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章 真雨村误入红楼梦 三天前刚穿到红楼世界的大康朝时,甄某的绝望无人可知。 纵有前世满腹经纶,混迹商场惯会作人,大学毕业恐怖如斯,家传医道博古通今。 可如今穿成一个划船的船工,还是个身负罪案的船工,又有何用? 这船工年纪虽小,却身高体壮,本是将门之后,家中卷入皇子夺嫡大案,家破人亡,隐姓埋名苟活于世。 包船的叫贾雨村,是个贪官,被朝廷查出,罢官免职后把家小送回老家,自己带着钱出来游山玩水,吟风弄月的。 后来钱花得差不多了,又在扬州找了个当官时的朋友,推荐进林如海家当了西席。 因女学生黛玉体弱多病,时常请假,他也就时常跑到附近寻幽览胜,游山玩水。 之前都是沿着京杭运河游览,这次因黛玉之母病逝,请了长假。 贾雨村见时间充裕,玩得兴起,雇船入长江主干,想赏春江花月夜之景。 船不算大,一个中年船主,一个少年船工,伺候着这一位雇主。 甄某不是没想过离开这条船,施展宏图霸业,奈何这个朝代底层人就是蝼蚁,一不留神就被人踩死了。 最好的路是走科举之路,甄某前世读书时文学历史倒是不错,可他的身份见不得光,连考秀才都没法报名! 这是船主老张从船舱中送酒菜出来,打趣甄某:“包船的老爷倒是和你相貌相当。 一样的身材魁伟,剑眉星眼、直鼻方腮。你若是再小些,说你是他儿子也有人信啊。” 甄某苦笑:“我若真有个当贪官的爹,还用得着熬夜给你划船?这个时辰我早该推车去了。” 老张不解其义:“我跟你说,你不要这山望着那山高,总想着转行,推车可比划船累多了! 你小子虽然力大过人,但我给你的可也是高工钱!你好好攒钱,二十岁之前一定能娶上媳妇!你就知足吧!” 话音未落,四个水淋淋的人从水中一跃而出,个个黑衣水靠,手持钢刀,狞笑发言。 “我等是长江四鬼,不劫穷鬼,只宰肥羊!你等双手抱头,趴在船上,饶你等不死!” 说完两人直奔船舱,两人冲着船主而来。老张吓得抱头趴下,还呼喊甄某赶紧照做。 船舱中一声惨叫,仓外两人对视一眼,正要上前,忽然看见甄某手持船桨,并未趴下。 “妈的,你不要命了吗?两手抱头,趴下!” 甄某淡定地说道:“你们连面都不蒙,眼里都是杀气,我们趴下你们就能饶了我们吗?” 两个水鬼一愣,同时狞笑道:“想不到一个船工,倒有几分见识胆量。可惜你知道也没用,今天也得死!” 说完两个水鬼手持钢刀,同时抢上来就砍,甄某抡起船桨,猛力一扫。他天生神力,虽是木桨,却也声势惊人。 那两个水鬼功夫却也不弱,见他船桨来得猛,合力用刀一架,桨片被削掉一截,两人钢刀却也震脱手了。 此时船舱中的两人也冲了出来,见竟有人敢反抗,又惊又怒,提刀冲上来。 “妈的,今日如此不顺,这肥羊看着肥,其实只是毛儿长,没多少油水!这也罢了,竟然还有人敢反抗!给我杀!” 甄某脚尖一挑,钢刀在手,一手持桨,一手持刀,与四人打在一处。 他虽不会功夫,但力大如牛,兵器磕到碰到就会被打飞。那四人功夫虽强,在这小船上却难以施展。 片刻之后,丢了刀的那个被甄某船桨扫断了腿骨,惨叫倒下,甄某反手一刀,砍下了那人头颅。 剩下三人惊怒之下,围攻更急。但甄某越战越勇,数招之后,又一桨震飞了一把刀,用力一戳,断桨直接刺透了那人前胸后背。 那水鬼倒也凶悍,垂死之际两手抓住船桨不放,甄某干脆扔下船桨,双手握刀,虽无章法,但大开大合,全是拼命的招式。 转眼之间,又砍死一人,领头人见势不妙,虚晃一刀,纵身跳水。他水性极佳,只要入水便可逃走。 甄某杀得红了眼,穿越过来后,他一直有种不真实感。可今天这番生死相搏,反而激起了他的血性。 他将手中钢刀抡圆了撒手飞出,也是上天眷顾,那抡成了古烈手刀形状的钢刀,不偏不倚地砍在那贼人腰上,贼人惨叫一声,落入水中,带着血花被江水冲走了。 转眼之间,船上只剩下了老张和甄某两个活人。老张面无人色地看着甄某,不知道他会不会杀红了眼,顺手给自己一刀。 甄某钻进船舱,看看人头已经被砍掉的贾雨村,伸手把头拿起来,仔细端详着。 老张战战兢兢地蹭进船舱,看见眼前的一幕,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 “小甄啊,我老张自认待你不薄啊。虽然用你用得狠了点,但工钱一文都没少给过啊。 这船就给你了,反正我也不敢要了。我也不去报官,只求你饶我一命。 我上有六十岁的瞎眼老母,下有未出阁的女儿,你杀了我一个,就等于杀了我全家啊!” 他要把船送给甄某,倒不是全为活命。这么大的事儿,只怕掩盖不住。 被人知道这是艘凶船,别说包船,只怕连过江的人都不敢坐了,人在水上,比在陆地上忌讳还多呢。 甄某不说话,只是仔细端详着那颗人头,又从船上捡起那贪官掉落在地上的一颗私印。 贾化雨村。想不到红楼中一代奸雄,竟然提前梦醒了,也不知道跟自己穿越过来有没有关系。 “张叔,我记得你女儿为帮你补贴家用,常在花船上帮伶人化妆?” 听甄某依旧叫自己张叔,老张心里略踏实一些,看来小甄念着旧情,不会把自己也干掉。 可转眼一想全家都指望着过活的这条船,就此废了,心里也是一阵绝望酸楚,忍不住落泪。 “当年我当船工,拼死拼活攒下些银钱,女儿小小年纪就出去当学徒化妆赚钱贴补,这才买下这条船。 本想着跑下这趟生意,赚了钱就可以让女儿不要抛头露面了。虽然她只是化妆,毕竟是在花船上游走。 又一年比一年大,名声弄坏了,以后可怎么谈婚论嫁啊。可谁知出了这事,我苦命的女儿啊……” 甄某不耐烦地打断老张:“张叔,别哭穷了。现在只有两个选择,一是报官,但张扬出去,船也没用了,搞不好还会吃上官司。” 老张心知确实如此,这贪官虽被罢官,但仍属官身,非寻常客人可比,官府不会轻易了事。 最怕的就是官府认为船家通匪,杀了客人后分赃不均,起了内讧,自相残杀。 这种事真真假假,没有证据,说不清楚的。若是碰上糊涂狠毒的官员,只怕会敲骨吸髓,家破人亡。 “小甄,可不报官,还有其他的办法吗?” 甄某点点头:“若不报官,你我把船洗刷干净,将尸体都绑上酒坛子沉入江中,可继续跑船。 可就怕这所谓的长江四鬼,并非只有四个。若是还有其他同伙,认得这条船,咱们早晚要死在河上。” 老张掩面而泣:“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该如何是好啊?总得有条活路走啊!” 甄某点点头:“张叔,我想赌一把。赌成了,我得荣华富贵,也绝不会忘了你。赌输了,我自认倒霉,也绝不会连累你,如何?” 夜黑无月,船上每具尸首都被绑上了四个酒坛子,然后船底被凿了个大洞。 当船彻底沉入江底的时候,甄某和老张已经在岸上走出很远很远了。 ------------ 第二章 贾时飞初见绛珠草 房门被敲响时,五十多岁的瞎老太太如惊弓之鸟,侧过头来用耳朵冲着房门。 “月如啊,是不是里长儿子又来了?门可顶好了吗?” 十三岁的张月如咬咬牙,摸出枕边的菜刀,全身绷紧,走到门边,颤声问道:“谁?” “月如,是爹回来了,快开门!” 张月如又惊又喜,从门缝里往外看去,黑乎乎的,确实是爹的身量没错。 她撤去顶门的椅子,拉开门栓:“爹,不是说这趟船要走十几天才回的吗?怎么才一天就回来了……” 然后张月如看见了跟在爹身后进屋的甄某,顿时闭嘴了,手里拎着菜刀不知所措地红了脸。 天气已暖,睡觉时穿得甚是单薄,虽然张月如见过甄某一两次,但眼下的情形也尴尬。 爹怎么这么没深浅,虽然自家是寒门小户,却也不该如此…… 老张顾不上女儿的心思,回头插上门,又多顶了一把椅子。 然后冲瞎眼母亲喊道:“娘,你睡吧,是我回来了。” 听说儿子回家了,老太太紧张的心顿时放松了,这才摸摸索索地重新躺下睡觉了。 张月如正在纳闷时,甄某从包袱里掏出已经洗干净的人头,放在桌子上,然后一把捂住了张月如的嘴,把她的惊叫声闷在了嘴里。 “张小姐,如今和我张叔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死罪没有,麻烦不少。 你别害怕,仔细看看,把这面相记住。看若是给我化妆,能化出几分相像来?” 张月如手中的菜刀掉在地上,扭头看看爹的眼神,知道所言非虚。 她自五六岁就在码头上学徒,也非胆小怕事之人。听完甄某的计划,真的壮起胆子,端详起那人头来。 “这人面目与你本就有七分相似,只是他至少有三十多岁了,你虽身材高大,却只有十五岁,这才是关键。 若只是把你画老些,倒不为难,胡子也好粘的。只是这妆容最多支撑两三天,就得重画。” 甄某点点头:“所以你只能先跟着我走了。委屈你假扮我的丫鬟,工钱和你爹给我的一样。 你放心,最多一个月,此事就会有个了断,到时你就可以回家了。” 张月如一愣,咬着嘴唇低头思索。老张以为女儿担心甄某人品,小声劝道。 “这小子虽然下手狠,人品还是不错的。跟爹在船上跑了些日子了,爹还是了解他的。 何况如今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他若敢对你动手动脚,你就直接呼救报官,爹豁出去陪他一起完蛋!” 老张故意说得挺大声,好让甄某心存忌惮。甄某翻翻眼睛,心说这时候谁有那心情。 张月如小声道:“并非如此,而是这些日子,里长儿子越发大胆无礼了。 听说是里长攀上了高枝,连知县都礼让三分。听说爹爹跑船去,昨夜就来挑过门栓……” 老张看看掉在地上的菜刀,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 张月如看看甄某:“所以女儿觉得,跟甄大哥一起出去躲躲倒是好事。 若是人们问起来,就说船在河上沉了,为了生计,将女儿卖给一个官宦夫人当丫鬟了。 等女儿能回来之日,自有另一番说法。如今豪门大院的,开恩放丫鬟回家的也不在少数。” 当天晚上,里长儿子果然又来挑门栓,却听见老张问是谁,顿时兴致全无,悻悻而去。 第二日天不亮,看着老张把人头深埋,画好了妆的甄某就带着张月如悄悄离开了。 “从今日起,我就是贾雨村了,你记住了吗?外人当面,你需叫我老爷,不可掉以轻心。” “老爷,你虽与那人长相酷似,但如此年少,化妆终非常法,万一被发现……” “我自有办法,一月之内,此事便再无后患,你也可以回家。” 张月如偷偷看了甄某,不,贾雨村一眼,咬着嘴唇没说话。 姑苏城中,贾雨村带着张月如先回了林府,在林如海面前露了个面儿。 林如海身为巡盐史,位不高而权极重,类似农民的儿子,公务繁忙。又兼妻子刚刚病逝,更是累得精疲力尽。 但林如海对贾雨村还是颇为礼敬的,听说他游历归来,特意拨冗相见。 一见之下,不禁摇头苦笑:“贾兄数日游历,想必吟风弄月,洒脱恣意,看着精神饱满,年轻了许多啊。 唉,何时我能有老兄这般日子,便是过上一年,也足慰平生了。” 贾雨村暗自松了口气,既然林如海看不穿帮,其他人见面更少,想来更不会有问题。 他微笑拱手:“当今天子待林公何等恩遇,林公自当鞠躬尽瘁报效天子,岂是我这等无才顽石可比的。” 这是黛玉听说先生回来了,也按礼制前来拜见。虽只六七岁,却已有一番风流态度在眉间眼底。 (红楼梦中的人物年龄颇多混乱不明之处,历来争议不休,此书皆取偏大的为准,不为别的,因为知道各位读者老爷都喜欢大的。) 眉似烟黛,蹙如远山,目似秋水,一剪闲愁。 人间七分灵秀气,化作相思入此身。前生绛珠神仙草,今生潇湘薄命人。 盈盈下拜,如弱柳扶风,几声轻咳,知先天不足,脸带愁容,为母逝之悲,强颜欢笑,全弟子之理。 贾雨村暗想,绛珠仙草,果然名不虚传,小小年纪,已经如此勾魂夺魄,超凡出尘。 面上却不露声色,温声问了几句身体课业,便让黛玉下去歇息了。喝了口茶,缓缓道。 “林公,弟游历江湖,见一户船家破产卖女,正好身边也缺人使用,便花了几两银子救人之急了。 只是尚无住处,弟有心在外治寓所,又担心往来不便,因此厚颜请林公安排个下处。” 林如海早已见到垂首站在门外的张月如,只是贾雨村不说,他也不便问。 此时闻言笑道:“贾兄风流洒脱之人,家人不在身边,收个侍女照顾起居是雅事,又何必分屋而居?” 林如海虽然与妻子贾敏伉俪情深,但为求子嗣,也是有过姬妾的,可惜只得一个儿子,三岁时还夭了。 何况当时官宦之家,对男主女仆之事司空见惯,且隐隐视为风雅之事。 就是林如海自己,也是有两个通房的,还都是夫人贾敏带来的,只可惜一个能生养的都没有。 以贾雨村的现代思维想,那应该就是林如海自己的领导能力问题了,八成是赖不到女群众们身上的。 贾雨村正色道:“买此女时,我曾答应她父亲,今后若她想回家时,自当放归。 好人做到底,既如此,何必害她名节,还是另住的好。她只需早晚伺候洗漱打扫变罢了。” 林如海肃然起敬,看张月如模样周正,前凸后翘,本以为贾雨村是冲着这个买的。 想不到自己堂堂姑苏第一正人君子,居然也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一天,顿时对贾雨村越发礼敬了。 “雨村兄,当真有古君子之风也!弟安敢不成人之美?弟客宦于此,仆从侍女所带不多。 小女身边仅一个侍女一个嬷嬷,平日里也颇为寂寞。不若让她就与小女做个伴,如何?” 贾雨村姓贾名化字时飞,号雨村。当时士大夫之间,少有称名道姓的,一般称字表亲近,称号表尊重。 贾雨村连连点头:“甚好甚好。如此月如先帮我打扫一下房间,便入内宅去吧。” 张月如抬头看着贾雨村,心说你的房间在哪儿?贾雨村也看着张月如,心说我要知道还耍这一手儿? 不出贾雨村所料,因为他坐着和林如海喝茶,边上自有仆妇领着张月如走到二门外一处雅舍。 贾雨村捻须微笑,如此就不用担心一会儿连自己住的地方都找不到,惹人生疑了。 ------------ 第三章 醉仙楼群聚读书客 就这样,贾雨村带着张月如在林府住了下来。 进入自己的雅舍后,贾雨村第一件事就是先偷偷翻找床头枕下,箱笼柜匣,甚至连老鼠洞都没放过。 无他,他现在实在是太穷了。老张拖欠了他几个月的工钱,本来说好这次大活之后一并结清的。 结果雇主死了,船凿沉了,公司都倒闭了,老板把女儿都赔给自己了,工钱自然也就泡汤了。 临走时老张倒是把家里的全部积蓄都给他带上了,也不过几百个铜钱,都雇车用了。 倒不是贾雨村和张月如走不了路,而是如果不坐车,出汗太多容易花了妆,现了原形。 众所周知,妆一旦花了,后果会很严重,不但卖不出价钱,还可能被林如海直接灭灯。 所以贾雨村接下来的启动资金,都指望这个贪官留在林府的积蓄了,他笃定是一定有的。 长江四鬼变成死鬼之前,从贪官贾雨村身上没弄到多少钱。而以贾雨村的身份,他的收入应该是很高的。 贾雨村毕竟是进士出身,林府又是高官显贵,这样的西席,在当时绝对是高薪阶层。 贾雨村不用往家里寄钱,他又不好色,日常吃喝都在林府,游玩能花多少钱? 功夫不负有心人,贾雨村最终在一本最无趣的书的封皮里找到了两张银票,一张一百两,另一张也是一百两。 他把两张银票贴身藏好,躺在床上出了会神,把心中的计划细节一一完善,方才熄灯安寝。 次日清早,张月如先以伺候洗漱为名,第一时间过来帮贾雨村化妆,边说起昨日内宅之事。 黛玉身边的雪雁尚不满十岁,自幼入林府,也是个笼中之鸟。王嬷嬷却垂垂老矣,纵有些见识,也是陈年旧事。 黛玉日常与此二人相伴,没啥共同语言,加上母亲病逝,心情十分悲痛,难免抑郁成疾。 如今得了张月如,年纪大几岁,又在花船码头上见过许多世面,把些传奇趣事讲给黛玉听。 黛玉也听得津津有味,抑郁悲痛之情稍减,因此对月如十分亲近。 就连吃晚饭,黛玉都拉着张月如陪自己一起吃,听她讲故事,饭都能多吃一点。 化妆是个细功夫,贾雨村坐着,张月如站着,低头仔细弄着贾雨村的脸。 为怕别人看见,门窗紧闭,屋内便有些闷热,贾雨村还好,张月如脸上早已出了一层细汗。 此时张月如胸前正对着贾雨村,夏衣轻薄,雨润春山,豆蔻梢头二月初,让上辈子人到中年,这辈子血气方刚的贾雨村仍不住有些口干舌燥。 张月如似有所感,低头看看自己,又看看贾雨村的目光,脸上微红,轻轻啐了一口。 手上动作倒是没停,她七八岁就在花船上跑码头,什么人没见过,知道男人都这个德行。 贾雨村倒有三分不好意思,轻咳一声:“月如,我看你是有原因的,你的气色中似有不妥。” 张月如一愣,只觉得贾雨村实在给自己的好色找借口。却不料贾雨村伸手抓住了自己的手腕。 “老爷……贾大哥,你不怕我喊出来,跟你同归于尽吗?” 贾雨村抓住手腕后却没有进一步行动,只是用三根手指轮流在手腕上瞎摸,片刻后面色凝重。 “月如,林府内宅用饭,是否林如海一家单做?他们吃剩的菜如何处理了?” 张月如一愣:“林大人和林小姐的餐食是厨娘单做的,其余人的饭菜,包括你的是一起做的。他们吃剩的菜,自然是交给厨娘收下去的。” 贾雨村点点头:“你刚才说,昨晚你是和黛玉一起用的饭?” 张月如点头:“林小姐想听我讲故事,故而让厨娘多做了一些饭菜,分给我吃。” 贾雨村叹了口气:“月如,今日中午用饭时,你偷留一些拿来给我。” 张月如不禁诧异,却也没再问,只是认真的给贾雨村化好妆,红着脸退出去了。 当天上午,黛玉上了一个时辰的课,却觉得贾雨村一直在看自己的脸,也有些莫名其妙。 下午无课,贾雨村出门到附近的破庙破道观转了一圈儿,一边看一边打听。 傍晚回来时,张月如趁着给贾雨村送饭的时候,从怀里取出一个手帕包来。 里面是一块肉,一块笋,一块鸡,一块鱼,品相完整,香味犹存。 “可惜已经凉了,要不要我帮你热热?吃凉的不好。”张月如很贴心的问。 贾雨村哼了一声,拿起四样菜来,挨个又闻又舔又啃的,就像那不是香味犹存的美食,而是风韵犹存的美女。 折腾一阵,贾雨村满足的叹了口气,面带微笑,这个意外的收获,给自己的计划添了一层双保险。 接下来几天,天天如此,尝菜,出去转悠,终于,一切都准备好了。 贾雨村写了请帖,请介绍自己来林府当西席的朋友郝云来,到林府附近的醉仙楼吃酒,答谢他举荐之情。 同时特意在请帖中说,自己也想借此机会多认识几位本地士绅名流,请郝云来不要客气,尽管邀请朋友。 同时贾雨村也给林如海写了请帖,语气诚恳,感谢林如海不嫌自己学识浅薄,以礼相待,若有时间,可以一起来喝一杯。 郝云来也是进士出身,做过一任知府的,如今回了扬州老家,在当地士绅中颇有名望,且喜欢排场。 不忘旧情,帮助朋友,是士大夫的优秀品质,当然是越多人知道越好,因此郝云来果然请了不少朋友。 这些朋友中,大多是读书人,不乏当地名士。贾雨村开了几桌好酒好菜,声势搞得不小。 要说扬州的有钱人,那可太多了,尤其是那些盐商,堪称富可敌国。可这样的聚会,他们却上不了台面。 这些读书人的聚会,讲究个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光靠有钱是挤不进去的。 就是拿钱捐了官身的,也知道这些读书人看不起自己,没必要去凑热闹。 因此这一日,醉仙楼里一群读书人摇头晃脑,喝酒吟诗,之乎者也,倒也热闹非凡。 林如海接到贾雨村的请帖后,倒也不意外。他身为巡盐史,就是专门对付盐商的,而扬州所有的娱乐场所几乎都有盐商的身影。 因此林如海在扬州极少参与宴会交际,洁身自好。但这种文人雅士的聚会却又另当别论。 林如海本来就有礼贤下士之名,这一点看他对待贾雨村的态度就能感觉到。而且在大康,文人出身的官员不忘本,是个好名声。 当然,林如海自重身份,一直到众人都喝得很嗨皮的时候,才身着便服,只带一个长随,踱步而来,打算敬大家一杯酒,表个态度就回府。 贾雨村看似也喝了很多,但他一方面耍了些滑头,另一方面,大康的酒度数不算很高,他其实只是装醉。 眼角余光远远见到林如海踱步而来,贾雨村更加装得醉意朦胧,被人扶着都有些站不稳了。 “各位兄台,我辈读书人,本不语怪力乱神。但昨日小弟游览附近寺庙道观时,却真的碰到了两个有些意思的僧道。” 郝云来也已经喝了不少了,手指敲着桌子笑道:“太上皇信佛,当今崇道,两位圣人都信,何况我辈?不知这两个僧道有什么异处,让雨村兄觉得有些意思呢?” 林如海上楼,见众人围着贾雨村听得津津有味,也不打扰,在外围找个空座坐下。 “那一僧一道,皆是云游之人,僧道结伴云游,本就少见,故而我多看了几眼。 那僧人衣着尚整齐,光头上却满是癞痢,那道士则蓬头垢面,还瘸了一条腿,十分古怪。” 人群中早有人喊了起来:“这两人啊,淮扬一代有不少人见过他们,疯疯癫癫的,常说些不经之语。 想来是四处招摇撞骗的。自来有道高僧名道,哪有这般模样的?雨村兄莫非被他们骗了,还觉得他们有些意思?” 这就是贾雨村调查的结果了,他熟读红楼,自然知道这两个货的足迹遍布大江南北。 昨天去调查,就是看他俩是否在这一带出现过,谎话,必须要有九分真,关键的那一分假才能成功。 贾雨村醉醺醺的瞪大了眼睛:“不会吧?可他们自称‘茫茫大士’和‘渺渺真人’,号称知过去未来。 对小弟的生辰八字,来龙去脉,说得分毫不差,岂有骗人之理?” 郝云来大笑道:“君子可欺之以方,雨村兄乃实诚君子,不知晓这些骗子的手段。 你虽非名闻天下,也是进士出身,做过知府的人。在林府做西席也有一年多了,只要有心,什么底细摸不清楚? 让我猜猜,之后这僧道莫非说你有血光之灾,要银钱方可破解?” 贾雨村苦笑:“倒没说什么血光之灾,只说我半生碌碌,为官不慎,辜负百姓,愧对天恩。 说可赠我一丸仙药,让我脱胎换骨,洗心革面,方可二度为人,建功立业,不负此生。” 众人哄堂大笑,有几个不信佛道之人,更是笑得前仰后合,酒杯都掉在地上了。 林如海却眉头微皱,不禁想起当年旧事。 ------------ 第四章 吃仙药返老可还童 当年林黛玉三岁之时,便已有不足之症,林如海遍寻名医,却也没有人能说出病根,也就无法根治。 偏这日府门前来了个癞头和尚,说黛玉若要长寿,需得出家。林如海自然不肯,只当做骗子,打发几个钱。 那癞头和尚却没收钱,只是叹息道:“既舍不得他,只怕他的病一生也不能好得了。 若要好时,除非从此以后总不许见哭声,除父母之外,凡有外姓亲友之人,一概不见,方可平安了此一世。” 说完竟然自顾自的走了,此事在林如海心中一直是个心结,却是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过。 今日听贾雨村说到这对僧道,那癞头和尚莫非就是同一个人吗? 林如海还在犹豫时,贾雨村却已经苦笑着从怀中掏出一颗药丸来。 那药丸黑沉沉的,看起来十分粗劣,三圆不扁的,一看就是路边走江湖的卖的大力丸一类的东西。 众人再度爆笑,纷纷调侃贾雨村,堂堂进士,堂堂知府,竟然如此好骗,难怪最后丢官。 当官嘛,不怕贪,不怕坏,最怕的是蠢。如果不巧又蠢又贪,那必然是第一批替罪羊。 贾雨村还在强行挽尊:“那僧道还对我说了些各世家大府的秘事,可见是有些道行的。” 人群中一人笑道:“雨村兄,世家大府之事,难以印证,你又如何知道真假呢?” 贾雨村红头涨脸的争辩:“他们说京城荣国府中,有个衔玉而诞的哥儿,那块玉,就是他们的宝物!” 众人哄笑声更大了:“此事知道的人可也不少,不足为凭。那玉是人家胎里带来的,与他二人何干?” 在众人的哄笑声中,贾雨村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手里拖着那枚三圆不扁的大力丸,手足无措。 读书人面子大如天,贾雨村一发狠,竟然直接将药丸塞进嘴里,灌了一大口酒,直接吞了下去! 众人一愣,随即笑声再起:“雨村兄放心,这些骗子的药丸断然是吃不坏人的,只是可能会肚痛滑肠,今晚可能要受点罪了。” 贾雨村哼哼两声,只是喝酒不止。林如海暗中好笑,站起身来,正要打招呼表露身份。 却听贾雨村惨叫一声,整个人扑倒在桌子上,随即翻滚倒地,一边翻滚一边撕扯脸皮和身上的长衫。 众人的笑声戛然而止,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一时竟无人敢上前搀扶。 就见贾雨村的两手如铁爪钢构一般,将身上的长衫瞬间撕成几片碎布,露出了长衫掩盖下健硕的肌肉。 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贾雨村虽然本就身材高大,但作为一个读书人,无论如何不会有这么有型的身材! 更让人惊恐的是,贾雨村脸上的皱纹正在消失,脸上的长髯也被撕扯掉落,许久之后,贾雨村浑身大汗地躺在地板上,忽然纵声长笑。 “谁说人生无再少,花开花落两度红。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从龙。” 这声音与贾雨村平时的声音截然不同,少了几分老气,多了几分清亮和锐气,犹如锥脱囊中,乳虎啸谷。 之后贾雨村便沉沉睡去,人事不省了。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明显变年轻了的贾雨村,半天才凑上前去,又是掐人中,又是泼冷水,又是喊医生。 贾雨村眉头都不皱一下,继续保持人事不省的沉睡状态,直到附近的名医张华鹊赶到。 那名医张华鹊一上楼,就先看见了站在外围的林如海,赶紧弯腰施礼。 张华鹊和林如海很熟,一方面林如海是大官,另一方面林如海全家身体都不太好,是他的超级VIP客户。 林黛玉当饭吃的人参养荣丸,就是出自张华鹊之手,确实是一味好药,也确实很有利润。 经他这么一行礼,有人才认出了林如海。林如海毕竟不是地方官,平时也不坐堂审案,谈不上脸熟。 郝云来赶紧施礼:“林大人,你几时到的?雨村兄还说你公务繁忙,未必会来的呢。” 其他人也奉承道:“不亏是林大人,礼贤下士,不失士林本色,屈尊光临我等读书人的聚会。” “林大人清正廉明,深得朝廷信重。这巡盐史最是任重难当,林大人举重若轻,实属难得……” 林如海哭笑不得,指着地上的贾雨村:“诸位谬赞,还是先让张太医看看雨村兄如何了吧。” 太医原本是指在宫中任职,专为皇族服务的医生。但红楼梦本书中,对民间名医,也常以此作为尊称。 这就像你管媳妇叫领导一样,虽然领导一般是指有具体官方职务的人,但不妨碍你以此尊称老婆。 张华鹊上前为贾雨村把脉,顿时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嘴里喃喃自语:“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呀!” 众人不解:“张太医,脉象如何,你倒是说啊?只管岂有此理作甚?” 张华鹊苦着脸道:“实不相瞒,我是怕说出来砸了招牌啊。贾先生的脉象,古怪之极。 从脉象上看,他身强力壮,无比康健,可这绝非三十多岁的人能有的脉象,倒像是十三四岁之人。” 众人忽然都不说话了,看着熟睡中的贾雨村,看看他那一身的腱子肉,溜光水滑的脸,然后…… 一群人掰开贾雨村的嘴,试图看看嘴里是否还有没咽下去的药渣。可惜贾雨村似乎并未咀嚼,而是整个吞下去的。 郝云来眼珠一转:“雨村兄昏迷不醒,状如溺水之人!我从西洋传教士之处,见过他们的救人之道。 你们都让开,让我用嘴给雨村兄渡些阳气……” 一片混乱之中,林如海让长随喊人抬来自己的轿子,将贾雨村抬回林府,张华鹊也跟着去了。 张月如正和林黛玉聊天,听见外面的消息,跑出来正看见长随们将贾雨村放在床上,一眼就看见贾雨村的脸,已经卸下了伪装。 她已得过贾雨村的嘱咐,此时毫不犹豫,扑上前去,拉着贾雨村的手大哭。 “老爷啊,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快醒醒啊!你若出事儿我可怎么办啊?” 黛玉听说贾雨村昏迷不醒,毕竟是老师,按礼节也该来探望一下的,便也跟着跑出来了。 结果黛玉看着少年贾雨村,心里一片茫然:这是老师吗?老师年轻时原来是这样的一个哥哥? 林如海捻着胡须,心乱如麻,他原本是不太信这些事儿的,可这件事就发生在自己面前,又很难不信。 如果说贾雨村彻底改头换面,变成了全不相干的人,他可能还会怀疑是易容之术。 可现在贾雨村还是贾雨村,只是变得年轻了很多。刚才他也仔细检查过了,这是张真脸啊! 他让雪雁把张月如和黛玉带进去,自己则和张华鹊守在雅舍里,看着年轻的贾雨村,面面相觑。 贾雨村这一觉直睡到黄昏,才悠悠醒转,他睁开眼睛,有些茫然的四处寻找,见到林如海的那一刻,他满脸欣喜,却又暗藏担忧。 林如海赶紧俯身问道:“雨村兄,你吃下药丸,睡到了现在,可有何处不适吗?” 贾雨村摇摇头,语气中带着迷茫:“林公,我吃完药丸后,就进入了梦境,梦中又见到了那僧人道士。 可此二人在梦中,与我昨日见到时截然不同,皆是衣冠整洁,仙风道骨,乘风而来,驾雾而去。 这也罢了,梦中之事,终属虚妄。可他二人见我变成这副模样,都拊掌大笑,说信者有缘。” 林如海点点头:“这一僧一道,弟也曾听说过的,现在想来,恐怕还曾亲自遇到过。 见之者众,信之者无,如今雨村兄心地至诚,得其度化,返老还童,可喜可贺啊。” 贾雨村听了这话,才恍然察觉异样,伸手在脸上摸索,不由得惊呆了。 许久之后,他忽然想起什么,语气急切地对林如海说道:“林公,他二人有话让我告诉你!” 林如海一愣:“我与其中一位仙师虽有过一面之缘,却并未听他之言,当非有缘之人,他们有何言语给我?” 贾雨村点头道:“二位仙师说,他们虽与你没有缘分,你家小姐却来历不凡,不忍见其受害。 你一家三口,皆体弱多病,可是自你当上巡盐御史之后的事吗?” 林如海一惊:“不错,就是自去年,我上任巡盐御史,全家随我搬来扬州。 不久之后,内子便体弱多病。我的儿子……更是三岁而夭。 小女之前尚好,虽有些先天不足,却也比现在要强些。至于我自己,也是自那之后便常有小疾。 只是我一直以为是案牍劳形,焦心费力之故。今日听兄之言,难道另有隐情?” 贾雨村看着屋外已经血红一片的落日,又看了看身边目瞪口呆的张华鹊,一字一顿地说道。 “那僧人说,你一家三口所得之病,不是病,而是毒!” ------------ 第五章 梦中仙点破冰霜草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当然,此时的满座,也不过是两个人而已,小园子更容易满座。 比林如海反应更激烈的,是张华鹊。他觉得贾雨村是在侮辱自己的专业素养。 “贾兄此言差矣!在下自幼学医,如今已经钻研医道三十载,岂有毒病不分之理? 林夫人所患者,乃是风寒入内,体质阴寒。林小姐是先天不足,气血两亏。 林大人虽也有些寒气在体,但并无大碍。此皆人阴阳失调之症,贾兄何以危言耸听,羞辱在下?” 贾雨村也不生气,叹息道:“若是一般毒物,以张兄的医道,自然是瞒不过去的。 可这毒物十分罕见,且本身乃是良药。若非僧道梦中告知,小弟也是无从得知的。” 大家不必对文中混乱的兄弟称呼产生疑问,红楼梦原文中这些人就是这么叫的,只要不是亲戚,似乎都愿意自谦为弟,让对方当哥。 林如海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雨村兄,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毒物,二位仙师可有明言?” 贾雨村抬头做回忆状,眼神儿迷离,就像在回忆梦中情景一般。 其实他知道这种毒物,是前世家传医学,跟做梦毫无关系,此处纯属演技。 “那道人说,此物名为‘冰霜草’,生长在常年冰雪之地,性极阴寒,可入药治疗火毒之症。 但此物若过量服用,则可消尽人之阳气,让人阴阳失调,百病丛生,最终丧命。” 张华鹊一代名医,也不是棒槌,也是听说过冰霜草的,当即反驳。 “医书有载,冰霜草若过量服用,人体阳气逆转,必将头晕体颤,恶寒呕吐。 林府众人自到扬州之日起,凡有病症,皆是在下诊治,从未有过此等症状,又作何解?” 贾雨村点点头:“张兄医道精深,所言不差。可张兄却没想过一种可能。 就是这冰霜草,并非一下过量服用。而是日积月累,常年服用,其症状便不明显。 自林公上任巡盐史以来,已经一年多了。这一年中,若日日少量服用,张兄可能诊得出来吗?” 张华鹊目瞪口呆:“这……这怎么可能?一年多的时间,谁能有机会以此法缓缓下毒呢?” 贾雨村指了指内宅:“中毒者并非林公一人,而是全家中毒。如此长的时间内,只有厨娘才能做到。” 张华鹊还是摇头不止:“此事尚有不通之处。林大人全家应是一起用饭的,林大人虽时有小恙,但并无大碍。 林小姐先天不足,理应最先中毒,却为何到如今也依旧只是体弱,并未有明显中毒之像? 反而是夫人和小公子先后去世,夫人的身体禀赋要比林小姐好不少,何以先中毒了呢?” 贾雨村淡然道:“全家食用冰霜草,林大人身为男子,阳气旺盛,故而中毒最慢,可也并非没有大碍。 虽然此时脉象上不显,但其实寒气已经郁结于五脏六腑,若不及时医治,只怕再过半年就会发作了。 最先中毒的是小公子,他还太小,无法长时间抵御冰霜草的寒性,想来夭折时,必然是内寒之症吧。” 张华鹊黯然点头:“确实是内寒之症,我曾以火性药物对冲,但小公子年幼,禀赋不强,终是回天无力。 可即便如此,夫人的身体禀赋还是比林小姐强啊,此事还是说不通啊?” 贾雨村指着张华鹊:“此事看起来确实不通,其实林小姐是阴差阳错,因祸得福了,张兄确实立了功劳。” 林如海和张华鹊都是一愣,不解地看着贾雨村,贾雨村叹了口气。 “正如张兄所言,冰霜草之毒,若一次吃很多而中毒,则症状明显,若有名医知道此物的,以火性药物克制,尚可治愈。 然而若缓缓累积,平时不显,一旦发作,几乎无药可救。此即为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既然并非一日之寒,自然也非一日可救,小公子之事,张兄对症下药,仍无可奈何,便是此理。 然林小姐有先天不足之症,张兄为林小姐配了人参养荣丸,却是火性温补之药。 每日的冰霜草之寒,大部分都被人参养荣丸所化解,故而林小姐反而是中毒最浅之人。” 张华鹊忽然扑通一声跪下了,脸色惨白,全身颤抖,显然心里极其难过。 “大人对在下信之不疑,一年多来,林府上下人生病都让在下诊治,诊金向来丰厚。 在下也一直觉得尽心尽力,虽然小公子和夫人都回天乏术,也自觉问心无愧。 想不到是在下学艺不精,庸医误人。事已至此,我也无颜恳求大人原谅,只求一死而已!” 林如海脸色惨然,却伸手搀扶张华鹊,动作却沉重得犹如压在万丈深渊的水底。 “张太医不必如此。你是江南名医,救人无数,对病人尽心竭力,人人皆知。 医道渊深,岂有无所不知者?这冰霜草如此诡异,下毒之人又如此谨慎,脉象不显,何以知之? 若非雨村兄机缘巧合,梦中遇神仙指点,只怕此事到我全家丧尽,仍旧是无人可知。 张太医对小女尚有救命之恩,如海是恩怨分明的大丈夫,岂有怪罪张太医之理?” 眼看张华鹊依旧自责不已,贾雨村开口道:“张兄若内心难安,倒是有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张华鹊瞪大眼睛:“我能做些什么?刀山火海在所不辞!便是割肉做药,只要能救人也可!” 贾雨村心想,这家伙虽然钱不少收,但确实挺有医德的,比那些为了收钱非说人家有癌症的强多了。 “我是个读书人,虽然略通医道,但要以医者身份作证,却难以让人相信。 更别说神仙指点之说,官府更是难以采信。所以此案破后,除了物证,还需要有人证。 你以名医身份作证,解说冰霜草之毒,才能作为官方的证据,帮林公伸张正义,报仇雪恨!” 张华鹊激动地站起来:“义不容辞,义不容辞!只是案子何时能破呢?厨娘与大人有何怨仇? 冰霜草并非寻常之物,价格不菲,谁又能给厨娘持续提供冰霜草来下毒呢?” 贾雨村却不再说话,只是看着林如海。林如海面如冰霜,就像一下子吃了一大把冰霜草一样。 “哼,看来我林如海,真的是惹得扬州天怒人怨了啊。这帮畜生,我倒要看看谁先死!” 林如海能当巡盐史,绝非只是靠他的官声,这个位置若是没有能力,根本干不下去。 所以贾雨村只要点破一点窗户纸,接下来就不用他操心了,林如海自然能把整扇窗户都捅破。 巡盐史可不是娇滴滴的京城御史,有的是力气和手段,林府前面的盐政衙门,绝不是摆设! 相对其他御史,巡盐史配有专门的衙门和捕快,就是俗称的“缉盐捕快”,简称“盐捕”。 就在林如海要招呼捕快的时候,贾雨村却轻声道:“林公,要抓毒蛇,不能打草惊蛇啊。 那些盐商钱可通神,焉知衙门中没有耳目?何况审一厨娘,何须上公堂呢?” 林如海一愣,缓缓点头,随即叫过一个小厮来:“到内院门口,把厨娘叫到会客厅来。” ------------ 第六章 巡盐史夜审众盐商 厨娘一进会客厅,看见林如海的脸色,身上就开始哆嗦。她开始还想装傻,可林如海只说了一句话,她就彻底软了。 “这包粉末,是从你厨房里搜出来的,看似香料,可贾先生和张太医都辨认过了,是冰霜草粉末无疑。 你好大胆子,竟敢谋害本官全家!你是愿意在这里交代,还是到衙门里,把大刑都尝一遍,才肯说?” “老爷饶命,饶命啊,奴婢也是不得已,奴婢的丈夫儿子都是盐商家的奴才,性命捏在他们手里。 他们给了我一包粉末,和香料看起来没什么两样,混到调料里放入汤菜中,已有一年多了。 这粉末并无怪味,反而让菜品有一股子清新之气,故而老爷一家未曾察觉,还夸我厨艺好。” 林如海气得浑身发颤:“你这毒妇!当初分明说自己夫死无子,孤苦无依,夫人才心软用你,想不到是骗人的! 想来你的户贴也是那些盐商帮你做的假了?当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啊! 自你入林府以来,我家人何等待你,你竟如此心狠手毒!” 厨娘磕头如捣蒜,放声大哭:“老爷啊,老爷啊,我也是被逼无奈啊。 而且他们给我此药时,说这药只会让人生病,不会让人丧命啊。他们说只要老爷病了,就会调回京城。 若是能分开,我肯定只给老爷一人下药。可老爷每餐饭都是和夫人小姐一起吃,实在是分不开啊。 如果知道这是能死人的药,打死我也不会这么做的呀。直到小少爷没了,我才明白,这东西是能吃死人的。 可那是我已经没法回头了,只能硬着头皮做下去。否则我全家就都没命了呀!” 林如海惨然一笑:“我上任伊始,就严查官盐私卖,伪造盐引,自料会遭人报复。 只是没想到他们的心思手段竟如此毒辣,竟想杀人于无形,当真是好手段。 你谋害本官,已经断无生理,若是你如实供出都有哪些盐商参与此事,我或许能留你家人性命。” 厨娘知道事已至此,就是自己咬牙不说,林如海也一定能慢慢查出主使之人,到时覆巢之下必无完卵。 虽然知道林如海未必会遵守诺言,留丈夫儿子性命,此时也只能赌一把林如海的善心了。 有人可能会质疑,盐商没有官身,不该有能掌控生死的家奴。其实看过红楼梦的都知道,在红楼梦里,别说商人可以有家奴,就连奴才都可以有家奴。 比如晴雯就是赖大家的家奴,因为俊俏可爱,被赖奶奶送给了贾母。可以随意送人,自然意味着可以决定生死。 厨娘供出了一个叫施尧前的盐商,这名字让林如海大吃一惊,万万想不到,竟然会是施尧前! 此人是本地盐商商会的会长,乐善好施,颇有名望,对林如海下发的朝廷命令也响应最积极。 因为协助缉捕私盐贩子有功,林如海还曾向朝廷为他请功,并帮他捐了个九品虚职! 大康是可以捐官的,这个在原著中秦可卿去世,贾珍帮贾蓉捐官抬身份时曾有明确表述。 当然和历朝历代一样,捐官分虚职和实职,两者不可同日而语。不但价格差得多,对身份也有要求。 虚职基本上只要有钱,不是奴籍,不是贱业,找个有官身的做保人,就可以捐。 实职则要看身份门第,如果是读书人,中过童生即可。如果连童生都没中,那就要是官宦或世家出身方可。 说到底,朝廷不傻,虚职只是脸面,可以随便卖,不耽误国事;实职是要办事儿的,必须有点能力才行。 至于为啥官宦世家的子弟可以直接捐实职,因为朝廷相信,没吃过猪肉,在家里看那么多猪跑,也能学的差不多,不算零基础。 打脸啊!想到自己被人在背后偷偷捅了一年,却没有一点感觉,当真是奇耻大辱! 林如海咬紧牙关,就要命人集合所有盐捕,立刻抓捕。 贾雨村轻声道:“林公,你一心为公,得罪的盐商不在少数,施尧前只是直接动手之人,但背后未必没有同谋。 若是抓了施尧前,其他盐商互相串供,把所有罪名由施尧前一人扛了,岂不让他们得意了去?” 林如海点头称是。要说盐商逃跑是不太可能的,他们的产业家人都在朝廷控制之下,能往哪里跑? 但串供是非常可能的,这些人钱可通神,若是上下打点,再加上众口一词,单靠施尧前的口供,未必不能脱罪。 林如海看着贾雨村此时一张少年面孔,听着他说出的老辣言语,心中暗叹世事难料,无奇不有。 “以雨村兄之见,该当如何呢?” 贾雨村眯起眼睛,还假装伸手捋了捋已经不存在的胡子。 “依我之见,不如由盐政衙门发出帖子,说朝廷要发放一批盐引。 让扬州所有盐商到衙门里领取盐引份额,此等好事,必无人不到的。到时一举拿下,当堂审问。 让他们没有时间串联准备,重罪当头,必然互相推诿,互相攀咬,必然水落石出,罚当其罪!” 天色还没黑透时,盐政衙门的帖子就发到了各个盐商的府上。 虽然很多盐商家中已经摆上晚饭了,但没有一个盐商为了吃饭而耽误时间的,全都第一时间赶到了盐政衙门。 朝廷补发盐引,那就是给盐商送钱一样,一顿饱和顿顿饱,谁还能分不清楚吗? 虽然正常情况下,盐引是按照比例分配给地位规模不同的盐商的,但这也不是绝对的。 万一巡盐史觉得迟到之人对朝廷不敬,把自己的份额分给别人怎么办?坐在马自达里哭吗? 所以一大群盐商挤在盐政衙门的大厅里,笑逐颜开地互相寒暄着,等着领盐引。 林如海从后堂走到堂前,坐在了公案后面,目光冰冷的看着这群盐商。 “各位,事关重大,今天得罪了。来人,让他们分开坐下,有敢不经询问开口者,一律拿下,扔进牢里待审!” ------------ 第七章 难临头各扫门前雪 盐商们大惊,心说高高兴兴的来分盐引,怎么忽然就变成审案子了呢? 当厨娘被盐捕带出来的时候,有几个盐商脸色大变,其中就包括会长施尧前。 林如海冷然道:“犯妇,是何人指使你对本官下毒,所用下毒之物可是案上之物?说!” 厨娘连连点头:“正是案上的拿包粉末,究竟叫什么我也不知道,是施尧前施老爷给我的。 自去年老爷上任以来,施老爷先让人趁林府厨娘在码头买鱼之时,制造混乱,把厨娘推下水。 然后趁府中没有厨娘之时,让我伪造身份,上门当厨娘,给老爷下毒。” 施尧前大喊冤枉:“大人,我并不认识这疯婆子,我与大人一向交好,大人不可被人挑拨啊!” 林如海冷冷地看着他:“施尧前,你身为盐商会长,所得盐引甚多,家财豪富无比。 你还有何不满意之处?竟然丧心病狂,谋害本官!你难道不知,这是抄家灭门之罪吗?” 林如海所言非虚,大康立国以来,官民分野是很重的。