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文 ------------ 第一章 红衣女鬼 “现在我很生气,你最好立刻跪在我面前叫爸爸”。云挽月扭扭脖颈,活动活动手腕,绛紫色的水眸瞬时冰霜凝聚,吐出的话语也令人不寒而栗。 茂密的郊区森林里草木葳蕤,浓浓如皂黑墨流动的夜色下伸手不见五指,桂月的热天,却不知为何刮起了寒风,暴露在空气中的胜雪肌肤生起鸡皮疙瘩。 云挽月四处查看,却发现四周凭空多了一面光秃秃的灰色院墙,无论朝哪个方向去,它都会横亘在面前。 瞬间墙体轰隆隆震动,竟是四方的院墙快速靠拢,誓要把眼前美艳的女人挤成肉饼。 女子嘴角勾起一抹妖艳的邪笑,眼中蒸腾着无边杀意,嗜血残忍。 “敢在我面前玩鬼打墙,你脑子有坑吧”。 “斩魂,出来”。云挽月一生厉喝,凭空出现一把墨黑色宝剑,剑身上一朵朵黛色的彼岸花交错缠绕,周身环绕乌黑色绵绵丝,剑柄怒目睚眦吐出剑身,尾缀着南阳玉白千瓣琉璃净昙佩,牵连数十顺圣紫流苏,随意飘扬,宝剑嗡鸣,似有万鬼哀嚎,凄厉恐怖。 云挽月乌黑发丝恣肆张扬,原本薰衣草紫色的水眸此时却燃烧着大肆绽放噬恶魂红莲的无边熊熊业火。 幽冥斩魂剑在头顶旋转一周,猛然劈下,又骤然横钐,携千钧万鬼凄厉唳鸣魔音煞气,原本岿然刚硬的院墙,轰然破碎。 “还不速速现身。”云挽月一声娇喝,似有万亿幽冥恶魂哭唳,足以让普通恶鬼魂销魄散。 不远处一个暗红衣女鬼骤然显形,浑身浴汤,五指成爪,细长尖锐的木兰色指甲可摧山裂海,破空袭来。 云挽月举剑相抗,金器相击,铿铿锵锵,木兰色长指从上而下划过,云挽月迅速侧身,堪堪躲过,女鬼反手一个横抓,云挽月战术后倚,反手挥剑,女鬼前翻,躲过她的攻击,跳到了她的身后,云挽月空中旋转,打出力道,一神一鬼缠斗,打的难舍难分,虽说来话长,但打斗却不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墨琊终于赶到,凝气成掌,轰然拍去,附着滔天威压,红衣女鬼应接不暇,被拍飞出去,竟将三人合抱百年古木,拦腰撞断,而后跌在地上。 她软弱无力的半趴在地上,棕灰色皮肤下堪堪包裹瘦弱枯柴的身躯,无数黝黯鬼气自七窍中飞散,这一掌果然威力不轻。 若问一人一鬼因何起了冲突,那就可说来话长了。 五天前 咔哒 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女子自空中跳下,降落在马路边,双腿一前一后微微弯曲,说不出的帅气凌人。 然而此时一只超速的银白色奔驰C级驶过,高速旋转的轮胎带飞路边一汪积水全部溅射在女子身上。 “我**你个**,他妈的开这么快你着急投胎啊,信不信老子立刻油炸了你。” 原本蓬松顺滑的头发整个糊在了脸上,茈藐色美眸里燃烧熊熊火焰,张牙舞爪的就要追上去,细腰却被一双刚劲的手臂狠狠抱住。 “姑奶奶,别跟他一般计较,有要事要办啊。”清冽动听如载着漂零的茜色花瓣深山流泉的声音包含些许无奈,墨琊费劲的拦住咬牙切齿的性感女人。 “别让老子下次再看到你。”女人挣扎了一会儿,发现她脱不开,又撂下一句狠话。 半响儿,捻了个净尘诀,恢复了刚才酷爽的模样。 “靠,什么恶鬼居然生吞活魂,敢跟冥府抢生意,活得不耐烦了,那恶鬼是在这附近出现来着?”女子的嗓音如绿绮轻拨,明珠落入玉盘,威严稍稍削减,多了一分清雅。 “是的”。 “那恶鬼惨了。”墨琊在心里替恶鬼默哀三秒。 “先带我去看最新的一个死者。” “是。”墨琊领命。 “一看就是个风月场所的常客,沉溺于美色的老淫贼。”女人嫌弃的撇嘴,眉头轻蹙,尽管已经被冰冻了,但散发的臭味还是令人干呕。 胖男人的血肉被全部抽掉,只耷拉几层老树皮,与勇哥他们所看到的差不离儿。 “看来应该是个妖艳的女鬼,趁着跟他风流的时候被吞食了魂魄。”云挽月思考一番,下了定论。 “照现场的情况看,应该是的。”墨琊摸了摸羊毛卷发回答道。 “走,再去看看其他死者。” 云挽月与墨琊看遍了受害的5个人,无一例外都是眼球突出,瞳孔散大,在兴奋中死去。 “医生,老师,企业家……光看身份,没有重合的地方,出生年月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云挽月在思考的时候左手手指习惯性的敲打着的左腮。 “他们都结婚了。” “都结婚了还出来乱搞,被吞食了魂魄也是活该。”云挽月翻了个白眼儿,这种出来鬼混的人死后都要在油锅里滚上成千上万遍。 “还有什么共同之处呢?”云挽月左手转了转玉葱般细白右手食指上的玻璃种皇家紫翡翠戒指。 “他们都去过True Color酒吧。”墨琊 “没钱倒是玩儿的花,嘿嘿,帅男们我来了。”云挽月笑的有些许放荡,妖娆如曙红杂霜白郁金香花瓣霎时次第舒展。 “姑奶奶,你注意点,哈喇子都流出来了。”墨琊在一旁细心的提醒道。 云挽月忙用右手擦擦嘴,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墨琊。”云挽月“亲切”的喊着他的名字,水眸中刮着凛冽的寒风,黑云压城,“该带你去拔舌地狱逛逛了。” “姑奶奶,我错了,你就放过我吧。”