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默认 ------------ 第1章 出狱 海市,监狱冰冷的铁门缓缓打开。 阳光照射在林浅干瘪泛黄的脸上。 入狱时穿着的衣服,如今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 她在里面度过了暗无天日的五年,今天,终于刑满释放。 林浅拖着腿,一瘸一拐从监狱里缓缓走出来。 她走的很慢,不是不想快,是根本走不快。 停在路边的黑色宾利,车窗摇下,露出男人深邃阴鸷的脸。 男人视线从她腿上扫过,冷嗤一声,眼底的嘲讽毫不掩饰。 “做了五年牢,你还是这么喜欢装。” 林浅的心猝不及防抽痛了一下,眼圈莫名发酸。 林彦书。 她的亲哥哥。 自十五岁从孤儿院被带回林家,她就费尽心思讨好他。 可他却为了毫无血缘关系的养妹,亲自做伪证,坐实她故意杀人未遂的犯罪事实。 时隔五年,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嘴毒,一如既往的讨厌她。 林浅压下酸涩,装作没看到林彦书,瘸着腿继续往前走。 林彦书面色一僵。 他居然被无视了。 在他的记忆里,林浅总是会主动凑上来,对他极尽讨好。 他回家,她会送上拖鞋。 他累了,她会为他捏肩。 他失眠,她每晚送上安神汤。 他工作太忙,没时间回家吃饭,她就抱着保温桶站在公司楼下等着他,风雨无阻。 她在家的那三年,他多年胃病都缓解了;可自从她入狱,他经常深夜因胃病疼醒。 今天,得知她出狱,他其实是有些高兴的,还特意推了一个跨国会议来监狱接她。 他想,她看到他一定会满心欢喜吧,也做好了她哭诉这些年所受委屈的准备。 唯独没想过,会面对她的无视和冷漠。 她眼底的崇拜,已然荡然无存,剩下的唯有疏远。 心中那股陌生的空落落的感觉令他恼怒,他紧紧攥着方向盘,手背上青筋暴起。 语气也不自觉的恶声恶气,“上车。” 说完,林彦书又有些后悔,烦躁的蹙眉,软和了一丝语气:“爸妈知道你今天出狱,特意为你布置了接风宴。” 爸妈? 多么熟悉又陌生的字眼。 在孤儿院时,她幻想自己要是有爸妈,肯定是个备受宠爱的小公主。 她日盼夜盼,足足盼了十五年。 十五年后,她终于得偿所愿。 她有爸爸妈妈了,还有一个高大帅气的总裁哥哥。 可是,那个备受宠爱的小公主不是她,而是他们从小养到大的假千金林婉儿。 那对夫妻不是她的爸妈。 是林彦书和林婉儿的爸妈。 林浅内心自嘲。 在那个家的三年,她受尽委屈和冷眼,明知讨人嫌,又何必回去自讨无趣。 林浅脚步虽慢,却一刻不停。 她冷漠的态度,倔强的背影,刺的林彦书眼睛生疼,心中一股无名火起。 他拉开车门,长腿三两步就轻易追上林浅,大手抓住林浅手腕,猛地一扯,“你闹够了没有!” 林浅脚下不稳,重重摔在地上,断腿处传来钻心的疼,一张小脸更是白的失去血色。 林彦书怒意横生,“装柔弱装上瘾了是吧?” “别忘了,五年前是你把琳琳推下楼摔成了植物人,还妄图栽赃嫁祸给婉儿,做了五年牢依然不思悔改,看来你被改造的还不够彻底!” 林彦书说罢,毫不怜惜的一把将林浅从地上拽起来,厌烦道,“不要以为做了五年牢,你的罪就赎完了,琳琳一日不醒,你的罪一日都不算完。” “还有,你还欠婉儿一句道歉。” “上车,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听着这些话,林浅只觉得讽刺。 她解释过的,顾依琳不是她推的,是林婉儿推的。 可没有人信她,他们都选择站在林婉儿那一边。 明明她才是与林家一脉相承的真千金,可全家人只相信林婉儿的一面之词。 她确实有罪! 罪在不该回家,不该奢望不属于她的亲情。 她知道错了。 她改! 她走的远远地,再也不会跟林婉儿抢父母哥哥的疼爱,再也不会出现在他们面前碍眼。 可林彦书怎么就不乐意了呢。 她不动声色的挣脱他的手,后退一步,与林彦书拉开距离。 她的故意疏远,气得林彦书心口发闷,脑子里全是林浅从前像个跟屁虫一般刻意讨他欢心的卑微模样。 他努力压下怒意,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柔下来,“跟我回家。” 林浅垂着眸子,表情淡淡,似是不愿多看他一眼。 这副要死不活的鬼样子,令林彦书的怒火怎么都压不住了。 五年牢狱,别的没学会,她的脾气倒是见长了。 他刚要发作,耳边却传来一道如沐春风的声音。 “浅浅。” 林浅身子一僵,毫无波澜的心脏在一瞬间紧紧的揪在一起。 哪怕已有五年未曾听到这个声音,她还是第一时间听出声音的主人是她的青梅竹马,陆沉。 她看到一双锃亮的皮鞋出现在视野里,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浅浅,恭喜你重获自由。” 这话若是从别人的嘴里说出来,她定会礼貌的回一句“谢谢”。 可从陆沉嘴里说出来,显得那么刺耳。 她最信任的青梅竹马,陆沉陆大律师,毕业后经手的第一桩案子,就是作为林婉儿的辩护律师在法庭上给她定罪。 开庭前,他对她说:“浅浅,婉儿从小到大没受过苦,监狱里的生活她受不了,你替她顶罪好不好?” 林婉儿受不了,她就受得了? 就因为她习惯了受苦,就活该代替林婉儿背负莫须有的罪名,是吗? 把林家真千金送进监狱,使他在海城一战成名。 五年前,才大学毕业的他还略显青色。 五年后,他已经是海城赫赫有名的金牌律师,从头到脚都彰显着精英气质。 他们从小在孤儿院一起长大,不是亲兄妹胜似亲兄妹。 别的小朋友欺负她,他会帮她狠狠的打回去,并郑重其事的向她保证,“有陆哥哥在,任何人都不能让浅浅受委屈。” 他还承诺,他要学法以后要成为一名律师,谁伤害她就把谁送进监狱。 可后来,林婉儿无数次让她受委屈,她的陆哥哥一句“浅浅你就是太敏感了,婉儿不是那样的人”就把她打发了。 也是他,亲手把伤害她的人保护了起来,亲手送她进了监狱。 ...... 空气好一阵沉默。 陆沉脸上的笑意逐渐僵硬,却还是强迫自己微笑着冲林浅伸出手,“浅浅,我来接你......” 话音未落,林浅突然扭头看向林彦书。 “不是要回家,走吧。” ------------ 第2章 既然想我,为何不来监狱看我? 她知道,自己走不掉了。 陆沉曾经是她最亲近最信赖的人,如今,也是她最憎恶最不想面对的人。 与其面对陆沉,她宁愿退而求其次,选择跟林彦书走。 至少,林彦书从始至终都是厌恶她的。 第一天进入林家,林彦书就警告她,“就算你和我有血缘,在我心里我的妹妹也只有婉儿一个,你最好给我老老实实的,要是被我发现你欺负婉儿,我不会放过你。” 他从不给她希望,她也就不会太过失望,在林彦书面前,她所遭受的心理创伤能降到最低。 总好过,被最亲的人伤害的体无完肤。 监狱教会她一个道理。 当你无权无势无依无靠时,唯有想方设法降低伤害才能相对安全的活下去。 所以,狱友们戏耍她,让她在毁容和扇耳光之间做选择时,她选择扇耳光。 在挨打和下跪之间做选择,她选择下跪。 在喝马桶水和学狗叫之间做选择,她选择学狗叫。 她也曾拼命反抗过,可越是反抗,被打的越惨;为了活命她放下自尊,任人驱使。 看吧,就算被丢到穷凶极恶的罪犯堆里,她依旧靠着“趋利避害”的本事,苟延残喘的活了下来。 林浅走向林彦书的黑色宾利。 与陆沉擦身而过时,她始终神色淡淡,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宽大的T恤划过陆沉指尖,那空荡荡的触感,不像穿在人的身上,倒像是套在了衣架子上。 陆沉的手僵在半空,那一瞬间,他只觉得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只剩下指尖那冰冷又空洞的触感。 他的眸中闪过痛楚与落寞,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每一次跳动都伴随着钝痛。 曾经,她的目光总是追随着他,里面满是信任与依赖。 他们两个在孤儿院相互扶持着长大,每当他呼唤浅浅,她都会一脸笑意的回他,“陆哥哥,我在这呢。” 时过境迁,如今,她却视他如无物,连一个眼神的交汇都吝啬给予。 陆沉的嘴唇微微颤抖,想要开口,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发不出一丝声音。 林浅上了车坐在后排,目之所及,尽是女人留下的痕迹。 副驾驶的座椅套着毛茸茸的粉色坐垫,中控台上摆放着一整排的可爱草莓熊,后视镜吊饰中的女人比五年前成熟了,也更显妩媚。 她笑的灿烂,一看就是被捧在手心里精心呵护着长大的豪门千金。 那一脸幸福的样子,像是在嘲笑林浅才是假千金。 原以为自己可以满不在乎的面对这一切,可亲眼看到,还是会为自己受到的不公平对待心酸。 林浅收回目光,视线却又不经意落在了身边的手提袋上。 里面装着一件纯白无瑕的礼服,哪怕看不到全貌,只从那上面满满的羽毛装饰就能猜到,这件礼服定是极好看的。 她的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粗糙的牛仔裤。 车内的一切细节都在提醒她,她与这里格格不入。 她从头到脚加在一起,都没装着礼服的手提袋值钱。 她看向车窗外,景物急速倒退。 开车的林彦书,还不忘警告她,“爸妈这五年一直都很想你,为了你日日以泪洗面头发都愁白了,回去后收起你的大小姐脾气,我不希望再看到你与婉儿耍心机搞雌竞,做出让爸妈为难的事,只要你安安分分的,林家不会亏待你。” 话音落下,好一阵沉默。 没有得到回应,林彦书不悦的蹙眉,从后视镜看向林浅。 “林浅,我跟你说话呢,你听到没有。” 林浅终于回眸看他,说出了出狱以后最长的一段话。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监狱法》第四十八条的规定,罪犯在监狱服刑期间,按照规定,可以会见亲属、监护人。” “罪犯会见一般每月1次,每次半小时至一小时。” “我在监狱服刑五年,共计六十个月,每月见亲属一次,我能见六十次,可我一次都没有见到过。” “你既然说你爸妈很想我,那为什么他们不来监狱探监呢?是太忙,每个月连半小时的时间都抽不出来吗?” 她的声音很平淡,可字字句句都像一把锐利的剑,直直地刺破他的谎言。 林彦书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与愧疚,原本想要继续呵斥的话语被硬生生地堵在了喉咙里。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避开林浅那平静却犀利的眼神,手不自觉地握紧方向盘,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还......还不是因为你太难管教,爸妈不去看你是希望你在里面能够安心改掉一身坏毛病,爸妈也是为了你好。” 好一个为她好。 为她好就是让她替林婉儿顶罪,在监狱里受尽折磨。 这样的好她可真是承受不起。 林浅只觉得没劲透了,再也不想多看林彦书一眼,继续看向车窗外。 很快,车子开进了林家别墅的车库。 林彦书显得很高兴,他提起后座上的手提袋急速转身离去。 没走多久,他似是忽然想起了林浅,身子一僵,转过身时脸上的尴尬还未尽数退去。 “回去换身得体的礼服,去宴会厅。” 说罢,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时隔五年,这个家对林浅来说,还是那么陌生。 她从未在这里感受到过一丝一毫属于家的温暖,这里的生活,还不如孤儿院。 在孤儿院,她住的虽不是单人间,但也是向阳的集体宿舍。 当太阳升起时,阳光洒满整间宿舍,异常温馨。 彼时的她特别喜欢被阳光晒过的被子的味道,那会让她有种家的温暖感。 只是,当她真的回到家之后,她才发现,自己的家不是被阳光晒过的被子的味道,而是阳光晒不到的潮湿的霉味。 她推开门。 不大的房间里,没有窗,堆满了杂物。 整间房唯二的家具是一张单人折叠床和一张旧书桌。 这里是冬凉夏暖的杂物间,也是她在林家住了整整三年的卧室。 林彦书说让她穿得体的礼服。 可她何曾拥有过礼服。 她一年四季只有一身高中校服,就连她身上这身T恤和牛仔裤,还是她用假期打工赚的钱在拼夕夕买的,两件加在一起三十九块九。 她记得,当时自己欢欢喜喜穿着这身新衣服征询林彦书意见时,林彦书的眉头仅仅拧在一起。 “你穿的是什么东西啊,就不能学学婉儿穿着大方得体一些吗?赶快脱下来丢掉,别穿出去丢我们林家的脸。” ------------ 第3章 不愁吃不愁穿,要什么钱 林菀儿的大方得体是用金钱和资源堆砌起来的。 反观她,什么都没有。 林家人,既不能给她很多爱,又不能给她很多钱,却还要怪她不够大方得体。 直到现在她都不理解,他们为什么把她找回来。 她在这个家里,唯一的作用就只是为了衬托林婉儿这个假千金多么得宠。 不是有句话叫不被爱的才是第三者吗?这句话用在她身上意外的贴切。 当年的她会因他们的不公伤心,现在的她已经无所谓了。 在杂物间扫视了一圈,供她换洗的衣服只有那套蓝白相间的高中校服。 五年前,她收到了华国第一学府清北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林家夫妻却只给林婉儿举办了盛大的升学宴。 那场宴会,把整个海城各界名流都请遍了。 十八岁的林婉儿,穿着价值百万的高定公主裙,戴着镶满钻石的王冠,站在林家夫妻中间,众星捧月的像个公主。 而她,穿的土里土气,像天鹅群里混进去的一只丑小鸭,众目睽睽之下被警察带走,未来五年在监狱度过了本该属于她的大学生涯。 ...... 五分钟后,换好衣服的林浅向林家的宴会厅走去。 路上,佣人经过,好奇的打量她。 “这人是谁?怎么穿着高中校服就来了?” “应该是盛世酒店带过来的服务员,看样子像是暑期勤工俭学的高中生。” “咱们家先生和夫人对小姐真好,为了给小姐庆祝,居然把盛世酒店的主厨都请到家里来了。” “谁说不是呢。” 佣人走过来,路过林浅时,还不忘交代她,“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你快去把统一的制服换上,服务客人时千万不能马虎,今天来的都是海城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佣人说完走了,林浅站在原地,突然就不想去宴会厅了。 林彦书只说林父林母给她布置了接风宴,却没告诉她,还请了外人。 出狱不是光彩的事,有必要给她大操大办吗? 当初,当着海城所有名流的面,她被警察铐走。 如今,又要当着曾经那群上流人士的面,大张旗鼓的庆祝她这个劳改犯回家。 在她看来,这不像是欢迎仪式,更像是要将她所有的不堪昭告天下,一丝体面都不给她留。 心酸中掺杂了丝丝愤怒涌上心头,林浅再也不想继续呆下去。 她转身要走。 林彦书却迎面走来,看清林浅穿着,眼神瞬间变得无比厌烦。 他皱眉快步走过来,大声呵斥道:“不是让你换礼服吗?你怎么穿成这样就来了?不知道今天是什么场合吗?” 林浅张嘴,想要解释,却被林彦书无情打断。 “出狱时,你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回了家,你又想在大庭广众之下卖惨博同情,摆出这副我们欠了你的嘴脸,好让人觉得是我们林家亏待了你,林浅你的手段还是一如既往的下作,你简直无药可救。” 说着,他伸手去抓林浅,嘴里还在不干不净的骂着,“滚回去换衣服,别在这丢人现眼......” 林浅侧身躲开。 林彦书抓了个空,怒火中烧,“你还敢躲?” 林浅抬眼看他,他看向她的眼神仿佛在看仇人。 这种嫌弃又不耐烦的嫌恶眼神,她在林家承受了三年。 每次对上,她的心都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撕扯,她委屈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也只换来他一句“惺惺作态”。 或许是习惯了这样的眼神。 亦或许是监狱的那五年,磨灭了她的自尊。 现在再对上他盛满厌恶的眼神,她的内心竟是毫无波澜。 他对她的喜恶,再也不能令她产生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 林浅抬眸看他,神色淡漠疏离,眸子却不卑不亢,“我没有礼服。” 闻言,林彦书怒意更甚,“没有礼服,难道你不会买吗?” 林浅深吸了一口气,林彦书对她偏见太深,无论她说什么他都不会相信。 以前,她试图解释过。 可越解释,他便越觉得她在掩饰,更加肆无忌惮的冤枉她。 她只觉得无力,再也不想解释了,遂冷漠道:“我没钱。” 林彦书眉头拧成一个结,怒火在胸中熊熊燃烧,怎么都压不住了。 “你在家里的那三年,不愁吃不愁穿,每个月公司财务还会往你的卡上打五十万零用钱,三年下来总计一千八百万,这一千八百万零用钱还不够你给自己买几身像样的衣服和礼服吗?你却故意穿地摊货,不就是在告诉外人,是我们林家苛待了你。” “林浅,做人不能太自私,你闹也闹了,我们该补偿给你的也补偿了,你差不多得了。” “再闹,就矫情了!” 林浅就知道会这样,不管她说什么,得到的都会是不被信任的结果。 她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不知为何,对上她黑白分明的眼睛,林彦书竟是有一瞬间的心虚。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又没有说错。” 他没错? 呵呵! 林浅内心冷笑。 她本不想闹的,可林彦书咄咄逼人的嘴脸,令她心里生出了一股子恶意。 余光注意到向这边走来的人。 既然要闹,那就闹大点。 她早就颜面尽失了,她什么都不在乎。 就是不知道林彦书这么在乎面子的人受不受得了被当众处刑。 “我从未收到过公司财务打的钱,别说五十万,连五十块都没有,林大少要冤枉我,也要找个像样点的理由。” 林彦书看着林浅的眼神更厌恶了几分。 “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林浅,这是你逼我的,别怪我不给你留脸面。” 话落,他掏出手机拨通了公司财务电话,并点开了免提。 “帮我查查公司每个月给林浅的银行卡上打了多少钱。” 听筒里传来财务迟疑的声音,“林浅?是大小姐吗?” “是。” “总裁,如果是林浅小姐的话,就不用查了。” 闻言,林彦书不悦道,“什么意思?” “是这样的,公司财务这边从来都没有给林浅小姐的银行卡里打过钱。” “你说什么?”林彦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林浅再不受待见,她也是林家人,怎么可能没有零用钱? 林浅被接回来的当晚,他就跟爸妈在书房商量过该给林浅多少零用钱合适。 为了不显得厚此薄彼,林浅的零用钱和林婉儿一样,都是每个月五十万。 他不可能记错。 “我不是交代过了吗?” “总裁您不知道吗?夫人说林浅小姐是从孤儿院那种地方出来的,眼界浅薄,身边也都是些不三不四的朋友,突然给她五十万零用钱,怕她学坏,林浅小姐那时候又是高中生,在林家吃穿不愁,也没有需要花钱的地方,所以就把零用钱给免了......” 林彦书听着这些话,大脑嗡嗡作响。 零用钱免了? 也就是说,林浅在林家的那三年,其实一分钱都没有得到过。 “对了,夫人还把婉儿小姐每个月五十万的零用钱提到了每个月一百万,说是林浅小姐回来了,担心婉儿小姐会伤心,每个月多出来的五十万就当是补偿婉儿小姐的,这件事总裁您应该知道吧?” 林彦书仿佛被人掐住了喉咙,只觉得异常窒息。 他,不知道。 ------------ 第4章 她的家人,连她在哪里上的高中都不知道 周围的人越聚越多,他们都听到了电话听筒里传出来的声音。 在场众人都惊呆了。 林家虽不是海城首富,却也是海城数得上号的豪门。 豪门子女,每个月有几十万几百万零用钱是非常正常的。 他们还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哪家豪门千金,每个月连一毛钱零用钱都没有的。 林家是独一份。 难怪林浅穿的这么寒酸,参加宴会连件像样的礼服都没有。 就算不在身边养大,但到底是林家的真千金,亲生孩子一分不给,养女却每个月给一百万千娇万宠着。 林家能允许这么炸裂的事发声,想来这一家子也是拎不清的。 宾客们窃窃私语,林彦书只觉如芒在背,一张脸羞愤的通红。 他不相信这种丢脸的事情会发生在林家。 他们林家家大业大,还不至于连区区几十万零用钱都吝啬给血肉至亲。 林彦书当即冷声质问林浅,“就算财务没有给你打钱,爸妈肯定会给你零用钱吧。” 林浅面露讥讽,目光看向人群中的林父林母,淡淡道,“林先生和林夫人有没有给我零用钱,林大少不妨亲自问问他们,毕竟我的话你不相信,你爸妈的话你肯定会相信。” 林父林母身子猛然一僵,羞愧的不敢与她对视。 “爸,妈,你们一定给过她零用钱,对不对?”林彦书认真的看着他们。 林父眼神闪躲,“我以为你们会给她,所以我就......” 林母满目愧疚,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心疼道,“我也以为你们会......浅浅,你没钱怎么不早说,你要是早点告诉妈妈,妈妈肯定会给你钱的。” “都是妈妈不好,妈妈没有早点发现才让你受了委屈,但你要相信妈妈对你和对婉儿是一视同仁的。” 林浅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在她淡漠的目光下,林母尴尬地垂下了眸子。 林浅也是今天才知道,原来是自己的亲生母亲禁止财务给她打钱,这还不算,她竟还把林婉儿的零用钱提到了一百万,生怕委屈了她的宝贝养女。 如此厚此薄彼,她还好意思说一视同仁。 堂堂豪门贵妇,吃穿用度皆是上乘,随便一双袜子都要大几百块,她会看不出自己亲生女儿从头到脚加起来不超过一百块的衣服面料好坏? 她不是看不到,她只是不在意。 道歉,也不过是在外人面前惺惺作态。 好在,她早看清了这一家子人的丑恶嘴脸,她的这颗心早已淬炼的百毒不侵,不对他们抱有期待她便坚不可摧。 眼见着林浅对母亲的道歉置若罔闻,众目睽睽之下让林家颜面尽失,林彦书才生出的那一点点愧疚顿时荡然无存。 他冷声呵斥,“长了一张嘴你不会说吗?我们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谁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你要是早说,我们还能缺了你钱花不成?” “我说了。”林浅声音很轻却透着冷意,“只是你们没当回事。” 林彦书蹙眉,刚要否认,脑海中突然浮现一段记忆。 那是一个午后,他们一家四口围坐在沙发上有说有笑。 林浅扭捏着走过来,她死死抓着校服衣摆,还未说话,脸就先涨得通红。 她憋了好半天,才轻声说,“爸,妈,你们能不能给我五千,学费......” “啪!” 他一把将手里的报纸摔在茶几上,怒视着林浅指责,“钱钱钱,你就知道钱,你回到这个家就是为了要钱来的是吗?如果林家没钱你是不是就不回来了?真不知道爸妈非要把你接回来干什么。” “你要是没什么事就多看看书,高一的第一次月考婉儿拿了全校第十名,你第几名?” “我、我第一......” “行了行了,倒数第一你还好意思拿出来说。” 他都已经让财务给她的银行卡每个月打五十万了,她居然狮子大开口,张口就要五千万。 婉儿都没有这么多钱,她也不看看自己凭什么。 林浅的眼泪顿时流了下来,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他只觉得烦躁,连看财经报纸的心情都没有了。 还好婉儿懂事,摇着他的胳膊撒娇,“哥哥我这次考了第十名,你有没有奖励啊?” 他怎抵得住软萌可爱的小妹撒娇,顿时就把林浅带来的不痛快抛到脑后,捏着她的小脸,宠溺道,“婉儿想要什么奖励?” “我看上了一个价值十万的包包,哥哥给我买好不好?” “好好好,只要婉儿喜欢,别说十万,就是一百万也给你买。” 哄完林婉儿,他又不悦的训斥林浅,“你还杵在这干什么?还不回自己房间好好学习。” 林浅委屈至极,转身跑了。 林父林母同时叹息。 “要是浅浅有婉儿一半懂事就好了。” ...... ...... “林大少可是想起来了?” 林浅的声音拉回他的思绪,他整颗心都被她那一声声的林大少撕扯的鲜血淋漓。 他是她的哥哥,亲哥哥,不是什么林大少。 可自她出狱,她连一声哥哥都不愿意叫了。 他沉着眸子,恼恨道,“还不是因为你学习太差,考个倒数第一,你好意思要钱,我都不好意思奖励你。” 闻言,林浅的眸子越发清冷,被这样一双无情的眼神看着,林彦书竟莫名心虚,他咬牙喝道,“说你两句,你还不服气。” “高中三年,我的成绩年年蝉联年级第一,怎么到了林大少嘴里就成了年级倒数第一了?” 眼看着林彦书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林浅勾唇冷笑,心里生出了一抹报复的快感,“也对,林大少连我在哪个学校上学都不知道,不清楚我的学习成绩也是情有可原。” 林彦书如遭雷击,呆立当场。 他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你难道不是在盛辉高中上学?” 盛辉是海城最好的贵族高中,林婉儿就是从盛辉毕业的,凡是海城有钱有权人家的孩子,都会选择把孩子送到这所高中。 林彦书想当然的认为林浅也在盛辉上学。 他猛地看向林父林母,声音颤抖的厉害,“爸,妈,林浅回来后,你们有没有把她的学籍迁过来?” “......” 林父的脸涨得通红,他张了张嘴,却只发出几个含混不清的音节,像是被抽去了脊骨一般,往日的威严荡然无存。 林母则是嘴唇微微颤抖,眼神中满是惊惶与无措,那精心打理的妆容此刻也掩不住脸上的难堪。 两人就这么僵立在原地,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林彦书的脸色一寸一寸变白,过往对林浅的认知如大厦倾颓,那些曾经笃定的轻视与不屑,此刻都化为了锋利的刀刃,无情地刺向他自己。 他差点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喉咙像是被人死死掐住,发出的声音异常颤抖,“浅浅,高中三年,你到底在哪上的?” ------------ 第5章 说好的接风宴,却成了假千金的生日宴 她的人生被毁了,他才想起来关心她的学业问题。 好讽刺。 自己十年寒窗拼了命的学习就是想要改变命运,眼看着自己的努力结出硕果,却终究抵不过强权。 林家人轻飘飘的一句话,就给她盖棺定论,轻而易举把她打入十八层地狱。 她本可以有一个光明的未来。 从小到大,她家世背景拼不过别人,唯一能拼的就是自己超乎常人的努力学习。 她的梦想是考上清北,然后考研,读博,她想成为一名导师,站在讲台上用自己的力量改变像自己一样努力的人的命运。 但现实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 她没有成为自己要成为的样子,而是成为了一个被世人唾弃的劳改犯,身上的污点一辈子记在档案里。 影响三代。 思及此,林浅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手心也浑然不觉。 “海城一中。”林浅声音很轻,称得上温柔。 然而,“海城一中”这四个字不亚于千斤巨石那般沉重,压的林父林母和林彦书险些无法呼吸。 只因,海城一中,是整个海城录取分数线最高的高中。 凡是学霸都在那里,不像盛辉贵族高中只要有钱就能进,海城一中只认分数,不认钱。 学霸之间的竞争她还能年年蝉联年级第一,这说明她是学霸中的学霸,以她的成绩想要考上清北是板上钉钉的事。 “不可能,你撒谎。”林彦书情绪显得有些激动,“海城一中在郊区,距离家里足足三十多公里,你那时候每天骑着个破自行车......” 话说道一半,林彦书突然想到什么,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眼见着林彦书脸色越发的白了,林浅嘴角勾起一抹嘲讽,“我宁愿骑自行车也不和林婉儿一起上学,因为我们两个人根本就不在一个学校。” “我从来不和你们一起用早餐,因为海城一中六点上早自习,我凌晨四点就要起床骑行两个小时赶去学校。” “我中午放学从来都不回家,因为中午放学的那段时间根本不够我从学校骑到家,我没钱吃饭,就只能多喝水支撑到晚上放学,好不容易回到家,你们却早就吃过了,我只能吃剩菜剩饭,还要被你们说天生贱命,热乎饭不吃专吃剩下的,吃剩饭还吃的狼吞虎咽像饿死鬼投胎......” “浅浅,对不起。”林母的眼泪犹如断了线的珠子,哭的好不伤心,“妈妈不知道你受了那么多的苦,都是妈妈不好。” “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林浅看着她泪流满面,内心平静如水,“我自小不在你身边养大,对我没有感情我理解,毕竟这些是我早就习惯了的,就算再苦一点也不会觉得苦,林夫人你说是吧?” 闻言,林母哭声一窒。 【浅浅,算妈妈求你,你比婉儿坚强,比婉儿能吃苦,你在孤儿院那种地方都能把自己照顾的好好的,妈妈相信你到了监狱也一样会习惯的,你就替婉儿顶罪吧。】 尘封五年的记忆突然汹涌而出,林母深受打击,捂着心口,仿佛下一刻就要昏死过去。 冷眼看着林母摇摇欲坠的样子,林浅心中满是讥讽。 林婉儿把顾依琳推下楼梯的位置是有监控的。 可事情发生后,林母就第一时间把那段可以证明她清白的监控删除了,这才导致她在法庭上百口莫辩。 “够了!”林彦书冷声呵斥林浅,“你少在这里阴阳怪气,我们之前忽略你是我们疏忽,但你自己难道就一点责任都没有吗?你嫉妒婉儿比你过的好,你就故意欺负婉儿用这样的方式报复我们,你自己心里阴暗不招人喜欢,你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倒是先怪起我们了。” “彦书,别这么说你妹妹。”林母抽噎着。 “妈,你还护着她,她就是仗着我们对她的亏欠,才越发的无法无天,不然也不会把顾依琳推下楼摔成植物人栽赃嫁祸给婉儿;我们把她送进监狱做了五年牢,她心存怨恨,这才在众宾客面前闹的不可开交。” 林母一阵心虚,她忙看向林浅,就见林浅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她的心猛地一颤,无地自容的移开了目光。 “行了,都少说两句。”林父微微蹙眉,一脸威严道,“浅浅,你回家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早知道你回来,我和你妈也好给你准备礼服。” 林浅怔愣在原地。 “你们不知道我今天出狱?” “当然不知道,要是知道爸爸就让司机去接你了,浅浅你是怎么回来的?” 林浅看向林彦书,一双眸子冷若冰霜,分外犀利,“我是坐林大少的车子回来的,因为林大少说你们为我准备了接风宴。” “接风宴?今天不是林家大小姐林婉儿的生日宴吗?” “是呀,我收到的邀请函上也写的是林家大小姐林婉儿的生日宴,什么时候成她出狱的接风宴了。” “让我们给一个劳改犯接风,没搞错吧。” 周围的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林彦书的脸上闪过尴尬,想要解释,支吾半天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林浅内心自嘲,小丑竟是她自己。 林父林母只记得今天是林婉儿的生日,哪里又会想得起今天也是她出狱的日子。 至于林彦书口中的接风宴,也不过是她沾了林婉儿生日宴的光,顺带的罢了。 心中一股酸涩蔓延,她到底在期待什么。 林浅再也不想与林家人虚与委蛇,转身就走。 突然,一个白色的人影迎面冲过来,林浅想躲,但她一瘸一拐的腿根本躲不开。 “嘭!” 来人撞在林浅身上,巨大的冲击力把林浅撞的摔在地上,手肘和腿传来钻心的疼。 她眉心拧紧,没有血色的小脸更白了几分。 等她终于将这股痛意忍过去,一抬头,就看到林父林母和林彦书把一个穿着白色羽毛高定礼服的少女护在中央嘘寒问暖。 “婉儿你怎么样?撞得疼不疼?有没有受伤?” 少女泪光盈盈,眼眶和鼻子红红的,可怜巴巴,“爸妈,哥哥,我好疼,呜呜呜......” 顿时,林家人赶忙紧张的查看,“婉儿哪疼?是不是刚才林浅把你撞伤了?” 林彦书想也不想,对着林浅吼道,“你走路不长眼睛吗?” ------------ 第6章 又要冤枉我,我用监控来打脸 林浅心底的火气一下子蹿了上来。 她双手撑地起身,却因腿上的伤痛而有些踉跄。 她咬着牙,恶狠狠地盯着林彦书,“林大少还真是张嘴就来!明明是她自己撞上来的,你却不分青红皂白冤枉我,怎么?冤枉我成习惯了,不需要任何成本是吗?” “你——” “在场几十双眼睛看着呢,到底是我不长眼,还是林大少你自己不长眼。” 林彦书赶忙看向四周,发现在场宾客全都用一种微妙的眼神打量他。 宾客全都是豪门显贵,他们虽然看不上林浅这个做过牢的劳改犯,但良好的教养不允许他们颠倒是非黑白。 有人看不下去,说了句公道话,“林大少,确实是林婉儿撞的她,我们大家都看到了。” 有一个人带头,其他人也都纷纷点头。 林彦书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目光冷冽,认定了林浅就是故意要破坏林婉儿生日宴,让整个林家在海城显贵面前丢脸。 林浅这个妹妹,他非常了解。 她最是心胸狭隘,报复心极强,连栽赃嫁祸的事都做的出来,还有什么是她做不出来的。 林彦书皱眉,阴鸷道,“就算婉儿撞了你,那也是不小心的,你难道不会躲开吗?你分明是故意的。” 林浅听到这话,只觉得气血上涌,脑袋里 “嗡” 的一声,几乎要失去理智。 躲? 她连走路都一瘸一拐的,想快一点都不能,这让她怎么躲? 哦,对了。 出狱的时候,林彦书就对她不屑一顾,认为她腿瘸是装的。 林彦书只看到林婉儿被她撞了。 就是看不到她也被林婉儿撞倒了。 既然这么喜欢作践她,那她也就没必要再顾及他们的面子了,她当下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撩起了自己的衣袖。 只见,她手肘处鲜血淋漓,那刺目的红色与周围苍白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令人触目惊心。 手掌也未能幸免,破皮之处还在不断渗血,血滴顺着指尖缓缓滑落,滴落在地上。 林浅高高举起手臂,让所有人都能清楚地看到。 “我有必要故意把自己摔成这样吗?我把自己弄的满身伤痕,就为了得到林大少一顿臭骂,我是什么很贱的人吗?”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一双眼睛因委屈变得赤红。 看着她掌心和手臂上触目惊心的擦伤,林彦书瞳孔缩了缩,脸上火辣辣的,一时间不敢与林浅对视。 林母惊呼一声,赶忙松开林婉儿,上前想要触碰林浅,却又怕碰疼了她。 “浅浅你受伤了,疼不疼?”边说,她边给林浅的伤口吹气,那心疼的样子像是真的。 林婉儿流着泪,道,“姐姐对不起,我是因为哥哥特意给我定的高定礼服不知道为什么是损坏的,所以才一时情急不小心撞到了你,你不要再生哥哥的气了好不好,哥哥也是因为担心我,所以才误会了姐姐,我可以代替哥哥给姐姐道歉。” 她看向林浅的眼神可怜兮兮,怯生生的,流泪的样子更是梨花带雨,连哭都那么好看。 她嘴上说着道歉,可模样却像是林浅欺负了她。 在林家的三年间,林浅每一次被欺负,林婉儿都摆出这副受害人的嘴脸。 五年过去,她倒是一点都没变。 “你的意思是说,你哥哥担心你,就可以随意诬陷我,是吗?” 林浅的神情冷若冰霜,目如寒星,整个人冷得刺骨。 “不,不是这样的。”像是被林浅咄咄逼人的气势吓到了,林婉儿瑟缩着躲进了林母怀里,眼泪大颗大颗掉下来,“姐姐,你怎么可以这样误解我。” 林母心疼的抱着林婉儿,她无奈的叹了口气,“浅浅你真的误会婉儿了,婉儿向来懂事,根本不是你说的那样。今天是婉儿生日,你快点给婉儿道歉,说声生日快乐,这事就揭过去了。” 林浅扬眉,“这种事又不是第一次发生,我到底有没有误会她,林夫人真的不清楚吗?用不用我提醒一下林夫人五年前......” “够了。”林母脸色发白,满怀愧疚道,“不要再说了。” “呵!” 林浅冷笑,笑声无比讥讽。 她的亲妈还是和五年前一样,在她和林婉儿之间义无反顾的选择林婉儿。 她舍不得林婉儿受半分委屈,却能狠心让自己的亲生女儿受尽委屈和苦难。 林浅只觉得没意思透了。 强忍着身上的疼痛,她挺直了脊梁,一瘸一拐地向着大门走去。 可才走了两步,手臂就被一只有力的大手牢牢抓住,“解释。” 林浅扭头,看向林彦书的眼神带上不耐烦,“解释什么?” 林彦书想要发火,可对上林浅藏着恨意的眸子,他的心猛地一颤,怒火终究被他狠狠压下,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道,“婉儿的礼服是怎么回事?” 林婉儿穿着的高定礼服上的羽毛层层叠叠,在太阳下徐徐生辉,异常漂亮;然而,裙摆位置的羽毛竟然缺了一大块,一看就是人为揪下来的。 手掌紧握成拳,林浅的身子气得微微发抖。 “所以,林大少认为是我故意损坏了你妹妹的礼服?”她冷声反问。 “整个过程就只有你上过我的车,也只有你有机会接触到礼服。” 林婉儿的眼泪顿时落下,声音哽咽,“姐姐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林母最是见不得林婉儿受委屈,可又做不到责怪林浅,不禁叹了口气,柔声道,“浅浅,妈知道你心中有怨所以才做出这种事,今天这事就算了,但以后你可不能再.....” “嗤!”这一声冷嗤骤然打断了林母,林浅死死盯着林母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林大少的车里有行车记录仪,我有没有对林大小姐的礼服动手脚,查看一下行车监控不就知道了。” 说着,她又面对林彦书,“为了证明我的清白,我要求林大少当众拿出手机打开监控查看。” 她的理直气壮让林婉儿慌了神。 “姐姐,查监控就不用了吧。” 林母也出面帮着林婉儿,“宾客都在,浅浅你就不要再闹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林父终于过来劝说,“这事到此为止,浅浅你先去把伤口处理干净。” 又是这样。 林浅的身体因愤怒而剧烈颤抖,她用力甩开林彦书的手,“不查监控,难道要我一直背着损坏林婉儿礼服的黑锅吗?” “我敢查监控,你们为什么不敢?你们在怕什么?” ------------ 第7章 就是出去乞讨,都不要呆在这个家 坚定的目光从他们一家四口人的脸上一一扫过。 林父林母和林婉儿三人躲避她的目光,不敢与她对视。 一脸气恼的林彦书,也在她如刀子般锐利的目光下败下阵来。 “不说?那我来帮你们说。” “林大少拿到礼服的时候是完好无损的,监控可以证明我一路上没有碰过礼服,这件礼服到了林婉儿手里却成了破损的,礼服到底是谁弄破的,就不言而喻了。” “所以,你们不敢看监控,一旦看了监控,这顶黑锅就不能随便扣在我头上,也就不能让我代替某人顶罪了,我说的对吗?” 代替某人顶罪。 这六个字,如同一把刀子,狠狠的刺进了林父和林母的心里,让他们不禁想到了五年前的事。 林母早已泪流满面。 “浅浅,不是这样的,你听妈妈解释,你和婉儿都是妈妈的女儿,手心手背都是肉啊,我又怎么舍得。” 如果是五年前那个渴望母爱的林浅,看到母亲声泪俱下,她早就心软的一塌糊涂了。 可经历了五年牢狱之灾的她,再听这番话,只有一种感觉——恶心。 “随便你怎么说,都无所谓了。” 说完,她再也不想多看林家人一眼,抬步就走。 林浅走到拐角处,不期然遇到了陆沉。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显然刚才发生的一切都落入了他的眼中。 林浅的心猛地一紧,脚步却未停顿,她佯装没有看到他,继续坚定地向前走。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酸涩的心尖上,她不想与他有任何交集,只想快点逃离这个令她窒息的地方。 在即将与他擦身而过时,陆沉那熟悉而又陌生的温柔嗓音在她耳边响起,轻柔又坚定:“浅浅,我相信不是你做的。” 听到这话,林浅并没有被安慰到,反而满心嘲弄。 相信这两个字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简直是可笑至极。 她微微顿了一下,随即加快脚步。 因着腿脚不便,步子迈的快了些显得有种落荒而逃的意味,使得她一瘸一拐的背影那么的狼狈不堪。 陆沉的心像是被无数根尖锐的针狠狠刺入心底最柔软的地方,痛意蔓延开来,几乎让他无法呼吸。 他想要呼喊她的名字,却又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喉咙,一丝声音也发不出来。 林浅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了杂物间。 她缓缓坐在那张破旧的折叠床上,身体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一般,疲惫感如潮水般汹涌袭来。 她眼神空洞,心中对这个家的失望如同深不见底的黑洞,不断吞噬着她仅存的一丝眷恋。 在这里度过的那三年时光,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刀刃上行走,那些遭受的冷落、委屈和痛苦如同噩梦,一次便已刻骨铭心,她绝不想再次陷入这样的泥沼。 深吸一口气,强打起精神开始收拾东西。 环顾四周,简陋的环境里属于她的物品寥寥无几,只有那套换下来的衣服,她随手将其塞进一个塑料袋里。 她该走了。 起身,去拉房门。 纤细苍白的手指还不等碰到门把手,房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了,一个年近六旬的女人出现在她面前。 女人看到她,先是一愣,随后就是掩不住的惊喜,激动地说道:“大小姐,你真的回来了?” 林浅微微一怔,“吴妈?” 望着吴妈,她心中五味杂陈。 整个林家,唯有吴妈将她当作真正的大小姐,其他佣人对她的态度都异常冷漠。 在他们心里,林家的大小姐只有林婉儿一个,而她,在他们的口中是林浅小姐。 炎炎夏日,她在闷热的杂物间闷出一身痱子,是吴妈用自己的钱给她买风扇。 寒冷的冬天,她被冻得瑟瑟发抖,也是吴妈给她买电褥子取暖。 思及此,林浅不受控制的红了眼眶。 吴妈激动过后,目光落在林浅手中的塑料袋上,“大小姐,你要走?” 林浅张了张嘴,一时不知怎么说,便只是沉默的点了点头。 吴妈心疼地看着她,想要劝她留下的话语在舌尖打转,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深知林浅在林家的日子过得如履薄冰,那些冷眼、委屈和不公,她都看在眼里,又怎么忍心让她继续留在林家这个火坑。 无奈叹息一声,道:“大小姐,你要走我不拦着,不过,你的伤我还是先帮你处理一下吧。” 林浅一脸不在意,“只是小伤,我早就习惯了。” 听到这话,吴妈的心里不是滋味。 大小姐这是受了多少罪,才会对身上的伤口如此风轻云淡啊? 她在心中为林浅愤愤不平,可她只是个佣人,人微言轻,面对林家的种种,她无能为力。 吴妈强忍着心疼,扬起一抹慈爱的笑,“大小姐回到家还一口东西都没吃,我现在就去给你做一碗面,等吃完再走吧。” 林浅再次拒绝。 “不了。” 说完,觉得自己这样子太冷漠,遂又补充一句,“赶早离开这,也好尽快找个落脚的地方。” 其实,她只是单纯的不想吃林家的饭。 现在的她很穷,身体也很差,她什么都没有了,所剩下的只有自己那点可怜的骨气。 她就是到外面乞讨,她都不要继续留在林家遭人白眼。 任何人都可以给她气受,唯独林家不行。 林家人欠她的,林家人不配。 “吴妈,我要走了。” 吴妈万分不舍,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钱,将钱塞到她手里,“大小姐,你拿着在路上用,一个人在外面要照顾好自己。” 吴妈说着,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脸颊。 林浅想要推辞,但吴妈态度坚决,“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没有钱,总不能住桥洞。” 林浅咬牙,泪水无声流下。 和她毫无关系的人都知道心疼她。 她的亲生父母和亲哥哥怎么就不知道心疼她呢? ------------ 第8章 我就是死在外面,也不赖在林家 林家车库,林彦书坐在车里查看行车记录仪。 从监狱开车回到家的十五分钟时间里,林浅的手一直放在双腿上,身子紧贴着车窗,就这么保持了一路。 别说对礼服动手脚,她甚至都没有多看礼服一眼。 想到他们诬陷她,她神色冰冷的与他们对峙的画面。 林彦书心口闷闷的,愧疚和自责几乎将他淹没。 他目光空洞地望着前方,脑海里不断浮现出林浅那冷漠而又决然的眼神。 记忆中,她是很爱笑的。 每次回家,她都会对他笑脸相迎,亲切的叫哥哥,端茶倒水,忙前忙后的说,“哥哥上班辛苦了。” 可,现在怎么就像变了一个人。 林彦书只觉得头疼,闭上眼睛疲惫的靠在真皮座椅上。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忽然传来林浅温柔的声音,“吴妈,不用送了,你快回去吧。” “大小姐,你要注意安全,要是遇到困难就给我打电话。” 林彦书猛地睁开双眼,一眼便看到站在别墅门前的林浅和吴妈。 两个人寒暄了一会儿,林浅转身要走。 见此情景,林彦书赶忙下车,冲林浅大喊,“林浅,你要去哪?” 这一声吼,如同炸雷般在寂静的庭院中响起,吴妈被吓得浑身一哆嗦,“大少爷,你怎么在这,你不是......” 林彦书一个冷眼扫过去,吓得吴妈闭了嘴,随后他又对着林浅冷声命令道,“林浅,你给我站住。” 然而,林浅像是没有听到似的,一瘸一拐的继续往前走。 她不予理会的态度,令林彦书心中一紧。 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个念头:林浅要离开林家。 他心急如焚,大步流星地冲到林浅身后,一把抓住她的手臂,“你聋了?我叫你站住你听不到吗?” 林浅回头,发现是林彦书,脸色变了变。 是,她确实没有听到。 入狱的第一年,她左边的耳朵就被打聋了,由于长期挨巴掌,连右耳的听力都不太好。 如果不是近距离面对面的跟她讲话,她很多时候都听不清。 林浅收回目光,倔强地想要抽回自己的手,“放开我。” 见林浅如此倔强,林彦书心中的愧疚瞬间被一股无名之火取代,“你有完没完,今天是婉儿的生日,你刚才在宴会厅没闹够,现在又要闹离家出走,你怎么这么不懂事。” 说罢,他也不顾林浅的反抗,扯着林浅胳膊就生拉硬拽,“现在就跟我回去。” 林彦书的手如铁钳,那劲道越来越大,林浅只觉得手臂处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仿佛骨头都要被捏碎了。 她心中满是委屈,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声音带着哭腔再次喊道:“我不回去,放我离开。” 她的身体随着林彦书的拉扯而摇晃着,每一步都走得极为艰难,受伤的腿更是不堪重负,一阵阵地发软。 吴妈在一旁焦急地劝说着:“大少爷你轻点,大小姐还受着伤呢。” 闻言,林彦书眼底划过疼惜,拉着林浅的力道放松了几分却并未松手。 他看着林浅,眉头紧皱,“跟我回家。” “我就算死在外面,也比在林家强。” 林浅固执的甩开他。 林彦书被林浅彻底激怒,理智在一瞬间被怒火吞噬。 他一怒之下,抬脚就踢在了林浅的腿上,“回不回去!” 他只是想给林浅一点小小的惩罚,却没想到林浅惨叫一声重重地摔在地上。 她双手紧紧地捂住受伤的腿,身体蜷缩成一团,脸色惨白如纸,豆大的冷汗从额头不断冒出来,眼泪更是如决堤的洪水般夺眶而出,喉咙里只能发出痛苦的呜咽声,疼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看着她痛苦不堪的样子,林彦书心中钝痛蔓延,慌乱道:“我就只是轻轻踢了你一下,你少装可怜。” 可他的声音里明显带着一丝颤抖和心虚。 吴妈一脸惊骇,赶忙蹲下身子,“大小姐,大小姐你怎么了?” 腿上蚀骨的疼痛,一下子把她拉回到三年前,也就是她入狱的第二年。 她已经记不清自己是因为什么挨打了,可她清楚的记得那群人高高举起粗重的木棍,一下一下砸在她小腿上狰狞狠厉的样子。 她哭着求饶,她们依旧疯狂的打她,足足打断了六根手臂粗细的木棍,把她的腿生生砸断,才停手。 带头的女人抓着她的头发,警告她,“别想着在狱警面前告状,不怕告诉你,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是有人特意让我们关照你。” 林浅的眼神开始变得迷离,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我错了,饶了我;我错了,饶了我......” 那声音充满了恐惧与绝望,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动物在无助地哀号。 吴妈早已泪流满面,心急如焚地问,“大小姐,你到底怎么了?” “疼,我好疼。” 短短的四个字,如钢针扎得林彦书心口生疼,“我没用力,你怎么会疼。” 吴妈顾不上林彦书,赶忙小心翼翼地撩起林浅的裤腿。 瞬间,那令人触目惊心的景象呈现在眼前。 林浅的小腿处严重变形,曾经笔直的骨头如今以一种怪异的角度扭曲着,皮肤上布满了交错纵横的新旧伤痕,有的伤口还未完全愈合,泛着红肿,有的则已经结疤,留下了丑陋的痕迹。 整条腿因长期的伤痛折磨,肌肉有些萎缩,显得纤细而又脆弱,与正常的腿相比宛如枯枝。 林彦书的目光紧紧锁在林浅那惨不忍睹的腿上。 他的身体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僵立原地,大脑仿若遭受了一记沉重的当头棒喝,瞬间陷入了眩晕之中。 “怎么会这样?明明入狱时还是好好的,才五年怎么就......” 他喃喃自语。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随后便再也说不出话来。 那里是监狱,是关押罪犯的地方,十八岁的林浅到了里面怎会有好日子过? 他的心一寸寸碎裂,眼眶迅速泛红。 他咬牙,强忍着内心剧痛,一个箭步上前,打横抱起林浅,不顾一切地冲进了别墅。 脚步急促而慌乱,可到了客厅,他才惊觉,自己竟连林浅住在哪个房间都不知道。 这么多年来,自己竟是对这个妹妹的关心如此的少。 林彦书闭了闭眼,“吴妈,浅浅的房间在哪里?” “大少爷,这边。” 吴妈赶忙在前面带路。 林彦书紧紧跟在吴妈身后,然而,越走他的眉头皱得越紧。 他从不知道家里还有如此偏僻的房间。 等吴妈推开杂物间的房门,林彦书看到的就是一个逼仄、阴暗、潮湿、堆满杂物,连窗户都没有的房间。 他的瞳孔逐渐放大,眼中满是惊愕,“浅浅,住在这?” ------------ 第9章 像她这样恶毒的人,就该让她自生自灭 这狭小的空间里,只有一张破旧的折叠床和寥寥无几的简陋生活物品,剩下全都是杂物,墙壁泛黄散发着一股子霉味,角落里还结着蜘蛛网。 看清这样的居住环境,林彦书怒火中烧,“吴妈,你是怎么做事的?浅浅是我亲妹妹,谁允许你让她住在这里的?” 吴妈委屈又无奈,“大少爷,当初不是你让大小姐住进来的吗?你忘了?” “我什么时候......” 话说道一半,林彦书突然就禁声了。 八年前,林浅被带回家那天,他让她挑房间。 林浅选中了他卧室旁边的客房,他当即拒绝,“这间我要做成书房,你换一间。” 随后林浅又选中了婉儿卧室旁边的屋子,他又拒绝,“这间婉儿要做成画室,你不能住。” 最后林浅选择住在阁楼,但还是被他拒绝,“你是我林家小姐,要是被外人知道你住在阁楼里,不是让人笑话我们林家;吴妈,家里没有别的房间了吗?” “有是有,不过就只剩下一个杂物间了......” “那就把杂物间收拾出来,先让她暂时住进去。” 他以为的杂物间是像客房一样南北通透采光极好的,却没想到杂物间竟然连窗户都没有。 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林浅在这冰冷孤寂的房间里度过的一个个日夜,心中的痛意愈发浓烈。 偌大的别墅,连佣人都拥有自己独立的卧室,可他的亲妹妹却要住在阴暗潮湿的杂物间里,一住就是三年。 这样的认知几乎让他窒息。 林彦书全身散发着低气压,吴妈踌躇着道,“杂物间潮湿,要不大少爷还是把大小姐送到我的房间吧。” “不用。”林彦书断言拒绝,此时他的心像是被无数细密的针深深刺入,每一针都带着愧疚与疼惜,揪在一起难以言说。 深吸了一口气,道:“给瑾修打电话,让他来我房间一趟。” 言闭,他紧紧抱着陷入昏迷的林浅直直地走向自己卧室。 看着林彦书那略带急切的背影,吴妈为林浅高兴,大少爷总归还是关心大小姐的,以往总是把大小姐扔在一边不管不顾,今天终于有哥哥样了。 她赶忙拨通了陆瑾修的电话,“喂?陆医生,我家大小姐病了,你快点来一趟......” 五分钟后,林彦书的房门被推开,人未到声先至。 “我说林大少,你是有多妹控,婉儿病了你不让她乖乖躺在自己房间休息,非要把她折腾到你的房间.....怎么是她?” 陆瑾修一边说着一边走进来,可当他看到床上面色苍白的林浅时,脸上的戏谑瞬间消失,换上了轻蔑。 “我不给劳改犯看病。”说着提起医药箱就要走。 “瑾修。”林彦书蹙眉叫住他,声音低沉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她是我妹妹,别叫她劳改犯。” 陆瑾修脸上的冷漠如寒霜凝结,“她是你妹妹,那婉儿呢?她只是和你有血缘关系,婉儿才是和你一起长大的亲人。顾依琳好好的顾家大小姐被她害成了植物人,她只是做了短短五年牢而已,出来后依旧能过正常人的生活,可谁给顾依琳一次醒过来的机会?顾依琳一辈子都被她毁了!” 林彦书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为难,双手不自觉地握紧又松开。 一边是对林浅的愧疚与血浓于水的亲情,一边是婉儿和顾依琳被欺负后受到的巨大委屈,他感觉自己像是被夹在两块巨石中间,进退两难。 “她......毕竟是我亲妹妹。”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力,却依然固执地坚持着。 陆瑾修冷冷地看着林浅瘦小干瘪的脸,嘴角勾起一抹充满嘲讽的冷笑,“那我管不着。她这种心思歹毒的女人,给她治好,她也只会祸害别人。” “瑾修!” 林彦书加重了语气,一双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陆瑾修,那眼神中既有恳求又有不容拒绝的强硬,“那就帮她检查一下身体吧,尤其是右腿。” 两个男人就这样四目相对。 片刻后,陆瑾修败下阵来,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检查可以,但别指望我治疗她。” 他重新走回床边,放下医药箱,动作略显粗暴地拉起林浅的裤腿,嘴里还不时地嘟囔着:“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为她这么费心,她这种人就应该自生自......” 抱怨戛然而止。 目光触及到林浅皮包骨头的腿,视线像是被强力胶水黏住一般,死死地定在那扭曲的断腿处,眼中的震惊一波一波地冲击着他的大脑。 只见林浅的右腿,小腿处的骨头以一种怪异的角度扭曲着,皮肤紧紧地贴在突兀的骨头上,几乎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那断口处的疤痕像是一条狰狞的蜈蚣,蜿蜒在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肌肤上,周围还有一些暗红色的瘀痕。 陆瑾修缓缓抬起自己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轻轻摸上她断腿的位置,每一寸的触碰都让他心惊胆战。 他的手指不自觉地微微颤抖,尽管他内心对林浅充满了抵触与厌恶,可作为医生,以专业性的角度还是能一下子就判断出这条腿伤的有多么严重。 “她的腿...... 以前就这样吗?” 这句话,仿佛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激起林彦书眼底的厉色,“怎么可能,在家的那三年,她的腿一直都好好的。” 陆瑾修心领神会,林浅这腿上的伤恐怕是在监狱里落下的。 强压下内心的惊骇,陆瑾修继续为林浅检查身体。 随着检查的深入,他的眉头越皱越紧,脸上的神色也越发凝重。 林浅的身体状况简直糟糕透顶,长期的营养不良让她的身体极度虚弱,一些旧伤新伤交错纵横,也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抽打的。 陆瑾修有些看不下去了,他站起身来,声音喑哑,“彦书,出来一下。” 带着陆瑾修来到书房,林彦书正色道,“说吧。” 陆瑾修努力让自己镇定,组织了一下语言,缓缓开口,“你知道人骨的硬度吗?” 林彦书摇头。 陆瑾修看着他,一字一句道,“人骨的硬度是相当高的,尤其是腿部的胫骨和腓骨,要造成粉碎性骨折,这通常涉及到高能量的冲击,如严重的交通事故或高处坠落。 因为她身在监狱,所以交通事故和高处坠落几乎不太可能,她的腿看起来更像是被钝器击打所致。 从伤口的情况来看,受伤后基本没有得到专业的治疗,腿骨没有接上就随着时间愈合了,所以才会导致她的腿扭曲变形。 这过程中的痛苦,常人难以想象,她能撑到现在简直是个奇迹。” 林彦书听着陆瑾修的话,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双手紧紧握拳,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的双眼瞬间布满血丝,愤怒如同汹涌的岩浆在胸腔中翻滚,似乎要将他整个人吞噬。 “在监狱里…… 他们怎么敢的!” 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林浅在监狱里遭受折磨,那瘦弱的身躯被钝器一次次击打的画面。 心口的钝痛令他眼前一阵一阵发黑,好半天,他才将一腔怒火压制下去。 “瑾修,浅浅的腿还能恢复吗?” 陆瑾修不忍的摇了摇头,“她的腿伤至少三年了,现在治疗,太晚了。” 林彦书怔在原地。 他不清楚陆瑾修是何时离开的,等回过神时,他已经颓废的跌坐在椅子上。 大脑一片混乱,习惯性掏出一根烟,然而发抖的手却怎么都打不着火。 林彦书痛苦地将手中未点燃的烟狠狠砸向地面,双手抱头,十指深深插入头发之中。 他的身体蜷缩着,微微颤抖,喉咙里不时发出压抑的粗喘。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唯有他的痛苦不断蔓延。 许久之后,他的呼吸才逐渐平稳,缓缓抬起头来,面色一片冰冷的拿起手机,快速播了一通电话。 “秦秘书,帮我查查林浅在监狱的那五年都经历了什么,要事无巨细。”声音低沉而冰冷,每个字都仿佛带着冰碴。 ------------ 第10章 我的妹妹,不是任人欺负的 挂掉电话后,他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 林彦书失神了好半天才起身走出书房。 站在卧室门前,他一时间竟是没有勇气推开门。 紧闭的房门像是一道无形的屏障,将他与里面躺着的林浅分隔开来。 明明她变成这样是她自作自受。 可他整颗心还是又痛又闷。 在他犹豫间,一个佣人急匆匆的跑过来,“大少爷,大小姐的生日宴就要开始了,你快点过去吧。” 林彦书迟疑了一下,深深的看了卧室一眼,最终还是默默转身,跟着佣人去了。 宴会厅内,林婉儿被众人包围,宛如一个众星捧月的公主。 她站在华丽的蛋糕前,众人异口同声地为她唱着生日快乐歌。 歌声停止,她深吸一口气,然后一口气吹灭了蜡烛。 刹那间,缤纷的气球和彩带纷飞而出,所有人都对着林婉儿欢呼“生日快乐”,那声音在宴会厅里回荡,久久不散。 林彦书站在人群中,看着一张张灿烂的笑脸,他的脑海里就会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林浅躺在床上虚弱苍白的模样。 他也想笑,却怎么都笑不出来。 众人围在蛋糕旁,欢快地分着蛋糕,林彦书却独自走到角落的香槟塔旁,拿起一杯香槟,仰头便灌了下去。 酒水顺着嘴角流下,打湿了他的领口。 他却不管不顾,一杯接着一杯,像是在与内心的痛苦和愧疚做着对抗。 不一会儿,他便脚步踉跄,身形摇晃,周围人的呼喊和欢笑在他耳中变得模糊而遥远。 他凭着最后一丝模糊的意识,摇摇晃晃地朝着宴会厅外走去。 还未走到卧室,胃里翻江倒海般的难受便汹涌袭来,他急忙冲进卫生间,扶着洗漱台狂吐起来。 吐完后,他大口喘着粗气,混沌的脑子终于有了几分清醒。 打开水龙头,用冷水哗哗地浇在自己脸上,这次脑子彻底清醒了。 他双手撑着洗漱台,抬起满是水珠的脸,抬眸看向镜子。 镜子里的他,头发凌乱地贴在额头,水珠顺着发丝不断滑落,棱角分明的脸孔更显锐利。 他自嘲,“我又没错,何必折磨自己,真是疯了。” 这时,手机突然响了。 掏出来一看,是秦秘书打来的。 林彦书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随后才接通。 “喂。” “总裁,你让我查的事情都查到了。” “说。”林彦书的声音一片清冷。 秦秘书有些支吾。 林彦书不悦,“怎么?” “那个...... 总裁你要做好心理准备。”秦秘书的声音异常压抑。 林彦书的心缩了缩,意识到秦秘书接下来的话,可能会很残忍,但他还是坚定道,“嗯,说吧。” 电话那头的秦秘书深呼吸了一口气,这才把林浅在监狱中的遭遇娓娓道来。 “总裁,林浅小姐进监狱后几乎每天都在挨打,包括但不限于扇耳光、强迫她喝马桶水、不许她睡觉,逼她下跪磕头受胯下之辱,不听话就用针扎她......” 林彦书抓着手机的手指骤然收紧,连呼吸都乱了,咬牙切齿道,“监狱里,哪来的针?” “因为林浅小姐在监狱要学刺绣,所以......” 林彦书额头青筋暴起,强压下愤怒,“继续说。” “林浅小姐被打的最严重的一次是那些犯人打折六根成人手臂粗的木棍,把她的腿打断,直接进了医院。” 林彦书的心像是要被人挖出来一般,疼得他全身战栗,双目猩红。 “总裁,我还查到是有人让那些犯人特意关照林浅小姐,而且,打人的犯人还全部都减刑了。” “一年前,林浅小姐又进了一次医院,但那次为什么进医院,我没查到,应该也是被打的挺严重的,因为从那次出院后,监狱那边就给她换了单人间,她再也没有被打过了。” 这一次,林彦书的怒火格外汹涌,凭他怎么压都压不下去。 “谁!” 秦秘书自从林彦书坐上总裁的位置就跟着他,他是最了解自己老板的人,立刻就反应过来他指的什么。 “是......顾总。” 顾北辰! 顾依琳的哥哥。 林婉儿指腹为婚的未婚夫。 确切的说,应该是林浅的未婚夫,毕竟林浅才是林家真正的千金。 空气仿佛凝结了,沉默的时间有些长。 秦秘书小心翼翼的声音传来,“总裁?” “取消与顾氏的全部合作,全力阻击顾氏产业。”林彦书的声音沙哑而冰冷,秦秘书听了不禁心里发颤。 “总、总裁,这么做,我们林氏集团的产业也会受影响的。” “按我说的做,还有,我不想看到那几个欺负了浅浅的人全须全尾的从监狱出来。” “好的。” 林彦书缓缓放下手机,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体两侧,满脑子都是林浅挨打时苦苦挣扎的样子。 曾经她也是天真无邪、笑容灿烂的女孩,如今却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她虽犯错,法律已经判处她五年有期徒刑,实在不该被人这般肆意欺凌。 过了许久,他走出卫生间。 再次站到卧室门前,他做了好一番心理建设才推开房门。 然而,还不等他踏入,便听到了林浅低低的求饶声。 “我错了......我有罪......不要打我......” 一声声的梦魇,如刀子,直将林彦书刺的再也没有勇气跨出一步。 他迅速关上房门隔绝了里面的声音,脚步慌乱的进了书房。 深夜。 书房一片漆黑。 林彦书的手机不停的响,持续了很久,都没有人接听,直到自动挂断。 另一边,正在熟睡的林父被电话铃声吵醒。 他在床头柜胡乱摸索着找到手机,“喂?”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前一秒还睡眼惺忪的林父,下一秒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什么?” 这一声吼,把林母也吵醒了。 “深更半夜,你大吵大闹什么?” 林父气得脸红脖子粗,“林彦书那个混账居然终止了和顾氏的合作,不到一夜时间,顾氏蒸发了十个亿。” “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北辰都亲自打电话过来要说法了。” 林父甩开身上的被子下床,怒气冲冲的来到林彦书卧室,一脚踹开房门。 ------------ 第11章 睡在哥哥房间,你还要不要脸 林父进屋后就开始质问,“林彦书你给我滚起来,你为什么擅自解除……” 后面的话全部卡在了喉咙,他愣愣地看着床上的林浅,大脑一时间无法思考。 林浅被他的吼声惊醒,她缓缓睁开眼睛,也愣住了,有些反应不过来自己在哪。 林母刚进来就惊呼一声:“浅浅,你怎么睡在你哥哥床上?” 林浅怔在原地。 哥哥?林彦书? 他不是很讨厌她吗?为什么要把她抱进他的房间? 要知道,在林家的那三年,林婉儿可以随意进出他的卧室,而她则从来都不被允许踏足半步。 林父林母脸色都十分难看,目光四下张望寻找林彦书,可卧室里根本就没有林彦书的身影。 林父沉着脸问林浅,“你哥呢?” 林浅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她不紧不慢下了床,随后一瘸一拐的向外走。 可林父林母就挡在门口堵住了她的路。 见两人没有躲开的意思,林浅微微皱眉,“麻烦让一让。” 林父正因顾氏和林氏停止合作的事情生气,现下林浅对他的态度不咸不淡如陌生人一般,他更是怒火中烧。 “我是你爸,你对长辈就是这个态度?真是一点教养都没有,也不知谁惯的你这一身的臭毛病。” 林母赶忙打圆场,“老林你干嘛对女儿这么凶,有什么话好好说。” 林父冷哼一声,“那你问她,她不在自己卧室睡觉,跑到她哥哥房间做什么?” “二十多岁又不是小孩子了,回来第一天就开始整幺蛾子,就算是自己亲哥,也不能大半夜的跑过来睡人家床上吧?” “我凶她是为她好,我怎么不凶婉儿,婉儿也做不出这种龌龊事,谁知道她怀着什么心思,没准......” “行了行了。”林母慌忙打断他。 可就算没说出来,任谁都能猜到他要说什么。 林浅的心一阵抽疼。 林家人不喜欢她,她知道,可她也从不觉得自己在亲生父亲心中的形象会如此不堪。 林彦书是她的亲哥哥,她能怀什么心思? 能说出这种话的人,才是真的龌龊。 她敛起眼底的受伤,抬眸时,已是神色默然。 “说完了吗?说完请让让,我要出去。” 林父气得胸口起伏,定定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神越发的冷厉起来。 林母担忧的神色更甚,“浅浅,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倔,你快告诉你爸,你哥哥到底去哪了?” “不知道。”说着,她侧身想从两人身边挤过去。 突然,手臂被一只冰冷的大手抓住,用力向后一甩。 林浅顿时摔在地上,受伤的腿再次扭到,疼的她趴在地上怎么都起不来。 林母惊呼一声,“老林你疯了。” “今天不说清楚,别想走出这个门。” 林浅忍着痛意抬眸,就对上了林父凶狠的眼神,对方眼底恶意满满,不像是父亲看女儿的眼神,倒像是在看一个可以任他拿捏的猎物。 她讨厌这个眼神,忍不住想要逃离。 她双手撑地慢慢站起来,强装镇定,道:“我真的不知道林大少在哪,你与其问我,不如给他打个电话。” “对对对,打电话打电话。”林母赶忙拨通林彦书的电话。 下一秒,他们就听到了电话铃声从卧室旁边的书房里响起。 林父林母对视一眼后匆匆走向书房。 一推开门,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 开了灯,便看到林彦书背靠墙坐在地上,脚边满是空酒瓶子。 受到灯光刺激,林彦书蹙了蹙眉,缓缓睁开眼。 林父见状,怒意更甚,指着他吼道:“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 林彦书浑不在意地晃了晃手里的酒瓶,见没酒,又丢到一边。 林父气极,“你说,为什么突然中止和顾氏的合作?顾氏是我们重要的合作伙伴,况且北辰和婉儿还有婚约,你这么做,有没有考虑过公司,有没有考虑过婉儿的感受。” 林彦书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和醉意,“他顾北辰指使人欺负浅浅的时候,有考虑过这些吗?” “你这是什么话?” 林彦书冷笑一声,挣扎着站起来。 “顾北辰,他唆使监狱里的犯人殴打浅浅,扇耳光,逼下跪,灌马桶水,用针扎......知道为什么浅浅的腿是瘸的吗?因为浅浅的腿被打断了。” 随着他的一一细数,林父和林母瞪大了眼睛。 “不可能。” 林彦书在手机上点了几下,下一秒,林父林母的手机就响了。 “看看吧,这是秦秘书查到的资料。” 资料中,一行行冰冷的文字和一张张触目惊心的照片,无情地揭露了林浅在监狱中所遭受的非人待遇。 林母的手不自觉地捂住了嘴,泪水夺眶而出。 林父的眼神复杂起来,眉头紧锁,好半天才缓缓开口,“彦书,你还是太冲动了。” 林彦书面无表情地抬眸,“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妹妹被虐打,而无动于衷吗?” 林父沉默良久,重重叹了口气,“你这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解除两家合作对我们林氏没有任何好处。” 似乎是为了印证他的话,他的手机立刻响起。 接听过后,林父脸色变得愈发难看,“彦书,因为你的一个决定,我们林氏损失了十个亿。” 林彦书的神色一变,嘴唇微微颤动,却最终只是紧紧抿住,沉默无言。 一旁的林母早已乱了分寸,焦急地在原地踱步,双手不停地搓着:“这可怎么办?这可如何是好啊?” 林父缓缓吐出一口气,“唯一的办法就是恢复和顾氏的合作。” 说罢,他拨通了顾北辰的电话。 电话接通的瞬间,书房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林父的表情随着通话的进行不断变化,眉头时而紧皱,时而舒展。 终于,通话结束,林父缓缓放下手机。 林母见状,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的期待,“北辰怎么说?” “他说,可以和重新合作,但是他要求浅浅明天亲自去医院给他妹妹磕头赔罪。” 就在这时,林婉儿的声音突然响起。 “姐姐,这么晚了,你站在哥哥书房门口做什么?” ------------ 第12章 不想在这个家住就滚出去,没人拦着你 林浅平静地看向林婉儿。 她还什么都没做,林婉儿就像是被吓到了,身子一颤,脚步不断后退,白着一张小脸,“姐姐,你不要用这么怨恨的眼神看着我好吗?我害怕。” 林父愤怒地推开林浅,怒吼,“你要对婉儿做什么?” 林浅脚下不稳,踉跄着后退,身子撞在栏杆上,险些从二楼掉下去,却根本没人在意。 林父林母全都护着林婉儿,一脸警惕的看着她。 林彦书张嘴刚要责备,可话到嘴边,想到她在监狱里受的欺负,那些伤人的话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林浅眉目冷漠,但微微上扬的唇瓣还是泄露出她的嘲讽。 这就是她的家人。 只要林婉儿稍微表现出一点点委屈,她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在意这一家子的时候,他们的一个眼神一句话都能影响她的情绪。 如今不在意了,再面对他们的误解,她的心无波无澜,再也生不出一丝情绪波动。 她没有解释,垂下了眸子。 这副任凭别人怎么说,她都毫不在意的样子,令林彦书心痛如绞,忍不住关心,“你磕到了,疼不疼。” 林浅抬眸,惊讶的看他,一时间无法把他和那个惯会言语羞辱她的他联系起来。 习惯可真是可怕,他稍稍关心她一下,她倒是不习惯了。 “不疼。”磕一下的疼痛,不及断腿的万分之一。 “刚才......你都听到了?” “......”林浅先是一怔,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轻轻“嗯”了一声。 如此,就再无下文。 这就完了? 他为了给她出气,中断了与顾氏的合作,造成顾氏和林氏一夜之间蒸发了十个亿。 付出这么大的代价,难道还换不来她一句感激吗? 一口郁气从心口直直的蔓延到他的胃,就像是吞了一百根针,胃里顿时翻江倒海起来。 他的胃病又犯了。 像是惩罚林浅一般,林彦书白着一张脸,定定的看她。 以前,每次他胃疼,林浅都是最急的那个。 他用希冀的眼神看着她,希望能从她的脸上看到焦急和心疼。 哪怕她只是一句简单的关心,他今日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可林浅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她的目光甚至都没有在他身上多停留一秒,更别说疼惜了。 “要是没有别的事,我先回去了。” 她神色平静,可说出来的话却那么无情,像钝刀子,割的人心里血肉模糊。 在四双眼睛的注视下,她转身,步履蹒跚,却坚定无比的一步一步下了楼梯。 林彦书双手撑着栏杆,看着林浅的眼神痛苦又失望。 不该是这样的。 明明她从前那么在意他,他胃疼,她边哭边给他找药,恨不得代替他承受这一切。 如今怎么就不在意了呢? “林浅!”他忍着痛意厉喝。 林浅下意识顿住。 见此,林彦书眼底生出希望,连声音都不自觉的轻柔起来,带着一丝委屈,“浅浅,我胃疼。” 他这算是给了林浅一个台阶。 可谁又规定他给台阶,她就要下呢? 林浅抬眸,仰视林彦书,唇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讥讽。 “林大少胃疼,该叫的是医生,而不是我。” 林彦书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所有的期盼都在她平静无波的神色下显得可笑至极。 痛意瞬间席卷全身,他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滑跪在地上。 可他的双手却死死抓着栏杆,透过栏杆之间的缝隙,定定的看着林浅。 林浅却是直接转身,没有要管他的意思。 她的无情令林父暴怒,冲着林浅的背影嘶吼,“林浅,你给我滚回来,马上给你哥哥拿药。” 林母哭着求她,“浅浅,以前你哥哥胃疼都是你照顾的,这次你怎么可以冷眼旁观,都是血肉至亲,何至于闹成这样。” 连林婉儿都开始理直气壮的谴责她,“姐姐,我知道你做了五年牢心里有怨气,可你也不能拿哥哥的生命开玩笑啊,你不是最清楚哥哥吃哪种药最管用吗?” 林浅再次停下脚步。 林家人以为她被说动了,然而,她扭过头,他们却发现她在笑。 只是,那笑里藏着刀,“原来我的付出你们不是没看到,而是看到了却根本就不在意,不稀罕;既然如此,那我便收回,以后你们林家人是好是坏是死是活,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反正,你们对我也没有感情,正好,我对你们的感情也消磨光了。” 这番话,如当头一棒,狠狠的敲打在林父林母林彦书的心上。 林母哭的更加伤心,含泪的眸子看着林浅,“浅浅,不是这样的,你是妈十月怀胎日盼夜盼才生下的女儿,妈怎么会不在意你呢。” 林父一张脸一阵青一阵白,这次是真的动了怒,“我们怎么就生了你这个没有良心的逆女,早知你不服管教心思歹毒,嫉妒心还那么强,处处针对婉儿欺负婉儿,当初就不该把你找回来,也免得你把家里闹的乌烟瘴气。” 林母的哭声小了下去,她拉了拉林父,“别这么说女儿。” 林父冷哼一声,狠狠的瞪了林浅一眼。 林婉儿劝道,“爸,姐姐怨我也是应该的,是我占了姐姐林家千金的位置,也是我享受了本不该属于我的家人宠爱,只要姐姐开心,不管让我承受什么,我都愿意。” 说着,她小声啜泣起来,“姐姐,我可以走,只希望你不要再惹爸妈生气了,也不要对哥哥见死不救,好吗?” 林浅就这么平静的看着他们表演,等他们全都说完了,她才不紧不慢的道,“说完了?那我要回去睡觉了。” 她这副不关心不在意的样子,直接气炸了林父。 林父指着林浅,眼中满是失望。 “不是说对这个家没有感情吗?那你还回来做什么?你一个做了五年牢的劳改犯,是整个林家的污点,谁允许你回来的?” “你现在大可以立刻离开,没有人会阻拦你,你不在家的这些年,我们的日子过的别提多幸福,你一回来就对着我们摆脸色,搞得像我们欠了你一样。” “你记住,就冲我和你妈生了你,我们这辈子就不欠你的。” ------------ 第13章 离开林家,我要去岗城躺平 虽然早就知道他们不关心自己,可林父说的那些话,还是让林浅的心口一阵阵发疼。 不爱她这件事,他连装一下都不愿意装。 好在她隐藏的很好,从她倔强的外表,没人能看出她内心的受伤。 “好。”她淡淡道。 林父眉头一拧:“你说什么?” 抬眸,郑重的看着站在二楼的一家四口,林浅平静道:“好,我现在就离开林家,从今天起与林家断绝关系,林先生和林夫人放心,我以后绝对不会纠缠你们。”就是死在外面,都不会再回来,她在心里加了一句。 言罢,对这个家再也没有任何留恋。 那三年被伤害的体无完肤,她早已经长了教训,又怎么敢奢望不属于她的亲情。 这一次,她的脚步走的很快,紧绷着的断腿很疼,可她咬牙坚持着,晦暗的眸子终于有了光,那是即将褪去枷锁,拥抱自由的光。 不消片刻,她就拉开了客厅房门,走了出去。 她丝毫没有留恋,更不曾回头,背影决绝。 林彦书瞳孔骤缩,想要去追林浅,可胃绞痛疼的他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他只能冲着缓缓闭合的大门嘶吼,“林浅,你给我回来——” 这一声吼,在偌大的客厅回荡,也耗去了他所有的力气。 可林浅没有回头,她只隐约听到有人似乎在吼些什么。 具体是什么她没有听清,毕竟身后的房门已经关闭,她的右耳听力又不好。 不管吼的是什么,都和她无关了。 在踏出林家别墅的那一刻,压抑的神经终于得以松懈。 她的脚步很轻快,大约走了五分钟,对面出现一个人。 夜半时分,突然看到男人,林浅的心不由得提了起来。 她下意识躲开路灯,站到了黑漆漆的阴影里。 那人行色匆匆,距离近了,她一眼就认出了他。 陆瑾修。 林彦书的朋友。 她对陆瑾修最深的印象只有四个字:尖酸刻薄。 她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他时,他从上到下把她扫描了个遍,随口评价道,“这么穷酸,要不是长得和彦书有几分像,还真看不出是林家人。” 他说这话的时候,林彦书就在旁边,他并没有制止陆瑾修对她的恶意,只是吐出一个意味不明的鼻息。 那个时候,她最在意的不是陆瑾修的故意刁难,而是亲哥哥不闻不问的冷漠态度。 那时她才十五岁,明明有了家,却在被人欺负时,一个家人都不曾站出来保护她。 她觉得,彼时的自己像条流浪狗。 好惨! 陆瑾修从她身边走过,并未注意到墙角阴影里的她。 她的目光一直跟随着他的身影,直到他进了林家别墅,她才意识到他很可能是给林彦书看病的。 从阴影里走出来,林浅加快了脚步。 原本她是打算先找个旅店住一晚,等明天天亮再找份工作。 现在,她改变主意了,她要离开海城。 林家一家三口在书房说的话她听到了,林父很明显是想按照顾北辰的意思,让她去医院跪在顾依琳的病床前负荆请罪。 可是凭什么呢? 林父和林母分明知道顾依琳是被林婉儿推下楼摔成植物人的,却还是坚持让她代替林婉儿顶罪。 她向往父母亲情,为此付出五年牢狱之灾、断腿、耳聋、还有失去了一颗肾的代价。 她的身体早已千疮百孔,不堪重负。 现如今,他们又想要让她为林彦书的冲动买单。 为了林氏企业,林浅确信,林家人还会再找她。 她怨恨林家人,更怕顾北辰。 顾北辰折磨人的手段,她在监狱里体验过了,那是她一生最黑暗的过往,她不想再体验一次,她的身体再也经不起折磨。 所以,她必须尽早离开海城,逃的远远的,去一个他们找不到的地方,安安稳稳的度过余生。 她数了数手里的钱,足足两千块,全都是吴妈给她的。 想到吴妈,林浅眼前湿润。 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报答她。 她站在路边,好半天才拦到一辆出租车。 “去哪?”司机师傅摇下车窗问。 “师傅,去南城火车站要多少钱?” “要出海城啊?如果是白天的话三百就够了,可现在都这么晚了,肯定是要贵一点,五百五你能接受吗?” 林浅毫不犹豫的上了车。 她都想好了,尽快离开海城,等到了南城火车站,她再坐火车去华国东北部的岗城,据说那里的房子是全国最便宜的,一套只要几万块,最适合她这样的人居住。 只要不去发达城市,不去人多的地方,只龟缩在岗城这种偏远、寒冷、资源枯竭的城市,相信林家人一辈子都找不到她。 想象着自己一个人在岗城躺平的生活,她冰冷的心也不禁生出了希望。 靠着车窗,看向海城市中心美丽的夜景。 高楼大厦鳞次栉比,大厦的外墙被各种霓虹灯装点得五彩斑斓,有的闪烁着时尚的品牌标志,有的展示着精美的广告,为这座繁华的城市添彩。 路灯暖黄色的光晕在林浅脸上荡开,给她增添了一分柔和。 路上的车很少,出租车一路疾驰。 两个小时后,她终于出现在南城火车站。 林浅拿着身份证到售票口买票,非常幸运的买到了凌晨一点发车的票。 她只需再等待一个小时,就能踏上前往岗城的旅途。 火车站的候车室在晚上人比较少,她找了个安静无人的角落,坐下来休息。 迷迷糊糊间,她听到站台似有播报声。 这个时候的她又累又困,加上右耳听力不佳,她一时间什么都没有听清。 大概过了五分钟,站台再次传来播报声。 【旅客们,你们好!由南城开往岗城的XX次列车已经开始检票了,有乘坐XX次列车的旅客,请您整理好自己携带的行李物品,到XX检票口检票上车。】 林浅猛地一惊,迅速睁开了眼睛。 她慌忙看向检票口,此时,已经有乘客排队检票了。 林浅压抑不住的激动。 只要检完票,一旦她登上火车,林家人就再也休想找到她了。 她不再耽搁,急忙起身走到检票口排队。 她亦步亦趋的跟着前面的人,等轮到她时,她立刻把票递给检票员。 检票员刚要伸手拿票,旁边突然伸出一只大手,把林浅纤细的手以及手里的车票死死包裹住。 林浅回头看去,瞳孔骤然紧缩。 ------------ 第14章 逃的越远越好,永远不要被伤害过你的人找到 林彦书?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 面前的男人眼底氤氲着怒火,他的出现如同一条冰冷的蛇,紧紧缠绕住林浅。 林浅一脸惊恐,拼命挣扎。 可林彦书的力气大得惊人,死死的,怎么都不肯松手。 他惨白着一张脸,咬牙切齿的样子像活阎王,“这么晚了,你要去哪?” 林浅顾不得听他在说什么,满心只想逃离,“放开我。” 林彦书像是一头发狂的野兽,不顾林浅的挣扎和反抗,硬生生地将她从检票口拖拽出来。 林浅的脚在地上划出两道长长的痕迹,她的包掉落在地,衣服和零钱散落一地。 男女之间力量悬殊,不论她如何挣扎都挣脱不开。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像一片脆弱的树叶,被一股强大的力量裹挟着,毫无抵抗之力。 不,她不要回去。 一旦林家把她推向顾北辰,以那个男人的冷酷手段,她会死的。 情急之下,她对着检票口的人群呼救:“我不认识他,他是人贩子,救命——” 林浅的呼救声撕心裂肺,在空旷的火车站回荡,顿时吸引了旅客的目光。 绝大多数人都犹豫着。 但也有热心肠的人上前制止,却被林彦书的一句话定在原地,“她是我妹妹,和家里闹了些矛盾,要离家出走,你们确定要管?” 旅客们迟疑了。 林彦书身材高大挺拔,穿着一身手工定制的黑西装,整个人从头到脚都透着上位者的气息。 他这个样子,实在不像是人贩子。 “我不是他妹妹,我不是......”林浅的声音带着哭腔,眼睛通红,泪水不停地滑落。 即便如此,依旧无人上前救她。 林浅心里升起绝望。 可她依旧不想放弃自救。 哪怕有一线希望,她都要拼尽全力把自己从苦难的泥沼里拉出来。 她的目光快速扫向人群,最后定格在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脸上,正好与她四目相对。 林浅的眼泪汹涌而出,声泪俱下的冲着那个女人哭喊:“妈——” 原本只是站在检票口犹豫着要不要帮忙的阿姨,听到林浅这一声“妈”,眼神瞬间变了。 林浅的心底生出希望,继续冲着阿姨求救,“妈妈救我——” 阿姨的身体仿佛被某种力量驱动,不顾一切地冲向林浅。 不仅是她,整个车站的所有女性,不论年轻还是年长,全都在林浅一声声的“妈妈救我”中回过头来。 阿姨一个箭步挡在林浅身前,用力打开林彦书的手,大声呵斥:“你想干什么!不许你带走她!” 林彦书被推得一个踉跄,脸上闪过一丝恼怒:“这是我们的家事,你别多管闲事。” 阿姨双手紧紧护住林浅,宛如母鸡护雏,眼神中满是坚定:“什么家务事,我只听到我女儿在喊救命。” 林彦书不愿和她废话,上手就要从她的怀里抢林浅。 就在这时,一群女人把林彦书团团围住。 “看你长得人模狗样,没想到是个人贩子。” “人贩子就该打,打他打他打他。” 这一刻,女人母性的光辉觉醒了,对着林彦书又踢又打,林彦书再想抓林浅是不可能的了。 生平第一次被这么多人保护,林浅的眼泪流的更凶。 阿姨拍着她的背轻哄:“闺女别哭了,不愿意跟你哥哥走,那咱就不走。” 林浅的哭声骤然停止,泪眼朦胧又震惊无比的看着面前的阿姨。 “您知道他不是人贩子?” “他身上那套纯手工定制的西装最少六位数,手上戴着的表是江诗丹顿,价值百万,没有哪个人贩子是他这个打扮。” 林浅看向林彦书,此刻的林彦书被人围在当中,根本就无法脱身。 “为什么?” 阿姨抬手摸着她的头:“因为你不愿意,即使他是你的亲哥哥也没有权利限制你。” “家人不一定要有血缘关系,有血缘关系也未必是好的一家人,如果你的家人让你不开心,只会带给你痛苦,那他们便不是你的家人,而是束缚你的枷锁。 你完全可以从容的舍弃,不需要有任何道德负担。 被爱包围的孩子更不会像你这般瘦骨嶙峋,阿姨相信你一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所以才不顾一切的想要逃离。” 林浅眼泪决堤。 她的家人不能给予她的理解,她居然从一个陌生的阿姨身上感受到了。 “阿姨谢谢你,谢谢你。”她除了说谢谢,什么都没有。 阿姨推了她一把,她的身子不由得向前迈了几步。 “快逃,逃的越远越好,永远都不要被伤害过你的人找到。” 林浅深深的看了阿姨一眼,随后哽咽着向车站外面跑。 这一刻,她甚至都忘记了自己的一条腿是断的。 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快逃。 林彦书能找到南城火车站,就一定能查到她要去岗城。 岗城去不了了,身份证也不能再用了。 她要躲起来,捡垃圾也好,乞讨也好,就是靠双腿,她也要去一个距离海城很远很远的地方。 背后有林彦书的叫声,她不曾回头。 这一次,她一定可以成功逃离。 火车站的出口就在眼前,林浅的眼底生出了希望。 就在她跨出出站口的那一刻,一只拿着手帕的大手突然捂住了她的口鼻。 不等她挣扎,她的大脑便一片空白,意识也渐渐模糊。 隐约中,她似乎听到了一道戏谑的声音。 “彦书,你这个妹妹可真不让人省心。” “回家。” ...... ...... 林浅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身在车中。 她才睁开眼,耳边就传来林彦书冰冷讽刺的声音:“舍得醒了?” 这一刻,她的心沉到了谷底。 她尽力的自救了,可兜兜转转,还是被林彦书抓了回去。 这显得她之前的努力很可笑。 她没吵没闹,也没有理会林彦书,而是直接去拉车门。 “怎么,想跳车?车门上了锁,你就别费力气了。” 男人的声线微微上扬,似乎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林浅面无表情的回头看他,“林彦书,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能够操控我的人生很厉害?” 林彦书一脸的不置可否。 这副一切尽在掌控中的样子,是林浅最厌恶的。 “你有本事就天天看着我,不然,我能逃一次就能逃第二次。” 林彦书的脸色黑沉下来,“你敢。” ------------ 第15章 别死在我车上,我嫌晦气 “我早就一无所有了,还有什么不敢的?” 林彦书死死盯着她,林浅毫不示弱的与他对视。 第一次,林彦书从林浅的眸子里看出了她对他的厌恶。 她居然厌恶他? 他印象中的林浅,该是对他百依百顺,服服帖帖,一切以他的感受为先。 那三年,他早就习惯了她的顺从,以及她对他毫无保留的崇拜,他无法接受她态度转变的如此之快。 他为了她,不惜得罪顾北辰。 顾北辰是婉儿的未婚夫,连带着他连婉儿都伤害了。 他都做到了这种地步,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林浅!”他神色发狠道,“你若再敢逃,我就开除吴妈。” 林浅心脏一缩。 吴妈是整个林家唯一对她好的人,若是因为她丢了工作,她会内疚一辈子的。 她的双手紧握成拳,装作毫不在意,“你开除你自己家的佣人,关我什么事。” 只要她不在意,吴妈也就不会被林彦书开除了吧? 心里正这么想着,林彦书竟是冷笑起来:“是吗?那我不仅要开除吴妈,还要把吴妈的女儿从学校开除呢?” 吴妈的女儿叫沈曼,今年念大二。 五年前,还在上初三的她,骑着自行车冒着雨给她送高考准考证,因为天湿路滑,不幸摔断了右手,差点不能参加中考。 等她高考结束回到家,吴妈告诉她,她的准考证不知道被谁丢在了垃圾桶。 要不是吴妈发现的及时,就被收垃圾的环卫工拉走处理掉了。 她欠吴妈和沈曼的人情太多了。 要是因为自己,而让她们母女丢了工作和学业,这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林浅全身紧绷,可心中的怒火已然快要压不住了。 见她不说话,林彦书以为她还不妥协,继续冷哼道,“听说吴妈的女儿学习很好,常年拿奖学金,这要是被学校开除......”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打断了林彦书的话,也将他的头打偏。 从后视镜看到这一切的陆瑾修眼睛都睁大了。 林浅打了林彦书? 他做梦都不可能梦到这么荒唐的事,可却实实在在的发生了。 他以为林浅是个鹌鹑,没想到她也会亮出自己的爪子。 真是印证了那句“兔子急了还会咬人”的话。 比起卑微的她,反抗的林浅倒是提起了他的兴趣。 陆瑾修看戏不嫌事大的笑道:“彦书,疼不疼?” 林彦书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下水来。 林浅身子瘦弱,又一天一夜水米未进,她的一巴掌打在脸上轻飘飘的,根本就不疼。 可被扇耳光,不是脸疼不疼的问题,林彦书是心疼。 他的妹妹,不该如此不听话的。 林彦书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耳光彻底激怒,他的双眼瞬间布满血丝,猛地伸出双手,如铁钳般狠狠掐住林浅的脖子,将她用力摁在座椅上。 林浅只感觉脖子上一阵剧痛,呼吸困难,肺像是快要炸开了一样,每一次呼吸都变得无比艰难。 慢慢的,她的脸开始涨紫。 陆瑾修忙道,“彦书,别掐了,再掐就把她掐死了。” “死了正好。”林彦书嘴上说着狠话,可手却懈了力。 陆瑾修不乐意了,“死也别死我车上,我嫌晦气。” 林彦书猛地甩开林浅。 林浅像个破败的布娃娃般瘫倒在座椅一侧,剧烈地咳嗽起来。 林彦书恶狠狠地瞪着林浅,怒吼,“你给我听好了,这是你最后一次忤逆我。下次再敢这样,吴妈和她女儿的下场会比你想象的更惨!” 他的声音在狭小的车内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慑。 林浅垂下眼睑,敛去了眸子里厌烦的神色。 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 一个小时后,他们回到了林家。 刚下车,林母急忙迎了上来,伸手拉住林浅。 林浅触电般迅速抽回了自己的手。 林母的手僵在半空,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但很快她就调整好了表情,心疼地说,“浅浅,你这孩子怎么就那么倔,你爸说的都是气话,你怎么就当真了呢?下次可不能再这样了,你都不知道妈有多担心。” 林婉儿也赶紧凑上前,挽住林母的胳膊,附和道:“姐姐 ,你真的吓死我们了。” 林浅神色冷淡,静静地站在那里。 等她们说完,她便抬步径直往里走。 林浅的这种态度,再次激怒了林彦书,他大声吼道:“林浅,你给我站住,妈和婉儿关心你,你感受不到吗?” 林浅顿住,回头,看着林母和林婉儿还没有完全干透的头发以及身上的睡衣,讥讽,“林夫人和林大小姐是洗澡的时候担心我,还是睡觉的时候担心我?” 很明显,这母女二人在她离开林家后,就洗完澡准备睡觉了,哪有时间担心她。 “......”空气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林母眼神不自觉地闪躲起来。 林彦书一怔,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来解释,却发现根本找不出任何理由。 这一家子的虚伪,林浅早就见识过了,今晚闹这么一出,她也不意外。 她直接走进了别墅,没有再看任何人。 ...... 夜色越来越深。 林彦书躺在柔软的大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纠结了好半天,他还是忍不住起床,下楼走向林浅的杂物间。 那哪是人住的地方。 说句难听的,连家里的狗窝都比这个杂物间奢华。 站在杂物间门前,他犹豫了好半天都不敢敲门,却又不想离开。 他就这么踌躇着,足足在门前站了半个小时,最后胃里传来丝丝痛意,他才不得不离开。 翌日。 林浅睡的还不错,也不知道是因为昨天晚上太累,还是因为离开监狱后神经太放松。 和她比起来,林家一家四口的脸色看起来都不太好。 尤其是林彦书,眼底大片青色,一看就是昨晚没睡好。 一家人围坐在餐桌前。 林父严肃道:“浅浅,一会儿司机会送你去海城第一人民医院,只要让北辰感受到你的诚意,相信他绝对不会为难你,还会继续和我们林氏合作。” 林浅垂着眸子,眼观鼻鼻观心,沉默不语。 林父见状,怒火蹭的一下子就窜了上来,“哑巴了?” 林母赶忙打圆场:“先吃饭,有什么话吃完饭再说。” 今天早上吃的是西餐,女佣把准备好的早餐一一摆放在林父、林母、林彦书和林婉儿面前。 唯独少了林浅的那一份。 ------------ 第16章 凭我是你爸,你就得听话 餐厅里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所有人的动作都像是被按了暂停键。 林父微微蹙眉,却什么都没说。 林母脸上闪过不自在,一时间竟想不出缓解尴尬的办法。 唯有林彦书,一把将手里刀叉拍在桌子上,“嘭”的一声,吓的佣人一哆嗦。 “这是怎么回事?” 女佣缩了缩脖子,低头嗫嚅道:“大少爷,家里的饭一直都是做四人份的,所以……” 她的解释显得苍白无力,不仅没让林彦书熄火,反而如同火上浇油。 “所以什么?你是眼瞎没看到我亲妹妹回来了吗?还是说,你看到了却故意不做我妹妹那一份?” “少爷,我......”女佣想要解释,却被林彦书不耐烦的打断,“你被开除了。” 女佣一脸惊恐,求救的看向林婉儿,却见林婉儿一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林父咳嗽一声,“吴妈,再去做一份。” “哎!”吴妈脸上带着喜色,赶忙进了厨房。 林婉儿眼珠子一转,立刻换上了一副关切的表情,把自己的那份早餐推到林浅面前。 林浅没看她,也没有说话,却也没拒绝她的“好意”,她是真的饿了,拿起筷子便开始吃起来。 她的动作不紧不慢,仿佛周围的一切尴尬与纷争都与她无关。 林婉儿一脸期待的看着她,似乎在等她对自己说些什么,可等了好半天,林浅连个眼神都没给她,她的情绪慢慢化为失落,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 林父敲了敲桌子提醒林浅,可林浅依旧自顾自的吃早餐,连头都没抬。 “咳!”他用力咳嗽了一声。 林浅不为所动。 林母看不下去了,口吻略带失望,“浅浅,你看你妹妹多关心你,你还不快点谢谢你妹妹。” 搞了半天,就是为了这个。 呵! 吃个早餐都不让人消停。 这算什么?服从性测试? 她服从了三年都换不来他们的真心,她要是还乖顺的服从他们,她就是记吃不记打。 林浅放下筷子,扫视了他们一圈,“谢她什么?我谢谢她霸占了我的人生?还是谢谢她挑拨离间栽赃陷害我?或者谢谢她带给我的五年牢狱之灾?” “只不过吃了她一份早餐,你们就要求我向她道谢,那我在这个家的三年里,一口早餐和午餐都吃不上,晚上回来不仅要吃你们的剩菜剩饭,还要被你们言语羞辱,你们全家是不是应该先给我道歉啊?” 他们都做不到的事,却要求她做到,简直双标。 林母的眼神越发失望,“都是过去的事了,你为什么就是不能放下呢?” “伤害在我身上,你告诉我过去了?凭什么?” 林母伤心欲绝的捂着心口。 林父的怒火终于压制不住,爆发了。 “凭我是你爸,你就得听话。” “林浅我告诉你,你不要以为回到了家就可以为所欲为,这个家多你不多,少你不少,你对我们心存怨恨,大可以立刻就滚,我从来没说过这个家欢迎你回来。” “呵呵——”林浅突然冷笑起来,笑声充满的讥讽,“这个家是我愿意回的吗?昨天晚上才发生的事,林先生这么快就忘的一干二净了?” “明明是想利用我和顾氏恢复合作,却说的好像是我死皮赖脸赖在这个家,怎么,你们就那么清高,我就活该被你们贬低的一文不值?” “住口!”林父气的全身发抖,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快步走到林浅面前,不由分说就甩了她一个耳光。 “啪——” 这一巴掌打得极重,林浅整个人被扇倒在餐桌上,她面前的餐盘掉落在地,摔的粉碎。 再看她的脸,瞬间肿了起来,嘴角破裂,鲜血缓缓渗出,滴落在洁白的桌布上,显得格外刺目。 本就听力不佳的右耳,在这巨大的冲击力下瞬间失聪,大脑嗡嗡作响,仿佛有无数只蜜蜂在耳边飞舞。 这一巴掌疼吗? 对于林浅来说,其实并不疼。 毕竟,在监狱的时候她早就被打习惯了。 可不疼,不代表她不恨。 林浅神色冰冷的转过头,林父满脸怒容,眼中没有一丝父女之情;林母则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却并没有任何实质的阻拦;林彦书眉头紧皱,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但很快又恢复了冷漠;林婉儿眼底的幸灾乐祸根本来不及掩饰。 多年来压抑在心底的委屈,在这一刻如火山喷发般彻底爆发。 林浅双手猛地用力,将眼前的饭桌狠狠掀翻。 只听 “哗啦” 一声巨响,餐具、食物散落一地,杯盘狼藉。 林父林母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后退了几步,林婉儿更是吓得尖叫起来。 “林浅,你疯了!”林彦书怒吼。 “你们凭什么这么对我?” 林浅嘶声喊叫,“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被你们这样对待?” 她的泪水夺眶而出,和嘴角的鲜血混合在一起,顺着脸颊滑落。 林母上前一步,想要拉住林浅,却被她用力甩开,“浅浅,你冷静一点,我们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何至于闹成这个样子。” 林父怒目圆睁,指着林浅训斥,“你这个不孝女,还敢在这里撒野?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简直就是林家的耻辱!” 林婉儿躲在林父身后,小声地说:“姐姐,你不要这样,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林浅完全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她只看到他们的嘴巴张张合合,或愤怒、或失望、或委屈...... 她像是一只困兽,拼命吼叫,那么用力的吼,却连自己吼出来的声音也听不到。 她跌跌撞撞的往外走,可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不清,只觉得天旋地转。 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想要站稳,但身体却不受控制地摇晃着,膝盖一弯,整个人向前栽倒下去。 “浅浅!” 林彦书一个箭步冲上前,在林浅倒地的瞬间,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他的手臂微微颤抖,小心翼翼地抱着林浅。 “刚才还好端端的,这会儿是怎么了?”林母急的眼泪直掉,满心无措。 林父冷哼,“我还不了解她,别的本事没有,装模作样最擅长。” “够了!”林彦书额头青筋暴起,“浅浅都昏倒了,你们还在这说风凉话,我都怀疑浅浅到底是不是你们亲生的。”说罢,他抱着林浅,大步流星地向楼上走去。 林父气的差点跳脚,“她要不是我的女儿,连在我面前撒泼的机会都没有。” ------------ 第17章 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 林浅又一次在林彦书的房间苏醒。 一睁眼,就看到吴妈坐在床边,拿着棉签满目心疼地给她肿起的脸擦药。 见她醒了,赶忙关心地问:“大小姐,你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林浅呆愣地看着她蠕动的唇瓣,眼泪无声掉落。 吴妈急得眼睛都红了,“大小姐怎么了?是不是我弄疼你了?” 林浅听不清吴妈在说什么。 林父那一巴掌把她本就听力不佳的右耳打得听力更差了,只隐约能听到细微的声音。 不过,她会唇语,看懂了吴妈说的是什么。 在没有进监狱之前,她是不会唇语的。 现在之所以会,还是因为左耳失去听力后,经常听不清那些人对她下达的指令,这也就导致,她们更加凶狠的折磨她。 为了少挨打,她硬逼着自己学会了唇语,哪怕听不清,她靠着唇语也能读懂她们表达的意思。 林浅忍下苦涩,强迫自己扯出一抹笑,“吴妈,我没事,只是.....太饿了。” 想到早晨发生的糟心事,吴妈在心里为林浅打抱不平。 大小姐多好多懂事啊,先生夫人和大少爷怎么就看不到呢。 “大小姐想吃什么?” “清汤面。” “好,我这就去做。” 林浅点头,坐起来靠在床头,双眼无神的看着窗外。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再次被推开。 林浅以为是吴妈,结果却发现是林母。 林母对上她淡漠的眼神,心口一疼,却并未退缩,而是坐在了床边。 “浅浅,妈亲手给你做了清汤面,你快尝尝。” 她欲亲自喂她,却被林浅躲开了。 “我自己来。”林浅伸手接过碗筷。 垂眸看向这碗清汤面,洁白的面条根根分明,清亮的汤汁中铺着一层嫩绿的葱花,还卧着一个荷包蛋。 没有过多的调料修饰,却香气扑鼻。 林浅夹起面条放入口中慢慢咀嚼,顿时熟悉的味道充斥了口腔,全身也随之温暖起来。 “妈做的面怎么样?”林母期待的看着她。 林浅吃面的动作一顿,“你做的?” “是呀,连婉儿都不曾吃过妈妈亲手做的面,你是第一个。” 她说这话,似乎是在表达她对林浅这个亲生女儿的宠爱。 然而,林浅不仅没被感动到,反而讥讽的笑了一下,什么都没说,继续吃面。 林母一定不知道清汤面对她的特殊意义。 简单的一碗清汤面,温暖了她整个冬天。 这么多年过去,她还清楚的记得吴妈第一次给她做清汤面是她上高一那年的冬天。 黑漆漆的夜晚,她骑车顶着风雪回到家。 整栋别墅一片黑暗,没有人为她留灯。 林家人吃饱喝足早早睡下,而她却被冻得瑟瑟发抖,还只能吃早已冷掉的饭菜填饱肚子。 结果,当天夜里她的胃就开始翻江倒海的难受起来,直到把吃下去的东西全都吐出来才好受些。 是吴妈起夜时发现她生病,照顾她,给她煮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清汤面。 也是从这一天开始,吴妈每晚都会给她留灯,会等她放学回来给她做清汤面,小馄饨,杂粮粥这些养胃易消化的食物。 林家所有人都知道林彦书胃不好,却没人知道,她自从回到林家后,也患上了胃病。 在孤儿院,她都没有得过胃病。 回到了自己的家,却饥一顿饱一顿,把胃熬坏了。 多讽刺啊。 吴妈做的清汤面的味道她一辈子都忘不掉,她又怎么吃不出手里这碗面到底是谁做的。 一碗面,她连汤都喝光了。 林母脸上挂着喜色,“好吃吗?” 盯着她的唇瓣,林浅直入主题,“有话直说,你没必要跟我兜圈子。” 毫无感情的一句话,瞬间将母女之间的关系拉远。 林母皱眉,面带不悦,“浅浅,妈是真心对你好,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下芥蒂。” 林浅一句话都没说,就那么定定的看着她,那眼神似是能将她的心看穿。 在这样的眼神注视下,林母渐渐败下阵来,“浅浅,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能接受我?” 林浅依旧不说话,因为她知道就算自己说了,她也做不到,如此就更没必要对牛弹琴了。 林母温言软语的说了好一通,换来的都是林浅的冷漠以对。 最后,她无奈的长长叹息一声,语重心长道,“浅浅,生气归生气,但你不能对林氏企业坐视不理。” “如果林氏和顾氏再不合作,林氏的损失会越来越大,你是林家人,理应为林家出份力。” 说实话,林浅一直觉得林母为人还算不错。 今日一看,是她想多了。 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林母和林家其他人都是一丘之貉。 哪怕是要装作关心她,也装的像一点,可她连装都不愿意装,拿着吴妈做的清汤面糊弄她,还满口的仁义道德。 这一刻,林浅为自己身体里留着和林家人一样的血,感到无比悲哀。 “出去!” “什么?” “要么你出去,要么我出去。”林浅掀开被子,作势要下床。 “短短五年,你这孩子怎么变得这么不可理喻。”林母气的胸口剧烈起伏。 林浅冷嗤,“你在外面逍遥快活,五年对你来说当然短,而我在监狱不是挨打就是挨骂,这五年本该由林婉儿承受,是你删除了监控害得我坐牢,一辈子留下污点,这就是你所谓的真心?那我求你,还是别真心对我了,我受不起。” “你......你不可理喻。” “对,我不可理喻,你以后都别理我才好。” 林母怒而转身,没脸继续面对林浅。 林浅在林彦书的房间躺了一天,夜晚,林父进来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 原因是林氏企业这一天之内又损失了十个亿。 林氏一天不和顾氏合作,损失一天就不会停止。 林浅始终对林父保持着微笑,她这个样子,差点把林父气背过气去。 临走前,林彦书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原本,她不理解这一眼的含义,直到第二天。 一觉醒来,林浅发现自己右边的耳朵又恢复了一点听力。 她刚下楼,就听到两个佣人聊起吴妈。 “吴妈今天怎么没来?” “听说她女儿出了点事,校方好像打算开除她女儿呢。” 林浅猛地看向坐在客厅沙发上看报的林彦书。 似有所觉一般,林彦书也刚好回头看她,对她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 第18章 你敢伤害吴妈,我就和你同归于尽 那些警告的话瞬间浮现在脑海。 林浅胸膛剧烈起伏,额前的碎发因她的愤怒而微微颤动。 她死死地盯着林彦书,那眼神仿佛要将他千刀万剐,“是不是你做的?” 林彦书微微坐直身子,双手交叠随意地放在腿上,脸上的神情波澜不惊,整个人贵气的不行,“什么是不是我做的?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沈曼被学校开除,是不是你指使人做的。” 林浅的声音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一般,“林彦书,我警告你,不准动吴妈和沈曼,不然......” 他眯了眯眸子,眼底透着危险,不过是个佣人的女儿,林浅居然这么大的反应。 她对外人都可以这般在意,却对自己的亲哥哥冷言冷语,这像话吗? 心里越发不平衡起来,咬着后槽牙问,“不然你要怎样?” 林浅发狠道,“我会跟你同归于尽。” 林彦书的心一阵阵的发疼,“我是你大哥,你就这个态度?” 林浅没有回答,可她无情的眼眸已经说明了一切。 两个人四目相对,空气里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突然,手机铃声打破了沉寂,林彦书看了一眼,是吴妈打过来的。 他冲林浅勾了勾唇,在林浅的期待中接听了电话。 顿时,吴妈焦急无助的声音传出来,“大少爷,你帮帮我,我是真的没办法了才给你打电话,求你能不能动用林家的关系,不要让学校开除曼曼,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含辛茹苦的养大,眼看着就大学毕业了,这时候若是被开除,她的人生就毁了……” 林彦书听着吴妈的哭诉,眼神却始终落在林浅身上,观察着她的每一丝反应。 林浅的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吴妈都不知道,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林彦书,她居然还傻傻的向林彦书求助。 知其始末的她,却又无力帮吴妈,只能再次将希望寄托在林彦书身上。 林浅压抑道,“帮她。” 林彦书挑眉,用手捂住听筒,“帮她可以,你去给顾依琳道歉,只要取得顾北辰的原谅,吴妈的女儿自然没事。” 林浅气得眼眶泛红,却又不得不妥协,“好,我答应你。” 见她妥协,林彦书毫不犹豫的对吴妈道,“放心,你女儿会没事。” 挂断电话,林彦书站起身,“我开车送你。” “不用,我自己会打车。”林浅断言拒绝。 “我开车快。”林彦书继续坚持,然而,林浅接下来的一句话,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他脸上,一点情面都不给他留。 只听她淡淡道,“看着你,我犯恶心。” 言罢,她转身就走。 林彦书脸色涨得通红,额头上的青筋也突突地跳动着。 他试图压抑怒火,但却怎么都压不住,一怒之下,一脚把眼前的茶几踹开。 茶具瞬间被掀翻,精致的茶杯在地上摔得粉碎,茶水四溅,打湿了周围的地毯。 “林浅,你别太过分!” 他死死地盯着林浅离去的背影。 他就不明白,自己都刻意在她面前示弱了,她怎么就不能向从前一样乖顺些,为什么非要和他针锋相对。 林浅总是能精准的击中他心底最脆弱的地方,让他心痛,她得心应手。 林浅的脚步一刻不停,不消片刻就走出了林家。 在家门口,她碰上了陆瑾修。 陆瑾修一副吊儿郎当的公子哥模样,目光更是赤裸裸的把林浅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 “啧啧啧,脸肿了,腿也瘸了,你看起来好可怜啊。” 她的样子再可怜,也没有人可怜可怜她。 林浅没有搭理他,冷漠的与他擦身而过。 陆瑾修蹙眉。 因他是林彦书的朋友,以前但凡他来到林家,林浅都会像个佣人似的忙前忙后的给他端茶倒水,热情的不得了。 现在怎么就......这样的两级反转,让他有些不适应。 “喂,你要去哪,我送你啊。” 林浅依旧不去理会他。 她的无视,立刻激起了陆瑾修的好胜心,他追上林浅,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我在跟你说话,你耳聋了?” “陆少爷如果愿意,你不仅可以把我当成聋子,还可以把我当成哑巴,只要陆少爷开心,你怎么想都可以,我只有一个要求,从此以后,不要搭理我,把我当成空气,好吗?” “你......我又没得罪你,你对我发什么疯?” “你就当我是个疯子。”林浅用力抽回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有病吧你。” “......” 陆瑾修怔在原地,看着她一瘸一拐的背影,想到她腿上惨不忍睹的伤,心里十分不舒服。 ...... 海城第一人民医院。 林浅推开了顾依琳所在的vip病房,在病床前站定。 床上的女子,和记忆里大相径庭。 作为顾氏集团千金,顾依琳长相甜美,打扮时尚,好看的像个洋娃娃。 可如今的她,宛如一片凋零在秋风中的残叶,饱满的肌肉消失殆尽,只留下一层紧紧包裹着骨骼的苍白皮肤。 脸颊凹陷,颧骨高耸,四肢如同枯瘦的树枝,肌肉全部退化了。 这样的她,不禁让林浅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心开始一寸寸发疼。 事实上,顾依琳和她的关系并不好,是顾依琳单方面的讨厌她,针对她。 原因很简单,因为顾依琳和林婉儿从小一起长大,两个人是非常要好的朋友。 顾依琳对她的了解,全部基于林婉儿的口述。 她不清楚林婉儿到底对顾依琳说过什么,但可以肯定,绝对不是什么好话,不然也不会让顾依琳坚定不移的觉得她欺负林婉儿。 到现在,她都想不通,明明她们两个是好朋友,林婉儿为什么要把顾依琳推下楼。 她更想不通,明明林父就在林婉儿身边,为什么要纵容林婉儿行凶,末了,还要栽赃到她的头上。 也是她倒霉,在那个时间,出现在那个地点,见证了他们父女杀人未遂,还被第一时间赶到的林母看了个正着。 正因为顾依琳和林婉儿是好朋友,所以林彦书和顾北辰才不相信林婉儿会害顾依琳。 他们一致认为,是她在栽赃陷害林婉儿。 ------------ 第19章 顾北辰逼她,跪下磕头认错 林浅定定地看着顾依琳,“顾依琳,我是林浅。” “你那么讨厌我,应该能听出来我的声音吧?” “我听说有一部分植物人存在一定的意识活动,不知道现在的你有没有意识呢?” “如果有的话,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林浅絮絮叨叨了很多,可床上的人,一点反应都没有。 病房里消毒水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白色的墙壁和床单显得格外刺眼,衬得顾依琳那瘦骨嶙峋的身躯愈发孱弱。 林浅缓缓在床边坐下,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顾依琳那毫无血色的脸庞。 “你知道吗?所有人都认为是我害了你,可我是无辜的,这一点没有人比你更清楚。” “你昏迷了五年,而我则是代替林婉儿做了五年牢。” “你都不知道坐牢有多痛苦,他们用针扎我,用棍子打我,还挖了我一颗肾......这些都是你哥为了给你报仇,特意让人关照我的。”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了进来,在地上形成一道道斑驳的光影,却无法驱散病房内的阴霾。 林浅深吸一口气,将眼泪逼回去,继续说道:“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笑起来那么灿烂,像个公主。那时候我多羡慕你啊,有疼爱你的家人,有富足的生活,还有那么多朋友。而我,明明回到了林家,却感觉自己始终是个局外人……” “现在,还成了人人唾弃的劳改犯。” “可明明,伤害你的是林婉儿,不是我......” 巨大的委屈将她裹挟,泪水又不受控制的溢出来。 林浅抬手擦拭眼泪,却没注意到,一直没有任何反应的顾依琳,眼球突然转动了一下。 等哭完了,林浅站起身,“顾依琳,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我先回去了,有时间我再来看你。” 林浅刚走出病房,抬眼便撞进一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眸之中。 眼前的男人身着笔挺的黑西装,身姿高大挺拔,宽肩窄腰,五官犹如雕刻般俊美却又透着冷硬的线条,剑眉斜飞入鬓,眼眸深邃仿若幽夜,高挺的鼻梁下薄唇紧抿,下颌线条紧绷,整个人散发着冷峻气场。 仅仅是一个对视,林浅的身体便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她的双腿发软,每一块肌肉都像是被恐惧攥紧,整个人几乎要抖成筛子。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似要冲破胸膛,让她的呼吸急促。 男人迈着沉稳而又压迫感十足的步伐缓缓逼近,林浅则一步一步地后退,慌乱中她的后背撞上了病房的门,发出 “砰” 的一声闷响。 男人的目光紧紧锁住她,让林浅感觉自己仿佛是一只陷入绝境的猎物,被猎手冰冷的目光死死钉住,无处可逃。 终于,在男人的步步紧逼下,林浅被 “逼” 回了病房。 男人高大的身形几乎完全笼罩住她,病房内的空气仿佛在这一刻都被冻结,只剩下林浅剧烈起伏的胸膛和紊乱的呼吸声,在这令人窒息的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她被男人逼的,撞在了病床上,退无可退。 “顾、顾总......” 顾北辰的眉头及不可查的蹙了蹙,低沉冰冷的嗓音满是压迫,“你很怕我?” 林浅垂眸,连大气都不敢喘。 怕! 怎么能不怕! 他的手段,她在监狱里尝了个遍,既能让她尊严扫地,痛不欲生,又能让她死不了,苟延残喘的活着。 面对林家人时,她还能鼓足勇气反抗。 可面对他,所有的勇气都化为乌有,恐惧蔓延全身。 她眼神惊惶,双手紧紧地揪着衣角,指节都因用力而泛白。 “顾总,我已经跟顾小姐说清楚了,我.....可以走了吗?” 她的声音急促而颤抖,音调因为过度恐惧而微微发颤。 她不敢抬头直视顾北辰的眼睛,却能感受到来自男人冷漠到极致的冰冷。 他微微仰头,仿佛在居高临下地审视着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 “说清楚?” 他的唇瓣勾起冷漠的弧度,“你父亲可是答应我,要你给我妹妹跪地磕头,直到磕到我满意为止。” 林浅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猛地抬头看向男人,在男人侵略性的目光下,再次垂下了头。 往昔在监狱中所遭受的种种屈辱与痛苦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闪现,那些被折磨得生不如死的日子让她下意识就想匍匐在男人脚下,跪地求饶。 顾北辰向前一步,身上散发的压迫感更加强烈,仿佛一座即将崩塌的雪山,给人以窒息的压力。 “怎么?不愿意?还是说,你觉得五年的牢狱之灾就足够偿还你欠依琳的?” 林浅的身体抖得如同狂风中的落叶。 她想要逃离,可双腿却像是被钉在了地上,无法挪动分毫。 她想解释,可又知道他根本不会听,五年前她就解释过了,他一个字都不信,不然也不会特意让人在监狱“关照”她。 她怕他,渗透到灵魂的害怕。 林浅的膝盖缓缓弯曲,直直的跪了下去。 “我有罪,我向顾依琳小姐磕头认错,求顾总原谅我。”随着话落,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发出沉闷而响亮的 “砰砰” 声,一下又一下,每一下都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尊严算什么。 为了活着,她早就丢掉尊严了。 顾北辰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他的心情却并没有因为林浅的屈服而有所好转,反而越发火大。 这本是他一直期盼看到的画面,可如今真的看到了,心中却没有丝毫的快意,一种难以言喻的烦躁在心底蔓延开来。 林浅把额头都磕破了,殷红的鲜血流下,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滴在洁白的地面上,渐渐晕染出一小片刺目的红色。 可她却像是失去了痛觉一般,机械地重复着磕头的动作,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我有罪,我错了,求顾总放过我。” 每一个字都伴随着额头与地面的撞击声。 顾北辰双拳紧握,眼底席卷着风暴。 他没有注意到,随着林浅磕头求饶,床上的顾依琳,眼球来回动了好几下,一滴晶莹的眼泪从她的眼角缓缓滑落,隐没在枕巾之中。 ------------ 第20章 你那么有天赋,不搞科研可惜了 看着林浅满是血污的脸,顾北辰心中的烦躁更甚,内心没有一丝报复后的畅快,只有无尽的烦闷。 他目光冰寒,薄唇轻启,“滚。” 然而林浅仿若未闻,不停地磕头,那“嘭嘭嘭”的声音就像重锤一下下砸在顾北辰的心头。 顾北辰的太阳穴突突地跳动着,心中怒意更甚,“我让你滚,你听不到?” 林浅大脑一片空白,耳朵嗡嗡作响,她听不到周围的声音,只剩下磕头求饶的本能动作。 顾北辰冷着脸,大步向前,伸手就要把地上苦苦哀求的女人提起来。 不想,林浅看到顾北辰伸过来的手,如惊弓之鸟一般,身体本能的缩成一团双手抱头,哭着求饶,“不要打我。” 她的脑海里瞬间浮现出在监狱里被打得遍体鳞伤的画面,那无尽的黑暗和痛苦让她在这一刻彻底崩溃。 顾北辰瞳孔骤缩,手僵在半空,许久未曾动弹。 他的目光直直地落在林浅那缩成一团的身影上,心中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一时有些五味杂陈。 有那么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单纯的林浅,那会儿的她羞涩爱笑,一双明亮的眼睛像是撒落了星辰,徐徐生辉。 第一次听说她这个人,是从老师的口中。 老师毫不吝啬的在他面前夸赞她,“北辰,这次的物理竞赛,你最大的竞争对手是海城一中的高一新生林浅,那个女孩儿绝对是天赋型。” 十六岁的少年,满心满脸都是不服输,“我的天赋绝对不比她差。” 作为常年霸榜盛辉贵族高中的学神,他并未把林浅放在眼里。 直到竞赛中他败给了林浅,从此便一发不可收拾,一败再败。 而他,也像着了魔一般,只要有林浅的竞赛,他必然会参加。 时间久了,连他都搞不清,自己是为了证明自己,还是为了看到她。 高中三年,所有竞赛无一例外,都是林浅第一,他第二。 到现在他都记得老师感叹,“林浅这样的天才,是国家需要的尖端人才,注定是要为国家发展做出巨大贡献的。” 听了这话,他是服气的。 最后一次竞赛,他曾问过她这么执着的参加竞赛,是不是为了让上面的人注意到她。 她却说:“不是啊,竞赛第一名有钱拿,我只是为了钱,我的梦想其实是做一名教师,教导莘莘学子,看着他们成才,便实现了我的价值。” “你那么有天赋,不搞科研真是太可惜了。” 她却笑着问他,“你呢?” “我?我要回去继承家业。” 林浅:“你那么有天赋,不搞科研也真是太可惜了。” 两人对视,都笑了出来。 那个时候,他甚至庆幸,幸亏林浅的梦想不是成为科学家,不然,他哪怕是顾氏集团的继承人,也配不上她。 他曾奋力反抗过自己和林婉儿的包办婚姻,不管是林婉儿,还是林家找回来的真千金,他都不想要。 直到,在林婉儿的升学宴上见到了林浅,他才后知后觉的知道,原来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孩儿,就是林家的真千金。 真正与他指腹为婚的,也是林浅。 他得知这个消息时,高兴的无法自拔。 如果,后面没有发生那些事......该有多好。 记忆中,活泼开朗明艳动人的林浅变了。 眼前的女人,再也找不出当年意气风发的影子。 顾北辰眼底情绪变换。 他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想说些什么,却又觉得任何言语在此刻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眼前的林浅,那颤抖的身躯、惊恐的眼神,像一把锐利的刀,直直地刺进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让他原本坚硬如铁的心,出现了一丝裂缝。 “你可以滚了。” 顾北辰终于开口,声音没有了冰冷和强硬,反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他把手缓缓放下,紧握成拳。 林浅依旧瑟缩在地上,他微微皱眉,心中竟涌起一股想要将她拥入怀中安慰的冲动,但这念头刚一出现,就被他狠狠地压了下去。 “我让你滚啊——” 林浅听不到顾北辰在说些什么,鲜血混合着泪水模糊了她的眼睛,她也看不清他的唇。 她惊慌失措地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和泪水,眼睛瞪得大大的,定定地盯着顾北辰的嘴唇。 终于她读懂了他的意思。 滚? 他在让她滚。 这是要放过她了吗? 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狂喜,有解脱,有难以置信,更多的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滚,我马上滚。” 声音颤抖而沙哑,她顾不上膝盖和额头的疼痛,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 带伤的腿几乎站立不稳,几次踉跄着差点摔倒,但求生的本能让她强撑着身体。 她生怕顾北辰突然改变主意,一刻都不敢耽搁,不顾一切地冲了出去。 顾北辰久久伫立,直到那道狼狈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他才缓缓收回目光。 他在床边坐下,手指轻轻地抚摸着顾依琳凹陷的眉眼,“琳琳,我就这么轻易地放过她,你会不会生哥哥的气?” 可是怎么办?面对她,他总是狠不下心。 顾依琳依旧静静地躺在那里,没有任何回应。 ...... 医院走廊里的灯光有些刺眼,林浅眯着眼睛,跌跌撞撞地向前走着。 她的身体像是失去了控制,不停地撞到墙壁和路过的人,但她已经顾不上这些了。 过往行人投来异样的目光,她也全然不顾,此刻在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离顾北辰越远越好。 她怕自己走得慢了,顾北辰再次追上来。 由于跑得太急,未曾注意从一旁的会诊室走出来的人。 她就这么直直的撞在了对方身上,反弹的力道使她整个人向后仰倒。 下一秒,腰间多出一只有力的大手,只轻轻一带,她就落入了对方的怀抱。 “浅浅。”头顶传来男人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一抬眸,她便撞进了陆沉温柔的眸子里,对方的瞳孔中,甚至倒映着她抗拒的神色。 像是触电一般,她用力推开他,随后垂下眸子,抬步就走。 可才走两步,手腕就被陆沉的大手抓住,他无需费力,她便无计可施。 ------------ 第21章 别碰我离我远点,你我一别两宽永不相见 陆沉注意到她头上的伤,眼眸浮现心疼,“你受伤了。” 林浅只是冷冷地盯着地面,不发一言。 “谁弄伤了你?告诉我,我帮你出气。”陆沉眯眼,眼中闪过危险的光。 只是,他的关心听在林浅耳中是那么的可笑。 说保护她的是他。 把她送进监狱的也是他。 五年前,她多希望他可以作为自己的辩护律师出庭。 可在法庭上,他却坐在了她的对面,作为林婉儿的辩护律师,面无表情地将所有不利于她的证据一一罗列,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利刃,狠狠地刺向她,将她无情地钉在耻辱柱上,让她失去了自由,失去了尊严,失去了学业,失去了未来...... 她相信过他一次,反被他狠狠的背刺一刀。 一次的教训都令她丢了半条命,她怎么敢再去相信他。 如果说顾北辰是她最害怕的人,那么陆沉就是她最厌恶最反感的人。 毕竟,他们两个相依为命了十几年,那是十多年的感情啊,他是怎么做到说割舍就割舍的呢? 她好羡慕林婉儿,同样和林家人有着十多年的感情,林家人为了她,宁愿让血缘至亲的亲生女儿去顶罪,都不忍心林婉儿遭受一点点伤害。 见她一直保持沉默,态度冷漠疏离,陆沉的脸上浮现痛苦和愧疚。 “浅浅,你是不是还在怪我?” “当年的事,我是有苦衷的,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受委屈了。” 林浅对于他的苦衷不感兴趣。 不该她承受的,她全部都承受了。 再多的解释,也无法弥补她受过的伤害。 她的腿再也不会复原,她的左耳永久性失聪,她被摘除的那一颗肾也不可能再回到她的身体里。 这一桩桩一件件血粼粼的事实摆在眼前,如何让她去原谅刽子手。 林浅抽了抽手,可陆沉抓的太紧,她没能挣脱。 林浅终于抬眸看他,眼眸中仿佛结着千年不化的寒冰,冰冷至极,也厌恶至极。 这样的眼神令陆沉差点窒息,只觉胸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那一瞬间,他几乎要被林浅眼中的厌恶和冷漠淹没。 只听她冷漠道,“放手。” 陆沉的手指下意识地收紧,目光紧紧锁住林浅,“浅浅,我带你去包扎伤口,好不好?” 他的声音轻柔得近乎小心翼翼。 然而,这在林浅听来,却只是虚伪,更增添了她对他的反感。 “我让你放手,你听不懂?” 林浅的厌恶毫不掩饰。 陆沉的心像是被千万根钢针狠狠地刺入,痛意瞬间蔓延至全身,他望着林浅那决绝而冰冷的面容,嘴唇颤抖着,艰难地吐出两个字:“浅浅……” 这一声呼唤中饱含着他无尽的悔恨,仿佛是在哀求林浅能够回心转意,然而换来的只有林浅更深的厌烦。 林浅的忍耐已经到达了极限,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疯狂。 突然,她用力将头狠狠地朝着墙壁撞去。 刚刚凝结的伤口瞬间崩裂,鲜血再次喷涌而出,顺着她的脸颊流淌下来,将她的面容染得狰狞恐怖。 她满脸是血地看向陆沉,那眼神中没有一丝痛意,只有破釜沉舟的决然,“放不放手?” 陆沉被她突如其来的自虐举动震惊得呆立在原地。 “不放是吧?” 林浅再次用力撞向墙壁,“嘭嘭嘭 ——” 沉闷而又令人心悸的撞墙声在走廊里回响,每一声都像是重锤砸在陆沉的心上。 他的脸色变得惨白,几乎要站立不稳。 “你疯了?”他的声音在发抖,“就为了摆脱我,你连自己的身体都不顾了吗?” 林浅像是陷入了一种癫狂的状态,只要陆沉不松手,她就继续重复着撞墙的动作。 鲜血溅落在地上,形成了一片片触目惊心的血泊,而她也因为失血过多面色惨白。 陆沉被林浅这疯狂的举动折磨得痛不欲生,痛意从灵魂深处蔓延至全身每一个角落。 “你为什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为什么要用伤害自己的方式折磨我。” 陆沉的声音沙哑而颤抖。 他用力把林浅抱在怀里,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 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多可笑啊,要是爱惜自己的身体有用的话,她何至于耳聋腿瘸。 “要么放我走,要么我撞死在你面前。” 她不顾一切地挣扎,试图再次撞向墙壁。 她的力气已经所剩无几,但那股子执拗的劲儿却丝毫不减,每一次挣扎都牵动着伤口,鲜血不停地从额头涌出,顺着脸颊滑落,滴在陆沉的手臂上,那温热的触感却如滚烫的岩浆,灼烧着他的内心。 陆沉惊恐地看着林浅,“浅浅,别这样,我放手,我这就放手……” 陆沉的双手缓缓松开,那股难以言喻的不舍如千万只蚂蚁啃食他的心脏。 林浅的身体在失去陆沉的扶持后摇晃了一下。 但在陆沉想要再次扶住她的前一秒,她凭借着顽强的意志站稳了脚跟。 “别碰我,离我远点,你我一别两宽,永不相见。” 林浅的声音冷硬而决绝,每一个字都像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横亘在她和陆沉之间。 说完,她便一瘸一拐地朝着医院的出口走去,那蹒跚的步伐如同破碎的鼓点,一下下敲在陆沉的心上。 他不敢再靠近,却又不放心她一个人离开,只能与林浅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 林浅不想这么早回家,回去后,也是面对林家人无休止的谩骂。 她在医院外的长椅上坐下,目光呆滞地看着道路两边来往的车辆。 陆沉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林浅额头上的鲜血那么刺目,刺得他的眼睛生疼。 突然,他拦住从眼前走过的女人,跟对方说了些什么。 女人先是露出一丝惊讶的表情,随后点了点头,便匆匆离开了。 不久后,女人再次出现时,手里提着一个袋子,径直地走到林浅身边,轻声说道:“姑娘,你的头流了好多血,我帮你处理一下吧。” 林浅看着袋子里的消毒药水、棉签和纱布,心中微微一动,她回头向后张望。 陆沉赶忙躲了起来。 林浅扫视了一圈,没有看到他,这才冲女人轻笑了一下,“谢谢。” 陆沉悄悄走出来,看到林浅乖乖坐着任由女人处理伤口,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更疼了。 ------------ 第22章 如果生我是给我带来苦难,那么请别生我 林浅坐在长椅上很久很久,久到天色渐暗,街边的路灯一盏盏亮起。 昏黄的灯光洒在她身上,她就那样静静地坐着。 眼神空洞地望着远方,过往的车辆呼啸而过,带起的风吹乱她的发丝,像极了她乱七八糟的人生。 陆沉站在不远处的阴影里,默默地注视着她。 看着她单薄的背影,他的心里好似被无数细密的针深深刺入,痛意蔓延至全身的每一个角落。 他好想上前,紧紧地抱住她,告诉她自己后悔了,他愿意为当初做的决定赎罪,只要她给他机会,让他怎么弥补都可以。 可是他不敢,他害怕自己的靠近会再次惹来她的厌恶与抗拒,害怕那道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鸿沟会因为自己的举动而变得更加无法跨越。 他只能站在她身后,远远的看着。 夜色越来越深,林浅终于缓缓起身,拖着沉重而疲惫的身体,一步一步朝着林家的方向走去。 陆沉立刻回神,远远的坠在她身后...... 天色完全黑下来林浅才回到林家。 刚一走近,就看到吴妈正站在别墅门前焦急地张望,当看到她回来,脸上的担忧一下子就烟消云散,转而笑着迎上来。 “大小姐,你总算回来了。” 吴妈一边说着,一边仔细打量着林浅,当看到她额头上包扎的纱布和苍白的脸色时,眼中闪过心疼,“大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林浅微微摇头,“没事。” 吴妈还是不太放心,“真的没事吗?” “嗯。”轻轻点头,随后深吸一口气,将心头的酸涩压下,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问道:“吴妈,曼曼怎么样了?” 吴妈脸上瞬间绽放出笑容,那笑容里满是欣慰与感激:“多亏了大少爷打点,学校那边不会开除曼曼了。” 说完,她感叹道,“要不是大少爷帮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大小姐,其实大少爷为人是很不错的,只要你们之间解开误会,他一定会是个好哥哥。” 林浅没说话,唇瓣扯出一抹似有若无的嘲讽。 看着吴妈那感激林彦书的神色,她只觉得悲哀从心底涌起。 林彦书这样的人在伤害了别人后,还能让受害者对他感恩戴德,好讽刺。 她没向吴妈打听沈曼到底在学校发生了什么,对她来说,发生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知道始作俑者是林彦书就够了。 只要林彦书想,他可以有一万种办法折磨人,这次用曼曼拿捏她,下次可能就会是吴妈。 她好想就这么一走了之。 可她又无法放任吴妈和沈曼被林彦书那个疯子伤害。 林浅强扯出一丝微笑,对吴妈说道:“曼曼没事就好。” 说完,便拖着步子往别墅里走。 一进来就看到林家一家四口围坐在餐桌前其乐融融地就餐。 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四个人有说有笑,一脸幸福,别提多温馨了。 只是,她的出现打破了这份温馨。 林彦书放下筷子,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上来就是一顿冷嘲热讽:“你还知道回来,我还以为你又离家出走了呢。” 林母蹙了蹙眉,瞪了林彦书一眼,“彦书,怎么跟你妹妹说话呢。” 说着,她又笑着冲林浅招手,“浅浅别跟你哥哥一般见识,快过来吃饭。” 她的笑容看起来很温和,可林浅却淡淡拒绝,“不用了,你们吃吧。” 她实在没有胃口面对这一家人。 林母面色一僵,但还是继续说,“晚上不吃饭怎么行,对胃不好,你多少吃点。” 目光在餐桌上扫视了一圈,林浅讽刺地勾起嘴角,“不好意思,我还是不太习惯吃剩饭。” 她的话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让林母脸上的笑容僵住。 餐桌上原本轻松愉快的氛围一下子变得十分压抑,林父皱了皱眉头,他不满地看着林浅,无情的释放着父亲的威严。 林婉儿见气氛尴尬,连忙放下手中的碗筷,眼神中满是 “真诚” 的关切:“姐姐,我们等了你好久,只是见你一直没有回来,以为你在外面吃过了,所以我们才开饭的,我们也是才吃,你就别赌气了,快来坐吧。” 林母像是找到了台阶下,连连附和:“是呀是呀,浅浅你多少吃点,今晚做的都是你最爱吃的。” 林彦书却猛地把筷子拍在桌上,眯着眼睛警告道:“林浅,爸妈和婉儿都很担心你,你这么晚回来,我们都没怪你,你别不识好歹,马上停止你的无理取闹,要吃就滚过来坐下,别总是摆出一副全家都欠你的样子。” 林浅看着这一张张虚伪的面孔,心中的怒火燃烧得更加旺盛。 她就只想一个人静静的独处,怎么就那么难? 他们不主动找她麻烦,把她当成空气,怎么就那么难? 她心平气和的,在他们眼里就变成了闹。 非要逼她是吗? 好! 闹吧! 那她就闹给他们看。 林浅深呼吸一口气,指着桌子上的残羹剩饭,“总共六菜一汤,全部都快光盘了,林婉儿你告诉我,这是才吃?” 林婉儿神色一僵,支吾着想解释,却像是卡壳了,什么都说不出来。 随后,林浅把苗头转向林母,“尊贵的林夫人,你让我怎么吃?舔盘子吗?” “浅浅我......” 不等林夫人解释,就被林浅打断,“你说都是我爱吃的,那你告诉我,我爱吃什么?” “......”林母眼神闪躲。 “说不出来是吧?那我告诉你,我命苦,从不挑食,只要能填饱肚子的,我都能吃下去,只有过敏的东西我不吃。 不巧,桌子上六道菜,三道我都过敏,我对海鲜过敏,大闸蟹和大虾吃不了,我对菠萝过敏,所以菠萝鸡块我也吃不了。” 如同连珠炮一般,林母被怼的脸色涨红。 不过没完,林浅又将矛头对准了林彦书。 “不是说你爸你妈关心我吗?这就是你口中的关心?用能使我过敏的食物敷衍我,还要说是我最爱吃的,这份关心给你你要不要?” 林彦书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怎么也没想到,不过是母亲缓解气氛的一句场面话,林浅就让全家人下不来台。 想要发火,可林浅说的又是事实,一股子恼怒憋在心口,上不来下不去。 林父被林浅这一番话气得浑身发抖,脸上的肌肉因为愤怒而扭曲,他猛地将手中的筷子狠狠地拍在了餐桌上,发出 “啪” 的一声巨响,桌上的碗筷都被震得微微颤动。 “你这个逆女简直放肆!” 他怒目圆睁,“我和你妈生了你,还成你的仇人了?” 林浅看着林父那盛怒的模样,“是我让你们生我的吗?如果生下我就是为了给我带来苦难,我宁愿你们没有生我!” ------------ 第23章 口口声声说爱我,可你们的爱在哪里? 林父被气的全身发抖,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林母心痛极了,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她一边用手捂着胸口,一边哭着说,“浅浅,不是这样的,爸爸妈妈是因为爱你才生下你的,真的,你要相信我们。” 林浅都快被她的话逗笑了,她也是真的笑了。 只是那笑容里没有一丝温度,充满了嘲讽与悲凉。 爱她? 她就站在他们面前,脑袋上缠着纱布,吴妈都看到了,她的血肉至亲却看不到。 一句关心都没有,就只会指责她。 林浅眼睛都气红了。 她伸手指着自己的额头,声音因愤怒而变得尖锐:“从我进门到现在过去有十分钟了吧?这十分钟里,谁问过我额头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吗?” “你们是真的看不到,还是装作看不到?亦或者是看到了却根本不在乎。” “林夫人,我都被你们害成残废了,你却跟我说你爱我,好意思吗你?” 她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带着无尽的质问,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利刃,狠狠地刺向在场的每一个人。 “口口声声说爱我,可你们的爱在哪里?” 林浅的泪水终于决堤,顺着脸颊肆意流淌,她的身体也因为情绪的激动而微微摇晃。 林母哭声骤然停止。 经过林浅的提醒,她终于注意到了林浅额头上的伤,以及她衣服上大量的血迹。 林母心疼的想要上前抱住林浅,却又被她眼中的冷漠和抗拒吓得停住了脚步。 “浅浅,你的头怎么了?” 林婉儿惊呼一声,“啊,姐姐你受伤了。” 林彦书眼里闪过急切,但那一丝急切稍纵即逝,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换上了鄙夷的表情。 他冷笑一声,那笑声格外刺耳,“怪不得一进来,你就一直阴阳怪气,原来是想要用苦肉计引起我们的注意。” 他微微仰起头,眼神中满是不屑,“林浅,收起你的小心机,这样只会让人厌烦。” 林母的眼神带上怀疑和淡淡的失望,她眉头微微皱起,“浅浅,是这样吗?你这孩子,怎么可以拿受伤吓唬我们。” 林父冷哼一声,“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林浅万万没想到得到的是这样的结果。 她的身体瞬间僵住,像是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心也仿佛坠入了冰窖。 她以为这个家再怎么冷漠,也不至于对她的伤痛视而不见,可如今现实却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 他们不仅仅是视而不见,还怀疑她用苦肉计装可怜博同情。 这一刻,林浅的疲惫达到了顶峰。 她不想再和他们争执了。 因为说再多都毫无意义。 “随便你们怎么想。” 林浅挺直了脊背,尽管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她决不让它们落下,她不想在这些人面前表现出一丝软弱。 她快步朝杂物间走去。 “你给我站住!” 林彦书猛地站起来,大声吼道,他的脸上还带着未消散的鄙夷与愤怒。 林浅顿住,回头看他,眼神冰冷异常。 被这样的眼神看着,林彦书的心猛地一紧,大脑一篇空白,完全忘了自己接下来要说什么。 林浅定定的看了林家人良久,只将那一家四口看的头皮发麻,这才回过头,继续向前走。 林婉儿害怕的挽住林母手臂,“妈,刚才姐姐的眼神好可怕。” 林母安抚的拍着她的手臂,她何尝不觉得可怕,有种林浅要和他们同归于尽的决绝感。 “浅浅和五年前变了好多。” “毫无教养。”林父冷哼,“跟婉儿差远了,早知生下来她这样的东西,当初不如不生。” 林母叹了口气,“你也少说两句,毕竟是女孩子,说那么难听,她面子上也过不去。” 林父当场就怒了,吼声大的连进入杂物间的林浅都听的清清楚楚。 “我是她老子,我还要怎么给她面子?平时就是太给她脸了,她才这么放肆。当初进家门的时候,就该好好给她立规矩。” “你少说两句。” “......” 餐厅闹了好久,才没了声音。 林浅背靠着门缓缓滑坐在地。 房间里一片漆黑,她抱紧双臂,将头埋在膝盖间,泪水终于夺眶而出,压抑已久的痛苦和委屈在这一刻如决堤的洪水般倾泻而出。 她无声地哭泣着,泪水浸湿了衣衫,却无法洗刷掉心中的伤痛。 来到这个家时,她心里充满了憧憬,幻想这会是最温暖的港湾,却不想变成了让她遍体鳞伤的冰冷牢笼。 她所遭受的一切,都是拜眼前这些所谓的 “亲人” 所赐。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哭声渐渐微弱。 她摸索着躺到床上,双眼无神地望着漆黑的天花板,泪水依旧不停地从眼角滑落。 在极度的困倦与痛苦交织下,她终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然而,睡梦中的她并未得到安宁。 那些在监狱里被人痛打的恐怖画面如鬼魅般再次袭来,她的脸上露出惊恐的神情,身体在床上不停地挣扎、扭动,嘴里不停地哭喊着:“救命!妈妈!妈妈救我……” 那一声声呼喊,充满了恐惧与绝望,仿佛她又回到了那段暗无天日的地狱日子。 就在她沉浸在噩梦的深渊中无法自拔时,突然,一只温暖的大手轻轻地落在了她的背上,一下一下有节奏地轻拍着,伴随着温柔的轻哄声:“别怕,别怕,我在……妈妈在......” 那声音苍老而又充满关切,像是一道穿透黑暗的光,试图驱散她内心的恐惧。 林浅在睡梦中下意识地往那温暖的源头靠了靠,紧皱的眉头渐渐舒缓了一些,嘴里的呼喊声也逐渐平息。 杂物间的房门敞开着,走廊的灯光照射进来,这才看清轻拍林浅的不是林母,而是吴妈。 吴妈无声叹息,满脸心疼,却又毫无办法。 她只是个佣人,没有话语权,也就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对大小姐好点了。 ...... 翌日。 林浅苏醒后出神了好一会儿。 昨晚,她好像梦到林母抱着她轻哄,安慰了。 林浅嗤笑,她真是魔怔了,尽是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 第24章 不过是一点小伤又死不了人,何必大惊小怪 餐厅。 林父、林母、林彦书和林婉儿已经坐下了,但这次他们竟罕见的没有先动筷。 见林浅出来,林母立刻起身,走过来拉住她的手,热情道,“浅浅,一大早饿了吧,快来吃早餐。” 说着,就拉着她来到餐桌前。 林父坐在主位,林彦书在林父右手边,林母则是在左手边,林婉儿自然紧挨着林母。 林浅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挨着林彦书,要么挨着林婉儿。 这两个人,林浅都不喜欢,如果必须要选择一个的话,她选择挨着林彦书。 林浅面无表情地在林彦书旁边坐下,一句话都没说,拿起勺子,默默吃面前的小馄饨。 林家四个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神色各异。 林父明显带着怒意,只是被林母压制着,才勉强没有对林浅发火。 林母脸色带着些许尴尬,有心提醒林浅吃饭前要跟长辈打招呼,可想到昨晚发生的事,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林婉儿眼中闪过一丝怨毒,却还是强挤出一丝笑容,“姐姐,这小馄饨是吴妈特意为你做的,好吃吗?” 她声音带着一丝娇嗔和讨好,然而林浅仿若未闻,连一个眼神都吝啬给她,只专注于碗里的馄饨。 林彦书见状,深吸一口气,极力压抑着即将喷涌而出的怒火,嘴角扯出一个僵硬的弧度,“浅浅,一会儿吃完早餐,就去把头上的纱布拿掉,你又没受伤,头上老绑着纱布,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这个家受委屈了呢。” 吃饭的动作微微一顿,林浅嘴角轻轻勾起一抹嘲讽,却依旧没有说话,片刻后便又若无其事地继续吃了起来。 这次她吃的很快,三两下就把一碗馄钝吃了个干净,拿起桌上的餐巾纸擦了擦嘴,这才抬头对他们说,“我吃完了,你们慢慢吃。” 林彦书再也压抑不住怒火,对着她就是一通指责:“林浅,你一大清白摆着一张臭脸给谁看?” 林浅冷冷地看着他,眼中没有丝毫情绪波动。 这个样子,更是让林彦书气不打一处来。 他猛地扬手去扯林浅头上的纱布,嘴里还恶狠狠地说道:“我倒要看看你的头是真的受伤了,还是装柔弱装上瘾了。” 在纱布被扯下来的那一刻,林浅只觉额头一阵剧痛,那刚刚结痂的伤疤被无情地撕裂,鲜血瞬间涌了出来,顺着脸颊缓缓流下,染红了林浅的脸。 “我就说你是装......”下面的话,全部卡在了喉咙里,林彦书瞳孔骤缩,不敢置信的看着头破血流的林浅。 林母见状,惊呼一声,心疼的红了眼,“浅浅,你的额头到底是怎么弄的?” 林婉儿眼中快速地闪过一丝快意,但很快就换上了一副惊恐的表情,小声说道:“姐姐,你没事吧……” 林浅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般,眼神空洞而冰冷,那顺着脸颊不断滑落的鲜血在她眼前晕染出一片血红。 目光缓缓扫过眼前这一家四口,此刻在她眼中,他们仿佛是来自地狱的恶鬼,吞噬着她的灵魂,践踏着她的尊严。 “这下你们满意了?” 嗓音喑哑,没有歇斯底里,却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向他们。 只是,林父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毫不在意道,“不过是一点小伤,又死不了人,何必大惊小怪的。” “......” 静! 死一般的寂静。 林浅双手死死抓着桌子,手指因用力而泛白,大有将餐桌再次掀翻的架势。 有了之前被掀桌子的教训,林父心下一惊,双手赶忙摁在桌子上,眼睛死死地盯着林浅的一举一动。 林母、林彦书和林婉儿也想到了她会发疯掀桌子,都赶忙将桌子压住。 林母的手颤抖着,眼神中满是紧张与不安,“浅浅,你先冷静,你爸爸不是那个意思,他其实是...... 是觉得你伤的不重,他是在关心你......” 连她自己都觉得给林父找的理由蹩脚,不好意思说下去。 林浅看着林母,目光仿佛能穿透她的灵魂,林母被她看的面色通红,眼神闪躲,不敢与她对视。 餐厅里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额头鲜血依旧顺着脸颊不停地流淌,滴落在餐桌上,那殷红的血迹触目惊心,如同她破碎的心。 “关心我?” 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来一般,“好一个关心我!林先生,林夫人,我多谢你们的关心。” 林浅说完,不给林家人辩解的机会,转身就走。 林彦书只觉得烦躁,他没了吃早餐的心情,“爸,妈,我去公司了。” 说完,他也走了。 ...... 等上了车,林彦书的目光落在手里浸满血迹的纱布上。 一瞬间,密密麻麻的痛意从心底深处蔓延至全身,让他的心脏猛地揪紧。 他靠在椅背上,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林浅昨天早上从家里离开时的情景。 那时她还好好的,可晚上回来时,头上却顶着纱布。 昨天一整天,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浅浅可是他亲妹妹,就算曾经犯错,也不是什么人都能随意欺负的。 林彦书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好半天又松开。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电话。 “顾北辰。”林彦书咬牙质问,“浅浅的头,是不是被你打伤的?” “你给我打电话就是为了这个?”对面男人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一点情绪。 “我警告你,不管浅浅曾经做过什么,她都已经为此付出了代价,她是我林家大小姐,不是你说打伤就能打伤......” “嘟嘟嘟......”还不等林彦书把话说完,那边就挂了电话。 林彦书气得把手机摔在副驾上,“操!” 林彦书好半天才平复那如乱麻般烦躁的心情,他重重地吐出一口气,这才启动车子前往公司。 到了公司,他却无心工作,满脑子都是林浅满是鲜血的脸,让他坐立不安。 好不容易忍了一个小时,他再也按捺不住,拿起手机给吴妈打电话,“吴妈,浅浅怎么样了?她…… 她额头的伤处理过了吗?” ------------ 第25章 我打她也是她活该,这是她欠琳琳的 “大少爷放心吧,我已经帮大小姐处理过了。” “嗯。” “吴妈,你把我的卧室收拾出来给浅浅住,杂物间就不要再住了。” 吴妈在电话那头微微一愣,随即高兴地答应,“好嘞,大少爷,我这就去收拾。大小姐这些天也确实受苦了,是该换个好点的地方住。” 林彦书轻轻 “嗯” 了一声,挂了电话后。 他是她的亲哥哥,哪怕她再不懂事,他们之间的血缘也是无法割舍的。 这下浅浅肯定能感受到他对她的关心了吧?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林浅住进他房间后惊讶又感动的表情,心中涌起一股暖意,不禁开始期待着回家后林浅的反应,甚至在心里盘算着,林浅心情好了,说不定又会向从前那样,亲自来公司给他送饭。 他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脸上的阴霾也渐渐散去。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员工们纷纷打卡下班,脚步声和交谈声在走廊里渐渐消散。 秦秘书轻轻敲门进入,把文件放在办公桌上,“总裁,下班了,你还不去吃饭吗?” 林彦书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笑,“一会儿我妹妹送饭来。” “有妹妹疼真好,我就没这福气喽。”秦秘书调侃了一句,随后走了。 林彦书的嘴角都要扯到耳岔子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眼看着上班时间都要到了,员工陆陆续续打卡上班,可林彦书连林浅的影子都没看到。 浅浅不会在路上出什么事了吧? 林彦书赶忙拿起手机,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吴妈接起,林彦书急忙问道:“吴妈,浅浅从家里出来多久了?” 吴妈被问懵了,“大少爷,大小姐一直在家,没出去呀。” 林彦书握着手机的手微微收紧。 没从家里出去? 她居然没给他送饭? 从前,她不是最喜欢给他送饭的吗? 现在为什么不送了? 他都已经妥协了,还主动向她示好,她怎么就闹起来没完了。 他这才惊觉,自己之前的种种期待,不过是一场自作多情的幻想。 他怎么就笃定林浅会轻易地原谅他,还会像从前那样贴心地给他送饭呢? 吴妈好半天都没有听到林彦书说话,小心翼翼地问道,“大少爷,你找大小姐有事吗?用不用我把大小姐叫过来接电话?” 林彦书回神,拒绝道,“不用了。” 挂了电话后,他的心情简直糟糕透了。 就在这时,秦秘书进来,哪壶不开提哪壶,“总裁,大小姐今天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 说着,他还在办公室巡视了一圈,“咦?食盒呢?” 林彦书冷冷地看着他,那目光犹如寒冬的冰刀,让秦秘书瞬间感到头皮发麻。 他尴尬地笑了笑,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忙转移话题,“总裁,这份文件是你前些天让我整理的有关东郊那块地的资料,具可靠消息,那块地半个月后将会被拍卖” “嗯,放下吧。” 秦秘书走后,林彦书发了好一会儿呆,才开始处理手头的工作。 上面的政策,将会把东郊的那块地规划成商圈,只要政策不变,那么拿下这块地,是笔稳赚不赔的大生意。 只不过,盯着这块地的可不止他们林氏,还有顾氏,似乎连北城那边也有人对这块地很感兴趣。 婉儿和顾北城有婚约,两家合力开发东郊这个项目,必是双赢。 他目前拿不定主意的是北城那边的态度。 北城乃是华国首都,北城大家族的底蕴远超林氏和顾氏,万一北城那边把东郊独吞,那林氏和顾氏可就没搞头了。 工作工作不顺,家庭家庭不顺,林彦书简直一个头两个大。 林彦书一直工作到深夜才离开公司。 不过他心情烦乱,没有回家,而是开车去了盛世酒吧。 酒吧里灯光昏暗,暧昧的光线在舞池中摇曳闪烁,映照出男男女女们迷离的身影。 林彦书进了酒吧,径直走向吧台,找了个空位坐下。 他抬手示意调酒师给自己来一杯烈酒,调酒师看了他一眼,便迅速调好了一杯,放在他面前。 林彦书拿起酒杯,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水顺着喉咙滑下,让他微微皱眉,却也似乎在这一瞬间,找到了一丝宣泄内心烦闷的出口。 林彦书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眼神逐渐变得迷离。 该死的林浅。 脾气是越来越倔了。 五年前她可不是这样的,不就是做了五年牢吗?她至于一天天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谁让她把顾依琳推下楼摔成植物人,坐牢还不是她自找的,搞的好像他这个做哥哥的冤枉了她似的。 要不是因为她是林家女儿,以顾家的实力,能让她牢底坐穿,又何止五年。 没良心,真是没良心。 林彦书越想越气,又是一口烈酒下肚,身上的酒气更重了。 调酒师再次调了一杯酒放在吧台上,林彦书刚要伸手去拿,就有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先他一步拿走了那杯酒。 林彦书恼火地转过头,眼神中满是愤怒与不耐烦,大声吼道:“你特么谁啊!” 男人没理他,而是仰头,将酒一饮而尽。 林彦书甩了甩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这才看清来人竟是顾北辰。 不看到他还好,看到他,林彦书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那浓烈的酒气从他口中扑面而来,他指着顾北辰的鼻子骂道:“把我妹妹打的头破血流,你特么还是不是男人?” 说着,他也不顾自己此时已经摇摇晃晃的身体,举拳就朝着顾北辰砸去。 顾北辰不悦地皱了皱眉头,不愿意和醉鬼计较,身体微微一侧,轻松躲开了林彦书这毫无章法的一拳。 林彦书因用力过猛,打了个空,整个人扑在吧台上,吧台上的酒水被撞得散落一地。 林彦书红着眼睛怒视着顾北辰,再次要挥拳上去。 顾北辰一把抓住他的手,用力摁在吧台上,“要发疯,滚回家去,别在我的店里发疯。” “你这个混蛋,你把我妹妹打成那样,你还有理了?” 顾北辰神色骤冷,“林彦书你给我听好了,首先我没对她动手,其次,就算我真打了她,也是她活该,这是她欠琳琳的。” ------------ 第26章 林婉儿故技重施,又在诬陷林浅 林彦书怒吼道:“你放屁,法律已经判了浅浅五年,她欠你妹妹的早就还清了。” 顾北辰神色冰冷,“还清?她做了五年牢,还能活蹦乱跳的出来,我妹妹却要在病床上做一辈子植物人,你告诉我这叫还清?” “我妹妹一日不醒,林浅欠下的债,一辈子都还不清。” “住口!” 林彦书情绪越发激动,眼眶泛红,声音因愤怒而变得沙哑,“浅浅在监狱,被打骂,被针扎,被逼着下跪,还被打断了一条腿,从前她那么爱笑,现在淡漠寡言整个人阴郁得像变了一个人,她遭了那么多的罪,怎么就不能还清?” 他踉跄着后退几步,撞翻了身后的凳子,却浑然不觉,只是死死地盯着顾北辰,胸膛剧烈起伏。 “我妹妹成瘸子了。”他冲顾北辰吼,“这下你满意了?” 顾北辰的心脏骤然一疼,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撕扯。 林浅把琳琳害成了植物人,他居然还会下意识为她心疼。 他对不起琳琳,他不是一个好哥哥。 顾北辰将不该有的心疼狠狠压下去,“这都是她罪有应得,她在监狱里受的那点苦,怎么能和琳琳遭受的痛苦相比?我妹妹本来有大好的人生,都被她毁了。” 说道这,他面带讥讽,“林彦书,别忘了,当初林浅还试图栽赃给婉儿,是你亲自作证把她送进去的,你现在关心她,她却指不定多恨你呢。” 林彦书听到顾北辰这番话,心脏一抽一抽的疼。 他只是希望林浅在监狱能改过自新重新做人,他从未想过她会在里面被欺负成那个样子。 怒火燃烧了他的理智,他再次向顾北辰挥拳。 顾北辰身形敏捷地侧身一闪,轻松躲开。 林彦书整个人向前扑去,重重地摔在吧台上,双手撑着台面,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给我酒 ——” 他醉醺醺地对调酒师喊。 调酒师默不作声,乖乖给他调酒。 林彦书一把抓起酒杯,仰头灌下,酒水顺着嘴角流下,浸湿了他的衣领。 顾北辰坐在一旁,手中的酒杯被他攥得紧紧的,指关节泛白。 他看似平静地喝着酒,可内心早已翻江倒海。 林浅,你明明那么优秀,明明有大好的前程。 可你偏偏要伤害琳琳。 当真......可恶。 酒吧内,灯光交错闪烁,人们随着电子音乐扭动着身姿,好不欢快热闹...... 却不知道,林家早已闹的不可开交。 林婉儿靠在林母怀里,泪水一颗颗滑落。 她的抽泣声在寂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清晰,每一声都像是在控诉着林浅的“罪行”。 林母紧紧地搂着林婉儿,她虽没说什么,但眼神中充满了对林浅的责备和失望。 林父早已气得脸色铁青,抬手指向林浅,怒喝,“你把婉儿推下楼梯,是也想让婉儿被摔成植物人吗?五年前你就心思歹毒残害顾依琳,做了五年牢还死性不改,还要故技重施,简直丧心病狂,你给我跪下,向婉儿磕头道歉。” 林浅冷冷地与林父对视,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悲凉。 她真的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亲生父亲要对她如此刻薄。 林浅的心早已被伤透了,可这会子面对林父和林母的谴责,她还是压制不住内心的怒火。 “别人不清楚,林先生还不清楚吗?林婉儿把顾依琳推下楼的时候,你可就站在旁边眼睁睁的看着,怎么,谎话说多了,连你自己都当真了?”林浅满是不屑的嘲讽。 林父被林浅的话气得身子发抖,他的脸色由铁青转为猪肝色。 “住口!” “戳中林先生痛处了?五年前林婉儿把顾依琳推下楼却栽赃给我;五年后,她自己又自导自演摔下楼,还要栽赃给我,你明明知道她的恶毒,却还要冤枉我,你不是瞎,你只是视而不见。” “有时候我真的怀疑,我到底是你的亲生女儿,还是你的仇人,你为了一个养女,昧着良心迫害我。” “林婉儿不会是你和小三生的孩子吧?要不然你怎么那么宝贝她。” 此言一出,林父像是被人发现了秘密一般,顿时怒火中烧。 “你这个逆女,今天我要不好好教训教训你,我就不是你老子。” 林父气急败坏地解下腰间的皮带,高高扬手,朝着林浅劈头盖脸地抽了下去。 皮带带着凌厉的风声抽在林浅身上,瞬间在她的手臂上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疼痛如同一把锐利的刀,瞬间割裂了她的肌肤,直直地刺进她的骨头里。 林浅忍不住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身体下意识地蜷缩起来,试图躲避这如雨点般落下的抽打。 但林父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每一下抽打都带着十足的力道,一下又一下地落在她的背上、肩上和腿上。 林母在一旁看着,眼中闪过不忍和心疼。 她的手不自觉地抬了起来,似乎想要阻拦林父。 但当她的目光触及到怀里林婉儿那楚楚可怜的模样,那一丝心疼瞬间被理智压了下去,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终究还是站在原地,没有迈出那一步。 吴妈心急如焚,劝说道,“先生别打了,大小姐身上本就有伤,您再继续打下去,会把小姐打坏的!” 此刻的林父就像一头发狂的野兽,抽打林浅的力道不但没有减轻,反而愈发加重。 皮带在空中呼啸着,发出令人胆寒的声响,狠狠地抽打在林浅那本就伤痕累累的身躯上。 林浅身上的血痕纵横交错,新的伤口不断叠加在旧伤之上,鲜血缓缓渗出,染红了她单薄的衣衫。 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身体因为疼痛不停颤抖,想要躲闪,可她那被打断过的腿行动不便,根本无法逃脱。 她想反抗,在林父这样的成年男性面前显得如此无力。 一直咬牙强忍着痛苦的林浅,终是没忍住,为自己的弱小落下泪来。 吴妈见她哭,心疼的眼圈也红了。 她不相信林浅会把林婉儿推下楼,倒是林婉儿,心思不纯,说她诬陷林浅,她绝对相信。 吴妈咬了咬牙,不顾一切地扑了过去,用自己的身体护住林浅。 皮带狠狠抽在吴妈背上,“啪”的一声,吴妈却紧紧地抱住林浅,嘴里念叨着:“小姐别怕……” 林浅瞳孔骤缩,哭喊道,“吴妈——” 吴妈冲她虚弱一笑,“大小姐,我没事,别哭。” 她怎么能不哭。 吴妈只是个保姆,只要她装作看不到,本没她什么事的。 可吴妈却为了护着她,被林父这个狗男人打了,比打在她身上还要疼。 林父被吴妈的举动激怒,他怒目圆睁,大声吼道:“给我让开,今天谁也别想拦我教训这个不孝女!” 林浅猛地抬眸,看向林父的眼神冷若冰霜,带着杀意。 ------------ 第27章 生而不养断指可报,我断指还你生恩好不好? “林致远,你再动吴妈一下,我要你的命。”林浅指名道姓,那鱼死网破的眼神如同冰冷的刀刃刺向林父。 林父被林浅这样的眼神吓了一跳,一时间竟愣在了原地。 可很快,他的愤怒就如汹涌的潮水般再次泛滥,怒火更胜,“混账东西还敢威胁我了,看我不打死你。” 说着,他就像疯了一样,又要对林浅没头没脸的抽打。 吴妈急忙用自己的身躯再次挡在林浅身前。 皮带无情地抽打在吴妈的身上,吴妈的身子摇晃了几下,却依旧倔强地站着。 林浅的眼泪流的更凶。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她的脑海里就只剩下这一个念头。 她的人生已经被毁的没有未来,出狱时她原本是想找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过完后半生的,可林家人不肯放过她。 他们要一直一直的折磨她。 她活的太痛苦了,这样的日子也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不如去死。 她都不想活了,那大家都别活了。 一起死吧!!! 她用尽全力把吴妈推开,吴妈被推得向后趔趄了几步。 她忍着腿上的伤痛,快步冲进了厨房。 再出来时,手里举着一把菜刀,目光死死的锁定林父,直直的走向他。 林父看到林浅手里的菜刀,心中闪过一丝惧意,但嘴上依旧强硬地吼道。“林浅,你拿着刀想干什么?你是不是疯了?” “疯了?是,我是疯了,被你们逼疯的。”林浅声嘶力竭的吼,双眸早已通红的不成样子。 她举着菜刀不管不顾地朝着林父劈了下去。 那一瞬间,她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的犹豫和畏惧,只有无尽的恨意。 林父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吓得脸色惨白,身体本能地往旁边一闪。 菜刀带着凌厉的风声从他耳边划过,狠狠砍在了他身后那一人高的巨大花瓶上。 只听 “咔嚓” 一声巨响,花瓶瞬间被砍碎,碎片四处飞溅,散落一地。 这惊心动魄的一幕,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惊恐地瞪大了眼睛,足见林浅是抱着必杀之心的,绝非只是口头威胁。 这下林父是真的怕了,他的腿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脚步连连后退。 他怎么也没想到,曾经无论怎么打骂羞辱都默默承受的林浅,如今竟要与他同归于尽。 正所谓穷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当她连命都不在乎的时候,害怕的就是别人了。 林父惊恐喊道:“林浅,你这是在犯罪。” “我都不想活了,还怕犯罪吗?”林浅继续对着林父劈砍。 林父吓的屁滚尿流,再也没了一家之主的威严。 林母这时终于从林婉儿的柔弱状态中回过神来,她冲过来拦住林浅,“浅浅,把刀放下,这是要干什么呀,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好好说?哈哈哈——”林浅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眼泪都笑出来了,“我想好好说的时候,你们不给我机会,我不想好好说了,你们却又不乐意开始道德绑架我了。” “我活该被你们一家子欺负,是不是?” “不是的,不是的。”林母不断摇头,看着林浅失去理智的样子,她的心像是要被撕开,疼到了骨子里。 “浅浅,你听妈妈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你有什么苦,你跟妈妈说好不好,妈妈一定用心听。” “呵呵......”林浅惨笑着,“晚了。” “林夫人,我什么都不想说,看在你生了我一场的份上我不对你动手,但林致远和林婉儿,今天必须死,等我杀了他们两个,我就去自首。” 林母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双眼圆睁,满是惊恐。 “浅浅不要这样,杀人是要偿命的,你还这么年轻,一定会后悔的,妈妈求你,把刀放下好不好。”林母哭求着,声音已经因为极度的恐惧和焦急而变得沙哑。 看吧,这就是人性。 当她把事情闹大,要拉着他们同归于尽的时候,他们也是可以妥协的。 可她不需要了。 “我后悔?我最后悔的就是回到这个家。” “林夫人,你告诉我你们对我所做的一切,可曾有过一丝后悔?在我被关在监狱里饱受折磨的时候,你们在哪里?在我被人欺负被打断腿的时候,你们在哪里?你们的心里只有林婉儿那个外人,从来没有我的位置,对吗?” “你们口口声声说我是孽障,是罪犯,可真正犯下罪行的人是谁?是林婉儿,她把我害进监狱,你们却视而不见,甚至充当了共犯的角色,将所有的罪名都安在我身上。现在我出来了,你们还要继续折磨我。” “明明我没有错,为什么错全成了我的?” “你告诉我,告诉我啊——”林浅一声吼,吓的林母无助的颤抖,“浅浅,不是这样的。” “那是哪样?” “......” “说不出来?看来我说的都是对的,那就一起毁灭吧。” 林浅再次将菜刀高高举起,那刀刃在灯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直直地朝着林母身后的林婉儿砍去。 林母大惊失色,眼睛瞪得如同铜铃一般,她来不及多想,本能地张开双臂,用力抱住林浅,同时大声喊道:“婉儿快跑,去找你哥哥!” 林浅像一头发狂的困兽,“林夫人,放开我!” 林母泪流满面,“浅浅,我不是林夫人,我是你母亲啊!” “你不是!” “我是,是我生了你,浅浅听妈妈的话,不要再闹了好不好?” 林浅的挣扎突然停止了,这让林母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以为她听进了自己的话。 然而,下一秒,一阵嘲讽的笑声从林浅的喉咙里传出。 “生了我?仗着对我有生恩,就来裹挟我?那我把你生我的恩情还给你好了。” 林浅冷冷地说道,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冷漠。 林母一怔,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她感觉有什么更加可怕的事情即将发生。 她的双手下意识地收紧,紧紧地抱住林浅,仿佛这样就能阻止即将到来的灾难。 林浅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就挣脱了林母,她将自己的手放在桌子上,看着林母。 “ 生而不养断指可报 ,生而养之断头可报 ,非生而养永世难报。” “林夫人,你对我的生恩,也就只值一根手指头。”说话间,她举起了手中刀对准自己的手指。 ------------ 第28章 要死你自己去死,别拉着我们,我们不欠你的 林婉儿猛地拉开房门冲出去,却一头撞在了一个坚硬的胸膛上。 一抬头发现是林彦书,顿时哭的梨花带雨,“哥哥救我,林浅要杀我。” 林彦书全身酒气,不过这会儿他的酒劲已经醒了大半,听闻林婉儿的话,他眉头紧锁,就要对林浅发火。 可下一秒,他就听到林母一声尖利的惊呼,他顺着声音看去,就看到林浅手起刀落,一刀砍掉了左手小拇指。 鲜血瞬间涌出,滴落在地上,形成一片触目惊心的血花。 林彦书的瞳孔猛地一缩,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林浅竟然对自己下如此狠手。 心中一阵剧痛,酒意瞬间全无。 他大喊一声,“林浅,你这是干什么!” 说着,他就要冲过去,却被林婉儿死死的抱着,“哥哥,林浅疯了,我好害怕。” 林彦书挣脱不开,不耐烦达到了顶点,他毫不留情地用力将林婉儿推开。 林婉儿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量推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在地上。 她满脸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眼睁睁看着林彦书不顾一切冲到林浅面前。 林彦书看着她那鲜血淋漓的左手,心如刀割,声音颤抖,“浅浅,你是不是疯了?你怎么能对自己下这样的狠手?” 林浅却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对断指也是毫不在意,眼神空洞地望着林母,“你的生恩我还了,以后我和你两不相欠。” 林母脸色惨白如纸,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拼命摇头,“不,不是的......” 林浅却不管她,继续道,“林致远和林婉儿迫害我的这笔账,我今天一定要讨回来,他们必须死,都要死 ——” 林浅紧握着染血的刀,目光直直地穿过空气,狠狠钉在林父身上。 林父望着一步步逼近的林浅,只觉一股寒意从脊梁骨蹿升而起,瞬间蔓延至全身。 他的双腿好似失去了骨头的支撑,软绵绵地开始打颤,每一下颤抖都伴随着牙齿的咯咯作响,恐惧让他几乎窒息。 “浅浅,爸爸知道错了,爸爸保证以后再也不打你,一定对你好,好不好?” “不,你不是知道错了,你是知道自己快死了。” “林致远,我被你打的体无完肤,也没什么好活的,你陪着我一起去死吧 ——” 话音刚落,林浅便猛地发力,如同一头发狂的猛兽,举着刀朝着林父冲了过去。 