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章 秦总你好 哪怕已经待了一年了，梁寒露还是不太适应滨城这个沿海城市的潮湿。 一早又下起了大雨，早高峰的公交上，拥挤都是咸湿的。 公交站到公司有段距离，梁寒露的伞被风吹的摇摇欲坠，费力的遮挡着伞下的人。到了公司，头发和裙子都有些湿。室内冷气开的足，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来到工位，她从帆布包里拿出在公交上已经被挤扁的面包。准备吃早饭，旁边的琪琪递过来一杯刚冲好的咖啡，边跟她挤眉弄眼。 “露露，你还不知道吧，你马上要飞升了。” 梁寒露接过咖啡喝了一口，疑惑道：“我？怎么了？” 琪琪难掩兴奋，往老板办公室努努嘴：“据说七点就来了，赵工和齐设计师都在里面，西郊新建的5A级度假村，两万多平的室内设计，三百多个房间，点名找你们组做设计施工，预算上亿。” 梁寒露差点一口咖啡喷出来。她没听错吧。 他们这个装修公司，名为优创，以家装为主，他们这个设计组负责工装，但也仅限于一些餐厅，理发店，快捷酒店之类的装修设计，甚至很多连设计都没有，只是干了轻辅项目。 别说上亿的，自打公司成立以来，最大的一个单子也就五六百万。 上亿？都能买好几个优创了。 梁寒露问：“是招标还是真要签约？” 琪琪拄着下巴，也是一脸不理解：“给机会招标已经够离谱了，但确实是没有招标，直接签了，刚才行政已经把合同打出来了。” 说罢摇摇头，把声音压了压：“也不知道老板搭上了谁，签了这么大个单子，这一年，不对，五年都能躺平了。” 没一会，老板办公室的门嗒的一声开了。设计师齐旭先一步出来，叫了梁寒露和同组的邹凯过去，两人皆是齐旭的徒弟，亦是自己的助理，齐旭自然想让他们露露脸。两人走到门口站在一侧。 齐旭向里唤了声：“秦总，请。”引着后面的男人一出来。在场的小姑娘都不自主倒吸一口凉气，难以抑制的小鹿乱撞。 男人身形高大，大概187，一身黑色西装，熨帖合体，一双细长的桃花眼模糊了多情和疏离，高挺的鼻梁，薄厚适中的嘴唇勾着好看又摄人的弧度，轮廓利落却柔和，这是哪家的总裁，这分明是个顶流明星。 齐旭向走出来的男人介绍：“秦总，这就是我们的两位设计师助理，梁寒露，邹凯，会负责此次的部分设计工作。” 被称为秦总的男人弯了弯好看的桃花眼，微笑向两人示意，自然的伸手向两人握手：“你们好，以后得给二位添麻烦了。” 梁寒露只觉得身体僵直，她清晰听见了自己心脏咚咚跳的声音。大脑一片空白，她木然的伸出瞬间冰凉的手，半垂着头，和男人握了握。 “秦总你好。” 秦峥的桃花眼一瞬不瞬的看了她两秒钟，温声吐出两个字：“你好。” 齐旭眉飞色舞的睁眼说瞎话：“这两位都有很丰富的设计经验，在别的公司都能独当一面的。” 梁寒露心塞：自己入行，得靠四舍五入才能算有一年，吹牛不要紧，被抓包才尴尬。 秦峥挑眉，慢条斯理的微笑道：“梁小姐看起来很年轻，想不到已经有所造诣，我很期待和贵公司的合作。” 老板刘同点头哈腰的凑过来，道：“秦总，我们会尽快开展工作，一定给您递上满意的设计稿。” 秦峥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老板，一张帅脸一直挂着熟稔的笑意，毫无架子，礼貌回复：“辛苦了。” 可梁寒露知道，那张谦逊温和的面庞下，是怎样的冷漠和傲慢。 说完，秦峥也不再流连，带着人离开。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把财神爷送出了门。刘同开心的几乎要飞起来，啤酒肚都摇摇晃晃的，对着齐旭说： “难得秦总赏识，你们这个小组，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仔细应对。寒露，邹凯，你们两人一定好好协助齐老师和赵工，咱们既要有质量，又要有创意。” 齐旭也一脸喜色，连忙应承。 邹凯好奇的问齐旭：“师父，这什么来头啊？”周边几个小姑娘也都满脸希冀的凑过来，都想知道这个从天而降的帅财神，到底是谁。 齐旭也不卖关子，喜滋滋道： “北城的太子爷，大禹集团的小秦总秦峥。刚刚接手了滨城的开发项目。这单咱们好好干，秦总还要在滨城开娱乐城，要是能把那个单子也接下来，咱们公司的咖位，可就提了不是一星半点了，到时候咱们这些元老级的员工，都跟着沾光。” 众人皆是咂舌，大禹集团！ 全国首屈一指的企业，旗下光上市公司就十几家，度假村装修竟然选了名不见经传的优创，太子爷还亲自来签单，这诡异程度不亚于滨城首富在包子铺办婚礼。 琪琪过来，用手肘推了推梁寒露，挑起眉毛：“我怎么觉得，这个秦总看你的时候，眼神有内容啊。” 梁寒露转身回了工位，拿起面包啃：“瞎说什么呢。” 琪琪在她旁边坐下，满脸八卦相：“我这怎么是瞎说，咱们公司也就你这张脸能尝试一下。就这种极品，别说交往，就算是睡上几次，也不亏啊。” 梁寒露拿面包的手微微一顿，隔夜的面包又干又噎，她索性放下不吃了，起身对琪琪说：“我出去量尺了，中午回来给你带福记的汤包。” 琪琪斜着眼看她：“你不对劲啊，你转移话题。” 梁寒露再不理她的八卦，叫上邹凯，两人要去一家咖啡厅量尺。 外面的雨还在下着。公司的车被其他人开走了，邹凯背着包问：“咱们打车去吧，雨挺大的。” 梁寒露脑子里乱，眼前全是秦峥那张脸，她不经意的点点头算是同意。两人分别打着伞，一前一后的出了门。 刚到门口，一辆黑色的宾利就停了下来，车窗摇下，邹凯认出了，驾驶位的正是刚刚秦总的助理陈烁。 陈烁和善的问道：“你们去哪？雨大，上车送你们。” 邹凯难为情的看了看眼前的豪车，扶了扶肩上的包，说：“不用了，我们打车就行。谢谢您。” 后面车窗摇下，雨水不客气的砸进了矜贵的车里。男人惯常的笑意已经敛去，桃花眼里替换成了不容置疑的神色看着梁寒露说：“梁寒露，上车。” 在场四人，表情各有各的精彩。 ------------ 第二章 拉黑 梁寒露刚想往前走去打车，后面又停过来一辆白色的宝马3系，驾驶位的男人手里拿着早餐下来，男人长相周正，他惊喜的看着梁寒露：“你要出去么，我排到了春日纪的鲜花饼，带给你尝尝，你们去哪，正好上车吃，我送你们。” 来人叫陆泽，本来也是优创的客户，追了梁寒露一段时间了，最近正是殷勤的时候。 梁寒露也不想坐他的车，正在打车还是上陆泽的车中间犹豫，就对上了秦峥不咸不淡的视线。她心一横，笑着对陆泽道：“麻烦你了。”说着往他的车里进。 陆泽忙说：“送你我开心还来不及，麻烦什么。” 邹凯对着宾利车里面的人说了句：“秦总，谢谢您了，我们先走了。” 秦峥恢复平日的礼貌，淡笑点头。 三人上车，陆泽还在说：“你们快尝尝，鲜花饼刚烤出来，特别香，要不是限购，我还想再买点板栗味的。” 陆泽之前的装修就是梁寒露他们做的，加上他来公司找过梁寒露挺多次，邹凯也相熟，调侃道：“我这是借的谁的光？” 陆泽边开车边笑着说：“那肯定是寒露，我都是借她的光，不为给她买，哪有这动力排队。” 说着从倒车镜看向后排的梁寒露，梁寒露正面色怔怔的发着呆，仿佛没听见他们说话。 突然“砰”的一声，前面的宾利突然倒车撞了过来，直直的撞向驾驶位。 撞的不重，但是够快。两辆车受的伤势均力敌，车内三人皆吓了一跳。 陆泽缓了缓神，不满道：“搞什么！”刚才一直盯着梁寒露看，没留意，这一眼看过去，吓了一跳：宾利慕尚。 虽然责任不在自己，但是对方毕竟是宾利，车尾灯已经碎掉，还凹陷进去一大块，陆泽紧皱眉头，这一撞，不得撞出去几十万，怕是自己这辆车卖了都不够。心里还是免不了紧张。 很快，陈烁下了车，礼貌又真诚：“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挂错挡了，我们全责。” 陆泽心疼车，但是也不想惹事，正欲说什么。邹凯和梁寒露从车上下来，梁寒露打开伞为陆泽撑着，陆泽一下子觉得这车撞的值。陈烁见状，脸色一变，忙往身后的车内瞟去。 果然，一秒，两秒，车门打开，秦峥下了车站在几人面前。 梁寒露把伞倾斜向陆泽，自己的裙摆上都是雨水，鞋子也湿了。陆泽笑的像个傻子，也不知道把伞给梁寒露多打一点。 梁寒露还在那不好意思的对陆泽道：“抱歉啊，要不是我搭你的车，你也不会被撞。” 陆泽的耳尖都泛红了，忙道：“跟你可没关系，小事小事。” 梁寒露把伞又往他那边斜了斜：“实在抱歉，等处理好了，请你吃饭。” 陆泽一抬头，看到了秦峥的一张脸，瞬间诧异，宾利后排座的人，竟然长了一张娱乐圈顶流的脸。 他正发愣，顶流已经开口：“看您这车也没法开了，我让助理带您去店里修一下？” 疑问的语调，不容质疑的气场。 陆泽想了想，说：“好。”回头对梁寒露说：“我送你们去前面打车，少走一段路。” 秦峥不等梁寒露回应：“不用，坐我的车。”说着指了指前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停在那的两辆奔驰，对梁寒露说：“上车。” 依旧态度温和，但是不容拒绝。梁寒露捏了捏手中的伞柄，没有出声。 恰好一辆出租车停了下来，有人下来。梁寒露迅速上了出租。一旁的邹凯几乎要出了汗，只得尴尬的跟秦峥道别，也上了出租车。 雨下，陈烁如芒在背，忍着好奇，不敢看老板的脸色。 陆泽也觉得氛围有些怪异，但又缕不出前因后果，主要他实在没办法把几人中的任何一个和这位高富帅联系在一起。只能说自己应该是想多了。 秦峥和新闻上那些高冷张狂的有钱人完全不同，他彬彬有礼，一看就很好相处。挂着淡笑对还在发愣的陆泽说：“抱歉，耽误你送女朋友了。” 陆泽泛红的耳尖又红了一点，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不是女朋友，还没追上呢。” 秦峥轻笑颔首，转头交代陈烁：“你处理。” 没再看任何人，上了旁边的奔驰。 出租车内，副驾驶上的邹凯忍不住回头问：“你认识秦总？” 车窗被大雨拍打的模糊，梁寒露望着窗外不知道看什么，半晌才回道：“不认识。” 邹凯疑惑脸：“我看他好像认识你啊。。。” 梁寒露不再回应，望着窗外模糊的光影，眸色深深。 回公司已经到了午休时间，齐旭见他们回来忙说：“现在咱们主要负责度假村的项目，其他工作已经移交给了别人。明天一早，咱们就去度假村量尺。” 梁寒露把汤包拿给琪琪，问：“师父，我能不能和别人调换一下，度假村这个项目，我不想做。” 她说完，本都在午休聊天的众人，皆安静了一瞬，竖起耳朵判断着她说这话的真假，期待着自己代替她的可能性。 齐旭跟梁寒露关系比跟旁人更亲近，听她这么说，恨不得上来捂住她的嘴。 他把人叫到外面走廊，语重心长：“这么大的项目，多少设计师一辈子也等不来一次这样的机会，你知不知道，你一旦接了这个项目，哪怕跳槽到别的公司，工资也能涨三倍不止。” 梁寒露咬了咬唇，还是说：“我不想接，把我换到其他组吧，先调别人过来。” 齐旭察觉不对劲：“寒露，你跟师父说，为什么啊？这个设计由我负责，你和邹凯就只是量尺选材画图，最多和客户沟通沟通，有什么不能接的？你说退出就退出，这不打我的脸么，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梁寒露看着师父着急的模样，有些心虚，硬着头皮说：“对不起，师父” 齐旭背过身挥挥手，无奈道：“这个事，你先别和刘总说，你再想想吧。” 梁寒露嗯了一声。 齐旭知道她的性子，半是嘱咐半是吓唬道：“你别想着糊弄我，你要是退了这个项目，以后别管我叫师父。” 梁寒露微微抬眸，表情乖巧又倔强：“师父，那我要是辞职，还能叫你师父么？” 齐旭瞪大了眼睛，明显真的生气了：“胡说八道！”说着，伸出手指虚指了梁寒露几下，怒其不争的离开。 回到工位，梁寒露想到早晨陆泽的车被秦峥撞了，心里堵的慌，她用肺管子想也知道陆泽的车为什么被撞。她拿出手机给陆泽发了一条信息，怎么也得问一下人家那边的情况。 消息发出去，旁边的红色感叹号让梁寒露足足愣了三秒。差一点就原地气死。 陆泽把她拉黑了！！ ------------ 第三章 一见杨过误终身 梁寒露邻下班的时候，还是跟老板说了退出度假村项目的事。 刘同为人圆滑，更擅长察言观色，早晨秦总跟梁寒露握手的时候，他是看见到那有些发粘的眼神的。他看了看梁寒露的漂亮脸蛋，不动声色的揣摩一番，说道： “退出呢，也不是不行，但是这次你和邹凯的分成每人可有好几十万啊，你现在说不干，立马就有别人抢着顶上，你再想想，我这有事，明天再说啊。” 三言两语，也不再看她，就边打电话边出了门。 梁寒露没有说什么，没有话语权的成年人，被怠慢是常态。 外面的雨还下着，下了班，梁寒露疲惫的往公交站走。 雨水打在她懒懒撑着的伞上，也打在了身后泛着鎏光，一辆车速极慢的迈巴赫上。 梁寒露记得之前，他只开跑车的，各个品牌，各种颜色的跑车，一辆比一辆高调，载着她招摇过市。 那时候，是她二十三年的人生中，为数不多的炙热片段。她被高高的捧起，又重重的摔下，遍体鳞伤。 公交车上人很多，梁寒露在到家前几站的商场下了车。 她去顶楼的电玩城买了游戏币，幸运的不太费事就抓到了两个娃娃，其中一个还是她喜欢的蜡笔小新。 逛了一大圈，哪怕是买不起的品牌，也都进去逛了逛，又去负一层吃了一大碗过桥米线，辣的她涕泪横流，喝了一大杯西瓜冰沙才好。 逛完，天已经黑透了，外面的雨已经很小，她的伞不知道逛着忘在了哪，累的不想去找。直接坐商场地下的地铁回了家。 她租的小区离地铁站不算近，淋着小雨，拎着抓的娃娃回家，也算惬意。 走进楼道，老旧的楼梯，昏黄的灯光，和撞入眼帘的男人的一身矜贵格格不入。 梁寒露的心重如擂鼓，她缓了缓神，在狭窄的楼梯上，挤过男人和墙壁间的缝隙漠然的往上走。 秦峥一把扯过人：“我等你一个晚上，招呼都不跟我打一个。” 梁寒露抬眸看看他，眼神凉凉：“秦总，有事么？” 秦峥也不说话，一张帅脸盯着她看，看的梁寒露心里直发毛：“你看什么？” 秦峥眉眼含笑，满意点头：“没男人。” 梁寒露冷哼一声：“会算卦了？” 秦峥：“看你还用会算卦。” 梁寒露本想冷处理，听了他的话，却忍不住心情躁动，想到陆泽的红色感叹号更是憋气，终究没忍住嫌恶的瞪他一眼：“你跟陆泽说什么了？” 秦峥不接茬，开口道：“想你了。” 梁寒露不再看他，甩开他的手，接着往楼上走，这次秦峥没说什么，静默的跟在她身后，走到她住的六楼，梁寒露回头，眼神制止他跟上来的步子。 秦峥长腿一迈，再次拉住她的胳膊：“一年没见，不请我进屋坐坐。” 梁寒露头都没回的说：“你再不走，我报警了。” 秦峥拉住她的手下意识的紧了紧。梁寒露神色不耐：“放手。” 秦峥直视她，带着些许诱哄好言相劝：“我们别闹了，和好吧。” 梁寒露听了，毫无波澜，她幽幽转身，正面对着他：“秦少爷，得好过才能和好，我们之间，谈不上和好。” 秦峥嘴角略抖，白皙温润的面孔张口就来：“这什么话，我是白给你睡的？” 梁寒露不自觉往旁边看看，生怕人听见，忍不住又瞪他一眼，她长出一口气，尽量心平气和：“秦总，我过点安生日子不容易，别为难我。” 秦峥的脸又白了点：“我们俩一起过安生日子，不闹了。” 梁寒露恢复了最开始的淡漠，安静的把胳膊从他手里抽出来：“对，别闹了，秦总。”音调平稳，姿态体面。 秦峥抬眼看着那张朝思暮想的脸，梦里出现无数次的面容就在眼前，却比梦境中更难触碰，他稍显无力，好看的桃花眼一眨不眨的看着梁寒露转身欲进门的背影，轻声说。 “你不和好，我就重新追你，你做好准备。” 梁寒露开门的身影微顿，也不再说什么，转身进了门。 门关上那一刹那，梁寒露恍觉自己被抽干了力气，以为一辈子不会再见的人，一天见了三次，梁寒露觉得自己像连坐了八次过山车，心里燥的很。 但是她很擅长调整情绪，很快她就如平常一样的换鞋，换衣服，洗澡，她抱着晚上抓到的蜡笔小新看着电视，没有听外面是否有离开的脚步声。 已经半夜一点，外面的雨还在下着，敲的窗户噼里啪啦的响。吵的梁寒露觉也睡不实。半梦半醒的还是那些曾经稀碎的片段，要不是总在梦里出现，她或许早就忘了那些比梦还像梦的过往。 大概两年前，梁寒露这个无父无母跟着奶奶长大的小镇做题家，正在B大上大四，B大和当时秦峥管理的大禹新能源，签订了人才合作，梁寒露成绩优秀，专业对口，被学校推选为第一批实习生，可以保证的是，实习期过，可以优先留在大禹工作。 当时去到大禹的实习生来自B大各个院系，一共八个人。 梁寒露第一次走进大禹新能源，看见高耸入云的大楼，流光溢彩的大厅，连电梯都是智能的，只能用震撼来形容，她想如果能留在这工作，再把奶奶接到北城，就人生圆满了。 实习期间，她可谓拼命。工作做到了极致。为了留下，每天加班也不觉得累。 她是来了足有半个多月，第一次见到了秦峥。 秦峥在一众光鲜亮丽的人中，也是最亮眼的。 她惊讶世上有这么好看的人，还这么有钱，这么优秀，毕竟大禹新能源交到他手上一年多盈利水平就很高是众所周知。 他被簇拥着进来，梁寒露站在一旁不敢抬头。刚刚抬眼偷瞄，秦峥竟然也在看她，四目相对，男人唇角微勾，一双桃花眼微微挑起，已经不是帅气可以形容了，是邪气了。 要不是旁边人多，梁寒露几乎要被吸进他的眼睛里，梁寒露发呆之际，秦峥已经从她身边过去。望着渐行渐远的高大身影，她理解了一句话：一见杨过误终身。 她只是涉世未深，可没天真到觉得自己能和杨过真发生什么。 ------------ 第四章 亲自献身 那次是秦峥很久没来公司，听了一上午各部门经理的汇报。 下午的时候，他要听各个项目组新来实习生的工作体验。对于这个要求，梁寒露不理解，但是尊重。 她是最后一个进去的，已经认真的准备了半天，她不知道秦峥会问什么，只能回想着自己参与的光伏设备项目研究的市场运营情况和实际能源服务与应用的解决方案，默默的背着，她很怕问到光伏电站组建的问题，那个她不会。 总裁办很大，装修不复杂，阳光很好，照在秦峥的俊脸上，勾勒出好看的光晕。 梁寒露一进去有些局促，站在办公室中间，默默调整呼吸。 秦峥看她站那，一双桃花眼温和的弯着，冲她摆摆手：“别紧张，我不吃人。” 梁寒露被总裁冷不防的调侃，十分意外，但也略略轻松了些。 秦峥看她的傻样，笑道：“你离的那么远，是打算用喊的么？” 梁寒露忙往前走了走，离了大概一米距离停下，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自然道：“秦总你好，我是光伏组的梁寒露。” 秦峥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坐。” 梁寒露应声坐下，那椅子看着轻薄，实际很暄软，梁寒露往下一坐，有一种掉进去的感觉，莫名又有点紧张。 秦峥拿起她的资料看了看，说：“梁寒露，名字很好听。” 梁寒露没想到他来这么一句，下意识回应：“谢谢，因为我是寒露那天出生的。”看他带着探寻的眼神，又解释道：“寒露是24节气中的一个。” 秦峥露出恍然的神色，挑眉点头，笑道：“这样，学到了。” 他笑起来实在是太撩人，梁寒露的小脸一红，秦峥笑笑，直接问：“有男朋友么？” 梁寒露又一个没想到，她转念一想，很多公司怕女员工交男朋友结婚生子影响工作，想着秦峥大概也是这意思，赶紧摇头：“没有。” 秦峥接着问：“喜欢什么样的男生？” 梁寒露这回实在是给他编不出什么理由了，她没说话，抬起清亮的眸子看向他，一半狐疑一半尴尬。 秦峥起身，走到她面前，梁寒露得用力抬头才能看见他的脸，她也无暇理会自己的姿势了，因为她听见他说：“我这样的，行么？” 梁寒露描述不出来自己有多震惊，她缓了一会，才问：“这是反应能力测试么？” 秦峥还是笑：“为了测试反应能力，不至于让我亲自献身吧。” 梁寒露暗暗用指甲抠着掌心，给自己加油打气，也开始口不择言：“您是玩真心话大冒险了，还是被夺舍了？” 秦峥笑意更浓不答反问：“唐突了？” 梁寒露：“就是太难以置信了。” 秦峥敛了敛笑意，点头道：“是很难以置信，但我对你一见钟情，今天找理由让你来，就为了跟你表白。” 梁寒露的尴尬藏也藏不住：“我要向您学习执行力。” 秦峥：“我值得学习的地方挺多的，以后你慢慢学。”他后移又坐了回去，两人终于可以接近平视“一时接受不了很正常，我会认真追你，你做好准备。” 