墨琊就要嚎啕大哭,云挽月见状立刻上前捂住了他的嘴。 墨琊差点一口气没缓上来,就过去了。 昏暗的酒吧大厅里,红橙黄三色光芒交织放射,动感的DJ音乐大声播放,染着五颜六色头发的少男少女尽情热舞,要说其中最活跃的必然是脱了风衣的云挽月。 她与身前的烫着红色头发的帅哥一起跳着热舞,眼看着身子就要贴在一起了,暖色的灯光打在她的脸上,放浪热媚,活像一只修炼千年肆意释放魅惑只为将众人拉入万劫不复境地的九尾妖狐。 在一旁喝着白开水的墨琊,无语的看着面眼前的女人。 “你都跳了快一个小时了,不累吗?你还记得我们出来是要干什么吗?”墨琊在暗蓝色光线下泛着霜白光泽的手指抵在饱满的苹果肌上,内心正在无能咆哮。 “冥王,我闻到她的味道了。”墨琊神色陡然一变,原本圆润的冰种墨绿眯成一道细线,玉髓如密音传信,可惜沉浸在热舞中的云挽月并没有听到。 墨琊直接上前穿过了拥挤的人群,一把揽住云挽月的腰,将她整个人拽了出去,那个红头发的男生想去抓女人的手,最惊奇的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碰到她,眼神浮现一丝错愕,但很快又有女孩贴了上来,便又陷入到热舞中去。 不远处有一只赤红色的身影在空中快速疾驰。 “慢点,开慢点儿,求你了,我的姑奶奶。”墨琊紧紧抓住云挽月纤细的腰,燥热的风呼呼灌进嘴里,腮帮子都要咧到脑后根儿了,热浪铺面,若不是通体冰凉,恐怕早就汗流浃背了。 “你还是男人吗?就这点速度都受不了了。”云挽月十分鄙夷,继续提速在川崎H2r上风驰电掣,一骑绝尘,伴随着墨琊一路狂飙的眼泪。 “可恶,竟让那个贱人跑了。” “呕。”墨琊左手扶着路边的绿化树,大吐特吐。 “好了没,都怪你让我开慢点,结果耽误事了。”云挽月小巧玲珑的檀口吐出的话语明显是在倒打一耙。 “……”。墨琊瓷白色的俊颜笼罩灰暗阴霾,皓齿轻咬下唇泛出几点沧白,有着些许委屈,到底谁耽误事儿,老天自有分辨。 “收工收工,回家洗澡睡觉,明天继续干活。” “我们如今这算是打草惊蛇了,以后不去了可怎么办?”墨琊担心的说。 “要不是在人间老子不能轻易使用法力,什么恶鬼早成我的点心了,啧,”云挽月叹息一声,“虽然她以后大概率不去这个酒吧,但是前几个死者都是发现死在酒店里,我们可以去酒店蹲守看看”。 “行,不过我们还是先去酒吧等个一两天看看。”就这么办吧,还能怎么样呢? “嗯”。云挽月微微点头。 一位约莫十七八的女子安静的坐在酒吧角落处的沙发上,单纯的冰丝绸T恤,和浅蓝色阔腿裤,视线上移,便见得杏脸桃腮,蝤蛴之领,瓠犀皓齿,浅浅一笑若三月梨花盛放,芙蓉金菊斗馨香,万般流华点浅漾。 与舞厅的氛围半点不搭,跟昨天那个不能说是一模一样吧,只能说是毫不相干。 “你脑子抽风了。”墨琊差点没惊掉下巴,骨节分明而又修长白皙的手贴在云挽月的额头,又与自己比较了一番,发现并没有很大的区别。 “卧槽”。云挽月直接当头给了他一个爆栗,淑女形象顿时消失。 “没错,还是她,那个正常并擅长暴力美学的她。”墨琊捂着头上的大包,眼含热泪。 ------------ 第二章 林月华 “这不是昨天暴露了吗?所以今天换个造型”。云挽月双腿并拢微微偏斜的说,嫩白柔荑交叠在欣长润白的大腿上,仿佛隔壁阳光的邻家妹妹,清纯可爱。 一个肥胖男人摇摇晃晃的靠近,手中还拿着一个蓝玫瑰酒瓶,嘴里散发着难闻的恶臭。 “哎哟,还是第一次见这么清纯的小美人呢,来陪哥哥喝一个,一瓶给你一千块,怎么样”。脸上是淫邪的笑容,眼神充满肮脏恶心的欲望,一只咸猪手就要摸上了白嫩的大腿。 “……”。云挽月大声喘气。 “呵呵”。墨琊自动退避到十米外,远离风暴中心。 然而想象中的暴力场面并没有出现,云挽月一个手刀,胖男人就歪到了一边,口吐白沫,并被她一脚踢到了桌子底下。 “没想到在正事面前冥王还是很有分寸的”。墨琊不禁投去赞赏的目光。 “减寿二十年,下油锅”。云挽月眼神狠毒,生死簿上已经可以看到那个人的图像,被判官笔上的黑墨全部抹杀。 “果然得罪冥王是没有好下场的。”墨琊不自觉的舔了舔嘴唇,红唇愈发潋滟,有着无声的诱惑。 可惜一连几天,那个红衣恶鬼再没有出现过。 “走吧,我们去酒店蹲守。”云挽月打了个哈欠,眼中迷蒙了一层水雾,为那份懵懂纯真增添几分风情,虽然她的性子十分恶劣,但这张脸可称得上绝世无双,墨琊感觉他那个小心脏啊,有那么点痒痒。 “他来了。”云挽月正要起身,却被墨琊按住身子,一屁股坐了下来。 她也发现了目标,嘴中骂人的话还是消了音。 那个红衣女鬼浓妆艳抹,美则美矣,却却俗不可耐,勾搭上了一个三十来岁中等身材的男人,其貌不扬,但眼中明显闪动着淫邪之色,给他整个气质增添了猥琐的气息。 那红衣女鬼如泥一样瘫软在男人的身上,男人当然是喜不自禁,趁机动手动脚,大吃豆腐。 眼见他们相互搀扶着离开,墨琊正要追上去,这下反倒是云挽月不紧不慢了。 “不需要跟得太紧了,”云挽月的脸上浮现有些荡漾的笑容,“那个男人再快,办事也得花点时间”。然后慢悠悠的喝完了一杯蓝色玛格丽特。 “跟上前面的出租车,但不要离得太近了”。云挽月纤长如玉的手凭空抓住一大把百元大钞。 司机原本有些睡意的眼睛立刻瞪圆了,“好勒,您瞧好吧。” “呀,冥王大人怎么坐出租车了?”