林父见状,吓得差点失禁,慌乱中,他对着林彦书声嘶力竭地喊,“彦书,你还傻愣着干什么,赶快把这个疯子制服啊!” 林彦书眼见林浅失控,心下大急。 他一个箭步冲上去,双手如同铁钳一般死死禁锢住她的双臂,让她无法再挥动手中的刀,“浅浅,你冷静一点!” 林浅此时已经陷入了疯魔,她拼命挣扎,试图摆脱林彦书的控制。 她的双眼通红,充满了恨意,仿佛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理智。 就在这时,林母突然走到林浅面前,她的脸上不再有任何的痛苦和愧疚,取而代之的是滔天的愤怒。 她高高地扬起手,不由分说,狠狠地抽了林浅一耳光。 “啪——” 又脆又响。 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瞬间一片死寂。 “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林母的声音尖锐而冰冷,好似一把利刃,直直地刺进林浅的心窝。 “自从你回来,这个家就没有一天安生,我们全家都要看你脸色过活,你闹也闹了,还要怎么样?不是要死吗?要死你自己去死,别拉着我们,我们不欠你的。” 每一个字都像是蘸着毒液的利箭,一支支射向林浅千疮百孔的灵魂。 林浅的身体猛地一僵,她望向林母,眼中原本的疯狂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空洞与绝望。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一刻,她只觉得自己像是坠入了无尽的黑暗深渊,被全世界遗弃。 再也没有什么比做母亲的对亲生孩子说出让她去死更狠毒的话了。 林浅的身体如泄了气的皮球,瞬间萎靡下去,只觉得天旋地转。 眼神渐渐失焦,一切开始变得模糊。 终于,她再也支撑不住,眼皮缓缓合上,昏死过去。 林彦书惊呼一声,连忙将林浅横抱起来。 吴妈看着她毫无血色的脸和那只鲜血淋漓的断指,心脏痛到了极致。 “大少爷,快把大小姐送去医院。”说着,她捡起地上的断指,紧紧攥在掌心。 林彦书再也顾不上其他,他紧紧抱着林浅,转身快步往外走。 林父见状,冷哼一声,“送什么医院,把她丢到外面自生自灭,像她这样不知感恩的东西,死了也活该。” 林母像是突然回过神,想到自己刚才说的那些话,万分懊悔。 她怎么可以对浅浅说出那么无情的话,她刚才到底怎么了? 再听到林父狠毒的话,怒火喷涌,她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瞬间爆发。 “林致远,你这个混蛋!”林母怒吼着冲到林父面前,狠狠一巴掌扇在他脸上。 这一巴掌比之前她打林浅的一巴掌还要用力。 林父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得震惊不已,他瞪大了眼,“你又发什么疯?” “要不是你非要打浅浅,她又怎么会变成这样?”林母的声音带着哭腔,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 “我打她的时候,也没见你拦着啊。”林父怒吼。 林母眼泪流的更凶,双腿一软,瘫坐在地,双手抱头,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 而林婉儿,眼神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医院的灯光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明亮。 林彦书抱着林浅冲进急诊室,医生们迅速围了上来,将林浅放在担架上,开始了紧张的抢救工作。 林彦书坐在急诊室外冰冷的座椅上,心情如同被巨石压着,喘不过气来。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急诊室那扇紧闭的大门,心中焦虑又不安。 吴妈站在一旁,眼中充满了担忧,时不时地看向林彦书,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终于,林彦书忍不住抬起头,看向吴妈,声音沙哑地问道:“吴妈,到底发生了什么?浅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 第29章 我的妹妹,竟然被挖去了一颗肾 吴妈看了一眼手术室,满眼心疼,却又无奈,“大小姐被先生打了。” 事实上,林彦书早就注意到了林浅身上青青紫紫的伤痕,一条一条的血痕在她瘦弱苍白的皮肤上格外刺眼。 只是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她触目惊心的断指上,相比之下,那一身伤就显得不那么引人注目了。 林彦书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问道:“我爸为什么打她?” 吴妈沉默了一瞬,脸上浮现出一丝犹豫。 不是她不想说,是怕她说了林彦书也不会相信。 可自己现在不说,等大少爷从林婉儿嘴里听到的就是被颠倒过的版本了。 最终还是开口道:“婉儿小姐说大小姐把她推下了楼梯,所以先生就特别生气,用皮带抽了大小姐。” 说完,她注意到林彦书眉头紧锁,似乎是要怪林浅,吴妈立刻补充道:“大少爷,你别怪我多嘴,我觉得大小姐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说句不好听的,明知道先生和夫人都在家,大小姐是皮痒了想找抽才非要伤害婉儿小姐吗?婉儿小姐一点伤都没有,再看大小姐,被先生抽得满身青紫,我看了都心疼。” 吴妈说着,眼眶泛红,用手轻轻抹了抹眼角。 林彦书的双手紧紧握拳,林浅伤成这个样子,他自然心疼;可婉儿从小到大都乖巧懂事,他也不相信婉儿会故意栽赃林浅。 更何况,林浅是有前科的。 见他神色变换,吴妈忍不住又道,“大少爷,先生、夫人和你对大小姐的成见似乎有点太......” 还不等吴妈说完,林彦书一个冷厉的眼神扫过去,“吴妈,你话多了。” 他的眼神过于骇人,吴妈心脏一颤,赶忙闭嘴。 她怕是昏了头了,居然开始编排雇主。 可今晚发生的事,对大小姐真的太不公平了。 她这个外人看着大小姐被磋磨都心疼,林家这家子人......他们的心也太狠了。 林彦书心情烦乱,他站起身,在急诊室门口来回踱步。 不知过了多久,急诊室的门缓缓打开,医生走了出来。 林彦书立刻迎上去,急切地问道:“瑾修,我妹妹怎么样了?” 陆瑾修摘下口罩,神色凝重地对吴妈说,“吴妈,你先把她推到病房去。” 吴妈点头,推着病床前往病房。 这会儿,手术室外只剩下陆瑾修和林彦书两个人。 见陆瑾修一脸严肃,林彦书紧张起来,“浅浅这次的伤是不是特别严重?” 陆瑾修看着他,轻轻摇头,“都是些皮外伤,手指也接上了,只是看着吓人,其实并不算太严重。” “这就好。”林彦书顿时松了一口气,可陆瑾修一直眉头紧锁,他又觉得不太对,“你这是什么表情?” 陆瑾修嘴唇微微动了动,却又把话咽了回去,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难以言说的凝重。 林彦书见他欲言又止,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声音不自觉提高了几分,“有什么话你就说,别吞吞吐吐的。” 陆瑾修深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他定定地看着林彦书,“我在给她处理身上的伤口时,发现她后腰的位置,有一条巴掌长的旧伤。” 林彦书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他太了解陆瑾修了,事情绝不可能这么简单,“有话你大可直说。” 陆瑾修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艰难地开口,“彦书,林浅伤疤的位置...... 左肾缺失,据我观察,那伤疤应该有一年了,一年前她在监狱......” 林彦书只觉脑袋 “嗡” 的一声,仿佛被一道晴天霹雳击中,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他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陆瑾修,脸上满是震惊与不敢置信。 “瑾修,你别开玩笑了,她在监狱,怎么可能会左肾缺失,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陆瑾修抿了抿嘴,默默拿出手机,调出他拍下来的照片,递给林彦书。 照片上,林浅后腰的伤疤狰狞地扭曲着,像是一条蜈蚣趴在她的肌肤上,那伤疤的颜色暗沉,周围的皮肤还有些微微的褶皱。 看到照片,林彦书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的妹妹,在监狱被人割去了一颗肾! 他的身形开始剧烈摇晃,双腿像是失去了支撑的力量,差点摔倒在地。 陆瑾修眼疾手快,急忙伸手扶住他,“彦书,你怎么样?” 林彦书痛苦到了极点,只觉得心口窒息的难受,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紧紧地揪住他的心脏,让他无法呼吸。 同时,他也愤怒到了极点,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他用了全部意志力将痛苦压下去,站稳后,轻轻地推开陆瑾修,声音是从未有过的冰冷,“瑾修,你先去病房看看我妹妹。” “你呢?” 陆瑾修关切地问。 “我要查清楚,到底是什么人,敢对我林彦书的妹妹下手。” 陆瑾修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走了。 林彦书站在原地,好半天才离开。 车里,他的身影隐匿在黑暗中,只有烟头那一点微弱的红光在闪烁,明明灭灭地映照着他那张冷峻且满是阴霾的脸。 他的脑海中闪过之前秦秘书给他查到的资料。 林浅一年前曾经去过一次医院,从那之后,林浅便被调离了原来的寝室。 倘若一年前那次是被强迫着挖肾,那么失去一颗肾后的她身体必定极度虚弱,再也经不起殴打,所以才会被调离,这一切似乎就能够说得通了。 想到这些,林彦书的心像是被无数根钢针狠狠地扎着,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猛地坐直身子,快速拨通了秦秘书的电话。 “秦秘书,你之前给我查的关于林浅一年前那次去医院的资料,再仔仔细细地深挖一遍,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查出她那次去了哪家医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谁带她去的,接触过哪些人,我要所有的细节!” 交代完,便挂断了电话。 香烟在他指尖燃烧着,一根接着一根。 也不知道究竟抽了几根,只知他在车里呆了很久才下车,再次进了医院。 站在林浅病房门前,他一时间不敢进去。 正在他犹豫间,病房里传来了陆瑾修的声音,“醒了?感觉怎么样?” “......” 里面好半天没有声音。 接着,就又听陆瑾修道:“怎么我每次见到你,你都是一身伤。” ------------ 第30章 婉儿才是我林家千金,林浅只是个劳改犯 陆瑾修话音落,病房内还是没有得到林浅的回答。 林彦书犹豫着要不要现在推门进去,却在这时,又听到了陆瑾修的声音。 “身体是你的,你要好好爱惜。” 本以为林浅还会如之前那般沉默,但这次林浅说话了。 她的声音很轻,却也很冷,“林致远非要打我,我爱惜自己的身体有什么用。” 陆瑾修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想了想道,“他打你,你可以躲啊,你站着不动,可不就被打的一身伤。” 林浅怔怔的看着他,把陆瑾修看的全身不舒服。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林浅沉默。 看似陆瑾修在关心她。 实际上并不是。 就像生病,真正关心你的人会带你看医生拿药,忙前忙后的照料,而不是动动嘴皮子让你多喝热水。 她本可以不理会,可陆瑾修却蹙眉,一脸他在关心她,她却不识好歹的表情。 林浅神色虚弱,“你怎么知道我是站着不动任由他打?我连走快点都困难,你让我怎么躲?” 她的反问,让陆瑾修有种被质问的感觉,诚然,林浅的本意并不是要质问他,只是在陈述事实。 但陆瑾修是个大少爷,像他这样的大少爷最不喜欢被人反驳。 他一不高兴,就开始口无遮拦,“林叔为人随和,要不是你惹他不高兴,他又怎么会打你,你挨打要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别什么事都怨别人。” 她被打,她还要从自己身上找原因?林浅的心一抽一抽的疼。 身为弱者,她的反抗就是以卵击石。 她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她只是被欺压驯化的最底层女性。 明明被欺负的是她,反过来被教训的还是她。 瞬间觉得好累,她不想再做无意义的争辩,冷漠道:“出去。” 陆瑾修脸上满是错愕,“你说什么?” “我让你出去。” 林浅的声音虽然还带着病后的虚弱,但态度十分强硬。 陆瑾修还从来没有被人这般不客气的赶过,他的脸上浮现出愠怒,“你这人真是不识好歹。” 说完,他转身就走。 可才走了两步,又觉得不解气,于是扭头,“你的所作所为配得上你遭受的苦难。” 这句话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直刺林浅的心口。 林浅脸色惨白,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她紧咬着下唇,直到嘴唇渗出丝丝鲜血,那铁锈般的腥味在口腔中弥漫开来,她却浑然不觉。 她深知,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够真正理解她的痛苦,没有人会站在她这一边,为她撑腰,为她讨回公道。 甚至,她的苦难落在别人眼里是她咎由自取,是她活该。 可是,凭什么! ...... 病房门外。 陆瑾修与林彦书碰了个正着,没好气道,“我劝你还是别进去了,她正在气头上,你进去也只有挨骂的份。” 林彦书的目光透过门上的玻璃,停留在病房内林浅那瘦弱且满是伤痕的身躯上。 “她的情况怎么样?” 陆瑾修哼了一声,“她还有力气跟我犟,身体好的很。” “对了,你爸到底为啥打她?说真的,打的确实有点狠。” 林彦书没有回答,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林浅,心像是被狠狠揪了一下,疼得厉害。 见他不答,陆瑾修在一旁继续嘟囔,“难道是因为她欺负婉儿,所以……” “别胡说。” 林彦书厉声打断他,眉头拧成了一个深深的 “川” 字。 “难道不是?” 陆瑾修不死心地追问。 “不是。” “好吧。”见他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他也就不问了,“我还有事,就先去忙了,你也快回去休息吧。” 林彦书站在病房外,一瞬不瞬的看着林浅。 许久,他才缓缓地转身,拖着沉重的步伐离开。 翌日。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林家别墅宽敞明亮的厨房内。 吴妈站在料理台前,仔细地将为林浅准备的饭菜一样一样放进保温桶。 这些饭菜都是她一大早起来特意为林浅做的。 吴妈想着能让大小姐在医院里吃得好一点,心情或许能好些。 就在她要去拿燕窝的时候,突然伸过来一只纤细嫩白的手。 吴妈抬头,就见林婉儿端起燕窝就要吃,她来不及细想,赶忙阻止,“二小姐,这是给大小姐准备的。” 林婉儿眯起眼,语气傲慢又不屑,“吴妈,记住你自己的身份,你只是我林家的佣人,不是林家的主人。” 吴妈怔住。 她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说教林婉儿,可林婉儿似乎也从未认清过自己的身份。 吴妈无奈道,“二小姐,大小姐受了伤,这碗燕窝还是给大小姐补补身体吧。” 林婉儿的脸色立刻变得尖酸刻薄,冷笑一声,“怎么?就她配补身体,我不配是不是?” “二小姐,我不是这个意思。”吴妈试图解释,“我的意思是大小姐现在身体很虚弱,家里只剩下这一碗燕窝了,我就想拿给她补偿营养。” “你的意思还是说我不配!”林婉儿提高了音量,不依不饶,“我在自己的家吃点燕窝怎么了?还需要你一个佣人指手画脚了吗?你就是见我不是爸妈的亲生女儿,看不起我。” 吴妈连忙摇头,焦急分辨,“二小姐,我真没这个意思......” 林婉儿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眼圈瞬间红了,眼泪大颗大颗掉下来。 此时,林父林母刚好下楼吃早餐,听到厨房传来的争吵声,不禁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子!”林父的声音威严而有力。 林母赶紧走过来,看到林婉儿在哭,忙心疼的询问,“婉儿怎么了?怎么哭了?” 林婉儿看到母亲,像是找到了依靠,扑进她的怀里,“妈,吴妈她看不起我,她居然说我不是爸妈的亲生女儿,不配吃燕窝!” 林母听后,脸色一沉,眼神如刀子一般刺向吴妈,“你这么跟我女儿说话了?” 吴妈慌忙摇头。 她万万没想到林婉儿居然颠倒黑白胡说八道,这一刻,她深深体会到了林浅被诬陷的愤怒和无力。 “夫人,我从头到尾都没说过二小姐不配吃燕窝,我只说这燕窝要拿去医院给大小姐补充营养。” 这个解释,林母依旧不满。 “吴妈,你的意思是婉儿在冤枉你喽?” “我......” 不等吴妈说完,林父喝道,“吴妈,我看你是岁数大开始老糊涂了,都分不清主次了。” “婉儿才是我林家正儿八经的千金大小姐,至于林浅,那个孽障毫无教养可言,昨天晚上都要拿刀杀我了,她也配吃燕窝这等名贵的东西,她这样的劳改犯,只配蹲一辈子监狱。” ------------ 第31章 浅浅才是亲生的,就当可怜可怜她对她好点不行吗? 听了林父的话,吴妈气得身子发抖。 身为亲生父母,没能照顾好亲生女儿致使她一出生就丢了,这是他们作为父母的失职。 他们倒是可以再收养一个女儿抚慰失女之痛。 可大小姐呢? 沦落到孤儿院,不知道受了多少苦才长到十五岁。 好不容易回到家,本以为能有安稳日子,可那三年却过的水深火热。 好不容易考上清北,连一场升学宴都没有,又被诬陷进了监狱。 出狱后,人瘦的皮包骨头,腿也瘸了,可想而知在监狱里遭受了多少虐待和毒打。 终于熬到出狱,又要遭受这一家子魔鬼新一轮的磋磨。 平日里林婉儿嫌弃燕窝是燕子口水,最不爱吃的就是燕窝。 如今只剩下一碗,她要拿去给大小姐,林婉儿倒开始抢了。 她不相信林先生和林夫人不知道林婉儿不爱吃燕窝,他们明明知道,却依旧选择偏心林婉儿,完全不顾大小姐断了一根手指,如今还躺在医院。 大小姐真的是倒了八辈子霉,才会投胎成林家的孩子。 她自己有女儿,她都不敢想,如果自己的女儿被折磨成这个样子,她该有多心疼。 对林浅的心疼,和对林家这一家子人的愤怒直冲头顶。 吴妈恨不得把保温桶里滚烫的饭菜扣在林父那张狠毒嚣张的脸上。 可女儿上学要用钱,她需要林家的这份工作,吴妈垂眸压下了心里的愤慨。 林婉儿眼底闪烁着不怀好意,得意的唇瓣怎么都压不下去。 燕窝她不喜欢,但她就是喂狗都不会让林浅吃一口。 吴妈不是心疼林浅吗? 她今天就让这个死老太婆因为林浅丢了工作,看她是心疼自己还是心疼林浅。 想到这,她张口就要拱火。 却在这时,“嘭” 的一声巨响,把在场的四个人吓的全身一抖。 等平复了狂跳的心,四双眼睛同时看去,发现客厅中央的地板上砸碎了一个花瓶,而林彦书正站在二楼,神色冰冷的看着林婉儿。 对上他的目光,林婉儿脸上闪过一丝慌乱,赶忙收起了得意之色。 林彦书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随后迈步从楼梯上走下来,每一步都带着十足的压迫感。 林彦书的气场太过强大,一时之间,连林父林母都被震慑住了。 他的步伐沉稳而有力,每走一步,都像是在地板上敲响了一记重锤,让在场的人心头发紧。 他走到林婉儿面前,没有丝毫犹豫,一把夺过她手里的燕窝,狠狠砸在了地上。 碗碎了一地,燕窝也到处飞溅。 “啊——”林婉儿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惊呼出声,紧紧地抱住了林母的腰身。 “你刚才在笑什么?”林彦书的目光锁定在林婉儿脸上,“说啊——” 林婉儿抖的更厉害,“哥哥,我没笑。” 林母又惊又怒,“彦书你疯了,你吓到你妹妹了。” 林彦书直视林母的眼睛,“妈,你的眼里是不是只有婉儿?浅浅难道不是你的亲生女儿吗?她昨天晚上被你逼得不惜剁下手指还你生恩,你就一点不心疼?” 林母被他问得脸色发白,支吾道,“我......我当然心疼。” 她的声音轻得像一阵风,没有任何说服力。 林彦书怒吼,“既然心疼,为什么在明知道婉儿不喜欢吃燕窝的情况下,宁愿把燕窝给她,也不拿去给浅浅?” “浅浅瘦成那个样子,妈你真的看不到,真的不知道谁更需要补充营养吗?” “你知不知道,浅浅失去的不仅仅是一根手指,还有......”说到这里,他突然顿住,只要想到昨晚瑾修说浅浅左肾缺失,他的心就痛的像是被捅了一刀。 浅浅才二十三岁,她这么年轻,做了五年牢,腿断了,肾也没了一个,她的未来一眼都能看到头。 林彦书双眼布满了血丝,心痛交加,“妈,浅浅才是你亲生的,你就当可怜可怜她,对她好点,不行吗?” 林母哑口无言,她面对林彦书的质问,脸上闪过浓浓的愧疚,眼泪也不禁落了下来。 “够了!”林父突然喝道,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越来越没大没小,有你这么跟你妈说话的吗?” “我是造了什么孽,生了林浅这种品德败坏的女儿。” “林浅心思歹毒,不招人待见,是她自己活该。” “她自己愿意剁手指,没人逼她,要我看,她的两只手都该剁下来,看她还动不动就把人推下楼。” 林父气急败坏,谎话说多了,连他自己都信了,黑锅一顶一顶的往林浅头上扣,眼都不眨一下。 林彦书迎上林父的目光,满脸失望,“当年我妈生下浅浅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让你看护好浅浅,结果你却睡着了,浅浅这才被偷走。 如果浅浅没丢,她从小会接受良好的教育,绝对不会比婉儿差。 说到底是我们欠她的,怎么到了你的嘴里,就成她活该了? 她出生就被偷,也是她活该吗? 她就活该在孤儿院长大?堂堂豪门千金活的像丧家犬,是她活该受的是不是——” 林父听着林彦书这一番犀利且毫不留情的指责,只觉脑袋 “嗡” 的一声,气血直往脑门冲。 他眼中的怒火仿佛喷出来,那是威严扫地后的羞愤。 “你…… 你这逆子!” 林父猛地扬手,一巴掌狠狠扇在了林彦书脸上。 林彦书的头被这股大力打得偏向一侧,嘴角瞬间渗出丝丝鲜血。 他眼中那原本还残存的一丝期望,此刻也彻底熄灭。 浅浅手断了,腿断了,肾没了,成了一个残废后,他终于良心发现要对她好一点了。 可一切似乎都晚了。 他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一个讽刺至极的笑容,那笑容在鲜血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刺目。 笑着笑着,他的眼眶再也兜不住汹涌的泪水,滚烫的泪珠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 “浅浅,一定非常后悔当年回到了这个家。” 林彦书说完这句话,抬手擦去嘴角的血迹,再也不多看林父林母和林婉儿一眼,而是对吴妈道,“吴妈,去给浅浅送饭吧,浅浅想吃什么,尽管买给她,谁敢跟浅浅抢,我不介意剁了他的手!” 声音冷硬如冰,让人不寒而栗。 ------------ 第32章 京圈太子爷即将到访,林家要把林浅嫁过去联姻 吴妈眼圈泛红,却欣慰地用力点头,“好,我这就去。” 林彦书交代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吴妈提着保温桶也正要走,却被林母叫住,“吴妈,我跟你一起去。” 说着,就把林婉儿的手从自己腰上拿开了。 林婉儿瞳孔缩了缩,刚才林彦书威胁的话明显是针对她说的,早知道林彦书就站在二楼看着,她就不抢燕窝了,真是得不偿失。 她心里恼恨,但脸上依旧可怜兮兮的,“妈,我想跟你一起去医院看姐姐。” 林母面露难色,但还是坚定拒绝,“浅浅对你有误解,你还是在家吧。” 说完,林母和吴妈一起出了门。 等只剩下林婉儿和林父,林婉儿再也装不下去,气得跺脚,“自从林浅那个贱人回到家,哥哥对她厌恶的态度就变了,刚才居然为了她凶我,爸,你一定要帮我好好教训林浅,不然等她抢走了妈和哥哥的心,就要站到我头上了。” 她的声音尖锐刺耳,全然没了平日里在人前的乖巧模样,此刻的她,就像一只被拔了毛的孔雀,气急败坏又丑态百出。 林父沉着脸,坐在沙发上,双手交叉抱在胸前,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阴沉的脸色慢慢舒展,并安慰道,“放心,那个小贱种翻不出浪花。” 林婉儿眼睛突然一亮,“爸,你是不是想到对付她的办法了?” 林父勾唇,“再过几天,北城傅家的人要来咱们海城竞标东郊的项目,如果傅家坚决要拿下那块地,就算我们林家和顾家联手,也不一定是对手,要想在那块项目上分一杯羹,最好的办法就是联姻。” 林婉儿皱眉,“爸,你不会是想要让林浅和傅家的人联姻吧?你让她嫁进帝都顶级豪门,这不是惩罚她,这是奖励她,我不同意。” 林父哈哈一笑,“傻丫头,我怎么可能让那个小贱种爬到你头上去,据说傅家那位太子爷,因那方面不行,性格残暴,手段狠辣,最喜欢调教女人以满足自己变态的嗜好......” 林婉儿越听越兴奋,哈哈哈,如果是这样那就太好了。 就林浅那个残破的身子,估计被那位太子爷调教几下就死了吧?正好,不用脏了她的手。 林婉儿凑到林父跟前,眼睛里闪烁着恶毒的光,急切地问:“爸,那您打算什么时候动手啊?可千万别让哥哥察觉了,他现在一门心思护着林浅,要是知道了,准得跟您大闹一场。” 林父冷哼一声,满不在乎地说:“我自有安排,这几日你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别露了马脚。” 林婉儿连忙点头应和:“我知道了,我就等着看林浅那个贱人哭爹喊娘,被傅家太子爷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 医院里。 林浅正呆呆地望着窗外。 这时,林母和吴妈一起走进病房。 听到动静,她转过头来,看到林母,眼中一片冷漠。 林母走到床边,坐下,看着林浅消瘦苍白的脸,心疼地开口:“浅浅,你一定饿了吧,妈妈给你......” “你不是我妈。”林浅断言否认。 林母一怔,心中酸涩,却还是强装镇定,“不管你承不承认,我是你妈妈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你不是!生而不养断指可还,所以,你不是。”林浅重复。 听了林浅的话,林母眼眶瞬间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浅浅,你就那么恨我吗?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能接纳我?” 林浅却只是沉默。 这辈子,她都不会接纳她。 见她沉默,林母的心里堵得慌,她哽咽着,“浅浅,先把饭吃了好不好?吃了饭你要怎么和我生气都可以。” 她的语气近乎哀求。 林浅只是淡淡地开口:“林夫人,我没有要和你生气,你的生恩我还了,从此以后我们就是陌生人。” 那语气疏离得没有半分女儿对母亲该有的亲昵。 林母的心又是一阵刺痛,她勉强笑了笑,“好好好,你没跟我生气,你先吃饭,有什么话,吃完饭再说。” “出去。” 林浅的声音冷硬如冰,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浅浅……” 林母还想再做最后的努力,可林浅下面的话,直接击碎了她所有的勇气。 只听她轻轻道,“看着你,我吃不下。” 林母如遭雷击,身体猛地一晃,脸色变得煞白,眼里的泪水汹涌,在眼看着就要掉下来的时候,她迅速转身,逃也似的出了病房。 病房外,她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捂着嘴,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可喉咙里还是不受控制地发出压抑的呜咽。 也不知哭了多久,等好不容易平复了情绪,她透过门上的玻璃窗向里看。 发现吴妈坐在林浅病床前,正一勺一勺的喂林浅吃饭。 面对她时冷冰冰的林浅,在面对吴妈时,居然在笑。 那双死气沉沉的眸子都有了光。 她听不到两个人在说什么,只能看到林浅和吴妈有说有笑。 好似,她们才是真正的母女。 这一幕,深深的刺痛了她。 她甚至想要冲过去,把吴妈拉开,自己坐上去。 可是她不敢,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也终于意识到,浅浅不在意她,更不想要她这个妈妈了。 这个结果,让她无法接受。 浅浅是她的亲生女儿,打断骨头连着筋,怎么能说断绝关系就端的掉呢。 她在门外等了好久吴妈才出来。 吴妈一出来就看到了林母,一脸诧异。 她以为林母已经走了,没想到她还在。 “夫人,咱们现在回去吗?” 林母不满的扫了吴妈一眼,“你先回去。” 说着,她就要再次进入病房。 吴妈有些犹豫,“夫人......要不咱们还是先回去吧,大小姐累了。” 林母皱眉,“怎么?我看自己的女儿,还需要你一个佣人同意?”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还不走?” 吴妈还想再劝,可对上林母警告的目光,最终只能叹了口气。 林母冷哼一声,推门而入。 这一次,林浅没有赶她,有些话,是该当面说清楚了。 她就算不为自己,也得为吴妈和沈曼考虑一下。 不等林母坐到病床边,林浅先一步指向对面的椅子。 “坐那边。” 林母脚步一顿,林浅的抗拒让她有些受伤,不过她还是乖乖的坐过去了。 没等她开口,林浅就看着她的眼睛,先一步道,“我知道你要对我说什么,如果你想取得我的原谅,也不是不可以,但我有一个要求,只要你能做到,我就原谅你。” ------------ 第33章 这也办不到那也办不到,林夫人你到底能办到什么? 林母一脸期待地说,“浅浅,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能取得你的原谅,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她说得信誓旦旦,一双眸子里尽是坚定。 这样的眼神,任谁看了都很容易相信她的话。 可林浅一个字都不相信。 “是吗?”她面色平淡的问。 林母用力点头,“浅浅,相信妈妈好吗?这一次,妈妈一定不会再让你失望了。” 林浅看着她,一抹嘲讽从眼底急速划过。 “好啊。” 见她答应,林母控制不住的扬起笑容,可下一秒,她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只听林浅说,“只要你把林婉儿从家里赶出去,并和她断绝收养关系,我就原谅你。” 林母的手骤然攥紧衣角,一颗心进退两难。 她用祈求的眼神看向林浅,对上的却是林浅毫不退让的冰冷目光。 病房里陷入一阵死寂。 许久,林母才干涩地开口:“浅浅,婉儿她…… 她毕竟在咱们家这么多年了,我和你爸一直把她当作亲生女儿看待,这突然要赶她走,还断绝关系,外面的人该怎么说咱们家啊,而且她也没犯什么大错,这让我……” 林浅冷笑一声,“如果她真的没犯大错,林夫人你为什么要删掉那段监控?” 林母噎住,说不出去一句反驳的话。 “林夫人,你就别再给自己找借口了,你并不在乎外人怎么说林家,毕竟,五年前的升学宴上,警察当着海城所有名流的面把我带走的时候,你从未在乎过林家的名声。” “说到底,你就是偏心。” “承认吧,林婉儿在你心里是块宝,而我在你心里就是棵草。” 林母心痛如绞,她抬手紧紧捂住胸口,眼眸中满是哀伤,“浅浅,我……” 林浅看着林母这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只觉得虚伪,她轻声道:“你做不到就算了,我早就料到会是这个结果,也没指望你真能为我做什么。” 林母泪流满面,不断摇头。 心中有一个声音告诉她,如果这次不把林浅哄好,那她们的母女之情就到此为止了。 她猛地跨前一步,双手紧紧握住林浅的手,声音带着几分颤抖与急切,“浅浅,别这么说,再给妈妈一次机会好不好?只要能让婉儿留下来,你让我做什么,我都会去做。” 林浅沉默不语。 林母见林浅不言语,越发急切起来,“浅浅,妈妈知道让你受了很多委屈。但是,妈妈是爱你的,我只是……只是不太会表达而已。” 不太会表达? 林婉儿的房间是林家最大最好的,林婉儿每个月有一百万零用钱,林婉儿过生日穿着的礼服都要百万起步,林婉儿从头到脚皆是手工定制,随便喝杯咖啡都要四位数...... 她对林婉儿的爱,表达的那么浓烈。 到了她这里,就变成不会表达了。 多么可笑。 说到底,也不过是林母从未把她放在眼里。 即不好好珍惜,又不愿意放过。 不过,这对于她来说早就无所谓了。 五年的牢狱之灾,若还不能让她看清这一切,她岂不白活。 林浅抬眸望向林母,良久。 她的目光仿若一座大山,压的林母不敢与之对视。 林浅缓缓开口,“好,那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林婉儿可以继续留在林家,只要林夫人三拜九叩登上法华寺九百九十九级台阶为我求来慈安大师开光的平安福,我便原谅你,如何?” 林母的脸色比刚才还要惨白,她的嘴唇哆嗦着,眼中满是惊恐与为难。 法华寺的九百九十九级台阶,陡峭险峻,平日里年轻人攀爬都要耗费极大的体力,何况她都五十岁了,保养的再好,身体素质也不比年轻人。 而且这三拜九叩,一步一叩首,就她这养尊处优的身子,膝盖和额头肯定会磕破的。 她堂堂林氏集团董事长夫人,三拜九叩被人看到多丢人,万一有人拍下来发到网上,她在海城富太太圈子里还怎么混。 更何况,法华寺的慈安大师,不是什么人都见的到的,人家只渡有缘人。 万一慈安大师不愿意见她,那她之前的付出岂不白费。 分析利弊之后,林母一脸为难的表情。 “浅浅,能不能再换一个要求?” 林浅忍不住笑了出来,笑声无比嘲讽,“林夫人,你又想取得我的原谅,又一而再地跟我讨价还价,你当我这是菜市场呢?” 林母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她低下头,心中愧疚无比,嗫嚅着道:“浅浅,妈不是不愿意,是妈岁数大了,真的爬不了山。” 林浅一脸失望,眼神中透着无尽的冷漠,明明是不愿意付出,却又不愿意承认。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提什么样的要求你能行?你到底是不是真心想补偿我?我看你是来看我笑话的。” 林母被林浅质问得伤心欲绝,眼眶里泪水在打转,她声音带着哭腔说道:“不是的,浅浅,你相信妈妈,再最后给我一次机会。” 林浅只是冷冷地看着她,那目光像是要穿透她的心,“机会我已经给你了,是你自己不珍惜,你所谓的母爱不过是嘴上说说而已。” “不,不是这样的......” 林母拼命摇头,情绪几乎要崩溃。 “浅浅,最后一次,真的是最后一次了,你说你到底要什么?不管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的,真的。” 林浅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 再睁开眼时,眼中的决绝让林母心头一紧。 “好,林夫人,既然你这么执着,我就再信你一次。但这是最后一次,你若再办不到,往后余生,咱们就桥归桥,路归路。” 林母如获大赦,忙不迭地点头,可眼中的慌乱却暴露了她内心的忐忑。 她一瞬不瞬看着林浅,整个人紧张的全身紧绷,“你说。” 林浅与她对视,“林家养了林婉儿二十三年,在她身上花费了不止一个亿吧。” 林母一怔,“浅浅,你是想要钱?” 林浅也不跟她兜圈子,“我想要的你给不了,你所能给我的除了钱也没有别的了,我不需要你给我一个亿,我只要一千万,如果你能做到,那么之前的事一笔勾销。” 一千万,对于林母来说不多,但是也不少。 让她一下子拿出来,也需要筹备一段时间。 与之前的两个条件相比,这一千万的要求,对于她来说是最容易实现的。 林母生怕林浅反悔,赶忙同意,“好,我答应你。” 见她答应,林浅也就没有什么好跟她说的了,“你回去吧,我累了。” “好,我走,我走......” 看着林母离去的背影,林浅唇角勾起讥讽的弧度。 从始至终,她的目的就非常明确,就只是为了要钱。 可她又知道,如果自己一开始就提出要一千万的要求,林母绝对不会答应。 每个月五十万的零用钱都不愿意给她,她又怎么能指望林母答应给她一千万。 所以,她就要提出两个在林母看来比较过分且她根本就办不到的要求。 如此一来,在她再跟林母提钱的时候,她才会毫不犹豫的答应。 ------------ 第34章 送走我的软肋,我便可无所顾忌大杀四方 第二天,吴妈照样来给她送饭。 不过这次林母没有跟着,倒是沈曼随着吴妈一起来了。 二十岁的大学生,眼神清澈,毫无城府,整个人都透着青春洋溢的光彩。 再看她自己,也就比沈曼大三岁,可她却如同一朵枯萎的花,早已没了天真,唯余沧桑。 沈曼一见到林浅,眼圈就不由自主的红了。 她捧起林浅受伤的左手,林浅不仅仅只是手指断了,手背和手臂上全都是被林父用皮带抽出来的痕迹。 血痕变得青紫,触目惊心。 沈曼心疼道,“林家人真是过分了,怎么能把你打成这个样子。” “浅浅,你离开林家吧,不要再和那一家子恶魔呆在一起了。” 沈曼是真的关心她,这一点,林浅是能感受到的。 她在监狱的那五年,林家没有一个人来看她。 唯有吴妈和沈曼,会抽空来监狱探监,让她还能感受到世间的美好。 她们母女是好人,所以,她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的去保护她们。 林浅笑看着沈曼,“听曼曼的。” “真的?”沈曼眼底闪过惊喜。 “嗯,真的。”林浅点头。 只是,在离开林家之前,她要先给吴妈和沈曼找好退路,绝对不能再任由林彦书以她们为软肋拿捏她。 想到这,林浅转移话题,问起了沈曼在学校的情况。 “曼曼,你在学校的学习怎么样?” “还行,每学期都能到奖学金。” 见她一脸自信,林浅心里安慰,“曼曼,你想不想出国深造?” 沈曼一顿,眼底浮现渴望。 可是,她家没钱。 她妈四十多才生了她,在她上小学时爸爸又不幸去世,是她妈一个人含辛茹苦的把她拉扯大。 妈妈供她念大学都已经很辛苦了,她又怎么敢奢望出国留学。 “我不想。”她虽说的斩钉截铁,但林浅还是注意到了她前后情绪的变化。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有去国外深造的机会,而且不需要为钱发愁,你愿意去吗?” 沈曼苦笑,“当然愿意啊,可世界上哪有这样的好事,也就只能在心里想想了。” 听到这个答案,林浅的心终于平定下来。 曼曼想出国就好办了。 等拿到那一千万,她就立刻送吴妈和沈曼出国。 沈曼在国外完成学业,吴妈刚好能照顾女儿。 只要送走了她们母女,林彦书就再也不能拿捏她了。 她想离开林家,没人能拦得住她。 就算林家不放她走,她大不了和他们同归于尽,把所有的钱都留给吴妈和沈曼。 这便是她跟林母要一千万的原因。 她的命运已经很苦了,她不能让关心她的人也沦落到她这步田地。 未来两天,林浅的生活都很平静。 这天早上,林婉儿洗漱完下楼吃早餐,却意外的没有看到林父林母和林彦书。 林婉儿看着餐桌上早已布置好的早餐,疑惑地问:“我爸妈和哥哥还没有起床吗?” 佣人道:“先生和大少爷一大早连早餐都没来得及吃就急匆匆去了公司,夫人草草吃了几口,也出门了。” 林婉儿知道,最近几天因为东郊项目的事,她爸和哥哥一直都很忙,每天早出晚归的。 但她妈今天起这么早却很少见。 “知不知道我妈干什么去了?” 她又问道。 佣人摇头,“这我不太清楚,不过夫人拿了好些个包包。” 林婉儿更是满头雾水。 不过她也没有多想,看了一眼早餐,她也没了胃口。 上楼换了身衣服,她开车离开了家。 再过几天,东郊那块地马上就要拍卖,到时海城绝大部分名流都会参加,她也会受邀出席,她得去给自己购置一些礼服首饰,绝对不能被别的女人比下去。 林婉儿驱车来到了海城最奢华的购物中心。 她走进一家顶级礼服定制店,这家店她经常来,所以店员认识她,见她来了脸上立刻堆满笑容,“林小姐,您来的可真巧,今天我们店里新到了几款从巴黎空运来的限量版礼服,设计独具匠心,材质更是顶级奢华,穿在您身上,绝对能让您成为全场焦点。” 林婉儿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如同一只高傲的孔雀,手指轻轻划过一件件精美绝伦的礼服,脑海中已经浮现出拍卖会上女人投来的艳羡目光,男人则用惊艳爱慕的眼神看着她。 越想越高兴,最终选定了一件镶满施华洛世奇水晶的拖地长裙,裙摆随着她的走动闪烁着璀璨光芒,仿佛一片星空。 售货员满眼惊艳之色,溢美之词不胜言表,还不忘推销其他产品。 “林小姐,我们店不仅有礼服,还有与礼服搭配的手包,您要不要也看看?” 林婉儿早就被夸的飘飘然,想都没想道,“包包在哪,带我去看看。” “林小姐这边请。” 林婉儿跟着售货员前往包包区。 到了之后,她一眼就注意到了几个大牌包包,眸子瞬间放大,满是不敢置信,“这些包......” 售货员见她停下,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那些都是二手包,是刚才一个贵妇人拿过来卖的,林小姐您看上了?” 林婉儿不是看上了,而是她认出了那些包包。 那些包包绝大部分都是爱马仕,更是全球限量款,最便宜的一个包包,买的时候都要小一百万。 她之所以这么清楚,是因为这些包分明都是她妈的。 这一刻,她终于意识到佣人说她妈拿了很多包包出门是为什么,原来是拿出来卖了。 可,这又是为什么? 身为林氏集团的董事长夫人,她不该缺钱吧? 既然不缺钱,为什么要卖包?还都是她平日里都舍不得背的包? 这其中,肯定有鬼。 林婉儿的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她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 最近家里并未听闻有什么财务危机,东郊项目虽说竞争激烈,但以林家的家底,也不至于要靠卖包来周转资金。 不是为了家,也不是为了公司,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 她忽然想到什么,赶忙掏出手机,急促地打给了林母。 电话接通,对面传来林母温柔的声音,“宝贝女儿,起床了吗?” “我起床了,妈,你去哪了?” “我正在开车,准备去医院看浅浅,你有事吗?” 林婉儿抓着手机的手指不断收紧。 才卖了包包就去看林浅,她有必要怀疑,她妈要把卖包的钱偷偷送给林浅。 她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林家的东西都是她的,林浅那个贱人一毛都不配拿走。 ------------ 第35章 像你这种心思恶毒的贱人,你配要一千万吗? “没事,妈你路上注意安全。” 林婉儿故作平静地说道,挂断电话后,她立刻拨通了林父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便焦急地说:“爸,你快去医院,我妈居然卖了自己的包包,现在正准备去医院把钱给林浅那个贱人。” “婉儿别急,爸爸现在就赶过去阻止。” 林婉儿得意地扬了扬眉,继续挑选包包首饰。 ...... 医院。 林母这次再面对林浅时,明显有底气多了。 林浅最会看人脸色,见她喜上眉梢,就知道她要的那一千万,林母十有八九是凑齐了。 她有些迫不及待,但却还是装作神色淡淡的。 林母直接坐到了病床边,亲昵地拉林浅的手,先是关心地询问她的身体状况,随后掏出一张卡。 “浅浅,妈妈说了,只要是你提的要求,我一定拼尽全力也要做到,这里面是一千万,你拿了之后,我们就冰释前嫌,再也不许再计较过去的事了。” 林浅心中一喜,但表面上依旧平静如水。 只要有了这一千万,她就再也无需忌惮林家人的威胁了。 林浅刚要接过林母手中的卡,却在这时,病房门被人从外面大力踹开。 林浅和林母都被突如其来的巨响吓的一个激灵。 林父冲进来,不由分说,一巴掌狠狠打在林浅的手上,随后抢走林母手里的卡。 林母一头雾水,“致远,你这是干什么?” “你给她钱怎么不提前跟我商量商量?”林父满脸怒容,看向林浅的眼神如同看仇人。 林母白了他一眼,“哎呀,也没有多少钱,就一千万而已,这些年亏欠了浅浅,给她些钱也是应该的。” “一千万?她配要这么多钱吗? 干啥啥不行,只会给咱们林家丢人现眼,但凡她有婉儿一分懂事,这一千万给她也就给她了。 可她屡教不改,还差点拿刀砍了我,我辛辛苦苦赚来的钱,绝对不能便宜了她这样的白眼狼。”林父气愤地说着,把卡揣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林浅的手被打的泛红,她倔强地忍着痛意,一声不吭,只是死死地盯着林父。 林父毫不畏惧的与她对视,冷笑道,“想要钱?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肯联姻稳固林氏集团在海城的豪门地位,这一千万我可以作为嫁妆送给你;如果你不肯,那你一毛钱都别想拿到。” 说完,林父拉着林母往外走 ,林母一脸纠结,但却拗不过林父。 刚出病房,林母就甩开了林父。 “你对浅浅这么凶做什么?只要把这一千万给她,她就对过去的事情既往不咎,以后我们还是一家人,你干什么非要和女儿对着干。” “不是我要和她对着干,是她根本就没有真心把我们当成一家人。 她敢对自己的父亲动一次刀,就有可能动第二次。 你真的放心让她这样的一颗定时炸弹在家?指不定她哪天就爆发,把我们全杀了。 与其留着她这个不确定因素在身边,不如赶紧把她嫁出去联姻,还能促进林氏集团和北城傅家的合作。” “可是......”林母欲言又止,林父继续说道,“北城傅家要和咱们林氏争东郊的项目,咱们没有胜算,若是能用林浅联姻,换来两家合作共赢,那将是最好的结果,你不愿意牺牲她,那就只能牺牲咱们的婉儿,你舍得把婉儿嫁到北城去?” 林母想也不想,立刻摇头。 婉儿虽不是亲生,但却胜似亲生,那是她一把屎一把尿付出全部心血养大的娇娇女。 她才不希望自己的宝贝女儿嫁到外省去,到时在婆家受了欺负,都没有人撑腰。 只要想到婉儿会受委屈,她的心就受不了。 她深深的看了病床上脸色苍白的林浅一眼,抿着唇,最终只是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 病房内,林浅把这一切听在耳中,气得浑身发抖,双手紧握成拳,指甲都嵌入了掌心。 她怎么也没想到,林父竟如此狠心,把她当成一件商品,随意摆弄,用来换取商业利益。 前两天还哭求她原谅的林母,一旦遇到涉及到林婉儿的事,也选择以牺牲她这个亲生女儿为代价。 呵呵,哈哈哈...... 这些人,还真是嘴上一套背后一套,好讽刺。 好一会儿,她才强压下心中的怒火。 想要送曼曼出国,就需要钱。 可现在她最缺的就是钱。 怎么办? 现在的她,似乎也只有听从林父的安排。 或许,联姻对于现在这般处境的她来说,不失为一个脱离林家的好办法。 北城傅家是什么样的家庭她不清楚,但就算再难相处,总归也会比林家强。 既能离开林家,又能得到一千万嫁妆,有了钱,她就能送吴妈和曼曼出国,以后林家想要拿捏她也是不能的了。 如此,也算是两全其美。 可这般被人安排命运,还是令她内心窒息。 林浅下床,一瘸一拐的出了病房,打算到楼梯间透透气。 楼梯间内。 “总裁,那块地我去看过了,非常适合规划成商圈发展经济,如果我们拿下这块地,不仅能扩大公司业务,还能在海城顺利站稳脚跟,北城和海城的业务往来也会变得更为顺利。” “只是,看上这块地的不仅有我们,海城也有许多豪门计划将其拿下,首当其冲的就是林家和顾家,尤其是林家,有与总裁您联姻合作共赢的打算,您看......” 男人没说话,只是淡漠的看了李特助一眼。 李特助立刻闭嘴,打了个“Ok”的手势。 “那总裁您还有别的要交代的吗?如果没有,我就先去处理公务了。” “嗯,去吧。”男人的声音很淡,却透着让人无法拒绝的威严。 李特助走了。 男人靠着墙,点燃了一支烟。 楼梯间静悄悄的,落针可闻。 林浅以为这里没人,结果走进来才发现居然有人。 或许是听到了脚步声,男人抬头。 两人,一个站在高高的台阶上,一个站在台阶下,就这么四目相对了。 看清男人的那一刻,林浅不由得一怔。 男人一身黑西装,身材高大挺拔,面容仿若精心雕琢的艺术品,棱角分明,五官线条流畅,眼眸深邃的如同夜空般神秘。 他就静静的站在那,什么都不做,却透着强大的气场,让人望而生畏。 ------------ 第36章 我打工赚钱供养你,你毕业后却把我送进监狱 面前的这个陌生男人非常俊美,就连林彦书和顾北辰这样的顶级帅哥与他相比,都逊色了。 林浅怔愣了一瞬,便很快回神。 她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静静的呆一会儿,不想楼梯间居然会有人。 有心转身离开,可进都已经进来了。 不过是个陌生男人,也没什么好在意的。 想到这里,林浅也就释然了,她托着沉重的腿,缓缓下了台阶。 在经过男人身边时,男人手中的烟正好飘过来,一股浓烈的烟草味霸道的钻入鼻腔,令她大脑有一瞬间的眩晕。 林浅顿住,看向男人。 很巧,男人也正看着她,见她微微蹙眉,他修养极好的道,“抱歉。” 说着就作势要把烟熄灭,可下一秒,林浅出声阻止了他,“先生,还有烟吗?能不能给我一根?” 男人明显愣了一下,有些意外地看着林浅。 面前的女人脸色苍白,眼神中透着疲惫,一看就是有心事。 他没说什么,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递给林浅。 “谢谢。” 林浅轻声道谢,并接过了香烟,有样学样的把香烟放入口中。 耳边响起摩擦声,随即眼前便出现了一只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火苗在昏暗的楼梯间摇曳,映照着两人的脸庞。 林浅微微一怔,低头,就着男人的手点燃香烟,用力吸了一口。 尼古丁的味道瞬间在肺腑间散开,她险些被呛的咳嗽出来,赶忙将口中的烟吐了出来。 男人看出她不会抽烟,剑眉微挑,却并未言语,只是默默收回手。 林浅缓缓坐在台阶上,一声不吭的抽烟。 见多了男人心情不佳时抽烟,只有自己抽了才明白,抽烟并不能缓解她内心的烦闷。 楼梯间陷入一片寂静,只有偶尔传来的烟头燃烧的微弱噼啪声,以及两人偶尔吐出的烟圈在空气中缓缓消散。 男人率先抽完了,将烟蒂丢进旁边的垃圾桶里。 他抬起长腿一步步登上台阶,脚步声在楼梯间回响。 在即将踏出楼梯间前,他垂眸向下看了一眼,看到的是林浅一动不动单薄寂寥的背影,以及她指尖闪动的火星。 他微微停顿了一下,就继续走了出去。 林浅在楼梯间坐了很久才离开。 她整个人浑浑噩噩,满心疲惫,只想回到病房躺下休息。 然而,当她推开病房门,竟是发现里面早就有人了,还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人。 他静静的坐在窗边,阳光洒在他身上,为他镀了一层柔和的光。 可林浅知道,他的为人并不柔和,反而锐利的如同一把刀,能让人万劫不复。 陆沉抬眸,见是林浅,立刻站起,走过来就要扶她,被林浅巧妙躲开。 陆沉的手僵在半空,他握了握拳,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浅浅,你去哪了?” 林浅没有理他,直接上了床。 陆沉的脸上浮现尴尬,“浅浅,你要不要吃水果,我给你削。” 林浅冷冷地瞥了陆沉一眼,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厌烦,“陆大律师是个大忙人,无事必不会来找我,不必浪费时间,说正事吧。” 她的冷漠令陆沉心里发堵,却也不敢再继续客套,而是单刀直入的问,“浅浅,你把婉儿推下楼了?” 怪不得来找她,原来又是为了林婉儿。 五年前为了保住林婉儿,不惜栽赃陷害把她送进监狱。 五年后听说林婉儿被她推下楼,这是又开始心疼打算对付她了? “对,是我做的。” 陆沉原本以为林浅会否认,会解释,可是没有,她居然痛痛快快的就承认了。 他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她。 林浅却只是冷冷地看着他,眼神里满是讽刺,“不知这次陆大律师打算怎么惩罚我?再次把我送进监狱,判几年?五年?还是十年?” 每一个字都像锋利的刀刃,划在陆沉的心上。 陆沉感觉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半晌说不出话来。 “浅浅,你我青梅竹马,你知道的,我不会那样对你。” 林浅:“......” 如果没有经历五年牢狱之灾,她就真信了。 可惜,陆沉说再多的花言巧语,她都不会再相信。 她不想看到陆沉,更不想听他说这些似是而非的话。 “如果陆大律师不是为了把我送进监狱,那你可以出去了,如果要起诉我,那我随时奉陪。” 陆沉心痛道,“浅浅,我来只是想关心你。” 林浅十分冷漠,“不需要。” 她的一再拒绝,令陆沉的理智接近崩溃。 他上前一步,眼神中满是急切与痛苦,“浅浅,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能与我冰释前嫌?你难道就一点感受不到我对你的关心?自从你出狱,我一有空就找机会来看你,多少次你都对我爱答不理,你究竟想要什么,你跟我说啊。” 林浅终于用正眼看他,那目光像两把冰刃,“我做了五年冤狱还没委屈,你这个拿着伪证当证据的大律师倒是先委屈了,陆律师是学法的,难道不知道清白对一个人来说多么重要吗?” 陆沉面色惨白,心里发苦。 他也不想这样的,可是他没办法。 林婉儿对他有恩,如果不是林婉儿资助他上大学,他根本就不能顺利毕业。 从这一点就能看出,林婉儿虽然身为豪门千金,但是她没有豪门之人的高高在上,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好女孩儿。 他不相信林婉儿会把顾依琳推下楼梯,在林家夫妻都指认林浅的条件下,就算他不相信是林浅做的,也只有林浅有可能做这种事。 他一脸悲伤地看着林浅,希望她能懂他的苦衷。 他的眼睛里有着无奈与挣扎,“浅浅,不管过去发生了什么,人总是要向前看的,你又何必一直揪着过去不放呢?” 林浅听到他的话,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鞭子不打在自己身上,是永远不可能知道疼的。 她今天才看清,陆沉居然是这样的人,一个不分青红皂白就冤枉她的蠢货。 她被冤枉了,她还不能计较,她若计较就是她心胸狭隘揪着过去不放。 她好恨! 恨自己怎么现在才看清他的嘴脸。 若是早知道他是这种人,她又何必为了钱,拼命打工,拼命参加各种竞赛,只为了多赚一些钱,能让陆沉大学期间专心学习。 她还怕陆沉担心,所以从来不敢亲自给他送钱,只能以匿名资助的方式帮助他。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供养出来的法学生,毕业后第一件事,就是运用学到的知识把她送进监狱。 末了,还要求她要向前看。 ------------ 第37章 五年牢狱加整整十刀,足够还清你对我十五年的照顾 林浅觉得陆沉很可笑,她也是真的没有忍住哈哈大笑了出来。 说什么关心她,可他来找她的真正目的却是质问她有没有把林婉儿推下楼。 在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他想要听到的不是她的解释,他内心其实早就有了答案。 说什么让她不要抓着过去不放,要向前看,可明明她没有错,一切罪名都是他加注在她身上的。 明明他犯了错,他不知错,还要求她大度。 他凭什么? 他又算个什么东西? 在林浅嘲弄的笑声中,陆沉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只觉得林浅的笑越发的刺耳,刺得他耳膜生疼。 “别笑了。”陆沉低声喝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压抑的怒气。 林浅却还在笑,笑得眼眶都红了,眼底的恨意化为实质,仿佛要把陆沉的伪装撕得粉碎。 “我让你不要再笑了。”陆沉怒了,声音也提高了几分,随即伸手就捂住了林浅的嘴,将她狠狠地摁在床上。 他双目猩红,“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为什么就不能乖乖听话?” 林浅想要挣扎,可男女之间的力量差距,令她根本挣脱不开。 陆沉的大手不仅捂住了她的嘴,甚至连鼻子都捂住了。 林浅呼吸不上来,脸色很快涨得通红。 陆沉不知是没发现她的痛苦,还是根本不在意她的痛苦,惩罚一般死死的压着她。 窒息使林浅大脑开始眩晕,就在她即将窒息而亡的前一秒,吴妈的声音突然出现:“住手!” 她不管不顾,扬起手中的保温桶对着陆沉的头就砸了下去。 陆沉被砸得松开了手。 旋即,一个飞踢,把吴妈踢飞了出去。 林浅看到吴妈被踢飞,心猛地一揪,“吴妈 ——” 她嘶吼出声,声音里满是惊恐与愤怒。 保温桶重重的砸在地上,里面滚烫的鸡汤大部分都浇在了吴妈身上,烫的吴妈一声惨叫,脸上和手臂上顿时被烫的鲜红。 林浅的眼里瞬间充血,抓起床头柜的苹果狠狠地砸在了陆沉身上。 “陆沉,你给我滚——我永远都不想看到你。” “我滚?你有什么资格让我滚? 别忘了,你能长这么大,还不都是我一直保护你,你被人欺负,是我替你出头打架,你说想吃水果,我就给你找来,我为了你做了这么多,你为我做过什么? 当初在孤儿院你被人打骂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让我滚。”陆沉说着,再次向林浅走来。 林浅气得全身发抖,她抓起果篮里的水果刀,对准了陆沉胡乱挥舞,逼得陆沉不敢再靠近。 目光死死地盯着林浅手中的水果刀,“林浅,你疯了?你还真想拿刀伤我?” “是,我是疯了!被你逼疯的!” 林浅的手剧烈地颤抖着,刀刃在空气中划出一道道凌乱的光影,她的双眼通红。 陆沉说的没错。 在孤儿院的那段时光,是她童年最美好的记忆。 正因为如此,所以就算陆沉害她进了监狱,她还是做不到彻底讨厌他,全因他小的时候,全心全意的保护过她。 那五年的牢狱之灾,就当是还清了他那十五年对她的照拂。 他们之间已经有了嫌隙,破镜难重圆,她只是想离他远远的,保持最后的体面。 可陆沉却紧追不舍,不依不饶。 非要强迫她不要计较,非要勉强她选择原谅。 “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肯放过我!” 林浅歇斯底里地吼道,手中的刀挥舞得更加疯狂。 “我在孤儿院的时候,满心信赖你,以为你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依靠,你说不会让人欺负我,要做律师把所有欺负我的人送进监狱,可你是怎么做的?你答应过我的事情,你有做到吗?” “我都不计较你违背诺言,更不计较你把我送进监狱替林婉儿顶罪,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 “我在暗无天日的监狱被折磨了五年,还不够抵消你十五年的照拂是吗?” “好,我还给你,全部都还给你。” 林浅的眼神中透着决绝,她缓缓地把刀尖转过来,对准了自己,毫不犹豫地刺进了自己的肩头。 肩头的皮肤瞬间被锋利的刀刃划开,鲜血如泉水般涌出,殷红的血像盛开的彼岸花,沿着她的手臂缓缓滑落,在床单上晕染出一片深红。 但她的脸上却没有丝毫表情,像是感受不到疼痛。 在监狱时,她受的伤比这重多了,早已习惯了承受各种伤害。 她的眉头没有皱一下,只是眼睛一眨不眨地死死盯着陆沉,嘴唇微微颤抖着吐出三个字:“够了吗?” 陆沉早就被她的举动震惊在了原地,他的脸色苍白,只看到林浅肩头不断涌出的鲜血,那刺目的红色晃得他眼睛生疼。 “不够?”林浅的声音平静得让人害怕,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说完,她紧了紧握着刀柄的手,用力拔刀。 伴随着拔刀的动作,更多的鲜血飞溅而出,有几滴溅到了她的脸上,和着脸颊上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的东西,看起来狼狈又决绝。 她毫不犹豫地再次将刀刺进自己的肩头,眼神中带着无尽的疯狂与疲惫,“这次够了吗?” “你.......你疯了,疯了.......”陆沉的声音变得嘶哑而干涩,只觉得眼前的林浅是那么的陌生,陌生得让他感到害怕。 林浅不答,只用行动说话。 她再次拔刀,又刺进了自己的肩头,一刀接着一刀,毫不手软,没有一丝一毫的停顿。 整整十刀! 每一次刀刃的深入,都让她的身体微微颤抖,但她眼神中的决绝却从未改变。 眨眼间,她的肩膀就血肉模糊,鲜血淋漓,整个病房充斥着血腥味。 吴妈再也顾不得自己身上的烫伤,心疼的扑过来,“大小姐,快停下。”她紧紧抱住林浅,当即用仇视的目光瞪向陆沉,“你还不快滚,是要害死我家大小姐吗?” 与吴妈的激动相比,林浅看着陆沉的眼神淡漠到了极点。 “五年牢狱加上刚才的十刀,抵得过你在孤儿院对我十五年的照顾了吗?” 陆沉早已经被林浅的决绝震惊的心都要碎了。 不,不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 他来此只是想关心她,怎么就演变成了这样的结局。 她可是他保护了十几年,疼爱了十几年的姑娘啊。 见他不说话,林浅把水果刀丢在他脚边,“陆大律师如果还不满意,那便拿起刀,我让你随便刺,直到你满意为止。” ------------ 第38章 既然北城傅家那么好,你们怎么不把林婉儿嫁过去? 陆沉的嘴唇剧烈地颤抖着,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林浅肩头那血肉模糊的伤口,那殷红的血仿佛是锋利的剑,刺进他的心里。 他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想要说些什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一种深深的痛不欲生感席卷了他的全身。 他曾经无数次幻想过和林浅的重逢,他以为他们之间可以像从前一样,虽然经历了波折,但最终还是能够相互陪伴。 然而现在,一切都脱离了他的掌控。 他害怕了,害怕面对眼前这个满是仇恨的林浅,害怕看到她眼中那无尽的冷漠。 他再也没有脸站在这里面对林浅。 艰难地转身,脚步踉跄而又慌乱,逃也似的冲出了病房。 随着陆沉的离开,林浅就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紧绷的身体突然失去了支撑的力量,缓缓地向后倒去。 “大小姐!”吴妈心急如焚,焦急地大声呼喊,“医生,救命——” 林浅醒来时,人已经不在病房。 她环顾四周,满屋粉色系公主房的装修风格,一时间让她没看出自己身在何处。 她猛地坐起来,牵动了肩头的伤口,忍不住闷哼一声。 等忍过了刺骨的疼痛,她才掀开领口看了一眼,伤口已经被处理过了,白色的绷带缠绕在肩头,隐隐透出一丝血迹。 林浅下床,直直地往外走,拉开门的那一瞬间,她才发现,自己居然已经回到了林家,而她所在的房间就是林彦书的卧室,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装修成了公主风。 林浅眉头微微一皱,目光看向一楼。 一楼客厅沙发上坐了很多人,林父、林母、林彦书和林婉儿这一家四口都在,不止他们,还有一个长相英俊气质矜贵的男人——顾北辰。 林婉儿首先注意到了站在二楼的林浅,她一脸惊喜道:“姐姐,你终于睡醒了。” 林浅闻言,眼神冷冽。 睡醒?她分明是处于昏迷状态,连自己是怎么出院回到林家的都不知道。 可她的昏迷不醒从林婉儿嘴里说出来,就成了她贪睡。 林浅冷冷地看着林婉儿,心中涌起一股厌恶。 林婉儿像是被吓到了一般,整个人瑟缩了一下,怯生生的,眼圈瞬间就红了,“姐、姐姐,我说错什么了吗?” 林母见状,赶忙搂住林婉儿,轻拍着她的背安抚,等抬头看向林浅时,虽然没说什么,却一脸谴责,仿佛在责怪林浅欺负了林婉儿。 林父就没有林母温和了,二话不说,就开始训斥林浅,“你还好意思瞪你妹妹,你说你二十多岁的人了,整天不是吃就是睡,昨天接你回家时你在睡,到家了还在睡,一夜过去这都日上三竿了你才睡醒,你除了吃和睡你还能干什么?我怎么就生了你这样没用的女儿。”林父劈头盖脸一顿骂,完全不顾及家里还有外人在。 除了吃就是睡? 哈,哈哈,真是可笑。 连自己的亲生女儿受伤昏迷都看不出来,他也配羞辱她。 早就看透了他们一家子的本性,所以此番辱骂,对林浅来说早就不痛不痒了。 她看着林父那因愤怒而涨红的脸,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林先生骂够了吗?” 林浅声音清冷,神色没有一丝波澜。 林父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反问噎住,一时竟忘了言语,只是瞪大了眼睛,恶狠狠的瞪着她。 林浅勾唇,无声冷笑,就要回房。 却听林父冲着她吼道,“你给我站住,下来,有事要和你商量。”那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习惯性的命令。 她是一秒都不想靠近这虚伪做作的一家人,那股从心底泛起的厌恶感,让她只想立刻逃离这个充满伪善的空间,跑得越远越好。 然而,想到那一千万,她还是妥协了。 她缓缓走下楼梯,走到沙发前坐下,目光冷冽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林父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吹了吹浮在表面的茶叶,抿了一口,“你也老大不小了,总在家里呆着也不是办法。 我和你妈商量过了,北城傅家是京都的顶级豪门,你嫁过去就是去享福。 虽然你品性低劣,但到底是我们亲生的,我们做父母的还是想着你的,嫁妆自然也不会少了你的。” 此言一出,顾北辰拿着茶杯的手骤然一紧。 原来林致远刚才说有办法与北城傅家合作,是这个意思。 可,这并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心中一股难以名状的烦乱情绪愈演愈烈,他仰头将茶杯中的茶一饮而尽,才堪堪压下那股莫名的情绪。 林母脸上堆满了笑意,她倾身向前,拉过林浅的手,轻轻拍了拍,“浅浅,我和你爸都很舍不得你,但女大不中留,你早晚是要嫁人的,趁着现在年轻还能挑好的,要是年纪再大些,就都是别人挑剩下的了,北城傅家是鼎鼎好的世家,比之我们林家有过之而无不及。” 林浅不着痕迹的抽回手,垂着眸子,不发一言。 鼎鼎好? 如果真这么好,还轮的到她吗? 他们只不过是想要用她联姻巩固林家的豪门地位罢了。 他们不会允许她拒绝,而她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林浅沉默,林彦书却反映激烈,“爸,妈,你们要把浅浅嫁给京圈那位太子爷?你们怎么不提前和我商量商量啊,不行,我不同意。” 林父脸色一沉。 林母立刻打圆场,“彦书,不许胡说。” “我没有胡说,北城傅家那位太子爷不是好相处的,而且他......” “住口!”不等他把话说完,林父就怒喝一声打断了他,眼里满是警告。 林彦书握紧了拳头,“浅浅都不认识那位太子爷,她是不会同意的。” 话头引到了林浅身上,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看向她。 林浅抬眸,与林彦书对视,毫不犹豫地开口:“我同意。” 她的声音清脆响亮,在安静的客厅里回荡。 林父、林母和林婉儿面露喜色。 林彦书的一脸十分难看。 顾北辰则是死死盯着林浅的脸,抓着茶杯的手不断收紧再收紧。 “咔嚓”一声,强大的手劲儿竟是生生捏碎了茶杯。 玻璃划伤掌心,鲜血滴落在洁白的地毯上,化开一抹妖冶的殷红。 林婉儿惊呼一声,心疼道,“北辰哥哥,你受伤了,吴妈快点拿医药箱来。” 顾北辰却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般,眼神锐利的盯着林浅。 ------------ 第39章 不让我嫁给他,难道我要嫁给你? 林浅的目光只是从他血流不止的手上淡淡扫过,连眉头都没有动一下。 她满不在乎的样子,瞬间将顾北辰拉回到五年前。 那是她高三生涯中最后一次参加竞赛,当天他发烧到三十九度,却为了见她,还是坚持参加了竞赛。 得知他发高烧,她急得眼睛都红了,扶着他骂,“你是不是傻?都烧成这样了,你还参加什么竞赛。” 看着她关心自己的样子,他内心暖洋洋的,觉得自己这次来的值了,可她却更生气了,“你都要烧成傻子了,你还笑得出来。” 从来不缺席任何一场竞赛的林浅,唯独那一次,为了他缺席了。 瘦弱的她几乎是连背带拖才把他送到了就近的诊所。 他躺在病床上输液,她守在他身边,那时的他们无比亲密,现在的他们却形同陌路。 连他发烧都会急哭的小姑娘,如今看到他流血,却面无表情。 她就那么不在意? 吴妈很快拿来医药箱给他包扎,林婉儿心疼的都要哭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声音里带着哽咽,“北辰哥哥,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你忍忍马上就包扎好了。” 顾北辰却仿若未觉,他的视线牢牢锁住林浅,怎么也挪不开半分。 他看着林浅那张平静无波的脸,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 林浅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宛如一座冰冷的雕塑,往昔那些会为他生病而揪心的柔软,早已在五年的牢狱之灾中化作尘埃,剩下的唯有对他的惧怕。 包扎完伤口后,大家终于松了一口气。 林彦书怒视林浅,“你就那么迫不及待离开这个家?还是你觉得嫁到北城傅家你就可以做富太太过人上人的生活了?林浅,你怎么那么物质。” 又是这样。 不管不顾就用最肮脏的思想揣测她。 不过无所谓了,她早就不在乎他怎么看她。 他开心就好。 林浅毫不否认,“对,我就是想嫁过去做我的富太太。” 她语气平静,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在谈论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林彦书面色扭曲,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北城太子爷恶名在外,以浅浅目前的身体状况,嫁过去只会加速她的死亡。 “你有命嫁过去怕是没命享福,我不同意。” 林浅笑了,笑容嘲讽,“你爸你妈同意,我也同意,你凭什么不同意。” “凭我是你哥!” “我可从来都没有承认过。” 林彦书被林浅这副无所谓的态度气得浑身发抖,他上前一步,手指几乎要戳到林浅的鼻尖,“林浅,你别以为嫁入傅家就是好事,傅家那位太子爷是什么样的人,你清楚吗?他声名在外,风流成性,身边的女人换了一个又一个,你嫁过去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林浅微微仰头,避开他那咄咄逼人的手指,眼神里没有丝毫退缩,“那又如何?总好过在这个家,被你们当成眼中钉、肉中刺。” 她的声音清冷,在这宽敞的客厅里回荡,仿佛每一个字都带着冰碴。 林父皱起眉头,重重地放下手中的茶杯,发出 “哐当” 一声响,“彦书,够了!这是家里已经定下的事,由不得你胡闹。” 林母也赶紧起身,拉住林彦书的胳膊,轻声劝道:“彦书,你就别添乱了,你妹妹嫁过去,那是她的福气,咱们林家也能跟着沾光。” 她一边说着,一边给林彦书使眼色,示意他别再冲动。 林彦书甩开林母的手,胸膛剧烈起伏,他死死地盯着林浅,那目光仿佛要将她看穿。 可惜,林浅并不理会他。 林彦书气的拂袖而去。 林父和林母对视了一眼,也起身离开。 林婉儿心下了然,爸妈肯定是去说服哥哥了,她必须也去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北辰哥哥,你先呆会儿,我去看看我爸妈和哥哥。”连她都上楼了。 客厅只剩下林浅和顾北辰。 林浅不想一个人面对他,这个男人的可怕之处她在监狱见识过了,独自面对他会让她有种窒息感,会想起在监狱之中最不堪回首的痛苦过往。 她猛地起身,因为起的太急,小腿撞在了茶几上,生疼,可她顾不得这些,只想逃离。 她快步走开,没回林彦书的卧室,而是直奔杂物间。 就在她进去即将关上房门的那一瞬间,一只有力的大手一把将门推开,反手关门,将她抵在了房门之上。 两人之间的距离极近,近到她可以嗅到他身上淡淡的古龙水混着烟草的味道,近到她能从他漂亮却冷厉的凤眸中看见自己惊恐的倒影。 她的惊慌和抗拒全部被顾北辰尽收眼底。 这样的她让他又气又恨,可感受着她瘦削的身体,他所有的怒火都无处发泄了。 他就这么定定的看着掌下弱小可怜的女人。 她的身子在他的大掌下颤抖,她纤细的双手用力抵在他的胸膛上,拼尽全力不让他继续靠近半分。 这份倔强,无端让他心疼又心动,可一想到在客厅时她答应嫁到北城傅家的决绝,他心中妒火便如野草般疯狂蔓延。 顾北辰死死盯着林浅,那目光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嘴上不由得讽刺道:“就这么迫不及待地嫁人?”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带着浓浓的酸意与不甘。 林浅用力去推他,可男人就如同一堵墙,怎么都推不开,她又气又急,小脸涨得通红,“与你无关!” 顾北辰眸色微沉,咬牙切齿,“与我无关?林浅,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怎么?把我妹妹害成那个样子,你就想一走了之?你问过我同不同意吗?” 一想到林浅要嫁给别的男人,嫉妒的心情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几乎要将他吞噬。 “林浅,你别傻了,傅家不是你能待的地方,那傅家太子爷也不是你能招惹的。” 顾北辰的声音放软了些,可眼神里的焦急却愈发浓烈。 林浅很怕他,可这一刻却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许久,她才开口,“不能招惹他?难道能招惹你?” ------------ 第40章 浅浅比你能吃苦,还是让她嫁给暴力狂吧! 顾北辰因林浅的话心脏一窒,仿佛被她的话击中了最脆弱的地方。 他几乎要相信她的话中隐藏着一丝不一样的情愫,可对上她那双淡漠的眸子,他才意识到,她方才的话不过是嘲讽罢了。 可即便如此,他却有那么一瞬间当了真,心动不已。 意识到她对他从未有过不一样的情愫,他那双藏着复杂情绪的眼睛就异常猩红。 这副样子让林浅害怕极了,忍不住再次去推他。 男人不动如山,周身气场阴沉得可怕,“你觉得我会允许你嫁给别的男人?” 这话说的暧昧,一时竟是令林浅心脏加速了跳动。 林浅对上他偏执的眸子,又不安的迅速垂下眼帘,“我要嫁给谁,不关你的事。” 顾北辰的眉头微微皱起,突然冷笑一声,笑声在这狭小的杂物间里回荡,带着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压抑感。 “不关我的事?你说的可真轻松,我妹妹一日不醒,你的命一日都是属于我顾家的,你说关不关我的事?” 说话间,他抓着林浅双肩的手掌微微用力,像是要把这几年的执念都揉进这轻轻一捏之中。 受伤的肩膀传来钻心的疼,可林浅却死死咬牙强忍着,只是手有些微微发抖。 顾北辰才包扎好的掌心,因着用力的缘故,再次渗出血来。 可他就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般,又像是在惩罚自己和林浅,他还在不断用力,鲜血溢出,染红了林浅的衣服,一时竟是分不清这血是顾北辰的还是林浅的。 顾北辰痛恨这样的自己。 他曾深深的喜欢过她,还曾计划和她考入同一所大学和她表白。 那时的他,满心都是对未来的憧憬。 结果,他所有的期许都被林浅打碎了。 过去了整整五年,他以为自己能忘记她。 可听到她要嫁给别人,心中的嫉火怎么都压不住,那种感觉像是有无数只虫子在啃噬着他的心。 他怎么能喜欢她呢?她害了琳琳,她就是个劳改犯,她不配。 顾北辰就这么怔怔地看着林浅,眸中翻涌的情绪慢慢平复,最终化作一片凉薄。 那冷漠的眼神如同寒冬里的冰窖,没有了一丝温度,禁锢林浅的大手也终于松开。 林浅瑟缩的躲到墙角,直到顾北辰开门离去,她薄如蝉翼的眼皮才颤了颤。 与此同时,书房内林彦书一脸激动地站在父母面前,“爸,妈,你们明知道傅家那位太子爷名声不好,为什么还要让浅浅嫁过去联姻?再怎么说她都是你们的亲生女儿,再不喜欢,也不能害她啊。” 林父猛地一拍桌子,怒喝,“混账,什么害她,以她的身份,若是能和傅家那位结婚,是她的福气。” 林彦书用陌生的眼神看着林父,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爸,浅浅的身体在监狱那五年就被折磨的垮掉了,你让她嫁给一个暴力狂,是嫌她的命太长了吗?” 一想到林浅那瘦弱残缺的身体,还要去面对傅家的不确定性,林彦书就满心愤怒和担忧。 林父气得面色铁青,眼睛瞪得大大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她不嫁过去,难道你想让婉儿嫁过去?” 林彦书的身体一僵,不由得看向林婉儿,就对上了她忧伤的眸子,心下顿时不忍。 可让林浅做牺牲品,他又是不愿意的,“可是……” “没有可是!”林父打断了他,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再过几天拍卖会就开始了,北城傅家对于东郊那块地势在必得,就算我们林氏和顾氏联手,都不一定争得过傅家。 一旦东郊那块地落入到傅家的手里,我们林氏在海城的商业地位就将被一点点蚕食掉。” 林父皱着眉头,满脸忧虑地继续说道,“上面已经下发了文件,将会重点扶持东郊项目,以后东郊建成,海城的商业将会一点点转移到东郊去。 若是东郊落入傅家手里,那么海城的经济命脉就抓在了傅家手里。 林氏和顾氏不是傅氏的对手,唯一的办法就只能是退而求其次,选择与傅氏合作,联姻便成了最好的办法。” 林彦书握紧了双拳,指关节泛白,他心中满是对林浅的愧疚。 林母在一旁轻轻抽泣起来,“彦书啊,我们也不想这样,可家族的生意,这么多员工要养活,我们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 你以为我和你爸心里好受吗?这几日,我一想到浅浅要去受那份苦,觉都睡不好。 我是她亲妈,对她的爱一点都不比你这个做哥哥的少,傅家那位名声虽差,但家世却是鼎好的,而且传言也未必可信,或许傅家那位太子爷并没有外面传的那么心狠手辣呢?” 她抬手抹了抹眼泪道。 林彦书沉默了,他理解父母的担忧,在家族利益面前,个人的幸福似乎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林父、林母和林彦书都沉默了,书房里的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这时,林婉儿啜泣着道,“爸妈,我愿意代替姐姐嫁给傅家太子爷。” 此言一出,三人全都看向她。 只见林婉儿眼眶红红的,眼泪欲落不落的含在眼眶里,明明已经伤心到了极点,可她却强迫自己扬起笑脸,“只要能为林氏集团发展做贡献,我什么都愿意做。” “我本就不是爸妈的亲生女儿,早在姐姐回到这个家的时候,我就该走的,可那个时候我还小,我太爱爸爸妈妈和哥哥了,才一直舍不得离开;可现在的我长大了,也能为林氏集团出一份力了,我愿意为了家族的利益联姻。” 她懂事的说完这番话,眼泪再也忍不住掉落下来,声音越发的沙哑起来,“爸妈,我嫁人后,你们会不会就不认我了?” 林母也跟着落下泪来,一把将林婉儿抱进怀里,哭着道,“傻孩子,你在说什么傻话,在妈妈心里你永远是我的亲生女儿,妈妈怎么忍心让你嫁给那样一个性格不稳定的人,咱们不嫁......” 看着母女情深的画面,林父也为之动容,叹息一声,看向林彦书,“婉儿这么懂事,这么美好,被我们捧在手心养了二十多年,你真就忍心让她去联姻?” 林婉儿扭头,“爸爸,我没关系的,只要能帮助到咱们家,让我做什么都可以。”说话的同时,她吸了吸红彤彤的鼻子,再次扬起微笑。 她越是这样,林彦书越是不忍,用力闭了闭眼,“浅浅......比你能吃苦。” ------------ 第41章 你是亲生的又怎样,爸妈在意的永远都是我 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就因为林浅能吃苦,从小到大都在吃苦,所以她就活该成为联姻的棋子一辈子吃苦。 这话要是被林浅听到,即便她对这一家子早就不抱任何期待,但被人当做棋子摆布的滋味,还是会令她感到愤怒和不平。 林母破涕为笑,轻轻抚摸着林婉儿的头发,“婉儿别难过了,你和北辰有婚约,肯定是不能让你去和傅家联姻的,你就安心的做北辰的未婚妻,等东郊的项目稳定下来,我和你爸就去和顾家商量你们两个的婚事。” 林婉儿闻言,小脸一红,心中既有些羞涩又有些期待。 林父看着她们母慈子孝的样子,脸上终于露出了微笑,“北辰还在外面,你们母女先去陪着北辰,我和彦书还有事商量。” 林母和林婉儿走了。 林彦书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再想到林浅要去联姻,心中涌起一抹莫名的不安,想要说什么,可张了张嘴,到底什么都没说。 待她们离开后,书房里陷入了一阵死寂般的沉默。 林父重重地叹了口气,疲惫地坐回椅子上,抬手揉了揉眉心,“彦书,我知道你心疼浅浅,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林氏兴衰,全系于此,我们都身不由己。” “我知道......” ...... 林婉儿去看沙发的方向,竟是没有看到顾北辰,也没有看到林浅。 正疑惑间,顾北辰从一楼走廊深处走了出来。 林婉儿顿时一愣,好端端的,北辰哥哥怎么会去那? 突然想到什么,林婉儿的眼底浮现了惊讶。 走廊尽头的杂物间是林浅的房间,难道...... 心中隐隐有了猜测,一股浓烈的恨意涌上心头。 林浅你这个贱人,居然在我的眼皮子底下都敢勾引北辰哥哥,看来是给你的教训还不够。 心里这样想着,林婉儿脸上却笑盈盈的,“北辰哥哥,你去哪了?” 顾北辰有些敷衍道,“随便走走,时候不早,我先回去了。”他神色如常,完全看不出任何异样。 林婉儿不舍道,“吃完午饭再走吧。” “不了。”说着,顾北辰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林家。 林婉儿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顾北辰离去的方向,直到那背影完全消失不见。 随后她看向走廊尽头那扇紧闭的房门,眯了眯眸子,嫉妒如同毒蛇,在她心间蜿蜒游走。 她扭头笑看林母,“妈,马上就要吃饭了,我去楼上喊姐姐。” 坐在沙发上的林母一脸欣慰的点头,看着林婉儿欢快的跑上楼,满眼的宠溺。 林婉儿主要目的不是为了喊林浅下楼吃饭,而是要看一看林彦书的卧室里到底有没有林浅。 果然不出她所料,推开房门后,林浅根本就不在里面。 看着满室高档的公主风,林婉儿咬牙切齿。 自从林浅入院,哥哥就立刻找人把卧室装修了。 她倒是小看了林浅,才回到家短短几日,就夺去了哥哥的关注。 她的眼里闪过狠厉,林浅既然不在卧室,那必然就在杂物间里。 一旦想到林浅和顾北辰在杂物间会发生些什么,她的恨意就如同烈火,险些将她的理智焚烧殆尽。 哥哥的宠爱是她的。 北辰哥哥也是她的。 林浅,你这个不知廉耻的东西,你妄图染指不属于你的东西,你简直该死。 林婉儿内心对林浅的恨意浓烈如火,只一瞬间,她就想好了要怎么对付林浅。 她噔噔噔的下楼。 林母见只有她一个人,不由得问,“婉儿,你姐姐呢?” 林婉儿一脸失落,“姐姐不在哥哥的卧室,想必又回了自己的房间。” 林母神色一僵,她已经知道了林浅所居住的房间是杂物间,当林彦书带着她来到杂物间时,她一颗心疼得几乎要无法跳动。 她无法想象,林浅居然在没有窗户阴暗潮湿的杂物间里住了整整三年。 所以,当林彦书要把自己的卧室爆改成女孩子喜欢的公主风,只为了给林浅一个惊喜的时候,她是非常赞同的,也希望以此来缓和她们之间的母女关系。 然而,从林浅醒过来到现在,没有感谢亦没有感动。 这也就罢了,她竟然又回到了杂物间,这分明是往她心口上撒盐,存心不让她安生。 林母脸上伤心却也有些气恼,气林浅的所做所谓太让人心寒,恼她的脾气为什么这么犟。 她正欲起身前往杂物间,就被林婉儿叫住了,“妈,还是我去吧,我和姐姐年纪相当,有些话,我说更合适些。” 林母又坐回到沙发上,婉儿说的对,林浅不过是个晚辈,难道还要她这个做长辈的低三下四去请不成? 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想到这,林母示意林婉儿去叫林浅。 林婉儿转过身的那一瞬间,脸上的神色就变得发狠起来。 她一步一步走到杂物间门前,连门都没敲,直接推门而入。 “呦!青天白日睡觉,姐姐还真是惬意的很那。” 林浅骤然睁开双眼,一双眸子冷漠如冰,“滚出去!” 林婉儿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满脸不屑地嘲讽道:“让我滚?你也配!” 她双手抱在胸前,眼睛里满是鄙夷,“别以为你是爸妈的亲生女儿就可以对我耀武扬威,也不看看在爸妈心里,到底谁才是他们最在意的女儿。 你是真千金又怎么样?还不是个没人疼没人爱的野种。” 她高昂着下巴,仿佛林浅是卑微的尘埃,“我警告你,北辰哥哥是我的男人,不是你这样的货色可以肖想的。” 林浅的情绪很平静,她缓缓从折叠床上坐起来,站到林婉儿面前,“你的男人?你也看不住啊。你要是能看得住自己的男人,顾北辰何至于追我追到杂物间,还不允许我嫁给傅家太子爷?” 她的唇瓣稍稍凑近林婉儿,戏谑道,“想不想知道顾北辰对我说了什么?” 林婉儿咬牙,“北辰哥哥对你说了什么?” “他说,傅家太子爷不是我能招惹的,但,他顾北辰允许我来招惹。” 林婉儿像是被戳中了痛处,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狰狞起来。 她抬起手就朝着林浅的脸扇过去,“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 林浅轻轻一闪,躲开了她的攻击,随后反手一巴掌,狠狠的扇在了林婉儿的脸上。 ------------ 第42章 说爱我的是你,把我逼疯的也是你 林浅这一巴掌丝毫没有留情。 从小到大,她干惯了脏活累活,手上的力道不是林婉儿这种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可比的。 这一巴掌下去,林婉儿的嘴角被打破,鲜血顿时流了出来,那血珠子顺着她的下巴缓缓滑落,染红了她那精心挑选的白色连衣裙。 林婉儿大脑一片空白,她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林浅。 等反应过来后,心里滔天的恨意如同汹涌的潮水般将她淹没,她恨不得现在就杀了林浅。 “贱人,你竟然敢打我,我一定要你付出惨痛的代价。” 说完,她惨叫着跑出了杂物间。 林母正坐在客厅悠闲的喝茶,林婉儿的惨叫惊得她猛地站了起来。 下一秒,她就看到林婉儿捂着脸,哭喊着冲过来,“妈,救我 ——” 那哭声充满了无助,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林母心疼地赶忙迎上去,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林婉儿,心疼地查看她的伤势。 当林婉儿放下捂着脸的手,鲜红的巴掌印顿时映入眼帘,“婉儿,这是怎么回事?” 林母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眼中满是怒火,心里已然认定是林浅下的毒手。 林婉儿哭得梨花带雨,抽噎着告状,“妈,是姐姐,我好心去叫她吃饭,她却二话不说就动手打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她为什么要这样针对我,呜呜呜......” 林母气得浑身发抖,“林浅,你给我出来!” 听到林母的怒吼,林浅一点都不意外,在扇林婉儿那一瞬间她就想到了这个结果,但她并不后悔。 她不疾不徐,缓缓走出来,直面林母的怒火。 “浅浅,你怎么能打婉儿?她可是你妹妹!” 林母说的是怎么能打婉儿,而不是为什么打婉儿。 从这句话就能看出,林母根本不在乎林浅出于什么原因打林婉儿,她只在乎林婉儿挨打这件事本身。 她就是这么不问缘由的,就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林浅身上。 林浅看着林母,笑意不打眼底,“林夫人不问问我为什么打她吗?” 林夫人呼吸一窒,当下就有些哑口无言,可当看到怀里哭成了泪人的林婉儿,她心一横,“不管是因为什么,你也不能打人,你看看你妹妹的脸被你打成什么样子了,浅浅你不要再任性了好吗?快点给你妹妹道歉。” 好一个不管是因为什么。 明知道林母偏心林婉儿,她都多余问她。 为了保护林婉儿,不惜陷害亲生女儿顶罪,林母对她心狠的程度她不是早就感受过了吗? 可,林浅还是不服,还是不死心,“如果我说是她先对我动手,我不过是自卫反击呢?” “不可能,婉儿从小乖巧懂事,怎么会无缘无故动手打你?你刚回来没几天,就闹得家里鸡飞狗跳,我看你就是故意......” 她的话语像连珠炮一样,一句接一句,那么迫不及待的要给林浅定罪。 可在林浅越发冰冷的目光注视下,林母后面的话越发的没有底气。 “说啊,怎么不继续说了?”林浅死死握着拳头,“你是没底气说,还是不敢说?” “既然林夫人不说,那我来替你说,你口中乖巧懂事的女儿,五年前把自己最好的朋友从楼梯上推下去,摔成了植物人。 也是你口中乖巧懂事的女儿,五年后我回家当天就诬陷我损坏了她生日宴穿的礼服,让我在海城一众宾客面前成为众矢之的。 还是你口中乖巧懂事的女儿,故技重施栽赃我把她推下楼梯,害得我被林致远用皮带抽,害得我不得不砍断手指还你生恩,即便我住院她依旧不放过我,把这件事告诉了陆大律师。 怎么?就这么巴不得我被陆大律师起诉?” 林浅的生生控诉,质问的林母心口一抽一抽的疼,眼泪瞬间滴落下来。 “浅浅......” “林夫人!”林浅厉声一喝,“你是真的不知道林婉儿的所作所为,还是装作不知道?” “你是真不知道我所受的冤屈,还是对我所遭受的非人折磨乐见其成?” “不,不是这样的。”林母已经泣不成声。 她那鳄鱼眼泪,不仅没能换来林浅心软,只会令林浅厌烦。 “你的所作所为明明就是这样,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一再把我当成一个傻子糊弄,看着我期盼你的母爱的蠢样,你很有成就感,半夜都会笑出声吧?” “不,我没有,浅浅你听妈妈解释,妈妈对你的爱和对婉儿是一样的啊。” “哈哈,哈哈哈——”林浅突然大笑,眼泪都要笑出来了,笑的她肚子好疼,肩膀的伤更是撕裂的疼。 疼痛越发让她清醒。 “说爱我的是你,把我逼疯的也是你。” “我,林浅,五年前是海成一中的学霸,高考省状元,清北大学学子;再看看五年后的我是什么?是疯子,是瘸子,是一辈子抬不起头的劳改犯。” “我之所以变成这样,不就是你一手促成的吗?爱林婉儿你选择把她保护在羽翼下,爱我你选择把我推向无间地狱,你有什么资格说对我和对她的爱是一样的——” 林母听了林浅的话,心痛极了,拼命摇头,“不,不是这样的。” 林婉儿一副柔弱小白花的模样,眼泪汪汪地看着林浅,“姐姐,我知道你讨厌我,你欺负我一个人就罢了,为什么连妈妈也要欺负。” 林母抱着林婉儿痛哭,“婉儿不要再说了,都是妈妈的错。” 随即母女二人抱头痛哭。 林浅冷冷的看着这对戏精母女表演。 刚好这一幕被走出书房的林父和林彦书看到。 林父不由分说,当下就怒斥林浅,“你个逆女,刚回家就又开始闹,你住院时,你妈和你妹妹整日担心你以至于茶饭不思,你难道就没有心,一点都感受不到吗?” 林浅抬眼,冷冷地瞥了林父一眼,那目光中没有丝毫尊重,只有无尽嘲讽。 她干裂的嘴唇微微勾起,虽一句未说,但她似笑非笑的神情,比说了还要厉害。 林父被她这副模样气得脸色铁青,额头上青筋暴起,他大步下楼,扬起手就朝林浅打去。 ------------ 第43章 林父被气得呼吸性碱中毒,林浅却一脸无所谓的冷眼旁观 林彦书赶忙阻止了林父,“爸,您先别冲动,有话好好说。” 林父怒视着林浅,“彦书你放开,今天我非得好好教训教训这个目无尊长的东西!” 林彦书死死拉着林父,不让他靠近林浅半分。 林浅冷冷的看着林父,对这位名义上的父亲厌烦无比。 这个老登还真是记吃不记打,她拿刀和他拼命的时候吓得差点尿了裤子,这才过去几天,就又敢对她动手了。 她能感受到林父对她的恶意,这种恶意不同于林母和林彦书,是发自内心深处的厌恶。 明明是她的亲生父亲,每次看到她却如同看到仇人一般。 在林浅冰冷的目光下,林父怒斥,“还不跟你妈和婉儿道歉。” “道歉?我为什么要道歉?”林浅反问。 林父怒目圆睁,“你打伤婉儿,又气哭你妈,你难道不该道歉吗?” “我打林婉儿是因为她该打,至于林夫人哭那是因为她做了太多见不得人的事,跟我有个屁的关系。” 林浅毫不示弱,字字掷地有声。 林父一听这话,气得浑身颤抖,又要朝林浅扑过去,林彦书死死拉着林父,冲林浅焦急道,“浅浅,你就不能少说两句?” 林浅抱胸,讥讽,“你爸都要打我了,我连还嘴都不行?” “浅浅。”林彦书拧眉,一脸不赞同,“那也是你爸。” 林浅冷冷嗤了一声,“我爸早就死了,我是个孤儿。” 林父听到林浅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心中的愤怒如火山喷发一般,眼睛瞪得极大,脖子上的青筋也根根分明,腮帮子鼓得像只癞蛤蟆。 手指颤抖地指着林浅,破口大骂:“你这个丧门星,自从你回来,家里就没一天安宁日子,你就是来讨债的!” 林浅听了这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反唇相讥:“这丧门星的称号我可担当不起,我倒是觉得林先生更加符合这个称号。 要不是当年你睡的跟个死猪一样,根本不顾刚出生的我,我又怎么会被人偷走变成孤儿?要不是你提出收养林婉儿,我回到林家后也不至于一再被她这个假千金算计。 扰的家宅不宁,造成今日这般局面的明明是你这个老逼登,你却把全部的过错都推到了我这个弱女子的身上。 你不止是个丧门星,你还是个没有担当的窝囊废。” 林浅骂得酣畅淋漓,积压多年的怨恨与委屈一股脑地宣泄而出,这些话如同利刃,一字一句都狠狠刺向林父。 身为林氏集团董事长,林父高高在上惯了,向来都是被人捧着的。 他虽然五十多岁了,可是保养的很好,身材修长高大,完全看不出酒色财气,简直就是叔圈天菜,怎么看都和老逼登挂不上勾。 可就是这样出色的他,却被自己的亲生女儿骂了个狗血喷头,他气得心口闷疼,胸膛剧烈起伏,呼吸急促,“你...... 你......” 他张着嘴,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半晌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来。 “你什么你,我要是你,在弄丢孩子的那一刻我就没脸见人以死谢罪了,你看看你,一点愧疚都没有,不仅活的劲儿劲儿的,还有脸打骂我,你说你凭什么?凭你老你有理呗?” 林浅继续火力全开,再也不想在这个所谓的家委曲求全,任由他们欺凌。 既然不让她好过,那么她就闯死所有人。 一旁的林母听到林浅这般辱骂林父,惊得捂住了嘴,脸上满是惶恐与焦急,她尖声喊道:“浅浅,你怎么能这么跟你爸说话,你太过分了!” 林婉儿也停止了哭泣,躲在林母身后,小声嘀咕,“姐姐,你怎么可以咒爸爸去死,你也太不孝了。” 林浅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我过分?我不孝?你们扪心自问自己到底配不配!这么多年来你们是怎么对我的?你们把我当过家人吗?” “你们是什么货色,我就是什么脸色。” “懂?!” 听着这些大逆不道的话,林父彻底震怒了,眼睛里满是血丝,就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 他用力挣脱林彦书,举着拳头就要打林浅。 这一次,林彦书、林母竟然都冷眼看着,那样子是有意让林父好好教训她。 就在林父的拳头快要落下的时候,吴妈突然冲了过来,一下子护在了林浅面前,“老爷,不能打啊,大小姐身上还有伤。” 林父怒吼,“给我滚开,今天我非打死这个没有教养的贱丫头。” 说着,一拳头就向着吴妈的脸上砸去。 吴妈一闭眼,等着挨打。 然而,等了好半天,林父的拳头都没有落下来。 吴妈心下疑惑,慢慢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林浅不知道什么时候掏出一把明晃晃的壁纸刀,刀尖正直直地对准了林父。 林浅的眼睛冰冷得像千年寒冰,她紧紧地握着刀,手没有丝毫的颤抖,只要林父敢动手,刀子就会毫不留情的扎进他的拳头里。 空气瞬间凝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林父脸上的愤怒还未褪去,却又添了几分惊骇。 林浅第二次对他动刀,她怎么敢的。 林浅冷冷地看着林父,仿佛要将他千刀万剐,“你再动一下试试?你不是想打我吗?今天我倒要看看,是你的拳头快,还是我的刀快。” 这把刀是她在杂物间发现的,顺手就揣入了兜里用来防身,没想到这么快就用到了。 林父的愤怒如同被点燃的火药,却又拿林浅毫无办法,只能不停喘着粗气,发出“呼哧呼哧”的声响,就像一台破旧的鼓风机。 随着剧烈且急促的呼吸,不仅没有缓解他的怒火,呼吸反而越发困难,大脑眩晕、心率加快、很快四肢都麻木了,扑通一声重重摔在地上。 这一下子,林母、林彦书和林婉儿都吓了不轻。 “老林,你这是怎么了?不要吓我啊。”林母扑到林父身边,双手颤抖摇晃着他的身体。 林婉儿这次是真得哭了,她猛地看向林浅,眼中满是怨恨,“都是你把爸害成了这样。” 林浅一脸无所谓的样子,甚至,眼底还笑眯眯的,就那么冷眼旁观。 吴妈也被吓到了,“大小姐,先生这是怎么了?” 林浅毫不在意的解释,“由于肺通气过度导致二氧化碳排出过多,引起血浆 H2CO3 浓度或 PaCO2 原发性减少,从而导致血液 pH 值升高的病理状态。” 吴妈没听懂,“什么意思?” “就是呼吸性碱中毒。” 吴妈知道林浅聪明,却也没想到她连这些都懂,急道,“大小姐,这可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能治就治,不能治他就去死。” ------------ 第44章 林浅生病视而不见,林婉儿的狗病了给花十万 林彦书眼见林浅如此冷漠,不由得低喝,“林浅!” 林浅却仿若未闻,直接走到餐厅坐下,拿起筷子就自顾吃了起来。 这副不顾林父死活的做派,令林母和林彦书都寒了心。 林母哭着道,“浅浅,你还有没有心 ,你爸爸都这样了,你怎么还有心思吃饭?” 林浅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在嘴里咀嚼。 真香啊! 说来可笑,活了二十三年,她第一次吃到这么香的红烧肉。 在孤儿院时,没得红烧肉吃。 回到林家后,吃的是剩菜冷饭。 更可笑的是,直到进了监狱她才吃到了香喷喷的热乎饭,如果不是顾北辰特意让人在监狱“关照”她,她真觉得监狱的生活要比孤儿院和林家好太多。 等将嘴里的饭菜全部咽下去,她才慢条斯理的道,“我的心不是早就被你们一家子没心肝的伤透了吗?怎么?我用你们曾经对待我的方式来对待你们就受不了了?” 犹记得她高三那年春节的时候,她连续高烧三天三夜,那三天她被烧的起不来床一直躺在杂物间,可林家没有一个人看她一眼,更没有人给她送过一口水一口饭,任由她自生自灭。 直到三天后,吴妈春节假期回来才发现她病得出气多进气少,要是吴妈再晚回来一天,她就死在了杂物间。 怕是她死了,林家人都不会发现。 吴妈见她太可怜,就忍不住对林父和林母提及此事,林父说的是什么呢? “她命硬着呢,怎么可能病死,要我看她又在用装病来博同情,她是个什么德行我比你更清楚,吴妈你要是太闲了就去把门口的雪扫干净。” 林母叹息,“浅浅这孩子也真是的,就算和我们制气,也不能躲在房间里三天不吃不喝啊,这要是把自己的身体饿坏了可怎么办。” 原来,林母是知道她三天没吃没喝的,可她却从没有当回事过。 她原是口渴去厨房接水喝,结果就听到了这番话,一股寒意从脚底蔓延至全身,犹如置身冰窟。 林母哭得更凶了,“浅浅,我们何曾对你见死不救过?你可不能昧着良心说话啊。” 看吧! 他们做过的事,连他们自己都不记得了。 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们从来都没有把她当一回事过。 她的命,甚至连林婉儿养的狗都不如。 林婉儿养的那条狗,在她病好后不久就病倒了。 林家一家四口着急忙慌的把狗送去了宠物医院,前前后后的治疗费花了十多万,也没有救回狗命。 狗死后,这一家子哭的撕心裂肺,肝肠寸断,还给狗办了葬礼。 知道的是林家死了狗,不知道的以为他们爹妈死了呢。 事情到这就结束了吗? 并没有! 林婉儿把狗的死归结到了她的身上,非要说狗是被她传染的,所以才生病去世。 可明明那条活了十八年的狗是老死的,但这林家人宁肯相信林婉儿无凭无据的话,也不信宠物医生的诊断。 为了给狗出气,林父罚她站在冰天雪地里。 林母依旧是一脸心疼的叹息,却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动作。 她从小营养不良,直到十七岁才来大姨妈,而且姨妈凉特别少。 罚站那日,正是她来大姨妈的日子,她被冻的大姨妈生生被拔了回去。 她被冻晕过去,又是吴妈忙前忙后的照顾她。 这一病,又足足病了半个月。 自此,她的月经推迟了半年,再来时,月经量更少了,她还多了痛经的毛病。 这一切的一切,全都是拜林家所赐。 以前的她可真傻,都被这般无情对待了,缺爱的她竟还对他们抱有希望。 直到她被送进了监狱,才终于攒够了失望,也看透了这一家子人真正的嘴脸。 林婉儿心中恨意交织,冲着林浅哭喊,“要是爸爸有个闪失,我不会放过你。” 林浅吃饭的动作一顿,“啪”的一声,她把筷子狠狠拍在了桌子上。 “不放过我?你有什么资格不放过我?”她盯着林婉儿,“你爸变成这样,难道不是因你而起吗?” 林浅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向林婉儿,“是不是你先进入我的房间?是不是你先主动挑衅我?是不是你先动手要打我,我才被迫反击?又是不是你先跑到林夫人面前告状?” 她的声音不断拔高,“你先挑起事端,你亲爱的父亲见你受委屈才对我发脾气,结果把自己气到呼吸性碱中毒,一切因你而起你倒是开始攀咬我了。” 林浅在林婉儿面前站定,话音落下的同一时刻,手已经扬了起来。 “啪”的一声脆响,狠狠扇在林婉儿的脸上,“我真是给你脸了。” 这一巴掌下去,林婉儿另一边的脸颊瞬间浮现出一个通红的掌印,这下左右对称了。 林母见状,尖叫着扑了过来,“林浅,你怎么又打人,你这是要翻天了啊!” 林浅冷笑一声,侧身避开林母,林夫人扑了个空,扑通一下子摔在了地上。 林彦书怒了,再也压抑不住怒火,用力推了林浅一把,怒吼,“林浅,你够了!” 林浅脚下踉跄,险些仰面摔倒。 林彦书一惊,伸手就要去扶她,下一秒她已经落入到了吴妈的怀抱,他伸出去的手,僵硬了一瞬慢慢收回,脸上的担忧也随之消失。 林浅刚站稳,就听到林彦书的指责,“不管发生了什么,你也不能随便打婉儿,况且爸现在身体不适,你还要继续闹到什么时候?” 林浅脸上讥讽越发明显,“既然知道你爸身体不适,我也没见你给你爸打 120,更没见你给他进行急救措施,我看你是巴不得这个老登早点死,然后你继承公司吧。” “住嘴!”林彦书恨不得把林浅这张乌鸦嘴缝起来,“你怎么就变得这么不可理喻了。” 林彦书一脸失望,最近几天,因为林浅的事他整天愁眉不展,她不仅不感动,还总是对他阴阳怪气。 他还担心她嫁进北城傅家后会受委屈,看来自己的担忧是多余的,就她这样的性子,受些委屈也是她自找的。 在他们争吵期间,林父整个人都僵硬了,一张脸变得青紫,那样子就像是要窒息而亡一样。 林母、林彦书和林婉儿再也顾不上找林浅麻烦。 “怎么办?到底要怎么办?爸爸看起来好痛苦,要坚持不住了。”林婉儿哭的稀里哗啦,她是真担心林父,因为在这个家她最大的依仗就是林父,也只有林父对她的爱是最纯粹的。 林彦书掏出手机给陆瑾修打电话,电话打通,却迟迟没有人接听。 林母更是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早已失了方寸。 林浅居高临下冷冷看着倒地不起的林父。 她是真希望林父现在就嘎巴一下死了。 可他若是真的死了,怕是林家人又把这笔账算在她的头上,不会轻易放过她。 她那一千万也泡汤了! 想到这,林浅道,“吴妈,去厨房拿一个垃圾袋来。” ------------ 第45章 想对我好就给我钱,别跟我整那些没用的 吴妈心里虽不解,但还是照做的从厨房拿来一个黑色的垃圾袋。 林浅直接将垃圾袋套在了林父的头上。 这一举动,令林母、林彦书和林婉儿又惊又怒。 “林浅,你怎么这么恶毒,爸爸都这样了,你居然要用垃圾袋闷死他,你还是不是人。” 林婉儿扬手就要打林浅,却被林浅一把打开。 “不懂就把嘴闭上。” 林浅一声吼,把在场的人都震慑住了。 她冷冷的扫过他们,“往头上套塑料袋的作用主要是为了增加体内二氧化碳的浓度。 当患者出现过度通气时,会呼出过多的二氧化碳,导致体内二氧化碳水平下降,从而引起血液 pH 值升高,出现碱中毒症状。 通过将塑料袋罩住口鼻,患者呼出的二氧化碳会被重新吸入,这样可以减少二氧化碳的排出,帮助恢复正常的酸碱平衡。” “林婉儿,你在盛辉高中的时候不是学习很好吗?不是能考到年级前十吗?怎么连平衡酸碱度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林浅嘲讽地说道,语气中满是不屑。 林婉儿被林浅的话气得满脸通红,却沉默着没有反驳。 过了一会儿,林父终于慢慢恢复了。 他一把扯下头上的垃圾袋,狠狠地甩在地上,从地上爬起来就要对林浅动手。 林浅凉凉的声音响起,“我奉劝林先生最好保持理智,不然一会儿再发病,可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你......你这逆女。” 林浅淡淡的瞄了他一眼,冷哼一声,转身上楼。 林父怒道:“你那么有骨气你别住楼上,继续滚去你的杂物间。” 林浅站在楼梯上,俯视林父,“之前不住,是因为不想欠你们的;现在我要住,那是因为你的命是我救的,在我眼里你的命也就值一个房间的价值,不然,我要的可就不是一间屋子,而是整栋别墅,整栋别墅都是我的,该滚的就是你们了。” “你......你强词夺理。”林父怒极攻心,又要发病。 林彦书见状,赶忙捡起地上的塑料袋套在了林父头上。 林父不断吸气呼气,塑料袋在他头上一会吸扁一会儿鼓起,别提多滑稽了。 林浅勾了勾唇。 一旦不在乎了,她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发疯,看着他们不痛快,她的心里是从来没有过的畅快。 回到卧室,林浅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深深吐出一口浊气。 不得不说,还是大床舒服。 若出生时不被偷,她这二十多年,每天都会在这么舒服的大床上醒过来。 闭上眼睛,静静感受这份来之不易的宁静。 过了大概十多分钟,她的房门被敲响,非常有节奏的敲了三下,从力道和节奏,她便知道一定是吴妈,因为林家的人每次都是闯进来,根本没有素质可言。 “进。” 果然是吴妈,手里还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阳春面。 “大小姐,快来吃碗面。” 林浅坐起靠在床头,接过吴妈手里的面。 一如既往的,阳春面里有面、有菜还有蛋,最上面用翠绿的葱花点缀,还滴了几滴香油,整碗面香的不得了。 “刚才大小姐只吃了几口,一定还饿着吧。” 林浅眼眶一红,“吴妈谢谢你。” 整个林家,只有吴妈一个人对她好。 知冷知热的关心她照顾她,她挨打,吴妈都会出面保护她,要是没有吴妈,她都不知道死几回了。 “多亏有你,我才能在这个家活下去。”说道这里,她忍不住有些哽咽。 吴妈见她眼眸湿润,心疼不已,犹豫了一下,突然道,“大小姐,不如......不如你今天晚上偷偷溜走吧。” 林浅的眼眶微微泛红,心中涌动着一股暖流,她抬眼望向吴妈,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吴妈,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我不能走。” “为什么?难到大小姐还舍不得这个家吗?大小姐你都不知道先生有多狠心,昨天你肩膀的伤才缝合好,麻药的药效还没过去,先生就非要把你带回家,就只是为了和傅家那位太子爷联姻。”吴妈眼眶中满是心疼与愤怒。 她不理解,身为亲生父母,怎么可以对自己的孩子这么狠毒。 哪怕大小姐没有在膝下养大,但到底是血浓于水的亲情,怎么就能不爱呢? 不爱也就罢了,他们还肆意的伤害大小姐。 大小姐命苦啊! 吴妈没说的是,林父何止狠心,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昨天在病房,他见林浅一直躺在床上怎么都叫不醒,也不管林浅的伤好没好,就硬生生把她从病床上扯下来,狠狠摔在了地上。 才缝合的伤口又撕裂了,鲜血浸透了病服,再次被推进手术室缝合。 吴妈不敢说出口,事实这般残酷,她怕林浅接受不了。 “或许,嫁到傅家也没什么不好。”林浅浅笑着安慰吴妈。 “大小姐,你这又是何苦呢?你在这个家受了这么多委屈,他们根本不值得你这么做啊。” 林浅沉默不语。 她当然知道林家人不值得。 可吴妈和沈曼值得她为她们付出一切。 她深吸一口气,“哇,这面好香,我得赶快吃,不然就坨了。” 说着,她开始大口大口吃面。 吴妈暗自叹息,大小姐的心肠还是太好了,换成任何人被如此对待,都会无比痛恨吧。 一碗面吃的干干净净,连汤都没剩。 等吴妈端着碗筷离开,林浅脸上强装的笑容慢慢垮了下来。 她在心里暗暗发誓:吴妈,再等等,等我嫁到傅家,拿到一千万嫁妆,我就把你和曼曼送出国,你们母女是我的软肋,只有你们脱离了林家掌控,我才能毫无顾忌。 从这天开始,林浅整日整日的呆在卧室里。 只有在吃饭的时候才会下楼,其他时间尽量避免和林家人接触。 一切都风平浪静,林婉儿也出奇的安静,没有再主动找她麻烦。 转眼七天过去。 这天早上,她洗漱完毕,下楼准备吃早餐,一开门,就看到林母站在门外,手里还提着一个购物袋。 林浅冷着脸,“有事?” 这些天,林浅一直都是这副冷冰冰的态度,林母几次想要跟她亲近,都被她不着痕迹的搪塞了过去。 林母一脸慈爱,献宝似的把购物袋递到林浅面前,“浅浅,你快试试,这是妈妈特意给你挑选的礼服。” 林浅不为所动,“林夫人有事说事,没必要献殷勤。” 一句话,顿时让林母下不来台,笑也僵在了脸上,“浅浅,我们母女非要闹的这么僵吗?” “妈妈只是想送你一件礼服,尽一尽母亲的责任,你难道连这样一个机会都不给我吗?” 林浅咧嘴一笑,笑的那么讽刺,“早不尽责,晚不尽责,现在你想起尽责了?我先不说晚不晚,你想跟我表演母女情深的戏码能不能用点心?与其送我礼服,不如直接送我钱,我有了钱,自己想买什么买什么,而不是你想给我买什么我就必须接受什么。” “礼服,只有在宴会场才能穿,你明摆着是有求于我,何必用尽责的借口来凸显自己人品的高大上。” “说吧!是不是今晚有宴会,而这场宴会有傅家太子爷,所以你们才需要我穿着礼服出面?” 林浅字字珠玑,一点没给林母留面子。 林母的眼泪跟有开关似的,说掉就掉,委屈的摇头,“浅浅,不是这样的,你怎么能这样想妈妈......” “哦?如此说来还是我误会你了?既然不是为了把我介绍给傅家太子爷,那这礼服我也没必要穿,你拿走,我不喜欢,你还是给我钱吧。”说着向林母摊开了手。 林母顿时愣在了原地,进退两难。 ------------ 第46章 黄金万两不及苏绣一箱,林浅展示苏绣技艺惊艳四座 林浅看着林母那副窘迫模样,心中没有半分同情,只觉畅快。 她正欲关门,林母却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把抵住门。 “浅浅,今天晚上海城有一场拍卖会,届时傅家太子爷将会出席,妈妈给你准备礼服,也是希望你能亲眼看看你未来的丈夫。” “所以呢?我看了若是不满意,你们就不让我和他联姻了吗?” 林母:“......” 联姻是林家单方面替林浅决定的,林浅根本就没有拒绝的权利。 不管她同意不同意,她都要嫁过去。 既然如此,她见与不见又有什么区别? 林母既想牺牲她联姻,却又不想背负卖女求荣的骂名,这才说的那么冠冕堂皇,还要做出一副为她着想的样子,可真是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 哪怕林母大大方方的表现出对她的不在意,她都不会如此厌烦。 又不爱她,却又装作在意她;一次次给她希望,却又一次次将她推入火坑。 她就跟个小丑似的,被林家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这才是最让人愤怒的。 林浅目光清明,早就看透了这一切,林母整张脸就此涨的通红。 林浅没说什么,伸手从购物袋里拿出礼服,这件礼服是一件红色吊带连衣裙,设计简简单单,风格中规中矩,一看就是从商场里随便买回来做做样子的。 可,就连做样子,都做的这么不用心。 “林夫人真是有心了。”她特意在“有心”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如此明显的嘲讽,林母自是听出来了。 她尴尬一笑,“浅浅若是不喜欢,妈妈再重新给你挑一件。” 林浅把礼服丢给林母,道,“我身上的伤还没好,你确定要我穿着礼服出席?” 林父用皮带抽出来的伤虽然早就不疼了,但手臂、后背、大腿上的青紫痕迹还十分明显。 最严重的还是她的肩膀,伤口愈合了,但还有大面积的伤疤,穿着吊带的话,身上的伤将会暴露无疑。 林母后知后觉的想到这些,脸上露出愧疚之色,“是妈妈疏忽了,妈妈跟你道歉。” “道歉就不用了,你还是给我钱吧,我自己去买,你买的不合身。” 她的身子亏空的厉害,在生长发育的年纪营养跟不上的后果就是,她的身材异常干瘪瘦小,该发育的地方是一点都没有发育。 林家人个个模特身材,林父身高一八五,林彦书身高一八八,林母身高一七零,以这一家子的基因来看,林浅的身高怎么都不可能低于一七零才对。 然而,林浅却只有一六零,如果不是因为这张脸完美继承了林父和林母的全部优点,长得明艳动人,根本就没有人会相信她是林家的真千金。 而林母刚才拿出来的礼服,明显不是她的尺寸,而是照着林婉儿的尺寸买的。 林婉儿身材高挑,前凸后翘,被养的十分有料,她虽瘦,却不是林浅这样的干瘦,故而林婉儿的尺码,林浅根本就穿不了。 林母全身发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不想继续面对林浅,忙不迭的掏出一张卡递给林浅,“这、这里面有十万块,你先拿着,如果不够,再跟妈妈要。” 说完,她逃也似的走开了。 林浅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就拿着银行卡出了林家。 她直接打车去了商场,没去买礼服,而是进了西装店。 穿西装既庄重,又能遮住她全身的伤,最合适不过。 在店员的推荐下,林浅拿着一套黑西装进了衣帽间。 等换好出来,她正要照镜子,就看到一个戴着无框眼镜的清秀男人正一脸愁容,“真的不能修复吗?” 店员摸了摸他手上的西装,为难地摇头,“先生,您这件衣服的料子实在是太高档了,而且这个洞还是被烟头烫出来的,想要修复得和原来一模一样实在有些困难,这需要非常专业的高级服装修复师才能做到。” 男人一听,脸垮了下来,“完了完了,我们总裁今天晚上就要参加一场特别重要的宴会,这衣服就是特意为了这次的宴会量身定制的,现在回北城修复也来不及了。” 店员惋惜,“先生实在不好意思,我们修复不了,要不您再去问问其他店?” “整个海城有名的西装店我都问遍了。” 林浅瞄了一眼男人怀里的西装。 在林家生活了三年,她见多了高级定制,但男人怀里的这件衣服,比她以前见过的都要高级许多。 不论是面料还是剪裁,都是顶级的。 这种西装都是根据穿衣人量身定制,市面上找不出第二件。 就算要修复,也不是一时半会能修复好的,而且修复价格昂贵,最少五位数起步。 或许是林浅看的时间有些长,戴着眼镜的男人注意到了她。 林浅穿着刚刚换上的黑西装,那西装的剪裁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肢,她的肩膀虽然消瘦,却被西装的垫肩修饰得更有力量感,黑色的布料衬得她的皮肤白皙如雪,线条流畅的领口延伸到修长的脖颈,整个人散发着一种简洁而干练的气质。 男人以为林浅是这家店的店长,赶忙走过来,殷切地问,“真的不能修复了吗?只要能在天黑之前修复好,要多少钱都行。” 林浅一怔,意识到这人把她当成店长了,她本想拒绝,可对上男人满怀希冀的眸子,那种突然被需要的感觉,让她一时间竟是难以拒绝。 鬼使神差的,她道,“刺绣,可以吗?” “???” 男人有些为难,好端端的西装,胸口多出一道刺绣,不太好吧? 可是现在好像除了这个办法,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他咬了咬牙问,“你会什么刺绣?水平怎么样?” “我会苏绣,水平......应该还过得去吧。” 她的苏绣技艺是在海城监狱学的,监狱里那些人不论怎么打她,从来都不会毁她的手,就因为她这双手所绣出来的绣品,是监狱里绣技最好的。 似乎,狱警也比较看重她这双手。 可到底有多好,她不清楚,也许只是和其他囚犯比起来相对好一点。 男人将信将疑地看着她,“苏绣?那可是四大名绣之首,你真的能行吗?” 不是男人看不起林浅,实在是林浅太年轻了。 俗话说黄金万两,不及苏绣一箱。 其绣制过程难度极大,工艺繁复,成本昂贵,速来有“软黄金”之称。 面前的女孩子也就二十出头的年纪,想把苏绣绣好,可不容易。 林浅也不托大,只是说,“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行,但你这件被烫了个窟窿的衣服,穿去宴会肯定是不行。” “......”可不就是这个道理,看来也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男人一咬牙,把西装交给了林浅,并不断在心里祈祷:阿弥陀佛,老天保佑,可一定要行啊,晚上的拍卖会对总裁来说可太重要了。 林浅仔细端详着那个烟头烫出的洞,手指轻轻摩挲着周围的布料,脑海里已经开始构思刺绣的图案。 “请问有绣线吗?”她问店员。 店员点头,把她需要用到的针线全部拿来。 林浅坐在桌前,眼神变得专注起来。 刺绣前,她先把一根绣线劈丝成四十八份。 就这一手,就把眼镜男和店员看呆了。 眼镜男激动的心脏狂跳,就凭这一手,他就看出林浅不是业余的,而是专业的。 ------------ 第47章 林婉儿看到傅家太子爷,被对方惊艳开始嫉妒林浅 只见林浅手中的银针便如灵动的游鱼,穿梭在黑色的面料之间。 苏绣讲究针法细腻、针脚平齐、丝线亮丽。 林浅施针时,每一针都精准无误,力度恰到好处。 绣线在她指尖缠绕,或平铺,或交织,渐渐勾勒出一朵精致的牡丹。 花瓣层层叠叠,栩栩如生,花蕊处用金线稍稍点缀,在灯光下闪烁着微光,宛如藏着清晨的露珠,让整朵花瞬间有了生气。 许久,林浅终于收针,她仔细端详着自己的作品,确认无误后,拿给男人看。 男人迫不及待地迎上去,看到西装上的刺绣,瞬间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张,满脸的震惊与惊艳:“这、这简直太漂亮了!这哪里是修补,分明是锦上添花啊!” 周围的店员们也纷纷发出赞叹声,看向林浅的眼神充满了钦佩。 林浅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满意就好。” 男人连连点头,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太感谢你了,你帮了大忙!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多少钱,你尽管要。” 林浅摆摆手,“不用了,举手之劳而已。就当是我积点德,最近烦心事太多,权当给自己换换运气。” 男人对林浅千恩万谢后,匆匆离开。 林浅从西装店出来,这才发现外面的天都黑了,路灯亮起,给街道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她再次打车回到林家,结果林家一家四口根本就没人等她,早就出发去了拍卖会。 林浅毫不在意,既然他们不愿意等她,她干脆不去好了。 却不想,司机开车停在了她面前,车窗摇下,满脸不耐,“上车,先生和夫人让我送你过去。” 林浅站着没动,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下来,给我开车门。” 司机被林浅一瞬不瞬的目光看得头皮发麻,却依旧不服,“你没长手,不会自己开吗?” 林浅眯了眯眼,一个司机都敢给她脸色看,不用问,肯定是林家人受益的。 看来,林家那群蠢货还没有搞清楚状况。 现在,不是她在求他们,而是他们有求于她。 为了林氏集团利益让她和傅家太子爷联姻,却还摆不正态度,真当她林浅是好拿捏的。 林浅也不惯着司机,转身头也不回的进了别墅。 这下轮到司机着急了。 先生和夫人郑重交代,务必要把林浅送到拍卖会现场。 没想到他只是态度稍微有点强硬 ,这个小贱人就敢给他甩脸子不打算去了。 司机赶忙下车,追进了别墅,也不敢装杯了,赶忙陪笑脸。 “小姐,你这是做什么呀,先生和夫人还都在拍卖会等着呢,你要是再不去,可就要赶不上了。” 林浅坐在沙发上,气定神闲的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条斯理的品着,连个眼神都没有给司机。 司机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说尽了好话,就差给林浅跪下了。 林浅这才抬眸,“身为司机,要认清自己的身份,不关你的事你就不要做出头鸟。” “是是是......”司机心里不服气,却还是连连点头。 “小姐,都是我的错,您还是快点跟我去吧。” 林浅又慢悠悠的喝了一盏茶,这时候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八点,而拍卖会也正是八点终开始。 司机急的满头大汗,悔不当初。 直到又过了半个小时,林浅才放下茶杯,“走吧。” 司机如蒙大赦一般,来到车前主动给林浅拉开了后座车门,“小姐请上车。” 林浅这才满意的上车。 与此同时,拍卖会已经进行到了一半。 林家一家三口坐在贵宾席上。 林父脸色愈发黑沉,他压低了声音,“拍卖会都开始这么久了,林浅那个混账东西怎么还没来?” 林母也是一脸焦急,“老林,你有浅浅电话吗?快给她打个电话问问。” “我怎么可能有她的电话,你没有?” 林父没好气地回道。 “我要是有,早就给她打了。” 林母急得直跺脚,“这孩子,怎么这么没轻没重,不是都告诉她,今天晚上的宴会很重要吗?” 林父气的咬牙,“要我看,那个混账就是故意的。” 林彦书在一旁皱着眉,拿出手机,边拨号边说,“我问问家里的司机。” 电话很快接通,他冲着听筒就吼,“林浅怎么还没到?” “大少爷,我们刚从家里出发。” 司机的声音带着几分无奈。 林彦书一听,怒火 “噌” 地一下就冒了起来,“怎么回事?不是早就告诉你拍卖会八点开始吗?现在都八点半了,你告诉我才出发?” 司机刚要解释是因为林浅的缘故,林彦书却已经不耐烦至极,“拍卖会结束前,务必要把她送到。” 说罢,就挂断了电话。 一直沉默不语的林婉儿,此刻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北城傅家那位太子爷的身上。 她只听说过对方因那方面不行,所以性格极其不稳定,不仅心狠手辣,还十分变态,最喜欢折磨女人。 在她的想象中,傅家太子爷该是长相凶狠的,却没想到,对方长得会那么好看。 那张脸简直鬼斧神工,深邃的轮廓,流畅的线条,无一不彰显着他的贵气。 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傅家太子爷,有种传言不可信的感觉。 这一刻,她突然就不想让林浅嫁给对方了。 林浅不过是个不受宠爱的小贱人,她就该被自己踩在脚下,凭什么嫁进北城豪门,凭什么拥有一个长得比她的未婚夫顾北辰还要英俊的男人。 尤其是,这个男人不仅长得好,还十分有品位。 她的目光下移,落在了男人身上那件纯手工定制的西装上。 先不说这件西装的质地和剪裁如何,光是西装胸口上绣着的那株鲜红的牡丹,那简直就是点睛之笔,把这件西装拉高到了比“高级定制”更高一个层次。 一个这么有品位的男人,真的会是传言的那么不堪吗? 林婉儿表示怀疑。 如果这位太子爷真的如传言一般,林浅嫁给他,她自然乐见其成。 可如果传言有假,这不是让林浅捡了个大便宜。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 想到这儿,林婉儿拿起手机,给司机发了一条消息。 司机看到后,从后视镜偷偷瞄了林浅一眼,发现她正靠在座椅上闭着眼睛休息。 司机眼底闪过一抹暗芒。 ------------ 第48章 拍卖会正式开始,北城傅家实力太过雄厚 拍卖会现场,气氛紧张而热烈。 大屏幕上投射出东郊地皮的规划图和详细介绍,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主持人的声音在会场中响起:“接下来,将拍卖本次的重磅拍品 —— 东郊地皮,这块地皮地理位置得天独厚,未来发展潜力巨大,底价十个亿,每次最低出价不得低于一千万,请各位竞拍者踊跃出价!” 众人都清楚这块地皮一旦拍下,无疑是握住了一只会下金蛋的母鸡。 林彦书率先举牌,声音沉稳有力,“十亿五千万。” 他目光坚定,作为林家的代表,此次竞拍志在必得,拿下这块地皮,不仅能扩充林氏集团的产业版图,还能在海城商圈扬眉吐气一番。 他的话音未落,顾北辰也不甘示弱,“十一亿。” 顾北辰一袭深色西装,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 有了这两个人开场,其他人更是踊跃竞价,价格一路飙升,会场内的气氛紧张得如同拉满的弓弦,一触即发。 一些小家族和企业见状,纷纷摇头叹息,知晓这场角逐他们已无力参与,只能当个看客,眼巴巴地望着商业巨擘斗法。 很快,价格就飙升到了二十个亿,到此,竞价的人越来越少。 这时,傅家太子爷身边一直沉默不语的李特助缓缓举起牌子,声音不疾不徐:“三十亿。” 他神色淡漠,可这喊出的价格,却如同一颗重磅炸弹,让会场内的喧嚣都为之一顿。 林家人的脸色十分难看,他们想过北城傅家有实力,却也没有料到实力如此雄厚。 别人都是一千万,一个亿的加价,傅家上来就加价了十个亿。 三十亿,这笔钱几乎已经超出了林家的预算极限,但此刻骑虎难下,他若是退缩,之前的努力都将付诸东流。 林彦书看向身边的顾北辰。 顾北辰微微皱眉,手指轻轻敲击着座椅扶手,思考片刻后,冲林彦书点头。 没办法,两家只能合作了。 一旦拍下东郊地皮,也是由两家一起开发。 有了顾北辰的资金支援,林彦书又有了底气,再次举牌,直接喊出了三十五亿。 还不忘对傅家太子爷挑衅的扬眉。 结果,傅家那位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连李特助都面不改色,平静地再次出价:“四十五亿。” 依旧是加价十个亿。 林彦书不信邪,“五十亿。” 李特助:“六十亿。” 林彦书:“六十五亿。” 李特助:“八十亿。” 什么?!!! 林彦书和顾北辰猛地站起来,全都用不敢置信的目光看向傅家太子爷和李特助。 八十个亿,这已经快超出东郊地皮的价值了。 林彦书恶狠狠的瞪着男人,“傅时夜,你是不是疯了?” 傅时夜。 北城傅家太子爷! 他终于侧头看向林彦书,淡淡道,“出价吧。” 男人的脸上一片平静,就好似在说,不管你们出什么价,我都会继续加价。 这份气定神闲,令林彦书心里没底。 林家和顾家的资金加在一起,最多一百亿,一旦超出林家恐怕要陷入资金链断裂的危机。 林父坐在一旁,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嘴唇紧抿,却也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顾北辰也好不到哪里去,他虽然表面上还维持着镇定,可眼神中的焦虑却愈发明显。 顾家为了这次竞拍,调集了大量资金,若是失败,对集团的打击同样巨大。 林彦书一咬牙,“八十五亿。” 话音都没有完全落下,李特助紧接着举牌,“一百亿。” 会场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林彦书和顾北辰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与颓然,他们知道,这场较量,他们输了。 “一百亿一次,一百亿两次,一百亿三次!成交!” 主持人兴奋地落锤,东郊地皮正式被傅家拿下。 林家和顾家众人心情低落到了极点,林父气气急败坏,却又因场合只能强行忍住怒火。 林彦书垂头丧气地坐在椅子上。 果然如他们料想的那样,北城傅家不愧是百年世家,拿出一百亿连眉头都没动一下。 父子二人对视一眼,只能无奈接受。 看来只能让林浅和傅时夜联姻,才能参与到东郊项目中去了。 林彦书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衫,努力维持着体面,他走到傅时夜面前,友好的伸出手,“久闻傅家盛名,今日一见,果然如传闻一样有实力。” 傅时夜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却也礼貌的与林彦书握手。 林父强压着心中不快,笑的一脸褶子道,“拍卖会既然已经结束,不如我们去宴会厅聊,傅总觉得如何?” 傅时夜淡淡“嗯”了一声,临走,给了李特助一个眼神。 李特助会意,立刻跟随主持人去办理东郊地皮转让手续。 他们一行人到宴会厅时,林浅也刚好到了。 司机一眼便看到了林婉儿,他迅速凑过去,把一个东西塞在她手里,并轻声说,“婉儿,这是你要的东西。” 给完后,司机就迅速离开。 林婉儿看了林浅一眼,就见林浅正在打量整个宴会厅。 林婉儿随手拿起一杯果汁,把司机给她的药粉洒在果汁里摇匀,随后招来服务生。 “麻烦你把这杯饮料交给她。”她冲林浅的方向扬了扬下巴。 服务生点头同意,端着饮料就走到林浅面前。 林浅没有多想,在宴会上服务生给酒水饮料很正常。 况且,她晚上没吃东西,这会儿有些饿了,所以就拿着饮料走到糕点区,一边吃糕点,一边喝饮料。 林婉儿见她喝了下去,眼底尽是不怀好意。 她扭着腰肢,走到林浅面前。 “看你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就跟八辈子没吃过好东西似的,真丢人。” 林浅刚要吃手里的小蛋糕,就听到了林婉儿那讨厌的声音。 “林婉儿,我是不是给你脸了?” “你最好离我远点,不然信不信我把蛋糕拍在你脸上,到时你说是我丢人还是你丢人?” 林婉儿被怼的脸色难看,恨不得抓烂林浅那张勾引人的狐媚子脸。 可她还没有失去理智。 想到林浅喝下去的那杯加了料的果汁,她的心情瞬间大好。 “贱人,你也就现在还能得意了。” 林浅听出她话中有话,“你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 ------------ 第49章 下药让她身败名裂,林浅撞进傅家太子爷怀抱 林婉儿启唇无声地说:你刚才喝的果汁被我加了料,你就等着身败名裂吧。 她以为林浅听不懂,其实,林浅会唇语,她看懂了。 林浅瞳孔紧缩。 与此同时,身体开始发热,燥热又急又凶,如潮水般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她仅存的理智防线。 她的脸颊迅速泛起不正常的红晕。 对上林婉儿不怀好意的眸子,林浅大怒,扑过去要打林婉儿,却被林婉儿轻松躲开,抱胸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小贱人,你最近这几天不是很得意吗?不是要嫁给傅家太子爷傅时夜吗?我倒要看看等会儿你在众人面前脱得精光,傅时夜还愿不愿意与你这个荡妇联姻,我要让你在海城名流面前身败名裂,让所有人都看到你下贱的模样,哈哈哈——” 林浅只觉得眼前的景物都开始摇晃,那原本华丽璀璨的宴会厅灯光此刻看起来却如同鬼魅一般闪烁不定。 燥热感令她想要把身上的衣服脱个干净。 林浅双手紧紧抱住自己的双臂,指甲几乎要嵌入肉里,试图通过疼痛来唤醒一些清明。 她的目光慌乱地扫向四周,宾客们都沉浸在交谈中,没有人注意到她。 她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失去理智,她必须马上离开宴会厅。 林浅咬着牙,转身朝着宴会厅的门口冲去。 不想林婉儿却不依不饶,她迅速抓住林浅手臂,大声道,“姐姐,爸妈在那边,我们一起过去吧。” 说话的同时,大力拉扯林浅。 林父林母和林彦书听到林婉儿的声音,都不约而同地看了过来。 看到林浅,林母赶忙招呼,“浅浅来了,快过来,妈妈给你介绍傅总。” 林浅心急如焚,继续呆下去,她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她的身体已经因为药物的作用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额头布满了豆大的汗珠。 林浅咬着舌尖,拼尽全力一把甩开林婉儿,那力气大得让林婉儿一个踉跄,直接摔在旁边的桌子上,桌子上的酒水蛋糕稀里哗啦掉落在地,一时间狼狈不堪,引得周围宾客纷纷侧目。 在一片惊呼声中,林浅一瘸一拐踉跄着跑开。 不管林父林母如何叫骂,她都不予理会。 傅时夜看着那个穿着黑西装的纤细身影,一时觉得有些眼熟,但具体在哪见过,他倒是想不起来了。 不过,他也没有太在意,总归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林浅跌跌撞撞出了宴会厅。 她的双腿似有千斤重,身体不受控制地左摇右晃,一路上撞翻了好几盆精致的装饰花卉,身后一片狼藉,可她已无暇顾及。 她喘着粗气,只想快点离开这里找个没人的地方把药效忍过去,却被一个挺拔的身影拦住了去路。 “浅浅,你喝酒了?” 陆沉那熟悉又带着几分诧异的声音响起。 他微微皱眉,抬手便贴在林浅滚烫的额头上。 感受到那微凉的手指触碰到肌肤的瞬间,林浅的大脑 “嗡” 地一下,瞬间一片空白。 身体里的药力如汹涌的猛兽,驱使着她的双手不受控制地攀附上他的宽阔有力的肩膀。 她的脸颊愈发滚烫,眼眸中满是迷离,平日里总是冷冰冰的双眼此刻失了焦,只能凭着本能行事。 林浅的突然靠近,让陆沉呼吸猛地一窒,他身形僵住,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却又舍不得挪动半分。 两人的距离近得近乎暧昧,他能清晰地嗅到她身上淡淡的香皂味,那股清甜萦绕在鼻尖,撩拨着他的心弦。 甚至,连她脸上细软的绒毛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在昏黄灯光的映照下,泛着一层朦胧的光晕,那精致的五官在药物的作用下显得更加艳丽动人。 喉结不自觉地滚动,陆沉的大手鬼使神差般搂住林浅盈盈一握的腰肢,那触感仿若柔若无骨,让他的心狠狠一颤。 他声音喑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浅浅,你怎么了?” 此刻的林浅,不止脸颊潮红似火,连唇瓣都鲜红欲滴,色泽诱人至极,整个人美得如同含苞待放的玫瑰,散发着让人难以抗拒的魅力,轻易便能勾动人心底最深处的欲望。 林浅完全不知自己此刻的模样多么勾人魂魄,身体里的燥热如烈火燎原,唯有本能在驱使她不断地靠近陆沉,想要汲取那一丝清凉。 她的呼吸急促而紊乱,喷洒在陆沉脖颈间,带着灼人的温度,让陆沉的理智也渐渐有了崩塌的迹象。 搂着她腰身的手用力,将她强势圈入自己怀抱。 他身上的气息如同一把钥匙,瞬间撬开了记忆的闸门。 曾几何时,这气息伴她度过无数个温暖的瞬间,可后来,却化作利刃,一次次刺向她的心窝。 大脑因这股熟悉感清醒了些许,林浅艰难地撑开沉重的眼皮,入目便是陆沉近在咫尺的俊脸,那眉眼、那轮廓,往昔的爱恨情仇一股脑涌上心头。 林浅猛地把他推开,手臂扬起狠狠扇了他一耳光,“离我远点!” 眼中明晃晃的憎恶与嫌弃,刺痛了陆沉的心,让他瞬间脸色惨白。 他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喉咙却像被堵住一般,发不出半点声音。 林浅转身踉跄着冲向电梯,脚步虚浮却带着决绝。 她的身影消失在电梯门后,徒留陆沉一人,呆呆地伫立在原地,手掌还停留在被扇的脸颊旁,眼中满是落寞。 电梯急速下降,林浅靠着厢壁,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药效愈发汹涌,视线也越发模糊。 出了电梯,她几乎是凭着本能在挪动脚步,酒店大堂的嘈杂声在她耳中如同隔着一层厚厚的屏障。 出了酒店后,眼前的世界像是被罩上了一层雾霭,到处都是模糊的光影在晃动。 林浅只觉得天旋地转,脚下一个踉跄,整个人向前扑去,一头撞进了一个坚硬的怀抱。 反弹的力道让她向后倒去,身体本能的抓住那人领口,男人被她拉扯着压了下来,一双清冷的凤眸里,浮现诧异。 “总裁,东郊地皮我已经交接......” 李特助拿着文件,满脸欢喜地走到自家 bOSS 车前,看到的就是自家冷酷无情的 bOSS 将一个小姑娘压在汽车引擎盖上的劲爆画面。 后半句话瞬间卡在了喉咙里,整个人呆若木鸡。 ------------ 第50章 以为是铁树开花,没想到是直男癌晚期 傅时夜看着怀中意识混沌的林浅,意外地发现,她正是前几天在医院楼梯间遇到的那个跟他要烟的女孩儿。 彼时的她,身形单薄,眼神落寞,坐在台阶上抽烟的样子像个被抛弃的小兽,可怜巴巴的。 此时的她,与那个时候截然不同。 脸颊绯红如熟透的蜜桃,双眸紧闭,长睫不停颤动,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凌乱地贴在光洁的额头上。 那嫣红的唇瓣微微张开,吐息间尽是灼热的气息,无意识地逸出几声难耐的轻吟。 小手仿若不受控制,肆意在他身前摸索,“嘶啦” 一声,竟硬生生扯开了他的领口。 瞬间,一片紧实有力的胸膛袒露在夜色之下,如玉的肌肤散发着惑人的光泽。 一旁的李特助眼睛瞪得如铜铃,嘴巴都成了标准的 “O” 型,下巴差点惊掉在地。 他心中暗自腹诽:bOSS 这棵万年铁树,平日里冷若冰霜,对女色仿若绝缘,没想到私下玩起来这么花,这么刺激。 一想到老夫人为 bOSS 的婚事愁得整日唉声叹气,八十岁的老太太头发都愁白了,如今这场景,可不就是现成的 “惊喜”? 他贼兮兮地从兜里掏出手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咔嚓” 一声,拍下了这香艳旖旎的一幕,手指迅速在屏幕上点动,麻溜地发给了老夫人。 想着老夫人收到照片后,保准笑得合不拢嘴,他就忍不住嘴角上扬。 正沉浸在自己美好幻想中的李特助,就见自家总裁一个干脆利落的手刀,精准地劈在了女孩儿纤细的后颈。 前一秒还在傅时夜怀中不安分扭动的林浅,下一秒就软软地倒在了他怀里,没了动静。 李特助满心的期待瞬间化为乌有,脸上的表情凝固成一个大写的懵:⚆_⚆ 啊这...... 这是人干的事? 正确的打开方式不该是霸总单手抱起小白花女主,另一手拉开车门,将女人轻轻放在真皮座椅上,随即高大的身躯顺势压上去,两个人在宽阔的后车厢......水到渠成? 根据他浸淫霸总小说多年的经验,该是这样发展才对啊。 怎么他家 bOSS 完全不按套路出牌? 李特助眨巴眨巴眼睛,换来的是傅时夜冷峻的眼神:“看够了吗?” 李特助一个激灵回神,笑着走上前,刚要报告东郊地皮交接的工作,可当视线不经意间落在林浅的脸上时,他惊讶地脱口而出,“咦?怎么是她?” “你认识?” 傅时夜眉头微挑。 “嗯,她就是在总裁您西装上绣牡丹的那位姑娘。” “原来是她。” 傅时夜低语,目光再次落在林浅毫无防备的睡颜上,若有所思。 东郊项目对他拓展海城商业非常重要,他身上穿着的这套西装,是专门为拍卖会这样的正式场合准备的。 只是没想到,西装会被人为烫出一个洞,虽不知具体是何人所为,但大抵逃不掉海城那几个与他竞标的家族。 修复高级定制的西装,是一件非常精细且高难度的工作,不是一般人能做的。 他本不抱希望。 可西装胸前那朵苏绣牡丹却给了他非常大的惊喜。 甚至,他总觉得针法看着很熟悉,非常像一年前他在拍卖会上花三千万拍下的“松鹤延年”,那副绣品是专门拍下来给奶奶祝寿的。 奶奶本就喜欢苏绣,却尤为喜欢他送的“松鹤延年”,为此,他还曾想多买几幅“松鹤延年”绣娘的作品,然而却被告知,市面上只有两件这位绣娘的作品。 “松鹤延年”是其中之一。 另一件叫“国色天香”,这件作品的绣工比之“松鹤延年”更加精进,只可惜是个半成品,眼看着就要收尾了,不知为何那位绣娘却在一个月前突然不绣了。 他想,可能是绣娘出了意外去世了吧,不然又怎么会放弃自己的作品。 “总裁?” 傅时夜回神,看了看胸口的苏绣牡丹,又看了一眼怀里的林浅。 如果她的苏绣水准很高的话,未尝不可让她把“国色天香”补全,如此一来,等今年奶奶的生日便可再次给她老人家一个惊喜。 傅时夜把林浅抱上车,察觉到林浅的状态不对劲儿,像是被人下药了,他果断道,“去医院。” ...... 林浅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在医院。 身上那股要命的燥热已经褪去,意识也十分清醒。 回想起宴会上林婉儿那恶毒的嘴脸和所作所为,林浅心中恨意翻涌。 她翻身下床,离开了医院。 李特助处理完入院手续,又跑去买了些生活用品,等他回到病房,却发现病床上空无一人。 半个小时后,林浅打车回到了林家。 刚一推门进去,还没等她站稳脚跟,林父的谩骂便如狂风暴雨般劈头盖脸而来,“你这逆女还敢回来!” 话音未落,一只茶杯狠狠砸向林浅,林浅眼神一凛,侧身躲开。 茶杯“哗啦”一声砸在地上,碎成了几片。 林父暴跳如雷,“你还敢躲?看我不打死你这个没教养的东西。” 林婉儿一副为林浅着想的做派,劝说,“爸,您先冷静,我相信姐姐一定不是故意的。” “在宴会上把你推倒,害得你弄的一身脏污,在众人面前丢脸,她就是故意的,就是见不得你好,想要用伤害你的方式报复我们林家。” 林父怒目圆睁,显然已经气到了极点,“林浅,你给我跪下!” 林浅冷冷地看着这父女俩一唱一和。 她挺直脊背,目光如炬,直视着林父,声音冷硬得不带一丝温度:“我为什么要跪?明明是林婉儿在宴会上给我下药,想要害我身败名裂,你们不去质问她,反倒来怪我?” 林婉儿眼眶里瞬间蓄满泪水,哽咽着说,“姐姐,你推倒我害我在众人面前丢脸,我可以不计较,可是你不可以血口喷人啊。” 林父听到林浅的反驳,大声吼道,“你还敢狡辩!婉儿向来乖巧懂事,岂会做出这等下作之事?今天你若不给婉儿道歉,我就好好教教你什么是规矩!” 林母在一旁,虽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还是顺着林父的话,附和道:“浅浅,你就服个软,认个错吧,一家人别闹得这么僵。” 林彦书也皱着眉头,“浅浅,你今天确实太过分了,赶紧给婉儿道歉。” 林浅看着这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心中的恨意如火山喷发,瞬间达到了顶峰。 她所有的隐忍,在这一刻彻底失控。 积压多年的委屈、愤怒,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 她的双眼瞬间布满血丝,眼神中透着无尽的疯狂。 “你们都向着她,都逼我!好,好得很!”林浅整个人像是失去理智的困兽。 既然他们不能还她公道,那她就位自己讨回公道。 她猛地冲过去,一把抓起茶几上的烟灰缸,把林婉儿摁在身下,就砸了下去。 “啊——”林婉儿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眼中满是惊恐。 林浅满腔恨意,一下又一下,狠狠砸在林婉儿的头上。 “死,都去死!” ------------ 第51章 亲妈又怎样,还不是把亲生女儿砸的头破血流 林父见状,心疼得要命,他睚眦欲裂,大吼一声:“住手!” 他冲上前要打林浅,那扬起的手掌带着风声。 吴妈见势不妙,出于本能冲过来拦住林父,“先生,不能打,打坏了小姐可就没办法与傅总联姻了!” “你给我滚开,今天我非打死她这个搅家精。”林父随手拿起了茶几上的盆栽,对准了林浅的脑袋。 足见,他这个做父亲的对林浅这个亲生女儿是一丝一毫的亲情都没有。 每次下手,都是本着把林浅打死去的。 吴妈挡在林致远和林浅中间,说什么都不让他伤害林浅。 林浅手里的烟灰缸毫不停歇的砸在林婉儿头上,几下就把林婉儿砸的头破血流。 林彦书急了,冲过来拉林浅,“你还要发疯到什么时候。” 林浅丢出手中的烟灰缸,不偏不倚,正好砸在林彦书的额头上。 顿时,鲜血如注,顺着他的脸颊流了下来,林彦书闷哼一声,捂住额头,踉跄着后退几步。 再看林婉儿,鲜血汩汩流出,她躺在地上,双手抱头,哀嚎不止。 可林浅并没有就此放过她,眼中的恨意让她彻底丧失了理智。 她双手如雨点般落下,左右开弓,疯狂扇打林婉儿的脸,每一下都伴随着清脆的声响,林婉儿的脸颊迅速红肿起来,嘴角也溢出了鲜血。 林母哭着扑过来,“浅浅,不要再打了,快停下啊!” 林浅已经打红了眼,对外界的一切充耳不闻。 这些年,她一忍再忍,都快成忍者神龟了,却换不来这一家子人一点点真心。 她受够了,今天就做个了断。 死吧! 先杀林婉儿,再杀林致远! 林浅的手在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愤怒到了极致。 她从口袋里掏出壁纸刀,高高举起,对着林婉儿的脖子就要扎下去。 “不要——”林母惊怒交加,她的声音都变了调。 慌乱之中,她捡起地上染血的烟灰缸,用尽全身力气,照着林浅的后脑就砸了下去。 随着“砰”的一声闷响,林浅手中的壁纸刀“哐当”一声掉落在地,她缓缓转头,就看到林母惶恐的丢掉烟灰缸,无措的看她。 “浅浅,妈妈不是故意的......是你不听劝,我没办法......” 林浅的眼神逐渐涣散,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没了动静。 吴妈心急如焚,可周围的人都只围着林婉儿。 林彦书打横抱起林婉儿上了楼,林母紧紧跟在身后。 从始至终都无人顾及林浅。 吴妈看着心疼,忍不住开口,“林先生,大小姐流了很多血,求您救救……” 话还没说完,就被林父打断,“吴妈,我们林家不需要你这种没眼色的佣人,你被开除了,现在立刻滚出去。”语气冷漠至极,毫无一丝温情。 吴妈眼中含泪,却依然为林浅心疼,即便被开除,有些话她也要说,“林先生,我真不明白,大小姐才是你的亲生女儿,为什么你要对她这么刻薄,大小姐从小不在先生和夫人身边长大,好不容易回到家,难道不该被好好疼惜吗?你们到底有没有心……” “闭嘴,我的家事还轮不到你一个保姆指手画脚,滚——”林父怒吼着,声音里满是愤怒与不容置疑。 吴妈没动,神色坚定,“我可以滚,但我必须先为大小姐包扎伤口。” 林夫人那一下一点没有手软,用烟灰缸尖锐的棱角狠狠砸在了林浅脆弱的后脑上。 后脑被砸出一个大大的三角口子,鲜血如注,把地毯都染红了。 吴妈正要去拿医药箱,却被林父命人拖出去丢在了别墅外。 林父看着昏迷在地、后脑鲜血汩汩冒出的林浅,眼中没有一丝愧疚或心疼,只有厌烦。 他嫌恶地又踢了一脚,血渍沾染在他的皮鞋上,他眉头紧皱,低声咒骂:“真是个扫把星,一天到晚就只会惹事。” 林浅躺在地上,没有人管她,任由她在冰冷的地板上自生自灭。 别墅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 刚开始雨势还小,越到后来越密集,很快打湿了吴妈单薄的衣衫。 吴妈双手死死抓着别墅外的铁栅栏门,泪水和雨水交织在脸上,拼命的喊:“林先生、林夫人,求求你们了,看在大小姐是你们亲生骨肉的份上,可怜可怜她吧!她后脑那么大的口子一直在流血啊,要是不赶紧处理,会没命的呀!” 她的声音已经因为焦急和嘶喊变得沙哑,在风雨中飘摇,却如石沉大海,别墅内没有丝毫回应。 每一滴雨水砸落在地,都像是砸在吴妈破碎的心上,她满心悲戚,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林浅那毫无生气地躺在血泊中的模样,“大小姐啊,怎么就遭了这么多罪……” 不知过了多久,林浅悠悠转醒,后脑剧痛无比,眼前一阵一阵的眩晕。 入目的是空荡荡、昏暗冰冷的客厅,家人早已没了踪影,只有那一大滩触目惊心的血迹,昭示着刚刚那场惨烈的冲突。 她手指缓缓收紧,握紧拳头,眼中的恨意如燃烧的烈焰:“你们欠我的,我定要千倍万倍讨回来……” 她撑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出了林家别墅。 刚到外面,就看到被雨水淋成了落汤鸡的吴妈,林浅的眼泪瞬间流了出来。 “吴妈对不起,都是我害的你。” 吴妈几步冲到林浅面前,双手颤抖着扶住她,“大小姐,你可算是醒了,快到我背上来,我背着你去医院。” 林浅想推辞,却见吴妈已然半蹲下身。 她心中一暖,不再言语,轻轻趴到吴妈背上。 雨幕如织,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落,吴妈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泥泞中艰难迈进。 她年纪大了,本就不硬朗的脊背被林浅的重量压得更弯,每走一步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可她牙关紧咬,双手死死地箍住林浅的双腿,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摔着她。 林浅眼眶忍不住又红了。 雨水顺着吴妈的发丝不断滑落,滴在她的手背上,冰冰凉凉的,可她的心里却涌动着一股从未有过的暖意。 往昔那些被家人漠视、伤害的冰冷记忆,在此刻与吴妈这份炽热的关怀形成鲜明对比,让她愈发珍惜这份难得的温情。 吴妈背着林浅,脚步踉跄地挪到了马路边。 她心急如焚,伸长了脖子,向着往来飞驰的车辆拼命挥手,嘴里大声呼喊着:“停车!求求你们停一下!” 雨水灌进她的嘴里,呛得她咳嗽连连,可她不敢停歇片刻。 一辆辆车从她们身旁急速驶过,溅起大片的水花,冰冷刺骨的积水兜头浇下,将两人淋得透湿,愈发显得狼狈不堪。 吴妈身子晃了晃,险些被这冲击力带倒,她咬着牙,使出全身力气稳住身形,双手把林浅往上托了托,“大小姐,再坚持一下。” 林浅意识却越来越模糊,滚烫的额头紧紧贴着吴妈冰凉的脖颈,嘴里不时发出几声痛苦的呢喃。 她只觉周身发冷,寒意从骨子里往外渗,眼前的景象也渐渐变得虚幻不清。 就在吴妈几乎绝望之时,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缓缓停在了她们面前。 车窗摇下,露出男人那双标志性的清冷凤眸,目光在两人身上一扫,落在林浅惨白的脸上。 吴妈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眼中满是哀求:“先生,求求您救救我们家大小姐吧,她受伤了,再不治会有生命危险的!” ------------ 第52章 你是病人什么人,我是病人未婚夫 林浅头上的血在雨水冲刷下,流淌到了地上,形成了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红色痕迹。 傅时夜蹙眉,才一会儿不见,她怎么就把自己搞成了这个惨兮兮的样子。 他没说话,脸上也是一贯的面无表情,但却打开了车门,示意吴妈和林浅上车。 车子急速驶向医院,傅时夜全程一言不发,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抵达医院后,林浅被医护人员迅速推往急救室。 走廊里的灯光惨白惨白的,映照着吴妈焦急又疲惫的面容。 不一会儿,医生匆匆赶来,面色凝重:“病人因头部受重创失血过多,加上淋雨后造成了感染,情况十分危急,谁是病人家属?现在要对病人进行手术,家属要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 吴妈嗫嚅道:“保姆可以吗?” 医生摇头,语气坚定,“必须是病人家属,你尽快联系吧,时间紧迫,耽误不起。” 吴妈慌乱地掏出手机,手指颤抖地按下林父的号码,却怎么都打不通,林父已经把她拉黑了。 她不死心,又拨给林母,电话接通,吴妈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急切呼喊:“夫人,小姐她......” 不等她说完就被林母打断,“吴妈,你是越来越搞不清自己的身份了,林浅是我们的女儿,我们教育自己的孩子,还轮不到你一个保姆多管闲事,你被开除了,以后都不要再给我打电话。” 话落,电话无情地挂断,那 “嘟嘟” 声如同一记记重锤,狠狠砸在吴妈心上。 吴妈快急疯了,却仍执拗地拨打林彦书的电话。 林彦书头上的伤刚包扎好,看到吴妈来电,便猜到定是为了林浅,他不耐烦地接通,“有事?” 吴妈带着哭腔哀求:“大少爷,小姐现在有生命危险,您能不能立刻赶到……” 想起自己和林婉儿头上的伤,林彦书心中的怒火 “噌” 地一下冒起。 他对她还不够好吗? 她到底还在闹什么? 不是用刀威胁爸爸,就是用烟灰缸砸婉婉,林浅变得越发不懂事了。 这个性子,要是再不治治,她怕是要上天。 林彦书当即冷声道,“她的死活和我没有关系。” 说完,毫不留情地挂断电话,那决绝的态度让吴妈最后的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吴妈无助地站在医院走廊里。 她用求救的眼神看向傅时夜,“先生,求求您好人做到底,救救我家小姐吧。” 在林家做了十多年佣人的她,一眼便能看出面前这位先生家世不俗。 有钱有势的人,一句话就能解决她的困境,她看向傅时夜的眼神宛如看着救命稻草一般。 医生见状,再次催促道:“病人情况十分危急,再耽搁下去会有生命危险,家属在哪?快点签字!” 语气焦急又严肃,走廊里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傅时夜微微皱眉,看了一眼胸前的牡丹,又想到那副半成品“天香国色”的绣品,他看向医生,“我来签。” 医生打量着傅时夜,他身姿挺拔,气质超然,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一种与生俱来的贵气与威严。 这般气度,在这充满消毒水味的医院走廊里,显得格格不入却又夺目至极,仿佛自带光芒。 医生不禁问道:“你是病人什么人?” 这个问题倒是把傅时夜一时问住了,他与她是见过两面的陌生人。 为了让林浅尽快手术,吴妈想也不想道:“他是我家小姐的未婚夫。” 说完,吴妈用祈求的眼神看向傅时夜。 傅时夜目光在吴妈脸上停留片刻,最终什么都没说,拿起笔在手术同意书上流畅地签下自己的名字。 等医生进了手术室,吴妈对傅时夜千恩万谢,她眼眶泛红,“先生,多亏了您呐!要不是您,我家小姐今儿个可就真没救了!” 傅时夜的神色一直都是淡淡的,他长腿交叠,坐在走廊的长椅上。 手术的时间十分漫长,天边泛起鱼肚白,手术室的门还没有打开。 傅时夜的手机却突然响了,打破了这压抑的寂静。 他缓缓睁开眼睛,并没有因为长时间未休息而有丝毫疲惫,他整个人依旧散发着那种矜贵的、与周围环境截然不同的气息。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来电显示上“奶奶”二字格外醒目。 “奶奶。”傅时夜的声音依旧淡淡的。 电话那头的老太太却喜笑颜开,“你这臭小子,什么时候给我找的孙媳妇怎么也不跟奶奶说一声。” 孙媳妇? 他自己怎么不知道? 想到奶奶三天两头催婚,不禁觉得老太太可能又是在变相催婚,于是说道:“奶奶,您还有别的事吗?” “没有别的事就不能给我大孙子打电话了?” “不是。” “行啦行啦,就你这个闷葫芦的性子,可别把我孙媳妇儿吓跑了,你告诉奶奶你现在在哪儿,奶奶这就去找你,只有亲眼看到孙媳妇儿,我才放心。” “奶奶,您要是没有别的事我就挂了。”傅时夜不想在这个时候谈论这个话题,说完便干脆挂了电话。 北城,傅家老宅。 一头白发,面目慈祥的老太太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臭小子冷淡的性子也不知随了谁。外面传他爱玩女人传的有鼻子有眼的,我倒是希望他能花心一点,至少证明他有女人缘不是。 这可倒好,马上就三十岁了,没女朋友不说,也不谈恋爱,一度让我怀疑他是不是喜欢男人。 这么多年,为了他的婚事,我是操碎了心,现在终于有了一点眉目,我得亲自看着点,别因为那个臭小子冷淡的性子给人家姑娘气跑了。” 李婶在一旁听着老太太的唠叨,笑着道:“老夫人您是怎么知道大少爷找了女朋友的?” 老夫人笑着点开李特助的聊天框,“李特助昨天晚上发给我的,我今早醒来才看到,李婶你也来帮我相看相看这孩子。” 李婶赶忙凑过来。 照片上,林浅整个人被傅时夜压在劳斯莱斯引擎盖上,夜晚昏黄的灯光在两人身上镀了一层暖色的光,看起来暧昧至极。 老夫人第一眼看到照片的时候,激动不已,只觉得重孙子在向她招手。 “李婶,怎么样?” 照片上的林浅,只有侧脸,但从那高挺的鼻梁,饱满的额头,以及殷红的唇瓣也不难看出,是个非常漂亮的姑娘。 只是,李婶总觉得这张脸好像在哪里看到过,可一个侧脸又让她想不起来到底在哪见过。 “小姑娘不错,就是太瘦了。” 老太太也跟着打量照片里的林浅,林浅双手抓着傅时夜的领口,那手臂纤细的骨头都清晰可见,看起来确实有些瘦弱。 “确实太瘦了,李婶,现在就帮我收拾行李,我要立刻去海城,给孙媳妇儿好好补补身体。” ------------ 第53章 今年把孙媳妇身子调理好,明年就能抱上重孙子 “老夫人。”李婶赶忙阻止,“我刚看天气预报,海城这几天都有大到暴雨,您要是这时候去,路面湿滑不安全,而且衣服淋湿了也显得不够庄重,毕竟这可是见未来孙媳妇儿的大事。” 老夫人一听,觉得李婶说得有道理,便道:“那好吧,等雨停了我再去,我可不能让孙媳妇觉得我这个做奶奶的对她不重视。” 好不容易得来的孙媳妇儿,可不能吓跑了。 “对了!李婶你去看看家里还有没有阿胶、虫草、鹿茸什么的,没有了的话,就去多买点,孙媳妇太瘦,气血肯定不足,这些东西最补身子。” “海城雨一停,咱们就立刻带着东西过去,孙媳妇的身子就全靠你拿手的药膳了来滋补了。” “今年把孙媳妇的身子调理好,没准明年就能给傅家生个大胖孙子。” “哎呦,这日子终于有盼头了。” 老夫人高兴的两只手都要拍不到一块了,那真是笑的见牙不见眼。 李婶也高兴。 大少爷什么都好,就是这性子过于冷淡了些。 也不知道外面是怎么传的,把大少爷传成了一个爱女色的花花公子,还有传言说大少爷那方面不行,吓得老夫人给大少爷预约了十多个男科医生,还好被李特助阻止了。 李特助说:“总裁这种,在霸总小说里就是妥妥的京圈佛子,受欢迎着呢,老夫人您就放心吧,总裁身体没问题。” 老夫人一听不乐意了。 “什么佛子不佛子的,我看他再这样下去,真要一辈子做和尚了。” “正常男人三十岁孩子都满地跑了,他要没点毛病,能不碰女人?李特助你跟我说实话,时夜是不是喜欢男的?” 李特助一阵恶寒,和老夫人说不通,赶紧跑了。 李婶看了坐在沙发上的老夫人一眼,摇了摇头,真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这回知道大少爷有女朋友,老太太也就放心了。 海城,林家。 一夜过去,林母终于后知后觉的想起了林浅。 想到昨天林浅后脑血流不止昏倒的样子,她的心就开始蔓延疼痛。 “浅浅这孩子的性格怎么就那么倔,婉儿那么好的性格,她怎么就喜欢不来呢。” “看来还是在怪婉儿站了她林家千金的身份,这孩子,真是没法说。” 林母唉声叹气地走下楼。 昨晚被鲜血染红的地毯已经被佣人扯下了,整个客厅干干净净,就像是昨晚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般。 林母径直走到杂物间,犹豫了一下才轻轻敲门。 等了好半天都无人应答。 “浅浅,睡醒了吗?”依旧无人应答。 她轻轻推门,发现杂物间的门并没有上锁,门“吱呀”一声开了,杂物间里根本就没有林浅的人影。 林母的心猛地一沉,她顾不上许多,提着裙子就噔噔噔上了楼,一把推开那间特意为林浅布置的公主房。 房间里的一切都摆放得整整齐齐,床铺也没有动过的痕迹。 林母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突然就后悔昨天对林浅的所作所为,后悔自己没有控制好情绪,后悔没有及时关心林浅的伤势。 她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林浅昏倒时的样子,那满头的鲜血和苍白的面容让她的心痛如刀绞。 她慌乱地叫来一个佣人,急切地问,“浅浅呢?” 佣人摇摇,“夫人,我们早上醒来的时候没见到林浅小姐。” 林母失魂落魄,整个人就像是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一般,无力的靠在墙上。 林彦书从卧室出来,看到的就是林母失魂落魄的样子。 他忙关切的问:“妈,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林母抬眼看着林彦书,眼眶泛红,声音颤抖,“浅浅不见了。” 这回连林彦书都开始着急了,“怎么会不见,昨天不是还在家吗?” 林母瘫软在墙边,泪水如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她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双手捂住脸,泣不成声:“都怪我,是我把浅浅逼走的,要是她出了什么事,我可怎么活啊……” 林彦书突然想起昨天晚上吴妈打的那通电话,他赶忙掏出手机拨过去,却提示已被对方拉黑。 他脸色一沉,“妈,你打给吴妈。” 林母颤抖着手拨通号码,然而结果和林彦书一样,也被拉黑了。 林彦书定了定神,说道:“妈,我们调取监控看看。” 两人匆匆来到监控室,随着监控画面的播放,他们的表情从疑惑逐渐变成了惊恐。 在监控里,林浅拖着浑身是血的身体离开了别墅,六十岁的吴妈背着满身是血的她在大雨里缓缓前行。 林母看到这个画面,双手捂住嘴,眼泪夺眶而出,“浅浅,我的浅浅啊……” 林彦书紧紧盯着屏幕,那画面像一把锋利的刀,一下一下地割着他的心。 “吴妈肯定把浅浅送去了医院,我们现在就去医院找她。” 一路上,林彦书车开得飞快,雨刮器疯狂地摆动着,可还是难以扫清那如注的暴雨。 林母坐在副驾驶,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双手紧紧交握,指甲都快要嵌入掌心,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让林浅平安无事。 医院。 林浅悠悠转醒,脑袋昏沉,后脑处传来隐隐钝痛,可这点疼相较于心中的绞痛,却显得微不足道。 她的双眼空洞地望着病房雪白的天花板,昨夜一幕幕如走马灯在脑海中飞速闪过。 尤其是林母那冷漠又绝情地用烟灰缸狠狠砸在她后脑的样子,让她心痛至极,几乎无法呼吸。 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先是一滴、两滴,紧接着决堤,瞬间浸湿了枕头。 自己明明是林母怀胎十月生下来的亲生女儿啊,为什么在林婉儿这个养女面前,自己的生命就变得如此一文不值? 明明早就习惯了林家人的冷漠无情。 可......她的心竟还会这么痛。 林浅深呼吸,把所有的委屈和泪水都强行忍了下去。 没什么好哭的。 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人罢了,他们不配她流泪。 才擦干眼泪,病房的门就被推开了。 她以为是吴妈,可回头,就对上了林母哭红了的双眼。 见到林浅,林母眼泪流的更凶,“浅浅,你是要吓死妈妈吗?” “为什么要偷偷离开?夜里雨那么大,天那么冷,你知不知道妈妈有多担心你?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怎么活?” 她扑过来就要抱住林浅单薄的身子,却在触碰到林浅之前,就被林浅用力推开。 ------------ 第54章 林家的户口本上没有我的名字,我不算林家人 林浅的心中满是嘲讽与冷漠。 她看着林母这般做戏,只觉得无比的恶心。 昨夜,林母用烟灰缸无情砸她,那狠绝的模样,哪有一丝一毫的担心? 不顾她死活,任由她躺在血泊里,现在装出这副慈母样,不觉得太假了吗? 林浅的排斥,令林母心如刀绞,“浅浅,妈妈这次是真的知道错了,你就再原谅妈妈一次好不好?” 见林浅不为所动,林彦书忙不迭地道:“浅浅,妈昨天确实冲动了,可她事后后悔得不行,为了找你一整晚都没合眼,几乎翻遍了海城。” “咱们是一家人,血浓于水,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你看妈妈现在这副模样,她是真的害怕失去你。” 林彦书的话,她一个字都不相信。 口口声声说为了找她翻遍了海城,可他们精神抖擞,眼下一点青色与疲惫都没有,这分明是昨晚休息的很好,一大早才发现她不见了。 如果昨天晚上她没有从昏迷中醒来,没有被吴妈背着离开,没有及时送到医院抢救。 那么,现在的她就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她能活着是她命大,而不是因为林家人对她的关心。 林浅不去看他们,神色也没有任何波澜。 她那毫不在意的样子,顿时令林彦书一阵心悸。 他不喜欢她现在的样子。 哪怕林浅向往常那样对他们发脾气,大吵大闹,也好过她现在面无表情不发一言的样子。 至少,她发脾气还能证明她在意他们。 林彦书心里着急,无名火起,“你到底要怎么样?” “你说,我们怎么做你才满意?” “从你出狱到现在这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你说说你闹几回了?全家都宠着你爱着你容忍你,你却还不知足,一而再再而三的闹。” “妈为什么打你?还不是你先在宴会厅无理取闹推倒婉儿,让我们林家跟着你丢脸。回到家后,你不仅不跟婉儿道歉,还不依不饶的打婉儿。你自己有错在先,难道还不允许妈教育你吗?你是妈妈的女儿,作为父母的教育你有什么错?” 林浅听着林彦书这一连串的质问,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眼神却依旧冷若冰霜。 她心里清楚,和他们辩解毫无意义,过去无数次的经历已经让她深知,在这个所谓的家里,真相从来都不重要,他们满心满眼只有林婉儿。 所以,没什么好解释的。 可,站在病房外听的一清二楚的吴妈再也忍不下去了。 她大步流星走进病房,挤开林母和林彦书,走到林浅病床前,把保温桶重重的放在柜子上。 吴妈胸膛剧烈起伏,她双眼通红,满是愤怒与痛心。 昨天晚上要是没有那位好心的先生,大小姐就会因为伤势过重加伤口感染死亡。 这会儿大小姐刚醒,一口饭没吃,一口水没喝,整个人疲惫的不得了,林家人不说关心,居然还找过来打扰大小姐休息,还对大小姐一顿臭骂。 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吗? 她是一忍再忍,可她的三观不允许她眼睁睁看着大小姐受这滔天的屈辱,而无动于衷。 换成任何一个三观正常的人,都做不到视而不见。 “大少爷,说话要讲究良心,大小姐这些年过的是什么日子?在监狱里,她被人欺负得遍体鳞伤,你们可有谁去探监过吗? 林先生那次用皮带抽她,你们有谁阻止过吗? 林夫人处处护着林婉儿逼得亲生女儿剁下手指还你生恩,你们能体会到她的痛苦吗?” 吴妈越说越激动,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 “口口声声说全家都宠着爱着容忍着大小姐,可我怎么没看到?” 林母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要反驳,却又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林彦书亦是满脸震惊,他下意识地看向林浅,可林浅依旧神色淡淡。 “每次大小姐受了委屈,你们哪次不是不分青红皂白就指责她?你们可曾真正关心过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对她非打即骂,这就是你们的宠爱方式?把她往死里逼,让她受尽折磨,这就是你们所谓的爱?” 吴妈说着,眼圈都红了。 林浅看着情绪激动的吴妈,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可这暖意却又让她眼眶发酸。 这么多年,只有吴妈是真心疼她、护着她的。 她轻轻拍了拍吴妈的手,示意她别太生气。 因为林家人生气,不值得。 林母像是回过神来,她声音带着几分哽咽的辩解:“吴妈,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们…… 我们也是为了浅浅好,她太任性了,总是惹事……” “为她好?” 吴妈怒极反笑,“夫人,您看看大小姐现在这副模样,您还敢说为她好?这些年您的偏心眼都快长到天上去了,您扪心自问,您真的把大小姐当过亲生女儿吗?” “不爱可以,毕竟感情是需要培养的,大小姐不在你身边养大,没有感情情有可原。” “可你不爱她,还要伤害她,到底是你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怎么就能如此狠心。” 林母慌乱的看向林浅,却见林浅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而是用无比真挚的目光看着吴妈,那样子像是把吴妈当成了自己的妈妈,而她这个亲妈在她眼里就如同臭狗屎,多看一眼都恶心。 她曾经对林家的在意荡然无存,那份对家的渴望全部抽离。 往昔的一幕幕如闪电般划过心头,曾经林浅试图亲近她时那小心翼翼的模样,还有那些被她无情忽视的瞬间,此刻都成了最尖锐的刺,扎得她心疼不已。 这一刻,林母连哭都忘了。 她意识到,林浅这次是真的不在意他们了。 她不吵,也不闹,他们对她来说真的不重要了。 林母慌了,一把抓住林浅纤细的手,“浅浅......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你的妈妈啊。” 林浅把她的手用力推开,“从法律上来讲,我和你们林家没有任何关系。” 一句话,如同当头一棒狠狠敲在林母头上,她骤然瞪大了眼睛,似是想到了什么,脚步都踉跄着后退两步。 林彦书看不下去,怒喝,“林浅,你说这些没意义的话,有意思吗?” “什么叫没意义?林大少你不会不知道你家的户口本上从来都没有我的名字吧?” “不可能。” “可不可能,你问问你妈不就知道了。” 林彦书猛地看向林母,“妈,她说的不是真的,对吧?” 林浅八年前就被找回来了,在家里整整三年,她的户口应该早就迁过来了才对。 他以为林母会理直气壮的给他一个肯定的答案,然而,林母却支支吾吾,整个人紧张的都要碎了。 林彦书的心骤然揪紧成一团。 “难道咱家户口本上真的没有......” 林母捂着脸呜呜的哭了起来,“浅浅,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呵!”林浅突然冷笑,“也不怪林家的佣人都看不起我,都叫林婉儿大小姐,轮到我就是林浅小姐,他们对我的称呼也没错,毕竟,林先生和林夫人从来都没打算承认我。” “我在你们家只不过是个寄人篱下的客人罢了。” “我不是林家人,你们这下可以走了吗?” ------------ 第55章 一个虚伪做作一个薄情寡义,你们两个还真是般配 林母猛地抬起头,眼眸中满是决绝,仿佛瞬间变了一个人,她一瞬不瞬地盯着林浅,方才的伤心难过早已荡然无存,“不管你承认不承认,你都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你与林家的血缘永远斩不断,既为林家人,就有为林家奉献的义务。” “别忘了当初你是怎么答应我和你爸爸的,如果你反悔,至林家基业于不顾,你想要的东西,也别想得到。” 她的眼神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嘴唇紧抿,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林浅对此却一点都不惊讶,她早就料到林母会如此,见亲情绑架不了她,就开始以那一千万作为要挟了。 就算她还是不答应,林家人还能用吴妈和沈曼来威胁她。 她与傅家那位太子爷的婚事,她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她的这颗心早就被伤透了,再次面对他们的逼迫,她再也生不出一丝一毫的心疼和惊讶。 林浅明白,林母来医院看她,并不是真的关心她,真正的目的只是为了让她与傅家太子爷联姻,巩固林家基业罢了。 “说完了吗?说完了请你们离开。”林浅语气平淡地驱赶他们,不带一丝温度。 她别过头,不愿再多看这两张令她心生厌恶的脸。 林母心如刀割。 她多希望林浅像以前那样渴望得到她的关爱,哪怕她掉一滴眼泪,她也是知足的。 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心中越痛,说出来的话也就越毒,“我看你也没什么事,抓紧出院,我和你爸会找个机会安排你和傅总见面。”说完,她迅速转身,逃也似的离开了病房。 林彦书深深看了林浅一眼,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可最终还是无奈地叹了口气,跟着林母快步离去。 