梁寒露心砰砰跳着，她用力绷着背脊，防止一个不小心，心脏跳出来。 秦峥又是温和无害的笑：“我没什么追女生的经验，你有没有什么建议？” 他姿态随意，仿佛问的是今晚吃什么，梁寒露却小心翼翼，还是不敢相信：“您的意思，是喜欢我？” 秦峥没有看她，却肯定的点头：“当然。” 梁寒露没法形容自己的心情，震惊，紧张，费解，还有一丝丝期待。 面对这样一个近乎完美的男人，应该没有人能抵抗吧。而且还是这样直球的表白。但是从小困难的生活，又经过四年的大学生活，梁寒露别的没有，自知之明还是有的很，她实在不敢相信，秦峥喜欢自己，这太离谱了。 秦峥看了看手表，说：“这里没意思，我们晚上一起吃饭？” 梁寒露忙摆手：“不用不用，您忙，我回学校吃饭。” 秦峥又扫了眼她的资料：“你是B大的？” 梁寒露点头：“我们这些实习生，都是B大的。” 秦峥哦了一声，接着问：“你喜欢吃什么？有忌口么？” 梁寒露局促拒绝：“真的不用。” 秦峥又笑了，男狐狸一样：“一顿饭而已，你是我未来的女朋友，以后每顿饭都要一起吃的。” 梁寒露恨不得掐住自己的脖子，生怕自己的心跳出来。秦峥的声音好听，这一句未来的女朋友，让梁寒露止不住的浑身酥麻。 她强自镇定，试探着说：“要不然，我请您去我们学校食堂吃，我们学校饭菜还不错。” 秦峥看了看她，两眼含笑：“姐姐，是我追你，又不是你追我，先不着急吃软饭。”接着又说：“别总您您的，我又不是老头。我就比你大一岁”他顿了顿“我们。。。年龄还挺般配的。” 梁寒露嗯了一声，又觉得不妥。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最终就算了。 秦峥把执行力强贯彻到底，他拿起桌子上的车钥匙，拉着她的手，起身就往外走，她的手超软。 梁寒露忙要抽手。秦峥不放：“预支一下。” 梁寒露坚持：“别这样，不好。” 秦峥也不再说什么，松了手。 梁寒露又说：“我东西还在办公室，我取完下楼找您。” 说完，不待秦峥反应，兔子一样跑出了总裁办。 秦峥扯唇一笑：“这回反应倒快。” 梁寒露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工位的。她都怕自己得心脏病。心一路都在狂跳。 组里的艾米姐看她回来，笑着问：“你脸怎么这么红，这是说什么了，咱们老大很和气的。” 她打着哈哈，慌张的收拾东西。 突然艾米有些惊讶的看向门口说：“秦总。” 周围的人听见她的话，纷纷站起来，和秦峥打招呼。 秦峥只看梁寒露：“好了么？” 梁寒露恨自己不能瞬移出门，尬笑道：“好了。” 秦峥点头，绅士的给她让出路来：“走吧”梁寒露松一口气，她真怕老板说出什么吓人话。 两人出门，留下一屋子人面面相觑。 ------------ 第五章 茉莉花 梁寒露第一次乘了专用电梯，只有他们两个人在狭窄空间，梁寒露双手死死攥住背包。这包要是长了神经，一定会被她掐哭。 秦峥回头看看她，温声问：“跟我一起待着会有压力么？” 梁寒露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那哪是有压力，那是相当有压力，秦峥乍看温和有礼，其实不笑的时候会让人很有压迫感。但毕竟衣食父母，她实在不敢造次。秦峥自是了然，安慰她：“没关系，你组长都夸你学习能力强，这点压力很快能适应的。” 梁寒露骤然被夸，稍稍放松。她抬眼看了看秦峥：“秦总，您刚在上面说的，我当没听见，她故作轻松，语气还有点可爱：“我就当您平易近人，与民同乐。” 电梯门骤然打开，秦峥轻轻敲了敲她的头，边往出走边问：“你长成这样，我一见钟情很奇怪么？” 梁寒露在后面跟着，心里想：这是，又被夸了？ 地下停车场，梁寒露跟着秦峥来到了他的车旁，深灰色的兰博基尼，梁寒露倒不认识牌子。 虽然知道他肯定不会开便宜车，但是面对眼前的跑车，梁寒露还是稍觉无措。 她知道这种车很贵，从来没把自己和这种车联系到一块，这是停在路边，她路过也会离远点走的一个东西。她是真的有点不敢坐进去，何况她连车门都不知道怎么开。 秦峥不待她露出窘迫，先她一步走到副驾车门口，告诉她:“这个车的车门我开始的时候不会开，怕你跟我一样，开关在这。”说着帮她打开车门。 车门像翅膀一样自下而上掀起，梁寒露的心也跟着动了动，她知道他是在替她解围，由衷道：“谢谢，我确实不会开，幸亏你告诉我。” 秦峥微笑：“很诚恳，很可爱。” 一路上，两人也不冷场，秦峥很会抛话题，总让她有话可说。梁寒露很少能和人聊天这么舒服，也多少放下戒备。 很快就来到餐厅，梁寒露倒真怕去一个超贵的，那样她更有压力了，好在秦峥带她来到一个网红的音乐餐吧，环境很好，还有歌手唱着民谣，消费还不算离谱。 两人点了些菜。秦峥随口道：“来这的都是情侣。” 梁寒露环顾一周，周围确实大都是情侣。她好看的小脸不由得一红，她一面暗骂自己没出息，人家又没说什么，脸红什么啊。一面低头喝水缓解尴尬。 秦峥看她害羞的样子，觉得挺可爱，善良的提醒：“你害羞只会让我更喜欢。” 梁寒露狂喝水掩饰慌乱：“秦总，我自觉没什么可让你喜欢的。” 秦峥倒是一脸不解：“你怎么会这么想？” 梁寒露耐心解释：“很简单啊，我们身份差距太大了，就算你降好几个维度迁就我，我们也相差太多，我这人还算务实，不会做白日梦。” 秦峥挑眉：“这么瞧不起我？” 梁寒露匪夷所思：“这怎么是瞧不起你？” “既然我能让你做我的女人，就捧的起你。我不是为了包装你，而是为了让你有更多的选择，各个方面。” 他漆黑的瞳仁深深的看着她，梁寒露觉得这双眼睛就是陷阱，吸人精气的陷阱，她心里骂了句：男狐狸精吧。 秦峥继续道：“如果你因为我有的太多而不敢靠近我，那我拥有的就不是资本了，是束缚，是牢笼。我身上优点很多，你不仅可以喜欢我的出身和钱，你的理智不应该是拒绝我，而是用来成为我，甚至超越我。” 梁寒露匮乏的成长环境里，没有人能说出这种话，她不过是一个二十二岁的大四小姑娘，果然真诚就是必杀，直球最能直击命门，秦峥的每一个字都向大锤锤着她本就不够防备的心脏。 她承认，面前的男人，只是几句话，已经让她心房崩塌。 此刻多年养成的自卑发挥了作用，勉强支撑着她残存的理智：“我还是没觉得，我有什么可让你喜欢的。” 秦峥眨了眨好看的桃花眼：“一见钟情，本来就没什么道理，非要细数，就不是情了。” 梁寒露实话实说：“我没想到像您这种身份的人，说话这么直白。” 秦峥仿佛认真思考了一下说：“人都有虚伪的时候，我也有，但是我希望跟你在一起的时候，能想说什么说什么。” 梁寒露苦守理智，半开玩笑半认真：“如果您不嫌弃，我们先做朋友，万一您明早起床不喜欢我了，我还能以朋友的身份抱你大腿。” 秦峥先是一笑，接着眼神似乎要把她穿透一般说：“跟喜欢的人当朋友，这么没面子的事，我不干。” “这怎么是没面子的事呢？”梁寒露手托着腮，情真意切“如果真心喜欢的话，就不仅仅会想要占有，而是希望他快乐，哪怕幸福不是自己给的，也能大方祝福。” 秦峥无语：“你这是哪位圣人的三观？你很有经验？” 梁寒露摇摇头：“难道不是么，你喜欢这个人，你当然是希望她快乐呀。” 秦峥好看的眉眼微挑，没言声。梁寒露莫的面露尴尬：“我无心和您争辩，只是。。。。” “不用这么小心。”秦峥打断她，笑容近乎痞气“跟我在一起，想说什么说什么。” 梁寒露不想承认自己没出息的，奈何小脸一直红啊。人家云淡风轻，她就在这边红霞漫天。 秦峥指了指桌子上陆续上来的菜：“先吃饭吧。” 梁寒露乖巧吃饭，一颗心却扑通扑通，不说食不知味吧，心思肯定是没在菜上。 秦峥倒是慢条斯理，看她心不在焉，也不催促，时不时给她用公筷夹菜。 梁寒露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秦峥。她当然不认识什么霸道总裁，但是电视剧还是看过的，秦峥和电视里演的高冷总裁完全不一样，他又礼貌又坦率，关键长的是真帅。 梁寒露长的漂亮，大学期间也没少有人追，其中也有很多高富帅。但是像秦峥这种不装又真诚的，真的是头一份。 梁寒露的心就没有一瞬间是不在乱蹦的，她不想秦峥看出来自己被秒了，又心虚，总觉得秦峥看出来了，这让她羞愤翻倍。 一顿饭快要吃完，梁寒露还是鼓起勇气问出了心里最想问的问题：“您喜欢我什么啊？” 秦峥想了想，认真回复：“你看起来，很像茉莉花。” 梁寒露：？？？ ------------ 第六章 社死的死 饭店离学校不远，梁寒露不让秦峥送她，说吃多了要走回去消消食，其实是不想秦峥开着轰轰的跑车送她。 秦峥看破不说破，陪她一起走回学校。 天已经擦黑，九月的晚风微凉惬意。两人走在校园外的小路上，两面是梧桐树，华灯初上，俊男美女的组合分外养眼。 路过一个烧烤的小摊，秦峥买了一堆烤串拿在手里也不吃。 到了梁寒露宿舍楼下，才递给她：“你晚上没吃饱吧，和你室友一起吃。” 梁寒露心下一暖：“谢谢。” “你再说什么谢谢啊，您啊，请啊，我就当你在骂我。” 梁寒露笑着点头：“收到。” 梁寒露回到宿舍，同宿舍的佟小雨正敷着面膜刷手机。到了大四，大家都要去实习，学校并不要求回宿舍住，本来的四人寝，就剩她们两个人了。其实大禹也有员工宿舍，但是因为两人关系要好，舍不得提前分开，所以一直都住在一起。 佟小雨鼻子灵的很，梁寒露一推门，她就从上铺探出头来：“好香啊，烧烤么？”话没说完，人已经爬下来了。“买这么多，你捡钱了？” 梁寒露觉得今天比捡钱还刺激，她打开袋子，佟小雨也不含糊，面膜哪有烧烤香，一把扯了面膜扔进垃圾桶。 梁寒露晚上确实没吃饱，一整个心乱如麻。这会坐在熟悉的地方跟熟悉的人，也胃口大开。 佟小雨不是个心细的，但是也看出梁寒露不一样：“你今天很开心啊，双目含春的，是不是有男人了？” 梁寒露被戳中心事：“很明显么？” 佟小雨震惊脸“不会吧，才一天不见，就有男人了。”她啃烤鸡翅的嘴没停，插着空说：“你平时一张脸寡淡无味，今天春色盎然，是个人就能看出来。” 两人本来也没有秘密，梁寒露和盘托出。说完还是把疑惑也说了出来：“我就觉得人家一个大老板，长的又帅，没理由喜欢我啊。” 佟小雨满嘴是油，盯着梁寒露同样满嘴是油的脸端详：“NONO，谁说高富帅就得喜欢白富美了，没准人就喜欢你这挂的，再说了，你跟白富美，不就差个富么？有什么啊，行就过，不行就撤，你连个自行车都没有，能损失什么啊。怕什么？” 梁寒露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又觉得哪里不对。 佟小雨自诩人间清醒，马上教育她：“不过我可提醒你，别跟有钱人谈爱情，丫就没那东西，趁着新鲜热乎的喜欢，能捞多少捞多少，男人不一定让你快乐，马内可以。” 梁寒露撇撇嘴：“人家又不是傻子，我要钱人就给，况且，我拿了钱，不得让人把脊梁骨戳折。再说我毕竟是初恋，还是想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佟小雨啧了一声：“算了，你缺心眼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也不该对你抱有什么幻想，你要早能利用利用你的脸蛋，何必整天出去打工赚钱，跟着你混顿烧烤就不容易了。” 晚上熄了灯，佟小雨已经呼呼大睡。梁寒露却辗转反侧，以前也有很多人追她，也不乏开超跑的富二代，但她真没太当回事。到秦峥这，一顿饭就成功让她失眠了。 佟小雨晚上说了很多话，她只提炼出一句：没准人就喜欢你这挂的。她一面骂自己恋爱脑，上头快，一面忍不住觉得呼吸都是粉色泡泡。 第二天，梁寒露早早来到了公司，她预想了几个应对同事的话术。主要秦峥昨天特意跑到她办公室带她走，太过引人注目了。她不想搞的人尽皆知。 意外的是，来到办公室，同组的人什么都没问，不是好奇但不敢问那种，是真的没当回事。 还是艾米姐把数据表拿来让她做的时候随口闲话家常：“昨天秦总是带你去见客户了么？看来秦总还挺重视你的，你一定好好表现，大家都挺喜欢你的，我觉得你能留下。” 梁寒露微微惊讶：“秦总经常带女职员出去应酬么？” 艾米姐不是矫情的人，笑着说：“想哪去了，能让秦总谈得上应酬的人全城也没几个，也不能带底下人啊，合作的时候带人，一般就是带个能介绍明白业务的。” 梁寒露哦了一声。 艾米姐打趣：“你可别多想，秦总长的好像挺花心的，但是私生活很检点，从来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梁寒露听了心里莫名的一阵开心。 紧接着艾米压低声音说：“退一万步说，秦总就算想玩玩，也轮不到咱们啊。” 梁寒露真真体会了一分钟八种心情。 她火烧火燎一夜的心，一下子被艾米浇醒了。 艾米说的极其自然，就像说了句地球是圆的，猪是四条腿的。 想玩玩，也轮不到咱们啊。 她虽初入社会，也知道和秦峥的差距，艾米姐的话只是把这个差距更具象化了。玩玩都轮不到的角色，如果想着正常交往，那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是什么。 她脸色一定很难看，艾米都看出她不对劲：“你脸怎么这么白，没事吧？空调开太凉了么？” 梁寒露摇头：“没事姐，我去下洗手间。” 梁寒露起身，她想去洗把脸，既然自己平静不下来，就用物理方法让自己清醒清醒。 “吃早饭了么？” 好听的男声在门口响起来，梁寒露正对上那双勾人的桃花眼。秦峥今天穿了一套浅色的西服，没打领带，松弛又贵气。两眼含笑：“给大家带了早餐。” 后面跟着助理，拿了几大袋的早餐。整个办公室的人对这突如其来的总裁福利都莫名其妙。 秦峥心善，马上给大家答疑解惑：“我在追梁寒露，你们吃人嘴短，得对她好点。” 梁寒露像被点了穴，定在了原地，她的脸由惨白变绯红只花了零点一秒。 本来就大的眼睛瞪的大大的，打死她也想不到，秦峥就这么水灵灵的，当着全组二十几人的面。。。。 说！追！她！！ 她此刻恨不能会隐身术，让自己原地消失。 这哪是送饭，简直是送死，社死的死。 ------------ 第七章 头号大瓜 一屋子同事也都失去了语言功能，秦总说什么？追梁寒露？这和七仙女看上放牛娃有什么区别。 太子爷下凡竟然被梁寒露给拿下了，不，不是拿下，秦总说的是他要追梁寒露。。。。 这个本年度超头号大瓜，就这么不遮不掩的被当事人自己放出来了。 秦峥淡笑看着众人，和气又随意，他跨进去两步，拉着梁寒露的手出来，梁寒露真想给自己两个嘴巴，看看自己是不是在大白天做梦。 秦峥拉着她往总裁办走，梁寒露才看见，秦峥不止给他们组买了早餐，而是全公司六百多人，连食堂的阿姨，门口的保安，都买了。还不止早餐，还有甜品和饮料。 梁寒露暗暗计算着需要花多少钱，一时觉得心疼的要死。连忙又想捏死自己，又不是她的钱，她有什么资格心疼。 没办法，她路过秘书室，看见小秘书正在拆单价六十多的小蛋糕时，还是一阵心疼。 一进办公室，梁寒露实在忍不住，立马问：“你为什么要给所有人买早餐，那得多少钱啊？” 秦峥笑道：“怎么，这么心疼我？” “我是心疼钱。” 秦峥笑意更深：“心疼我的钱，不还是心疼我。” 梁寒露想骂他自作多情，又不敢。只好撇撇嘴，问别的：“你为什么在我们组办公室说要追我？” 秦峥理所应当：“我本来就要追你啊，这有什么好遮掩，况且谁说我是在你们组办公室说的？” 梁寒露着急：“我刚刚亲耳听见的！” 秦峥把她往里面领，边说，理所当然的口气：“我是在全公司说的。” 梁寒露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秦峥站定，正对着她：“我让他们发的时候告诉所有人了，我要追你，这是一见钟情发的糖，等追成功了，还有大福利。” 梁寒露人麻了，她真诚发问：“你是魔鬼么？” 秦峥也认真回复：“我很克制的，我想让全城全国都知道。” 梁寒露看秦峥像看一个情绪稳定的神经病，她觉得自己也快成神经病了： “你这样，我不行啊老板，我不想被这么多人关注，也不想成为公司里的八卦对象，更不想有天成为一个笑话。” “怎么就成笑话了？”秦峥自然是懂她的顾虑的“你不就是怕我只是玩玩，让你在全公司下不来台么？” 梁寒露又想起艾米那句：玩玩也不轮不到咱们。 不由道：“跟你玩，我配么？” 梁寒露没有任何阴阳，只是陈述，她发自内心认可艾米的话。 秦峥个子高，低头就看见她垂下的头顶，瘦削的肩膀，他俯身轻轻托着她的下颌，让她抬起头。 四目相对，梁寒露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幻想出来的，她觉得秦峥的眼睛好温柔。他的声音也很温柔，几乎是蛊惑了：“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梁寒露差不多马上要说出：试试就试试。 好在理智回笼，悬崖勒马。 她凭借钢铁般的意志的回复：“对不起，秦总，我还有好多事情要做，没有资本也没有能力跟你玩。再说我们根本也没有感情基础，我们互相都不了解。” 秦峥一笑，带着痞气：“那怎么办啊，现在全公司已经知道了，你还不如坐实。嗯？” 梁寒露后知后觉，内心麻麻批。她自欺欺人： “你能不能跟他们说，你没要追我，是他们听错了。” 万没想到，秦峥爽快答应：“好，我在公司大群里说一声。” 梁寒露觉得自己从没这么无力过，在公司大群里说，和二次处刑有什么区别：“算了，当我没说。” 秦峥摸摸她的头：“我追你可不是为了你不开心的，早饭还没吃吧？”说着牵着她的手进了总裁办的休息室。 梁寒露本来以为总裁办公室已经很大，不知道还有休息室这东西，进去才知道，里面更大，一个大的客厅，里面有卧室，甚至还有茶室，台球室，图书室。 她好奇的四处看着，看着图书室里通顶的书架，面露惊叹：“你看过这么多书？” 秦峥失笑：“一小部分，摆着看的。” 接着他对梁寒露说：“你看着应该读过很多书。”见梁寒露疑惑的看他，又解释道：“你身上有书卷气。” 梁寒露摇摇头：“我上高中的时候很愿意看书，但是学校的图书馆书很少，高一一年就看完了，等到了大学，又一直打工，没什么时间去图书馆。” 秦峥目光深邃，没说什么。 带她来到更里面的厨房和餐厅。桌子上满满当当的吃的。梁寒露早晨确实没吃早饭，她也没有做无谓的拉扯，大大方方坐下专心干饭。 吃完饭，秦峥收拾了碗筷，梁寒露拿纸巾擦桌子，忽然萌生出一种两人真的在过日子的感觉。 秦峥对她说：“中午再来这吃。” 梁寒露拒绝：“我下午请假了” “为什么？” “我们学校的助学金一直没给我发，我前天给导员打电话了，他让我今天下午去找他查一下怎么回事。” “我陪你去。” “不用了。” 秦峥推她出门：“回去干活吧，中午一起吃饭，吃完饭陪你回学校。” 梁寒露还要说什么，已经被秦峥推出了门外：“别啰嗦。” 梁寒露走出总裁办，想到秦峥追自己的事已经人尽皆知，她的心情已经不是简单的尴尬了，是心如死灰了。 梁寒露暗骂秦峥可真是个显眼包。 总裁办到办公区有长长的走廊，没走多远，梁寒露就听见一声口哨声。一个染着粉色头发的男生正冲她吹口哨。 男生倒长了一张帅脸，一双大长腿，却偏偏一身浪荡轻浮劲，看着就觉得他身上有官司。 明显不是公司里的人，她皱眉不想理会。 奈何本来就是走廊，路不宽，梁寒露贴着一边走，结果那人往她这边凑了凑，挡住她的去路，她水波流转的眸子一抬，面色不虞的看着他。 粉毛呦呵一声：“小妹妹，长的带劲啊。” 梁寒露无视他，谁知道粉毛还来劲了：“别走啊，给我带个路，我找秦峥。” 梁寒露听他要找秦峥，不禁上下打量了他一下。 ------------ 第八章 气氛微妙 “何奇，别闹。”后面又过来一个男人，也是一双大长腿，男人生的俊美，狭长的眼眸，纤薄的唇峰，仿佛从话本里走出来的世家清冷贵公子的感觉，梁寒露甚至觉得他应该留长发，穿古装。 秦峥是那种教养很好，但是眉眼中依然能看出玩世不恭的帅，而这个男人的贵气和彬彬有礼是由内散发出来的：“抱歉，小妹妹，我朋友爱开玩笑，如果冒犯了别介意。” 要平时，这种替人道歉的行为只会让梁寒露觉得虚伪，但是这个人做，看着就很合理。没办法，看脸的时代，都是俗人。 梁寒露摇摇头表示没事，问：“你们找秦总么？如果找不到，我可以带你们去。” 身后男声响起来：“你们怎么来了？” 梁寒露回头，秦峥就在不远处往过走。 梁寒露被自己瞬间生出的念头吓了一跳，因为她想的是：还是秦峥最好看。 