平民敢谋害官员,本就是死罪。 更何况巡盐史是大康极其特殊的官员,巡盐史有半个钦差身份,盐商敢谋害巡盐史,罪同谋逆。 所以施尧前自然抵死不认:“大人,小人实在冤枉。若是有心谋害大人,这疯婆子一日即可得手,又何须拖一年之久呢?” 站在林如海身后的贾雨村用踢了张华鹊一脚,张华鹊知道,自己立功赎罪的机会到了,当即挺身而出。 “你所用毒物,乃是冰霜草。此物若是一次下多了,固然能让人立刻中毒,但发作症状明显。 只要有名医看出来,是可以救治的。而你以此法缓缓下毒,人不能识,发作时便已无救!” 施尧前怒道:“此理不通,若是想要无救,世间剧毒之物甚多,我为何不用?” 张华鹊愣了一下,也有些茫然,是啊,为啥他不用砒霜一类的剧毒之物呢? 贾雨村上前一步,淡然说到:“因为你想让林大人看起来是因病而死,而非因毒而死。 剧毒之物虽多,可一旦巡盐史被毒死,朝廷岂能甘休,只怕整个大康盐道都会翻天覆地! 但若是巡盐史病死,却是无奈之事,朝廷无非是再派一个巡盐史来罢了。” 施尧前看了一眼这个高大魁伟的少年,心说这是哪个瓜子儿里蹦出来的臭虫? 因为盐商没资格参与醉仙楼的酒宴,虽然听了些传闻,但谁也想不到眼前的少年就是林府那个教书先生。 “你是何人,竟敢胡言乱语,陷害本官?正如林大人所说,本官家财豪富,又得林大人信重,为何要害林大人?” 九品虚衔也是官,面对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自称本官可以在气势上先压对手一头。 贾雨村的目光扫过众盐商,把那几个面色慌乱的人一一记住,而后淡淡的开口道。 “因为在林大人来之前,你们贩卖的盐远远多于盐引。一份官方盐引,除了代表财富,也代表着重税。 而不通过官方盐引卖出去的盐,却是不用交税的。更何况,朝廷发放的官方盐引本就不够用。 历代巡盐史,很多下场都是被革职甚至流放,就是因为收受盐商贿赂,私开盐引,对私盐买卖区别对待。 对百姓贩卖私盐者,喊打喊杀,对盐商贩卖私盐者,视而不见。与盐商沆瀣一气,瓜分朝廷税金。 而林大人刚直不阿,严查私盐私引,你们眼看收买不动,就想让林大人告病甚至死在任上,可对?” 施尧前脸色铁青:“你这不过是妄加揣测!这婆子是个疯子,那包粉末是什么也只是张华鹊说的,凭这就想给本官定罪?” 贾雨村呵呵一笑:“如今有人证,有物证,你若不服,还可再添旁证。 那包粉末是什么,不是张华鹊一个人说了算的,但朝中那么多御医,总有几个是认得的。 厨娘交代这一年多,她每个月都会在码头买鱼时拿到一包药。冰霜草不易得,既然林府药不能停,你家里必然有存货。 盐捕有多少人,你不会不知道吧,你知道剩下的人去哪儿了吗? 他们是去你家搜药抓人去了!你的宅子再大,藏得住药吗?藏得住厨娘的丈夫和儿子吗? 再看看这堂上的大刑,你觉得你抗得过去吗?” 贾雨村气势如虹,排山倒海,施尧前默然片刻,目光扫过一众盐商,忽然冷笑起来。 “好,一人做事一人当,就是我干的,要杀要剐随便你们!” 施尧前的气质忽然变得这么硬,倒是出乎贾雨村的意料。 他明显看到那几个盐商暗中松了口气,脸色也变得正常起来。 林如海冷冷的说道:“你愿自己扛下来,那就是满门抄斩;你若是愿意供出同谋,我可以考虑给你家留个香火。” 施尧前微一沉吟,摇头道:“就是我一人所为。你破坏盐道规矩,我身为盐商会长,不能不管!” 此时派出去抄家的盐捕也回来了,他们一个个脸色铁青,看着施尧前的眼神,就像看着杀父仇人一样。 盐商们心里忐忑,看来这林如海果然是很得人心啊,这些盐捕如此忠心,害林大人者,如害他们父母一样…… “大人,我等搜捡施家,在小库房中搜到了冰霜草粉末,还有一捆没有来得及制成粉末的干草! 那厨娘的丈夫和儿子也找到了,都在内院做管事。可是大人,这厮极其奸猾,早已将家中财物转移了!” 盐捕捕头铁奎将手中的包袱放在桌案上,里面有十几张一千两面额的银票,有一些金银珠宝,倒也是好大一包。 可盐商们顿时就明白了,为什么这些盐捕的脸色如此难看,原来不是忠心所致,而是抄家行动太不顺利。 盐捕不同于地方官府的捕快,因为长期活跃在和私盐贩子战斗的第一线上,身手都很好,月钱也很高。 贩卖私盐的,平时被堵住,都会先拿钱出来孝敬。如果盐捕什么钱都拿,早就干不下去了。 所以一般三瓜俩枣的,打动不了盐捕的心。他们真正发大财的时候,就是盐商犯罪,抄家的时候。 一般人家犯罪抄家,自有地方官带着衙役捕快行事。若是官员,则由朝廷直接派人,或内卫,或京营。 唯独这盐商犯罪,巡盐史衙门是有优先权的,地方兵力只起配合作用。而盐商无不豪富,抄家自然是肥差。 抄家在大康是有潜规则的,负责抄家的官员及其下属、调用的军队,拿一成大家分,九成上交朝廷即可。 虽然这规矩不可能拿到明面上,但潜规则一旦足够强大,也就不再是潜规则了,足以半遮半掩。 所以盐捕们摩拳擦掌的,想着这次抄的是盐商会长的家,肯定肥得流油。 林如海又不是死要钱的人,没准只拿一半,剩下的分给大家,每人也是一笔横财。 却想不到,搜来搜去,竟然只抄出这点东西,加起来不过两三万两银子,简直不值一提! 盐商们也都惊呆了,看向施尧前的目光也充满了不解:你这些年挣的银子都花哪儿去了? ------------ 第八章 风波恶谁管瓦上霜 今天在场的盐商,身家最低的也得有十几万两,大一点的都得三五十万,像施尧前这级别的,可超百万身家。 就算花在宅院这样的不动产,和女人这样的易动产上一半,那至少也该有五十万两浮财才合理吧? 林如海看着这包东西也惊呆了,贾雨村极小声的问道:“会不会是盐捕们……” 林如海摇摇头,盐捕绝不敢私吞抄家之物,至于原因,是个大秘密,这个场合林如海是不能告诉贾雨村的。 “铁捕头,派人拿本官名帖去通知扬州知府。让他派兵,把施尧前的宅子挖地三尺,看能不能找出新东西来。 本官即刻上书朝廷,行文各处,凡是银号、商铺,有施尧前财产及股本者,出首者有赏,隐匿者同罪!” 贾雨村小声对林如海说了几句话,林如海点点头,目光再次扫向台下的盐商们。 “你们平日声气相通,施尧前谋害本官之事,要说一无所知,是绝无可能之事。 但本官不愿随意株连,知情者不以为罪。但凡是施尧前的同谋,都逃不掉抄家之罪。 本官现在给你们一个机会,凡是有人能出首同谋者的,本官就把被抄家之人的盐引份额,分给出首者!” 众盐商面面相觑,眼中都闪烁着复杂的眼神。这可是一次巨大的利益再分配啊,可是这肉太烫嘴了! 见众人沉默不语,贾雨村轻咳一声:“林大人,不见棺材不落泪,是人之常情。 你夫人和公子皆因这些盐商而亡,便是做事过分些,想来朝廷也定会谅解大人的。 盐商嘛,谁都能当的。就算这一批都抄了,百姓也不会没有盐吃。自会有人捧着银子,跪求朝廷接手的。” 林如海原本是想演戏恐吓众盐商的,可听贾雨村提到死去的妻子和儿子,心中悲痛怒火也真难抑制了。 他一拍惊堂木:“所言不差!既然你们谁都不肯说,可见是蛇鼠一窝!我夫人和儿子的死,你们都脱不了干系! 今日我拼着这身官服不要,这条性命不惜,也要为我夫人儿子报仇! 来人,拿出账册,所有在册盐商,先查封仓库,再查封码头,有一粒官盐私卖,私引夹货者,一律拿人抄家!” 众盐商大惊,他们原本默不作声,就是打定主意法不责众,料想林如海不敢掀翻桌子。 因为真查起来,哪有遵纪守法的盐商?不查,个个都是楚楚衣冠,一查,个个都是牢底坐穿。 巡盐史权柄极重,属于钦差级别,虽然品级不高,但只要与盐务相关,可以直接调用本府军队,连知府都要听命配合。 但这权利是双刃剑,轻易不能动用。小打小闹可以,一旦打击面过大,必然会造成短时间内盐道不畅,盐税混乱。 何况盐商们又不是只给巡盐史上供,朝堂中直接或间接拿过盐商钱的官员不少,这些官员必然会对破坏规矩的人群起而攻之。 朝廷派你当巡盐史,是让你稳定盐务,让朝廷的税收稳中有增,不是让你掀桌子搞大洗牌的! 随之而来的,必然是朝廷降罪,罢官免职,如果严重点的,搞不好还会坐牢甚至流放。 可随着林如海拍案而起,盐商们忽然想明白了,这次的事儿与以往不同啊! 人家的夫人和儿子都死了,他们面对的不是一个有理智的官员,而是一个杀红了眼的丈夫和父亲! 同行是冤家,本来盐商之间也都是利益勾连,哪有多少真情?之前不过是都不愿意当出头鸟,怕被人报复罢了。 但眼看今日林如海是不死不休的架势,被举报出来的人,就算侥幸活命,也得牢底坐穿,没有报复能力了。 事已至此,还不如斩草除根,何况出首之人还能瓜分那些道友们的盐引份额,这还用考虑吗? 一个反应最快的盐商站起来,指着另一个大声喊道:“大人,我出首,赵德柱与施会长……不,施尧前过从甚密! 他就是施尧前的狗腿子!大人之前严查私盐时,他便曾联合我们出钱,给朝中大官供奉,想把大人调走!对大人下毒之事,他必然有份!” 一石激起千层浪,被举报的赵德柱面如死灰,指着举报者怒吼。 “你血口喷人!我一向忠君爱国,从不做违法之事! 施尧前身为会长,我不明真相之前,为他奔走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你所说的什么供奉上官,要把林大人换走之事,我并不知情……” 然而不等他辩解完,又有好几个盐商站出来,指出举报者所言不虚,赵德柱也曾找过他们。 举报这种事儿,就像脱衣服,看似一道道防线,其实只要撕开了第一道口子,后面的抵抗就形同虚设了。 举报的人越来越多,而被举报者也不甘坐以待毙,疯狂攀咬指认举报他们的人。 但贾雨村弄出这个场面来,就是让他们互相攀咬的,这里有心理学和统计学的双重原理。 群体无意识,统计有规律:在不能串供的情况下,互相揭发,人越多,最终的结果越趋近于真实。 最后的结果也证明了这一点,最终被指认最多的,就是之前贾雨村记下的那几个面色尴尬之人。 见差不多了,贾雨村咳嗽一声。林如海此时也已冷静下来,知道自己终究不能闹翻了天,便也就此收手。 那几人既被众人指认出来,心里也没了依仗,稍一动刑,也就招了,但都只认从犯,皆言是施尧前主谋。 盐商们纷纷招供说:林如海来之前,施尧前便是淮扬一代的盐商之首。 在明面上,他拿的盐引最多,在暗地里,他养着一支庞大的私盐贩子。 这支私盐贩子都有武器,遇到大股官兵则逃,遇到小股官兵则杀,行事猖狂,获利巨大。 历任盐运史,或被盐商们花钱喂饱了,或自身能力有限,对私盐之事,或不能管,或不愿管。 一些盐商也想赚暴利,又没有自己的可靠渠道,只能依附施尧前,出钱出盐,入股分利。 今日被举报的这几个盐商,便是与施尧前关系最紧密的几个,虽然行事隐秘,但却瞒不过同行。 虽然他们都说只贩私盐,并不知冰霜草之事,但信与不信,却都在林如海了。 从始至终,施尧前都昂首挺胸,毫不辩解,甚至主动替那几个盐商开脱,倒是让贾雨村刮目相看。 林如海将其他盐商放回家中等消息,此时知府急匆匆地带着城中官兵赶到,头上官帽都还歪着。 个人观点:这本书中会偶尔插播一些个人观点,毕竟大家看的是一本红楼书,不能光爽,也得有点深度,显得咱们这本书的读者们素质过硬,学识够深。 林如海一家在红楼梦中堪称最惨的一家,没有之一,甚至比甄士隐家还惨。 不但夫妻先后病死,儿子三岁夭折,剩下一个林黛玉也是弱柳扶风,七灾八难,最后年轻轻的咳血而死。 这未免太巧了,也没听说林如海和贾敏的祖上有啥先天性的遗传病。所以综合来看,林如海一家很可能是被害死的。 至于如何害,考虑到全家都不是暴毙而死,那很可能是药性缓慢,不易察觉的毒。 至于为何推测是盐商下的手,在原著第十九回中,贾宝玉为了逗林黛玉笑,给她讲过一个“耗子偷香芋”的故事。 说扬州城外有一群耗子,要进城里偷东西,因为寺庙里的香芋最难偷,一个小耗子善于变化,变成了一个小姐,说这才是真正的“香玉”,可以混进庙里偷来。 这一段,很可能是在隐喻林府惨案根源。下手的耗子可能是盐商,但那一窝耗子中却有更神通广大的。 如果林如海忠心皇上,相对清廉,那么利益受损的就不止是盐商,还有历任盐政官员。 林如海同意林黛玉进贾府,应该也是为了保护林黛玉,在贾府里虽然伤心孤独些,总比在自己身边安全。 看前方,黑洞洞,定是那贼巢穴。真雨村入红楼不能白入,定要杀他个七进七出! ------------ 第九章 虎离山夜深群狼至 林如海审案审到深夜,知府本已搂着小妾云雨了。结果正在阴云密布,还没下雨的时候,外面就喊巡盐史有令。 知府深知林如海的来路,乃是深受皇上信重的臣子。以巡盐史身份,深夜传令,必然是出了大事。 因此不敢怠慢,不顾求雨未半,只得刀枪入库,扔下干旱的土地,命人点起兵马,随着盐捕捕头铁奎匆匆赶来。 见到一大群盐商如同逃命似的跳上自己家的马车作鸟兽散,知府擦了一把脸上的汗,向林如海拱手。 “林兄,深夜点兵,可是发现大队的私盐贩子了吗?” 林如海拱手道:“有劳老兄半夜兴兵,并没有大队私盐贩子,只是一下子要抄六家盐商,人手不够。” 知府又惊又喜,惊的是自己身为知府,平时没少收盐商的孝敬,现在这几个家伙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就跟刚才屋里小妾的眼神类似。 不过林如海既然出手,想来这几人已经证据确凿,此时他们再敢攀咬自己,只会罪加一等。 林如海是巡盐史,又不是来查地方官贪腐的,自己平时虽然收钱,可也没办啥事,最多是无为而治,倒也不必惊慌。 喜的是江南盐商豪富,以往有获罪的,抄一家便可分润不少,这次一下抄六家,发财是肯定的。 其实林如海手下的盐捕虽然比不上府城军队,但也不至于连抄家人手都不够,大不了一家一家地抄嘛。 所以林如海此举,一是避嫌,让朝廷知道此事是与地方官一起办的;二是分责,让朝廷明白他并非滥用职权。 有如此大的财发,知府不介意为林如海分担点责任,不过谨慎起见,他还是要问清楚点。 “林兄,抓人抄家,非同小可,何况这施尧前还有官身。不知他们犯了何等罪行,证据可齐全?” 林如海冷然道:“他们对本官及家眷下毒,害死本官夫人和儿子,人证物证供词俱在,不日送入刑部复核。” 知府大吃一惊,知道这几个盐商估计是没命了。当下也不废话,带上人马,会同盐捕,去主持抄家分钱的工作了。 兵马抄家去了,犯人押入牢中,大堂上只剩下林如海、贾雨村、张华鹊三人,林如海的身形明显佝偻下来。 “想我林如海,四代列侯,自幼立读书科举之志,仰皇上天恩,中探花,坐兰台。 本以为可以科举兴家,光宗耀祖,却想不到将妻儿都断送在这巡盐御史任上,岂非命乎?” 看着林如海泪如雨下,张华鹊更是自觉罪孽深重,垂头丧气,连话都不敢说。 贾雨村叹道:“林公,天下兴亡,尚有定数,家族兴亡,又岂是一人之力可为? 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天下事有真就有假,有得就有失。真真假假,得得失失,谁能说得清呢?” 林如海缓缓点头:“雨村兄不愧是两世为人,这话颇有禅意。我只拼了命报效朝廷便是了。 自古忠孝难两全,我总不能既愧对了祖宗,又愧对了万岁。你二位且去歇着,我把奏折写完再回。” 巡盐史衙门与林府离得不远,中间只隔着一条大路,这也是官员客宦的常见官邸格局。 贾雨村回到林府内,躺在床上一时睡不着。今日之后,他便无需再顶着贾雨村那张老脸过日子了。 这番谋划中,醉仙楼众人都是见证,但最重要的证人,却是林如海。 包括他通过饭菜,确定林府中有人下毒,却故意在今日点破,也是为了把事情闹大。 林如海要报仇,要抄盐商的家,此时必须上奏朝廷,而奏折之中,必然少不了写到自己。 因为“亲眼目睹”自己返老还童,加上“神仙托梦”点破冰霜草,林如海已经对自己深信不疑。 从自己看过的红楼梦中,可以感觉出皇帝对林如海的信任,所以林如海的背书,至少能让皇帝相信一半。 而剩下的一半,就要靠自己了。既然来到这红楼梦中,就算不能做美梦,至少也不能活在噩梦里吧。 就在贾雨村迷迷糊糊之际,忽然听见墙外有响动,然后听见林府门子喝问一声:“什么人?” 接着一声惨叫,林府前院中住着的两个长随一起冲出来,和人动上了手。 贾雨村从床上弹起来,一脚踹开房门,正看见前院中有五六个黑影,在灯笼的微光下,和两个长随打在一处。 那两个长随身手不错,手中持有腰刀,那五六人功夫参差不齐,但招式凶猛,人人手中拿着铁棍。 大康禁甲不禁刀,但兵器要办证才行,随身携带武器,就得随身携带证件随时备查。 所以这些人想混进城中容易,但想携带武器混进城,那是想都不要想。 他们手中拿着的铁棒,其实是铁匠铺备料用的铁条,四棱的,这东西不算兵器,也没有把手,比较硌手。 那两个长随且战且喊:“你们是什么人,胆敢闯巡盐史官邸,这可是造反的罪!” 黑影中一人狞笑道:“扯了龙袍是死,打了皇上也是死,怕个鸟!我们饭碗都被砸了,还怕死吗? 城中兵马和盐捕大半都去抄家了,剩下的人都护着衙门呢!也都被我们的人堵着厮杀! 怕去抢老大的人难以得手,才来抓他女儿预备换人!你俩也算是好汉,让开路,留你们性命!” 此言一出,长随便知,这是盐枭上门。这些盐枭不同于零散的私盐贩子,堪称走私届的正规军。 此时内院女子都已惊醒,听着前院的厮杀声都吓得心惊胆战,忽然雪雁惊呼一声:“有人翻墙!” 贾雨村顾不得许多,直接冲进内院,果然看见三个黑影从后墙处翻墙而入,直奔雪雁和张月如身后的林黛玉而去。 贾雨村扫了一眼周围,看见院中有一把下人劈柴用的斧子,也顾不得其他了,抄起来越过几个女人,挡在前面。 眼角扫见娘子军中,张月如最猛,手里拿着根火钳,是煮茶的小火炉用的,与其说是火钳,不如说是大镊子。 雪雁第二勇,手里举着一方砚台,上面还有点没用完的墨汁,随着颤抖落在脸上和胸前,雪雁变成了黑雁。 王嬷嬷第三勇,手持一根平时拄着的拐棍,倒也算是几人中唯一的长兵器。 手无寸铁的林黛玉,手里抓着一支笔,脸色发白,瞪大眼睛看着贾雨村的背影。 倒不是这几个女人愚蠢,不知道进厨房拿把刀,而是厨房自厨娘被抓,搜出冰霜草后,就被锁上了。 跳墙进来的三个盐枭早就打听过,林府内院并无男丁,自以为虎入羊群,压根没想到会出现一个手拿斧头的男人。 但即便如此,看贾雨村一身书生青衫,也不过是个长了痔疮的官兵,三个盐枭并没放在眼里。 领头者狞笑道:“穷酸滚开,饶你不死!我们只抓姓林的小妞儿……和那个拿火钳的!” 另两人心领神会,本来只是来完成主线任务的,现在忽然发现张月如长得不错,那就顺便劫个色! ------------ 第十章 龙入海爪利虾蟹惊 在外院的两个长随自然也听到了内院的动静,他俩钢刀犀利,面对五六个盐枭的夹攻,不落下风。 其中一个长随忽然喝道:“我先顶着,你去救林小姐!” 另一个长随刚想抽身而退,正门口却又冲进三个盐枭来,再次缠住了他。 一个盐枭叫道:“二当家,衙门处如何了。这两个点子手里有钢刀,砍断咱们三根铁条了,甚是棘手!” 新来的盐枭大声喝道:“林如海带着几个盐捕退进牢房,关了大门,咱们一时冲不进去。 老大让我们来帮你们一把,速战速决,抓了林如海的女儿去换施老板!” 一个长随大喊道:“贾先生,我们拦住他们,你带上小姐从前院快跑,别管其他人了!” 一听此言,张月如脸色煞白,咬着嘴唇,绝望地看着贾雨村。 这几天下来,她自问了解贾雨村,是个有担当的大丈夫。可生死关头,谁敢保证平时的表现是真的呢? 何况,他冒充贾雨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自己已经没用了。他只要护住林小姐,就是大功一件。 保护一个人,比保护一群人,自然是要容易许多的,傻子都知道怎么选吧。 内院的三个盐枭听到这话,知道形势危机,担心贾雨村真的拉着林黛玉跑路,也不敢迟疑了。 贾雨村依旧挡在几个女人的面前,缓缓说道:“只要我还站着,你们就谁都带不走。” 一个盐枭大怒,区区酸秀才,拎着一把劈柴的破斧子,就敢口出狂言? 他就抡起铁条,劈头盖脸地打下来。贾雨村也抡起斧子,对着对方的脸砍去。 贾雨村手中的斧子短,对方的铁条长,双方的距离,对方肯定先打到他。 那盐枭见贾雨村这般毫无章法,只道对方不会打架,更是铆足了十分的力气,准备一下抡出他的脑浆子来。 若是就此能把那几个女人吓瘫,自然也能省很多的事,到时要抱走谁还不是予取予求吗? 几个女人一声惊叫,确实被脑浆子吓瘫了好几个,但却不是贾雨村的脑浆子。 贾雨村的斧头劈到半路时就脱手飞出,犹如雷神托尔不讲武德的锤法,直接飞向了对手的面门。 对方压根没想到贾雨村恶狠狠的劈砍竟然只是个前戏,如此近的距离,如此快的速度,他根本来不及躲闪。 斧刃劈在两眼之间,斧柄就像那盐枭忽然长出了又粗又长的鼻子,整张脸变得非常立体。 贾雨村上前一步,抓住斧柄用力一扯,那斧刃砍得太深了,盐枭的脑袋像夹住了斧头的劈柴,也跟着往前探。 贾雨村一脚踹在盐枭的小腹上,借着这一踹之力,才把斧头拔出来。 “喯”的一声,随着拔出来的斧头,白白的脑浆子喷射而出,整个人也一哆嗦,瘫倒在地。 身后几个女人也都瘫了,只有张月如全身发抖,和林黛玉相互搀扶着,勉强站立。 贾雨村有些惊讶地看了林黛玉一眼,想不到这丫头身体柔弱,心里居然如此坚强。 可以想见,后来在贾府她得委屈成什么样,才会天天那般的饮泣落泪。 另外两个盐枭惊呆了,对视一眼,忽然爆喝一声,双双抡起铁条,对着贾雨村的脑袋就打。 这几个被派来抓人的盐枭,都是有些功夫的,可他们却看不出贾雨村究竟会不会功夫。 刚才那一斧子,虽然匪夷所思,但怎么看都不像是正规招数,更像是用力过猛没抓住斧子,歪打正着了。 现在两人夹攻,就算他故技重施,也只能针对一人。何况既然有了防备,这手飞斧也不是躲不开! 眼见贾雨村被两根铁条笼罩住,张月如惊叫一声:“甄大哥!” 贾雨村侧过身子,闪过一根铁条,用斧子挡住另一根,左手同时探出,将被挡住的铁条抓住,用力往怀里一拉。 那盐枭没料到贾雨村能抓住铁条,下意识地抓紧用力抢夺,两人就像用铁条拔河一样。 他更没料到贾雨村的力量竟然如此之大,双方一拉扯之下,整个人被拉了一个踉跄,到了贾雨村面前。 此时贾雨村扬起的斧头刚好落下,毫不拖泥带水,一斧子砍在头顶。 盐枭闷哼一声,同样喷射而出,瘫在地上,比上一个还多抽搐了几下。 第三个盐枭年龄大些,战斗经验丰富。只在贾雨村这一防一攻之间,就看出了很多东西。 这人虽年少,但功夫很高,而且不像是自己这般江湖人功夫,倒像是战场上的功夫。 一把短斧,使出了长枪大戟的威势,而且招招换命,正是战场上一招决生死的打法。 他当机立断,连管都没管同伴的死活,趁着贾雨村拔斧子的关键时刻,冲过两人身边,直奔林黛玉。 打是打不过了,但只要抢先一步,把林小姐抓到手里,那就局势逆转,胜券在握了。 这少年功夫再高,也是保护林府的,自己拿林小姐威胁他,不愁他不放下武器,束手就擒。 贾雨村眼角余光看见盐枭从身边冲过去,却无法马上阻拦。 他左手还在和被砍死的盐枭拔河,右手的斧子还没拔出来,众所周知,越是关键时刻,拔出来越难。 张月如挡在林黛玉身前,奋力将手中的火钳刺向盐枭。盐枭不屑地一笑,这镊子一样的火钳,是要帮他拔毛吗? 虽然刚才他还垂涎张月如,但此时生死攸关,却不是怜香惜玉的时候,他铁条横抡,将张月如和火钳一起抡倒。 张玉茹捂着胳膊,脸色煞白,无力阻拦,眼睁睁看着盐枭冲到了林黛玉面前,伸出大手,去抓林黛玉。 瘫在地上的雪雁将砚台奋力掷向盐枭,王嬷嬷也用拐棍试图在地上绊倒盐枭。 然而这些努力,就像用针线缝死裤腰带一样,只能起到象征性的抵抗作用。 贾雨村死命一拉之下,那根铁条带着死去盐枭一层血淋淋的手皮被扯了出来,都没回头,反手甩出。 噗呲一声,盐枭的手在距离林黛玉的肩膀只有零点零一公分的位置停下了,低头惊讶地看着胸前突出的铁条。 盐枭慢慢倒下,露出身后的贾雨村,此时斧子也拔出来了,脸上胸前被盐枭的脑浆射得白花花的一片,十分不雅。 千钧一发的危险之后,林黛玉的坚强终于破防了,她控制着自己没有扑上去,只是痴痴地看着贾雨村,泪如走珠,十分委屈。 她毕竟只是个小女孩儿,从小被父母仆从呵护长大,何时受过这等惊吓和委屈? 贾雨村听着前院的打斗声仍未停止,左手抽出铁条,右手抓紧斧子,低声喝道。 “月如,带着她们退进房里,不要出来,我在门口更容易护住你们!” 张月如捂着胳膊站起来,带着几人退进林黛玉的房间,死死地顶住屋门。 林黛玉想了想,用手指尖捅破窗户纸,往外看去。其他几人有样学样,噗噗噗几声,窗户纸又多了几个洞。 前院里两个长随功夫虽不错,但在多人围攻之下,已经险象环生。贾雨村不是不想去帮忙,可他知道孰轻孰重。 既然有三个人从后院爬墙进来,就不排除再来三个。府里小厮和长随都跟在林如海身边,府里现在没有更多战斗力了。 这场战斗,虽然眼下己方处于劣势,但时间却是对自己有利的。再拖一会儿,官兵一定会赶到的。 贾雨村高声喝道:“两位老兄,后院的贼子已经被我杀了,小姐平安无事!且再坚持片刻,官兵必到!” 那两个长随原本心急如焚,难免手忙脚乱。此时心中一定,手脚也稳了,杀到一处,背靠背迎战。 他两人手持正经腰刀,兵器高端,非不正经的铁条可比。虽然仍然处于劣势,却一时也没有性命之忧。 那几个盐枭却心里一沉,焦急万分。二当家怒喝:“你们几个尽快杀了他们,我去解决后院那小子!” ------------ 第十一章 假作真时真亦假 那盐枭二当家手持两根铁条,杀气腾腾地冲进后院。刚进月亮门,一把斧子就带着风声直劈下来。 二当家身手自非寻常盐枭可比,虽然被偷袭,却临危不乱,两根铁条架起,硬挡斧子,同时飞起一脚,直踹贾雨村心窝。 这一招守中有攻,绝对是妙招,江湖中人遇到这一招,大多要衡量一下。 斧子很短,大腿很长,斧子没砍中,心口已经先被踹上了。 所以正常招式应该是闪身躲开腿,但这样一来,就算斧子还能往下砍,力量也不大了,可以轻松被铁条架开。 可惜贾雨村并非江湖人物,他用的招式纯是战场上的打法,他的斧子压根就没变招,绷紧肌肉硬刚了这一脚。 大长腿确实先踹在了贾雨村的心口上,本该后仰卸力的贾雨村却反而往前硬顶了一下。 这种做法绝非任何江湖功夫里会教的,两股力量相撞,受力更重,但也给贾雨村赢得了距离。 斧子刚猛地劈下,两根铁条,一根直接被砍断,另一根独条难支,被斧子狠狠地砸在了头顶上。 在铁条的保护下,大长腿二当家没有像之前小弟那样当场喷射,而是两眼一翻,倒在了地上。 贾雨村不等他醒过来,上前补了一斧子,将二当家的头砍下来,顺手抓起来,冲着前院缠斗的人群扔了过去。 盐枭们没想到,二当家去得快,回来得更快,本就已经不高的战斗意志,顿时濒临崩溃。 两个长随则士气大振,挥刀猛砍,嘴里大喊大叫:“我们还有高手!官兵来了,你们死定了!” 剩下的盐枭中,一个地位高点的还试图鼓舞士气:“别怂!官兵没那么快来的!二当家是中了暗算,优势依旧在我们!”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人喊马嘶的声音,以及知府大人气急败坏的吼叫声。 “快冲进去,把乱贼都给我拿下!御史府若有失,我被流放之前一定先把你们全干掉!” 随着官兵涌入,大局已定,贾雨村这才缓缓转身,想告诉她们没事了。 可一张口,一口鲜血喷出,全都喷在了窗户纸上,把从一个个窟窿里往外看的人吓得惊叫后退。 林如海跟在官兵后面冲进府里,穿过混乱的前院,冲进内院,第一眼就看见了鲜血染红的窗户纸。 他两腿一软,脑补出女儿的七十二种死法儿,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差点就要放声大哭。 房门打开,几个女人跑出来,搀扶着林如海进了房间,林如海看见女儿还很完整,心中大定。 然后才看到在林黛玉的床上,躺着一身血迹和脑浆子的贾雨村,显然是受伤昏迷了。 林如海一愣,女儿是有洁癖之人,除了父母之外,连雪雁打扫房间都要洗两次手才行。 贾雨村这样的造型,竟然躺在女儿床上了。话说王嬷嬷的房间就在隔壁,也不差这两步吧…… 二当家的功夫其实真的不低,贾雨村能速杀他靠的是以伤换死,为的是迅速击溃敌人的意志。 所以这次贾雨村的半昏迷是真的,不像上一次嗑药之后是装睡。 在迷迷糊糊中,他总觉得有件事好像不太妙,好像暴露了什么,却想不起来是什么事。 官兵打扫干净战场,几个盐捕在御史府外巡逻起来,知府这才一边抹着冷汗一边告退。 活着的巡盐史或许不能把堂堂知府怎么样,但死了的巡盐史,搞不好就能让知府被抄家流放啊! 本来知府是不会犯这么大的错误,把城中人马调走那么多的。 实在是这次的抄家油水太大,快乐加倍,一时把持不住,思想放纵了。 这是个深刻的教训,看来不管多快乐的事儿,也要有度,适可而止,否则容易乐极生悲。 所以当回到府里,小妾又腻上来的时候,知府严肃地拒绝了。 “今天就到此为止吧,老爷我也不是铁打的!就算是铁打的老爷,也扛不住流水的……” “贾雨村这身子真像铁打的,想不到他不但返老还童,还脱胎换骨了!” 名医张华鹊给贾雨村检查一番后,对贾雨村健美的身材直流口水,十分感慨,这种好事儿怎么不落在自己身上。 “放心吧,他心口处受了重击,血不归心,一时昏迷而已,脉象平稳,并无大碍。 先给他化一颗护心丹喝下去,等醒过来后,再吃一副活血化瘀,活络经脉的散剂就好了。” 张华鹊走后,林黛玉走进父亲的书房,见父亲一脸悲伤,桌子上放着一副字,墨迹淋漓,显然是刚写的。 “父亲,不必担心女儿,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林黛玉并不知道厨娘被带走是因为何事,即使府里被围攻,也只道是父亲得罪了人,这并不为奇。 当御史,本身就是替皇帝得罪人的差使,凡是没得罪人的御史,都不是好御史。 林如海看着娇弱懂事的女儿,想起夫人和儿子,心里的悲伤难以言表。 自己失去的是夫人和儿子,女儿却是失去了母亲和弟弟,如今报仇雪恨了,女儿也有权利知道真相的吧? 林如海张开嘴,正想说话,目光落在了桌上自己刚写的那副字上。 “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 自从贾雨村对他说了这两句话,他就一直在脑海中盘旋,这一刻,他忽然就想通了。 “玉儿勿惊,为父查到一群盐商违法乱纪,依律处置了。这些盐枭断了财路,才来报复的。 如今他们已经被一网打尽,府内外也会加强巡视,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发生了。” 林黛玉点点头,犹豫一下道:“父亲,贾先生他今日对敌之时,月如姐姐喊了一声……” 林黛玉的目光也落在了纸上,看着那墨迹未干的两行字,忽然停住了话头。 “父亲此句,颇有禅意,读来让人有水花镜月之叹。不知因何而得?” 林如海手指点着纸张:“此非为父之句,是雨村所说,为父参悟许久,才得些意思。 对了,你刚才说,月如姑娘喊什么了,很要紧吗?” 林黛玉微微一笑:“嗯,她喊大哥当心。看来在月如姐姐心里,贾先生不但是老爷,也是大哥啊。” 林如海一愣,莞尔一笑:“贾雨村本就器宇轩昂,仪表堂堂,又是十分风雅洒脱之人。 而且听说他买下月如姑娘也是为了帮她家解难,一层恩情,一层人品,月如姑娘难免动心。 我已经奏本当今,细说此次雨村的功劳,想来很快就能起复的。若他也有意,也是月如姑娘的福分。” 林黛玉点点头,不再说什么,提笔在父亲的那两句话之下添了两句。 “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无中生有终须有,以假乱真始得真。” ------------ 第十二章 无为有处有还无 贾雨村是半夜醒来的,张月如守在他身边,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贾雨村清醒之后,很快就想起了张月如昨天情急之下喊得那句话,这确实是个大麻烦。 自己的那场戏,赌的是人们的思维惯性。被他化妆冒充了几天后,不会想到返老还童的人其实一开始就是假的。 但以林如海的聪明,若是知道那句话,未必就不会生疑,从而去查自己的根底。 就算林如海感念自己帮他报仇,保护他女儿,不会揭穿自己,但也肯定不会冒险向皇帝说什么了。 难道自己精心谋划的路,刚一起步就被迫中断,只能顶着贾雨村的名头,继续当家庭教师了? 装神弄鬼费苦心,假药终归不如真。出师未捷身先软,常使英雄泪满襟。 怨只怨眼前趴着的女人,关键时刻,你叫一声也是人之常情,我不怪你。可你叫那么大声干什么?你不知道会坏事儿的吗? 张月如睡梦中流下一滴泪来,喃喃的说着梦话:“甄大哥,小心……” 贾雨村无奈的坐起来,拍了拍张月如的肩膀:“你记住,甄大哥死在风浪里了,以后只有贾大哥。” 张月如醒了,随即惊慌的站起来:“老爷,我知道我说错话了。怎么办啊,咱们逃吧……” 贾雨村摇摇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当时场面混乱,雪雁都快吓晕过去了,王嬷嬷又耳背。 就算林小姐听到了,你就说只喊了‘大哥’便是。那般情况下,未必就能听清。” 张月如咬着嘴唇:“我以后只叫你老爷,不叫大哥了,就肯定不会出错了。” 天亮后,林如海来看望贾雨村,见他已无大碍,也长长地松了口气。 “雨村兄,此次你帮我报仇,又救护小女,大恩不言谢,弟已为兄筹谋起复之事,且尚有一事相求。” 贾雨村松了口气,看来林黛玉或是没听清,或是没当回事儿,总之林如海应该是不知道。 “林公有话尽管只说,你我经此一事,也非一般交情了,但有所命,莫敢不从。” 林如海微微点头:“雨村兄,贱荆去世后,岳母念及小女无人依傍教育,前已遣了男女船只来接。 因小女未曾大痊,故未及行。如今看江南境况,未必平安。虽赖兄之力,擒凶破贼,但只怕另有变故。 岳母家中,乃国公府邸,且在京城首善之地,小女在岳母家中,必然比此地安全许多。 弟皇命在身,无诏不可擅离。故而想辛苦雨村兄,且待几日,京中有了消息,便护小女一同进京。” 贾雨村心里暗叹,看来林黛玉终究是要进贾府的,这也是人之常情,不可强违。 而且林如海的担忧确有道理。如今与奸商勾结的盐枭虽然被抓,但也难保有漏网之鱼。 林黛玉在贾府虽然未必会开心,但总是安全的,比呆在林如海身边好很多。 接下来的数日中,贾雨村一边养伤,一边继续教林黛玉读书。 他在前世做中药生意,为了把家传医术发扬光大,发家致富,对古代文学也下过一番功夫。 有人可能觉得这两件事儿不挨着,其实大谬不然。这在商业上属于文化互动。 就像算命的最好带着墨镜,说相声的最好穿着大褂一样,搞中药的最好带点古风,更让人信任。 随口引用两句古人的话,来说明自己的中药阴阳调和,可信度总比违背祖宗的决定更高一些。 所以贾雨村的文学水平虽然未必能有原主那么高,但讲讲四书五经还能勉强应付。 更何况他毕竟看过后世许多大家的理论,其中总有一些振聋发聩,超越时代的思想,反而让林黛玉觉得十分新鲜。 不过贾雨村发现林黛玉不是好学生,上课注意力不集中,经常走神儿,还时不时的瞟自己两眼。 一副欲言又止,似笑非笑的表情,一点也不尊师重道,和第一次见面时截然不同。 不过贾雨村心里也没底,不敢严管课堂纪律,俩人一个心不在焉地教,一个心不在焉地学,倒也平安无事。 过了几日,林如海拿着一张中旨和一个腰牌来找贾雨村,眉宇间似喜似愁。 “雨村兄,朝廷批复了我的奏折。当今下了中旨,说你协助破案有功,准恢复官身。 暂以巡盐副使的身份回京复命,待入京后代我面圣,详述此案根由,之后再行正式授职。” 贾雨村接过腰牌,是一块玉石所制,十分精巧,正面刻“御史台”,反面刻“巡查”,上无品级,便知是朝廷临时灵活委派所用。 巡盐史本无副使,朝廷给这个名号,自然是为了让他回京替林如海汇报时能名正言顺。 贾雨村拱手:“林公恩情,贾雨村铭记于心。他日必当厚报。护送小姐之事,自是义不容辞。 只是进京之前,我想把月如送回家中。她照顾我多日,我自当言而有信。” 林如海诧异道:“以弟观之,月如姑娘对兄颇有情义,何不携之入京,也好照顾一二?” 贾雨村淡然道:“江南与京城,一南一北,千里之遥。故土难离,何必强人所难。” 林如海默然点头,觉得贾雨村当真是君子之风。当今世上,谁会如此在乎奴仆的心思感受? 便是自己,自认忠义仁厚,却也只是对奴仆生活上宽松一些罢了,哪有心思去考虑她们愿或不愿? 转念又想到女儿同样未离开过江南,如今千里奔波,寄人篱下。 虽然岳母必然疼爱,终不如父母身边自由随意,女儿心思又重,难免受些委屈,不禁又是一阵心酸。 “雨村兄,若你能在京为官,可多照拂小女一二。小女心思虽重,对你却颇有敬重的。” 贾雨村正色道:“这无需林公多言,林公一家待雨村犹如家人,雨村岂敢稍有忘怀?” 林如海发了会儿呆,忽然想起什么:“兄若要送月如姑娘回家,水路刚好路过姑苏。 内子葬在姑苏祖茔内,小女一直想回去扫墓,我都不得分身。 这一去山高路远,不知几时才回,可顺路带小女回去先扫墓,再沿水路上京便是。” 贾雨村点头,招呼张月如收拾东西。张月如表情怅然,不知悲喜,只是默默收拾。 另一边林黛玉洒泪辞别林如海,带着雪雁、王嬷嬷一同上路,坐在后船上。 盐捕捕头铁奎,正好要请假回京探亲,林如海顺水推舟,让他带上几名盐捕一同护送。 贾雨村本来提议让那两个功夫好的长随跟一个去,但两个长随都说伤势未愈,不便出行。 林如海也不勉强,贾雨村身为客人,更是不会说什么,只是和林如海相对一笑,不再提及。 时已初冬,寒风瑟瑟,林如海站在码头上,看着两艘船越去越小,心中一片凄凉。 公门一入深如海,细雨村前望旧台。飞鸟林中无玉带,金钗何必雪里埋。 ------------ 第十三章 顺水推舟除隐患 贾雨村与林黛玉一行人,沿水路先到了张家湾,也就是张月如家所在的镇子。 张家湾因此处的码头而得名,优质的码头,也给这个不大不小的镇子带来了繁荣和生计。 繁荣只给少数有钱有势的人带来巨大的利益,而生计才是平民百姓能获得的最好的东西。 这镇里的人,大都靠着这个码头生活。当船主的,当船工的,当船花的…… 船到码头,一群混混凑过来看看,领头的看了看船身吃水,挥挥手,就识趣儿地散开了。 这些混混主要敲诈商船,比如强行承包商船的装货卸货,出力价格要高于常价。 若是有运送大批客人的渡船停靠,则会拿着蔬菜水果上船叫卖,多少要买一点,若一毛不拔,他们便会打骂。 若是商船渡船的船主气质比较硬,带的船工也比较横,不服软,混混们便会让水性好的潜下水去,凿两个窟窿。 然后一口咬定是船在上游刮了礁石所致,修船费用高昂,且只此一份,别无分号,不想趴窝就交钱。 官府对于这些事,一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不看重混混们那点子孝敬,也还有些乡土情分。 本地人和外地人发生争执,官府评理向着本地人一些,这不是基本操作吗? 可凡事得有度,像这两艘大船,吃水很浅,说明没有运送货物,也没有运送多少人。 这说明船主人要么有钱,要么公船私用,反正一看就知道不是寻常人家。 船牌号即使不是扬A0001,估计也是苏A8888,惹不起。还是少找麻烦为好。 张月如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林黛玉看出了张月如的心思,手指缠着手绢劝她。 “你若是舍不得离开先生,何不直言相告呢?依我看,先生对你未必是无情意的。” 张月如脸上微红,却摇了摇头:“小姐说笑了,我只是个丫鬟罢了。 他是要去做大事的,带着我想必是个累赘。若肯带我,不用我说话自然也会带。 可他只答应赏给我银子,送我回家,我哪里还能得陇望蜀呢?” 林黛玉微微叹气:“月如姐姐,你若是能陪我一起去京城就好了。要不我跟先生说说,让你跟了我吧。” “好啊,我买她花了二百两,你出二百两,她就归你了。” 两人一惊回头,才看见贾雨村站在船头,负手而立,嘴角带着微笑。 林黛玉立刻知道贾雨村是逗她玩的,首先贾雨村就不可能有二百两银子买丫鬟。 林黛玉虽然尚小,但冰雪聪明,是知道贾雨村家底的。 贾雨村丢官后,把财产和家人送回了老家,自己游山玩水,也是挺费钱的。 随身带的银子花的很快,等生了场病,再来到林府时已经是身无分文了。 林府给贾雨村的束脩虽然很高,但也不过是每月二十两银子罢了,这已经是当时的绝对高薪了。 红楼梦里借刘姥姥的嘴说过,大观园里一顿螃蟹宴席,杂七杂八加在一起,大概二十两银子,是普通庄户人家一年的开销。 贾雨村干了不到两年,虽然逢年过节会有些赏钱,但他平时还四处浪荡游玩,也是要花钱的。 所以他全副身家估计也就二百两银子,虽然张月如确实挺漂亮,但他也不可能花二百两银子买。 自从那晚上血战之后,林黛玉对年轻的贾雨村,就少了几分尊敬,多了几分随意。 “先生,休要哄人,听我父亲说,你连醉仙楼的账单都耍赖逃脱了,舍得花二百两买月如姐姐?” 贾雨村翻翻眼睛,无言以对。那天醉仙楼请客,贾雨村的席面搞得很大,一共花了三十两银子! 结果贾雨村吃了“仙药”,返老还童念了诗,为了表演效果,就直接晕倒了。 醉仙楼当然不能把他大嘴巴扇醒了结账,林如海当时急着抢救贾雨村,也忘了结账的事儿。 最后郝云来只得挺身而出,作为趴桌子上动作最慢的人,替贾雨村结了账。 贾雨村后来倒是想还给他来着,只是先办案,后受伤,一直也没得出空儿来,只得先欠着了。 这次走得急,林如海告诉贾雨村这点账不用放在心上,自己抽空会替他还了的。 张月如神情复杂地看着贾雨村,目光中带着些期待,似乎希望贾雨村能沿着林黛玉的话题讨论一下。 贾雨村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冲两人笑了笑:“月如,你到家了,走吧,我送你回去。” 张月如的神情暗淡下来,跨起自己的包袱,冲林黛玉勉强笑了笑,背转身去擦了擦眼角。 林黛玉也黯然地看着贾雨村,咬着手绢的一角,红了眼圈,就好像贾雨村是拿簪子画天河的王母娘娘。 “先生,雪雁比我还小呢,只知道傻玩。王嬷嬷年纪大,精力不够,也是无趣的。 我到了京城,寄人篱下,身边没个可心的人,难免受欺,何等凄凉。你不是答应父亲会照拂我的吗?” 贾雨村被突如其来的茶香呛了一口,忍不住摇头微笑,寄人篱下是真的,受欺却未必,你是吃亏的人吗? 张月如和林黛玉的反应都在贾雨村的预料之中,他就是要等着这股顺水好推舟的。 虽然他平时极其低调,大部分时间都呆在老张的船上,但也不敢保证就绝对没人认识他。 就算真的没人能认出他来,老张一家却是深知他的底细的,也是他在这世界上唯一的隐患。 要彻底解决隐患,最稳妥的办法,当然是让老张全家死光光,那才叫死无对证。 但贾雨村是绝不会这么干的,他冒名顶替贾雨村,可不是为了当个比原来那个混蛋还混蛋的混蛋。 