病房里瞬间安静下来,静得能听到林浅微微颤抖的呼吸声。 她的双手攥着被子,紧了又紧,心仿佛被什么揪着,疼得厉害。 她告诉自己,不能哭,不能示弱,这些人,不值得她掉一滴眼泪。 很快,手指松开,一切不甘都在吴妈一声“小姐饿了吧”的关心中消散。 吴妈打开保温桶,顿时鲜美的鸡汤温暖了整间病房。 林浅喝着鸡汤,下意识有感而发,“真羡慕曼曼,有你这么好的妈妈。” 吴妈闻言,既心酸又心疼,眼眶瞬间红了起来,可她硬是狠狠将这股酸涩压了下去。 她坐到林浅床边,“大小姐,这林家咱不待了,他们从未真心待过你,咱和他们断绝一切关系,去一个没有人能找得到的地方,安安稳稳过日子。” 林浅何尝不想,她太渴望挣脱这牢笼般的 “家” 了。 可念头刚起,立刻就被她打消了。 她要是一走了之,林家怎会轻易放过吴妈?曼曼的学业又该怎么办? 离开林家是一定要离开的。 等她嫁给傅家那位太子爷,拿到一千万,她就立刻离开,不仅自己离开,也要把吴妈和曼曼送走。 只是这些话,她不能跟吴妈说,她只能保持沉默。 林浅眼神空洞,连吃饭都有些心不在焉,机械地吞咽着,味同嚼蜡。 吴妈继续劝她,“大小姐,我能看出来你对林家早已心寒,出狱那天你就想离开林家,为什么现在却迟迟不肯离开?是不是林家威胁你了?” 林浅抿唇,不敢看吴妈关切的目光,嗫嚅着:“没有。” 那微弱的声音,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 吴妈还想问,可见林浅那一副不愿意多说的样子,她也就没有多问,只是暗暗叹气,眼中满是无奈与疼惜。 转眼到了第二天。 晨曦透过窗户的缝隙,洒在林浅的病床上。 或许是睡了一觉的缘故,林浅觉得头没有昨天那么疼了,混沌的脑子也清醒了些。 她缓缓下床,想去外面透透气。 可刚走到走廊,就听见一阵熟悉的娇俏声。 林浅抬眸望去,只见林婉儿与陆沉肩并肩,正有说有笑地走来。 林婉儿今天穿了一身白色连衣裙,脸上画着白开水妆,额头包裹着厚厚的纱布,整个人从头到脚都透着清纯无瑕小白花的气质,柔弱的让人不禁生出保护欲。 看到林浅,林婉儿脸上的笑容瞬间一僵,眼底闪过慌乱,身子颤了颤,怯生生的叫了一声,“姐姐”。 陆沉似是没想到会在走廊就碰到林浅,微微一愣,目光有愧疚,也有一丝难以言说的怜惜。 林浅神色平静。 这两人,一个虚伪做作,一个薄情寡义,还真是 “般配”。 她的脚步只是稍作停顿,便继续向前,仿若不曾看到他们。 林婉儿咬着唇,一副害怕她的表情,却还要佯装镇定,轻声细语地开口:“姐姐好些了吗?我和陆哥哥是特意来看你的,不知姐姐这是要去哪里?” 林浅本不想理会她,却架不住林婉儿一直往她跟前凑,分明是故意来找她不痛快的。 林浅一步一步走到林婉儿面前,不等林婉儿反应,她高高扬起手,上去就抽了她一个大嘴巴子。 这一巴掌,直接将林婉儿扇得一个踉跄,她精致的妆容都被这股大力震得有些花了,白皙的脸颊瞬间浮现出一个通红的掌印。 陆沉眼疾手快,搂住了林婉儿的腰,稳住她身形的同时,狠狠推了林浅一把,脸上满是怒容,“林浅你真是太过分了,婉儿特意来医院关心你,你却不问青红皂白就打人,你到底要干什么!” 他的声音因为愤怒而拔高,在走廊里回荡,引得几个路过的医护人员侧目。 林浅被陆沉推的险些摔倒,怒火蹭的一下蹿了起来。 冲上去就狠狠甩了陆沉一个大耳光。 “啪——” 这一巴掌清脆又响亮,震的林浅的手掌都有些疼。 陆沉的脸被打偏,眼睛瞪的大大的,瞳孔之中满是震惊。 林浅甩了甩手,“你是怎么有脸问我要干什么的?我倒也想问问林婉儿要干什么,明知道我厌恶她至极,却总是往我跟前凑,她诚心来找我的不痛快,我为什么就不能打她。” “还有你,你又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来质问我?” 陆沉回头,用无比陌生的眼神看着林浅。 记忆里的林浅,是个单纯善良、阳光开朗的小姑娘。 她最喜欢追在他身后,一口一个陆沉哥哥的叫着。 她说:“陆沉哥哥是我心目中的大英雄,有你在我身边,我就什么都不怕。” 可现在,同样的一张嘴,却说出了截然相反的话。 她口中的“大英雄”变成了“算什么东西”。 陆沉死死盯着林浅,好像是第一次认识她一般,眼中满是震惊与陌生,“浅浅你怎么变得这么不可理喻,五年牢狱,难道还不能让你意识到打人是违法的吗?” 他似乎试图用法律来压制林浅,可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是么?”林浅挑衅地扬起下巴,毫不畏惧,“那陆大律师就去法院起诉我吧。” ------------ 第56章 看到你们我会恶心,烦请二位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林浅不为所动的态度,让陆沉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无处着力的感觉,满腔的愤怒与指责都被那云淡风轻的模样给无声化解,憋在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林婉儿见陆沉被打,立刻眼眶泛红,“陆沉哥哥,你怎么样?” 说着,也不等陆沉回答,就将矛头指向了林浅,“姐姐,你打我就算了,为什么连陆哥哥也要打,你知不知道,陆哥哥听说你受伤了,他非常担心,这才和我一起来医院看你,你就是这么对待关心你的人的吗?” 她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仿佛自己才是那个受尽委屈的受害者,林浅才是那个蛮不讲理的恶人。 林浅最是厌烦林婉儿这种假惺惺的关心,那矫揉造作的样子让她胃里一阵翻腾。 她知道林婉儿心里打着什么算盘,无非是想借陆沉的手对付她。 换做以前,被自己的青梅竹马误会,她会心疼到无法呼吸。 可现在,陆沉对她来说,什么都不是。 林浅扬了扬巴掌,作势要打过去。 林婉儿吓得脸色煞白,身子一缩,立刻躲在了陆沉身后,只敢探出一个小脑袋,怯生生地看着林浅,嘴里还小声嘟囔着:“姐姐,你真的太过分了。” 可她的眼底分明带着幸灾乐祸。 “够了!”陆沉一把抓住林浅的手,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加重,眼中满是压抑的怒火,“你要发疯也要有个度,没人有义务忍受你的坏脾气,你要是再动不动就打人,休怪我对你......” “啪 ——”,林浅另一只手一巴掌再次甩在了陆沉脸上,干脆利落地把他后面的说教全部打断。 陆沉整个人都懵了,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林浅,半晌才回过神来,咬牙切齿地吼道:“林!浅!” “啪 ——” 又一巴掌打下去,这一下比之前的力道更重,打得陆沉的头都偏向了一侧。 接连三个耳光,把陆沉原本白皙的俊脸打得通红,指印清晰可见,那往日里风度翩翩的模样早已不复存在。 林浅毫不畏惧的和他对视,眼中没有一丝退缩。 曾经有多信任他,现在就有多厌恶他。 曾经那些美好的回忆,在他一次次的伤害与背叛下,早已化为灰烬,如今剩下的,只有无尽的恨意。 “我说了,你算个什么东西呢?你一个外人以什么身份管我们之间的事?” “纵使我再不受待见,也是林婉儿名义上的姐姐,我这个做姐姐的教训一下自己的妹妹,这乃是家室,陆大律师的手伸的未免太长了些。” 陆沉的嘴唇微微颤抖着,他的眼睛里满是悲伤,还有一种仿佛失去了生命中很重要东西的茫然。 嘴唇嗫嚅着,许久才挤出一句带着委屈的话:“浅浅,你打我。” 那声音里透着无尽的落寞。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整整十五年的情分。 他会在她被其他孩子欺负的时候挺身而出;她会在他生病的时候,把自己的那份食物分给他。 那些一起在孤儿院嬉笑打闹的场景,那些彼此分享、相互温暖的瞬间,难道都如云烟般消散,她竟能如此决绝,说舍弃就舍弃?就真的一点都不在意他了? 他不是她的陆沉哥哥吗?怎么算外人? 他不想做与她无关的外人。 明明,他们两个该是最亲近的亲人。 林浅却只是冷冷地看着他,没有任何表情。 她的目光像是两把冰冷的剑,直直地刺向陆沉。 在她看来,陆沉问出来的话真可谓荒诞。 只是打了他几下而已,就接受不了了? 那他是怎样对待她的? 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却为了林婉儿毫不犹豫地将她送进了监狱。 那五年,她在监狱里过的是什么日子?每一天都是无尽的黑暗和绝望,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他陆沉。 对她做了这么多过分的事,难道不该打吗? 陆沉的眼眶渐渐泛红,他试图从林浅那冰冷的眼眸中找到一丝往昔的温情,却只看到了如深渊般的厌恶。 林婉儿站在一旁,心中暗自得意,她巴不得陆沉和林浅的关系彻底破裂。 可表面却装出一副担忧的样子,拉了拉陆沉的衣角,柔声道:“陆沉哥哥,别难过了,姐姐她可能还在气头上。” 安抚完陆沉,她眼中蓄满泪水,委屈巴巴地看着林浅,“姐姐,你不要怪陆沉哥哥,要怪就怪我吧,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你打我也是应该的。”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听起来楚楚可怜,若是不明就里的人,怕是真要被她这副模样骗了。 林浅冷哼一声,“收起你的假惺惺,林婉儿,你做的那些事,我一桩桩一件件都给你记着呢。” 现在她不动她,等她把吴妈和曼曼安置妥协,没有后顾之忧后,她就拉着林婉儿去死。 反正,她这具残破不堪的身体,也活不了几年。 死前,拉着林婉儿垫背,她不亏。 林浅满脸嫌恶,对着陆沉和林婉儿道,“看到你们我会恶心,烦请二位以后都不要再打着看望我的名义来恶心我。” “姐姐,你怎么可以这样。” 林婉儿还想再装模作样地辩驳几句,可瞥见林浅高高扬起的巴掌,那刚到嘴边的话瞬间被吓了回去,只能乖乖闭嘴,眼睛里却闪过一丝怨毒。 陆沉望着林浅,想要靠近她,哪怕只是再说上几句话,可是又不敢靠近,只能用那种充满痛苦和无奈的眼神看着她。 踌躇良久,他才艰涩开口:“浅浅,你今天情绪不稳定,等过几天我再来看你。” 陆沉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说完,便拉着林婉儿离开了。 他们一走,林浅总算松了一口气。 “真是晦气。” 原本还算不错的心情,此刻变得糟糕透顶。 林浅只想快点出医院呼吸外面的新鲜空气。 然而,她刚一抬头,正对上一双深邃而冰冷的黑眸。 来人看着她的眼神如同老鹰盯上了猎物,带着十足的压迫感。 他一步一步向她逼近。 林浅瞳孔骤然紧缩,心中涌起强烈的不安。 顾北辰! 他怎么会在这?他要干什么? 随着顾北辰与她的距离不断缩短,林浅的呼吸变得急促而紊乱。 顾北辰是她最不愿意面对的人,也是她绝不敢轻易得罪的人。 因为,他真的太狠了,那种狠厉的手段,让林浅对他的畏惧几乎刻在了骨子里。 仅仅是看到他,她的身体就不受控制地开始微微发抖。 她想逃,可是双腿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顾北辰走到林浅面前,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满满的侵略性。 ------------ 第57章 顾依琳恢复意识,顾北辰欣喜若狂 见到顾北辰,林浅脑海中不断浮现在监狱里被人殴打的画面,她们面目狰狞的抓着她的头发,迫使她抬头,“别怪我们,顾总承诺,只要我们好好关照你,他就有办法给我们减刑。” 她们没说顾总是谁,可她知道,这个顾总一定就是顾北辰。 也只有他有这个能力把手伸到监狱。 高中竞赛那三年,让她误以为顾北辰是一个温文尔雅的富家少爷。 可进了监狱,她才发现,温文尔雅只是这位大少爷的保护色,狠辣无情睚眦必报才是真正的他。 她如同大梦初醒般,猛地向后退。 像是在逃避洪水猛兽,瞳孔中的恐惧几乎要化为实质。 这副避之不及的样子,刺激到了顾北辰,眸中透出不悦。 在林浅后退的同时,顾北辰就欺身而上。 林浅心中害怕,大脑一片眩晕,不断后退的步子一个踉跄便要摔倒。 顾北辰见状,迅速伸出手,一把搂住她的腰身,将她整个人强势带入怀中。 那只放在腰间的大手下意识收紧,感受到她巴掌宽的纤细腰肢,他不禁蹙眉。 怎么这么瘦? 林浅被顾北辰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心脏猛地一颤,她本能地想要挣扎,可身体却像是被无形的绳索束缚住,动弹不得。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顾北辰身上散发出的冷冽气息,那是一种久经商场、掌控全局的霸道,让她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顾北辰低头看着怀中的林浅,她那双原本清澈的眼眸此刻充满了惊恐与不安,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像是受惊的小鹿。 他微微勾起嘴角,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躲什么?”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却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显得格外刺耳。 林浅努力地想要从顾北辰的怀抱中挣脱出来,可他的手臂就像铁箍一样紧紧地箍着她,让她无法动弹。 她抬起头,却见顾北辰那张俊脸近在咫尺,距离太近了,近到可以嗅到彼此的呼吸。 林浅心惊肉跳的垂下眸子,双手抵在他宽厚有力的胸膛上,用力推拒。 “放、放开我。”即便已经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可声音中的那丝颤抖还是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安。 顾北辰于她而言,就如同一把悬在脖子上的刀,随时随地能要了她的命,只有远离才能保证自己的人身安全。 顾北辰看着林浅眼中慌乱,心中竟有一丝不忍,但他很快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漠。 “你慌什么?” 一个是自己的亲妹妹,一个是自己喜欢了三年的人。 最该痛苦的是他才对,可林浅却总是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更可恨的是,他居然会心疼。 他怎么对得起躺在病床上的琳琳。 思及此,顾北辰一把将怀里的林浅用力推开。 林浅一个不稳,向后踉跄了好几步,要不是肩膀撞在了墙上给了她一个支撑点,她怕是要仰面摔倒在地。 可即便没有摔倒,还未痊愈的肩膀还是传来了钻心的疼。 林浅死死咬着牙强忍着,才没痛呼出声,只是额间暴起的青筋还是暴露出了她的痛苦。 她的脸色变得煞白,瞬间溢出的冷汗,浸湿了鬓边的发丝。 顾北辰见了,不由得想要伸手扶她,可又被他硬生生忍了下来。 他的手抬起又放下,内心在挣扎。 一股莫名的酸楚在心口蔓延,看着林浅如此痛苦的模样,那些被深埋的情感又开始蠢蠢欲动。 林浅站稳后,踌躇了一下,终究是大着胆子转身,抬脚试探性向前走。 一步,两步,三步...... 顾北辰没有跟上来,也没有叫她。 林浅一颗提着的心,总算慢慢放下。 她感觉自己像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不敢回头,只是不断加快脚步。 看着她一瘸一拐的单薄背影,顾北辰终究不忍,喊了一声,“林浅。” 声音极轻极柔,如一阵春风吹过。 林浅没有听到顾北辰的声音,自那次被林母砸了头后,她的听力愈加不好了。 仅剩的那只耳朵,也时不时失聪。 顾北辰见她没有停下,以为她是不想面对自己,可有些话,他还是要说,这次音量拔高,“傅时夜不是好相处的,你最好不要嫁给他。” 傅时夜在商场上翻云覆雨,若是没有铁血手腕,根本就不可能掌控傅家庞大的家业。 傅家是顶级豪门。 不,确切的说是财阀世家。 那样的家族,规矩最多,林浅嫁过去绝不会幸福。 他以为,这一次林浅总该回头,可是没有。 林浅什么都听不到,此刻的她耳边只有嗡鸣声。 她再也顾不上出医院透气,只想尽快躲回病房。 顾北辰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两人之间仿佛隔着天堑,无法跨越。 可心中那股汹涌的欲望让他并不想与她形同陌路。 追上去!心底的声音在呐喊,似乎一旦放手,他们两个就再也没有交集了。 他急切地想要抓住她。 却在这时,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的脚步。 犹豫了一下,他掏出手机,竟是顾依琳的主治医生打来的。 他压下内心翻涌的情感,接听,“喂。” “顾总,请尽快来医院一趟,你妹妹有醒过来的迹象。” 闻言,顾北辰内心狂喜。 他深深的看了林浅背影一眼,那眼神里还残留着一丝眷恋,但很快就被对妹妹的担忧所取代。 他转身向顾依琳所在病房跑去,脚步匆匆,带起一阵风。 顾北辰一口气冲进病房,急切地询问妹妹的情况。 医生告诉他,“我们观察到你妹妹手指会时不时轻微弯曲,而且有脑电波的活动,这证明你妹妹是有意识的。” 顾北辰又惊又喜,“也就是说,我们现在说话,我妹妹可以听到?” 医生,“理论上是这样的。” 顾依琳现在的状态就像是鬼压床,大脑是清醒的,可身体却动弹不得。 顾北辰坐到顾依琳床边,拉住她的手,“琳琳,能听到哥哥说话吗?” 床上的顾依琳眼球转动了一下。 顾北辰见状,惊喜交加。 他轻抚着顾依琳的脸颊,眼眶微微泛红,“琳琳,你终于有反应了,你不知道,这五年哥哥有多担心你。” 兴奋过后,他的眼神又变得冷厉起来,他低下头,在顾依琳耳边轻轻问道:“告诉哥哥,是不是林浅把你害成这样的?” 五年前他就得到了答案,可这五年,他却还对此抱有一丝希望。 他多么希望这一切都是误会,希望妹妹是遭遇了其他什么意外。 可看到顾依琳眼角流下的眼泪,所有的希望都破灭了。 “真的是林浅?”顾北辰的声音变得冰冷,他的手不自觉地握紧,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顾依琳眼泪流得更凶,好似有许多话要说,可她睁不开眼,说不出话,她就像被困在了躯壳里,外界发生了什么,她都知道,却无力阻止。 ------------ 第58章 马上去海城,我要立刻见到孙媳妇 眼看妹妹听到林浅的名字,泪意汹涌,顾北辰仿佛吞了千万根针,痛苦不堪。 一方面,他实在不愿意相信在他眼中美好聪慧的林浅会是如此狠毒之人;另一方面,妹妹那无声的哭诉又像一把锐利的剑,不断地刺痛他的心。 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顾依琳满是泪水的脸庞上,他紧咬着牙,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般,艰涩地说,“琳琳别伤心,哥哥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哪怕林浅已经为此做了五年牢,却也难以赎罪,哥哥...... 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话虽如此,他的心却好似被撕裂成了两半。 不,不是林浅,是林婉儿。 顾依琳的泪水不停地流淌,她多希望此刻的自己能说话,哪怕是睁眼也好。 可她被困在这具无法动弹的躯壳里,只能任由误会继续加深。 ...... 转眼又过去几日,这天早上,海城的雨终于停了。 身在北城的傅老太太再也坐不住,“李婶,海城还下雨吗?” “不下了。”李婶看出老太太心急了,一脸笑意的说。 “那咱们赶快去海城,争取中午到,下午就能看到孙媳妇。” 老太太是越想越高兴,恨不得立刻出现在林浅面前,好好看看孙媳妇。 能让时夜这颗铁树开花,相信孙媳妇一定是个非常乖巧懂事的好孩子。 “老夫人,行李早就收拾好了,我们现在就能出发。” 李婶一边说着,一边搀扶老太太。 两人立刻出发。 一路上老太太都在念叨着林浅,别提多高兴了,嘴角始终挂着笑容。 然而,去时多高兴,到了海城就多扫兴,因为老太太水土不服了。 老太太岁数大,这么一折腾,身子有些遭不住。 李婶一看这可不行,“老夫人,要不我们还是先给大少爷打个电话,让大少爷接您吧。” 老太太是个执拗的,立刻拦住,“不行,万一孙媳妇跟着一起来,看到我这副病怏怏的样子多不好,到时候那孩子要是专门跑来照顾我,还怎么和时夜谈恋爱。” 李婶:“......” “要是让孙媳妇误会时夜是个奶宝男,不和他交往了,时夜就成孤家寡人了,他那种性子不得打一辈子光棍。好不容易有了孙媳妇,我可得把握住,不能让她跑了。” 李婶:“呃......”这倒不至于吧? “咱们还是先去医院,等我身子爽利了,再给时夜打电话,我一定要以最好的面貌见到孙媳妇。” 于是,李婶扶着老太太前往海城第一人民医院。 一路上,老太太还在不停地自责,“都怪我这把老骨头不争气,坏了见孙媳妇的好事。” ...... 林浅这几天过的非常清净,她头上的伤已经没有大碍,早就该出院了,可是她不想回到那个令人窒息的家,能在医院多呆两天是两天。 林浅靠在床上,双眼看着窗外,愣愣的出神。 这时进来两个护士来给她换药。 拆纱布的时候,林浅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就像感觉不到疼痛一般。 这几天下来,护士也习惯了林浅的忍耐力。 护士一边给林浅换药,一边聊天。 “可真是奇迹。” “谁说不是呢,沉睡了五年的植物人,居然苏醒了。” “是呀,可惜她虽然有意识,但身体却还动不了。” “既然已经有意识了,那等她彻底苏醒也是迟早的事。” “嗯嗯……” 闻言,林浅猛地回头。 护士吓了一跳,“是不是弄疼你了,你先忍忍,马上就好。” 林浅一瞬不瞬盯着护士,声音都在颤抖,“你们说的那个植物人,是不是叫顾依琳?” “咦?你怎么知道?” 真的是顾依琳。 顾依琳有意识了。 这是不是说明,她马上就可以洗刷冤屈了? 想到这里,林浅突然笑出声来,笑着笑着就哭了。 她那又哭又笑的样子,吓到了护士。 “你,你怎么了?” “高兴,我就是为那个植物人感到高兴。” 两个护士对视一眼,一脸奇怪,但也没有多问,给林浅换完药就走了。 林浅泪水止不住地滑落,她的心中五味杂陈。 五年的冤屈,五年的牢狱之灾,那些被折磨的日日夜夜,她都独自默默承受着。 而如今,顾依琳有意识了,这就像黑暗中突然出现的一束光,让她看到了洗刷冤屈的希望。 林浅平复了一下心情后,决定去见顾依琳。 林浅刚下床,吴妈就拎着保温桶走了进来。 “大小姐,你要去哪?”。 林浅一脸激动,“吴妈,顾依琳有意识了,她能证明,五年前在林婉儿的升学宴上,不是我推的她。” 吴妈也是一惊,“真的?” “嗯,刚才护士说的,我要立刻见到她。”林浅的声音中充满了急切。 “可是。” 吴妈有些犹豫,“大小姐你知道的,顾家因为这个事对你有很大的敌意,如果被他们知道你这个时候去见顾依琳,怕是会觉得你对她图谋不轨。” 林浅愣住,刚才一时激动,她竟忘了这一茬。 然而,下一秒,她的瞳孔就缩了缩。 既然她都知道了,那么林婉儿有没有可能也知道了? 顾依琳能够证明她的清白,她决不可能对顾依琳不利。 可林婉儿不一样,她才是把顾依琳推下楼摔成植物人的罪魁祸首,最不希望顾依琳醒过来的就是林婉儿,如果被林婉儿知道顾依琳醒了...... 不。 她现在就要去看顾依琳,哪怕被顾北辰误会,她也必须说服顾北辰把顾依琳从医院带回家,只有在顾家,顾依琳才是最安全的。 绝对不能让林婉儿接近顾依琳。 林浅一脸急切,“吴妈,当年是林婉儿推的顾依琳,要是林婉儿知道顾依琳醒了,肯定会对她不利,我必须过去看看。” 吴妈看着林浅坚定的眼神,虽满心担忧,但还是点了点头,“那我陪你一起去。” 林浅一路小跑。 刚到顾依琳病房门口,就被守在门外的男人拦住了。 看清那个男人的脸,林浅脑海中响起晴天霹雳。 因为,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林家的司机。 上次送她去拍卖会的就是他。 他是专属于林婉儿的司机。 吴妈曾经跟她说过,自从林婉儿上幼儿园起,就是他接送。 算下来,他做林婉儿的专职司机已经快二十年了。 他守在病房门前,说明林婉儿就在里面。 ------------ 第59章 林婉儿要掐死顾依琳,正好被林浅撞见她行凶 林浅怒目圆睁,眼神中燃烧着熊熊怒火,她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司机,一字一顿地说道:“让开。” 然而,司机就像没有听到一般。 他的眼神中满是不屑,嘴角微微上扬,那副模样仿佛林浅在他眼里就如同垃圾,轻蔑地打量着林浅,还故意用鼻孔对着她,“哼”的一声,连动都没动一下。 林浅心中的怒火“噌”地一下就冒了起来,“我叫你让开。” 她的声音提高了几个度,带着一丝歇斯底里。 说完,她愤怒地伸手去推他,可是这个司机长得人高马大的,身体就像一座小山丘似的壮实,林浅感觉自己推他的时候,就像是在推一堵坚不可摧的墙,根本推不开。 突然,司机蒲扇般的大巴掌朝着林浅的脸就挥了过来。 那速度极快,带起一阵风声。 吴妈一直紧紧跟在林浅身后,看到这一幕,顿时大惊失色。 她来不及多想,赶忙冲过去拉开林浅。 “啪!”这一巴掌结结实实地扇在了吴妈的脸上。 吴妈的身体就像一片落叶,直接被扇倒在地上。 “吴妈——”林浅双眼满是心疼,眼眶因为愤怒和激动而泛红。 吴妈却强忍着疼痛,慢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她颤抖着手指指向那个司机,骂道:“你不过是林家的司机,竟然对大小姐动手。” 司机却一脸不屑,脸上甚至露出了嘲讽的笑容。 “什么狗屁的大小姐,她也配!林家只有一个大小姐,那就是婉儿,她林浅算什么东西。” 林浅握紧了拳头,气得浑身发抖。 傅老太太和李婶办理了住院手续,此刻正往病房的方向走,就看到司机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正在骂林浅的嚣张画面。 傅老太太目光落在林浅的身上,眼眸一下子就瞪大了,开始仔细打量起来。 “那个姑娘看着怎么那么像孙媳妇?” 李婶定睛一看,可不是嘛,这不就是照片上的姑娘吗? 怪不得看照片的时候她就觉得眼熟,却一时间没认出来,如今见了真人,她一下子想起来,这不就是一个多月前,她在南城火车站救下来的女孩儿吗? 当时这孩子要被自己的哥哥抓回家,还冲着她喊妈妈,她一时心软,就救了她。 李婶忙道,“老夫人,您还记得一个多月前我跟您说在南城火车站的那个女孩儿吗?” “记得,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李婶指了指林浅,声音里带着几分激动:“那个女孩儿就是她。” “什么?”老太太惊得差点没站稳。 当初李婶跟她说起这事的时候,她就觉得,一定是家里人对女孩儿不好,所以她才会大半夜逃走。 夜里多危险啊,她一个女孩子宁肯冒险去火车站,都不肯回家,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当时听李婶说完就给她心疼得不行。 没想到那个孩子就是她的孙媳妇,老太太直接心疼加倍。 就见司机举起了拳头,一脸凶相地要打林浅,那模样就像一头择人而噬的恶兽。 老太太大怒,敢欺负她的孙媳妇,真是翻了天了。 老太太也是个火爆的性子,上前二话不说,抡起拐棍对着司机就开砸。 “挺大的男人欺负小姑娘,我叫你欺负人,打死你打死你。”老太太下手可一点都没留情,拐棍劈头盖脸一顿砸,几下就把司机砸的鼻青脸肿。 林浅被这一变故惊呆了,她是万万没料到,会突然出现一个陌生的老太太帮她。 就在她呆愣之时,司机反应过来,他大怒,“死老太婆,你找死。” 他一把抓住老太太的拐杖,只轻轻一扯,就轻易的从老太太手中夺过拐棍,举起来,对着老太太的头就砸了下来。 林浅回神,瞳孔骤缩,来不及细想,扑过去紧紧的抱住老太太。 “嘭”的一声,拐棍狠狠的打在了林浅后背上。 林浅闷哼一声,身体因剧痛不由自主的颤抖,但她依旧紧紧护着傅老太太,声音虚弱地问道:“奶奶,您没事吧?” 在没见到林浅之前,老太太就对这个孙媳妇满心喜欢又怜惜不已,如今看到这个孩子如此奋不顾身地护着自己,老太太感动得一塌糊涂,整颗心都化了。 “奶奶没事,孩子你怎么样?” “我没事。” 林浅咬着牙,强忍着后背如火烧般的疼痛,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些,可她的脸色早已变得煞白。 司机见一击未能打中老太太,心中的怒火更盛,又一次高高举起拐棍,准备再次砸下。 李婶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上前,用力推开司机,张开双臂护在林浅和老太太身前,大声喝道:“你敢再动一下试试!” 司机双眼通红,“多管闲事的老东西,连我们林家的事也敢管,我今天就是把你们打死打残,也没人敢说什么。” 说话间,他又举起了拐棍。 吴妈心急如焚,目光急切地在周围搜寻着,正好看到地上摆放的盆栽。 她来不及多想,一心只想阻止司机的暴行,她拿起盆栽,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地砸在了司机的头上。 “砰” 的一声闷响,盆栽在司机头上碎裂开来,泥土和枝叶散落一地。 司机被这重重一击砸得晕头转向,脚步踉跄,摔倒在地。 吴妈喘着粗气,“大小姐,快、快进去......” 林浅顾不上许多,忙松开傅老太太,急忙推开病房的门就闯了进去。 吴妈紧随其后。 傅老太太和李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见林浅如此紧张,也都跟着一起进了病房。 进来后,就看到林婉儿的双手正死死掐在顾依琳脖子上。 顾依琳的脸涨得通红,嘴唇因极度缺氧而泛紫。 林浅被这一幕刺激到了,疯了一般冲上去,双手抓住林婉儿的头发,用力撕扯,“林婉儿松手,你给我松手。” 头皮传来撕裂般的疼痛,林婉儿迫不得已松开双手,一边尖叫一边和林浅撕打了起来。 此刻的林婉儿张牙舞爪的样子早就没了往日里伪装出来的胆小怯懦,长长的指甲在林浅的手臂上划出道道血痕。 傅老太太见林浅受伤 ,心疼坏了,指着林婉儿,“李婶,快点把这个疯女人拉开。” 李婶和吴妈一人抓住林婉儿一条手臂,死死禁锢住她,不论林婉儿怎么挣扎,都挣脱不开。 林浅完全顾不得林婉儿,忙去看顾依琳。 此刻的顾依琳就像是死人,毫无生气地躺在那里,她的胸口连微弱的起伏都看不到。 林浅如遭雷击,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里面满是惊恐,嘴唇颤抖着“顾依琳?顾依琳——” 她用力摇她,顾依琳没有任何反应。 她颤抖着手,放在顾依琳鼻子下面,仔细感受,却完全感受不到任何气息。 林浅感觉自己的世界崩塌了。 “医生——”林浅想冲出去喊一声,可她的双腿像是灌了铅,沉重得无法挪动分毫。 她的身体向前倾着,双手死死地抓着顾依琳的肩膀,泪水从她的眼眶里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汹涌而出。 “吴妈,叫医生,快点叫医生。”林浅的声音已经嘶哑不堪。 吴妈也意识到情况危急,慌乱地放开林婉儿,转身朝着病房门口跑。 然而,才到门口,就被三个高大的身影赌注了。 最前面的男人面沉如水,阴冷的气场如同裹挟着寒冰,一双眸子阴鸷的射向林浅,咬牙切齿,“林浅,你在对琳琳做什么!” ------------ 第60章 琳琳才恢复意识,你就迫不及待杀人灭口是吗? 林浅听闻这带着滔天怒火的质问,猛地抬起头,满脸泪痕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目。 她望着眼前气势汹汹的男人,便知道他误会了。 她不断摇头,刻在骨子里的恐惧令她唇瓣都在发抖,“顾、顾北辰,你听我解释,不是你看到的样子,是林婉儿......” 男人根本不听她的解释,大步跨进病房,一把将林浅从顾依琳身边拽开。 林浅那瘦弱的身子被这股大力拽得踉跄着后退,后背重重撞进了一个坚硬的胸膛。 那一瞬间,她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像是要散架了。 还不等她有所反应,一双大手就紧紧抓住了她瘦削的肩膀,将她转过来。 她对上了一双深邃的眸子。 人生的前十四年,这双眸子看着她时有着无限的温柔缱绻,如今,只剩下深深的失望苛责。 陆沉眉头紧锁,眼神里像是有暴风雨在肆虐,“浅浅,你怎么变成了这样,你还是当初那个单纯善良的你吗?你把当初的那个人还给我好不好?” 望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陆沉,林浅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眼睛里满是绝望。 她从未变过,是他变了。 可他却从来都不承认自己变了心。 她的肩膀微微颤抖,双手无助地垂在身侧,整个人仿佛被抽去了所有力气。 “陆沉……” 她声音沙哑,带着无尽的委屈与哀伤,可话还未说完,情绪在一瞬间爆发,她冲着陆沉歇斯底里地吼,“不是我 ——” 可,陆沉不信。 不仅不相信,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试图掩盖自己罪行的疯子。 他像是嫌恶般,松开了抓着林浅肩膀的手。 下一秒,回应林浅的是更加粗暴的对待。 一只大手突然扣住她的脑袋,强硬地掰过她的头,迫使她看着病床上死气沉沉的顾依琳。 林彦书满脸愤怒,大声质问,“我们都看到了,你还敢狡辩?要不是你,琳琳脖子上的掐痕是哪来的?林浅你怎么变得越来越狠毒。” “琳琳才有意识,你就迫不及待要掐死她杀人灭口是吗?” 林彦书的心一抽一抽的难受。 他的亲妹妹怎么会是这种人。 亏他还曾因她在监狱里被欺负而愤愤不平。 看来,是他太天真了,即便被打骂被欺负,林浅也改不掉她的歹毒成性。 或许,像她这样的人,只有呆在监狱那样穷凶极恶的地方,才是最好的。 林彦书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尖锐的刀,狠狠刺在林浅的心口。 林浅的身体剧烈颤抖着,她拼命地摇头,“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是林婉儿,是她掐的顾依琳……” 她的声音渐渐变得绝望,到最后近乎于嘶吼。 可顾北辰、陆沉、林彦书三人却依旧一脸愤怒的看着她。 “你还是如五年前一般,死性不改。” “五年前,你把琳琳推下楼,栽赃给婉儿;五年后,你又要掐死琳琳,陷害给婉儿,同样的招数用两次,你是把我们当成傻子吗?” “林浅,像你这样歹毒的人,真的该去死。” 他们三个,你一言我一语,就给林浅定了罪。 亦如五年前,无论她怎么解释,怎么哭闹,就是无人相信她的清白。 这一次,林浅只觉得天旋地转。 有那么一瞬间,她仿佛回到了五年前。 那个时候也是这样,她的亲哥哥,青梅竹马,名义上的未婚夫,统统站在统一战线,对她口诛笔伐,恨不得一人一口唾沫星子把她淹死。 转眼五年过去,时间不同,地点不同,可还是这几个人还是用同样的方式给她扣上了一顶杀人的帽子。 傅老太太见这些男人如此粗暴对待自己的孙媳妇,还把杀人的屎盆子扣在孙媳妇脑袋上,顿时怒了。 她上前打开林彦书的手,如母鸡护崽般挡在林浅身前,“你们这些人是怎么回事?不分青红皂白就胡乱指责!明明是那个女人要掐死床上的病人!” 傅老太太把矛头指向了林婉儿。 李婶和吴妈也在一旁附和:“是啊,我们都看见了。” 顾北辰、陆沉和林彦书同时看向林婉儿。 “不,不是我,是林浅掐的琳琳,我是为了保护琳琳,才……” 林婉儿急切地辩解着,声音里带着哭腔。 林婉儿的头发此刻乱糟糟的,几缕发丝凌乱地散落在脸颊边,被泪水浸湿后贴在脸上,显得狼狈不堪。 脸上那几道被林浅抓出来的血痕格外醒目,与她梨花带雨的模样相互映衬,愈发显得楚楚可怜。 她抽噎着,身体微微颤抖,声音里满是哭腔,“不是我,真的不是我,琳琳是我的好朋友,我怎么会伤害琳琳呢?明明是林浅,她突然就冲进来对琳琳下毒手,我拼命阻拦,她还抓伤了我。” 说着,她又呜呜地哭了起来,那模样任谁见了都会心生怜惜。 顾北辰那原本就愤怒的眼睛里,此刻更加充血变红了,他猛地转身,一把掐住林浅的脖子,将她狠狠的掼在墙壁上,“你还敢狡辩。” 林浅只感觉自己的后背像是被一道雷劈中一般,生疼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 她的脑袋在撞击之后一阵晕眩,视线也变得模糊起来。 脖子被掐住无法呼吸,脸色渐渐变得青紫。 但她顾不上自己的疼痛,从喉咙里艰难地挤出微弱的声音,“快叫医生,救......” 傅老太太简直要气死了。 活到八十岁,她就没见过这么不讲道理又不知深浅的人。 怪不得孙媳妇拼了命也要逃离,原来身边聚集着这么一群没脑子的暴力蠢货。 换成她,她也得逃。 老太太是又急又气,一拐棍打在顾北辰手臂上。 顾北辰吃痛,掐着林浅脖子的手瞬间谢力。 傅老太太趁机把林浅拉到自己怀里,用力抱着,怒道,“再不把医生叫来,病人就真的没救了。” 顾北辰身子一震,恶狠狠瞪了林浅一眼,再也顾不得其他,冲出去找医生。 林浅看着顾北辰远去的背影,直到这一刻,她才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不对劲儿。 病房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医生护士不可能察觉不到。 可这么长时间都没有一个医生或者护士过来查看情况,就好像这层楼不存在医生似的。 没有医生是绝对不可能的,除非,医生和护士都被提前支走了。 林浅猛地看向林婉儿,刚好没有错过林婉儿眼底的得意。 ------------ 第61章 林浅拼命抢救顾依琳,她终于从植物人的状态苏醒 林浅心中涌起一股寒意。 如果这一切都是林婉儿提前预谋好的,那顾北辰一时半会便不可能找到医生。 不,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 顾依琳绝对不能死。 五年前,她已经被栽赃过一次。 这一次,她绝对不能让当年的悲剧再次重演,必须马上给顾依琳做急救才行。 “奶奶,放开我,我要救顾依琳。” 傅老太太犹豫了一下,眼中满是担忧,但还是松开了手。 林浅向顾依琳刚迈出一步,林彦书一个箭步横在林浅面前,陆沉也迅速从另一侧拦住了她的去路。 林彦书眼神如冰的斥责,“林浅,你还有完没完?你刚刚就想害死琳琳,现在还要当着我们的面对她下毒手是吗?你怎么就变得这么坏,简直就是个满肚子坏水的毒妇。” 陆沉也一副失望透顶的表情,附和,“浅浅,我劝你现在立刻收手,如果你依旧执迷不悟,等待你的将不再是五年牢狱这么简单,以顾家的实力可以让你牢底坐穿,到时,即便你我是青梅竹马,我也再不会顾念这一份情分。” “让开,再不救她,她就没救了,你们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她死吗?”林浅又急又气。 然而,林彦书和陆沉依然不相信她。 林婉儿在一旁假惺惺地说,“姐姐,你就算不喜欢琳琳,也不能要她的命啊。即便她醒过来揭穿你曾经的罪行,你也已经为此做了五年牢,法律不会继续追究的,你真的没必要非要对琳琳赶尽杀绝。” 林彦书双手握拳,嘲讽道:“林浅,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像个疯婆子一样,你就应该被关一辈子,永远不被放出来才好。” 陆沉紧锁双眉,“你还要执迷不悟到什么时候?你是非要把自己送进监狱才肯罢休吗?” 见他们依旧寸步不让,林浅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 她深知和他们解释是徒劳的,不再和他们废话,一把抓过床头柜上水果篮里的水果刀,在空中疯狂乱挥。 “滚开——都给我滚开——”林浅声嘶力竭地喊,一双眸子血红一片,宛如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她什么都顾不得了。 一旦顾依琳死了,那她自己的命也到头了。 就是为了自己,她也不能让顾依琳死。 林彦书和陆沉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急忙向后躲开。 但林彦书还是躲的慢了些,刀刃贴着他的脸划过,鲜血顿时流了出来。 “林浅,你疯了!”林彦书捂着脸,怒吼道。 林浅红着眼睛,声音嘶哑而坚定,“滚,再敢靠近,我连你们一起杀。” 林彦书心里又气恼又堵得慌。 他的亲妹妹,居然对他动刀子。 他毫不怀疑,林浅刚才一点都没留情。 如果他躲得再慢些,伤到的就不是脸,而是脖子。 林彦书心有余悸地看着林浅,再也不敢靠近分毫。 陆沉也被林浅的疯狂举动震在当场,他就那样呆呆地站着,细细打量着面前的林浅,只觉得她如此陌生,记忆中那个阳光开朗、笑容灿烂的少女,与眼前这个凶狠无畏、仿若精神失常的人判若两人。 “林浅……你怎么就变成了这样。”陆沉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了迷茫和痛苦。 林浅才不在乎他们怎么看自己,满心只有抢救顾依琳这一个念头。 就在这时,傅老太太、李婶和吴妈急忙冲了过来,将林彦书、陆沉与林浅隔开。 吴妈目光坚定地看向林浅,大声说道:“大小姐,你想做什么就尽管去做,我永远支持你。” 傅老太太和李婶也重重地点头,眼神中满是信任与鼓励。 这一幕,令林浅心中的委屈和感动瞬间涌上心头,眼泪 “唰” 地一下就掉落下来。 她的亲人从不相信她,还不停的伤害她。 她所感受到的温暖都是吴妈和陌生人给予的。 亲人抛弃了她,可世界没有抛弃她。 她不知自己这样的情况是幸运还是不幸。 心里有许多感谢的话,可在这般紧张的时刻,她什么都说不出。 林浅猛地转身,丢开手中沾满林彦书鲜血的水果刀,几步来到顾依琳的床边,开始对顾依琳做心肺复苏。 她的双手快速而有力地按压着顾依琳的胸口,嘴里一遍一遍呼唤着:“顾依琳,你一定要醒过来,不能死,我已经因你做了五年牢,你难道还要我因为你的死,被判死刑吗?” 她不怕死。 可她接受不了自己死后,仇人还好好的活着。 林婉儿见林浅拼了命的给顾依琳做急救,心中又惊又怕,刚才掐顾依琳的时候,她用尽了全力。 只是,还不等她确定顾依琳是否死亡,林浅就冲了进来。 她真担心顾依琳被林浅救活。 她眼神中闪过慌乱,但此刻众人的目光都紧紧地盯着林浅和顾依琳,便没人注意到她做贼心虚的样子。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汗水如注,从林浅的额头不断滚落,浸湿了她的衣衫,她的手臂因长时间高强度的按压,已经麻木得几乎失去知觉,但她凭借着顽强的意志,机械且精准地重复着每一个动作。 看着顾依琳毫无反应的面庞,林浅心急如焚。 活过来,活过来啊...... 她小心翼翼地捏住顾依琳的鼻子,深吸一口气,低下头,双唇贴合,缓缓地将空气渡入,开始为顾依琳做人工呼吸。 一旁的林婉儿,看着顾依琳始终没有苏醒的迹象,原本高悬的心,慢慢放了下来。 她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心想:哈哈哈,顾依琳肯定死了,这下她就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了。 看着拼命抢救顾依琳的林浅,林彦书和陆沉心中五味杂陈。 若说林浅真的要掐死顾依琳,可她又为何这般不顾一切地施救? 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还是说,她之所以这么做,只是为了在他们面前做戏? 根据他们对林浅的了解,为了逃脱制裁做戏的可能性最大。 两个人眼神闪烁,最后化作一片坚定的鄙夷。 “林浅,别以为你这一套假惺惺的急救,就能洗清你对琳琳犯下的罪行。”林彦书皱着眉头说道。 陆沉叹息,“浅浅,你太让我失望了。” 傅老太太实在不想听这两个蠢货叭叭。 他们穿着打扮都十分考究,一看就是经过高等教育的人,可从他们刚才的所作所为、言谈举止来看,蠢的没边了。 怒火蹭蹭直冒,忍无可忍之下,老太太一声怒喝: “闭嘴!” 声如洪钟,那久经上位的气势无比威严,竟真把林彦书和陆沉给喝住了。 林浅感觉自己的力气在一点点消逝,她的手臂像是被灌了铅一样沉重,嘴唇也麻木了。 她咬着牙,再次用力挤压着顾依琳的胸口,然后又一次进行了人工呼吸。 就在她快要绝望的时候,病床上一直毫无反应的顾依琳突然咳嗽了一声,憋在心口的一口气终于缓了过来,随即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林浅见状,激动得热泪盈眶,她紧紧地握住顾依琳的手,刚要诉苦,顾北辰就带着医生匆匆赶来。 顾北辰看到顾依琳醒了,先是一喜,随后看到林浅站在床边,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又变得怒目而视。 “林!浅!” “离我妹妹远点。” ------------ 第62章 顾依琳你先别哭,我需要你证明我的清白 林浅听到顾北辰的怒吼,身子微微一颤,但很快又稳住了心神。 顾依琳醒了,她马上就能洗脱杀人的罪名了。 现在,该害怕的不是她。 而是林婉儿。 还有林彦书、陆沉、顾北辰,这些伤害她的人。 她非常好奇,当得知真相后,他们该是何等表情呢? 林浅挺直了腰杆,从来都没有比现在更有底气过。 她唇瓣勾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冷笑,就那么揶揄的看着他。 对上她冷静的眸子,顾北辰的心漏了半拍。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他发觉林浅变了。 整个人的气质,由内而外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往日里,林浅见了他就跟老鼠见到猫一般,整个人抖做一团。 可现在,她不仅敢直视他,还敢用嘲讽的眼神看他,那种眼神宛如再看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她站在病床边,一只手拉着躺在病床上的顾依琳。 两个人,一样的瘦骨嶙峋,一样的面色蜡黄,连脖子上的掐痕几乎都一模一样。 有那么一瞬间,顾北辰竟有种林浅和顾依琳同病相怜的错觉。 心底蔓延上密密麻麻的害怕,他不敢去细想自己为什么害怕,到底在怕些什么。 似乎,想通一切后,他就会坠入万劫不复。 顾北辰从林浅身上收回目光,压下某种呼之欲出的情绪,让医生给顾依琳检查。 病房里顿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顾依琳身上,唯有林浅,她眼神如炬,直直地看向林婉儿。 林婉儿此时满面惊恐,整个人如同惊弓之鸟,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 她在心底疯狂呐喊:顾依琳怎么没被掐死?她为什么就不能去死! 她所惊恐的不单单是自己把顾依琳推下楼这件事,更要命的是,她和林父当年说的那些话,一字不漏全部被顾依琳听了去,一旦顾依琳说出来,她和林父都不会有好下场。 这也是为什么,她要把顾依琳推下楼,非要摔死她的原因。 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聚焦在顾依琳身上,她要离开这,快点知会父亲,然后他们一家三口必须马上逃。 可她才往门口的方向挪动了一步,林浅那戏谑的声音就如同幽灵般响起,“林大小姐,你走什么?难到不想亲眼见证你最好的朋友安然无恙吗?” 林婉儿身形一怔,惊恐地看向林浅。 林浅的话,也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在了林婉儿身上。 只见林婉儿小脸煞白,眼神中满是慌乱与恐惧。 陆沉和林彦书也察觉到了异样,将疑惑的目光投向林婉儿。 林彦书一脸关心的问,“婉儿,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差?” 林婉儿双手紧张地绞在一起,目光四处游离,支支吾吾,“我、我突然不太舒服。” 陆沉上前一步,温柔的扶住她,“既然不舒服,那我带你去看医生。” 说着,他就要把林婉儿带走。 “站住!”林浅一声怒吼,把林婉儿和陆沉都吓的一个激灵。 陆沉不悦的皱眉,刚要说教,就被林浅冷着脸打断。 “这里就有现成的医生,你带着她出去,还要排队挂号,多麻烦。” 一句话,就让陆沉连个屁都不敢放了。 他不喜林浅强势的态度,可她说的又不无道理。 此时,医生给顾依琳做完了检查,“恭喜顾总,你妹妹也算是因祸得福,在被人掐住脖子时,激发了她强大的求生欲,原本她只是意识觉醒了,想要彻底苏醒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可在濒死的刺激下,她的大脑不断对身体下达反抗指令,这才导致她提前苏醒。” “不过,也多亏抢救的及时,不然顾依琳小姐就窒息而亡了。” 医生的这一番通俗易懂的解释,令在场的人都听懂了。 也就是说,顾依琳在被掐脖子的时候,由于她的反抗意识,致使她提前醒过来。 可是,她毕竟做了五年的植物人,身体机能早就退化了,虽然苏醒却根本无法反抗,就只能任由别人掐她脖子,把她活活掐死。 顾北辰松了一口气,再次将目光转向林浅,压着愤怒道:“林浅,你还有何话说?” 林浅却笑了,“顾总这话不该问我,该问的是林婉儿,还有,忘了告诉你,顾依琳是我抢救过来的,因为没有人比我更希望她活着。” 吴妈也帮腔道:“顾总,你去找医生的这段时间,一直是我家大小姐在拼命抢救你妹妹,你若不信,可以问林大少和陆律师。” 顾北辰看向他们,两个男人脸色都不太好看。 “呵!”林浅冷哼,“事到如今,你们还觉得是我要掐死顾依琳吗?我既然要掐死她,就不会不顾一切的救她。伤害顾依琳的一直都是林婉儿,也就你们这三个蠢货才会被她耍的团团转。” 林婉儿吓得连连后退,嘴里不停地说着:“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你们别听她乱说。” 林浅冷笑一声,“到了现在你还想狡辩?是与不是,问一问顾依琳不就知道了。” 林浅不再理会慌乱的林婉儿,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到顾依琳身边,微微俯身,轻声问道:“顾依琳,我是林浅,你还认识我吗?” 顾依琳做了五年植物人,林浅实在担心她会出现失忆的症状,这才有此一问。 她的目光紧紧锁住顾依琳,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 结果,当顾依琳的目光在触及林浅的瞬间,眼泪就像决堤的洪水般瞬间夺眶而出,大滴大滴地掉落下来。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好似积攒了千言万语,急于向林浅倾诉,可嘴巴张张合合,喉咙里却无法吐出一个清晰的音节,唯有那痛苦的呜咽声在病房中回荡。 林浅愣住。 顾依琳这番表现,不像不认识她。 可既然认识她,又为什么要哭。 “顾依琳,你别哭了,先把话说清楚。”林浅有些着急。 她倒不是怕顾依琳哭,而是以顾北辰的性子,定然又会误会她。 果不其然,这个念头才生出来,顾北辰就对着她咬牙切齿的怒吼,“林浅,琳琳都被你吓哭了,你还敢说不是你?” 话一落,顾北辰的大手就抓住了她纤细的手腕,一把将她甩开。 “你还要欺负琳琳到什么时候。” 顾依琳亲眼看着自己的哥哥如此粗暴的对待林浅,眼泪流的更凶了。 顾北辰不仅未能察觉顾依琳的异样,反而还安慰她,“琳琳别怕,有什么话你就直说,有哥哥在,林浅不敢伤你。” ------------ 第63章 如果林浅没有伤害琳琳,那他这五年的报复算什么 林浅被顾北辰甩到一旁,踉跄了几步才稳住身形。 顾依琳见状,心急如焚,她的手紧紧地抓着被子,她想要告诉哥哥真相,想要说出林婉儿的恶行,想要为林浅辩解。 可是,喉咙里就像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千言万语都化作了喉咙里痛苦的呜咽,怎么也说不出来。 她的视线在林浅和顾北辰之间来回游移,心狠狠揪紧。 林浅什么都没有做过,却被诬陷做了五年牢,而真凶却逍遥法外,还差点掐死她。 林浅已经这么惨了,却还要被哥哥误解。 明明,五年前,哥哥那么喜欢林浅,如今,却变成了仇人。 她想怒吼,想冲破这无法言语的阻碍,可是身体却不听使唤。 越是着急,眼泪流的越凶。 这副样子令顾北辰心疼到无以复加,只想找一个宣泄口将一腔愤怒全部发泄出来。 他不管不顾,又将矛头对准了林浅。 “林浅,你到底又对琳琳做了什么?她为什么说不出话?” 林浅也想知道为什么。 顾依琳明明都苏醒了,这是她期盼已久的,眼看着她就能清白了,可顾依琳却只是一直哭,一个字都不说。 “顾依琳,你说话啊。” “你告诉他们,当年不是我推的你,今天也不是我掐的你,一切都是林婉儿做的,你说啊,你倒是说话啊——” “够了!”顾北辰死死盯着林浅,他想去恨她,可整颗心又控制不住的喜欢她,在恨与爱之间挣扎,他满目痛苦,“琳琳都被你吓到了,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呜呜啊啊......”顾依琳哭的伤心。 哥哥你这个混蛋。 不要对林浅大吼大叫,不要再伤害她了,迟早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她有千言万语想要喧之于口,可话到嘴边全部变了掉。 整个病房的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林浅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求救的看向医生,“医生,顾依琳为什么不能说话?” 医生又对顾依琳做了一番简单的检查,她除了身体机能退化,没有任何问题,遂安慰道:“病人做了五年的植物人,身体机能包括语言系统都有所退化,一时间说不出话是正常现象,只要努力复健,说话是没问题的。” 原来是这么回事。 顾北辰等人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可林浅却如遭雷击。 她可以等,但林婉儿绝对不会等着顾依琳恢复,她一定会在顾依琳彻底恢复之前,想方设法的杀了她。 一旦在这期间顾依琳出现意外,那么自己又将成为最大的嫌疑人。 不论用什么办法,她都要在今天让真相大白。 林浅去看林婉儿,果然见林婉儿松了一口气,垂着的眸子不停转动,一看就是在想办法对付顾依琳。 林浅咬牙。 林婉儿,今天,我定要让你万劫不复。 大脑急速运转,下一秒,她便想到了办法。 林浅走向顾依琳,刚要用自己的办法求证什么,可还不等她开口,顾北辰却拦住了她,眼神中满是警告,“林浅,你又想干什么?” 林浅看着顾北辰,目光坚定,“我有办法让顾依琳说出谁才是害她成植物人的凶手。” 顾北辰怔住,一时竟不知该不该相信她。 犹豫间,林彦书突然走过来,拉住林浅的胳膊,“浅浅,你就不要再胡闹了,既然琳琳没事,那你就安分点,我们也就不计较你差点掐死琳琳的事情了。” 陆沉也走过来,叹息一声:“浅浅,经历了这么多事,你也该有所长进,马上给琳琳和婉儿道歉,今天的事就算了。” 林浅冷漠的看着自己的亲哥哥和青梅竹马,现在她最厌烦的就是这两个人。 一个总裁,一个律师,都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上人,可他们每当遇上关于林婉儿的事,就会变成无脑的蠢货,让人无比厌烦。 “你们以为我好为借口,实际做着维护林婉儿的事,怎么?就这么怕我当众揭穿林婉儿伪善的真面目?” “林浅!” 林彦书拔高音量训斥,“你不要得寸进尺。” 结果,林浅的声音比他还高了一个度,“林彦书,你给我闭嘴!” 陆沉不悦,又要说什么,林浅猛地转头凶狠的看着他,“你也给我闭嘴。” “你们没有资格对我说教,更没有资格限制我要做的事。” “不要逼我扇你们,不然,扇你们只是顺手的事。” 林彦书和陆沉脸色十分难看,也觉得十分没面子。 可林浅的疯他们是见识过的,要是继续闹下去,丢脸的只会是他们。 林浅强硬的把林婉儿推到顾依琳面前。 当顾依琳看到林婉儿的那一刻,原本就苍白的小脸,更加惨白,整个人都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瞳孔之中的恨意和恐惧几乎要化为实质喷薄而出。 但凡是个聪明人,都能看出顾依琳对林婉儿的排斥,一点没有好朋友之间该有的亲密。 顾北辰蹙眉,感觉妹妹的反应十分不对劲儿。 “琳琳,你怎么了?”顾北辰紧张地问道。 “怎么了?” 林浅冷嗤:“当然是因为看到仇人了。” “林浅,你少血口喷人。” 林彦书又一次忍不住训斥林浅。 “我是不是血口喷人,你一会儿就会知道。”林浅的眼神中透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她看向顾依琳,语气温柔却坚定,“顾依琳,我知道你现在说不了话,我也不需要你说话,你只需要用眨眼的方式表达对我接下来的话是肯定还是否定就可以。我说对了,你就眨一次眼,我说错了,你就眨两次眼,你要是听懂了就眨一次眼告诉我。” 此言一出,顾依琳立刻用力眨了一次眼。 林浅的唇瓣勾起大大的弧度,那是一种压抑许久后的畅快。 林婉儿,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林婉儿心如擂鼓。 她开始挣扎,“姐姐,我好不舒服,我要去看医生。” 林浅理都不理她。 吴妈见她挣扎,也帮着林浅控制住她。 接下来,就听林浅掷地有声的问顾依琳,“五年前,林家为林婉儿举办升学宴那天,是我把你推下楼梯的吗?” 顾依琳看着林浅的眼神,无比愧疚,她坚定而用力的眨了两下眼睛,连一丝犹豫都没有。 得到这个答案的顾北辰站在原地,如遭雷击。 不是? 真的不是林浅? 一直以来,他都认定是林浅害了自己的妹妹,对她恨之入骨,甚至不惜动用一切手段让她遭受牢狱之灾。 可此刻,顾依琳的反应却如同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他的心头,将他过去五年建立的认知彻底击碎。 他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成拳。 如果林浅真的没有做过伤害琳琳的事,那这五年他对林浅疯狂的报复,又算什么? ------------ 第64章 顾依琳告诉他们,害你的真凶是不是林婉儿 林彦书瞪大了双眼,死死地盯着顾依琳,仿佛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作为林浅的亲哥哥,他一直偏袒林婉儿,对林浅的委屈和辩解充耳不闻,甚至还在林浅最艰难的时候落井下石。 而他还是当年的人证,是他在法庭上言之凿凿的指认,凶手就是林浅。 此刻,他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双腿发软,差点站立不稳。 陆沉的脸上则是一片震惊与慌乱交织的神色,身为律师,本应追求真相、维护正义,可他却在林婉儿的事情上一再失去理智,盲目地维护她,甚至还试图说服林浅顶罪。 那个时候的他,一万个不相信凶手是单纯善良的林婉儿。 加上林家人都说是林浅栽赃陷害,所以,他也就认可了林家人的说法。 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自己所坚持的一直都是错的。 他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眼神游移不定。 林浅将他们的神色尽收眼底。 原以为看到他们大受打击的样子,自己会畅快,可是并没有。 她的心越发苦涩。 即便洗刷了冤屈,那血粼粼的五年也无法从她的记忆里抹去,她所受到的伤害一辈子如影随形。 她讨厌他们,厌恶他们,也恨极了他们。 既然要痛苦,那便同她一起痛苦,谁都别想置身事外。 林浅对着顾依琳再次问道:“顾依琳,告诉他们,当年把你推下楼梯的是不是林婉儿。” 一句话,林彦书、陆沉和顾北辰全部呼吸一窒。 他们突然就不想知道答案了。 一旦得到确定的答案,他们所坚持的信念将会全面崩塌。 他们要面对的结果将是非常可怕的,也是他们无法承受的。 林彦书突然打断,“浅浅,琳琳才苏醒,她的身体还很虚弱,让她好好休息吧,我带你回家。” 说着就要去拉林浅,却被林浅躲开。 陆沉笑着打圆场,可笑容却那么牵强,甚至都不敢与林浅对视,“浅浅,你哥哥说的对,我们这么多人乱哄哄的,打扰到顾总妹妹休息了,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好不好?” 林浅的脸色冷若冰霜,“怕了?就这么怕知道真相?还是怕你们心里那个单纯美好善良的人,其实是个彻头彻尾的毒妇?你们无法接受自己被人当成蠢货一样戏耍?” “......” “......” 两人咬牙,却再也没有勇气对林浅说教。 看向林浅的眼神,甚至都带着小心翼翼的祈求。 呵! 林浅嘲讽一笑,随即看向顾北辰。 她的眼神如同利箭,穿透力极强,即便她一言不发,顾北辰还是读懂了其中深意。 【顾北辰,你这个亲哥哥也不想知道真凶吗?】 顾北辰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的眼中满是挣扎与痛苦。 一方面,他害怕听到那个他不愿接受的答案,害怕面对自己过去五年犯下的不可饶恕的错误;另一方面,作为顾依琳的亲哥哥,他又迫切地想要知道真相,为妹妹讨回公道。 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在他心中激烈碰撞,让他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见他犹豫,林浅只觉得可笑至极。 口口声声说她做了五年牢也无法弥补她对顾依琳犯下的罪。 她还真当他是一个为了妹妹可以豁出一切的好哥哥,结果在真相即将大白时,他居然退缩了。 就为了维护林婉儿,连自己的亲妹妹都可以委屈是吗? 顾北辰,你也不过如此。 林浅后退一步,退到顾依琳身边,与顾依琳站在统一战线。 “顾依琳!”她中气十足,“告诉他们,推你下楼害你成为植物人的真凶,到底是不是林婉儿。” 报仇的时刻终于到来了。 顾依琳坚定的闭上眼睛。 这一刹那,林婉儿已经哆嗦成了一团。 林彦书、陆沉和顾北辰眼底带着恐惧,甚至不愿意面对真相,只想逃离。 见他们痛苦,林浅终于有了一种大仇得报的快意,她的唇瓣逐渐上扬。 然而,就在顾依琳即将睁眼的这千钧一发之时,一道怒气冲冲的女人声音突然传来。 “你们这么多人都在病房干什么?不知道病人需要休息吗?”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走在最前面,紧随其后的就是林父和林母。 林婉儿见到女人如同看到了救星,眼睛顿时一亮,恨不得扑到对方怀里诉说自己的委屈,但却被她狠狠忍了下来。 女人的目光落在林婉儿身上时温柔的不行,但很快她就收起所有的温柔,扫向林浅等人时,异常的严肃,“你们还让不让病人休息了?” 顾北辰找来的那名医生见到女人,赶忙问:“院长,你怎么来了?” “我要是不来,病房的房顶都该被这些无关紧要的人掀翻了,出去出去,不要打扰病人休息。” 女人双手插兜,态度十分强硬。 林浅站着没动,她一直注意着林彦书、陆沉和顾北辰三个人的神色,竟是没想到这三个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林彦书率先反应过来,连忙点头,“院长说得对,是我们考虑不周,这就走,这就走。” 说着,他便拉着林婉儿,作势要离开病房。 林浅厉呵,“在你们没有亲眼见证真凶之前,谁都不许走。” 林彦书步子一顿,回头看林浅时,已经满是不耐烦,“浅浅,你到底有完没完,有什么话不能回家再说?非要在医院闹。” “哈哈。”林浅突然大笑,笑的那么讽刺,“马上就揭晓真凶,你却不愿意见证,催着我回家也不过是你的托词罢了。” “今日,不指认真凶,你们一个都别想走。” “你......”林彦书气的发抖,被他紧紧护在怀里的林婉儿早就双眼泛红,一副被欺负惨了的模样。 “姐姐,我一直把你当成我的亲姐姐,可你为什么总是针对我?如果我哪里做的不好,你告诉我,我改还不行吗?”说着,就开始抽噎起来。 “你闭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林浅气恼,举手就要打林婉儿。 然而,巴掌还没有落下,就被女院长牢牢抓住,随后一把将她的手甩开。 “这里是医院,不是法庭,有什么事去该去的地方解决,别在这打扰病人。” 女院长看着林浅的眼神带着警告,隐隐还有些厌恶。 再看她身后的林父和林母,虽然没有说话,但是都用谴责的目光看着她。 大有她再闹,他们夫妻就对她不客气的架势。 林浅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她眯着眼打量女院长。 就差一点点,顾依琳就能当众指认林婉儿才是凶手了,却在这个关键时刻,这位女院长不合时宜的突然出现了。 刚才那番训斥的话像是对在场所有人说的,可目光却明显是在针对她。 刚刚她要教训林婉儿,也被阻止了,而且对方手劲儿极大,几乎要将她的手腕碾碎的程度。 她从来都不相信巧合,过多的巧合就是有意为之。 这个女院长绝对有问题。 “请问院长,你和林婉儿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一进来就只维护她?” 林浅质问道。 院长的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你这小姑娘,说话不要没凭没据的。我只是履行院长的职责,维护医院的秩序。” ------------ 第65章 没人在意真相,他们在意的只有林婉儿 林浅冷哼一声,丝毫不买账。 “维护秩序?我看你维护的是林婉儿吧!” “病人都没嫌吵,没嫌累,没想要休息, 你这么急着赶我们出去就是心里有鬼。” “你怎么说话呢?”女院长的声音提高了八度,眼中闪烁着怒火。 “我就这么说话,你虽然是院长,也没有权利阻止病人指认伤害她的真正凶手,你若是再继续阻止,那我不得不怀疑你是在有意袒护杀人真凶。” “今天顾依琳必须指认凶手,谁也别想阻拦。”林浅那强硬的态度,一下子就激怒了女院长。 女院长脸色阴沉,额头上青筋微微跳动,恨得不将林浅的嘴巴撕烂,但当着在场这么多人的面,她又不好发作,“你简直不可理喻,再这样胡搅蛮缠,我就叫保安把你赶出去。” 林浅却毫不畏惧,反而往前一步,直直地盯着女院长的眼睛:“你尽管叫,到时候医院里人尽皆知,堂堂院长袒护杀人犯,我倒要看看,你这院长的位子还能不能坐得稳。” 这话一出,女院长的身子猛地一僵,伸出去准备按呼叫铃的手也停在了半空中。 林父见女院长被欺负,眼底快速闪过心疼,他冲上前一把揪住林浅的胳膊,怒目圆睁:“你这逆女,还嫌不够丢人吗?赶紧给我滚回家去。” 林浅用力挣脱开父亲的手,眼睛赤红,“是你们一直偏袒林婉儿这个养女,让我这个亲生女儿蒙冤受屈五年!你们都不嫌丢人,我又有什么好怕的,今天,我一定要讨回公道。” “你......”林父气的脸色铁青,可面对林浅的强硬,他又毫无办法。 林母急得都要哭了,“浅浅,别闹了,有什么问题我们回家慢慢解决不行吗?” 林浅看着母亲,眼神中满是失望,“回家?回家等着你们给林婉儿消除罪证吗?” “你们还真是一对视女如命的好父母呢,生怕真相出来林婉儿这个养女受到惩罚。” “可你们从来不怕我这个亲生女儿受委屈受惩罚。” 随着林浅一声声的质问,林父脸色越发黑沉,林母早已经泪流满面,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整个人摇摇欲坠。 “浅浅不是这样的,你是妈妈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女儿啊,妈妈又怎么忍心让你受委屈,妈妈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啊。” 为她好,就是一次次的让她受委屈? “我已经为某人背了五年黑锅,我现在想要的是顾依琳当场指认元凶,林夫人如果真是为了我好,就不该阻止我,这不仅对我不公平,对顾依琳更加不公平。” 林父和林母被怼的哑口无言。 没有人比他们两个更清楚事情的真相。 林父是亲眼看着林婉儿把顾依琳推下楼的人。 林母是亲眼看到监控拍摄林婉儿犯下罪行的人。 当初林浅没有证据,任凭她如何喊冤,都无人理会。 如今顾依琳这位受害人苏醒,她又怎么可能放过证明自己清白,证明林婉儿有罪的机会。 女院长看到林婉儿恐惧的样子,心都要碎了,再看林浅如此嚣张,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指着林浅的鼻子,“你要是再胡闹,我就报警了!” 听到女院长这句“报警”,林浅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报警?好啊,你现在就报警,正好我可以当着警察的面把某人伪善的面具撕下来。” 女院长只是威胁林浅,她又怎么敢真的报警,只咬紧了牙关恶狠狠的盯着林浅。 林浅越发觉得女院长的态度不正常。 可此刻她只想尽快证明自己的清白,也就没有去在意女院长为什么总是针对她维护林婉儿。 或许,女院长是被林家夫妻收买了吧。 见她迟迟不动,林浅道:“不是要报警吗?你倒是报啊?” 女院长骑虎难下。 林浅则掏出了手机,“既然你不报警,那么我帮你报警,五年了,也该真相大白了。” 说着,她就拨打 110。 刚要点击拨通键,一只大手突然伸过来夺去了她的手机,并狠狠摔在地上,手机被摔了个稀巴烂。 林浅抬头看去,却见一只大手狠狠扇了下来,将她扇倒在顾依琳的病床上。 林浅只觉得脸颊火辣辣地疼,耳朵里嗡嗡作响。 “你这个逆女!还在这儿给我丢人现眼!你是不是想把我们林家的脸都丢光才甘心!” 林父如同一头发怒的狮子,眼睛里仿佛要喷出火来,边骂边举起手,像是要把她打死才解气。 林浅顾不得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满心满眼都是顾依琳。 顾依琳才从植物人状态苏醒过来,身体本就虚弱,被林浅的身体砸中后,当时就晕了过去。 “顾依琳!顾依琳!” 林浅声音颤抖地呼喊着,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 “顾依琳你醒过来,求你了,只要再坚持一下。” 今天若不能坐实林婉儿的罪名,以后再想让她认罪就难了。 林父、林母、林彦书和林婉儿,甚至包括陆沉和女院长,见顾依琳昏迷,都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顾北辰则一个健步冲过来,一把推开林浅,担忧地呼唤,“琳琳你怎么了?你不要吓哥哥啊。” 可不管他怎么叫,顾依琳都没再醒过来。 他内心痛苦,猛地怒视林浅,“都是你,如果不是你一直闹个不停,琳琳又怎么会晕倒,琳琳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你。” 说着,他一把抱起顾依琳对女院长和那名医生道:“还傻愣着干什么,快点抢救我妹妹。” 女院长眼底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忙拽着医生,护着顾北辰冲出了病房。 林浅想追上去,却被林父拦住,“混账东西,你马上给我滚回家去。” 眼看着林婉儿就要被指认了,这些人一个两个的全都在阻止她。 林浅只觉一阵眩晕,一种前所未有的绝望笼罩着她。 她仰头大笑起来,那笑声回荡在病房里,却透着无尽的凄凉与癫狂,状若疯癫。 “你们害我,你们都害我。” 林父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样子吓了一跳,但随即怒火中烧,抬脚把林浅踹翻在地,举起拳头就要打她。 傅老太太、李婶和吴妈赶忙冲上前去拉住林父。 傅老太太看完了整个过程,大概也了解了在林浅身上发生了什么,越是了解就越是心疼,只觉得林家一家子简直不是人。 “有你们这样做父母的吗?亲生女儿不疼爱,包庇一个作恶多端的养女,你们有没有心。” “死老太婆,我的家事轮不到你管,都给我滚开。” 林父大手一挥,就把三个老太太挥开了。 他高举的拳头对准了林浅。 整个过程,林母、林彦书和陆沉都看着,没有一个人出面阻止林父对林浅的暴行。 拳头眼看着就要落在林浅身上,结果下一秒,就从林父口中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 只见林浅手里抓着水果刀,刀直直地刺进了林父手臂,染血的刀尖穿过皮肉,露出了尖端。 林浅像是突然被激发了所有的愤怒,她的脑海中闪过这五年来的种种遭遇,那些不公、那些误解、那些痛苦…… “清白,我不要了。” “我要你们的命——” 话音落,拔刀,鲜血飞溅喷在林浅脸上。 她如同恶鬼,毫不手软又是一刀,直直的刺向林父心口。 ------------ 第66章 林浅要杀林婉儿,林婉儿推林母出来挡刀 林浅双眼泛红,她对林父的杀心,绝对不是说说而已。 林父在这瞬间,终于被恐惧彻底笼罩,他的脑海中突然闪过前段时间林浅要杀他时那决绝的模样。 而这次,林浅的杀意更盛,决绝得让人胆寒。 过度的震惊与恐惧,让林父的瞳孔急剧放大,双腿像灌了铅似的沉重,几乎无法挪动。 刀子眼看着就要扎进林父的心脏,站在他身边的林母用力推了他一把,林父的身体歪向一侧,那原本要刺向心脏的致命一刀,结结实实地扎在了他的肩膀上,刀刃直接穿透了肩膀。 林父凄厉的惨叫声在病房里回荡开来,那声音仿佛要冲破天花板。 林浅没有丝毫犹豫,紧接着拔刀。 此时的她,眼神中没有一丝怜悯,只有无尽的仇恨,也已经杀红了眼。 这一次,她瞄准的是林父的肚子。 林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他一边忍受着肩膀传来的剧痛,一边求饶:“浅浅,爸爸这一次真的知道错了,求你不要杀我。” 可林浅根本不为所动,她对林父的话充耳不闻,手中的刀毫不犹豫地刺了出去。 这连续的三刀,每一刀都带着她积压多年的怨恨,她连眼睛都未曾眨一下,就像她之前怒吼的那样,她要的就是他的命。 林父被吓得失禁,他再也顾不上其他,转身就朝着病房外狂奔。 第三刀刺在了他的屁股上,连中三刀的林父深知,一旦停下脚步,等待他的只有死亡。 此刻的他,早已将自己的老婆孩子抛诸脑后,只想尽快逃离这个如同地狱般的病房。 林父逃走后,林浅那满是杀意的目光缓缓转向了林婉儿。 林浅满身是血,那殷红的鲜血顺着她的手臂、衣角不断滴落,在地面上汇聚成一小片血泊。 她的头发凌乱地散落在脸庞,一缕缕被鲜血浸湿,贴在她那毫无血色却又透着疯狂的脸上。 此刻的她,宛如从地狱深处走来的杀神,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林婉儿双眼惊恐地看着一步步逼近的林浅,嘴唇哆嗦着,却连一句完整的求饶话都说不出来。 林浅每走近一步,她就拼命往后缩,仿佛这样就能躲开那如实质般的杀意。 “林婉儿,你不是很会装吗?” 林浅的声音沙哑而冰冷,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这五年,我在监狱里生不如死,你却逍遥自在,享受着本属于我的一切。今天,就是你偿还的时候。” “姐……姐姐,你……你别杀我,我……我错了……” 林婉儿的声音颤抖得厉害,眼睛死死地盯着林浅手中的刀,脸色惨白如纸,汗珠混着脸上的脂粉,显得狼狈又可怜。 林浅却不为所动,她的眼神中没有一丝温度,“错了?五年前你陷害我的时候怎么不觉得自己错了?现在认错,晚了!” 手中的刀再次高高举起,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刺向林婉儿。 林彦书见状,惊恐地大吼一声,抬手就要阻止林浅,“林浅,你够了,杀人是犯法......” 他的话还未说完,林浅的刀已然落下,精准地刺穿了他那只想要阻拦的手,鲜血从指缝间汩汩涌出。 林彦书发出一声惨叫,那声音中饱含着钻心的疼痛,俊美的脸都因疼痛扭曲了。 林浅毫不犹豫地抽回刀,眼神依然冰冷地看着林婉儿。 林婉儿慌乱至极,求生的本能让她失去了理智,想也不想,直接把身边的林母推了出去挡刀。 林母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疼爱的女儿会在生死关头做出这样的举动。 林浅的刀正好刺入了林母的小腹。 林母先是不敢置信地看着林浅,随后,她慢慢回头,就对上了林婉儿惊恐的目光。 “妈,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的.......”林婉儿一边哭一边喊着,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逃离了现场,只留下林母瘫倒在血泊之中。 林母的泪水夺眶而出,那眼泪里,不知是被刀伤刺痛所致,还是被林婉儿的举动深深伤透了心。 林浅松开了抓着刀柄的手,突然仰头大笑起来,那笑声悲戚又凄凉,在病房里回荡。 “你们可真是林婉儿的好爸爸,好妈妈,好哥哥啊。” “林夫人,被自己亲爱的女儿推出来挡刀的滋味很幸福吧?哈哈哈 ——” 林浅笑着笑着,眼眶中却涌出了泪水。 泪水和脸上的血迹混在一起,顺着脸颊滑落,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她愤愤地指着自己,“我,你们的血缘至亲,拼了命的对你们好,把自己的姿态放低到了尘埃里,就只想得到你们的认可,可你们是怎么做的?你们从来都看不到我的付出,在你们眼里我做什么都是错的,付出再多都是理所当然的。” “林婉儿再不好,在你们眼里都是好的,她拉的屎你们都觉得是香的,生死面前,她还不是抛下你们跑了,你们说可笑不可笑?” “哈哈哈——” 林彦书瘫倒在一旁,脸上满是痛苦之色,他的手无力地垂着,鲜血还在不停地流淌,染红了他脚下的地面。 而林母,看向林浅的眼神全是愧疚,“浅浅......” 这一声“浅浅”,温柔又缱绻,好像林浅才是她最疼爱的宝贝女儿。 林浅的笑声戛然而止,她像是被触碰到了最痛的伤口,对着林母怒吼:“不要叫我。” 眼泪不受控制地无声流下,她的内心一片悲凉。 她知道,自己故意杀人,已然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 他们会像五年前那样,亲手把她送进监狱。 那个地方,进去一次就够了,那暗无天日的日子,她不想再经历了。 自出狱后,她尝试过逃跑,试图摆脱命运的捉弄;她尝试过反击,想要为自己讨回公道;她尝试过让真相大白于天下,让所有人都知道她的冤屈。 她还尝试杀了林致远和林婉儿,可全都失败了。 她不是坏人,却落得众叛亲离,满身伤痛的悲惨下场。 真正的恶人,却生活幸福美满,活成了所有女人都羡慕的公主。 她这一生,就是个笑话。 都这么惨了,却还心存不忍,不舍得杀了林彦书和林母,只因这两个人,在过往的岁月里,多少曾给过她温暖。 她恨这样没出息的自己。 她把生活过得一塌糊涂,对这个世界也再无留恋。 不如一死,只要死了,就不会再有痛苦,什么冤屈、清白,统统都与她无关了。 林浅一步一步退到窗边,毫不犹豫地翻身坐在了窗户上,双脚悬在半空中,窗外的风轻轻吹过,吹动了她的发丝。 只要跳下去,一切都结束了。 ------------ 第67章 林浅绝望选择跳楼,林母和林彦书痛彻心扉 傅老太太、李婶和吴妈看到林浅爬上了窗户,全都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傅老太太最先反应过来,她颤抖着声音喊道:“丫头快下来,上面危险。” 李婶也跟着喊,“孩子,没有过不去的坎,你千万不要做傻事。” 吴妈已经是泣不成声,她哀求着,“大小姐,不管遇到什么困难吴妈都会陪着你,你下来好不好?” 林浅看着她们,那副疯癫的样子终于平复,一张满是泪痕的小脸上突然就露出了温柔的笑。 她认真的看着吴妈,“吴妈,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就是遇到你,如果没有你,我在回到林家的第一年就死了,是你给了我第二次生命。” “每次林家人欺负我,都是你保护我,照顾我,你是我在林家感受到的唯一的温暖。” “我无数次幻想,等我有出息了,我一定要报答你,我要给吴妈买大房子,我会把曼曼当成亲妹妹,供她上大学,送她出国深造……” “可是......”她的声音渐渐哽咽,“可是我所有的幻想都成了空,我被自己的亲生父母和哥哥诬陷,他们把我送进监狱,害得我不能去清北上学,害得我一身伤病,我已经是个废人,再也不能报答你了。” 吴妈想到林浅在林家那三年所遭遇的苛待,泪流不止。 “大小姐,一切都会好的。” “好不了了。”林浅摇头,满目绝望,“林家人不会放过我,我再也不想进监狱,监狱里的人打我,我每天都好疼好疼。” 吴妈已经泣不成声,连傅老太太和李婶都红了眼。 好好的孩子,怎么就被折磨成了这个样子。 傅老太太压下愤愤不平,满目慈爱的柔声安慰,“丫头,他们不要你,奶奶要你,你跟奶奶走,奶奶会保护你。” 林浅摇头,这么一位热心肠的奶奶,她不能因为自己而让林家去针对人家。 李婶也赶忙劝说,“孩子,困难只是一时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不会好起来了。 她的腿一辈子都是瘸的,她失去的那颗肾再也长不出来。 她拼尽全力考进了清北,也再没机会去上学…… 她这一生都毁了。 她看向傅老太太,“奶奶,谢谢你。” 随后又看向李婶,她记得李婶,在火车站,是李婶第一个站出来保护她。 那时,她叫她妈妈。 李婶就真的如同妈妈一般,将她护在怀中,哪怕只是短暂的,却也让她毕生难忘。 都说有妈的孩子是个宝,没妈的孩子像棵草。 可为什么她明明有妈妈,活得还不如一颗野草。 林浅认真的盯着李婶,如第一次见到她那般,真诚无比的叫道:“妈妈,谢谢你。” 妈妈这个词,她不会轻易叫。 一旦叫出口,便交付了真心。 八年前,第一眼看到林母,她就双目湿润的喊她妈妈。 她更是无比珍惜这个得来不易的妈妈。 可到底是她自作多情了,她的妈妈并不稀罕她这个女儿。 故而,出狱后,她只叫林母林夫人。 一声妈妈,叫得李婶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了。 林母身子一震,那包含着缱绻眷恋对母亲充满向往的声音,有那么一瞬间让她以为林浅在叫她。 她怔怔的看着林浅,林浅却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 浅浅,我才是妈妈呀。 你宁肯叫一个陌生人妈妈,都不肯叫我吗?你就这么恨我? 意识到自己真的要失去林浅对她的爱,林母的心撕裂般的疼,比肚子上被捅了一刀还要疼上数倍。 林浅的眼泪还在流,“活着好累啊,我不想再坚持了。” 傅老太太心急如焚,颤颤巍巍地往前走了两步,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焦急与恳切:“丫头,你别冲动啊!你要是跳下去,奶奶这心可就碎了。你还年轻,往后的日子长着呢,这世上还有很多美好的事等着你去经历。” 李婶也急的不知如何是好,“孩子,不需要为不值得的人伤心,以后我来做你的妈妈,你就是我女儿,好不好?” “大小姐,求求你了,你下来吧。” 林浅看着她们,眼中绝望与解脱交织着,“我知道你们对我好,可我真的好累。这世界对我不公,我努力了这么久,却还是逃不掉被伤害的命运。” 傅老太太咬了咬牙,“丫头,奶奶向你保证,只要你下来,奶奶一定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一定能帮你讨回公道,让那些伤害你的人都受到应有的惩罚。” 林浅凄然一笑,“公道?这世上哪有公道?我已经被他们害成这样了,就算他们受到惩罚,我的人生也回不去了。” “你们对我的好,我这辈子无以为报了,对不起......” 说完,她闭上眼睛,身体向后一倾,就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朝着窗外坠落下去…… “不要!” 傅老太太、李婶和吴妈发出绝望的呼喊。 千钧一发之际,陆沉一个箭步冲上去,紧紧抱住了林浅的腰,将她从窗边拉了回来。 林浅被拉回病房后,整个人已经昏死过去。 傅老太太、李婶和吴妈赶忙围了上去,将她紧紧地护在中间。 陆沉的手颤抖着,仿佛生怕一松手,怀中的人就会消失不见。 也是在抱住她的那一刻,他才清晰的感受到她早已瘦得皮包骨头,抱在怀里几乎没有重量,仿佛轻轻一折就会碎掉。 陆沉的心揪成一团,想起她那些绝望的话语,滚烫的泪水夺眶而出,落在林浅沾满血污与泪痕的脸上。 林彦书呆愣在原地,林浅决绝赴死的那一幕像是刻在了他的脑海中,让他完全没了反应,眼神空洞而迷茫,仿佛被抽去了灵魂。 林母哭着连滚带爬地朝林浅靠近,口中声声唤着:“浅浅,我的女儿......” 那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悔恨与痛苦。 吴妈见状,双眼瞬间瞪得滚圆,愤怒如同燃烧的火焰,猛地挡在林浅身前,大吼道:“林夫人,你少猫哭耗子假慈悲了,大小姐落得如此下场,还不都是你们一家子造成的,你没资格叫大小姐女儿,你不配,你们林家所有人都不配,走开,不要碰大小姐。” 说着,她用力打开林母伸过来的手。 林母被吴妈这一推,直接瘫在地上,泪水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 这时,病房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下一秒,林婉儿和女院长带着警察闯了进来。 ------------ 第68章 你要自杀,能不能找一个没人的地方 林婉儿指着林浅,对警察道:“警察叔叔,就是她要杀人,你们快点把她抓起来吧。” 只要把这个贱人再次搞到监狱,然后趁顾依琳这个病秧子还不能说话前找机会整死,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人能威胁到她了。 林婉儿的眼神里快速闪过恶毒与快意,仿佛已经看到林浅被警察带走的狼狈模样。 女院长看向林浅的眼神恨不得把她剥皮抽筋。 小贱人居然敢对婉儿动刀子,真是活腻了。 看来在监狱的时候,那些囚犯对她下手还是太轻了。 等这次林浅这个小贱人再进入,非让她死在里面不可。 “警察同志,我可以作证,她不仅要掐死我们医院的病人,还拿刀子捅了人,警察同志快些把她逮捕归案吧,不然我们医院人心惶惶,严重影响了病人治疗。” 警察闻言,掏出手铐,就要把林浅铐走。 林母见状,忍着肚子上的剧痛从地上爬起来,“不许动我女儿。” 她的眼神坚定,语气决绝。 五年前,她已经对不起浅浅一次。 这一次,她绝对不能再眼睁睁看着她被带走。 连林彦书都站了出来,“我妹妹没有要杀人。”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态度却十分坚决。 见林彦书和林母都偏心林浅,林婉儿恨的牙痒痒,可表面还是要装作非常担心他们的样子,“妈,哥,你们都被林浅刺伤了,林浅就是故意杀人啊,如果不把她抓进监狱,等她醒了,她还会像今天这样杀了我们的。” 林彦书烦躁的怒斥,“你闭嘴!我说没有就没有,警察同志请回,我们的家事就不需要浪费警力了。” 浅浅的身体早已经千疮百孔,再也经不起一次牢狱之灾。 顾依琳都表示自己变成植物人不是浅浅造成的,那就说明,浅浅做了五年冤狱。 本不该她承受的惩罚,她全都承受了个遍。 断腿,割肾,好好的身体变成了这个样子。 她曾经是海城一中的超级学霸,好好的学业,也因为进了监狱耽误了。 看着陆沉怀里形销骨立的林浅,再想到她在监狱里被欺负的那五年,林彦书连呼吸都是疼的。 “哥哥......”林婉儿还想说什么,却被林彦书一个眼刀子打断。 警察也不便对别人的家事过多插手,只是简单关心了一下林母和林彦书的伤势,让他们尽快处理,也就走了。 警察一走,林母和林彦书紧绷的那根弦松懈下来,疲惫感成倍的袭来。 林母失血过多,身体摇摇欲坠,终于支撑不住,“噗通” 一声昏倒在血泊里。 林彦书脸色如纸般苍白,双腿发软,差点跟着倒下。 林婉儿和女院长对视一眼,都从各自的眼里看到了失望,不过很快她们就镇定下来,赶忙叫人把林母和林彦书带走抢救。 他们一走,病房瞬间安静了。 陆沉看着昏迷的林浅,满心焦急,下意识地打算抱起她,带她去接受妥善的治疗。 然而,吴妈却像护犊的母兽一般,一把将他用力推开,怒目圆睁地吼,“不要以为你刚才救了大小姐,就能抵消你五年前把大小姐送进监狱的事实,林家、你和顾北辰,没有一个好东西!” 陆沉被吴妈推得一个趔趄,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灵魂。 吴妈的话如同一把利刃,直直刺进他的心脏。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想要辩解,却又觉得所有的言语都如此苍白无力。 他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顾依琳否认林浅害她的画面,那画面如同一记重锤,一下又一下地敲击着他的神经,让他头疼欲裂。 他的眼神中满是痛苦,身体微微颤抖着。 他当年只是单纯地觉得婉儿纯真善良,绝对不可能害自己的好朋友顾依琳。 婉儿定然是被人栽赃陷害的。 浅浅比婉儿坚强,从小到大她都是最能吃苦的那一个,她是婉儿的姐姐,代替婉儿做五年牢又有什么关系,等她出狱也才二十三岁,正是人生最好的年岁,她想做什么都不晚的。 他从未想过,自己这个决定会让浅浅在那里被欺凌,身体落下残疾,人生被彻底改写。 如今真相摆在眼前,他除了悔恨,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弥补。 陆沉眼睁睁看着吴妈蹲下身子,轻轻背起林浅,那小心翼翼的模样,仿佛背着的是这世上最珍贵的宝贝。 在傅老太太和李婶的搀扶下,她们一步一步缓缓离开了顾依琳的病房。 陆沉就像一尊雕塑般站在原地,眼神空洞,内心被痛苦和自责填满。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却无法给他带来一丝温暖。 他的灵魂仿佛被抽离了身体,只剩下一副空洞的躯壳,在这充满罪恶感的氛围里瑟瑟发抖。 “浅浅……”陆沉终于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呢喃,眼角泛起泪花,那是他从未有过的脆弱。 ...... 林浅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病房里没有开灯,只有走廊里的灯光透过房门上的玻璃洒进来些许,在地面上形成一片不规则的光影。 林浅整个人像是失去了灵魂,眼睛一眨不眨在床上躺了很久,久到仿佛时间都静止了,才缓缓掀开被子,拖着那具千疮百孔的身体下了床。 她的动作迟缓而僵硬,像是一个被岁月侵蚀殆尽的木偶。 拉开房门,悄无声息地走出去,脚步虚浮,一路穿过医院的走廊。 昏黄的灯光,映着她那消瘦孤寂的背影,显得格外落寞。 她就这样一直走出了医院,如同游魂,漫无目的的走着。 不知道走了多久,更不知道走了多远,她来到了一座天桥上。 站定,静静地看向下面黑漆漆的河水,河水在夜色中无声流淌。 半晌,林浅缓缓抬起腿,正要翻越护栏,结束这如噩梦般的一生。 耳边突然传来一道低沉的男人声音,“自杀?” 林浅身子一顿,只觉得这个声音有些耳熟,可此刻的她一心求死,根本没有在意,也没去看那人,继续机械地翻阅护栏。 男人平静无波的声音再次响起,“你要自杀,能不能找一个没人的地方。” 林浅又顿了一下,她都要死了,还管有没有人? 结果男人却说,“我不管显得太冷血,我若管又插手了你的命运,管与不管,都对我没什么好处。” “.......”这次,林浅终于回头,当看清男人,竟是发现她认识。 这个男人就是前不久在楼梯间给她烟的男人。 男人手中夹着一根烟,白色的烟雾袅袅升起,被夜风吹得四处飘散,模糊了男人棱角分明的深邃面容。 他修长的食指在香烟上敲了敲,烟灰掉落,仅仅是一个细微的动作,都显得那么矜贵优雅。 “来一根?” 傅时夜冲林浅扬眉示意。 ------------ 第69章 原来我的刺品价值千万,那我又何必在林家受气 林浅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像是一潭死水。 片刻后,她缓缓放下腿,转过身面向男人,声音沙哑得如同被砂纸打磨过,“既然不想插手我的命运,你又为什么要管我?” 傅时夜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烟圈,那烟圈在空气中缓缓升腾,消散,他的目光透过烟雾落在林浅身上。 “人生就像一场戏,有时候多一个观众,剧情就会不一样。我想看看,你今日若不死,人生这场戏会演绎成什么样。” 林浅怔愣,面前的男人从始至终神色都是淡淡的,冷淡到近乎冷漠。 别人是死是活,他毫不在意。 可就是这么一个冷冰冰的人,说出来的那番不似劝解的话,还是让林浅微微动容。 能活着,谁又愿意去死。 人生这场戏,若是能演绎的精彩,谁又愿意搞砸。 林浅眸色落寞,“我的戏早就演砸了,没什么可看的。” 傅时夜却不以为意,“那可不一定,最精彩的往往在最后。” 林浅沉默了,她低头看着自己满是伤痕的身体,像是在思考男人的话。 良久,她抬起头,眼中竟有了一丝微弱的光,“你觉得我还能重新开始吗?” “为什么不能?只要你想,随时都可以。” 林浅心中五味杂陈,男人的这些话像黑暗中的一丝曙光,照进了她那绝望的世界。 这时,一阵冷风吹过,林浅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傅时夜见状,脱下身上的黑色外套,递给林浅,“披上吧,别着凉。” 林浅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外套,披在身上,一股淡淡的烟草味和男人的体温传来,让她感到了一丝久违的温暖。 “谢谢。” “真想谢我?” “嗯?”林浅不解的看他。 “不是要道谢吗?” 林浅有些懵,“啊...... 是......” 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像是两颗黑宝石中充满了疑惑的星芒。 傅时夜看她那呆呆的样子,深邃冷绝的凤眸微弯,眼底浮现玩味,连唇瓣都不自觉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听说你会刺绣?”他的声音依旧清冷,却又带着一种让人难以抗拒的蛊惑。 林浅茫然,不解他是怎么知道的。 傅时夜冲她扬了扬下巴。 林浅迟疑了一下,随后缓缓低头,一眼便看到披在自己身上外套胸口的位置绣着一株牡丹。 那牡丹绣工精细,花瓣层层叠叠,栩栩如生。 这,这不是她绣的吗? 猛地抬头,不可思议的看着傅时夜。 两个人对视,虽然什么都没说,但一切都在不言中。 “牡丹你绣的不错。”说着,傅时夜掏出手机,点开一张照片,“这副绣品绣工华丽,乃是苏绣中的精品,只可惜,绣娘并没有把它全部完成,你若能补全,就当对我的谢礼了。” 照片上,那幅 “国色天香” 的牡丹刺绣惊艳无比,针法细腻,丝线的色泽搭配得恰到好处,每一针每一线都仿佛蕴含着生命。 盛开的牡丹花瓣层层叠叠,娇艳欲滴,从花蕊处晕染开来的色泽,花瓣边缘的针脚细密,过渡自然,叶子的脉络也绣得栩栩如生,仿佛微风吹过便能轻轻摇曳。 整体绣品端庄大气,尽显牡丹的雍容华贵,样样都好,只可惜是个半成品。 林浅看到这副绣品,瞳孔一缩。 这....... 这不是她在监狱时绣的吗? 之所以没有收尾,是因为不等绣完她就出狱了。 监狱里的东西,怎么会落到他的手里? “先生,这副绣品,您是怎么得到的?” “拍卖会上拍的。” 拍卖会拍下来的? 她的绣品能达到被拍卖的程度? 在监狱时,狱警夸她绣工好,可到底有多好,她自己并不清楚,只以为自己的水平比监狱里其他人好一些罢了。 万万没想到,她绣出来的东西,竟是达到了可以拍卖的程度。 林浅死死攥着傅时夜的手机,声音都有些抖,“冒昧问一下,先生你这副绣品花了多少钱拍下来的?” 傅时夜敏锐的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面带探究地看着她,“两千万。” 其实,这副 “国色天香” 的价值不止两千万,远比三千万拍下的 “松鹤延年” 更为珍贵。 只可惜,“国色天香” 是个半成品,哪怕只差收尾那几针,也令它的价值大打折扣。 毕竟,即便再找绣娘收尾,也是两个人完成的作品,在针法上多少都会有差异。 他西装外套上所绣的牡丹,针法几乎与 “国色天香” 如出一辙,如果由她来补全的话,大概是看不出来差异的,傅时夜如是想。 两千万? 她绣出来的东西,居然可以拍卖到两千万? 林浅的震惊如同汹涌的海浪,在心中一波又一波地翻滚着。 她的眼睛瞪得极大,脑海中不断回响着傅时夜所说的“两千万”,这个数字像是一道惊雷,瞬间击碎了她对自己刺绣水平的认知。 因为太过震惊,林浅手指发抖,不小心点击在了手机屏幕上。 瞬间,照片滑动了一下,“松鹤延年” 那副绣品赫然展露了出来。 仙鹤的姿态栩栩如生,仿佛轻轻一吹便能蓬松飞起,松枝的纹理细腻逼真,枝干苍劲有力,每一处细节都彰显着绣者的高超技艺。 林浅再次被震惊到。 “松鹤延年”,也是她的作品! 傅时夜淡淡道:“这副松鹤延年是我去年花三千万拍下来送给奶奶的生辰礼,我奶奶很喜欢,因此,今年我才又拍下同一位绣娘的作品。” 听到“三千万”这个数字,林浅整个人仿佛被定住了一般,双眼瞪得几乎要脱眶而出,嘴巴微微张开,仿佛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被巨大的冲击堵在了喉咙口。 两千万? 三千万? 她做梦都不敢想的数字,却是她的绣品能够卖出的价格。 怪不得在监狱时,那些犯人无论怎么打她都不曾伤她的双手半分,怪不得她每次认真刺绣时,狱警都在旁边为她 “保驾护航”,原来是她这双手太值钱了。 惊讶过后,林浅的心内涌上巨大的悲哀。 早知道,早知道她的作品这么值钱,她又何必为了一千万在林家受那么多的气。 过往的委屈与不甘,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林浅的眼眶渐渐泛红,她咬住嘴唇,试图压抑内心翻涌的情绪。 可越是压抑,越是委屈。 林浅直接趴在天桥护栏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傅时夜瞬间无措。 活了二十八年,还是第一次有女人在他面前哭,哭得他心烦意乱。 叹息一声,抽出一根烟递过去,“抽吗?” 林浅抬头,泪眼婆娑。 “你在安慰我?” “嗯。” “可我一点都不喜欢抽烟。” “......”傅时夜想皱眉,可才皱起的眉头又舒展开,似乎是怕林浅误会他在不耐烦一般。 薄唇轻启,“我请你喝酒吧。” “呜呜呜——”林浅哭的一抽一抽的,“喝了酒是不是就不难过了?” “嗯。” “好,那我喝酒,可我没钱。” “没关系,我请你。” “你真是个好人。” 被发了好人卡的傅时夜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好人?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形容他。 ------------ 第70章 林浅喝多了,对着傅时夜又哭又闹 他一向自认冷情,行事向来只凭自己的意愿和目的,从不把旁人的看法放在眼里。 在他看来,这世上本就没有什么绝对的好人与坏人,只有利益与手段。 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达成自己的目标,维护自己的地位和利益。 那些传言中的“杀伐果决”“心狠手辣”,他从不否认,反而觉得那是他立足于这个复杂世界所必须具备的能力。 可此刻,林浅那句“你真是个好人”,竟是让他像是被某种奇异的力量击中。 傅时夜勾了勾唇瓣。 既然小姑娘都说他是好人了,那他就好人做到底。 “等我。”说完转身。 林浅背靠护栏,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傅时夜,就见他迈着长腿走到劳斯莱斯车后,伸手打开了后备箱。 傅时夜的目光落在那两瓶红酒上。 这酒,本是为东郊项目合作洽谈准备的,如今就拿来哄小姑娘了。 傅时夜拿上红酒,折返回来,递给林浅,“喝吧。” 林浅也不跟他客气,直接对瓶吹。 看着她豪迈的样子,傅时夜眼底竟泛起一丝笑意。 在车里看了整个过程的李特助都惊呆了。 不是,红酒是这么喝的吗? 那可是价值五十多万一瓶的罗曼尼·康帝,竟是被喝出了啤酒的感觉。 李特助大无语。 再看自家冷心冷清的bOSS,就那么纵着小姑娘库库喝酒,似乎薄唇还挂着若有若无的笑。 他还从未见过bOSS对哪个女子这般怜香惜玉过,真是奇了。 李特助赶紧拿起手机,把傅时夜和林浅站在天桥上的画面拍下来,发给了老夫人。 此时此刻,傅老太太都急疯了。 不仅是她,李婶、吴妈、林彦书、陆沉和顾北辰都因林浅的突然消失,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他们疯狂寻找林浅,生怕她一时想不开做出傻事。 但找了足足两个小时,依旧一无所获。 正在傅老太太不知所措时,李特助把拍下来的照片发过来了。 看到照片的瞬间,傅老太太悬着的心 一下落了地。 可紧接着,瞧见林浅举着瓶子借酒消愁的痛苦模样,她的心又揪成一团。 老太太眼眶泛红,喃喃自语:“这孩子,到底是有多痛苦啊……” 老太太向来秉持传统观念,对女孩子喝酒一事十分反对,可面对林浅,她满心只剩怜惜。 “喝吧!喝多了,暂时忘却那些痛苦也是好的。” 略微平复了一下心情,老太太赶忙拨通了傅时夜的电话。 这会儿,林浅已经喝完了一瓶,苍白的小脸红扑扑的,为她这个人增添了一丝生气,她的头有些沉重,却还是拿起了第二瓶。 傅时夜正要劝她少喝点,电话响了。 无奈,他接听电话,对面立刻响起了傅老太太的声音。 “时夜,浅浅是不是跟你在一起?” 浅浅? 他看向林浅,就见林浅已经再喝第二瓶了。 “时夜,浅浅是个好孩子,奶奶非常喜欢她,只是这孩子身世太苦了,也受到了很多伤害,你可要好好照顾她,一会儿等她喝完了,把她直接带回你住的地方。” “记住了,不许欺负她,不然我可跟你没完。” 老太太越说越激动,说着说着竟是心疼的哭了起来。 听着奶奶在电话那头带着哭腔的嘱托,傅时夜心里也不禁泛起一丝酸涩,忙安慰道:“奶奶放心。” 老太太还是担忧,“时夜,浅浅现在情绪不好,你多哄哄她。” “嗯。”傅时夜应道。 “还有,这孩子受了很多委屈,心里头不好受,你得多关心她,多和她说说话,开导开导她。” “奶奶,我心里有数。” 老太太又絮絮叨叨嘱咐了许多,从要给林浅准备醒酒汤,到夜里要注意给她盖好被子,事无巨细。 傅时夜耐心听着,时不时应和几声。 这时,林浅已经喝得酩酊大醉。 她丢下手里的空酒瓶,整个人摇摇晃晃,眼看着就要跌倒。 傅时夜赶忙伸手扶住她,林浅顺着他的力道,整个人软软地扑到了他的身上,双眼迷离,眼神里透着懵懂与迷茫,仰着头问:“你是谁呀?” 傅时夜匆匆挂断电话,扶住她,“你喝多了。” 林浅却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伸出食指,晃晃悠悠地指着他高挺的鼻子,口齿不清却又无比认真地说道:“林彦书对不对?你是林!彦!书!” 说着,情绪突然激动起来,眉头紧皱,“林彦书,我讨厌你,你不是我哥哥,你滚,我再也不需要你这样的哥哥了。” 说罢,她用力去推傅时夜,那点力气在傅时夜看来不过是小猫挠痒痒,可她自己却因用力过猛,站立不稳,身子向后倒去。 傅时夜长臂一伸,稳稳搂住她纤细的腰肢。 “我不是林彦书。” 他耐心解释。 “不是林彦书?” 林浅歪着头,努力地眨了眨眼睛,试图看清眼前的人,“那你就是陆沉,陆沉也不是好东西。” 她气鼓鼓地鼓起腮帮子,“我最讨厌的就是你,我们一起在孤儿院长大,青梅竹马,你说会保护我的,可你却帮着林婉儿一起欺负我,说好学法把欺负我的人送进监狱的,可你却把我送进了监狱......” 说道伤心处,林浅的眼泪大滴大滴的往下掉,举起拳头,在空中虚晃了几下,“你知不知道,就为了你一句学法保护我,我拼命的打工赚钱供你上大学,你知不知道,我为了不伤害你的自尊心,一直匿名资助你,我都对你掏心掏肺了,你为什么让我代替林婉儿顶罪,呜呜呜......” 夜色如水,月光洒在天桥上,给万物都蒙上了一层银纱。 林浅哭闹得满脸泪痕,泪水在月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 “别哭了。”傅时夜轻声说道,难得这么有耐心。 “我就要哭。”林浅不断抽噎着,“不、不需要你,假好心。” 林浅用力推开傅时夜,脚步踉跄了几下,却倔强地站稳了身子。 她手指颤抖地指着傅时夜,“陆沉,我最讨厌你,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你是混蛋......” 微风轻轻吹过,吹起她额前的发丝,也吹落了她脸颊上晶莹的泪珠。 傅时夜静静地看着她哭,那原本冷峻的面容在这一刻竟柔和了几分。 直到她哭闹到脱力,他才缓缓走上前,弯下腰,双臂轻轻穿过林浅的腿弯与后背,将她稳稳地打横抱起。 仅有一米六的林浅,身形娇小又极为消瘦,在身材高大挺拔的傅时夜怀里,小小的一只,惹人怜惜。 她的头无力地靠在傅时夜宽阔的胸膛上,几缕发丝凌乱地散落在脸颊旁。 月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在地上交织在一起。 ------------ 第71章 大小姐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才会遇到这些神经病 车内。 正默默开车的李特助,突然听到自家bOSS问话。 “你告诉奶奶的?” 傅时夜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喜怒。 李特助悄咪咪的从后视镜看他,就见傅时夜的脸上一片平静,好似就是随便一问。 自家bOSS的心思太难猜了。 李特助只能打哈哈,“总裁,我也是为了让老夫人安心嘛。” 傅时夜冷冷道:“多嘴。” 李特助笑呵呵的,“总裁,我这怎么算多嘴,我都是为总裁你着想啊。” 说完,他又从后视镜看了林浅一眼,从长相看,她和自家总裁还真是男才女貌,缺点就是太矮太瘦了。 “总裁,你不喜欢?” 傅时夜眼神凌厉的扫过去。 李特助赶忙闭嘴,安心开车。 林浅的呼吸渐渐平稳,但偶尔还会发出细微的抽泣声。 傅时夜坐在她身边,微微皱眉,伸手轻轻拍了拍她,试图安抚。 然而,林浅似乎并未察觉,只是在睡梦中呢喃了几句,声音含糊不清。 傅时夜看了她良久,也不知是不是被她的情绪影响,今夜他的心情明显不佳。 心情烦躁就想抽烟,他习惯性掏出烟,刚要点燃,又顿住了。 看了眼身旁脆弱的林浅,又把烟放了回去,侧头看向窗外。 海城的灯光在眼前急速倒退,像是无数颗闪烁的星星在流动,傅时夜的侧脸在路灯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冷峻。 “李特助,明天之前,查清她的全部资料。” “好。” ...... 林彦书、陆沉和顾北辰找了林浅一整夜,依旧不见林浅的踪迹。 当再次回到林浅原本所在的病房,面对空空的病床,那一刻,他们的情绪全面爆发了出来。 顾北辰的脸因痛苦和自责涨得通红。 他就像一只发了疯的猛兽,一步一步逼近林彦书,然后一拳狠狠地砸在林彦书的脸上. 怒吼,“都怪你们,要不是你们林家人一直不把她当成自家人,浅浅又怎么会想不开?又怎么会在深夜独自离开?她变成现在这样,都是你们害的——” 昨天她就险些跳楼,他不敢想,林浅深更半夜离开医院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行为。 林彦书猝不及防,身体向后踉跄了几步,嘴角瞬间鲜血直流。 他的眼神瞬间变得通红,反手也是一拳砸在顾北辰脸上,“你以为自己是什么好东西?我们林家是没有善待浅浅,可她也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在林家生活了三年,而你呢?你可是让人在监狱里虐待浅浅的罪魁祸首,浅浅那一身伤都是你造成的。” 林彦书说着,心就像被无数根针深深扎入。 他知道自己错了,他都想好要做一个好哥哥弥补她了,可她怎么就突然失踪了呢。 为什么非要这么倔,明明是个柔弱的女孩子,性子怎么就不能像婉儿那般柔顺些,林彦书自责又愤怒的红了眼眶。 顾北辰闻言,额头上青筋暴起,“我没有——” 他几乎是在呐喊,声音在病房中回荡。 他那么喜欢林浅,怎么舍得让林浅在监狱中受折磨。 林彦书满面嘲讽,“敢做不敢当,你算什么男人!” “我说了我没有!”顾北辰再次给了林彦书一拳。 林彦书也不甘示弱,用力踹了顾北辰一脚,两个人瞬间打在了一起。 林彦书双眼通红,眼眶中蓄满了泪水,手上的动作越发狠厉。 顾北辰也红了眼,用力地回击着。 两个人毫不相让,似乎想用这种自虐般的方式来惩罚自己。 陆沉心急如焚地上前,试图分开正扭打得难解难分的林彦书和顾北辰。 他伸手去拉林彦书的胳膊,然而,情绪失控的林彦书猛地一甩胳膊,挣脱陆沉的手,顺势一个肘击撞在陆沉的胸口。 陆沉闷哼一声,向后退了几步。 还没等陆沉稳住身形,顾北辰又在混乱中误打过来一拳,重重地落在陆沉的肩膀上。 陆沉的身体晃了晃,脸上闪过痛楚,心中又气又急。 “你们疯了吗?” 陆沉怒吼。 林彦书转过头,恶狠狠地盯着陆沉,手指颤抖着指向他:“你不是从小和浅浅一起长大吗?你为什么要亲手把她送进监狱,为什么 ——”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尖锐的刀,直直刺向陆沉的心窝。 陆沉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闭嘴,闭嘴!” 陆沉像是被触碰到了最痛的逆鳞,理智瞬间崩塌。 他双眼泛红,不顾一切地挥出一拳,重重地打在林彦书的脸上。 这一拳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林彦书嘴角又涌出一股鲜血。 “你TM的......” 原本就一片狼藉的病房此刻更加混乱不堪,地上满是散落的杂物,输液架歪倒在地,玻璃碎片散落得到处都是。 三人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扭打作一团,彼此的衣服都被扯得皱巴巴的,脸上、身上也都挂了彩。 在这混乱的打斗中,谁也没有注意到病房门口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身影。 吴妈冷冷看着眼前的一幕,只觉得无比荒谬。 大小姐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才会遇到这些神经病。 他们三个都是大小姐曾真心对待过的人,可他们回报大小姐的却是五年的牢狱之灾。 他们从来不会从自身找原因,只会把责任推卸到别人身上。 吴妈已经被李婶告知林浅找到了的消息,她此番来病房,只是为了把大小姐的东西收拾一下办理出院手续。 只是没想到看到他们三个发疯的一幕。 吴妈冷漠转身,不打算把林浅的消息告诉他们。 因为,他们不配。 当一切归于平静,林彦书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双手捂住脸,肩膀微微颤抖着。 顾北辰喘着粗气,靠在墙上,眼神空洞地看着地面。 陆沉看向窗外,整个人像丢了魂。 ...... 傅家别墅。 傅时夜站在落地窗前,手里拿着厚厚一沓资料。 李特助办事效率极高,仅一晚就把林浅从小到大的全部经历查的一清二楚。 傅时夜看完林浅的资料后,面色沉重。 资料上的内容,简直就是字字泣血。 年仅二十三岁的林浅,这二十三年来,几乎没有一天好日子。 童年在孤儿院从未感受过家的温暖;少时回到林家,以为终于找到了依靠,却没想到迎接她的是三年的冷暴力;好不容易熬到高中毕业,眼看着就能去清北上学,又被诬陷进了监狱。 稳坐海城一中全校第一宝座三年。 三年之中,物理竞赛稳居第一。 高考考了741的高分。 这么亮眼的成绩,这么强的学习天赋,就是进入华国第一学府清北大学,也绝对不可能是凤尾。 可惜...... 傅时夜是个冷心冷情的人,可看了林浅的经历,也不免剑眉紧锁。 站在他身后的李特助,感受到bOSS一身的低气压,他的脸色也不免阴沉。 林小姐的命也太苦了,他都不敢想,那么瘦弱的一个女孩子,到底是怎么挺过来的。 这可不是一天两天,而是整整二十三年。 正为此愤愤不平,傅老太太带着李婶和吴妈进来了。 傅时夜忙把资料递给李特助,“收好,不要让奶奶看到。” 李特助赶忙收起来。 “奶奶,你怎么来了?”傅时夜问。 老太太一脸兴奋:“时夜,浅浅呢?” “她还在睡。” “都快十点了,这孩子还没起?” 老太太不放心,噔噔噔上楼去看林浅。 傅时夜没太在意,只当林浅昨晚喝太多,所以才睡到现在。 结果,老太太上去没多久,就传来了惊呼,“浅浅,你怎么了?不要吓奶奶啊。” 傅时夜一惊,赶忙上楼。 ------------ 第72章 得知林浅只有一颗肾,吴妈等人心疼流泪 林浅蜷缩在床上,面色通红,全身烫得如同刚从火炉中取出。 她的嘴唇干裂,不断发出痛苦的呻吟,双手紧紧抓着床单,仿佛这样能缓解身体里翻江倒海的难受。 傅老太太在一旁急得手足无措,李婶和吴妈也心疼的眼眶泛红,她们瞧着林浅这般难受的模样,就像有一把刀在割她们的心。 傅时夜进来后,当机立断一把抱起林浅,朝着楼下冲去。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林浅身体的滚烫,那热度好似要将他灼伤。 “去医院!” 傅时夜简短有力地说道。 众人匆匆下楼,上了车。 路上,吴妈突然想到什么,急切地说:“不要去海城第一人民医院,去海城第二人民医院。” 林家人、陆沉和顾北辰都在第一人民医院,他们都是一群脑子不正常的人,万不能再让大小姐遇到他们,每次遇上,大小姐都会倒霉。 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让大小姐脱离林家。 李特助脚下的油门踩得更狠,车子如离弦之箭般飞速前进。 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海城第二人民医院。 此刻,陆瑾修和同事们结束了在海城第二人民医院的学术会议,正准备回海城第一人民医院。 他们一边走一边讨论着会议上的内容。 别看陆瑾修这个人平日里总是一副不可一世又玩世不恭的样子,但他作为海城第一人民医院的骨干医生,在医学领域有着极高的造诣。 故而,他经常作为优秀医生代表,参加学术会议以及研讨会。 就在他们说说笑笑快要走出医院大楼时,傅时夜抱着林浅与陆瑾修擦身而过直奔急诊室,傅老太太、李婶和吴妈气喘吁吁地跟在后面。 那一瞬间,陆瑾修的身形明显顿住,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与疑惑。 他下意识地回头向后看去,却只看到傅时夜高大挺拔的背影渐行渐远,怀里抱着的女子长发随风摆动。 他蹙了蹙眉,或许是他看错了吧? 林浅怎么可能被人抱着送来海城第二人民医院? 第二人民医院在海城郊区,距离市中心太远,林家人只会去市中心的第一人民医院。 他摇了摇头,或许是自己最近太累了,才会看错人。 他没太在意,转身继续和医生们说说笑笑,话题又回到了刚才的病例讨论上。 急诊室里,医生们对林浅迅速展开检查。 一番忙碌后,一位医生皱着眉走到傅时夜跟前。 “你是病人丈夫吧?” 傅时夜被医生问的愣了一瞬,“我不......” “是!他是病人丈夫,我是病人奶奶,医生我孙媳妇怎么样了?”傅老太太焦急的问道。 医生闻言,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数落,“我说你们是怎么做家属的?明知道病人只有一颗肾,还让她喝那么多的酒,是想要了她的命吗?” “一颗肾本就酒精代谢能力差,病人又摄入大量酒精,现在体内酒精严重超标,还好另外一颗肾十分健康,不然就她亏空的身体状态,早就因大量饮酒造成多个器官损伤而亡了。” “你们送来的不算太晚,还不至于造成病人多器官损伤,不过,病人现在的情况依旧非常危急,我们会尽力救治。” 傅老太太一听,差点瘫倒在地,被李婶赶忙扶住。 吴妈眼睛瞪的大大的,整个人都呆愣在了原地。 一颗肾? 大小姐怎么可能只有一个肾? 等医生回了急诊室,傅老太太一脸疲惫的看向吴妈:“吴妈,浅浅怎么会只有一颗肾?” 吴妈受到了不小的冲击,“怎么可能呢?我家大小姐五年前入狱时身体还是好好的。” 一句话,如同往平静的河水里投掷了一颗炸弹。 傅老太太、李婶和傅时夜都瞳孔缩了缩。 入狱前好好的,出狱后却少了一颗肾,这说明她的肾是在服刑期间被人割的。 空气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傅时夜想到了今早看到的资料。 李特助并未查到林浅失去一颗肾的事情,但根据她这些年所遭受的磋磨,不难推断,她失去的那颗肾,很可能与伤害她的那些人有关。 到底是多大仇多大怨,要这么对付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孩子? 他自认心狠手辣,但也不会如此丧心病狂。 等待的时间显得无比漫长,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煎熬着众人的心。 傅老太太不停地在胸前祈祷,希望上天能保佑林浅平安无事。 李婶和吴妈默默流泪,为林浅的遭遇感到痛心。 不知过了多久,急诊室的门再次打开,医生疲惫地走出来,摘下口罩说:“目前情况暂时稳定了,但还需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后续仍需密切关注病情变化。” 众人长舒了一口气,悬着的心稍微放下了一些。 ...... 海城第一人民医院。 林彦书胡子拉碴,眼神中透着疲惫与无尽的懊悔,往日那意气风发的模样早已不见踪影。 他魂不守舍的走向林父所在病房。 才到门口,女院长就拉开房门从里面走了出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病房太热的缘故,女院长整张脸都红彤彤的,尤其是嘴唇,看着有些红肿。 在门口冷不丁撞见林彦书,女院长吓了一跳,眼神闪躲,明显有些心虚,“林大少来了。” 林彦书随意地“嗯”了一声,他的心思全在林浅身上,那些混乱的思绪如同藤蔓般缠绕着他,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甚至都未曾正眼瞧女院长,便径直进了病房。 林父伤的是手臂、肩膀和屁股,虽然流了很多血,但都不是要害,所以没什么大问题。 林彦书进来时,林父正一脸满足的提裤子。 林彦书没多想,只以为他是才上完厕所,此刻的他也无暇去探究太多。 他缓缓走到椅子旁,一脸颓废地坐下,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离了。 林父见状,皱着眉头问道:“林浅那个小贱人还没找到?” 林彦书听到这话,骤然蹙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愤怒与不可置信,“爸,浅浅是你的女儿,你怎么能一口一个小贱人的叫她。” 林父冷哼一声,“她都要杀我了,我没有她这么不孝的女儿。” 林彦书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爸,浅浅生死未卜,你能不能不要再跟她置气了?” 林父却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眼神里满是冷漠,“她最好死在外面才好,省得天天让我闹心。” 林彦书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爸,浅浅再怎么说都是你的亲生女儿,你就这么不在乎她的生死?” 林父一脸不耐,“就她那种货色,就是倒贴傅总,人家也不一定看的上。毫无价值的东西死了就死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行了,你也别找她了,不如在海城找几个美女送给傅总。只要把傅总哄开心了,咱们林家要和他合作绝对没问题。” 林彦书呆呆地看着林父,此刻的他觉得眼前的父亲无比陌生。 曾经那个在他心中有着些许威严却又还算慈爱的父亲,此刻怎么能说出如此冷血的话。 ------------ 第73章 林浅就是个没出息的贱丫头,牺牲一下怎么了 林彦书的脸色愈发难看,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但声音里已经带上了明显的颤抖。 “爸,浅浅不知所踪,你怎么还有心思想着和傅总合作的事情?” “但凡你把对婉儿的关心分出来一些给浅浅,她何至于绝望至此。” “爸,在你心里,谁才是你的亲生女儿?”他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句地问。 林父却像是被触到了逆鳞,猛地一拍病床边的桌子,怒吼道:“难道林浅那个孽障失踪了,我们都不生活了吗?” “又不是我让她失踪的,她自己愿意死到哪里去就死到哪里去,不在眼前晃荡,我的心情还能好点。” 林父的脸涨得通红,眼神里满是怨毒,“自那孽障回到家,我是一天消停日子没过过。” 他一边说着,一边喘着粗气,语气更加决绝:“她最好一辈子别回来,是死是活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现在最关心的是林家的生意。” 林父的眼神中透着一种让人心寒的冷漠,完全不顾及父女之情。 林彦书听到林父这番无情的话语,整个人如同被冷水当头浇下,透心的凉。 他一瞬不瞬看着林父,嘴唇微微颤抖着,问出了压在心底一晚上的问题,“爸,五年前你就知道顾依琳不是浅浅推下楼的,是吗?” 林彦书眼睛死死地盯着林父,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表情的变化。 林父神色一僵,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就镇定下来。 “你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所以,被我猜对了?你果然知道不是浅浅做的?”林彦书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但更多的是愤怒和失望。 林父沉默了片刻,才冷声道:“都是过去的事了不提也罢,彦书,咱们现在最重要的是和傅总达成共同开发东郊项目的协议,其他的都是小事。” “小事?哈哈哈——”林彦书突然疯狂大笑起来,笑声异常讽刺,笑到他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明知道浅浅是无辜的,你还言之凿凿的告诉我浅浅就是凶手,你还让我当庭指认浅浅就是杀人凶手,浅浅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她?她是你的女儿,你却亲手把她推入深渊,还让我帮着你一起害她。” “她是我的亲妹妹啊,被自己的亲哥哥指证,她当时一定非常绝望。” “怪不得出狱后她不愿意原谅我,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哈哈哈——” 林彦书虽是在笑,可整颗心比哭还要疼。 “够了。”林父怒声打断他,眼神里满是警告,“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你给我冷静点。” 林彦书红着眼睛,胸膛剧烈起伏,怒视着林父,一字一顿道:“你罔顾浅浅的死活,让她背负莫须有的罪名,让她在监狱里遭受那些非人的折磨?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林父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林彦书,声音都在发颤:“你...... 你竟然敢这样跟我说话?我做这些还不是为了林家的脸面,林浅她一个没有出息的丫头片子,牺牲一下又如何?” “牺牲?” 林彦书惨笑一声,“浅浅在监狱被虐打,腿断了,还被人割了一颗肾,你就不觉得愧疚,不觉得良心不安吗?” 林父在听到林浅少了一个肾时脸色微变,但仍强装镇定,“她本来就是个惹事精,在监狱被打没准也是她先招惹的别人,至于她少一颗肾,也极有可能是跟人打架时伤了肾才被割掉的,这只能说明她活该。” “你不要在这里胡搅蛮缠,现在当务之急是解决林家的生意问题,我前不久不是让你去查傅总电话吗?你查到了没有?要是查到了就给傅总打电话约个饭局。” 林彦书缓缓站起身,眼神中满是失望,“爸,我以前一直敬重你,听你的话,可这件事上,我无法认同你,更不会照做。我一定会查清当年的真相,还浅浅一个公道。” 说罢,他转身就走,步伐坚定。 林父在他身后气得大喊:“你给我站住,你要是敢去查,就别再认我这个父亲,也别想再插手林家的任何事!” 林彦书充耳不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找到林浅,弥补这些年对她的亏欠,还她清白。 林彦书刚要离开,林婉儿就拎着保温桶走了进来。 她脸上带着甜美的笑容,柔声道:“爸,我亲手给你炖了鸡汤。” 说完,她才注意到一脸愤怒的林彦书。 想到昨天的事,她心下一紧,不禁有些忐忑。 但想到林彦书对她的维护,她又放松了下来,冲他扬起笑脸,“哥哥也在啊,要不要陪爸爸一起吃点?” 林彦书一声不吭,阴沉着脸,一步一步走到林婉儿跟前,猛地抬手抓住她的双肩,眼神中满是质问:“浅浅失踪了,你高兴了?” 林婉儿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小脸一白,声音怯怯的,“哥哥,我没有……” “你还敢说你没有?”林彦书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浅浅失踪了,林家就只剩下你一位千金,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林婉儿像是受到了莫大的侮辱,顿时委屈的落下泪来,她哽咽着辩解,“哥哥,你怎么可以这样想我?你我兄妹二十多年,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 在林彦书心里,林婉儿一直是一个温柔善良、单纯无害的好妹妹。 正因为坚信这一点,他才一次次地偏心她。 当年顾依琳摔下楼成了植物人,他也丝毫没有怀疑过林婉儿,直接将矛头对准了林浅。 可昨天发生的事情,无不在告诉他,他错了。 虽然成功阻止了顾依琳对林婉儿的指控,但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其中的蹊跷。 林彦书一把将林婉儿重重摁在墙上,林婉儿的后背撞得生疼,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她的眼泪更是大滴大滴掉落,眼神中满是惊恐和无助,“哥哥,你弄疼我了。” 林父见自己的宝贝女儿被欺负,心疼极了。 他顾不上自己身上的伤,挣扎着下床,因为动作太急,身上的伤口被牵动,他疼得倒吸一口凉气,但依旧咬牙忍着。 他愤怒地一巴掌扇在了林彦书脸上,“混账东西,还不快放开你妹妹。” 林彦书被这一巴掌打得脸歪向一边。 陆瑾修走进来时,看到的就是他们一家三口在争执。 他回到医院,听说林父和林母受伤了,所以才赶过来关心林父的伤势,没想到一进门却看到了这一幕。 陆瑾修赶忙把林彦书拉出病房,语带责备,“彦书,你爸还伤着,你跑到他病房闹什么。” 林彦书红着眼睛,强压着即将崩溃的情绪,把昨天发生的事简单跟他说了一遍。 随即,又道:“瑾修,你知道的,浅浅腿不好,又没了一颗肾,身子亏空的厉害,我担心......” 他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疲惫。 陆瑾修一怔,林浅失踪了? 他的脑海中迅速闪过那个被抱在怀里,像极了林浅的虚弱女人。 ------------ 第74章 陆瑾修意识到自己被人当枪使,一怒之下准备帮林浅 那个女人会是林浅吗? 他刚要对林彦书说起此事,但话到嘴边,又被他咽了下去。 这段时间他虽一直在进行学术研讨,但对林家的事,也不是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林浅出狱短短两个月的时间里,已经数次入院,而且每次都伤得十分严重,医生护士之间都传开了。 谁家好人三天两头带着一身伤住院。 这不得不让他怀疑,林浅真的如林家人说的那样,经常欺负林婉儿吗? 既然她欺负林婉儿,为何受伤入院的不是林婉儿,每次都是林浅? 上次一身鞭痕,小拇指还断了;这次又是后脑被砸出一个血窟窿,差点因为感染丢了小命。 陆瑾修想到上次林浅深更半夜逃到南城,要做火车前往岗城的事。 很明显她是一点都不想呆在林家,只想逃的远远的,还是林彦书和他,硬把她抓回来的。 当时,他一心偏帮林婉儿,对林浅态度十分恶劣。 事后才回过味儿来,林浅是对林家失望透顶,所以才不愿意回林家。 这次,怕也是被林家人伤透了心,所以才趁人不备离开的吧? 他正想得入了神,连林彦书跟他说话都没听到。 “瑾修?” 陆瑾修回神,“怎么了?” “你说浅浅会去哪呢?会不会又像上次那样,逃去其他城市了?”林彦书紧锁双眉。 陆瑾修有些敷衍,“可能吧。” “浅浅身无分文,身体又十分虚弱,她一个女孩子在外面要是遇到坏人怎么办?她怎么就那么倔,有什么事是不能和家里人好好说,非要一直没完没了的闹......” 听着林彦书的喋喋不休,再想到他刚才说起昨天顾依琳醒来,又差点被人掐死的事,陆瑾修就恨不得让他闭嘴。 顾依琳都承认当年不是林浅要害她了,她醒过来,对林浅只有益处没有害处,林浅是疯了才会要掐死她。 答案已经不言而喻。 虽然他也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事实。 他都能看出来,他不相信林彦书看不出来,唯一的可能就是,林彦书看出来了,却并不想知道答案,分明有意袒护,林浅不闹才怪。 换成他是林浅,被自己的亲哥哥当庭指认杀人未遂,还坐了五年冤狱,他杀人的心都有了。 不怪林浅要逃走,实在是林家人对她和对林婉儿的态度过于双标。 再一想到自己这些年对林浅有很大的偏见,每次见到都恶言恶语,他就气不打一出来。 他堂堂陆少,向来光明磊落,居然被人当成枪使,还特么的指哪打哪,跟个傻B似的。 余光透过病房门上的玻璃,刚好看到林父正一脸心疼地哄着哭哭啼啼的林婉儿,陆瑾修当即就沉了脸。 林致远真是个拎不清的,亲女儿遭冤枉不去疼爱不去保护,倒是心疼起养女来了。 “我还有工作要忙,就不继续跟你说了。”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陆瑾修并未回自己的诊室,而是转身朝着监控室的方向走去。 顾依琳住的是VIP病房,为了便于观察她的病情,她的病房是有监控的。 然而,等他到了监控室想要调出监控时,电脑屏幕上却显示出“视频文件已删除”这几个字。 陆瑾修的眼神瞬间变得冷峻。 他想了想,打算查看一下林婉儿和林浅进入顾依琳病房的监控。 结果,病房走廊处的监控视频也被人删了。 陆瑾修的脸色越发阴沉,心中隐隐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医院的监控,哪怕是医护人员都不能随便查看,拥有查看监控权限的人不多,因他是海城第一人民医院的骨干医生,所以他才有权限。 正因为如此,能进入监控室,神不知鬼不觉的删掉监控的人,必定不是普通的医护人员。 到底是谁在帮真凶? 林彦书神色越发凝重,看来,他得亲自问一问顾依琳了。 顾依琳病房。 陆瑾修轻轻敲了敲门,推开门走了进去。 此时的顾依琳安静地躺在病床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陆瑾修走到床边,先是关心了一下她的身体,换来的只有顾依琳的沉默。 他轻叹一声,话锋一转,道:“昨天在你病房发生的事,我都知道了。” 顾依琳就像没有听到他的话一样,依旧一动不动地躺着,没有任何反应。 “顾依琳,你难道不想让真正害你的人绳之以法吗?” 想! 她怎么可能不想。 可昨天的情形她看的清楚,林父、林母、林彦书、陆沉,甚至连她的哥哥顾北辰,都在有意偏袒林婉儿。 明明她有机会指认林婉儿,他们却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止。 林婉儿对他们来说就那么重要。 重要到可以忽略她的痛苦,忽略林浅五年的无妄之灾。 陆瑾修和林家关系向来好,想必也是一路货色。 顾依琳没有理会他的询问,只是静静地躺着。 陆瑾修规劝了很多,但顾依琳从始至终什么反应都没有,就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木偶。 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令陆瑾修十分头疼。 他怔怔的看着顾依琳,沉声道:“林浅失踪了。” 顾依琳听到“林浅失踪了”这几个字,原本空洞的眼神突然有了波动,像是被什么狠狠刺痛了一下。 陆瑾修敏锐地捕捉到了她这一细微的变化,心中暗喜,知道自己的话起到了作用。 他趁热打铁地说道:“林家人、陆沉和你哥都在找她,你该知道,他们找到她后会怎样。” 想到昨天那群混蛋对林浅的打骂与羞辱,顾依琳的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她拼命想要开口,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 “啊啊” 声,急得她只能任由眼泪扑簌簌地掉。 陆瑾修帮她擦了擦眼泪,“别哭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等顾依琳情绪平复,陆瑾修轻声道:“你也好好养病,等你的病养好了,才能帮着林浅指认害你的真凶。” 规劝了几句后,他便不再停留。 他要去海城第二人民医院去看看。 当车子从车库开出来时,远远的,他就看到两个人。 很巧,这两人他都认识,一个是他们医院的院长沈婉柔,一个是林婉儿的专属司机,他不记得对方叫什么,就只知道他姓沈。 陆瑾修瞧见沈婉柔和那司机,心中不禁泛起嘀咕,这两人怎么会凑到一块儿? ------------ 第75章 陆瑾修送林浅红玫瑰,更好被傅时夜看到 陆瑾修并未太在意,他开车出了海城第一人民医院,往海城第二人民医院而去。 但行驶到半路,他像是突然想到什么,把车停在了花店前。 今天正逢周末,来买花的人很多。 陆瑾修穿着一身休闲装,身材高大,长得帅气,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整个人从头到脚都透着玩世不恭。 花店的店员一眼就注意到了他,立刻笑脸相迎:“先生是要买花送人吗?” “嗯。”他懒散地回应。 既然是去看林浅,空着手总归不好。 她那么可怜,就买束鲜花,全当哄她开心了。 其实真正的原因是,他以前总对她没个好脸色,今日就趁着去医院探望她,送一束花对以前的自己表示歉意。 但他是大少爷,道歉的话,他肯定不可能说。 店员又问:“那请问先生是送给男的还是女的?” “女的。”陆瑾修随口答道。 店员在陆瑾修身上扫视了一圈。 看样子这位是个大少爷,买花送给女孩儿,指定是要追求人家讨人家欢心的。 她脸上笑容更深:“先生交给我们,保证让您满意。” 陆瑾修没说什么,反正他对送花也不太了解,全权交给花店准没错,他等着拿花就好了。 这么想着,他就站在花店门口抽烟。 放浪不羁的陆大少,凭着自己帅气的外貌,玩世不恭的气质,成功吸引了来往过路人的目光。 尤其是女孩子,频频向他侧目。 更有人跃跃欲试,想要上去要微信。 好半天,终于有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儿鼓足了勇气,掏出手机,一步一步走向陆瑾修。 就在女孩儿即将走到陆瑾修面前时,店员突然走了出来。 “先生,您要的花准备好了。” 整整九十九朵娇艳欲滴的红玫瑰,递到了陆瑾修眼前。 陆瑾修:⚆_⚆ 哪怕他不太懂花,但也知道红玫瑰代表什么。 送给林浅这个病号,红玫瑰显然不合适。 他有心不要,但周围好多人看着,他可是陆大少,是海城第一人民医院的骨干医生,可做不来退货这么跌份的事。 反正林浅没有情趣,送她红玫瑰,估计也不懂是什么意思。 这么想着,陆瑾修默默接过花。 店员冲他眨眼:ᖘ ❛‿˂̵✧加油,我看好你哦。 陆瑾修:“......” 再看那个跑过来想要陆瑾修微信的女孩儿,看到那么一大束红玫瑰,瞬间明白人家有女朋友了,红着脸尴尬的跑了。 陆瑾修随手抽出钞票递给店员,连找零都懒得要。 店员接过钱,满脸堆笑:“先生,慢走啊!” 陆瑾修抱着花回到车上,将花放在副驾驶座位上。 他发动车子,继续朝着海城第二人民医院的方向驶去。 路上,他忍不住看了一眼那束花,想象着林浅看到这么一大束鲜花感激涕零的样子,唇瓣微扬。 海城第二人民医院。 陆瑾修虽不在这里任职,但因为经常过来交流学术问题,长得又帅,故而这里的医护人员都认识他。 见他抱着那么一大束鲜红的红玫瑰,一个个全都一脸八卦地看着他,眼神里满是暧昧和好奇。 “陆医生,这是去看病人吗?”一个护士调侃道。 陆瑾修微微一笑,“嗯,病人。”一个很有病的人。 他来到护士站,随意地问道:“请问有个叫林浅的人住在这里吗?” 护士愣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哦,林浅啊,她在三楼12号病房。” 也不怪护士对林浅印象深刻,实在是林浅的老公长得太帅了,比陆医生还要帅。 只是,陆医生你拿着这么一大束红玫瑰去看别人的老婆,是不是不太好? 陆瑾修才不在意别人怪异的目光,道了声谢,大步流星走进了林浅所在病房。 原以为会看到病怏怏躺在床上的林浅,结果病房里空空如也,一个人都没有。 陆瑾修的心猛地一沉,难道林浅已经走了? 他正疑惑间,就听到卫生间传来了冲水声。 下一秒,穿着病服的林浅就从里面走了出来。 当她毫无预兆的看到陆瑾修,大脑瞬间空白。 等反应过来,她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是毫无血色。 陆瑾修怎么会找到这里来了? 那岂不是林家人也知道她在这了? 林浅全身彻骨的冷,由不得她多想,转身就跑。 见她跑,陆瑾修把怀里的玫瑰花丢在床上,两三步就追上林浅,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强硬地把她扯了回来。 “你跑什么,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林浅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拼命挣扎,却挣脱不开,眼神满是恐惧,“你想干什么?是不是林家人让你来的?” 只要想到被抓回去,那一家子又要不问青红皂白的栽赃她,她的身体就止不住地颤抖。 陆瑾修有些无奈,他松开林浅的手腕,“我只是来看看你,别把我想得那么坏。” “看我?”林浅一脸讥讽,“你们都是一伙的,都想害我!” 被人误会,陆瑾修心里十分委屈。 大少爷脾气瞬间涌上心头,他抓起床上的红玫瑰,强势的丢到林浅怀里,恶声恶气道:“我要是想害你,有必要特意买花来看你吗?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林浅被这突如其来的鲜花惊到了,那九十九朵玫瑰,沉甸甸的,丢到怀里的时候,砸得她胸口生疼,眼泪一时没控制住掉了下来。 这下把陆瑾修搞得手足无措。 “喂,你哭什么啊。”陆瑾修有些烦躁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恼怒,“是不是不喜欢红玫瑰?不喜欢你说啊,你哭个屁。” 他从未经历过如此尴尬的场面,第一次送人花,居然因为不喜欢就气哭了。 “别哭了,烦死了,你说你喜欢什么,我买给你就是。” 啊啊啊—— 真是欠了她的。 他不怕林浅对他冷言冷语,就怕她这副被他欺负了的可怜样子。 陆瑾修嘴上不饶人,但却伸手要拿走林浅怀里的红玫瑰丢到垃圾桶。 就在他的手即将触碰到玫瑰时,病房门口出现一人。 “我来的似乎不是时候。” 陆瑾修动作一顿,转头看向门口的人。 只见来人身材颀长,身姿笔挺,一身剪裁得体的高定西装衬出他的矜贵不凡。 他的脸庞线条冷硬,五官深邃立体,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深邃的眼眸透过镜片审视着病房内的两人,周身散发着强大的气场,让人无端生出压迫感。 “你是谁?” 傅时夜并未立刻回答,他的目光从陆瑾修身上移开,落在了林浅身上。 当看到林浅怀抱大束红玫瑰,眸中带泪的样子,他眯了眯眼睛。 收到一束花,就感动成这个样子? ------------ 第76章 傅时夜沉稳内敛修养好,像电视里世家大族里的贵公子 傅时夜走进病房,径直来到林浅面前,轻轻拿开她怀里的红玫瑰,随手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饿了吧?奶奶亲手做的,你尝尝。”他将手里的保温桶放到餐桌上。 被无视了个彻底的陆瑾修,内心不爽。 这人是谁啊? 牛逼哄哄的! 陆瑾修上下打量着傅时夜,心中暗自惊叹对方的气场强大。 但大少爷的骄傲让他不愿在气势上输人,挺胸抬头,努力释放着自己的王霸之气。 傅时夜没理他,将保温桶里的饭菜一样一样拿出来摆放好,随后就坐到了靠窗的椅子上。 林浅确实饿了,可陆瑾修在这里,她只觉得提心吊胆,又怎么吃得下。 她苍白着一张小脸,眼底还带着惊慌,问:“陆瑾修,你找我有什么事?” 原本,陆瑾修以为自己拿着花来看她这个病号,她应该感激涕零。 结果,她不仅不感激,看到自己就跟看到鬼似的,听她那口气,更像是一点都不想见到他。 陆瑾修只觉得没面子,心中不爽,口气自然就特别冲,“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 林浅垂眸,没事的话,自己连入陆大少眼的资格都没有。 况且,以往每次碰面,都要面对他一番言语奚落。 试问被如此对待,她又如何会期盼他来看她。 更何况,他和林家人关系匪浅,被他找到,也就意味着再过不久林家人也就知道了。 林家那群疯子,为了在东郊项目上占有一席之地,想要牺牲她和北城那什么傅家太子爷联姻。 为了吴妈和沈曼,她本想妥协。 可自从昨天晚上得知自己的刺绣能拍出天价那一刻,她就不想委屈自己了。 但前提是不能被林家人发现她的下落,不然又被抓回去。 只要给她足够的时间,她就能靠苏绣赚钱,等把吴妈和沈曼送走,自己也就没有软肋了。 届时,哪怕和林家鱼死网破,她都不怕。 林浅魂不守舍地拿起勺子舀着面前的枸杞炖鸽汤,可却味同嚼蜡,什么味道都没有吃出来。 陆瑾修见她一副不欢迎自己的样子,眉头皱得紧紧的。 向来都是别人恭维他,他还从来没有被如此嫌弃过呢。 心情超级不爽,他拿出烟。 结果,还不等他点燃,一道低沉的嗓音将他打断,“别抽烟。” 傅时夜的眼神里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陆瑾修莫名地有些心虚,但嘴上还是不肯服软,“我抽不抽,你管得着吗?” 傅时夜却不恼,只是淡淡地说:“这是病房。” 陆瑾修咬了咬牙,将烟和打火机塞回口袋,“林浅都没说什么,你管得倒是宽。” 说着,他眼睛不住地往林浅身上瞟。 林浅舀汤的动作一顿,“我,不习惯烟味儿......” 陆瑾修顿时不高兴了,“不是,林浅他到底是谁啊你这么护着他?我认识你八年多了,我怎么不知道你还认识这样一号人物?” “……”林浅只觉得陆瑾修莫名其妙,她也没说什么,他就跟个炮竹似的炸了。 见她沉默不语,陆瑾修气得脑瓜子嗡嗡的。 自己好心好意来看她,她不欢迎自己就罢了,还帮着一个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男人。 行! 不待见他是吧? 他走。 陆瑾修气呼呼地往外走。 林浅却急了,“陆瑾修!” 刚走到门口的陆瑾修站定,但却没有回身。 不过在听到林浅那焦急的声音时,内心得到了满足,心情比之刚才好了许多。 “你能不能不要把我在这里的消息告诉林家人?”林浅的声音带着一丝恳求。 陆瑾修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既然都知道林浅是被冤枉的,他又怎么可能助纣为虐。 他语气缓和下来,“放心,我不会告诉他们。” 顿了一下,他又补充,“也不会告诉陆沉和顾北辰。” 林浅提着的心终于放下,“谢谢。” 她的一句谢谢顿时让陆瑾修的怒火烟消云散。 连声音都轻快了不少,“你好好养病,我……有空再来看你。” 说完,他走了。 病房瞬间寂静无声。 林浅的心情好了许多,也有了胃口。 她继续吃饭,傅时夜就坐在窗户边看书。 阳光透过窗照射进来,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他修长而挺拔的身影。 他专注地看着书,阳光在他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衬得他的五官愈发深邃。 他的手指轻轻夹着书页的一角,随着阅读的进度,时不时地翻动一下。 那副金丝眼镜在阳光的映照下,反射出淡淡的光芒,更衬得他眉眼深邃。 林浅不经意间抬眼,看到这一幕,心中涌起一股别样的温暖。 身边的人形形色色,待她好的却不多。 原以为与自己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陆沉对她是真心,可事实却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 豪门之人,更加看不上她的穷酸。 林家人是这样,顾北辰是这样,陆瑾修更是这样,还有好多好多...... 以至于,她对豪门中人的刻板印象便是尖酸刻薄。 直到遇见了傅时夜。 他是她见过所有豪门中最特别的,沉稳,内敛,修养极好,就像电视剧里具有底蕴的世家大族教养出了的贵公子。 傅时夜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从书中抬起头来。 冷不丁对上他深邃的凤眸,林浅呼吸一窒。 傅时夜像是没有察觉到她的尴尬,轻声问道:“还合你的胃口吗?” 林浅回过神,脸上微微泛起一丝红,“奶奶做的很好吃。” 说完,林浅抿了抿唇,突然想到昨天晚上自己喝了他两瓶红酒的事。 虽不知道那红酒的价值,但她认识他的车是劳斯莱斯,能开得起这种车的人,拿出来的酒必然也价值不菲吧。 却被她全给喝了,一滴都没有给他留。 想到这,只觉得丢脸。 她也不记得自己喝完酒之后有没有发酒疯,她觉得应该不会,她自认人品还行,酒品应该也不会差。 这么想着,林浅面带诚恳道:“傅先生,昨天的那两瓶酒多少钱,我会还给你的。” 傅时夜见她那副乖顺模样,嘴角微微上扬,不禁想逗逗她,“五十万一瓶。” 五十万? 林浅瞳孔地震。 所以,自己做完一口气就喝掉了一百万,一套房没了? 林浅整张脸臊的通红。 “我......我会还给你的。” 傅时夜放下书,定定看着她,见她那又震惊又尴尬的模样,心中不禁觉得有意思。 “那你打算怎么还?” ------------ 第77章 傅时夜想要得到林浅,开始慢慢谋划 她现在穷的叮当响,身上一分钱都没有,而她住的却是vip病房,不用想也知道,肯定又是傅先生给她垫付的医药费。 她欠了傅先生好大的人情。 林浅的脸瞬间红到了耳根,“我会刺绣,我可以卖绣品赚钱,只是需要傅先生给我一些时间。” 傅时夜却是一脸玩味,靠在椅背上,单手撑着下巴,“可是我不缺钱。” 林浅顿时愣住。 是呀,开得起价值千万的劳斯莱斯,随手就能拿出价值五十万一瓶的酒的人,怎么会缺钱呢? 林浅只觉得浑身发烫,她和他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想要报答人家,自己都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 她低下头,心中满是沮丧。 “那……傅先生想要什么?” 傅时夜靠在椅背上,目光深邃地看着她,仿佛在思考什么。 林浅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手指紧紧攥着勺子。 傅时夜瞧着林浅局促不安的模样,心里暗自思忖。 这几年,奶奶催婚催得越发频繁,老太太那殷切又期盼的眼神着实让他有些头疼。 只是他对结婚一事向来兴致缺缺,可奶奶那架势,明显是不达目的不罢休。 与其找个门当户对却满身算计的豪门千金,婚后整日相对生厌,倒不如娶个奶奶喜欢,且不会对自己纠缠不休、添麻烦的女人。 眼前的女人就很符合这个标准。 虽然她的家庭关系有点乱,不过,这也不算什么大毛病。 大不了让林家破产,他们就不能再蹦跶了。 傅时夜心里这样想着,就好像让海城豪门林家破产只是弹指之间那么简单。 当然,这种要求提出来,他担心林浅不会同意。 林浅的性格他多少有些了解,她善良、自尊心强,绝不会因为他的帮助就轻易接受这种条件。 看来,这件事急不得,得慢慢谋划,循序渐进。 傅时夜心里想着这些,眼睛始终没有从林浅身上移开,心里已经在盘算着该如何一步步引导她走进自己设计的圈套。 而林浅此时却完全没有察觉到傅时夜内心的想法,她只觉得傅时夜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的时间过长,那股强大的压迫感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仿佛自己是被当成猎物盯上了。 她强忍着那股强大的压迫感,告诉自己多想了。 傅先生又帅又有钱,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根本不可能打自己这个病秧子的注意。 她抬起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傅先生,我会努力还清你的钱和人情,你放心。” 傅时夜见状,微微挑眉,嘴角的弧度更深了,声音低沉而温和:“不急,我也不是非要你立刻偿还,只是突然想到,或许有比金钱更有价值的东西。” 他故意停顿一下,观察着林浅的反应,见她疑惑,眼中满是不解,才继续说道,“还有一个月就是奶奶生日,你昨晚不是答应帮我把《国色天香》补全吗?只要你的针法与之一般无二,不被人看出倪端,就算还清了,如何?” 林浅抬起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惊喜。 就只是这样吗? 她果然没看错,傅先生是个大好人,看出她没钱,所以才不愿意为难她,只让她把《国色天香》补全即可。 “好,我一定会绣好。”那本来就是她绣的,由她收尾,再合适不过,她看着傅时夜的目光满是感激。 傅时夜微微一笑,“等你病好,就暂时住在我家吧。” 林浅震惊的瞪大眼。 住、住在他家? 这......不好吧。 下一秒,傅时夜补充道:“只有看着你绣,我才放心。” 林浅立刻明白了。 《国色天香》是傅先生花了两千万拍下来的,他担心她绣不好,也是可以理解的。 林浅笑的眉眼弯弯,“好。” 傅时夜看着她的眼神深了深,唇瓣的笑意也更深了。 小姑娘真好骗。 林浅的脸微微泛起红晕,赶忙低下头继续吃饭。 傅时夜也继续看书。 林浅偶尔抬眸看他专注的侧脸,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安心。 李特助站在病房外,那表情简直像吃了苦瓜一样,脸上的肌肉都快拧到一块去了。 就在刚刚,林父给他打来了电话,也不知道对方是从哪里搞到了他的电话。 他脑海里回荡着林父那谄媚的声音,心里满是无语。 上次在宴会上,林家人恬不知耻地想要和bOSS联姻就已经够让人反感的了,现在居然还给bOSS找美女作陪约饭,这林家人为了达到目的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简直是有病。 李特助忍不住小声嘀咕:“把自家女儿折磨成这个样子,一看就不是啥好人家,还好意思在这儿献殷勤。” 他透过病房的窗户玻璃,看了一眼里面的情景。 只见林浅正坐在餐桌前安静地吃饭,傅时夜则靠在窗边的椅子上专注地看书,阳光洒在他们身上,营造出一种十分融洽的氛围。 林小姐得了老夫人和 bOSS 青睐,人品肯定差不了,还真是歹竹出好笋。 李特助对林浅隐隐多了几分同情。 海城第一人民医院。 林致远一把将手机狠狠摔在床上,整张脸阴沉沉的,仿佛能滴出水来。 林婉儿见状,心中一惊,赶忙凑上前问道:“爸,怎么了呀?难道傅总依旧不答应?” 林父咬着牙,恶狠狠地说道:“那个姓傅的可真是油盐不进,上次想让林浅那个小贱人和他联姻,他拒绝;这次请他吃饭,还找了几个美女作陪,又被拒绝了。” 林父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显然被气得不轻。 林婉儿听了,不禁皱起眉头,满脸奇怪道:“不是传闻那个姓傅的最爱玩女人,玩的特别花吗?怎么还会连翻拒绝呢?” “谁知道呢?” 林父越想越气,一拳砸在桌子上,桌上的东西都跟着颤了颤。 若拿不下东郊项目,以后海城就没有林氏的立足之地了,这让他怎能不心急如焚。 林婉儿眼珠子滴溜一转,突然想到什么,眸子顿时一缩,“爸,你说有没有可能传言有误?其实傅家那位太子爷并不好女色。” 林致远皱着眉头,沉思片刻,“不管他好不好女色,这东郊项目我们必须参与。既然他对这些不感兴趣,那我们就换个思路。” 林婉儿想了想道,“爸,我听说傅家老太太下个月生日,要不我们准备一份厚礼,亲自登门拜访,说不定能借此机会和傅家攀上关系。” ------------ 第78章 当众眉目传情,林父只觉得刺激无比 林致远听了林婉儿的话,眼睛一亮,“婉儿,还是你脑子转得快,这个办法可行。只要能讨好傅老太太,不怕傅时夜不松口。” 林婉儿得意地笑了笑,“不过,送什么礼物可得好好琢磨琢磨,一定要送到老太太心坎里去。” 林父点头,可很快又蹙眉,“傅家是北城第一豪门世家,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想要送的东西让傅老太太喜欢,可不容易。” “何况,傅老太太生辰宴那天,一定会有许多豪门世家的人参加,送的每一样礼物不说世间罕见,那也是价值连城,我们送出去的东西若想要引起傅老太太注意,可不容易。” 这确实是一个难题,不过林婉儿却笑道:“只要投其所好,不怕她不喜欢。” 说到这,林婉儿眼神闪了闪,道:“爸,我想去北城一趟。” 林父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是想亲自去北城查探傅老太太的喜好?” 林婉儿点头,“无论如何,我们林家都要在东郊项目上分一杯羹,只要这件事办妥了,爸你在公司就站稳了脚跟,董事会那帮人对你也就更加信服。 到时候再让董事会的人给我妈施压,说不定就能把她手里剩下的股份全部弄到手,届时,整个林氏就都是我们父女的了。” 林父毫不犹豫的点头,“你去北城也好,顺便避避风头,我看顾北辰怕是已经对你产生怀疑了。” 林婉儿也是这么想的。 看似顾北辰阻止顾依琳指认她是为她好,实则并不是。 顾北辰从来都没有喜欢过她,他的心里一直装着林浅那个贱人。 他怕听到真相之后,没有脸面对林浅。 一旦证明林浅不是伤害顾依琳的凶手,那他对林浅所有的伤害都成了一场彻头彻尾的笑话,他和林浅也就再无可能了。 她执意要去北城,其实还有一个原因。 那就是她要亲眼去确认傅家太子爷,到底是不是如传言那样。 如果是,就算他长得再帅,也不可能成为自己的菜。 如果不是,那样优秀的男人,只能她拥有。 父女俩正商量着,林母从外面急匆匆地冲进来。 林母脸色苍白,眼神中满是焦急和担忧,大声质问林父:“林致远,浅浅失踪这么久了,你怎么还有心情躺在病床上,你难道一点都不着急吗?” 林父正沉浸在和林婉儿的计划里,被林母这突如其来的质问打断,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语气十分冷漠。 “那个小贱人既然要走,那就让她走,我们林家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 林母听到这番无情的话,心如同坠入冰窖,眼睛里迅速蓄满了泪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最终夺眶而出。 她哽咽着说道:“浅浅也是我们的女儿,你怎么就对她这么狠心。” “她从小被你弄丢,受了那么多的苦,你难道就不觉得愧疚吗?” 林父听到林母的质问,冷笑一声后,脸上的表情带着几分嘲讽。 “我狠心?我愧疚?别忘了,当年可是你亲手把那段监控删掉的,是你亲手毁了证明她清白的证据,若论狠心,我可不及你。” 林母被林父的话击中要害,身体微微颤抖着。 她的脸上满是痛苦和悔恨,泪水不停地流淌下来。 她哽咽着,声音里带着无尽的委屈:“我……还不是为了婉儿。婉儿她年纪小,又是无心之举,我只是不想让她年纪轻轻就背负那么大的罪名……” “你现在倒是怪起我来了?” “我那时候一时糊涂,难道你也糊涂了吗?” 一旁的林婉儿看到林母的反应,立刻做出一副委屈到极致的表情,眼泪汪汪地扑进林母的怀里,哽咽着说道:“妈,我当年也不是故意的,我也很后悔,早知道会让姐姐受到这么大的伤害,我说什么都会主动自首的。” 看着她那伤心欲绝的样子,林母心中满是心疼,怒火顿时消散了不少。 她轻轻地抚摸着林婉儿的头发,试图安抚她,声音也变得柔和了许多,轻声说道:“婉儿,妈没有怪你的意思,你是妈妈养大的女儿,没有人比妈妈更了解你的秉性。” 林婉儿表面上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可她的眼中却满是嘲讽。 她心里暗暗冷笑:真是个好骗的蠢货,只要几句假惺惺的表演,就能把她耍的团团转。 她的眼睛悄悄看向病房门口,恰好与站在门外的女院长沈婉柔对视。 两人的脸上都闪过了得意的表情,沈婉柔还偷偷给林婉儿竖起了大拇指。 惹的林婉儿心里越发的得意。 这就叫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把林母耍的团团转的感觉,实在是太美妙,太有成就感了,哈哈哈—— 林父也注意到了站在门外的沈婉柔,他的眼神立刻变得柔和了许多。 再一想到今天上午她那热情似火的模样,更是有些食髓知味,恨不得林母这个老贱货赶紧滚,自己好和婉柔再来一次。 他嘴角露出一丝不怀好意的微笑,暗暗朝沈婉柔微微点头示意。 沈婉柔只觉得这种偷偷摸摸的感觉太刺激了,她咬着唇瓣,手指撩起白大褂的衣角,顿时将隐藏在下面的黑丝展露出来。 这一下子,更是勾的林父心头火热,恨不得当场将其法办。 不过碍于林母在场,他也不好做的太明显。 只能敷衍道:“哎!我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你们母女的眼泪,我现在就让人去找那个孽障还不行吗?” 说着,他就拿起手机,看样子是在给手下人发消息寻找林浅。 其实,他是给沈婉柔发消息,言辞之露骨,直接就让门外的沈婉柔身子滚烫,双腿发软。 林父、林婉儿和沈婉柔三个人之间的小动作,林母却一点都没有察觉。 她还抱着自己的宝贝女儿,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不断安抚着。 林母心里叹了口气,五年前的事情怎么能怪婉儿呢? 要怪就怪那个顾依琳没站稳,也怪林浅,恰巧出现在那里。 如果不是林浅在当场,又怎么会替婉儿背锅? 一切都是命啊。 ------------ 第79章 陆沉面临肇事逃逸的指控,也让你尝尝被冤枉的滋味 林母安抚了林婉儿好一会儿,才把林婉儿安抚好。 林婉儿对着林母甜甜一笑,“妈,对不起,都是我不懂事,你的肚子还有伤,却反过来安慰我。妈快些回病房休息吧,别累着了。” 见女儿如此贴心,林母心里倍感安慰,原本的疲惫也消散了许多。 她轻轻拍了拍林婉儿的背,柔声说道:“傻孩子,妈没事。只要你能好好的,妈就放心了。” 林母转头看向林父,眼神中带着一丝严肃,“致远,你多安排些人手去找浅浅,她毕竟是我们的女儿,不管她做了什么,我们也不能就这么不管她。” 林父虽然不情愿,但还是点了点头,敷衍地应了一声。 林母交代完后,便带着林婉儿离开病房。 在病房门口,她们遇上了一脸和善的沈婉柔。 林母露出微笑,语气客气而温和,“沈院长来了啊。” 沈婉柔微笑着回应,“嗯,刚刚想去病房看看林夫人您,却扑了个空,这不,就来瞧瞧林先生,没想到林夫人也在。” “林夫人看起来气色不错,想必已经没事了。” 林母感激地说道:“多亏了沈院长的照顾,我肚子上的伤没有大碍。” 沈婉柔语气里带着几分严肃,“没大碍也得多休息,毕竟身体是最重要的。” 林婉儿立刻拉着林母撒娇,“妈,你要听医生的,我带你回病房。” 林母点了点头,任由林婉儿搀扶着自己,缓缓走向病房。 沈婉柔看着林母和林婉儿离去的背影,眼底的得意都要溢出来了。 等她们走远,沈婉柔这才推门进了病房,直接把房门反锁。 林父早就迫不及待了,眼神里满是急切。 为了避免被人发现,他把沈婉柔拉进了卫生间,一把撕烂了她的黑丝,迫不及待地将她压在墙上。 沈婉柔也毫不示弱,主动迎合着林父的动作,眼神里满是放纵和欲望。 很快,卫生间里传来了旖旎之音,声音低沉而急促。 足足持续了五分钟之久......卫生间里的动静才彻底平息。 沈婉柔前一秒还一脸满足,一出病房,脸上的笑意消失的无影无踪。 “越来越不中用了。” ...... 接下来的三天,林浅一直待在海城第二人民医院养病。 陆瑾修却像约定好了似的,每天都准时出现在她的病房门口,手里还捧着一大束鲜花。 林浅其实并不愿意见他,担心林家的人会察觉到什么,找过来。 第四天一大早,李特助给她办理了出院手续。 她走后,不到半个小时,陆瑾修就拿着花出现了。 结果可想而知,他扑了个空。 当得知林浅出院的消息,他鼻子都要气歪了。 “好你个林浅,我天天来看你,你出院都不提前和我说一声。” 更让他气愤的是,他连林浅的联系方式都没有。 陆瑾修越想越生气,直接把鲜花丢进了垃圾桶,气呼呼地离开了医院。 林浅坐在后排,李特助驾车,车子在海城的街道上缓缓行驶。 不多会儿,车子停下来等红绿灯。 林浅微微侧过脸,缓缓摇下车窗,一阵风轻轻吹拂在她的脸上,带着一丝凉意,却也吹散了这些日子堆积在她心头的阴霾。 她闭上眼睛,感受着风的轻抚,嘴角微微勾起一丝久违的轻松。 绿灯亮起,车子缓缓向前行驶。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迈巴赫从对向车道驶来,刚好与林浅的车擦身而过。 开车的人无意间回头,正好看到林浅摇上车窗的一幕。 虽然只露出了侧脸,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陆沉的心脏猛地一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他失声大喊:“浅浅——” 声音在车流中显得格外突兀,引得周围的人都纷纷侧目。 这一刻,陆沉什么都顾不得了,连违章都不在意了,满心满眼只有抓住林浅,再也不让她离开这一个念头。 他下意识地猛打方向盘,根本不顾及周围的车况。 车子突然变道,周围的车辆瞬间乱成一团,喇叭声此起彼伏。 只听得“嘭”的一声巨响,他的车与旁边的车撞到了一起。车身剧烈颠簸,陆沉却仿佛浑然不觉。 陆沉迅速打开车门,顾不上检查自己的伤势,便朝着林浅离开的方向狂奔而去。 一边跑一边大喊:“浅浅别走——” 被撞的车主见状,立刻下车追上陆沉,怒骂道:“你特么会不会开车?撞了车,你还想逃逸是吧?” 他一把抓住陆沉的衣服,却被陆沉毫不留情地甩开。 陆沉此时满心只有林浅,被人阻拦,他想也不想,挥拳将那人打翻在地,继续向前追去。 林浅坐在车里,刚摇上车窗,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巨响。 她下意识地回头看去,李特助也看了一眼后视镜,皱眉道:“后面好像出车祸了。” 林浅心中一紧,她隐约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她的心脏猛地一缩,心里涌起一股不安。 “李特助,快开车。” 林浅强忍着内心的不安,催促李特助加快速度。 直到安全回到傅家别墅,林浅提着的心才算放下。 别墅的门口,傅老太太、李婶和吴妈早就守候在那里,一看到林浅回来,三个老太太就像等待心爱的孩子归家的老母鸡一般,赶忙围了上来。 可当看到林浅一脸菜色的出现,三人同时心里一紧。 “怎么了这是?”傅老太太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关切和担忧。 “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吴妈也凑了上来,伸手摸了摸林浅的额头。 李婶也一脸焦急,目光不错的看着她,“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面对她们三人关切的目光,林浅心里无比感动。 她微微摇了摇头,正想开口说什么,还没等她开口,李特助便开了口解释,“林小姐是被刚才的车祸吓到了。” 三个老太太一听发生了车祸,顿时吓了一跳,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赶忙在林浅身上检查起来,“丫头,你有没有受伤?快让奶奶瞧瞧。” 傅老太太一边说,一边拉起林浅的手,仔细查看。 林浅赶忙拉住傅老太太的手,安抚道:“奶奶,我没事,是别人发生了车祸。” 闻言,三个老太太这才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神情也舒缓了许多。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此刻,林浅嘴里的“别人”,也就是陆沉,已经被交警制服。 他眼神却还在四处张望,似乎在寻找林浅的身影。 交警将他押上警车,他这才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 他被带到警局后,即将面临肇事逃逸的指控。 ------------ 第80章 行政拘留太便宜他,安排人好好关照他 “总裁,今天我接林小姐出院,半路上遇上了车祸,好像听到有人叫林小姐的名字,我就特意命人调查了一下,才发现发生车祸的其中一个人是林小姐的那个青梅竹马。” “现在他已经被交警带走了,不过,在没有造成人员伤亡,不构成犯罪的条件下,也就处以200元以上2000元以下罚款,15日以下拘留,并吊销机动车驾驶证。” “总裁,咱们需不需要在这件事上运作一下?” 傅时夜长腿交叠坐在书房内的办公桌前,听了李特助的话,修长好看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李特助站在一旁,耐心等待着他的指示。 “那就顶格处理吧。”傅时夜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李特助点了点头,“如果总裁没有别的吩咐,我就去办了。” “嗯。”傅时夜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只是,李特助刚走到书房门口,又被傅时夜叫住了。 他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傅时夜,眼中带着一丝疑惑。 傅时夜想起林浅被陆沉害得做了五年牢,还断了一条腿,失去了一颗肾,眼神深邃而冷冽。 行政拘留这样的处罚对陆沉来说未免太过不痛不痒。 李特助看着自家bOSS阴晴不定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道:“总裁还有什么吩咐?” “安排里面的人,务必好好关照他。”傅时夜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冷意,“我不想看到他全须全尾的出来。” 李特助瞳孔微缩,瞬间明白了傅时夜的意思。 bOSS这是要给未来夫人报仇了。 才开始追求人家,就维护成这样。 他都不敢想,要是林小姐真的嫁给总裁,总裁得护成什么样。 李特助脸上闪过一丝兴奋,等以后夫人得知了总裁为她做的事情,肯定感动得一塌糊涂。 “总裁放心,这件事我一定办的妥妥的。”李特助说完,便退了出去。 傅时夜抽出一根烟点燃。 修长的手指夹着香烟,缓缓凑近薄唇,轻轻吸了一口,那莹白的烟头瞬间燃起一小簇明亮的火光。 他微微眯起双眸,幽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旁人难以察觉的冷意,那烟雾从他的唇间徐徐吐出,起初是一小团凝聚的白色,而后逐渐在空气中飘散、弥漫,将他整个人笼罩其中,好似给他添上了一层神秘又危险的气息。 他靠在椅背上,双腿依旧优雅地交叠着,一只手随意地搭在扶手上,另一只手则有一下没一下地弹着烟灰,整个人说不出的随性。 只是,还不等抽完烟,李婶的声音便从门外传了进来。 “大少爷,马上要吃饭了。” “好!”傅时夜应了一声。 他缓缓地将烟掐灭在烟灰缸里,动作优雅而冷酷。 只是,他没有立刻走出书房,而是打开了书房的窗户。 清新的空气涌入,将书房和自己身上的烟味散尽。 他整理了一下衣服,这才迈步走下楼去。 一眼便看到奶奶、李婶和吴妈围在林浅身边,气氛温馨而又祥和。 傅老太太拉着林浅的手,就像小时候对待他一样,满是慈爱与疼惜。 “浅浅,到了这里不要拘束,从此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你想吃什么尽管和奶奶说,奶奶让李婶给你做。” 李婶从厨房端出来一盘刚做好的红烧肉,“浅浅小姐,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随便做了几道拿手菜,快来尝尝。” 吴妈一看是红烧肉,脸上笑意更深:“李婶,我们大小姐喜欢吃红烧肉。” “真的?既然喜欢,那就多吃点。”傅老太太拿起筷子就给林浅夹了一块,满眼期待的看着她:“浅浅快尝尝你李婶的手艺。” 活了二十三年,林浅从来都没有被如此细心的对待过。 突然之间,被人当成珍宝般疼爱,让她既无措又感动,鼻子发酸,有要落泪的冲动。 她强压着这股感动,道:“奶奶,傅先生还没来呢,我们等等他。” 傅老太太毫不在意的说:“不用等那个臭小子,浅浅饿了,就先吃。” 傅时夜听到这话,无奈地笑了一下,“看来我在奶奶心里第一的位置不保了。” 傅老太太白了他一眼,“你还知道下来啊,我还以为你不饿了呢。” 他只是想要先把身上的烟味散干净,毕竟林浅身子弱,闻不得烟味。 “好,是我的错。”傅时夜也不争辩,刚要坐到林浅对面,就被傅老太太强硬的拉过去,摁在了林浅身边。 傅时夜:“……” 林浅:“……” “好啦,吃饭吧。”老太太生怕林浅不好意思,一个劲儿地给林浅夹菜。 李婶和吴妈也一个劲地给她夹菜,林浅都来不及吃,碗里已经被堆成了小山。 傅时夜见林浅不好意思说什么, 主动帮她解围,“奶奶,你要是再夹下去,她今晚都不用再吃饭了。” 说着,把林浅碗里的菜分走一半,林浅有些惊讶地看向他。 就见傅时夜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淡淡的弧度,“多吃点,你太瘦了。” 这话一出,傅老太太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打趣道:“哎哟,我这大孙子可算开窍了,知道心疼人了。” 李婶和吴妈也在一旁捂嘴偷笑,林浅的脸瞬间红得像熟透的苹果,低下头默默吃着饭。 吃饭时,气氛格外温馨。 傅老太太坐在主位,林浅坐在她旁边,傅时夜则坐在林浅的另一边。 李婶和吴妈坐在对面,不时地给林浅夹菜,脸上洋溢着慈祥的笑容。 林浅被大家的热情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但她心里却暖烘烘的。 一顿饭,是林浅这辈子吃过最美味最幸福最温馨的,竟是真的有种家的感觉。 饭后,林浅起身主动收拾碗筷,却被李婶和吴妈拦住了。 李婶笑着说,“浅浅小姐,你刚出院,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别动这些,我们来就好。” 吴妈也附和道:“是啊,大小姐,这里有我和你李婶,你去客厅休息吧。” 傅老太太把林浅推到傅时夜身边,意味深长地说:“你们小年轻的有共同语言,好好聊聊。” 说完,她拉着李婶和吴妈一起躲到了厨房。 客厅里,只剩下傅时夜和林浅。 两人坐在沙发上,气氛有些微妙。 傅时夜低沉而温和的声音率先打破了沉默,“刺绣需要用到不少工具和材料,我知道有家店的丝线颜色很全,绣绷的质地也不错,一会儿带你去看看?” 林浅眼睛亮了起来,满是期待地点头。 “傅先生,谢谢你。” 傅时夜看着她,微微一笑。 他面无表情时显得非常严肃,而且气场强大到满满的压迫感。 可一旦笑起来,便如冰川融化,林浅看着他笑,一瞬间有些失神。 厨房内,傅老太太、李婶和吴妈一边假装忙碌,一边时不时悄悄探出头偷看。 傅老太太满脸笑意,压低声音说:“你们看,这俩孩子多合拍,时夜对浅浅可上心了。” 李婶点头附和:“是啊,大少爷平时那么严肃,在浅浅小姐面前都温柔好多。” ------------ 第81章 出门卖绣线,意外遇到顾北辰 厨房里,三个老太太一边假装忙碌,一边时不时偷偷探出头来观察傅时夜和林浅。 每次林浅回头,她们就立刻装作很忙的样子,继续手里的动作,生怕被发现。 傅时夜和林浅之间的气氛很是轻松,也很是愉快。 “傅先生,您若现在无事的话,我们就去买针线吧。虽然《国色天香》这幅刺绣还只差收尾,但最少也要绣一个月之久,我争取在奶奶寿宴前完工。” 傅时夜点了点头,嘴角扬起一抹宠溺的笑,“一切都听你的。” 闻言,林浅有些不好意思。 瞄了他一眼,见他神色如常,她暗暗松了一口气,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两人同时起身,向外走去。 傅老太太看到这一幕,高兴得两只手都拍不到一块去了,“我就知道浅浅这么好的孩子,时夜会喜欢。看吧,他们两个这是要约会去了。” 李婶也高兴得见牙不见眼,“是呀,这么多年,我还从未见过大少爷对哪个女孩儿如此亲近呢。” 吴妈则为林浅感到由衷的高兴,自从离开林家,大小姐的心情一天比一天好,再也不向之前那般整日郁郁寡欢了。 ...... 傅时夜开车,车子缓缓驶入市区。 不多时,他们来到了一家名为“绣韵阁”的店铺。 傅时夜停好车,打开车门,绅士地伸出手,护着林浅的头,“到了。” 林浅再一次受宠若惊,对他表示感谢,两个人一同踏入店铺。 “绣韵阁”,店内的装饰古色古香,充满了传统刺绣的韵味。 林浅目光立刻被琳琅满目的刺绣材料吸引。 各种颜色的丝线、精美的绣布、小巧的绣针和精致的绣框,整齐地摆放在货架上。 她轻轻走到货架前,仔细挑选着所需的材料。 傅时夜则默默地跟在她身后,眼神始终落在林浅的身上。 他看着她专注挑选的样子,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柔软。 