秦峥虽然问的是前面两人，但是眼睛一直看着梁寒露，他冲梁寒露笑笑，晃了晃手：“你手机忘在我办公室了。” 得，不用看，吃瓜群众加2。 梁寒露硬着头皮装模作样：“谢谢秦总。我先走了。” 秦峥一把拉过她：“正好碰见了，介绍你认识。” 说着指着对面两个男人：“这个是何奇，这个是龚奕辰。” 梁寒露刚才就听见粉毛叫何奇，原来贵公子叫龚奕辰，她下意识问：“奕辰是哪两个字？” 龚奕辰还没等回答，秦峥一把把她转过来：“你管他哪两个字呢，你知道我的名字怎么写就得了。”接着又冲两人介绍：“这是我未来女朋友，梁寒露。” 梁寒露在质问和转身就跑中间，选择了跟两人摆摆手：“你们好。” 意料之中，两人脸上都是大写的错愕。 梁寒露跟秦峥说先回去工作了，赶紧走了。 剩下三人来到总裁办，何奇早就搂不住了：“你换口味了？” 秦峥睨了他一眼，满脸无所谓：“一见钟情。” 何奇明显不信：“我说哥们儿，你这变的也太突然了。你不会是要。。。。” “何奇，闭嘴。”龚奕辰出声打断，冲秦峥说：“这女孩一看就挺好的，喜欢就好好在一起。” 何奇撇嘴，还要出声，秦峥先开口问：“你们怎么一起来了？” 龚奕辰：“我们两个没什么事，来找你玩，顺便中午吃饭。” 秦峥想都没想：“不行了，我中午有约了。” 何奇翘着二郎腿，坐在宽大的沙发上，一脸不可思议：“不会是跟刚才那个吧。” 秦峥漫不经心的点头：“对啊，说了我在追她。” 何奇满脸不屑：“那种货色的，还用追么？半小时上不了床都是你没想睡。” 秦峥脸立马冷下来：“别逼我在公司揍你。” 秦峥这人看着与人为善，其实亲近的人都知道他的脾气。 何奇也不跟他硬杠，却也没客气：“你不用觉得我说话难听，我可是好心提醒，到时候粘上了难受的是你自己。” 龚奕辰皱眉：“何奇，你能不能好好说话，人家一看就是个正经姑娘。” 何奇勾唇似无奈，抓了抓头上的粉毛：“得，就我一个说实话的，全冲我来了，她正不正经我不知道，你们两个是真能装正经。” 梁寒露回到办公室，这次她没准备话术，但是看见了同事忍着八卦不敢问的眼神。 稍微熟络一点的，也不一样了，没人真问什么，但是气氛就是变的微妙了。 数据表不用填了，艾米已经填好放在她桌子上了。 她还看见她们组的项目宣传册，短短不到一小时时间，已经莫名奇妙的以光速重新印了封皮，上面加上了她的名字。 甚至她去茶水间碰见了部门经理，经理都认识她，亲切的叫她露露，仿佛已经很相熟。并且冲咖啡的时候，“顺手”就给她冲了一杯。 她一时间也不知道是喜是忧。喜的是这待遇属实有让她受宠若惊，忧的是她不知道哪天，也许下周，也许下个月，也许下午，秦峥追她追腻了，她还能不能保住大禹这来之不易的饭碗。 很快到了中午，梁寒露还是跟秦峥在总裁办吃了午饭。 她问龚奕辰两人怎么不在这一起吃。秦峥佯怒看她：“你似乎对龚奕辰很感兴趣啊？” 梁寒露点头：“帅哥嘛，谁不喜欢。” 秦峥勾了勾唇：“喜欢我直说。” 梁寒露沉默回应，秦峥还不满：“干嘛不说话。” 梁寒露无奈应付：“嗯，你们都很好看。” 秦峥用筷子另一头抬起梁寒露下巴，四目相对：“你只能看我，不能觉得别的男人帅。” 梁寒露现在胆子也大了：“我们现在还不是情侣。你要用身份压我么？” 秦峥嘴角一抽：“你倒是给我提供了个思路，我也可以强取豪夺。” 梁寒露噗嗤一笑：“人家夺都夺一公主，你夺个丫鬟。” “梁寒露。”秦峥一脸正经，搞的梁寒露不由跟着抬头。一副等待他宣布大事的表情。 秦峥放下手里的筷子，抿了抿嘴唇，说：“你本身就很优秀，你考上了全国数一数二的大学，长的漂亮，性格也可爱，不要总说这种妄自菲薄的话。” 梁寒露心下一动，不由的也正经的看着他，点头：“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鼓励我，谢谢你这么说。” “吃饭。” 下午，秦峥开车载着梁寒露回学校。梁寒露让他在校外停，秦峥直接开到了材料学院的办公楼，梁寒露四下张望，生怕被人看见她搭了豪车。 好在学校现在是上课时间，教学楼窗户都紧闭，周围几乎没什么人。 秦峥看见她的样子哭笑不得：“我有这么见不得人么？” 梁寒露撵他：“秦总，你快走吧，谢谢你送我回来。” 秦峥带着墨镜，勾起一边嘴角：“我哪都不去，你快上去吧，办完事下来，带我在你们学校转转。” 梁寒露听见对面教学楼传来下课铃声，怕有同学出来，赶紧跑进楼里。 ------------ 第九章 出头 今天学校老师有培训，所有办公室都没有人房门紧闭，只有梁寒露辅导员这屋开着门，梁寒露敲门进去，她的辅导员是个三多岁的男老师，黑黑胖胖，眼睛咪咪的，外号叫小熊。 小熊看她进来，上下打量了她一圈，梁寒露一套黑色的运动服，毫不起眼。奈何脸蛋实在出挑，水汪汪的眼睛一对上小熊眼镜后面那两条缝，小熊的眼睛里闪出了精光。小熊主动道：“梁寒露是吧，进来吧。”说着，起身往杯子里倒水，又不动声色的关上了门。 梁寒露被他看的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忍着不适上前说：“老师，我的助学金迟迟没发，我之前跟您打过电话，麻烦您帮我看下是怎么回事。” 小熊咧嘴笑笑，拽了拽被肚子撑的扣子有些咧开的衬衫。说：“你的情况，有些复杂啊。” 梁寒露忙问：“怎么了？今年发的助学金名单里有我的。” 小熊瞄着她：“是，你的情况确实符合助学金申请条件，但是今年学校把去大禹集团实习的机会给了你，每个月实习工资有三千五呢吧。” 梁寒露皱眉：“大四的同学都有实习单位，助学金也是国家给的，为什么不发？” 小熊笑眯眯的推了推眼镜：“这六千块钱呢，我倒是也能给你想想办法。” 梁寒露警惕的看着他，果真小熊透过眼镜上面看着梁寒露，突然一把抓住梁寒露的手：“但你得说说你要怎么谢我啊。” 梁寒露吓的蹦了起来，忙往外抽手，就要往外跑。 哪知道小熊上前一把搂住了她的腰，把她按在了办公桌上。梁寒露猛的抬起膝盖就朝他两腿中间撞上去，小熊大概是经验丰富，滑的很，一扭身，撞在了他的大腿上。 小熊骂了句脏话，面目瞬间狰狞：“装什么烈女啊，前三年都让你白拿了钱，一点事都不懂，没爹没妈的野种，没让我玩过就想毕业，你想的美。” 小熊人如其外号，活像个棕熊，人高马大，差不多有二百斤，梁寒露被他按在桌子上动弹不得，她费力的抽出手抓起桌子上的东西朝他砸过去，奈何只抓到一个本夹子，砸到他头上不痛不痒。 反而还激怒了他，小熊啪一个耳光扇她脸上，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 小熊已经三十五，没女朋友也没结婚，原因是他太喜欢这些年轻鲜活的女学生了。对付这些学生，一个辅导员的身份就能让他屡屡得手。 大一新生入校，他一眼就看中了人群中的梁寒露。奈何梁寒露基本上不来找他请假或提什么要求，一直没机会得手。 转眼就要大四毕业了，他也着急了，故意没把梁寒露的银行卡号上报，就是要扣着她的助学金，又特意选在了其他老师都去培训的间隙。 他今天，势在必得。 正僵持着，小熊听见了外面传来了脚步声，每个房间敲着门。他一个激灵，一把按住了梁寒露的嘴不让她发出声音，油腻的大手死死的按着她的口鼻，憋的她眼冒金星。 脚步声越来越近，梁寒露害怕失去这个唯一的求救机会，她只有在小熊肥硕的肚子下的一只手能稍稍动动，她用尽全力，拧住了小熊的肚皮。小熊果真“啊”的叫出声来。 按在梁寒露嘴上的手也稍微松动了一下，梁寒露顾不上头晕眼花，大喊救命，刚出一声马上又被小熊死死按住。 很快，他们所在的房间传来了拍门声，还伴随着如神兵天降的声音：“梁寒露，你在里面么？” 是秦峥。 秦峥又拍了两下，马上就开始踹门，似乎已经笃定门内的情况，一脚，两脚，像踹在了小熊的心上，办公室的木门根本就不结实。 小熊按着梁寒露的手都有些抖，他甚至往窗外看了看，办公室不过在二楼，跳下去摔不死。 小熊还没想好对策，秦峥就已经踹门而入。门一开，秦峥就看见衣服凌乱的梁寒露被按在办公桌上。长发散乱的从办公桌上垂下，白嫩的脸上，清晰的五个手指的巴掌印。 秦峥骂了句：操。长腿一抬，一脚就把小熊射了出去。 小熊撞在了墙上，还在叫嚣：“是她为了助学金勾引我，你们这对狗男女跟我玩仙人跳？” 秦峥上前扶起梁寒露，脱下西装外套披在她身上。缕着她凌乱不堪的头发，另一只手抚着她的背。轻轻道：“没事，别怕，别看，等我一小会，我解决他，我们就走。” 梁寒露闭上了眼睛，手指略略颤抖的捂着脸。她又受不了睁开了眼睛，因为一闭眼睛就是那个恶心东西按着自己的样子。 秦峥走到小熊面前，他个子太高，衬的小熊更像趴在他脚边的一只棕熊。 小熊拿出老师的姿态，因为心虚害怕声音都高了八度：“你是哪个专业的，敢打老师，还想不想毕业了！” 秦峥白皙俊美的脸上露出摄人的一笑，他太好看，笑起来更蛊惑人心，可小熊只觉浑身冰凉。 秦峥一个字没说，把人从地上拽起来按在了窗台上，小熊仗着体型大，想转身反抗，刚一动就被秦峥一把将手反剪到背后。 另一只手扯着他的头就朝玻璃窗撞去，老教学楼，玻璃嘎嘣脆，玻璃是双层的，第一下只撞碎了一层，秦峥一下又一下的拿他的头当保龄球撞，直到整面玻璃一点点几乎全碎落在外面。 楼下有路过的人，都像见了鬼一样，一个血葫芦一样的脑袋，正在往玻璃窗上狂撞。马上有人报了警，叫了救护车。 随着小熊的惨叫和玻璃窗的碎裂，小熊脸到脖子，已经没有一块好肉，秦峥尤嫌不够，把人转过来，抡起满是血的拳头，一拳接一拳的往小熊已经被血糊住的脸上招呼。 梁寒露听小熊已经没了声音，起身跑过去，梁寒露看出秦峥是要把小熊往死里打的，现在这人也仅仅剩一口气叫不出声音了。她都忘了自己被欺负的事，被满目的红色刺的一阵眩晕。 秦峥的一只手因为刚跟着小熊的脑袋一起撞的玻璃，都是血，轻薄的皮肉已经全是伤口，他站在那像不知道疼一样。梁寒露的心倏地一慌。 她拽住秦峥的胳膊，他的眼底猩红，似是索人性命的罗刹。梁寒露开口，声音干哑：“别打了，再打出人命了。” 秦峥胸口起伏，喘着粗气，把人往前一推，小熊肥硕的脖子搭在窗台上，头垂在窗外，了无生气，从楼下往上看，简直吓死个人。 ------------ 第十章 真的虎 秦峥伸出没伤的右手，牵起梁寒露：“走吧。”楼下已经有些人在看热闹，两人牵着手出来，男的满脸杀气，女的一脸冷淡。 两人上车，围观的人硬是没人敢拦，直到跑车的轰鸣远离后，才敢有人出声议论：这俩人在学校杀人，杀完就走啊。 梁寒露没问去哪，她脸色惨白，但是异常冷静，大脑一直在转。 秦峥的手全是血，滴在车里，他看都不看。 等红灯的时候，他伸手摸了摸梁寒露被打肿的脸：“还打哪了？” 梁寒露摇头：“没有。你手很疼吧。” 秦峥笑笑摇摇头。 他带梁寒露来到了他家。将近三百平的大平层，梁寒露第一次见这么大这么漂亮的房子，没什么生活痕迹，倒像个样板房。但是现在也不是欣赏房子的时候，梁寒露问：“药箱在哪。” 秦峥玩味一笑，不答反问：“你挺刚啊，眼泪都不掉么？” 梁寒露顶着半边被扇肿的脸，尽量轻松：“我不怎么哭。药箱呢？” 秦峥直接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了药箱。梁寒露示意他坐沙发上，她坐在一旁，拿出棉签，轻柔的给他鲜红一片的手上药。他手上的伤纵横交错，甚是骇人。 梁寒露的心紧了紧，问：“疼吧。” 秦峥：“心疼了？” 梁寒露诚实应声：“嗯” 秦峥又笑：“早知道你能心疼我，撞的再狠点。” 梁寒露问：“你怎么找上来的？” “不是你喊的么？我在一楼听见你喊我救你。” 梁寒露皱眉：“我没喊啊，我是听见你上来敲别的房门才有机会喊了一声。” 秦峥反而高兴：“这不心有灵犀了么。”接着笑意微敛：“你还好吧，吓坏了吧。” 梁寒露喉头微涩，实话实说：“当时有点慌，调整好了，没事。我还没那么弱鸡，打不过就够丢人了，再被吓个半死，就太丢人了。” 秦峥由衷：“你还真挺勇的”又安慰道：“就你这细胳膊细腿的，他能装下你，你要能打过他，我还不敢追呢。” 梁寒露抬头看他：“谢谢。” “都说了再说这些话就是骂我。”秦峥抢过棉签：“我自己上，你去洗个澡。” 梁寒露一瞬明白他的意思，他嫌她被小熊碰过脏。秦峥此刻大概掌握了读心术，开口道：“我不是嫌弃你，就是把自己带入你的话，肯定很想好好洗洗自己，浴室在那，你洗洗吧。”看她也没有要动的意思，笑着说：“放心，我不至于那么禽兽，趁你这种时候的危。” 梁寒露不置可否，面色如常，从他手里拿过棉签。继续拉着他的手给他上药，边上药边说：“一会我去派出所自首。办公室里没有监控，拍不到你，就说是我撞的他，你只是见义勇为帮我挡着他。他不做人在先，我最多算个防卫过当。” 她涂完药，给他缠上纱布，动作小心，像在做什么精细实验，长长的睫毛一眨就像小蝴蝶扑闪，眼睛因为极致的冷静毫无波澜。 她接着说：“秦总，你刚才帮我我就很感谢你了，我们之间现在不用说什么男女，也不要谈感情，这种事别说我们的关系，就算是已经在一起的情侣，也不一定敢像你这样冲上来救我，我已经很感激了，不能再把你搭进去。” 秦峥掩住心中诧异，故意逗她：“你就算是防卫过当，别说坐不坐牢，大学毕业证肯定拿不到了，你这年纪轻轻的，以后怎么办啊？” 梁寒露头都没抬，面色坦然：“我看着你打他的时候，已经想到了这个结果，也想要这个结果，气出了，我认。我得谢谢你，帮我打他出了气，要是没有你，我打不过他不说，差点让他……”梁寒露有些方面很保守，有的话就连说都说不出口，她默了默，继续道：“总之，这是我的事，我不能让你帮我承担责任。” 秦峥看她慷慨赴死的样子，更觉有趣：“都揽自己身上，这么怕我进去？” 梁寒露满眼清明：“你仗义出手，我不能独善其身，自己当缩头乌龟。” 秦峥噗嗤一笑，看着的眼睛说：“我这不是仗义，是见色起意。我还不至于让女孩子去顶事。你呢现在洗洗澡，进屋睡一觉，交给我。” 说完起身，到冰箱里拿出一罐啤酒递给她：“敷一下脸。” 梁寒露伸手接过：“谢谢”边起身准备走。 秦峥挑眉：“去哪？”梁寒露没出声，直挺挺的往门口走，秦峥知道她这是准备去送死了。 一把把她按回沙发：“你倒让我刮目相看，以为你就只是像傻白甜，没想到是真的虎。” 说着用上完药的左手拉着她的手，掏出电话拨号，电话那头接通，秦峥吩咐的口吻：“我在B大打了个人，不知道送哪家医院，应该没死，处理一下。” 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秦峥一笑：“他欺负我女朋友，我女朋友心善，给他留了口气。” 说完就挂了电话，全程也就半分钟。梁寒露满脸菜色，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秦峥相当松弛，好像交代的是让人去小卖部买辣条。 她不敢相信：“你给谁打的电话” “朋友。” “不用去警察局么？” 秦峥轻飘飘：“姐姐，先别着急，虽然他是个畜生，也得把他的狗命救回来再送他进去。” 梁寒露满眼震惊，她听见了什么：“送他进去？” 秦峥看着她笑：“不然呢？强奸未遂进去得吃屎。都不用特意关照。” 梁寒露实在笑不出来。她这个人就是这样，极致的心慌时候反而表现的冷静理智，但是心里还是慌的。她怎么也不敢相信把那只熊虐成那个样子，还能一点事没有。 她说不上自己是什么心情，说：“想不到你看起来很绅士，做事这么狠。” 秦峥挑眉：“你这是在埋怨我？” 梁寒露怕他生气，忙解释：“当然不是，我没那么不识好歹，而且我又不是什么圣母心，被人欺负了还跑去假惺惺的原谅，那不活该被欺负。” 秦峥满意的笑：“我没生气。”又轻轻握住她的手：“放心，我不会有事，你也不会。” 梁寒露没有抽出手，莫名心安。 却也真真实实的感受到了和秦峥的巨大阶级差距。她寒窗苦读十几年，连人家脚底都摸不到的差距。 ------------ 第十一章 安排娘家人 她还是不放心：“我一会去学校说明一下情况。” 秦峥一脸不当回事：“不用，明天我让你们校长来给你道歉。” “啊？”梁寒露觉得一切都像做梦。 秦峥还在给她的白日梦加码“除了道歉你想想还有什么要求。不能白吃这个亏。”秦峥拿起易拉罐，放到她的脸上：“恶心坏了吧？” 梁寒露接过啤酒自己敷脸：“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秦峥“嗯”了一声：“这么大麻烦，怎么谢我啊？” 梁寒露刚要开口，秦峥已经预判：“别说请我吃饭啊，我不吃女人请的饭，也别跟我说努力工作，我不缺员工，只缺女朋友。” 梁寒露抬眼望着他：“秦总，老实讲，我没见过什么世面，你长的帅，有钱有势，教养好又绅士，刚刚又帮了我，虽然我们认识不过两天，要说我一点不心动是假的。但我这人胆子小，我害怕和你在一起偏离了我的预设轨迹，我怕用不了多久你腻了随时抽身，到时候剩我一个人，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承受。” 秦峥一双桃花眼，平静的注视她，半晌才温声问：“你是在说你的顾虑，还是在要承诺？” 梁寒露心猛的一坠，是啊，她到底是怕他追她，还是怕他不再追她？ 秦峥两个手托起她的脸，正色说：“不管你是在说什么，我跟你承诺，只要你不背叛我，我就不会先抽身。” 梁寒露觉得自己兵荒马乱了一个下午的心，瞬间变成了两半。一半归于平静，一半万马奔腾。 房间安静的能听见两个人的心跳声，两个人就这么互相看着，秦峥长的太过好看，他什么也不做就能让周围飘满暧昧。 半晌，秦峥托着她的小脸的手往前一带，两人的面容瞬间放大。他轻轻的在她冰凉的唇上啄了一下，接着与她额头相抵：“我的初吻，你得负责。” 梁寒露清醒的知道哪怕有他的承诺，自己也是弱势的一方。知道自己不应该答应一个认识两天的男人什么。知道这种不对等的感情很难天上人间，十之八九会归于恨海情天。 只是可能身边的男人太撩人，可能空气中的暧昧因子浓度太高，也可能她心跳的实在太快不说什么就会跳出来。 她还是轻轻的，又重重的：“嗯。” 秦峥的吻几乎踩着这声嗯袭来，唇瓣相碰，鼻息纠缠，攻城略地，他的吻和他平日的礼貌温和完全不同，就是人类最原始最浓烈的吻。 裹着纱布的手抚上她的后颈，另一只手抚上她柔软纤细的腰肢。 梁寒露从拒绝，到顺从，乖的像只小猫。 长长的一个吻，秦峥呼吸粗重。饶是梁寒露不谙男女之情，也感受到了他的变化。她一惊，忽的倾身往后退，满脸通红。 秦峥笑笑：“管杀不管埋。” 梁寒露两天被追到手已经是底线了，不可能再有什么突破了。 她结结巴巴的没话找话：“那个。。。你。。。饿不饿。” 秦峥诚恳点头：“饿的很。”接着两手又托着她的下巴：“能吃你么？” 梁寒露直接蹦了起来，她知道不能这么比，却还是瞬间想到了下午的小熊。 秦峥不知道她脑袋里已经把自己和一个犯罪分子划一个圈里了，还笑着说：“放心，我不会让你这么稀里糊涂的把自己交给我，但我是个正常男人，你得让我有基本的条件反射。” 梁寒露脑子混乱，也稍稍心安。 她想摸摸自己的嘴唇又不好意思，好在秦峥起身了：“在这等我，我得洗个澡。” 梁寒露刚想说我也想洗，想到这事不合理，又生生憋回去了。临时改成：“我先回学校了，你忙吧。” 秦峥怎么可能放她走：“你开什么玩笑，刚闹这么一出，还回什么学校，今天就在这待着，我不碰你。” 梁寒露确实心有余悸，但是让她在秦峥家留宿，她更不想。 秦峥看出她的心思，把她按沙发上：“你就当这是酒店，明天再回学校，咱俩一人一个屋，你把门锁上，谁碰你谁是狗。” 梁寒露把秦峥这张帅脸和狗放一起想象了一下，倒也不是信不过他。 秦峥托起她的小脸，眼里全是不满：“我们刚确定关系五分钟，你就要走，是不是太过分了？” 梁寒露意志坚定，一本正经：“我还有个室友在宿舍，我不回去她该害怕了。” 秦峥耍无赖：“我自己也害怕。” 。。。。。 秦峥绷着一张脸送梁寒露回了学校，到了宿舍楼下，梁寒露道谢下车。被秦峥一把抓住：“你就这么当人女朋友的。” 梁寒露扑扇着大眼睛，满脸疑惑。 秦峥下车，两只胳膊搭在她肩膀上，声音温柔的不像话：“你不会，我教你，分开的时候不是要说谢谢，而是要亲我。” 梁寒露在心里呐喊：“死脸别红啊，脸别红！” 幸亏秦峥闭上了眼睛，看不见她红透的脸。 两人正难分难舍，突然：“露露！是你么？” 秦峥显然还没亲够，被生生打断，满脸不爽。 