所以,他早就打定主意,要把老张一家都带走。隐患若不能消灭,最好就放在眼皮底下盯着。 否则他给张月如点钱,让她自己回家就行了,干嘛非要费这么大的周折,亲自送她回家? “唉,真拿你们俩没办法。我答应过月如她爹会把女儿送回来的。就算她想跟着咱们走,也得家里愿意才行。” 此言一出,张月如眼睛一亮,惊喜地看着贾雨村。林黛玉眉梢含笑,嘴角微微撇了撇,这是她一件事得逞后,小小得意的表现。 贾雨村等到天色渐晚,花船上红灯笼点起来时,才带着张月如下船。绕过镇子主街,来到外围的村庄。 远远地看见张家亮着灯,贾雨村和张月如对视了一眼,都有些诧异。 此时天色虽然晚了,但还没到看不见人的程度,以村人的节俭,离点灯还有好一会儿呢。 老张送两人上路时,已经拿出了家里的最后一个铜板,作为原始股东参与贾雨村的这次豪赌。 在贾雨村的想象中,老张这些日子一定是和瞎老娘在家里吃窝头啃咸鱼度日的,估计吃饭时都不会点灯。 点灯烧的可是豆油,有那点油吃肚子里不好吗,一共两个人,还有个瞎子,不点灯能吃鼻子里去吗? 难道老张时来运转,发财了?带着疑问,贾雨村加快脚步,走到老张的院子里。 “妈的,老东西,你没钱还债,就得把女儿卖给我当妾,我叫你一声好听的,以后多照应你。 你如果还拿这些屁话搪塞我,我就把你的眼睛也挖出来,以后你家就再也不用点灯了!” ------------ 第十四章 攻守易势破群氓 张月如惊呼一声,冲进屋里,只见几个男人按着老张,为首一个男子三十多岁,满脸猥琐,笑容阴狠。 瞎子奶奶抡着拐杖正在殴打一个装鱼干的布口袋,旁边一个男人很配合的发出惨叫声,众人满脸嘲笑地看着他耍猴。 老张咬紧牙关,一言不发,脸上满是伤痕,有新有旧,看来已经不是第一次挨打了。 听见张月如的声音,瞎子奶奶停止了英勇的战斗,转过头竖起耳朵冲着屋门。 “月如,是你回来了吗?奶奶不是告诉你走了就别回来了吗?” 老张也奋力挣扎起来,但双拳难敌四手,被几人牢牢按在地上,发出绝望的吼叫声。 “月如快跑!别管我们,他不敢把我怎么样……” 猥琐男人死死地盯着张月如,声音兴奋得有些发抖:“美人啊,别听你爹瞎说,我怎么会不敢呢? 你回来得正好,如果你再晚回来一会儿,你爹就和你奶奶一样了。” 老张嘶吼道:“王老二,你爹不过是个里长,你打人骂人没人能把你怎么样,你敢伤人害命,不怕王法吗?” 猥琐男王老二一步步向张月如逼近,舔了舔嘴唇:“王法?王法是给你们设的,不是给我。 如今我靠的可不只是我爹了!你不知道县里薛家商行新来的王老爷吗,如今连了宗,是我族叔,连县太爷都敬他三分!” 张月如拦在瞎眼奶奶身前,目光越过王老二,看向门外,咬紧贝齿。 “我已经卖给贾老爷了,我爹没告诉你吗?我爹就是想把我卖给你,也得贾老爷愿意才行!” 王老二一愣,随即哈哈大笑:“怎么你一家人还商量过怎么蒙我?哪儿来的什么贾老爷。 如果贾老爷真的买了你,总会给你家几两银子吧,你爹和你奶奶也不至于黑灯瞎火地啃咸鱼了。 分明是你跑出去躲着我,编出个瞎话来想让我死心罢了。 如今被我识破,还不快点跟我回去,春宵一刻值千金,现在天也不早了……” 贾雨村在门外多听了一会儿,就是想听听这家伙如此嚣张,究竟有什么后台。 此时虽不十分清楚,也能猜出是个有些背景的商人。眼见张月如眼巴巴的看着门外,便推门而入。 “我就是他们一家人编出来的贾老爷,怎么,你想买我的丫鬟当妾?” 王老二吃了一惊,回头看向贾雨村。他上下打量一番,目光就重又嚣张起来。 贾雨村因是临时委派,朝廷只是恢复了官身,尚无正式授职,故未着官服,依旧是一身读书人打扮。 “哪里找来的野男人,毛还没长齐呢,就冒充人家当老爷?你说她卖给你了,可有契约?” 演戏演全套,为了防止林如海查问,这些都是准备好的,贾雨村从怀里掏出来,冲猥琐男扬了扬。 王老二没想到张家入戏竟然这么深,连道具都准备得这么齐全,一时竟有些彷徨了。 但随后他想起来,今天的自己不仅仅是里长的儿子了,自己不需要讲理! 当下狞笑一声:“有契约又如何,你们还没到官府用印备案呢,不过是一张擦屁股纸罢了! 老张买船时欠了我的银子,我的债在你前面,轮不到你想买就买的!” 贾雨村本来不想把事儿闹大的,毕竟这里可能有人会认识他,但看这情形,不解决掉这小子,事儿会更麻烦。 看老张满身是伤,显然还咬紧牙关没出卖他,这就是心里存着自己能赌赢,能救他一家的希望。 若是自己一退缩,老张觉得绳那头的蚂蚱要自己远蹦高飞了,绝望之下没准就会拉着绳子一起死。 “老张欠你多少钱,大康律法,他只要能还钱,你就不能抢人。欠条拿来看看。” 老张挣扎着喊道:“甄……真没有啊!买船时借的银子,刚赚了点钱就赶紧换上了。 是他按照那张欠条伪造了一张,把我打倒抓着手指硬按的手印!他就是想抢月如啊!” 王老二拿着欠条冲贾雨村一晃:“少废话,谁能证明这欠条是伪造的,手印难道不是他的……” 王老二话音未落,贾雨村已经抢上一步,一把抓过纸条,放到油灯上点着了。 王老二上前要抢,贾雨村左臂一挥,把他挡出去好几步,欠条片刻就成了飞灰。 贾雨村拍拍说,淡淡说道:“没在官府用印备案呢,不过是一张擦屁股纸罢了。” 王老二大怒,一向都是他不讲理的,想不到今天碰上了比他还不讲理的! 这就好比自己花了不少钱,好不容易得手,药都吃了,最后发现对方竟然也是进攻性选手! 这真是岂有此理!王老二大喝一声:“给我打死这个攻……公然挑衅老子的混蛋!” 几个按着老张的男人还没动,那个用咸鱼袋子戏耍瞎眼奶奶的家伙抢上一步,挥拳就打! 此人刚才一直在盯着张月如,盘算着王老二得手之后,自己得等多久才能分一杯羹。 这事儿没啥过往经验可借鉴,毕竟猥琐男支棱起来也没几天。 之前作为里长儿子,不过是好勇斗狠,调戏女子,还没敢抢男霸女过。 因为一直琢磨这个,就没注意到贾雨村刚才抬手推开猥琐男那一下的力度,认为眼前不过是个平平无奇的读书人。 所以他一马当先,生怕别人抢了自己的功劳,影响自己接盘的顺序,打出去的拳挂着风声,极其凶狠! 贾雨村穿越过来之后,这段时间对付的长江水匪和盐枭,都是刀口舔血的狠角色,再看眼前这个混混简直像是纸糊的。 这就像李逍遥从苗疆祭台做梦回到山神庙,打几个破灯笼一样,不但没有成就感,而且很无聊。 贾雨村手都没抬,飞起一脚踹在了此人的命根子上,随着一声惨叫,整个人飞出去很远,在地上蜷缩成了大虾米。 贾雨村这一脚极狠,以后不管王老二还有没有闲置车辆,他都已经彻底失去驾驶资格了…… 王老二也被这一脚震住了,片刻后他嚎叫起来:“都愣着干什么,给我上啊,跟着我上花船时一个比一个硬,现在都软了?” 几个男人想到花船的快乐,同时松开老张,大概是自觉拳脚功夫未必能占便宜,纷纷抄起桌椅板凳,冲贾雨村扑来。 贾雨村手无寸铁,但站在屋子中央,毫不慌乱,一边招架一边反击,一时间尘烟四起。 王老二则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作为里长的儿子,搞到一把有证的短兵器,还是不难的。 他站在外围,寻找着贾雨村的漏洞,准备随时偷袭插一刀。 贾雨村靠拳脚硬抗桌椅板凳,又要分心防备王老二的小匕首,时间一长确实有点吃力。 心里琢磨着要有件兵器就好了,实在不行把老太太的拐棍抢过来…… 就在此时,外围响起张明月的喊声:“老爷,接刀!” ------------ 第十五章 留情面心照不宣 接刀?接什么刀?众人都是一愣。 随即只见一道寒光闪过,一把菜刀飞进人群,擦着贾雨村的身边飞过,刚好砍在了当头砸下的一把椅子上。 贾雨村伸手抓住菜刀刀柄,飞起一脚,将拿椅子的家伙踹飞,顺手将菜刀拔了下来。 利刃在手,局面顿时大不相同。所谓功夫再高,也怕菜刀,功夫再好,一枪放倒,可见菜刀威名。 片刻之后,围攻众人纷纷挂彩,王老二手臂中刀,匕首落地,没命地往外逃去,众人也顿时作鸟兽散。 王老二逃到屋外十几步远,忽然想起了什么,回过头看着贾雨村,刚好贾雨村也在看他。 王老二的渐渐张大了嘴,恨恨地呸了一声,转身就跑。贾雨村皱皱眉头,思索着自己何时见过这家伙。 屋里安静下来,只剩下一片狼藉,油灯落在地上,神奇地没有翻倒,依旧散发着一点温暖的光,照着这间寒酸残破的屋子。 这就是红楼世界中普通人的生活?不管再怎么努力,再怎么上进,也跨不过那条官民的鸿沟,贫富的天堑。 贾雨村心中忽然闪过一句诗:“我愿君王心,化作光明烛。不照绮罗筵,只照逃亡屋。” 浑身是伤的老张从地上爬起来,紧紧抓住了贾雨村的手:“成了吗?” 贾雨村点点头:“成了,从今以后,我就是贾雨村了。我答应过你,如果赌成了,我不会忘了你。” 老张欣慰地点点头,然后急急催促:“贾雨村也不过是个被罢免的官员,你虽成了,也斗不过他们的。 你把月如带走吧,以后不要再回来了。等你真飞黄腾达的那天,若是我还没死,再照应我不迟。” 张月如泪水涟涟,两手扯着瞎奶奶的袖子,看着贾雨村,心里也没了主意。 她何尝不知父亲和奶奶留下,面对的会是什么局面?就是贾雨村给父亲些钱,只怕也于事无补。 可贾雨村答应让自己跟着林小姐,都是林小姐百般求肯来的,断没有带上自己一家的道理…… “老张,你愿意带着全家跟我走吗?愿意帮我做事就做点,不愿意做事,我养着你们,粗茶淡饭,温饱无忧。” 老张吃惊地抬起头,张月如也惊喜地看着贾雨村,只有瞎老太太神情淡定,目不斜视。 老张狐疑道:“贾老爷,你莫不是看上了月如,也想纳她为妾?所以才愿意养我一家?” 张月如满脸通红:“爹,你胡说什么呀,老爷不是那样的人!” 贾雨村淡淡的说道:“按理说,你我一同下注,如今赢了,我给你几百两银子还债,也算了结了。 愿不愿意去在你,月如我是肯定会带走的。我身边缺人手,林小姐也舍不得她。” 老张毕竟大小也是当过船主的,世道人情并非不懂,心里一动,已经猜到了贾雨村的心思。 作为唯一的真相持有者,自己留在这里,对贾雨村终究是个隐患。 以贾雨村表现出来的气魄和能力,将来飞黄腾达不是难事,这隐患就显得越发严重。 想到贾雨村连杀四个水匪,在油灯下提着人头看的样子,老张顿时打了个寒颤。 如果今天不跟贾雨村走,别说眼下的难关不好过,就是过去了,没准哪天半夜也会被这小子偷偷干掉! 看破不说破,还是好朋友。老张马上下定决心,一副什么都没多想的样子,感激涕零。 “老爷所说不错,你本可以丢下银子,将我一家弃之不顾。你却如此大仁大义,小人实在是感激涕零。 从今日起,我老张就是老爷你的人了,赴汤蹈火,万死不辞!言而无信,天打雷劈呀!” 贾雨村微微一笑,也假装听不出老张最后一句话是在点自己,只是挥挥手。 “既如此,你这家中也没什么可收拾的,这就走吧,迟则生变。” 贾雨村所料不错,他们行动的效率如此高,路上跑的瞎老太太拐棍都要抡飞了,还是在到达码头时被人追上了。 对方的战斗力大增,不但多了十几个人,而且个个左手火把,右手菜刀,颇有后世菜刀帮的气势。 在队伍的最前面,还有两个身着捕服,腰悬钢刀地捕快,这才是王老二的底气所在。 贾雨村打了王老二和他手下的闲汉打手,充其量算是民间互殴,尽可放开手脚。 但官差捕快却不同,就算他俩没有手中的腰刀,光是那身衣服,也不是老百姓能动的。 所以有了保护伞的王老二,恢复了全部的勇气和嚣张,一边追赶,一边狂吼。 “站住!你他妈的给我站住!拐带人口,打人赖账,还想逃走,没王法了吗?” 老子想起来你是谁了,是老张头让你帮他演戏的吧,摇船的穷骨头还冒充什么老爷,我呸!” 贾雨村猛然停住脚步,看向身后拼命追赶的王老二,眼中闪过一道寒光。 他看着码头上停靠着的两艘大船,冷笑一声,没说什么,只是催促几人加快脚步。 那两个捕快以为贾雨村没看见自己,也边高声呼喝,边加快脚步急追而来。 此时贾雨村一行人已经跑到了船边,贾雨村冲船上挥挥手,让人放船板下来。 “把这几个人接到船上去。铁捕头,你来一下!” 铁捕头早在船边上看见了追兵,只是不知怎么回事。他也不走船板,纵身一跃,跳下船头。 此时追兵已近,贾雨村小声对铁捕头道:“一会儿只怕要厮杀,你跟那几个盐捕说清楚,听我指挥,不可犹豫!” 铁捕头看了一眼那些人,不屑道:“大人不用搞那么繁杂,就这几个杂碎,谅也不是咱们的对手!” 贾雨村摇头道:“其中毕竟有两个官差,若折损了,麻烦就大了,尽量不要伤了这两人。” 铁捕头笑道:“区区两个捕快,敢对咱们动手,那就是找死。杀了也无妨,大人不必担心。” 贾雨村嘴里说这话,眼睛却一直留意着铁捕头的脸。 铁捕头说这番话时,脸上漫不经心,显然是有恃无恐。 贾雨村早就怀疑铁捕头另有身份,故而借机试探一下,果然如此。 盐捕自认高寻常捕快一等,盐捕捕头看不起对方也有情可原,但却绝不敢说杀了也无妨。 捕快再小也是官差,百姓杀官差自然是死罪,就是官员不经上层官府审判,也不能直接杀伐。 大康国内,敢说杀捕快而可开脱的,除了执行任务的军方人马,就只有锦衣卫了。 ------------ 第十六章 除恶霸借刀杀人 难怪林如海不怀疑盐捕抄家之时会私藏盐商家产,看来盐捕内的锦衣卫,应该也不止铁捕头一个。 那两个长随功夫不低,却甘心情愿地当林府长随,贾雨村本来就有所怀疑,此时更加确定。 想通此节,贾雨村反而觉得十分正常了。巡盐史面对的是金山银海,美女钢刀,能抗住的都是半个圣人。 对于这种岗位,皇帝再信任也是有底线的,安插几个锦衣卫,是题中应有之义。 之前历任巡盐史获罪,估计很多的证据应该就是锦衣卫搜集提供的,不过,他们应该不知道谁是锦衣卫。 而看林如海的表现,显然是知道一些的。这种情况只有两个可能。 一是林如海像自己一样聪明。二是皇帝对林如海透露了一些内情,下了步明棋给他,告诉他你身边有朕的人。 这些人,既是保护林如海安全的,也是监视林如海,防止林如海犯错的。 如果真是第二种情况,那皇帝对林如海的重视简直有些过分,已经不仅仅是信任,而是爱重和珍惜。 其中道理可能很多人想不通,那就想一个类似的例子。 如果你有两个孩子,其中一个你很放心,什么事都让他放手去做,不去干涉。 对另一个你则很不放心,每天都盯着他,生怕他犯一点错,不断提醒:别乱搞,老子看着你呢! 你猜,你内心深处更喜欢的是哪个孩子? 猜到了铁捕头的身份后,贾雨村心里微微冷笑。这么好的刀如今握在手里,不用来杀人,实在是太浪费了。 “你先上船去,船下的人不用你们管。有追到船上的,就是盐枭余党,攻击巡盐副使官船,抢夺财物,杀之无罪!” 此时追兵们已经气喘吁吁的赶到,两个捕快看了一眼眼前的两艘大船,倒是有些犹豫。 王老二这厮只说老张伙同别人打人赖账,来请县老爷派人抓捕。 因这小子的爹在镇上一向有些势力,加上最近和王老爷连了宗,县老爷不便驳回,才派人来的。 可眼前这船颇为气派,想来也是有钱人。这几人虽然都穿着便服,看不清来路,也不像是好欺负的。 王老二却顾不得许多,眼看贾雨村已经上了船板,再有两步就要上船了,他急得大喊。 “兄弟们上啊,别让这小子跑了!我已经派人通知我叔了,他的人随后就到!” 一边喊一边一马当先冲上船板,举起手中的菜刀,冲着贾雨村猛砍下去! 已经逃到船上的老张一家,紧张的趴在船头往下看,张月如更是惊呼出声。 贾雨村连滚带爬,抱头鼠窜,不敢招架,只顾着往船上跑。 王老二昂首挺胸,士气大振,乘胜追击,带众人一拥而上。 王老二并没有察觉到这船板留的有些蹊跷,也没觉得贾雨村跑得有点慢。他只当是贾雨村被自己的阵势吓傻了。 他并没有被这两条船吓倒,因为他此时已经模模糊糊的记起了贾雨村的模样。 他之前在花船上开心时,老张曾受雇于花船接送过客人,他上过一次老张的船。 贾雨村虽只是远远地站在船尾,但他一个人就能把船划得飞快,确实给王老二留下了几分印象。 若在平时,他是肯定想不起来的。可问题是他压根就不相信,会有什么有钱的老爷花钱买张月如。 道理很简单,既然老张卖了女儿,手头总会宽裕些的。可张月如走后,老张家日子过得比以前还苦。 不卖闺女过得苦,卖了闺女过得更苦,这闺女不是白卖了吗? 所以所谓卖闺女一定是假的,老张就是担心自己馋他女儿的身子,让人演戏带着女儿逃跑。 那么,老张能找谁演戏呢?老张好好的船,说触礁沉了,那他原来那个船工跑哪儿去了呢? 王老二大脑灵光一闪,意外地奏响了一集至少死一个倭寇的BGM,掌握了只有一个的真相。 一个船工,冒充老爷,在自己的地头上,抢走自己看中的女人,还打了自己。此仇不报,以后我王二爷还怎么混? 至于这两条船的来路,这小子功夫不错,看着也挺机灵的,没准是贩卖私盐发了财呢,没听说扬州城里抓了好多盐枭吗? 此时王老二带众人冲上船头,狞笑着看着贾雨村,又冲缩在船舱门口的张月如舔舔嘴唇。 “小子,你这段时间是不是贩私盐去了,看来也弄了几个钱,还有几个帮手了,可今天你惹错人了! 二爷我给你一条生路。把我小妾交出来,再拿出几百两银子给我兄弟们治伤,我就放你走,大家省事。 否则就把你当盐枭抓到县衙去,打你个半死,再把你这两条船当做赃物卖掉抵债,你选哪一条路呢?” 贾雨村虚心地提问:“如果我不肯交人,也没钱给你,还不跟你去县衙,你待怎样?” 王老二一愣,正要大怒,却一眼看见,船尾挨着的船头上,出现了一个虽然年少但美如天仙的女孩儿。 女孩一双似愁非愁,似怨非怨的眼睛,在船头火把的映照下,犹如秋水,勾魂夺魄。 王老二半边身子顿时都酥了。他忽然觉得平时对自己的内心挖掘的不够,对自己还不够了解。 他本以为自己只喜欢张月如这样已经发育起来,前凸后翘的女子,对更小的女孩儿应该是没有兴趣的。 可今天他才发现,不是自己不够变态,而是他之前就没遇到过能激发自己本我的极品萝莉。 王老二嘴角流着口水,直着眼睛说道:“张月如我不要了,想不到你还有本钱做这人口生意。 这丫头一看就是还没养成的扬州瘦马吧,把这个丫头给我,省你几年粮食,咱们两清!” 其实以林黛玉的气质,任何人一眼看去,都知道是官宦女子,不太可能是什么扬州瘦马。 可奈何王老二没文化,又没见过什么真正的世面,平时只在村里横行霸道,连称霸全镇也不过是最近的事儿。 他哪里见过官宦人家的小姐,就连扬州瘦马,也只是远远的在富商游船上惊鸿一瞥罢了。 他只听人说,扬州瘦马都是从小培养的,除了才艺上高标准严要求之外,生活上完全按照富人家小姐的标准,所以气质非凡。 他惯性思维,想到这女孩儿既然是跟着贩私盐的船工来的,必然不可能是官宦小姐,那么真相就只有一个了。 林黛玉本来有些担心贾雨村的,所以才让雪雁扶着到船尾来看看,却不料受此羞辱。 她何曾受过这个,顿时眼圈一红,泪水顺着白玉般的瓜子脸滚落,一手掩在胸口,更如西施捧心,把王老二另一半身子也酥软了。 贾雨村脸色一冷,本来他就没想让王老二活着,现在就更不可能了。 想来这么短的时间,他一定还没来得及把智慧的光芒四处扩散呢。 只要他一死,其他人就是听了只言片语,也绝不敢再胡说什么了。 贾雨村冷笑一声:“大胆盐枭,扬州城里围攻巡盐史府邸,劫狱救谋反的盐商,罪同谋逆! 你等既然漏网脱逃,本是上天有好生之德。想不到你们丧心病狂,竟然再次登船截杀巡盐副史! 不但如此,还敢口出狂言,想要像在扬州城一样,劫持巡盐史的小姐,意图交换同伙,当真是令人发指! 铁捕头,此等乱党,当立刻诛杀,本官面圣时自当如实禀明你的功劳! 至于他敢辱及林小姐,本官替林大人出赏格,每个人头十两银子,匪首给二十两!” ------------ 第十七章 御史出京半天子 这一声令下,王老二等一群恶棍都愣住了。有几个还没回过味儿来,以为贾雨村在瘦驴拉硬屎,强行挽尊,故而兀自嬉笑不已。 可铁捕头早已蓄势许久,听这一声,立刻拔出隐藏在长袍下的腰刀,直扑这群恶棍,如虎入羊群一般。 那几个穿着仆从衣服的盐捕,也纷纷从船舱处抽出钢刀,跟着冲上去,生怕完了就赚不到银子了。 实话实说,如果这群真是漏网的盐枭,他们可能还没这么积极,至少也要招呼船工们一起来作战。 可眼下这些人明显就是土混混,每个人头上都顶着白花花的银子和功劳,还用得着喊别人来分功? 王老二一伙没想到这些随从竟然有钢刀在身,下手又如此凶狠,转瞬之间已经被砍倒两人。 王老二大惊狂吼:“盐枭果然厉害,捕快大哥,快动手啊!” 两个捕快本就心怀疑虑,此时一听贾雨村说这船是巡盐副使进京述职的,哪里还敢动手? 他俩压根就没上船,此时两人一对眼神,其中一人转身就跑,另一人扬起双手,大声呼吁。 “你们不要打了,误会,是误会。他们不是盐枭啊,都是本本分分的本地混混!” 奈何已经杀红了眼的盐捕们,根本就不理会这些,杀良冒功的事儿他们也不是没干过,何况今天杀的还不算良呢? 贾雨村穿行在甲板上的腥风血雨中,目光只是死死地盯着惊慌失措的王老二。 脚下流淌的鲜血开始时让人脚下打滑,但时间长了,血就凝固成了皮冻一样的东西,踩在脚下啪嗒啪嗒的。 王老二对巡盐副使究竟是多大的官儿,其实心里没什么概念,这是他的眼界决定的。 当一个人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称王称霸惯了,就会产生一些很可笑的错觉,以为天下不过如此。 这就是莽村太子李宏伟敢骂高启强的原因,同样也是京海霸王高启强敢挑战体制内官员的原因。 最可笑的是,这种可笑的错觉一直存在,从古到今,从夜郎到冈比亚再到傻三,源远流长。 但此时王老二是真的害怕了,他怕的不是官职,而是钢刀和鲜血,就像李宏伟不怕高启强,但怕咸鱼一样。 他连滚带爬地往船下跑,被脚下的鲜血滑得三步一倒。等他终于跑到船边,却发现贾雨村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了。 “你,你不要过来呀!” 王老二满脸惊恐,双手紧握菜刀举于胸前,不停地哆嗦着。 此时王老二就像某些影视剧里,被逼到床边的女子一样,而贾雨村就是那个满脸淫笑,步步紧逼的歹徒。 贾雨村微微一笑:“你刚才说,我是干什么的?船工?盐枭?演戏?” 王老二赶紧摇头:“不不不,是我胡说的,你不是船工,不是盐枭,你是老爷,是官老爷。” 王老二心里其实仍然是不信的,这几个家伙下手这么狠,定是盐枭无疑,但好汉不吃眼前亏呀。 贾雨村笑道:“嗯,我爱听。既然如此,你大点声喊,就喊你知道贾雨村是官老爷。 喊的声音越大,我听得就越开心。我一开心,就饶你一命,放你离开。” 王老二心里陡然升起希望:“你,你言而有信?” 贾雨村正色道:“我以贾雨村之名发誓,若是有违誓言,则身首异处,沉尸江底,如何?” 王老二大喜,心说你们读书人都拿发誓当回事儿,这就叫迂腐不堪! 等我逃下船去,官府大批捕快,和我叔叔的人也该到了,到时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王老二能屈能伸,当即大声喊道:“我知道贾雨村是官老爷!” 贾雨村摇头:“声音还不够大,用你最大的声音喊,喊得全江面的人都能听见!” 王老二使出吃奶的力气,高八度的声音在江面上回荡:“我知道贾雨村是官老爷!!!” 贾雨村点点头:“你既然知道我是官老爷,还敢上船截杀,侮辱朝廷命官之女,罪无可恕。” 贾雨村说完,从腿上拔出王老二丢在张家的匕首,刺入王老二的心口。 王老二不可思议地瞪着贾雨村,一张嘴,微弱的抱怨和鲜血一起涌了出来。 “你……你发过誓的!” 贾雨村点点头,低头小声说:“所以贾雨村已经身首异处,沉尸江底了,你放心走吧。” 王老二眼睛一亮,在临死前,脑海里又响起死了一个倭寇的音乐声,可惜却说不出来了。 此时在船上的二十来个恶棍,已经被杀了大半,剩下的几人心胆俱裂,根本来不及找船板,跑到船边就往下跳。 眼看船上在没有活着的恶棍了,贾雨村才喊船工上来,清点人数,冲洗甲板。 鲜血被冲到河里,江水中都泛着腥气。江上航行的花船,此时都悄悄的靠了岸。 平时船上热闹的嬉笑声和丝竹声,此时一应皆无,只有偶尔传来的呕吐声,显得格外刺耳。 这个码头上混混们互相争斗是常事,和过往商船争斗也时有发生,但都是皮青脸肿而已。 真的出了人命的,少之又少。像这样一下子十几具尸体扔进江里,血水染红码头的场景,谁也没见过。 林黛玉已经被雪雁扶下去了,她坚持着看完了贾雨村干掉王老二的一幕,然后就拿手绢捂着嘴边哭边撤了。 张月如见过贾雨村杀人,此时倒还撑得住些,只是给干着急的瞎奶奶现场直播战况。 老张眼睛发直,嘴里不停地复习着:“贾老爷,贾老爷,就是贾老爷,说梦话也是贾老爷!” 此时远处两拨人手举火把,飞快地赶过来,到码头上会合在一处,一起仰头看向船头。 这两伙儿人,一伙儿身着便服,领头的是哭天抢地的里长,身边站着一个脸色铁青,一身绸缎的中年男人。 另一伙儿则是身穿官服的知县,带着十几个捕快,看来是整个县衙倾巢出动了。 知县从留守此处的捕快口中得知了事情经过,心里暗骂这王老二不知轻重,死有余辜。 但他总还是要核实一下的,万一船上之人真是王老二所说的盐枭,自己放走也是有罪责的。 所以他向船头一拱手:“这位大人,你说你是巡盐副使,可有凭证吗?” 贾雨村从怀中掏出那块御史令牌,举到火把下。知县眼神不太好,眯着眼睛看了半天,也不敢确认真假。 贾雨村笑了笑:“既然知县大人有疑,不妨上船来看。” 知县迟疑一下,心想万一你真是冒牌货,我上船去被你劫持了怎么办? 贾雨村知道他害怕,当下微微一笑,沿着船板走下大船,将令牌一直举到知县的眼前。 知县这才确认,赶紧后退半步,拱手为礼:“上差到此,有失远迎。且下官治理不严,让人冲撞了上差,下官有罪。” 按理说,知县是正七品,普通御史最多也就是正七品,两者是平级的,知县的实权更大。 但在大奉,御史和太监极为相似。御史窝在御史台里,就像太监窝在宫里一样,屁都不是。 但御史一旦出差,就和出差的太监一样,自带半个钦差身份,顶着皇帝的半张脸,见官大半级。 在京里你叫我御史,我不挑你理,除了京城,你该叫我什么?上差呀! 贾雨村微微一笑:“本官是要上京述职,本就是路过此处,办点小事儿,不敢随意叨扰。 便是有些盐枭上船截杀,也是在船上,不在码头上,大人并无过错,不必自责。” 眼看贾雨村货真价实,而且不管什么原因,王老二等人确实带着菜刀冲上了御史的船。 就凭这一点,贾雨村杀了他们,也是没什么可说的。更别提王老二还作死,把巡盐史的女儿当成扬州瘦马调戏! 见贾雨村主动帮自己开脱,知县自然顺坡下驴:“上差替天巡视,果然存天子之风,体谅下情,下官惭愧,惭愧。” 贾雨村点点头:“差使紧急,本官不便多留,就不叨扰老兄了。若是无其他事,这就走了。” 知县自然不会阻拦,连连表示下次不忙时再过来,体验一下本地风情,边说边冲着花船努努嘴,示意会有一条龙服务。 贾雨村微笑转身,正要上船时,一个冷冷的声音响起。 “巡盐副使吗?倚仗权势赖账打人,陷人以罪杀人灭口。贾大人,就是巡盐史林大人,也没有你这么大的官威吧!” ------------ 第十八章 四大家族满金陵 贾雨村停住脚步,转向说话之人,正是那个满身绸缎,脸色铁青的中年男人。 “这位老兄如何称呼?可是想留下本官吗?” 中年男人看了一眼跪在自己身边,痛哭流涕的里长,冷冷一笑。 “在下王子服,身上有个八品虚职,就不向大人行大礼了。今日你杀死的王二,是我族侄。 在下为薛家商行的生意到本县盘桓些时日,却不知道,如今王家人三个字,已经如此不值钱了吗?” 贾雨村心里一动,看着王子服:“听老兄对王家如此有信心,又是薛家商行的人,莫不是金陵人士?” 王子服见贾雨村上道儿,气势更足:“不错,我祖籍金陵,京营节度使王子腾大人,乃是我堂兄! 不说我王家,就以我薛家商行二掌柜的身份,难道就管不得此事吗?就是林大人见我,也得给几分薄面吧!” 贾雨村笑道:“听说金陵有个护官符,‘东海缺少白玉床,龙王请来金陵王’。 ‘丰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铁’。说的就是你王家和薛家了吧,失敬失敬。” 王子服见贾雨村也知道护官符,眉目间傲气更重了,却也抬手拱了拱。 “好说,本来此事也算不得什么大事。王二也算是有眼无珠,错把大人当成了演戏赖账的无赖。 大人若只是教训他一顿,在下自然也不能说什么。可大人不讲情由,不经官府,悍然杀人! 大人虽算半个钦差,可也没有尚方宝剑,别说是我王家人,就是普通百姓,也不能先斩后奏吧!” 里长连连点头:“大哥所言极是!咱两家刚连了宗,就有人敢杀大哥的子侄,这分明是不把咱们王家放在眼里啊!” 贾雨村看着气焰高涨的王子服,忽然笑道:“老兄,这里离金陵虽然不算太远,但里长和你恐怕也是八竿子打不着。 这小小的张家湾码头,有多大的油水,值得你屈尊降贵,和一个小小的里长连宗呢?” 王子服脸色一沉:“休要胡说!连宗看的是血脉相连,族谱记载,与有没有好处有什么关系?” 贾雨村看了里长一眼,里长的目光虽有仇恨,但也有些躲闪,显然被贾雨村说中了心事。 贾雨村对王子服与里长之间究竟有何勾当虽然有些好奇,但此时正事在身,不愿节外生枝。 “有没有好处,也不关我的事。王二一伙凶徒,众目睽睽之下,手持利刃冲上官船。 不但对本官喊打喊杀,还想劫持官员子女,以为要挟。以此种种,死有余辜,何谓悍然杀人?” 王子服怒道:“他们拿的只是菜刀而已,何谈手持利刃?大人这边却是人人钢刀在手,毫不留情!” 贾雨村笑道:“怎么菜刀就不算利刃了吗。既如此,我拿菜刀砍你一刀,若你不死,我便听从你发落如何?” 王子服语塞,转而说道:“他上船之时,你并未表明身份,他只以为你是个拐带人口的盐枭。 所以他只是误会而已,并非对御史不敬,对官员子女不敬,更谈不上截杀官船。” 贾雨村冷笑道:“他手持利刃,对着所有人大喊,他知道贾雨村是官老爷,怎能说他不知我身份呢? 何况我说他们是盐枭余党时,他们可并没有喊冤,而是持刀厮杀,负隅顽抗。 你王家既然手眼通天,就该知道扬州城内,盐枭劫狱,刺杀巡盐史的事儿。 我身为巡盐副使,面对一群明知我身份,还上船截杀的盐枭也当,不杀他们,难道束手待毙吗?” 王子服目瞪口呆,明明是贾雨村设计杀人,却越说越有道理,好像王二等人死有余辜一般。 王子服看向知县,知县咳嗽一声:“王兄,令侄不管有心还是无意,确实带刀上了御史的船啊。” 王子服咬咬牙:“好,好,今天我认栽了。贾大人,你要回京是吧。 等你交割了差使后,就是普通御史了。我一定会告知堂兄,好好照顾贾大人的。” 贾雨村微笑道:“如此就多谢王兄了。对了,想来王兄的生意,走的多是水路吧。 铁捕头,给林大人发个消息,就说薛家在这一代的货船,可能被盐枭渗透了。 以后薛家的货船,盐捕都要格外严查,以防盐枭夹带私盐,陷害薛家,这是一番好意!” 王子服脸色铁青,眼睁睁看着贾雨村登船,两艘大船扬帆而去。 里长瘫坐在地上:“兄长,我儿子,他就白死了吗?” 王子服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区区一个御史,仗着巡查身份狐假虎威罢了。 等他回到京城,交了差使,我堂兄有一万种办法弄死他! 再说了,死的不是王二吗,你肯定还有王大在的呀,又没有绝后,怕什么?” 里长欲哭无泪:“兄长,我就是王大呀……” 王子服也愣住了,半天才说道:“你只要别耽误我交代的事儿,保证你娇妻美妾,何愁无子。” 生硬专场专用点…… 船在黑夜中劈波斩浪,惊魂稍定的老张,被巨大的安全感包裹着,已经沉沉睡去。 这些日子,他天天晚上提心吊胆,还时不时被胖揍一顿,确实好久没有睡过一个踏实觉了。 张月如却没睡,雪雁到船头喊叫,说小姐被吓到了,想见月如姑娘和贾先生。 两艘船之间搭上带铁钩的船板,贾雨村扶着张月如走到后面的船上,跟着雪雁去了船舱。 林黛玉确实是被吓坏了的样子,拉着张月如的手不松开,眼睛却一直盯在贾雨村的脸上。 贾雨村看了林黛玉的脸色,又让她伸出舌头来看看,微笑着说道。 “不妨事的,船上带着的安神汤,雪雁去熬一副来,喝下去睡一觉就好了。” 雪雁听话地离去了,王嬷嬷年纪大了,此时精神不济,林黛玉早就让她到隔壁船舱睡下了。 房间里三人一时间都无话,听着江水拍打船头的哗啦啦声响,就像天地间只剩下他们三人一样。 “贾大哥,我先生他究竟怎么了,你和他长得这么像,可是他的远房子侄吗?” ------------ 第十九章 扫墓来归蟠香寺 张月如大吃一惊,手一哆嗦,从林黛玉软弱无力的手中抽了出来,把林黛玉差点带了个跟头。 贾雨村及时地抓起床边的枕头塞在床边,让黛玉正好趴在枕头上,就像优雅地伸了个懒腰一样。 然后贾雨村看着黛玉,黛玉也毫不退缩地看着贾雨村,两人就这么对视了有四分之一炷香的时间。 “你既然已经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你父亲?” “你怎么知道我没告诉我父亲呢?” “他如果知道我是冒名顶替的,可能会出于感恩帮我谋前程,却绝不会放心把你交到我手里。” 林黛玉轻轻咬着嘴唇:“我不想让父亲为难。他是个重情义的。而且他还上书帮你证明,帮你请功,这可是欺君之罪。” 贾雨村点点头:“多谢林小姐成全,请林小姐放心,就算有一天贾雨村身败名裂,也绝不会连累林公的。” 林黛玉幽幽一叹:“你说的这么老实,可你费尽心思骗我父去醉仙楼,当着众人的面目睹你返老还童。 后面又揭破冰霜草,救我父女性命;献计审理盐商,帮我母弟报仇。这分明是处心积虑,挟恩求报。 你呀,年纪虽小,心机风度和我那先生倒确有几分相似。所以,你到底把他怎么了?” 贾雨村看着斜躺在床上,有气无力,似乎一阵风都能吹飞的林黛玉,暗暗心惊。 果然是冰魂玉魄,玲珑心肝,这小小年纪,竟然就看破了自己的几层谋划,又怎会看不破大观园里的世事人情? 想来是知道大厦将倾,独木难支,覆巢之下,已无完卵,恩情已了,情丝已断,才焚诗断药,干干净净的离去吧。 林黛玉见贾雨村默然不语,忽然落泪:“你放心,你有恩于我全家,我不会坏你的好事。 父亲虽未告诉我实情,可从厨娘被抓,再到那些盐商被抄家,我也能猜出因果。 父亲是沉稳之人,凡事以大局为重。若非刻骨之仇,他不会像这次这般决绝,下如此重手。 可先生毕竟于我有开蒙之恩,我想知道他的结局罢了。若是真为你所害,到了京城,我们分道扬镳。 若是与你无关,在我心里,你还是救过我性命的贾大哥,恩怨分别,如此而已。” 贾雨村看着船舱外的江枫渔火,淡淡开口,将那晚上的事,不增不减,一字不差的说了一遍。顺便将冰霜草之事,也都说了。 当听到贾雨村是被水匪所杀时,林黛玉开心地站了起来,然后又觉得自己的开心有些不太好。 转而垂泪,从自己床下的小箱子里翻腾出一瓶酒来,走到船舷处,默默祷告一番,将酒倒入江中。 “先生,你平日喜欢小酌,这瓶酒,是弟子敬你的。贾大哥已经帮你报仇了,愿你魂归天界,无苦无难。” 等林黛玉回到床上躺下,贾雨村看着她嘴角压不住的微笑,忍不住问道。 “你如此聪慧,可能看出你那先生,是何等样人吗?” 林黛玉看着贾雨村,轻声道:“先生是个读书人,懂分寸,知进退,独善其身,宠辱不惊。” 贾雨村微微点头,这番评论,对贾雨村可算公正。论迹不论心,此时的贾雨村,还不能算是坏人。 他能不忘寒微时娇杏的欣赏,先纳妾再扶为正室,能拿出银两给甄夫人,都是正常读书人的行事风格。 谈不上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至少也不是忘恩负义,知恩不报,一朝发达,目中无人。 被人资助,泰然处之,罢官免职,淡然处之,有读书人的风骨,宠辱不惊也算贴切。 此时的贾雨村,更像是一个有些自私,有些自傲,但又不失底线的一个读书人。 他真正的堕落,是从被护官符吓倒,眼睁睁看着英莲落入薛蟠之手开始的。 那一天,原来的贾雨村就死了,从那尸体上爬起来的,是一个极度自私,冷血无情的卑鄙小人。 贾雨村正在出神,忽听林黛玉柔柔地问道:“贾大哥,那你又是何等样人呢?我却看不透。” 贾雨村淡然道:“我也是个读书人,不懂分寸,不知进退,轻身亡命,宠辱皆惊的人。” 林黛玉看着贾雨村的脸,想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些端倪。许久之后,黛玉掩着嘴笑了。 之后她端庄坐起:“先生,弟子受教了。来日方长,还望先生永远不懂分寸,不知进退。” 此时雪雁刚好熬药回来,正看见小姐十分庄重地给贾雨村行礼,一如以往。 大船在正午时分进入了姑苏城中,两岸浣纱的小姐姐们,看着站在船头的贾雨村,指指点点,一阵欢笑。 桃花两岸浣纱女,轻舟一叶解元公。多少读书人,特意坐船穿过这姑苏城,就是为了看一眼这道风景。 弃舟登岸,贾雨村带着林黛玉一行人往林家祖茔而去,铁捕头带着两个盐捕远远地跟在后面。 林家如今日渐没落,但祖茔却是一代列侯时所购置的,地亩宽广,祠堂庄严,占了半座山。 看守祖茔的是一老一少两人,看了林如海的家书后,唏嘘一番,便带着林黛玉到了半山腰处。 一墓两穴,贾敏的墓碑上刻了生卒年,旁边则是一块只刻了“林海”两字的石碑,那是为林如海预留的。 雪雁拿出锦垫,放在墓前,林黛玉跪倒,泪落如雨。哭了一晌后,又焚香倒茶。 “母亲,弟弟,先生识破盐商诡计,救下了父亲和我,抓住了凶徒,为你们报了仇,你们可以瞑目了。” 下山路上,贾雨村见林黛玉眼圈通红,仍落泪不止,知道她身子骨儿弱,伤心过甚容易生病,便转换话题。 “既来姑苏,岂可不到寒山寺一游?我从未来过姑苏,还得请林小姐带路了。” 林黛玉擦擦眼角,愁容稍减:“其实也没什么可看的,不过是一首诗捧起来的罢了。先生既想看,也没多远的。” 上山扫墓为了表示孝心,林黛玉是不能坐车轿的。如今扫完墓,张月如雇了辆马车,让雪雁陪着林黛玉坐上去。 没走多远,只见一处庙宇处热闹非凡,不大的门前人头攒动,怕不得有几十人在争抢叫嚷。 贾雨村停下脚步:“这里莫非就是寒山寺了?否则哪有寺庙会有这许多香客,连山门都挤进不去的?” 林黛玉掀开一半帘子,往外看了看,笑道:“这不是寒山寺,这是玄墓蟠香寺,是个比丘尼的修行之所。” 贾雨村心中一动:“这寺庙听起来并不出名,何以有如此多的香客?而且如此踊跃?” 林黛玉离开姑苏时还小,也不留心这些事。到时王嬷嬷对老家的事儿十分通达,便接口笑道。 “贾先生有所不知,这玄墓蟠香寺原来名气不大,是四五年前才忽然有名起来的。 一来是来了一位擅长先天神数的如也师父,一些贵人常来请卦推命,据说极准的。只是轻易不肯给算的。 二来是如也师父收了一位女弟子妙玉,却是个官宦人家的小姐,生得又极好,带发修行。 由此便引来许多登徒浪子,假借礼佛上香,实则想见妙玉罢了。 先生请看,这寺门外的香客,哪有一个女子?所以这玄墓蟠香寺的正门,平时都很少开的。” 贾雨村恍然大悟,怪不得他听这名字有些耳熟呢。略想一下,便对林黛玉笑道。 “想来寒山寺你是看够了的,不如咱们也去凑凑热闹,拜访一下那位擅长先天神数的如也师父,给你算一卦。” ------------ 第二十章 玄墓山中论古今 林黛玉翻了半个白眼,曼声道:“先生是想去帮我算命,还是想见见那位妙玉师父?” 贾雨村正色道:“你名中有玉,她名中也有玉,冥冥中自有缘分,既过此门,岂可不入?” 贾雨村带着铁捕头等人上前,虽未着官服,但自有气势,一群公子哥和仆从们气为之夺,纷纷退让。 也有人被跟在车旁的张月如吸引,互相挤眉弄眼,说些淡话。 “这丫鬟如此美貌,不知车里小姐是否更美。莫非也是来这蟠香寺带发修行的吗?” “难说啊,之前有个妙玉,已经是艳压姑苏城了。这几年又添了个邢蚰烟,当真是双壁生辉啊。” “邢蚰烟又不是出家的,他家不过是租种蟠香寺的地,租住在寺中的空屋子里罢了。” “那又如何,管他是不是出家的,这许多人中,只怕也有一小半是冲着她来的呢。” 此时已有些家世高些的公子,平时嚣张惯了,见寺门不肯开,就爬上墙去,冲着寺内女尼调笑的。 “老师太,怎么不见妙玉小师父呢?我等皆来供奉香火,何以拒之门外啊?” 墙内传出责怪声:“罪过罪过,如此无礼,尔等不怕护法金刚发怒,半夜入梦吗?” 那无赖公子嬉皮笑脸:“金刚入梦就算了,要入梦而也是妙玉小师父。最好邢蚰烟也能一起入梦,我喜欢双飞……” 话音未落,那无赖公子真的飞起来了,却是被贾雨村一把抓住了腰带,从墙头扯飞了下来。 无赖公子摔得七晕八素,爬起来大怒:“哪里来的夯货,竟敢殴打本公子?你知道我是谁吗?” 贾雨村笑道:“太上皇敬佛,你在佛门之地污言秽语,罪过不轻。你知道我是谁吗?” 无赖公子挺挺胸膛:“我姓仇,我父亲乃是京营都尉!此次我是随父亲来江南办事,有种你别走! 贾雨村摇头笑道:“好,你回去告诉你父亲,就说巡盐副使贾雨村路过此地,帮他教训了儿子,我在此等他。” 那无赖公子恨恨而去,其余众人一听这无赖公子的门第,竟是五品都尉之子,都被贾雨村打了。 自觉家门不幸,老爹没有这等身份,虽不知巡盐副使究竟多厉害,但既然敢动手,想来自己也惹不起。 一时间众多登徒子纷纷而散,片刻之后,大门吱呀声响,先开了个小门,走出一个中年尼姑来。 探头往外看了看,又缩了回去。又过片刻,大门打开,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尼姑缓步走出来,双手合十。 “阿弥陀佛,施主仗义出手,贫尼感激不尽。且请寺内用茶。” 贾雨村笑道:“这许多人堵着门,费尽心机不得入,我帮你打了一架,就能进去,师太不怕我是演戏的吗?” 老尼姑微笑道:“世间法门,有缘者入。若无缘分,费尽心机无用,演戏骗人也无用。” 贾雨村一行人走进寺内,这蟠香寺倒不是很大,但绿竹成帐,庵堂精致,香烟缭绕,木鱼声声,确实是修行之所。 铁捕头等人守在门外,虽然贾雨村已经知道他是锦衣卫,没准他也知道贾雨村知道了他是锦衣卫,但两人心照不宣。 他仍以盐捕捕头的身份,保护巡盐副使。贾雨村按人头结账的时候,他也毫不拖泥带水,直接接过银票。 反正这次回京,他的卧底任务也告一段落,朝廷会派新的锦衣卫到江南来补充,他没必要演得太过了。 当初他接到的命令,确实要隐藏身份。但是在林如海的妻子和儿子去世后,上面给的命令就变了。 林如海已经通过了考验期,不必再隐藏身份了。同时着手调查林如海家人去世是否有蹊跷。 他不是没怀疑过林如海家的饮食问题,还让那两个长随偷偷吃过几次林如海一家人的饭菜,结果并没有什么事儿。 若不是这个贾雨村,阴差阳错的遇到仙佛,指点迷津,只怕等到林如海一家都死绝了,这案子也破不了。 所以铁捕头对贾雨村心存着一份好感,当贾雨村有意试探之时,他也就顺水推舟,暗示了一下。 贾雨村知道身边有锦衣卫,自然会谨言慎行,少犯错误,一路平安上京。 这对贾雨村好,对林如海好,对铁捕头自己也好。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贾雨村和林黛玉坐在蒲团上,一个中年尼姑送上茶来,老尼姑先提一杯,以表敬意。 “贫尼如也,再次感谢施主。施主此来,是烧香礼佛,还是想让贫尼给算上一算?” 贾雨村也陪了一口:“素闻师太轻易不给人算命,想来此等术法,透露天机,有伤人寿,却不敢勉强。” 林黛玉又翻了半个白眼给贾雨村,你口口声声说带我来算命,现在又开始心疼起别人来了。 老尼姑笑道:“施主果非凡俗,数命之道,历来如此。不过既学此术,便早有觉悟。 何况那些贵人们,若当真要算时,也不是贫尼能拒绝的。故而却也不差施主这一次。” 贾雨村却不急着算命:“当今太上皇信佛,这寺庙也颇有庙产,可见当初也曾风光过。 师太有道之人,又与权贵们有来往,何以连些个登徒浪子都驱散不了,让他们如此放肆呢?” 老尼姑苦笑道:“你也说了,是太上皇信佛。可当今天子,却是信道的。一朝天子一朝臣。 如今太上皇尚在,当今以孝治天下,对佛门还有几分温情,等到太上皇去了,只怕连今日局面,也难维持了。 至于说结交权贵,也是贫尼无奈之举。权贵也分高低,有信命的,又不信命的。 来这里的,信命的那些是来找贫尼的,不信命的那些只怕就是冲着小徒妙玉而来的了。 贫尼既收了她为徒,自然要护她周全。这佛寺借着太上皇余荫,可保一半平安,另一半,就要靠结交权贵了。 可权贵之间,自有其利益纷争,又怎会真的为了一个出家人翻脸呢?也不过是借力打力,勉强维持罢了。 那外面的许多无赖,大部分虽然是凑热闹的,可领头的那些,没准就是哪个权贵派来闹事的。” 贾雨村默然,他知道妙玉后来上京就是因为被本地权贵垂涎,呆不下去了,却不料从此时就已经如此危险了。 林黛玉忽然开口道:“师太,我们这次来,就是专程请您算命的。您就给我先生算算,他的过去未来如何?” ------------ 第二十一章 玄数测字无穷妙 贾雨村看着嘴角带笑的林黛玉,无奈地摇摇头,知道这丫头是想趁机摸他的底细。 而贾雨村也好奇,如也师太的道行究竟深浅几何,便也顺水推舟,点头同意。 如也师太拿出纸笔,请贾雨村写下生辰八字。贾雨村想了想,觉得自己写一九七九年好像不太妥当。 虽然那才是事实,但未免显得戏弄人家。就写了死鬼贾雨村的生辰八字,这个在履历中是可查的。 如也师太惊讶地看了贾雨村一眼,两手在袖中飞快的掐诀计算,手指舞动生风,不愧单身六十年的手速。 片刻之后,如也师太擦擦额头的细汗,再看贾雨村时,神情已经极为复杂。 “原来是施主是再世为人,其间细节虽不明了,但一身两世三命格,实在是旷世罕有之人。” 贾雨村心中一动,目光灼灼:“师太说再世为人,可是指在下遇到两位真人,返老还童之事吗?” 然后贾雨村把自己遇到茫茫大士和渺渺真人,得了仙丹,返老还童的故事讲了一遍,林黛玉随声附和,表示众人亲眼所见。 如也师太眼神一阵迷茫:“返老还童?难怪如此,即是仙法所为,自然不是我能看透的。” 林黛玉催促道:“师太能算出先生再世为人,果然神算。不知可能算出先生未来如何?” 如也师太点点头:“施主命格神奇,未来也不比凡人,贫尼只能管窥蠡测,送给施主自己斟酌吧。” 如也师太提笔写下:“若无前尘旧时念,何来两世三命身。婆娑树上长生果,落花满地又逢君。” 黛玉还在品味着这几句话,贾雨村笑道:“师太这一算,倒引起了我的兴趣。 我读书之时,也曾喜好杂学旁收。虽不懂先天术数,但对相面测字这些倒也有些心得。 师太为我算命,我若是给香火钱,倒显得看轻了师太,不如我也为师太算上一算?” 如也师太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微笑点头,提笔在纸上写下了一个“妙”字。 “施主既有此雅兴,贫尼却之不恭,就请施主测此字,看看贫尼未来运势如何?” 贾雨村信口说道:“妙者,少女也。师太年已花甲,却有少女之念,可知此字非为自己所测。” 如也师太笑道:“自是如此,然此人命格,与贫尼息息相关,故而测之。” 贾雨村喝了口茶:“妙者,精微之极,隐匿之密,老子云:常无欲以观其妙。 此处之妙即为天地运行的秘密。师太这位少女,身上还有常人不知的秘密呀。” 如也师太的笑容顿时僵住了,她死死地看着贾雨村,半天才缓缓道:“愿闻其详。” 贾雨村笑道:“你的先天神数只能算出大概,难道我测个字就能知道秘密是什么了,师太高看在下了。” 如也师太想想也对,便松了口气:“如此贫尼该如何是好呢?” 贾雨村指着那字道:“妙者,与庙同音,藏在庙里自是对的。只是妙既然有微小隐匿之意,这蟠香寺却惹眼了些。” 如也师太激动地一拍桌子:“贫尼多次推算,也正合此意,只是术数无穷,人力有尽,始终无法算出桃园何处。还请施主指点迷津!” 贾雨村淡然一笑:“不敢当,在下前途未卜,哪敢指点什么迷津。若日后有缘,自能再见,到时方知。” 一时间,几人都不说话了,如也师太目光却再次转向那张纸上的,心中忽然一动。 “婆娑树上长生果,落花满地又逢君……” 如也师太转身对中年尼姑吩咐:“去把妙玉叫过来。” 中年尼姑吃惊地看着如也师太,平时来寺里的贵人,都要三番五次地要求,如也师太才会不得已让妙玉见一面。 怎么今天这位贾先生压根都没提要见妙玉,如也师太却主动让妙玉出来呢?是因为这位长得英俊吗? 片刻之后,走进来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头带妙常髻,身上穿一件月白素袖袄儿,外罩一件水田青缎镶边长背心。 腰间拴着秋香色的丝绦,腰下系一条淡墨画的白绫裙,手执麈尾念珠,款款而来。 指如春葱,手若凝脂,面如冷玉,目似寒冰,低眉敛目,嘴角微皱,步履无尘,裙摆如波。 如仙子下凡,睥睨众生,奈何却是被好色道士画符摄来的,满心的不情不愿。 等坐在蒲团上,依旧垂头不语。如也师太轻声道:“妙玉,给贾先生奉茶。” 妙玉吃惊地抬头看向师父,却见师父眼神郑重,丝毫没有勉强和不甘,这才抬头看向贾雨村。 历来多少权贵富豪,到这蟠香寺里,能见自己一面已是不易,奉茶还是从未有过之事。 贾雨村坐在蒲团上,比身边几人都高出一头,身材魁伟,脸庞坚毅,笑容温暖,眼神从容。 此时他正毫不掩饰地看着自己,貌似很无理,但自己却没觉得被冒犯。 那目光浅尝辄止,并不像别人那般,目光像手一样,在自己身上揉来搓去的。 妙玉脸颊微热,心里竟跳了一下,立刻收敛心神,看向旁边的女孩儿。 这一看,妙玉不觉得睁大了眼睛。这女孩虽看着还不到十岁,眼神中透出的聪慧却不下于自己。 气质更是超凡出尘,自己一直觉得从小到大,除师父师叔外无人可入眼,最近难得有个邢蚰烟。 可眼前这个女子,比之邢蚰烟更像自己,若是再大上几岁,也许就又是自己一个难得的尘世知己。 妙玉看着林黛玉出神,如也心里想的却是正事,轻轻咳嗽一声:“妙玉,奉茶。” 妙玉这才回过神来,结果中年尼姑递来的茶杯,倒了半盏茶,双手捧着递给贾雨村。 贾雨村用三根手指捏住茶杯口,就轻巧避开了妙玉的手指,妙玉心里一松,再看贾雨村时,眼中的寒冰就又化了些。 贾雨村喝了口茶,微笑道:“既然是小师太奉茶,为何不用自己的杯子,绿玉斗也好,点犀乔也罢,都舍不得用。” 妙玉一双美目看着贾雨村:“施主说笑了,我平时用的杯子,和师父师叔都是一样的,并没有那般珍品。” 贾雨村微笑不语,从妙玉和她师父的表情来看,她现在是真的没有那些价值千金的好杯子。 想来也正常,妙玉既然是寻常小官宦人家出身,就算父母再怎么疼爱,家资毕竟有限,怎可能有那样的杯子? 那么,后来在贾府里,刘姥姥进大观园时,妙玉的那些连贾府都没有的好东西,究竟是从何而来呢? 如也见贾雨村不说话,提醒道:“施主,你说你除了测字,还会相面。我这徒儿,面相如何?” 贾雨村再次看向妙玉,因为是相面,自然可以认真仔细地看,看了许久,得出结论:确实好看。 然后贾雨村深沉地提起笔,在纸上写道:“欲洁何曾洁,云空未必空。可怜金玉质,终陷淖泥中。” ------------ 第二十二章 苦海慈航摆渡人 这四句话一写,如也师太,中年尼姑和妙玉,都大惊失色,尤其妙玉,更是脸色惨白,全身僵硬。 如也师太苦笑道:“命数,命数啊,我这些年反复推演,都难逃此数,果然如此,果然如此。” 她忽然起身,冲贾雨村深施一礼:“施主既有仙缘,能返老还童,必为有所为而来。 今日相见,也是有缘之人,还望将来能因缘际会,仗义出手,免菩提花落,美玉陷泥之祸。” 其实贾雨村也不知道,自己将来能不能改变得了妙玉的命运,毕竟他自己现在也前程未卜呢。 不过正如如也师太所说,他既然阴差阳错的来了这玄墓蟠香寺,确实是有缘分在的。 何况自己为了见妙玉一面,装神弄鬼地撩了半天骚,现在擦擦嘴说啥也不管了,确实也说不过去。 当下贾雨村也站起身来还礼,只对着如也,看都不再看妙玉一眼。 “师太言重了。我现在前程未卜,祸福吉凶尚未可知。师太所言,贾雨村存于心中便是。但有所能,必不敢视而不见。” 如也师太看着贾雨村,保持着行礼的姿势,十根手指却在袍袖里疯狂地舞动着,把宽大的衣袖都弄得像斗牛士的红布。 片刻之后,她如释重负,一屁股坐在蒲团上,爱怜地看着妙玉,满头大汗,笑着点了点头。 妙玉呆呆地看着贾雨村,心里忽然有种莫名的踏实感,就像一艘孤单在海面漂泊的小船,忽然看到了一艘大船一样。 自己从出家开始,身边就一直有饿狼一般的目光围着自己,恨不得把自己吞了。 这玄墓蟠香寺,就像茫茫大海中的一叶孤舟,承受着饿狼们一波又一波狂风巨浪般的冲击。 虽然掌舵的师父,和当船工的师叔,一直保护着这艘船不沉,但她知道,那只是早晚的事儿。 当师父推算出自己最后落入贼匪之手,被肆意玷污的劫难时,妙玉曾想过直接自杀,以保清白。 可师父安慰她,世间万事都在变,人的命运也会变,为了虚无缥缈的推算,就把自己吓死了,太可笑。 师父每天都会推算一次,可自己的结局一直没有变化,随着一天天长大,她心中的恐惧与日俱增。 可今天,他说他将来会保护自己,不让自己的噩梦成真。师父一定是算出来了,自己的命运要变了。 这艘苦苦支撑了很久的小船,终于看到了希望,虽然那还不是岸,但那艘大船,一定更坚固,更安全。 而且贾雨村做出的承诺,和那些权贵们动辄大喊“我养你”是不一样的,她心里很清楚,那些人只是馋她的身子。 可贾雨村相面之后,就不再看她一眼了,显然与那些人是不同的,他是真心想帮自己的。 如也连声招呼寺中女尼,让她们准备斋饭,一定要留贾雨村吃完饭再走。 人家答应帮你办事儿了,留人家吃顿饭,这是中国人基本的礼仪,出家人也不能免俗。 妙玉此时心情放松,也不再少言寡语,虽不便和贾雨村搭讪,但主动和林黛玉攀谈起来。 妙玉和张月如差不多年纪,对外面的见识不如张月如多,但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甚至还胜黛玉半筹。 黛玉虽对诗词之道精通,奈何平日里并无人能和她谈论,母亲去世,父亲繁忙,原来的贾雨村不敬业。 见了妙玉之后,不知怎的生出了争强好胜之心。与妙玉谈诗论词,还玩起了联句。 两个女子,一大一小,金句频出,妙语连珠,只是站在旁边的张月如发现,不管是谁,说出好句子,都会偷偷瞟贾雨村一眼。 正在气氛欢快之时,门外传来了一阵喊声:“贾雨村入得,我就入不得?难道一个七品御史,比我这京营都尉大吗?” 雅舍中顿时鸦雀无声,妙玉和林黛玉的两双美目都看向贾雨村,不同的是,黛玉安详,妙玉忧愁。 从林府到张家湾,一路上看过贾雨村杀人闯关,林黛玉早有了一种念头:今后如何不管,跟着贾雨村,眼前亏是吃不着的。 贾雨村站起身来,漫步走到寺门口,只见铁捕头和两个盐捕站在门口处,正和对面的几人对峙。 领头的是个大胡子武官,身边围着十来个营兵。再看身边那个皮青脸肿的无赖公子,此人应该就是他口中的父亲仇都尉了。 仇都尉气势十足,站在蟠香寺门前,自以为占据了道德制高点,指手画脚,十分嚣张。 “寺庙关门不接待香客,我们管不着。可既然打开门了,难道还厚此薄彼,看人下菜碟吗? 他贾雨村是官,我仇某也是官,我的官比他还大呢!他巡盐副使可管不到寺庙里来。 难道就因为他是小白脸儿,就可以入,我是大老粗,就不让入?” 周围见有热闹看,早就围过来一圈人,此时听见仇都尉一语双关,哄堂大笑,纷纷点赞。 “此话不假,拜佛哪用区分长相,众生平等嘛,分明是寺内尼姑心存偏见,喜欢小白脸!” “此言差矣,若是尼姑喜欢小白脸,我的脸比他们二人都白,为何几次上门,也被拒之门外?” “你脸白是得了白癜风啊!谁知道你那玩意传染不传染啊,尼姑不让你进门是自然之理!我这才是货真价实的白!” “你那是惨白,郎中说你肾虚之极,你老婆到处给你买驴鞭,你当我们不知道吗? 你再看看贾大人,不光脸白,还长得高大魁梧,胳膊比你腿都粗,腿比你腰都粗……你比得了吗?” “粗有何用?当心粗中有细!何况小尼姑才多大年纪,自然是喜欢翩翩少年的,并不是越粗越好,过犹不及!” “你懂个屁,看门的可不是小尼姑,那中年尼姑自然是喜欢贾大人这般的,何况还有老尼姑呢……” 贾雨村面色平静,身为男人,他前世今生都听过许多污言秽语,自己也不是谦谦君子。 可在佛门净地,如此议论,可见这些人全无敬畏之心。信佛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心不可测。 妙也师太说得没错,一朝天子一朝臣,当今登基,太上皇的余威虽在,也已经是夕阳返照。 京城或许还好,大奉其他地方,却早已在悄悄改变,佛寺威严消退不过是一个缩影罢了。 但对信仰的敬畏,是人性和兽性的分界。信佛也好,信道也罢,信儒也可,信法也行,总要有个底线兜着。 一旦人对一切底线都不在乎了,不相信有报应存在了,人性就会逐渐沦丧,赶上混乱之时,就会发生可怕的事。 妙玉还要在这蟠香寺呆上几年呢,这种苗头必须掐一掐,眼前就是现成的镰刀,挥起来就是了。 贾雨村看着仇都尉微微一笑:“仇都尉,你知道御史是干什么的吧?你犯了欺君之罪,难道不知道吗?” ------------ 第二十三章 真真假假观风使 仇都尉一愣,随即大笑道:“你们这帮子御史都是这样,靠耍嘴皮子吓唬人吃饭。 地方官员不知你们的深浅,把你们当半个钦差,让你们三分,如何哄得了我? 你不过是个巡盐副使,盐道上的事儿归你管,这佛寺里的尼姑,也归你管了?” 贾雨村淡然道:“你既然是个京官,就该有几分见识。你以前听说过巡盐副使吗?” 仇都尉又是一愣,他虽是武官,但对文官体系也并不陌生,御史台派御史,极少有副使一说。 尤其是这巡盐史,大康几百年都没听说有过副使。皆因巡盐史权柄重,处事需果断,多人管事反而掣肘。 “这巡盐副使确实蹊跷,莫非你是信口胡说的?若是那样,你冒充钦差,罪过可就大了!” 贾雨村掏出御史腰牌,冲仇都尉晃了晃:“我是巡盐副使不假,可我一天差都没办,直接就要回京述职了。” 仇都尉不是蠢人,听到这里终于觉得不对了。一个蹊跷的巡盐副使,又一天差没当就要回京城。 这只有一种可能,就是皇帝着急从这人嘴里知道些什么,所以临时给了个名头,好上京述职。 而这种不办具体差使,只给皇帝打探、传递消息的御史,其实有个专门的名字——观风使。 要说这观风使,堪称所有外派御史中最奇葩的一种,具体表现为,啥事都不管,又啥事都能管。 啥事都不管,是因为皇帝没有给他具体的差使,他啥事都可以不管,只负责观察记录就行了。 啥事都能管,是因为他可以说,自己为了观察到事情的真相,所以要深入观察,不慎干涉了一点。 观风使始设于唐代初期,由朝廷派遣官员巡视地方,考察民情吏治。 但后期渐渐不再单独授命,而是和一些其他官职临时捆绑在一起,秘密派遣。 例如这人表面看起来是个学政,其实他还是个观风使;那人表面看起来是个河道,其实他还是个观风使。 这人表面看起来是个粮道,其实……观风使就像凌凌漆的吹风筒一样,隐藏在皮鞋和剃须刀等道具里。 有人可能不明白,皇帝都有了锦衣卫这个更可靠的消息来源了,还要观风使干什么? 这个问题,就像你已经有网络了,还看新闻干什么是一个道理——因为视角不同。 锦衣卫的文化程度毕竟普遍不高,他们的视角就像我等草民的视角一样,不够高。 同一个房间,小孩看到的世界和成年人看到的世界截然不同。小孩看到玩具,大人看到垃圾。 同一起灾荒,锦衣卫看到的和官员看到的也同样截然不同。锦衣卫看到暴民,官员看到民心。 皇帝高居九重,没有千里眼和顺风耳,他需要同时具有锦衣卫的视角和官员的视角,才能知道自己统治的国家如今究竟是什么样子。 想到观风使的特殊性,仇都尉变得客气了许多,但仍觉得贾雨村在吓唬他。 “贾大人也不必危言耸听,观风使虽然可以风闻奏事,但今日之事,本官想不出有什么值得大人上奏的。” 贾雨村微笑道:“当今以孝治天下,每日晨昏定省,太上皇、太后但有所愿,无不遵从。 太上皇信佛,当今信道,这本是父子家事,且佛道都教人向善,殊途同归,本是小事。 可如今朝堂隐然有人兴风作浪,或图献媚当今,或为扰乱朝局,大肆崇道抑佛。 这些事愈演愈烈,百姓无知,会以为当今不孝,人走茶凉;外邦有心,会认为天家不合,父子离心。 如果我说仇大人让儿子带头闹事,欺辱佛寺僧尼,欲行邪淫之事,想来是有人背后指使。 你猜万岁听到此事,是会觉得仇大人忠心可嘉呢,还是会觉得仇大人其心可诛呢?” 仇都尉听到一半儿时脸上的笑容就已经凝固了,听到后来,脸上已经冒出了黄豆般的汗珠儿。 他今天算明白了,为什么地方官会对这帮子有势无权的臭御史如此客气,看来这些人才是老油条啊! 自己一直当京官,从未放过外任,又有王爷罩着,还真没领教过这帮读书人的口活儿。 “贾……贾大人,此事纯属误会!犬子是跟我来江南办事儿,见此处人多,便来凑热闹看看。 他才来姑苏两天,如何知道这蟠香寺内尼姑美貌?只是一时嘴贱,跟着人喊两声罢了。” 贾雨村笑着摇头道:“就算你儿子是年少无知,好凑热闹,嘴也贱一些,可仇大人所为何来? 我在里面听见,仇大人说,贾雨村能入,我就不能入?小白脸能入,大老粗就不能入? 这些围观之人,对大人的言论十分欣赏啊,你看一个个,笑得都能看见午饭了,莫不是大人找来捧场的?” 仇都尉连连摇头摆手:“不不不,我与他们并不相识,我是个武人,说话粗俗了些,并无歹意。 这些家伙接了我的话头,借题发挥,污言秽语,着实可恶!” 贾雨村连连摇头:“你这么说,我是不信的。想来我说给当今听,当今也未必会信啊。” 仇都尉急得直搓手:“贾大人,你我同朝为官,我……我是忠顺王爷的门生,还望大人给几分薄面,相信一下!” 忠顺王爷是当今朝中势力最大,最得信重的王爷,仇都尉搬出靠山来,也实在是被贾雨村逼急了。 贾雨村做恍然大悟状:“怪不得仇大人有恃无恐,忠顺王爷是当今最信重的王爷,仇大人是王爷门生,想来是深知王爷心事的。 你父子在姑苏城里干的事儿,就算我不说,这里可还有好几双眼睛呢,未必都会替你瞒着。” 仇都尉顺着贾雨村的眼神看去,却看见铁捕头靠着寺门,正懒洋洋地看着他。 仇都尉此时智商十分在线。寻常盐捕,见到自己,就算不惧,也未必有这般从容。 有资格不替他隐瞒此事的,除了观风使,那只有锦衣卫了。锦衣卫只忠于当今,想买通他却不容易。 天心难测,万一万岁真的觉得此事影响了他孝心的名声,只怕忠顺王爷也未必会为他硬顶万岁。 就在仇都尉不知所措之时,贾雨村小声道:“我有一个办法,可让仇都尉表明心迹,也让别人无话可说。” 仇都尉如绝处逢生,赶紧掏出两张银票:“一张是大人的,另一张请大人转给那位捕头,请大人指教。” 贾雨村声音更小了,生怕吓跑了周围的人群:“你手下有兵,凡是刚才起哄的,都打一顿。 说得越起劲的,就打得越狠些。当然,你儿子也得打,打得越狠,说明你越恼怒。 你越恼怒,就越说明此事与你无关,不过是你儿子被这些别有用心的人怂恿挑拨了而已。” ------------ 第二十四章 假假真真测字人 仇都尉恍然大悟,连称妙计,当下将身后十几个营兵叫过来,小声吩咐。 “刚才起哄那几个小子,都盯住了,妈的眼睛别瞟,把人吓跑了一会儿打谁? 不看怎么盯?废物!用心去盯,悄悄靠近,别把人吓跑了,然后给我狠狠地打。 没看准也没关系,大概位置,周围的人,宁可打错,不可放过。” 十几个营兵散开,混入了人群中。看热闹的吃瓜群众浑然不觉,只顾盯着场中间看。 “刚才不是骂得挺起劲的吗?怎么越说声音越小了呢?难道今天打不起来了吗?” “不会吧,我看是仇将军在索要赔偿,两人在讨价还价呢,没看两人手里有东西吗?” “最好是谈不妥,这样仇将军一怒之下,带兵冲进寺里,我等也可冲进去,浑水摸鱼一番。” “妙玉是轮不到咱们了,我要是能摸摸邢蚰烟也行啊。那天她跟随邢忠出门买东西,我见了一面! 那模样,啧啧啧,当真是不比妙玉差的!而且见我看她,就羞红了脸,不比妙玉那冷冰冰的有味儿?” “你懂个屁啊,就是要冷冰冰的,得手了才有味儿!姑苏城里又不是没有美女,你以为那帮贵人为何偏盯着妙玉呢?” “哦,你倒是说说道理,难道不是因为妙玉生得最为美貌吗?” “你也说了,邢蚰烟不比妙玉生得差的,两人实际差的是身份和气质啊! 如花似玉只是基础,官宦女子才是重点,冷如冰霜才让人心痒难耐,带发修行就更让人兴奋了!” “靠啊,你的口水都流下来了,这么一说,还真是如此,我都听得要受不了了……” 砰,一拳把口水和牙一起打飞了,同时仰面朝天,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牙在天上滑翔。 不得不说,仇都尉人品一般,治军确实还是有两把刷子的,难怪能得到忠顺王爷的照应。 十几个营兵一起动手,打得吃瓜群众落花流水。当然重点是那几个嘴炮最厉害的,但也不乏只是跟着暗爽而遭殃的。 而且这些营兵打架很有分寸,打的都是牙齿、四肢之类的,疼得要命,但绝对要不了命。 自那天之后,玄墓蟠香寺就从姑苏城外的名胜古迹中抹除了,除了一些权贵依旧不死心外,平民色狼已经接近绝迹。 虽然色胆可包天,但那也得有实质性收获才行。只过过嘴瘾就可能被打得皮青脸肿,骨断筋折的,实在是不划算。 在一片混乱中,仇都尉揪起儿子的衣领,咬着牙,瞪着眼,心疼地抡起巴掌,给了儿子结结实实的两个大逼斗。 “小畜生,佛门圣地也是你能放肆的?我让你受人蛊惑,我让你嘴贱,我让你不肖我……” 贾雨村走回寺内,分了一张银票给铁捕头,铁捕头扫了一眼,是张五百两的,眼睛亮了一下。 “一个五品都尉,出手这么大方,看来京营如今很好混啊。大人就是不给我,我也不会乱说的。 对付忠顺王爷的人,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他是摸不清大人的深浅,怕遇上个杠头,两败俱伤。” 贾雨村挑了挑眉毛:“怎么,我看着那么像杠头吗?” 铁捕头淡淡地说:“大人,你自己照照镜子就知道了,你的眼神,看着像是随时都可以和人拼命。” 贾雨村笑了笑:“当人只有命可拼的时候,自然会随时拼命。等可拼的东西多了,就轻易不拼命了。” 铁捕头点点头:“能不拼命,谁愿意拼命呢?我们这些当盐捕的,俸禄虽然高,闲钱也多些,比寻常捕快可也死得多。” 贾雨村犹豫一下,不知道这个锦衣卫和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但还是试探着问了一句。 “听你的意思,以后不想当盐捕了?钱挣够了?” 铁捕头伸了个懒腰:“钱哪有够的时候。不过我这岁数,也该成家了,打算在京里谋份差使了。 林大人那样的官儿,大康太少了,要是下次派我跟着个锒铛入狱的,最后也难受。 这些官儿啊,也没几个开始就是坏的。有过一个,还真拿我当兄弟。嘿嘿,最后也被砍头了,是我亲手抓的。” 铁捕头其实还不到三十岁,可满脸的厌倦之色,说不清是对自己的工作厌倦,还是对这个世界厌倦。 贾雨村默然,他大概了解铁捕头的心情。终于皇帝是一回事,总是出卖拿你当兄弟的人,是另一回事。 贾雨村向那几个盐捕招招手,等他们几人过来,贾雨村笑了笑:“杀人的帐该结了。” 他掏出贾雨村之前的两百两银票来:“你们自己找个店铺,倒换开分了吧。谁杀了几个,你们最清楚。 对了,铁捕头说,他就不要了。他是捕头,挣钱比你们容易些,不能苦了兄弟们。” 几个盐捕齐声欢呼,先谢过贾雨村,再谢铁捕头。铁捕头愣了愣,笑着挥挥手。 贾雨村回到雅舍,众人听着外面的呼喊的打斗声,都面带惊慌,素斋摆在桌子上,也没人动筷。 贾雨村拿起筷子来,夹了一块豆腐吃了,赞赏地说道:“果然还是这里的豆腐好吃。” 看看众人笑道:“吃吧,仇都尉忽然被佛法感化,幡然悔悟,正在外面护寺弘法,教训儿子呢。” 众人知他说笑,却也明白他已经摆平了仇都尉,都是又惊又喜。妙玉看了贾雨村一眼,正看见他也看向她。 妙玉赶紧用饭碗举高点,把自己的脸挡住了。林黛玉捧着一小碗冬瓜汤,眼睛左一瞟,右一瞟,撇了撇嘴。 妙玉邀请了邢蚰烟,但邢蚰烟始终没来吃斋。她大概也很奇怪,妙玉从不陪贵人吃饭,今天这是怎么了? 天色黄昏时,贾雨村带人离开了蟠香寺。如也师太带着那中年尼姑和妙玉,站在寺门口,看着一行人渐渐远去。 妙玉轻声道:“师父,咱们将来,是要进京去吗?” 妙也默然许久:“数象上说,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那便是你的救星。 今日看来,这贾大人可称佳人,且‘佳’与‘贾’同音,北上京城,方向也对。只是我们几时去,还需等待机缘。” 妙玉喃喃自语:“佳人?他哪里像佳人了,眼神看着怪吓人的。” 妙也淡然一笑:“佳人者,一人持圭臬之像。他是不是佳人,看他能否高升就知道了。 若是他能做到倾国倾城之势,护你平安,不过是他随手之事罢了,不值一提。” 妙玉心下略有点发堵,难道自己在他的心里,不值一提吗? “师父,你什么时候也会测字了吗?说得头头是道的。” 妙也眼望远方,不知想些什么:“天下测卜之法,道法相通,数术也罢,测字也罢,举一反三。” 那中年尼姑忽然问道:“师姐,既然你也知测字之法,那贾大人所测妙字,当真是对的吗?” 妙也的目光依旧没有收回来,看着即将落山的夕阳,语气淡然而欣喜。 “何为对,何为错,测后而知之,知后而测之,谁能说得清,哪一个神通更大呢?” ------------ 第二十五章 送佛须到三宝殿 船从姑苏出发,一路向北,平安无事,抵达京城。 贾雨村带着人离船登岸,却见京城码头,与其他沿江码头绝不相同。 来往船只穿梭不停,却丝毫不乱,码头上的漕运工人一一引导,运货船、运人船各有泊位。 而像贾雨村所乘的官船,或是富人家的私船,则另有单独泊位,远离嘈杂人群,岸边皆以青石铺地,平整洁净。 一溜马车、软轿停在岸边,显然是来接各自主子的。那些搬东西的,做小生意的闲杂人等一律不许靠近。 贾雨村等人刚下船,就有一个中年人跑上前来,看着贾雨村年轻的脸微微一愣。 再仔细看看后面跟着的林黛玉一行人,才敢确定,上前殷勤问道:“您就是送林姑娘来京的贾老爷吧? 林姑老爷早有书信到了。小人单大良,荣国府管事,我家老爷差我带人来迎姑娘回府的。” 贾雨村对单大良这个名字有些印象,知道他是荣国府里的三等管家,但原著着墨不多,不知其人如何。 现在看此人面相,倒也老实憨厚,只不过知人知面不知心,倒也不能因此断定什么,贾雨村又不是真会相面。 说会相面,只是为了见见妙玉罢了。这一招他在穿越前就经常用,假装会看手相摸女同学的手…… 后面跟上来几个婆子,其中一个年轻一些的穿着绸缎夹袄,大方地上前对贾雨村一个万福。 “贾老爷,我是单大良家的,让我男人伺候着您,我带这几个婆子伺候着林姑娘吧。” 此时身后众仆从才跟了上来。当先落下的是一顶软轿,单大良家的上前搀扶林黛玉上轿。 软轿后面是一辆带棚的马车,单大良家的先请王嬷嬷上车,然后又请张月如、雪雁上车。 张月如和雪雁不肯,执意跟在轿子两侧步行,单大良家的让两个婆子跟在轿旁,笑着说道。 “两位姑娘都是知礼的,难道我家就是不知礼的了?主子在轿里,下人跟着,原是不错的。 只是这码头在城外,进城要走一段路,等进了城到府里还要走一段路,两位姑娘受不住的。 所以才预备了马车,先让两个婆子跟着。大家轮流下车倒换,保证轿子旁边有人就是了。” 张月如和雪雁这才上车,后面又是一辆无棚的马车,把林家带来的包裹等物装在上面。 单大良看着老张和瞎老太太,略有些尴尬:“因不知贾老爷带着仆从,后面只有一辆车轿了。 那是预备给贾老爷坐的,不知贵仆能否在马车上和行李一起将就一下。” 贾雨村笑了笑:“我又不住贾府,今日我带他俩先寻个住处住下,明日登门拜访贵府贾老爷便是。” 单大良赶紧说道:“这却使不得。我家二老爷再三叮嘱我,务必要将贾老爷请到府上。 还请贾老爷担待些,若是贾老爷不去,我今天这差使就算是办砸了,脸上也不好看。” 贾雨村本不想贸然上门,原著里贾雨村见贾政是为了带着林如海的推荐信求官做。 如今林如海已经帮自己铺垫了起复之路,也就不用麻烦贾政了。他初到京城,先找个住处落脚才是急事。 贾雨村正要再次推辞时,林黛玉将轿帘挑起来,幽幽地叹息一声。 “先生在我家是如何答应父亲的?说什么护送之事,义不容辞。又说什么尽心尽力,绝无差错。 原来只是说说罢了。现在谁都不认识谁,就把我一个人扔给了人家,被拐走了都没人知道。” 单大良家的拊掌而笑:“姑娘的一张嘴,真是和姑奶奶一模一样的,姑奶奶从小说话就不饶人的。” 笑着笑着,眼圈就红了:“可惜了姑奶奶那么好的人,我从小伺候着长大的,怎么就……” 黛玉这才知道单大良家的伺候过母亲,看单大良家的年龄,也确实只比母亲略大一些,想来是个亲近丫鬟。 此时见单大良家的落泪,黛玉如何忍得住,也用手帕捂住嘴,泪珠无声滚落,只是看着贾雨村。 贾雨村被林黛玉说得哑口无言,又不能不承认她说得有道理,毕竟这年头也没有微信视频,确实不认识这群人是不是贾府之人。 虽说用这么大的阵仗来拐人的可能性几乎没有,但贾雨村确实对林如海拍过胸脯,会保证万无一失。 因此被占据了道德制高点的贾雨村,无奈地点点头:“别哭了,你说得对,我送你去贾府就是。” 单大良擦了擦汗,心说幸亏今天林姑娘帮忙,否则贾老爷真的带着人走了,自己非挨骂不可。 此时老张见贾雨村点头,正扶着瞎老太太往马车上爬,贾雨村摆摆手。 “老太太年纪大了,行动不便,你带着她上车轿吧。这几步路,我跟着走就行了。” 老张大惊:“这……这如何使得?老爷心善,我是知道的,但不能乱了身份啊!我们是下人啊!” 老张特意把“身份”和“下人”两个词加了逻辑重音,意思是你就不用试探了,我是不会出卖你的。 你也不用觉得不好意思,从此以后你就是老爷,我们就是仆从,我们认。毕竟,你好,我们也好。 贾雨村淡然道:“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倒也不是我不讲规矩,而是本来我就没打算坐那车轿,空着也是空着。” 单大良诧异地看了车轿一眼,心想我荣国府的车轿,在京城里也算得上豪华,每公里五块二的豪华专车,你都看不上? 宰相家人七品官,贾府的下人见过世面,向来都是很自信的,一个七品官如此摆谱,单大良觉得有些过分了。 但这人又不能以寻常官职来看待,二老爷读完林姑老爷的书信后,着实赞叹,再三嘱咐自己一定要请到的。 单大良脾气好,所以迎接贵客的事儿大都交给他。此时他不动声色,只是点头哈腰。 “贾老爷是读书做官的贵人,想来是坐不惯这车轿,我再去寻一乘软轿来。” 贾雨村拉住他的胳膊,哈哈一笑:“胡扯。贾雨村担风袖月,游览天下,什么车船没坐过? 我不坐那车轿,是因为林姑娘责备我对她的安全不挂心。我就跟在轿边,护着她入贾府好了。” 林黛玉刚刚擦干泪水,听见这话,目光中闪过一丝喜色,随即翻了半个白眼,将轿帘摔上了。 单大良心中暗想:这林姑娘和贾老爷的师徒关系倒是很融洽,不像我们府上那位,天天盼望着先生生病。 ------------ 第二十六章 交人当抛一片心 单大良原本希望,贾雨村坐在车轿上,自己坐在车把式旁边的车辕上伺候回话。 贾雨村不坐车,单大良自然也不能坐车辕了,只跟在贾雨村身后,随着软轿前行。 贾雨村脚步轻捷,身形挺拔,走得毫不费力。单大良虽额头见汗,两腿发软,却也一步不落。 轿两边的婆子,每走一段路,就上车换两人下来,换到第三次时,张月如和雪雁坚持下车了。 林黛玉听见张月如来了,微微挑起轿帘,递出一把扇子来。却不料靠窗子最近的是雪雁。 雪雁看着扇子,呆呆地说了句:“小姐,我不热,你留着自己扇吧。” 林黛玉又羞又恼,哼了一声:“呆头雁!”把扇子又抽回去了。 贾雨村看着这一幕,又好笑又有点温暖,咳嗽了一声:“这天儿还怪凉的。” 单大良已经走得满头是汗,赶紧附和:“贾老爷说的没错,已经入冬了,开始冷起来了。” 此时荣国府已经出现在眼前了,单大良松了口气,瞬间觉得两腿酸软无比,今天晚上看来得自己睡了。 到了正门口,抬轿的四个壮汉停轿垂首后退,门里出来了四个十几岁的小厮,抬起轿子,却往角门走去。 单大良弯腰伸手:“贾老爷,我家的送林姑娘去见老夫人,从角门走方便。 您随我从正门进,二老爷在中堂书房等您呢,贵仆自有人带去歇息,无需挂心。” 单大良见贾雨村如此礼待瞎老太太,便也格外郑重,向贾雨村说这一句,有道是礼多人不怪。 贾雨村正要起步,轿旁的张月如向贾雨村招手,贾雨村走过去,林黛玉隔着轿帘,塞出一本书来。 “先生,这是我父亲让我到荣国府后交给你的,里面有他给你的谢礼。 你……你刚才若是在码头丢下我便走了,这礼物也就不给你了,你也怨不得谁。” 贾雨村接过来,随手一翻,见里面夹着两张一千两的银票,还衬着一张纸,只有八个字,正是林如海笔迹。 “君子之交,千金一诺。” 贾雨村哈哈大笑,他自然知道,林如海提醒他千金一诺,两千两自然就是两诺了。 一诺是将林黛玉安全送到荣国府,另一诺,就是他答应过林如海的,要照拂林黛玉,不让她受委屈。 “去吧,去吧,你们父女两个,才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呢,不要都赖在林夫人身上。” 说完后贾雨村想起了些事儿,小声对林黛玉笑道:“见了你那表哥,他若摔玉,你不要哭,那玉是神物,摔不坏的。” 林黛玉不解其意,忽闪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贾雨村,贾雨村也不多说,挥了挥手。 林黛玉的轿子远去了,贾雨村直到看着轿子进了角门,才回过头来跟着单大良往大门里走。 荣国府大门的门子们,被贾雨村的气势所夺,都垂首站在一旁,等贾雨村过去才敢窃窃私语。 他们已经很久没见过在贾府门前这样大笑的人了,此人看起来官就不大,可这偌大的公府之门,居然镇不住他。 贾雨村随着单大良走进正堂,荣国府是国公府规制,这正堂之大,百人装得下。 正当中一张八仙桌,一把太师椅,对面一溜三排的座椅,左侧有一耳房,陈设简单,只摆了一张胡床,让人存放衣物之用。 这就是当年国公府有重大庆典,例如国公爷寿辰,门生故旧门前来拜望时才启用的地方。 所谓“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指的就是那些门生故旧上门道贺时,将随身携带的笏板放在耳房的胡床上,能堆满整张床的意思。 这当然是夸张的说法,毕竟有资格手持笏板的,都是能上朝的官员,基本都在五品以上。 何况笏板才多大,要堆满一张胡床,需要多少块?官员们是来拉关系,又不是上朝,随身带着笏板干什么? 这就是艺术的夸张了,可历史上这种事儿还真不全是瞎编的,艺术源于生活。 据说乾隆朝的时候,福康安权倾朝野,门生故旧遍布全国的军队,连家奴当将军的都有几十个。 当他过寿之时,来祝寿的武官们来了不知多少人,光是随身携带的马鞭子,就堆满了两张床! 由此可见,荣国公当年虽不及福康安,但在大康朝也是威名赫赫,四王之下,八公之首,名不虚传。 有人可能认为宁荣二公是平级的,而且宁国府还是族长,会不会更高点,其实并非如此。 从府邸规制看,荣国公府更大。古代建筑都是要符合身份的,这就很明显了。 何况荣国公第二代仍然是荣国公,而宁国公的第二代已经变成了一等将军,也说明荣国公的爵位更高。 宁国府的族长,完全是因为宁国公那一脉是长子,这就是族规,当多大的官也得遵守。 贾政当然不会在正堂接待贾雨村,不合规矩。穿过正堂,往前再走,就是中堂了,在二门之外。 中堂才是正经的见客之所,但私密性差,显得疏远。尤其贾雨村是妹夫推崇的,贾政有意亲近。 中堂左右有两间书房,当年贾赦和贾政曾在此读书,贾政那间在右侧,单大良便将贾雨村引到此处。 单大良刚一挑帘儿,贾政便放下茶碗站了起来,拱手为礼,然后也是一愣。 虽然妹夫信中已经说了贾雨村返老还童之事,但当真见到人时,贾政还是十分震惊的。 “雨村兄,闻名不如见面,若非政深知内弟从无诳语,当面之时当真难以置信啊!可见雨村兄是大造化之人!” 贾雨村当年看书,知道贾政为人质朴诚实,今日一见,也觉得气质相貌与书中极其相符,也心存好感。 “小弟不才,半生浑浑噩噩,愚钝无知。曾经真的以为人生就这样了,平静的心…… 天可怜见,大概觉得小弟尚有可取之处,故而受仙佛点化,得以返老还童,二世为人。 小弟曾对林兄言,当努力发奋,报效朝廷,做一番事业,不负天地仙佛给我的这次机会。” 贾政最是传统,忠君爱国,光宗耀祖是他最看重的,否则也不会那么厌烦宝玉的不求上进了。 贾政自己没从科举出身,一直引为憾事。所以就拼命鸡娃,希望宝玉能弥补自己的遗憾。 贾雨村进士出身,又有这番忠君爱国之志,虽曾有小瑕疵,但妹夫已经解释是被人排挤冤枉之故。 所以贾政对贾雨村好感大增,拉着贾雨村一番攀谈,直到太阳偏西,贾雨村起身告辞。 贾政颇有恋恋不舍之意,意思是留贾雨村抵足而眠。贾雨村说自己还有两个仆从没安排,需要去租房。 贾政一挥手:“这有何难,我家中颇有几间闲屋,兄若不弃,不妨先住下,早晚请教,岂不方便?” 贾雨村淡然一笑:“存周兄,林兄是我知己,也是恩人,你我如今也可算朋友,有些话不能不说。 我此次回京面圣,其间变数颇多。你对林兄之言信之不疑,今上却未必如此,少不得会考教小弟。 若能过关,弟自当与存周兄多来往。若未能过关,弟即是戴罪之身,连累存周兄,心中何安? 今日身负送人之责,进府一续,理所当然,是谁也挑不出错处的。若留宿,则性质就不同了。” 贾政一愣,随即心中一热,深为感动,知道贾雨村确实是可交之人。 他本就有些迂腐,又书生意气,与贾雨村投契,便忘了这些事。 但他也是久在朝堂之人,一点就透。若是自己,也还罢了,可自己身上扛着整个荣国府,就得谨言慎行。 当下他拱手道:“雨村兄至诚君子,弟心中感念。既如此,兄初到京城,人生地不熟。 这单大良办事还算得力,弟让他去帮雨村兄寻租个住所,暂且安身,面圣后再从容安置如何?” 贾雨村拱手致谢,就在此时,一个身材高挑的大丫鬟走了进来,盈盈一福。 “老爷,老夫人让我来请贾老爷去后堂,有件事儿要请教贾老爷。” ------------ 第二十七章 黛玉初入荣国府 贾政和贾雨村同时一愣,不知道老夫人为何忽然要请一个外客入内堂。 红楼梦中对贾母的称呼,一般是老太太或老祖宗,前者一般是下人们称呼,家里人则两种都会混用。 但对外时,若是亲近熟悉的人,可称老太太,若是尚不很熟的,按规矩还是要称老夫人。 所以此时丫鬟称为老夫人,明显是因为贾雨村和贾家还不是很熟,可既然不熟,你叫人家去内堂干什么呢? 贾雨村打量着这个丫鬟,蜂腰削背,鸭蛋脸,高鼻梁,头发乌黑,挽着两个发髻,上面插着一根碧玉簪。 穿红绫子袄,绿纱罩裙,掐腰青缎子背心,越发显得身材高挑,胸前划出一道美妙的曲线。 贾政是个孝子,虽不知母亲何意,却也不敢怠慢,转头看向贾雨村。 “雨村兄,我这母亲,想来是尊佛敬道的,想来是听说兄返老还童之事,心中敬仰,才让鸳鸯来请。” 贾雨村知道贾政是怕自己觉得被人围观,心中不快,爽朗地一笑。 “我与林兄和存周兄都是朋友,则对老夫人自当执子侄之理。本该拜望,只怕唐突,既然老夫人见召,岂可不拜?” 贾政暗自松了口气,亲自引贾雨村往内堂而去,鸳鸯小碎步跑到前面,帮两人一路打帘。 其实到二门外请人这种事,本不用鸳鸯亲自跑来的。 只是一来事出有因,二来鸳鸯也想见识见识这返老还童的贾雨村,故而主动请缨。 之前贾雨村上下打量她时,鸳鸯低着头,心中略有不快,心说此人看来和大老爷差不多,也是好色之徒。 但随即发觉,贾雨村的目光中更多的是欣赏,而非情欲。就像看见一朵花儿,故而赞叹一般。 这倒让鸳鸯觉得舒服了许多,一路打帘的时候也偷偷看了贾雨村几眼,越看越觉得此人气质不凡。 其实男人看女人,本就是天经地义的,尤其是好看的女人,多看几眼,乃是人之天性。 但若心生淫邪,则眼神中就会流露出透视之感,似乎是要穿透人家的衣服,看见里面的春光。 最要命的是,这种眼神是遮掩不住的,女人对此有天生的敏感,一旦察觉,除非本就有心,否则必然生厌。 所以男人看女人时,若想让对方心生好感,就要先控制自己,不生淫邪之心,而生欣赏之念。 没有哪个女人不喜欢被欣赏的,否则她们打扮那么漂亮,只是为了照镜子吗? 男人追求女人,本质上和孔雀开屏一样,都是要把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展示给女人,把露出的屁股藏在后面。 至于如何做到这一点,则需要大家勤学苦练,这东西没法教,只可意会,不能言传。 那么,贾母究竟为什么要找贾雨村呢?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林黛玉被单大良家的带着几个婆子领到垂花门里后,只见面前放着一个紫檀架子大理石的大插屏。 绕过插屏后,是小三间的内厅,厅后面是正房大院。五间上房雕梁画栋,两边的穿山游廊相仿,挂着各色鹦鹉画眉等鸟雀。 几个穿着红绿绸缎夹袄的小丫鬟,正在廊檐下喂鸟儿。见到林黛玉,几个小丫鬟都迎上来笑道。 “刚才老太太还念叨着呢,可巧就来了。”立刻有人进去回报:“林姑娘到了!” 接下来自然是贾母出来,抱着林黛玉痛哭,众人劝阻。接着贾母叫迎春、探春、惜春出来相见。 此处抄多了未免有水字数嫌疑,众所周知,我从不干那种事儿的,所以我决定快进,有兴趣的请去看红楼梦原文。 接着贾母见林黛玉面庞怯弱不胜,知她有不足之症,便问她常服何药,为何不请名医急为疗治。 林黛玉闻言又垂下泪来:“老祖宗,若非这不足之症,只怕我还见不到老祖宗了。 父亲虽未名言,我终究还是从月如姐姐处知道了。有人谋害父亲,以寒毒之药下在饭菜中,至全家中毒。 父亲身为男子,尚可支撑,母亲和弟弟却都死于寒毒。我是因为不足之症,常吃人参养荣丸,阴差阳错解了毒。 若不是贾先生遇神仙梦中指点,破了贼子毒计,只怕再过上数月,我和父亲也难逃一死。” 贾母又惊又怒,用拐杖敲着地面,且骂且哭。