫鬟道:“真的,老爷说让您去试嫁衣,若有不合适的赶紧修改,别误了三日后与寿王成婚的吉日。” 王玉瑶再次看向狼狈的二姐,默默将剪刀收回袖中。 王苏瑶酸痛的眨眼。 王玉瑶的面容难掩激动,她颤抖的摘下二姐头上最贵重的白玉凤钗。 “二姐,我会给你烧纸钱的!” 说罢,快速跳下马车。 车厢门再次关上,隔绝女子脸上所有的晨光。马车颠簸,驶离府邸,驶离那个曾经,视她为掌上明珠的家。 正值海棠花盛开的季节,汴京城外,赏花的公子小姐喧闹于花林。有不少人识得王家的车马,见马车过去,一齐看向海棠树下,躺着休憩的寿王,笑着打趣。 “寿王殿下,你的新娘子跑了!” 两名驾车的下人早已看到了寿王,是以加快了速度。乍听见声音,惊惧之下,车轮陷进了路旁的沟渠里。 寿王看过去,眉宇间尽是疑虑。想了想,他起身走了过去。 马车内,王苏瑶呜声中,用力撞车厢。一名下人钻进马车,控制住了想要求救的二小姐。同时,寿王的声音响起。 “安定坊,刑部侍郎王大人家的?” ------------ 第002章 可否借住一晚 “是,是……” 王苏瑶听着车外下人胡诌的理由,再次猛撞车厢。微弱的晃动,并没有引起车外人的注意。 寿王喃喃自语:“王家的马车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是我未曾注意?” “殿下,垂丝海棠!”寿王的贴身太监抱着一束开的正盛的垂丝海棠小跑过来,道:“殿下,咱们快给王姑娘送过去吧,这垂丝海棠时间久了,就不好看了。” 那是一束洁白如雪的垂丝海棠,花瓣如玉般细腻,风一吹,摇曳生姿,像极了他要即将迎娶的寿王妃。 寿王眼底现出一丝血痕,他再次看向马车,又喃喃自语了一遍刚刚的话,转身离去。 “走,去王侍郎家。” 王苏瑶听着,绝望的闭上眼睛。 马车再次启程,这一次马车狂奔,停下时,已是傍晚时刻。 两人看了一眼日头,不敢再行,目光落在前方陡峭的山路上。路旁是深坡,马车摔下去,必死无疑。 “就在这吧!”一人说。 另一人点头,走进车厢,帮二小姐解开了身上的绳子。既然要伪装成马车坠崖,身上自然不能有绳索。 解开绳子后,这人将王苏瑶一直没有机会穿上的素雪绢裙扔到她的身上。 “二小姐,您穿上吧。” 他的眼神有些不忍,可也不敢违令,颤声道:“您做了鬼,可别来找我们报仇,我们都是听老爷的命令行事。” 说罢,他转身走下马车,拉着马车往悬崖而去。 动物皆有灵性,眼看着要踏空,马死活不肯再往前走。在后面推车的人,看着前方的人,悄声向前,一脚将他踹了下去。 那人死死的拽住马缰绳,悬空在悬崖下,满脸涨红的看着悬崖上的人,眼里都是恐惧和不解。 上面的人道:“你也别怨我,连个马夫都没死,寿王殿下怎会不生疑,这也是老爷吩咐我的。” 马哪里懂人世间的事,看着人要掉下去,嘶鸣声中,艰难的往后退。这时,那人拿着粗木棍一棍子狠狠的敲在马的前腿上。 马前腿断裂,栽头掉落悬崖。 于此同时,王苏瑶跳下马车,狂奔而去。 那人微眯了眼,见马车摔成粉碎,骑上备用的马匹,朝王苏瑶追去。 人腿岂能比得过马腿,不过须臾间,马已追至近前。王苏瑶见状,往一旁陡峭的山上爬去。 那是一条几乎无人通行的山路,草木横生,马匹难以奔行,那名下人下马追去。 行至半山腰,出现一条宽敞的环行山路。 王苏瑶扒开矮木爬上去,不料,脚踝被人抓住。砰的一声,人摔在出口。 “二小姐,您这是何苦?” 那人走上去,将王苏瑶抗上肩头。 女子清甜的体香萦绕入肺,勾人心魄。扶在柔软腰肢上的手渐渐收紧,另一只垂在身侧的手,默默摸上了翘起的美臀。 他左右看了一下,脚下的步子转了方向。他找了一块相对平坦的空地,将王苏瑶放下来。 王苏瑶仰躺在地上,看着男人脱衣裳,惊惧道:“你想干什么?” 那人咧着嘴,窝囊的脸上现出最原始的兽性:“二小姐,反正你都要死了,你可怜可怜小人,小人都半年没有碰女人了。” 说着,油腻的光着膀子扑了上去。 “你敢!”王苏瑶抬腿踹上男人的胸膛,怒目呵斥:“我乃寿王妃,便是死了,宫里也会派人验尸。” 人顿住了。 趁他呆愣间,王苏瑶抓起一把泥土扔向他的眼睛,而后一脚将人踹开,转身往山上跑去。那人气急,揉开眼睛,愤怒的追上去。 脚步声渐近,王苏瑶腿一软向前跌去。霎时,一支箭擦着耳边飞过。只听啊的一声长鸣,王苏瑶转头看过去,看见追自己的下人滚下了山坡。 诧异中,她看向箭飞来的方向。 山路的转角处,出现一名手持长弓的高大身影,身后血色满天。渐渐地,那道身影距离王苏瑶越来越近,似乎是霎那间,红日落山,天空变成了幽暗的玄色。 人越近,压迫感越重。 这人为什么要救自己? 王苏瑶抓起一块石头,背在身后,戒备的站起身。那人走到王苏瑶身侧,径直略过她,朝前走去。 王苏瑶看过去,只见那人走到一颗灌木旁,俯身拎起一只小白兔。小白兔身上插着一支箭,咕咕的叫着。 这时,那人似乎顿住了,眼神瞥了身后的女子一眼,可终究是没有回头,拎着兔子下山。 难道这人刚刚不是在救自己,只是在射兔子。凑巧,下人受了惊吓,不小心摔下了山坡? 王苏瑶看向下人滚下山坡的位置。山坡并没有多陡峭,其间灌木杂草丛生,摔下去,应该不会死。 若是他爬上来? 狼的嘶鸣声响起,王苏瑶打了个激灵。她丢下手里的石头,追上了即将消失不见的男人。 “请问,您是山里的猎户吗?” 男人顿住脚步,微微侧目。 王苏瑶摘下发髻上的一支金钗,隔着衣袖,双手捧上。 “您能让我借住一晚吗?” 已是晚上,她不找一个地方住下,不是被山里的狼吃掉,就是让下人找到,弃尸荒野。 男人的目光从女子手里的金钗上,渐渐移到女子的眉眼。 “走吧!” 淡淡的一句,听不出任何情绪。 男人并没有收金钗,继续下山。王苏瑶握着金钗,小跑着跟上。她被绑了一路,又跑了半座山头,腿上早已没了力气。 男人似乎察觉到这一点,渐渐放慢了脚步。 绕过半个山头,半山腰上出现一座小院。 院墙高高用土堆起。男人推开木门,随手将兔子扔进灶橱的棚子里,脱下箭袋进屋。王苏瑶一直跟在他的身后,可是走至门口,脚却挪不动了。 来时,她一直观察着四周的环境。这里身处半山腰上,只有这一座小院孤零零的伫立。离这里最近的村庄,在山脚下。 她更没有料到他没有妻子儿女,也没有父母姐妹,只一个人住在这里。 男人放下长弓和箭袋,就着粗陶壶灌了半壶水,看向仍站在门口的女子,走向自己睡的木床。 “晚上,你睡这!” 茅草屋虽然大,有三间房,可中间并没有隔档。 孤男寡女。 ------------ 第003章 能否把它卖给我 王苏瑶没有应,颤抖的指向西侧的茅草屋,“我住那间就好。” 男人收拾床被的动作顿住,淡淡提醒:“那是柴房!” “无碍!” “随你!” 男人没有多说,绕过碍事的女子,去往厨棚。王苏瑶看着他的背影,默默将那支他没有收下的金钗放到门内,去往柴房。 果然是柴房。 房间里横七竖八的放着柴火,还有一些杂物,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还隐隐泛着霉潮味。 王苏瑶免起衣袖,收拾出一块空地,靠着柴火坐下去。 柴房有一张狭小的破窗,很矮。透过窗子,能清楚的看到厨棚里的景象。一大口铁锅咕咕的冒着热气。 男人将兔子拎上菜板,兔子嘶鸣的尖叫声异常惨烈。 王苏瑶听着,不由的悲从中来。 “等,等一下!” 她忍不住跑出柴房,喊了出来。 落在脖颈的刀顿住,兔子从刀下溜走,咕噜噜的摔到地上。洁白的兔毛,因为流出的血,染了满身的泥污。 许是意识到谁在救自己,兔子朝王苏瑶爬去,可它伤的太重,没走两步就蔫蔫的趴了下去。只一双红彤彤的眼睛,噙满泪水,望着一身素衣的女子。 衣裙拂过小白兔染血的毛发,王苏瑶摘下一支花钿放到灶橱边上,轻声询问:“你能不能把这只兔子卖给我?” 男人提醒:“活不成了。” 这一句话像根刺扎在心底,良久,王苏瑶抬头,倔强的咬唇:“求你!” “随你。” “多谢!” 王苏瑶俯身抱起奄奄一息的小白兔回柴房。 小白兔是箭矢横穿整个腹部,此刻又拔了箭,失血过多,当真是活不成了。可王苏瑶仍是倔强的撕下裙摆下的裤脚,给小白兔包扎。 只是,自小锦衣玉食,连扎破手指都有人伺候上药的千金小姐,哪里会包扎。她手忙脚乱的缠好小白兔的伤口,鲜血仍是向外冒。 她又走了出去。 男人已经做好了饭菜,坐在院中一张半人高的四方木桌上吃饭。 王苏瑶没走过去,站在远处问:“我能用点草木灰吗?” 她没有听见声音,只看见男人微微点了下头,她便走到灶橱下,从烧尽的柴火里,捧起一捧草木灰。 她曾在一本医书上看到过,草木灰可以止血,可并没有真的试验过。 给小白兔敷上草木灰后,果然不流血了,可小白兔还是奄奄一息的样子,不知道能不能撑过这个夜里。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王苏瑶开门,没有看见人,只见地上放着一碗粥,上面放着一双筷子,筷子上放着一块圆饼子。 粥是灰褐色的,像是中毒了一样,王苏瑶试着喝了一口,微微皱眉。她又看向那块圆饼子。 圆饼子黄黄的,又干又硬,上面还有烧焦的黑色。她舔了舔唇,没敢下嘴。 倒是小白兔可怜巴巴的盯着她手里的吃食。 “你要吃吗?” 王苏瑶将粗陶碗放到小白兔面前,小白兔站不起来,一歪脖子趴进碗里,伸出红红的舌头,一下一下的往嘴里抿。 王苏瑶看着,含泪的眼眸笑了。 …… 山里的夜不比京城,虽是暮春,也冷的刺骨,偏巧这一日又下起了雨,风卷着刮进柴房,密密麻麻似针。 不多时,上面仅有的几片茅草刮飞。 久久不能入睡的男人听着,点亮落灰的煤油灯,一手拎灯,一手打伞,走了出去。 柴房没有锁,窗子也是破败的,没有窗纸。 灯一抬,昏暗的灯光照进里面。 女子缩卷着身子躺在柴枝上,冻的发抖。一旁的柴枝上趴窝着小白兔,用衣衫包裹着,那是女子身上最暖和的外衫。 “爹爹,婠婠想举高高……” 女子呓语般的声音传出。风刮雨下,男人没有听清,凑近窗子。突然间,女子惊醒,看见窗外陌生男子的侧脸,吓的举起了藏在柴火下的菜刀。 骤然被人发现,男子有些尴尬,可好像立刻走又坐实了自己欲行不轨的企图。他走到门口,抬手推开。 哗啦啦的,靠在门后的木柴倒地。 “你想干什么?” 王苏瑶双手颤抖的握紧明晃晃的菜刀。 菜刀是她入睡前,去厨棚寻来防身的,没想到真的会用到,满眼都是恐惧。 男人站在门口没进去,轻咳道:“漏雨,木柴容易受潮,我过来看看漏雨没有。” 滴滴答答的雨滴落在地上,打湿衣裙。 王苏瑶有些无措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男人道:“去堂屋睡吧,我得收拾一下柴房。” 说着,将伞递给她。 只是,收拾总不能收拾一晚上,王苏瑶不知道怎么拒绝,摘下一只白玉耳环递向男人,问:“够吗?” 她没有买过柴火,并不知这一屋的柴火值多少银钱。 男人看着女子含泪却又倔强的春眸,没由来的一阵烦躁,抓过耳环转身离去。王苏瑶长舒一口气,刚把菜刀放下,门又开了。 男人将一床棉被扔到女子身上,女子错愕间,一粒红色的药丸扔到了棉被上。 “床被,新的,药给它吃了,或许能好。” 说着,指向王苏瑶右耳的耳环。 “给我!” 王苏瑶愣住了。她是被家里人拉出来杀的,身上本就没有多少首饰,她不想给,可想到他说吃了药,小白兔或许会好,还是乖乖的去摘耳环。 她将耳环递出去,身子挪动间,啪嗒一声,菜刀从棉被下露出来,掉在水坑里。 男人收起耳环,目光落在菜刀上,笑问:“这个,你打算用什么换?” 那菜刀本就是男人的,她却用来防他,着实有些滑稽。刚刚还不觉得有什么,此刻被他提及,王苏瑶尴尬的低头,默默的拿起菜刀还给他。 “拿着吧,防身,夜里有狼。” 也不知他说的狼,是山里真正的狼,还是他自己。王苏瑶看着他离开,看向身侧的小白兔。 小白兔的眼神已经涣散,望着她,仿佛在做最后的告别。 王苏瑶半信半疑的将红色的药丸喂给小白兔,而后扯过棉被盖在它的身上,搂着它一同入眠。 ------------ 第004章 娇气的小姑娘 春雨微歇,晨曦的光透过破败的窗子,照进柴房。小白兔抬起脑袋,平稳的气息,吹拂女子的面容。 王苏瑶睁开眼,正对上小白兔红润的目光,激动的抱起。 “活了!” “活了!” 眼泪落在小白兔的鼻翼,小白兔似有所感,伸出舌头轻舔女子的手背,发出呜呜的欢笑声。 王苏瑶以手代梳,整理好凌乱的发丝,抱起小白兔去向昨日遇见的男人告别。 堂屋门大开,里面空荡荡的。 是去打猎了吗? 王苏瑶微微有些失落,抱着小白兔离开。 跟随着记忆,她走到了昨日遇见男人的后山腰。在这里,能清楚的看到马车落下的位置。那名下人一定不敢告诉爹爹自己未死。寿王殿下与自己情深意重,得知自己摔落悬崖的消息,一定会亲自来寻自己。 一定会。 到那时,只要寿王殿下出面,爹爹一定会让自己回家,所有的误会也都会解开。 这一日,她从清晨等到日暮黄昏。 行人、马车、驴车,零零散散的通过,并没有熟悉的身影。 希望渐渐落空。 不着急,寿王殿下得知消息,也要些时日。 想到这,王苏瑶摸了摸怀里的小白兔,抱着它再次回到了昨晚借住的小院。 男人还没有回来。 许久没有吃东西,肚子咕咕的叫。王苏瑶走到厨棚,掀开锅盖,看到了锅篦上的黄饼子,抬起锅篦,锅里是和昨晚一样的褐色的粥。 早已凝结冷透,像是早上留下的。 王苏瑶咽了咽唾沫,移开目光看见了院中栽种的樱桃树,上面结满了红扑扑的樱桃,很是诱人。 恰好墙上竖着一张梯子。 王苏瑶爬上梯子摘樱桃。一颗又一颗的樱桃放进撩起的裙摆上,又摘下一颗,很大很红。她拿出手帕擦了擦,咬了一口。 酸,酸的倒牙。 王苏瑶一脚滑空,摔了下去。预想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她落进了一个宽厚怀抱。男人清晰的面容出现在面前。 眼底似有千沟万壑。 仿佛他早已认识她。 王苏瑶急忙推开,踉跄后退两步,撞在竹梯上。呼啦啦的,红彤彤的樱桃掉落满地。 男人看了王苏瑶一眼,无波无澜,捡起丢在地上的两只野雉鷄,去往厨棚。 “怎么还不走?” 声音冷冷的,听不出情绪。 王苏瑶跟在他后面走过去,小声问:“大叔,我能不能再住几日?” 大叔? 男人顿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女子,没说话,回过头时,不自觉的摸了一下自己满脸的长胡子。 “几日?”他问。 “三,三五日。”王苏瑶紧紧的捂住袖口下的白玉镯,这只白玉镯是寿王殿下送给自己的,她不想用它当做房资。 男人没说话,好似是点了下头,走进了厨棚。他打开锅盖,看见未动的半锅粥,又看向女子手里的半颗酸樱桃,微微拧眉。 “怎么不吃?”今早他不知道她什么时候醒,担心粥凉掉,没有放到柴房门口。没想到这姑娘这般老实。 他少有的解释:“你既给了我房钱,我自当管你饭。” 王苏瑶低头不语,手里的果子捏出汁水。恰在此时,她的肚子咕咕的叫了起来。 男人像是想到了什么,嘲讽道:“我若是想害你,用得着浪费毒药吗?” “不,不是……”想到昨晚的菜刀,王苏瑶脸涨的通红,尴尬的解释:“剌嗓子!” 反应了好一会儿,男人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粥剌嗓子。 四目相对,王苏瑶急忙回去,蹲在地上捡她掉落的酸樱桃。 男人收回目光,燃起火,热女子没有喝下的糙米粥和黄豆饼。山里吃食稀缺,他又没有养家禽,一向是没吃完的饭菜下顿接着吃。 由于不用新做,粥咕噜噜的热了两滚,很快就好了。 热粥的这段时间里,他将一只野雉鷄处理干净,切块。粥好后,他倒进一只大陶盆,刷干净铁锅,将野雉鷄倒进去,加水炖煮。 盖上锅盖,男人坐到四方桌旁吃饭。 王苏瑶站在樱桃树下,看着手里的酸樱桃,又看向吃的酣畅的男人,向前走了两步,问:“大叔,我能吃一碗吗?” “不是剌嗓子吗?”男人反问。 “酸!” 王苏瑶羞臊的低头。那粥是剌嗓子,可是这樱桃也太酸了,吃进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还更饿了。 “自己拿碗!” 男人的话很简单,王苏瑶去厨棚拿了一只跟他一模一样的粗陶碗,坐到他的对面。 桌面上只有一盆糙米粥,一盘黄豆饼,一小碟腌萝卜。 王苏瑶看他没有给自己盛粥的意思,拿起盆里的铁勺舀了一勺。 在家中时,喝粥必定要用勺子,可现在只有一双竹筷子,有些别捏。王苏瑶双手默默捧起粗陶碗,小口小口的喝。 再次热过的糙米粥软和了不少,可是更难喝了,隐隐还有一股铁锈的味道。不过王苏瑶饿了许久,喝了几口后,隐隐还觉得有些香甜。 她微微抬眼,看了男人一眼,心虚的伸手去抓黄豆饼。一个又一个,吃相渐渐变得急迫。 “少吃点!” 当王苏瑶抓第三个黄豆饼时,男人开口了,王苏瑶缩回手,强忍住眼底的泪花。 确实,自己只说喝一碗粥,他能让自己吃两个饼子已经不错了。 是自己贪心了。 “抱,抱歉!” 她小声开口,男人的话又传了出来。 “锅里有肉,一会儿好了自己盛。还有,吃完,把碗刷了。” 男人放下筷子,去往柴房,将柴房里的木柴搬到厨棚里。起初王苏瑶没在意,只以为他是担心木柴受潮,没多久,男人从堂屋里扛出来一张竹床。 这张床她记得,昨日她站在门口,看到屋内放着一张堆满杂物的床,她本想说不用,可话到嘴边,却改成了宛若呓语的“谢谢”。 她知道自己没有资格麻烦旁人,可是睡在柴堆上,真的是太难受,太难受了。 男人收拾好柴房,抱起一摞茅草爬上房顶,仔仔细细的铺好。 王苏瑶看着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男人这般为自己忙前忙后,低头,眼泪啪啪的落进饭碗。 这一晚,雨没有下,虽依然不得安睡,可没有那么冷了。 ------------ 第005章 大叔变帅哥 翌日一早,王苏瑶没有看到男人,去厨棚里找吃食。锅里空荡荡的,没有熬粥,也没有热饼子和热雉肉。 一旁的橱柜里放着半盆昨晚剩下的雉肉和四五个黄豆饼。 都有些凉。 王苏瑶拿了一个冷饼子,揣进怀里,出门去后山。在门口,她看到了一名五十来岁的婆婆,腿脚利落的背着背篓过来。 “我说小郭怎么找我换好面,原来是家里有了小娘子。” 那婆婆看见王苏瑶,笑着走进厨棚,将背篓放到灶橱上,边说边拿。 “这袋是白面,这袋是小米,这白布包袱里是馒头,够你们吃个七八日的。还有这个。” 婆婆说着,从背篓里拿出一个四四方方的红布小包裹,不舍的拍了拍。见王苏瑶站在院中不动,她走过去放到她的怀里。 “快换了吧,我儿媳妇新年新做的衣裙,还未穿过。要不是小郭大方,这些东西许了我二十斤肉,我都不舍得给你。” 王苏瑶看向自己的衣裳。 逃跑时,衣裳早已划破,后来又溅了雨水,更是脏污。若能有一身新衣裳,自是再好不过了。 柴房的窗户糊上了新纸,快要散架的柴门也钉上了新板子,密不通风。 王苏瑶进去换衣裳,婆婆在厨棚里擀起了面条。 听见声音,婆婆抬起头,看到换上衣裳的小姑娘,忍不住夸赞,“怪不得那么舍得,长得真是惹人怜。” 那衣裙不过是寻常的土布做成的襦裙,染料不足,染成淡淡的粉色。可女子长得极其白皙,樱桃小嘴将那衣裙穿的,倒像是新嫁衣一般好看。 王苏瑶耳根发烫,忙问:“婆婆,您在干什么?” “我姓罗,你叫我罗大娘就行。” 罗大娘咣咣两声,将面甩在案板上,拉成长长的面条丢进锅里,而后舀了一勺野雉鷄肉倒进锅里搅拌。 “小郭说你不会做饭,让我给你做碗面条吃。他整日里出去打猎,一出去就是一整天,这是心疼你,怕你饿着。这年头,会疼人的男人可不多了。” 罗大娘是个性子爽利的人,这一说话,像是打开了话匣子。 “不过小娘子,你可得说说他。虽说你们住在山上,可都是乡里乡亲的,你们成婚怎么也得请几桌。这般偷偷摸摸的,成什么样子。” “我不是!”王苏瑶趁她喘息之间,小小的解释了一声。 罗大娘愣了一下,看向她身后住着的柴房,了然道:“晓得晓得,我说小郭怎么能那么不懂事,偷偷摸摸的就把新娘子娶了。” “小娘子,成婚的时候,你可得提醒他多请几桌。这男人呀,成婚的时候给你花的银子越多,请的客人越多,以后越知道珍惜。” “当然,我们也不会白吃你男人的宴席,礼金不会少的。到时候,你可得收好,不能让他拿着。” “以后啊,他要是敢欺负你,找大娘来,大娘给你做主。” “……” 罗大娘喋喋不休的说着,王苏瑶局促的绞衣裙,不知如何解释。好人家的女孩子,怎么会不明不白的住在一个陌生的男人家里。 越解释,越难堪。 好在面条煮好了,罗大娘帮她盛出面条,背上背篓,回家忙去了。王苏瑶吃下热腾腾的鸡肉面,同昨日一样去往后山,等待寿王殿下。 这一日,希望又落空了。 明日就是寿王殿下和自己大婚的日子,想到三妹的丫鬟说的那句话,王苏瑶的心底逐渐发慌,她极力压下,回到收留自己的小院。 男人还没有回来。 王苏瑶看看自己身上的新衣裳,又看向厨棚里的米袋,想着那位大叔打了一日的猎,想必也是疲累的,她走了过去。 确实,她自小十指不沾阳春水,不会做饭,可也并非什么吃食都不会做。寿王殿下生病时,不愿吃药,她便在母亲的指导下亲手熬了一盅药膳,送去寿王府。 那一次,寿王殿下第一次吻了她的脸颊,将她搂入怀中,温柔的说,若是以后每日都能吃到她亲手做的热粥,该是怎样的幸福光景。 自那以后,她便学做了各式各样的粥品,想着以后成婚后,日日做给寿王殿下吃。 只是在府中时,她从未管过生火。一锅粥做下来,粥的品相还算可以,但手上烧了两个燎泡。 很疼。 手浸在水中止痛时,院门响了。 “大叔,你回来……” 王苏瑶抬头看过去,愣住了。 眼前的男人很陌生却又很熟悉,很像是收留自己的大叔。可他的脸上干干净净,不仅没有胡子,眉宇间还透着一股少年的英气,剑眉星目,煞是好看。 这哪里是三四十岁的大叔,分明是二十来岁的年轻人。 “你……”王苏瑶错愕。 “是我!” 男人简单的回应了一句,照常回房间放下长弓箭袋喝水。只是这一次,他没有带回来野味。 想到罗大娘的话,王苏瑶擦干手,去厨棚盛小米粥。 男人站在门廊下,看着女子来来回回的穿梭于厨棚与桌子之间,轻盈若一只忙碌的粉蝴蝶,怔怔的看了许久,直到看到女子的目光投过来,他才抬脚走了过去。 “你做的?” 这话,有些明知故问。 王苏瑶盛了一碗粥放到他的面前,忽而就红了脸。 “还行吗?”她问。 男人坐下来,喝了一口,微微点头。 王苏瑶给自己盛了一碗,也坐了下来。喝了两口,她双手捧着碗,低首小声道:“我已许了人家,我夫君这两日就会来寻我,我不会麻烦你很久。” 嘴里的鸡肉瞬间没了滋味,男人“嗯”了一声,瞥见了她手上的水泡,回房间拿来一瓶药膏放到她的面前。 “碗筷放着吧,我刷。” 说罢,转身回房。 “哎!”王苏瑶打开药,闻到药膏的味道,起身叫住了他,问:“我能给小白兔用一下吗?” “随你!”男人关上了门。 王苏瑶吃完饭,拿着药瓶回房间。她先给小白兔涂药,然后给自己上药。上完药后,她看着上好的白瓷药瓶微微有些奇怪。 一个猎户,怎么会有这么好的瓷瓶? 可如今的她,并没有多余的心思探究一名陌生人的事情。 ------------ 第006章 一定会重重赏你 一连三日,王苏瑶都没有等到寿王殿下,也没有等到宫里来人。她再也等不下去,去往山下的村庄打听消息。 山下的村庄每日都有去城里贩卖的百姓,消息并不闭塞。王苏瑶朝村口补锅打铁的铁匠打听寿王府的消息,正巧从城里卖炭回来的老翁听见。 “小丫头,你也想要红布吗?” “什么意思?”王苏瑶不解的看过去。 老翁道:“寿王殿下原本要娶的王妃不幸过世,为表悼念,寿王赏赐天下和新王妃同年同月生的女子三尺红布。好多女子都去官府领了。” 王苏瑶急问:“寿王殿下怎知新王妃死了?” “听闻是王妃成婚前三日去天宁寺祈福,不料马车受惊摔下了山坡。人找到的时候,已经被野兽啃的面目全非。” 许是听到的故事太过残忍,老翁说着打了个冷颤。 “找到了?”王苏瑶喃喃低语。 天宁寺在汴京城外西北隅,既然爹爹费尽心思将自己拉到这么远的杀害,又怎么会说自己死于天宁寺? 还是说,那名下人自知办了坏事,特意换了地点,还安排了假尸瞒天过海? 不管是什么原因,至少,寿王殿下没有不管自己。 王苏瑶心中泛起一丝暖意,不解的追问:“既然人死了,为何是红布?” 老翁笑道:“寿王大婚,用白布多不吉利。” “大婚?”王苏瑶震惊,“新娘子死了,如何大婚?” “要不说寿王殿下仁厚呢。” 老翁感叹:“王家又不是只有一个女儿。王家不愿断了与寿王的婚事,寿王殿下也说,愿意替亡妻尽儿女之孝,所以呀,娶了原王妃的妹妹,纵是庶女也没有嫌弃。” “听闻新王妃是抱着姐姐的牌匾入王府拜堂的,生死两王妃,寿王殿下还真是情深意重。” “……” 老翁喋喋不休的说着听来的故事,王苏瑶心底五味杂陈,默默转身离去。 上山的路绕过盈盈河水。村中的妇人围在河边浣衣,捣衣声中,人们闲聊的声音渐渐清晰。 “你们见山上的郭猎户的小娘子了没,那长得可真水灵,像仙子一样!” “怎么没见,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那么好看的姑娘,比白面馒头还嫩。这郭猎户自从他爹死后,也单了好多年了。你们说,那么漂亮的小娘子,他怎么就不着急娶回去呢?要是我们家那个不要脸的,第一晚就忍不住了。” 另一名妇人奇怪:“你怎么知道他们没那个?” 刚刚说话的妇人笃定道:“我都看到了,那小姑娘住的是柴房。” 此时,另一名年岁稍大的妇人道:“该不会是,没想娶个小姑娘吧?” “怎么可能!”众人齐声声的否认,“花仙子一般的小姑娘,哪个男人会不喜欢。” 年岁稍大的妇人一脸洞明的嫌弃:“你们呀,还是太年轻。这娶媳妇,光漂亮有什么用。他孤身一人,以后要用银子的地方那么多,他养得起吗?” 说到这里,她猜测道:“我听说,现在妓院的行情好,一个雏,能十两银子呢。好看的,最高能卖到一百两呢!” “一百两?”众人皆惊。 一人想了想,摸着良心呲呲道:“要是我,我也换。一百两呀,能下山来买好几亩地,再盖间大瓦房,老婆孩子热炕头。再也不用每日东奔西跑,趴窝子里打猎了。”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越说越肯定。王苏瑶默默从她们身后走过,走到山口,他回头望了一眼,拔腿往山上跑去。 这个时辰,男人还不会回来。 王苏瑶跑回柴房抱起小白兔,又拿了几个馒头缠上包裹快步离去。 拐过崎岖的山路,小院渐渐看不见了。 王苏瑶顺了顺怀里的小白兔的毛发,将它放了下来。 “小婠,你快走吧。以后,记得跑快些,莫让人猎到,也莫让野兽吃掉。” 小白兔似有所感,舔了舔女子的手,蹬着还不甚利落的腿脚往草丛里跑去。不一会儿,淹没于青青草木之间。 这里的路况王苏瑶并不熟悉,只知道此地地处鄢陵,距离京城有大半日的车程。她只能沿着当日逃跑时爬上来的还不能称之为路的小路,原路往下走去。 另一边,男人回到家中,瞧见火是冷的,女子悉心照料的小白兔也不见了,没由来的一阵心慌,急忙出门找人。在那日遇见女子的后山,他看见了令他心安的身影。 女子一手抓着矮小的灌木,一手拎着衣裙,摸索着往陡峭的山坡探去。 下山路不比上山路,脚下很容易打滑,纵然她抓着树枝,还是控制不住力道往下跌去。脸快要划上树枝时,手臂蓦地被人抓住。 男人用力将人拽了上去。 王苏瑶踉踉跄跄的回头,看见男人的脸,吓的猛然推开,跌坐在地上。 “要走吗?”男人轻皱眉头。 王苏瑶没敢说话,戒备的看着他。 男人的眼角轻颤了一下,从怀中掏出一方青帕丢到女子的身上,瞥了一眼她要走的路,冷冷道:“顺着山路一路往下,到山脚下后往东走,到第一条大路上,一直往北走,就是去京城的路。” 说着,他又补充了半句:“天快黑了,最好去鄢陵城住一晚客栈,城外的客栈,不能住。” 说罢,他转身离去,再没有看她一眼。 王苏瑶低头,打开青布方帕。里面是她给他的首饰,一支金钗、一支花钿、一双白玉耳环。 他原原本本的还给了她。 王苏瑶看着,眼泪啪啪的往下落。 她不是想要怀疑他。只是,一向视自己为掌上明珠的父亲,顷刻间就能对自己痛下杀手。她有怎么敢轻易的相信一个陌生人的善意。 还是为自己修屋、换衣、做饭的男子。 一阵风过,王苏瑶擦干眼泪,默默追了上去。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男人一直没有回头,直到推开小院的院门。他微微侧目:“怎么不走?” 王苏瑶跟着走进去,难堪的绞衣角:“你怎么知道,我要回京城?” 男人走进厨棚烧水做饭,抽空回了一句:“我们这里,无论城里城外,没有那么漂亮的首饰。” 王苏瑶咬唇,鼓足勇气问:“郭大哥,你若有空,能不能送我去一趟京城。我夫君很有钱,你若送我回去,他一定会重重赏你!” “赏?”听到这个字,男人蹙眉。 “酬谢!”王苏瑶尴尬的改口:“我夫君一定会好好酬谢你。” 男人没有说话,在王苏瑶失落的转身离去时,男人开口了。 “明日吧,今日太晚了。” “好!”王苏瑶激动的捂嘴。 ------------ 第007章 我终于见到你了 翌日一早,王苏瑶仔细打扮了一下,不过没有带钗环耳饰,简简单单的布裙,头戴方巾。她安安静静的跟在男人身后,进入鄢陵城。 马市在城东,拐过一条街便到了。 王苏瑶看着男人牵来的马,伸手抚摸。 “爹爹,婠婠要骑马!” “婠婠乖,骑马危险,我们不骑哦。” “我不,我不,我就要骑马。” “摔到疼,好婠婠,爹爹给你当马骑,好不好?” 男人看着眼前的女子站着不动,奇怪道:“怎么不上?” 王苏瑶回过神来,看向男人,眼眶微红,“我不会骑马。” 男人牵着两匹马离开,没多久,牵着一辆马车过来。 “上来吧!”他说。 王苏瑶奇怪:“你哪来的银子?” 虽然她不知道价钱,但也知道,普通百姓人家买不起马匹。 男人淡淡解释:“租了两日,没多少银子。” 王苏瑶“哦”了一声,上了马车,但转念想到他并不是自己的马夫,而是送自己回家的恩人,又从车厢里走了出来,坐到他的身边。 男人未料到她会出来,提醒道:“外面风大,冷!” 王苏瑶侧目,见男人穿的更单薄,反问:“你不冷吗?” “我是男人。”男人笑了。 王苏瑶的执拗劲也上来,不服气的追问:“男人就不会冷吗?” 眼前的女子虽看似柔弱,但骨子里亦带着几分倔强。男人微微点头,将马鞭递了过去,好整以暇的看着她:“那你来。” 我来就我来。 王苏瑶接过了马鞭。 此时,马车刚驶出鄢陵城,车速并不快。王苏瑶抬起马鞭,轻轻朝马屁股打一下,马颠颠的往前跑几步,好似闲庭信步。 男人笑道:“照你这么赶马车,等我们赶到京城,城门早就关了。” 他伸出了手。 王苏瑶正在全神贯注的赶车,并没有看到。听到那讥讽的笑声,心一横,重重的一鞭甩在马臀上。 马骤然加速,王苏瑶向后倒去,恰好倒在男人的怀里。 只刹那间,王苏瑶坐了起来,快的仿佛没有发生过一般,除了她放在肩头,下意识轻拂的手。 仿佛要拂去他的触碰,他的温度。 男人默默抽出女子握在手心里的长鞭,默默移开了目光。 一路上,两人没有再说话,除了王苏瑶拿出包裹里的馒头,疏离的问他要不要吃。而他,也给了她想要的距离。 午后,当太阳收敛了刺眼的光芒。马车缓缓驶入汴京城。 马车驶入汴京之前,王苏瑶坐进了马车里面。若不慎碰到认识的人,必会惹来麻烦。 进入南熏门后,男人按照王苏瑶的说的地点,一路北行,驶入朱雀门进入内城,再驶过汴河,又行了一段时间,拐入了榆林巷。 这里已经离皇宫很近了。 男人看着王苏瑶走下马车,说了一句:“住在这里,当真是非富即贵。姑娘还真是有一个好夫君。” 王苏瑶没有接他的话,说:“郭大哥,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让我夫君派人来答谢你。” “去吧!”男人没再多说什么。 “你一定要等我。” 也不知为何,王苏瑶走出榆林巷时,回头再次叮嘱了一句。 担心男人知道自己的身份,王苏瑶并没有让他停在寿王府门外,而是隔了一条巷子。她走出巷子后,快步前往景明坊。 如今王府已经有了女主人,还是自己的妹妹。想到当日妹妹的反应,王苏瑶没敢敲门,而是远远的站在路对面,望着寿王府的大门。 寿王殿下每日在宫中学习功课,按照往日的习惯,大多会在酉时过半回府。 幸好,她等到了。 看着寿王殿下走下马车进府,王苏瑶激动的跑过去。 “殿下!” 寿王殿下回头,看到了久违的面容。他还未回过神来,娇柔的身躯撞进了怀里。 “殿下,我终于见到你了。” 她在他的怀里痛哭,久违的感觉,寿王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终是抬起手臂,紧紧抱住了怀里的女子。 一路下人避让,寿王牵着王苏瑶的手,进入书房。书房内,温热的茶盏让她的恐惧与忐忑稍减。 王苏瑶想到等了自己许久的郭大哥,先道:“殿下,我这次能够回来,多亏了一位恩人。我让他在榆林巷子里等着,您让茂林公公给他送些酬金过去吧。” 寿王殿下微微摆手,张茂林俯身应是,转身离去。 王苏瑶起身追至门口,叮嘱道:“茂林公公,他在榆林巷子里,驾着一辆马车,长得高高大大的,二十多岁,穿青色布衣,身后背着箭袋和长弓,姓郭。他千里迢迢送我回来不容易,您多给他些银两。” 见茂林公公应下,王苏瑶转身回坐,看到了寿王殿下投来的目光。 “谁呀,你好像,很在乎他?” 目光冷冷的,微有不悦。 “一个猎户,收留了我几日。”王苏瑶有些紧张,见他紧紧的盯着自己的衣着,第一次对寿王殿下扯了谎。 “是他的妻子见我孤身一人在山中,收留了我。那妇人在家中看孩子,便嘱咐丈夫送我回来。那妇人对我很好,不仅收留了我,还给我新衣裳穿。我便想着,多多报答她一下。” 她此时荆钗布裙,打扮的很是朴素。可也正因为如此,没有珠钗宝玉的喧宾夺主,更加凸显女子的姿容,绝色风华。 他不得不承认,纵然他再恨她,可看到这幅面容,依然会心动。 寿王殿下微微招手,示意王苏瑶坐到自己身边来。 “岳父大人说你死在了天宁寺,我赶到的时候,已经是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对于那几日的事,寿王殿下简简单单的略过,问:“怎么住山里了,既然活着,为什么不回来?” “殿下,父亲好像对我有些误会。” 如今,眼前的男子是自己唯一可以依靠的人,王苏瑶并没有隐瞒,将这几日的事和父亲奇怪的话尽数相告。 “殿下,我虽在章穆皇后膝下受教过两年,可我已赐婚给你。章穆皇后是周王殿下生母,又怎会容许我逾矩。” 说到这里,王苏瑶默默抓住了寿王的手,满目柔情:“殿下,你知道的,婠婠心中,唯有殿下一人。” 自八岁那年,陛下赐婚的圣旨下,她此后的每一个日夜都只为寿王殿下而活;她所学的一切,都只为辅佐寿王殿下。 离了寿王殿下,她不知道她还能做什么。 寿王笑着去摸她的脸颊,刚要说话,门外的声音响起。 “王妃,您不能进!” ------------ 第008章 你还想嫁给我吗 是三妹吗? 王苏瑶下意识的握紧寿王殿下的手,紧张的摇头。 门外王玉瑶的声音响起:“张公公,我为殿下炖了盅雪燕桃胶银耳羹,凉了就不好吃了。” 张茂林道:“王妃,殿下忙碌时不喜旁人打扰。不若,您将血燕羹留下,奴才得空给您送进去。” “我不能进吗?”王玉瑶的声音微微有些失落,但仍是强撑着气势道:“殿下昨日还同我说,我可以随意出入书房。” 说到这里,她特地强调:“如今,我可不是旁人,我是殿下的枕边人,张公公,您说是不是?” “是!”张茂林笑着应是,想着如何再找个理由拒绝时,王玉瑶直接绕开他推门。 “玉儿!”寿王朗声道:“你先回去,本王忙完陪你一同用膳。” 王玉瑶听闻殿下带了一名美貌的女子回来,心中慌乱,赶过来一探究竟。现在,虽然进不去。可听到殿下这样说,她心底还是生出一丝甜意,乖顺的应了一声“是”。 脚步声远去,寿王看向身边的女子。 “怎么了?” 王苏瑶又流出了眼泪。她虽外表柔弱,但一向注重女儿家的仪态,从不轻易流泪。可刚刚,当她听到寿王殿下亲昵的唤三妹玉儿时,她真的没有忍住。 这才短短几日,他就与三妹琴瑟和鸣了! 这让她心底生出怀疑的恐惧。他只是要娶王家的女儿,而不是自己。 少女的心思,很容易看穿。寿王笑着解释:“本王未与她圆房。” “真的……吗?” 盈盈泪眼闪出一丝光芒,惹人怜爱。 寿王拦过女子的腰,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手解开腰间的系带,探入纤腰,轻轻揉捏。 “为夫喜欢谁,娘子不知道吗?” 他们虽有婚约,但他往日从未有过如此轻佻的动作。王苏瑶有些别捏,可如今漂泊无依的她,更多的是感动。 她甚至还往他的肩头靠了靠,以缓解让她不适的异样,忐忑相问:“殿下,你能不能带我回家,帮我跟父亲消除误会。” 寿王叹道:“婠婠,你的尸首已经找到。你现在回去,岳父可是欺君之罪。你想让你父亲,获罪流放吗?” “我自然不想。”王苏瑶的情绪逐渐激动:“可我本就是掉落悬崖,认错尸体也正常吧?” “尸体从何而来,你这几日在干什么,这一层层查下去,若是被有心之人利用,岳父还有活路吗?” 他说的严肃,王苏瑶隐隐觉得不对劲,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满眼祈求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殿下,我回不了家了吗?” 寿王不答反问:“婠婠,你还想嫁给我吗?” “我当然想,可你已经……” 一根刺扎进心底,王苏瑶难堪的握住腰间的手。 如今她已经不敢奢望能再嫁给他,她现在什么都不想要了,只要能回家,哪怕是做一辈子的姑子,她也愿意。 “是啊,木已成舟,为了令尊的安危,王苏瑶只能是一个死人。” 寿王又长叹了一声,建议道:“不若你先留在本王身边,等待时机。等到时机成熟,本王让岳父认你为义女。” “义女?”王苏瑶心颤,可望着眼前唯一的依靠,还是乖顺的点头。 “你既留在本王身边,得有个身份。”寿王盯着女子的反应,仿佛在看一个玩物,继续道:“这样,因你酷似婠婠,景蕃在妓馆偶然寻得,特地赎来送给本王,也就顺理成章了。” 妓馆? 王苏瑶身子发抖,颤抖的摇头。 寿王皱眉,不悦的质问:“所以,你只是想当王妃,而非我的妻?” “不是,不是!”王苏瑶急急摇头,卑微的祈求:“不能是良家女子吗?” “只有贱籍最好安排,你又与婠婠长得那般像,不得不谨慎。”寿王说着,继续质问:“婠婠,本王为了你,不惜被言官弹劾纳妓为妾,而你竟连这点委屈都不肯受吗?” “不是,不是……”王苏瑶无言以对。 见她的脸实在惨白的厉害,寿王摸上,柔声安抚:“本王知道,让你对庶妹俯首称妾太委屈你了,可也是没法子的事。本王答应你,等到本王成为太子,即刻封你为国夫人。等你生下儿子,本王就废了她,封你为太子妃。” “殿下!”王苏瑶趴在寿王的肩头,呜咽落泪。她不在乎那些虚名,只是是妓女呀,爹爹怕是更会唾弃自己。 可现在,她除了相信眼前的男人,再没有别的办法。 寿王知道她这是同意了,听着她的哭声,抚摸发丝,一下又一下。好一会儿,他才满意的唤来张茂林,让张茂林送王苏瑶离开。 张茂林实在想不明白一向疼惜苏瑶小姐的殿下为何要这般羞辱她,先让旁人送她离去,委婉的问:“殿下,您有何深意?” 寿王冷哼:“告诉老鸨,不必客气,好好调教,好好搓一搓她的锐气。只要她好好认错,我可以原谅她一次。” 这些话,张茂林听不懂,震惊的偷瞧殿下。 “哎,我竟又对她心软了。”寿王起身走到书案后,盯着一张画像问:“叫郭守离的男子,有消息了吗?” 张茂林拱手禀报:“天下州郡,叫郭守离的男子有一二百之众,若要一个州县一个州县的查下去,怕是要些时日。” “他回来时穿的衣裳,怕是离汴京不会不远。”寿王将画像卷起,递给他,吩咐道:“汴京城外东南西三路,一日车程内的州县,仔仔细细的查。重点搜山,他以打猎为生。切记密查,不可打草惊蛇。” “是!”张茂林不知道殿下为何突然要找这么一个人,看样子还是一名出身微贱的猎户,想到这里,他猛然想起:“苏瑶小姐借助的人家好像就是猎户,还姓郭。” 寿王愣了一下,示意他打开画像。 “像吗?” 张茂林看向画像上的男子。 画像上的男子感觉有些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可到底在哪里见过呢? 想破脑袋他也没有想出来,急忙回禀:“奴才没见到那名猎户,他走了。” “还有不等着领赏的?”寿王笑了,可也没多想。天下姓郭的猎户何其多,何况还有了妻儿,怎会是他。 ------------ 第009章 徐妈妈的调教 汴京城分内城外城,外城的妓院主做皮肉生意,内城的妓院却要在那皮肉生意之上,盖上一层名为风雅的帷幔。 楼堂之内,雕栏画栋,鼓舞雅乐,仿若琼瑶仙宴。这里的妓女要琴棋书画,无所不会,供抑郁失意的男子吟诗作曲,抒发满腔愤懑之情。 可到最后,所有的愤懑都抒发在女子的玉臂美胯之下。 在这些妓馆里,无论歌舞多美,琴曲多妙,书文多佳。最叫座的商品永远都是,初夜。 每隔数日,妓馆都会举办声势浩大的初夜宴,来售卖。 张茂林也是打听到燕子楼今晚会举办初夜宴,他不忍王苏瑶在妓馆多受蹉跎,便将她安排在了这里。 乔装易容贴上胡子的张茂林同徐妈妈交谈,王苏瑶远远的站着,双手掐的发紫。没多久,两人说完话,张茂林转身离开。 王苏瑶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 这么多年张茂林一直将王苏瑶当做寿王府的女主人,如今变成这个样子,他也有些怅然。可他能做的,也只是宽慰几句。 “苏瑶小姐,您且忍忍,过了今晚,殿下就会接您回府。” 说罢,躬身离去。 王苏瑶看着后门关上,忐忑的转身。她看着走近的徐妈妈,撞在门板上,手放在门栓上,可终是没有勇气打开门。 徐妈妈是一名四十多岁的妇人,面上虽少不了岁月的痕迹,但风韵犹存,身段尤为婀娜。她走至近前,抬手勾起王苏瑶的下颌,仔细打量。 “不错,确有几分勾魂的姿色。” 常有人为了勾引朝中权贵,送骄妾美婢,可又担心明着送不收,便用这样迂回的法子。还有些是心照不宣,徐妈妈早已见怪不怪。 “跟我来吧!”徐妈妈领着王苏瑶从后面的楼梯登上主楼。 “景大人可是寿王殿下的伴读。不日寿王殿下入主东宫,前途更是不可限量,你家主人真是个聪明人。” 这个时辰初夜宴还没有开始,但已经有零星的客人落座,饮酒作乐。王苏瑶根本没注意徐妈妈说了些什么,以袖掩面,紧紧的跟在她的身后走入房间。 “把衣裳脱了。” 徐妈妈坐到茶案后,抄起戒尺,微微上挑。那动作自然的,让觉得屈辱的人觉得屈辱是一件十分滑稽的事情。 “做什么?”她问。 徐妈妈被这种蠢问题逗笑了,“自然教你怎么伺候男人,快点。” “我不用!”王苏瑶拒绝。 “既不用,那就滚。” 今日有初夜宴要忙,她并没有闲时调教,可毕竟得了吩咐,她总要点拨一二。徐妈妈以为她自恃美貌,瞧不起她们这里的人,话音渐冷。 “你不过是你主人送来巴结权贵的玩物,真以为你在他心里有多重要。事情办砸了,你以为你主人还会留你这个废物?” “我真的不用!”王苏瑶难堪的解释:“我来这里,不过是走个过场。” “你知道还是我知道?”徐妈妈冷哼:“既然你不脱,那就等下次吧。下次,可就是一月后了。” 说罢,她作势就要起身离开。 “别!”王苏瑶抵住了门。她回头看了一眼扣紧的门栓,颤抖的脱下淡淡粉红的粗布裙。 “继续!” “继续!” “继续!” 一连三个继续,直到王苏瑶脱到只剩一只月白色的海棠肚兜,徐妈妈才满意的脱下身上的薄纱衣衫,丢到地上。 “穿上!” 那薄纱上面都是浓厚的脂粉味,王苏瑶穿上,只觉得浑身刺痒,窒息难耐。 徐妈妈用戒尺敲茶案,又指向低矮的木榻:“奉茶!” 王苏瑶跪下,双手高高捧起茶盏。 “错了!” 徐妈妈看着王苏瑶低首忍泪的模样,用戒尺敲掉了她的右手,挑起下巴。 “男人缺你那一杯茶喝吗?” “记住,你是妓。妓的本分,就是满足男人的欲望,无论是身,还是心。不管你在做什么,都要时刻谨记让男人身心愉悦。” “来,看我!” 徐妈妈开始发号施令:“眼要媚,腰要软。右手抚在男人的心口,像猫爪挠心;左手翘起兰花指,肩膀微倾,自然的让薄纱滑落香肩。哎,稳住,茶万不能洒出来。” 戒尺托住她的左手。 徐妈妈继续发号施令:“低头,咬住盏盖。” “咬住?”如提线木偶的王苏瑶,终于忍不住抬头。 “当然,快些!” 徐妈妈嫌弃王苏瑶磨叽,见她磨磨唧唧的咬住了茶盖,抓住她的青丝一下又一下的拂去茶汤上的浮叶。 “记住,这是美人拂汤,口口高升。” 徐妈妈松开王苏瑶的青丝,淡淡道:“抬手,奉茶。” 王苏瑶跪在地上,红唇轻咬盏盖,芊芊右手拂在徐妈妈的心口,左肩薄纱半褪,身体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姿势托起左手上的茶盏,托起,再托起。 徐妈妈端起送到嘴边的茶盏饮了一口,一口喷在娇艳欲滴的脸上。 这样的羞辱,从未有过。王苏瑶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的抬手去擦,戒尺即刻打掉了她的手。 “没规矩!”徐妈妈轻斥一声,解释道:“男人如此,定是在外不如意,心中郁结。你只顾着自己,岂非更让男人生气。” 王苏瑶不可置信:“他再不如意,如何能羞辱于我?” “羞辱?是人才有廉耻,你是人吗,你不过是……哼……” 徐妈妈冷冷发笑,再一次强调:“妓的作用,就是时刻让男人身心愉悦。你若记不住,下场会很惨。” “这个时候,你应该仰躺在男人的膝上,面上一定要流露出恭顺和渴望的表情,而后继续求赏。” “当然,这个时候男人还在气头上,你这般狐媚,他定然更生气。所以,你要……” 徐妈妈说着,抓住王苏瑶的右手,让她的右手抓住自己的左手,放到她的肩头,轻轻拂下。王苏瑶下意识的甩开她的手。 ------------ 第010章 高台之上的表演 徐妈妈没计较,笑道:“此刻,男人大多会带着怒气发泄,你要小心伺候,待到水乳交融、万籁俱寂,男人爽了,他就会开始骂街。这个时候,你要趴在他的怀里,当一株解语花,为他纾解心中的怒火。” 说罢,她拿戒尺,轻拍王苏瑶的脸颊。 “懂了吗?” 不疼,但羞辱之意甚浓,或许她就是这个意思。王苏瑶强忍着没有反驳她这些荒唐的言论,微微点头。徐妈妈起身,走到花床旁的角落。 这里放着一个人形木偶,同人等大,栩栩如生。徐妈妈温柔的抚摸木偶的脸庞,淡淡开口:“跪下!” 这一次,被命令的女子很自然的跪了下去,这便是潜移默化的结果。徐妈妈很满意,手在木偶上“砰、砰、砰”的敲出闷响声。 “吻。” 奇怪的命令,王苏瑶疑惑。 徐妈妈打开胭脂盒,剜下一块涂在王苏瑶的唇上,又敲了敲木偶,“从脚趾头开始,一路吻到额头。” 她的面容没有丝毫玩笑。 惊愕之下,王苏瑶忍不住道:“你真是个疯子。世间女子,无论贫富贵贱,都是我大胤的子民,怎容你如此羞辱。” “羞辱?”徐妈妈眉毛一挑,笑了,她的眼底似有千言万语,可说出口,只有对她的轻蔑和威胁。 “初夜宴快开始了,妈妈我没有功夫跟你耗。你若是不愿意,那就等下次。不过那样,我就有闲暇慢慢调教你,”她撇了一眼木偶,意味深长道:“到那时,你可要想清楚哦。” “笑话!” 王苏瑶再不愿理会她,起身去捡拾自己的衣裳。 “婠婠,本王为了你,你竟连这点委屈都不肯受吗?” 寿王的话在耳边响起,王苏瑶的手顿住了,衣裳从指缝滑落。 又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喃喃自语中,王苏瑶转身回到木偶身前,再次跪了下去。 