林浅不时地拿起一些材料,仔细查看,然后放进购物篮中。 傅时夜耐心地等待着,偶尔还会根据她的需求,帮她拿一些高处的物品。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林浅终于挑选好了要买的丝线、绣针等物。 两人结账后走出店铺,阳光洒在身上,暖意融融。 然而,这份惬意瞬间被一道熟悉的声音打破。 “能在这里遇到傅总,真巧。” 傅时夜闻声抬眸,只见顾北辰迈着沉稳的步伐走来。 他身着剪裁得体的西装,脸上挂着看似温和的笑容,可眼底却藏着让人捉摸不透的深意。 他虽然在对傅时夜说话,但目光却一直盯着背对着他的林浅。 林浅听到熟悉的声音,整个人瞬间呆愣在原地,她下意识地抓住了傅时夜的手臂,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惊恐和不安。 她原本红润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身子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 傅时夜想到李特助调查到的资料,瞬间明白林浅在怕什么。 顾北辰一步一步靠近,目光紧紧锁定林浅,只觉得这个女人的身形怎么看怎么像林浅,心中疑惑渐盛。 只是想到林浅应该与傅时夜并无交集,他才没有贸然相认,只想等靠近些,看清对方的脸。 注意到顾北辰的意图,傅时夜微微蹙眉,毫不犹豫的把林浅搂入怀中,她的脸整个埋入他的胸膛。 “顾总有事?”他神色淡淡。 顾北辰无视了傅时夜的冷漠,在他面前站定,“无事,就是遇到傅总,来打声招呼。” 言罢,又将目光落在林浅身上,微微挑眉,语气中带着一丝探究:“这位是?” 林浅心跳如雷,她攥紧了衣角,指甲几乎陷入掌心。 傅时夜的声音沉稳有力,“我的未婚妻。” 听到这话的林浅,心脏不由自主地加快跳动,仿佛要从喉咙中蹦出来一般。 她紧紧贴着傅时夜的胸膛,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强健有力的心跳,一下又一下,和自己慌乱的心跳交织在一起。 气氛在瞬间变得异常紧张,仿佛空气都凝结成了实质。 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他们几个人的呼吸声和心跳声清晰可闻。 顾北辰神色瞬间一僵,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有些不自然。 他不死心地上下打量着林浅,越看越觉得熟悉,心中的疑惑愈发浓烈,终于忍不住开口:“原来是傅总的未婚妻,你好,我是顾北辰。” 林浅身子僵硬,紧紧贴着傅时夜,她不敢出声,一旦出声便会被顾北辰听是她的声音。 傅时夜眯了眯眼,眸中透着危险,“我的未婚妻身体不适,没办法和顾总打招呼。” 说着,单手微微用力,轻松将林浅稳稳地打横抱起。 林浅的双手下意识地圈住他的脖子,头深深埋入他的怀里。 傅时夜另一只手迅速开启车门,动作一气呵成。 顾北辰见状,向前跨了一步,试图看清他怀里人的脸,可林浅却将自己的脸藏得严严实实,他怎么都看不到。 下一秒,傅时夜将林浅轻轻放进了后排座椅上,他整个上半身都撑在她的身上。 两人之间的距离极近,近到能清晰地嗅到彼此的呼吸,那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林浅光洁的脖颈上,让她的心再次加速跳动。 林浅只觉得脸颊滚烫,眼睛瞪得大大的,满是慌乱与紧张。 傅时夜微微低下头,凑近她的耳边,轻声安抚:“别怕,有我。” 那温柔而又坚定的声音仿佛有一种神奇的魔力,让林浅躁动不安的内心逐渐平静下来了一些。 说完,傅时夜缓缓直起身,退出车厢,一把将车门关上。 他转身面向顾北辰,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宛如寒夜中的利刃,“顾总,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说罢,他就要坐进驾驶座。 顾北辰看着那已经关闭的车门,眼神中闪过一丝不甘。 车膜阻碍了他的视线,根本就看不清里面的女人。 但他的直觉却在告诉他,那个女人极有可能就是林浅。 突然,他伸手一把拉开了车门。 ------------ 第82章 胆敢伤害傅先生,看我不用扳手打死你 车门被顾北辰猛地拉开,一股冷风灌进车内,林浅惊恐地瑟缩了一下。 顾北辰探头要去看车里的林浅,然而还不等他看清,就被傅时夜一拳打在了脸上。 他后退数步才站稳,抬手摸嘴角,却见手指上染着鲜红的血迹。 顾家是海城的顶级豪门,别人看到他从来都是笑脸相迎,他还从来没有被人当街打过。 即便知道傅时夜是北城傅家太子爷,是自己不能随意招惹的人物,但是被当众打脸还是让他无比愤怒。 一怒之下,他就冲过去给了傅时夜一拳。 傅时夜也不甘示弱的回敬他。 林浅双手死死地抓住车门边缘,指节泛白,眼睁睁看着傅时夜和顾北辰扭打在一起,拳头碰撞肉体的闷响一下下敲在她的心上。 林浅心急如焚。 都是她不好,如果不是因为她,傅先生又怎么会被打。 从第一次见到傅先生,她就看出来这个男人不同于其他的豪门少爷,他是那么的矜贵优雅。 抽烟呛到了她,会主动对她道歉,从此便再也没在她面前抽过烟;在她想要自杀的时候,会阻止她,毫不吝啬的请她喝五十万一瓶的红酒。 在她差点因酒精中毒而亡时,还把她送到医院,垫付药费。 她不认为傅先生会图她什么,因为她要钱没钱,要容貌没容貌,还是个病秧子,实在没有什么是傅先生可图的。 傅先生对她好,唯一的原因就是傅先生是一个品德高尚的大好人。 可是,他这样的大好人,却因为自己被顾北辰这个疯子打了。 林浅万分自责的同时,对顾北辰更是恨之入骨。 她在监狱时,他让人“关照”她。 她出狱了,他还是不肯放过她。 明知道她不是把顾依琳害成植物人的真凶,还一直对她穷追猛打。 现在又嚣张的在她面前伤害傅先生。 林浅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与傅时夜相处的点点滴滴。 林浅就算再怕顾北辰,此刻强烈的恨意也让她克服了害怕。 她的目光在车内急切的扫视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了角落里的扳手上。 她猛地拿起扳手,拉开车门,出现在顾北辰身后。 这时,顾北辰正抬手要回击。 林浅毫不犹豫的一扳手狠狠的砸在了顾北辰头上。 顾北辰只觉得一阵剧痛,眼前一黑,身体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林浅看着顾北辰倒在地上,鲜血在他的脑袋周围蔓延开来,理智瞬间回归,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的双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手中的扳手 “哐当” 一声掉落在地。 她的眼神中满是惊恐,牙齿打颤,嘴唇也因为过度紧张而变得毫无血色。 她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若不是傅时夜眼疾手快扶住她,她早已瘫倒在地。 以前她对林家人动刀子都不怕,那是因为她太过绝望,抱着要和他们同归于尽的心思。 那时,她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然是一片黑暗,没有未来,没有希望,所以哪怕付出再严重的代价,她都毫无畏惧。 可现在不一样了。 她知道自己的刺绣很有天赋,也很值钱,她的未来不再是一片灰暗。 她可以利用自己擅长的刺绣,凭借这份技艺赚钱,改变自己的命运,还能让吴妈和曼曼过上很好的生活。 当生活有了希望,谁又愿意去死呢? “傅先生,我……我会不会坐牢?我不想坐牢......” 那五年早就给她造成了严重的心理阴影。 她宁愿去死,都不愿意再进去一次。 傅时夜轻声安抚,“别怕,一切有我,你先上车。” 林浅点了点头,颤抖着身体坐进车内。 傅时夜拨打了120,然后就站在顾北辰身边静静等候。 等顾北辰被120拉走,傅时夜才开车带着林浅离开。 车子缓缓驶入傅家别墅的车库。 林浅整个人的情绪还没有完全平复。 傅时夜见状,也不急,就坐在驾驶室,陪着她。 过了好半天,林浅的情绪终于平复了一些,她看向傅时夜,声音微微发颤:“傅先生,你放心,如果顾北辰出现意外,我会一力承担,绝对不会给你惹麻烦。” 傅时夜回头,对上林浅紧张的眼神,他轻轻叹了口气,语气柔和,“我说了,别担心,一切有我。” 林浅眼泪顿时流了出来,还从来都没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 即便只是安慰,她也感到无比温暖和感动。 傅时夜没有哄女孩子的经验,便只能从放置在副驾的纸抽里抽出几张纸,递给她,“别哭了,一会儿被奶奶发现你哭过,会担心。” 林浅哭声一窒,想到奶奶那和蔼慈祥的面容,平日里对她关怀备至,总是嘘寒问暖,把她当成亲孙女一样疼爱,如果真发现她哭的眼睛红肿,担心是免不了的。 她赶忙接过傅时夜递过来的纸巾把眼泪擦干净,然后不断深呼吸,努力地将眼泪忍了下去,还不忘冲傅时夜扬起一抹笑。 只是那笑容里带着几分勉强,几分疲惫,却也透着一丝不安。 见她如此,傅时夜知道她满脑子依旧都是头破血流的顾北辰。 如果不能确定顾北辰的安全,她这一天怕是都会魂不守舍。 无奈,他只能给李特助打电话,让他去医院看看顾北辰的情况。 两个人在车里谁都没有说话,此刻的氛围有些沉闷。 大约过了十五分钟,李特助电话打了过来,傅时夜还特意打开了免提。 “总裁,顾北辰只是轻微脑震荡,不会有生命危险。” 挂了电话后,傅时夜看向林浅:“这下可以放心了吧?” 林浅点了点头,脸上总算浮现出一丝安慰,“谢谢傅先生。” 傅时夜嘴角扬起一抹温暖的笑意,“可以下车了?” 林浅有些不好意思的点头。 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别墅。 傅老太太见到林浅,眼睛都冒着金光,拉着她问东问西,恨不得她和自己的大孙子原地结婚,立刻给她生出个大胖重孙子来。 林浅被问的脸色发红,瞬间就把顾北辰的事抛到了脑后。 而傅时夜,直接去了书房,再次拨打了李特助的电话。 正要离开医院的李特助,听了自家bOSS的话,整个人都懵懵的。 “总裁,你确定要这么做?” “嗯。” 傅时夜交代完就挂断了电话。 李特助看了一眼手机,无语的抽了抽嘴角。 跟着总裁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不过,谁让那顾北辰得罪了总裁和未来的总裁夫人,被羞辱也是他活该。 ------------ 第83章 顾北辰被金钱羞辱,林彦书喝的烂醉如泥 李特助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后按照傅时夜的吩咐,前往了银行。 银行内,他很快便取走了一袋子厚厚的现金。 不久后,李特助带着那袋子钱,出现在顾北辰的病房。 此时,顾北辰刚刚苏醒,脑袋上缠着厚厚的纱布。 看到李特助进来,眼中的厌恶毫不掩饰,因为他知道李特助是傅时夜的人。 虽然对傅时夜这个人还不是完全了解,但有一点他非常确定,那就是傅时夜这个人非常傲慢。 像傅时夜那样的人,就是把他打了,也绝对不会低头认错。 如今,他的特助会出现在自己的病房,必定没有好事。 故而,他就这么冷冷的看着李特助,说出来的话毫不客气,如同训狗一般,“我让你进来了吗?滚出去!” 李特助面色沉稳,丝毫不为顾北辰的言语所动。 他不紧不慢地走到床边前,将袋子里的钱全部倒在顾北辰病床上。 整整十沓崭新的钞票。 他嘴角挂着一抹嘲讽的笑,拿起一沓钱,在顾北辰面前晃了晃,“这是我们傅总给你的‘医药费’,我们总裁说了,十万块支付医药费绰绰有余,剩下的顾总拿着买些补品,多补补脑子。” 顾北辰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瞪着李特助,眼中仿佛要喷出火来。 羞辱。 明晃晃的羞辱。 十万块,对于普通人来说确实不少,也确实非常具有诚意。 但,他是海城顾家的大少爷,这十万块连他脚上穿的皮鞋都买不起。 自己脑袋被开瓢了,在傅时夜眼里,居然就只值区区十万块! 还说什么让他补脑子。 这不就是阴阳他没脑子吗? 顾北辰只觉得一股怒火直冲脑门,脖子上青筋暴起,整个人因为愤怒而扭曲。 他抓起床上的钱,朝着李特助用力砸去。 “滚 ——” 李特助身形敏捷,轻松地闪开,那些飞过来的钱连他的衣角都没碰到。 看着顾北辰疯狂的样子,李特助心里暗爽,脸上却依旧保持着镇定。 “顾总,你这是何必呢?我家总裁的一番好意,你怎么就不领情呢?” 李特助越是镇定,越凸显顾北辰如同疯子一般。 他此刻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只恨不得将眼前这个羞辱他的王八蛋千刀万剐。 他不顾伤口的疼痛,挣扎着要下床去打李特助,却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李特助十分不给面子的笑了出来。 “看顾总这么生龙活虎,想必伤口已经没有大碍了,你好好休息,我还要回去把你死不了的好消息告诉我家总裁。” 说完,他大踏步走出病房,还十分贴心的帮他关上了门。 不过,在房门关闭前,李特助冲顾北辰扬起一个大大的微笑,“顾总,拜拜┏(^0^)┛” 他这副欠揍的样子,直接把顾北辰气了个倒仰。 病房里,只剩下顾北辰沉重的呼吸声和刺眼的钞票,仿佛在无声地嘲笑着他的狼狈。 过了好半天,他才平复情绪。 虽然没看到是谁砸了自己的脑袋,但用后脚跟想,也知道是傅时夜口中的那个未婚妻。 当时傅时夜和那女人的样子实在是太奇怪了。 他只不过是想看一看那个女人的脸,傅时夜就那么激动。 他眯了眯眼,或许,那个女人会成为他拿下东郊项目的关键。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助理的电话:“帮我查一下傅时夜的未婚妻,越详细越好。” 等挂断电话。 他坐在病床上,又想到了林浅。 已经过去四五天了,却还是没有林浅的消息。 她身无分文,又一身伤病,拖着那样残破不堪的身子,她会去哪里呢? 顾北辰想的头疼。 他想了想,给林彦书打去了电话。 电话拨出后,却无人接听。 顾北辰眉头紧皱,心中的焦虑瞬间涌了上来,他一次又一次地重拨,可每次都是无人接听。 “这个该死的林彦书,怎么连电话都打不通!”顾北辰愤怒地将手机扔到了一边的桌子。 另一边的林家。 林彦书早就喝得烂醉,酒精如同一把锋利的刀,肆意地割扯着他的胃。 此刻,他的胃里仿佛翻江倒海一般,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林彦书身体如虾米般蜷缩着抱着马桶狂吐。 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喉咙里发出干呕的声音。 胃里的翻涌让他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被吐出来了, 吐完之后,那股难受劲儿却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 胃里像是被刀绞一般,疼痛愈发剧烈,让他几乎昏厥过去。 林彦书从卫生间跌跌撞撞地走出来,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脚步虚浮地走到沙发前。 他“扑通”一声瘫倒在沙发上,双手紧紧地捂住胃部,嘴里不停地喊着:“浅浅,我胃疼......药......” 林父和林母听到声音走进他的房间,就看到眼前一片狼藉,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满地的空酒瓶子,散发着刺鼻的酒精味,而林彦书蜷缩在沙发上,脸色惨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样子可怜极了。 林母心疼地快步上前,蹲下身子,轻轻抚摸着林彦书的额头:“彦书,怎么喝成这样?” 林父则皱着眉头,听到他在喊林浅,顿时怒火中烧。 林浅林浅,那个小贱人有什么好? 跟婉儿比起来,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要不是看在需要用到她的份上,他八年前根本不可能把她从孤儿院接回来。 像她那样的穷酸货,就只配呆在孤儿院里,没有把她丢到大山里做生孩子的工具,都已经足够仁慈了。 想到这里,林父对着林彦书就是一通臭骂。 “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公司也不去,整天就知道喝酒,你想变成个废人吗?” 林彦书缓缓睁开眼睛,看到父母,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痛苦,有愧疚,更多的却是无助。 “爸,妈,我心里难受……” 他的声音虚弱而沙哑,每一个字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林母眼眶泛红,哽咽着说:“你心里难受,我们就不难受吗?你看看你把自己折腾成什么样子了!” 林彦书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泪水从眼角滑落。 这一刻,他终于想起了林浅的好。 原本,在林浅精心养护的那三年里,他的胃病都好了。 可自从她入狱,他的胃第二年就又开始隐隐作痛。 这两年越发的频繁,可知如此,他还是喝了很多酒,就好像用这样的方式惩罚自己,浅浅就会回来。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林彦书喃喃自语。 林母看着儿子痛苦,心中一阵酸涩。 她轻轻拍着林彦书的肩膀,安慰道:“好了好了,别自责了,她最渴望的一直都是家人的爱,她不会真的狠心丢下我们,等她消气就回来了。” 然而,林父却并不这么认为。 林浅那个孽障,差点把他们一家子都杀了。 恨他们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回来。 虽然厌恶林浅,但他并不希望她真的死了。 毕竟,她另外一颗肾还是很健康的。 万一又需要用到了呢? ------------ 第84章 林彦书胃疼不止,终于知道后悔了 林父心中打着小算盘,脸上却佯装出一副关切的神情,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温和一些:“彦书,你先别着急,爸这就派人去找浅浅,她身上没钱,走不了多远。” 林彦书听到父亲的话,什么都没说,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去回应什么了。 他的脑海里全是林浅的身影,那些林浅曾经对他的好,全部变成了尖锐的针,一下又一下地刺在他的心上。 他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多相信林浅一些,为什么没有在她最需要的时候站出来保护她。 如果浅浅出狱后,他对她再好点,她是不是就不会离家出走了? 再一想到林浅无缘无故做了五年牢,身体还在监狱里搞成了残疾,一辈子都不可能再恢复如初,他就痛得几乎窒息。 林彦书蜷缩在沙发上,双手紧紧地抓着抱枕,整张脸深深地埋入其中。 他的肩膀在微微耸动,喉咙里时不时发出压抑的哽咽声。 这副痛彻心扉的样子,令林母心疼极了。 心中对林浅的怨怼也多了几分。 不就是受了一点委屈,至于离家出走吗? 在她看来,林浅就是故意让他们一家子不安生。 她都后悔八年前让林浅进家门了,自从她回来,不是欺负婉儿,就是把家里闹得乌烟瘴气。 在监狱改造了五年都没有改造好,真不知道她在监狱是怎么改造的。 怕不是狱警看在她是林氏集团千金的面子上,一直优待她吧? 难怪脾气越来越大。 她怎么就生出了这么一个不争气又不服管教的女儿。 真是气的人头疼。 现在,连彦书都被林浅气得胃病发作,要是彦书因此一蹶不振,她绝对不会原谅林浅。 林母心里有气,但还是温柔地轻拍林彦书的背安慰道:“放心吧,有你爸派人寻找,相信很快就能找到浅浅的。” “妈这就让人给你做些养胃粥,吃完后,好好休息,身体要紧。” 林母安慰完林彦书,就拉着林父出去了。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佣人端来一碗南瓜小米粥,轻声说道:“大少爷,喝点粥暖暖胃吧。” 林彦书嗅到了熟悉的味道,他这才撑着疲惫的身体坐起来,有气无力地接过粥尝了一口,顿时又将粥吐回到碗里。 “怎么味道不对?” 佣人疑惑,不就是粥吗?味道不都那样。 紧接着,她就听到林彦书虚弱道:“和我以前吃的味道不一样。” 佣人微微愣了一下,看了眼南瓜小米粥,随即立刻明白过来。 “大少爷,您以前吃的粥都是吴妈亲手熬制两个多小时熬出来的。” “吴妈说,要想粥好吃,就要小火慢慢熬,把米油熬出来,粥才会黏稠,才会养胃。” “吴妈还说,这种做法还是大小姐教的。” 林浅从小在孤儿院长大,本不该知道怎么熬粥。 不过,孤儿院的院长是个很好的人,为了把孤儿院的孩子养的健健康康的,就想出了每天都给他们熬制养胃粥的办法。 孤儿院的孩子平日里吃不上多么有营养的东西,粥又特别便宜,只是熬制起来麻烦一点。 胃养好了,孩子们才不容易生病。 林浅在孤儿院那十五年,从来没得过胃病,也很少生病,虽生活拮据,但身体健康。 她的胃病是回到林家后,长年累月饥一顿饱一顿,冷一顿热一顿,造成的。 在林家那三年,每年冬天都是她最难熬的时候,要不是吴妈发现她夜里胃病发作,呕吐不止,经常给她做一些好消化的面条、馄饨等吃食暖胃,她怕是因胃病疼死。 可即便如此,那时候的她还傻傻的惦记着林彦书有胃病,把院长做养胃粥的方法告诉了吴妈。 希望吴妈在她没时间照顾哥哥的时候,多给他熬粥喝。 林浅入狱后,吴妈也一直按照她教的方法给林彦书熬粥。 不过,吴妈岁数大了,没有林浅在旁边经常提醒,林彦书十天半个月吃不上一次,长此以往,他的胃病又犯了。 林彦书听着佣人的话,整张脸都黑了。 “那就给我去熬,我要和以前一模一样的。” 佣人十分为难,“大少爷,不是我不想给你熬,实在是熬起来时间太长,要两个多小时一直看着,还要时不时搅拌以免粥粘锅;而且,我是真的不知道吴妈具体是怎么熬的。” 谁没事盯着吴妈熬粥,一熬就是两个多小时啊。 更何况,吴妈是牺牲了自己的休息时间,他们才不愿意呢,又不给多加钱。 林彦书满心苦涩,看来粥是吃不上了。 “那就把胃药拿来。” 佣人苦着一张脸,“大少爷,我们不知道您平时吃的药放在哪,也不知道您吃的是哪种药,以前都是吴妈拿的。” 林彦书听后,只觉得胃更疼了,那疼痛如同汹涌的潮水般一波又一波地袭来,几乎要将他淹没。 他无奈地再次蜷缩在沙发上,双手紧紧捂住腹部,脸上满是痛苦的神情。 佣人轻轻地叹了口气,端起粥,缓缓地走出了房间。 房间里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林彦书依旧蜷缩在沙发上,他的眼神空洞而迷茫。 养胃粥没有,胃药也没有。 他只能把一波又一波的疼痛熬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胃终于不那么疼了,天也已经黑了。 林彦书撑着身子下楼,整栋别墅都是静悄悄的,林父林母早就已经睡下了。 他缓缓走到厨房,给自己接了一杯温水。 那股温热顺着喉咙流淌进胃里,喝下去之后,感觉胃里总算舒服了一些。 站在原地愣愣的出神了好一会儿,他才抬步,并不是要回自己的房,而是走向了杂物间。 推开房门的那一瞬间,一股闷热潮湿的气味顿时扑面而来。 这股气味夹杂着陈旧的气息,让林彦书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适应了一会儿,才走进去,目光四处打量,最后落在墙角的旧书桌上。 那书桌略显斑驳,十分不符合林家别墅的气质,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搞来的。 书桌上摆满了书,全都是林浅高中三年用到的。 林彦书走到书桌前,坐下,随手翻了翻书。 每一本都被林浅密密麻麻记了笔记,那些笔记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模糊,却又无比清晰地刺痛着林彦书的心。 他仿佛能看到林浅坐在书桌前,认真写字的模样。 林浅出狱回家当天就说过,她是海城一中的年级第一。 她曾经满怀希望憧憬着未来,满心以为可以通过知识改变命运,而她对学业的这些付出,全都因入狱白费了。 ------------ 第85章 过去种种那么惨痛,林彦书心疼到吐血 林彦书深吸一口气,将满心对林浅的愧疚暂时压下。 他拉开书桌的抽屉。 刹那间,满满一抽屉的奖状映入眼帘,那鲜艳的红色与金色在昏暗的杂物间里显得格外夺目,却也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他的心上,令他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他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缓缓伸出,拿出那些奖状。 一张一张,小心翼翼地翻开。 小学六年,初中三年,高中三年,整整十二年的奖状,像一部无声的纪录片,诉说着林浅的优秀与努力。 三好学生、优秀学生、优秀班干部、学术竞赛奖…… 每一张奖状都承载着沉甸甸的荣誉,含金量十足。 这些奖状就像一把把锐利的刀,深深地刺痛着他的内心。 每一张奖状背后,都代表着林浅曾经的努力拼搏。 曾经那十二年,她是老师和同学眼里的三好学生、优秀学生,是大家赞颂的对象。 可回到林家后呢? 她却被贴上阴险、恶毒、惹是生非、心胸狭隘的标签。 甚至在家人眼中,她连外面那些不务正业的黄毛小混混都不如。 他越看这些奖状,就越觉得自己像是一个愚蠢的蠢货。 这些年来,他竟然如此不了解林浅,一直用偏见的眼神看她。 林彦书的手颤抖得愈发厉害,奖状在他手中簌簌作响。 他不敢面对 ,猛地将手里厚厚一沓奖状全部塞进了抽屉里,连呼吸都变得愈发沉重。 过了好半天,他才让自己冷静下来,犹豫着要不要拉开另一个抽屉。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的手再次搭在书桌的抽屉上,准备拉开时,手指又不由自主地停住了。 一种莫名的恐惧和好奇交织在心中,驱使他再次缓缓地拉开。 当清北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映入眼帘,那烫金的字体和庄重的校徽,仿佛一道强光,瞬间让他眼前一片空白。 他的瞳孔急剧放大,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嘴巴微微张开,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这…… 这怎么可能……” 他喃喃自语,声音颤抖得厉害。 清北大学,那是多少学子梦寐以求的最高学府,百万考生为之拼搏奋斗,无数人折戟沉沙,而林浅,他一直误解、伤害、唾弃的妹妹,竟然拿到了这所顶尖学府的入场券。 他的手不受控制地伸向录取通知书,像是在触摸一件无比珍贵又易碎的宝物。 指尖触碰到纸张的那一刻,他浑身一震,仿佛被电流击中。 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自己曾经对林浅的不信任,想到自己任由她被家人误解,想到法庭上指认她是凶手时她的震惊,想到她入狱后自己的冷漠...... 每一个回忆都像一把尖锐的刀,狠狠地刺进他的心脏。 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呼吸急促而沉重,像是溺水的人在拼命挣扎。 林彦书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眼眶渐渐泛红,视线也变得模糊起来。 “我毁了她…… 我亲手毁了她的人生……” 林彦书痛苦地呢喃,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录取通知书上,迅速晕染开来。 他的脸上写满了懊悔和自责,整个人仿佛被抽去了所有力气,瘫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而绝望,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崩塌。 他意识到,自己对林浅的伤害,远比他想象的要深得多,而这些奖状和录取通知书,是他永远无法弥补的罪证。 林彦书的身体晃了晃,眼前一阵发黑,险些昏厥过去。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极力支撑着自己,不让自己倒下。 好不容易,那阵天旋地转的眩晕感稍稍退去,情绪也勉强平复了些许。 他抬手,用颤抖的手背胡乱地擦去脸上的泪水,正要把录取通知书轻轻放回抽屉,眼角余光瞥见角落里还有一本略显陈旧的日记本。 他的手顿在半空,这一刻,他的内心无比纠结,理智告诉他不要打开,里面的内容或许会让他更加痛苦、愧疚,可那汹涌的好奇与渴望了解林浅的心,又让他无法抗拒。 最终,他的手像是有了自己的意志,不受控制地拿起了日记本。 当翻开第一页,一张全家福照片出现在眼前。 照片里,爸妈笑容满面地坐在中间,妈妈怀里抱着福宝,那是他们一家人都宠爱的狗,足足活了十八年,最后老死了。 福宝去世后,全家沉浸在悲伤之中,还特意为它举办了一场葬礼。 因为太过伤心,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养过狗。 但福宝的房间,至今都保留着,里面还完整保留着它喜欢的玩具。 他站在爸爸身旁,婉儿则依偎在妈妈身边。 一家四口,好不幸福。 而林浅,却被安排在与他隔开一个人的位置。 他的思绪瞬间被拉回到那天拍全家福的场景。 那天是五一劳动节,天气特别好,花园里的花也都开了。 婉儿提议一家人在花园里拍全家福。 他们一家四口都已经准备好了,婉儿突然想起福宝还没来,就大声的叫福宝。 是林浅把福宝抱了过来,还小心翼翼的问他,“大哥,你们在做什么?” 他十分敷衍的说要拍全家福。 当时林浅激动的眼睛都是亮晶晶的,以为拍全家福也有她一份。 拍照时,她就主动贴着自己站在一起。 那时他除了婉儿,不允许任何女人靠近自己,林浅的靠近让他很不舒服,下意识就把她给推开了,丝毫没有察觉到林浅眼底的落寞和委屈。 他还记得,拍完照后,婉儿提议趁着五一假期,一家人一起去旅游。 他和爸妈当然不会不同意,当即就收拾行李,一家四口外加一条狗,就出门旅游了,直到假期结束的最后一天晚上才回到家。 他记得非常清楚,那晚全家与林浅爆发了有史以来第一次争吵。 只因为林浅问了一句:“你们旅游,为什么不带我。” 旅游回来本就很累,她还一脸质问的表情,他顿时大怒,“你又不是我们林家人,我们凭什么带着你。” 连一条狗都可以在全家福正中央的位置,他的亲妹妹,却和他们隔了一个人的距离。 连狗都有单独的房间,每天都有保姆打扫得一尘不染,摆满了福宝喜欢的物件。 而他的亲妹妹,却要住在阴暗潮湿的杂物间,只有几件破旧的家具随意摆放着。 连狗都能被带着去旅游,他的亲妹妹却要老老实实呆在家里。 他们每个月给狗美容、驱虫、狗粮、各种鱼油、钙片、维生素都要五位数,为了给福宝提供一个最好的生活环境,他们从不吝啬花费。 而他的亲妹妹,一分钱都得不到,她上学的学费靠的是自己打工和奖学金。 种种场景,如同幻灯片在他脑海中不断播放。 林彦书的胃像是被一道尖刀刺穿,一口血吐在了书桌上。 原来,人在极度痛苦和刺激之下,真的会吐血。 他的心,好疼啊。 ------------ 第86章 林彦书吐血昏迷,陆沉的腿断了 痛彻心扉的林彦书看着全家福泪流不止。 鲜血混合着泪水,模糊了照片上林浅的脸。 林彦书慌忙擦拭,可是越擦血迹越多,将林浅整个都染红了。 就像是在嘲讽她破败的人生,永远都是血淋淋的血色。 仅是一张照片就让林彦书满脑子都是不好的回忆,心痛到差点昏厥,他再也没有勇气去翻看林浅的日计本,猛地将日记本放入抽屉,并毫不犹豫的关上。 他的手死死抓着全家福,想要离开储物间。 但是站起来那一刻,只觉得天旋地转,他站立不稳摔倒在地,口中再次吐出鲜血来,胃像是被搅碎了一般,疼痛无比。 他在地上挣扎了很久,怎么都站不起来。 只能颤抖着手掏出手机打给陆瑾修。 电话拨通,陆瑾修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几分疑惑,“彦书,这么晚找我干嘛?” 林彦书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像是被堵住了,发不出一丝声音,只有剧烈的咳嗽和吐血的声音传了过去。 陆瑾修那边的声音瞬间紧张起来:“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过了好一会儿,林彦书才艰难地挤出几个字:“我……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破碎的灵魂深处挤出来的。 陆瑾修一时摸不着头脑,但听着林彦书这般痛苦的声音,也隐隐猜到和林浅有关,忙道:“你先别慌,慢慢说,你现在在哪里?” 林彦书却像是没听到他的话,只是自顾自地说着:“我看了她的奖状,她的录取通知书,还有那张全家福…… 我怎么能这么对她,我怎么能……” 陆瑾修沉默着,此刻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能说:“你先冷静下来,我马上过来找你。” 挂了电话,林彦书依旧躺在地上,双眼无神地望着前方。 他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林浅曾经在这个家里的点点滴滴,那些被他忽视的委屈、被他无情践踏的期待,此刻都如潮水般涌来,将他彻底淹没。 他看着手中已经被鲜血和泪水染红的全家福,仿佛看到了林浅绝望的眼神,痛苦地闭上双眼。 他该怎么弥补,他到底该怎么做…… ...... 陆瑾修匆忙赶到林家。 此时,睡意正浓的林父和林母被惊醒,当看到一脸凝重的陆瑾修,心中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在陆瑾修的催促下,他们开始寻找林彦书。 几乎把能找的房间都找遍了,都没有找到。 陆瑾修拿出手机给林彦书打电话,电话铃声响起,三个人才顺着铃声找到了杂物间。 门半掩着,隐隐看到有人倒在地上。 陆瑾修心下一惊,忙推开门。 瞬间,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扑面而来,让他的脚步都微微一滞。 只见林彦书整个人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周围早已被他吐出的鲜血染成了刺目的暗红色。 他的脸色如同纸一般惨白,没有一丝血色,嘴角挂着长长的血痕,殷红的血迹顺着下巴蜿蜒而下。 可即便这般惨痛,一只手却还紧紧地攥着那张被鲜血浸透的全家福。 陆瑾修快步走上前,蹲在林彦书身旁,“彦书,彦书,你醒醒!” 林彦书毫无反应。 林父和林母看到林彦书浑身是血地倒在地上,两人全都愣住了,随后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惊呼。 林母当即眼泪就流了下来。 “白天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却成了这个样子。” 哭着哭着,她像是忽然想到什么,哭声立刻戛然而止。 她的目光在储物间扫视了一圈,不仅没有因为林浅住在这种潮湿阴暗的环境下而愧疚,反而将林彦书吐血昏迷的过错全部归结到了林浅身上。 “都怪林浅那个逆女,要不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刺激彦书,彦书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这可是她的亲哥哥啊,她怎么就那么狠心。” “要是彦书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不会放过她。”林母边哭边说。 林父听了林母的话,像是找到了宣泄口,脸上满是愤怒,重重地哼了一声,附和道: “那个扫把星,自从进了我们林家,就没一天消停过!好端端的一个家,都被她搅和得不成样子。 彦书对她掏心掏肺,她却恩将仇报,把彦书害成这样!” 林父的声音在储物间里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蛮横。 林母哭得更加大声,“那个没心肝的,故意把彦书害成这样,就是为了让我们痛苦,就是要报复我们......” 陆瑾修看着这对蛮不讲理的夫妇,心中的怒火直往上冒。 彦书都这样了,他们两个不想着赶紧救人,居然还有心思在这儿咒骂林浅。 他上前一步,挡在林彦书身前,大声喝道:“够了!现在不是推卸责任的时候,赶紧帮忙把他抬上车送去医院!” 说着,他不再理会林父林母,俯身就去抱林彦书。 林父林母这才如梦初醒,手忙脚乱地过来帮忙,三人好不容易将林彦书抬上了车。 一路上,林父林母嘴里还在不停地嘟囔着对林浅的不满。 要不是做手术需要家属签字,陆瑾修真想把他们两个赶下车。 海城第一人民医院。 顾北辰头上还绑着纱布,深夜睡不着,便缓缓走出病房,打算出来透透气。 医院的夜晚安静得有些可怕,走廊里长长的灯光昏黄而柔和,却没有一丝温度,也几乎看不到其他人。 只有他一个人,他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响,孤独的身影在寂静的走廊上拖得很长。 只是下一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痛苦的呻吟便打破了这份寂静。 他抬起头,便看到有两个病床被医护人员推着,急匆匆地朝着他奔来。 医护人员们跑得飞快,脸上都带着焦急的神色。 他站在原地,那些人从他身体两侧急速跑过,带起一阵轻微的气流。 虽然他们跑得很快,但顾北辰还是清楚地看清了病床上的人。 一个,全身是血,已经昏迷了,唇角还挂着干涸的血迹,是林彦书。 另一个,在病床上痛苦哀嚎,腿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姿势弯曲着,似乎是断了,这个人竟然是陆沉。 顾北辰看着疾驰而过的病床,心中猛地一震,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愈发难看。 他下意识地转身,目光紧紧追随着那两个病床,脚步也不自觉地跟了上去,一直追到了急救室门口。 ------------ 第87章 顾依琳的到来,让林父林母感到惊恐 林父和林母站在急救室外,焦急地踱步。 当看到顾北辰走过来,林父见他头上缠着纱布,诧异地问:“顾总,你的头是怎么回事?” 顾北辰微微一怔,随后敷衍道:“不小心撞的,彦书这是怎么了?” 想到林彦书那口吐鲜血的凄惨样子,林父眼神异常冰冷,咒骂林浅的话不过脑子就脱口而出。 “都怪林浅那个混账东西!也不知道对彦书说了什么,把彦书气到吐血。” “那个贱人,是见不得林家好,都已经不在我们林家了,还在暗地里害我们,当真可恶至极。” 林父的脸上满是愤怒,仿佛只要痛骂林浅,就可以掩盖他们对林浅做的错事。 林母也附和林父的话,一脸伤心道:“浅浅这孩子太不懂事了,就跟个讨债鬼似的,除了给家里添堵,什么都不会做。” “这次居然把彦书害成这样,也太丧心病狂了,我们的一片真心被她践踏的一文不值,哎!” 顾北辰就那么静静地听着,脸上神色莫名。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沉思,仿佛在权衡林父和林母的话是否真实。 也不知道是相信还是没相信,他只是神色淡淡地站在那里,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是微微垂眸,若有所思。 就在这时,一道嘲讽的笑声突然响起。 那笑声异常嘶哑,在寂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突兀。 林父林母和顾北辰同时回头,就看到护工推着坐在轮椅上的顾依琳走了过来。 林父和林母看到顾依琳,两个人瞳孔骤然紧缩。 刚刚骂林浅时的嚣张气焰,顿时被深深的恐惧和慌乱所取代。 林父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林母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揪住了心脏,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仰,眼中满是惊恐。 当年的事,没有比他们两夫妻更清楚。 林父是亲眼看着林婉儿把顾依琳推下楼梯的。 林母虽然没有亲眼看到顾依琳是怎么从楼梯上滚下来的,却在顾依琳向她求救时,选择袖手旁观,还当机立断就指着被吓傻的林浅道:“浅浅你为什么要害顾总的妹妹。” 也是经过她的提醒,林婉儿和林父都统一了口径,咬死是林浅故意杀人。 后来,林母更是删掉了唯一能证明林浅清白的监控视频。 这两个人心里有鬼,见到顾依琳又怎么可能不心虚。 只是,林父毕竟在商场上打拼多年,大场面见多了,那些错综复杂的商业博弈和尔虞我诈早已锤炼出他迅速恢复冷静的能力。 仅仅在一瞬间,他便压下了自己的所有情绪。 但那隐藏在眼底的不安,却如同幽深的暗河,在平静的湖面下暗自涌动。 可林母不一样,自从嫁给林致远,她就做起了小娇妻。 如今,看到了苏醒过来的顾依琳,只觉得害怕。 她声音颤抖着,“你,你要做什么?” 顾依琳的笑戛然而止,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由于做了五年植物人,常年躺在床上,她的脸苍白的没有任何血色,两颊凹陷,使得那一双眼睛显得格外的大,也格外的阴恻恻的,让人毛骨悚然。 顾北辰看到她,赶忙快步走过来,一脸关心道:“琳琳你怎么出来了,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要多休息。” 顾依琳眼球转动,视线落在顾北辰身上,眼神冷冽,直直地盯着他。 “琳琳,你、你怎么了?”顾北辰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安,他试图从顾依琳的表情中读出什么,但她的脸如同一潭死水,没有任何波澜。 顾依琳苏醒还不到一个礼拜,身体机能并没有恢复。 但即便如此,她这几天一直在努力练习说话,只为了还林浅清白,指认林婉儿是真凶。 最让她觉得讽刺的是,这几天,她的亲哥哥顾北辰,从未向她询问当年害她成为植物人的凶手。 只要他询问,她哪怕不能说话,却也可以用眨眼、点头的方式告诉他。 是的,就是林婉儿,哥哥你要为我报仇,把林婉儿送进监狱。 可是没有,一次都没有。 从前那个把她捧在掌心的哥哥,为了维护伤害她的人,变得那么陌生,那么的面目可憎。 她的心像被撕裂成了无数碎片,每一片都浸透着鲜血。 顾依琳唇瓣突然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她拼尽了全力,才从嗓子眼里挤出两个字。 “报应!” 她的声音微弱而嘶哑,却在这寂静的走廊里回荡,如同一把利刃,直直地刺入在场每个人的心中。 说完,她就开始大笑,那笑声干涩而疯狂。 顾北辰头部受伤是报应。 林彦书吐血是报应。 陆沉腿断了也是报应。 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她相信,凡是伤害了林浅的,都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而且,她坚信,这一定只是开始。 她咧着嘴,一脸兴奋的样子,疯癫又恐怖。 顾北辰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他又恨又气,但对方是自己的妹妹,他又不能对她动手,只能呵斥护工,“把她推走!她现在身体虚弱,不能在这里胡闹!” 护工听到顾北辰的命令,赶忙推动轮椅。 顾依琳的身体无力地靠在轮椅上,没有任何反抗能力,但她的眼睛一直死死地盯着顾北辰,眼中的厌恶和恨意如同实质化的利箭,直直地射向他。 她有很多很多绝情的话想要宣之于口,可她说不出来,只能不停重复,“报应……报应……” 顾北辰只觉得头疼欲裂。 明明他对林浅做的那些事,都是为了琳琳。 换来的却是琳琳的怨恨。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顾北辰站在原地,看着顾依琳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但那股怨恨却似乎在空气中弥漫开来,让他无法摆脱。 不知过了多久,急救室的门缓缓打开,陆瑾修摘下口罩,神色疲惫地说道:“彦书胃穿孔,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还需要留院观察。” 林父林母听到这话,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可紧接着,林母又开始抹起了眼泪:“这都怪林浅,要不是她,彦书怎么会遭这种罪……” 陆瑾修实在听不下去,冷冷地说道:“你们就别再自欺欺人了。林浅才是被伤害的那个,彦书现在这样,是他自己内心的愧疚和自责造成的。” “你们要是真的关心彦书,就好好反思一下这些年对林浅的所作所为吧!” 说完,他不顾林父林母惊愕的表情,转身进了急救室把林彦书推了出来。 而另一边的急救室里,陆沉也被推了出来,他整个小腿都缠着厚厚的绷带。 ------------ 第88章 你是我的亲妹妹,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陆沉因麻药的药效还没过去,整个人还是昏迷状态。 即便如此,他却还眉头紧皱,似乎连昏迷中都在承受着难以言说的痛苦。 林彦书经过急救后,也已经昏睡了过去。 顾北辰看着两个人被被医护人员推进病房,整个人心情十分阴郁。 似乎,自从林浅失踪后,他们这些曾经伤害过她的人就一个接着一个的倒霉。 想到林浅不是把琳琳害成植物人的真凶,再想到林浅这五年在监狱里所经历的种种,顾北辰的心就痛得厉害。 难道这是报应? 他们对林浅的伤害,终于报应到了他们自己身上。 顾北辰在病房外站了许久,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离开。 原本是想回到自己的病房。 可想到顾依琳刚才那疯癫的样子,心里还是不放心,所以脚步一转,进了顾依琳的病房。 此刻的顾依琳已经躺在了床上。 只是,她并没有闭眼睡觉。 自从从植物人的状态醒过来,她就十分不舍得闭眼。 她足足沉睡了五年,也错过了这个世界五年。 她怕自己一旦闭上眼睛,又会变成以前那活死人的鬼样子。 顾北辰进来就看到顾依琳眼睛睁的大大的,看着窗外。 “琳琳。” 他轻柔的叫了她一声,但顾依琳一点反应都没有。 顾北辰叹息一声,走到她面前,柔声道:“琳琳,哥哥来看你,你难道不高兴吗?” 高兴? 顾依琳的唇边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他要是真把她这个妹妹当一会儿事,就不会维护林婉儿。 她这个妹妹被害得这个惨样,林浅也被连累的做了五年牢,他身为她的亲哥哥,居然不打算继续追究。 他不是来看她,是来看她笑话的。 还有一点,顾依琳一直很疑惑。 自己醒过来都好多天了,为什么爸妈一次都没有来过? 在她没有被害成植物人之前,爸妈是非常疼爱她的。 她不相信爸妈得知她苏醒,不来看她。 他们之所以不来,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他们不知道她苏醒了。 这就说明,顾北辰没有把她苏醒的消息告诉爸妈。 因为他知道,一旦爸妈来了,必然会想尽办法从她口中了解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了保护林婉儿,他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不是说不喜欢林婉儿吗? 不是说高中的时候追求了林浅整整三年吗? 不是为了林浅,想要和林婉儿退婚吗? 可真到了林婉儿的恶行要被揭穿的时候,她的好哥哥又不愿意了。 他宁肯蒙蔽爸妈,宁肯让她受委屈,宁肯让林浅继续背负杀人未遂的罪名,也不愿意林婉儿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哈哈哈—— 可笑,真是太可笑了。 他这种人,不配做她的哥哥。 更不配说出“哥哥来看你,你难道不高兴吗?”,这种话只会让她觉得无比虚伪。 顾依琳依旧没有看他,她只希望自己的身体快点康复。 顾北辰见顾依琳对自己的话毫无反应,脸上的笑容渐渐有些挂不住了。 但他还是强忍着内心的不悦,用十分无奈的口吻对顾依琳说:“还在生哥哥的气呢?” 顿了顿,他又接着说道,“哥哥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但哥哥不能这么做。” “你是我的亲妹妹,我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为了她? 顾依琳在心底冷笑,为了她就是让她受委屈? 就是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 她没苏醒前,为了她把林浅害的那么惨。 她苏醒过来了,怎么不为了她把林婉儿送进监狱? 难道说,爱她(林浅)就是要伤害她? 如果此刻她能动,她一定一个大嘴巴子扇过去。 这一次,顾依琳终于看向了他,不过眼神却是满满的厌恶和恨意。 她想对他说滚,可是她动不了,也说不出话,就只能用仇恨的眼神看他。 顾北辰却一副她在耍小性子的样子,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哄道:“琳琳别闹了好吗?” “你现在的身体还没康复,生气对身体不好。” 明知道她不想听这些,他居然还要继续说。 顾依琳只觉得一股怒火直冲脑门。 滚,滚啊 —— 她在心里歇斯底里地呐喊。 顾依琳好恨,恨顾北辰眼瞎心盲,恨自己动弹不得。 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怒火,仿佛要将眼前这个让她失望透顶的哥哥燃烧殆尽。 顾北辰被她那充满恨意的眼神盯得有些不自在。 他移开视线,假装整理着床头柜上的东西,嘴里还在不停地念叨:“等过几天你身体好一些,哥哥就送你出国,国外更有利于你养病。”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在顾依琳的伤口上撒盐。 去国外? 她现在满心满眼都是要让真相大白,要让林浅沉冤得雪,要让林婉儿得到应有的惩罚,他却还想着把她送走。 顾依琳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每一口呼吸都像是在喷吐着怒火。 她死死地盯着顾北辰,此刻看着顾北辰这张脸,都觉得面目可憎,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 她调动起全身的力气,喉咙像是被火烧一般,拼尽了全力,只从嗓子里挤出一个字。 “滚!” 顾北辰一愣,像是没料到妹妹会如此愤怒。 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紧接着又叹了口气。 “琳琳,你长大了,也该懂事了。” 那副理所当然的说教模样,让顾依琳的愤怒如被浇了一桶油,熊熊燃烧。 她的双手下意识地握紧床单,尽管使不上什么力气,可那恨意却让她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想要再说些什么,可只能发出粗重的喘息声。 顾北辰却丝毫没有察觉顾依琳的情绪已经濒临崩溃,还在喋喋不休。 “林婉儿从小就和你一起长大,你从小就被惯坏了,只有婉儿一个人愿意和你做朋友,我是不想你失去她这个唯一的朋友。” “而且,我相信婉儿,当年的事一定不是故意的,她肯定也很后悔,咱们就别再追究了,好不好?” “你们是好朋友,你难道还不知道婉儿多单纯善良吗?” 顾北辰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钝刀,在顾依琳的心口来回割扯。 顾依琳的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她直直地瞪着顾北辰,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她在心里呐喊,什么最要好的朋友,那个女人把我害成植物人,把林浅送进监狱,这样的人也配叫朋友? 林婉儿单纯善良? 哈哈哈—— 这是她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 如果不是那天她在楼梯口无意间听到他们父女的对话,她恐怕也会一直觉得林婉儿善良。 也正是因为她听到了那对人渣父女的秘密,所以她才遭此毒手。 可笑的是,林母和林彦书这两个蠢货,还一直为了维护林婉儿,伤害自己的亲女儿亲妹妹。 迟早有一天,林母和林彦书会为自己做出的蠢事,悔恨终身。 报应。 都是报应。 看着顾北辰那被灌了迷魂汤是非不分的样子。 顾依琳呼吸愈发急促,她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掐住了脖子,快要窒息。 她的眼前开始出现重影,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一口气没上来,脑袋一歪,生生被顾北辰气晕了过去。 ------------ 第89章 陆沉被吊销律师资格,林氏和顾氏公司面临危机 她的身体软绵绵地倒在床上,原本充满怒火的双眼缓缓闭上。 顾北辰惊慌失措的呼喊,“琳琳!琳琳!你怎么了?来人啊,医生!” 顾依琳怎么都不会想到。 因为自己这次的昏迷,等自己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身在国外。 顾北辰还特意给她请了三个护工三班倒的照顾她,二十个保镖保护她的安全。 她以为自己康复后就能回国,可直到那个时候,她才发现,自己连庄园都出不去。 那些护工和保镖则成为了监视她的人。 ...... 傅家别墅。 自从林浅到来了这个家,每天都过得很开心。 缺爱的她,被傅老太太、李婶和吴妈的爱填满。 傅老太太每天最开心的事情就是买买买。 当然,不是买给自己,而是买给林浅,立志把林浅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我孙媳妇这么年轻漂亮,不打扮一下可惜了。” 哪怕林浅根本都不出家门,老太太还是买的乐此不疲。 衣服、鞋子、首饰、包包,一应俱全。 李婶和吴妈则是变着花样的给林浅做好吃的。 短短几天,林浅苍白的脸就有了血色,哪怕依旧很瘦,但因为每天都过得很开心,整个人看起来都没有以前那么阴郁了。 不过,除了吃饭的时间,她几乎一整天都在房间里闭门不出。 傅老太太见状,十分担心她的心理健康,好几次都想要进入她的房间把她拉出来。 还是傅时夜说:“奶奶,一个月后是您的生辰,林小姐在给您亲手制作生辰礼,您就别去打扰她了。” 老太太一听,眼睛都亮了,心里分外感动,也就不再去打扰林浅了。 这天早上,正在用早餐的傅时夜电话响了,是李特助打过来的。 傅时夜拿起电话走到落地窗前。 “喂。” 电话那头响起李特助的声音:“总裁,陆沉已经被我安排的人打断了腿,目前他还在医院昏迷着。接下来,您看还有什么安排?” 傅时夜想到陆沉身为一个律师,却把林浅这个无辜的人送进监狱,他的神色动了动。 “既然律师做不好,那就不要做了。” 李特助就知道自家总裁绝对不会轻易放过陆沉。 陆沉身为一个律师,却昧着良心把林浅这个无辜的人送进监狱。 而且,陆沉之所以能顺利大学毕业,成为一名律师,还是林浅在高中可也最繁重的时候拼命打工,拼命参加竞赛得奖赚来的钱,一直供养他。 他不知感恩也就罢了,还把自己的恩人送进监狱受了五年折磨。 他能安稳的做律师,多半还是林浅的功劳。 林浅过的这么惨,他凭什么还能高高在上的活着。 李特助在心里为陆沉默哀。 得罪了老夫人和总裁看上的人,就等着被狠狠报复吧。 李特助领命后,迅速着手安排相关事宜。 他联系了熟悉的业内人士,收集陆沉违法违规的证据,通过各种渠道将这些证据递交给律师协会等相关机构。 在李特助的精心运作下,没过多久,陆沉的律师资格就被成功吊销。 麻药的药效褪去后,断腿的剧痛让陆沉从昏迷中疼醒。 他在病床上痛苦呻吟,疼的他恨不得撞墙。 可这还远远不够。 当得知自己的律师资格被吊销,还因违法违规操作被罚几百万时,陆沉只觉眼前一黑。 他虽做律师不过五年,但凭借他的名气,还是在海城这样繁华的一线大城市买了房子和车子。 然而,车房买完后,存款却不多了。 根本不足以支付这笔巨额罚款。 交不上罚款,房子和车都被没收,银行卡里的钱在支付完手术费和住院费后,所剩无几。 当他出院时,卡上仅剩下一万块。 这点钱,在如今的生活里,不过是杯水车薪。 他试图寻找新的工作机会,可断了一条腿的他行动不便,又失去了律师资格,四处碰壁。 那些曾经对他笑脸相迎的同行,如今都对他避之不及。 他打电话向朋友求助,得到的却只是冷漠的回应和无情的拒绝。 夜晚,陆沉独自坐在昏暗的出租屋里,四周弥漫着潮湿和霉味。 他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心中满是绝望和悔恨。 在陆沉郁郁不得志的时候,林氏和顾氏也受到了严重的打击,合作方纷纷解约。 林致远和顾北辰两个人每天忙的焦头烂额,却根本就无法阻止公司股份不断下跌的局势。 与此同时。 在傅家别墅,林浅正专注地为傅老太太准备生日礼物。 她坐在房间的书桌前,阳光透过窗户轻柔地洒落在她身上,给她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边。 她的面前,一幅苏绣作品即将完成,绣布上的牡丹图已然初现神韵。 林浅的双手异常灵动蝶,在绣布间穿梭。 她的眼神专注而坚定,紧紧盯着绣布,每一针落下,都精准而细腻,线与布完美交融,毫无偏差。 她的针法变化多样,时而长短针交错,用以勾勒牡丹的花瓣轮廓,让花瓣呈现出自然的起伏和层次感;时而平针铺陈,细腻地填充着花瓣的色彩,使得每一片花瓣都色泽均匀,鲜艳夺目。 为了绣出牡丹的娇艳,林浅选用了多种丝线,从最浅的粉色到最深的玫红,层次过渡自然流畅。 她精心地将不同颜色的丝线搭配在一起,用滚针针法绣出牡丹的花蕊,那金黄的花蕊在层层花瓣的簇拥下,显得格外醒目,仿佛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林浅绣的认真,都不知道傅时夜站在她身后看了很久。 傅时夜心里惊叹。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林浅的绣技会这么好,居然与《国色天香》的绣法分毫不差。 不知道的,以为正副作品都是林浅绣出来的。 一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傅老太太的生辰越来越近。 在这一个月里,林致远满脸疲惫,眼睛里布满血丝,他不停地翻阅着各种报表,试图找出挽救公司的办法。 那些曾经信誓旦旦的合作方,如今一个个态度冷漠,电话里传来的都是无情的解约通知。 他对着下属们怒吼,却也知道,这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顾氏集团那边,顾北辰频繁地出席各种商务活动,试图挽回公司损失,可每次都是失望而归。 他的头发变得凌乱不堪,衬衫的领口也总是敞开着,往日的意气风发早已消失不见。 两人在绝境中,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傅老夫人的寿宴上。 他们四处打听寿宴的消息,得知宴会将在海城最豪华的酒店举办,届时不仅海城的豪门世家会悉数到场,北城那些底蕴深厚的大家族也会前来庆贺。 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 ------------ 第90章 今天是老夫人寿宴,林浅被打扮成了小仙女 傅家别墅。 林浅轻轻放下手中的绣针,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整幅《国色天香》终于完美呈现。 她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看着绣布上那朵朵娇艳欲滴的牡丹,心中满是成就感。 这幅作品倾注了她所有的心血,她相信奶奶一定会喜欢。 林浅缓缓站起身来,双腿因久坐而麻木,她一个踉跄,幸好扶住了桌子。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整整熬了一个通宵,身体早已疲惫不堪。 清晨的阳光透过半开的窗帘洒在林浅略显苍白的脸上,柔和的光线仿佛为她的面容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 她微微眯起眼睛,感受着那温暖的光,疲惫的身体似乎也被这温暖驱散了一丝倦意。 她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身体的每一个关节都发出轻微的“咔哒”声,仿佛在抗议这一夜的劳累。 她小心翼翼地将绣布卷起,放入到提前准备好的礼盒里。 礼盒是傅时夜特意准备的,上面雕刻着精美的花纹,与《国色天香》相得益彰。 她拿着礼盒走出来,就看到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高大男人。 林浅以为是傅时夜,然而,当对方转过身,才发现是李特助。 李特助看到林浅,脸上顿时扬起笑容,“林小姐,辛苦了。” 林浅微微一愣,“李特助,你怎么来了?” 他快步走上前,接过林浅手中的礼盒,轻轻放在一旁的桌上。 “因为不知道你什么时候绣完,所以总裁已经先一步带着老夫人去了宴会厅。” 林浅微微点了点头,奶奶的寿宴,确实不能没有主人家镇场。 她看了一眼客厅墙壁上挂着的挂钟,时针已经指向十点。 她有些不好意思道:“李特助,你稍等一下,我想先打扮一下。” 她现在的样子必定十分憔悴,若是就这样出现在奶奶的宴会上,实在不太合适。 谁知李特助打了个响指,顿时从门外走进来一群人,手中还提着化妆箱。 “林小姐,总裁早就已经为你安排了造型师,最快半个小时就能搞定,咱们十一点宴会开始前,必定能赶到宴会厅。” 说着,他对造型师道:“安迪,林小姐就交给你了。” 名叫安迪的男造型师,打扮得相当妩媚。 他抱胸翘着兰花指,上下打量了林浅一圈,一脸嫌弃的说道:“真不知道时夜哥哥那么man的男人,是怎么看上你这样的豆芽菜的。” 林浅:“......” 他撇着嘴,“皮肤不仅干巴巴的,气色还这么差,哎呦!看看你的嘴巴,都起皮了,啧啧啧,你还是不是女孩子呀,还没有我有女人味。” 林浅:“......” 李特助眼皮直跳,冷声道:“安迪,你要是不想做这份工作就直说。” “好啦好啦,我不说了还不行吗?”随后对林浅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就好像林浅是他的情敌一样。 林浅有些怀疑的看向李特助。 李特助向她投来一个安抚的眼神,并无声道:放心!这家伙对所有接近总裁的女人都有敌意,不是只针对你一个人。 林浅瞬间了然。 她冲安迪扬起一个大大的微笑,“那就辛苦安迪老师了。” 接下来,安迪就开始指挥化妆师给林浅化妆。 先是用化妆棉轻轻擦拭林浅的脸庞,将她脸上因熬夜而略显黯淡的肤色均匀地调整。 随后,拿起粉底液,用化妆海绵轻拍在林浅的脸上,薄薄一层,却完美地遮盖了她眼下的黑眼圈和疲惫的痕迹,让她的肌肤看起来细腻光滑。 接着,拿起眉笔勾勒出林浅的眉形。 她的眉毛原本就淡雅如画,眉笔只是稍作修饰,增添了几分灵动与精致。 用眼影刷蘸取淡淡的粉色眼影,轻轻扫在林浅的眼窝处,再用深棕色眼影在眼尾轻轻晕染,营造出深邃而温柔的眼神。 画上细细的眼线,涂上浓密的睫毛膏,林浅的眼睛瞬间灵动起来。 在腮红的选择上,化妆师挑了一款淡淡的桃粉色,轻轻扫在林浅的颧骨上方,增添了几分娇羞的气色。 最后,用一支水润的口红,为林浅的唇瓣涂上一层淡淡的玫瑰色,让她的嘴唇看起来水润饱满,仿佛轻轻一碰就会滴落蜜汁。 安迪左看右看,满意的点点头。 随后,他扭动着纤细的腰肢,手指在一整排精美的礼服上一一划过,最后拿起一条淡粉色的长裙。 裙身以薄纱为主,裙摆微微拖地,“小姑娘,自然是鲜嫩些才漂亮。” 当这条裙子穿在林浅身上,显得她优雅又鲜活,与往日那种被磋磨的阴郁气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安迪又给林浅盘了一个低低的发髻,几缕碎发自然地垂在耳畔,再配上一条精致的珍珠项链,整个人瞬间焕发出一种温婉的仙女气质。(参考疯爽) 当林浅对着镜子看到自己时,她简直不相信这还是自己。 她都快忘了自己没有回到林家前,是多么活泼开朗的一个人。 原来,自己也有如此漂亮鲜活又青春洋溢的样子。 安迪满意地退后一步,欣赏着自己的作品,“不愧是我,就是能化腐朽为神奇!” 林浅:“......”好吧,她已经习惯了安迪老师的毒舌。 李特助在一旁也忍不住赞叹道:“林小姐,您今天特别美!” 他好期待总裁看到林小姐这副小仙女的样子后惊艳的表情。 其实,林小姐长得真的非常漂亮,只是被磋磨的太狠,总是会不自觉的由内而外散发着自卑。 甚至,好几次老夫人对她好时,她的脸上都会浮现一种“我不配”的表情。 这种小家子气的样子,换到别人身上,他都觉得很别扭。 可自从了解到林小姐从小到大的经历后,他对林小姐只有心疼。 她明明那么好,却从来都没有得到过一丝好报。 还好她遇到了老夫人和bOSS。 相信,林小姐以后的生活一定会越来越好。 李特助看着林浅时,神色更加真挚了几分,十分绅士的对她比了个请的手势。 那副恭恭敬敬,十分荣幸为林浅服务的样子,让林浅的心里分外甜蜜。 甜蜜到,她的眼里浮现了水汽。 真好。 果然,好人身边的人,也都是好人。 不像林家。 林父林母和林彦书全都厌恶她,林家的佣人有样学样,看到她全都一脸鄙夷。 林婉儿的司机,对她更是满满嘲讽,就像是在说,婉儿小姐是天上云,而你林浅,就是地上的烂泥。 林浅深呼吸一口气,挺胸抬头,迈着优雅的步伐,缓缓走向门外的豪车。 李特助立刻躬身拿起她身后长长的裙摆。 司机早就已经站在车外等候,见林浅出来,他伸出带着白手套的手,为她打开车门。 还很贴心的用另一只手护住她的头。 安迪就站在别墅门口,一脸羡慕的看着被宠成了公主的林浅。 “小妮子,真好命。” ------------ 第91章 小仙女林浅出场,惊艳在场所有人 林浅上了车,坐在后排。 当看清车内装饰后,她愣住了。 目之所及,尽是毛茸茸的粉色。 尤其是副驾驶,套着毛茸茸的粉色坐垫,还贴着“浅浅专座”四个大字。 后视镜吊饰里是她坐在傅家别墅客厅沙发上晒太阳的照片。 照片里的她,面容温柔,虽然没什么表情,但也能从中感受到她的日子过的十分幸福。 林浅看着车里这一切与自己有关的布置,内心触动。 她的眼眶微微泛红,手指轻轻摩挲着坐垫上柔软的毛绒,仿佛能感受到这背后的用心和温暖。 她还记得,自己出狱时第一次坐林彦书的车。 他的车里全都是林婉儿的痕迹。 当时的自己,穿着一身廉价的T恤和牛仔裤,全身上下加在一起都没有林婉儿装礼服的手提袋值钱。 那时,她自卑到了骨子里,从来都没想过,自己也会有被人珍而重之放在心上的一天。 像是察觉到了林浅的情绪,李特助笑意盈盈道:“这些都是老夫人亲自布置的,林小姐还喜欢吗?” 林浅微微惊讶,很快了然,傅先生对她虽好,但也不可能把自己的车弄成这种粉粉嫩嫩的样子。 不过,傅先生会允许奶奶在他的车里胡作非为,还把副驾强行给她霸占了,倒也不可思议。 “我很喜欢。”她轻声说着,双手下意识摩挲身上的礼服。 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穿礼服。 也是第一次穿这么贵、这么好的衣服。 她再也不会像当初那样,一身廉价的衣服与豪车格格不入。 傅家对她的在意和林家对她的不在意,对比起来,简直不要太明显。 不过,自己都已经离开了林家,林家对她来说也无所谓了。 李特助看向站在别墅门口一动不动的安迪,“安迪,快点上车。” 安迪撇嘴,一脸不情愿:“我才不要看着时夜哥哥和别的女人亲亲我我呢。” 李特助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但还是好言相劝:“你今天是林小姐的专属造型师,万一林小姐的妆花了,没有你怎么行?总裁特意让人把你从北城接过来,就是因为他只相信你。” 听到“总裁只相信你”,安迪瞬间心花怒放。 他一脸傲娇道:“既然是时夜哥哥的意思,那我就勉为其难同意了。” 说话间,他迈着纤细的大长腿,扭动着腰肢,风情万种地打开了副驾车门。 不过,还不等他坐上去,司机就出言打断了他。 “不好意思,这是林小姐专座,麻烦你坐在后面。”要不是因为林浅穿着礼服,又打扮得太美,坐在前面不方便,司机早就让林浅坐在她的专座上了。 安迪愣了一下,他狠狠瞪了司机一眼,随即不情不愿地关上副驾车门,气呼呼地坐到了后排。 车子缓缓启动,车内的气氛却有些微妙。 安迪依旧气鼓鼓的,时不时用眼角余光瞥一眼林浅。 林浅被他弄得有些无奈,只能尴尬地笑了笑。 李特助忍不住开口:“安迪,你就别闹别扭了,好好保护林小姐的妆容,这可是你的重要任务。” 安迪一听,双手抱胸,“那是自然,我安迪出手,保准让某人美美的撑到宴会结束!” 林浅看着安迪这副模样,不禁觉得好笑,心中的尴尬也消散了不少。 她轻声说道:“安迪老师,今天真的辛苦你了,要是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安迪听到这话,原本紧绷的脸柔和了一些,嘴角微微上扬,但还是故作高冷:“哼,算你有眼光,知道本大师的厉害。不过你也别太担心,只要你乖乖听我的,保准让你在宴会上艳压群芳。” 车子在马路上平稳行驶,林浅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心中满是期待。 黑色劳斯莱斯如一头优雅的黑豹,由远而近驶来,最后停在酒店门口。 车身反射着周围的光线,流露出低调奢华的光泽。 车门尚未打开,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目光。 司机率先下车,步伐稳健地绕到车后,动作利落地打开后车门。 首先从车内探出身子的是安迪,他扭动着纤细的腰肢,迈着风情万种的步伐走了下来。 他故意摆出一副高冷的模样,但眼神中却难掩兴奋。 安迪的出现已经吸引了周围不少人的目光,但他的出现只是前奏。 紧接着,李特助从另一侧绕过来,伸出手臂,姿态优雅而绅士。 一只纤细白嫩、漂亮到极致的手从车里缓缓伸了出来,轻轻搭在李特助的手臂上。 看到这只手,周围的人下意识屏息凝神,全都一瞬不瞬的期待着拥有这样漂亮的手的主人到底长什么样子。 万众期待下,林浅优雅地下车。 阳光毫无保留地洒落在她身上,为她勾勒出一层梦幻的金边。 她那一头精心盘起的秀发,几缕碎发垂落在白皙的脖颈边,在微风中轻轻飘动,为她增添了一丝俏皮。 那粉色长裙贴合着她的身形,薄纱材质若隐若现,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裙摆拖地,随着她的每一步轻轻摆动,如同流动的云霞。 眉如远黛,双眸清澈明亮,高挺的鼻梁下,是那如玫瑰花瓣般娇嫩的双唇。 她的脸庞,五官精致得如同精心雕琢的艺术品。 周围驻足观看的众人,眼睛瞪得滚圆,嘴巴微张,脸上写满了惊艳与震撼。 原本热闹嘈杂的酒店门口,此刻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林浅牢牢吸引,再也无法移开。 仿佛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了。 司机小心翼翼地拿起她长长的裙摆,生怕一丝褶皱破坏了美感。 一行人缓缓向酒店走去。 所有人的视线都随着他们移动。 站在人群里的林父林母,怎么都没想到会在这样的场合见到林浅。 林父死死盯着林浅,恨不得把她千刀万剐。 该死的小贱人,早不出现晚不出现,非要在傅家老夫人寿宴上出现。 他就知道这个小贱人不是个安分的。 当初强迫她嫁给傅家太子爷,她嘴上虽然同意了,但却一脸的不情愿,仿佛自己是个贞洁烈女一般。 如今看来,她简直下贱透了。 还不是巴巴的凑上来,打扮的这么骚,不就是想在宴会上勾引傅家太子爷吗? 不,也许她的目标不仅仅只是傅家那位太子爷,而是宴会上所有豪门世家的人。 这个贱人的心,还真是大。 与林父想法不同的是林母。 林母没有想这么多,但她看到林浅也没有多高兴。 甚至,眉头一直死死的拧着。 自从她离家出走,彦书整日借酒消愁,把胃都喝到胃穿孔。 自己也整天为她担惊受怕,生怕她在外面过的不好。 他们这么担心她,而她不仅过的极好,还打扮的花枝招展出现在了傅家老夫人的寿宴上。 林母怒火中烧,不由分说冲上去,扬手就是一个大耳光扇了下来。 嘴里还叫嚣着:“林浅,你这个不孝女,你自己在外面快活,你知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 ------------ 第92章 林父林母自食恶果,被拖走打断腿 林母的这一巴掌挂着风声,显然一点都没有给林浅留客气。 当着在场诸多宾客的面,就要狠狠教训林浅。 周围的人瞬间哗然,原本安静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紧紧盯着林浅,等待着这一巴掌落下。 然而,林母的手还没等扇在林浅脸上,就被站在林浅身边的李特助一把攥住。 李特助一个用力将她的手狠狠甩开。 林母脚下不稳,向后倒退数步,差点摔倒,引得周围的人群中传来一阵惊呼。 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了面子,林母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她用一种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林浅。 那眼神里充满了震惊,仿佛被最信任的人背叛了一般,愤怒又难以接受。 就见林浅看向她的眼神无比淡漠。 她的眼神里再也没有对她这个母亲一丝一毫的在意。 冷冰冰的,仿佛林母只是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这样毫不在意的态度,深深的刺痛了林母的心。 她原本以为林浅看到她会心虚,会害怕,甚至会哭着扑到她怀里,承认自己离家出走的错误。 可没有,林浅的的情绪是那么的平静。 林母呆立在原地,脸上写满了难以接受。 她可以不爱林浅。 但,她接受不了林浅不爱她,明明以前林浅是那么渴望得到她的母爱。 为了让自己的目光多停留在她身上一刻,卑微的讨好她。 她颤抖着手指着林浅,声音哽咽:“浅浅,你……你怎么能任由他对我出手?我是你的母亲啊!” 林浅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那笑容里没有一丝温度,像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原来林夫人知道你是我的母亲,可哪个做母亲的上来就要打自己的亲生女儿耳光?” “怎么?在你眼里,打耳光是对我的奖励不成?” “如果是,我可以非常明确的告诉林夫人,这样的奖励我不需要,还请林夫人用这样的方式多多奖励林婉儿。” 林浅的声音称得上温柔,可字里行间满满的讽刺意味,简直就是把林母的脸按在地上狠狠的摩擦。 周围的宾客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林母。 林母身为豪门贵妇,最看重的就是自己的脸面。 这会儿,林浅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她,气的她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我、我打你还不是因为担心你?” “你一个女孩子,身无分文的离家出走,你说你这一个月是怎么生活的?” “你身上这套礼服价值几十万,你又是怎么得来的?” “指不定是在外面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是你妈,我就有责任教你做人。” 林母字字珠玑,哪怕有些话她没有明说,但言语间的意思,在场的人都能听出来。 林浅看向林母的眼神透着彻骨的寒意。 身为一个母亲,却往亲生女儿身上泼脏水,简直恶心至极。 “担心我?”林浅冷嗤,“林夫人,您可别在这假惺惺了。” “我在林家的时候,你们一家人对我非打即骂,我入狱的时候,你们更是恨不得和我划清界限。现在说担心我,不觉得可笑吗?” 林浅满是不屑,她挺直了腰板,粉色的长裙将她衬托的宛如高高在上的公主,和曾经那个任人欺凌的林浅判若两人。 林母被林浅的话噎得说不出话来。 林父见林母下不来台,顿时怒火中烧,他尖声咒骂,“早知道你如此不思悔改,当初就不该把你从孤儿院接回来,就应该让你在那种地方自生自灭。” “离家出走一个月,要我说,你身上这身衣服就是靠出卖肉体赚来的脏钱买的! 现在还想借着傅老夫人寿宴,趁机勾引男人,你做梦。 我是你爸,就有权利好好教训你这个不知廉耻的下贱女儿。” 林父的话如同一颗重磅炸弹,瞬间在人群中炸开了锅。 周围的人群中传来一阵窃窃私语,看向林浅露出鄙夷的目光。 林父见状,心中得意。 小贱人,我是你老子,还治不了你。 “以前是我太心软才一次次纵容你,如今你竟不知廉耻到此等地步,子不孝父之过,我就是打死你,也绝对不能再任由你胡作非为下去。” 林父张开蒲扇般的大手就朝着林浅挥去。 林母也跟着冲过来,想要控制住林浅,以方便林父打林浅。 “浅浅,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还嫌不够丢人吗?” 可还不等他们两个靠近林浅,就被李特助和司机一人一脚踹翻在地。 林父和林母还想反抗,却被李特助叫来的保安强行摁在地上,动弹不得。 林父涨红了脸,额头上青筋暴起,眼睛瞪得仿佛要凸出来。 他可是林氏集团的董事长,在海城豪门中是响当当的人物。 现下却被摁着脑袋,以这等屈辱的姿势跪在地上。 林父恶狠狠地盯着林浅,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他恶狠狠的喊道:“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敢这么对我,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林母则是泪流满面,哭诉“浅浅,我们是你爸妈啊,你就任由别人这样对待我们?” 现在想起是她爸妈了? 在林家那三年,把她当成空气,对她实施冷暴力的时候,怎么想不起来? 强迫她代替林婉儿顶罪,害她在监狱遭受五年虐待的时候,怎么想不起来? 出狱回到家,对她非打即骂,害她频频入院,还不准顾依琳指认真凶的时候,怎么想不起来? 偏偏在她站在高位,有能力俯视他们的时候,终于想起来他们是她父母了? 林浅看着眼前林父林母像条狗一般跪在自己脚边的一幕,没有心疼,只有快意。 “李特助,傅总给他们送邀请函了吗?” 李特助一脸冷峻,“没有。” 说完,冷眼扫向保安队长:“给我一个解释。” 保安队长吓的直冒汗。 “对不起,是我工作的疏忽,我这就把他们丢出去。” 林父林母还想说什么,就被保安捂着嘴拖走了。 李特助给司机使了个眼色。 司机立刻会意,紧随着保安一起离开。 原本,保安是打算把林父林母从酒店里拖出来就放了他们的。 不想,傅时夜的司机不带任何感情的冰冷声音在身后突然响起。 “拖到那边。”司机指向酒店旁边那处阴暗的小巷。 保安队长咽了咽唾沫,心知不妙,却还是撞着胆子问:“不知您是要.....” 司机目光扫向林父和林母的腿:“先把腿废了,免得他们闯进不该闯的地方。” 保安瞳孔颤了颤。 ------------ 第93章 林婉儿攀上傅时夜的妈妈,两人一起去海城参加寿宴 废、废了? 保安队长的腿微微一软,他咽了咽口水,艰难地开口:“这、这不好吧?他们好歹也是林氏集团的董事长和夫人……” 话还没说完,司机冷冷地扫了他一眼,那眼神如同冰刀,瞬间让保安队长的脊背发凉。 他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忙闭嘴。 都说北城傅家太子爷手段狠辣,没想到连一个小小的司机都有这般杀伐的气势。 刚才见这人一脸温柔的给林浅提裙摆,他还觉得这司机很好说话来着。 没想到他竟是如此冷酷无情。 保安队长心里暗暗后悔,早知道就不该轻易放林父林母进来。 林氏集团虽然也有一定的实力,但在傅氏面前,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 傅氏的实力有目共睹,连林氏这样的豪门都要巴结,他一个小小的保安怎么敢轻易得罪。 可这也不能完全怪他,谁让林致远给的太多,一出手就是十万块。 他一是看在钱的份上。 二是觉得今日来此的宾客有那么多,就算把林氏夫妻放进去,恐怕傅家的人也不一定察觉他们没有邀请函。 如今看来,还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如果他不听话,他毫不怀疑,面前的司机就能让他从地球上彻底消失。 权衡利弊后,保安队长挥了挥手,示意手下把林父林母拖进了阴暗的小巷。 不一会儿,里面便传出了杀猪般的凄厉惨叫。 司机站在巷口,听着那惨叫声,心里波澜不惊,就好像这样的事情做过千百次。 他点燃一根烟,一言不发的默默抽着。 一根烟抽完,里面的惨叫声停止。 保安队长出来,就看到司机还静静的站在那里。 他暗自庆幸,还好刚才没有阴奉阳违。 他赶忙丢下手里染血的棍子,来到司机面前,“已经按照您说的办了。” 司机点头,丢掉手里的烟蒂,抬脚撵灭。 随后拍了拍保安队长的肩膀,“做的不错,那么你放没有邀请函的人进入宴会的事情,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保安队长干笑两声,“我以后做事肯定仔细。” 司机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保安队长,那眼神仿佛能看穿他的内心。 过了许久,才缓缓开口:“你知道,傅家不喜欢有把柄落在别人手里。” 保安队长心中一凛,“我、我知道,一会儿就把这附近所有的监控全部删除,也会把巷子里的血迹清理干净……” 对于保安队长的识趣,司机非常满意。 “去吧。” 保安队长如获大赦,连连点头。 这时,小巷里传来了动静。 双腿被打断的林父林母被保安从巷子里拖了出来,地上留下长长的血痕。 司机看着那斑斑血迹,唇瓣上扬。 未来少夫人断腿之仇,算是报了。 但,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 豪华保姆车缓缓驶入海城。 车内坐着两个女人。 一个穿着一身红色长裙,大波浪卷发,烈焰红唇,虽然上了年纪,但因为保养得特别好,看起来也就只有三十多岁,前凸后翘,美艳不可方物,一看就是豪门阔太。 在她旁边坐着的女人,穿着一身白裙,头发全部盘起,显得脖子修长,整个人都透着干净无瑕的气息,如同一朵纯白的茉莉花。 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前往北城的林婉儿。 在北城的一个月,林婉儿一直不遗余力地打听有关傅时夜的消息。 原本她对傅时夜是个那方面不行,才导致他性格扭曲、心狠手辣的传言觉得不可信。 但她也没想到,真实的傅时夜竟然是那样一个洁身自好、惊才绝艳的人。 传言都是假的。 之所以有这样的传言,据说是因为傅时夜有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 对方爱傅时夜爱得疯狂,把傅时夜当作自己的所有物,不允许任何女人接近他。 但架不住傅时夜太过优秀,哪怕她威逼利诱,女人依旧前赴后继。 为了彻底断绝那些女人对傅时夜的想法,她才编造了那样不堪的谣言,把傅时夜形容成一个不能人道的变态。 这个办法果然有用,北城那些女人看向傅时夜的眼神都变得怪异起来。 傅时夜作为傅家的接班人,以他的实力和手段想要压制谣言简直易如反掌。 但是他没有。 他甚至还助长了谣言的传播。 只因,自从谣言四起,那些麻烦的女人再也不来纠缠他了。 虽然这是他乐见其成的,但被人害却是他不允许的。 那时候,年仅二十二岁的他,就凭借雷霆手段令青梅家破产,还十分不顾及两家多年合作的情面,把青梅丢去了思密达。 北城曾经的豪门千金,沦落到每天顿顿吃咸菜的苦逼日子,据说不到一年,就瘦了三十多斤,整个人都抑郁了。 六年过去,那位青梅如今怎么样了,也没人再去关注。 想来日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还仅仅是散播傅时夜谣言的下场。 果然,被称为“商界活阎王”的男人,不是浪得虚名。 也正因为他手段过于不讲情面,导致从这件事开始,再也没人敢轻易接近他。 林婉儿靠在柔软的座椅上,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微笑。 她并没有因为傅时夜的狠辣而退缩,反而对他更加感兴趣了。 在她看来,那个青梅就是个蠢货。 连男人喜欢什么样的女人都不明白,还敢追求男人,被丢去思密达吃咸菜也是她自找的。 男人是要面子、要自尊的,他们最喜欢的就是那种依附于他们的菟丝花,而不是一个散播他们“不行”的神经病。 傅时夜这样“霸气侧漏”的男人,就该被她这种“温柔似水”的女人征服。 只要是她看上的男人,就没有得不到的。 陆沉如此。 顾北辰如此。 傅时夜也绝对不会是例外。 林婉儿看向身边的美艳女人。 这位是傅时夜的妈妈。 想要攻略傅时夜,不一定非要从傅时夜这个人身上下手。 也可以采用迂回战术,先讨他妈妈欢心。 只要获得未来婆婆的好感,距离拿下傅时夜就更近一步了。 林婉儿脸上扬起纯洁无瑕的干净笑容,“姐,咱们在北城玩的好好的,你为什么非常来海城啊?” 对! 她叫的是姐。 而不是阿姨。 打从一开始,她就决定和傅时夜的妈妈成为闺蜜。 没有一个女人能拒绝别人夸她年轻漂亮。 她当初见到傅夫人的第一眼,就一脸惊艳道:“姐,你是怎么保养的?这脸也太白太嫩了吧,简直就是婴儿肌,还有你的身材也太棒了,教教我呗?” 一个将近五十的女人,被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女孩儿叫姐,还一个劲儿的夸她漂亮。 傅夫人顿时心花怒放。 当然,作为豪门阔太,周围恭维她的自不在少数。 但林婉儿是海城人,听口人就知道不是北城本地人,这就让傅夫人下意识觉得她不认识自己,也不是故意讨好自己说的场面话。 而且,林婉儿的一大特点就是装清纯,装无辜。 被她那双不含一丝杂质的眼睛看着,傅夫人立刻就相信了她是真心夸自己。 这样一来,就拉近了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林婉儿高明的一点是,明知道她是傅家人,却一直装作不知道。 连今天是傅家老夫人的寿宴,她也装作不知道,只当自己闺蜜带着她去海城玩。 只见她一脸兴奋:“既然来了海城,就必须去我家坐坐,我妈看到我有你这么漂亮的闺蜜,肯定开心死了。” 美艳女人道:“今天是我婆婆八十大寿,我去海城主要是给她过寿,等寿宴结束,倒是可以去你家。” 林婉儿顿时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不是,你还这么年轻就结婚了?我还想把我哥介绍给你呢。” ------------ 第94章 顾北辰来参加寿宴,却被拦着不让进 傅夫人被林婉儿夸得眉开眼笑,“你真的觉得我长得很年轻吗?” 林婉儿娇嗔地瞪了她一眼。 “我今年二十三岁,你看起来只比我大三四岁,你肯定还不到三十岁吧?这么早就结婚了,我真替你感到惋惜。” 林婉儿的话,更是令傅夫人开心得不得了。 “你就会哄我。” “我这怎么叫哄你,我说的是事实。” 傅夫人郑重地看着林婉儿:“婉儿,其实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跟你说。” “什么事?”林婉儿大概猜到她要说什么,但还是装作一副不知情的样子。 傅夫人道:“其实,我已经四十八岁了。” 此话一出,林婉儿眼睛都瞪大了,一脸你在逗我的表情。 “姐,你可别逗我了,你要是四十八,那我就五十八。” “我真的没有骗你,我确实已经四十八岁了。”傅夫人一脸认真。 “真的?”林婉儿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真的。”傅夫人看着林婉儿的眼神带着探究,道:“我这么大的年纪,你还愿意继续跟我做闺蜜?” 林婉儿惊讶过后,一把抱住了傅夫人的胳膊,“必须愿意,不过你必须要传授我保养的秘方,你怎么看起来这么年轻,我要是到你这个岁数能有你这么年轻,我做梦都能笑醒。” 在林婉儿连番的甜言蜜语下,傅夫人被哄得乐开了花。 林婉儿心中暗笑,只要是她想要讨好的人,就从来都没有失败过。 她想让别人喜欢自己,简直是太容易了。 她装作遗憾道:“本来我还想把你介绍给我哥哥,让你做我的嫂子呢,现在看来是泡汤了,也不知道谁这么好命,能娶到你这么个大美人。” 傅夫人看着林婉儿那可爱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尖说:“傻丫头,我这么大岁数,能不结婚嘛。” 林婉儿嘟着嘴,满脸遗憾:“哎呀,真是太可惜了” 说完,她眼珠子一转,又好奇地问道:“姐,你孩子多大啦?是男孩还是女孩呀?” 前一秒还笑颜如花的傅夫人,听了这话,脸上的笑容一僵。 孩子? 她最遗憾的事就是没有为傅家生一个孩子。 想到让自己不能生育的罪魁祸首,她的眼底便快速闪过恨意。 如果她的孩子成功生下来,今年也有二十多岁了。 都怪傅家的那个贱种,害得她流产,还害得她失去生育能力。 傅家那么大的家业,本来也该有她儿子的份的,可现在全部由那贱种一个人继承了。 想到这些,她的脸色就变得异常扭曲。 但除了恨,她什么都做不了。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贱种掌控整个傅氏集团。 这次来到海城,给老太太祝寿还是其次。 最重要的是把勾引她老公的小贱人找出来。 想到那天晚上她无意间在自己老公手机上看到的那张照片,她就恨的牙痒痒。 那张照片是老太婆发给她老公的。 她一直都知道老太婆不喜欢她,没想到这个老不死的居然会偷偷给她老公物色年轻女孩。 而她老公给老太婆回复的是:很不错,只要妈你满意,我没意见。 他们还没离婚呢,就算老公外面有女人,她也不会同意离婚。 她费尽心机气死了原配,好不容易才嫁进豪门,谁都别想把她赶走。 林婉儿注意到对方神色的变化,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她赶忙闭上嘴巴,不再多问。 保姆车稳稳地停在酒店门前。 傅夫人和林婉儿先后优雅下车。 本以为会收获众人惊艳的目光,然而现实却给了她们狠狠一击,周围的人只是匆匆扫了一眼,便又继续忙自己的事,无人特意关注她们。 林婉儿脸上的笑容瞬间一僵,不过她反应极快,很快就调整好了状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但傅夫人的脸色却相当难看。 在北城,她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众人瞩目的焦点,凭借尊贵的身份和出众的美貌,享受着无尽的追捧。 可到了海城,这种特殊待遇竟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自然不知道,这是因为之前林浅出场时太过惊艳,引发的动静太大,相较之下,她和林婉儿就显得过于普通,所以才无人在意。 傅夫人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她告诉自己,这只是一时的,等她们进入宴会厅,那些乡巴佬知道自己的身份一定会像哈巴狗似的围上来讨好。 林婉儿挽住傅夫人的手臂向酒店走去,却在门口顿住。 只见一个身着黑西装的高大男人正被保安阻拦,保安队长一脸为难地说道:“顾总,您就别为难我了,傅氏规定,只有持邀请函的人才能进入,您没有邀请函,我实在不能放您进去。” 保安队长之前私自放林氏集团夫妻进去,就已经被警告过,要是再把顾氏集团的总裁放进去,他以后在海城就别想混下去了。 顾北辰面色阴沉,冷声道:“说吧,怎样才能让我进去。” 保安队长苦笑道:“顾总,您别逼我,我也是按规矩办事。” 顾北辰深吸一口气。 这种人他见多了,说了半天,不就是变向要钱吗?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支票,刷刷几笔之后,把支票丢到保安队长怀里:“一百万,够了吧。” 说着,就要往里走。 保安再次把他拦住。 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顾北辰眼中满是不耐烦,他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道:“你不要得寸进尺。” 在他的认知里,金钱几乎可以解决所有问题,可眼前这个保安却如此不识抬举。 保安队长也怒了。 这人好歹是个总裁,怎么就听不懂人话呢? 自己已经说得清清楚楚,只有拿出邀请函才能进去,他以为有点钱就了不起了? 给钱固然诱人,但也得有命花才行。 傅氏的人那心狠手辣的劲儿他可是见识过了,自己要是拿了这一百万,他毫不怀疑,自己的手能被废了。 保安队长冷着脸,态度十分强硬,“抱歉,没有邀请函,您不能进去。” 顾北辰还从来都没有被如此对待过,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他今天是必须要进去的。 顾氏集团这段时间股票疯狂下跌,很多合作商都解除了和顾氏的合作,他必须要趁着傅家老夫人的寿宴,多结交合作商。 如果能和傅总谈妥东郊项目,那就更好了。 这寿宴对他来说至关重要,容不得半点闪失。 可不管他如何以金钱利诱,保安就是不答应,这让他的处境十分尴尬。 就在这僵持不下的时刻,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温柔的女声:“北辰哥哥?” 顾北辰一怔,下意识地回头,就看到林婉儿挽着一个极其美艳的女人站在自己身后。 “婉儿?你怎么来了?” ------------ 第95章 林婉儿毁了林浅造型,顾北辰却让林浅道歉 林婉儿笑着道:“我是陪着我闺蜜来参加她婆婆寿宴的。” 说着,她摇晃着傅夫人手臂,撒娇道:“我的好姐姐,你是老夫人儿媳,能不能也带着北辰哥哥一起进去啊。” 北辰哥哥? 叫的这么亲密,怕是这小妮子喜欢的人。 傅夫人笑着拍了拍她的手,随后冷着脸对保安道:“傅老夫人是我婆婆,你难道连我也拦着?” 保安一听,立刻换上笑脸:“我自是不敢拦着傅家的人,不过该有的流程也是要有,您既然是傅家人,应该有邀请函吧?” 傅夫人也不废话,从包包里取出一份金色的邀请函。 其他宾客的邀请函是红色,只有傅家人的邀请函是金色,保安接过,仔细查看后,脸上顿时堆满殷勤,忙不迭地说道:“夫人,您请。” 傅夫人微微扬起下巴,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他们两个都是我邀请的朋友,也要和我一并进去。” 保安有些犹豫。 但想到顾北辰既然认识傅家人,没有邀请函,应该也没关系。 所以他也不敢继续拦着,便放行了。 林婉儿、傅夫人和顾北辰进入酒店。 踏入宴会厅的瞬间,璀璨的灯光和热闹的人声扑面而来。 华丽的水晶吊灯洒下柔和的光芒,映照着宾客们精致的礼服和璀璨的珠宝。 顾北辰面色冷峻,目光在宴会厅中快速扫视,寻找着对顾氏集团有帮助的人脉。 突然,他看到了几个熟悉的商业伙伴,也顾不得林婉儿和傅夫人,直接从侍者手上的托盘里拿过一杯酒,就向着人群走去。 林婉儿挽着傅夫人的手臂,目光四下寻找,却怎么都没有看到那抹高大挺拔、英俊贵气的身影。 她皱眉,心中隐隐有些烦躁和失落。 她来这儿可不是为了给那个老太婆祝寿的,她的心思全在傅时夜一个人身上。 可如今,整个宴会厅里人来人往,她却连傅时夜的一丝影子都没瞧见。 她放开傅夫人的手臂,轻声说道:“姐,我去一趟洗手间。” 得到傅夫人的应允后,她便匆匆离开了宴会厅,去找傅时夜。 她来到洗手间门口,徘徊了好一会儿,想要碰碰运气,结果十分钟过去,也没有见到傅时夜从洗手间出来。 她不甘心,又开始向酒店包房的方向走。 与此同时,房间内,安迪看了一眼手表,“还有五分钟,宴会就开始了,我们过去吧。” 林浅点头,站起身来,安迪立刻走上前,细心地给她整理裙摆。 等一切都准备就绪,两人便一前一后从房间中优雅地走出来。 非常不巧,这一出来,正好遇到了林婉儿。 林婉儿看到林浅,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她怎么也没想到,在这个她满心期待能见到傅时夜的场合,竟会遇到林浅。 而林浅,身着粉色纱质公主裙,宛如童话中走出的公主,在灯光的映照下,整个人似乎都在发光。 就见她身上那粉色裙子的裙摆呈层层叠叠的设计,如同梦幻般的云朵轻柔飘逸。 林浅的脸被精致的妆容衬托得异常娇美。 她的肌肤细腻如丝,泛着淡淡的红晕,嘴唇涂抹着如樱桃般鲜艳的口红,线条勾勒得圆润而饱满,微微上扬的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让人看得心神荡漾。 额前几缕调皮的发丝散落下来,与那精致的发饰相互映衬,更是将她的娇美衬托得淋漓尽致。 看到这样的林浅,林婉儿的心里如同燃起了一团火,她讨厌看到林浅如此耀眼的样子。 林浅的这张脸,继承了林父和林母的全部优点。 正因为知道林浅足够漂亮,所以她才一次次的陷害她,恨不得将她的脸刮花。 这个贱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是为了勾引傅时夜? 想到这种可能,林婉儿对林浅就更加厌恶了。 林浅只是淡淡扫了林婉儿一眼,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今日是奶奶寿宴,她不想理会无关紧要的人。 紧了紧怀里抱着的礼盒,林浅对安迪道:“走吧。” 林婉儿见周围没有别人,便卸下了所有的伪装,她眼中闪烁着嫉妒与怨恨的光,恶狠狠地盯着林浅。 “把自己打扮得这么骚,是想在宴会上勾引男人吧?” “像你这种坐过牢的劳改犯,也就只配去当老男人的情妇!” 她的声音尖锐而刺耳,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 林浅脚步未停,脸上也没有任何不悦的神色。 她深知林婉儿的恶劣品性,对这样毫无底线的辱骂,她早就司空见惯。 在监狱的那段日子里,她遭受了数不清的羞辱,不过是几句辱骂,不痛不痒。 她不想因林婉儿这种人坏了心情,今天是奶奶的寿宴,一切都要以奶奶为重。 林浅越是不在意,林婉儿越生气。 在她的认知里,林浅就应该在她的辱骂下崩溃大哭,然后像个疯子一样和她争吵。 每当林浅被她激怒,爸爸妈妈和哥哥就会将她护在身后,一致对林浅展开讨伐。 这种招数,她屡试不爽。 可今天却失策了,林浅没有崩溃,更没有发疯。 她甚至都没有理自己。 这种完全被无视的感觉,气得林婉儿失去了理智。 她突然冲上前,伸出手一把抓住林浅的头发,指甲几乎都要嵌入林浅的头皮,嘴里还不停地叫骂着:“贱人,你装什么清高!今天我就要让你知道,在我面前,你什么都不是!” 林浅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打得措手不及,她下意识地想要挣脱,却发现林婉儿抓得死死的。 安迪见到自己为林浅做的造型被林婉儿毁了,尖叫一声。 “哪里来的疯子,赶紧给老娘放手。”说着就抓住了林婉儿的头发,死命的揪。 林婉儿吃痛,下意识放开了林浅。 却在这时,一道男人的呵斥声传来。 “你们在做什么?” 安迪和林浅顺着声音看去。 就见一脸阴沉的顾北辰大步流星走了过来。 那满满的荷尔蒙气息,瞬间让安迪心里小鹿乱撞,他赶忙松开了抓着林婉儿头发的手,痴汉的看着顾北辰。 林婉儿听出了这是顾北辰的声音。 前一秒还像个疯婆子的她,下一秒就弱不禁风的颤抖起来,眼泪更是说落就落,看向林浅的目光满是畏惧。 “姐姐,我真不是故意毁掉你的发型的,你误会我了,呜呜呜......” 她哭得梨花带雨,林浅皱眉,心里顿时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就听到顾北辰的斥责:“林浅,你太过分了。” 说话间,他在林婉儿身边停下脚步,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像受了天大委屈的林婉儿搂进怀里。 林婉儿靠在他的怀中,冲林浅得意的勾唇。 而顾北辰则不问缘由,冷着脸命令林浅:“给婉儿道歉。” ------------ 第96章 你折断我翱翔天空的翅膀,让我只能在泥沼里挣扎 安迪瞪大了眼睛,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第一眼看到顾北辰的时候,还觉得这个男人长得又帅又有男人味。 结果却是个脑子有泡的。 事情的经过都不问清楚,上来就命令林浅道歉,他以为他是谁啊。 安迪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没有品的男人。 不等林浅说话,安迪就一手掐腰骂道:“你是不是眼睛瞎了?她刚刚抓着林浅的头发,都快把头皮扯下来了,你没看到吗?你不分青红皂白就护着她,还让林浅道歉,你简直不可理喻!” 顾北辰看向安迪,对于安迪这种娘娘腔,满是不屑:“我和林浅的事,没有你插嘴的份。” 话落,他又回眸注视林浅。 他的眼神满满的侵略性,那双冷峻的眸子锁住林浅,就好像林浅是他的所有物一般。 他薄唇轻启,吐出伤人的话,“林浅你欺负婉儿又不是第一次,在我面前就不用再装无辜了,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 “只要你给婉儿赔礼道歉,我可以当做今天的事情没有发生。” “你若是不肯,我也有的是办法让你为此付出代价。” 林浅只是淡淡的看着他。 丝毫没有因为他的误解和威胁伤心痛苦。 当习惯了被林家人和顾北辰误解羞辱,她早就被锤炼的坚不可摧,百毒不侵。 甚至,她毫不在意顾北辰对她的态度。 五年过去,曾经那个追逐在她身后,与她一起参加竞赛,不止一次说要超越她的少年。 而今,变成了让她面目可憎的模样。 不过,无所谓,她早就不在乎了。 可让林浅习以为常的事,却是安迪怎么都忍受不了的。 “你说什么呢你?你要是不会说话,就闭上你的臭嘴。” “我看你眉毛下面长得那两个窟窿眼是出气用的,你哪只眼睛看到林浅欺负她了?你又是哪只眼睛看到林浅装了?” 安迪气的撸起袖子就要去挠顾北辰,却被林浅拦住了。 “安迪,奶奶的寿宴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们走吧,没必要和不相干的人生气。” 顾北辰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 自己在林浅心里就只是不相干的人? 她那副不在乎的样子,让他觉得碍眼,只想要破坏掉。 哪怕在面对他时,她生气,哭泣,痛苦,都可以,就是不能无视他。 林浅转身刚要走,手臂却被一只大手死死抓住,对方只是轻轻一扯,她就被扯得一个踉跄,整个身子都撞在了墙上。 疼痛使她闷哼一声,怀里抱着的礼盒应声而落,里面的刺绣从礼盒里滚了出来。 顾北辰将林浅抵在墙上,声音冰冷,“给婉儿道歉!” 林浅讨厌他的靠近,双手用力推他。 可他的身躯就像一堵墙,任凭她怎么推都推不开。 安迪忍无可忍,冲过来,用力把顾北辰从林浅身上推开,并骂道:“道NIMA的歉,SB玩意。” 顾北辰皱眉,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 安迪摔倒在地抱着肚子,一脸痛苦,再也起不来了。 林浅又惊又怒,刚要去扶安迪,却看到林婉儿拿起了地上的刺绣。 林浅瞳孔缩了缩,顾不上其他,冲上去就要抢过来,可林婉儿居然躲开了。 林浅的怒火在这一刻彻底爆发,扬手狠狠一个大嘴巴子就抽在了林婉儿脸上。 这一巴掌来得猝不及防,把林婉儿都给打懵了。 她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一个红红的手印,嘴角微微渗出了血丝。 林婉儿不敢相信地看着林浅,她以为有顾北辰在场,林浅不会对她动手。 林婉儿内心尖叫,恨不得把林浅撕碎。 可她又不能在顾北辰面前暴露自己的本性。 眼泪瞬间流了下来,哭得梨花带雨,“姐姐,我好心帮你捡东西,你为什么要打我?” 顾北辰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他冷冷地看着林浅,咬牙切齿,“林浅,你太过分了!” 林浅却像是完全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她的眼神紧紧盯着林婉儿手中的刺绣。 上前几步,声音冰冷:“还给我。” 林婉儿看出林浅非常在意她手里的东西,她也大概能猜到这个东西应该是林浅要送给傅老夫人的礼物。 那她就更加不会还给林浅了。 在顾北辰注意不到的地方,长长的指甲死死抠着刺绣,还不断用眼神挑衅林浅。 林浅见刺绣被林婉儿的指甲抠得几乎变形,怒火直冲天灵盖。 她再也顾不得许多,扑过去,就开始撕打林婉儿。 林婉儿尖叫着,声音都带上了哭腔,“北辰哥哥,救我。” 顾北辰只觉得林浅疯了,他一把抓住林浅的胳膊,强行将她拉开。 “顾北辰,你这个混蛋,放开我。” 任凭林浅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还是被顾北辰强行拖进了一旁的包房。 “嘭” 房门被狠狠撞上,顾北辰顺势将林浅压在了门上。 “林浅,你疯够了没有。” 顾北辰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压迫,他的脸几乎贴在林浅的脸上。 林浅喘着粗气,早已气得发抖,她瞪着顾北辰,眼中满是怒火:“放开我!” 顾北辰却毫不松手,他紧紧抓着林浅的手腕,眼神中带着一丝警告:“你到底想干什么?” 林浅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她的眼神变得冷冽而坚定。 她抬起头,直视着顾北辰的眼睛,“顾北辰,我也想问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被冤枉做了五年牢,你害得我失去学业,失去健康,失去了未来。 我会变成如今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全都是被你和林家人害的。 你又有什么资格质问我到底想干什么? 我就只想离你们这群人远远的,有那么难吗?” 顾北辰的眼神微微闪烁,他的眸底闪过一丝心疼。 看到他眼底的情绪,林浅嘲讽地笑了。 “呵!折断我的羽翼,让我不能在更广阔的天空翱翔,只能在泥沼里挣扎。我一直在想,这到底是为什么,我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才会被你们一个两个迫害至此。” “以前我一直想不通,现在我终于明白了,原来我的优秀在你眼里就是一种错!” 顾北辰的瞳孔骤缩,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恢复了冰冷:“林浅,你不要胡说八道。” “你敢做,怎么不敢承认了?” “我比你优秀,你心里不平衡,所以才这么迫不及待地打压我,贬低我,PUA我,试图精神控制我,让我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没有本事,从头到脚一无是处的烂人。” “不要再说了。”顾北辰怒吼。 林浅早就破罐子破摔了。 “你能干出这么没品的事,我为什么不能说?” 林浅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顾北辰,你自私又狭隘,因为嫉妒我的才华,就不惜毁掉我的人生!” 她的声音在包房里回荡,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尖锐的刀,刺向顾北辰的内心。 顾北辰听着这些字字诛心的话,脸上一阵白一阵红,看着林浅那张因愤怒而涨红的脸,心中的防线彻底崩塌。 是。 他就是要折断她的羽翼,不想让她变得耀眼。 只有她足够平凡,她才能只属于他一个人。 也只有她变成平凡人,他才配的上她,才能把她留在自己身边,她结婚后才能安心呆在家里,相夫教子,一辈子只能被他圈禁在自己的势力范围。 他一点都不想她变成老师口中的尖端人才! 被戳中内心最阴暗的部分,顾北辰只想快点堵住她的嘴。 他猛地低下头,用力吻上林浅的唇。 瞬间,林浅所有的话都被顾北辰吞了下去。 他的吻疯狂而霸道,像是要把这些年的愧疚、思念和不甘都通过这个吻传达给林浅。 无论他做了什么,那都是为了她啊! 林浅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震惊得大脑一片空白,她瞪大了眼睛,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 ------------ 第97章 你的初吻,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等反应过来时,林浅恼羞成怒。 她用力挣扎,双手拼命地推搡着顾北辰,可顾北辰却紧紧地抱住她,似是要将她的身子揉进他的身体里。 林浅感到一阵窒息,心中的愤怒和屈辱达到了顶点。 她突然掌嘴,狠狠地咬在了顾北辰的嘴唇上。 顾北辰吃痛,松开了林浅。 他的嘴唇渗出血丝,看着林浅,换来的只有林浅一记响亮的耳光。 林浅喘着粗气,狠狠地擦拭唇瓣,眼中尽是屈辱和嫌恶。 “顾北辰,你简直无耻到了极点!你让我觉得恶心。” 听了林浅的话,顾北辰只觉得心口像是被捅了一刀那般难受。 他就是吻了她而已,她便觉得他恶心? 他那么喜欢她,整整喜欢了八年,哪怕她坐过牢,他也不介意。 这么多年他一直等她出狱,只想和她结婚,连其他女人都不曾碰过,他把初吻都给了她,她就只是觉得他恶心? 这种被嫌弃的感觉,深深打击了顾北辰男人的自尊心。 林浅冷漠地转身,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一出来,就看到安迪正在和林婉儿抢《国色天香》。 “嘶啦”一声,绣品被撕开。 安迪顿时呆愣在原地。 林婉儿脸上闪过幸灾乐祸,但很快她就装出无辜的样子,眼泪汪汪地看着林浅。 “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是他非要抢,我是为了帮你保管,所以才没有给他,却没想到被他给撕破了,姐姐对不起……” 林浅看着自己好不容易绣完的绣品被毁,眼前一片眩晕。 她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但看到林婉儿那一脸虚伪的表情,心中的怒火再也抑制不住。 这可是傅先生花了两千万拍下来送给奶奶的寿礼。 如今被撕碎,她如何向傅先生交代。 又如何对得起奶奶。 今天可是奶奶的八十大寿啊。 林浅看向林婉儿的眼神满是杀意,她猛地抓住林婉儿的头发,用力向墙上撞去。 “去死——林婉儿你该死——” “啊!”林婉儿发出一声惨叫,鲜血从她的头上流下来。 安迪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他看着林浅,眼中充满了不敢置信,完全没想到林浅生气会这么暴力。 顾北辰听到林婉儿的惨叫,赶忙出来。 当看到林浅发了疯一般将林婉儿的头撞向墙壁,他先是一惊,随后上前大力推开林浅。 “林浅,你闹够了没有!” 林浅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 “我闹?” “难到不是林婉儿先抓烂我的头发的?难道不是你不问缘由就命令我给林婉儿道歉的?难道不是林婉儿把我的东西撕碎的?” “我从来都没想过招惹你们,一直是你们在找我的麻烦,我反抗就是在闹,你们欺负我就是我活该,是吗?” 顾北辰神色一僵,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林浅捡起被撕成两半的绣品,心痛到滴血。 她将绣品拿到顾北辰眼前:“顾北辰你说啊,是不是我就活该被欺负,我被欺负就不该反抗,我反抗就是我不懂事,就是我在闹,是不是?” 顾北辰心里堵得慌,“浅浅,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不管怎么样,你也不能动手打人,婉儿都说不是故意的了,你又何必不依不饶。” 林婉儿委屈巴巴地看着林浅,眼中闪烁着泪光,声音颤抖地说道:“姐姐,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愿意赔偿你,你说多少钱,我都愿意给你。” 顾北辰立刻接话,“浅浅你看,我就说婉儿懂事吧,婉儿都说要赔偿给你了,你也不要再斤斤计较了。” 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不过是一副刺绣罢了,又不值几个钱。” 林婉儿脸上立刻扬起一抹笑意,状似单纯,实则炫耀道:“姐姐,我一个月有一百万零花钱,我都给你算作赔偿好不好?如果你觉得不够,我可以回家和爸爸妈妈还有哥哥要,他们最疼我了,一定会给我钱的。” 顾北辰也附和道:“一百万足够多了,浅浅你也该适可而,你和婉儿是一家人,何必因为一点小事就大打出手,也不怕被人看笑话。” 他们两个一唱一和,嘴上说着让林浅原谅,实则是指责林浅小气。 一旁的安迪听了只觉得太不要脸了,他再也忍不住,狠狠地呸了一声。 “谁稀罕你们的臭钱,还一百万?你打发要饭的呢?” “这副《国色天香》是傅时夜在拍卖会花了两千万拍下来送给老夫人的寿礼。” 林婉儿脸上的得意笑容顿时一僵。 不过是一副绣品罢了,居然价值两千万? 还有,傅时夜的东西,为什么会在林浅这个贱人的手里? 林浅这个贱人是什么时候认识傅总的? 想到林浅可能早早就入了傅时夜的眼,林婉儿就嫉妒得发狂。 再看顾北辰,他的脸色也十分难看。 他今天过来,主要就是为了和傅时夜洽谈东郊项目。 如果这副绣品真是傅时夜为老夫人准备的寿礼,那就完了。 他不仅毁了一桩大生意,还可能彻底得罪傅时夜。 林婉儿不敢置信地看着林浅,声音中带着一丝慌乱:“姐姐,这不是真的,对不对?” 林浅深吸一口气,不想继续和他们废话,她看向安迪,“安迪,给傅先生打了,让他过来一趟。” 安迪表情严肃,正要拨通,电话却被顾北辰一把抢了过去。 “不行!”顾北辰厉声说道,眉头紧紧锁着。 绝对不能让傅时夜知道这件事。 至少在他想到解决办法之前不能让傅时夜知道,不然他想要参与到东郊项目的事情就彻底泡汤了。 安迪怒了,试图从顾北辰手中抢回手机。 就在两人争执不休之际,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女人的声音:“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婉儿你怎么还在这里,可是让我们好找。” 林婉儿一抬头,就看到摇曳生姿的傅夫人正带着一众阔太太走过来。 傅夫人身着华丽的礼服,妆容精致,气质高贵,然而,当她的目光落在林浅脸上的那一刻,脸色顿时变得阴冷无比。 “我可算找到你这个小贱人了。” 林浅一愣,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对自己抱有这么大的恶意。 她刚要询问对方是不是认错人了,就听到傅夫人对身边的人说道:“就是她勾引我老公。” ------------ 第98章 林浅被误会,她解释却没人听 高跟鞋敲击地板发出“哒哒哒”的声音,清脆而急促,仿佛是愤怒的鼓点。 傅夫人带着一众阔太太快速来到林浅面前。 傅夫人不由分说,扬手就要打林浅。 林浅皱眉,她根本就不认识眼前的女人。 她后退一步,躲开了巴掌,“这位夫人,您是不是认错人了。” 傅夫人见林浅躲开,怒火更盛,那张漂亮的面孔因愤怒而变得狰狞。 “你这个不要脸的小贱人,在床上被男人玩的时候指不定多骚呢,现在装什么无辜。” 站在她身后的一众阔太太,看着林浅的眼神,就好像林浅勾引的是她们的男人一般。 她们脸上露出了嫌恶与鄙夷的神情,各种不堪入耳的辱骂声如同毒箭般朝着林浅射来。 “瞧她那狐媚样儿,指不定爬了多少男人的床,从内而外散发出一骨子浪里荡妇的骚样。”一个穿着金色晚礼裙的阔太太尖着嗓子骂道,眼睛瞪得像铜铃,嘴角挂着轻蔑。 林浅可以确定,这群人肯定是认错人了。 她深呼吸,耐着性子解释:“我从来都没有做过,你们真的认错人了。” “哟,还挺能装啊,像你这种贱人我见多了,估计就是在那种脏地方混惯了,勾勾手指就能扑到男人身上去的浪货。”一个烫着大波浪卷发的阔太太双手抱在胸前,脸上的肥肉随着抽动而微微颤抖。 另一个身材臃肿的阔太太也不甘示弱,往前挤了挤,伸出短粗的手指,几乎要戳到林浅的脸上,恶狠狠地骂道: “穿得花枝招展的,这一身行头都是靠卖肉赚的吧?你以为自己年轻漂亮,其实就是个被男人玩烂了的烂货。” 随着辱骂声,几个阔太太竟动起手开,开始推搡林浅。 林浅本就单薄瘦弱的身子哪经得住这般推搡,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就在她即将摔倒之际,安迪眼疾手快,伸手扶住了她。 安迪怒视着这群阔太太,“都给我住手,别怪我没警告你们,你们要是不想自己家破产就赶紧滚。” 这群阔太太此番都是被自家男人带过来的,名义上是给傅家老太太过寿,实际上是为了交好傅夫人。 她们觉得,只要巴结了傅家的女主人,那么自家男人就能在东郊项目上分一杯羹。 哪怕不能参与到东郊项目,能得到傅家的赏识,对自家公司的发展也是有很大帮助的。 基于此,她们当然要充当傅夫人的马前卒。 见安迪是个娘娘腔,这群阔太太根本就没把他当一回事。 “警告我们?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也配警告我们?” “一个下贱的爬床女,一个死娘娘腔,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们两个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她们骂的越来越难听。 顾北辰就站在一旁冷眼看着。 林浅才出狱不久,而且出狱的这段时间,不是在林家就是在医院,根本就没有机会去勾引男人。 他也不认为林浅会做出勾引男人的事来,对于林浅的品性他还是很了解的。 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要帮林浅的意思。 林浅的性格太倔了,是该让她吃点苦头,改一改她那一身宁折不弯的硬骨头。 至于林婉儿,装出一副非常担心的样子。 走上前,拉住傅夫人的手:“姐,她是我姐姐林浅,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傅夫人一听,勾引自己老公的女人居然是自己闺蜜的姐姐,如同火上浇油,对林浅更加厌恶了。 因为,自从她和林婉儿交好,林婉儿就有意无意的提及经常被姐姐欺负。 原本就对欺负林婉儿的林浅印象极差,如今又发现老太婆发给老公的那张照片就是林浅,她对林浅可谓深恶痛绝。 而且,她是认识安迪的。 别看安迪是个娘娘腔,但他也是北城首屈一指的造型师。 娱乐圈内的明星,诸多出圈造型都是出自他手。 想要请他做造型可不容易,但以傅家的实力,想要请动他却不是难事。 她万万没想到,勾引自己老公的小贱人不仅被邀请来参加老太婆的寿宴,连安迪这位国内首席造型师都给请过来给这小贱人做造型。 该死的老太婆就那么看不上她? 她都和傅凌霄结婚二十多年了,在傅家受尽白眼和委屈,居然还是打动不了老太婆的心。 老太婆给傅凌霄找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儿,一定是因为看她不能生,想让林浅这个贱人给傅家多生几个孩子。 一想到孩子,她的怒火就怎么都压不住了。 她本来也可以有孩子的,还不是傅时夜那个小杂种,年仅五岁就歹毒的将怀孕的她从楼梯上推下去。 不仅孩子流产了,小杂种还让医生把她子宫摘除了,他简直就是个恶魔。 痛苦的回忆令她彻底失去理智。 她不能生孩子,任何女人都别想给傅家生孩子。 她冲上来,一把揪住林浅的头发,使劲往下拽,疯狂叫嚷着:“你以为你勾勾手指,男人就会被你迷得晕头转向?今天我就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个不知廉耻的东西!” 林浅吃痛,双手用力去掰傅夫人的手,“放开我!我根本就不认识你老公!” 然而,没人听她的解释。 安迪想要护着林浅,却被几个富婆拦住,对着安迪又抓又挠,不一会儿安迪就被挠的满脸是血。 安迪气急,喊道: “你们不能动她,她是傅时夜的人,你们要是动她,傅时夜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傅夫人面色狰狞。 傅时夜的人? 哈哈,哈哈哈—— 傅时夜都快三十岁了,从来没有喜欢过任何一个女人。 他才来北城不到三个月,就有了女人?谁信啊! 傅夫人更加死命的抓扯林浅的头发。 周围辱骂声此起彼伏。 林浅拼尽全力挣扎,试图摆脱傅夫人的控制。 但她的挣扎只是徒劳,傅夫人用力揪住她的头发不放,林浅感觉头皮都要被扯裂了,痛得她几乎要昏厥过去。 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被拖拽着,不知是谁重重地踹在她的小腿上,尖锐的高跟鞋好似一把利刃,踢在腿上痛入骨髓。 “扑通” 一声。 林浅重重地摔倒在地,膝盖磕在坚硬的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还没等她缓过神来,就有两只强有力的手从身后抓住她的胳膊,迫使她跪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傅夫人松开林浅的头发,她的头发散乱,遮住了脸庞,但她能感觉到周围那些鄙夷和仇恨的目光,如同利箭一般刺在她的身上,割裂着她的尊严。 傅夫人居高临下地站在林浅面前,高高扬起右手,手掌带着呼呼的风声,狠狠地扇在了林浅的左脸上。 这一巴掌力道极大,林浅的脑袋被打得偏向一侧,整个人也差点再次摔倒。 她的左脸迅速红肿起来,五个鲜红的手指印清晰地印在脸上。 傅夫人没有停手,又扬起左手,朝着林浅的右脸扇去,“啪” 的一声脆响在走廊里回荡。 这一巴掌下去,林浅两边脸颊都红肿起来,让她看起来无比凄惨。 “啪!” “啪!” “啪!” 接连不断的巴掌,打得林浅嘴角鲜血直流,她的大脑一片空白,耳朵里嗡嗡作响,再也听不到周围的声音。 安迪试图冲上前去护住林浅,但被几个阔太太死死地拦住,他的一张脸都被抓的满是血痕,身上的衣服也被撕开,狼狈极了。 整个过程,顾北辰就站在距离林浅三米远的位置,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 第99章 顾北辰袖手旁观,等着林浅求他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中却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看着林浅被虐打的画面,心脏针扎一样的难受。 但他却没有要出手阻止的意思。 林浅太倔了,她宁折不弯的性格,他不喜欢。 只有打断她的硬骨头,毁掉她的尊严,她才能学乖。 他所求不多,只是想要她平凡一点,乖一点,仅此而已。 他在等,等林浅主动开口求他。 只要她开口,他定毫不犹豫的将她护在自己的羽翼下。 他死死盯着林浅。 眼里的情绪那么明显。 求我! 求我,我就帮你! 林浅在剧痛和屈辱中缓缓抬起头,她的目光与顾北辰对视。 她不仅读懂了他眼神中的意思,还看到了冷漠、期待,还有那隐忍的残忍。 这一刻,她的心彻底寒了,也刷新了她对他的恶心程度。 求他? 她就算是被打死,她都不会求他。 林浅嘴角挂着一抹嘲讽的冷笑,那笑容在红肿的脸颊上显得格外刺眼,看向顾北辰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无比滑稽的小丑。 顾北辰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紧,骤然一疼。 他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可喉咙却像被堵住一般,发不出声音。 在这样的场景下,任何话语都显得苍白无力,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与尴尬。 脚步不自觉地动了动,想要上前救林浅,可林浅那冰冷刺骨的眼神,又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他心中那一丝冲动。 他一狠心,将帮助林浅的念头彻底打消,脸上重新恢复了那副冷漠的神情,只是紧握的双拳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傅夫人见林浅笑,以为她是在嘲笑自己,怒火瞬间蹿到了顶点。 “贱人,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嘲笑我,像你这样的下贱货色,还穿什么衣服,你不是最喜欢勾引男人吗?那我就扒光了你,让你勾引个够。” 她嘶吼着,双手疯狂地撕扯林浅的衣服。 抓着林浅手臂的两个阔太也加入其中,她们的手如同鹰爪一般,将林浅白皙的皮肤抓出一条条血痕。 “嘶啦” 一声。 林浅的裙子被撕开了一道大口子。 林浅身上那华丽的礼服在傅夫人和阔太太们的疯狂拉扯下,已经变得支离破碎。 她衣不蔽体,白皙的后背和纤细的肩膀暴露在空气中,上面布满了抓痕和淤青。 那些破碎的布料挂在她的肢体上,随着她的挣扎凌乱地飘荡着。 傅夫人的脸上挂满了疯狂和扭曲,她的双眼通红,像一只失去理智的野兽。 她的双手没有丝毫怜悯地继续撕扯着林浅,每一次的拉扯都像是在宣泄着她内心深处的恨意。 “贱人,今天就是要让你好看!” 其他的阔太太们也没有闲着,对着林浅拳打脚踢,每一拳、每一脚都毫不留情. “打她,打她!” 拳头雨点般落在林浅的身上。 她的双手下意识地想要护住自己的身体,可那些疯狂的女人却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继续肆意地发泄着她们的恶意。 她的脸上满是痛苦,泪水混着血水顺着脸颊滑落,头发凌乱地缠在脸上,看起来凄惨无比。 她的耳朵早已听不到周围的声音,眼前也开始变得模糊。 终于,傅夫人似乎觉得有些累了,她退后几步,指着地上的林浅大吼: “把她架起来,她不是喜欢勾引男人吗?那就把她丢到宴会上,让那些男人好好‘欣赏’一下!” 听到这话,阔太太们都露出了犹豫的神色。 其中一个人试探道:“傅太太,这样不好吧,今天毕竟是老夫人寿宴。” 傅夫人眼神一冷,瞪着说话的阔太太:“有我呢,你们怕什么?” 在她的逼迫下,两个阔太太咬咬牙,架起半死不活的林浅,拖着她往宴会厅的方向走。 林浅的双脚无力地在地上拖着,留下一道道血痕。 身上破碎的礼服在拖拽中进一步脱落,她的身体几乎完全暴露在外。 顾北辰站在原地,看着这一幕,他的内心掀起了巨大的波澜。 他想要上前阻止,但刚迈出一步,就被林婉儿紧紧地拦住。 “北辰哥哥,不能得罪傅家人,你今天来参加宴会应该是为了结交傅家吧?” 顾北辰的眼神中满是挣扎,看着林浅被越拖越远,心中的痛苦和愧疚达到了顶点。 但林婉儿的话又让他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他的脚步被硬生生地定在了原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林浅被带向那未知的羞辱。 浅浅,不是我不想帮你。 你落得这步田地,也是你作的。 谁让你那么倔强,谁让你招惹了傅太太,谁让你不开口求饶。 被人羞辱,还不是因为你的性格原因。 他不停的给自己找着借口。 最后,果真把自己说服了。 就好像,林浅真的做了勾引别人老公的事,活该被打。 安迪眼睁睁看着衣不蔽体、伤痕累累的林浅被拖走,恐惧瞬间笼罩了他的全身。 他深知傅时夜的手段,一想到傅时夜要是看到林浅这副惨状,心中便一阵发寒。 傅时夜的狠辣,在北城是出了名的。 当年,李悦(现在的傅夫人)挺着大肚子找到傅时夜的母亲,把对方活活气死。 仅仅五岁的傅时夜,就把怀孕的李悦从楼梯上推下去,摔到流产。 不仅如此,他还让医生摘除了李悦的子宫,让李悦一辈子不能生育。 尽管后来他似乎变得收敛,表面上温和了许多,但安迪明白,那不过是被他隐藏得很好罢了。 快三十岁的男人,好不容易有一个看着顺眼的女人,却被李悦折磨成这样,安迪都不敢想象傅时夜会做出什么事来,更怕自己会被迁怒。 于是,他拼了命地挣扎,全然不顾自己身上被抓挠撕打的累累伤痕。 “不想死,就放开她!”安迪爆喝一声,朝着林浅的方向冲了过去。 然而,他刚迈出几步,林婉儿就暗暗伸出一条腿。 安迪躲避不及,整个人向前扑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他的下巴磕在坚硬的地面上,牙齿磕破了嘴唇,鲜血瞬间涌了出来。 安迪趴在地上,疼得失去了知觉。 ...... 林浅被无情地丢在宴会厅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宴会厅里的宾客们原本还在欢声笑语,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鸦雀无声。 傅凌霄见状,皱眉道:“李悦,你们这是干什么?”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责备,显然对这种闹剧感到不满。 李悦却毫不在意,反而大笑起来:“我干什么?我当然是捉奸啊。” 她指着林浅,脸上满是得意和疯狂,“大家快看,就是这个贱人勾引我老公!” 傅凌霄脸色一变,赶忙伸手捂住她的嘴,低声呵斥道:“今天是我妈八十大寿,你在胡闹什么!” 李悦用力挣脱傅凌霄的手,对着在场所有人高声说道:“这个无耻的贱人,她用下三滥的手段勾引我老公,破坏我的家庭!” 她的声音在宴会厅中回荡,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然而,还不等众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就听到一道阴沉的声音:“今天的主角,什么时候变成李女士了。” 李悦身子一抖,慢慢回头,就看到了傅时夜正站在自己身后。 ------------ 第100章 伤了我的人,你们想好怎么偿还了吗 李悦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刚才头脑发热,只想狠狠的羞辱林浅。 如今见到了傅时夜,仿佛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冰水,发热的大脑一瞬间就恢复了理智,原本嚣张的气焰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她的脑海中飞快地闪过无数念头,试图为自己辩解,可喉咙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的目光对上傅时夜那双冰冷如刀的眼睛,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头顶,仿佛下一秒就会被他的目光凌迟。 “大、大少爷……”李悦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声音却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干涩而颤抖,“今天的主角当然是老夫人,我、我只是在活跃气氛。” 帮助李悦伤害林浅的那几个女人终于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她们陪着笑脸。 “傅总,我们...我们是在开玩笑呢。” “是啊是啊......” 傅时夜却连看都没看她们一眼,他的目光越过她们,落在了地上那个狼狈不堪的身影上。 林浅的衣服几乎被撕成了碎片,裸露的肌肤上布满了青紫的伤痕,脸颊红肿得几乎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她的头发凌乱地散在地上,混着血迹和泪水,显得格外凄惨。 可即便这样,傅时夜还是一眼便认出了她。 傅时夜的瞳孔骤然紧缩,呼吸猛地一滞,脸上的震惊转瞬化为滔天的怒火,那眼神好似能将周围的一切都焚烧殆尽。 他快速脱下身上价值不菲的定制西装,动作急切却又轻柔地盖在林浅伤痕累累的身躯上。 紧接着,他毫不犹豫地将林浅打横抱起,手臂下意识地收紧,将她包裹的严严实实。 "傅总!"有人惊呼着倒退半步。 看着素来有洁癖又生人勿近的傅时夜竟用自己的衣服裹住满身血污的女人,全都惊得合不拢嘴。 珍珠母贝吊灯的光晕里,男人绷紧的下颌线镀着森冷寒芒,西装裤包裹的长腿微微曲起时,昂贵布料上立刻洇开林浅低落的暗红血迹。 宴会厅此起彼伏的抽气声中,林浅突然在他臂弯里抽搐了一下。 被血黏住的睫毛艰难掀开,涣散的瞳孔映出他阴鸷的面容,强扯出个破碎的笑:"傅先生......你来救我了吗?" 这句话像把冰锥捅进胸腔。 傅时夜手臂肌肉瞬间绷得发硬,喉结剧烈滚动两下,突然将人往怀里又按紧三分。 “嗯!”他轻声回应,似是怕惊到她。 隔着浸透冷汗的衬衫,他能清晰感受到她蝴蝶骨那么的凸出,更衬得她羸弱可怜。 傅时夜冰冷的目光仿若实质化的利刃,缓缓扫向在场众人,最后如钉子一般,死死地钉在了李悦脸上。 李悦只觉得大脑嗡的一声,眼前一黑,双腿发软,差点瘫倒在地。 “你...... 她......” 她语无伦次,嘴唇哆嗦着,却怎么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封锁现场。"男人开口时声线像淬了冰,"在我回来前,任何人不许离开。" “所有参与的人,最好想清楚身上的零件的价值,能不能抵消我的人受的伤害。” 李特助掏出对讲机的刹那,李悦突然尖叫着扑过来。 她已经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儿,更加清楚傅时夜的手段。 "大少爷你听我说!是这个贱人先勾引你父亲!所以我才......" "勾引?"傅时夜忽然轻笑出声,"看来需要重新教教李女士......" 说话间,他迈步走向李悦,把李悦逼的倒退撞上餐台,"怎么分辨真话和谎言。" "就像当年教您分辨,流产和子宫摘除的区别。" 李悦精心打理的卷发被冷汗黏在额角,喉咙里不自觉发出濒死动物般的呜咽,精心保养的指甲在桌布上抓出五道裂帛声。 傅时夜却已抱着人走向侧门,黑色大理石地面蜿蜒着零星血滴,每一步都像踏在众人紧绷的神经上。 男人垂眸时浓密睫毛在眼底投下阴翳,他突然转向主座上面色铁青的傅老夫人,"借祖母的云锦披风一用。" 傅老夫人看着自己认定的孙媳妇被人欺负成这个样子,心疼的要滴血。 她立刻将披风从肩上拿下来,递给傅时夜,“这里有奶奶在,凡是欺负了浅浅的,一个都逃不掉。” “嗯。” 他单手接过那方绣着百子千孙的暗红锦缎,将林浅从头到脚又裹了一遍,这次裹得严严实实。 猩红锦缎衬得她露出的一截脚踝白得惊心。 满场死寂中,傅时夜抱着人径直走出宴会厅大门。 门缓缓闭合,最后一缕光线在李悦扭曲的面容上收束成线。 她耳畔嗡鸣不止,脸色比刚才还要惨白。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似乎是误会了什么,而这个误会,可能让她付出无法承受的代价。 她用求救的眼神看向傅凌霄,声音颤抖而凄厉:“凌霄,那个女人明明就是你养在外面的小三。” 傅凌霄的脸色也变得极为难看,他皱着眉,“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李悦疯了一般的冲他吼:“我怎么胡说了?我都看到你妈发给你的照片就是她,你还说只要你妈满意,你没有意见。” “你们家就是看我不能生,所以才给你找了一个年轻的。” “我不能生怪我吗?明明是......” “啪!” 傅老夫人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强行打断李悦后面的话。 对于这个儿媳妇,她是一万个看不上。 她气得手都在发抖:“我发给凌霄是为了让他看看自己未来的儿媳妇。”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不仅震得李悦目瞪口呆。 更是把帮助李悦狠狠伤害林浅的那几个阔太吓得全身发抖。 完了! 彻底完了! 谁不知道,如今的傅氏是傅时夜当家。 谁又会不知道,傅时夜手段狠辣,招惹了他的人,从来都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这一刻,他们终于意识到傅时夜那句“想清楚你们身上零件的价值”到底是什么意思。 一瞬间,整个宴会厅都炸开了锅。 参与打人的那几个阔太面如菜色。 她们哀求老夫人放她们离开,老夫人却不为所动。 无缘无故打了她认定的孙媳妇,还想走? 门都没有! 她们的男人了解完事情始末,愤怒到了极点,对自己的女人大打出手,场面一时间乱了套。 傅时夜没说要怎么惩罚他们。 但等待他回来的这个过程,却可以将人内心的恐惧无限放大。 李悦满脑子都是傅时夜折磨人的残忍手段,身体像风中的落叶,颤抖得无法自控。 傅凌霄见她这个样子,有些不忍。 她犯了再大的错,也是他的妻子。 更何况打的还是一个晚辈,婆婆打媳妇,虽然不对,但也没必要上纲上线。 傅凌霄叹息一声,走到傅老夫人面前,道:“妈,今天是您八十大寿,咱们还是要以和为贵,时夜这孩子向来是个没轻没重的,咱们就不要跟他一起胡闹了。” ------------ 第101章 顾北辰和林婉儿自投罗网,等着被一网打尽吧 傅老夫人听闻傅凌霄这番话,气得浑身发抖,她用拐杖狠狠地砸在傅凌霄的身上,“闭嘴!要不是你娶了个上不得台面的,今天能出这样的事吗?” “你媳妇把我孙媳妇欺负成什么样了,你还在这里和稀泥!” 当众被自己老妈打,傅凌霄只觉得没面子。 他咬紧牙关,没有发作,却走到宴会厅门口,试图开门离开。 但门早已经被反锁,根本就打不开。 “李特助,把门打开!” 傅凌霄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命令。 李特助保持着笑容,可语气却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董事长要是不想傅总生气,就老老实实的在这里等着吧。” 傅凌霄大怒,“你敢不听我的话,信不信我开除你。” 李特助依然面带微笑,“我信,所以董事长您还是等着吧。” 傅凌霄气得握紧了拳头,却又无可奈何。 在场的宾客们见李特助连董事长的话都不听,心中更加惊恐,大气都不敢出。 宴会厅里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让人喘不过气来。 李悦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 那几个阔太被自己男人打的鼻青脸肿,却不敢抱怨,只希望等傅时夜回来,看到她们的惨状,能饶了她们。 ...... 傅时夜抱着林浅走在酒店长长的走廊上。 林浅靠在他宽阔的胸膛上,听着他的心跳,那有力的节奏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才转过一个拐角,一道让林浅厌恶的声音便响起:“傅总这是要去哪?” 顾北辰正站在不远处,脸上带着一丝讨好的笑容。 一向骄傲的顾北辰,在面对傅时夜时,也不得不放低姿态。 站在顾北辰身边的林婉儿,眼睛紧紧盯着傅时夜,一时间看呆了。 傅时夜扫了两个人一眼,当目光落在林婉儿手里被撕毁的绣品时,眸子微微眯了眯。 他能感受到怀里林浅的紧张,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从细枝末节,也能推断出,林浅变成这副样子,顾北辰和林婉儿绝对脱不了关系。 他站定,难得脸上的情绪还算温和:“顾总还不快去宴会厅?” 顾北辰受宠若惊,连忙点头,“我们这就去,傅总您这是……” 他试图看清傅时夜怀中的人,但林浅被包裹得严严实实,顾北辰一时间没能认出她来。 但从那裸露在外的纤细嫩白的脚,就能看出是个女人。 林婉儿看向傅时夜怀里的林浅,眼神不善,但很快又恢复到单纯无害的小白花模样。 一双纯洁无瑕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傅时夜。 可惜,傅时夜连个眼神都没有给她。 傅时夜没有回答顾北辰的问题,只是淡淡地说:“你们先去,我一会儿就来。” 顾北辰和林婉儿没有多想,和傅时夜道别后,就急匆匆地前往宴会厅。 傅时夜回眸,看着他们匆忙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对着领口的微型麦道:“李特助,放那两个人进去。” 只有把所有欺负了林浅的人全部关起来,才好一网打尽,不是吗? “放心。”他低声安慰。 林浅僵硬的身子慢慢放松下来。 傅时夜抱着林浅回到包房。 林浅直接进了浴室,而傅时夜先是命人去给林浅买衣服和伤药,又吩咐手下立即调取酒店监控。 手下办事效率极快,衣服、药和监控视频很快就都准备好了。 傅时夜看着屏幕上的画面,眉头紧锁。 林婉儿挑衅林浅,抓烂林浅的发型,顾北辰不问缘由偏帮林婉儿,最后甚至把林浅拖进包房,以及林婉儿撕毁绣品,以及李悦等人殴打林浅的整个过程,他都看的清清楚楚。 傅时夜越看越怒,尤其是看到顾北辰嘴唇上染着鲜血的伤口时,他抓着手机的手指不由得用力白了几分。 就在这时,浴室的门响了。 傅时夜放下手机,一抬眸,便看到穿着白色浴袍的林浅从里面走出来。 林浅的头发湿漉漉地披在肩上,她那原本就明亮的眼眸此刻像是被水洗过一般,更加清澈动人,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时不时地滚落下来。 白色浴袍柔软而贴身,浴袍领口微微敞开,露出她白皙的脖颈和锁骨,线条优美。 她的嘴唇微红,看起来既娇艳又带有一丝楚楚可怜的韵味。 但傅时夜一想到顾北辰把她拖进房间可能做的事,就觉得那微红的唇瓣有些碍眼。 他微微蹙眉,但也只是一瞬间,外泄的情绪便被收起。 “过来!” 男人的嗓音听起来比平时低沉几分。 林浅有些紧张,却不敢不从,只能老老实实走过去,安静地坐在床上。 傅时夜将棉签沾满药膏,刚要为她擦药,却嗅到了从她身上飘来的馨香。 一时间,指尖悬在林浅红肿的颧骨上方迟迟未落。 浴室蒸腾的水汽还萦绕在她睫毛上,凝成细碎的水晶,随着她不安的颤动折射出细碎的光。 林浅诧异,“傅先生,怎么了?” "会疼。"他声音沉得发哑,喉结在阴影里滑动,"忍着点。" 他微微俯身,凑近林浅的脸。 药膏贴上皮肤,凉凉的,并不是很疼。 他的样子十分认真,一张俊脸距离她特别的近,近到林浅能清晰地看到他脸上的每一个细节。 林浅的心跳陡然加快,她紧张地揪着浴袍的一角,眼睛盯着傅时夜高挺的鼻梁,不敢乱动。 他身上那股淡淡的洗发水味混合着烟草味萦绕在她鼻尖,温热的呼吸轻轻拂过她的脖子,让她的脸颊不自觉地泛红。 傅时夜似是察觉到了她的害羞,及不可查的挑眉,故意又凑近了一分,温热的呼吸若有似无地吹在林浅的脖子上。 痒痒的感觉,让她忍不住轻轻颤抖了一下。 傅时夜察觉到她的反应,抬眸:“疼?” “不、不疼。”林浅眼神闪躲,只觉得自己要窒息了。 “我轻点,你忍忍,马上就好。” “......” 上完药,林浅以为结束了。 却没想到,他还主动帮她吹干了头发。 长到二十三岁,林浅从来没有被这般无微不至的照顾过。 傅先生和奶奶对她这么好,以后若是有机会,她一定倾尽所有报答他们。 她脑子里想着这些,等回过神,已经被傅时夜摁倒在床上。 林浅瞳孔都放大了,“傅、傅先生......这样不好吧?我、我还没准备好......” 傅时夜为林浅盖好被子,“嗯?你要准备什么?” 林浅:“.......” 脸色爆红,她赶忙撇开头:“没、没什么。” 傅时夜轻笑,“时间还早,等你休息好了,咱们再过去。” 林浅不知道傅时夜到底要干什么,但从他在宴会厅的态度,不难看出他不会善罢甘休。 林浅感激道:“谢谢你,傅先生。” 傅时夜伸出大手盖在她的眼睛上:“睡觉。” 林浅在傅时夜的安抚下,渐渐进入了梦乡。 傅时夜静静地守在她身边,看着她安稳的睡姿,脸上的笑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宴会厅里的人们在恐惧和焦虑中度过了漫长的三个多小时。 宴会厅内的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 每个人的心中都充满了不确定的恐惧,猜测着傅时夜会如何处置他们。 随着时间的流逝,众人的情绪逐渐从最初的恐惧转变为绝望。 他们开始互相指责,争吵声此起彼伏,整个宴会厅乱成了一锅粥。 终于,宴会厅的门缓缓打开。 傅时夜和林浅肩并肩走了进来。 林浅身着一袭淡蓝色的连衣裙,头发柔顺地披在肩上,脸上的红肿已经消退了不少,整个人看起来清新脱俗。 傅时夜的目光如同一把利刃,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了林婉儿身上。 想到她抓着林浅头发不放的画面,他声音低沉而冰冷,“林婉儿小姐的发型乱了。” 林婉儿一愣,她下意识地以为傅时夜是在关心自己,心中涌起一丝窃喜,小脸瞬间红了起来。 然而,傅时夜的下一句话却如同一道晴天霹雳,让她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 “来人,把她的头剃光。” 傅时夜的声音不大,但在这安静的宴会厅里却显得格外清晰。 在场的所有女人都惊恐的瞪大了眼睛。 头发对女人的重要性,只有女人最清楚。 一头修长的秀发,需要留很多年,还需要精心打理呵护。 剃头虽然不疼,但对女人心理创伤极大。 “不!不要!” 林婉儿惊恐地尖叫起来。 几个保镖立刻上前,抓住林婉儿的胳膊,将她从人群中拖出来。 ------------ 第102章 顾北辰实在聒噪,用臭袜子堵住他的嘴 林婉儿的脸上写满了惊恐,拼命挣扎,双手乱舞。 “我爸是林氏集团董事长,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她的声音尖锐而凄厉,在宴会厅中回荡。 保镖们不为所动,他们如铁钳一般的双手紧紧扣住林婉儿的双臂,用力一压,将她死死地摁跪在林浅的脚边。 林婉儿猛地仰起头,刹那间,与林浅那居高临下、平静如水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这一刻,她感觉自己就像一只卑微的蝼蚁,被人无情地踩在脚下。 往昔那些趾高气昂、肆意欺凌林浅的画面在脑海中一一浮现。 那时的她,总是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将林浅视作低人一等的存在 ,肆意践踏对方的尊严。 可如今,风水轮流转,两人的地位发生了天翻地覆的逆转,角色彻底互换。 林婉儿强忍着内心排山倒海般的屈辱感,努力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柔弱模样。 她的眼眶迅速泛起一层晶莹的泪花,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声音也忍不住颤抖起来:“姐姐,你为什么要让傅总这样对我?” 那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顺着她那苍白的脸颊簌簌滑落,活脱脱像一朵在狂风暴雨中摇摇欲坠、即将凋零的娇嫩花朵,任谁看了都会心生怜悯。 然而,林浅静静地站在那里,眼神戏谑又冰冷。 林婉儿见林浅不为所动,内心暗恨,随即迅速将饱含泪水的目光转向傅时夜,眼中满是哀求与期盼,希望自己这副柔弱可怜的模样能打动他的心。 可她哪里知道,傅时夜的心坚硬如千年寒石,她哭得再梨花带雨,表现得再楚楚可怜,在傅时夜眼中都不过是一场可笑的闹剧,激不起他内心一丝一毫的波澜。 只换来他一句:“动手。” 剃头刀落下,林婉儿感到头皮一阵发凉,仿佛有一股彻骨的寒意从头顶直钻心底。 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喉咙里也忍不住发出绝望的嘶吼:“不要!不要啊!” 随着剃头刀的移动,她那头引以为傲的黑亮顺滑的长发,一缕缕地顺着头皮被剃掉,纷纷扬扬地散落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 林婉儿疯了一样拼命挣扎,她的身体扭动着,四肢胡乱地扑腾。 锋利的刀片不小心刮破了她的头皮,鲜血顺着她的脸颊缓缓流下,在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林婉儿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那叫声穿透了宴会厅的每一个角落,也刺痛了在场每个人的心。 周围的人,目睹这血腥而残酷的一幕,都吓得面色如死灰一般。 尤其是那几个欺负过林浅的女人,此刻更是面如土色,双腿发软,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的下场。 剃头本身就已经是对女人极大的羞辱。 可如今林婉儿的头皮被刀片划破,毛囊很可能已经遭到破坏,以后怕是再也难以长出头发了。 这对于视美貌如生命的女人来说,无疑是一场灭顶之灾,比杀了她们还要残忍。 李悦看到这一幕,双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地上,眼神空洞无神,仿佛灵魂已经出窍,只剩下一具空荡荡的躯壳。 顾北辰看到林婉儿被如此残忍地对待,心急如焚,整个人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 他不顾一切地朝着林婉儿的方向冲了过去,边跑边大声喊道:“住手!你们快住手!” 然而,他才靠近,就被李特助一脚踹在胸口。 顾北辰整个人向后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几乎在同一瞬间,两个保镖将他死死地摁在地上。 顾北辰不甘地挣扎着,嘴里怒吼道:“傅时夜,你竟敢这样对婉儿,我跟你没完!” 他的双眼布满血丝,面目狰狞,可他的威胁在傅时夜眼中,不过是一只蝼蚁的无力叫嚣,傅时夜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懒得给他。 威胁不到傅时夜,他又将矛头指向了林浅。 “林浅,婉儿是你的妹妹,你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她被人欺负?你还是不是人?” 林浅嗤了一声,没有顺着他的话说,而是讽刺道:“一个多月过去了,顾依琳应该能说话了吧?是她没告诉你真凶,还是你不给她说出真凶的机会?” 顾北辰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一片。 他之所以把顾依琳送出国,就是不想从她嘴里听到他不想听到的答案。 似乎,只要她不说出来,他就不曾犯错,不曾对不起林浅,他对林浅所做的任何事,都是理所当然的。 他不想继续顾依琳的话题,转移话题道:“我是你的未婚夫,你却和别的男人亲亲我我,你怎么这么不知廉耻。” “林浅,你马上让他们住手,不然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林浅却只是静静地看着顾北辰,他的指责和谩骂,就像跳梁小丑的滑稽表演,在她心中激不起一丝波澜,只剩下无尽的可笑。 傅时夜蹙眉,冷冷吐出三个字:“太吵了。” 闻言,李特助心领神会,迅速脱下自己的袜子,毫不犹豫地塞进了顾北辰的嘴巴里。 顾北辰的眼睛瞬间瞪得滚圆。 他扭动着身体,试图挣脱开保镖们的束缚,却无济于事。 他想要将嘴里那散发着难闻气味的臭袜子吐出来,可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无法将其吐出。 那股刺鼻的气味充斥着他的口腔,让他几近呕吐。 他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 “呜呜” 声,眼睁睁地看着林婉儿的头发一缕缕被剃掉。 林婉儿瘫倒在地上,眼神空洞。 宴会厅里弥漫着诡异的安静。 傅时夜的目光微微转动,冷冷地扫向了帮着李悦打林浅的四个阔太身上。 那冰冷无情的眼神仿佛带着一股无形的寒意,让四个阔太以及站在她们身边的丈夫都不禁全身打颤。 “傅总,我们不知道她是您的人,如果知道,我们是绝对不会动手的。”其中一个阔太率先开口,声音颤抖着,眼神中满是惊恐和讨好。 “是呀是呀,我们也是听说她勾引傅董事长,所以才一时气愤,好心办了坏事,看在我们不知情的份上,您就饶了我们吧。”另一个阔太也赶紧附和,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 她们的男人也纷纷站出来,一脸讨好地说道:“傅总,我们已经教训过了,她们也都知错了。” 他微微冷笑,声音中带着一丝冰冷的嘲讽:“你们所谓的教训未免也太不痛不痒了些,我的人可是被你们撕碎了衣服,衣不蔽体地暴露在你们面前。” “一句知错,就算了?” 四个阔太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们意识到傅时夜绝不会轻易放过她们。 她们的丈夫也慌了神,纷纷试图解释:“傅总,这都是误会……” 傅时夜嘴角勾起一丝冷酷的弧度:“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既然知错,那便一报还一报。” “喜欢动手打人,那便每人留下一根手指,顺便扒光衣服,丢出酒店,也让外人好好参观参观。” 听到傅时夜那冷酷无情的惩罚决定,四个阔太的脸上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变得惨白如纸。 ------------ 第103章 一报还一报,狠狠的报复回去 四个豪门阔太,平日里养尊处优、颐指气使。 此刻却如待宰羔羊,恐惧如潮水般将她们淹没。 她们仿若秋风中瑟瑟发抖的残叶,那曾经高傲的头颅,如今也因极度的恐惧而低垂。 其中一个阔太,双腿抖如筛糠,每一寸肌肉都在痉挛,带着哭腔哀求: “傅总,求求您换个惩罚好不好?我们真的知道错了!” 她的丈夫,原本在商场上意气风发,此刻却像只哈巴狗般,满脸谄媚地凑上前。 “傅总,您大人有大量,我老婆不懂事,您就饶她这一回,我们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另外三个阔太,早已被吓得泣不成声,泪水混着精心描绘的妆容,在脸上肆意流淌,狼狈不堪。 “不,我不要被扒光衣服,这太丢人了,傅总,求您开恩啊!” 傅时夜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真的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见他松口,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微光。 结果下一秒,傅时夜那冰冷的话语便如重锤般砸下。 “破产,也愿意?” 刹那间,整个宴会厅仿佛被施了定身咒,所有人都僵住了,嘴角那还未扬起的笑意,瞬间凝固。 老婆没了尚可再娶,可公司一旦破产,多年的心血便付诸东流,东山再起更是难如登天。 四个男人的眼神中,贪婪与挣扎激烈交锋,片刻的犹豫后,利益的天平无情地倾向了公司。 他们只能看着傅时夜示意保镖动手。 保镖们抓住四个女人的胳膊,将她们强行拖到一旁,将她们的手死死压在桌子上。 “不要,放开我!” 女人们拼命挣扎,哭喊。 傅时夜动作优雅地拿起水果刀,刀刃在灯光下闪烁着寒光,映照着他冷峻的面庞。 他将刀递交到其中一位阔太老公的手里。 那人一脸惊恐,“傅、傅总,您这是什么意思?” 傅时夜嘴角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冷笑,缓缓开口: “你在家管教不好自己的女人,这才让你的女人敢在外行凶,现在我就给你管教的机会。” 男人抓着水果刀的手不停哆嗦。 他的目光在傅时夜那如寒潭般冰冷、不容置疑的眼神,和自己哭得肝肠寸断、几近崩溃的妻子之间来回游移,内心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 他的嘴唇颤抖着,想要开口求饶,可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发不出半点声音。 “老公,你别听他的。” 他的妻子哭喊道。 男人看了一眼妻子,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与不忍。 他试图放下水果刀,可一对上傅时夜那冰冷的眼神,又像触电般缩了回去。 “傅总,求求您,能不能换个惩罚,这…… 这我真的做不到啊。” 傅时夜像一座不可撼动的冰山,一言不发。 林浅站在一旁,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眼神中没有丝毫怜悯。 这些人对她肆意羞辱、拳脚相加,可曾想过会有今天? 看着这些人在恐惧中挣扎,心中只有畅快。 她转过头,看向傅时夜。 灯光洒在傅时夜身上,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 傅时夜维护她的样子,让她觉得无比高大。 她的眼眶微微发热,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有感动,有依赖,还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全感。 宴会厅里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屏气敛息,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生怕吸引傅时夜的注意。 只有那个男人沉重的呼吸声和他妻子绝望的哭声,在这压抑的空间里回荡。 “我数三个数,若数完你还不动手,就没机会了。” 傅时夜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3……”那声音仿佛来自地狱,冰冷而无情。 男人的身体猛地一震,脸上的肌肉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 “2......” 男人咬着牙,脸上的肌肉因为痛苦和挣扎而扭曲,他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仿佛一只被逼入绝境的困兽。 “1......” 随着最后一个数字落下,他一狠心,手起刀落,水果刀重重地砍掉了妻子的大拇指。 “啊 ——” 女人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 她的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随后便直挺挺地向后倒去,直接疼昏了过去。 然而,保镖们没有丝毫怜悯,迅速拿起一旁早就准备好的冰水,“哗啦” 一声,毫不留情地泼在女人的脸上。 女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寒冷刺激,猛地惊醒,看着自己血肉模糊的断指,又一次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 男人手中染血的刀子 “哐当” 一声掉落在地上,他整个人像筛糠一样不停地发抖。 他的双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周围的人都被这血腥而残酷的一幕吓得脸色惨白,有的女人忍不住捂住了嘴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有的男人则别过头去,不忍直视。 那些曾经与这对夫妻交好的人,此刻也都纷纷后退,生怕自己被卷入这场可怕的风波之中。 剩下那三对夫妻,全都吓尿了。 傅时夜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男人,没有一丝同情,他的声音依旧冰冷:“下一个。” 男人们吓得连连后退,脸色苍白如纸,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 而他们的妻子则不断哀求。 傅时夜不为所动,就开始求林浅。 “林小姐对不起,我们错了,求你饶了我们吧。” “只要你饶了我们,让我们做什么都可以。” “求你了。” 林浅看着她们吓得花容失色的模样,心中生不出一丝怜悯。 她有傅先生护着,才能站在这里报复回去。 如果没有傅先生,那么自己所挨的打,所受的屈辱,就将永远被埋葬在黑暗里。 下次见到这群阔太太,还会被羞辱、被打骂。 所以,她们凭什么觉得求她,她就要做一个圣母原谅伤害自己的人? 林浅弯腰,捡起地上染血的刀,刀刃上的鲜血顺着刀身缓缓滑落,滴在光洁的地面上,开出一朵朵艳丽的血花。 她将刀递给其中一个男人,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我受的委屈,不能就这么算了,先生您说是吧?” 男人惊恐地看着林浅,面前的女人看起来那么柔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可她的眼神中却透着一股让人胆寒的决绝。 她的意思很明显,她不会善罢甘休。 见他迟迟不拿刀,林浅笑意不达眼底,“我不想再同你废话。” 那声音仿佛裹挟着寒霜,让男人的身体猛地一颤。 男人颤抖着手拿起刀子,一狠心,同第一个男人一样,砍掉了自己老婆的大拇指。 接下来,接二连三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四个阔太,右手大拇指全部被砍掉,衣服被扒得只剩下贴身内衣。 她们的身体暴露在众人的目光下,羞耻与痛苦让她们的哭声更加凄厉。 保镖拖着哭嚎不止的她们,离开了宴会厅。 下午六点,正是下班高峰期。 马路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四个女人,就这样被丢出了酒店,立刻引起了一阵骚乱。 行人纷纷驻足围观,目光中充满了惊讶、好奇与怜悯。 她们的脸丢光了,手残废了,豪门根本不可能允许这样的女主人存在,后半辈子注定毁了...... 宴会厅里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抑气息。 林婉儿和顾北辰见识到了傅时夜的残忍,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仿佛只要一动,就会成为下一个被惩罚的对象。 傅时夜转头看向李悦,声音低沉而冰冷:“接下来,轮到你了。” ------------ 第104章 五岁是就敢动刀,长大后的他是恶魔也是疯子 李悦双腿一软,直挺挺地跪在了傅时夜的脚下,膝盖与地面剧烈碰撞,发出沉闷的 “咚” 声,仿佛一记重锤,敲在众人的心上。 “大少爷,求您饶了我,我真的知道错了!” 她的声音已经完全变了调,带着哭腔,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破碎的喉咙里艰难挤出,带着无尽的绝望与恐惧。 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肆意地在她精心雕琢的脸上流淌,将那精致的妆容冲得七零八落。 此刻的她,哪里还有半分平日里的高傲与张狂,活脱脱像一只被猎人追捕至绝境、惊恐万分的丧家之犬。 她不断地磕头,额头一下又一下地撞击着冰冷的地面,发出 “砰砰” 的闷响。 不过片刻,她的额头便红肿起来,细密的血丝从皮肤下渗出,很快汇聚成殷红的血珠,顺着脸颊滑落。 周围的人都被她这副凄惨的模样惊得呆立当场。 有的人别过头去,不敢再看这令人揪心的一幕;有的人则微微张着嘴,脸上写满了震惊。 通过刚才傅时夜惩罚林婉儿和那四位阔太的雷霆手段,所有人都深刻体会到了他的冷血无情。 而李悦作为欺负林浅的主谋,众人心里都清楚,接下来等待她的惩罚,只会更加残酷。 傅时夜仿若一尊没有感情的冰雕,笔挺地站在那里,眼神冷冽如霜,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脚下的李悦,没有一丝心软的迹象。 他微微抬起线条冷峻的下巴,对着一旁候命的李特助,声音低沉却又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把她拖进包间。” 李特助立刻点头,带着几个身材魁梧的保镖上前。 他们有力的大手如铁钳一般,紧紧地抓住李悦的胳膊,将她从傅时夜脚边硬生生地拽开。 “不,不要!放开我!” 李悦疯狂地挣扎着,双脚胡乱地踢蹬,指甲在地面上划出一道道刺耳的声响。 她的尖叫声划破了宴会厅压抑的空气。 嫁进傅家二十多年,她太清楚傅时夜的手段了。 凡是他敢当众做出来的事,必定是有恃无恐;凡是他背着人做的事,那手段更是残忍至极,却又不会留下任何把柄。 就比如刚才,他想剁掉那四个阔太太的手指,却让她们的丈夫动手,就算警察来了,也只会将其定义为夫妻间的家庭纠纷。 就算警察来了,最多也只能将其定义为夫妻之间的家庭纠纷。 傅时夜,这个男人,冷血无情,手段狠辣,却又总能在法律的边缘游走,绝不沾染一丝血腥。 他,就是一个让人胆寒的恶魔。 “求求你,放过我吧!”李悦的声音凄厉而绝望,她的身体被拖着,惨叫声让人不寒而栗。 傅凌霄见状,脸色大变。 他赶忙上前阻止:“时夜,你李阿姨再怎么说都是你的继母,你不能这么对她。” 傅时夜缓缓转过头,目光如刀般射向傅凌霄,“这么舍不得她,不如你代替她承受一切?” 他的声音仿佛裹挟着寒冬的风雪,冰冷刺骨,在这温暖的宴会厅内,竟让人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仿佛周围的温度都瞬间降了下来。 傅凌霄被这句话噎得脸色涨红,从脖子根一直红到了额头,像一只被激怒的公鸡。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自己的儿子如此怼,他觉得颜面尽失,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 “傅时夜,今天说什么我都不会允许你动她。” 说着,他猛地往前一步,张开双臂,像一堵墙一样,坚定地拦在了李悦面前。 李悦眼睛里闪过一丝希望的微光,她拼了命地扑向傅凌霄,死死地抓着他的手臂,像是抓到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凌霄,救我!” 她哭喊着,无助又可怜。 傅时夜的脸色愈发冰冷,他毫不犹豫地再次下令:“如此深情,着实让我感动,那便把他一并带走。” 保镖们得到命令,立刻上前,一边一个,架住傅凌霄的胳膊。 傅凌霄拼命地挣扎,他用力地扭动着身体,想要挣脱保镖的束缚,嘴里还不停地喊着:“傅时夜,我是你爸,你不能这么对我!” “妈,你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傅时夜这个逆子大逆不道吗?” 一直冷眼看着的傅老夫人,此刻也有些不忍。 傅时夜是她亲孙子没错,但傅凌霄也是她亲儿子。 “时夜......” 她刚开口,傅时夜便立刻打断,语气恭敬却又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奶奶,我有分寸。” 傅老夫人闻言,无奈地叹息一声,缓缓闭上了眼睛,不再多言。 她心里清楚,时夜这孩子自幼便经历了太多痛苦,对他父亲一点感情都没有。 五岁那年,他的亲生母亲被李悦这个小三活活气死。 自那以后,曾经阳光开朗、笑容灿烂的小男孩就彻底变了,变得异常阴郁,仿佛被一层黑暗的阴霾永远笼罩。 她还记得李悦嫁进傅家的那天,小小的傅时夜像是发了狂一般,手持利刃,不顾一切地冲进婚房,差点捅死李悦和傅凌霄。 那时的他,说出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寒而栗。 “我就算杀了你们,也不需要负法律责任。” 一个五岁的孩子,本该天真无邪,在父母的呵护下快乐成长,可他却被仇恨填满了内心。 从那以后,他多次试图杀了李悦和傅凌霄,只因年纪太小,力量悬殊,最终都没能成功。 别人家,大多是继母虐待继子。 可在傅家却完全相反,李悦是真的怕傅时夜,惧怕到了骨子里,每次见面,都如老鼠见了猫。 因为,傅时夜是真的敢仗着年龄优势,杀了她。 她好不容易嫁入豪门,还没有享受够豪门生活,怕死的很。 若她真死了,也是白死,谁让那时的傅时夜是未成年。 随着年龄的增长,傅时夜学会了隐藏自己的情绪,将仇恨深埋心底,像今天这样公然对傅凌霄和李悦出手,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宴会厅里,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不知所措。 林婉儿和顾北辰更是吓成了鹌鹑。 傅凌霄和李悦的挣扎在保镖们强壮的力量面前,显得那么徒劳。 几乎是在门关上的瞬间,包间里便传来了女人的惨叫。 那声音仿佛被利刃撕裂一般,一下又一下地刺痛着外面人的耳膜。 紧接着,男人惊恐的嘶吼也传了出来。 外面的人都僵立在原地,大气都不敢出。 宴会厅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包间里传来的惨叫和嘶吼,在这压抑的空间里回荡,让人的心跳都不由自主地加快。 他们不知道包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李悦那凄惨无比的惨叫,只是听着就让人汗毛直立,起了一身冷汗。 时间每一秒都过得无比漫长。 不知道过了多久,包间里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最后,只剩下一片死寂。 包间的门缓缓晃动,发出 “吱呀” 一声。 在众人惊恐又好奇的注视下,李悦像一条死狗一般被拖了出来。 她的惨状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心中的恐惧达到了顶点。 只见她双手双脚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显然是全部折断了,骨头断裂处的皮肤高高鼓起,像是随时都会破裂。 那张曾经漂亮妩媚的脸蛋,此刻布满了横七竖八的刀伤,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鲜血混着破碎的皮肉,顺着脸颊缓缓流下,触目惊心。 她的嘴里满是鲜血,一口银白的牙齿全都被打掉,只剩下血糊糊的牙龈,一张嘴,便是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她被狠狠丢在地上,身体蜷缩成一团,一动不动,只有微弱的呼吸证明她还活着,那模样,任谁看了都觉得她已经离死不远。 而傅凌霄,瘫软得如同烂泥,被两个保镖架着拖出。 他身上没有明显的伤口,可眼神呆滞空洞,仿佛灵魂已经出窍。 他的嘴唇不停抖动,却发不出一点声音,精神已经彻底崩溃,像是经受了非人的精神折磨,心智都受到了极大的损伤。 傅时夜迈着优雅的步伐,缓缓走向两人。 他垂眸,看着地上的李悦和傅凌霄,声音轻飘飘地说:“夫妻闹矛盾,李女士用伤害自己的方式惩罚傅凌霄先生,还好我的人及时出手阻止,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他的语气轻松,脸上甚至还挂着一丝淡淡的微笑,可那微笑却不达眼底,透着一丝让人胆寒的冷漠。 ------------ 第105章 五年前林浅被警察带走,五年后也该轮到林婉儿了 在场众人全都不敢置信地看向傅时夜。 他们心中明镜似的,清楚这背后发生了什么,可谁都没有亲眼所见,更拿不出一丝证据来指证傅时夜的所作所为。 此前听闻傅时夜手段狠辣,今日一见,才惊觉传言远不及亲眼所见的万分之一。 每个人心底都暗自敲响警钟,告诫自己往后千万不能招惹这个煞神。 傅时夜微微抬起头,那冷峻的目光仿若实质,淡淡地扫过宴会厅里的每一个人。 刹那间,所有人都默默地低下头,不敢与他的目光对视,生怕被那冰冷的眼神盯上,惹来无端灾祸。 在这一刻,他们深刻地意识到,傅时夜,这个站在傅家权力巅峰的男人,是绝对不容挑衅的。 傅时夜神色淡漠,轻轻挥了挥手,语气平静却透着不容违抗的威严:“把他们带下去,送回北城。” 几个保镖立刻上前,像拖运货物一般,将李悦和傅凌霄拖离了宴会厅。 李悦的身体无力地在地面上划过,留下一道触目的血痕。 傅凌霄则目光呆滞,任由摆布,两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宴会厅里一片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不约而同地落在了依旧被保镖摁着跪在地上的林婉儿和顾北辰身上。 林婉儿虽然只是被剃光了头发,在这场风波中所受惩罚相对最轻,但她此刻内心的恐惧却如汹涌的潮水,一波接一波,几乎要将她彻底淹没。 她的心脏剧烈跳动,仿佛要冲破胸膛,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颤抖。 回想起今天仅仅因为抓乱了林浅的头发,傅时夜就毫不留情地让她变成了光头。 