待听黛玉说林如海和贾雨村已将凶手抓捕定罪,才略缓了一些。 又哭一阵,方才渐渐收泪,却又慨叹,若是如此,女儿便不是寻常病死,而是为朝廷而死。 林如海若是明白事理,自会写明此事,今上仁厚,也许会破例给女儿哀荣,以安臣子之心。 这不是贾母思维跳跃,实在是当时的文化如此。女儿人死不能复生,若能有朝廷册封,也是荣耀之事,可稍减人心中痛楚。 林黛玉其实本不欲让外祖母再次伤心的,只是忖度林如海既然已将此事上报朝廷,这等大事朝廷定会发邸报的。 父亲在书信中既然推崇贾雨村的功劳,此事也必然会告知贾政,贾母这里,迟早是瞒不住的。 而且林黛玉心中存着一个念头,希望能把林如海也调到京城中来,远离是非之地。 这个能量,贾府现在是有的,但要让贾府出这个力,必要贾母开口方可。 贾母看似不问外事,就连府中之事也很少直接管,但所有人都知道,她才是贾家的镇山大神。 荣国公的门生故旧,四王八公的关系网,甚至皇室对贾府的感情,都维系在贾母的脸面身份上。 不等贾母眼泪擦干,王熙凤又在丫鬟婆子们的簇拥下来了,开口便笑:“我来迟了,不曾迎接远客!” 林黛玉看去,又别于他人不同,彩绣辉煌,宛若神仙妃子;举手抬足,恰似女中英豪。 一身的花团锦簇,满脸的妩媚精明,书中有云,一双丹凤三角眼,两弯柳叶吊梢眉,粉面含春威不露,单唇未启笑先闻。 王熙凤见贾母在擦眼泪,却不先劝解,反而自己先拉着林黛玉的手落泪。 “往日听老祖宗夸姑妈,说我从头到脚比不上姑妈一根小手指头,每常还不服气。 今日见了妹妹,方知是老祖宗心疼我,把我夸上了天。天下竟真有这般神仙样的人,手指头岂是我能比的?” PS:本文是以《红楼梦》人物世界为背景创作的小说,给大家看个乐呵,谁要是把这个当成原著理解,或者因为看这本小说而导致考试不及格,本人不承担任何连带责任! ------------ 第二十八章 摔玉妙论有还无 贾母擦着眼泪,也忍不住被王熙凤逗笑了:“你这猴儿,我们刚哭过,你又来哭,快别招你妹妹了。” 王熙凤见自己以毒攻毒见效,也就收了泪水,问起了黛玉的衣食住行。 黛玉接着去拜见了两位舅母,王夫人自然也要告诫黛玉:“我有一个孽根祸胎,是家里的混世魔王。 你只以后不要睬他,家里这些姐妹都不敢招惹他的。他一时甜言蜜语,一时有天无日,一时疯疯傻傻,只休信他。” 林黛玉的大眼睛忽闪着,看着自己的这位二舅母,知道她话中有话,却只装作听不懂。 我来你家不过是暂住,又不图你家什么,好端端的干嘛非要招惹你儿子呢? 就在此时,有丫鬟来传话:“老太太那边摆好饭了,请林姑娘过去用饭。” 林黛玉跟着丫鬟回到贾母房中,与三春陪着贾母一起用了饭,又说了些闲话,贾宝玉就回来了。 贾宝玉早听说姑妈家的林妹妹到了,故而未见母亲,先来祖母这里看一眼,此时身上还穿着外出的衣服。 黛玉一见,倒吃了一惊:好生奇怪,倒像是在哪里见过一般。 只是怎么穿得如此花哨,难道是京城流行于此?只见他: 头上紫金冠,眉前金抹额,身上百蝶穿花大红大紫——花里胡哨,极尽奢华。 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虽怒时而若笑,即嗔视而有情——白白胖胖,三分女相。 天然一段风骚,全在眉梢;平生万众情思,悉堆眼角——眉目传情,撩骚圣体。 贾宝玉回来就开始给林黛玉起表字,说林黛玉眉间若蹙,西方有石名黛,可以画眉,故而可叫“颦颦”。 林黛玉心说这三件事都不挨着,不过都与西施有点关联,你就能硬凑到一块,也算人才。 便轻声对贾宝玉说:“按这么起表字,你面如满月,东方有石为玉,可雕为捣药杵,所以你可以叫‘茕茕’。” 贾宝玉不解,反问道:“蹙眉若西子,西子好画眉,蹙眉伴捧心,故而称之颦,故有东施效颦,是有典故的。” 林黛玉嘴角挑了挑,一双秋水眸子隐藏笑意:“面如中秋月,月中有玉兔,兔持白玉杵,故而称之茕茕,也是有典故的。” 贾宝玉大喜:“茕茕白兔,东走西顾,衣不如新,人不如故。正是,正是,你我一见如故,可知是故人也!” 林黛玉又看了贾宝玉那身穿着,和嘴唇上淡淡的红胭脂,抿嘴一笑,却不再说话。 三春中文采最高,反应也最快的探春挑了挑比别人都要更黑亮的细眉,看了林黛玉一眼,也看了贾宝玉的脸一眼,忍不住笑了。 贾宝玉不解:“三妹妹,你笑什么,难道我说的这典故不对吗?林妹妹不是这个意思?” 探春本就和贾宝玉要好,见林黛玉揶揄贾宝玉,贾宝玉却浑然不知,心中也有些好笑,便笑道。 “平时让你少吃胭脂,你不听。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难道不是典故?” 林黛玉看了探春一眼,轻咬了一下嘴唇,心里倒生出几分欢喜来,看来以后有玩伴了。 一般男子被人说雌雄难辨,娘娘腔,那一定是会勃然大怒的。但贾宝玉一听,不怒反喜,连连拊掌叫好。 “林妹妹果然是蕙质兰心,一语双关,如行云流水,毫无勉强生硬之感,佩服,佩服啊! 我一直说,天下灵秀之气都被女子占去了,男子都是蠢笨浊物,只恨不能身为女子。 林妹妹看我能有几分女子之气,实在是愧不敢当。想来也都是与姐妹们相处得好,沾染上几分,可见是知音!” 众人无不莞尔,贾母嗔怪道:“你这孩子,又说胡话,仔细你爹听见了,要捶你我可不拦着。” 贾宝玉嬉笑道:“老祖宗每次都这么说,最后还是会救我的。何况我这话发自至情,便挨打也无法。” 林黛玉猜对了开头,却没猜对结局,没想到自己一句玩笑之语,居然还弄得皆大欢喜了。 正在暗自好笑,贾宝玉已经习惯性地伸手到衣服里掏摸起来。 他的衣服里滴里当啷地挂了很多东西,长命锁,寄名符,香荷包等等。 所以要从这一大堆鸡零狗碎儿里摸出一样东西来,还挺不容易的,左手没找到,换右手。 随着左手右手一个慢动作,贾宝玉终于摸到了想要摸的东西,满足地叹了口气,掏了出来。 只见他手上抓着一个金螭璎珞,下面垂着一根五色丝绦,系着一块美玉,比鸽子蛋大些,比鸡蛋小些。 在烛火的照耀下,流光溢彩,瑞气浮动,当真是一件宝贝。世人无知,怎能知道这是件无才补天的蠢物呢? 贾宝玉手里抓着宝贝,热切地盯着林黛玉:“妹妹可也有玉没有?” 林黛玉忽然想起贾雨村的话,心里略有点慌乱,自己要怎么回答,才不会惹祸呢? 略想了想,还是决定实话实说,犯不上为了怕他怎么样就骗人,不值得。 “没有,想来这是件稀罕物,岂是人人都能有的?” 贾宝玉两眼一瞪,捧着自己的命根子,忽然间越看越不顺眼,当下狠狠地摔在了地上,顿时引起惊呼一片! 袭人忙冲上前去,捡起玉来,翻来覆去地看,好在没有任何破损,赶紧又递给贾母看。 贾母气得连连跺脚,本来下午哭完刚洗的脸,现在又已经满脸泪痕,紧紧搂着贾宝玉,痛斥于他。 “孽障,你生气,要打人骂人容易,何苦摔这命根子呢?” 贾宝玉此时脑子里深恨自己与众不同,尤其是刚被林黛玉夸完有几分像女子,此时一听“命根子”三个字,更是忍不得了。 “什么命根子?我不要命根子!家里姐姐妹妹都没有,单我有,我就说没趣。 如今来了一个神仙似的妹妹也没有,可知这不是个好东西!我也不要了!” 整个屋子里此时就没有一个男人,姐姐妹妹,丫鬟婆子们听了这话,无不觉得莫名搞笑。 这怎么听起来不像是摔玉,而是要自宫呢?须知你就是不要了命根子,和我们也不能完全一样! 贾母却知道孙子心里有些个痴性子,只能耐心引导,半哄半骗地说道。 “你林妹妹原本也是有的,因你姑妈去世时,舍不得你妹妹,遂将她的带了去,全了殉葬之礼,尽你妹妹之孝心!” 贾宝玉虽然不是很聪明机智,但也不是随便能被糊弄的,眼泪汪汪地看着贾母,质疑道。 “那她又说没有,又说这是稀罕物,为何不肯告诉我她曾有过呢?” 贾母哄他道:“她虽曾经有过,毕竟现在已经没了。因此只说没有,不便自己夸张之意。 你娘还活着呢,你如今怎比得她,还不好生慎重保护好,仔细你娘知道了,说你咒她了。” 贾宝玉终于被说服了,不再闹腾了,默许袭人可以把命根子拿回来,放回原处了。 这时袭人偷偷瞟了黛玉一眼,心中忽然生出些念头。 她不动声色地将玉靠近蜡烛,仔细看了又看,终于惊喜的看到了自己想看到的东西。 随之就是一声惊呼:“不得了了,这玉……摔裂了!” ------------ 第二十九章 袭人心细观玉痕 一言既出,满座皆惊,众人一拥而上,围在袭人和蜡烛旁边,就像一群趋光向火的飞虫一样。 袭人曾是贾母身边的四大丫鬟之一,为人看似老实忠厚,其实心机深沉,人所不及。 这不是胡说,而是有证据的。袭人在主子们眼里,最大的特点是办事稳重可靠,从不出错。 这一点其实细思极恐,须知荣国府是一个极其复杂的小社会,其复杂程度不属于现在的大型企事业单位。 高层领导和中层领导之间的利益冲突,中层领导和基层领导之间的利益冲突,基层领导和员工之间的利益冲突。 员工内部的高级员工、中级员工与低级员工之间的利益冲突,无时无刻不在发生,每个人都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在这样复杂的工作环境下,“从不出错”这四个字的含金量极高,相当于王者荣耀的王者级别,绝不是一个老实人能做到的。 这需要极高的情商,深沉的心机,灵活的手腕,才能既做到既不出错,又让人觉得老实本分。 即使强如王熙凤,坐拥高贵的出身,荣国府长孙媳名正言顺的管理权,老祖宗的无比疼爱和支持。 在这么多BUFF的加持下,王熙凤也只能勉励维持局面,得罪了很多人,还落得个强悍狠辣的名声。 所以袭人几乎可以说是体制内先天圣体,她对每个人的心思都能把握得无比精准,尤其是贾母和王夫人的。 身为贾母身边数一数二的大丫鬟,她虽然被借给了贾宝玉,但对老主子的心思揣摩,不在鸳鸯之下。 林黛玉入贾府之前,袭人耳朵里听“我的宝玉,我的玉儿”就已经听得快起茧子了,但当时还不以为意。 毕竟宝玉的眼界奇高,寻常庸脂俗粉他是看不在眼里的。 虽然他对所有女孩子都彬彬有礼,但其实是个十足的色鬼,不但注重相貌,而且注重身材。 颜值既正义,是宝玉一生践行的标准,只是这一点被很多人都忽略了。 例如宝玉对女人的偏爱,很少会给同样是女性的中年仆妇们,更别提对婆子们了。 贾宝玉对此的解释是:“女孩儿未出嫁,是颗无价之宝珠,出了嫁,不知怎么就变出许多的不好的毛病来。 虽是颗珠子,却没有光彩宝色,是颗死珠了;再老了,更变的不是珠子,竟是鱼眼睛了。” 有人说这话体现的是宝玉对已婚妇女,从单纯变得复杂的惋惜和反感,不能说明宝玉是颜控。 但同样对比,秦可卿也是已婚妇女,宝玉对人家不但不反感,还在人家床上做春梦,梦里还和人家共赴巫山。 有人说秦可卿虽然已婚,但人还是很单纯温柔,不复杂,所以宝玉有好感很正常。 但王熙凤也是已婚妇女,宝玉同样很喜欢跟王熙凤混。难道王熙凤单纯?还是王熙凤温柔? 说到底,已婚妇女不是问题,问题是已婚妇女会渐渐变得衰老、难看,这才是最大的问题。 所以当袭人第一眼见到林黛玉时,就知道情况失控,宝玉是必然沦陷的,没有任何疑问。 而以老太太的心思和在贾府一言九鼎的地位,宝玉自己又沦陷,这件事儿,十有八九是跑不了了。 虽然彼此都还小,但像贾府这样的公侯之家,做事儿从来不会是一时兴起,而永远是深谋远虑的。 原本袭人对宝玉的夫人是谁并不在意,因为不管是谁,肯定也不会是她,她最多也就是个姨娘的命。 不过今天目睹了林黛玉一句话就把贾宝玉逗弄得翻天覆地,如痴如狂的样子,袭人忽然就害怕了,甚至愤怒。 书中说,袭人有些痴处,跟着贾母时,心里眼里都是贾母,跟了贾宝玉后,就心里眼里都是贾宝玉。 这话同样细思极恐,但今天就不细思了,只当这是真的,袭人此时确实心里眼里都是贾宝玉。 所以她不喜欢林黛玉,她觉得林黛玉会欺负贾宝玉,更不希望这个女孩儿将来成为自己的主子,一直欺负贾宝玉。 这个女孩儿小小年纪,已经如此通透,将来一定是个厉害角色,自己若在她的眼皮底下当姨娘,这辈子只怕都得战战兢兢的。 所以,袭人无比希望这块玉真的出现一丁点的瑕疵,最好就是一丁点,足以让大家对林黛玉恼怒厌恶。 但瑕疵千万别太大,万一真的摔裂了,摔碎了,宝玉的命根子不保,自己将来能有什么幸福可言? 袭人和很多贾府群众一样,相信这块玉和贾宝玉是血脉相连的,没准真的和宝玉的命根子有些玄妙的关系。 所以带着这样的期待,袭人努力认真的查看之下,还真的发现玉的表面有一些极其细小的划痕,平时都没注意到的。 所以袭人大喜过望,立刻惊呼:“这玉……摔裂了!”吓得众人一拥而上,捧着宝玉的命根子仔细研究。 林黛玉没有动,她现在确实也挤不进去,贾府众人现在的阵型,就像漫画“森林大帝雷欧”里,斑马群遇上狼群的防守阵型一样。 围成一圈,脑袋冲里,屁股冲外,把小斑马围在圈子里,狼群敢上来,尥蹶子就踢,一脚能把狼下巴踢碎! 林黛玉就感觉到,自己此刻如果硬往里挤,没准就会被谁尥蹶子踢一脚,所以她只是站在外围,静静地等着。 贾母老眼昏花,此时天色又暗,靠蜡烛的火光确实看不见玉表面的划痕,只急得往前探头。 刺啦一声,头发都燎掉了一绺儿,屋里顿时一股子烧麻雀的香味儿,唬得鸳鸯赶紧扶贾母后退。 贾母急得直跌脚:“四丫头,你喜欢画画雕刻,眼神儿最好,你看看,是否真有裂痕?” 惜春接过玉来,眯起眼睛仔细地看,实事求是的说:“不像是裂痕,倒像是表面的划痕。” 袭人急道:“这玉何等坚硬,老太太这屋子里的青砖又那么平整,哪里能划出痕迹来? 想来是用力过大,玉震出了裂痕,只是极细,以后只要仔细保护,想来也不会坏的。” 袭人这话似是帮黛玉开脱,说玉摔得不严重,但其实暗含玄机,极其阴险。 这就像指认一个人捅了人,但又说捅人的时间很短,而且绵软无力,所以伤害不大。 问题是捅人本身就有罪了,捅了多长时间,捅得是否有力,伤害大不大,都是程度问题,不是性质问题。 林黛玉淡淡地看着这一群惊慌失措的人,脸上一副胸有成竹的淡定,平静地安慰大家。 “不要担心,我先生听神仙说过,这玉是宝贝,根本摔不坏的。” 贾母本已看过林如海的信,知道贾政此时正在中堂招待贾雨村,信佛信道的她,本就有些心动的。 此时听见这话,哪里还忍得住,一连声地吩咐。 “来人,来人,快去中堂见二老爷,请他带贾先生入内堂一见!” ------------ 第三十章 雨村假语话仙闻 贾雨村跟随贾政进入贾母的堂屋中,只闻见空气中飘动着各种或淡雅或芬芳的脂粉气味。 目光扫及,贾母正襟危坐在榻上,两侧是两面厚实青纱刺绣的屏风,透过青纱能隐隐看见后面站着三四个人。 贾雨村便知道方才这屋子里还有几个女子的,此时就躲在屏风后面回避,而屋子里还剩下的人则是无需回避的。 随后跟进来的鸳鸯,手里捧着玉,满脸担心的袭人,站在贾母身后的琥珀,这些是丫鬟,还配不上回避二字。 而堂中间原本站着的贾宝玉,本来就知道自己摔玉可能惹了祸,连累了林妹妹,有些发呆。 后又听贾母说要让贾政请贾雨村进来一见,贾雨村什么的贾宝玉并不在乎,要命的是贾政啊! 爹要是知道自己摔了玉,还不得把自己的屁股打飞了?就算今天有贾母护着打不了,早晚会算总账,拉清单的呀! 所以他此时提心吊胆,面如人色,全身颤抖,垂头丧气,不敢抬头看进来的人。 而距离他两个身位,唯一一个没有回避的小姐,正是表情淡定,眼神里带着些许悲凉的林黛玉。 她之所以不回避,是因为她是贾雨村的学生,是贾政的外甥女,这两个男人,她都是可以见一见的。 贾雨村和林黛玉目光一碰,林黛玉眼底的那点悲凉就迅速放大成了委屈,眼圈也变红了。 贾雨村微微一笑,眼里的温暖顺着两个人连接着的目光,滑进了林黛玉的眼中,融化了她眼底的凉意。 别怕,还有我呢。 贾雨村知道贾母是真心疼爱林黛玉的,但所有的感情,都有个远近厚薄之分,这是人性,概莫能外。 贾母对林黛玉的感情,可以碾压贾府中几乎所有人,任何人敢欺负林黛玉,她都绝不会允许。 但请注意,是几乎所有人,这里面,有一个唯一的例外,那就是贾宝玉。 如果有一天,一定必须在贾宝玉和林黛玉中选择一个做出牺牲,那一定会是林黛玉。 这种复杂的情感,不仅仅是因为血缘的远近,陪伴的时长,还有对家族的责任,混在一起,难以区分。 所以这次宝玉摔玉,引发的骚乱,贾母之后一定会用心安慰林黛玉,告诉她不要担心,不要怕,跟你没关系的。 但那是之后,在此之前,贾母更关心的一定是贾宝玉的命根子究竟有没有摔裂,贾宝玉以后还行不行。 这一点贾雨村明白,林黛玉当然也明白,而且她很理解外祖母。只是人的委屈不是理智的,而是情感的。 所以林黛玉仍然觉得委屈,她自然会想到,自己在家里时,心疼的位置是排在第一位的,到这里就不知道排在第几了。 说到底,自己只是个寄人篱下的亲戚。虽然是身份高贵,有人撑腰的亲戚之王,但也还是亲戚。 如果我的母亲没有死,我也不会沦落到这么一个伤心的地方,如果我不沦落到这么一个伤心地方,我也就不用受你们的气了。 贾雨村冲贾母一拱手,躬身施礼:“晚生贾雨村,老夫人见召,来迟有罪,请老夫人见谅。” 贾母身子偏胖,缺乏锻炼,平时都是歪在榻上的,即使有外客来拜见,也很少像今天这样正襟危坐的。 但她此时一来对贾雨村返老还童的神迹很好奇,二来对贾雨村得遇仙佛很羡慕,三来还有求于贾雨村,所以态度和姿势都很端正。 贾母微微一笑,满目慈爱地看着眼前这个举止沉稳成熟,脸却鲜嫩无比的少年,微微点头。 “贾先生啊,林姑爷信中说你巧遇仙佛,返老还童,再世为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让人好生羡慕啊。” 贾雨村心里一动,别人说起自己遇到仙佛,多用“得遇”一词,贾母却用的是“巧遇”,这老太太,话里有话啊。 什么事儿一说巧,就总是透着那么几分不可信。 例如有人从不买彩票,但忽然福至心灵,一个号一次买一百注,结果就这么巧,都中了一等奖,你信不信? 贾雨村知道贾母人老成精,即便信道信佛,对自己的事儿仍然心存疑虑,当下只装听不懂,客气了两句。 贾政是实诚君子,却没听出母亲话里有话,只是斜眼瞪着宝玉,不知道这孽障又惹了什么货,一脸做贼心虚的模样。 贾母指着袭人说道:“我姑爷十分推崇贾先生,我自然也拿贾先生当半个子侄,也就不怕丢人了。 我这个小孽障,刚才不慎把自己的玉掉落了,丫鬟捡起来后,发现上面有些细痕。 这玉是他出生时就衔在嘴里的,清虚观的张真人说这玉非同凡响,与他一生荣辱性命相关,故而难免紧张。 先生既有仙缘,必然见识不凡。刚才玉儿说先生曾言,这玉是宝贝,是摔不坏的,可是仙人所言吗?” 贾政狠狠地瞪了贾宝玉一眼,心知什么不慎掉落肯定是胡扯,这孽障也不是第一次犯病了! 贾雨村点点头:“我吃了仙药,返老还童之后,曾入梦遇仙。两位仙佛在梦中说了些与我有缘之事。 其中一件就是林兄一家中毒之事,而另外一件,就与令孙这块宝玉有关。” 贾母的手在袖子里攥紧了拳头:“还请先生名言,这玉究竟是何宝物,与我孙儿是何缘分?” 贾雨村笑道:“说起这玉,乃是上古年间,天塌地陷之时,女娲娘娘用来补天所炼的七彩神石。 只是女王娘娘补天的神石最后多了三块,逸散在深山大泽之中,吸收日精月华,终成神物。” 屏风后面传来窃窃私语声,贾母也大出意外:“三块?那另外两块在何处呢?” 贾雨村正色道:“其中一块得道很早,仙界人称石矶娘娘,在封神之战中败于哪吒,从此消失于天地之间。” 《封神演义》此时在红楼世界中尚未出现,但民间对哪吒的传说却一直都有。 只是故事并未完全成型,只有一个简单的闹海的故事,像石矶娘娘这类支线任务,人所不知。 此时贾雨村说道石矶娘娘被哪吒击败,神魂俱灭,屋内众人都不明觉厉,不敢插话,等着贾雨村细说。 贾雨村便将哪吒与石矶娘娘之间的恩怨情仇讲了一遍,当然不是最近大火的百亿大电影里的魔改版,而是《封神演义》中的正版情节。 众人听得心动神摇,尤其是贾母,她本就喜欢这些神魔故事,如今由一个有仙缘的人说出来,如身临其境,更是难以抵挡。 红楼世界是个特殊的时间线,它是个虚拟的朝代,在现实世界中大概是明朝,可与现实又颇有不同。 按红楼原著看,书中的才子佳人们,对唐诗宋词的引用信手拈来,所以在唐宋之时的历史与现实并无不同。 而最能说明年代的,其实是原著第二回《贾夫人仙逝扬州城冷子兴演说荣国府》中,贾雨村的一段话。 当时冷子兴说贾宝玉喜好在脂粉堆中混,没有出息,贾雨村曾有一段精彩的论述,说明贾宝玉这类人,历史上一直都有。 他说此类人乃是天地阴阳之气化生的,既不能成仁人君子,也不能为大凶大恶,而是会成为奇人。 原文说:“如前代之陶潜、阮籍、嵇康、唐明皇、宋徽宗、秦少游,近日之倪云林、唐伯虎、祝枝山之流……” 纵观全文,唐伯虎和祝枝山应该是书中提到的最晚的人物了,可见红楼世界至少在嘉靖年左右。 有人可能会说,主流观点认为《红楼梦》是以明写清,真实时代时间应该是清朝。 这个不抬杠,就是以明写清,明面写的是不是也是明朝时段?所以《封神演义》还没出版呢。 等贾雨村讲完这段故事,贾母才想起来这才是第一块,赶紧问道:“那第二块石头呢,又在哪里?” ------------ 第三十一章 青埂峰上忆旧事 贾雨村深吸一口气:“第二块石头的来头更大,石头中孕育出一个天生地长的石猴,就是齐天大圣孙悟空。” 《西游记》在红楼世界中同样尚未成书,民间流传过一些零散的玄奘取经的故事。 其中也有一个叫孙悟空的徒弟,但形象模糊,往往是以白衣秀士的模样出现的。 而贾雨村心目中的孙悟空形象则要丰满高大多了,从石破天惊,猴王出世,到大闹天宫,被压五行山。 再到辅佐唐僧,收八戒,降沙僧,一路踏破八十一难,终成斗战胜佛,这一切讲完,怕得几百章。 所以贾雨村只大略讲了讲大圣的高光时刻,就已经把屋内众人听得目眩神驰,舌挢不下,震惊不已。 其实这类神魔鬼怪的故事传说,大家也都听到过,演戏时也看到过,何以这次如此震惊? 实在是因为孙悟空的艺术形象实在太强悍了,在他的精神气势面前,所有神魔鬼怪,佛祖神仙都是渣渣,不堪一击。 而且最重要的,还是讲述人的不同。其他演戏说书的,那都是在讲神话传说,而贾雨村却是在当仙佛的嘴替。 这些话从仙佛嘴里说出来,那就不是神话传说,而是人家职场社会里的日常八卦,家长里短了,带着一种随意的高不可攀。 这就像你某个朋友,用一种随意淡然的语气,提起他和某个大人物的日常,会让你不明觉厉一样。 贾雨村前世有个朋友,就喜欢说他混迹在天上人间的那些日子,听起来似乎和很多大人物都能勾肩搭背一样。 一直到很久以后,贾雨村才知道,那个朋友不过是在天上人间当过几天服务员,打扫用过的卫生纸的那种。 天宫一窥,人间就不值得。不经意间的装逼,才最致命。 被贾雨村装到的满屋人,鸦雀无声,连贾宝玉都忘记了自己此时的被动局面,忍不住问道。 “那……那第三块,就是我这块?” 贾雨村看了贾宝玉一眼,这还是他第一次正眼看贾宝玉。 眉清目秀,白白胖胖,符合原著的描写,眼下这副见了贾政,如鼠见猫的神态,也毫无二致。 和其他穿越到红楼世界的人不同,贾雨村对贾宝玉并没有什么恶意,但也没有什么好感。 在他眼里,贾宝玉就是个长不大的孩子,还是个有点熊的熊孩子,可以做朋友,不能当良人。 没有元春的勇气担当,却有元春的口无遮拦;没有迎春的老实本分,却有迎春的胆怯懦弱。 没有探春的机智城府,却有探春的敏感脾气;没有惜春的心如止水,却有惜春的游戏红尘。 没有贾琏的敢作敢当,却有贾琏的沾花惹草;没有薛蟠的肆无忌惮,却有薛蟠的双管齐下。 这样一个男孩儿,或许让人看着还有几分可爱,可这样一个男人,肯定不是个值得托付的男人。 贾雨村又看了一眼袭人,却发现袭人也正看着他,目光相遇时,袭人有些心虚地垂下了头。 “不错,这第三块补天石,就是你这一块。此乃神石,刀砍斧凿尚不能伤,何况区区青砖,怎能摔裂?” 听闻此话,贾母长出了一口气,指着袭人道:“这丫头说玉上有裂痕,我那四丫头也说上面有痕,所以老婆子确实吓了一跳。 贾先生解释分明,我也就不怕了。袭人,把玉拿给贾先生看看,那玉石上的痕迹究竟是怎么回事。” 贾母的意思很明显:我虽然相信你,但这玉上毕竟有痕迹,你得解释一下,才能尽信。 贾雨村拿过玉石来仔细看看,摇头笑道:“果然,果然。当日听仙师提起,还不解其意,果然如此。” 贾雨村知道此时是不会缺少捧哏的,果然身边贾政已经先忍不住了:“先生说果然,是何意?” 贾雨村叹道:“这石头乃补天之才,历经万年,早已通灵,虽不像前两块那般神奇,但也不是凡物了。 二位仙师曾说过,这石头上是有字的,偶露天机,只是平时瑞气笼罩,等闲是看不见的。 且此物如此大小,上面的文字自然小如细沙,人眼又哪能看得清楚呢?” 贾雨村这话却不是信口胡说,原文中写过,通灵宝玉历劫之后,回到青埂峰上,重新变成巨石原型。 空空道人路过,看见石头上的文字,抄录下来,才有了《红楼梦》一文,流传天下。 既然如此,想来那石头是天天记录一些东西的,总不会是回到青埂峰才开始写回忆录,哪有那么好的记性。 而且贾雨村既然推测玉石上有字,则看见玉石上的细微纹路,便发现那些纹路是有规则的,自然就印证了这个推测。 此时青纱屏风后,探春轻声道:“四妹,你不是喜好书画雕刻,让琏二哥给你买过一个能放大的镜子吗?” 惜春点点头:“是有一个,不过也不能放得很大,只是拿来玩的罢了。 听说有一等真正的微雕高手,用的是一组镜子,可以放得更大,只是没见过。” 贾母听见两人嘀咕声,心里一动,便吩咐道:“三个丫头,你们可以出来说话。” 三春愣了一下,平时若有男客,她们是一定要回避的,这也是当时大户人家里的规矩。 个人看法:从原著中看,贾府内部大概的回避规则如下: 贾宝玉、贾环、贾兰,这三个出场时,所有女眷似乎都可以不回避,可认为年幼之故。 而贾蓉、贾蔷过来时也没明写过需要回避,他们的辈分和贾兰同辈,年纪虽大些,也是晚辈。 而同为宝字辈的贾琏和贾珍,回避贾琏的场面要少很多,回避贾珍的描写就很郑重。 个人以为,这就不单是辈分和年龄的问题了,很可能跟亲疏程度有关系。 而从辈分上看,贾政、贾赦作为贾府中辈分最高的男性,他们出场时,女性基本都是要回避的。 所以可以总结的规律就是:女性长辈可以不回避男性后辈,而女性后辈要回避男性长辈。 同辈者不确定,以个人特点、年龄、受宠程度、名声好坏区别对待。 但在某些场合下,例如大宴开始前,众人祝寿时,是可以有例外的。 所以此时贾母让三春出来见贾雨村这样一个男性长辈外客,就显得十分突兀了。 贾政看了母亲一眼,贾母也看了他一眼,微微点头。贾政虽不知母亲何意,但也没有出声。 三春从屏风后走出来,站在林黛玉身边,随着林黛玉的身份,向贾雨村行了晚辈之礼。 贾雨村拱手还礼:“四小姐既然有放大镜,可以拿来看看,虽然看不清楚,也应该能看到是文字。” ------------ 第三十二章 黛玉心解石头记 惜春果然让丫鬟入画回房去取放大镜来。这放大镜是用水晶磨制而成,晶莹剔透,镶嵌在一个铜把手中。 红楼世界中虽已有玻璃,但受制于工艺,透明度较低,基本都是彩色玻璃,用来做装饰品。 极少数的透明度稍好的玻璃,会被用在窗户上,提高房间的采光,但也达不到做透镜的质量水平。 红楼梦中提到玻璃的地方,主要有凤姐提到的玻璃屏风,以及大观园怡红院中的玻璃窗户。 刘姥姥进大观园时,在宝玉的卧室中看到过一个玻璃镜子,是宝玉整理衣冠所用的。 这些都不是需要极高透光度的应用,而真正的能达到透镜级别的玻璃,此时还没有,只能用水晶制作。 惜春拿着的放大镜,大概能把物体放大到十倍左右,在当时已经算是不错的玩意儿。 一群女子拿着放大镜,接着烛火仔细地看着那块玉石。其中眼力最好的两人是惜春和黛玉。 在放大镜之下,原本平滑玉石面上那若有若无的细痕,变得更清晰了些,也能看出并不是简单的划痕了。 那每一道细痕中,都填满了笔画,那些细痕分明就是有一排排的文字组成的。 只是文字实在太小,众人都看不清楚其中的单个字,只有眼神最好的惜春惊喜地喊起来。 “我能看出来了,确实是字,确实是字!有些笔画简单的字能分出个数来!” 众人大喜:“什么字,什么字,念两个出来看看!” 惜春揉揉眼睛:“开头的清晰些,好像个‘无’,有个‘才’,后面看不清,第二句有个‘一’有个‘入’。 都是笔画少的,笔画多的看不清。而且这些字都集中在玉的最上面,只有几行字,下面都是空白的。” 林黛玉心中一动,抢过放大镜来,径直地看向文字的最下方。 中间的文字混在一起,很难看清楚,但头尾的文字,因为前后都有留白,就容易一些。 她两双平时有气无力的眼睛,此时瞪得大大的,累得连泪水都要流出来了,终于看清了几个字。 “X宝玉X见林X玉,X玉,众人X,X时飞X见X太君,说玉为宝,众人以放大XX之,乃X……” X是因为笔画太多,文字看不清,但以林黛玉的聪明,这句话不难补全,她心头震撼不已。 这玉上的文字,竟然是记录此间之事的?那这些年来,它该记录了多少事儿啊? 当然,这些人每天的吃喝拉撒未必会被记录,这玉也不会那么无聊,估计都是大事儿才记的。 可是……林黛玉忽然想到一个可能:这既然是一块通灵宝玉,那么它记录的会不会不止是这荣国府的事儿呢? 它会不会还记录了一些其他的事儿,只要是它随着贾宝玉出世后,这世间发生的大事? 还是它只记录与贾宝玉的生命有交集之人的大事?例如自己,例如贾先生,例如父亲? 林黛玉呆呆地站在那里,被自己的发现震撼得心潮起伏,其他人却已经放弃了。 一个个揉着瞪的流泪的眼睛,惜春还因为离烛火太近,也被燎了点头发,入画正帮她梳理。 “老祖宗,贾先生说得没错,虽然看不清楚几个字,但那确实是字!不是划痕!” 贾母大喜,对贾雨村的疑虑一扫而空,语气也变得愈发尊敬起来。 “先生果然仙缘不浅。不知这玉上文字,与我孙儿可有关系?我是否要找人来抄写?” 贾雨村果断摇头,他知道这玉石上会记录整个红楼世界中,与贾府有关之事,没准其中就有自己的事儿。 “万万不可,此玉石上的文字,乃是天机。凡人窥探天机,只会招祸,不会得福。老夫人慎言!” 贾母吓了一跳,赶紧打消了这个念头,同时扫视了屋内众人一眼,语气出奇的严厉。 “这宝玉上本就有八字铭文,莫失莫忘,仙寿恒昌,世人皆知。 玉上有小字之事,决不可外传!今日屋内之人,都把这事儿烂在肚子里,听见了吗?” 三春并其余大小丫鬟一起答应,只有林黛玉还拿着那块玉,因为想得太多,看起来就像在发呆。 贾母看了袭人一眼:“以后不要大惊小怪的,这是七彩神石,是摔不坏的!” 贾母的语气中带着不满,袭人何等精明,身子微微一颤,赶紧跪下回话道。 “是,老太太,我因为太紧张宝二爷的命根子,一时慌了,失了分寸,请老太太责罚。” 贾母撑起身子,亲自走到林黛玉面前,从她手里接过玉来,递给袭人,让她替宝玉戴上。 然后把林黛玉搂在怀里,眼泪也掉下来了,此时玉石无恙,宝玉的命根子没问题,她的心自然滑到第二顺位了。 想到方才这一番混乱,背井离乡,初来乍到的外孙女该是多么委屈,多么惊慌,多么无助,多么心酸。 贾母的心就像被狠狠揪了一下那样疼。不是拿手指肚揪,而是用手指尖,只揪住一小点点肉,使劲揉捏的那种疼。 “我的好玉儿,都是袭人丫头,失惊打怪的,让你受惊吓了。你说,怎么责罚她,给你出出气。” 在和贾雨村对过眼神之后,林黛玉的委屈劲其实已经过了,但此时趴在贾母温暖慈爱的怀里,又忍不住落下泪来。 “老祖宗快别这么说,不过是大家都关心表哥罢了。若不是先生跟我说过此玉为神物,不会损坏,我也会慌得不得了呢。 总是我自己不听话,舅母明明提醒过我,不让我招惹表哥的,我偏偏又招惹了,冤不得袭人姐姐。” 贾母一愣,林黛玉明显感觉到贾母的胳膊硬了一下,就像攥了一下拳头似的,随即又缓缓放松了。 “是吗,你舅母也是一片好心。她也是怕宝玉惹你生气罢了。其实宝玉性子很好的,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 林黛玉在贾母的怀里,小脸儿正好从贾母的臂弯中露出半个来,看向贾雨村的方向。 见贾雨村高大的身影,将贾政整个挡住了,料想其他人也看不见自己的眼神,就冲贾雨村调皮地眨了两下。 贾雨村会意的一笑:行了,我知道你不是个受气的人,如此我就放心多了。 你不动声色的一句话,就让贾母知道王夫人的小心思了,也让贾母明白,袭人今日之举,只怕未必都是自己的主意。 虽然你未必喜欢贾宝玉,未必愿意留在贾府。但你愿不愿意是一回事,她们如何对你又是另一回事。 很多人都这德行,把自己、自己家、自己的孩子当成宝,好像谁都垂涎三尺,不怀好意。 这是病,得治。 ------------ 第三十三章 绣图不识春风面 当处理完摔玉这件事儿后,贾雨村又被贾政硬拉着吃了晚饭,这才得以告辞而去。 席间贾雨村特意给贾政多灌了两杯酒,然后给他灌输了一番“玉不琢不成器”的道理。 然后贾雨村跟着单大良离开时,就看见贾政豪情万丈,脚步踉跄地奔着贾母的屋子去了,顺手还拎了根棍子。 虽然知道有贾母护着,贾政肯定是打不成的,但估计贾宝玉又会被吓得抱头鼠窜一次。 贾雨村倒不是有心恶作剧,而是他真心觉得,贾政的没事不打,有事往死里打的教育方法是不对的。 平时多流泪,出事少流血,平时有错就打打,就出不了大事儿,也能增强贾宝玉的男子气概。 出了贾府的正门,老张和瞎老太太已经等在大门口了。张月如则跟在林黛玉身边,没有出来。 这是路上就说好的,无论如何,让张月如先陪林黛玉呆一段时间,等林黛玉适应了,再定去留。 按理说,贾雨村是官身,又有差使,是可以去住驿站的,只是老张和瞎老太太不好安排。 住驿站是要有明确身份的,老张还可以说是仆从,瞎老太太就不好编了,总不能说这是个盲剑客,是自己的护卫吧。 但真要租个院子,又不知道以后的去向,不知道能不能久住,租期长短都不合适。 所以单大良直接在宁荣街附近找了一家叫三方的大客栈,包下了其中的一个小院,内含一间上房,两间中房。 大客栈中都有这种单独的小院子,是专为赶路的大户人家,或是进京赶考的举子准备的。 讲究个闹中取静,私密性强,住着舒服。价钱虽不便宜,但一天一结,随时可以走,比租房子方便划算。 住进院子,安顿好后,单大良才行礼离去,并且在柜上付了三天的帐,然后又把掌柜地叫到一旁。 胖掌柜点头哈腰:“单大爷,你还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小人一定照顾好贾老爷的。” 单大良小声道:“若是贾老爷晚上读书,需要加个被褥啥的,又不好意思开口,你可有点眼力见儿。 读书的老爷们脸皮儿薄,总是想要又不说。若有所消遣,一并记在账上就是了。” 胖掌柜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单大爷放心,小人开客栈这么久,自然轻车熟路,不需多说。” 老张和瞎老太太车船劳顿,在贾府又吃了顿饱饭,早已在两间中房内睡着了,比赛似的打呼噜。 贾雨村正要关门时,胖掌柜带着一个伙计,端着一盘酒菜和一大木盆热水来敲门。 “老爷,这点酒菜是本店的一点心意,老爷晚间读书时,可以小酌一杯,增添点情趣。” 贾雨村见小菜精致,自己在贾府确实喝酒多,不算饱,也就微笑点头,笑纳了。 “这盆热水,请老爷烫烫脚,解解乏。另外,这几条手帕,老爷烫脚时看看,看哪个好,就招呼小人一声。” 贾雨村正在脱鞋袜,闻言一愣,从胖掌柜手中接过那几条手绢,打开来一看,顿时哑然失笑。 那是几条香喷喷的手绢,手绢上不知是请谁先画后绣的,每条手帕上都是一个美人。 左上角还绣着名字:珍珍、爱爱、怜怜、月月、星星、王刚…… 绣功不错,栩栩如生,连眼神都绣出来了,眉目含情,千娇百媚,有拈花轻嗅的,有团扇半掩的,还有吹着一根箫地。 见贾雨村看着手帕不说话,胖掌柜以为贾雨村不好选择,遂殷勤讲解道。 “老爷,若是单看面容体态不好抉择,还可以深入了解一下!” 说完胖掌柜拿过手绢来,扔进热水盆里。片刻之后,手绢上的绣画发生了奇妙的变化。 绣成衣服的针线颜色尽褪,变成和手帕一样的淡青色,而衣服里面露出一个个白如凝脂的玉体。 姿势自然是没变的,但一个人穿衣服站着和不穿衣服站着,区别实在是太大了,连贾雨村眼睛都睁大了。 胖掌柜眯着眼睛笑道:“这都是今年新绣的,保证货真价实。 不会像某些骗您去游玩之地,等您到地方才发现跟之前看到的差了好几十年。” 贾雨村捞出手绢,看着上面美人的衣服一点点又穿回去了,忍不住哈哈大笑。 “去吧去吧,老爷我明天有事儿,不能晚睡。等有我机会的,让你赚这笔钱。” 胖老板毫无失望之色,弯腰捞出其他的手绢来,见贾雨村捏着手里的那个不放,便点头哈腰地赔笑。 “老爷言重了,这都是城中的青楼和花船寄放在小人这里的,小人这三方客栈,只是提供个台子罢了。 平时这些都放在客栈柜台的平台上,所以他们叫小人这里是三方平台,赚个辛苦钱罢了。 老爷手中的珍珍乃是醉红楼的上门花魁,吹拉弹唱无一不精,老爷留着擦脚,有事儿随时喊小人就是。” 说完胖老板告退,贾雨村烫着脚,喝酒吃菜。第一杯酒刚到嘴边,他就微微顿了一下,随即微微一笑。 随即将手中的酒倒在热水盆里,又将酒壶拿起来,往盆里倒了一半。 然后继续吃菜,边吃边欣赏着手绢上的美女,过一会儿泡一下水,保持温度…… 正在酒足饭饱,准备睡觉时,忽听有人敲门,贾雨村伸了个懒腰。 “是掌柜的吗,既然来了,把酒菜木盆收拾了就是。其实明天收拾也无妨的……” 门被轻轻推开了,一个穿着一身黑斗篷的女子闪身进屋,伸手轻轻一摘头上套的昭君帽,一头青丝顿时垂了下来。 烛火之下,这女子的一张脸冷如冰霜,眼神中带着怨愤和不屑,尤其是看见木盆上飘着的手绢时。 她的脸和妙玉有几分相似,但不及妙玉美丽,看起来也大了几岁,裹在黑斗篷下的身材也明显更成熟。 贾雨村眉毛一挑:“姑娘,你走错房门了吧?” 女子冷冷的一哼,声音里带着屈辱的颤音:“别装了,你不是贾雨村吗?我跟掌柜的核实过姓名和院子了。 既然你点我来,就快点动手吧,我不过夜的。完事了我得趁天黑再回去,车子还在客栈外等着我呢。” 贾雨村抬起脚来,下意识地要用手绢擦脚,想了想,还是放下了,用床边的衣服擦了擦脚。 “我谁也没点,而且你好像也不在这些手帕上啊?谁告诉你要来这里的?” 那女子雪白的脸上露出羞愤的神情,在她看来,贾雨村就像是抓住老鼠的猫一样,不肯痛快的吃掉,非要玩弄到过瘾。 “我当然不在手绢上!要不是你们威胁我家人,我怎肯上门来?你何必装模作样,羞辱与我?” 贾雨村的眼睛越过这女子的脸,看向漆黑的窗外,脸上露出一丝冷笑。 “看来是有人觉得懂我的心思啊。既然姑娘来了,那就好好陪陪我吧。” ------------ 第三十四章 深夜击鼓诉奇冤 三方客栈的大门外,有两个巡逻的捕快,正在心不在焉地装模作样,目光却一直瞟着大门。 “进去多久了,怎么还不喊呢?忘娘不会是假戏真做,舒服得不想喊了吧?” “不可能,这女人倔强得很,若不是为了女儿,早就寻死了,王大哥也得不了手啊。 这次为了让她出马,王大哥下了血本儿,答应她只要立了功,就放她和女儿走。” “你说王大哥真舍得放人吗?这忘娘可是个难得的大美人儿啊,据说和姑苏城里的妙玉有一比。” “嗨,要说美是美,但也达不到妙玉的程度。也就是忘娘同样占了个冷艳罢了。” “也对,男人都这副德行,这女人就像酸梅汤,只要一冷冰冰的,立刻就比常温的值钱。” “别废话了,仔细听着点,要是忘娘喊了一声,被咱们错过了,咱们可吃不了兜着走!” “要我说,忘娘进去有会儿功夫了,咱们就直接冲进去不就行了?” “不可,王大哥说了,捉贼捉赃,捉奸捉双。那姓贾的不好对付,咱们得带着人一起冲进去。 众目睽睽之下,他光着屁股被按在床上,才叫辩无可辩,丢人现眼。” “我这不是怕万一他动作过快,忘娘还没来得及喊,他就结束提裤子了怎么办?” “这……应该不会吧,我还从未见过如此迅捷之人,难道你是以己度人?” “你放屁!老子号称撞穿墙……” 就在此时,一声大喊刺破夜空,整个客栈的人几乎都听见了。 “来人啊,有刺客!快来人啊!” 两个捕快愣住了,等了许久的喊声终于出现了,可这也不是女人的喊声啊,这是男人的喊声。 这就像刀斧手等了半天的摔杯为号,结果发现摔杯的不是孙权,而是孙权他妈,那这个信号还算不算数呢? 可不等这两个捕快醒过神来,被喊声惊动的客栈里的客人,街边上其他巡街的捕快,甚至五城兵马司的巡城兵马,都迅速冲了过来。 并不是大康的出警速度真的都及时到这个程度,而是要分地段,这是什么地方?京城啊!荣宁街啊! 除了皇宫之外,四王八公府邸所在的地段,那都是京城的黄金地段,好几十万一平米的那种。 基本上任何朝代,捕快等治安力量赶到的速度,都和地价是成正比的,从无例外。 所以任何朝代的人,只要一有了钱,就会在黄金地段买高价住宅,除了上私塾方便,最重要还是安全。 胖老板面对冲进客栈的捕快和兵丁,整个人都懵了,客栈里的其他人也都从窗户里探出头来,安全吃瓜。 当众人循声冲到贾雨村住的院子里时,映入眼前的一幕,让人有些匪夷所思。 贾雨村衣着齐整,那不是一般的齐整,而是一身簇新的御史官服,连官帽都戴上了。 脚下穿着朝靴,手中拿着腰牌,正指着穿着兜帽黑斗篷的女子大声怒斥。 “大胆刺客,竟敢行刺朝廷命官,你不要命了吗?” 被惊醒的老张光着脚站在贾雨村的身前,手里抓着一张板凳,一副要上就先上我的忠仆形象。 瞎老太太睡得更熟,此时才被喧哗声惊醒,习惯性地揉了揉眼睛——然后发现并没有什么用,拿起拐杖,先保护好自己。 黑衣女子一脸懵逼,瑟瑟发抖,语无伦次:“不不不,我不是来行刺的,我只是被派来服侍老爷的。” 贾雨村义正言辞:“放屁!我问你,是谁派你来的?” 黑衣女子咬咬牙,忽然下定了决心:“分明就是你让人在花船定了我,妈妈才会派人来的,你怎么不认账了呢?” 贾雨村冲着冲进来的众人一拱手:“本官是回京城述职的御史,今日请各位做个见证。 这女子深更半夜,忽然登门,号称要服侍我,却在我酒中下毒,想要行刺本官! 本官要向顺天府报案,究竟这三方客栈是黑店,还是另有人要害我,必要审问清楚!” 贾雨村亮出御史身份,顺天府捕快和五城兵马司的兵丁都不敢怠慢,立刻将女子和胖掌柜都控制住了。 贾雨村让老张带着瞎老太太跟上,自己昂然随着众人去顺天府,不少吃瓜群众不顾天黑,也跟随其后。 五城兵马司的兵丁阻拦,说已经宵禁,除了打更巡夜,或是领了牌票可以夜间活动的商贩,寻常人不可上街。 吃瓜群众们则纷纷表示:“我等都是此案证人,岂是寻常人?岂有审案而证人不到之理?” 那些兵丁无可奈何:“当证人又不是什么好事儿,你们何以如此热心?” 众人笑道:“这女子如此姿色,当属花魁。花魁上门刺杀官员,这等事几辈子遇得上?岂可错过?” 顺天府尹袁华本已睡下,想不到有人击鼓,顿时大怒,喝令衙役捕快,趁自己穿衣服的功夫,先把击鼓之人痛打一顿。 不管是哪一级的衙门,门口的鼓都不是随便可以敲的,所谓击鼓鸣冤,那得是正规渠道走不通了,才能直接去击鼓。 