这一次,她的头颅低了下去,匍匐在木偶人脚下。 “这就对了。”徐妈妈笑了,一戒尺打在女子的头上。 “抬起来。眼睛要眉目传情,眼波流转……” 她话还未说完,王苏瑶已经站了起来。徐妈妈又一戒尺敲在王苏瑶的头上,将胭脂丢在地上。 “重新开始。什么时候够一百个吻痕,什么时候完。少一个,你今晚就不用上台了。” “快点!” 徐妈妈嫌弃她磨叽,在她脊梁上敲了三下,回坐到茶案后饮茶小歇。清润的茶入口,她清了清嗓子,开口继续。 可王苏瑶什么都听不见了,眼前的木偶,渐渐变成了寿王殿下的脸庞,和善温柔。她含泪笑了。泪眼朦胧中,她隐隐看到殿下牵着她的手回到了家中。 娘将她搂入怀中,爹温柔的擦去他眼角的泪珠。 与从前一般。 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 “徐妈妈,前头来了贵客,您快过去吧!” “知道了!”徐妈妈起身离开,王苏瑶跌坐在地上,失声而笑。 没多久,门再次响起。 一名瘦小的小丫头拎着一桶热水进来:“姑娘,我伺候您沐浴。” 热水兑好,王苏瑶捂着身子从木偶身后走出。 小丫头很乖顺,低垂着稚嫩的脑袋为王苏瑶擦洗。蜡黄的手臂上都是鞭痕,被水氤氲,更显红肿。 王苏瑶看着,眼眸轻眨:“疼吗?” “习惯了。”小丫头并不觉得有什么。 王苏瑶将她散落的鬓发挽到耳后,道:“我夫君一向仁厚,待我将你们的处境告知,他一定不会放任不管,他一定会想救你们于水深火热之中。” 小丫头听不大懂,笑了笑,露着一双小虎牙,很可爱。 沐浴过后,她换上了送来的新衣裳。一身嫣红的襦裙,细丝轻纱,女子的婀娜与妩媚尽显。倒是翠羽明珰装饰在鬓首,多了几分矜贵。 一名楼里年岁稍大的姑娘走进来,连连称赞。 “徐妈妈说,以后,你就叫婠媚。”她拿出身契,拍到茶案上,“来,按个手印,以后,我们就是姐妹了。”。 王苏瑶看过去。 婠,父亲为她起的乳名,如今竟然出现在贱籍的身契上。红印放在旁边,可她没有用,咬破左手小指,按了上去。 轰隆一道雷声,仿若上天的愤怒,震的人心冷颤。 “没事,雷雨而已。”那姑娘安慰一句,领着她走下楼阁。 红绸高台,初夜宴早已开始。 每一次的初夜宴都会有一个好听的名字,这一次,它的名字叫做登红宴。 宾客高坐,推杯换盏,谈论着高台上的身段,相貌,技艺,偶有打趣的,便是阵阵笑声。 王苏瑶只是抬袖掩面,亦步亦趋的跟着,走到高台一侧。 高台装扮的像洞房,红绸红灯笼,就连地面也是红毯铺成。高台中央放着一只琉璃缸,缸中装满了水,水中人翩然起舞。 一朵莲花,两只金鱼。 王苏瑶在侧面,看不到高超的舞姿,婀娜的身段。只是感觉那是一条失去自由的鱼,只能在这方寸之地挣扎。 王苏瑶揪住了心口。 水中舞动的女子咬着莲苞舞出水面,翻身躺到琉璃缸后的梨花案上,玉体横陈,一面红纱从天而落,笼罩美玉。 席上响起阵阵掌声。 ------------ 第011章 你的名字叫婠媚 徐妈妈走过去,说了几句吉祥讨喜的话,开始介绍售卖的商品。 “我们燕子楼的姑娘云莲,三岁习舞,未有一日荒废,就为这一日,献给为她开苞的官人,还请各位官人,疼疼我们云莲。众位大人请瞧,这一双玉足,可谓步步生莲。这双腿……” 她开始事无巨细的介绍云莲的好处,王苏瑶紧紧的捂住双耳,纵然她已经受过调教,纵然她早有准备,事实依然超出了她的想象。 她的脸逐渐发白,发紫。 不知何时,那云莲的初夜,已经高价售出。原本站在她前面的一对双生花坐在大鼓上,抬了上去。 乐声又起。 徐妈妈走下高台。带王苏瑶来的女子将身契交给她。她看了一眼,满意的放入怀中,而后,拿下王苏瑶捂在耳上的手。 “准备好了吗?” “妈妈,我不行!” 王苏瑶紧紧的抓着身上的衣衫,生怕徐妈妈突然扯去。她做不到,做不到大庭广众之下,不知廉耻的以身献媚。 “别怕!”徐妈妈让带路的女子离开,和善的劝慰王苏瑶。 “在人后,你要恭顺谦卑,极尽勾引之能事。但在人前,你得媚而不俗,高贵不可攀。这样男人才会欲罢不能。” “她们胸无点墨,只能以这样的方式勾引男人的目光。但你不一样,送你来的人说你是才女,琴乐甚佳,文采更佳。便是翰林院所有的学子在此,也没有你和不上的诗文。” 妓馆的初夜宴不管前面多么露骨,到最后都要落到风雅二字上,越是有名的妓馆越是如此。 徐妈妈继续道:“一会儿,你弹奏一曲,然后与贵宾和诗。只要你和的精彩,万事可成。” “就这些吗?” 如此简单,王苏瑶都愣住了。 “怎么,你想……” “不,不……” 王苏瑶急忙摇头。 自己寿王殿下的女人,殿下又怎会容许其他男人觊觎自己,自己真是糊涂了。 不过是弹琴和诗而已。 为了寿王殿下对自己的情意,她可以忍;为了能回家,她愿意忍。 纵然是被千人挑,万人看。 徐妈妈看着眼前的女子,这样的美貌以后定会受宠,甚至是盛宠。她阅女无数,极少看走眼,担心女子生恨,多生事端。 她如实道:“你莫怨徐妈妈,是你家主人担心你不懂伺候,得罪景大人,让我好好调教你。妈妈我,也是为了你好。” “你说什么?”王苏瑶蓦然凝眸。 徐妈妈叹道:“你又不是楼里的姑娘,若非你主人授意,我怎敢调教与你。送你来的人可说了,你什么时候调教成妓,什么时候上初夜宴。你现在,本还不够资格登台,可妈妈心疼你,你可莫要让我失望。” 鼓上的双生花表演过半,徐妈妈不再与她寒暄,笑着拍了拍了她的手背,走上高台。 王苏瑶怔愣的擦蹭被她碰过的手背。 王苏瑶,你莫要听她胡说。 殿下是人人称道的仁善君子,怎么如此。何况你与殿下心意相通,殿下送你来妓馆,是不得已而为之,他心疼你都来不及,又会让人折辱与你。你怎能因一名老鸨的虚言,怀疑自己相伴一生的夫君。 蓦然间,满心挣扎的女子面色僵住了。 婠媚!婠媚! 除了寿王殿下,有谁知道自己的乳名。这世上怎会有那么巧的事情? 她颤抖的趴在梁柱后,望向贵客席。 贵宾席不仅坐着寿王殿下的伴读景蕃,还坐着许多熟悉的面孔。他们曾来过府中,她唤他们叔父,伯父。 若说他们是意外,那那些常与殿下在一起的少年英才呢? 她的目光顺着他们的目光,死物一样的看向鼓上的双生花。缠绵起舞的双生花舞到高潮,衣衫一件又一件褪去,露出背上栩栩如生的并蒂莲花。 清酒如柱自高处落下,浇灌并蒂双生莲。 好美! 好可笑! 自己与她们同在一处高台上售卖,难道就因为自己没有和她们一样脱衣献媚,难道就因为自己弹的是高雅的琴曲,和的是文雅的诗文,就比她们高贵吗? 一样的。 在那些买主眼中都是供消遣的玩物。 若说有区别,唯一的区别,就是售卖的贵一些。 表演完毕,燕子楼内再次掌声雷鸣。徐妈妈笑着开口,一起售卖这一对双生姐妹花。她特地打造这一对双生姐妹花,就是为了有特殊癖好的买主。结果比她预想的还好,出价声一浪高过一浪。 高价拍下,徐妈妈笑的合不拢嘴,开始介绍今日压轴出场的才女,婠媚。 一连喊了三声,无人上台。 徐妈妈看过去,笑容抽了。她急忙走下高台,抓住守在后门的护卫问:“人呢?” 护卫道:“她说她去更衣。” 徐妈妈急道:“谁让她去的,快找回来!” 高台不等人,徐妈妈让原本今日压轴的姑娘后来被王苏瑶换掉的姑娘急忙上台。景蕃察觉到不对劲,走了过来。 “人呢?”他问。 感情真是心照不宣的走个过场,不,好像还更甚。若只是他自己享用,怎会如此紧张,徐妈妈急忙安抚。 “景大人稍安,人马上就来。” 可楼内楼外,护卫寻找个了遍,也没有找到。护卫头领将看守后门的门卫拎了进来。 “妈妈,他说看见那女子出去了。” 徐妈妈偷偷看了一眼这位贵不可言的太子伴读,一巴掌呼在门卫脸上。 “谁让你放她走的?” “她,她不是楼里的姑娘。”即便是楼里的姑娘,也有身契在,除了刚刚买来的姑娘,根本不会有人逃跑。 门卫不明白自己错在哪里了,急忙将怀里的珠钗的拿出来。这是那女子走时,给他的,让他还给徐妈妈。 他原本想没下,可看徐妈妈那么生气,捧起邀功:“徐妈妈,我让她把值钱的首饰都留下了。” 徐妈妈气又呼了他一巴掌,满脸堆笑的看向景蕃。 景蕃怒道:“还不快去找!” 徐妈妈也顾不得登红宴了,出动燕子楼所有的护卫出楼找人。 ------------ 第012章 我想回家 “爹爹……” “娘……” “娘……” 天轰隆隆的下起大雨,笼罩整个汴京。王苏瑶跌跌撞撞的朝西北方向奔去。那里住着她的爹爹、娘亲,骨肉同胞。 “在那!” 燕子楼的护卫看到暴雨中的女子,急急追赶。 王苏瑶什么都听不到,只是一味的往西北方奔去。哪怕风刮雨阻,哪怕棍棒加身。 她要回家。 便是死,她也要再看一眼爹爹和娘亲。 安定坊的牌匾摇摇招望。穿过牌坊再穿过一道巷子,她就能回家了。 一条棍子从空中飞来打在一心想要回家的人的背上,王苏瑶一口鲜血吐出,摔趴进雨水里。 那是一群凶神恶煞的壮汉,手中或拿着刀或拿着棍,三五成排,朝她走来。 “跑啊,接着跑啊!” 许是雨下的太大,王苏瑶浑然没有反应,一下又一下的朝写着安定坊三个大字的牌坊爬去。 护卫头领气急,夺过身旁人的长刀,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音。另有两人自他身后走出,去抓在地上爬的女人。 蓦然间,一顶草帽飞来,撞飞两人。黑暗之中,一道高大魁梧的身影走来,挡在女子身前。 “滚!”平静的一句,似有千钧之力。 护卫头领有些害怕,但看他孤身一人,又无兵器,举刀道:“给我上!” 护卫一拥而上,不消须臾,各个倒地,捂着肚子哀嚎。 男子捡起草帽戴回头上,转身去抱爬在雨水里的女子。王苏瑶已经痛的双眼模糊,她努力的辨认出眼前的面容,泪顺着眼角落下。 “郭大哥,我想回家!” 话音未落,人已经晕了过去。 郭守离擦去女子脸上的雨水,将其护在怀里,往西城墙而去。汴京城高不可攀,越走近,越显得人渺小。 他走到城墙下,咚咚咚的叩响厚重的城墙,一道绳子从天而落。 在城墙外接应的男子看见倚绳而下的身影,怀里搂着一名姑娘,诧异道:“表哥,你怎么把她带出来了?” “城里不安全。” 呃…… 他是问的那个意思吗? 郭城看着主上那别扭的姿势,像抱着一颗褪去外壳的鸡蛋,生怕碰破白膜的样子,挠挠头,没再说话。 见主上抱着小姑娘走向马车,他急忙上前推开车厢门。 “回去!” 郭守离抱着王苏瑶上了马车,将一颗药丸塞进她的嘴巴里。 郭城“哎”了一声,有些心疼。那可是疗伤固元的圣药,一共也没有几颗。瞧这姑娘也没受什么重伤,怎么能这么浪费。 可他终究也没敢说什么,关上车厢门,驾车离去。 …… “为什么,” “为什么?” “我视你为夫,一生所学皆为配为汝妻。” “你说我应当端庄稳重,我便连一次捶丸、一次蹴鞠都没有玩过。” “我到底是哪里做的不对,你要如此羞辱我?” 王苏瑶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到一张近在咫尺的脸,慌忙甩开抓着的手掌。郭守离握紧被她丢开的左手放在膝上,抬起右手的药碗。 “你昨夜发了热,给你熬了碗药。” “夜?” 王苏瑶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那间柴房,急忙抓着棉被坐起来,偷看自己的穿着。 妓馆的衣裳。 昨晚的记忆悉数涌上,王苏瑶尴尬的看向眼前的男子。 她又小人之心了。 她想对他说一声抱歉,可好像那般说了,更不合适。 郭守离道:“你既醒了,自己喝了吧!” 他起身将药碗放到自己坐过的长凳上。她知道她一向在乎这些虚礼,或许不是在乎虚礼,而是在极度恐惧下的自然反应。 原本他想等她醒了再给她喝药,可她一直迷迷糊糊的说梦话,且越来越烫。他再顾不得,亲手喂她喝药。 没想到这个时候,她醒了。 “我不知你为何和你夫君失散了,还有歹人相追。城中不安全,我便自作主张将你带了回来,失礼之处,还望见谅。”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等你的病好了,你若想去寻他,我再送你去。” 说罢,转身离开柴房。 “郭大哥!”王苏瑶叫住了他,颤声问:“你若是珍爱一女子,会送她去青楼受辱吗?” “不会,绝不会!” 原本,他想安慰几句,可话到嘴边变成了掷地有声的回答,像铮铮誓言。 王苏瑶眨了眨酸痛的双眼,望着远去的背影,埋首棉被,失声痛哭。 锅灶再次热起来,饭香味点点溢出,郭守离轻敲柴门。 “用饭吗?” 睡了一个时辰,热渐渐退去。王苏瑶有些奇怪,往常在家中得了风寒,少说也要三日才能下床,可现在,她竟然觉得身子有了力气。 或许是无人照料吧! 王苏瑶坐起来,还未开口,门外的声音再次传出。 “你若不介意,我给你端进去。” 王苏瑶本想说不用,可想到自己的穿着,应了一声。 原本的衣衫脱在了妓馆,如今她这一身低胸薄纱裙实在是羞于见人。现在她有些后悔,丢掉那身原本会跟她一起殒命的衣裳。 那身衣裳虽然划坏了,但还能穿。 “哎!”见男人放下饭菜就要出去,王苏瑶急忙喊了一声。她有些难为情的开口:“郭大哥,能不能麻烦你,再帮我寻一身衣裳来?” 她伸手探入枕下。 昨日离开之时,她将曾给他的珠钗耳环放在了这里。她想拿给他,可手碰到珠钗,她才恍然意识到,这是他还给自己的。 她默默缩回手,道了一句:“多谢郭大哥了。” “未成先谢!”郭守离笑着点头,“姑娘这是提醒我,事一定得办成呀。” “不,不是……” 王苏瑶想要开口解释,可郭守离并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忐忑相问:“我的衣裳可以吗,干净的。” 他不补充还好,这一补充,王苏瑶的脸立时红了。可她毕竟是寄人篱下,怎好过多烦劳旁人,匆匆点头。 衣裳很快送来。 她本以为衣裳会很宽大,没想到正巧合身,应当是他年少时的衣裳。外衫外裳是粗布裁成,但里衣却是素色的丝绸,摸起来很是舒服,比她在家中用的衣料还要好上三分。 ------------ 第013章 你,你不要脸 该不会是家道中落,或是什么员外郎的外室子吧? 王苏瑶轻轻拍了一下额头,觉得这样猜测自己的恩人有些无礼。 恰在这时,门响了。 郭守离于门外道:“你发着热就莫下厨了,好好歇息,我出去一趟。你放心,我会早些回来,不让你饿着。” 那声音很温柔,像是在嘱咐家中的小媳妇。 王苏瑶听着,心里怪怪的,但也不知该如何回应,淡淡的“嗯”了一声。 听见大门关上,她没有换衣裳,而是偷偷溜进了厨棚。 纵然衣裳干了,但毕竟在雨地里爬过,浑身脏兮兮的。她实在是难受的紧,烧了一锅热水。 用浣衣盆盛了冷水,又拎了半桶热水,王苏瑶扣上柴房的门,清洗身体。浣衣盆比之一般的稍大一些,她正好可以跪坐在里面。虽有些狭小,但足矣洗清满身的污浊。 洗至一半,柴门响了。 “谁?” 无人应,不过那敲门声更急促了。 像催魂。 王苏瑶没敢耽搁,匆匆清洗完,穿上衣裳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名女子,与她差不多年岁。 那女子看见王苏瑶穿着男人的衣裳,又看向屋内满地的水,气愤的跺脚,抬手指着王苏瑶的鼻子骂:“你,你不要脸!” 话音落,泪珠子啪啪的掉下来。 王苏瑶有些无措:“姑娘是?” 那女子一把推开王苏瑶闯了进去。她看看浣衣盆又看看木桶,气道:“山上没有水,每一桶水都是守离哥哥从山下挑上来的,你竟然这么浪费,你想累死守离哥哥吗?” 王苏瑶:“……” 那女子指向长凳上的鸡蛋壳,奇怪道:“你用鸡蛋干什么?” 王苏瑶:“洁发!” “什么?”那女子气的手抖,指向鸡蛋壳旁边的小半碗盐,问:“这个呢?” 王苏瑶:“洁身!” “你,你这么败家,守离哥哥是不会喜欢你的。”那女子哇哇的哭了起来。 王苏瑶慌道:“姑娘,你误会了!” “我误会什么了,你这么糟践东西,还说我误会。” “我是说……” “说什么,还不赶紧收拾了。你自己用的水,还要守离哥哥帮你倒不成?” 王苏瑶说一句,那女子有十句话等着,嘴里噼里啪啦的像是在放炮。她实在解释不清,索性也就不解释了,端起浣衣盆出去。 “你干什么?” 那女子跟着走出来,见她要出院,急忙将盐碗放到灶橱上追过去,抢过了她手里的浣衣盆。 那眼神,像看一个大草包。 “你让我倒的。”王苏瑶实在有些弄不明白这个姑娘的反应。 “我什么时候让你倒了?”那女子将浣衣盆放到院子一角,忍着哭腔道:“守离哥哥挑些水上来不容易,你要省着用。呢,等水澄清了,用来洗衣裳。只此一次,以后自己去河边洗。” 王苏瑶“哦”了一声,两人一时无言,就那么静静的等着浴水沉淀清澈。期间,那女子不时的偷看王苏瑶,越瞧越心酸。 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女人! 待水澄清,那女子咬牙道:“愣着干什么,拿脏衣裳洗呀。” 王苏瑶道:“我没衣裳可洗。” 那身妓馆的衣裳,她是要烧掉的。 “怎么可能!”女子疑惑:“我刚刚还看到……” “坏了!”王苏瑶打断她的话,“不能穿了。” 衣裳怎么会坏呢,难道是守离哥哥扯坏的? 就像爹扯娘的衣裳那样。 不会的,不会的! 罗大娘说他们还没有成婚,守离哥哥才不会像爹那么猴急。 女子“啊”的一声吼了出来:“你没有脏衣裳要洗,守离哥哥没有吗?你怎么能光想着你自己。” 声音异常尖利,王苏瑶揉了揉耳朵,觉得还是不要和她争执为好,默默去了郭守离住的堂屋。 床尾地上放着一身湿漉漉的衣裳,正好昨日他穿的那一套。 虽然自己给郭大哥洗衣裳有些不合适,可他毕竟是为自己淋的雨。想到这里,王苏瑶拿起衣裳走了出去。 那名女子看见王苏瑶拿着守离哥哥的衣裳出来,只觉得自己蠢。可话都说出来,她恨恨的跺了一脚,去往厨棚做饭。 王苏瑶并没有洗过衣裳,洗起来有些笨拙。 那女子瞧着嫌弃。 过日子,光好看有什么用,这么笨,洗衣裳连胰子都不知道用,棒槌也敲不明白。她本想开口提醒,但转念一想,高兴的笑了。 没多久,门响了。 郭守离推门进来,看见小姑娘坐在角落里,散落的发丝拂过膝头,水珠滴滴答答的落在浣衣盆里。 像误落凡间的仙子,只是表情有些扭曲。 她竟然在拧衣裳。 还是他的衣裳。 “谁让你洗衣裳了。”郭守离急忙走过去,夺过了她手里的衣裳,“你身子还未好,不能劳累。” 王苏瑶笑了笑,手指向厨棚。 “有人找你!” 纵然她再傻,她也能看出来,那女子心悦与他。 郭守离将衣裳丢到晾衣绳上,走向厨棚。女子早就听见了他的声音,隐在锅后面不好意思露头。 此刻听见脚步声,骤然站了起来,笑呵呵的摆手:“守离哥哥!” 郭守离皱眉:“云姑娘怎么过来了?” “我爹想吃肉了,他让我来问问你有没有什么野味。”云宝儿胡诌了个理由,慌忙指向他手里猎来的野雉,“这个就挺好。” 拎着野雉的手移开,郭守离道:“这个不换,有人病了,得补一补。” 有人,是她吗? 云宝儿瞥了一眼王苏瑶,拿出碗盆盛粥。 “你奔波一日,饿了吧,先用饭。” 她盛的很快,生怕他开口赶人。郭守离确实想赶人,他看到她做的饭菜,寻了个委婉的理由。 “多谢云姑娘,明日我猎了东西,给云伯送去。” “一顿饭而已,还是你的米!”一定要这么生分吗? 云宝儿有些难过,端起粥盆走向四方桌。 “谢还是要谢的。”郭守离拿着碗筷跟过去,对王苏瑶道:“用饭了。” 王苏瑶擦净手,坐了过去。 “你要是想谢我,管我顿饭就行,正好我也饿了。” 云宝儿不等郭守离说话,给他盛了一碗粥,又给自己盛了一碗。放下饭勺时,她看见了自己对面碍眼的女人,不情不愿的给她盛了一碗。 ------------ 第014章 可我只有哥哥了 王苏瑶双手接过:“多谢云姑娘!” 声音柔柔软软的,像香甜的糯米糕。 云宝儿翻了个白眼,装什么装,接碗粥还发嗲。她坐下,自豪的看向郭守离,“守离哥哥,我刚刚做饭没功夫。我看你的衣裳没洗干净,吃完饭我再给你洗一遍。不会又浪费水,又洗不干净,尽捣乱。” 是说自己吗? 王苏瑶顺着她的话,看向搭在晾衣绳上的衣衫,上面有两块血渍,因为晾了起来,更明显。 还真是捣乱。 她有些难受的偷看身边的男子。 “不必!”郭守离淡淡道:“这就挺好。” 云宝儿慌了,“守离哥哥,她竟然用你辛辛苦苦挑上来的水沐浴,还洒的满地都是。” “水本来就是给人用的。”郭守离见王苏瑶只啄馒头不吃菜,将桌子上唯一的一盘肉炒青豆挪到她面前,“你现在不能冻着,可烧热水了?” 王苏瑶低头,微微轻点。 云宝儿气的拍桌子:“她还用鸡蛋洗头,盐洗身子。” 郭守离“嗯”了一声,“明日我去换些澡豆和皂荚来。” “守离哥哥!”云宝儿气炸了,话里都是哭腔:“要不是我提醒她,她洗完就把水倒了,哪里会给你洗衣裳。” 这个时候,男人终于有了一丝波动。郭守离的目光落在王苏瑶的面颊上,匆匆一顾,移向了晾衣绳上的衣裳。 衣角的水珠,滴答、滴答,落入泥土。 他滚了滚喉咙。 王苏瑶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险些咬掉舌头。 天啊,她刚刚在什么? 那可是自己洗身子的水,怎么能给他洗衣裳。 云宝儿看着两人眉来眼去的样子,再也忍不住,哭着问了出来:“守离哥哥,她有什么好,不就是长得漂亮点,又不能当饭吃,你真要娶她吗?” 王苏瑶也看向了他,眼神示以抱歉。 郭守离的眸色暗了下来,“云姑娘,你误会了。” 他抬手介绍身侧的姑娘,突然发现,她还没有告诉自己的名字。 王苏瑶点头向云宝儿示意:“我姓苏,苏婠。” 郭守离继续道:“苏姑娘是我远房表妹,家中有些变故,在我这里借住些时日。她已许了人家,过些时日夫家就会来接她。” “真的?”云宝儿激动的站了起来! 王苏瑶眨了眨眼,轻轻点头。 云宝儿捂住嘴巴,羞涩的看了一眼郭守离,跑走了。 脚步声都是轻快的。 “云姑娘真可爱!”王苏瑶收回目光,问了一句多嘴的话:“你们,青梅竹马?” “怎样才算是青梅竹马?”郭守离淡淡开口:“若说是自小相识,有人更是我的青梅竹马。” 他目视前方,可王苏瑶有些微的错觉,觉得他看向的是自己。她晃掉脑中的错觉,转了话头。 “郭大哥,你能陪我去集市上买一匹马吗?” “你要走?”郭守离惊愕。 王苏瑶点头:“我兄长在真定府任职,我想去寻他。” 郭守离道:“在真定府任职的汴京人士不多,刑部侍郎王大人家的大公子是一个。小小年纪就任防御使一职,当真是少年英才。” 王苏瑶诧异于他一个山上猎户竟然知道这么多,遮掩道:“我哥哥只是一名小吏,自是不能比。” 郭守离追问:“你要一个人去?” 王苏瑶点头,“郭大哥带我行过半日的路,好像也没有那么难。我想,我一路慢慢走,应该能找到哥哥。” “那怎能一样。”郭守离急道:“此去汴京一日便可来回,可去真定府少则五六日。何况真定府地处大胤北境,一路上胡贼流寇众多,又常有辽兵侵袭。男子都要成群结队而去,你一个小姑娘,不要命了?” “我知道危险!” 她也想有人能陪自己去,可这一路少说也要一旬半月,危险重重,还有性命之忧。她这个大累赘不能再麻烦旁人了。 自己的路,终究要自己去走。 王苏瑶凄凉一笑:“可我只有哥哥了。” 无论如何,她也要试一试,她想回家。 郭守离双眼酸痛:“你那夫郎,不寻了?” “不寻了。”王苏瑶坦然一笑,再无彷徨。 昨日,她真是魔杖了。就算寿王殿下的法子能成,可爹爹一向清流,官声重于一切,怎会愿意认一娼妓为干女儿。 就算迫于寿王殿下的王命认下,也不过是更怨恨自己罢了。 她摸上手上的白玉镯,轻轻转了两圈,放到郭守离面前。 “我知郭大哥侠义心肠,不喜铜臭,可我不能再让你破费了。这只镯子,应该能买一匹不错的马。只是,还要劳烦郭大哥几日,教我骑马。” “明日,我带你去鄢陵城,挑马。”郭守离一口饮尽碗里的米粥,起身回屋。 翌日,鄢陵城。 两人先去当铺当了白玉镯。原本,当铺只给八两,郭守离在王苏瑶的震惊中,一口气讲到了一百八十两。 王苏瑶搂着沉甸甸的银子走出当铺,小声向身边的男人蛐蛐:“当铺这么黑吗?” 她想,她要是自己来当,掌柜看她可怜,可能会给加二两,凑个整数。 郭守离道:“你这镯子,若是在汴京,少说也有三百两。” 王苏瑶蹭了蹭鼻子,皱眉道:“那我们当亏了?” “走吧!” 郭守离笑了。他觉得眼前的姑娘,在那个雨夜后,有些不一样了。变得活泼了,也更可爱了。 走到一家粮店前,王苏瑶驻足,“郭大哥,我想买两袋白面。” 说着,她急忙解释:“我出远门,想蒸两锅馒头带着。” 郭守离不解:“买现成的不就行了。” 蒸馒头,多麻烦。 “买的凉!” 出远门还能带热的? 郭守离不理解,但见小姑娘已经跑了进去,也便跟了进去。 抱着银子的小姑娘很豪爽,买了面还要买米,郭守离瞬间了然,笑问:“这米也能带着?” 王苏瑶心虚:“能啊,我煮粥喝。” “哦!”郭守离一本正经的点头,“原来姑娘还要带锅出门。我们一会儿,是不是还要去买口锅?” 被瞧破心思,王苏瑶羞囧,强装气势的反驳:“我这几日也要吃饭呀,香喷喷的米饭。” 男人又“哦”了一声,双手抱拳,“原来姑娘还是个大肥婆,几日就能吃五十斤米,佩服佩服。” “你……,我银子都给了,你哪那么多废话,赶紧挑。”王苏瑶猛推了他一下,跑了出去。 ------------ 第015章 愿郭大哥一生顺遂 抱着银子她也不敢走远,见路对面竖着一面幌子,白底黑字,写着:辟邪纳福。旁边是一张八仙桌,一名银发道姑。 “有缘人,来一副桃符,辟邪纳福,镇宅驱鬼,子嗣昌盛,还能保男人不花心。”道姑见一名小姑娘走过去,拿起一副桃符。 王苏瑶笑道:“仙姑,桃符没有后两个作用吧!” 她也曾偷偷读过有关道学的书,知道这桃符是辟邪纳福,镇宅驱鬼的仙器。 以前,她谨遵孔夫子的教谕:敬鬼神而远之。可现在她要出远门,前路渺茫,吉凶难料,难免想要一份寄托。 “怎么没有!” 道姑原本也是见走过来的是一名小姑娘,随口而出。可现在被人拆穿,她很是不服的反驳:“怎么没有,男人花心是有女鬼作祟,这桃符可压制女鬼,姑娘自然夫妇和睦,子嗣昌盛。” 王苏瑶脸红,小声问:“仙姑怎知我是女子?” 她明明穿着男子的衣裳。 道姑的拂尘轻浮过女子,一脸的了然:“世上那些臭男人都是酸的,哪有你这样水灵的,还透着香气。世上哪个男人能娶了你,定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福气? 王苏瑶涩然一笑,回头看了一眼粮店的男子,道:“我想要两副桃符,要最好的,您帮我挑两副。” 桃木为牌,桃花红汁为墨,一个写着神荼、一个写着郁垒,组成一副完整的桃符。在桌面上一副又一副的排开。 每一幅画的都略有不同,霎是好看。 道姑虽然想卖桃符,但秉持着道者自持之道,提醒道:“小姑娘,贪多不足,家中挂一副桃符就可以了。” 王苏瑶道:“我出远门,带一副。” “姑娘出远门,我这有一个好东西。” 仙姑扫了一眼她怀里的银袋子,从袖中掏出一柄桃木剑。桃木剑很是精巧,仅有掌心大小。 “这是长自仙山之上的桃木所化桃木剑,辟邪化煞,祈福护身,姑娘出远门戴着,定能逢凶化吉。若非见姑娘是有缘人,我都不舍得拿出来。” 她微微在剑柄用力,剑劈开两半,“在剑身内写上姑娘的名字,这桃木剑便是姑娘的了,保佑姑娘一生无虞。” 王苏瑶再次回头看了粮店,问:“还有吗?” 她想他总是早出晚归,上山打猎,在外比家中危险多了。 “哎,这仙树的桃木难得,我总共也就得了一对,全给姑娘了。”道姑笑着打趣了一句,将袖中仅剩的一柄桃木剑也拿了出来。 “姑娘叫什么名字。” 她问着,拿起符笔蘸墨,就要起画。 王苏瑶道:“我自己来。” 道姑将桃木剑和符笔递给王苏瑶。王苏瑶提笔写下一个郭字,在写第二个字时,她换成了大侠二字。 这是她对他最真切的感受。 “姑娘这狂草写的真好。” 道姑看她写完,递给她另一柄桃木剑。王苏瑶笑了笑,在这一柄桃木剑上写下“婠婠”二字。 若她不幸身死,定不能让父兄蒙羞。 “多少银子?” 王苏瑶收起桃木剑,拿银子。 道姑看她那一大袋子银子,伸出一根手指,又不好意思的弯了下来:“半两银子。” 郭守离走出来的时候,正看到小姑娘挑出一颗黄豆大小的银子放到八仙桌上,上面,都是桃符。 那一桌子的桃符,怕是都用不了那颗黄豆大的银子。他第一反应,她被骗了。 “她买什么了,用那么多银子?” 那气势汹汹的眼神,势要将道姑一剑封喉。 “我自己要买的。” 王苏瑶急忙推着郭守离走,走出几十步,郭守离拂开她的手,转身道:“你一个小姑娘乱买什么东西,财不外露,知道不知道。她骗你都是轻的,若是被歹人盯上……” “郭大哥!” 在某人喋喋不休的话语中,王苏瑶抬起吊在中指上的桃木剑,道:“愿郭大哥无灾无难,一生顺遂。” 郭守离愣住了,许久他接过桃木剑,尤不确定的追问了一句:“给我的?” 王苏瑶左右看了看,追问了一句“有别人吗”,笑着略过他往前走去。郭守离跟了上去。 “你的呢?” “我的自然在我这里。” “那道姑长得慈眉善目的,她卖的符一定灵。” “呃……” 王苏瑶斜眼瞥向身旁的男人,刚刚这人好像不是这么说的。絮叨的,像一位老婆婆。 “我的米面呢?”她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一个大男人,一脸的委屈:“大小姐,那些米面很重的。等买了马,再去坨,可以吗?” “那行吧!” 女子的手在两人中间随风摆动,像莹莹白玉。男人如受蛊惑般握上去,可在触碰的那一刻,终究是握拳到身后。 两人又去买了几件衣裳,有男装、有女装,最后来到了马市。 马厩里,大大小小的马看的眼花缭乱,王苏瑶将抱了一路的银袋子交给郭守离。 “你估摸着挑。” 对于马,她丝毫不懂,也不知道要留多少银子上路合适。 “这么信我?” 郭守离眸光微澜。他走到马槽前,对着一、三、五匹马各喂了一把草料,抬手摸上第六匹马。 “这匹怎么样,脚程快,耐力足,有口吃的就能活。” 有口吃的就能活,这是什么挑马的规矩? 王苏瑶笑着点头,可还是有些担心的问:“它会听我的话吗?” “试试!”郭守离将马牵出来,拍了拍马背。马还没上鞍,他右腿迈步前屈,拍了拍大腿,朝紧张的女子伸出了手:“来!” 王苏瑶咬唇,一手撑着他的肩膀,一手踩在他的大腿上,跨上了马。郭守离看她的动作利落干净,疑惑道:“学过?” 王苏瑶道:“哥哥教过半日,只学了上马。” “既想学,怎地就学了半日?” “爹爹不许!” 自小爹爹便十分宠溺于她,不许她学骑马这种危险的东西。哥哥偷偷带她出去学骑马,不料只学了半日就被爹爹发现了。爹爹狠狠责罚了哥哥,还让他在祠堂跪了一夜。 此后,她再也不敢让哥哥教自己了。 ------------ 第016章 突如其来的噩耗 郭守离扶着她的手腕,绕着马厩走了一圈,问:“怎么样?” 王苏瑶点头。 郭守离看向店家,问:“这匹马怎么卖?” 店家道:“二十两!” “我出一百两。” 一道急迫的声音传来,众人齐齐看过去,看到了一男一女。 女子面容憔悴,双眼通红,头上系一条孝带。男子腰系一条孝带,面容急迫。他快步走来,“店家,我出一百两。请你快快套上马车,我现在就要。” 店家看了一眼郭守离,尴尬道:“客官,我们这里的马都是好马,您再另挑一匹,这匹马我已经卖了。” 哪里是卖了,这匹马根本就不是他的,是有人嘱托他,将这匹马以二十两的价钱,卖给给第一、第三、第五匹马喂草料的客人。 男子颇识得马相,知道这匹马是日行千里的良驹,高声道:“一百二十两,请店家快些。” “我真的已经卖了。” 店家为难的看了一眼郭守离,对那男子说:“要不您问问这位买主?” 郭守离道:“不卖。” 王苏瑶跟着摇头。 那男子身边的女子走向王苏瑶,抓住了她的双臂。 “小兄弟,求求你,就把这匹马转卖给我吧。”说着,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夫君在拒马河战死了。如今天热,若不尽早赶过去,怕是,怕是连他最后一面都看不清了。” 拒马河,那不就是在真定府一带吗? 王苏瑶心里咯噔一下,忙问:“拒马河打仗了?” 那女子点头:“辽军突袭,真定府出兵阻击。上至防御使,下至士兵,八百人啊,全军覆没,无一生还。” 王苏瑶反握住女子的手腕,急问:“那防御使,叫什么名字?” 女子早已泣不成声。 “嫂嫂!”男子扶住女子,叹道:“汴京安定坊王家的大公子。” 王苏瑶懵了:“你怎敢肯定?” 男子道:“我兄长就是他手下的团练使,错不了,朝廷已经发告丧文书了……” 嗡,嗡,嗡嗡嗡…… 王苏瑶的眼前忽现一片乌海。 “哥哥,哥哥……” 一遍又一遍的呢喃,也换不来熟悉的面容。王苏瑶睁开眼睛,眼中再寻不到一丝光亮,泪无声而落。 床侧的热粥,换了一碗又一碗,分毫未动。 日落而息,月伴而升。清冷的月光笼罩柴房。柴房时而寂静如月宫,时而泣血如酆都。郭守离站在廊下,看着模糊的窗子,推门走了进去。 王苏瑶缩卷在床角,用被子裹成小小的一团,仿若受惊的小白兔,若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郭守离走至床前,道:“你外祖家在哪,我送你去。” 王苏瑶木讷的抬头:“你也要赶我走吗?” “不是!”郭守离喉头发涩。 王苏瑶回过神来,笑着摇头:“我母亲都劝不得父亲,我外祖父便劝得吗?不过是让我母亲更加难堪罢了。” 郭守离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父亲竟连至亲骨肉也能痛下杀手?” 王苏瑶笑出了声:“郭大哥,我说我不知道,你信吗?” 这一刻他默认了她的身份,她也未加隐瞒。王苏瑶扭头望向落满月霜的窗子,喃喃自嘲:“若死的是我,该有多好。” 回家,还想吗? 不想了! 翌日,王苏瑶抱着好多好多的纸钱,郭守离带着她来到了山巅之上。王苏瑶放下纸钱,在地上画了一个圈,面北而跪。 纸钱燃起,一叠一叠又一叠的放进圆圈里,越烧越旺。 王苏瑶仿佛在烟雾里看到了哥哥的身影,威武、挺拔,比三年前还要不苟言笑,但看向自己时,依然是温柔的。 “哥哥,来生,你还愿意选我做你的妹妹吗?” 正值五月,刮的是南风。温润的南风吹起烟雾,一圈又一圈的往北方飘去,飘向遥远的真定府。 不料遇上了北方而来的冷风,冷热交汇,一道惊雷劈下,瞬间,大雨倾泻。 王苏瑶扑身去护烧着的冥纸。 半途而灭,表示哥哥不愿意。 快要熄灭的冥纸反噬,烟雾火星,直冲女子面门。郭守离抓住后腰孝带,提了上来。女子在空中翻转,落进了温暖的怀抱。 他抱着她,她用身躯护着身下的火苗。雨水冲刷下,冥纸安稳的烧成灰烬,王苏瑶砸进男子的肩头,失声痛哭。 原本就强撑着一口气的女子再一次病倒了。等她有气力下地,已经是三日后。想着这几日一直累郭大哥不能去打猎,还要照顾自己,她多有歉疚。 趁着他去山下挑水的时候,王苏瑶汲了鞋,去厨棚煮饭。她刚烧上水,见院门口探进来一颗脑袋。 云宝儿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笑呵呵的打招呼:“婠妹妹,守离哥哥不在吧?” 她看到他去井边挑水了,才敢跑过来。 王苏瑶笑着摇头。 云宝儿挺胸钻进门来,撸起袖子,豪气的将王苏瑶挡到身后,“你是客人怎么能让你干活呢,你快歇着,我来做饭。” 王苏瑶:“……” 她是客人,她也不是主人吧? 王苏瑶问:“云姑娘找他有事?” “我也没有什么大事。”云宝儿见灶台上放着一盆鸡肉,擀了四碗面条的量,下进滚开的热锅里。 她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擦干净手从怀里掏出来一双青布包着布鞋,塞到王苏瑶怀里,“我给守离哥哥做了一双鞋,你帮我给他吧。” 女子送给男子自己亲手做的鞋子,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王苏瑶手有点烫:“你为何不自己给他?” 元宝儿脸颊微红:“我知道,守离哥哥自觉身无半亩良田,又无父母帮衬,所以一直不肯娶妻。可我,不嫌弃。” 说到这里,她忙道:“婠妹妹你放心,你既然是守离哥哥的亲人,便也是我的亲人。你想在这里住多久就住多久,我会好好待你。还请你,劝劝守离哥哥。” 说罢,她捂着脸跑开了。 院门关上,王苏瑶打开青布里的鞋子。那是一双黑色的布鞋,针脚绵密,鞋底足足加厚了两层。她伸手量鞋底的长度,一拃,两拃…… 啪的一声,她将鞋远远的扔了出去。 ------------ 第017章 你可真有福气 郭守离挑水进院,见小姑娘坐在桌子旁,上面放着一大盆热腾腾的面条,火气窜了上来。 “让你歇着,你怎么就是不听话!” “不是我做的。”王苏瑶紧盯着他的反应:“云姑娘来了。” 厨棚里放着水缸,郭守离走过去掀开盖子,将挑来的水倒入。水哗啦啦流进缸里时,王苏瑶好像听见他“嗯”了一声,听不出什么情绪。 王苏瑶看向正屋大开的门,小声试探:“郭大哥,今儿外面有些冷,我们能不能进你屋里吃?” 这么多日,她一直秉持着男女大防,从未踏入过他的房间,更妄论是吃饭了。 而且今日,是雨后天晴的第一日,阳光很是和煦。 郭守离放下水桶,疑惑的看向拘谨的绞衣角的小姑娘,走过去端起面盆进屋,走到门口,他回头道:“不是要进来吃吗?” “哎!”王苏瑶抱上碗筷,跟了进去,这一次她细细打量了一下房间。 屋内的摆设跟她第一次踏入的时候,感觉有些不一样,怎么不一样呢?好想整齐了不少,也干净了不少。 王苏瑶收回目光,跟着他走到一张低矮小竹桌前,坐下。 郭守离给她盛了一碗面条,又给自己盛了一碗,闷头吃面。王苏瑶抱着碗,吃不下,看他吃的香,心里头更不是滋味。 “郭大哥,以前,云姑娘常来给你做饭吃吗?” 郭守离抬头,王苏瑶急忙低头,秃噜进一根面头。 “不常!”郭守离淡淡解释:“你来之前,我都锁院。” 王苏瑶“哦”了一声,抬手指向床尾,依然是紧盯他的反应:“鞋子,云姑娘亲手做的。” 砰的一声放下碗筷,郭守离走了过去。他在腰间蹭干净手,拿了起来。 “怎么有些脏,是送来的时候就脏了吗?” “我,我没打开看。”王苏瑶有些心虚。她当时脑子也不知道怎么了,直接将鞋子扔到了院子里,谁知道地上都是土,如何拍打,也不能恢复崭新如此。 “鞋子就是用来穿的,早晚会脏的,何况是鞋底,不……” 郭守离正在手量鞋长,闻言,蓦然抬头。 话头戛然而止,王苏瑶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急忙低头吃面。郭守离放下鞋子回来吃饭,再未提什么。 吃的差不多了,他问:“家里还有鸡蛋吗?” 王苏瑶点头:“还有十几颗。” “我出去一趟,天要黑了,你插上门。”郭守离拿了一个竹筐,又将鞋放进怀里,去厨棚拾鸡蛋。 王苏瑶倚在门上,看他急不可耐的将鸡蛋放进竹筐,心头发酸。 这是要回应云姑娘的心意吗? 林荫小道,花前月下。 她心悦他的英武,他夸赞她的巧手。 还让我插门。 这是,不想回来了? 王苏瑶抬脚想回自己蹩塞的小柴房,不料一脚绊在了门槛上,她就那么结实的摔在了廊下。 “怎么了?”郭守离急忙过来扶人。 王苏瑶忍痛摇头,看向摔在地上的一篮子鸡蛋,心中愧疚:“还有米、还有面、还有肉。不行我那还有几枚珠钗,她应该会喜欢。” 郭守离疑惑的抬眼。 “抱歉。”她没有想要用这样的方式,阻止他去见云姑娘。 “几个鸡蛋而已。”郭守离扶王苏瑶回柴房,紧接着,回自己房间拿了一瓶药回来。 她的小臂多有擦伤,手肘更是磕碰的厉害。他打开瓶盖想要给她涂抹,可在指腹粘上药膏那一刻,他顿住了。 合上盖子,他将药瓶放到她的床上,转身走了出去。 十几个鸡蛋全都摔碎了,郭守离收拾干净,看了看日头,又看向柴房,心道:不差这一时,明日再还回去吧。 …… 翌日,一道喜庆的女声,带着嘹亢的笑声,传入院中。 “小郭子,你可真有福气。” 王苏瑶猛然惊醒,爬到床尾,扒着窗台看过去。窗纸影影绰绰,她只能粗略的看到那妇人的身形,胖乎乎的,甩着大手帕。 郭守离正在厨棚里做饭,那妇人抓住他的衣袖,将他拽到了院中的长凳上。郭守离有些别扭的拂了拂肩袖。 那妇人一屁股做到长凳上,笑道:“我今日是来给你做媒的。” “看出来了!” 妇人一愣,旋即笑了。是啊,想她李媒婆,大名鼎鼎,十里八村的人有谁不认识。李媒婆轻甩手帕,胸有成竹道:“但你一定不敢相信我给你说的,是哪家的好姑娘。” “不管是谁家的好姑娘,烦请您,请回。” 郭守离起身离开,李媒婆一巴掌将他按回去,抱起腿圈在长凳上,笑道:“害臊了,是不是?” “我知道你眼光高,巧了。我给你说的这个姑娘,是咱们十里八乡,最好的姑娘。”那些个家里穷,长得木讷的小丫头她都能夸出花来,何况这个货真价实的。 李媒婆夸起云宝儿来,可谓是舌灿莲花,一口气夸的是口干舌燥。她想喝杯茶,发现桌子上,连杯白水都没有。 原本她见男子浓眉大眼,身子结实,很有好感,可现在,直线下降。 “你说你,家里破砖烂瓦,一亩地没有,还无双亲帮衬,就靠着一膀子力气过活,可力气总有用完的时候。” 毕竟是受人所托,李媒婆数落几句,拿出杀手锏。 “想必你也知道,人家云宝儿的爹是云家村的大户,三十多亩地,一头牛,还有半亩水塘。最关键的是,他们家没有儿子,人家就云宝儿这一个宝贝姑娘。” “百年之后……” 李媒婆一巴掌拍在郭守离肩膀上,激动道:“你是无入赘之名,却享尽了入赘之利,你小子真有福气。” 是啊,云家有产无儿,而他孤身一人,并无兄弟,人又踏实仗义。云家想必也想找这样一个女婿当儿子养。待他们百年之后,不用担心女儿受委屈,家产还都是外孙的,真真是良配。 王苏瑶稳住心神,继续听,听见了郭大哥的回应。 “成婚是大事,大娘先回去,让我好好想想。” ------------ 第018章 你看我,可以吗 “还想什么!”李媒婆气不打一处来,“人家里提亲的小伙子都踩破门槛了,你要是错过,有你后悔的,你这辈子都找不到更好的姑娘了。” 郭守离敷衍道:“我总不能空着手去提亲。” “好好好!”李媒婆笑得合不拢嘴:“今儿我也给你透个底,你只要应下,这婚事准能……” 话未说完,只听砰的一声门响,王苏瑶瞬间被震丢了三魂七魄。 这是应下了吗? 没多久,清脆的敲门声响起,是郭大哥叫她用饭。王苏瑶应声,整理好发鬓和衣衫,推门走了出去。 桌面上放着一碟春豆炒肉,一盆米粥,一只空碗,空碗上一双筷子,只有一副碗筷。王苏瑶疑惑的看向男人。 “你先吃,我出去一趟。”郭守离去厨棚拿打来的野猪肉。昨晚他没有去云家,以至于生出误会。现在,他必须尽快赶过去。 王苏瑶追到灶台前,双手紧按在台上,颤声问:“郭大哥,你心悦云姑娘吗?” “嗯!” “嗯?” 郭守离正在用油纸包腌猪肉,没注意她说了什么,待反应过来,疑惑看向眼前的姑娘,发现她眼眶红红的,紧忍着泪水。 “怎么了?”他问。 王苏瑶笑着仰头,逼回眼眶里的泪珠,“云姑娘活泼可爱,心灵手巧,对你又一往情深,他的家人也会对你很好,确实是良配。我在这里,先恭喜郭大哥了。” 郭守离皱眉:“莫胡说,我不会娶她。” “为何……”王苏瑶心头泛起的波澜匆忙压下,“云姑娘那么好?” “我在你眼里不好吗?” 脱口而出的话,再也收不回,说话的人只能仓皇而走。 “你看我,可以吗?” 当背影即将消失在院门口的时候,万分忐忑的女子喊了出来。 扶在院门上的手,顿住了。 王苏瑶往前走了三步,又走了三步,再次问:“我做你的妻,可以吗?” 她敢问,却不敢抬头看他。 此时正是日禺时分,日光正盛,拉的影子很长很长,她正好站在他的影子上。影子在她的脚下,轻轻晃动,直到影子定住。 王苏瑶鼓足勇气抬头,看到了男子的眼神,只一眼,他便决绝而去。 她,顿时,如坠冰窖。 那眼神,是什么意思? 疑惑,失望,还是愤怒? 王苏瑶蹲到地上,掩面痛哭。不知过了多久,哭声渐渐消失,王苏瑶将地上的泪痕蹭掉,抬头看向耀眼的日光,转身回柴房。 她以极快的速度收拾好包裹,又去往厨棚装了几个馒头,背上离开。这里的路她已走过几次,不再陌生。只是,山下是云家村。 她没有走常走的路,而是走了她见他打猎时,常走的道路。她记得他说过,只要一直往南走,穿过山坳的树林,就能走到另一座山上。从那座山下山,也能走到官道上。 山路九曲十八弯,枝叶遮蔽烈日,王苏瑶走着走着渐渐有些迷失方向。她拿出当日打算去找寻哥哥时准备的罗盘,继续往南走。 许是眼睛自顾不暇,也或许是没有走过这样的山路,她一脚踩在虚掩树叶的陷阱上,掉了进去。 王苏瑶晕了过去。 等到她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有人吗?” “嗷呜……” 王苏瑶吓的将手里的罗盘丢了出去。 风动、虫鸣、狼嚎,诡异的声音尽数传入大脑。王苏瑶扶着洞壁站起来,又痛的跪了下去。 痛、好痛…… 此刻她才发现,她的脚腕肿的已经站不起来了。 难道这里就是我葬身之地吗? 王苏瑶仰头,细细的打量这座陷阱,蓦然间,她看到了一双眼。尖锐,深邃,透着阴冷的绿光。 是狼! 王苏瑶捂住嘴巴,屏住呼吸。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狼的视力一向很好,她能看到狼,狼又岂会看不到她。狼兴奋的“嗷呜”一声,剁剁爪子,张开嘴巴,飞扑而下。 霎那间,一支箭穿透狼腹,狼重重的摔在陷阱中央,一双绿眼睁着,嗷呜、嗷呜的往王苏瑶的脚下爬。 “啊……” 王苏瑶贴靠向洞壁,一边转动,一边抠壁上的黄土块扔灰狼。 “婠婠!” 熟悉的声音传来,王苏瑶抬头看过去,看到了那个拒绝她的男子,一瞬间,所有的疼痛全部袭来,她顺着洞壁滑落了下去。 狼挣扎了两下,终是咽了气。 郭守离跳了下来,背起坐在地上的姑娘,拽着拴在腰间的绳索往上爬。每一步,她都能感觉到自己的怯懦还有难堪。 被他血淋淋的掏出来,一遍遍的鞭打嘲笑。 偏偏她还没有勇气松开攀在他脖颈间的手,印证着那些嘲笑是多么的货真价实。 “多谢!” 双脚落地,王苏瑶低着头说了一句,匆匆离去。郭守离解开绳索,背上箭袋追过去,看到了女子一瘸一拐走路的模样。 “哪受伤了?”他挡在她的身前。 “不用你管!” 王苏瑶绕过他,继续往前走。枯枝残叶,一步一步又一步。郭守离直接上前,将人打横抱起。 “你放我下来!” 王苏瑶挣脱不开,羞愤的捶打他,而他将她抱的更紧了。 回到柴房,郭守离将人放到床上,转身出去。王苏瑶脱下鞋子,缩到床上,想要看一看肿起的脚腕,门再次开了。 郭守离一手拿着煤油灯一手拿着药膏走了进来。他将煤油灯放到长凳上,自己坐到床边,抬手去掀她的裙子。 王苏瑶急忙朝床内缩了一步,盖上棉被。 “三日后,可以吗?” “什么?” 突然冒出来的一句话,王苏瑶没听懂,疑惑的抬头。 四目相对。 郭守离沉声再道:“三日后,成婚,可以吗?” 王苏瑶嗤笑一声,移开了目光,“我不用你可怜!” “可怜,也要有可怜之人!” 他知道他不该乘人之危,他知道他不该罔顾人伦,可当她问出那一句话,他便慌了心神。这大概是他此生唯一的机会,哪怕万劫不复,他也不想放过。 郭守离看着抱在膝上的手,猛然拽过,将人搂入了怀中,哽咽道:“以后,不要再念你那夫郎,好不好?” ------------ 第019章 不许我娶漂亮的女孩子 王苏瑶自嘲:“我怎么还会念他。” “那你是答应了?”郭守离松开怀里的姑娘,目光殷殷。 王苏瑶被那目光啄的有些烫,如受蛊惑般点头。 “不后悔?”他忐忑追问。 王苏瑶并不敢承诺什么,咬唇道:“我若是会后悔呢?” “我不会让你有机会后悔。” 郭守离真觉得自己问的有些多余,再次抱紧眼前的人,感受最真切的感受。王苏瑶觉得勒的有些紧,抬手轻轻拍打他的后背。 郭守离松开,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敷药!”