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章 抓住她 “抓住她——” 逃了三个月,终究还是被追上了。 这里是一处孤岛,数不尽的士兵手持弓箭。 岛中央站着一位女子,满身鲜血。 “你若束手就擒,我定会主子求情饶你不死!” 熙微握着手中的断剑,剑刃上全是大小不一的齿痕,殷红的血一滴一滴落在红色的土壤上。 逃了这么久,天涯海角,那些人不会放过她,她已无路可逃! 可她不后悔。 十三是她做暗卫时候的代号,是个杀人工具。 等到她不想杀人的时候,就成了叛徒。 叛徒的下场通常没有好结果,身体早被毒药侵蚀,蛊毒发作,每时每刻都在承受噬心之痛。 其实,死了也好,一了百了。 她周围全是尸体,手中的剑已经彻底断了,围杀的人却不敢再进前。 四周一时间形成了真空地带。 熙微仰头望天,天上黑云密布,惨雾昏沉,不远处海浪冲击岛屿,浪潮涌动。 “轰隆轰隆——” 震天的海浪里忽然夹杂着沉重的隆隆巨响,整个岛屿开始震动。 沉寂多年的火山忽然爆发,滚滚浓烟从山口喷涌而出,将整个岛屿覆盖。 海水滔滔,伴随震天的轰隆声,火山、岛屿,连同所有人都被海水淹没。 …… “抓住她——” “不好,三叔公,她撞到头了。” “什么?看看她死了没?” “没有,只是昏过去了。” “哦?昏了正好,趁她没醒,拿绳子绑了送花轿!” “等拜了堂,她就是王家村的媳妇,与我们程家再无干系。” “三叔公,那几个小的呢?” “关起来,先把地契找出来。等明日牙婆上门,一起全卖了!” 熙微感觉头很痛,脑子里许多陌生的画面不停闪出。 她应该已经死了,可是谁在说话? 这不对! 熙微猛地睁开双眼,入目竟然是一处陌生的院子。 一个中年妇人正试图把绳子往她身上缠绕,准备打成结。 几乎是本能的反应,熙微侧身摆腰,右臂顺势转折,缠在她身上的绳子便套在了那妇人的脖子上,右手缠住绳子两端,用力往下一拉。 “唉哟——” 妇人只觉得眼前一花,“扑通”仰翻倒地,口中刚喊了一声。 下一刻,一只脚便踩在脖子上,压得她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熙微左腿牢牢扣住妇人脖子,让她无法挣脱,双眼警惕地扫视四周,脸上带着几分迷茫。 她没有开口。 脑中的记忆太过混乱,眼前的情形更让她看不明白。 “宋采薇,你命里带煞,克死了老五,我们程家可不敢再留你,你最好认命,乖乖的上花轿,否则有你苦头吃。” 大门外,一个穿着红衣,长的满脸横肉的男人哼了一声,“命里带煞?王媒婆,你竟然给我找了个克夫的女人?” 王媒婆讪笑一声,“就是这么一说,你天天杀猪,还信这个?” “那我不管,你们隐瞒在前,剩下的聘金我可不给了。” 院子外的人讨价还价。 院子内,熙微渐渐弄明白了此时的状况。 她竟然借尸还魂了。 尸体的主人叫宋采薇。 她刚死了丈夫,停灵期间,公婆便带人上门,说她煞星转世,克死了丈夫,要把她嫁出去保家宅平安。 熙微目光落在四周一张张刻薄的脸上,她心里抑不住的喜悦。 强健的身体,没有被毒药摧残,没有被蛊毒控制,没有被卖做奴仆,受人驱使。 竟然是个普通人。 前世她苦求不得,没想到就这样拥有了。 她抬头望天,老天是真瞎了眼。 竟然给她这样的福气。 原以为她这种人,死后怎么也得下十八层地狱。 熙微高兴,脸上没忍住带了笑。 “她疯了吧?” 离得近的几个人,看到熙微脸上的笑,不由有些发毛。 “哼,”一个三角眼,羊尾须的老头,冷声道:“你克死老五,原本应该下去给我儿赔罪,但你婆婆心善,不需要你去死,还给你找了一门亲事,宋氏,你不要不知好歹!” 说着不等熙微开口,直接对旁边几个中年男人道,“老大、老三、大牛,你们也别客气了,都是一家人,送你们弟妹出门!” 话音落,那几个男人便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羊尾须老头是这具身体的公公,出来的几个男人,是这具身体丈夫的兄弟和堂兄弟。 刚开始他们没有动手,是身为男人的矜持,所谓的不对女人出手。 当然这不出手的前提是他们的媳妇。 先让女人对付女人。 他们人多势众,宋采薇再大的能耐也翻不了身。 可是,眼看着已经将人制服,结果竟然突然能耐起来。 地上的程大嫂已经开始翻起眼白,嘴里呜呜说不清话。 程老大嫌弃地看她一眼,“五弟妹,放了你大嫂!”说着便直接上手,要扯熙微的胳膊。 这人看着强壮,但到底只是个普通的庄稼汉,就算有把子力气,也不过是蛮力。 而熙微这具身体虽然是普通人,也没有内力,但熙微是杀人的老手,面对的又是武力值极低的普通人。 侧身避开对方的手,熙微左掌如风,直击对方脖颈。如果是以前,这一掌足够让对方折断脖子,当场咽气,但现在却只让他磕倒牙,咬了舌头,吐一嘴血。 “老大,儿子——” 一个老太婆冲了出来,趴在程老大身上,指着熙微骂,“丧门星,翻了天了,敢对你大伯哥动手!祸害,灾星,你怎么不去……啊……” 熙微抬起腿,脚下的程大嫂弓起身,想要逃走,然而才起身,只觉膝盖一软,身后传来一股力道,不由自主往前扑倒。 程老太正骂的起劲,忽然头顶上飞来一团黑影,正对着她砸了下来。 程老太眼睛一闭,没了声响。 “娘——” “娘——” 孝子们忙去查看程老太。 一个小小的身影突然从人群后窜了出来,扑倒在熙微怀中。 熙微愣了一下,止住把对方推开的念头,任由来人抱住她的腿。 “娘——”。 是个六七岁的小女娃,她喊自己……娘?? 是了,这个身体有一个不足一岁的女儿。 而眼前这个,是原身的继女。 不同于寻常的后娘与继女,原身很疼爱这个孩子。 小女娃抱着熙微哭的可怜。 “呜呜,娘,他们把弟弟妹妹抢走了——” ------------ 第二章 吃绝户 小女娃衣服上沾满了尘土。刚才那些人来抓她,她挣脱跑了出来。 “我抢不过,他们还说,要把我们都卖了……呜呜……娘……” 她哭的悲痛,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 卖人? 恍惚间,熙微想起一件陈年旧事。 五岁那年,兄长得了重病无钱医治,父母便将她卖给人牙子,换了八两银子。 熙微气笑了。 这家人有意思。 儿子刚死,还未入殓,就带着人卖他媳妇和子女。 周围的人依旧在叽叽喳喳,威胁、劝导,各种各样的话车轱辘一样翻来覆去的说。 熙微缓步走入人群。 这世上,总是有许多糊弄人的道理。但拆开来,剥开看,无非是,弱者受制于强者,强者吸食弱者。 于孤儿寡母而言,周围这些人多是强者。 但现在—— 熙微反手夺过棍子。 程二柱眼前一花就摔倒在地,尾巴骨火辣辣地疼,打了补丁的衣服扯破了好几道口子,小腿不知道怎么什么时候多了几道血口子,流了很多血。 他心里有些后悔,这趟亏了。 昨天程老头派大儿子送来二斤谷子,请他们来程业川家帮忙收房子。 这是体面的说法,实际什么意思大家都心知肚明。 程业川虽然没什么家产,但苍蝇再小也是肉。 这处宅院和那五亩田且不说,那宋氏和三个孩子也值几两银子。 三叔公不喜欢这个儿子,连带也不喜欢这几个孙子孙女。 几年前,程业川出事,三叔公第一时间把他逐出家门。 而程业川也不是善人,没多久就写了断亲文书,发誓两家老死不相往来。 前几天,程业川突然死了,唯一的儿子才三岁。 大魏律法,若身为户主的丈夫死了,儿子年幼,或者没有儿子,其妻子可向官府申请女户。 程业川与家里早已经断亲,他的妻儿自然有资格向官府申请女户。 可是,这可能吗? 族里不会允许,程业川的父母和那些兄弟更不会答应。 有断亲文书又怎样,程业川已经死了,只要族里不承认,宋氏就别想立女户,继承房屋和田地。 真没想到,原本十拿九稳的事,突然变成现在这样,太他娘邪门了。 程二柱小心翼翼往中间的主屋看,那儿正放着程业川的尸体,只裹了一床席子,连棺材都没有。 席子低下,还能看见露出来的头发。 他不由打了一个激灵,后脊梁生出一股凉意。 程二柱突然大叫一声,爬起来就想往院子外跑。 然而,才爬到一半,头顶上棍子像雨点一样打了下来。 院子中央,一个脸色苍白的女人,看着软弱无力,但手里的棍子却像长在她手中,打在人身上生疼。 程二柱和其他几个人已经爬不起来了。 程老头原本站在人群后,怔愣间脚下不知怎的忽然一软,跌倒院子中,不知道谁踩了他的腿,然后咔嚓一声,断了。 院墙上趴了几个爱看热闹的村民。 “宋氏……她……平时有这么厉害?” “程业川一家平时极少和村里的人来往,他这媳妇往日也往极少往村里来……她嫁过来这几年,我就见过一回……” “我倒是在山上见过她几次,每次背篓里不是野鸡就是野兔,听说她外祖家是猎户,估计她学了些猎户的本事。” “就算会打猎,也不能厉害成这样。二柱可是咱们村里有名的壮汉,他一个就能揍咱们三个,现在竟然被打得哭爹喊娘,咱们村里的猎户好手能做到这样?” 肯定是不能的。 村里最厉害的是赵猎户。 有一年,他媳妇回娘家,半路上差点被人欺负。他一个人赤手空拳干翻了五个壮汉。直到现在那五个人还在床上躺着如同废人。这些年,周围村子里的男人全都绕着他媳妇走。 院子里有七八个壮汉,还有几个女人和老头,七七八八加起来十五六个人。 最厉害的赵猎户也没有一次打过这么多人。 “是有些邪门!” 看热闹的人都这么觉得。 有个人忽然道:“你们说会不会是业川的鬼魂……” 听到这话,墙上的几个人不约而同把目光投向主屋中裹着席子的尸体。 一股风忽然吹来,尸体上的席子被吹开一角,露出一张青白的脸。 “鬼呀——” “救命,有鬼——” 几个人连滚带爬从墙上下来,头也不回地往远处跑,鞋子掉了也不管。 竹溪村另一处,程族长在自家院子里,坐着摇椅,一边喝茶,一边看着自家大孙子磕磕绊绊地背书。 “族长,不好了。” 程族长瞥了来人一眼,示意对方先闭嘴,对孙子挥手。 “今儿书先背到这儿,出去玩吧。” 小孩听到这话,眼睛一亮,丢开书像出笼的鸟,眨眼间就跑没影儿了。 程族长这才重新拿起茶壶,给自己续上一杯茶。 “顺子啊,慌慌张张的,发生了什么事?” “疯了,业川她媳妇疯了!” 顺子是墙上看热闹中的一个,平时喜欢在村子里乱晃,村子里有什么新鲜事,立马跑来说给族长听。 “疯了?”程族长有些意外,但没有太吃惊。 这十里八乡,哪个村子里没有疯女人。 “到底是个女流之辈,弱了一些,疯了就疯了吧。” 程业川刚死,他那断了亲的爹就带了两斤上好的茶叶上门。 毕竟当初的断亲文书是在族里见证下签的。如果族里干预,程老头程老太就不能强行收走程业川的房子和田地,更不能随意去处置他的妻子和儿女。 可程老头送的是二两银子一斤的茶叶啊。 竹溪村所有姓程的人都知道,族长喜欢喝茶,尤其喜欢喝好茶。 程族长看着二两银子一斤的茶叶,决定今天就在家含饴弄孙,任凭外面闹翻天也只当耳聋眼瞎,不出门了。 但是,看到顺子脸上的惊恐,程族长皱了眉头,从摇椅上坐起身,“他们把人弄死了?” 除了疯女人,还有自尽的女人。 疯了的可以远远嫁出去了事,但是死在自己村子里的,可是要上报官府的。 “不是,”顺子牙齿打颤,“业……川……回来了……” ------------ 第三章 尸体都臭了 “不可能,他早死了。” 程族长矢口否认。 程业川是被毒蛇咬死的。那毒厉害,请了好几个大夫都没能治好。 毒发身亡的时候,程族长就在现场,那惨状,吓得他做了一晚上的噩梦。 这几天天气热,说不定现在尸体都开始有味儿了。 “不……不是,”顺子急的都结巴了,小心地扫视一圈四周,低声耳语,“是他……他的鬼魂回来了!” “胡闹!哪儿有鬼!”程族长一巴掌打在他脑袋上,“再敢胡说,小心我抽你!” “真有鬼。”说着顺子把方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程族长皱眉,仍不肯相信,却不自觉也跟着压低声音,“十几个人对付不了宋氏一个弱女子?” 顺子回想当时的场景,缩着脖子,“刚开始春花嫂子和大牛媳妇两个就制住了她,眼看就要上花轿,可不知道谁推了一下,人就昏过去了,人醒了看着还算正常,但等到动手的时候,就没人能制住她了。而且……” “而且什么?” “好多人都看见尸体动了,他媳妇邪的不行,院子里头的人怎么都跑不出来,太吓人了。” “你再去盯着,如果真有鬼,我定找人来收了它。”程族长还是不信,做了这么久的族长,从没见过真鬼,装神弄鬼却的见过不少。 顺子整个人都虚了,“我怕,我不敢去!” 程族长踹了他一脚,“又不让你靠近,快去!” 且不说顺子如何不甘不愿地出门,熙微把这些人狠狠收拾过后,坐在大门口,掰着指头一件一件地给这些人算账。 现在乱糟糟的院子已经被这些人收拾整齐,只是有些碗筷被打碎不能再用,被熙微折算成铜钱,还有弄脏了、扯坏的衣服,以及搬出来的箱子,全都估算成银钱。 这些人大部分今天出门都没带钱。 “这钱我们明天再送来。” 这些人打着商量。 明天有明天的变故,今天的账今天一定要今天了结。 程大牛被打怕了,“我留在这儿,让我媳妇回去取钱。” 有几个人没有媳妇跟来,还有几个妇人跟程母关系好一起来的。 剩下的还有那媒婆和迎亲的那个男人。 有人借口没钱,熙微不赊欠,并点名让这些人找程老头借。 程老头儿子多,田地多,家里有钱。 程老头当然不愿意,万一这些人以后不还钱呢。 但他断了一条腿,胳膊也疼得使不上力气,尤其被熙微那双眼睛幽幽一扫,更疼了。 “好,我给!” 今儿出门没看黄历,倒大霉了。 程老头心里骂骂咧咧,憋屈地对程母吼,“愣着干什么,还不回去取钱!” 平日里,程母也是个横的,家里的四个媳妇都被她收拾地服服帖帖,村里也没人敢主动招惹她。 但这会儿,她掉了两颗牙,张嘴就漏风,腰后窝哪儿像扎进去一根针一样,一动就疼。 “相公生前过的苦,如今他去了,我不忍心在这上面委屈了他,所以我打算给他置办一副棺材,再做一场法事,将他好生安葬。原本银子有些凑手,可你们做为他的爹娘,虽然早已经断亲,今天却辛苦跑来一趟,可见是对相公有爱子之心的。” 熙微睁着眼睛说瞎话,程老头程母互相看了一眼,身上更疼了。 等到所有银子送来,熙微大方地开门让人离开。 程老头和另外几个需要人抬着出去。 “采……采微,我们……也走了。” 等到所有人离开,两个年轻的女子从厢房小心地走了出来。 她们两个一个是原身同村子的人,算是从小相识,另一个是原身生母那边的远房亲戚。 因缘际会都成了竹溪村的媳妇,是村里为数不多与原身一家来往比较频繁的人家。 方才熙微动手之时,有人想抢孩子要挟。是她们两个趁机从两个妇那里夺了孩子就往屋子里跑。 熙微把赔偿银各自给两人分了二两银子,“今天多谢你们,往后的日子或许不会太平,如果那些人找你们麻烦,记得来找我。” 今天这样的事,非道理可以解决。 无论官府还是宗族,再或者世俗公道,没有一个站在她这边。 她没有钱,也没有人脉,只有一双拳头。 今天那些人虽然暂时离开,可是他们不会真的就此罢休。 但那又如何,打一次不服,就打两次,大不了屠了这个村到别处生活。 熙微关上门,查看今天受到的赔偿,零零碎碎一共二十六两三钱,还有几十个铜钱。 那媒婆和新郎官赔了三两银子。 新郎官觉得无辜,他给了程老头三两银子的聘礼,现在媳妇没娶成,还要倒赔钱。 之后是退还聘礼,还是让程老头重新给他一个媳妇,都是他们和程老头之间的事,反正宋采薇没收他的聘金。 总之,媒婆和新郎明知道宋采薇这样的情况,仍执意迎亲。原身之死,他们不无辜。 熙微把钱收好后,去了主屋。 这里被布置成简易灵堂,程业川的尸身停放在正中央。 先前摆放的东西被那些人弄的乱七八糟,熙微让他们重新点了白蜡烛,放置新的果品,顺便烧一打纸钱。 这家日子过的苦,加上之前请大夫,连买棺材的钱都没有。 之前说要好好安葬的话是真的,尸身用一块席子裹着。 熙微走近几步,掀开席子的一角,昏黄的烛光倒影出一张青白的脸,大概死了几天的缘故,脸上、脖子上的血管呈现暗褐色,眼角等几处肌肤浮现绿斑。 熙微的目光忽然一凝,尸体颈部一处血管竟然呈暗紫色。记忆中这人是中了蛇毒而死,普通蛇毒造成的症状不应该是这种情况。 将席子重新盖下去,挡住那张青白的脸。 走出房间,看到三个小孩。 六岁的程英儿抱着半岁的妹妹,身后跟着三岁的弟弟。 脸上都带着未干的泪痕。 “娘——” 程英儿长的有点像他爹,小小的一个人,抱着一个比她更小的婴儿,眼中的惊恐还未平息。 毕竟是小孩子,今天发生的这些事把她吓得不轻。 程煜是个懵懂小儿,弄不明白大人的事,但也哭了好一会儿,现在还有些抽噎。 唯一无知无觉的只有还没有断奶的老三,可她饿了,扯着嗓子嚎哭。 哭声震得熙微脑袋发懵,“我去给她弄点吃的。”说着要离开。 走到一半,想到什么,转身问:“你们两个饿吗?” 程英儿已经懂事,但到底是小孩子,从早上到现在都没机会吃东西,闻言肚子不自觉发出咕咕的响声。 ------------ 第四章 夹生饭 厨房,熙微看着米袋子,应该取多少米来着?还有水?生火她会。 前世她活了二十余年,杀人放火她干的利索,但煮饭…… 她不行。 倒也不是没去过厨房,但那是为了下毒,吃过的人都死了。 她以前学得都是如何杀人,而不是给谁煮饭。 外面婴儿的哭声再次传入耳中,熙微叹了一口气。 养孩子真麻烦,又要吃又要喝,这三个小孩找机会一定要送走。 心中虽然已经打定主意,但眼下还得给他们准备食物,总不能还没送走就把人饿死。 虽然有宋采薇的记忆,但有记忆是一回事,做出来却是另一回事。 照猫画虎,添水、米下锅。 灶中燃起熊熊大火。 没一会儿,水干了,米没熟。 熙微扶额,大意了。 似乎,以前宋采薇不是这样煮饭的。 怎么做来着?熙微头疼。 那喝奶的小娃还在哭,大孩子、小孩子都要吃东西。 看着锅里的夹生饭,熙微把锅盖盖上,走出厨房,对守在门外的小孩道:“在这儿等着,我一会儿就回来。” 六岁的程莹儿抱着半岁的妹妹,身后跟着三岁的弟弟,歪着脑袋,好奇地看着自家娘亲进了厨房,没一会儿带着火气走出来。 大门“嘭”地一声关上,锁门的声音响起。 熙微站在门口,眼睛先往屋子后的大山,山上有野果,还有猎物,还有刚下过崽的野鹿或者豹子。 屋子另一边是竹溪村,错落的屋舍升起袅袅炊烟,有狗吠声,还有吵架声。 熙微望着远处的炊烟,眼眸中划过一抹狡黠,抬脚往村落中走去。 程莹儿抱着妹妹,一边哄一边愁,娘今天跟以前好像有些不一样。 自从爹出事,娘就跟以前不一样,刚开始她总是哭,后来不哭了,却像山上快要枯死的树。 可是今天的娘,像枯树长出绿叶。 她的目光落在靠在自己膝盖上的弟弟,他们已经没有了爹,不能再没有娘。 正想着,院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一个裹着头巾的妇人,牵着一头母羊走了进来。 莹儿心里一紧,站了起来,防备地盯着来人。 爹以前在的时候还好,自从爹出事后,每一个上门的人都很凶,尤其是爷爷一家。 四婶这几天虽然没来过,可她现在过来,难道又要来找他们麻烦? 程家四嫂进来后,牵着羊,拘谨地站在空地上,视线触及莹儿立马收了回去,脑袋垂地极低。 熙微落后一步踏进小院,瞥一眼程四嫂,指着墙边一棵枣树,“四嫂,把羊栓那儿。”自己抬脚去厨房取来一只碗,指挥程四嫂挤羊奶。 程四嫂干活利索,很快一碗鲜羊奶端了上来。 挤完羊奶,熙微把她带到厨房,让她煮饭。 …… 不远处,程家老宅。 “宋采微,她疯了吧!” “就是,这也太欺负人了!” “她怎么能这样?” 程大嫂掐着腰,看着锅里半生的杂粮饭,气呼呼地生火重新煮饭。 “哪有饭做这一半把人带走的!” “还有咱家的羊,前天刚下的小崽子,就这么让她牵走了。” 程老大坐在程父的床前,气的脖子涨红,“这也太欺负人了,收了咱家十五两银子不够,竟然直接上门抢了,爹,你可不能不管。” 程父躺在床上,疼得直哼哼。 程老太趴在床里面,身上疼,心更疼,攒了几年的棺材本一下子没了大半,之后还要请大夫,看伤、吃药,又是一大笔银子。 这都是钱,她的钱。 “老头子,咱们找人吧,那些银子总得要回来。” 程老头扭过头,斜了她一眼。 只这一眼,程老太立刻哑声。 “不管是不是中邪,都要找人,把那些银子要回来。” 程三嫂伤的不重,虽然看着鼻青脸肿,但是对比程父程老太的伤筋动骨,她只受了皮外伤。 这会儿正在厨房和程大嫂一起咒骂熙微。 程家一共有六个儿子,老六没有成亲,老五就是程业川,剩下的四个儿子都已经成亲生子,和程父程老太一大家子住在一起,时常总有龃龉,但今天这一遭,难得让他们放下往日的算计,一致对熙微。 “老五媳妇跟老五这么多年,连算数都不会,也不知道她怎么算的,越算咱们赔的越多。” 程大嫂伤的重一些,因为她参与了抢粮食。 她更觉得憋屈,“我在她厨房搬走的那袋米,顶天了十斤,就因为撒出来一点,她非说洒了,硬是算成二十斤的米钱。” 程三嫂眼眶发红,“她还要咱们赔她养伤银子,就她额头那点儿伤,都没大嫂你伤的重。更别说公公婆婆了,咱们这一家子,哪个不比她伤的重,竟然还要咱们赔她治伤的钱。” 程大嫂听到这话,瞥她一眼,心里骂她狡猾。 之前赔钱的时候,她程大嫂当着宋采薇的面多抱怨了一句,便多挨了一棍子。反倒这三弟妹她装的跟鹌鹑一样,一句话都不敢多说,所以挨打最少,这会儿却骂的起劲。 程大嫂斜过眼,马后炮! …… 程族长听完顺子的话,沉默了好一会儿,忍不住问:“他们就这么认赔了?” 顺子切了一声,“敢不认吗,都被揍成那样了。” “行了,我知道,你回去吧。对了,去厨房找你婶,拿两个馒头再走。” 顺子高兴道:“诶,好嘞!” 打发走顺子,程族长自言自语:“难道真是鬼上身?” 程族长的儿子程继业推门进来,“爹,有怪事!” “什么事儿?”程族长没好气道,“一天天不干正事,就知道到处厮混。” 程继业舔着脸,丝毫不在乎亲爹的脸色,“二柱他们被揍了,嘿嘿,我刚去看了,身上一块儿好肉都没有。” 一边说,一边晃着脑袋幸灾乐祸,“啧啧,忒惨!” …… 熙微站在厨房门口,程四嫂煮饭果然很有一手。 把米上锅,然后另起砂锅,舀起猪油滚到锅里,再放入后院拔的小青菜,没多久一股香味弥漫开来。 铁锅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空气里有米香味。 ------------ 第五章 熙微的侄女 柴火噼里啪啦响着,映着熙微仰起的下巴。 她双眼微眯,嘴角带了两分得意,竹溪村妇人操持家务,都贤惠的很,煮饭种田,打理家务,个个都是能手。 方才出门,她从宋采薇的记忆中找出关于村子的信息,田园山村的庄户人家,不难找出几乎养牛养羊的人家。 前几天,程大嫂在外对人炫耀,家里的羊下了四只小羊羔。 与其上山找那没影的母鹿母豹子,反而程家的母羊更容易得。 既然他们不承认那断亲文书,那么做爷爷奶奶的,照顾一下自家孙女吃喝合情合理。 程四嫂叫王玉凤,在程家几个媳妇当中,话少勤快,尤其会做饭,不仅在程家厨艺最高,在竹溪村也数得着。 熙微盯着王玉凤忙碌的身影,看见她煮完饭竟然主动去劈柴。心里感慨,这人不仅老实,干活竟然也实在,半点水分都不掺。 王玉凤硬着头皮干活,见对方一直盯着自己,以为会像婆婆和婆婆她们那样,在旁边冷嘲热讽,直到饭菜上桌,她都没有听见一句辱骂。 饭菜还算可口,最小的喝完羊奶这会躺在床上睡的香甜。 一家人吃过晚饭,程英懂事地想要帮忙收拾碗筷。 “你不用做这些,打水洗脸,休息去吧。” 熙微拦住她,她虽然不是什么慈祥温柔的大善人,但也不至于让这么点大的小孩去干活。 厨房的锅里有烧好的热水,程英踩着凳子往水盆里盛热水,忽然手上一轻。 熙微接过她手中的水瓢,打好热水,并将盆子端了下来。 “五弟妹,我……活都干完了。” 王玉凤手脚局促地站在厨房门口,说话间肚子突然叫了起来。 她是程家人的老黄牛,活干的多,饭吃的少。 白天程家人来闹事的时候,她留在程家老宅干活,一口热饭都没吃。 原本她在程家做晚饭,还能分到一个杂粮窝窝头和一碗清汤,哪知道竟然被熙微强拉来这里干活。 她没想过能在熙微这儿吃饭。 熙微也不会心善到给她饭吃,虽然她活干的挺多。 程家人更不会给她留饭,今天她肯定没饭吃了。 “你回去吧。” 熙微用完人,毫不留情地赶她走。 反而程英儿更仁善,从厨房拿了两个昨天剩下的窝窝头,给了即将出门的王玉凤。 明月高悬,远山的雾慢慢从山上涌落下来,将小院笼罩,丝丝夜风在低空飞旋。 三个小孩都已经沉睡。 熙微身体疲累却还没有睡觉。 像她这样的人,世间所有的一切都没实力重要,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重新过来,但无论如何,现在最重要的是提升自身实力。 前世她修炼的是皇室培养密卫的武功心法,这种心法修炼起来进境快,威力大,但却极为损害修习者自身元气为代价。练这种心法的人,大多活不过三十五岁。 除了这部武功心法,她还记得另一部正宗道家心法。 这部道家心法是她八年前意外所得,那时候她那老主子时运不济,被对手逼得出家避祸,躲在一家道观修行。 熙微奉命护卫,在那期间,意外从一个残破的雕像中得到这部武功心法,可惜,那时候她早已经把皇家的武功心法炼至大成,无法再修习别的。 这部道家的功法包括内功和外功两部分,中正平和,前期虽然不如皇家的心法进境快,但随着进境提高,威力并不弱于前者。 熙微盘腿坐在床上,凝气敛神。 两个时辰后,熙微惊喜地睁开眼睛。 这具身体的资质竟然如此之好,前世她的资质便是万中无一,而现在竟然比前世还要更好一些。 仅练了两个时辰,便有气血充盈之感。 前世,她八岁被送入皇家密卫训练营,修炼内功和外功,用了三天才找到门道。 现在,有前世的经验,加上这具身体的资质,想来很快就能恢复一些过去的实力。 只是,熙微觉得很不真实。 这么多的好处,怎么可能都让她遇上了。 凭什么? 她这样的人也能得到老天的眷顾吗? “姑姑——” 一道柔和的声音突然出现。 是谁? 熙微睁开双眼,发现自己竟然处在一片虚无之中。 一个与她穿着一模一样的女子,立在不远处。 熙微低头发现自己又变回临死之时所穿的服饰。 “宋采薇?” “我是,姑姑。” 熙微蹙眉,怪异地问道:“你叫我姑姑?” 她无家无亲,哪儿来的侄女。 宋采薇肯定道:“你的确是我的亲姑姑。” “说起来这件事知道的人并不多,我也是在死才知道我们之间有这样的牵扯。我是山那边赵家村的人,祖父一共有两个孩子,一个是父亲,一个就是你。二十三年前,父亲十一岁,得了重病,家里需要银子,祖父就把你卖给人牙子。那时候你年纪小,再加上时间久,很多人都已经忘记了当年的事,都以为我爹是独子。” 熙微五岁被卖,早就忘了自己家乡何处,原来她竟然是归云镇赵家村的人。 这些不重要的事情,忘了就忘了,眼下她更感兴趣的是宋采薇。 “你已经死了,为什么还会出现?” “今天我被人推到,便遇到阴差。我原本阳寿未尽,是鬼差勾错了魂,做为补偿他许我还魂,并我有了知晓后事的能力。 我早年丧母,后来继母逼迫要将我将到深山给人做共妻,后来逃走遇到相公。相公是个好人,他救了我。只是我命苦,不仅不能与相公终老,也护不住我们的孩子。 今天如果不是你,我就会被他们强行嫁出去,并在三天后被殴打致死。英儿也将被程家那些人卖了,最后被主家污蔑偷窃,死在大雪天。煜儿和玥儿也会在不久之后死于意外。 虽然我小时候跟着生母学过一些打猎的本事,但面对族人戕害,依旧无力改命。 相公对我有恩,可我却不能护好他的孩子。我向鬼差求情,放弃还魂,并放弃来世投胎的机会,只愿为三个孩子求得一线生机,让他们安稳一生。 姑姑,鬼差告诉我,你是我的同族血亲,能够借助我的身体重生。” 熙微听明白了,但这些事实在过于匪夷所思,再看眼前之人。 对,她们都是鬼了。 鬼差?世上真的有地府? “是鬼差让你把身体给我的?” 宋采薇点头,“鬼差说你我是同族血亲,且八字相同,这世上只有你才可以借用我的身体。” “我?”熙微蹙眉,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巧合之事,“那鬼差还说什么?” ------------ 第六章 养孩子 “没有了,姑姑,如果你愿意帮我,往后我这具身体就彻底属于你。” 熙微忽然轻笑一声,“我如果不答应呢?” 不答应,就再死一次? 宋采薇苦着脸,“您已还魂,就算不答应,这身体现在也是您的了。” 出人意料的回答,熙微一时间竟有些语塞,酝酿了一会儿。 她道:“那三个孩子,我可以护着,在他们长大成人之前不让他们被人害了,但也仅此而已。至于长大成人之后,能否安稳一生,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宋采薇深深鞠躬,“多谢姑姑!” 话音落下,四周雾散。 熙微睁开双眼,自己还在床上打坐。 桌子上的油灯,已经燃了一半。 身体此时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这种感觉与身体的病痛无关,像是某种桎梏消失,她已经与这具身体真正的融合。 宋采薇? 侄女? 熙微思量一番,从目前来看,这件事对于她不算坏事。 不过是几个小孩,给几口饭吃就是了。 天光破晓,鸡鸣第一声的时候,熙微走出房门。 路过厨房的时候,心里再次发愁。 衣食住行,吃饭最大。 人为什么要吃饭呢? 前世熙微在密卫营训练的时候,其中训练的内容之一便是摒弃食欲,学会忍饥挨饿,让她们能够在食物短缺的情况,仍然能够执行任务。 明天就是程业川下葬的时间,熙微重新给他烧了纸钱。 这家人的家底薄,没钱买棺材。 棺材是贵重物件,棺材铺里最便宜的也要好几两银子。这家的家当,熙微收拢了所有的银钱,零零散散加起来也不过二两银子。 连最便宜的薄棺都买不起,只能用席子裹着。 这其实算不上苛待,穷苦百姓没几个死后有福气睡棺材。 就连她自己,那样的死法,连个全尸都没有,算起来这人能有一张席子裹尸已经很不错了。 昨天赔钱的时候,她从程家讨了一笔丧葬银子,今天得去镇上的棺材铺看看。 熙微虽然不什么好人,但也算不上恶人。 可如今既得了宋采薇的身体,有些因果,如这样无关紧要的小事,是她该做的。 鸡鸣第三声的时候,程英儿大睁着眼睛躺在床上。 她做梦了。 梦见娘。 是后娘。 生母去世的时候,她和弟弟一样大,不记事。 从有记忆开始,就是后娘在照顾她。 生母生下弟弟没多久,便改嫁到镇上。 有一次,在镇上遇见,她给了自己一颗糖。 爹以前在镇上给人抄书,虽然日子过的不富裕,但回来的时候经常给她和弟弟带糖吃。 后娘会打猎,每次卖了猎物也会给她和弟弟买糖吃。 程英儿不缺糖吃。 但是,昨夜后娘入她梦中。 脑海中再次想起梦中的情形,程英儿双眸中泪花涌动。 爹爹没了,后娘也…… 往后,她,还有弟弟和妹妹,还能再吃到糖吗? 娘—— 程英儿把脑袋捂在被子中,压抑的哭声淹没在被褥中。 吱呀—— 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屋外的阳光照进屋内。 一个人端着盘子,推门进来。 “英儿,我带了酥糖给你吃。” “我娘昨天做了好多,可甜了。” 程英儿从被子中抬起头,认出了来人,惊讶道:“晓兰姐?你怎么来了?” 江晓兰尴尬地笑着,带着几分刻意的热情,“我爹娘,还有我哥他们也都来了,我娘正在厨房里做饭呢。” 程英从床上爬下来,她已经六岁,很多事情都是自己做。 她天生有些早慧,比起同龄的孩子,懂事许多。 昨日家里的遭遇,整个竹溪村没有一人来帮忙。 她这个年纪或许不懂大人之间的顾忌和为难之处,却也开始明白,危难关头,谁才是真正能站在他们面前的人。 “江伯伯和江大娘怎么也来了?” 程英的目光从对方手中的盘子上掠过,“晓兰姐,我娘呢?” “你娘去镇上了,说你们三个孩子在家无人照看,就让我们过来了。” 说起这件事,江晓兰自己也是一脸懵。 天还没亮,她在被窝睡的正香,就被亲娘叫了起来。 出门的时候,看到同样没有睡醒的两个哥哥,自家爹跟在后面,一边走,一边长吁短叹。 她娘一路上也叹了好几次气,但到了英儿家门口,脸上立刻变得和蔼许多。 厨房里,江大娘看着灶台上升腾的热气,再一声的叹气。 然后,对着在大门口编竹篮的男人怒骂,“都是你这老头子瞎出主意,昨天我让你过来,你不来,这下好了,脸都被人踩在地底了,我看你以后还有什么脸出门!” 江大伯自知理亏,只能闷头干活。 “算了,娘,别再骂爹了,”江家大儿子,江子川,拿着锄头从后院回来,刚翻完菜地,身上全是汗。 “程家那些人到底是业川叔的本家,他们要做些什么谁都说不出话,咱们是外姓人,就算昨天过来,想帮忙也站不住脚,说不定还要惹一些别的闲话。” 江大娘看着大儿子,又叹了一口气,“毕竟以前帮衬过咱们家。” “娘放宽心,今天咱们不就是来帮忙的。” 江大伯这才有机会开口,“说得有理,弟妹叫咱们来看孩子,程家那些人再敢来抢孩子,就先过我这关。” 程家人听说宋采薇一大早出门,便打算趁机把几个孩子捏在手中,好逼宋采薇就犯。 可是,又听说,她请了江家人上门。 江氏宗族在竹溪村虽然没有程氏宗族这样枝繁叶茂,但也算人丁兴旺。 “咱们程家的事,关他江家什么事,真是多管闲事!” 程老头喝完药,躺在床上养伤。 他伤的重,大夫说了,没半年下不了床。 昨天带去的几个儿子也同样惨,程家六个儿子,现在能动的只剩下老二和老六。 程老二在镇上给人做帮闲,听说家中出事,一大早便往家赶。 他是个精的,刚走进家门,就看见自己媳妇在后面对他挤眼睛。 “今儿出门太早,没来得及吃饭,媳妇,给我弄点吃的。” 程二媳妇立刻站出来,“诶,等着——” ------------ 第七章 棺材和赌徒 竹溪里的人都留在了竹溪村。 归云镇就是一个普通的小镇子,分了几条街道,小贩们挑着担子,穿梭在狭窄的街巷中,叫卖声此起彼伏。 这个时候正是早市,街边的早点铺子正支着炉灶,各色的包子、馒头散发着腾腾的热气。 几个小乞丐蹲在路边,旁边趴着一只小黄狗。 熙微从他们面前走过,小乞丐懒洋洋地瞧了一眼熙微的衣着,再次懒洋洋地合上眼睛。 “来五个肉包子。” “好嘞,您拿好,承惠,十五文。” 一个男子从早点铺买了包子,急匆匆的从熙微旁边走过。 一个小乞丐动了,如同脱兔。 “唰”地一下没影了。 “哪儿来的野小子,走路不长眼睛!呸,晦气!” 男子呸了一声,一枚骰子从他怀中不小心滑了出来。 男子弯腰,小心的把骰子捡起来,低声骂道:“晦气!” 熙微看着男子远去的背影,认出了对方。 程贵生,程老头最得意的大孙子。 棺材铺在小镇的街角,门面不大,旁边立着一块招牌,上面用朱红漆写着“寿材铺”。 忽然,熙微目光一凝,落在招牌背后的木刻纹饰,燕颔、鹰翅,是一只银鸠。 熙微淡淡收回目光,神色不变走进店铺,,一股淡淡的木香扑面而来,里头摆着几具还没有完工的棺材,店主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看见客人上门,也没有太过热情。 来他这铺子的,就没几个想看人笑脸的。 掌柜的指着铺子里的木材介绍,棺材有许多讲究,富户会选用楠木和梓木一些比较名贵的木材,普通百姓则用松木和杉木。 程业川是个普通百姓,他能用的只能是松木或者杉木。 铺子里有现成的棺材,最便宜的是七两银子的松木棺,再好一点还有十两银子和十二银子,甚至还有五十两的棺材。 熙微昨日得了二十六两银子的赔偿,这里面有十五两是程老头给的丧葬银子。 最后,熙微选了一副十两银子的棺材,定下送货的时间,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一眼店铺里的一副红木套棺。 五重棺椁,至少侯爵才有资格使用,怎么会出现在一个小镇的棺材铺? 熙微经过闹市,路过一处赌坊,里面吆喝声不绝于耳,浓重的汗臭和酒气,隔老远都能闻到。 转过一条小巷,碰到几个打手围着揍一个人。 “求……求求你们……,我钱被偷了,真不是我不想还。” “你当我三岁小孩,该还钱了,你说钱没了,谁信!我看你是存心想赖账!” “真不是,真别偷了,你相信我!” 打手狞笑着,一拳揍到他脸上,“我信你个鬼,程贵生,今天你若不还钱,老子就废了你一条腿!” “别……我还,我再去借!再给我一些时间,我一定会想办法还钱……啊……” 话还没说完,肚子上就挨了一记重拳,紧接着又一拳打在他肋下。 “又想骗老子,你拿什么还!” “住手!” 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打手们立刻停手。 众人便看见,赌坊里迈出一双穿着绣金线靴子的腿,是个中年男人。 打手们见礼,“金管事!程贵生欠了咱们钱,说好今天还,结果一分钱都拿不出来。” “哦?”金管事啧啧摇头,“贵生啊,这就是你不对了。” 程贵生哭着喊,“金爷,我的钱真的丢了,你再宽限几天,我一定还!” “唉,贵生啊,”金管事摇头叹气,“赌坊有赌坊的规矩,你不还钱,就让我为难啊。” 程贵生哭丧着脸,把钱袋翻出来,“我真的拿不出来!” 金管事慈眉善目,一脸同情的神色,片刻后从袖子中掏出一张纸,“这样吧,签了这份契约,我就再给你半个月。你有时间筹钱,我也不用再为难!” 看着对方的笑脸,程贵生忍不住身体一抖,颤颤巍巍接过契约,看完后又不可置信的多看了几遍,“这……,金爷,我不能签!” “不能?”金管事扶着膝盖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冷笑,“来人,断他一条腿!” “是!” 打手们立刻将程贵生架起来,其中一个拿着木棍。 “别!别!金管事,我……”程贵生连忙求饶,“但我不能签啊!您饶了我吧,三天,最多三天我就把银子还上!” “三天!哼,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来人,打!” 金管事一声令下,几个打手围了上来,拳脚如雨点般落下,程贵生只能抱着头在地上打滚,他感觉肋骨断了几根。 忽然,“咔嚓!”一声响。 小巷里顿时响起撕心裂肺的痛呼。 巷子外的人听到痛呼声,摇摇头,见怪不怪。 多半又是那些赌徒赌输了没钱还,全都是活该! 程贵生抱着腿疼地直打滚。 “签不签?再不签,打断你另一条腿!” “我签,我签还不行嘛!呜呜呜!” 程贵生看着那张契约,眼前一阵阵发黑,颤抖着手接过笔,哭唧唧地在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这才对嘛。”金管事满意地收起契约,“贵生,半个月后我们去接你!” 金管事带着手下离开,任由程贵生瘫在地上。 熙微目睹了一切,觉得好笑。 这就是程老头经常吹嘘的最有出息的孙子? 赌钱?欠债?还有那什么契约? 从镇上到村子,有十几里的路程,早上出门熙微步行,因为买了一些东西,选择乘坐牛车。 这牛车是专门拉人的,特意加大,两边还有可以放东西的地方。 熙微去了时候,车上已经坐了七八个人,见到她,几个人面面相觑。 昨天的事动静大,村里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就连村口的小孩,村头程家的寡妇受不住打击,变成了疯子,见到人就打。 此时,看到熙微过来,全都不约而同咽了咽口水,紧张得不行。 熙微无视众人的目光,靠坐在一旁。 没有人敢开口说话,怕她再次发疯。 牛车慢悠悠坐在田野间的小路上,往日叽叽喳喳闲话不停,今天只有牛头上的铃铛在旷野中发出叮咚咚的响声。 熙微下车早,等她一走,众人都不由舒了一口气。 “可吓死我了。” ------------ 第八章 衣冠冢 山脚下的小院落,袅袅升起一道炊烟。 熙微走到门口,听到里面的人在说话。 “姐姐,娘怎么还没回来?” “快了。” 程英蹲在门口,托着下巴望天。 房间里,程玥忽然张开嘴哭了起来。 “妹妹,”程英立刻起身,摸摸了摸襁褓,“该换尿布了。” 江大娘看见了,叹息:“可怜呢,这么小就没了爹,往后的日子也不知道该怎么过?” “依我看,就该按照昨天的来办,让宋氏趁年轻再找个男人,有男人帮衬,日子也能轻松些。”江大伯闷声闷气,在他看来,一个女人带着三个孩子,压根无法生活。 江大娘瞪他一眼,“你懂什么?程家人找的亲事,能靠谱吗?她要是真嫁了那才是没活路。” “这样下去总不是个事,咱家能帮衬的不多,得想个法子。” 江大伯夫妻两个说着话,熙微推门走了进来。 “弟妹,你回来了啊!” 江大娘神色讪讪的,不知道刚才说的话对方听去了没有。 “吃过饭了没,嫂子煮了饭。” 厨房的锅灶里飘出饭菜的香味,熙微在镇上买了些面饼,原打算今晚吃饼,听到这话点点头。 江大娘打开锅盖,里面还有一碗热羊奶。 “这碗羊奶我已经热好了,等会儿玥儿喝。” “我知道了,今天有其他来家里吗?” “倒是有几个人在外面看,但是他们都没有进门。” 正说着话,棺材铺的人把白天熙微订的棺材送来了。 江大娘看着两个人抬着棺材进门,暗自与自家男人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里的惊诧。 对于庄户人家来说,棺材是个大物件。只有那些寿终正寝的老人,家里孝子贤孙数量多,才能早早备下棺材。 普通人,尤其像程业川这种死于非命,且家境贫寒的,都是一块席子裹身,在山上买几尺地埋了,家里人如果记挂,就多烧些纸钱。 