而她曾经对林浅做过的那些更过分、更恶毒的事,要是被傅时夜知晓,她简直不敢想象等待自己的会是怎样可怕、怎样残忍的惩罚。 她越想越怕,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牙齿也开始打战。 最让她恐惧到极点的是,她万万没想到今天宴会的主角傅老夫人,竟然就是当初在顾依琳病房里帮助林浅的那个老太太。 这个发现,如同在她本就惶恐不安的心上又狠狠刺了一刀,让她的心彻底坠入了绝望的深渊。 林婉儿根本不敢抬头去看傅时夜的表情,她害怕从那冰冷的眼神中看到自己的结局。 剁手指、扒光衣服、断手断脚、打落牙齿…… 这些残忍的惩罚画面不断在她脑海中闪现,每一个都让她毛骨悚然,她在心里疯狂祈祷,千万不要轮到自己承受这些。 顾北辰同样脸色惨白。 自从父亲把公司交到他手里。 他自认自己的手段已经是雷厉风行,在商场上纵横捭阖,抓住别人的痛点就不断攻击,年纪轻轻的他,在海城商业圈子里,也是响当当的人物,备受瞩目。 可如今和傅时夜比起来,他才惊觉自己的手段不过是小巫见大巫,稚嫩得如同孩童。 傅时夜就是个疯子,而且是一个有脑子、心思缜密,惩罚了别人还能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不留一丝把柄的疯子。 他的衬衫早就被汗水打湿,紧紧地黏在身上,勾勒出他狼狈的身形。 傅时夜缓缓踱步,皮鞋踩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 “哒哒” 声,每一声都像是重锤,踏在众人的心上,让人心惊胆战。 他走到林婉儿和顾北辰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那眼神仿佛在审视两只微不足道的蝼蚁。 宴会厅里安静得能听到每个人剧烈的心跳声,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着傅时夜的裁决。 傅时夜嘴角挂着那抹冰冷的笑意,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动作优雅地拨通了报警电话。 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 “喂,是警局吗?我要报警,我价值两千万的绣品被林氏集团千金林婉儿抢劫了。” 这话一出,在场众人一片哗然。 抢劫可是重罪。 按照法律,最低判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而这绣品价值高达两千万,数额巨大,量刑肯定更重。 众人交头接耳,目光纷纷投向林婉儿,眼中满是震惊与同情。 林婉儿闻言,整个人如遭雷击,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她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林浅在监狱里遭遇的种种不堪。 如果自己真的进了监狱,以傅家的权势和傅时夜睚眦必报的性格,想要在监狱里悄无声息地整死她,简直轻而易举。 “不,不要!” 林婉儿疯狂地挣扎着,保镖们不费吹灰之力将她重新按住。 她声嘶力竭地哭喊着,眼神中满是恐惧:“傅总,我不是故意的,我可以赔你,您给我爸妈打电话,他们会立刻送钱过来,求您不要把我送进监狱。” 泪水不受控制地奔涌而出,划过她那苍白的脸颊。 傅时夜像是根本没有听到她的哀求,扭头看向林浅,眼神瞬间变得温和下来,仿佛刚刚那个冷酷无情的人不是他。 “这样,你可还满意?” 他轻声问道。 林浅怔怔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她突然明白,傅时夜之所以要把林婉儿弄进监狱,是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的方式,为她讨回公道。 那些曾经被林婉儿欺负、被冤枉入狱的痛苦回忆,此刻都在傅时夜的庇护下渐渐消散。 林浅眼眶瞬间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她有好多感谢的话想说,可喉咙像是被一团棉花堵住,怎么也说不出来。 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了一声轻轻的、带着哭腔的 “嗯”。 顾北辰死死地盯着林浅,那双眼瞪得极大,仿佛两颗即将迸出眼眶的弹珠。 好像在控诉林浅的心狠,为何如此对待林婉儿。 他想说话,可嘴里被塞着袜子,只能发出含混不清的 “唔唔” 声。 他开始拼命挣扎。 两个保镖竟差点难以压制住他。 李特助见状,眉头紧皱,眼中闪过一丝不耐。 他可不会惯着顾北辰这般折腾,毫不犹豫地抬起脚,猛地一脚踢在顾北辰的肚子上。 这一脚力道极大,顾北辰顿时发出一声闷哼,身体如虾米般弓起,身体抽搐,脸上满是痛苦的神情,冷汗如雨般从额头滑落。 傅时夜神色冷漠,缓缓伸出脚,用鞋尖挑起顾北辰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来直视自己。 傅时夜的声音冰冷刺骨,“你是林婉儿同伙,进监狱也少不了你。” 顾北辰听了这话,瞳孔急剧收缩,眼神惊恐。 林浅站在一旁,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看着顾北辰此刻惊恐的模样,她心中对他的厌恶又更深了一层。 原来他也知道害怕,也清楚进了监狱就没有好果子吃。 可当初她被冤枉入狱,遭受了整整五年的牢狱之灾,他明知道她是被冤枉的,却依旧选择视而不见,不愿意听亲妹妹说出真相,宁愿麻痹自己,久而久之,就真的认定她有罪,而林婉儿是无辜的。 既然他如此偏袒林婉儿,那就让他们一起进监狱,好好体验一下牢狱生活吧。 很快,警察来了。 傅时夜与带头的警官低声交谈了几句,然后指了指瘫倒在地的林婉儿和顾北辰。 警察们立刻上前,给林婉儿和顾北辰戴上了手铐。 “不,我不要去监狱,我不要!” 林婉儿拼命地挣扎着,双脚乱蹬,可一切都是徒劳。 她被警察架着,哭喊声在宴会厅回荡。 林浅突然想到五年前,也是在这样满是豪门显贵的宴会上,自己被警察铐走。 那时的她不停解释:“不是我,是林婉儿推......” 她的话才说一半,就被林母一巴掌打在脸上。 “你这个黑心肝的,做了错事,还想栽赃到婉儿身上,我和你爸亲眼看到就是你做的。” 那时,林婉儿就站在林母身后,看向她的眼神满满都是嘲讽。 好像在说:你是真千金又怎样,还不是要给我被黑锅。 当时的林婉儿别提多得意了,和现在被剃光了头,满脸泪痕,哭花了状的她简直判若两人。 五年前,林婉儿是升学宴的主角,是被林家捧在掌心的小公主。 五年后,风水轮流转,林婉儿竟也有被警察带走的一天。 顾北辰被警察抓着,嘴里的袜子也被警察拿掉了。 他经过林浅身边时,一脸失望道:“林浅,你怎么变成了这样,你太让我失望了,你休想让我轻易原谅你。” ------------ 第106章 林浅有错,罚你重绣,绣不完不准离开傅家 林浅抬眸,目光平静如水,却又似裹挟着锋利的冰碴。 林浅只觉得他这个人自大又自恋。 他是哪里来的错觉,觉得她会在意他的原谅? 用她不在意的东西来威胁她,她都被他的操作蠢哭了。 “顾北辰。”林浅看着他,声音像浸在冰水里的玻璃器皿,"有没有人说过,你这人就像开败的牡丹——" 指尖轻轻划过鎏金桌布上晕开的红酒渍,"花瓣还硬撑着富贵模样,花蕊早就烂透了。" 这五年里,她在黑暗中挣扎,身体被折磨得千疮百孔,可心智却愈发坚韧。 顾北辰呢,像是被岁月蒙蔽了双眼,透着一股令人发笑的愚蠢。 林浅别过头,不想再看他一眼,那嫌弃的姿态,如同在驱赶一只惹人厌烦的苍蝇。 顾北辰喉结滚动着要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最后望向林浅的瞳孔里,映着傅时夜裁剪精良的西装轮廓正严丝合缝贴住她单薄的肩线。 傅时夜身姿挺拔,气质冷峻,林浅虽带着几分柔弱,却也难掩清丽,这般男才女貌的画面,让顾北辰心中的嫉妒像毒蛇吐信,在他胸腔里啃出带血的窟窿。 明明是他先认识林浅的,凭什么现在站在林浅身边的是姓傅的。 他有再多的不甘都无济于事了,只能被警察带走。 宴会厅里的气氛在短暂的死寂后,渐渐恢复了些许生气。 男人们看向傅时夜的眼神里,带着深深的忌惮,那是对强者本能的畏惧;女人们望向林浅的目光中,则满是羡慕,羡慕她能得到傅时夜这般毫无保留的袒护。 宾客们纷纷上前,将精心准备的寿礼呈给老夫人。 这些寿礼,无一不是价值连城,每一件都承载着送礼者的讨好与巴结。 老夫人坐在主位上,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接过一份份寿礼,感谢每一位宾客的心意。 终于,轮到林浅。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走上前,脚步沉重得如同灌了铅。 她低着头,声音带着深深的愧疚与自责:“奶奶,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没有保护好傅先生特意为您准备的《国色天香》苏绣。” 在傅家的这一个月,奶奶对她的关怀无微不至,每一个细节都如同冬日里的炭火,温暖着她冰冷的心。 她身子孱弱,便每日变着花样做各种滋补佳肴,短短一个月,她的脸颊便有了血色。 她腿疾不便,又专门请了按摩师,每日为她舒缓腿部的酸痛。 林浅心中清楚,自己满身瑕疵,可奶奶却从不嫌弃。 明明她面容憔悴,奶奶却总是夸赞她容颜俏丽;明明她曾因愤怒对父母动过刀子,性格刚烈,奶奶却总说她温良和善;明明她自觉与傅先生身份悬殊,是个身体残缺、命不久矣的人,奶奶却总说傅先生能遇见她是莫大的福气。 她怎会看不出奶奶的撮合之意,可她又怎敢奢望。 傅先生,宛如夜空中遥不可及的星辰,光芒万丈,身边应是家世相当、明艳动人的女子相伴,而不是她这样一个满身伤痛的落魄之人。 想到这里,林浅的眼眶微微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老夫人见此,赶忙伸手拉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好孩子,你没有错,错的都是他们。寿礼坏了不要紧,奶奶能感受到你的这份心意,奶奶心里高兴着呢。” 老夫人越是这般宽容,林浅心中的感动便愈发浓烈,鼻尖一酸,泪水险些夺眶而出。 就在这时,傅时夜的声音骤然响起:“确实是你的错。” 老夫人闻言,猛地转头看向傅时夜,眼中满是惊讶,心里直嘀咕:这孩子,怎么这么不会说话,没瞧见浅浅都快愧疚得抬不起头了吗? 她狠狠地瞪了傅时夜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不会说话就别开口,省得招人嫌。 可傅时夜仿若未觉,神色平静,语气淡淡地继续说道:"罚你重绣,绣不完,不准离开傅家。" 林浅愣住了,抬起头看向傅时夜,晕染着泪水的眸子清亮又可怜。 这样的眼神令傅时夜有些燥热,他松了松暗纹领带,喉结在黑色丝绸下滚动出危险的弧度。 老夫人反应过来,心里乐开了花。 这混小子,总算开窍了,知道用这种法子留住浅浅,不枉费她一番苦心。 虽然理由牵强,但傅时夜从来都不是讲道理的人。 他看着林浅,“林小姐意下如何?” 这样的惩罚,对林浅来说根本就不算惩罚。 在傅家,有吃有喝有人伺候,她还有一个超大的采光极好的卧室,以及专属于她的绣房。 在她工作时,从来都不会被人打扰,整个傅家的人都尊重她。 这就是她梦寐以求的生活。 “好。” 她轻轻应道,声音微微沙哑,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欣喜。 傅时夜嘴角微微上扬,一个不易察觉的挑眉,泄露了他心中暗自窃喜的情绪。 小姑娘,还是一如既往的好骗。 他眯着眼睛,细细打量林浅,那目光像是要把林浅吞噬,老夫人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不由得暗自咂舌。 自家这个大孙子是个什么德行没人比她更清楚。 在傅时夜这只老狐狸面前,林浅嫩得就跟个小白兔似的。 怕是被吃干抹净,都觉得傅某人人美心善。 傅时夜与老夫人又寒暄了几句,便被一群西装革履的男人请走,去商议那些晦涩难懂的商业事务。 老夫人看着林浅,眼中满是疼惜:“浅浅,忙了一天,饿了吧?去吃些东西,喜欢和谁聊天就聊,不喜欢的,别搭理他们,一切随心就好。” “对了,不许喝酒哦。” 那语气,就像是在叮嘱自己最疼爱的孙女,语气温和又满含疼惜。 林浅乖巧地点点头,她随意拿了一杯果汁,转身缓缓走向阳台。 外面的天早就黑透了,夜幕像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沉甸甸地坠在头顶,只零星缀着几颗黯淡的星星。 夜间的风带着一丝凉意,轻轻撩动她的发丝。 她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与这沉静的夜融为一体,心中的疲惫与烦恼也渐渐消散。 只是,脑袋里依旧嗡嗡作响,像是有一群蜜蜂在里面乱飞。 那是一种持续的耳鸣,自从李悦那些人疯狂地对她拳打脚踢、推搡撞击过后,她的听力就变得很不好了。 她喝完果汁,拉过一把椅子坐下,双手无力地搭在阳台栏杆上,将头靠着手臂。 疲惫感如潮水般向她涌来,她缓缓闭上眼睛,不一会儿,便陷入了浅眠。 不知过了多久,傅时夜结束了应酬,不经意间回头,便看到阳台上那个蜷缩着的身影。 昏暗的灯光洒在她的身上,勾勒出她纤细的轮廓。 傅时夜的目光瞬间变得柔和,脚步不由自主地朝着她走去。 他静静地站在林浅身边,仔细端详着她的面容。 林浅的脸颊因为长时间的趴伏有些泛红,眉头微微皱着,似乎在睡梦中也并不安稳。 傅时夜脱下外套盖在林浅身上。 而后,他微微俯身,将林浅打横抱起。 他的动作轻柔,似是生怕弄醒怀中的人。 林浅在睡梦中轻轻动了动,像是感受到了温暖,往他怀里缩了缩。 傅时夜看着她这副模样,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李特助见了,脸上露出一抹八卦的笑容:“总裁,您现在是越来越关心林小姐了,您是不是喜欢她啊?” 傅时夜脚步一顿,看着李特助笑嘻嘻的笑脸:“你这个月的奖金,没了。” 李特助瞬间不笑了,苦着脸:“为什么啊。” “因为,你多嘴。” 李特助简直无语,总裁要不要这么专制。 李特助赶紧追上傅时夜,搓着手,一脸讨好,“那个,总裁,我的袜子钱,您能不能给我报销了?” 傅时夜想到顾北辰被塞臭袜子的狼狈模样,冷峻的眼底浮现出一丝笑意,心情似乎格外愉悦。 “报了。” 李特助心情再次愉悦了,“总裁,你在我眼里就是世界上最帅的男人。” “再吵,就回公司加班。” 李特助赶忙捂嘴,屁颠屁颠跟在傅时夜身后。 ------------ 第107章 林父林母断腿,难道不是他们自己不小心摔得吗 夜色深沉,墨色如浓稠的颜料,肆意泼洒在天幕之上。 霓虹灯在黑色劳斯莱斯车身上流淌,司机瞧见傅时夜的身影,利落地拉开车门。 他微微欠身,那低垂的眉眼间,满是恭敬,静候傅时夜上车。 傅时夜抱着林浅,水晶袖扣在夜色中泛着涟漪,林浅像只倦极的猫乖乖缩在他的怀里。 突然,一道黑影突然撕裂了香槟金的灯光。 那人挥来的拳头裹挟着一股凛冽的风,却在距离傅时夜鼻尖三寸处被李特助截住。 骨骼错位的脆响,令那人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整个人被李特助制住,动弹不得。 “傅时夜!” 那人一边挣扎,一边怒吼,“我们林家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让人打断我爸妈的腿?还把我妹妹送进监狱,你到底要干什么?” 傅时夜微微眯起眼睛,定睛一看,才发现眼前这个狼狈不堪的人,正是林彦书。 此时的林彦书,身上的西装皱得如同咸菜干耷拉在身上,头发凌乱地散在额前,满脸的胡茬肆意生长,显得他格外沧桑憔悴,眼下的青黑浓重得仿佛被人狠狠揍了一拳,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林浅被这突如其来的喧闹声惊扰,她在傅时夜的怀中动了动,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眸中还带着刚睡醒的朦胧与迷茫。 当看清眼前剑拔弩张的场景,又意识到自己正被傅时夜紧紧抱在怀里,一抹红晕瞬间爬上她的脸颊,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傅先生,放我下来吧。” 傅时夜的怀里骤然一空,他微微蹙眉,深邃的眼眸闪过一丝不悦,看向吵醒林浅的罪魁祸首林彦书的眼神,冷了几分,仿佛结了一层厚厚的冰。 林彦书看到林浅,眼中先是闪过一丝惊喜,可转瞬即逝,随后又被愤怒所取代。 他想起自己因为林浅的失踪,每日借酒消愁,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最后喝到胃穿孔住院。 出院后,他如同行尸走肉般,整日浑浑噩噩,只要一想起杂物间里林浅那些满是荣耀的奖状和清北录取通知书,他就痛恨自己亲手毁了林浅的一生。 这一个月来,他把自己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用这种近乎自虐的方式来赎罪。 可他万万没想到,林浅竟然早就攀上了傅时夜这棵高枝。 与一个月前相比,林浅的气色明显好了许多,脸上也有了肉感,透着健康的红润,身上穿着高定礼服,被傅时夜亲密地抱在怀里,那画面刺痛了他的双眼。 失踪的这段日子,她一定过得相当安逸吧? 自己却像个傻子,被蒙在鼓里,还在为她担惊受怕。 “林浅!”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有些沙哑,像是砂纸在粗糙的木板上摩擦,刺耳又难听。 “爸妈的腿被姓傅的命人打断了,现在人还在医院,你居然还和他这种人在一起,你的心里到底有没有把我们当成家人?” 林浅静静地看着林彦书,眼神平静得如同深邃的湖水,没有一丝波澜。 “家人?我有过吗?”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是一颗重磅炸弹,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在这寂静的夜晚回荡。 林彦书一滞,脸上露出一丝愧疚的神色,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堵住了,半晌才挤出一句话:“浅浅,亲情是割舍不掉的,你有任何委屈,都可以回家解决。” 林浅不为所动,声音如同寒夜中的冰碴,冷得让人打颤,“我回到林家就只有挨打的份,你们何时看到过我的委屈,又何时想过心平气和的解决问题过?”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厌恶,仿佛在看一个无比恶心的东西。 “你们林家惯会满嘴的仁义道德,站在道德制高点批判我,却从来不反思自己的过错。” “我被你们哄骗,不是一回两回,而是整整三年,我一次次地选择相信你们,一次次地给你们机会,最后换来被送进监狱的结果。” “我付出了断腿挖肾的代价,也够偿还你爸妈生我一次的恩情了。” 林浅静静地诉说着,那些曾经的痛苦回忆,再也不能在她的脸上找到痕迹,仿佛伤痛已经将她的心彻底冰封。 林彦书知道林浅说的都是事实,可她毕竟是爸妈亲生的。 他指着傅时夜:“你真的那么狠心?连爸妈的死活都不顾,也要和他这个凶手在一起?” 林浅沉默了。 傅先生那么好,那么优秀,是个女人都很难不心动吧。 可她知道,自己满身伤痛,配不上这样的他。 她的沉默在林彦书看来就是默认。 他突然就失控了般,冲着林浅吼:“你都是成年人了,怎么连明辨是非的能力都没有。” “爸妈可是被打断了腿啊,你知道被生生打断双腿有多疼吗?” 林浅突然就笑了,那笑容无比讽刺,像一把锋利的刀,直直地刺痛了林彦书的双眼。 他瞳孔骤然紧缩,视线落在了林浅的断腿上。 刹那间,他像是被抽去了所有力气,整个人都萎靡了下去,更显得憔悴痛苦了。 没有人比林浅更加清楚被生生打断腿有多疼。 因为,她亲身经历过。 林浅声音坚定,“我相信,你爸妈断腿,和傅先生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看向傅时夜。 傅时夜眼底带着笑意,对她无比纵容,“和我无关。” 李特助也赶忙说道:“我可以作证,我们总裁今天都没见到过林氏夫妻。” 傅时夜和李特助说的确实是事实。 林浅对此毫不怀疑,因为她今天被送到酒店时,还见过林父林母。 那时候,那两个人还是活蹦乱跳的。 后来发生了什么,怕是只有司机知道了。 她看向司机,傅时夜和李特助也同时看向司机。 司机不愧是傅时夜的人,被三双眼睛紧紧盯着,面色无比平静,波澜不惊地说道: “林氏夫妻是从台阶上摔下去,把腿摔断的。” 林浅:“......” 傅时夜:“......” 李特助:“......” “你放屁!”林彦书对司机大吼。 酒店入口的台阶才不到十阶,就算真的摔下来,顶多也就是擦破皮,怎么可能摔断腿,还是两个人同时摔断腿。 “我有没有胡说,你问问一直守在门口的保安不就知道了。”司机不紧不慢地说道。 他们这里的动静,保安早就看的一清二楚。 听见提到自己,保安队长心脏突突跳。 他赶忙小跑过来,满脸堆笑:“林大少,林董事长和林夫人确实是自己不小心从台阶上摔下去,摔断了腿的,我们所有人都看到了。” 酒店门口的保安,全部统一口径,异口同声地说道: “是呀,我们都看到了。” 林彦书瞪大了眼睛,明知道不可能,可所有人却都说是。 林浅唇瓣勾着玩味的笑,这种感觉想必林彦书很熟悉。 毕竟五年前,林父、林母、林彦书、林婉儿、陆沉和顾北辰等人,就是这样对待她的。 林彦书对上林浅似笑非笑的眼神,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捅了一刀,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痛意袭遍全身,这种明知道真相却没有任何证据的感觉,让他窒息。 他猛地抬头去寻找监控。 耳边却想起傅时夜冷漠的声音:“我的人做事,向来扫尾的很干净。” 意思很明显,就算有监控,也早被删掉了。 就如同五年前,林母把可以证明林浅清白的监控删掉一样。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向来是傅时夜最喜欢的。 十米开外的喷泉池突然亮了灯,惊起池底锦鲤撞碎满池星月。 在晃动的光影中,傅时夜漫不经心摩挲着尾戒,对司机道:“做的不错,年终奖翻倍。” 司机冷硬的脸上终于浮现笑意,“谢总裁。” 停顿了一下,他又面向林浅:“拖林小姐的福。” 明晃晃的挑衅,气的林彦书险些昏厥。 “你们......你们......” ------------ 第108章 林彦书你是不是喜欢林婉儿?你可真恶心 路灯散发着昏黄黯淡的光,将林彦书那狼狈的身影拉长又缩短。 他双眼死死地盯着林浅,眼眸中满是绝望,仿佛所有的希望都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曾经,林浅看向他的眼神里,满满都是依赖与期盼,像一只渴望被肯定的小鹿,单纯又热切。 每次他回家,林浅总会第一时间跑过来给他拿拖鞋。 眼中闪着光,一脸仰慕地说:“哥哥,你回来啦,哥哥工作了一天一定很累吧?你快坐到沙发上,我给你捏捏肩!” 那些美好的过往,此刻如走马灯般在他脑海中不断放映,与眼前眼神冰冷得像寒夜中的霜一般的林浅,形成鲜明对比。 他奋力挣扎,却被李特助死死压在地上,动弹不得,只能以一种屈辱的姿势仰视着林浅和傅时夜。 “林浅,我是你哥哥,你就眼睁睁看着外人这般对待我?” 他的声音带着不甘。 林浅静静地站着,不发一言,身姿单薄却透着一股坚韧。 她的眼神平静得如同深邃的湖面,没有一丝波澜,对林彦书的呼喊仿若未闻。 这样的沉默,比任何言语都更具杀伤力,搅得他的心碎成无数片。 他终于明白,那个曾经任人拿捏、渴望家庭温暖的林浅,真的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林彦书心中的愤怒与不甘如汹涌澎湃的潮水,在胸腔里横冲直撞,却找不到宣泄的出口。 他的脸色涨得通红,五官都有些扭曲,恶狠狠地说道: “爸妈的事情先放在一边,婉儿呢?你明知道婉儿最是爱美,你还让人剃光她的头发,你怎么还是一如既往的恶毒。” 他故意加重了 “一如既往” 这四个字。 像是在给自己找一个坚持指责林浅的理由,哪怕他心底清楚,过往的林浅也不是大奸大恶。 林浅只是面无表情的听着,仿佛林彦书的话不过是耳边吹过的一阵无关紧要的风,掀不起她内心一丝涟漪。 “你觉得是,那便是。” 她的声音很轻,却透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冷淡。 林彦书一滞,像一拳打在棉花上。 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林浅连为自己辩解一句都不愿意。 他咬着牙,眼神中透出疯狂:“你别得意,我很快就会把婉儿救出来,婉儿见惯了好东西,不过是一个破刺绣,白给婉儿,婉儿都不会要,又咋么会抢。” “要我看,就是你故意弄坏了那副绣品,栽赃嫁祸给婉儿。” 这样的指责,林浅已经听了太多太多。 曾经,她或许还会因为林彦书的指责而伤心难过。 可现在,她的心已经彻底冷了。 她轻轻拉了拉傅时夜的衣袖,声音平静:“傅先生,我们走吧,我不想再和他多说什么。” 傅时夜低头看着林浅,眼中的冰冷瞬间化作无尽的温柔,“你先上车。” 林浅微微颔首,在傅时夜温柔的注视下,优雅地坐进车内。 司机上前,小心翼翼地将她的裙摆整理好,随后侧身挡住了林彦书望向林浅的视线。 林彦书眼睛瞪得极大,眼眶仿佛要被撑破,歇斯底里地大声叫喊:“林浅,你给我滚出来!” “婉儿绝对不能在监狱受苦,你必须跟我去警局,当面跟警察说清楚,这一切都是你自导自演,你造谣生事,该进监狱的是你。” 林彦书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刺耳,仿佛他还在试图用这种方式来挽回什么。 傅时夜眉头皱起,眼中闪过一丝厌恶,这么愚蠢的人,他在北城从未见过。 傅时夜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随后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住对方下颌,迫使他与自己对视。 傅时夜的眼神犹如深不见底的寒潭,漆黑一片,散发着让人胆寒的气息,似是要将人的灵魂都吸进去。 哪怕林彦书身为高高在上的林家大少爷,平日里养尊处优,此时对上这样阴森森的眼神,也不由得浑身发颤。 “这么关心林婉儿,你喜欢她?” 傅时夜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带着无尽的嘲讽。 林彦书被傅时夜的话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嘴巴微张,满脸不可置信,仿佛听到了世上最荒谬的笑话。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傅时夜又冷冷地吐出三个字:“真恶心。” 傅时夜松开钳制着林彦书下巴的手,嫌弃地皱了皱眉, 跟触碰了什么极其肮脏的东西似的。 司机见状,立刻递上一块洁白如雪的手帕。 傅时夜接过手帕,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随后将手帕随手丢在林彦书脸上。 白色的手帕从他脸上滑落,掉在地上,沾染上了灰尘,就如同林彦书此刻那狼狈不堪、一文不值的尊严。 傅时夜转身,准备上车。 林彦书心中一急,像是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赶忙喊道:“傅总,求你放过婉儿,我可以把那两千万赔给你!” 傅时夜顿住脚步,微微侧头,眼神冷漠地瞥了林彦书一眼,“我最不缺的就是钱。” “那你要怎样?” 林彦书已经黔驴技穷,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能让傅时夜放过林婉儿。 傅时夜没有立刻回答,他静静地站在那里。 片刻后,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他自是要让林浅开心。 让那些伤害过林浅的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不过,这些话,他没必要告诉林彦书。 傅时夜坐进车内。 司机上车后,李特助将林彦书甩开,也紧跟着上车。 车子缓缓启动,林彦书望着远去的车子,瘫倒在地上。 他终于看清,自己亲手毁掉了和林浅之间最后的亲情。 而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林彦书从地上艰难地站起来,脚步虚浮,浑浑噩噩地走向自己的车。 发动引擎,一路飞驰向医院。 到了医院病房,林父林母的麻药已经失效,钻心的疼痛让他们在病床上翻滚哀嚎,叫声在病房里回荡,显得格外凄惨。 “用止疼泵,快点给我们用止疼泵。” 林父嘶声喊道,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脸色因为疼痛变得惨白。 护士拿着止疼泵刚准备给他们使用,林彦书就冲了进来,大声吼道:“不许用!” 他的声音沙哑而又充满愤怒,像一头发狂的野兽。 林父听到这话,顿时火冒三丈,不顾腿上的疼痛,指着林彦书骂道:“你在说什么胡话,你是要疼死我和你妈是吗?” “呵呵,哈哈哈 ——” 林彦书突然疯狂大笑起来,笑声中带着无尽的悲凉,这疯狂的样子把林父和林母都吓得愣住了,连腿上的疼痛都暂时忘却。 护士也被林彦书疯癫的模样吓得不轻,手中的止疼泵差点掉落。 林彦书猛地冲过去,一把将柜子上摆放的药物全部扫落在地,玻璃药瓶摔碎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充血的眼睛瞪得极大,死死地盯着病床上的父母,怒吼道:“浅浅在监狱被打断腿,连救治都不能,硬生生挺着,你们把她害的那样惨,凭什么用!” ------------ 第109章 陆瑾修发现,林浅居然做过肾脏配型 林母看着满地的药瓶碎片,眼眶泛红,声音带着哭腔,“彦书,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你又不是不知道林浅那刚烈的性子,她在监狱里,肯定是自己招惹了别人,人家才会动手打她。不然怎么那些罪犯专挑她欺负,不找别人的麻烦呢?” “她断腿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你为什么非要把她的痛苦算在我和你爸头上?难道在你心里,就只有林浅是你的亲妹妹,我们就不是你的亲生父母了吗?” 说到这里,林母再也抑制不住情绪,双手捂着脸,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那压抑的哭声在病房里回荡,揪着林彦书的心。 见母亲哭的伤心,林彦书心有不忍。 刚想开口安慰,可脑海中却突然浮现出林浅那冷漠疏离的眼神,那眼神就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他心中的温情。 他的心猛地一紧,语气也变得冷硬起来:“浅浅再也不想和我们有任何瓜葛了,这下你们满意了吧?” 林父原本靠在病床上,听到这话,挣扎着坐起身,脸上的肌肉因为愤怒和腿上的剧痛而扭曲得有些狰狞。 “你这个不孝子!” 林父怒吼,“现在反倒来怪罪我们了?林浅心思不正,她就是我们家的祸害!” 林彦书眼睛里燃烧着怒火:“你住口!当年你们为了婉儿,逼着浅浅去顶罪,你们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说着,他猛地一拳砸在旁边的桌子上,“砰” 的一声巨响,桌上的东西被震得纷纷跳了起来,又稀里哗啦地散落一地。 林父被林彦书的气势吓了一跳,身体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下,但还是硬着头皮,梗着脖子说道: “别忘了,当年在法庭上,是你作为人证出庭指认的林浅,现在倒好,全把责任推到我和你妈身上了!” 林彦书的身子猛地一震,仿佛被重锤击中。 他怎么会忘呢,那些过往就像噩梦一样,日日夜夜纠缠着他,让他痛苦不堪。 “报应,你们这腿断了就是报应!” 林彦书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道。 而他自己,自从林浅离家后,身体也每况愈下,他知道,这或许也是对自己的一种惩罚。 林父实在受不了林彦书在自己面前三句话不离林浅。 不过是个不值钱的小贱人,也值得林彦书如此维护,真是吃饱了撑的。 林父一肚子气,指着林彦书大骂:“滚出去。” 林彦书却像一尊雕像一样,一动不动地站在病床边,眼神冷冷地看着林父。 林父腿断了,想动手教训他却有心无力,只能干着急,脸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再加上腿上钻心的疼痛,他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险些昏厥过去。 看着父亲这副痛苦不堪的模样,林彦书的心里竟莫名地涌起一股报复的快感。 林母见父子两个人吵得不可开交,她忍着疼,劝道:“彦书,你就不要再为了林浅气你爸爸了。” “以前是我们看错了林浅,那就是一个不知感恩的不孝女,故意离家出走,在我们所有人都为她担心的时候,她指不定怎么笑话我们呢。” “我真后悔,当年非要凑个儿女双全,生了她,没想到生出来个讨债鬼!” 林母抹了抹眼泪,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接着说道:“彦书,婉儿今天要从北城赶回来给傅老夫人祝寿,你赶紧给她打电话,让她别来了。要是让林浅见到婉儿,以她那睚眦必报的性子,肯定会欺负婉儿的。” 林父也附和道:“对,快给婉儿打电话,让她别来。” 想到婉儿一年前刚做过手术,身子还很虚弱,怎么经得起林浅的折腾,林父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林彦书想起在警察局看到林婉儿那狼狈凄惨的模样,心里一阵酸涩。 林浅的手段也太狠了,怎么能把婉儿欺负成那样。 有心把婉儿被抓的事说出来,可他又不想让母亲担心,只能把这些事都藏在心里。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知道了,你们安心在医院养伤,我还有事,先出去了。” 林母还想说些什么,可看着林彦书那不愿多说的神情,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林彦书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出病房。 每一步都像是拖着千斤的重担,他的背影在走廊的灯光下拉得长长的,显得无比落寞。 他还没走出医院大楼,就遇到了陆瑾修。 陆瑾修看到他,停下了脚步,问道:“彦书,这么晚了,你不陪着你爸妈,这是要去哪儿?” 林彦书有气无力道:“我去找林浅。” 他算是看出来了,傅时夜对林浅非常在乎,让傅时夜主动放了婉儿是不可能的,想要救婉儿,唯一的办法就是求林浅了。 突然听到林浅的名字,陆瑾修眼睛猛地一亮:“林浅在哪?我和你一起去。” “你去干什么?”林彦书探究的看他。 陆瑾修找林浅自然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想要向她求证。 前段时间,他在整理档案时,无意间发现林浅回到林家的第一年,居然做过肾脏配型。 那时候林浅才十五岁,她为什么要来医院做配型? 又是给谁做配型? 她缺失的那一颗肾,是不是已经在哪个不知名的人身上了? 很多疑问,萦绕在陆瑾修的心头,让他迫切地想要找到答案。 可惜,自从上次林浅一声不吭出院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对方。 这件事他本可以问林家人,但一想到林家人对林浅做的那些事,他下意识地就不想让他们知道。 他有种感觉,自己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这会儿林彦书问他,他故意装作一脸轻松道:“不是我去干什么,是我要陪着你一起去,你忘了上次林浅逃跑,还是我和你一起把她抓回来的。” 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抓人这事儿,我可是专业的。” 林彦书不疑有他,道:“我是去求她,不是去抓她,她现在长能耐了,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竟然攀上了傅时夜。” “求她?”陆瑾修一脑袋问号:“你什么时候沦落到要求林浅了?” “还不是因为婉儿被她害得被警察抓走了,说什么婉儿抢劫了价值两千万的刺绣。简直是无理取闹,区区两千万,我们林家还不放在眼里……” 林彦书越说越激动,滔滔不绝。 陆瑾修却不耐烦听他唠叨,急忙打断道:“行了行了,咱们赶紧去找她吧,再晚一会儿,她怕是都睡了。” 夜晚,静谧而深沉。 傅家别墅里,柔和的灯光透过窗户,洒在庭院的小径上。 傅时夜手里拿着一杯还冒着热气的牛奶,静静地站在林浅的房门前。 他抬手,轻轻敲了敲门,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一下、两下、三下,可房间里却如死寂一般,没有一丝回应。 难道是睡了? 他试探着推门,门居然开了。 透过门缝,他看到林浅穿着洁白的睡裙,站在落地窗前。 “林小姐?”他轻轻唤了一声,可林浅一点反应都没有。 傅时夜越发疑惑,心想她莫不是想事情想得太入神了,连自己的声音都没听见? 他走进房间,将牛奶轻轻放在桌上,再次说道:“夜深了,把热牛奶喝了,早点休息吧。” 然而,他的话就像石沉大海,没有激起一丝波澜。 房间里安静得只能听到窗外树叶被风吹动的沙沙声。 “林小姐?” 傅时夜又唤了一声,可回应他的,依旧是无尽的沉默。 傅时夜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他抬起手,轻轻地拍了拍林浅的肩膀。 林浅被这突如其来的触碰吓得浑身一颤,猛地回过身来。 由于动作太急,她的身体失去了平衡,断腿一软,整个人朝着后面倒去。 傅时夜迅速伸出手臂,一把搂住了她纤细的腰肢,将她稳稳地抱入怀中。 林浅慌乱地抬起头,一双细长的手指下意识地搭在傅时夜那宽厚有力的胸膛上。 她的眼眸中还残留着未散尽的慌乱。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宾利缓缓停在了傅家别墅外。 车门打开,陆瑾修和林彦书从车上走了下来。 他们一抬头,正好看到二楼房间里,傅时夜紧紧地搂住林浅的腰肢,两人亲密地抱在一起的画面。 由于角度的问题,远远看去,他们就像是在深情拥吻。 林彦书的眼睛瞬间瞪得滚圆,一股怒火从心底熊熊燃起,直冲脑门。 “林浅,你还要不要脸?谁允许你和他同居的?” 他怒不可遏,扯着嗓子,指着二楼大声骂道 。 ------------ 第110章 傅时夜吻林浅,气炸林彦书 二楼卧室落地窗映出的画面,让陆瑾修瞬间瞪大了双眼,脸上写满了震惊。 那暧昧交织的人影,如同一把重锤,狠狠砸在他的认知里。 不过,他很快回过神,眉头拧成了一个 “川” 字,伸手轻轻拉了拉林彦书的衣袖,劝道:“你先冷静冷静,事情说不定不是我们看到的那样,也许有什么误会呢。” 林彦书却全然不顾,他的双眼布满血丝,像是两团燃烧的火焰,死死地盯着二楼那对人影。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愤怒地嘶吼道:“误会?你睁大眼睛看看,他们都紧紧抱在一起,甚至还…… 这还能有什么误会?” 说罢,他仰头对着二楼的林浅咆哮:“林浅,你就这么饥渴难耐?没男人就活不下去了?” 他咬牙切齿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传得很远。 一双眼睛几乎要喷火。 林浅少了一颗肾,身体孱弱不堪,根本承受不了男欢女爱的折腾。 一想到这儿,他的心中就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愤怒。 他觉得林浅就是故意的,故意用这种自毁身体的方式,让他们所有人都为她揪心。 看着那映在落地窗上,仿佛融为一体的身影,他额头上的青筋根根暴起。 “林浅,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和姓傅的继续鬼混,等你哪天死在床上,我绝对不会给你收尸,我们林家丢不起这个脸!” 二楼的卧室里,暖黄色的灯光柔和地洒下,给整个房间增添了几分温馨的氛围。 傅时夜的手掌稳稳地托住林浅的后腰,动作轻柔却又充满力量。 林浅的身体紧紧贴着傅时夜的胸膛,两人之间几乎没有一丝缝隙。 透过那单薄如蝉翼的睡裙,林浅能清晰地感受到从他身上传来的炽热温度,让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鼻尖萦绕着傅时夜独有的雪松香,混合着淡淡的烟草味,那独特的气息让林浅的大脑变得晕乎乎的,脸颊也迅速爬上了一抹醉人的红霞。 “谢、谢谢。” 林浅的声音轻如蚊蝇,带着一丝羞涩与慌乱。 她下意识地推了推傅时夜,可那双手就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绵软无力,根本无法撼动傅时夜分毫。 傅时夜眯起眼睛,静静地凝视着怀中的林浅,那眼神仿佛能洞悉她内心的每一丝想法。 林浅的睫毛微微颤动,温热的呼吸轻轻拂过傅时夜的喉结。 她对楼下林彦书那震耳欲聋的谩骂声毫无反应,就好像完全听不到一样。 林浅缓缓抬起头,目光与傅时夜那深邃如渊的眼眸交汇。 一瞬间,她感觉自己仿佛掉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心跳陡然加快,脸也红得如同熟透的番茄。 她强压下内心的悸动,看着傅时夜那线条优美的薄唇,“傅先生,可、可以,放开我了吗?” 傅时夜感受到她紧紧盯着自己唇瓣的视线,眸色一沉。 不仅没放开她,还将她抱了个满怀。 清瘦娇小的林浅被高大的男人包裹,整张脸几乎都埋进了他的胸膛。 只露出一双睁得大大的眼睛,满是诧异。 傅时夜的下巴抵着她的肩头,那张如鬼斧神工雕琢般的俊美脸颊凑近她的耳朵,轻声问道:“林浅,你难道没有听到林彦书的声音吗?”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深深的探究。 话音落下许久,怀里的林浅却没有一丝反应,四周安静得只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这一刻,傅时夜终于可以确定,林浅听不见。 她之所以还能与他正常交流,大概是她懂唇语。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震惊与愤怒。 林浅的资料他早就看过,可以非常确定,林浅在入狱前,耳朵是绝对没有任何问题的。 想到她经常在监狱被扇耳光,傅时夜的呼吸都急促了两分。 他紧紧抱着林浅,仿佛要将她所有的伤痛都揽入怀中,让他对她心生怜爱和保护欲。 林浅感受着傅时夜那紧紧的拥抱,心中不禁泛起层层涟漪。 她控制不住胡思乱想。 傅先生今天的举动如此反常,难道是因为喜欢她? 这个念头一出现,她的心中便涌起一阵甜蜜的悸动。 但很快,现实的冷水便无情地浇灭了这一丝幻想的火苗。 自己这具千疮百孔、孱弱不堪的身体,根本配不上傅时夜这样的天之骄子。 脸上刚刚升起的潮红,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落寞与悲凉。 傅时夜抬眸,看向楼下的林彦书,那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刺骨,仿佛能冻结一切,其中还夹杂着一丝挑衅的意味。 林彦书对上这样一双眸子,整颗心都要气炸了。 他的手指颤抖着指向傅时夜,大声吼道:“姓傅的,我警告你,不许你再碰我妹妹一根手指头!” 林彦书的愤怒,点燃了傅时夜心中那股玩世不恭的邪气。 他的嘴角缓缓上扬,勾起一抹邪魅的笑,那笑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刺眼。 突然,他侧过头,薄唇轻轻贴在了林浅的脖颈上。 那一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 林浅只感觉一股电流瞬间传遍全身,心差点从胸腔里跳出来。 她的双手骤然握紧,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而紊乱。 站在傅家别墅外的林彦书,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他的眼睛瞪得如同铜铃一般,气得跳脚,不顾一切地冲向别墅大门,用尽全力哐哐砸门。 “开门,快点给我开门。” “傅时夜你这个混蛋,不许亲我妹妹,把你的脏手拿开。” “林浅你跟我装死,傅时夜不是什么好人,你跟他在一起是不会幸福的。” 别墅客厅的门缓缓打开,李婶和吴妈一起走了出来。 林彦书看到吴妈,眼睛里瞬间燃起了希望。 他急切地喊道:“吴妈,你快开门让我进去,傅时夜那个混蛋对浅浅动手动脚,还敢亲她,看我不打死他!” 李婶和吴妈闻言,两人对视一眼,脸上顿时浮现出掩饰不住的喜色。 她们什么也没说,转身便关上了房门。 然后,两人跑到老夫人面前,将这个 “好消息” 告诉了她。 老夫人一听,脸上顿时笑开了花。 “好,太好了。” 她还以为时夜这孩子是块不解风情的木头,没想到他也有主动追求女孩子的时候。 这两个人的发展也太快了,她都有点措手不及。 没想到这么快就亲上了,好,真好啊。 林彦书见门被关上,憋了一肚子气没出发,只能继续对着二楼的林浅和傅时夜不断怒骂,完全忘了自己今晚来找林浅的初衷。 陆瑾修静静的看着林浅单薄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怪异感。 林彦书骂得如此难听,声音如此之大,可林浅却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毫无反应。 还有那个傅时夜,那挑衅的样子,让人看了真是不爽。 傅时夜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别墅外的二人。 唇沿着林浅的脖颈缓缓上移,他的呼吸带着温热的气息,轻轻拂过林浅的肌肤,让林浅的脸颊变得更加滚烫,仿佛能滴出血来。 林浅微微挣扎,却被傅时夜更加用力地抱紧。 “傅先生……”林浅轻声唤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她的声音听在傅时夜耳里,就如同一只小手在轻轻挠着他的心尖,让他眸色越发深沉。 傅时夜微微松开林浅,但双手依然轻轻环着她的肩,低头凝视着她,声音低沉而温柔:“你该去睡觉了。” 林浅点头,刚要转身拉上窗帘,却突然被傅时夜打横抱起。 林浅微微一愣,但很快便放松下来,任由傅时夜将她轻轻放在床上。 整个过程中,林彦书那歇斯底里的怒骂声依然不绝于耳,但傅时夜却充耳不闻。 他将热牛奶递给林浅。 在他的注视下,林浅接过牛奶,全部喝光。 傅时夜冲她轻笑了一下,随后再次走到窗边。 他冷冷地看着窗外的林彦书。 林彦书看到傅时夜出现,骂声戛然而止。 两人遥遥对视,傅时夜的眼神带着冷冽的挑衅。 林彦书的脸色铁青,他咬牙切齿地说道:“傅时夜,浅浅身体不好,你不许碰她。”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仿佛是真的担心林浅的身体。 傅时夜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不屑。 他刷拉一下子拉上了窗帘,将林彦书的视线彻底隔绝在外。 林彦书的瞳孔骤缩,他瞪着那扇紧闭的窗帘,气得几乎要吐血。 ------------ 第111章 我说要和她结婚,她毫不犹豫就愿意了 傅时夜缓缓转身,目光温柔地落在林浅身上,轮廓分明的下颌被床头灯镀上琥珀色光晕,喉结随着低语轻轻滚动:"睡吧。" 林浅陷在鹅绒被里的身躯微微颤动,颊边绯色在暖光中洇出半透明的红晕。 她攥着被沿的指尖泛白,目光却如藤蔓般缠绕着男人离开的背影。 “傅先生……” 林浅突然叫住他。 傅时夜顿步回首,玄关处的阴影切割他半边面容,未系紧的领口露出若隐若现的锁骨,在暗处泛着冷玉般的光泽。 “怎么了?” 暗香浮动的空气骤然凝滞,林浅看着他,只觉得眼前男人优雅又迷人。 她犹豫片刻后,问道:“你……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这个问题在她心中盘旋已久,此刻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傅时夜微微一愣,随即,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他走回床边,在林浅身旁坐下,床垫凹陷的弧度让林浅屏住呼吸。 他薄唇轻启,说了一句法语。 "ParCe qUe ie veUX t'épOUSer." 法语的音节如大提琴低鸣滑过耳际。 林浅瞳孔骤然收缩,视野里男人翕动的薄唇在暖光中泛着玫瑰色水光。 她咽下喉间苦涩,因为她没有读懂他说了什么。 可她依旧努力让嘴角扬起柔和的弧度,不让自己露出任何破绽。 傅时夜没有错过她脸上一闪而逝的僵硬。 凝视着她颤动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的蝶影,喉间溢出轻笑:"愿意吗?" 这句话她读懂了,他是在问她愿不愿意,可他上一句话说了什么,她根本就不知道。 看来,她的唇语还有待加强。 好在傅先生没发现她丧失听力这件事。 她已经麻烦傅先生和奶奶太多了,真的不想再因为自己失聪的事情,让他们为自己担忧。 虽然不知道他到底说了什么,但以傅先生的为人,是绝对不会害她的。 她立刻扬起笑脸,“我愿意。” 落地窗外惊雷骤起,闪电在刹那间勾勒出男人眼底翻涌的暗潮。 她怎么就这么容易相信人呢?单纯得就像一只可爱的小兔子。 他刚才说:因为我想和你结婚。 不论她有没有看懂,她已经答应了。 那便是求婚成功了。 这个认知让傅时夜心情极好。 他给林浅关了灯,房间里顿时陷入了一片温馨的黑暗。 他迈着沉稳的步伐下了楼,刚一踏入客厅,就有三双眼睛,眼巴巴的看着他。 傅老夫人笑的见牙不见眼,“时夜,浅浅呢?” “睡下了。” “那你们两个在房间里都做了什么?” 傅时夜神色异常平静的说:“也没做什么,就是我跟她求婚,她同意了。” “求、求婚?” 傅老夫人的眼睛瞬间瞪得如同铜铃一般大,嘴巴也惊讶地张大,这个好消息来得太突然,让她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你是怎么求婚的?” “我就问她愿不愿意和我结婚,她说愿意。” 傅老夫人整个无语住了。 李婶和吴妈听了,也是一脸的囧囧有神。 这求婚也太草率了吧? 没有鲜花。 没有戒指。 什么都没有,就傅某人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搞定了? 吴妈心疼的眼眶发热,她深知大小姐受到了太多太多的伤害,她太渴望被人爱了。 所以,遇上傅家这样的好人家,才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如此简陋的求婚。 不过,她的心中还是为大小姐感到开心,毕竟,大小姐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 傅老夫人可不这么想。 浅浅可是她认定的儿媳妇,求婚这样的大事,怎么能如此寒酸。 她狠狠瞪了不解风情的傅时夜一眼,心中暗自想着,也就浅浅那孩子好说话,换成别的女人,才不会就这么轻易地答应呢。 傅时夜长腿交叠,优雅地坐在沙发上,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时间不早了,奶奶你们快去睡吧。” “嗯,你也早点睡。” 傅老夫人、李婶和吴妈也不再多问,都各自回房,客厅只剩下傅时夜一个人,以及时不时传进来的林彦书的叫骂声和雷声。 别墅外,林彦书声音已经有些沙哑,但他依旧没有停下的意思。 陆瑾修皱着眉头,开口劝道:“别喊了,再喊下去也没什么用,我们先回去吧。” 林彦书却充耳不闻,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林浅的房间。 林浅并没有真正睡着,她的心思细腻而敏感,很快察觉到刚才傅时夜的样子有些不对劲儿。 林浅起身下床,走到窗边,将窗帘拉开一条缝,一眼便看到了门外的林彦书和陆瑾修。 林彦书正在上蹿下跳,像个疯子一般,他的脸上满是愤怒和疯狂的神情。 林浅神色冷漠地看着他,她的眼神如同寒夜中的冰霜,冰冷而无情。 她的心中清楚,林彦书来此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为了林婉儿。 看他那气愤的样子,应该是担心林婉儿在监狱受苦吧。 林浅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那笑容如同夜空中的冷月,冰冷而凄凉。 暴雨突至。 庭院铁艺路灯在雨幕中晕成朦胧光团,林彦书扭曲的面容在闪电中忽明忽暗。 傅时夜踏入雨帘的瞬间,雨水顺着黑色衬衫紧贴的背肌蜿蜒成河。 林彦书见到傅时夜,就跟见到了仇人一样,怒火中烧:“你这个混蛋还敢出来,你把浅浅给我交出来。” 他便像一头发狂的公牛,不顾一切地冲过去,对着傅时夜就是一拳。 傅时夜抬臂格挡的动作扯开湿透的衣料,露出小臂虬结的青筋。 林浅的心提了起来,紧紧握住窗帘的边缘。 傅时夜一个漂亮的旋身飞踢,只一脚就把林彦书踹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他冷冷地看着林彦书,“你不配做林浅的哥哥。” 林彦书忍着疼从地上爬起来,脸上带着一丝狰狞:“我不配?那你就配?明知道浅浅身体不好,你还要和她男欢女爱,你根本就不在乎她的身体,你果然和传言一样,没有人性。” 雨水顺着傅时夜冷峻的面容流下,身上已经湿透,勾勒出他坚毅的轮廓,平日冷峻的五官此刻在雨水的映衬下,更添几分英气。 傅时夜冰冷的眼神如同寒冰一般射向林彦书,“如今的林浅耳聋、断腿,被挖肾,你说到底是谁更没人性,嗯?” 丢下这句,傅时夜转身进了别墅,留下林彦书瘫软在地上。 林彦书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傅时夜消失的方向,眼中满是惊恐和难以置信。 “你给我站住,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耳聋?”林彦书的声音颤抖着,眼睛里满是恐惧。 不,不可能,一定不会是他想的那个样子。 林彦书心中不停地否认,但傅时夜那冰冷的眼神和无情的话语却如同重锤一般击打在他的心上。 浅浅的耳朵也坏掉了? 怪不得,怪不得刚才不管他怎么闹,她就是不为所动。 原来,她根本就听不到。 林彦书悲痛欲绝,眼泪混合着雨水流下。 他摇摇欲坠的爬起来,陆瑾修想要扶他,却被他甩开。 他一脸悲痛的看向二楼,脸色惨白如纸,颤抖着唇瓣喊道:“浅浅,对不起,我真的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哥哥对不起你。” ------------ 第112章 你的表演,看多了只有厌倦 林彦书双腿一软,“扑通” 一声,双膝砸进泥潭的闷响被惊雷吞没。 狂风呼啸,裹挟着豆大的雨点,重重地砸在他身上,打得他生疼,可这点疼痛与他内心的痛苦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雨水顺着他的额头、脸颊,源源不断地流淌,早已分不清究竟是天公之泪,还是他的悔恨之水。 他的嘶吼被飓风绞成碎片,喉间涌上的铁锈味混着雨水灌入肺叶。 回想起过往对林浅的种种伤害,那些为了林婉儿羞辱她的画面,像是嵌在视网膜上的倒刺,每眨一次眼就剐下一片血肉。 每一个画面都在他脑海中不断放大、循环播放,让他痛不欲生。 “我怎么这么混蛋,我怎么能这么对她……浅浅——” 这般痛彻心扉的忏悔,连站在一旁的陆瑾修都为之动容。 陆瑾修眉头紧锁,眼中满是不忍。 可又觉得林彦书活该。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他固然惨,可与林浅所遭受的苦难相比,却不及万分之一。 好好的一个准清北大学高材生,不仅被冤枉入狱,记入档案,还身具多处残疾。 他都不敢想,林浅那五年在监狱里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被生生打聋耳朵,打断一条腿,挖去一颗肾。 那些他们看不到的日日夜夜,林浅究竟遭受了多少折磨。 看着林彦书变成落汤鸡的惨状,陆瑾修到底还是不忍,劝道:“彦书,林浅听不到的,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可林彦书却像失去了理智一般,继续跪在地上,对着别墅二楼林浅的房间,不停地磕头赔罪。 额头重重地磕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不一会儿,额头上就鼓起了青紫色的大包,血水顺着额头缓缓流下,与雨水交融在一起。 陆瑾修被他的举动吓到了,赶忙阻止,“彦书,你这是干什么。” 林彦书一把推开他,嘶吼道:“浅浅听不到,她总能看到!” 倾盆大雨都掩盖不了他汹涌的泪水。 “是我毁了浅浅,我要赎罪,我愿意磕头直到她肯原谅我为止。” 他一脸悲痛, 继续“嘭嘭嘭”的磕头。 陆瑾修站在一边,看着状若疯癫的他,一时也不知要如何是好。 这一切全部被林浅看在眼里。 没有感动,只觉得惺惺作态。 林彦书不是第一次忏悔,可每次忏悔过后,他都会再次为了林婉儿狠狠羞辱她。 如此反复。 她早已看倦了他的表演。 林浅唯一关心的只有傅时夜。 都是因为她,傅先生才会和林彦书那个疯子打架。 林浅匆匆转身,拖着沉重的腿,小跑着出了房间。 她不顾一切的噔噔噔下楼,只想确定傅时夜有没有受伤。 此时,傅时夜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身上的黑色衬衫紧紧的贴在身上,完美地勾勒出他胸肌和腹肌的轮廓。 黑色的头发湿漉漉的,不断有水珠往下滴落,即便全身湿透,却依旧掩盖不住他与生俱来的优雅,这副湿身的样子更是散发着满满的性张力。 “傅先生 ——” 林浅看到他,加快脚步,却不小心脚下踩空,失重感骤然袭来。 傅时夜见状,心脏猛地一缩。 那瞬间,周遭的一切都成了模糊的背景,唯有林浅摔倒的身影清晰无比。 他像一支离弦之箭,破开空气的阻碍,大步流星地冲向她。 雨水从他的发梢滑落,划过冷峻的脸颊,在下巴处汇聚成水珠,随着他的动作飞溅出去。 就在林浅的身体即将与地面来个 “亲密接触” 的千钧一发之际,傅时夜赶到了。 他长臂有力地伸出,像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稳稳地揽住林浅的腰肢。 林浅像是被一双温柔又有力的大手轻轻托举,稳稳地坐在了傅时夜的长腿上。 傅时夜另一只手顺势护住她的后背,将她牢牢地圈在怀里。 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 外面,狂风依旧,雨水倾盆。 可客厅内,只有两人彼此的呼吸声。 傅时夜微微喘着粗气,深邃的眼眸中满是关切与后怕,牢牢地锁住林浅的眼睛,仿佛在确认她是否安好。 而林浅,怔怔的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和身上传来的温度,双手下意识地抓紧傅时夜的手臂,牢牢的,永远都不想松手。 傅时夜敏锐地捕捉到她眼中的担忧。 那担忧像一只温柔的手,轻轻拨动着他的心弦,让他眸中神色愈发深沉。 他的目光如滚烫的烙铁,紧紧锁着林浅,圈着她手臂的那只手,被某种情绪驱使,不由自主地收紧。 林浅突然感受到那股力度带来的疼痛,下意识地轻哼一声。 这一声轻哼,如同一记重锤,敲醒了沉浸在复杂情绪中的傅时夜。 他的瞳孔一颤,几乎是瞬间,他便放松了手上的力道。 深吸一口气,平复内心的波澜。 随后,缓缓拉过林浅的手。 在林浅诧异的目光下,他摘下自己的尾戒,那枚简约而精致的戒指在他修长的指尖闪烁着冷冽的光。 傅时夜将戒指套向林浅的中指,动作缓慢而虔诚,仿佛在完成一场神圣的仪式。 戒指一点点滑过林浅的指节,最终稳稳地停留在她的中指上。 林浅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狂跳不已。 她猛地抬头,眼中满是不解与震惊。 “傅先生......” 林浅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到,又像是在压抑着内心深处涌起的复杂情绪。 傅时夜凝视着她,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它,你就是我的人了,我会永远护着你。” 他的声音在安静的客厅里回荡,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窗外,林彦书还在风雨中痛苦地磕头忏悔。 可此时的林浅早已无暇顾及,被突如其来的幸福冲击的无法思考。 林浅的眼眶微微泛红,心中五味杂陈,有感动,有惊喜,更多的是对未来的期待。 从第一次见到他,她就注意到了他手上这枚戒指。 他一直戴着,从未有一天摘下过。 想必,是极喜欢这枚戒指的。 可如今,他却摘下来,亲自套在了她的手上。 林浅好想问傅时夜这是什么意思,是自己想的那样吗? 可她又不敢,生怕是自己自作多情,又怕真是自己想的那样,她却不能自私的占有。 林浅垂下眸子,眼底一会儿欣喜,一会儿忧伤,情绪挣扎变幻个不停。 下一秒,她只觉得身子一轻。 傅时夜轻而易举就将她抱起,一步一步,走上台阶。 ------------ 第113章 林彦书太闲,把林氏搞破产让他忙起来 林浅陷在鹅绒枕间,床头灯光在她无名指戒面流转。 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戒圈,那里似乎还残存着傅时夜的温度。 她蜷起手指贴近心口,绸缎睡裙在腰际堆叠出旖旎的褶皱,唇畔那抹笑靥如同浸在蜜酒里的玫瑰,在夜雾中悄然绽放。 与此同时,另一间卧室内。 浴室的磨砂玻璃上被缭绕的水汽氤氲得朦胧不清。 蒸腾雾气中,男人背肌随着擦拭动作起伏如连绵山脊,水珠攀附着肌理分明的沟壑,在暖光灯下折射出碎钻般的光泽。 十几分钟悄然流逝,玻璃门"咔嗒"开启的瞬间,潮湿的雪松香裹挟着热浪席卷整个空间。 他只在腰间随意地围了一条浴巾,发梢悬垂的水珠跌碎在胸肌凹陷处,顺着人鱼线没入浴巾边缘。 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原始而又充满诱惑的魅力,为他平日里冷峻的面容添了几分随性与不羁。 傅时夜顺手拿起一旁的毛巾,不紧不慢地擦拭着头发,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与从容,一举一动都散发着让人无法抗拒的帅气与诱惑。 擦完头发,随手将毛巾丢在一旁的椅子上。 他赤着脚踩过柔软的地毯,水汽在他身后逐渐消散,留下的是他浑身散发的强大气场。 走到窗边,他漫不经心地拉开厚重的窗帘,慵懒地倚在摇椅上的鹅绒软垫上,长腿交叠的弧度像把出鞘的唐刀,摇椅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摇晃,发出细微的吱呀声。 他半磕着眼,雨幕在他的肌肤投下流动的暗纹。 视线穿透雨帘,落在跪着的林彦书身上。 此时的林彦书,早已被雨水浸透,整个人就像一只落汤鸡。 傅时夜看着他,剑眉微微挑起,薄唇轻勾,眼中闪过一丝饶有兴致的光,就好像在欣赏一场精心编排的滑稽闹剧。 在他看来,林彦书用这种自虐的方式惩罚自己,妄图以此逼迫林浅原谅,实在是愚不可及、可笑至极。 他伸手从摇椅边的桌子上拿起烟盒,修长的手指从中抽出一支烟,动作娴熟地点燃。 他深吸一口,烟雾顺着喉咙缓缓进入肺部,又被他缓缓吐出。 那洁白的烟雾如同袅袅的轻纱,在他面前弥漫开来,渐渐模糊了他脸上那一抹讥诮的神情。 他一边抽烟,一边悠然地欣赏林彦书的“表演”,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慵懒又邪气的气质。 仿佛他是这个世界的主宰,在无聊时随意逗弄着世间的凡人。 也只有在无人的时候,他才会将内心的真实情绪彻底释放出来。 一支烟很快抽完,他碾灭烟蒂时,火星在指尖爆出细碎金芒。 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在桌子上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敲击着,发出清脆的声响,打破了房间内短暂的宁静。 突然,他的动作一顿,半磕的眼皮缓缓睁开,露出那双深邃而又透着几分寒意的眼眸。 低声喃喃,“林彦书还是太闲了,得给他找点事做。” 话落,他拿起手机,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轻点,拨通了李特助的电话。 然而,电话那头久久无人接听,只有单调的嘟嘟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 “嗯?” 傅时夜眉头微微皱起。 他再次拨打过去,依旧无人接听。 第三次打过去,直到自动挂断。 傅时夜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晚上十点。 这个时间,李特助绝不可能睡了。 既然没睡,那就只能是没听到电话铃声。 想到这里,傅时夜也不急,放下手机,继续坐在摇椅上看外面电闪雷鸣,大雨倾盆的风景。 此刻滨海大道上,黑色迈巴赫正撕开雨幕。 最终停在海城科技大学校门口。 车内檀香与少女发间茉莉气息纠缠,李特助余光扫过副驾上绞着手指的女孩。 泪珠在她睫毛上凝成水晶,染了酒渍的白T恤透出蝴蝶骨伶仃的轮廓。 她看过来,轻声说道:“谢谢您把我送回来。” 她的声音很轻,语气透着真诚。 李特助光带着几分探究,挑了挑眉,调侃:“还真是学生啊。” 少女抿了抿唇,手指微微蜷缩,看起来有些局促不安。 李特助见她不说话,又扬了扬眉,“既然是学生,还是少去酒吧那种地方,今天要是没有遇到我,你可就被欺负了。” 少女低下头,轻“嗯”了一声。 她也不想的,可酒吧打工给的钱多。 妈妈被林家开除了,她只是想打工减轻妈妈的负担而已。 沈曼点了点头,小声道:“我、我回去了。” 说着,她就要打开车门。 “等下。”李特助的声音突然响起。 沈曼的动作一顿,不解地看向他。 下一秒,李特助拿起一把伞,递给她。 那把伞在车内的灯光下闪烁着金属的光泽,显得格外精致。 沈曼愣了一下,随即露出感激的笑容,接过伞:“谢谢。” 刚要下车,突然想到什么,又道:“先生,我怎么把伞还给您?” “不用还了。” 看着伞柄上“迈巴赫”的标志,沈曼坚定地摇头,“这么贵重的伞,我是一定要还给您的。” 她妈在林家那么多年,她也是认识豪车车标的。 她知道,豪车上的伞也是不便宜的。 李特助眼神中带着一丝玩味,“好啊,明天上午,我亲自来取。” 沈曼没察觉他那饶有兴趣的样子,认真地说:“好,明天上午,我在学校门口等您。” 她打开车门,下了车,回头说道:“先生,路上小心。” 说完,她撑开伞,走进了校园。 李特助看着沈曼的背影消失在校园里,这才发动车子缓缓驶离。 他心里还在回味着刚才和少女的对话,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那小姑娘单纯又执拗的样子,倒是给他平淡的夜晚添了几分乐趣。 车子在雨夜中平稳地行驶着,雨滴不断地砸在车窗上,模糊了外面的视线。 李特助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随意地拿过手机看了一眼。 当看到有三个傅时夜的未接电话时,他的嘴角抽了抽。 轻叹一声,自言自语道:“一定是在酒吧时,音乐太吵,没听到。” 他按下回拨键,点开免提,等待着对方的接听。 傅家别墅。 傅时夜接通电话。 “你的夜间生活很丰富嘛。” 李特助笑着回应:“不亏是总裁,什么都瞒不过您。” 傅时夜轻笑,也不问他到底干了什么。 他向来雷厉风行,直入主题道:“林彦书最近太闲了,先把林氏搞破产,给他玩玩。” 这话让李特助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给人家搞破产叫玩玩? 玩的未免也太大了。 他就知道自家总裁大半夜给自己打电话准没好事。 不过,这样的事情干多了,他可不会对林家有同理心。 “期限呢?” 傅时夜看着外面依旧跪在地上,身形摇摇欲坠的林彦书,笑意不达眼底,冷冷吐出三个字:“天亮前。” ------------ 第114章 林氏破产,林彦书作为法人被带走调查 李特助听到这三个字,只觉太阳穴突突直跳。 林氏集团虽说比不上傅氏,可想要在短短一夜之间将其彻底搞垮,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林氏内部藏着足以致命的巨大漏洞。 他心里无奈地叹息:看来今晚又是一个不眠夜。 上面动动嘴,下面跑断腿。 虽然他年薪百万,但也是个苦逼打工人啊。 挂了电话,他深踩油门,黑色的轿车如同一只猎豹,在雨夜中极速穿梭,朝着公司的方向风驰电掣而去。 车窗外,雨幕被飞速掠过的车身撕裂,又迅速合拢。 他的大脑也在飞速运转,像是一台精密的仪器,疯狂检索着林氏的各个业务板块,思考着怎样才能在这短短几个小时内,精准地找到那致命一击的机会,把林氏推向万劫不复的破产深渊。 傅家。 雨还在不知疲倦地下着。 林彦书已经在雨中跪了整整两个多小时。 他的脸色惨白如纸,毫无血色。 终于,他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一软,直直地晕倒在地,溅起一片水花。 陆瑾修站在一旁,目睹了这一切。 无奈地叹息一声,弯下腰,费力地将林彦书拖进车里。 随后,他迅速坐进驾驶座,发动车子,朝着医院的方向疾驰而去。 一路上,雨刮器疯狂地摆动,试图刮去眼前不断落下的雨水,可视线依旧模糊不清。 陆瑾修的眉头紧紧皱着,时不时地通过后视镜,看向后座昏迷不醒的林彦书。 他实在想不明白,林彦书为何要如此作践自己。 他对林浅的伤害,早已成为无法愈合的伤疤,如今这般自虐式的忏悔,又有什么意义呢? 说他不关心林浅吧,他又处处记挂着林浅,不想她哭,不准她逃,为了求得原谅,不惜放下尊严,在雨中下跪认错。 可要说他关心林浅吧,他又一次次的为了林婉儿,对林浅恶语相向,拳脚相加,无情地羞辱她、伤害她,亲手毁掉了林浅原本充满希望的人生,让她成了残疾。 林彦书的行为实在太过矛盾,太让人难以理解。 如果当初林浅回到林家时,他能给予她应有的关爱与呵护,又怎会走到如今这般兄妹反目、亲情破碎的绝境? 他甚至不敢想象,以林浅的优异成绩,毕业后的她,本应在更广阔的天地里绽放光芒,拥有怎样精彩绝伦的人生。 可一切都没有如果,残酷的现实摆在眼前,林浅的人生,终究是被彻底毁掉了。 林彦书现在的鬼样子看起来虽然可怜,可却一点都不值得同情。 夜幕愈发深沉,黑暗笼罩着整座城市。 秦秘书坐在林氏集团办公室里,心急如焚。 他一遍又一遍地拨打着林彦书的电话,听筒里却始终只有单调的嘟嘟声,无人接听。 此时的林彦书,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全身滚烫,发起了高烧,昏迷不醒,点滴管里的药水一滴一滴地落下,却唤不醒他沉睡的意识。 秦秘书无奈之下,只好又拨通了董事长的电话,可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冰冷的关机提示音。 公司此刻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破产危机,可他却怎么也联系不上董事长和总裁,急得他在办公室里不停地踱步。 漫长的一夜终于过去,清晨的阳光穿透云层,洒下来。 雨停了,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气息。 林彦书悠悠转醒,刚睁开眼,手机便突兀地响了起来。 “喂……” 他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有气无力,仿佛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 “总裁,您怎么才接电话啊!我都给您打了一整夜了!您快点来公司一趟,林氏破产了!” 秦秘书焦急的声音,通过听筒传了过来,那声音里满是慌张与无助。 “什么?” 林彦书猛地从病床上坐了起来,双眼圆睁,脸上写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 “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林氏破产?公司昨天还好好的,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就破产了?” 事实上,以林氏集团的规模和体量,李特助想要在一夜之间将其搞垮,难度确实极大。 但林氏集团内部早已是千疮百孔,不仅存在着严重的财务问题,税务方面更是漏洞百出。 平日里看似光鲜亮丽的外表下,实则只剩下一个摇摇欲坠的空壳子,脆弱得不堪一击。 以至于李特助都没费太多力气,更没用一整夜的时间,林氏就轰然倒塌了。 林彦书顾不上换下病号服,火急火燎地赶到公司。 可他刚到公司门口,还没来得及迈出一步,就被几个警察拦住了去路。 林彦书怒吼:“你们要干什么?” “林氏集团涉嫌偷税漏税,你作为林氏集团法人,需要配合我们调查。”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瞬间将林彦书劈得呆立当场,大脑一片空白。 他震惊的不是林氏偷税漏税这件事,而是警察口中所说的 “法人” 二字。 怎么可能? 他什么时候成为法人了? 他自己怎么不知道。 在被警察押上警车时,他仍满脸难以置信,脑海中飞快回想着公司近期的一切事务。 可怎么都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签署的成为法人的文件。 他深知,如果公司从事非法活动,法人所要承担的巨大风险,行政处分、罚款,甚至是刑事责任,这些后果足以让人倾家荡产、身败名裂。 这也是为什么,一般大公司的老板都不会轻易担任公司法人。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林彦书缓过神来,疯狂地挣扎着。 “你们肯定搞错了,我不是法人,我对这些事一无所知!” 但警察不为所动,只是冷漠地告知他反抗没有任何意义,必须配合调查。 ...... 李特助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来到了傅家别墅。 他毫不客气地将疲惫的身体甩到沙发上,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啊~舒服。” 正在打扫的李婶,看到他这副懒散的样子,早就习以为常了,露出纵容的笑:“又加班了?” 李特助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委屈巴巴地吸了吸鼻子:“我哪里是加班,我是熬了一整夜。” “咱总裁要是放在古代,那妥妥的就是个专制的暴君,可怜我年纪轻轻,都快被他榨干了……" “李特助对我意见很大?”傅时夜那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突然在客厅里响起。 李特助像是被触电了一般,瞬间坐直了身子,脸上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那笑容灿烂得如同春日里盛开的花朵: “没有,绝对没有!在我心里,总裁您就是天上的太阳,每天都在温暖着我这颗冰冷的心。” 他一边说着,一边还不忘用手捂住胸口,做出一副无比真诚的样子。 李婶和吴妈听了这话,忍不住笑出声来,整个客厅里的气氛,瞬间变得轻松起来。 傅时夜走下楼,坐在李特助对面,微微挑眉:“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李特助挺了挺胸,“林氏不仅破产了,我还有重大发现。”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卖了个关子,想要引起傅时夜的兴趣。 傅时夜对林氏的事情没什么兴趣。 他随手从茶几上拿起一份财经报纸,慵懒地靠在沙发上,眼睛看着报纸,随口问道:“什么发现?” 李特助见傅时夜似乎并不怎么关心,但还是清了清嗓子,说道:“我们的人调查到,林氏集团董事长林致远,早就把自己手里的股份卖掉套现了。” “而这笔钱,林致远全部转移到了一个叫沈婉柔的女人账户上。” “林氏集团账户上的资金链断裂,还存在巨大的财务和税务问题,就算咱们不对付林氏,过不了多久,林氏也会破产。” “还有,林氏集团的法人代表在几个月前被悄悄换成了林彦书,而这一切似乎都是在林董事长的授意下完成的。” 刚才还不感兴趣的傅时夜,听完后,放下了报纸。 没想到,林氏不仅被做空了,连林彦书这位林氏的大少爷都被算计了进去。 “林致远,是个人才。”傅时夜微微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那语气里满是对林致远的嘲讽。 李特助都搞不懂林致远这厮是咋想的。 好好的一个公司,就这么被他亲手搞垮了,还把套现的钱都给了小三,最后,竟然还坑了自己的儿子一把。 这一系列操作,简直让人匪夷所思。 傅时夜靠在沙发上,手指轻轻敲打着扶手,沉吟道:“本来还想配林彦书玩玩,没想到他这么不中用。” “可不是嘛,这会儿估计已经被警察抓走了。”李特助说道,“他作为法人,估计能判几年。” 就在两人交谈之际,一道急切的声音突然在别墅门口响起:“吴妈,你放我进去,我找林浅有很重要的事要向她确认。” ------------ 第115章 原来她的肾早就被盯上了,把她接回家是预谋已久 揉着疲惫的双眼,随口问道:“吴妈,是谁啊?” “是陆医生。” “陆医生?是谁?”李特助满脸疑惑,那眉毛都快拧成了麻花,随即把询问的目光投向了坐在一旁的傅时夜。 傅时夜听出了对方的声音,表情淡淡道:“让他进来。” 话音刚落,别墅的门被猛地推开,陆瑾修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厚厚的文件夹,大步流星地跨了进来。 他一进门,便迫不及待地左顾右盼,目光急切地在屋内搜寻着林浅的身影,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 “林浅呢?” 吴妈解释道:“陆医生,大小姐还在休息。” “吴妈,你快点把她叫醒,我找她有非常重要的事。” 吴妈面露难色,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傅时夜,眼神中带着一丝询问。 傅时夜冷漠的眼神直直地落在陆瑾修身上,声音低沉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如果你所说的是关于林家破产的事,那么你可以走了,这件事我会亲自和她说。” 陆瑾修最不爽的就是傅时夜高高在上的样子。 每次见面,傅时夜都浑身散发着一种让人难以忽视的强大气场。 他在海城也算是见过不少大人物,可像傅时夜这种集财富、颜值、地位于一身,还自带强大压迫感的年轻男人,他还真是头一回见。 以前总觉得顾北辰和林彦书在海城年轻一辈中已经算是出类拔萃了,可跟傅时夜一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差得太远了。 他扬着下巴,一脸不服气。 “林家是你搞破产的吧?” 顿了顿,他又添了一句,“你就不怕林浅讨厌你?” 此话一出,客厅里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微妙。 傅时夜、李特助、李婶和吴妈,全都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他。 陆瑾修被这样的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 心里暗自嘀咕:好吧!林家人把林浅害得那么惨,林家破产,她说不定还会暗自高兴呢。 陆瑾修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比较平静。 “我找林浅真的有非常重要的事。” 傅时夜就那么静静地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双眼紧紧盯着陆瑾修,那眼神仿佛在说,如果不把事情说清楚,就别想见林浅一面。 傅时夜态度坚决,陆瑾修只能无奈透漏一点:“林浅缺失的那一颗肾,我有些眉目。” 此言一出,别墅客厅瞬间死一般的寂静。 傅时夜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鹰,那眼中射出的危险光芒,仿佛能穿透一切。 困得眼皮直打架的李特助,听到这话,一下子来了精神,整个人都坐得笔直。 李婶和吴妈同时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震惊。 就连刚下楼准备吃早餐的傅老夫人,听到这话,也惊得愣在了原地,手中的拐杖都差点滑落。 傅时夜立刻转头对吴妈说道:“吴妈,去叫林小姐。” 吴妈刚要举步上楼,一抬头,便看见林浅正静静地站在二楼台阶上。 显然,刚才陆瑾修的话,她都听到了。 林浅整个人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身体紧绷得如同一张拉满的弓,每一块肌肉都在微微颤抖。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那被挖去一颗肾的伤痛,不仅是身体上的重创,更是她心中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 一年了,她至今不知道是什么人,挖去了她的肾,又将那颗肾安装到了谁的身体里。 如今,她居然从陆瑾修的嘴里听到了关于自己这颗肾的消息。 她从台阶上一步一步走下来,每一步都显得格外沉重。 她走到了陆瑾修面前,苍白着一张脸,死死的盯着他。 突然,她双手猛地伸出,紧紧抓住陆瑾修的双臂,指甲都几乎嵌入了他的肉里,声音颤抖地喊道:“陆瑾修,你说的是真的?” 紧接着,她又急切地追问,“快点告诉我,到底是谁挖了我的肾,又是谁得到了我的肾。” 陆瑾修被林浅抓的生疼,见她如此激动,赶忙安抚,“你先冷静。” 林浅怎么可能冷静得下来? 但当她对上陆瑾修那充满安抚的眼神时,还是强忍着内心的翻涌,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陆瑾修看着林浅激动又痛苦的模样,心中一阵心酸。 林浅的命,也太苦了。 连他这个局外人看着都不免心疼。 这时,傅时夜突然说话:“浅浅,过来。”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亲昵地叫她 “浅浅”。 然而,背对着他的林浅却听不到,更看不到。 被无视了的傅时夜一愣,这才想起她听不到。 他起身,走到她身边,拉住她的手。 林浅感受到手上传来的温热,下意识地回过头,就看到傅时夜的嘴唇在动,“别急,坐下来,慢慢说。” 林浅跟着傅时夜缓缓坐到沙发上,她的双眼紧紧盯着陆瑾修,一刻也不敢移开,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关键信息。 陆瑾修在她对面坐下,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稳一些。 “林浅,我知道你现在很急切地想知道真相,但这件事太过复杂,我并不知道谁挖了你的肾,也不知道你的肾在谁的身体里。” “但我可以确定,你的肾,在你进入监狱之前,就被人盯上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文件夹里拿出整理好的资料,一一摆在茶几上。 “你看一下,这是不是你八年前做过的肾脏配型检查,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做配型,又是谁带你去医院做的配型?” 林浅颤抖着双手,缓缓拿起资料,目光急切地扫过上面的内容。 当看到上面的时间显示是八年前时,她的瞳孔瞬间放大,整个人像是被电击了一般,身体猛地一震。 八年前,她回到林家后,林父林母以为她检查身体健康为由,带她去了海城第一人民医院。 这些年来,她也只做过那一次全身检查。 当时,因为是爸妈亲自带她去医院,她满心欢喜地以为他们是真的关心自己,想要确定自己的身体是否健康。 那一天,她做了很多很多检查,具体有什么她早就记不清了,只记得项目繁多,唯一印象深刻的就是验血。 原来,这一切都不是关心,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 他们把她找回来,只是为了她的一颗肾? 意识到这种可怕的可能,林浅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眼中的惊恐瞬间转化为熊熊燃烧的恨意。 “八、八年前,我回到家的第二天,林先生和林夫人带我到海城第一人民医院做过全身检查。” 林浅的声音颤抖得厉害,几乎说不出完整的句子,“原来是做配型?他们早就计划好了这一切?” 她可以接受他们不爱她,毕竟这么多年来,她在林家也从未感受过多少温暖。 可她无法接受,他们不爱她也就罢了,竟然还如此算计她,把她当成一个可以随意摘取器官的工具。 林浅眼睛变得通红,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在场的人看到她那痛苦的模样,全都一脸心疼。 情绪向来沉稳内敛,从不轻易外泄的傅时夜,此刻第一次浑身散发着一股冰冷的杀气,仿佛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随时可能爆发。 人渣见多了,却从未见过比林家还要渣的。 不过,即便他此刻愤怒到了极点,却依然保持着理智。 他沉思片刻,一句话就切中了要害:“一年前,林家谁住过院?” 所有人的目光 “唰” 地一下,全都聚焦在了陆瑾修身上。 陆瑾修想了想,认真地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一年前,林家没人住院......不过,一年前林婉儿在国外留学,是今年才回来的。” 傅时夜眼里尽是危险,他从来都不相信巧合。 “一年前有没有回国,查一下就知道了。” ------------ 第116章 我就那么让人讨厌吗?不,你很好都是他们的错 李特助霍然起身,真皮沙发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他盯着茶几上那份泛黄的医疗档案,“我去查。” 林小姐实在是太惨了,光是听闻,他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替她感到不值。 他在心底暗自感叹,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谁能相信这世间竟有如此极品的父母? 若此事真的是林氏夫妻所为,仅仅让林氏破产,实在是太便宜他们了。 李特助抬脚刚要迈出步子,傅时夜低沉的声音骤然响起:“你去休息,这件事交给星野。” 李特助脚步一顿,下意识地转过头。 只见傅时夜坐在真皮沙发上,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冷峻与决绝。 星野,全名萧星野。 他曾在金三角雨林里孤身端掉毒枭老巢的活阎王。 退役后被傅时夜慧眼挖掘,做了司机。 表面上,他总是安安静静的,可背地里,他却凭借着自己过人的本领,帮傅时夜处理了许多棘手的事。 李特助深知自家 bOSS 的脾性,这一次,怕是真的动怒了。 有萧星野出手,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秘密,都将被一一揪出,林家人的那些丑事,怕是八辈子的都能被查得清清楚楚。 李特助缓缓坐下,一时间,整个客厅仿佛被一层无形的阴霾所笼罩,陷入了一种令人窒息的沉寂当中。 林浅心里压抑的厉害,目光缓缓从在场众人之间扫过,每个人看向她的眼神里,都饱含着满满的心疼和痛惜。 她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一抽一抽地疼。 那种痛苦如汹涌的潮水,排山倒海般向她席卷而来,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她感觉自己快要控制不住内心的悲痛情绪了。 可她不想在众人面前失态,更不想让这些关心她的人担心。 于是,她只能拼了命地强装镇定,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一片平静,可只有她自己清楚,她的心脏早已千疮百孔。 林浅声音微弱而颤抖,却仍在努力保持着平静:“我、我先回房了。” 说着,她便站了起来,可大脑却一阵眩晕,眼前的景象都变得模糊起来,身体也摇摇欲坠。 傅时夜、李特助、陆瑾修三人猛地站起来,几乎是同时伸手,想要去扶住她。 傅老夫人、李婶和吴妈也本能地向前一步,脸上满是担忧和心疼。 但林浅还是凭借着一股倔强的意志,咬着牙,稳住了自己的身体。 她抬起头,努力扬起一抹微笑,“别担心,我没事,就是刚才起得太猛了。” 尽管笑容勉强,尽管身躯仍有些不稳,她还是努力绕开沙发,打算上楼。 “大小姐,早餐做好了,吃一些吧。”吴妈轻声关切说道。 林浅看着吴妈蠕动的唇瓣,微微摇了摇头,“吴妈,我没有胃口,你们吃吧。” 她的脚步缓慢而沉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虚浮无力。 吴妈望着她那单薄且一瘸一拐的背影,心中如刀绞一般。 想到林浅在林家那三年所遭受的冷漠,心疼得眼泪差点掉下来。 他们对她刻薄还不罢休,怎么还惦记上了大小姐的肾,简直不是人。 吴妈眼眶一红,心疼得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林浅没有回卧室,而是径直进了绣房。 她走到窗边,温暖的阳光洒在她苍白如纸的脸上,却未能给她带来一丝暖意。 窗外,花园里的花儿开得正艳,红的像火,粉的像霞,白的像雪,连空气都弥漫着馥郁的花香味。 这个房间是傅先生特意给她选的,他说:“累了就站在这里,看着美丽的风景,呼吸着新鲜空气,疲惫能消除大半,很适合你。” 以往,她只要站在窗边,心情便会不自觉地变好。 可这次,再好的风景,再浓郁的香气,都驱不散她内心的阴霾。 她缓缓走到绣架前,看着原本色彩斑斓的绣线,此刻在她眼中却显得如此黯淡无光。 她的手不自觉地抚上绣布,指尖微微颤抖,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过去在林家的种种遭遇。 那些冷漠的眼神、刻薄的话语,还有如今得知可能被亲生父母算计肾脏的残酷真相,都如同一把把利刃,一下又一下地刺痛着她的心。 林浅颤抖着指尖捻起绣针,丝线穿过绷紧的绢布时发出细碎的沙沙声。 她强迫自己专注于绣架上那幅才起了个头的《国色天香》图,试图用刺绣来麻痹自己的痛苦。 可第三针刚刺破绢帛,一滴泪就砸在绣绷上,渐渐被吸收。 她慌忙用袖口去擦,可更多的泪珠却不受控制地接连坠落,滴落在绣布上,晕染出一片水渍。 突然,针尖扎进食指,殷红的血珠瞬间涌出,混着泪水,在绢帛上绽开一朵妖异的红梅,触目惊心。 林浅所有的坚持都在这一刻溃不成军。 她伏在案几上,放声大哭。 这些年的委屈、痛苦、绝望,在这一刻如决堤的洪水,全部释放出来。 傅时夜不知何时悄然站到了她身后。 看着她剧烈颤抖的脊背,他的心尽是密密麻麻的酸涩。 他不禁伸出手,想要安慰她,可那只手悬在半空,却迟迟没有落下。 他能真切地感受到她的痛苦,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该如何给予她安慰。 就只能默默地站在那里,静静地陪着她。 呜咽声从林前的臂弯里漏出来。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 “你们明知道我渴望亲情,却还狠心伤害我,我就……我就那么让人讨厌吗?” 傅时夜垂在身侧的手猛地握紧,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的声音温柔而坚定:“你很好。” “一点都不讨厌。” “我们都很喜欢你。” “一切,都是他们的错。” 林浅听不到傅时夜的话,依旧自顾呜呜地哭着。 房间里充斥着她的哭声,那哭声如同一把重锤,一下又一下地撞击着众人的心。 房门敞开着,傅老夫人、李婶和吴妈站在外面,望着里面的林浅,眼中满是心疼,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很快便泪眼婆娑。 连在客厅的李特助和陆瑾修都听到了林浅的哭声。 李特助双手紧握成拳,咬着后槽牙。 把林小姐欺负成这个样子,林家这群混蛋真该死! 他困意全无,此时心中只剩下一腔怒火,大步流星地出了别墅,坐进黑色的迈巴赫。 引擎发动,车子如同离弦之箭般疾驰而去,只留下一串扬起的尘土。 陆瑾修只觉得整个空间里都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仿佛有一块巨石压在他的胸口,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的脑海中不断回想着以前自己对林浅的尖酸刻薄。 那些曾经不经意间说出的蠢话、做出的蠢事,现在想来都如同刀割一般刺痛自己的心。 他为以前傻乎乎伤害过她的自己感到羞愧。 他也呆不下去了,转身也离开了客厅,脚步匆匆。 ...... 沈曼站在校门口,手中紧握着雨伞,眼神中满是期待。 黑色的迈巴赫急速驶来,溅起地面上的朵朵水花。 沈曼看到后,脸上顿时扬起灿烂的笑脸,她赶忙挥舞着手中的雨伞,用力招手。 然而,迈巴赫却一刻不停,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从她眼前疾驰而过,带起的风呼啸着,吹乱了她的长发。 看着那熟悉的车牌,她便知,自己没有认错。 这就是昨天晚上那位先生的车。 他说,今天早上亲自来取雨伞。 只一夜过去,他便抛到脑后了,连从她的学校经过都没想起来。 沈曼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眸子里变得冰冷一片。 果然,有钱人都和林家人那样傲慢。 ------------ 第117章 疯批沈曼出场,李特助准备被玩 沈曼唇瓣勾起一抹冰冷的笑,那笑容里藏着旁人难以察觉的算计。 傲慢好啊,傲慢的人骗起来她才没有任何负担。 自从亲眼见证浅浅姐被林家那一家子畜生算计,她就彻底明白了一个道理:靠任何人都不如靠自己。 只有自己足够强大,才能在这世间挺直脊梁,不被人随意欺辱,不遭受半点委屈。 浅浅姐,你再等等我。 等我攒够了钱,一定带着你和我妈离开海城,去一个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开启全新的生活。 沈曼在心底暗暗发誓,随后转身,迈着坚定的步伐回了宿舍。 宿舍里刺耳的笑声穿透薄薄的门板,像淬毒的钢针扎进耳膜。 “她刚出去,肯定没那么快回来,我们快点弄,别被沈曼那个疯子发现了。” “明明就是个保姆生的小贱种,还天天在咱们面前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早就看她不顺眼了。” “要不说穷人烂命一条呢,她是真不怕死,咱们能拿她怎么办?” “这才是最可恶的,动不了她,就拿她的牙刷刷马桶,哈哈哈 ——” “那我就用她的毛巾擦脚。” “我往她的洗发水里灌了厕所水。” 一字一句,都是满满的恶意。 沈曼的眼神瞬间变得阴鸷,犹如寒夜中潜伏的猛兽,但她的唇瓣却高高扬起,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即将战斗的兴奋状态,周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自从前不久学校里突然传出她给有钱人当二奶的谣言后,她在海城科技大学的名声就彻底臭了。 要不是林彦书出面,她都要被开除了。 可惜,她不会像她妈那样感谢林彦书。 她又不是傻子,自然一眼便看出来,整这一出的就是林彦书,目的怕是为了拿捏浅浅姐。 可真是卑鄙无耻。 自从这件事发生,那些曾经与她和睦相处的舍友,瞬间变了一副面孔,仗着自己家世优渥,便肆无忌惮地想要欺负她。 平日里她寡言少语,给人一种柔弱好欺的印象,别人都以为她是个软柿子,任人拿捏。 却不知,有林浅的前车之鉴,她深受影响,从上高中开始,就变成了一个嫉恶如仇、浑身带刺的 “疯子”。 谁要是敢欺负她,她是真的敢动刀子玩命,不惜一切代价。 沈曼双手抱胸,就那样静静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 差不多过了十分钟,沈曼的牙刷已经把马桶仔仔细细的刷了一遍,毛巾不仅擦脚,还把马桶上的水渍擦得干干净净,洗发水、沐浴露里也装上了马桶水。 “差不多了,咱们收拾收拾去食堂吧。”其中一个室友的声音传来,接着便是一阵收拾东西的声音。 "咔嗒。" 门轴转动的声响打破了走廊的寂静,也让室内骤然陷入死寂。 沈曼推开了宿舍门,嘴角挂着一抹诡异的笑,靠在门槛上,悠悠道:“你们玩得挺开心啊?” 三个妆容精致的女孩僵在原地,被吓得脸色惨白,当对上沈曼似笑非笑的样子,大脑嗡了一声,一片空白。 沈曼走进来的同时,直接把门反锁。 这一举动,吓的三个女生瞳孔骤然紧缩,惊恐的看着她。 "你...你怎么回来这么早?"其中一个女生最先反应过来,涂着斩男色唇釉的嘴一张一合,"我们正帮你收拾......" 沈曼突然笑起来。 笑声让所有人汗毛倒竖,像冬夜里猝然断裂的冰棱,寒意刺骨。 她的桃花眼此刻翻涌着暗潮。 “看样子你们很喜欢我的洗漱用品,喜欢早说嘛,我送给你们。”沈曼的声音轻柔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三人眼神闪躲,完全不解沈曼到底要干什么,心中充满了恐惧和疑惑。 下一秒,她们就见沈曼伸出手,修长的手指直直地指着厕所,声音冷冽如霜:“进去,我要亲眼看着你们用我的牙刷、洗发水、沐浴露和毛巾,把自己里里外外洗干净。” 三个女人之前骂人的嚣张气势早就不见了。 “不、不了,我们用自己的就可以。” 沈曼的笑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寒霜,“我不是在跟你们商量。” 说着,她掏出一把蝴蝶刀。 蝴蝶刀在她的手里灵活地耍出漂亮的刀花,那冰冷的刀刃闪烁着森冷的光,让人心惊胆战。 室友们看到匕首,脸色瞬间变得比纸还白,身体也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你…… 你别冲动,我们错了还不行吗?” 沈曼一边把玩着蝴蝶刀,一边漫不经心却又充满威胁地说:“错了?一句错了就想了事?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还记得两个多月前,我对你们说的话吗?” 【你们可以欺负我,我也可以要你们的命,我一命换三命,赚了,要不要试试?】 想到她说的话,以及当初她拿刀抵着她们后腰时那彻骨的冰冷,三个女生都吓哭了。 在沈曼的逼迫下,她们只能像待宰的羔羊,一步一步走进厕所,用沈曼的洗漱用品刷牙、洗头、洗澡,最后用那条臭烘烘、沾满污垢的毛巾擦干身体。 沈曼全程面带微笑,那笑容却没有一丝温度,“这才对嘛。” 知道为什么毒蛇要长毒牙吗? 因为有些东西,光靠躲是躲不掉的。 沈曼在心里冷笑着,随后心想:看样子,今天晚上还需去星耀酒吧蹲那个开着迈巴赫的男人。 钱,可真是个好东西。 可惜,她没有。 那就只能从臭男人身上搞喽。 她对此,一点负罪感都没有。 ...... 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在海城第一人民医院的走廊上,形成一片片光影。 李特助开着车,一路疾驰来到这里,他换上一身洁白的白大褂,脸上戴着蓝色的口罩,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大步走进林致远所在的病房。 林致远正靠在病床上,见是医生进来,只以为是例行给他检查身体的,便随意地看了一眼。 他又继续低头在手机上和院长沈婉柔眉来眼去地调情,嘴角还挂着一丝猥琐的笑。 李特助看着眼前这个可恶的男人,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他一步一步走到林致远面前,没有丝毫犹豫,猛地把手里事先准备好的臭袜子,狠狠地塞进了他的嘴里。 林父大惊失色,眼睛瞪得滚圆,刚要伸手把嘴里的袜子揪出来,双手却被李特助如钳子般的大手紧紧抓住,紧接着,“咔嚓” 两声,生生给他扯脱臼。 “唔——”撕心裂肺的疼痛瞬间袭来,疼得林父差点昏过去,他的脸上满是痛苦的神情。 李特助却没有丝毫停手的意思,对着林父的脸就是一顿暴打。 林父才被接好的腿,也在这疯狂的攻击下被再次打断,骨头断裂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 林父在剧痛中挣扎了几下,最终直接疼死过去,身体软绵绵地瘫倒在床上。 出了这口恶气,李特助只觉得神清气爽,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 他长舒一口气,一回头,就看到陆瑾修站在门口,一脸震惊地看着他。 “你太冲动了,病房有监控。”陆瑾修皱着眉头。 李特助挑眉,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羁,“所以,陆医生准备怎么做?” 陆瑾修看了一眼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林父,“你快走,监控我会处理。” 李特助走到他身边,拍了下他的肩膀,“够意思,晚上请你喝酒。”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海城的夜晚热闹非凡。 李特助与陆瑾修在酒吧喝的天昏地暗。 李特助喝这么多,完全是被林家人气的睡不着。 陆瑾修则是因为自己以前对林浅太恶劣,每每想起那些尖酸刻薄的话语和行为,都觉得自己是个大傻 B,丢人丢到了极点,满心的愧疚也只能在这酒精中慢慢消解。 也不知喝了多久,李特助一身酒气,不过还有意识。 陆瑾修的酒量就没他好,这会儿已经醉倒在沙发上,不省人事。 李特助摇摇晃晃地向外走,却不知道沈曼早已在酒吧的角落里盯着他们两个看了很久。 见他走了,沈曼眼神一冷,走到陆瑾修面前。 陆瑾修她是认识的,和林彦书是好朋友,没少嘲讽浅浅姐。 沈曼想到这里,心中的怒火蹭地一下冒了起来,她扬手就是一个大嘴巴子,“啪” 的一声,一巴掌就把陆瑾修的脸打肿了。 打完人,她冷哼一声,扭头就去追李特助。 在她看来,能和陆瑾修成为朋友,那么他肯定也是林彦书的朋友。 这些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酒吧外。 沈曼看到李特助难受的扯松领带,摘下金丝框眼睛,坐在路边吹冷风。 说实话,这人长得很好看,斯斯文文的。 是她喜欢“玩”的类型。 她走到他面前,将手里的伞递过去,声音小心翼翼,那样子就像个不谙世事的纯情少女。 “先生,您的伞。” ------------ 第118章 李特助这个小东西,很符合曼姐胃口 李特助醉意朦胧地仰头。 绯红的脸颊在昏暗中透着几分暧昧的色泽,眼角处还留着被眼镜压迫出的淡淡印记。 领带像条垂死的蛇缠在锁骨间,敞开的衬衫领口露出若隐若现的肌理,随着他的呼吸微微起伏,为他平日里的活跃的模样添了几分放浪不羁。 喉结随着吞咽酒气的动作上下滑动,在冷白皮肤上划出诱人的弧度。 沈曼低垂的眼眸紧紧黏在李特助的喉结上,心中莫名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兴奋。 那修长、白皙的脖颈,像是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让她的手指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她暗自想着,这脖子摸起来手感一定绝佳,脑海中甚至已经浮现出自己的手掐上去的画面。 这般念头刚起,她的手就如同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缓缓向着李特助的脖子伸去。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李特助脖颈的前一秒,李特助那喑哑且迷糊的声音突兀地响起:“你…… 是谁呀?” 才一天,就把她忘了? 还是说喝酒喝糊涂了? 她唇瓣轻勾,扯出一抹散漫又带着几分玩味的笑,原本伸向脖子的修长手指在空中优雅地转了个弯,最终稳稳地掐住了李特助的下颚。 少女瘦削的背脊微微弓起,白衬衫紧紧贴合在后背上,勾勒出脊骨如流线般优美的弧度。 她挑着眉,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那模样就像是在逗弄一只乖巧的小狗。 “先生,您不记得我了?” 李特助确实是喝多了,眼前的景象重影交错,模糊不清,根本没能听出沈曼话语里的别样意味。 他不舒服地挥开沈曼的手,摇摇晃晃地试图站起身来。 脚下一个踉跄, 皮鞋在地面拖出凌乱的刮擦声。 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去,差点摔倒在地。 沈曼见状,伸手一把搂住他劲瘦的腰,顺势在他的腰上抓了一把,心中暗自惊叹:啧!这腹肌可真硬。 李特助被这一抓疼得轻哼出声,他皱紧眉头,用力晃了晃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可脑袋里却像有一群蜜蜂在疯狂地嗡嗡乱飞,搅得他根本无法集中精力。 “走....... 开。” 他含糊不清地嘟囔着,声音里满是浓浓的醉意。 沈曼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手上的力气骤然一松。 李特助只觉得身体猛地一轻,失去平衡的他整个人不受控制地重重摔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这一摔,倒是把他摔得清醒了几分,脑袋里的混沌也稍稍驱散了一些。 沈曼眼中闪烁着戏谑,就这么悠闲地站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看着李特助在地上挣扎。 然而,就在李特助回头的那一瞬间,沈曼敏锐地察觉到他的酒劲儿似乎退了些,眼神中多了几分清醒。 她脸上那股肆无忌惮的挑逗神色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担忧。 她急忙蹲下身子,关切地问道:“先生,您怎么样?” 李特助伸手摸索着戴上眼镜,终于看清了眼前少女的模样。 只见那张秀美的小脸上写满了担忧,双眼紧张地盯着自己,仿佛真的在为他的安危而担心。 “是你?” 沈曼眼睛里散发出明亮的光芒,语气带着几分欣喜:“先生,您想起我了。” 李特助皱眉,“你怎么会在这?” 沈曼小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声音轻柔:“我…… 我是来给您送伞的。” 李特助的目光这才缓缓落在她手里紧紧抓着的那把伞上。 李特助探究地看着沈曼,仿佛要将她看穿。 他只是醉了,却不是傻了。 跟在傅时夜身边这么多年,形形色色的女人为了接近他们使出的各种手段,他早已见怪不怪。 如今看着眼前的沈曼,他的心中不由得泛起层层疑虑。 “你是怎么知道我今天晚上会出现在这里的?”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眼神带着审视,直直地盯着沈曼。 沈曼垂着的眸子里迅速闪过一道精光,她暗自想着,这男人看着随和,没想到心思这么细腻,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不过,她早提前想好了借口。 再抬头时,沈曼眼底的算计消失得干干净净,又变回了那个眼神清澈无辜的大学生模样。 “今天早上我没等到您,所以就来了酒吧,希望能在这里碰到您。” 李特助努力在混乱的思绪中搜寻着记忆,突然想起自己今早好像从海城科技大学附近路过,那时的他满心被林家人的事情气得火冒三丈,根本没记起答应过她的事。 想到这儿,他心中的疑虑消散,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 说着,他撑着身子,想要站起来,可双腿发软,挣扎了几下,都没能成功。 沈曼赶忙说道:“我、我扶您。” 李特助看了看她,见她眼神依旧清明,正用力拉着自己,不由得勾了勾唇,心中想着,这女孩儿还挺单纯。 沈曼装作没有注意到他嘴角那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故意装作很吃力的样子,将李特助扶了起来。 此时的李特助,走路依旧有些踉跄,整个人的重量几乎都压在了她身上。 这个样子肯定是开不了车了。 “会开车吗?” 沈曼迟疑了一下,“会。” 李特助从口袋掏出车钥匙,递给她,“今晚要麻烦你把我送回家了。” 沈曼接过钥匙,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稍纵即逝。 她扶着李特助走到车边,小心翼翼地将他塞进后排座椅,然后关上车门。 转身的那一刻,她扬了扬眉,脸上露出一抹计划得逞的轻笑。 李特助靠在座椅上,双眼紧闭,似乎已经疲惫到了极点。 他迷迷糊糊地报了自己的住址,随后便沉沉睡了过去。 沈曼发动车子,熟练地挂挡、踩油门,车子飞快地驶出停车场。 夜幕下的海城,灯火辉煌,霓虹闪烁。 车子开进了海城市中心富人区。 到达目的地后,沈曼扶着醉醺醺的李特助来到他家门口,指纹解锁后,两人走进了宽敞的大平层。 一进门,沈曼就敏锐地注意到了客厅角落那闪着小红点的监控摄像头。 她及不可查的皱眉,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扶着李特助,走进卧室。 她余光快速地在卧室扫视了一遍,确认没有摄像头,眼底的笑意越发深了。 她将李特助丢在柔软的大床上。 整个过程,李特助就跟个死猪似的,任沈曼摆弄,一点反应都没有。 沈曼的视线在卧室里游移,开始仔仔细细地打量卧室。 房间的主色调是柔和的米白色,搭配着深色的木质家具,显得既奢华又温馨。 床头挂着一幅抽象的油画,画中的色彩斑斓而热烈。 床头两侧各有一个精致的床头柜,上面摆放着台灯和一些杂物。 沈曼的目光在房间里扫视了一圈,确认没有摄像头后,她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就像猎人看到了猎物。 她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到床边,低头看着熟睡的李特助,嘴角微微上扬。 “先生?”沈曼轻声呼唤,带着一丝试探。 没有反应。 “先生!”她又加重了语气,但李特助依旧没有任何动静,只是呼吸平稳,睡得正香。 沈曼冷笑了一声,看来他真的醉得不省人事了。 她的计划可以开始实施了。 她用力扯开自己的衬衣,只听 “噼里啪啦” 一阵声响,衬衣的扣子在瞬间崩开,一颗颗像断了线的珠子,掉落在床上和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敞开的衬衣,露出里面的被吊带包裹的大片春光。 她随手把头发抓乱,几缕发丝散落在脸颊上,看起来更加凌乱又无助。 接着,发出一声尖锐的呼喊:“啊——先生不要这样——”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仿佛经历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喊完后,她双手紧紧抱着身子,哭着冲出了卧室。 ------------ 第119章 骗钱套路深,李特助难逃曼姐手掌心 沈曼哭着冲出门,一路跌跌撞撞。 发丝在凛冽的夜风中肆意狂舞,凌乱地黏附在满是泪痕的脸颊上。 衬衣没了扣子敞开着,露出的吊带在路灯下泛着冷光,更衬得她楚楚可怜。 踏入街道,昏黄的路灯将她的影子拉得斜长,显得她孤独又无助。 沈曼吸了吸鼻子,慌乱的向前走。 可没走多远,她便敏锐地察觉到,背后有一道若有若无的脚步声,紧紧跟着她。 啧! 自己被盯上了。 劫财? 还是劫色? 本来打算这样回学校的。 但她的脑子一转,突然就想再演一出戏。 沈曼表面上依旧装作浑然不知,只是眼睛的余光开始不动声色地在四周搜寻。 她发现街边电线杆上那闪着微光的监控摄像头,心中顿时有了主意。 只要在监控范围内,身后那人便不敢轻举妄动。 沈曼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随即,她故意朝着一条没有监控的黑漆漆的小巷走去。 她不紧不慢掏出手机,动作沉稳,完全看不出一丝紧迫。 然而,当她开口说话时,声音却带着颤抖与害怕。 “喂,110 吗?我现在在 XX 巷,有人跟踪我,我好害怕,你们快点来……” 挂断电话,沈曼缓缓从黑暗中走出。 就在这时,那跟踪的身影出现在巷子口,借着微弱的月光,沈曼看清了对方的轮廓,是个身形高大的男人。 沈曼脸上浮现出一抹坏笑,“跟了我一路,怎么?看上我了?” 男人显然第一次遇到她这样的女人,一时间居然愣住了,脸上写满了疑惑与惊讶。 沈曼笑眯眯的靠近他,声音甜腻得如同裹了蜜:“哥哥,前面有旅店,不如我们去那?” 男人:“???” 不等男人反应过来,沈曼双手环住了男人脖子,红唇靠近,吐气如兰。 “哥哥,你说好不好呀?” 男人虽觉得沈曼的行为有些奇怪,但欲望很快冲昏了他的头脑,也没有多想。 “看着挺清纯,没想到这么骚。” 男人嘴角勾起一抹猥琐的笑。 “难道你不喜欢吗?” 沈曼笑意更深了,眼中却闪过一丝厌恶。 “喜欢。” 男人浑浊的呼吸喷在她颈侧,抬手就要搂住沈曼的腰。 下一秒,沈曼抬起了腿,膝盖精准顶进男人胯间。 男人惨叫一声,疼的他弓起了身子,双手紧紧捂住裆部。 沈曼站到三步外,像看戏一般看着他,没有要逃走的意思。 过了好半天,男人才将那股剧痛忍过去,眼中满是愤怒与杀意:“贱货,看我抓到你,不干死你。” 说罢,他向沈曼扑过来。 沈曼一脸害怕的大叫,转身往回跑,男人在后面紧追不舍。 两人一路狂奔,跑回到了李特助所在小区门口的位置,这里摄像头密集,灯光通明。 也是在这里,沈曼故意放慢脚步,被男人抓住。 “放开我,不要 —— 救命 ——” 沈曼开始疯狂挣扎,声音凄厉,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贱货,现在喊救命,晚了。” 男人一边恶狠狠地说着,一边用力拉扯着沈曼,沈曼的白衬衣被瞬间撕碎,上身仅剩下白色吊带。 她尖叫一声,抱着自己的身体瑟瑟发抖,眼神中满是恐惧。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警察赶到,迅速制服了男人。 沈曼垂着头,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露出了得逞的笑。 第二天。 阳光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洒在李特助的脸上,刺痛了他的双眼。 他头痛欲裂地醒来,感觉脑袋像是被重锤敲打过一般,他揉了揉太阳穴,试图缓解这如紧箍咒般的头痛。 他环顾四周,只见卧室一片凌乱,特别是床上和地板上,散落着一些不属于他的扣子,在晨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刺眼。 李特助皱起眉头,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难道有人进了他的家? 可头太疼了,昨天晚上的事情,他一点都想不起来,脑袋里一片混沌。 他迅速拿起手机,调出家中监控。 画面中,海城科技大学那个女孩,扶着他进了家门。 原来,是她送自己回家的。 李特助松了一口气,但随即,他的目光定格在沈曼匆匆离开的画面上。 视频中的沈曼,头发凌乱,情绪激动,她抱胸哭泣着跑出了卧室。 (⊙_⊙)? 李特助看着这一幕,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他的眼睛瞪得滚圆,满脸的不可置信。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他昨晚喝多了,兽性大发? 他在心底疯狂否认。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不是那种人。 可监控视频就摆在眼前,做不得假,他不想承认都不行。 李特助:“......” 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去找那个女孩儿把事情问清楚。 他起床,洗漱一番,换了身衣服就打算出门。 却在玄关的柜子上,看到了迈巴赫雨伞。 脑海中隐约浮现酒吧门口两个人的对话。 似乎,好像是自己让她送自己回来的? 李特助再次无语。 真是喝多了,什么事都敢做,居然让一个只见过两面,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女孩儿送自己回家。 李特助深深看了一眼雨伞,拉开房门。 电梯内。 两个中年妇女的交谈声传入他的耳中。 “你听说了吗?昨天晚上咱们小区门口,有一个女孩儿差点被强暴。” “群里都传开了。” “女孩儿大晚上出门真不安全。” “谁说不是呢,也不知道那孩子深夜十点多出门干嘛。” 李特助听着这些话,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们说的该不会是送自己回家的女孩儿吧? 因送自己回家,才遭遇了强暴? 想到这种可能,内疚感瞬间涌现。 他速速下楼,去保安处查看监控。 一看,果然就是沈曼。 视频里沈曼的无助模样,让李特助的心揪成一团。 他开着车,本来打算去海城科技大学找沈曼,可他又不知道对方叫什么。 所以,他直接去了警局,从警察口中得知昨晚沈曼差点被强暴,好在警察来的及时,救了她。 还从警察口中打听到了沈曼的姓名和电话。 学校对面的咖啡厅。 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木质的桌面上,形成一片片金色的光斑。 李特助和沈曼面对面坐在一起。 沈曼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紧张,双手紧紧抓着衣摆,指节都因用力而泛白,眼神慌乱,时不时地四处张望,看样子是昨天晚上受到了太大的惊吓。 李特助见她那副受惊的小鹿模样,心中不忍。 “昨天晚上...... 抱歉。” 他的声音低沉而愧疚,饱含着深深的歉意。 沈曼呼吸急促,似乎是为了平复自己的情绪,她端起咖啡想要喝一口压压惊,可是手一直在抖,咖啡杯与碟子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副样子,更加令李特助不是滋味。 一夜之间,差点被两个男人强暴,也难怪她会吓成这个样子。 虽然自己不是故意的,但也让她受了惊吓。 如果不是他让她开车送自己回家,她也不会在深夜返回学校时,遇到坏人。 李特助揉了揉眉心,满心自责。 “昨晚我喝多了。” 他试图解释,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 “没、没关系,我、我知道先生您、您是好人......” 沈曼结结巴巴道。 嘴上虽然说着没关系,可眼里已经有泪光闪烁,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看了心疼。 李特助叹息,知道自己说再多都无法弥补她受到的伤害。 他掏出一张卡,推到沈曼面前。 “里面有一百万,算做我让你受到两次侵犯的补偿。” 沈曼的头垂得更深,长长的刘海遮住了她眼中闪烁的光芒。 李特助以为她是觉得自己在用钱羞辱她。 却不知道,此刻的沈曼,激动的都快演不下去了。 她在心底欢呼:真上道,不枉她昨晚演的两出戏。 浅浅姐姐,我马上就有钱了。 今天拿钱,明天出发。 我留学,你看家,我们一家三口一定会和和美美哒。 唯一可惜的点就是,眼前这男人真的是她的菜。 她还没来得及吃呢。 不过不重要,臭男人怎么能跟浅浅姐姐比。 ------------ 第120章 李特助喜欢男人,沈曼瞬间对他失去兴趣 午后的咖啡厅,暖黄的灯光透过落地窗,洒在光洁的地板上,映出一片片斑驳。 李特助见她低垂着头,发丝如帘,遮住了大半张脸,许久都未吭声。 他只当她还在为昨晚的事介怀,于是声音不自觉地放柔,轻声说道:“我给你钱,不是为了羞辱你,我是真心实意想要补偿你。” 沈曼缓缓抬眸,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盈盈水光中,那张脸楚楚可怜,仿佛承受了天大的委屈。 “我...... 我并没有被怎么样,先生您不必如此。” “拿着吧,不然我心里不会安稳。” 李特助恳切地说道,眼中满是真诚。 沈曼心里恨不得立刻将那张卡夺过来,可戏还得接着演。 她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眉头轻皱,一副犹豫不决的模样。 李特助则耐心地在一旁劝说,声音温和而执着。 就在沈曼一脸委屈、极不情愿地缓缓伸出手时,一道尖锐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打破了原本略显压抑的氛围。 “快看这是谁呀?这不是我们海城科技大学年年拿奖学金的大学霸沈曼吗?” 一个尖细的女声,裹挟着浓浓的嘲讽,从他们身后直直刺来。 “呦!沈学神这是又傍上大款了?” 紧接着,一个男声戏谑地跟上。 李特助和沈曼同时转头,就见一对情侣不知何时站在了他们身边。 女孩画着精致的妆容,粉底打得极厚,像戴了一张面具,可眼神里却透着不加掩饰的刻薄;男孩则吊儿郎当地站着,歪着头,嘴角挂着一抹嘲讽的笑。 沈曼上下打量着这两人,确定自己从未见过他们。 不过,自从上次被林彦书算计,差点被学校开除后,学校里仿佛所有人都觉得能踩她一脚,不管是谁,见了她都能嘲讽两句。 以往,只要不影响到她,她都权当那些人是在放屁,左耳进右耳出。 可要是真影响到她,比如宿舍的人用她的洗漱用品刷马桶,故意恶心她,她可绝不会轻易放过。 此刻,沈曼眼底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气。 敢坏她好事,找死! 那对情侣嘲讽完沈曼后,目光落在了李特助身上。 原本以为沈曼傍上的是个大腹便便的老男人,却没想到眼前的男人如此年轻,看起来不过二十五六岁。 他身着一身笔挺的西装,线条流畅,裁剪得体,每一处褶皱都透着精致;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框眼镜,镜片后的双眸深邃而有神;面庞英俊帅气,周身还散发着一股斯文儒雅的气质,比海城科技大学的校草还要出众几分。 当两人的目光落在李特助手腕上那块价值六位数的劳力士时,瞳孔猛地一缩,眼中嫉妒的火苗 “噌” 地一下蹿了起来。 沈曼这么个不要脸的女人,凭什么能被这么帅气多金的男人包养? “这位先生,你可不要被她骗了,她之前被老男人包养,还差点被学校开除呢。” “是呀是呀,要不是她妈跑到学校在校长办公室磕头求情,她早就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了,这事过去还不到三个月,没想到她又死性不改,要骗你的钱,你可千万不要给她。” 这小情侣一唱一和,配合得 “默契十足”,那模样就好像他们真的亲眼看到沈曼做了老男人的二奶似的。 李特助满脸震惊,不敢置信地看向沈曼。 沈曼暗自咬牙,就差那么一点点,她就能成功拿到钱了。 如果自己现在拿走他的钱,他转头去调查自己,得知林彦书用她要挟浅浅姐,作为林彦书那个狗男人的朋友,这男人肯定不会放过自己,说不定还会给浅浅姐惹麻烦。 浅浅姐够惨了,绝对不能因她再次招惹一个有钱的狗男人。 看来这钱,自己是拿不走了。 沈曼心里恨得牙痒痒,杀了那两个臭傻B的心都有了。 她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剧痛瞬间袭来,眼眶也跟着泛红。 她咬着下唇,身体微微颤抖,一副被羞辱到了极点,却又因害怕而不敢反驳的可怜模样。 她推开李特助递过来银行卡的手,声音带着哭腔,委屈又无助:“不管您信不信,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您的钱。昨天晚上的事是意外,不怪您。” 说完,她猛地站起身,用力撞开那对情侣,朝着咖啡厅外跑去。 李特助见状,心中的怜惜愈发浓烈,同时对这对无端挑衅的情侣感到无比反感。 他也站起身,迈开步子,打算追出去。 却被那个男生伸手拦住了去路。 “她是装的,那种女人,不值得可怜。” 李特助镜片后的目光瞬间变得冰冷刺骨,他可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 “我的事,需要你多嘴?” 那对情侣被他的气势震慑住,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却不敢再放肆。 李特助大步流星地出了咖啡厅。 此时,沈曼已经跑到了马路对面,眼看就要进入校园。 李特助一急,大声喊道:“沈曼!” 他记得那两人是这么叫她的。 沈曼脚步一顿,背对着李特助。 此刻,她脸上哪里还有半分可怜的情绪,只剩下熊熊燃烧的愤怒,那眼神仿佛能将人灼烧,恨不得把坏她好事的人千刀万剐。 不过,在转身的那一瞬间,她迅速调整好了表情,脸上的愤怒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心想,自己也许还能再演一下,说不定钱就到手了。 然而,当她转过身来,眼前的一幕让她瞪大了眼睛,下巴都快惊掉了。 只见一个打扮得十分 “骚包” 的男人,像一只树袋熊一样,猛地抱住了李特助的腰,脑袋还埋在李特助怀里,哭得那叫一个凄惨,“呜呜呜” 的声音传得老远。 李特助突然被人抱住,吓了一跳,本能地想要给对方来一个过肩摔。 “呜呜呜,你们都是混蛋,为什么没人去找我,你们知不知道我一个人被锁在厕所一天两夜有多害怕?混蛋混蛋你们都是大混蛋。” 那人一边哭,一边用拳头捶打着李特助的胸口,那模样,活脱脱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 李特助低头一看,这才发现抱着自己哭的不是别人,正是安迪。 要不是看到安迪,李特助都快把这个人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此刻的安迪,简直惨不忍睹。 头发乱得像个鸡窝,一缕缕地缠在一起;脸上被抓出了好几道血痕,已经结了痂;身上的衣服也被撕得破破烂烂。 李特助认识安迪这么久,作为造型师的安迪,一直都巨爱美,巨爱干净,每天都把自己收拾得香喷喷的,像个傲娇的小公主。 可现在的安迪,从头到脚都散发着一股浓郁的厕所味,那味道,熏得李特助险些干呕出来。 可看着安迪那可怜兮兮的样子,李特助强忍着干呕的冲动,轻轻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你这是怎么搞得?” “呜呜呜,你还说,你还说,还不都怪你们把我一个人丢在酒店,我讨厌死你们了,呜呜呜......” 安迪哭得更凶了,泪水鼻涕糊了一脸。 李特助被他哭得头疼欲裂,却又不能发火,只能耐着性子安慰。 站在马路对面的沈曼,看着两个大男人抱在一起,一个哭得伤心欲绝,另一个一脸宠溺地拍着对方的背安慰。 这个画面像一道惊雷,把沈曼劈的外焦里嫩。 靠! 原来他是个 gay。 怪不得腹肌那么硬,肯定是和那男娘在床上炼的。 一瞬间,李特助这盘 “菜”,她是一点都不想 “吃” 了。 她觉得,李特助给自己钱,大概不是因为占了她便宜,而是嫌弃她玷污了他的清白。 你大爷的。 浪费姐时间。 沈曼心里骂骂咧咧的,头也不回,转身大步走进了校园,再也不想多看李特助一眼。 ------------ 第121章 真相揭露,原来失去肾的不仅林浅一个 在接下来的七天里,一切都如往常一样平静地运转着。 可沈曼却没闲着。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校园后的小树林里漆黑一片,寂静得有些诡异。 沈曼乔装打扮一番,全身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透着寒光的眼睛。 她如鬼魅般潜伏在暗处,伺机而动。 当那对在咖啡厅羞辱她的小情侣手挽手,有说有笑地走进小树林准备打炮时,沈曼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她悄无声息地靠近,在两人毫无防备之际,突然发难。 她飞起一脚,精准无误地踢在男生的要害。 男生瞬间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双手捂住裆部,痛苦地在地上翻滚。 蛋,碎。 女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花容失色,惊恐的尖叫声刚要脱口而出,沈曼一个箭步冲上前,手中的板砖如雨点般朝着女生的脸砸去。 只听见 “咔嚓” 几声脆响,女生的四颗门牙伴随着鲜血飞溅而出。 鼻梁骨也应声而断。 她也瘫倒在地,哭嚎不止。 沈曼做完这一切,没有丝毫停留,迅速找到一个隐蔽无人的角落,将外衣、手套和口罩一一脱下。 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打火机点燃,将这些 “罪证” 吞噬。 那对情侣事后报了警,警察在小树林里仔细勘查了许久,可现场没有留下任何能指向沈曼的线索。 这件事便不了了之。 沈曼之所以如此狠辣地报复这对情侣,并非是心疼那没能到手的一百万,而是出于对林浅深深的心疼。 晚一天将林浅从痛苦中解救出来,林浅就要多承受一天的苦难。 敢让她的浅浅姐姐受苦,那两个臭傻B也要跟着受苦,这才是她暴打他们的真正原因。 与此同时,在傅家的林浅,整整七天都未曾迈出大门一步。 她每天都专注地为老夫人绣着那幅《国色天香》图。 第七天,司机萧星野终于回来了。 傅时夜的书房里,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萧星野将一沓厚厚的资料轻轻放在书桌上,纸张的摩擦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总裁,林家所有人的资料都在这里。” 傅时夜缓缓伸出手,修长的手指一页一页地翻看。 随着阅读的深入,他的眉头越皱越紧,原本冷峻的脸上布满阴霾,脸色愈发阴沉。 上次李特助查到的林浅资料,已让他为林浅坎坷的人生感到揪心。 然而,萧星野这次调查出来的东西,却如同一场惊涛骇浪,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 林浅所经历的一切,远比他想象的还要悲惨,简直就像坠入了万劫不复的十八层地狱。 傅时夜的手不自觉地攥紧,内心五味杂陈,既有对林浅悲惨遭遇的心疼,又有对林家那些人面兽心之人的愤怒。 沉默良久,傅时夜站起身,将全部资料拿起。 萧星野看着他,忍不住问道:“总裁,这份资料太残酷,林小姐怕是承受不住。” 傅时夜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辨的光芒,“她已经承受了这么多痛苦,总不能连自己受苦的原因都不知道。与其稀里糊涂、自怨自艾地活着,不如让她活得明白些。” 说完,傅时夜走出书房,朝着林浅的绣房走去。 他向来冷心冷清,在商场上纵横捭阖,面对对手的算计与刁难,手段凌厉果决,从无丝毫犹豫与退缩。 可此刻,站在林浅绣房门前,他竟没有勇气推开眼前这扇门。 他在心中无数次设想,当林浅看到这些残酷真相时会是怎样的表情。 是震惊?是痛苦?还是绝望? 每一种都像一把钝刀,在他的心尖上缓缓割磨,让他隐隐作痛。 萧星野看着傅时夜那犹豫的模样,心中满是惊奇。 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他对这位傅家太子爷的狠辣手段再熟悉不过,却还是头一回见他对一个女人如此上心。 其实,在深入调查的过程中,他也不免为林浅的遭遇感到心疼。 人性的黑暗,他见过。 可像林家这种逮着亲生孩子坑,恨不得吃其肉饮其血,榨干她所有价值的人,他还是第一次见。 正所谓虎毒不食子,林家人简直畜生都不如。 就在两人踌躇之际,绣房的门突然 “吱呀” 一声打开了。 林浅脸上闪过一丝诧异,可当她的目光落在萧星野身上时,瞳孔猛地一缩。 紧接着,她迅速看向傅时夜手中的资料。 以她的聪慧,瞬间便明白,消失了七天的萧星野,肯定是将所有谜团都查清了。 “查到了?” 林浅的声音微微喑哑。 傅时夜微微点头,“全部在这里,你...... 要看吗?” 从他的表情,林浅便猜到,那份资料中的内容可能比她想象的还要可怕。 她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心跳陡然加快在胸腔里慌乱地撞击着。 尽管她一直努力让自己坚强,可面对即将揭开的真相,恐惧还是如潮水般漫上心头。 “我……” 林浅张了张嘴,声音却像是被哽在了喉咙里。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我想知道。” 她的语气带着一丝颤抖,却又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 傅时夜眼中闪过迟疑,却又不得不将手中的资料递向林浅。 林浅缓缓伸手接过,只觉得那沓纸重如千斤。 她翻开第一页,目光扫过上面的文字,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资料里详细记录着林家这些年来对她的种种算计与迫害,那些曾经模糊的记忆,此刻在这些文字的催化下,变得无比清晰,如同噩梦般在她脑海中不断回放。 她一直以为自己出生后就被偷,是可恶的人贩子干的。 可资料显示,偷走她并把她丢在孤儿院的,竟然是她的亲生父亲林致远。 她一直以为林婉儿是林父林母失去她后过于痛心,所以才领养的养女。 可资料却无情地揭露,林婉儿居然是林致远和沈婉柔的女儿。 林致远在林母怀她的时候,就出轨了给林母做产检的女医生沈婉柔。 为了给林婉柔生的孩子腾位置,林致远狠心地把才刚刚出生的她丢在孤儿院门口。 此后的二十多年里,还一步步将这个妇产科医生扶上了院长的位置。 “林!致!远!” 林浅的声音咬牙切齿,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拼命吸气,将泪意全部逼了回去,继续看资料上的内容。 【林婉柔有遗传肾病,刚好和江逐月(林母)配型成功。江逐月剖腹产时,林致远当机立断也让怀着林婉儿的沈婉柔剖腹产,早就被买通的主刀医生,在剖腹产过程中,切除了江逐月的肾,装进了沈婉柔的身体里。】 林浅看着这段文字,整个人都呆住了,大脑一片空白。 怪不得她回到林家的那三年,林母就一直腰疼,很容易疲劳。 每当她和林婉儿发生争执,林母就会训斥她:“要不是因为生你,我的身体也不会变得这么差,你回来就不能和婉儿好好相处吗?非要故意气我,把我气死你就开心了是不是?” 原来,林母腰疼、疲惫,根本不是因为生她,而是因为林婉儿的妈需要她的肾。 而江逐月,竟然为了仇人的女儿虐待自己的亲生女儿。 哈哈,哈哈哈 —— 林浅突然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那笑声中充满了无尽的悲凉与嘲讽。 这算不算另一种意义上的报应呢? ------------ 第122章 林致远是个倒插门的赘婿,吃林母绝户 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林浅那悲痛欲绝的笑声,仿佛是从灵魂深处硬生生撕扯出来的绝望嘶吼,每一个音节都饱含着无尽的心酸与痛苦。 傅时夜静立一旁,平日里深邃而锐利的双眸此刻满是复杂神色。 他望着林浅,张了张嘴,却发觉喉咙干涩,再多安慰的话语,在这般沉痛的真相面前,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萧星野也低下了头,不忍再看。 渐渐地,林浅的笑声低沉了下去,最终化作了一声长长的叹息,仿佛要将这二十多年来所有的委屈、痛苦与不甘都一并吐出。 江逐月,你不是总说我是讨债鬼吗? 如今看来,来讨债的不是我,而是你深爱的丈夫。 你所遭遇的一切,皆因你识人不清,竟爱上了林致远这样一个人渣。 不知,等你得知自己的亲生女儿被深爱的丈夫丢掉,自己的肾在丈夫的授意下被摘除移植到小三的身体里,自己千娇万宠长大的女儿,是丈夫和小三生的私生女时,你会是何感想? 她闭上双眼,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林母得知真相时痛心疾首的模样。 那一刻,林浅的内心竟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快意。 她缓缓睁开眼,抬手擦去脸上肆意流淌的泪水,目光再次聚焦在手中那沓仿佛有千斤重的资料上。 目光在文字上快速扫过,刹那间,原本因哭泣而略显苍白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如同被寒霜打过的枯叶。 她一直以为,林家如今的庞大基业,皆是林致远凭借非凡的能力与不懈的努力打拼而来。 却未曾料到,林致远不过是个倒插门的赘婿,一个彻头彻尾的凤凰男。 她以为林致远是在出轨后,为了小三和林婉儿这个私生女才变坏的。 可资料明明白白的告诉她,并不是,林致远就是个处心积虑地想要吃江逐月绝户的人渣。 江逐月,海城豪门江家的独生女,含着金汤匙出生,自幼被万千宠爱环绕。 而林致远,从穷山沟里一路摸爬滚打走出的大学生,母亲在生下他后便人间蒸发。 林致远考上海城科技大学后,便盯上了江逐月这个能改变他命运的豪门千金。 江逐月与他的相识、相知、相爱,全都是林致远一手策划的。 江逐月的父亲,在商场沉浮几十年,阅人无数,一眼便看穿林致远绝非良配,死活不同意两人在一起。 然而,陷入爱情泥沼的江逐月,智商归零。 为了和林致远在一起,还未毕业的她,便怀着林致远的孩子,铁了心要和他在一起。 江家老爷子无奈之下,只能妥协,同意两人结婚,条件是林致远必须入赘江家。 林致远表面上答应,心底却觉得这是奇耻大辱。 可为了过上梦寐以求的人上人的生活,他只能强忍着这份屈辱,将恨意深埋心底。 他的儿子出生后,江老爷子强硬地要求孩子随母姓。 林致远恨得咬牙切齿,却又无计可施,只能在暗中耍些小手段,挑拨江逐月和江老爷子的关系。 江逐月见父亲一次次让林致远难堪,心中愈发心疼林致远,甚至信誓旦旦地保证,生下第二个孩子,一定随林致远的姓。 林致远嘴上应承着,可心里却对江家所有人充满了怨恨。 在他看来,江家的每一个人都瞧不起他。 这份压抑与愤懑,在他心底越积越深,他极度渴望被人认可,被人尊重。 就在这时,沈婉柔如同一束 “光”,照亮了他那扭曲的内心世界。 他沉醉在与沈婉柔偷情的刺激之中,尤其是在江逐月这位豪门千金的眼皮子底下,这种刺激感愈发强烈。 甚至,沈婉柔的怀孕,也是他刻意为之,只为了狠狠地恶心江家人。 若是江逐月生的第二个孩子是男孩,林致远也不至于丢到孤儿院,毕竟那是能延续林家香火的人,还跟自己姓。 可第二个孩子偏偏是女孩。 一个死丫头片子有什么用,林致远当机立断就把林浅抱走丢掉,回头就把沈婉柔生的孩子以领养的名义带回家,交给痛失爱女的江逐月抚养。 每每看到江逐月把林婉儿当成亲生女儿一般疼爱的画面,林致远心里就有种扭曲的快感。 江逐月在生林浅时,被挖去了肾脏,此后再难有孕。 为了不让老林家绝后,林致远竟丧心病狂,趁着江老爷子在施工楼上查看情况将他推下去摔死,随后又精心伪造了失足坠楼的假象。 林致远趁机接手了江氏集团,还将其改名为林氏集团,连江彦书的姓氏也一并改成了林。 林浅的丢失,加上父亲的突然离世,犹如两颗重磅炸弹,将江逐月彻底击垮。 她的身体每况愈下,对公司的事务也渐渐力不从心,从此安心在家,很少去公司。 起初,林致远只有林彦书这一个儿子,对林彦书还算重视。 可当沈婉柔再次怀孕,生下一个男孩后,一切都变了。 林致远瞬间觉得林彦书这个身上流着江家血脉的儿子无比碍眼。 为了给沈婉柔的儿子铺路,他神不知鬼不觉地让林彦书成为公司法人,打算日后公司一旦出问题,就让林彦书背锅。 林婉儿遗传了沈婉柔的肾病,林致远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林浅。 他心想,既然江逐月的肾能移植到沈婉柔身上,那林浅的肾想必也能移植给林婉儿。 这,便是他将林浅从孤儿院接回家的真正目的。 为了顺利实施这个计划,他不惜陷害林浅入狱,毕竟在他眼里,一个犯人被挖了肾,根本不会有人在意。 这些年,林致远悄无声息地将公司资产套现,全部转移到沈婉柔名下。 原本,他还谋划着与傅氏合作,再大捞一笔,然后把所有债务都甩给江逐月和林彦书,自己则带着沈婉柔、林婉儿和儿子远走高飞,定居国外。 没想到,与傅氏的合作谈崩了,他还被打断了腿,所有计划不得不暂时搁置。 第二页的资料,如同一场噩梦,彻底颠覆了林浅对林致远狠毒程度的认知。 他简直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 江老爷子被他残忍害死。 江逐月被他害得丢了一颗肾,还要养小三的孩子。 林彦书被算计成公司法人,如今深陷监狱,面临挪用公款和偷税漏税的指控。 而她自己,更是被他害得未来尽毁,落下终身残疾。 林浅的拳头紧紧攥住资料,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留下一道道血痕。 畜生! 林致远,简直猪狗不如! 她的眼中,燃烧着熊熊的愤怒与恨意。 江逐月和林彦书虽然可恶,但他们也是被林致远算计了。 他们三个人一个比一个惨,唯有林致远逍遥法外,一点惩罚都没有得到。 林浅不甘心。 凭什么做尽坏事的人,能坐拥一辈子都花不完的财富,去国外逍遥快活? 这份恨意,如同野草般在她心底疯狂蔓延,肆意生长。 这一刻,她恨不得将林致远千刀万剐,让他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惨痛的代价。 林浅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翻涌如潮的情绪。 她的手微微颤抖着,缓缓翻开下一页资料。 当看清下面的内容后,她的眼睛瞬间瞪大,瞳孔中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 。 随后便是狂喜。 哈哈,哈哈哈—— 真是老天开眼。 林致远,你也有被蒙在鼓里的时候,你的报应马上就要来了。 ------------ 第123章 林婉儿不是林致远女儿,林致远是个大怨种 当林浅的目光触及第三页资料的第一行字时,仿若一道惊雷在她脑海中炸响。 【江逐月查出怀了二胎的第一个月,江老爷子偷偷给林致远下了绝育药。】 她的眼眸瞬间瞪大,死死盯着这行字。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林致远根本就不可能让沈婉柔怀孕。 他那所谓的 “爱情结晶”,不过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 沈婉柔所生的两个孩子,竟没有一个是林致远的骨肉。 这是真的? 如此戏剧性的反转,竟真真切切地发生了? 倘若这一切属实,那林致远处心积虑谋划的一切,岂不都沦为一场荒诞的笑话? 他费尽心机,到头来却只是为他人做嫁衣。 林浅迫不及待地继续往下看。 她非常想知道,沈婉柔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当 “沈奇峰” 三个字闯入眼帘,林浅再度震惊得说不出话。 沈奇峰? 那不是林婉儿的专属司机吗? 林浅对这个司机的印象实在太过深刻。 在林家的众多下人里,就属他对自己的态度最为恶劣。 过去,林浅满心疑惑,只当是他觉得自己抢走了林婉儿林家大小姐的地位,才处处给自己使绊子、看不顺眼。 可此刻,她终于恍然大悟。 原来,他对自己态度恶劣的根源,竟是因为他是林婉儿的亲生父亲。 事情变得越来越乱,也越来越有趣了。 林浅迫不及待继续往下看。 不得不说,萧星野不愧是特种兵出身,办事极为专业。 他不仅将林致远的底细查得一清二楚,连林致远的情人沈婉柔,以及沈婉柔的丈夫沈奇峰(不,准确来说是赵奇峰),也一并调查了个底朝天。 沈奇峰,本姓赵,名为赵奇峰。 沈婉柔和他自幼青梅竹马,两情相悦,顺理成章地步入了婚姻殿堂。 婚后的日子,虽平淡却也幸福。 然而,命运的重击毫无征兆地降临,沈婉柔突发疾病,被查出肾脏衰竭,急需尽快找到适配的肾源,进行肾脏移植手术,否则生命堪忧。 沈婉柔不过是个普通的孕检医生,赵奇峰也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公司小职员。 以他们微薄的薪资,即便侥幸找到了肾源,也根本无力承担高昂的移植费用。 就在两人走投无路、陷入绝望之时,林致远陪同江逐月来到海城第一人民医院进行孕检。 沈婉柔凭借自己身为医生的便利条件,轻而易举地检测出江逐月的肾脏与自己配型成功。 她满心忐忑地将这个消息告知了赵奇峰。 为了让深爱的女人能够活下去,赵奇峰鬼迷心窍,竟想出了让沈婉柔勾引林致远的荒唐办法。 从那之后,一切都朝着他们计划的方向发展,一切都变得 “顺理成章”。 沈婉柔换肾成功活了下来。 沈婉柔和赵奇峰的女儿林婉儿,也被林致远带回林家。 赵奇峰对女儿思念如狂,为了能时时刻刻陪伴在宝贝女儿身边,他果断给自己改姓沈。 沈婉柔顺势将他带到林致远面前,谎称是自己的亲弟弟。 沈婉柔故作担忧地说道:“我实在放心不下婉儿,她年纪还小,我这个做母亲的总怕她在林家受委屈。奇峰是婉儿的亲舅舅,他去林家给婉儿做司机,也好照顾她。” 林致远丝毫没有起疑,想都没想便点头同意了。 自那以后,赵奇峰每天都负责接送林婉儿上下学。 不仅如此,他还能光明正大地与沈婉柔见面。 每次两人以 “亲姐弟” 的身份相处时,林致远都毫不怀疑,只当是他们姐弟情深,关系融洽。 他万万没有想到,沈婉柔、赵奇峰和林婉儿,才是真正的一家三口,每天都和和美美地享受着天伦之乐。 在赵奇峰的不懈努力下,沈婉柔再次怀孕,顺利生下一个男孩儿。 如今,那个男孩儿已经二十岁,正在国外留学。 林致远对这个所谓的 “亲生儿子” 疼爱有加,每个月都会按时给他打五百万的生活费,生怕自己的 “宝贝儿子” 在国外过得不如别人,被人比下去。 然而,他却浑然不知,自己彻头彻尾就是个被蒙在鼓里的大冤种。 女儿不是他的。 儿子也不是他的。 就连他包养的小三,都是别人的老婆。 更可笑的是,他那只有五分钟的 “表现”,还屡屡遭到沈婉柔的嫌弃。 这份资料,将他们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毫无保留地剖析开来,事无巨细,纤毫毕现。 林浅看着这些内容,只觉无比畅快。 这才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林致远,你绝对想不到自己会落得如此一无所有的下场吧? 你唯一的儿子,被你亲手害进了监狱;你这些年费尽心思套现的钱财,都转移到了别人老婆的手里。 如今的你,不过是一个双腿残废、遭人唾弃的废物! 活该! 大快人心! 林浅一会儿为林致远的愚蠢和可悲畅快大笑,一会儿又为江逐月以及自己所遭受的苦难而悲伤落泪,情绪如过山车让她眼前突然一阵发黑,身子摇摇欲坠。 傅时夜忙扶住了她。 林浅抬头,看到了傅时夜关切的眼神。 她脸上勉强挤出一抹微笑,轻声说道:“傅先生,我没事。” 站定后,林浅的目光中透露出一丝决然,说道:“傅先生,我今天想出门,去医院见林夫人。” 傅时夜心中已然猜到她此行的目的。 没错。 林浅要报复回去。 不管是林致远、江逐月,还是林彦书,他们曾经对她施加的伤害,她都要一一讨回。 既然已经知晓了所有的真相,她又怎能不将这些告知她的 “好母亲”,让江女士也好好 “高兴高兴” 呢? 傅时夜本打算亲自开车送林浅去医院,可就在这时,他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接听之后,他得知海城领导人想要与他会面,商讨东郊项目的规划事宜。 东郊项目关乎海城未来的发展走向,一直备受上面的高度关注,他实在无法推脱。 傅时夜满脸无奈,只能转头对萧星野说道:“星野,以后你就是林小姐的贴身保镖,务必竭尽全力确保林小姐的安全。” ...... 在前往医院的路上,林浅的心情久久难以平静。 她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江逐月得知真相后的表情。 江逐月一生养尊处优、高高在上,却被林致远这样一个处心积虑的凤凰男玩弄于股掌之间。 林浅一定要让江逐月看清林致远的真面目,也让她尝尝被人欺骗、被人利用的痛苦滋味。 抵达医院后,林浅迅速整理好自己的情绪。 她迈着坚定有力的步伐,朝着江逐月的病房走去。 推开病房门,映入眼帘的是面容憔悴的江逐月。 曾经那个精心打扮、雍容华贵的贵妇形象早已不复存在,此刻的她,宛如一朵失去了水分的花朵,枯萎而黯淡。 江逐月已经从秦秘书那里得知了林彦书和林婉儿双双入狱的消息。 她心急如焚,一心想要把自己的宝贝儿子和女儿救出来,可自己双腿骨折,连医院的门都出不去,只能被困在这小小的病房里,徒增焦虑。 就在她满心焦愁之时,林浅走了进来。 林母看到林浅的那一刻,眼中瞬间喷射出仇恨的火焰,仿佛眼前站着的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 她的腿是因林浅才被打断的,儿子和女儿也是因为林浅被傅家对付才进了监狱,这些仇恨让她恨不得立刻将林浅生吞活剥。 林母在床上拼命挣扎,她用尽全身力气,冲着林浅怒吼道:“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个心狠手辣的畜生!要是彦书和婉儿有个三长两短,我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拉着你下地狱!” 面对亲生母亲如此恶毒的羞辱,林浅早已习以为常,内心毫无波澜。 她静静地站在林母够不到的位置,眼神平静得如同深不见底的湖水,冷冷地看着林母,仿佛在看一个滑稽可笑的疯子。 任凭林母如何疯狂叫骂、如何撒泼打滚,她都不为所动,只是静静地看着。 林浅有的是时间和耐心与她耗下去。 就这样,她与林母僵持了整整一个小时。 终于,林母骂累了,瘫倒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林浅这才微微勾起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轻声说道:“林夫人,我这里有个特别有趣的东西,你要不要好好看看?” 说着,她将那份资料轻轻放在了病床上。 林夫人想都没想,伸手抓起资料,看也不看,便要将其全部撕碎。 林浅却不慌不忙,淡淡地说道:“林夫人,您确定不看一眼?这里面可全都是你们林家鲜为人知的秘密。” 秘密? 他们林家能有什么秘密? 林母恶狠狠地瞪了林浅一眼,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还是不由自主地垂下了眼眸。 没过多久,林母猛地抬起头,声嘶力竭地嘶吼道:“不可能 —— 一定是你伪造的,你这个恶毒的贱人,就想挑拨我和致远的关系!” 她一边疯狂地叫嚷着,一边拼命摇头,似乎想要把眼前看到的一切都摇出脑海。 然而,泪水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瞬间溢满了眼眶。 她的身体再次剧烈颤抖起来,仿佛遭受了晴天霹雳,整个人被巨大的震惊与痛苦所笼罩。 ------------ 第124章 林母痛不欲生,她想弥补可林浅不稀罕 “不…… 这绝不可能,致远他不会这样对我的…… 他爱我,他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林母声音颤抖,双手不受控制地哆嗦着,资料像是烫手的山芋,从她指尖簌簌滑落。 林母的内心防线已经开始崩塌,但她仍不愿相信。 怎么可能呢? 曾经,她一直笃定,自己的家庭是幸福美满的,丈夫是深爱着自己的,儿子和女儿是自己未来的希望。 可如今,这一切竟然都是谎言,都是林致远精心编织的骗局。 可事实给了她当头一棒。 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巧合,一个接着一个的巧合发生,足以说明这一切都是人为。 林浅出生当天就丢了。 父亲在林浅出生的第三天就意外坠楼死了。 紧接着,江氏集团迅速被林致远牢牢掌控,改名林氏集团,权力的更迭在一夜之间完成,而她却深陷在失去至亲的巨大悲痛中,无暇顾及其他。 后来,林致远还把江彦书改名成林彦书....... 再后来,林婉儿被林致远带到林家。 彼时的她,满心都是对丢失女儿的愧疚,于是将这份深沉的母爱毫无保留地倾注在了林婉儿身上。 哪怕家中有保姆照料,她仍坚持亲力亲为,从喂奶换尿布到教她牙牙学语、蹒跚学步,每一个成长的瞬间,她都不曾缺席。 她全部的心力都在孩子身上,公司的事情全部由林致远决策,她则安心在家相夫教子。 即便偶尔心中闪过一丝疑虑,可在失去父亲和女儿的孤苦无依中,偌大的江家只剩下她形单影只的一人,她只能紧紧抓住林致远这根救命稻草,沉浸在自以为是的爱情里,自欺欺人地麻痹自己。 然而,真相远比她想象的更加残酷。 剖腹产时,林致远竟买通医生,残忍地切除了她的一颗肾。 这么多年,她毫无保留地疼爱林婉儿,甚至为了这个养女,让亲生女儿林浅去顶罪,致使林浅在监狱中饱受折磨长达五年之久。 而如今,她才知道,自己捧在手心的养女竟然是林致远与小三的私生女! 这一个个真相,如同一记记重锤,狠狠地砸在她的心上,让她痛得几乎窒息。 她的世界在瞬间崩塌,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绝望与无力如汹涌的潮水,将她彻底淹没。 她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林浅这些年所遭受的苦难。 林浅回到林家后,便被全家视作眼中钉、肉中刺,处处被刁难、被折磨。 小三的女儿被宠爱,她的亲生女儿被折磨的体无完肤的时候,林致远和小三沈婉柔是不是非常得意? “啊——”林母突然抱头尖叫起来。 林致远,你好狠的心! 她曾经对林浅做的那一切,全部化作尖刀刺向了她。 林母无比的愧疚和自责,她简直没脸面对林浅。 好半天,她才鼓足勇气缓缓抬起头,看向林浅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愧疚、还有痛心。 “我不相信,这一切都是你伪造的,你恨我们爱婉儿胜过爱你,所以你就用这样的方式报复我,一定是这样,一定是。” 她疯狂地摇头,发丝凌乱地飞舞,双眼死死地盯着林浅,仿佛要用目光将她穿透,渴望从林浅脸上找到答案,可回应她的,只有林浅那淡漠如死水般的神色,没有丝毫波澜。 有一句话林母说对了,她就是要报复她。 所以,她故意隐瞒了林婉儿是沈婉柔和赵奇峰亲生女儿的真相。 她要让林母深刻体会这种将丈夫和小三的女儿视若珍宝,却对亲生女儿弃如敝履的痛不欲生。 她不想看到林母得知林致远被沈婉柔和赵奇峰玩弄于股掌之间时那畅快淋漓的模样,在她心中,那些伤害过她的人,只配在痛苦中沉沦。 此刻的林母,痛苦得几乎昏厥。 自己被丈夫害得失去一颗肾,父亲惨遭丈夫毒手,女儿先被丈夫害得成为孤儿,又被送进监狱,受尽折磨,甚至还被迫挖出一颗肾给丈夫的私生女。 “林致远,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 她突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那声音穿透寂静的病房,带着无尽的绝望与悔恨。 她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撕裂,碎成无数片,每一片都在滴血。 林浅看着林母那痛不欲生、追悔莫及的模样,心中涌起一阵快意。 可这快意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悲哀。 为自己有江逐月这样愚蠢的母亲而悲哀。 堂堂豪门千金,却识人不清,深陷恋爱脑的泥沼,被林致远这样的凤凰男骗得团团转,吃绝户。 若她只是投胎到普通人家,一生或许都不会如此凄惨。 林浅再也不愿多看林母一眼,她抬脚要走。 林母见状,瞬间如疯了一般挣扎起来,拼尽全身力气,一把抓住林浅的手,声泪俱下地哭喊:“浅浅,不要走,妈妈只有你了,妈妈知道错了,求你原谅我......” 林浅的神色依旧淡漠,没有丝毫动容。 “错了” 这两个字,她听得太多,早已麻木,再也不会轻信这些廉价的道歉。 她的目光冷冷地扫过林母,那眼神仿佛能让空气瞬间冻结。 “林夫人,你没错,错的是我,当初是我犯贱,非要相信你们。不过你放心,我早已看清了你们虚伪的嘴脸,以后不会再信了。” “你大可安心,我就算死在外面,也不会再纠缠你们。你生我的恩情,我早就断指还清了,以后我们恩断义绝,两不相欠。” 说罢,她毫不留情地甩开林母的手,大步流星地朝门外走去。 “不要——浅浅不要走——再原谅妈妈一次——” 林母顾不上自己的腿伤,拼命挣扎着想要抓住林浅,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在疯狂呐喊,若是这次让林浅离开,她们母女便真的再无回头的可能。 她的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大颗大颗地滴落在床单上,洇出一片深色的水渍。 她不顾一切地挣扎着,“扑通” 一声,整个人从病床上重重地摔落在地。 可她浑然不觉疼痛,狼狈的趴在地上,望着林浅的背影满眼都是希冀,期待她能回头,对她露出关心的神色。 可是没有。 林浅听不到任何声音,坚定地向前走。 就算听到了,她也不会再心软。 当她的身影消失在病房门口,林母的瞳孔瞬间放大,脸上写满了恐惧与绝望。 “不要走 ——” “回来 —— 浅浅你回来,妈妈求你 ——” ------------ 第125章 林父算计林母让她出钱救林婉儿,却不知林母早已知道真相 林母毫无形象地趴在地上,身躯剧烈颤抖。 她的泪水决堤,汹涌而出。 她的双手向前伸展,指尖徒劳地抓挠着空气,仿佛这般就能将那决然离去、不再回头的林浅给拽回来。 “浅浅呐!浅浅 ——” 她扯着嗓子,声嘶力竭地哭喊着,那嗓音因为过度的悲痛与绝望,变得沙哑而凄厉,声声呼喊裹挟着无尽的痛苦和悔恨。 然而,空荡荡的病房里,除了她悲恸的哭喊声,再无别的回应,林浅的身影早已消失在门外。 医院的走廊里,林浅一步一步向前走,没有丝毫的犹豫与迟疑。 当她行至走廊的拐角处时,却骤然停下了脚步。 萧星寒也随着她的脚步站定,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轻声问道:“林小姐怎么不走了?” 林浅所处的位置恰到好处,抬眼便能看到林致远的病房。 她微微眯起双眸,眼眸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恰似夜空中划过的流星,旋即,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那笑容里夹杂着几分狡黠,又满怀着期待。 她轻声说道:“你猜,林夫人接下来会做些什么呢?” 萧星寒略一思索,道:“大概率会去质问林致远。” 林浅轻笑一声,那笑声里没有丝毫的温度,“我也是这么觉得,一会儿可有一出好戏,好不容易出来一次,这场好戏,怎么能错过。” 萧星寒的眼底浮现一抹诧异。 他认识林浅一个多月,只觉她平日里温婉大方,可如今她面对伤害过她的人,那毫不留情的报复手段,让他对这位林小姐有了新的认识。 他不禁在心中暗自感叹,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内心竟藏着如此坚韧与果敢,那些曾经小瞧她的人,怕是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沉重的代价。 果然不出两人所料,没过多久,便见林母坐着轮椅,猛地推开了林致远的病房门。 林浅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兴奋,恰似猎人发现了猎物时的激动,她立刻快步跟了上去。 萧星野则如影随形,紧紧跟在她身后,时刻准备为她保驾护航。 病房内,林致远的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他刚刚从秦秘书那里得知了林氏集团破产、林彦书被警察带走,以及林婉儿因 “抢劫” 罪被抓的消息。 公司破产和林彦书被抓,早在他处心积虑做空公司、让林彦书充当法人的时候,他便有所预料,所以倒也没觉得太过意外。 可最让他痛心疾首、难以接受的,还是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女儿林婉儿进了局子。 “该死的林浅!” 他暗自咒骂着,双眼因愤怒而布满血丝,“要不是我现在腿不方便,早就去找你这个罪魁祸首算账了!” 正当他满心烦躁、绞尽脑汁地思考着如何把林婉儿从局子弄出来时,林母的出现让他微微一怔。 不过转瞬之间,他的眼睛里便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突然灵机一动,一个自以为绝妙的好主意涌上心头。 想要救婉儿,那就得舍得砸钱。 被婉儿损坏的刺绣价值两千万,这是必须得照价赔偿的。 但仅仅赔偿这一项可远远不够,以傅时夜的手段和行事风格,想要把婉儿从局子里捞出来,还需要一大笔资金用于上下运作打点。 林林总总算下来,起码也得四五千万。 他所有的财产早前就已经全部转移到了柔儿的账户上,四五千万自然是有的,可这些钱他们还打算留着去国外逍遥快活,尽享荣华富贵呢,就这么平白把钱花在国内,他实在是肉疼又不甘心。 所以,他那贪婪的目光,如同饿狼盯上猎物一般,锁定了林母。 林致远所能转移的资产,都只是他自己和公司名下的,林母的资产他可是分毫都动不了。 林母手里还持有一些公司股份,再加上她的存款,以及林家那栋登记在她名下的豪华别墅,凑个四五千万肯定是不在话下。 他不如就借着婉儿这件事,把江逐月最后一点价值都给榨干。 既能把婉儿从局子里救出来,又能让江逐月这个贱人尝尝苦头,付出惨痛的代价。 他想起自己堂堂一个顶天立地的七尺男儿,毕业于海城科技大学的高材生,一身才华横溢,本可以在海城这片广阔天地里大展宏图,尽情施展抱负,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 却被江家那个老顽固逼着入赘,成为了一个人人都在背后指指点点、看不起的赘婿。 这是他一辈子都难以释怀、如鲠在喉的耻辱。 江逐月这个贱人要是真的爱我,就应该风风光光地以江氏作为嫁妆嫁给他,而不是让我入赘,受这份窝囊气。 要不是他有先见之明,早早除掉了那老顽固,同怕是要一辈子抬不起头,被人踩在脚下。 他越想越气,心中的怨恨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疯狂蔓延。 这些年来,他好吃好喝地养着江逐月,对她仁至义尽了。 如今他的宝贝女儿入狱,也该轮到她报答他了。 想到此处,他立刻换上一副痛苦又无奈的表情,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对着林母说道:“老婆,你可算来了。” 那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疲惫与哀愁,若是换做以往,以林母爱他的程度,见他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肯定会关切地询问他到底怎么了。 如此一来,他便能顺势说出林婉儿入狱的消息。 可这一次,林母手中死死抓着几页纸,眼神冷冰冰的,仿若千年寒冰,直勾勾地盯着他。 林致远一愣,只当她是因为腿断了,心情太过悲痛,所以才没留意到自己的愁容。 他也不再跟她拐弯抹角,重重地叹息一声,继续说道:“婉儿被警察抓了,老婆,咱们可一定要把婉儿救出来啊,婉儿从小到大都没吃过一点苦,监狱那种暗无天日、苦不堪言的日子,她怎么能受得了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揉了揉太阳穴,做出一副心力交瘁、疲惫不堪的模样。 闻听此言,林母的双眼瞬间变得通红。 林婉儿受不了? 那她的浅浅就受得? 愤怒如汹涌的潮水,瞬间将她彻底吞噬,她冷冷地问道:“你打算怎么救林婉儿?” 林父皱了皱眉头,总觉得林母现在的样子十分不对劲,怎么还连名带姓地叫他的宝贝女儿。 贱女人,腿断了脾气还见长了。 哼! 等把你所有的钱财全部榨干,你也就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 做了二十多年家庭主妇的女人,没房、没存款,儿子入狱,女儿仇视,到时候我看你还怎么嚣张。 你就等着流落街头,沦为乞丐吧。 女流浪汉在这世上,不过是男人的泄欲工具罢了。 哈哈哈 —— 他在心里恶毒地想着,脸上却不动声色,极力掩饰着内心的丑恶。 想到林母这种高高在上的千金将会沦落到被男人肆意玩弄的凄惨下场,林致远就觉得无比畅快,内心的愉悦让他脸上不自觉地浮现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心情一好,他也就不再在意林母那冷冰冰的脸色了。 他清了清嗓子,“老婆,公司被傅氏打压得破产了,我的资产也被冻结了,眼下只有你能救婉儿了。你名下不是还有些股份吗?我想着把股份卖掉,再把你那些名贵的包包,以及咱爸留给你的别墅也都卖掉,凑一凑,肯定能把婉儿救出来的。” “钱没了还可以再赚,一家人整整齐齐、和和美美地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啊。” 他说得情真意切,仿佛真的只是一心为了一家人的团聚着想,可那眼底深处的贪婪与算计,却怎么也藏不住。 林母瞬间明白了林致远的险恶意图。 他这是要榨干她最后的价值,把她逼入绝境,一点活路都不给她留。 如果她还被蒙在鼓里,或许就真的会稀里糊涂地同意他的建议。 可现在她已经知晓了林致远这些年来一直在处心积虑地算计她,如今又妄图用她的钱去救他和小三生的私生女,林母气得脸色瞬间爆红,活脱脱像一只被彻底激怒的母兽,全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她猛地推动轮椅,快速冲到林致远面前,二话不说,抬手就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林致远,你这个混蛋!” 林母声嘶力竭地吼道,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你骗我这么多年,害我失去了父亲,失去了儿子,失去了女儿,还把我的肾都夺走了!你居然还想骗我去救你和小三生的私生女,你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我今天非杀了你不可 ——” 她一边怒吼着,一边挥舞着双手,那模样好似要将林致远生吞活剥,以解心头之恨。 ------------ 第126章 林父林母自相残杀,林母失去一只眼 病房内,灯光惨白而刺眼。 林母发丝凌乱,状若癫狂。 她的双眼布满血丝,不顾一切地朝着林致远扑去,双手如锋利的鹰爪,直往林致远脸上抓,嘴里还不停地咒骂:“林致远,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今天跟你拼了!” 她的声音沙哑绝望,声声泣血。 她已然失去了一切,曾经的幸福美满如泡沫般破碎。 回想起这三十年,她的爱如潺潺溪流,从未间断。 即便当年因他的 “疏忽” 丢失了女儿,她也只是在无数个寂静的夜晚,独自蜷缩在黑暗中默默流泪,将所有的痛苦深埋心底,不舍得责怪他分毫。 可他做了什么? 他亲手将这个家推向了万劫不复的深渊,把她害得体无完肤,家破人亡,他怎么能如此狠心? 林致远被挠得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他双手控制住林母的手腕,可林母此刻就像一头被激怒的母狮,力量大得惊人,他根本难以抵挡这疯狂的攻势。 一道道血痕在他脸上蔓延开来,鲜血顺着脸颊缓缓流下。 “江逐月,你是不是疯了!” 林致远大声咆哮。 “我疯了?哈哈,我是疯了!” 林母凄厉地笑着,那笑声中满是绝望与恨意,“我被你这个畜生害得家破人亡,你还敢问我是不是疯了?” 林致远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他怎么也没想到,江逐月竟然知晓了当年发生的事。 不过,他很快便镇定下来,脸上换上一副疑惑不解的神情,故作无辜地说道:“你在说什么?我一句都听不懂。” 林母听到这话,只觉得一股怒火直冲脑门,全身忍不住剧烈颤抖起来。 她猛地将手中的资料狠狠地甩在林致远的脸上。 “这就是证据,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林母声音哽咽,泪水在眼眶中打转,那泪光中闪烁着无法抑制的愤怒与悲痛。 林致远看到资料上的内容,心脏猛地一缩,整个人如遭雷击。 那些被他深埋多年的秘密,那些他以为可以永远被黑暗吞噬的罪行,此刻就像一条条毒蛇,张牙舞爪地出现在他眼前,让他无处遁形。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毫无血色,整个人僵在原地,惊讶得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呆呆地看着资料。 林母看着他那被戳穿伪善面具的狼狈样子,心中最后的一丝幻想也如泡沫般破碎,悲痛欲绝。 她再也不能自欺欺人,自己倾心相爱了三十年的男人,竟然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恶魔。 她的心像是被千万根针扎着,又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狠狠撕裂开来,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愤怒、绝望、悔恨……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化作一股狂暴的力量,让她失去了理智。 “畜生!畜生!” 她一边嘶吼着,一边再次如饿虎扑食般扑向林致远,那模样完全是一副同归于尽的架势,玩命地撕打着。 她的指甲深深陷入林致远的肌肤,每一道划痕都带着她深深的恨意,鲜血顺着他的脸颊、脖颈缓缓流下,在他身上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此刻的林致远,脸上布满了血痕,鲜血流淌,狼狈不堪,看起来异常凄惨。 “你还我父亲,还我儿子,还我女儿!” 林母每说一句,手上的动作就加重一分,泪水不受控制地奔涌而出,如同决堤的洪水。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对我,三十年的感情,在你眼里就一文不值吗?” 林致远的腿此前被李特助二次打断,此刻还未完全恢复,面对林母疯狂的撕打,他只能狼狈地招架,连一丝反击的能力都没有。 他双手徒劳地在空中挥舞着,试图阻挡林母的攻击,嘴里不停地喊着:“江逐月,你够了!” 可林母已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根本不为所动,她双手用力掐住林致远的脖子,手指因为用力关节都微微凸起。 “你去死,你这个恶魔,我要杀了你!” 林母眼睛充血,那是一种恨不得将对方生吞活剥的决绝。 林致远双手用力地掰着林母的手,想要挣脱这致命的钳制,可林母的双手就像两把铁钳,死死地锁住他的脖子,怎么也掰不开。 他被掐得双眼上翻,露出大片眼白,舌头艰难地从嘴里伸了出来,模样十分可怖。 他拼命地挣扎,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着,试图抓住什么来救命,身体在床上剧烈扭动,双腿也因为疼痛和缺氧而不断抽搐,床单被他扯得凌乱不堪。 病房外,林浅透过门上透明的玻璃,冷冷地看着病房里的一切。 她原本以为林母会是一个无比大度的人,在面对背叛时会选择默默忍受,会轻易原谅。 可如今看到林母如此疯魔地反击,她突然意识到,原来林母在伤心、痛苦、被伤害到极致后奋起反抗。 她心中不禁冷笑,只有当鞭子实实在在地打在自己身上时,才会真正感受到疼痛,不然永远都不会感同身受。 