墨琊嘴角微勾揶揄道。 “我的宝贝爱车保养去了,不行吗?”云挽月理了理额前琐碎的黑丝,露出羊脂白玉般的额头。 “行行,当然行了,冥王大人爱车天天保养都没关系”。墨琊微微浅笑若瑶台玉凤绚烂于阳月下旬。 她们两个人的对话,前面的司机是听不到的。 不出所料,他们去的就是最近的酒店——瀚华酒店。 瀚华酒店人来人往,大多都是年轻的情侣。 “啊,我妈妈不让我在外过夜。”女孩一脸娇羞,嗓音软软糯糯,有些不好意思的靠在男朋友的胳膊上。 “没事儿,我们都是成年人了”。男生轻轻嗤笑,几不可闻,然后将两个人的身份证递给前台小姐,搂着女孩的腰进了电梯,然后二人就急不可耐的吻作一团。 等到云挽月和墨琊赶到的时候,早已不见红衣女鬼的身影。 “请问你有见过这两个人吗?”云挽月绕过人群飞快的走到前台,拿出爱疯14,照片里是两个人的合照,这当然不是她拍的,而是根据脑海里的印象组合重排映射到手机上的。 “不好意思,小姐,这是客人的秘密,我们不方便透露的。”前台小姐保持着职业假笑,看着眼前清秀娇俏的美人,暗自思忖她们之间复杂的关系。 “看着我的眼睛。”性感如小提琴缓缓奏响的嗓音,低沉魅惑,绛紫色的瞳孔仿佛墨西拿海峡的卡里布迪大漩涡,那个前台小姐刹那间深陷进去,无法挣脱。 “他们去了4002号房”。前台小姐木讷的说出了这几个字。 “响指过后,你将不会记起刚才的事情”。云挽月修长的玉指打了个响指,那个小姐恍然清醒,已然忘记刚才发生的事情,又殷勤的接待下一位顾客。 “嗯嗯啊啊”。走廊尽头4002号房,隐约透露出某些不可描述的声音。 云挽月与墨琊使了个隐匿术,穿墙进去。 果然看到了眼前活色生香的一幕,可谓相当辣眼。 眼看着墨琊就要动手,云挽月拦住了他。 墨琊一歪头,犹如墨绿色贵橄榄石的瞳孔里满是不解。 “你要是这个时候让女鬼现出原形,这个男的估计都得吓的不举了,他不举倒也没啥,可是不举的男人容易心里扭曲变态,魔爪可就要伸向那些无辜可怜的姑娘了。”云挽月摸了摸下巴,露出妖狐般狡黠的笑容。 “你说的对,那就等会儿吧”。墨琊忖度一番,觉得她说的有理。 “难道我们就要干看着吗?”墨琊可不想欣赏这场辣眼睛的活春宫。 “戴上耳机,闭眼听曲儿”。云挽月不知从哪来搬来一张高档紫檀木铺汉白瓷板高束腰牙板攒边镂空刻大繎幽灵水晶兰八仙桌,和一把赤红盘旋烛龙靠背黄花梨木加长版阔椅。 在走廊上直接来了个葛优躺。 “你TM倒是给我留点地儿啊。”墨琊又在内心疯狂咆哮。 可惜他手机没电了,只能被迫接受耳朵的摧残,毕竟冥王是不会好心施舍他一个耳机的。 “好啦,快醒醒啊,那女鬼都要结束了。”墨琊大声的叫喊,可是沉浸在美妙音乐中的某人,依旧自我陶醉中。 “哎哎哎,我的耳机,哼,过分。”云挽月躺在沙发上想要去够被墨琊举的高高的耳机,像一只气急败坏的猫咪怎么样也抓不住逗猫棒。 “完了,这家伙死了。”墨琊进去看了一眼,一回头,八仙桌烛龙椅不见了,云挽月也不见了。 回忆完毕 “啧啧啧,你瞅瞅你怎么还哭了,哭有什么用呢,还不是个魂飞魄散的下场”。云挽月居高临下的看着女鬼,美眸里明显含着不悦,抱怨墨琊怎么来的这样晚。 那女鬼轻敛眉眼,居然开始低声啜泣,渐渐恢复原本清丽的模样,与刚刚的妖娆风姿并不相同。 云挽月正要挥动幽冥斩魂,却被墨琊拦住了动作。 “咋滴,看着是个小美人,你还心动了,搁这怜香惜玉呢”。云挽月不满被牵制住,出言讥讽道。 “不是,我觉得她哭的那样伤心,恐怕是有冤情在身,反正你也没什么事儿,听听也无妨”。墨琊温柔若流泉潺潺的嗓音有着让人宽恕的特殊魔力。 “嗯,听听八卦倒也不是不可以”。云挽月想了想决定暂时让她喘几口气。 “你有何冤情,速速说来,我耐心可不多”。云挽月又拿出那张烛九阴靠背太师椅,没人样的躺在上面。 一旁墨琊眉头微蹙倒是尽职的站在一旁,维护着冥府那一点点可怜的体统。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那女鬼朝着墨琊狠狠叩了几个响头。 “我本是林氏千金林月华”。 “三年前死的林月华”。三年前黑白无常是说过漏了一个叫林月华的女鬼,云挽月因此问道。 林月华点点头,接着诉说:“我大学时遇到了我的男朋友吴慵,他刚开始对我甜言蜜语,我很快沦陷,因为他家境不好,我父母极力反对,可我以腹中孩子相逼,他们不得已同意,大学毕业我们结了婚,日子也算甜蜜,他也努力肯干,对我温柔体贴,我当时真感觉我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然而……”。林月华神色一变,眼神中充满愤恨。 云挽月稍微坐的端庄了些,俊俏的眉眼聚拢了一丝严肃,墨琊俊秀的面庞也渐渐变得凝重。 “他娶我是有目的,想踩着我跨越阶层,可是凤凰男的野心远不止如此,万万没想到,他后来竟与外人里应外合吞并了我父亲的公司,导致父亲破产,父亲半生心血,毁于一旦,悲痛之下,跳楼自杀,母亲受不住打击抑郁而终,而此时的我却还像个傻瓜一样的被蒙在鼓里。” ------------ 第三章 乔羽 林月华捶胸顿足,笑声恐怖凄厉,悲叹自己愚昧痴傻,识人不清,约莫半刻钟后,勉强平复情绪,继续诉说。 “渐渐的我发现他好像出轨了他的秘书,刚开始我还是信任他的,然而一次出海游玩中,他终于露出了他丑恶的面目,一把刀子直接捅进我的喉咙,临死前我看到了他狰狞的面孔,后来我就被绑着石头抛进了海里”。 “我本想过找他报仇,可是他有钱啊,花了一百万请高人在菩萨面前做了洗礼,我根本无法靠近他,更没有办法报仇,所以我恨,恨那些负心的男人,所有出轨的男人都该死”。清丽面庞因为愤恨呈现诡异的扭曲,明明在笑,却比哭还难看。 “凭什么?凭什么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我父母一生行善,却因为我不得善终,如今仇人就在眼前,可我却奈何他不得,你告诉我这世界怎么这么不公平啊”。林月华再次凄厉的哭泣,阴寒之气更重。 “三年里你有没有遇到过说要帮你的人?”云挽月突然冒出一句不着边际的话。 云挽月锐利如鹰隼的眸子紧紧的盯着她的脸。 林月华因这一句毫无关联的话愣了一下,却又因为那锐利的眼神而胆战心惊,忖思片刻,才颤抖的微微摇头。 “你的经历确实悲惨,但你生吞活魂,犯下滔天罪孽,我留你不得”。看来她并没有说谎,云挽月语气缓和了些,有所动容。 “我自知罪行累累,逃不过魂飞魄散,可我唯一不甘心的就是那个害我父母的恶人活得那么逍遥自在”。 “姑奶奶,要不你帮帮她吧,她太可怜了”墨琊心生不忍,开口央求,恍若蕴藏阿米兰特海沟数千米下的钒金绿宝石水汪汪一片,饶是铁石心肠的人,也会心生怜惜。 “冥府之人不可轻易插手阳间之事。”云挽月彻底摆正了身子,严肃的说。 那女鬼听到墨琊的话眼中燃起一丝希望,但云挽月的话又将她打入深渊。 “但是阳间的人当然可以办阳间的事”。云挽月话锋一转,俏皮活泼的笑容像刮着凛冽寒风的北陆云层之间泄露的暖阳,又再次给了女鬼希望。 翌日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一个打扮朴素清纯的姑娘迈着轻松的步伐踏进乔羽律师事务所,绝美倾城的脸庞无疑是众人眼神聚焦的所在。 “这位女士,请问你找谁?”。一个实习生殷勤走了过来,热情的询问,也暗暗惊叹这谪仙一般的容颜 “新来的。”云挽月微微挑眉,凤尾上挑,说不出的万千风韵。 “嗯,我刚实习一个月”。实习生脸颊微微泛红,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了低眉眼。 “怪不得不认识我呢,”女子嘴角一撇,“去告诉乔羽,就说是挽月来找他”。 “哦,好,我这就去”。估计是老板的熟人,实习生自然不敢怠慢。 扣扣扣 “谁呀?不知不知道,老子我昨天连夜赶材料,才抽这么点儿时间趴会儿”。 “老板,是一个叫挽月的女士来找您。” “管他婉约邀约的,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他妈也要睡觉”。 “哦,那好,我去回复她。”看来这长得比明星都好看的的人儿,不能在这里多留一会儿了,实习生微微叹息,有点失落。 “琉霜,好熟悉的名字”。乔羽思考了一会儿,原本惺忪的眼睛猛然睁开,急忙起身,却一个不稳,直接从沙发上跌坐下来,手想抓住桌沿却没有抓住,反倒把一堆材料带了下来,一堆白纸黑字劈头盖脸的砸了下来,乔羽慌忙护住脸。 “快把她请进来。”乔羽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急忙爬起来开了门。 “好”。凌乱的头发和皱巴巴的衬衫,可真是狼狈不堪,实习生虽然有些惊诧,狐疑的揣测究竟是什么大人物能让大老板如此惊慌,但还是识时务的没有多说话。 等她把云挽月请进来的时候,乔羽已经整理好,还是那副斯斯文文的模样。 “快去拿两杯卡布奇诺。”乔羽严肃命令着实习生,但却眼神谄媚,笑容灿烂的看着淡雅如苍灵雏菊的女子。 实习生绝不敢怠慢,忙去冲了两杯咖啡,恭恭敬敬的端上来后,乔羽就催促着让她快走,她刚一出去,门就被反锁,全部的窗帘也拉了下来。 门外的实习生心中疑惑更甚,不过大人物之间的较量,哪需要她这个小虾米来操心。 “不知大人驾到,小的有失远迎,是小的失职,大人到来真是令事务所蓬荜生辉,我对你的景仰犹如滔滔江水……”。 “闭嘴,聒噪”。云挽月不耐烦的打断他拍马屁的话。 “你猜我为什么会来?”眼神凌厉,蕴含蒸腾杀机。 “我、我……”。乔羽下意识往后退了退,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脸上冷汗直流,落在茶白色西服衬衫上,衬衫牙齿都忍不住打颤,手心微湿,紧张得搓手。 “哈哈,胆小鬼,今天是让你来办一件事的”。云挽月很满意他的表现,捉弄别人向来是她快乐的源泉。 听到云挽月的话,乔羽悬着的心,安心的放回了胸口,用手帕擦去已经淌了满脸的汗水。 “大人你有什么事直说就行,别这样吓我,我心脏不好,若是我能办到必定竭尽全力去办,哪怕上刀山下油锅也在所不辞”。乔羽极尽奉承,他可不敢惹这小祖宗。 “你知道吴慵吧!”云挽月正了正身子,也不再开玩笑。 “您说的应该是吴氏食品有限公司的总裁吴慵”。 云挽月微微颔首。 “我跟他并不是很熟,偶尔有些业务往来,不知您驾到提起他做什么?”乔羽有些疑惑不解。 第三章 死刑 “吴慵可不是好人呢。”