如果是再穷困一些的人,比如街上的乞丐,大多都被扔进乱葬岗,死后就是孤魂野鬼。 村里一些穷苦人家的老人,平日聚集在村口说闲话,说最多的就是死后如果睡一口松木棺,这辈子的苦就没白吃。 可真舍得,江大伯眼里带着艳羡。 他有两个儿子,两个闺女,等他死后,几个孩子如果也能给他备上这样一口棺材,那真是死了都有面子。 人的一生都绕不开两件事,出生和死亡。 江大伯忍不住感慨,“业川兄弟有福啊。” 江晓兰微微侧目,抖了一下肩膀。她还年轻,并不明白那些上了年纪的人对于身后事的执念。 此刻,觉得她爹简直脑子进水了,竟然想要早死的福气。 对于棺材铺的伙计来说,送货是一件活,抬尸体又是另外一种活。 熙微把棺材剩下的钱结清,又给了他们抬棺材的活。 按照习俗,程业川的尸身应该由程家的族亲抬进棺材,然后再行封棺。 但是以如今的情形,明天入葬,程家人不捣乱就不错了,又怎么会做抬尸的活。 程业川入棺后,各项事了,江家人告辞。 “我们先回去了,如果有需要我们做的,尽管开口,就是别再……” 江大娘说着想到早上的情形,脸色变得有些不自在。 扪心自问,如果不是熙微突然上门,一举用武力制服她两个儿子,他们夫妻也不会耐心听她说话。 熙微从宋采薇的记忆中知道了一件旧事,早些年江家大伯受人坑骗,差点家破人亡。是程业川帮忙,才使江家避免了家破人亡的危机。 他们本来就应该报恩,如果他们忘记了,熙微就亲自上门提醒。 她现在有很多事情要做,没时间天天带孩子。 程业川是这几个孩子的爹,用他的恩情换江家人来做事,天经地义。 江家人离开后,熙微目光投向程英,“时候不早了,你该回去休息了。” 民间百姓,有些丧葬之事相对世家大族简单了很多。 程英目光祈求,“娘,我想再去看看爹。” …… 夜幕低垂,程英跟在熙微身后,走进灵堂,供桌上的烛光将房间照射的昏黄,正中央的棺木中放着程业川的尸体,上面覆盖着一块白布。 程英趴在棺材边上,眼中含泪,无声的哭。 熙微站在一旁,静静地等着。 至亲离世的哀恸,她不能感同身受。 程英在棺材边趴了很久,嘴唇微微颤动,却一句话没说。最终,她只是默默走到供桌前,跪下来认真地磕了几个头。 “娘,我回去睡觉了。” 说完,不等熙微开口,一个人默默转身离开。 灵堂只剩熙微一个人。 她取来一件宋采薇穿过的衣服,放进棺材中。沉吟片刻,她又从箱底找出一根银簪子,一起放入棺材,这是宋采薇生母的遗物。 做完这些,她把棺材盖上,封死。 次日晴空万里,熙微请了人来将程业川下葬。 程家人从始至终没有来露面,当然,也没有人来吊唁。 整个过程都极为冷清。 程英和程煜跪坐墓前,程玥在熙微怀中睡的香甜。 不知何时,起了一阵风。风轻轻穿过山坡,卷起几片野草,落在新坟之上。 墓碑上有程业川的名字,也有宋采薇的名字。 这座坟墓是程业川的墓地,也是宋采薇的衣冠冢。 他们夫妻情深恩重,但愿他们能在地府中相遇。 怀中的婴儿动了一下,熙微低下头,目光落在婴儿柔软如同丝绸般的脸上,内心感到一片从未有过的宁静。 虽然觉得养孩子会让她多了很多麻烦,但说到底,她感谢宋采薇给了她重生的机会。 程家人不是不想出来,是他们出不来。 一家十几个人,能出来闹事的都在床上躺着,吃喝拉撒都成问题。 剩下的有程四嫂那样闷头干活,寡言少语的。还有程二夫妇趋利避害的。 那天,程二媳妇给自家男人使眼色,两人私底下商量好,绝不打头阵,免得落得程老头那种下场。 程老头心里一肚子算计,奈何他爬不起来。几个儿子,能被他支使的废了大半,老二滑头,老六不回家。 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这天下午,程老头的大孙子回家了。 ------------ 第九章 契书 “爹,你得救我啊!” 程家,程贵生跪在程老大面前,苦苦哀求。 “你这个不肖子,家里好不容易凑钱给你找了一份差事,你不好好当差竟然去赌钱!老子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三个月前,县衙的粮库仓吏的职位空缺,要找一位读过书会算账的人来担任。程老二给人做帮闲,有些门路,他说如果用银子疏通一番,可以把这个差事落在自家。 程老二大儿子今年十七岁,这两年正在寻摸亲事,如果能有一份县衙官署的差事,往后的亲事自然不同愁。 这件事,程家凑了四十两银子打通了关系,但最后差事却落在大房头上。 程老大眼前一阵阵发黑,只恨自己有眼无珠,当初如果把差事给小儿子,哪怕给了二房,也不会有今天的祸事。 “那契约书到底怎么回事?人家拿给你你就直接签了?你没长脑子?” 程老大躺在床上,如果是以前,这会儿一定打死这个混账儿子。 混账儿子程贵生满腹委屈,指着自己的断腿,“他们已经打断了我一条腿,如果我再不签,另一条腿也保不住!” 程老大把床翘地咚咚响,“就是两条腿全断了,这契书也不能签!” 大房的动静不小,程老头趴在床头,面无表情地听程老大说完事情的始末。 程老大虽然恼怒儿子不争气,但是到底顾念骨肉亲情,把事情往轻了说。 只说程贵生被人哄骗,又被人殴打胁迫,才遭遇这种祸事。 “爹,这事儿多半是赌坊做的局。” “做局?”程老头眼皮微微下垂,浑浊的双眼隐匿在阴影之中,让人看不出喜怒。 许久,程老头抬眼,目光投向大孙子。 这个被他觊觎厚望的孙子,此时满身狼狈,畏畏缩缩,像割了脖子的公鸡。 “贵生,你老实说,欠了赌坊多少银子?” “爷爷,总共三十两!” 话音落,程老大随手捡起茶壶砸了过去。 程贵生连忙躲开,茶壶落地,噼里啪啦的碎片声伴随程老大的骂声在程家小院回荡。 程老头一脸不耐烦,呵斥道:“行了,别做戏了。契书不是小事,如果倒卖库粮的事情传开,别说贵生,就是我们一家都得吃官司。” 说完,对程老大吩咐,“现如今家里的银钱不多,宋氏那里的二十两银子必须尽快拿回来,这几个人与我有些交情,你派人给他们传个口信,未免夜长梦多,请他们尽快动手。” 那笔赔偿银子,原本打算暂且留在宋氏手中一些时日。 没想到孙子不争气,情况紧急,管不了那么多了。 程老大面露为难,“爹,我的腿……我现在这种情况,也出不去啊!” 流年不利,短短几天,一家老子都跟断腿缠上了。 程老头眉头紧紧凝成了“川”字,脸上的皱纹更深了,像沟壑纵横的老树皮。 他造了什么孽,明明该诸事不管,做个安享太平日子的田家翁,现在却不得不为这些不肖子孙填窟窿。 “去把老二叫过来!” 说完补充道:“告诉他,这件事关系重大,他如果不想学老五被我逐出家门,就赶紧给我过来。” 程老二虽然有自己的小心思,但到底不敢忤逆亲爹。 听完程老头的交待,先是一愣,双眼不受控制地瞪大,脑海中不断回想方才程老头说的话,脑海中满是震惊与不可置信。 “爹,那些人,可信吗?万一……” 程老二暗自惊叹,原以为自己这个爹往日只是看着不好相处些,为人有些心狠,没想到竟然会认识北山寨的人。 那些人是好相与的吗?说好听点是山民,可四周的乡邻谁不知道,这些人真正是干什么的。 “让你去就赶紧去,磨磨蹭蹭,没出息!” 程老二心里不忿,他再没出息,至少没给家里惹祸! 眼睛余光扫了一眼旁边的垂着头的程贵生,越想越气,直接上前一脚踹过去,然后直接扬长而去,任由身后祖孙三代在屋子里骂。 从家里出来,冷风一吹,程老二打了个激灵,脑子清醒了几分。 回过头望着自家的院落,有句话爹说的没错,只要没分家,他们就是一体的。 大房这次惹的祸不小,如果真还不上银子,这后果真不是他们能承担的。 不知不觉程老二走到了村头,不远处就是他那五弟的家。 他心里再次叹息,其实小时候,有一段时间他跟五弟的关系还算不错,只是很快他发现爹不喜欢五弟这个儿子,凭着趋利避害的本能,他也就很快疏远了这个兄弟。 院子里很安静,听说今天是五弟下葬的日子。 也不知道五弟有没有一卷席子裹身? 其实,那天爹带人逼宋氏出嫁的事,他知道,所以才早早躲出门去。 程老二脸上闪过犹豫的神色,眼神复杂地望着不远处安静的农家小院。 难道真要听爹的,去北山寨?用五弟一家的性命来填大哥一家造成的窟窿。 月光如水,倾洒在窗台上。 熙微身着一身粗布衣裳,端坐在床上,双手自然地放在膝盖上,掌心向上,手指微微弯曲,捏出一个奇怪的手势。 她闭着双眼,呼吸均匀而绵长,整个人似乎与四周的一切融为一体。 随着功法的运转,丹田处忽然生出一股若有若无的气劲,起初,这股气劲微弱朦胧,可随着时间推移,这股力量愈发强韧,仿佛一抹初升的朝阳,她的几条经脉此刻似乎笼罩在一种柔和的光芒之中。 随着她呼吸的起伏波动,周身似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头发无风自动,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熙微面容忽然闪过一份痛苦,双唇紧闭,没一会儿又再次恢复了平静。 夜幕低垂,万籁俱寂。 熙微在黑夜中缓缓睁开双眼,眼底划过一抹惊喜。 这门道家的武功心法竟然比预想中更加玄妙,仅仅修炼了几天,便有筋脉重塑之感,按照这样的进展,相信只要再过半年,她就能恢复前世一成的功力。 ------------ 第十章 缝衣针 熙微从针线筐里摸出一枚普通的缝衣针,夹在食指中间。 月光透过斑驳的窗棂,撒下一片银白,针尖闪过一抹寒芒,仿佛从普通中蜕变有了新的生命。 熙微指尖灵活翻转,缝衣针无声飞射而出,精准地刺穿木桌的一角。她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得意。 果然跟她猜想的不差,这门功夫不仅中正平和,而且所修炼出的内力深厚绵长,内劲柔和却不失刚猛,能够将自身的力道贯注为一点。 如果换成她前世修炼的功法,那一针射出,那桌子的一角便要裂成碎渣,猛烈霸道,虽看似威力更甚,实则既伤敌也伤己。 忽然,熙微无奈地摇头,趁着月光在桌子后面找了起来,没一会儿,她目光落在对面墙上,两步跨过,从墙上拔出缝衣针。 这家里穷,一枚小小的缝衣针也是要珍惜的。 熙微坐在床上思考接下来的打算。 首先是她自己的事——前世的仇。 说起来,对于前世她并没有太多留恋,从小被当做杀人工具培养,她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自己的喜怒哀乐。 活着就是遵循本能,只要听命完成主子的任务,就可以免于惩罚。得到一些缓解伤痛的药材,再或者一些金银。 即便后来被追杀,死于孤岛,她也没有太多的怨恨和不甘。 甚至于,上辈子的结局比她原本预想中要好了许多。至少没有落入敌人手中,被折磨致死。 她死的很干脆,没有感受太大的痛苦。 说起痛苦,现在没有身体痛楚的人生反而让她更有希望。 所以,她不会盲目的把时间都用来对付上辈子那些人。 等到她哪一天实力足够强,再去寻那些人的晦气倒也无妨。但是现在,她一个山野寡妇,自然要尽可能远离那些人。 实力恢复只是时间问题,而眼下另一个重要的是养孩子。 养孩子需要人,需要钱。 这两样,熙微现在都没有。 经过这两天的观察,熙微看出来了,这竹溪村的民风并不淳朴。 如果她出门做事,独留这三个小的在家,说不定还会发生她重生回来那天的事。 或许应该把她们送去镇上,花钱请个妇人帮忙照看。 这样既能避开程家人,也不用再浪费时间亲自养孩子。 熙微拿出钱盒,这次丧礼买棺材加上请人,还有之前给宋玉萍几个人的钱,如今手里还有不到十两银子。 钱不多,接下来必须要开源。 只是如何开源却成了问题。 这家里有五亩地,原本除去税租,勉强够一家子的吃食。过去宋采薇偶尔会去山上打猎,挖草药,卖到镇上换一些银钱。 后来遇上程业川,他说山上危险,常劝她不要往深山去,再加上宋采薇的生母当年就是在山上出事,所以这两年她也只是在外围猎一些野鸡、兔子,极少往深山去。 程业川认识字,考过县试,是个童生,还会算账,经常会接一些给人算账的活计。他字写的不错,给书铺抄书,每个月有固定二两银子的收入。 但是他身体不好,每个月要去掉一两银子的药钱。 如此这样,在过去这家的日子虽然比不上那些富户,但也算过的下去。 如今家里一下子少了两个收入来源,熙微必须想别的法子,总不能守着那几亩地。 要不也去抄书,熙微自然会写字的。 但书铺抄书的活并不是能写字就能做的,不仅对字体,还有对抄书人有要求。 程业川能接书铺的活,一是他字写的好,二是他有童生的功名。 说起这个功名,就连熙微也忍不住对这人生出几分敬意。 程老头不喜欢这个儿子,自然不会送他去学堂读书。 程业川小时候,不被父亲喜欢,程老太是个对丈夫言听计从的,自然也不会对他有什么慈母心。 从很小的年纪开始,程业川就经常被指派各种活计,割草砍柴一整天都在忙活中。 程家的大孙子程贵生和程业川的年纪差不多,等到程贵生到了读书的年纪,程老头就把他送去私塾读书。 但是程贵生做为家中金贵的长孙,从小被家人偏爱,在家还好,到了学堂便经常和同窗打架。后来更是整天被几个同龄的孩子欺负。 有一次程业川从私塾路过,正好看见程贵生被人围殴,便上前给他出头。就这样,程业川获得了陪程贵生上学的资格,保护对方不被其他人欺负。 期间,程贵生坐在学堂里面读书,他趴在窗户外听。 私塾的先生是个好人,见他好学,不仅没有驱赶,还借书给他看。 程业川是个知恩图报的人,陪读的间隙,帮先生砍柴打扫庭院,干一些力所能及的活。 就这样过了三年,程贵生坚持不下去了。 他本就愚笨,不是读书的料。 但程老头不信邪,不许他放弃学业。 这三年私塾先生对程业川越发喜爱,不忍心他读书的天赋被埋没,私底下找程老头商量。程老头当然不愿意给这个儿子多花钱,但听到私塾先生许诺不收束脩,便讨价还价免去程贵生的束脩。 程业川因此得以多了一段安心读书的时光。 后来在私塾先生的推荐下参加童生试,可惜才过了县试,便出了意外。 想到这里,熙微忍不住摇头。 如果当初没有那场意外,以程业川的本事,多半能考过童生试,取得秀才的功名。 如此就不会轻易被赶出家门。在他去世后,其他人也在他去世后,尸骨未寒之际,欺负他的妻儿。 可惜,没有如果。 世上的许多事,都不会轻易让人圆满。 遗憾是每个人脚上的锁链,斩不断,扯不开。 熙微看了看天色,此时已经很晚了,方才练功出了一身汗,她推开房门,打水洗漱。 院子里响起簌簌的水声,月光透过树梢撒在水盆中,水纹翻起麟麟的水光,一根树枝落入水中。 熙微食指和中指将树枝夹起,猛地射向墙外。而后疾走几步,纵身一跃,翻身越过围墙,在墙根处看到一个毛绒绒的小团子。 熙微揪着小团子的脖子将其拎了起来。 ------------ 第十一章 程英的聪慧 小东西外形长的像狐狸,但比狐狸略微小一些,头部钝圆,四肢短小,一身黑灰色的毛皮格外水滑。 这是一种狸,也叫做貉,它的皮毛常被制作成裘皮,或者貉子毛领。 方才树枝射中了它的后腿,血迹染湿了四周的皮毛。它的品相有些普通,想来最多能换个五百钱。 熙微也不失望,把它的伤简单处理一番,丢进后院的笼子。 这笼子是程业川装的,过去宋采薇捉了野兔、野鸡来不及送去卖,便关进后院的笼子。 做完这些,熙微重新打了一盆水,月光倒映在水中,映出她模糊的轮廓。 或许有血缘关系的缘故,这张脸原本与她前世有三分相像,如今里头装了自己,这相像便有了六分。 洗漱完毕,她将东西收置整齐,踩着月光回了屋子。 不大的小院,只有风声和虫鸣声,熙微躺在床上,将身体向右侧卧,右手屈肘自然放在头下,掌心向上,左手放在左腿外侧,右腿在下,双眸微闭,呼吸悠长绵延。 这是一门养身的睡觉功夫,可以调理气血,藏神于精,还有激发丹田之气,提升内劲的功效。 两个时辰之后,熙微睁开双眼,坐起身来。 此时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山间的雾将小院连同四周的一切笼罩在白白的薄纱之中。 小院里有一棵柿子树,长的枝繁叶茂,柿子花已进入了凋谢的时节,黄色的花瓣在树底下洒落一片,淡淡的花香混合着泥土和雾中的水汽在四周弥漫。 熙微打了半个时辰的拳,然后拎着锄头去了后院。 后院比前院大一些,开辟了两块菜地,种的是这个时节常见的蔬菜。有莴笋、夏菘、落苏,还有几株黄瓜,爬在架子上,长势极好。 院墙上爬着葫芦藤,上面结了许多大大小小的葫芦。 这种东西极好生长,扔几颗种子,没多久便能长出藤来,乡下的院子几乎都是土墙,藤蔓扎根土墙,每当早上山中的雾气下来,越发的郁郁葱葱。 熙微走到葫芦藤下,对着长的最大的葫芦敲了敲,这葫芦此时还是绿色,没有成熟,发出“咚咚”的闷响声。 熙微不满意的摇头,想要葫芦成熟能做容器,起码还要再等一个多月。 柴房里有几个去年剩下的旧葫芦,但太过陈旧,而且摘下来后没有经过处理,已经不能使用。 菜园前两天已经被江家的大儿子打理过,里面的草拔的很干净,土也重新翻过。 细微找了一片空地,用锄头挖了几个坑,在里面洒了一些种子。 这种些种子是那天镇上,她在一处货郎摊子上买的。 那货郎就蹲在药材铺外的墙底下,铺一张破布卖药材种子,不同的种子包在不同的纸包里。 每当有人靠近,货郎就吆喝,“人参、田七、白薇,这位娘子来看一看吧,这是人参种子,只要几文钱,买回去种在自家菜地,等过个几年就能长成大人参,送到药材铺就是十两银子。 如果能再多长几年,家里孩子成亲的银子也不愁了。” 这些话只能忽悠一些不常出门,见识少的穷苦人。 真正的人参如果随便种在自家的菜地就能长成,那也就不叫人参了。 货郎在药材铺外面摆摊,旁边药材铺出入的不是买药材的,就是卖药材的。 归云镇四周有几座大山,许多百姓靠山吃山,经常有村民挖了不知名的野草跑到药材铺去问。 山里物产丰富,经常有运气好的村民挖到值钱的草药,从药材铺换到银钱。他们靠卖草药得了银钱,捂着热乎的钱袋子,出了门听见货郎吆喝。 这些村民常年居于山林,一年也没有来过几次镇上,此时尝到了卖草药的甜头,大多都会舍出几文钱,从货郎手中买种子。 买回去,种在家中菜地,在往后几年守一个挣钱的梦。 熙微粗通一些药理,从货郎摊上认出了几种有些用处的种子。 货郎摊子上的药材种子当然不是真的什么人参、田七,它们大多都是假的,有许多都是山中一些不太常见的杂草种子。 其中莽草、无条都是难得一见的毒草,不仅可以用来治病,也可以用来炼制迷幻药,或者致死的毒药。 把草种下之后,熙微拔了一棵莴笋,摘了几根黄瓜便离开了菜地。 此时天已经大亮。 程英早已经起来,正在给程玥换尿布。 见到这一幕,熙微一下子有些尴尬。 她竟然忘了。 忘了这儿还有一个喝奶的小孩,需要一把屎一把尿的照顾。 “我来吧。“熙微放下手里的东西,上前接手。 “我已经换好了。” 程英把襁褓重新给妹妹包好,抬起头,一双乌黑圆溜溜的大眼睛落入熙微的眼底。 看见这双眼睛,熙微忽然愣住了。 记忆中,程英是乖巧懂事,偶尔会眼睛亮晶晶地笑。 即便如今遇到变故,也该是悲伤,而不是现在的彷徨和疏离。 这个孩子本就比别的孩子聪慧,再加上这些天熙微并没有刻意模仿过去宋采薇的行事作风。 熙微直视程英的眼睛,一个念头在心中出现。 “娘,妹妹饿了。” 熙微没有再说什么,点点头,出去挤羊奶。 刚挤的生羊奶是不能直接给小孩喝,需要放在锅里加热。 这几天,熙微已经能煮一些简单的米粥。 煮饭的时候,她的脑子里再次回想起方才程英的眼神。 心想,就算她察觉出了异常又如何? 一个几岁小孩的话,有几个人会信? 再退一步,如果这个孩子对外人说了什么,大不了就把听到这些话的人都处理了,再把她关起来,关一辈子。 如此,也不算对不起她后娘。 思量一番之后,熙微还是犹豫了,决定暂且看一看这孩子的表现。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具身体的缘故,熙微觉得自己比起前世多了一些优柔寡断。 若是以前,这样的隐患她绝不会留下。 “娘——,娘——” 正想着,忽然院子里传来程煜撕心裂肺的哭声,同时还夹杂着程英故作勇敢的声音。 “走开——” ------------ 第十二章 野鹿一 卧房门口,一条菜青色的蛇爬在地上,正弓着身体,朝着程煜,张嘴发出“嘶嘶”的声音。 而程英手上挥舞着扫把,在一旁驱赶。 这种蛇无毒,在村里极为常见。 熙微随手捡了一颗石子,夹在拇指和中指之间,轻轻一弹,方才还嚣张不已的菜青蛇登时倒地,没了气息。 熙微走过去,从程英手中接过扫把,把蛇挑到一边,对两个小孩道:“蛇死了,你们两个洗手,准备吃饭。” 程煜吓得不轻,哭的抽噎不止,脸上还有鼻涕。 熙微看的直皱眉。 那边程英已经端着盆子,在水缸边打水。 她个子不高,需要踩着石头才能高过水缸边。 熙微走过去,替她打了半盆水,却见程英拿着帕子放入盆中,浸湿后,去给弟弟擦脸。 熙微收回落在程英身上的目光,去厨房端已经温热的羊奶。 另一边,程英照顾完弟弟,便也来和熙微一起给妹妹喂奶。 程英默默立在一旁。 熙微低头望着怀里的孩子,只见她张着嘴咿咿呀呀,勺子刚靠近嘴边,她就不停地伸舌头,还啊啊啊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看着熙微生涩的动作,程英忍了忍,还是道:“娘,让我来吧。” 心里忍不住吐槽,这个新的娘一看就是没带过孩子的,哪有这样给孩子喂食的。 “哦……哦,算了,还是我来吧。” 熙微觉得还是可以再努力一下,比这更难的事情她都能做到,难道喂不饱一个孩子? 然而,程英的眼神太过直白,就差张口说你这样不行了。 以前,熙微是喜欢聪明人的,可现在忽然觉得,太聪明了也不好。 还是要尽快找一个会照顾孩子的佣人。 才两天不到,眼前这个不到她腰部高的小丫头,都快被逼成老妈子了。 熙微斟酌了一番,叮嘱程英。 “今天我要出去办一些事,等吃过早饭,我会送你们去江伯父家。今天,你们就待在江家,不要出了江家的院子。如果其他人要你们出去,你们也不能听。 我可能会回来的晚一些,但是你们不要自己回家,等我回来接你们。” 程家的那些人一定不会死心,虽然如今他们大多都在床上养伤,但仍然需要小心谨慎。 万一出了事,不仅麻烦,还要费时费力。 江家人的人虽然算不上有多好,但对比竹溪村其他人,多少讲一些信誉。而且江福的有两个儿子,堂兄弟也多。 程家人那些人想从江家手上抢孩子并不容易,当然,这个不容易的前提是江家人愿意护着这三个孩子。 程业川当年施与的恩情或许能让一个重情重义的人为他去死,可江家的人虽然有几分好名声,却不是那种真正的重情义之人。 这样的人,恩情于他们不过是一块敲门砖,如果要让他们用心做事,还需要用武力威慑,以及让他们动心的私利。 此时仍是清晨,许多人家才刚刚起床,村里渐渐热闹起来。 “造孽啊,这一天天的,都是什么事啊!” 江家不远处是程大牛家。 程大牛那天受了伤,这两天他娘就天天在家摔摔打打,日子过的好不热闹。 程大牛他娘打开门,看见熙微,连忙退回院内,“嘭”一声关上门。 江福的大儿子正在门口打扫庭院。 熙微对江家人说明了来意,江大娘听后,点了点头,“你放心,今天我和老头子哪儿都不去,就留在家里照看孩子,一定不会让程家那些人钻到空子。” 熙微有些意外他们答应的如此爽快。 她取出五十文钱,“也不好让你们白做工,这些钱一部分是你们看孩子的工费,剩下的是他们今日的饭钱。” 她打听过,一个成年人在镇上做工,能挣二十文左右,但要照顾这三个孩子,江家付出的必定不止一个人的劳力,除掉三个孩子一天的饮食花费,五十文不算多。 但给更多的话,熙微不愿意。 “这钱我们不能收!” 江大娘脸色涨红,“弟妹太见外了,这几个孩子一向乖巧听话,照顾他们又不用费功夫,不过几口饭食,哪用得着给钱。” 熙微把钱放在桌子上,“你们应该知道,我把这几个孩子放在送来,不仅仅是为了照看,如果有人来生事,只怕还有的麻烦,这些钱你们先留着用。” 江大娘还想推辞,旁边的江福也就是江大伯说话了。 “既然弟妹这么说,那我们就收下了。不过以后可别再这么见外了,当初业川兄弟在的时候,就帮衬过我家许多,如今他不在了,我们本就该多帮衬一些。” 熙微微微颔首,“既然如此,我晚些回来,再接他们回家。”说完便要转身离去。 “诶——,弟妹等等,”江大娘喊了一声,转身去厨房端来了一盘刚蒸好的糕点,招呼道:“来,弟妹,尝尝我新做的糕点再走,用的是今年新打的麦子,孩子们可喜欢了。” “不用了,”熙微目光在盘子上停留了一瞬,还是拒绝。 离开江家后,熙微先去了山上。 竹溪村附近有座大山,物产富饶,但是越往深山走,越是凶险。就算最有经验的猎户也不敢再深入其中。 熙微的脚程很快,身形灵巧地穿梭在密林之中,脚下的枯叶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忽然,她的脚步一顿,耳朵微微动了动。前方不远处,一片低矮的灌木丛后,隐约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熙微屏住呼吸,缓缓蹲下身,拿出先前折断的嫩枝,撕开树皮,将断枝夹在指间,断枝的一头对准前方。 晃动的枝叶间,一头体型健壮的野鹿从灌木丛中探出头来,鹿角如树枝般分叉,显得威风凛凛。它的蹄子轻轻踏在地面上,悠闲地啃噬旁边的树叶。 见到这头野鹿,熙微神色不变,将指尖断枝的尖对准野鹿的脖颈。她的另一只手拉动断枝上连接的树皮,迅速地用力一抽,断枝便如离弦的箭,飞射而出。 “嗖——”断枝如同利剑,破空而出,精准地贯穿了野鹿的脖颈。野鹿发出一声短促的哀鸣,身体猛地一颤,随即重重地倒在地上,蹄子无力地蹬了几下,便再无声息。 ------------ 第十三章 野鹿二 熙微的时间不多,打到一头野鹿后,便往镇上的方向走。 半路上,遇到一群野猪,但熙微避开了。 野猪皮糙肉厚,她手上没有趁手的利器,想要弄死一头野猪需要费上许多功夫,而且她已经有了一头野鹿,再加上一头猪,背不动。 蜿蜒的山路上,熙微背着一头野鹿,快速地往镇上走去。可能因为走的太快,一路上并没有遇见草药,倒是又打了两只野兔,用草藤绑了,挂在鹿角上。 这只鹿大概一百来斤,鹿茸长的极好,送去药铺大约能多卖一些银两,剩下的再送去酒楼,如果酒楼不收,再送去肉铺。 这些钱加上手里现有的几两银子,应该能在牙行买一个人。实在不行,也能雇佣两个人。 这种为了碎银几两奔波忙碌的生活,让熙微觉得很是新奇。 前世,她很少因为银钱的事情操心。 主子有些地方虽然不行,但给钱却还算大方。 叛主之后,动辄杀人,附带越货,更不缺钱了。 这样平静的日子,虽然与她过去所想的普通人生活有些不同,但到底新鲜。 熙微的心情不差,走在街上,忽然被人拦住去路。 一个小乞丐,带着一条小黄狗站在路中间,指着她背上的野鹿。 “这头鹿你要卖吗?” “你要买?” 小乞丐摇头,“我可以告诉你哪里能卖个好价钱,但是你要先给我十文钱。” 似乎是怕熙微觉得她不可信,指着身边的小黄狗,“它叫大黄,我叫小黄,这儿的人都知道我。” 熙微认出了这个小乞丐,点点头,取出十文钱递过去,“你说吧。” “你真给啊,”乞丐小黄乐了,接过钱,当着熙微的面,把钱塞进鞋底。 然后,摸了摸大黄的脑袋,冲熙微挥手,“跟我来。” 大黄在旁边尾巴摇的欢快,也跟着冲熙微汪汪地叫,示意她跟着走。 两人一狗转了两条巷子,来到一处庄园的后门。 小黄走过去敲了三下门,没一会儿,门从里面打开,里面探出一个年轻小厮的身子。 “呦,小黄,什么事儿啊?” “小陆哥,我找刘管家,麻烦你传个话。” 两个人寒暄了一番,看起来很是熟悉。 “行,我给你叫,对了,我先提醒你,刘管家最近烦心事多,脾气不大好,等会儿你说话可要小心一些。” “什么烦心事?” “嘿嘿,主人家的事,我这种下人怎么会知道。” 小厮道了一声“等着”,便关上后门,小跑着叫人去了。 小黄等的无聊,走到熙微旁边,好奇地看着野鹿,“这鹿是你打的吗?” “是我!” “哇,你真厉害!这么大的鹿想打到很不容易。”小黄眼睛咕噜咕噜地转,指着旁边的大宅子,“我跟你说,这儿是刘员外的宅子,他是镇上最有钱的老爷,平日里喜欢吃些新奇的。 你打的这头鹿,一看就是刚成年的公鹿,尤其这鹿茸,主干粗壮,分枝也好,关键还没有破损,最能滋补身体,刘员外肯定喜欢,给你的价钱绝对比你送酒楼的多。” “你还懂分辨这个?” “嘿嘿,混口饭吃而已。”小黄转了话头,继而露出一副你赚大了的表情,“你放心,那十文钱肯定不会让你白花。” 熙微目光扫了她一眼,心里觉得好笑,故作地痞流氓的姿态,如果没点儿眼力,还真不容易看出这是个小丫头。 两人一狗等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后院的门再次打开,走出来一个略显富态,管家打扮的中年男子。 “黄小子啊,你找我有什么事啊?” 他面上带着几分烦躁,揉着太阳穴,随意地抬眼望了过来,但一下刻,双眸聚焦在野鹿上,双眼瞬间一亮,抚掌笑了起来,“这野鹿可是要卖的?” “这是当然,不是好东西小子也不敢来打扰您啊,”小黄拱手作揖,讨好道:“您看看,这野鹿新鲜不新鲜?尤其这对鹿茸,绝对是上品啊,我看这位娘子想送去福满楼,立刻拦住了。 刘管家您平时对我照顾良多,这么好的东西,一定先送来请您过过眼。您放心,如果您看不上,我们再送去别处。” “行啊,小子,是个有良心的,”刘管家捋着胡须,笑呵呵对一旁的小厮吩咐,“去厨房,把老爷昨日剩的下酒菜端两盘出来,记得要肉的。” “诶,好嘞!” 刘管家摸着大黄的脑袋,对小黄感慨道:“你有福了,前些日子,庄子里给老爷送来一只醉香猪,今儿你来的巧,让你尝个鲜。” 小黄自是有眼色的不停地溜须拍马,把刘管家哄的乐呵呵。 刘管家没忘了正事,这才看向一旁的熙微,眯着眼睛打量,眼底划过一抹意外。 往日来这儿送猎物的都是体格健壮的男子,今儿竟来了个女子。 能做到管家这个位置,多少都有几分见识,眼前这女子,一身妇人打扮,不说话的时候,丝毫不惹人注意,仿佛成了背景,让人很容易忽略了她的存在。 能做到这般,要么真的是个庸人,要么就是个善于藏锋之人。 刘管家八面玲珑,打着能交好不得罪的原则,举止之间,尽显礼数。 “这位娘子怎么称呼?” “我姓宋,刘管家可以喊我宋娘子。” “宋娘子,不知可否让在下看看这头鹿!” 熙微侧开身,做了个请的动作。 刘管家的目光落在野鹿身上。 野鹿皮毛呈现出深栗色,在阳光下泛着点金色四肢修长强健,身上没有多余的伤口,皮肉、鹿角都没有损伤。 刘管家摸着鹿角,口中连连赞道:“这品相不错!”摸到脖颈的时候,他愣住了,惊喜道:“这头鹿,竟然还没凉透。” 当即吩咐,“快,找个盆子来装鹿血!” 小厮刚从厨房端了两个大盘子出来,闻言,把盘子往地上一放,再次跑了进去。 “这鹿死了多久?” “从咽气到此刻不到一个时辰。” 刘管家心下吃惊。 他从猎户手中买过许多野味,多少知道一些。 这种野鹿只在深山出没,而且警惕心极强,跑的又快。想要捉到它们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且从深山把野鹿送到镇上,也需要耗费一些功夫。 ------------ 第十四章 要强健一些的 “宋娘子,好本事!” 刘管家拱手赞了一声。 说话间,小厮已经取了来一个白玉瓷盆。 “宋娘子,客套的话我也不多说了,您这头野鹿如果送到酒楼,最多不会超过十二两银子,若是您肯费些功夫把这鹿茸炮制了,鹿皮、鹿肉零零散散或许能再多卖个几两银子。 但是您既然送来了这里,我和您结合善缘给您,二十两银子,下次如果再有这样的,直接送过来,我依旧给您个好价,您看如何?” “就依刘管家的意思。” 熙微虽然没有卖过野鹿,但她有宋采薇的记忆,也打听过一些,知道眼前这刘管家说的没错。 小厮取血的时候,刘管家这才注意到熙微还带了了两只野兔,用草藤绑着,看起来还是活的。 “宋娘子,这两只兔子看着挺鲜活啊,”刘管家眯着眼睛瞧。 野兔对于他们这样的人家来说并不算什么稀罕物,但既然送上门来了,也没有错过的道理。 关键这野兔还是活的,他家老爷就喜欢鲜活的。 熙微把兔子拎在手中,想起来家里还有一只貉子。 出门的时候想着要进山,就没有带出来。 罢了,反正是活的,多养几天再卖也不迟。 刘管家接着说:“普通死兔一般是50文,品相好一些能卖到80文,你这两只是活兔,我再多给你200文,你看如何?” 熙微利落地把野兔递了过去。 过去宋采薇捉了野兔都是送去酒楼,像这样的活兔最多能卖到180文,眼下多了二十文,当然是要成交了。 没想到这管家竟然如此大方。 熙微心想,今天这十文钱果然没有白花。 如果按照她原本的计划,不仅卖不了这么多银子,也要多耽误许多时间。 不远处,看门的小厮陆九正在跟小黄耳语,“好的下酒菜已经提前被分了,他们在主子跟前有脸面,有啥好东西都是他们挑完不要了才轮到我们。 这里面有两块猪骨头是我特意给你挑的,别看个头小但有肉,到时候你吃肉,大黄啃骨头,给你们解解馋。” 小黄接过来,从后腰的布袋子里掏出一个破陶罐,把带肉的剩饭菜装进陶罐里,连声感激,“陆哥,你真好!” “嗨,”陆九摆摆手,“多大点事儿。” 见她一副感动不行的模样,陆九忙打断,“我跟你说,这们送过来的这头鹿,可算解决了刘管家的烦心事,回头肯定还会有赏钱,说不定连我也能跟着沾你的光。” “对了,最近员外家是不是有什么喜事?” “喜事?”陆九眉目眉目一挑,露出惊讶的表情,“你消息还挺灵通,夫人和大小姐从府城回来了,算是喜事吧。” 两个人这边说着话,另一边刘管家也开始让人把野鹿抬回去。 走的时候,特意对小黄道:“明天你带着大黄再到这儿来,我让陆九给你准备些好的饭食。” 小黄自然是答应不迭,刘管家摸了摸大黄的脑袋便回去了。 小黄告别陆九,跟上熙微。 “宋娘子,你是个痛快人,往后有需要我的,尽快来找我,这镇上的大小事就没有我不知道的。” 熙微停下脚步,“我还真有一件事。” 半刻钟后,两人带着一狗出现在牙行门口。 “你别看这家人少,但是信誉却是镇上最好的。” 小黄从怀里拿出先前的馒头,自己啃了半个,给了大黄半个。 “不管是买人,还是雇佣你找这家的梅娘子,就说我是我介绍的,保证不会让你吃亏。” 半个馒头吃完,小黄撸着大黄狗的脑袋,“这次就不收你钱了,我走了。” 熙微点头,“今天多谢你了。” 小黄耸肩,脸上透着几分随意,“谢什么,往后有事记得来找我就行了。”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活法,她是个乞丐,走街串巷,能用消息换些好处何乐而不为? 梅娘子是个干练的中年女人,脸上堆满了笑容,见到熙微,立刻迎了上去。 “这位娘子,您是来雇人还是买人?” 熙微环顾四周,只看到两个忙碌的伙计。 梅娘子解释道:“他们都不在这儿,您若想先看看,我带您过去,只是不知道您有什么要求?” “我想找一个能照看孩子的人,最好身体强健一些。” 梅娘子笑容真切了些,“娘子来我这儿可算是找着人了,咱们这儿正好有几个您要的人。您是要雇佣呢,还是直接买回去?” “雇佣如何?买又如何?” “雇佣的人大多是镇上的人家,他们大多家世清白,每个月要给一些工钱,如果是照看孩子的话,我这儿最低的四百文,最高的是八百文。” “买的话,这些人都是官府送来的罪奴,还有日子过不下去自卖自身的。” 梅娘子微微仰起下巴,眼神透着几分傲气,“咱们这儿是在官府有备案的正经牙行,所卖之人里面绝对没有掠卖和诱拐来的平民。” 说完一些买人和雇人需要注意的内容,梅娘子带着熙微去了后院。 “娘子来的巧,昨天官衙刚送来一批罪奴,以前在大户人家当过差。” 院子中站了着几个女人,熙微一一看过去,只觉得她们太过柔弱。 “有没有再强壮一些的?” “再强壮一些的?”梅娘子眼神透着不解,转而一想,又觉得合理。 她的目光落在熙微身上,见她衣着普通,或许想找个身体强健能多干活的。 这也理解,花钱买人,哪个不想买能多干活的。 “娘子放心,她们都是勤快人,不仅能照看孩子,也能干家务活,”她走到其中两个人身前,“尤其她们两个,以前在庄子上做事,洗衣做饭劈柴都不在话下,就是田里的活也能做。” 熙微皱着眉头,与其他几人相比,这个人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忽然,她的目光落在旁边的栅栏,那里还关着几个人。 里面有一个女人,肩宽背阔,手脚粗大,厚唇环眼,坐在栅栏内,是旁边人的两个大。 熙微指着那人,“这个人看着倒是不错?” ------------ 第十五章 蓉娘 梅娘子面色有些为难,“娘子,她的情况有些特殊,可能不太符合您的意愿。” “她有什么特殊?” “唉,”梅娘子叹了一口气。 “我也不瞒您,她呢叫蓉娘,看她的体格就知道绝对是个能干活的,平时一个人就能当成两个人用,为人勤快又老实。 来我这里的主顾,十个里头有八个都会相中了她。只可惜,她是官府送来的罪奴,只能买卖,不能雇佣,到现在也没有找到主家。” 熙微问:“这是什么缘故?” 梅娘子摇头,“当然不是,普通的成年奴仆是十五两银子,蓉娘勤快力气大,能干的活多,但也是十五两银子。” 熙微觉得这个价钱相当好了。 选奴仆不是选媳妇,以蓉娘这样魁梧的身形,或许做不了小姐身边的丫鬟,但是却可以做那些大户人家身边的女护卫。 陪着小姐出门上香,遇上登徒子,定能吓得他们不敢近身。 再或者那些地主老爷也极喜欢这样的奴仆,毕竟能多干活。 看着梅娘子的神色,熙微问道:“这其中还有别的隐情?” 梅娘子点点头,叹惋道:“说起来也是造化弄人,” 原来蓉娘有个丈夫和女儿,她们一家是府城刘通判的家生奴才。 半年前,刘通判获罪被斩首示众,全族流放,家中的奴仆也全部被官府重新发卖。 蓉娘一家辗转来到归云镇的牙行,她的丈夫先前在牢里受刑成了残废,唯一的女儿今年十二岁,在被关押的时候染上风寒,因为没能及时医治,彻底坏了身子,往后余生也干不了什么重活。 “她女儿模样原本不差,可惜在牢里的时候为了保住清白,硬是把脸划破,弄的满脸疤痕,如今容貌也彻底毁了。” 梅娘子语气中充满了痛惜,像是对一家人的同情,又像惋惜原本能多卖些银钱的物件,破损后卖不出去。 “蓉娘脾气倔强,不愿意离开丈夫和女儿,她说如果只买下她一人,她就自尽。” “没有人家愿意多买两个累赘,所以,就算蓉娘勤快能干活,那些意动的主家也只能放弃。” 听完这些话,熙微意动的心也跟着放弃了。 花钱买人,是想减轻负担。 总不能花了钱,还多了两个负担。 然而,看了一圈,还是觉得蓉娘合适。 “她的丈夫和女儿呢?可否把她们一家人叫出来?” “娘子是想……” 梅娘子有些惊诧,方才的话已经说的够清楚了。 “我且先看看。” 熙微没把话说死。 人来的很快。 离近一些后,近距离观察蓉娘,熙微对她更加满意。 行动如风,眼神坚毅。若是男子,必能上阵杀敌闯一番功业。 可惜,她是女子,没有机会。 蓉娘的丈夫相比起来就普通了一些,看他身形以前应该是个练家子,如今被挑断了手脚筋,行动无力,全身大部分力气压在一根破旧的拐杖上。虽然有些颓废之气,但也还算精神。 女儿似乎随了母亲,身形比同龄人高大,原本也应该是个身姿挺拔的女孩,但此刻却显出一种病殃殃的神态,低着头不敢看人。 “他们两个能干活吗?” “……能,”梅娘子笑的勉强,“能的……” “能干什么?” 梅娘子闭眼想了想,“凌峰可以给娘子看门。” “怎么看门?客人来了,有开门的力气吗?” 这话有些苛刻,凌峰听了之后,垂下了脑袋。 “能……能的,”梅娘子笑的更勉强了。 熙微摇头,无奈道:“我以为梅掌柜是个实在人。” 梅娘子语气变得僵硬,“娘子这话怎么说?” “他的伤好了吗?” 不等梅娘子说话,熙微又看向蓉娘的女儿,“她究竟患的是什么病症?” 梅娘子脸尴尬的笑容一点点落下来,许久之后,才道:“实不相瞒,凌峰的身体的确完全恢复,不过这些时日已经养的差不多了,以后说不定还能做一些打扫的活。至于妙书,她……” 说到这儿,梅娘子一顿,“娘子如果觉得不合适,还是再看看其他人,或者我手上还有想做短工的良家女子。” “他们一家多少钱?” “他们……” 梅娘子愣了一下,“娘子真的要买下这一家人?” “多少钱?” 手上的钱加一起不到三十两,如果钱太多,她可买不起。 “蓉娘是十五两,凌峰和妙书官府送来的时候本就奄奄一息,只收了我一两银子,只是这些日子两个人的药钱也不少,我给娘子算五两银子。” 一家三口总共二十两银子。 听起来,就像白捡的便宜。 但是三个人里面,有两个不能干活,甚至往后还要再花钱给他们看病吃药。 这又听起来像个冤大头。 “这三个人,我买了。” 说完这句话,熙微觉得自己像个豪气的冤大头。 付完银子,交了税银,熙微握着仅剩的五两银子。 还不错,起码有钱买粮。 梅娘子神色复杂,“娘子大气,只是有些话我不得不说。” “梅掌柜但说无妨。” “蓉娘是个重情义之人,若能善待她的家人,她必定会对你忠心耿耿。反之,凌峰和妙书出事,到时候你的二十两银子就白花了。” 熙微忽然笑了,“梅娘子果然是个热心肠。” “你放心,我花钱买人,不是为了刻意逼人去死。” 梅娘子莞尔一笑,“如此,就是蓉娘的福气了。” 拿到蓉娘一家的卖身契后,熙微忽然问起梅娘子关于女户的事。 