他看到手里的药瓶,柔声问:“现在,我能给你敷药了吗?” 王苏瑶轻轻“嗯”了一声,慢慢撩开裙角。 郭守离抹上药膏,轻轻按揉女子的脚踝。 “疼,你就说出来。” “不疼!” 王苏瑶望着巍峨如山的眉目笑了。 既然爹爹说自己会祸国殃民,那她就远离那个尘世,也算是身为女儿,尽孝了。什么汴京繁华,什么王妃尊贵,不过是过眼云烟。 就这样,陪一个很好很好的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这一生,也很圆满。 …… 院中的樱桃熟了,各个圆润饱满。王苏瑶坐在院中的长凳上,吃着樱桃,看装饰新房的男子。 “高点,高点,再高点……” 再高点这喜字就要越过窗子,贴到房梁上去了。 郭守离走向胡乱指挥的女子,气势汹汹的压降下来。王苏瑶的背压在桌面上,逃无可逃,慌乱间,一颗樱桃塞进了她的嘴巴。 原本气势汹汹的男子,此刻满脸的委屈。 王苏瑶攀上男人的脖颈,笑问:“你怎么会种樱桃树?” 她自小最爱吃的水果便是樱桃,清甜多汁,吃起来又文雅。 樱桃树难栽,不下苦功夫,更是连花都不开,种下后,三五年才会结果,而且樱桃极易腐败,还没有售卖便坏掉了。 所以寻常百姓家很少种植樱桃,更遑论是吃到了。樱桃历来是上贡的佳品,她也只是教养在章穆皇后膝下那两年吃的畅快些,平时,极少吃到。 这樱桃结的那么好,想来定是郭大哥多年来,一直悉心照料着。 郭守离道:“曾经,一个小姑娘,很爱吃樱桃。” 他眼底的深情几乎要溢出来,王苏瑶忽觉嘴里的樱桃很酸很酸。她知道她不该问,可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是你曾经喜欢的姑娘吗?” 她在哪? 你为何不娶她? 只是后两问,她还说不出口。 “现在更喜欢!”郭守离喉咙滚动,沉声开口:“是我母亲!” “嗯?”王苏瑶明显松了一口气。 郭守离将小姑娘搂到自己身上坐下,抚摸清隽的眉眼,“婠婠,我们成婚后,去祭拜一下我母亲吧!” 王苏瑶道:“明日一早就去吧!” 见长辈,总要成婚前先去一趟,只成婚后再去,岂非失礼。 郭守离不允:“你脚伤还未好。” “早就好了!”王苏瑶跳下他的怀抱,蹦跶着跳了两下,哎呦一声,蜷起了右腿。 “又逞能。” 郭守离急忙起身扶住她,王苏瑶笑了笑,再次搂上他的脖颈。 “那你,背我去!” …… 郭守离母亲的墓,修建在树木林密的山脊之上,仅有一条窄小的山路通行,是他独自开辟出来的。 棺木放置在一个天然的洞穴里,用石块掩盖洞门。洞口立一石墓碑,上面写着:慈母郭氏云怡之墓,儿立。 王苏瑶奇怪道:“你爹娘同姓吗?” “不是,我随母姓。”淡淡的一句,没有任何波动。 郭守离燃起香烛,道:“娘,儿子带婠婠来看您了。我知道,这跟您想的有些不一样,但儿子喜欢,很喜欢,很喜欢。这一世,也只想娶婠婠为妻,还望您能原谅儿子。” 原谅? 这话怎么那么怪异? 王苏瑶还来不及细想,郭守离已经跪了下去,她便也跟着跪下去,和他一起叩首,祭拜亡灵。 纸钱烧起,王苏瑶忍不住问:“你那话是什么意思,我有对不起你母亲吗?” 她都没见过他母亲,更不可能做对不起她的事情。好端端的,就要请求原谅,她怎么能服气。 郭守离扶起身边的女子,笑着轻点她的鼻尖:“是我对不起母亲。” 王苏瑶揉了揉鼻尖,继续瞪人。誓要讨一个说法。 郭守离想了想,道:“我母亲不许我娶漂亮的女孩子。她说,越漂亮的女孩子越会骗人。” “她这是偏见。”王苏瑶急了。 郭守离笑了:“这么说,你这一生都不会负我?” “你既然不信我,娶我干什么?”王苏瑶知道他又想到了寿王殿下,气的转身离开。本来就是嘛,既然不信自己,为何要娶自己。 她如今虽孤身一人,无依无靠,可也不能由他这般羞辱。 郭守离抓住她的手腕,揽入怀中,道:“我母亲一生都未骗过父亲,可父亲却负了她,让她含恨而终。” 王苏瑶愣住了。 难道是他父亲哄骗了她的母亲,却又嫌弃她出身卑微,不肯带回家中,以至于让他们母子流落在外。 “所以,你是因为这个,才随母姓吗?” “嗯!”郭守离点头,沉声道:“婠婠,若有一日我负了你,必叫我万箭穿心而死。” “不会有那一天。”好端端的说着话,何故发这样的毒誓,王苏瑶急忙捂住他的嘴。 郭守离握住她的手,拨开低矮的草丛,往前走了几步。这里立着一座土堆起的坟墓,石碑上写着:家人郭承恩之墓,守离立。 王苏瑶看着这个名字微微有些怔忪,她记得章穆皇后身边的内侍就叫承恩,只是姓张。当年白沟河兵变后,章穆皇后自尽,张承恩竟一把火烧了仁明殿,追随章穆皇后而去。 那是她第一次见死人,见宫殿大火,至今梦魇。 “怎么了?”郭守离燃起香烛,见王苏瑶在发呆,问了一句。 “没什么!” 王苏瑶摇头,拂裙下跪,郭守离拦住了她,道:“叔翁一向恪守规矩,你向他跪,他九泉之下也难安。” ------------ 第020章 你爹被鬼勾走了 王苏瑶更是奇怪:“他是谁呀?” 她从没见过有人在墓碑上写“家人”二字的。 “真心待我母亲好的家人。” 郭守离的话很简短,显然不想多说。 难道,是心悦他母亲的男子,他母亲不同意,他便不惜卖身为奴也要照料他们母子? 王苏瑶打了冷颤,张开的嘴巴默默闭上。 谁人都有不愿意说的秘密,何必多问,她知道他是个很好很好的人,足矣。 祭拜过后,打横抱起毫无准备的姑娘。王苏瑶啊的一声搂住他的脖颈,不满的拍他,“你干什么!” 郭守离气势昂扬:“回家!” 王苏瑶:“……” 她是问这个吗? 不过好像,在他怀里确实比在他背上舒服些,反正也无人,就这样吧!王苏瑶拳起掌心,锤某人的肩头。 “你怎么跟云姑娘说的?” “直说!” “你就不能委婉些?” 郭守离求教:“那你说怎么说?” 王苏瑶:“……” 这人说话总能一针见血的直戳要害。她又锤了他一下,叹道:“你说,云姑娘是不是恨死我了?” 郭守离侧头,轻撞小姑娘的额尖,“人活一世,若要事事先顾旁人,自己还活不活了,无愧于心便是。” “也是!”王苏瑶点头。 两人回到家中,吃过朝食,郭守离拿出前日里买的请柬,亲自书写。 王苏瑶没有见过山村是如何办婚堂的,不过她也见过府中到了年限回家嫁人的丫鬟,那时她还笑着打趣过一位姐姐,问她为何不给自己发请柬,才知她们成婚是不需要写请柬的。 她看着厚厚的一叠请柬,心中微微泛起波澜:“不用这么郑重吧?” 郭守离抬眼:“成婚,不该郑重吗?” 眼神里,微有薄怒。 王苏瑶笑了:“那我跟你一起写。” “只有一支笔!” “那你写一张,我写一张!” “好!” 两人写完请柬已经小一个时辰过去,郭守离叮嘱了小娘子几句,带着厚厚的一摞请柬离开。 王苏瑶看着他离开,目光落在了厨棚的水缸里。 成婚前,总要沐浴一下吧! 她走过去,打开篦盖,发现里面只剩下小半缸水。明日要烧水做饭宴请乡亲,这点水定然不够,自己还要沐浴。 郭大哥这几日一直在忙碌,现在还在挨家挨户送请柬,再回来挑水,明日哪里还有力气。她转了转脚腕,发觉一点也不疼了,便挑了水桶下山。以后,他们便是夫妻了,总不能所有活都靠着他。 满桶挑不动,自己便挑半桶,多挑几趟,总能挑满。 村中,郁郁葱葱的谷子地旁,站着两名衣着光鲜的男子同谷子地里的老农说话,他们手中拿着画像,好像在打听什么人。 但声音太远,她听不清。 王苏瑶走过去时,听到了老农回答的声音。 “他当年是跟着他叔父一同来的我们这里,他那叔父跟我们不一样,不长胡子。您们说,什么男人他不长胡子?不过没两年,人就死了,就剩下他一个半大小子。” 难道这里,还住过宫里的太监? 听到这里,王苏瑶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她心中划过一个朦胧的念头,她想问一句,恰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道凄厉的喊声。 “爹,爹,你别吓我……” 不远处的地头上,一名老伯躺在黄土地上,抽搐不止,云宝儿跪在旁边,急急的晃动父亲的身体。 地里干活的乡亲听见声音,都围了过去,王苏瑶也急忙走了过去。 云宝儿的父亲口眼歪斜着扑腾双腿,样子很吓人,像僵尸。云宝儿哭着看向围着的人:“叔叔伯伯婶子们,求你们救救我爹。” 一名大婶颤声道:“宝儿呀,这是鬼勾魂,你爹被鬼勾走了。” 围着的人跟着附和。 “你胡说!”云宝儿无助的看向周围的脸,一张又一张的看过去,那些脸一张又一张的别过头去,叹气。 直到,对上王苏瑶的脸。 王苏瑶望着她那无助的水雾眼,脑中渐渐浮现出曾经看过的一本医书。 “我试试!” 那名说鬼勾魂的大婶挎着竹篮,竹篮里有针线。王苏瑶道:“大婶,我用一下针。” 说着,她拔下线团上的绣花针,跪到云宝儿父亲另一边。 云宝儿父亲的样子,明显是中风了。她记得医书中曾言,针灸百会穴、风池穴、合谷穴等穴位可缓解中风。 她摸索着摸到头顶的百会穴。她只看过医书,也不知找的对不对,手有些抖,久久扎不下去。 “快呀!” 人已经快不行了,云宝儿期盼的催促。王苏瑶心一横,扎了进去。 好像有一点用。 王苏瑶忙道:“再给我两根针。” “哎,哎……”大婶虽然说着鬼啊神啊的话,但帮起忙来不含糊,急忙将竹篮里的针全部摘下来递给王苏瑶。 王苏瑶又在风池穴、合谷穴各扎上一针。没多久,云宝儿父亲安静了下来,呼吸变得平稳,人也睁开了眼睛。 “云姑娘,别让令尊动,你们快抬他回去吧,再找个郎中看看。” 云宝儿的母亲赶了过来,连连道谢。 王苏瑶摆手,看了一眼仍在怔忪中的云宝儿,挑着空桶离开。走的远些,她摊开扎针的手,亲了上去。 因这一个小小的插曲,王苏瑶干起活来,倍加有劲,不过两趟下来,人也累的腰酸背痛。第三趟,她从井里提上水桶,挑上扁担离开,肩上压下来一只大手。 王苏瑶扭头看过去,看到了郭守离。 “郭大哥!” 她有些心虚的唤了一声。 郭守离低眼,看向她的脚踝:“还来挑水,瞧把你能的!” 他的头发湿漉漉的,只在耳后系着一根发带,还换了一身清爽的衣裳,很明显他不知道去哪里沐浴去了。 王苏瑶的怒火蹭的窜了起来:“你就只顾你自己,家里都没水了,我不需要洗吗?” 郭守离愣住了,小心翼翼的拿下小姑娘肩上的扁担,将两个半桶水合成一桶,接着打水。 女人都喜欢说臭男人,臭男人。想到明日成婚,他担心她嫌弃自己,特地去河里沐浴,谁成想却遭到了埋怨。 郭守离挑起扁担的时候,小声辩解了一句:“我又不会嫌弃你。” ------------ 第021章 洞房花烛夜 “跟你有什么关系!” 王苏瑶唰的红了脸,嗔怪了一句“讨个吉利罢了”,跑开了。郭守离追上欢快的步伐,忽而也觉得脸有些火辣辣的烫。 “那我们一定会一生顺遂。” 王苏瑶侧目,微微点头。 两人走上山路,渐渐的,一个人影也看不到了,王苏瑶问:“郭大哥,你一路过来,可有听到什么?” “听到了!”郭守离满眼的赞叹:“说是天上下来位神女娘娘!” 这么邪乎吗? 王苏瑶笑了:“其实,我只是看过几本医书,并不懂医术,能救下他,也是运气好。” “你倒是胆子大。”郭守离伸手拍了拍小姑娘的脑袋,叹道:“你可知,若是人出了事,会惹多大的麻烦?” 王苏瑶揉了揉鼻子,不服气道:“那你就卖了我呗。” “那我可舍不得!” 两人都笑了,朗朗笑声响彻山谷。 王苏瑶眼中现出一道光芒:“郭大哥,我想学医。等我们成婚后去城中买些医书,好不好。我可以先给小动物们治病,慢慢的再给村里的乡亲看病。” 以前,她学的所有东西,都是为了寿王殿下,可现在,当她看着在自己手中活下来的鲜活的生命,她恍然察觉,她也可以独立的存在这个世间,做一个有用之人,不为任何人而存在。 “我若是学的好了,你以后就不用那么辛苦,每天上山打猎了,怪危险的。” 盈盈双眼,惹人怜爱。 郭守离心中一动:“婠婠这是,心疼我?” “我同你说正事呢!” 王苏瑶恼怒的拍人,郭守离顺势握住,按在心口,“你想做的事,我都会帮你。” 一路回到独属于他们的小院,郭守离放下扁担,没有倒水。他看着水缸里的半缸水,直接搬起进屋。 “你干什么?”王苏瑶追着进去。 郭守离放下水缸,砰砰拍了两下,道:“浴缸,怎么样?” 王苏瑶目瞪口呆:“你让我用这个沐浴?” 这可是水缸,还是吃水的水缸。 郭守离丝毫没有觉得不妥,“先用这个凑合一下,过两日,我给你做一个浴桶。” 王苏瑶真想敲开他的脑袋看一下,“我用木盆就可以了。” “那多不舒服。”人都坐不进去。郭守离摇头。 王苏瑶打算跟他讲一下道理:“以后还怎么用?” “涮干净不就行了,我又不嫌弃你。” “我嫌……” 话还未说完,郭守离已经走了出去。他大抵是觉得自己能想出这办法,是大聪明,连脚步都是轻快的。 第二次回来时,王苏瑶已经烧上了水,此时水已经开了。郭守离端着铁锅进屋,直接倒入缸中。 而后,他又拎了一桶热水进来,放到水缸旁,道:“冷了自己添。” 待王苏瑶回过神来,门已经关上,屋内只剩她一个人。她伸手触碰了一下水面,暖暖的。 好像,是比在水盆里舒服。 只是可怜了出主意的。这一日,王苏瑶盯着刷缸的男人,从天亮刷到了天黑。 翌日,半山腰上的小院,热闹非凡。院外搭起棚子,厨人在棚中烧水做饭,棚外摆上流水席,一路摆到山路上。 房间里,云家村最长寿恩爱的婆婆给新娘子梳头,一梳到底,夫妻和顺,长长久久。 唢呐声响,敲锣打鼓。 梳头婆婆笑道:“新郎来接亲了。” 从柴房娶进堂屋,不过几步远的路程,王苏瑶以为走出柴房就要拜堂,没想到新郎竟然骑马携轿而来。 新娘子坐上轿子,新郎骑马领在前面,下山,在云家村绕了一圈,再上山,回到小院。他们在十里八乡的男女老少的见证下,拜堂成亲,共饮合卺酒。 清夜无尘,月色如银,院外的流水席终于散去。 推门声响,坐在新床上等待的新娘子忙用团扇遮面。郭守离走到床前,脸颊微醺,不知是酒熏的,还是烛火,还是眼前的女子。 记忆中的少女长成,像院中高挂枝头的红樱桃,清甜醉人。上苍垂怜,风过,落入掌心,成为他的妻。 这样的梦,他在梦中都未敢想过。 郭守离抬手拨开团扇,黛云明珠,盈盈萌动。 “离郎!” 红唇轻启,王苏瑶娇羞轻喃。 不安的心归位,郭守离笑着摇头:“离字不太吉利。” “那……,守郎?” 郭守离仍是摇头。 “夫君!”这总没错了吧! “哎!”某人嘴角上扬。 王苏瑶:“……” 意识到自己被耍了,王苏瑶羞的抡拳捶人,郭守离顺势握住,笑道:“难道不是吗?有什么可害羞的。” 不过,这夫君二字确实不适合时时都唤。郭守离坐下来,将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道:“婠婠,我在家行二。” 是抛弃他们母子的父亲家中吗? 洞花花烛之夜,王苏瑶没有问那些扫兴的事,望着他期盼的眼神,轻声唤道:“二郎!” “婠婠!” “二郎!” “婠婠!” “二郎!” “婠婠!” “汪汪……汪汪……” 两个紧张的人,一声又一声的反复轻唤,山下田园犬的犬吠声突兀的闯入,打破那似梦似幻的婆娑,霎那间,两人不约而同的笑了。 王苏瑶抽回被他握的发麻的手掌,蜷握在掌心,溢出薄汗,身边的人仍是傻坐着。她终于忍不住了:“我们是不是要做点什么?” 拂在膝头的手来回磋磨,郭守离滚了滚喉咙,问:“吃,吃吗?” “我不饿!” 外面大宴宾客时,罗大娘进来过来几次给她送吃食,这些不都是他嘱咐的吗,怎么还问?王苏瑶偷偷瞥了他一眼。 “喝水吗?”郭守离再问。 “我不渴!”王苏瑶抬眼,隐有薄怒。她本来不紧张,结果被他弄的紧张了。平时怎么没有察觉到,他还有这么怂的一面。 郭守离道:“婠婠,我有些渴!” “那你喝水去吧!” 王苏瑶指向桌上的水壶。郭守离猛然握住她的手,一手扶腰,吻了上去。 “嗯!” 王苏瑶还没有反应过来,人已经躺在了床上。好像是有些渴,而良药近在咫尺。她试着,回应他的热烈。 突然间,窗上的红喜字上,透进来一支箭,一支火箭。 ------------ 第022章 凶手是谁 紧接着,无数只火箭飞来,射在地上,射在床上,郭守离拦腰抱起王苏瑶护到身后墙角。轰的一声,无数火星汇聚,洞房变火海。 又一支火箭射来,郭守离徒手接住,曲臂擦去箭上的火种,露出三翼形的精铁箭镞。这种箭镞,并非一般铁匠能造出,幕后之人,非富即贵。 “杀,决不能留活口。”院外响起杀气腾腾的命令声。郭守离将箭头插入后墙,用力划了一圈四四方方的划痕,一脚踹开后墙,拉着王苏瑶离开。 后墙外,正是去往山顶的路,朱红的嫁衣略有繁琐,王苏瑶跌倒在山路上。她回头望向冲进房屋的乌泱泱的人影,心口绞痛。 “爹爹!?” 我已经放弃做你的女儿,也远远的躲开了寿王殿下,你竟然还不肯放过我。郭守离拉王苏瑶起来,王苏瑶反抓住了他的手臂。 “郭大哥,你自己走吧,我会害死你的。” “说什么呢!”郭守离俯身抱跌倒的女子。 “不是……”王苏瑶躲开他的触碰,泪如雨下:“是爹爹,是爹爹要杀我。郭大哥,我对不起你。” 若不是自己,他不会失去家。 “不是他,来人要杀的是我!” 眼看着杀手要上山来,郭守离俯身抱起王苏瑶,继续往山上攀登。杀手沿山路追赶,虽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可毕竟不熟悉地界,没多久便跟丢了。 郭守离拉着王苏瑶绕到相邻的山头,下山而去。王苏瑶问:“二郎,你怎知不是我爹爹?” 郭守离不知如何开口。 王苏瑶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自嘲道:“你哄我罢了。” 二郎不过山间一猎户,能有什么仇人。 “真的不是他。”郭守离侧目,又匆匆离开目光,试着解释道:“你父亲是文官,不会养这么多武艺高强的杀手。而且,那箭镞所用精铁,是御铁营所铸。” 皇室勋贵! 寿王殿下? 不可能,他怎会杀自己?或许是爹爹告诉他的,而他信了,信我是霍乱朝纲的妖妃。 王苏瑶不敢再想,愧疚的看向身边的男子:“郭大哥,你不知道,我曾经许的人家是……” “我说过,你不许再提他。”郭守离冷冷打断。 王苏瑶笑着反问:“你怎知杀手是冲你来?” 她错了,她不该怕他不敢娶自己而不告诉他,自己曾经许的人家是寿王。 郭守离也有些心虚,脚下的步子越来越沉重。终于,他顿住了脚步,反问道:“婠婠,你我如今是夫妻,还要分彼此吗?” 王苏瑶:“……” 她想说还不是,他们还没有圆房,可望着那样深切的目光,她终是没有说出口。 哒哒的马蹄声传来,两人扭头看过去,看到官道上一名男子骑马而来,行至山路口,男子下马,奔向两人。 “表哥……” 郭守离抬手道:“一会儿再说,先找个地方住。” 郭城会意,看向王苏瑶:“表嫂,要不您先去我那住一晚?” 郭守离道:“你那能住人?” “有什么不能……住的。” 郭城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求救似的看向王苏瑶。这个表弟,王苏瑶并没有印象,今日成婚时,也未曾见到他。可看他那么可怜巴巴的样子。 王苏瑶轻拽郭守离的衣袖,“要不,我们去罗大娘家借住一晚?” “不成!”郭守离道:“会给她招来无妄之灾。” 王苏瑶蓦然看向身旁的男子,眼底星光点点。 郭城道:“那你自己想办法吧,我先去瞧瞧。” 说罢,朝着火光而去。 郭守离拉着王苏瑶走到山脚下,抱起上马。马蹄哒哒一路而行,身前的小姑娘始终安安静静的坐着。 郭守离奇怪:“不问我去哪?” 王苏瑶心安的靠在他的怀里:“问什么,你说去的地方,一定没错。” 马最终驶向了鄢陵城。 高大的城墙,阻挡马匹的脚程。郭守离掷出绳索,飞爪飞入城墙,牢牢抓住阴墙。他拽了拽,抱起身边的姑娘,飞上城墙。 马儿看着主人消失,嘶鸣一声,调转方向飞奔而去。 城内,郭守离道:“我们住客栈。他们大概率不会料到我们敢来城中,便是料到,城中鱼龙混杂,又有官府,他们行事总有顾及,我们好周旋。” 王苏瑶道:“你不用同我解释,我听你的。” 郭守离笑着追问:“永远听吗?” 眼神太过炽热,王苏瑶急忙指向不远处的一面幌子,“住这家吗?” “娘子选的,自然是最好的。” 郭守离拉着王苏瑶过去,敲开了早已落锁的客栈门。值夜的小厮见来人给的银子大方,没有多问,直接领着两人去二楼视野最开阔的房间。 “婠婠,你先睡!” 郭守离站到窗前,推开窗扇,仔细打量周边的环境。 王苏瑶哪里睡的着,靠坐在床架上,看谨慎小心的男子。此刻,她不得不怀疑他的真实身份。 “二郎,为何没听你说过,你有一位表弟?” 郭守离走过来,坐到她身边,笑道:“我认识那么多人,一一跟你说,怕是要说个三日三夜。” “他不一样!”王苏瑶并不打算放过他。 郭守离脸上的笑容僵住,许久,缓缓开口:“他是罪臣之子,不好露面。” 王苏瑶愣住了,她没想到,他就这么赤裸裸的告诉了她,剩下的话,一时竟然开不了口。 郭守离握住她的手,道:“婠婠,你问我,我不能骗你,可你能不能晚一些再问我?” 那些事,他不知从何说起。更不知,她会不会愤然离去。 轻微的敲门声响起,王苏瑶觉得,是他那位表弟来了,笑道:“你去吧,我就坐这,不动。” 郭守离起身走了出去。 郭城将他拉到角落里,道:“表哥,查清楚了,是寿王殿下。” “寿王?” 这让郭守离始料未及。那个少时总跟在自己身边,规矩的像个小学究的弟弟,怎会害自己?他怕是连自己还活着都不知道。 难道,真的是因为婠婠? 郭守离回头看过去。 ------------ 第023章 婠婠,我带你回家 郭城看出他的心思,道:“就是冲你来的。那些人前些日子就在暗查你,他们并不知道表嫂的存在。” 说着,他强调道:“而且,我听闻,寿王另派了一队人找表嫂。” “可六弟,为何要杀我?” 郭守离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曾经手足情深的兄弟,会对自己痛下杀手。 郭城道:“表哥,如今你随时有性命之忧,还有表嫂在,你何不……” 郭守离挥手让郭城离开,放在栏杆上的手渐渐收紧。 月光如霜撒在肩头,一层又一层,直到再也承接不住月光的寒冷。郭守离抖落身上的寒霜,推门回房。 “怎么样?” 王苏瑶自床前站起,风过,仿佛随时会羽化飞仙。郭守离急走两步,揽入怀中,吻了上去。 炙热缠绵的吻,缓解内心的不安。 可不够,丝毫不够。 郭守离将怀中的女子放到床上,俯身而下。一层又一层的衣物褪去,尚未反应过来的女子害羞的捂在胸前。 “婠婠,今晚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给我,好不好?” 他的眼底都是不安和恐惧。他在恐惧什么呢,她不知道,可她想要安抚他眼底的恐惧。王苏瑶抬手探入散乱的衣襟,红唇轻启。 “既为君妇,自同君赴,愿君怜惜,此生不负。” “不负,绝不负。” 郭守离再次吻了上去。这一次,人同此心,她终于成为了他的妻,名正言顺的妻,货真价实的妻,他的妻。 魂魄归位,王苏瑶的头深埋于温暖的胸膛,不敢看他的眼睛。郭守离也只是紧紧的抱着,久久不语。 五更三刻,城门缓缓开启,郭城骑马缓缓入城。 客栈内,郭守离算着时辰,吻醒怀里的姑娘,不,是妻子。 王苏瑶迷迷糊糊的睁开眼。 “还要吗?” 话出口,她才反应过来自己问了什么傻话,瞬间睡意全无。郭守离笑着将她的碎发挽到耳后,起身拿来一身新衣裳,放到床上。 “走了!” 王苏瑶乖乖穿上衣裳,收拾包裹。 “不要了!”郭守离拉起她的手,王苏瑶不满的甩开,“怎么能不要呢!” 那可是她的嫁衣,她成为他妻子的嫁衣。还有…… “你先去外面等我,下去!”王苏瑶将他推了出去。 收拾,有什么不能看的? 郭守离揉揉脑袋,听话的下楼,走出客栈。 郭城看见人,下马迎了上去。 “表哥!” 郭守离拿过他手里的马鞭,上马道:“你自己想办法!” “你把自己的马借人,反过来抢我的马,这不合适吧?”郭城委屈巴巴的出主意:“表哥,这套上马车,咱们仨也能一块走。” “滚!” 郭守离丢给他一锭银子,郭城接下银子,灰溜溜的走了,口中还嘟囔着:“这也不够买匹马呀。” 五更,正是昼夜交替的时辰。王苏瑶走出来的时候,一道朦胧的晨光冲破云雾站在马上的男子身上。 郭守离俯身,伸出手掌:“婠婠,我带你回家!” 王苏瑶笑着握住,跨坐到马上,紧紧贴在他的背上。骏马飞驰,一路驶出鄢陵城,驶向汴京城。 陌上花开,呼朋相迎。皇城巍峨,矞矞皇皇。 宣德门中门大开,左右两阙的禁卫身着铠甲,手持红缨枪,静静肃立,尽是不可逼视的威严。 郭守离下马,一手牵着王苏瑶,一手高举王印,朗声高呼。 “大胤太祖皇帝三世孙,亲封之周亲王,当今圣上与章穆皇后之嫡次子赵弘祐,于景中三年不幸流落在外。今儿臣赵弘祐携妻归京,特来求见父皇,认祖归宗。” 早朝还未歇,郎朗声音传入紫宸殿,百官回首。 百官队首的寿王殿下脸色异常难看,王钦也是满脸疑云。比之上一世,周王殿下似乎,回来的太早了些。 禁卫军更是不敢耽搁,恭敬的接过王印,飞奔入大庆典。 皇帝更是激动的站起,没等禁卫军呈上王印,急道:“快传!” “传周王殿下!” 一声声高呼传出大殿,传至宫门。持枪而立的禁卫军纷纷单膝跪地,齐声高呼:“恭迎周王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赵弘祐拉着王苏瑶的手穿过拱门,穿过长长的冗道,走向大胤朝至高无上的紫宸殿。大太监王继恩小跑下白玉石阶,奔向周王。 当年的小周王殿下,如今已经长成英俊潇洒的公子,王继恩激动到忘记尊卑,上下揉捏:“殿下,您这些年都去哪了,可有冻着、饿着?” “王常侍,本王无事!”赵弘祐拖住王继恩的手臂。 “奴婢僭越了!”王继恩擦干眼泪,注意到了他身旁的女子,恭敬行礼道:“夫人先随奴婢去偏殿歇息吧!” 朝堂重地,女子不便入内。 “不必!”赵弘祐再次强调:“本王的妻,自当和本王一起,面见父皇。” “诺!”王继恩没再多说,引着两人进入紫宸殿。 走至殿中央,赵弘祐停下脚步,王苏瑶落后他半个身位,跟着他一同下跪。赵弘祐后跪半步,与她并肩,两人一齐叩首。 皇帝眼眶湿润:“祐儿,近些。” 赵弘祐看向身旁犹在放空的妻子,扶着她起来,自己往前走了几步,再次跪下叩首。 “再近些!”皇帝招手,再招手,直到赵弘祐走上御阶,跪在皇帝身前。皇帝摸上儿子真实的脸,激动哽咽。 “你终于肯回来了!” 六年时间不长也不短,儿子的相貌大变,可他还是一眼就能确定,眼前的男子就是自己的儿子。 赵弘祐一直以为自己恨极了父皇,可当看到父皇眼角增长的皱纹,愧疚之心升起:“是儿臣不孝。” “你肯回来就好!”皇帝仰头逼回眼底的泪,扶起儿子。 众人齐齐恭贺皇帝、周王。这个时候,有人注意到了站在中央的女子。 “王侍郎,这不是你家姑娘吗?” 众人闻声,一齐看过去。一直低着头,极力掩饰自己存在的王苏瑶,终于鼓起勇气,抬头看向父亲。 直到此刻,她才明白过来,那一句“婠婠,我带你回家”是什么意思。 ------------ 第024章 你竟敢背叛本王 “休要胡言!”王钦急急否认:“我女儿早已葬身山下,入土为安。” “你急什么,我就是看着有些像。” 他毕竟只是同僚,只远远的见过王家嫡女几次,也不敢笃定。可这世上怎会有这般相像之人。说话的大臣忍不住问同僚:“诸位大人,你们说像不像?” 众人有说像的,但更多的是看到脸色阴沉的寿王,选择缄默不言。 “婠婠!” “?” 王苏瑶迎声看过去,看到了一双鼓舞的眼眸。 那名大臣是个憨的,大掌一拍,激动道:“你看,连乳名都和你家女儿一般。小……小夫人,你快说话呀!” 众人再一次齐齐看向殿中央的女子。 赵弘祐微微点头,给予她力量。 王苏瑶移开目光,看向父亲,就那么静静的一直看着。 王钦紧张的官帽都在抖动,“夫人,老夫上上下下几十口,请慎言。” 话语中,隐含威胁。渐渐的,那眼底的威胁变成了恐惧的祈求。可始终,寻不到一丝爱意。 王苏瑶垂下眼眸,磨砺出声:“我不是!” 王钦长舒一口气。 “世间之大,相似之人何其多。”皇帝开口,给这件事下了定性,吩咐道:“继恩,周王一路舟车劳顿,你先带他们下去休息。” “谢父皇!” 赵弘祐躬身行礼,走下御阶,牵起王苏瑶的手离开。 “王侍郎!” 蓦然间,他顿住了脚步。 王苏瑶侧面,紧张的看向身边的男子。 赵弘祐松开王苏瑶的手,转身走向王钦,眼眸渐沉:“王大人,节哀!” 王钦冷汗直流:“多谢殿下,也是小女福薄……” “本王说的是令郎!”赵弘祐打断,问:“令郎为国捐躯,本王万分钦佩。不知令郎的棺椁何日归京,本王好携妻,前去祭拜。” 王钦躬身道:“多谢殿下,下官一定登府相告。” “那本王等着!” 赵弘祐再次拉起王苏瑶的手走出朝臣聚集的紫宸殿。 六年前,一场大火将仁明殿的主殿烧了个干净,重新修葺后,新后并没有住进来。因是皇后的宫殿,其他后妃更不能住进来,是以一直空着。 当年,数位官家小姐住在仁明殿后殿,受章穆皇后教导,而尚未开府别住的周王殿下,住在左殿。 如今依然是空着的。 内侍一路领着两人前往仁明殿左殿。 “殿下留步!”王继恩小跑着追来,道:“陛下请您去福宁殿叙话。” 赵弘祐问:“早朝散了?” “殿下回来,陛下无心早朝,说几句话便散了。殿下快跟奴婢过去吧!”王继恩说着,看了一眼殿下身边的女人,暗示道:“夫人有奴婢们伺候,殿下放心。” 赵弘祐料想父皇要问婠婠的事,说了一句“等我”,跟着王继恩离开。 王苏瑶回头看了一眼,继续跟着内侍往前走。仁明殿,她并不陌生,只是如今伺候的宫人有些陌生。 “这是谁呀,运气真好,竟然能遇上流落民间的周王殿下。若是得宠,怕是能封个郡夫人!” “怎么,羡慕了?” “是有些,不过人家长的也是真好看,荆钗布裙,难掩国色,怪不得殿下喜欢。” “你也不用羡慕,好看的女人多的是,殿下没有选择时喜欢,以后还不定怎么着呢。” “再怎么着,也比咱们这些伺候人的宫女强!” “……” 外面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入左殿,王苏瑶浑浑噩噩的听着,早已无法思考。她本以为会永远远离的地方,如今又真真切切的出现在自己眼前。 避无可避。 “郭大哥、二郎、周王殿下……” 喃喃自语中,殿门轰然打开,王苏瑶扭头看过去,看到了寿王殿下。他仍是朝堂上的一身红衣官袍,朝冠褪下,玉簪微斜。 明明是艳阳高照的白日里,殿门关上,人完全淹没在阴影里,瞧不清神情,只能听见粗重的喘息声。 王苏瑶吓的后退。 寿王阔步上前,将娇弱的身躯逼入墙壁,怒问:“为什么不等我,为什么要不辞而别,我连房间都给你备好了,你竟敢耍我!” 王苏瑶抬眸,冷冷道:“请寿王殿下自重。” “王苏瑶,你是我的女人!” 寿王的声音愈发失控,王苏瑶漠然的看着,原本她有好多话想要质问他,想要求一个真相,可现在,她只是淡淡的提醒:“现在不是了。” 爱意消失,眼底只剩点点清明。 寿王心口堵的难受,“你跟他上床了?” 王苏瑶错愕的抬头,她没想到向来温文尔雅的寿王殿下会问出这般粗俗私密的问题,臊的满脸通红。 寿王见她不答,一把将王苏瑶的手压在墙上,扯落衣袖。上面为他点上的守宫砂不见踪迹,只剩一片藕白。 王苏瑶挣脱不开,羞囧道:“还不赶快放开我。” “你竟敢背叛本王!” 明明上一世,她是自己的王妃,即便后来日渐离心,她的身体也从没有背叛过自己,可现在,她就那么轻而易举的背叛了自己。 迷雾渐渐湮灭眼底的愤怒,寿王慌了:“为什么要找上他?你为什么会找上他?你为什么能找到他?你也重生了吗,还是他?” 他的双手掐在女子肩头,摇晃的人头痛欲裂。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王苏瑶用力推开,想要逃走,可她的力气终究不敌发狂的男子。寿王将人圈到墙上,看着娇艳欲滴的红唇,欺身而下。 “你敢!”王苏瑶偏头躲开。 白皙的脖颈露出嫣红的吻痕,刺痛双目。 “我有何不敢!”寿王掐住女子的下颌,掰正,灼热的气息扑在女子面门上,“婠婠,这一世,我绝不会再大意到让他赢,你也必须还是我的。” 说罢,再次吻上。 “唔,唔……” 这一次,被禁锢的女子无处可躲,无助的承受男人的怒火。蓦然间,啪的一巴掌,她狠狠的甩了寿王一巴掌。 寿王的动作僵住了。 王苏瑶推开寿王,拔下银簪抵在脖颈上,颤抖不已。 “孔姑姑,您怎么来了!”张茂林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他的声调特意拉高,提醒寿王。 ------------ 第025章 让寿王妃瞧瞧 王苏瑶绝望的看向门板上的虚影,用力刺下去。寿王迅速握住,夺过她手里簪子,转身将王苏瑶挡在身后。 “孔姑姑有何贵干?”寿王朗声问。 门外的声音停了。许久,孔姑姑的声音传了进来:“殿下,皇后娘娘宣周王殿下带回的那名女子。” “知道了!”寿王等着身后的女子整理好发鬓,推门而出,“本王只是来看望二哥,还请孔姑姑勿要多言。” 周王殿下不是陛下宣走了吗? 听闻陛下还是在朝堂上宣走的,殿下岂会不知? 孔姑姑疑惑,可她也不好多问,应了一声“诺”,待寿王走远后,踏入殿门,霎时脑袋炸了。 “你……” 她是皇后身边的掌事,自小看着寿王殿下长大,又如何会不认得王苏瑶,这位本该成为寿王妃,却在大婚前三日离奇死去的王家嫡女。 王苏瑶急忙行礼:“民妇见过孔姑姑。” 孔掌事咽回嘴边的话,看着她凌乱的发髻,眉心紧皱,问:“寿王殿下来此所为何事?” 王苏瑶道:“寿王殿下与周王殿下兄弟情深,来探望周王殿下,见周王殿下不在便离开了。” 回答还算满意,可想到她勾引寿王殿下,孔掌事满脸鄙夷:“衣冠不整,成何体统,来人,给她梳洗一番。” 因她的身份尴尬,两名宫女不知给她穿什么衣裳,只为王苏瑶洁面绾发。王苏瑶谢过后,跟随孔掌事去往坤宁殿。 皇后刘氏,寿王殿下的生母,自章穆皇后薨逝三年后,立为皇后。王苏瑶也时常进宫面见皇后,可没有一次,如这次忐忑。 “民妇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坤宁殿内,王苏瑶跪下行礼,头垂的很低。 皇后慵懒的靠坐在榻上,翻看晚宴的菜肴酒水,失踪多年的周王回宫,纵然皇帝没有吩咐,身为皇后也要设宴款待。 都是事! 她眼皮未抬,问:“叫什么名字?” 王苏瑶道:“民妇苏婠。” “苏婠!”皇后喃喃念了一遍,没有多想,问:“侍奉过周王殿下了?” “……是!” 皇后漠然轻视的声音让人很不舒服,仿佛她是什么不知检点的野女人,王苏瑶忍不住补充道:“民妇与周王殿下行过礼,拜过天地,是名正言顺的夫妻。” “这样的蠢话,以后莫要再说。”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无父母高堂在上,便是说破天去,也是无媒苟合。 何况在礼法森严的皇家。 皇后厉声提醒:“宫中不比宫外,你以后侍奉在周王身侧,要谨记自己的身份,不可逾越,更不可胡言乱语。” “诺!”王苏瑶紧咬牙关。 皇后抿了一口茶,摆手道:“孔珠,派两个人伺候她,好好教教规矩,带下去吧。” 不过是周王带回来的一名女子,她肯见,已经是给足了周王脸面。 孔珠附耳在皇后,轻声禀报。皇后蓦然坐直身体,看向跪着的女人:“抬起头来!” 王苏瑶缓缓抬起头。 四目相对,王苏瑶心虚的垂下眼,她曾许婚给寿王,便一辈子都是寿王的女人,她私自改嫁,无论怎么说都是不忠不贞。 皇后更是震惊的说不出话,拧眉看向孔掌事,无声询问怎么回事! 孔珠看到苏婠的面容后,特地让人去打听过,低声禀报:“今日朝堂之上,有不少大臣说苏氏长得像刑部王侍郎家刚刚过世的女儿,把王大人气的不轻。” 这哪里是像,分明就是。 虽然知道孔珠在提醒自己王家没有认下这个女儿,皇后还是忍不住瞪了她一眼,极力平稳心神,问苏婠:“你与周王如何相识?” 王苏瑶正思索着如何回答时,一名内侍进来传话:“娘娘,寿王妃求见。” 看来,这王家更着急,皇后笑道:“来的正是时候,省得予派人去请了。” 王玉瑶踏入坤宁殿,华贵的长袖拂过王苏瑶的背脊、头颅,站定。她向后甩了一下衣裙,屈膝行万福礼。 “儿妾参见母后。” 裙摆打在脸上,灰尘入肺,王苏瑶捂住口鼻挡住咳声,微微抬眼。三妹确实和以前不一样了,珠翠满头,金绣红衣。 虽然出嫁的女儿不用守孝,可哥哥才刚过世,穿成这样不妥吧? 可转念想到自己也是一身红衣出嫁,指责的话卡在喉咙里。眼前的衣裙消失,她急忙低下头颅,极力遮挡自己的面容。 王玉瑶在一侧坐下,看着匍匐在脚下的女子,笑道:“儿妾听闻二皇兄回来了,想着母后这里应该缺人手,忙赶了过来,还望母后莫怪。” “还是你贴心,予这正缺人手。”两人无视地上的女子闲聊,但注意力都在她的身上。皇后先问的是:“祯儿怎么没来?” 王玉瑶道:“殿下思念兄长,下了朝就陪着父皇一同去了福宁殿。” “也是,他们兄弟自小感情就好。”皇后将菜肴单册递给王玉瑶,道:“你帮予看看,选哪些菜肴合适。” 周王殿下的接风宴,选多少菜肴,宴请多少宾客,这里面多有讲究。王玉瑶在家时也同二姐学过,不是不能给些建议,只是她现在没有心思。 王玉瑶试着问:“母后,二皇兄带回来的女人入席吗?” “乡下的粗鄙丫头,莫失了体统,丢了周王的脸面,就不让她来了。”说着,皇后淡淡瞥了一眼地上的女子。 王玉瑶心下稍安,顺势问:“母后,这便是二皇兄带回来的女人吗?” “是啊!到底是乡下丫头,胆小的很,来了这么久了,连头都不敢抬。予都还不知道长什么样子呢。” 皇后说着,吩咐道:“还不赶紧抬起头来,让寿王妃瞧瞧。” “诺!” 既知躲不过,王苏瑶缓缓跪直身子,扬起头颅。 四目相对,王玉瑶的手紧紧握在扶手上,眼泪如珠,啪啪的往下落。若非当日,三妹猴急的摘走自己头上的白玉簪,王苏瑶当真以为她见到自己会有多欣喜。 可如今,她只是淡淡道:“民妇见过寿王妃。” ------------ 第026章 我终究是一个外人 突然间,王玉瑶提裙而跪,哭道:“今日朝堂之上有人说二皇兄带回的女子像极了二姐。母亲听闻后,来府上央求儿妾带她进宫。儿妾也只以为母亲忧思过甚,听信流言。没想到,竟然这么像。” “虽说是假的,可……”王玉瑶哽咽叩首,哀求道:“母后,能否求您允母亲进宫见一见这女子,以慰哀思。” 皇后点头。 孔掌事派人去传,王玉瑶提醒道:“母亲就在玄武门外等着。” 皇后摆手道:“你领她去偏殿等着吧,予还要忙,今日就不见令堂了。” “多谢母后!” 两个曾经无比熟悉的人,此刻装作不相识的样子,走出坤宁殿。 皇后扭头看向孔掌事,笑道:“好了,不用予费心了。” 虽说此事与自己无关,可自己的儿子的赐婚的女子成了兄长的女人,传出去,也对寿王的名声有损。 偏殿,王玉瑶的贴身丫鬟关上门,守在门外。 “二姐,你还活着,太好了!” 王玉瑶激动的去牵王苏瑶的手,王苏瑶侧身躲开,疏离道:“民妇苏婠,不知寿王妃在说什么。” “二姐,你真的,不愿再理三妹了吗?”硕大的泪珠落下,王玉瑶扑通一声跪在王苏瑶身前,啪啪的扇自己巴掌。 “你这是做什么?”王苏瑶下意识的抓住了她的手腕。 这里又没有旁人,她演什么? 王玉瑶哽咽道:“我自小便喜欢寿王殿下,我想嫁给寿王殿下,所以那日我鬼迷了心窍。可我以为父亲只是把姐姐送到乡下看管起来。父亲那么疼爱姐姐,我怎么会料到他会杀你。我知道后,日日悔恨不已。若我知道,定会拼死救下姐姐。” 是吗? 王苏瑶看着三妹哭花的妆容,笑着甩开她的手:“三妹莫不是忘了,你说,你会给我烧纸,烧很多很多纸钱。” “三妹这般健忘,难道是连这点小事,都未曾做?” 王玉瑶哽住,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其实,她真的烧了,只是现在太过紧张忘记了,她怕寿王殿下知道,怨恨自己。也怕母亲知道真相。 “二姐,我……” “罢了,你起来吧!”王苏瑶打断了她的话,事实怎样,她已经不想深究。 王玉瑶默默站了起来,叹道:“二姐不原谅我没关系,可母亲,短短数日,母亲不仅失去了姐姐,还失去了哥哥。她如今日日以泪洗面,靠汤药才能勉强度日。她受不住了,还请二姐不要怨怪母亲。” 王苏瑶听着很是刺耳,怒道:“那是我的生母,用不着你来多嘴。” “是啊,我怎么忘了!”王玉瑶一连叹了三次气,笑着自嘲,“我是个什么东西呀,我不过是家里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二姐高兴时,我必须是乖巧听话的庶妹;二姐不高兴时,我就是可以随意打骂的奴婢。” “我何时要求过你听话,又何曾打骂过你?”王苏瑶错愕的看着眼前的妹妹,这一刻,她恍然惊觉,她从不了解三妹。 “所以,你曾经在我面前的样子,都是装的?” 王玉瑶不答,只是一味的自怜:“在二姐心中,我终究是一个外人。” “所以现在……”王苏瑶恍然明白,“我是外人了,你高兴了?” 门外脚步声响起。王玉瑶瞥了一眼紧闭的房门,一巴掌扇在自己脸上。那一巴掌她用了极大的力,异常响亮,白嫩的脸立时现出红肿的巴掌印。 “啊!” 王玉瑶柔弱的高声哀嚎一声,再次跪到王苏瑶身前,抓着她的衣衫哭泣:“二姐,你有气就打我,狠狠的打我,别恨父亲母亲。” “啪”的一巴掌,王苏瑶甩手打了上去。 比那一巴掌更响。 虽然这是王玉瑶想要的结果,可自己打和被人打,终究是不一样。王玉瑶没想到,向来温柔娴静的二姐,竟然会打人,屈辱的瞪大双眼。 “你?” “你什么你,不是你让我打的吗?”恰在这时,门由外向内打开了,王苏瑶再次抬起手,狠狠的落下巴掌。 既然她想在母亲面前装孝女,那她就成全她。 “婠婠!” 苏氏踏入房门,欲语泪先流。 王玉瑶起身,怯生生的挡在苏氏身前,张开双臂保护,而后,特地将红肿的脸颊显露在苏氏面前。 “母亲,您……” “你出去!” 苏氏直接伸手推开她,颤抖的走向失而复得的女儿,自始至终,眼神都未落在过她的身上。 王玉瑶踉跄的跌向门口,丫鬟急忙扶住自家小姐。王玉瑶扭头看过去,就见母亲扑在二姐身上,痛哭失态。 嘴角扯动,王玉瑶默默翻了个白眼,转身出去。 到底自己是庶出,再孝顺乖巧,也不如亲生的女儿。她抬头看天,默默自叹:罢了,谁让自己命苦呢! 屋门再次关上。 王苏瑶低头看向母亲。一月之前,母亲还是一头青丝,如今青丝变白发,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年。 “娘,我没事。”她伸手触碰母亲的背脊。 苏氏抬起头,抚摸女儿的脸庞,抚摸最真实的触感:“活着就好,活着就好。上苍庇佑呀,我的一双儿女都好好的。” “哥哥?”王苏瑶疑惑的看向母亲。 苏氏看了一眼紧闭的门窗,拉着女儿坐到偏殿深处,小声道:“你哥哥还活着。” “真的?”王苏瑶怔住。她得知消息后,还专门让郭大哥去打听过,官府的讣告文书里,确实有哥哥的名字。 苏氏解释道:“起初,我也以为你哥哥不在了,病的很重。你爹爹怕我撑不住告诉了我真相。” “拒马河一战,辽丹突袭,你哥哥率兵阻击,可援军惧怕辽丹骑兵,致使你哥哥孤军深入,全军覆没。这一切,你爹爹事先就知晓。” “他还知道,你哥哥不是当场阵亡,而是重伤昏迷跌入河中,河水将你哥哥冲往了下游。辽丹人沿着河流搜查,俘虏了你哥哥,打算用你哥哥的性命要挟真定府,换取大量的金银粮锦还有女人。” “你哥哥醒来后,听到了辽丹人的盘算,不堪为质,自尽而亡。” ------------ 第027章 你一定要听娘的话 自尽而亡? 可刚刚母亲还说哥哥活着,王苏瑶听的云里雾里,颤声问:“娘,您,迷糊了吗?” 苏氏笑道:“这些都是你爹爹梦中知晓的未来之事。你爹爹特地派了可靠之人,在辽丹人找到你哥哥之前,将你哥哥救走。起先,我也不信,直到看到你哥哥亲手写的平安书。” 梦中知晓未来之事? 王苏瑶觉得太过玄幻,不解问:“爹爹既然知晓,为何不提前告知哥哥,以致我大胤八百将士殒命?” 她始终记得鄢陵城,那丧夫女子的哀戚面容。 “这我便不知了,朝堂之事,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懂。” 苏氏从未想到过这一层,乍然被女儿这样问,只以为女儿不信,急切道:“真的,虽然娘也觉得太过奇特,但你爹爹的梦中真的知晓未来。寿王大婚时,朝臣们送的礼,你爹爹都提前知晓,丝毫不差。” 王苏瑶眨眼,问:“所以,我在爹爹的梦中,是坏人?” “女儿!”苏氏将王苏瑶揽入怀中,死死搂住:“不管你会变成什么样,你都是娘的女儿,娘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她不相信女儿会害自己和丈夫,更不相信丈夫说的,女儿会不知廉耻的背夫偷情,霍乱朝纲。可是丈夫说的未来之事,一一应验,她又不得不信。 最可怕的是,女儿竟然遇见了周王,仿佛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你爹爹说,你如今没有嫁给寿王,或许命定之事可改,不,是一定能改。”苏氏看向怀中的女儿,问:“婠婠,你如何会遇见周王?” 王苏瑶坐直身子,将这些时日发生的事情,长话短说,最后道:“女儿只以为他是山中的猎户,想着再也见不到爹娘了,便和他成了亲。” “果然,你父亲说的没错,他对你图谋不轨!”想到丈夫的猜测,苏氏心痛道:“婠婠,你以为他是喜欢你吗,他娶你,不过是想利用你,让寿王颜面扫地,让你爹爹获罪流放,好做太子。” 王苏瑶哑然,她无法反驳。纵然一开始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可哥哥死后,他又怎会不知。他确实欺瞒了自己。可是…… “娘,我不信!” “傻孩子,娘还能骗你吗?这世上能有比你爹娘还爱你的人吗?”苏氏抓住女儿的手,越发激动:“婠婠,你一定要听娘的话,知不知道!” 王苏瑶紧张的问:“娘想让我如何听话?” 苏氏叮嘱道:“不管周王如何引诱你,你万不能承认你是王家的女儿,否则全家有灭顶之灾。” “我知道。” 王苏瑶闭眼,无力的点头。 自己分明已经在朝堂之上矢口否认,爹爹还要叫母亲来劝阻自己,是连这一点骨肉亲情都不相信自己了吗? “好孩子,我就知道我的婠婠不会变坏。”苏氏摸上女儿的鬓发,用指腹磨搓脸颊。 “婠婠,你别担心。等到这件事过去,你爹爹就会以思女心切的名义,求陛下让王家收你为义女。” “陛下看在玉儿是寿王妃的份上,大小都会给你个封号,虽不能跟你从前相比,但总比没名没分的侍妾强。” “到那时,我们就能一家团圆了。” 想到这,苏氏脸上都是幸福的笑容,可转念想到女儿的处境,又是愁容满面。 “好了,我不能久待,你要照顾好你自己。切记,好好跟周王殿下说你不是王家的女儿,顺着些,千万别惹怒他。毕竟,你以后都要仰赖他过活。” 看着母亲就要起身离去,王苏瑶有些不可置信的追问:“娘,就只这一件事吗?” “还能有什么?”苏氏看到女儿的表情,气的拍她的肩膀:“你这孩子胡思乱想些什么,我们怎么可能让自己的亲生女儿当细作,一旦被周王察觉,你还有命吗?我们只要你好好活着。” “女儿错了!” 看着母亲离去,王苏瑶再也忍不住,泪流满面。 自己终于可以回家了! …… 因为苏婠没有封号,更因为那张脸怕惹出不必要的麻烦。皇后没有让她出席晚宴,派人将她送回了仁明殿。原本要派的两名宫女也没有送来。 对于此,正合王苏瑶心意。 原本冷清的左殿,此刻装点上了细软。她安安静静的坐在榻上等人,什么都好,就是有些饿。 王苏瑶打开门,想要要些点心,可看众人都在忙碌,又默默关上门坐了回来。也不知道晚宴什么时辰结束,二郎会不会想着自己,给自己带些糕点。 想着想着,她双手撑在榻上,双腿不由的摇晃起来。 “想什么呢,这么高兴?”