云挽月别有深意的说道。 “能做到那个位置,哪个手上不是累累孽债,好不好人的,管他呢。”乔羽嘘了一口气,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 “我要你,送他进监狱。”云挽月拿起耳边一缕秀发把玩,语气带着些许轻佻 “吴慵家大业大,我可惹不起。”乔羽第一个念头就是拒绝,下意识摇首。 “刚刚还跟我说什么愿意为了我上刀山下火海呢,现在这么点小困难就拒绝了”。云挽月不满的撇嘴。 “冥王大人,你想让他死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我这拖家带口的,只能夹缝中求生存,哪敢轻易得罪别人呢”。乔羽无奈讪笑。 “一年阳寿”。云挽月淡淡开口。 “爸爸,您还有类似的案子嘛,比如李氏钢铁有限公司、孙氏棉纺织公司的,我都有办法让他们进监狱的,尽管交给我。”乔羽听到他说什么之后,狭细的眼睛立刻瞪圆了,就差跪在云挽月面前,抱着她的大腿祈求了。 “不过就一年的阳寿,你如今病痛缠身,每天又要劳心劳力,为何就肯了,愿意多受一年的罪”。水波荡漾的眸子罕见的闪过疑惑。 “因为有牵挂的人呢。”乔羽的脑海中浮现出四岁女儿的笑靥。 “哦,好吧”。看着他脸上浮出慈爱的笑容,云挽月也不多说话了。 “你知道他的妻子林月华吧”。云挽月转了转修长玉葱上的皇家紫指环。 “三年前死掉的那个。”乔羽想了想,记忆中似乎有这么一个人。 “你不会告诉我,你知道她的尸体在哪儿吧?三年时间,那尸体早不知道在全球洋流循环几百圈了,不是说遭遇海难吗,难道另有隐情?”乔羽也是猜测,但当他看到云挽月神情的变化,便知道自己猜测不错。 “那林月华……”。云挽月将这个故事简略的讲了一遍。 “真是个心狠手辣的人渣,简直猪狗不如,但凡跟人沾点儿边都绝不可能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乔羽不禁义愤填膺。 “不过三年了,她的尸身早不知道腐烂成什么样子了,当不了什么证据?”乔羽认真思考了一番,说道。 “坏人当然不可能只坏在一个方面了,比如他公司加工的食品可能出问题啊,又比如挪动公款,逃税漏税,可以做的坏事很多呀”。云挽月语气平淡,但哪一项罪状都可以轻易送他银手镯一副和牢房N年游。 “小的知道了。”乔羽嘴角勾起了然的微笑。 “唉,你说他靠谱吗?”隐在空气里的墨琊在一旁问道。 “你在质疑我。”云挽月斜睨了他一眼。 “没有,但他不过一个小小的律师,还真能翻天不成,毕竟钱可是万能的哟”。墨琊清润冰澈的嗓音里带了些调侃的意味。 ------------ 第四章 死刑 “请相信法律”。云挽月严肃的说。 五日后 “查到了,查到了。”乔羽兴冲冲地给云挽月打电话,“吴氏食品股份有限责任公司生产的黄桃罐头中幽门螺杆菌和志贺氏菌分别超标准十倍和八倍,可以直接起诉了。” “OK”。云挽月挂断电话,心情畅爽的享用面前巧克力味的哈根达斯,更觉得其甜美多了几分。 吴氏食品有限公司内部 董事长办公室的门被轰然踹,此时某个男人还埋首在娇俏秘书的丰满中。 突然的变故,吓得他全身哆嗦,直接萎了。 “保安、保安在哪里,这些人是怎么进来的。”吴慵好事被打断,气急败坏的大喊大叫,见还没有人来,又高声咒骂,“靠,一群光拿钱不管事的废物”。 “吴氏食品股份有限责任公司涉嫌食品违规,你可以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会成为呈堂证供”。领头警察一使眼神,两个年轻的干警就把他架了起来。 “喂,你们放开我,我一定会投诉你们的”。吴慵腿脚并不老实,可他那纵欲亏损的身体怎么折腾的过两个人高马大的警察。 门外已经聚集了大批记者,吴慵刚一冒出头,公司大门就被围的水泄不通,无数摄像机话筒朝着吴慵伸了过来。 “你倾吞岳父的公司,害他自杀,是不是真的?”一个记者言辞犀利的说道。 “三年前你还杀死了您的结发妻子,是也不是”。另一个记者紧随其后,语锋凌厉,咄咄逼人。 “你们公司用的是发霉的黄桃,对吧”。一个大概二十多岁的女记者大声逼问。 “我拒绝回答你的污蔑,我的律师、我的律师在哪里?在我的律师到来之前,我不会多说一句话的”。吴慵虽然冷汗直流,但还是强装镇定,提高嗓门以掩饰心虚。 与外人里应外合打垮岳父公司,害死岳父岳母,杀害结发妻子,出轨,挪用公款,食品卫生不达标等与吴慵有关的一切标签迅速席卷各大报纸的头版头条。 网友A:“没想到大慈善家,是个彻头彻尾的人渣。 网友B:“当时我真以为他的妻子是因为海难不去世的,看他哭的那么伤心,我当时都为他的深情感动,现在一看,我呸,人渣还老娘的眼泪。 网友C:远离男人,不孕不育保平安。一万加点赞。 事件持续发酵,一件又一件的黑料被扒出,吴慵这下可真是身败名裂。 某区监牢 吴慵拖着鼻青脸肿的身子的躺在硬板床上,心如死灰。 三个小时前 “律师,你可千万救救我。”吴慵语气急切,再待在这暗无天日的牢房里,他会被逼疯的。 “每一个黑料都有实锤,就算我巧舌如簧也救不了你”。对面的中年律师扶了扶金丝眼眶,他打心眼里也很瞧不起这个人面兽心的垃圾。 “不就是想要钱吗?