政令由天子朝堂发出,但不同的官衙有不同的办事规则,梅娘子经常与官衙的人打交道,里面的门道知道的比旁人多。 梅娘子听完熙微的话,沉吟了片刻,看向熙微的眼神更加复杂。 “按照大魏律法,宋娘子如今的情况的确可以申请女户,只是在我们这里,还需要您夫家族长和居住之地的里长共同签字作保。” 大魏的女户是在建朝之初就有的,那时候是为了补偿解甲归田的女子军,许诺她们免除徭役,并减免一定的赋税。 经历几任帝王之后,许多事情都发生了变化,如今女户的审查变得非常严格,极少有女子能成为女户。 ------------ 第十六章 弹弓 “小英子,哭唧唧,穿破衣,亲娘打鸡留条腿,小英后娘留鸡肠,一声爹来一声娘,爹不该讨个后头娘。” “河里开花,河里落呀,谁想亲娘谁知道。” 江家门口,一群小孩嘻嘻哈哈,“小英子,你怎么不在自己家?” “嘻嘻,肯定后娘把他们赶出来了。” “真可怜,娶后娘呀,没了亲娘亲爹真可怜!” 江大娘掐着腰,气呼呼地站在大门口,“一群讨嫌的臭小子,赶紧回家去!” “嘭”地一声! 江家的小儿子扛着锄头一把砸在门口的石头,“谁再敢胡说,我就揍他!” 一句话,让一群孩子瞬间鸟兽散去。 “英儿你别听这些小子们瞎说,你娘出去办事了,很快就会回来。” “我知道的,江大娘。” 程英蹲在江家门口的石头边,一脸平静地捡石子。 “姐姐,你吃!”三岁的程煜举着一块白糖糕凑到程英身边。 程英笑着摇头,“你吃吧。” 娘出门前说会回来晚一些,她还给了江大娘钱,肯定会回来。 程英这样想着,心里却想起来村里的事。 去年村里有个人被山里的狼吃了,他的媳妇没几天就不见了。 “英儿,你要去哪儿?” 江大娘坐在门口剥野笋,见到程英要往别处去,连忙开口拦住。 “可别到处跑,等会儿咱们喝野笋汤。” “我不去别处,就在这玩一会儿。” 程英手指的方向是江家门口的菜地,菜地旁边长了许多野草,还有一棵毛樱桃,只是上面的果子早就被村里的孩子偷光了。 江大娘坐在门口,一眼就能把四周的一切收在眼底,放心道:“行,我让你晓兰姐出来陪你一会儿。” 江晓兰今年十四岁,明年就要开始说亲,江大娘便常把她拘在家做一些手帕之类,养一养身子,同时也学一些家务,免得将来在婆家难过。 江晓兰做了大半天的女红,终于被自家娘叫出来放风自是高兴不已,才出门就看见程英一个人蹲在草丛里,不知道在干什么。 走近后,发现她正在玩树枝,想再仔细瞧一瞧,就见对方把东西藏进了袖子。 “这是什么?” 程英拍拍手,从草丛中站起身,“晓兰姐,这儿落了几个毛樱桃。” “哦,你想吃啊,”江晓兰走到毛樱桃树下,指着树梢,神情遗憾,“这棵树的果子都快被偷完了,山上肯定还有,改天我让大哥去山上摘一些给你。” “嗯,”程英应了一声,“妹妹该睡醒了,我去看看她。” 江晓兰才被准许出门,不想这么快回去。 “我刚才看了,小玥儿还正睡着呢。”江晓兰眼睛滴溜溜四处看,忽然指着不远处,“那儿有灯笼果。” 灯笼果是山野中常见的野果,黄色的果实外包裹了一层薄薄的壳,看起来像一个小灯笼,现在正是成熟的时节,味道酸酸甜甜,很多小孩都喜欢。 没一会儿,江晓兰摘了一把灯笼果,剥开外壳,塞进嘴里,登时酸的眯起了眼睛。 “好酸啊,”江晓兰把手里的灯笼果全扔了,“英儿,咱们到那边去看看吧,咦,英儿?” 江晓兰连叫了几声,没有应答,顿时慌了神,正要回家喊人,却看见不远处的草丛中探出来半个身影。 “晓兰姐,我在这儿。” 江晓兰心有余悸,嗔怪道:“吓死我了,你在那儿干什么?” “我没事,晓兰姐,刚才我看见我二伯了。” “你二伯?” 在以前,江家和程家那些人属于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 如今两家之间虽然没有交恶,但在村里遇见,也互不搭理了。 江晓兰想着家里的嘱咐,拉着程英就往回走,“咱们离他远一点。” 程英没动,“我看见他往我家的方向去了,晓兰姐,你说他会不会又像那天一样,去我家搬东西?” “这——”江晓兰一时间拿不定主意,“我们先告诉我娘。” 江大娘腾地站了起来,“你们没看错?” 程英摇头,“没有。” “晓兰,你带着英儿去看玥儿睡醒了没有。” 江大娘吩咐一声,自己一个人出门去了。 到了熙微家门口,果然看见程老二在附近徘徊。 另一边,程英看过妹妹后,一个人趴在江家后院的墙上,视线的方向正是程家前院。 程大嫂脸色不好的把大夫送出门,回头看见自家的小儿子虎娃正和村里的其他孩子门口等着。 “娘,我们要吃糖!” “吃吃吃,就知道吃,一群讨债鬼!” 程大嫂挥开儿子的手就要往家里走。 “不行,你答应过要给我糖吃的。” “我答应你什么了?去去去!” 程大嫂看着虎娃身后一大群小子,气自己的儿子没心眼。 这么大大咧咧来讨糖吃,一人一颗得多少糖才够。 “别在这儿碍事,我还得回去煎药。” “你说话不算话,你是个坏娘!” 虎娃满地打滚,扯着程大嫂的衣摆就是不起来。 “我怎么说话不算话,你把人叫出来了吗?” “我不管,我就要吃糖!” 程英趴在墙上看了一会儿程家门口的热闹,从袖子里掏出先前用树枝做的弹弓。 这是以前后娘教的,用榆树的树枝配上麻草编织的绳子可以做成简易的弹弓。 程英把石子夹在弹弓上,对准远处的虎娃。 半响之后,又把弹弓放了下来,距离太远,而且麻绳的力道也远不如牛筋和羊筋。 该想个什么法子呢? 程英思索着从围墙上爬下来。 “姐姐,抱!” 程煜拉着她的腿,手里拿着一只布老虎。 虽然他不重,但程英仍是抱不动他的。 “我们回去。” 程英拉着弟弟的手,正要离开,却看见地上一只破旧的弓。 用烤过的的竹片弯曲,绑上麻绳。这种弓打不了大型的猎物,但是能打一些鸟或者野鸡。 这是农户家里最常见的自制弓。 程英微微一笑,怎么忘了它。 江大娘已经回来,正在屋子里与丈夫低声说话,看到程英姐弟,立刻笑着走了出来。 “你二伯往北边去了,只是从那个方向路过,放心吧,你家的门锁的好好的。” ------------ 第十七章 水缸 程英乖巧地谢过江大娘。 江大娘看见她衣服上沾了灰尘,拿了鸡毛掸子给她掸灰尘。 不得不说,程英三个孩子在江家都没有受到亏待。 不一会儿,程玥哭了。 “玥儿醒了。” 江大娘放下鸡毛掸子,率先去了里屋。 孩子尿了,江大娘熟练的换上新的尿布后,程玥便不再哭了。 江大娘把换下来的尿布丢入木盆,感慨地叹气,“比起我家那几个,这孩子真好带。” 好带的让人心疼。 江家的院子里有一口陶制的大水缸,每天里面都蓄满清水。 水缸不便宜,穷苦的人家很少花钱置办这样的物件,像这江家这样的在村里是家境殷实的象征,程家也有一口半人高的水缸,得了村里许多人羡慕。 从缸里舀水倒进木盆,江大娘出来了。 “你这孩子,怎么能让你洗呢。”说着挥着手让程英到别处玩。 粮油店里,熙微带着蓉娘买粮食。 如今的年月,虽然风调雨顺没有太大的天灾,但是朝廷赋税一年比一年重,粮食的价格一直居高不下。 百姓常吃的粟米这些年已经从15文涨到25文一斗,新米的价格往年是30文,今年是36文一斗,陈米今年的价格是32文一斗。 熙微询问完粮食的价格后,买了2斗新米,5斗粟米,这些一共是197文。 家里已经没有面粉,粮店细面的价格是35文一斤,而粗面是8文一斤。细微手上的钱不多,只买了10斤粗面。 现代的盐价,精盐是25文一斤,熙微买了两斤盐。 盐加上一百多斤的粮食,全都放在蓉娘身后的背篓里。 背篓是临时买的,五文钱一个。 蓉娘一家除了身上穿的旧衣服,什么都没有。 家里倒是有些程业川和宋采薇的旧衣服,但是那些衣服一来不多,二来故去之人的东西总不好再动。 熙微带着蓉娘去了布庄。 布庄里有布匹,也有成衣。 成衣的价格算起来比布匹贵一些,蓉娘说她和女儿都会做衣服,可以直接买布回去做。 熙微买了人,又去交了契税后,手上的钱本就不多,生平难得感受这种精打细算的日子。 布庄伙计介绍了几种现有的布匹,绸缎和锦缎价格不是她能买得起的,自然不必多看。 如今棉布售价是500文一匹,而麻布次等是150文,上等是200文。 一匹布有四十尺足够做他们一家人的衣服,熙微买了一匹次等的麻布。 想到家里的孩子,熙微又买了半匹的棉布。 “我买了这么多,掌柜的便宜一些吧!” 熙微正要付钱,耳边传来旁边讨价还价的声音,原本要拿钱的手重新放了回去。 伙计见了,问道:“娘子还需要别的什么?” 熙微没说话,竖着耳朵听隔壁娘子与另一个伙计的对话。 “这样吧,你给我去个零头,200文算了。” “娘子,哪有您这样的,最多给你便宜五文钱。” “五文钱?那不行。” 隔壁的小娘子嘴巴利索,三言两语就让伙计给她省了六文钱,另外还搭了一些零碎的布头。 熙微以一种崇敬的眼神目送隔壁的小娘子,直到她走出店门阳光打在她的身上,仿佛整个人都笼罩在一圈金光之中。 熙微收回目光,重新落在旁边伙计的脸上,目光炯炯。 伙计看懂了她的意思,尬笑了一下,试探问:“要不,我送您两根针?” 最后,熙微也同先前那位娘子一样,少花了六文钱,外加更多一些的碎布头,当然还有伙计许诺的两根针。 拿到缝衣针,熙微沉吟片刻,花钱直接买了一整包。 蓉娘去车行租了一辆牛车,把今天买的东西全都放了上去。 然后,蓉娘去牙行接了丈夫和女儿。 两人个来了后,各自行礼,“夫人。” 熙微摆手,“以后这些多余的礼节就免了,我不过是普通农家妇人,以后你们就叫我宋娘子吧。” “是,宋娘子。” 一行人回到村子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以前这个时候,许多人家早已经开始升起炊烟,但是今天村头却格外热闹。 “刘春花,你凭什么打我儿子!” “他砸了我家的水缸,打死也是活该!” “呜呜呜呜——” 吵架声,打孩子的声音,还有劝和的声音,声音中还伴随着鸡叫、狗吠,让竹溪村在嘈杂中还多了几分欢腾。 熙微先带着蓉娘把东西送回家,结清了车马费。 留蓉娘一家在院子里收拾东西,熙微独自往江家接孩子。 路过程家,那群人还在吵。 地上散落着几块水缸碎片,程大牛家的狗蛋坐在地上哭得直抽抽。 “哭哭哭,你还有脸哭,家底都被你哭完了!” 狗蛋娘吵架没吵赢,还被刘春花讹了两钱银子,气的不行,看见儿子还在那儿哭,揪着他的的耳朵骂个不停。 刘春花就是程大嫂,也同样气恼得不行。 她家那么大一口大水缸,就这么被几个臭小子砸了。 这些个猫嫌狗憎的臭小子,平时欺负别家孤寡也就算了,刘春花越想越气,还好讹了程大牛家两钱银子。 狗蛋娘虽然应下这两钱银子,但却不打算真的给。 她只是吵不过刘春花,可恨狗蛋这个傻小子,竟然自己承认了。 当时水缸边那么多孩子,凭什么非说是狗蛋把水缸砸了? 可惜狗蛋娘虽然平时骂人厉害,但实际上却是个口笨嘴拙的,吵起架的时候,一点招架的能力都没有。 这狗蛋娘打定主意赖账,大不了让他们找大牛要。 程大牛与程老大按照辈分算是堂兄弟,原本关系还算不错,但是自从那天程大牛因为程家,被熙微打折腿。 按道理,程老头应该给他们补偿,结果等了几天,什么都没有等到。 这次竟然还敢向他们家要赔偿银子,什么天理! 几个人都怒瞪着对方,忽然看见了熙微的身影。 眼中先涌上怒火,下一刻却不约而同地撇过头,只当看不见。 熙微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从他们面前走过。 这幅从容落在几人眼中,就是嚣张。 刘春花和狗蛋娘盯着熙微的背影,恨的咬牙切齿。 熙微走了几步,忽然停下脚步,回首冲几人微微一笑。 ------------ 第十八章 捡到宝了 晚风拂面,夹带白天的余热,灌入人的脑子。 “你——,你要干什么?” 狗蛋娘后退两步,“我可没惹过你。” 刘春花惹过,她左脚跺右脚,踉跄往家里跑,“嘭”地一声关上木门。 “娘,”虎娃怔愣愣被关在门外,反应过来后,忙跑过去拍门,“别丢下我,开门啊,让我进去。” 周围的人都沉默了一瞬,空气仿佛被凝滞。 熙微眉目微微一挑,转身离开。 江家院子,程英从后院的围墙上下来,拆掉竹弓上的麻线,回到前院。 江家老大今天在山上挖到了茯苓,正在水缸清洗上面的泥土。 茯苓通常长在死去的松树根上,洗净了晾干就是一味常见却珍贵的药材,品相好的话一斤能卖到七八十文。 “最近山上雾气大,你上山的时候小心一些。”江大娘嘱托儿子。 这个时节正是蛇虫鼠蚁活跃的时候,每年这个时节村子里都有人出事。就连…… 江大娘看了一眼旁边咿咿呀呀天真无邪的程玥,叹了一口气,都是命。 程玥儿睡饱吃饱,此刻躺在摇篮里,程煜儿拿着拨浪鼓,陪着她在院子里玩耍。 “娘——” 程英最先看到站在门口的熙微,主动走过去,牵住她的手。 熙微的目光落在她毛绒绒的发顶,任由她牵着自己的手,进了江家的院子。 程煜儿拿着拨浪鼓,踉踉跄跄地也跑来抱熙微的腿。 没一会儿,熙微怀里又多了一个奶娃娃。 身上挂一堆娃,让她原本微微柔和了一些的心境很快变得烦躁起来。 小孩子再乖,但一堆小孩再乖也叫人难忍。 好在这样难忍的时间不长,到了家后,蓉娘已经收拾了大半,院子也被打扫的干干净净。 妙书在一旁帮忙。 她身体弱,虽然干不了重活,但还是能做一些简单的缝缝补补、烧水的活。 熙微回来,她便主动接过照顾程玥儿的事。 蓉娘在厨房做饭。 “娘,他们是谁?” 程英警惕地看着院子里陌生的三个人。 “他们是我找来照顾你们的人,往后你们不用再去江大娘家了。” “娘也会留在家里吗,一直陪着我们吗?” 英儿拉住细微的手不肯放开,仰着头目不转睛地望着熙微的脸。 熙微到底还是挣脱了她的手,弯着腰直面大女儿的目光,“我有很多事情要做,不可能一直留在家里。你现在已经六岁了,我希望你想一想,将来自己想做什么?” 六岁虽然年纪不算大,但也是人生开启的好时候。 家里一共有三间房屋,熙微自己一间,这两天三个孩子睡在一间。 剩下的一间放了一些杂物,原本是准备让煜儿长大一些住的,如今给蓉娘一家住。 妙书听到熙微说起,玥儿竟然和姐姐哥哥睡在一起,忽然抬起眼睛。 “娘子,玥儿年纪这么小,晚上睡觉如果翻身掉下床就麻烦了,不如晚上我和他们一起睡在这个房间,也好照看一些。” 她的话里没有指责的意思,但熙微忍不住有些汗颜。 刚重生在这具身体上,许多事情虽然让她感到陌生,但却不至于无所适从。唯有这三个孩子。 前世,连成婚都没有过,如今一下子成了三个孩子的娘,而且有大的,还有小的,着实让她手忙脚乱。 也因此,这两天英儿大一些还好,最吃苦头的还是年纪最小的玥儿。 此刻,玥儿含着自己的拇指,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四处乱看,最后落在熙微的脸上,咿咿呀呀地不知道在说什么。 “她真好看。” 看着襁褓里的孩子,妙书发出一声感叹。 或许是熟悉了一些,让她恢复了一些本性。 没想到,蓉娘一家子中,他们的女儿竟然是最快能适应这里的人。 留妙书在房间里照看小女儿,熙微去厨房看蓉娘做饭。 厨房里,凌峰沉默地坐在灶堂前,帮蓉娘烧火。 比起他们的女儿,这对夫妻明显更加沉默寡言。 灶堂里的火不时发出噼啪的响声。 蓉娘煮了米粥,看分量完全不够几个人吃。 熙微指着米袋,“再煮一些,这些不够!” 蓉娘紧张地揉着衣角,“我……好……” 看着她的神情,熙微这才反应过来,“这些粥不会是只给我和孩子吃的吧?” 蓉娘颔首,“宋娘子和小姐少爷是我们的主家,我们是奴仆,没有主家和奴仆吃一锅饭的道理。” 熙微摆手,“我这里没有那么多规矩,你煮两锅饭既浪费时间,又浪费柴,何必多此一举,以后都一起煮了吧。” 说完指着今天买回来的粮食对蓉娘道:“这些粮食以后你看着煮。” 大米属于细粮,粟米属于粗粮。 竹溪村的土地肥沃,水汽足,加上背靠大山,村民时常能捡些山货贴补家用。 这里的人日子比起别处要好过一些,村里的人大多吃的都是粗粮,条件好一些会混些细粮。 熙微现在手上的银钱不多,只能在粗粮中混些细粮吃。 蓉娘似乎有别的话想说,但是到底没有勇气开口,最终还是按照熙微的意思煮了一大锅饭。 到了吃饭的时候,还是妙书看出了问题。 吃完饭,她找到熙微。 “娘子,小孩子的肠胃弱,尤其英儿小姐和煜儿少爷他们现在正在长身体,更应该吃一些精细的吃食。” 她说到这儿,停下来,小心观察熙微的神情,害怕她生气。 她现在的身份是奴仆,奴仆质疑主子是大忌。在她原本的家,主人若是脾气坏,这样的行为通常要受责罚的。 熙微并没有生气,反而虚心地听取了妙书的话。 这三个孩子的存在虽然让她多了许多负担,但熙微一向是个言出必行的人,许诺过的事情,再难她都会做到。 “依你来看,我该做些什么?” 妙书道:“他们应该吃细软好克化的饭食,平时要再准备一些点心,我看家里有母羊,可以做些羊乳汤羹,小孩比大人更容易感到饿,如果和大人一样吃饭,会影响他们长身体。” 妙书说的头头是道,熙微看她的眼神也越发欣赏。 原本她只看上了蓉娘,妙书就是个搭头。 真没想到,竟然捡到宝了。 ------------ 第十九章 山匪 “就是山下那家人?” 山坡上,站着三个人,其中一个是程家的老二,另外两个是成年的男子,面容极为普通,像寻常的庄稼汉,但眼神不时流露出狠厉。 程老二笑的谄媚,“八爷,就是这家。” “行,回去告诉你爹,这事儿保管给你们办的利索。” “多谢八爷,我这就回去。” 程老二面上恭敬,藏在袖子底下的手却不住地发抖。 白天他去北山寨的时候,这些人正在虐杀一个年轻的公子。 据说这是他们前些日子绑来的肉票,对方家里没有交赎金。这些人就在山寨中,活活将那人虐杀致死。 想到那副血淋淋的画面,程老二心里慌的不行,强力忍耐着不敢表现出来。 他爹怎么会认识这些人? 他是良民啊,程老二心中哭嚎了几次。 他去山寨的时候,原本只在前面,后来报了他爹的名字,竟然直接把他带去后山,杀人都不避讳。 等到程老二的背影消失不见。 两个山匪互相望了一眼,其中一个冷哼,“程大仁这几年安生日子过久了,越发废物了。” 夜深人静,蓉娘锁了院门,回到房间里。 凌峰正在铺床。 “你伤还没有好,这些事让我来做吧。” “你今天已经很劳累,这些小事我还能应付。” 夫妻俩相对无言,房间陷入寂静。 熙微房间的木桌上,放着今天买的缝衣针。 一包二十枚铁质缝衣针,整齐排成一列,在月光下闪着金属的光泽。 熙微伸出手在上面轻轻拂过,房间的另一头放着一根榆木栓。 房间里只有风吹打窗扇的声音,只见她屏息凝神,手腕轻轻一抖,指尖的针划破空气,带着破空之声射进榆木栓。 随着“嘭”的一声,榆木栓裂成了碎片。 缝衣针虽然不如银针细软,但是却能承受更多的力道。 熙微满意一笑,把缝衣针收进衣袖之中。 如同往常一样,打坐修炼内功,等到半夜后才躺在床上。 她身体向右侧卧,右手曲肘放在头上,掌心向上,双目微闭。 忽然,她睁开双眼,瞬间从床上起身。 院墙外,两个人悄无声息地翻墙进来。 小院的墙是土坯,而且并不高。 熙微站在窗边,指尖夹着缝衣针,冷眼望着院子外的不速之客。 院内两人互相打手势,一个望风,另一个手指向熙微所在的房间,然后急步往房间跑去。 熙微冷笑,指尖的缝衣针正要射出。 一道破门声响起,蓉娘冲出门外。 “什么人?” “你是谁?” 双方的声音同时响起。 熙微收起缝衣针,立在窗边,外面蓉娘手里挥舞着一根三尺长的木棍,在两个人的攻击之下竟然游刃有余。 “当心,这女人是个练家子!” “我挡着,你先走!”说话间,两人中的一个迎面冲向蓉娘的棍子。 另一个趁机往墙外跑。 这时候,熙微指尖轻轻一甩,缝衣针穿过窗纸,射入那人后心。 那人只觉后背一痛,四肢发麻瘫软在地。 另一个见势不好,拼着力气接了蓉娘两棍子,找到一个空子便要逃。 然而才跑两步,就被蓉娘一棍子打在膝盖上,那人痛呼张嘴要喊,却被熙微一个回身踢,踢在嘴上,碎了满嘴牙,双眼一闭,什么声音都咽进了肚子。 将两个不速之客制服后,熙微走到蓉娘面前,“你以前在主家的时候,真的只是小姐院子里的粗实下人?” 蓉娘默了片刻,“回宋娘子,奴婢以前的确是大小姐院子里的。” “普通的奴仆怎么会拳脚功夫?” …… “宋娘子!” 凌峰推开门走出来,“蓉娘的功夫是我教的。” 他双手双脚都被挑断了脚筋,走路虚软无力,蓉娘习惯性去扶,却被拒绝了。 “想必宋娘子还记得,当初牙行的时候,梅娘子曾经告诉过你,我原本是个护卫。” 熙微当然记得,“所以,你闲着没事,教你媳妇练武功?” 略带调侃的语气,竟然让凌峰微红了脸。 “女子生存不易,所以在牙行的时候没有言明会武之事。”说到这里,凌峰的语气忽然变得严肃起来。 “方才看到宋娘子出手,本事之高强令人惊叹,想必在牙行的时候就已经看穿了蓉娘。” “爹,娘!” 妙书静静地推开门,走了出来。 方才院子里的动静不小,她早就被吵醒,此时听到外面的话,走了出来。 “宋娘子仁厚,愿意给我和爹娘一处容身之所,我们感激不尽,往后我们一定会尽心尽力为主家做事。” 熙微轻笑,“你这丫头倒是有趣,我什么话都还没说,你倒先表起忠心了。” 对于大多数武者来说,并不能隐藏长时间习武带来的本能,蓉娘便是如此。 在牙行的时候,熙微看到她的第一眼就已经看出来了。 妙书压下眼底的复杂,“前主家获罪,我们被官府定为罪奴,这一生便注定卑贱,再没有赎身的机会,如今遇到娘子,不打不骂,还让我们吃饱饭,这是我们的造化。” 听完这些话,凌峰面色忽然变得平缓起来。 先前,他在房中看到熙微出手时,脑中生出许多不好的念头。 他们不怕主家穷苦,只怕再遇到多事的主家,连累自家。 如今听到女儿的话,凌峰心中叹息。 身为罪奴,主家掌握着他们的卖身契,就等于掌握了他们的生死。 有如今这番状况,苦中作乐的想,也的确如女儿所言,是他们的造化。 “行了,你们都回去吧,”熙微挥手,让他们离开,自己拎着地上的两个人去了后院柴房。 熙微先选了一个面容看起来有些憨厚的,一盆凉水泼到对方身上。 那人打了个激灵,睁开惺忪的眼睛,看见熙微,立马破口大骂。 “好大的胆子,知道我们是谁吗?” “哦?你们是谁?” 那人一噎,恢复了几分理智,“我劝你最好放了我们,等我们的人来了,你们这一家子就等着扒皮抽筋吧。” 熙微做了个轻蔑的神色,“扒皮抽筋?” ------------ 第二十章 拷问 熙微问了几个问题,那人却是狡猾,口中不三不四说的全是威胁的话,身份来历的信息却一点不露,显然是个翻墙入户、盗窃行凶的老手。 “如果我没有及时回去,到时候来的人可不止我们两个,你这个女人的确有点本事,不过双拳难敌四手,我劝你啊,还是给自己留点余地。” 这人满脸横肉,眼神中透着一股不同寻常的狠戾。 这种眼神,前世的时候,熙微不知道见过多少。 这个人手上一定有人命! 他绝对不是普通的小贼! 那人见熙微沉默,以为她怕了,吐出的话越来越放肆。 熙微心里有了决断,这种人一旦放走,必定会回来报复。 柴房里最多的就是木材,熙微随便寻了一根指头粗的木棍。 “你……你要干什么?” 那人望着熙微的脸色,见她一脸平静,然而对于危险的感知,让他的身体不由抖了一下。 熙微逼近几步,说道:“我没什么耐心,你最好把你的身份来历,以及今晚为什么到我家来,都说清楚。” 熙微话说完,见那人还呆愣的不肯开口。 便不再浪费时间。 审讯拷问,这些事情她做过无数次,如今重来一次,同样熟练。 不到一刻钟,那人瘫在地上,气息奄奄,熙微问什么,他答什么。 得到想要的之后,熙微将他弄晕,对第二个人如法炮制。 两人回答的内容几乎一致。 北山寨? 宋采薇的记忆中有这个名字。 这是一群穷凶极恶的山匪,打家劫舍,抢夺过往商户,无恶不作。 但是因为他们善于藏匿,官府几次围剿都没能将他们彻底解决。 这些是宋采薇记忆中的内容。 但是方才对这两人审问,熙微得到了更多关于北山寨的消息。 所谓的北山寨,其实就是一帮山民组织。 平日他们就是一群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山民,没有土地,散居在北山附近,靠山中的野货为生。 他们常年在山林中生活,对山中的一草一木都格外熟悉,官府几次剿匪,连他们的藏身之处都找不到,最后只能无功而返。 熙微右手握着木棍,一下一下戳着地上的血迹,思索这两个山匪的话。 那程老头竟然和这些山匪关系匪浅。 一个普通的山野农夫,究竟有什么本事让这些杀人越货的山匪听从他的指使? 可惜,这两个山匪只是北山寨的末流,知道的并不多。 两个山匪此刻已经只剩下一口气,确认再也榨不出什么。 熙微回到前院,嘱咐了蓉娘几句,便趁着夜色,两只手,一手提起一个山匪,往深山中快步而去。 小院四周没什么人居住,当初程业川被程老头赶出家门,没有地方去,只能暂时在小院落脚。 那时候的小院不是现在这般模样,只是一间没有屋顶的破草棚。 是程业川托着残废的腿,一点点从山上捡山货,卖钱,换笔墨,给人抄书,最终把小院扩建成现在这般。 后院开门直通山里。 此时夜半三更,村里只有寥寥的狗吠。 熙微一路畅行无阻,穿过山的外围,进入腹地,途径几双绿油油的眼睛。 到了一处空地,熙微将两个山匪身上凝结后的血痂重新撕开。 先前拷问,他们身上的伤口本来就多,如今倒也省了事。 将两个山匪丢到一处空地后,熙微翻身上树,静静地等着。 没一会儿,那几双绿油油的眼睛尾随而来。 闻到地上浓厚的血腥味,先警惕地在四周徘徊片刻,而后一群狼扑向只剩一口气的山匪。 熙微站在树上,静静地看着群狼撕扯山匪,直到两个山匪彻底咽气,尸体看不出原本的面貌,这才悄无声息地离开。 空地上,正在进食的头狼忽然感觉到什么,抬手往树上看,只看到了枝叶微动,树影摇曳。 回去的路上,熙微仍在思索。 这两个山匪接了任务却没有回去,而自己一家却安然无恙,北山寨那些人必定还会再派人过来。 但是如果不杀他们,等他们回去,他们必定不会甘心放过她们一家人。 无论杀还是不杀这两个人,她都注定要与这北山寨结梁子了。 熙微眼中划过一抹冷意,这一切的源头,都是那程老头。 程老头躺在床上,自从受伤,大孙子出事后,难得一夜好眠。 第二天天一亮,就把程老二赶出家门打听消息。 程老二不甘不愿,才跨出主屋的门槛,就被早等在外面的媳妇一把拉回了屋子。 “到底怎么回事,这两天我看你一直魂不守舍的,公公究竟让你干什么事啊?” 程老二叹息,那天在北山寨看到的杀人场景对他太过触目惊心,原本他还有一些小心思,如今全都藏起来。 “媳妇,以后你对咱爹一定要恭敬,千万不要惹他生气。” 程二媳妇嗔怪道:“还用你说,我又不是五弟妹,怎么敢得罪公公婆婆!” “呵,五弟妹,”程二摇头低嘲,转身往外面走。 “等等,回来,你还没告诉我,快说公公究竟要你做什么事?” 程老二无奈,却仍不敢告诉她,“这事你别问,总之你相公不会害你。” 程老二媳妇气恼地不行,却也无可奈何,这时候又听见程老太在屋子里骂人。 老三媳妇在一旁煽风点火,大嫂摔东西。 这日子是没法过了! 小院子里,熙微站在树下,看蓉娘打拳。 不意外看见程老二在门口探头探脑。 显然,他是来查看昨夜山匪有没有得手。 熙微冷笑,眼神一转忽然有了个主意,对蓉娘吩咐了一声,便大步走向门口。 “程家二哥,来我家何事啊?” “没没……” 看到熙微活生生站在面前,程老二心中惊骇,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 他扯着嘴角,露出勉强的微笑,“我是来看看,弟妹家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没。” “这可真是稀奇了,程家二哥这话别是糊弄人的吧?” “真的,比真金还真,弟妹尽管开口!” 程老二拍着胸膛,心里暗想,出来都出来了,总得打听点什么,不然回去跟他爹可不好交待。 熙微抬腿走出门,同时关上了身后的门,程老二只来得及看见院子里有几个人影,再仔细看,却什么都看不见了。 ------------ 第二十一章 真正意义的种田 “弟妹家里来客人了?”他试探地问。 熙微没理会他的问题,若有所思道:“既然程二哥真心来帮忙,我倒不好推辞了,只是我这个事儿你一个人只怕做不了,还需得两个人。” “什么事?” 熙微还是没有理会他的问题,继续道:“劳烦程二哥回家再叫两个人来,不拘男女,带上锄头和犁耙,到我家地头,我在那儿等你们。” 程老二张大了嘴巴。 熙微笑容如风,声音中却蕴含威胁,“记住,我等你们一刻钟,如果你们没来,我就要到你们家里亲自请人了。” 程老二大惊失色,一点不怀疑这话是假的,这事她绝对干的出来。 “咩咩——” 小院里这时响起一阵羊叫。 这是蓉娘在挤羊奶。 程老二觉得牙根疼,特么,这是他家的羊,刚下完羊崽就被这人牵走了。 家里的那几只小羊这几天都饿瘦了。 他程老二这辈子也没干过什么缺德事,最多占一些小便宜。 怎么身边全是恶徒? 程老二后退几步,指着熙微,手指发颤,狠声喊道:“好,你等着!” …… “什么?” 程家,程大嫂满脸震惊,“让我去?你怎么不让你媳妇去?“ 程三媳妇也跟着叫:“我不去!谁答应的谁去。” 程四媳妇倒是无所谓,反正对她来说,在哪儿都是干活,而且在五弟妹家干活不用挨骂挨打。她只关心一点,今天在哪儿吃饭? 管饭这种事,程老二自然是不知道的。 好在,他媳妇心疼他,愿意跟着去。 程家的人大部分都还躺在床上,孙子辈的几个,程贵生也欠了赌债,被赌坊打断了腿,如今也待在家里养伤,每天还要想办法讨好程老头,帮他还赌债。 程老六在城里做工,不在家。 最后,确定了程二和程四的媳妇。 程老头把床拍地邦邦响,冲程老二大喊,“你是怎么办事的?一点小事都做不好,要你有什么用?” “你们出去了,今天就别回来吃饭!”程老太趴在床上威胁。 方才,老二回来说,老五媳妇要他们带着锄头和犁耙去,摆明了要他们去干活。 家里关心吃饭这种事的,除了程老太这个管粮食的,就是吃饭最小的程四嫂。 程老头是想不起来这种事的,此时听到老伴的话,顿时道:“你娘说的对,你们要去,就别回来吃饭。” 程四媳妇闻言,脸一苦,只觉天都塌了。 程老二一听,憋了几天的火气这一刻爆发了。 “既然爹你们这么说,干脆我们也不去了,就等她上门,让她自己挑吧。” 说完东西往地上一甩,当真不管不顾起来。 家里还能动弹的程大嫂和程三媳妇被他这操作给弄懵了。 老四媳妇就不说了,一看就能干。 但老二媳妇那副娇弱模样,一看就不是个能干活的。 如果那煞星进门,觉得老二媳妇不顶用,要换人……那她们可就遭了。 想通了其中的关键后,两人连忙劝说。 “爹,娘,老二他们也是为了咱们家啊!” “就是啊,万一那煞星上门,带走咱家的人不够,说不定还会像上次那样再顺走点什么。” “咱家的鸡——” “还有咱家的猪——” 两个人一唱一和,成功把程老太吓到脸白。 “留!留饭!” 程老太舌头打颤,“老头子,咱们得给这几个孩子留饭呐!” 程老头咳嗽几声,无力道:“老二,你们别耽误时间了,赶紧去吧,家里会给你们留饭,这次委屈你们了。” 同时心里暗恨,那些人真是废物,到现在还搞不定一个女人。 饭食有着落,程四媳妇高兴了,背上锄头,跟着程二夫妇出了门。 竹溪村四周的田地,平地少,坡地多。 尤其上等的水田更是不多,熙微家就有两亩,让许多人眼馋。 程业川去世后,那些人就不止眼馋,还想抢。 抢失败的程家人来到水田,熙微已经早他们一步,在地头等着了。 水田里种的是水稻,这些还是不久前,宋采薇和程业川一起种的。 水稻长势还算不错,但因为最近疏于打理,田里长了许多杂草。 今天熙微叫程家人过来,就是叫他们除草松土,还有施肥。 熙微抱着双臂,靠在地头的乌桕树上,眯着眼睛看程家人干活。 按照流程,先打一棍子。 “给我好好干,如果被我发现你们拔错了苗,或者锄错了草,我饶不了你们。” 这些话,程四嫂是无所谓,在程家干活的时候,比这难听的话她听的多了去了。 程老二干活没有程四嫂利索,原本想敷衍一番,此时不敢再偷懒。 程二媳妇委委屈屈地落在最后。 以前,家里有什么活她就装病,再加上有程老二在前面帮她挡着,这些年她基本没干过什么重活累活。 此时站在水田中,没一会儿,就累的不行了,偏又不敢得罪地头上的女魔头,忍不住开始抽噎起来。 熙微当然看到她在哭。 打完棍子后,要给一个甜枣。 “你们别觉得委屈,往后我们两家大抵是要常来往的,今儿个你们来,明儿他们来,一个接一个大家都一样,我必定不会叫你们比其人多吃亏。” 听到这话,程老二忍不住松了口气,幸好不是逮着他们夫妻俩干活。 真好啊,大哥三个他们也有份。 心理平衡后,程老二干活更有力气了。 程二媳妇哭的声音也没有之前那么委屈了。 程四嫂是无所谓的,对她来说,只要有饭吃,在哪儿都是一样的干活。 熙微盯了一会儿,便撂下一句话。 “好好干活,一会儿我回来检查。” 程二媳妇余光瞅着,看到熙微走远,立马站直了身体呼唤程老二来帮她。 程四嫂在旁边,默默地挥舞锄头。 她是真正意义上的种田。 回到家里,孩子们在院子里玩耍。 凌峰在一旁看着他们,妙书在地上铺了一张席子,正在裁剪衣裳,蓉娘还在旁边练习早上熙微指点过的拳法。 看见熙微回来,蓉娘停了下来,“宋娘子,有什么活计您尽管吩咐。” 原以为主家买她回来,是让她多干活的,结果现在种田的活都不让她干。 她觉得自己太闲了。 ------------ 第二十二章 投石索 对熙微来说,蓉娘待在家里保护几个孩子,就是她最大的任务。至于其他的事情,目前来说,还真用不到她。 但既然她主动问到自己跟前了,熙微想了想,还是想不到让她再干些什么。 望着蓉娘期待的眼神,熙微扶额,反问道:“你自己想一想,在家里你能做什么?或者你想做什么?” 正在裁剪衣料的妙书,忽然抬眼看向熙微,水眸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能做和想做,一字之差,意义却完全不同。 蓉娘垂眸,真的思索起来。 “我得想想。” 熙微挥手,无所谓道:“行,等你想好了,再来告诉我。” 现在,她发愁的是北山寨的事。 如果,熙微和前世一样,只有自己一个人,对付山匪,自然没有问题。 可是现在,她有了拖累。 虽然有了蓉娘,但还是怕自己那方面没有顾及到位,让其他人钻了空子。 昨夜两个山匪没有回去,或许那些人很快会再派人来探查。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今天,她就到北山寨,去看一看他们究竟是什么来路。 有了主意后,熙微开始为探路的事做准备。 后院有一捆绳子,过去是宋采薇进山打猎之用。 绳子旁边放着一个投石索,这是山中猎户常用的工具。熙微将它拿起来,这是两条长度相同的编绳带,中间系着一个巴掌大小的麻布囊袋。 使用的时候在囊袋里放一块拇指大小的石头,抓住编绳带子的末端,将其飞速挥舞旋转,等到速度足够的时候,放开编绳的一端,囊袋里的石头就会顺着投掷的方向飞射而出,力度之大甚至能击碎人的头骨。 熙微的眼眸幽若深潭,倒映出投石索的模样。这样东西虽然威力大,但却有个致命的缺陷,其准头极难把控。在打猎中,许多猎户也只是把它当做惊吓驱赶猎物的工具,很少有人能直接用来击杀猎物。 不过嘛…… 熙微眼尾微微上挑,漾出晶亮的光。 改造武器、配置毒药这些本事早就刻在她的骨子里。对她来说,四周的一草一木皆能成为武器,改造这样一个投石索简直像吃饭喝水一样。 熙微右手的手指挑着投石索一端的编绳带,迈着腿在后院里走了一圈,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节竹子。 她在竹子的一端钻了两个孔,绑在投石索的下发位置,并扣上一根细线,如此一来,不仅准头提升,威力也更胜从前。 熙微拿着改造过的投石索来到后院的菜地,随手从墙根下捡起一块鸽子蛋大小的鹅卵石,对着十几丈之外的石头,轻轻一甩。 只听“嘭”的一声。 这块石头随处可见的玄武岩,硬度极高,如今多了一个孔洞,孔洞四周蔓延出十几条大大小小的裂纹。 熙微唇角一勾,幽黑的眼眸透着琉璃般的光彩。 不需要耗费过多内力,只用很少的力道就有如此的威力,成了! 柴房还有一把自制的弓,只是这把弓已经破旧的不能用。 最后,熙微找到一条炮制过的牛皮筋,这倒是好东西。 除了这些东西,她还需要配置一些药粉。 如今她手上并没有能用的药材,只熙微思量着,说起来还得到镇上去一趟。 原本她手头上已经没有多少钱了,好在昨夜从两个山匪身上又得到了一些散碎银子,加起来将近有十两。 这些银子虽然不多,但已经足够买一些普通的便宜药材。 后院笼子里还关着那天夜里抓到的貉子。 上次出门不方便带它,如今倒正好拿去卖了,换一些铜钱回来。 “娘子要到镇上去?” 妙书听到熙微要出门,连忙找上她,请她买一些东西回来。 听完她要带的东西,熙微算了算手上的银钱,觉得应该够,当即便点头同意了。 没想到主家如此干脆地同意,妙书很有些意外。 没有斥责她自作主张,亦没有过多的询问缘由,更没有克扣她要买的东西。 是因为粗浅无知吗? 毕竟是个农妇,能有什么见识? 她心里明白不是。 虽然与新主家接触的时间很短,但许多细节已经足够她看清这位主家的一些心性和为人。 以前在府城的时候,常听府中的一些门客高谈阔论,说山野之间有避世之人,豁达谦逊。 无论是王公贵族,还是贩夫走卒,奴仆下人,在他们眼中全都一样,没有高低贵贱。 妙书做了许久的下人,以前的主子虽然看重她,但仍然只是把她当做一个得用的奴仆。 这些她心知肚明,同时也觉得理所当然。 她本来就是下人,就算做到了大丫鬟,受到府中其他下人的尊敬,但也依旧改变不了她身份低贱的事实。 不能仰着头说话,亦不能自作主张。 这是规矩。 今天她主动提出要求,一是因为真的需要;二是为了试探。 试探这位新主家的秉性,以便决定将来用什么态度对待她。 新主家已经离开,妙书还站在原处。 她很高兴,心底的石头好像裂出来一条缝,有什么东西要滋生出来一般。 新主家是个有本事的人,而她还能说上话。 “妙书,你过来。” 一道喊声打破了妙书心中的种种念头,她回头望着来人,“爹,你找我。” 凌峰的面色很是复杂,“主家好说话,不与你讲究规矩,但你也不该拿主家的主意。我们是下人,主家要我们做什么,我们才能去做,这是我们为奴的本分。” “我知道了!” 妙书心里不认可,但也不愿多做争辩,点头应是。 凌峰长叹,想起过去的事,忍住涌上来的悲痛,“你是个有主意的,可能心里不服气我说的话,但是以后你就明白,这些话都是为了你好。” 他一口气说完,心口闷痛,剧烈得咳嗽起来,似乎要把肺腑都咳出来。 妙书连忙上前搀扶,关心道:“爹,你别再说了,我扶你回去休息。” 蓉娘听见这边的动静,快步上前,忧心忡忡,“这是怎么回事?你……你不是好了?” 凌峰大口喘气,却还是安慰妻子,“我没事,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 第二十三章 贾家丧事 归云镇,一如既往的热闹。 街上有小贩,有行人,街道两旁,店铺的招牌在风中摇曳。 茶馆里,几个人坐在一起说闲话,说起最近镇上最近发生的事。 东大街的贾老爷,儿子被山匪杀了,今天家里挂上了白幡,镇上的乡绅富户都去吊唁。 “我听说,贾老爷亲自拿着儿子的衣服在屋顶上复礼。” “真是可怜呐!” 熙微的步子被山匪两个字拖住,想要再听一些,那些人的话题却已经扯到别处。 贾老爷家吗? 熙微转了方向,拎着貉子往东大街走。 绕过两条街,忽然一只小黄狗跑了出来,对着熙微汪汪汪。 “宋娘子,真巧啊。” 熙微认出来人,嘴角不经意地上扬,“小黄?你不是在西大街?怎么到这儿来了?” 小黄从怀里拿出一块白面饼子对熙微炫耀,“瞧见没,白面的,贾家办丧事,最近我们这些乞丐每天都能去领一块白面饼子,给去世的贾小少爷积福。” “是吗?看来贾家人还挺大方。” “大方?”小黄嗤笑,“真的大方,就不会拖延山匪的赎金喽。” “拖延赎金?”熙微继续往前走,“贾老爷没有交赎金?” 小黄带着大黄跟在旁边,“可不是,山匪绑了贾老爷的儿子,要一千两银子赎金,但是贾老爷没给钱,还发下话说绝对不向山匪低头,那些山匪就把他儿子杀了。 对了,这只貉子你打算怎么卖?我先告诉你,刘员外家可是很挑剔的,你这只貉子不够新奇,估计给不了你好价钱。” “既然这样,那我就送去酒楼。” 小黄眼睛滴溜地转了几圈,嘿嘿笑了两声。 熙微停下脚步,转头看着她,“你想要?” “嗯,”小黄诚恳地点点头,“你如果相信我的话,把它交给我,等会儿你去在西街卖浆水的老赵那里,我给你三两银子。” “三两银子?” 熙微惊讶了,这只貉子的品相不好,毛皮不值钱,肉加上皮毛一起卖最多二两多银子。 看来这丫头的门路还真不少。 “你拿去吧。” 貉子递到眼前,小黄却没有立刻接过来。 “你不怕我拿了你的东西,不认账?”她眉眼弯弯,笑的狡诈。 熙微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你可以试试?” 说完把貉子放到她的怀里,小黄接住,两个人就此分开。 贾府的大门挂着白幡,下人们都穿着素服,有撒纸钱的、吹奏哀乐的,还有举幡的,里头的人,有哭的,有骂的。 屋顶上,一个穿着白色绸缎的老头手里举着一件石青团圆领锦袍,面朝北方,一边挥动手中的衣裳,一边大声呼喊着“远儿——” “远儿——” 贾远就是那个被山匪绑架,又被撕票的贾府小少爷。 院子里放着他的棺椁。 