梁寒露倒是听出了佟小雨的声音，只是羞的不敢认领。 佟小雨一手拎着热水瓶，一手拿着炸香肠，又往前一大步。 看看梁寒露，又看看眼前这个极品帅哥：“哦某！你男朋友好帅啊！”韩语都飙出来了。 秦峥听见男朋友三个字，脸上的不爽被笑意取代，回头看了看眼前的佟小雨：“你好啊。室友么？” 佟小雨放下热水瓶，一脸花痴笑：“是是是，我叫佟小雨，帅哥怎么称呼？” “我叫秦峥。”秦峥看着她手里吃到一半的炸香肠“也没吃饭么，初次见面，请你吃饭？” 佟小雨喜形于色：“那怎么好意思呢，我还真没吃呢。” 秦峥笑的随和：“都是朋友，我俩第一天在一起，必须得安排一下娘家人。” 接着有些得意的看着梁寒露：“走吧。” 梁寒露心里骂佟小雨没出息，刚刚自己还在秦峥家里信誓旦旦，她的室友在等她吃晚饭，现在倒好，人一勾手就跟人家一起吃饭了。 ------------ 第十二章 把他脑浆子打出来 三人在学校附近的火锅店，佟小雨话密，一会儿问秦峥的车多少钱，一会儿问秦峥是不是拿梁寒露当正牌女友，梁寒露怕秦峥不高兴，但是秦峥很耐心，毫无保留，知无不言。 梁寒露心里也不是个多能藏事的，她问佟小雨：“你听说小熊的事了么？” 佟小雨奇怪，下意识问：“怎么了？他骚扰女同学被抓了？” 秦峥一嗤：“这还是个惯犯。” 佟小雨机灵，反应过来：“他骚扰你了？” 梁寒露不想多说：“没事了，我就是怕闹的全学校都知道。” 佟小雨啊的一声：“他怎么你了？” 梁寒露看着周围人投来视线，压低声音：“你能不能小点声，回去再说。” 佟小雨义愤填膺，脸瞬间通红，一拍桌子：“秦帅哥，咱俩找他去，那个祸害，早看他不是东西，看我不把他脑浆子打出来。”作势就要起身。 秦峥点头，扯唇一笑，看向梁寒露：“难怪你男朋友都能扔下，这朋友不错。” 梁寒露压下快要窜出门的佟小雨：“已经进医院了，我就是问问你知不知道，你冷静点。” 佟小雨看看她，想到了什么，又转向秦峥：“你收拾他了？” 秦峥举了举手上的纱布：“嗯，不解气一会吃完饭我带你再去一趟。” 佟小雨星星眼：“秦帅哥，以后你就是我们306寝最帅的女婿。” 秦峥笑的随和：“谢谢抬举了。” 梁寒露笑：“你听她说，我们寝室是个孤寡寝室，四个人都是单身。” 秦峥立马反驳：“谁说的，你又不单身。” 梁寒露没犟嘴，起身去了卫生间。 佟小雨没和她一起去，而是等她走了，端起了桌子上的饮料杯敬秦峥： “秦帅哥，露露是个好女孩，她大学四年很多人追，一直没跟人谈过。我知道你们认识时间不长，但是我了解她，能看出来她很喜欢你。我祝你们百年好合。” 秦峥什么场合没见过，应付这种对话还不信手拈来，他自然的端起杯子：“有你这么好的朋友，我也替她高兴，谢谢，以水代酒了，以后有机会一起喝酒。” 佟小雨却没喝，继续举着杯接着说：“你可能不知道，露露真的是很好很好的女孩，她从小没有父母，就一个奶奶，她长的漂亮，要是能舍下脸，不会这么辛苦，但是她大学四年一直在打工赚钱，从来不靠别人，特别要强。”佟小雨眼里隐有泪光，满是心疼，继续说“我知道你很有钱，也长的好，我也相信你一定是真心喜欢她，才和她在一起，请你一定，好好对她，别辜负她，行么？” 秦峥一瞬晃神，拿杯的手紧了紧，半晌才问：“她没有父母？” 佟小雨轻轻点头：“本来这些不应该由我告诉你，但是以露露那个要强的性子，即使跟你说，也只会轻描淡写，怕给你添麻烦。她父母在她不满百天的时候就去世了，她是以她们县第一的成绩考进B大的，真的很厉害。跟你说就是想说，千万别伤她，她伤不起。” 秦峥心下一紧，眼底晦暗不明。 他抬头刚要说话，佟小雨已经恢复笑嘻嘻的模样对着他身后说：“上厕所这么快，是着急看见我，还是想你家秦帅哥啊？” 梁寒露已经走到桌前，笑容大大的：“我是想这一桌子菜，行了吧。” 秦峥也跟着笑，把自己锅里涮好的肉放她盘子里，声音却有些紧：“多吃点。” 梁寒露没发现两人异样，三人还是照旧聊的热乎。 秦峥带上一次性手套剥虾，没一会就剥了一小堆，全放在梁寒露的盘子里。 梁寒露不好意思，往他那边推推：“你吃吧，我自己剥。” 秦峥直接拿起一个塞她嘴里。 对面的佟小雨不乐意：“诶诶，对面还一单身狗呢，你俩不带这么虐狗的啊。” 梁寒露眼睛笑的弯弯的：“你不总说我是你脱单路上的绊脚石吗，这回绊脚石被别人捡回去了，你快点脱单吧。” 梁寒露开玩笑，佟小雨却有点窝心。她们宿舍四人感情都很好，她和梁寒露是最好，现在梁寒露突然间交了男朋友，她还真有些不舍得。 佟小雨大咧咧的笑：“想甩我可没那么容易啊，以后你俩约会我给你们当电灯泡，不收电费，供饭就行。” 梁寒露给她竖大拇指：“你人还怪好的嘞。” 吃完了饭，秦峥送两人回宿舍，梁寒露以为他得让佟小雨先上去，然后跟她腻歪一会，没想到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笑着道了别。 一直到晚上睡觉，也没给她发信息或者打电话。梁寒露有点失望。又后悔自己答应的太草率了，会让男人觉得不值钱。 躺在床上，辗转着想，如果从今天开始，又从今天结束，会不会太过离谱，她不是心疼这段感情，主要心疼大禹来之不易的工作。 她受不了自己这幅没出息样子，想起之前有人追她，追了好久，她每次都干净利落的拒绝。那人说她根本就没长心。 现在她想，自己的心可能突然之间长出来了。 又是失眠的一夜，满脑子都是秦峥。 她拍拍自己的脸，不对啊，她现在怎么还有空想这些谈情说爱的事。 她不是应该想小熊的事学校会怎么处理她么，虽然秦峥说让她放心，她怎么就能真的一点不想，满脑子想秦峥呢。 恍恍惚惚的，刚有点睡意，手机响了一声，她打开看，是秦峥。 一看时间，凌晨两点四十。 秦峥只有简短的几个字：明早楼下接你，一起吃饭。 她刚想回复，心里又动了一个念头：他们吃完饭，他又去了哪？ 他真的喜欢她么，为什么这么晚才想起给她发消息。 他说不会先抽身，那是不是他们还没结束。 她想问好多，想想又都没问。 她没回复信息，她不想秦峥知道自己这么晚还不睡，是在想他。 她没谈过恋爱，可是大学里最不缺的就是爱的死去活来的小情侣，她总看见过。 她也向往过，好奇过，到底疯狂的思念一个人是什么滋味。 这一夜，到底是尝到了。 ------------ 第十三章 他是真的很喜欢她吧 大抵是因为年轻，梁寒露一夜几乎没睡也不困。反而精神的很。 佟小雨还在睡觉，她轻手轻脚的洗漱。 她已经收拾好自己下了楼，果然楼下停着那辆和昨晚一样的蓝色法拉利。 梁寒露轻轻敲了敲车窗，秦峥缓缓摇下车窗，似是刚刚醒，眼底通红。梁寒露看见蓦地有点心疼。轻声问道：“你睡着了？” 秦峥没答，而是从车窗伸手绕过她后颈，把人拽过来吻了上去，两人一个车内，一个车外，梁寒露一点声音没发出来，嘴被堵了个严实。 半晌才放过她，轻声道：“上车吧。” 梁寒露忍着加速的心跳上了车，还是想问他昨晚去哪了，为什么没发信息，张口变成了：“你从哪来啊，怎么在这睡了？” 秦峥一笑，猜出了她的心思：“放心姐姐，我和你们分开就回家了。晚上总想你，睡不着，才大半夜开车过来的。” 梁寒露心下微动，却并没有真的当真，心里的纠结依旧没有解开，她心里想的是：你想我还不给我打电话。 想是想，但是没说。她看着用一只手开车的秦峥，问：“手还疼么，昨天忘嘱咐你了，不能沾水。” 其实她是因为佟小雨一直在身边没机会，昨天分开后两人又没通话。 秦峥一脸无所谓，专心开车：“这点小伤，搞那么矫情干嘛。” 梁寒露皱眉，看着他：“你这伤的挺重的，你手那么好看，留疤了怎么办？” 秦峥挑眉，轻声笑道：“连我手都喜欢啊。” 梁寒露嗔怒的瞪着他：“别沾水，下午给你换药。” 秦峥点头：“好啊，我这么乖，得要奖励。” 梁寒露脸红的很克制，忍着羞赧转移话题：“你以后不用在宿舍下面等我，你离的远一点。”说罢又转头四下看看。 好在现在时间还早，宿舍附近没什么人。 秦峥失笑：“你怎么搞的像地下情是的。” 梁寒露表情却很认真：“哎呀，不行，我就是个学生，总有跑车来接算怎么回事啊。” 秦峥倒不以为意：“他们想说，你开电动车也会说，他们不想说，你开飞机也没人说。” 梁寒露也没听他的歪理：“反正你就在学校后门那就行，我走着过去也没多远。” 秦峥哭笑不得：“姐姐，我接我女朋友，怎么还得走后门。” 梁寒露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问“早饭去我们食堂吃？” 秦峥想都没想，爽快答应。 食堂只能刷饭卡。秦峥拿过梁寒露的饭卡，看着上面印的照片，笑着拿出手机拍了下来。 梁寒露下意识的就要抢回来，没抢过他。秦峥看着她饭卡上稚嫩的脸庞，笑的满脸温柔。 梁寒露一瞬间有点心动。她想，他大概是真的很喜欢她吧。 买汤面的时候秦峥称赞打饭阿姨技术好，虽然煮面确实需要技术，但是梁寒露还是觉得他浮夸了。 阿姨一早被这么一个大帅哥夸的笑容满面，忍都忍不住那种，手都不抖了，还多给面里加了一勺肉臊。 梁寒露以为像秦峥这种富家少爷吃东西会很挑，但是他完全没有，连夸食堂的包子香。 梁寒露心想：也许秦峥就是例外，谁说总裁就必须得高冷的，这不很接地气么。谁说少爷就得喜欢小姐的，秦峥口味这么接地气，那好她这口也不稀奇了。 思及此，她愈发觉得，秦峥真的好好啊。 想完梁寒露又劝自己：快别想啦，昨晚想一宿还不够，大早晨胡思乱想，人还没出学校，心已经绕地球一周。 两人一同往公司去，梁寒露坚持，足足提前下车了一站地。 她可不想天天在公司上头条。 到了公司，艾米姐看见梁寒露，就主动打招呼：“嗨喽露露。”热情又熟稔。又略低了些音量“我刚在楼下等电梯的时候看见秦总了，他也刚来不久。” 梁寒露一尬：“哦，是么。”说完觉得自己有点冷淡，怕别人以为她搭上了秦峥就开始摆谱，又补了句：“我坐公交车来的，有点慢。” 旁边的小胡正给周围人倒花茶，听见她的话说：“不对呀，我看你从秦总的车上下来的呀，我在公交车上坐着，看见你下了车。” 小胡的话一出，周围的空气都静了静，梁寒露在回想自己是不是曾经得罪过小胡，小胡这个工科博士在想梁寒露为什么要隐瞒，这不是件值得炫耀的事么。 艾米姐忙打岔问小胡：“今天花茶里都有什么啊？” 小胡奇怪：“艾米姐，不是你去放的茶么？” 艾米姐扶额：这孩子是真没救了。 几人正各自尴尬，办公室里别人也都在假装工作。总裁秘书室的一个秘书亲自过来敲门，态度温和的说：“请梁寒露女士来一下总裁办，有人找。” 怎么说呢，就挺绝望的。 梁寒露一进总裁办，还是有点惊讶的，沙发上真的坐了好几个人，秦峥正悠哉的坐在沙发上聊天，看见她进来，招呼她进去。 那几人听见她进来，纷纷起身，为首的人过来跟她握手。 她认出来了，但是不敢相信。 这不是他们学校校长贺治平么。 这些学校领导是来特意找她？梁寒露看他们的态度，不像来追责，倒像示好。 饶是昨天秦峥已经说过校长会来找她道歉，她仔细看看，还有认识的是她们材料工程学院的院长，还有校团委书记，还是难掩讶色。 毕竟这些人，都只是在学校的宣传片里才见过的。这还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 她瞬间被几人围过来，这下梁寒露不信也得信了。 她透过人墙缝隙看过去，秦峥还在那满眼含笑的坐着，屁股都没动下。 贺治平握住她的手，倒没兜圈子：“梁同学，我听说了昨天下午发生的恶劣事件，特意向你表示慰问。” 梁寒露尽量微笑掩饰局促：“贺书记您好，谢谢您亲自过来。” 老神在在的秦峥张口道：“几位领导坐下说。” 几人簇拥着梁寒露走到沙发，梁寒露没打算坐，她站在茶几旁边，甚至想要不要给他们倒水。 秦峥劲长的手臂一抬，把人捞在了旁边坐下。 梁寒露尴尬的偷瞄对面的几人，学校领导也是见过风浪的，都是面不改色。 ------------ 第十四章 歉意 秦峥胳膊自然的搭在梁寒露身后的沙发上，对面都是学校里有头有脸的人物，B大的校长也是和市长同一行政级别的，秦峥坐在他们对面，松弛的过分。 当然不是他本人心理素质到底多强大，年纪轻轻有这个气场，还是来自他背后是秦家。 他两眼依旧是带着笑的，率先开口： “几位领导，不瞒你们说，我女朋友昨天吓坏了。我也知道，这个是那老师个人素质问题，不能完全怪学校的管理漏洞，要不然，我也不会选在这，跟几位见面。” 梁寒露哪怕迟钝，也听出了这话里，怎么带着点威胁。 贺治平心里叫苦：这小女生有两下子啊，来实习几天就傍上秦少爷了，傍上了还去领什么助学金，没事找事啊。 面上自然没露出分毫，笑容满面点头附和：“还是得对秦总和梁同学表示歉意啊，我们学校对于这个情况，高度重视，对于这种影响我们学校形象和梁同学个人安全的老师，已经上报了公安机关，马上也会有侦查结果。请秦总放心。” 接着他看着秦峥的脸色，继续说： “对于梁同学，我们也是很痛心，小小年纪，碰上了这样的事，肯定会有很大的心理阴影，我在这呢也代表学校，请秦总放心，咱们校方已经开了专题会，有针对性的全面整改，一定让我们的校园环境更加安全，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发生。” 秦峥微微颔首，示意他继续 贺治平接着说：“秦总的见义勇为我们也十分感谢，十分敬佩，现在正在拟撰您的事迹报道，如果您不介意，会在我们学校的官网平台、公众号、自媒体予以宣传，以便学校师生都有机会向您学习。” 秦峥笑意不达眼底：“贺校长客气了，我跟见义勇为没关系，只是看不了别人欺负我女朋友。 你刚才说全面整改，那我也就放心我不在的时候她去上学了，不然上个学还得配两个保镖，知道的是我一朝被蛇咬，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学校是什么流氓窝。” 见贺治平面色尴尬，秦峥又说：“贺校长治校有方，整治过后，我还是愿意相信学校的。” 贺治平面色刚刚和缓三分，秦峥又无缝衔接：“不过归根到底，我只是受害人家属，我的重点从来就不是学校或者其他虚的东西。” 贺治平自然明白他的意思，马上说：“对对，昨天我们会议的重点就是这个，为了表示学校的歉意，我们想邀请梁同学能继续在我们学校深造，我们会给予梁同学免试保送研究生的名额，在B大，专业任选。 另外也基于梁同学平日的优异表现，我们还会授予梁同学优秀毕业生和本学年的三好学生。还有梁同学的助学金，我们也一定会足额及时发放。当然了，” 贺治平说的这一堆，行云流水，梁寒露心里已经翻江倒海，她不敢想如果她不是秦峥的女朋友，这件事会怎么处理，或者根本没机会处理。 她内心轻叹，是真想不到，自己也有狗仗人势的一天。 秦峥面色平淡，不置可否，转头看梁寒露：“你觉得呢？”接着又说：“不用给任何人面子，想什么说什么。” 梁寒露努力调整状态，不想自己看起来太弱，拖秦峥后腿，她看着秦峥说：“我不想读研。” 秦峥点头，柔声问：“还有么？” 明明不是情话，梁寒露却被他像男狐狸一样蛊惑的声线弄的一晃神，对面的人也都老脸泛红。 心里纷纷骂小熊，招谁不好，偏偏去惹这位小爷的心肝。 梁寒露摇摇头。 秦峥揽着她的肩膀，对贺治平说：“我女朋友不想读研，就不要这个保送名额了。” 梁寒露心想，这怎么面对面还要传话。 秦峥接着说：“没用的就不用提了，我就一个诉求，昨天我听说这名老师不是第一次干这种缺德事了，我希望学校能尽快收集好相关的证据，交给警方。以我的法律常识来讲，这个人应该判处十年以上的刑罚，如果有法律相关的需求，我们公司也有专业的法律团队可以提供帮助。” 贺治平面色如常，心里却是大大松了一口气，他怕的还是秦峥迁怒学校。 在场的人都倒吸凉气，知道小熊这次是彻底玩脱了，秦少爷把大禹的法律团队拿出来说事，就是要杠到底的意思了。 正事说完，一帮人也是有眼力见的，寒暄了一阵，就离开了。 几人出门，梁寒露的肩膀就垮了下来。她把自己扔在沙发上，心里乱糟糟，脑子空荡荡。 她发自内心感慨：“秦总，要不是认识你，我真想不到自己有天被校领导集体道歉。” 秦峥失笑：“姐姐，我怎么又成秦总了，我可是有名份的。” 说着把人抱腿上，开始吻她。 没一会，梁寒露扎起的头发已经散成一片，秦峥用手抚着她的软嫩的小脸，轻声问：“我是谁？” 梁寒露调整呼吸：“秦峥。” 秦峥耐心：“我是你的谁？” 梁寒露羞的趴在他肩膀上，用嗓子眼说：“男朋友。” 秦峥不让她趴，把人捞上来：“连起来说。” 梁寒露小脸通红，不知道是羞的还是被吻的，她转过脸又被掰回来，最终妥协：“秦峥是我的男朋友。” 秦峥得逞，奖励的一个吻：“这才乖嘛。” 梁寒露觉得自己这时候应该满脑子都是昨天的事，结果被他这么一打岔，已经快忘干净了。索性放飞自我了。 秦峥的电话声打断了两人的腻歪，他缠着纱布的手扶着梁寒露的腰，另一手接起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何奇刚睡醒的声音：“今晚干嘛去啊，出来玩啊。” 秦峥不假思索：“我问问我女朋友。” 何奇带着睡意的声音瞬间精神：“是昨天那个么？” 秦峥眉心微蹙：“你以为我是你，人都换了连叫什么都不知道。” 何奇声音压了压：“你们现在在一起么？” 秦峥坦然：“在啊，怎么了？” 对面半晌没动静，秦峥直接问梁寒露：“晚上和我朋友一起出去玩，喜欢去么？” 梁寒露清秀的眉蹙起，小声说：“你去吧，不用问我。” 秦峥点头，又对电话那头说：“晚上我俩吃完饭再过去。” 电话挂断，梁寒露问：“你干嘛说问我。” 秦峥理所当然：“不然呢。你不想去，我去干嘛。” ------------ 第十五章 你抽烟？ 梁寒露倒不是扭捏，只是知道秦峥的朋友圈肯定都是一些二代公子哥，自己跟他们又没话说。 她态度抗拒：“你自己去玩嘛，也不能谈个恋爱都没自由了。” 秦峥玩她的腮帮子，推上推下：“怎么，我朋友都不敢见，你拿他们练手，要不就你这小胆等见公婆不得羞死。” 梁寒露已经羞死：“谁要跟你见公婆啊。” 秦峥惩罚的拿额头轻轻撞她的额头，扯起一面嘴角：“我带别人见，怕你哭。” 梁寒露推开他：“我才不会哭，我会大大方方的撤。” 秦峥笑：“这么潇洒啊。” 梁寒露带着自信的得意：“嗯，就这么潇洒。” 秦峥笑意更浓：“你要是撤了，我就把你抓回来，让你哪也去不了。” 梁寒露不以为意：“我不信，那样的事，你做不出来。” 秦峥又拿起她的发梢在她脸上蹭，蹭的她又痒又酥。秦峥的笑里带着痞气：“你对我印象这么好？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梁寒露也笑：“无关好人坏人。感情这东西嘛，落子无悔，愿赌服输。” 秦峥声音温柔，却带点揶揄：“姐姐，你这是看了多少小说，文采不错啊？” 梁寒露捶他：“你干嘛总叫我姐姐，你明明比我大。” 秦峥一脸无辜：“那你想叫什么？叫宝~宝~” 秦峥故意拖长强调，梁寒露强忍鸡皮疙瘩：“你好恶心。” “你好难伺候啊，那你说叫什么？” 梁寒露也不想再说这种没有营养的对话，小手一挥：你随意吧 晚上梁寒露还是跟秦峥一起赴了约，没其他，主要觉得他对她的朋友那么给面，她没理由在这因为自己的那点自尊心拿乔。 只是没想到的是这地还挺熟悉。是之前她打过工的酒吧西西里。 西西里的规模是北城数一数二的。光包间就有大几百个，内里更是穷奢极欲，实打实的消金窟。 来的路上，梁寒露才知道，西西里竟然是何奇开的。她早听说过大老板背景不简单，家里黑白两道都很有地位，没想到有天自己回到这，要和老板坐一起了。 她笑说：“想不到你是我老板，你朋友也当过我老板。” 秦峥听她在这打工，有点心疼。问：“何奇给你发多少钱啊？” 梁寒露笑笑：“我是啤酒厂家派的，由厂家给钱，酒吧不给我发钱。我推销啤酒挣提成，多的时候一个月差不多能赚一万，少的时候也有四五千。” 那还是梁寒露上大二的时候，找了这个推销啤酒的兼职，公司看她长的漂亮，派她来西西里这常驻。 梁寒露倒不太喜欢这的氛围，她嫌吵，但是收入确实不错，坚持干了小半年。 秦峥牵着她的手，没有说话，这两天对梁寒露了解了一点以后，发觉一见钟情这个说法真的很不靠谱。无论初见的感觉是什么，都得真真实实的了解这个人，才能说真的爱或不爱。 昨天他听佟小雨说，梁寒露没有父母，他回去想了一夜，他怕自己真的伤害这个女孩。 梁寒露之前是在一楼卡座推销，今天也是第一次上楼上的包间。还是不对外的那种。 