所谓正规渠道,就是先写状纸,通过衙门专门接受状纸的文书投递,官员看了状纸后,觉得值得立案审理,才会升堂审案。 如果官员觉得此事太小,芝麻绿豆一般,压根不值得升堂,那就会驳回状纸,让告状地去找里长或族长评理去。 也就是说,张家的猪吃了李家的糠,赵家的瓦砸了王家的窗,娶的媳妇和媒婆给的画像货不对板…… 这些个鸡毛蒜皮的小事儿,自有基层调解人员,根本没资格上堂审理。 如果你觉得不服,坚持认为隔壁老王偷看洗澡这事儿对你家造成了重大伤害,那就可以去击鼓了。 击鼓之后,官员会让人查看你是否递过状纸,若是递过被驳回了,击鼓无罪。 如果你没递过,直接击鼓,那就是没走过正规渠道,先打一顿,再审案。 而还有一种情况,不管你走没走过正规渠道,都要先挨一顿打,那就是下班时间击鼓。 官员也是要下班的,下班之后也是要休息和嗨皮的。如果你不让人家嗨皮,人家自然也不让你好过。 但当袁华穿好官服上堂之后,看见站在堂下的贾雨村一身官服,先是一愣。 等听贾雨村说完案情后,袁华看向堂下跪着的黑衣女子,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妈的,早就告诉他们不要搞什么上门服务,这下不管结果如何,作为京城治安主管部门,老子都要倒霉了! ------------ 第三十五章 顺天府尹圆滑官 袁华看向黑衣女子:“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个青楼花船上的,是因何到贾大人院子里的?又因何下毒?” 黑衣女子看了贾雨村一眼,低声道:“奴家叫忘娘,是烟雨船上的。因妈妈差遣,说贾大人定了我。 烟雨船的马车送我来的,马车现在就在堂外等着呢。奴家只是欢场女子,万万不敢下毒。” 贾雨村指着捕快手里拎着的酒壶:“府尹大人,酒壶就在此处,里面是否有毒,一查便知。” 顺天府里不缺验毒的专业人才,片刻之后,验毒的人就神色复杂地抬头看向袁华。 “大人,这……这不是毒药,是……是合欢散。” 袁华一愣:“忘娘,这合欢散,正是你青楼花船常用之物,还敢说不是你下的药?” 忘娘大惊,连连磕头:“大人,我真的没下药啊!从我进屋,贾大人就没让我靠近过,一直在盘问我。 我说是他定的我,他矢口否认。我想给他倒杯酒喝,他也不肯喝。 后来我不耐烦了,想着早点完事早点回去,就伸手想替他解开衣服,谁知他竟然高喊有刺客!” 袁华想了想,目光锁定了跪在地上的胖掌柜:“何三方,这酒菜既然是你送的,自然是你做的手脚了?” 胖掌柜何三方连连摇头:“小人冤枉,小人冤枉啊!酒菜都是好的,至于药从何来,小人不知啊!” 袁华喝道:“客栈是你的,夜间来客,长驱直入。这女子若无你指点,又怎能直接进入贾大人房中?” 何三方眨眨眼睛:“大人,这……这客人下定,女子上门,本就是寻常事,我岂能阻拦? 送贾老爷来住店的,是荣国府管家单大良,是他提醒我问问贾老爷女子之事,看他是否需要的。 何况我送去手绢时,贾老爷虽然没说什么,却留下了一个手绢,我自然以为他后来动心,自己派人去定了。 手绢放在我的三方平台上,我不过抽个头儿而已,其余之事,小人岂敢多管?” 袁华沉思片刻:“来人,将荣国府单大良、烟雨船的妈妈带来问话。” 袁华的师爷在旁边小声道:“大人,荣国府可不好惹,烟雨船是忠顺王爷名下的,这两家是不是都得先知会一声?” 袁华的声音更小:“我岂会不知?一边派人去带人,一边派人去知会。御史遇刺,事关重大,流程还是要走的。” 荣国府离顺天府很近,单大良很快就跟着官差来了,一脸茫然地跪在地上,看着堂上众人。 官差偷偷告诉袁华,他们先求见的贾政,贾政一听说是事涉贾雨村,很痛快地就让单大良出来了。 单大良虽然贵为贾府管家,但他并无官身,因此上堂也只能跪着。 袁华问道:“单管家,何三方说你提醒他给贾老爷送手绢,此事你可承认吗?” 单大良惊讶得张大了嘴,半天才点点头。 “回大人,确有此事。我见贾老爷年轻力壮,血气方刚,想他一路奔波,或想有所消遣,并无歹意。” 说着单大良委屈地看向贾雨村,眼神的意思是:我请你嗨皮还请出错来了?你也太难伺候了吧? 我单大良迎来送往,伺候过这么多贾府贵客,还从没有遇到过你这么难伺候的主儿! 过了一阵子,烟雨楼的妈妈如烟也到了,上堂就是顺势一跪,扭出了一个S型,手里拿着小手绢捂着嘴开始喊冤。 “青天大老爷呀,我们都是靠伺候男人吃口饭的弱女子,哪有胆子敢暗害人的呢 别说是官爷了,就是普通客人,我们也不敢呐!” 袁华用手指敲敲桌子:“先别急着喊冤,我问你,是谁跟你那儿定的忘娘!” 如烟一甩手绢:“贾雨村贾老爷呀!这不能有错,我账本上记着呢。收了十两定钱,姑娘回来时得再带十两回来啊。” 袁华指了指贾雨村:“可是这位贾老爷亲自去定的吗,你给我看清楚了,不要胡说八道!” 如烟仔细看了贾雨村两眼,摇头道:“不是,既然是送上门去的,哪有老爷本人亲自去定的呢?是一个中年男人去的。” 贾雨村冷笑道:“我随身只带着两个仆从,都在这儿了,你可以看看,是不是他们?” 如烟看了看老张和瞎老太太,连连摇头,袁华又指了指胖老板:“可是此人吗?” 如烟仍然说不是。再看单大良,如烟依旧是摇头否认,表示并非此人。 袁华让他描述那人的长相,如烟皱着眉头,连脸上的粉都皱得掉下一层来。 “是个中年男人,比贾老爷矮点,比奴家我高点,比贾老爷瘦点,比奴家我胖点,比贾老爷老点,比奴家我年轻点……” 说了半天也是白说,如烟说实在是记不清了,一天接待那么多客人,只认银子谁记得人啊! 袁华看向贾雨村:“贾大人,这酒只剩半壶了,那半壶是大人喝了吗?” 贾雨村点头:“不错,是我喝了。” 袁华眯起眼睛:“既然酒中有药,大人喝了之后何以神智清明?大人既然能知道壶中有药,又为何明知故喝呢?” 贾雨村冷笑道:“我开始自然不知道酒中有药,喝了半壶后才觉得不对劲。 幸亏我吃过仙药,返老还童后,仙药药力尚有余剩,这才帮我挡住了药劲,没有落入陷阱。 先有客栈送药酒在先,后有这女子不招而至,这分明是有人给我设套,想要刺杀本官!” 袁华心说先给你喝春药,再派女子到你房里,设套是肯定的,刺杀你却未必,也不明白贾雨村为何咬定是刺杀不放。 但听了这番话,袁华已经彻底想起来贾雨村是谁了。 这些日子,被罢免的官员贾雨村,遇到神仙,返老还童之事,在京城中也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 据说太上皇和今上对此都没表态,但今上下了旨意,给贾雨村巡盐副使的官职,回京述职,本身就是一种态度。 不管明天贾雨村面圣能不能活着出宫,至少在面圣之前,贾雨村决不能出事儿,否则自己这个顺天府尹就有罪! 袁华为官几十年,在顺天府尹位子上也干了五年了,深知京城卧虎藏龙,今天的事儿没那么简单。 但要把不简单的事儿变得简单,本就是顺天府尹的最基本能力。 袁华现在的第一目标不是把案子搞清楚,而是把事情拖到贾雨村面圣之后,到时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若是贾雨村被当今认定为骗子,杖毙在宫里,这案子也就没了,直接放人了事。 若是贾雨村合了上意,飞黄腾达了,没准就不在乎这点破事儿了,到时说两句场面话,也就过去了。 若是贾雨村飞黄腾达,依旧不肯了事,那就从这些人里挑一个最软的柿子,捏一捏。 一边捏一边看贾雨村的态度,如果贾雨村铁了心要出气,那就只能捏爆为止。 所以接下来,袁华表示忘娘有妈妈如烟作证,是自己派她来的,说明忘娘并未说谎,所以不必动刑。 妈妈如烟有账本为证,烟雨船上众多茶壶也作证确实有人给银子定了姑娘,所以也不必动刑。 单大良只是倡议一下何三方拉皮条,虽然有嫌疑,但毕竟没有其他证据,贾府管家,自然也不能动刑。 所以谁都不能打,只有胖掌柜可以。袁华命令对胖掌柜何三方动刑,让他说出为何下药来。 何三方被打得呼天抢地,就是不肯承认下药了,只说那酒拿去时就是好的。 此时师爷偷偷在袁华耳边说道:“无凭无据的,这何掌柜也不能打狠了,这三方客栈,是薛家的本钱。” 如此案子陷入僵局,袁华抬头对贾雨村苦笑道:“贾大人,此案看来非一时半刻能审清。 这深更半夜的,你看是不是这样,我将一应嫌疑人收监待审,咱们等明日再审?” 贾雨村沉吟片刻,点点头:“不过你要保证,这些嫌疑人一个都不能出事儿。 我面圣时会告知万岁被人陷害刺杀,若这些人犯有出事儿的,只怕府尹大人脱不了干系!” 袁华赶紧道:“这是自然,这是自然。就请贾大人回去休息,准备明日面圣述职。” 贾雨村离开前,目光随意扫了一下,和正抬头看他的忘娘目光微一接触,便转身离去。 ------------ 第三十六章 虎兔相逢何须兕 黑夜中,两个小黑人儿正在一间小黑屋里窃窃私语。 “妈的,怎么会这样?不是说那小子很好色的吗?” “没错啊,他在张家湾,为了那个丫鬟,把王二都杀了! 在姑苏城蟠香寺,为了妙玉,把仇都尉儿子都打了!说这样的人不好色,你信吗?” “既然好色,这次为何失手?手绢上的他没看上,我还特意把忘娘送过去了! 人都说忘娘有几分妙玉的风采,他又喝了酒,按理说应该饿虎扑食才对呀! 怎么就成柳下惠了呢?莫非,他跟夏公公一样,也是叶公好龙,有心无力?” “这个……就不知道了,毕竟咱们也没法检查他的能力不是。 只是眼下事情闹大了,该怎么办呢?忘娘和何三方会不会出卖咱们呢?” “放心,何三方贪财怕死,他怎敢出卖我们。何况他就是想出卖,也不知道咱们,中间还隔着周瑞呢。 他要真咬不住牙说了,咱们就推到贾府或者薛家身上。他是周瑞的干儿子,干的又是薛家的买卖,和我们何干? 至于忘娘,她女儿在我们手里,当初老子玩她她都不敢死,现在她同样不敢出卖老子!” “如此甚好,只是忘娘毕竟是在烟雨船上的,这次顺水推舟,坑了忠顺王爷一把,会不会有后患?” “忠顺王爷管的事儿太多了,花船上出点事儿算得了什么,百密一疏罢了。 今上不会因为这点屁事就责怪王爷,王爷也同样不会想太多。但对贾雨村可就不同了。 他本来就得罪过仇都尉,现在又无端的给忠顺王爷惹了麻烦,忠顺王爷还没见面就先厌了他了。” “如此说来,这一局棋还不算全败,仍算是败中有胜!妙哉妙哉!” “哼哼,本来是想让他面圣之前就身败名裂的。官员狎妓虽然不算大罪,但对贾雨村却不同。 他自称遇到仙佛,吃了仙药返老还童,从朝堂传来的消息看,今上本来对他颇有期待的。 若是知道他面圣之前狎妓,还是威逼强上,斯文扫地,自然就不会再信他有仙缘的鬼话了。 想不到贾雨村这厮颇为警醒,还会将计就计,反守为攻,倒是我小看了他了! 但正如你所说,败中有胜,这就是我设计的一石四鸟之计!胜了全胜,败了也还有三鸟!” “哦?竟然如此吗?胜了固然可以得到贾雨村这只大鸟,败了可以让忠顺王爷厌了贾雨村,算一只小鸟,还有两鸟是什么?” “一只是贾雨村和荣国府。因为林如海的关系,贾雨村和荣国府表现亲密,这不是好事。 荣国府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想要控制住并不容易,需要斩断他所有外援,只以我家为靠山方可。 贾雨村前途未卜,若是败了当然好,若是得了上意,则贾府必然趁机结交,以为臂助。 到时贾府这潭死水,就得了源头活水,没准就活过来了,我家又如何掌控利用? 这次贾雨村虽然脱险,却把单大良拉了进来。单大良虽然只是贾府的第四管家,却是贾政的心腹。 经此一事,贾雨村会防备贾政,两人之间的情谊也会大为受损,贾雨村和荣国府之间自然也就断了。” “妙哉!此鸟甚大!而且两人之间既然有了防备,必然会产生摩擦,摩擦越多,鸟就会变得越大!” “……道理如此,另一只鸟则是忠顺王爷,他现在太的今上信重了,这对我们不是好事。 这种事儿一件两件不算什么,但若发生的多了,今上也难免会觉得他恃宠而骄,会收回些权柄来。 何况,若贾雨村真能得了上意,他和忠顺王爷之间两虎相争,我们坐收渔利,这鸟也不算小。” “这……贾雨村区区小官,就算得了上意,也不过是个幸臣罢了,何德何能与王爷两虎相争呢?” “就算不是两虎,鹬蚌相争总行吧?再不济,兔子蹬鹰行不行?哪怕他咬不下王爷一块肉来,弄一身口水也是好的!” 此时,身兼虎、兔、蚌三者于一身的贾雨村,正在一步步地走向那个藏着无数虎、兔和蚌的皇宫。 关于红楼梦中元春的判词,究竟是“虎兔相逢大梦归”,还是“虎兕相逢大梦归”,历来红学家争议不断。 争议的原因是“虎兔”出现的版本早,目前最早的甲戌本中就是“虎兔”,后面很多版本也是“虎兔”。 而且书中元春确实死于虎年尾兔年初的大年初一,也就是她自己的生日那天,所以“虎兔”合理。 但“虎兕”显得更有逼格,更有文化,且“虎兕出于柙,”,既是暗示毁了贾家的是“典守者”的意思,又是暗示贾元春一意孤行撮合“金玉良缘”,是害了自己和贾家的始作俑者。 贾雨村不是红学专家,个人更相信“虎兔”多些,如果问为什么,那就是简单而悲情。 伴君如伴虎,虎君的身边,还有很多狐假虎威的太监狐狸,而贾元春这样的女子,就是活在老虎和狐狸身边的小白兔儿。 每天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强颜欢笑,一不留神就会被老虎和狐狸吃掉,连骨头渣儿都不剩。 所以“虎兔相逢”,不仅仅是代表那个巧合的生辰死祭,更是代表贾元春伴君一生,死于虎穴的悲剧。 而“虎兕相逢”,就没有这种悲情。“兕”是犀牛的古称,这玩意皮糙肉厚的,攻击力惊人。 真的虎兕相逢,那就是你死我活,虎还未必能干得过兕,这是说贾元春惨死,还是说武则天篡位啊? 当然也有人说“虎兕相逢”代表的是太上皇和皇帝之间的争斗,旧势力和新势力的争斗,导致贾元春躺枪大梦归。 这就有点越扯越多了,虽然也有道理,但如果这样扯下去,就会像倒一根线那样,倒啊倒啊,就倒出一头驴来。 所以贾雨村眼中的皇宫,有虎,有兔,至于为啥还有蚌,懂的都懂。 一只长得确实有点像狐狸的小太监走出来,在仪门前接过贾雨村的奏折,侍卫验过腰牌后,带着他往里走。 刚下朝的大康皇帝,康元帝,正在勤政殿里批奏折,小太监把贾雨村带到殿门口,用蚊子一样的声音嗡嗡道。 “万岁,巡盐副使贾雨村,奉旨觐见。” ------------ 第三十七章 勤政殿中勤政帝 贾雨村十分纳闷,康元帝的工作台离殿门口这么远,这蚊子一样的声音,他能听得见? 莫非这小太监还是绝顶高手,用了什么传音入密的功夫,只是不够密,被自己不巧听见了? 但紧接着贾雨村就知道自己肤浅了,因为小太监的蚊子哼哼根本不是给皇帝听的,而是给站在殿门口的大太监听的。 早在贾雨村离殿门口还有十步远的时候,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大太监夏守忠就已经看见了,缓步走到殿门口。 听完小太监的文字哼哼后,夏守忠走到康元帝身前十步的位置,用一种极其温柔,极其悦耳的声音开口道。 “万岁,巡盐副使贾雨村,奉旨觐见。” 康元帝就像一个被人从睡梦中温柔叫醒的人一样,从堆积如山的奏折中抬起头来,冲夏守忠点点头。 “让他进来吧。” 贾雨村暗暗点头佩服,这才叫细节啊。想来把皇帝从工作中唤醒,和从睡梦中唤醒一样,都得勤学苦练。 声小了叫不醒,声大了吓一跳,就难免有起床气。这一声不高不低,不疾不徐,不愧是伺候最高领导的大秘。 而且夏守忠站的位置也十分讲究。在他站着的那排金砖上,有几块明显比其他的金砖都更光亮,显然是臣子见皇帝时要停止的位置。 看那几块金砖上的包浆情况,不知道是多少大臣用额头和膝盖盘出来的,今天终于轮到贾雨村了。 贾雨村规规矩矩地上前行礼,下跪。康元帝一直看着他,等他跪下后,才淡淡地开口。 “朕还以为,你会跟朕说,你遇到过仙佛,身负仙缘,不同常人,希望朕开恩免礼呢。” 贾雨村诧异道:“遇到仙佛,又不代表我就成了仙佛。身负仙缘,也依旧是肉体凡身。 万岁开恩免礼,是对臣子的尊重,万岁不开恩免礼,是对礼法的尊重,何用臣子多言?” 康元帝淡然一笑:“你倒是看得通透,却不知世人之心,多不类此。 一旦中个进士,就自以为是星宿下凡。一旦领几天兵,就自以为是战神转世。 得了俸禄宅邸,不念朝廷艰难,以为理所应当;得了清廉名号,不管朝廷脸面,只顾沽名钓誉。 见了些许世面,就以为自己也有了体面;穿上蟒袍玉带,就以为自己也不是肉体凡身了。 却不知道,他们的俸禄宅邸,他们的清廉名号,他们的体面,他们的官职,都是朝廷给的。 离开了朝廷,他们什么都不是,他们不过是一群酸儒,不过是一群武夫,不过是吃不饱饭的饿殍!” 康元帝脸上带着微笑,嘴里吐出的每一个字却都像冰刀霜剑一样,直刺人心,让人冷得忍不住发抖。 贾雨村却浑然不觉,就好像他身体里本就带着无穷的热量,可以融化世间一切寒冷一般。 “万岁说的是,世人都是知人易,知己难。人若知人长,可为君子;人若知己短,可比圣人。 人在成功时,想到的都是自己的努力和幸运,往往想不起其中还有别人的功劳和襄助; 人在失败时,想到的都是别人的掣肘和破坏,往往想不起其中还有自己的愚蠢和错误。 所以人们说,知己难求,人自己都不知己,又怎能指望别人知己呢?” 康元帝挑了挑眉毛:“知己难求?知己,难求,还能如此解读,有意思。 你可知你刚才若是装腔作势,自恃仙缘,不肯下跪,此时已经是个死人了吗?” 贾雨村点点头:“仙佛点化,赐我仙药,让我再世为人,不是让我来装清高的。 我若是以此自矜,自以为高人一等,甚至产生布衣可以傲天子的愚蠢念头,也自然配不上这份仙缘。” 康元帝盯着贾雨村的眼睛看了很久,似乎想看透那双淳朴、坚定、机敏的眼神之后,藏着一颗什么样的心。 虽然康元帝还不知道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这句骚话,但他靠着这一招识破过不少人,这是他的天赋。 可惜他不知道,贾雨村也有一份天赋,这份天赋从早恋时就开始磨炼,到成年后在商场上终于大成,无往而不利。 这份天赋就是,他能让人觉得很容易就能看透他,他的眼神像一汪清水一样,无遮无挡,表里如一。 康元帝终于收回了目光,缓缓念道:“谁说人生无再少,花开花落两度红。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从龙。 这话怎么听着,都像是精心设计好的,要让朕听见的。一个罢官免职的人,凭借仙缘,一步登天,好算计。” 贾雨村抬起头,反而看向康元帝,瞬时间攻守易势,康元帝反而有种偷窥别人反被偷窥的感觉。 夏守忠咳嗽一声,示意贾雨村此举动是不合礼节的,且有刺王杀驾的嫌疑,但贾雨村不为所动。 “万岁,若是诗文可以设计,那返老还童也就可以设计,林如海一家被毒害也就可以设计。 这一切环环相扣,若是臣设计这一切,那就是和盐商蛇鼠一窝,盐商就该咬出臣来。 除非盐商们有更大的图谋,为了让臣见万岁一面,不惜自己倾家荡产,抄家灭门。” 康元帝吃了一惊,身子也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下,全身绷紧。 诚如贾雨村所说,若真有这样的图谋,那毫无疑问,只有刺杀自己一种可能。 就像太子丹为了让荆轲能有机会见嬴政一面,不惜杀了樊於期,割让城池一样。 夏守忠的反应一点也不比康元帝慢,脚下一滑,迅速挡在了贾雨村和康元帝之间,同时甩了一下手里的拂尘。 勤政殿四角站着的四个金甲侍卫,转瞬就到了眼前,将贾雨村围在中间。 贾雨村一动不动,眼睛依旧看着康元帝,虽然隔着夏守忠,但康元帝感觉自己和贾雨村的目光仍然连在一起。 片刻之后,康元帝淡淡地说道:“都退下,贾化免礼平身吧。” 金甲侍卫退回原位,夏守忠也侧过身子,让两人直接对视,但身子并没有回到原来的位置,仍可随时阻拦贾雨村。 康元帝看着站起来的贾雨村高大魁梧的身躯,喝了一口茶,似乎在掩饰刚才片刻间的失态。 其实他在夏守忠挡过来的那一刻就知道,如果贾雨村真是要刺杀,那就该毫无防备地出手,不可能说这些废话。 何况想在勤政殿里刺杀皇帝,根本就不可能成功。这十步远的距离,就是不可逾越的天堑。 “你原本是个文官,虽然档案中描述,身材高大,器宇轩昂,但并未说你会武。 不过看林海的奏折,和你这一路所为,你的身手很不错,难道这也是仙药的作用吗?” ------------ 第三十八章 从龙臣解从龙心 贾雨村点头道:“正是如此。臣服药之后,时常会在梦中见到两位仙师。 他们告诉臣,一遇风云便从龙,既是际遇,也是劫数,故赐我一身武艺,满腹玄机,以应此劫。” 康元帝面色一寒:“大胆!有从龙之机,自然是臣子的际遇,你却称也是劫数,难道朕是你的劫数?” 贾雨村面色如常,语气淡然:“万岁,风从虎,云从龙。 风云际会,君臣相知,自然是际遇。可从龙有那么容易吗? 飞龙在天,不会飞怎么从?就算攀龙附凤,直上九天,也早晚飞流直下,难逃粉身碎骨。 龙战于野,不会战怎么从?就算赤胆忠心,以死殉国,对万岁朝廷何用,不过死有余辜。 潜龙勿用,不会潜怎么从?就算豪情壮志,鲁莽无谋,不知潜龙之大势,只会打草惊蛇。 亢龙有悔,不会悔怎么从?就算一腔热血,勇往直前,不懂得适可而止,只会功败垂成。” 夏守忠已经不知不觉地退开了一步,就像贾雨村和康元帝对视的目光中有一股力量,逼得他站不住脚一样。 他有一种感觉,要么,今天康元帝会杀了这个家伙,要么,大康要出现一个极其特殊的臣子了。 “照你这么说,劫数不是龙,而是龙本身要面对的危险,就是从龙者的风险,那你何必还要从龙呢? 既然你有一身武艺,满腹玄机,想来隐居民间,也自然可以安享富贵,平安终老,岂不更好?” “朝廷罢臣官职后,臣已有此心。故而担风袖月,纵情山水。便是囊中羞涩之时,也只以西席为生。 臣至今也不知,两位仙师何以选择臣来赐予仙药,给臣第二次机会,只知天机难料罢了。” 康元帝目光灼灼:“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徽宗好祥瑞,遍地生灵芝。 朕信道,太上皇信佛,就出来一僧一道两位仙佛,给大康降下一位身负仙缘的从龙之臣,这么凑巧吗?” 贾雨村目光炯炯:“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贤臣代代皆有,明君百载难逢,哪一样不是因这凑字? 时来天地皆助力,运去英雄不自由。遇难成祥,逢凶化吉,哪一样不是因这巧字?” 康元帝缓缓站了起来,一股巨大的威压,铺天盖地的向勤政殿的四周扩散,夏守忠的头垂得更低了。 “你若是真是天赐贤臣于朕,何用一僧一道,你就不会说,只有一个道士吗?” 这句话说出口,夏守忠的眼角迅速地瞟向殿外,看殿外有没有离得太近的宫女和太监,还好,没有。 今上信道,太上皇却信佛,你就算是真有仙缘,也该明白,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 你说一僧一道,真的不如说只有一个道士,那样万岁接受你会更容易啊,你不明白吗? 忠诚不绝对,就是绝对不忠诚。这大康朝堂,没有人可以公然脚踩两条船,就是有也得是暗处的! 贾雨村看着站起来的康元帝,这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身高不比自己矮,只是面色发白,略显瘦削。 他站在那里,像是在质问贾雨村,也像是在质问自己,更像是在质问另一个人。 既然朕已经贵为天子,为何不能放开手脚,为何身上还缠绕着一根又一根的绳子,让朕举步维艰? “事实如此,臣不敢欺君。臣宦海浮沉,几经风雨,自然也知道迎合之道, 但若只报喜不报忧,只说万岁爱听的,臣与那些欺上瞒下的谗佞小人有何分别?” “大康以孝治天下,世人皆知。朕怎么知道你不是首鼠两端,以此法上下逢迎,东食西宿?” “万岁,为臣者,先忠后孝,还是先孝后忠?忠孝难两全,择忠还是选孝?” 康元帝愣了一下,心说你怎么抢我台词儿呢,历来这都是我质问臣子的话呀。 “你既然作此问,朕倒想知道你怎么看。你倒是说说,忠孝孰先孰后?” “忠孝本为一体,并无先后,自然也就不存在忠孝难两全的说法!” 康元帝又是一愣,这些年他听臣子们掰扯忠孝难两全,已经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没事儿的时候,他自己也喜欢用这个问题来测试臣子的辩论能力,其实胜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过程。 因为在他面前,就没有一个臣子会说出第二个答案来,不管心里怎么想,嘴上肯定都说忠在孝先。 但如果大家都直接说结论,那就失去意义了,在这个结论之前,一定要旁征博引,反复论证,才能下结论。 因为若是太直接地说忠在孝前,不但毫无新意,皇帝还会觉得你缺乏人性,假意逢迎,不值得信任。 所以说臣子想取悦皇帝,实在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必须要忠诚,但又不能太直白地忠诚。 必须要经过慎重思考,引经据典,说明道理,在人性与礼法之间痛苦挣扎一番,再忠诚才有说服力。 皇帝对臣子的期待,就像男人对女人的期待一样,虽然最终目的都是上床,但并非对过程没有要求。 如果女人坚决不肯上床,男人就会觉得女人对自己不够投入,不肯付出,是不爱自己的表现。 但如果女人毫无抗拒,直接脱衣服上床,他又会怀疑女人没有廉耻,过于随意,是不值得自己爱的。 所以男人理想中的女人,应该是经过一番思想斗争,欲拒还迎,甚至还要流泪,但最终还是同意上床。 在此提醒各位女读者,皇帝对臣子的要求,和男人对女人的要求一样,都是很无耻的,大家不要上当。 此时贾雨村说忠孝本为一体,不存在忠孝难两全的说法,简直就像女人对男人说:我爱不爱你和我跟不跟你上床没有任何关系! 所以渣男康元帝顿时就震惊了,他从不知道臣子们还能有这个选项,明明是判断题,结果硬选了C! “你倒是语出惊人,朕还真要好好听听,忠孝一体,不会两难,究竟是怎么回事!” 贾雨村淡然一笑:“万岁,如果臣祖父和臣父亲打起来了,臣该帮谁呢?” ------------ 第三十九章 忠孝自古为一体 嗯?这是什么问题?康元帝再一次愣住了。 沉吟片刻后,康元帝肯定地说:“孝有先后,敬天法祖。长者为尊,你自然该帮你祖父。” 贾雨村痛苦摇头:“可臣母早丧,臣父担心后母对臣不好,没有再续弦,既当爹又当娘。 含辛茹苦,将臣抚养长大。臣之祖父,早年浪荡在外,对子女少有关心,与臣更是毫无感情。 当此时,争斗两人,一是慈父,一是久未谋面之祖父,臣安能忍心忤逆慈父,以助祖父?” 这话就让人很难受了,可这也是人间常有的两难之局,不过难不倒康元帝,因为这是有标准答案的。 “你父亲与自己的父亲争斗,是为不孝。你祖父对下不慈,却未必对上不孝。 虽然你父亲对你慈爱,但不孝为大,你不能因父子之情,而助不孝之人,还是该帮你祖父。” 贾雨村看着康元帝:“大康以孝治天下,那么天下不孝之人,是越多越好,还是越少越好呢?” 康元帝皱眉道:“这话问得奇。以孝治天下,当然是不孝之人越少越好,方为正道。” 贾雨村淡然道:“臣父对臣祖父无礼,是为不孝之人;臣对臣父无礼,亦为不孝之人。 臣若助父,则三人中只有一人不孝;臣若助祖父,则三人中则有两人不孝。 既然以孝治天下,不孝之人越少越好,显然臣该助父亲而不助祖父,方为正道。” 康元帝又愣住了,他已经很久没有在一天之内愣住这么多次了。 康元帝默然思索许久,眼神也渐渐从迷茫中透露出一丝惊喜,就像从严密的防守中,看到一条可以突破的缝隙一样。 可能有人觉得很扯,康元帝怎么会跟贾雨村在这个思辨游戏上费这么大的精力,完全不符合人设。 皇帝有那么无聊吗?跟一个臣子没事在这儿玩头脑风暴? 这么想的人,其实是不了解,身为皇帝最大的痛苦和束缚是什么,那就是礼法。 礼法被设计出来,本身就是一把双刃剑,既可以防止皇帝为所欲为,成为昏君;又会束缚皇帝改革变法,有所作为。 皇帝想干点什么,必须要能说出道理来,否则就干不成。如果要硬干,就会引发激烈反抗,搞不好就会有流血事件。 当然,真正的暴君和英主反而不受这样的束缚,可那毕竟是几百年才出一个的皇帝。 作为一个普普通通的皇帝,康元帝就深受其苦,太上皇的影响就像无形的五指山,山上还贴着“礼法”这张谒贴。 只要没人能揭开这张谒贴,他被压在山下,无法放开手脚,干自己想干的事儿。 而礼法最可怕之处,就是经过几千年的传承,无数文人修订之后,已经接近完美,难以辩驳。 可贾雨村只用一个很常见的例子,就撕开了礼法的一条缝隙,让人看到礼法并非是牢不可破的。 康元帝顿时觉得贾雨村的模样变得可爱了起来,接下来的语气中也不自觉地充满了期待。 “此事好办,你只要既不助祖父,也不助父亲,只拦在两人中间,以身受之,则可免两难。” 贾雨村点头笑道:“万岁英明。此问从一开始就问父亲和祖父争斗,该助谁,本就是陷阱。 世间之事往往如此,因为问题只给了两个选择,人们就以为只有两个选择,其实很荒谬。 就如万岁所问,忠孝两难之时,如何抉择。却不知忠孝本为一体,根本就不需要选择。” 康元帝急切地说问道:“对君忠,对亲孝,若忠君则害亲,孝亲则欺君,如何能不两难?” 贾雨村正色道:“要解释清楚这件事,就要弄清楚何为真正的孝,而不是死抠礼法。 若父母得病,朝廷征召,则可上书万岁,以求更替。若不可,则当以朝廷征召为先。” 康元帝略感失望,感觉话题又要回到朝臣奏对的老路子上去了,便闷声说道。 “父母有恙,弃之不顾,此为不孝,为国效力,此当为忠,难道这不是忠孝不能两全吗?” 贾雨村摇头道:“父母有恙,未必致命。抗拒朝廷,罪可灭门。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本来父母有可能痊愈,结果因为自己抗拒朝廷,而牵连被杀,这是孝吗? 就算父母一病不起,也得个寿终正寝,死后尚有哀荣。比起死在牢里,死在街头,不是孝顺得多吗? 故而孝有大小,不顾大孝之义,而以小孝之名,为双亲引祸,为祖宗蒙羞,岂是真正的孝道?” 康元帝心中一动:“若是皇帝仁慈,不株连满门,只杀你一人,又怎么说?” 贾雨村苦笑道:“就算只杀我一人,病床上的父母也一样没人照顾了,且兼有丧子之痛,也难痊愈。 我若应朝廷之召,尚可以俸禄雇人照料父母,且父母心中有希望,更易痊愈,不比我被杀了更孝?” 康元帝将抬杠进行到底:“若是皇帝更仁慈,连你也不杀,又怎么说?” 贾雨村笑道:“既然皇帝这么仁慈了,那我上书陈情,请求替换之时,早就准奏了。 如此我得以侍奉双亲,皇帝得仁慈孝义之名,正是忠孝两全,皆大欢喜之事,有何为难?” 康元帝想了想,觉得父母生病这个例子是贾雨村自己举的,无形中降低了难度,自己要应对的局面则更加复杂。 所以他决定自己举例子,不让贾雨村自问自答,才能看出此人是否真的胸有山河,袖藏乾坤。 “若不是父母生病,而是父母不肯让你入朝为官,而朝廷又要征召你,你如何做到不两难呢?” “那就要看皇帝是否仁慈了,我上书陈情,希望皇帝理解我的难处。” “皇帝不仁慈!你不来,就杀你,而且只杀你,不杀你父母!别拿株连来糊弄朕了!” “如此则以大孝为先,入朝为官。若顺父母之意,而我身死,绝祖宗之祀,此为以小孝毁大孝,乃真正不孝。” “……你有兄弟,你死了你祖宗也断不了香火!别拿这个说事儿!” “那也得去,世人皆知父母留难,我不去,皇帝杀了我,则陷父母不慈之名。名誉如天,岂可轻忽?” “你要敢去,你父母就要自杀!命都没了,还怕什么不慈之名?” 旁边的夏守忠都低头咧嘴了,万岁今天是真急眼了,这是好不容易看见缝隙了,非要一杵到底不可呀! “请问万岁,父母以命阻拦我入朝为官,这是什么朝,当的什么官? 莫不是异族篡位,沐猴而冠?如此我不入朝为官,也不为不忠,反而为大忠!” “不是异族篡位,就是朕召你!你父母为人执拗,山野村夫,见识浅薄,就是不肯让你做官!” 夏守忠同情地看了贾雨村一眼,感觉他就像万岁手里捏着的一条泥鳅,四处乱钻,指缝却越收越紧。 贾雨村叹了口气:“这样啊,那我就只能出家了,既满足了父母不做官的愿望,也不违朝廷征召旨意。 大康是从不征召出家人的,万岁也可免去杀其父母而用其子的恶名,也算是我忠孝两全了。” 这也行?康元帝皱眉想想,这也确实符合自己之前所说的,以身受之的思路,也算一个办法。 康元帝默然片刻,终于问道:“若是朕想做的事,与太上皇之意相左,群臣以太上皇之意相阻,朕当如何?” ------------ 第四十章 天行有道道无常 绕了半天,康元帝终于撕下伪装,抛开云山雾罩,直奔主题了。 夏守忠没想到康元帝第一次召见贾雨村,就会卸甲卸的如此干净,直接赤诚相见,一般不都是应该先培养一下感情的吗? 贾雨村却并不意外,他在林如海府里了解过大康现状,知道康元帝其实已经憋了很久了。 “万岁,于群臣而言,太上皇犹如祖父,万岁犹如父亲,此事刚才臣已经说过了。 群臣若是助太上皇,则对万岁不忠,群臣若是助万岁,则对太上皇不忠。 既然父祖之争,子女当阻拦期间,以身受之。则群臣焉能助太上皇压万岁?也当以身受之!” 康元帝一拍桌案:“不错!太上皇以天下托付朕,朕以孺子之心孝顺太上皇。 若朕与太上皇意见相左,群臣自该以子女之心劝慰调和,以身受责,岂有冒太上皇之名压制朕的道理!” 康元帝兴奋地绕出龙案,在地上踱步。这番道理,他一直说不通透,憋的那是相当难受。 若他强行推行想做的事,以他此时所掌握的实力,太上皇也未必会真的出面反对。 毕竟太上皇选他当皇帝,已经是激烈竞争之后的最优解了。若再起风波,只会两败俱伤。 但群臣自以为手握礼法,也会闹腾得朝野不安。朝野不安,则外敌就容易趁虚而入。 若是其中道理能说清楚,群臣不占理了,自然也就没法闹腾了。至于少数存有异心的,也就会暴露出来。 康元帝深吸一口气,颇有些悲壮地点点头:“有今日之论,群臣立场从此可分明了。只是朕一人的不孝之名,终究是难免。” 贾雨村微微一笑:“万岁不孝之名,从何而来?” 康元帝诧异地看着贾雨村:“如你所说,群臣看朕如父,看太上皇如祖父。 父祖相争,他们固然不能帮太上皇。但朕毕竟与太上皇相争,自然也是不孝之人了。” 贾雨村看着康元帝:“万岁可想过,父既然也是子,祖父既然也是父,那祖父难道就不是子了吗?” 康元帝的脑袋嗡的一声,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有些不甚分明,只是用手指着贾雨村:“你……说!” 贾雨村淡然道:“万岁为天子,天子敬天法祖,替天抚育万民。 群臣为子,万岁为父,则太上皇为祖。万岁为子,太上皇为父,则祖父为何人? 自然是天,须知太上皇也曾为天子,也当敬天法祖,孝顺天道,岂能数典忘祖?” 康元帝连连点头:“对对对,太上皇受命于天,传之于朕,天家一脉,父父子子,即使开国太祖,也是天之子。” 贾雨村笑道:“所以,天行有道,若是万岁欲行之事符合天道,那就是天意,天意,就是万岁祖父之意。 太上皇之意与天意相左,则是万岁的父祖之争。万岁拦在其中,以身受之,乃是唯一可取的孝道,何来不孝之名?” 康元帝满意地看着贾雨村,忽然又想到了一个问题,皱眉道。 “可如此一来,就说明太上皇之意与天意相左,岂不是说太上皇所为不正?这会让朝野不安吧?” 贾雨村摇头道:“天行有道,但天道无常,上善若水,但水有万形。圣人应时而变,以合天道。 太上皇在位之时,所为正合当时的天道,所以大康才能蒸蒸日上,国运昌隆。 而天道有变之时,太上皇以圣人之心,应时而变,将大位传于万岁,自己已经卸下了天子之责。 自此之后,太上皇已无需劳心费力,再观天道无常,这份责任已经是万岁你的了。 便如臣当初为官,自然需要时刻体会朝廷旨意,以替朝廷牧守一方百姓,不敢有丝毫懈怠。 一旦罢官为民,便可心神放松,不管朝中大事,不问权责变迁,只要守法为民就足矣。 此即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反过来说,‘不在其位,难谋其政’,同样也是天道。 所以万岁今日所为之事,看似与太上皇所为不同,其实都是顺天而行,不过是圣人应时而变罢了。” 康元帝哈哈大笑:“通透,通透,不亏是身负仙缘之人,见识的确超凡出尘,不同凡响。 今日之论,朕当让礼部遴选高学名士,著书立说,传于朝野,让人明白天道无常,圣人常变之理。” 康元帝坐回龙案之后,缓缓落座,微笑着看着贾雨村:“听说你昨日夜间,告状告到了顺天府?” 贾雨村点点头:“客栈给臣下春药,又有人通过三方平台给臣点了个冰美人,臣不闹上一闹,只怕洗不清白。” 贾雨村把经过详细说了一遍,康元帝看了夏守忠一眼,冷笑道。 “看来,有人不想让朕见贾化啊。这一手看似简单,倒也难防。” 夏守忠弯腰道:“万岁英明。虽然贾大人举重若轻,化解无形,但其中凶险却不可小视。” 康元帝笑道:“你也懂其中凶险?好,你倒是说说,凶险在何处?” 夏守忠是康元帝从太子时就跟着的大太监,对康元帝的了解可谓从口腔溃疡到痔疮,无人可及。 今日见康元帝龙颜大悦,自然要凑趣一番:“老奴虽是太监,却也熟知英雄难过美人关的。 贾大人返老还童,身强体壮,血气方刚,又逆旅客居,家眷皆不在身旁,想来必有男女之思。 所以即使酒中无药,客栈以手帕诱惑,也有很大的可能会成功,此第一层凶险。 若贾大人念及明日面圣,不敢造次,店家又在酒中下药,意图乱其心智,此第二层凶险。 天幸贾大人身有仙药残留之效,抵住了春药,但对方又冒名顶替为贾大人送人上门。 贾大人若不够警觉,定然以为是帮他寻找客栈的贾府管家送的人情,可能就赏收了,此为第三层风险。 这三层风险中,其实第三层最难。美人在侧,暗室无人,销魂之乐,伸手可得,有几个男人抵得住这样的诱惑呢?” 康元帝大笑点头:“不错,不错,难为你了,倒是说得头头是道。贾化,此事你打算如何了局呢?” 贾雨村不在意地说道:“既有从龙之心,难免在跃龙门时遭遇风暴猛禽,雷火电劫,不足为奇。 此事背后之人可能牵连甚广,臣自当以大局为重。查与不查,全在万岁一念之间。” 康元帝意外地看了贾雨村一眼,按理说不管是谁在背后动手,都必然对贾雨村充满恶意。 对于这样的潜在敌人,贾雨村竟能视之无物,还考虑为朝廷顾全大局,这份胸襟气度,当真不俗。 “你既有此心,朕也不能让你太吃亏。此案朕会通知顺天府,由你决定,查到何时为止,朕相信你自有分寸。 你的巡盐副使,本就是个临时官职,述职之后,当另行授职。以朕看,你就当个……” 夏守忠忽然咳嗽一声,冲康元帝欠了欠身,手中的拂尘指向门外。 康元帝抬头看去,一个身材偏胖,笑容可掬,满头白发的老太监,正从远处走过来。 康元帝深吸一口气,脸上看起来有些紧张,又有些无奈。 那老太监到勤政殿门口,停下脚步,声音喜悦地说道。 “万岁,太上皇听说贾化入宫,想见一见。” ------------ 第四十一章 大明宫里无明语 康元帝站起身来:“戴权,朕今日早朝时,太上皇和太后还没起床。此时精神可好?” 戴权弯腰施礼,依旧是声音欢快:“回万岁,太上皇和太后早膳进得香,还夸了贾才人做的小菜可口。” 康元帝皱皱眉,最近太上皇提起贾才人的次数似乎多了些,看来是在暗示自己,该适当地提一提位份了。 “太上皇是何时得知贾化进宫的,又是怎么想起来要见贾化的呢?” 康元帝的目光盯在戴权的脸上,戴权却依然笑眯眯的,毫不在意,只是鞠躬回话。 “大明宫的小太监早上到宫门处为太上皇取礼佛的香烛,看见贾大人进宫,回去说了一嘴。 太上皇想起贾大人遇到过仙佛,有些兴趣,便想叫贾大人去闲聊几句,解解闷罢了。” 康元帝站起身来:“既如此,朕也要给太上皇请安,就随你们一起去吧。” 说完也不等戴权说什么,起身就往殿外走,夏守忠赶紧手持拂尘,紧跑两步,到前面开路。 戴权脸上笑眯眯的,和夏守忠并排走在皇帝前边开路,贾雨村跟在三人身后,一同往大明宫而去。 贾雨村看着戴权和夏守忠,一矮一高,一胖一瘦,一个大明宫总管,一个六宫都太监,气场迥然不同,却难分高下。 大明宫如今是太上皇的居所,其中宫女太监侍卫都自成体系,俨然是个宫中之宫,戴权就是大明宫总经理。 虽然六宫都太监职位更高,但夏守忠却管不到戴权,这种关系,就像王熙凤管不到鸳鸯一样。 太上皇见康元帝跟着贾雨村一起进了大明宫,长长的寿眉微微动了动,似乎有些意外。 康元帝行礼问安,太上皇微笑点头,赐座,闲聊了起来,似乎忘记了贾雨村一般。 贾雨村也不着急,神情淡然,双目微闭,就像昨天晚上没睡好,在养神一样,当然他确实也没睡好。 “看到皇帝精神不错,老头子我也开心得很。毕竟是年轻人,精力好,要不人人都想着返老还童呢。” 康元帝点头微笑道:“太上皇的精神也很好,老当益壮,已是莫大的福分了,毕竟古往今来,返老还童能有几人。” 可能有人奇怪,明明是父子俩,为啥不称呼父皇,儿臣这一类的古装剧里常用词语呢? 其实历朝历代,太上皇和皇帝彼此之间的称呼都是很微妙的,但极少有称父皇和儿臣的。 这么称呼的,一般都是皇帝和皇子之间的称呼,而太上皇和皇帝之间,并不会这么称呼。 历史上的太上皇不多,称呼一般分为两派:以刘邦他爹为代表的洒脱派,和以唐明皇为代表的自尊派。 洒脱派的基本直接自称为我,对皇帝就是称呼皇帝,而皇帝则自称朕,对太上皇则直呼父亲。 自尊派的基本上继续自称为朕,对皇帝的称呼也是皇帝,而皇帝就不能自称朕了。 毕竟天无二日,一朝不能有倆朕。所以皇帝只能称为予或孤等,对太上皇则称直呼太上皇。 其实太上皇和皇帝之间怎么称呼,民间既不知道,也不在乎,他们更清楚的是谁掌握着权利。 洒脱派的一般肯定是没啥权利的,例如刘太公,李渊,瓦剌留学生等等,基本都是被迫洒脱的。 自尊派的一般都有些权利,甚至完全掌权,例如李旦,赵构,乾隆等,可见只有权利才能带来自尊。 康元帝这爷俩就比较另类,虽然各握权利,但对外表现的却是洒脱派。 所以太上皇自称我,皇帝自称朕,彼此叫对方的官称,显得尊敬而疏远。 太上皇呵呵一笑:“返老还童的,眼前不就有一个吗?贾化,贾雨村,嗯,好名字。 孟子云:大而化之之谓圣。听起来确实有几分仙气,难怪能得仙缘了。 清明时节雨纷纷,牧童遥指杏花村,这雨村二字也好,意境上颇得佛家随喜之妙。 名字中带有如此之多的含义,但不知你父母为你取名冠字之时,是信佛,还是信道呢?” 康元帝拿着茶碗的手不易察觉地抖了一下,随即稳住了,品了一口:“好茶。” 太上皇笑道:“茶好还不是因为皇帝孝顺,贡来的新茶都先让人送到大明宫来。 这份孝心,古往今来的皇帝只怕都做不到,只是这样一来,倒还闹出不少的不方便来。” 