四周的人都在惋惜,说起他的死状,见过的人脸上纷纷露出骇然的神色。 “太惨了!” 有人忍不住低声议论,“这贾老爷,也忒狠心了。” “谁说不是呢?贾家又不缺钱,听说他以前还是在京城做官的。” “你们不知道吗?贾老爷因为性情耿直,做官的时候得罪了权贵,这次被逼无奈提前辞官回家了。” “怪不得呢!” “我说那些山匪怎么胆子这么大敢动官宦人家的子弟,原来是知道这贾老爷彻底失势了。” “就是,那些山匪能活跃这么多年,官府也不愿意出大力气去围剿,就是因为他们只敢动咱们这些无权无势的老百姓,稍微有些背景权势的一概不敢招惹。” 这些人有的是贾家的亲戚,有的是附近来吊唁的乡邻。熙微装成附近的乡邻,穿梭在人群中。 熙微望着在屋顶上,那贾老爷不停呼唤儿子的悲痛模样, 儿子被山匪杀了,也不知道他想不想报仇。 灵堂上,有一个穿着麻衣丧服的年轻女子,趴在棺椁上哭的不能自拔,不停地用手帕擦眼泪。 旁边的丫鬟不停地劝,“八姨娘,小少爷孝顺,一定不忍心看到您这样悲伤!” “是啊,八姨娘,您要保重身子!” 八姨娘? 大概是熙微表情太过惊讶,旁边便有热情的乡邻主动来给她解惑。 “你不知道吧,别看贾老爷一把年纪,但身体好着呢,据说他前后娶过三个夫人,姨娘都有八个。” 熙微指着灵堂里的,“那她——” 乡邻压低了声音,“她就是死去小少爷的生母,贾老爷去年辞官时候,在回乡路上纳的八姨娘。” 熙微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你这是什么表情,”那人又凑近熙微的耳边,“我跟你说个秘密,你可别说出去,我侄女的邻居在贾家做帮工,听她说,这八姨娘又有了。” 这人声音虽然小,但是旁边的人早就在竖着耳朵听。 闻言,忍不住插嘴,“不是说贾老爷个直言不讳的清流,得罪了奸佞才被迫辞官,怎么这么的好……” 好色! 后面两个字她没说出口,但是听的人都知道是什么。 熙微听了一会儿闲话,趁着人多眼杂,绕去了贾府后宅。 一刻钟后,她从贾家后院翻墙出来,脸色发绿。 贾府家风不正,不得用。 在贾府耽误了一会儿时间,熙微先去买了妙书要买的东西。 这些东西有一些很明显是给三个孩子用的,还有一些居家需要用到的工具。 林林总总就一起花了将近一两银子。 把东西寄存到店家,熙微去了西街卖浆水的老赵。 小黄带着她的狗正在浆水摊子上喝浆水。 所谓浆水,是一种便宜的饮子。 将谷物蒸熟,经过窖藏,配上佐料,味道清甜酸爽,价钱还不贵,只需要两文钱就能饮上一大碗,既能解暑又能消渴,行路人路过这里都会来上一碗。 熙微听说过这家的浆水,在归云镇颇有名气。 “钱给你!” 小黄专心喝着浆水,头也不抬,手里握着银子,从后背递了过去。 熙微接了过来,到手一看,竟然还多了一钱银子。 似乎看出来她的疑问。 小黄放下碗,伸出舌头舔了舔唇边沾上的浆水汁,“因为你那只貉子是活的,而且皮毛完整,所以比我预想的多卖了一些钱。” 熙微心觉意外,想到当初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在这条街上偷了程贵生的钱,动作利索熟练,一看就是做贯了的。 可是现在,竟然如此实诚,真是奇怪。 ------------ 第二十四章 准备 百草堂是家老字号,在归云镇经营了几十年,铺子里有个常年坐诊的老大夫,据说祖上在宫里做过医官使。 熙微走进药堂的时候,老大夫正在给人看诊,旁边还有几个人在等候。 几个药童在柜台后面忙碌,看见有人进来,一个年纪大一些的药童走出柜台。 “这位娘子,买药还是看诊?” “我来买药。” “可有药方?” 熙微摇摇头,目光落在旁边的药架上,仔细观察了片刻,对这里的药材有了大致的了解,对旁边的药童报了一串药名。 药童听完熙微的话,道了一声稍等,便去了柜台后药架子,动作熟练地把药材捡出来,称量、包装。 “娘子家里有人受伤了?” 熙微接过药包,点点头,“对!” 药童抬头看了她一眼。 他跟在老大夫身边许多年,自是了解这些药材的药性。 这些药材中大部分是用来治伤的,可是还有一部分药性极烈,甚至还有些许毒性,虽然服用后不至于要人性命,但对治伤却是无用。 老大夫听完药童的疑惑,捋着胡子思索了一会儿,叹息一声,“这些虽然凶险一些,但也吃不死人,大概又是那些乡野游医的土方。” 乡野百姓见识短浅,宁可偏信游医土方,也不愿意正经找大夫看诊,白白花钱。 只不过他一个老大夫,就算知道也无能为力,个人有个人的命。 老大夫感叹完之后,便抛在脑后,给下一个病人看诊。 绵延的山路上,清风环绕,鸟儿在林间低鸣。 熙微脚步如风,背着背篓,快速地在山路中穿梭。 她的脚程快,回到村子的时候,太阳还挂在天上。 田野间,不时能见到农人戴着斗笠,在田地中弯腰劳作。 跨过一道山坡,就是熙微家的水田。 程老二和程四媳妇还在田里劳作,程二媳妇在旁边坐着休息。 熙微从水田南边的地头,缓步走到北边的地头,田里的野草已经被这几人锄了个干净,土壤也松过。 程二媳妇干了半天活,累的难受,不停地骂程家不地道,得罪人还连累她在这儿受苦,后来连带程老二也一起骂。 程老二的确是个心疼媳妇的,让她到一边休息,想着大不了被打一顿,以后他和大哥他们一样,什么都不干,就躺在床上养伤。 程四媳妇一向任劳任怨,她的男人是个远近闻名的孝子,心里眼里只有程家两个老的。 刚嫁进程四的时候,她私底下抱怨过几次,再后来就什么也不说了,只默默地干活。 多说多错,这世道,除了夫家她没有别的地方去,只有低头干活才能有饭吃,才能活着。 熙微回来的时候,程老二和程四媳妇把活已经干的差不多,只剩下地头一点需要收尾。 见他们干活老实,没有故意毁庄稼,熙微心下满意。 她没种过田,只能看到表面,他们会不会动别的手脚,她也看不出来。但这不要紧,等将来这些田地收成的时候,如果不如别家,她就让程家人把缺口补上。 地头上,传来熙微悠悠的声音,“等这些干完了,你们就回去吧。” 程老二本来揪着一颗心,害怕熙微找他媳妇的茬,没想到人家压根不理会。 然而这一件忧虑消除后,他心里又多了一个新的。 竟然真的不管饭! 心里有意见,可他不敢说。 程老二腹诽,不管饭就不管饭吧,只要不打他和媳妇就行,反正家里已经答应给留饭了。 就这样,三个人从自家拿着农具,给熙微白干了一天活。 回到小院,熙微把妙书需要的东西交给她,自己带着药材包和一些工具去了后院。 从药材包的药材,只有几样才是她真正需要的,剩下的也的确如那药童猜测,是用来养伤的。 归云镇只有三家药铺,就算她把这几样药材分开几家去买,将来如果有了别的意外,有人细心查验的话,难保不被人发现端倪,倒不如现在这般,乱七八糟买一堆,由着旁人瞎猜。 熙微先把自己需要的药材,研磨熬制,有的做成粉末装;有的塞进竹管中,里面塞上一根引线。 剩下的药粉,她又加了几味药材,搓成药丸子。 做完这些,看着摆在眼前的成果,熙微还是有些遗憾,可用的材料太少,只能做到这样。 把东西收好,她去北山要准备的东西基本便妥当了。 哪怕是龙潭虎穴,有了这些准备,她也有把闯上一闯。 药材包还剩下一些药草,熙微从里面捡出来两副药,一副调养气血,帮助恢复元气,适合妙书;另一副养护筋骨,适合凌峰。 熙微看过凌峰的伤,他的手脚筋是被人用利刃齐齐割断,肺腑也受到过重创。这样的伤势,除非遇到绝世罕见的神医,否则只能被痛苦缠绕一生。 动手的人许是跟他有极深的怨恨,故意不让他死,把他变成废人,让他从此只能痛苦的活着。 熙微会用毒,也懂一点医,但这两者其实都算不上专精。 她治不好凌峰,但是却可以让他的伤好转一些,不那么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每天病殃殃,是个真正的废人。 妙书的情况要比凌峰好上许多,她只是亏了底子,只要好生调养,将来未必不能养回来。只不过,她脸上那些疤痕太深,很难消除。 把两副药材分好,熙微放到了别处,并不打算现在交给他们。 这世上,人心是最难把控的东西。 施予恩德,要讲究时机。 盲目给予,易使人滋生贪婪之念,届时养出来很有可能是狼,是蛇。 从后院出来,要经过菜地,熙微顺手拔了两颗莴笋,还给不久前种下的莽草和无条浇了一些水。 这两种毒草虽然容易成活,但是如今时间尚短,连芽都没发出来。 前院里,英儿跟在妙书身后,看着她在厨房忙碌。 厨房案板前,妙书身上系着围裙,手上捧着筛筐,筛筐里头是粗面。 “妙书姐姐,这能做什么啊?” 熙微进来的时候,一大一小两人头抵着头,正说的热闹。 “宋娘子,这是给你留的饭。” ------------ 第二十五章 夜入北山 蓉娘给熙微留的是午饭,等她开始吃的时候已经晚上。 吃过饭,跟三个孩子相处了一会儿,之后交待了蓉娘几句,她便趁着夜色,一个人从后院翻墙离开。 去往北山寨有两条路可以选择,一条是平日村民经常走的山路,相对平坦,但是却要绕行一段路,就算熙微脚程快,也需要半天时间。 而另一条路虽然近了许多,但是要穿过竹溪村后的大山,从深山进入北山寨。 夜幕低垂,星月交辉,山川巍峨笼罩在黑夜之中。 熙微独自一人行走在山林中,树影婆娑,偶尔能听到不远处传来的野兽低吼。 此时,她到了深山腹地。 熙微停在一棵古树下,徒手扒开树底下的落叶,挖了一些地上的泥土抹在身上,然后又拔了几棵车轴草,以此遮掩身上的气味。 没了生人的气息,野兽的低吼很快消失在密林中。 穿过深山,又走了一段山路,熙微终于来到了一处悬崖。 根据那两个山匪所说,现如今北山寨的大本营就藏在这处悬崖之下的洞穴。 熙微在四周查看,果然在一处石头底下发现绳索的痕迹。她从后腰取出抓钩,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沿着崖壁缓缓向下攀爬。 爬了十几丈,忽然听到人的说话声。 熙微伏低身体,贴紧岩壁。 “你说,八爷今天还会不会出去?” “肯定不会,家里来了新货,他肯定得先试一试才舍得出去啊!” 话音落下,两人发出意会的嬉笑。 熙微已经来到岩洞边,借着洞口透出微弱的火光,寻找落脚点。 “你说大当家他们怎么老是绑那些少爷,怎么不多绑几个千金小姐。” “嘿嘿,你懂什么,千金小姐哪有少爷值钱。” 说话的人就在岩洞边上,距离熙微不到七尺。 那人幽幽说道:“那些大户人家的女眷讲究什么贞洁名声,如果落入咱们这些人手中,贞洁名声全毁了。 没有贞洁名声的千金小姐,嫁不了好人家,还会给家里蒙羞,回不回去,都已经也没用了。所以他们的家人怎么会舍得出钱给她们交赎金。” “话也不能这么说,总有那些疼爱女儿,愿意出钱换女儿回家。” 那人嗤笑,“哼,前些年县里有个卖香料的富商,家里有个女儿,长的是真漂亮,听说她爹对她非常疼爱,身上穿的衣裳戴的首饰都是请人专门打造。我和三当家由此恰好遇见她出门上香,就把她绑来山寨,给她爹送信要五百两银子,结果你猜怎么着?” “她爹没给钱?” “给钱?”那人嘿嘿笑了,“她爹直接在家挂幡,办起了女儿的丧事。” “就这样?” “那当然,有些人知道怎么回事,还赞她爹有气节。从那以后,咱们绑女眷的生意就越发不好做了。” “这么说来还不如不直接绑那些少爷,尤其富户家的独子,他们没有权势,只有钱,抓了他们唯一的儿子,咱们要什么他们就给什么,比狗都听话……” 黑夜里响起一声“咔嚓!” 旁边的人还在说的起劲,说着说着发现旁边突然变得格外安静。 他下意识回头,什么都没来得及看清,便眼前一黑,没了意识。 这俩人喋喋不休,越说越上头,一点离开的迹象都没有,熙微早已经等的不耐烦。 从岩壁上跳下来,熙微收了绳索,打量四周的环境。 这处位置极为独特,是山匪用来站岗放哨的地方,能够瞭望整座山寨。 这里与其说是山洞,倒不如说是两座山相互接连后形成的天然崖穴,空间极大,隐秘性高。 粗略看下来竟有数十亩的平地,山匪在崖壁上凿穴建屋,将这里的打造的易守难攻。 怪不得官府几次剿匪,连他们的老巢都找不到。 那两个守卫倒在地上,熙微挪动的时候注意到他们两个手腕上,一个系着绿色细绳,一个系着蓝色的绳子。 颜色不同,却质地相同。 小院的时候,那两个山匪没有交待手腕绳子的事情,但是此刻熙微却觉得这个东西或许有别的意思。 熙微摘下两个人手腕上的细绳,把两个人藏好,然后隐匿身形,去往山寨中。 山寨里热闹非常,篝火旁,一群山匪围坐在一起,喝酒赌钱,身几个衣着褴褛,面容枯槁的女子在旁边伺候着他们。 赌桌中间,有个十三岁左右的少年,只穿着寝衣。 那寝衣质地极好,却破的不成样子。 也不知道这少年是哪家的富贵少爷。 熙微白天,才去了镇上,没听说谁家新丢了儿子。 或许是别处的人? 熙微藏在阴影处,观察山寨的人数和布局。 那几个女人瘦弱的似乎随时都能死去,赌桌上的富家少爷惨的不能再惨,这些人不计算在内。 到目前为止,熙微已经发现了三十八个匪徒。 此处之外,还是几十处建在山壁上的穴屋,里面亮着烛火,显然里面也有人。 黑夜中,熙微仿若将自身融入黑暗与阴影中,悄无声息地在山寨中潜行。 山寨中心是一座奢华的石楼,看情形住在里面的人应该在山寨中的地位极高。 此时石楼中灯火辉煌,还有琴乐之声隐约飘出窗外,下面站着几个守卫。 熙微朝四周望了一眼,趁守卫不注意,纵身一跃,跳上石楼外的栅栏,然后攀着岩柱来到窗外,里面的人正在说话,说的正是昨日的山匪。 “八弟,程家的那件事,你办的怎么样?” 说话的人身形高大,脸上有一道极深的刀疤。 长长的一道疤,从脑门到嘴唇撕裂,深可见骨,说话的时候疤痕跟着皮肉扯动,给人一种阴毒狠厉之感。 他旁边坐着一个儒生打扮的中年男人,这人背对窗户,看不清脸,声音带着一份轻佻,他一边喝酒,漫不经心说道:“昨天我已经让老陆他们去了。” 刀疤男随手从面前的桌子上,拽下一只羊腿,边吃边问:“他们回来了吗?事情可办妥帖了?” “还没有,等他们回来了我再去问问。” “没回来?”刀疤男眉头皱了起来,脸上的疤痕看起来也更加可怖。 ------------ 第二十六章 这个山寨,很富! “可能路上有什么事耽误了,等明日我带人去看看。” “嗯,程大仁的事情你上心一些。” “我知道了!”儒生挥挥手,继续喝酒。 刀疤男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忽然眉头一凛,手里割肉的刀猛甩出去。 窗外,熙微侧身,冷眼瞧着那刀扎入一个山匪的腹中。 “你是什么人?” 山匪捂着肚子,满脸不解,“二当家,我……我犯了什么错?” “哼——,还在嘴角!” 这时,儒生打扮的中年男人站了起来,走过去,一脚踩在受伤山匪的手腕上,“冒充我们的兄弟,混入山寨,有什么企图?” “八爷,我不懂您说什么?” 儒生脚上的力道加重。 “我……我说,是大当家让我来的!” “大哥?” “没错,大当家说我在后山表现的好,破例把我带出来。” “后山的人?看来你知道的还不少。” 受伤的山匪见求饶无用,干脆破罐破摔,“是大当家派我来的,他要我找机会杀了你们!” “哼,死到临头还在嘴硬!” 受伤的山匪咬说是大当家派他来。 但是刀疤男和儒生丝毫不为所动,似乎已经笃定这个人是外面派来的人。 那刀疤男,也就是三当家,叫来两个守门的山匪,吩咐道:“把他带下去,好好地招呼,一定把他的嘴给老子撬开!” “是!” 守门的山匪拖着受伤的人,离开石屋。 熙微跟随在他们后面,一盏茶的功夫,来到一处石壁,下面有一个看起来极为简陋的屋子,只见其中一个山匪挪动旁边的一根手臂粗的石桩。 原来这处屋子后,是一处极深的洞穴,是山匪平时关人的地方。 两个山匪拖着受伤的人走进洞穴。 熙微没有进去,此时她已经把整个山寨的地形和人数摸查清楚。 山寨里真正做主的是三个当家土匪,那个被称为八爷的儒生也是他们的结义兄弟,虽然不是当家人,但看起来说话也极有分量。 程大仁似乎与大当家有些关系。 如今这处山寨一共有一百多个山匪,他们平日里除了抢劫掳掠,还有一些别的营生。 这个山寨,很富! …… 熙微没有进入那处洞穴,而是来到大当家所在的住处。 “啊——” 还没有靠近,便听到里面忽然传来一道女人的呼声。 熙微吓了一跳,蹙眉抬眼望过去。 “轻点,大当家,您轻点!” 房间里面燃着蜡烛,窗户上倒影着一对交叠的身影,里面不时传来男人的粗喘和女人的呻吟。 想来那个男人就是这北山寨的头领了。 熙微取出竹管,将迷烟吹进屋子。 没一会儿,那对男女中没了动静,屋子里变得静悄悄的。 熙微从窗户跃进屋内,一个中年男人和女人齐齐晕倒在床上。 那个男人长着络腮胡子,气质和三当家有些相似,但是脸上没疤,太阳穴外鼓,想来内家功夫不弱。 熙微在房间里翻找一番后,在一处柜子里,找到一个看起来格外贵重的乌木盒,里面放着一把长刀。 长刀裹在锦缎中,还有经常擦拭的痕迹,看得出来刀的主人很爱惜。刀的样式让熙微有些眼熟,究竟在什么地方见过呢? 军营! 这是北方守边卫军使用的制式军刀,难道这大当家是个逃兵? 熙微眸中闪过思索的神色,看这把刀的样式,至少百夫长级别的将士才有资格使用。 除了刀,熙微还找到一些金银玉器,以及一张山寨的地形图。 把这些东西收好,熙微的目光落在旁边的书架。 很多人喜欢把秘密藏在书架中。 没一会儿,熙微果真在书架上找到一处暗格,里面放着一些书信。 熙微全部取了出来,看看时间,药效的时间应该结束了。 熙微取出一颗药丸,塞进大当家的嘴里。 而后把书信和金银等一些宝物,全都带走。 出了大当家的门,熙微来到无人处,把信全部打开看了一遍。 之后,她又去了二当家的住处,把一部分信件和几样宝物放在他的房间。 三当家趴在酒桌上早已经睡去,熙微没有在他的房间找到太多有用的东西,却在他的床头发现一盒子风干了的人耳朵。 粗略看过去,竟然有二十多个。 没想到,这人竟有收集人耳朵的癖好。 熙微取出一把匕首,这是她在一个山匪的房间里拿的。 熙微用匕首,一刀捅进他的腹部。 却没把人痛死,故意给他留了一口气。 三当家从昏迷中痛醒,黑暗中只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 张嘴想要大喊,却被一刀割断了舌头。 “呜呜呜!” 此时已经是深夜,山寨里却时不时响起一阵阵痛呼声,最后随着风散淹没在石缝中。 石壁下的破屋被人从里面打开,儒生一身鲜血地走了出来,疲惫地伸了个懒腰。 忽然,他耳边听到一声破空声,下意识地抬头看。 “嘭”地一声! 一块鸽子蛋大小的石头,精准地砸中了他的胸腔。 儒生立在原地,身体一动不动。 先前负责守卫的两个山匪也跟着走了出来。 “那小子嘴还挺硬,愣是耗了老子一宿的时间。” “还是八爷有能耐,一番招呼,就没有撬不开的嘴。”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看到前方的人,“就是,咦,八爷,您怎么还在这儿?” “八爷?” 两个人见他仍旧不动,脸上都闪过疑惑,走近前去。 才走了两步,儒生的身体忽然没有征兆,整个直挺挺向后仰倒。 两个人吓得脸色发白。 “不好了!” “出大事了!” 山寨里瞬间沸腾了起来无数的火把往破屋处赶去。 此时,熙微已经去了后山的仓库。 仓库很大,里面全是大大小小的箱子。 箱子里是山匪这些年抢夺来的财物,除了绑架索要赎金,他们还会抢劫过往的商旅。 熙微直接用石头把锁砸开,箱子里,有的是绸缎布匹,还有药材和香料,还有银子。 整整五箱银子,其中有两箱散碎银子,想来是绑票得来的赎金。 这些银子,算下来将近两万多两。 除此之外,还有一箱金子。 ------------ 第二十七章 熙微看起来格外好说话 青州,新任的刘通判最近格外头痛,他有一位族兄,最近丢了儿子。 “这信是真的?别是谁跟你们开玩笑吧!” 刘通判喝了一口清茶,旁边的丫鬟挥着扇子给他扇风。 “三哥,万一是真的呢,衡儿已经丢了两天了,能找的地方都找过了。” 刘齐云额头上全是汗,却顾不得擦,急地直跺脚。 他是做茶叶生意的,虽然与刘通判是隔了几房,逢年过节都会带着厚礼前来拜访,因此也算有几分同族的情分。 前日他去江宁县送货,儿子吵着要跟他一起去,他子嗣不丰,就只有衡儿这一个儿子,所以格外宠溺,要星星不给月亮。 江宁县距离青州不过半日的路程,刘齐云也想带儿子出去见识一番,谁知道从江宁县回来的时候,一个转身,儿子就不见了。 他带着下人找遍了整个县城,也没有找到儿子的影子。去县衙报官,那县丞却说县太爷到辖区的村镇视察去了。 “三哥,我就这一个儿子,只要你能帮我找回来,往后你要我做什么,绝不二话。” 刘通判无奈地摇头,把茶碗放在茶几上,“行吧,我这就派管家陪你去江宁县衙走一趟。” 刘齐云千恩万谢,忙跟着管家去了。 江宁县衙,县太爷早就回来了。 听到衙役来报,说州府刘通判的管家来了,忙起身迎了出去。 听完来意,县太爷心里咯噔一下,有了不好的预感。 “这是送来的信,信里说八百两可换我儿的命。” 刘齐云一脸的忧虑,“钱不是问题,我是怕他们伤了我儿,求大人助我。” 县太爷接过信,看到上面的字,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齐云兄可知道对方是什么来历?”县太爷试探地问。 “我们家一向与人为善,从不与人结怨,带走我儿的多半是贼人!”刘齐云肯定道:“八百两银子虽然多,但只要我儿平安回来,我也不是舍不得,就怕那些人不止是求财。” 县太爷尴尬地笑了两声,“我现在就派人送你去。” 信上只说了交钱的时间和地点,但是却没说什么时候把他儿子放出来。 县太爷派出两个衙役后,回了后堂,立马把心腹叫了过去,吩咐他骑上快马赶去归云镇,找到北山的人。 “告诉他们,别犯老毛病,一定要把刘衡平安地送回去!” 县太爷有些上火,刘齐云虽然只是个商户,但是他族兄厉害啊,上一任的通判刚死,他就从一个六品的推官,直接官升一级,做了正五品的青州通判。 这可是州府内仅次于刺史的官职,多少人盯着,结果却让他捡漏了。 这些年,县太爷一直想找门路升一级,奈何总是拜不对山门,就算有银钱开路,也无甚大用,依旧在这个七品县令的官位上蹉跎。 如今难得能跟刘通判扯上关系,只希望北山那些人别坏了他的好事。 此时,县太爷的焦虑已经不亚于刘齐云。 县太爷虽然与北山寨的人打了许久的交道,但奈何两方只是纯粹的权钱交易。 北山寨给他钱,顺便帮他办一些脏事,而县太爷就负责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双方之间一直有专人负责联系,这么久以来,却从来没有去过北山寨真正的核心之地。 心腹去了北山在归云镇设立的联络地点,把县太爷的话原封不动告诉了驻守在这里的山匪。 北山寨中,熙微遇见了一件难事。 钱太多,带不走! “求求你,饶了我吧!” “我爹一定会给钱的,别……别打我……呜呜!” 刘衡身上脸上全是伤,一个山匪捏着他的下巴,往里面灌酒。 “来,少爷,别哭,大爷请你喝酒!” 刘衡被灌的晕乎乎的,他年纪小,家里虽然对他宠溺,却从不许他沾染酒气。 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多苦,遭受这么多的屈辱。 山匪强悍,十三岁的刘衡在他们手中就如同小鸡仔,半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老子最烦你们这些富家少爷,娇生惯养,遇到点事情就知道哭哭啼啼!” “瞧瞧你这一身细皮嫩肉,”山匪掐着刘衡的脸颊,嬉笑道:“少爷这手这脸……啧啧,会不会擦鞋?” 刘衡挣脱不开,怕得全身发抖。 “老子今天背你上山,鞋子走脏了,给爷擦……干净!” 那人话说到最后,忽然晃晃脑袋,须臾间,头往地上栽了下去。 屋子里的几个人全都栽倒在地。 熙微从外面走了进来。 除了那可怜的小孩,屋子里一共有五个山匪。 熙微率先宰了一个,剩下的四个全喂了药丸,并割了舌头,才把他们依次唤醒。 这个地方与后山的仓库挨的近。 四个山匪受毒药控制,再加上旁边山匪尸体的震慑,即便再不甘愿,也不得不听从熙微的指挥。 狡兔三窟,这些山匪藏匿多年,这处山寨自然不会只有一条通道出入。 熙微要了一箱钱,一箱药材,还有一些能用到的东西。 四个山匪抬着箱子走在前面,从西南处的小径下山。 熙微手里有大当家密藏的地图,上面详细绘制了整个山寨的地形和密道。 这条小径原本只有大当家知道,如今多了一个熙微。 四个山匪一路战战兢兢出了山寨。 “大……大人,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少废话,我让你们往那个方向走,就往那个方向走!” 此时天已经大亮,熙微没有遮掩容貌,四个山匪自然看清了她的长相。 山林中弥漫着浓郁的晨雾,肉眼只能看清的距离有限。 四个山匪互相对视了几眼,各自露出心领神会的表情。 熙微跟在后面,似乎没有察觉到他们的小动作。 “哎呦——” 一行人走到山涧处,走在前面的一个山匪忽然脚一歪,连带着箱子往倒了下去。 “不行了,大人,脚扭了走不了了!” 熙微笑了,“走不了了?” “是啊,要不咱们休息一会儿再走?”崴脚的山匪试探问道。 “可以,停下吧!” 熙微看起来格外好说话。 ------------ 第二十八章 她的打算 崴脚的山匪拖着腿往山涧中挪动。 两侧陡峭,石壁上布满了青苔,中间是一条小型的瀑布,水势湍急,水珠落在两旁的石头上,滑溜溜的,人站在上面一不小心就会跌入山涧。 “大人,这儿的水清,您到这儿来歇息一会儿。” 山匪点头哈腰,殷勤地邀熙微往石头上去。 “好!”熙微依旧一副好说话的模样,似乎完全看不见他们之间的眼神交流。 “臭娘们,去死吧!” 身后一股大力袭来,前面是坚硬的石壁,脚下是湿滑的石头,侧边是数丈深的水涧。 熙微忽的弯腰,身体向右侧倒去,双手在石头上一撑,顺势调转过身体,对准偷袭之人腹部,双腿连踢。 “啊呀!” 那人身体连连后退,脚下一滑却撞在石壁上,身体已经疼得再不能动。 熙微冷笑一声,手上多出一把匕首,一把捅进对方腹部。 那人嘴里喷出鲜血,竟还能说话。 “恶妇,你……你……不得……” 剩下的话没说完,熙微将匕首拔出,飞起一脚将山匪踢下山涧。 这一连串的动作,干脆利落,宛若行云流水。 那三个山匪才刚有动作,便看到同伴落败被杀,全都僵立在原处,不敢再有任何举动。 熙微没有理会他们,弯腰从地上捡起几片落叶,而后立在石壁前,轻轻擦拭匕首上的血迹。 忙了一夜,她的发髻已有些松动,发丝垂落在脸颊上,山风拂面,吹动脸颊上的发丝,露出脸颊上一滴殷红的血珠,是方才拔匕首之时,对方溅出来的血滴。 崴脚的山匪和另外两个山匪紧紧挨在一起,脸色发白地盯着熙微的一举一动。 她简直不是人! 几个呼吸后,崴脚山匪的心态崩溃了,双膝跪倒,头磕地邦邦响,“求大人饶我一命,小的往后一定听话,你让我干什么我干什么?” 另两个山匪也随后跪了下来。 “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们吧。” 求饶的声音太吵,熙微的目光从箱子,移到三个山匪身上。 “两个箱子,可你们只有三个人,这可怎么办?” 箱子的重量不轻,每一个至少两百多斤。 “我……,”崴脚的山匪情绪激昂,“我……能搬!” “你?”熙微眯着眼,打量他后,“也行!” 反正距离她要去的地方已经不远。 崴脚的山匪艰难地站起身,尝试扛起箱子。 普通成年的男子一般最多能扛起一百多斤的重物,这个山匪身形比普通人健硕些,如果在平时或许能扛起两百多斤的物品。 但这里是山路,加上他的脚崴了。 才走几步,便扶着石头,累的直喘气。 另外两个山匪走在前面,按照熙微指定的地方,把箱子抬了进去。 熙微当然不会让他们直接把东西抬进竹溪村。 这里是一处隐蔽的山洞,就在方才山涧的背阴处。 早些年,宋采薇还没有遇到程业川的时候,她的生母去世,生父和继母不慈,她没有饭吃,不得不捡起来生母打猎的手艺。 这处山洞就是当年她发现的一处隐秘之所。 后来,她长到十四岁,继母为了高额的聘金,要把宋采薇嫁到山里做五个兄弟的共妻。 她逃了出来,因为无处可去,便躲到山里,在这处山洞,野人一般生活了一年多。 这个地方极为隐蔽,寻常的山民很难走到这里。 崴脚的山匪还在不远处停留,似乎真的力气耗尽。 熙微对旁边的两个山匪,其中一个道:“你去帮帮他!” 两个山匪本就心中惶恐,此时听到命令,自然不敢违背。 山洞里,只剩下熙微和另一个山匪。 山匪身体止不住发抖,“大……大人,还有什么吩咐,小的一定照办!” “急什么?好好在这里待着!“ 熙微把玩着匕首。 这把匕首是北山寨一个小头目的收藏,精铁炼制,极为锋利。 可惜,这样好的东西,她却不能留在身边。 她缓步走到洞口,目光四处逡巡。 这附近有许多野草,其中大部分都是野决明和多须公之类驱赶蛇虫的草药。 洞口外面还长了一片伏兽草,这是一种藤蔓,草茎上长有密密麻麻的芒刺,芒刺下各有刺穴,藤蔓成熟之后刺穴能够分泌出剧毒的汁液。 这种汁液有毒,会加速伤口快速腐烂。野兽靠近后,芒刺扎破野兽的皮肤,刺穴里的汁液会顺势粘在野兽的皮毛中,让野兽的伤口快速溃烂,从而致死。 山里的野兽都不愿意靠近这种野草。 这些草都是当年宋采薇居住在这里的时候,从别处采集草籽洒在附近,这么多年过去,这些草药已经颇具规模。 或许因为野兽极少涉足,这附近的草木比别处更加茂盛。 不远处,崴脚的山匪已经和前去接应他的山匪汇合,两个人一前一后抬着箱子,走的极慢。 两旁的树叶不时挡住他们的身形。 熙微手中的药粉已经没有了,给他们吃下的药丸,所用的药材本身毒性就低,靠着药性相克之道,只能做到让他们身体难受,要不了性命。 先前杀人,更多靠的是出其不意。 她在这具身体重生的时间太短,如今修炼出来的内劲,对付一个人或许可以,但是三个人却有些麻烦。 刚开始这几个人被她的手段威慑,心存顾忌,加上害怕毒药,不得不听命于她。 如今他们见过她的容貌,还知道她藏东西的地方,只怕他们三个已经明白了她的打算。 这些山匪本就是穷凶极恶之辈,恩情道义,于他们无用。 更何况,熙微于他们本就没有恩,只有仇。 这些人一旦放他们离开,必定会引出无数的麻烦。 所以,从一开始,熙微就没打算让他们活着离开。 山洞里,山匪靠在箱子边上,眼中满是惶恐,同时警惕地望着熙微。 此刻的情形他再熟悉不过。 杀人灭口,在过去,这种事他们做过许多次。 他们抢劫过往的商贩,逼迫他们主动拿出钱财,搬运货物。 那些商贩就和现在的他一样,不得不乖乖听话,期许活命的机会。 他们当然不会让那些商贩活着离开。 那时候,他曾嘲笑商贩愚蠢。 如今身份逆转,他终于明白,只要有一丝活命的希望,他都不想放弃。 ------------ 第二十九章 混乱的山寨 北山寨乱了! 迷药的药效过去后,刘衡从昏迷中醒来,旁边倒着一具尸体,屋子里很安静。 他眼中惊慌,失措地爬起来。 脑中闪过昏迷之前的画面,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 那是谁? 那些欺负他的山匪都去哪里了? 平常外面总有山匪巡逻,如今却是一个人都没有。 房间里,除了他,还有一具山匪的尸体。 如果有人进来,发现他和这里的尸体…… 他们一定会杀了他! 刘衡心头狂跳,脑袋发胀,呆愣愣地盯着地上的尸体,手脚一片冰冷! 忽然,他把脑袋埋在膝盖中,不敢再看地上的尸体。可是他却怎么都平静不下来。 恐惧像一把火,从内到外,将他整个人燃烧起来。脑海中忽然浮现起许多画面。 他在街上玩,不知怎的进入到一处巷子,一个麻袋从天而降,再次醒来的时候,面对的就是那一张张令人作呕的脸。 他们恐吓他,把他当牲畜一样玩弄。 他们告诉他,只要他爹给钱,他们就会放他回家。 可是他却偷听到这些人私下交流,他们压根就没打算放他离开。 稚嫩的脸上渐渐狰狞起来,双眸赤红,迷茫的眼神化作刀剑射向山匪的尸体。 恨意犹如实质。 他握紧拳头,对准尸体的脸,拳头如同雨点般挥舞。 血肉飞溅,山匪的脸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地上到处都是鲜血,酒菜撒的到处都是,还有碎裂的酒坛。 刘衡从地上捡起一块酒坛碎片,将尸体划地更加残破不堪。 “——起来啊!” “不是要当我大爷吗?” “起来啊,哈哈哈,怎么不动了?啊?死了!哈哈哈!” 房间里,十三岁的少年神情癫狂,像黑暗中诞生的怪物,暴虐地挥动爪子发泄心中的戾气。 “哈哈哈,死了!” 他的身上脸上都是血,拳头上沾满了血肉,不知道是山匪的?还是他自己的? 发泄完之后,刘衡忽然蜷伏在地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像失去母狼的小兽。 房门吱呀从外面打开,刘衡身体瞬间冰凉一片,惊慌地抬头,望着来人。 不是山匪! “跟我走,我带你离开!” “你是谁?” 这是一个非常瘦弱的女人,穿得比乞丐都不如,头发花白,乱糟糟地用麻绳随意捆在一起。 她脸上没有肉,眼眶很大,眼珠外凸,此刻却亮地惊人。 “山寨里死了人,三当家被人行刺,他们怀疑是二当家的人干的。现在他们乱成一团,没有功夫顾及这里,我带你下山。” 女人无视满地的血肉,伸手去拉血泊中的少年。 她的手很黑,很粗糙,上面还有泥。 少年眼中充满警惕,可还是握住了女人的手。 此时山寨中的人都聚集在三当家住处,大当家酣睡了一夜,还没醒就有人来拍门,说寨子里出了大事。 山寨里有人懂一些医术,大当家过来的时候他正在给三当家包扎腹部的伤口。 “差一点,就差一点,刀口再深一些,大罗神仙都救不回来了。” 三当家躺在床上,呜呜呜,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查出来了吗?是谁干的?” 大当家震怒,一拳捶桌子上,“老子要拔了他的皮!” “从伤口上来看,像是三刃匕首造成的。” “三刃匕首?”大当家一愣,二当家身边的一个亲信的倒是有这样一把利刃。 这把利刃与普通的利器不同,它有三个刀刃,中间的主刀刃上含有锯齿,两边也各有锋利的刀刃。 这种匕首不仅极为锋利,而且造成的伤口也极难愈合。 大当家喜欢收藏兵器,当初,看到这把匕首便心痒痒想要夺过来自己收藏。只是对方是二当家的人,他不好明着开口,只能搁在心里。 旁边下属道:“这种三刃匕首极为少见,别说咱们山寨,只怕整个江宁县也找不出第二把来。” 二当家早已收到消息,带着亲信赶了过来,才进门就听到这话,登时大怒,“老五,你什么意思?” “哼,我什么意思,二哥还是先去看看三哥身上的伤吧。”老五与三当家有积怨,说出来的话充满讥讽,“三哥真可怜,被人捅了肚子还不够,连舌头也没了,说不定就是有人故意不让他说话。” 二当家和亲信已经看过伤口,确认伤口的确是三刃匕首所伤。 “你的匕首呢?”二当家用眼神询问亲信。 那亲信却觉得冤枉,开口道:“这不应该啊,肯定不是我的而,我的在我房里放着呢,我这就取回来!” 他昨夜睡的早,今天刚起床就听说八爷被人当众杀害,三当家重伤。当即便心急火燎地去寻二当家了。 他想不明白,这事儿怎么就和他扯上关系了。 大当家道双眼微微眯起,目光在二当家和亲信的身上来回逡巡,带着探究和猜忌,挥手阻止,道:“不用麻烦,再另外派个人去就行了。” 说着重新派出一个跟随他多年的山匪,让他去亲信的房间里取三刃匕首。 “对了,老八是怎么回事?” 大当家的脸色非常不好,一夜之间,山寨里竟然出了这么多事,却连是谁干的都不知道。 “不好了,大当家,不好了!” “又怎么了?” “我们在几个兄弟的房间里发现了一些金银玉器,似乎……似乎都是早前锁在宝库里的。” “什么?”大当家和二当家豁然起身,步履匆匆,再没有功夫查问老八的事,“快,去宝库!” 宝库的门有砸开的痕迹,几人进去之后,发现里面大部分的箱子都是空的。 装金子和银子的箱子更是干干净净,连一角银子都看不见。 “大……大当家,我们还发现一件事!” “说!” “宝库里面的东西,除了在各自兄弟房间里的,大部分都被人丢到悬崖下了。” 大当家猛然瞪大了眼睛,一拳打到了石头上。 是谁?究竟是谁? 北山寨位置隐蔽,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外人能闯入这里。 如果不是外人?难道真的是内贼? 老三的伤,虽然种种证据都指向老二的人,可是这种栽赃嫁祸的手段,太过粗糙。 ------------ 第三十章 沈记香料铺 他根本不信老二会对老三下手! 可是老八,他跟老二关系一般,尤其两个月前他同老二还起过争执。这些年,老二一直想要经手寨子里的生意。可是,出于某些心思,大当家更倾向三当家。 会不会是因为这些原因,让他们起了龃龉? 大当家越想越多,过去看不到眼里的小事,现在都成了二当家与三当家之间不和的证据。 还有宝库被盗的事。 是有人监守自盗,害怕被发现,故意把东西放到其他兄弟的房里,想来个祸水东引? 亦或者真的是外人来偷盗? 大当家皱着眉头苦苦思索,不知不觉走到宝库后面。 当初为了防止有人从后面进入宝库,特意将宝库修建在这处天然石洞中,后面就是悬崖。想要进入宝库,只有眼前唯一的一条通道。 悬崖边上残留着许多摩擦的痕迹,想来是那些人搬运宝物时候所留。地上有许多脚印,对方肯定不止一个人。 大当家望着凌乱的宝库,数年来的积蓄一夜之间消失殆尽,怎么能不让他心痛。 北山寨地处隐秘,每一个入口都有人把守,如果外人大批进来,寨子里的兄弟不可能察觉不到。 更何况,外人进来盗宝,为何不直接不直接把宝物运下山,反而将这么多金银丢下悬崖?还有那几个在自己房间发现宝库中物品的兄弟。 大当家的头更晕了,他想不通,究竟什么势力有本事做下这些事? 现如今,他们北山寨已经成了江宁县势力最大的山寨,剩下的几个实力远不如北山寨,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触他们的霉头。 难道真的有内贼? 大当家很快下令“封闭所有出入口,给我搜!” 不得不说,大当家不愧是匪徒首领,面对眼前混乱的局面,很快反应过来。当即率领心腹部署,令人盘查山寨中近期出现的所有异常,搜查每一处房屋。 “你说昨天有人冒充后山的人曾刺杀老三?” “不错,那人嘴硬,逼问了一夜硬是不肯说出幕后主使!” 正商量着,负责盘查的人进来汇报。 “这些弟兄从昨夜到现在都不见人影,也没有发现他们的尸首。不知道是否和宝库被盗有关。” “大当家,镇上有人来了!” “大当家,后山那人死了!” …… “大当家,那小崽子跑了!” 北山寨彻底成了一团乱麻,扯出一头,还有另一条。理不清,理还乱! 大当家焦头烂额。 “沿着这条小径一直往前走,你就能下山了!” 女人将刘衡送到路口,递给他一个褴褛包裹,“这里面是一些吃食,你带着路上吃。” 刘衡望着前方蜿蜒的山路,两旁树林茂密,阳光照射不下来,昏沉的甬道不时传来几声鸟的怪叫。 他心里生出惧怕,“你不跟我一起走?” 女人摇头,眼中是刘衡看不懂的复杂神色,“快走吧,迟了,你就走不了了。” “婶子?”刘衡缩着肩膀,语气中带着几分真心实意,“你跟我走,我带你回我家去,我爹最疼我了,他一定会给你很多钱!” 女人的脊背有些佝偻,花白的头发下是一双死寂的眼睛,“我不会随你下山,你如果真心想要报答我,等你回家后,就为我做一件事。” 刘衡见劝不动她,只能问道:“你什么事?只要我能办到,我一定答应你!” “归云镇的西北街,有一家沈记香料铺,他们的东家叫沈伍章。你若能逃脱出去,将来有机会,劳烦你请人到沈记香料铺走一趟,找沈伍章买一味菖蒲香,并替我问问他,这菖蒲香汤可有缓解他多年的头疾?” 刘衡虽然是娇养的大少爷,却也不算笨,见无法劝说,只得点头,“婶子,你的话,我都记下了,如果我能活着回去,我一定去找他!” 婶子? 女子脸上露出自嘲的笑容,三年磋磨,硬生生把她从豆蔻少女变成了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妇人。 送走少年后,女子返回山寨,半路上遇到前来搜查的山匪,表情再次变得麻木起来,像个呆傻的妇人。 “喂,你,过来!”山匪指着她,“见过那小崽子吗?” 好半响,女人缓缓抬起头,迟钝地摇头。 山匪一脚踹过去,“大爷问你话呢,摇什么头?” 另一个山匪认出了女人,嗤笑道:“我说兄弟,你是不是糊涂了,你问她能问出来屁啊,这女人早就疯了!” 山洞外,熙微抱着双臂站在伏兽草的藤蔓之下。 另一个山匪在洞穴里不敢出来。 崴脚的山匪和另一个抬着箱子迈着缓慢的步子往山洞走去。 “等会儿到了洞口,放箱子的功夫,咱们就趁机偷袭,我去抱她的腿,你就用这根腰带勒住她的脖子。” 两个山匪压低声音,商议如何偷袭,“待会儿一定要快,这娘们邪门的很,杀人的手段忒利落。对了,可别让她真的死了,我们还要逼问她解药。” 即便山匪如何放慢了脚步,到底还是走到山洞中。 “把箱子放好,如果里面的东西撒出来,我要你们的命!” 两个山匪低着头,沉默地把箱子落地。 忽然,靠近洞口的山匪猛地往前一扑,双臂伸展,想要抱住熙微的双腿,把她扑倒在地。 