你想要多少,三百万够不够”。吴慵却还不明白自己大祸早已临头,还在这趾高气昂的指手画脚。 “这钱啊,我还真赚不来。”律师一看他那副肮脏的嘴脸,也不再掩饰厌恶,直接甩手走了。 “cao,全天下就只有你一个律师吗?”吴慵气急败坏的咒骂。 吴慵来到公用电话,看到前面正有两个人排队,直接抽出一沓钞票,甩在了他们脸上。 两人虽心生不满,但看在钱的份上也就忍着怒气走了。 按动电话键,然而人并没有接。 他不死心的又打了好几通电话,要不是在通话中,要不就是对方电话已关机。 终于有人接了,然而话筒里却传来叫骂的声音,啪的一下电话就被挂断了,传来一阵忙音。 “靠,老子的钱都他妈喂狗了”。吴慵怒从心中起,话筒被狠狠摔在地上,竟断成了两节。 当他灰心丧气地回到牢房。 一个麻袋直接从天而降,他被困在里面,接着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幸好狱警赶到,救出了奄奄一息的吴慵。 “还我父母命来”。阴森恐怖的声音不知从哪里传来。 吴慵直感觉后背发凉,脸憋得通红,喘不上来气。 “是人是鬼,报上名来”。吴慵蜷缩着身子,全身冷汗遍流,瑟瑟发抖。 “这么快你就忘记我了吗?吴慵哥哥”。女子明明面庞清丽,却怎么看也是地狱里来的索命恶鬼。 吴慵看清了眼前女子的面目,吓得瞪圆了双眼,瘫坐在地上,双手和屁股尽力的摩擦地面,带着他整个身子后退。 林月华的头嘎登一下掉了,咕噜噜滚到了吴慵的身边,朝着他露出了恐怖的微笑。 无数的肮脏蛆虫从恶鬼的五脏六腑和头颅中爬出,很快就蠕动到了吴庸的身上。 紧接着就是杀猪般凄厉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三天后 吴慵被判死刑的消息登上微博热搜。 原来是云挽月施法将他的伤口掩盖住,给了他一口鬼气,吊着他的命到被枪毙的那一天。 “哈哈哈”。林月华看到这个消息不禁仰天长啸,不觉又滚下两行热泪。 “多谢冥王,替我报仇雪恨,大恩大德,我却无法偿还了”。林月华虔诚的匍匐在地上,等待着接下来的魂飞魄散,十分平静没有半点恐惧。 “你杀的人五个人皆背负罪孽,魂飞魄散倒也不必,便将你打入刀山地狱,受个几百万年的刑罚赎完罪,下一世你会有一个爱你的丈夫”。云挽月绛紫色的眸子水光潋滟,只是一眼便抵万年。 林月华瞪大了双眼,眼中全是不可置信,冥王居然会免她魂飞魄散。 “谢谢冥王,谢谢冥王,我若能再世为人,必定行善积德,常年供奉冥王”。林月华不停叩首,心中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吴慵死后会先被打入刀山地狱,再被打入油锅地狱”。 “谢冥王”。林月华再次泪如泉涌,接着被鬼差带走了。 “冥王,这样做你也会受罚的”。墨琊担心的说。 “区区刑罚算得了什么?姑奶奶我天不怕地不怕,还怕他那区区几道雷劫,更何况是你非让我听她讲故事的,如今挨罚你别想逃。”云挽月恶狠狠的威胁道。 “嗯”。墨琊笑了笑若九叶圣莲吐芳于幽暗天幕下,一个才死了三年的恶鬼哪来的力量与冥王抗衡,故意在哪里慢吞吞的打架,不就是等我来嘛。 十日后 “哎呦,轻点儿,我的美背呀”。前几日还说不过区区几道雷劫的某人,此刻正疼得龇牙咧嘴。 “来快吃些葡萄,刚刚冰镇好的。”墨琊贴心的端上一盘水晶葡萄。 “你喂我。”云挽月故意掐着嗓子,甜腻腻的说。 “好”。墨琊宠溺的喂她吃葡萄。 墨琊能来伺候她,那可是百年难得一见,云挽月必定要好好享受,甚至感觉背后的伤都不疼了。 “报,呃,你们忙,我待会儿再来。”看着两个甜腻腻的人,白无常尴尬一笑,就要离开。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天天在这耽误事”。不满充斥在雪白大理石光泽的脸上。 “是”。白无常把碍事的舌头搭在肩膀上接着说,“就是有个小孩儿怎么也渡不过忘川”。 “这种小事还用得着来找我?”云挽月微微挑眉,一个眼神也足以勾魂夺魄。 “上面来人了,说是与您有关,所以您必须去看一趟了”白无常硬着头皮说,天呐,为什么是他担着这个苦差事? “与我有关?这天界真是什么屎盆子都爱往我头上扣”。美眸圆瞪,咒骂几句,但这下倒是不去也不行了。 ------------ 第五章 彧宸 “这小鬼在哪呢?”云挽月在腥风扑面的忘川河旁望了望,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你朝下看看”。墨琊有些无语的说。 云挽月低下头,果然看见一个大约四五岁的小孩儿。 纯白短T恤外加五分木槿短裤,面白胜玉,眉如弯月,丹凤眼恍若有黑曜石浸润在一汪清泉里,淡渥赭色薄唇。 尤其是脸上小小的婴儿肥,让人忍不住想要蹂躏,可是那份生人勿近的冷漠,又令人不得不止住动作。 “小鬼儿,虽然你很好看,但是今天啊,这忘川你必须得过去”。云挽月拉起小孩软软的小手往奈何桥上走去。 那小孩虽然不愿,可也拗不过他。 “这有什么渡不过去的,纯粹是没事找事”。云挽月忍不住吐槽。 然而她刚踏上奈何桥,一用力却怎么也拽不动这个小孩,仿佛它变成了一块万吨重的天韵石。 “嘿,姐姐我还就不信了。”