赵弘祐推门而入。 “二郎!”王苏瑶跳下楠木榻,快步奔向眼前的男人,没走两步,男子身上的紫衣锦袍让恍然意识到,一切都不一样了。 王苏瑶默默退回一步,规矩行礼:“参见殿下。” 赵弘祐快步上前,托起她的双手,仔细探究她的神态,见没有愤怒和生气,心下稍安,“婠婠,不管我是什么身份,你都是我唯一的妻。” 王苏瑶抬眼看向面前的男人,又默默垂了下去。这些话,当他是猎户时,她信,可现在,她不敢多想,忙转开话头。 “殿下怎么回来了?”这个时辰,宴席应该要开始了。 赵弘祐有些失落:“你叫我什么?” “二郎!”王苏瑶试着轻唤。 赵弘祐笑了:“我来接你一起去……用饭。” 说罢,他朝门外喊道:“进来!” 殿门推开,数名宫女进来一字排开,手中或托着衣裳,或端着头冠珠钗。赵弘祐拉起王苏瑶的手走过去。 “你喜欢哪身衣裳,选一套换上!” 王苏瑶紧握住他的手臂,轻轻摇头:“二郎,我去赴宴,不合规矩。” “婠婠,你是我的妻。”赵弘祐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又强调了一遍。想到她兄长刚逝,他指向一身素色的衣裳,道:“伺候王妃更衣。” 说罢,走出殿门,亲手关上。 掌事宫女听见王妃二字不敢怠慢,忙给王苏瑶梳妆更衣。 ------------ 第028章 他娶你,不过是想利用你 王苏瑶看着铜镜中渐渐绾起的发髻,心下着急。 宴席上,定然有不少人见过自己,若是不小心说漏嘴,惹出麻烦就不好了。而且,她还没有仔细同他商议过这件事。 “哎呦!”王苏瑶捂着肚子痛苦哀嚎。 赵弘祐忙走了进来,“怎么了?” 王苏瑶扭头看向紧张的男子,有些心虚,“我肚子痛,头也痛,怕是……” “传太医!” 王苏瑶说话间,赵弘祐的声音传出,她本想说不用,话出口时,舌头打转生生拽了回来,继续编瞎话。 “我痛成这样,怕是去不了了。你赶紧过去吧,陛下特地为你准备的接风宴,你若迟了,岂非不孝。” “这般不想去,给我安这么大一个罪名?”若此刻,他还看不出来,就是傻了。赵弘祐也未再勉强她,“罢了,你好好休息,我自己去。” 王苏瑶更是心虚了,抓住他的手臂叮嘱:“二郎,你莫多说话。” “你放心!”赵弘祐知道她说的是她的身世,点头应下。 没多久,珍馐美味摆满食案,还有满满一琉璃盏的樱桃果,红润饱满,晶莹光泽。王苏瑶望着,有一种不真实的眩晕。 这个时辰,晚宴快散了吧! 明月悬空,风过铃动,叮当,叮当。王苏瑶拿起一只玉箸,应和着床帐上风铃,轻敲乐音。 咚咚咚,门外响起叩门声。 “太医局太医令许道安求见!” 王苏瑶忙放下玉箸,坐直身子,“大人请进。” 许道安背着药箱进来,他也不知如何称呼眼前的女子,微微颔首,“周王殿下命卑职来给贵人诊脉。” 因为自己的谎言,劳太医令过来,王苏瑶多有歉疚,“我无事,大人快请回吧。” “虽然贵人如今看起来身体无恙,但摔到脑袋失忆不是小事,还请贵人伸腕。”太医令说着,将脉枕放到食案一角,做了个请的手势。 手放上去,王苏瑶疑惑问:“我失忆了?” 太医令如实道:“周王殿下说遇上贵人时,贵人跌下悬崖摔伤了脑袋,醒来后什么都不记得了。殿下爱重贵人,特向陛下请旨为贵人诊治。” 陛下? 一股不好的预感冲上心头,王苏瑶忙问:“殿下是在宴席上说的?” 太医令道:“正是!” 王苏瑶追问:“殿下可有说在哪里的悬崖下发现的我?” “好似是……城外天宁寺一带。” 那不就是父亲杜撰的,自己跌落悬崖丧命的地方。他明明答应自己不说,却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般引人遐想的话,他要干什么? 王苏瑶猛然抽回手。 “贵人?”太医令疑惑的抬头。 王苏瑶下意识的捂住手腕,“我无事,大人请回吧!” 太医令道:“殿下还等着看方子呢!” “我说了,我无事。” 王苏瑶问了他一句宴席设在何处,快步走了出去。她要去问清楚,爹爹好不容易给了自己一次回家的机会,她绝不允许节外生枝。 河边假山旁,伫立着两道挺拔的身影,看样子像在商议什么事情,可声音太小听不清楚。王苏瑶觉得其中一道身影很是熟悉,默默走了过去。 “谁?” 戒备的声音传来,带着肃杀之气,这样陌生的感觉,王苏瑶从未在郭守离身上感受到过,蓦然顿住了脚步。 两名宫女从她身后走过去行礼,手里端着的餐盘叮叮作响,这个样子明显是刚从宴席上下来。 赵弘祐摆手,待两名宫女走远,道:“景殊,这事就别让你弟弟知道了。” 景殊? 当年陛下爱重景家,选了景家一对兄弟当二皇子周王和六皇子寿王的伴读。兄长景殊是周王的伴读,而弟弟景蕃是寿王的伴读。 有什么事不能让寿王知道?还有,他们如此熟络的样子,并不像是六年未曾联络。 王苏瑶紧贴假山,竖起耳朵。 景殊点头道:“殿下,就算这事京中传的沸沸扬扬,若是王侍郎死不承认,您怕是也拿他没办法。” “不行就把那具尸首的主人找出来。”赵弘祐气势决绝,“反正这女儿,我定要他认下。” 王侍郎向来疼爱这位许给寿王殿下的长女,即便坠崖失踪有辱女儿家的清白,他心有顾及,但既是殿下救下,世人也不敢再用贞洁二字指摘王家。 若真的是,他又岂会不认。 景殊想不通,小心翼翼的问:“殿下,毕竟多年未见,您能确定她是王家长女?” 别遇上骗子。 赵弘祐厉眼扫过去,“我若不确定,怎会娶她。” 这话是什么意思? “婠婠,你以为他是喜欢你吗,他娶你,不过是想利用你,让寿王颜面扫地,让你爹爹获罪流放,好做太子。” 母亲的话在耳边响起。王苏瑶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脸色煞白。 所以,又是做了一场美梦吗? 脚下的影子漂泊无依,王苏瑶踩着,一路摇摇晃晃的往前走,蓦然间,脑袋撞上一堵墙,咚的一声,人仰面往后倒去。 赵弘祐拦腰搂住,顺势打横抱起,笑问:“想什么呢,路都不看?” “我,我……”王苏瑶不知如何回他,忍着冲动,尽量平和的推他:“你放我下来!” “不放!”赵弘祐抱着她转身。 前方,明仁殿高高矗立。所以,是他回去没有看到自己,又来找自己了吗? 王苏瑶看着熟悉又陌生的侧脸,眨了眨酸痛的眼睛,默默抓紧了他肩头的衣料,稳定心神。 “我想着晚宴散了,出来迎你,可许久也不见你的身影,我还以为你今晚不会回来了。”声音婉转,带着女子刻意的娇媚,难免不引人遐想。 赵弘祐蓦然侧目,王苏瑶羞涩埋首。 “怪不得跟丢了魂似的!” 赵弘祐笑了,快步踏入仁明殿,上阶,踢门,抵门,将怀里的姑娘放到床上,动作是一气呵成。 他迫不及待的俯身亲吻。 王苏瑶下意识的后躲。 纵然她下定决心想要讨好他,可真到了这一刻,她无法不抗拒这样卑贱怯懦的自己。 ------------ 第029章 你愿意要我吗? 赵弘祐睁开眼,眼底的热欲凝成忐忑的忧惧。 “你还在想六……” “你身上有酒味!” 王苏瑶急忙打断的话,手欲拒还迎的抵在他的胸膛,不知是推还是拉拽。她从未想过,有一日竟会用上燕子楼教的东西,脸红的像咬了一口的樱桃。 赵弘祐握住胸膛的手,憨傻的笑了:“我去洗洗。” “别走!”王苏瑶扑进了他的怀里,低声轻喃:“我不嫌弃你!” “真的不嫌弃?”小丫头刚刚躲的不要太明显,他笑着抚摸柳黛青眉。 王苏瑶心虚的接话:“我不想你走!” “那一起洗?”某人坏笑。 王苏瑶含羞带嗔的瞪了一眼,气鼓鼓的打掉他的手。 赵弘祐闻了闻自己的衣袖,皱眉道:“还是洗洗吧。” 就算小丫头不嫌弃,他也有点嫌弃自己了。 “哎!”眼看着人要走,王苏瑶下意识的揪住了他的衣襟,“真的不用,我也饮酒了。” “什么酒?” 他在笑,可她的眼底都是挣扎,她想,若放他离开,她怕是没有勇气再来一次。 “你尝尝!” 手下用力,王苏瑶仰头,献上了自己娇艳欲滴的红唇。 饮下的酒一齐涌入大脑,赵弘祐揽起盈盈一握的腰肢,吻了上去。他追逐,她热烈,唇齿相依,清冽的酒香蔓延四肢百骸。 不知何时,帷幔轻遮,衣衫半褪。王苏瑶看着眼前逐渐迷离的男子,沙哑开口:“二郎,我美吗?” “美!”他的嗓音在喷火。 她的手攀上他的肩头,紧紧搂住,伸颈而望:“我想陪在你身边,侍候你一辈子,你愿意要我吗?” “要,要……” 他怎么会不要她,那是他一生的美梦。轻啄的唇划过脖颈,再次吻上女子的红唇,誓要将她吐出的字,全部吞入腹中。 王苏瑶艰难的捧起希望的脸庞,忐忑道:“二郎帮我瞒下我的身份好不好,我曾许婚给寿王,若是旁人知晓,陛下一定不许我再留在你身边。” “婠婠别怕,”他用吻安抚她的慌乱:“你已是我的妻,没有人能把我们分开。” 所以,这就是他昨晚急哄哄圆房的原因,让自己再无退路,只能仰赖他而活。 王苏瑶压住心底的愤怒,急道:“就算陛下开恩,父亲也不会同意,他一定会让我出家当姑子。二郎,我只有你了,我不想离开你。我以后一定尽心尽力侍候你,让你高兴。只这一件事,求你,求求你答应我好不好?” 她的身体抖的厉害。 “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赵弘祐早已丧失了所有的思考,大手抚上女子的后背将其搂入怀中,竭尽所能安抚她所有的慌乱。 王苏瑶疲惫的闭上双眼,任其予取予求。 …… 再次睁开眼睛,身边已是空空荡荡,王苏瑶伸手触碰冰冷的床板,冷冷一笑,坐起穿衣。赵弘祐走进来的时候,见王苏瑶独自坐在铜镜前绾发,身上穿着他昨日为她选的紫衫襦裙。 “怎么不叫人进来伺候?” 赵弘祐走过去,拿过她手里的玉梳,轻梳青丝。 王苏瑶望着铜镜中的男子,扯出一丝笑意:“我不知道找谁。” “找……算了,为夫为娘子簪发吧,反正一会儿我们就离开宫里了。”赵弘祐挑起一缕青丝,轻柔的绾起。 王苏瑶疑惑的扭头:“离宫?” “嗯!”赵弘祐摆正小丫头乱动的脑袋,继续道:“父皇赐了府邸,我们用过早膳就走,省得你在宫里拘谨,到了府里,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这么快吗?”王苏瑶疑惑,他到了年纪,是该离宫开府,可毕竟是皇子的府邸,怎么着也该好好选选。 赵弘祐解释:“是我外祖的府邸,我亲口要的。” 六年前,章穆皇后之父忠武侯宣徽北院使郭守华于白沟河举兵谋反,不过一日,叛乱平定。宣徽北院使郭守华自刎于白沟河,郭家满门男丁皆斩首,女眷没入官妓。 对于皇帝来说,忠武王府应该是他心中挥之不去的心结和噩梦。他若想讨陛下开心,自当竭力同外祖一家撇清关系,可他竟然敢明目张胆的要来做自己的府邸。 王苏瑶诧异的看向猜不透的男子。 赵弘祐以为她认为那是不祥之宅,道:“你若是不喜欢,我再给你……” “我喜欢!”王苏瑶握住他的手腕,眉眼弯弯:“你喜欢的,我都喜欢。” 赵弘祐俯身吻上女子的眉眼,刚刚绾好的发髻又散了。王苏瑶笑着微微躲开,问:“二郎还会绾发髻呢?” “小时候为了哄母后,学了些皮毛。”某人开始骄傲的自夸:“我绾的甚好,每次我给母后绾发,我求她的事,她都会应允。” 是吗? 王苏瑶半信半疑的盯着铜镜。 过了好一会儿,一支最简单的单螺髻渐渐成型,好像有些怪,像什么呢?对了,像一棍子打蒙后,鼓起来的肿包。 “好看吗?”某人趴在她的肩头,一脸求夸奖的期待着,有点傻。 王苏瑶终于明白,为什么他只要给章穆皇后绾发,章穆皇后就会立刻答应他所有的请求。 “二郎!”这一刻,她忘却了忧惧。王苏瑶转过身子,眼底都是狡黠的光亮:“你以后,不许给别人绾发,知道吗?” “哪来的别人?”赵弘祐恍然大悟,笑着捏她的鼻子:“吃醋了?” “什么呀!”王苏瑶打开他的手,笑呵呵的嫌弃:“我是怕某人出去丢人。” “小妮子大胆!”赵弘祐一掌拍在梳妆台上,眉毛横竖。 王苏瑶丝毫不惧,仰头挑衅:“你待如何?” 赵弘祐乖乖的将手里的玉梳递上,蔫蔫的靠在梳妆台上,看小妮子将自己辛辛苦苦绾好的发髻散落。 有那么难看吗? “哎!”王苏瑶指使失落的男人,“把那支玉梅簪给我。” “哦!”赵弘祐递过去,而后,他就变成了老老实实递钗环玉簪的怨夫。 这画面,王苏瑶觉得,他像沉浸在温柔乡里的昏君,而自己是变着法子讨好昏君的妖妃。 ------------ 第030章 你收手好不好 父亲的话又在耳边响起。 王苏瑶打了个冷颤,摇头挥去,小声问:“二郎,你昨晚答应我的事?” “你放心,你定会如意。” 真的吗? 王苏瑶看着他那笃定又不愿多说的样子,半信半疑的点头。 用过早已迟了的早膳,两人出宫,坐上马车,去往曾经的忠武侯府,如今的周王府。 阳光明媚的汴京城,热闹欢腾,货郎的叫卖声,孩童的笑声,还有坐在巷口闲聊的八卦声。 “长得那么像,定是一个人。” “没错,周王殿下都说了,是在天宁寺的悬崖下救下的那女子,那不就是王家嫡女摔死的地方。” 竟是在谈论自己,王苏瑶掀开窗帷看过去。 “也是,尸首面目全非,却出来一个失忆的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哪有那么巧的事。就是……” 说话的人疑惑道:“你们说,王大人为什么就不认那个女儿?” “怎么问。” 总有不明真相的人,喜欢高谈阔论。可其中,也不乏有猜对的地方。另一人直接站了起来,满脸无所不知的模样,发表高见。 “如今的寿王妃可是抱着姐姐的牌位拜的堂,那这人无论是死是活都是寿王殿下的人,可人却被周王殿下带回来了。都是皇子,这王家把人送给谁都为难,索性就装糊涂了。” “……” 声音渐行渐远,王苏瑶放下窗帷,急道:“二郎,你答应过我……” “嘘!”赵弘祐伸出食指抵在她的唇上,又指向马车外,“回去再说。” 曾经的忠武侯府的牌匾已经摘下,新的牌匾还未做出来,门楣上空荡荡的,里面更是杂草丛生。 六年来,皇帝没有将府邸赐给旁人,它就这么荒芜了六年。 宫中调来了宫女太监,大多是曾经仁明殿的旧人。 庭院中,一名小太监挥舞着扫帚卖力打扫,看见周王殿下走进来,扑通一声跪倒,双手高高扬起,连同脑袋一起砸在地上。 “奴婢参见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其他人听见也纷纷放下手里的东西,跪地高呼。 赵弘祐走近,看向地上的小太监。如今已是夏日,他手上的冻疮还未好,身躯更是肉眼可见的瘦弱,跟六年前在自己身边伺候时宛若两个人,就连个头感觉都未长。 也是,自己私自离宫,宫里又怎会善待伺候过他的宫人。 “高直,这些年,累你受苦了。” 高直抬起头来,眼泪啪啪的往下落:“奴婢能伺候殿下,是奴婢三世修来的福分;奴婢能再伺候殿下,便是死也知足了。” 其他人也跟着默默垂泪。 这样温情落泪的场面,赵弘祐受不了,只觉得浑身蜇得慌,朗声道:“你们都过来,见过王妃!” 众人先是一愣,然后快步走到高直身后,自动排成七排五列,齐声叩拜。 “奴婢等参见王妃,王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王苏瑶心中慌乱,无论自己如今的身份还是他早已婚配,自己都不可能是周王妃,他弄这样虚假的一幕来哄自己开心,到底要干什么? 赵弘祐道:“以后府中诸事报于王妃,由王妃定夺,不必告诉本王。” “诺!奴婢等谨听娘娘差遣,娘娘万福金安。”这一次,众人的声音更加恭敬。 赵弘祐道:“都忙去吧!” “诺!”众人起身,按部就班的干活。 高直激动的引着殿下和“王妃”去往书房,“奴婢记得殿下喜欢在书房待着,特地先收拾了书房,您先歇着,奴婢这就去安排午膳。” “不急!”刚用过早膳,赵弘祐料想王苏瑶不饿,吩咐道:“午膳安排些茶点就好,你尽快将王妃的寝室收拾出来,喜好你知道。” 王苏瑶蓦然看向赵弘祐,眼底隐有怒火。高直怎会知道自己的喜好,他这是赤裸裸的告诉高直,自己就是王苏瑶。 高直偷偷瞧了一眼王苏瑶。虽然殿下口口声声称王妃,可他记得,保州知州杨飞的独女是章穆皇后在世时,为殿下选的良配。如今殿下归来,自然该迎娶杨家之女。 他试探着提醒:“殿下,不知安排王妃住在哪座院子?” 赵弘祐厉眼扫过去,很明显在嫌弃他多嘴,“既是王妃,你说住哪?” “奴婢多嘴!”高直后退着出去,轻掩门扉。 赵弘祐细细打量了这座书房许久,将王苏瑶按到榻上,叮嘱道:“我出去一趟,你若累了便睡会儿,府中琐事不急。” 王苏瑶抓住他的衣袖,“那件事,你还未说!” 赵弘祐本想将事情办好再同她说,但见她满眼紧张,在几案对面坐了下来,顺便给她倒了一杯茶。 “婠婠,我知道,你不想跟岳父相认,是担心害他获罪。我已想好了办法。” 他将昨晚同景殊商议的方法同她细细说起,“等这传闻闹大,我再为你请个大夫,声称你的失忆症好了。好在你昨日未让太医令留下脉案,此事不难办。京中闺阁女子多与你有来往,有的还有你的墨宝。到时当堂对峙,岳父想不认下你都不行。” 王苏瑶静静的听着,心凉到了谷底,蓦然间,她握住他的双手,满眼祈求:“二郎,你收手好不好,求你。” “婠婠,你别怕,此事我定会为你办好,不让岳父迁怒于你。” 他所以为的恐惧,与她眼底的恐惧完全不一样。王苏瑶松开手,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倏尔笑了。 “所以,昨晚,你在耍我?” 她抛却自尊与骄傲,那么卑微的讨好一个男人,可他竟然耍弄自己。 是啊,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子,要什么女人没有。自己竟然妄图用世间女子都有的东西,去换取他的怜惜,她真是傻的可以。 “婠婠,你怎么了?” 豆大的泪珠落入茶杯,泛起绿漪。赵弘祐抬手去擦她的泪痕,王苏瑶冷冷挡开,“殿下还装什么,真当我不知吗?” 怪不得对自己如此温柔,还当着众人的面,深情款款的宣告自己是他的王妃,都是为了迷惑自己,好让自己心甘情愿的做他的棋子,去指证父亲。 ------------ 第031章 您就是对她太好了 赵弘祐疑惑:“我装什么?” 这个时候,门板响了。景殊推门而入:“殿下,属下寻到一名大夫,他能让人脉象成失忆之态,太医查……” “滚出去!” 愤怒的一句,犹如雷霆之势。 可那声音分明是女子的。 记忆中的王家二小姐始终是温柔的,何曾这样疾言厉色过? 景殊偷眼看过去,想判断一下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看到了脸色铁青的殿下。他再不敢看,蹑手蹑脚的退了出去。 王苏瑶冷眼如刀:“你不就是想让我指认父亲,好给父亲判一个欺君之罪,流放千里,你休想。” 赵弘祐气笑了:“我与你父亲无冤无仇,我为何要害他?” “因为你觉得爹爹心向寿王,因为你想跟寿王争储君之位。” “说到底,还是为了他。”赵弘祐一掌拍在几案上,双眼刺痛:“王苏瑶,你答应过我,不再念他。” 眼底血痕丝丝,倒像是自己对不起他一般,看着叫人恶心。王苏瑶怒道:“你就是个卑鄙无耻、罔顾人伦、抢占弟妻的畜生。” “王苏瑶,你别忘了,是你求我娶你。”赵弘祐一掌掀翻几案,厚实的紫檀木砸在地上,声音仿佛砸出个大窟窿。几案是茶杯,茶壶来不及跟上,零零落落的落在榻上,晕湿一片。 “我那时不知你是谁,你不知我是谁吗?” 王苏瑶吓的站了起来,手止不住的揉擦种满吻痕的脖颈,那曾被他吻过的每一寸肌肤,如今都像腐肉一般,令她作呕。 “周王殿下如今得意了,你弟弟本该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王妃,如今只能匍匐在你的脚下,做你没名没分的婢妾,任你玩弄,任你羞辱。” 啪的一声,王苏瑶摔碎茶壶,抵在脖颈上,失控的怒吼:“你可以羞辱我,玩弄我,可我绝不会让你利用我害我父亲,死也不会。” 锋利的瓷片刺破肌肤,赵弘祐下意识的起身去抢,王苏瑶慌乱后退,后退,再后退,直到撞在冰冷的墙壁上。 那决绝的眼神,只要眼前的男人再靠近一步,她就会毫不犹豫的割断脖颈。 赵弘祐脚步僵住,伸在半空的手无力的垂下。原来,自己以为的水到渠成的两情相悦,在她心中只是羞辱。他看着她,看着她,许久才艰涩的吐出一句完整的话。 “婠婠,是你同我说,你想回家。” 枝丫门响,王苏瑶看着消失不见的背影,泪眼模糊,手中的瓷片掉落在地,只剩嫣红一片。 景殊守在廊下,距离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多少也能听见几耳朵。他看了一眼关上的房门,去追周王殿下。 “看着她,别让她出事。”赵弘祐走出府门,骑上景殊骑来的马,飞奔而去。 景殊只好调头回去,可他一个外臣,如何好与殿下宠爱的女子独处,他找来高直,叮嘱了几句,寻了匹马,去追殿下。 在北城外的竹林,他看到了自己的马,还有竹林深处坐在巨石上,目视碧水黄天的周王殿下。绿竹郁郁葱葱,衬的人更加的萧索孤寂。 景殊折下一段绿竹,大喝一声“看招”,凌空劈下。 咚的一声,绿竹结结实实的打在赵弘祐的脑袋上。景殊嘴角抽搐,弹在半空的绿竹掉落。 “殿下!” 小时候,每当殿下心情不好的时候,他都会陪殿下“厮杀”一场,打的天昏地暗,酣畅淋漓,天大的事也就过去了。 可现在…… 赵弘祐扭头看过去,双目空洞。可眼底蒙上的泪,让空洞的双目又有了一丝生气,却更让人唏嘘。 竭尽全力做一切努力只为讨心爱的女子欢心,结果在人家眼里都是别有用心的算计,谁心里会舒坦。 景殊蹭掉手上的泥土,躬身行礼。赵弘祐没说话,只是默默的转过头,再次看向苍茫的云水间。 景殊硬着头皮道:“殿下,您就是对她太好了。” 一道厉眼扫过去,同时,远处的河水泛起一个巨大的漩涡。 “不是……”景殊看着殿下手中剩下的石子,打了个冷颤。 “殿下,您想啊,人家嫁给你的时候连你是谁都不知道,现在你在人家心里就是一个大骗子,人家怎么可能相信你做的这一切,只是单纯的为了她高兴。若是属下,也觉得你心怀不轨。” 赵弘祐皱眉:“你不配!” “是,属下不配。”景殊叹了一口气,劝道:“殿下,凡事不可操之过急,得徐徐图之。” 赵弘祐丢出手里的石子,问:“你说怎么办?” “……” 自己都说的这么明显了,还听不懂吗? 本来这事他就觉得不妥。王家嫡女本是御赐的寿王妃,这要是真相大白,让寿王殿下情何以堪。 殿下与寿王殿下自小兄弟情厚,为一女人生出嫌隙,实是可惜。 景殊冒着被打的风险,直白道:“殿下,人家的爹,人家不愿认,您何必费力不讨好。如今这般不好吗,若她恢复身份,您如何面对自己的亲兄弟?” 赵弘祐握紧拳头,目之所及,一片茫然,“可若她不是王家的女儿,我要怎样才能让她做我的正妃。” 景殊震惊的瞪大双眼。 殿下出走六年,难不成连脑子也出走了。他难道忘了,他还有一位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由章穆皇后亲自选定的良配? 不能吧。他记得,少时殿下还是很喜欢那位杨家姑娘的,说她是巾帼之姿,女中豪杰。两人可谓是龙凤之姿,羡煞旁人。 他原以为,殿下对王家姑娘多了几分偏爱,是由于杨家姑娘,可现在…… “殿下!”景殊想要开口提醒,这个时候,一道人影窜了进来,带着浓重的脂粉味。他嫌弃的推开,“你这是去哪风流了?” 郭城懒得理他,急道:“表哥,出事了。现在京中都在传,表嫂是妓馆逃走的妓女。燕子楼的徐妈妈已经让宫里的人带走了。” “换个地方藏。” 赵弘祐急急说了一句,飞奔上马,一路赶回周王府。他早该料到,无论是王家还是六弟,都不会坐以待毙。 “王妃呢?” 冲进书房,不见王苏瑶,赵弘祐更慌了,急急唤来高直。 高直道:“皇后娘娘派人来宣进宫里了。” ------------ 第032章 信不信由你 坤宁殿偏殿,昨日,母亲同自己见面的地方。王苏瑶看着,有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王玉瑶推门走进来,看着王苏瑶笑。 待门关上,她的脸沉了下来。 “二姐,你真是太让父亲母亲失望了。” 王玉瑶眼底的兴奋再也藏不住,拿出作为王家长女的气势高高在上的指责:“二姐,你怎么就那么贪心,爹娘已经答应收你为义女,你还不知足,非要当王家的亲生女儿,来抢我的寿王妃之位。” 到底是谁抢了谁的,王苏瑶不明白她为何能如此理直气壮的来指责自己,懒得与她废话:“我自会向爹娘说明,用不着你来多嘴。” “用不着了。”王玉瑶抬起食指,指向紧闭的殿门,微微轻摆:“你已经不是王家的女儿了,就连义女,也不是了。” “什么意思?” 王苏瑶并不知道皇后宣自己所为何事,只是觉得传旨的太监,看自己的目光中,充满了鄙夷。 “因为……”王玉瑶又笑了:“你是燕子楼的妓女,贱籍之人怎配为王家义女。你自甘下贱,爹娘可丢不起这个人。” “他,他竟然……” 寿王殿下,我只是,只是不愿以娼妓之身入寿王府,你就如此恨我吗? 王苏瑶仰面擦去眼角的泪,淡淡提醒:“你有什么可高兴的,你既然知道寿王想干什么,却不告诉爹娘,爹娘知道后,不会原谅你。” 说着,她走向王玉瑶,抓住她的手,极力压制颤声。 “三妹,你去告诉爹爹,周王殿下他同意了,让爹爹劝寿王殿下收手。爹娘知道后,一定会更宠爱你,你会是王家最尊贵的女儿。” 王玉瑶满眼疑惑,忽而她的眼底,现出一抹狡黠的笑,问:“那你呢?” “我!”王苏瑶咬牙道:“我以后只是王家的义女,我再也没有资格夺走你的光芒。” “也是!”王玉瑶点头,“不过,既然是义女,总不能跟我那死去的二姐,年岁一般大吧!” 王苏瑶不解。 王玉瑶拂开她的手,摸上如今还在隐隐作痛的脸颊,“这样吧,你跪下给我磕三个响头,喊我一声三姐,我便认下你这个义妹,帮你传这个信。” 王苏瑶愣住了。 王玉瑶轻拍眼前这张,让寿王殿下睡梦中都念念不忘的脸,笑着提醒:“等到证人来齐,二姐就是想磕头,也来不及了。” 说罢,抚鬓转身,迈着袅袅婷婷的步子离开。 “慢着!”王苏瑶拂衣跪下。 “你慢着!” 王玉瑶急忙转身抬手制止,小跑着坐到榻上,挺直背脊,抬起头颅,捏着嗓子轻咳,“你拜吧!” 膝盖在地上磨动,王苏瑶看向端坐的妹妹,磨砺出声:“三姐在上,请受小妹一拜。” 咚,咚,咚, 三道响亮的磕头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 王玉瑶听着身心舒畅。她走下脚踏,俯身托起王苏瑶的下颌,笑道:“二姐,你怎么这么傻。此事,是爹爹向祯哥哥请罪,亲自求来的差事。你说,你是让爹爹有多失望!” “不可能!” 王苏瑶死死的抓住王玉瑶的手腕。 分明是手腕,王玉瑶却有一种窒息的感觉,尤其是二姐那双眼,像生出倒刺的箭,让她生出一股恐惧。 “反正我告诉你了,信不信由你。” 她掰开她的手,快步离去。 王苏瑶瘫坐在地上,双眼满是血丝,却一滴泪也流不出。 “滋、滋滋……” 房间东北角发出水壶闷响的声音,王苏瑶寻声望去,看到红炉上放着一只铜壶,大抵是水开了,气鸣声越来越响。 王苏瑶走过去,拎起铜壶。炉子里燃烧的银骨炭,烧的很旺,红透如血。她看着,眼神渐渐移到自己的右手。就是这只手,曾在贱籍身契上按下手印。 若是毁了,那就是死无对证。 王苏瑶闭上眼睛,插入火炉。霎那间,手被人握住,带着一股力道拉她往后退,王苏瑶下意识的抬起左手的铜炉丢过去。 她落入一个宽厚的怀抱,同时铜炉砸在人背上,只听一声痛苦的闷声,王苏瑶急忙松开手,铜壶落地,咚咚作响。 同时,王苏瑶急忙推开抱着自己的人。这一刻,她看到了熟悉的脸庞,那个刚刚还被自己破口大骂,愤而离去的男子,此刻一脸的担忧,当然,还有愤怒。 “你干什么?” 他站在热水泊里,半边身子湿透,衣裳呼呼冒着热气,也不知烫成了什么样子。王苏瑶眉心轻颤,默默的移开目光。 “你既然赶了过来,想必知道发生了什么。” 说着,她再次去摸火炭。 赵弘祐死抓住女子的手腕再次拽了回来,“我问你要干什么?” 王苏瑶挣脱不开,急道:“周王殿下,你带一名娼妓回宫,面上也无光吧?” 赵弘祐的手力道松了。 王苏瑶抽回右手,左手紧紧握住抓痛的手腕,低首道:“他有我按了手印的贱籍身契。” 赵弘祐笑了:“你也不傻呀。” 他还以为她会为了向父亲和寿王示好,心甘情愿的认下那个身份。 王苏瑶难堪的赶人:“周王殿下既然知道了,还不赶紧出去。” “出去什么!”赵弘祐怒声道:“贱籍又如何,你依然是我的王妃。” 王苏瑶看着眼前的男人,这样的宛若情语的话,如今听来,只觉得别扭。她急忙撇清:“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只是想爹娘能认下我,哪怕是义女。” 两人都僵在了原地,一时无话。 赵弘祐轻咳一声,走向火炉,烘烤湿漉漉的衣裳,站位恰好卡在王苏瑶与火炉中间。衣衫上的水滴滴答答落入红炭上,冒起白烟。 王苏瑶想要绕开他,继续执行自己的计划。可她绕着外圈转,他只需要轻轻的挪动一下,就能先一步挡在火炉前,弄得王苏瑶像小白兔一般乱窜。 赵弘祐侧目,眼底现出一抹暖色。他问:“你如此做,岂非此地无银?” “只要没有确凿的证据,一切都还有转圜的余地。” ------------ 第033章 无数个暂时,就是永远 “那也不能用自毁的办法。” 赵弘祐转身,握住了那只无处安放的纤纤玉手:“人只有一双手,一副身躯,没了就永远没了。永远不要用自毁的办法求救。” 想到昨晚,王苏瑶尴尬的低头,“可我只有我自己了。” 赵弘祐将纤纤玉手放到自己心口,眼眸颤动:“婠婠,你还有我!” 幽深含情的眼神,有一种让人沉沦的魔力。王苏瑶极力挣开,怒道:“我绝不会帮你害我的父亲。” “婠婠!你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 赵弘祐心里堵得难受,王苏瑶只是冷漠的看着他,试图保持清醒:“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娶我,难道是因为喜欢吗?” 为什么不能? 赵弘祐看着眼前的姑娘,话卡在喉咙中,怎么也问不出口。许久,他终是点了头:“你说不认,我们就不认,好不好?” 王苏瑶错愕于他的爽快,问:“你要什么?” “我要你永远留在我身边。” 回应他的,只有冷漠鄙夷的眼神。赵弘祐笑了一下,寻了个理由:“只要你留在我身边,不管你父亲怎么想,六弟都不可能完全相信他的忠诚。” “你……” “你什么,卑鄙、无耻?”赵弘祐整理了一下烤的差不多的衣裳,让开位置,朝着红炉做了个请的手势:“你可以选择继续。蚍蜉撼树,倒也死的悲壮。” 王苏瑶气的牙痒痒,可又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对的。 “你要怎么办?” “那你是,选择暂时同我站在一起?”赵弘祐朝她伸出手,王苏瑶伸出手,放到了他的掌心里。 看着男人的笑,她实在有些憋屈,不服道:“不过是暂时,有什么可高兴的。过了这一关,我就会告诉父亲,让父亲小心提防你。” 这样的话,能当着敌人的面说吗? 傻丫头,过了这么多年,怎么还是这般傻的可爱。 赵弘祐微微用力,将眼前的小丫头搂入怀中,轻声在她耳边呢喃:“婠婠,无数个暂时,就是永远。” 这话是什么意思? 王苏瑶的手撑在他的心口,却只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跳的好快。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守在门外的高直道:“殿下,皇后娘娘派人来了。” “走!”赵弘祐拉起王苏瑶的手离开。 “哎!”王苏瑶拽住他的手臂,小声提醒:“你还没说怎么办呢!” “既然无法自证,那就把水搅浑。” 赵弘祐脚步未停,眼看着他就要拉开门,王苏瑶伸手挡住,气恼的瞪他:“我说什么?” 这人真是的,说话也不说明白。 “别忘了,你失忆了。”赵弘祐微微一笑,拉开殿门。 孔掌事站在石阶下,行礼道:“殿下,皇后娘娘让奴婢带苏氏去内侍省。” 内侍省是审理宫女太监的地方,宫里的低阶嫔妃犯错,就算上不到皇后,至少也是宫正司审理。 赵弘祐道:“皇后娘娘还真是贵人事多,连这点闲暇都没有。” 声音不大,但周身散发的冷气,却让人为之一颤。 孔掌事再次行礼,“内外之防,尊卑有序,宫外的虔婆入宫已是不合规矩,怎可再见宫中贵人。皇家威严不得有失,还望殿下海涵。” 毕竟是先皇后之子,皇上思念多年,如今得归,必是盛宠。皇后不愿在这个时候与他起冲突。 见他如此在乎王苏瑶,孔掌事补充道:“皇后特命奴婢陪同,必不让……夫人受委屈,殿下放心。” “不必了!”赵弘祐拉着王苏瑶离开。 孔掌事看着周王竟然亲自陪同王苏瑶去内侍省,急忙去回禀皇后。 皇后听着孔掌事的禀告,皱眉道:“他这是想干什么,对不起他们娘俩的是陛下又不是祯儿。祯儿自小就对他这位兄长敬重有加,他非要祯儿颜面扫地才甘心吗?” “也许,他是真的喜欢王姑娘。”孔掌事想到了周王看王苏瑶的眼神,那样的眼神,她只在陛下看到章穆皇后死的时候,看到过。 …… 内侍省在宫城内东门,连接着内廷与外朝。两人进去的时候,燕子楼的徐妈妈跪在大殿中央。 负责审理此案的曹都知见周王殿下进来,急忙起身行礼。 赵弘祐抬手虚扶:“你审吧,本王就是过来瞧瞧,本王的妻子怎么就成了妓馆的逃妓。” 四周空荡荡,并无落脚的地方,内侍急忙搬来一把雕花紫檀椅,赵弘祐亲自扶王苏瑶坐下。 内侍见状,急忙又搬来一把,放在另一把前面。 曹都知冷汗直流,看周王殿下的行为,庇护之意明显,可皇后娘娘也暗示过他,这叫他如何是好。 赵弘祐坐下,轻甩衣摆。 “审呀!” “诺!” 曹都知坐回椅子,屁股发烫,接连挪了好几次,问出的话也是毫无进展的水话,问事件相貌就算了,还问喜欢吃什么。 赵弘祐嫌他磨叽,瞥见案头的纸张,问:“那可是燕子楼逃妓的身契?” “是!”曹知都话比脑子快,说完吓的捂嘴。 赵弘祐道:“既然有,直接拿过来比对便是!” “诺!” 曹都知将身契递给押班,另有内侍端着纸张和印泥侍立到王苏瑶身边。押班走过去,比对身契和白纸上的指纹。 曹都知见押班过来,偷偷摆手,还未开口,一心只在指纹上的押班已经将指纹放到桌面上。 “禀都知,指纹一致。” “你辨认的清吗?”曹都知脸色涨红的提醒:“请殿下看看。” 殿下认,他也算是给了殿下人情;殿下不认,他也能皇后回禀。如今,他也只能想出这个馊主意。 “曹都知怎么眼神都不好了,也罢。”赵弘祐笑着叹了一句,看向押班举起的身契和指纹,微微蹙眉。 “好像是一样。”他万分不解的看向曹都知:“可依这妇人所言,燕子楼登红宴那日,吾妻与本王整日都待在一起,怎会出现在那等腌臜之地。” 曹都知万分尴尬的堆笑。 叮的一声,袖中箭矢飞出,直接躺在案台上,赵弘祐朗声道:“本王前几日刚遭遇一场刺杀,今日就有人污蔑本王的妻子。曹都知,这是有人要本王死啊!” ------------ 第034章 突如其来的证人 飞来的箭险些插在心口,曹都知打了个激灵,骤然回过味来,“殿下,此案涉及重大,臣恐是审理不了。” 赵弘祐道:“那曹都知还不快去请能审案的人来。” 王苏瑶看向身旁的男子,心里说不出的怪异。 他离开了皇宫六年,却好像从未离开过。爹爹果然说的没错,他志在太子之位。 只是,刺杀他的人是谁,他知道了? “这一世,我绝不会再大意到让他赢”,寿王奇怪的话在耳畔响起,王苏瑶背脊发凉,难道是寿王? “婠婠,怎么了?” “没事!”王苏瑶微微摇头。 事情从周王带回来的女人的身份,变成了刺杀周王殿下的大事。这一次,审案的地方换到了坤宁殿。 审案的人,成了皇帝。 对于苏婠是王苏瑶一事,皇帝心知肚明,只是涉及到自己的两个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也只能装糊涂。可涉及到儿子的安危,那就不一样了。 “祐儿,你说的可是真事?” “不敢欺瞒父皇。刺客烧了儿臣的房屋,大火烧了整整一夜,附近百姓皆为人证。” 赵弘祐指向皇帝手里的箭矢,道:“这便是刺客留下的凶器。他们必是刺杀不成又生奸计,污蔑儿臣的妻子,意在让儿臣,身败名裂。” 这个时候,寿王赶了过来。他快步行至廊下,行礼道:“儿臣参见父皇、母后。” 皇帝问:“祯儿怎么赶过来了?” 寿王道:“儿臣听闻有人刺杀二哥,心中担忧,不请自来,望父皇恕罪。” “坐吧!”皇帝没再说什么。 寿王走入殿中,目光掠过王苏瑶,朝赵弘祐行礼。王苏瑶起身朝寿王行礼。 赵弘祐仰靠椅背,笑问:“六弟向来勤勉,未有一日荒废课业,怎么今日这么关心二哥,连功课都落下了?” 赤裸裸的暗示,刺客与他有关。 “二哥这话是什么意思?”年仅十六岁的寿王,满脸稚气的疑怒,却又恰到好处的克制,“我不该关心二哥吗?还是说,二哥以为,弟弟想让二哥出事?” 他也赤裸裸的挑明。 曾经温和有礼的少年,如今变得越发有攻击性。不过短短六年,能如此改变一个人的性情吗? 赵弘祐虽满心疑虑,面上却是带着笑意发问。不过,他话还未说出口,皇帝率先道:“你们兄弟情深,是好事。” 说罢,示意两个儿子,一个落座,一个继续。 赵弘祐将箭的质地、铸造工艺、可能拥有的人,还有郭城找到的模糊的证据,一一详细的分析。 寿王的脸,愈发的难看。 当初,二哥只是一名隐居的猎户,他以为派出数十高手,定可万无一失,没有料到二哥能逃走。更糟糕的是,那群蠢货,还留下了证据。 赵弘祐注视着他的变化,朗声道:“想要害儿臣之人,在朝堂之内。是谁,儿臣已有了眉目。” 赵弘祯急道:“二哥,万不可轻下定论。” “六弟为何要护着取我性命的贼人?”赵弘祐好整以暇的看着他的反应。 “二哥言重了。” 赵弘祯稳定心神,看向皇帝,拱手道:“父皇,儿臣只是觉得都是我大胤的朝廷命官,若仅凭二哥几句话就贸然查办,会寒了大臣们的心。” 赵弘祐道:“那六弟觉得如何是好?” 赵弘祯道:“自然是将此案移交大理寺查办,将事情查个清清楚楚。” “好啊!”赵弘祐看向身边的女子,朗声道:“那就让大理寺先从燕子楼的虔婆查起,看看是谁指使她,污蔑你嫂嫂。” 一旦燕子楼的虔婆入了大理寺,必然会招,届时一切的疑点都会来到寿王身上。到时,纵然没有确凿的证据,在世人眼中,他也是谋害周王的真凶。 “你凭何断定燕子楼和谋害你的人,是一伙人?” 话音未落,赵弘祐笑了。 赵弘祯脸涨的通红,他急于撇清自己是刺杀周王的幕后指使,却忘了此话,无异于不打自招,他是指使燕子楼的幕后主使。 这一刻,赵弘祯下意识的看向皇后求救。皇后看向皇帝,思付着如何帮儿子摆脱嫌疑。恰在这时,内侍来报,曹都知求见。 “曹都知说汴京府尹又送来一名燕子楼一案的人证,敢问陛下是否做了笔录送过来。” 燕子楼的老鸨便是向汴京府报的案,事涉皇家私事,汴京府不便办案报于皇帝,皇上交由皇后裁决,皇后交由内侍省审理。 内侍省都是内侍,不便外出办案,于是汴京府协办。 皇帝看了二儿子一眼,又看了六儿子一眼,招曹都知进来问话:“汴京府为何不一并将证人交由内侍省?” 曹都知道:“汴京府尹说,那女子是鄢陵云家村人,刚刚来府衙报案,说她可以证明周王殿下娶的女子的身份。” 皇帝道:“既如此,传进来吧。” 王苏瑶欲要开口询问,却在开口的一瞬间看向了身边的男子,赵弘祐微微摇头。寿王看着两人,眼眸含怒,嘴角微扬。 皇后注视着这一幕,默默抚上皇帝的手,柔声道:“陛下,下民如何得见天颜?” “既是朕的子民,有何不能见,宣。”皇帝一声令下。 没多久,穿着一身粗布衣裳的女子缓缓步入殿中,正是云宝儿。 云宝儿跪下磕头。第一次见万民称为天子的皇帝,她的声音难免颤抖,但抬起头,她第一时间看向王苏瑶,眼底都是恨意。 王苏瑶心慌:“云姑娘,我可救过……” “婠婠!” 赵弘祐握住王苏瑶的手,打断了她后面的话。 王苏瑶暗悔失言。 这么好的机会,皇后如何能放过,直接堵住了周王有可能装傻的路:“看来,是认识了。” 赵弘祐道:“云姑娘,此去鄢陵少说也有半日,此事发生也不过半日,你是如何得知千里之外的事?” 云宝儿看向赵弘祐,眼泪啪啪的往下落,“守离哥哥,我是见你家中失火,心中担忧,一路寻你而来。未想到,你竟是周王殿下。” “哦!”赵弘祐冷嗤道:“本王倒想知道,你从何得知周王便是你认识的人?” ------------ 第035章 验证身份的办法 毕竟是假的,越问破绽越多。寿王提醒:“二哥,事有轻重缓急,要照你这么问下去,岂非要问到明日去。父皇日理万机……” 他说到这里不再继续,只是微微一笑。 “是该问清楚些。”皇帝虽如此说,但并未让两人继续,问云宝儿:“你怎知苏氏的身份?” “民女入得汴京,听到了燕子楼的传闻,这才敢确认。” 云宝儿偷偷瞥了一眼寿王,鼓起勇气继续:“传闻说,寿王殿下思念死去的未过门的王妃,燕子楼特意按照她的模样寻了一位长相相似的女子,可那女子却在登红宴上消失了。消失的次日,民女在周王殿下的家中,见到了那名女子。就是她。” 云宝儿恨恨的指向王苏瑶。 仅凭燕子楼老鸨的证据,寿王担心有变数,特地暗示王钦前去鄢陵寻找“人证”,坐实王苏瑶的身份。 没想到他竟然连燕子楼为何会出现与王苏瑶面容相似的女子都解释的一清二楚。 原本处于劣势的寿王殿下挺直了腰板,阴阳道:“二哥,你为了一名女人,竟能编造刺杀的谎话,让父皇忧心,岂非人子之道。” 既然他能扯到一起去,那他也能顺着扯。 “区区一名女子的几句话,漏洞百出,六弟未免太过着急了些。”赵弘祐笑着反问:“不知你嫂嫂,是哪里得罪六弟了?” 赵弘祯沉声道:“她是谁不重要,六弟担心的是,二哥色令智昏,辜负父皇的期望。” 皇帝再问云宝儿:“你既是周王旧识,为何要害他?” 云宝儿急道:“民女没有要害周王殿下,民女只是想告诉守离哥哥,这个女人就是一个骗子,一个妓女,她配不上守离哥哥。” 众人齐刷刷的看向赵弘祐。 皇后笑着替周王说话:“虽然有铁证如山的手印,可仅凭这女子区区言语,尚不足以证明两人是一人。” “是啊!”皇帝轻拍皇后的手背,道:“仅凭日期,可不能断定两人是同一人。” 云宝儿道:“民女不仅撞见她在守离哥哥家中清洗身子,还看见她烧衣裳,若她是清白人家的女人,如何会烧衣裳?” 皇后笑道:“小姑娘,你这番言辞,可做不得证据。” 皇帝点头。 寿王默默整理了下衣襟,皇后会意,建议道:“陛下,她既然撞见了,想必知道苏氏穿的是何衣裳。燕子楼想必也知道。只要对质……” 赵弘祐厉声打断:“仅凭一件衣裳如何断定,她完全可以与燕子楼串通一气。” 寿王道:“二哥,这女子可是在燕子楼的老鸨送入内侍省后来的京城,如何串通一气?” 赵弘祐道:“燕子楼里可不止一个人,谁知她有没有去过燕子楼。京中传闻那么多,当日那燕子楼的妓子穿的衣裳又岂会无人知晓。” 寿王叹气,一脸的失望:“二哥,事到如今,你竟还在包庇这女人。” “哎,周王说的也不无道理。只是……” 皇后注视着寿王再次传来的暗示,看向皇帝:“百密总有一疏。京中传闻总不知她的抹胸是何样式。云姑娘说见过苏氏沐浴,又见她烧衣物,想必是看清了。那衣物又是燕子楼备下的,想必也知道。” 皇帝一句“妙哉”,堵住欲要开口的二儿子,又直接堵死云宝儿:“你若不知,便是欺君。” 寿王是刺杀周王的幕后主使,皇帝是不信的。 周王失踪六年,外公又是谋逆的罪臣,朝中许多人都以为周王已经过世。他不信年仅十六岁的小儿子会刺杀自小与他感情甚笃,不知是死是活的兄长。 若苏婠不是燕子楼的逃妓,刺杀一事,寿王便会沾上污名,所以,此事只能牺牲王苏瑶,才能平息。 至于刺杀是真是假,他只能事后再问二儿子。 没多久,曹都知将燕子楼的徐妈妈带到了坤宁宫。徐氏毕竟是风尘之人,皇帝未让她入内亵渎皇后,只让她隔着殿门,跪在廊下。 徐氏写下答案呈进来,再由云宝儿亲口回答,看是否一致。 为了严谨,最初,皇帝问的是苏婠外面穿的衣裳,两人的回答一致,而后,皇帝问出最关键的一问。 王苏瑶的衣裳从里到外是徐氏亲自选的,她想要将她打造成才女,在纸上笃定的写下答案:紫色,君子兰。 皇帝接过纸张,仔细端详。 这一刻,寿王、周王、王苏瑶都屏气凝神,紧盯云宝儿的反应。 云宝儿看着皇帝手里的纸张,颤巍巍道:“戏水鸳鸯。” 皇帝脸色骤变。 “那就是花开并蒂。”云宝儿慌了:“陛下,民女只匆匆瞥了一眼,只知道是红色的抹胸,并没有看清图案呀。” 寿王震惊的目光从云宝儿身上转移到王苏瑶身上,辨认衣裳一事,他分明嘱咐过王钦,怎么会记错。 王苏瑶亦是震惊,就算寿王的手下遗漏了,可云宝儿真的撞见了自己擦洗,就算未记得图案,可颜色那么明显当不会错。 “图案看不清,难道连颜色也辨不清。”此刻,皇帝甚至怀疑燕子楼不是寿王幕后主使,也不愿意相信他做事如此不严谨。 可无论是哪一种情况,他都不能明目张胆的偏袒。皇帝攥纸成球,扔向云宝儿,怒道:“你自己看。” 云宝儿展开皱皱巴巴的纸张,哇的一声吓哭了,“民女不识字。” 皇帝的贴身太监王继恩道:“大胆民女,因何攀诬周王身边之人,还不从实招来。” “陛下饶命。”云宝儿梆梆磕头,“民女妒忌苏婠嫁给守离哥哥,一时糊涂,未加查证。可民女真的以为她是,并不敢欺君呀。” “胡言乱语!”皇帝怒斥。 “陛下明查!”王苏瑶起身跪下,求情道:“实在是太巧了,当日妾穿的衣裳确实如云姑娘所说,她只是心存幻想,断不敢欺君。” 赵弘祐也跪了下来,“父皇仁厚,饶过她不知之罪吧。” 皇帝斥责也不过是想先发制人,见两人求情乐得如此,让人送云宝儿出宫。不过事情还未完,他不得不面对另一件事。 ------------ 第036章 好好伺候二哥 皇帝看向王继恩,眼神示意。 “诺!”王继恩走出殿门,轻轻掩上,朝着徐妈妈斥责道:“大胆徐氏,竟敢伪造身契,污蔑周王清誉。” 徐妈妈吓的磕头,朗声哭喊:“小人真的没有伪造身契,求陛下饶命呀。” “还敢狡辩,拖到墙角,打。” 王继恩一声令下,两名太监将人拖走。 “陛下饶命呀,小人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哭嚎嘹亮的声音传入殿内,高坐龙椅上的人,没有丝毫的反应。 只要将人打死,那就死无对证,再也牵扯不到寿王身上。 赵弘祐看着父皇,双眼蒙上一层薄雾,却又霎时散去。 “父皇,若是人一不小心打死了,如何让其供出幕后指使。”声音冷峻,直戳皇帝的虚伪。 皇帝以轻咳掩饰尴尬,说了一句“小人奸诈,必得严惩”,差人去吩咐不得将人打死。行刑到底还是开始了,皮开肉绽的棍棒声,夹杂着鬼哭狼嚎的哀鸣声,听的王苏瑶心惊肉跳。 虽然徐妈妈调教过自己,羞辱过自己,可如今想来,不过是为生存。她亦能从那些调教、羞辱中感到一丝,她希望自己可以活的好的善意。 现在,因为寿王对自己的恨意和男子的颜面,她不幸的,成为了刀俎上的鱼肉。 王苏瑶看向寿王,诧异的发现,寿王的眼中没有一丝悔意和悲悯,有的只是担忧与杀意,与她曾经以为的“仁善”判若两人。 残忍的声音戛然而止,王继恩进来禀报:“陛下,人晕过去了。” 皇帝道:“既然此事不再是后宫之事,把她押入大理寺,由大理寺卿亲自审理,定要查出刺杀周王的幕后主使。” 大理寺牢狱之中死一个犯人,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赵弘祐道:“父皇,妓馆之内,皆是贪生无骨之辈,既然她昏死过去也没有说出幕后之人,想必是真的不知道。” 说着,他进一步给出证据,“燕子楼鱼龙混杂,换一张身契不是什么难事。六弟说,是也不是?” “二哥明鉴。”寿王脸色难看,却不得不应和。 赵弘祐继续道:“这些年,朝中无人知道儿臣的生死行踪,断没有人有动机有机会谋害儿臣,除了……” 赵弘祐拂衣跪下,眼底隐隐闪烁泪光,“求父皇移步福宁殿,容儿臣详禀。” 所有人都能察觉到他说的幕后主使并不是寿王。 