可是,却扑了个空,双手不知按住了什么,一阵刺骨的疼痛袭来,他低头一看,地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些草藤。 那草藤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扎在手上火燎燎地疼。 崴脚的山匪见同伴失手,心觉不好,双膝一软便想求饶。 然而,却见熙微转身往山洞外跑了。 跑了? 崴脚的山匪眼里露出几分迷茫?难道不应该愤怒地杀了他们?逃什么? 难道她是外强中干? 山洞另一个山匪颤颤巍巍道:“咱们……跑吧!” 崴脚的山匪思考了片刻,“还是杀了她吧,咱们动了宝库里的东西,如果再回到山寨,大当家他们一定不会轻饶了咱们。这里两个箱子里的银子足够咱们逍遥一阵子了,杀了她,咱们平分了这两个箱子。” 两个山匪合计之后,便追出了山洞。 不远处,熙微拿着投石索,冷眼望着他们的背影。 ------------ 第三十一章 积德行善的好人 天光大亮,山匪离开山洞后,熙微并没有着急动手。 她身形轻盈,隐匿在密林中,仿佛与山林融为一体。 “奇怪,她去哪儿了?” “仔细找找,那女的邪门!” 两个山匪背靠着背,双眼警惕地四处张望。 他们的另一个同伴,被伏兽草的藤蔓刺中手掌,那刺有毒,疼地他五官狰狞,发狠道:“等抓到那毒妇,老子一定用这些藤蔓捆遍她全身,让她也尝尝这种滋味!” 崴脚的山匪从林中捡了一根棍子,余光忽然瞥见一道身影,在林中一闪而过,当即叫道:“她在那儿!” 熙微故意放慢了脚步,引着几人往原来的山涧赶去。 本就相距不远,几个起落,她重新站在先前杀掉第一个山匪的石头上,身后是十几丈深的水涧。 “臭娘们,看你还往哪里跑!” 手受伤的山匪牙齿咬的咯咯响,恨不得立刻冲上前。 “把解药交出来!”崴脚的山匪怒目圆睁,挥舞手中的棍子。 熙微冷笑一声,手指间多出一枚缝衣针,贯注内劲,朝其中一人打去。 崴脚的山匪比另两人多懂一些拳脚,本能觉出不妙,当即扯过身边一人挡在身前。 “噗”的一声! 缝衣针带着刚劲之力,在空气中划过一道银光,顷刻间刺入对方脖颈,那股刚劲之力竟未消散,顺势刺入崴脚山匪的脖颈。 连续两声痛苦哀嚎,回荡在山林水涧之间。 剩下的山匪见到这一幕,吓得脚都软了,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逃! 熙微原地没有追赶。 只见她不紧不慢地拿出一枚鸽子蛋大小的石头,放入投石索的囊袋。 竹棍带着编绳在空中急速旋转,对准逃跑中的背影,轻轻一甩。 石头脱离囊袋破风而去。 山匪感觉右腿忽然传来剧痛,身体倒在地上。 熙微这才从石头上走下来,拿出从山匪处得来的匕首,走到崴脚的山匪面前,蹲下身从对方的脖颈上拔出缝衣针,接着用匕首在伤口处再划一刀。 然后,转身把刀捅进第一个死去山匪的脖颈。 她没有把匕首拔出来,任由它留在脖颈上。 做完这些,提起两个山匪的尸体,直接丢入山涧。 水势湍急,两具尸体在水中翻滚了几下,很快被冲往下游。 第三个山匪断了腿,站不起来,只能竭力往后退。 “别杀我!别杀我!” 熙微一步步走过去,“我本不喜杀人,可我却必须杀你!你若怪就怪你们的大当家,好好的山匪不做,非要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如果不解决你们,将来麻烦的就是我了。” “谁……谁欺负你们孤儿寡母了,没有!” 山匪满是惊恐,嘴唇不受控制地颤抖,破碎的声音带着哭腔,“我们早就不绑女人了!” 女人好绑,但男人更值钱,要挣钱就得绑男人! 再说,谁眼瞎敢惹这女人? 熙微蹲下身,扭断了山匪的脖子,而后将他丢入山涧。 湍急的水流从高处落下,汇入下方的激流,荡起一个接一个的漩涡,尸体没入其中,很快消失不见。 熙微拍拍手,把附近的痕迹清理干净。 那些山匪如果不笨的话,想来很快就会来探查到这里,山涧里的尸体,就是她留给他们的最后一道惊喜。 确认没有遗漏之后,熙微回了山洞。 其实,方才她在山洞就可以解决那些人,只是一来她如今的内功未成;二来在这里处理尸体要麻烦一些。 两个箱子,一箱是金银,一箱是药材,还有一些没有辨识的东西。 现在家里没钱,原本剩下的几两银子早在药铺花光了。 如今去了一趟北山寨,倒是解决了她缺钱的问题。 熙微取了两百两银子和一些药材,放入包裹。 忙了一宿,现在她已经很累,如今只想赶紧回去休息。 这处山林已经位于深山之中,熙微把包裹背在背上,迈着清晨的阳光,大步踏入归途。 刘衡逃出北山寨后,沿着小径下山。 一路上,他拼命地跑,仿佛身后有一只张开血盆大口的巨兽,准备随时将他吞噬。 他不敢回头,沿着狭窄的小径拼命奔跑。 这条小径的确如那女人所说,足够隐秘,大部分的山匪都不知道它的存在。 小径崎岖不平,他的脚早已经磨破,可他却不敢停。 他要回家,他再也不要回到那个地方。 他一路逃跑,直到眼前再也没有路可以走,这才发现,不知不觉中,他竟进入密林中。 “这是哪儿?” 刘衡的呼吸急促紊乱,四周到处都是高大的树木,只有极少的阳光射入林中。 他四处观望,却找不到方向。 到底是涉世未深的少年,刘衡心中涌上绝望,难道真的要死在这里? 嗷呜—— 身后忽然传来野兽的低吼,刘衡打了个激灵,身体紧绷起来,缓缓地转身。 狼! 刘衡一边后退,脚下忽然踩到一块石头,几乎将他绊倒。 他顺手了捡起来。 这是一头体型庞大的灰狼,嘴角流着涎水,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声。 “别过来……”刘衡吓得几乎昏厥过去。 熙微隐在林中,看着不远处的情形。她已经认出这是山寨里被山匪欺凌的可怜小孩。 真没想到,昨夜在北山寨搅和一场,竟然还让他趁机找到空子,逃了出来。 灰狼压低身体,一步步逼近那小孩。 熙微看得出来,这个孩子外强中干。 她拿出投石索,或许家里养了三个小孩,此刻的她难得生出几分慈爱之心。 投石索原本就是猎户在打猎过程中,驱赶野兽的武器,如今对付野狼自然不难。 灰狼跃起,扑向刘衡的时候,石头从囊袋中射了出去。 刘衡的惨叫声和灰狼呜咽声,同时在密林中响起。 狼被击中却没有死,只是受了伤。 熙微再次投出一枚石头,灰狼有了防备,放开刘衡,往山林深处逃去。 地上只剩下模样惨兮兮的少年。 熙微用手掷出一枚石子,打在他的穴道上,将他击晕过去。然后,从林中走出来,居高临下地望着地上的人。 心里不停地夸赞自己,重活一世,往后要做个积德行善的好人了。 ------------ 第三十二章 柴山 竹溪村附近有一座小山,被附近的村民叫做柴山,到处生长着挨削的灌木杂草,还有许多野菜和野果。 附近的村民经常来这里砍柴,或者挖野菜、摘野果。 田园乡村,并不是简单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村民除了要向官府缴纳赋税,还需要受到宗族的管理,依附宗族在田园中生存。 宗族之间经常因为田地、山林、水源产生争执。争执的过程中,家族子孙多,势力强的能占有更多的好处。那些子孙少,势力弱的便只能忍气吞声,受欺负。 近些年,这座柴山已经被附近几个村落的大姓宗族瓜分,如今只程、江、王、沈几个姓氏的村民,可以到这座山上砍柴。 其他杂姓,家族势力较弱的村民只能到更远,甚至有野兽出没的山中砍柴。 熙微从深山中出来,到了柴山路口,将昏迷中的刘衡放在石头上。 这个的地方是村民上山的必经之地,用不了多久就会人发现他。 将这个孩子带出深山,已经是熙微能做到的最大仁善。至于之后如何?就看他的造化了。 这个时候,许多村民已经开始出门劳作,熙微背着一个大包裹从山上下来,回村的时候,必然会被人看见。 熙微稍作思索,既然来柴山,干脆打些柴回去,反正她带着绳子,到时候把包裹捆在柴禾里头,任谁也瞧不见。 想到便去做,熙微转身上了柴山。 说起来,以前宋采薇一家是不允许在这里打柴的。 因为程业川被程老头赶出家门,后来还写了断亲文书。程家的其他人便以此为借口,不许程业川一家动柴山上的草木。 如今宋采薇这个身份换成了熙微,过去的那些规矩也该变一变了。 熙微手上没有斧头,也没有镰刀,为了省力气,只将地上一些细小的树枝捡了一些,攒成一堆,而后折断一些较为粗大的枯树枝,如此也算是一捆柴了。 将包裹捆住木柴中间,填上一些杂草,从腰间取下绳子,将木柴捆结实。如此这般,背着一捆柴下山,也算正常。 这当然不正常! “嘿,宋采薇,你上这儿来干什么?” 一声呵斥打破了山林的宁静,熙微抬头望向来人,只见几个村民正朝着她走来。 过去宋采薇与村里的人接触不多,换成熙微更是少之又少。 这几个人,她虽有些脸熟,却一个也叫不上名来,只知道他们中有几个是程氏的族人。 熙微指着柴禾捆,“我来这里,当然是要打柴啊!” “谁让你来这儿砍柴的,你懂不懂规矩?” 说话的人身材粗壮,面容粗鄙,双目怒视熙微,“这柴山可不是你随便能来的地方!” 熙微好脾气道:“我为什么不能来?我的相公姓程,我的孩子也姓程,每年宗族祭祀到我家收礼钱,我们过去也全都照给。这柴山,只要姓程的来得,我就来得!” “你——”程二牛气结,“跟你说不通,这事儿我会告诉族长,你且等着吧!” “哦,那你去吧!”熙微看都没多看他一眼,单手拎起柴禾捆背在肩上。 “等等——” 程二牛上前一步,拦住熙微的去路,其他几个人随即站在他的身后,看起来气势逼人。 “这捆柴你不能带走!” “没错,这山上的东西都是我们的,你不能带走!” 熙微眉梢轻轻上扬,抬腿往侧边踱了两步,站在一灌木丛旁,手放在一枝拇指粗的枯木上,语气不快不慢地问:“如果我一定要带走呢?” 话音落,只听“咔嚓”一声脆响,熙微折断了枯木,手上多了一根木棍。 在场的几个村民心里全都咯噔一下,不约而同后退了一步。 或许这几天日子太过平静,他们一时间竟忘了这人曾经鬼上身的事。 这么多天过去了,那鬼还没走吗? “你……你要干什么?”程四娃躲在程二牛的背后,眼睛睁得大大的,“我告诉你,光天化日之下,你……你不能动手!” 熙微有些无奈,“我不动手,我能走吗?” 闻言,程四娃悄悄扯程二牛的衣服,背过熙微,压低声音道:“二牛哥,撤吧,不就一捆柴嘛,咱就当没看见!” “这——不合规矩!” “有什么不合规矩的,她说的也没错啊,这些闲事咱别管了!” 程四娃想起他娘在家里说的话,说宋采薇的事,族里早晚会出手,告诫他以后少掺和这些事。 心里忍不住想给亲娘磕头,这些事果然不是他能掺合的。 也没见她做什么,只用眼睛往他身上一扫,自己怎么就忍不住腿发软呢? 程二牛有些不甘心,可是想到大哥就因为那天管了这人的闲事,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心里有些动摇! 都是经常一起厮混的兄弟,程四娃看到程二牛态度松动,立刻拉住他的胳膊将他带到一边,指着不远处,“咦,王四婶子你走这么快做什么?有什么事儿吗?” 王四婶子是个看起来精明干练的妇人,她身上背着背篓,脸上带着看热闹的神情,“呦,四娃子啊,我看热闹去呢!” “什么热闹啊?” “刚才有人在路口石碑发现了一个小孩,啧啧,那个惨呦,听说是在山里玩迷了路,还说他家里是做大生意的,现在要找人他送回家,只要平安到家,就给每个人十两银子谢礼!” 这话一出,在场的几个人都心动了,恨不得立刻飞奔过去。 程四娃更是趁机拉住程二牛,“二牛哥,咱们也瞧瞧去,如果是真的,到时候咱们哥几个也混几两银子花花!” 程四娃拉着程二牛离开了,其他几个人见姓程的本家都不管了,他们更不会多管闲事了。 本来就是程家族人内部的事情。 熙微忙活了一晚上,早就想回去了。 背上柴,踏上了回家的路。 再次路过方才的路过,那小孩已经被村民抬下山去了。 回想刚才那几人交谈透露出来的消息:山里玩迷了路、家里做生意的、十两银子的谢礼! 熙微一边走,一边感叹,那孩子果然是个聪明的。 ------------ 第三十三章 闲人 普通农家一般每天吃两餐饭,家境殷实一些的,会在农闲的时候吃三餐饭食。 熙微家原本也是每天两餐,她对食物的要求不高,能少吃一餐就能省一些事。 蓉娘一家来了之后,妙书征求了熙微的意见,改为每天三餐。 熙微背着柴从村里经过,虽然接收了几双异样的目光,但好在没有事端。回到家的时候,三个孩子已经吃过了早饭,此刻正在院子里玩耍。 昨夜,熙微在出门之前,已经知会过蓉娘。所以,此时看到熙微一大早从外面回来,院子里的人都没有感到惊讶。 “娘子回来了,给您留了饭,我这就去给您热热,”蓉娘一边说,一边上前要去接过熙微背上的柴禾。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熙微拒绝了蓉娘伸过来的手,吩咐她去热饭。 留饭? 至今为止,这两个字,她已经听过两次。 前世今生,活了二十几年,没想到她竟然也能听有人给她讲“留饭”这两个字。 熙微觉得很是新奇,连带着萦绕在心头的那片血雾都淡去了几分。 扛着柴火去了柴房,把里面的包裹取出来,回到自己的房间。 二百两银子! 堆在桌子上像一座小山。 放在箱子里可以把箱底铺满两回。 如今她需要花钱的地方不多,这些银子已经足够让她短时间内不用再为了银钱奔波。 放好银子,熙微开始整理药材。 北山寨的宝库里收藏的药材,大多都是从商旅的手中劫掠而来,故而大多都是人参、牛黄、麝香之类治病救人药材。 这些药材都是上等的品质,可是熙微如今最想要却是乌头、曼陀罗和雷公藤。 这几种都是她以前最熟悉的东西,每一种都含有剧毒。 昨夜如果手上有这些药材,相信事情能解决的更好。 可惜,普通的药铺很难卖有这些。 如今的情况,想要得到这几种药材,最简单的方法还得到山上找。 竹溪村背靠大山,物产丰富,只要用心寻找,总能找得到。 小院内有一棵枣树,枣树下有一张桌子,石头垒成一堆,上面搭上一张石板,旁边放着几张竹板凳。 熙微坐着竹板凳,在石桌上吃早饭。 英儿端着盘子小心地走了过来,双手捧到熙微面前,期待道:“娘,给你!” “这是什么?”熙微瞥一眼盘子,好奇地问。 盘子不大,里面放了几个油褐色的圆形小饼,还能闻到一股奶香味儿。 熙微顺势接过盘子,放在石桌上,任由小女娃靠在她的腿上。 “这是羊奶酥饼。” “羊奶酥饼?” “对,妙书姐姐做的,我还帮忙给面粉加水了呢。” “哦?英儿可真厉害!”熙微听音知意,夸了她一句。然后,在程英期待的眼神中,拿起一块小圆饼放进口中。 她吃出一股奶味,还放了糖。 就是一种羊奶、面粉、糖和油做成的小饼子,大概也只有她们这种小孩子才会喜欢吃吧。 “好吃吗?”毛头大点的小女娃,睁着两只圆溜溜地眼睛望着来。 “好吃!”熙微给出了两个字。 简单两个字,却像在英儿的眼睛里点燃了烟花,而后一脸高兴地跑开了。 吃过早饭,蓉娘又来找熙微,希望能给她分派些活。 蓉娘觉得自己太闲了,她胃口大,吃的多,如果不多干一些活,就好像白吃了那些饭。 可是,家里的活她都已经干完了。 后院的菜地如今一根杂草都没有,柴也早已经劈好整整齐齐地垒在厨房,水每天都会打新的,院子里也被扫打地干干净净。 就连后院里几个破损的背篓,也都已经被凌峰修补好。 妙书在给一家人做衣裳。 三个孩子,仅凌峰和妙书两个人就已经足够照看仔细。 蓉娘想找点别的活来做。但是熙微实在没有别的活给她去做。 家里目前有两亩水田,三亩旱田。 田里的活熙微打定主意让程家那些人干,那些人不安好心,闲了容易生事。 熙微坐在竹凳上思考,农家的百姓平时除了种田,还会做什么呢? 织布! 村子里的女人在农闲的时候,都会在家里织布。 所谓男耕女织,就是男人耕地,女人织布。 得到现在这具身体后,熙微还没有想清楚将来要做什么,但是现在她很想坐实了农妇这个身份。 她要珍惜这个新的身份,好好享受一番田园之乐。 “蓉娘,你会织布吗?” 蓉娘觉得这个问题很奇怪,仿佛就像在问男人会不会耕地一样,怎么会有女人不会织布? 从小她的身材就比别的女孩魁梧一些,她娘总是担心她将来嫁不出去,被夫家嫌弃。所以很小就开始教她织布裁衣,将来能做个贤良淑德的媳妇。 可惜,她手指头粗,拿不好缝衣针,但织布她却是会的。 后来家里出事,做了奴仆,又跟凌峰成了婚。 这些年,她再不同织布,但到底从小学得东西,自然不会轻易忘记。 得到蓉娘肯定的答复。 熙微豪气万千道:“明天我就去定做一架织布机。” 织布机的事情推到了明天,今天一整天熙微都待在小院,哪儿都没去。 两世加在一起,她都没有这么闲过。人突然闲下来,通常会觉得无聊。 熙微自然也不例外。 她先去看凌峰编竹子,他的手没有力气,只能编一些轻巧的竹篓、竹筐,有时候还需要蓉娘帮他一把。 妙书在做衣服,七口人的衣裳,她先做了三个小孩的。 小孩子的衣服用的是细棉布,而且针脚更精细。 熙微看见后,让她先停下,左右这三个孩子的衣服还能再支撑几天。让她先做她们一家三口的衣服。 他们只有自己身上的一身破衣,连个替换的都没有。 夏季天热,虽然他们晚上会把衣服洗一下,但是这几天仍有些臭了。 熙微要妙书两天之内,把他们一家三口的衣服做好,蓉娘帮忙裁衣。 关照完一家三口,熙微继而盯上了三个小孩。 今天的天气不错,妙书把玥儿从房间里抱出来,在自己做衣服的旁边放了一个摇篮。 小玥儿躺在摇篮里,咬着自己的手指头,仰头望着天空咿咿哦哦,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熙微拿着拨浪鼓逗她,她就把眼珠子挪向熙微的脸上,露出咯咯的傻笑。 玩了一会儿小的,熙微又去找大的。 程煜坐在凌峰旁边,仰着头,正看着头顶的枣树出神。 “你在看什么?” 三岁的小孩已经能说一些简单的话,看见熙微,他立刻张开手臂,“娘……娘……抱抱!” 熙微用手指点住他的额头,看着他扑腾。 ------------ 第三十四章 不织布了 熙微是个大闲人,满院子溜达一圈后,来到前院。 蓉娘把院子又扫了一遍,在空地上打拳。 她站在院子中央,身形挺拔如松,周身散发着一种凛然的气势,与平日呈现的姿态完全不同。 拳脚挥出,带出呼呼的风声,动作干脆利落,力道十足。 熙微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忽然身形一转,左脚向前迈出一步,右拳猛地向前击出。 蓉娘反应不慢,身体后退一步,同时挥出左拳。突然,她感到手腕上一紧,手臂被一股力道拉住。 她力气大,挥动手臂想将对方甩出去,却发现眼前忽的闪过一道虚影,那虚影极为轻盈,如同灵蛇般迅速绕至身后。 两个人一拳一脚相互切磋,一个刚猛;一个凌厉;时而如行云流水,时而如疾风骤雨。 两个人各自收手,立在院子两端。 蓉娘喘着粗气,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平时总是低着头的面容上多了几分英气和从容。 “多谢娘子指点!” 她双手抱拳,对着熙微行了一个武者的敬礼。 熙微一向不喜欢这些繁杂的礼节,却也没有拒绝。她忽然意识到,先前让她留在家里织布的想法太过于理想。 蓉娘这样的人,如果不是奴籍,不是女子,在外面一定能活的更容易些,哪怕做个武馆的师傅,也远胜现在的生活。 忽然,熙微余光扫到角落里,程英正偷偷探出头来,眼里闪烁着藏不住的向往。 方才她与蓉娘切磋的时候,便已经发现程英躲在一旁看。 熙微冲角落里的人招手,“出来吧!” 程英迈着小腿,一步步挪了过来,怯怯地喊了一声,“娘——” 熙微轻笑一声,却没有回应。 这些日子,她从来没有刻意遮掩自己的性情,眼前的孩子天性聪慧。 有些事情,其实已经心中心照不宣。 熙微忽然觉得自己接下来的做法,实在有些愚蠢。 这个孩子现在对自己造不成威胁,是因为她没有威胁自己的能力。可如果,她把这个孩子培养起来,亲手给予她能够威胁自己的能力。 那么,未来对于自己,必将多了一件不确定的事情。 这三个孩子,老二和老三年纪小,对于宋采薇的记忆并深刻。只有老大,她六岁了,而且还很聪慧。 这几天,她在自己面前表现的像个普通的孩子,甚至偶尔会表现出对她这个“娘”的慕孺之情。 可熙微是何等敏锐之人,如果连真情和假意都分辨不出,前世她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程英穿着一件粗布麻衣,上面虽然有几块补丁,却针脚细密,领口和袖口处,用细细的红线勾了几针。 这是民间的一种习俗,人在幼年的时候魂魄不稳,容易招惹邪祟。在孩子的领口和袖口缝几针红线,可以保护孩子免于邪祟。 程家这三个孩子的衣服上都有这种红线,是以前宋采薇给她们缝上的。 她虽然是程英姐弟的后娘,但却实打实把她们当做亲生孩子疼爱。 记忆中,程英的生母在生程煜的时候难产,后来没多久便去世了。那时候,程英和现在的程煜一般大。 她受宋采薇这么多年无微不至的照顾,想来感情也有一些的。 想到这里,熙微有些犹豫,但片刻后,脑子忽然再次清明起来。 过去虽定,但将来未知。 如果仅仅因为一个未知,就畏首畏尾,那她重活一生还有什么意义? “娘——” 程英再次怯怯喊了一声。 熙微收回手,眼睛里带着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柔和,“你还记不记得,我曾问过你将来想做什么?现在你想清楚了吗?” 程英自然没有忘记。 那天,蓉娘一家突然出现在家里,娘从江家把她接回来。就是在个院子里,娘问她将来想做什么? 这个问题程英早就想清楚了,可是在即将说出来的时候,却忽然迟疑了。 如果说出来,娘很可能会发现,自己已经知道了她的不同? “你尽管说?” 程英迟疑地抬眸,却看到面前之人的双眼,里面仿佛盛满了星辰,奇异般让她安定下来。 “我想和娘一样厉害,将来保护弟弟妹妹,”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继续坚定道:“也保护娘亲!” 熙微的眼眸闪了一下,瞬间又恢复成平常的模样。她站起身,背对程英,缓缓道:“想变厉害,要吃很多苦,你能受得住吗?” 程英嘴角紧紧抿起,扬起下巴,露出一道坚毅的弧线,“我受得住!” …… 织布机到底没能买回来。 蓉娘有了新的活,倒也不在意没影的织布机。 后院,蓉娘双手握着锄头,按照熙微的吩咐把一块地填平。 熙微站在墙上,俯视整个后院。她眉头微蹙,不停地思索,这个院子还是太小,至少应该再扩建一倍。 “蓉娘!”熙微朝着院子里唤道。 “娘子,有何吩咐?”蓉娘应声而至。 “待会你拿着斧头上山,砍一些木头回来,”接着熙微把对木头的大小、粗细等要求详细地讲给蓉娘。 蓉娘听了一会儿,便明白熙微的目的,脸上露出惊喜的神情,在本心中,相比织布,其实她更喜欢现在要做的事情。 “娘子,我这就去办!” 蓉娘应了一声,加快了手上的动作,一炷香的功夫就把地填得平平整整。 妙书拿着针线,一脸好奇地看着蓉娘拿着斧头,脚步欢快地出门。 凌峰也被熙微做了安排,要他用龙须草搓绳子。 龙须草纤细质韧,通常被村村民用来编织草鞋、草绳、草席、蓑衣和门帘。 龙须草在乡下极为常见,尤其柴山,那里到处都是。 另一边,蓉娘拿着斧头,从回门往山上去。 自从来到这座村子,她便极少出门。 如今整个竹溪村的人,都还不知道熙微家里多了三个人。 路上,几个村民看见蓉娘,见她眼生,好奇地盯着她瞧。 蓉娘回看过去,她身形本就比其他女子强健,习武后举止间便多了几分英气,如今猛然看过去。 几个村民陡然感到一股莫名的威慑,纷纷低下头,急匆匆地往前走。 ------------ 第三十五章 谣言 “这是谁呀?” “不知道,没见过?” “咱们村里最近没啥外人吧,难道谁家的亲戚?” “看方向应该是宋采薇家那边过来的。” “她家?” 那妇人说完,啐了一口,“说起这个就来气,要不是这个没伦常的,我男人也不至于到还在床上躺着!” 几个妇人岔了话题。 “说起来,那件事也好几天了,现在到底怎么个结果,怎么没见动静呢?” 那天程家那老头找人逼嫁儿媳妇,最后什么没捞着,还赔了大笔银子。 村子里早传遍了,那天去的人,全都横着出来,身上没一处是完好的。 这事儿早成了十里八乡的奇闻。 …… 有人说程家的老五媳妇鬼上身了。 还有的说,是程业川死的不甘心,化成厉鬼要报复程家那些欺负他们的人。 更离谱的是,有人说宋采薇是天上下凡历劫的神仙,身上有仙光庇佑。 这话最初来自赵猎户的儿子赵无疾。 赵无疾是赵猎户唯一的儿子,他从小体弱,赵猎户害怕养不活,半路夭折,所以从小就把他送去了回元观,做了居士童子。 前天,赵无疾回来看望爹娘,听人说起村里这件怪事,便讲了一段典故,说天上的神仙有时候会下凡历劫。 神仙历劫通常命运坎坷,比如早年丧母丧父,中年丧夫,经历苦难,其心不改,仁义慈善,最后功德圆满,回归仙位。 他话说的有引导性,听的人不由得把宋采薇往故事里神仙上套。 早年丧母对上了,丧夫也对上了。 仁义慈善这点有点不对不上。 但是在场有个村民指出来,她对待两个继女和继子尽心尽力就是慈善,宁死不肯改嫁是仁义。 这么一番胡扯下去,当时在场的几个村民都惊了。 宋娘子死后要做神仙? 就在村民不可置信的时候,赵无疾继续胡诌,不,传道。 他说,神仙在人间历劫的期间,会与凡人产生因果。对她施恩的人,能积攒福气,来生投胎到富贵人家;欺负作恶的,来生便会遭到业报,投胎成乞丐。 不管来生能不能富贵,反正是没人想做乞丐的。 有村民说赵无疾胡诌,不肯信。 但还有人反驳,说一个七岁的小孩,不可能懂天上的事。赵无疾却能把天上的事说的头头是道,肯定不是普通的小孩。 说不定也是神仙转世。 越是乡野民间,百姓越是迷信鬼神之说,加上赵无疾居士童子的身份,这个说法总之,有人相信,有人不信,还有人半信半疑。 现如今,村里的人都在观望,想知道宋采薇到底是鬼上身还是神仙转世。 乡下的妇人平时里最大的消遣就是说些闲话。 可惜,现在不仅宋采薇那边没有动静,程家似乎也没有再整出事端。 …… “你们说,宋采薇是不是真的什么神仙转世?” “我看未必!”说话的妇人高仰着头。 通常,这种表情意味着她有第一手消息,能得到其他人最崇敬的目光。 果然,其他几人都对她投以最炽热的目光,七嘴八舌地问:“好嫂子,你知道什么消息,快说呀!” 那嫂子没有卖关子,“昨天我看见程老头家的老二夫妻,还有老四媳妇给宋采薇干活呢?” “给她干活?” 在场好几个人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那可不?我们两家地头离得近,昨天我和我家那口子在田里施肥,亲眼看见的程家那三个在宋采薇家田里拔草,还用犁耙翻地,两亩地的活,他们仨一天就干完了!” 众人齐声感叹:“程家人的脑子没毛病吧?” “脑子有没有病不知道,但身上肯定是有毛病!” 说话的是另一个嫂子,“我家就在程家隔壁,他家院子里一天到晚都是药味,我男人说,都是那天被宋采薇伤的。” 在场几人感慨连连,有的说狠辣,有的说中邪,还有的纷纷不平。 一个头戴如意云纹银簪子的妇人露出谴责的表情,晃着脑袋,倨傲地啧啧两声,“真是个心狠手辣的,程家人怎么不报官?” 说完目光投向那个说男人受伤的妇人,一脸不解地问:“七嫂子,你不是说你男人就是被宋采薇打伤的吗?你家怎么不去报官呢?” 七嫂子语塞,气呼呼道:“官府那有功夫管我们这种小事?” 戴如意云纹银簪子的妇人继续道:“官府管不了,你们程氏的族长总能管吧?怎么不去找你们族长主持公道?” 七嫂子更气了。 她倒是想去找,可是自家公公拦着,放下狠话,她要是敢去叨扰族长,就让她男人休了她。 不能出气,可治伤的赔偿总得有吧。 那件事本来就是程家人起的头,她男人受伤,程家人于情于理都该给他们补偿。 可是,她公公还是拦着,让她男人骂她,说都是一个姓程的,抬头不见低头见,要银子面上不好看。 硬生生要吃下这哑巴亏。 当真是窝囊,一家老小,都是只敢拿捏女人的玩意儿! 不管七嫂子心里如何嫌弃家里的男人,但在外面却还是死命维护他们。 “这种事自然有我男人做主,你管的着吗?” 银簪妇人好脾气地笑道:“这不是替你着急吗?听说你男人伤的不轻,家里的大小活全压在你身上,真是难为你了。” 说着她微微低下头,从怀里取出帕子擦起了眼角。 七嫂子的脸有些扭曲,既觉得这话受用,又觉得这人不安好心,拿眼睛狐疑地瞧她。 旁边的人打圆场,“好了,你们说刚才那人会不会是宋采薇家的亲戚?” “应该不会吧,听说她娘家那边的亲戚早就不来往了。” “去问有福媳妇不就行了,她可是和宋采薇一个村子的。” 几个人为了八卦,背着篓子一起去找宋玉萍。 七嫂子不想去,她得去挖野菜。 她男人如今在床上养伤,干不了活,公公又是个不干活的,一家子吃喝全指望她一个人,实在没闲工夫。 见她不肯去,另外几个人也不强求。 “回头等我们打听清楚了再告诉你。” 乡下的妇人,平日里除了干活就是干活,能用来消遣的事情不多,打听别人的家长里短,说些小道消息就是她们的乐趣。 ------------ 第三十六章 程翁仁义啊 青芒纹毕竟只是极人之地最外围的一种芒纹罢了,虽然数量不少,但生命质量却是着实不高,它们唯一出众的地方只是那种凉凉的温度而已。它们根本就不会叫。 “话说,王侯兄弟,刚才你说这里是你的世界是怎么回事。”酒席间,扈成问道。 夏鸣风脸露喜色,听着刘禅的话说完,目光闪现出不一样的神色,最后郑重的点了点头。 “父亲,虽然现在钟谨的身体好了很多,但是,还是处于恢复的阶段,况且,烈火人的阶段还没有到来,所以,我有了一个想法。”婉儿试探着问道。 “千惠她……是因为我的原因吧。”沐枫夜心里明知道千草和千草之间的矛盾因自己而起,但却又做不了什么,他的出面只会让事情闹得更加僵硬,他可不希望这两姐妹再互相赌气下去了。 广场尽头一座拱桥横空而起,一头搭在广场,一头搭入白云深处,如出云腾龙,蓄势腾空,整座桥由白玉建成,阳光照射散发出七彩的耀眼光芒,美轮美奂。 “大姐,二姐,这一次让我出手吧,整天呆在研究室,还就没有战斗了。”艾丽塔此时也是跃跃欲试。 “吼。”又是一声低吼,山脉亚龙抓着钢鬃,便是跟着已经飞上了天空的风速狗,向着那根白色的柱子飞去。 叶拙心底更关心的是南天域的这股子异变会不会跟自己离云岛也有关系,又或者说,自家离云岛上那道不知道存续了多少年的天之禁锢会不会也受到什么影响。 “你也看到了吗?”赵铭见邓蕊这个样子,而且还在来回在试着姿势,于是出声问道。 顿时周围风光大变,王凡他也成功度过了这一层禁制,虽然他现在浑身不着片缕,连身上的一根毫毛都没有了。 仔细观察了一下四周,确定没有人,马广泰这才把张谦放了出来。 傲雪华回答地格外细致,除了谨慎之外,也有些让叶青分神的意思在里面。 楚天笑而不语,直到进入里面,楚天看到里面有不少大殿,而这里有6续一些人在这里活动。 楚瑶注视着叶秋的背影,她的两只手掐在一起,此刻的心,竟然是有着说不出的疼。 方子矜心下叹息,看看马哲开饭店,再看看宗义方开饭店,这样的做人态度,成功的时候不忘分享,有一天落难了,肯定到处都是愿意伸出援手的人,这样的品行有什么事情是做不成的? 随后,陈腾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一件自己的紫色华袍,替蓝灵儿穿上。 三人看着满满一桌的好菜,一到饭店三人就拿着菜单点了最好的菜,花蟹来十只,龙虾来一条,做刺身,两斤重野生石斑鱼一条,这一桌也要八九百,真要买单也够他们吃一壶了。 当那四道箭突然打在楚天身上时,一道强大的爆炸在楚天身上爆发起来,而楚天很平静,好像什么事都跟自己无关一样。 但就是这样的强者,在面对剑斩老牌宗师神虎天宗苏墨的临城尊上时,都低声下气,恭恭敬敬,不敢得罪,并且自称老奴,向陈腾效忠。 后者面无表情地抬头,看了他一眼,拿起地面上放着的罐头直接扔了过去,正中黄子时的脑袋。 十一皇子龙鸿锦屡屡受挫,不得不去拜访势力比较雄厚的二皇子龙威虎,请教一二,当知道只有龙凤命才能掌控华国的时候就已经猜测龙冷睿和李晴瑶是龙凤命,黑丧着脸,跟要死的人没什么区别。 召唤师会因为不满意而杀掉自己的召唤兽,召唤兽也会对召唤师心存不满而杀掉召唤师。 说是需要冷静一下,但是现在脑子里却乱乱的什么都想不到,更别说是去想那些自己根本不想想起的问题。 “走吧”!空灵又随意看了几眼,转身走入兽陵深处,而跟随的几只妖兽也并不质疑,随着空灵一同离去。 而在几百年前的欧洲大航海时代中,领航员的作用及在船上的地位依旧清楚的显露出他的重要性。如果给伊莎贝尔一艘现代化的舰船,她完全可以立刻把这个让她厌恶的奴隶主领航员扔下海,根本不需要他的指引。 李清之前被于洋绑心中对这于洋极恨,高安那一番忏悔,让她原谅后,使得他对于洋的恨意不是那么深,但还是有着恨意。 一声怒喝,武原被人从地上揪起,此时的他再没有先前嚣张狂妄的模样,李天盯着他,恨不得将其挫骨扬灰,饶是李谬心念辽源军,心念秦懿老帅,他在亲兵搀扶下,踉踉跄跄走到武原身前。 所有人看向萧潇,萧潇停下切牛排的动作,优雅的朝经理点了点头。 有南宫香无在自己的身边,虽然南宫香无的腿脚有所不便,不过香芙还真的感觉到了一股心安之感,也让她心里之前那点儿害怕之意消散一空,心情也因此变得渐渐放松了下来。 其他教室和教职员室纷纷有人探头,楼道内的脚步声变得嘈杂,想来一时半会是结束不了了。 姬凌生悻悻然缩回手,宝儿立刻张牙舞爪的做了个鬼脸,姬凌生也立刻迅速的在她脑门上弹了下,然后收手而笑。 花九心一沉,她刚才并没有进到厨房里面去看,此刻只能祈祷,蠢狗还活着。 不过他觉得,当这个平衡打破之后,林渊他们有很大的可能会落入下风。 那都是灵气催动的灵火,不过几个呼吸就将横梁烧断,大半个屋顶轰隆塌陷。 没有了阻挡物,星空中散发着虹光的‘天使’可是清晰无比的目标。 祁东风是世界上最好的男子汉,自己还是自愧不如,祁东风的大度,成就了他们的美满姻缘。 ------------ 第三十七章 难道她偷人? “唉,哪有这样的,这房子我本来租给别人的,他出低价租了,还不给房租,你说他这是欺负人不。”年龄大的中年人激动的说道。 青莲移步,花雨曦走到颜露的对面,盘膝坐下后,伸出玉手探在颜露的秀额,双眸微闭,只见颜露额头光芒一闪,花雨曦的神识也探进了颜露的身体中。 陈虎眼神很不屑,因为他知道他身后还有马勇等人撑腰,他根本不怕于五。 两人又行了片刻,到第四座石桥时,一座恢弘建筑坐落在街道旁边。 众人上马,五百多人排起长长的队伍,进入沙漠,又开始了远行。 当他们拖着疲惫的身躯互相搀扶着,踉踉跄跄地走入第四个房间,看到老君像的时候,都懵了,眼下他们累得连走路的力气都没了,还怎么打呀? “谁找我?”管家听说有人找他,就抽开了身跟着下人就看看,在路上问道。 而就在以为雷兽会有行动的时候,雷兽和陈云突然消失在原地,不见了踪迹。 而那个二师兄丁照国似乎对龙威不算欢迎。在刚才的谈话中此人曾几度泼曾婉的冷水,可能见此人的嫉妒心理较强。说白了就是看不得他身边的人比他强。 此时听到宋柏宇和刘德庆的对话,再观看刘德庆做贼心虚的样子,她终于知道事情并非自己想象中那般,若有所思的看向宋柏宇,眼中泛着一丝迷人的光泽。 没有界墙?艾尔有点不敢相信米歇尔的话,虽然他确实认为,埃尔法老师这样训练他们是因为来自界墙外面的某种威胁。但是他没想过界墙会不复存在,他只是以为,有一天他们会需要去界墙外面做什么事。 玄奘将秋水托付给了静慈师太,让她暂且在无相庵内存身。大家又相互寒暄了几句,玄奘便领着悟空等人告辞了。 那青牛背上盘坐着一位闭目养神的老仙,只见他须发皆白,面如红日,身披大红道袍,背上背着个硕大的包裹,乍一看好像是隆起的罗锅。 许久以来,上来年纪的路都觉得自己并不畏惧死亡,如果能死在护卫人类的战场上,也是无悔的选择。然而死亡将至,路心头最多的竟已经没有了大仁大义,也没有了喜怒悔恨,最多感觉竟只仅仅是恐惧而已。 他的手里面提着一袋KFC,这个是他放学的路上专门为雪莉和蓝幽雪买的,因为现在蓝幽明真的没有什么心情做饭了。 流风不由一愣,才一个月,林媚娩的性格就发生如此大的变化,不是什么好兆头。既然这样也不会妨碍他报仇了。退出房间便消失黑暗中。 那一声大叫并不是万念愁叫的,而是温凉叫的,因为他已经被那匕首刺伤了,血侵湿了他的衣衫,最后滴了下来,温凉真的有些不知所措了,因为他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侮辱。 卡蕾忒未敢贸然向“荷西”表达自己的想法。“断念”魔壶还没到手以前,她不想打草惊蛇。 “痛杀我也!”东海龙王忽然大叫一声,跌坐在地!众龙子龙孙赶紧拥上前,将敖广搀扶起来。 现在燕兴旺竟然一点招呼都不打,直接带着三百骑兵去偷袭王家庄,勇气可嘉,但是这是最愚蠢的行为。 “到了人少的地方再说。”方士却是不曾停住脚步,四周都是流窜着的人流,跟着他们甚至险些迷失了方向。 “姬美奈,你这个当代陈世美!”紧随其后的,是这样的怒骂声。 驼背老者说着打开竹筒,从中爬出一条红背蝎子,与寻常毒蝎不同,这条蝎子居然有两条蝎尾,分别是红蓝两色。 毕竟是在废墟之下,能活下来就已经谢天谢地了,他也不敢再奢望太多。 顺承郡王面无表情的听完贾蓉所言后,再冷冷瞥了眼痛不欲生的贾敬。 鹊闲庭信步般行走在荒芜干裂的大地上,目光望向昏黄天幕下恐怖的巨人。 张家庄园,此刻被轰成了一片废墟,还死了不少人,就是瞎子,也能够看出来,这里不一般了。 它还有一只长长的大鼻子,鼻孔是白色的,脑袋上长着角疙瘩,橘红色的眼睛向外突起。 “你也别着急,我姐是咱们学校的实习老师,她会在这里呆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如果虞思哲想要请我姐吃个饭,看个电影什么的,我这个当弟弟也没有立场拦着,你说是么?”林初忽然道。 以后新增长的票房暂且不提,就以15亿来讲,按照天朝现行的规矩,投资人应得的收入是总票房的百分之四十五,而老子的收入比例又占总投资额的百分之四十五。 但是两人一番交谈后,惊讶的发现,三处通道通向的并不是一个地方,但是他俩哪里都有一个巨大的深坑。 有的和尚已经阴恻恻的笑着,看向黄蓉还有方红雪露出不怀好意的目光了。 说完,罗成有意无意地瞥了林海姐弟两人一眼,眼神无比阴毒,恶意满满。 扶着余空慢慢的坐上早已通知的“隐”部派来的马车,送往蝴蝶屋紧急救治。 他连续退了十几步,直到后背撞上了厚重的白墙,才勉强稳重身形。 “奇怪,这末名湖到底在哪里?我以前怎么都没有听说过?”肌肉男蒋干道,他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了。 这时,牧易才知道对方为什么偏偏派了对方来,不过也不得不承认对方考虑的周到,一旦他开始参悟天火降世图,肯定会引起一些动静,而那个时候,或许城中会有强者前来观察。 直到前几天,张风遇到危险才召唤三清化身在一起,如今善恶两个化身,在自己的体内世界。 余空缓缓的睁开双眼,一道紫色的光芒一闪而逝,长长的换了一口气。 过了好一会,离元睁开双目望着林一非,二人四目相对,一时都没有说话。离元仔细观察着这位修为震古烁今的高手,发现对方眼里露着一份坦然与信心。 ------------ 第三十八章 斧斤以时入山林 数罟不入檀池,斧斤以时入山林。 谷与鱼鳖不可胜食,材木不可胜用。 这是大魏一直以来的规矩,百姓下河撒网,上山砍树,都有官府节制。 竹溪村附近的山林,有守林人时常在外围巡山。 蓉娘在山上砍了五棵树,守林人看见了,一路尾随来到熙微的家。 “补种树苗通常要等到来年三月,就算要 “你没听到我说他姓梅川吗?他姐姐就是梅川酷子!”知情人赶紧提醒道。 我原本想说明天再来给我送午饭的,但是我仔细想了想,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好不容易何寒答应了回家去,如果我还要求他过夜的话,恐怕到时候惹恼了他就得不偿失了。 “退……”看着下方绽放的耀眼强光,那些围观者则是纷纷色变,在惊呼声中纷纷逃离,不过,他们却不是朝着远处逃,而是心有灵犀般的全部冲向高空。 这一番经历,西门靖感觉好似过了上千年,但实际上只是一瞬间而已。 随着鼓包落下,吞天蟒万丈余长的身躯肉眼可见的变得粗大起来。 曲长老大惊的同时,幻境之中的郑埔心和锺三焦也被吓了一跳,虽然说他们都是七级暗者,但是如果不能呼吸的话,憋死也只是早晚的事情。 “你说呢,可笑的老头子。”薛混面带笑意,只是那微笑怎么看都觉得很危险。 东阳和玲珑进入他之前所看到的那个地下石室,并被安排了两个座位之后,那青年就干脆离去。 无形的重压陡然降临,没有任何预兆,只是突然地就落下来了,打了皇清一个措手不及。 狗急了都会跳墙,更何况是鬼,看到姓赋晨手中的妖异的天生如意棍向自己伸了过来,王西东一声怪叫,双爪倏探,向姓赋晨的脖子抓去。 过了一会后,怪异的氛围被突然的敲门声给打破,听到这声音的刘旭忍不住一阵皱眉,心里暗自猜澈,是不是粉丝找上门来了。 