一进门，梁寒露真的很惊叹，她看电视都没看过这么大的酒吧包间，她觉得不熟悉半天自己都能在里面走丢了，大包间里套着小包间，还有休息室，茶室，影音室。堪比一个小型会所。 包间里一共就几个人，除了之前见过的何奇和龚奕辰，还有两个没见过的，秦峥给她介绍叫廖坤和唐至。 廖坤带了女朋友，是个小明星，梁寒露在电视上看见过，叫林娇娇。 除了何奇和龚奕辰，见秦峥带女朋友都是十分惊讶。 互相认识了入座，梁寒露小声问秦峥：“为什么所有人知道你有女朋友都这么奇怪啊，你是不是喜欢男的啊？” 秦峥哭笑不得：“你信不过我，要不要我给你证明一下。” 梁寒露不好意思让他知道自己知道他要证明什么，又觉得装不知道很绿茶。一时没想到回复什么，生生的被噎了。 何奇端着酒杯过来，还吹了个口哨：“你俩嘀咕什么呢，来到这还在那腻歪气谁呢。” 秦峥长腿一抬，挡住他往前走：“我告诉她离你远点。” 何奇眼尖，看着秦峥缠着纱布的手问：“手怎么了？”又眯眼看了看梁寒露，满脸揶揄：“玩这么猛” 秦峥嗤笑：“你都是用手的？” 何奇也不跟他掰扯，一手扒开他的腿，不客气的坐在梁寒露另一面，眯着眼睛一脸坏相：“寒露妹妹，你可别听他挑拨，他们都是闷骚，我跟他们可不一样。” 梁寒露心里白眼轻翻，心想：你是全骚。 秦峥也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酒，敛了惯常的笑：“何奇，我劝你别瞎叫。” 何奇嗤嗤一笑：“那叫什么，叫姐姐？”赶在秦峥变脸前，何奇又眉眼含笑建议：“咱们别这么干坐着啊，玩点什么？” 何奇眼神略带审视的瞄了梁寒露一眼，这样的女孩，他见过太多了，原生家庭没有钱，仗着有几分姿色，什么人都敢往上扑。 偏偏秦峥还真不给力。跟这么个女的怎么玩都行，要是承认女朋友身份，传出去不够掉价的。 梁寒露敏感，何奇没表现出来，她已经能感觉出对方的不善。 秦峥隔着梁寒露，看着何奇，眼神中带着明显警告。 忽的，梁寒露看见对面的龚奕辰往嘴里放了一根烟，正准备点。 大受冲击，她的潜意识里像龚奕辰这样的人，别说抽烟，吃饭都是亵渎。 她嘴巴微张，没控制住，说：“你抽烟？” 龚奕辰明显一愣，淡淡笑道：“抱歉，我去外面抽。” 梁寒露赶紧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以为像你这样….我就是挺意外的。”接着赶紧手势示意“你就在这抽吧，我不介意。” 秦峥也顾不上警告何奇了，看着梁寒露，出口成酸：“我抽烟么？” 梁寒露慢板拍：“啊？”心想你自己抽不抽烟还要问我么？ 秦峥歪着头：“那我这样的，应该抽烟么？” 梁寒露一眨不眨的看看他，惊觉：这是吃醋了？ 她忽然觉得他好可爱，趴在他耳边，认错态度良好，轻声说：“我不看别人，只看你，行吧？” 秦峥勾唇一笑，还真吃了她这一套。 龚奕辰看着对面两人，不想成为别人浓情蜜意里PALY的一环，叼着烟起身往门外走去。 一开门，诶了一声，明显惊讶：“秦思姐？” ------------ 第十六章 躺平 门外的秦思一笑：“我听经理说你们也来了，过来看看你们，小峥呢？” 梁寒露竖起耳朵，有些紧张的看着秦峥，秦峥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门外的秦思已经进来，边走边说：“二叔说你忙的没时间回家，我还信了，看来你也…..”话没说完，看见秦峥身边揽着的梁寒露，微微一怔。 随即马上恢复笑脸，看着梁寒露问：“小峥，这位是不是要介绍下。” 秦思个子也很高，超过一米七，大概二十八九岁，短发，一身宽松的西装，利落干练，是那种很强势的漂亮。 秦峥懒懒的挽着梁寒露起身，介绍道：“我女朋友。”又冲梁寒露介绍：“我堂姐。” 梁寒露心里尴尬，她是没想着见到秦峥的家人的。 面上微笑道：“堂姐你好，我叫梁寒露。” 秦思第一眼被梁寒露的漂亮惊艳，又不动声色的看看梁寒露的打扮，心里有数，弯起眼睛笑着说： “我这可来着了，你小子，交女朋友也不告诉我。”说着主动拉起梁寒露的手：“这个妹妹我一看就喜欢，今天我有客户，哪天你们有空了，我请你们吃饭。” 秦峥勾起半边嘴角：“你那么忙，哪有时间吃饭。” 梁寒露乖巧：“堂姐您什么时候有空咱们约。” 秦思轻轻推了秦峥一下：“怎么，怕我当你们电灯泡吗？”接着又笑道：“放心，我会当个好姑姐，特有眼力见那种。” 秦峥并不买账，脸上带着笑，看着秦思的眼神却写着：什么时候走 也不多说什么，何奇几人也打了招呼，又寒暄了两句，就笑着出去了。 一出门，笑意敛起，正好看见不远处抽烟的龚奕辰。 她走上前：“奕辰。” 龚奕辰知道她叫自己的目的，灭了烟，先开口：“秦思姐，我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开始的，也不了解那女孩。” 秦思早料到他会这么说，双手抱臂，抬眼问：“小峥什么意思？” 龚奕辰态度坦然：“姐，你是他姐，他都没说，更不会告诉我。” 秦思哂笑：“你们是好哥们儿，他跟你们才是无话不谈。”接着又说“他交几个女朋友也都很正常，就是这女孩看起来…” 龚奕辰看她欲言又止，心里知道她想说的是什么，想了想开口说：“我看秦峥挺喜欢这姑娘的。” 秦思看着龚奕辰的眼睛，似乎要看透什么，半晌点点头：“嗯，那就好。” 秦思离开，梁寒露问秦峥：“你跟你堂姐关系不好么？” 秦峥拿酒杯的动作一顿，抬眼问她：“怎么这么说？她说什么你不舒服了么？” 梁寒露摇头：“怎么会。” 秦峥轻柔的摸摸她的头发，眼神却坚定：“有什么就告诉我，我帮亲不帮理，不管跟谁，我都跟你一伙。” 梁寒露猝不及防的窝心。但是不愿意被看出来：“你们才是一家人。” 秦峥一把将她抱腿上，还缠着纱布的手抚上她的脸：“再说这样的话，小心我收拾你。” 其实对于那种感觉，梁寒露也说不上来，如果非要说，就是第六感吧，她就是觉得她堂姐的眼神，说不上来的奇怪。 不光他堂姐，好像他所有的朋友，看见她的表情，都有点怪。 她正琢磨，正好看见一边的林娇娇，林娇娇在电视上看着长相并不惊艳，但是放在生活中，绝对是个妥妥的美女。 现在已经是九月，她穿着一条半袖的纱裙，露出纤细的小腿，脚上的高跟鞋称的人更是精致。 梁寒露看着自己身上的运动服，突然就明白了什么。 根本不需要多说，只需要搭上一眼，就能够看出来她和他们的差距。 想到这，梁寒露也就想通了，反正也没有能力改变什么，也没想改变什么，索性躺平，谁爱怎么看怎么看吧。 她谈恋爱又不是给别人看的。 结束后，秦峥喝了酒，没找代驾。两人一起慢慢的走路。 夜晚的北城，少了些白日的行色匆匆，多了些寂寥的荼蘼，满目霓虹，灯光摇曳。 秦峥牵着梁寒露的手，梁寒露看着街上两人的影子，脑子里闪过相濡以沫这个词。 突然旁边停下了一辆红色轿车，里面一个女人唤了一声：“小峥。”说着就下了车。 女人一身红裙，身量和秦思差不多高，乌黑浓密的卷发垂在腰间，眼角微微上扬，玫瑰般的红唇娇艳欲滴，含着笑走过来，说不出的妩媚风流。 梁寒露感觉到秦峥牵着她的手一紧。她回头看他的时候，他已经两眼带着惯常的笑意：“佳薇姐。” 女人保养得宜的葱白手指弗了弗被晚风吹乱的发丝，笑道：“出来时候看见你的车了，没想到你真在附近。” 秦峥扯唇：“我姐没说你们一起来的。” 对面人略感意外，一瞬如常：“秦思也没和我说你也在西西里，我们今天来见客户，她一谈生意，什么都不记得。” 秦峥不置可否，把梁寒露往身边略带了带：“挺晚了，我们先走了。” 女人视线移到梁寒露身上，又问秦峥：“女朋友么？” 秦峥嗯了一声，又说了句：“她还在上学，得回宿舍。”梁寒露觉得这句有点没头没脑，她倒没多想，只是抬头略略打量了一下眼前的漂亮女人，正巧四目相对。 她主动打招呼：“你好，我叫梁寒露。” 女人大方伸出手跟她握手：“你好，我是宋佳薇，你跟小峥一起叫我佳薇姐就行。” 梁寒露颔首，叫了一声：“好，佳薇姐。” 宋佳薇依旧带着笑意对秦峥说：“等我订婚日子定下来，你带寒露一起来。” 秦峥抿了抿唇，回应：“好。” 宋佳薇看了看他们，又问：“你们是喝酒了么，去哪我送你们吧。” 秦峥笑着回头看梁寒露：“不了，我俩想散散步。” 宋佳薇也不再说什么，三人道别。 梁寒露隐隐有种奇怪的感觉，她明明在秦峥怀里，却觉得另外两人才是一对。 她问秦峥：“这人好漂亮啊，是谁啊？” 秦峥神色淡淡：“秦思姐的好朋友，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姐。” 梁寒露哦了一声，她想着两人的年龄，怎么也得差五六岁，觉得自己刚刚的想法荒谬。 ------------ 第十七章 小别 梁寒露看着离开的红色轿车，又问道：“你跟何奇他们也是从小一起玩的么” 秦峥随意点头：“嗯，记事时候就一起玩，都不知道怎么认识的。” 梁寒露看着他，眼神里全是羡慕：“你小时候那么多人陪你玩啊。” 秦峥回头看她，又想起佟小雨说的她没有父母。摸摸她的头：“你呢，小时候有人陪么？” 梁寒露一时语塞，她小的时候很孤独，奶奶是赤脚医生，经常早晨出门，半夜才回来。她也没什么玩伴，每天的生活就是趴在院子里的树上翘首以盼，等奶奶回家。 她轻轻一笑：“忘了。”她不是欲盖弥彰，只是既不愿意揭自己的伤疤，也不愿意逢人就说。 秦峥已然明白，心下一紧，抱起她，也不说话，蓦地吻了上去。 唇齿纠缠，梁寒露微阖双眼，如扇的睫毛微微颤动，回应着他灼热的吻，心里默默的说：爸爸妈妈，我谈恋爱了。 远处，等信号灯的红色轿车里，女人从倒车镜看着拥吻的两人，眼神轻蔑，紧抿双唇。直到红灯变绿，后面有车鸣笛催促，才一脚油门离开。 梁寒露和秦峥正式在一起以后才发现，秦峥的生活并不像她想的每天觥筹交错，应酬不断，也没有天天去酒吧找乐子。 他的生活比她想象的简单的多，他带她一起健身，跟朋友玩，朋友也很简单，就是何奇他们几个人，要是人多他还不爱呆。 她也会去他家里，去的次数多了，她发现他生活也很简单。 也不像她以为的顿顿吃人参，天天佛跳墙。 有时候会有阿姨做饭，有空的时候梁寒露也会做饭，梁寒露会做的也不过是一些家常菜。 开始还怕秦峥吃不惯，结果秦峥每次都夸她做饭好吃，说自己有福气。 他从来不对她的穿着打扮有任何微词，梁寒露每天基本上都是运动服，T恤衫。她不让他送她东西。 秦峥虽然会给她买一些衣服包包，她都放在他家没拿走过。而秦峥也从没要求她去哪时候要穿的多光鲜。反而说她穿什么都好看。 在他家的时候两个人就是没完没了的拥抱接吻，秦峥像粘在她身上一样， 好几次她都感受到了他的身体变化，但是他从来没强迫过她什么，每次都说：“我会等你准备好。” 这种尊重让梁寒露感动又心动，她好几次都想：他这么好，他想要的，给他就得了嘛。 但是潜意识里又觉得，两人在一起的那么快，最后这层防线再突破了，她骨子里的保守又难以接受。 秦峥在公司也大大方方的毫不避嫌，如果下班早，会去她办公室找她，一起吃饭，他们部门的人都习惯了老板没事来找梁寒露了，从前快到下班时间盼下班，现在倒好，下班时候工作状态个个跟打了鸡血一样。 艾米姐不止一次的说：“想不到秦总谈起恋爱这么酥，搞的我回家看我老公都不顺眼了。” 如果秦峥需要加班，就让她去他办公室等他。 只剩两个人的时候，就让她坐他腿上，耳鬓厮磨。 跟她的同学也都平易近人，从来不端有钱人的架子。 佟小雨已经成了秦峥的头号粉丝，一提秦峥就恨不得竖起大拇指：秦帅哥，那是这个。 梁寒露面上不说，心里甜兮兮的。 转眼到了十一长假，秦峥却要去荷兰出差。 梁寒露倒是乐的自在，她正好也要回家陪奶奶。 秦峥不舍得让她送他去机场，梁寒露还是送了，秦峥把她圈在怀里，说：“再给你一个假期准备，等我回来，你是不是得有点表示了？” 梁寒露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她主动吻他：“回来的事，回来再说。” 热恋中的人，分开一个小时都是煎熬，两人要分开9天，秦峥要求她每天给自己打十次电话，梁寒露发笑：“干脆拿个对讲机，一整天谁也别闭嘴。” 两人好一顿厮磨，赶在飞机快起飞，秦峥才依依不舍的上了飞机。 无缝衔接，司机送梁寒露去了高铁站，她踩着点坐动车回了家。 梁寒露下高铁还要坐大巴回镇里。一路上的景致从高楼大厦变成了小城人家。 大巴司机是从小的邻居赵叔，看见梁寒露上车笑着说：“女状元回来啦，你家院子里的葡萄结的可好了，你奶奶给你酿了葡萄酒让你回北城的时候带着。” 梁寒露看见是赵叔，索性不坐了，就挽着驾驶位旁边的栏杆站着和他说话：“我奶奶每次酿的酒度数都太高了，一点都不甜。” 赵叔笑：“你奶奶还不是知道你能喝，拿葡萄酒当白酒酿。” 梁寒露酒量好是出了名的，也不知道是遗传了奶奶的酒量，还是从小被奶奶喂出来的。 从梁寒露记事起，奶奶顿顿都喝酒。没事也给梁寒露来点。早晨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来一小杯白酒。 烟也抽的极凶，最便宜的烟，一天一盒不够。 小时候不知道，长大了明白，奶奶是心里苦。 奶奶父母早逝，养大了弟弟妹妹才嫁人，结果结婚没几年就死了男人. 梁寒露的爸爸生前是一名矿工，在她出生两个多月的时候遭受了矿难。 她妈妈听见消息着急往矿山跑，当时正是大冬天，外面冰天雪地，妈妈穿过冻成结冰的江面时，踩到了没有冻实的冰面，人掉了下去，再也没上来。 梁寒露还不到三个月，同一天，爸爸被压在了山下，妈妈沉入河底，两人至今都是两个衣冠冢。 她成了孤儿，一辈子没爹没妈。 而奶奶也在幼年丧父母，青年丧偶后，迎来了老年丧子。 梁寒露的家在镇子的小市场后面。穿过小市场，梁寒露买了点炸鱼和田螺给老太太下酒。 归家的孩子脚步都异常轻快，回到了熟悉的院子，奶奶虽然年过七十，但是收拾家里一点都不马虎。四方小院整整齐齐，葡萄架上载满了乌黑诱人的葡萄。 果然院子里，几个快和缸一样大的罐子里，满满当当，发酵好的葡萄酒。 梁寒露心里一紧，她知道酿葡萄酒费劲，这几大罐子，老太太一个人不知道怎么弄的。 ------------ 第十八章 幸福过了头 她大包小包的进了屋，奶奶知道她要回来，正在厨房做她爱吃的驴打滚，满屋都是炒黄豆粉和豆沙的香味。 梁寒露从后面抱住奶奶，老太太正专心炒豆沙，被她一抱，吓了一跳。 转身看清来人是她，嗔怪道：“走路没个声音，不是说下午才能到。”脸上却满是笑意。 梁寒露是奶奶活着唯一的动力，儿子儿媳双双出事那天，她就要抱着梁寒露一起去跳儿媳掉下去那个冰窟窿的。 走到半路，还是小奶娃娃的梁寒露哇哇大哭起来，奶奶看着怀里大哭的孩子，也是老泪纵横，她想着，这小娃娃是来投生的，自己怎么能抱着孩子去死呢。 就这样，一老一小，相依为命。总算苦尽甘来，梁寒露出息的很，中考全镇第一，高考全县第一。 梁寒露在北城不过是芸芸众生的一分子，但是在家里，却是奶奶的骄傲，全镇的骄傲。 梁寒露接过锅铲，翻搅着锅里的豆沙。 “我这不想给你个惊喜么，怎么又做这么费事的东西，想吃我就买了。” 奶奶让她炒，拿出烟抽：“外面的都用陈豆子和陈米做的，有致癌物。” 梁寒露笑的开心：“好，外面的也没有我奶奶的味道。” 奶奶抽完烟，就推她出厨房：“你刚下车，怪累的，进屋歇着。” 梁寒露不肯，奶奶抢过锅铲，就让她在旁边陪着。 驴打滚特费功夫，老太太想着孙女爱吃，做着也不嫌累。 过了将近两个小时才做完满满一大桌子驴打滚，梁寒露大笑：“奶奶，你做这么多，这些够我吃到出嫁了。” 奶奶眼睛亮了亮：“我大孙女要是嫁人了，奶奶陪送你一车驴打滚。” 梁寒露又是笑。 秦峥让人给梁寒露带了很多补品送给奶奶，都是一些价格特别贵，奶奶见都没见过的，什么阿胶，燕窝。 其实这东西梁寒露知道奶奶也不想吃，还不如她买的小零食来的实在。 祖孙两人形影不离的，一共就几个屋的房子，奶奶走到哪，梁寒露就跟到哪。 奶奶伸手点她的脑门：“你这么粘我这个老太婆，将来嫁人了，把我也接你家去吧。” 梁寒露笑着钻进奶奶怀里：“奶奶，等我毕业了，我就把你接到北城去，咱们以后在北城生活。我挣好多钱，给你买大房子。” 奶奶笑的眼泪都要下来了：“好好，等我孙女挣大钱了，奶奶就住你的大房子去。”说完又赶紧补了一句：“你可别给自己那么大压力，我这么大岁数了，离不开咱们这一亩三分地。你有钱就买大房子，没钱就买小房子，再不济就回来，咱娘俩一起过。千万别累着自己。” 梁寒露窝在奶奶怀里，心里踏实。 奶奶看她心情好，缕着她的头发问：“你这次回来怎么这么高兴啊，是不是交男朋友了？” 梁寒露心虚，她是没打算和奶奶说，其一呢，两人交往时间太短，以后怎样还不一定，其二呢，自己和秦峥家境和身份差距太大，梁寒露怕说了奶奶为她担心。 她摇摇头，故意撅着嘴：“我是回家看见你开心，你还说我交男朋友高兴的，我哪次回家不高兴？” 奶奶推她的脑门：“你这小嘴，倒是厉害。” 梁寒露抿唇笑而不语，她心里想的是：做贼心虚，欲盖弥彰。 在家的日子惬意又舒心，梁寒露每天起的比在北城上班更早，就为了和奶奶去逛市场。 小地方熟人多，梁寒露跟在奶奶身边，老太太就一脸自豪。 逢人就显摆：“我家孙女从北城的大公司放假回来，有几天假也不出去玩，非要陪我这个老太婆。” 或者“哎呀就是呀，考了个全县第一，现在快毕业进了大公司了。” “对呀，就是那个大禹集团，那个集团老总去年不是当了首富么，我们露露还没毕业就被聘去了。” 还有“买了一堆东西，我都不认识，不敢问价格，怕吓着我这老太婆。” 梁寒露在后面演乖宝宝，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就哄的奶奶红光满面。 秦峥每天有空就发信息，打视频，梁寒露只有跟他视频的时候才偷偷回自己房间。 秦峥有天视频给梁寒露看阿姆斯特丹的风景，梁寒露眼里没看见什么风景，而是：“这的外国人这么高？” 秦峥笑：“这的人不光高，还是男人的天堂。” “嗯？”梁寒露疑惑脸。 秦峥给她指身后的路：“这一条街都是红灯区。” 梁寒露吃惊：“妓院么？” “妓院。”这个说法逗的秦峥一笑“姐姐，你是穿越来的么？” 接着又说：“这很多好玩的，下次一起来。” 梁寒露盘算着自己口袋里的钱，轻声答应。又转移话题：“你这几天都在荷兰么？” 秦峥摇头：“明天开始去法国，回去给你带葡萄酒。” 梁寒露一笑：“回去我也给你带葡萄酒，我奶奶酿的。” 两人又说了几句挂断。梁寒露一走出房间，就看见在门口的奶奶。她吓了一跳还心虚：“奶奶，你怎么在这啊？” 奶奶面色如常，嘴里的烟还有大半只，应该是刚过来：“外面雨停了，问你去不去采蘑菇。” 梁寒露爽快答应，她最喜欢的活动就是采蘑菇，她手快，一会就能采一兜，奶奶的手更快。梁寒露每次跟奶奶去采蘑菇都给自己立FLAG，这次一定要采的多。 结果每次都别奶奶碾压。 祖孙俩换上衣服，一下午时间，采了三四袋。 晚上梁寒露就吃到了鲜美的蘑菇汤。 剩下的晾在院子里，冬天用水一泡，照样好吃。 国内和阿姆斯特丹有七小时的时差，秦峥不管是凌晨还是半夜，只要是梁寒露不睡觉的时间，就总给她发消息。梁寒露问他：谁家的大总裁像你这么黏人啊，你能不能专心搞事业。 秦峥：别人家我不管，我就得黏着你。 晚上八点梁寒露躺在奶奶身边陪她看电视，边跟秦峥发着信息，秦峥那头已经是凌晨三点，她让他睡觉，他也不睡，粘着她聊天。 她嘴上数落他，心里想：他怎么这么好呢。 梁寒露最近心情实在是太好了，她觉得自己幸福的过了头，就没觉得从小到大有这么幸福的时候。 ------------ 第十九章 寒露时节 祝你快乐 梁寒露要回北城那天，是国庆假期最后一天，也是她的生日，十月七号。奶奶早晨给她煮了鸡蛋和长寿面。 奶奶拿出前一天的剩饭吃，梁寒露看不下去，把长寿面分给奶奶，奶奶死活不同意：“长寿面怎么能分呢，你快吃，吃完还得坐车呢。” 梁寒露撒娇：“我又吃不了这么多，你给我煮这么多，我分你点面，你也长寿，我也长寿。” 奶奶笑她：“一会你就走了，最后给你做顿饭，你还不吃，快吃吧，都吃掉。” 梁寒露犟不过她，又怕面剩了，奶奶也不舍得扔，肯定留着中午吃，到时候面条坨了太难吃。强撑着把来自奶奶的爱，那一大碗长寿面全吃了。 奶奶送她到大巴车上，梁寒露很愧疚，因为她发现，比起和奶奶的分别的不舍，她心里更多的是秦峥马上就回来的开心。 因为秦峥九号才能回来，她也没提自己过生日的事。 其实要不是奶奶给她煮面，她自己都不记得了。 