皇帝脸色微变,许久才道:“你先过去吧!” “谢父皇!”赵弘祐起身,拉着王苏瑶离开。王苏瑶走下石阶回头望去,在殿门关上那一刻,她看到寿王殿下跪了下去。 想必,皇帝在教训寿王污蔑自己身份一事,可皇帝不会知道,那是真实发生的事情。或许寿王会争辩,他是一时情迷,犯下大错。可无论什么样的理由,都与自己无关了。 高耸的宫墙之内,王苏瑶静静的走在赵弘祐身边。她想问他,他说的幕后主使之人是谁,可也终究没有问出口。 “婠婠!”赵弘祐放慢脚步,问:“云姑娘那般害你,你为何还要替她求情?” 王苏瑶摇头:“她没有害我,她是在帮我。那结果,她是故意答错的。” 这个赵弘祐倒没有料到,继续问:“那燕子楼的老鸨呢,我看她受刑时,你似乎想要求情?” 王苏瑶道:“我总觉得,她虽有错,可总罪不至死。” “婠婠心善。” “不及你!”自己只是想要,可他真的做了。王苏瑶许久听不到回应,侧头看过去,看到了一双星光点点的眼,让人心生涟漪。 “我就当婠婠,是在夸我了。”赵弘祐再次握住了隐在衣袖下的芊芊素手。 王苏瑶看着,终是开口:“你究竟是想帮我,还是意在那位,幕后主使?” 赵弘祐顿住脚步,看向身边的女子,一道身影闯入两人之间。寿王走向两人,面上尽是运筹帷幄的从容。 “二哥可是想查齐州安抚使丁巍?” 听见丁巍这个名字,王苏瑶眼眸轻颤。六年前,就是丁巍指证忠武侯通敌造反,致使周王的外祖家满门男丁抄斩。 寿王又上前两步,压低声音道:“二哥,身为兄弟,六弟好心提醒你一句,收手吧。继续查下去,你承受不住。” “多谢六弟。”可赵弘祐不为所动,“我虽姓赵,可也流着母族的血。若我为自身荣华,任由外祖含冤而死,母亲含恨而终,郭家满门受万世唾骂,何堪为人。” 寿王笑着点头:“我就羡慕二哥这种,什么都不知道,还一腔孤勇的傻气。” 赵弘祐垂眼,冷眸如刀:“以前六弟可没有这种,万事尽在我手的,自以为是的高傲。” 寿王笑出了声。他怎会是自以为是,他重生而来,所知所识岂是这些一无所知的人可比,只是无法相告。他万分可惜的拱手:“那六弟就在此祝二哥,早日为母,手刃仇人。” “不送!” 对于这个弟弟,尽管证据确凿,可赵弘祐始终不相信他会刺杀自己。就像现在,他不相信,不过短短六年,曾经温文尔雅的少年,能变得如此刻薄,仿佛换了一个人。 可事实,又由不得他不相信。 寿王抬脚离开,目光却移到了王苏瑶身上。赵弘祐侧身挡住,警告道:“是我对不起你,与她无关。” “二哥多虑了,一件衣裳而已,怎敌你我手足情深。”寿王轻拂衣裳,拂去衣裳上的尘土,以主人的姿态对王苏瑶说了一句“好好伺候二哥”,只身离去。 那样子,仿佛王苏瑶只是他随手送出去的礼物,还是最不贵重的礼物。 赵弘祐转身,见女子低垂着头,豆大的泪珠啪啪落下,心如猫爪挠心。 一路无语。 来到福宁殿,王苏瑶站在檐下,静静的等待着一对父子的谈话。天渐渐下起濛濛细雨,有些冷,也有些润。 六年前,她曾亲眼看着周王殿下逃离皇宫,那时,她以为,周王殿下是担心自己受牵连,惶恐之下逃离皇宫,可如今看来,好似并不是。 ------------ 第037章 因为,他爱你 “六年了,祐儿,你还不能放下吗?” 许是父子俩争执了许久,皇帝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赵弘祐的声音也愈发悲怆。 “难道为大胤立下汗马功劳的忠臣的一个公道,我母亲可以瞑目九泉的机会,都抵不过父皇的天子颜面吗?” “你懂什么!”皇帝的声音,颤栗如弦。 “那为何?”赵弘祐高声反问:“种种证据皆表明,外祖一家是遭人诬陷。父皇为何不许我查?” 皇帝受不住儿子鹰隼一般的目光,低头看向手中的证据。这六年来,在他担心他的日日夜夜,他竟然一直在搜寻证据。 皇帝叹道:“祐儿,如今辽丹虎视眈眈,百姓艰难。为我大胤千古基业,朝堂不容有失,你且再等等。” “天道不存,焉有千古?” 他的话掷地有声,皇帝哑然,许久才道:“你如今还小,等以后,你会懂的。” 赵弘祐看着父皇鬓边徒生的白发,陡然失笑。 “或许少年结发的情意无足轻重,但我是我母亲的骨血孕育而成,我绝不会让我母亲,九泉难安。” 说罢,赵弘祐叩首,只身离去。 原本,他可以一直隐姓埋名在宫外,直到查出确凿的证据。可一场刺杀,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 他想,时过境迁,或许父皇会冷静下来,会细细分析这些证据中的疑点,会同自己一起还枕边人一个公道,如此这般,母亲或许会原谅父皇。 可事实证明,一切都是他痴心妄想。 王苏瑶看着背影萧索的男子,默默跟在后面,默默跟着他上马车。狭小的车厢,让男子紊乱的气息,愈发明显。 王苏瑶伸出手,触摸他撑在膝头的手。赵弘祐紧紧握住,可始终没有抬头。王苏瑶轻声道:“陛下会同意的。” “你怎知?”赵弘祐抬头,满眼血丝。 “因为,他爱你。” 紫宸殿上,皇帝初见他的眼神,王苏瑶始终记得。死寂的枯井霎时涌出甘泉,冰雪消融,春暖花开。万千风景,都不及他站在自己面前。 所谓爱,不外如是。 事实正如王苏瑶所料,马车还未抵达周王府,宫中传旨的内侍追上,递上了皇帝的亲笔密旨。 “婠婠,谢谢你!” 谢自己做什么? 王苏瑶实在没想明白他这句没头没脑的话,但还是不扫兴的微笑回应。马车停下,她跟着他走进周王府。 “苏婠!” 两人闻声望去,看到了站在马路对面的云宝儿。她站在一辆马车前,细雨濛濛飘落在青丝发梢。驾车位坐着一名男子,头戴竹笠,正是郭城。 王苏瑶看到他,大概拼凑出事情的原貌。 寿王派人去云家村找人证,恰好找到了云宝儿。来到京城后,郭城趁机策反了云宝儿。所以,才有了坤宁殿的一幕。 云宝儿穿过马路,走上石阶,走到两人面前,看着熟悉又陌生的男子,轻轻唤了一声“守离哥哥”。 声音如泣如诉,王苏瑶瞬间慌了,“你们聊,我先进去了。” “我找你!”云宝儿喊住了她。 赵弘祐拱手行礼,“多谢云姑娘仗义相助。” 说罢,独自走进了王府。门廊石阶,只剩下两名女子。云宝儿从背着的包裹里拿出一双青布包着的绣花鞋。 平时,她穿的都是青色的布鞋,而这一双绣花鞋是光滑的丝绸鞋面,还是红色的,很明显,她是想用来当婚鞋的。 王苏瑶不解的看着眼前的姑娘。 云宝儿抚摸着绣花鞋一遍又一遍,而后猛的将绣花鞋塞到王苏瑶手里。 “这个,送给你。” “云姑娘,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王苏瑶想要还给她,云宝儿伸手挡住:“你拿着吧,我也用不到了,祝你和守离哥哥恩爱美满。” 王苏瑶羞愧的低头。 她既然带着绣花鞋,很明显,她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害自己。她定是看到了寿王的人找人证,她担心自己有危险,才骗他们来指认自己。 “云姑娘,你不该来的,危险。” “不会的,我相信守离哥哥会保护我,就像三年前。那时候,我被三个坏小子骗进了深山里,遇见了狼,是他把我救了下来。我们不认识时,他尚且能救我。如今,我救了他心爱的女子,守离哥哥怎么会让我出事。” 说起郭守离,云宝儿的眼角都挂着笑意,王苏瑶如鲠在喉:“云姑娘,你不恨我吗?” “守离哥哥这样好的男子,自然会有很多很多女孩喜欢。他又不曾许诺过我什么,我怎能因为自己喜欢他,就不许旁人喜欢他。” “你人长得好看,又识文断字,还是大家闺秀,你比我强。” 云宝儿还想再说些什么,只是泪珠止不住的啪啪落下,她笑着揉揉眼睛,跑走了。王苏瑶看着马车追去,包起绣花鞋,转身踏入王府。 偌大的王府,房屋上百,可却没有一间是自己的。王苏瑶站在空荡荡庭院中,迷失了方向。她不想去周王在的书房,可除了书房,她无处可去。 高直默默走近,躬身行礼:“王妃,您跟奴婢来。” 对于这个称呼,王苏瑶很是别扭,走了几步,终于忍不住道:“高府监,您莫再胡乱称呼我,我受不起。” “殿下说您是,您就受得起。”见王苏瑶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高直轻扇自己的嘴巴子,“奴婢该死,夫人请。” 他并没有带王苏瑶去书房,而是来到了内宅的正院。王苏瑶顿住脚步,心底隐隐不安:“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这是您的院子。”高直做了个请的手势,满脸的羡慕,“今日时辰赶,殿下为了让您好好歇息,奴婢们紧赶慢赶,总算是打扫出来了。” 确实,一路走来,府中都是长久凋谢的颓败之态,唯有门内绿意盎然,金鲤荷花。 他想干什么,想以此暗示父亲他视我如珍宝,好离间父亲和寿王? 还真是坏的坦坦荡荡,丝毫不遮掩。王苏瑶冷冷道:“我不住这,给我换一间房。” ------------ 第038章 我陪你去王家 “为何?”高直奇怪。 “你说为何,这合规矩吗?” 王苏瑶彻底怒了:“你去告诉周王殿下,有本事就把周王妃的册宝金印给我送过来,没得弄这些虚的,让人恶心。” 高直扑通一声双膝跪地,磕头道:“求夫人饶命。” 呼啦啦的,院内站了一院的人,跟着跪地,瑟瑟发抖。 王苏瑶看着,无力道:“你们下去吧!” 自己都不敢说的话,何必去为难旁人。当今之际,她要尽快告诉父亲这一切,以作应对。 “谢夫人!” 高直起身,本来,他还想让王苏瑶选几名女使留在院中伺候,如今也不敢提了,招呼众人离开。 霎时,天地之间又安静了下来。 王苏瑶走入院中,走进雕栏玉砌的房间,首先落了闩。她拽了好几下,没有拽开,才安心的转身,打量房间。 房间里,燃上了灯烛,照得房间温暖明亮。还有提前摆放好的食物。王苏瑶走过去,打开一只铜罩,热气扑面。 戏要做的这般真吗?还是这是你作为胜利者的炫耀? 王苏瑶盖上铜罩,静静的坐在榻上。卷起的烛心淹没在融化的蜡烛里,渐渐熄灭,黑暗瞬间吞噬房间。 折腾了几日,她真的困了。不过王苏瑶没有去床上,而是拿了一床棉被,蜷缩在榻上入眠。 这里并不是自己的家,她要时刻保持清醒。 迷迷糊糊中,门栓摩擦门板的声音响起,王苏瑶骤然惊醒。 “谁?” “我。” 赵弘祐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王苏瑶下意识的抱紧身体,强自镇定:“我睡下了,殿下请回吧!” 门外沉默了许久才道:“明日,我陪你去王家。” 紧接着,脚步声响起。 王苏瑶急忙下榻,打开了房门,“你想干什么?” 赵弘祐回身,入目的,是女子戒备紧张的眼神。 “炫耀!”他笑了,一脸无所谓的挑眉:“你若是不想,可以不去。” “我去!”除了跟他去,她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可以见到父亲。 …… 翌日,阳光明媚,惠风和畅。 王苏瑶穿上了他派人送来的衣裳。说是炫耀,衣裳当真是奢华无比。巧夺天工的苏绣绣出展翅翱翔的凤凰,裙摆花团锦簇。不过白色的丝绸,压下了通体的张扬。 衣衫外面,也是一件素白薄纱,虽是素白,可在日光熠熠生辉,五彩斑斓。透过薄纱,衣裳的花朵娇艳无比,凤凰活灵活现。 头面钗环,多是珍珠,白玉,用翠羽点缀。还有一具用整块白玉雕刻而成的凤冠。 这样的盛装,她以前从未有过,王苏瑶看着,只觉得沉甸甸的重。 为她绾发的女使不由的感叹:“王妃您真美。” 王苏瑶微微侧目,女使急忙跪地:“奴婢失言,夫人恕罪。” “怎么了?”赵弘祐阔步而入。 女使吓的结巴,殿下让喊王妃,王妃不许喊王妃,这实话,她怎么敢说,搜肠刮肚的编了一个罪责稍轻的谎话。 “奴婢蠢笨,不小心踩到了王妃的裙角。” “下去吧!” 赵弘祐走过去,俯下身整理裙摆,“对我不笑就罢了,对旁人也不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个难伺候的主子。” 王苏瑶看着他弯下的背脊,只觉得讽刺,“有穿什么,都不得自由的主子吗?” 赵弘祐顿住,起身看向眼前的女子。衣裳是他亲手挑的,他想告诉她的父亲,她不是没人珍惜的弃子。他以为,她也会喜欢。 “你若是不喜欢,那就换一件。” “不必了!” 王苏瑶率先走了出去。不过他们并没有去坐落在安定坊的王家府邸,两人刚坐上马车,宫里来人传旨,邀他们进宫赴宴。 无奈,马车转道,去往皇宫。 王苏瑶看向旁边闭目养神的男人,忍不住问:“皇后为何要特地点名,传我赴宴?” 赵弘祐勾手。 是不能让驾马车的人知道吗? 王苏瑶挪过去一步,倾身伸耳。 偷眼看去,赵弘祐笑了。 小丫头忒势利,用不着自己,就甩脸子,用到了就巴巴的凑上来。 “你笑什么?”王苏瑶尴尬的揉着耳朵,坐了回去。 赵弘祐睁开眼,手撑在膝上前倾,再前倾。眼看着鼻尖对鼻尖就要贴上,王苏瑶撞在车厢上,身子逐渐歪斜。 赵弘祐指向自己的脸颊,“亲我一下,我告诉你。” 真当自己是卖笑的妓女了,王苏瑶羞愤道:“你休想。” 嗓音是真尖呀! 赵弘祐捂住耳朵,委屈巴巴的坐直了身体,开口道:“没什么大事,想必是皇后想让我和六弟缓和一下关系。毕竟你的事,大家都心知肚明。” “是他吗?” “不是他还能有谁,只有他知道你去过燕……” “我说的是刺杀!”王苏瑶打断了他的话。 赵弘祐愣住了,许久才道:“他没有要杀你。” “那你呢?” 这一问,好似有些多余。赵弘祐反问:“你希望是他吗?” 王苏瑶没有说话,掀开窗帷看向茫茫天际。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她只知道,在父亲让人绑上马车,弃尸荒野的那一日,一切都不一样了。 她没了往昔温暖的家,也没了未来的家。 …… 坤宁宫内,皇上、皇后、寿王、寿王妃皆在,还有惠康公主。皇上一共有六子六女,大多夭折,活下来的二子一女全在这里。 赵弘祐行礼道:“儿臣来迟,请父皇恕罪。” “本就是临时叫你来,有什么罪不罪的。”皇帝示意众人入席,“为你接风那一日乱糟糟的,今日咱们一家人在一起,安安静静的吃一顿团圆饭。” 因是家宴,不甚隆重,只一张高脚紫檀长方桌,众人围坐在一起,更显温暖。 赵弘祐拉着王苏瑶落座,王苏瑶拂开他的手,默默后退半步,站到他的身后。他可以不守规矩,因为他是皇帝的儿子,可自己不行。 皇帝看见,道:“没有外臣,坐吧!” “谢陛下!”王苏瑶安安静静的坐到赵弘祐身边,尽力掩饰自己的存在。 ------------ 第039章 也算一桩美事 她虽然极力掩饰,可那一身耀眼的装扮,配上女子倾国倾城的面容,很难不引人注目。皇后笑道:“小丫头打扮的如此漂亮,瞧得出来,周王喜欢的紧。” “是!” 掷地有声的一字回应,倒叫皇后不知如何开口了,索性直接转到这次午宴的目的上来。 “祯儿,敬你二哥一杯,你二哥文武双全,以后好好向你二哥学习,要恭敬有礼,不得造次。” 皇帝也道:“朕如今膝下只有你们二子,你们兄弟要同心同德,护卫好大胤江山,万不可受奸佞挑唆,心生猜忌。” 王苏瑶屏息,总觉得这一句“奸佞”在说自己。 “儿臣谨遵父皇教诲。” 寿王起身,举杯相敬,赵弘祐起身回敬。一时也是兄友弟恭,一派和睦的画面。 来之前,嬷嬷提醒过惠康公主不要多说话,可她看着分明是六嫂的人如今却坐在二皇兄身边,实在是不理解。 正巧两人紧挨着坐,惠康公主夹了一颗樱桃肉放进王苏瑶的碟中。王苏瑶侧目望去,惠康公主笑着冲她眨眼睛,好似在说,我认出来你了。 惠康公主年仅十岁,一颗小虎牙很是可爱。以前,虽不常见。但王苏瑶每次进宫,惠康公主都会送给她自己喜欢的小物件。 王苏瑶的心,一时被暖化了。 她夹了一块惠康公主最喜欢的雪花酥放到她的碟子里,以作回应。 两人都笑了。 王玉瑶坐在对面,看着两人亲密的偷偷互动,心中泛起一股酸意。二姐算什么,她如今只是侍妾,自己才是惠康公主名正言顺的嫂嫂。 想到这里,王玉瑶起身,举起酒杯道:“小妹自与殿下大婚以来,还从未见礼过二哥,实是失礼。今日小妹定要补上这一杯。” “弟妹客气!”赵弘祐起身回敬。 烈酒下肚,王玉瑶看着周王坐下,自己并没有落座,而是又倒了一杯酒,再次高高举起。这一次,她看向了王苏瑶,眼眸带笑。 “敬小嫂。” 小嫂,一个小字,暗地无声的提醒众人,更是提醒王苏瑶。你攀上了周王殿下又如何,也不过是一个妾室,永远都比自己低一等。 王苏瑶不欲与她逞口舌之能,何况如今的她,也没有那个本钱,她举杯起身。赵弘祐按住举杯的手臂,拿过酒杯,一饮而尽,而后,将酒杯扣在桌面上。 “二哥对小嫂还真是宠爱。” 王玉瑶脸有些僵,尬笑着饮下酒,落座。不过赵弘祐并没有打算放过她。原本,他已经做好了被父皇斥责的准备,可现在,送上门的棋子,不用白不用。 “听闻弟妹的二姐不幸离世,令堂日日以泪洗面;又听闻,吾妻与令姐长相酷似。你们既为妯娌,自当互帮互助。这样吧,一会儿本王带吾妻去探望一下令堂,以慰失子之痛。” 王玉瑶慌了,磕巴道:“不,不,不必了。” “哦,为何不必?”赵弘祐追问:“难道弟妹希望自己的母亲,日日以泪洗面?” “这,这……” 王玉瑶急的快哭了,寿王轻笑出声,似是觉得一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小丫头有失风度,无奈相帮。 “二哥,岳母心中难过,若再见相似之人,难免更添忧思。” 王玉瑶柔情无限的贴近寿王肩头,得意的看向王苏瑶,炫耀。王苏瑶蜇的眼疼,侧目躲开,正对上赵弘祐投来的目光,霎时一阵心虚。 “是吗?”赵弘祐移开目光,继续问:“那为何寿王妃特地带母亲来坤宁宫见吾妻。怎么,在皇后宫中相见就是慰相思,本王携妻去王大人家探望,就是更添忧思?” 王苏瑶的脑袋轰的一声炸了:他在监视自己! 寿王推开压在自己肩头的女人,恼怒的剜了她一眼,可对周王的话就好像没有听见一般,自顾自的夹菜进食。 王玉瑶尴尬的坐在那里,满头珠翠摇晃。 “寿王妃,令姐令兄刚刚过身,你打扮的像只野山鸡一样,是庆祝吗?” 赵弘祐出言嘲讽,也没有留空闲容她哭唧唧的争辩,直接看向了皇帝,建议道:“既然婠婠与王家二姑娘如此有缘分,就连闺名都一样,父皇何不让王家认婠婠为义女,也算一桩美事。” 犹如平地惊雷,皇帝、皇后、寿王都不满的瞥了一眼挑起争端的寿王妃。王玉瑶怨恨的瞪向王苏瑶。 皇帝轻咳一声,试着开口婉拒,王苏瑶先一步起身跪下。 “奴婢不敢高攀,求陛下收回成命。” “朕还没有说话呢,何来收回成命一说。”皇帝笑道:“既是认亲,岂有高堂不在之理。这样吧,你们先去探望王爱卿,若他有此想法,朕自是愿意成全。” 赵弘祐看着跪在地上背脊决绝的女子,心里堵的难受。他不明白,为何她母亲承诺的,她便感激涕零;他为她求来,她便抵死不要。 此时,他也不好多说什么,起身行礼,扶起王苏瑶离开。 皇后看向寿王、寿王妃、还有惠康公主,道:“陛下还要午歇,你们也退下吧!” “诺!”众人起身离去,孔掌事也识趣的领着众人出去。 皇后抬眸看向皇上,恰如梨花带雨。 “陛下,周王是什么意思,人都已经是他的了,他定要祯儿成为天下人的笑谈,才满意吗?” “可怜祯儿,若哪日,还以为我这个母后不爱他。” “你总爱胡思乱想!”皇帝心疼的将皇后揽入怀中,叹道:“定是那丫头挑唆的。” 皇后哼道:“少时周王就常与王家姑娘黏在一起,怕是早就有所企图,说什么成婚时不知身份的昏话。” “胡说什么!”皇帝面露不悦:“那是杨家姑娘常同王家姑娘黏在一起,祐儿何时与她单独相处过。” “妾失言!”皇后呜咽的哭了出来。 皇帝抬手拭去皇后的眼泪,宽慰道:“你放心,王卿有分寸,不会同意。而且,朕已经召杨家父女回京,让他们完婚。” 届时,这一场闹剧就会彻底平息。 ------------ 第040章 是我错,还是他们错 马车里,赵弘祐觉得闷热,扯了一下衣襟。王苏瑶背脊僵直,攥起双拳。 赵弘祐突然想明白了她为什么不同意,问:“婠婠,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你父亲也参与其中。” “你休想挑拨离间。”王苏瑶高声驳斥,可那高声,不过是掩饰自己的心虚。 “好!”赵弘祐没有继续这个问题,转而道:“那你告诉我,你为何不同意做王家的义女,因为怕寿王猜忌,你父亲倒向了我?” “是你自己说的!”王苏瑶讨厌他的坦坦荡荡,赤裸裸的提醒自己,自己就是一个废物,根本无力抵抗他的进攻。 赵弘祐也不恼,笑问:“那你想好怎么对付我了吗?” 王苏瑶一时语塞,气道:“你休要得意。” “我得意什么?”赵弘祐想要和眼前的姑娘好好聊一聊。 “婠婠,你父亲是朝廷命官,不是寿王府的属官。若他因姻亲之便,与寿王暗中勾连,排除异己,应当不应当?是,人有志同道合者,相互来往没有什么不妥。那我又为何不能去见你父亲?” 说到这里,赵弘祐紧盯王苏瑶的眼睛,问:“若他因此遭寿王猜忌,是我错,还是他们错?” 王苏瑶看着这双清明、又略带忧伤的眼睛,一时语塞。 没多久,熟悉的家门出现。 虽然父亲不喜,可面上依然挂着笑意迎他们进入厅堂。几句客套的寒暄过后,赵弘祐步入正题,正是收义女一事。 虽然王苏瑶来此,就是为了提醒父母此事,可听到父亲冷硬却又不失恭敬的回绝,心还是揪心的疼。 赵弘祐也没有多做纠缠,微微瞥了一眼身旁的女子,道:“听闻王大人收了很多名家字画,可否让小王一观?” 王苏瑶正愁不知如何寻个理由与母亲单独说话,错愕的看向身边的男子。而他,已经起身跟着父亲去往书房。 “我的女儿!”苏氏起身冲向王苏瑶,王苏瑶来不及起身,被母亲抱了个满怀,泪随着母亲的哭腔而落。 “娘!” 担心周王折回,王苏瑶离开母亲的怀抱,轻轻擦拭沾染在母亲衣衫上的泪珠,愧疚道:“娘,您嘱咐我的事,我确实尽心尽力的劝过周王,可我终究没有那么大的本事,您跟爹爹说。” “娘知道。”苏氏心疼的抚摸女儿的脸庞。 “还有!”王苏瑶继续道:“周王对我好,是为了离间父亲和寿王殿下,我不能再做王家的义女。您让爹爹小心防备。” 父亲才刚刚回绝过,她的这些关心,多少有些自取其辱。 苏氏看着女儿的穿着,欣慰道:“不管他对你的好,是真也好,假也罢。只要你过的好,娘就放心了。记着,男人都是小心眼的,你切记不要在他面前提起寿王。” “人心都是肉长的,你多对他嘘寒问暖些,日子总不会太差。” “好在现在府里只有你一人,你多与他培养些情意,即便日后有了新欢,他也会以礼相待。” “还有,你如今没名没分,要尽快生个儿子傍身,这样在王府才有立身之地。” “……” 母亲一句又一句唠叨的叮嘱,以前只觉得烦,如今听来,心里暖暖的。王苏瑶应和着,一下又一下的点头,想要永远听下去。 只是,她没有那么多时间。王苏瑶打断母亲的话,问:“娘,您能不能把青娥给我,我也好给你们传消息。” 苏氏为难:“咱们家的人去王府,不合适吧?” “法子总有的。”王苏瑶在来的路上已经想好:“王府人手不够,这些日子要买些婢仆。您可以找个人牙子叮嘱好,我遣人去买。” 苏氏叹道:“婠婠,实话同你说,你爹爹已经将她许了人家,怕是伺候不了你了。” “谁呀!”王苏瑶怎么也没料到是这个结果,有些无所适从:“青娥喜欢吗?” “不说这个了。”苏氏从袖中拿出一打银票带到女儿手里,“这些银子,你拿着。王府里面少不得要打点。” 她觉得女儿实在是命苦,可她也不能违逆丈夫,只能从这些方面接济女儿。 “娘,这些都是你的嫁妆,我不能要。” “娘的嫁妆还不都是你的,拿着。” 见女儿往回塞,苏氏索性把手一插,不给女儿还回来的机会。 王苏瑶笑了,直到躺到床上,脸上的笑意也没有褪去。她趴在榻上一遍又一遍的数银票,数着母亲的爱意。 轻哼的采莲曲渐渐融入沉寂的月色,躲在墙外的男子默默走到门外,轻推屋门。门板枝丫一声又弹了回去。 闩着的! 这是防自己? 赵弘祐走到雕花窗前,轻轻掀开窗叶,一副绝美的美人卧榻图,出现在眼帘。薄纱轻笼美人玉体,风一吹,心口震荡。 他探身进窗子,扯过锦被盖在诱人犯罪的女子身上。银票受风,飘落一地。赵弘祐下意识的伸手,抓了个空。 他左右看看,蹬掉鞋子,抬腿跨了进去。王苏瑶在榻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他弓着身子一张又一张的捡拾地上的银票。 一摞垒起,赵弘祐放到女子枕边,王苏瑶打了个滚,将银票搂入怀中,继续睡。银票嚓嚓,仿佛在高兴的放歌。 赵弘祐看着,心里不大舒服,“有那么喜欢吗?” 翌日,王苏瑶打开屋门,眼睛险些闪瞎。满院子,白花花的银锭子。王苏瑶粗略数了一下,足足有三十口大箱子。 并且还在往里面搬。 “哪来这么多银子?”王苏瑶招呼忙的气喘吁吁的高直。 高直放下衣袖,走到石阶下回话,“这是殿下六年来的月俸,还有陛下的赏赐。” 王苏瑶“哦”了一声,奇怪道:“送我这来是什么意思?” 高直一脸的羡慕,“殿下说王……夫人喜欢银子,为了讨夫人欢心,殿下让奴婢全送了过来。” 王苏瑶:“……” 她的脑中出现一个歪歪斜斜的“傻”字。 以前在山上的时候,她觉得他又酷又威武又雄壮,给人满满的依靠感,从没有想到过傻这个字。怎么当了殿下,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世上道路千千万,就算是为了做给爹爹看,也不用这样吧! ------------ 第041章 耍脾气的爷 王苏瑶嫌弃:“谁说我喜欢银子了?” 这世上还有不喜欢银子的人? 高直实在是不知如何回答。 “我喜欢,知道我为什么喜欢银子吗?”王苏瑶笑呵呵的招手,“来,过来,替我告诉殿下。” 高直躬身附耳。 “因为,银子能砸死他。”王苏瑶转身回屋,砰地一声关上屋门。 高直看着紧闭的屋门,傻眼了。 这话,怎么传? 高直一路擦着虚汗来到书房。 赵弘祐正在查看当年忠武侯通敌谋反的卷宗。 这些年,他虽查到诸多疑点,但没有能让丁巍伏法的如山铁证。毕竟是朝中重臣,唯有绝无异议的铁证,才能洗刷外祖父的冤屈,昭示天下。 看完一卷卷宗,赵弘祐抬头,看到了杵成木棍的高直,问:“王妃什么反应?” 高直扬起笑容,字斟句酌的回答:“王妃很满意,很满意银子的硬度,就连步子,都生龙活虎了几分,健步如飞。” “真的?” 满身的疲惫霎时退去,赵弘祐抬臂伸懒腰,“我去看看她。” “殿下,不可!” 眼看着殿下要站起来,高直一个健步飞过去,按住了殿下。 “怎么了?”赵弘祐奇怪。 高直致力于将哭丧的脸拧成花一般的笑容,才开口道:“殿下,您刚给王妃送完重礼就过去,会让王妃觉得您功利心太重,心思不纯。” 他笑呵呵的挑眉:“您不就白费心思了嘛!” “也是!”赵弘祐叹了一口气,拂开按在自己手臂上的爪子,挥手道:“你忙去吧!” “谢殿下!”高直瞬间溜了出去。 他一路跑过复廊,跑过荷花池,跑过月洞门,蹲在竹林小路上的石墩子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你怎么了?” 一只纤纤玉手搭在他的肩头,轻晃。 “真是吓死我了。”高直用袖子抹泪,委屈巴巴的哭诉:“一个要送的祖宗,一个耍脾气的爷,要我传那种杀头的话,我得罪谁了呀我,遭这种罪。” “抱,抱歉呀!” “有你什么事,干你的活去。” 高直推开压迫的手,一仰头,直接从石墩子上摔下下去。他以为是哪个小女使,谁承想是那位“耍脾气的爷”。 “奴婢该死!” 高直跪好身子,啪啪扇自己嘴巴子。 “哎,别……”那声音,王苏瑶简直是不忍直视,厉声呵止:“住手!” 高直的手僵在半空中。 王苏瑶尴尬的解释:“我没有想为难你。” “没有没有,奴婢为夫人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不让他扇嘴巴子,他就磕头,真真是无法好好说话。王苏瑶也不再解释赔礼,直接道:“你起来,我找你有事。” “夫人吩咐,奴婢一定万死不辞。”高直起身,竖起三根手指立誓。 “不用那么吓人!”王苏瑶道:“我就是想问问你,那些银子放哪?” 她本想让人搬走,可又不放心,毕竟都是白花花的银子,随手顺几个容易的很,便出来寻高直,没想到他躲在这偷偷抹泪。 高直悬着的心终于落地,屁颠屁颠的跟着王苏瑶去往主院。 经此一事,高直询问王苏瑶府中诸事,王苏瑶心中过意不去也没再推脱过,一来二去,两人渐渐熟络起来。 这日,匾额铺将新做的牌匾送了过来,其实也没几块。府中大部分还都沿用忠武侯府时的旧匾额,需要换的,最重要的,就是府门的牌匾。 主院院中,高直问:“夫人,忠武侯府的牌匾怎么处理,要扔了吗?” “别!”王苏瑶觉得,那个男人还是希望有一日能堂堂正正的将那块牌匾,再次挂上,于是吩咐道:“好好收起来,别让它被老鼠啃了。” 说着话,院门外抬来一块牌匾,有内侍架梯子爬上去更换。 “我这也要换吗?” 王苏瑶走出院门,看向高高挂起的牌匾。 婠心阁! 这名字,是专门为自己起的吗? 高直笑道:“龙飞凤舞,殿下的墨宝真是每一撇,每一横,都饱含着满满的爱意。” 王苏瑶冷眼瞪过去。 这几日,高直也清楚了,眼前的夫人虽表面冷冰冰的,但心地良善,体恤下人,并不害怕。 他不解的问:“您为何总是不喜殿下对您好?” 女人哪有不争男人宠爱的。 是啊,爹爹已经知道,自己为何还是不愿与他亲近。王苏瑶也有些想不明白,叹道:“等你以后有了爱的人,就知道了。” 高直瘪嘴,自嘲道:“夫人,奴婢这一辈子都不会知道的。” 谁让他是个阉人。 王苏瑶没想到自己随口敷衍的一句话,会引的他伤心,宽慰道:“爱不分男女,也不论其他,你会明白的。” 高直看着眼前的夫人,盈盈泪雾之下,像是洒满金光的菩萨。 远处跑来一名女使。 “夫人,寿王妃来访。” 王苏瑶疑惑,确认道:“找我的吗?” 小女使点头。 一般女眷相见,待客之人会将客人请到自己的院子里来。可自己住的这院子不合规矩,王苏瑶不想让她再奚落一遍,正巧殿下不在府上,她便让人将她请到了前厅。 王玉瑶一改往日的高傲,看见王苏瑶进来,急忙起身迎上去,握住了她的手,亲切道:“小嫂,可否去你院中说话。” 王苏瑶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疏离的推开她的手,尽量保持距离:“寿王妃有什么话,就在这说吧。” 王玉瑶偷偷使眼色,王苏瑶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她身后的婢女。 天啊,哪里是婢女,分明是乔装过后的母亲。王苏瑶急忙屏退左右,关上了厅门。 “娘,您怎么来了?”她紧握住母亲的双手坐下。 苏氏道:“婠婠,你可知,那日周王来家里,是做什么吗?” “不是陪我见爹娘吗?”王苏瑶眼酸。 “他偷了你爹爹的东西。”苏氏扼腕叹息,“当初冒充你的尸首,是刑部牢狱中的死囚,你爹爹改了她的案卷,这才能成功蒙混过去。原本的案卷,你爹爹放在了书房,谁知,周王随你爹爹去过一趟后,那案卷就不见了。” ------------ 第042章 你用饭了吗? “他拿那个干什么?”王苏瑶急了:“他分明答应了我,不再纠结我的身份。” “他自然想让你爹爹身败名裂。那日娘说的话,你还不信吗?” 苏氏也是心中难受的厉害。她本以为女儿能安安稳稳的留在周王身边过日子,谁知,周王竟始终不肯放过自己的丈夫。 “婠婠,你想想办法,将他藏起来的案卷找出来。案卷上有刑部的印章,很好辨认。你找到后,在后门做个记号。亥时三刻,我会派人来取。记得,一定要快,在他交给陛下之前,一定要找到。要不然,你爹爹轻则前程尽毁,重则丧命。” 母亲的叮嘱字字泣血。 王苏瑶回到房间,母亲的声音仍是久久不散。 一名小女使提着裙摆小跑着进来,“夫人,殿下来了,您快出去迎一下吧!” 王苏瑶不耐烦道:“迎什么,出去!” “可殿下……” “滚出去!” 王苏瑶厉声打断小女使的话,小女使吓的不敢再说话,默默退了出去。 渐渐的,门外响起脚步声,还有温柔的呼唤声。 “婠婠!” 王苏瑶抄起几案上的茶盏砸向房门。一名银发苍苍的老夫人在周王殿下的礼让下踏入房门,就见迎面袭来一件暗器。 眼看着那暗器就要砸在老夫人脑门上,赵弘祐急忙伸手接住。茶身落在掌心,茶汤流入,茶盖叮叮当当的盖住。 那老夫人撞在门板上,失魂的大喘气。 王苏瑶没想到还有人跟他一起来,眼底的愤怒瞬间化为无措。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婠婠,有贵客在,不得无礼。”赵弘祐轻斥一声,看向身侧的老夫人,赔礼道:“内子常与小王胡闹,失礼之处,还望崔老夫人海涵。” 王苏瑶换上笑脸上前,边走边嗔怪道:“殿下该打,既有贵客到来,为何不提前派人通知一声,妾衣冠不整的如何见客?” “我的错,我的错。”赵弘祐将茶盏递给门外的高直,笑着上前,握住了王苏瑶的手。 老夫人默默揉了揉没被撞散架的身子,笑着解围:“不怪殿下,是老身想早一刻见到娘子。” 王苏瑶微微点头回礼,扭头看向赵弘祐。 “殿下,这位是?” 赵弘祐请余老夫人落座,也扶着王苏瑶坐下。 “这位是上次为你请平安脉的太医令许大人的母亲,崔老夫人。医术冠绝天下,若非是女子,那太医局首席的位置就要换人了。” “我,病了?”王苏瑶一脸懵。 “你不是说你想学医!”赵弘祐笑着解释:“医理深奥,自然要拜名医研习,自己看书瞎学,岂不是乱弹琴。这些时日,崔老夫人会住在府上,教你医理。” 王苏瑶有些慌,自己不过是在山上时随口说的话,他竟然还记得。 赵弘祐笑着对崔老夫人道:“内子愚钝,还请崔老夫人耐心教授。若她不用心,您尽管上戒尺,小王绝不多话。” 崔老夫人道:“殿下说的哪里话,娘子有殿下万般宠爱,还愿学这些粗浅功夫,光这份心就让人钦佩。” 赵弘祐见王苏瑶神思恍惚,简单的同崔老夫人寒暄过后,道:“拜师之事不急,崔老夫人舟车劳顿,先回房歇息。” 说着他把高直唤来,“带老夫人去明经堂歇息,多派几个利落的女使伺候。” 崔老夫人起身行礼,跟着高直离开。 赵弘祐看向身侧的女子,“婠婠,出什么事了?” “无事!”王苏瑶摇头。 刚刚得知父亲的事后,她气急了。冷静下来才知自己的举动有多么的幼稚,让他发觉,她还如何有机会盗回刑部的案卷。 赵弘祐自嘲道:“总不会是我这几日没有来你房中,你吃味,才砸的我吧?” “殿下,我不是……” “你的事,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不必如此为难。” 赵弘祐打断她的话,起身走到王苏瑶面前,他本想摸一摸多日不曾触碰的脸颊,可手抬到半空,还是放了下去。 “只是崔老夫人已是颐养天年的年纪,是我央求着,老人家才千里迢迢赶来教你医理。你莫要因厌恶我,迁怒老人家。” 王苏瑶仰头,微微点头。 赵弘祐离开了,王苏瑶就那么直愣愣的坐着,一直坐到了日暮时分。 饭菜上来,热气蒸腾入眼,王苏瑶眨了眨,问身侧的小女使:“崔老夫人那边送饭菜了吗?别怠慢了。” 小女使道:“送了,是高府监亲自送去的。” “那,殿下呢?”王苏瑶追问。 小女使摇头,殿下的事她哪里知道。 “端上!” 王苏瑶去往书房。 书房内,书桌上的卷宗,兵册堆至齐眉。赵弘祐从缝隙里看着款款而来的女子,急忙揉眼。 “婠婠,你怎么来了?” 他激动的起身相迎,不料撞在桌角上,哗啦啦的,卷宗掉落一地。 “书房里有些乱,婠婠,你先坐。”说着,他俯身捡卷宗。 王苏瑶蹲下来陪他一起捡。指尖同触一册卷宗,赵弘祐笑了。 “你笑什么?”王苏瑶心虚的收回手。 “没什么!”他只是没想到,她会来找自己。赵弘祐嘴角咧开的笑意更浓了。 王苏瑶起身将卷宗放到书桌上,见他房中没有饭菜,试着问:“殿下,你用饭了吗?” “没有!” 掷地有声的回答。王苏瑶打了个激灵,继续道:“我屋里送来的饭菜太多了,我一个人吃不下,要不一起吃吧?” “好!”又是急吼吼的一声回答。 王苏瑶听着,突然就脸红了,她招呼小女使进来放饭菜,继续弯腰捡卷宗。小女使将饭菜放到一旁的榻上,很识趣点上红烛,带上了房门。 烛影交叠,更添几分暧昧。 王苏瑶将卷宗放到书桌上,说了一句“快用饭吧”,匆匆坐了过去。 赵弘祐跟着坐过去,她不说话,他便静静的看着她;她夹菜,他便也跟着她夹菜;她喝汤,他便也跟着她喝汤。 王苏瑶有些受不了这样的氛围,随手夹起一块鹿肉,放到赵弘祐的碟中。 鹿肉,是什么意思? ------------ 第043章 我能在你这,睡一晚吗? 鹿肉,是什么意思? 赵弘祐忽觉一身燥热,喝汤压下,不料端错了酒杯。一杯下肚,更觉燥热。他望着女子白皙的脖颈,眼冒金星。 王苏瑶哪里知道他在想什么,低语道:“殿下,崔老夫人的事,多谢你。” “你喜欢就好!”赵弘祐试着给她夹了一颗糖莲子。 糖莲子是将莲子蒸煮后,用蜂蜜糖浆包裹而成的甜食,去除了苦涩的莲心,清脆香甜,但多为饭末吃的小食。而现在,汤还未喝完呢。 王苏瑶没明白他怎么突然给自己夹一颗这个,但还是夹起来吃进了嘴里。 赵弘祐看着,心中隐隐泛起期待。 食至饭末,王苏瑶试探问:“殿下,你明日一早出去吗?” 赵弘祐没明白她为何如此问,但也没有刨根问底,如实道:“出去,今晚那些卷宗就能看完,其中疑点,要去问一些当年的人证。” 人证,大多是军中将士吧!如今怕是天南海北,他如何去?王苏瑶如此想着,便问了出来。 赵弘祐道:“我不去,阿城去。” 他就不怕自己将郭城的身世告诉寿王吗?这样的坦荡,让她心底不适。王苏瑶强压下,轻声道:“殿下,用过饭后,我给你研磨吧,多一个人帮忙,你也能早些休息。” 休息? 赵弘祐愣住了,可那个“好”字早在愣住之前就说了出来。 初夏,有了空灵的蝉鸣声。王苏瑶坐在书桌侧面,混着烛光,轻研水墨。赵弘祐一边看卷宗,一边记录,不时的看身侧的女子一眼,只觉温馨无限。 王苏瑶紧紧盯着赵弘祐的进度,见他快要看完卷宗了,试着开口:“好像有些晚了,夜路难行,殿下,我能在你这,睡一晚吗?” 赵弘祐蓦然抬头。 王苏瑶已非未经人事的小姑娘,看得懂他眼底喷涌而出的颜色,慌乱的移开目光。 赵弘祐尽力平静的,用不吓到王苏瑶的语调,轻声试探:“那我快些?” “不,不着急!”王苏瑶快速研磨,极力磨出声响。 可赵弘祐哪里快的了,看卷宗虽说一目十行,比刚刚快了不少,可脑子里一个字都没记住,还得重新翻回去看。 如此几次,他心底越发的急躁。 好像,也不是非要看完,才能入睡! 赵弘祐只觉得自己太过蠢笨,斗志昂扬的看向身侧的小娘子。小娘子趴在桌面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什么时候睡的? “婠婠!” 无人回应。 “婠婠!” 无人回应。 赵弘祐捏了捏泛着细软的绒毛的鼻尖,幽怨的叹了一口气,起身抱起睡得昏沉的小娘子,去往床榻。 温香软玉在怀,难免不让人心生波澜。赵弘祐将人放到床上,情不自禁的吻上了香甜的红唇。 装睡的王苏瑶震惊之下,嘴巴不受控制的微微张开,等到她意识到,想要闭上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赵弘祐本是想轻轻吻一下,继续看卷宗,谁知,女子意外的回应,让他不能自拔的更加攫取甘甜。 他单膝跪在床上,伸手解女子的衣带。 他想干什么? 王苏瑶按住赵弘祐的手掌,睁开了双眼。 四目相对,男子眼底的欣喜再也掩藏不住,他温柔的唤了一声“婠婠”,再次吻上。 “我来月事了!” 王苏瑶双手推拒在男子的胸膛上。 男子眼底的亮光渐渐暗下。他这几年以打猎为生,嗅觉异常灵敏。若是有血腥味,他如何闻不到? 王苏瑶望着这一双眼睛想逃,可若是走了,明日偷偷溜进来,他一定会发现的。 可是…… “我还是走吧,别污了殿下的床。” “睡吧!” 赵弘祐扯过里面的锦被盖在她的身上,转身离去。王苏瑶望着那孤单萧索的背影,觉得自己好坏。 “你不睡吗?”她问。 赵弘祐没有回头,轻快道:“我再看会儿。” 王苏瑶看着他坐到书桌后拿起卷宗看,一切看似都恢复了平静,可短短一炷香的时间,他就喝了三壶茶水。 渐渐的,王苏瑶睡着了,赵弘祐也将案卷上所有的疑点记录下来。他起身走向床榻,看着睡熟的女子,和衣躺下,只是在躺下那一刻,他的动作顿住了。 脑海中出现一双戒备、恐惧的眼神。 …… 晨光洒落窗台。王苏瑶睁开眼睛,看到了趴在书桌上的男子。 他一晚上都趴在书桌上睡的吗? 她看向身侧,又看向可以舒服入睡的壶门榻,心像针尖扎过。 赵弘祐也醒了,起身洗漱。王苏瑶急忙闭上眼睛装睡。许是她在屋中睡的原因,也或许是常年独自居住的原因,他并没有让人进来伺候。洗漱的动作也很轻,好似是怕吵到她一般。 换好衣裳离去时,赵弘祐看了一眼床,发现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 被抓包,王苏瑶尴尬一笑,问:“这就出去吗?” 赵弘祐走过去,俯身问:“今日第一日,用我陪你去见崔老夫人吗?” 王苏瑶摇头。 “好!”赵弘祐宠溺道:“天还早,你再睡会儿。” 说罢,转身离去。 王苏瑶看着房门关上,起身翻找母亲口中的刑部案卷。 房间里就那么点地方,怎么就没有呢? 该不会在郭城那吧? 王苏瑶正郁闷时,房门开了。赵弘祐站在门口望着门内的女子。此刻王苏瑶正趴在地上,翻找箱柜的抽屉。 “我,我簪子掉了,我在找簪子。” 找簪子,怎么能找到抽屉里,这个理由真蠢。王苏瑶自己都皱眉。她站起来,笑呵呵的想要圆过去,赵弘祐率先开口了。 “你忙,我忘了拿笔记!” 他快步走到书桌前,拿起昨晚记录的纸张,转身离去。在走到门口那一刻,他顿住了脚步。 “婠婠,有些事,你还是不要掺和的好!” 说完这句话,他便离开了。一步一步的远离她的视线。 王苏瑶僵在原地,喃喃自语:难道,要我眼睁睁的看着父亲出事吗? 纵然知道找也是徒劳,可她还是将书房翻了个底朝天。 果然,没有找到。 ------------ 第044章 你叫它,它应吗? 王苏瑶也没有去心情去见崔老夫人学医术。可不去见老人家,又显得失礼。她便让高直将太医令许道安寻了来。 母子两人小叙一日,大大的应该。 老夫人自家乡远道而来,直接来了周王府,还未见过儿子。久别重逢自是十分高兴,心底对王苏瑶的好感加深,初见面的惊愕早已烟消云散。 也算是无心插柳。 可次日再不去,就不合适了。王苏瑶只好去了明经堂。崔老夫人是个爽快的人,没有多少虚礼,寒暄几句过后,便开始教她医理。 深奥又明晰的医理,又配上崔老夫人有趣的讲解,渐渐缓解了王苏瑶的焦躁,只是父亲每日都派人来问,而她总是没有丝毫进展。 这日,王苏瑶从明经堂出来,站在河边柳树下烦躁的踢石子。突然间,她觉得自己的耳垂仿佛有什么毛绒绒的东西在蹭,痒痒的。她侧头看去,吓的脚下打滑。 竟然是一匹马。 马儿看着自己想要亲近的人,摔进河里,抬起前腿勾住女子的腰带回岸。王苏瑶双脚落地,想跑,不料撞在柳树上。 马儿甩头,两颗圆滚滚的大眼睛很是受伤的看着王苏瑶。王苏瑶认出了它。正是当初鄢陵城内,郭守离,不,是周王殿下为她买下的马,后来借给了那位战死的将士的亲人。 “你回来了?” 王苏瑶抬手抚摸马儿的脖颈,马儿激动的仰面嘶鸣,伸长脖颈蹭女子的面颊。毛绒绒的很舒服,王苏瑶笑了,也回应着,蹭了蹭那毛绒绒的鬃毛。 “绝影!” 赵弘祐的声音传来,马儿前腿一蹬,转向,甩着尾巴,屁颠屁颠的朝着自家主人奔去。 赵弘祐搂着绝影的脖颈,侧目看向柳树下的女子。 王苏瑶行礼,规矩而又疏离。 赵弘祐收回目光,轻拍马背,“走,带你吃些好的。” 绝影前蹄一侧,屁股一扭,马尾巴直接打在想要牵缰绳的手背上,后腿一蹬,奔向了王苏瑶。 它马脖子一甩,张大马嘴咬住僵绳,一缩脖子一伸头,乖乖的递上去。 王苏瑶看着马嘴里露出的半截缰绳,疑惑的看了周王一眼,问马儿:“你是让我牵你去吗?” 绝影高兴的点头,缰绳在王苏瑶手背上晃悠。 呃……, 好吧! 王苏瑶接过缰绳,牵着它走到周王身边道:“殿下,我带它过去吧!” 这些时日处理王府诸事,她知道马厩在哪里。 “有劳了!”赵弘祐颔首。 绝影跟着王苏瑶离开,在经过赵弘祐时,尾巴嫌弃的甩在他的胸膛上,紧接着一坨马粪落在他的身前。 而它,扭着屁股,甩着尾巴,高高的扬起马头离去。 赵弘祐看着地上那一坨马粪,皱眉。 这是蔑视? 赵弘祐记得自己第一次被它甩下马时,它就是这般模样。士可杀不可辱,他绕过马粪,追了上去。 “它好像,很喜欢你!” 王苏瑶没料到他会追上来,一瞬间,记忆全部涌来,笑道:“没想到,它是你的马!” “婠婠,我不是有意骗你!” “不重要了!” 不重要了是什么意思,是自己不重要了,所有有关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了?赵弘祐没有勇气追问,只是静静的走在她的身边。 马厩 马槽里铺满了混着玉米、黄豆、谷子、苜蓿草的上好饲料,上面还铺着一层新鲜的青草。旁放着一只箩筐架子,架子上,从下到上放着五个箩筐,每一层都放着马匹爱吃的食物。 绝影看见,没进马厩,直接趴进马槽里贪吃。王苏瑶从簸箕上拿起一根绿油油的黄瓜喂绝影。 绝影吧唧吧唧的吃的很带劲。 王苏瑶看着也心情大好,又喂了胡萝卜、胡芹、苹果。 赵弘祐靠在棚杆上看着,心里有些吃味,“再喂就撑到了。” 王苏瑶收回喂到马嘴边的胡萝卜。绝影咬空,不满的朝赵弘祐吐气,而后可怜巴巴的盯着王苏瑶手里的胡萝卜。 王苏瑶为难! “你倒是会巴结!”赵弘祐走过去,一巴掌拍在马背上,“走,带你去溜溜食。” 绝影不依,往王苏瑶身后躲。 这一次,赵弘祐可没那么好脾气,直接拽住缰绳往外走。王苏瑶看马儿有些可怜,偷偷将胡萝卜塞进了马嘴。 马儿一边嚼胡萝卜,一边拿脑袋撞赵弘祐的肩头。赵弘祐揉了揉它的额心,顿住脚步,转身看向王苏瑶。 “要不要学骑马,我教你?” 王苏瑶摇头。 赵弘祐继续道:“你说过,你想学的?” “我现在不想学了,不行吗?” 王苏瑶突然就来了一阵火气,可话出口也有些后悔,她匆匆行了一礼,绕过他离开。 赵弘祐收回落寞的目光,耷拉着脑袋牵着绝影往后门去,绝影抬起前肢,一蹄子踩在赵弘祐的靴子上。 赵弘祐抬头看向绝影,绝影吐出一口嚼碎的胡萝卜,嫌弃的扭开马头。 “哎!”赵弘祐高声喊道:“学会了骑马好逃走,你可要想清楚。” 王苏瑶扭头,一脸奇怪。 赵弘祐被盯的有些害羞,轻咳道:“怎么,不想走,想跟我生生世世在一起?” “学就学!” 王苏瑶快步上前,直接踩上马镫,跨步上马。赵弘祐翻身上马,坐到她的身后,搂住了许久不曾触碰的纤纤细腰,夹紧马腹而行。 “谁让上来的。”王苏瑶急了,她让他教,可没让他跟自己骑一匹马。愤怒,让她没看到即将撞上的门楣。 赵弘祐按下她的脑袋穿过,理直气壮道:“这是我的马!” 王苏瑶冷哼:“你的马,你叫它,它应吗?” “绝影!” “嘶……,嘶……” 赵弘祐高喊一声,绝影兴奋的扬起头颅,前肢蹦跶着往前跃去。 王苏瑶:“……” 原来马也可以当细作,还是美人计。她想逃,可贼船上来容易,下去难。绝影一路行出汴京城,狂奔向一望无际的沃野。 奔入一片梨树林,绝影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这个时节,雪白的梨花大多谢了,树上结满青色的小梨果。偶有雪白的梨花偷偷从青色的果子中间探出头,别有一番风致。 王苏瑶伸手触摸。 赵弘祐以为她想吃梨,拽下来一颗,咬了一口,举到她身前:“酸!” 梨还没有杏大呢,能不酸吗?王苏瑶嫌弃的移开目光。 “站住,站住,你们给我站住……” 远处有什么传来! ------------ 第045章 自由行走的权利 远处传来声音! 王苏瑶以为是梨树林主人发现他们在偷梨吃,气的拍了他一下,示意他赶紧策马逃走。