李芙珍当然不会管任有才怎么想,在经过扭曲的训练之后,她的心里只有李卫,任有才已经变成了无足轻重的闲杂人等。 况且五皇子开始参政的传言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如今议和之事未了,两位皇子和其背后的家族都维持着面上的和气罢了。 村主任周信知晓这边出了点事情,也连忙跑到这边来,刚好也听见了竹林虾这件事。 李磊已经在周鱼的吩咐下包了一栋宾馆,待医生给大家检查一遍后,没有问题的话就转移到这种宾馆里临时居住。毕竟这种危难时候,医院资源也是非常紧张,没什么问题就不要在这边占据公共医疗资源了。 出了这么档子事,刘硕也没有心情健身了,匆匆带着何丹和李婉秋告别,就离开了健身馆。 反观幻术师那边,无声无息的聚集起三十多人,宛如拥有狂茂森林的3D地图般,还是那种将每名契约者位置都标注的3D地图。 屋子里面终于清静了,刘硕轻舒了一口气,然后排出一切杂念,将注意力都放在了漫画上。 魏帅帅的话不错,不管在什么时候,华夏都不缺人才,只要有足够的资金,研发出一款游戏来并不难。 李瑾等人驾船渡过水泊,来到山北水寨。山寨其余头领都在应对其余三州官军,或是在山上留守,只有扈三娘领着自己的伴当和沈睿在水寨中等着。 ------------ 第三十九章 女户和买地 熙微交了钱没有离开,“沈村长,还有两件事需要劳烦你。” 两个守林人害怕熙微告状,瞪着她,“宋采薇,你别过分。” “我说我的事,和你们有什么关系?过分在哪里?” “事情已经了结,你休想在村长面前胡扯?” “胡扯?”熙微露出了然的神色,怕她扯出多收钱的事? “你们倒是提醒了 打开那一刻,站在办公室,里面的七人,十分的惊讶,牛皮纸上面,画着的符咒,正是古画上,血符的图样,与点醒龙凤,一些的方法。 明诚等了两天也没有等到燕昊联系自己,所以决定主动出击,被人利用也好,不是被人利用也罢,她都不想再过那种被人追着要债的日子。 陵武城皇宫,红墙白雪,温酒泥炉,满室如春,窗前飞絮,内里帘波一荡,花气微闻。 以常胜将军手里的兵权,就算他现在造反,御林军根本无法抵挡。 “看!那玩意儿有两个大的!它们……”从远处传来一阵怒吼声,wolf3好像刚刚接收到了什么信息,他手中的m249向那两个不人不鬼的东西射过去,然而子弹还没有射到它们的身体,它们就纷纷倒在了地上。 不出罗诗兰所言,没过多久,三人就到了天一峰峰顶,峰顶是一处平地,有几间连在一起的竹舍,竹舍前面,是一颗枯死的桃树,桃树下面,有一张石桌子和两张石凳子。 身后的慧明,一手持佛珠,另一手结印,整个的手掌,一道的金光,打向半空中,袭击陈玄一,空中的血魂。陈玄一的手,握的桃木剑,被血魂冤气,已震成碎片,握剑一只手,无法的动弹。 查菲雪就是如此,她刚刚坐在飞机,她就靠着林枫的肩膀睡着了。 周含韵的公司如今要不是该抵押的都抵押了,而且银行也被其他想要分一杯羹的家族联合起来影响,也不会捉襟见肘,处于崩溃的边缘。 你只要看看这个老人听到这话之后,立即收起了感叹,转而一脸得意的样子就知道了。 “昨晚回去后,我帮你找了个大活儿,对方出价三百两银子,只要你能治好他家养的那只玄兽就行。”周大川解释说。 一声怪异的金属声响起,原来是鬼影的爪子打在了刀王的刀身上,发出刺耳的铮鸣,一股大力传来,刀王竟然站立不住,双脚不受控制的朝后退去。 在纪忠山带人开始抓人的同时,另一边一座无名的山林中,虚空突兀的裂开了一条巨大的口子,随后凤九等人先后跳了出来。 刀疤见顾婵脸色不大好看,他完全一脸懵逼,实在是搞不懂,顾婵生气的点到底在哪里。 虽然后视镜里,绿茫茫的一片尽收眼底,可张天毅知道,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一定有人暗中盯着自己。 大自然竟能如此和谐美妙,『柳长生』甚至想融入其中,一起奏乐歌唱。 李三金脖子上的那颗还瞪着眼睛的脑袋就这样从高台滚落到了地上。 张天毅胳膊有伤,自然是没办法去接人,这个任务只能交给胖子,他直接跟胖子说把人接过来以后一起到拍卖会现场,按照之前的宣传,今天上午十点,拍卖会就要开始了。 要真是敌军追来了,恐怕敌军人马未至,箭雨已经飞过来了,可现在后方军队只是匆匆往前面赶来,并没有释放任何箭矢。 ------------ 第四十章 户主 户主不仅可以拥有土地,也是户籍上一户的负责人,是一家之主。 大魏《二年律令·户律》规定:奴婢、马牛羊、它财物者,辄为定籍,诸户主皆以家长为之。 熙微若成为户主,往后程老头再不能以程业川父亲的身份来接管她和那几个孩子,家里的房屋和田地都将真正由她来掌管。 宗族也不能像对待普通的丧父寡 它虽然全力控制丧尸进行阻击,但根本无法挡住这一人一兽的脚步。 瞬间爆发的恐怖火力,直接让整个中央军死伤一片,而走在队伍中央的廖明凡更是差点被吓的摔到在地上,不过随后他想不倒也不行了,一颗机枪的流弹直接穿过了他的胸口。 在这次的事件中,新世界教方面就负责出人。他们手上有不少半尸人,可以深入拉市引诱丧尸过来。 只是?嬴诗曼问道:“你刚才说什么王后之位和安全,难道这次若是子夜先生下男孩,反而会有……?”这是让无论如何都有些难以理解的事情,可是丈夫的逻辑确实如此。 众人皆道是许半生不想暴露其手段,丹绛彤等人虽有能力追随,却也留下不动。 牧凡刚想到这里,远处在响起巨大的轰鸣声,却看到两人同时倒飞而出,各自退后了数步之后才稳住了身形。 彼得就像挥舞一把大锤似的,重重的将红色圆球砸到了骷髅身上。那圆球极沉,骷髅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被砸翻在地。 “哥,你们这也太酷了吧?!”苏醒虽然瞧不起摩托车,但何勇等人光头佩戴蛤蟆镜外罩黑皮衣的造型却很醒目。 酒吧保安迅速走了过去,其实所谓的保安,就是保宝自己的人,他哪里会去请什么保安。 秦怀玉看着满营的战俘,心中很是担忧,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樊梨花,于是便来到了中军牙帐。 在以往,每一次他带着人过来办理交易手续的时候,都会受到这里官员的刁难,严重一点的还会将交易申请打回重新再来。 转轮王直对五浊世界,专司各殿解到鬼魂,分别善恶,核定等级,发四大部洲投生。 飞船外部突然响起联系的爆炸声,紧接着众人便感觉飞船在急速掉落,慕先生连操作飞船,好半响才止住了下落趋势,最终停留了下落。 武元爽这就可以在城中张扬地骑马了,长安很大,从中午逛到现在,日已偏西,他找了家客栈住下,正好就在太白楼对面,进客栈的时候吆五喝六,那模样嚣张得好似天上天下唯他独尊。 即将冲过去的时候,严铭却遭到堪比碰壁的情况。在3个高阶的不死诡人围城的人墙间,其中的缝隙竟然形成能量的薄膜,把严铭的身体阻隔在外。 孙杰一听乐了,都死到临头了,居然还想着要商量价格,也罢,就依他们吧。 看着苏阳处理这件事的手段,陈智巾也是不得不服,自己这个师傅真的是把计谋运用到了极致,在知道跟黑榜杀手有关系后,立马把军方搬出来,死死地压着陈家。 一路走来,陈奥与宣宁也听到了不少钧天剑派的消息。当初由于有梁思之源源不断的白银供奉,声势日隆,成为江湖上新崛起的帮派。不过后来资金流断了,掌门林锋华又死在了净尘手里,钧天剑派从此一蹶不振。 原因很简单,这个蔡明的死状,和前两个不一样,所以他不能百分百确认,这个蔡明是死在杀手手中。 ------------ 第四十一章 梅花桩 “哼,一把破钥匙能顶什么事!” “我……,”程贵生跪在地上,头被强按着,牙齿不住地打颤,“那是粮库的钥匙,有了它,金爷不就能……” 去粮库调换粮食了…… 后面的话他没敢说出来。 这是要命的事。 他本是镇上粮库的仓吏,负责看守粮库,平日里就是守着粮库,在门口晒太阳。 “门主,这……好吧!”黄长老微微动容,他没想到蒋清荣居然这么决定,不过,想了想还是答应了,撤了,不代表自己后面不能再安插了。 “泰格先生有什么事情只管和我说,若是我做的到的,定不推迟。”昂斯城主说着,眼睛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笑嘻嘻的站在一边的艾莉丝。 对于泰格的提议,正和苏奴,艾米和索比斯三人的意,于是都点点头,同意了。 在绝对强大的实力面前,一切计谋、信念、意志,都是空谈,都是泡影,唯有绝对实力,才是王道。无疑,百里冥掌握了绝对实力,因此才是主宰了胜局。 “段大少爷,今天我就要为您隆重的介绍我们学院的三个得意门生,也是希望段氏娱乐传媒能给他们一个实习的机会,请您一定要”老者说话时断断续续,不停的给一旁的段承亭倒热茶。 三叔按照他之前说的那样,真的去找了那些妖来,那些都是从前自己还是人的时候,多方打听出来的,就是以备不时之需。 当然就算是叶宇知道了,恐怕也是不会有丝毫的反应,毕竟南宫家若是想对付他的话,很正常的事情,他将南宫家族在北域唯一的一个经营着的基地给毁灭了,不将他恨之入骨他才感觉奇怪呢。 “是,公子。”那两人对着方姓男子恭敬的说道,眼里满是敬畏。 贺川说完这句话后,直接将资料全部都收了起来,他觉得现在没有必要再来整理这些资料了。现在有一个方永安来找他涨工资,那么就会有第二个方永安来找他涨工资。 而实际上,当柳拓听到家族长老将柳贤志和柳传雄将其罢黜出家族,永不为柳家之子孙时,柳拓就已经开动心,让父亲柳毅 重掌族长大位。 “老爷爷,做错了事就要受到惩罚。我希望你明白。”张月蹲下身子,扶起老人,柔声说道。 听到段寒欣的话之后,在汪强身后的一个男人就走了过来对着段寒欣说道。 “扁鹊门百门禁术,偷天弄鬼邪异至极,但讲究一饮一啄皆有轮回,不知道我需要付出什么!”秦老爷子开口道。 陆羽说着,便推着朱红色的大门走了进去,夏妍妍和林沐依紧随其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庭院,这里摘种了许多墨凯帝国名贵的花草,香气扑鼻,还有彩蝶围绕着花朵翩翩起舞,宛如一个花园。 霏娅爬了起来,虽仍然心有余悸,却没有过多地表露在脸庞上。她看着渐渐消失的车影,虽然很不想承认,但那部车无论是豪华度还是速度都是已经阵亡的『卢米克』难以比拟的。 魏贤一听这话也就释然了,佑伽奄巴修的是“月恶诀”,也就掌握了“月卦”,月卦是非常强大的。 尤里市长此话一出,惊得众人目瞪口呆。但随后所有人的眉头都紧紧锁在一起,因为他们从市长认真的态度觉察出他并无玩笑之意。 ------------ 第四十二章 山涧流水 清晨,山中云雾缭绕,犹如天地间一幅动人的水墨画卷。 溪水潺潺,自山间蜿蜒流淌。 前几天大雨,雨水在山与山之间的洼谷积聚,形成数不清的大小溪流,从高处向低处流淌。 溪流中间有一块光滑的青石,熙微盘膝坐在上面, 熙微已经连续七天在这里打坐,心朝天,将内息通行全身十二正经。 她从来不曾想过,可以从他的口中听到道歉的话语,他是一言决天下的无上帝王,没有向任何人低头的理由。 孙志辉与唐枫通完电话之后就窝在沙发上叼着烟发呆,董云磊则坐在一边屡刷着唇边的两撇假胡子,表情很是臭美,而对面沙发上则端坐着一名颇为精干的年轻人。 一阵疑惑之后,叶秋微微想到了一些,难道是因为大和集团佐藤鹤的缘故? 打神鞭乃是姜家的至宝,这个姜家可不是天龙姜家,而是诸子百家之中的姜家,这是一个比燕家、滨河家都要牛叉很多的家族,能成为这样强大家族的至宝,打神鞭的价值就不用多说了。 虽然他感觉到了风呼呼的从他耳边掠过,也感觉到了自己在移动,但是景象就是不变。 于是,莫德桑留下来保护城堡和莫西提,艾拉和穆辰东一起出去了。 她已经太久没有这样沉入这样舒适温暖的梦中,或者说在长达半年的时间里,她经常在噩梦中惊醒,然后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 如果贴近叶秋,会发现,他在一呼一吸之间,逐渐形成一股别样的气势。 闻言,杨伦神色有些不舍,虽然如此,但是他也不会强留,各人有各自的活法,都有各自的路要走。 赵甲天毫不犹豫握着水果刀,直接在自己胳膊和身上划出深深的伤口,血流如注。 县城里的部队还在戒备,李专员和战区的两个军官都走了,估计兴高采烈回去禀报去了。 甘敬把这些手续简单的办完,带着金毛一前一后的出了门,刚想溜达溜达的时候就看到不远处的周迅正在打电话。 几乎就在两人回归的同时,本来看似没有任何伤痕的两人,在一瞬间,同时出现无数惨烈的伤口。 黑暗中,羊诩并未理会他的嘲笑,只一道冷酷异常的声音传出,像是战场上染血的刀枪一般,血腥且无情。 第一种:尘土,化为漫天飞舞的尘土,只要敌人沾染上半点,便可被禹王土所伤。 阴阳诀的价格只是八十积分而已,如果林风现在有八十积分,就可以把阴阳诀带回家,玉简一拍,从炼气到飞乘期的所有阴阳诀都能学会。 张水龙一拍脑门,暗道一声糊涂,随即转身飞叉开路,往洞窟深处逃去,荀孟绮招呼一声万玲珑,紧随张水龙而去。而另一边柳阿大一看荀孟绮往反方向跑了,低骂一句,也急忙跟在了屁股后飞也似的仓皇逃去。 吴非子、花仙子、周砍樵三人的表情全都呆滞下来,甚至连半分呼救的话语都无法喊出。 一连几天不是接见这个,就是接见那个,天天时时刻刻都有人来拜访,林雷烦了。 他们发现,总会有一道寒芒在他们的眼前闪过,然后再也没了知觉。 张力龙点了点头,又想了想不知道安妮儿在那边怎么样了,有没有查出那半批毒品的下落,现在张力龙最关心的就是那半批高纯度毒品,只要拿到那半批毒品,李亿富基本就可以算是完蛋了。 ------------ 第四十三章 见天地,析万物 这个年纪的孩子会不喜欢玩吗? 这段时间,熙微从来没有让她单独出门,而她也从来没有闹着要出去。 该说不说,这个孩子太没有孩童该有的模样了。 至于那两个小的,正是懵懂无知的时候,心智都没有的人,自是不会感觉到什么。 每次看到程英在梅花桩上专注的神情,熙微会回想起当年的自己。 所以哈姆赶紧做出保证:“大人放心,此前我也是不知此事,若是知道肯定不会如此鲁莽。 怒吼一声,齐玄易身上罡气凝聚,夔牛象意拳施展开来,夔牛的伏海之力瞬间将齐玄易包裹住,飞射进入蓝鳞蟒鲸的体内。 哪怕沐风离开的时候,把一切都考虑好了,也提前给苏以柔打过预防针,让她能够好好生活。 现场的气氛瞬间变得不一样了,这一下所有人都被镇住了,齐刷刷的看向楚辰,谁都没想到还能有人敢董事欧。 树影很大,我看不清她到底是什么模样,但直觉告诉我,她在看我。 灵值虽然和灵根一样属于先天,但是跟体质一样,是可以通过后天提升拥有的,只不过条件非常苛刻。 现在任何保证其实都不管用,只能说等手术完成之后,出了手术室再看情况。 突然,西南方向一个声音响彻天地,所有非凡人都能听到这个声音。 值得一提的是,紫雷武脉和金雷武脉,发生融合,变成一条地品九阶的紫金雷武脉。 景厉琛抬眸看向秦思洋,秦思洋立马会意,笑眯眯地转身走进厨房,将早餐端到她的面前。 胡母闻言,低着头不说话了,胡父大多都在军队里忙,孩子都是由胡母照顾管教,现在胡丽娜变成这个样子,胡母确实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当然胡丽娜父亲做的也不够格,对孩子也是疏于管教。 而眼下,他最先要解决的是左肩脱臼的问题。处理脱臼的方法他以前曾经在旁边看过爷爷示范过,也曾亲眼见过。但他没有亲自动手过,更加没有见过有人自己给自己脱臼的关节放上去过。 更何况虚妄也知道自己的实力拿不到不死草,在没有办法的之后,肯定是会记下位置,拿回来给他,方便他之后的进入。 本是恐怖的暴虐能量戛然而止,就好像是被硬生生的定住一般,整个场面除了洒落一地的鲜血还在滚烫的颤粟外,寂静得让人疯狂。 仙宇之中空气清爽,灵气十足,飞腾其中,倒也甚是惬意。阳光透过上方的霞光云层,照在身上之时,十分舒适,似乎连紫外线都没有了。 而两边兽魔王国派来守护神殿的卫兵也已全部出动,在广场上组成了三个方阵,牢牢将通往神殿的路都封堵起来。 “松手。”他抓着被子的一角压抑着的声音,沙哑低沉如大提琴般动听。 姚露华身体一僵,在看见她亮晶晶的澄澈不染纤尘的眼睛中的惊喜,嘴角微不可察地露出一抹笑容。 可是,就在2011年的6月11日,段凌天在一场训练赛中意外地受了伤。后经医生的诊断,段凌天的膝盖受伤严重,已经无缘成为职业篮球运动员。 “彭!彭!彭!“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突然响起,傲天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还没等他完全清醒,一声尖叫传了进来,傲天猛然一醒,看到身边的宝贝儿居然不见了,傲天也顾不上穿上衣服,闪电一样窜到了客厅中。 ------------ 第四十四章 没有这个规矩 易川看了看远处一片正燃烧的草丛,随口敷衍一句,然后学起冬儿的惯用手法,不管冬儿再怎么追问,就是不说一个字了。 是我们感情丰富太慷慨,还是由于上天安排,我站起来面对着思思,伸手示意思思姐把手给我。思思犹豫了会儿,伸出左手放在我的手上,被我从位置上拉到了包厢的最中间。 汗水,从瑾雨瑭的额头上冒出,又留下。在场的四人中,就属她的灵气修为最低,仅有着灵宗初期的她,在这高温面前已经很不适应了。 蛮荒草原虽然跟迷雾丛林是完全两个模板,但有一点,在这两个地图是相通的,那就是:弱肉强食。 “谁说我们食物不多了,这不是新鲜的食物吗?”另一道稍苍老的声音传入耳中。 “王晓萌你应该知道吧,他来接的我。在来之前对我做了一个测试,让我看出他是否健康,有什么病。”陈飞将来的时候测试的事情跟胡巧儿说了。 以前沃夫总是欺负萨亚没实力,捉弄萨亚,萨亚哀叹与自己的实力,没办法只能忍气吞声,现在是报仇的机会了。 我凑近那堆白骨一看,果然,白骨左手食指上有一个黑‘色’的戒指,这种戒指世间很少有,是空间戒指。 坐下后林月的头一直没回过来看我,而是看着刚才进门看的那个男生。 “假设,这边是东,按照八卦来说,这便是乾。乾是天,为三阳,下面找的是三阴坤。”坐在了地上,慢慢的思考着,手中的冰晶突然向西北方位打去,果然发出了一身响声,林风嘴角微微上扬,转过方位,向那边走去。 被她说话时义愤填膺的可爱模样逗得一乐,耶律倚墨也忍不住破了功,‘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心中郁结的怒火也就此烟消云散。 “年初夏,我已经不爱你了。”李漠然这句话说的有些冷,让叶晓媚都有些害怕。 向来强势的她,居然选择了妥协,要是外人知道,肯定会惊掉下巴。 然后在酒店门口,又跟个啰嗦的老妈子似的,对着初七一翻嘱咐,无非就是让她注意着自己的身体,别过于太累了。想吃什么就直接找大黄鸭,有事和没事都可以打他电话。 林风刚想要叫住她们,可是一想这二人在一起,更能够增加二人的关系,于是便也没有叫住她们。林风只有在这里委屈一宿了。 真实的历史上,欧洲使用弩要到公元一千一百年左右。那个时期的弩确实是受到宋弩西传的影响,然后才出现了欧洲的弩。最初被称为野蛮人之弓,弩可以洞穿坚固的金属铠甲,被称为邪恶而凶猛的器械。 他的沉默让洛灵紧张的微微颤抖,而安悠然也是屏住呼吸,额前悄悄滑落的汗珠仿佛在暗示着主人内心的恐惧。 她心中矛盾,只能轻闭了双眼,深吸了一口气,感到从未有过的无奈与遗憾。 “一切多亏戮魔大人提醒了,一切……都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果真不该听取片面之词。”雪萌含着笑点点头。 一根根红色的丝线从霍方毅的毛孔中探出,刺入从人皮纸中流出的液体里,瞬间压制了这只不知名的厉鬼,让人皮纸失去了反抗能力。 哪怕不知晓赵国的爵位称号的意义,赵晋也知晓,封地在京城,绝对不寻常。 苓萝软糯糯的嗓音,像是甘甜微凉的井水,驱散了空气里的燥热与沉闷。 如果许攸与赵晋有交情,他想要借许攸对付赵晋,可就是难上加难了。 装作一副毫不经意的样子走过了他们的办公室,偷瞄见正坐在办公桌前,好像还在认真处理公务的夏轩逸。 天真又单纯的表情,执拗又倔强的脾气,乖巧又懂事的性格,真诚又炙热的情感。 的确,以通俗的说法来说,先天只不过是更强的体魄,更强的能量及更为复杂的能量循环而已。 “你忘记鬼湖了?我不愿意获得鬼域的能力而已。”霍方毅翻了个白眼。 原来从远处看来翠绿温泽的世界树枝叶现在近看居然能够从树叶的边缘感受到一丝丝刀剑的锋锐之气。 感受着自己已经抵达五级巅峰的强大筋肉力量,楚麟也是非常的满意和高兴。 这让原本李盈打算要杀鸡儆猴,弄几个元老级的大臣退休回家养老的打算直接被终止了。 乐薇深思熟虑后给了一个能让不管是江静云还是江影,或者以后的投资商都能接受的理由。 关于吹NB这件事,杨修不敢认冥界第一,但也绝对是冥界最顶尖的那一撮了。 因为长跑项目是在最后一天的,所以前两天周周还能安生苟着,想着死就死吧反正早死晚死都得死,周周倒也不紧张了,还有心情去看学弟比赛。 仓耀祖也竭尽全力地和这姐妹两个欢好,个中滋味实在是不足为外人道。 此时刚过正午,太阳当空,趁着光线正好,去海底玩玩也不错,仓耀祖开始让人准备潜水的装备。 仅仅是两天的时间,他身上的伤口基本上全部结痂了,哪怕是背后那处深到了内脏的伤,也没有什痛感了。 据传言,仓耀祖保证了,开疆拓土者封侯,他将会为建功者向天子请功,到时候封个列侯绝不是梦。 冬——刘焉死,子璋为益州牧。陶谦病死,刘备代领徐州牧,刘备拜郑玄为师。赵云借口兄死辞别公孙瓒。袁术命孙策攻九江、庐江,策胜得旧属。 ------------ 第四十五章 屈辱 他重重叹了一口气,脸上满是为难和无奈,“我做了几十年的族长,立女户的事,族里就从来没有这个规矩。宋氏,你莫要胡搅蛮缠!” 说完这些话,他心里有种豁出去了的气概。 如果宋氏敢对他动手,他就直接去官府告她对长辈动手,让官府治她的罪,判她流放! 今天的情况,和那天程大仁上门逼迫的情形不同 顾冉冉依旧没有放弃对付沈轻轻,她一直在挖空心思想对付她的办法,可惜的是,顾祁森对沈轻轻的保护网,牢固得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让她压根找不到下手的任何机会。 “景城,拜托你了,等七七醒来你就给我打电话,我先回去了。”傅景欣虽然不放心离开这里,但是也知道,如果自己的身体拖垮了,只会给他们造成更大的,麻烦。 “没什么,安啦,我就是婚前恐惧症”南宫羽沫不打算告诉凌熠寒,那个梦。 只要一见到傅七七,她情感上就会有些嫉妒,她嫉妒傅七七可以得到时璟然的宠爱。 她们之间,这种类似于主仆,又超越于主仆的友谊,锦言暂时还想不出这叫做什么,但是很久很久以后,总是每每想起这一幕时,都会拉着青枝的手说:这一辈子,幸好有你。 听到声音,所有人都拉回了思绪。江微微下意识就想逃,可是她的手被司景城拉的太近,根本不给她逃脱的机会。 可结果证明,她还是高兴得太早,因为东方珏只是翻了个身,将两人的位置调转了方向,最后变成他下她上,姿势一样的亲密暧昧,任谁看了,都难以相信这两人之间清清白白。 可现实却偏偏如此残酷,然季唯慎震惊的同时更加肯定南宫羽沫身上有,强大的宝物。 “吩咐下去,所有守卫都撤回城主府,就说我病重,记住你们今日没有出去巡视,而是守着城主府”燕城城主说道。 既然现在在人间,莫君逢主动提出想要换个名字,那就一起帮他再想一个。 如果说宗师能搬动一块砖,那么先天能搬动一车砖,这种质的飞跃,非常想象。 她们被制造出来的中心程序,就是渴望和主人亲近的,克制让她们对此更加的期待,每当李尔走过她们的身边,她们的眼中就会逸出缕缕的幽怨和深深的渴望。 在民众的心中,日子还是照样过,完全没有影响。唯一不同的,只是新闻中出现的领导人,长的比以前那些帅,也比他们年轻而已。 “你一边去北方和他们谈合作,还一边把南方有石油的消息放出去。可眼下呢,却又在修这个,你不觉得有点矛盾吗?”钟纬很认真的说。 相比起来,经常就整个南方部落联盟发展方向,与周吉平沟通意见的木巴长老,倒算是最熟悉周吉平的人。整个联盟也许就只有他才知道,周吉平面临的压力有多大。 即使这家公司是赵胜的公司,不是林总的公司,但是依然获得了不少人关照。 论市场,只要稍有脑子的人都知道,以华夏的人口总量,注定在未来会是全球第一大市场。而背靠这个大市场的思达康,当然会有更好的表现。 “这,这……”本已作好闪躲准备的杜博,见青龙不但没有如想象中发出攻击,反而乖得象个听话的孩子似的,不禁又惊又喜,一时竟震惊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 第四十六章 那个人是谁? 周围一切正在变得真实,他们瞪大了眼睛,兀自没有从那深沉的压力中完全抽离。 此舞是为场中众人而舞,还是只为那高台之上的少年,这,或许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当然目前这些他仅仅只是想想,因为此刻的他本身就已经够穷的了,可没有什么宝物能够让他吞噬。 扪心自问来说,这场比赛图赫尔绝对是全力以赴的,没有半点留力。 自家儿子明明善良得很,偏偏做什么事情都喜欢嘴硬。比如说,家里这些猫猫狗狗的,还不是都是司徒吒捡回家的? 冷情雪换下了婚纱,穿了一件她从来都没有穿过的大红色的束腰及膝裙。 白兮若有着强大无比的实力,天赋更是极高,容貌比起她也是更胜一筹。 理由很简单,顾炎武要说的多半跟金陵城中的官员乃至士绅有关系。 反正只要找到主人的转世就好,它等太久了!火尖枪和三尖两刃刀都一下子就等到了,只有它没等到。 村子内的大部分上忍已经有些不满三代火影的政权了,更或者说,村之内的大部分上忍不满火影高层一族的政权。 除了闭死关,正准备冲击地劫的白眉道尊,和四个“玄”字辈道尊之外,昆仑仙宗上下无一不被这一消息感到恐慌。 并不是说没人被杀,如果是在知情的前提下被杀,比如被某个宗门的高手杀掠,或者历练时遭遇海底灵兽袭击,这都无关痛痒,毕竟大家知晓死因。 “姐姐,杖责一百,我可能会被打死的,姐姐饶命,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饶了我这一次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翎雨立刻过来抓着洛汐。 昆仑仙宗开创几十万年,从十万年前开始成为玄荒大陆第一宗门,执掌神之符召。 不过这九阿哥怎么今天老是打探着她呢?躺在床上的木惜梅突然想到这个问题,总觉得记忆中有些事情被遗忘了,可是又突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窗外的阳光忽明忽暗,房间大门紧闭,将一切关之门外,房间内的鲜花朵朵生机勃勃,像是微笑得望着屋内的一双人。 谢无疾皱了皱眉。他先前命人去庆阳替朱娇报平安, 算算时间, 应是来接朱娇的人到了。 如果姜易修炼了遮天魔功,这意味着什么,其重要性,大家心知肚明。 士兵领队明显被某某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弄得有点蒙,但是这个时候已经不是可以插科打诨磨时间的时候了,士兵领队并没有任何询问某某的想法,他有礼的回了某某一个简单礼之后便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某某上车。 “大家一起往左边退,它敢上来,大家便同它拼命!”唐鸿飞握着匕首, 声音颤了两下。 而一个武者平白提升一倍,乃至于数倍的力量,而且没有任何副作用,这是什么概念? 只留孙言独自呆在原地,望着眼前一地碎裂的石块,再次摇头轻叹一声:“这要是在我的世界,那可是非常具有历史意义的……”说完,便一脸r痛之色的跟了上去,不时地从口中发出轻叹。 战斗一直在继续,约摸有五六分钟过去,陈大山就有点不耐烦了,因为远处围观的人已经越来越多,而被陈凌放倒的人也越来越多,转眼就倒了一半。 孙言面色平淡的伸手拍了拍腿侧,一把银白色的沙漠之鹰蓄势待发。但是没过三秒,就被中二服务员给鄙视了。 有了这一条,趋之若鹜而来的人就更多了,对他们来说,没有其他资源的支撑,这里就是唯一的机会。 她忽然感到一阵巨大的压力传过來,心念一动之间,头顶上的簪子忽然释放出漫天的绿光,光华照耀的整个餐厅一片明亮。 勘藏,不,应该是团藏。这家伙连妆都没化就跑过来了,也就是弥彦等人没见过他,不然刚刚就露馅了。 和凯撒道别后,李察就带着水花离开了日不落之都。一路上,许多强者都默默地注视着那两个身影,直到他们消失在黑暗荒野的深处。 谢双燕很奇怪,这个冰冷得像一块石头的男人不是一向喜欢把自己藏在黑暗中的吗?今天怎么走出来了,此刻他又在寻找什么呢? 实际上,并不是在等他,只是因为九罗临时起意,才把天灵丢在荒城搞城建。 傲九英见天师一脸舒爽,毫无被污染后那种痛苦而纠结的情绪,反而变得张狂乖戾,心中讶异,这个天师在当初可是被誉为正道之光的存在,能与天城之主相提并论的人,为何一点也看不出所谓的正道之光在哪里发光。 青龙城城门之上有一个巨大的龙头,而整个城池的城墙则盘绕着龙身。远远的望去,就像是一条真正的龙盘踞于此,栩栩如生。 是什么人制作了它?目的又是什么?难道只是没来的及印刷吗?或者真的是某人的恶作剧? 所有人都是很不解,也知道了,恐怕不是人家水没有端平,而是自己把水倒了导致,至于现在,也只有出去将大军安顿好,待晚点再来找云神问问原因。 将所有的药品全部调包完毕,这才大踏步跑了出来,嘴角带着诡异的笑容,似乎十分高兴。 只是随后便是出现了让君邪惊疑的一幕,那灵力风暴的中心,一道巨门凭空出现,将四周的狂暴灵力都是全部吸收入门中,随后便是再没动静。 秦渊也挺好奇的,却没有妄动,因为他确实是可以杀死普通人皇,但同时面对复数的强大人皇,他依旧非常危险,但紫宸,袁潇她们似乎都还打不到压制中位皇的实力,而按虞凰的意思,是有一些中位皇进入了其中的。 ------------ 第四十七章 程家的是非 “是谁?” 程大仁斜眼望着熙微的神情,眼珠转了几圈,“这我怎么能知道?那些人穿着富贵,必定不是普通人家?”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 熙微抬起脚,松开踩住的摇轴,摇椅失去压力,往后倒去。 程大仁在摇椅上,无法控制地往后仰倒。 熙微却像没看见一样,走到主屋的墙壁下,伸出右手触碰 绞肉机的刀锋太过锋利,就算是魔鬼魂铸体也奈何不了这种东西,还在地面上的廖东风着实为淇淇捏了把汗,同时也触发了神狱天煞,纠集了深蓝的电光,猛的射向绞肉机。 云沫儿初一闻言猛的一愣,呆呆的看着云扬,看到他点头,终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双方都被高热炙烤的心浮气躁,也都想赶紧结束这无谓的战斗,可他们谁都不想先向对方妥协,故而也使得当时的局面愈演愈烈,最终难以掌控。 我们只能要求自己不断进步,成为自己想要的模样,并祝愿生命之旅遇到的人能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如果运气好,便会遇到跟自己共同前进的人,携手到老共赴惊险刺激的生命终点。 云龙建一直感觉这个碧游宫总管有问题,可是现在自己还不想去思考这些事情,有了这个机会,多了解一些云秦大陆各个势力的信息,然后溜之大吉就好了,云龙建可不想节外生枝。 廖东风的解释有点模糊,但扎卡娜淇却知道的清楚,战争柱体带她来到这里,目的就是要消灭外来的敌人,而所有人就在敌人的概念范围内。 翌日,别墅客厅里的投影屏幕上播出新闻节目,发布新任务后,主神重新提供了自动翻译语音功能,让试练者们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听懂日语新闻。 可是,就在此时,一只巨大的熊从天而降,这只熊巨大无比,一屁股就坐在了四人身上,四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便被这只巨熊给坐晕了,就算没被坐着的,也被巨熊落地时的余波给震晕了。 有这么个常识,人在自己耳聋眼盲的时候,往往会忘记自己还会说话,这时候廖东风也只是一味的在打手势告诉朵尔自己现在的情况,朵尔也会意,跟着他一块儿比划了半天。 两人这番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秀恩爱,直接把一旁还是单身旺的舒克轰击崩溃。 这下子,张志平顿时有些焦急起来,没想到一个失误便让自己落入到了如此不利的境地,看来比起战斗经验来,常年潜形的他确实比不过一路厮杀上来的张虚圣,对时机的握,他远远不如张虚圣。 到了这个时候,吴秉心的威望在整个集团已经达到了最高,关宏达的存在感被降到了最低,此时除了每月的查账关宏达会去泉城一趟,其余的时候,连开会关宏达都懒得去了。 再说,施毅设计的那些图纸,人家到底会不会要都不知道,将建筑图纸发给游戏开发商?这个想法根本就是发疯了!为什么要放弃传统的职业道路,去追什么梦? 一缕缕念头,在玄无相的脑海中飘荡,而空心龟中的其余暗盟修士,只是心情激动想要看一场大戏,没有发现,他们也成了戏剧的一部分。 先是接受不了未来是梦比优斯的事实,现在更是接受不了梦比优斯竟然死了,那个跟他们一起战斗的伙伴竟然战死了,真理奈实在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忽然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 第四十八章 蛇毒 而北城沉闷炎热了十多天的天气终于迎来了一场大雨,周璟玉蜷缩在被窝里,面色发白。 他们穿过前院一直走到了苏若怡的怡心院,婆子扭头就见苏兰玖紧跟在她身后,头发丝都没乱,正挑眉看着她。 苏兰玖连忙点头,可是当她将力量融在嘴里,看着寂渊那双带着笑意的紫眸,就怎么也下不去口。 珊瑚的缝隙中有分叉各处的道路,它们由石砖拼接而成,但缝隙中藏着光亮,照得这些道路的走向清晰可见。 一出来,她的目光就死死地盯着叶宁,恨不得将叶宁生吞活剥,如果眼神能够杀人,叶宁怕是要被她碎尸万段了。 就在我寻找买家的那几天,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我的妻子变得越来越漂亮,不!不是漂亮,这样形容不对,是变得越来越诱惑。 这位李俊泽是中医学博士毕业,今年三十岁,之前在魔都医院实习过一段时间。 大家刚到餐厅坐下,招待所前台的服务员就带着两个中年人走了过来。一个身材比较高大,和张勇胜差不多。另一个比较瘦,但给人一种非常精悍的感觉。这两人一看就是练家子,走路的姿势都是龙行虎步。 看到这位欲言又止的官家,张叔夜感觉自己仿佛被塞了一脑子的浆糊。 想想也是,一家俱乐部,不提那些价值本身就非常高的运动马,就是那些买来给普通会员练习马术的国产普通马,价格最差也要几万块,要是被偷了一些,或者马匹集体逃脱俱乐部的看管,那损失可就大了去了。 雪猿瞪着血红的眼睛盯着他,忽的发出一声厉吼,陡然把两团圣火震退。 悟世长老猛然松力,那机甲战士的身体就向前倾去,悟世长老纵身一跃,在空中挥舞了一下手臂,然后右掌一推,一只火凤鸣叫着向机甲战士的大脑袋飞去。 兴许是白求安他们运气好,这些神侍无一例外全都是二翼神侍的水平。算是无数坏消息中勉强能让人感到一些宽慰的事情。 这就是秦悦,骨子里那种倔强和坚持,让陈沧想起来秦悦跳上推床上跪着身子给患者做心肺复苏的身影,想到了秦悦被家属骂的委屈巴巴的坐在办公室不高兴一会儿之后继续开始工作的模样。 如今我们这边多了一个实力强悍的帮手,大伙心里也就踏实了很多。 第二天上午,陈沧交班之后,去看了看葛钰,此时她已经清醒了过来。 中日医院的院长乐鹏走了过来,说实话,一开始的时候,他是真的怕担责任。 同样没说一句话,白求安闲的发慌,眼神一直盯着亮起的楼层看。 “没事,可能睡太久太长时间没有活动,忽然猛地来这一架,有点受不了。”白求安随口解释了一句。 在他看来,无论对方是谁,既然是在沧州地界上,那必然是听过自己的名号的。以自己的名声,对方应该会有所忌惮,放了马峰峰。只要马峰峰没事儿,这人还不是任由自己玩弄? 声音方落,海上兴起的巨浪瞬间的平静,显然,大海之则同样在听龙海的话说下去。 随着博罗法诀接连打出,七彩水晶表面映出对面几个皇子的身影。 “奇怪,临床1403班竟然这么多人?”在江翌的印象里,一个班能有个四十人就算是大班了,眼前这可是不下两百人,一个班怎么可能有这么多人? 孙圣此刻已为鱼人,但却听得懂人话,一时见张入云要伤自己性命,却是嘿嘿怪笑,手中指点,便挥动夺精剑直取张入云项上人头。不料张入云只冷了面孔双手扣指连环击出,生出如方才一般的指劲将自己飞剑轨迹击偏。 本来预计的是,我们打倒这三个恶棍的时候,刚好是另外三个恶棍在河道迷宫内绕到第二圈的时候。这样,等他们找到这里时,我们就有充足的时间来恢复。 如此行了数十米,多数魔法师已经是选择了停下,开始进行修炼,唯有实力更强的人才会继续向前。 “哪里不对?”姜怀仁沉思,他反反复复试了很多次,都没有找到原因。 无能之类的年轻人,其余的,都会是中原王朝,将来帮助落林的执掌者。 “你不了解陈圆圆。”姜怀仁摇头,即便是他让陈圆圆帮林菲雪,姜怀仁相信,陈圆圆会拒绝。林菲雪见姜怀仁不愿意说,只好放弃。 晚上回到酒店,和众人聊了几句之后,便径直离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场地之上,四具完整的龙皇尸骨,加上破碎的另一具尸骨安静的堆放着,跨越了几千几万年的岁月流逝,再度出现在了世上。 几乎就在这句话脱口而出时,玉紫的心头一松。一直纠结的烦恼,似乎一扫而空:是的,我想随他离去!我,我想继续呆在他身边,便这般与他相处着。。。。。。 ------------ 第四十九章 救治 仓颉太一他们三大帝国联手,都输得一败涂地,好不容易才降级夺下一个五品要塞。 可是现在,他竟然从一个五行境二重的师弟身上感到了真切的威胁,这种感觉,让他既震惊,又不甘。 好在陈彦至走的是心灵流派。只要心灵修为提升,他的身体就有可能得到恢复。 “大哥,没有找到洪运!”这时,房门突然打开,一个青年走了进来,厌恶地看了一眼老者,面无表情地说道。 但令他失望的是,塔门内什么特殊之处也没有,根本没有大道之力的踪迹。 随即只见远方海面上,一道乌黑神虹,刹那临近,短短的一个呼吸不到,临近了这里。 随着叫声落下,一道恐怖的黑影从林中窜出,如风般直扑向胡石。 一声由远及近的锣声兀然响起,柳老头手上的烟头一下掉落在炭火盆里。 圈内便是三头破极魔物,经过白羽攻击的压制,最后选择了抱团在一起,来抵御攻击。 陆希做出这样的判断。也是这样做的。只是短短抬头的一瞬间,他已经看到了那队人马,十余骑的卫士,一辆四匹马拉着的马车。每个卫士都是鲜衣怒马,而那辆马车也极尽精致,上面还镶嵌着圣泉纹章。 “道友,这是什么修真国度?”风凡拦住一位筑基期修士,慢吞吞地问道。 “我靠。”秦少杰大吃一惊,顿时拍了拍手掌,发现那滴血液已经完全没入了进去。 众人闻言才纷纷开始行动,施展各式火系招法,猛轰过去,可对于同是火系灵兽的焐龙而言,这点伤害还没被轩辕笑劈中来的痛。 话说得很容易,可是一做起来就难了,才子这方面只认识谭教授,这事当然得找谭教授了。才子给谭教授打电话,向他说明了意图,好在谭教授满口答应找这方面的朋友帮忙。 唐程还在不断地前进着,天空的雨越下越大,唐程视野受到了很大的影响,唐程估计了一下,就现在的视距可能还不到100码。 秦少杰刚准备跟凌芳从大门而入,却被门口的武警拦了下来。索要证件。 韩羽一路看过去,但是每看一匹都摇了摇头,一直到了最后一匹马,韩羽的眼睛一亮。 这间地下室里有上至唐朝时期的瑰宝唐三彩瓷器,中至元青花瓷,近至明清景泰兰,各种珍奇古玩,整整齐齐码放。 “你不用紧张,也不用害怕,找个地方坐下來,我们心平气和的说话,就好像朋友在一起聊天一样,你不觉得这样很好么。”萧晨轻声道,示意对方不用过于害怕。 “先出去吧!一会儿,我们两个有话说!”我只留下马慕慕和郭颖儿。 不过黄阔野还是留了个心眼,防止其中有诈,命何友林和王起,各领十五万精兵,沿着瓮城路线的两边山路,去追逃跑的龙骑军。 他说着,看了一眼墨奕寒手上精致的礼品袋,唇边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我酒量不行,以茶代酒怎么样?”她客气道,眼神已经冷淡下来。 