林浅的脸上带着一丝戏谑的表情,眼神中没有一丝同情,仿佛眼前的这一切与她毫无关联,她只是一个冷漠的旁观者。 林母从小到大生活富足,物质从未匮乏过,她最渴望、最珍视的从来不是钱财,而是那份纯粹的情感。 可如今,她所在意的一切,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如梦幻泡影般瞬间消失,她整个人彻底崩溃了。 她对林致远的恨,已经深入骨髓,双手死死掐住他的脖子,根本不肯松开。 眼看着林致远就要被掐死,他在绝望中拼命在床上挣扎,右手慌乱地摸索着,突然触碰到床头柜果篮里的水果刀。 那一刻,求生的本能让他想也不想就对着林母扎了下去。 “噗嗤 ——” 一声,利刃入肉的声音格外刺耳。 紧接着,林母 发出“啊 ” 的一声惨叫,那声音撕心裂肺,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 她的双手立刻松开,整个人因疼痛向后倒去。 鲜血如喷泉般喷溅而出,溅在了林致远的脸上,温热的触感让他从濒死的恐惧中缓过神来。 林致远贪婪地呼吸着,大口大口地喘气,胸膛剧烈起伏。 等他再去看林母时,顿时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林母的左眼被水果刀刺中,鲜血顺着她的指缝汩汩溢出,染红了她的双手,又滴落在地上,汇聚成一滩触目惊心的血泊。 她在地上不停地翻滚,身体扭曲成诡异的形状,惨叫声在病房里回荡,让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林致远惊恐地看着林母,声音颤抖,“不、不怪我,是你要掐死我,我这属于自卫。” 他一时间六神无主,不知该如何是好。 但很快,他就冷静下来。 反正他们是夫妻,他不过是捅瞎了江逐月一只眼睛而已,按照法律,最多也不过是算作家庭矛盾,批评教育两句就完了。 想到这里,林致远内心的害怕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冷酷的冷静。 他拿起手机,迅速拨通了沈婉柔的电话。 “喂,柔儿你来我病房一趟,江逐月这个贱人发现了咱们两个的事,她刚才要掐死我,被我一刀捅瞎了眼,你带人把她拖走,我看着晦气。”他一脸嫌恶的说。 痛不欲生的江逐月听着林致远冷血无情的话,仅剩的那只眼睛满是仇恨。 她用尽全身力气,声音充斥着无尽的怨恨,“林致远,你不得好死。” ------------ 第127章 林母疯狂反击,让林致远变成太监 林致远仰头,猖狂地大笑起来,笑声在病房里肆意回荡,尖锐又刺耳。 “贱人,要不是为了得到你剩下的那些股份,你以为我会让你活到现在吗?” 他咧开嘴,脸上挂着扭曲的得意,嘴角高高扬起,如同一条阴暗爬行的毒蛇。 “我每天和你睡在一张床上都觉得无比恶心,尤其是做夫妻之事时,你他妈就跟死鱼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你怎么跟柔儿比?你连给柔儿提鞋都不配。” 他一边说着,一边放肆地摆动着脑袋,像是在炫耀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也不怕告诉你,我打从一开始就没有喜欢过你,你家里要是没有钱,像你这样的蠢货都不配被我多看一眼。” “也是多亏了你足够蠢,我才能把江氏集团据为己有,等我出院,我就带着心爱的女人和儿女定居国外,你能拿我怎么样呢?哈哈哈 ——” 他笑得前仰后合,身体都跟着抖动起来,脸上的血痕随着他的动作愈发显得狰狞,宛如一条条扭曲的蜈蚣,在他脸上缓缓蠕动。 林致远这番猖狂至极的话语,如同一把把盐撒在江逐月千疮百孔的伤口上,彻底让她肾上腺素飙升。 这一刻,她像是被注入了一股神秘而狂暴的力量,竟连腿和眼睛的钻心疼痛都感受不到了。 她的胸膛剧烈起伏,粗重的呼吸声在病房里格外清晰。 她撑着地面,双手因用力而青筋暴起,那些青筋在她的手背上蜿蜒,缓缓地站了起来。 正在狂笑不止的林致远,瞥见这奇迹般的一幕,笑声戛然而止,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他的眼睛瞪得圆圆的,满脸都是不可置信的神情。 江逐月因愤怒面部极度扭曲,原本温婉的面容此刻变得异常恐怖。 她的嘴角扭曲着,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着,那模样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鬼。 “你这个畜生,我杀了你。” 她嘶吼着,声音沙哑、破碎,不顾一切地扑到林致远身上。 在极度的愤怒之下,她的爆发力惊人,双手如铁钳一般,强行夺过了林致远手中的刀。 一刀下去,林致远发出杀猪般的惨叫,胯下一片猩红。 江逐月陷入了癫狂,手中的刀不停的扎下去,一刀接着一刀。 鲜血四溅,溅到了她的脸上、身上,她却浑然不觉,只是不停地重复着这个动作。 “你不是爱出轨吗?我让你出轨,让你出轨,哈哈哈 ——” 她一边疯狂地扎着,一边大笑着,几下就给林致远的兄弟扎烂了。 林致远的鲜血染红了床单,他的身体因为剧痛而不断抽搐。 病房里血腥的气息弥漫开来,顺着门缝飘到走廊上。 林浅站在门外,看着屋内林父和林母自相残杀的画面,内心平静如水,一丝心疼都没有。 这些年她在这个家里遭受的冷漠与伤害,一点点地将她对家人的感情消耗殆尽。 她觉得眼前这两人,完全配得上现在的悲惨结局。 一个瞎了一只眼,一个失去了男性特征,这么惨痛的结果虽出乎她意料,却也让她感到无比畅快。 这就叫恶人自有恶人磨。 恶人没有恶报怎么行呢? 她在心底默默想着,连日来一直压抑的情绪终于得到释放,脸上露出一抹轻松的笑容,那笑容里,有着复仇后的快意。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走廊尽头传来,沈婉柔带着几名医护人员急匆匆走来。 林浅一怔,想要躲起来已然来不及。 千钧一发之际,萧星野一个侧身,他高大挺拔的身躯如同一座大山,将林浅纤细娇小的身形彻底笼罩。 林浅夹在萧星野和墙壁之间,低垂着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沈婉柔根本没有注意到林浅,径直带着人闯进了病房。 当看到病床和地上满是鲜血时,哪怕是平日里见惯了鲜血的医护人员都被吓得脸色惨白。 沈婉柔看到林致远胯下被扎烂的惨状,脑袋瞬间嗡了一声。 林致远不中用归不中用,但至少还能凑合着用,如今家伙什没有了,可就彻底废了。 不过,沈婉柔也只是惊讶了一瞬,心里唏嘘了一下而已。 她又不是真心喜欢林致远,像林致远这种连老婆孩子都能舍弃的人渣,她怎么可能付出真情,她甚至一直担心自己哪天让林致远看不顺眼,会被他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 在她看来,林致远这样狼心狗肺的人,生来就只有被利用的份,根本不配得到真心相待。 真不知道是什么基因,才能生出林致远这种豺狼。 沈婉柔很快镇定下来,转头对医护人员厉声说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救人!” 医护人员如梦初醒,急忙围到林致远身边,手忙脚乱地将他推了出去。 而此时,江逐月耗尽了所有力气,昏死在一旁。 沈婉柔也让人把江逐月一并弄去了手术室,不是她好心,而是周围的医护人员都看着,她这个院长再不想救江逐月也得装装样子。 等他们都走了,萧星野终于将背后的林浅露出来。 “林小姐为什么不把林婉儿不是林致远的事情告诉林致远?告诉他,岂不是也能让他痛彻心扉?”萧星野问道。 林浅浅笑:“告诉他太便宜他了。” “他不是最喜欢榨干别人的利用价值吗?那我也学学他,让他最爱的女人榨干他所有的价值。” “林婉儿在监狱,林致远一定会想尽办法把她救出来。等他为了毫无血缘关系的女儿,失去所有时,再把沈婉柔生的儿女根本不是他的种告诉他,才才能让他痛不欲生。” 为了没有血缘关系的儿女,把亲儿子害进了监狱,相信林致远得知这个消息后,表情一定非常精彩。 他不是最在乎香火吗? 这次,他老林家的香火算是彻底断了。 呵呵! 萧星野扬眉:“林小姐挺狠。” “谢谢夸奖。” 两人相视而笑。 他们离开医院,正走向停车场,却迎面遇到一个人。 对方坐着轮椅,早已不是当初那副金牌律师的精英模样,穿着一身破旧的衣服,整个人比上次见到瘦了一大圈,颧骨突出,眼下一片阴影,整个人看起来疲惫不堪。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林浅的青梅竹马陆沉。 陆沉已经快两个月没看到林浅了,毫无征兆的突然遇见,陆沉竟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林浅变化很大,脸上有肉了,皮肤也细腻了,头发也不似当初的枯黄,一头黑发顺直地披在肩头,整个人从头到脚都透着幸福感。 反观他,却异常落魄。 这样的对比,让陆沉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以前,他一直是光鲜亮丽的,如今反过来,他特别不适应。 当看到林浅身旁那个高大帅气的硬朗男人,陆沉嫉妒得发狂,下意识质问:“他是谁?” ------------ 第128章 面对陆沉的无情羞辱,林浅却以百毒不侵 陆沉的眼神凌厉而质问,紧紧锁住林浅,那目光仿佛是捉奸在床的丈夫,面对背叛,满是愤怒与不可置信。 林浅冷淡地瞥了陆沉一眼,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随后便迅速移开,眼神中满是疏离,显然不想与他有任何交集。 陆沉自从在看守所被打断了双腿后,情绪就像脱缰的野马,再也无法控制,时而暴怒,时而绝望。 加上自己律师资格被吊销,彻底击碎了他引以为傲的职业生涯。 紧接着,房子、车子和存款被一一没收,他的生活瞬间从云端跌落谷底,一蹶不振。 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陆沉,如今只能蜗居在阴暗潮湿的地下室,那里的霉味和黑暗无时无刻不在侵蚀着他的灵魂。 曾经的朋友、同事,甚至是陌生人,都纷纷向他投来嘲笑与羞辱的目光,这是他二十多年人生中从未有过的屈辱,即便是在孤儿院那段艰难岁月,他也没有遭受过如此践踏尊严的对待。 他失去了所有,事业、地位、财富,一夜之间化为泡影。 而林浅,成了他心中唯一的救赎之光。 他每天都盼望着能见到林浅。 日盼夜盼,终于在今日得偿所愿,可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如遭雷击,她身边居然有了别的男人。 她对他的态度就像对待一个陌生人。 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陆沉艰难地推动轮椅,挡在林浅面前,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与急切:“浅浅,我在问你话,这个男人是谁?” 林浅一脸不耐烦:“他是谁和你无关。” 这短短几个字,如同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陆沉的心口,让他呼吸一滞。 他的手指死死地抠进轮椅的金属框架,骨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那刺骨的冰冷透过指尖传遍全身,却也比不上心中的寒意。 她这是要和他划清界限? 他不允许! “怎么没关系?我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我们是青梅竹马。” 林浅嗤笑,“你只是我的竹马,又不是我爸,你管得着我和谁来往?” 陆沉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死死盯着林浅身旁的萧星野,眼中燃烧着嫉妒与愤怒的火焰。 他咬牙切齿地说道:“浅浅,你忘了我们以前的约定了吗?你说过,等我出人头地,你会一直在我身边。” 林浅像是听到了世间最可笑的笑话,脸上的笑容愈发讥讽,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悲哀与不值。 那时的他们在孤儿院相依为命,她觉得自己这一辈子都会和陆沉不离不弃。 就因为他一句“我要学法,把欺负了你的人全部送进监狱”,她就着了魔一般,拼命的打工,拼命的参加竞赛,拼尽全力年年拿奖学金。 考虑到他的自尊,她将所有赚到的钱,全部匿名打给陆沉,只希望他能少吃些辛苦,不必像其他穷苦孩子一样勤工俭学。 那时的她,虽苦却也快乐,因为心中有信念支撑,幻想着陆沉毕业后成为海城赫赫有名的大律师,将她保护在羽翼之下。 然而,现实却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 陆大律师不仅没做到把欺负她的人送进监狱,反倒是把受了欺负的她送了进去。 更可笑的是,她辛苦赚来的钱,他不是用在购买学习资料上,也不是用在自己的吃喝拉撒上,竟被他用来购买上千块的耐克运动鞋、四五千一件的始祖鸟冲锋衣,五万多一块的万宝龙手表,还多次给林婉儿买礼物。 而林婉儿这位豪门大小姐,根本看不上陆沉送的那些千八百块的便宜货,回到家就赏给了家里的佣人。 她从小穷惯了,根本不识这些品牌,也看不出陆沉一个大学生全身上下的行头加在一起将近十万块。 直到萧星野调查林家,发现林婉儿冒充匿名给陆沉捐钱的人,进而调查到陆沉在大学时期的事情,她才如梦初醒。 原来,陆沉在大学时,竟拿着她辛辛苦苦赚来的钱,为自己打造富二代人设,他早已不是她记忆里的那个样子,变得贪婪、自私、虚荣,成了她最厌恶的一类人。 林浅冷笑一声,眼神中满是不屑:“约定?陆沉你配吗?” “你不会以为你把我害进监狱后,我还会选择原谅你吧?” “我出狱的这段时间,对你的厌恶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请收起你那莫名其妙的自信,你在我眼里连陌生人都不如,至少陌生人不会让我生厌,而每次看到你都会令我作呕。” 陆沉像是被这话狠狠刺痛,身体猛地一震,脸上浮现出一抹病态的红晕,那是愤怒与羞辱交织的色彩。 “不,不是我把你害进监狱的,是你、是你自己作的,要不是你把顾依琳推下楼摔成植物人,你又怎么会被判刑,坐牢也是你自找的,你怪不到我身上。” 林前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厌恶,她再也不想继续忍受陆沉的无理取闹,扬手就狠狠扇了陆沉一个大嘴巴子。 怒吼:“你是瞎?还是聋?顾依琳苏醒当天就证实当年不是我做的,你还想掩耳盗铃到什么时候?” “要不是你们一再阻止,顾依琳都指认林婉儿才是故意杀人的凶手了,你还有脸往我身上泼脏水,你真的让我觉得很恶心。” 陆沉被打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不想承认五年前自己犯了错。 因为一旦证明他有错,他和林浅之间就完了。 所以他才迫不及待的想要把罪名强行摁在林浅头上,最好让她一辈子背负杀人未遂的骂名,只有这样,她才能一直依赖他。 当年把她送进监狱,其实也是因为他发现顾北辰喜欢她,两个人还有婚约。 他不想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结婚,不想看到自己一手养大的女孩儿成为别的男人的人。 他宁愿毁了她,让她被众人唾弃,只有这样她才只能依附于他。 他对林浅有种变态的控制欲,就如同现在,见到她和另一个男人走在一起,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当目光落在林浅左手中指上的那枚戒指时,陆沉压抑的情绪彻底爆发。 “你手上的戒指是怎么回事?是不是订婚了?” “谁允许你和别的野男人订婚的?” “你的心里只能有我,也只有我能够给你幸福,你却在我最落魄的时候攀上了其他男人,林浅你怎么这么下贱,你是不是早就和他睡过了?” “你也太不要脸了,一身伤,还缺了一个肾,怎么就那么饥渴,你没男人活不了是不是?当年勾引顾北辰,现在又冒出个野男人,你说你到底跟几个男人睡过了?你说啊——” 陆沉像个疯子,污言秽语频发,就好像林浅是他的所有物一般,任何人都不允许染指。 林浅看了一眼中指上的戒指,这是傅时夜的尾戒,戴在她的中指上刚刚好。 换做以前,被如此羞辱,林浅早就气的面色涨红,但这次林浅不仅没生气,还一脸幸福的搂住了萧星野的胳膊。 “没错,我们就是在一起了。” 说着,她另一只手抚摸上小腹:“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我怀孕了,今天来医院就是来产检的。” “怀孕”两个字如同一道晴天霹雳,把萧星野劈的外焦里嫩,把陆沉劈的痛不欲生。 ------------ 第129章 陆沉知道资助资金的是林浅,受到了巨大打击 萧星野:ᖛ ̫ ᖛ 林小姐,不带这么玩的。 我可连女朋友都没谈过,你不能毁我清白。 陆沉整个人瞬间被抽去了所有力气,身体像是置身于冰天雪地的极寒之地,彻骨的寒意从心底蔓延至全身。 他的嘴唇微微张合,却再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只是用那充满血丝、近乎疯狂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林浅,仿佛要用目光将她灼烧。 “你...... 你...... 你无耻!” 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带着无尽的怨怼与不甘。 他开始番歇斯底里的指责。 “你知不知道一个女人最好的嫁妆就是清白,你还没结婚,肚子里就怀着野男人的孩子,你就不怕他家里人拿这孩子拿捏你,让你永无宁日吗?” “林浅你真的让我太失望了,你这般放浪不羁,就算打掉孩子,我也不会再要你,你的子宫里曾孕育过别人的孩子,你根本配不上我,更不配做我未来孩子的母亲!” “你让我觉得肮脏,让我恶心到想吐!”他一边说着,一边厌恶地皱起眉头,脸上的表情扭曲得近乎狰狞。 林浅冷冷地看着他,眼神中没有一丝波动。 “陆沉,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的思想这么封建?要是不知道你大学毕业,我还以为你没有接受过高等教育。” “要是早知道你顶着大学毕业生的头衔,却连基本的是非黑白都分不清,我当初就不该匿名资助你,结果养出你这么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这番话让陆沉心下一颤,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你资助我?” 他的声音陡然提高,试图用这高分贝的音量掩盖内心的慌乱与恐惧,可微微颤抖的语调却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安。 林浅神色淡漠,眼神中没有一丝温度,直直地盯着陆沉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 “你上大学的钱,是我匿名资助的。” 她的话简洁明了,却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陆沉的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不可能!” 陆沉几乎是脱口而出,他用力地摇头,眼神中充满了抗拒,似乎在拼命抗拒这个残酷的事实,不愿相信自己一直以来的荣耀和骄傲,竟是林浅的托举。 “怎么不可能?” 林浅向前走了一步,“你大学期间那些昂贵的衣物、奢侈品,哪一样不是用我辛苦赚来的钱买的?我拼命打工,参加各种竞赛,年年拿奖学金,就是为了让你能安心学习,不用为钱发愁。 可你呢?你却用这些钱来包装自己,在众人面前伪装成富二代,欺骗了所有人,也彻底欺骗了我!。” 陆沉的身体瘫软在轮椅上,他的脑海中瞬间闪过那些穿着名牌、被众人追捧的日子,那些他以为是凭借自己魅力和能力获得的荣耀,此刻却像是一记记耳光,狠狠地抽在他的脸上。 “不,这不是真的,你胡说,你骗我——” 陆沉对着林浅大吼:“那个时候你只是个高中生,怎么可能每个月都资助我一万块。” “别以为我不知道真正资助我的是谁,资助我的是婉儿,只有婉儿那样的豪门千金,才不在乎区区一万块 ,而你在林家根本不受待见,林家人一毛钱都不给你,你拿什么资助我?” 原来,他一直都知道她在林家的艰难处境。 可当她在林家受尽委屈时,他却只是轻描淡写地用一句 “你就是太敏感” 将她打发了。 原来他也知道林家人一毛都不给她,可是在他每个月都能有一万块的时候,却不愿意拿出哪怕一百块来接济她。 当初的她到底是有多傻,才会将自己辛辛苦苦赚来的钱毫无保留地都给了他? 林浅的内心涌起一阵深深的悲哀,她冷冷地说道:“你从来都不参加竞赛,当然不知道获得物理竞赛第一名是有丰厚奖金的。” “我真后悔,当初把我所有的奖金都给你。如果这些钱留着我自己话,我的生活该是多么惬意,这一点没人比大学时期就浑身名牌的陆大律师更清楚了。” 她的声音很轻,却如同锋利的刀刃,直直地刺向陆沉的自尊,让他倍感羞辱。 “不可能,我不信,你骗我......”陆沉依旧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林浅已经不想再和这个无理取闹的人浪费一丝一毫的时间,她神色平静,淡淡地说道:“对对对,我在骗你。” 说完,便带着萧星野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根本没有和陆沉争辩的打算。 她这种满不在乎的态度,就像一把盐撒在陆沉的伤口上,更是令他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 他急切地推动轮椅想要追上林浅,轮椅的轮子在地面上划出一道道急促的弧线,发出尖锐的摩擦声。 “林浅你给我站住,不许走,把话说清楚 ——” 他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可林浅听不到,就算听到也不想听。 很快,林浅和萧星野上了车,萧星野发动引擎,汽车快速离开了医院。 陆沉望着远去的车影,身体彻底瘫软在轮椅上,眼神空洞而迷茫。 他一直喃喃自语着 “不可能”,可他的内心已经相信了这个残酷的事实。 这次来医院,他本是为了复查自己的腿伤,可现在,他满心满眼都是林浅的话,哪还有一丝心思去关心自己的双腿。 此刻,他只想立刻见到林婉儿,将事情的真相问个清楚。 林婉儿,海城林家的千金,却在傅家老夫人的宴会上,做出了令人大跌眼镜的举动 —— 抢劫价值两千万的绣品,当场被警察带走。 当时,宴会厅里所有人都目睹了这一幕,此事当天晚上就登上了各大新闻的头条。 陆沉自然也看到了这条新闻,所以他知道林婉儿被关押在了看守所。 看守所内,灯光昏黄而黯淡,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氛围。 陆沉和林婉儿隔着一道冰冷、坚硬的铁栅栏,面对面而坐。 陆沉怎么都想象不到,曾经那个骄傲得如同白天鹅般的林婉儿,如今竟会落魄成这般模样。 她的头发被剃光,头顶的头皮因大面积损伤,脱落的痂留下了一道道触目惊心的印记,那些地方再也长不出头发,与周围新生的稀疏头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看起来像极了地中海,显得无比滑稽可笑。 曾经那股与生俱来的骄矜与傲慢,早已从她的身上消失得无影无踪,此刻的她,就像一只被拔光了羽毛的孔雀,狼狈又落魄。 当她看到陆沉,眼睛一亮,心里顿时生出了希望,希望陆沉这个大律师把她救出去。 然而,当看到陆沉坐着轮椅,身上的衣服也满是褶皱,脸上写满了疲惫与沧桑时,那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瞬间熄灭,心也沉到了谷底。 可这些日子一来,陆沉是第一个来看她的人,哪怕意识到陆沉的日子不好过,她还是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求助:“陆沉哥哥救我。” 换做以前那个漂亮的宛如水仙花一般干净出尘的林婉儿,做出可怜状时是真的楚楚可怜。 可如今,她没了头发,顶着个怪异的 “地中海” 发型,皮肤黯淡无光,整个人憔悴不堪,与曾经的模样判若两人。 这样的她,无论如何也激不起陆沉一丝一毫的心疼。 陆沉双手紧紧抓住铁栅栏,看着眼前的林婉儿,质问:“林婉儿,你告诉我,当年资助我的人到底是谁?” 林婉儿没想到他来此是为了这个,眼神闪了闪,不过下一秒,她就稳住了情绪,面不改色地扯谎道:“当然是我呀。” “你别装了!” 陆沉怒吼道,“林浅说资助我的人是她,是不是你骗了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质问,仿佛要将林婉儿看穿。 原来已经被发现了! 林婉儿心中一紧,看着陆沉那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的模样,她知道再也无法继续伪装下去了。 她突然 “噗嗤” 一声笑了出来,那笑声中带着一丝疯狂与得意:“过了五年你才发现,你可真是太蠢了。” “没错!当年资助你的就是林浅,你说林浅傻不傻,把所有的钱都匿名打给你,她自己却吃不饱穿不暖,更不知道你用她的钱买潮牌,在学校装B,哈哈哈——” 林婉儿一想到林浅那些年所受的罪,就笑的前仰后合。 “你知道吗?每次看到你用林浅的钱给我买礼物讨好我的样子,我的心里别提多痛快了。” “林浅那个贱人,她也配和我比?她被亲生父母、亲哥哥和青梅竹马背叛,都是她活该!她凭什么一出生就是豪门千金,而我......” 她的声音突然哽咽,眼中闪过一丝怨毒。 而她却只能是医生和司机的孩子。 夺走林浅的人生,看着豪门千金被自己踩在脚下苦苦挣扎,她的内心便有种变态的快感。 陆沉听着林婉儿这番疯狂又恶毒的话语,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捅了一刀,一阵剧痛袭来,他的整张脸都因为痛苦而扭曲在一起,他咬牙切齿地怒吼: “林!婉!儿!” ------------ 第130章 恋爱脑的妈吃绝户的爸,不靠谱的哥恩将仇报的青梅竹马 陆沉的怒吼几乎要冲破这冰冷的铁栅栏,青筋暴起,恨不得将眼前这个毁了他生活、伤害了林浅的贱女人撕成碎片。 “你个毒妇!” 陆沉的声音几近嘶哑,带着从心底深处迸发的愤怒,此刻的他,活脱脱像一头发狂的野兽。 而林婉儿,却仰起头,笑得更加肆意,搭配她此刻狼狈的形象,像极了恶鬼。 曾经,陆沉身为海城赫赫有名的精英律师,意气风发,那时的他,对林婉儿而言,有着不小的利用价值,她自然会巧言令色,装出一副温柔可人的模样哄着他。 可如今,陆沉双腿已断,只能坐在轮椅上,身上穿着廉价的地摊货,衣服皱巴巴的,脸色蜡黄,身上还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长时间未洗澡的酸臭味。 这样的他,对于自私自利的林婉儿来说,已然没有了任何可利用之处,她又怎会再虚与委蛇,继续讨好呢? “要不是你蠢得无可救药,又怎么会被我利用?你可没有资格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眼瞎心盲,愚蠢至极!” “我猜猜看, 你之所以知道当年资助你的是林浅而不是我,一定是林浅亲口告诉你的吧?” 她顿了顿,脸上露出一抹阴毒的笑容,继续说道,“林浅是不是被你伤透了心,对你失望透顶,任凭你怎么哀求,她都不肯再原谅你了?” 说罢,她捂着肚子,发出一阵尖锐的笑声,“哎呦,好可怜呦,噗~哈哈哈 ——” 林婉儿本就是个极度自私自利的人,她自己陷入了如今这般狼狈的境地,心里不痛快,便想着要将这份痛苦转嫁到别人身上。 而失去了利用价值的陆沉,正好成了她的发泄对象。 她将自己心中堆积如山的负面情绪,一股脑地朝着陆沉宣泄出来,看着陆沉那张因愤怒、愧疚和悔恨而扭曲的脸,她的心中竟涌起一股变态的快感。 陆沉用力摇晃铁栅栏,凶狠的模样恨不得吃了林婉儿。 “毒妇——贱人——你不得好死——” 他的脑海里回想起那些被林婉儿欺骗的日子。 他用浅浅辛苦赚来的钱讨好林婉儿,还为了林婉儿害浅浅入狱五年。 他满心皆是悔恨,如万蚁噬心般痛苦。 “我不得好死?我可是堂堂林氏集团的千金,我的爸妈和哥哥都疼爱我至极,他们很快就会想尽办法把我救出去的。” 林婉儿扬起下巴,眼中透着不屑。 陆沉闻言脸色扭曲,但很快他就露出了嘲讽的笑。 “林氏集团千金?你也配!你还不知道吧,林氏集团已经破产了,你哥被警察带走,你爸妈得罪了傅氏集团总裁,被打断了双腿,他们自顾不暇,又怎么可能记得你这个落魄的假千金。” 陆沉说完这些,只觉得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林婉儿折磨他,他也要还回去。 他以为林婉儿脸上一定会露出震惊焦急等情绪,可是没有。 林婉儿就那么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突然道:“他们破产关我屁事,我的亲生父母身家过亿,他们绝不会眼睁睁看着我坐牢。” 陆沉脸色瞬间僵硬。 他死死地盯着林婉儿,似乎想用眼神将她看穿,证明她不过是在虚张声势。 “你少在这故弄玄虚,若你亲生父母真有那般能耐,当初又怎会让你在林家待那么多年?” 他咬着牙,声音里带着不甘。 林婉儿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弧度,“你以为我想在林家待?不过是我爸妈的计划罢了。” “什么计划?”陆沉追问。 林婉儿靠在椅背上,神态悠闲,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陆沉,“想要套我话,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你呀,那点能耐全部都用在了林浅身上。你知道当年为什么会让你做我的辩护律师吗?就是看中了你和林浅是青梅竹马,只有你亲手把林浅那个贱人送进监狱,林浅才会痛不欲生。” 林婉儿的声音满满得意,“不然,就凭你一个刚毕业,毫无经验的大学生,你觉得你配给我这样的千金大小姐做辩护律师吗?” “别说你了,我随便找一个律师都能打赢那场官司。换成旁人,也会因为那场官司在海城一夜成名。你还真当自己很了不起了?就算是一头猪,站在风口上都能被吹上天,你不过是借了我们林家的东风罢了,真以为自己有多大的本事!” “啧啧啧,有的时候我都要同情林浅了,怎么就那么倒霉呢?恋爱脑的妈,吃绝户的爸,不靠谱的哥哥,和你这个恩将仇报的青梅竹马。” “林浅被欺负,被冤枉入狱,不是我的错,是你们这些和她最亲近的人一步一步把她推入火坑的。” 林婉儿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有错,在她的认知里,她不过是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拼尽全力为自己争取利益罢了。 如果那些人足够清醒,足够信任林浅,又怎么会轻易地被她的几句挑唆之言所左右呢? 她和林浅又没有血缘关系,凭什么林浅回来,她就要把一切让给她? 她能把林浅这个真千金踩到尘埃里,那是她的本事。 有本事的话,林浅也可以把她踩在脚下啊! 林婉儿双手抱胸,饶有兴致地欣赏着陆沉那张表情精彩绝伦的脸。 只见他的脸上,写满了对她的恨意,也有着对林浅的悔恨,可唯独没有对他自己曾经做错事的一丝反思。 “闭嘴!闭嘴!” 陆沉大喊大叫,俨然就是个疯子。 他眼睛凸出,眼球布满血丝,“林婉儿,你就是个恶魔,我是被你利用的,你才是罪魁祸首!” “恶魔?” 林婉儿冷笑一声,“这世上本就弱肉强食,我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利益罢了。再说了,你自己不也贪图我的美貌和林家千金的身份?想要从我身上捞好处?不然怎么会对林浅的真心视而不见。” “我是利用了你,可我从来没强迫你拿着林浅的钱买潮牌,在学校装富二代。” “呵!”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嘲讽,直直地盯着陆沉,一字一顿地说道,“林浅在监狱被人扇耳光、逼下跪、用针扎,打断腿,你不都知道吗?也没见你阻止啊!” 林婉儿的话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他的心上。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当初确实被虚荣冲昏了头脑,才会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 林浅高中那三年的成绩太优秀了。 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光芒太过耀眼,彻底掩盖住了他的光芒。 他心中生出了一丝嫉妒,他只是想要压一压林浅的光芒而已。 林浅不过是个女人,学习那么好又有什么用呢? 毕业后还不是要结婚生子,做一个相夫教子的家庭主妇。 而他自己,又不是没有赚钱的能力,以后养着林浅便是了。 她又何必心气那么高呢? 他一直将这些想法深埋在心底,虽然觉得自己没有错,但也深知说出来会遭人反感。 所以,他眼睁睁地看着林浅被人欺负,一味地任由别人去折磨林浅。 他想着,等外人把林浅的棱角磨平了,他再适时地出现,给予她温暖,到那时,林浅就只能依附于他,再也不会想着去做什么学者、导师、教授了…… 折断她的羽翼,也是不想她受累,他会成为她的避风港,供他吃穿,养着她,爱着她,不好吗? 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林浅在监狱里遭受了那么多非人的折磨,即便被磨平了棱角,却依旧那么倔强。 她不仅没有选择依附他,反而对他恨之入骨。 他们在孤儿院一起度过了十多年的时光,有着深厚的情分,可林浅说抛弃他就抛弃他,这让陆沉觉得她实在是太过狠心。 现在她又找了个一看就有家暴倾向的野男人,还怀了孩子。 怎么那么不知廉耻! 他恨林浅脑子不清醒,更恨林婉儿利用他。 如果没有林婉儿在其中挑唆,他和浅浅怎么可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 第131章 陆沉被神秘人暴打,送去医院后双腿截肢 陆沉彻底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不顾一切地疯狂地摇晃铁栅栏。 “哐哐哐”,铁栅栏在他的蛮力之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仿佛随时都会被他生生扯断。 陆沉的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脸上的肌肉因愤怒而剧烈扭曲,五官几乎错位,那狰狞的模样,好似来自地狱的恶鬼,令人毛骨悚然。 “你这个该死的贱人!” 陆沉声嘶力竭地怒吼着,“我杀了你!” 他那股疯狂的劲儿就如同狂犬病发作的疯狗。 林婉儿看着陆沉这副吃人的疯癫模样,心中的快意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澎湃,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点。 她发出一阵尖锐刺耳的笑声,那笑声与陆沉的吼声交织在一起,显得格外诡异。 陆沉越是疯狂,她笑得就越是肆意张狂。 “来啊,你有本事就杀了我!” 林婉儿挑衅地冲着陆沉大喊,眼神中满是轻蔑与嘲讽,“你这个窝囊废,现在才知道后悔,晚了!” 她一边笑着,一边还故意扭动着身体,像是在向陆沉炫耀她的胜利。 这般巨大的动静很快就引来了看守。 两名警察迅速赶来,一左一右,按住陆沉。 陆沉却还在不停地挣扎,双脚乱蹬,身体拼命地扭动,试图挣脱警察的束缚,继续冲向林婉儿。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陆沉疯狂地嘶吼着,声音已经完全沙哑,几近破音,“我要杀了她,我一定要杀了她!” 他的眼神始终死死地盯着林婉儿,那恨意仿佛要将她焚烧殆尽。 林婉儿看着被警察拖走的陆沉,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她甚至还对着陆沉做了个鬼脸,嘲讽道:“你就慢慢在外面后悔吧,等我出去了,我就出国享受生活,而你,只能在这无尽的痛苦中自生自灭!” “贱人——” 陆沉的叫骂声随着他被拖出看守所,渐渐消散在长长的走廊里,直至再也听不见。 外面,夜幕早已深沉。 陆沉失魂落魄地坐在轮椅上。 昏黄的路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无力地洒在他那满是沧桑与疲惫的脸上。 完了。 一切都完了。 曾经风光无限的事业,如今已如泡沫般破碎;他最珍视的浅浅,也被他亲手推向了深渊,再也不会原谅他。 如今的他,一无所有,只剩满心的悔恨与孤独。 陆沉的眼眶渐渐湿润,滚烫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他破旧的衣衫上。 “浅浅,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养你罢了。” 他喃喃自语,可惜四周空无一人,没有人听到他这迟来的忏悔。 傅家别墅。 温暖的灯光透过窗户,洒在庭院的小径上,给这个夜晚增添了几分柔和。 傅老夫人一脸慈爱地看着林浅,“浅浅,你身子不好,快些回去睡吧。” 林浅轻轻摇了摇头,“奶奶,我再等等傅先生。” 老太太闻言,心中满是欢喜。 她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林浅中指上的戒指上,笑容愈发灿烂,脸上的皱纹都透着幸福的味道。 那枚戒指意义非凡,是时夜母亲的遗物。 多年来,时夜一直将它视为珍宝。 小时候,他用红绳挂在脖子上,长大后便戴在小拇指上,片刻不离身。 如今,他却将这枚珍贵的戒指送给了林浅,这足以证明,他是真的认定了林浅,想要与她共度余生。 “那奶奶上楼了,你也不要等太晚。” 老太太笑着叮嘱道。 林浅乖巧地点点头,目送老太太上楼。 她静静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思绪却飘回了在林家的日子。 那时的她,放学回家,面对的总是一片漆黑的客厅,冰冷的空气仿佛要将她吞噬。 她独自站在黑暗中,心中的寒意一寸寸蔓延,那种被家人忽视、被世界遗忘的感觉,让她至今都难以忘怀。 后来,是吴妈给她留的灯,在黑暗中为她点亮了一丝温暖,成为了她在林家为数不多的慰藉。 因为曾经深刻体会过那种没有家人关心的冷漠,所以林浅格外珍惜在傅家感受到的温暖。 她想等傅先生回来,就像在等待十五岁冒着风雪归家的自己。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整栋别墅都十分寂静,只有客厅里的时钟滴答滴答地响着。 林浅坐累了,就倒在沙发上。 她身子太差,很容易疲惫,这会儿困意袭来,她缓缓闭上了双眼。 她在沙发上呈现出一种小小的蜷缩状,仿佛这样能给她带来更多的安全感。 傅时夜回来时,看到的就是瘦小的林浅在沙发上睡觉的画面。 目光在客厅扫视了一圈,没有看到奶奶和李婶,想必已经回房睡下了。 她,是特意给他留灯,等他回来? 傅时夜原本冷峻的面容在看到她的瞬间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 他的脚步可以放轻走到她面前。 随后俯身手臂绕过她的背部和腿部,稳稳地将她打横抱起。 迈着长腿走上楼,将她放在床上,并拉过被子盖好。 整个过程都小心翼翼,生怕把她吵醒。 “林小姐,祝你有个好梦。”傅时夜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低低地响起,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 说完,他便迈开长腿走了出去,顺手轻轻地关上了房门。 傅时夜没有回卧室,而是径直走向书房。 他坐在书桌前,打开台灯,柔和的光线照亮了他深邃的脸庞。 他开始处理堆积如山的文件,房间里只有笔尖在纸上划过的沙沙声。 大概过了十五分钟,一阵电话铃声打破了书房的寂静。 “喂。” “总裁,我看到陆沉了。”李特助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李特助把傅时夜送回到家,就开车回自己的住处。 半路上想起没有烟,便停车打算去买烟。 却不想,听到了一阵微弱的呻吟声。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顺着声音的方向,走到巷子口。 借着微弱的路灯灯光,他看到陆沉全身是血地倒在地上,模样凄惨至极。 陆沉白天在医院对林浅说的那些话,早就被萧星野转达给了傅时夜,李特助当时在场自然也是知道的。 这会儿看到被人打的半死不活的陆沉,他才特意给傅时夜打电话,争寻一下总裁的意见。 傅时夜略一思索,声音冰冷地说道:“把他送去医院,别让人死了,但也不能让他好好活着。” 李特助听后,心中一震,犹豫了一下问道:“总裁的意思是让他半死不活地活着?” 傅时夜唇瓣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那笑容里没有一丝温度,“既然双腿已经废了,那也没必要留着了,截肢吧。” 李特助听后,只感觉双腿一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到头顶。 陆沉的腿虽然被打断,但若是好好养着,是能恢复的。 这次也不知道是谁,居然把陆沉打成这副惨样,若是就这么让他在巷子里躺一夜,估计离死也不远了。 挂断电话后,李特助按照傅时夜的指示,把陆沉送往医院。 而将陆沉打得半死的那个人,此刻正不紧不慢地脱下染血的衣服和手套,动作从容而冷静。 随后,掏出打火机,点燃。 火焰瞬间升腾而起,将衣物和手套吞噬,火光映照在脸上,忽明忽暗。 ------------ 第132章 沈曼暴打陆沉,你的曼姐就是神 火焰在夜色中翻腾,将染血的衣物与手套吞噬成灰烬。 火光洒落在她的脸上,勾勒出一张清冷到极致的面容。 淡颜系的长相,眉眼仿若寒潭,幽深得望不见底,疏离又冷冽。 挺拔的鼻梁下,是薄而冷冽的唇瓣,仿佛是被寒霜轻抚过,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意,宛如一尊精雕细琢的玉雕,透着拒人千里的疏离感。 高挑纤细的身姿被一袭黑衣紧紧包裹,每一个动作间,肌肉线条若隐若现,在极致的纤弱美感中,又散发出一种令人胆寒的力量感。 沈曼看着那堆灰烬,心中的怒火终于渐渐平息。 她为什么会突然暴打陆沉,这事还要从一个小时之前说起。 今天周五,明后两天放假。 吴妈最近这段时间一门心思扑在照顾林浅上,算算日子,都快一个月没见着自己的宝贝女儿了。 于是,吴妈拨通了沈曼的电话,母女二人相约在火锅店聚餐。 沈曼一边涮着鲜嫩的肉片,一边关切地询问林浅的近况,她最放心不下的,便是浅浅姐是否过得安好。 吴妈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细细讲述着傅时夜、傅老太太和李婶对林浅的悉心照料。 沈曼听后,一直悬着的心,终于稳稳地落了地。 然而,当吴妈将萧星野调查到的事情娓娓道来时,沈曼原本平静的眼眸瞬间被怒火点燃,她的手紧紧攥着筷子,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差一点就将筷子折断。 凡是欺负过浅浅姐的人,她沈曼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 就在她的怒火无处发泄时,不经意间透过火锅店那明亮的玻璃,看到了坐着轮椅缓缓从店前经过的陆沉。 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沈曼的眼中只剩下陆沉那熟悉的身影,一个念头在她心中疯狂生长:一定要让这个男人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惨痛的代价! 她强压着心中的愤怒,神色平静地对吴妈说:“妈,导师刚刚给我发消息,说有急事找我,我得回学校一趟,您也早点回去休息吧,晚上我住校。” 吴妈叮嘱了几句后,便目送她匆匆离去。 沈曼出了火锅店,就悄悄地跟在了陆沉的身后。 在一条偏僻无人的路段,她迅速拿出准备好的麻袋,毫不犹豫地朝着陆沉套了下去,紧接着,便是一阵狂风暴雨般的暴打。 陆沉在麻袋里拼命挣扎,发出痛苦的惨叫,可沈曼却没有丝毫停手的意思。 随后,她又将没有还手之力的陆沉拖进了一旁昏暗的巷子里。 捡起地上的石头,狠狠地朝着陆沉的腿砸去,一下又一下,陆沉的腿很快血肉模糊,瘫倒在地,出气多进气少,沈曼才停手。 处理完这一切,已经快半夜十点了。 沈曼站在路边的路灯下,昏黄的灯光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长。 她掏出手机,正打算打车。 突然,一道刺眼的车灯毫无征兆地照在她身上,她下意识地眯起眼睛,抬手遮挡。 不过片刻,一辆造型炫酷的保时捷稳稳地停在了她面前。 车门打开,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 男人长相帅气,眉眼间却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味道。 他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说道:“曼姐,等车呢?是要回家还是回学校,我送你。” 沈曼定睛一看,这人她再熟悉不过,正是她第一次遇到李特助时,那个强迫她陪酒的男人 —— 陆瑾年。 当时他喝得酩酊大醉,浑身酒气,言语间像是被女朋友甩了,才到酒吧借酒消愁。 喝多了就开始冲她发酒疯,非要强迫她陪酒,她不同意,就把一杯红酒泼在了她身上。 当时,他身边的几个朋友也跟着起哄,见她不从,便开始对她动手动脚。 她都做好了用酒瓶子给他们开瓢的准备,没想到半路杀出个李特助。 她见李特助穿着不俗,一副想要英雄救美的模样,立刻灵机一动,装出一副柔弱无助的小白花样子。 也正是因为这样,才有了后来被李特助送回学校,她又反过来还伞,巧妙算计对方的事情。 本以为和陆瑾年不会再有过多的交集,可冤家路窄,随便出个校门都能碰上他。 陆瑾年那晚喝多了或许不记得她,但他的那几个朋友却一眼就把她认了出来。 他们觉得上次没能让她成功陪酒,丢了面子,于是在商场里,几个人强拉硬拽,将她拖进了男厕所,想要好好教训她一顿。 结果被她用蝴蝶刀捅了,不仅如此,她还将他们的头按进马桶,灌了一肚子的马桶水,又拿起拖厕所的拖把,将他们打得鼻青脸肿,哭爹喊娘。 打完人后,沈曼拍了拍手,潇洒地走了,留下几个狼狈不堪的男人在厕所里叫苦不迭。 可第二天,这几个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居然查到了她的学校和名字。 并威胁她,如果不到酒吧陪酒,就让她在海城混不下去。 于是,他们第三次在酒吧碰面。 包厢内,奢华的茶几上摆满了酒,陆瑾年等人指着酒瓶子,一脸得意地说:“只要你把这五十瓶酒全部喝光,我们之前的账就一笔勾销。” 他们以为沈曼会害怕,会妥协,可他们根本不了解沈曼。 沈曼是个疯子。 当这些渣渣威胁她的那一刻,她就做好了和他们玩命的准备。 所以,酒是不可能喝的。 在那几个人没反应过来前,沈曼就抡起酒瓶子给他们开了瓢。 打的他们满头是血,还掏出蝴蝶刀,逼着他们把剩下的酒全都喝了。 “记住,我可不是吓大的。” “我今天敢打你们,明天就敢杀你们,你们可以报警抓我,但我奉劝你们做好我出狱后杀你们全家的准备。” 沈曼并不知道,这几个男人都是海城豪门家的公子哥,平日里横行霸道,只有他们欺负别人的份,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被人欺负,而且还是被一个女人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有钱人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死。 而沈曼,最不怕的就是死。 被沈曼狠狠暴打了两次,并受到死亡威胁后,这三位公子哥瞬间消B停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受虐倾向,这三个人对沈曼竟是又怕又崇拜,只觉得这个女人疯批煞神的性子简直帅到了极点。 他们在私下讨论沈曼时,都不由自主地尊称为 “曼姐”。 此刻,沈曼看着眼前的陆瑾年,神色平静地掏出蝴蝶刀,在修长漂亮的指尖优雅地转动着,冷冷地问道:“找事?找死?” 陆瑾年见状,全身一抖。 说实话,他对沈曼是又爱又恨。 爱她那张清冷如霜的脸,;恨她一言不合就动手的火爆性子。 虽然她打人的样子帅得让人移不开眼,却也着实让人招架不住。 奈何这么豪爽又特别的女人,他陆二少还是第一次遇到,比起以前那些只会讨好他的女人,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征服起来,绝对带劲! 他赔笑道:“曼姐真会开玩笑,我就是见你一个人站在路边,所以好心想要送你一程。” “是吗?”蝴蝶刀在她指尖转动得更快了,反射出一道道冰冷的光。 陆瑾年看到那把寒光凛冽的刀子,只觉得头皮发麻,忍不住身子一凉:“是、是啊。” 沈曼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怎么?不打算让我陪酒了?” 陆瑾年咽了口唾沫,他哪敢啊,这女人的凶残他见识过了,实在不好惹。 他家那么有钱,每天吃喝玩乐的生活他还没享受够呢,可不想死。 沈曼见他一脸小心翼翼、惊恐万分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随后,不紧不慢地把蝴蝶刀收了起来。 陆瑾年见她收起了刀,心中稍微松了口气,“曼姐,你现在要去哪?” 沈曼微微挑眉,目光如同一把锐利的刀子,在他脸上扫过,似乎在判断他话里的真假。 片刻后,她才淡淡地开口:“那就送我回学校吧。” 陆瑾年连忙为她拉开车门,沈曼正要上车,突然,一辆黑色迈巴赫突然停在了他们面前。 车门被用力推开,一个男人从车上冲了下来,几步上前,一把将沈曼拉到身后,然后,毫不犹豫地一拳朝着陆瑾年的脸上砸了过去。 ------------ 第133章 学校门禁家里上锁,沈曼小姐赖上我 沈曼愣住,没想到李特助会突然杀出来。 那一瞬间,她的瞳孔微微放大,可很快,她又恢复了那副清冷的模样。 还不等陆瑾年反应过来,李特助已经欺身而上,他的拳头裹挟着一股劲风,直直地朝着陆瑾年的眼眶砸去。 “砰” 的一声闷响,拳头精准无误地落在陆瑾年的脸上,那股冲击力让陆瑾年的身子猛地一歪,他的眼眶周围瞬间泛起了青紫色,犹如熟透的葡萄般肿胀起来。 陆瑾年被这一拳打得踉跄后退几步,一个不稳,差点狼狈地摔倒在地。 他好不容易稳住身形,脸上写满了愤怒与震惊,扯着嗓子怒吼道:“你他妈是谁啊!” 李特助却不说话,他抿着嘴,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眼神中透着一股狠劲,又是一拳朝着陆瑾年的腹部袭去。 陆瑾年也被彻底激怒了,他好歹也是海城豪门家的公子哥,平日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除了在沈曼这个不要命的疯子身上吃过亏,何时受过这样的气。 他根本不认识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也没招惹过他,却莫名其妙地被一顿暴打。 陆瑾年咬着牙,伸手挡住李特助这一拳,然后猛地抬腿,朝着李特助的膝盖踢去。 沈曼回过神后,轻轻往后退了几步,背靠在李特助的车上,双手抱在胸前,一脸饶有兴致地看着两个人打架。 李特助的动作快得惊人,陆瑾年的腿还没踢到,就被他抓住脚踝,猛地一用力,将他整个人掀翻在地。 陆瑾年身体重重地砸在地上,疼得他冷汗直冒。 李特助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冷得像冰,语气却异常平静:“不想你家破产,就给我离沈曼远点。” 夜风掀起沈曼额前碎发。 她看着李特助,他生气时喉结滚动,颈侧青筋暴起,那充满力量感的模样让沈曼的脑中闪过两个字:性感。 她的指尖漫不经心地卷着发梢,目光在他劲瘦有力的腰身上扫视一圈,心中暗自赞叹。 身姿挺拔,宽肩窄腰,大长腿,再配上那副金丝边眼镜,看起来斯文儒雅,可没想到打起架来居然这么狠,有种斯文败类之感。 要不是知道他是个gay,她怕是又要对他感兴趣了。 沈曼内心叹息,对方这一款她真的很喜欢,但她对搅屎棍没兴趣。 正这么想着,李特助突然转身,他的目光与沈曼的眼神交汇,看到的就是沈曼那副漫不经心的审视眼神。 “???” 在他的印象里,这个女孩儿就是个眼神清澈的大学生,每次遇到她都是被男人欺负,一副柔弱无助的样子,怎么可能露出那样的表情? 一定是他看错了。 李特助定睛看去,这时沈曼察觉到自己的失态,立刻换上了一副局促的表情。 她全身紧绷,双手不自觉地攥紧衣角,唇瓣紧抿,眼神中满是惊恐,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李特助松了一口气,他就说嘛,肯定是自己看错了。 他走过去,不由分说就把沈曼塞进了车里,随后坐进驾驶室,发动车子,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 “滋滋” 的声音。 陆瑾年一个人躺在地上,望着远去的车子,心中满是不甘与委屈。 “曼姐,我是你的小弟啊,我被打,你怎么坐视不理,还跟着打我的人一起走了,你也太狠心了,呜呜呜......” 车子在马路上疾驰,李特助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沈曼静静地坐在车里,一时间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 空气异常紧张,李特助蹙眉,深呼一口气,口气不善道:“你怎么又一个人大晚上出来了?” “第一次在酒吧被人拉着陪酒,还好我救了你;第二次差点被流氓强暴,还好警察来的及时;今天是第三次了,如果我不是正好路过,你一个女孩子就要被糟蹋了。” 李特助说着就觉得后怕。 要是他半路没有遇上陆沉,并把他送去医院,他早就到家了。 送完陆沉,返回家这才遇上沈曼被欺负。 “你一个大学生,难道一点安全意识都没有吗?” 沈曼听着他的喋喋不休,只淡淡道:“谢谢。” 要不是知道他和陆瑾修和林彦书都是好朋友,她对这人的印象一定非常好。 可惜了。 人以类聚,物以群分,能和林彦书那种人成为朋友的人,绝对不是傻好东西。 李特助皱眉,他说这么多不是为了得到一句谢谢,而是希望她最好不要晚上自己一个人出门,多不安全。 他还想说些什么,可从后视镜看到沈曼偏过头,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街景,那副冷冰冰的态度,顿时让他没了继续说下去的心情。 车子一路疾驰,最后停在海城科技大学的校门口。 校门口冷冷清清,只有几盏路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李特助没好气地说道:“下车!” 沈曼毫不在意他的态度,一言不发地打开车门,径直走向校门口。 这才发现学校门禁时间已经到了,大门紧闭,门卫室的灯也已经熄灭。 她站在门口,望着那扇紧闭的大门,微微皱了皱眉。 罢了,回家吧。 她转身,沿着马路向家的方向走去。 李特助坐在车里,看着沈曼背影,被她气笑了。 学校进不去,她都不肯求助他。 他不就凶了她两句,还不是为她好,她还来脾气了。 有心不管她,可现在都夜里十一点多了。 万一她再遇到流氓被欺负,他怕是一辈子都要心里难安了。 李特助叹了一口气,发动车子,缓缓来到她身边,车窗摇下:“上车!” 沈曼脚下不停,语气冷淡:“不用你管。” 李特助气得用力按了一下喇叭,“嘀 ——” 的一声,把沈曼吓了一跳。 她回头怒视他:“你发什么神经?” 李特助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我也想问问你发什么神经?你是女孩子,大晚上非要出门吗?今天没有我,你被刚才那个男人欺负了怎么办?就算你成功逃脱回到学校,校门都进不去,你难道还要一个人在马路上走?” 沈曼目光与他对视,她的眼神清冷,却透着一丝倔强。 李特助看着她,声音放缓:“上来,你要去哪,我送你。” 人家都给她台阶了,她可不能为了面子委屈自己的双脚。 她家距离学校可是有三十多公里呢,这要是走回去,非得把脚磨破不可。 沈曼上车后,一路上,两人几乎不说话,除了沈曼偶尔提醒该怎么走。 车子在夜色中行驶,很快就来到了沈曼家。 沈曼家住在农村,是一栋自建房。 周围一片寂静,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犬吠。 可到了门口却发现,门居然上了锁。 沈曼:“.......” 她是万万没想到,她妈居然没回家,而是又返回了傅家。 而且,她因为从宿舍出来的匆忙,根本就没带家里的钥匙。 现在她唯一的去处就只有旅馆了,可附近根本没旅馆。 沈曼无语望天。 坐在车里的李特助看着她到家却进不去的无语样子,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喂!你不会是假装进不去,打算跟我回家吧?” ------------ 第134章 臭男人没有好东西,曼曼要把浅浅带走 沈曼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李特助自觉失言,上次自己差点对她做出那样的事,她怕是对他避之不及,又怎么可能和他一起回家。 他立刻收起了调笑的模样,道:“我送你去酒店吧。” 沈曼没有拒绝。 车内,气氛有些压抑。 沈曼面无表情地望着窗外,街边的路灯一闪而过,昏黄的光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影。 李特助从后视镜看她,见她一脸冷冰冰的,无奈叹息。 看样子自己上次的行为确实是吓到她了。 这一点他是可以理解的,毕竟沈曼只是一个在校大学生,心思单纯,胆子又小,自己还是不要开一些没有边界的玩笑了,到时候怕是要被小姑娘当成色胚。 李特助万万想不到的是,要不是沈曼误会他是个gay,早就对他下手了。 车子很快抵达酒店,李特助停好车,率先下车,为沈曼打开车门。 随后,他又走进酒店,帮她办理好入住手续。 一切妥当后,他从口袋里掏出那张上次没能送出去的银行卡,递到沈曼面前。 “上次的事,是我不对。” 李特助的声音低沉而诚恳,带着几分愧疚,“我是真心想向你道歉。这张卡,是我的一点心意,希望你能收下。” 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温和,并将银行卡强行塞到沈曼手里。 沈曼愣了一下,目光落在那张银行卡上。 她着实没想到,李特助居然还会把这张卡送到她手上。 “我...我不需要这个。” 她缓缓开口,声音依旧清冷,其实,只有她自己清楚,她有多么渴望这笔钱。 但,形象要到位,人设不能崩。 该装样子的时候还是要装。 “你拿去。”她将银行卡递给李特助。 李特助就知道她不会收,这个女孩儿的脾气虽然倔了点,又不太听话,但还是保留着作为在校大学生的单纯清澈的。 一百万,说不要就不要,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拒绝的。 李特助对沈曼的感官更好了。 也不枉费他这一晚上为了她来来回回的折腾。 李特助十分强硬地把她的手推开,“我说给你就给你,你要是不想要就丢到垃圾桶。”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眼神中带着一丝强硬和霸道。 “行了,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我也该回去了。”李特助说完,转身就走,转过身的那一刻,他还挑了挑眉,心里暗自得意,自己刚才这霸气的样子,肯定帅呆了,说不定能把这小姑娘迷得晕头转向。 却不知,此刻的沈曼,正一脸玩味地看着他的背影。 她嘴角微微上扬,眼神中带着一丝调侃和戏谑。 对他的评价就九个字:傻傻的,蠢蠢的,真好玩。 就冲他这么上道的份上,她就暂时原谅他和林彦书、陆瑾修这种人渣做朋友了。 只要他不主动招惹浅浅姐,她保证不对付他。 沈曼心情大好,将银行卡宝贝地揣到口袋里。 明天她就去找浅浅姐,商量出国的事。 虽然她妈说傅家的人对浅浅姐都很好,但靠人不如靠自己。 尤其是那些臭男人,今天喜欢你,对你百般讨好,明天一旦不喜欢了,指不定会做出什么绝情的事,把之前付出的都连本带利地讨回去。 她相信,经历了这么多磨难,浅浅姐也早就对男人死心了。 一夜无梦,窗外的天色渐渐亮了起来。 沈曼早早起床,简单洗漱后,便出门前往傅家。 昨天,她已经从妈妈口中打听到了傅家的住址。 沈曼和林浅的关系之所以这么好,不是没有原因的。 于林浅而言,整个林家,只有吴妈对她好。 沈曼更是在她高考时冒着雨骑自行车给她送准考证,还摔断了自己的右手。 右手受伤导致她在中考时答题速度十分缓慢,本来能考上重点高中,结果只考了一个普通高中。 因为这件事,林浅自责了很久。 吴妈和沈曼都不欠她的,却一直对她抱以真心。 所以,她出狱后,林家人用吴妈和沈曼威胁她,她才一直隐忍不发,就是不想吴妈和沈曼再因为她受到伤害。 于沈曼而言,林浅不仅是姐姐,更是老师。 林浅上高一的时候,沈曼刚好上初一。 在没有遇到林浅之前,其实她的学习成绩一直都挺一般的。 后来能成为年级第一,多亏有林浅这个大学霸给她一对一辅导。 整整三年,从未间断。 她从初一到初三一直保持年级第一的好成绩,每年都拿奖学金,减轻了母亲很大的负担。 后来中考,虽然因右手吃力,试卷后面的好几道大题都来不及写,从而上了普通高中,但林浅姐姐就算在监狱里,也从没有忘记过她。 在她妈探监时,特意让她妈把自己高中三年的笔记全部拿给她。 这也是她从普通高中能考上海城科技大学这所一流院校的主要原因。 浅浅姐这么好的人,不该被一群人渣肆意欺凌。 她一定要把浅浅姐带走,远离人渣。 傅家。 林浅睁开眼时,还有些发懵。 她记得昨晚自己在客厅等傅先生回来,因为太累就想小憩一会儿,怎么一睁眼就天亮了。 林浅环视四周,发现躺在自己房间,她就知道一定是傅先生把她抱回来的。 忍不住脸色有些发红。 自从来到傅家,好像一直是自己在麻烦他。 林浅感到有些抱歉。 她很想为傅时夜做些什么,可傅时夜又什么都不缺。 她想了想,决定亲自给傅时夜做早餐。 洗漱完毕后,就下了楼,进入厨房前,先把别墅的门打开,以免李特助和萧星野过来按门铃,她的耳朵听不见。 此时,沈曼已经来到了傅家门前。 她仰起头,打量着眼前这座宛如欧式宫殿般的别墅。 米白色的大理石外墙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柔和而高贵的光泽,每一处边角都装饰着精美的雕花,尽显无与伦比的奢华。 高大的罗马柱撑起了气派的门廊,门廊上的铁艺雕花精致细腻。 别墅前的院子里,种满了各种各样的鲜花,馥郁的香气扑鼻而来,每一朵都娇艳欲滴,花瓣层层叠叠,像是精心雕琢的艺术品。 沈曼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不禁感叹,如此奢华的环境,浅浅姐到底过得好不好呢? 她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去,按响了门铃。 可是好半天都没人出来,她不由得皱眉,难道都还在睡? 沈曼犹豫着推门,没想到门居然推开了。 她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来到客厅,便闻到一股浓郁的饭香味。 当沈曼来到厨房门口时,就看到正在忙碌的林浅。 她的眼眶微微湿润,轻声喊道:“浅浅姐。” ------------ 第135章 顾北辰的父母来到傅家求情,遇到林浅大发雷霆 声音在这静谧的厨房里悠悠回荡,却如石沉大海,没有激起一丝波澜。 沈曼微微一愣,心中泛起一丝疑惑,难道浅浅姐没听到? 她秀眉轻蹙,再次开口,加重了语调,那声音里带着几分亲昵与急切:“浅浅姐姐?”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锅里粥 “咕嘟咕嘟” 翻滚的声音,林浅依旧专注地拿着勺子,缓缓搅动着锅里浓稠的粥,那粥已熬制了一个多小时,米香四溢,热气腾腾。 沈曼的目光紧紧锁住林浅单薄的背影,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她再次大声呼喊:“浅浅!” 这一声,几乎是喊出来的,声音在厨房里不断回响,可林浅却像被隔绝在另一个世界,仍旧没有任何反应。 沈曼的瞳孔骤然一缩,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她终于确定,林浅听不到她的声音了。 上次在医院见到林浅时,她还好好的,可这才过去多久,她竟然失去了听觉? 沈曼的双手紧紧攥成拳头,指甲几乎嵌入掌心。 林家人、顾北辰和陆沉,这些人渣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沈曼在心中怒吼,那眼神中涌动着前所未有的杀意,仿佛要将那些伤害林浅的人千刀万剐。 就在这时,林浅突然转身。 当她看到沈曼的那一刻,原本平静的眼眸瞬间亮起惊喜的光芒,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曼曼,你怎么来了?” 沈曼瞬间收起了眼中的杀意,脸上立刻扬起单纯无害的笑容,那笑容如同春日暖阳,温暖而灿烂:“想你,就来了。” 可她的目光却紧紧盯着林浅的脸,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情绪变化,试图从她的表情中探寻出那些被隐藏的伤痛。 林浅笑着迎上来,亲昵地拉住沈曼的手,那手柔软而温暖:“曼曼快过来坐,粥马上就好了。” 说着,就要拉着沈曼要往客厅走。 沈曼细细打量着林浅,心中的疑惑仍未消散:“我在厨房帮你。” 林浅笑意更深,那笑容里满是宠溺:“厨房都是油烟,我自己可以。” 沈曼心中一怔,她居然回答了自己的话,难道是自己想错了? 浅浅姐的耳朵其实能听到? 她故作不在意地说道:“没关系。” 林浅见她执拗,也不再强求,转身继续拿着勺子在粥里慢慢搅拌,还说道:“那曼曼你煎几个鸡蛋。” 沈曼向后退了一步,站到林浅身后,说道:“我不喜欢吃煎蛋。” 按照以往的经验,以林浅的性子,听到这话一定会关切地问她想吃什么。 但林浅却说:“鸡蛋在冰箱里。” 这简单的回答,却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沈曼的心上,让她更加确定,林浅就是听不到。 她之前的回应,与其说是听到了,不如说是读懂了唇语。 浅浅姐在监狱的时候一定受了很多苦。 沈曼心中一阵刺痛,那怒火在心底熊熊燃烧,越烧越旺。 所有欺负了浅浅的人都该死! 沈曼的目光紧紧追随着林浅的一举一动,她注意到林浅走路时脚步一瘸一拐,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她的心上,疼得她眼眶微微泛红,心中满是酸涩和心疼。 沈曼强压着内心的难受,深吸一口气,打开冰箱门,拿出鸡蛋。 她走到灶台前,将锅烧热,倒入油,“刺啦” 一声,鸡蛋入锅,瞬间发出 “滋滋” 的声响。 一时间,整个厨房都弥漫着鸡蛋的香气。 又过了一会儿,粥熬好了。 林浅拿出一个大大的汤碗,将浓稠的粥小心翼翼地盛进去,然后端着汤碗,迈着略显蹒跚的步伐向餐桌走去。 可她才刚走到餐厅,一道尖锐的怒吼声骤然响起:“你这个贱人怎么在这!” 紧接着,“砰” 的一声巨响,汤碗掉落在地,瓷片飞溅,粥洒了一地。 林浅发出一道惊呼。 正端着煎蛋走出来的沈曼,看到的就是一个妆容艳丽的疯女人扬手要打林浅。 林浅慌乱地躲开,滚烫的粥洒出来一些,烫到了她的手,她吃痛地轻呼一声,手中的汤碗也随之掉落。 沈曼的目光瞬间变得冰冷而凌厉,宛如两把利刃,死死地盯着那个突然冒出来的老女人。 此刻,她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坚定的念头,那就是保护林浅。 在她心中,林浅是她最重要的人之一,是她想要用生命守护的姐姐,而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竟敢对林浅动手,她绝不允许! 沈曼怒火中烧,毫不犹豫地冲了过去,将盘子里刚出锅的煎蛋狠狠扣在了女人那张浓妆艳抹的老脸上。 “啊 ——” 女人顿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那声音尖锐得如同指甲刮过黑板,异常刺耳。 煎蛋的温度极高,烫得她脸上的皮肤瞬间红肿,她拼命挥开沈曼的手,脸上满是痛苦与愤怒。 沈曼却没有丝毫退缩,她再次冲上前去,一把抓住女人的头,然后猛地一脚踹在女人的膝盖上,女人吃痛,“扑通” 一声跪在地上。 沈曼顺势将她的头摁进了满是碎瓷片和粥的地板上。 瓷片划破女人的脸,鲜血从她的脸上流下来,混合着滚烫的粥,场面一片狼藉。 女人疯狂地挣扎着,嘴里发出歇斯底里的哭喊,可沈曼却稳如泰山,眼神中充满了无尽的厌恶和愤怒。 跟老女人一起来的男人反应过来,怒目圆睁,抬起脚就要把沈曼踹开。 林浅心一紧,毫不犹豫地侧身挡在沈曼身前,大声说道:“顾总,这里是傅家,不是你顾家!” 男人看着林浅,眼中的恨意几乎要喷薄而出。 眼前的男人正是顾北辰的父亲。 他和老婆一直在国外度假,昨天晚上才回来。 没想到一回来就听到自己的宝贝儿子被傅时夜送进了监狱,这消息如同一颗重磅炸弹,让夫妇俩急得一宿没睡。 天一亮,他们就匆匆赶到傅家,希望傅时夜看在他们的面子上高抬贵手,饶了顾北辰。 可他们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林浅。 林浅害得他们的女儿顾依琳成了植物人,这简直就是他们心中永远的痛。 在林浅入狱的五年里,他们暗中指使人在监狱里对林浅百般刁难,让林浅吃尽了苦头苦头。 顾母看到林浅这个害女仇人,一时情绪失控,下意识地出手攻击林浅。 只是她怎么都想不到沈曼会如此彪悍,她一个堂堂贵妇,居然被一个野丫头打的跪在地上,以一种极其屈辱的姿势趴在滚烫的粥和碎瓷片里。 此时,顾父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的林浅。 他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这个不知死活的小贱人,别以为出狱就万事大吉了,敢伤害我的女儿,你就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话落,他扬起手,对着林浅的脸就扇了下去。 沈曼惊恐地回头,想要阻止,可已经来不及。 她只来得及大吼一声:“你敢动浅浅,我剁了你的手!” 话音刚落,顾父的手突然停在了半空。 不是他不想打下去,而是被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抓住,任凭他怎么用力,都无法撼动半分。 林浅和沈曼同时向顾父身后的人看去。 就看到一个穿着一身黑色睡衣的傅时夜正站在顾父身后。 他的衣角随意地散着,露出精致的锁骨。 头发有些凌乱,却无损他与生俱来的矜贵气质。 深邃的眼眸犹如寒夜中的深潭,冰冷而锐利,高挺的鼻梁下,薄唇抿成一条冷酷的直线,整个人散发着让人胆寒的凛冽气息。 他的周身仿佛围绕着一层无形的气场,强大而压迫,让人不敢直视。 顾父奋力挣扎,额头上青筋暴起,脸涨得通红,却无法挣脱傅时夜的钳制。 只听“咔嚓”一声。 傅时夜轻易就卸了他的手臂。 顾父惨叫一声,瘫软在地上,那条想要打林浅的手已经脱臼,无力的垂下来。 ------------ 第136章 在傅家撒野,最好给我一个解释 水晶吊灯的光晕在傅时夜眉骨投下锋利的阴影,他的目光如寒潭般冰冷,落在顾父身上时,仿佛他眼前的不是一个活人,而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顾父迎着那道森冷目光,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蹿头顶,瞬间遍体生寒,额头密密麻麻地渗出冷汗。 他强忍着周身的不适与疼痛,结结巴巴地开口:“傅、傅总……” 话到嘴边,却被傅时夜陡然移开的视线堵了回去。 傅时夜已将目光投向林浅,他迈着修长的双腿,几步便走到林浅跟前,自然而然地牵起她的手。 林浅那白皙的肌肤上,一大片被滚烫的粥烫出的红印格外刺眼,上面还鼓起一层水泡。 傅时夜眉头紧蹙,拉着林浅坐到沙发上。 恰在此时,傅老夫人、李婶和吴妈从屋内走了出来。 老夫人一眼瞧见林浅手臂上的烫伤,心疼得眼眶泛红:“这是怎么回事?” 李婶的眼眶瞬间红透,自林浅亲昵地唤她 “妈妈” 后,她便将林浅视作自己的亲生女儿,捧在手心悉心照料。 平日里,林浅稍有不适,哪怕只是打个喷嚏、咳嗽一声,李婶都要忧心她瘦弱的身子承受不住。 此刻见林浅被烫成这样,她心急如焚,赶忙跑去拿医药箱。 吴妈则注意到了沈曼,惊讶地说道:“曼曼,你怎么来了?” 紧接着,她的目光扫到地上一片狼藉,以及顾父顾母狼狈的模样,又问:“发生了什么?” 沈曼便将方才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吴妈听后,眼中满是厌恶,狠狠地看向顾父顾母。 傅老夫人气得用拐杖重重地戳在地上,“咚” 的一声,在寂静的客厅里格外响亮:“敢在我傅家伤害我的孙媳妇儿,你们两个简直放肆!” 傅时夜轻轻将林浅的手放在自己腿上,接过李婶递来的医药箱,开始为林浅处理烫伤。 他擦药的动作极轻,同时关切地问:“疼吗?” 林浅的目光始终落在他身上,轻轻摇了摇头。 傅时夜眼中闪过一丝心疼,手上的动作愈发温柔。 一时间,整个客厅安静得仿佛能听见针落地的声音。 傅老夫人、李婶、吴妈和沈曼的目光,全都聚焦在林浅身上。 而被彻底无视的顾父和顾母,只觉每一秒都如在地狱煎熬。 足足过了十分钟,傅时夜才处理完烫伤。 他合上医药箱,抬起头,眼神冰冷如霜,扫过顾父和顾母,语气低沉而危险,仿佛裹挟着暴风雨的前奏:“你们最好给我一个解释。” 声音虽不高,却带着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严。 顾父咬着牙,脸上的肌肉因愤怒而微微抽搐:“傅总,我们这次来,本不是要惹事,是为了我们的儿子顾北辰而来,却没想到害得我们女儿成了植物人的凶手就在这儿,所以才一时气恼打了她,但这也是她罪有应得!” 顾母也顾不上自己衣衫不整、狼狈不堪的模样,急切地说道:“傅总,这个女人可不是什么好人,五年前她才十八岁,就心狠手辣地要杀了我的女儿,五年后,她又不知道用了什么下三滥的手段勾引你,你可千万不要被她蒙骗了。” “是呀是呀!我们打她,一是为了给我们女儿报仇,二是为了你着想,要是被人知道你这位北城太子爷喜欢一个劳改犯,对你的名声也不好,你说对吧?” 顾父最后一句话,甚至隐隐带着威胁的意味,仿佛只要傅时夜执意维护林浅,他转头就会将傅时夜和劳改犯交往的事传遍整个上流社会。 可他却根本不了解傅时夜的性子,为了让女人离自己远点,傅时夜连外界传言他那方面不行都能默许,又怎会在意这点名声? 没有任何人能威胁的到他。 傅时夜的唇瓣缓缓上扬,那弧度带着一丝嘲讽,又似一抹不屑,看向顾父顾母的眼神愈发冰冷无情,宛如寒夜的冰霜。 “最近这段时间,我一直忙着东郊项目的事情,倒是把顾氏集团忘了。” 这话一出,顾父顾母的面色瞬间一僵,原本嚣张跋扈的神情像是被一盆冷水当头浇下,一点点从脸上褪去。 顾父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他怎么也没想到傅时夜会说出这样的话,这无疑是一记重重的警告。 “你、你什么意思?” 顾父紧张道。 傅时夜没有理会他们,而是从容不迫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通了李特助的号码,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却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顾父顾母的心口:“全力阻击顾氏产业。” 顾父顾母的瞳孔瞬间放大,惊恐地看着傅时夜,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傅时夜竟会一言不合就单方面对顾氏展开商战。 要知道,顾氏可是海城排名第一的大集团,在海城商业界屹立多年,业务涉及各个领域,根基深厚,不是轻易就能撼动的。 可如今,从傅时夜嘴里说出来,却好似在谈论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云淡风轻,却又不容置疑,由不得顾父顾母不相信。 更何况,顾父在商场摸爬滚打几十年,对整个华国的上流圈子了如指掌,傅家作为北城顶级豪门世家,底蕴深厚,人脉错综复杂,想要对付顾氏,并非难事。 顾父面如死灰,眼神里满是绝望:“傅总,我们只是爱女心切,你怎么可以如此不明辨是非?为了一个女人,与我顾氏展开商战,值得吗?” 傅时夜意味深长地重复道:“爱女心切?” 他细细咀嚼着这四个字,表情越发玩味。 “既然这么爱你们的女儿,那便更应该找出当年真凶,而不是一味地诬陷林浅。” 顾父和顾母全都愣住了,两人异口同声地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傅时夜靠在沙发靠背上,整个人散发着慵懒又优雅的气质,可语气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冷意:“你们的女儿已经苏醒,去问一问你们的女儿不就知道了。” 什么? 琳琳醒了? 冷不丁听到这个消息,顾氏夫妻惊喜的一时间竟没了反应。 然而,下一秒他们就听到傅时夜道:“不过,你们的女儿似乎是被你们的宝贝儿子藏起来了,想要知道真相,还需要去看守所问问你们的宝贝儿子。” 顾父顾母沉默了。 如果傅时夜说的是真的,那岂不是证明当年误会了林浅? 可他们又实在不愿相信错怪了林浅。 如果真凶不是林浅,而是另有其人,那他们命人在监狱里伤害林浅,又算什么? 他们报复错了人,还让真凶逍遥法外五年? 不,这不是真的。 顾母疯狂摇头,红着眼睛死死盯着林浅:“就是你,一定是你。” 傅时夜眯起眼睛,眼神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我给你们一天时间查明真相,一天后,我要看到你们跪在林浅面前磕头认错。” “我满意,顾氏还是顾氏,若我不满意,那顾氏也就没有继续存在的必要。” 他冷冷地扫了顾父顾母一眼,吐出两个字:“送客。” 顾父顾母失魂落魄地走出傅家别墅,脚步虚浮,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 他们先去医院处理了完伤,随后开车直奔看守所。 ------------ 第137章 去看守所质问顾北辰,顾北辰竟然还在维护林婉儿 看守所内,昏黄的灯光透过铁栏杆投下斑驳的影子,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沉闷压抑的气息。 顾父和顾母并排坐在铁栏杆外,那冰冷坚硬的金属栏杆,宛如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将他们与顾北辰分隔开来。 眼前的顾北辰,全然没了往昔的意气风发。 他的头发凌乱不堪,脸上胡子拉碴,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眼下还带着青灰。 他的眼神空洞而茫然,曾经的锐气与光芒消失殆尽,只剩下深深的空洞与麻木,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脊梁,散发着一种令人心酸的颓废气息。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到顾北辰如此落魄不堪的模样。 顾北辰向来都是他们的骄傲。 从小到大,他英俊帅气,气质非凡,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与自信,是那个走在人群中都能熠熠生辉的顾家少爷。 可如今,他却以这般狼狈的姿态出现在他们面前,怎不让他们心疼得如绞。 顾母眼中蓄满了泪水,声音带上了浓浓的哽咽:“北辰,你在里面过得怎么样?” 顾父也强忍着内心翻涌的心痛,“你放心,爸妈很快就把你救出去。” 然而,相比于顾父顾母见到他时的激动与心疼,顾北辰看到他们,心里却七上八下,异常心虚。 他低着头,眼神闪烁不定,生怕两人问起关于顾依琳的事。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 夫妻二人关心了顾北辰几句后,话锋一转,顾母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和不安:“北辰,妈问你,琳琳是不是醒过来了?” 顾北辰的心猛地一沉,呼吸也瞬间急促起来。 “没、没有。”回答明显底气不足。 顾母却并不买账,眼神中满是怀疑:“真的没有?北辰你可不能骗我和你爸,我们刚才去了傅家,傅时夜说琳琳已经醒过来了,她可以证明林浅并不是当年推她下楼的凶手,这事是不是真的?” 顾北辰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慌。 他知道自己瞒不住了,但又不敢承认,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狡辩:“爸、妈,你们别听傅时夜的,他肯定是在骗你们……” 顾父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语气中带着一丝严厉,“琳琳是不是被你藏起来了?” “我......没有。”即便到了这个时候,顾北辰的第一反应还是帮林婉儿隐瞒。 在他的印象里,林婉儿一直都是乖巧懂事、温柔善良的,不管当年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他始终坚信林婉儿一定是无辜的。 不然,他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止林浅探寻真相,更不会将顾依琳送到国外,试图掩盖这一切。 顾父最了解自己的儿子,从他闪躲的神色和慌乱的眼神中,便能判断出,他一定在说谎。 “琳琳有没有被你藏起来,我和你妈去一趟医院就能查的一清二楚,你还要瞒着我们到什么时候?”顾父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失望与愤怒。 顾北辰沉默不语,内心在痛苦地挣扎。 一旦琳琳回国,指认林婉儿才是当年害她成为植物人的凶手。 那么不仅婉儿要面临牢狱之灾,他也将再也没有勇气去面对林浅。 他是真的很喜欢林浅,喜欢到哪怕林浅坐过牢、身体有了残缺,他还是忍不住地思念她、关心她,甚至想要把她娶回家,永远守护在她身边。 他知道自己很自私,可爱本来就是自私的。 林浅已经因为他的误会坐了五年牢,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单纯善良的婉儿也遭受同样的命运,他无法承受同时伤害两个女孩子的后果。 见顾北辰执迷不悟,顾父气得脸色涨红,怒斥道:“顾北辰,我问你,琳琳是不是已经苏醒了?我要听实话!” 那声音,在这狭小压抑的空间里回荡,震得人耳膜生疼。 顾北辰闭了闭眼,知道自己瞒不下去了,他爸要是想查的话,很快就能查到琳琳的下落。 “是。” 父顾母一听,心脏猛地一缩,内心五味杂陈。 既有对顾依琳醒过来的欣喜与激动,又隐隐意识到傅时夜说的话可能是真的,一种不安与愧疚在心底蔓延开来。 顾父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继续问道:“琳琳承认当年害她的人,不是林浅?” 顾北辰面色一白,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天在医院的混乱场面。 当时的林浅,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情绪异常激动,眼中满是绝望与无助。 而他却视若无睹,一再阻拦琳琳指认林婉儿。 如今想起那天的画面,他的心中还是会忍不住泛起一阵心疼,对林浅的愧疚也愈发浓烈。 顾北辰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沉重,仿佛每一个字都有千斤重:“不、不是林浅。” “是谁?”顾母死死盯着顾北辰,咬牙切齿的问:“到底是谁那么狠心,非要把琳琳推下楼,若不是琳琳命大,她就死了。” 这一次,顾北辰又沉默了。 他们兄妹二人从小和婉儿一起长大,婉儿到底是个什么性子,他再清楚不过。 五年前的事情即便不是林浅做的,也一定不是婉儿有意为之。 极有可能是婉儿不小心撞到琳琳,琳琳自己没站稳才从楼梯上摔下来的。 再者,琳琳可是婉儿最好的朋友,婉儿根本就没有理由害琳琳。 说到底,还是琳琳自己不好,平日里就站没站相坐没坐相,不然怎么可能摔倒。 还有林浅也是,不是你做的,你为什么要承认? 你不承认,也就不用做五年牢,害得他现在心里一直愧疚。 顾北辰心里这样想着,全然忘了当初根本不是林浅承不承认的问题。 是林彦书做伪证,林母删除监控视频,陆沉作为辩护律师颠倒黑白,而他顾北辰也从未给林浅解释的机会。 是他们这些对林浅来说最亲近的人,亲手将林浅推入了深渊。 如今,他却又开始怪林浅当初为啥不自证清白,可他却忘了,林浅根本没有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 “你倒是说啊——”顾母情绪激动的大声道。 顾北辰依旧紧闭双唇,就是不肯说出那个名字,这副帮真凶隐瞒的态度,彻底激怒了顾父和顾母。 琳琳是他们的小女儿,从小就千娇万宠着长大。 作为顾氏集团的千金她要星星不给月亮,是全家人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 可这么好的女儿,自从成了植物人,就变得面目全非。 作为父母,看到宝贝女儿成了这副样子,怎么能不心疼。 林浅坐牢根本就不能解二人的心头之恨,所以才雇人在监狱折磨林浅。 现在,告诉他们,他们报复错了人。 而他们的儿子,居然还帮着真凶。 顾父整张脸都因为愤怒而变得铁青,猛地将手穿过铁栏杆,死死地抓住了顾北辰的衣领,眼睛瞪得滚圆,仿佛要喷出火来:“说,真凶到底是谁?” 顾北辰三缄其口,就是不说。 想到女儿躺在床上整整五年,哪怕有护工精心照料,身体还会时不时长褥疮,瘦的皮包骨头,跟个死人一般的模样,顾父的心中涌起一股无法抑制的愤怒,他扬起手,对着顾北辰的脸就是几巴掌。 “你这个混账东西,你有没有把你妹妹放在心里?” “你知不知道为了把你救出去,我和你妈去傅家受了一肚子气?” “傅时夜说了,只给我们一天的时间,一天后不给他一个满意的答案,我们顾家就要因此破产了。” “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在隐瞒。” 顾母泪流满面道,声音中带着哀求:“北辰,你既然不想说出真凶,那可不可以先告诉妈妈,琳琳在哪?” 顾北辰被顾父打的鼻青脸肿,眼中含泪,痛苦、愧疚与无奈在脸上交织着。 这次,是真的瞒不住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琳琳,被我送去了M国的庄园。” “你这个逆子!”顾父一把将顾北辰丢开,“琳琳可是你的亲妹妹啊,她做了五年植物人,才醒过来就被你丢去了国外,你还有没有心?你简直是个畜生!” 他猛的站起身,居高临下的凝视顾北辰:“你最好祈祷琳琳没事,不然我和你没完。” 说着,看向顾母,“走,我们去接琳琳回家,我要亲口问问,到底是谁敢害我顾氏的千金大小姐,我要让对方付出惨痛的代价。” 顾北辰看着父母远去的背影,眼底生出绝望。 “婉儿,真不是故意的,我保证!” ------------ 第138章 浅浅姐你跟我走吧,傅时夜一看就不好招惹 顾北辰瘫坐在冰冷的铁椅上,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侧,眼神透着迷茫。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把自己搞成现在的样子。 明明他一直在顾全大局,一直想要平息林浅对婉儿的厌恶。 可却弄巧成拙,不仅让林浅厌恶,还被傅时夜那个疯子针对。 他可是堂堂顾氏集团未来的接班人,居然落得进了看守所的地步。 顾北辰的眉头拧的更深,要不是林浅非要在傅家老夫人的寿宴上闹,他和婉儿何至于落得这步田地。 做了五年牢的林浅,怎么变得如此不懂事,全然没了曾经的温婉模样。 然而,顾北辰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待顾依琳回国,真相大白的那一刻,他会为自己今日的想法和言辞感到何等的羞愧。 曾经那些不假思索对林婉儿的维护,都会化作一把把锋利无比的尖刀,每一刀都精准地狠狠刺入他的心脏,让他的整颗心鲜血淋漓,痛苦不堪。 铺天盖地的愧疚将如影随形,伴随他此后漫长的一生,成为他永远无法摆脱的枷锁。 到那时,即便他双膝跪地,在林浅面前苦苦哀求,也换不来她哪怕一个眼神。 那种被漠视、被嫌弃的滋味,光是想想,都让他觉得比死亡还要难受。 可此刻的他,依旧固执地坚守着自己的立场,丝毫不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任何过错。 傅家。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林浅身上,那眼神中满是不加掩饰的关心与疼爱。 仅仅是一处小小的烫伤,都牵动着所有人的心,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为她心疼不已。 傅老夫人拉起林浅那被烫得鲜红的手腕,眼神中满是担忧与关切,急切地说道:“时夜,你现在就带着浅浅去医院。” 被人这般关心呵护的感觉,对林浅来说是如此陌生又温暖,温暖到她忍不住贪恋这份温情,甚至在心底生出一丝奢望,恨不得余生都能与奶奶和傅先生相伴左右。 但理智却如同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她心中的幻想。 她深知,奶奶有意撮合她和傅先生,可自己的身体早已千疮百孔,宛如一座摇摇欲坠的危楼,随时可能坍塌。 她怎能因为自己的私心,而耽误傅先生的大好人生,让他与一个满身伤病的人纠缠一生。 林浅神色认真,语气诚恳地说道:“奶奶,我已经上过药了,真的没事。您就别再为我操心了。” 傅老夫人却依旧放心不下,眉头轻皱,语重心长地说:“烫伤可不是小事,万一落下疤痕可就不好了。你身子弱,正好趁这个机会做一个全身检查,让大家都安心。” 自从得知林浅在监狱里遭受了惨无人道的虐打,还失去了一颗肾,老夫人便一直将她的身体状况挂在心头,时刻惦记着带她做全面检查。 只是最近这段时间,家中琐事繁多,一直未能如愿。 今日恰逢傅时夜难得在家,她自然不愿再错过这个机会,一定要将全身检查的事情提上日程。 林浅的眼神瞬间闪过一丝复杂难辨的情绪。 她深知奶奶是真心实意地关心她,可她也十分清楚,若是真的去做了全身检查,那些在监狱中留下的伤痛,以及自己失聪的事实,一定会被众人知晓。 她不想让傅家的人为她忧心,更不愿成为他们生活中的累赘,打破这份来之不易的温馨与安宁。 “奶奶,我真的没事。”林浅一脸坚定的说。 见她态度如此坚决,傅老夫人无奈地叹了口气,也不再勉强。 她伸出手,爱怜地轻轻抚摸着林浅的手,温柔地叮嘱道:“要是身体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可一定要第一时间跟奶奶说,千万不可以自己一个人独自忍着,知道吗?” “嗯。” 林浅乖巧地点点头,缓缓垂下眸子,掩盖住眼底瞬间涌起的水汽。 她不想让奶奶看到自己的脆弱,不想让这份关心变成沉重的负担。 等她再次抬起头时,眼中的泪水已经被她强行压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坚强而温暖的笑容。 她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看到的是他们眼中满满的真诚与关怀。 这一刻,林浅的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暖流,她恍然觉得,老天对她或许也并非那般刻薄。 尽管自己与亲生父母缘薄,遭受了诸多苦难,但在这个世界上,依旧有这样一群真心实意对待她的人,这份温暖足以抵御世间所有的寒冷。 她扬起一个灿烂无比、真诚到极致的笑容。 此时,阳光透过宽敞明亮的落地窗,洒落在她的身上,为她镀上了一层暖黄色的光晕,衬得她整个人气色极佳,看起来确实没有任何大碍。 老夫人看着她,轻声说道:“浅浅饿了吧,奶奶这就和你李婶、吴妈一起给你做早餐去。” 说着,老夫人也不等林浅拒绝,便站起身来,还不忘热情地招呼沈曼坐下来和林浅聊。 客厅里只剩下林浅、沈曼和傅时夜三人。 沈曼心中藏着一肚子话,急切地想要对林浅倾诉。 可傅时夜就静静地坐在沙发上,他周身散发着一种上位者独有的强大气场,仿佛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得沈曼倍感压力,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眼珠一转,说道:“浅浅姐,我刚进来的时候,看到别墅外面开了好多漂亮的花,你陪我一起去看看好不好呀?” 林浅丝毫没有起疑,欣然从沙发上站起身来,拉着沈曼就往别墅外面走去,嘴里还念叨着:“外面的这些花,可都是傅先生特意让人精心挑选、栽种的呢。” 说这话时,林浅的语调不自觉地上扬,虽然没有直白地夸赞,但那字里行间的喜悦却是溢于言表。 沈曼悄悄看了她一眼,见她脸上浮现出的甜蜜神情,心中不禁一紧,暗自思忖,浅浅姐该不会是喜欢上那个男人了吧? 虽然傅时夜表面看起来确实优秀出众,可女人的直觉却告诉她,这个男人深不可测,十分危险。 她微微侧头,用余光偷偷瞄了傅时夜一眼。 只见傅时夜正眯着眼睛,静静地注视着她们两人。 沈曼的心猛地一紧,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一只小鹿被凶猛的猎豹盯上了,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寒意。 直到她们从别墅走出来,那种被紧盯的压迫感才渐渐消失。 沈曼总算松了一口气,暗自嘀咕,真是个可怕的男人,这种人还是离得越远越好,一旦招惹上,恐怕想甩都甩不掉。 沈曼正想着,已经被林浅拉着走到了繁花似锦的花园里。 两人瞬间被大片盛开的鲜花所包围,空气中弥漫着浓郁而迷人的花香,让人闻之心情都不自觉地变得愉悦起来。 “浅浅。” 沈曼突然停下脚步,一脸郑重地看着林浅。 林浅很少看到沈曼如此严肃的表情,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疑惑,轻声问道:“怎么了?” “你想不想离开这里?” 沈曼的眼神中透着坚定与期待。 林浅闻言,顿时沉默了下来,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沈曼见状,心中愈发着急,连忙说道:“上次你不是在医院问我想不想出国留学吗?我想,我真的非常想。而且,我还想带着你和我妈一起离开这里。只要我们去了国外,林家、顾家,还有陆沉那个人渣,就再也不能找你的麻烦了。浅浅,跟我走吧,海城这个地方,根本就不适合你继续待下去。” “而且......” 沈曼说到这里,眼神警惕地四下看了看,见周围无人,这才目光沉沉地说道:“我知道你在傅家过得很好,可傅家这样的豪门世家,向来规矩繁多。我也不是说傅家人不好,只是...... 那位傅先生,他是个很危险的人,浅浅,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林浅一直认真地注视着沈曼的唇瓣,将她的每一个字都读得清清楚楚,心中也完全明白了沈曼的意思。 她知道沈曼说这些都是为她好。 其实,连她自己都时常觉得,自己不应该一直留在傅家。 毕竟,傅家对她并没有任何亏欠,奶奶想要撮合她和傅先生的好意,她也心领了。 但静下心来仔细想想,她从心底里并不想和傅时夜在一起。 在她眼中,傅时夜是那么的优秀耀眼,他值得拥有更好的人生,而不是被自己这个要什么没什么、只有一身伤病的人拖累。 她对自己的身体状况再清楚不过,怕是也没多少时日可活了,又何必去耽误傅先生呢。 “曼曼,我明白。” 沈曼一听,心中顿时一喜,急切地问道:“那你是答应和我一起离开了?” ------------ 第139章 顾依琳被带回国,顾父顾母跪在林浅面前忏悔 二楼,绣房。 只要推开窗户,楼下花园的景致便毫无保留地尽收眼底。 将绣房安置在正对着花园的位置,这是傅时夜的意思。 他想着,当林浅在刺绣中感到疲惫时,便能站在窗边,尽情呼吸那满是馥郁花香的清新空气,让身心得到片刻的舒缓与放松。 此刻,傅时夜身姿慵懒地斜倚在窗边,目光跟随着花园里林浅和沈曼的一举一动。 听着下面两人的交谈,他那深邃的眼眸微微眯起,不自觉地挑了挑眉,神色间闪过一丝饶有兴致的意味。 吴妈可真是养了个心思敏锐的好女儿啊。 本以为林浅会被外面那些心怀不轨的男人觊觎,没想到,竟被沈曼给 “拐跑” 了。 不过,他倒也没有丝毫生气的迹象,就这般气定神闲地站在原地,饶有兴致地继续聆听着她们的对话。 只听林浅犹豫了一下道:“我......答应你。” “真的?” 沈曼瞬间满脸喜色,激动得一步上前,紧紧地抱住了林浅,声音里满是藏不住的雀跃,“浅浅姐,我们什么时候走?” “明天怎么样?我一会儿就去订机票。” 林浅看不到沈曼的唇瓣,也听不到她说了什么,但她可以肯定,曼曼肯定对她说了很多话。 她连忙轻轻推开沈曼,继续说道:“我答应和你离开,但是......” “但是?” 沈曼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神里闪过一丝紧张与疑惑,“但是什么?” 林浅面露为难之色,微微咬了咬下唇,缓缓说道:“我之前答应了傅先生,要给奶奶把《国色天香》绣出来。上次奶奶寿宴,傅先生花费两千万才拍下的绣品,因为我的疏忽,被林婉儿给撕碎了。” 说到这里,她的眼神里闪过愧疚与自责。 “而且,傅先生对我有恩,在我最绝望、最无助的时候,是他出现在我身边,拉了我一把。如果没有他,在顾依琳醒过来的那个夜晚,我就跳桥自杀了。” 那天晚上,她还喝了傅先生两瓶价值一百万的酒,后因身体无法代谢,还进了医院。 医药费也是傅先生垫付的。 这一桩桩一件件,她一直记在心里。 她欠了傅先生这么多,还不曾报答过。 沈曼双手紧握成拳,她从未想过,原来林浅曾经有过如此绝望的念头。 此时此刻,她无比庆幸林浅遇上了傅时夜。 不然,她就再也看不到浅浅姐姐了。 沈曼小心翼翼道:“那等你报答完了傅先生,我们就出国好不好?” 林浅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好。” 她现在会非遗苏绣,有了这项技能,就算是去了国外,也有能力养活自己,不至于陷入绝境。 傅时夜静静地听完这一切,眼底的笑意愈发深沉,宛如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让人捉摸不透。 浅浅,我可没同意让你从我身边逃离。 奶奶已经认定你是她的孙媳妇。 我也把妈妈的戒指戴在你手上。 你是傅家人,怎么能说走就走,轻易地抛弃我们呢? 不过,他并不打算现在就出面阻止林浅,他要的是,哪怕林浅真的逃离了,最终也会心甘情愿、主动地回到他的身边。 ...... 第二天。 林浅从睡梦中缓缓醒来,窗外正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 雨滴轻柔地敲打着窗户,发出清脆而有节奏的声响。 她像往常一样,有条不紊地洗漱完毕,然后下楼享用早餐。 用完早餐后,她便准备上楼继续她未完成的刺绣工作。 然而,就在她转身的瞬间,手腕突然被一只温热而有力的大手紧紧拉住。 林浅只感觉那只包裹着自己手腕的大手,仿佛带着一股炽热的电流,瞬间传遍全身,让她的心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动。 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满是疑惑与惊讶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就见傅时夜薄唇轻启,那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在空气中缓缓流淌:“浅浅,坐!” 这一声 “浅浅”,让她的脸颊瞬间泛起一抹红晕,心跳也愈发急促。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竟不再叫她林小姐,而且每次与她说话时,都特别喜欢拉着她,让她与自己面对面。 “傅、傅先生,有事吗?” 林浅的声音轻柔而略带颤抖。 “嗯,顾北辰父母带着顾依琳来了。” 傅时夜的声音低沉而平静,仿佛在诉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但林浅却清晰地感觉到,一股紧张的气氛瞬间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林浅的瞳孔猛地一缩。 那个她日夜期盼、等待了足足五年的时刻,终于来临了。 虽然真相早已被萧星野调查得一清二楚,但顾依琳对于她来说,意义非凡。 因为顾依琳是唯一能够证明她清白的关键证人,只有顾依琳的亲口证词,才能彻底洗清她身上背负了五年的冤屈。 她顺着傅时夜拉着她的力道,缓缓地坐在了他的身边。 傅时夜微微转头,对着一旁的李婶吩咐道:“李婶,开门,让他们进来吧。” 此时,顾父顾母早已在门外等候多时。 从顾依琳口中得知当年的真相后,他们的脸色便如同死灰一般,满心的愧疚与自责,让他们几乎没脸再面对林浅。 在林浅起床洗漱吃早餐的这一个多小时里,这对夫妻就那样直挺挺地站在傅家别墅外,任由冰冷的雨水肆意地打在他们身上。 他们没有打伞,仿佛是想用这种近乎自虐的方式,惩罚自己曾经的过错,向林浅赎罪。 雨水无情地将两人的衣服彻底打湿,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苍白如纸的脸上,整个人显得无比狼狈与落魄。 李婶打开别墅的房门,对着站在铁栅栏门外的顾父顾母和顾依琳说道:“你们进来吧。” 顾父顾母听到这句话,身子猛地一震。 这一瞬间,他们竟感觉自己的双腿像是被灌了铅一般,沉重得无法挪动。 昨天,他们还信誓旦旦地想要教训林浅,羞辱她,可仅仅过了一天,事情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大转变。 五年前,林浅根本就没有伤害顾依琳。 而顾依琳的被害,却成为了林浅噩梦的开端,让她无辜地遭受了五年的牢狱之灾和无尽的折磨。 顾依琳看了看身旁面如死灰的父母,心中只剩下无尽的悲哀。 “进去吧,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该赎罪的一个也逃不掉,这是我们欠林浅的。” 她的声音平静而坚定,推着轮椅,径直走进了别墅,顾父顾母则如同行尸走肉一般,默默地跟在后面。 当他们看到坐在客厅沙发上的林浅那一刻,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抽干了所有的力气,双腿一软,“扑通” 一声,顾父顾母双双跪在了林浅面前。 “林浅,我们对不起你。” 顾父的声音沙哑而颤抖,带着深深的愧疚。 “我们不是故意的,我们以为是你害了琳琳,所以才把你送进监狱,真的对不起。” 顾母早已泣不成声,泪水不停地从脸颊滑落。 短短几日,他们就被一个接一个残酷的真相击垮,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 他们是真心认错的,可林浅又怎会轻易地接受这份迟来的道歉。 “一句对不起,就能抚平我在监狱里受的那些罪吗?” 林浅的声音虽然平静,但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愤怒与怨恨。 “我在监狱里,每天被人扇耳光,被逼着下跪,被灌马桶水,被针扎,腿骨都被打断......” 随着林浅的一一细数,顾父顾母的脸色变得愈发惨白。 “这些,不正是你们夫妻的‘杰作’吗?” “当然,不止你们,还有林致远和林婉儿等人,他们也买通了监狱的犯人,想尽各种残忍的办法折磨我,甚至还挖走了我一颗肾。” “我从一个身体健康、前途一片光明的人,变成了如今这般残废的模样,你们每一个人都逃脱不了责任。” 林浅的声音微微颤抖,“我的人生被你们毁了,你们凭什么觉得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就能消除你们对我的伤害?” ------------ 第140章 顾依琳揭露真相,远比林浅知道的还要残酷 林浅一声声的控诉,宛如一座大山压在顾父顾母身上。 两个人的神色更加惨白,唇瓣颤抖着,本能地想要为自己辩驳,可话到嘴边,却又被残酷的事实狠狠堵了回去。 毕竟,林浅落下残疾,确确实实是他们暗中指使。 林浅所落下来的残疾,确实是他们命人干的。 愧疚袭遍全身,夫妻二人只能用无比恳求的眼神看着林浅, 希望她能再给他们一次机会。 只是,林浅并不愿意原谅伤害自己的人。 伤害已经造成,不论他们把话说的多么动听,都不能弥补她在监狱那地狱般的五年。 她能活着坐在这里,与伤害她的罪魁祸首对峙。 不是因为顾父顾母对她手下留情,而是凭借着她自己顽强的生命力,支撑着走到了现在。 她不甘心背着冤屈死在监狱里。 她想要真相大白于天下。 想要让所有伤害她的人都付出惨痛的代价。 想要亲眼见证那些包庇林婉儿的人得知真相后,追悔莫及,痛不欲生的样子。 所以,面对顾父顾母痛哭流涕的忏悔,林浅没有一丝一毫的心软。 她甚至缓缓拉起裤腿,那条被打断后扭曲变形的腿暴露在众人眼前。 “我这条腿,是入狱的第三年被监狱里的犯人打断了六根棍子,生生打断的,你们一句不痛不痒的道歉,能让我的腿恢复如初吗?” 只见林浅左腿的小腿骨呈现出极不自然的扭曲状态。 狰狞的暗红色伤疤,如同一条巨大肥硕的蜈蚣吸附在她的腿上,丑陋又恐怖。 “腿被打断后,根本没人给我治疗,他们任由我躺在地上撕心裂肺的翻滚,一群人围在我身边看我笑话。” “我这条腿在没有经过治疗的情况下,熬了漫长的三个月,才一点点愈合。” 随着林浅的诉说,顾父顾母如同受到了晴天霹雳一般,瞬间瘫软在了地上。 但凡经过治疗,她的腿都不至于扭曲成这般模样。 哪怕只是用肉眼,都能清晰地看出,断腿的腿骨并未接上,只是被新长出来的血肉一层一层包裹着。 “林浅,我们知道错了,我们不求你的原谅,只希望你能给我们一次赎罪的机会。”顾母趴在地上给林浅重重磕了一个响头,声泪俱下地哀求道:“求你,就给我们一个赎罪的机会吧!” 就连顾父这个大男人都红了眼圈。 顾依琳看到林浅腿上狰狞可怖的伤痕,泪水瞬间夺眶而出,泣不成声。 “林浅,都是我不好,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最该对你说对不起的是我。” 林浅深呼吸一口气,努力将压抑在心底多年的怨气狠狠压下。 她看向顾依琳道:“你也是受害者,我不怪你,我只想知道,林婉儿升学宴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是林婉儿最好的朋友,她为什么要害你?” 提起当年的事,顾依琳的双手骤然握紧,对林婉儿是满满的恨意,看向林浅的眼神也越发的同情。 她强行控制着自己即将喷薄而出的恨意,开始讲诉五年前,林婉儿升学宴当天所发生的事。 随着她的讲述,哪怕已经从顾依琳口中了解到事情全部真相的顾父和顾母,还是气得浑身发抖。 而对那天的事情一无所知的傅时夜、傅老夫人、李婶和吴妈四个人,越听越心惊。 等顾依琳说完后,他们恨不得把林婉儿和林致远碎尸万段。 林浅呆愣在原地。 哪怕已经知道林婉儿和林致远做这一切,很大概率是为了得到她这颗肾。 可也从未想过,事情的真相远比她想象的还要可怕。 原来,林婉儿和林致远最初的计划并不是把顾依琳推下楼,而是打算在众目睽睽之下制造一场意外,让林浅受伤。 只要她受伤,就立刻将她送往医院,不管伤情如何,马上宣布她脑死亡。 随后,林致远再以父亲的名义,正大光明的签署器官捐赠协议。 林致远要把林浅的两颗肾全部移植给林婉儿。 不仅如此,其他能用的器官,像心脏、肝脏、眼角膜等,也会全部捐出。 还要将她的遗体捐赠出去,用作大体老师,美其名曰为医学做贡献。 因为那天是林婉儿的升学宴,海城上流社会的人都在场。 在他们的见证下,林致远的“大公无私”的大义之举,将传遍海城,甚至传遍全国。 如此一来,他的爱女林婉儿不会再为肾衰竭烦恼。 他自己也会因捐献亲生女儿器官和遗体,成为人人称颂、人人敬仰的大善人。 一旦打上“慈善家”的标签,他的事业在海城就更加风生水起,林氏集团的股东对他会更加信服。 届时,他便能让这些股东给江逐月施压,让江逐月把手上的股份全部转让给他。 只要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整个林氏集团就尽在他的掌控中。 到时,他有的是办法把江逐月逼疯,再向外界透露,江逐月是因承受不住女儿去世的打击才精神失常。 他对疯妻不离不弃,又一次成功打造爱妻人设,事业也将更上一层楼。 等他成为海城首富之日,就是江逐月的死期。江逐月一死,他就能名正言顺地迎娶林婉儿的生母沈婉柔。 至于林彦书这个儿子,他的能力不错,就让他继续为公司创造价值。 反正林致远可以立遗嘱,把所有财产都留给沈婉柔、林婉儿和他在国外的儿子。 林彦书忙碌一生,到头来也不过是个为他人做嫁衣的打工崽。 这简直就是一箭五雕。 一雕,林婉儿得救了。 二雕,林致远成了慈善家。 三雕,江逐月被逼疯了。 四雕,林致远娶了沈婉柔。 五雕,林彦书一分家产都继承不了,不知真相的他一辈子都要给林氏卖命。 以上这些,就是林婉儿和林致远密谋的真相。 他们本来可以顺利实施,可却出了顾依琳这个变故。 因为升学宴的人太多,楼下的洗手间一直有人,顾依琳又有洁癖,不愿意和一群人抢一个厕所,所以她就上楼去找洗手间。 从洗手间出来,正要下楼的时候,就不凑巧把他们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林婉儿和林致远看到顾依琳,大脑嗡了一声,只觉得天都塌了。 而听到他们密谋的顾依琳,更是如遭雷击。 在她心里一直温柔善良的林婉儿,慈祥儒雅的林叔叔,人后居然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 当时的顾依琳还是太单纯,嚷嚷着要当着众宾客的面揭穿他们的真面目。 却不想,被狗急跳墙的林婉儿推下楼梯。 这一幕,正巧被林浅看了个正着。 ------------ 第141章 林致远卖掉房产,亲自来到傅家为林婉儿求情 由于林婉儿和林致远根本没想到密谋的事情会被顾依琳撞破。 所以,杀顾依琳灭口是临时起意。 只是,当顾依琳从楼梯上滚下去,摔的头破血流时,林婉儿和林致远还是慌了。 杀人是犯法的。 林婉儿不想坐牢,所以当她看到林浅出现的那一刻,就毫不犹豫将故意杀人这口黑锅扣在了林浅头上。 也正是因为林婉儿的这一操作,打乱了她和林致远刚才的计划。 林浅被警察带走,关进监狱,这才阴差阳错地躲过了被强制脑死亡、活体解剖的悲惨命运。 否则,她就会在有意识的情况下,被残忍地挖走器官,死后还要成为大体老师,任由林致远利用她的牺牲来博取美名。 从这个角度看,顾依琳算是间接的救了她的命。 可即便林浅没向原计划那般死去,进入了监狱还是承受了非人的折磨。 在这场精心策划的阴谋中。 林浅根本无法全身而退。 要么,她的身体被掏空,林致远和林婉儿计划得逞。 要么,她入狱,被不知真相的顾父顾母报复,被林婉儿和林致远这两个恶魔百般折磨。 相比之下,入狱似乎成了她唯一的 “幸运”。 至少,她活着走出了监狱。 才有了今天,亲眼见证真相大白的机会。 但,这也是最令林浅绝望和痛苦的。 因为,五年前的那一天,她就只有这两种结局。 在监狱的日子里,那些人无休无止地羞辱打骂她,还亲口告诉她,这一切都是顾家人指使的。 她恨了顾家人五年。 可如今听到了真相,她居然连怨恨都做不到了。 因为没有顾依琳的出现,就没有她的今天。 她在五年前就死了。 身体被掏空。 剩下的躯壳还要被捐赠作为大体老师,经过特殊处理后,在医学生的解剖刀下,被 “千刀万剐”。 最后,成就林致远的一世英明。 这还让她如何去恨顾家? 如果没有顾依琳,就没有她的今天。 说到底,顾依琳是替她受了罪,也救了她的命。 她甚至不能去恨顾依琳的父母。 林浅的心针扎一样的疼,连眼前的景物都开始模糊起来。 她以为,经历了这么多的苦难,她早就该习惯了不被爱。 可当真相摆在眼前,她才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接受。 林致远,她的亲生父亲,怎么能如此狠心,狠到想要将她的身体掏空。 她从小就被林致远丢到了孤儿院自生自灭,好不容易回到林家,却依然备受冷落,整整十八年的苦难,林致远视而不见也就罢了,如今竟然还想要她的命。 她可是他的亲生女儿啊。 世界上,为什么会有林致远这样的父亲? 林致远的原生家庭到底是怎样的黑暗,才能将他养育得如此狠毒?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要成为这场阴谋的牺牲品? 这一刻,林浅甚至都有些庆幸,庆幸自己从小就被林致远丢了。 若她真的在林家被养大,是不是也会被养成像林婉儿那般狠毒? 或者像林彦书那般愚蠢? 不论是狠毒,还是愚蠢,都不是她想要的。 她只是渴望简简单单地活着,为什么就这么难? 这一场阴谋,不仅毁了她的人生,还让顾依琳遭受了无妄之灾,让顾家陷入了无尽的痛苦之中。 林浅在一瞬间就不恨顾家人了。 甚至,觉得自己亏欠了他们一家。 原本幸福美满的豪门世家,女儿成了植物人,如今虽然苏醒,身体机能却早已退化,寿命也可能大大缩减;好好的儿子,被林婉儿玩弄于股掌之间,如今也进了看守所。 她用力擦掉不断涌出的泪水,站起身,想要去搀扶顾先生和顾夫人。 却在站起来的那一瞬间,心脏传来撕裂般的疼痛,大脑更是一阵眩晕,她双腿一软,整个身子向地面倒去。 “浅浅——” 傅老夫人、李婶和吴妈惊呼一声。 三个老太太听完顾依琳的讲诉,早已气的全身发抖,眼睛都气红了。 她们同时伸手想要扶住林浅,但傅时夜却先一步将林浅软绵无力的身子整个搂入怀中。 林浅仰头看他,可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她越想要看清,眼泪流的越凶。 就连说出来的话,都沙哑的仿佛不是她自己的声音。 “傅先生......” “我在。” “我的心,好疼。” 只是短短五个字,就宛如重锤垂在傅时夜心口。 这是林浅第一次对他说疼。 就连当初她喝酒喝到入院,她都不曾说疼。 就连萧星野查到那些资料的时候,她都没有像现在这般痛苦的说心好疼过。 傅时夜抬手为她擦去眼泪,认真的看着她,一字一句道:“别怕,你想做什么,我都会无条件的站在你这边,你不需要有任何的后顾之忧。” 林浅看懂了他的意思,眼泪又一次决堤。 第一次,她突然就不想压抑自己的感情了。 她伸开双手,猛地抱住他的腰身,整张脸都埋入到他宽阔温暖的胸膛,嘴里不停说着:“谢谢你。” 如果没有傅先生,她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 或许,在真相没有大白之前,就被林家人一次又一次的伤害逼死了。 整个客厅都充斥着林浅的哭声。 在场所有人都被她的情绪感染,忍不住落下泪来。 顾父和顾母心中五味杂陈。 他们的女儿为林浅挡了灾,所以才会成为植物人。 他们本该恨的,可他们也已经报复过了,林浅这一生太过凄惨,他们想恨想怨都怨恨不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 ,林浅才停止了哭声。 就在这时,院外突然想起林致远的声音。 “顾总在家吗?我是林婉儿的父亲林致远,我特意来此赔偿您的刺绣。” 林致远下面废了,目前只能做着轮椅,由赵奇峰推着他。 他手中的钱,是卖掉了自己名下的房子凑的。 原本,林致远是不需要卖掉自己的房产的,因为他所有的钱都转到了沈婉柔名下,沈婉柔可以拿出一部分为林婉儿上下打点。 但沈婉柔这个女人心计特别深,进入了她口袋的钱,她是一分都不愿意拿出来。 想到林致远名下还有房产,她就对林致远道:“志远,等婉儿出来,我们一家三口就去国外找儿子,你名下的房产留着也没用,不如就趁此机会全部卖掉,既可以救出婉儿,我们在海城也没有任何留恋,婉儿出来当天,我们就坐飞机去国外,好吗?” 林致远想都没想就立刻答应了。 等沈婉柔得知这个消息,高兴的当场就和赵奇峰在车里来了一次。 林致远最后的剩余价值都被榨干了。 要钱没钱,要房没房。 等他们出国后,林致远就只能流落街头,自生自灭了。 哈哈,真是个蠢货。 现如今,林致远这个被耍的团团转的蠢货,被赵奇峰开车送到了傅家。 林致远要把林婉儿撕碎的价值两千万的《国色天香》照价赔偿,顺便求傅时夜放了林婉儿。 ------------ 第142章 江逐月抓住林致远,就是一顿暴打 婉儿,你再忍忍,爸爸马上就能把你从看守所救出来了。 林致远心里抱着美好的幻想,脸上也不自觉扬起了势在必得的微笑。 毕竟,谁能抗拒金钱的诱惑呢? 傅时夜那个冷酷的男人之所以把婉儿送进看守所,必定是因为婉儿搅乱了傅老夫人的寿宴,让姓傅的丢了颜面,所以才大发雷霆。 但他是商人,商人就没有不爱钱的。 只要钱给到位,他就不信傅时夜不松口放人。 等他们去了国外,他就雇人在傅时夜东郊项目上动手脚,让他血本无归。 他向来不是个善罢甘休的人,凡是得罪了他的人,都必须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林致远脸上的笑才扬起来,一辆车疾驰而来,稳稳停在了他车子的后方。 车门猛地被推开,一个眼睛上缠着纱布的女人如同一头发狂的野兽般冲了下来。 她仅存的那只眼睛,闪烁着凶狠的光,如同毒蛇锁定猎物一般,死死地盯着林致远。 “林致远——” 女人嘶吼着,冲到林致远面前,不由分说,“啪” 的一声,狠狠地甩了他一个耳光。 “你害死了我爸,害彦书进了监狱,更是害得我失去了浅浅。你居然还卖掉我送给你的房产,去救林婉儿那个小三生的野种,我今天跟你拼了!” 来人正是江逐月,她身着一身病号服,脸色惨白如纸,毫无血色。 失去的那只眼睛不断渗出血来,洇红了裹在眼睛上的纱布。 此刻,她整张脸因愤怒而极度扭曲,看上去犹如从地狱爬出的女鬼。 她疯狂地撕扯着林致远,双手如同锋利的爪子,在林致远的脸上留下一道道血痕。 林致远坐在轮椅上,根本无法躲避,被江逐月尖锐的指甲抓花了脸。 林致远苦不堪言,大喊道:“小沈,快点把这个疯女人拉开。” 小沈,也就是赵奇峰,他立刻上前,想要抓住江逐月。 婉儿可是他的亲生女儿。 眼看着林致远这个蠢货就能拿着钱把婉儿救出来了,他绝对不能让江逐月坏了好事。 然而,他的手还没等抓住江逐月,就被一只强有力的大手紧紧攥住。 赵奇峰抬头一看,发现居然是海城第一人民医院的骨干医生陆瑾修。 “你怎么在这?” 陆瑾修之所以在这里,是因为江逐月发现林致远离开医院,心急如焚地想要追出去,恰巧碰上了陆瑾修。 于是,陆瑾修就开车带着江逐月,一路跟着林致远的车来到了傅家。 陆瑾修冷冷地盯着赵奇峰,目光中满是厌恶。 就在昨天,他亲眼目睹了沈婉柔和赵奇峰在医院停车场的车上苟且。 当时,他整个人都被震惊得呆立当场。 江逐月和林致远夫妻反目成仇的事情在医院传得沸沸扬扬,江逐月为了报复林致远,把林致远和沈婉柔的丑事,包括林婉儿的身世、林致远的司机其实是沈婉柔的弟弟等,全都抖了出来。 但陆瑾修并不知道赵奇峰的真实身份,还以为他真的是沈婉柔的弟弟。 所以,当他看到姐弟俩在车里做出那般不堪之事时,内心的震撼无法言表,只觉得无比恶心。 陆瑾修是个极有原则底线的人,对这种违背伦理道德的乱伦行为深恶痛绝。 他攥着赵奇峰手臂的同时,毫不犹豫地挥出一拳,直直砸在赵奇峰的脸上。 这一拳力道十足,打得赵奇峰鼻血瞬间喷涌而出。 紧接着,陆瑾修又飞起一脚,狠狠地踢在赵奇峰的裆部。 赵奇峰痛苦地惨叫一声,双手捂住裆部,蜷缩着身子蹲在了地上。 林致远见状,怒不可遏,一把推开江逐月,冲着陆瑾修破口大骂:“你是不是疯了?” 他甚至顾不上自己脸上被挠得鲜血淋漓,急忙看向赵奇峰,关切地问道:“奇峰,你没事吧?” 在他心里,柔儿和奇峰姐弟情深,自幼父母双亡,两人相依为命。 奇峰为了让柔儿能安心上学,早早辍学打工,供柔儿读完大学。 要是让柔儿知道他没照顾好奇峰,柔儿肯定会伤心难过。 而且,婉儿也特别敬重她的舅舅,常说 “娘亲舅大”,他对此也深表认同。 奇峰为了照顾婉儿,连自己的终身大事都耽搁了,都四十多岁的人了,至今孤身一人,无妻无子。 在他看来,像奇峰这样的小舅子,整个华国怕是找不出第二个。 林致远冲着陆瑾修恶狠狠的咆哮:“陆瑾修,要是奇峰被你踢坏了,以后生不了孩子,我跟你没完!” 陆瑾修都被气笑了。 看向林致远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大傻叉。 “你还有闲心关心他?我亲眼看到这小子给你戴绿帽子,你还是先操心操心自己吧!” 闻言,林致远第一反应是不信的。 但,万事都有个例外。 他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猛地看向江逐月,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恨不得把江逐月撕成碎片。 “贱人,我就知道你们江家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我平日公司事务繁忙,所以你就不甘寂寞的给奇峰下药,在他意识不清醒的时候,强行和他发生了关系。” “你怎么这么不要脸?身为女人,不好好在家里相夫教子,就知道出去偷人,我看见你就觉得恶心!” 此番炸裂的言论,听得陆瑾修三观尽碎。 江逐月更是气得浑身颤抖,胸口剧烈起伏。 她满心懊悔,当初怎么就瞎了眼,看上林致远这么个心思歹毒、手段下作、思想无耻的卑鄙小人。 明明是他背叛了他们的婚姻,还狠心的把浅浅丢到孤儿院,堂而皇之把一下小三生的小杂种抱回来,让她含辛茹苦养育了二十多年。 如今,他居然有脸倒打一耙。 “林致远,我和你拼了。”说着,她就要扑上去继续撕打林致远。 却在这时,傅家别墅的大门缓缓打开。 吴妈从里面走了出来,冷着脸,淡淡道:“不是要见傅总?” 瞬间,外面静若寒蝉,林致远脸上闪过喜色,一把打开江逐月抓向他脸的手。 可当他看清开门的人是吴妈时,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 “川” 字。 “你这个老东西怎么会在这儿?” 他不屑地说道。 吴妈没说话,就这么一瞬不瞬看着他,眼神中透着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意味。 林致远觉得自己的威严被冒犯到了。 吴妈只是个低贱的佣人而已,居然敢用这样的眼神看他。 他刚要发火,突然想起这里是傅家,吴妈能出现在这儿,想必是在傅家做佣人。 打狗还要看主人,他就给傅时夜点面子。 想到这儿,林致远冷哼一声,道:“奇峰,我们走。” 这会儿,赵奇峰胯下的疼痛已经稍稍缓解。 他推着林致远,从陆瑾修身边经过时,狠狠地瞪了陆瑾修一眼,眼神中充满了警告。 好像在说:要是再敢胡说八道,小心我弄死你。 陆瑾修却毫不在意,对江逐月说:“江姨,我们也进去吧。” 就这样,四个人一同进了傅家客厅。 林致远来之前,早已把要说的话在心里反复斟酌好了。 可当他踏入客厅,看到里面的人时,瞳孔瞬间急剧放大,大脑仿佛被一道电流击中,瞬间一片空白。 ------------ 第143章 江逐月得知五年前的真相,悲痛欲绝 顾依琳怎么会在这里? 她不是被顾北辰送去国外了吗? 林致远心中一阵慌乱,他此前就盘算好了,等一家人到了国外,他就买一把枪,找机会将顾依琳解决掉,以绝后患。 可还没等他出国,顾依琳竟活生生地出现在了眼前。 顾北辰那个混蛋不是信誓旦旦地说,顾依琳被软禁在庄园,插翅难逃吗? 林致远目光闪烁,当瞥见顾父顾母时,瞬间恍然大悟,必定是顾家夫妻把顾依琳从国外带回来的。 此刻,顾家夫妻正用满含仇视的目光死死盯着他。 林致远的心猛地一沉。 他意识到,肯定是顾依琳跟顾家夫妻说了什么。 一时间,他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心虚得不敢与顾家人对视,忙不迭地移开视线。 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在傅老夫人和李婶脸上时,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都懵了。 这两个老太婆怎么也在这儿? 他记得清清楚楚,顾依琳苏醒那天,就是这两个老太婆一直在帮着林浅。 起初,他还以为她们不过是普通的老太太,如今看来,事情远非如此简单。 那个站着,身上穿着和吴妈一样衣服的,显然是个佣人;而坐在沙发上、打扮雍容华贵的老太太,极有可能就是傅时夜的奶奶 —— 傅老夫人。 意识到这一点,林致远只觉脑袋 “嗡” 的一声,好似被重锤狠狠击中。 他,居然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把傅老夫人得罪了。 但愿这个老太婆不记得他了,不然有她阻挠,婉儿还怎么被放出来。 当他的目光最终落在林浅和傅时夜身上时,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林浅这个贱人居然也在! 而且,还堂而皇之地与傅时夜并肩而坐。 怎么会变成这样? 难道是因为自己当初打算让林浅嫁给傅时夜,所以林浅提前就勾引上了对方? 对!肯定是这样! 他就知道,林浅这个浪蹄子不是好东西,骨子里就是个贪慕虚荣的拜金女。 林致远心思百转千回,脸色只僵硬了一瞬,就再次厚脸皮的装作什么事没发生。 他扬起笑脸对林浅道:“浅浅也在啊,你这孩子,离家这么长时间,怎么都不跟家里人说一声,害得爸爸好担心。” 林浅这个野种,简直一无是处,他非常看不上眼,但她一直渴望家人的爱。 他正好可以利用这一点,和林浅打感情牌,哄着她帮自己说服傅时夜放了婉儿。 抱着这样的想法,他才对林浅挤出虚假的笑。 然而,换来的只有林浅充满仇视的目光。 如果说,当林浅看了萧星野查到的资料时,恨不得把林致远千刀万剐。 那么,当她从顾依琳口中得知当年真相的那一刻,她就不希望林致远死了,她要让他生不如死。 看来,今天是时候让他知道全部真相了。 她可真是期待,当得知千娇万宠的女儿不是亲生的,算计来算计去,全是为他人做了嫁衣的时候,他的表情该是何等精彩。 林浅似笑非笑道:“你会担心我?” “是呀,我可是你爸爸!”林致远依旧厚颜无耻地强调着。 “爸爸”两个字一说出口,顿时惹来在场众人的嗤之以鼻。 顾父看向林致远的眼神,宛如看一坨狗屎,“计划生剖婚生女,挖肾移植给私生女,你也配做爸爸?” 顾母:“把婚生女挖心、挖肝、挖空器官,你也配做爸爸?” 吴妈:“把婚生女的遗体捐献做大体老师,成就你一世英名,你也配做爸爸?”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一一细数林致远的罪行。 林致远顿时如遭雷击,面如死灰。 他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慌乱地游移,只觉得天都塌了。 他就知道留着顾依琳这条命会坏事。 早知如此,当初就该在她还是植物人的时候就弄死。 可谁又能想到,植物人还有醒过来的一天。 林致远脸上的肌肉都随着紧张而颤抖。 他强作镇定,道:“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 “呵呵——”顾依琳突然冷笑出来,“这不正是五年前你和林婉儿在楼上密谋的事吗?” “还不止这些呢,你还计划逼疯自己的合法妻子,再打造爱妻人设,等你掌控了整个林氏集团,就害死妻子,把沈婉柔这个小三娶回家。” “至于林彦书,你要让他一辈子给你的小三和小三生的女儿儿子打工,只要你立下遗嘱,林彦书一分钱都得不到。” “不是,你胡说,我没做过这种事,是你们串通好要诬陷我。” “诬陷?”顾依琳睁大了眼睛,由于过度消瘦,眼球显得格外凸出,那神情看起来异常恐怖。 “就是因为我听到了你和林婉儿的对话,你们才把我从楼上推下去,打算摔死我,可我命大没有死。” “我的出现打乱了你们的计划,你们只能把故意杀人的锅甩给林浅,让林浅替你们顶罪。” 话落,顾依琳将目光转向江逐月,眼神异常讽刺。 “林夫人,你可真是林致远的好妻子,林婉儿的好母亲。本来林浅是可以洗脱嫌疑的,是你删掉了证明她清白的监控视频,这才让她有口难辨,顶替林婉儿入狱五年,受尽折磨。” 江逐月听了这些,只觉得如坠冰窖,全身都在颤抖。 原本得知林致远丢掉林浅,害死父亲,在外面有小三,还把小三的孩子抱给她抚养,这些事已然给了她不小的打击。 可她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五年前的真相,其残酷程度远超之前百倍。 林致远和林婉儿这两个丧尽天良的禽兽,杀浅浅不成,就给浅浅扣上杀人未遂的黑锅。 而她,居然还帮着林婉儿这个小贱人销毁罪证,并亲自劝说林浅去顶罪。 江逐月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撕扯,撕裂般的疼痛蔓延至全身,胸口闷得厉害,一股腥甜的液体涌上喉咙。 在巨大的打击下,她再也支撑不住,“噗” 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身体摇摇欲坠,可仅剩的那只眼睛,却充满忏悔的看向林浅。 她颤抖着伸出手,似乎想要抚摸林浅的脸,以此表达自己内心深处的愧疚。 可眼前一阵发黑,她的身体直直的摔在地上。 在昏死过去之前,她看到林浅一动不动的坐在沙发上,那无动于衷的样子,深深的刺痛了她的心。 以前的浅浅不是这样的。 是她,亲手毁掉了浅浅对她的感情。 浅浅,是妈妈对不起你。 江逐月不甘心的闭上眼睛,彻底昏死了过去。 林浅见状,连眉头都没动一下,就任由江逐月躺在冰冷的地板上。 这时,客厅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李特助率先走了进来。 跟在他身后的是林婉儿、沈婉柔和顾北辰三人。 “总裁,你要的人,我都带过来了。” 傅时夜点头,“人都到齐了,好戏也该开始了!” ------------ 第144章 顾北辰就像个智障,连亲妹妹的话都不相信 除了傅家人,没有人知道傅时夜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但,这不是重点。 顾母和顾依琳几乎同时转头,当他们的目光触及到林婉儿,眼神几乎要喷出火来。 与之相反的是,林致远看到自己的爱女从看守所被放了出来,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长舒了一口气。 看来,自己作为林氏集团董事长的面子还是挺大的,连傅时夜都不敢轻易得罪他。 林致远满目慈爱的看着林婉儿,可当注意到她被剃光的头时,顿时怒火中烧,怒骂道:“婉儿,谁把你搞成这个样子?你告诉爸爸,爸爸一定给你报仇,我要让伤害你的人知道惹了我林家千金的下场。” 林婉儿在看到顾依琳的那一刻,整个人就像被施了定身咒,呆立在原地,眼底满是惊恐。 当对上顾父顾母和顾依琳那充满怨恨的目光时,她心里 “咯噔”了 一下,顾依琳肯定把五年前的真相说了出来。 一时间,所有的话语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卡在喉咙,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婉儿,不要怕,告诉爸爸,爸爸一定给你报仇。” 林致远没等来林婉儿的回应,却听到了傅时夜那带着丝丝冷意的低沉嗓音。 “我干的,林董事长打算怎么报复我?” 林致远的身子猛地一僵,不敢置信地看向傅时夜。 只见傅时夜慵懒地靠在沙发上,两条长腿随意交叠着,看似漫不经心,却又散发着一种与生俱来的优雅气质。 他就像一个将猎物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猎人,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他明明是坐着的,可看过来的眼神,却仿佛站在云端俯视众生,淡漠平静,却又不怒自威。 那眼神,就像在看垃圾。 林致远就算再怎么自以为是,此刻也不禁开始自我怀疑,傅时夜把婉儿从看守所放出来,真的是看在他的面子上吗? 刹那间,他突然想起傅时夜刚才说的那句 “好戏该开始了”。 好戏? 直觉告诉他,傅时夜口中的好戏,对他来说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 就在他陷入自我怀疑之时,顾母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她双眼通红,像一头发怒的母狮,猛地冲到林婉儿面前,抬手就是一个响亮的大嘴巴子。 这一巴掌力道十足,直接把林婉儿的脸打得偏向一边,白皙的脸颊上瞬间浮现出清晰的五指印。 “我女儿明明是被你推下楼梯的,你居然诬陷林浅,你根本不是人,你就是个恶魔!” 顾母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 林婉儿害得琳琳做了五年植物人,害得林浅含冤入狱五年,害得他们顾家把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在无辜的林浅身上。 他们顾家就像一群被愚弄的傻子,被林婉儿和林致远耍得团团转。 当他们疯狂报复林浅的时候,这两个罪魁祸首说不定正在背地里嘲笑他们的愚蠢。 五年啊! 整整五年,被当成傻子一般戏耍。 这毁掉的何止是林浅的一生。 琳琳成为植物人的时候才十五岁,那时她刚刚中考考上了海城一中。 海城一中可是海城分数线最高的高中,海城上流社会的子女,也只有两个人考上了,一个是林浅,另一个就是琳琳。 属于林浅的大学生涯,她是在监狱中度过的;而属于琳琳的高中生涯和大学生涯,则是在病床上度过的。 面对这个毁了女儿一生的人,顾母怎么能不恨,她恨不得此刻就将林婉儿碎尸万段。 她再次扬起手,可还没等巴掌落下,手臂就被顾北辰死死抓住了。 “妈,你怎么能不问青红皂白就打婉儿?” 顾母一脸痛心的看着顾北辰,“因为琳琳是被她推下楼摔成植物人的,就凭这个理由,我打她有什么问题?” “不可能!”顾北辰毫不犹豫地否定道,“妈,你是看着婉儿长大的,你知道婉儿有多善良,她不可能把琳琳推下楼,这其中一定有误会,我觉得,很可能是琳琳自己没站稳,所以才......” “顾北辰!” 还没等顾北辰把话说完,顾依琳尖锐的声音就骤然响起。 她的眼神冰冷刺骨,看向顾北辰的目光,不像是在看自己的哥哥,更像是在看一个不共戴天的仇人。 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都到了这个时候,顾北辰还在为林婉儿开脱,还在试图洗白她。 说喜欢林浅的是他,狠狠伤害林浅的也是他。 当年,想要和林婉儿退婚的是他,如今真相大白,拼了命要给林婉儿洗白的还是他。 顾依琳突然对顾北辰感到无比厌恶。 说实话,顾北辰的行为,甚至比林婉儿对她的伤害还要深。 “顾北辰,我现在就清清楚楚地告诉你,五年前,把我推下楼的就是林婉儿,林浅是被冤枉的!” 顾依琳大声吼道,声音里充满了愤怒和委屈。 “不,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林婉儿拼命摇头,眼泪在眼眶中打转,配上她脸上鲜红的巴掌印,看起来就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北辰哥哥,你要相信我。”她带着哭腔说道。 顾北辰最见不得林婉儿哭,他马上用严厉的眼神警告顾依琳:“琳琳,这种事情可不能乱说,这事关婉儿清白,而且,我相信婉儿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 “就她的清白是清白,林浅的清白就不是清白了吗?”顾依琳勃然大怒。 要是她此刻能够站起来,早就冲过去给顾北辰一巴掌了。 她满脸怒容,眼神满是怨恨:“想知道林婉儿为什么要把我推下楼吗?” “因为林婉儿和林致远这两个猪狗不如的畜生,密谋要害林浅,不管林浅是死是活,只要把她弄进医院,就立刻宣布她脑死亡,把她的肾脏移植给林婉儿,还要把她其他器官全部捐出去,连林浅的尸体都要被捐赠做大体老师。” “就因为我听到了他们的密谋,所以他们才要杀我灭口,还把故意杀人的罪名栽赃嫁祸给林浅。” 顾依琳一口气把五年前的真相对着顾北辰吼了出来。 或许是因为太过于气愤,吼完之后,她就不停的急速喘息,整张脸也气的涨红。 顾北辰听到这个真相,如遭雷击。 真相太过不堪,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 在他二十多年的人生里,从来都没有遇到过如此心狠手辣的人。 他摇头,脸上是明晃晃的不相信。 “不可能,你胡说,就算婉儿和林叔要害林浅,医院也不可能配合他们。” 似乎是发现了顾依琳话语中的破绽,顾北辰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对!医院不会配合的,很明显,这一切都是你在胡说八道,要我看,你就是做了五年的植物人,脑子不正常了,明明是林浅害了你,你却搞混了,认为是婉儿做的。” 说完,他就看向顾父顾母:“爸妈,你们就不要跟着琳琳瞎闹了,很明显这一切都是误会,你们快点把琳琳带回家,在别人家闹成这样,成何体......” 后面的“统”还不等说出来,顾母就用力甩开了他的手,随后一巴掌扇在了顾北辰的脸上。 “我怎么就生出了你这样一个是非不分的蠢货。”顾母痛心疾首地说道。 顾北辰缓缓转过被打偏的头,双眼布满血丝,通红通红的。 “医院不会配合婉儿和林叔害人,这么明显的漏洞摆在眼前,你们为什么不相信?” 说到这,他猛地看向坐在沙发上,一直冷漠旁观的林浅,咬牙切齿道:“让我和家人反目成仇,你满意了?” ------------ 第145章 真相大白,顾北辰和林致远都疯了 林浅早就领教过了顾北辰的愚蠢。 事实上,愚蠢的人,往往比恶毒的人还要可恶。 她曾试图解释,可顾北辰充耳不闻;顾依琳出面作证,他依旧满心怀疑。 那副自认为众人皆醉他独醒的姿态,让林浅觉得荒唐至极,她忍不住笑出声来,那笑容中满是讥讽。 “既然你说医院不会配合林婉儿和林致远害人,那我就拿出证明,让你瞧瞧医院为何会助纣为虐。” 说话间,林浅拉开了茶几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份文件。 她缓缓站起身,拖着一瘸一拐的腿,走向顾北辰。 随着林浅的不断靠近,顾北辰的心陡然间剧烈跳动起来。 林浅眼神太过坚定,神色太过从容,顾北辰的心底莫名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尽管他嘴上还在逞强说着不信,可内心深处,却已不由自主地相信了。 林浅站定在他面前,目光坦然地直视着他的眼睛,随即将手中资料递到他跟前,平静地说道: “看看吧,看完你就知道医院为什么会配合了。” 顾北辰下意识地避开林浅的目光,为了掩饰内心的慌乱,他故作镇定,冷哼一声:“呵,看就看,我倒要看看你还能耍什么花招。” 说罢,他迅速从林浅手里抽走资料,一页一页的翻看。 看着看着,他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呼吸也愈发急促起来。 原来,海城第一人民医院的院长,竟是林致远的情妇,也是林婉儿的亲生母亲。 怪不得林婉儿和林致远会那么确信医院会配合他们。 林婉儿就站在顾北辰身边,顾北辰翻看资料的时候,她也看的一清二楚。 刹那间,她的瞳孔急剧放大,内心满是惊恐。 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身世竟被人查了个底朝天。 林婉儿这次是真的怕了,也真切地感受到了傅时夜手段的厉害,居然连二十多年前的隐秘之事都能挖出来。 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再留在这儿,得赶紧逃走,马上离开。 林婉儿猛地转身,拔腿就想跑。 然而,她的肩膀却突然被一只强有力的大手扣住,那股力量大得惊人,仿佛要将她的肩胛骨生生碾碎。 顾北辰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林婉儿,你还没有给我解释清楚,这是要去哪儿?” 林婉儿被捏得钻心的疼,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北辰哥哥,你弄疼我了。” 她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顾北辰积攒已久的情绪瞬间如决堤的洪水般爆发。 “疼?你也知道疼?” “你把琳琳推下楼的时候,可曾想过琳琳也会疼?” “你害浅浅入狱,还买通监狱里的犯人折磨浅浅的时候,可曾想过浅浅会疼?” “你和林致远,还有她!”说完,他猛地指向一旁的沈婉柔,“你们合起伙来要生剖浅浅器官的时候,怎么就想不起来她会多痛苦?” 顾北辰怒不可遏,将手中的资料狠狠砸在林婉儿脸上,大声骂道:“贱人,你一直在骗我!” 顾北辰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他自己也分不清,这泪水究竟是在为自己的愚蠢而哭,还是在为被林婉儿蒙蔽后,不断伤害林浅而悔恨。 抬手一巴掌扇在林婉儿脸上,这一巴掌力道十足,直接把林婉儿扇得摔倒在地。 “婉儿——” 几乎同一时刻,沈婉柔、赵奇峰和林致远三人异口同声地惊呼道,随后他们同时冲到林婉儿身边。 顾北辰已经顾不上他们了,他转身,用无比悔恨的眼神看着林浅。 他有千言万语想要对林浅倾诉,可是他对林浅的伤害太深了。 就在刚才,他还信誓旦旦地替林婉儿开脱。 可他真不是故意的。 都怪林婉儿太会装,他也是被林婉儿欺骗的受害者啊。 顾北辰抬手,想要将林浅紧紧的抱入怀中,让她能真切感受到自己的忏悔。 林浅皱眉,她一点都不想被顾北辰触碰,她只觉得顾北辰十分恶心。 林浅想躲开,可双腿却因伤痛,实在躲不快。 眼看着就要被顾北辰抱个满怀时,一只修长有力的大手突然伸过来,稳稳地圈住了她的腰身,用力一带,林浅便落入了一个散发着雪松香的怀抱。 下一秒,傅时夜毫不留情地一脚踹出,将顾北辰踹得飞了出去。 “我的人,你也配动?”傅时夜的声音低沉而冰冷。 顾北辰狼狈地趴在地上,缓缓仰起头,痛苦地看向林浅,哀求道:“浅浅,我不是故意的,求你原谅我好不好?” 林浅整个人都被傅时夜圈在怀里,她的脸埋在他胸前,鼻尖尽是他身上特有的雪松香混合着淡淡的烟草味。 她根本就不知道顾北辰说了什么。 她的沉默不语,让顾北辰陷入了极度的绝望之中。 浅浅不会原谅他了。 他再也不能得到自己最爱的女孩儿了。 看着林浅和傅时夜紧紧贴在一起的画面,顾北辰只觉得异常刺眼。 他强撑着从地上站起来,声嘶力竭地怒吼:“放开浅浅!” 傅时夜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他,搂着林浅往回走。 顾北辰目眦尽裂,扬起拳头冲过来,“我让你放开浅浅——” 就在这时,顾父再也看不下去,站出来抬手一巴掌扇在顾北辰脸上,怒喝道:“逆子,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不嫌丢人吗?” 顾母也是一脸失望:“顾北辰,你太让我们失望了。” 顾依琳冷笑道:“我为有你这样的哥哥感到耻辱,有你这样的哥哥,我简直倒了八辈子霉,从今往后,你不是我哥,我更不是你妹妹。” “不,不是这样的,不是我的错,我也是被林婉儿利用了。” 顾北辰疯狂摇头,为自己辩解。 林浅再也不会原谅他,这已经让他痛苦到了极点。 爸妈和妹妹为什么就不能理解他。 顾北辰只觉得大脑嗡嗡作响,眼睛里布满红血丝。 他满腔的怒火,既不能对林浅和家人发泄,便只能一股脑地撒到林婉儿和林致远等人身上。 “都怪你们——” 顾北辰一拳把林致远打倒在地,随后就开始对着林婉儿拳打脚踢,“贱人,去死去死去死......” 林婉儿被打的哭爹喊娘,痛苦不堪。 赵奇峰见女儿被打,怒火中烧,冲上去和顾北辰扭打在一起。 可顾北辰身强力壮,又因遭受了巨大刺激,此刻力气大得惊人,几乎是将赵奇峰摁在地上暴打。 沈婉柔见状,心疼坏了。 她想要帮赵奇峰,却被顾父一脚踹开。 顾北辰到底是自己的儿子,他这个做父亲的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儿子被打。 一时间,场面彻底失控,乱成了一锅粥。 沈婉柔哭着看向林致远:“志远,你怎么还有心思看那些破纸,你倒是快点起来帮帮奇峰啊。” 此时此刻,林致远大脑一片空白。 刚才被顾北辰打翻在地时,他正好看到了地上散落的资料。 此刻,他拿着资料的双手止不住的颤抖。 资料上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 林婉儿根本不是他和沈婉柔的女儿,国外的儿子也不是他的亲生骨肉。 这两个孩子,都是沈婉柔和赵奇峰所生。 更让他震惊的是,赵奇峰根本不是沈婉柔的弟弟,而是她的丈夫,两人还有结婚证。 突然,他想起在傅家别墅门外,陆瑾修对他说过的话。 原来,给他带绿帽子的不是江逐月,而是沈婉柔。 林致远红着双眼,拿着资料,一步一步走到沈婉柔面前,声音颤抖地问道:“沈婉柔,给我个解释!” ------------ 第146章 林致远执迷不悟,那就做DNA彻底让你死心 事态的发展,远远超出了沈婉柔的预料。 今日,她满心期待地前往看守所,一心盼着林致远能带来好消息。 她想着,只要林致远能说服傅时夜放过婉儿,她便能满心欢喜地亲自将婉儿接回家中。 可她没有等来林致远的电话,却等到了傅时夜身边的李特助。 李特助把林婉儿和顾北辰同时从看守所带了出来,她还欢喜的以为是林致远说服了傅时夜。 他们一行三个人这才跟着李特助一起来到傅家。 直到此刻,沈婉柔才后知后觉,原来一切都是傅时夜精心算计好的。 目的就是为了把他们全部集聚在一起,当众揭露出当年发生的所有事情。 沈婉柔心如擂鼓。 她知道,一旦证实婉儿和儿子不是林致远的孩子,他们一家四口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沈婉柔不愧是能干大事的女人,即便内心慌乱如麻,表面上却依旧镇定自若,丝毫没有露出破绽。 她神色自然地从林致远手中接过那份资料,随意翻看了两眼,紧接着,突然 “噗嗤” 一声笑了出来,随后,便将资料随手丢在地上。 “志远,你是相信我,还是相信林浅?”沈婉柔轻声问道,目光紧紧锁住林致远。 一脸怒容情绪处在爆发边缘的林致远,被她的话问的愣住了。 他与沈婉柔对视着,在她的眼中,他看到了满满的真诚,以及那份似乎从未改变的爱意。 沈婉柔叹息一声:“志远,你还没看明白吗?今天就是林浅联合傅家人给咱们准备的一场鸿门宴。” “林浅恨咱们的女儿毁掉了她的一生,所以才伪造了这份资料,目的就是为了离间你和我的感情。” “你可千万不能被蒙骗了,一旦我们反目成仇,那可就正中了林浅的下怀。” “这么多年,我对你的感情,你心里最清楚。如果我真的不爱你,又怎会一直单身至今?我如今可是海城第一人民医院的院长,追求我的成功人士数不胜数,甚至还有二十来岁的年轻男人想被我包养,可我从来都不为所动。” “难道这还不足以说明我对你的真心吗?” 不得不说,沈婉柔的应变能力和口才堪称一绝。 不然,当年也不能在短短半个月就把林致远拿下了。 说着,沈婉柔伸手握住林致远的双手,满目柔情地望着他,继续说道: “志远,当年我对你是一见钟情,这么多年来,我的一颗心也只在你身上,哪怕你现在身体不如从前,我也从未想过离开你,我是真心实意想与你相伴一生的。” 林致远看着沈婉柔那娇美的面容,听着她温柔的话语,心中所有的疑虑瞬间烟消云散。 怒火一消,他紧绷的神经也随之松弛下来,这才猛地感觉到双腿传来钻心的疼痛,这时他才想起,自己的腿骨折尚未完全愈合。 他身形摇晃,沈婉柔立刻搀扶着他坐在轮椅上。 林致远感受到她对自己的关切,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柔儿,我信你。” 听到这话,沈婉柔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真是一个蠢货! 也只有像江逐月那种满脑子恋爱的女人,才会被他骗得团团转。 江逐月这种女人,要不是生在豪门,又有个疼爱她的好爹,早就被人玩死了。 被骗也是她活该,谁投胎成为她的孩子谁倒霉。 林浅过的这么惨,追根溯源,都是江逐月太过愚蠢造成的。 想到这儿,沈婉柔不着痕迹地给赵奇峰使了个安抚的眼神。 赵奇峰见林致远打消了所有怀疑,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再看林致远,此刻正用一种厌恶至极的眼神看着林浅,冷冷地笑道:“想用这种手段离间我和柔儿的感情,你打错了算盘。” “我纵横商场将近三十年,你那点小把戏,根本就入不了我的眼。” “你不愧是江家人的血脉,骨子里就阴险恶毒,你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脸,让我看了都想吐。” 林致远本以为林浅会被他这番羞辱说得面红耳赤,无地自容。 可是没有,林浅正用怜悯的眼神看着他。 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傻子。 林致远最受不了林浅这种眼神,就好像他是一滩烂泥,她根本不屑与他争执。 他的家乡在穷山沟里,而他家又是穷山沟里最穷的一户人家。 小山村里,任何人都能欺负他,他受够了别人看不起他的眼神。 林致远的脸色瞬间变得狰狞起来,怒喝道:“你那是什么眼神?” 林浅勾唇冷笑,“林致远,你可真是蠢的无可救药,证据就摆在你面前,你却视而不见,只相信沈婉柔的片面之词。” “不相信资料上的内容,你自己的眼睛总不会是瞎的吧?难道你看不出来林婉儿长得和你一点都不像,却和你的司机长得很像吗?” 林浅说完,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落在了赵奇峰身上。 赵奇峰只是个司机,平日在人前又总是刻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所以基本不会有人去关注他。 如今经林浅这么一提醒,大家才惊觉,林婉儿的鼻子和嘴巴,简直和赵奇峰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林致远表情一僵。 还是沈婉柔反应快,立刻道:“都说外甥像舅,婉儿像她的亲舅舅有什么好奇怪的?” 林致远再次松了一口起,“呵!心脏的人,看什么都脏。” 林浅脸上的嘲讽更深了。 “既然如此,那就做DNA鉴定吧。” 这句话一出口,仿佛一道定身咒,瞬间将沈婉柔、林婉儿和赵奇峰定在了原地。 林浅目光紧紧盯着林致远,说道:“你这么确定林婉儿是你的亲生女儿,你敢和她去做 DNA 鉴定吗?” 林致远的双手死死抓着轮椅扶手,脸色铁青,却一声不吭。 “怎么?怕了?”林浅继续讥讽道:“或者,让林婉儿和赵奇峰做亲自鉴定?” 见林浅如此笃定,林致远是真的怕了。 一旦证实林婉儿不是他的女儿,那么他这些年来为了林婉儿,不惜伤害自己的老婆、儿子和女儿的行为,都将成为一场笑话。 他不是不想去做鉴定,而是根本不敢。 这时,傅时夜终于开口道:“正好陆医生也在,李特助你去拔下林致远、林婉儿和赵奇峰的头发,交给陆医生。” 李特助闻言,立刻上前。 赵奇峰心道不妙,一旦揭穿真相,他们一家三口,怕是都不能全须全尾的走出傅家。 唯一的办法就是带着老婆和女儿,快点逃。 他心下一横,扬起手就对着李特助砸了下去。 然而,他的拳头还未碰到李特助,便被李特助一把抓住,紧接着,李特助用力一拧,赵奇峰整个人被这股强大的力道拧得跪在了地上。 只听 “咔嚓” 一声,赵奇峰的肩膀脱臼了,他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叫,瞬间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 第147章 浅浅我把肾给你,求你原谅我好不好 沈婉柔见赵奇峰受伤,心疼不已,急忙想要上前帮忙。 却被李特助一脚狠狠踹在肚子上。 沈婉柔顿时感觉一阵剧痛袭来,她双手紧紧抱住肚子,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在地上痛苦地翻滚着,再也无力起身。 李特助冷哼一声,迅速拔下赵奇峰的一缕头发。 随后,他径直走到林致远面前。 林致远刚想反抗,却听李特助冷冷开口:“不配合的下场,你刚才也看到了。” 林致远身子一震,自知反抗无用,又何必受罪。 他的头发也被李特助拔下一根。 最后就是林婉儿。 林婉儿的头发此前被傅时夜派人剃光,不过经过这段时间,她两侧的头发已微微长出。 李特助拔她头发时,她的身子一直在发抖,眼底满是恐惧之色。 三根头发,李特助全部交给了陆瑾修。 “陆医生,要麻烦你了。” 看了一出大戏的陆瑾修整个人都是懵逼的。 原来,林浅被丢到孤儿院的真相竟是如此残酷。 林浅才二十三岁,从出生到现在这二十多年里,几乎无时无刻都在被伤害。 林致远这个混蛋,怎么可以这样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 简直丧尽天良。 林家人,就只有林浅这一个正常人,而他还曾经对林浅这个正常人言语讥讽,没个好脸色。 本就对林浅愧疚,如今得知了全部不堪的真相后,陆瑾修都恨死了自己。 恨自己为什么要听林彦书和林婉儿的鬼话,而不是用自己的眼睛去证实林浅到底是不是他们口中那么不堪。 陆瑾修接过头发,郑重道:“给我一个小时,我一定给他们验的明明白白。” 说罢,他转身欲走,却突然感觉脚踝被人死死抓住。低头一看,原来是倒在地上的沈婉柔。 “不许去。”沈婉柔声嘶力竭地喊道。 陆瑾修看向沈婉柔的眼神无比恶心。 他一脚把沈婉柔甩开,大步流星往外走。 沈婉柔急了,趴在地上对着陆瑾修喊:“我是院长,你敢不听我的话,我就立刻开除你。” 陆瑾修顿住,回过头,满脸不屑:“你怕是不知道海城第一人民医院有我陆家的股份吧?” “我陆大少做医生只是因为喜欢治病救人的感觉,如果我想,院长的位置可轮不到你来做。” 因为林氏集团和陆氏集团有商业上的往来,所以这么多年,林致远一直利用这一层关系,把沈婉柔一步一步扶持上了院长的位置。 可作为医院股东的大公子,陆瑾修只需要一句话,就能让沈婉柔滚蛋。 沈婉柔居然敢用院长的身份压他,简直可笑至极。 陆瑾修说完,看向林浅的眼神中充满了歉意与坚定。 好像在说:过去是我对不起你,但从今往后,我定会坚定地站在你这边,永远守护你。 他深深地看了林浅一眼,随后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一时间,客厅里陷入了死寂,所有人都沉默不语,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突然,林婉儿像是发了疯一般,朝着房门的方向冲去。 她此刻只想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多待一秒都觉得是煎熬。 在她看来,林浅不可怕。 顾家人知晓五年前的真相也不可怕。 被林致远发现她并非亲生女儿也不是最可怕的。 可怕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傅时夜。 傅老夫人寿宴那天,傅时夜的手段还历历在目。 这个男人,果真如传闻的那般心狠手辣。 所有欺负了林浅的人,不是被剁掉手指,就是惨遭毁容、被打落满口牙齿。 就连他的亲爸他都没放过,被吓的精神都有点不正常了。 她实在不敢想象,一会儿傅时夜这个恶魔为了帮林浅出气,会如何残忍地对待自己。 所以,她必须逃走,哪怕抛弃自己的亲生父母,也在所不惜。 她飞奔到门前,猛地拉开房门。 刹那间,外面的阳光倾泻而入,洒在她的身上,仿佛在召唤她走向光明。 林婉儿的脸上,也随之扬起了一丝即将逃离危险的笑容。 却在看到门口站着的男人时,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住了,眼中只剩下无尽的惊恐。 只见一把小巧精致的匕首轻轻挑起林婉儿的下巴,迫使她不得不往后退。 随着她一步一步的不断后退,手持匕首的男人逐渐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 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姿包裹在黑西装之下,衬得他肩宽腰细,双腿修长。 他神色冷峻,面无表情,尤其是那双眼睛,散发着一股历经战场厮杀、见过无数鲜血的凛冽气息。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萧星野。 “回去!” 萧星野冷冷地吐出两个字,声音犹如一颗子弹,直直地击中了林婉儿的心脏。 她的瞳孔放大,僵硬的转身,不情不愿的走回到了沈婉柔和赵奇峰身边。 林致远见此情景,心再次下沉。 林婉儿下意识的反应,已然表明她与司机赵奇峰的关系更为亲近。 就在他们争吵的时候,顾北辰痛苦的看向林浅,双腿一软,“扑通” 一声跪在地上,泪流满面地说道: “浅浅,我对不起你。” 林浅面色平静,不发一言。 她的这份平静,比任何愤怒都更让顾北辰感到绝望。 因为她的平静意味着她早已对自己彻底死心,不再有任何在意。 意识到这一点,他的身体摇摇欲坠。 “浅浅,我会赎罪的,我也会补偿你,哪怕你要我的肾,我都可以给你,只求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顾北辰声泪俱下地哀求着。 然而,面对他的苦苦哀求,林浅只是淡淡地移开了视线。 她不想再听他说那些毫无意义的话,只要不去看他,他的言语对她而言,便如同空气一般,毫无意义。 顾北辰见林浅不为所动,便开始疯狂地磕头。 他的头重重地撞在地上,发出 “嘭嘭” 的声响。 不一会儿,他的额头就磕破了,渗出鲜血。 顾父顾母不忍直视,将头别到一边。 顾依琳却冷笑:“顾北辰,你现在这副模样,像不像当初你逼着林浅跪在我床边,磕头认错的样子?” 顾北辰磕头的动作猛地一停,他不敢置信的看向顾依琳。 顾依琳冷嘲,“没错,那时我虽然醒不过来,但意识是清醒的。你这五年来对林浅做的所有过分的事,我都一清二楚。” “你知道吗?每次听到你在我床边讲起林浅在监狱悲惨的遭遇,而你自己明知道却袖手旁观时,都像是在我的伤口上撒盐。” “这一切,本该由林婉儿承受的。” “对林浅如此残忍,却又对林婉儿如此宽容,你有什么资格说喜欢林浅?” “你根本不配!林浅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你落得今天这个下场,完全是你自作自受!” 顾北辰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身子一软,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顾父顾母想去搀扶他,可一想到顾依琳说的话,又咬牙强忍住了。 他们将仇恨的目光投向林婉儿等人。 客厅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这种寂静持续了许久,直到陆瑾修拿着检测报告匆匆返回。 他大步走到林致远面前,将报告狠狠地摔在他的脸上,说道:“这下,你总该死心了吧?” DNA检测报告有两份。 一份是林婉儿和林致远的,一份是林婉儿与赵奇峰的。 林致远颤抖着双手,拿起报告,逐字逐句地看完。 他所有的期待,在这一刻全部化为泡影。 报告显示,林婉儿与他没有丝毫血缘关系,而赵奇峰才是她的亲生父亲。 这份沉重的打击,如同晴天霹雳,直接将林致远刺激得半身不遂。 也就在此时,一直昏迷不醒的江逐月,悠悠地转醒了过来。 ------------ 第148章 浅浅你真的这么狠心,连妈妈都不要了吗 她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寻找林浅。 目光急切地在周围搜寻,当看到林浅静静坐在沙发上时,她全然不顾自己虚弱至极的身体,也不在乎此刻狼狈不堪的模样。 她双手撑地,双腿发软,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朝着林浅的方向艰难挪动了几步。 眼泪夺眶而出,簌簌地滚落。 “浅浅,妈妈错了,妈妈再也不会帮着林婉儿了,求你原谅妈妈,你哥哥被林致远那个人渣害的进了监狱,妈妈现在只有你了。” 江逐月的声音带着哭腔,沙哑而又绝望,作为一个母亲,此刻她痛哭流涕地跪在林浅面前,诉说着自己的悔恨,那模样,要多凄惨有多凄惨。 林浅却还是亦如刚才一般,神情淡漠,不为所动。 她只是淡淡地抬眸,朝江逐月的方向瞥了一眼,就别开了目光。 这般冷心冷情对江逐月死了心的样子,如同一把利刃,直直地刺进江逐月的心脏。 这一刻,江逐月真切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做 “哀莫大于心死”。 浅浅对她彻底死心,再也不会原谅她了。 意识到这一点,江逐月的心几乎要被撕裂了。 她满眼都是绝望,声音颤抖地呼喊着,“浅浅,你真的就这么狠心?连妈妈都不要了吗?” 林浅的目光根本就不在江逐月身上,所以也不知道她说了什么。 恰恰是林浅这种不理不睬、沉默不语的态度,让江逐月愈发痛心疾首。 吴妈站在一旁,脸色阴沉得可怕,愤怒的指责道:“林夫人,你没有资格说大小姐狠心。大小姐在林家的那三年,你可没有关心过她一天。” “你明知道大小姐在孤儿院那种地方受了十五年的苦,大小姐好不容易回到林家你却从来都不关心大小姐,你每个月让财务给林婉儿打一百万,却一分钱都不给大小姐。” “林婉儿每天打扮的花枝招展,大小姐一年四季就只有一套高中校服,你明明看到了,却装作视而不见,整整三年,一件新衣服都没给大小姐买过。” “明明大小姐和林婉儿是同一天出生,可每年生日,你却只给林婉儿一个人举办生日宴,生日礼物也只给林婉儿一个人准备。” “大小姐早出晚归的上学,一整天连口热乎饭都吃不上,你们一家四口却围坐在一起,有吃有喝,欢声笑语不断。我提出给大小姐送饭,你却不让我去送,说什么大小姐不回家吃饭是她不饿。” “呵呵!”吴妈冷笑,眼中满是鄙夷,“正在上高中的大小姐,正是身体发育的关键时期,学业又那么繁重,整个人饿得面黄肌瘦,头发干枯泛黄,你居然能昧着良心说出那样的话。” “你虽然没有像林致远那样动不动就打骂大小姐,也没有像林婉儿那样诬陷大小姐,但你这种冷眼旁观、漠不关心的态度,比打骂更加可恶。” “你的恶行,我都给你清清楚楚的记着,你还有什么脸说大小姐狠心?又凭什么指责大小姐不要你这个妈?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你尽到过一点当妈的责任吗?” 这些话,吴妈在心里憋了好多年。 实际上,在林浅含冤入狱的那五年里,吴妈不止一次动过离开林家的念头。 可那时,曼曼正上高中,处处都需要钱。 等曼曼上了大学,花钱的地方就更多了。 虽说林家人品行恶劣,但给出的薪资待遇还算不错。 再者,吴妈担心自己一旦离开,等大小姐出狱回到林家,就再也没人真心关心、爱护她了。 所以,尽管对林家诸多不满,她还是咬着牙,强忍着留了下来。 后来发生的事,证明她当初的决定是对的。 那次江逐月为了袒护林婉儿,竟然用烟灰缸将大小姐砸得头破血流,若不是她背着大小姐离开,又碰巧遇到傅先生,大小姐恐怕早就性命不保了。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过往,吴妈都牢牢地记在心里,今日,终于有机会把憋在心底多年的心里话一股脑地说出来,吴妈只觉得畅快淋漓,心中的压抑之感瞬间消散了许多。 傅老夫人和李婶此前只知道林浅在林家过得艰难,却没想到她的亲生母亲竟然这么不做人。 她们看向江逐月的眼神中,满是厌恶。 顾父和顾母听到这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们也是为人父母,家中有女儿,平日里疼爱都来不及,否则也不会因为顾依琳成了植物人,就疯狂地报复林浅。 如今得知林浅过得如此悲惨,不仅被冤枉入狱,还遭受了他们不知情下的恶意报复,顾父顾母心中满是愧疚与心疼。 再看向江逐月时,只觉得她面目可憎。 瘫软在地上的顾北辰,心疼的无以复加,已经没脸在面对林浅了。 而坐在轮椅上,半身不遂的林致远,居然也流下了悔恨的泪水。 林婉儿不是他的女儿,他被骗了二十多年,还为了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野种,他肆意打骂自己的亲生女儿。 林婉儿这个野种被他们捧在手心当成公主一般养育了二十多年,而亲生女儿却被他丢到孤儿院成了孤儿。 让亲生女儿代替野种进监狱。 挖亲生女儿的肾给野种。 他做这些糊涂事的时候,林婉儿这个小贱人是不是在背后偷偷嘲笑他? 沈婉柔和赵奇峰这对狗男女,是不是也在背后骂他愚蠢? 悲痛像是一座大山,沉甸甸地压在林致远身上,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啊啊......”林致远想要忏悔,想要倾诉心中的悔恨,可一张嘴,口水便不受控制地顺着嘴角流了下来,喉咙里发出的,只有含糊不清、无人能懂的音节。 江逐月被吴妈的话拉回到了多年前。 那些对林浅尖酸刻薄的画面,一幕一幕如同电影一般在她脑海中闪过。 江逐月的眼神瞬间变得空洞,那些过往的画面就像尖锐的针,一针一针地刺进她的心里,带来钻心的疼痛。 她仿佛看到了年幼的林浅穿着破旧的校服,在角落里默默看着林婉儿被众人簇拥,脸上满是羡慕与失落。 而她,却对这一切熟视无睹,将所有的关爱与呵护,都毫无保留地给了林婉儿。 “不,不……” 江逐月喃喃自语,双手抱住头,身体剧烈地颤抖着。 她多希望这只是一场噩梦,醒来后,她还能回到过去,好好弥补对林浅的亏欠。 她想起林浅被林致远打骂时向她投来求助的目光,而她却选择了冷漠地转身,如今那目光如鬼魅般缠绕着她,让她无处可逃。 她捶打着自己的胸口,恨不得时光能够倒流,她一定会紧紧地抱住林浅,给她买漂亮的衣服,为她举办盛大的生日宴,让她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儿。 可是,时光无情,从不回头。 她改变不了过去做过的事,那些伤害像烙印一样刻在了林浅的生命里,也刻在了她的灵魂深处,成为她一生都无法抹去的伤痛。 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她哭得声嘶力竭,仿佛要将这些年积攒的所有悔恨都宣泄出来。 此刻的她,再也没有了往日的高傲,只是一个被痛苦吞噬的可怜母亲。 她猛地回头,失去理智一般冲到林致远面前,拳头劈头盖脸的砸下来。 “都怪你,都是你的错,要不是你把我的女儿丢到孤儿院,浅浅本该幸福快乐的在我的宠爱下长大的,是你偷走了浅浅本来的幸福人生。” 林致远没了反抗能力,被江逐月打的鼻青脸肿,眼歪口斜。 江逐月打累了,一低头,不经意间看到了林致远手里死死捏着的DNA鉴定报告。 ------------ 第149章 尘埃落定,你们也该去你们该去的地方了 江逐月的目光缓缓聚焦在那份鉴定报告上,当她看清结果的瞬间,先是一怔,紧接着,便不受控制的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 ——” 那笑声尖锐而又疯狂。 “林致远,你瞧瞧你多可悲啊!林婉儿根本不是你的女儿,而是你司机的孩子。你呀,还不如一个司机,哈哈哈 ——” 江逐月笑得前仰后合,可笑着笑着,她的眼眶中突然涌出大颗大颗的泪水,顺着脸颊肆意滑落。 林致远为了林婉儿这个野种,无情地伤害浅浅,可她自己又何尝不是罪孽深重? 她明知道林婉儿并非亲生,却还是一味地偏袒她,对浅浅的苦难视而不见。 想到这儿,江逐月猛地将检测报告狠狠拍在林致远的脸上。 随后,她颤抖着蹲下身子,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资料。 资料上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她的心头,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原来,浅浅悲惨命运的开端,皆源于沈婉柔的遗传肾病。 就因为沈婉柔想要活下去,便处心积虑地勾引林致远,害得自己失去了一颗肾,失去了亲生女儿,连儿子都被牵扯进官司,进了监狱。 江逐月此刻的精神状态近乎崩溃,她一边哭,一边笑,那模样看起来已有些失常。 “林致远,你不是总说入赘我家让你倍感耻辱吗?现在呢?被你深爱的女人算计,滋味如何?” “你为了别人的女儿,狠心丢弃自己的亲生女儿,还害得亲生女儿入狱,成了劳改犯。你把好不容易到手的林氏集团搞到破产,套现的所有钱都打到了沈婉柔的账户。甚至,连亲生儿子都被你弄成了法人,承担那些本不该他承受的法律责任。” “林致远,你可真是个‘好丈夫’、‘好父亲’啊,你可真是‘好’得很呐,哈哈哈 ——” 江逐月的笑声中充满了悲戚,她用力将手中的资料撕得粉碎,随后一把将碎纸片扔向林致远。 碎纸如同纸钱纷纷扬扬地飘落,洒在林致远的身上,似乎是要将林致远这个被气到失去了行动能力的废物埋葬。 江逐月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锋利的尖刀,一下又一下,毫不留情地刺入林致远的心中。 他拼了命的走出大山,来到大城市,目的非常明确就是要做人生人。 为了早日达到目的,他在见到江逐月的第一眼就把她视作了攻略对象。 在没有遇见沈婉柔之前的那些年,他除了因为入赘的身份感到耻辱以外,在精神和物质上都十分富足。 他有一个爱他如命的老婆,还有一个聪明过人的儿子,更是江氏集团的总裁。 如今回忆起来,那些让他觉得耻辱的过往,也仅仅是江氏集团董事长兼他岳父,经常把他叫到办公室耳提面命的提点他。 与沈婉柔、赵奇峰和林婉儿等人给他带来的奇耻大辱相比,那些过往简直不值一提。 林致远悲痛欲绝,想忏悔却连话都说不出来。 就只能用悲伤的眼神看向林浅。 这一次,他的忏悔是发自内心的。 他错了,大错特错。 早知会落得一无所有,还落下半身不遂的下场,他宁愿一辈子都被江老爷子唠叨。 他的眼神是从来都没有过的诚恳。 若是此刻他能站起来,他定会毫不犹豫地跪在林浅的脚边;若是他能开口说话,他一定会真诚地向她道歉,哪怕是卑微地祈求她的原谅,他也心甘情愿。 可即便是如此卑微的愿望,他都做不到。 就只能像一滩烂泥一般瘫在轮椅上。 林浅自从耳朵失聪一切都需要靠眼睛后,她的眼力就变得特别好,只一眼便看出了林致远内心的所有想法。 道歉? 忏悔? 弥补? 呵呵!她统统不需要。 这些不过是他们在遭受惩罚、变得一无所有之后,为了寻求心理安慰、继续苟活下去的无奈之举。 倘若还有更好的选择,林致远绝不会向她低头。 她的前半生历经苦难,这一切都是拜眼前这个男人所赐。 她又凭什么要原谅一个伤害自己最深的人。 她不止不原谅,甚至觉得林致远得到的惩罚还远远不够。 她好恨,恨林致远、林彦书、林婉儿、江逐月、沈婉柔、赵奇峰,还有陆沉和顾北辰。 这些人,无一不是为了林婉儿而故意伤害她的刽子手。 至于顾父顾母,她说不上恨,却也没有丝毫好感。 因为他们伤害她并非为了林婉儿,而是为了给顾依琳报仇。 林浅的目光在在场的人脸上一一扫过。 他们全都不敢与林浅对视,一个个羞愧的低下了头。 林浅的视线落在林致远身上,她的声音平静而又坚定:“你虽对我不仁,但我不会对你不义。你从哪里来,便回哪里去吧。” 林致远瞳孔放大,满目惊恐。 什么意思? 难道林浅要把他送回到山里去? 不,他才不要回去。 穷山恶水多刁民,他当年离开大山时是何等风光,如今却像条丧家之犬,若回去,定会成为众人的笑柄,闲言碎语都能淹死他。 “啊啊......”浅浅,不要这么对我,我是你爸爸呀。 林浅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无声的冷笑。 爸爸? 她从被丢掉的那一刻起,便没有爸爸了。 林浅眼底的笑意不达眼底:“你和林婉儿父女情深,我不愿拆散你们,林婉儿也跟着你一起去大山吧,也方便照顾你这个好父亲。” 林婉儿吓的瑟瑟发抖。 她曾经坐飞机从林致远故乡的大山上空经过。 那里山峦连绵起伏,一眼望不到尽头。 她若是被丢到大山里,根本就逃不出来,还极有可能被那些娶不到老婆的老光棍强行霸占。 “不, 我不要。”林婉儿拼命摇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可她的求饶,林浅根本不予理会。 林浅又将目光投射在江逐月身上,“林夫人的丈夫出轨,儿子入狱,受到刺激,精神失常,就送去精神病医院吧。” 江逐月犹如被一道闪电击中,整个人都呆愣在了原地。 她是受到了打击,可还不到精神失常的地步。 她如何都没想到林浅会如此对她。 精神病院是什么地方?那里全是精神不正常的人,正常人进去,恐怕也会被逼疯。 “浅浅,我是你的妈妈呀,你确定要这样对我?” 林浅微微一笑,“林夫人说笑了,我只不过是把你对我的无情原封不动的还给你罢了,我这,不正是跟你学的吗?” “不,浅浅你给妈妈一个机会,妈妈会用后半生好好补偿你的,我保证,我发誓,如果我做不到......”江逐月急切地想要挽回局面,可话还没说完,便被林浅果断打断。 “我不需要。” 她的目光温柔的看着傅家人。 “我现在有奶奶,有李婶,有吴妈,还有未婚......傅先生。” 