也不算远，一个多小时就到了。她不想秦峥派人接自己，故意没说回来的事，但是出站的时候，还是看见了当时送自己回家的司机。 梁寒露疑惑，司机说：“秦总猜您应该是今天回来，从早晨开始每趟从富裕县来的动车都让我在出站口等着。” 梁寒露不好意思：“早知道我直接说我是哪趟车，怕给你们添麻烦，反而添了麻烦。” 司机接过她的东西，面带微笑：“梁小姐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 司机送梁寒露回了秦峥的家，梁寒露也没拒绝，今天和佟小雨发信息的时候她说明天再回来，今天不回宿舍住。她自己也没意思。 临走梁寒露把自己从家带的葡萄酒拿给司机一瓶。请他尝尝，司机大哥受宠若惊，连忙道谢。 梁寒露坐了半天车也累，干脆洗了澡，去客房睡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的，听见有按密码的声音，她乎的坐了起来，一下子精神了，她不怕是坏人，这种小区，坏人进不来，她怕是秦峥的父母。 来人直奔她所在的卧室，门一开，看清来人，她一下子就扑到了他的怀里。 是秦峥。 她扁着嘴，委屈巴巴：“你不是后天才回来么？” 秦峥把她抱起来：“想我了么？” 梁寒露诚实点头。 秦峥笑：“我也想你。” 梁寒露：“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秦峥：“比你早到两个小时。” 梁寒露看着已经黑了的天：“那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秦峥没回答，满是思念的吻滚烫的覆在她的唇上，呼吸在唇齿间交缠，两人的身体隔着衣服炽热的贴合着。 她穿着一身睡衣，不暴露，但是够薄。 外面天已经黑了，室内空间过于暧昧，梁寒露想起秦峥说从家回来要她有所表示。她以为自己做好了准备，却依然对即将发生的事感到紧张，心扑通扑通的跳着。 半晌，唇上突然没了温度，秦峥的吻蓦地停了下来。他笑着说：“出去散散心。” 梁寒露虽然觉得这个吻结束的有点突然，也稍稍有些对于这个缓冲的放松。 她推秦峥“你出去，我换衣服。” “我给你买了点衣服，你挑一件穿。”秦峥拉着她的手去衣帽间，推了两个架子出来。上面各式各样，挂的满满当当。 梁寒露一看，吓了一跳：“你管这叫点？”每个架子上都得有二三十套，裙子，衣服，裤子，外套，什么都有。 秦峥把她推到前面：“喜欢哪个，换上。” 梁寒露一眼就喜欢上一条淡紫色的裙子。本来她是没化妆的，穿上这套裙子，觉得不化妆有点配不上了，又化了个淡妆。 秦峥穿了一套米色的西装，梁寒露以前觉得米色西装不好看，但是秦峥穿就特好看。 两人上车，梁寒露才想起来问：“去哪啊？” 秦峥似乎很认真的想了想：“在街上转转？” 梁寒露点头，反正两个人在一起，去哪都开心。 没走多远，梁寒露看见附近商场的LED屏上写着：寒露时节，祝你快乐。 她还觉得挺有意思，什么时候寒露也算节了。 两人就这样在街上开车。路过财富大厦，梁寒露又看见LED屏上写着：寒露时节，祝你快乐。 她奇怪，财富大厦的广告投放是按秒算钱的，谁会在这投这个东西 她指着广告牌跟秦峥说：“今天都写这个。” 秦峥一脸淡定：“嗯，祝你生日快乐。” “嗯？”梁寒露慢半拍“你知道我过生日？” 秦峥笑：“女朋友的生日我都不知道，还混不混。” 梁寒露吃惊，反应过来：“这是你弄的？！” 秦峥开车没看她，伸手摸摸她的头：“喜欢么？” 梁寒露想的却是：这得多少钱啊？ 秦峥笑意更浓：“我钱这么多，你天天过生日也投的起。” 梁寒露心道：好吧，你有钱你厉害 秦峥带她在几个商圈转了转，所有能投广告的地方，写的都是这句话。 梁寒露从开始的震惊，到后来的感动。 她问秦峥：“你故意说九号回来，为了今天给我惊喜？” 秦峥笑笑：“先别惊喜，还有呢。” 梁寒露也跟着笑，又有点想哭。是幸福的。 车在北城最大的商业中心观澜江边停下。老远梁寒露就看见地标性建筑云港大厦上依旧是那句：寒露时节，祝你快乐。 还有另一个两人姓名的缩写：QZ（爱心） LHL，两张图片交替播放。 梁寒露一眨不眨的看着，像看一帧一帧的钱。 她从来没觉得自己的名字这么值钱过。她知道财富大厦投广贵，而云港大厦，是更贵。她不禁问：“这个到几点啊？” 秦峥笑笑：“到今天半夜十二点。” 梁寒露哦了一声，默默算着时间和价格。 秦峥看着她直勾勾的看着，帮她解开安全带：“下车。” 金主爸爸就在眼前，梁寒露乖乖下车。 一下车就闻到一股很浓的香味，她循着香味看过去。整个观澜江沿途的栏杆上，满满的都是茉莉花。 她想起之前她问秦峥喜欢自己什么，秦峥回答：你很像茉莉花。 梁寒露脸上的笑容大大的，她看着望不到头的茉莉花，感觉自己要被花香冲晕头了。 她走近才发现，除了茉莉，还有白色的茉莉玫瑰。她轻轻的抚摸着满目的花瓣。 一阵微风过来，一些花瓣被吹进了江水里，更添浪漫。 ------------ 第二十章 问我了么就亲我的人 秦峥挽着她的手，两人一同往前走。 没多远，就看见了推着蛋糕的佟小雨。她跑过去一把抱住佟小雨：“你不是明天才回来么？” 佟小雨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还不是你家那位，给我打电话让我回来吃蛋糕。” 梁寒露泪目，又幸福，又感动。佟小雨用力的抱住她：“宝贝，你找到对你这么好的人，我真为你高兴，生日快乐！” 说着吧唧在梁寒露脸上亲了一口。 秦峥的脸色由开心转向见鬼，一把把梁寒露拽过来：“问我了么就亲我的人。” 佟小雨不放，又在另一面脸上亲了一口，两人才笑着分开。 秦峥一脸嫌弃扳过梁寒露，盯着看了足足两秒，要不是梁寒露妆化的太好看，他真想给她洗脸。 三人没有吃蛋糕，因为前面传来口哨声。 梁寒露这次笑是真心觉得搞笑。第一次知道真的有人的出场自带BGM，还是口哨声的。 何奇是真喜欢粉色，今天还穿了件粉色亮面衣服。在满目霓虹里也分外扎眼。 何奇的旁边，站着和何奇像来自两个次元的龚奕辰。也淡笑着看着她。 何奇冲着梁寒露挥手：“寒露妹妹，快到哥哥这来！” 何奇身后是一个巨大的礼物盒子，大到梁寒露怀疑里面是不是帐篷。 秦峥牵着她的小手，走到面前，盒子应声从四面打开。 一辆粉色的保时捷911。车牌号L1007，是她的生日。 梁寒露再孤陋寡闻也知道BJ的车牌号有多一号难求，这种选号的车牌，不是有钱就能拿到的。 梁寒露觉得这一切就像在做梦，感觉在看别人的事情，她没把这个车和自己联系到一块，却依然被感动。 是那种被人重视的感动。 何奇举起手晃了晃手里的车钥匙，放到梁寒露手里：“生日快乐啊妹妹，你家那口子怎么样，比我还显眼包。” 梁寒露笑着看向秦峥，秦峥摸摸她的头：“生日快乐。” 何奇又吹了一声口哨，几秒钟后，江心炸出了烟花，梁寒露被突如其来的烟花吸引，仰头望过去，那烟花几乎是飞到了云上才炸开的，下落的时候又变成无数大朵大朵的烟花，她从小到大都没见过这么大的烟花，甚至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么大的烟花。几乎要飞到眼前来。江边的高楼都显得小了。 一瞬间眼前亮如白昼，天空中金色，银色撞在一起。身后的人都拿起手机，纷纷录像。 梁寒露紧紧盯着空中一次一次炸开的璀璨，生怕错过任何精彩。秦峥绕过她白腻的脖颈，给她带上了一条项链。 梁寒露低头看，项链不是很大，但是精致有设计感，中间镶嵌着祖母绿，是个花的形状。 梁寒露回头看他，秦峥扳过她的头，让她继续看烟花。 佟小雨在一旁狂喊着，都淹没在一次又一次的烟花的轰隆声中。 烟花放完。 梁寒露才想起一个问题问秦峥：“北城不让放烟花呀，你在这里，还放这么大的？” 何奇抢先回答：“放心吧，警察一会才会来，这个烟花，是我放的，跟你家那位没关系。” 梁寒露发现自己变坏了，因为她觉得特别好笑。 秦峥揽着她的肩膀，梁寒露反身搂住他的脖子：“你怎么这么好啊？” 秦峥低头，揽住她的腰。眼神温柔：“我的女朋友，当然要有最好的。” 梁寒露的眼睛似有星辰，水波流转：“我都要哭了，这太惊喜了，谢谢你。” 秦峥头更低一点，柔声说：“我还有礼物送给你呢。” 梁寒露第一反应是，已经花这么多钱，别再花了，又觉得说了太煞风景。却还是没忍住说：“其实你在我身边，我就很开心了。你一下子送我这么大的礼，你过生日我都不知道怎么回。” 秦峥挑挑眉：“我的礼，你回的起。” 佟·电灯泡·小雨凑过来：“我说两位，你们能不能回家再腻歪，爆完金币又撒狗粮，真不拿我们当人啊。” 秦峥还是看着梁寒露，笑道：“我后悔让她来了怎么办，她又亲你，又不让我抱你。” 梁寒露转身对佟小雨说：“你先等会，我今天过生日我最大。” 佟小雨也懂事，边做投降状边往一边退：“好好好，有钱人终成眷属，可怜的我只能当单身狗。” 说到有钱人，梁寒露想到那辆价格不菲的跑车，跟秦峥说：“我都没有驾照，也不会开车，你送我车干嘛啊。” 秦峥淡定：“谁说你没有驾照。” 梁寒露疑惑。 秦峥拉着她的手，打开车门，里面赫然一本驾照，梁寒露打开，竟然是自己的，驾照上面的照片，稍稍有些模糊，正是那次他拍下的饭卡上的那张。 还能怎么，只能说钞能力就是超能力。 梁寒露摇头：“难怪人都想找个有钱男朋友，我要不认识你，这场景我做梦都梦不到。” 秦峥捏捏她的脸：“以后要什么不要做梦，直接跟我说。” 梁寒露抿了抿嘴唇，终究忍不住，斟酌开口：“秦峥，我很谢谢你准备这些，但是我除了开心，还….” 秦峥用吻堵住她的嘴，半晌：“我想给你最好的，不用有负担，你实在不喜欢，我下次注意。” 梁寒露心里动容，有些不好意思，不知道说什么：“谢谢你。” 秦峥亲昵的捏着她鼻子：“再说一个谢谢试试。” 梁寒露往后躲，秦峥低头趴在她耳边：“我刚才说，还有礼物送给你，你不期待一下么？” 梁寒露下意识问：“什么啊？” 秦峥牵起她的手：“回家。” 梁寒露突然意识到什么，脸刷的红了。 身后的何奇看见他俩饭都不供，转身就走，在后面喊了两声，对身旁的龚奕辰埋怨到：“忙活一天，白使唤我。” 龚奕辰张口：“秦峥。” 秦峥没想理，梁寒露停下了脚步回头。 秦峥跟着回头望去，对上龚奕辰的视线，龚奕辰却没有马上说话。秦峥心里急着走，耐心匮乏：“怎么了？” 龚奕辰定定的望着他两秒，转而微笑看向梁寒露，说了声：“生日快乐。” ------------ 第二十一章 顶峰相见 梁寒露不是第一次来秦峥家，却是第一次，有了莫名的归属感。 一进屋，秦峥就从正面抱起她。撬开她微凉的嘴唇，梁寒露搂着他的脖子，被吻的窒息，往后微微仰过去汲取些空气，立马就被他吻住了纤细的脖颈，沿着锁骨向下，最终落在了最柔软的所在。 他轻轻的把她放在床上，这时候梁寒露才发现，主卧里，亦满是充满幽香的茉莉。 梁寒露沉醉在这香味里了。 秦峥单膝压在床边，遮住了她头顶的灯光，垂在她耳边：“今天，把我给你。” 梁寒露一下子汗毛竖起，下意识转身，秦峥预判了她的动作，一把把人翻过来，他的声音沙哑，却依旧撩人：“不准躲。” 梁寒露的身体不受控制的起伏着，微微的颤动，秦峥用吻安抚她的慌乱，唇齿缠绕，梁寒露一颗一颗的解开他的扣子，暧昧的灯光下，他满是棱角的身体泛着诱惑的光泽，秦峥摩挲着她的唇瓣，一路向下，感受到她也想要他。 她轻声嘤咛，他安抚的吻着她，揉捻着她软的不像话的身体，温柔又蛊惑的说：“我轻一点。” 天都快亮了，两人抱在一起，梁寒露从脖子上拿起花形的吊坠，借着窗外朦朦胧胧的光亮看着：“真好看。” 秦峥额头贴着她：“我亲自设计的，茉莉花。” 梁寒露用手攥着吊坠：“你还有这个才华，你什么时候做的啊？” “半个月前吧” “你那时候就知道我生日了？” “姐姐，你的生日在资料上写着呢，我们认识第一天就想着怎么给你过了。” 梁寒露亲他的脸：“你真好啊。” 秦峥的半边脸都是酥麻的，全身燥意上涌。 等再次结束，天已经大亮。 气还没喘匀，秦峥的电话响了起来，秦峥看看来电人，一手搂着梁寒露，一手懒懒接起：“喂，爸。” 梁寒露几乎是下意识的紧张。也难怪她紧张，一个普通学生，实习生，对上全国排的上号的企业家，不紧张才怪。 秦峥的父亲秦绍恒并不刻板严肃，最出名的除了有钱还因为慈善，无论是山区儿童，还是航空母舰，无论是体育还是扶持小微企业，都贡献颇多。秦绍恒本人又是长得很年轻的雅痞帅叔叔的形象，跟妻子幸福恩爱，可以说公众形象相当完美。 秦绍恒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很有磁性：“你出国提前回来了。”不是疑问句。 梁寒露离的太近，能清晰的听见对面的声音，她想躲开，秦峥不放。 秦峥语调依然散漫：“嗯。” 秦绍恒：“为了给女朋友过生日？” 秦峥：“创意还行么？” 秦绍恒：“咱们家的家风没这么高调的。” 秦峥：“那明年我妈过生日，我也给她弄一个。” 秦绍恒：“我不想多说什么，你记住这是最后一次。你妈妈已经给你物色夫人，你注意身份，爱惜自己的羽毛。” 秦峥：“我又不是野鸡，没有羽毛。” 秦绍恒已经挂断，对于秦峥，是一次无关痛痒的提醒甚至是唠叨，对于梁寒露，简直像被人抽了两个大耳光。 秦峥揉着她的头发：“没事，不用管。” 梁寒露没做声，隔了好久，她问：“怎么样才能和你一样有钱？” 秦峥几乎下意识的：“什么？” 梁寒露目光灼灼：“我想和你一样有钱，我想配得上你，我不想你永远要拽着我走，我想靠自己和你顶峰相见。” 秦峥的诧异转为欣赏，紧接着快速思考，得出结论：“不太可能，我们家积累到我这，已经是第三代了。”接着又说：“但是你可以尝试一下，努力无悔，尽心无憾。不管你是走到半山腰，还是在山脚下，我都会接你来山顶。” 梁寒露吸了一口气：“我会努力的。”接着说起自己参与的项目。秦峥用鼻尖轻蹭她的：“姐姐，这个时候，不适合说那些。” 以前，梁寒露觉得秦峥黏人。 从生日过后，梁寒露发现他从前还是收敛了。 明明九点上班，不到七点就要来接她。 白天在公司，有事没事就打电话叫他去总裁办。 梁寒露每天中午都在秦峥的休息室睡午觉，偶尔秦峥不在，也会叫人给她准备好午饭。 一回公司还要把她叫去加餐。 梁寒露时常不满：“我总去你那，同事背后怎么说我啊？” 秦峥细碎的吻落到她身上，语气里满是不以为然：“那干脆你来给我当特助，给他们更多空间说。” 梁寒露无语：“那怎么行，我可不想成你的保姆，再说我现在干的是我的专业，如果有天真有研究成果，到时候能为公司赚很多钱的。还有人家老板送福利，你倒好，没事给人送瓜吃。” 秦峥无辜：“那怎么办，还不是你勾引我？” 梁寒露气结：“我什么时候勾引你了？” 秦峥轻咬她：“每时每刻。” 梁寒露生不起来气了，她也没那么抗撩拨，他硬，她的嘴更硬：“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精力这么旺盛！” 秦峥更无辜了：“食髓知味，怪你太香。” 让秦峥猝不及防且十分不满的是，梁寒露真拿出了考大学的劲头，下班一回到他那，梁寒露就开始研究专业，一时间他家里全都是各种各样的实验数据，性能测试，数据分析。 秦峥最近看佟小雨也很不顺眼，因为梁寒露好不容易研究完枯燥的涂层优化，组件反射率，也从不在秦峥家留宿，说要回去陪佟小雨。搞得秦峥一会要给佟小雨租房子，一会要给佟小雨介绍男朋友。 佟小雨看秦峥也不是个意思，每天梁寒露都是踩着寝室熄灯的铃声进屋的。熄灯了两人还要打电话。 没办法，梁寒露青灯古佛，一心向钱。秦峥只好弯道超车，曲线救国。 就比如，以前总裁办的休息室由秘书打扫，现在不用任何其他人进，并且梁寒露每天至少都得换一次新床单。以前衣柜里放的是秦峥见客用的衬衫西装，现在多了梁寒露的睡裙，以前床头柜里是一点从没用过的熏香，现在整整一个抽屉都是套。 ------------ 第二十二章 见公婆 宋佳薇的订婚宴拖到了圣诞节那天才办，梁寒露已经放了寒假了，秦峥带着梁寒露一起参加。 梁寒露一想到会见到秦峥父母，整个人都是紧绷状态。 秦峥笑她：“丑媳妇见公婆才紧张，你这么漂亮，紧张什么？” 两人要说颜值的话，梁寒露是颜值高，秦峥是更高。 梁寒露扁扁嘴：“我们现在就见父母，会不会太早了?而且你父母大概率也不会喜欢我，一下子就带我到你们家亲朋好友面前，会不会有点太唐突了。” 秦峥帮她拉礼服的拉链，白色的礼服是秦峥帮她挑的，还帮她搭了一个水钻的耳环。边说：“大大方方的，你这么好，他们喜欢你还来不及呢。”接着环着她的腰说“等过年我跟一起你回家看奶奶。” 梁寒露心下一动，转身抱住他：“你怎么这么好。” 秦峥下巴抵着她头顶：“我不对你好，谁对你好。” 梁寒露摇摇头：“你对我的爱，浓度太高了，我总有些患得患失，因为太不真实了。” 两人不经意的一起抬头，正对上衣帽间的镜子。秦峥笑道：“姐姐，你这么漂亮，我都没患得患失，你没事胡思乱想什么啊？” 梁寒露其实不觉得他们的关系是到了见父母的程度，但是秦峥坚持她去，梁寒露知道他从没想过对谁遮掩过她的存在，她不愿意秦峥这面大大方方，她在这扭扭捏捏。她这人就是这样，别人对她一个不好，她一定要还一个不好，别人对她一个好，她也要还回去三个好。 订婚宴在宋家的山庄里举行，说是订婚宴，来的都是宋家的至亲好友，人不多，但满眼都是名流权贵。 梁寒露努力平复忐忑，秦峥带了一个女的来，立马引起了不小的骚动。但是大多只敢偷偷打量，小声议论。 秦峥的父母，梁寒露已经在网上看见过照片，秦峥带着她来里面的偏厅，见到真人的时候，还是被那种不是故意却不自觉流露的气场威慑。 秦峥的父亲秦绍恒好几次上榜全国首富，秦家人都好看，秦绍恒年过半百，说是器宇轩昂也不为过。 秦峥的脸长的像妈妈多些，他妈妈叶旎出身名门，北城叶家，那是响当当的高门大户，优雅贵气是刻进骨子里的，五官又实在漂亮的过分，看起来怕是都没有四十岁。 梁寒露自然也是漂亮的，但是稚嫩清澈的眼神透露出的单纯和书卷气，在绝对的气场面前，不免显得单薄。 她礼貌的主动打招呼：‘叔叔阿姨你们好，我是梁寒露。’ 秦峥父母平静的跟她打着招呼。没有为难，自然也没有热情。 秦峥对父母的态度不甚满意，当着梁寒露的面说：“妈，一会儿正式开始，你带露露一起坐。” 意思很明显，要他父母当着所有人的面，承认梁寒露。 梁寒露意外，秦峥父母更意外。 秦绍恒抬眼淡淡的看了一眼秦峥，似乎在说：蹬鼻子上脸是吧。 叶旎轻轻笑笑，面色温和：“我都行，就是和我坐的都是一些太太们，你们年轻人难免觉得没意思，你们还是和朋友一起坐吧。” 秦峥耸耸肩：“我们不嫌没意思，那一会咱们四口人坐一起，咱们是一家的，跟他们坐什么。” 说完，也不等父母再有什么反应，拉着梁寒露就走。 梁寒露一边被他牵着手，一边转身道别。 一出门，梁寒露就说：“你干嘛要这样为难叔叔阿姨？” 秦峥差点把无所谓写在脑门上：“这怎么了？” “你明知道。” “我知道什么啊？我说错了么，我们本来就是一家的，本来就应该坐一起” 梁寒露叹气：“跟你说不通，总之一会，我们还是坐到同辈人那去，别搞的像特意给别人看一样。” 秦峥笑：“就算我特意给他们看，又能怎样？我有女朋友，还得藏着掖着？” 梁寒露有些急了：“你已经很不藏不掖了，也没必要招摇过市吧。” 秦峥手插口袋，看着颇有一副混不吝的模样：“这有什么啊，我又没让你跟我上台官宣，没意思。” 梁寒露气笑了，她说了句去洗手间，就转身走了。 其实没走多远，她就有些后悔了。 要是秦峥真的不愿意别人知道他们的关系，觉得她丢脸，她不高兴还能说通。 可人家急着承认自己的身份，还毫不避讳的就差昭告天下，她还不高兴什么。 说白了，不过是因为自己觉得配不上秦峥，自卑和自尊心作祟。 现在还要迁怒秦峥，真是好没道理。 她想了想，去完洗手间，要不要找秦峥道个歉。 洗手间是八卦高发地，上流社会的洗手间也不例外。 梁寒露刚从里面打算出来，旁边就响起了特意压低的议论声：宋佳薇怎么找这么个未婚夫啊，这家里就是个开加工厂的，根本配不上她。 梁寒露并不是爱听墙角的人，但是听见人说凤凰男三个字还是忍不住竖起耳朵，她想听听这些人都是怎么评论他们这种攀龙附凤的人的。 马上又一个声音响起：“这种低门小户的穷鬼，最能做小伏低，哄着宋家出钱出人呗，宋家就这么一个女儿，这不是吃绝户是什么啊。” “就是啊，宋家人要脸面，对外都说是干实业的。