不过看他这样子,估计妖孽也不是那么好打发的。哎呦,这个死妖孽,一来就给我捅娄子,我的伤口又开始疼了。 应该是不需要的吧,因为世子爷也没多耽搁,一炷香都没有,他就走了,所以就是不需要拦的吧。 让我有些惊讶的是,正派只留下了两人,而隐派的竟然还有一人留下来,那人便是一开始便提议先对那些氏族首领动手的人。 方旭阳和吴涛的对话,让得在场的元婴修仙者和原神魔族明白过来,原来方才方旭阳对战炫魔,紧急时刻,炫魔忽然呆愣了片刻,还真的是吴涛出手了。 只见两仪山主身后出现了一个两仪虚影,两仪虚影竟是比白云山主的法相还要庞大几分,隐隐有了要和阎罗比肩的趋势,只是也只是接近而已。 “你们刚才被控制了。”韩烨于是简单的把刚才的情况说了一下。 这件事闹得很大,第二天不仅仅是法国媒体都开始关注此事,甚至连欧洲其他国家的媒体也开始报道了。 钱十串性格懦弱,发现真相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又生怕别人笑话,只能躲起来悄悄流泪。 任秋玲抬起头来,认真的盯着钱村长的脸。她看到钱村长的嘴角挂起一丝阴谋得逞的微笑。 白马寺内院,游客不让进的地方,我们在僧人的引荐之下,缓缓走过僧舍,到了白马寺的深处。 比试几次,都是用黄阶低级的烈焰神拳,只有跟钟云战斗的时候,一剑击败钟云。 倒不是江平不愿意给林晓楠看相。实在是他已经耗尽了灵气,想看也看不了啦。所以只好开个玩笑转移漂亮学姐的注意,这一手还真的成功了。 而李天,则取出三阶黑色长弓,搭上了一支灵箭,开始静静的等待着。 天庭麾下曾经的一座仙府就带给我如此巨大的震撼,我不由得在想,那天庭辉煌之时会是什么样子呢? 屋门紧闭,但并没有上锁,杜依依轻轻一推,屋门就开了,屋子里燥热的空气拂面而来,让杜依依心头的不好预感更是强烈。 这一日又是卖了一茬青菜,大伙儿分银钱的时候,里正和族老趁着蒲草在身边就低声问询她的意见。村里这几日早就传的沸沸扬扬,村人们自然都很是关心,见此就纷纷聚了过来。 “您真得无事吗?”这个是周博目前最关心的问题,刚才当着徐从安的面,没好意思问得太多。 尝试着用自己的精神力扩散到四周,以求能够找出正确的路,可这些可恶的热雾却完全阻隔了所有的探测,无奈,君倾耀只好收回自己的精神力,淡淡的开口,墨绿色的双眼愤愤的瞪着回到夜灵肩头上蹲坐的冰蓝色肉球。 苏锦翎对他们二人刚刚的思想斗争多少猜了个七七八八,也懒得多想,只盼这二人早点离开她的视线,再这么耽搁下去,怕是又要折腾起来了。 ------------ 第五十章 王铁牛 “急什么,还没完呢!” 熙微不喜欢这些客套的空话,她更喜欢真金白银的感谢。 熙微取出林大夫留下的白矾,让江家人把白矾融了。 江家人满口应下。 没一会儿,熙微将熔化后的白矾滴入江子川的伤口上。 这时候,江子川身体的毒素清除的七七八八,人也清醒了许多。 白矾熔化后极其 白磊之所以这么做的原因,目的就是进一步观察一下,万一龙组的人在附近埋伏呢?或者说,自己刚过去就发现龙组的人赶了过来呢?那时候自己不叫自投罗网? 也许某个时刻,你就感觉会突然顿悟,因为某这话,或者某些事情,有些东西就变得清晰起来。 如果不是成为八大妖族的一员,其他的种族又怎么会像之前的十年里那样敬重他们?不在暗地里欺负死他们就是看在统妖盟的管理制度比较公平合理的份儿上了。 六点钟,结束了楚家的一切,庄晓言和楚墨尘从楚家老宅出来,返回楚家别墅。 “刚才你进入镜之界了,跟自己练习得怎么样?”墨白卿漆黑发亮的双眼,平淡的看着怀中的团子,如果手没乱摸的话,倒是够一本正经的。 再说这是我们的地盘,出了事也该由我们这边负责侦破,你一个外来的奇怪身份警察在这里挑大梁,诚心让我们难堪吧。 越千泷冷哼了一声,那个宁王看起来是副衣冠堂堂的样子,可她总觉得一听他说话就不自在。 我的果断程度其实就不用多说了,但我们的打野来了之后二话不说闪现awa,先减速再说,然后再利用我的q技能取消我的w后摇,刮了一个外圈q在a1下,四层血怒瞬间上来。 而当初那场乱子太糟糕,涉及的人也不少,所以师叔也没法分辨究竟是谁干的。 作为本届冬季Comic最受期待的社团,以及托人走了些关系,夏悠成功申请到了一处大型摊位。 看着眼前的全息星图,海盗团的成员们全都惊呆了,那星图上闪烁的红色光点,得有上百个吧? 沐兰时而抬头,时而转头,眼神飘忽不定,眸中少见的露出了慌张的情绪。 因为一旦那个存在是真实存在的话,不论对方此时是何种状态,但想要灭杀如今的她还是轻而易举的。 “那又如何。”林修最讨厌的就是威胁,这时候他也针锋相对的出声说道。 这边对面紫色方他们这边,此时此刻还没有意识到刘佳宁这个杀人一般的存在。 两招下来,这只鬼已经神志不清,乌里乌吐的,不知道在求些什么。 有一些老鬼,已经习惯了这池粪,他们早已哭干了眼泪,喊哑了喉咙,再也不做这种哭爹喊娘白费力气的事了。 “那是什么东西?”徐汶走出去,眼神往那边看了过去,顿时眼瞳缩了缩。 况且,福威策略得当,思路清晰,相信他此次冒险出动,只为达成作战之外的影响、效果和目的,不会乱来的。 不过,就在他们担忧的时候,空中的两方已经是交锋起来,上三家的圣贤已经把赵知行团团围住。 这样的人如果和他们一家扯上一点点关系,都肯定是有很大好处的。 离别的情绪忽然涌上心头,眼前的景象也开始变得模糊了起来,许乔乔忽然觉得有些难过,它们真的永远不会回来了,以后也不会见到了。 ------------ 第五十一章 糖坊 “三百文?掌柜的你怎么不去抢?” “哎呀,客官有所不知,现在南边闹水患,北边戎族叛乱,我铺子里就剩这些了,等卖完了客官有银子买,我还没货了呢。” “算了,算了给我来两斤,不一斤,就要一斤!” “您也是老主顾了,听我一句劝,还是多买些回去吧,过了今日这糖的价格还有的涨呢!” “ 虽谈判是在被他攻下的宝南城进行,她就算是呆在龙山城,自己也不放心。 反正只要是能和柳雪开开心心在一起,全家都平平安安就很好了。 苗婕装作一副不在意的神情问道,但耳根子却竖得直直的,生怕露掉一个字。 军工营业资质,不止联邦本身管制,那些身为既得益者的资本集团同样一致维护。 江曜眉梢微拧了一下,他对夏若涵印象很深刻,对她没什么好感。 苏云暖环顾环境,发现确实没有佣人在,僵硬的身子稍稍放松了些。 然后看向一旁苦苦哀求的三婶,冷笑,一次不忠百次不用,不管你是因为什么理由。 全校十二个院系两两对抗,初次获胜的六组进入半决赛,在进行对抗。 如今,看着孩子进了校门,没有迟到,霍奕北的价值也就利用完了,没有再跟他继续纠缠的必要。 “那是,等以后成为一家人了,我们还有很多东西可以聊呢!”霍远震大笑了几声说道,听着就好像十分高兴陆霜霜的到来一般。 白千月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那是白清雅这辈子最宝贝的东西,一张她和夜无殇的合照。 “可是泰予殉对仙慧无意,我只是想保护仙慧不被外面的人嗤笑,不被伤害,这是拆散姻缘吗?”双至冷声问道。 这世上没有无条件的对别人好,除非有圣母病。不过即使是那样的人,龚雪漫也不认为会彻彻底底的圣母。 “母亲又不是不知道,上回父亲就来信说年后开春后回来的,结果却是一拖再拖,一直拖到了现在。 “在进入学院之前,你们是觉得自己的天赋比学院弟子差吗?”季薇又问。 要知道越铮虽然是陆干爹的儿子,但同时也是他们皇廷的竞争对手峥嵘集团总裁。 饭菜入口的时候,好吃的味道遍布她的舌尖,那感觉简直美妙极了。 “是吗?只能是我?只会是我?这情话听起来真是美妙,只是男人的话能信,母猪也能上树!”左艾艾走前了一边,离开了他的怀抱。 “等等,之瑶。”男子又恢复了先前的温柔,仿佛自己先忘了刚刚才说过要将她杀掉的话。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他是因为刚刚自己亲了一口才脸红升温的,慕晚歌都要怀疑他是不是感染了风寒。 惠斋之中的人都知道,太后娘娘这几日是鲜少念佛了,惠斋之中所设立的佛堂是久久的没有念佛和木鱼的声音了。只因太后这几日在忙着旁的事情,那就是抄写佛经,为王后祈福。 即便霍显已表现出自己态度,可戎夫人却依旧笑意相对,“霍夫人,之前是我不知轻重冒犯了您,也冒犯了慕姻郡主,今日特来赔罪。”既已说明来意,自然是将姿态放低了。 这种事吴熙经历的太多了,以至于一看见这样的场景就会想起他以前的遭遇。 不过他们几人皆坐于一间暗室内,两眼看着前方的大屏幕,这上面就是丁慧所到处,他们都可以清晰的看到周围人的表情。 ------------ 第五十二章 戎人 走在前头的客商虽然都是大魏人的打扮,但露出来的衣角上却带着戎族人特有的符文。 早年的时候,熙微曾经去过北戎,这种符文在北戎是一种祈求平安的吉祥符文。 北戎的妻子经常会在丈夫离家之前,在他们的衣襟上缝制几道吉祥符文,祈求神灵庇佑她们的丈夫,让他们平安回家。 不出意外,这几个客商应该就 两人都是龙凤两族超绝的天才,修为相差无几,为此发生了不知道多少次冲突。 “法师,你就不关心一下你的朋友么?我都这样了,你也不问问发生什么了?”最终,李雪瑛忍不住了,抱怨道。 收钱买命的人,没什么值得同情的,为了一点私利,便至无辜人命于不故,在这些人手上不知道死了多少无辜的人。 但太上老君拦住如来佛祖,佛教没有拿住崭教弟子,就不得不以青狮白象交换普贤菩萨。佛道两教围绕大唐竞争激烈,此时佛教人员折损,对道教当然大有好处。 却见在目录页的第一行,写的赫然是——第一章:召唤师的注意事项与禁忌。 方正闻言,心头一片凄苦?幸福?如果每天都要琢磨着下顿饭能不能吃上饭也叫幸福的话,方正觉得自己还是挺幸福的。 乐冰手一扭动,已厌恶的退回数步,而她刚一退身,乐峰整个身子都像抛物线一样,直接垂直升上高空,再狠狠的摔在地上。 除了前台,只有两三人分散坐着,可能是时间太早,夜幕真正降临这里才会热闹起来。 清芳殿是附近的另一间宫殿,是先帝的另一个不得宠的妃子的住所。 然而这些人刚跳下去,没过一会,突然从里面传来大叫声,声音十分凄厉,带着绝望的惊恐色,乐冰等人连忙后退。 轰,玄灵夜狮顿时被神天一掌给打飞了出去,倒在地上,那巨大的双眸狠狠的紧盯着神天,那盘然大嘴留着的口水附带着吞噬的功能从嘴上掉下。 他们以暴怒的目光,目送着欧阳颜离开,却没人敢开口说一句留下来的大话。 他这个战场上的老兵知道巨兽的由来还很正常,斯沃德来到朱诺平原也只是第一天,他是从哪里得到这些情报的,而且看起来还不是一般的了解。 他的修为俨然已经到了大乘期,大乘期是没有具体的前中后期之分的,若是在凡人界,渡过九九重劫之后便是大乘期,接下来便只需要等待飞升的时机,一旦飞升,修为便是一级天仙境。 莫凡的这三枪,让的整个客栈都安静了下来,客栈之中原本都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态,但现在却都是死死地盯着莫凡。 一些人开始朝两边退去,并且拽着自己的同伴和自己一起,免得他不知死活的继续挡在眼前这个凶兽的前进路线上。 水手也比划着说了几句话,意思是为了躲避暴风,船绕道行驶了一段,要靠岸还得花些时间。 这次应该是真正的死了,直至几分钟过去,这些居民再也没有爬起来。 “如果不是我,会有多少人死在你们的幻想之中?逃跑?逃得了吗?”莫凡声音沉重道。 “这是很正常的,这种商会主要以生意为重,才不管来源如何,他们背后有势力撑着,怕什么。更何况这个天山大盗浑身是宝,天下商会可不会错过这个大客户。”坐在那位世家弟子旁边的一位年轻公子说道。 ------------ 第五十三章 捡漏 货郎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娘子开个价?” “一两!” “不行,娘子您开的太低,虽然发钗是木头的,但上面还有银丝和玉石,而且这样式就算您在县城也未必能找得到,这样吧,我让一步,一两五钱!” 熙微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 又挑了几只发钗询问价钱。 问了几次,熙微发现了,这货 我盯着瞧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其实就是个普通的太极图,跟寻常的并没什么分别。 这话一落,柳如是浑身打了个寒颤,惶恐无比,生死不过是对方一念之间,他便是心底不服,此刻哪敢流露出一丝半点,连连点头。 “上一次,第四的韩非就是在他的手里吃了大亏,这一次见到他,指不定会怎么样呢。”这中年人哈哈大笑的道。 “是!”魏豹一拱手,舔了舔下唇,这会有些兴奋的道,他最喜欢这种事了,油水大,还轻松,没什么风险,这会,魏豹领了点人,就先下去了。 实在是叶欢自从回归叶家之后,大手大脚的习惯了,生怕叶欢一激动将这种一个家族的底蕴物资给全部散了出去。 以前怎么没有注意到,这家伙其实长得挺好看的,脸型棱角分明,五官立体,带着一丝坚韧不屈的神态。 神雪宫这边的人,更是一片窃窃私语,说这个韩浮屠一向狂妄无比,现在看来,果然是不假!这个说话的口吻,实在是太拽了。 烈云雒露出了微笑,她拍了拍自己高耸的胸口,放松下来,刚才叶云面对危机,真的把她吓坏了。 “都免礼吧!”洪武天帝微微抬手,众人如蒙大赦,还礼之后,才敢挺身直腰。 漆黑的夜空,只有点点的繁星,数十个孔明灯冉冉升起,照亮那一片星空,即使很远的地方依然可以看得很清楚。 武浩微感诧异,不虞萧清儿竟也如此心细如尘,丝毫不比自己逊色。 “雕妹,你在山寨不要太调皮了,等我和公明哥哥打下微山,到时候就让你来微山玩。”花荣笑着对花雕说道。 老者不为所动,似乎是在为老妪说他骗人而生气,像个老顽童,一言不发。 他意外的发现,系统商城的物品区域里面,还有一种可以一次性使用的道具。这种道具威力强大,而且所需要兑换的经验还特别少。其中有一些道具还拥有十分诡异的能力。 那扎进金蜈体内的巨大长矛,一时间无法拔除分解,好像生根长在了上面一样,并不断抽离着器灵的本源之力。 张元昊手中定沙珠转动,一道朦胧光影映照而出,将沙尘巨人手指回缩的速度大大减缓,令自己堪堪化作一道墨色匹练,从其手指合拢的缝隙间飞掠而出。 仙灵躺在地上,赶紧身体非常的虚弱,她知道美丽进去了,她怕侯爵和空谷有危险,可是此时的她什么也做不了,她的身体根本就不像她的一样,仙灵想到这里,眼泪直接就流了出来。 他的确有资格口出狂言,因为他是妖族大能的子孙,虽然是人类模样,但是浑身上下都在散发着滔天妖气,背后更是有一道凶兽虚影在咆哮,形似天狼。 然而,另有一股磅礴的太阳圣力倾泻而下,将他淹没,他的肌肤表面顿时便开始渗透出一丝丝血迹。 等等,地面,墙上?不是还有天上嘛!白森想到这里,狠狠的敲了一下自己的木鱼脑袋,怎么总是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 第五十四章 收礼 或许她的动作太过童趣,小黄看着看着,忍不住笑了起来。 笑过之后,她沉起双眸,继续说道:“这段时间,南方的粮食价钱飞涨,就咱们这儿还没涨起来,他们应该是打算趁此机会多囤积粮食,运到南边挣一笔国难财。” “他们现在买了多少粮食?” “我跟了他们两天,他们打算这几天大肆收购。那些粮铺的东 流光射到空中,凝聚出一把耀眼的长枪,长枪破空,发出了金铁相交之声,迎向了飞射而来的剑芒。 荷兰解说员也高喊阿尔克马尔很可能成为第一个逼平国际米兰的球队。 盟主大人差点骂出声来,让老子放弃现在所拥有的这一切?这尼玛有这种可能吗? “无耻的人族!你到底从哪里弄到这柄国王权杖?为什么和我的国王权杖一模一样?”摩多雷瓦一脸惊疑不定的问道。 而就在辰陨做完这些,还未等尼雅回应,众人只感觉眼前一暗,意识陷入了短暂的恍惚,耳边只感觉震天的轰隆声,宛若大世界爆炸。 齐欢顿时浑身僵硬,感觉‘鸡’皮疙瘩不受控制地从皮下钻了上来。 这人。骄傲到一定程度了。大概以为这世上地东西。只要他想要。就能够轻松得到。但他今天在她这里踢了铁板。希望不要恼羞成怒。更不要自尊心受伤。最最好不要秋后算账。 公孙青木不明白,非常的不明白,李峰他们中的人实力最强的不过是先天八重的鬼见愁常德明,怎么可能对付得了那么强大的火焰兽。 “哈哈哈……,李峰,这一次看你还死不死。”看到这一幕,黑衣老者的嘴角就不由得露出了得意的冷笑,虽然他身受重伤,虽然他的战斗力大不如前,但是他相信,在他的这一招的攻击下,李峰是必死无疑的。 下面的纷纷都是三井家族的骨干,有可怕的武道高手,也有大企业的管事。 而且与肖旺他们不同,杨朋一直称呼白乐为兄弟,而不是前辈,就是因为,他一直在践行着想要与白乐成为朋友这个目的。 冰释院主和几个圣师开始收拾残局,命人打扫广场的狼藉,宣布命道班获得了今年比试的第一,获得了大量的积分。 焦成仁见他说得轻松自如头头是道,在一旁听得一惊一乍,没想到自己这一生也算是高傲自大,从不把别人放在眼里的人,没想到竟然自叹不如眼前的这个十五岁的孩子。 如果数百米的高的第表层一下压下来,这巨大的力道,他也不敢肯定这战舰会不会顶的住。 从他发现这一根控制线开始,他就知道有用得上的那么一天,所以,当前几天,上面组织给他分派任务时,他一下就想到了此处。 突然出现的唐准,林九庸大公是抱着一百二十分的戒备和生死搏杀战意的,对方出现在他十几米外的地方,这么近距离,直到发出叹息他才察觉到。 浪齐奇怪的望着正微笑的游离子,不只是他SSS团其他的成员们也都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晚饭是李权出去买的菜,为言容诗好好做了一顿。本来言容诗还想照料晚餐做给他吃的,却被李权安排稳稳的坐在餐桌面前等着。只是饭后洗碗之类她说什么也不肯让李权干,说这不是男人应该做的事。 如同方阵的屏幕中一个瞬间切换了画面,虽然依旧是地表数据集合,但与刚才不同上面还划出了空域。在其周围还有一些军事基地以及行动路线,看起来是为了防止别的力量介入而做出的对策。 ------------ 第五十五章 斗笠人 莫烈鳗这话其实很是实在。路易十四现在手里能打的牌就那几张,尤其对英格兰而言,最有效的牌就是送詹姆斯二世回去搞事了,这样可以极大牵制英格兰的精力,让他们无力给法国人找麻烦。 “这样走不下去了……你还要不要做人——”隐约的呐喊声中,他杀死了他最好的兄弟,已经被饿得皮包骨头的言宏。 不知道是哪个天才武器设计师是有心还是无意,竟然预备了可以调整射击角度的功能。 滕世栎脸上的笑容终于化去了不少,要是再这般风轻云淡,这位卓老板可真就要着急了,会认为他没心没肺的。 站在场中等待哨声响起时,莱曼的大嗓门从球门前传来,说出了所有阿森纳球员们的心事。 为了帮助闷油瓶寻找失去的记忆,我们来到了十万大山的腹地,被称为广西的西伯利亚的巴乃。 其他公子哥见状,纷纷捋起袖口,一个比一个的嚣张:“竟敢动手打人,本公子今日非要教训教训你这个贱货”。 同时决定,要在今天晚上召开一个庆祝大会,届时宣布这个大好消息,也公布第一任圣市、圣镇的领导,以及其它重大事项。 结果,老顽固冯绍衔信主以后,两天之内,整个禾乐地村全村信主,成为官禄布村全村信主以后的第二个全村信主的村庄。 为了方便吊睛跟随,虫洞特意准备了类似吊环一类的东西,一共四个,作为吊睛的支撑点,如果吊睛愿意,他就可以悬浮在那里休息睡觉。 但这种超低频引力死光,却可以直接瓦解卡尔的幻体,从精神层面直接将他干掉。 西门风雪瞳孔猛的缩了一下,因为他发现,眼前的身影竟然逐渐变得模糊。 本来此次解决了藩王之乱,羽化皇室下一步就准备好好敲打敲打诸国。 录完了两场半决赛,这1000名观众的任务也就完成了,接下来决赛可就不是这么点人数投票了。 看着那些大能,红菱心情很好,她有种狐假虎威的感觉,从刚才夏岚的讲述中,她知道了自己和这些大能的恩怨。 治愈系的觉醒期大多都在高中这个阶段,刚觉醒的治愈系学生精神力相对较弱,并不能使用出自己的异能,高中的主要任务就是扩充精神力储备。 差点笑出猪叫声,这个事原本一直是他负责的,他每天都要愁死了,现在好了,直接一大锅甩给张致远,简直不要太爽了。 休吉拉已经完全说不出来话了,不用,他用语言回答菲雅纳,可以清晰的感受到他身上的变化。 他止了她的鼻血,就把毛巾收回,又扯过湿巾把她鼻子周围的残血擦干净。 龚万云并非陆谦的对手,但是拖延个一分钟不让他离开还是能做到的。 就在这时,原本还在假寐的老人猛得起身,像是魔怔了一般开始手舞足蹈,嘴里面更是大声的吟诵道。 正面,地魔头领略略放缓脚步,由身边两个同伴冲出,形成倒三角形、冲向齐多来。 她就说为什么最近失眠的自己近两天不失眠了,原来是因为这个。 而压关底的斯隆也不弱,既能使用相位冲刺,大招镭射核心还跟不要钱似的随便放。 一路穿廊过堂,贾瑜四处打量着,觉得这陈府要比自己的院子大很多,应该是个三进的宅子。 对了,刚才正是这样一个声音同样呼唤着楚风,使其恍恍然不知所措。 人形靶的心口处多出了一颗弹孔,乔林没急着开第二枪,因为后坐力导致枪身有些移位,射出来的子弹很有可能会脱靶。 敌人的比蒙号一出现,直接轨道炮,镭射炮导弹火力全开,镜头一阵剧烈的抖动,解放号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寇生福是躲不开的,四周不是木台的架子就是人,虽然人们有有意识地给他俩让路,但人的反应时间和反应速度总归比扔出去的树枝慢一些。 不但工作丢了,名声也臭了,叶飞的话说不假,以后就算是八百块的年薪,也没有人敢再请他们这些有过以下犯上谋逆造反威胁董事的职业经理人了。 代敏说“我觉得,还是不要去了吧!行尸既然从那里出来,谁也不能保证,那面墙的背后,还有没有它们的同类。 想要杀掉唐明,他能够不动手,最好还是不动手,那怕是脱离鬼柳岛,那顶多装出了一副,唐明死了,他不敢回去。 在孙壮进来之后,两团法则都飘向了他,很明显,是想要选择他。 姜云露出异色,想到了姜神帝投影出现的时候,所说的那一句话。 郑义薄唇轻启,刚要解释,这时,走在前面的王磊,突然停下脚步。 “我已经报了警!”杨爵对着众人淡淡开口,让后转头离去,而且名单也不是没有富家子弟,官二代的,是品行不行的没有,包括其他两派的人,毕竟第一次要办的好,争取百分之七十都成对,而到了最后有一半成为伴侣。 “怎么了,麟昊这是,需要这样跟着你乱跑吗?不是吧,现在这个样子老夫跟着你很累的”,祝悟能可不喜欢眼下这个样子。 走廊的窗外是晴朗的蓝天。“哗啦哗啦”的金属脚铐声在走廊里回荡。 她已经完全把现在所经历的“童话故事”,当成了自己真正的人生经历。 “周渊,你给我等着,等我出来,我会杀了你全家!”孙少明咬牙切齿。 也是此时,周琼身边的几个保镖甚至还没来来得及拔出枪,便接连倒在地上。 “卧槽!十天内?你意思它的效期只有十天?”杨凡心里暗暗将郑乾诅咒了千百遍,这货给他支票的时候咋没提醒他呢,幸亏自己来银行,否则这支票到时候变成废纸他都不知道。 ------------ 第五十六章 被为难 当天夜里,熙微仍和往常一样修炼内功,修炼到后半夜才卧床休息。 这段时间,她的进境越发快了,再过一段时间,她就能修炼到第二层。 进阶的时候,需要有一个绝对安静的地方,熙微想到有一个地方或许合适,等办完这些事,她一边想着,忽然听到外面传来动静。 却是妙书披着外衣,坐在院落中,不知道她想 如果是公国的人我们才不会管,因为那人是教团的所以我们才会联系教团,毕竟我们也不希望异邦人横尸雪山。 石卫国看到回家的石卫党脸色有一些不好看,就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等一下,让青兰准备的就是让沐浴的”珞漪闻着他一身酒气加汗味,就难以呼吸。所以才让青兰准备热水的。 而且她发现,有人和她一样特别关注,诡部议会的人更是无耻的利用他们的特性直接参与。 萧青魂圣心九窍玲珑,晶莹如玉,瞬间理通面色一变,而后收敛自身圣念,想要让真武大圣武道真意平息。 他把石卫国收到自己的弟子们下,最看重的就是他这股着努力的劲儿。 这种岩石取自火山之内,不仅坚硬,而且还有着特殊的保温之效,专门用来建造一些高等级的炼丹室,效果极为的不错。 楚凤歌不过是初入精元境界,却能掌控如此珍惜神通,定然是天生神通,再加上那惊天动地一拳,如此璀璨的战力,让叶廷声心生羡慕。 身为神算门行走,位高权重,若能留下些许香火情,无疑对自己继承大统百利而无一害。 老头的腰刀已经无法满足他的需求,自然是与他一同进入遗迹的路灯杆最顺手。 望到了聚义大厅,就见门口队列两排,弟兄们用长刀架起了刀林,费仲达心中不觉一震,这是干嘛呢?示威?恐吓? “想走?砸就完事了?没那么便宜。”张霖佑眼睛一瞪,把手中的勃朗宁手枪拿起来,顶在了骆霜晨的胸脯上,阴路飞像是找了主人一样,也拔出王八盒子枪指向了程恭年的后背。 “你不知道我,我这回可知道了你就是吉林自卫军变节投敌的王之佑!你可够阴的,和于芷山一起把老子送给日本人!我今晚就是死在长春也值了,有你作垫背,值了。”唐聚五声音不高,却是满含怒火。 林遇原来不喜欢吃苹果,不过和萧羽诗呆久了,就慢慢喜欢上了,毕竟她喜欢吃。 “解忧,你来说说。”皇帝命令一出,花弄影整顿自己的着装,直挺挺跪在大殿中央。 那是他亲自安排下去的,他相信戮等人执行得会非常好,所以很放心。 花弄影这一问,漪澜不假思索地点点头。看着眼前的漪澜,她想起了前世的自己,她那时为了穆清,也是个不要命的。 然而,那些影子并没有参与战斗,没有丝毫迟疑和犹豫,直接投向了魔的怀抱。 那人迟疑了一下,但还是用左手把右手拇指上的翡翠扳指摘了下来,递给了丰臣久木,然后,头也不回地匆匆走了。 待看到辛简玉被辛家的人搀扶着回去了,李骥这才转身重新回到车里。 凤落尘低沉的声音响起,动听无比,语气中有着难以言说的愉悦。 主要是因为,永乐公主实在是怀有身孕,本身就是不应该这么劳累。 米嘉把陆毅安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然后带上面罩和头盔,在身上做出和陆毅安一样的包扎,看起来和陆毅安有几分相像了。 ------------ 第五十七章 曹振 “自愿?”叶凡愣住了,完全没料到佛主会甘心被京鹏吃上数十万年的心肝,这到底是为什么? 他体表的护罡当即崩碎,而没了护罡的保护,周身鲜血倒流,向着血魔的掌心之中流淌而去。 何云原是在屋外徘徊守候的,这时慌忙跑来,却被陆遥劈面一个耳光抽倒在地。陆遥下手颇重,何云的半边脸顿时高高肿起,嘴角淌出血来。 不过,对于他们这些躲在后方的人来说,所谓的坚持,只不过是一句话而已。但是,对于前线那些苦苦承受中俄联军猛烈炮击的苏军官兵而言,却不是那么容易的。 说完,唐依然身形一颤,体内的玄气瞬息之间就涌动了起来,随着唐依然的故意操作,唐依然体内的玄气波动的越来越厉害,仿佛随时都可能爆体而亡一样。 死在秦岭大山中的人们,根本连那洞穴中藏有什么都尚未知晓,便横死在人迹罕至的山谷中。 徐凤年一直坚信,自己已经获得太多,便不该诉苦,便应该大方。 “比留佐夫将军,萨拉托夫是苏军伏尔加河战区的司令部所在地,也是他们重点防御的地方。接下来,我们要拿下这里,恐怕得经过一场血战才行。”李德林中将说道。 与士卒们的兴高采烈不同,在这一年的最后半个月里,太原国中的许多豪强大族们都过的不太踏实。许多人都在考虑着,之后的道路应该如何去走。 岳灵风一边和父亲闲聊,一边的用手上的树枝随意的划着洞壁上的青苔。 出来的考生很多,来接的家长亲人也很多。喜怒哀乐的表情都有,松口气的,没松口气的,紧张的,不紧张的,实在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以尸妖的力量,还不足以像强大的巫妖那般直接从冥界召唤亡灵生物到主位面战斗,但是尸妖却可以直接在战场上复活那些已经死去的生命,来为自己战斗。 挂了电话,我看钱锋打了个哈欠,自己也觉得累了,今天的训练确实强度很大,现在全身都觉得瘫软无力一般。 “我没意见。”陈刚无所谓道,而他的话代表着虎子跟豹子的意思。 “伙计,我们还是回去吧。现在太晚了,我们还没休息呢!”阿泰道。 原形毕露下的克鲁兹无疑是丑陋的,但同时意味着极其的危险和强大,双掌猛地一拍,竟然将老狐人艾比整个拍成了肉酱,一团血肉模糊。 夕阳逐渐沉入海绵上,夜色再次袭来,正当萧然准备继续进入船舱开始修炼的时候,一股怪异的叫声却是突然让萧然顿住了脚步。 短短距离,却是有些少许的坎坷,犹如多少让傅砚今为自己的好奇心后悔了,可抵达了河边,他却心里莫名地紧张了起来。 他更不懂,既然老板情钟韩水青,为什么又频闹绯闻?这么做,难道韩水青就会喜欢老板不成?只会让她避之不及吧? “哼!”一声冷哼打破了这么一副的情景,一阵冰凉的感觉传遍整个院落,瓦妮莎的气势瞬间爆出来,一抹寒光死死地锁定着两个老虫,黑蛖和比克斯。 秦宇回房去拿起睡衣去了冲凉房,再回到厨房提热水过去。 常久冷眼睨着李临淮,唇边勾起冷笑,“李临淮,我今天躺下,明天是不是还能活着起来都不知道。 “云,你背我走吧,我脚疼,没办法走。”楚北樱觉得要她单脚跳,不知道得跳到什么时候去? 言述正认真的翻看着手中的资料,听见诸城带着喜色的声音,错愕的看了他一眼,心下涂擦O:你这是激动个什么劲儿? 不信你出去打听打听,外面谁敢说看上冯少的人是瞎子? 她真的不想找了,她只想安安静静地上学,然后毕了业,结婚生孩子。 以李亚东现如今在国内的生意网,特别是汽车公司和贸易公司的销售网络,不敢说去到任何一个犄角旮旯都能熟门熟路,但在有且仅有的那么几十个省会城市中,总是不乏人脉。 第二层意思是光明城国是奥恩的家,就连夏卡旅店里的神父奥恩都要为他求情,更何况是教皇还有异端裁判所所长这样神圣教廷里的大人物。 “大嫂,怎么今天有空给我打电话了!”于琼温和的语调顺着听筒传了过来。 “依我看,咱们现在扯这些没意义,事情已经发生了,咱们还是想想该怎么解决这件事吧,是揍一顿还是孤立他?”杨涛说。 当然,这道高达十几米,极其宽敞的大‘门’升腾起来,不过只是个开始而已。 随手拿起了化妆用的东西,刘迁看了一眼后,这才将化妆用的东西都放下,转着到了卧室睡觉去了。 地狱火莲一击而中,立下大功,当时又被地狱圣尊抛向青莲圣火,想要污其灵性,断其生机。 “章坤,让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药老的面色有些苍白地问道。最近一段时间以来,他一直呆在家中,根本没有什么动作。同样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巧取豪夺来的药田,重新回到了岛民的手中。 但热脸贴上凉屁股,他们都是遭到了疯狂的羞辱,最终,他们绝望的发现,无论他们做什么,世态炎凉,往日的朋友,亲人都在突然离他们而去。 伴随着三声金铁交击之声,这三剑每一剑都斩在了之前那一剑所击中的地方。 至于魏晓晓这个呆萌的妹纸,一件黄色泳衣,露出如玉般的玉背。因为在赵家屯受到灵气的滋养,二人的皮肤都很光滑,如同婴儿的皮肤般柔软。 又是一番交战,燕赤霞身上渐渐有了伤痕,状态开始不稳定起来,出剑的速度都是变慢了很多。 结果,中年男子这般做法还每到一息时间,他身旁倒是传来了一道略显不喜的声音。 卫兴的腮膀子明显在变大,铜铃大的眼睛,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凌雪儿自从在滨海市遇到过楚天之后,内心里面那种天才的感觉,就已经彻底消去。 ------------ 第五十八章 户主:宋熙微! 他心中感慨,若是早知道……早知道昨天他的态度就客气一些。 “你既然是业川兄的妻子,想来也不是什么愚笨之人。我实话与你说,这女户之事,不止在江宁县,就是整个大魏也极难申请。 这些规定从不在明面上,昨日我拒绝你,也并非有意为难。 今日我破例许你女户之事,将来对我的前程有害无益。这些事情 秦劫经不住在想,或许余舒雅真的是杀人凶手,但转念想想,她杀死的,也的确不是什么好人,不值得秦劫为他们报仇,或者可怜他们。 “米娅!你知道我有多迷恋你,难道你一点都体会不到我对你爱吗?这真是太让我伤心了。”卡尔随着摆弄着货架上的东西,神情有些伤心道。 那军官打量了罗渊两眼,没再说话,一摆手,两个士兵便让开了一条路。 明明本来是交际酒会,现在倒好,成了“慕千愿”和慕家夫妻相认的节目。 诸多外院弟子哑口无言,仔细想来的确是他们占尽便宜,最后只能神色悻悻而去。 看样子,苏烟这家伙在学校也是很努力嘛!这么想着,苏皓闭上眼睛,细细感受着其音乐的美好。 不甘的呼喊声响彻,短短半个时辰的时间内,百尊仙帝境的全部陨落,一具具娇躯栽倒在地,浑身火焰升腾间,不甘的化作飞灰。 山盟直接化作山岳巨人,巨大石剑重重斩出,瞬间便将冲杀到最前面的数尊赤麟妖魔击退数丈,随后李长安再次挥拳,巨大地拳印轰然爆发,将数尊赤麟妖魔击杀。 不过,明明是自己的竞争对手,自己却在第一时间给人家贡献收视率,甚至连自己的动画都顾不上了。说实话,这事情说出去,的确有些怪异。 但几乎皆无法击伤龙血食人树王分毫,因为它身躯上的鳞甲太坚固了,一片片硕大地黑色树皮鳞次栉比,化作鳞甲的模样,屠龙峡谷中所有龙血凶兽最后皆向着‘龙’进化,龙血食人树王亦不例外。 许多人看到这一幕,或是发出叹息,或是摇了摇头,或是面露讥讽。 明明知道有问题,而且知道问题在哪儿,却偏偏不能解决,这才是最让人恼火的。 而在宾客中本有许多官场中人,陆瑾这个名字听在耳中虽然有些熟悉,但任何人也没有想到他居然就是大名鼎鼎的陆驸马。 多次的骚扰之后,那大家伙可能是被李林给挑起了火气,居然破天荒的远离了那里,开始拼命的追击李林了。 前世冯一鸣在网络上曾经看到过这栋建筑物被枪击的新闻,饶有兴致的四处张望,随手接过登记表塞给边上的叶子姿。 而在今天的多人房中,李林也没有再遇到其他“玩家”,所以,他存活的时间比较长一些,这还是因为弹药的问题,不然的话,他能在里面待更长的时间。 叶怀安一怔,就张长河那性情,知道自己“叛变”的消息后,说不定真会撕破脸冲到大学城来抢人,他正要说些什么,冯一鸣已经示意司机开车了。 太平公主莞尔一笑,恰如牡丹花开,将手中的黄金刀递给了上官婉儿。 第一次失败也许是崔若颜马虎大意,但是第二次失败,崔挹相信绝对不是崔若颜的原因,而是那个6瑾的确有几分本事。 “老大,他们几个都愿意拜你为师,你看怎么样,虽然我们人品不怎么样,但我敢证,以后一定会注意,不会把坏你名声的。”朱歌他们有自知之明,在上京里,像他们这一种圈子里,每一个公子哥都有一个不好的名称。 ------------ 第五十九章 牛皮菜 但验尸单上的两具女尸,一具是四十余岁,显然这是李家儿子的娘。 但另一具女尸的年纪却在三十岁,而且手脚在生前已被折断多年。 凭借多年混迹官场的经验,他装傻充愣,只做不知道,花了很多功夫才让县太爷打消试探的心思。 这件事早已经埋在他的心底,连他娘和媳妇都不知道。 没想到过了这么多 说完,垃圾厂老板给拖运垃圾的两位卡车师傅拨通了电话,让他们紧急赶往垃圾场。 “粱公子!”朱九儿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打了招呼,心想着这胡掌柜介绍他们认识做什么。 拿了钱,找了村里人。今年的所有的棉衣都会拿给赤云扶的队伍,因为他们需要。 它们的目光,死死盯在通往凉亭的必经之路上,只要有人从哪里经过,必定会被它们发现,浑然没察觉到,危机已经降临。 这首歌结束,不到短短几秒钟的时间,陆行收到的礼物就已经有十多万。 一看到傅御瑾抱着顾奈卿来就医了,医院的院长和医学教授更是亲自出来接待。 而黑罗刹则是不一样,相传上古时期黑罗刹和阎罗王争夺阴间的掌控权。 面色苍白,就像是一张白纸一样,双眼血红,不过五官精致,想必生前也算得上是一个标准的美人胚子。 “……哼。”贺知行悻悻然收回手,改为抓住一片衣角,一米八接近一米九的大个子缩在后面,丝毫没有平时在荧幕上那副拽上天的傲气模样。 在一片新旧不一的犊车、轿子中,一头身上已经零零落落长着些白眼毛的老青驴和一辆破旧不堪的棕盖犊车,显得十分苍凉寥落的立在一处角落里,老青驴旁边,蹲着个头发凌乱的中年男子,正慢慢啃着手里干硬的黑窝头。 她听到这句话,立马停止哭泣,回头看了霍宸一眼,见他近在咫尺,这般近的距离,她都不相信霍宸就在自己的面前,她的脸红了打扮,心脏也跳得越来越剧烈。 与这样身负铠甲的南宫溢安相比,萧洛便显得极为消瘦嬴弱了,二人临近之时,便会给人一种萧洛完全不是对手的感觉。 家主南宫庆虽然因为南宫溢安的鲁莽与自作聪明而不悦,却依旧是惊讶的发觉他此次修为竟是又有进境,若不是因为萧洛的原因,也许其天资倒是真有一丝可能被海澜宗看重。 随后又拿出裂空阵盘,放在身前,把裂空阵盘的威压打开,这才放心下来。 萧洛那日在那荒岛之上,竟是假死,而更是在假死前让他们无比狼狈,这种欺骗,无法忍受,而萧洛更是那件事的知情者,所以,他必须死。 你看看这大眼睛瞪着,那大嘴巴一张一合,发出的声音都能震死人一样。 御驾只在码头上做短暂停留补给,可是就这样短暂的时间,竟然还是让二皇子有机可乘,派人去官船上看望郑氏,不过他的目的并没有达成,被羽林卫拦了下来,皇上一怒之下杖责了那个通风报信的人,扔进河里喂鱼去了。 “姐姐放心,云悠知道。”沈云悠客套的回应着沈云玉的话,在把沈云玉送走之后,才算彻底松了一口气。 “大人,”苏万方转身冲着台上拱了拱手说道:“沈氏子如今就在外头,学生想请沈氏子进来,请大人过目。”台上静了片刻,沈氏茫然的看着苏万方,他到底要做什么?难道夺了财,再夺子不成? ------------ 第六十章 威逼买地 沈村长将村中的地图拿出来,上面有些地方打了红印,这是上等田;有些地方划的是圈,这是中等等田,还有的打的是叉。 熙微用手指划出一片区域,“这些我都要了。” 沈村长惊了一瞬,“这些可不止二等田,还有最次的下等田。” 他拿起算盘,叮叮当当算了好一会儿,“这块地,二等田有二十余亩,是二等中 “况且,你不是说要关他禁闭吗?怎么放他出府?日后西南候追问起来……”慕容秋顿时急眼了。 等到李世民一家子都离开之后,杜爱同直接带着李世民的条子去找长孙无忌了。 两国关系就开始变好,除了在恰克图贸易时双方规定都免税外,俄国还被允许在北京设立一个货栈,这在其他国家同样是不可想象的。 眼前这个男人,是一家公司的总经理,事业有成。本来应该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成功人士。 这是一幅史诗般的画面,黑暗玄鸟横在苍穹上,通体被黑色仙雾缭绕,遮蔽了整片天空,一双眼睛熠熠生辉,其中大星幻灭不绝,恐怖绝伦。 “人心所向,母亲有何好怕的?”周令仪甚至有些兴奋。她倒想看看,魏撄宁找上门来是要做什么,又能做什么。 他现在神魂和肉身出现了分离。他大吃一惊神魂就要返回身体。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他的肉身产生了抗体,一直抵御着他的神魂进入。 许久不见,她长高了,还是那么的瘦,容貌也是越发好看,清丽中带了一丝昳丽。 保持些距离,魏撄宁莫名松了口气,自觉不应刨根问底,遂没有揪着这个问题不放。 不过他说得却不是全都假,也是有幸,他无意间在酒吧卫生间听到有人谈论。 张晨丝毫没受到林成旭身上威压的印象,一点犹豫都没有,他也没必要犹豫。 不要钱的食材有了,菊娘和甄乾亲自下厨制作美味,利用美食趁机拉拢李璀的手下,几名美婢更是和菊娘姐妹相称,为的就是偷学厨艺。 “我并不是那名门正派弟子中的人,我是六十四强中的的易云。”易风淡淡地说道。 两人跑进大海里面,一阵嬉戏打闹,两人闹着闹着,就吻在了一块,本来挺美好的事情,被另一个男的打断了。 陈爸每天下午都要跑步,所以出入市委宿舍的门岗都知道这位领导的爱好,如今跟了一个陈楚良,见对方年纪轻轻,想来也应该是领导的家人…同样是礼貌地打招呼。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从大人手下逃出来的,但是既然让我碰到了,也不介意把你再抓回去。“引擎之心冷笑道,长枪上亮起一道光芒。 相比于绝大多数自认高人一等的豪门少爷千金,安妮毫无疑问是最附和“贵族”这个称谓的。 这丫头现在身上没有武器,如果遇到危险,单凭借身法和掌法还真不一定能打过歹人。 一切工作都是在张晨的眼皮子底下进行的,而且给的价格也很实惠,张晨也没有什么不满意的。 “你说,我们生活的这片空间……是不是也是属于某个别的级强者的灵气海之内呢,我们其实就是他创造出来的?”