云挽月使出全部功力,也不怕把这小鬼撕碎了。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这小孩还是纹丝不动。 接下来就是抱、拖,拽,扔等等一系列动作。 “呼哧呼哧”。云挽月累得跟一头牛一样大口喘气。 “妈的,你这小子吃什么了?” “你说跟我有关,到底发生了什么?”云挽月理了理头发,毕竟再尴尬都要保持形象。 “四年前你帮助一个跳楼自杀农民工向老板讨薪,结果那个老板一家在去法院的路上出了车祸,因此这个孩子还没有出生就死了”。白无常简单的说完整个起因。 “呵呵,这倒是真跟我有关”。云挽月挠挠头,想起了这么一桩事。 “那为什么四年了才来找我”。云挽月发现了其中不合理的地方。 “我跟老黑赶到的时候,这个小娃娃的魂儿已经没有了,不知怎的前几天突然出现了”。 “那上面的人怎么说的?” “因你改了他的命格,所以你要对他负责”。 “呀,这平白无故多了儿子多不好啊”。然而云挽月脸上的坏笑明显出卖了她泛起涟漪的内心。 “算了,既然你也走不了,就留下给我当个干儿子吧”。云挽月直接动手揉捏那可爱的小脸。 “哦,瞧瞧这触感,老母亲的心都要化了。” “滚开。”趁着云挽月揉捏的闲暇,小孩嘴里终于费力蹦出两个字。 “哟,小孩儿你先看清楚这是谁的地界,敢让我滚开,你活的不耐烦了”。云挽月娇美的脸上浮现阴霾。 那个小孩却丝毫不惧怕她的淫威,眼睛直视布满冰霜的紫眸。 气氛下降到了冰点。 “哈哈,你这小孩倒挺有趣的,这干儿子我要了。”云挽月罪恶的双手又继续揉捏可爱的小脸。 小孩一脸无奈,却又无可奈何。 某处高楼天台上 天还朦朦亮,小雨淅淅沥沥,明明是桂月的热天,这雨水却冰凉刺骨。 “居然这次都退步到第二名了,你这个废物,都是这把破琴害的”。 咔嚓 那个每天都要被擦拭几遍,并不是多么名贵的小提琴的琴板摔破了,琴弦也断了两根。 十七岁的少年抱着琴哭了整整一宿。 “我们以后不要再联系了,你的母亲太过分了”。话音刚落,电话那头就传来一阵忙音。 “妈妈,你满意了吧”。少年的脸上雨水与泪水混合交流,眼里是浓浓的绝望。 少年翻过高抬的护栏,一跃而下。 砰 血顺着雨水以少年为中心,悄然绽放了一朵红莲。 幽冥地府 “小家伙,你到底叫什么名字?”。这已经是云挽月第五十次问他的名字了。 “怎么滴?当我干儿子还委屈你了,问个名字都不给”。云挽月也十分无奈,这小孩咋软硬不吃呢?比那恶鬼都难对付。 “彧宸”。小孩儿轻轻说了一句话,声音小到几乎没有人能听清。 “煜宸,这名字好听”。云挽月见她不懈的努力,终于有了回报,直接高兴的抱起煜宸在空中转了几个圈。 “不想当你干儿子”。彧宸接下来说的话让云挽月怔在原地。 “不过我可以叫你姐姐”。云挽月又立马转悲为喜。 从来没有过会因为别人一两句,而情绪如此大起大落,云挽月把它归结于自己是个颜控。 “来叫声姐姐我听听,声音要嗲嗲糯糯的哦”。云挽月央求道。 “姐姐。”彧宸说了这两个字后便再不肯多说一句话了,当如果某人能够细心些的话,可以发现男孩微微泛红的耳垂。 “人间出事了,一个小鬼居然弑母”。墨琊走了,面色凝重,打破了亲昵的氛围。 “什么?”云挽月的声音,直接拔高了三度,“妈的,这种人渣老子现在就去教训他”。 “哦,姐姐去教训他”。云挽月看了彧宸一眼,立马改了口,毕竟不能教坏小孩子。 “我看你只是不想批公文吧”。墨琊一句话道出她的心思。 “批公文哪有教训这等败类有意义。”天呐,终于有机会出去透透风,云挽月自然不能错过。 “煜宸小弟弟,你去吗?”云挽月当然不会忘了这个冷漠但可爱的小团子。 “嗯”。彧宸微微颔首 ------------ 第六章 谅解信 御景园小区 “在几栋几楼来着?” 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印着蜜合色古风少女的遮阳伞下有一个穿着湖蓝格子衬衫和西装裤的少女,手上还领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 “五号楼506”。小娃娃软软糯糯的说,配上那张冷酷的脸,这反差萌简直了。 至于墨琊为什么没有来?那自然是某人喜新厌旧了,还美其名曰不能让别人误会自己有男票了。 云挽月按响五号楼门上的按键,半晌儿才有人接电话。 “您好,我是林聪班主任的女儿,我父亲曾经借给林聪几本书,今天我正好顺路想要拿回来”。 “哦,好”。电话那头传来干涩且虚弱的声音。 几分钟后门打开了。 便看到一个约莫三十七八的妇女,头上显而易见的一片银丝,眼窝下的黑眼圈透露着女人深深的疲惫。 “聪儿的东西都在他的房间了,你慢慢找吧”。女人说完就进了自己的房间,也没有招待她们。 房子里一片狼藉,纸篓桶堆积了小半桶废纸,衣服也胡乱铺在床上,应该还是保持着林聪生前的模样。 “看来儿子的死给她造成了很大的打击,幸亏她不知道她儿子还想要杀了她,哎,真可怜”。云挽月忍不住怜惜这个刚刚经历丧子之痛的母亲。 “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彧宸不知什么时候跑了进去,还从一堆杂物里翻出来一块橘红色碎片。 “哎,这是啥?”