不过,那声音越来越清晰,像小女孩的哭声。 两人对视一眼,乘马寻过去。 一名小女孩在后面哭喊着追,两名小男孩在前面笑哈哈的跑,边跑还边拿石头投后面追的小女孩。小女孩躲开一块石头,脚踩在一个土坑里,扑通一声摔趴在地上。 两个小男孩也不跑了,一人站在那,炫耀手里的糖葫芦,“我奶说了,小丫头片子都是浪费粮食的赔钱货,就只配啃地瓜。” “就是,我们是男人,是家里的顶梁柱,只有我们才能吃糖葫芦。”另一人继续朝小女孩砸石头。 “住手!” 王苏瑶抓过赵弘祐手里缺了一口的小青梨丢过去,急忙下马跑向小女孩。 两个小男孩嚷嚷着叫吼:“你个老姑子,别以为你长得高点,我们就怕你,我们可是男人。” 说着,掂起手里的石头。 赵弘祐默默走到王苏瑶身后,勾手。 两个小男孩吓得拔腿就跑。 王苏瑶急忙扶起小女孩,问她发生了何事。 “我阿爹进城卖粮食买的糖葫芦被他们抢走了。”小女孩哭的更难受了,“我要拿去地里给我阿娘吃的,我阿娘好久都没有吃过糖葫芦了。阿爹特意叮嘱我的,我真没用。” 王苏瑶奇怪:“怎么你阿娘去地里干活?” 小女孩抹泪:“我阿爹是瘸子,不方便干农活。” 怪不得村里的小男孩会欺负她,想必家里也贫苦,不然也不会等卖了粮食才买糖葫芦,还是母女俩分一根。 王苏瑶拍了拍小女孩身上的黄土,拔下一只珍珠银钗递给小姑娘。赵弘祐挡住她的手,蹲下来,向着小姑娘摊开一块碎银子。 “你那串糖葫芦,我用这块银子向你买。” 那块碎银子比爹卖的粮食钱都多,要是拿去给爹娘,爹娘能高兴好多日,说不定还能给娘做件新衣裳,买三根糖葫芦,她和爹娘一人吃一根。 小女孩激动的看着眼前的大哥哥,可旋即目光暗了下来,颓丧道:“糖葫芦被他们抢走了。” “你可以抢回来。” “你干什么!” 王苏瑶不满的瞪向赵弘祐。虽说小女孩跟那两个小男孩差不多高,可毕竟是男孩,还是两个,她定然打不过。 “小妹妹,你别听他胡说!”王苏瑶将珍珠银钗递向小姑娘,“你同你阿娘说,你用糖葫芦换了这支发钗,你阿娘一定会很高兴。” 这支珍珠银钗是上好的海南珍珠所制,莫说珍珠的价值,就是做支撑的银子都比那块碎银子多。 可小女孩并不知道珍珠银钗的价值,看向赵弘祐,忐忑问:“他们已经吃了两颗了,你还要买吗?” 赵弘祐点头:“剩一个就算!” 小女孩拔腿就跑。 王苏瑶抓了个空,不满的瞪向身边的男人,“你给她就是了,你耍她做什么。” 赵弘祐做了个嘘的手势,拉起王苏瑶的手,悄悄跟过去。 “站住!” 在村子门口,小女孩喊住了两名小男孩,高喝一声“把糖葫芦还我”,握拳欺头,冲了上去。 交手没两下,小女孩一屁股墩在地上。 王苏瑶想要上前帮忙,赵弘祐拉着她躲到村头的大槐树后,摊开一掌的石子。 小女孩抓住一块巴掌大的黄土块,爬起来,兜头朝拿糖葫芦的小男孩砸去。两名小男孩抬腿朝小女孩的肚子踹去,两颗石子飞出,正中两人膝盖。同时,啪的一声闷响,黄土块在小男孩头上碎裂,扑簌簌的落得了个满头灰。 “啊!” 那小男孩觉得受到了极大的羞辱,丢掉糖葫芦,疯狂的朝小女孩拳打脚踢,场面一度混乱。不过有了赵弘祐的帮忙,那些打在小女孩身上的拳脚犹如棉花。 小女孩却是打的越来越起劲,“哈”的一声,一脚踹在小男孩的肚子上。小男孩一屁股墩在地上,另一个小男孩吓的缩回拳头,拽起摔在地上小男孩,两人一起逃走了。 小女孩捡起糖葫芦,走向承诺她的大哥哥,满脸忐忑的问:“你还买吗?” 竹棍上只剩三个山楂,都是黄土,还是踩扁的。 “买!”赵弘祐拿过糖葫芦,将碎银子给她。 “谢谢大哥哥,大姐姐!”小女孩激动的双手抱着碎银子跑开。 “等一下!” 小姑娘浑身脏兮兮,头发散落,嘴角还青了一块,王苏瑶担心她母亲看到担心,走过去帮她擦干净,绾起小女孩常扎的双环髻,将那支珍珠发钗插在她的耳后。 “大姐姐,我爹说,我不能随便要别人的东西。” “这是送给你的,谢谢你让姐姐知道,什么叫做勇敢!”从小姑娘明亮自信的眼神里,王苏瑶不得不承认他的决定是对的。 瞧那两个小男孩欺负她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他们能帮她一时,帮不了一世。 只是…… 看着小姑娘欢快的哼着歌离开,王苏瑶起身看向身边的男子,好奇问:“你为什么会想到这个法子?” 赵弘祐看向村口的石碑,道:“她应该有在这座村子里,自由行走的权利。” 王苏瑶侧目,心底划过一丝震撼。 “怎么了?”赵弘祐没看懂她的眼神。 王苏瑶嫌弃道:“你就不怕那两个小男孩找人回来报复?” 呃…… 赵弘祐俯身,乖乖求教:“那我去教那个小女孩几手功夫?” “走了!”王苏瑶笑着拍他。 这么多日,她第一次对他笑的那么明媚。赵弘祐握住她的手,一时情难自抑,低头吻了上去。 王苏瑶有些害羞,急忙抽回手,小跑向绝影,上马。赵弘祐轻触嘴唇,笑着追上去,搂上女子的腰,阔步上马。 马蹄哒哒,穿过梨树林,缓缓驶向汴京城。王苏瑶望着霞光普照的汴京城,轻轻靠在身后的胸膛上。 “殿下,我明日,能不能出府一趟?” 赵弘祐反问:“你是府里的女主人,谁敢不许你出府?” “我想,回一趟安定坊。”她想,这件事或许能有另一种解决的办法,她想试一试。 ------------ 第046章 先下手为强 赵弘祐听她连“娘家”两个字都不敢说,心里难受。他没有问什么事,只道:“用我陪你回去吗?” “不用!”王苏瑶摇头。 “那你……”赵弘祐换了个说法:“那我等你回来!” 王苏瑶看着搂在自己腰上的手,轻轻抚了上去,在心底默默道了一声谢谢。 轻微的触碰仿若暖流划过心头,赵弘祐情不自禁的问了一句,“婠婠,晚上能不能不闩门?” 王苏瑶愣住了,眼帘唿扇。 “逗你的!” 其实话出口,他就后悔了。赵弘祐笑着补了一句“我这几日也忙的很”,话音未落,扬鞭策马。 …… 翌日一早,王苏瑶穿了一身青衣布裙,头上裹一青色方巾,这是寻常百姓家的女子最常见的打扮。 虽然周王让她回去,可自己如今的身份,若正面来往难免惹来非议。 “夫人,府门外有一送信的小厮找您,问是什么事,他也不肯吐露,只说是人命关天。”小女使进屋来禀报,问:“您要让他进来吗?” 王苏瑶本就要出门,便去了府门口。门廊外站着一名小厮,看打扮,像酒楼里送菜的伙计。他见王苏瑶出来,拿出一枚簪子和一封信递上。 簪子的样式很眼熟,金丝缠青玉,是青娥十五岁及笄时,王苏瑶送给她的及笄礼,上面还刻着青娥二字。 万万做不得假。 王苏瑶急忙将信拆开,信上写着:城北十里坡半山腰,土地庙,携一百两,一人速来,否则,簪主人命危。” 看着像绑票,可既然知道送到王府,怎么会只绑票一百两。 王苏瑶急问:“谁让你送的?” 送信的小厮早已跑远。 “命危”两个字,让王苏瑶隐隐不安起来,她下意识的问门口的侍卫,“殿下呢?” 侍卫道:“殿下一早出去了。” 王苏瑶收起青娥的玉簪,前往马厩。绝影在马厩里,可他毕竟是周王的坐骑。王苏瑶牵了一匹普通的马,去往信中的位置。 虽只学了一日的马,但她一路行的慢,有惊无险的到达十里坡山脚下。她将马拴在树上,独自前往土地庙。 此地人烟稀少,远远的望着,土地庙已经破败不堪,若非艳阳高照,王苏瑶当真有些不敢上山。 行至庙门,王苏瑶轻敲。 “小姐快跑!” 里面传来一句撕心裂肺的吼声,正是青娥。王苏瑶转身,看到了管家。 “罗叔?” 罗管家躬身抬手:“二小姐请。” 王苏瑶推门走了进去。 青娥绑在柱子上,旁边站着一对父子,是府里的家生老人,石贯,石斗。儿子石斗正是当初驾车负责将自己抛尸荒野的下人。 王苏瑶想到他要侵犯自己的样子,心中一阵厌恶,命令道:“还不快解开!” 那儿子不敢说话,急忙割开绳子。 “小姐,你不该来。”青娥顺着柱子滑坐到地上,眼泪啪啪的往下落。不过几个月未见,她已形销骨立,看着让人心疼。 “不怕!”王苏瑶跪坐到地上,轻轻将青娥搂入怀中,青娥疼的龇牙咧嘴。王苏瑶急忙撩开她的衣袖,密密麻麻的,新的旧的,都是伤疤。 王苏瑶怒道:“你们敢打青娥!” 石贯低头:“二小姐,老奴实在是不得已,她整日里嚷嚷着要报官,要给您报仇。您说,她要是真跑了出去乱说,王家岂不是完了。” 王苏瑶厉声问:“这是怎么回事?” 两人恭立着,不说话。 王苏瑶看向青娥。青娥在她怀里摇头,她也不知道,她只知道,用自己来威胁小姐前来,定不是什么好事。 “婠婠!” 久违的声音,王苏瑶扭头看过去,看到了父亲母亲。王钦不复曾经冷漠,亲手扶起王苏瑶。 “婠婠吓到了吧,是爹爹不好,为了让你前来,只能出此下策。” 这是为了引自己来的一场戏? 王苏瑶怔忪的看着父亲,只觉得无比荒唐,忍不住道:“爹爹,不必如此的,殿下他没有那么可怕!” “嗯~”王钦温柔的抚摸女儿的发丝,担忧道:“便是有一丝可能,爹爹也不能让你有危险。” 王苏瑶愣住了。自嫁衣被父亲命令扒去,她再没有见过对自己这么温柔的父亲,鼻头酸涩。 下人搬进来凳子,众人出去,关上庙门。待王苏瑶回过神来,已经被父亲扶着坐了下来。土地庙中,只剩下一家三口。 王钦问:“婠婠,东西找到了?” 王苏瑶摇头。 “不怪你!”王钦叹道:“为父早该料到,那个东西,他定会藏的严严实实,不容易找。” “爹爹……” 王苏瑶欲要开口,王钦抬手制止,问:“婠婠,你也不希望爹爹出事吧?” “我当然不想爹爹出事,不过……” “不想就好,爹爹就知道,你还是爹爹的好女儿!”王钦再次打断女儿的话,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白瓷瓶递给女儿。 “周王已经在密谋置爹爹于死地,爹爹必须先下手为强。” 王苏瑶看着手心里的白瓷瓶,预感不妙:“爹爹,这是?” “砒霜!” 王苏瑶掌心颤抖,白瓷瓶滑落于地。 “你小心些,只此一瓶。”王钦急忙捡起白瓷瓶,小心查看。好在白瓷瓶又小烧制又结实,完好无损。 王苏瑶跪到父亲身前,颤声道:“爹爹,他,他或许没有想过要害爹爹,他只是想让爹爹认下女儿。” “就算不是,我相信,他也不是想害死父亲。爹爹,你若是相信女儿,女儿可以让他跟爹爹见一面。或许,他只是想要爹爹一个承诺。” 这是她想要来见父亲的目的。 她想,她可以赌一把,爹爹是好人,可郭大哥也不是坏人呀,只要见一面,说清楚,或许一切误会都会解开。 见爹爹仍是面无表情的坐着,王苏瑶急道:“爹爹,你是朝廷命官,本就不该与寿王殿下暗中来往。若他只是要爹爹答应这个要求,难道不应该吗?” 啪的一巴掌,狠狠的落在王苏瑶脸上。 “你以为爹爹让你杀他,是为了自己吗?” ------------ 第047章 你只要杀了他 王钦看着女儿,愤怒的站了起来,“我是为了大胤江山!” 铮铮声音响彻土地庙,震的黄土烧制的土地神嗡嗡作响。父亲扬起头颅,眼神中闪烁的是不容抗议的正义。 好似曾相识的一幕,父亲让人将自己抛尸荒野,下命令时,就是这样的神态。一瞬间,王苏瑶所有的委屈都涌了出来。 “爹爹,就算忠武侯通敌造反 王鹏宇脸sè有些难看,两个全盛实力的十级真神,比五通邪神还有利害两三倍,果然难以应付。 商量好战术之后,阿年发球,球直接传给了阿才,阿年和阿旺帮助挡拆,阿才找到空位,直接投球。 不多时,两人便回到了任家大院,在享受了一顿丰盛的午餐过后,张天松满足的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眯着眼睛的享受着阳光的抚摸,当然,身边少不了任芊。 黄子萱已经在这一吻中彻底迷糊了。她只觉得所有的思想都停滞了,唯一知道的,只有黑子哥的舌头那么灵活地挑动逗引着自己的舌尖。 而当老唐暂时后撤之后,接连受创的阿努巴拉克已经重新的翻身而起。亡灵化的躯体让地穴领主躯体的承受力大大提升,战斗以来的老唐施加在他身上的一连串重创,就是成年巨龙也差不多因为承受不住而陨落了。 “你肯定是误会了!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样的!”允轩看到允儿眼里打着转的眼泪,心当下就软了,本想训允儿一顿的也放弃了,语气也变得温柔起来了。 稳坐于控制室中的两个正负yīn阳磁极手嘴角勾起一丝不屑的冷笑,抽着雪茄,漫不经心地按下一个红sè的按钮。 刘阿宝虽然是个农民,不过祖上修炼过武术,现在是明劲巅峰实力,tongguo了一级狩猎者的测试,除了前面的护身符和军用手枪之外,最后选择了炼体心法。 荒原上等待着的依旧是七位金丹修士,他们各自按照方位支撑着通道。 晚饭的时候,不知是有意还是巧合,青姨所做的菜大部分都是张天松平日里最爱吃的,而任芊亦是连连称赞,哄得青姨眉开眼笑,一家人一顿饭,就在欢声笑语之中结束。 只是今天这事,柳妖妖也实在没想到,那老总袁成竟然就这么将何玉琴的饭碗给砸了,而这一切,谁都看得出来,至始至终没有说话的万一取到了让人不可思议的作用。 那少年,体格看上去极为粗壮,双目紧闭,面如白纸,衣襟上沾着黑血,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何雨露看到我呆呆的望着胡同口,不由得转身望到出口被堵住时,失声尖叫出来。 但不止是赫鲁和弗洛伊德,就连菲林也没有提出任何反对意见。因为这已经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若是反对,根本找不到其他可行的措施。 但是韩晓芸还是不停的说了余老师一下,不停的说她,下次那个医生过来,一定要让她在旁边看着,让她认识一下。 需要说明的是,虽然土元素生物可以长的和石头人一样,但并不意味着石头人就是土元素生物。比如土系魔法师召唤的石人战士,大恶魔召唤的地狱火石人傀儡,它们的身体虽然都是石头,但它们都不属于元素生物。 “魔门之主魔主?他到底有什么能耐,能帮助这两个家伙躲过天谴?”万一有些嗤之以鼻,对抗天谴,那魔主真是大言不惭。 ------------ 第048章 你会提前杀了他吗? 赵弘祐紧紧搂住怀中的女子,“婠婠,世间之事都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你还有我。” 本是无上动听的听话,可此刻听在王苏瑶耳中,犹如万蚁蚀心,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殿下,我有骑马!” 王苏瑶说着,扒拉着去勾自己骑来的马的缰绳,想要跳过去。赵弘祐一脚踹在马屁股上,马颠颠的往前跑去。 想想昨晚的窘境,孟月的心猛地往下一沉,那样的事情几乎是对她一种心灵折磨。 随后想想,他气也罢,不气也罢,反正已经要离开这里了,这最后一面无论如何也得见,有些话非得挑明了说。 忽必烈派出使者跑这么远,当然不会是向宋国进行毫无意义的威胁和交涉。但是对面的宋国表现出来的态度却和蒙古一样,能在战场上能够得到的,他们就绝不会去谈判。 亲近的眸里,已经看不见丝毫的怒意,事实上,他的怒意也不过是辛拉,只要是辛拉觉得舒服的,他又何必去在意呢。 我断定一定是我在冷欣办公室里的时候,他们正巧从楼梯下去办事,刚好与我错过。 当初,拥有龙魂变身的时候,他的真气强度暴增,基本上达到了黄阶高等炼体战体,所不能达到的水准。 就在赵嘉仁准备继续呼喊的时候,在城寨外,突然响了情绪高亢的呼喊,“万胜!万胜!万胜!”那是外面的官兵们听到里面的呼喊,哪怕是没有看到城寨内是什么情况,他们也兴奋的跟着喊了起来。 虽然在之后的学习中也有解释,想解决这种偷盗问题,得由国家出面来维持法律与秩序。但是维持法律与秩序,就得处决故意杀人犯。哪怕是再可怜,也不能放过。 她的话刚落音,只听门锁“咔哒”一下被人从外面拧开,龟田推开门就进来了,看到我在屋里,脸上有点不高兴。好在我刚才不知道怎么着,忽然想到起身走走看看,否则还真被他逮了个正着。 “既然它已经进阶妖神兽,为何还滞留于此,难道它不想化形?”凤独舞颦眉。 守卫说普通人只能上到九层,九层以上需要拿官府签发地通行石。 谢听风浑身杀气冲天,隐藏在身体里的杀戮气息完全爆发出来。他左手冰天雪地,右手烈火燎原,将鬼鼻宗变成了人间地狱。 “我不需要!你该关心的是我哥哥,不是我。我的事情你少管。”格勒长平的声音变得深沉冷冽,就如同冬天里一股能够穿透心脏的冰棱。 “那我也就不绕了,这里人多,到另一边去吧。”瘦弱老人瞄了一眼不远处的众人,以商量的语气对楚辰说道。 叶明月抬抬还在的胳膊,又一手拿双棍的照着叶明月的脑袋敲了下去,他连忙后退一步,然后举剑去削那人的短棍。 说完,凤独舞不去理会水镜月,一个闪身进入了空间,进入了空间的房间,将自己关了起来。 “你!”就在他惊愕的时候林木宇笑了,对他的不屑。然后他就感到自己的手一阵巨疼。 有声音滚滚传来,是苍龙族的人来了,号称唯一获得神龙血脉传承的龙族,其族内天才龙烈,乃是天命榜第一。 元婴境界的强者漠然一笑,连法宝都懒得出,直接举掌拍向了幽蓝色飞剑的剑芒。 “行,这一点他会牢记的,我能保证他今后不会再有这样的情况发生”萨镇冰说道。 ------------ 第049章 我是爹爹的女儿,永远都是 “怎么可能知道!”赵弘祐冷笑:“那不过是有人想要杀人,给自己找的借口罢了!” “我不许你这么说!” 王苏瑶情绪逐渐激动,她相信爹爹口中的“重生”是真的。爹爹此前从未与周王有任何过节,他不会莫名其妙做杀害皇子这等诛九族的大事,更不会将自己弃尸荒野。 “你这是狡辩!”王苏瑶意识到自己的 还有这个云丫头,长得虽然的确很美,只可惜脾气太差,不是自己的菜。 半刻钟之后,全力在树林中狂奔的剑晨却是一脸诧异的看到了从树上落下来的步惊云。 “那好吧,等你吃完饭我再来帮你检查伤口。”听到雷的话后龙泽美姬的动作就是一僵,连忙回身点了点头说道,说完后就走了出去,不过脸上的表情明显跟之前雷见到的有些不一样了,不在热情做作,而是有些冷淡。 自己现在被困在襄王府内什么都做不了,只希望他能顺利找到离夜,助离夜一臂之力,这样子,她和离夜也能早一点团聚,想想也还不错。 “你们两个怎么斗那不是我关心的,我现在要你的答复,别浪费我的时间。”雷把烟头扔在地上踩灭后握着手枪问道,虽然枪口并没有马上对着克列莱塔,不过威胁之意那就不用说了。 古剑一的剑芒确实强大无比,在以其护体的情况下,使用任何什么别的办法都是徒劳无功,得不偿失,所以相应的,破开其护罩的最好办法便是他自己的攻击。 一时间烟雾与炮火齐飞,炮弹与火光齐色,上百门大炮的齐射让正在加速的空中基地都不由得慢了一点,但效果也是不错的。 当然,陆百川也只是简单介绍了一下这些人,连他们的头衔都只是简单的带过,不过林迪也知道,这次来的人,已经是真正的“领导”了。 当然是你的错,就是因为你,在她喜欢你热火朝天时,给她当头一棒,要不是你她怎么会出事!都是你,长的好看的骗子。 冲入最后一层禁制内部,阴冥锁空阵也随之而动,禁锢之力立即渗透到了禁制之内,暂时限制了尸玉山的禁制控制权限,而他们四人人多势众,对上消耗巨大的尸玉山,显然已经是胜券在握。 果妨双目几乎要充血了,回头,但见妃嫔们都一副看好戏的架势,她顿时气得花枝乱颤。 之前一直没有和秋燕特意提起这件事儿,是觉得或许这丫头糊涂,未必会记得那一日的血布。之后的血布,她都自己偷偷处理了,没有漏出什么破绽。 她坐在客厅里,两百多平的三居室被整理的井井有条,能闻到香氛的淡淡香气。 宸王也没用舷梯,忽地横抱起容菀汐,直接从船身上一踩,用轻功,翩然落地。 赵逸亲手将杨秀扶起来,温言抚慰了杨秀两句,让他安心上任,出了事情赵逸自会出兵相助。 见到走在最前方的丘力居与忌威,蹋顿脸上露出放心的神情,怪不得所部兵士多了不少,原来是两部联军。同时蹋顿又有些奇怪,原本五万联军,为何会变成三万? 顺便将老者的纳戒揣进衣服中,萧炎突然看向后者,声音冰冷道。 那一天,风和日丽,艳阳高照,当玄鸟的翅膀缓缓下落时,但见落英缤纷,花木扶疏,周围七八株千年古松,几十种香花异草,分明是神仙中人居处。 ------------ 第050章 处以凌迟,威示天下 “爹爹?” 王苏瑶双手拽住牛皮绳,可怎么也扯不过黑衣人的力道。 窒息的感觉袭来,眼前星星点点,渐渐消散。在王苏瑶以为自己就要死去的时候,房门重重踹开。束缚挣开,她如枯叶,坠落。 “咳,咳,咳……”缓过气来,王苏瑶趴在地上,重重的咳嗽起来。 一道烛光照在单薄的女子身上,她的身体 与此同时,碧盎捂着断臂离开,他脸上虽有落寞,但并无多少气馁,他浑身生命气息澎湃,神魂力量更是远超同代人,想必有什么秘法恢复断臂。 收起思绪,华天拿出了地图,地图上一个名字映入了华天的眼帘。“冒碟山”,看到这三个字,叶琛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智者大概如此,也许他看穿了一切,看淡了一切,所以不去争了。 排名第二、第三、第四、第五、第六的世家,都在南方,六谷罗氏在整个东乾,撑死也就是一个前十,跟第一的李家自然没有任何可比性。 雪十三看着那沸腾斩来的琴弦杀光,几乎要将自己拦腰截断般,当即眼中寒光大作。 一声轻微的呻吟声响起,金铃转头看向被泼醒过来的朱玉,只见此人双眼迷离,垂涎欲坠,一副高涨的样子。 同时派遣就跟在她身边听差遣的赵尊,让他直接来乾京等周安回来,向周安说明情况。之所以不让赵尊直接找周安,是因为周安会移动,会在路上,赵尊找不到的。 然而,当回头时,他们呆住了,身后已经无路可走,化成了暗红色的石壁,被挡住了。 “欢迎光临。”电子音响起,花店的门上却是装着与便利店相同的电子仪器。 左使差点咬了口舌头,乖乖,这个驸马爷真是胆大包天。假传圣旨那可是掉脑袋的大罪,若不是他是驸马爷,只怕已经被咔擦了吧。 “你懂什么,这不叫矫情,叫分享。我想起一个泡妞的招数,感觉特浪漫。”我笑了笑说。 幸好自己本源力量强大,不是那些修士可以想象的,等自己养精蓄锐一番之后,完全可以再次附身,唯一让人叹息的是那要等到几年以后,大大的影响了自己称霸人界的计划。 李一飞并没有理他,而是看了看着满地堆放着的各种各样的食材还有一些调料,他特意安排了买大桶的,就这种大桶的开了业不知道能不能用上一天。 萧静正在脸红呢,有人夸自己心里正在暗自得意。见到这不长眼的护卫打断了自己的谈话,顿时就不高兴了。 从一个月之前伽蓝经失窃的传言开始,一直到昨天源杀死了七名参赛者并且抛尸大海。 “所以洪前辈想让我借助洪堂的力量和丐帮消耗,等丐帮和魔都两败俱伤是,洪堂就……”秦阳替洪岩把下面的话说了出来。 “你有什么根据?”白若溪和宋妍菲同时聚精会神的看着我问道。 王从云和云雀立马挡在了秦阳身前,谨慎的打量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这次珍妃也跟着皱眉头,轻声问道:“那是东边的人了?”东边就是宁寿宫的驻地,慈禧的住所。 而且,变九和变十一似乎对此早就娴熟至极,将众强者震飞之后,他们不约而同的发出诡异的笑声。 或者,很多人看上去很普通,但说不定背后就有大背景,绝对不是好惹的,也正是因此,达哥虽然也有些心动,但考虑了一下招惹到硬茬的后果,还是摇摇头,没有出手。 ------------ 第051章 凭什么这么硬气 “王苏瑶,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蠢的人?” 对她好的人,她视而不见;对她不好的人,她宁愿丧命也要去讨好。 “好,你要证据是吧!”赵弘祐咬牙切齿道:“高直,把尸体拖进来,让王侍郎的掌上明珠,让千娇万宠的王家小姐好好看看,来杀她的人是谁家的下人。” 两名下人架着浑身是血的黑衣人进来。高 这次的事件已经让他产生了浓浓的危机感,如果神原佐贺一开始就竭尽全力攻击他,他恐怕连使出底牌的机会都没有,虽然他的潜力很大,但是毕竟底子弱,要是再给他一两年的时间,就算是高级源能者他也敢一战。 “今天入夜之后,我们就悄悄地出去,把那些放哨的士兵神不知鬼不觉地收拾了,注意那些摄像头的位置,千万不要被发现了,一般情况下,要是办不到,也太丢人了!”叶凌寒吩咐道。 郭达刚一喊出,降将手起刀落,一刀将校尉斩成两截。郭达反被降将的动作惊得手上一慢。 徐江南在四楼吹了一夜秋风,他总觉得郑白宜是故意的,可就算是故意的,这是事实,你也没办法否认或者狡辩过去,情之一字伤人伤己,徐江南苦中作乐自嘲一笑,原来自己也算多情之人。 尼多尔和加索尔对视了一眼,然后开始仔细地看起了手中的资料。 统领们对谢凄寥各种点评,随后便将目光放在夜天寻的身上。而此时夜天寻的战斗已到达尾声,一万名苍牛战士尽皆倒地。 等众人散去,郭嘉的神色才变得严肃起来,曹操竖起耳朵静静聆闻。吕布何许人也,他帐下谋士岂是如此好蒙蔽? 只不过她是个练武身子,玩起这类精巧雅致的东西,他更多的时间不是在教她,而是在替她刻笛,因为她每次见到他在一旁面目可憎的笑容,便管不住手上力道,而他乐在其中,只要人在身边,他做什么都无所谓。 “在本将面前,但说无妨。”吕布理所当然的接过右扶风大印。只要印信和户籍到手,理论上表示这个城池归降,当然,日后反叛也不是人能左右的。 心惊胆战了一路的周嬷嬷,在看见谢宁离去的背影时,内心忍不住哀叹。 阿杰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还没来得及落下,就被宁炔狠狠踹了一脚。 白捡了一个白眼的王杰希差点暴走,呵,从没见过她这样任性!真是没点……气质。 白凝寒完全没打算隐瞒,一上来,就说出了“逆转魔化”四个字。 战后,又发展成了我们喜闻乐见的风俗业与某种独特的影视业,继续为日本经济添砖加瓦。 就在水流说出那番话之后,他突然感觉到有种若有若无的,奇怪的脉动。 黑暗之中,一道道奇形怪状的身影从四面八方走出来,全部都朝着散发出光芒的地方靠近。 苏醒仔细地检查了一番,发现身体并没有太大变化,只是面板上多出了名为“赠人玫瑰”的天赋。 对于安妮来说,最有利的是,转账到境外的钱,十天半月的还真查不出来。数据共享须要一定的条件,而安妮在外面的帐户,级别很高,享受级别很高的保护。联邦与境外的银行还是缺泛沟通。 第三层“龙战于野”则是最刚猛的一招,主要用于与敌人面对面的拼杀,剑锋凌厉,刚猛无俦,劈石斩山无坚不摧!当年破军星摇光与魔教教主通天大战三天三夜,便是用这一招取胜的。 “哼,我给你机会了,没想到你一点用也没有,那留你又有什么用!”我扬起手,噬魂剑闪烁着幽幽的黑色冷光在夜色里如同出现了一道漆黑的裂缝。 一句玩笑,即削减了众臣的严肃,也让殿中的气氛变得更加和谐,一些老臣含笑看向龙座前的林霄,目光中留露出颇为满意的神色。 江胤此前并不知晓牛魔王一怒会咋滴,但今天牛魔王大哥就给他上了一课了,仰天哞叫,本来就显得狰狞,偌大的脸蛋上可以看出些许牛的特征,现如今已经完全牛化,鼻子前还环了个鼻环。 江胤一口气说完,叶思偍还在深思,他虽然当了十七年的假孙坚,可是思维还是停留在铁时空的现代人身上,所以就想着去找孙策三人无所谓。 “万疆的臣民们。今天,是我们魔兽大帝菲利普陛下安葬的日子。在这悲痛万分的时刻,请大家为我们的陛下,默哀!”巴吉说着,双手交叉在胸前,低下头去。 省委大院,并没有多少住户。总共也就二十三幢别墅。除了退休的老干部,剩下的就是在职的重要官员。 庄天虽然脸色依旧阴沉,但是怒火散去不少,他知道自己刚才有着冲动了。 “有什么发现?”鉴于白灵的态度,左单阳对路凡更是多了几分上心,他看到路凡蹲在林道上琢磨什么东西,不由走了过去。 在他身体汇聚的那些空间的力量,他也没有任何的感受,只是感觉到自己处在很奇妙的状态,空间不断的波动,变得越来越强悍。 由于落后,由于穷困,由于稳定,由于战争,秦国世族和乡野庶民的种种差距,远远不像东方世族与庶民那样有天壤之别。 “如果我是你,我就会乖乖的跟着去督察局,只需要让我好好检查检查就可以。”说话的时候,这个青年督察眼神之中透露出了淫邪的光。 这也就是为什么张嘉宏进入到南宁叮房间之后,看到的是想要跳下去的人。 云荼这次赢的虽然取巧,让许多人看得目瞪口呆,不过好歹也是干脆利落的赢了。 周部族东迁洛阳后,悠悠数百年,大受中原风习的渗透影响,反倒是丢失了许多古老的语言风习。这个“咥”字,便成了秦人独有的方言!被东方士子讥笑为“蛮实土话”。 ------------ 第052章 只要你想,就可以 小白兔不舒服的,吱吱的叫了两声。王苏瑶急忙将它放了下来。小白兔蹦着跳到瓷碗前,趴进去喝燕窝粥。 咕噜,咕噜…… “你饿了吗?”王苏瑶拿起一只菜包子,掰下小小的一块,丢进燕窝粥里。小白兔立刻叼进嘴里,生怕旁的东西同自己抢一般。 王苏瑶笑了,又掰下来一块,这一次,她放进了自己的嘴里。 难怪呢,丞相府里的日子哪有在慈宁宫舒坦?更何况她又宠着元向晚,认她想做什么做什么。 门打开了,门后是一条长长的楼梯通往斜上方。这两扇不是质数也不是合数的门果然有些蹊跷。 陈吉用的话,可以获得首次使用房间卡片的成就二十点。还能免费再换第二张‘美人鱼的眼泪’。 放仇池军过渭水,让他们兵临长安城,与城中的祁弘形成狗咬狗的态势。 没有勇士直面大军的决然,只有面上的平静,以及……那一股若有若无的嘲讽。 何况现在林婉儿能力已经彻底爆发,失去控制,只要她不死就能够源源不断制造负面情绪。 在他之前的预想中,既然公师藩败逃,那必定会有追兵尾随而至。两军夹击之下,没有理由斩不下公师藩的头颅。 只要能够得到本源结晶,秦沐阳就拥有了一个获得天赋神通的机会。 一颗淡金色的虫卵滚了出来,凤白泠忙将它收了起来,再给东方永的伤口消毒缝针,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 在玻璃珠刚到楼顶的时候,周一平已经爬到了对面楼房。并且把梯子拉了过去。 就在他强作镇定,替唐军打气之时,周军的投石车却已经全部进入了可以发射石弹的射程之内。 “王妃何时开始身子不适的?”冷无尘一边问,一边轻轻将林涵溪的身子放平,让她趟回枕上。 只不过,他们想去武安郡衙向岳欣父俩通风报信之时,却没想到武安郡衙也被大队士兵里层外层地围了起来,他们一到门口,便被抓了起来。然后被刑部的衙役连夜审讯,拷问口供。 但毕竟,俩人什么也都没挑明,成韵刚才那话,等于再一次宣誓主权,而且看起来完全没过去那种半开玩笑留有余地的样子,这就让周楚有些紧张了。 刚刚这位鲁老王妃可是一脸的笑容,说话举止那都是一个王妃应有的范儿:说话的声音都不高,笑的时候更是带着十二分的慈爱。 理拉德垂眼看着我手里的杯子,淡绿的眼眸闪过一丝犹豫,嘴角扯了扯却并未开口。 “你们这是要出门吗?”老夫人看着两人的表情,心里明白了些什么,不再多说什么了。 林涵溪一探头,发现进来的丫鬟正是秀红,奇怪,挨了五十大板还能走得动路吗?很显然,这五十大板应该还没有执行!王嬷嬷岁数大了,动作慢也是情有可原,好吧,看来自己要亲自出马了。 他说完后还有心对阿凤递个眼神过去,用口形无声的道:我是个老实人,只会说老实话。 现在关系着江铭的性命,她认为应该更为慎重一点:此时,阿凤根本没有觉察到自己心中的紧张,连她手心里出现的冷汗她都没有发现。 两人一冷一热,就像是两块南北极的磁铁,瞬间就融合在了一起。 依旧是沉默,办公桌上的烟蒂头已经堆了很多个,暗沉的眸光波光潋滟。 ------------ 第053章 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小女使摇头,这些事她根本就不知道,只知道,“刺客送去了大理寺,就是上次要害夫人的人。府中失职的下人也都赶了出去。” 失职的下人,难道宫中送来的下人,有寿王和皇后的内应?可是,寿王为什么会帮爹爹? 王苏瑶脑袋昏昏沉沉的,没有再想这些问题,问小女使:“你叫什么名字?” 这么多日,夫人从 我下意识的将妹儿抱了起来,但因为刚刚动过手术,一时间有点晕厥。 想像一下,这些花朵,盛开之后,就会被采摘下来,送到那些男客人的手中,迷惑他们的心智,吞噬他们的精气,我就觉得恶心。 再者,陈彪已经离开了学校,胡元明也没有继续去那个黑网吧转悠,网吧的生意又好了起来,现在孙强看到我,倒是没有继续找我麻烦。 许美玲虽然刁蛮任性,跟我们关系都不怎么好,还陷害过王晓雅,可她毕竟跟咱们同住了三年多,还是有点感情的,我心里不太好受,打算提前回学校,帮忙找找线索,揪出凶手。 我们从机场回来,韩野把我和张路送到咖啡馆,他说晚上有个紧急会议,本来是要出差的,但他派了助理去,所以要交代一些事情。 当我距离他两步远,准备抓着手电筒砸下去的时候。他眼里陡然闪过一丝凶光,左手抓向右手手腕的匕首,直接拔了出来,然后猛地刺向我的胸口。 我们都咽了口唾沫,鹿芊芊很聪明,用一个赵司辰给我们赤焰堂立下了规矩。 我左右看了看,确认没有人发觉我,继续说道:“不要等我,等我只会让你们陷入危险当中……你们马上出发,我也会马上想办法回去。”我现在不能让兄弟们等我,在华夏停留时间多一秒种他们就多一秒钟的危险。 “康洁姐在说谎。”我已经恢复过来一点力气了,除了全身上下还是酸疼的不行。 两道闪电,第一道炸掉服部半藏的攻击网,第二道设在他身上,服部半藏抬手硬抗,卡擦一声,身体如遭雷击,脚步踉跄退后五六步。 手中的枪支,也摔了出去,“当啷当啷”一声响动,这······明显是薄铁皮摔在地上的声音,没有那种真枪的厚实感,那些人也不傻,都能听的出来,所有人都知道了这是假枪。 王天身形翻转,轻飘飘的落在大殿某处,看向那枯瘦白袍人的眼神颇为冰冷。 “在我八岁的时候,我和父亲碰到一个老道士,老道士给了我一张照片,说如果我能够找到照片上的人,并且喜结连理的话,那么我的病就能有所好转。”说完,古乐从身上拿出一张发黄的旧照片。 在前方带路的俊俏少年,偶然回首,看到这惊世骇俗的一幕,非但没一丝害羞,相反还面露羡慕之容。然后便不禁神往了起来。只是,不知他幻想中的那一位到底是何许人也。 急速的下坠,产生的破风竟是刮的脸庞生疼。脚步不断的踩动着岩壁,以缓解下坠之力。 而且在酒吧似乎还有熟人,他们这些人被对方欺负成这样了,酒吧的保安或者负责人也没有见过要出面调停。 李梅张张嘴,她就不相信顾诏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看着顾诏风轻云淡的笑容,又觉得这事在顾诏面前根本不算什么。 飘无踪感觉整个天地一下子就仿佛全都安静了下来,一种难以言喻地舒爽感涌上心头。唉,这一路之上,我们这位飘大侠的耳朵可是被一龙一人给折磨得惨了。 看着两人离去,李博掏出一个大砖头手机,慎重的拨打了一个电话。电话那头的声音厚重深沉。 叶轩目光一凛,见到那仙炎火出现之后,心中却也不由得一顿,不过他却并没有任何的惧怕,此刻手中仙力凝聚,一拳轰了出去。 关键词是宗室,否则贾南风绝对不会任由司马季从这摆苦瓜脸,以为她是好惹的么?连楚王都对自己心有忌惮,这个燕王是不够有心计呢,还是蠢呢? “魔霄前辈认识?”另一个魔族问道,其他人也纷纷露出好奇之色。 闫虎带着孙悟道去了城主府,石林,邵吉德二人则借助传送阵之力,一路去往天洞湖所在。 洛阳禁军自然不必谈,关中军隶属于秦王司马柬,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军镇,战力不是问题,在后面还有镇守邺城的河间王正在赶来,部下天罗地网的洛阳,绝不想见到失败。 一般有电梯的公寓楼,哪怕是二楼也要坐电梯,所以楼道里很少会有人。 妙真道人双眸之中光芒山洞,那身躯之上,却也有着一股波动缓缓涌现,手臂一挥,白色光芒直掠而出。 “两年缓刑后,她会执行死刑,我不会插手。到时我会提前送爷爷出国去旅游。”乔铭赫早想好了。 龙浩轻喝,彩翼震动,扶摇直上,同时星剑幻化,十二道剑光自虚空直下,冲杀王蓓。 “大道之种”是能成长为天地大道的存在,蕴含天地本源的力量。 “舒名来过吗?”沈铜抬起头来看着他,袖子里一把不长的匕首已经滑落手心。 现在,她眼里那些一丝儿不挂的雄性图像,似乎被贴了马萨克,都已成了虚影。 我看了一眼烟鬼,烟鬼的四肢都受了特别严重的伤,胸前的伤更是如此,手臂和肩膀基本就是脱节了。 红灯变绿,外面似乎开始下起了蒙蒙细雨,这天气预报算很准的,下午有雨,不过不是暴风雨,或许还没有来。老队在正驾驶位把其余三个位置包括老队自己的车窗的关了下来。 到目前为止,我们已经有了将近两百人,算得上是个加强连的编制了。 那一剑就这样落入了霍格的爪子里,而身旁的老王甚至连剑都没有抽出。 紧接着我就被他一脚踢倒在地,不知道是谁也借机给了我一脚,踢得我的屁股一阵阵的疼。 就那样跑了一段时间,吴浩天忽然停下来,然后一拳朝保安打了过去,那几个保安没想到他会突然停下来,没刹住车,脸直接贴在了那个拳头上,被吴浩天直接打倒。 整个过程,看上去就像是兰登让他的随从去买什么东西一样,非常自然,完全看不出任何破绽。 ------------ 第054章 失宠了吧你 “婠婠!” 晨光照进帷帐,照在洋溢着幸福的男子脸上。他还未睁开眼睛,就唤了一声,翻身搂心爱的姑娘。 人呢? 搂了个空,赵弘祐坐起身来,招呼那一张老脸进来,问:“王妃呢?” “王妃早就走了!”高直解释道:“王妃说,她要回去照看小兔子。” 兔子有什么好照看的。 赵弘祐 “我看哪个敢来?!”杨天怒声爆喝,抬手召回双剑,杀气腾腾的迎了上去。 斗彩瓷二次入窑的温度,没有第一次那么高,时间也相对较短,只在当日就烧制完成。待冷却了一夜后,沈瓷带领众窑工祭拜窑神,缓缓将窑炉的大门打开。她情绪紧张,眼窝下多了两抹郁青之色,正是昨夜失眠所致。 一个自认为早已经死去的人突然间活灵活现的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还碍了自己的事。这样的惊讶莫过于天国神仙当着自己的面从天而降然后伸出他那圣洁的手指在自己的额头上轻轻一点。 尤其是,谢薇宜的真身,只是出现那么一瞬间,就会消失,在她消失的那一刻,甄希很清楚的看到了,一缕白光。 深呼了几口气,顾倾城冷静了下来,在屋里走了一圈,屋内干净整齐,和离开前一样,什么变化都没有。 一旁的王正信和王俊洋两人看到我们从n队手里翻盘以后,脸色就不对了,两人互相打了个眼神,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担忧以及毒辣之色。 “可是我……”安如初还想说,却被莫琛塞过来的一块西瓜堵住了口,所有的话都只能咽了下去。 “一大早的,怎么这么人齐?有什么事情发生吗?”千玺也许是看出了源源的不解,于是就问道。 脑袋靠着脑袋,正陷入昏迷当中,看其打扮,肤色应该是两个华夏人。 就这样,莫凌来到棘林城下,背负双手,岿然不动,两百血狼铁骑静立两侧,加上蓝天白云,锦绣华服,将他衬托的威严高贵。 公孙瓒见渔阳郡城大势已去,双脚急拍战马,想溜了,失了渔阳,公孙瓒还有右北平郡、辽西郡和辽东三郡呢,这些地盘够公孙瓒浪了,顶多以后不招惹刘云了。 虽然身体是人类的模样,但这尊神袛的脑袋却是牛头,两只锋锐的牛角指向天空,牛眸圆瞪,分外的狞恶。 当然,以他不过七环的实力,如果真的接下这一拳,那也是必死无疑的。 这也解释了,谭维新、杨深、康怀仁等后来的六君子,为何如此决绝。 而其中一个头发成鸡窝状的鸡窝头,似乎是他们的领队。而那个浑厚的男中音是副领队。 慕白有些惊诧,自己怎么着也只是个下人,和主人同桌,有点不合规矩。 只见结界法阵的强大能量波动将他们巨大的身躯反弹了数米开外。 诸葛亮接过话茬,虽然专职内政,但征讨荆州的战略,诸葛亮仍当仁不让,战术方面,则交给郭嘉等人。 他有些受不了这样的声音,也不知道这个耳边低语的怪物会有什么致死手段,但他明白这是被楼层鬼怪给缠上了。 不过即便如此,开发组还是用实力证明了恐怖与射击的相辅相成。 这三种类型的火山之间没有严格的界限,休眠火山可以复苏,死火山也可以“复活”相互间并不是一成不变的。 停下后,他把装在马车上的竹筐抱下一个,一直把五个竹筐全部抱下后,那仆人把竹筐朝着坡下一倒。 ------------ 第055章 不是什么好兆头 沐浴过后,王苏瑶扶青娥坐到榻上,给她上药。原本,她让花辞为青娥准备了房间,可看青娥的样子,不放心。 上过药后,王苏瑶道:“青娥,晚上你陪我一起睡吧?” “小姐,我身上……” “脏”字还没说出口,王苏瑶厉眼瞪了过去,“不许再说这样的话。” 青娥含泪点头。 王苏瑶将榻上的方 楚原冷哼,一层金光瞬间蔓延全身,正是刚刚更换了晶石,炼化了战图进去的炫金盾盘,发动了起来。 “你们先聊,我出去一下,看看宁扬有没有信鸽传来?”说着,祈轩立即往外走,留了空间让清越恢复原状。 石‘门’关闭着,由石‘门’缝隙传出浓重的血腥气,此时的室内并没有兵器击撞的声音,只是响起一些武者的对话声。 张阳几乎是把全身元能用于攻击,所以防御方面欠缺很多,体表元能只抵挡了两柄长剑,而第三柄长剑却是刺进了他的右边‘胸’膛。 仰头,望着天上的明月,似乎明月明白了自己的惆怅所在,跟着黯淡下去,天地间的人,没有人发现他在某一个转角黯然神伤着。 随后,将自己所知的所有功法全部运行一周,确定无误后,陈炫收敛了心神。 无数的土战力被楚原吸收体体内,又经过五脏间的五彩烟雾淬炼提纯,使得他的实力修为以一个以往想也不敢想的速度向前突飞猛进着。 “究竟是谁,姜逸,你知道的,你一定知道的,对不对,我想要知道,究竟是谁杀了我父亲。”白如雪疯狂的一把抓住了姜逸的手臂,大声呼喊。 凌长风虽然知道凌天的精神力十分强大,这一刻,也不禁感慨,这种程度的精神力,已经到了几阶? “哼,你们没有机会,如果他不死,以他的实力足以称霸整个神界,甚至毁灭整个世界体系。”长袍者并非危言耸听,天阶境界之下无人能敌。 每次大碎片轰在这片大陆上,九座大仙阵就会消耗巨量的资源,若是从仙界喷出的碎片足够大,估计九座大仙阵都不得不退避一段距离,不敢直面这股冲击。 “居然还有这种操作?”慕容辰当时之所以没有被惊呆,反倒很镇定,其实是因为慕容辰其实早就有所怀疑,而怀疑的原因,正是自己的前世竟然是吕布这点。 而那突然出现的男自然是姜麒无疑,轻松落地姜麒放下吓傻了的孩子,赶紧检查了一下他身体并没有问题这才放心。 陈元一边说话,一边往下飞行,众人簇拥在他和血舞周围。尤其是血舞,见到情郎如此受欢迎,脸上禁不住露出笑意。 一路前进当经过早上激战的街道时,姜麒不禁侧目看了一眼早上战斗过的地方,不过那里如今早以被清理干净还铺上了一层黄土用以掩盖地上血迹的。 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既然他不能改写历史,注定的结局,可以确定,他逆天而上,也不会因此死,最终被巨剑钉落,既然如此,何惧一试呢?即使死也要死的明白。 最后一尊心神完全处于孕育当中,莲台花骨朵,周边都是虚无缥缈的气息,似乎要绽放出一个璀璨的未来。 “麒麟将军威名远播,四夷皆惧。难道将军就甘愿归隐,不打算再上战场吗?”不似姜麒心思缜密,本就武人出身的董卓,没有那么多弯弯绕,见姜麒没搭茬,随后直奔主题道。 ------------ 第056章 杨将军回京了 “嗯?” 仅一个字,如有万钧之重,臊的她满脸涨红。是啊,她怎么好意思问这种话。偷了恩情,还来偷心。可是,一瞬间,王苏瑶的委屈也尽数喷涌而出。 “殿下,我已经是你的人了!” 那时,她并不知道他是因为这个才娶自己的呀。 不是说,不知者无罪吗? 她低着头,眼睫唿扇,豆大的泪珠 慕容雪仗着一身的巧妙机关,最初倒是让对方悴不及防,节节败退。却始终不能将其击败。 所以,这几日,萧然也落得清静,独自将自己关在房间中,每日望着南宫凝霜宅邸的方向,仍由早上的金辉映照,夕阳西去,夜幕降临。 谁都没有想到,在第二天的早晨,李漠然和叶晓媚两人还在梦乡中的时候,一个触不及防的门铃声打破了美丽的早晨。 他的眸瞳瞬间染上苦涩与无奈,轻不可闻的叹息过后才缓缓地开口:“我不会再制压,也不会再撑控你,你就是你,而我只是我而已,这样你懂里?”他只是想用一个普通男人的身份来爱她,照顾她。 灵儿在一旁被她忽然拍桌子惊了一下,本想骂还予她,却见萧然的脸色异常,便用手轻轻扭了他一下,将他拉回了现实。对自己的失态,萧然赶紧喝茶来掩饰,对阮馨如的厉声喝骂自然不加计较了。 见阻碍被扫掉,西陵璟与雪喵朝着屋内走去。雪喵嗅着味道,带领着西陵璟朝着一间狭窄的房间里走去。 萧然被陶清训斥,知道是自己创下的过错,不敢还口,只希望师傅骂归骂,但骂过之后,也替自己想想办法才是。 “你疯了?!”周轩喊了一句,然后就看见蓝南发了几个技能,直接把柯竟的人妖号也给‘弄’死了。 “初七,贱人!你到底有什么好!”夏初春抬脚,狠狠的踩着被她扔在地上的那袋子东西,就好似那是初七一样,此刻正被她狠狠的踩在地上。 阿雅怕身份暴露,立刻顺着侧墙翻身而出,沿着街道,向县衙走去。 只见上万的戟气,在海中划出一道道蓝色的流星,并拖着一条银色的尾巴,撞向了海皇城的东部。 “过几年。寂你到底想什么。我是不是和你说的还不够明白呢。”马蓉激动的说道。 终于到达了韩国的土地。欧阳静伸了一个懒腰。工作就要开始了。 “我要杀了你!”杰克要抓狂了,竟然三番两次的被杨帆虐的体无完肤,他可是有着七级实力的高级亡灵。 三十年前,’红雪莲‘一出,不知吓退多少虾兵蟹将,不说她本身的身手如何,就是她的那些手下,随意一位如今也是坐拥整个江湖的半壁江山。 想着想着,前面一个高大的身影闪现在我眼前,杨佑和?我脑海里立刻跳出来三个字。 萧采芙退开一大步,不由的眸子一冷。这个男人,根本就没有睡着。 方远虽然实力较方泽弱了一筹,但是因为落向此地的雷电比之后者那里要少了不少。而且,他是用附灵之剑来迎战,所以,方远除了面色微微有些红润以外,却是没有其他任何的动静,至于吐血,那更是不可能了。 他稍稍收拾了一下,无论如何这次他也要跟着的,路上他们不定会遇到什么事,自己在的话也好随时可以帮助到她的。 另有一名黑衣胡子大汉和一名驼背皂袍老者分列其左右,俨然一副护法的样子。 毕竟整个聚居地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军事力量都是由欧阳宁一人支撑起来的,若欧阳宁本人遭遇不测,那么也就意味着这个刚刚走上正轨不久的聚居地可能再也无法维持下去。 那名冲入山林的虎伥的气息十分诡异,在她的感知里都是忽隐忽现,不断的出现在她的四周。 下意识的紧随岑三的脚步,一个念头又从吴维的脑中闪过,这位自称是工厂安全监理的旅客,恐怕绝不简单。 他们并不知道对方的真正意图,道理上,这似乎比较说得过去一些。 ‘台东新一年的工作一定要协调好,要在过去的一年上更上一层楼,你的能力还是不错的,台东有你在,我放心。’马一九点了点头道。 许默无所谓的耸耸肩,他才不在意韩继维是出于什么目的加入的,反正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要是敢炸刺,大不了路上再揍他几顿就是了。 所有人都还沉浸在兴奋中,封神世界的武者远比外界强出一大截,这不仅只有力量,武技也不是一个档次。 