咱们也就听听就算了” “也不是吧，宋家为了包装这个女婿，确实砸了钱的，据说宋家好多的海外业务都给男方家做啦。” “那还不是自己打肿脸充胖子，你看这订婚宴，都没让男方父母来，明显的心虚嘛，这要是攀上秦家那样的，早大办宴席了。” 另一个人把声音压的更低，梁寒露再听不清。左右也不过是说这个凤凰男怎样的穷生奸计，被天上的掉下来的馅饼砸中了。 梁寒露控制不住的，心一寸一寸的凉着，开加工厂的都是穷鬼，那她算什么，乞丐么？ 她摆弄着高跟鞋的带子，从包里拿出创可贴粘在被磨破皮的地方，这鞋，还真是不合脚。 她想出去，当着两人的面走过去，让他们看看秦峥带来这个更穷的听见了他们的话。 但是她没有，她怂，怕丢脸。 她为觉得自己丢脸这事，更觉得丢脸。硬生生的等到两人走了才出去。 ------------ 第二十三章 想回家 出了洗手间的门，看见不远处等在那的秦峥，莫名委屈。 秦峥看见她，笑容灿烂，过来牵她的手。喉咙滚动，梁寒露干涩开口：“对不起。” 秦峥转头看她神色：“怎么了？干嘛说对不起。” 梁寒露无力摇头。 她本来就想跟他道歉，为了刚才的争执。 而现在，是因为她怕有天，有人也在卫生间说秦峥是个如假包换的冤大头。 两人最终还是坐在了同辈的一桌，梁寒露从他手里抽出自己的手，表情淡淡。 梁寒露另一边坐着秦思，秦思看见梁寒露的一瞬间，表情是可以预见的讶异，转瞬又改成了亲切的笑意。 秦思给梁寒露拿小蛋糕，说：“你尝尝这个柠檬味的，特别好吃。” 梁寒露不喜欢吃柠檬，还说了声：“谢谢堂姐。”挖了一大勺放嘴里。 秦思拍拍她笑道：“客气什么，都是一家人。” 宋佳薇本就漂亮，一身红色百鸟朝凤的旗袍，她今天把头发挽了起来，妩媚中又有着人间富贵花般的气度，一出场，就吸引了全场的视线。 她未婚夫叫储佰泽，抛开家世不说，人是真的高大帅气。 如果不是刚刚在卫生间听了那些话，梁寒露一定觉得他们二人俊男美女配一脸。 可现在，梁寒露心里只感叹：一个人最大的美颜，还是钱。 像秦峥，龚奕辰，还有新娘宋佳薇，真的是被上帝打开了所有的门。估计他们这样的人，人生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遗憾了吧。 梁寒露一直没怎么吃东西，秦峥专心给她夹菜，梁寒露阻止：“不知道还以为我就是来吃席的。” 秦峥笑笑；“吃点东西而已，干嘛瞻前顾后。” 说话间，宋家父母上台致辞，感谢到场来宾。 梁寒露没怎么参加过这种场合，她看着宋佳薇的爸爸妈妈一左一右的牵着她的手，神色激动的说着对于爱女嫁人的不舍。心下动容。 她没有爸爸妈妈。她看了眼旁边的秦峥，不由得想，等到她结婚的时候，是不是要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台上。 如果能够选择，她恨不得用自己的阳寿换一个有爸爸妈妈的家。 但是老天并没给她这个选项。她只能被动的接受自己是个孤儿这个事实。 宋佳薇的父亲叱咤商场多年，在女儿的订婚宴上，也几度哽咽。 梁寒露定定的看着台上的场景。不知不觉的，发现自己的手上有一滴水，接着是第二滴，和一滴接一滴。 她不想哭的，不想在这种场合哭的，她不想给秦峥丢人，但是眼泪不受控的汹涌的流下来。 秦峥盯着台上的几人，眸色晦暗。 半晌，一回头，看见旁边的梁寒露已经变成了泪人。他瞬间吓了一大跳，忙问：“怎么了？” 他不知道没有父母的人对于这个场景实在缺乏抵御能力，心里想了好几个可能性。最大的可能，就是谁说了什么。 几乎是下意识的，赶紧把人带了出去。 订婚宴的规模并不大，秦峥的座位很靠前，他带着梁寒露出去，难免收到瞩目。 秦峥父母也看见了，两人神色如常，心里都是不满。 梁寒露低垂着头，生怕人看见，但是没办法，她哭的太凶，哪怕低着头，也能看见她已经红肿的水眸。 台上，同样看见离场二人的宋佳薇，面色一沉，转瞬又恢复了正常。 秦峥牵着梁寒露来到外面，满眼都是心疼和慌张：“你怎么了。”他实在想不出来，当初被小熊欺负成那样都没掉一滴眼泪的小姑娘，怎么突然就哭成这样。 梁寒露哭的说不出话，满脸是泪。 她脑子里挥之不去的是父母连遗骸都没有的那两个衣冠冢，心疼的要死。 她无数次站在墓前问过：“爸爸，疼不疼啊，妈妈，冷不冷啊。” 梁寒露终究忍不住，趴在秦峥温暖坚挺的怀抱里，手紧紧的攥着他昂贵的西装。秦峥的语气已经因为急而像是怒：“你到底怎么了？谁说什么了？” 梁寒露费力的从嘴里挤出几个字：“我想爸爸妈妈了。” 秦峥的心说不上来是松了一口气，还是被揪的更紧。他轻轻抚着她的背，半晌才说出：“想哭就哭吧，我陪你。” 梁寒露哭的更凶了。 哭了一会，秦峥手里也没纸，已经冬天，北城的风又冷又大。 他揽着她的腰，往车上走。 上车，拿出纸巾给她擦泪：“你也别一直哭，你爸妈看见会心疼的，我也心疼。” 良久，梁寒露用手抹了抹脸上的泪，仰着头。还是想哭，但终于是能忍住了。她从小就不爱哭的，小孩子哭，是给爸妈看，她哭，给谁看呢。奶奶已经够累了。 她调整着呼吸，慢半拍说：“对不起。” 秦峥倏地长出一口气，满是无奈：“姐姐，你干嘛又说对不起？” 梁寒露好不容易咽下去了眼泪，又哽咽着说：“就是…..什么都给不了你，对不起。” 秦峥一瞬怔忪，两手托起她已经哭的通红的小脸，好看的桃花眼里满是心疼：“梁寒露，我早就说过，你很好，你本身就是很好的人，不要妄自菲薄。” 梁寒露直愣愣的看着他，秦峥伸手缕着她哭的凌乱的头发，一字一顿：“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一定要相信自己，你要相信自己，爱自己，你真的很好，你本身就很优秀。” 梁寒露机械点头，秦峥也不知道她听没听进去，只想让她开心点。 故作轻松的说：“看别人订婚也没意思，咱们找地方玩去。” 梁寒露吸了吸鼻子：“我想回家。” 秦峥马上点头：“我们回家。” 其实梁寒露想说的是吉祥镇的老家，秦峥以为的是自己的大平层。梁寒露没解释，明天还要上班，没有时间矫情。 山庄离市区不算近。秦峥的车开的飞快，时不时回头看看她的情绪。 到家，两人坐地上，打了一会游戏，梁寒露眼睛疼。她放下游戏机就强迫自己上床睡觉。她只要醒着，脑子里就都是那些不痛快。 秦峥抱着她，像拍小孩一样拍着她睡觉。梁寒露哭太久头疼，没费什么事就睡着了。 秦峥睡不着，他虚抱着梁寒露，怔怔出神，良久才关上门去客厅。 电话还在客厅，上面十来个未接电话，有父母，秦思，朋友，甚至还有新娘子宋佳薇的。 秦峥自动略过其他人，给龚奕辰回了电话。 ------------ 第二十四章 骨子里变态 秦峥自动略过其他人，给龚奕辰回电话。 电话一接通，龚奕辰温润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没事吧，怎么先走了？” 秦峥捏着眉心：“怎么了？” 龚奕辰那边默了默，问：“她还好吧，你们在一起么？” 秦峥莫名不爽：“有事么。” 龚奕辰又默了默，秦峥耐心耗尽：“没事我先挂了。” 龚奕辰在挂电话之前，还是开了口：“佳薇姐问我，你是不是为了报复她才交一个这样的女朋友。她挺难过的，说不想看你为了报复她伤害自己。” 秦峥从小到大没这么屈辱过：“她拿我当什么啊，她都订婚了，在这装什么？你怎么说的？” 龚奕辰又沉默了有一秒：“我说看你们感情挺好的，但是秦峥，其实我和她的想法一样，你喜欢梁寒露么？” 这回轮到秦峥沉默了，半晌，他回复：“不然呢？” 龚奕辰：“秦峥，我看梁寒露不像那种能跟你玩玩就随时抽身的，你确定还要继续么？时间久了不仅是她，你也很难全身而退。” 秦峥气笑了：“你在教我做事？” 龚奕辰耐心：“你也知道当人备胎难受，何必要把小姑娘牵扯进来。” 秦峥笑不出来了：“梁寒露是我正儿八经的女朋友，我什么时候拿她当备胎了？” 龚奕辰：“你搞的沸沸扬扬，找了一个和佳薇姐完全相反的姑娘谈恋爱，现在不光大禹，所有圈里的人都知道你为了梁寒露过生日搞那么大阵仗，还有打她们学校那个辅导员，秦峥，咱们从小的朋友，我就是想劝你，宋佳薇马上结婚了，你搞这些，没意义。” 秦峥本来不想辩解，因为那样只会让自己显得更可笑。 奈何龚奕辰实在太知道怎么戳他，终于让他恼羞成怒：“龚奕辰，我拿你当朋友，不代表你可以在这用自己的揣测来恶心我。” 龚奕辰再次沉默，隔了一会儿：“秦峥，梁寒露是个好姑娘，你别伤了她。” 秦峥莫名的心里发堵，颠倒黑白：“我跟她分了，对你有什么好处？龚奕辰，不要惦记不属于自己的人。” 秦峥挂了电话。他坐在沙发上，觉得可笑。更多的是耻辱。 从小，他就喜欢宋佳薇。尽管对方比自己大六岁。 年少时的心意，总是炽热又真诚。秦峥不是扭捏的性子，他喜欢谁，就会给谁绝对的偏爱。虽然因为年纪小没捅破那层窗户纸，可他喜欢宋佳薇的事，人尽皆知。 十八岁的时候，宋佳薇二十四岁。突然说要出国打理家里海外的生意。 秦峥向来不遮掩，他知道后，第一时间约宋佳薇出来，直接说：“佳薇姐，我喜欢你，你别走。 宋佳薇当时的表情秦峥永远也忘不了，即使他当时年少，也读出了她眼睛里转瞬而逝的幽怨，只是没往深处去想，后来过了好久，他才知道，宋佳薇突然出国，是叶旎对宋家施了压。 最后她幽幽说了句：“小峥，你要是喜欢我，能等我回来么？” 宋佳薇没想着秦峥会当真，没想过秦峥真的会等她五年。 毕竟谁也不会相信，以秦峥的家世，又长了那样一张让人不放心的脸，真的会等一个人五年。 直到等来宋佳薇带了男朋友回国。 秦峥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他想问宋佳薇为什么，是在钓他还是在拿他当备胎。 最终还是什么都没问出口。爱情已经没了，不能再没有尊严了。 小时候，说起宋佳薇，总听人说，她是个像玫瑰花一样娇艳明媚的女孩。 当他第一眼看到梁寒露的时候，他想：这个女孩，好像白茉莉，她所有的地方，都和宋佳薇完全相反。 梁寒露一下子激发起秦峥骨子里的东西，善么？是恶。 梁寒露醒的时候，感受到了背后熟悉温暖的怀抱，心里安稳。 她转身回抱住他，秦峥睁开眼睛。四目相对，秦峥吻上她的额头：“睡醒了.” 白天哭了那么久，睡了一觉，梁寒露的眼睛肿的像核桃：“嗯，天都黑了，我做个面，然后回宿舍。” 秦峥心疼的把人往怀里紧了紧：“做什么面啊，我让人送饭来，都放寒假了还天天回宿舍，今天就别回去了，明天一起去公司。” 梁寒露推开他，起身换衣服：“不行，小雨一个人在宿舍，我得回去陪她。” 秦峥坐起身，靠在床头，背脊挺直，脸上没什么表情：“又是佟小雨，她怎么总惦记跟别人女朋友睡啊，今天还是圣诞节，你就在这，哪都不许去。” 梁寒露睨了他一眼，语气却是在哄他：“我们风度翩翩的秦公子，还要和一个女生抢人嘛？让让她呗。” 秦峥抬起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眼神不冷不热：“风度翩翩？”他勾起半边嘴角：“你不知道一般在外面看起来有风度的人，骨子里都挺变态的么？” 梁寒露一怔，辨不出他这是不高兴了还是在开玩笑。 秦峥看她略显尴尬的表情，又有点心疼，把人拽过来，搂住，头蹭在她的胸上，看着就特别乖。蹭了两下抬头：“别走了，你中午哭那么伤心我也不放心，你天天陪她住，今天陪我一天。” 梁寒露顿了顿说：“你要不想吃面，我给你做疙瘩汤。” 秦峥声音闷闷的：“姐姐，今天圣诞节，你能不能拿点好东西打发我。” 梁寒露环着他：“过什么洋节啊，等跨年我们再好好过。要不我给你做蛋炒饭？” 秦峥心里本来就闷的慌，听她这样三番两次的拒绝，油盐不进，更是一阵烦躁：“不用了，我还不饿。” 梁寒露顿了顿，拿起羽绒服：“那我先回学校了。” 梁寒露往门口走，她不是故意，但是脚步不自觉的就放的很慢，穿过走廊和客厅，来到门厅，她把鞋子换好了，秦峥从卧室里出来：“我送你。” 梁寒露摇摇头：“不用了，你开了那么久的车，今天我自己走。” 秦峥套上大衣，换鞋，牵着她的手：“啰嗦。” 梁寒露没再坚持，不是因为想让他送，而是刚才的氛围她觉得不舒服，不想再多事。 两人还是一起去吃了烧烤，秦峥给梁寒露扒蒜，他手指骨节分明，又白又长，比女人的手还好看，梁寒露觉得让这样一双手给自己扒蒜，简直暴殄天物。 ------------ 第二十五章 狂欢夜 宿舍楼下，还是一如往常的腻腻歪歪好一会，才上了楼。梁寒露的心情又慢慢变好。 回到宿舍，减肥的佟小雨正跳操跳的满头大汗，看见她一反常态的没踩着熄灯的铃声回来问：“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没去过圣诞节么？” 梁寒露举了举给她带回来的烧烤：“正好跳了这一袋的卡路里，快吃吧。” 佟小雨挣扎了零点一秒，关了平板里的跟练：“诱惑我。” 隔壁寝室的卢慧抱着被子过来：“刚刚露露回来从走廊走我就闻着味了，怎么不叫我啊。” 佟小雨啧了一声：“你鼻子还挺灵的，这给我带的，只能分你两串。” 卢慧扁扁嘴：“我再给你们点个奶茶，今晚收留我，我刚才自己在屋看恐怖片后劲太大了，今儿个不敢自己住了。”大四的宿舍本来人就少，放了寒假，整层楼也没几个人。 佟小雨嘿嘿一笑：“还有这好事，你天天定奶茶，天天在这住。” 一直没搭话的梁寒露开口：“你屋一直就你自己，要不以后你就搬我们这屋住吧，人多也热闹。” 佟小雨怎么能不知道她的心思，撇撇嘴：“放心，小慧不在这屋住我生活也能自理，快去陪你家秦帅哥吧。” 梁寒露不好意思：“谁说我要去陪他。” 佟小雨拿着她的包塞她手里：“快去吧，平时就算了，今天圣诞节，我总不能整天棒打鸳鸯，作孽作孽。” 梁寒露口嫌体直：“那我明天再回来。” 梁寒露出校门，打车。 狂欢夜，到处都是诱人消费的霓虹，街上满是过节的情侣。梁寒露突然觉得自己是有点太古板，太不解风情了。 来到秦峥家楼下，她快步往里面走，有种难以言喻的兴奋。 除了生日那天，她没在秦峥家留宿过，她来到门口，按了密码，想给秦峥一个惊喜。 意外的是，打开门，房子里的灯都是关的，秦峥喜欢光线亮一点，只要在家，每个房间都开着灯。 梁寒露有点着急，鞋都没换，摸着黑往卧室走，感到整个房子里确实没有人气，她想了想，不知道想到哪自己就羞红了脸，用手在脸边扇了扇降温，索性换了睡裙，蒙着被子在床上躺着等。 没过多久，就传来了输密码的声音，她刚要起身，外面传来说话的声音，进来的，不止秦峥一个人。 “你家酒也不多啊，我刚就说买点吧”梁寒露一下子听出了何奇的声音。她犹豫要不要出去打招呼，心里因为有了别人来有隐隐的失望。“我说，寒露妹妹为什么不在你这住啊。” 秦峥的声音响起，带着明显的不满：“管谁叫妹妹呢。” 何奇一笑：“我叫姐姐怕戳你心窝子。” 又一道男声响起：“何奇，我不告诉你别再提这个事了么？”清冷却悦耳，是龚奕辰。 梁寒露不愿意偷听人说话，但心里忍不住好奇：什么事。。。 何奇：“我说你们能不能别总这么遮遮掩掩的，你们都不知道，之前寒露妹妹生日，我等着给她送车的时候，都同情她，我说秦峥，你这么大手笔的送礼过生日，又闹的左一出右一出的，除了要气佳薇姐，不会是看小妹妹可怜，想补偿她吧。” 龚奕辰心里一直因为这个事别扭，他看不惯秦峥的做法，清冷的眸子里泛着淡淡的愠意：“这种事，补偿有什么用，况且就算你拿梁寒露当工具人，佳薇姐也要嫁给别人。” 何奇：“诶，你还别说，今天你领着妹妹出去的时候，佳薇姐可直勾勾盯着你们两个出去的，没准佳薇姐也后悔了呢。” 龚奕辰：“她后悔也没用，叶阿姨不可能同意佳薇姐跟你在一起，不然当初也不会施压让佳薇姐出国。” 何奇：“那寒露妹妹就更没戏了，佳薇姐虽然比秦峥大几岁，那好歹宋家是名门望族。” 秦峥一直坐在沙发上闭着眼睛，不想听他们说什么，心情烦躁：“给你们脸了吧，一唱一和没完了。” 何奇看着他终于有了反应，故意气他：“你说说你，偏要找什么都和佳薇姐相反的，年龄小，清纯，还穷，你是不是以为凤凰女随便就能打发？” 秦峥觉得凤凰女三个字尤为刺耳：“何奇，别逼我跟你翻脸。” 何奇：“算了，我也不戳你心窝子了，你找凤凰女，佳薇姐找个凤凰男，你们俩这算反向的双向奔赴吧。” 秦峥皱眉：“谁跟她双向奔赴了，她宋佳薇要是不找凤凰男，我还不知道凤凰女也挺好！” 秦峥说完心里莫名一疼，他发现自己完了，他特么看不了梁寒露受一点委屈。更别说被人说是凤凰女，他自己说一句心都是疼的。 面上没什么，心里默默泄了一口气，他现在不想周围人再误会自己还喜欢宋佳薇。他就是喜欢上梁寒露了。他刚要张口说话，里面卧室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 梁寒露没有哭。她的脸上看不见任何表情。 她静静的打开衣柜，要不是看见自己的手在抖，她都快以为自己根本不伤心。 她换了来时候穿的衣服，把自己的几套睡衣和洗漱用品拿在手里，那些秦峥给她买的衣服，她一件也没动，两个手拿着费事，她想找个袋子，没找到。 这些东西她其实也不会要了，只是要扔也不能仍在秦峥家里。 她走出卧室的时候，门外的三人同时变脸，谁也没想到，她会突然出现，刚才那番话，岂不是现场直播。 梁寒露只觉得可笑，她算个什么东西啊，被她听见又能怎么样，何必变颜变色。 她本来不想说话的，想了想，还是说：“抱歉没经你同意就来你家了，我以后不会来了，你把密码改了吧。”说着就往出走。 秦峥几乎是一瞬间眼底通红，对比鲜明的是他白的过分的脸，他一把拽起她的胳膊：“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梁寒露像看个陌生人一样看他：“秦总，什么也不用说，我知道你人好，但你不用考虑我的感受，我没事。” 梁寒露看着他，眼神平淡到几乎事不关己。其实她这个人一直就是这样，小事经常性犯怂，大事却可以冷静的吓人。 ------------ 第二十六章 散场的小丑戏 秦峥两只手死死攥着她胳膊，仿佛怕她一瞬间就消失了。 何奇自知闯祸了，也上前找补：“寒露妹妹，我多嘴，但是你别生气，你别跟他闹，秦峥不是坏人，他会补偿你的。” “闭嘴！”秦峥和龚奕辰同时出声。何奇抓了抓粉色的头发，一脸尴尬。 秦峥一直看着梁寒露，半天回头对着两人：“滚！” 龚奕辰紧抿着双唇，连拉带拽的把何奇带走了。 秦峥拉着她：“我们坐下说，行么？”说着把人拉到沙发上，梁寒露知道不能三言两语就撤退了，也没有挣扎，但是人像个提线木偶，伴随那种灰败的，了无生气的沉默。 她越沉默，他心里越发慌。 秦峥觉得自己的心正在放在别人手上被一下又一下的反复揉捏，又满心都是忐忑和愧疚，他想说很多，又不知道说什么，试探着开口：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那是他们两个瞎说的，我不是那么想的。我是真的喜欢你，不是他们说的那样。你信我，你一定要相信我。” 他越说越急，恨不得把自己的心里话灌到她耳朵里。 与之相反的是梁寒露，她什么都没说，沉默的把从生日那天就一直带着的，秦峥送的茉莉花形状的项链摘了下来。放在茶几上。 秦峥慌乱，如实解释：“我是喜欢过宋佳薇，但是那是好久以前的事了。我们在一起以后，我就见过她两次，都是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现在喜欢的人是你，只有你。” 梁寒露终于抬起了头： “以前我有些事情不理解，现在我都懂了，为什么你说对我一见钟情并且那么着急追我，为什么你的朋友看见我表情都那么奇怪，为什么你一个大总裁谈个恋爱那么高调，为什么那么敲锣打鼓闹的满城风雨的给我过生日，包括今天，把我带去宋佳薇的订婚宴，也是为了给她，为了给所有人看，所有人都知道怎么回事，被耍的只有我自己。”她语气平静，毫无波澜。 秦峥已经万箭锥心，如鲠在喉。他刚要开口说什么，就听见梁寒露平淡的口吻：“我想过，我们不一定会天长地久，但是我真的没想过，你会这么作贱我。” 她太平静，像是个AI在读一段说明书。往日生机勃勃如水的眸子，现在变成了一潭死水。 一样的淡漠，她接着说：“我说这些，不是埋怨你。我们之所以会有这些牵扯，不是你太坏，是我想的太好，现在咱们谁也别再说什么喜欢不喜欢，白添恶心，就这样吧。” 说完，起身就要往出走。 