傅时夜像是心有灵犀一般,突然伸手握住林浅的手,将她中指上那枚闪耀的戒指展示在众人面前,声音坚定而有力:“浅浅早就答应了我的求婚,她往后的人生,有我。” 林浅静静地凝视着傅时夜,眼眶中悄然浮现眼泪。 只听傅时夜对一旁的李特助下令:“李特助,按照浅浅的意思,把他们送到该去的地方。” “不——”江逐月发出撕心裂肺的喊叫:“浅浅,妈妈不要去精神病院,到哪里我可怎么活?” 林浅依旧在笑:“我在监狱是怎么活下来的,相信林夫人也可以活下来。” ------------ 第150章 等你死了,我自会让你父母签署捐献肾脏协议 江逐月拼命的摇头。 “我不可以,我不要去哪种地方。” “浅浅,妈妈求你,你就再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只要原谅我,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江逐月声泪俱下的说。 林浅冷漠地凝视着眼前苦苦哀求的江逐月,双唇紧闭,一言不发。 面对冷若冰霜的林浅,江逐月悲痛欲绝,她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靠近林浅,手臂伸得老长,那模样仿佛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她想要摸摸她,抱抱她,让她感受到自己的真心悔过。 可还不等她的手触碰到林浅的衣角,就被李特助抓住,强行扯开。 “浅浅——”江逐月放声痛哭,泪水肆意流淌,显得狼狈不堪。 “我都这么求你了,你就不能可怜可怜我吗?” “可怜你?这种话从你的嘴里说出来,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林浅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道:“拍卖会那天,林婉儿给我下药,差点让我失去清白,你们那时可曾可怜过我?” 江逐月如遭雷击,整个人瞬间僵住。 她的眼神闪过慌乱,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开始在她脑海中不断回放。 那天,她、林致远和林彦书三个人,面对遭受伤害的林浅,不仅没有为她讨回公道,反而偏袒林婉儿。 并斥责林浅不懂事,又在耍花招诬陷林婉儿。 林浅被他们逼的发疯,把林婉儿扑倒,骑在她的身上用烟灰缸砸她。 后来,后来...... 江逐月一想到后面发生的事,仿佛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萎靡地瘫倒在地,连跟林浅对视的勇气都没有了。 林浅勾唇冷笑:“林夫人这是想起来了?那天你用烟灰缸把我砸的头破血流。那一夜,雨下得好大,你们把吴妈丢到别墅外面,任由吴妈苦苦哀求你们看在我是你们亲生女儿的份上,可怜可怜我,你们一家四口就是不为所动。” “你们任由我躺在冰冷的地板上,不闻不问;要不是我中途醒过来,强撑着虚弱的身体离开了林家,我那天晚上就死在了那个家里,又何谈今日的报复?” “我曾经无数次反思自己,是不是我做得不够好,所以你们才那么讨厌我。” “后来,我发现不是我做的不够好,而是你们这群人根本就不是正常人,我只是把你丢到你该呆的地方,而不是把你加注在我身上的痛苦一样一样还给你,你该知足了。” 林浅的话语如同重锤,一下下敲在江逐月的心上。 过往对待林浅的种种不堪,全部化作钝刀子,一下一下切割着她的血肉。 她的心仿佛被千刀万剐,痛得无法呼吸。 也是在这一刻,她才意识到,自己连对林浅说对不起的资格都没有。 她对自己亲生女儿做的那些事,恶毒的程度足以下十八层地狱。 她不配得到原谅,更没有资格让林浅可怜她。 毕竟,林浅在林家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她也从未有过一丝怜悯。 江逐月在绝望中被李特助拖走,她的身体软绵绵地被拖着,双脚在地上划出一道道痕迹。 她的眼神空洞,仿佛灵魂已经出窍,只剩下一具躯壳。 接下来,轮到了林致远和林婉儿。 林致远早已绝望。 林浅对待自己的亲生母亲都不曾手下留情,而他,作为造就林浅悲剧的罪魁祸首,林浅又怎会手下留情? 他的身体动弹不得,嘴也也说不了话,只能用一双悔恨的眸子祈求林浅。 林浅却没有丝毫心软。 如果杀人不犯法,林浅恨不得亲手将林致远这个畜生千刀万剐。 “把他们父女带走吧,我不想看到他们。”林浅冷冷地开口,声音中不带一丝感情。 随着林浅发话,萧星野就去抓林婉儿。 林婉儿早就成了惊弓之鸟:“不要,我不要去大山里面。” 萧星野可不跟她客气,拎小鸡似的拎着她。 林婉儿双腿乱蹬,恐惧让她的瞳孔急剧放大。 就在她马上就要被萧星野拎出别墅的前一刻,林婉儿突然大叫道:“林浅,你不能这样对我,你的肾还在我的身体里,只要你放了我,我愿意把肾还给你。” 此言一出,萧星野步子一顿,转头,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傅时夜和林浅。 林婉儿心底生出希望,她满怀期待的看着林浅。 在场的所有人都认为林浅会为了肾妥协。 然而,林浅却冷笑一声,眨巴着那双明亮却又透着寒意的大眼睛,缓缓说道:“我为什么要把自己的肾要回来?” “......”所有人都愣住了,不明白她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那是你的肾,你不打算要了?就这么便宜了林婉儿? 林婉儿呆呆地看着林浅,脸上写满了震惊与疑惑。 她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不想把自己的肾要回去?” 林浅脸上的笑意更深,那笑容中却透着让人胆寒的意味。 “我当然要啊,可我又没有说我必须现在要。” 她的语调不紧不慢,“我现在的生活很幸福,一颗肾也能活的很好。但你就不同了,你就只有一颗肾,我要是现在要回来,你会马上死,我不就成了杀人犯?我要等你去大山受尽折磨,只有一颗肾的你,被磋磨后,你觉得你能活的过我吗?我大可以等你死了,再把肾拿回来,我既拿回了自己的肾,又合理合法,何乐而不为呢?” 林婉儿听完林浅这一番话,脸上瞬间布满了震惊和恐惧之色。 她终于明白了,林浅恨她,恨到了骨子里,所以要用这种残忍的方式折磨她。 但林浅又不想脏了自己的手,所以才想出把她丢入大山,任由她在那种穷山恶水的地方备受折磨。 她从小就是备受宠爱的小公主,从来没有吃过苦,到了山里一定会苦不堪言。 而她的身体也会因承受不住磋磨,一日不如一日。 若是山里的男人再强暴她,致使她怀孕,她那本就脆弱的身体,负担将会更大…… 林婉儿想到这些,害怕的全身发抖,开始拼了命的挣扎。 “不,你不能这样对我,就算你把我折磨死了,我也不会同意捐献自己的器官的,你依旧无法拿到我的肾。”林婉儿尖叫着 林浅扬眉:“你一个死人同不同意不重要,只要你的亲生父母在你死后,签署捐赠器官协议就可以,” 林婉儿只觉得此刻的林浅就像从地狱爬出的恶魔,她的手段何时变得如此残忍? 她不知道,林浅这些都是跟她和林致远学的。 既然这两个人当初要算计让她脑死亡,捐赠她的器官。 那她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林婉儿也尝尝被人挖空的滋味,这才是对她最好的报复。 林婉儿拼了命的摇头,“不,我爸妈不会同意的。” 沈婉柔和赵奇峰愤怒的看着林浅。 “小贱人,你休想,我们死也不会同意。” 林浅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如果你们不同意捐献林婉儿的器官,我有的是办法对付你们在国外的儿子。” “国外不禁枪,而且大麻合法,我要怎么对待他才好呢?”她歪着头,状似思考,那模样却让人不寒而栗。 突然,她眼睛一亮道:“既然我的肾和林婉儿的能匹配成功,你们说,我去国外和你们儿子做个配型,能不能成功呀?” ------------ 第151章 把本该属于我的财产,全部要回来 “你不许动我儿子。”沈婉柔目眦欲裂,“我儿子从来都没有伤害过你,他是无辜的。” 林浅冷冷地开口,“他在国外的吃穿住行,哪一样不需要钱?而这些钱,可都是从林家来的。他既然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你们带给他的好处,就理应承受你们犯下的罪孽。” “父债子还,我只要他一颗肾,这并不过分。”林浅的语调不紧不慢,却如同重锤,一下下砸在沈婉柔的心上。 “不,你不可以这样,你要报复就报复我们,我儿子什么都不知道。”沈婉柔声泪俱下。 这一刻,沈婉柔真的怕了。 她深爱着赵奇峰,没有赵奇峰就没有她的今天。 为了能让她活下去,身为老公的赵奇峰可以忍受她去勾引林致远,和林致远共享她一个女人。 奇峰对她的爱那么伟大,那么包容。 她绝对不能让奇峰绝后。 儿子,绝对不能出事。 沈婉柔想到这里,心一横,看向林婉儿的目光满是无奈和痛心。 “婉儿,不要怪妈妈,妈妈也没有办法。” 林婉儿不敢相信自己的母亲居然要舍弃她。 她呆愣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沈婉柔祈求林浅,道:“林浅,我答应你,只要婉儿......婉儿去世,我就立刻签署捐献协议,只求你不要动我的儿子。” “只要你放过我儿子,你要我们怎么样都可以。” “妈——你不能这样对我,我也是你的女儿啊——”林婉儿嘶吼道,“你答应林浅,不是要我的命吗?” 林婉儿痛哭流涕,伤心欲绝。 活了二十三年,她第一次感受到如此撕心裂肺的痛苦。 她也尝到了被自己亲生爸妈舍弃的滋味。 那种感觉,就像是被生生挖出心脏一般,整颗心都在滴血。 她哭嚎着,挣扎着,痛不欲生的模样,让人看了心生怜悯。 但,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会同情她。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她现在经历的这些,都是林浅曾经经历过的。 林致远和江逐月,无数次的为了她,狠狠伤害林浅。 如今,风水轮流转,一切都颠倒了过来。 曾经那个只能默默承受痛苦的林浅,如今成了这场闹剧的旁观者;而一直备受宠爱的林婉儿,却沦为了被亲生父母伤害的可怜虫。 这便是林浅最想要看到的报复结果。 曾经那个单纯善良、满心渴望得到家人关爱,为了那遥不可及的亲情,不惜将自己卑微到尘埃里的林浅,早就死在了监狱里。 出狱那天,她就想和林家彻底划清界限。 那个时候的她,并不想报仇,也没有能力报仇。 是林家人不放过她,把她一步一步逼到了今日这步田地。 她的这颗心,早就已经在一次次的伤害中支离破碎。 是傅先生、奶奶、李婶和吴妈,用他们的爱与温暖,一点点将她破碎的心粘合起来。 他们的存在,让她没有彻底沦为恶魔,没有与伤害自己的人同归于尽。 他们让她还保留着一丝良知,让她对这世间,还存着最后一点美好的幻想。 尽管,这幻想,也如风中残烛,随时都可能熄灭。 这时,傅时夜拿过一份早就准备好的文件,丢在茶几上。 “协议在这里,签了它,你们两个就可以离开了。”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这话是对沈婉柔和赵奇峰说的。 两个人一脸怀疑,没想到傅时夜居然肯放过他们两个。 可等他们看到文件上的内容时,心瞬间沉入了谷底。 这份文件居然是让他们把所有的财产全部无条件转移给林浅。 他们没了钱,可怎么活? 他们在国外的儿子,又该怎么办? 可事到如今,他们没得选。 傅时夜手眼通天,他们根本就得罪不起。 如果不按照他说的做,不仅他们没有好果子吃,连儿子都要受到牵连。 沈婉柔强忍着内心的剧痛,手颤抖着拿起笔,在文件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将林致远转给她的所有财产,都转给了林浅。 兜兜转转,这些本就不属于她的钱,又回到了林浅手里。 傅时夜拿起文件,神色郑重地递到林浅手里。 林浅只觉得这份薄薄的文件有千斤重。 她抬起头,对上傅时夜那温柔缱绻的眸子,心中涌起一阵酸涩与感动。 原来,傅先生打从一开始就想到了要把属于她的一切都给她讨回来,连文件都提前准备好了。 “傅先生,谢谢你,你对我这么好,我真不知道要如何报答你才好。”林浅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傅时夜浅笑,道:“真想报答我?” 林浅重重点头。 她又欠了傅先生一个人情。 上次在天桥上,傅先生救下了想要跳桥自杀的她;之后,她喝光了他价值百万的酒,还一次次让他帮忙垫付医药费。 这些恩情,她都还未还清,如今,又添了一笔大的,她心里满是惭愧。 “只要是傅先生的要求,我一定竭尽全力。”林浅的语气诚恳。 却见傅时夜眼底的笑意愈发深邃,看着她的眼神,犹如猎人看着自己精心设下陷阱中即将捕获的猎物。 “那你就把这份财产作为嫁妆,带到傅家吧。” 他的声音不紧不慢,却如同在平静湖面投下一颗巨石,激起千层浪。 林浅的脸瞬间爆红。 上次他用意大利语求婚,她虽不懂,却稀里糊涂地同意了。 这一次,他用中文,一字一句,说得那么清晰,她听得明明白白。 被如此巨大的惊喜砸中,林浅本应高兴,可不知为何,泪水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她的心中无比酸楚,痛恨老天不公,为何要让她在错误的时间遇到对的人。 傅先生和奶奶,她都好喜欢。 她做梦都想成为他们的家人。 可她这具破败不堪的身体,根本配不上傅先生。 傅先生这么年轻,站在他身边的不能是她这样不堪的人。 林浅的眼泪更加不受控制,为自己不能自私的抓住唾手可得的幸福而伤心 傅时夜见状,忙抽出纸巾给她擦眼泪,轻哄,“别哭。” 林浅也不想哭,可她好伤心,连报复了林婉儿都不觉得高兴。 只要一想到绣完《国色天香》后,她就要跟着曼曼去国外,以后再也见不到傅先生和奶奶,她的心就好痛。 林浅再也忍不住,扑到傅时夜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她这突然的举动,让毫无防备的傅时夜身体瞬间一僵。 片刻后,他缓缓伸出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明知她听不到,却仍温柔地哄着:“没事了,没事了。” 这一幕落在顾北辰眼里,异常的刺眼。 他万万没想到,在这样不合时宜的时刻,傅时夜居然能那么轻松的说出求婚的话。 而林浅,居然会喜极而泣地扑到对方怀里哭泣。 嫉妒吞噬着他的理智。 顾北辰再也无法忍受,怒声喝道:“姓傅的,你放开浅浅,她和我还有婚约,我才是她的未婚夫!” ------------ 第152章 傅时夜吻林浅,刺激的顾北辰发疯 顾北辰的话,未免太过可笑。 虽说林浅才是林家的真千金,但自始至终,与他定下婚约的都是林婉儿。 当年,两个人订婚时,顾家是知道林婉儿不是林家的亲生女儿的。 可即便是这样,他们也还是让顾北辰和林婉儿订了婚,谁让那个时候的林婉儿备受宠爱,风头正盛呢。 只是,让顾家夫妻想不到的是,林婉儿的本性会如此恶毒。 可于顾北辰而言,配得上自己的只能是林家的真千金。 在得知林浅就是林家的真千金那一刻,他的内心便认定了林浅就是自己的未婚妻。 只是,令人心寒的是,尽管他心底一直将林浅视作未婚妻,却从未有过一次站在林浅这边,给予她应有的支持与信任,唯有怀疑和斥责。 这会儿见林浅主动抱住傅时夜的腰身,将傅时夜当作坚实依靠、满脸信任的模样,顾北辰嫉妒的发狂,这才口不择言,说出了那般荒唐的话。 顾父、顾母和顾依琳闻言,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正在轻声安慰林浅的傅时夜,缓缓抬起眼眸,目光如利剑般射向顾北辰。 他的唇瓣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紧接着,他抬起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轻扣住林浅的后脑。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注视下,毫无征兆地俯身,吻住了林浅的唇。 林浅正沉浸在自卑中,为自己不能永远和傅先生在一起而暗自伤心。 这突如其来的一吻,瞬间让她呆愣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没了反应。 傅时夜的吻强势而霸道,全然不顾在场还有众多人看着,他的唇在林浅的唇瓣间辗转厮磨,而他的双眼,却始终挑衅地盯着顾北辰。 好像在说:浅浅是我的,你根本不配与我争。 顾北辰对上傅时夜那充满挑衅的眼神,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气得浑身发抖。 “你......你这个混蛋,我让你不要碰浅浅。” 说话间,他举起拳头猛地冲向傅时夜。 然而,还没等他冲到傅时夜面前,就被顾父眼疾手快地拦住了。 顾父恨铁不成钢的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怒喝道:“混账东西,你还嫌不够丢人吗?” 顾北辰死死握着拳头,眼睛中蓄满泪水,委屈地喊道:“爸,姓傅的抢我的女人。” “什么你的女人!”顾父咬牙切齿道:“人家林浅答应了傅总的求婚,就是傅总的未婚妻,至于你的女人......” 说道这里,顾父老脸一红,虽然不想承认,但与顾北辰订婚的就是林婉儿这个毒妇。 “你的女人是林婉儿,你就不要再无理取闹了。” 顾北辰听了这话,就像被霜打了的茄子,整个人瞬间萎靡下去。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傅时夜。 只见傅时夜将满脸通红的林浅霸道地摁进自己怀中,随后弯腰,将林浅打横抱起。 接着,傅时夜直起身,迈着稳健的步伐,朝着楼上走去。 整个过程,林浅没有看顾北辰一眼。 “浅浅——”顾北辰冲着林浅大声呼喊。 可林浅根本就听不到。 “林!浅!” 顾北辰彻底发了疯,不顾一切地想要追上去,却被顾父死死地拦住。 直到傅时夜将林浅抱进房间,房门隔绝了他的视线。 他的心瞬间如坠冰窖,直直下沉到谷底,所有的希望在这一刻彻底破灭。 他都不敢想,林浅和傅时夜孤男寡女在房间里会发生些什么。 傅时夜在大庭广众都敢亲吻林浅,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他岂不是更疯狂。 顾北辰被自己想象到的画面气的眼前发黑,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还好顾父及时伸手扶住了他。 顾北辰痛苦到了极点,双手捂着脸,慢慢地蹲在地上,嘴里喃喃自语:“我错了,浅浅,你再看看我......” 客厅只剩下他悲戚的哭声。 看着儿子伤心欲绝,顾父和顾母心里也不好受。 可他们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连他们都做了对不起林浅的事情,根本没脸去面对林浅。 林浅没有对付他们,都是对他们极大的恩赐了。 顾父狠了狠心,骂道:“闭嘴,你没有资格哭,立刻跟我回家。” 说着,他一把将痛哭流涕的顾北辰从地上拽起来,拉着他往门外走去。 顾母则是推着顾依琳的轮椅。 顾依琳抬头看着楼上,在心里暗暗说道:林浅,你一定要幸福啊。 他们出来的时候,顾北辰死活不肯走,非要站在别墅楼下,求林浅原谅他。 顾父火冒三丈,又赏了他两个大耳光,这才强行把顾北辰带走。 等回到顾家,顾父才得知顾氏集团被傅氏集团打压的差点破产的消息。 虽然最终没有破产,但如今的状况,也和破产相差无几了。 顾父、顾母、顾北辰全都沉默了,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顾依琳却冷冷地笑了笑,说道:“这都是报应。” 自她醒过来,看到顾北辰不问青红皂白地偏袒林婉儿,就隐隐预感到迟早会有这么一天。 要不是她阴差阳错的救了林浅的命,此刻的顾氏集团也已经步了林氏的后尘。 她爸妈和哥哥能全须全尾的回到家,是林浅看在她的面子上,放了他们家一马。 其实,换成任何一个人,听到那样不堪的秘密,都会和她做出同样的选择。 在不知林婉儿真面目之前,她不也像顾北辰一样,为了林婉儿一次次的伤害林浅吗? 所有伤害了林浅的人,都不该有好下场。 “爸,把你司机借我一下。” “你要去哪?” 顾依琳眼底闪过冷意,“去监狱,所有人都知道了真相,林彦书可还不知道呢。” “作为诬陷林浅入狱的帮凶之一,我不允许林彦书心安理得地活着。” 说着,她便自己推着轮椅,毅然决然地向外走去。 ...... 海城,精神病医院。 江逐月疯狂挣扎,大声叫嚷着:“我没有病,放我出去。” 两名医护人员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她死死摁住,另一名医护人员则拿着绳子,将她牢牢地捆在了病床上。 江逐月满脸惊恐,声音颤抖地喊道:“你们要干什么?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 可话说到一半,她一时间居然语塞了。 在遇到林致远之前,她是江氏集团的大小姐,在海城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自从和林致远结婚后,她便成了林夫人。 可现在呢? 父亲死了。 林致远这个人渣又一直在欺骗她,她再也不想做狗屁的林夫人。 如今,她没了父亲和丈夫可以依靠,儿子入狱,女儿也对她充满了仇恨。 现在的她什么都不是了。 江逐月第一次如此无助。 她哭着哀求道:“求你们放了我,我真的没病。” 然而,医生却对她的哀求充耳不闻,冷冷地说道:“进来的人都说自己没病,可要是没病,又怎么会被送进来呢?” “我真的没有病。”江逐月依旧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可根本没有人相信她。 “放心吧,进了这里,你很快就会有病的。” 说完,一针扎进了她的身体里。 当针管中的药被推入身体,江逐月的大脑开始恍惚。 她的心中只剩下绝望。 如今的她,也尝到了林浅被人误解,不管怎么解释,都没有人相信的滋味。 那时的浅浅,是不是也如同此刻的她一样无助又绝望? 在闭上眼睛的前一刻,江逐月的眼角缓缓滑落一滴悔恨的泪水。 ------------ 第153章 林彦书得知当年真相,痛苦异常 江逐月满心懊悔,回想起当年对林浅的种种刻薄行径,心中满是自责。 然而,即便如此,她仍觉得林浅把她送进精神病医院的做法,手段着实太过狠辣。 如果林浅想的话,有千万种更狠的办法对付她。 可林浅只是把江逐月送到精神病医院,这都算是手下留情了。 不然,江逐月将会落得和林婉儿一样,被无数男人当着林致远的面玩弄的下场。 林婉儿曾多次反抗、试图逃跑,可每一次换来的,不是一顿毒打,就是被大山里那些粗野的男人轮番强迫。 为了防止她再度逃脱,那些人甚至残忍地打断了她的双腿,而后将她像牲畜一般锁在猪圈里。 从那以后,林婉儿彻底沦为了男人们发泄兽欲的工具。 不久后,她怀孕了。 怀的是谁的孩子都不知道。 即便怀着身孕,那些男人也没有丝毫收敛,日复一日地在她身上宣泄着欲望,最终导致她流产。 从此她便过上了每天不是被打骂,就是被强迫的生活。 她一次次怀孕,又一次次流产,如此周而复始。 到后来,哪怕那些男人不再殴打她,她的身体也因频繁流产,落下了习惯性流产的病根。 一年的时间,她都是在怀孕和流产中度过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垮了下去。 林婉儿生性高傲。 她向往的是人生人的生活,要嫁也要嫁最有钱的男人。 可如今,她过的猪狗不如,还被一群又老又丑又脏又臭的男人侵犯。 身体和心理受到了极大的创伤。 在这样非人的折磨中,不到一年,林婉儿精神崩溃,彻底疯了。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视线转回到傅家。 傅时夜把林浅放到床上后,温柔地安慰了她几句后,便转身准备离开。 从始至终,他都神色如常,可耳尖早已经红透了。 林浅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暖暖的,但想到自己耳聋,腿瘸,还少了一颗肾的残破身躯,甜蜜之感瞬间转化为酸楚。 林浅死死握着拳头。 心中暗自思忖:或许自己真的应该尝试去治疗,说不定能恢复健康呢。 倘若真的能康复,她便可以毫无顾虑地与傅先生在一起了。 想到这里,林浅的眼里闪过坚定。 回到自己房间的傅时夜,径直走进洗手间。 看着镜子里耳朵红透了的自己,竟觉得镜中的自己有些陌生。 回想起刚才,为了挑衅顾北辰,自己亲吻林浅的那一幕,他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露出一抹难以抑制的微笑。 他抬起修长好看的手指,抚上薄唇,不禁挑眉。 原来,接吻的感觉这般美妙,香香的、软软的、滑滑的。 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体验接吻,感觉出乎意料的好。 如果每天都能体验一次,就更好了。 ...... 海城,监狱。 林彦书早已没了霸道总裁的气质,此刻的他穿着囚服,剃着光头,手上和脚上都戴着沉重的镣铐。 他从远处缓缓走来,脚上镣铐碰撞发出的 “叮叮当当” 声,由远及近,在寂静的监狱走廊里回荡。 他以为,来看自己的人是他爸妈,或者林婉儿。 却唯独没想过会是顾依琳。 看着顾依琳那张冷若冰霜的脸,林彦书心跳加速,眼神闪躲,不敢与她对视。 在顾依琳苏醒的当天,他就已经意识到了顾依琳不是被林浅害的。 可他又不愿意承认。 毕竟当年,是他信誓旦旦地站出来作证,指认林浅就是故意杀人未遂的真凶。 他毁了亲妹妹的一生,害的亲妹妹成了残疾,所以他根本就不敢面对真相。 林彦书想要逃避,可对上顾依琳那双冷冰冰的眼神,他又鬼使神差的走了过去。 两个人隔着厚厚的玻璃,各自拿起了电话听筒。 一时间,四周安静得可怕,谁都没有率先开口说话。 顾依琳率先打破沉默,“看到我,惊讶的说不出话了?” “......”林彦书垂下眸子,眼神毫无焦距。 他这副做贼心虚、垂头丧气的模样,非但没有让顾依琳心生怜悯,反而让她觉得林彦书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懦夫。 “难道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林彦书鼓足勇气抬头与顾依琳对视,他的唇瓣在蠕动,组织了好半天语言,才说:“真相是什么,我心里已经有数。” “呵呵呵。”顾依琳突然冷笑起来,“你有数个屁,你什么都不知道。” 林彦书微微蹙眉,总觉得顾依琳话中有话。 接下来,顾依琳就把五年前的真相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从沈婉柔如何欺骗林致远,到林致远怎样将林浅丢到孤儿院,以及为何在十五年后又把林浅找回来,所有的细节,她都毫无保留地告知了林彦书。 林彦书听完这一切,双手紧紧握拳,猛地锤在玻璃上,冲着顾依琳大声咆哮道:“胡说,你胡说,你在骗我!” “骗你?你都进了监狱,我还有必要骗你吗?” “今天我来,就是想让你知道,你做了那么多对不起林浅的事,我有责任把真相告诉你。林彦书,你为了林婉儿,肆无忌惮地伤害自己的亲妹妹,现在,你后悔了吗?” 林彦书何止是后悔。 他只觉得心如刀绞,痛得几乎要窒息。 他原本以为,五年前或许真的只是林婉儿不小心将顾依琳推下了楼,因为害怕才不敢承认。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真相居然是林婉儿和他爸林致远合谋,要得到林浅的肾,还要捐献林浅的器官,最后把她的身体捐出去做大体老师。 如果不是顾依琳恰巧听到他们的计划,林浅在五年前就死了。 可即便林浅没死,她还是被陷害顶罪,在监狱被人打骂整整五年,落下一身残疾。 “怎么会是这样?” “不可能,我不信,顾依琳你之所以这样说就是不想让我好受对不对?” 林彦书情绪激动,疯狂敲打玻璃,双眼猩红的样子,像是一头发了狂的狮子。 顾依琳一动不动坐在轮椅上,就这么冷静的看着林彦书发疯。 “啊 ——” 林彦书怒吼一声,接着便用头狠狠地撞击玻璃。 两名狱警见状,赶忙冲进来,试图控制住他。 林彦书还在发狂:“你们放开我。” 他死死盯着顾依琳:“你去找林浅,我要见林浅,我要亲自向她问清楚——” 顾依琳冷笑一声:“林彦书,林浅不会见你,你也该在监狱里体验一下林浅遭遇的一切了。” 说完,她挂断电话,推着轮椅转身。 林彦书瞳孔骤缩,“顾依琳你不要走,我要见林浅——” 然而,直到顾依琳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中,她都未曾回头。 林彦书整个人瘫软在地上,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不可能,我不信,你骗我......” 他不断喃喃,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浅浅,哥哥错了,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等我出去后,一定用余生赎罪。” 林彦书痛苦地忏悔着,却浑然不知,等他出狱之时,林浅早已从他的生命中消失,再不会出现。 ------------ 第154章 浅浅亲手做的饭,就算过敏也要吃下去 或许是昨日抱了仇,压在林浅心口多年的那块大石终于落了地,这一夜,她睡得格外香甜,连梦都没做。 这是她近八年里,睡得最安稳、最踏实的一觉。 天色才朦朦亮,林浅便悠悠转醒。 她下床后,简单洗漱一番,便迈着轻快的步子下了楼。 一进厨房,就瞧见吴妈系着围裙正在里面忙碌。 吴妈听到动静,转过头,瞧见林浅,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大小姐,今儿个怎么起这么早?是不是饿了?我这就给你下面去。” 林浅摇头:“我不饿,就是想亲手给傅先生和奶奶做早餐。” “我住在这儿,没别的能做的,也就只能在这些小事上尽自己的一份力了。” 吴妈听了,笑着摆了摆手,“哪里还需要大小姐做,我一会儿就做好了,你快出去,厨房油烟大。” 说着,吴妈就要把林浅推出去。 林浅却搂住吴妈的手臂摇晃着撒娇,“吴妈,傅先生和奶奶对我太好了,我无以为报,唯一能为他们做的就只有这些了。” “吴妈,你教我做阳春面好不好?你做的阳春面最好吃最香了。” 说着,她的小脑袋靠在吴妈的肩膀上,亲昵地蹭了蹭。 吴妈被她的举动搞的心都化了。 “好好好,我教你,相信傅先生吃了你亲手做的面,肯定从胃里暖到心里。” 林浅脸一红,“我就知道吴妈对我最好了。” 林浅给足了吴妈情绪价值,吴妈笑的见牙不见眼,心里别提多欢喜了。 就这样,两个人一起在厨房忙碌起来。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五碗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阳春面出锅了。 那面条根根分明,在洁白的瓷碗中整齐排列,面上卧着金黄的荷包蛋,再点缀上翠绿鲜嫩的葱花和香菜,还滴了几滴香油,光是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傅时夜、傅老夫人和李婶三人先后走进了餐厅。 吴妈一脸笑意道:“傅先生,老夫人,你们快尝尝,这是大小姐亲手为你们下的面。” 老夫人和李婶见状,全都慈爱的看向林浅。 “哎呦,我们浅浅怎么这么懂事,奶奶就爱吃面,就冲这卖相和味道,绝对错不了。”傅老夫人笑的合不拢嘴。 李婶也附和:“是呀!这面光是闻着都这么香,吃着肯定更香,浅浅这手艺开面馆都绰绰有余。” 吴妈一脸自豪,“是吧?我也这么觉得,大小姐这是第一次做阳春面,做的都快比我做了几十年的还要好了。没办法,我们大小姐就是聪明,做什么都能做好。” “可不是嘛,要不我怎么一眼就相中了浅浅这个孙媳妇呢。” 三个老太太,你一言我一语,都快把林浅捧上天了。 林浅被夸的面色通红,只觉得她们太夸张了。 “奶奶,李婶,你们快来尝尝我的手艺,要是喜欢,我以后经常给你们做。” 林浅一边招呼着,一边看向傅时夜,眼中满是期待,“傅先生,你也尝尝。” 傅时夜的目光落在碗里那一小撮香菜上,眉头及不可查的蹙了一下,但却什么都没说,而是默默坐下来吃面。 林浅眼中满是期待与紧张。 浓郁的香菜味瞬间充斥着傅时夜的口腔,一向沉稳、面不改色的他,脸色微微一僵,但还是强忍着不适,将口中的面条咽了下去,然后微笑着说道: “好吃。” “真的?”林浅的眼睛瞬间亮了。 “嗯,真的。” “傅先生喜欢就好。” 真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做阳春面,就得到了如此高的评价,看来自己还挺擅长做饭的。 林浅心里高兴,拿起筷子吃面。 浓郁的面香混着香菜和香油的味道,让她幸福的眯起了眼睛。 果然,不管吃多少次,她还是最爱阳春面。 这或许是因为在她最无助的冬日里,吴妈给她做的阳春面温暖了她整个冬天的缘故吧。 每到天气冷的时候,她都特别怀念这个味道。 林浅吃的开心,却没有注意到,傅老夫人和李婶看到傅时夜吃面时,眼睛都瞪得大大的,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两人对视一眼,似乎想说些什么,但瞧见林浅那一脸开心的模样,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林浅身体不好,胃也在林家时伤到了,所以她吃饭很慢,等她一口面细嚼慢咽完,抬头就发现傅时夜一碗面都吃光了。 林浅目露惊讶,但心里更开心了。 “傅先生还要吗?我再去给你做一碗。” 傅时夜赶忙道:“不用了,我今天还有工作要忙,你慢慢吃。” 说着,他站起身,转身就要离开。 林浅急忙道:“傅先生,你把星野带上吧,我今天不出门,有星野在你身边,我才放心。” “好。”傅傅时夜应了一声,迈着修长的双腿,大步离开了家门。 车上。 傅时夜靠在座椅上,神色略显疲惫,他伸手扯开领带,露出脖子以下大片泛着红疹的皮肤。 正在开车的萧星野,从后视镜看到他这副样子,惊讶道:“总裁,你吃香菜了?” 萧星野心里清楚,傅时夜对香菜过敏,哪怕只是吃一点点,身上都会起密密麻麻的红疹。 傅时夜重重喘息一声:“找家药店。” ...... 傅家。 饭后,林浅对傅老夫人道:“奶奶,我一会儿要和吴妈出去一趟。” “刚刚你不是说,今天不出门吗?”傅老夫人有些疑惑地问道。 林浅刚才确实是这么对傅时夜说的,之所以这么说,就是要把萧星野支开。 不然,只要她一出门,萧星野肯定会寸步不离地跟着她。 “刚刚曼曼打来电话,说学校有个活动需要家长陪同参加,所以我也想要跟吴妈一起去看看。” “原来是这样。”老夫人心想,去曼曼的学校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所以就点头答应了。 等出了傅家,吴妈一脸疑惑:“大小姐,你刚才为什么要骗老夫人?” 林浅面色沉重:“吴妈,我想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 吴妈惊喜道:“这是好事啊。” 可紧接着,她便发现林浅的神色愈发沉重。 “吴妈,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万一......我不想奶奶和傅先生担心,他们为我做的够多了。” 林浅垂下眼眸,声音中透着一丝哀伤,“如果没有遇到傅先生,我怕是连报仇的机会都没有。” “而且,奶奶一心要撮合我和傅先生,可我这具残破的身体又怎么配的上他。” “我昨天想了很久,如果我的身体能恢复,那就最好,如果不能......我也不想耽误傅先生。” 吴妈听了她的话,心里一阵发酸。 生活给了大小姐那么多的磨难,可大小姐却依旧保持着一颗善良感恩的心。 “好,我陪着你一起去医院。” ------------ 第155章 全身检查结果,如同一道晴天霹雳 医院。 林浅在吴妈的陪同下,从头到脚做了各项检查。 她把检查结果拿给医生,从医三十多年的老大夫面容严肃,眉头越皱越深。 许久,林浅从诊室里走了出来,她的眼神空洞无神,整个人仿佛被抽去了灵魂,失去了所有生机。 医生的话犹在耳畔,如同一把把利刃,刺痛着她的心。 “年纪轻轻,这一身伤病到底是怎么搞的?” “你的身体常年营养不良,气血严重不足,再加上陈年暗伤,身体早就不堪重负。” “你又缺失一颗肾,肾气亏虚,引发多器官功能衰弱。” 吴妈紧张道:“医生,如果把缺失的肾补上,再好好滋补,我家小姐能恢复吗?” “这不是滋补就能解决的问题。她长期气血两亏,暗伤积累,已经对多个器官造成了不可逆的损害。” “还有她的耳朵,如果仅仅是鼓膜破裂,还能修复,可她连神经都受损了,根本无法修复,即便戴上人工耳蜗也无济于事。而且长时间听不到声音,还可能影响她的语言系统。” “至于她的腿,就算打断重新接上,也难以恢复到正常人的状态,最多只能做到走路不再瘸,但走快了却是不行的。” 医生说了很多很多,每说一句都是对她沉重的打击。 林浅明白了,煮熟的肉怎么都不可能再变成鲜肉。 她这破损的身体,无论怎样治疗,都不可能恢复如初了。 她不仅无法像正常女性那样结婚生子,甚至连正常男女之间的亲密之事都做不了。 “医生,以我现在的身体状况,还能活多久?” 这个问题很沉重,可林浅必须要面对。 “好好保养的话,四五年应该没问题。” 四五年? 也就是说,她可能连三十岁都撑不到! 林浅浑浑噩噩的向前走着,身体沉重到她仿佛背了一座大山,连呼吸都钻心的疼。 吴妈紧紧跟在她身边,心疼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大小姐,你不要灰心,现在的科学技术那么发达,海城医院治不了,我们就去其他医院。” 林浅一瘸一拐的往前走,并没有回答吴妈的话。 吴妈这才猛然想起,林浅的耳朵已经听不见了。 刹那间,泪水夺眶而出。 大小姐到底是什么时候失去听力的? 如果不是今天陪着大小姐做检查,她根本就没有发现。 吴妈看着林浅单薄瘦削的背影,猛地捂着嘴,试图压抑住自己的哭声,可眼泪却愈发汹涌地流了下来。 明明昨天才狠狠报复了伤害大小姐的人。 可这一刻,吴妈却再也感受不到一丝报复后的快感。 再怎么报复那些人,大小姐都回不到健康的样子了。 吴妈又气又心疼,却又帮不到林浅,心中满是深深的无力感。 “林浅!” 突然,一道低沉的男人声音响起。 吴妈赶忙擦干眼泪看去,就看到顾北辰穿着病服, 苍白着一张脸,拦住了林浅。 顾北辰之所以出现在医院,是因为昨天晚上知道了事情的全部真相后,他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 回到家后,他就开始拼命的喝酒,把自己喝到酒精中毒,被顾父和顾母连夜送到了医院。 顾北辰万万没想到,会在医院遇到林浅。 他抬手抓住林浅单薄的肩膀,红着眼睛道:“浅浅,你是来看我的吗?” 林浅空洞的眼睛慢慢聚焦,当看清顾北辰,脸上瞬间浮现毫不掩饰的厌恶。 “我讨厌你都来不及。”林浅冷冷地说道。 顾北辰的脸色瞬间变的惨白,他颤抖着唇瓣,“你就这么恨我?” “对!我恨你!恨不得你去死——”林浅突然冲他吼。 要不是他们,她又怎么会变成如今这副残废的样子。 林浅的心仿佛被撕裂,鲜血淋漓。 如果当年她没有入狱,她本该考上清北的。 五年后,她会顺利毕业,拥有一份体面的工作。 到时,再遇到傅先生,她就不必像现在这般自卑。 她好不容易喜欢一个人,可是她配不上,也不能和对方长长久久的在一起。 林浅的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下来。 她的命为什么这么苦?她甚至希望从未遇到过傅先生。 那样的话,她就不会因为不能和对方在一起,而伤心难过。 报了仇又怎样?她的生活还不是过的一塌糊涂。 “顾北辰,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我真的很讨厌你。” 顾北辰仿佛被捅了一刀。 “讨厌你” 这三个字,仿佛一个魔咒,在他脑海中不断循环。 他猛地将林浅抱入怀中,恨不得把她揉进身体里。 “浅浅,不要这么对我好不好?” “我是真的喜欢你,你打我骂我都好,求你最后再给我一次机会。” 林浅用力推他,可他越越抱越紧。 “浅浅,你昨天都报复过我了,我欠你的债也算还清了,我们重新开始,我发誓后半生一定竭尽全力弥补你,真的,相信我。” 他声音哽咽,言语诚恳,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林浅看。 可林浅不稀罕他的忏悔。 一切都晚了。 覆水难收。 破镜永远不会重圆。 她的人生被毁了,再也不能重来。 林浅声音异常冰冷:“顾北辰,你放开我。” “不,我不放。”顾北辰固执地抱着她,仿佛只要这样,就还有挽回的余地。 林浅的眼底满是讽刺。 “我有一样东西给你看,你放开我。” 顾北辰迟疑了一下,缓缓松开林浅。 “浅浅,你要给我看什么?”他眼里有着期待。 下一秒,林浅就将手里厚厚的检验单拍在了他的心口。 顾北辰疑惑,却还是拿起来一张一张的翻看。 随着目光的移动,他的瞳孔逐渐放大,呼吸变得急促,双手剧烈地颤抖起来。 “不可能,这不是真的,我不相信。” 嘴上这样说着,可眼泪怎么都控制不住。 他双腿发软,“噗通”一声跪在了林浅脚边。 他伸出双手,用力抱住林浅纤细的腰身,泣不成声,“浅浅,对不起,对不起......” 林浅没有去看他,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 但即便不看,也大致能猜到,他肯定又再忏悔。 她目无焦距的看着走廊尽头。 走廊里,人来人往,人们纷纷对她和顾北辰投来异样的目光,可林浅已全然不在乎。 她都快死了,又有什么好在意的呢? 顾北辰见林浅没有任何反应,抬头看她,就见她那毫无生气、死气沉沉的模样。 这一幕,令他近乎崩溃。 他突然抓起林浅的手,往自己脸上打去。 “浅浅,你打我,只要能让你好受些,你怎么打我都行。” ------------ 第156章 陆沉沦落到翻垃圾桶,林浅刚好看到他 林浅麻木的站在原地,对顾北辰的哭诉视若无睹。 顾北辰心痛如绞。 他满心懊悔,如果早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会让她伤害累累,寿命大打折扣,他一定不会踏出那错误的一步。 他后悔了。 他多希望时光可以倒流,届时,他定会拼尽全力的去保护她,再也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可一切都没有如果。 他伤害了自己最爱的人,不管他怎么忏悔,怎么自责,都于事无补。 顾北辰跪在林浅脚边,近乎疯狂地用林浅的手用力扇打着自己的脸。 “啪、啪、啪”,清脆的巴掌声在医院走廊回荡。 不一会儿,他惨白的俊脸就被打出鲜红的巴掌印。 林浅像是没有任何感情的木偶,任由顾北辰摆弄。 吴妈看不下去,快步上前,用力将顾北辰一把推开。 顾北辰毫无防备,整个人瘫坐在冰冷的地面上。 吴妈心疼地捧起林浅的手,只见那掌心早已通红一片,还有些微微发肿。 这让吴妈怒火中烧,猛地看向顾北辰,满眼厌恶。 “你要是真觉得对不起我家小姐,想要赎罪,你就不要再出现在我家小姐面前。明知道我家小姐讨厌你,你还这般死缠烂打,你这是诚心不让我们好过!” 说着,吴妈将林浅红肿的掌心摊开,质问:“你这到底是在惩罚自己,还是在折磨我家小姐?” 顾北辰的目光落在林浅掌心上,只觉一阵钻心的疼痛从心底蔓延开来,他心痛得说不出话,只能不停地摇头。 他的双眼注视着林浅,眼中满是哀求与悔恨,却换不来林浅一个眼神。 顾北辰只觉得心口发闷,喘不上气来,心痛到连一句道歉的话都说不出来。 对于顾北辰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吴妈觉得他假惺惺。 早干嘛去了? 现在装出一副深情的样子给谁看? 大小姐自从出狱,不止一次的在顾北辰面前证明自己的清白,可顾北辰从来都没有相信过,还一次次的偏袒林婉儿。 他所谓的爱,简直廉价得令人作呕。 吴妈冷冷瞥了顾北辰一眼,随后就带着林浅从顾北辰身旁走过。 顾北辰急忙伸出手,试图抓住林浅,可他的手只抓到了一团空气。 他想要追上去赎罪,可胃里翻江倒海的疼,心口也像是被捅了一刀。 “扑通” 他的身体重重地倒在地上,一双充满悔恨的眸子,却始终紧紧盯着林浅渐行渐远的背影。 “浅浅~” 林浅始终都没有回头,任由顾北辰狼狈地倒在地上,自生自灭。 出了医院。 林浅在吴妈的陪同下,浑浑噩噩地朝着公交站走去。 只是,还没等走到公交站,林浅的目光便被站牌旁的一个垃圾桶吸引住了。 只见一个失去双腿的男人,正艰难地在垃圾桶旁的垃圾堆里翻找着。 他终于找到了一块发了霉的馒头,如获至宝般,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他全身脏兮兮的,一头碎发因长时间没有清洗而打结。 他低着头,额前长发遮住了大半张脸,让人看不清他的容貌。 垃圾桶旁,苍蝇嗡嗡乱飞,可他却浑然不觉。 林浅的目光落在瘦骨嶙峋的男人身上,眼底不禁涌起一丝怜悯。 同样都是人,有些人天生含着金汤匙,享受着富贵荣华;而有些人,却生来便要面对坎坷与磨难。 眼前这人虽然看不到样貌,但从对方皮肤的状态也能看出年龄并不大。 年纪轻轻就失去了双腿,也就意味着失去了正常生活的能力,只能靠翻垃圾桶来填饱肚子。 现在是秋天,天气不算太冷。 若是到了冬天,他可就难熬了。 看着他,林浅就不由得联想到自己。 她内心自嘲,自己的生活过得一塌糊涂,居然还有心情去同情别人。 可就是因为自己曾经在黑暗中艰难前行,淋过雨,所以才更能体会到他人的痛苦,也更想为他人撑起一把伞。 林浅脚步一转,走进一旁的便利店,买了面包和水,随后走到男人面前。 声音温柔,道:“馒头发霉了吃了会生病,给你这个。” 林浅将袋子递到男人面前,袋子里不仅有面包和水,还有一些钱。 她只留下十块做公交车,剩下的钱全部给了对方。 男人听到她的声音,原本狼吞虎咽的动作瞬间停住,整个人如遭电击般僵在原地。 他呆呆地坐在地上,被头发遮住的眼睛里,满是惊恐、慌乱、羞愧和无地自容。 林浅微微弯下腰,目光温柔地看着他,再次轻声说道:“拿着。” 可男人就像是没有听到似的,一动不动,身子还微微发起抖来。 林浅以为他是经常被人欺负,所以对自己这个陌生人感到害怕。 她更加软和了语气,“别怕,我没有恶意。” 说着,她伸手去拿他手里发霉的馒头。 男人的目光落在她纤细修长却又苍白无血色的手上,心中一阵酸涩,眼泪瞬间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 他的眼泪 “啪嗒” 一声,正好滴落在林浅的手背上。 林浅一愣,内心酸楚。 她想,这个男人一定是太久没有感受到过温暖,所以当陌生人稍稍对他散发一点点善意,这份善意便在他心里无限放大,他这才落下泪来。 林浅深吸一口气,将他手中的馒头夺走,丢进了垃圾桶,随后把面包、水和钱塞到他的怀里。 从始至终,男人都没有抬头看林浅一眼,更没有跟她说一句话。 林浅还想说一些鼓励他的话,可就在这时,公交车到了。 吴妈拉着林浅道:“大小姐,我们上车吧。” 林浅深深看了男人一眼,就随着吴妈一起上了车。 直到公交车缓缓驶离公交站,坐在垃圾桶边的男人才鼓足勇气抬起了头,露出了他的面容。 原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陆沉。 那晚,伤痕累累的他被李特助送去了医院。 李特助接到傅时夜的命令,让医生给陆沉截肢。 然而,到了医院,医生告知李特助,陆沉的双腿被人砸得血肉模糊,脚骨和腿骨全部粉碎性骨折,碎裂的骨头甚至都穿透了皮肉。 就算傅时夜不下令,陆沉的腿也必须要截肢。 等陆沉从手术室被推出来时,他的两条大长腿从大腿根处全部截肢。 麻药的药效褪去后,他在剧痛中苏醒过来。 当他发现自己失去了双腿,只觉万念俱灰,痛不欲生。 陆沉没有钱支付医药费,医院只收留了他一天,就把他赶了出去。 他的轮椅也不知去向,没有轮椅的他,只能拖着残破的身体,在地上艰难地爬行。 这几天,他白天翻垃圾桶,到了晚上就睡公园的长椅,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 可即便生活如此痛苦,也没有比此刻遇到林浅,更让他感到痛苦的了。 他现在的样子一定很丑吧?连浅浅都没有认出他。 天知道他到底有多想和浅浅相认。 可是自己这副鬼样子,又有什么脸见她。 陆沉用力抱着怀里的袋子,目光紧紧黏在公交车上。 这一刻,他早已泪流满面。 浅浅,我错了。 你什么时候才能原谅我? 才能想起我? 才能,把我接回家? ------------ 第157章 老夫人区别对待林浅和傅时夜,傅时夜食物中毒 陆沉蜷缩在垃圾桶旁的角落里。 “浅浅,是我辜负了你。” 我得到报应了。 原来,腿被砸断,是那样的疼。 被所有人鄙夷,是那么的自卑。 吃不饱饭,忍饥挨饿的感觉,是那么痛苦。 当年,你为了让我安心上大学,在高中课业最繁忙的时候,拼命参加竞赛,拼尽全力蝉联年级第一获得奖学金,把所有的钱都给了我。 如今,你还是如当年那般,把身上大部分的钱都留给了自己。 浅浅,你是不是已经原谅我了? 陆沉的脑海里不断浮现两个人在孤儿院时,林浅对他满心满眼都是信任的模样。 她总是跟在他身后,像个小尾巴,而他也发誓要保护她一辈子。 想到这里,他的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下来。 “早知道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当年就不该去学法。” “是不是我不学法,没有做律师,我们之间就不会走到这一步?” 陆沉喃喃自语了好半天,才打开面包,大口大口的吃进嘴里。 浅浅,就算是为了你,我也要尽快振作起来。 ...... 林浅和吴妈回到傅家。 傅老夫人正坐在沙发上插花,见林浅回来,赶忙把手里的东西放下,笑容慈爱道:“浅浅回来了。” 林浅早在进入家门的那一刻,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 她一脸笑意,看起来非常开心的样子。 “奶奶。” 然而,老夫人在看到她的那一刻,脸上的笑容一僵,眼里尽是担忧。 “浅浅,你的眼睛怎么这么红?” 老夫人赶忙走到林浅面前,仔细打量她:“你哭过?是不是被人欺负了?告诉奶奶,奶奶为你做主。” 林浅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差点又被感动得落泪。 果然,关心你的人,和不关心你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你的变化。 当初在林家,她在顾北辰的逼迫下,跪在顾依琳的病床前磕头,把头磕的头破血流。 额头上裹着厚厚的白色纱布,那么明显,林家人却视而不见。 这会儿,自己只不过是哭过眼睛微微红肿,上了年纪的奶奶却能一眼发现她的不同。 林浅暗暗深吸一口气,把即将夺眶而出的感动泪水压了下去。 她扬起笑脸,解释:“刚才一阵风吹来,沙子进了眼睛,我揉了好半天。” 老夫人闻言,提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浅浅身子不好,她最担心的就是外面一些不长眼的人欺负她。 不过,沙子进眼睛也伤眼,她赶忙对李婶道:“李婶,把眼药水拿来。” “奶奶,我真的没事。” 老夫人不听,强硬的拉着林浅坐在沙发上,随后让她躺下,头枕在自己腿上。 老夫人几乎将林浅半个身子都抱在怀里,如同对待亲孙女一般。 林浅的鼻子一酸,差点又控制不住。 也就是在她落泪的前一秒,老夫人把眼药水滴在了她的眼睛里。 瞬间,林浅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在眼药水的遮掩下流了出来。 “怎么了这是?”老夫人紧张的问。 李婶和吴妈也围了上来,三双眼睛同时看着她。 林浅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眼药水好凉。” “呼~”老夫人松了一口气。 “乖,忍忍,奶奶给你滴完就好了。” 林浅扬起笑脸,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老夫人。 老夫人连续在她的眼里滴了两次,可每一次,眼药水(泪水)都会顺着眼角流下来。 老夫人疑惑:“怎么都流出来了?” “可能是我的眼睛不吸水。” 老夫人忍不住笑道:“你这孩子,就会逗奶奶开心。” 林浅闭上眼睛,掩盖住眼底翻涌的情绪,伸出手搂住老夫人的腰。 “因为奶奶对我太好了,我希望奶奶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就算我以后不在了,也不要伤心。 谁离了谁都能活下去。 何况,傅先生那么好的人,总会遇到更好更适合他的人。 而我,只能成为他生命里短暂的过客。 林浅的脸在老夫人怀里蹭了蹭,嗅着对方身上温暖的气息,只觉得无比安心。 感受着怀中人的亲近,老夫人的心软成了一滩水。 她轻拍林浅后背,“奶奶也希望你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嗯。”林浅的声音闷闷的。 “是不是在外面玩了一天,累了?” “有点。” “累了就在这里睡会儿。”老夫人说着,没有要放开林浅的意思。 林浅就这样半个身子枕在老夫人身上。 这具身体太差了,只是多走了几步路,就虚弱不堪。 在老夫人的轻哄下,林浅昏昏沉沉睡去。 等她彻底熟睡,老夫人才轻手轻脚的把她放下,拿过抱枕枕在她头下。 吴妈早就拿来了薄被,在老夫人站起身后,小心翼翼的盖在林浅身上。 熟睡中的林浅不知道,老夫人、李婶和吴妈三个人站在沙发边,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的睡颜,看了好一会儿,才蹑手蹑脚的离开。 “老夫人,今晚做什么菜?再过一会儿,大少爷就回来了。”李婶问。 老夫人看了一眼沙发上的林浅,轻声道:“做饭会吵醒浅浅,还是给时夜点外卖吧。” 李婶:“......” 外卖? 大少爷好像从来都没有吃过吧? “那浅浅小姐呢?”李婶问道。 老夫人看向吴妈:“浅浅最爱吃吴妈做的粥了,正好小米粥还养胃,吴妈你就熬粥吧,熬粥不会发出太大的声音。” 老夫人对林浅的宠爱,再次刷新了李婶和吴妈的认知。 虽然觉得老夫人似乎有点偏心,但李婶和吴妈却乐见其成。 傅时夜回来后。 一家人围坐在餐桌前。 林浅面前摆放着一碗熬制的黏稠香软的小米粥。 吴妈熬粥的时候,老夫人又特意给林浅蒸了鸡蛋羹。 再看傅时夜面前,摆放着四道看起来就高油高盐高热量的菜,连米饭都看起来毫无光泽且干巴巴的。 傅时夜眼睛有一瞬间的放大,“这是李婶做的?” 李婶摇头。 “那就是吴妈做的?” 吴妈也摇头。 傅时夜眉毛抽动了一下,“总不能是奶奶做的吧?” 老夫人冲他一笑:“奶奶特意给你点的外卖,这四道菜的店铺评价可好了,你快尝尝。” 傅时夜:“......” 为什么突然让我吃外卖? 他看了一眼林浅面前的粥和蛋羹,又看了看自己面前油汪汪的菜。 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低头吃饭。 还别说,外卖的味道很不错,果然奶奶没骗他。 ...... 深夜,万籁俱寂,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沉的睡眠。 只有傅时夜在床上和洗手间之间来回折腾。 如此往复了六次,傅时夜脸色惨白,步伐虚浮,气得他坐在床边简直无语。 早上吃了浅浅做的面,香菜过敏。 晚上吃了奶奶点的菜,上吐下泻。 他咬牙切齿的喃喃:“奶奶,你到底给我点了什么!” 傅时夜长这么大,吃穿都是精益求精,多少有点洁癖在身上,几乎于“杆菌”绝缘。 第一次吃外卖,对于常吃外卖的人,没有任何问题。 但对于他,就是直接打破了菌群平衡。 没把他折磨到脱水,都算他身体素质过硬。 ------------ 第158章 沈曼来到傅家,看到了李特助 直到凌晨四点,傅时夜总算睡下了。 可睡了不到三个小时,就被手机铃声吵醒。 傅时夜摸索着抓过手机,沙哑的嗓音带着未消的倦意:"喂。" 电话里传来李特助的声音,“总裁,今天东郊那边有非常重要的策划要你亲自处理,一会儿我去接你。” “嗯。”傅时夜应了一声,深深地吐出一口气。 李特助察觉到他声音与往日不同,似乎有气无力的。 “总裁,你没事吧?” “没事。”傅时夜言简意赅地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他强撑着坐起,却因低血糖眼前发黑。 傅时夜嘴角微微抽搐,咬牙,暗暗发誓:以后绝对不会再碰外卖,绝对! 傅时夜洗漱完毕后,穿着一身黑西装拉开房门。 在拉开房门的瞬间,熟悉的香菜味扑面而来。 傅时夜心道不好。 林浅的脸上挂着一如既往温柔的浅笑,“傅先生起来了?刚好,我做了阳春面,快下来吃吧。” 傅时夜的目光落在餐桌的阳春面上。 或许是昨天他吃的太快,让林浅误以为他没吃饱,今天这碗面的分量比昨天还要多。 林浅笑意更深:“今天傅先生起的早,不用像昨天那么急着出门,可以慢慢吃,如果不够,厨房还有。” 傅时夜的嘴角再次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 他觉得自己有必要跟林浅说清楚自己对香菜过敏这件事,可看着林浅那满眼期待的模样,到了嘴边的话又被他咽了回去。 不就是过敏吗? 大不了一会儿吃药好了。 心里虽然这样想着,可走向餐桌的脚步还是有些迟疑。 等他坐下,门铃突然想起。 傅时夜眼睛一亮,心想没想到李特助来得这么快。 一会儿他可以借口工作忙,把这碗面端走,等到了车上给李特助吃,这样也不算浪费浅浅的一片好心。 于是,他开口说道:“我去开门。” 林浅听不到门铃声,但看懂了傅时夜的话。 她赶忙道:“傅先生,你吃你的,我去开门。” 说着,她便快步走过去,伸手拉开了房门。 傅时夜坐在餐桌前,没有动筷子,眼睛紧紧盯着门口,满心期待着李特助走进来。 然而,当看清来人时,他满心的期待瞬间破碎。 站在门口的不是李特助,而是沈曼。 林浅拉开房门的一瞬间,沈曼像只欢快的小鸟,张开双臂,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嘴里还说道: “浅浅,我好想你。”说话的同时,还在林浅颈窝深深的吸了一口。 好香! 傅时夜:“......” 感觉头上有点绿。 林浅惊讶道:“今天不是星期天,曼曼你怎么来了?” 沈曼松开她,脸上洋溢着笑,“今天上午我没课,闲来无事,所以就来看看你。” “以后,我没课的时候都来看你好不好?” 沈曼一副欢快俏皮的模样,看起来就像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儿。 但沈曼看着林浅的眼神,却急速闪过满满的心疼和在意。 她只是想哄她开心。 林浅神色温柔,像哄小孩子一般,摸着沈曼的头:“当然好啊,我巴不得每天都能看到你。” 曼曼这么单纯,她怎么能不喜欢呢? 看着曼曼,她的心情都能变好许多。 林浅拉着沈曼的手走进来,“曼曼你先做,锅里还有面,我去给你盛。” 沈曼笑嘻嘻道:“浅浅对我真好,我要是个男人,高低把你娶回家。” 林浅无奈的瞪了她一眼:“贫嘴。” 沈曼调皮地冲她吐了吐舌头。 两人这般亲密无间的模样,看得傅时夜眼皮直跳。 沈曼在经过他身边时,只是冲他点了一下头,就算打了招呼。 随后屁颠屁颠的跟在林浅身后,进了厨房。 厨房里传来林浅的声音:“你怎么跟着我进来了。” 沈曼撒娇地回应:“好不容易看到你,我可得粘着你。” 林浅被她那撒娇的模样逗得“噗嗤”笑出了声,两个人在厨房有说有笑,倒是显得傅时夜有些多余。 就在这时,李特助从外面走了进来。 “总裁,可以走了吗?” 端着碗正要盛面的沈曼,听到这个声音,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这声音,听起来怎么这么耳熟? 她扭头,向餐厅看去,就见一个穿着银灰色西装,戴着金丝边眼镜,看起来十分斯文俊秀的男人走了过来。 看到他,沈曼瞳孔都放大了。 这......这不就是那个给了她一百万的男人吗? 他不是陆瑾修和林彦书那两个人渣的朋友吗?怎么来了傅家? 还管傅先生叫总裁? 沈曼的脑子瞬间乱成了一团麻。 突然,李特助像是有感应一般,回头看向厨房的方向。 沈曼吓的赶忙转过头,整个人都僵硬了。 李特助的目光落在沈曼身上,眼神中带着几分打量,“这位......” 怎么看着背影有些眼熟? 李特助正思考间,林浅端着一碗阳春面走了出来,介绍道:“这是曼曼,吴妈的女儿。” 吴妈的女儿? 看起来和林浅的年龄差不多。 曼曼? 他的脑海里不由的想起了沈曼这个名字,越看厨房里的人越觉得像。 李特助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沈曼,似乎是等着沈曼回头。 沈曼此时已经紧张得汗流浃背,心里慌乱不已,完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好。 这时,林浅道:“李特助,你吃了吗?要不要坐下来吃点?” 李特助收回目光,对着林浅微微一笑,刚要伸手接过林浅手中的阳春面,就听到傅时夜低沉的嗓音响起: “他吃过了。” 说着,傅时夜端起自己面前那碗阳春面,“东郊项目的事情有些急,这碗面我拿走,在路上吃。” “李特助,我们走。” 傅时夜转身,大步向外走。 李特助不依不舍的看了林浅手中的面一眼,又深深的看了一眼厨房中背对着他的沈曼,这才快步跟在傅时夜身后离开。 到了外面,傅时夜把手里的面塞到李特助手里。 “给你吃。” 李特助受宠若惊,低头一看,只见面上漂浮着一层香菜,顿时明白了过来。 他笑嘻嘻地调侃:“香菜这么好吃,总裁你却吃不了,可惜可惜。” 傅时夜拉开驾驶室的门,坐了进去。 “看来你的薪水还是扣少了。” 李特助吃面的动作一顿:“怎么说?” 傅时夜:“话太多,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 李特助:“......” ------------ 第159章 那一百万成了烫手山芋,沈曼只想赶快还给李特助 厨房内,沈曼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端着面走出来,刚要做到林浅身边,但想到她听不到,脚步一转,坐到了林浅对面。 这样,方便她能看清自己的口型。 沈曼一边吃着面,一边装作不经意地开口问道:“浅浅,刚才进来的那个男人是谁呀?” “那是傅先生的特助,李特助。” 沈曼听闻,心中一震,筷子停在半空。 他居然是傅先生的人? 那他怎么跟陆瑾修混在了一起? 想到自己从李特助那骗到的一百万,沈曼顿觉亚历山大。 她讨厌自大傲慢的有钱人,所以骗那样的人,她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可她却并不想欺骗好人,尤其是保护浅浅的人。 沈曼连吃面都不觉得香了,只觉得那一百万是烫手山芋,只想马上还给李特助。 要是被浅浅得知她从李特助那骗钱,浅浅一定会对她非常失望的。 沈曼低垂着头,眼里情绪不停的变换,虽然机械地往嘴里送着面,却根本尝不出任何味道。 饭后,沈曼帮着林浅收拾碗筷。 她心里装着事儿,话变得极少。 而林浅因耳朵听不见,本就话不多。 一时间,厨房里只有水流声和餐具碰撞的轻微声响。 等一切都收拾好,林浅带着沈曼进入了绣房。 这些日子,林浅除了吃饭睡觉,几乎都泡在绣房里刺绣。 沈曼看着满屋子五彩斑斓的绣线,又瞧着专注刺绣的林浅,心中对她的心疼愈发浓烈。 浅浅不管做什么都能够做到最好。 非遗刺绣这项技能,是她在监狱里学习到的。 短短五年,她的技艺就达到了大师水准。 可是,如果浅浅没有入狱,以她的能力从清北毕业后,人生定会更加灿烂夺目。 沈曼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林浅刺绣。 林浅坐在窗边的绣架前,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宛如披上了一层金色的薄纱。 她刺绣时的模样,宁静而美好,倘若再穿上一身汉服,活脱脱就是一位从古代画卷中走出来的大小姐。 沈曼不禁拿出手机,把林浅刺绣的这一幕拍下来。 拍完后,她又静静地看着林浅,思绪却飘远了。 她在心里盘算着到底该怎么把那一百万还给李特助。 同时也在想,浅浅之前说一年内要绣完这副刺绣,而自己又要怎样在短短一年内攒够出国的钱呢。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 沈曼在傅家吃过饭后,与林浅告别,便径直回了学校。 下午,林浅照例刺绣,沈曼则是上课。 夕阳西斜,天边被染成了橙红色。 沈曼下课后,接到了一通电话。 电话那头的男人叫的亲切。 “曼曼,想我没?” 沈曼因为早上见到李特助的事情,心情一直都很烦躁,所以说话也带着满满的不耐烦。 “有屁放。” 陆瑾年:“......” 陆家。 陆瑾年的手机是打开免提的状态。 沈曼的声音传出来,顿时惹来陆父和陆瑾修一阵大笑。 话说,陆瑾年的手机为什么要打开免提呢? 原因是这样的。 今天他们家开了一个家庭会议,会议的主旨只有一个,那就是:希望他们兄弟二人有一个能进入公司,早日继承家业。 陆瑾修兴致缺缺道:“我是医生,我对继承家业不感兴趣。” 陆瑾年也是吊儿郎当:“我还小,想要多玩几年,爸您不还没到退休的岁数呢吗?公司有您坐镇,怕什么。” 陆父气的脸红脖子粗。 “你们一个非要做什么劳什子医生,一个又整天的不务正业,和一群狐朋狗友厮混。等我退休了,你们两个谁能接手公司?我不得多培养你们几年啊?” 陆瑾年撇了撇嘴:“哥,你就别当医生了呗?多累啊,哪有在公司里做总裁舒服,我后半辈子的荣华富贵就指望哥哥你了。” 陆瑾修白了他一眼:“医生是我的专业,我就喜欢治病救人,对如何运营公司一窍不通,还是瑾年你去公司吧,等你把公司做大做强,多给我建几座医院。” “我才不干,我的青春是无价的,才不要浪费在公司里呢。” “你不干,我也不干。” 两兄弟对公司避之不及,谁都不愿意接手。 这可把陆父气的不轻。 偌大的公司,居然没有一个人愿意继承。 “好好好,不愿意继承是吧?那你们就结婚,结婚之后立刻生孩子,指望不上你们,我就慢慢培养孙子。” 陆瑾年一听,脑海里立刻浮现了沈曼那张漂亮却杀气满满的脸。 他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唾沫,想要拿下曼姐,任重而道远。 所以,他道:“何必这么麻烦,爸你才五十岁,再和我妈给我们哥俩生个弟弟不就行了。是吧,哥!” 陆瑾修点头:“瑾年说的对,爸你与其等我们结婚,不如抓紧时间和我妈造人。” 陆父再次受到暴击。 “你们两个兔崽子,一天到晚没正事,公司不继承,婚也不解,孩子也不生,你们要干嘛?” “尤其是瑾修,你弟弟小不懂事,你都快三十岁了,这么多年连个女朋友都没有,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男人?” 陆瑾修:“......” “爸,你说什么呢?我没女朋友是因为我工作忙,我怎么就成喜欢男人了?” “瑾年也没有女朋友,你怎么不说他喜欢男人?” 陆瑾年一听不乐意了。 “我怎么没女朋友?我才和女朋友分手好吧?我要是想要女朋友分分钟的事。” “你就吹吧。” “我可没吹,本少爷别的不行,女人缘杠杠的。” 陆父眼睛亮了。 “真的?” “那当然。”陆瑾年扬着下巴,一脸高傲道。 陆瑾修却泼冷水:“谁知道你说的是真的假的,要真有,你打个电话,让我们听听?” “打就打,谁怕谁啊。” 陆瑾年掏出手机,正要给和自己玩的不错的女性朋友打过去,没想到手机却被陆瑾修抢走。 沈曼的电话赫然被置顶在第一位,备注:曼姐我的神。 呦呵! 能成为陆瑾年的神,可见这位曼姐是陆瑾年喜欢的人。 陆瑾修毫不犹豫的电击了拨打,还十分坏心的点了免提。 陆瑾年心脏都要吓出来了。 想要挂断,却没想到沈曼已经接通了。 所以,他才硬着头皮,假装和沈曼很熟的样子说:“曼曼,想我没?” 他觉得,曼姐再怎么暴躁,听到他这么亲昵的话语,也肯定会软和语气。 没想到却传出她一句不耐烦的:有屁放。 陆瑾年整张脸涨的通红。 陆父和陆瑾修都要笑岔气了。 等笑够了,陆父一脸怀疑的看着自己的二儿子。 似乎在说:这就是你所谓的女人缘很好? ------------ 第160章 沈曼打人是擅长的,威胁人更是有恃无恐 陆瑾年尴尬的脚趾差点抠出三室一厅。 他硬着头皮扯出一抹假笑,解释道:“这是情侣之间的小情趣,你们上岁数的人不懂我们小年轻的浪漫。” 陆父和陆瑾修才不相信他的鬼话。 刚才电话里那女孩不耐烦的语气,再明显不过了。 “怎么?你们不信?”陆瑾年不服气道。 陆瑾修嘴角一勾,露出一抹坏笑,“你要是能把她约到家里来,我们就信,爸您说是吧?” 陆父连连点头:“你哥说的对。” 陆父现在最关心的有两件事。 第一、家业由谁来继承。 第二、儿子什么时候结婚。 前些年,他对于儿子结婚的问题一点都不操心。 他的儿子要家世有家世,要相貌有相貌,外面指不定多少女孩子眼巴巴地追求呢。 可谁能想到,几年过去,老大眼瞅着就三十岁了,却连个女朋友的影子都没有。 老二成年后倒是交了不少女朋友,可没一个是正儿八经能过日子的。 他整天跟着一群狐朋狗友鬼混,自己倒是过得潇洒自在,却把他这个老父亲吓得提心吊胆。 就说前不久,二儿子被人打得鼻青脸肿,脑袋都开了瓢。 陆父只盼着陆瑾年能赶紧找个正经女朋友,天天跟女朋友约会,总好过跟着那些不靠谱的朋友瞎混。 上次是脑袋开瓢,下次说不定连小命都没了。 正是因为如此,陆父才如此急切地希望陆瑾年能有个女朋友。 “瑾年,这个女孩儿是做什么的?” 陆瑾年红着脸道:“海城科技大的学生。” 陆父闻言,对沈曼的好感瞬间飙升。 能考上海城科技大的人,那可都是全国出类拔萃的尖子生,要是自家儿子真能和这样的女孩在一起,他绝对举双手赞成。 陆父笑的越发和蔼了。 “刚好今天家里没什么事,你就把那女孩儿约到家里来呗。” 陆瑾年苦着一张脸,他倒是想把曼姐约过来,也得看曼姐赏不赏脸啊。 另一边。 沈曼站在教学楼下,等了好半天,电话那头都没了声响。 她本就烦躁的心情愈发糟糕,直接挂断电话,迈着大步朝食堂走去。 现在正是吃午饭的时间,食堂里的人比较多,沈曼排了好长时间的队,才打了一份自己喜欢吃的牛肉拉面。 她端着碗,在角落里找了个空位,安安静静地吃了起来。 可还没等她吃上几口,背后就传来了窃窃私语。 “快看后面。” “啧,真不要脸,听说被人包养做过二奶,脏死了。” “就是,居然还有脸上学,要是换成我,早就没脸见人了。” “包养多好啊,躺着就能赚钱,她舒服了,钱也赚了,你们说是不是?” “哈哈哈——” 沈曼听到这些刺耳的话,吃面的动作微微一顿,但也仅仅是瞬间,便又若无其事地继续吃了起来。 这样的流言蜚语,她早就听习惯了。 反正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她就要和浅浅离开这里,对于这些嚼舌根的人,她都懒得理会。 爱说就说去呗,她又不疼不痒。 沈曼以为自己不理会就没事了,结果背后的人越发过分,时不时就往她身上丢葱花、蒜瓣和姜片。 汤汁溅在她的头上和皮肤上,她的身上瞬间充斥了一股葱花味儿。 沈曼放下筷子,缓缓放下筷子,端起面碗,站起身,猛地转身,将吃剩下的牛肉面一股脑全倒在了身后那个女孩的头上。 “啊——”一声杀猪般的尖叫响彻整个食堂。 无论是正在吃饭的,还是排队打饭的,所有人都被这声尖叫吸引,全都看了过来。 只见女孩儿头上顶着面条,汤汤水水顺着头发不停地往下滴,整个人狼狈不堪,脸上满是惊愕与愤怒。 沈曼放下碗,转身就要走。 “沈曼,你给我站住!” 被泼面女孩的朋友突然怒道。 沈曼像是没有听到,继续往前走。 当众被无视了的女孩儿,觉得十分没面子。 气得大骂:“沈曼你聋了?欺负了我闺蜜,你还想一走了之?” 说着,她伸出手,恶狠狠地朝沈曼的头发抓去。 然而,她的手还没碰到沈曼,沈曼就像背后长了眼睛似的,突然转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顺势一个过肩摔,将她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沈曼抬脚,踩在她的胸口上。 “装B装够了吗?”沈曼冷冷地开口,声音里透着丝丝寒意。 女孩儿被摔的差点背过气去,这会儿又被沈曼踩着心口,更是喘不过气来,脸色涨的通红。 沈曼垂眸,居高临下看着她,那眼神宛如高高在上的神祗俯视着蝼蚁,令那女孩浑身颤抖。 “对、对不起......”她哭着求饶。 沈曼勾唇冷笑:“真是贱骨头,不挨打不舒服。” 周围的人全都惊恐的瞪大了眼睛。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平日里看似乖乖女的海城科技大学学霸沈曼,竟会有如此狠辣的一面。 有人看不下去,站出来打抱不平:“沈曼你别太过分,大家都看着呢,要是告到校长那,你就不怕被开除?” 沈曼嗤笑:“告去吧!” 说完,她就要离开。 那个打抱不平的女孩儿还不死心:“你打了人,还这么嚣张,你简直不配做人。” 沈曼闻言,缓缓转身,一步一步朝她走去。 “你,你要干什么?”女孩被沈曼的气势吓得连连后退。 沈曼二话不说,抬手就是一个响亮的耳光扇在她脸上,随后抓起餐桌上别人吃剩下的饭菜,用力拍在她脸上。 “这才叫嚣张,懂?” 女孩儿被沈曼打得连还手的能力都没有,整张脸沾满了米粒和菜汤,原本精致的妆容也花得一塌糊涂,顿时委屈地大哭起来。 周围全都是谴责沈曼的声音。 沈曼却充耳不闻。 最近这些日子,因为浅浅的事情,她的心情一直不好。 凡是主动招惹她的人,都会成为她的发泄桶。 如果说林浅的性格是至纯至善,那沈曼就是和林浅完全相反的两个极端,沈曼穷凶极恶。 她大步流星走出食堂,在与同宿舍的三个女生擦身而过时,那三个女生全都下意识的冲她露出讨好的笑。 沈曼却视若无睹,直接走出食堂。 三个女生松了一口气,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各自的眼里看出了惊恐的神色。 她们最清楚沈曼的本性。 以前在宿舍以外的地方,沈曼还会装一装。 现在,她连装都懒得装了。 那两个主动挑衅沈曼的人,不是上赶着找打吗? 此刻,沈曼推开了校长办公室的门。 她大大咧咧地走进去,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我刚才在食堂打了三个人,一会儿她们可能会来找你给她们做主,你应该知道怎么办吧?”沈曼语气冷淡地说道。 校长看到沈曼就觉得头疼。 要不是有把柄落在沈曼手里,他早就把对方轰出去了。 可如今,他不仅不敢这么做,还要陪着笑脸。 “沈同学放心,我知道的。” ------------ 第161章 与陆瑾年参加赛车,半路却遇到了李特助 沈曼冲他冷笑:“你知道就好,那剩下的事儿,就留给你摆平了。” 校长满脸堆笑,直到把沈曼这个瘟神送走,脸色才垮了下来。 早知道会招惹上这么个难缠的主儿,他当初就不该贪图林彦书那点钱,要把沈曼以“生活作风”问题开除。 谁能想到,林彦书后来又变卦,说不用开除了,可就这么一件事,沈曼便如同跗骨之蛆一般缠上了他。 她不知从哪儿下的功夫,竟把他包养女学生的丑事调查得一清二楚。 自那以后,他的把柄就落在了沈曼手里。 只要他稍有不顺沈曼的意,沈曼便会拿这个把柄威胁他。 校长真是悔不当初。 沈曼离开后不到半个小时,果然有人来到校长室控诉沈曼在食堂打人。 校长看着被打的三个女生狼狈不堪的模样,原本就烦躁的心情愈发恶劣,他猛地一拍桌子,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那唾沫星子飞溅,好似要把人淹没。 三个女生被骂得一愣一愣的,满脸委屈,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她们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自己是受害者,怎么到了校长这儿,挨骂的反倒成了她们? ...... 沈曼心情烦闷,看学校里的任何人都不顺眼。 她出了学校,想去外面透透气。 就在这时,一辆酷炫的机车骤然停在了她面前。 机车上的男人穿着一身黑色的机车服,两条大长腿支撑着地面,帅气逼人。 男人伸手摘下头盔,手指随意地理了理被头盔压乱的头发,露出一张帅气中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脸,笑着喊道:“曼姐。” 沈曼见是陆瑾年,神色淡淡:“有事?” 陆瑾年原本是想着依照父亲的意思,把沈曼带回家的。 但半路上朋友打来电话,约他去参加机车比赛,还特意强调这次比赛叶芷昔也会到场。 叶芷昔,就是前不久把他甩了的前女友。 也正是被这个女人甩了,所以他才心情不好,喝了很多酒,对着曼姐一通发酒疯。 他其实也没有多喜欢叶芷昔,但突然被一个女人给甩了,这让一向心高气傲的他心里十分不痛快,总觉得咽不下这口气。 于是,他灵机一动,想着带沈曼一起去,说不定能气气叶芷昔,找回点面子。 他把自己要参加赛车的事对沈曼说了出来。 沈曼对什么赛车一点兴趣都没有。 “没兴趣。” 说着,她就要走。 陆瑾年赶忙道:“曼姐,你要怎样才能跟我一起去?” 沈曼脚下一顿。 “给钱。” 那一百万她是不能要了,她只能从其他方面搞钱。 正好,陆瑾年最不缺的就是钱。 一听沈曼是要钱,立刻笑着道:“曼姐要多少?” “你打算给我多少?” “那就看曼姐的表现喽,今天曼姐要是答应扮演我的女朋友,我给你十万怎么样?” 一天十万? 这笔买卖可真划算。 她几乎没有丝毫犹豫,便爽快地答应了。 沈曼伸手接过陆瑾年递来的头盔,稳稳地戴在头上,随后利落地坐在陆瑾年身后,双手十分自然地搂住了陆瑾年的腰 陆瑾年垂眸,看到搂住自己腰间的手,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眼里满是藏不住的笑意。 “曼姐,你可搂住了。”说着,他轻轻一拧油门,机车发出一阵低沉而有力的轰鸣声,如同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朝着东郊的方向疾驰而去。 东郊因为要开发新项目,这一带的公路上几乎没有车辆往来,空旷而平坦,简直就是为赛车量身打造的绝佳场地。 陆瑾年带着沈曼赶到的时候,起点处早已聚集了一大群人。 几乎清一色都是男人,只有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子格外引人注目。 她穿着白裙子,黑长直,画着淡妆,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清纯可人的气质,站在一群男人中间,就像一朵盛开白莲花。 沈曼在看到对方的第一眼,心底便涌起一股深深的厌恶。 不为别的,只因对方的长相和气质,和林婉儿如出一辙。 看起来清纯又无辜,实则心如蛇蝎,干尽坏事,把浅浅害成现在这副样子。 所以,沈曼对这类女人,打从心底里就没有一丝好感。 她从车上下来,就有两个男人小跑到她面前。 “曼姐。” “曼姐来了。” 这两个人沈曼还有点印象,是陆瑾年的朋友,当初还曾把她拉到厕所,企图教训她,结果被她用刀子捅了,后来在酒吧又被她用酒瓶子开了瓢。 至于他们叫什么,沈曼不知道,不过他们的脸,她记住了。 沈曼轻轻“嗯”了一声,从始至终,脸上都没有任何表情。 这副高冷的样子,立刻引起了另外一拨人的注意。 那波人全都上下打量沈曼,见她穿着简单的白衬衣、牛仔裤和小白鞋,打扮得就像个还没走出校门的乖乖女大学生。 其中一个男人忍不住开口调侃,“呦!这是陆少新女友?还上学呢吧?” 另一个男人也跟着起哄,“妹子,你可别被陆瑾年一本正经的样子骗了,他可不是什么好人。” “哈哈哈——” 男人们顿时哄堂大笑。 穿着白裙子的女孩儿,一瞬不瞬看着沈曼。 沈曼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敌意。 不过,沈曼完全不在意。 她也没有理会那些人。 这副爱答不理的样子,顿时让那群人不爽起来。 “美女,自我介绍一下呗?” 说话的男人嘴里嚼着口香糖,伸手把白裙子的女孩儿搂进怀里,还不忘挑衅的看向陆瑾年。 陆瑾年咬牙,眼里冒火。 叶芷昔真是好样的。 刚甩了他,转脸就投入了自己的死对头怀抱。 陆瑾年站出来,以一种保护的姿态挡在沈曼身前。 “要赛车就赛车,哪那么多的屁话。” 见他维护沈曼,对面的男人眼底兴趣十足,就像看到了什么好玩的猎物。 “当然要比赛,但这次咱们改改规矩。” 陆瑾年皱着眉头,警惕地问道:“你想怎么改?” 男人嘴角勾起一抹坏笑,眼睛不怀好意地看向沈曼,“这次比赛,我们每人载一个女人,我要是输了,我把我的女人给你,你要是输了,你把你的女人给我,怎么样?” 陆瑾年一听这话,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刚要开口拒绝,就感觉自己的胳膊被沈曼拉住了。 似笑非笑地看着对面的男人,那笑容里透着一股让人捉摸不透的意味,“好啊。” 既然对方讨打,她又怎么会不成全呢? “曼曼。” 陆瑾年有些担忧地看着沈曼,“赛车速度很快,你可能会不适应。” “没事。” 说着,沈曼已经上车。 另一边,叶芷昔也娇嗔地坐在了那个男人身后,看向沈曼的眼神里充满了挑衅,仿佛在说:“你就等着输吧!” 输赢对沈曼来说不重要,找机会打架才是她的目的。 双方都做好了准备,随着一声响亮的 “开始”,两辆机车如同两支离弦的箭,“嗖” 地一下冲了出去。 机车的速度极快,带起一阵呼啸的风声,沈曼紧紧搂着陆瑾年的腰,她能感觉到陆瑾年身体里散发出来的热量,以及机车高速行驶带来的强烈震动。 眼前的景物急速倒退。 两辆机车几乎是并驾齐驱,难分高下。 前方出现了一个弯道,陆瑾年突然大声喊道:“曼姐,搂紧我!” 沈曼搂着陆瑾年腰身的手紧了紧。 瞬间,机车来到了弯道处,陆瑾年几乎没有减速,直接压弯。 只见他和沈曼的身体随着机车一起倾斜,划出一道优美而惊险的弧度。 在弯道处完成了一次漂亮的超车,瞬间把另一个男人和叶芷昔甩在了身后。 机车声在空旷的道路上轰鸣着,陆瑾年兴奋地大声喊道:“曼姐,爽不爽?” 沈曼难得地扬起笑容,那笑容在头盔下若隐若现,显得格外动人。 她刚要回答,突然,一辆黑色的迈巴赫映入眼帘。 这辆车她太熟悉了,正是李特助的车。 机车与迈巴赫擦身而过的瞬间,开车的李特助眼角的余光瞥见了沈曼,他的瞳孔猛地一缩。 沈曼头上戴着头盔,他看不清她的脸,但沈曼身上穿着的衣服,李特助记得清清楚楚。 今天早上,他才在傅家看到过沈曼站在厨房的背影,就是这身衣服。 ------------ 第162章 曼姐看垃圾的眼神,让我觉得好爽 李特助目光紧紧追随着机车,试图看清对方容貌。 但机车风驰电掣,眨眼便将他远远甩在身后。 李特助下意识地踩紧油门,可就在这时,一阵震耳欲聋的机车嗡鸣声从后方传来。 六七辆机车如黑色的闪电超越了他的车,将原本宽敞的道路几乎全部占满。 李特助无奈,只能松开油门。 他看着前方骑着机车的鬼火少年们,心想:肯定是自己想多了。 既然是吴妈的女儿,又和林小姐关系非常不错,又怎么可能和这些鬼火少年混在一起? 或许只是穿了相同的衣服罢了。 这样想着,李特助放弃了继续追赶的念头,放慢车速,任由机车队伍远去。 最前方,陆瑾年开的飞快。 他身姿矫健,微微前倾,双手稳稳地握住车把,脸上的头盔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此刻正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今天在曼姐面前,他可是卯足了劲,将自己的高超车技展现得淋漓尽致,他现在的样子绝壁帅呆了。 陆瑾年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露出一个得意的笑。 他大声喊道:“曼姐,我车技咋样?” 他满心期待着曼姐的夸赞,想象着曼姐会用怎样崇拜的语气回应他。 结果,回应他的却是沈曼那清冷、毫无波澜的声音:“前面弯道,不想死就专心开车。” 陆瑾年:“......” 曼姐还是这么冷淡。 可奇怪的是,这份冷酷无情在他眼中竟该死的迷人。 陆二少自出生便含着金汤匙,身边环绕的都是阿谀奉承之人,过往遇到的女人,无一不是使出浑身解数讨好他,从没有人敢对他这般大呼小叫。 而沈曼,就像一道独特的光,闯进了他原本平淡无奇的世界,让他彻底沉沦。 他从来都不觉得自己会喜欢一个冷酷无情又暴力的女人。 可事实就是如此,沈曼把他打服了,骂爽了,他反而越发深陷其中,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有抖 M 倾向,每次被沈曼骂,都心情舒畅。 沈曼对陆瑾年的心思浑然不知。 机车急速驶过弯道,沈曼紧紧搂着陆瑾年结实有力的腰身。 她下意识地向后望去,没有看到李特助的车影,高悬的心这才落回原地。 还好把他甩掉了。 她真怕李特助认出她,把她这一面告诉浅浅。 浅浅那么乖,她都不敢在对方面前暴露自己这副面孔,生怕吓到她。 正因为如此,她在浅浅面前才伪装的那么乖巧。 其实,这也不完全算是伪装。 和浅浅在一起,她整颗心都会平和下来,自然不会像对待别人那般冷漠无情。 机车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在空旷无人的公路上疾驰而过。 毫无悬念,陆瑾年和沈曼率先抵达终点。 陆瑾年帅气地摘下头盔,一头微乱的头发在风中肆意飞舞,他冲沈曼挑了挑眉,一脸得意:“曼姐,感觉如何?有没有觉得我帅爆了,想和我谈恋爱?” 沈曼神色平静,心如止水。 她不紧不慢地掏出手机,点开微信收款码,“打钱。” 陆瑾年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曼姐你也太无情了吧?我刚才那么帅,你都不说夸我两句,真是太让我伤心了。” 沈曼目光清冷,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在她那双丹凤眼的注视下,陆瑾年的心跳陡然加速,脸色有些发红。 他慌忙低下头,假装找手机,实则是为了掩饰内心的慌乱与悸动。 此刻,他内心疯狂呐喊:啊啊啊 —— 曼姐那看垃圾一样的眼神,怎么这么帅,他简直爱惨了! 曼姐多用这样的眼神看我,只看我。 他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想都没想,直接给沈曼转了一百万。 “微信到账一百万元。” 清脆的提示音响起,沈曼微微一愣:“???” “什么意思?” 陆瑾年嘿嘿一笑,挠了挠头,解释道:“嘿嘿,曼姐之前不是答应我,做我女朋友一天十万吗?我给你一百万,你先给我做十天女朋友,怎么样?” 沈曼唇角微微勾起,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她突然觉得陆瑾年这副模样有点可爱。 她迈步走到陆瑾年面前,一把拉住他的衣领子,迫使他低下头与自己对视。 陆瑾年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心脏漏跳半拍,脸瞬间红透,一直蔓延到耳根。 “曼、曼姐,你要干什么?”他结结巴巴地问道,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旖旎画面,难道曼姐要吻他?啊啊啊 —— 他还没做好接吻的准备呢! 不过,既然曼姐主动,那就来吧。 陆瑾年缓缓闭上眼睛,紧张又期待地嘟起嘴巴,满心欢喜地等待着沈曼的吻。 沈曼看着他那副蠢萌的样子,强忍着笑意说道:“十天后,如果你还需要女朋友,只要钱到位,我随时恭候。” 说完,她松开手,一把将陆瑾年推开。 幻想破灭的陆瑾年,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他委屈巴巴地看着沈曼,那眼神如同受气的小媳妇。 他好歹花了一百万包了她十天,她怎么连个吻都不给他。 就在这时,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的到了终点。 陆瑾年看到自己的死对头,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挑眉说道:“你输了。” 那个男人冷哼一声,一把将叶芷昔推向陆瑾年。 “给你。” 叶芷昔踉跄着倒在陆瑾年怀里。 陆瑾年像是沾到了脏东西,嫌弃的将叶芷昔推开。 “给我干嘛?我又没说要。” 男人冷哼:“我们之前不是说好的,我输了,叶芷昔还给你,你输了你的女人给我。” 说着,男人的眼睛落在了沈曼身上,肆无忌惮地上下打量,还吹了声轻佻的口哨,“美女,你叫什么?” 沈曼仿若未闻,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对方。 男人脸色一沉,眉头紧皱,语气不善地说道:“我问你话呢,聋了?” 自从发现林浅听不到后,沈曼对“聋”这个字十分敏感。 听到男人这么说,她瞬间回头,目光如冰刀般射向男人,冷冷说道:“我叫什么,凭什么告诉你?” 男人一愣,随后脸上又浮现出一抹玩味的笑。 “陆少,这妹子挺有个性啊,不如这样,你把这个妹子让给我怎么样?你不是喜欢叶芷昔吗?我们两个正好换换。” “谁特么的喜欢叶芷昔啊?你当老子是收破烂的,什么破鞋都往我这扔。”陆瑾年气得满脸通红,破口大骂。 说话间,他一把将沈曼拉到自己身后,护的严严实实。 紧接着,他又用力推了叶芷昔一把,将她推回男人面前,“你的女人,你自己收好,我可没兴趣。我现在的女朋友,比她好一千倍一万倍。” 叶芷昔被羞辱得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楚楚可怜地说道:“阿年,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陆瑾年白了她一眼:“你不会以为我答应比赛是为了你吧?” “难道不是吗?” “是个屁!我就是想让你看看,我现在的女朋友有多好,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你......”叶芷昔的脸红一阵白一阵。 她咬着唇,泪水夺眶而出,委屈道:“阿强,你看他,欺负我。” 阿强咂了咂嘴,看向陆瑾年,语气不善:“陆少,你这就不对了,我之前都说了,我输了,叶芷昔给你,你不要她,不是打我的脸吗?” “我又没有说要,有病,我们走。” 陆瑾年懒得跟他废话,拉起沈曼和另外两个朋友就要离开。 “我允许你们走了吗?”阿强眯着眼睛警告。 “我走不走,需要你允许?”陆瑾年不甘示弱。 ------------ 第163章 你不要我的钱,难道要我的人 阿强脸色瞬间阴沉。 他突然扬起手,身后几个身形壮硕的手下瞬间散开,呈扇形拦住了陆瑾年等人的去路。 “陆瑾年,今天你不把叶芷昔带走,谁都别想走!”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狠厉。 平日里被陆瑾年压一头,好不容易把他的女朋友抢过来,狠狠玩了几天,出了这口恶气。 没想到今天又输给了陆瑾年。 输了也就罢了,想把自己玩剩下的破鞋丢给对方,对方居然不要了。 他以为陆瑾年多喜欢叶芷昔呢,这才几天,陆瑾年又换了一个。 搞了半天,自己抢来的也不过是个陆瑾年不喜欢的玩意。 阿强越想越气,眼睛里仿佛要喷出火来。 陆瑾年眉头拧成了个 “川” 字,眼中闪过恼怒。 他用力甩开阿强伸来阻拦的手,“让开!” 这一甩,陆瑾年用了十足的力气,阿强猝不及防,一个踉跄,身子晃了几晃,差点就摔倒在地。 “你敢推我?” 阿强彻底被激怒,他大吼一声,率先朝着陆瑾年扑了过去。 陆瑾年也不示弱,侧身躲过阿强的攻击,顺势挥出一拳,正中阿强的肩膀。 两人扭打在一起,拳脚相交。 周围的人见状,也纷纷加入,场面瞬间混乱起来。 趁着众人打架的空隙,叶芷昔扭动着腰肢,走到沈曼面前。 原本那副楚楚可怜的白莲花模样消失得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狰狞与挑衅,“我玩剩下的男人,你还当成宝了。” 沈曼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目光便又落回到陆瑾年等人的打斗上。 被无视了的叶芷昔,五官扭曲得愈发厉害,“我跟你说话呢。” 沈曼依旧不为所动。 叶芷昔彻底被沈曼的态度激怒。 “该死的贱女人,刚才就因为你,我才被陆瑾年羞辱,你不过是个穷学生罢了,装什么纯。” 她最讨厌干干净净的女学生,自己深陷泥潭,也不想看到别人干净。 她猛地扬起手,朝着沈曼的脸狠狠扇了下去。 沈曼眼中射出两道寒光,几乎是下意识地,手伸入口袋,抓住了蝴蝶刀。 敢无缘无故打她,那就把对方的手捅个对穿。 就在沈曼正要拿出刀子反击的时候,一阵尖锐的刹车声骤然响起,黑色的迈巴赫稳稳地停在了路边。 车窗缓缓摇下,露出了李特助那张斯文俊秀的脸。 “沈曼?果然是你!” 李特助的出现,让沈曼的心猛地一沉。 她震惊地愣在原地,手还停留在口袋里,紧紧握着蝴蝶刀,却完全失去了反应。 完了,被李特助看到了。 他会不会告诉她妈?会不会告诉浅浅? 就在她愣神时,叶芷昔的巴掌狠狠地打在了她的脸上,把沈曼打了一个踉跄。 沈曼的脸被打得火辣辣的疼,她却像是感觉不到,下意识去看李特助。 李特助眸子一紧,迅速下车,一把将叶芷昔推开,来到沈曼面前。 “你没事吧?” 沈曼看着他,嘴唇动了动,却不知道要如何解释。 李特助也没有给她解释的机会,皱眉看了一眼鬼火少年们打架,再看看脸上顶着巴掌印的沈曼,直接将她拉走。 沈曼被他拽着手臂,脚步凌乱地跟在他身后。 上了车,车子很快驶离。 陆瑾年也顾不上打架了,冲着迈巴赫大喊:“你特么的给我停车,那是老子的女人。” ...... 沈曼坐在副驾驶座,垂着头,发丝凌乱地散落在脸颊两侧,那鲜红的巴掌印在发丝间若隐若现。 她的双手交缠在一起,手指无意识地相互摩挲,指关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她偷偷抬眼,瞥了瞥身旁专注开车的李特助,几次张嘴,却又因不知怎么解释而作罢。 车内安静得可怕。 沈曼感觉每一秒都无比漫长,她的大脑像高速运转,思索着借口。 可一路之上,李特助什么都没问。 他越是不问,沈曼的心越是不安。 终于,车子缓缓停住。 李特助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沈曼深吸一口气,也跟着下了车,跟在李特助身后。 走进屋内,李特助径直走到沙发旁坐下,他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目光平静地看着沈曼,那眼神里带着几分审视。 沈曼站在原地,内心局促不安。 好半天,李特助叹了口气,率先打破了沉默:“你先坐下,我去拿医药箱。” 他的声音很平淡,听不出喜怒。 沈曼愣了一下,等他从沙发上站起离开,她才慢吞吞的坐下。 这是她第二次来李特助家,他的家还是一如既往的干净。 家具摆放得整整齐齐,一尘不染。 也对,他是gay。 gay都爱干净。 一旦想到他是gay,她就有些坐立不安。 他和他的男朋友,不会在沙发上做过吧? 想到这种可能,沈曼猛地站了起来。 “怎么了?”李特助回来就见到她那慌张样子,疑惑的问。 “啊,没、没事。” “坐下,我给你上药。” 沈曼看了一眼沙发,有些嫌弃,但还是硬着头皮坐下了。 李特助就坐在她面前,拿起药膏,小心翼翼地给她涂药。 沈曼和李特助两个人的距离极近,沈曼甚至能从李特助身上嗅到一股好闻的皂香味,清新而淡雅。 她本就特别喜欢他的这张脸,俊朗斯文,眉眼间带着一丝不羁,却又透着几分温柔。 如今美人近在咫尺,沈曼呼吸都有些不稳,心跳也跟着乱了节奏。 为了缓解自己的尴尬,沈曼轻咳了一声,低声开口:“今天的事,你可不可以不要告诉我妈和浅浅?”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李特助上药的动作一顿。 他与沈曼四目相对,目光深邃而锐利:“你是不是被威胁了?” “啊?”沈曼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她赶忙摇头,“没有。” 李特助的眉头微微皱起,“骑机车的那个男人,是上次在酒吧让你陪酒的人,你要是没有被威胁,为什么又和那种人混到了一起?” 沈曼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如果他威胁你,我可以帮你解决他。” 沈曼一惊,连忙摇头:“没有,他没有威胁我。” 她可还指望着从陆瑾年身上搞钱呢。 李特助看着她,似乎在判断她话里的真假。 沈曼更加紧张了。 她的身子向后挪了挪与李特助拉开距离,随后从口袋掏出银行卡,递给他。 “你的钱,还给你。” 李特助眯眼,“不要钱,你要什么?” “要我这个人?” “还是要把我对你做过的事,公之于众?” ------------ 第164章 沈曼吻陆瑾年,李特助气的砸门 在他说出“要他这个人”的那一瞬间,沈曼不心动是假的。 这个李特助,她虽然只见过几面,但不可否认,她就是喜欢他这张斯文俊秀却又透着些许不羁的脸。 大学之中,帅哥如云。 可她一个都看不上,她就喜欢李特助,不然当初在酒吧初次看到他的时候,她也不会只一眼就以身为饵,诱他上钩。 只是后面发现他喜欢的是男人后,她只能忍痛放手。 沈曼将银行卡轻轻放在他手里,道:“放心吧,我不要你这个人,我也不会把我们之间发生的事情说出去。” 说完,她稍稍沉默了一下,继续道:“也希望你不要把我的事情告诉我妈和浅浅,尤其是浅浅,她身体不好,我不想她为我担心。” 沈曼抬眸,与李特助四目相对,他的眼睛仿若璀璨星辰,剑眉英挺,每多对视一秒,她的心就多泛起一层涟漪。 沈曼别过脸,站起身,准备离开。 突然,李特助突然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沈曼被迫顿住脚步,疑惑的看他。 “你是不是有什么困难?如果有,你可以跟我说,看在吴妈和林小姐的面子上,我会帮你。” 他扬着头看她,那白皙修长的脖颈随着说话,喉结上下滚动,散发着别样的魅力。 沈曼瞧着,目光微微一沉,她极力克制着内心的波澜,告诫自己:对方长得再帅也是个gay,她还没有到饥不择食的地步。 沈曼嗤笑一声,用力甩开了李特助的手。 “我能有什么困难,你还是先管好自己吧,我的事,用不着你瞎操心。” 她这般前后截然不同的态度转变,让李特助有些诧异。 刚才还温顺的像一只小猫,怎么转脸的功夫,就开始对他呲牙了。 不过,李特助倒觉得她这副模样更添几分趣味。 李特助站起身,他身材高挑挺拔,几乎将沈曼完全笼罩在他的影子里。 沈曼不喜欢这种强烈的压迫感,下意识地往后退。 可李特助像是故意逗弄她一般,步步紧逼。 “躲什么?” “我没躲,我只是不喜欢靠得太近。” “呵!”李特助突然冷笑:“不喜欢靠太近?我可是记得在东郊那一带,你搂着那个男人的腰时,搂的可紧了。” 这话听起来有些酸溜溜的。 沈曼难以置信的看他,两人目光交汇的瞬间,她竟在李特助的眼眸中捕捉到一丝质问的意味。 但她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肯定是她看错了,李特助又不喜欢她,怎么可能会在乎她搂着别的男人。 “与你无关。” “怎么与我无关?别忘了,第一次见面是我救了你,第二次见面我还差点要了你,现在想卸磨杀驴?嗯?” 他步步紧逼,把沈曼逼的退无可退,后背抵上了墙壁。 这个男人突然发什么疯? 要不是知道他喜欢男娘,她都要怀疑他对自己有意思了。 沈曼很少有不知所措的时候。 当然,在学校也没人能让她不知所措。 可此刻,面对李特助,她竟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就在她满心踌躇之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骤然响起。 “嘭嘭嘭”的声音特别的响,伴随着陆瑾年焦急的吼声:“曼姐你在里面吗?那个该死的臭男人有没有欺负你?” “开门——” 沈曼听到陆瑾年的声音,赶忙把李特助推开,她急匆匆跑去打开房门。 只见陆瑾年满脸紧张地站在门外,看到沈曼,他立刻伸手将她从房间里拉出来,上上下下仔细检查,焦急地问道:“曼曼,你没事吧?” “没事,我们走吧。”沈曼说着,便拉着陆瑾年准备离开。 背后传来李特助冰冷的声音:“沈!曼!” 沈曼心里一慌,有些心虚,但仍装作没听见,继续向前走。 突然,她的手被李特助拉住。 “你可是海城科技大学的高材生,真打算和这种人混在一起?” 陆瑾年一听这话,顿时不乐意了,跳出来反驳: “我这种人怎么了?我是曼曼男朋友,我们之间的事,轮得到你多管闲事?” 李特助不悦的看向沈曼。 “他是你男朋友?” 沈曼稍微迟疑了一下,道:“对,他是我男朋友,麻烦你松手。” 李特助抓着沈曼的手不但没松开,反而攥得更紧了。 他冷笑:“他要是你男朋友,为什么当初要你陪酒?你还向我求助?” “这是我的事,不需要你管。”沈曼用力甩开李特助。 “沈曼!” 沈曼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某种决心:“你不相信?那我证明给你看。” 说着,她猛地伸手抓住陆瑾年的衣领,随后踮起脚尖,两人鼻尖相对。 陆瑾年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瞪大了眼睛,一时间呆立在原地,完全没了反应。 从李特助的角度看过去,就好像沈曼吻住了陆瑾年。 他猛地攥紧了拳头。 沈曼站定,回头看向李特助:“这下你该相信了吧?” 李特助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他咬牙切齿地瞪着沈曼。 沈曼避开他的目光,拉着陆瑾年大步流星地离开。 李特助看着两个人紧握在一起的手,胸中怒火怎么都压不住。 “嘭”的一声。 他一拳重重砸在了房门上。 “沈曼,你可真是好样的。” ...... 陆瑾年骑着机车,双唇紧抿,脸色不太好。 刚刚,看似沈曼吻了他,实际上两人的嘴唇根本没有碰到。 他算是看出来了,沈曼就是拿他当工具人,故意气刚才那个男人。 陆瑾年越想越气,心里像堵了一块大石头。 他也没问沈曼要不要回学校,径直将机车停在了酒吧门口。 下车后,他一把拉住沈曼,不由分说地往酒吧里拽。 酒吧内,灯红酒绿,音乐震耳欲聋,男男女女在随着音乐疯狂扭动着身躯。 陆瑾年一把将沈曼丢进角落的沙发上,随后欺身而上。 沈曼反应极快,突然抬起脚,稳稳地抵住陆瑾年的胸口,阻止了他接下来的动作,眼神冰冷地说道:“找打?” 她的脸色随着灯光的闪动忽明忽暗,周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陆瑾年刚鼓起的那点勇气,在对上她不善的目光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泄气的叹了一声,随后将自己也甩到了沙发上,与沈曼肩并肩靠在一起,脑袋顺势靠在沈曼的肩膀上,轻声说道: “曼姐,我真挺喜欢你的。” 沈曼勾唇,“喜欢不能当饭吃。” “怎么不能?只要你肯喜欢我,我可以养你一辈子。”陆瑾年急切地说道。 “呵——”沈曼冷笑。 “我养你”是男人最大的谎言。 陆沉曾对浅浅许诺,他会保护她一辈子,以后做了律师要把所有欺负了浅浅的人都送进监狱。 他的话还在耳边,他的人却变的面目全非。 相信男人的屁话,不得好死。 沈曼站起身,“陆瑾年,这么可笑的话也就只能骗骗涉世未深的小女生,我从来都不相信。” “你自己慢慢玩,我走了。” 她才向前迈了一步,一个喝的醉醺醺的男人就扑通跪在她脚边,双手用力抱着她的腰身,嘴里含糊不清地喊着:“浅浅。” ------------ 第165章 在监狱殴打林浅的犯人处于,找顾家人要一百万好处费 沈曼定睛一看,那紧紧搂住她腰身的醉鬼,竟是顾北辰。 顾北辰眼神迷离涣散,仰头痴痴地望着她,声音带着哭腔,满是哀求: “浅浅,我好难受,你原谅我好不好?” “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改,我保证一定改。” “求你回到我身边,不要喜欢那个傅时夜,喜欢我。” “我真的喜欢你,我不能没有你。” 他那模样,好似委屈到了极点,边说着,眼泪便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搂着沈曼的手也越收越紧。 沈曼的眼神瞬间冰冷如霜,寒声道:“放开!” “不放,我再也不要放开你了,求你最后再给我一次机会。” 沈曼嫌弃得不行,猛地伸手揪住他的头发,“啪” 的一巴掌狠狠扇了上去,随即破口大骂: “现在知道错了?你早干嘛去了?浅浅被你们这些混蛋害得成了残疾,一辈子都恢复不了,你一句知道错了,就能抵消她遭受的那些痛苦吗?” 说着,沈曼一脚踹出,将顾北辰踹翻在地,抬脚踩在他的心口,“看清楚,我不是浅浅,但我可以非常明确地告诉你,浅浅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你要是真的觉得对不起浅浅,那就去死。” 顾北辰依旧醉得一塌糊涂,意识混沌,他伸手死死抓住沈曼的脚踝,哀求:“浅浅,你别这么绝情,我是真的想弥补。” 沈曼厌恶地看着他,抬脚用力挣脱,鞋底擦过顾北辰的手背,留下一道红印。 “弥补?你以为几句道歉,几滴眼泪,就能弥补你犯下的错?” 沈曼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 浅浅那么好的人。 如果她没有遇到林家、顾家和陆沉这些人渣,她的人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你当初和那些人一起,把浅浅害成那样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会有今天?” 沈曼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她那么善良,那么单纯,你们怎么下得去手!” 沈曼的眼眶泛红,想起林浅走路一瘸一拐,耳朵失去听力的画面,她的心就像被无数根针扎着。 沈曼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你要是真的知道错了,快去死,只有你死了才算真正的赎罪。” 言罢,沈曼抬起脚,又狠狠踹了顾北辰一脚,而后转身决然离去。 陆瑾年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顾北辰身边,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丢下一句:“既然喜欢,为什么不珍惜,你活该。” 说完,便快步追上了沈曼。 “曼姐,你要去哪?” “不用你管,别跟着我。”沈曼头也不回。 “晚上不安全,还是我送你......” 沈曼突然回头,“我现在心情不好,不想被打就离我远点,我明天再做你的女朋友。” 说完,她毫不留恋的离开了酒吧。 夜风微凉,沈曼站在酒吧门口,眼神中满是冷漠和疲惫。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豪车突然停在酒吧门口。 车门打开,一男一女从车上下来。 男人西装革履,面容冷峻,正是顾北辰的父亲。 女人面容精致,但眼神中带着焦急,这是顾北辰的母亲。 夫妻二人脚步匆匆直奔酒吧,看样子是要去找顾北辰。 然而,还没等他们进入酒吧,就有一个女人突然出现,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让开。”顾父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耐烦。 那女人却没动,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眼神阴鸷:“顾总这么快就把我忘了?亏我出监后,心心念念一直想要找到你。” 顾父的神色一僵,他仔细打量着面前的女人。 女人三十多岁,穿着很朴素,但脸上带着一道长长的疤痕,看起来格外触目惊心。 她的眼神中满是煞气,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看来顾总是认出我了。”女人冷冷道。 顾父和顾母认出女人的那一瞬间,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好似见了鬼一般。 这个女人和林浅几乎是前后脚入狱的。 她因生意竞争不过同行,就经常找别人麻烦。 在一次激烈冲突中,她持刀捅了对方,甚至当街砍人,以此发泄生活中的不如意,因此被判有期徒刑二十年。 她本不该这么早被放出来。 但入狱后,顾家找上了她,让她在狱中狠狠折磨林浅,只要她照做,顾家便用手段为她减刑。 从那以后,林浅在监狱里的日子便如坠地狱,生不如死。 监狱里,不仅这个女人肆意殴打林浅,还有被林致远、沈婉柔和林婉儿收买的人,也对林浅无休止地打骂欺凌。 如今出狱,女人找上了顾家。 顾父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他往后退了一步,仿佛面前的女人是什么洪水猛兽。 顾母则惊恐地捂住了嘴,眼神中满是慌乱与不安,“你…… 你想干什么?” 女人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一步一步逼近顾父,身上的煞气愈发浓烈。 “我想干什么?顾总,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她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顾父的胸口,“我在监狱里替你们办事,现在出来了,总得有点回报吧。” 顾父皱起眉头,“我们当初可是给了你好处,帮你减刑了。” 女人冷哼一声,脸上的疤痕随着表情扭曲,显得更加狰狞。“减刑?那点好处哪够?我现在出狱了,身无分文,我也不跟你多要,只要你给我一百万,我立刻离开海城。” 一百万,如果是以前的顾家,那就是洒洒水。 可被傅时夜打压后的顾氏,正面临着濒临破产的绝境,资金链早已断裂,摇摇欲坠。 他又怎么可能一下子拿出一百万。 顾母怒道:“你这是勒索,我们可以报警抓你。” 女人听到这话,突然大笑起来,“报警?我要是再次进了监狱,我就把我们之间的交易全部抖出来。” 顾父的脸色更白,一旦事情败露,他不仅会身败名裂,还可能面临牢狱之灾。 思索良久,顾父咬牙。 “好,我给你,但你要记住你的话,必须离开海城。” “放心,我好不容易从监狱出来,只想过好我的后半生。” 听了他们对话的沈曼,拳头紧握,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 浅浅的后半辈子被毁了,罪魁祸首还想过好后半生? 问过她同意了吗? ------------ 第166章 煞神沈曼,开始复仇计划 沈曼眼中刹那间闪过一道冷冽如霜的寒光。 她身形一转,径直走进了酒吧旁边的网吧。 网吧里,光线昏黄而黯淡,一台台电脑屏幕闪烁着光。 沈曼迅速扫视一圈,走向一台空闲电脑,坐下后,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起来。 一行行代码如流水般在屏幕上滑过,显示器的蓝光映照在她清冷的面庞上,为她添了几冷峻。 不一会儿,她停下了手。 周围一公里范围内的所有摄像头失去了作用,信号被干扰,画面定格在某一帧,恰似时间突然卡顿。 刚才她输入的那一串代码,会在一个小时后自动消除。 届时,摄像头也将在一小时后恢复如初,这足够她完成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了。 沈曼起身,离开了网吧。 此时,顾父和顾母已匆忙钻进车里,引擎轰鸣,眨眼间便消失在了夜色的深处。 只剩下那个女人独自站在酒吧门口,脸上满是兴奋和得意。 “哈哈哈——”女人那癫狂的笑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沈曼眯起眼睛,目光冰冷地打量着眼前这个沉浸在金钱喜悦中的女人。 “真是没想到啊,只不过是在监狱里教训一个废物女人,就能得到这么多钱,这可比我做生意来钱快多了。 做生意那会儿,我一个月连一万块都赚不到,这一百万,我要努力工作,省吃俭用至少十年才能存下来这么多,没想到只是在监狱里呆了短短五年,就能一下子得到这么多钱。” 她越说越得意,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可惜那个废物比我出狱早,不然的话,我还能再犯点小事进监狱一次,再狠狠教训她,很可能还能搞到一大笔钱。 不过,这一百万也够我花很长时间了,等花完了,大不了再来找姓顾的要钱。” “你似乎很得意?” 沈曼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带着强大的压迫。 女人被背后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笑声戛然而止。 她猛地回头,目光警惕,死死盯着沈曼。 “你特么吓了我一跳,是不是找死?” 沈曼冷冷地凝视着她,眼神中没有一丝畏惧,仿若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女人被沈曼的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愈发觉得不爽,她瞪大双眼,恶狠狠地吼道:“看你玛德看,信不信我戳瞎你的眼?” 沈曼脸上骤然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那笑容在这昏暗中显得格外诡异,让人不寒而栗。 女人还从未遇到过沈曼这样的人。 她在入狱前就爱惹是生非,进了监狱更是嚣张跋扈,成了有名的刺头,早已习惯了别人对她的畏惧,却从未有人敢如此直视她,更别说这样跟她说话了。 “我看你是找死。”女人咬牙切齿,脸上的肌肉因愤怒而扭曲,扬起巴掌,朝着沈曼的脸扇去。 那架势,仿佛要将沈曼的脸扇烂。 然而,沈曼却纹丝不动,眼神中带着戏谑。 就在女人的手即将碰到沈曼的脸时,沈曼突然从口袋里掏出刀子,刀尖直直地对准了女人的手掌。 “噗嗤”一声,巨大的力道直接让女人的掌心被刀尖贯穿。 鲜血瞬间涌了出来,女人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啊——” 她的声音凄厉无比,刚才的嚣张气焰消失得无影无踪。 沈曼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转动手中的蝴蝶刀,刀子在女人的掌心里翻搅。 女人的惨叫声更加凄厉,疼得她整个人跪在了地上,身体剧烈地颤抖着。 沈曼缓缓弯下身子,凑近女人的脸,“打人的滋味可真爽啊,你说是吗?” 女人脸色惨白,双眼充满了恐惧,拼命地摇头,“求求你……放过我……我错了……” 沈曼眨了眨眼睛,那模样看似无辜,却让人不寒而栗。 “放了你?我为什么要放了你?你在监狱虐打他人的时候,为什么不放过别人呢?” “现在却要求我放过你,这样是不对的,是非常双标的哦。” 沈曼猛地拔出刀子,鲜血喷涌而出,女人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几乎要晕过去。 沈曼抓住女人的头发,一步一步走进了一旁漆黑如墨的巷子里。 女人的身体抖如筛糠,眼神中满是恐惧,此刻的她,再也没有了方才的得意与嚣张。 原来,她也会害怕。 可就在不久前,她还得意洋洋地炫耀自己在监狱里如何虐打林浅。 如今风水轮流转,换成她为鱼肉,别人为刀俎,她的骨气便荡然无存了。 沈曼撇嘴,她还当她多厉害呢。 原来也是个欺软怕硬的怂货。 女人哭着道,“你……你想干什么?” “我也不想干什么,只是要挖了你的眼睛,割了你的舌头,再把你耳朵搞聋,挑断手脚筋,仅此而已呀,嘻嘻。” 沈曼每说一句话,女人就拼命地摇头,“不,我不要变成那样,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沈曼微微蹙眉,一脸无辜的表情,“谁规定无冤无仇就不能这样对你了?” “求求你……放过我……我给你钱……” 沈曼对她的哀求充耳不闻,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钱?我不要,我只想要你残!” 女人瘫倒在地,身体不停地颤抖,眼泪混着鼻涕肆意流淌。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你饶了我吧。” 沈曼手中的蝴蝶刀在修长的手指间流畅地转动,发出清脆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巷子里格外清晰。 女人眼睛瞪得滚圆,拼命地往后缩,却被沈曼一把抓住脚踝。 “你要干什么!不!不要!” 女人疯狂地挣扎,双脚乱蹬,然而沈曼的力气大得惊人,她根本无法挣脱。 沈曼紧紧握住刀,眼神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你不是说要戳瞎我的眼吗?现在,我就让你尝尝被戳瞎的滋味。” 说罢,她猛地将刀朝着女人的左眼刺去,动作迅猛而决绝。 女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声音仿佛要冲破这黑暗的夜空。 沈曼没有丝毫犹豫,蝴蝶刀在女人的眼眶里搅动了几下,随后拔出,又一下子扎进了她的右眼,鲜血顺着女人的脸颊汩汩流下。 女人疼得在地上打滚,双手捂住眼睛,不停地惨叫着。 “现在,轮到你的舌头了。” 沈曼用力掰开女人的嘴,将刀子伸了进去,一搅,锋利的刀刃瞬间割断了女人的舌头。 女人发出一阵含糊的呜咽声,鲜血从她嘴里喷涌而出,染红了地面。 接着,沈曼拿起一块尖锐的石头,走到女人身边。“你在监狱里对林浅的折磨,今天我要让你一一尝遍。” 她举起石头,狠狠地朝着女人的耳朵砸去,一下,两下…… 女人的耳朵血肉模糊,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女人已经疼得昏死过去,可沈曼并没有就此罢休。 她蹲下身子,手中的刀子寒光一闪,用力挑断了女人的手筋和脚筋。 女人的身体抽搐了几下,又被疼醒,发出微弱的呻吟,在这黑暗的巷子里,如同冤魂在哭 。 ------------ 第167章 你为什么叫虫子?我不喜欢不喜欢虫子 沈曼凝视着地上那奄奄一息的女人,女人身躯微弱地起伏着,气息几近断绝。 可即便如此,沈曼心中的怒火仍未完全熄灭。 为了避免女人的手脚筋被接上,她又捡起一块大石头,朝着女人的双手双脚砸去。 “砰砰砰”,一下又一下,沉闷的撞击声伴随着骨头碎裂的 “咔嚓” 声。 女人的手脚变得血肉模糊,碎骨与烂肉混杂在一起,场面惨不忍睹。 做完这一切,沈曼站起身来。 双手沾满了鲜血,殷红的血迹顺着指尖滴落。 “这是你应得的惩罚,浅浅所遭受的痛苦,远不止这些。” 她冷冷地说道,随后转身。 沈曼刚迈出巷子,却猛地顿住了脚步。 巷子口站着一个人。 男人背对着光,一时间看不清他的长相。 沈曼的心猛地一沉,她刚才做的事情一定被这个人看到了。 既然看到了,那就不能留着他。 想到这里,她下意识地举起手中的刀。 男人察觉到了她的动作,突然开口:“是我。” 沈曼愣住了,手中的刀也缓缓放下:“李特助?” “嗯。”李特助点了点头,眼中带着一丝复杂,让人难以捉摸。 沈曼沉默半晌,声音有些沙哑:“你都看到了?” “嗯。”李特助没有回避,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深邃。 一时间,两个人陷入了沉默。 巷子里的风带着一丝凉意,吹在沈曼的脸上,她的鼻尖萦绕着浓烈的血腥味。 终于,还是李特助打破了沉默:“沈曼,你这种做法是犯罪。” “怎么?你要报警抓我?”沈曼反问。 李特助看着她的眼睛,叹了口气:“不是。” “既然不是,那就走开。”沈曼去推李特助,却被他抓住了手腕。 他的力气很大,沈曼根本挣脱不开。 “跟我走。”李特助的声音不容置疑。 沈曼挣扎着,“我为什么要跟你走?” 李特助看着她,“难道你想穿着一身染血的衣服回学校?” 沈曼的身体微微一僵,她低下头,看到自己身上沾满了鲜血,那些血迹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沈曼没有再挣扎,任由李特助将她拉上车。 车子在夜色中疾驰,城市的霓虹灯在车窗上闪烁,映照着沈曼冷漠的脸。 李特助再次把沈曼带回了家。 他打开门,侧身示意沈曼进去,随后自己也跟了进来,顺手关上了门。 “你先去清洗一下。”李特助的声音非常平静。 沈曼一言不发,径直走进浴室。 很快,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 李特助坐在落地窗前的椅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 酒杯在他手中轻轻摇晃,暗红色的液体随之荡漾。 他慢慢地品着酒,目光透过落地窗,望向城市的夜景,但他此刻的心思却并不在这夜色之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水声渐渐停了下来。 沈曼穿着一套白色的浴袍从浴室走了出来。 她的头发湿漉漉的,发丝贴在脸颊两侧,水珠顺着她的发梢滴落,皮肤在灯光下显得格外白皙,出水芙蓉的模样,带着一丝清冷的美。 李特助看到她这副样子,眸色微微一深,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的时间有些长。 沈曼却仿佛没有察觉,径直走到他面前,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红酒,仰头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后,她又拿起酒瓶子,咕咚咕咚一口气全部喝了下去。 一整瓶酒下肚,她的双颊很快染上了绯红,眼神也微微迷离起来。 她将酒瓶随手放在桌上,看着李特助,声音沙哑:“还有吗?” “没了。” 沈曼不相信,“你骗我。” 李特助沉默。 沈曼转身走向厨房,在酒柜里拿出一瓶白酒,拧开瓶盖就要喝。 “你要干什么?”李特助快速走到她面前,拦住她。 “我好烦,给我喝。” 李特助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喝酒伤身。” “伤身?我现在好伤心怎么办?” 沈曼的声音带着哭腔,眼眶也微微泛红。 “你知道我刚才打的人是谁吗?就是她在监狱里把浅浅耳朵打聋,腿打断的。浅浅一辈子都毁了,凭什么像她那样的人渣还能出狱?她凭什么有重新做人的机会?” 沈曼越说越激动,情绪几近失控。 “她还从顾北辰父母那里要了一百万,说要过好自己的后半生,你说可笑不?是不是很可笑?” “敢伤害我的浅浅,我就要让她也尝尝被打聋,被打瘸的滋味。” “我告诉你哦,我不仅把她搞成了聋子瘸子,我还让她成了瞎子,哑巴,断手断脚,她就算被救活,也眼不能视,口不能言,耳不能听,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哈哈哈——” 沈曼笑的越来越大声,可随着笑声,眼泪却流了出来。 她扬手,猛的喝了一口酒。 白酒下肚后,脸色更红了,神志也越发不清晰,身子摇摇晃晃的。 李特助赶忙扶住她,双手稳稳地托住她的身体。 沈曼靠在他胸口,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 “可是,无论我怎么报复,浅浅再也变不回从前的样子了。” “你说,老天爷为什么这么不公平,浅浅那么好的人,为什么要让她受那么多的苦?” “你都不知道她在林家那三年过的是什么苦日子,那时候她上高中,课业特别繁重,可她还要讨好林家那群畜生,还要在假期打工给陆沉那个人渣赚学费,还要给我补习功课,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蝉联年级第一,每年都拿奖学金。” 李特助早就调查过林浅的过往,知道她很苦,可现在听沈曼哭着说起,还是一阵心酸。 “别哭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沈曼摇头,眼泪不停地流,“不会了,浅浅成残疾了,一辈子都不会好了。” “所以,我要让所有伤害浅浅的人都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浅浅还是太善良了,她不忍心做的事情就由我来做,法律不能惩罚的人,就由我来惩罚,我要让他们不得好死。” 李特助皱眉。 沈曼做的事,已经触犯了法律,如果被抓到,是要坐牢的。 “沈曼,你喝醉了,不要再喝了。”说着,他抢过她的酒。 “给我——”沈曼怒了,“我不用你管。” 李特助耐着性子哄她:“别闹,回屋睡觉。” 可这会儿沈曼酒劲儿正上头,根本听不进去他的话。 她抓住李特助的衣领子,酒气喷在他脸上,“你以为你是谁?我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你凭什么管我?” 李特助看着她,神色郑重,一字一顿地说:“我叫李重紫,你可要记住了。” “虫......子?”沈曼醉眼朦胧,含糊不清地重复着,声音带着一丝疑惑 。 “你为什么叫虫子?虫子好恶心,我不喜欢。” ------------ 第168章 不是虫子,是重生的重,紫色的紫 李重紫被这句醉醺醺的"虫子"噎得太阳穴直跳。 他一把扣住沈曼的手腕,将她整个人抵在了冰冷的瓷砖墙上。 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掷地有声道:“不是虫子,是重生的重,紫色的紫,重紫!” 沈曼被突如其来的禁锢弄的不耐烦,她用力挣扎,挣脱开李重紫的束缚。 "我管你虫子还是蛾子......" 她嘟囔着,伸手抢过酒瓶子,仰头猛地灌了一大口酒。 这一口酒还没等咽下去,李重紫就迅速伸出手,抓住她的双肩,严厉道:“别喝了,快点吐出来去睡觉。” 沈曼哪肯听话,开始拼命挣扎。 两人在这狭小的厨房里推搡起来,混乱中,沈曼脚下一个不稳,整个身体都压在了李特助身上,把李特助压在了厨房的操作台上。 刹那间,两人的唇瓣贴合在了一起。 沈曼口中含着的酒全部流入到了李特助口中。 李重紫震惊得瞪大了双眼,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喉结不由自主地上下滚动,不受控制地将那流入嘴里的酒吞咽了下去。 他的整张脸涨得通红,仿佛熟透的番茄。 他一把将沈曼从自己身上推开,手指颤抖着指向她,“你……你发什么疯。” 说完就开始剧烈咳嗽。 沈曼被李特助这一吼,委屈巴巴地快要哭了,眼眶里满是泪水,声音都带上了浓重的鼻音。 “你嫌弃我。” “果然没有一个人喜欢我。” “林彦书那个混蛋在我学校散播我被人包养的谣言,致使全校的人都说我是小三、二奶,天天骂我。” “浅浅虽然对我很好,却从来都不肯告诉我她经历的痛苦,只一味自己一个人承受。” “现在连你也开始嫌弃我……” 随着她的诉说,眼泪也不受控制的啪嗒啪嗒掉下来。 李特助站在原地,看着沈曼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揪住,特别不是滋味。 他刚想开口安慰,沈曼却突然抬起头,眼睛因为哭泣而红红的,带着一丝醉意和委屈,直直地盯着他。 “你知不知道,我从第一眼看到你,就非常喜欢你的……嗝……” 最后那个“脸”字还没等说出来,就被一个酒嗝压了下去。 李特助的心脏像被重锤击中,突然加速跳动。 从第一次遇见他就喜欢他? 原来她对他是一见钟情。 李特助只觉得脸微微有些发烫,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轻声道:“我没有嫌......” 可不等李特助说完,沈曼呜呜的哭声再次打断了他:“我是女人,你为什么就不行……” 李特助:“???” 他完全没听懂沈曼说的话的意思,只能愣愣地看着她。 “别哭了。”他轻轻摸了摸沈曼的头,安抚道:“我去给你倒杯水,清醒一下。” 沈曼却像是没听见他的话,迷离的视线落在李特助修长洁白的脖子上。 突然,她伸出双手,猛地掐住他的脖子,力气极大,李特助一个踉跄,再次被压倒在厨房的操作台上。 李特助瞬间窒息,他本能地想要推开沈曼,却被沈曼的力量死死压制。 下一秒,沈曼的唇用力吻在他的喉结上,还用牙齿轻轻咬着。 李特助只觉得一道电流从脖子处瞬间蔓延开来,袭遍全身。 那种感觉十分陌生,却又让他食髓知味。 李特助再也忍不住,下意识地反客为主,一个翻身,将沈曼压在了身下。 沈曼的手在他脖子上摩挲。 李特助呼吸变得粗重起来,胸膛剧烈起伏,可他还残存着一丝理智。 他站直身体,努力平复着紊乱的呼吸和狂乱的心跳。 看了眼瘫倒在操作台上,发丝凌乱、双颊酡红的沈曼,又赶忙移开了视线,生怕自己再多看一眼就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刚才那电光火石间的亲密接触,让他内心的情感防线摇摇欲坠。 她醉了,不清醒,不能趁人之危,李特助不断在心底告诫自己。 沈曼用一种控诉的眼神看着他,嘴里又开始嘟囔:“为什么对我不行。” 她呜呜地哭了起来,好不容易看上的一张脸,非常符合她的审美,他居然只喜欢男人,不喜欢女人。 沈曼原本想说,你为什么面对女人就不行,非要喜欢男人。 但因为酒精麻痹了大脑,一时间表达得不够清晰,只能对着李特助不断重复“你不行”。 “不行”这两个字对于男人来说无疑是大忌。 李特助就算有着再好的忍耐力,在她左一句右一句的 “不行” 中,也彻底土崩瓦解了。 他咬牙切齿地看着沈曼,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你都没有试过,就知道我不行?” 沈曼却像是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话有多伤人,固执地说道:“我亲眼看到的,你(面对女人)就是不行。” “亲眼看到?”李特助被沈曼的话气笑了,“你看到个屁!” 沈曼被他这一吼,更加委屈了。 “你就是不行,你就是不行……” 李特助理智彻底崩塌。 “想亲眼见证是吧,那我现在就让你切身体会一下我到底行不行。” 说完,动作粗鲁地将她扛在肩膀上,大步流星地朝着卧室走去,然后将她重重地丢在床上。 沈曼身上的浴袍,在这一番折腾下,早已凌乱不堪。 下摆滑到了大腿根,大片如雪般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散发出致命的诱惑。 李特助眸色更深,顺势压在她身上,强忍着内心翻涌的欲望,声音低沉地说道:“只要你求我,我可以放了你。” 然而,沈曼非但没有示弱,反而搂住他的脖子,唇瓣再次吻住他的喉结,用力吮吸,不一会儿,就在李特助的脖子上种了一颗草莓。 这一举动瞬间点燃了李特助心中那团压抑已久的火焰,他呼吸愈发急促,滚烫的手掌轻而易举便扯开她的浴袍。 “这是你自找的。” 他用力将她狠狠压在床上,呼吸喷洒在沈曼的脸上,带着炽热的温度。 他的唇沿着沈曼的脸颊缓缓向下,轻吻着她的耳垂,引得沈曼轻哼出声。 房间里,弥漫着浓郁的暧昧气息,温度节节攀升。 两人的心跳声如同急促的鼓点,在这寂静的夜色中起起伏伏,见证着他们的疯狂 。 ------------ 第169章 拉黑李特助,没想到马上又要见到了 一夜过去,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洒进来,斑驳的光影落在床上。 沈曼的脑袋像是要炸了,疼的要命。 更要命的是,她的身体就像是被拆开又重组上似的,全身疼,尤其是下面,更是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她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 映入眼帘的,便是李特助那斯文俊秀得让人移不开眼的帅气脸庞。 沈曼瞬间呆住了,脑袋像是被糊了一层糨糊。 什么情况? 李特助怎么跑到她床上来了? 不对! 这好像不是她的床。 沈曼怀疑自己在做梦,或许是因为太喜欢李特助这张脸,所以才做这样的春梦。 然而,很快她就意识到这不是梦。 如果是梦,她的脑袋和身体不可能这么疼。 她的目光缓缓下移,惊愕地发现,自己和李重紫上半身竟都赤裸着。 不仅如此,李特助的脖子和前胸,青青紫紫,还有咬痕,很明显是欢爱过的痕迹。 沈曼瞳孔地震,内心慌乱。 假的假的假的,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她用力吞咽了一口唾沫,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的一角,向里看去。 当看清被子里李某人那标志性“建筑”,沈曼的脸 “唰” 地一下变得通红。 她和李特助,真的睡了? 她的眼神慌乱地扫过李特助,发现他还在熟睡,那张脸在晨光下显得愈发迷人,可此时的沈曼却没了心思欣赏。 只想快点逃。 她缓缓起身,尽量不发出声音,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她自己的衣服沾满了血,不能再穿了。 无奈,只能套上李特助的衣服。 他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又肥又大,松松垮垮,沈曼也顾不了这么多了,穿上之后就偷偷溜了。 沈曼走后,大概过了半个小时,李特助才逐渐苏醒。 他缓缓睁开双眼,却未看到沈曼的身影,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疑惑。 随手掀开被子,那抹如红梅绽放般的颜色瞬间映入眼帘,刺得他眼睛微微一眯。 李特助看着那抹红,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昨晚两人在床上激情疯狂的画面,他的唇瓣慢慢勾起,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他拿过手机,拨通了沈曼的电话,心中暗自盘算着一会儿要如何逗她。 结果电话却怎么都打不通了。 李特助又接连拨了几次,依旧如此。 他的脸色渐渐阴沉下来,嘴角泛起一抹冷笑:“沈曼,你好得很,用完了就把我拉黑,你当我是什么人?呵!吴妈在傅家,我看你能跑到哪里去。” 傅家。 这几天林浅的日子过的很平静也很幸福。 她每天的任务就是刺绣,满心期许着能早日完成绣品。 起初,她总是早早起床,想要为傅时夜做营养早餐,尤其是傅时夜最喜爱的夹满香菜的阳春面。 可傅时夜心疼她的身体,每次都十分强硬地不许她早起操劳,那严肃又关切的眼神,让林浅无法拒绝,只能无奈作罢。 既然不能为傅时夜做早餐,林浅便每日睡到自然醒。 今天醒来时,傅时夜早已经出门去工作了。 林浅一个人坐在餐桌前吃早餐。 这时,吴妈迈着轻快的步伐走了过来,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大小姐,我明天要请一天假。” “吴妈你去做什么?”林浅好奇地问道。 吴妈笑着解释,“明天是曼曼生日,我们母女有好长时间没有坐在一起好好吃一顿饭了。” 林浅一听是沈曼生日,眼睛一亮:“明天我和您一起给曼曼过生日吧。对了,今天曼曼该吃长寿面,那晚上等曼曼放学,我们一起去接她,怎么样?” “嗯。”吴妈点头答应下来。 她拿起手机,“我现在就给曼曼发消息。” 此时此刻,沈曼正百无聊赖的躺在宿舍床上。 啊啊啊—— 她怎么就稀里糊涂地把李特助给睡了。 对方长得再好看,她也不能兽性大发啊! 一想到昨天晚上她搂着李特助发酒疯的样子,她就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 “叮咚” 一声,提示有新消息。 沈曼拿过手机一看,是林浅发来的。 【曼曼,今天晚上你放学后,我和吴妈去接你。】 浅浅怎么突然要和她妈来接她? 沈曼看到这条消息,一脸疑惑,心里也开始忐忑起来。 不会是要把她接到傅家吧? 她才不要去,万一碰到李特助,那不得尴尬死。 沈曼:【接我去哪呀?干什么?】 林浅:【去饭店,吃长寿面。】 沈曼:【长寿面?浅浅你的生日不是过了吗?】 林浅看到这条消息,忍不住 “噗嗤” 一声笑了出来,转头对吴妈说道:“吴妈您看,曼曼这个傻丫头,忙学业忙得连自己生日都忘了。” 吴妈看了一眼消息,也笑了。 “这孩子受你影响,平日里就爱学习,确实非常乖巧懂事,从来都不让我操心。” 林浅点头,十分赞同吴妈的话。 曼曼乖巧懂事,人美心善,学习也十分刻苦,自从考上海城科技大学,就年年拿奖学金。 她只盼着沈曼能一辈子快快乐乐的,只是这孩子不能太过老实善良,不然容易像自己一样被人欺负。 林浅:【傻瓜,明天是你生日,你忘了?】 沈曼:“......” 她还真忘了。 能和林浅一起过生日,沈曼自然十分高兴,想都没想便回复道:【好,那我们晚上见。】 有了这个小插曲,沈曼心情变好了许多,瞬间把睡了李特助这事抛到了九霄云外。 不就是睡了个gay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昨天晚上又不止她一个人疯狂,李特助那小子在床上比她还卖力气。 她的腰都要断了。 这么一想,谁也没占谁便宜,她没嫌弃他这个搅屎棍就不错了。 想到搅屎棍,沈曼又突然觉得自己浑身不自在,仿佛被什么脏东西玷污了。 她猛地翻身下床,拿起洗漱用品,急匆匆地走进洗手间,她要把自己洗干净。 夜晚。 林浅精心收拾打扮一番后,和吴妈正准备出门。 才走到家门口,便看到傅时夜和李特助回来了。 傅时夜看到林浅,愣住了。 只见林浅上身穿着一件精致的小香风外套,下身搭配一条浅蓝色的牛仔裤,脚上一双小白鞋,头发梳成俏皮的丸子头,脸上还化着淡妆,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清爽,气色也特别好。 傅时夜的眸子紧紧锁定她。 “天快黑了,你要去哪?” 林浅嘴角上扬,“明天是曼曼生日,今晚我和吴妈请曼曼吃长寿面。” 闻言,李特助挑眉。 “林小姐,吴妈,要不我送你们去吧。” 沈曼,没想到吧,马上我们又见面了。 昨晚发生那样的事,我倒要看看你怎么给我一个解释。 ------------ 第170章 暗中偷偷摸摸,那感觉叫一个刺激 入秋后天气转凉,连天色都黑的比较早。 路灯一盏盏亮起,昏黄的灯光洒在站在海城科技大学门口的沈曼脸上。 她时不时地看向远处,等待着林浅和吴妈的到来。 大概等了十分钟,一辆黑色的迈巴赫缓缓驶到她面前。 车刚停稳,沈曼的心脏就猛地一缩。 这辆车,她再熟悉不过了,是李特助的车。 刹那间,昨晚那些荒唐而旖旎的画面不受控制地在她脑海中翻腾。 今早在宿舍洗澡时,她锁骨以下全是李特助留下的痕迹,密密麻麻,简直让她不忍直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李特助没有在她脖子上留下痕迹,不然的话,她都没脸见人了。 她不想面对李特助,不假思索地猛地转身,脚步匆匆地往学校里走。 然而,才走了两步,便听到身后传来林浅那温柔的声音,"曼曼。" 沈曼的脚步瞬间顿住,缓缓回过身,就看到迈巴赫的车窗已经摇了下来,坐在后排的林浅和吴妈正满脸笑意地对着她招手。 她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驾驶座,李特助斜斜地靠在座椅上,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正用一种玩味的眼神看着她。 "原来你就是吴妈的女儿,见到你很高兴。" 沈曼对上他揶揄的眼神,心脏猛地一滞,慌乱之中,赶忙低垂下眼帘,不敢再直视那张让她心乱如麻的脸。 她以为林浅和妈妈会打车过来,没想到居然会做李特助这厮的车。 这个男人到底想干什么? 她踌躇着,根本就不想坐李特助的车。 李特助似乎看出了她的挣扎,微微挑眉,"沈小姐,上车吧。" 吴妈没发现自己女儿的忐忑,也催促道:"曼曼,别愣着了,快上车。" 沈曼咬了咬牙,心中暗自叫苦,却还是硬着头皮走向迈巴赫。 她拉开车门,本想坐到后排,与李特助保持距离,却发现后排已经坐满了。 不仅有林浅和吴妈,傅时夜居然也在。 沈曼好想对傅时夜说:傅总,您能不能坐到前面去。 但傅时夜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就把眼睛闭上了。 沈曼:“......” 很明显,傅某人根本就不想挪窝。 吴妈和林浅异口同声道:“曼曼,你去坐副驾。” 沈曼只能不情不愿的走向副驾,车门拉开的瞬间,副驾上那束鲜红的玫瑰映入她的眼帘。 花瓣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娇艳欲滴,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李特助嘴角微微上扬,目光灼灼地盯着沈曼,玩味道:“听说今晚沈小姐要吃长寿面,在来的路上,我特意为你准备了一束鲜花作为礼物,沈小姐可还喜欢?” 他故意把“特意为你”四个字咬得极重。 沈曼对上李特助那赤裸裸的目光,只觉一股热流迅速涌上耳根,瞬间红透了半边脸。 她慌乱地把玫瑰花抱在怀里,玫瑰花挡住了她大半张脸,这才让她感觉稍微自在了一些。 “喜、喜欢......”她淡淡回应,随后坐到了副驾上,目光移向车窗外,不再理会李特助。 车内一片寂静,车窗外的景物快速倒退。 李特助的余光落在沈曼的侧脸上,她的耳根很红,李特助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他似乎很享受沈曼此刻的不自在,却又故意保持着绅士的姿态,没有再开口调侃。 他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方向盘,节奏轻快。 车内气氛微妙而紧张,沈曼紧紧抱着怀里的玫瑰花,试图用它遮挡自己的窘迫的心情。 然而,就在她以为这段难熬的路程很快就会结束时。 却不想,李特助突然伸出右手,看似随意地将手臂搭在了座椅之间的中央扶手上,实则,他的大手悄然摸上了沈曼盈盈一握的纤细腰肢,手指还十分坏心地在她最敏感的腰窝处轻轻揉捏。 “唔~”沈曼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轻哼出声,身体瞬间僵硬。 她猛地回头,却见李特助目视前方,脸上一本正经,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可他的手却依然在暗中作祟,似是十分享受这种偷偷摸摸的刺激感。 沈曼的脸变得通红,她想要骂人,但又怕被林浅和妈妈发现。 她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心脏也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可又不敢有太大动作,只能咬着下唇,默默忍受着腰间一波接着一波传来的酥麻感,极力不让自己发出声响。 然而,刚才那一声轻哼还是被吴妈听到了。 “曼曼,你怎么了?”吴妈关切的声音传来,让沈曼的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 “没、没事,就是被玫瑰花扎到了。”沈曼慌乱的解释。 她将怀里的玫瑰花向李特助的方向倾斜,正好挡住了他在自己腰间为非作歹的手。 她生怕被后面坐着的三个人看到异样,不然她真的是丢死人了。 李特助的眼中闪过一丝促狭。 这一路,沈曼只觉得时间过得特别特别的慢,简直就是度日如年。 等车子终于到达饭店,沈曼已经出了一身汗。 车子才停稳,她就迫不及待的先行下车。 “曼曼,你慢点。”吴妈见女儿火急火燎,关心道。 沈曼逃也似的进了饭店,为了不让妈妈担心,还不忘解释:“我、我去洗手间。” 沈曼冲进了饭店的洗手间,迅速打开水龙头,把冰凉的水浇在自己滚烫的脸上。 脸上的红潮渐渐褪去,她抬起头,看着镜子里那张挂着水珠、眼神慌乱的脸,心中暗恨自己没出气。 她从来都没有这般窘迫过,这还是第一次。 姓李的,你最好不要招惹我,不然…… 过了好半天,沈曼才平复好心情,从洗手间里出来。 可却一头撞进了李特助的怀里。 “呦!这是打算对我投怀送抱了?”李特助微微俯身,凑近沈曼的耳边轻声说道,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脖颈,让她浑身一颤。 沈曼现在最怕的就是面对他,她用力去推李特助,却发现他的大手紧紧搂着她的腰身,她根本挣脱不开。 “你阴魂不散啊!”沈曼咬牙切齿地说道。 李特助不发一言,搂着沈曼,强行将她代入女厕的隔间。 狭小的空间被两人的气息填满。 沈曼瞪大了双眼,胸脯剧烈起伏,压着声音骂道:“你疯了!这里是女厕所!” 李特助邪笑着,非但没有松开她,反而将她搂得更紧,似是要将她融入自己的身体里。 “怕什么,这里现在又没人。” 他一边说着,一边低头,鼻尖轻触着沈曼的发丝,深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贪婪地汲取她身上的气息。 ------------ 第171章 林浅的高中同学,邀请她参加同学会 沈曼感觉自己的理智在愤怒与羞愤的双重煎熬下,已濒临崩溃边缘。 她用力推搡着李特助,双手不停地拍打着他的胸膛,“放开我!你到底想干什么?” 李特助却不为所动,大手抓住她两只不老实的小手,将她抵在隔间的隔板上。 狭小的空间里,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气氛愈发暧昧。 “我想干什么?你心里不清楚吗?怎么?昨晚用完我,就打算一脚把我踢开,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沈曼的耳畔,那股热气顺着耳道钻进去,让她不由自主地双腿发软。 沈曼脸上一阵滚烫,“昨晚是个意外,我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不行吗?” 李特助冷笑一声,眼底是浓烈的占有欲,“把我吃干抹净,你就提裤子走人,你跟我说是意外?” “沈曼,你看我像那种被玩后,不追究的人吗?” 沈曼被他的话堵得哑口无言,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反驳。 昨晚确实是她非要喝酒,喝多了一直在他身上撒酒疯。 尽管很多细节已在酒精的作用下变得模糊不清,但床上自己将他骑在身下肆意妄为的那一幕,却深深印在她的脑海中,清晰得让人难堪。 啊啊啊——不能想,想起那一段,她就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自己是真的饿了。 饥不择食到把一个gay给睡了。 沈曼别过头,不敢直视李特助的眼睛。 “我......不是故意的。” 李特助才不相信她的鬼话,昨晚她酒后吐真言,亲口对他表白,说对他一见钟情。 怪不得昨晚在床上那么主动,怕是早就对他垂涎已久了。 说实话,他也是生平第一次经历那样疯狂的事情。 今天一整天,满脑子都是昨晚两个人纠缠在一起的画面,都无心工作了。 可罪魁祸首,居然不想负责。 他可不答应。 李特助突然低头,吻住了沈曼的唇瓣。 沈曼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瞪大了眼睛,刚要挣扎,却在这时,外面传来了清晰的脚步声和说话声,显然有人走进了洗手间。 沈曼心中一惊,她用眼神向李特助示意有人来了,赶紧放开她。 可李特助却故意逗弄她,不仅没有松开手,大手反而从她的衣摆下钻了进去,肆意游走。 沈曼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却不敢发出声音,生怕外面的人发现他们。 脚步声越来越近,转向了另一个隔间,随后传来对话声。 “刚才我好像看到林浅了。” “她不是坐牢了吗?” “估计现在是出来了。” “啧啧,谁又能想到,曾经海城一中的超级学霸,居然会故意杀人,真是人不可貌相,以前上高中的时候,她看起来那么文静,原来都是装的啊。” “呵!学习好有什么用,现在还不是个劳改犯。” “上高中那会儿,她仗着自己学习好,狂的不得了,连咱们班的班草追她,她都爱答不理的,如今成了劳改犯,看她还拿什么资本狂。” “明天就是咱们高中同学聚会,谁能想到班草现在是咱们班混的最好的,现在已经是傅氏集团的销售经理了。” “林浅要是知道了,不得后悔死?” “那是肯定的,以她现在劳改犯的身份,就是给班草提鞋都不配,对了,林浅不在群里,她肯定不知道同学会这事,你说我们一会儿要不要邀请她也来参加?” “要要要,我非常期待明天她看到班草飞黄腾达后,后悔莫及的样子。” “哈哈哈——” 两个女生肆无忌惮的取笑着林浅。 这些话,一字不漏地全部被沈曼和李重紫听到了。 沈曼握紧了拳头,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把那两个要看林浅笑话的臭三八暴打一顿。 但李特助束缚着她,她挣脱不开。 一直到那两个女人走了,沈曼再也压制不住怒火:“姓李的,你给我放开。” 李特助并没有松开她,嗅着她发间的清香,只觉得上瘾。 沈曼烦了,抬腿,用力顶在他的胯下。 “唔!”李特助痛得闷哼出声,脸上的表情瞬间扭曲。 “沈曼,你要谋杀亲夫啊。” 沈曼理都没理她,猛地拉开隔间的门追了出去,并骂道:“那两个背后说人坏话的傻逼女人,给我站住,老娘弄死你们。” 李特助:“.......”真是一个疯女人。 然而,等她冲出厕所时,那两个女人已经不见了。 她心有不甘,大步流星地朝着餐厅的方向走去。 在她到达餐厅时,就看到两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正站在林浅面前说着什么。 她有心快步走过去,一人给一个大嘴巴子,但在林浅和妈妈面前,还要扮演乖乖女。 所以,她强压怒火,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衣服,这才向林浅走去。 只是,还不等她走到近前,那两个女人就转身离开了。 “浅浅,那两个人对你说了什么?” “她们是我高中同学,想要邀请我参加明天的同学会,但明天是你生日,我拒绝了。” 沈曼闻言,提着的心总算放下。 她最怕的就是浅浅被人欺负。 只要有她在,谁都别想欺负浅浅。 “曼曼。”林浅好奇的盯着她的唇瓣。 沈曼疑惑:“怎么了?” “你的嘴巴,怎么这么红,还有些肿。” 沈曼:“......” 肯定是刚才在厕所,李特助那厮亲的。 沈曼好想说被狗咬的,但显然这话浅浅不信。 她道:“刚才去厕所,被蚊子叮的。” 刚巧,李特助就听到了这话,他似笑非笑道:“看来这蚊子还挺懂事,把你上嘴唇和下嘴唇都叮肿了,很对称。” 沈曼:“......” “噗嗤。” 林浅和吴妈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傅时夜看着李特助挑眉,什么都没说,可那双眸子已经看透了一切。 五个人围坐在餐桌前。 很快长寿面上桌,沈曼吃着热气腾腾的长寿面,却味同嚼蜡,毫无食欲。 一顿饭还不等吃完,就听傅时夜道:“一会儿就让李特助送沈小姐回学校吧。” 沈曼猛地抬头,眼睛瞪得大大的,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傅、傅总,你们呢?” “我刚才给司机打了电话,他过来接我们。” 沈曼恨不得立刻脚底抹油逃走。 这傅总是在搞什么名堂? 来时大家一起来,走时,为什么偏偏让李特助送她? ------------ 第172章 沈曼做陆瑾年机车,李特助开车追妻 沈曼满心无奈,却仍强装镇定,试图与傅时夜商量:“傅总,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还是让李特助送你们吧,毕竟你们人多。” 谁知,还没等傅时夜拒绝,林浅就开口道:“曼曼,昨晚海城一家酒吧附近发生了一起极为凶残的伤人案件,新闻都报道了。被害人眼睛被捅瞎,舌头被割掉,手脚也全被废掉,天亮时被人发现送往医院,医生全力抢救,却依旧没有抢救回来。” 林浅的声音轻柔,看向沈曼的目光满是关切,“晚上实在不安全,还是让李特助送你,这样我们都能放心些。” 吴妈在一旁频频点头,附和道:“是啊曼曼,妈知道你不愿麻烦别人,可事关你的安危,妈实在放心不下你独自打车回学校。” 沈曼:“......” 在浅浅和她妈眼里,她就是个单纯无害的小姑娘。 却不知道,她们口中那个凶残的凶手,其实就是她。 她有些惋惜,昨天晚上自己还是下手太重了。 她没有直接杀了对方,就是不想对方那么痛快的就死了。 她想要对方生不如死。 结果,才一晚上,对方就撑不住死掉了,好可惜呀。 沈曼扯了扯嘴角,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随后低头继续吃那碗长寿面,可心思却早已飘远。 她的手在桌面下悄悄动作,给陆瑾年发了条消息。 过了大概十五分钟,陆瑾年的消息回复过来,他已经在饭店门口等她了。 沈曼放下筷子,道:“妈,浅浅,我吃好了,你们慢慢吃,我要先回学校了,门禁时间快到了。” 林浅微笑着点头:“嗯,你去吧,明天中午放学后,我们在盛世酒店给你举办生日宴。” 沈曼也冲她笑了笑,随即站起身,快步往外走。 李特助见状,也立刻站了起来,紧随其后。 然而,等李特助出了包厢,就看到沈曼已经跑出了饭店,直接上了陆瑾年的机车。 李特助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怒吼一声:“沈曼,站住!” 可是沈曼却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只是催促陆瑾年道:“快开车。” 她一刻都不想面对李特助。 陆瑾年看向李特助,眼神中带着一丝挑衅,他抬手对他竖了个中指,随后一拧油门,机车发出嗡鸣声,如同离弦之箭般消失在饭店门口。 李特助气得冷笑出声:“我看你能逃到哪里去。” 陆瑾年载着沈曼在夜色中疾驰,风呼啸着从耳边刮过,沈曼紧紧搂着陆瑾年的腰,身体随着他一同微微前倾。 “曼姐,今天晚上你的心情好些了吗?如果好些了,我带你去酒吧玩怎么样?”陆瑾年大声喊道,试图盖过风声。 沈曼的回应却很冷淡:“没兴趣。” “那你想去哪?” “把我送回学校。” 陆瑾年有些不情愿:“现在时间还早,要不……” 他的话才说一半,身后突然亮起一道刺眼的强光,紧接着就是一阵低沉而有力的引擎声。 身后那辆车的车速极快,眨眼间便与陆瑾年的机车并驾齐驱。 沈曼扭头看去,恰好与李特助四目相对。 她心中一沉,暗自咒骂:靠!他是狗皮膏药吗?怎么都甩不掉。 “再开快点,只要别让他追上,去哪里都可以。”沈曼急促道。 陆瑾年猛地一拧油门,机车的速度瞬间提升了,直接朝着外环线开去。 李特助的迈巴赫也不甘示弱,车速丝毫不逊色于机车。 他紧紧咬住沈曼和陆瑾年的尾迹,手指紧紧握住方向盘,脸上的表情冷酷。 迈巴赫越逼越近,大灯的光芒几乎将他们笼罩。 很快,李特助找准时机,猛地一打方向,迈巴赫在马路上划出一道优美却又充满压迫感的弧线,轮胎与地面剧烈摩擦,迸射出一串耀眼的火花。 迈巴赫的车身横在了陆瑾年的机车前,硬生生将其逼停在路边。 陆瑾年气急败坏,一把摘下头盔,迈着大步,气势汹汹地朝着迈巴赫走去。 “你特么的是不是有病?”陆瑾年怒声大骂,双手紧握成拳,摆出一副随时准备开打的架势。 然而,李特助根本不给陆瑾年反应的机会,猛地挥出一拳,直接将他打翻在地。 陆瑾年还没从这突如其来的攻击中回过神来,李特助又狠狠补上一脚。 李特助越过躺在地上痛苦呻吟的陆瑾年,朝着沈曼走去。 沈曼紧锁双眉,又气又急,大声质问道: “你到底要干什么?我之前都说得很清楚了,昨晚是意外,我们两个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我都不计较,你一个大男人要不要这么小气?” 她噼里啪啦地一顿说,可李特助却仿佛根本没听见。 他在她面前站定,突然伸手,一把扣住沈曼的后脑,猛地将她拉近,然后狠狠吻住了她的唇瓣。 沈曼瞬间瞪大了眼睛,满脸的惊愕。 反应过来后,沈曼恼羞成怒,一巴掌扇在李特助脸上,冲他吼:“你有完没完!” 李特助被这一巴掌扇得脸偏向一边,但他并未生气,反而顶了顶腮,似乎在享受这种被反抗的刺激感。 他弯腰,一把将沈曼扛在肩上。 沈曼惊呼一声,双手拼命捶打着他的后背,双腿也不停挣扎,“放开我!你这个疯子!” 李特助不为所动,稳稳地扛着她朝着迈巴赫走去。 迈巴赫的大灯射出的强光,直直地打在他们身上。 灯光下,李特助笔挺的西装在灯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而沈曼随风飘动的裙摆则为这画面添了几分凌乱的美感。 此刻,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人,周围的一切都被虚化。 李特助走到迈巴赫旁,拉开后座车门,将沈曼用力丢了进去。 沈曼还没来得及调整好姿势,李特助便顺势压了上来,随后迅速锁上了车门。 狭小的车厢内,沈曼被他压在身下,呼吸变得急促而紊乱,紧张到说话都有些结巴:“你、你到底要怎么样?” 李特助看着她,目光幽深,“我想怎么样,你感觉不到?”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压抑的欲望。 沈曼别开头不去看他。 “呵!” 李特助冷笑一声,“还真是不听话,那我就做到你听话为止。” 说着,他的手开始不老实地在沈曼身上游走,沈曼惊恐地扭动着身体,想要挣脱他的束缚,可一切都是徒劳。 车厢内的温度迅速升高,弥漫着一股紧张和暧昧的气息。 ------------ 第173章 陆沉变得人模狗样,但嘴还是那么臭 沈曼意识到李特助要做什么,吓得身子都在抖:“停下,你疯了,陆瑾年还在外面。” 她的眼睛里满是惊恐,双手不停地推搡着李特助,阻止他接下来的疯狂举动。 李特助的动作微微一顿,他俯视着倒在座椅上、脸色通红、胸口剧烈起伏的沈曼,“那正好,他要愿意听愿意看,就让他看个够,省得他一直对你纠缠不休。” “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沈曼气得咬牙切齿,狠狠瞪他。 李特助轻笑一声,戏谑道:“怕了?” 他的手指轻轻划过沈曼的脸颊,落在她的性感的锁骨上。 随着他的摩挲,仿佛有电流在沈曼身体里游走,她脸上的红潮蔓延至全身,整个人都像是煮熟的虾米似的,红透了。 她这副娇羞的模样,无疑取悦了李特助。 “想要了?”李特助挑眉,嘴角勾起一抹邪笑。 沈曼心中暗恨,她是真没想到,李特助的外表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没想到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这厮在人后,妥妥就是个斯文败类。 沈曼咬牙切齿,“姓李的,你适可而止,我又不是男人,你何必对我穷追不舍。” 李特助被她的话说的一头雾水。 “你当然不是男人,你要是男人,我也不可能碰你。” 沈曼一脸不相信的看着他,“别装了,上次我都看到你和一个男娘抱在一起了,你们举止那么亲密,你还敢说自己不是gay?还是说,你其实是个双,男女通吃?” 犹如发现了真相,沈曼咒骂:“靠!你恶不恶心!” 李特助都要被沈曼的疯言疯语气笑了。 “我们两个都做过了,你还看不出我是直男?” “看来,昨晚我还不够努力。” “不如,在这里试试?”说着,他滚烫的大手便钻入了她的裙摆。 沈曼大惊失色,赶忙伸手摁住他的手,声音带着一丝哀求:“别这样。” 这时。 陆瑾年从地上爬起来,情绪激动的拼命地拍打车窗,扯着嗓子喊:“姓李的,你赶紧放了曼曼,你要是敢碰她,我不会放过你。” 李特助停下动作,不去理会陆瑾年,而是对沈曼道:“你不喜欢这里?那我们回家继续。” 说着,他利落地扯下自己的领带,三两下就捆住了沈曼的手。 “乖乖的,不然,我就在这里要了你。” 李特助凑在沈曼耳边,轻声呢喃,语气里满是威胁的意味。 沈曼别过脸,努力不去看他那副痞气到迷死人的脸。 她心中暗自叫苦,她似乎招惹了一个难缠的疯子。 李特助轻轻摸了摸她的头,“这才乖。” 收回手,他毫不犹豫地推开了车门。 陆瑾年见他出来,眼睛都红了,吼道:“你对曼曼做什么了?” 李特助脸上带着几分轻蔑:“我对我的女人做了什么,需要向你报备?” “我的女人” 这四个字刺痛了陆瑾年。 他举手又要打李特助。 李特助冷冷地扫过去一眼,那眼神像是淬了毒,透着无尽的寒意:“刚才被打的不够疼是吗?” 陆瑾年动作一顿,整个人僵在那里。 他眼睁睁地看着李特助上车,迈巴赫很快启动,扬起一串尾气。 沈曼调整姿势,稳稳的坐了起来。 “送我回学校。” “回家,把刚才没做完的事,做完。” 沈曼:“......” ...... 林浅和傅时夜肩并肩,在马路上慢慢走着。 吴妈已经被司机送回去了,林浅难得出来一趟,便当这是出来透透气,顺便消食。 两人一路无言,直到走到一座桥上,林浅才停下脚步。 微风轻轻拂过,撩动着林浅的发丝。 她站在桥边,望着桥下流淌的河水,心情与上一次站在这里时大不相同。 那天,她万念俱灰,差一点就从这里跳下去了。 “傅先生,还记得这里吗?”林浅眼中带着感慨,“那天要不是在这里遇到了你,我怕是早就死了。” 她转过头,看向傅时夜,神情真挚:“真的非常感谢你,你是我一生的贵人。” 傅时夜神色温柔,“还记不记得那天我对你说的话?” 林浅想了想,道:“你说人生就像一场戏,有时候多一个观众,剧情就会不一样。我想看看,你今日若不死,人生这场戏会演绎成什么样。” 她顿了顿,接着说道,“当时我是不相信的,我说我的戏早就演砸了,没什么可看的。” 傅时夜冷硬的脸上扬起一抹浅笑,那笑容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温暖:“那可不一定,最精彩的往往在最后。你看,最难的时候你都挺过来了,以后可以尽情地享受幸福人生。” 林浅点头:“是呀,还要多谢傅先生当初救我一命。” 她脸上带着感激的笑容,但心里却一阵阵发疼。 如果她的身体是完好的就好了,可惜,她活不了多久了。 她低下头,掩住悲伤。 傅时夜非常敏锐的察觉到了她情绪的变化,薄唇开启,正要安慰,却被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打断。 “浅浅?” 林浅听到这个声音,猛地抬头,就对上了陆沉惊喜的眸子。 此刻的陆沉,与前段时间在垃圾桶捡垃圾吃的乞丐模样大相径庭。 他穿着一身黑西装坐在轮椅上,腿上盖着一条毛毯,放在毛毯上的双手还拿着一个文件袋。 他的头发梳着大背头,整个人看起来容光焕发。 傅时夜看到他,眯了眯眼。 没想到丢了工作,又变成残疾的陆沉,居然还有东山再起的时候。 陆沉的眼神一瞬不瞬看着林浅,眼里满满的占有欲。 “浅浅,你都不知道,这些天我找你找的好苦。” 林浅看到他,好心情全部被破坏了。 好不容易和傅先生出来一趟,怎么又遇上了最不愿意看到的人。 林浅没有理会陆沉,主动拉住傅时夜的手,转身就要走。 陆沉推着轮椅,迅速出现在她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浅浅,看到我你难道不开心吗?” 林浅冷笑:“陆沉,你为了林婉儿把我害得做了五年冤狱,我厌恶你还来不及。” 陆沉脸上的笑意一僵,但他很快就调整了过来。 “浅浅,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而且当时我也是因为不知道真相,所以才冤枉了你,我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你应该很清楚我对你的感情。” “正因为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所以我才瞎了眼没有发现你虚伪的真面目。”林浅满脸嘲讽:“不然,我绝对不会在你身上浪费一分钱。” 林浅一而再再而三的冷言冷语,令陆沉面色有些扭曲。 别看他现在看起来人模狗样,但经历了一系列波折的他,心理早就扭曲了。 他看向站在林浅身边高大帅气的傅时夜,狠狠道:“你不愿意接受我,是不是因为他?” “林浅,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滥情了?上次有一个男人带着你去医院做孕检,这才过去多久,你就又换了个男人,怎么?你肚子里的野种打掉了,把那个男人踹了,又攀上了高枝?” ------------ 第174章 你是瘸子,我失去双腿,我们两个最般配 傅时夜听到陆沉这番毫无根据的恶意指责,眼底瞬间闪过一抹凛冽的寒芒。 他手臂微微抬起,正要对陆沉出手,却被林浅抢先一步搂住了。 她微微摇头,示意傅时夜不要冲动,然后直视陆沉,脸上带着淡淡的幸福笑意,“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陆沉本以为林浅会被他质问得哑口无言,会面露惭愧,可万万没想到林浅居然一副“你说得对,我就是一个滥情的人,我就是要攀上高枝”的模样。 这副无所谓的样子,气得他怒火 “噌” 一下子从心底蹿起,恨不得冲上去狠狠摇醒林浅,质问她为何如此 “自甘堕落”。 可惜他现在失去了双腿,只能无力地坐在轮椅上,眼睁睁看着林浅亲昵地搂着傅时夜,在他面前秀恩爱。 陆沉气得浑身发抖,双手紧紧抓住轮椅扶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仿佛要将扶手捏碎。 林浅表示,像陆沉这样的跳梁小丑,她都没有必要过多解释。 他爱怎么想,随他去好了,在她心里,陆沉早已无足轻重,连一丝涟漪都激不起来。 她越是这般不解释,越是对陆沉表现出毫不在意的态度,陆沉却越是难以忍受。 他早就习惯了林浅满心满眼都是他。 习惯了林浅为了他吃苦受累,把辛苦赚到的钱毫无保留地全部打给他,那种被人全心付出的感觉,让他内心无比满足,甚至有些沾沾自喜,觉得自己魅力无穷。 可从前那些轻而易举便能得到的真心,如今全部被林浅无情收回,她的柔情全部给了另一个男人,这让陆沉怎么能接受得了。 他强忍着内心翻涌的怒火,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些,尽量用一种好言相劝的口吻说道: “林浅,你跟他这种人在一起是不会幸福的,你没有在社会上闯荡过,不知道社会上人心险恶。像他这种有钱人,从来都不把女人当一回事,在他们眼里,女人不过是玩物罢了。” 他微微一顿,目光上下打量着林浅,脸上带着一丝轻蔑,继续说道:“你看看你自己,是个劳改犯,身上有案底,而且还是个瘸子,你凭什么认为有钱人会看上你?” “他对你好,不过是因为以前没玩弄过你这样的瘸子,图个新鲜而已。等新鲜感一过,他转头就会把你抛弃,像丢垃圾一样。” 陆沉的声音渐渐柔和下来,眼神中流露出一丝 “深情”:“我和你从小一起长大,我们都是没人疼没人爱的孤儿,你是瘸子,我也失去了双腿,我们两个才是最般配的。” “我对你的好,你全都忘记了吗?” 陆沉一边说着,一边注视着林浅,脸上摆出一副真诚为她着想的样子,可实际上,他不过是想用这种贬低林浅的方式,继续对她进行精神控制。 林浅听到这番话,冷笑一声,那笑声中充满了嘲讽与不屑:“你对我好?你对我好就是把我送进监狱,让我蒙受不白之冤?” “你所谓的为我好,就是一而再再而三为了林婉儿训斥我,不听我辩解,明知道我的为人,还一个劲儿往我身上泼脏水?” “陆沉,别把你和我相提并论,我可不像你一样是个不知感恩的白眼狼。” “我是瘸子,我也看不上你。”林浅毫不留情的羞辱,像一记记重锤,狠狠砸在陆沉心上。 陆沉只觉得血压瞬间飙升,眼前一阵阵地发黑,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林浅,你怎么那么不知好歹,我说这些都是为了你好,换成别人,我才懒得管呢。” 林浅眼神满是林怜悯,仿佛在看一个可怜又可笑的小丑。 “换成别人,你敢这般羞辱人家,人家早就给你大嘴巴子吃了。” “我之所以懒得和你计较,是因为我不想脏了自己的手。” “陆沉,我希望这是我们最后一次相见,以后若是再遇上,你最好不要搭理我,因为我和你多说一句话都觉得恶心,你让我有生理性不适。” “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是真的真的非常讨厌你,讨厌到多看你一眼,都会觉得污了我的眼。” 林浅冷冷地丢下这些话,然后头也不回地拉着傅时夜离开。 陆沉握着轮椅的扶手,身体微微颤抖。 他看着林浅和傅时夜的背影渐行渐远,心中满是不甘。 他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林浅,可那强烈的占有欲让他怎么也不甘心就这样放手。 凭什么曾经对自己死心塌地的女孩儿,说离开就离开,这么轻易地投入了别的男人怀抱。 哪怕林浅肚子里曾经怀过野种,哪怕林浅的身体早就不干净了,他也不想要放过她。 陆沉咬牙切齿地握紧了手中的文件袋,那是他东山再起的重要筹码。 他好不容易接了一个离婚官司,他的委托人可是傅氏集团的销售经理。 只要帮委托人打赢了官司,让他霸占他那个独生女老婆的全部家产,他至少能拿到一百万的酬劳。 而且还能攀上这个销售经理做靠山。 他就不相信整不死林浅身边那个小白脸。 “林浅,你等着,我不会让你就这么轻易离开我的。”他低声呢喃,声音中满是癫狂。 ...... 林浅和傅时夜并肩走在马路上,两人的影子在路灯下拉得很长。 突然,傅时夜停下脚步,双手轻轻抓住林浅的双肩,让她转过身来面对自己。 林浅微微抬头,路灯的光芒洒在傅时夜的身上,为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他那张一向冷硬的脸上看起来都柔和无比。 “别听他的,你在我心里一直都很好,我对你绝对不是玩玩而已。” 回想起最初接近林浅,是因为奶奶喜欢,而自己又厌烦那些纠缠不休的女人,所以才想着用各种办法把她留在身边。 可经过这段时间的朝夕相处,他渐渐发现,和林浅在一起时,内心总是无比平静和舒适。 她安静,温柔,善良,待人真诚,一举一动都散发着独特的魅力,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 林浅听到这话,微微一愣,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这是在安慰她? 她扬起笑脸:“我并没有在意陆沉的话。” 那些羞辱的话语,她早就听习惯了,再也不能激起她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 只不过,有一句话陆沉说的很对,像她这样的又聋又瘸的残废,真的配不上傅先生。 林浅心中泛起一阵苦涩,她微微垂下眼眸,掩饰住眼底的情绪。 看来,自己要加快刺绣的进度了,尽快拿回自己的肾,然后带着曼曼和吴妈远走国外。 越是和傅先生相处,她就越不舍。 长痛不如短痛,尽快了断这段感情,对她和傅先生来说,或许才是最好的结局。 至少,早点离开,等他忘了她的时候,她死了,他不至于太过于伤心。 ------------ 第175章 给沈曼过生日,遇到高中同学会 傅时夜敏锐地捕捉到了林浅的失落,他微微皱了皱眉,蹲下身子,轻声说道:“走了这么长时间,你的腿一定很疼吧,来,我背你。” 这句话,差点让林浅落下泪来。 她的腿,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瘸得很严重。 可出狱后,她的家人从来都没有过问过她的腿到底疼不疼,也从来都没有给她找过医生调理。 甚至,她的亲哥哥林彦书,在她出狱那天还嘲讽她装腿瘸。 只有傅家人一直在设身处地为她着想。 奶奶特意为她请了专业的按摩师,每日为她按摩舒缓腿部的不适;李婶也会精心烹制滋补身体的药膳,一日三餐从未间断。 如今,连傅先生都如此细心地在意她的腿疾,这份关心让林浅整颗心都软了下来,鼻子一酸,眼圈红了。 她低声说道:“傅先生,我……” 傅时夜打断了她的话,声音温柔却不容拒绝,“别说了,上来吧。” 林浅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缓缓趴伏在他宽阔的后背上。 傅时夜轻而易举地将她背起,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他的背宽阔而坚实,犹如一座温暖的港湾,让林浅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两人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林浅的鼻尖萦绕着傅时夜身上特有的雪松香,那是一种清冷而淡雅的气息,十分好闻。 嗅着他身上的味道,林浅所有的烦恼都烟消云散,眼皮也渐渐变得沉重,缓缓合上。 傅时夜走了很长一段路,一路上林浅一句话都没说。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她的呼吸逐渐平稳,身体也慢慢放松下来。 等萧星野开车将劳斯莱斯停在傅时夜面前时,林浅已经在他背上安心地睡着了。 傅时夜轻轻将她放在后座上,小心翼翼地调整好她的姿势,生怕惊醒她。 ...... 第二天,阳光明媚。 今天是沈曼的生日,林浅和吴妈早早地就坐上了傅时夜的车,前往盛世酒店。 这家酒店是整个海城最豪华的酒店,无论是建筑外观还是内部装潢,都堪称顶级。 抵达盛世酒店后,傅时夜对林浅说道:“浅浅,你和吴妈先去101包间,我有一个客户也在盛世酒店,等见完客户,我就过去。” 林浅点头:“傅先生你先去忙,现在时间还早,我和吴妈在101包间等你。” 就这样,两人暂时分开,各自前往不同的方向。 林浅和吴妈在服务生的热情带领下,沿着铺着柔软地毯的走廊,一路走到了 101 包厢。 当她们推开包厢的门,眼前的景象让两人不禁为之惊叹。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巨大的红木圆桌,桌面打磨得光滑如镜,在灯光的映照下闪烁着温润的光泽,上面摆放着精致绝伦的餐具和娇艳欲滴的鲜花,每一处细节都散发着高雅的气息。 墙壁上挂着名家字画,为整个包厢增添了浓厚的艺术氛围。 天花板上悬挂着巨大的水晶吊灯,灯光柔和而温暖,将整个包厢映照得如同宫殿一般。 林浅和吴妈从未见过如此奢华的地方。 一时间竟是让吴妈有些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哪怕曾经在林家做佣人那么多年,见惯了富丽堂皇的别墅,可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奢华的餐厅。 “这地方真漂亮,我都有些不敢坐了。”吴妈不好意思道。 林浅微笑着安慰她:“吴妈,别担心,这里是傅先生特意为我们准备的,我们就安心坐吧。” 其实林浅也有这种感觉,如果不是因为傅时夜,她怕是一辈子都来不了这种高端场所。 林浅和吴妈小心翼翼的坐下,静静等待着傅时夜的到来。 大概过了不到五分钟,包厢外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嘈杂的说话声。 “班草说的是101还是107来着?” “肯定是101呀!班草现在身份可不一般,才毕业就成为了傅氏集团的销售经理,可见他的本事有多牛。” “天呐,那可是傅氏集团,华国首都顶级豪门,如今才来海城,班草就成为了销售经理,真是太厉害了。” “高中那会儿我就看出来班草不是一般人,不仅长得帅,能力更是出众。” “谁说不是呢,居然连海城最豪华的盛世酒店的超级vip包间都能为他开放,想必班草一定非常得傅氏集团傅总的器重。” “那是,咱们可都沾了班草的光,不然,咱们打一辈子工,都进不来这里。” 