康元帝知道,太上皇看似是问贾雨村父母的宗教信仰,其实是直接让贾雨村表态。 你号称身负仙缘,现在知道的人也不少了,皇帝既然召见了你,你就只有两个结局。 要么杀你,要么用你。现在既然皇帝没杀你,不管仙缘是真是假,看来你都是有两把刷子的。 既然皇帝严选过了,太上皇的验货就可以不用那么急了,更关注的问题自然是:你打算站在谁那头。 太上皇既然把皇位传给了儿子,其实也没想过要换人,但帝王之心,永远不同于常人。 能把命运控制在自己手里,总比指望儿子一直孝顺到死要靠谱得多,这是人之常情。 别说是见惯了血雨腥风的皇帝,就是民间的老人,在这方面的智慧见识也并不差。 否则为啥老人不到咽气之前,轻易都不分家产呢。真以为《抢枕头》的动画片是拍给小孩儿看的? 康元帝怕贾雨村没有准备,所以才用“好茶”来帮贾雨村暂时转移话题,给他思考的时间。 可没想到太上皇立刻就打蛇随棍儿上,暗示康元帝,有好东西,应该先进献给自己才对。 如果贾雨村真是人才,那也该让太上皇先看看,如果太上皇没有用处,你再用也不迟啊。 康元帝假装听不懂,只顺着太上皇的话头笑道:“哦?朕的孝心还让太上皇不方便了?还请太上皇明示,朕好改过来。” 太上皇笑道:“太后也喜欢吃这茶的,尤其喜欢贾才人泡的茶。经常在我这里泡茶,我和太后一起喝。 太后有时会赏贾才人一杯茶,你猜贾才人怎么说的:她说这是新茶,万岁还没喝到嘴里,她不敢喝。” 康元帝笑道:“贾才人入宫以来,行事很是得体,难得太后也喜欢她的服侍。 她能让太上皇和太后高兴,就是替朕尽孝了,有功。夏守忠,拟旨,封贾元春为凤藻宫女史。” 才人,比普通宫女高一级,属于高级宫女,待遇更好,但并无官职,类似企业中的高级技工。 女史,就是宫中女官了,手下有可管理的宫女了,类似车间主任,级别虽不高,但已经是一个跨越了。 贾雨村看了康元帝一眼,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一丝烦燥,但转瞬即逝,忍不住轻叹一声。 “贾化,我的话你还没回答呢,你父母究竟是信佛,还是信道啊?” ------------ 第四十二章 佛道一体总归身 贾雨村微笑道:“太上皇目光如炬,从臣的名字里就看出了这许多玄机。 回太上皇,臣的父亲信佛,母亲信道,至于臣,既信佛,又信道。” 有了前面忠孝本一体的讨论,康元帝对贾雨村的回答并不意外。 但太上皇还没经历过贾雨村思想风暴的洗礼,一时间有些愕然,片刻后呵呵一笑,脸上像刀刻一样的皱纹显得越发深了。 “有些意思,难怪你连遇仙都是一僧一道啊。只是佛道之理,虽都劝人向善,却也有诸多不同之处。 我倒想问问看,遇到这些不同之处时,你究竟是更信佛,还是更信道呢?” 小子,别想含糊其辞,蒙混过关。你这般说法,无非是说既忠于皇帝,又忠于太上皇,人人都会这么说。 可只有碰上必须选择的真章儿时,你必须选一方站队时,就能看出你到底是忠于皇帝,还是忠于我了! 康元帝瞟了贾雨村一眼,想看看他是不是对自己投来了求助的目光,若果真如此,自己就要打个岔了。 贾雨村进宫之前,康元帝对他还只是好奇,只想看看返老还童之人是否属实,但并不会如此看重。 历朝历代都有一些神奇之事发生,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谁也说不清楚,所以子不语怪力乱神。 就算贾雨村真的吃了一种药,能返老还童,更感兴趣的也是太上皇,而不是康元帝。 一个人还没真正变老时,是体会不到衰老的可怕的,在潜意识里,年轻人总觉得自己永远不会老。 有句话说得很好:人无法同时拥有青春和对青春的感受。 其实这句话还可以有下半句:人只能同时拥有衰老和对衰老的感受。 所以即使贾雨村进宫之前死在外面了,康元帝也只会有些可惜,而不会觉得自己错失了几百亿。 但在勤政殿里的一番对话,贾雨村展示的学识、头脑和气度,让康元帝已经将他视为神仙赐予的人才了。 虽然各方面能力还有待考核,但这至少是块璞玉,而不是顽石,没准就能一刀开出和氏璧来。 所以康元帝已经做好了为保住贾雨村,小小地顶撞太上皇的准备。 毕竟刚才自己在贾元春之事上已经让步了,太上皇难道不该也让一点步吗?亲父子明算账啊! 但贾雨村压根就没看康元帝,自然也就看不见康元帝暧昧的小眼神儿,只是冲太上皇行了一礼。 “在臣看来,佛道本为一体,并无特例。太上皇学究天人,若有所得,可开解臣一二。” 太上皇捋了捋花白的胡子,看着贾雨村道:“你可知人之肉身,道家谓之香口袋,佛家谓之臭皮囊?” 康元帝的心猛跳了一下。老头子一上来就是大招啊,这么粗暴,难道不应该先来点前戏的吗? 这两个名称,很多佛道经典中都曾提及过,而且佛门和道家对肉身的态度也确实如此。 一香一臭,一个珍重保养,一个毫不在意,态度对立分明,如何能说是一体的呢? 贾雨村淡然一笑:“道家认为肉身是父母所赐,当强身健体,以求长生,故而谓之香口袋。 佛家认为肉身是苦痛之源,是束缚人灵识,阻碍人成佛的牢笼,故而谓之臭皮囊。” 太上皇点头笑道:“不错,有点见识,果然不是招摇撞骗,信口胡说之辈。 那你说说,对肉身的认识,佛道都如此不同,怎能说佛道一体呢?” 贾雨村正色道:“对肉身的珍视和嫌弃,都是佛道之中一部分的看法,并非全部之论。 道家中也有对肉身嫌弃之处,佛家中也有对肉身珍视之时,怎能说两者不是一体呢?” 太上皇眯起眼睛:“这倒是有些新鲜,你倒说说看,能不能说出几分道理来?” 贾雨村洒然道:“道家修身炼体,以为长生。但长生并非道家终极目标,成仙才是。 道家要长生,要成仙,就要斩三尸,收六贼,自然六欲不生,三毒消灭。 六贼者,眼、耳、鼻、舌、身、意。此六贼与佛家六根相对应,佛家六根生六尘,本就是同理 由此可见,道家对人的肉身也并不全是珍视,也有嫌弃之处,需要与之对抗降服的。 这香口袋就如一间好屋子,但也难免有阴暗肮脏的角落,自然要勤加打扫,不使生尘。” 康元帝暗暗点头,贾雨村“六欲不生,三毒消灭”是出自《太上老君说常清静经》,正儿八经的道家经典,太上皇也不能说不对。 太上皇笑了笑:“此为道家嫌弃肉身之例证,那佛家又如何珍视这臭皮囊的呢?” 贾雨村看着太上皇满脸的皱纹:“佛家各流派中,皆有珍视肉身之举。 江南有肉身成佛,以求度化世人。藏区有欢喜双修,以求领悟极乐。少林有以武入禅,以得正道。 这许多流派的修行之法,皆以肉身为根基,难道不是珍视肉身的例证吗?” 太上皇思忖片刻,缓缓摇头道:“虽有例证,依旧不足。你说道家时引经据典,说佛家时自然不能只说表象,也需有经典为证方可。” 康元帝忍不住皱眉,他受母亲影响,从小信道,对佛家研究不深,在他看来,贾雨村举的例子已经足够了。 不错,康元帝不是太后的亲儿子,事实上,包括忠顺王爷,同样也不是太后的亲儿子,太后一生无子。 康元帝觉得太上皇如此说法,无非是故意刁难贾雨村罢了。 可想想也无可辩驳,佛家怎么做的是一回事,只要没明确地说出来就很难算有。 这就像整个大康几乎都知道皇帝和太上皇暗暗较劲,但只要没人说出来,这事就不能算有。 很久之前的王国里,还曾经有过一个光着屁股游街的皇帝呢,在小孩儿说出来之前,那也不能算有。 很久之后的王国里,还会有自杀,互殴,不知道年龄等等,在朝廷没曝出来之前,也不能算有。 康元帝正在绞尽脑汁地想着佛家里有没有什么经典,是对臭皮囊比较友好和珍惜的,贾雨村已经笑了。 “太上皇,你精通佛法,总该知道《杂阿含经》吧。人得其身,如盲龟浮木,万载难逢啊。” 太上皇一下睁大了眼睛,看着贾雨村,神情似喜似怒,手中捻着的念珠却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 第四十三章 盲龟浮木无高下 盲龟浮木,是《杂阿含经》中的故事。其核心含义就是人身难得。 肉身虽苦,六根不净,但以人身修佛,要比众生都更容易。众生在修佛基础这件事儿上,并不平等。 那么人身究竟难得到什么程度呢?故事中说,假如世界是一片汪洋,在汪洋之上漂浮着一块木板。 在这个木板中间有一个洞洞,这块木板就成了类似于武松带的枷,而且中间这个洞洞的用途,还确实跟枷也差不多。 在这片汪洋大海中,有一只海龟……原文里只说是龟,不过讲道理的话,能在汪洋大海中生存的肯定应该是海龟。 这只海龟是只盲龟,它在海里游着,每隔一百年,能有一次机会把头伸出水面。 这只盲龟唯一的目标,就是追上这块木板,把龟的头伸进木板上的洞洞中,便可获得人身。 可整个世界就是海洋,那么小的一块木板,随波逐浪,谁也不知道下一刻漂到什么地方。 而那龟又是个瞎子,即使木板刚好就在它附近,它也看不见,很可能一百年一次的机会就错过去了。 就是在这种匪夷所思的条件下,身残志坚的盲龟从未放弃,坚持每隔百年就以头探洞。 终于有一次,盲龟把头伸出水面时,刚好就钻进了那块木板上的洞洞里,终于得了人身。 这个故事有很多解读,也充满了隐喻,但无论如何,它说明佛家也认可,轮回成人何等不易,要把握机会,好好修行。 太上皇深吸一口气,声音变得有些沉闷:“那你说,既然人身如此难得,对修行也是绝佳的机会,为何佛家还把人身叫臭皮囊呢?” 贾雨村站直身子,双手合拱,神情肃穆:“人身再难得,也无法永远占据。这一点佛道两家都懂。 道家珍爱人身,努力修炼,希望得长生不老,却也只是千年万载,就算最终成仙,也要脱去肉体凡胎。 道家言实,佛家讲虚,佛家既知人身寿短,譬如朝露,万般珍惜,终归虚幻,还不如一开始就看开些。 就如房子再好,总归是租来的,灵识才是自己的本身。与其花费大力气修缮房屋,不如抓紧锻炼本身。 如此有朝一日,房子必须归还之时,自身灵识已经足够强大,可以遨游天下,永驻西方,岂不更好?” 太上皇抓紧念珠,沉声道:“如此说来,佛家终究比道家见识要高一层! 道家看不穿,还一心修缮房屋,佛家看得透,早知肉身虽贵而不长久,所以努力修炼灵识!” 康元帝担心地看了贾雨村一眼,你可不能输啊,咱俩是同道中人,你若输了,以后我在太上皇这尊大佛前也抬不起头了。 “太上皇,臣以为,若按太上皇的说法,其实道家看得比佛家还要透!” 太上皇眯起眼睛,看着贾雨村:“哦?道家看得透?看得透还拼命修租来的房子?” 贾雨村朗声道:“人若一旦看透万事皆空,则万事不为,这种修行,不过是下乘之举。 人若已看透万事皆空,仍在白驹过隙中持奋发心,在朝生暮死中求闻道,才是上乘之举! 太上皇以为佛家比道家看得透,其实不但是误解了道家,同样也误解了佛家! 自古以来,佛道两家的大德之人,都不会拿一个空字为借口,做浑浑噩噩行尸走肉之徒。” 屋内所有人都大吃一惊,不由自主地看向太上皇,康元帝尤其紧张。 他虽然可以为了贾雨村对抗太上皇,但那是有限度的。若太上皇真的暴怒,要杀贾雨村,他该怎么办? 戴权一直嘻嘻的脸,此时也有些僵硬,不那么嘻嘻了。夏守忠奓着胆子,替康元帝当了把嘴替。 “贾大人,太上皇面前,即便是论道讲理,言辞也需得雅量,不可无礼!” 你讲理就讲理,别用侮辱性词汇,虽然你没指名道姓,但屋里谁都能听出你在说太上皇下乘啊。 另外,太上皇啊,人家是在跟你讲理呢,你如果忽然掀桌子,未免就有点太不讲理了。 太上皇的反应比他们想象中要平静很多,甚至还带着点微笑,眼睛也比之前显得更亮了些。 “继续说,我听听,是个什么道理?” 贾雨村半转身指着殿外:“这大康王朝,蒸蒸日上,传到万岁手上之前,太上皇倾注了多少心血? 太上皇佛道精深,岂不知万事皆空?为何还要励精图治,孜孜以求? 万岁承袭祖烈,呕心沥血,焚膏继晷,夙兴夜寐,宵衣旰食,难道也是因为看不透吗?” 太上皇看了看皇帝的黑眼圈,神色也柔和了一些:“既为天子,担天下兴亡,也是无可奈何。” 贾雨村手一挥:“当年蒙古铁蹄踏入神州,长春子亲赴战场,直入汗营,讲天道以救万民,是因为他看不透吗?” 太上皇默然,虽然他尊崇佛家,但长春子这事儿是不能黑的,毕竟当时没有佛家大师挺身而出,或者说可能有,但没有记载。 贾雨村再一拱手:“我大康太祖皇帝,出身佛门,数载听经,不可谓看不透世间万事。 然见山河破碎,民不聊生,遂高举义旗,登高一呼。十年铁甲,血染征袍,才造就这大康盛世!” 贾雨村说别人时,太上皇和康元帝还都默默地听着,听到这一句,都条件反射般地弹了起来,一起拱手。 等贾雨村说完,这才各自归位。至于反驳,就更不用提了,自己的祖宗有什么可反驳的,疯了吗? 贾雨村诚恳地看着太上皇:“太上皇,人生来必死,不过活着时是怎么过的,都将归于无形,这就是空。 但人若看透了这份空,就觉得从生到死之间怎么过都一样了,那就是毫无佛性道心之人。 明知房子早晚会倒,就放任其虫吃鼠咬,倾壁颓垣,却笑话那些修缮房屋之人看不透。 这和那些外敌入侵时,自己不肯上战场,反而还嘲笑那些为保家国,浴血沙场的人,有什么区别?” 康元帝如坐针毡,夏守忠也不敢冒死再给他当嘴替了,只是惊恐又敬畏地看着贾雨村。 戴权早已不嘻嘻了,低着头,紧张地思考着,如果太上皇真的要杀贾雨村,自己怎么想办法甩锅给其他太监。 “贾化,你,真的不怕死吗?” ------------ 第四十四章 万事皆空也不空 贾雨村淡然道:“臣不想死,但臣之心已经死过一次了。仙佛让我返老还童,从龙入世,臣不敢怕死。” 太上皇微闭着眼睛:“你说的长春子之事,我认可。你说的太祖之事,我更是认可。 但道家重视入世修身,有许多经典都说过。佛家以身为空,可有什么经典说过有为之事吗?” 贾雨村点头道:“唐代禅宗大师青原惟信在《五灯会元》中说过一番话,足见此证。 老僧三十年前来参禅时,见山是山,见水是水——此为下乘,浮云遮眼,看不透万事为空。 及至后来亲见知识,有个入处,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此为中乘,一朝得悟,看透万事为空。 而今得个体歇处,依然见山还是山,见水还是水——此方为上乘,明心见性,万事皆空也不空。” 太上皇嘴里喃喃念叨着:“万事皆空也不空,呵呵。皇帝啊,你打算给贾化个什么官职呢?” 康元帝和太上皇的分工比较明确,四品以上的官员任免,需要太上皇确认。五品及以下的官员任免,无需太上皇确认。 本来康元帝也没打算让贾雨村一步登天,所以都没打算告诉太上皇。但此时太上皇既然开口问了,他也不能不说。 “贾化罢官之前,曾任小府知府,为从五品,朕之意,此番盐务上立功复职,也可先按从五品。 从五品,可以先做礼部员外郎,主持礼部文典的编纂,同时兼个道录司正一。” 道录司正一是正六品,以从五品员外郎,兼正六品官,从品级制度上是没毛病的。 他原本是打算借盐务立功的机会,给贾雨村升到正五品的,这是他不用通过太上皇,掌控的最高级别了。 但太上皇这一问,康元帝就多了个心眼儿,把品级往下降了一级,毕竟贾雨村刚才的言辞太激烈了点儿。 太上皇摇摇头:“贾化毕竟是罢过官的,刚刚起复,不宜做六部官员,品级也要降一降。 否则朝臣不会说他因功起复,只会说皇帝崇道,因他返老还童而起复,如此以来,就成了幸臣了。 幸臣的帽子,一戴上就很难摘掉了,我看你给他个正六品就好,有本事就慢慢升起来。” 康元帝愣了一下,竟然有些弄不清老爹的想法了。平时五品以下,他都不管的呀! 说他不记仇吧,他把贾雨村降了一级。说他记仇吧,他又替贾雨村考虑了名誉问题。 “太上皇既如此说,想来心中已有安排,还请明示,朕替贾化谢过太上皇费心了。” 太上皇没在乎儿子话里有点揶揄之意,捻着念珠慢吞吞地说道。 “京城的巡城御史刚刚出缺,他既然是以巡盐副使身份回来的,干这个就很好。 另外既然皇帝想让他兼道录司正一,所以也兼个僧录司的善世吧,都是六品,正合适。” 康元帝一愣,巡城御史这个职务他虽然之前没想到,但仔细想想,倒也挺合适的。 御史转御史,京城大一级,从七品到正六品,也算升官了,虽然这官儿不好当。 但话又说回来了,你指着太上皇的鼻子说了半天,太上皇给你个不好当的官儿,也属于正常操作。 可另外一个任命就显得有些无厘头了,大康开国以来,就没听说过有人同时在僧录司和道录司同时当官的。 这好比一个人同时在以色列和巴勒斯坦当部长,虽然说佛道渊源很深,但犹太教和伊斯兰教渊源也不浅啊! 这种高难度的操作,历史上取得成功的,除了苏秦,就只有还没暴露的川建国同志了,这是一般人能干的吗? “太上皇,同时当道录司的正一和僧录司的善世,这……这似乎也太难为他了吧……” 太上皇笑了笑,长长的寿眉也跟着抖了抖:“他不是号称即信佛又信道吗?他不是主张佛道一体吗?那就让他试试嘛。 反正他当的肯定都是右位,又不管太具体的事儿。平时那些大事自然有左正一和左善世处理。” 康元帝无奈,只得看向贾雨村,贾雨村只沉吟片刻,就果断领旨谢恩了。 对贾雨村来说,今天连过两关,看来能从皇宫里活着出去问题不大了,这就够了。 他走的这条路,本来就是一条向死而生的路,只要不死,就意味着这两个大BOSS基本接受了他。 至于能当什么官,那都是次要的。开局再差还能比自己给老张当船工差吗? 康元帝松了口气,见请安的时间也差不多了,就起身说了两句场面话,准备带着贾雨村撤退了。 太上皇微笑点头,看着众人面朝自己退到门槛处。这是礼节,要等双脚退到门槛外才能转身。 不用担心有人会因此绊倒,在宫里的人都对门槛的位置和高度了如指掌,闭着眼睛都不会绊到。 第一次进宫的官员到时有可能,但太监会告诉你窍门,只要数着地上的金砖就行了,极其标准。 康元帝已经走出了门槛,转过身了。按照众人出殿时的阵型,贾雨村自然仍然是排在最后面的。 就在众人都已转身,只剩贾雨村两脚还没过门槛,依旧面对太上皇时,太上皇忽然开口,给了贾雨村突然的袭击。 “贾化,既然你说佛道两家到了上乘,都要修有为之身,那这房子新的时候要修,到老旧之时,可还要修吗?” 康元帝的脚步被钉死在了地上,一颗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儿。他毕竟还是年轻,嫩了点儿。 人在什么时候最容易流露出内心的真实想法?绝不是激烈对抗,唇枪舌剑时。 甚至也不是面对审讯,严刑拷打时,而是在以为躲过难关,心神放松的时候,最容易露馅儿。 就像你全身放松地靠在床上,用打火机点燃一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时,女友忽然问了一句。 “听说这次你们同学会上,柳如云也来了,她身材还那么好吗?” 此时太上皇看着贾雨村后退的中脸,就像看着抽烟的男朋友一样,而康元帝就像柳如云一样紧张。 贾雨村丝毫没有停顿,拱手,抬头,脚下不停:“房一日不倒皆可修,人一日不死皆有为。 修缮旧房,为个人修行计,修缮新房,为子孙百世计。祖屋可传世,人去可留名。 到修无可修之时,若强行修缮,命子孙居于其中,则难免令千金之子,坐于危堂之下。 道家曰:有之以为利,无之以为用。佛家曰:一切有为法,如露亦如电。 万事皆空也不空,有为无为数无穷。无为顺时有为用,有为逆时无为功。” 说完这句话,刚好礼成,双脚也已经踏出了殿外。 见太上皇一时无语,康元帝偷偷扯了贾雨村的袖子一把,贾雨村转身就走。 太上皇看着康元帝带着贾雨村离去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放松身体,歪在榻上。 “无为顺时有为用,有为逆时无为功。我真的管得太多了吗?” ------------ 第四十五章 三人成虎风流客 贾政因为单大良企图招妓招待贾雨村一事,气得够呛。 倒不是贾政觉得贾雨村不配招妓,贾政虽然方正,但不算假道学,他自己也喜欢漂亮的赵姨娘。 何况天天看着大哥贾赦,侄子贾琏、贾珍的行事,虽然细节不清楚,但他们的花边新闻贾政也知道不少。 贾府自己都这样,贾政为人又宽厚,并不会觉得贾雨村嗨皮一下算多大的罪过,人生难得一只鸡嘛! 问题是这件事千不该万不该,他就不该由单大良来安排!因为单大良是他贾政的心腹! 单大良原本是贾政的书童,相当于贾宝玉的茗烟,靠这个体面情分,才能做到贾府的第四管家。 为啥只排第四呢,因为前面三个都比他的身份更牛叉,分别是赖大、林之孝,吴新登。 赖大他娘书中没说当年的身份,但看她和贾母的对话,以及随口点评贾珍的语气,至少是和贾母平级的奴才。 按红楼里的习惯分析,奴才小一辈儿。例如伺候王夫人的丫鬟,跟宝玉是平辈儿的,伺候贾母的丫鬟,比宝玉就该大一辈儿。 当然这个辈分是虚的,但虚的辈分也是辈分,至少明面上是要遵守的,否则就是有失体面。 所以赖嬷嬷按理应该是伺候过贾母婆婆的大丫鬟,才能跟贾母平等对话,并点评玉字辈的后辈们。 林之孝和吴新登虽然没有如此牛叉的老娘,但从书里看,也是贾家的世仆,深受信任。 因此林之孝管理荣国府的房产店铺,各地田庄;吴新登管理荣国府的银库,都是位高权重。 单大良不是贾府世仆,贾政宽厚仁慈不会管家,自然也给不了单大良什么历练的机会。 到最后单大良靠着贾政的面子,成了第四管家,专门管理贾府迎来送往,安排宴席之类的杂事儿。 所以单大良办事儿,带着贾政的脸面。单大良请贾雨村嗨皮,传出去人们就会说贾政深谙此道。 因为人们认为,自古以来,有其主必有其仆,这就叫武大郎养夜猫子,什么人玩什么鸟。 所以单大良被关进牢里,丢了贾府的脸面,贾政还不太在意,天子犯法,与民同罪嘛。 但被人误认为和贾府其他几位爷们儿一个德行,对贾政才是天大的打击,连上值时都觉得脸上发热。 贾政身为工部员外郎,官职说高不高,说低不低,正是部里上下都能开玩笑的位置。 因他平时为人方正,门第又高,工部里众人平时和他私交不多,都是公事公办,也很有些气闷。 可从今天早上,不管上级下级,大家看贾政时都笑眯眯的,似乎终于明白,这不是贾政,是假正经。 几个平时关系还行的同僚,还特意在中午吃饭时凑到贾政面前,热烈探讨了一下昨晚的案子。 “存周兄,真人不露相啊,平日里咱们误会了老兄曲高和寡,以后当多多亲近才是。” “存周兄,传说那忘娘来历神秘,冷艳无双,虽在花船,却只以刺绣手帕为生计。 号称从不接客,别说我等俗客,就连翰林学士去了都吃了闭门羹啊。 想不到存周兄竟有手段能请她招待朋友!莫非存周兄与忘娘早就相识,交情不浅?” 贾政连连摆手否认:“绝无此事,绝无此事啊!我贾政从不去青楼花船……” “正是!存周兄如此人物,怎会去青楼花船?实话说,若是能让人送上门来,我也不去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与贾雨村相识尚短,虽然相谈甚欢,引为知己,但岂会以此相待……” “正是啊!存周兄,你我二人共事多年,一同从主簿升到员外郎,交情不比那贾雨村深? 等忘娘出狱后,还请存周兄念多年相交,也一尽朋友之谊!同道中人,何其幸甚!” 贾政以袖掩面,落荒而逃,心里把单大良骂得狗血淋头,体无完肤。 等回到府中时,贾政觉得清客相公们看他的眼神也都颇有玩味,只是不敢明说罢了。 贾政也懒得和他们解释,干脆回到后院,结果迎面撞上了正缠着张月如讲故事的贾宝玉。 贾宝玉身为男子,虽然比林黛玉见过的世面多一些,但也没去过市井之地,也对外面充满了憧憬和想象。 他还是昨晚上听说张月如没事就给林黛玉讲码头上的故事的,憋了一晚上了,今天总算得机会来问了。 昨晚摔了玉后,袭人怕贾母对自己心存芥蒂,赶紧趁林黛玉还没睡觉时,进屋去表现一下关心。 因为林黛玉睡觉的房间,就是在贾母正房最里面,而贾母就在外面住,袭人的表现她都看得见。 在摔玉之后,贾母安排林黛玉的住处时,有个很有意思的细节,原著中也明确说过。 奶娘来请问黛玉之房舍。贾母说:“今将宝玉挪出来,同我在套间暖阁儿里。 把你林姑娘暂安置碧纱橱里,等过了残冬,春天再与他们收拾房屋,另作一番安置罢。” 此时贾宝玉提出质疑:“好祖宗,我就在碧纱橱外的床上很妥当,何必又出来闹得老祖宗不得安静。” 请注意,套间暖阁和碧纱橱中间是隔着一间屋子的,贾母本打算让贾宝玉和自己一起住,但贾宝玉提出要住在中间。 如此一来,贾宝玉和林黛玉之间,其实就隔着一个木头隔成的墙,离得很近,和同居一室也差不了多少。 墙上还有用绿纱做成的窗户,绿纱虽然不像玻璃那么透明,看不清,但影影绰绰的也能看见对方的行为动作。 这份儿心思,和贾雨村上中学时,利用当班长分座位的权利,保证自己永远挨着好看女同学是一致的。 书中写贾母想了一想,才说:“也罢了。”接着把二等丫鬟鹦哥给了黛玉,改名紫鹃,伺候黛玉。 贾母这个想了一想,十分值得想一想。这个举动其实和晚上摔玉这一出儿是有关系的。 贾母对黛玉十分疼爱,盼了两年才接到身边,绝不会连住宿的地方都临时考虑。 所以安排林黛玉住在自己的房间里,朝夕可见,方便照顾,又能太高黛玉的身份,免得下人们不开眼。 但贾母原来并没想过让贾宝玉和林黛玉住得这么近,毕竟两人都过了七岁了,不该同屋而居了。 古人男女七岁不同席,像贾府这样的公侯之府,至少表面上,对规矩礼法还是很重视的。 所以贾母让宝玉跟着自己住,中间空出一间屋子来,既符合礼法,也能保持亲近,才是成熟的想法。 但随着贾宝玉把玉摔在地上,贾雨村谈笑间护着黛玉,黛玉“无意中”说出王夫人警告她的话,贾母改变了主意。 她的计划,似乎需要更力度更大一些,态度也更明确一些,避免让有些人心存幻想,节外生枝。 这不仅关系到两个玉儿的幸福,也关系到贾家的未来,是她作为贾家最后的掌舵人,对贾家的责任! ------------ 第四十六章 势在必得训子心 鹦哥为什么要改名叫紫鹃呢?那是因为丫鬟换了主人,就得随着主人的喜好和规矩。 林黛玉的丫鬟叫雪雁,也就是白色的大雁,鹦哥虽然也是鸟,但就不太对仗,叫紫鹃就好多了。 至于张月如,林黛玉没有给她改名,因为她算是跟贾雨村借的,只有使用权,没有产权。 袭人跟着贾母时叫珍珠,因为本姓花,贾宝玉为了彰显学问,给她改名叫袭人,还自以为改得挺好。 可惜贾宝玉只想过“花气袭人知昼暖”,却没想过袭人这名字本身就带着鬼鬼祟祟,背刺他人的意思。 此时袭人隔着碧纱橱的窗户,看见林黛玉还没睡,正和几个丫鬟说话,知道机会难得,必须表现。 她看了外屋一眼,虽然贾母已经躺下了,但鸳鸯还在屋里走动着,就知道自己的举动不会白费。 鸳鸯就是贾母的眼睛,贾母的耳朵,甚至还是一小半贾母的脑子,那是整个荣国府里最聪明的丫鬟。 袭人走进碧纱橱里,见林黛玉的手帕捂在脸上,只道她还在落泪,便明知故问一下。 “这早晚了,林姑娘怎么还没睡呀?可是乍一换了地方,不习惯吗?” 紫鹃看了林黛玉一眼,笑道:“这不是咱那位小祖宗摔了玉,林姑娘伤心了,正自己淌眼抹泪呢。 说今儿才来了,就惹出你家哥儿的狂病来,倘或摔坏那玉,岂不是因我之过。我劝了半天了。” 袭人赶紧放大些声量:“姑娘快休如此,将来只怕比这个更奇怪的笑话儿还有呢! 若为他这种行止,你多心伤感,只怕你伤感不了呢,快别多心了!” 这话说得是很得体的,外间的贾宝玉固然觉得袭人知心,贾母听了,也觉得今日袭人可能真是关心则乱,自己可能多心了。 林黛玉这才放下手绢,委委屈屈地说道:“姐姐们说的,我记着了,多谢姐姐关心了。” 又转头对张月如说道:“月如姐姐,我一时半会儿也难睡着,你还是给我讲故事吧。” 这边王嬷嬷和雪雁先躺下了,张月如靠在林黛玉身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开始讲起码头上的故事。 也有自己亲身经历的,也有听人说起的,也有自己根据经验编出来的,黛玉听得津津有味。 袭人悄悄退出屋子,回到宝玉床边,给宝玉掖被角,却见贾宝玉的眼睛瞪着,耳朵支棱着。 奈何碧纱橱虽然是木头墙,隔音倒还不错,只能隐约听见只言片语,还有林黛玉偶尔的笑声。 贾宝玉心痒难挠,有心进去蹭故事,又知道今天自己闯了祸,不能造次。 就在自己快睡觉的时候,明显喝高了的贾政还拎着棍子要来补打一下的,幸亏贾母呵斥才退下了。 所以贾宝玉强忍着裕王,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第二天吃完早饭,本来就想要请张月如讲故事的。 但不知道贾政是打了什么鸡血,一大早就过来让贾宝玉上学塾去,贾宝玉不敢违拗,只好胡乱去应了个卯。 午后贾宝玉提前跑回府里,去见林黛玉,想一起听故事,林黛玉捂着嘴笑着说道。 “月如姐姐帮我去送人参养荣丸的药方给凤姐姐去了,你若急着听,去寻她回来就是了。” 贾宝玉大喜:“好妹妹,那你等着我,我这就去寻她回来。袭人,洗两个瓜切好备着!” 于是贾宝玉一路走来寻找张月如,在路上遇到,张月如回来的方向,却不是王熙凤住处的方向。 贾宝玉很诧异:“月如姐姐,琏二哥家不在那边啊,那边是西门儿,进出水车菜车的。” 张月如笑道:“你们荣国府太大了,虽然紫鹃告诉过我方向,我回来时还是走了冤枉路。” 贾宝玉不疑有它,只顾着催促:“月如姐姐,快回去给我和林妹妹讲故事,我都准备好瓜了!” “孽畜!这个时辰你不在学塾里,在这里纠缠你妹的丫鬟,成何体统?” 贾宝玉吓了一大跳,只见贾政站在不远处,正红头胀脸地瞪着自己,心中害怕之极。 人在害怕的时候,就容易胡思乱想,贾宝玉的思维忽然就跳跃到听茗烟说的新鲜事儿上了。 茗烟今天在学堂里听金荣等几个小子胡吣,说父亲让单大良接待昨天那个看着很横的贾雨村。 单大良把烟雨船上卖艺不卖身的忘娘给请出来送给了贾雨村,反而被贾雨村给告进了顺天府,坐了牢。 贾宝玉看着贾政的眼神里就带了点不忿,心说你都能拿船花儿招待朋友,我听丫鬟讲个故事就不成体统了? 贾政本就有些心虚,此时一见贾宝玉的眼神,竟然福至心灵,瞬间秒懂,恼怒之下,紧走两步,就想飞起一脚。 贾宝玉在挨打这事儿上是经验很丰富的,贾政若喊他站住,他确实不敢跑。但此时贾政没开口,他就不算抗命。 远远冲着贾政行了个礼,转身就跑,一口气跑回到贾母房里,刚要松口气,却发现贾母并不在房中。 贾宝玉慌了,赶紧问袭人,老太太哪儿去了?袭人见他如此惊慌,也跟着惊慌起来。 “老太太听说小园子里的梅花开了,带着鸳鸯和林妹妹几人去看梅花儿了。” 贾宝玉赶紧再往门外跑时,贾政已经堵住了门口,见贾母不在屋里,忍不住冷笑点头。 “小畜生,你跑什么?想来是心里有鬼!昨天摔玉的账还没跟你算呢!” 贾宝玉心知不妙,此时别无他法,只有拖延时间,想来天气寒冷,贾母赏梅花也赏不了多久。 当即赶紧跪倒在地,痛心疾首地说道:“老爷,儿子在学堂听说雨村先生出事儿了,急着来告诉林妹妹。 林妹妹对雨村先生十分尊敬,儿子怕她急坏了,故而先跟月如姐姐知会一声,让她有个准备。” 这话倒是说得合情合理,也隐隐告诉贾政,没错,你的那点破事我都知道了,你还好意思打我吗? 贾政愣了一下,决定绕过这个话题:“你心疼妹妹着急,自然是好的。不过,你昨晚为什么摔玉呢?” 贾宝玉赶紧转移话题:“老爷,单大良虽然是跟过老爷的,不过这些年在外面迎来送往,难免沾染些市侩之气。 学塾里大家说起来,都称赞老爷不护短,让单大良吃点苦头,整肃门风,正是高门大族的风范。” 贾政点点头,脸色稍和。贾宝玉松了口气,赶紧加把劲儿,一脸无奈地看着父亲。 “俗话说,苍蝇不盯无缝的蛋,雨村先生返老还童,年少风流,也是正常之事。 单大良办事也办老了的,想来也是见雨村先生流露出些意思,才会想到这里,也不能全怪他。 事儿本来不大,雨村先生这一闹起来,把老爷也弄得尴尬,倒是有些不知好歹了。” 贾宝玉这番话自以为巧妙,一来站在父亲一边,二来替贾府开脱,三来嘛,他心里对贾雨村多少有点不爽。 说不清是为什么,也许是林黛玉对贾雨村的态度太亲近?对自己的态度不冷不热?反正就是不爽。 贾政看着贾宝玉,脸色平淡地点点头:“所以,你昨天晚上为什么要摔玉呀?嗯?” ------------ 第四十七章 女史堪称皇亲府 救星总是来自想不到的地方,就在贾宝玉以为这顿打挨定了的时候,赖大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老爷,宫里夏公公来传旨了,大老爷请老爷赶紧出去接旨。” 贾母住在内院,按理赖大是不能进来的,得找自己家里的进来传话,但此时事急从权。 毕竟接旨是耽误不得的事儿,你自己家里有多少规矩,也不能耽误皇家的事儿,这是更大的规矩。 这就像现在很多人到了社会上,一张嘴就是“我爸妈都没怎么怎么过我”,然后就会被社会一通毒打。 你爸妈是你爸妈,社会又不是你爸妈,你拿你爸妈出来举例,能有什么说服力? 贾政大吃一惊,脸上也变了颜色,顾不得再教训宝玉,转身就往外一路小跑,心下忐忑不安。 自己一向为官谨慎,清廉自守,便是有些小小过错,也不至于下圣旨来处置自己。 那事儿会出在哪儿呢?莫不是贾雨村入宫说了些什么,得罪了万岁? 然后万岁误以为自己帮他招妓,乃是同道中人,所以恨屋及乌,连自己也倒霉了? 这么一想,贾雨村还真是有先见之明,告诉自己他没进宫之前,不宜过分亲近,确实是好人啊! 只可恨单大良这狗奴才,自作聪明,本来我二人君子之交淡如水,现在被人误解为群子之交蛋入水! 贾政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跑到前院,却见贾母已经在鸳鸯的搀扶下先到了,正和贾赦、贾琏心神不定地等着。 见贾政到了,面无表情的夏公公这才从手中掏出圣旨,面南而站,语气庄重。 “万岁中旨,晓谕贾府众人:才人贾元春,温柔恭顺,才貌俱佳。 侍奉太后得当,替朕尽孝有劳。特擢升为凤藻宫女史,以彰孝道,贾家同荣,可称皇亲,钦此。” 贾府众人顿时忧心尽去,笑容满面。女史虽然还算不上妃子,但也已经是简在帝心的女人了。 大康的宫中女子,以宫人最低,才人其次,女史第三,再高是尚书,再往上,就是皇后了。 也就是说,如果和现实历史中对比,贾元春进宫时的才人位份,大概相当于贵人。 现在升为女史,大概相当于嫔位,而尚书,就是妃位了。这一步是最难的,堪称一步登天。 至于贵妃,其实也是妃子,只是一个位份上的待遇不同,类似于发型总监和高级发型总监的区别。 而大康并没与贵妃这一说,只要是妃子,都会被尊称为贵妃,但至于谁真贵,谁假贵,个人心中有数。 而贾元春进宫就能封才人,完全是因为她是荣国公府嫡长女。若是薛宝钗入宫,就只能从宫人做起。 当才人时,虽然也算皇帝的女人,但贾府还不能自称皇亲国戚;而当了女史,贾府就有这个资格了。 贾政、贾赦谢恩后起身,贾琏则快步上前,给夏守忠拍拍衣袖上的灰尘,顺手将一张银票塞进他手里。 夏守忠清瘦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目光却瞥向贾政:“政公,听说你与贾化贾大人交情不浅啊?” 贾政一愣,顿时满脸通红:“夏公公,这……这都是小人们胡说的,我和雨村兄都是清白的!” 夏守忠挑了挑眉毛:“你说的胡说,是指你和贾化之间的交情,还是指的什么?” 贾政赶紧道:“交情是不假的,雨村兄救过我妹夫,与政言谈也颇为投机,这是不错的。 但我俩只是私交,不涉及朝堂之事。还想请问夏公公,雨村兄他……还好吗?” 贾赦在旁边连连咳嗽,他虽然不是官场上人,但交友广泛,消息也颇灵通。 贾雨村入宫后,听说连续被皇帝和太上皇叫走,至今生死未卜,但大概率是要凉了。 大康就没人能在被皇帝和太上皇同时问话的情况下得好儿的,最好的结果也是流放。 人家爹和儿子之间闹矛盾,又要泄火气,又要大局为重,最后倒霉的就只能是夹在中间的臣子。 当然这种事儿发生的次数极少,毕竟皇帝和太上皇之间是有默契的,彼此会给面子。 你看中的人,只要不得罪我太狠,我就不会搭理,更不会私下召见,反之亦然。 那几个被流放甚至丢了性命的,都是得罪另一方太狠了,要保下来的代价太大了,才被放弃的。 所以按经验看,贾雨村这次凶多吉少。贾政这时候不知避嫌,实在是太迂腐了。 夏公公看着贾政,嘴角不易察觉地挑了挑,漫不经心地说道。 “贾化还好,升了巡城御史。贾女史这次升官,其实也和贾化有些关系的,你这朋友没白交。” 贾政一愣,弄不明白贾元春升级和贾雨村能有什么关系。 却不知那对父子之间固然需要撒气的对象,有时也需要父慈子孝的道具,尤其是面临巨大争斗的时候。 贾母看着夏公公离去的背影:“琏儿,让你查的事儿,有眉目了吗?” 贾琏小声道:“老祖宗,烟雨船那边不好查,忠顺王爷与咱家不对付。 倒是客栈那边有消息。街上人都说,这何三方开客栈,用的是薛家的本钱。 而且还听说周瑞回金陵老家探亲时,何三方曾认过周瑞家的当干妈。” 贾母哼了一声:“宁荣街旁开这么大的客栈,还跟自家人有关系,不出事儿时,你们竟然都不知道?” 贾母哼完就走了,贾赦斜着眼看着贾政,心说这可是你媳妇家的事儿,你这当丈夫的怎么说? 贾政默然片刻,酝酿了一番怒气,怒气冲冲地向自己的房子走去,贾琏赶紧跟在后面。 贾赦阴阳怪气地说道:“你不用急,你二叔和二婶打不起来的,谁不知他们夫妇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啊!” 贾政怒气冲冲地进了自己的正房,王夫人正在拿着念珠念经,见丈夫进来了,起身行礼,又让金钏给老爷倒茶。 贾政趁着自己的怒气还没消散,一拍桌子,但手落在桌子上时不由自主地放轻了力度,所以看起来就像抹了一下桌子。 王夫人微闭的眼睛睁开,看着贾政:“老爷怎么了,嫌桌子擦得不干净?” 贾政正愁找不到话缝儿,立刻借题发挥道:“正是!擦得不干净!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你为人太过慈软宽厚,下人们便也放纵起来!那周瑞家的,认了三方客栈的何三方为干儿子,此事你可知晓?” 王夫人诧异地看着贾政:“周瑞家的认个干儿子,与我何干?这点子小事,也不值得我过问吧。 老爷为此事生气,莫不是因为三方客栈里出的事儿?听周瑞家的说,单大良被顺天府带走了。 宝玉从学塾里回来请安,说学塾里众人胡沁,单大良按老爷吩咐从花船上请了女人来招待贾雨村。 我本来自然是不信的。如今见老爷如此恼怒,莫非此事还是真的不成?” ------------ 第四十八章 贾府佛女王夫人 贾政被王夫人一番软中带硬的话刺得直喘粗气,却不知该如何反驳。 想了想终究是不甘心:“那何三方开客栈,用的是薛家的本钱,这你又知不知道?” 王夫人淡淡地说道:“薛家的买卖多了,就京城里也不下七八处,还能开个买卖就告诉我一声? 就是他们愿意说,我也懒得听。我又不像我妹妹,难道老爷看我像是个懂买卖经济之人吗?” 贾政再次被噎住了,半天才说道:“我不是说你如何。但一个是你陪房,一个是你妹子家。 贾雨村这次出事,明显是有人下套的。老太太让琏儿查此事,都没告诉我,可见不满。 而且贾雨村对如海一家有救命之恩,若真是在三方客栈里出了事儿,你让我如何对如海交代!” 王夫人放下念珠,亲自给贾政换了一杯茶,语气温柔平淡,却带着不容侵犯的尊严。 “老爷说的是,贾雨村若真出了事儿,林妹夫自然是会不满的,可这账好像也算不到贾家头上。 我虽不知官面上的事儿,也常听琏儿他们说,在外应酬,迎来送往,青楼花船上的女人也都少不了。 就算单大良自作主张,办错了事儿,怎么这事儿到了贾雨村这里,就闹得满城风雨的,还惊动了顺天府? 这贾雨村要当清官搏好名声,就把贾府的脸面踩在地下,丝毫不顾及和林妹夫以及老爷的情分。 依我看,贾雨村压根就没把咱们放在眼里。 听琏儿说,他在回京路上,打杀过王家联宗子侄。对薛家二掌柜的也是一分情面都不给。 照这样看,焉知他不是知道了客栈是薛家的本钱,所以才故意把事儿闹大的?” 贾政跌足道:“贾雨村不是那样的人!他若是寻常官员,便是狎妓也不算什么大事儿。 可他是身负仙缘之人,万岁本就对此存有疑心,若是面圣之前先坏了名声,那就不止是前程不保了。 搞不好万岁连见都不会见他,直接就说他妖言惑众,把他拿入大牢,流放充军,甚至杀头都有可能! 这正是这个圈套的狠毒之处,以最平常的手段,却能对贾雨村造成最致命的打击,皆因他特殊的身份! 这就像医家常说的害命之方,明明是无毒之药,对上有特殊隐疾之人,就成了致命的毒药! 可等你回头查起来时,这药又明明无毒,无法证明存心害人,最多算是无心之过,最是恶毒无比!” 王夫人愣了一下,看着贾政:“就算如此,这事与我贾府也没什么相干。 别说此事中,单大良和何三方未必有错,就是真有错,也不过是自作主张,刻意讨好,无心之过罢了。 何三方也不过是周瑞家的干亲,就是犯了王法,株连九族也没有株连到干亲头上的。 贾雨村若是明事理的,就该知道老爷的为人,也该知道咱们并无恶意,自然不会在意。 贾雨村若是斤斤计较,怀恨在心,那他也不配当老爷的朋友,自然也不值得老太太和老爷如此紧张。 佛家讲随缘,儒家讲知心,我是个信佛的,老爷学问好。老爷你说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贾政被王夫人一席话说得哑口无言,只是默默叹气。 就在这气氛尴尬的时候,一群女仆,由赖大家的领着,进来给王夫人请安贺喜。 王夫人得知贾元春升为女史,开怀一笑,立刻命人请老太太示下,准备喜宴,发放喜钱。 老太太那边早已像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一样,笑得满脸慈祥,一手搂着宝玉,一手搂着黛玉,听着凤姐儿一边张罗一边耍贫嘴。 “都是老太太的福气大,夫人调教得好,咱们大姑娘才能出落得才貌双全,得了圣人的赏识。 唉,只可怜我母亲去得早,等我懂事儿的年纪,姑妈又嫁到这边来了,也没个老太太这样的祖母。 结果人家大姑娘读书写字的时候,我这边只顾着玩水玩泥,扯风筝拉纤,闹成现在这副德行。 要是我也能长在姑妈、老太太身边,没准也进了宫了,说不定也有个当娘娘的命呢!” 老太太笑得前仰后合,指着王熙凤道:“你那是天生的,我和你姑妈可调教不过来。 只怕你进宫之后,就得天天被皇后娘娘掌嘴。等被逐出来的时候,脸都得像个猪头了!” 话赶话的,刚好此时贾珍之妻尤氏过来回禀贾母,说东院祭祖的东西都准备妥当了。 只是仓促之间,缺了个猪头,贾珍已经派人到集市上去找合适的了,请贾母再稍等一会儿。 宁荣两府中,荣国府虽然爵位更高,规制更大,但毕竟宁国府才是长子长孙,所以贾珍承袭族长之位,祠堂也放在宁国府中。 众人忍不住哄堂大笑,贾母指着王熙凤道:“不用去找了,这里现成的猪头,拿去摆一摆就是了。” 尤氏本来就与王熙凤熟不拘礼,笑着凑趣道:“祭祖的猪头要二十斤以上的,这个太瘦了,只怕祖宗嫌弃,不肯赏收。” 大家越发笑得开心了。王熙凤也不肯吃亏,指着尤氏笑道:“我的头没有二十斤,倒是看看你自己吧。 这头上的金钗,耳朵上的坠子,加起来只怕就有十斤了,再算上脸上糊的这层粉,只怕二十斤高高的。 