秦峥其实早没了力气，全身的劲都用来攥住她的手腕：“别走，我是存了用你气宋佳薇的心思，也想过给那些不相干的人证明我不喜欢宋佳薇了，我幼稚我有病，但是你不能因为这样，就说我不喜欢你，我对你怎么样你自己感觉不到么，你真的觉得只是因为宋佳薇么？” 梁寒露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秦峥的眼里一瞬闪出了不敢相信的希冀，但是梁寒露说的是：“不因为她，难道因为发现我这个凤凰女挺好么？” 秦峥本来揪疼的心，彻底被剜了出去：“我刚才，我随口说的，我就是不想何奇拿我跟宋佳薇放一块说，我没有这么想，真的。是我就是说错话了，你不至于一次机会都不给我。” 梁寒露声音轻的几乎呢喃：“人脱口而出的，才是心里最真实的想法。”默了默，她继续道：“秦峥，你和你身边的所有人，瞧不起我，我都能理解。但是理解不代表我能忍着这种轻视继续和你在一起，你不值得。我内心也没强大到那种程度，做不到听见了装没听见。” 秦峥眼眶通红：“我没有，我真的没有轻视你，你到底要我怎么说，你才要相信，难不成要我把心挖给你。你生气打我骂我，别说分手。” 梁寒露静静的注视着他：“我们应该也不算分手，就是一个小丑戏，你演没演够，我也不想再演了。能让你高兴的人很多，你没必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她的视线下移，转到他拽住她的手上：“松开吧，好聚好散，我已经接受这么难堪的局面了，麻烦给我点最后的体面。” 秦峥是真的不敢松手，他根本不敢让她出了这个门。 “我不松，你不能走，我保证，我只这一次，以后绝对不会再让你伤心。” 梁寒露想把手抽出来，秦峥攥着，像铁桶一样把她箍的死死的。 梁寒露平静无波的脸上终于出现怒容：“放开。” 秦峥一用力，梁寒露跌坐在沙发上，秦峥把她抵在沙发上，语气低沉：“当我求你了，梁寒露，我没求过谁，我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如果我再让你不痛快，你再走，我一定不拦你。” 梁寒露转头不看他，目视虚空：“抛开你拿我当工具人这事不提，我们在一起，本来就不合适，你父母不会同意我们在一起，还有以后时间久了，你对我新鲜感过去了，你会看见别人的女朋友的家里多么有钱，能提供什么样的助力，而我，什么都做不了，你早晚会彻底嫌弃我。” 秦峥觉得自己进了一个死胡同，还是越走越堵的那种：“你都没试过，凭什么给我判死刑。” “你到底在演什么？我们结束了。”眼见秦峥还不放手，梁寒露耐心也耗尽，恼意上头，终于带了情绪：“你有缠着我的功夫，不如去找你的佳薇姐，说不定她一感动，就愿意回来跟你在一起，你的苦心也算没白费。” 秦峥几乎要疼死：“我没有演，我只是不想分手，你能不能不要张口闭口就说结束，我再说一遍，我只承认我利用你气她，难道我气她拿我当备胎也不行么，但是我不喜欢她，我喜欢的是你。” 梁寒露眼带嘲讽：“你喜欢她多久？肯定比我要久吧，这么快就不喜欢了？我们在一起这么短时间，用不了几天，我长什么样你都想不起来了。” 秦峥突然抬眼，语气蛮横：“梁寒露，你真以为我就那么好相处么？别再跟我说什么结束结束，我不想听，我们两个分不分，你决定不了。” ------------ 第二十七章 她也喜欢你 “我们两个分不分，你决定不了。” 梁寒露终于被这个不怒反笑，带着心灰意冷：“秦总，我本来就什么都没有，你觉得我有什么可怕的？” 秦峥已经后悔了：“对不起，我不是威胁你，我，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我就是想和你好好的，我知道我做的事龌龊，我保证以后不会了，你原谅我吧。” 梁寒露敛起笑容，依旧是面色平淡：“你之所以敢威胁我，不还是觉得我不过是个什么都不是的山鸡，秦峥，你与其在这和我费口舌，不如问问自己的心，我在你心里，到底什么位置，什么分量。” 秦峥悔的想死，不知道到底是对谁说：“那你说，我该怎么办，你软硬不吃，我要怎么办。” 梁寒露终于抽出了已经被捏的快不回血的手腕：“秦总，我没有记恨你，但是别让我讨厌你。” 掉在地上的东西都没捡，直直的出了门。秦峥拦住她：“你不想看见我，我送你回去，我们都再好好想想，明天去公司再说。” 梁寒露心里想的是：辞职也得去大禹办离职手续。 她略一停顿说：“你不用送我，我一个人待会，有什么话以后再说。” 秦峥握住她的手：“挺晚了。。。” “我说不用！”梁寒露眼里的厌恶藏都藏不住。 秦峥苍白的脸变的更白，他静静的松开手：“那我们明天再说，你先别说分手。” 梁寒露没有说谎，她不恨秦峥，只恨自己看不清自己的身份。 冬天的夜晚，冷的彻骨。梁寒露瘦削的身影在高档小区的庭院里衬的更加单薄。 她冷的发抖，双手紧紧的抱着自己。 走出门口一段距离，她听见有人说：“还好么？” 她抬眼，意外的看着眼前，靠在车门上抽烟的龚奕辰。 她蹙眉，第一反应就是厌恶。之前觉得龚奕辰像清冷出尘的贵公子，现在只觉得他们都一样，都是她这出小丑戏的看客而已。 她没想理，秦峥和他身边任何人，她都不想再和他们有什么交集。 龚奕辰看她打算继续往前走，出声道：“挺冷的，我送你到好打车的地方。” 梁寒露好看的眉眼蹙的更紧：“你没走？” 龚奕辰扔了烟，点头：“嗯，有点担心。。你们。” 梁寒露心里冷笑，她想说：看戏没看够么？她也不想把人往坏了想，但是控制不住。 她冷淡开口：“不用了，谢谢你。”说着头也不回往前走。 侧面的地下停车场出来一辆车，车灯照的她一晃神的功夫，蓝色法拉利停在了她面前。秦峥从车上下来，看了龚奕辰一眼，对梁寒露说：“上车。” 梁寒露烦躁不堪，她几乎咬着牙说：“我不想见看见你。” 秦峥伸手想拽她，梁寒露往后躲了一下：“别丢人现眼了。” 秦峥也知道这样很掉价，他从前喜欢宋佳薇，但是哪怕宋佳薇带了男朋友回国，他也没丢过体面。 现在他觉得这些根本不重要。 他往前一步，拉着梁寒露的手，不算温柔的把人往车里塞，龚奕辰刚想上前阻拦，“啪”的一声，梁寒露不知哪来的蛮力转了身，结结实实的给了秦峥一个耳光。 梁寒露的手都被震的生疼，空气安静了一秒，秦峥问：“解气么，要是打我能消气，你继续。” 梁寒露没有说话，绕过他，对龚奕辰说：麻烦你了 说着就坐进了龚奕辰的车后座。 秦峥转头，语气冰冷：“龚奕辰。” 龚奕辰幽幽道：“你们先好好冷静一下，放心，我只是送她回去。”说罢，上车。 秦峥到底没有再追过去。他不想把梁寒露逼的狠了。 龚奕辰没问梁寒露去哪，在大街上开着，车里很暖和，梁寒露身上的凉气反而往身体里钻，音响里放着不知名的外国歌。 梁寒露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街景，突然觉得，有些东西，真的在远离了。 心头酸涩，冲上了眼眶。她没有自己想的那么云淡风轻，眼泪还是滚落了出来。想着前面还有别人，她想不动声色，但是泪越来越多。 听见身后传来压抑的啜泣，龚奕辰没有回头，只是伸手向后把纸巾递给她。 梁寒露想说谢谢，嘴唇发黏，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梁寒露才止住了眼泪，她长出一口气，开口道：“麻烦帮我前面停车。” 龚奕辰往外看了看：“你要去哪？” 梁寒露不想回宿舍，她看见了旁边一条街里都是小旅店，想找个地方住一夜。 龚奕辰也看见了这些小旅店，猜到了她的想法，皱了皱眉：“这种地方不安全。”接着斟酌开口：“我朋友的酒店给我留了一个房间，我从来没去住过，你要是不介意，先在那将就一天，明天白天你再找地方？” 梁寒露知道他在维护自己的自尊心，只觉得好笑。果真，穷人相处起来就是麻烦，什么也没有，还要顾及她一文不值的自尊心。 她想了想说：“前面不远是我们学校，那有挺多快捷宾馆，我去那吧。” 龚奕辰没再说什么，来到B大附近，环顾周围的环境，眉又皱在了一起，但还是在一家看起来稍微好一些的酒店门口停了车。 梁寒露也没力气去打听每家的价格，停在哪就在哪吧。 她道了谢又道别，龚奕辰却并没有走，而是跟她一起进去。梁寒露开了房间，两百九十八，她心疼却也付了钱，见龚奕辰还要跟她去房间，转身道：“今天谢谢你了，早点回去吧。” 龚奕辰轻轻点头：“好。” 房间在八楼，电梯门开了半天，梁寒露还在愣神，直到门快缓缓合上，她才反应过来。 龚奕辰出门，看到了远处秦峥的车，他走过去，秦峥下了车，两人对视，秦峥率先开口问：“哪个房间？” “806。”龚奕辰边点烟边答。 秦峥往酒店方向看过去：“她怎么样？” 龚奕辰顺着他的眼睛一起望过去：“挺伤心的，哭半天。” 秦峥心里闷疼，半晌没人说话。 还是龚奕辰先开了口：“你喜欢她。” 秦峥：“嗯” 沉默一瞬，龚奕辰说：“她也喜欢你。” 秦峥并没有说话。龚奕辰又问：“要在这陪她么？” 秦峥：嗯 龚奕辰点点头：“我先走了。” ------------ 第二十八章 永别 梁寒露住的是个标间，两张床。说是酒店，其实房间不大，她外套都没脱，躺在了身边的床上。 怔愣的望着天花板一眨不眨，她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难受的，她还有好多事要做，她要赚钱，要接奶奶来北城。她的时间，已经浪费了三个多月，不应该继续浪费下去了，止损比没用的眼泪重要。 想了一会，她尽量想开，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她向来不为难自己，一个男人而已，她可以的。 她躺在床上良久，一动都没动。她其实也没那么可以，要不然怎么会心里翻腾的难受，十二点了还睡不着觉。 她平躺在床上闭着眼，强迫自己不要去想，好一会她又觉得自己平复了，无非就是自己太贪心了，秦峥是连宋佳薇那样有钱有颜的都肖想不了的，她假扮一阵女朋友，明明是秦峥吃亏了。 她再一次以为已经劝好了自己，可是眼泪已经流进了耳朵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还是睡着了。 梦里，她和秦峥还在一起，她带秦峥回了家，奶奶做了一大桌子菜招待他，秦峥一口没动，甚至手都没从口袋里拿出来过，他嫌脏。 她在哭，不是气的，是伤心。她让秦峥离开她的家，秦峥一脸鄙夷，起身就走，她生气的去关门，一回头，奶奶难过到空洞的表情，就撞进了她的眼睛。 她的心被猛的揪住，跑到奶奶怀里，奶奶抚着她的头，轻声说：“孩子，对不起。” 梁寒露心酸，她哭着拼命摇头：“奶奶，是我不好，我不喜欢他了，是我不该带他回来，我再也不会见他了。” 她在梦里，听见了奶奶说：“奶奶没用。” 她心如刀绞，比知道秦峥喜欢的其实是宋佳薇更甚。她想张口跟奶奶说话，却一个字节也发不出来。 电话铃猝不及防的响了起来，她猛的坐起身，脸上还满是泪痕，她难受的弯着腰，手捂住胸口大口呼吸，那种感觉就像有东西在胸腔里搅动，又疼又闷，最后又被生生掏空。 电话铃已经停了，她猜想是秦峥，懒得看，更不想接，床头有一个电子日历，现在是凌晨两点，她实在不愿意理会这人的一切了，他怎么想，想干嘛，都和她没关系了。 一分钟后，电话又响了起来，她一阵烦躁，想直接挂断，手机在她羽绒服的口袋里，口袋有拉链，大概是夹到了旁边的布料，怎么拉也拉不开，梁寒露烦躁更甚，电话又响个不停，她猛的一拽，拉链被她拽下来了，同时手指也以一个刁钻的角度被猛的夹了一下，嫩白的手指立马渗出血珠。 她也感觉不到疼，只是问自己，还能再倒霉一点么。 她从口袋里掏出电话，看见来电人，心里蓦地咯噔一下，竟然是奶奶。 她慌张接起电话，电话那头却传来一个陌生的苍老男声：“露露么？” 梁寒露只觉从头到脚刷的一凉，不自觉就站起身：“我是，我奶奶怎么了？” 电话那头略微迟疑：“我是你舅公，你奶奶生病了，现在在县医院，你要不回来一趟吧。”紧接着又赶紧说“你别太着急，路上小心，你奶奶还在抢救。” 梁寒露心砰砰的跳着：“什么病？” 舅公马上说：“大夫说没有生命危险，你别着急，脑梗。” 梁寒露挂断电话，一路跑下楼。押金都没来的及退。 打车去高铁站，牙齿都在打颤。好在最早的一班车是三点十分，她很快就能到。 凌晨的高铁，多数人都趴在桌子上睡觉，梁寒露睡不着，心里忐忑又愧疚，奶奶生病了，自己也没陪在身边。 她从小和奶奶相依为命，从前些年姨奶奶跟着南下打工的表姑在南方定居，她和奶奶，也就只有舅公这一个不常走动的亲戚。 她打开手机，上网查脑梗的后遗症，注意事项，康复训练，她想好了，等再开学，奶奶也就康复了，到时候带着奶奶一起来北城。 她到时候一定不再想，也不再理那些不想干的人，只好好的陪着奶奶。 凌晨四点半，天还没亮透，梁寒露终于到了县医院。 县医院不算大，凌晨人也不多，她站在一楼的楼梯旁，给舅公打电话，想问是哪层楼，电话铃声已然从走廊深处响了起来，她下意识的循着铃声往里走，果真看见拿着电话从走廊尽头走出来的舅公。 四目相对，梁寒露喉咙滚动，她抬眼看了看头上的指示牌：太平间，身体一颤，她想往前走，奈何腿发软使不上力。 她问舅公：我奶奶呢，她以为自己发出了声音，其实只是流出了眼泪。 舅公看见她，也双眼通红，快步往前走了几步扶住她，哽咽道：“孩子，我怕你回来路上着急没和你说实话，你奶奶在路上摔了一跤，突发脑溢血。”说着又擦擦眼泪满心不忍的开口：“刚进医院人就走了。” 梁寒露先是听见了自己耳朵的嗡鸣声，紧接着，眼前一切都模糊且虚无了起来。 她一瞬有点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她被舅公架着往前走，到了门口，舅公看着她的小脸，有些迟疑的问：“敢进去么？” 梁寒露不是不敢，她是不忍。 真的见到了奶奶，她反而没有崩溃大哭，而是一种仿佛灵魂出窍的麻木。 她对周遭的一切都没法感知，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是真的。 但是仅剩的一点点理智又在告诉她：她没有奶奶了。 准确的说，天大地大，这世间只剩她一人了。 她没有太多时间麻木，奶奶还要办身后事。她身边只有一个舅公，也是七十多岁的老人，所有的事都得她来做。 她找来专业的人给奶奶化妆换衣服。说来可叹，奶奶连结婚那天，都没化过妆。 她面无表情的把死亡通知书叠好放进口袋，找了回家的车。平时打车才六十的距离，要价一千二。梁寒露安静的扫码。 下车，邻居有人主动帮忙抬棺，梁寒露鞠躬感谢。遗体要在家停放三天。周围挺多邻居哭着来吊唁，反而衬的梁寒露麻木不仁。 她只是安安静静的跪在奶奶身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 第二十九章 还是心狠 到了下午，梁寒露让舅公回家洗洗澡，休息休息。隔壁的赵婶要在这陪她，梁寒露不用，赵婶家孩子正上初中，还得回家做饭。 等到人都走了，只梁寒露和奶奶两个人，她终于跪着趴在了奶奶身上。 她面色依旧平静，她知道不能哭，亲人的眼泪如果滴在逝者的身体上，会不得安宁的。 梁寒露对这类的常识比较匮乏，但是听过这个说法。 她想和奶奶多待一会。她舍不得奶奶走，更舍不得奶奶不得安宁。 她也不想哭，人的灵魂被抽空的时候是不想哭的，倒是有点，想死。 赵婶做好了饭，给她送来，她没拒绝，但也没吃，她是真的不饿。 厨房里还有奶奶发的面，已经把盆上盖的布顶的老高，大概是打算蒸馒头来着，奶奶蒸的馒头暄软又香，她再也吃不到了。 她想起生日那天回北城，奶奶给她煮了那么大一碗面。没想到那竟然是最后一次吃奶奶做的东西，最后一次和奶奶在一起。 她当时在想什么来着，她想回到北城很快就能看见秦峥了。 她空洞的眼睛里终于泛出了一丝冷意，但很快又恢复空洞。 吉祥镇不算大，奶奶又是赤脚医生，认识很多人。但是人死如灯灭，真的来看看的人，并不算多。 任何事都不妨碍用这个当谈资闲话家常，周围有人说着梁寒露可怜。也更有人说她的冷血。 “诶，听说了么，咱们初中一个学校的，考了全县第一，学习好有什么用啊，心真狠啊，她奶奶没了，连滴眼泪都不掉。”说话的是一个穿着军大衣的男生叫徐岩，初中和梁寒露一个年组，现在在梁寒露家门口的小市场卖坚果。 “没准人家没人的时候哭呢。” 徐岩不以为然：“这种事，哪还能控制住分场合，还是心狠，我对象她姥爷去世的时候，都哭背过气了，你再看这位。” “也是，你看她上次回来，她跟她奶奶出来就不怎么说话。” 徐岩立马总结：“出门转了一圈，就以为自己是大城市的人了，忘了自己从哪来了。” 话音刚落，他被从后面一脚踹到坚果摊上，坚果撒了一地，他刚打算回头，又被人按着脑袋砸着面前的开心果。 几下过后，砸的他晕头转向。身后冷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再敢说她一个字试试。” 周围人看着眼前这个好看到仿佛从电视里走出来的男人，好看到他打了人周围的人都忘了拦，众人就这样看着男人打人，又看他没事人一样离开。 只有徐岩，挨了打，全程没看见人长的什么样。 对面卖卤肉的阿姨看不过去了，伸张正义，对因为满脸坚果印显得有些滑稽的徐岩说：“我刚就觉得你嘴太贱，欠揍，你看看，天上就掉下来个大帅哥给修理你了吧。” 徐岩刚要说什么，旁边又有人说：“快别说了，小心一会再被揍。” 早晨他去宾馆找梁寒露，怎么敲门也敲不开，他打梁寒露电话，电话通着，但是里面没有铃声响。 他害怕发生什么事，去前台让他们开门。前台一副欲言又止的八卦神色，心里想这806的小姑娘可以啊，晚上一个早晨一个，一个比一个帅。 前台还在犹豫是不是捉奸的不敢给开门，秦峥已经急了：“联系不上人，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宾馆付的了责任吗？ 前台见他是真急了。万一有什么事他们还真不好说。 几人着急忙慌的拿着房卡上楼，屏住呼吸开门，门里一个人也没有。 工作人员松了口气，不忘揶揄两句：“这位先生，你们情侣吵架，大早晨跑来吓唬我们就没必要了。” 秦峥没理会她，只是担心更甚，这一夜他只两点多的时候回了一趟家，换衣服，给她拿换的衣服。 没想到人就走了。怎么就那么巧呢。 他控制自己没给龚奕辰打电话，而是打给了佟小雨。 佟小雨还没起床，声音又哑又懵：“昨天露露回来呆一会儿就找你过圣诞节去啦，小跑出去的，你们没在一起么？” 秦峥听了又是一阵揪心。他无力的问：“你知不知道她还能去哪？” 佟小雨敏感：“你们吵架了？” 秦峥脑子发空，心里更空，声音都是哑的：“你先说，她还有什么地方可去？” 佟小雨一下子醒透了，坐起身，声音也提高了八度：“她哪还有地方可去，全世界她才认识几个人，你们到底怎么了？你欺负她了？” 秦峥想说什么，最终又什么也没说，挂了电话。 是啊，她哪有什么地方可去。 调查出来发生什么到秦峥来到梁寒露家，已经下午五点多。 梁寒露家的门没有锁，秦峥一身黑的羊绒大衣，更显得高大挺括。 匆匆走过小院，打开门，看见趴在奶奶身上了梁寒露，秦峥的眼眶瞬间通红。 只是一夜不见，他觉得梁寒露已经瘦了一圈。 梁寒露听见有人开门进来，恋恋不舍的从奶奶身上起来。 秦峥永远也忘不了这个回眸，梁寒露一身白色孝服，像个要碎掉的瓷娃娃，平时清亮的双眸此时无力的深陷着，了无生气，把他的心撕扯的粉碎。 她没想到来的人是秦峥。 也没想到自己看见他不是伤心亦不是恨，而是想依靠。 秦峥走上前，同样跪在地上，一把抱住她时，她的眼泪就在这一瞬间像开了闸一样，奔涌而下。 熟悉安稳的怀抱，梁寒露的脑袋里有声音在警醒着她不敢贪恋，她轻轻推开秦峥。 秦峥没有放手，反而把她抱的更紧，哽咽着说：“对不起，别推开我。” 梁寒露不想为难自己，也不想说刚刚一直想的是和奶奶一起走，她想起小时候奶奶要抱着她跳河，她之前一直觉得自己理解，可此刻她才是真的明白了。 如果世间所有爱的人都离开自己了，真的不会想活着。 梁寒露的开局本就寂寥，只有奶奶一个人，后来多了一个秦峥，在二十一岁的狂欢夜，全都没有了。 不知道哭了多久，秦峥突然觉得怀里的人哭泣停下了，不但不哭了，连呼吸似乎都没有了。他低头看看，心下大骇，梁寒露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