说话间,包厢的门被人推开。 瞬间,一群男男女女鱼贯而入。 男的有穿西装的,也有穿休闲装的,但都穿着得体,彰显着自信。 大金链子小手表,全都戴上了。 头发也是梳理的一丝不苟,发蜡打的锃亮,蚊子落在上面都得劈叉的程度。 再看女人,一个个穿着时尚性感,香肩半露,脸上涂着厚厚的脂粉。 她们一走进包厢,一股浓烈的香水味扑面而来,各种不同品牌的香水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刺鼻的味道,熏得林浅头晕脑胀。 林浅有些呆愣地看着他们,完全不明白这群人为何会突然出现在她们预订的包厢。 很显然,那群男女也没想到会在保险里看到林浅,和一个老太太,他们也是一愣。 愣短暂的愣神过后,还是其中一个穿着红裙子的女人率先开口。 “林浅?你怎么来了?昨天晚上在饭店邀请你,你说有事不来,结果比我们来的还要早。” 没错,这个红衣服的女人,就是昨晚在饭店的洗手间嘲讽林浅的其中一个女人。 红衣女说完,另一个黄衣女立刻接上话,语气中带着满满的鄙夷:“某些人啊,明明心里想来得要命,却偏偏喜欢装出一副清高的样子,真把自己当成仙女了。现在还不是知道班草要在盛世酒店办同学会,就迫不及待地凑过来了。” 说着,她毫不掩饰地对着林浅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其他女人闻言,看向林浅的眼神都带上了轻蔑与不屑。 男人们看到林浅的时候,眼睛顿时一亮。 在高中的时候,林浅就是他们班最漂亮的。 尽管那时的她瘦骨嶙峋,头发枯黄,但依然无法掩盖她绝美的容颜。 林浅属于浓颜系美女,只要她站在人群中,就能让人一眼注意到她。 如今的她,经过几个月的精心调养,身体逐渐圆润起来,气色也变得红润有光泽。 她的皮肤白里透红,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从未经过烫染,如同绸缎般柔顺地垂落在肩头。 她没有佩戴任何首饰,脸上只化了淡淡的妆,却美得惊人,让人移不开眼。 “林浅,你比上高中的时候可漂亮多了。” “切!漂亮有什么用,还不是个劳改犯。” “女人嘛,劳改犯又怎样,就算是个傻子,是个乞丐,都有的是男人愿意带回家传宗接代,你们说呢?” “噗——” “哈哈哈——” 顿时,包厢里响起一片刺耳的哄笑声 。 ------------ 第176章 服务生送来生日蛋糕,却被人截胡 吴妈见他们羞辱林浅,顿时怒火中烧。 她猛地站起身,怒喝道:“你们出去,我们的包厢不欢迎你们。” 哄笑声慢慢停止,众人纷纷转过头,用一种极为不屑的眼神看向吴妈。 “你们的包厢?盛世酒店的超级vip包厢,根本就不对外开放,就凭你们两个土包子,能有本事在这包厢里用餐?”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个什么德行,林浅上高中时就是个穷光蛋,天天连饭都吃不上。我们在食堂吃饭,她跟个饿死鬼似的喝凉水充饥。我们好心给她剩饭吃,她还摆谱不吃,真没见过比她更能装的人。” “她是个什么德行,我们早就知道,现在装什么大款,我呸。”有人啐了一口,满脸鄙夷。 “林浅,你说你想来参加同学会巴结班草,你就坦诚一点承认,毕竟我们同学一场,谁几斤几两都门清,你又何必做了婊子还要立牌坊。” “学习再好又什么用,还不是品德败坏,现在都成劳改犯了,还在这装模作样。” 这群人你一言我一语,像一群嗡嗡叫的苍蝇,围着林浅不停地羞辱。 他们一边说着,一边大摇大摆地走过来,在餐桌边纷纷坐下。 刚在林浅身旁落座,就伸出那只不安分的手,搭在了林浅的肩膀上,脸上挂着让人作呕的假笑: “说吧,想吃什么,我请你,毕竟你穷的连饭都吃不起,刚毕业就去吃了牢饭,这辈子都没有吃过好东西。” 林浅猛地一甩胳膊,将男人的手臂甩开。 声音冰冷道:“你给我放尊重点。” 西装胖子当众被林浅下面子,脸色十分难看。 他 “噌” 地一下站起来,伸出肥短的手指,指着林浅的鼻子,破口大骂: “林浅,你别给脸不要脸,我可告诉你,你要是错过了今天,以后都没有机会进入盛世酒店。” 其他人见状,也跟着在一旁起哄。 “就是,赵钱孙愿意请你,那是看得起你,你这个人怎么给脸不要脸呢?” “别看高中时赵钱孙在咱班成绩垫底,现在人家可是工地的包工头,一年最少赚个百八十万,比咱们在座的谁都强。” 叫赵钱孙的西装胖子,听着在场众人的吹捧,整个人都要飘起来了。 他得意洋洋地撸了撸袖子,故意将两只大手在林浅面前晃来晃去,那十根手指上戴满了金戒指,在灯光下晃得人眼晕,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钱。 随后,他又掏出口袋里的苹果手机和宝马车钥匙,“啪” 地一声拍在餐桌上,那嚣张的模样,以此来彰显自己的豪横。 这一连串夸张的动作,看得吴妈目瞪口呆,尴尬得脚趾都快抠穿鞋底了。 林浅则满脸嫌弃,厌恶地皱起了眉头。 她不想和这群脑子有泡的人解释,她心里清楚,即便说了,他们也不会信,只会觉得她在继续装腔作势。 于是,她直接掏出手机,打算给傅时夜打电话。 然而,她刚把电话掏出来,就再次引来众人的哄笑。 “就说她是穷鬼吧,连苹果手机都买不起,还敢说超级vip包厢是她的。” “现在谁还用安卓手机啊,我们用的可都是苹果。”说着,所有人都像比赛似的,纷纷掏出自己的手机,清一色的苹果。 林浅不在意他们的嘲讽,解锁,点开通讯录。 置顶的第一个号码,便是傅时夜的手机号。 就在林浅刚要拨通的时候,手机突然被赵钱孙一把抢走,扬手,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什么破杂牌子的手机,快别用了,我那里还有好几个换下来的二手手机,等同学会结束,我拿给你用,不比你的破手机强。” 林浅的手机被狠狠砸在地上,瞬间四分五裂,零件散落一地。 “看吧,我就说是破烂,我都没用力,居然就碎了,你这手机不会是从废品站捡来的吧?” 此言一出,再次引起众人的哄笑。 这群人,把林浅当成了笑话,以羞辱她取乐。 林浅在看到手机被摔碎的时候,瞬间失去理智。 这个手机是傅时夜送给她的。 她不知道是什么牌子,但她非常珍惜傅时夜送给她的礼物。 如今,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机被摔碎,林浅的怒火蹭的一下子就窜了上来。 她想都没想,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地扇在了赵钱孙的脸上,清脆的声响在包厢里格外突兀。 “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德行,长得跟一头肥猪一样,谁稀罕用你的破烂手机。” 林浅一边怒骂,一边 “啪啪啪” 地接连出手,一巴掌接着一巴掌,把赵钱孙那原本油腻的黑脸打得通红,直接扇成了猴屁股。 赵钱孙是万万没想到自己会被扇耳光。 在场所有人也都惊得目瞪口呆,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在他们的记忆里,林浅一直是个沉默寡言的闷葫芦。 在高中的时候,她的所有时间都用来学习,即便是放假了,也从来都不和同学出去玩。 高中三年,林浅一直独来独往。 如果她长得普通一些,学习也没有那么好的话,她绝对是班级里的透明人。 可就是因为她长得漂亮,学习又好,所以她这种不结交朋友,独来独往的性格才显得那么异类。 等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林浅已经连续扇了赵钱孙六个巴掌。 赵钱孙这才从震惊中缓过神,顿时暴跳如雷。 “贱货,你敢打我,你找死。” 他扬起手就要打林浅。 就在这时,包厢的房门突然打开了。 “谁是沈小姐?”一个温柔的女声传来。 众人齐刷刷地向门口望去,只见一位女服务生面带微笑,推着一个精致的小推车,上面摆放着一个漂亮的生日蛋糕。 “请问,谁是沈小姐?”服务生见无人回应,再次轻声询问。 这时,穿着红裙子的女人站了出来,说道:“我姓沈。” 没错,这个红衣服的女人确实姓沈。 她一脸疑惑道:“请问找我有事吗?” 服务生看向她,见她身着一身喜庆的红裙,妆容精致,打扮时尚,心想:应该就是她今天过生日了。 刚才经理特意交代,傅氏集团总裁特意定了 101 包厢,就是为了给沈小姐庆生。 能得到傅氏集团总裁的青睐,这位沈小姐一定不一般,千万不能得罪。 想到这儿,服务生的笑容愈发甜美,她将蛋糕推到红衣女面前,声音清脆地说道:“沈小姐,这是我们盛世酒店特意为您准备的生日蛋糕,祝您生日快乐。” 红衣女表情一僵。 生日? 今天也不是她的生日啊。 半个月之后才是她的生日。 难道是班草让盛世酒店准备的? 对 !一定是这样。 他们高中毕业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抽出时间聚会一次,过了今天,下次再相聚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 所以,班草提前给她定了生日蛋糕。 班草现在可是傅氏集团的销售经理,身份尊贵,连 101 超级 vip 包厢都能包下来,让酒店给她做个生日蛋糕,肯定也是一句话的事。 ------------ 第177章 班草喜欢林浅,林浅只觉得他恶心 红衣女脸上绽放出得意的笑容,好似这生日蛋糕是她应得的无上荣耀,她故作大方地说道:“那就替我谢谢你们经理了。” 服务生脸上挂着职业性的甜美笑容,轻声回应:“不用谢,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服务生便转身推着空车,优雅地走出了包厢。 当包厢的门再次被关上,所有人都对红衣女投去了羡慕的目光。 等恭维声停止,被打了耳光的赵钱孙,脸上的肥肉因愤怒而扭曲,猛地抓起桌子上摆放的餐盘,恶狠狠地对着林浅的头砸了下去,嘴里还骂骂咧咧: “给脸不要脸的贱女人,敢打我,看我不打死你。” 林浅反应极快,抓起餐桌上的叉子,想要自卫。 可还不等她反击,吴妈就将她护在了怀里。 “咔嚓”一声,盘子狠狠的砸在了吴妈的头上,顿时四分五裂。 “吴妈——”林浅惊叫一声。 “大小姐,我没事,你快去找傅总。”吴妈忍着疼痛道。 “噗哈哈——”在场的人再次哄笑起来。 “就你们也敢吹牛说认识傅总?你们知道傅总是谁吗?那可是华国首都的顶级豪门,来到海城不过半年,就豪掷百亿拿下了东郊那块地,如今已经成了海城首富,就凭你们也配认识他?” “你若真想认识傅总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一会儿咱们的班草来了,你跪舔班草,没准他一高兴,还能让你靠边瞻仰一下傅总的英姿。” “咱们班草现在可不是一般人,要我看,绝对看不上她这样的货色。” “我看不上什么样的货色啊?” 突然,包厢的门再次被推开,一个身着白色格子西装的男人信步走了进来。 男人不愧在高中的时候是班草,长五官确实较为出众,比起在场的其他男人,要帅气几分。 但也仅仅只是长得相对好看而已。 毕竟高中已经是五年前的事情了。 高中时,他即便有些轻狂,眼神却还透着单纯与清澈。 可如今,步入社会的他,那双眼睛里满是精明算计,整个人散发着一股小人得志的气息。 “周靖,你可算来了。” 众人瞬间像见到了皇帝的臣子,一窝蜂地围了上去,开始各种阿谀奉承。 周靖嘴上说着 “大家太客气了” 之类的谦虚话,可脸上的表情却无比骄傲,那扬起的下巴都快朝天了。 “周靖,你怎么来得这么晚?我们大伙都等你老半天了。” 周靖得意道:“我刚才在跟傅总谈业务。” 这话半真半假,他刚才确实和傅时夜在一处,不过说是谈业务,实在有些牵强,他不过是在一旁端茶倒水罢了。 他也是听说今天傅时夜来了盛世酒店,所以候着脸皮先去见了傅时夜。 当时,傅时夜正准备和人商讨东郊项目的事宜,直接就把他打发走了。 原本他打算去自己预定的 107 包厢,没想到中途碰到一个推着空餐车的女服务生。 他便顺口问道:“我请的人都到齐了吗?” 女服务生礼貌地回答:“先生,您的朋友是不是一群二十多岁的人?其中还有个姓沈的小姐?” 周靖连连点头:“是的。” “先生,您的朋友都在101包厢了。” 周靖满脸疑惑。 101包厢?他定的明明是107包厢啊。 “不是107吗?” 女服务生解释道:“先生,傅总定的是 101,您的朋友都已经在那儿了。” 周靖顿时受宠若惊。 他万万没想到傅总竟如此看重自己,知道他今日有同学会,特意把盛世酒店的超级 vip 包厢定下来给他撑场面。 他之前还以为傅总压根不认识他呢。 周靖没有丝毫怀疑,满心欢喜地来到了 101 包厢,果然看到了自己的同学们。 在众人的吹捧中,周靖内心暗爽,飘飘然得都快找不着北了。 “好了,既然都来了,那就坐吧。” 他一发话,所有人都落座。 周靖的目光一下子就锁定在了林浅身上。 林浅可是他高中时梦寐以求却始终未能得手的女神。 当年他追了很久,可惜,这个女人就是个怪胎,不管他怎么献殷勤,都不为所动。 俗话说,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 虽然他现在已婚,但不妨碍他在外面找女人玩啊。 而且,他都准备离婚了,顺便吞了她所有财产,让那黄脸婆净身出户。 等拿到了她所有的钱,自己想怎么玩女人就怎么玩女人。 他眼神赤裸的打量林浅,越看越喜欢她这张脸,甚至觉得比高中的时候还要好看。 他不禁在心里感叹,自己的喜好这么多年还真是一点没变,一直钟情于林浅这种类型。 可惜啊,自己为了早点出人头地,找了个家里有点小钱的独生女,她跟一头猪似的,跟她睡觉,跟抱着猪睡没有任何分别。 周靖那直白且充满欲望的眼神,在场的人都瞧得清清楚楚。 “林浅,你今天不请自来,不就是冲着我们周大班草来的吗?现在见到了,还不赶紧过来跟班草打个招呼。” 林浅十分厌恶周靖看向自己的眼神,那眼神像是要把她扒光,十分膈应人。 林浅皱眉道:“周靖,你确定你定的是101包厢?” 周靖挑了挑眉,满脸自信:“那当然,我自己定的包厢我还能记错?” 林浅沉默。 难道真是傅先生记错了? 不管怎样,她现在都必须马上离开这里,去找傅先生问个清楚。 林浅拉着吴妈,就往门口走去。 可一群人都堵在门口,她想出去,他们却不肯让路。 “来都来了,别走啊。” “怎么?又开始装纯了是吗?我咋这么膈应你装模作样呢。” “差不多得了,再装下去可就没意思了。” 说着,也不知道是谁,用力推了林浅一把。 林浅猝不及防,脚下一个踉跄,整个人直直地落入了周靖的怀里。 “看吧,我就知道她今天来这里就是为了向周大班草投怀送抱的。” “啧啧啧,我们这么多人看着呢,也不害臊,脸皮堪比城墙。” “高中那会儿,周大班草追她,她死活不答应,如今看人家有钱了,又眼巴巴的贴上来,怎么这么贱呢。” “少说两句,只要周靖喜欢,玩玩也是可以的,人家都主动送上门了,不玩白不玩。” “也是,她是个劳改犯,身上有案底,找工作肯定是不好找,不如就出卖身体,躺着就能把钱赚了。” 他们的话语不堪入目。 吴妈气的浑身发抖:“你们闭嘴,我们大小姐根本不是你们说的那样。” “大小姐?哈哈哈,要我看,她就是做小姐的吧。” 林浅挣扎,想要从周靖怀里挣脱,可周靖抱的特别紧,她挣脱不开。 周靖是第一次抱林浅,只觉得她整个人柔软极了。 她身上的香味就跟催情药似的,对他来说有着别样的吸引力,让他瞬间有了反应。 林浅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异样,只觉得一阵恶心,胃里翻江倒海,差点吐了出来 。 ------------ 第178章 给沈曼定的蛋糕,被抓烂丢的到处都是 周靖嘴角勾起一抹邪佞且不怀好意的笑,他故意将林浅搂得更紧,凑到她耳边轻声说道:“林浅,这么多年不见,你还是这般勾人。既然来了,就别急着走,陪陪我,嗯?” 他的呼吸喷在林浅的耳后,令林浅浑身起鸡皮疙瘩。 林浅拼命挣扎,可周靖的力气太大,她根本动弹不得。 恰在此时,包厢的门 “吱呀” 一声再次被推开。 众人纷纷回头,只见一个穿着白裙子,留着黑长直,长得清纯妩媚的女人亭亭玉立地站在门口。 她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周靖和林浅身上。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眼中满是愤怒和不可置信。 “芷昔?”周靖看到白衣女人,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松开了林浅,迎向叶芷昔,“芷昔你终于来了?我们大家都在等着你呢。” 叶芷昔却像是没听见他的话,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林浅,眼中满是厌恶。 自从被强哥和陆瑾年这两个男人抛弃,她就一直想要再找个男人庇护。 周靖是她好不容易攀上的高枝。 她调查过了,这个周靖目前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销售经理,跟陆瑾年这个富二代比不了,跟强哥那样的地头蛇也比不了。 但是,周靖才毕业不久,就在傅氏集团这样的华国顶尖集团成为了销售经理,足见他未来前途无量。 而且,周靖正在和自己的肥猪老婆闹离婚。 他老婆是海城独生女,等周靖离婚,肯定能从那个肥猪手里获得一大笔财产。 此刻与周靖在一起,她无需担忧受苦受累。 日后,若周靖能得到傅总的提拔,那她未来的人生必将扶摇直上。 哪怕以后周靖变心了也不怕。 因为,她早就计划好了,在和周靖交往期间,她要借助周靖结识傅总。 凭借自己姣好的容貌和娴熟的驭男手段,想要博得傅总的青睐绝非难事。 她自知嫁入豪门或许遥不可及,但只要能攀附上豪门,从豪门身上获取些许好处,那豪门随便漏出的一点,便足以让她后半辈子衣食无忧,尽享荣华富贵。 以她的身份地位,想要结识傅总,简直比登天还难。 因此,借助周靖这一踏板,对她而言至关重要。 如今,自己精心挑选的这块垫脚石,竟被一个 “骚货” 勾引,两人还搂搂抱抱,她如何能忍? 胆敢坏她的好事,她绝对饶不了对方。 叶芷昔咬牙切齿地看着林浅,骂道:“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居然勾引我的男人,你是不是活腻了?” 林浅意识到这个女人应该是周靖女朋友,所以赶忙解释:“你误会了,我没有勾引周靖,是他先对我动手动脚,你是他女朋友吧?那就请你管好自己的男朋友。” 叶芷昔根本就不听林浅的解释,甚至觉得林浅这个小三是在故意挑衅她这个"正牌女友"。 她怒不可遏,抡起手中的包包,像发了疯似的,狠狠地朝着林浅砸了过去,嘴里还不停地骂着:“贱人,敢勾引我的男人,看我不打死你。” 林浅下意识地用手臂挡了一下,但还是被砸得生疼。 吴妈见状,立刻要护住林浅,却被人抓住胳膊狠狠的摁在餐桌上。 “住手,不要再打了,我家大小姐有未婚夫,根本就不可能勾引别的男人。” 叶芷昔冷笑:“有未婚夫,还要勾引我的男人,简直恬不知耻,是不是你的男人满足不了你啊?像你这样的骚浪贱,就该做鸡,天天有男人满足你。” 她骂的十分难听,那些话简直不堪入耳。 林浅想要反抗,却被赵钱孙这个肥猪男抓住。 刚才林浅扇了他六个大嘴巴子,这笔账他一直记在心里,如今看到林浅被打,他心中暗自高兴,脸上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 不识抬举的小贱人,他百万身家,想要玩她一下怎么了。 林浅要钱没钱,还是个劳改犯,他给她服侍自己的机会,她居然还装纯,活该被打。 有他这个肥猪控制林浅,林浅动弹不得,叶芷昔手里的包没头没脸的砸在她身上,不一会儿,就将她的脸刮出数道血痕。 吴妈见状,眼睛充血。 “我家大小姐的未婚夫是傅氏集团总裁,你们如果不想被报复,就马上停手。” 此言一出,叶芷昔果然停手了。 连其他人都愣住了。 不是被吴妈的话震慑住了,而是觉得听到了天方夜谭。 怔愣过后,包厢里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哄堂大笑,那笑声仿佛要将包厢的房顶掀翻。 “傅氏集团总裁要是林浅未婚夫,我倒立吃屎。” “人家傅总身家千亿,怎么会看上你这个劳改犯,你还真当自己是仙女下凡了?” “就是,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个什么货色。” 他们疯狂地嘲讽着林浅,笑声持续了好半天才渐渐停歇。 周靖故意咳嗽了一声,假惺惺地说道:“算了,大家都是同学,有话好好说。” 叶芷昔瞪着周靖,说道:“周靖,你是不是喜欢她?是不是早就和她有一腿了?” 周靖连忙摇头,说道:“没有,没有,我怎么可能喜欢她。我只是看在同学一场的份上才这样说的。你要是想教训她,尽管动手,我绝不阻拦。。” 叶芷昔听了这话,更加来劲了,扬手就要扇林浅耳光。 却被红衣女人拦住了。 “打她脏了你的手,正好我这里有蛋糕,我们用蛋糕砸她怎么样?” “好啊好啊。”在场的所有人都十分赞同她的提议。 瞬间,包厢里像是炸开了锅,众人纷纷伸手抓起桌上的蛋糕,朝着林浅砸去。 一块块奶油蛋糕精准地命中林浅。 浓稠的奶油糊住了林浅的眼睛,糊满了她的鼻子和嘴巴,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蛋糕里的果酱溅得到处都是,染红了她洁白的衣衫,头发也被浓稠的蛋糕缠得乱七八糟。 吴妈愤怒地大吼,声音都已经嘶哑,可在这一片混乱中,她的呼喊显得如此无力。 她的整张脸被死死地压在桌子上,只能侧着头,眼睁睁地看着林浅遭受这一切。 吴妈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滴在桌面上。 “住手,你们都住手 ——” 吴妈声嘶力竭地喊着,可回应她的只有众人的哄笑和更疯狂的攻击。 “哈哈,看看她这副狼狈的样子,真是太好笑了。” “就是,让她还敢装清高,这下知道厉害了吧。” 众人一边嘲笑着,一边不停地砸着蛋糕。 林浅的身上已经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屈辱和愤怒在心中翻涌。 就在这时,包厢的房门被人一脚从外面踹开。 那巨大的声响让所有人都为之一愣,原本疯狂的动作也瞬间停了下来。 吴妈费力地抬起头,看到来人,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 ------------ 第179章 欺负浅浅的人,都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只见傅时夜站在门口,他身着黑色的修身西装,身姿挺拔如松。 傅时夜看到林浅狼狈的样子,深邃的眼眸燃烧起熊熊怒火。 他快步走到林浅面前,猛地一脚踹出,精准地将死死抓着林浅的赵钱孙踢翻在地。 赵钱孙那肥硕的身躯像一堵倒塌的墙,重重地摔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疼得 “哎哟” 大叫。 傅时夜毫不在意林浅满身的奶油,温柔地将她护在怀里,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 林浅靠在他怀里,紧紧揪住傅时夜的衣角,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在场的男男女女,看到傅时夜那一刻,全都愣住了。 这个男人气场太过强大,笔挺的黑色西装衬得他身姿愈发高大挺拔,鼻梁高挺,薄唇紧抿,整个人散发着一种上位者的压迫感,一时间让在场的人呆立当场。 好半天,他们才回过神来。 “你特么的是谁啊?敢打我们同学,是不是找死?” “长相和穿着倒是人模狗样的,没想到这么不懂规矩,知道这是哪里吗?这里可是盛世酒店的超级 vip 包厢,我们的周大班草深受傅氏集团总裁器重,你敢得罪我们,就是在与傅总为敌。” “帅哥,你和林浅是朋友吗?这个女人下贱得很,她勾引别人的男朋友,还是劳改犯,看在你长得帅的份上,我劝你不要靠近林浅这个晦气的东西。”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地叫嚷着。 周靖站在一旁,脸色得意的神色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被傅时夜搂在怀中的林浅,大脑一片空白。 他张了张嘴,想要问些什么,却又被众人的声音淹没,只能站在原地,眼神闪烁不定,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傅时夜冰冷的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人,所到之处,众人皆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最后,目光落在周靖身上。“你就是他们口中的周大班草?” 傅时夜开口问道,声音低沉而冰冷。 周靖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双腿微微发软,却还是强撑着脸上立刻堆满了讨好的笑:“我、我是,傅总您怎么来了?” 傅时夜眼神仿佛能冻死人:“这个包厢是我定的,你说我为什么来?”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的表情如同川剧变脸一般,从最初的嚣张跋扈逐渐转为震惊,而后是深深的恐惧。 原来面前这个西装革履的帅气男人就是傅氏集团总裁。 看他搂着林浅那紧张的样子,难道他真的是林浅未婚夫? 男人们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恭敬,腰不自觉地弯了下去,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女人们看向傅时夜的眼神则是满眼爱慕,眼睛里闪烁着贪婪的光,似乎在盘算着如何能与这位富豪攀上关系。 叶芷昔的双眼紧紧盯着傅时夜,一刻都移不开半分。 她早已将面对林浅时的狰狞全部收了起来,努力摆出一副温柔可人的模样,娇声说道:“傅总,你怀里的女人刚才勾引周靖,我们实在看不下去,才替您教训她。” 说着,还轻轻甩了下头发,试图展现自己的魅力。 傅时夜连个眼神都没有给叶芷昔,仿佛她只是空气。 目光一直看着周靖,继续质问道:“我特意定的包厢给我朋友过生日,谁允许你们进来的?还有,酒店经理为我朋友定的蛋糕,又是谁允许你们破坏的?” 周靖吓得浑身发抖,“傅总,我、我不知道这是您定这个包厢要给朋友过生日,要是知道,我肯定不会进来的。” “都怪他们,我是因为他们在101包厢,所以才找过来的。”周靖指着自己的同学道。 他的同学见他翻脸无情,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傅氏集团的总裁可不是他们招惹的起的。 “不关我们的事,明明是周靖你让我们来101包厢的。” “放屁,我说的是107包厢,你们走错了,凭什么怪在我头上?” “就是你打着傅总的旗号招摇撞骗。” 傅时夜懒得看他们狗咬狗的戏码,冷冷道:“销售经理周靖是吧?你被开除了。” 周靖眼睛瞬间瞪的铜铃大。 “傅总,不要啊,我真不是故意的,求傅总再给我一次机会。” “给你机会?你们可曾给过我未婚妻解释的机会?”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面色涨红。 傅时夜对站在身后的萧星野道:“吩咐下去,凡是和傅氏合作的公司,都不许录用周靖,谁敢录用他,就是和我傅时夜为敌。” 周靖身子一颤,心道完了。 傅时夜转身,对盛世酒店的经历道:“他们既然这么喜欢蛋糕,那我就让他们吃个够,去给每个人定一个五层蛋糕,在盛世酒店连吃一个月,吃不完不准走。” 说完,便抱着林浅大步走出了包厢,留下身后一群人在那里瑟瑟发抖。 蛋糕虽好吃,但要让她们连续吃一个月,而且一次性就要吃一个五层蛋糕,这不是要吃死他们吗? 而且,蛋糕最容易发胖,他们都不敢想吃完之后自己得胖成什么样。 傅时夜抱着林浅刚走到酒店门口,迎面就遇上了李特助和沈曼。 沈曼看到林浅狼狈的模样,整颗心都提了起来。 “浅浅这是怎么了?” 吴妈红着眼睛,把包厢里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沈曼的拳头瞬间握紧。 浅浅是吸渣体质吗? 为什么走到哪里都能遇到人渣。 傅总的惩罚未免太轻了。 这些人,还需要她来对付,保证让他们永生难忘。 沈曼的眼底浮现杀意。 站在她身边的李特助不禁蹙眉,沈曼的手段他是见识过的,血腥又残忍,是在犯罪。 他拉住沈曼的手臂,冲她摇了摇头。 沈曼一把甩开他,大步流星向着包厢走去。 ...... 沈曼手中蝴蝶刀在指尖飞速旋转,寒光闪烁,映照着她冷若冰霜的脸。 酒店经理已经把蛋糕全部准备好了。 “都愣着干什么?吃啊!” 沈曼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周靖哭丧着脸,手指颤抖着掰下一大块蛋糕,塞进嘴里。 他腮帮子鼓得像青蛙,艰难地咀嚼几下,便被噎得直翻白眼,喉咙里发出 “咕噜咕噜” 的声音。 他的眼睛满是痛苦与哀求,看向沈曼,却只换来对方更冰冷的眼神。 还没等他缓过神,沈曼一脚踢在他腿上,周靖“扑通” 一声跪地,手里的蛋糕也掉在地上。 “捡起来吃了!” 沈曼手中蝴蝶刀抵在他脖颈处,一丝鲜血渗出。 周靖不敢违抗,颤抖着捡起沾满灰尘的蛋糕吞了下去。 叶芷昔万万没想到,沈曼这个贱人居然和林浅这个贱人是朋友。 沈曼抢走了她的陆瑾年。 林浅抢走了她的下一任目标傅时夜。 这两个不要脸的骚货就是她的克星。 面对面前的这堆蛋糕,她胃里早已翻江倒海。 她勉为其难咬了一口,甜腻的味道瞬间在口中散开,刺激着她脆弱的神经。 “呕 ——” 她忍不住干呕起来,刚吐出来,就看见沈曼眼神如刀般射来。 “我说过,吐出来的都给我吃回去。” 叶芷昔绝望地哭泣着,颤抖着双手捧起吐出来的污秽,往嘴里塞,嘴角沾满了呕吐物和蛋糕屑,模样狼狈至极。 赵钱孙和红群女人等人脸色惨白如纸,他们的肚子已经被撑得像皮球,每吞咽一口蛋糕,都感觉肚皮要被撑破。 ------------ 第180章 李特助心疼沈曼,有些怨怼林浅 “求…… 求你了,我们真的吃不下了。”周靖带着哭腔,声音颤抖地哀求着,他的脸颊被蛋糕塞得鼓鼓囊囊,奶油从嘴角不断溢出,混合着泪水,显得无比狼狈。 沈曼冷笑一声,那笑容冷彻骨髓:“现在知道求饶了?晚了!” 说着,她手中蝴蝶刀一挥,精准地刺在周靖大腿外侧。 “啊——”周靖惨叫一声,双腿一软跪在地上。 剧烈的疼痛让他眼前发黑,可嘴里却不敢停下咀嚼蛋糕的动作,含糊不清地呜咽着。 其他人眼神满是恐惧,机械地将蛋糕往嘴里塞,任由奶油糊满脸庞。 他们一边艰难地吃着,一边默默流泪,泪水在满是奶油的脸上划出一道道痕迹。 整个包厢回荡着咀嚼声、呕吐声、哭泣声。 沈曼手持蝴蝶刀,在包厢里悠然踱步,谁敢不听话,就给谁来一刀,宛如一个煞神一般。 李特助看着这样的沈曼,只觉得十分陌生。 此刻的沈曼和他第一次遇到的时候完全不同。 那时的她像个单纯善良的小白兔。 可谁又能想到,小白兔的外表不过是她精心伪装的假象,实际上,她更像是一条隐匿在暗处的毒蛇,任何胆敢招惹她和林浅的人,都会被她以最狠辣的方式报复。 沈曼一直看着这些人吃蛋糕,仿佛在欣赏一场完美的表演。 直到他们将所有蛋糕一丝不落的全部吃掉,一个个被撑得瘫倒在地,连挪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她才微微点头,满意地转身离开。 出了盛世酒店,李特助道:“曼曼,你下午有课吗?” 沈曼态度十分冷淡道:“有事?” “你还没有过生日,我想,如果你下午没课,不如来我家,我来给你过生日。” 沈曼看向他,对上的就是他真诚的眼神。 她垂下眸子。 “不用。” 说着,抬脚欲走。 可手腕却被李特助死死握住。 沈曼蹙眉看他:“还有事?” “沈曼,你为什么要一直对我这么冷淡?以前对我不冷不热,或许有你误会我是gay的原因,那么现在呢?又是为什么?” 为什么? 沈曼在心底苦笑,当然是因为我们两个不可能在一起。 再过不久,我就要和浅浅,还有我妈一起出国了。 她从来都不会让自己轻易陷入一段感情,毫无保留地将全部感情交付给一个男人,那是只有恋爱脑才会做的蠢事。 有林浅的前车之鉴,她绝对不会重蹈覆辙,将自己置于绝境。 什么狗屁的爱不爱的,不过是荷尔蒙作祟罢了。 时间长了,所有的激情都会归于平淡。 她坚信,只要去了国外,用不了多久,她就不会再对李特助这张脸心动了。 毕竟,国外有着那么多金发碧眼、身材高挑的帅哥。 她又怎么能为了一颗树,放弃整片森林呢?沈曼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 不过,这些话,她永远都不会告诉李特助。 她只是淡淡地说:“玩玩而已,何必当真。” 说完,她顿了顿道:“李特助,你最好不要和我有过多牵扯,不要忘了,我不是什么好人,杀人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做过,或许要不了多久,警察就能查到我,跟我走的太近,对你没有好处。” 她甩开李特助的手。 她还有很多事要做呢。 在出国之前,把所有伤害过浅浅的人,全部解决掉才是正事。 哪怕有一天她真的被抓了,浅浅也不必再担心被人渣欺负。 李特助看着她倔强的背影,眼底闪过心疼。 “林小姐虽好,可你也不能为了她失去自己的人生啊。”他的声音很轻,一阵风便吹散了. 明明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姑娘,为什么非要把自己变成一个冷酷的杀人机器呢? 哪天罪行曝光,等待你的将是万劫不复。 李特助想要把一肚子心里话对沈曼说。 可他也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用。 沈曼把林浅看的比她自己还要重要,哪怕是为了林浅失去生命,她都在所不惜。 这一刻,李特助甚至有些嫉妒林浅。 嫉妒中 ,还有点怨怼。 曼曼作为一个旁观者,都能因为林浅变得如此坚韧,甚至有些极端,而林浅作为当事人,为什么就不能勇敢地反抗自己的原生家庭呢? 就因为她,连曼曼的生日都破坏了。 看着沈曼越走越远,李特助还是没忍住,冲着她的背影喊道:“沈曼,明年的今天,我一定会给你过一个盛大的生日。” 沈曼的身形猛地一顿,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动,可她终究还是没有回头。 李特助不会想到,明年的今天,他再也没有机会给沈曼过生日了。 ...... 从这日之后,生活似乎渐渐恢复了平静。 沈曼每天放学,都会准时前往盛世酒店,像个严苛的监工,监督着包厢里的那群人吃蛋糕。 101 包厢作为超级 vip 包厢,设施一应俱全,不仅有宽敞的就餐区域,还有休息区和洗手间。 否则,这群人吃喝拉撒都在里面,不出几天,包厢就会变成一个令人作呕、无法踏入的臭烘烘的垃圾场。 这一个月,对于这群人来说不亚于身在地狱。 他们每天都要吃蛋糕吃到吐,可一旦吐出来,沈曼就会像恶魔一般,逼着他们将那些恶心的呕吐物再吃回去,所以他们只能强忍着生理上的不适,根本不敢吐。 五层的大蛋糕,每个人每天都要吃下整整一个。 在这样的折磨下,这群人如同吹气球,肉眼可见地迅速胖了起来。 红衣女和叶芷昔等女人,原本身材婀娜,体重都不超过一百斤,一个个拥有令人羡慕的蜂腰肥臀,对自己的外貌极为在意,爱美如命。 然而,仅仅一个月后,她们的体重便如火箭般飙升到了一百五十斤。 由于体重增长过快,她们的身体出现了大量恐怖的肥胖纹,那些纹路像是一条条丑陋的蜈蚣,爬满了她们的肌肤,比即将生产的孕妇肚子上的妊娠纹还要触目惊心。 她们不仅变成了臃肿的大胖子,身体的健康也遭到了严重的破坏,甚至患上了糖尿病,往日的美丽与自信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再看那些男人,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 周靖这位曾经的校草,身高一米八,原本体重一百四十斤,还算身材匀称。 但在这短短一个月内,体重竟飙升到了两百斤,整个人变得臃肿不堪,往日的帅气形象荡然无存。 赵钱孙就更不用说了,他本来就胖,现在更是胖成了一个圆球,连站起来都变得异常艰难,只能瘫坐在地上,像一堆肥肉。 沈曼看着这群人变成了这副模样,心中积压的怒火总算消了一些。 她冷笑道:“看在你们没有对浅浅造成实质性伤害的份上,我就不为难你们了,若是以后再伤害浅浅,你们的命也不必要了。” 这些人早就见识过了沈曼残忍的手段,全都不敢有任何意义,并保证以后一定好好做人,再也不去招惹林浅。 沈曼冷笑着让他们滚蛋。 被关了一个月,周靖、赵钱孙等人,早就被吓尿了裤子,根本就不敢报复。 而且,他们也清楚,林浅有傅时夜这个强大的靠山,以傅家的雄厚实力,他们若是胆敢报复,只会自讨苦吃。 可与他们不同的是,叶芷昔将所有的恨意都藏在了心底。 她最引以为傲的就是自己的容貌和身材,可如今,一切都化为乌有,她变得一无所有,再也无法凭借自己的外貌去勾引那些有钱男人了。 她眼底充满了恨意。 沈曼这个疯女人,她暂时对付不了。 那她就对付林浅这个懦弱的小贱人。 傅时夜和沈曼不是都在意林浅吗? 那等她毁掉林浅的时候,相信这两个人一定会痛不欲生吧? 哈哈哈哈—— 沈曼!林浅! 你们两个贱人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们。 ------------ 第181章 刺绣终于完成,林浅开始着手办自己的事 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林浅一直都在家里刺绣,对外面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与她相比,陆沉就有点惨了。 陆沉本来是要为周靖打离婚官司的。 可是左等右等,他都等不到周靖。 给对方打电话,也一直显示关机。 他就指望着帮周靖打赢官司后,得到一百万律师费翻身呢。 结果他却联系不上周靖。 这可把陆沉急坏了,若是不能打这场官司,他又要回到当初捡垃圾的生活了。 就在他万分绝望之时,他竟然在路上意外的遇见了周靖。 此刻的周靖胖的陆沉差一点都没有认出来。 好在,对方虽然胖了,模样却没有太大变化。 陆沉看着一步一喘的周靖,不敢置信道:“周靖?短短一个月,你怎么变成了这样?” 周靖简直没脸见人,作为曾经的班草,他多少是有些自恋的,也十分在意自己的容貌。 可现在,他却成了一个油腻的肥猪男。 不仅如此,工作还丢了。 他现在除了自己的老婆,真的是一无所有了。 周靖只是淡淡的看了陆沉一眼,什么都没说,就要死不活的往家的望向走。 陆沉急了:“周靖,我们一个多月前不是说好要打离婚官司的吗?你怎么突然就失踪了?你到底干什么去了?” “我干什么与你无关,别烦我。”周靖因为短时间变胖,说话都有气无力的,整个人虚的不行。 陆沉却不管他虚不虚,“好,你之前去了哪里我不管,但目前我们最重要的是离婚的事,你不是要把你老婆的家产全部据为己有吗?我们得制造你老婆的出轨证据啊。” 周靖烦不胜烦。 就自己现在这个鬼样子,他若是真的离婚了,根本就没有美女看得上他。 而且,傅时夜那个狠辣的男人放出话来,不允许和傅氏集团合作的公司录用他。 他在海城算是混不下去了。 现在,他还不能和老婆离婚。 周靖深吸一口气道:“我不离婚了,你走吧。” 陆沉一听他不离婚了,心里咯噔了一下。 “你怎么能说不离婚就不离婚,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吗?我给你打赢离婚官司,把你老婆的财产全部抢过来,你给我一百万,你怎么能说话不算数。” 周靖本就心情糟糕透顶,只想快点回到家里,躺在床上好好休息,等缓过劲来,让老婆带自己去医院瞧瞧。 可陆沉却一直纠缠不休,这让周靖心中的怒火 “噌” 地一下蹿了上来,他面目狰狞,冲着陆沉大声咆哮: “你特么的是不是听不懂人话?我离不离婚关你屁事。” 陆沉生活不如意,心里早就变态了。 在大街上被周靖这个死肥猪指着鼻子骂,他觉得非常没有面子。 “是你这个死肥猪要和你老婆离婚的,你现在倒是怪起我来了,短短一个月就把自己吃成了大胖子,我看你这一个月指不定在哪里鬼混染病了,才变成这个德行。” 周靖被陆沉的话刺激到了,他扑过去就开始打陆沉。 陆沉也不甘示弱,开始回击。 一个胖到虚脱的胖子,一个没有腿的残废。 两个人扭打在一起,真可谓势均力敌。 周围的行人见状,纷纷停下脚步,围成一圈,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场闹剧。 不过,他们的身体状况根本支撑不了太久的打斗。 很快,两人便气喘吁吁地分开,此时的他们,脸上都是青一块紫一块,模样十分狼狈。 周靖冷哼一声,拖着沉重的身体离开了。 摔在地上的陆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艰难地爬上轮椅,推着轮椅,也缓缓离开了现场。 只不过,他没有走多远,就被一个胖女人拦住了去路。 这个胖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叶芷昔。 “听说你很喜欢林浅?你想不想得到她?我可以帮你。” 陆沉看着面前的陌生女人,皱眉道:“你是谁?为什么要帮我?” 叶芷昔嘴角上扬,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我叫叶芷昔,我帮你得到林浅,自然是因为我喜欢傅时夜。” 陆沉的目光在叶芷昔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傅时夜被这个肥婆纠缠得焦头烂额的画面,想到这儿,他的心里竟莫名地得意起来。 如果可以让傅时夜和这个叫叶芷昔的肥婆成就好事,傅时夜一定会成为上流社会的笑柄。 哼,敢跟他抢浅浅,这就是傅时夜的下场。 ...... 时光飞逝,转眼间半年过去。 这半年里,叶芷昔和陆沉挖空心思地想要算计林浅。 然而,林浅深居傅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让他们的阴谋诡计无从施展。 林浅的身体每况愈下,她满心只想着加快刺绣的进度。 只要绣品完成,她便能带着沈曼和吴妈出国了。 历经半年的不懈努力,那幅凝聚着她无数心血的刺绣终于大功告成。 但她并未将这个消息告知傅时夜和奶奶。 等到自己离开后,他们自然会看到这副已经完成了的绣品。 如今,刺绣既已完成,她也该着手去办自己的事了。 她首先要去的地方,便是关押着林母的精神病医院。 林母被关在里面半年之久,在离开这座城市前,林浅想要看看这个偏心眼的母亲,沦落到了何种模样。 只有看到伤害过自己的人统统的得到报应,她以后死了,才能不留遗憾。 她要出门,身为贴身保镖的萧星野是一定要跟着的。 萧星野发动了车子,载着林浅朝着精神病医院的方向驶去。 一路上,城市的喧嚣被隔绝在车窗外,林浅望着窗外一闪而过的街景,思绪万千期待着即将看到林母的景象。 ...... 精神病医院。 在医护人员的引领下,林浅与萧星野沿着甬道缓缓向前走。 甬道两旁,是用铁栅栏隔开的院子。 院子里,穿着病号服的精神病人各自活动着,状态各异。 有的病人目光呆滞地坐在长椅上,眼神空洞,嘴里喃喃自语。 有的则迈着机械而沉重的步伐,一圈又一圈地缓缓踱步,仿佛陷入了无尽的循环。 还有的对着空气挥舞着手臂,似在与无形的敌人搏斗,脸上满是惊恐与愤怒。 他们穿过甬道,来到一个花园。 顺着医护人员手指的方向望去,林浅看到了一个头发花白的女人。 那女人皮肤松弛且粗糙,全然没了曾经作为阔太的精致,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老了十岁,活脱脱就是一个迟暮老人。 女人怀里抱着一个假人娃娃,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曲调,温柔地哄着娃娃,仿若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林母。 ------------ 第182章 江逐月精神失常,却还是一眼认出了林浅 林浅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林母,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江逐月,你可曾想过,仅仅是因为看上了一个人渣,草率地与之结婚,竟将自己的人生拖入这般万劫不复的境地? 你的儿子身陷囹圄,女儿落下终身残疾,甚至连你自己,都瞎了一只眼睛。 本应有着璀璨的人生,却因你眼界狭隘、愚蠢至极,最终沦落到这步田地。 你呀!活该遭此报应。 林浅唇瓣挂着冷笑,有一个这样的母亲,是她这辈子最大的耻辱。 她恨林致远,更恨江逐月。 回顾自己二十多年的悲惨人生,纵使林致远才是始作俑者,但江逐月也难辞其咎。 林浅一脸冷漠的看着江逐月。 只见江逐月轻柔地将怀里的假人娃娃 “哄睡”,而后,开始对着空气自言自语起来。 “浅浅,我的宝贝女儿,妈妈会保护你的,绝对不会让你再被坏人抢走。” “你一定要相信妈妈哦,妈妈是真的非常爱你的。” 说着,她还在假人的小脸上轻轻落下一吻,仿佛怀里抱着的,就是她心心念念、视若珍宝的亲生女儿。 林浅看着这样的场景,眼底嘲讽的意味更加明显。 早干什么去了? 如今失去了一切,才懂得珍惜,可惜,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既然江逐月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林浅的心结也算是消除了一些。 她觉得自己也没有必要再继续留在这里,毕竟,在她被冤枉入狱的那段黑暗时光里,江逐月从未去监狱看过她哪怕一次。 她这次来的目的可不是为了关心对方,仅仅是想亲眼看一看,这个曾经给她带来无数伤害的人,如今凄惨的下场。 如今看到了,她也该放心的离开了。 林浅刚要转身,突然,一个疯子猛地冲到江逐月面前,一把抢过了她手里的娃娃,转身就跑。 前一秒还满脸慈爱、沉浸在温柔幻想中的江逐月,在看到 “女儿” 被抢的瞬间,情绪如火山喷发般瞬间失控。 “啊——我的女儿,停下!把女儿还给我!” 江逐月声嘶力竭地大吼一声,不顾一切地朝着那个疯子追去。 只是,那个疯子跑的太快了,江逐月就是使出吃奶的劲儿,也没有追上。 “还给我!我的女儿,我的浅浅——” 那疯子跑了有一段距离后,似乎察觉到了身后的人没有追赶上,所以就停停了下来。 当他回头看到江逐月撕心裂肺大哭的样子,竟咧开嘴,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牙齿,高兴地大笑起来。 “哭了哭了,好玩好玩。” 江逐月被疯子气得全身发抖,她指着疯子大声喊:“把我的女儿还给我!” 疯子却像是在玩游戏一样,“不给不给就不给,你来打我呀?” 说着,疯子双手高高举起娃娃,然后用力朝着地上摔去。 每一下摔打,都如同重锤一般,狠狠地砸在江逐月的心尖上。 江逐月双眼赤红,“我要杀你了你这个坏人!” 她再次冲上去。 疯子见状,迅速一把抓起娃娃,哈哈大笑着,又一次跑开了。 江逐月一直追着他,可这次还是没有追上。 不过,在追逐的过程中,江逐月的目光突然捕捉到了不远处的林浅。 当她看到林浅的时候,突然就愣在了原地。 她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林浅,眼里有熟悉,有思索,有迷茫,最后转为清明。 她的眼泪瞬间流了下来,可脸上却带着笑。 她向林浅伸出手:“浅浅,你是我的浅浅,你终于来看我了吗?” 林浅淡漠的看着她,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江逐月踉跄着跑向她,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浅浅,妈妈好想你,你留下来陪我好不好,不要再离开我了。” 就在她跑到林浅面前时,突然被医护人员拦住,不让她靠近林浅半分。 江逐月疯狂挣扎:“放开我,我要抱我的女儿,那是我的女儿。” 她的力气出奇的大,双手在空中乱抓。 林浅站在那里,冷冷地看着这一切。 果然,一旦放下心中的执念,曾经自己最为渴望得到的母爱,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林浅浅浅一笑,声音平静而冷淡:“林夫人,从今以后,我们再也不见。” 说完,她对萧星野道:“我们走吧。” 江逐月虽然精神失常,但还是能听懂林浅的话。 她拼命摇头,“不,不要走,妈妈保护你,妈妈再也不要失去你了。” 然而,任凭她怎么撕心裂肺地喊叫,林浅都像没有听到一般。 林浅的背影越来越远,江逐月内心的防线彻底崩塌,她的嗓子因为过度的喊叫变得沙哑,发出的声音更像是受伤的野兽在低吼:“不要走,不要走——” 她的力气太大了,几个医护人员费了好大的劲,都差点没能拦住她。 就在这时,有一个医生一针扎在了江逐月身上,将镇定剂打入到了她的身体里。 江逐月身体一震,意识开始逐渐模糊,可她的眼睛却始终紧紧地盯着林浅的背影,那眼神里,满满的都是不舍。 医护人员们围在江逐月身边,“这病人今天情绪太激动了,一会儿还是把她绑在床上吧,省的醒过来再次发病不好控制。” “是啊。” 他们拖着江逐月,毫无温柔可言的把江逐月拖走了。 出了精神病院。 林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受着自由的空气。 “林小姐,我们接下来去哪?” 林浅想了想,道:“明天,我想去看看林致远和林婉儿,我的肾在林婉儿身体里那么久,也是时候拿回来了。” ...... 回到傅家,林浅脚步沉重,径直回到自己的房间。 今天只不过多走了两步路,她的身体就有些支撑不住,不仅腿疼,全身都有气无力的。 林浅苦笑。 看来,自己的日子真的不多了。 还好,刺绣她已经完成。 自从耳朵失聪,她已经快一年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这也直接导致,她的语言功能受到了影响。 有好几次,明明话到嘴边,她却说不出来。 她深知,自己不能再继续呆在傅家了,等明天把林婉儿的肾夺回来,也差不多到了她该离开的时候。 林浅想着这些事情,慢慢的进入了梦乡。 书房。 萧星野正在向傅时夜汇报林浅一天的行程。 “总裁,林小姐明天想去大山里看林致远和林婉儿,山路难走,我担心她的身体会受不了。” 傅时夜静静的坐在椅子上,沉默半晌后,道:“明天,我陪她去。” ------------ 第183章 再次看到林致远,林致远正在被无情打骂 第二天的天气十分好,阳光透过窗帘洒在房间里,暖洋洋的。 林浅收拾好自己,慢慢下楼,就看到傅时夜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报纸,专注地看着。 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目光柔和地看着林浅。 林浅一愣,有些意外:“傅先生,你没去上班吗?” 傅时夜认真地看着她,语气平静却又带着几分温柔,“你今天要去看林致远和林婉儿?” “萧星野告诉你了?” “嗯。”傅时夜放下手中的报纸,目光始终停留在林浅身上。 林浅下意识地揪紧了衣角,“我确实打算去一趟,毕竟,有些事总得有个了结。” 她停顿一下,继续道:“傅先生,你陪我去,会不会耽误你的工作?” 傅时夜却轻轻摇头,“不用担心,工作我已经交代给李特助了。” 林浅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她知道,傅时夜既然决定了要陪她,就没有什么能改变他的主意。 萧星野已经将车开到了门口,傅时夜和林浅坐上车后,他便熟练地发动了车子。 林浅坐在车后,看着窗外这座熟悉的城市,眼底是深深的不舍。 她不是舍不得离开这座城市,而是舍不得傅时夜和奶奶。 她知道,一旦离开,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 一路无话,终于,他们成功抵达了偏远的大山。 进山的山路十分不好走,崎岖狭窄,到处都是坑坑洼洼。 林浅的腿又一瘸一拐,每走一步都显得格外艰难。 她咬着牙,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轻松一些,但傅时夜还是看出了她的吃力。 傅时夜在她面前蹲下身,声音低沉而温柔,“上来,我背你。” 林浅却摇头,“山路这么难走,你背着我,会更难走的,我自己可以。” 傅时夜却坚持:“上来吧,你若是出事,我更加心里难安。” 他语气不容置疑,没有商量的余地。 林浅看着他,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动。 她咬了咬下唇,犹豫片刻后,缓缓伏上了傅时夜的背。 傅时夜稳稳地站起身,双手托住林浅的双腿,让她坐得更舒服些。 萧星野走在前面探路,时不时回头看看两人。 山间的小路崎岖不平,布满了尖锐的石块和深深浅浅的坑洼。 傅时夜的脚步有些沉重,每一步都踩得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稳就将林浅颠到。 林浅趴在他的背上,心中满是愧疚。 “傅先生,要不还是放我下来吧,我真的可以自己走。” 她在傅时夜耳边轻声说道。 傅时夜却只是摇了摇头,“别动,快到了。” 他的语气坚定,林浅也只好安静地趴在他背上,感受着他宽厚的后背传来的温暖。 不知走了多久,傅时夜的额头上布满了汗珠,后背的衣服也被汗水浸湿,紧紧地贴在身上。 林浅看着他被汗水打湿的侧脸,伸出手,轻轻擦去他额头上的汗珠。 傅时夜感受到她的动作,唇瓣扬起一抹浅浅的笑,连累都忘了。 终于,他们看到了远处几间破败不堪的房屋,在青山绿水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突兀。 那里,便是林致远和林婉儿所在的地方。 傅时夜缓缓放下林浅,三人朝着那几间房屋走去。 越靠近房屋,林浅的心跳就越快。 曾经那些痛苦的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她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 傅时夜感受到她的紧张,用力握了握她的手。 当初是萧星野亲自把林致远和林婉儿送过来的,所以他是认识林致远和林婉儿的住处的。 在他的带领下,傅时夜和林浅走进了闭塞落后的村庄。 村庄里的人皮肤黝黑,衣服也是补丁摞着补丁,又脏又破。 村民们看到林浅、傅时夜和萧星野三人,眼中立刻充满了好奇,目光如同探照灯一般,紧紧地追随着他们的身影,随着他们的移动而转动。 在萧星野的带领下,他们终于找到了林致远的住所。 这也是林致远从小到大长大的家。 一栋破旧的土坯房,低矮而简陋,墙壁上布满了裂缝,屋顶的瓦片也残缺不全,仿佛随时都会塌下来。 院子里,鸡鸭乱窜,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 他们刚到门口,就听到屋里传来苍老男人的骂声。 “你个废物东西,我把你养大有什么用?从大山走出去后,将近三十年你都不跟家里联系,你自己在外面过着逍遥快活的日子,和老子断的干干净净,生怕给老子养老送终。如今成残废了,又回来了,老子没沾你的光,你这个瘪三还想让我伺候你后半辈子啊?” “你简直和你那早死的妈一样下贱,当年老子花了整整两千块才把那贱女人娶回来,她居然还嫌弃老子,不肯跟老子睡觉。” “哼!要不是为了让她生儿子,老子早就把她杀了。给脸不要脸的东西,好不容易生了个儿子,没想到还是个白眼狼,早知如此,当面我就应该把你和那贱女人一起杀了,喂狗。” “还想吃饭?你吃屎去吧。” 随着骂声,一个男人被丢了出来。 “扑通”一声,男人的身体重重摔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男人在地上挣扎着,却怎么都起不来,也说不出话,只有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呻吟。 这个人正是林致远。 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林氏集团总裁,如今穿着破烂衣服,身上散发出恶臭,整个人瘦的脱了像,脸颊凹陷,颧骨突出。 裸露在外的皮肤全是疤痕,一看就没少挨打。 紧接着,一个七十多岁的又黑又瘦的老头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不由分说,就开始踢打林致远。 “养你有什么用,废物东西,赶紧去死!” “啊啊啊......”林致远想说话,却因中风偏瘫,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一张开嘴,就有腥臭的口水流出来。 老头踢了他几脚后,这才后知后觉的察觉到林浅和傅时夜等人的到来。 老头一眼就看到了萧星野,因为当初就是萧星野把林致远和林婉儿送回来的。 看到他们,老头明显一愣。 “你们,来我家有事?” 萧星野开口刚要说话,突然,一道尖锐的女人叫声从一旁的猪圈里传了出来。 ------------ 第184章 林婉儿生活凄惨,饿了只能吃猪食槽子里的泔水 紧接着,猪圈里传来男人凶狠的打骂声。 “晦气的东西,老子睡你,那是你的福气,你都被全村的男人玩过了,还装什么纯,居然还敢反抗,看我不打死你。” 说着,男人就开始对着女人拳打脚踢起来。 猪圈里传出女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女人边哭边喊:“我是林家大小姐,我爸是董事长,我妈是豪门贵妇,我哥哥是总裁,他们迟早有一天会把我救出去的。” “你把是董事长?哈哈哈——你爸现在就是个中风偏瘫的废物,他连自己都顾不上,哪里顾得上你。” “你这臭婊子连个孩子都生不出来,唯一的作用就是给爷们泻火,你还想出去,做梦去吧。” 男人的脚,没头没脑地朝着女人身上猛踢,一下又一下,直到踢得自己气喘吁吁,累得再也动不了,这才停了下来。 男人喘着粗气,整理着自己凌乱的衣服从猪圈里走出来。 一眼便看到了站在院子中的林浅、傅时夜和萧星野。 男人目光落在林浅身上那一刻,眼底顿时闪烁起淫邪的光,不怀好意的直勾勾的盯着林浅。 “这女人长得不错,看着也健康,肯定能生出儿子,你们是不是要把这女人卖掉?说吧要多少钱,我买了。” 男人咧嘴一笑,笑容十分猥琐,露出一口从来都没有刷过的大黄牙。 只是看着,都觉得那口牙奇臭无比。 傅时夜的眸子顿时眯起危险的光,他抬手将林浅搂入怀中,保护的严严实实。 再看萧星野,一个飞踢,就将靠近的中年男人踢飞了出去。 男人飞出去三米多远,重重的摔在地上,差点没给他摔冒泡。 这一脚,就让他清醒的认识到了面前的三个人不是好招惹的,立刻打消了要买林浅给他生孩子的念头。 随着铁链 “哗啦哗啦” 的声响,猪圈里有个人影缓缓爬了出来。 那是一个瘦得几乎只剩下皮包骨头的女人,她的颧骨高高凸起,眼睛深陷在眼眶里,眼珠子黯淡无光,像极了骷髅。 头发乱蓬蓬的,粘满了灰尘和污垢,上半身套着一件破旧的衣服,但下半身却赤裸着。 裸露在外的皮肤更是惨不忍睹,纵横交错着一道道伤疤,像是被刀子划过,又像是被鞭子抽过,触目惊心。 双腿明显被人为打断过,扭曲成奇怪的角度,根本无法站立,只能像条狗一样在地上艰难地爬行。 为了防止她逃走,她的脚踝上还锁着沉重的铁链,随着她的动作发出刺耳的声响。 林浅一眼便认出,这个女人正是林婉儿。 林婉儿一边艰难地爬行,嘴里一边喃喃自语,“我爸妈和大哥会来救我的,他们最疼爱我了,为了我连亲生女儿都能陷害,我是他们的掌上明珠,他们迟早有一天会来救我的……我要照顾好自己,我要好好吃饭,吃饭,吃饭……” 她爬到了猪食槽子前。 猪食槽子里装着的是鸡食,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林婉儿想也不想,猛地抓起鸡食,也不管脏不脏,就往嘴里塞去,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曾经那个娇生惯养、任性妄为的林婉儿,如今却沦落到了这种地步。 林浅看着这样的林婉儿,内心一片唏嘘。 林浅用嘲讽的眼神看着林婉儿,语气冰冷,“林婉儿,你想不到自己也会有这样落魄的一天吧?” 林婉儿听到林浅的声音,吃鸡食的动作突然一顿。 她缓缓回头,空洞无神的双眼对上林浅讥讽的目光。 起初,她眼中一片茫然,似乎真的没能认出林浅。 但对林浅的厌恶早已经在她内心生根发芽,看到林浅这张脸,她的身体本能的就觉得无比厌恶,瞬间怒火中烧。 林婉儿也顾不上满嘴的鸡食残渣,喉咙里发出野兽般低沉而凶狠的咆哮,不顾一切地朝着林浅扑去,那架势仿佛真的要将林浅的脖子咬断。 然而,她刚向前扑出一点,便被脚上的铁链狠狠扯住,整个人向前栽倒,重重摔在鸡拉的屎上。 但这丝毫没有削弱她的疯狂,她手脚并用,在地上不断挣扎,张牙舞爪的样子与疯子没有两样。 “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林浅冷冷地看着她,眼神中满是不屑:“想杀我?你也配!” 她的声音冷得像冰,却带着一丝快意,“林婉儿,不妨告诉你,今天我特意来大山里看你,就是想要亲眼见证你过得有多惨。” “当年在林家,你处处挑唆,明明那是我的家,我却寄人篱下,父母哥哥都厌恶我,全都偏心你,为了你宁愿让我坐牢。” “你知道为什么我在监狱被人那般羞辱虐打都还活着吗?因为我等的就是这一天,我要报复你们,亲眼看着你们下地狱。” 林婉儿听到这话,像是被触动了什么,她拼命地挣扎,铁链被拉得紧紧的,发出刺耳的声响。 “我爸是董事长,我妈是豪门贵妇,我哥是总裁!他们回来救我的,更不会放过欺负我的人的!” 林浅冷笑一声,“董事长?豪门贵妇?总裁?哈哈,他们一个成了中风偏瘫,一个瞎了一只眼被我送进了精神病院,另一个要在监狱坐牢,而你现在像个人吗?你不过是个被全村男人玩弄的废物,连猪都不如!” 林婉儿听到这话,眼中闪过疯狂,嘴里发出更加凄厉的嘶吼:“不会的,不会的,我是千金大小姐,我要过人上人的生活,你是坏人,你该死——” 林浅不再多言,就这么看着林婉儿趴在地上痛苦的嘶吼。 喊吧,叫吧。 再过不久,林婉儿也该去死了。 只可惜,她现在听不到,若是能听到林婉儿撕心裂肺的哀嚎,对她来说将会是多么美妙的声音啊。 林浅就这么静静的看着林婉儿痛苦哀嚎。 突然,一只手伸过来,抓住了林浅的脚踝。 那只手粗糙的如同枯树枝,冷冰冰的,如同被冷血动物缠上了。 林浅感受到了,吓了一跳,下意识就踢了一脚。 这一脚,正好踢在林致远的脸上。 就见林致远的鼻血顿时流了出来。 可他却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般,拼尽全力用祈求的眼神看着林浅。 嘴巴蠕动着:“回......家......带我......” ------------ 第185章 把林婉儿带走,也是时候把肾夺回来了 林致远的声音含糊不清,但眼神中却满是祈求。 与林婉儿的癫狂和江逐月的失智不同,林致远虽然中风,行动不便,但他的脑子是清醒的。 回到大山的日子里,对他而言,简直就是一场永无止境的噩梦。 山里的人对他充满恶意,他的父亲,不仅对他非打即骂,还常常不给他饭吃,不给他水喝,他拉了尿了也任由他在自己的排泄物中挣扎,完全不顾及父子情分。 如今见到林浅,他就仿佛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放下身段祈求她可怜可怜他这个父亲。 林浅垂眸,对上林致远哀求的目光,她的脸上扬起满满的恶意。 “林致远,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带你回家?” “是凭你把我丢到孤儿院?还是凭你为了林婉儿挖我一颗肾?” 她的声音越来越冷,每一个字都像是刀子一样刺向林致远的心。 “你这种冷血无情,连妻儿都能残害的畜生,无论落得什么样的下场,都是你自找的。” “你居然还有脸求我,真是可笑。”林浅说完,狠狠地一脚把林致远踢开。 林致远被踢倒在地,嘴角流出鲜血。 然而,林致远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他继续苦苦哀求林浅,嘴里不断发出含糊不清的求救声。 林浅站在原地,看着林致远在地上挣扎,眼神中没有一丝动容。 “我刚才说过了,我来此就是为了亲眼看到你和林婉儿悲惨的下场,如今看到了,我也就放心了。” 林致远瞳孔里满是恐惧。 不,他不要继续留在这里,他想离开,他要回家。 他好想说:浅浅,原谅爸爸好不好?爸爸也是被沈婉柔那个贱女人骗了,一切都是沈婉柔和赵奇峰的错。 可有再多的话,他也说不出来。 林浅的目光从林致远身上移开,看向林婉儿。 林婉儿像是一条落水狗一般,狼狈不堪,却还对着她龇牙咧嘴。 林浅冲林婉儿微微一笑:“林婉儿,我的肾在你身体里也够久了,你也该还给我了吧?” 林婉儿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她对上林浅冰冷无情的眼神,愣住了,随后身体竟然开始颤抖起来。 她连滚带爬的后退,最后直接退回了猪圈里。 林浅脚步蹒跚,一点点靠近过去,看到的就是林婉儿蜷缩在角落里,双手抱着身子,瑟瑟发抖,样子看起来好不可怜。 可林浅才不会可怜她。 她看了一眼天空。 进山时还晴朗的天,此刻居然阴沉了下来,隐隐有雷声闪现。 伤害她的人全部得到了报应,受到的惩罚比她当初所遭遇的还要不堪,她的心结已了。 “傅先生,看起来快要下雨了,我们把林婉儿带上,离开这里吧。” 傅时夜点头,冲萧星野使了个眼色。 萧星野会意,大步走到林致远父亲面前,声音冷冽而强硬:“锁链的钥匙,给我。” 他浑身散发的强大气场,压得老头子喘不过气来。 老头子知道这群人不是善茬,所以立刻掏出钥匙递给萧星野。 萧星野接过钥匙,直接走进猪圈,动作干脆利落地解开锁链另一端。 他一把揪住锁链,全然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用力一扯,林婉儿便如待宰羔羊般,从污秽的猪圈里被硬生生拽了出来。 林婉儿似乎感受到了危险,拼命挣扎。 但她现在瘦骨嶙峋,身体虚弱,根本抵抗不过萧星野。 被他拽着锁链,如同拉着一条狗一样,只能被迫往前爬行。 傅时夜再次蹲在林浅身前,声音温柔,“浅浅,上来,我背你。” 这次,林浅没有丝毫犹豫,缓缓趴在了他的背上。 他们一行人,顺着蜿蜒曲折、泥泞不堪的小路,朝着山外走去。 林致远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林浅,嘴巴里不停发出口齿不清的声音,眼泪和鼻涕不受控制地流下来,混合着脸上的泥土,显得狼狈极了。 可是,不管他怎么哀嚎,林浅都没有再回头。 林致远的父亲被林致远的哭声吵得头疼,拿起院子里的扫帚就招呼在了林致远的身上:“哭哭哭,老子还没死呢,你嚎什么丧,晦气东西。” 林致远被狠狠地抽打,活活被打晕了过去。 老爷子这才气喘吁吁地丢开扫帚,瞥了一眼躺在地上毫无动静的林致远,冷哼一声,满脸嫌弃,丝毫没有要管他死活的意思。 很快,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落下来,雨来得迅猛且毫无征兆,眨眼间,天地间便被雨幕笼罩。 雨势越来越大,不一会儿,林致远就全身湿透,狼狈地躺在泥水里,雨水不断冲刷着他满是伤痕的身体,却无人过问。 另一边,萧星野拉着林婉儿艰难前行。 林婉儿在泥水中磕磕绊绊,指甲断裂,手掌磨破。 傅时夜背着林浅,脚步沉稳却也略显沉重,每一步都踏在泥坑中,溅起一片水花。 傅时夜皱眉,他自己还好,主要他是担心林浅淋雨后会生病。 这场雨来的可真不是时候。 周围没有避雨的地方,他们进退两难,只能往前走。 雨幕模糊了视线,山路愈发难行。 天空中电闪雷鸣。 突然,咔嚓一声巨响,一道闪电直直劈下,不偏不倚,正好击中一棵粗壮的大树。 刹那间,大树被劈得焦黑。 林浅目睹这一幕,瞳孔骤然一缩,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萧星野道:“总裁,我们必须加快速度,咱们周围都是树,太不安全了。” 由于山路狭窄崎岖,车辆根本无法驶入,他们的车还停放在大山之外,此刻,徒步前行成了唯一的选择。 傅时夜闻言,紧了紧背上的林浅,加快脚步。 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他们身上,耳边除了急促的雨声,便是那令人胆寒的电闪雷鸣声。 走着走着,一阵若有若无、沉闷而又诡异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萧星野身为曾经的特种兵,野外生存经验极为丰富,他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丝异常,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大声喊道:“总裁,快躲开,山体滑坡了。” 话音刚落,只见大量的泥土、石块和树木搅动着,向他们的方向滚落。 ------------ 第186章 山体滑坡林浅昏迷,醒来后已经换肾成功 林浅猛地抬头向上看去,当看到大量泥沙从山体上滚下来的时候,她的瞳孔瞬间紧缩。 刹那间,行动快于意识,她不假思索地从傅时夜背上跳了下来,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傅时夜奋力推去。 她死不要紧,反正她早就是个残废了,多活一天少活也一天都无所谓。 但傅时夜不同,他是为了陪伴自己才来到大山,为自己付出了那么多。 倘若他因为自己遭遇不测,她即便死去,也难以瞑目。 傅时夜毫无防备,身体踉跄着向前冲去。 等他好不容易稳住身形,猛地回头,映入眼帘的便是林浅站在不远处,正对着他露出温暖却又饱含不舍的笑容。 林浅深深看着他,眼中似有千言万语,却只来得及道:“傅先生,祝你一生顺遂,夫妻和睦,儿孙满堂,长命百岁……” 大雨倾盆,雨声、雷声和沙石滚落的声音混合在一起,完全掩盖了林浅的话语。 傅时夜瞳孔逐渐放大。 “林浅——”他声嘶力竭地大吼一声,不顾一切地朝着林浅扑去。 就在泥沙即将把林浅掩埋的瞬间,他用自己的身体将林浅紧紧护在身下。 巨大的冲击力使得傅时夜闷哼一声,背部被滚落的沙石重重砸击,那疼痛如尖锐的钢针,痛入骨髓。 可他依旧死死抱住林浅,手臂上的青筋暴起,用尽全身力气为她撑起一片安全的空间。 萧星野见状,一把将林婉儿甩开,而后转身冲向傅时夜和林浅。 他一边躲避着不断滚落的石块,一边大声呼喊着:“总裁!林小姐!” 泥水溅满了他的全身,视线也被雨水模糊。 林浅在傅时夜的怀抱中,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与雨水混在一起。 “傅先生,你不该救我的……”她哽咽着,声音却被嘈杂的雨声和山体滑坡的轰鸣无情地淹没。 山体滑坡的范围越来越大,周围的树木被连根拔起,随着泥沙一同滚落。 傅时夜咬着牙,艰难地开口:“浅浅,别怕,有我在。” 他的声音坚定而温柔,即便身处如此绝境,也想给林浅最后的安慰。 两人被埋在了厚厚的泥沙之下,眼前一片漆黑,林浅看不到傅时夜,却能清晰的感受到他在拼尽全力撑在她身上。 可是,随着泥沙的逐渐增多,傅时夜身上仿佛有千斤重,他用力支撑的双臂,被一点点压弯。 但他依旧紧咬牙关,每一块肌肉都因用力而紧绷着。 黑暗中,林浅伸手摸索着傅时夜的脸庞,指尖触碰到他脸上冰冷的雨水和泥水,那触感让她的心一阵刺痛。 她能感觉到傅时夜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拼尽全力护着她。 突然,一块较大的石块砸落下来,直直地砸在傅时夜身上。 傅时夜闷哼出声,声音中带着难以忍受的痛苦,身体猛地一沉,重重地压在了林浅身上。 林浅的心瞬间揪紧,哭喊道:“傅先生,你怎么样?不要管我了,我就是个废人,不值得你这样。” 傅时夜像是没有听到一般,将她搂得更紧。 在这狭小又黑暗的空间里,两人的呼吸都变得沉重而急促。 林浅能清晰地感受到傅时夜的心跳,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心跳逐渐变得微弱。 她的泪水不停地流淌,心中满是愧疚,若不是自己,傅时夜也不会陷入这般绝境。 “傅时夜,你不能死,你答应过我,要陪我一辈子的!”林浅的声音被大雨和雷电吞没。 “别......怕......”傅时夜的声音非常虚弱,林浅听不到,更看不到。 她只能感受到身上的傅时夜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反应。 林浅的恐惧如同潮水般涌来,她大声呼喊着“救命”,声音带着无尽的绝望。 可无论她怎么呼救,都没有人回应她。 泥沙还在不断地堆积,氧气越来越少,林浅感到自己的大脑逐渐眩晕,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意识在一点点模糊,最后彻底昏死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浅悠悠转醒。 还不等睁开双眼,她就嗅到了空气中浓重的消毒水味。 她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昏迷前傅时夜护着自己的画面,她猛地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身在医院。 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墙壁,还有各种仪器发出的滴滴声,这一切都让她意识到自己还活着。 可她顾不得自己,只想快点看到傅时夜。 林浅想要下床去找傅时夜,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根本不受控制,她全身麻木,一点感觉都没有。 怎么回事? 难道自己瘫痪了? “护士!护士!”林浅大声呼喊,声音带着慌乱。 很快,一名身材圆润,戴着口罩的护士推着轮椅走了进来。 林浅急切地问道:“傅时夜呢?他怎么样了?” 护士声音淡淡道:“他没事,如果你想去看他,我可以带你去。” 女人一开口,林浅就有种十分熟悉的感觉,但一时间她又想不起来。 她现在满心都是傅时夜,也就没有太在意。 “好,快点带我过去。”林浅迫不及待地催促着。 女护士凑近她,将她从病床转移到轮椅上,随后就推着林浅离开了病房,坐上了电梯。 当护士按下电梯负一楼的时候,林浅一愣:“医院的负一楼应该没有病房吧?” 女护士依旧一言不发,电梯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压抑起来。 林浅察觉到不对劲,猛地转头看她,就对上了一双满满厌恶的眼睛。 林浅心脏猛地一跳,心中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你不是护士,你是谁?”林浅警惕地问道。 护士缓缓摘下了脸上的口罩。 “你是......叶芷昔?” 林浅只见过叶芷昔一次,就是沈曼过生日那天在盛世酒店101包厢。 虽然只见过一次,但她对叶芷昔印象非常深刻。 只不过,现在的叶芷昔比当初胖了许多,可林浅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叶芷昔双眼充满了怨毒,嘴角勾起冷笑,“林浅,没想到吧?” 林浅的瞳孔瞬间紧缩,“叶芷昔,你想干什么?傅时夜到底在哪里?” “你自身难保,居然还有心思想男人,可真够下贱的。” 林浅咬牙,想要站起来,可是她全身无力,根本就动弹不得。 叶芷昔冷笑:“别白费力气了,你的麻药还没过去,挣扎也没用。” ------------ 第187章 林婉儿恶有恶报,叶芷昔开始作妖 林浅一脸惊恐:“你给我打了麻药?” 叶芷昔嘴角微微上扬,“不是我给你打的麻药,是你需要换林婉儿的肾,医生给你动手术的时候打的麻药。” 这一切都是在林浅昏迷后发生的事情,所以林浅对此完全不知情。 叶芷昔啧啧两声道:“我真是不明白,傅总到底看上了你这个贱人什么,除了长了一张狐媚子的脸,简直一无是处。” “你知不知道,他为了救你,被石头砸断了双腿,为了确保你和林婉儿换肾手术顺利进行,他忍着断腿之痛,在手术室外整整守了一整天。” “直到你手术成功被推入病房,他才被推入手术室。” 林浅闻言,心脏一抽一抽的疼。 她的眼神中满是担忧与心疼,急切地问道:“傅时夜怎么样?” “我怎么知道他怎么样,他这样没有眼光的男人,死了正好。”叶芷昔脸上满是疯狂。 就在这时,电梯“叮” 的一声,到达了负一楼。 门缓缓打开,入目的是昏暗的停车库。 叶芷昔推着林浅走出电梯,林浅疯狂挣扎:“你要带我去哪?放开我,我要去看傅时夜。” 叶芷昔被林浅的挣扎激怒,扬手,狠狠给了她一个耳光,这一巴掌下去,林浅的嘴角瞬间溢出鲜血。 “贱人,别白费力气了!落到我的手上,你这辈子都休想逃走。” 她一边说着,一边揪着林浅的头发,将她的头往上提,恶狠狠地继续辱骂: “傅时夜那个狗男人,半年前逼着我每天吃蛋糕,害得我发胖,半年里我无论怎么疯狂减肥都减不下去,还得了糖尿病,他让我痛苦,我就让他也尝尝失去最爱的女人痛苦的滋味!” 叶芷昔的笑声癫狂:“还有沈曼那个贱人,她不是最在乎你吗?等她知道你失踪,你猜猜她会伤心成什么样?想象着她像个无头苍蝇一般疯狂寻找你的痛苦模样,我就开心极了,哈哈哈 ——” 她将林浅推到一辆车前,打开车门。 林浅看到里面坐着的人,恨意瞬间化为实质,她的双眼像是要喷出火来,咬牙切齿道:“陆沉,这一切都是你和叶芷昔计划好的是不是?” 陆沉对上林浅满是恨意的眼神,一时间有些慌乱。 但很快就恢复如初,换上了一副伪善的笑容。 他微微探身,伸出手想要抚摸林浅的脸,却被林浅厌恶地偏头躲开。 陆沉也不生气,依旧笑看着林浅道:“浅浅,我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傅时夜那么有钱,怎么会看得上你呢,他就是个感情骗子。你跟着他,不过是被他玩弄罢了。” 他顿了顿,语气诚恳,“你相信我,只要你跟我在一起,我一定会让你幸福的。” 林浅嘲讽道:“陆沉,你真是无耻至极。” 叶芷昔不愿和林浅多废话,粗暴的把她拖上车。 林浅麻药的药效还没过,想要挣扎都挣脱不了。 她只能拼命的呼救:“救命,有人要绑架......” 不等她把话说完,陆沉就用手帕捂住了林浅的口鼻。 林浅呼吸到了一股异香,这样的感觉她简直太熟悉了。 当初她从林家逃走,前往南城火车站,就曾经被陆瑾修用手帕捂住口鼻昏迷不醒。 再次经历这样的事情,她的眼里尽是惊恐。 可她的大脑越来越不清醒,意识陷入了黑暗之中。 ...... 医院。 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傅时夜被推了出来。 医生摘下口罩,对一直站在手术室外的萧星野道:“病人的腿骨已经接上了,手术十分成功,以后只需要好好养着就可以,切记一个月内不能下床。” 萧星野点头,将傅时夜推进了病房。 不知过了多久,傅时夜醒了。 他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关心林浅。 “浅浅怎么样了?” 萧星野道:“总裁放心 ,林小姐的换肾手术十分成功,而且那本来就是林小姐的肾,也不会出现排异反应,只要好好养着,很快就能好了,或许比总裁您的腿好的还快呢。” 闻言,傅时夜苍白的脸上浮现笑意。 “那就好,有了肾,浅浅的身体一定会越来越好。” 只要她身体变好,就不会一直自责她拖累他了,也就不会想要离开他了吧? 只是,她的腿和耳朵,还需要找全球顶尖的医生治疗,不论付出怎样的代价,他都要将她治好。 接着,他又问起了林婉儿。 “林婉儿怎么样了?” 萧星野冷笑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说道:“死了。” “死了?”傅时夜一愣,“只是摘除了一颗肾,她就这么轻易的死了?” 萧星野摇头。 林婉儿的死,当然不是失去肾那么简单。 而是山体滑坡时,她被山石砸中了。 她的下半身全部压在巨石之下。 或许是因为太疼,疯癫的她居然奇迹般的恢复了一点神志。 求生的本能,让她不停对着萧星野求救。 “求求你,救救我,我不想死,求你了。” 但,那个时候的萧星野,只想快点救出林浅和傅时夜,根本就不去理会林婉儿。 林婉儿趴在地上,双手疯狂地在地上抓挠,十根手指的指甲都断裂了,血肉模糊,场面惨不忍睹。 可即便如此,她依旧没能从巨石下爬出来。 她就这样在绝望中,生命一点点流逝。 后来,她和林浅被同时推进手术室,本就只剩下一口气的她,被摘除肾脏后,死在了手术台上。 傅时夜听完萧星野的话,脸上没有太大情绪。 落得这样的下场,全是林婉儿自找的。 “你不用在这里陪着我了,去帮我看看浅浅的情况。” 萧星野点头,起身直奔林浅病房。 到了之后,看到空空入夜的病房,萧星野的大脑嗡了一声。 林浅才做完手术,身体虚弱的很,根本下不了床,怎么可能会消失不见? 他顾不得许多,迅速找来医生。 当医生看到空荡荡的病房,也慌了神。 他们立刻调取监控,看到的就是林浅被一个护士打扮的胖女人推走了。 另一边。 林浅在一阵剧痛中缓缓苏醒。 她身上的麻药已经失效了。 肾脏的位置传来钻心的疼痛,仿佛有千万根钢针在同时刺入,疼得她全身瞬间出了一层冷汗。 她睁开双眼,发现眼前一片漆黑。 难道是天黑了? 正这样想着,突然,“呼啦”一声,一块巨大的黑布被猛地揭开。 叶芷昔站在她面前,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脸上的表情既得意又嘲讽,“林浅,住在狗笼子里的感觉怎么样?” 她一边说着,一边围着林浅踱步,“啧啧啧,谁能想到,傅氏集团总裁的未婚妻,有一天会像狗一样被关在狗笼子里呢?哈哈哈——” ------------ 第188章 不就是做了五年牢,有什么大不了的 叶芷昔骂的非常难听,换成任何人都接受不了。 可是,林浅不一样。 长久以来,被打骂已然成为她生活的常态,那些伤人的话于她而言,早就免疫了。 她坐在铁笼子里冷冷地看着叶芷昔,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波动,就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林浅这般无动于衷的模样,气得叶芷昔暴跳如雷,嘴巴里一直不干不净的辱骂着。 林浅一声不吭的默默看着。 叶芷昔足足骂了十多分钟,骂的口干舌燥才停下。 林浅眼里满是讥讽,道:“骂够了?那该我说了。” “叶芷昔,你恐怕是忘了,半年前你得罪我的下场。” “你猜,若是被傅时夜知道你这般对待我,你会落得怎样的下场?” 叶芷昔整张脸扭曲得如同恶鬼。 她猛地凑近林浅,目眦尽裂道:“贱人,我被你和沈曼害得一无所有!我现在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就算是死,我也要拉着你做垫背!” “我倒要看看,等我把你折磨死的时候,你心心念念的傅时夜该是何等痛苦的表情,相信他看到你的尸体那一刻,表情一定非常精彩,哈哈哈——” 林浅微微眯起眼睛,“反正我也活不长了,而你的身体最少还能活几十年,如果用我这条命,换你的命,也值了!” 叶芷昔被林浅的话彻底激怒,她的情绪异常激动,像是一个疯婆子一般,猛地敲打铁笼子:“贱人,我杀了你!” 林浅气定神闲的坐在笼子里,看着她发疯。 她心里想着,死了也好,死了就能解脱了。 反正她大仇得报,这具破烂不堪的身体,她早就不想要了。 叶芷昔突然抄起茶几上的水果刀,就要捅向林浅。 一直沉默不语,任由叶芷昔辱骂林浅的陆沉,眼见着叶芷昔就要对林浅下毒手,终于忍不住出言阻止。 “叶芷昔,你疯了吗?你别忘了,当初你找我合作时说的是帮我得到林浅,你则是想要得到傅时夜。如今林浅已经是我的了,你也该去攻略傅时夜了吧?” 叶芷昔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一般,她转过头看向陆沉的眼神,就如同在看一个二货。 “陆沉,你还真把我说的话当真了?我当初之所以那么说,就是想要从你的口中了解到林浅这个贱人的全部情况。 不然的话,我又怎么能知道她的一颗肾在林婉儿身上? 我又怎么能知道她为了报复林婉儿,把林婉儿丢到大山任人糟蹋? 我又怎么能追到这里来,等到她夺回肾,身体最虚弱的时候,把她掳走?” 陆沉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叶芷昔:“你利用我?” 叶芷昔脸上满是冷漠,嘲讽道:“你上大学的时候,不也利用了林浅?论起利用,你可比我更在行。说什么爱她,你爱的只有自己,你们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陆沉被叶芷昔的话气得浑身发抖,他气急败坏地扬起手,想要狠狠地扇叶芷昔一个耳光。 然而叶芷昔却灵活地躲开了他的巴掌,反而反手一个大嘴巴子扇在了陆沉的脸上。 这一巴掌力量极大,打得陆沉的头偏向一侧,耳朵嗡嗡作响。 叶芷昔甩了甩手,道:“陆沉,你别给脸不要脸,别忘了,我们两个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现在帮着林浅,她也不会感谢你。” 陆沉缓缓看向林浅。 当他对上林浅怨恨的目光时,他的心脏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一抽一抽的疼。 他的眼神中满是懊悔与深情,“浅浅,我是因为太爱你了,所以才想要把你抢过来的,不要恨我好不好?我保证,只要你跟我在一起,我绝对不会再伤害你。” 他的声音中带着祈求,仿佛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在求得原谅。 “呵!假惺惺!”林浅冷嗤一声,嘲讽的看着陆沉。 这个态度刺激到了陆沉。 陆沉推着轮椅来到笼子前,他咬牙切齿道:“林浅,你到底想要怎么样?我现在变成这副残废的模样都是因为你,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不可能被人打断双腿,一定是傅时夜那个狗东西对我下的手。” “林浅,我因为你失去了双腿,我都从来没有因此恨过你分毫,可你呢?不就是做了五年牢吗?有什么大不了的?你不还是好端端的,没有缺胳膊少腿,你哪里有我惨?就算我曾经误会了你,不小心把你送进了监狱,我失去双腿也早就还清了。” “在孤儿院时,我们两个那么好,你那么单纯善良,现在为什么会变得如此斤斤计较,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得理不饶人的样子,真的让人很讨厌。” 陆沉一口气把心中的怨气全部说了出来。 林浅笑意越发的冰冷。 原来这才是他的心里话。 她就知道,陆沉狗改不了吃屎。 明明错的是他,他却一点悔过之心都没有,把她害的坐牢成了残疾,他居然觉得只要他自己足够惨,就能抵消对她的伤害。 他凭什么? 可真是脸大的很。 这种人,林浅都不想搭理他。 林浅撇开脸,不再去看他,免得伤自己的眼睛。 “林!浅!”陆沉的情绪已经开始抑制不住了。 “你到底还要怎么样?到底还有完没完,我就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么矫情的女人。” 不管他说什么,林浅都听不到。 陆沉气的全身都在发抖:“好好好,既然你如此待我,那我也不想再管你,叶芷昔你想怎么折磨她都随你。” 叶芷昔冷笑:“我早就说过了,像她这样的下贱女人,根本就不值得你对她好。” 叶芷昔放下手中的刀子,进了厨房。 等她再出来的时候,手里端着一盆滚烫的热水。 她站在铁笼子前,似笑非笑的对林浅说:“贱人,只要你跪下来给我磕一百个响头,并承认自己的错误,承认自己是贱人,是烂货,我就放了你。” 林浅没有看她,自然也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叶芷昔的耐心早已经耗尽,“跟老娘犟是吧?我让你犟!” 话落,一盆滚烫的热水,全部泼向林浅。 ------------ 第189章 沈曼得知林浅被绑架,她和李特助来救林浅 滚烫的热水瞬间倾泻而下,林浅想躲,但铁笼子的限制让她无处可逃。 热水尽数泼在了她身上,林浅惨叫一声,倒在地上翻滚。 她的皮肤上被烫得通红,水泡眨眼间冒了出来,看着触目惊心。 林浅的身体本就因手术而虚弱不堪,此刻更是无力抵挡这突如其来的伤害。 伤口撕裂,鲜血直流。 叶芷昔站在一旁,看着林浅痛苦的模样,大笑不止。 陆沉的眼底有不忍,重重叹了口气:“浅浅你说你这又是何必,老老实实听话,也免受皮肉之苦。” 林浅的眼睛死死盯着他们两个人。 叶芷昔,陆沉,你们不得好死。 ...... 海城科技大学门口。 两辆豪车停在路面。 陆瑾年冲着李特助冷哼一声:“你这个人烦不烦,明知道曼曼讨厌你,你还一个劲儿的往她跟前凑。” 李特助没有理会陆瑾年,而是看向陆瑾修。 “原来这个是你的弟弟啊?你这么聪明,他却看起来像个鬼火少年,真看不出你们是亲兄弟。” 陆瑾修也没想到,自己弟弟口中喜欢的姑娘,居然也是李特助喜欢的。 陆瑾年听了李特助的话,面色难看道:“你才是鬼火少年,你全家都是鬼火少年。” “瑾年。”陆瑾修拦住他。 陆瑾年一脸不高兴:“哥,你怎么还帮着他啊,你到底是我哥,还是他哥,早知道你这样,我就不该带着你一起来见曼曼。” 正说着,沈曼从学校走了出来。 陆瑾年赶忙向她招手:“曼曼,这里。” 沈曼看到陆瑾年和李特助两个人就觉得头疼。 说实话,这两个人,她一个都不想见。 她正打算装作听不到,这时,李特助的手机响了。 李特助掏出手机一看,居然是萧星野打过来的。 他赶忙接通,道:“星野,总裁和林小姐怎么样了?” 沈曼听到他提及林浅,立刻大步流星的走到李特助身边,竖起耳朵听着。 电话那头的萧星野声音急促:“我们在山里遇到了泥石流,总裁双腿被砸断了。” “什么?”李特助大惊失色。 沈曼满面惊恐:“浅浅怎么样了?” 只听萧星野道:“林小姐的换肾手术十分成功,可是......可是她刚一苏醒,就被人绑走了。” 闻听此言,沈曼只觉得大脑嗡了一声。 浅浅才换完肾,身体还异常的虚弱。 这个时候被人绑架,万一出现感染怎么办?林浅的身体本就虚弱不堪,那是会要了林浅的命的。 沈曼再也呆不下去,她猛地抓住李特助的手臂,急切道:“快带我过去。” 李特助丝毫不敢耽搁,立刻上车,沈曼也上了他的车子。 李特助一脚将油门踩到底,引擎发出一阵怒吼,车子如同离弦之箭,瞬间冲了出去。 陆瑾年见状,脸色变得凝重,他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急忙坐进驾驶座,发动车子,载着陆瑾修紧跟在李特助的车后。 两辆车在道路上疾驰,将周围的景物远远地甩在身后。 沈曼坐在副驾驶座上,死死地握着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她的双眼通红,满是杀意。 浅浅,你一定要坚持住,我来救你了。 胆敢绑架浅浅,不管是谁,都要死! 于此同时,还有三个人也出发了。 这三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林婉儿的亲爸妈和亲弟弟,沈婉柔,赵奇峰,赵俊宝。 没了林家的金钱支持,赵俊宝只能回国,回来后就从自己爸妈口中得知了事情的真相。 当听说自己的姐姐被丢入大山,任由那里的男人羞辱时,他就恨上了林浅。 这一家三口,一直在等待报复林浅的时机。 如今,机会终于到了。 这三个人已经得到了林婉儿死亡的消息。 之所以知道,是叶芷昔告诉他们的,并把地址告诉了他们。 叶芷昔打完电话,心情无比愉悦。 陆沉却皱眉道:“你把他们叫过来做什么?” “做什么?当然是让他们狠狠的教训林浅喽。” “你疯了,他们会杀了浅浅的。”陆沉激动道。 叶芷昔冷笑:“不,你错了,他们不会那么轻易的让林浅死,他们一定会狠狠的折磨林浅,我就是要林浅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还要把林浅的惨状拍摄下来,发布到网络上,让全国人民都亲眼看看林浅被人折磨的痛苦样子。” “你疯了,你就不怕被傅时夜那个魔鬼报复?” “报复?”叶芷昔一脸的不在意:“在我绑架林浅的时候,我就不在乎他的报复了。” “本来,我还准备勾引那个狗男人,从他身上得到点好处的,是他不识抬举,逼我吃那么多的蛋糕,身体发胖,得了糖尿病,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我还怕什么?” “现在该害怕的不是我,而是傅时夜这个狗男人,真想看看他得知林浅失踪后痛不欲生的样子。” 叶芷昔走到林浅身边。 此刻的林浅,已经昏死了过去。 她的伤口感染了,身体发起了高烧,脸烧的通红,唇瓣干涩起皮,看起来十分痛苦的样子。 陆沉看到这样的林浅,十分心疼。 “浅浅病了,你可不可以给她买点药?” 叶芷昔走到陆沉面前,扬手就是一个大嘴巴子。 “没有骨气的东西,也难怪林浅看不上你,连我都看不上你这种男人。林浅都不在乎你,你又何必在乎她?” “我要是你啊,在她出狱的时候就强行要了她,反正她是个劳改犯,她说出来的话,谁又会相信呢。” “当时你要是得到了她的人,她也不至于遇到傅时夜,也就没有任何人做靠山了,说来说去,还是你没用。” 陆沉的脸被打的生疼,他一再被叶芷昔羞辱,对叶芷昔生出了杀意。 可是,他也觉得叶芷昔说的对。 就是他当时太心软,一直觉得对不起林浅,所以才纵容她到如今这般看不上自己的地步。 若是在她出狱时,他就强硬的得到她,她就只能嫁给他了。 那时的他,还是个律师,他赚钱养家,林浅只需要在家里洗衣做饭生孩子就好了。 可现在后悔也晚了。 陆沉目光沉沉的看着发烧的林浅。 “林浅,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叶芷昔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才对嘛,不过就是个贱女人,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大活人有的是,你既然这么喜欢她,不如现在就要了她。” 说着,她打开了铁笼子,扯着林浅的衣服,把她从里面拽了出来,丢到陆沉脚边。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若是一会儿她死了,你可就没有机会了,你们两个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你又那么喜欢她,真的甘心只能看着不能碰的滋味?” 陆沉神色变换,最后眼底闪过狠辣。 是的,叶芷昔说的没错。 林浅就算要死,也要先成为他的女人再死。 到了阴曹地府,她也只能是他的老婆。 ------------ 第190章 浅浅别怕,我来救你了 陆沉深吸一口气,缓缓地向林浅伸出手。 他的动作看似温柔,却带着一种决绝的狠意。 叶芷昔站在一旁,眼睛瞪得滚圆,眼底的兴奋光芒愈发炽热。 她迫不及待地拿出手机,打开了摄像功能,将镜头对准了林浅,她要把林浅被人侮辱的画面拍摄下来。 只要想象着傅时夜和沈曼看到这个画面的痛苦样子,她就异常的兴奋。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一阵突兀的敲门声骤然响起。 这突如其来的声响让叶芷昔和陆沉都是一惊。 两个人做贼心虚,最担心的就是被傅时夜的人找到这里。 陆沉原本伸向林浅的手猛地一滞,紧张的看向房门。 叶芷昔抓着匕首刀,一点点靠近房门,问:“谁?” 下一秒,房门外响起了沈婉柔的声音,“是我,之前是你给我们打电话,说林浅那个贱人在这里。” 叶芷昔闻言,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她急忙打开房门,果然看到房门外站着的是沈婉柔、赵奇峰和赵俊宝一家三口。 这三个人鱼贯而入,一眼便看到了躺在地上像个死人一般的林浅。 沈婉柔看到林浅的瞬间,眼底顿时涌起无尽的恨意。 她迫不及待地快步走到林浅面前,眼中凶光毕露,不由分说,抬起脚就朝着林浅狠狠踢去。 “小贱人,你也有今天!你害死了我的女儿,这就是你的报应。” 她这一脚特别狠,不偏不倚,正好踢在了林浅的后腰上。 林浅肾脏处缝合的刀口,本就脆弱不堪,经此一踢,顿时裂开,大量鲜血如泉涌般汩汩流出,瞬间染红了她身下的地面。 尖锐的刺痛,生生将昏死过去的林浅疼醒。 林浅全身抽搐,额头豆大的汗珠滚落,脸色苍白如纸。 她悠悠转醒,眼前的景物由模糊变得清晰,映入眼帘的便是沈婉柔恶狠狠仿佛吃人的面容,赵奇峰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嘲讽的看着她。 还有一个年轻的男孩儿,林浅不认识,对方看向她的眼神也带着满满的恶意。 只听那个男孩儿眼神上下扫视了她一圈,啧啧两声道:“真没想到,林家的真千金长得还不错,虽然现在狼狈的像条狗,可这张脸是真漂亮啊。” 说着,他搓着双手靠近林浅,“就这么让她死了,着实可惜,不如先给我玩玩。” 沈婉柔和赵奇峰对于自己儿子的要求,是一点都不反对。 他们巴不得林浅受到无尽的羞辱。 只听沈婉柔道:“儿子,你可要轻点玩,要是玩死了,可就太便宜她了,她对你姐姐做的那些事情,我们一定要千百倍的讨回来。” “放心吧,玩女人,我最有经验了。”当初在国外的时候,他可是没少玩洋妞,手段多着呢。 叶芷昔拿着手机,在一旁兴奋地指挥:“快,给她点颜色瞧瞧,让她知道得罪我们的下场。” 赵俊宝伸手就要去抓林浅,却突然被陆沉阻止。 “不行,浅浅是我的女人,你不许碰她。” 赵俊宝听到这话,瞬间火冒三丈,一个大嘴巴子扇在陆沉脸上。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来管我的事。” 这一巴掌,直接把陆沉打翻在地。 沈婉柔在一旁冷笑,“真是一点用都没有的废物,堂堂大律师,居然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还成为了残废,你学的法律都学到狗肚子了吧?” 在场的人听到沈婉柔的话,都发出了肆无忌惮的嘲笑。 “你们......” 陆沉气的面色铁青,可是现在的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行动不便,只能眼睁睁看着赵俊宝把林浅拖进一旁的卧室。 赵俊宝把林浅丢到床上,压了上来,对她欲行不轨。 林浅忍着蚀骨的疼痛,拼命挣扎。 她的手在床头柜上摸索着,终于摸到了一个台灯。 她毫不犹豫地拿起台灯,狠狠地砸在了赵俊宝的头上。 赵俊宝疼的惨叫一声,用手一摸,头被砸出血来。 鲜血顺着他的额头流了下来,染红了他的脸,将他衬托的更像是一只恶魔。 他怒火中烧,骑在林浅身上不断掌掴她。 林浅的脸很快就被打得红肿起来,嘴角也流出了鲜血。 沈婉柔和赵奇峰听到儿子的惨叫,赶紧进屋,看到的就是儿子满头是血的画面,两夫妻双眼喷火,正要帮着赵俊宝教训林浅,这时,房门再次被人敲响。 沈婉柔脸色一沉,冲着门外喊道:“谁啊,这时候来捣乱!”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更急促的敲门声。 赵奇峰眉头紧皱,警惕地说:“会不会是傅时夜的人找来了?” 叶芷昔慌了神,声音颤抖道:“不可能啊,他们怎么会这么快找到这儿……” 敲门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急促。 “开门,快点开门。” 听到这个声音,屋子里的人全都害怕得颤抖起来。 “这是傅时夜身边那个李特助的声音。” “怎么办?我们被他们发现了。” “别怕,只要我们不开门,他们就进不来。” “万一他报警了怎么办?” “快到去厨房拿刀,他们要是敢进来,我们就跟他们拼了。” 沈婉柔、赵奇峰和叶芷昔三个人,手里都拿起了刀子。 陆沉也已经爬上了轮椅,从厨房拿起了擀面杖。 他们四个人死死地盯着房门,至于赵俊宝,依旧压在林浅身上,用力撕扯她的衣服。 “贱人,我就算是死,也要拿你爽一爽,我倒要尝尝姓傅的喜欢的女人是什么滋味,哈哈哈 ——” 房门被踹得哐哐响,最后 “咣当” 一声巨响,房门竟是硬生生被踹开了。 萧星野、李特助、陆瑾修、陆瑾年和沈曼,全都闯了进来。 叶芷昔和沈婉柔等人看到来人,全都瞪大了双眼。 他们没想到会来这么多人,心知今天不能善了了,所以就拿着刀冲上前去。 “去死吧。” 沈曼直接冲到陆沉面前,双眼通红,怒吼道:“说,浅浅在哪?” 陆沉坐在轮椅上,面对气势汹汹的沈曼,心中一慌,却依旧嘴硬。 “我…… 我不知道。” 他嗫嚅着,眼神闪躲。 沈曼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你少装蒜!你要是不告诉我,我今天就让你生不如死!” 陆沉被勒得喘不过气来,脸色涨红,却还是紧闭双唇一言不发。 沈曼将他丢开,眼睛四下扫视。 最后,目光定格在紧闭的卧室房门上。 ------------ 第191章 沈曼杀红了眼,所有伤害浅浅的都该死 沈曼犹如一头被激怒的猛兽,双眼通红,带着无尽的怒火冲过去,一脚把房门踹开。 看到的就是赵俊宝压在林浅身上的画面,洁白的床单,已经被林浅的鲜血染红。 林浅那张绝美的脸,也早已经被打的红肿不堪,她裸露在外的皮肤,更是被开水烫出大量血泡,整个人惨不忍睹。 看到林浅如此凄惨的样子,沈曼失去了理智。 “你找死 ——”她发出一声凄厉的怒轰,一刀捅进了赵俊宝后腰。 赵俊宝惨叫一声,从林浅身上无力地倒在了床上,四肢抽搐着,脸上满是痛苦。 沈曼已经红了眼,一刀接着一刀的捅进赵俊宝身体。 赵俊宝在这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下,毫无反抗之力,身体渐渐变得千疮百孔,被沈曼捅成了筛子。最后死不瞑目。 好不容易缓过神来的林浅,看到被沈曼杀死的赵俊宝,整个人呆若木鸡。 “不,不要......” 曼曼杀人了,这是要判死刑的。 一直以来,林浅不管如何被虐打都不曾流过一滴眼泪,可如今看着沈曼为了自己杀红眼的样子,她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 曼曼大好的人生,终究是受了她的连累。 沈曼停止了动作,一把抱住林浅:“浅浅别怕,我来救你了。” 此时,房门外打斗的声音也渐渐平息。 萧星野、李特助、陆瑾修和陆瑾年四个人,听到卧室里的声音,迅速走了进来。 当看到林浅衣不蔽体的惨状,以及死不瞑目的赵俊宝,他们四个人也愣在了当场。 “曼曼,你怎么又杀了人?”李特助紧锁双眉,满脸担心:“他们犯了罪,我们可以报警,自有警察将他们带走,依法处置,你怎么可以......” “警察?呵,哈哈哈——” 沈曼突然大笑起来,她转过头,眼睛里满是狠厉。 “他们这些畜生,伤害了浅浅,最多只会被关几年,又会被放出来,这样的惩罚,简直是便宜了他们。” “我要的不仅仅只是让他们坐牢,我要他们死,要他们用命来偿还对浅浅的伤害。” 她说出的话,震耳欲聋,让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林浅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她一瞬不瞬看着李特助,道:“刚才你说曼曼又杀了人,是什么意思?她之前还杀了谁?” 李特助的一颗心,如同被一只大手抓着。 “在监狱里带头欺负你的人,出狱后就被曼曼杀了,你知不知道,曼曼为了你做了多少违法的事?连陆沉的双腿都是曼曼打断的。” “闭嘴!”沈曼冲李特助大声吼道,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满满都是警告。 萧星野皱眉,拉了拉李特助:“李特助,林小姐是总裁的人,你少说两句。” 李特助再次看到沈曼为了林浅杀人的那一刻,他一腔怒火就忍不住了。 “我爱的人就要被判死刑了,你让我怎么忍?” “......” 瞬间,空气死一般的寂静。 李特助深呼吸一口气,猛地冲到沈曼面前,一把夺过她手中刀。 “你要干什么?”沈曼警惕的看着他。 李特助咬牙:“我不想让你死,你们现在马上离开,我会把这里清理干净。” 如果,警察发现倪端,他大不了替曼曼顶罪。 林浅心痛的几乎要窒息。 “噗”的一声,她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眼前有些发黑。 沈曼大惊:“浅浅,你坚持住,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萧星野忙将林浅打横抱起,他们一行人出了卧室,这才发现赵奇峰和沈婉柔这两夫妻已经逃走了。 只剩叶芷昔和陆沉还趴在地上。 沈曼看到这两个人,满脸杀意,从地上捡起菜刀,对着两人砍了下去。 “不要——”林浅惊恐的喊道。 可惜,菜刀已经落下,一刀砍掉了叶芷昔的脑袋。 林浅身子一震,瞳孔都放大了。 “曼曼,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沈曼全身是血,脸上的笑显得异常诡异。 “杀一个也是杀,杀两个也是杀,我不如就把所有伤害过你的人都杀了,用我这一条命,换他们所有人的命,值得。” 说完,她就提着刀走到陆沉面前。 陆沉吓的尿了裤子,拼命摇头:“不要,我知道错了,不要杀我,浅浅,你快点让她住......啊——” 随着陆沉的一声惨叫,他的一只手被剁了下来。 紧接着,沈曼又连续砍了数刀。 一刀一刀,将陆沉活活砍死,陆沉几乎被沈曼肢解。 这一幕实在过于恐怖,把所有人都吓的全身发抖。 林浅更是直接昏死了过去。 沈曼走到李特助面前,“把蝴蝶刀给我。” 李特助深深看了沈曼一眼,“你疯了。” “呵!”沈曼冷笑:“对,我是疯了,见过太过人性的丑恶,我早就疯了。” “这些畜生,他们配活着吗?他们不配。” “法律会制裁他们。”李特助咬牙道。 “法律当然会制裁他们,但是法律的制裁与浅浅受到的伤害不成正比,如果法律能让伤害浅浅的人,尝遍浅浅所遭受的一切,我也不至于亲自动手。” “可是,这群败类即便进了监狱,也仅仅是被关着,在监狱里做工,表现好,还能减刑,我不甘心。” 李特助对着沈曼大吼:“你会死的!” “无所谓啊,反正我又不怕死,黄泉路上有那么多被我杀的人陪葬,我不亏。” “你......你心里眼里只有林浅,你想过你妈没有。” “......” “沈曼,你对得起林浅,可你永远对不起含辛茹苦把你养大的母亲。” 沈曼的眼神黯淡了下去。 “浅浅,会照顾好我妈的,就让浅浅代替我尽孝吧。” ...... 林浅被紧急送进了手术室。 这次手术时间特别长,整整过去了一天一夜,林浅被推出手术室的时候,已经悠悠转醒。 只是,一时间她还没有睁开双眼,耳边传来医生的声音。 听着医生的话,林浅的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曼曼拼了命地为她报仇雪恨,可她的身体却坚持不了多久了。 “病人身体极度虚弱,之前的肾脏移植手术虽然成功,但这次遭受的创伤太严重,伤口感染引发了多种并发症,她的身体机能在快速衰退,我们已经尽力了,后续只能看她自身的恢复能力,家属要有心理准备。” 医生的声音低沉而无奈。 ------------ 第192章 我杀了人,我要自首 林浅已经是强弩之末。 可是她不甘心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死了。 她这短短的一生,有太多遗憾,太多不值得。 如今,她只希望自己死的更有价值一些。 林浅的脑海里浮现沈曼杀人的样子。 为了给她报仇,曼曼杀了四个人。 都是她不好,是她的经历潜移默化地影响了曼曼的成长,她是扫把星。 她害得吴妈被林家辞退,害得曼曼为她杀人,也害得傅时夜被山石砸断了双腿。 如果他们没有遇到她,他们的人生一定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必然会比现在更加精彩。 那么,就让她在死前,最后再做一些有意义的事吧。 医生交代完她的病情后,就离开了。 萧星野、陆瑾修和陆瑾年三个人同时看向她,见她醒了,眼底尽是担忧之色。 林浅却冲他们浅笑:“放心吧,我没事。” 说完,她又看向萧星野:“星野,我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先不要告诉傅时夜,我怕他担心。” 萧星野抿了抿唇,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 见他答应,林浅唇瓣的笑意更深,她又看向陆瑾修:“陆瑾修,你是医生,你能不能给我开一些止痛药,我......怕疼。” 陆瑾修听到林浅的请求,微微一怔,旋即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忍。 林浅所遭受的一切他都知道,正因为知道,所以才更加了解林浅的性情。 她很少会喊疼,这还是第一次。 足见,她这次是真的疼的受不了,才会开口让他给她开止疼药。 他的声音略显干涩道:“好,我这就去给你开止疼药。” 林浅点头,等陆瑾修走了,她对萧星野和陆瑾年道:“我有些累了,想休息一会儿。” 她的脸色苍白的毫无血色,整个人更是疲惫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萧星野和陆瑾年见状,嘱咐她好好休息,两人随着陆瑾修一起出去了。 病房,只剩下林浅一个人。 她侧过头,看向窗外。 今天的天气特别好,阳光从窗户洒进来,刚好能照射到她的床边。 林浅伸出手,伸向窗户的方向。 温暖的阳光洒在她的手臂上,明明那么温暖,却驱不散她体内的寒冷。 阳光那么好,世界那么美,还有好多关心她的人那么值得她牵挂。 可是,这份美好再过不久,她就再也感受不到了。 真的,好舍不得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陆瑾修回来了。 “浅浅,把药吃了就不疼了。” 林浅冲他微微一笑,乖乖的吃完了止疼药。 陆瑾修并没有多做停留,关心了她几句,让她多休息,就出门了。 病房再次剩下林浅一个人。 等止疼药起了效果,身上的疼痛被驱散了一大半后,林浅撑着虚弱无比的身体,下了病床。 她步履蹒跚的走出了自己的病房,来到了傅时夜的病房门前。 透过房门上的玻璃窗,能够看到病床上的傅时夜。 他双腿打着石膏,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 与往日的意气风发不同,此刻的傅时夜多了几分狼狈。 萧星野在病房里,不知道正在和傅时夜说着什么。 林浅看到这样狼狈的傅时夜,眼泪再次不受控制的掉落下来。 都是她不好,都是她害得。 如果傅时夜没有遇到她,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林浅用力擦干眼泪,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傅时夜,像是要把他的样子刻在灵魂上一般。 半晌,她不依不舍的转身,一瘸一拐的离开了。 傅时夜,真的对不起,我连离开都不能跟你说再见。 因为,若是我跟你告别,你定然是不允许的。 所以,我只能偷偷离开了。 林浅出了医院后,找到了一家农药店,走了进去。 “给我拿一瓶农药。” 店员上下打量了林浅一眼,只见林浅身上穿着病号服,身材消瘦,走路一瘸一拐,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双目无神,看起来就跟快要死了一样。 店员顿时警铃大作。 这姑娘一看就得了重病,不像是需要干农活的人,买农药不会是用来自杀的吧? 想到这种可能,店员立刻拒绝道:“姑娘,我们的农药不能卖给你。” “为什么?” 店员笑容有些尴尬:“我们不想承担风险。” 林浅站在原地有些失神。 是呀,自己这副鬼样子,人家肯定是怕她喝农药自杀。 林浅失魂落魄地离开了这家农药店。 商铺落地窗的玻璃倒映出她狼狈不堪的身形,她停下脚步,凝视着里面的自己。 她看着自己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模样,内心一片悲凉。 这具身体可真是破败不堪,她怎么就把自己混成了这副鬼样子。 林浅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从这令人窒息的镜像中移开目光。 她走进了一家服装店,买了一身新衣服换上,又戴上了口罩和墨镜,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 再次进入农药店时,店员已经认不出她来了。 这一次,林浅十分轻易的买到了农药,塞进口袋里,打了一辆车,直奔警察局。 车子在警察局门口停下。 林浅抬头看着眼前庄严肃穆的建筑,白色的外墙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耀眼,高高的警徽在楼顶闪烁着光芒,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正义与威严。 她的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既有恐惧,又有坚定。 她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是一条不归路,但这也是她唯一能为沈曼做的事情。 林浅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进了警察局。 大厅里十分冷清,只有一个值班的民警坐在前台。 “我要自首。” 一句话,顿时让值班民警重视起来。 “自首?你犯什么事了?” 林浅摘下口罩和墨镜,露出那张憔悴的脸。 “我杀了人。” 民警瞳孔缩了缩。 杀人这样的恶性案件,他还从来没有接触过。 民警迅速站起身,眼神中满是警惕与严肃,他绕过前台,直接给林浅戴上了手铐。 当冰冷的手铐戴在手腕那一刻,林浅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 这种感觉她太熟悉了,在过去的五年里,成为了她的家常便饭。 五年前,她被迫代替林婉儿顶罪。 五年后,她则是心甘情愿为沈曼顶罪。 林浅闭上眼睛,只觉得自己的人生好讽刺。 ------------ 第193章 林浅身体是强弩之末,她想死的有价值 林浅被带入了审讯室。 狭小的空间让她感到一阵窒息。 “坐吧。” 民警的声音在寂静的审讯室里格外清晰,他拿出纸笔,准备记录林浅的供述。 林浅缓缓坐下,双手不自觉地抓紧椅子边缘,指节泛白。 “详细说说吧,你杀了谁?在什么地方?用什么方式?为什么要杀人?” 民警的问题如连珠炮般抛出,林浅深吸一口气,开始讲述。 “我杀了赵俊宝、叶芷昔、陆沉,还有…… ” 林浅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每说出一个名字,脑海中就浮现出那血腥的场景,沈曼疯狂的模样,以及受害者们扭曲的面容。 每说一个名字,办案民警的瞳孔都为之放大一分。 他是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瘦弱的女人,居然能连杀四个人,而且手段极其残忍。 他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但内心的震惊却难以平复。 “你确定是你杀的这四个人?”民警再次确认,试图从林浅的语气中寻找一丝破绽。 林浅点了点头,声音坚定而沉稳:“是的,他们都是我杀的。” 民警开始记录:“那你说说,为什么要杀他们?” 林浅闭上眼睛,仿佛在回忆那些痛苦的过往。 她将自己所遭受的欺辱全部一一道来,从赵俊宝的暴力侵犯,到叶芷昔的算计陷害,再到陆沉的背叛和伤害。 以及自己坐牢时,牢犯对她的毒打。 她没有撒谎,因为这些经历都是事实。 把真实发生的事情说出来,自然就没有任何破绽。 民警越听越心惊,手中的笔不自觉地加快了速度。 他从未想过,一个女人会遭受如此多的苦难,而这些苦难最终让她走上了这条不归路。 他反复询问林浅,试图确认每一个细节,同样的问题翻来覆去地问了好多遍才肯罢休。 等问完了,民警合上笔记本,准备将林浅先行关押起来,等待进一步的调查。 但就在这一刻,林浅突然动了。 她从口袋里拿出了那瓶农药,迅速拧开瓶盖,一口气将里面的农药全部喝了下去。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快得让民警来不及反应。 民警被林浅的举动吓到了,他的眼睛瞬间瞪得老大,惊呼:“你干什么!” 等他反应过来时,农药的空瓶子已经丢在了地上,林浅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 林浅知道,以曼曼对她的关心,绝对不会允许她替她顶罪。 如果她不死,曼曼必定会为了她翻案。 所以,她才会在自首后,寻死。 只要她死了,那么所有的罪责都将由她一个人来承担了。 曼曼,你这么好的女孩儿,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啊,吴妈需要你。 还有傅时夜、奶奶和李婶,你们也不要为我伤心。 我就算今天不死,过不了多久也会死。 在死前能发挥出最大的价值,我这一死也值了。 林浅胃里的灼烧感如汹涌的火焰,肆意蔓延至全身。 那股剧痛在她的五脏六腑间来回搅动,即便是之前的止疼药,此刻也毫无作用。 她紧咬下唇,可痛苦还是从牙缝中溢出,发出呻吟。 一口黑色的鲜血从她口中喷出,溅落在审讯室冰冷的地面上,触目惊心。 然而,她的唇瓣却倔强地挂着一抹笑意,那笑容中带着解脱。 只要自己死了,一切都能尘埃落定。 沈曼能摆脱杀人的罪名,回归正常生活;傅时夜能忘却这段痛苦的过往,继续他的事业;奶奶和李婶也不用再为她担惊受怕。 所有人都能步入正轨,而这,便是她用生命换来的价值。 林浅闭上双眼,泪水从她眼角滑落。 ...... 林浅再次睁开眼的时候,身在医院。 她的病床边围满了人,她一眼便看到了坐在轮椅上的傅时夜。 傅时夜脸色苍白,双眼猩红,目光一瞬不瞬看着她。 林浅与他四目相对,冲他微微一笑,她抬手想要抚摸他的脸,可是手抬到一半就没了力气。 傅时夜一把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声音嘶哑:“为什么要这么傻?” 林浅看着眼前这个为自己憔悴至此的男人,心中满是心疼与愧疚,轻声安慰他:“傅时夜,是我拖累了你,你答应我,等我死了,要早点忘记我好不好?” 傅时夜听到这话,泪水再也不受控制,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 他的肩膀微微颤抖,平日里那个沉稳冷静的他,此刻彻底被悲伤淹没。 “你答应要嫁给我的,你怎么能失言。”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绝望。 林浅费力地轻轻擦掉他脸上的泪水,她的指尖触碰到傅时夜脸颊,心中一阵刺痛。 “别哭。” 哪怕身体痛到了极点,可她的声音依旧轻柔的轻哄着。 这时,沈曼从人群中挤了过来,她双眼红肿,满脸泪痕,扑到病床边。 “浅浅,为什么?” “我烂命一条,我不在乎,我不需要你为我......” 林浅猛地捂住她的嘴巴,不让她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曼曼,我杀了人,我已经去警察局自首了,犯错就要受到惩罚,我的身体早就已经病入膏肓,我不想继续痛苦下去,所以才选择喝药自杀。” 她的目光死死的盯着沈曼。 沈曼那么聪明,一下子就看出了她的用意。 “不,不,这不是我想要的,我不需要你这样做。” 沈曼像是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气,双腿一软,“扑通” 一声跪在了林浅的病床边。 她双手紧紧地抓住林浅的手臂,仿佛这样,林浅就不会离开她了。 她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喉咙里发出一声声压抑的呜咽。 “浅浅,不要死,不要离开我......”她痛哭出声,“我宁愿自己死,也不想你死。” 喝农药自杀的存活率极低,农药会使肺部纤维化,是不可逆的。 沈曼用力抱住林浅,只要想到她会离开这个世界,简直如同万箭穿心。 林浅的唇瓣凑近沈曼耳朵,用极低的声音道:“曼曼,到此为止,好好的生活,好吗?不要让我死的毫无价值,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些了。” 沈曼身子骤然一僵。 到此为止? 沈婉柔和赵奇峰还活着。 怎么可以到此为止。 ------------ 第194章 浅浅只要你活着,我什么都答应你 沈曼拼命点头,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源源不断地涌出。 “好,我答应你,只要你活着,我什么都答应你。” 她紧紧握着林浅的手,声音近乎绝望的恳求:“浅浅,你坚持住,医生一定会治好你的。” 林浅每一次呼吸,都仿若有尖锐的刀片在肺腑间刮擦,每一口气对她而言都是一种难以忍受的折磨。 喉咙间涌起阵阵腥甜,她强忍着,不愿让大家担心。 “曼曼,别哭……” 沈曼的泪水模糊了视线,连林浅的脸都看不清了。 她迅速抬手,试图擦掉眼泪,只为能再多看林浅几眼,可泪水却像是决了堤的洪水,不受控制,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林浅虚弱的抬起瘦骨嶙峋的手,颤抖着给她擦泪,“不要难过。” 林浅越是安慰,在场的人越是痛心。 沈曼蜷缩在床边,痛哭不止。 她的双肩剧烈地起伏着,呼吸也紊乱而急促,像是随时都会因为过度的悲痛而昏厥过去。 周围的人也都眼圈发红,落下泪来。 林浅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们。 她本以为,自己喝下农药之后就能立刻死去。 之所以选择农药,也是因为她清楚,农药中毒治愈的几率微乎其微。 她怀着必死的决心,毅然决然地喝下了一整瓶,可命运却跟她开了个残酷的玩笑,她居然被抢救了回来。 如今,死前还要面对众人的悲痛,这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场景,心中的愧疚与痛苦愈发浓烈。 林浅想要开口安慰他们,可刚一张嘴,大口大口的黑血便不受控制地喷涌而出。 黑血从她的嘴巴、鼻腔中喷出,喷在洁白的床单上,那殷红的血迹触目惊心。 不仅如此,她的眼睛和耳朵里也缓缓流出血来。 此刻的林浅,七窍流血,满脸血污,模样凄惨无比,宛如从地狱爬出的冤魂。 “浅浅——”沈曼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惊叫。 看着林浅吐血的痛苦模样,泪水更加肆意,在巨大的悲痛、绝望和恐惧中,她的身体渐渐失去支撑,双眼一闭,昏死了过去。 傅时夜见状,全身都在颤抖,眼神中满是惊恐和无助,“医生——医生——” 林浅的意识逐渐模糊,她看到沈曼悲痛欲绝昏死的模样,看到傅时夜绝望痛苦的苍白脸色,看到其他人惊惧交加六神无主的神色......最后陷入昏迷。 病房里一片兵荒马乱。 医护人员听到呼救声,迅速冲了进来,将林浅推入手术室。 ......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手术室的灯依然亮着。 傅时夜坐在轮椅上,他的身体已经麻木,泪水也已经流干,整个人就如同雕塑一般,一动不动,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术室的灯熄灭了,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脸上带着疲惫而又无奈的表情。 这个样子,顿时让傅时夜的心猛地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医生,浅浅怎么样了?”傅时夜的声音颤抖的厉害,他的眼睛紧紧盯着医生,仿佛在等待一个奇迹。 可医生终究说出了他最不愿意听到的话。 “我们已经尽力了,请节哀。” 医生的话,宛如重锤,狠狠砸在傅时夜心上。 “不可能,我不相信,浅浅不会死的,你再进去救她,快点去救她。”傅时夜拼命摇头,不愿意接受这个残酷地事实。 萧星野、李特助、陆瑾修和陆瑾年也怔愣在了原地。 林浅......死了? 为什么会这样? 凭什么这样? 老天爷简直不公平。 林浅一生从未做过恶事,吃苦耐劳,学习优异,品德高尚,心地善良...... 可就是这样一个好女孩,一出生就被亲生父亲抛弃,在孤儿院好不容易长到十五岁,可回到家后,却还要受到苛待,被冤枉入狱五年。 好不容易出狱,又一次次被针对,被陷害,一步一步将她逼入绝境,直到死。 不是说好人有好报吗? 可林浅这样的好人,为什么落得惨死的下场?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所有人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傅时夜发了疯的一般推着医生,声音嘶哑:“浅浅不会死的,她都答应要嫁给我了,我还没有把她娶回家,快点去把她救活——” 萧星野不忍的闭了闭眼,“总裁,林小姐去了。” 闻言,傅时夜只觉胸口一阵剧痛,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也是在这个时候,苏醒过来的沈曼跑了过来,正好听到萧星野的话。 她的脚步突然顿住,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手术室。 好半天,她才一步一步走过来。 李特助看到她,向她伸出手,“曼曼......” 沈曼什么都听不到,她与李特助擦身而过,走进了手术室。 林浅静静地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周围的灯光惨白得如同冬日里没有温度的雪。 她身上的病号服已经被血染得斑驳不堪,脸色比那白色的床单还要苍白几分,嘴唇还残留着刚刚吐出的黑血的痕迹。 沈曼看到这样的林浅,眼里满是悲痛。 曾经灵动的双眼如今深深凹陷,眼神呆滞而又绝望,可眼泪却已经流干了,再也流不出一滴。 她就那样直直地站着,仿佛所有的力气都在看到林浅模样的那一刻被抽干。 沈曼冰凉的手指轻轻抚摸林浅的脸,那么的轻柔,那么的怜惜。 “浅浅,你终究还是离开我了。”沈曼的声音如同破旧的风箱,沙哑的厉害。 “我心里好痛,好想陪着你一起死,可是我不能就这样死了。” “浅浅,对不起,刚才答应你的事情,我怕是要失言了。” “我无法忍受伤害你的人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林浅曾经遭受的那些苦难,那些被人欺骗、伤害、背叛的痛苦,那如影随形的绝望,让她如何能眼睁睁看着那些罪魁祸首逍遥法外。 她怎么能甘心? “浅浅,沈婉柔和赵奇峰是一定要死的,我把他们都杀了,再去下面陪你好不好?” “黄泉路上走慢点,等等我。” “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会提前找到你,保护你,再也不让任何人欺负你。”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几乎变成了呢喃。 你为我所作的一切,我终究是要辜负了。 浅浅,不要怪我。 沈曼看着林浅的眼神异常温柔,然而,她的嘴角则是勾起了一抹嗜血的笑。 ------------ 第195章 对不起答应你的事我反悔了,畜生必须受到惩罚 一个月后的午后,阳光如同金色的丝线,透过窗户,洒在客厅的沙发上。 沈曼静静地坐在那里,日光倾洒在她身上,宛如为她披上了一层薄如蝉翼的金纱。 与一个月前那个沉浸在无尽悲痛中的她相比,此刻的沈曼,气色红润,双颊泛起淡淡的红晕,从外表上,已然看不出林浅离世后所带来的哀伤痕迹,整个人惬意得如同一只慵懒晒太阳的猫。 “曼曼,吃饭了。”李特助那温和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沈曼回头看去,就见李特助手里端着菜从厨房走出来。 他将菜放在餐桌上,看向沈曼时,眼神异常温柔。 “过来,吃饭。” 这一个月,沈曼一直住在李特助家,也没有再去学校上学。 李特助每天都变着花样给她做好吃的。 在他悉心的照料下,沈曼原本因过度悲痛而变得异常虚弱的身体,也调理了过来。 随着她的气色越来越好,李特助提着的心总算放下了。 这一个月来,他每天都提心吊胆,生怕沈曼再次做出过激的举动。 毕竟,若是她再次犯下杀人的罪行,那林浅用命换来的良苦用心,便会付诸东流。 好在,这段日子里,沈曼表现得格外乖巧,这让李特助稍稍松了口气。 沈曼坐到餐桌旁,默默吃饭。 李特助看着她,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浅笑,那笑容里满是宠溺,随后拿起筷子,细心地给她夹菜。 “李特助。”沈曼突然开口。 李特助夹菜的手一顿:“怎么了?” 沈曼看着他:“这些天麻烦你了,我的病已经好了,也该回学校了。” 李特助神色一僵:“曼曼,不如......我去给你办理休学吧?” 沈曼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语气坚决:“不用,我想早点毕业。” “可是......” “你是担心我去寻沈婉柔和赵奇峰报仇吧?放心,我既然已经答应了浅浅,便不会再动他们。” 李特助认真的看着她:“真的?” “嗯!”沈曼重重点头,沉默了一下,又道:“如果你不放心 ,你就每天接送我上下学。” 李特助想了想,点头:“好。” 他心知,沈曼最在意的就是林浅。 林浅临终前最后的心愿就是希望沈曼好好的活着,相信沈曼一定会照做的。 沈曼见他答应,垂下了眼睑,掩盖住了眼底凶狠的杀意。 这一个月来,她一方面是为了养好身体,便于行动;另一方面则是暗中利用自己精湛的电脑技术,神不知鬼不觉地查找沈婉柔和赵奇峰的下落。 经过整整一个月的不懈搜寻,她终于锁定了那两个畜生的踪迹。 让他们多苟活了一个月,他们也该为自己的恶行付出代价了。 第二天清晨,阳光明媚,李特助亲自开车将沈曼送到海诚科技大学门口。 他看着沈曼走进校园,再也看不到她的背影,这才驱车离开。 然而,就在他离去后不久,沈曼便悄然转身,走出了校园。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李特助再次开车来到海城科技大学门口,默默的等着沈曼走出来。 然而,他足足等了半个小时,都不见沈曼的身影。 他掏出手机给沈曼打电话,却发现怎么都打不通。 这一刻,李特助的心突然揪紧。 而此时的沈曼,已然身处另一座城市的一个老旧小区内。 她站在一栋老式住宅楼的房门前,楼道里灯光昏暗,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气息。 沈曼抬起手,手指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房门,发出 “扣扣扣” 的清脆声响。 房间里,沈婉柔和赵奇峰正在闲聊,听到敲门声,两人同时一愣,互相对视了一眼。 赵奇峰的声音带着几分警惕,从屋内传了出来:“谁呀?” 沈曼微微压低声音,刻意伪装道:“您的外卖到了。” 听到这话,两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咱们的外卖,没想到今天送的这么快。”沈婉柔说道。 赵奇峰起身:“我去开门。” 他走过去,拉开房门,就看到一个瘦小的外卖员站在门外。 对方脸上带着口罩,楼道昏暗,一时间看不清对方长相,但从身材判断,是个女的。 赵奇峰完全放松下来,“把外卖给我吧。” 沈曼抬头,眼里寒光四射:“我终于找到你们了。” 话音刚落,只听 “噗嗤” 一声,她手中的刀子精准地扎进了赵奇峰的肚子里。 “你......”赵奇峰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沈曼。 “我什么呀?”沈曼一把扯掉脸上的口罩,露出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 此刻的她,看起来就如同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 用力拔出刀子,一刀接着一刀捅进赵奇峰肚子里。 “这么喜欢伤害我的浅浅,我也来伤害伤害你,这种滋味是不是很爽啊?” 说着,沈曼一脚把赵奇峰踹进了房间,随后反锁房门。 沈婉柔听到动静,急忙从房间里走出来,眼前的一幕让她惊恐地尖叫起来。 只见沈曼手里拿着染血的刀子,身上溅满了鲜血,而赵奇峰则已经倒在血泊之中,生死不知。 沈婉柔吓得转身就想往房间里跑,然而,沈曼眼疾手快,一个箭步上前,伸手抓住她的头发,用力一甩,将她狠狠地甩在了地上。 “你们这两个畜生,害死了浅浅,今天,就是你们的死期。”沈曼的声音冰冷而又充满恨意,手中紧紧握着带血的刀子。 沈婉柔在地上拼命地爬着,她的头发凌乱地散落在脸上,嘴里不停地求饶:“求求你,放过我们吧,我们知道错了。” “错了?”沈曼蹲下身,用刀子抵住沈婉柔的脖子,“晚了!” 话落,沈曼手起刀落,割断了沈婉柔的手脚筋。 “啊——”沈婉柔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全身抽搐。 她的眼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她意识到,自己今天在劫难逃了。 沈曼看着地上昏死的赵奇峰和苦苦哀求的沈婉柔,心中的恨意并未有一丝一毫的消减。 “放心,我是不会立刻杀了你们两个的,直接杀了你们,简直是便宜了你们。” “我要将你们切身体会一下什么叫做千刀万剐。” 沈曼的声音冰冷而平静,仿佛她正在谈论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赵奇峰的意识渐渐恢复,当他看清面前的人是沈曼时,他的瞳孔瞬间放大,脸上露出极度惊恐的神情。 “你要干什么?” 沈曼冷冷地看着他,嘴角勾起一丝残忍的弧度:“你那么狠毒,我要掏出你的心看一看,是黑色的还是红色的。” “不,不要,求你饶了我吧。”赵奇峰拼命哀求。 沈婉柔也痛哭流涕,不断忏悔:“我们错了,我们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放过我们吧。” 然而,沈曼却丝毫不为所动,眼中只有仇恨。 她缓缓地举起手中的刀,刀刃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寒光,随后,朝着赵奇峰的腹部缓缓划去。 “啊——”赵奇峰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肚子被划开。 ------------ 第196章 浅浅两年前人在监狱,你告诉我她生了孩子? 刹那间,殷红的鲜血涌了出来,染红了地面。 赵奇峰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他的双眼瞪得滚圆,恐惧如同浓稠的墨汁,将他的眼眸彻底填满。 “不要,求你了,饶了我吧,只要你饶了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赵奇峰声泪俱下,话语中满是哀求。 沈曼伫立在一旁,目光冰冷得如同寒夜中的深潭。 她想起了林浅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全身惨白惨白的画面。 “我饶了你,谁饶了我的浅浅?” “我的浅浅,生在豪门,本该是豪门千金,从小锦衣玉食地长大,就因为你们这两个畜生,她的人生被生生地毁了。” 沈曼的声音越来越低沉,手中的刀毫不停歇。 “啊——”赵奇峰发出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浅浅这么好的人都不在这个世界上了,你们两个人渣凭什么活着?” “你们该死,都该死,就该下地狱——” 整个房间都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 整整三个小时,赵奇峰被沈曼一刀一刀活活解剖。 整个解剖的过程中,赵奇峰都处于清醒状态。 他亲眼目睹着自己的身体被划开,眼睁睁看着自己死去。 这一过程都被沈婉柔看在眼里,过度的恐惧令她全身僵硬,眼神呆滞,那样子就像是一个失去了灵魂的木偶。 沈曼看着赵奇峰七零八落的尸体,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她扭过头,看向沈婉柔:“轮到你了。” 短短四个字如同一道惊雷,将呆滞的沈婉柔劈醒。 “不,不要。”沈婉柔拼命摇头,泪水如决堤的洪水,不受控制地从她的眼中涌出。 “求求你,放过我吧。” 沈曼冷眼看着她哭着求饶。 “原来,作恶的人也是怕死的,为了苟且偷生,也是可以像条狗一样摇尾乞怜的。” 沈曼手中冰冷的刀子在沈婉柔脸上划过,沈婉柔吓的尿了裤子。 “别怕,我马上就送你去见你的男人,他那么爱你,下地狱后肯定十分思念你。”沈曼举起了刀子。 随着刀子的下落,沈婉柔的瞳孔都放大了。 她不要死。 “你,你不能杀我。”沈婉柔突然声嘶力竭地大叫道。 沈曼的手顿住,刀子距离沈婉柔的眼睛仅仅十厘米的距离。 沈婉柔看着近在咫尺的刀尖,整个人瑟瑟发抖。 沈曼唇瓣勾起冷笑:“我不能杀你?你算个什么东西?我告诉你,我要杀光所有伤害过浅浅的人。” 说着,刀子又近了几分。 沈婉柔惊恐地尖叫起来:“只要你不杀我,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 “秘密?我不感兴趣,我只要你死,哪怕是搭上我这条命,也在所不惜。” 沈曼双眼猩红,犹如一头发狂的野兽,再也不想给沈婉柔任何狡辩的机会。 眼见着刀子就要戳进眼睛里。 沈婉柔闭着眼睛,喊道:“秘密是关于林浅的——” “......” 静! 空气死一般的寂静。 沈婉柔等了又等,都没有等来疼痛。 她缓缓睁开了双眼,就见刀尖正悬在她眼睛不到一厘米的位置。 她瞳孔一缩,赶忙又闭上了双眼。 沈曼眯起眼睛,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把话说清楚。” 沈婉柔闭口不言,只要沈曼在意林浅,她就可以用这个秘密拿捏她。 “呵!”沈曼突然冷笑一声:“不说?好啊,我现在就杀了你,反正浅浅人都不在了,关于浅浅的秘密也不重要了。” 随着话音落下,“噗嗤”一声,沈曼手中的刀子就捅进了沈婉柔的肩头。 “啊——”沈婉柔惨叫连连,猛地睁开了双眼。 “不要杀我,我说,我什么都说。” 沈曼拔出刀子,冷笑:“真是贱骨头,你接下来的话最好让我满意,若是只是为了拖延时间,我会让你死的比赵奇峰痛苦千百倍。” 恶魔,沈曼就是个恶魔。 沈婉柔内心极度恐惧,早知如此,他们就不该因为叶芷昔一通电话就找林浅麻烦。 本来,林浅都已经放过他们了。 要是他们老老实实的,今天也不会有此一劫。 沈婉柔悔不当初,可后悔也已经晚了。 她惊恐的看着沈曼,哆哆嗦嗦的将关于林浅的秘密说了出来。 沈曼本来也没有抱多大兴趣,只是因为秘密关于浅浅,所以她才想要听一听。 却没想到,听完沈婉柔的话,她整个人都呆愣在了原地。 “你说......浅浅有一个两岁的女儿?” “浅浅两年前还在监狱,你告诉我她生了孩子?” “你TM的敢耍我?” “不仅耍我,临死前,你居然还敢羞辱浅浅?” “我要你生不如死——” 沈曼暴跳如雷。 浅浅就是她的逆鳞,她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往浅浅身上泼脏水。 红血丝瞬间布满沈曼的眼睛,她现在的样子看起来与恶鬼无异。 对上沈曼的眼睛,沈婉柔惧怕的说话都不利索了。 “我没有骗你,是真的。” “还要耍我,你该死!”沈曼举起刀就要戳进沈婉柔的眼睛里。 沈婉柔失声尖叫:“你要是杀了我,这辈子都见不到林浅的孩子,这个世界上,只有我知道那孩子的下落。” “这孩子是林浅的血脉,但不是林浅生的。” 沈曼的动作突然顿住,她拼尽了全力才压下怒火。 “把话说清楚!” “我说,我这就说。” 沈婉柔连忙说道。 接下来,沈婉柔便把这孩子的来历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听到事情来龙去脉的沈曼,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一口鲜血猛地喷了出来,眼前一阵阵发黑。 “畜生,你们都是畜生。” 怪不得她妈告诉她,自从浅浅出狱后,一次月经都没有来过。 怪不得,浅浅的身体那么虚弱。 原来,在监狱里,林浅遭受的苦难远不止被打骂欺辱、被挖去一颗肾那么简单。 在林浅被挖去肾脏的那场手术中,她还被残忍地打了排卵针,一次性被取出了十多颗卵子。 而这一切,被麻醉了的林浅毫不知情。 林浅只以为自己被挖了肾,所以才导致身体很差;却不知道,其实还被取了卵,致使她卵巢彻底衰竭。 而赵奇峰、沈婉柔、林致远和林婉儿这群丧心病狂的畜生,之所以取卵,只是因为担心沈婉柔和林婉儿这两个人的肾脏会再次出现问题,所以便取林浅的卵子找人做代孕。 生出来的孩子的肾脏,大概率会与她们母女匹配。 一旦她们母女的肾脏再次发病,那林浅的孩子便成了她们的人体器官储存库,什么时候需要,就什么时候摘取。 林浅到死都不知道,自己还有个两岁的女儿。 ------------ 第197章 找到浅浅的孩子,却发现她在被虐打 沈曼气得全身都在发抖。 浅浅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痛苦? “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沈曼的眼睛越来越红,流下来的竟是鲜红的血泪。 “浅浅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们要对她做出如此猪狗不如的事!” 沈曼的声音陡然拔高,“杀了你,去死去死去死——” 沈曼发了疯,刀子一刀接着一刀刺进了沈婉柔的身体里。 每一刀落下,都伴随着沈婉柔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声。 “啊——不要杀我——你要是杀了我,林浅的孩子你一辈子都别想找到。” 沈曼的动作戛然而止。 对,不能杀了她,要先找到浅浅的孩子,再杀她也不迟。 “说,浅浅的孩子在哪里。” “呵呵,哈哈哈——”沈婉柔像是发现了沈曼的软肋一般,脸上露出诡异而疯狂的笑容,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看来被我赌对了,你真得在意林浅的孩子。” “想知道那个小野种在哪里吗?那你就听我的话,不然,我绝对不会告诉你那个小野种在哪。” “现在,马上把我送去医院治疗。” 沈婉柔强忍着疼痛,对沈曼颐指气使。 她以为,有了林浅的孩子作为要挟,沈曼就会乖乖听话。 可是,她忘了,站在她面前的沈曼,此刻早已被仇恨彻底吞噬,与其说是个人,不如说是从地狱爬出的恶魔。 沈曼笑了,那笑容在她满脸血泪的映衬下,显得恐怖至极。 她站起身,去了厨房,出来后,手里拿着一袋盐。 沈婉柔看到她手里的盐,脸上瞬间血色全无,恐惧如潮水般将她彻底淹没。 “你要干什么?我警告你,你若是再敢伤害我,那个小野种,啊啊啊——” 沈婉柔的话还未说完,沈曼便面无表情地将盐洒在了她的伤口上。 “说不说?” 沈婉柔哭爹喊娘,哀嚎声在房间里回荡,整个人在地上痛苦地翻滚着:“说,我说,求你放过我......” 沈曼丢开盐:“说!” “我现在要是说了,你一定会立刻杀了我,你不是想要见林浅的孩子吗?好,我可以亲自带你去。” 沈曼一瞬不瞬的看着沈婉柔。 她那点小心思,根本就逃不过沈曼的眼睛。 “我给你两个选择,一、告诉我浅浅的女儿的具体下落,我饶你一命;二、你可以不说,那我便用折磨赵奇峰的方式折磨你,哪怕你到死也不说都无所谓,只要我把这个消息告诉傅时夜,以他的能力,一定能找到浅浅的女儿。” 沈婉柔犹豫了,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挣扎与恐惧。 “你真的肯放过我?你就不怕我活下来,报警抓你?” “呵!我杀了那么多的人,就算你不报警,警察也不会放过我。” 沈婉柔觉得沈曼说的有道理。 有生的机会摆在面前,谁又愿意轻易放弃? 哪怕只是苟延残喘地活着,也好过马上死去。 沈婉柔在权衡利弊之后,终于说出了林浅的孩子的下落。 “我已经告诉你了,你可以放过我了吗?” 沈曼脸上的笑让人不寒而栗,“你总算做了一件让我满意的事,鉴于此,我便给你一个痛快。” 话落,她一刀刺进了沈婉柔的心脏。 沈婉柔满目惊恐:“你......你骗我......” 沈曼眨了眨眼,一脸无辜:“我只说我饶你一命,我又没说我一定要说话算话。” “你不得好死......”沈婉柔一脸不甘心。 “我能不能好死我不知道,但你一定会不得好死的。”沈曼抽刀,再次扎了下去,把沈婉柔的心脏炸成了筛子。 沈婉柔在惊恐和绝望中痛苦死去。 沈曼看着地上的两具死尸,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沈曼离开后,沈婉柔和赵奇峰的尸体第二天才被人发现,随后就抱了警。 ...... 沈曼开车一路疾驰,来到了乡下的一个村子里。 她沿着沈婉柔所说的路线,最终停在一个连院墙都没有的人家门口。 才刚下车,她就听到了一阵叫骂声:“贱丫头,小小年纪,你就抢你弟弟的东西吃,你也配吃,你就只配吃猪食。” 沈曼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瘦小的孩子被人从屋子里狠狠地丢了出来。 孩子像一个破布娃娃一般摔在地上,随即哇哇大哭起来,嘴里喊着:“妈妈我没有抢弟弟的东西,是弟弟掉在地上不要了,我才捡起来吃的,我好饿......” 下一秒,一个中年妇女手里拿着鸡毛掸子怒气冲冲地走了出来。 那妇女满脸横肉,眼睛里满是厌恶与愤怒。 “小婊子,你还敢狡辩,也不知道什么样的父母才能生出你这么个没有教养的下三滥。” “要不是老娘当初一直不怀孕,我才不会养你这么个赔钱货,我好不容易生了个宝贝儿子,你居然敢跟我儿子抢东西吃,嘴馋B烂的杂种,看我不打死你。” 她一边骂着,一边用鸡毛掸子狠狠地抽打地上看起来只有两三岁的孩子。 孩子被打得身体蜷缩起来,哭声一阵高过一阵,可还在不停地认错:“妈妈,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不要打了,妈妈求你原谅我。” 任凭孩子怎么求饶,女人却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反而越打越起劲。 鸡毛掸子在她手中抡的呼呼作响,每一次落下都伴随着孩子凄厉的哭声。 孩子的身上很快便鲜血淋漓,染红了她破旧的衣服。 沈曼看着这一幕,心脏被狠狠地揪了一下。 孩子的脸,几乎就是林浅的缩小版。 沈曼的脸瞬间冷了下来,她快步走过去,一把抓住了女人举起来的鸡毛掸子。 女人一回头,看到的是一个穿着白衬衣、牛仔裤,扎着高马尾的女孩子。 女人微微一愣,随即瞪大了眼睛,凶狠地说道:“你是谁?我劝你少管闲事。” 沈曼冲她一笑,笑容里却带着一丝冰冷的寒意:“大姐,我想问一下,这个孩子是叫贱女吗?” 贱女这个名字是沈婉柔告诉她的,也是在中年妇女生了儿子之后,取的名字,极其具有侮辱性。 沈婉柔一直和这家人有联系,所以才知道孩子的名字,也知道孩子被虐打的事。 中年女人皱着眉,眼神中闪过一丝警惕:“你怎么知道这个小杂种的名字?” 沈曼的笑意越来越深,眼神却越发冷冽:“看来,我没找错。” “什么意思?”女人更加疑惑,下一秒,她只觉得肚子一疼。 她垂眸一看,就看到一把刀子扎进了自己的肚子里。 沈曼的手转动刀子,刀刃在女人的肚子里搅动,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欺负我的孩子,你亲爱的儿子要失去妈妈了哦。” ------------ 第198章 我是你妈妈的妹妹,你要叫我小姨 疼痛致使妇女的脸瞬间变得狰狞。 “你......你敢杀人?”她的声音破碎而颤抖,透着无尽的痛苦。 沈曼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那模样看起来单纯无害极了,就跟一只没有任何杀伤力的小兔子似的。 “对呀,不怕告诉你,我都已经连续杀了六个人了,也不在乎再多杀你一个,谁让你欺负我最在乎的人的孩子呢。” “也是不巧了,你打我家孩子的时候被我碰见,所以,你就只能去死喽。”沈曼的语气轻飘飘的,仿佛杀人对于她来说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但听在妇女的耳中,却如同恶魔在低语。 妇女痛得直不起腰,双手捂着肚子,鲜血从指缝间不断渗出。 她用一种近乎哀求的语气祈求: “求你,放了我,我的儿子才一岁,他还太小不能没有妈妈。” 然而,沈曼手中的刀子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反而继续狠狠地搅动着。 随着她的动作,妇女的肠子被搅断,发出困兽一般的惨叫,那声音凄厉而绝望,令人毛骨悚然。 沈曼眼底一片冰冷,“你的儿子小?那我的孩子就很大吗?” “你儿子有没有妈妈关我屁事,我只知道,伤害了我在乎的人,只有一条路,那就是以命抵债。” 妇女拼命求饶,几近崩溃:“不要杀我,我错了,我赎罪,我以后再也不打贱女了,我一定像对待亲生孩子一样对待贱女。” “还敢叫贱女!” “贱女”两个字,触碰了沈曼的逆鳞。 她像是被点燃的炸药桶,瞬间发了狠,用力抽刀,扬起手,一刀割破了女人的喉咙。 女人的身体如同一堵墙,轰然倒塌,窒息感令她在地上挣扎,手刨脚蹬的样子,极其恐怖。 女人的喉咙里发出含混不清的咕噜声,鲜血从她喉咙处汩汩涌出,她的双眼因极度恐惧而凸出,满是对活着的渴望,可最终,还是在无尽的恐惧与绝望中死去。 沈曼手中的匕首刀,刀刃上挂着血线,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猩红。 沈曼将刀子在女人的衣服上随意擦拭了几下,这才看向地上满脸泪痕、瑟瑟发抖的孩子。 面对女人时,她是个冷酷无情、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可此刻面对林浅的女儿,她全身的戾气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眼神变得无比温柔,声音也轻柔得如同春日微风: “宝贝,别怕,以后不会有人再欺负你了。” 孩子被眼前血腥的场景吓得呆住,只是睁着那双满是惊恐的大眼睛,直直地盯着沈曼,小小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阿、阿姨,你是谁呀?” 沈曼抬手抚摸她的骨瘦如柴的小脸。 这张脸和浅浅可真像。 尤其是浅浅出狱那会儿,整个人瘦骨嶙峋,小脸一点肉都没有,又瘦又尖,凸显的那双眼睛更加的大,也更加无辜可怜。 眼前孩子的脸与林浅的脸重合。 沈曼的眼泪瞬间落了下来,眼尾猩红一片。 “我是......你亲生妈妈的妹妹,你要叫我小姨。” “亲生妈妈?”孩子歪头,眨巴着突兀的大眼睛,指着地上死去的女人:“她不是我的亲生妈妈吗?” 沈曼点头,“她不是你妈妈,她是个人贩子。” 孩子的眼神瞬间一亮,害怕的情绪也消失了,小脸上扬起笑容。 “小姨,你可以带着我找亲生妈妈吗?我不要在这里了,这里的人都讨厌我,不给我饭吃,我好饿。” 闻言,沈曼的眼泪更是如同决堤的洪水。 她一把将孩子的小身子抱进怀里。 这孩子的命运,简直和林浅一样可怜。 如果自己没有找到这里,这孩子未来的人生,也将步入林浅的后尘。 沈曼越想越害怕,“好,小姨带你走,小姨这就带你离开。” 沈曼抱起孩子,正要离开,却在这时,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他看到地上死去的妇女,惊叫道:“是不是你杀了我媳妇?” 男人的目光落在沈曼怀里的孩子身上,愤怒地说道:“你要带着这个小贱种去哪?” “杀了人就想走?没门。” “来人啊,杀人了——” 在男人出现的那一刻,沈曼怀里的孩子便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 她小声地叫了一声:“爸爸……” 沈曼闻言,眼底杀意更甚。 看来这个男人也没少打浅浅的女儿,不然孩子不可能这么怕他。 沈曼一步一步靠近男人,突然,一众村民跑了过来,将门口堵住。 村民们七嘴八舌地嚷嚷着:“哪里来的外乡人,居然敢来我们村子杀人,绝对不能让她跑了。” “快点报警。” 男人见自己有了帮手,顿时有了底气,他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到沈曼面前,就要抢走孩子。 沈曼一只手抱着孩子,另一只手的刀已经蓄势待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警车的鸣笛声响了起来。 警察十分迅速地抵达了现场。 沈曼心道不好,想逃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她迅速放下孩子,一把抓住男人,刀子抵在他的脖子上,将他挟持作为人质。 “你最好不要乱动,否则,刀可不会留情。”沈曼的声音低沉而冰冷。 男人的身体微微颤抖,“我、我不动,你别杀我。” “放下武器!”警察的喊声在四周响起,他们训练有素的疏散群众,将现场包围,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沈曼。 “乖乖束手就擒吧,你逃不掉的。” 沈曼自然知道自己逃不掉。 从她杀第一个人的时候,她就做好了某一天被警察抓住的准备。 如今,所有伤害过浅浅的人渣都被她杀了。 她就算今天死在这里,也已经回本了。 现如今,沈曼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林浅的孩子。 她躲在男人背后,垂眸,看向林浅的孩子。 孩子被这样的场面吓的瑟瑟发抖,下意识的抱紧沈曼的腿。 沈曼笑容温柔:“宝贝,别怕,从今天开始,没有人再能伤害你了。” 孩子或许是感受到了危险,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小姨,他们是不是都是来抓你的坏人?”她的小手指向对面拿着枪的警察。 沈曼听着她维护自己的话,鼻子一酸,差点又落下泪来。 她强忍着眼泪,摇头:“宝贝,他们是警察叔叔,警察叔叔是好人,你放开小姨,走到警察叔叔身边去。” ------------ 第199章 尘埃落定,恩怨两清 孩子却倔强地摇头,把身子往沈曼腿边又缩了缩,小脸满是惊恐:“他们看起来都好凶,我不要过去,我要小姨。小姨刚刚说要带着我去找妈妈,我才不要去找警察叔叔。” 沈曼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夺眶而出。 她没想到,才第一次见面,浅浅的女儿就对她如此亲近。 这让她欣慰的同时,也更加心疼。 “听话。” “我不要。”孩子哇哇大哭起来,泪水浸湿了沈曼的衣服,那哭声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显得格外刺耳:“我就要小姨。” “他们都是坏人,他们都讨厌我,打我骂我,就只有小姨一个人保护我。” 孩子小小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情绪十分激动。 沈曼看着她痛哭的样子,心就像被针扎了一样疼。 她何尝不想把浅浅的孩子养大,可是她知道,自己没机会了。 她轻轻抚摸着孩子的头发,试图安慰她,却被孩子一把握住了手腕。 “小姨,你不要离开我,我怕。”孩子抬起那满是泪痕的脸,无助地看着沈曼。 沈曼张了张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到了此等境地,她没有办法给她承诺。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大喊一声:“曼曼——” 沈曼身子一震,顺着声音看去,与李特助四目相对。 沈曼眸子一缩,如何都没想到李特助会找到这里来。 李特助的眼神中满是焦急和担忧:“曼曼,不要再杀人了,快自首吧。” 沈曼的脸上满是苦涩,“李重紫,我死不足惜,我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浅浅的女儿。” 她轻轻抚摸着孩子的头,眼神中满是温柔。 李特助瞪大了眼睛:“浅浅的女儿?” 他的目光落在紧紧抱着沈曼腿的孩子身上,“你是说她?” 沈曼点头:“对,这就是浅浅的女儿。当年浅浅被挖肾时,还被打了排卵针。那群畜生打算等自己的肾坏掉了,就割掉浅浅孩子的肾。浅浅那么好的人,一生都被人渣毁掉了,到死都不知道自己还有孩子。” 她的眼泪再次涌出,声音带着浓重的哽咽。 警察严肃劝道:“那些人犯了罪,自有法律惩治他们,这不是你杀人的理由。你现在放开人质,投案自首,还能从轻发落。” 沈曼一脸嘲讽:“事情没发生在你们身上,你们当然不知道有多痛。我不在乎从轻发落,我要的只是将伤害了浅浅和浅浅女儿的人死。” “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警察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严厉。 沈曼却不理他们,对孩子道:“宝贝,看到那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叔叔了吗?你去找他。” “不要,我不要。”孩子紧紧抱着沈曼的腿,哭得更加厉害,小身子止不住地颤抖。 沈曼的心很疼,但她必须把孩子赶走,她不想一会儿发生冲突时,孩子受到任何伤害。 她故意沉下脸,呵斥道:“不听话了是吗?你要是不听我的话,我就不喜欢你了。” “小姨……”孩子哭着看她。 沈曼却铁了心,冷着脸。 孩子被她的模样吓到,慢慢松开手,不依不舍地走向李特助。 沈曼看向李特助,眼神中带着哀求:“李重紫,看在我们两个曾经在一起的份上,求你照顾好她。” “曼曼,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她的。你自首吧,肯定还有机会的。” 沈曼苦笑:“有些事情,一旦做了,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沈曼深吸一口气,那略显凌乱的发丝在风中轻颤,她的眼神中透露出决然与坚定,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 她猛地举起手中刀,刀刃上的寒光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 那一瞬间,时间仿佛凝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沈曼正要抹了男人的脖子,就在这时,一名警察突然开枪。 “嘭”的一声枪响,划破长空。 一颗子弹,瞬间穿透了沈曼的眉心。 鲜血瞬间从她的额头喷涌而出,染红了她那张本就苍白的脸。 “不——”李特助发出撕心裂肺的喊叫。 他的双眼瞪大,身体僵硬,死死地盯着沈曼。 世界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死一般的寂静笼罩着整个现场。 沈曼只觉一股炽热的力量穿透了自己的脑袋。 眼前的世界仿佛被一层鲜红的薄纱笼罩,所有的景象都变得模糊而扭曲。 她的身体开始摇晃,意识也在逐渐消散,但强大的意志力支撑着她,让她没有立刻倒下。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手中的刀狠狠捅进男人的脖子。 刀刃没入皮肉的瞬间,温热的鲜血喷溅而出,溅在她的脸上、身上,与她自己的鲜血混在一起。 太好了。 伤害浅浅女儿的人也死了,他们最爱的儿子成孤儿了。 这才是真正的惩罚! 如此,她到死也可没有任何遗憾了。 沈曼的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缓缓向后倒去。 那原本蔚蓝的天空,此刻在她逐渐模糊的视线里,是血一样的红,再由鲜红慢慢变得漆黑。 耳边的声音也渐渐远去,最后,在意识彻底消散的那一刻,她仿佛听到了 “曼曼” 和 “小姨” 这两个交织在一起的声音。 ...... 【近日,我市警方经过侦查与追捕,成功破获一起备受瞩目的连环杀人案...... 专案组民警们不辞辛劳,日夜奋战......锁定了犯罪嫌疑人沈某。在掌握了充分的证据后,警方制定了周密的抓捕计划。 在最终的抓捕行动中,面对负隅顽抗的沈某,现场民警果断开枪,沈某当场死亡。 随着沈某的落网,这起连环杀人案成功告破。 警方查明,沈某因个人恩怨,对多名无辜人员实施了报复性杀害,手段极其残忍,造成了极其恶劣的社会影响。此次案件的破获,彰显了我市警方打击犯罪、维护社会稳定的坚定决心和强大能力。​】 网友评论: “我去,报复社会的人可真可怕。” “这简直就是个变态杀人狂,死得好,不然社会指不定恐慌成什么样呢。” “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养出这样的变态,真是太可怕了。” “就是,不会养孩子的人,就别生孩子,生出这么个东西,不是危害社会吗?” “......” 李特助胡子拉碴的坐在地上,身边全部都是空了的酒瓶子。 整个房间,酒气冲天。 他手里拿着手机,看着这则社会新闻,眼泪无声落下。 曼曼啊,为了林浅,你把自己毁了,把你妈抛弃了,连我也不要了...... 小小的孩子,缩在沙发上,一脸无助的看着他,声音带着小心翼翼和哭腔。 “李叔叔,我要妈妈和小姨,她们还会回来吗?” (全文完) ------------ 第200章 番外—傅时夜(1) 傅家。 绣房光线昏沉,厚重的窗帘将阳光挡在窗外,屋内弥漫着一股死寂般的静谧。 傅时夜瘫坐在椅子上,身形消瘦,往日里笔挺整洁、尽显矜贵的睡衣,此刻却皱巴巴地挂在他身上。 他眼神空洞,仿佛被抽走了灵魂,只剩下一副空洞的躯壳。 他手中紧握着那幅《国色天香》绣品,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在绣品上细腻的丝线上来回摩挲,动作轻柔却又带着无尽的眷恋,似乎想要从绣布中寻回林浅的温度。 门 “吱呀” 一声被轻轻推开,李婶站在门外。 当她看到傅时夜那副憔悴不堪的模样,眼眶瞬间红了。 她声音带着无尽的疼惜,轻声唤道:“大少爷,下楼吃饭吧。” 然而,傅时夜仿若未闻,对李婶的话毫无反应。 李婶满心担忧,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可喉咙像是被堵住了,千言万语在舌尖打转,最终还是化为一声无奈的叹息。 她摇着头,缓缓转身,脚步沉重。 刚一转身,李婶就遇到了傅老夫人。 傅老夫人原本挺直的脊背此刻微微弯曲,眼神中满是疲惫,看起来比一个多月前苍老了十岁,尽显老态。 李婶急切说道:“老夫人,您劝劝大少爷吧,大少爷这一个多月来,每天不是在喝酒,就是在绣房里抱着绣品发呆,一坐就是一整天,这样下去,身体迟早会垮掉的。” 想到林浅,李婶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声音哽咽起来。 林浅那么好的孩子,怎么就没了呢? 真是老天不公啊! 傅老眼眶也迅速泛红。 自从得知林浅离世的消息,老太太的心就像被撕裂了一般,昏过去好几次。 这一个多月来,她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每到夜深人静,就会想起林浅甜甜的笑,以及平日里乖巧懂事的模样,她的心口便一阵阵地抽痛。 这样的痛苦情绪持续了一个多月,直至这几日才稍稍缓和一些。 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还是要继续活着。 老夫人走到绣房门前,看着里面,叹息道:“时夜啊……” 屋内依旧一片死寂,傅时夜没有任何回应。 “奶奶知道你很想浅浅,奶奶何尝不想她,可浅浅已经走了,她一定不希望看到你现在这副样子,时夜你要振作起来啊。” “......” 不论老夫人怎么劝说,傅时夜都没有任何反应。 老夫人心中一阵难受,身子也有些摇摇欲坠,站不稳当。 李婶见状,赶忙扶住她。 老夫人瞧着傅时夜那颓废萎靡的样子,只觉命运弄人。 自己这个大孙子,向来对女色极为淡漠,快三十岁了,从未与女人有过瓜葛,以至于她都曾暗自怀疑孙子是不是喜欢男人。 好不容易有个好女孩儿走进了他的世界,却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 以他的性子,这辈子怕是都要与女人绝缘了。 老夫人其实并非执着于让傅时夜结婚成家,没有女人相伴倒也罢了,可傅家大业大,绝不能在他这一辈断了香火,必须要有个继承人。 老夫人想到此处,重重地叹了口气,说道:“时夜,不是奶奶非要逼迫你,只是傅家百年基业,不能在你这儿断子绝孙。奶奶只盼着你能有个孩子,不论男女都行。只要你有了孩子,往后就算你一辈子不结婚,奶奶都尊重你的决定,你看这样可好?” 老夫人苦口婆心,言辞恳切。 这一次,傅时夜终于有了反应。 “北城医院的精子库里,不是有我的精子吗?就用那个吧!” 当初选择冻精,正是老夫人的主意。 她见大孙子对女人毫无兴趣,担心随着年龄增长,精子质量会下滑,便提前让傅时夜将精子冷冻保存。 若他真的决定不通过与女人生育来延续血脉,这冻精便能派上用场。 老夫人叹了口气:“也罢!不过,关于孩子的妈妈,你有什么要求吗?” 傅时夜目光呆滞,眼睛一眨不眨,冷冷道:“随便。” 不是林浅,其他人的卵子对他来说并无任何差别。 老夫人看着傅时夜那生无可恋的样子,心口又开始发疼。 “好,那这件事就交给星野去办了。” 傅时夜毫无反应,就那么呆坐着。 见他如此反应,老夫人也不再多言,在李婶的搀扶下,缓缓离去。 三天后。 萧星野手持一沓资料,脚步匆匆,神色急切地来到傅家。 “总裁,我查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傅时夜抬起头,眼神依旧空洞而冷漠,“什么事。” 萧星野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随后缓缓开口,“总裁,北城医院精子库中您的精子,两年多前,被人动过了。” 傅时夜只是轻轻应了声:“哦。” 那神情,仿佛在听一件与自己毫无相干的事情,没有丝毫波澜。 萧星野看着傅时夜那副依旧冷漠的模样,心中暗自叹了口气,深知眼前之人对此消息并无兴趣。 可接下来,他还有更劲爆的实情要告知对方,那绝对会让傅时夜大吃一惊,魔幻得让人觉得不真实。 萧星野定了定神,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将自己这些日子查到的所有信息,毫无遗漏地全部说了出来。 随着他的讲述,傅时夜原本冷淡的神色渐渐开始出现裂痕,那仿若死水般的眼神,也逐渐有了光彩。 他的死死盯着萧星野,声音沙哑:“我和浅浅有一个女儿?” “是呀,总裁。”萧星野重重点头。 傅时夜的身体猛地一震,整个身子都微微颤抖起来。 手中紧握着的《国色天香》绣品,因这股力量而不自觉地滑落,掉落在地上。 原来,当年林浅惨遭挖肾并被注射排卵针后,沈婉柔和赵奇峰并未在海城进行试管婴儿手术,而是远赴北城。 之所以这样做,也是秉承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的谨慎心态,生怕被人发现他们两个做的龌龊事。 抵达北城后,他们在北城医院的精子库挑选了十几颗精子,与林浅的十几个卵子进行受精。 然而,令人始料未及的是,十多个受精卵几乎全部失败,这让赵奇峰和沈婉柔白白耗费了大量钱财。 这两人气得暴跳如雷,对林浅的恨意也愈发浓烈。 彼时,他们手中仅剩下最后一颗卵子。 为了让这最后一颗卵子成功受精,两人不惜花费重金,在精子库中精心挑选质量上乘的精子,机缘巧合之下,选中了傅时夜的精子。 不过,像傅时夜这种身份特殊的人,他的精子并非能随意被他人使用。 但在金钱的诱惑下,沈婉柔通过各种手段,最终成功获取了傅时夜的精子。 只是,他们只知道这是一位富豪的精子,并不知道提供者竟是傅时夜。 这两人心中盘算着,若这个孩子的肾脏与沈婉柔和林婉儿匹配,便将孩子留下,以备不时之需;若不匹配也无妨,孩子的亲生父亲不是有钱人吗? 届时找到孩子的父亲,利用孩子狠狠敲诈一笔钱财。 无论何种结果,于他们而言都不会吃亏。 只是令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沈婉柔还没等到肾衰竭发作,便被沈曼诛杀,而沈曼后来竟找到了林浅和傅时夜的孩子。 这一切被萧星野查的清清楚楚,连他这个经验丰富的特种兵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都觉得炸裂,对林浅也更加心疼。 林浅这一生,几乎都在被伤害的泥沼中苦苦挣扎,而傅时夜的出现,曾如同一束光,照亮了她黑暗的世界。 如今她已离世,或许唯有他们的孩子,才能成为治愈傅时夜伤痛的良药。 萧星野的声音在绣房内回荡,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狠狠砸在傅时夜的心上。 他原本颓废的身子渐渐挺直,眼中重新燃起了久违的光芒。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沙哑而急切:“孩子在哪?” 萧星野看着傅时夜那急切的样子,心中不禁有些动容。 他知道,傅时夜对林浅的感情太深了,而这个孩子的出现,无疑是他们之间唯一的纽带。 他深吸一口气,说道:“沈曼临死前,把孩子托付给了李特助。如今应该是在李特助的家里。我给他打了好多电话,他的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总裁,我现在就去把小小姐接回来。” 傅时夜猛地站起来,由于起的太猛,又长时间没有进食,起身后,他的身体就摇摇欲坠,跌回到座椅上,气喘吁吁,“我、我和你一起,现在,马上。” 然而,话刚出口,他却又顿住了。“不,不能现在去。” 他看着萧星野,问道:“我现在这副模样是不是很狼狈?一定会吓到孩子的,我要先把自己收拾干净,再去接孩子。” 傅时夜情绪激动,挣扎着站起身,虽然身体依旧虚弱,但他的眼神闪闪发亮。 得知自己和林浅有了孩子,仿佛为他注入了新的生机。 “总裁,您身体过于虚弱,不如我自己去把小小姐接回来吧?” “不,我要亲自去接。”傅时夜步履蹒跚的走进了浴室。 半个小时后,傅时夜从浴室走出,已然将自己收拾妥当。 他再次恢复成了往日里高贵冷硬的模样,只是与往昔相比,此刻的他身形消瘦得厉害,面容上还增添了几分挥之不去的阴郁气息。 车子在马路上飞驰,傅时夜坐在副驾驶上,双手紧紧握着扶手,指关节微微发白。 他的眼神紧紧盯着前方,似乎恨不得立刻就赶到李特助的家。 萧星野一边开车,一边安慰道:“总裁,您放心,孩子一定会没事的。” 傅时夜没有说话,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林浅的面容,还有那个未曾谋面的女儿。 他想象着她的模样,想象着她会叫他“爸爸”。 如果浅浅还在就好了,他们会有一个完整的家。 终于,车子停下。 萧星野和傅时夜敲响了李特助的家门。 萧星野的手指在门上轻轻敲了两下,却迟迟没有听到任何回应。 他皱了皱眉,又用力敲了几下,“李特助,你在吗?” 然而,房门依旧紧闭,没有任何动静。 萧星野转身看向傅时夜,“总裁,李特助好像不在家。” 傅时夜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自从沈曼死后,李特助也已经一个多月没来上班了,他究竟在干什么,没有人知道。 傅时夜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但心中的焦急却无法平息。 他用力拍打着紧闭的房门,声音低沉而急促:“李特助,开门!” 房门依旧无人打开。 傅时夜的身体微微一晃,重重地撞在了冰冷的墙壁上。 萧星野连忙上前扶住他,担忧地问道:“总裁,你怎么样?” 傅时夜摇了摇头,声音沙哑:“我没事。” 他抬起头,目光紧紧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 萧星野轻声劝道:“总裁,要不咱们先走吧,说不定李特助一会儿就回来了。” 傅时夜沉默了片刻,深深看了房门几眼,准备转身离开。 房门突然“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了一条缝。 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从门缝中探了出来,她眨巴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仰头看着傅时夜和萧星野,声音软软的:“叔叔,你们找谁呀?” 听到这稚嫩的声音,傅时夜猛地回头。 当他看清孩子那张酷似林浅的小脸时,他的心跳瞬间加速,眼睛瞬间湿润,眼泪再也无法控制,夺眶而出。 小女孩有着和林浅相似的眉眼,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的,像极了林浅。 只是,因为长时间的营养不良,头发枯黄,小脸干瘦,配上她怯怯的模样,更显得可怜无助。 傅时夜的身体微微颤抖,他伸出手,声音带着哽咽:“我是爸爸……” 小女孩愣住了,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她紧紧抓着门框,似乎有些害怕。 傅时夜缓缓蹲下身子,与小女孩平视,双手微微向前伸出,又有些犹豫,生怕自己这副急切的模样吓到了孩子。 他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吓人,声音温柔而轻柔:“宝贝,我是爸爸,爸爸来接你了。” 小女孩歪着脑袋,好奇地打量着眼前这个泪流满面的男人,还有一旁站着的萧星野。 她眨了眨眼睛,声音清脆稚嫩: “爸爸?” “对,我是你的爸爸。”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的爸爸长得这么好看,比电视上看到的大明星还要好看。 而且,散发出来的气息,也让她感到非常亲切,非常喜欢。 她扬起笑脸:“爸爸,你真的是来接我回家的吗?” 傅时夜也扬起慈爱的笑:“是,爸爸接你回家。” “那到家后,我是不是就能见到妈妈了?” 小女孩的话语如同一把锐利的刀,猛地刺中了傅时夜的心,他的心猛地一痛,仿若被撕裂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