云挽月接过碎片仔细端详一番,“这看起来好像是小提琴的碎片”。 “嗨,要想知道发生什么,最快的方法就是看他写的日记咯,快翻翻看有没有”。云挽月的八卦之火燃起来了。 开始了东翻西找,突然她指着前面惊讶的叫出声:“这……”。 走近一看,居然是一个小型摄像头。 “这不是变态吗?谁安装的”。 “我找到他的日记本了”。彧宸小小的手显然抓不住那个的笔记本,咣当一下掉在了地上。 笔记本在地上摊开,掉出一张皱皱巴巴贴满透明胶带破碎的粉色信纸。 “快看看写了什么吧。” 小聪: 你好! 我觉得你小提琴弹得很棒哦,我也比较喜欢弹小提琴,以后可以一起练习吗?(末尾画了一只可爱的扎着丸子头的小女孩笑脸) 雅芳 “很正常的一封信啊,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云挽月又翻看日记本。 六月五日 晴 卖废品攒了一年的钱,我终于买到这把小提琴啦!超开心!可是妈妈是不会让我拉小提琴的,嘿嘿,把它放到凡凡的家里,这样就可以偷偷去练习了,开心。 六月十五日 阴 喜欢女孩居然邀请我和她一起练琴,好激动好羞涩,我一定要勤加练习,让她对我刮目相看。 七月十号 多云 这次只考了第二名,妈妈会打死我的,我真的是不小心才算错那道题的。 七月二十五号 晴 我练琴的事情藏得好好的,怎么会被她发现了呢,这可怎么办!我好害怕。 小提琴被摔破了,她的信也被撕碎了,我的心也死了,妈妈我恨你。 整页纸上还残留了不少泪痕。 七月三十号 她再也不会理我了,都怪这个老女人! 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死了算了。 大致看完以后,云挽月内心五味杂陈。 “我猜这个摄像头就是林聪的母亲用来监视林聪的”。 “这种母爱可真是令人窒息”。云挽月这下开始同情林聪了。 “你那边有什么消息?”离开林聪家的云挽月看着一身黑的墨琊说道。 “他们学校不久前有个女孩转学了。” “雅芳?” “你怎么会知道?”墨琊墨绿色的瞳孔里多了几分惊讶。 “她为什么转学?”云挽月并没有回答接着问道。 “是林聪的母亲冲到他们学校去殴打她,还说她是贱货骚货勾引他家儿子,估计是不堪其辱,所以转学了”。 “这个母亲简直不可理喻。”云挽月觉得要是她有这么一个妈妈,早离家出走了。 “她呀,还把林聪小提琴砸了,更恐怖的是居然还放监视器监视林聪。” “这么恶心的吗?”墨琊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哎,这孩子也是可怜,必须阻止他,逝者已矣,前尘恩怨一笔勾销,让他好好转世轮回吧”。 “解铃还需系铃人。” “嗯”。云挽月点点头。 “你就是雅芳吧”。云挽月拦住了一身杏花粉吊带连衣裙的女孩。 女孩雷公墨色的瞳孔里闪现一丝惊讶。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我是林聪的朋友”。 “他……哎,我要是有他那样的妈妈,我也肯定绝望死了,不过,他怎么那么傻呢。”雅芳叹了口气,眼里氤氲了一丝悲哀。 “有空喝一杯咖啡吗?”云挽月提议到。 “呃,好”。雅芳迟疑一会儿,最后还是点点头。 云彩咖啡厅的陈设简单质,不同地方都描绘了各种颜色的云朵形状,可能因为天比较黑了,只有零星几个顾客。 “坐吧”。云挽月找到了一个靠窗的位置。 “一杯卡布奇诺,你要什么?” “一杯拿铁,少糖,谢谢”。雅芳露出浅浅的微笑。 “请稍等”。女服务员微笑着离开了。 “林聪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成绩好,长得又帅,脾气也很好,尤其是他的小提琴拉的特别好听”。雅芳回忆道。 “你喜欢他吗?” “嗯,只能说稍微有好感吧,还谈不上喜欢”。雅芳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说道:“那天他妈妈突然冲进教室,把我从坐位上拽下来打我,还用恶毒的语言咒骂我,说我勾引他儿子。”雅芳回忆起当时的情景,仍心有余悸。 “后来学校里就开始传一些风言风语,我实在受不了,就让我爸妈帮我转学了,林聪给我打过几个电话,刚开始我不想接,前几天直接跟他说不想再联系了,可是没想到……”。 “我,早知道他会这样,我就不跟他那样说了”。雅芳有些愧疚。 “你不必自责,这件事你也是受害者”。云挽月安慰她说,“我今天找你来是想求你办一件事”。 “你说,我可以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他虽然不是因为你死的,但你当时的态度多多少少给了他一些打击,希望你能写一封原谅信,我可以烧给他”。 “嗯,好的。”雅芳抿抿嘴,同意了。 “明天这个时候,我在这个咖啡馆等你,谢谢啦”。 两人喝完各自手中的咖啡,相继离开了。 “拿到了雅芳的谅解信,接下来就该解决他的妈妈了。”云挽月将粉色的信封放在幽冥花斜挎包里,“还有两天就是他的头七了,我们要抓紧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