除了坦克外,他还需要战车,华夏97式成为了他的首选,主要原因是在超级系统内要比其他国家的战车要便宜不少,只需要60点魅力值,而其他国家的需要80点,这个标价结果令他很是郁闷。 整个迦南学院最让得他在意的,便是那个帝府了,所以,也难怪他会往那个方面上去想。 峡谷某处,一行衣着光鲜,与四周刚历经生死的众人迥异的来客,找到了独自盘坐在巨石上,远远望着黑城的残破废墟,目露怀念之色的孙儒。 “当然是宣扬一些好事情,您去了就知道。”虞真卖了个关子道。 禄东赞被绑了起来,房玄龄会将他暂时关压在皇城的天牢里,毕竟是吐蕃丞相级的高官,具体怎么处置,还得李世民来决定。 既然说了,孙享福就打算多说一点,能不能行的通是一回事,至少,他要为自己的理想,摇一回旗,可不能一直都是他自己和李世民两人偷偷躲着玩,让更多的人加入进来,才能干成更多的事情。 现在江阳竟然听到了玉帝说他要吸收掉这个世界的天道,卧槽,江阳现在真的怀疑系统是不是出bug了。 是他带影出来的,是他让影觉醒的,而影的危险程度,却毫无疑问。 他手中拿着一把刀,将躺在哪里的自己一点一点分尸并处理做成料理装盘。 这道查克拉由两部分组成,外面是模拟人造太阳表面的查克拉里面则是鸣人的查克拉。 ------------ 第057章 对妾室的安置法子 “鸠占鹊巢?”王苏瑶扭头看过去,实在是无法理解三妹怎么有脸说出这样的话,冷冷相问:“到底是谁鸠占鹊巢?” “二姐,我可跟你不一样!”王玉瑶急忙撇清关系,理直气壮的反驳:“我是父母之命。咱们做女儿的,总不能不听父亲的话吧,你说是不是?” “对!”王苏瑶冷笑点头:“但愿妹妹能永远谨记这一点, 可是江铭和铁瑛无事了,那他们当然就已经有了解决这些事情的法子。她,可以歇一歇了。 当然是像我自己!木惜梅在心里默默的说道,其实这十年来的相处,她对这两位老人是付出真正的亲情的。 “太好了!”施可茜原来还担心慕芷菡会不会轻易答应,想了好几个点子来说服慕芷菡,想不到这么容易就答应了,顿时高兴得不得了。 几分钟的时间,这一百多号人跑的跑,剩下的都在地上趴着,不断的哀嚎,本来很安静的黑夜,在密林里边硬是出现了狼嚎。 阿凤真的没有想到牡丹会糊涂到这种地步,在发现不对劲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不是提醒江铭和她,而是要为五皇子遮掩。 虚空巨兽那是什么人物?!可以说几乎是站在虚空金字塔塔尖的王者级妖怪,智商都高的不行。巨蛇知道自己根本不能把李大牛怎么样,所以二话没说,直接就窜离了殿内。 十阿哥看着十四阿哥,只见他的眼神并没有对上,只是低着头笑着,再看看木惜梅,只见木惜梅也将头扭到他处掩嘴而笑。 “你到底想干嘛?我似乎并没有和你有过任何的过节吧。”洛汐看着她,想了良久,觉得自己并没有离开过山庄,应该不会和人结怨。 “爷爷,您对我期望如此之高,我只怕自己做得不好,辜负了您的一片期待。”宇明不禁汗颜道。 轩辕霆野没有立即回话,而是静静地看着清舞,倏然一把将她拉至怀里,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感觉到面前的她此刻就在自己身边,就在自己怀中。 正当林枫疑惑之际,浑身发紫的赤灵鬼双眼射出两道实质般的光芒,就像两柄利剑一般射向林枫。 武俊伟听闻,脸色自然也是很难看,什么叫做脸像花猫?蹙了蹙眉梢,“我要去看妈妈,你跟我一起去吗?”这个时候,他倒是很希望冷思雅跟着他一起去医院,她出现,妈妈一定会很开心。 没错,眼前的人确实是不够苏风等人厉害,可他们的人数实在多。只是目前,苏风已计较不了那么多,个个面无表情的挥动手中的剑,而苏风一人揽上了所有的暗影成员。 “这事先别问,虽然不知道这家伙怎么来的,但肯定跟那两个家伙脱不了关系。我们还是先对付那两人,这家伙就让他自生自灭吧!”见此,苏风心里突生一计,淡淡地对费德说。 武俊伟见状,一时间还以为是她在装模作样,可是,过了片刻冷思雅却还是没有动静,武俊伟似乎觉得有点不对劲了,“冷思雅,你怎么了?”他试探性的询问,仍旧没有动静。 “难道师父不能和我们一起去仙界么?”灵儿闪动着双眼,期待的望着老者说道。 而立品枫却是用手遮住了她的双眸,“别这么看着我!”笑笑的出声,可是,笑声里却仿佛凝聚了厚厚的伤痛。 冷璟天锐利的眼眸狠狠的扫过她,温茵猛的一震,拧紧了眉梢,他又发什么神经?好像她犯了什么滔天大罪似的。 ------------ 第058章 杨家姑娘要见你 王苏瑶住在坤宁殿西北角,最偏远的一座角殿里,四四方方的一间房。外间熙熙攘攘,唯有这里冷冷清清。 陛下将接风宴设在福宁殿,除了寿王夫妇作陪,没有旁人。 这些,王苏瑶原本是不知道的,只是王玉瑶陪着皇后离开前,特地跑来朝她炫耀了一番。 坤宁宫里的人都很忙碌,仿佛将她遗忘了一般,午膳也没有 宫千竹有些诧异地挑眉,在迎接到了昭和不善的目光后朝她微微一笑,她可没忘记昨天晚上被吓得尖叫后这姑娘冷冷瞪了自己一眼,一看便不是好惹的对象。 他之前还很疑惑,老杜根明明有暗示过他,‘九头蛇’里也有‘元老会’的人暗中潜伏着,有着双重身份,就像老杜根自己一样。 “她骗我,你也骗我,千竹你说,事到如今,我要怎么原谅你?”浅江一步步走到她面前,伸手掐住她的脖子。 看到这两具被盖住的尸体后,张太白一言不发的走上前去,将白布分别掀开,认真的打量了起来。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不仅仅是托尼与伊森,就连那十余名黑色头巾男都瞬间愣住了。 唐嫣拉着依依的手直接走了出来,两人站在站门口,等着于莹的到来。于莹初到SH人生地不熟只有问人才慢慢的找了过来。 他们两一向在大家面前都表现得格外恩爱,这一次突然当着所有人的面闹了起来,让大家都面面相觑。顾及许颂的身份,大家都不好多说什么,所以一时竟安静了。 此时靳言父亲躺在病房里昏迷不醒,靳言和许阿姨作为最亲近的家属,尚对公司的情况一无所知,可想而知目前已经面临怎样的窘境。 想到自己还有事情要办,宫千竹咬牙狠下了心,一手刀劈在逆煞脖子上,逆煞痛哼一声,随即便晕厥过去。宫千竹将他扶到软榻上,用毛毯盖好,这才召出九璃宫灯执于手中,转身走进了内卧。 逆煞拢了拢身上的狐裘披肩,从榻上起身走到她面前,伸出两根手指抬起她的下巴,冷冽无情地直直望进她的一片死寂的眼,慢慢揉捏着她的下巴,声音淡漠无情地响起。 老渔夫出声说着,话语声随着灌入堂屋的山风,回荡着,又随着山风,朝着远处飘散。 吊在火塘上方的铜壶里煮开了山泉水,乔治忙着给大家沏上香气撩人的绿茶。这简直像多年的老朋友聚在一起的画面,欢声笑语绵绵不绝。 五哥拍了一张蒋青青在健身馆登记的免冠照给他传了过来,现在黎响要找人,就得凭借这张照片了。 朱平槿茫然失措,田骞却摇着鹅毛扇子盯着他。朱平槿迅速反应过来,不能在下属面前露怯。他眼珠一转,微笑重回嘴角。 从直播中可以看得出来,保志隆赢得也十分茫然,裁判宣布他胜利的时候,两个眼睛连焦距都散了。 解决了最后的问题,秦键打车离开了博尔,采购了一圈再回道206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七点。 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率先从电梯里走出来的男人,一身黑色的高级定制西装。 那土暴子心一慌,手一松,顿时跌下梯子,摔了个鬼哭狼嚎。泡菜坛子在肉体上弹了下,继续下落,这次它直接砸向地面,先砸破了一个脑袋,然后跌落地面。它在地上蹦跳几下,发出陶罐破裂的声音,然后打着滚向前冲去。 ------------ 第059章 比武为试定婚约 一直跟在杨潇潇身后的侍女走到王苏瑶面前,声嘶力竭的控诉。 “苏瑶小姐,你可知,我家小姐得知你过世之后有多伤心;你可知,我家小姐得知周王殿下新娶的女子像你时,最难过的不是周王殿下负心,而是周王殿下毁了她婠儿妹妹的死后清誉。” “我家小姐待你,至真至诚;你怎么能这般,伤我家小姐的心。” 而他是不会放过楚白的,他已经给过他机会了,是他自己不知道珍惜。 下午三点,东海大学的万人大礼堂座无虚席,附近兄弟学校好多同学也跑来东大看晚会。 最终,这块“产自黑山的黑姆露”,被一个年轻男子以二十九万的价格拍下。 这些都是内部人员才知道的消息,而他作为大堂经理自然有所耳闻,只不过他从来没有亲眼见过这位年轻的老板而已。 狼毒花盛开在北漠,几年前北漠使臣带来种植在皇宫,极大多数无法存活,民间更是不见。 一顿饭,一个手机,一个月房租,她林姒又不是没有,林姒这么想着,也同意了。 “以后再签主播的时候,长点心。”会长简单的嘱咐了一句,径直挂断了电话。 离河旁边,楚白退无可退,他没有等到黎明带来的粮草,等来了他叛变的消息。 光幕逐渐黯淡,灵戒发出更加剧烈的震动,可是仍然无法抵挡一头憾世真龙的全部威压。随着“乒”的一声破裂之音,光幕碎成粉末,消失在空中。 “夫人,这屋子虽涨了两百两,但你刚刚也听见了,这房子加入学名额,远远不止以前两点。你买了不吃亏,周掌柜卖也不吃亏。夫人,你可要买?”李三爷竟还在尽职尽责的问道。 “我没开玩笑。”我表情稍微正经了几分,认真的把当时看到的场面跟赵明哲说了一遍。 姜幼伶盯着她,心情十分非常以及特别的不爽,转过头,踮起脚尖,倏然在男人的唇上亲了一下。 “是,领阎君令。”崔府君低着个脑袋接过令牌,回头在前面客气的领路。 像是有所察觉,不远处正准备上台的江屹北,突然朝这边看了过来。 冯天魁不乐意了,你中央军军官作风不正,让我战功卓著的川军去舔他们,冯天魁自认自己做不到。 能让一个医生这么笃定的说一个患者不是病人,这种感觉挺奇怪的。 之前在顾氏集团,沈瑶也不过就是个实习设计师而已,她可是从来都没有做过总监,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望着在太阳真火中,逐渐变得通红的丹炉,李阳不由出声赞叹道。 朱英武和手下的人看着余志乾合成了三星蜘蛛,也是愣了一下,玩法师要玩蜘蛛? 一旁的金正中看到自家师傅脱身之后,捧着一盏古灯发呆,立即满脸焦急的求救到。 在这不到一年的时间,他基本上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呆在剧组,上课反而成了一件奢侈的事情,想一想都觉得有些无奈,能够上学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魔媿罗大惊,本来九战帝释天一出,四处星空必定会如倒泄瀑布将星妖老祖给覆灭,却不知道星妖老祖哪来的定一方时空的珠子。这却是什么宝贝。星妖老祖却是不理,直奔远空玄道珠而去。 今天,他们重新认识了叶家无辰,也重新认识了卢家卢子智——一个能吹响天乐的惊世之才。 “我听一个朋友说的,还以为今年的主持人是你呢,我倒是希望你能主持,我觉得吧,你的主持功力绝对是这个。”周白说道,给何老师比划了一个大拇指。 “主人肯定是至尊级,而且不是低级的至尊!”一名精灵妹子说道。 苏子墨与怀里的苏曦儿,本能的点点头,一时之间似乎有些失神,并没有说话。 萌神教外,罗毅发现四周的怪数量正在不断的增加,好像有谁在刻意将怪往这边赶一般,而按照这个情况,众人很可能撑不到支援过来。 ??政纪不用回过头去看也知道,这个话带着怨毒音带的,除了自己的魔鬼上司,除了那个一天到晚变着戏法整治自己的教官,除了那个因为一想不通就祸及几代人的本世纪最气名额获得者的戒武之外,还会有谁。 尤其是南宫世家,据说南宫世家的老祖拿到了神秘的“泥丸丹药”之后,当天就突破到了先天境界。 那剑冰,剑身洁净肃杀。剑的护手之处却有一对凤翼展开。剑柄此时正握在陈景的手上,陈景却没有什么更直接的感觉,他的只觉得自己的一切都像处于温水之中,模糊而朦胧。 “这些服务为什么不让机械人来做?”萧梦楼似乎对于这些服务仍然由人来做感到不适,忍不住皱眉问道。 “二哥如此就见外了,你的仇就是我的仇,要是大哥在此,也会这么做的。”他现在是史炎的兄弟,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会帮助自己这个已经很可怜的二哥。 “如果你真的爱师意,我可以帮你把师意追回来!”路瞳看着费良言违心的说。 刘晓玲面无表情地接过手机,王轩龙顿时觉得警铃大响,心里只闪过两个字:完了。 载洵看完折子后问道“你如何看待他在军港和船厂方面的选址”。 这头九幽血魔犬就已经够难缠的了,那罗战再次偷袭,让他一时之间,步伐也是缭乱了起来。 此时,陈皓脸上露出了一丝丝诡异的神色。他已经压制不住天劫的力量了。 “宝贝儿,我帮你安排,明天晚上吧,你只要负责把费良言引到酒吧就好了,剩下的事情就全权交给我就好了。”皮特儿胸有成竹的说。 金濯对彭家的兵权是势在必得的,或许前些日子他还认为朝中无敌手,对彭家的兵权还没有那么深的贪念,可经过了金睿商铺的事情,谁还敢轻敌? 而我和宁无双在章天德的命令下,押解着徐欢三人紧跟在南宫先生身后。 “我心里有数。”余枫自然明白这个,所以才会觉得自己参与这个剧情是个麻烦。 ------------ 第060章 终于说出口的秘密 “你这个逆子!”皇帝气的坐了下去,无力的叹道:“你以为父皇要让你娶杨家女儿,是为了祯儿吗?那是你母后生前的心愿,朕只是想完成你母后的心愿。” 赵弘祐笑了:“我母后的心愿多了,父皇是怎么做的。她生前,你从未选择过她,也从未相信过她;她死后,你能想到的,为她做的事,竟然,就只是她儿子的婚事。” 谁也没有想到,这一等就是大半天,日头都已经开始从正中落下,邵阳还是没有到。 “这么说,客人您愿意答应我们的条件咯?”祭祀看起来只在乎这一件事。 一时间乱箭齐发,杨天空麾下的长矛兵如割麦子一般成排的倒下,皆是被乱箭射杀。 魔猿射出,重重地砸在了地上,刹那间尘土飞扬。估计若是没有丹药之力治愈,蓝火火受下这一击怎么骨头也要碎掉个几根。这时候我很自然的有了无限的庆幸。 她们从京师出来后一路车马劳顿,行了两个多月才到了福建。本来宁修是想让她们直接去泉州府的,但后来考虑漳州府距离广东布政司更近一些,便叫她们去漳州。 “去死吧!”就在这时,火焰中顿时传出来一声怒吼。只见龙行手持一对麒麟角,狠狠的向着刘混一砸去。 水柔冰一席话使得四周一片寂静,在场的水氏百姓此刻脸上都流露出了些许懊悔惭愧之意,而古岳眼见水柔冰顷刻之间便扭转了局面,脸色顿时变得更加的阴沉。 白天行的身影从阵法中走出,五行灵力轮回流转,构建了这一副临时的身体。 这话听起来就像是假的,敖云的底细谁不知道,他哪里还有什么好闭关的? 刀剑相交之际,又是“当”的一声,宋卫手中弯刀不由自主的滑向一旁,而那柄长剑却是径直洞穿了他的咽喉。 他走上前去,指尖游走在她姣好的皮肤上,原本有些婴儿肥的脸此刻显得有些病态。 张静涛便隐在了一棵大树后面休息,萧美娘便靠到了他身后,贴着他,只是二人之间隔着兵匣和皮甲,并不会有接触感。 此时美录坦身上也有着一丝丝羸弱的电光,使用的电磁波已经作用在自己的身上。 张静涛便挤开了士兵,就见赵浪站在营帐前,一脸气坏了的样子,李秋水亦是一脸冷然,站在了营帐口内侧,却并未出来。 那哨兵都是赵王亲信之人,又机灵,立即明白了赵王的意思,电筒信号发了出去。 在野外啃了半个月的干饼吃了半个月的树果,现在王嫂作了一桌子菜,林墨的口水都已经咽了几轮了。 的确,刑连环当年秉性是个睚眦必报的人物,其野心可以说更胜过如今的刑成空,可他破入宗王后没有领军攻打青影宗,而是由刑成空前来。 这个地方岁里蛮荒星不远了,但附近的星球肯定还是有驻军基地。 只不过时痕那会儿不知道,也不喜欢那个东西,所以便忘了丢去哪儿了。 可那营业员以自己还有下家业务为由拒绝了张老汉,既然这样,张老汉也没好意思在继续挽留人家。 现在做什么呢?赌博?甘敬看着游人如织,听着各国语言在耳边回响,有点犹豫。 “等等,欣桐前辈。在你正式开始会议之前,我有一个疑问。”在欣桐说完这句话之后,甜总立刻插话说道。 “为了达成这个目标,你还特意嘱咐纳新队长,让他多招收一些双剑士、狙击手这样职业的玩家,尽可能的不要圣职者或者是封印师这样的辅助系玩家。”黑桃接着训练队长的话说道。 ------------ 第061章 心生芥蒂的言语 “那我明日,不,今日,就去谢她,可以吗?” 赵弘祐俯身扶起王苏瑶,小心翼翼的擦掉她伤口上面的泪痕,后怕的低声斥责。 “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救命之恩,我就只能谢一个人,不能都谢吗?这么点小事,也值得你弄出这么大动静来,吓死人,还好伤口不深。” 若是落了疤,怕是小丫头以后都不会出府品茗 邢九虽是这么说,应苍三人也有些被他稳下来了,可他自己却是不由自主的攥紧了拳头来。 所幸,天宫宝地身为主宰创造的力量等级最强大的宝地之一,其自身的承载力相当强大。 在这种情况下,军方已经准备达成第二项战略目标----抢下魔城中的魔气护盾发生装置。 面对弗兰的疑惑,林海峰仅仅转念一想,瞬间便捋清了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我向门口冲去。这时还有几个男子冲了过来。为首的那个,他长得很沧桑,甚至头发都是黑白相间的了。 慕容若灵等人也不解风凌怎可轻易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均是摇了摇头,表示不解。 本来大嘴还想继续逼问宋浩,问题是宋浩的痉挛越发厉害,他还哇哇吐上了。 更恐怖的是四散飞舞的断肢和内脏----不是杰定没见过残酷的场面,而是这些东西,待会儿都需要自己收拾起来,堆成尸山,供那条大狗享用。 说完,王浩也没有在迟疑什么,转过身,大步流星的就是朝着杨柳树林走去,以自身的时空法则对抗着秩序法则,虽然无法压制秩序法则却也足以保证自身的安全和行动力。 “执行我们的计划吧。”浅羽从口袋里翻出一副白手套戴在手上,柯南见状也同样戴上手套,看的赤井嘴角一阵一阵的抽搐。 哪怕是各城市首席,也是紧盯着榜单,仔细研究了起来,时不时眉头皱起。 段苏权对自己的眼光很有信心,按理说,不应该会看错的,可是阿乐这么说,肯定也不是胡说的。 江悦听着外婆说到最后已经有些哽咽的声音,眼眶一时也有些泛红。 士卒参军家里的田地就会免除税收,除此外打了胜仗还会赏赐金银和田地。 她怕自己只是在做梦,一眨眼就会从梦境中醒来,那道身影也会消失。 谢无衍扫了眼一旁的风谣情和纪飞臣,目光又回到沈挽情脸上,微微抬了下眉,似乎是在询问。 你要和未来的大佬交好,肯定不能等他彻底起飞才行,得提早运作,在他还没彻底好起来的时候就开始入手。 他是故意将呼吸声变得这么粗重的,既为了掩盖背上苏薇雨的呼吸,也为了让耳医生可以更好地锁定他的位置,做出最准确的攻击。 这是在大厅里,来来往往有不少人路过,此刻已经有许多道目光落在了他们身上。 陆风的衣服还没有干,身上的浴巾换成了床单,这样遮盖面积稍微大一些,不至于太过丢人。 战侠歌点了点头,眼睛里猛然爆出两点战场上得遇强敌的狂烈斗志。 一见夫妻俩正儿八经的模样,狗儿忍俊不禁:“噗吃”一声笑,赶紧把脸扭到了一边。 正因为如此,所以当林远方从洪显国口中听到让他到经贸委出任一把手的消息时,心中又是震惊。又是感动。洪显国在这个时候能够放他到经贸委去,确实是相当不易。 ------------ 第062章 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王苏瑶臊的满脸通红,“杨姐姐,我来这里是想告诉你,周王殿下之所以会娶我,是以为,我是六年前助他出宫的恩人。他心里真正喜欢的人,是你!” 杨潇潇冷笑:“你又不是他,你怎知道?” “是他同我说,他感激我救了他!”王苏瑶低头,“是我无耻,我没有告诉他,你才是救他的恩人,以至于让你们生出误会!” 银白色的舰站内部一尘不染,广袤无边,地板反射着天花板的灯光,如水晶般闪耀。到处都是她没有见过的高科技。 “你们刚刚眼神都拉丝了。”许微微一副“你少糊弄我”的样子。 强大的压迫感传来,石昀嘴角不断溢出鲜血,他瞳孔瞪大,内心更是惊恐万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即将死于这巨掌之下。 好家伙,这个国家能给这些个家族的人发身份证,都算是仁至义尽了。 解家的伙计看着在来时路上差点把自己弄死的毒草,居然这么容易就被解决掉了。心底对白黎的敬意又上了一层,解雨辰对白黎的重视,又提高了几个度,毕竟这样的手段,即便是道上最负盛名的南瞎北哑也没有。 许一凡笑笑,苗江的敌意很大呀,那桥可不是看着夸张,本身就很夸张,很容易身亡的,要不是许一凡救的及时,上岸后,拍出一掌,帮李雪衣续命,李雪衣怕是当场就要交代了。 苏芒咬着嘴唇,不乐意的看着那笨重的行李袋和上面土到极致的花纹。 叶宴迟低调内敛,在生意场一直明哲保身,如果没有私心又岂会帮她? 不过好在,沈毛毛这一组排在最后,沈毛毛只能希望前面的人能够胜出三场,那样她就不用打了。 许微微看了她一眼,内心有些触动。或许她真的可以在这儿交到朋友。 严国终于出声了,我这个前任公公先前一直保持沉默,犹如看戏一样,看着众人。 “我不是威胁你们,我只是向你们陈述事实,现在我宣布,骏马集团将会向春田兵工厂注资五千万美元,如果你们想保留现在的股份,那么你们最好追加投资,否则春田兵工厂的股份将会重置。”李牧扔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原来三个月之后,学院将会前往纽约大学来一次交流会,所以这一次的任务是选举哪位导师带队前往。 自上一次被云七夕使计挑拨,单子隐一度对他不太信任。最终事实证明,他没有错,孩子确实是晋王与晋王妃的。所以他此次前来,心里又有了些底气。 他的眼很深沉,漆黑的眸子就这样不轻不重的看着我,看得我有些心虚。 “一切任凭将军吩咐,只要能给以前惨遭不测的华族报仇雪恨,林某甘愿散尽家财。”林向海这次是下定决心要破釜沉舟,财产什么的散就散了,千金散尽还复来,只要人在就行。 零号首长终究是离开中枢太久,即便他消息灵通,也不可能知道如此多的内情,所以乍一听苏联贷款竟然是这般情形,也不禁有些愕然,买卖人情都赚了不说,还捏住了中国发展的命脉,苏联人还是好算计。 朝鲜战事骤起,我军积极备战,东北局军械部介于我军步兵火力薄弱的现实,为了进一步加强我军火力,一个半月前责成白云厂加紧赶制一批反步兵地雷,为了不被敌特分子探知,同时也为了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谁敢胆欺负到我的领土上,就要做好他的领土被我吞噬的准备!”薄音顿了顿,低头热热的气息落在我脸上,但又瞬间冷却,凉凉的。 冷亦枫的出现是谁都没有料到的,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云香有些想不通,从那一夜来看,这密家一定是和灵王世子是一伙的。如今他们的粮种也已经拿到了,马上就要起事了。到时候自己一家肯定是落不着什么好处的。怎么密家却还在打姐姐的主意?难不成他们并不知道吗? 风从龙,云从虎,顿时战场之中风云变幻,风起云涌。由磅礴的血气和无数的天地元气凝结而成龙和虎霸气凛然,煌煌威势弥漫整个天空,活灵活现,宛如有生命一般。 看着已经消失的神秘力量,林翔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刚刚领悟到一点东西,神秘的力量就消失了,这不是要人命嘛,林翔心中非常的窝火,有一种无名的怒火窜了上来。 “他就是那个妖狼,好像是叫凰血贪狼来着。”雨萱颈脖泛红,眼神极其复杂。 太皇太后的手冰凉,明珠有种十分不好的预感,她怕太皇太后会承受不住打击而病倒,一旦太皇太后病倒,政局大概又要动荡着往她所不知道的,控制不了的方向变化了。 老夫人眼中当时划过一丝失望。这慕泽看起来,对元锦玉也不过如此,锦玉都要被送走了,他都半点不来搭救的。 修为越高,感觉到的压迫感就越强烈,不得不说,这种事情让人感觉很难理解,这是一个非常奇妙的事情。 “这是国宴,我出席并不合适。”司徒流风笑着拒绝。大夏给迎接西华使者举办的宴会。他并不想出席。 ------------ 第063章 他早就喜欢你了 “笑话!”杨潇潇看向窗外直入云霄翠竹,倔强的扬起头颅,“我的人生,除了我自己,没有人可以毁掉。” 王苏瑶看向身边的女子,她仍是像少时一样,好似手握一柄长鞭,就能抵挡这世间所有的艰难险阻,让人心生敬仰。 只是,王苏瑶哽咽:“杨姐姐,这世道艰难,并不如我们想的那般,”只凭一腔热血,就能心愿得 想要让虚空装备发挥作用,需要将虚空装备与超级基因链接到一起。 “好了,好了。一切都好起来了,等有机会回去见一趟王总。曾经的事情就彻底结束了!”戴太初静静的躺在床上,盯着头顶的吊灯。 黛西言语中都是对蒂莫西的嫌弃和厌恶,一旁的贝拉没说话,却也一直在点头表示赞同,可见上一任城主给她们留下了多么不好的印象。 外面的大屏幕上,流星被曹英的打法震撼到了。要是将李承硕的打法称为撞点,现在5A的打法就是冲点。全员的rush,枪线的合理调整。一瞬间就能打出数十发子弹,对手往往都来不及反应便倒在了曹英的面前。 吱呀一声,房门被人推开,卢卡斯眼睛一亮,正想叫姜妗,却听到贝拉和黛西的声音响起。 慕迁拥有着空间的所有指挥权,只要他的心念一动,空间里的所有的一切都会如臂驱使。 泽翎吹了一声口哨,孔雀与防护结界一同消失了,青琰剑置于身前,凝神聚气……任这些匕首在他身上划出数道伤口也不躲不闪。 魁梧男人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崩出去了,他感觉到整个手臂仿佛打在了钢板上,巨大的反弹的力量,让他的骨骼发生了扭曲,整个手臂变成了麻花,已经废了。 朱炜也是不吃眼前亏,这么多枪,而且这些人一看都不是善茬子杀人如麻的人,你如果敢反抗他们肯定开开枪。 慕容阿姨能够回归,是因为我那时候奉天道召唤,守住了酆都,打退了死神大军得来的奖赏。 周游欣喜的点点头,他现在能够感应到自己和天地烘炉之间,有了一种奇特的联系。 “赶紧滚吧,别以为成了仙帝谁就要接见你,神魔领域不欢迎你。”庞天纵冷声说道。 那姜青龙渡天劫的时候,要是熬不过天劫,完全可以操控青龙城的气运,先让天劫散去。 丝丽大吃一惊,忐忑不安的看着达瑞,却发现他脸上并没有什么痛苦的表情。反到是一脸得意说着风凉话,气得那边的哈里脸色如猪肝似的。 于是抹香鲸又慢慢调头回头游了半圈又复再次回来,继续推着游艇。 一条丈八的三目鲸鱼冲过来,将漆黑的夜幕也拉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渗进来一线阳光。 王晓歆这一刻闭上了眼睛。自己跟曾子墨在高卢鸡国买下的酒庄生产的红酒的后劲慢慢的开始发作。 索马里外海,中国海军护航编队,“战龙”号两栖登陆舰的飞行甲板上穿着各色马甲的地勤人员在跑来跑去。甲板上的战时照明设备全部启动,这也表明护航编队进入了一级战备状态,有军事行动要发生了。 “冷少主,医生來了!”工人突然的闯入打破了这份宁静,医生急匆匆的跑到床前放下医药箱就要给冷玄夜诊治。 阿兽老神自在的端坐于檀木椅上,口中不急不缓的说道。幸亏周宏那家伙自动退出了争夺,若是连周宏也参与进来的话,那阿兽所要付出的灵粹恐怕就不止这个数量了。 ------------ 第064章 我要好好管束你 马车旁,是汴京城最有门的酒楼,樊楼。京中权贵大多喜欢在这里饮酒畅谈。王苏瑶跟着跨刀男人,登上二楼,走进天字号雅间。 琴案后,白衣男子悠然抚琴,修长的玉指,轻拢慢捻,一曲《鹤云霄情》悠扬而出。 苹叶软,杏花明,画舡清。双浴鸳鸯出绿汀,棹歌声。春水无风无浪。春天半雨半晴。红粉相随南浦晚,几含 这种实力,在千月城,除了惊龙宫寥寥可数的两三人之外,就数他最强了。 雷电一经入体,舒晓峰立即便是运转着体内的功法,开始不断的淬炼。 而据舒晓峰所知,想要前往葬神谷,实力最低也要造化境才能够进入去。 而简南风的手里捏着抽出来的桌布,一脚踩在桌腿上,无视她们震惊的嘴脸。 大房是老爷子的第一个儿子,比较受杜大川的重视,刘翠莲不敢太过苛待。 “老哥,你这几日天天练剑,终于把剑法练出来了?”韩鑫说道。 只要是公司里事情还没交代好,两个主事的要是一下子都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公司怎么办? 舒晓峰向前踏出了一步,一股恐怖的灵力,瞬间缠绕着他的全身。 有朱紫藤的指引自然方便很多,纪隆君顺利摸到朱紫藤的断骨处,哪里果然骨缝崎岖,愈合的不是很整齐。 这天命八针的精髓刘怀东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天命八针与华佗所创的五禽针法一样,与寻常医字门的针灸之道,可谓是截然相反。 这伤害让我也不由惊讶一番,没想到回灵龙力释放之后所吸取的能量如此强大,这或许和八翼震天龙的怒灵技能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哎!老头你很厉害。是师叔还是师叔祖?”炮大有被破气式弹开。 说完,连月儿又转为了笑脸。不过,说的云贤当真是心中咯噔一下,这句话看似玩笑但一定不是玩笑。 由于是海底,虽然有着夜明珠照亮,但千米距离,视线依然会受到阻碍。在梦风这里服用隐形丹,也是梦风通过化身得到信息后,大致分析出了一个距离。 被关押在这里的生灵,双臂和脚踝都带着沉重的镣铐,身上尽是污渍。 族人问道,心中感慨万千,祖上留下言语,但是时间毕竟过得太久,凡人的生活红尘之气盈天,每天都有多少故事发生。 “熊!”瞬间,孙无忧身前的漆黑空间被映照的昏黄一片。而在这片昏黄的空间中,两条火龙就仿佛是真正的火龙一般,肆意的在天空扭动飞舞起来,将一只只接近的异兽撕碎烧焦。 孙静皱着眉头望着对面坐下喝水的二线队球员,在双方球技水平差距不大的时候,自己一方体力又有明显劣势,到底怎么才能扳倒对手? 恨武毁阳一击斩出,空间顿显绚亮雷光刀劲,擦过两人脚底朝着天际如天宏流星一般疾飞而出。 但是他根本就没有发现黄玄灵的枪尾有什么连接,黄玄灵只是手指比了一个奇怪的姿势,那长枪立即就自动飞起,如臂使指一般,朝着他的鹰爪射来。 别院的尽头仍有火光,打碎的灯笼裹挟着血衣灼灼耀动,我在宋折衣的搀扶下终于靠近最后一道门槛,看见有人一袭白衣,提着滴血的长锋,眼底淡漠甚是无情。 “祖师!”天刀门内顿时传来一连串带着绝望的悲呼,更有弟子想要出来将那老者的尸体给背回山去,不过奔到半途,就被埋伏的官兵用弩弓给射死。 ------------ 第065章 一颗红痣的位置 琴筝合奏,悠扬的曲调响彻在水榭楼阁,荷花半湖,鱼跃白鹭飞。曲调过半,那被引来的男子出现在湖边,筝声断了,琴声高涨。 赵弘祐踏上水桥,一步步走向水心亭。 四目相对,王苏瑶心慌了。 她想要寿王看到,他对自己有多好,无论寿王如何离间,他都不会怀疑自己。 可真到了这一刻,她害怕了。 当然剑侠客懵懵的是有原因的,那就是剑侠客本身昨天晚上就被玄彩蛾折腾的很晚,再加上早起来到凌波城,不熟悉凌波城的地形,让剑侠客有些被绕晕了,所以才会导致了剑侠客现在这种很少出现懵懵的情况出现。 就连之前和我有仇的李达,被我捅过一刀的李达,见到我之后,竟然也上来喊了声张成,好久不见。 陆黔微笑道:“无妨,时来运自转,我就是最好的例子。”侧转身向楚梦琳道:“梦琳,有些事情,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欺骗我的后果,你承受不起。”语气虽较前时柔和,话里的威胁意味却丝毫不减。 “最美的地方?”韩狼疑惑,不知道东泽说的是什么地方,心中有些好奇,也有些担忧。 混入美国黑道之中,并不难,可是拿到成员名单,就需要成员在美国黑道中取得很高的地位。 曾几何时,他们只能看见德国的将领们攻城略地,然后晋升元帅。可意大利的军队,却百战百败,屡次输给欧洲列强。 除了故意笑的非常大声的莱因哈特,一脸奉承的莫斯利和吉斯林也跟着莱因哈特声音不大的配合笑道。 “可是……”云杉一下子要接受这样难得的好东西,心里适应不过来。待要谈谈价钱,瞧吴不医的模样,这样做势必要将他给惹恼了。 “大圣,你何必要和那冒牌货争谁真谁假呢?既然互相都打不死对方,那就找机会,直接霸占了对方的身体,与之合二为一,附身之法你应该不可能不会的吧?”铁扇公主咯咯笑着说道。 “不怕,我们都给他上过香了!”说完,我的手就迫不及待的动了起来。 “即便有着战神祝福的恐怖增幅,在修为差距之下,想要以地品束缚类灵术对抗天品攻击类灵术,还是有些勉强。”罗冀暗暗摇了摇头,见那灵娃已来至身前一米处,巨口之中更是有着浓烈恶臭传来。 掌喆天说的很对,当我们今天在探索中、德之间的足球合作时,是否应该首先领会到这其中最应学习的根本所在——没有U23政策,为何德国足球依然是年轻人的天堂? “我是师姐,听我的!”依依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副非得她睡地上的样子。 张汤老兄成了主管诉讼的侍御史,他离刘彻近了一步,虽然还是默默无闻,可毕竟能在皇上跟前露露脸,也算前途无量了。 “最后一枚了。”面对众人满含期翼的目光,戴琳苦笑着摇了摇头,眸子中也充斥着绝望之色,此刻雷炎帮除了她之外全部阵亡,让其心中内疚不已,尤其是曹星殒命,她就是有命回去也无法和自家嫂子交代。 “纨素,你说相公,他会去哪里呢?相公他虽然孩子心性,但最不想别人为他担忧,这一次怎会撇下之行一人走掉?”满目茫茫,哪里有相公影踪? 同样待遇的还有浮竹十四郎,似乎是因为友哈巴赫也知道他体内藏着什么,星十字骑士团的成员们也没有将他当做攻击的目标,而他也从头到尾都没有使用过卍解。 ------------ 第066章 你说的殿下,是谁 饭菜很快摆满食案,温好的酒凉了一遍又一遍,月影移上树梢,他还没有回来。青娥看着小姐要哭的样子,宽慰道:“小姐别急,殿下总会回来的。” “对!”王苏瑶点头,这里是他的家,他不回来能去哪里,是误会,也总能解释清楚的。 咕噜噜,肚子的叫声传出,她一整日都没有吃饭了。青娥打开铜罩,道:“小姐,您 一个罗天,虽然可以增强实力,却没有能够帮她坐稳家族地位的本事,所以还是放上一放吧。 “龙语魔法,空气凝滞。”和希芙的能力一样,陆亡脚下的亡灵瞬间无法保持飞行,身形一晃开始坠落下去。 “会……怎么样?”陆亡心中还是有点慌的,万一世界碰撞,空间乱流涌入,那的确是大家一起玩完。 她的目光看了身旁的罗天一眼,这都是多亏了罗天的指点,才能如此的顺利。 刚刚他只看见那油门在动,却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误以为这车的油门坏了。 “二位可口渴了?芳月给殿下倒一杯茶?”隐芳月柔柔的声音响起,敛去了往日的嚣张蛮横之气,竟是故作温柔。 麦卡廷并不畏惧艾米瑞达,但是看着朝这里汇聚而来越来越多的诺德士兵,这些士兵人数大概有着一千多人,而自己却只有区区一百多人。 观天兴的眼神之中流露出一道杀意来,观天兴乃是灵宫境八重的强者,对于罗天他们来说此人十分的棘手。 不知为何,陆亡心中的歉疚一瞬间被这种如图熊熊烈火一样的眼神给烧尽了。 官道上沆沆洼洼,在这种干旱的时候,地面上处处都是很深的车轮印。王弘皱紧了眉头,不由驱着马车靠近冉闵,拱手问道:“郎君,这地上,怎有如此多的车痕?”他的声音中带着不安。 “我可没把你当外人哈,你要是这么说,就当我啥也没说”,高世曼又拿起筷子吃菜。 洪氏得知高世娟自己灰溜溜地回了来,咧了咧嘴道:“真是少见的人才。”于是也懒得管他们夫妻之事。 修炼完玉清诀第一重之后,他脑海之中的补天道对这一重进行了解析,就连星河的那些心得也一一的解析了出来。 是那个在新婚夜出现过,但是又被自己,故意派人惊走的黑衣人么。 一个拥有天法兵的半圣强者,竟然被天不凡赤手空拳打的像是条狗一般,这就是“天尸变”这门天技威力吗? 越往下洞窟之内的情景越是明显,不说里面那令人作呕的恶臭吧,里面还有一种阴森使人毛的气息。 炎忆此时从震惊中醒来,想了一会儿,然后脸一板,对古辰苦口婆心的道。 年轻首领眼睛冷笑着,而马脸的长老断了一只手,恶狠狠的盯着我们说:“苗疆禁地,你们怎么能进来?”声调很高,另外铁棒大汉和仙风道骨的黑衣苗人走前几步,各拿兵器死死看着我们。 先映入古辰眼帘的是白色的台阶,台阶很多,往上看去,不下于数十个,古辰拾阶而上,一边走一边数,等到台阶没有的时候,他已经熟了一百个。 静和只是依着礼数向杨氏福了福,杨氏却恶狠狠地瞪了静和一眼,这让静和很是莫名其妙。 反倒是周晓灵,觉得这件事情很是奇怪,但是看了一眼李晴后,也是长长的叹了口气,毕竟现在的李晴脑神经不是很好,想要从李晴的口中知道一些东西来,还真的是有些困难。 就这样,张昊天和周伟光到处围追堵截,恨不得下一秒钟就把那些东西全都抓住,之后消灭了。 心里是想着这些,张昊天开始默默的提醒自己,千万不要相信这里的任何人,更不要管这里的任何事儿,这地方的一切都跟自己没关系,自己现在要做的,仅仅只有想办离开这里这么一件事儿。 “我没事。”苏格此刻正坐在床上,垂着眼帘,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 “没事,”静和见他一脸着急之色,正要对他解释,又觉得不好意思,便微抬下颌指了指桌上的红糖水。 巨人丧尸情绪异常低落,显然不相信自己这种变异丧尸也有跟对方一样的天赋。 城上贼兵闻言,急忙搭弓拉箭,林冲见状,只好调转马头,追赶大军往大寨退去。 两人渐渐走得熟络,何子岚的话便比从前多了几分,瞧着也不似往日那般腼腆。有次陶灼华无意间提起,曾去御花园里的百日红花圃旁取过黄泥种花,遇到过一位高嬷嬷,何子岚便蹙着眉轻叹了一声,转而将话题叉开。 洛雨点点头,平民毕竟不像异能者那般厉害,能吃饱穿暖就很不错了。 吴一先举着手电筒朝墙上这幅画上照去,这幅画是用雕花的木框裱起来后挂在墙上的,长约一米四五,宽也有接近一米,从尺寸上讲,在挂画这类物品中,算是属于中型偏大的了。 司空兰若知道谭深的修为就算是换成她或其它的人上去,也免不了落败的结果,谭深是将灵气控制到了与他的对手相当的水平,但对灵气的运用和打斗的经验却是无法控制改掉的。 那俩人进来之后,瞎子就让他俩冲着吴一喊吴爷,这俩中年人莫名其妙,但还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喊了一声。 这呆子看样子是回过味儿来了。当然就算知道是阿冲打昏了他,他也不敢怎么地。 赵晨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我说,瑟琳娜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这个也是太强悍了一点吧?瑟琳娜的话不仅仅让赵晨有些凌乱了,连老妈都有些风中凌乱了,她还以为自己是听错了,旁边的赵燕更是有些无语了。 “你现在可以先离开这里,去找一个已经无主的天地秘境,先尝试去将那天地秘境炼化。”玄一道。 那是至宝,如今阴阳道人陨落,成为了无主之物,足以让所有强者心动。 话题绕来绕去,得出的终极结论就是——张枫还是必须去直播的。 林允儿昨天晚上除了纠结金泰妍的过度反应的原因之外,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 第067章 婠婠,给我生一个孩子 王苏瑶看了高直一眼,略微失落的停下脚步,往常,她都是直接推门进去,怎么成了王妃,反而疏远了。 “本王还在忙,让王妃回去吧!”书房里的声音传出,顿了一下,又传出来半句:“本王得空,再去看她。” 两人都听得见,不必传,高直尴尬的朝王妃示意。王苏瑶不理会,直接上手推门。高直“哎”了一声,没阻止 多呆一会就多一丝危险,李云尘不再多想,既然石巨人被灭,他便迅速离开,凭着记忆中的路线向着外围回返。 这里曾经是苏齐和漠敌的噩梦,仅是一面镜子就将众人带入了非常奇异的剧情之中。不过这一次虽然也涉及到一些解密问题,却远远没有那么麻烦。 儒生皆是有着一股子硬气,但是叶白回来后,消息也是陆陆续续的传递而来。 凌霄笑而不语手掌之间是一团红色的气体,在空中变化成各种形状。 “哈,自己做事总是很累的,找几个帮手也不错嘛。”时空之主无比坦然的说道。 至于其他人,并未有过多的震惊,因为根本没人见过李云尘,如果知道他就是沙提部落首领的话,恐怕尼罗城早已翻了天。 “只希望苍秋长老能够平安无事。”苍涟竹没有二人玩闹,在心中暗暗祈祷,苍涟竹看得更加透彻,青牙狼认真起来,就算苍秋也是无法应付,想到这眼前又是浮现了凌霄的模样。 将各个念头的目标定下,许七的神魂微微动‘荡’,有些不清明。 都说杀手是专门杀人的,而萧无邪则是专门杀杀手的。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谁又能会想到落到如今这个下场,正是杀人者人恒杀之。 刚刚飞出通道,云凡面色突然一变,气海之中,五行轮回决竟不受控制的自住运转起来,仿佛受到外在力量的强烈牵引。 不过在这个非常时期,穆无忧不但得罪了华家,现在更因为李少扬将c市第二大家族陆家得罪了,现在唯一可以保护自己的人只有李少扬了。就算她再不愿意去李少扬那里,她也只能选择同意。 诺大的屋子内,烛光闪动,精美的雕木家具。配上那鲜亮的布饰,映衬着谈话的母子,画面那么唯美,可是他们的心肠却如蛇蝎。 任秋玲想到十二道金牌召回的,那肯定是岳飞了。岳飞惨死在风波亭这样的事情对这个男人可能有负面的影响,绝对不能说。 虽然像是责备铁手,但朵拉塞娜却能够听出,这里包含着一个父亲对两个孩子同样无私的爱,只是像雁铠这种传统的男人,怕是根本不会对孩子表露出自己的心意吧。 这条脉络,代表了一种大道,只是却残缺不全,撑起了这片荒漠的秩序规则。 ‘吕圣’的实力同样是十二劫炼圣,在炼圣之上的是纯粹的圣,已经到达了真正的圣境了,不用在炼了,这是最本质的。 前几年的金丝蛊毒,祸害大尧后宫,难倒了天下医者。路曼声那个时候进入尚医局不久,面对完全陌生的蛊毒,确实无法可想。 路曼声的心里有着无数的谜团,满香尧却将一双精明的眼睛对准了路曼声。 “那是你理解错误,你的行为影响了别人,你沒有那个权利,你不是君,不是王。”秦长生侃侃而谈,声音不大,却是字字清楚,在质疑段伦,有些嘲讽他虚有其名的味道。 ------------ 第068章 啊啊的乱叫什么 新阳展露,王苏瑶也从男人怀里醒来。她仰头,他侧目,一个笑,她羞的低头,紧紧搂住了他的腰。 “二郎,我们终于可以永远在一起了!”这一刻,她的心底再无半分恐惧与彷徨。 赵弘祐眼眸轻颤:“永远吗?” “当然是永远!”女子抬眸,眼底尽是坚毅:“二郎,爹爹说,你是祸国殃民的大奸贼,可我想陪着 严易泽见到如此温馨的一幕,却并没有多么的开心,心里反倒有些淡淡的伤感。 “有你们这样三更半夜请人做客的吗?你们到底什么人?难道不怕我们家少爷回来杀你全家吗?”韩水莹的声音传了出来,苏昊能听到她的声音在颤抖,应该是心里害怕吧。 不过萧墨在信中告诉她,既然楼樾失踪不见,他也会派出人手在胡狄境内寻找,或许,楼樾最后回到了胡狄去了……离开苏家南院,苏流萤突然想到有一个她好久未见了。 在元沁的眼里,是勉强可以出门了,但在简封侯的眼中,却是一种野性地想要立马将她扑倒的诱惑美感。 “轰隆隆”尸傀都被砸的陷入到了地下,地面就像泥沙一般翻滚起来,方圆二丈成了一个大坑,坑中只剩下几只武师境的尸傀,其他都被砸成了骨头。 三月的时间原本是很短的,但是在圣塔这种可以提供二十倍的元气环境中,修为提升的极其迅速,刚刚突破到先天的苏昊,不过一日间,先天境界就已经很好的巩固。 闻言,沐雪的心里不由的产生一丝嫌恶,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说这话的,都太显轻浮了,而且还是在这样的大庭广众之下说的,未免有些不合时宜吧。 阵法中的众多武者,心中极为惶恐,他们也能清晰感知到阵法越来越弱,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的盯向苏昊,只是苏昊面无表情,也无丝毫担忧之意,如此让他们的心里平静不少。 一个士兵发现刮来一阵风,可是看了看,没有发现什么,然后就继续开始巡逻了起来。 听着霍相恬不知耻的话,玉如颜确实是佩服他,巧舌如簧,黑白颠倒,也难怪父皇这些年来被他哄得团团转,一举一动都听他的。 科科的鼻子下面还挂着鼻涕,偷偷摸摸的走到了岁岁三人的身后。 而是会让人在触犯这条法律的时候受到灵力冲击,至于受到的冲击威力如何,并不取决于高羽的力量,而是取决于这条法律、规则、秩序所代表的威力。 举杯喝了酒,程言笑着瞥了一眼她的左手,没说什么便回了座位。 那人点点头,微笑道:“老朽东里天机,秦玄,我的三火焚源如何?”秦玄满地打滚,已然气息奄奄。 “怎么样,如果不是我,你可就是游戏追了吧”,韩玥根本没给龙剑飞先说话的机会,同时她的话语中还有一丝嘲笑。 李之恩又提起鸡的翅膀,查看翅膀的肌肉紧实度和弹性,以此来判断鸡的活动量和健康状况。 走到古玩街街口的时候,王虎诚的眼角余光扫过旁边地摊上的一个道具,脚步猛然一顿,眼中闪过惊喜之色。 认清自己抱的大腿有多粗,在国内娱乐圈这种顶流排队殉掉的环境真的特别关键。 这个过程要两周到一个月的时间,傅弃想了一下自己的剩下的假期。 是的,席官其实总共是分一到二十席的,但十席开外的席官其实就是稍微厉害一点的死神队士而已,属于下等席官,平常存在感极低。 ------------ 第069章 你们王家,没一个好东西 “姑娘,男女授受不亲,你不可为在下损伤名节。” “怎么,想要我娶了你呀?” 杨潇潇烦躁的瞪过去,那公子愣住,旋即低头笑了。想他一个大男人,还未有一名女子洒脱。再次抬起眼时,眼底都是坦然的敬佩。 他的右腰上的伤口缠着厚厚的白色绷带,血染一片。杨潇潇抽出靴子里的匕首,在他腰上割开。 阿希呆呆地看着我,灯光一路都跟着我移动,等我站在他面前的时候,白色的舞台聚光灯停留在我们身上,这一刻,仿佛周围只有我们两人。 “黄巾贼人,乌合之众,吾等乃是精兵良将,铁骑冲锋,以吾等之力,破黄巾。”廖兮忽然低哼到,那种怒吼的感觉。 杜菀儿想去帮着一起招呼客人,但顾氏苏倾颜苏氏都不要,让她去陪老夫人。 大家就这么看我们斗嘴着,“那乔你就唱这一首吧。”