李江自己不仅都为这个想法不寒而栗。 不过金致阳之弟金致日,就是先前那年长些的壮汉,以及金致阳与千秋太后的私生子金致恩,也就是先前的第二个年近三旬者还是在千秋太后掩护下逃脱了捕杀。 ------------ 第六十一章 招募工人 第二天,江福一家人果然来,仍带来满满一篮鸡蛋,还有一些江大娘做的吃食,或许镇上糖价上涨,这回带的都是咸口。 凌峰将几人迎进院子,妙书给他们倒茶。 茶还没上桌,一家人整整齐齐跪在了熙微面前。 江福拉着儿子,让他实实在在磕了几个响头。 “弟妹啊,你救了我儿子,业川救了我,你们都是 我实在是受不了了,自从我进了医务室就接受着他们目光的洗礼,你们惊讶也好,难以置信也好,那烈炎和临风充满怨气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然后他就看到领头的正在和一位带着眼镜的人交谈,而他们说的语言林宇是完全听不懂。 “一万人马……真是扣……不过,也够了!”骢毅有些狂妄,将支票塞进了口袋,拿着教皇给他的令牌到兵营去提人去了。 今天是周末,恰巧也赶上了秋天的末尾,秋高气爽,阳光明媚,正是赏玩好时候!来参加拍卖会的老板们几乎人人拖家带口;自己在会议中心选花型,老婆孩子情人在外面溜达,反正雅集山庄玩耍的地方多得是。 云杉左手揉完右手,右手又揉左手。耳朵里听语声不对,抬起眼,打量他脸色。 二是据说林总和沈董两人之间还有其它方面的合作在进行中,资金盘巨大。 “不要,不要。”方华急忙大喊道,银蚕蛊的虫身这才一抖,停止了攀升。 两个月后,沈醉带着谢天、王嫣、林可歆一行五十号特战队来到了缅印边界中国远征军作战总指挥部雷多,沈醉让谢天随孙立人的副官安置特战队,自己则直奔作战会议室。 “你们干嘛?!想要造反?!”刘力和县太爷一脸的惊恐,两人抱在了一起,而就在这时,门外的百姓也再也抑制不料自己想要去踹死这对狗父子的冲动冲了上去。 记住,人,可以在蚂蚁窝的外面看蚂蚁窝,也可以坐飞机在天上俯视森林,还可以用卫星在太空看地球,用想象力在宇宙外面看宇宙。 好吧,为了不让许茜茹恨他,孟凡毅然决然的决定帮白楠楠吸出毒液。这个理由虽然很牵强。 这个世界不仅仅有法律,还有地方上的规矩。人家祖祖辈辈都靠山吃山,你花点钱然后宣布都是你家的了。 刚才还嘲笑孟凡是土鳖,现在她忽然觉得传承百年的白家,才真正是个土鳖。 这才是真正的各说各有理,只当神仙变化,先天之气,有谁能反驳得了呢? 朱雀应声说道:“此番定将他引入谷中,尽管斗他便是。”二将摆开了决战的架势。 所以“野牛”的攻击是一个侧部的肩部撞击,而唐风却站在那里动也没动地等他撞上。 脑海里循环播放死鬼大舅雪念的话语,雪青已经无所谓,面无表情,麻木至极的击杀着林菲。 “队长!你这么说,我也觉得见外了!保罗他赶过来,可不是来当旁观者的,你再说的话,就真不把我们当兄弟了!”维克斯也替保罗说话道。 张东海心情低落,没有玩的兴致,躺在床上就睡着了,韵律特殊的呼噜声中,赵巧珍删着张东海在大张量贩照的照片。 “你要是敢动她一根手指头,我定然将你碎尸万段!”王超死死的盯着三哥,一字一句的说道。 与此同时,陶商便尽调城外兵马入城,加固城防,准备应对刘备接下來的进攻。 ------------ 第六十二章 村里的谣言 熙微晃晃脑袋,清除脑中多余的记忆,“程有田不行,我们家永远不用。” 最后,江福找了刘彩姑的娘家兄弟。 刘彩姑有些不好意思,原本是要报恩,结果却找的有一半都是自家的人,好像他们在拿着熙微的工钱给自家谋好处。 熙微只要求他们把活干好,其余的事情都交给妙书和凌峰。 当天晚上,妙书给 在实力到达单体宇宙级别之后,阿克西斯已经能够看见世界的屏障了,在仙剑世界之外,应该还有着不少仙侠宇宙。 “确实,跟那种人讲诚信,讲道理,那咱们就输了。对了,志明哥,你咋跟人打起来了?”郝军看着四周。 本来孙策就是之前投靠长安城,结果后面却率三万精兵第一个跑了出去。 「我比较擅长各种远程攻击,还有精神能力压制和防御,至于奎托斯,他比较擅长于近战战斗,属于一个强力的战士,水平的话应该和灭霸不相上下。」阿克西斯说到。 阿克西斯的想法。圣斗士世界的希腊神族,早就提出并且实施过了。 团藏心里感觉似乎被猿飞摆了一道,顿时气血上涌,又想到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宇智波勇才变成这样。 当上族长以后经历无数次大战,宇智波在他的带领下永远承担着最艰巨的任务,无数的族人用生命践行着家族的荣耀。 只要跨过那道坎,她想,跨过那道坎,自己就能离外面的世界更近一步,就能离“他”更进一步。 这些元素,即便是见闻色,只要发展到巅峰,在新世界都是了不得的强者。 两人双手狠狠对撞,强横的力量冲击而去,将百枯老人的身体都震飞了出去,退出十丈远才堪堪停了下来。 “那个楚老师,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么?”陈妮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眼神直视着楚风。 余生不是第一次见了,他在前世见过,类似于土楼,围成一个圈,只有窗户在外面。 说是这么说!但是萧霆往哪里一躺准备睡觉的时候还是会情不自禁的脑补自己会喝一个怎么样的妹子恰逢岂会的相遇!而且自己又会以一个怎么样的机会参与到那个电视剧的制作中呢? 昂科斯也是倒霉,在他落下来的时候右脚率先以一种不正常的角度重重摔到了甲板上,随后他只听到咔嚓一声轻响,随即一股剧痛从腿上传了过来,剧烈的疼痛使他不由自主的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犹如失魂落魄一般,涅兰嘴上呢喃着,两行泪水顺着脸颊流淌下来。 众人正惊讶间,见草儿已经走到熄灭的篝火旁,伸手去抓那烤肉。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何兵的上身上,只见何兵的左胸口,紧挨着心脏的位置,有着一条犹如蜈蚣般的巨大伤口,这道伤口一直蜿蜒向下,几乎都要到肚脐眼处才算是结束。 那智星族老者一字一句,双目透着一股惊人数据流,化作强大的压迫,给人极其可怕的压力。 因离灵山和巫咸城较远,在扬州城,城主足以压住巫祝院,但也轻易动它不得。 不过这个念头也就是一闪而过,蔓菁现在最担心的还是香蒲,她看着香蒲安静的睡颜,眼中一片风雨,这一次她绝不会放过那些害了香蒲的人,她会让他们后悔做出这样的事。 在谌羽看来,最起码运行方式也想在SAO中那样,直接在空中一划就能出现的那种。 ------------ 第六十三章 好多人的八卦 “哪里来的败家公子?或是此人也知晓此宝的底细?三万上品灵石,和尚我还真拿不出这么多灵石。哼!别以为这宝贝被你拍下,就属于你。”紫桓和尚又气又急,心中咒骂道。 不过也到此为止了。之后的战斗,陆启明还没有醉到以目前的微弱修为硬去掺合的程度。 瓦西里撒惊喜,叶莲娜目光复杂,带着一丝愤恨,阿曼达目光惊异,她记得这个华夏人,他不是叶莲娜的随从吗? 巨瞳的出现,吸引着所有人,他们正在来的路上,他们只有一个目的,得到巨瞳!可是,他们并不知道,来此的远不止他们。而且,这里的巨兽也在路上。 在剑道上他曾行至高处;而今生转修刀道,他则重新作为初学者。于是陆启明把刀诀的境界严格限定在了大周天以下,并以现世修行体系为主,只在极少困滞之处用了前世方法圆满其气韵。 对于传承之塔的说法叶凡自然是接受的,这次他的天赋能力融合就是明证,要不是天赋魔巢处于巅峰状态,绝对难以帮助他完成最后的重塑。 “若是可以,我希望以我的命换取他们!”姜怀仁坚定道,他刚要收起本源珠,本源珠却开始彼此融合。 “给我死。”杨凡一拳轰出,排山倒海之力。不过,力量达至成百川面前,瞬间瓦解,后续无力。接着,一个拳头出现在杨凡的眼中,拳头慢慢放大,似近似远,让人难以捉摸。 仔细想想,也对,别墅里面这么多人,包括庸人,都是需要吃饭的,而厨房尤为重要,尤其是华夏人民,以食为天,所以这厨房的设备就特别的看重。 谈到兴奋处,许多人都只顾着说话,根本没去看下面的战场——因为在他们想来,之后的战斗已没什么好看的了——只是陆启明能坚持几招的问题。 “好了!不错!”当艾瑞克和洛依璇从录音棚里面出來,外面的录音师齐齐冲着两人竖起了大拇指。 “我只是医务兵”所以不需要好的体质,而且还是一个后方的医务兵。 天狼洞前的树林绿了又黄,黄了又绿,转眼间,又是两年过去了。 见她认了,水若阴的目光扫向了夏天,眉宇间都带着笑,嘴角微微翘起,似乎在谋算些什么。 更何况,这些组织,在整个朝廷而言,根本不算什么走重要的组织,朝廷最重要的组织还是三省六部,等这些,这些部门的组织才是最为重要的。 即使狼牙组织眼下还沒有实力拿到第一,但对于陆遥來说,寒雪或者鹰羽组织坐上第一的位置,也是一个可以接受的情况。 酒过三巡,大家都有点微醺,此去经年就该天南地北了,放浪形骸什么的也就顾不得许多,所以到了最后,欢脱的气氛中略略带着些伤感。 他只是笑,随手在挂钩上取了车钥匙,任由我这么拖着他,一路直杀停车场。 左右思索了一下,反正距离侯晓春清醒还有一段日子,再在这里停留几天也是无所谓的。 庞大的演武场除了周围用来作为观众席,战斗区域分为了八大块,每块都设立有几名各派高手组织起来的评委,来维持比武秩序,另有无数昆仑弟子负责周围的秩序。 郑琛珩的话说的很冷漠,话中的决意和漠然让郑熙晨一阵的难受,心被他残酷的话语撕裂。郑琛珩,难道你再也不在乎我,你不愿管我,是要就这样将我抛弃了吗? 张明宇的手和声音就像带着巨大的魔力,让姜珊本是绝望的心充满了喜悦和希望,内心深处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所以,他虽然从银色黎明离开了,但是与佣兵团仍然保留着很好的关系。 南宫云遥望了那些礁石一眼,然后让众人分散开来,寻找那些妖兽的踪迹。 村民大哥现在对于我们来说无疑是救命稻草,所以他可千万不能出什么问题。 在“魔力之环”体系之前,法师们施法都要先在精神中构建好法术结构,然后注入魔力,最终以吟唱、仪式、手势、物品等等各种形式引导释放出来。 说动就动,他的念头一动,整个地球空间的情景尽在他的视眼当中,而他也找到了玉灵儿的影子,正在他母亲的房屋中。 童贵奴现在便是童太监了,俗称内廷大总管,当然别人一般都叫他大总管,倒是很少有叫他为童太监的。 老太太突然间站了起来,然后正面对着神龛念念有词,又上了一炷香,从香炉里抓了一把灰放在了一张黄符中,折叠成了一道护身符,然后转身递给我。 或是有些熟悉,玉萧站了起身,向着那大雕为首的男子点了点头,随后跟南宫云遥介绍了起来。 ------------ 第六十四章 孙巧兰 妙书若有所思,“当家的说的对,这些人连口德都没有,在别的事情上多半也不干净。” 熙微点头,无德之人,一定不会只做一件无德之事。 前世,她受命保护一个官员 那官员名声极好,待人和善,但是他身边的仆人却经常换。 有一次,熙微看见,他身边一个童子倒茶的时候洒了一滴,吓得当即脸都白了 姚忆听着他们之间的争吵,逐步的在了解整个内情,很多内幕一一的浮出水面,让姚忆惊讶万分。 一缕光晕落下。轩辕笑抬头一看才知道自己距离地面时多么遥远。下一刻。他紧紧握了握拳头。一切对他來说还有些懵懂。只觉得浑身力量无限。一时间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又过了一会儿,青云觉得身上越来越热,不由心中奇怪的想道:“难道真如锁天所说,这‘冰灵果’吃了之后会发热?”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一个解释了。 “你去外面坐回呗,或者看看电视。”王静这样说道,勺子也不好在这个屋子继续待下去,幽怨的看了王静一眼,勺子走到了客厅。 一天后,一个罕见的绝世仅有的一份公告出现了,大体意思是,凡是在瑞士信贷银行中华分行储蓄的储户,都可以凭借他们的储蓄账户,到工商银行、国建银行、农商银行、中华银行、‘交’通银行五大银行中任意一家转存。 确实!这是强子众人没有想到的,人太多太多了!多的他们都数不清到底有多少人。 想不到柴沭身为一国之君,竟会做出如此龌龊的事情來,那个男人,根本就不配当他的外祖父。 果然,在大家数了一遍之后,却是发现入选者就九个,不多也不少。 当谢信的利用价值消失,或者已经到了不得不杀的时候,鸿钧会出手的。 但是依然有五千多人,死死守在刺史府前。因为他们这个与若沒有救济,同样会饿死,所以不得不等到消息落实了,才能离开。 杰哥心想:不见就不见了吧,反正现在已经有了一件紧迫的事儿了。 而另外五方大世界则不一样,它们拥有着各种各样的属性,所占的比例相当,堪称异常的庞杂。 就算是一向淡定的诸多仙人都眼皮子直跳,这种拳道实是太过非凡了,所产生的力量简直就是毁灭天地。 不知为何,被她的视线所及,男人只感觉浑身冰冷,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了上来,冷的他打了个哆嗦。 萧龙拿出的不灭长生灯,来到了那一口巨大的火山之上,运转自己最强大的力量,将不灭长生灯送入火山岩浆之中。 如今,他寻到了完整的空灵诀,又觉醒了噬魂族的血脉,突破到地灵境,自然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单单是杀了黄志等人,也难以消除崔无泪的心头之恨,所以易枫才会采取这样的方法,虽然有些残忍,但这是他对崔无泪的承诺。 至于其他的两个强大的种族多少也和地球的一些生物有一些联系。 可能会不服从管理,这样的话在接下来的道路之中,谁知道会遇到什么样的挫折与危险,他不能将大多数热心来帮助他的人,那些心中真的装着地球的人朋友们,白白的让他们丢了性命呀。 “什么情况?”莫晓生一边指挥侦察班对敌人实施火力压制,一边问哨卡班长。 ------------ 第六十五章 谣言的真相 沈村长打着哈哈,“这——,都是些闲话,你现在可是当家做主的人了,何必在意这些闲话。” 熙微摇摇头,“村长认为这是只是闲话吗?” “村里人哪个不被人说几句闲话,宋熙微,你为何要计较呢?” 周围的人点头,村长这话不错,计较那么多干什么。 “这话不对!”妙书站了出来,“正所谓:谣言 想到做到,体内气旋当中的异火立即上涌,迅速的涌入脑海当中,在萧炎的控制之下,化作一个火焰药鼎,将眼前蓝色的能量光团,给迅速包裹了起来,旋即,便毫不犹豫的开始炼化起来。 独远,神王宓妃,光影帝爱丽丝所在地只是九离道的出口,星空法云,还在九离道之外。 这一式出来,管你王侯将相,管你武道宗师,时间岁月之下,终究是要成为白骨一堆,甚至根本寻觅不到抵御的方法。 当那虚影身周有着薄雾凝聚成道道帐幕的同时,外界在萧炎的体表之上,紫色的火焰便立即从无数的毛孔当中喷薄而出,并迅速凝结,笼罩在萧炎身周。 刚刚还硬气的杜大公子,现在已经变得惊慌失措的了,他没有想过,既然他可以请人杀叶无道,那叶无道为什么不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呢?叶无道根本不用亲自动手,所以吓得杜天瑞马向南宫雪儿求救起来。 袁猛难得温柔地在它脑袋上摸了摸,大狗兴奋地摇了摇尾巴,又看到不止他一个,顿了顿后,便又从鞋柜上含下一双,直接丢到了林雨涵的面前。 “做我一晚上的,男伴。”蒋丽在电话里略一踌躇,突然坚定的说道。 两声惊人的轰响声之后,碎石和雪花激射而开之后,地上出现了一个坑,大嘴怪人完全陷入了山体中。 只是他回想自己自己刚才的情况,着实感到震惊。他原本以为自己会死在那里,没想到在关键的一刻,却觉得从身体某个地方传来一股清凉,这清凉迅速覆盖他的全身,并且支配了他的动作。 本来应该是警方负责的,但是这事情实在是太过离奇,就交给了曹青青这个国家特别部门的人。 秦歌猛然回头,可是那一瞬间,他便看到了一个老人,那个老人正是在楼下说话为王岚出头的老人。 银两是消失,失节可是大事,虽然这个失节的是这个奸商的名号,不过毕竟衣着华丽的江湖奸商可是一个商人,无奸不商可不是白说的。 在此之前,齐天寿应该不顾一切的寻找能够增强自己实力的办法。 她沉静的点点头,然后便感觉到体内一股温热,紧接着是一道非常清爽的气息流转全身。 不仅如此,还有另一方面的原因,那就是刚才那一队大蝙蝠没有看到自己这边,而且看起来并没有走多远的样子,为了不打草惊蛇,所以逍遥生,狐美人和龙太子只得安安静静的等了。 其实不用荻洲立兵开口,杉山元也知道他想要说什么。这份情报来的太及时了,及时到就像是专门为日军量身定做的一样。 的确,虽然意大利已经在德国专家的指导下,生产新式战机。可是,新战机岂是说造就能造的,不仅数量不多,而且性能也有待检验。 流沙岛被外人称之为恶魔岛,这岛上数以万计的修士狠人不计其数,其中有不少是在东海各宗岛屿通缉榜上的。 ------------ 第六十六章 七嫂子 王铁牛在人群中一拍脑门,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前几天,我在镇上看见一个人长得像程七的人,在食肆吃肉,当时我就好奇,想走进了看一看,谁知道,那人看见我就跑了。” 接着又有两个村人说,在镇上见到疑似七嫂男人模样的人。 众人面面相觑,反应过来之后,一脸同情地看着七嫂子。 七嫂子的男人和公公 这一夜,庞统依然睡在营帐内。他的营帐离开那个进入地下的洞穴很近。奇怪的事情也是在那一夜发生的,一声咆哮冲出了洞穴。从梦中被拿回来的庞统汗流满面。一侧的典韦也是竖起了耳朵,表情十分的敏感。 其实我家由于家庭的影响,可以说凡是我家的成员就没有不练武功的,当然这里要刨除我老爸还有我,因为我和我老爸学的都是我爷爷的传授的风水阴阳之术,而我大伯、二姑还有老姑则是跟随我奶奶学习的武术。 哈迪斯不甘被阴死,漫天的亡魂如万千乌光,飞流入他的身体,幽暗强势的冥王神力节节攀升。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忽然想到那道熟悉的人影,但是金木研还是下意识的看向了门口,直到,她并没有看到那道意料中的人影出现。 “知道了!”被别人打扰修行实在是一件不爽的事情,我终于知道为什么高手修炼的时候要闭关了,甚至还有闭死关的,看来我以后还真的要选一个地方闭关好好的研究研究这八极拳。 而且裴诗茵很是清楚的记得当初的程逸海对她似乎不是这种态度的。 回想刚才,好像并未提及任何关于陆续家事,稍稍松了口气。就可能是我会驱使动物的能力被对方窥知了去,应该也不至于怎样。 皇后还没翻完一遍,额头的冷汗已是啪啪地往下滴,手指颤抖,嘴唇哆嗦想要反驳什么,却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怎么可能。”在见到了眼前的这一幕幕之后,后面的男生疯狂了。 此刻,他终于理解对方为什么会放弃龙牙这种上等的凝印材料,原来对方手中有着更好的东西,可是他仍旧有一个疑惑,既然这尊魂鼎不是按照眼前的黑鼎凝聚的,那对方肯定还有另一尊鼎,而这种东西,对方是如何得到的? 徐倩没有回答,只是直直地看着张劲松。说实话,自从调到团省委之后,追求徐倩的人还真的不少,有些人确实是希望和她结婚,有些人只是想要她做情人。 “可以让他们出城么?”艾维尔看着瑞恩,虽然短短的交流,但是他已经发现,瑞恩在驻扎兵团的地位,要比奇兹·威尔曼这个团长要高。当然了,瑞恩既然能够掌握如此强大的力量,有这样的地位,也是理所当然的。 如今距离慕容云烟约定的时间还有十来天,也不知道慕容云烟是否已经在此? 众人都是老怪物,一个赶一个奸诈,既然他们人多,占据绝对优势,为什么要一对一,何况他们对肖丞依旧有些忌惮,谁也没把握和肖丞对战能完好无损,胜券在握何必冒险? 这不,两人在一处茂密的丛林中找到了一个五六人合抱的大树,王轩直接在其中开辟了一个树洞,然后还做了一张床,两人在上面翻云覆雨,好不乐乎。 “情况如何?”死狗瞪着狗眼好奇问道,没能参与这件事,他实在感觉有些遗憾。 ------------ 第六十七章 七大爷 “你先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程族长想要扯回衣角,奈何对方抓的紧,怎么都拉不回来。 “那个不孝子,他给我下毒!这日子可没法过了啊!” 七大爷哭的涕泪皆流,看着好不凄惨。 “胡说!”程族长厉声呵斥,指着七大爷骂,“我看你是病糊涂了,什么话都敢往外说,再这样口无遮拦,小心我今年 李大牛缓缓睁开眼睛再次用虚妄炎焰把它们一个个又烧的通红!然后游泳虚空紫气挤压过去,慢慢的雏形又细致了些。 “现在的童少已经不是昔日的童少了,童氏都没有了,我还能在他身边呆多久,能捞一点是一点,出来混不过是求财而已。陈助理,如果有一天裴少变成这样,你还会一直呆在他身边吗?”骆明看出陈强的不屑,反问道。 黑玄魔帝摇头一叹,他现在那姜易是没太多办法,一个不慎,逼走了姜易,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冷玉和梅墨同时一惊,年羹尧既然这么说的话,那么刚刚她们所有的事情都被他看到了? 起初听了这句话,易跃风鄙夷地笑他,如今他却觉得,墨魂的话言之有理。 清舞见一切都妥当完毕,立刻换了琴调,一曲幽幽曲调在指尖积蓄而发,如同登临高处的瀑流,潺潺流动间却藏着不可一世的如鸿之气。 身躯之上,布满了狰狞的漆黑魔纹,宛若一团团的魔焰在皮肤上燃烧,狂躁的摇曳。 李凝听了气的笑骂道:“你们魔教中的人只会说这些屁话么?”李凝瞬间想到了江湖术士中的许多神棍,就是用这些话来骗凡夫俗子的。 里森很清楚,自己的这一切都是周楚给的,他对周楚,如今是极为忠诚,绝无二心。 因此这一次,不需要沟通和串联,华夏,美利坚,英吉利,倭国……所有的大国,在有人点火之后,马上也就星火燎原了。 两名杀手瞬间冷汗直冒,刚才林浪是如何出手的他们压根就没看清。 长安果断否决,他虽然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但是此时去问无疑是把头送到枪口上。 好在元飘香还处于兴奋的状态,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宇城玄嘟囔了些什么,而是继续手舞足蹈的对林柒柒说道:“你是不知道,当时我们去府衙的事情在镇子里被传得沸沸扬扬的,不过,这倒并不是什么坏事儿。 这人看着眼前的火海,瞳孔中像是也燃起了熊熊烈火一般闪烁跳跃,随即一狠心直接跳了进去,本来他都以为自己会瞬间被烧死,可是跳进去后除了强烈的高温他还好好活着。 季司承是典型,余晚晚则是享受的那一方,她的世界现在都是他围着她转,不想满心满眼都是他都不行。 “事情安排的怎么样了?”余老爷子不想分心,又继续了之前的话题。 当然了,这仅仅是领悟了法则之力,能够通过神通法术来施展出法则之威。 中年男子杀手也是同样的动作,杀手的节超就是任务如果失败,哪怕身死也不能出卖雇主。 平日里她过来做造型都是simon 手底下的首席给她化妆,今天正好simon 在店里,听到这是她第一次和男朋友参加宴会,说什么也要亲自上阵。 季司承有些慌,因为他发现他的记忆在一点点消失,他完全没有头绪,他更不想她担心。 ------------ 第六十八章 好多事 一个个腐烂的尸体在缓缓地向着两人靠近,布满了蛆虫的脸孔,烂肉外翻的皮肤,让人忍不住头皮发麻。 关亦听完了他的叙述,不由得心里愁了又愁,柳瑾玉的身体实在是没有回天乏术的可能,所以他要是不去冥界,就只有这样下去的份了。 据说,作为苏州人的贝聿铭,最初是打算挂个名,将场馆设计交由学生完成的,实地考察后,加上故土乡情,老人家最后还是决定亲力亲为。 那祭品瞬间直起了身子,嘴里发出一道犹如刮蹭玻璃的刺耳鸣叫声,随后,他的整个身体立即发生变化,最后慢慢地,就形成了洛克眼前所看到的这种怪物的样子。 “现在,所有骸骨战士已经全部拥有升至三阶后期的资格,请问现在升级吗?”辅助精灵的声音响起。 说完,他往前凑了一点,躲在一棵大树后面,攀着树皮向对面大声喊。 他裹着一条浴巾躺了进去,被子一掀,里面竟然是臭的,一股像臭鸡蛋一样的味道。 不知在什么时候,赫里克的爪子,已经紧紧地攥在了一起,它的眼中,也浮现出了一股仇恨的目光。 随即收敛戏谑的心态,控制着所有食尸鬼将圣骑士挨个扑光,只剩下最后一个光杆司令的时候,洛克立即招来天空中8名飞舞着的吸血鬼对着下面扔血池技能,而周围地面上的食尸鬼全部调远让它们继续去狩猎四散了的兽人。 这神弓打造极度不易,使用了大量得自地渊世界的珍稀矿石,品阶甚至隐隐触碰到四品层次,拥有破甲、穿刺和血毒特性,如今只打造出两张,使得上巨弓的,只有楚河与黄忠而已。 一根镶嵌着宝石的权杖,凭空出现在了她的手中,那权杖代表着是她王母至高无上的权力,也是代表着王母力量的巅峰,正是因为拥有这权杖,她才能够在天庭之中,统治这么多年。 “卷毛,给你个任务。”方召说道。有事情做就没心思去想其他了。 但是他承认,哪怕这里可能有古怪,自己也不得不设法查探个清楚。 袁秋华说:你该不会想他做家人的思想工作,起个带头示范作用吧? “月璃,为什么不让我们告诉她你的身份。”伯贤向前,环住她的腰,问。 看到这些拍卖品,李求仙第一时间将天醒灵液拿了出来,仔细查看。 尼古拉二世希望成为各大势力名义上的领袖,也遭到了各方代表的拒绝,俄罗斯帝国分裂已经无法避免。 几名负责保护唐元德的保镖,浑身都被汗水湿透,等他们反应过来,感受到那些人可怕的杀意时,第一时间就拔出了手枪,对准了秦始皇。 “说吧,蒙括,白起,玉漱真正的复活的话,分别需要多少点。”叶神果断问到。 莫琅有助理陪着,方召目送莫琅离开之后,才朝在外等候的方老太爷一行人过去。 我想像咱们厂这种情况,其他的兄弟服装厂也肯定会有类似的情况。 “就凭你,也能肯定我设计的衣服卖的不好?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设计吗?你知道我的设计思路是什么吗? 他们和仙族的长老们不一样,算是父神的子民,而陌天虽然现在只是平衡着人类世界,但归根究底他是下一任父神之位的继承人。 徐东先从镜子里看到了走过来的姜秀云,顿时,鼻子里的血流的更厉害了。 可还没等他思索完毕,坎摩斯就突然挥舞长剑,直刺赵残阳胸口。 被选中的如丧考批,也有愤愤不平的。在苏瑾歌宣布每人每月给他们一石大米之后,大家很听她的话了。 “妈!”蔡雨晴的模样,和李梅香记忆中那个模模糊糊的温柔的影子重合了,她顿时哭着扑向了蔡雨晴。 天热了起来,秀梅的生意停了,又有时间了,她在办公室的工作又轻松,总是提前回来,给孩子还有表妹做饭,每次都是换着花样的做,虽然菜都不贵,可是秀梅做菜真有本事,一种菜,可以做好几种吃法。 大黄没理她,头一伸,咬住她的裤腿,使劲拽着她往左手边的方向拉。 “夫君抱娘子天经地义,别人怎么笑话?”君逸遥的语调中透露出危险的气息。 草帽当然忘不了那个家伙,那个让他体会到了有生以来最为绝望的时刻,强的和怪物一样的家伙。 想到这里,不得不庆幸,这只是一股丧尸热潮,没有领头人,也没有理智。而不是外星人入侵,不然这么强大的力量,地球上的人类早已经覆灭了。 虽然琴菲雪身为一帮之主,可进了皇宫,见了皇帝,还是有点压力,和蓉儿青儿走在苏倩后面,不敢太多言语。 说出这话时,李煜心底则是暗笑,你们也太不了解QQ了,聊天自然是可以免费,那以后各种会员,各种东西开通起来,那才是占钱的大头,特别是现在QQ刚刚出世,攀比的人肯定不少,为了等级,绝对会想尽一切办法。 ------------ 第六十九章 干活 刘彩姑从后院里走出来,悄悄地把熙微拉到一旁。 “熙微啊,有件事我得跟你说清楚,往后我们家的工钱你就不要给我们了。我们来给你干活,本来就是为了报恩,如果收了你的工钱,那算什么事?” 她心里嘀咕,关键给的工钱还那么多。 这报恩报的,都成占便宜了。 熙微笑道:“这院子里东西你也都看 话没说完,炎刺那恐怖的气势直接锁定了他,在暴怒之下出手,他实力会递增。 “越多越好?”壮汉翻了个白眼,好心提醒他,结果他还上杆子爬上了。 冷寐影所在的龙组人数众多,哪怕就是三年级的老生队伍们也有所不及,四十多人的大团队,如果不是龙组的总体实力偏低的话,他们肯定会成为所有新老生的心腹大患的。 今年赏花季的日子挑得不错,一早起来就风和日丽,一派春暖花开的景象。 安宁一开始还以为秦惊鸿是来找她的,她已经完全忘记了秦惊鸿是怎么整她的,现在她满心满眼就只有秦惊鸿那张绝世容颜。 蛋壳好像玉质的,通体散发着琉璃般的美玉光泽,不得不说这卖相着实不错。 他现在一半脑子不相信,一半脑子懵了,实在是眼前的一幕,太过震撼。 再有几日便是开学的时间,宁涛为两人买了火车票,原本想要一起做火车回学校,也正好将此事说开。 五楼候练大厅,一个五旬男修坐在大厅柜台边。李雨上前一拱手道,前辈,我想到一等修练室修练,请问要预交多少上品星元神晶? “我想花花应该不会介意吧?”没办法,在他面前,聂风华所有的铁石心肠都会荡然无存。 沈影金口一开,这件事情无非就是敲死了,想必,到时候是谁都没有办法改变这个名字了。 说完,陈元的脑海中,不由得再次浮现出那一张俊美冷峻的天人神颜。 陈元心中仰慕无限,他现在都能脑补出两位大佬师傅,以后一起出去浪,肩并肩发着美颜自拍的神奇画面了。 听她这么一说,沈影都有些茫然了,全然没有缕清楚顺序,更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虽然他这样说了,但是周围的巫师们却不敢这样信,有好几个巫师直接扔出了诅咒检测和巫术检测的魔法,直到没有检查出什么,才放松下来。 原本周大学士和靖武侯都交待了她们在宫宴上提四位皇子的亲事,说是来个喜上加喜,只是她们现在却不太敢提。云雨虹向来是个不留情面的人,在她面前还是老实些的好。 谁不知道大长老性子古怪,行为做事全凭喜好二字,不喜欢的事情谁也强迫不来的。 众人大惊,看向周大学士的眼神都变了。长公主不讲理,但说话从来都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倒从不曾做假。只是这周大人应不至于如此糊涂吧,还是说周大人有什么特殊爱好? 楚易用了没有多长时间,便将前面的幻阵破解掉,虽然他失去了记忆,但是他所学习的经验还在。只不过受伤之后,他的筋脉元神以及元婴受损严重,所以破解了一个阵法便已经消耗了他不少的星辰之力。 就在这尴尬的时候,沙鼠再次竖起了耳朵,扭头望向林子左侧的漆黑。 祝崇紧随其后,也是交了5冥币,而钟碧涔则是犹豫了一阵子,不过还是将冥币乖乖地拿了出来。 ------------ 第七十章 江宁县的糖坊 后院,放了几十个竹编的匣子,里面铺着油纸,蓉娘和凌峰把石蜜放到里面去。 如今已经是秋天,天气转凉,这是石蜜这样放着也不会出问题。 熙微让他们准备了石蜜和赤砂糖各二十斤,明天一早送到江宁县去。 如今手上有了样品,是时候和那些塘坊谈一谈交易了。 熙微有八成的把握这件事能成,如果没 “麻烦兄弟告诉汪老一下。就说张逸飞和江哲前來拜访汪老。”张逸飞淡淡的说道。 “千儿,别睡了,我们要进宫请安,一会从宫里回来你在接着睡。”凤玄羽知道洛千儿累着了,所以并没有直接把她从床上拎起来。 萧翎晓想了想,觉得自己在这里担心也无济于事,便和神狼商议一下,决定好好探查探查这个华灵庵。 高远眼睛睁的大大的,极度夸张地看着赵倩---不是吧,你那么痴情? 天下武林,尤其是大夏国的武林,已经在心里把剑宗当做了第一大门派了。 陈兴先是一怔,然后立即感谢着道:“谢谢姑娘。”说着,将瓶中的解药分给他的那些兄弟们。 祥至客栈是萧翎晓的产业,也是萧奉铭经营的最用心进出最多的地方。如此一来,这皇宫失物的事情,是与萧奉铭脱不了干系了。 但是令人惊惧的是,他竟是“噗”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还好,沈博儒的面色虽然不佳,但身形还是稳健,看来伤势并不算太过严重。 “兰云杰,陈久拿來了,你就不要客气了,现在是不是该开席了,人都到的差不多了吧。”穆宗问道。 “你怀疑他们是故意拖延?想要等咱们体力耗尽?”永定侯抢先出声。 这回倒是没有人反对,因为四公子反复教过了:打仗打得是银子,是粮草,所以你们到哪里作战,首要的便是抢物资,有了物资才有了继续作战的根本。 冯虎点点头,立刻朝身后两人使个眼色。那两人走出树林,朝山上走去。他们身上穿着曹义护卫的衣服,在夜色掩护下,足可以假乱真。冯虎则率人遥遥跟在后面,以防不测。 老子此刻却是再也无法忍住。后天功德至宝天地玄黄塔直接祭出,滚滚玄黄之气垂下。将通天罩住。 一年后,二人再次来到教主茅屋消失之处,郑重行了三跪九拜之礼后,化作遁光直奔洪荒大地而去。 这就是中场的好处,他可以更清楚地总览大局,并且及时将情况传达给各个位置的队友,顶在最前面的苏亚雷斯显然没有这种便利。 终于见上面啦!只是这见面估计和大家想象中的差一点是吧?是吧? 那个刘氏也是个不贤的,怎么不拦着老爷?到底不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就是不一样,若是六少爷呗,看她急不急? 看着又要疯狂的高洋,张梁只能放弃了劝说的念头,高洋上一世最大的愧疚就是玄紫玲,这一世就是想要尽量的去弥补,但是玄紫玲却又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死去,高洋不疯狂才怪呢,只希望它能够冷静一些,不要太冲动吧。 连夫人再不接话。砚君这时候才发现周围几个丫鬟的脸‘色’紧张,心下诧异,不知‘春’岫如何开罪了连家,竟是不能提的人吗?她心中纳罕,便不再追问“景初”又是什么人了。 就是乐雪晗和玲珑两人的脸色也是猛然一变,熊二更是大吼着向天空中冲去。 ------------ 第七十一章 糖坊生意 熙微听了姜掌柜的话,并没有一口答应下来。 她站起身,走到厅廊下,目光淡淡从不大的后厅扫过,“各要两千斤,姜掌柜就要准备六百两货款,掌姜掌柜可想好了。” 姜掌柜眼睛一直观察熙微的神色,却什么也没有发现,心里不由有些挫败。 心里不自在,脸上便带了几分失落,“实不相瞒,我想知道娘子手上的 几天以后青龙帮的人把消息传递过来,赵飞带人围攻青龙帮。在得到这个消息后张三怀大吃一惊,他们都没想到赵飞竟然在私下里玩这一手,太出乎他们的意料,此时距离赵飞到达青龙帮时间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天。 “老大,这样做真的是对的吗?”禹柒夏平复了一会儿心情后,毕竟是他第一次杀人,心中有所起伏也是理所当然。 “我们现在先不讨论这个话题,你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陆千龙问道。 跟随魏公羊一起来的人,这一刻心理彻底崩溃,都是跪在地上大声求饶起来。 或许是心中不愿接受陈军出事,哪怕只是可能性,也不愿意…可哪怕嘴上这样说着,心中却隐隐的总有些不安心。 可是随着时间的发展,他们一步步的都走过来了,都撑过来了,在整个世界一次又一次的恶意中,他们成功的适应了,所以他们生存到了现在,而那些想要抗衡的也早已经死了,在时间的滚轴乃至历史的教训,让他们都清楚。 不管是答应了杨顶天要杀尽冥阳一脉的人,还是为了蓝星死去的无尽军人,冥阳一脉的至强者都必须要死。 不过好在四周的怪物似乎也被这叫声所影响,进攻性,更加的被削弱,仿佛被压制了一样。 别说已经等了几百年,就算是在等上几百年,她作为主上的随从,也应该毫无怨言的等下来,新的主人一定会在地球上出现,圣战也一定会到来。 众所周知,杨贵妃与杨国兼乃是表亲,杨国兼正因凭借了杨贵妃的势才有出头之日,踏入仕途,一步一步做到了宰相。 总之,龙崎皆人不要命的把美川西子给得罪得狠了,最终体验的时间过完,这才仓皇落逃。 在旋风斩铁拳的轰击之下,莫斯提马的护体能量盾几乎瞬间破碎,被对手一击铁拳结结实实的击中腹部。肉眼可见边缘的灰白冲击波以胸膛为接触点贯入,穿过整具机械体辐射至全身后从背后爆开。 眼中的十字准星轻微的起伏着,带着自身特殊的韵律与节奏,等到里面的人头将要落在准星的正中央位置的时候,叶天狞笑着,轻轻扣动了扳机。 其实,这已经是凯昂重创的第五头凶兽了,所以,对方的实力已经被削弱了很多。 叶重离开扬府,换上闻香教左护法的钢铁战袍,将手下的教众召唤了过来。 眼看着夏至被憋得翻了白眼,他才蹲下来扯掉了夏至嘴上的胶带。 她不由伸出另一只手,太阳神力爆射而出,只见那本来显出萎靡之态的太阳神火,顿时又犹如浇了汽油的火焰般,重新明亮起来。 同时,无数画面接踵而至,龙杀拳的细节,观摩神技的感悟,身体使徒化具体数据……随着光暗冲突,像是烙印一般灌入他的意识。 玄门一派的众人被仲昊神力庇佑,自然无碍,至于昊天、准提、太白金星、申公豹等人,则是彻底的不适应起来。 ------------ 第七十二章 酒楼的武夫 手里多了银子入账,生意的事情也有了着落。忙了大半天,几人都有些饿了,路过两家酒楼,发现里面全坐满了人。 问了店小二,才知道昨日县太爷发布榜令,说江宁县这些年匪患严重,要招纳壮士武夫上山剿匪。 小二站在酒楼门口,眼神中满是羡慕,“听说,一个山匪的人头就能换十两银子!那些武馆的师傅,还有走镖 别的不说,长的最起码要好看一些吧,但是陈峰那脸,就像是生下来的时候被人踩了一脚一样,非但谈不上帅气,而且很丑! 况国华大喊一声,冲向将臣,跟将臣打在一起。他身手不错,加上将臣没有动真格,竟是跟将臣打的不分高下,这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铁棒从哈士奇的左眼贯穿进去,一声凄厉的惨叫,血肉模糊的哈士奇便缓缓躺倒了身体。 以及等人家过河拆桥,不如先先卸任,卸任之后,他杀僵尸是为民除害,是修道者职责,而不是为了高官厚禄,贪图名利。 谭上司在这个时候除了坚决的执行命令之外已经没有了别的选择,不过,现在这个时间想要马上调集人马进行一次全市的大清理还是需要时间的。一些消息灵通的势力,在行动还没有开始之前就已经做出了反应。 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人太多,看到另一半为自己留下伤痕的人却太少。 即便是轩辕帝曜,在某一刻生出了将其扑倒,揉进怀里的疯狂想法。 “好了,我还有点事儿,就先走了!你们慢慢喝吧!下次再来京都,可以给我打电话!”刘大伟一副要尽地主之谊的样子,他对着熊果和陈荣说着。 前两轮考核,轩辕帝曜一鸣惊人,可谓出尽了风头,成为万众瞩目的新星,给众人带来极大的震撼。 做事的时候一定把大脑调动起来,考虑清楚,一时脑袋发热做下的事有可能会遗憾终生。 “去哪?”大树有点怄火了,毕竟他们来的时候,那大马路实在是太颠簸了。 两拨紫金引雷军,交替释放,交叉覆盖,连同流动的紫金雷达军,一并收拾了一个彻底。 大家贼跟老黄这对禽兽一来,就直接感受到楚羽在楚家的那种地位。 他攥了攥手,知道这已经到了很关键的时刻,如果真的需要的话,他说不定要动用最强大的手段,以命相搏了。 唐亮萌生了退意。他可不肯被动的被绑在猎神战车上呢!唐辰却是极其轻蔑的一笑,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摇晃。 “我缓一会儿就好了。”辛简玉此时的嗓音带着初醒时的一点娇憨,软绵绵的,如同一朵棉花糖一般,带着一点甜味。 洪佬的房间里,林瑾年坐在洪嘉年对面,右手捻着一颗黑色棋子,目光微垂,看着面前棋盘上的局势,然后气定神闲的落下一子。 此时的迟浩尴尬不已,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堂堂二阶中期的修炼者,居然会在阴沟里翻船。 张普森一怔,性格使然,这种精细活儿,他颇不适应。弄不来的。 “对!就我是地球上的人,被你们上界一直蒙骗在鼓里的人!”凌禹的声音也有些发冷。 远处,一声轻传,欢呼的人情,热情高涨,人山人海,人影绰绰。送鲜花的,在远处高呼的,欢呼的热情,一浪高过一浪,从镇妖塔第五层,到第七层,从第七层到第九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