晴指了指大屏幕。 接通下来,挖地的声音再次出现,这次除了月影和墨惜白以外所有人都出动了,就连阴摄魂也叫出了鬼王不断的攻击地面。 潘江元站在训练场的边上,目光茫然地看着同班的战友们在王向远的口令下步伐整齐地训练着。可他那么大的高个儿,站在训练场边上十分显眼,他自己看上去也有些不好意思。 王向远说:“洪指导员,不是说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吗?您要我干我就干,不要我干我就不干呗?”他一时没有发觉,其实洪指导员是在关照他呢。 “死了就去看看他们怎么死的呗!”伊丽莲活动了一会,基本上能完全掌控灵体便御气想飞。 金晨攻势,剑法凌厉刁钻,而刘宇也是玄阳真气全部爆发出来,九转玄阳诀运转起来,体内真气源源不断的涌出,强势的和金晨战斗在一起。 别墅?一看又是让他去她家里,去就去呗!马上要过年了,拆迁的事情搞不定,年后那就得全停下来。 “再凶不还是那么可爱,你要看清自己好吗?”她嘴里囔囔着,视线余光却见到李沐那张脸更红了,便嬉笑着跑回了房间中。 王子君猛地一拳打向仁中龙,猝不及防的情况下,仁中龙被一拳打了一个趔趄,堪堪向吕玄倒去。 “既然如此,那就开始吧,十对十的擂台混战,主动认输者为输,杀死对手者为输,掉出擂台范围者为输!”龙鹫大声道。 “狼妖!”在天眼神通之下,一切无所遁形,吕玄知道这个就是狼妖附身的野猪。 寂静的房间里突然传来一阵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很明显是徐哥回来了,他人还没走进门,打饱嗝的声音已经让人听的清清楚楚,同时传进来的,还有一股油条豆浆香喷喷的气味。 “那其他半数的人选,你决定了吗?”这时,萧云飞继续开口问道。 看样子那个红衣厉鬼并没有这么多精力构筑一个足够真实的世界,因此很多地方都模糊化,简单化了。 李江的拳头轰在了这盔甲人的身上,而盔甲人的拳头同样也是重重击在了李江的胸口之上。 后方,剑龙一爪拍在地上,大地粉碎,火焰冲天而起,火雨洒落在四周。 二人全力拼凑,累经一夜功夫,才将这白阳图解的前二十七解,凑成了二十二解。一时林浮羽见了却是有些灰心,未想到二人如此倾尽心力,却仍是不得完壁。 ------------ 第070章 妹妹,我是哥哥呀 赵弘祐很配合,“没有啊,六弟这几日清闲的很。” 王苏瑶装腔作势的推他:“你怎么也不劝劝六弟,让他陪着六弟妹回娘家,一个人回去,多冷清啊。” 她知道三妹最在乎寿王的宠爱,果然,王玉瑶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可她也只能强自忍着。 “哪里,殿下本是要陪我去,是我担心爹娘和哥哥拘谨,没让殿下去。 却见芙蕖正同两名春华楼里当红的姑娘,坐在上房之内,冷眼瞧着上座的徐妈妈。 身为季景西的亲兵,此番季景西受伤是为了护他,这令季琳极为自责,方才众人议事他都没听进多少,此时陡然听见自家兄长唤他,惶惶抬起头,怔愣地望过来。 那天最后况价铜铃铛的时候,鲍宁和邢超出价都很凶,最后到了过5oo万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下,就给鲍宁拿下了。 “父子没有隔夜仇,什么深仇大恨,要记恨那么多年?”刘湛堃摇头道。 阿尤真的是惊讶了,作为一个化妆师,他此时距离周泽楷最近,看着眼前的周泽楷从周泽楷变成了周雨霏……这一切只是一秒钟而已。 李杰作为李家的接班人,同时又被任命为政协委员,前一段时间他去京城“报道”了,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去京城。 强势掠夺,只能让她离自己越来越远,可到了这个地步,他明知自己已经错了,却只能错下去。 扣衬衫扣子的时候,眼睛往身边人接连瞟了好几次,眉目柔和,扣错了扣子也没发觉。 这兄弟什么都好,就是起傻来,实在让人有些受不了,真稀罕,没听说过古董的价值能这样计算的。 周泽楷倒是没想到,自己只是出来吃个牛排,就能够遇到自己的许愿人,倒是觉得这事情是缘分,直接起身,朝着楚泽言兄妹二人走了过去。 直到宁璧缓缓将手伸了出来抓住了他的手,双手交叠,司卿旬感受到了对方的温度,抿了抿唇鼓足了勇气脱了鞋子便钻进了被窝里,与宁壁同卧一榻。 太后冷眼扫了一下见顾景悦不在,本想派人去催促她怎么还不上菜,但是颜见皇上也姗姗来迟,他们要是先动筷子反而不好,便也没有去叫。 这些古玩都入不了他的法眼,他找了个地方坐下,轻轻地摇了摇头。 他们会被分配很多的任务,每天他们都要赚足够多的钱,他们才能够被赐予解药。一旦药效发作的话,他们都会十分地痛苦。 “我才没有关心你,我是怕你把公司开垮了,到时候同学们又得去找工作,这样不是在帮他们,是在害他们。”王曼舞没好气的回道。 这两人显然和严青栀一样,都是耳聪目明的主,这些话,铸剑城这些人不靠着明家吃饭,这些不太好听的话显然就是说给明云兄妹听的。 想来应该没错了,如果沉虎那次失败,那短时间内就不可能再次冲击合神境。 刚一回归外界时大宇宙外围,一双眼睛便横跨星空宇宙的锁定了楚天青。 楚天青把目光放在了吞天族神帝老祖,大衍神殿神帝老祖的身外。 这就是说,只要用心,没什么不可以……包括感情,包括一切……”李贞贤立即非常强势地拍着唐洁茹那浑圆娇嫩的双肩,笑道。 在虚空大师心中对秦龙的印象已经是一落千丈,什么狗屁的扫黑传奇,不过也是一个挟恩图报的市井之徒罢了。 但是这批夜鹰特种部队的士兵们,却硬是将这款并不适合野战军使用的微声冲锋枪玩活了,枪声并不响亮,但是当摩托车飞驶而过,几个隐藏在草丛中,就算是从旁边走过,都很容易忽略的人形枪靶上面,却都多了几个弹孔。 没有了刘家做后台的刘慧芝,在司机等人的眼中,就连纸老虎都算不上了。 陆风临走时,帮着李萍将李明扶回房间休息,留下餐费后离开了。 她各种讨好元懿公主,可元懿公主的注意力从来都没放在她身上过,甚至她替元懿公主剥了一下午的葡萄,元懿公主连她的名字都没记住。 赵氏是个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这些年累计的人脉也是范围及广,宫中也有她曾经恩惠过的人。 萨科也发现了这一点,只是看到球队的进攻压得桑托斯全员退守,他选择性的无视了。只要科林蒂安能再入一球,桑托斯就无力回天了,比赛时间已经没有多久了。 邵先生的游艇虽然还赶不上十三爷那艘江山美人号奢侈,可是在港岛海域就是一张通行证,海警们哪有不认识邵先生以及港岛其他那些富豪们私人游艇是什么样子的。 直到,他有时间扫视四周,看到了全无声息的狂族少年时,以及伊莲娜平稳的呼吸声时,方才弱了几分,慢慢的在他控制下,沉入心中。 是什么东西杨均瑶不知道,不过看他们的样子,似乎有些激动一样。 “期月。”杨嘉画把千期月堵在路边,他下车向千期月走过去。千期月看着他挺拔的身姿朝自己靠近,抛下一句:“明天来找我。”她还是没有准备好要怎么接受他的解释。虽然嘴上说是不介意了,但是心里还是有疙瘩。 ------------ 第071章 谨遵夫君之命 赵弘祐上下打量着这位妻子的同胞兄长,年不过二十,然眉宇间已经脱了书生的稚气,尽是血染的风霜。 三年前,他曾是紫宸殿中最耀眼的魁首,也是大胤开国以来最年轻的状元郎。胞妹又是未来的寿王妃,前程无量。 听景殊说,当年空缺的官职中,父皇特许他先选。其中不乏江南膏腴之地、汴京显贵之地的肥差要差,可 却不想她的手指刚触碰到手镯,南莹欣反手一推,手镯便硬生生滑出,摔落在地面上。 风月桐点点头,而这时大师姐柳俏在下面看完了金丹期修士的比试之后,这才施施然的走了过来。 何婉灵轻笑,若是何琳音的清白被毁了,那么日后她也没有嚣张的资本了。 “你真的有我大吗?”赵倾城说这话的时候,故意低头看了眼自己的丰满的胸部。 随后韩歌便将灯又关上了,他只是想找纸巾而已,也没想那么多。 刑幽兰和残朽互相望着对方,眼底的丝丝泪雾越来越浓,最后积蓄成了泪珠儿,顺着眼角缓缓滑落。 传说在妖魔横行的平安时代,天皇命底下的阴阳师把那些战死的士兵制成干尸,然后施以咒术,控制尸体,大批投入战争之中。 如果她早点阻止娘亲这个念头的话,那么是不是便不会有娘亲的死讯传出了。 若是林语析从未出现过那该有多好?这样就算是秦楚再怎么的不喜欢自己,那也会是被自己的坚持所打动的吧? “他不是假的,他还是他!对吧?”南玉儿忽然伸出双手,抓住南秋的手臂,使劲的摇晃,一双充满了希冀的眸子盯着南秋,让南秋一时无所适从,不知该如何回答娘娘的话。 靳霆枭双眸一眯,一巴掌拍了过去,宋忱没能躲闪得开,生生的吃了这一巴掌。 “你说什么?和离?!”明宗皇帝感觉一记闷雷敲在头顶,懵了好一会儿。 那李英奇才姗姗来迟,携带着天雷剑之一的她,周身环绕着紫红色火团,绕向周围的魔怪,顷刻间将他们绞杀成灰灰。 这个冷面神医肖苍山其实就是冷墨曦的三哥冷玮乾,肖是取了母姓,苍山是指苍耳山。冷墨曦之所以要收下莫言正的东西,一来是让莫言正放心,二来,也是不想在莫言正这里暴露太多。 席家人有些惊讶的看着夏夜,他们还是第一次知道,灵气居然还有这样的作用。 相较于数年之前,他所掌握的虚拟实境技艺还很粗糙,这些年李尘又从市面购入了一些相关方面的典籍,以及雇佣抽丝驳经方面的精英工匠为自己完善反馈符阵,终是得以完善。 他才刚刚上线,就见到巨大的火球在空中炸开,太阳急剧扩散,带着无边的烈焰辐射过来。 “好,我送她回去,马上就回来,你不许偷溜掉。”商浩然其实现在有点担心李菊。 如果能够让她联系我,确定下前来体验养生仓的具体时间,那将不胜感激。因为这次内衣展和专柜的开放,共有几百人办了会员卡,如果不定好具体时间,恐怕会有所冲撞。 "谢帝君,我一定说服它们加入帝庭。"花灵大帝喜出望外,连忙躬身行礼,大声回应。 瑞雯脖子一埂,大声道:“我没有交头接耳。”她以为正常说话没凑到耳边就不算交头接耳,故反驳的理直气壮。 在舌头触碰到肌肤的那一刻,赵琦母亲的手紧紧攥住衣角,盯着赵琦默默地摇了摇头。 ------------ 第072章 全部二字,不可妄言 “你也不是很听话嘛!”连打草谷都知道,赵弘祐笑了。虽只寥寥数语,已非一般的闺阁女子可比。 “哥哥有时会同我说,我想哥哥时,也会看他看过的书。”王苏瑶拍了他一下,示意他不要打岔。 赵弘祐猜测道:“这次不一样,若你哥哥探得的情报都是真的,那辽丹军异动的程度,绝不会只是为了打草谷。他们要的,是 她看得有些痴傻,缓缓地,不自觉地伸出纤细的手指,去一点一点抚摸他的浓而密的剑眉,再一点一点抚摸上他的鼻翼,然后是性感到让人特别有吻上去冲动的唇瓣。 慕容笙箫忽的朝着门口走去,虽然脚步不稳,但是那气势分明是不让人搀扶靠近的,他轻轻抓着门檐,看着外面的天空,蓝天白云,一如那个时候,可是没来由觉得有些冷,大概是物非人也非。 这些嶂矿,太过规则了。似乎并不是原矿,而是已经经过了处理过的矿。 “嗖!”薛晓妮的额头又往前硬装而来,李睿赶紧把自己的脑袋向旁边一偏,牙齿还是轻轻地咬在薛晓妮的嘴唇上。 “恩?这样?你确定没有隐藏的危险吗?要不要让紫凝给你检查一下!”内德还是有些担心。 夜倾城拌炸酱面的手指忽然抖了一下,抬眸看着木子昂一脸期待的样子,心底莫名的产生了一种冲动,她多想对他说,大木头,我们有孩子了。 想到这些,她哪里还能顾得上体内那股酥麻的感觉,急忙又把夏子明推回了房间。 她刚才也有夏言冰那样的担心,也明白男人最要的就是面子。自己刚才虽然是句玩笑,可是别人会怎么想?李睿又会怎么想? 少年任性的表情,霸道的眼神,还带一丝不耐烦的语气,很熟悉。 然后,她每碰一下自己的身体,就想起那些不堪的画面,她忽然觉得自己好脏,从里到外都好脏。 但是,令他不解的事发生了,李卫抖了抖斗篷,那并认为一定会命中的箭,却轻易的被抖落了下来,而李卫压根就没有受伤。 专业的人员在这里,就是简便。一瞬间,便让人明白了他在说些什么。专业的知识讲述后,戴着眼镜的男子目光迸射出一道寒光说道。 那些慕名而来的家伙,多半是些墙头草而已,就算肯为自己效力,也不过是累赘。 五法中的相、名、妄想,指代人世生灭,而正智和如如则指代真谛。 此刻的李卫,也想知道这个神秘的组织会用什么那收买自己。如果真的拿出一把湖中剑,那自己就发达了。李卫胡思乱想道。到时候有砍钢剑,又有一流的护甲,自己在战场上还不横着走? 霍尔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一脸笑意的诺西亚,他有些不明白自己上厕所有这么好笑么? 很多ad在被敌人突进的时候都习惯往远离敌人的方向跑,事实上这是一个经典ad错误。 凌冲叹息一声,自家费尽心力,接连施展两门剑诀,百死还生,才杀了两只妖魔,便全无力气。庚金剑气一出,只是一道先天纯阳禁制而已,斩杀妖魔犹如杀鸡,这便是修行境界之上的差距了。 “为什么?”曾淡如用自己最善用的那种无所谓,冲苏醒耸了耸肩。 在这火海禁锢里面,除了他自己,就算是修为比他高出一线的人,神识也受到一定的限制。牧凡虽然有两下子,可是也就这样罢了。 ------------ 第073章 正巧这有个大活人 “王妃折煞臣了。”许太医令连忙推却,他哪里敢当王妃的师兄。 “师兄不认我,难道是担心来日我在师父的教导下,医术胜过你,你这太医局首席的脸面挂不住?” 王苏瑶继续打趣,但眼角的余光一直落在哥哥身上。他都来找许太医令了,是不是伤的很重很重? 崔老夫人极不喜欢儿子这种官场客套的酸腐气,冲 当时因为风离痕找茬,她都没吃上这里的菜肴,君非玉带她来这里正好痛宰他一顿,弥补遗憾。 其实几万块钱,在这时候也是正常人家的积蓄,一般人干了一辈子,也就存个七八万,毕竟都是拿工资的人。 红衣男子苦笑了一声,连带着眼角眉梢都染上了不轻不重的晦涩和嘲弄。 他语气和缓,眉眼带着笑意,虽口中说着她的不好,却又似乎极为享受这种霸道。 “大家不要怕,他们的枪法都不准,武器不先进。射击,突围!”随着阿珂的命令。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感觉,她在大哥的脸上,看到了一丝担忧。 断亦婳狠狠的剜了眼祁妃才肯作罢,祁妃脸颊涨红却是不敢再随意乱开口了,断魅却是听进去了。 宋婉仪看着坐在她面前的战天臬,心里已知道了自己被绑架的原因。 何思朗惦记特队的时候,特队一中队长也惦记着他,当初他抽到与何思朗所带部队进行演练的时候,颇有点哭笑不得。 王铁见事情事情不太对劲儿,身为老油条的他也不掺和进来,轻易不想得罪人,一会儿跟马俊他们说说话,一会儿又跟顾欣聊两句。 不久后,混沌城中,马俊这一批天才战成员,被接了出去,分四个级别,各自前往不同的秘境之中。 用户不喜欢大可以直接删除,也就是几分钟的事情,而且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 “对于一个才华横溢的人而言,这评价实至名归。”夏冰唇角那丝迷人的微笑完美上扬。 虽然那种痛苦,可能连实际上的百分之一的痛苦都没有达到,但是还是让人不寒而栗。 莫凡与天老的打斗,动静实在太多,而且目击者实在太多,还有许多录制视屏。 夏冰是第一个出来的,她和刘苏安高兴地握手聊了一下,然后留下来和刘苏安一起。 “川大校花,你可算出现了!今天如果不是我的话,你的男朋友现在说不定还在楼下可怜兮兮的等你下去接他呢!”钱多多看到校花妹子出现,连忙表功说道。 毕竟来这里的都是客,也都是行业内顶尖的设计师,出现失误已经够没面子了。 眼见着自己摇身一变成为正七品推官的公子,就要吃香喝辣,可回来一看,老爷子这模样还能去上任吗? 幸好,身上有那一层光幕作为抵挡,否则,这样的攻击落到了身上,即使夏天具有不死之身,怕也要被打成肉饼。 这个名字空‘荡’‘荡’地响在我的脑海,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世界都笼罩过来,化为黑压压的一片,压得我喘不过气。 我仔细回忆了一番,最近的确没有任何作业和资料需要讨论,那他俩又是在干什么呢?据我所知,穆萨可不是钻研学术的材料。 凤如凰是第一次见到南宫冥这么没有底,无论什么时候他给凤如凰的样子都是成足在胸的,这一次的表现凤如凰不会觉得怂,只会觉得南宫冥的心里在乎自己。 ------------ 第074章 马球赛的彩头 周王妃作为马球会上最尊贵的人,自然是最后入座。进入马球场时,众人停止玩闹,纷纷行礼。 为了防止刻意,王苏瑶都是以府下的帖子。各府主母带着自家的儿女而来。打眼看过去,适龄的男男女女不少,可确实是,都太小了些。 男十六七而娶,女十四五而嫁,这是大胤适婚男女的常态。王苏瑶与寿王殿下同岁,若非陛 这不是王守仁信口胡说,而是他对整个数据进行了分析之后,得出的结论。 沐橙一惊,她可是不知道两大组织已经敌视这位背锅的陈尘到了如此程度,正预要说点什么,内屋却走出一人。 看样子,她也就是谈到孩子的时候话多了点儿,以后他轻易不去触发这个点就行了。于是,本来还有些想问的,就这么吞了回去。 “抽成,太爽了!“叶北嘿嘿一笑,资本主义果然是搜刮民脂民膏的。 辛微扬当然知道母亲的意图,但他也看到这段时间颜如舜跟简简之间是怎样辛苦的较力,实在不忍心把她的苦心给破坏了。 黑色机甲怒火中烧,开天巨斧竖劈而下,似乎想将拾荒者劈为两瓣。 若是苏铭叫不来罗康,那也就是说苏铭和罗康根本就不认识,那他这次也就能够顺利的吞并爱美化妆品公司了。 当他的剑气与白无长的剑气碰撞在一起的时候,空中发出了剧烈的响声。 如果能够确认这一点的话,岂不是说,只要灭了林奇博士,就能彻底解决丧尸问题? 裴盛秦实在是无语,本以为刘裕马上就要断气了,谁知道他竟还有力气,竟能窜出战团。 这代价,是那个薛冷玉对爱情的心灰意冷,是年轻的生命。慕容浩泽可能不那么明白,可薛冷玉心里却是隐隐作痛。 精神力全力集中,体内各种内气全速外放,调动自然之力云集体表。 菲尔也是皇境,而且境界之高比洛秋水还要强,这就令楚云吃惊了,离开洪荒时,菲尔的实力对比起无极世界的强者来说,只算是最低等的将级。 菲尔心中冷笑,直接在空中凝聚一个超大型黑暗极光炮,往下一甩,然后头也不回就往下一个城市中飞去。 殊离差点抬起手来,想抹去薛冷玉眼边的泪水,却微微的握住了拳,克制住自己。 将紫色的连衣长裙从衣橱里拿了出来,走到了镜子前,拿到身前比划了一番。 云傲心知这样下去,不但难逃一死,还会连累楚云,一人死,总好过两人死,他从未想过会有面对死亡的一天,更未料到自己会如此冷坦然的面对。 从机场出来,王健华领着河田秀男三人来到天悦酒店,他已经在这里开好了房间。 这时再看杭明科的两条腿,就像被剁成了肉馅一般,彻底瘪了下去,摊在地上两大团。 有了那一抹红,卓安然就算是再不愿意相信他们在一起过,也会相信。 当初在万灵神战上见到这几位长老的时候,他们还是高高在上的存在,而现在,短短几年的时间,韩冰已经完全不将他们放在眼里。 华雄也是心中惊讶,都说陈王刘宠,身段勇猛,没想到这么大,怪不得能跟吕布那匹夫打成平手。哼,我今天可是吃了饭的,华雄心想。 这才刚刚把材料交给了铁匠,系统就提示我完成了任务并且获得了任务道具,这让我有些疑虑。 ------------ 第075章 也不过是多添笑柄 “不劳寿王妃费心!”王从愈拱手行礼,抬起的眼眸寒如冰。 王玉瑶慌乱无措。 想那日归家看望哥哥,父亲在旁,她同母亲说她首饰稀少,在寿王府多有寒酸遭人耻笑,又说寿王最喜爱二姐的装扮,这才让母亲同意她去二姐院中挑选钗环首饰。 长命锁便是那时顺来的。 若是哥哥向父亲母亲告状,她该怎么 “不用管她。”雷玄将苏苏的资料丢进垃圾桶,不再深究那一瞬间不一样的地方是什么。 “时间定了吗?”赢修一脸满足的靠在沙发里,颜夕手里拿着剧本。 “十招已过,段掌门,我还没有倒下去呢,这场交易,算是谁赢了呢?”徐云龙笑着道。 还有那一块令牌,肯定和大帝传承有关,断刀从哪里得来?又为何会送给他? 这么下去始终不是办法,不到一会自己就该虚脱而死了,魏源心中暗暗明白这个道理。 楚无礼眉头稍蹙,依然是挟天启剑狠狠的劈向了那五色剑气,并未选择后退。 这也是为什么谢克列捷娅不能去重衍特鲁斯的第五舰队的原因,因为意识的冻结,特鲁斯将会是第二性永远的敌人,不会再有改变的一天。 “久仰燕城主大名,今天能和燕城主这样的高手切磋,真是三生有幸。”托尼·贾拱手说道。 善良可以跟中立联手,邪恶也可以跟中立联手,但在没有纽带的状况下,善良绝对不会跟邪恶阵营联手。这几乎是各大神域的铁律了。 在断云山,流通最广的还是初级元石,唯有那些真正的强者,才会以中级元石修炼,交易,但是那数量也是非常有限。 待到第二日,果然有郑家人来访,赵庭换了衣裳匆匆出来,却是那郑家的大公子郑明锦,两人见面说了一番客套话,郑明锦将谢礼奉上,又说了几句便算办成了事儿,要起身告辞。 他疯了一样,将她压倒在餐桌上,下手撕碎她的衣裙,扒掉蕾丝底裤。 20米之间的血统等级,你就只有获得这里面的权限,想要跨过这个血统等级界限,你的毅力和潜力都必须存在。 “谢谢!”帅气男青年与她换了座位,坐在应樱莹对面后,盯着应樱莹看了好一会儿,不知为何露出意味不明的浅笑。 “真是没事做,一个‘电视台’也要弄得这么严密。”男子嘴里嘀咕了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点在了闸门上。 陈战见状,也发动自己的腿部,一跃而起,竟和红毛僵尸在空中碰到了一起,陈战伸出自己的拳头,发动左臂振金的能量,猛的向红毛僵尸的胸口袭去。 而那一个个无限世界也如一叶扁舟一般,被一道道巨浪推送着,不知不觉中渐渐接近到一起。 如此强大的能力运用,放在洛瑾瑜口中却成了“最直接最简单的敛财方式”。 齐瑶的学业越来越繁忙,为了能够更好地投入学业,她不得不重新回学校宿舍住。 几分钟之后,林霄打开门,就看到老妈正插着腰,怒视林霄,不等林霄反应过来,耳朵就落到了老妈的手里,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旋转,疼的林霄直叫。 宫博远自打知道苏玟怀孕的消息,只觉得这个孩子会是个累赘,给他原先的计划不知道挑了多少的麻烦。 一张熠熠生辉的天榜,散发着灿金色光芒悬空在天神高原的上空,整座山河天下都能够看得到。 ------------ 第076章 当然是……靠你自己 王从愈,王玉瑶。 离的太远,听不清在说什么,亭外还有寿王府的守卫守着,王苏瑶只能朦朦胧胧的看到三妹趴在石桌上哭,哥哥只是负手站着,好像没有说话。 任她哭的如何梨花带雨,哥哥只是默默上前,将她头上的一件什么首饰摘了下来。三妹愤怒的站起来,伸手讨要。 就连珮环也上前,好似在指责哥哥大不 纵然是在这里神魂全然被压制,但以他的阵道修为要做到这一点也并不难,要破阵就先要将自身的精气神与大阵完全沟通。 不过和五行灵族相比,作为中族的朱丹族,巡逻的修士并没有像五行灵族那么频繁,而且大多都和之前幻幽族差不多,以化神期修士为主,炼虚期修士基本坐镇在各个要塞、城池之内。 这下有长棍在手,史进如虎添翼,把学到的五郎八卦棍法一招一式使开。这些三脚猫的伙计,哪个是对手,早就被打的筋断骨折。有那见机早的,抱头鼠窜。 “嘿嘿,玉帝莫不是你要包庇着妖怪,弄出来一个假的照妖镜来哄骗俺老孙不成?”两只猴子你一言我一语,顿时让几位大帝全部都气的脸色铁青。 庞万春和韩世忠也留意到穆弘频频看向自己等人的包袱,知晓他也有武艺在。只是双方交错而过,乐得无事。 “他们到底是来干嘛的?”赵帐房眼珠子都绿了,打量着那些被撕开了封条,打开了的箱子,还有散落一地的银票,再看看那三个赤条条互啪的纯爷们。 周伟说着,眼睛里露出狠辣之色,他已经提前为自己想好了退路。 而只要练到四五颗星的程度,他的体魄便会比现在再强大一倍有余。 杨伟紧紧盯着巨蟒的行动,正要拿出亚托克斯巨剑将对方一刀两断,却突然发现系统关键时刻,提示自己等级不够。 “明白了向哥,我这就打电话通知公司那边,您什么时候过去?”好吧,豹子搞不懂向左搞什么,反正听话办事就对了。 之前习择就想要救她,但是他是一个理智的人。当时的情况,他既没有实力,也没有钱,还有重任在身,他拿什么就这条美人鱼? 她信不信我不知道,她也告诉了我她想看的原因,她说她不止一次感觉到魂棺里面有一股熟悉的气息,正是她一直寻找的气息,所以想看个究竟。 冷不丁这一句吓了我一跳。起初我以为是诈尸了,想了一下觉得不对。这诈尸还会说话了?妈的就算会说话他不高喊几句我真的还想再活五百年什么的,喊老子名字干什么。 苏乐看着夜宸,倒是有些意外起来,“我真的是没有想到,你居然是会把暖暖送到季家的!”夜宸对季家是有排斥的,可是现在居然是可以把暖暖送到季家,这对苏乐来说,真的是很意外的。 苏乐在看着一些资料,没想到就看到夜宸那么急急忙忙的过来了。 苏红跌跌撞撞走出电梯,手扶住了旁边的陶瓷花瓶,四肢发软,浑身发冷,一时间晕眩得想吐。 这么做当然非常冒险,可习择却不得不冒这个险。虽然他在和蒙蒙奇的厮杀中占了一丝上风,可是蒙蒙奇的生命和意志真不是一般的顽强,再鏖斗下去,哪怕最后能够杀死蒙蒙奇,自己也将付出巨大的代价。 王崇阳看到这里,心中不禁一动,上次无瑕仙子就和自己说过,这微信里有很多功能,比如拍照。 ------------ 第077章 爱我的人来了 日子一天天变凉,王苏瑶每日跟随崔老夫人学习医术。 崔老夫人原以为王妃想学的是驻颜生子之术,一为恩宠长盛不衰,二为正妃之位稳固。没想到除了基本的医理,王妃要学的竟是金镞兼折疡科术。 崔老夫人实在是不解,问她为何要学那些刀剑箭伤、骨骼损伤的治疗之法,王苏瑶笑而不语,只是央她教自己。 按 就在一月前仪器传来奇怪的波动,而电脑报道此处却没有一点异常,为了寻求情况几人便来到了此处,却发现一个从外见过的山洞,秉着探险精神几人走了进去却感觉到一阵震动便滚了下去。 之前秋雨欣一直都喊陆一白为陆公子,并没有称呼他为陆府主,也没有向众人说明他的身份,所以周围的人并不知道陆一白是谁。 于是,这会儿,原本还在气她对林远航太好的东方珏,瞬间没脾气了。 虽然叶菲红把事情的经过说得很简单,但雪凡心知道这其中必定还有更为复杂的事,否则叶菲红也不可能自请离开家族。 “雪凡心,你这个卑贱之人,我要杀了你……”追月看到雪凡心那张美若天仙的脸就想撕掉,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理智,明知道这样做是愚蠢的,但她还是忍不住内心的冲动要这样做。 “怎么?这就怕了,你跟我斗时怎么不怕?”大夫人萧淑芸讥笑。 莫逸臣蹙眉看她,眼神恍惚,忽然好像时光倒转,有那么一双手温柔的为他赶走了手臂上的蟑螂,像是一道和旬的阳光。 到场的记者只有苏和,放眼传媒界,谁有他胆子大,架着摄像机到君临? 可有的时候,有些事,冥冥之中就是注定的,就在她遵循既来之则安之的原则时,偏偏却找到了回去的方法。 王尊回过视线,看到一边的萧雁,先是微微怔神,可是,在看到她的瞬间,还是松了口气,她还是很在意自己么,所以,才会赶到这里来。 一时之间,忠义山在百姓之中的口碑不知上升了多少个台阶,要是他有一个合理身份的话,估计追随他的人会更多的。 并有一股冰冷的意识,就在那黑如墨汁的黑水里,开始不断的上涌着。 “老朽最后再说一次,你们之中一定有凉王赏识的青年才俊,故而可以不用急着来送死!”程昱还是不忍曹氏真的惨遭灭族。 “既然大家都没什么意见,那就依半仙师兄所言吧!”李灵昊目光冷刻着说道。 韩炜若有所思之后,立即命令张音送回玺绶,仍然作表谦辞。张音回去奏报刘协。 海兽仿佛极为惧怕这股火焰,咆哮着身形上窜的同时,其隐匿的神通,再无法维持的时候,妙彤真人大惊失色的抬头仰望。 侯爵和大长老他们来到门口的时候,侯爵对着被他定身的人一挥手,那些人的行动顿时就恢复了自由。然后跟在大长老的身后,就往前面的山上走去。 万千闪电交织,紫光闪耀,四条大龙飞舞,翱翔天地间,龙爪缭绕闪电,可怕非凡。 徐晃所带之棘门军那都是常年镇守边疆的悍卒,杀气腾腾闯进了庙中,孔庙门前的侍卫哪个敢拦? 目光望著那因为一道光团的出现,而奋力争夺的几人,武浩微微一笑,摇了摇头,并没有去参与,他知道,接下来,光团将会越来越多,到时候,再找准时机争夺不迟。 ------------ 第078章 边关告急,各有打算 “杨姑娘,出事了!”赵弘祐握住王苏瑶的手,继续道:“边关告急,令尊已经回府收拾行装了,你再不赶回去,怕是来不及送行了。” “婠儿,你自己想办法吧,我先走了。”话音未落,人已经消失不见。 王苏瑶疑惑的看向眼前的男人,确认:“真的是边关告急?” 赵弘祐道:“是定州,怕是猜测要成真了!” “操,不会吧?难道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吗?”冯六子绝望着大吼道。 “你说。”米白点头,怎么最近薛德海总是让自己答应他很多事情,难道他也看出来了,现在薛家没有任何人能在满足他的愿望了么?说起来,是不是挺可笑的? 皇后与皇帝结婚时也要进“洞房”,但与民间洞房的习俗不一样,皇后与皇帝结婚的洞房并不在皇帝自己原来的寝宫内,也没有固定的洞房,一般都把举行仪式的地方当作大婚之夜的洞房。 那些夫人们也都看出方夫人的脸色难看,方才又是剑拔弩张的,如今却是两边都开罪不起。忙不迭地都寻了由头作别,一场赏梅宴就此散了。 苏云独自跟着宫婢去向含凉殿,一路上她都在揣测着究竟杨玉环使了什么手段,却始终想不明白,如玄宗那般心思深沉老练之人,为何会这般听从杨玉环的话。 四人还来不及惊骇,随着一声怒喝:“找死!”轰然一声巨响,眼前飞沙走石,一道黑影如同断线的风筝向四人面前飞了过来。 萧乐可不管他,最近他是喜欢上了有钱人的生活,虽然骨子里还是农民工二代,但已经是深深的恋上了暴发户的趾高气昂的生活样子了。 梁洛知道自己去了也帮不了什么忙只是给他们添乱点点头不再说什么转身走到方伯的旁边乖乖地站在了那里。 玉剑宗的练武场内灯火通明,几百个门人弟子围在练武场外纷然叫好。 冷月深深望了一眼龙兰儿,总觉得今天的她不太一样,不过还是乖乖的去给她拿吃的。 “……”赵祯怀疑地看着赵旸,但最终还是答应了,毕竟高若讷担任过枢密副使,也确实有这个资格。 短短几日,燕明荞大约清楚了怎么记账,至于别的还得慢慢摸索。 “渺渺你也真是的,谈了这么好的男朋友居然还瞒着外婆。”老人一边说着一边轻拍了拍江渺的手,面色带着几分埋怨看着她。 刘长川没回答美惠子的话,而是想着怎么才能把此事糊弄过去,调查油井商社没有任何意义,资料他看过,油井商社已确定跟山城有生意往来。 既然收到了援助和承诺,并且有机会收复整个勒布斯草原,草原人自然不愿意再与临峰人共享土地。 他可爱吗?算不上吧?他有点可气,甚至让他觉得可恨,恨铁不成钢的那种恨。 能将整个剑魔宗都复活,这种匪夷所思的力量,怎么也达到灵尊境或者尊主境了吧。 沈南烟知道,她不能再被抓回去,所以用尽了全力,拼命的跑着。 刘章知道李广向西北方向出发,仿真人机器人还没有给他发信息。 如果,如果有下一次,他们必定榨干体内最后一滴力量,也要拼了命的变强,拼了命的追赶大师兄。 听到李云说话,纲手松了一口气,她也不管李云的语气是多么的冷了,只要李云没有对她直接动手就还好。 ------------ 第079章 御驾亲征 王苏瑶绕过食案,跪坐到他的面前,按住了他端着瓷碗的手,“二郎,是爹爹吗?” “我胡猜的。”赵弘祐摸上娇嫩的脸庞,望向窗外,喃喃道:“也不知父皇会作何决定!” 直到这一刻,他关心的,仍然是前线的安危。 周王府这小小的一方天地之内,一切如常,除了不能出府。 夜晚,燃起红烛。 他们并没有进城去看那个县太爷,至于那名县太爷,三天后得到朝廷赈灾条例后就把他们放出来了,赈灾条例直接写了,粮价不可高过平时两成,否则直接抄家。 徐秀筠也微微抿了抿唇,对着长公主福了福身,然后张开嘴巴,示意她并没有舌头。 赵阴虽然没有召唤它们,但感觉到主人这里的变故后,所有契约兽,立刻放下了一切。 他多希望沈星黎就是沈家人,这样的话,他就不用跟秦家联姻,跟沈家的生意也不会中断。 这一路,李彤的心酸酸甜甜的,还有不知名的感动和愉悦,或许连她都不清楚,这到底算是感动呢?还是喜欢? 向来爱美的郦若蓬头垢面,好端端一个美人,现在放在人堆儿都没人多看一眼。 它开心的就像个得到新玩具的孩子,围绕着赵阴,开心的奔跑了起来。 贵妃沉默了一下,道:“按说我不必将她放在眼里,只是她的眼睛与先皇后有几分相似,圣上对其颇为在意。 当独孤梦菱看到对方那台机器人那微不可查的变化后,她若有所思。 三点建议带来化腐朽为神奇的变化,火长老对陈远的能力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 显然那人也是为了向汝欢索要澄心镜,可是见汝欢如此模样,若自行动手去她怀中索取,好像又有些不妥,从他有些犹豫的神情上看,倒也算是半个正人君子? 与自己推断得不差,这条蛇是被人控制着驱赶过来的,现在蛇虽然死了,可是蛇身上的气场是改变不了的,这就是证据。 王金童调转马头,往后退着,随后也掏出了怀里的暗器,他的毒蜘蛛没有了,就剩下点飞磺石了,可是蜘蛛山寨的人却也不能拿毒蜘蛛加害自己,因为,他是有解药的。 “放心吧,只要它们吃了火腿和了水,这份香火情就在里边。只要咱们不对它们发起攻击,就能维持现在的和平。等你赶回来,再给它们送上牛羊肉,等它们吃饱了,就更没心思管咱们了。”杨玄瞳点了点头笑着说道。 “尤其成司败,你列的那些安置之策很好。”令尹子般满意地看了一眼成嘉。 高峰走上前一把拉开盖在尸体上的白布,几乎同时身后传来“哧溜”声。 白天高峰已经仔细堪察过了,事隔十年,这里又被重新装修过,并没有留下什么证据。 这一消息的公开,直接导致了这些天国际上的焦点都集中在了华夏。 说着,拔腿就要往外走,看他兴奋又有些急切的表情,就知道两人的关系与凌洛等人猜测的差不多,定不是普通的战友。 “哥,你怎么了,你把我弄疼了。”冷熬月挣脱出对方的双手,站在一旁略带生气的说道。 一声惨叫顿时响彻整个凌天城,凄厉的声音让人听了不禁寒毛竖了起来。 听她这么一说,大家便各自悻悻地散了去,不过还有一些抱怨的声音若隐若无地传到了郭萌萌的耳中,让她也是无计可施。 ------------ 第080章 嫂嫂怎么穿成这样就出来了 他走了! 王苏瑶感受着眉心的吻,听着房门关上的声音,默默睁开了眼睛。她知道他会走,所以一直没有敢沉睡,没有想到,他竟然真的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走了。 纵然生气,纵然难过,她还是追到了书房。 “就这么走了吗?” 赵弘祐放在书柜上的手顿住。王苏瑶走过去,将那件新作的披风披在他的身上, 叶天倒也并不是完全放在心上,以他如今的修为就算打不过想要逃总归还是不难的。 花钿显然有些失望,却不敢过多流露,只是浅浅的说:“妾身给殿下捶捶腿吧,想来也累了一天了。”说罢,便要弯身下去,申屠奕伸手去扶她,花钿便顺势倚在了他的怀中。 这两人的实力的确很强,而且势均力敌,只见两道光芒在天空之上闪现,不断的相互碰撞着,一下子出现在天空,一下子又出现在比武台之上,双方各占据一方领地一样,整个比武台的范围被她们一分为二,相互交手着。 我的眼神可能一瞬间变的有点可怕,那个清秀少年路卡忽然脸色一整,把头转过去,不再和我四目相对了。 这间屋子里安静的氛围,夜色的浸染,带着痛楚的甜蜜仿佛潮水一样要把人淹没。 “哼,压制境界压到这种程度,也真是难为你们了,处心积虑这么多年,就是为了剑池?”叶轻鸿冷声说道。 想了半天,觉得后脑勺疼的发昏,像是被人直接丢到地上一样,谁干的? 林雷对枕头非常讲究,他会把枕头变成想睡的姿势,一旦枕头反抗,他就会条件反射的压制它。 三人都颇为意外,只是坂田归鹤既然这么说了,他们也就不再多言。 一想及那个虚伪的神圣教廷教皇,聂风就恨得牙痒痒,拳头也不由自主的捏紧了,他真恨不得将所有的神圣教廷的祭祀都给铲除了。 记忆中的自己,不是应该死了么?那种生命消逝的感觉,又怎会欺骗自己? 然而在他眉梢眼角间,隐隐却也给人一种野性难训的感觉,仿佛不服天,不信地,不信天地万物的一种孤冷寂落,孤立无援。 王双、孙礼自然不悦,但也不好驳了荀攸的面子,再加之典韦相随,也不会出什么岔子。 扈三娘惊恐的看着两旁的草丛中飞出无数标枪,原来金枪营除了一杆镰钩枪外,还被背上三支短枪作为标枪使用,数百只的标枪飞向祝家庄和扈家庄的庄客,只听到惨叫声连成一片,无数人被标枪钉在地上无法动弹。 “怎么?你害怕了?即使事发,你的罪过不过是一个昏庸无能,故而被奸人钻了空子,能有多大事?”姜德笑着安慰程万道。 姜德继续说道“难道韩非子真的看到了宋人守株待兔?吕不韦真的见到楚人刻舟求剑?非也!他们不过是利用这些故事来说治国安邦的道理罢了。 但是,极寒之域一出,王龙立即知道情况不对,更知道此人是谁。 是鲜艳的红,漫山遍野的落了下来,然后就是一个个尸块,形态各异,唯有切口整齐,就砸在青云山上,那些隐匿不出的妖族眼前。 擂台之上,冰莲已开,剑意所到之处,所向披靡,天荒门的弟子还未来的及有所反应,接连两声闷哼,身形便暴飞了出去。 张元昊有些心痛地将大量稍显干枯灰暗的骨刺扔到一边,开始分割起其主干部位来。 ------------ 第081章 你打扮给谁看 王苏瑶住进了仁明殿,她少时居住的宫殿。那时,寿王向章穆皇后请安后,会来寻她小聚,或是亭下小酌,或是廊下漫步。 如今,寿王每日去向皇后请安,会先来找她同去,仿佛她才是他的王妃。王苏瑶虽觉得恶心,但为了听到战场的消息也只得忍着。不过,这却惹恼了寿王妃。 “小姐,饭又是馊的。”青娥将内侍送来的 张余杭听话地走过去,站在里面,以为会发生什么大事一般,看到外公外婆鼓励的眼神,他也就不怕了。 这就是说,单自行一定了解到自己喜欢易经,通过参会的这种方式跟自己接触,单自行孤掌难鸣,一定有人在其穿针引线,很可能跟易经协会有关。 “你……”耶罗沙脸色微僵,他可没想到这位陌生的敌人根本不受忽悠,而且对神族高层的某些隐秘很是熟悉的样子。 十分钟后,在“雪沁”号超级星舰的主控区,秦煌与提洛尔相对而坐。 十月份的纽约秋意盎然,早晨的阳光带来了更多温暖,落叶飘零的花园里,绿草坪上生机勃勃。 他也需要向众人证明,老师虽然不在,他石忠也是能带领大家将成教发扬光大,将魔界发展为三界之首,让那众生臣服。 此后许多年,林兮玫就是在这样充满恶意与歧视目光的环境中长大,从未见过自己的父亲,直到母亲忧郁成疾而去世。 引用了各种翔实的资料,技术宅作出各种分析,“有理有据”令人难以反驳。各个流派的支持经常在论坛大打口水仗,结果当然是谁也说服不了谁。如果有定论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正是争论不出结果,所以辩论越来越热。 这些话当然不是太太对叶曼璟说的,而是叶曼璟在太太醉酒后无意间听到的。 最迟?说得轻松,要寻药材,晾晒磨粉,炼蜜泛丸,哪儿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10月18日上午9:16分,曼加夏公爵的线头部队发起了攻击。没有火力支援,几百人的土著军都沿着村子前的山间路,在嘹亮的鼓乐声中涌了过来。意大利人远远地看到,土人士兵就端着没有刺刀的步枪发起了冲击。 陈大姐一听到这全世界大概就只有一百多件,虽说还是不太明白哥窑有多么重要,却也明白自家的这只碗又多贵重了。 揲蓍法一般分为三个步骤,首先定下卦,其次定上卦,最后定爻卦。 王浩和牛建晨赶紧带头鼓掌,许向东走进机舱。伸手点头对大家示意,这下可了不得了。 “老大,其实也不难理解,能布置这个大阵的古人物绝不是仙王之境的那么简单,至少是仙皇或仙帝,还有可能是神界的人物也说不得”,一号分析道。 陈然目瞪口呆的想着的时候,突然发现张朋好像瞄了自己几眼,于是她马上心虚的把身体往前靠了靠,让机位的格子把自己的半个身子给挡住。 虽然在此之前很多次都把对手打出过大比分。张朋、吴颖达、包括现在的慕容,都做过这样的事,而且其中也不乏打出火气的强队。可是一伙人的心情却从来没有这么激荡过。 即使仅仅是法师的jing神法相,但法相身边供奉的法器有:法杖,紫金钵盂,羊脂法冠。 唐星宇看她笑容慢慢消失,而后变成痛苦的神情,顿时也是慌了。 教练带着顾笑曦去了斜对角的沙发那,故意挑了个离时沐最远的地方。 “少爷!”攸宁想起来,却感觉浑身无力,问天用刚恢复的一点灵力封闭了她的穴道。 “那我和彬彬煮点吃的。”季久儿一边说着一边从背包里拿出碗筷等等。 乌图蛮阵亡使突厥兵一阵大乱,罗通顺势杀透重围,冲到王旗下,一刀劈断了旗杆,两丈高的王旗轰然倒下,主将阵亡、王旗倒下,使突厥军无心再战,乱成一团。 季久儿和萧止在一起的时候,也是见过杀人的,可那些都是用枪,何时见过这种直接用刀砍头的画面?而且还是白天在大街上这种行为,地上都流了一滩血了,浓烈的血腥味难闻至极,更是吓的傻了。 那入骨钉若是打在了身体还能活命,可若是打进了脑袋,她的命就没了。 “大胆人类,敢在这里撒野,自寻死路。”迷雾中出现了四个独眼巨人,身高十米,一身腱子肉,非常凶悍。 秦天悦面色沉,子避开杨阳挥过来的手,右手抓住杨阳的手腕,手微微用力,杨阳的手直接被秦天悦扳折,发出刺耳的痛苦声音。 而她不过就是桑秋的棋子,寥寥几次带她去参加宴会,她也无缘看到云芷汐。 白纯心中暗叹:该死!我似乎成了话题终结者了?还是因为她今天变得敏感了? 电弧从刚开始发丝粗细手指头长,闪烁一下就会消失,到现在筷子粗细胳膊长,停留两三秒才会消失。 姜思和姜妍被林席这一动作吓得浑身一个颤抖,姜奇先一步拉开包厢门出去,姜思动了动嘴皮子,被林席凌冽的眼神一扫,浑身一个激灵看了一眼地上的姜妍转身不甘心的走出去。 ------------ 第082章 立储君的圣旨 王苏瑶放下糕点,拍了拍手,拱手道:“恭喜!” 真的是坦坦荡荡的祝贺,没有半分虚假。寿王不解:“你就没有什么想法?” “寿王殿下希望我有什么想法?”王苏瑶直视眼前的目光,坦荡道:“他是王爵,我便是王妃,他是山间一猎户,我便是猎户妻。总之,这一生,我是他的妻。” “若他是阶下囚呢?”寿 如果一直都是摆着高冷的架子,舔狗舔着舔着,觉得自己没机会了,就会离开了。 前些日子那冲天而起的能够将整个方寸山笼罩起来的巨大光幕,以及那道来历不明的白衣身影。 此时宾客已经尽皆散尽,西海龙王派手下去修缮宫殿,想要再极短的时间内再次撑起西海龙宫的排面。 李冰雪抱着手扫了一眼刘荣山,在李冰雪看来,刘荣山只不过是鑫鑫银行的普通用户,不然怎么可能没有贵宾卡。 罗曼院长不满地冲夏伊叫嚣着,右脚还顺势又一次踢了一下倒在地上的雷娅的身体。 突厥王子点头道:「那我就放心了,好了,在这里,在下恭祝二位有情人终成眷属,情比金坚、福泽绵长。」说着躬身行礼。 见邱可如此坚定,蝶妃朝容娘挥了挥手,容娘先带着昭玉下去了,只留下邱可上前与蝶妃细说。 “看来我要重新查一下她弟弟是不是也闯了什么祸。还有那个陈谦章,那家伙一定不简单!”当叶统说出这句话以后,这样的调查又忙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 啧啧,没有想到,冷寒灵这样子说话,既然这么的‘诱’惑人。没有想到,她既然还有这种潜质。只要稍加培养一下,就别有一番成果了。 想到这,百里墨渊正要教训轩辕浩。但就在这时,夏天出声了。对此,他只能无奈了一下,只有让轩辕浩这货,多嚣张一会儿了。等事后,非要让你屁‘滚’‘尿’流。 赤色火芒瞬间倾泻而下,那一柄完全由死气凝聚的长刀终于是彻底破碎而开。 “好的。”陶笺应了一声,频道里安静下来,想吵架的家伙们大概都去私下解决了。 张淑妃的脸微微僵了僵,对于舒皇后在她这个正牌祖母面前的越俎代庖表现地有些不豫。 “所以,我想找你合作,而且你放心,绝对不会让你吃亏的。”孔鑫一脸诚恳的看着我。 其实最主要的,是我心里打算着,等到吴媛一走,我看看找个机会直接跑,打不过我还跑不过嘛?再说了,这么多人打我一个,我没必要和他们硬拼。 何夕能第一个通关,大家觉得是运气的原因。能进入决赛,何夕至少是前十,起码都能得到一个维斯秘境的名额。冯相增第五个通关的,王凤差了一点,只比第十要慢上几分钟,还是无缘前十。 齐昭若不肯娶苏计相家的二娘子,最近又出走西京,邠国长公主早就在府里发了几回病,更是按捺不住对傅念君的恨了。 “你先好好休息。不急。现在最要紧的是你的身体还很虚弱。需要静养。”洛昀替她掖好被子。然后帮忙扶她躺下。她们之间。终于又和曾经一样了。沒有了仙魔两界的恩怨在中间阻隔。那层隔阂。似乎浅得不能再浅了。 “幻灵宗也分等级吗?”苏洛昀满脸不信的样子,她觉得他一定有所隐瞒。 但也仅仅是火爆了一个月,在一个月的优惠结束后,虽然依然有很多的人去医院看病,但是医院里不是没有医生,就是没有好的药品,甚至有很多药品病人吃了以后会产生副作用,病上加病。 其实在苏洛昀看來,这颗伴生晶源里面蕴含的,正是当日她在圣域山脚下骇然的灵力,而伴生晶源正是灵力的汇聚之地。但……源头呢?这灵力产生的源头在哪里?她是怎么也找不到。圣水似乎是凭空出现。 “清漪?你怎么来了?”首先认出我的人是太子,他一脸狐疑的坐在马背上,看我的眼神除了奇怪就是嫌弃。 院子的气氛转变,房乐上的三位看官却是兴致勃勃,容溪手支着下巴,这宅斗大戏果然是精彩,沒有想到置身事外來看,居然是这么有意思。 阿兴记得,这样厚的大衣,黎墨凡只在冬天最冷的时候才会穿的。 直郡王连忙挥手道:“这怎么行?既然这样,大哥我也不敢要这个铺子了。”他的目的就是想多挣点钱若是能将九弟拉过来更好,但是若是就这样要了这铺子,不等于明抢么?不说名声好坏,他也没有到抢弟弟铺子的地步。 也就是那么几秒钟的时间,若是厉绍崇的飞刀没有与言峤的匕首碰撞,打落言峤的匕首,反而稍微有点偏差,那么难免会伤到言峤的手背,裴廷清面具后的脸色微微一变。 “清漪,今天一下午,积攒了很多疑惑吧?”皇后娘娘笑着问道,她凤冠上的金步摇一闪一闪,煞是好看。 但其实她认识的人里许多人的怪癖的就是喜欢吻涂着妖yan红唇的人。 “总之我告诉你,少和她到处乱跑,以后没我陪着不谁出校门,记住。”沈校草不为所动。 庄蓉萱贵为皇后,但其父至今也只是工部侍郎,她这个皇后不得宠,加之以先皇和皇上都刻意压制外戚势力,所以她对朝堂之事,虽有探听,却所知不深。 慕容双这一击,也有明显的试探性质,速度基本上与和绛霄修灵阵相遇时的相当,万朋可以把握。不过,为了稳妥起见,他还是使用了风遁,一瞬间向一侧移出两丈多,同时扬手就是一式地火焚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