也没见你这样的,蓉哥媳妇这么年轻标致,也没像你这么捯饬,你这当婆婆的也不害个臊。” 陪在尤氏身边的秦可卿,只含羞微笑,听着婆婆和凤姐儿斗嘴,不敢开口说话。 贾宝玉在贾母怀里,本与林黛玉脸对着脸,看着林黛玉难得的笑脸,越看越爱看。 此时见了秦可卿,心还在黛玉身上,魂儿却已经飞到秦可卿身上去了,眼睛定定的离不开了。 林黛玉被贾母搂在怀里,也罢贾宝玉这副花痴像看了个十足,撇了撇嘴,目光却落在他胸前的那块玉上了。 玉上细如发丝的痕迹似乎又多了一些,也不知道这上面又写了些什么,可有关于先生的事儿吗? 听贾宝玉说,先生被人陷害,险些失身。今日进宫面圣,也不知结果如何。 不管怎么说,先生出的事儿都与贾府脱不了干系。这边贾府里倒是高乐起来了,可见也是一群没心肝的。 林黛玉正发呆时,宁国府的婆子进来说猪头已经得了。王熙凤已经笑嘻嘻地走到贾母身边,和鸳鸯一起搀扶贾母起身出发。 贾宝玉和林黛玉先从贾母身上爬起来,王熙凤用手也搀了林黛玉一把,在她耳边小声说道。 “贾先生没事儿,听你二哥说,当了巡城御史了,放心吧。” ------------ 第四十九章 仙缘降世皆入贾 就在贾府热闹非凡的时候,贾雨村刚刚出宫。而在他身后的皇宫中,大明宫和康清宫里,都开始进晚膳了。 太上皇和太后对面而坐,戴权站在桌子边上,伺候着两人。太上皇亲自给太后夹了块油焖笋尖。 “今日是我吃斋的日子,你还不如留在慈宁宫里吃点自己想吃的呢,何苦来陪我吃这些。” 太后看起来比太上皇年轻很多,脸上没有一点皱纹,头发乌黑,分明是三十来岁的美貌少妇。 如果有人说她是皇后,也肯定会有人信。但她却是太后,如假包换的太后。 “今儿元春升了凤藻宫女史,是她的好日子。皇帝按惯例召她去进晚膳,多半还要侍寝。 我一个人呆着也是无聊,和你一起吃吃斋也挺好,让我想起了年轻的时候。” 太上皇笑了笑:“我记得,我原本是不吃斋的。后来你每次杀人,我都替你吃一次斋,慢慢就习惯了。” 太后笑了笑,清冷的脸上一瞬间犹如梅花乍放:“你是佛子转世,罗刹自然只能我来当了。 今天你见了贾雨村,感觉如何?他可是你一直要找的人吗?” 太上皇的筷子停在了一盘素鸡上方:“不好说,也许是真有仙缘,也许是装神弄鬼,不过确实有点本事。” 太后想了想:“那一僧一道,别人不知道,咱们却知道是真实存在的,这些年在大康各地也有人见过。 他能见到,也不足为奇。他若真是得了仙药,返老还童,想分辨真假却也容易。 贾雨村毕竟是中过进士,当过知府的人,有根有底,不比寻常的乡野村夫,认识他的人很多。” 太上皇拿出一张画像来:“这是吏部当年存档的,描绘得很细,看起来确实是一个人。 我也让人查过了,贾雨村家中并无子侄,所以他的返老还童,还真有可能是真的。 不过是不是因为遇到了神仙,得到仙药,却不好说。那首诗是真是假,就更不好说了。” 太后淡然道:“既然返老还童是真的,仙缘就该是真的。这世上难道还有别的药,能让人返老还童吗?” 太上皇静静地看着太后:“等着看吧,若是他真有仙缘,我一定要让他带我再见一次仙佛。” 太后点点头:“所以你让他去当巡城御史,又让他进僧录司和道录司,就是等着他惹祸的。” 太上皇笑了笑:“不错,祸闯地越大越好,最好大到皇帝也护不住他。 到那时,他若真是天赐贤臣,仙佛就该露面帮他;若是没有仙佛露面,他死也是情理该然。” 戴权在旁边小声提醒道:“主子,那贾家荣国府那边,是否还让人继续……” 太上皇点点头:“该怎么做还怎么做,你也多亲近些。别人不用管,盯紧那个衔玉而诞的孩子。 这些年来,与仙佛有关的奇闻轶事听得多,一到见真章时都是假的。 现在看来,最真的两件,都发生在姓贾的身上,这倒还真是有些巧了。也许冥冥中自有天意。” 太上皇又给太后夹了一块用面压成的小莲蓬,上面还有用绿豆沙点缀的莲子,看着春意盎然。 “贾元春那边,我今天催得有些紧了,皇帝未必高兴。若是受了委屈,你多照顾一些。” 太后淡淡一笑:“宫里的女人,还谈什么委屈不委屈,只要活着的,都不算委屈。死了的,自然也就不知道委屈了。” 太上皇所料不错,贾元春此时确实很委屈。 从才人升为女史,这是一个大喜事,贾元春入宫数年,谨慎小心,仔细揣摩,如履薄冰。 宫中人提起太后,无不三缄其口,敬而远之,就连自己所在的凤藻宫中,也是人人不愿去侍奉太后。 大康以孝治天下,皇帝晨昏定省,做出表率,他的媳妇们自然也得跟着有所表示才行。 按大康宫规,若太后在世,则六宫主妃皆应轮流派人去太后宫中侍奉尽孝,所派人员位份不定。 这种规定类似民间孩子多的,父母单住,子女会轮流去探望,送吃的,帮着干活,以表孝心。 至于派谁去,没有规定。你派个年轻力壮地去干活固然好,派个刚会说话的孩子,也算尽礼。 所以六宫主妃,大多是派底层宫人去应付一下差使。毕竟这不是美差,派谁去谁都不高兴。 女史为官,平时要协助管理本宫,自然是可以推脱不去的。而才人级别的,很多都是像元春这样的,门第很高。 贵妃们都不愿意随便得罪人,毕竟后宫之中虽有位份高低,但宫外自己的娘家,还要彼此交往走动的。 太后对此从不说什么,倒是康元帝觉得有些脸上挂不住,训斥过几次,不要总是派宫人去敷衍。 就在凤藻宫水贵妃为难之际,贾元春挺身而出,主动提出去侍奉太后,让水贵妃十分满意。 贾元春这一步走对了,她满腹诗书,温柔大气,在这群轮换的派遣宫人之中,立刻脱颖而出。 这些宫人出身一般,或是小家碧玉,或是商贾之家,从见识到气质,都比她差太远了。 周伯虎说过,美女这种东西,就像鲜花一样,要有绿叶的衬托,才能看出美来。 而贾元春高贵的出身,以及由此带来的眼界见识,谈吐气质,在一群宫人中,就像萤火虫的屁股一样,闪闪发亮。 太后很满意,当听说她是荣国府的嫡长女后,更是满意,便对水贵妃说,让贾元春没事儿时常去。 水贵妃自然不敢违抗,何况贾元春是自己宫里的才人,伺候太后伺候得好,自己在皇帝面前也有光彩。 可惜水贵妃想错了,随着贾元春在太后宫里越呆时间越多,皇帝来凤藻宫的次数反而越来越少了…… 今天贾元春升为女史,按规矩皇帝要召她到自己的寝殿康清宫吃饭,侍寝,以示祝贺。 贾元春特意画了个清爽的淡妆,这是她花大价钱从小太监那里买来的情报。 根据太监们统计的大数据分析,皇帝喜欢五成妆的女子,有时候也能接受七成妆,但绝不会接受九成妆的。 跟在贾元春身边伺候的是宫人抱琴,她是贾元春入宫时,从贾府带进来的,从小跟她到大的丫鬟。 进入康清宫,康元帝一个人坐在桌子前,在自斟自饮,看起来已经有了三分醉意。 夏守忠站在身边,见贾元春进来了,招招手,让小太监们都退了出去,自己则带着抱琴守在门口。 对于康元帝没等自己,提前动筷子的不礼貌行为,贾元春没敢挑理,而是上前蹲福行礼。 康元帝抬起头,看着端庄儒雅,温柔美丽的贾元春,心里涌起一阵烦躁。 他将酒壶在桌子上重重地一顿:“卸甲!” ------------ 第五十章 半夜难眠愁不同 贾元春一下就蒙了,抬起脸来,不知所措地看着康元帝。 康元帝冷冷地看着她:“你贾家不是武勋传家吗?现在京城防务不也在你贾府姻亲的手里吗?听不懂卸甲二字?” 贾元春心头慌乱,颤声道:“自家祖过世,宁国府中堂伯父贾敬读书科举,中了进士。 荣国府中,臣妾父亲贾政也是书香出身,赖万岁天恩,赐工部员外郎一职。 臣妾伯父贾赦,堂兄贾珍,虽袭爵将军之位,但只是虚衔,并未在军中任职。 是故贾家虽以武勋传家,但已并无武人。臣妾祖母和父亲都曾晓谕家中,要读书知礼,忠君爱国。” 康元帝听到贾政的名字时,原本冰冷的眼神略微和缓了一点,等听到贾母之时,轻轻喟叹了一声。 他缓缓地举起酒壶,给空杯中倒了一杯酒:“今日是你的好日子,喝一杯吧,朕也乏了,睡吧。” 贾元春心中稍定,眼里含着泪花,却不敢流下来,站起来捧起酒杯,用袖子掩着,一饮而尽。 然后替康元帝宽衣解带,扶康元帝上床。自己也脱去宫袍,吹熄蜡烛。 片刻之后,房间里传出压抑的呻吟声,以及康元帝粗重的呼吸声。 忽然,啪啪的两声,像是两记耳光,只是听声音,打的部位应该比脸更有弹性,引起两声压抑的惊呼。 抱琴偷偷看了一眼身边高瘦的夏守忠,夏守忠两眼早已闭上,发出平静均匀的呼吸声。 抱琴听说过,宫里太监做到高等位份时,都有一门人所不及的本事,就是随时随地可以睡着。 当然随时随地可以睡着的人挺多的,贾雨村前世有几个朋友就有这个本事,那真是睡得随时随地。 打麻将时能睡着,聚会喝酒时能睡着,开车时候能睡着,真开车的时候也能睡着! 所以这应该不算啥特殊的本事,但太监的本事在于,随时随地能睡,也随时会醒过来,丝毫不拖泥带水。 能睡这门本事,对普通人可能没那么重要,但对身处高位的太监,简直就是基本生存技能。 毕竟高级太监要全天候伺候皇帝,皇帝睡觉的时候,他们也要睁着一只眼睛。 所以他们必须能随时随地地进行碎片化睡眠,只要条件允许,就要来一场说醒就醒的睡眠。 而此时还有很多人压根就睡不着觉,比如被关在牢里的单大良、何三方、忘娘三个人。 单大良倒不担心自己被关多久,别说自己本就没啥事儿,就是真有事儿贾府为了面子也一定会把自己捞出去的。 他担心的是回了贾府后,贾政还会不会拿自己当心腹,第四管家的职位还保不保得住。 何三方倒是有恃无恐,但作为三人中唯一一个被打的,屁股疼得要命,一时半会也睡不着。 相对这两人,忘娘睡不着的原因要复杂很多。她的牢房环境是最好的,单人单间,私密性强。 府尹袁华一方面给烟雨船背后东家的忠顺王的面子,一方面贾雨村说过人证都不能出事,所以安排妥当。 夜深人静,一个黑影出现在忘娘的牢门前。忘娘并不惊慌,就像一直在等着这个人一样。 “忘娘,你在堂上表现得不错,我就知道你是个聪明人。” 忘娘两手抓着栏杆:“我女儿……现在好吗,你们答应过只要我做完这件事,就把她还给我的。” 那黑影冷哼一声:“我说的是把贾雨村当场捉奸,身败名裂,可你并没有做到。” “那不能怪我!我是按你们说的去做的,是你们自己的谋划有问题!” “哼,我问你,你进去的时间不短,为何没能让贾雨村脱了衣裳?反而还穿上了官服? 他一路上都没穿过官服,而且何三方传出来的消息他洗脚时穿的也不是官服!” 忘娘愣了一下:“……没错,他的确是在我进去之后穿上的官服,当着我的面儿穿的。” 黑影语气阴冷:“为什么,他为什么要穿上官服?这么反常的举动,你为何没有察觉不对?” 忘娘咬咬牙:“他说他很中意我,但是……他要穿上官服玩儿,说这样玩起来更痛快。 因为在烟雨楼里见多了这样的人,干什么花样的都有,我才没有起疑心的。 想着不管他现在穿什么,到最后都是要脱掉的。想不到他穿戴整齐后,居然先喊起来了。” 黑影愣了一会儿,似乎在消化这个意外的解释,半天才叹了口气。 “这个混账,竟然如此狡猾。我本来以为他不过是个狂妄之徒,看来是我小看他了。 你把嘴闭紧,只按堂上说的就行。顺天府找不到去点单的人,烟雨船也会施压,你很快就能出去。 至于你女儿,你不必担心,我会好好照顾她的。等你出来了,咱们慢慢再商量。” 黑影离开很久后,忘娘依旧抓着栏杆,往外望着,嘴里喃喃自语。 “你说话要算数儿啊,我把自己和女儿的命都赌在你身上了,你说话要算数儿啊……” 同样没睡着的还有老张,贾雨村入宫后,老张在三方客栈里提心吊胆的一直等到半夜。 瞎老太太比他淡定多了,早已酣然入梦,嘴里偶尔说句梦话,像和尚念经一样,也听不清楚是啥。 好不容易等到贾雨村回来了,老张赶紧迎上去:“老爷,你怎么这早晚才回来,难道当今还留吃你晚饭了不成?” 贾雨村笑了笑:“我买了个房子,咱们以后要在京城长住了。明天咱们就搬家。” 贾雨村半路收了仇都尉五百两银子,一诺千金又得了林如海两千两银子,看似很多,但京城之地,寸土寸金。 所以贾雨村花了两千两银子,只买了一个两进的院子,且地段也不算好,就在锦衣卫北镇抚司的旁边。 按理说,北镇抚司也算京城的黄金地段,为什么这地段的房价反而便宜呢? 原因很简单,没有官员参与,房价是炒不起来的,光靠民间的土财主是扛不起房价的。 而官员除非脑子被驴踢了,否则谁会愿意跑到锦衣卫门口买房子,是嫌锦衣卫查起来不方便吗? 在北镇抚司旁边住,就意味着你每天吃几碗饭,喝几杯酒,收了几次钱,甚至用了几个姿势,都一览无余。 所以,当贾雨村穿着官服,带着两个仆从入住这套性价比超高的小院时,一群官员都同情地摇头。 这一定是个刚入官场的小白,而且朝中无人指点,估计活不过三集。 康元帝听夏守忠说了之后,愣了片刻,忽然笑了起来,边笑边摇头。 “聪明啊。既表了忠心,又保了安全。朕倒也不能辜负了这份心思。 告诉指挥使陈忠军,多注意点,要是贾雨村在他眼皮底下出了什么事儿,只怕他也没脸面了。” ------------ 第五十一章 人以群分且聚首 贾雨村再次出现在顺天府的时候,已经是巡城御史的身份了,与袁华相谈甚欢。 按理说袁华的顺天府尹是正三品,巡城御史是正六品,两人之间的差距大到能扯了蛋。 而且从管辖范围来说,顺天府尹管理整个京城内外,巡城御史相当于帮顺天府查缺补漏,是配角。 所以袁华其实不用如此客气的。但袁华此人一向圆滑,轻易不得罪人,而且深谙官场之道。 巡城御史这个官职,本来闲置两年多了,今上忽然启用,安知不是对京城治安有所不满? 而且什么叫查缺补漏啊?不就是找你工作中存在的不足吗?领导安排这么个人,不就是点我呢吗? 最关键的是,自己呈报上去的,关于贾雨村疑似招妓的案件报告,康元帝的批复是:由贾化协审。 这是什么意思?让原告协审,这黑哨还能再明显一点吗?这是贾雨村合了万岁的胃口啊! 所以当贾雨村询问自己那件案子该怎么了结的时候,袁华的口气十分的谦逊随和。 “老兄,今上说你是协审,想怎么审,你就怎么审嘛,我没意见。” 贾雨村摇头道:“这却不可,旨意中我只是协审,你是主审,我怎能喧宾夺主呢?” 袁华笑道:“主也未必主,协也未必协。有时候看着像主的,没准就是协。看着像协的,没准就是主。” 贾雨村心里一动,看着袁华,这厮如此圆滑,和自己说这么句话,显然有影射朝堂之意,却是够大胆的。 但袁华下句话就丢了格调:“所以只要我这主审病了,你这协审自然就成了主审了,你说对吧,哎呦!” 袁华扑倒在桌上,连茶水都打翻了,把贾雨村吓了一跳。 茶杯落地,摔杯为号,早就等在后面的师爷立刻窜出来,上前搀扶袁华,还不忘安慰贾雨村。 “贾大人请放心,袁大人魏武遗风,素有头风旧疾,时不时发作一下,过两天就好了。” 贾雨村看着师爷连扛带抱地把袁华搬走了,心里想的却是:原来这时候,魏武遗风这个词还很纯洁。 既然主审病了,贾雨村只好一个人升堂了。而且衙门打开,所有人都可以听审。 贾政听说了这个消息,在值房里坐立不安,最后还是告了个假,换上便服,混进看热闹的人群里。 人群很挤,挤呀挤的,贾政就看见了一个熟人,居然是贾宝玉! 贾政大怒,这个点儿贾宝玉应该是在学塾里呀!怎么跑这里来了?混账! 贾宝玉还没意识到危险在向自己奋力挤过来,还抬头张嘴傻呵呵地看着堂上乐呢。 到底是跟在身边的茗烟,身为宝二爷身边资深消息探听者,跑腿天王,八卦使臣,实力相当强。 即使在纷乱嘈杂拥挤的人群中,仍然多看了一眼,发现了贾政那难以忘记的容颜。 惊恐之下,奋力一拉贾宝玉,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让刚挤到跟前的贾政拔剑四顾心茫然。 按理说这一操作是相当及时的,只要脱离了现场,就死无对证了。 那么多人中,贾政也不能绝对肯定自己就没看错人,到时贾母再一回护,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但关键时刻,贾宝玉骚包的衣品出卖了他。在一种看热闹的人群中,他那身大红袍显得太扎眼了。 贾政终究还是找到了丢失的目标,一把揪住了抱头鼠窜的贾宝玉,怒目而视。 “你不在私塾上学,跑到这里来胡混什么?” 贾宝玉惊恐之下,爆发了智慧:“这个……林妹妹听说今天雨村先生升堂问案,心里惦记担忧。 祖母和父亲都曾反复吩咐过,让我照顾好林妹妹,我不忍妹妹担心,所以出来替她打探消息的。” 贾政没想到贾宝玉会如此回答,一腔怒火倒是去了半腔,松开手,又怒视茗烟。 “既如此,倒也罢了。只是你们一见我就抱头鼠窜,成何体统?可见是做贼心虚!” 茗烟比贾宝玉还要鸡贼呢,赶紧跪下回话:“回老爷,并非做贼心虚,实在是二爷说看不清。 小的看见对面有个茶楼,想拉着宝二爷到茶楼二楼去看,并没有看见老爷。” 贾政哼了一声,待要再说什么时,忽然有人从身后拍了拍贾政的胳膊。 回头一看,居然是王家老二王子胜。此人五短身材,脸生横肉,与其大哥王子腾的长相相去甚远。 “姐夫此时不是该上值的吗,何以在此?” 贾政没想到自己刚质问完儿子的话,转眼就被人还回来了,又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来看热闹的。 当下一指贾宝玉:“本来是回府办点事,结果一眼看见这个小畜生在人群中钻来钻去的,便来教训一番。” 贾宝玉赶紧施礼叫“二舅舅”,王家兄弟二人,王子胜是老二,身上有个七品虚衔。 因为王子腾官运亨通,如今已经是京营节度使,位高权重,平日轻易不与他人交往,以避嫌疑。 所以王家迎来送往,社会交际,包括府中产业等,都是王子胜出面打理,人情上十分来得。 王家人的年龄顺序,在原著中若隐若现,并不十分明显,甚至连王家有几个人,都没明写。 按比较主流的看法,王家这一代的直系血亲应该是五个人,按年龄大小排序如下。 王熙凤之父(无名),王子腾,王夫人,薛姨妈,王子胜。三男两女,且非一母所生。 至于贾雨村在张家湾碰到的王子服,不过是王家的堂兄弟,自然是又隔了一层的。 王子胜和薛姨妈都是庶出,故而前程上远不如王子腾,也就破罐子破摔,骄奢淫逸。 加上负责外场之事多年,难以洁身自好,在京城中也素有花花公子之称,乃青楼花船常客。 贾政人品端方,故而对王子胜一向敬而远之。王子胜也人以群分,每次去贾府跟贾政打个照面,就去找贾赦聊天。 他跟贾赦是很有共同语言的,贾赦虽然在外面玩得不花,但热衷于纳妾吃家常菜,且不吝惜银子。 贾赦有两房小妾,就是托王子胜帮他物色的。都是那种家贫但清白的女子,本来要卖到欢场,被王子胜截胡的。 此时贾政见小舅子一脸微笑地看着自己,知道他不信自己的借口,索性转守为攻。 “子胜这般时分,不在青楼花船与人应酬,有空跑到这里来,又是所为何事?” ------------ 第五十二章 言以信重不可违 王子胜微微一笑:“听说贵府管家给姐夫惹了麻烦,贾王两家同气连枝,我自然是要关心一下的。 今日升堂,过来看看,也顺便瞧瞧贵府管家找的那个冰美人,据说平时去花船上,都见不到呢。” 王子胜如此不立人设,光明正大地说来看热闹,倒是让贾政颇有些惭愧,觉得不及对方光明磊落。 正要再说话,顺天府衙役们已经出来维持秩序了。而极有吃瓜经验的京城百姓们也开始兴奋起来,这意味着马上要升堂了! 贾雨村一身巡城御史的官袍,坐在工堂上,也不摆什么谱,干脆利落的让人把人犯都带上来。 单大良、何三方、忘娘三人是从牢里带上来的,烟雨船的妈妈是从船上赶过来的,这就算齐了。 贾雨村的问案让等着开眼界的京城百姓十分失望,因为他问案的水平并不高明,甚至还不如袁华有趣。 例如他只问了何三方一句话:“那壶酒里的春药,究竟是谁让你下的?” 何三方条件反射地回了一句:“小人不知,小人端酒来时,壶中并无春药,请大人明鉴!” 贾雨村甚至都没有再问半句,直接扔下了一个签子:“大刑伺候。” 众人都惊呆了。还能这么问案吗?问案问案,你倒是问啊!你也没问啥就直接动手啊! 衙役们却不管那么多,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他们只是作案工具,怕个屁啊。 当下搬倒何三方,拿出夹棍等刑具,看向贾雨村,等着贾雨村说出下半句——大刑到什么程度啊? 贾雨村冷冷地看了何三方一眼:“一介庶民,谋害朝廷命官,死有余辜。” 衙役们叹了口气,同情地看了何三方一眼,直接把夹棍先给他套上了。 何三方惊恐的小眼神往堂下看热闹的人群中搜寻,希望能有人挺身而出,制止贾雨村的粗暴行径。 双腿传来一阵剧痛,何三方惨叫一声,昏了过去,然后被一盆冷水泼醒。 何三方大声惨叫:“不行了不行,老爷饶了我吧,我扛不住了,我真扛不住了呀!” 就在衙役们即将再次动刑时,一声怒斥响起:“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你就是这么问案的吗?” 随着怒斥声,一个身穿四品官服的老者昂然上堂,往何三方身前一站,大有一夫当关之势。 贾雨村皱眉道:“这位大人,何故闯我顺天府大堂,干扰本官办案,你不怕王法吗?” 老者冷笑道:“贾化!你放肆!本官乃兰台寺左少卿胡岩。兰台寺监管所有御史,你身为巡城御史,见了上官,如何不行礼?” 众人一片哗然,想不到今天意外吃到了大瓜,来了这么一位大人物! 须知大康的兰台寺,是个十分厉害的所在,相当于明朝的都察院,是御史的老窝儿。 林如海外放巡盐史之前,就是兰台寺大夫,也就是在兰台寺中任职的御史。 而兰台寺左少卿,其实就是兰台寺的二把手,权利仅次于正三品的兰台寺正卿。 以他的身份,对上贾雨村一个正六品的巡城御史,堪称是降维打击了,看来贾雨村今天要倒霉了。 贾雨村也愣了一下,起身抱拳行礼,胡岩冷笑着捋着胡子,目光也向人群中扫了一眼,微微点头。 贾雨村行完礼,又坐下了,挥了挥手:“继续动刑!” 众人都是一愣,胡岩赶紧拦住衙役们,怒道:“我刚才说的话,你当耳旁风吗?” 贾雨村诧异道:“你身为上官,我已经行了朝堂之礼。现在我要审案,乃是今上旨意让我协审。 你是觉得兰台寺少卿,就能抗旨不遵吗?大康哪一条中,说过兰台寺少卿,可以命令顺天府了?” 胡岩没想到贾雨村如此油盐不进,但他从七品御史,一步步熬到少卿,并非无能之辈。 那是他一次次嘴炮胜利换来的,因此面对贾雨村的质问,他也丝毫不虚,再次捻须冷笑道。 “牙尖嘴利,倒是当御史的一把好手。我且问你,既然是今上下旨让你协审,你便该尽忠职守。 如今你一无问查断案之智,二无悲天悯人之心,只会粗暴行事,屈打成招,岂是能臣干吏所为?” 贾雨村摇头道:“这厮身为客栈掌柜,却给朝廷命官下春药,如此行径,难道不该打吗?” 胡岩大声道:“可他并未承认此事。无凭无据,你仅凭怀疑就动大刑,难道不是屈打成招?” 贾雨村气得一拍桌子,却无可奈何,只好把目光看向单大良,单大良吓得瑟瑟发抖。 “大人,我承认我跟何三方交代过招妓之事。可我的原话是若大人需要,方可为大人提供方便。 若大人无意,自然不能骚扰的。这忘娘上门之事,确实不是小人点的单啊,请大人明查。” 贾雨村无奈地看了胡岩一眼:“按大人的意思,本官虽怀疑他有教唆何三方之嫌,也有替本官点单之嫌。 但何三方承认单大良并未直接让他带人,烟雨船也说并非他去点的单,所以本官的怀疑并无证据,也不能打,对吗?” 胡岩想了想,其实请他上堂之人,倒没说过让他保护单大良,甚至暗示如果单大良挨打,并非坏事。 可他自己的语言逻辑已经很明确了,没有证据,不能打人。此时也不能食言而肥,只能点点头。 “此乃正义之言!不错,没有证据的,不能打!” 贾雨村又看了烟雨船的妈妈如烟一眼:“本官虽怀疑妈妈如烟并未收到人的点单,而是故意派人来勾引本官,陷害本官。但同样没有证据,也不能打,对吗?” 胡岩再次想了想,其实请他上堂之人,也曾说过,如果贾雨村要对如烟动刑,无需阻拦。 点单之人身份不明,不过出的钱多。如烟不过是见钱眼开,才去找不肯卖身的忘娘商量的。 没错,那人点单时给的钱,可不是她在堂上承认的那点钱,只是大庭广众,她不能说出真正的价格来。 众所周知,这种服务型场所的收费标准如果过高,会引起百姓们的愤慨,从而让朝廷很被动。 我们连饭都吃不饱,你们听首歌就是几两银子,看个跳舞就是十几两银子,睡个觉就是几十两银子…… 想不到忘娘为了分点银子,竟然也同意了。所以如烟就是挨了打,也说不出什么关键的话来。 而且贾雨村若是打了如烟,那和忠顺王爷的梁子就算是结下了。因为京城皆知如烟是忠顺王爷的人。 你这打的是如烟的屁股吗?不,你打的是忠顺王爷的脸! 可此时的情况和刚才类似,贾雨村同样是沿着他的逻辑说的,所以胡岩无法自毁人设 “不错,没有证据不能打,我等身为大康官员,岂能不顾原则?” 贾雨村的目光最后落在了忘娘的脸上,他眯起眼睛,阴冷地说道。 “忘娘,你平时自称只刺绣,不卖身。为何却偏偏一听是贾雨村点单,就忽然肯了呢?说!” ------------ 第五十三章 理到尽头官作岸 忘娘全身一颤,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如烟赶紧拦住话头儿:“大人此话从何说起,忘娘是我烟雨船上的人,我那是花船啊,岂有不卖身的女子?” 贾雨村目光一闪,冰冷如刀,如烟打了个冷战,嘴里也结结巴巴地不利索了。 “你以为本官昨天出宫,半夜才归,只是去买房子吗?本官奉旨查案,教坊司中名册已在我手中! 烟雨船上的官妓私娼,都由教坊司登记在册,忘娘只是船上绣娘,为杂役之属,并非卖身之人!” 如烟惊慌地看了忘娘一眼,咬咬牙,奓着胆子开口道:“大人,是我,是我说服她去的。” 贾雨村冷笑着看向如烟:“哦?你是如何说服她的呢?你可知道,按大康律法,逼良为娼也是重罪! 你要知道,本官不打你,是因为没有证据。你若是敢信口胡说,替她做伪证,本官就让你把这些刑罚都尝上一遍,没人能拦得住!” 如烟吓得脸色煞白,本来想保护一下忘娘的心思顿时被吓没了,愧疚地看了忘娘一眼。 她是真害怕了。一直以来,有忠顺王爷护着,她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害怕,本来也没把这次的事儿放在眼里。 可当顺天府把三个人都关进牢房时,她就觉得有点不对了,回去赶紧求见了忠顺王爷。 忠顺王爷开始也骂骂咧咧,表示一定要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御史点颜色看看,给如烟出气。 可今天一早,忠顺王府的长史来到花船找到她,告诉她王爷不方便干涉此事,让她自己机灵点。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天不怕地不怕的忠顺王爷忽然怂了,但如烟知道,只能靠自己保护自己了。 她的善心上限就是希望能救一下忘娘,但还没善良到提忘娘受刑的程度,只能垂下头,不敢出声了。 堂下百姓都惊呆了,烟雨船是什么地方,他们很清楚,在他们看来,如烟虽然上不了官面儿,但从来没怕过哪个官员。 就是顺天府尹袁华,审案时对燕娘也是客客气气的,想不到这个协审的六品芝麻官,竟然如此强横霸气! 贾雨村冷冷的看着忘娘:“你若说不出理由来,就是心怀叵测,这就是证据,本官动刑,谁也拦不住!” 忘娘绝望地看向堂下,人头汹涌,根本找不到想要找的人,只能哀哀求告。 “大人,确实是小女子贪财了,听妈妈说能分我一半儿银两,故而才不顾廉耻,送上门来……” 贾雨村冷笑道:“你这话骗骗别人还行,去年曾有豪商在烟雨船上,要出二百两一亲芳泽,你都宁死不从。 你倒是说说看,如烟答应分给你多少银子,值得你忽然如此不顾廉耻?” 忘娘看向如烟,如烟刚抬起头来,就撞见贾雨村饿狼一般的眼神,顿时吓得又低下头去。 胡岩知道大事不妙,请他上堂之人特意强调过,何三方是最好不挨打,忘娘则是绝对不能挨打! 忘娘知道的事儿要比何三方多得多,她一旦扛不住刑罚,竹筒倒豆子都招了,这事儿就闹大了! 因此胡岩挺身而出,再次挡在忘娘身前:“贾化,你仅凭怀疑便要对一个弱女子动刑,岂有此理!” 贾雨村揶揄地看着胡岩:“胡少卿,何三方我好歹还上了夹棍,你才上来阻止的。 这忘娘还没人碰她一根手指头呢,你就紧张成这个样子?怎么,去年出二百两银子的莫非是你?” 堂下轰然大笑。不少百姓也觉得胡岩的举动甚是奇怪,完全不符合他的身份啊! 须知在大康朝,欢场女子的地位极其低下。本来作为绣娘卖艺不卖身,还可以算稍微高一点点。 可她如今主动送上门去,勾引朝廷命官,这份清高自然也就不存在了,与娼妓无异! 像胡岩这样的官员,尤其是御史这样的清流言官,平时连去花船都得蒙着脸,赶后半场。 今天却如此明目张胆的为一介娼妓撑腰,实在是难逃瓜田李下之嫌,物伤其类之诟。 胡岩何尝不知自己的举动十分不妥,但他受人所托,且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不敢不尽心尽力。 “你放……放肆!此乃正义之言,不论人之身份高低贵贱,都不能滥用刑罚!” 贾雨村点点头:“既然胡少卿如此讲理,那就请胡少卿代为解释一下。 一个从不肯卖身,不为金银所惑的女子,为何忽然变了性子,要上门勾引本官?” 胡岩心想我自然知道原因,可那原因说不出口啊。他挡在忘娘身前,说不出话,也不肯让开,场面十分尴尬。 人群中的王子胜紧皱眉头,他也没想到局面会变成这个样子。按理说,他找的人身份是十分合适的。 既是针对贾雨村官位的顶头上司,又是朝廷重臣,无论从哪一条来看,胡岩一出面,贾雨村都不敢放肆才对。 想不到这么半天了,贾雨村都没给上官一把椅子,言辞之间也极不客气。他这是要疯吗? 官场都讲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就是两派党争,背地里刺刀见红,当面也要留些情面的,哪有他这么干的? 贾雨村缓缓起身,猛地一拍惊堂木:“大胆忘娘,本官问你的话,你到底是能回答,还是不能回答?” 忘娘的嘴唇哆嗦半天,也说不出一个合适的理由来。贾雨村冷笑着看向胡岩。 “胡少卿,你既然是讲理之人,本官审案问话,罪犯无言以对,却不肯交代真实原因。 我问你,这种情况下,我能不能动刑呢?” 胡岩现在无比痛恨自己这个讲理的人设,但此时修改也已经来不及了,索性大力出奇迹,官高压死人。 “贾雨村,你虽奉旨审案,但仍是我兰台寺的御史大夫!如今你行为不端,有失官体! 我以左少卿的身份命令你,立刻跟我回兰台寺去,停职待参!这个权力本官还是有的!” 贾雨村哈哈大笑:“胡岩!你是当官的年头太多,当糊涂了吧!停职是你的权力不假! 但协审此案的旨意中,却没说非要我以巡城御史的身份!今日我就以贾雨村的身份审这个案子! 来人,推开扰乱公堂之辈,给忘娘上刑!” 几个衙役面面相觑,往前走了一步,胡岩大喝一声,把他们又给吓退了。 “我看谁敢!别说尔等,就是顺天府尹见到本官也不敢放肆!袁华,你给我出来!本官要弹劾你!” ------------ 第五十四章 探入深时人为峰 这一声喊,吓得在后堂竖着耳朵的袁华从床上跳了起来,却被师爷一把按住了。 “大人,凡事要做,就要硬到底,要么开始就不做。半途而废,先硬后软,只会让双方都不满意啊!” 袁华点点头:“师爷言之有理,我那小妾也常这么说,如此本官只能真病了。 去拿些凉药来,不,还是巴豆吧,见效更快一些!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是病了!” 贾雨村见衙役们不敢上前,自己离开公案,上前一把将胡岩推开,伸手从衙役手里抢过刑具,粗暴地套在了忘娘的手上。 任何东西到了高级阶段,都会变得十分讲究,就连刑具也是如此。 普通的刑具,是不分性别的。例如打板子,男女共用一套板子,并不会分男板儿和女板儿。 但到了大刑阶段的刑具,就要分性别了。男性常用的是夹棍,女性常用的是拶子。 两种工具一大一小,一刚一柔,充分体现了官府的刑罚艺术和专业精神。 夹棍是三根大木头夹两条腿,用来对付五大三粗的男人;拶子是十一根小木头夹十根手指,用来对付温柔秀气的女子。 当然这两种刑具也并非绝对不能混用,就像男女卫生间,平时固然不能混用,但到了景区就不好说了。 此时贾雨村将拶子套在忘娘的手上,低下头,恶狠狠地逼视着她。 “最后的机会,到底是谁指使你的,你说是不说?” 忘娘扭过头去,目光仍然在人群中搜寻着,贾雨村不再废话,两手用力一拉! 忘娘一声惨叫,整个人就像砧板上的鱼一样,全身扭曲,汗如雨下。 王子胜手中的折扇一下合上了,咬牙道:“好个贾雨村,果然是个昏官!” 贾政看了王子胜一眼:“倒不可如此武断,这女子险些毁了他的前程性命,也不为无辜。” 胡岩被贾雨村狠狠地推了一把,他本来岁数就不小了,往后退时又刚好被趴在地上哀嚎的何三方绊了一下。 脚下一软,正好坐在了何三方的背上,倒是免了骨盆碎裂之厄,只是可怜何三方当了把肉蒲团。 胡岩挣扎着站起来,胡子气得都飞起来了,指着贾雨村全身哆嗦:“狂徒,狂徒,狂徒啊!” 此时忘娘已经疼得昏厥过去,嘴里只是喃喃地念叨着:“女儿,还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啊!” 她此时已经陷入昏迷,毫无戒备,念叨的声音虽不大,却也不小,胡岩听得清清楚楚,脸色巨变。 贾雨村一愣,松开了手中的拶子,阴险地一笑,挥了挥手。 “今日就先审到这里,一应案犯收押入监,明日再审!” 这堂审案,开始得快,结束得也快,吃瓜群众们就像猪八戒吃人参果,稀里糊涂地吃了,却感觉啥也没吃着。 除了贾雨村把正四品的兰台寺左少卿推了个观音坐莲,这场审案在见多识广的京城百姓眼里,实在是乏善可陈。 当然这只是百姓的看法,当胡岩气喘吁吁地挤到路边的车轿中,把忘娘昏迷中说的话告诉王子胜时,王子胜的脸都青了。 “贾雨村阴险毒辣,他听到这句话就退堂了,一定是有什么鬼主意,派人盯住他!” 贾雨村退堂后,直接回家,然后在家门口一转弯,竟然走进了北镇抚司里。 北镇抚司的守门小旗见贾雨村一身御史官服,倒也还算客气,这里其实有个很有意思的原因。 因为锦衣卫和御史一样,都是专门和文武百官作对的,也都是文武百官最烦的两类人。 锦衣卫是靠刺探消息打小报告,御史是靠刺探消息公开弹劾,两者殊途同归,反正都是靠整人活着的。 所以那小旗只是伸手拦了一下:“这位大人,看清楚了,你家在对面儿,这边是北镇抚司。” 贾雨村点点头:“我还不至于连家门和衙门都分不清。请通报,贾雨村奉旨审案,求见指挥使。” 小旗听到奉旨二字,打量了一下贾雨村,点点头:“大人请稍等。” 陈忠军正在拿着一大堆各地锦衣卫的小报告,仔细分析哪些需要告诉康元帝,哪些可以不用说。 这倒不是他不够忠心,而是各地锦衣卫的小报告质量良莠不齐,他作为指挥使,替康元帝过滤一下是很有必要的。 北镇抚司是康元帝的私人大数据库,但里面都是原始数据,康元帝不可能有精力都看都听。 大数据库的核心作用是检索,也就是当康元帝需要某些数据时,点击一下陈忠军,就可以获取了。 例如贾雨村,作为一个罢官免职的地方官,他当年的所作所为,康元帝最多在奏折上看过一眼。 既然此人已经罢官了,康元帝也不可能有兴趣了解他的各种情况,所以他的数据就沉睡在吏部和北镇抚司里。 但当康元帝听说一个叫贾雨村的罢免官员,吃了仙佛给的仙药,返老还童,还念了一首颇有深意的诗之后,忽然就对他感兴趣了。 然后康元帝点击一下吏部尚书,贾雨村的官方数据自然就被激活,送到康元帝的书桌上。 但官方数据往往都是很空洞的,无非是身高体重样貌,历年考评数据,以及丢官的官方原因,一点都不立体。 康元帝此时就会点击陈忠军,启动自己的私人大数据,于是一份比吏部详细得多的报告,就会出现在康元帝的桌子上。 贾雨村的家庭情况,贾雨村的祖宗三代,贾雨村的民间风评,贾雨村丢官的真正原因,贾雨村喜欢的姿势…… 当然,到贾雨村丢官之后,私人大数据也就不那么详细了,只跟踪了一个月,到处游山玩水后就没了。 再次出现的数据,已经是重新回到林府了。紧接着就是一场惊世骇俗的醉仙楼返老还童! 所以康元帝为什么会那么容易就相信了贾雨村的神迹?因为当时亲眼目睹的,不止是林如海啊。 而那个锦衣卫的任务,本来是记录林如海的私人数据的,贾雨村属于刚好出现在林如海附近的边缘数据…… 此时大数据过滤员陈忠军,大脑CPU正忙得冒烟,听见小旗说贾雨村求见,顿时想起来康元帝的话。 陈忠军先没忙着决定要不要见贾雨村,而是也先点击了一下负责京城界面数据搜寻的锦衣卫。 听完了锦衣卫的汇报之后,陈忠军心里大概有数儿了,这才叹了口气。 “让他进来吧!” ------------ 第五十五章 锦衣不记寻常事 贾雨村行礼后,陈忠军把桌上的茶推了一杯过去,自己先品了品。 “贾御史,你不好好审案子,到我这里干什么?你可知道,大康官员,没有一个人愿意进这个门儿的。” 贾雨村也品了口茶:“我也不愿意来,可现在没办法了。我没有信得过的人,就办不好今上的事儿。” 陈忠军呵呵一笑:“贾大人不是来调动锦衣卫办事儿的吧?怎么贾大人返老还童,脑子也还童了不成? 那你可得重新学学官场的规矩了。锦衣卫是当今私属,谁是当今,谁说了算。别说你了,就是太上皇也调动不得!” 贾雨村笑了笑:“我就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才来找指挥使的。大康朝堂上下,各部衙门,谁也说不清究竟心里是忠于谁的。 唯有锦衣卫,只能忠于当今,这是几百年传下来的规矩,谁也破不得。指挥使,也必然是当今的心腹。” 陈忠军看着贾雨村:“既然你知道,还来找我干什么?难道你手里有当今的圣旨,让你调动锦衣卫吗?” 贾雨村摇摇头:“我只是奉旨审个案子,当今怎么会给我那么大的权力?所以我不是来调人,是来请你帮忙的。 你身为指挥使,是有权调用锦衣卫办事儿的。只要所办之事,是对当今有利,没错吧?” 陈忠军喝了口茶,茶叶的香味此时才泡出来,他惬意地让茶水在舌尖上绕了一圈,才咽下去。 “是否对当今有利,却不那么好判断。何况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为什么要趟这趟浑水呢?” 贾雨村淡然一笑:“此案看似简单,包藏祸心却深。先毁我声名,让今上弃用从龙之臣。 再牵连贾家,让万岁和四王八公矛盾更深。若我被逼到太上皇的麾下,则让今上徒增烦恼。 而且整件事中,烟雨船牵涉甚多,今上和忠顺王爷之间也会产生嫌隙,今上可能会怀疑忠顺王爷暗中相助太上皇。” 陈忠军一口茶差点喷在地上,他擦了擦嘴,眼睛向屋外扫了一眼,才沉声道。 “贾大人,你疯了吗?太上皇和当今日月高悬,双圣擎天,你岂可胡说八道,随意挑拨?” 贾雨村冷然道:“打哑谜我也会,而且打得比所有人都好。可如果在你这里也不能直说,那就算仙药给错了人了吧。 此案我若能审好,对今上自然大有好处。我若审败了,上面我说的那些事儿,早晚都会成真。 人借不借在你,事儿说不说在我。就是这话,我喝指挥使一碗茶,茶干人走,不敢多叨扰指挥使。” 接下来的一盏茶时间里,贾雨村不慌不忙,细细品茶。既不着急,也不刻意拖慢节奏。 这一盏茶的时间里,陈忠军足足喝了五盏茶,最后一盏干脆是一饮而尽,像喝酒一样。 贾雨村放下已经喝干了的茶杯,站起身来一拱手,也不说话,起身往外走。 在他走到门口,伸手推门的时候,身后传来的陈忠军烦躁的声音。 “明面上,锦衣卫不能借人给你,只能暗中助你。铁奎是你老熟人,如今回京升任总旗。 有什么事儿,你就跟他说吧。他手底下有五个小旗,办你的那点事,足够了。” 贾雨村转身抱拳:“指挥使此次恩义,贾雨村不敢忘怀,必有后报。 另外,你那茶叶不错,但水温太高了,下次水烧沸后,凉上半炷香的功夫再泡更香。” 陈忠军皱皱眉头:“下次我试试。你进北镇抚司,可瞒不住别人,街上的眼睛多着呢。你不怕别人有了防备?” 贾雨村笑了笑:“所以要让他们以为,我来北镇抚司是办的别的事儿。 让你的人散布出去,就说我是来查忘娘是否有个女儿的,多大年纪,身高体态如何。” 陈忠军一愣:“你真当锦衣卫是万能的啊?一个小小的花船绣女,锦衣卫怎么会感兴趣? 她有没有女儿,女儿多大,什么身高体态,这些锦衣卫怎么会知道呢?” 贾雨村笑道:“可我知道。我现在告诉你,锦衣卫自然就知道了。对外说的时候,可要说得细致一点。” 陈忠军皱眉思索片刻,忽然恍然大悟:“想不到你还真是够阴险的,这些阴招,难道也是仙佛教给你从龙之术不成?” 贾雨村淡淡地说道:“我凭本事当到知府,这点心机还不用谁教。若我本身是个废物,仙佛会选我来从龙吗?” 果然,贾雨村从北镇抚司回家没多一会儿,一个下值的锦衣卫小旗就被他的一个朋友拦住了,一起到酒楼喝酒。 酒桌上,那个朋友频频举杯,把小旗灌得五迷三道的,然后假装不在意的问道。 “老兄,今天顺天府审案的热闹你没看见吧?那贾雨村当真是个人物儿,把顶头上司都给打了!” 小旗醉醺醺地拿起一根儿已经啃过一次的肉骨头,再次啃了起来,不屑地笑了笑。 “我虽没去看,但京城地面上的事儿,什么能瞒得住我?那厮下午来北镇抚司,指挥使还让我帮他找东西呢。” 朋友漫不经心地问道:“他一个御史,跑到你们北镇抚司去找什么东西呀,却是怪事了。” 小旗愤怒地把骨头扔到地上:“妈的什么破酒楼,肉骨头都没有肉!掌柜的,给我滚出来!” 朋友赶紧安抚,把一根有肉的骨头塞到他手里,然后再次问道。 “莫不是贾雨村去打听胡少卿的阴私之事,准备先下手为强,弹劾胡少卿?” 这个猜测是合情合理的,但这位朋友其实醉翁之意不在酒,只为不引起小旗的怀疑。 小旗果然中计,一边啃着骨头,一边醉醺醺地哼唧着。 “官员阴私之事,只能禀报给当今!他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来问这种事儿? 他问的是民间之事,指挥使看在他奉旨审案的面子上,让我等帮他找出来了。” 朋友紧张得心头狂跳,脸上却不露声色:“什么民间之事啊,还值得到北镇抚司去打听?” 小旗此时已经摇摇欲坠:“他一口咬定那个忘娘有个什么女儿,想问那女儿的年岁和体态。 这等小事儿锦衣卫本来不会留档的,也是赶巧了,今年那忘娘曾发过一次疯癫。 当时她在街上采买绣线,结果一个官员带着自己的小女儿上街,她抓着人家孩子哭喊。 后来又说是认错了人,因为此事牵涉官员,锦衣卫就记了一笔。” 朋友咽了口口水:“那……那也不是她女儿啊,档案中如何会有她女儿的身高体态呢?” 小旗嘿嘿笑着趴在了桌子上,眼看就要打呼噜了,朋友使劲推他两下,让他保持一点清醒。 “你傻呀?她既然能认错,自然说明那官员的女儿和她女儿年岁体态类似啊。 所以嘛,应该也就是三四岁的女孩儿,大概跟这张桌子差不多高,胖乎乎的,短眉毛大眼睛,也就这些吧。” 说完,小旗再也撑不住了,呼呼大睡过去。那朋友心神不定地丢下一锭银子,让掌柜的照顾好小旗,自己先走了。 那朋友东拐西拐地来到王家大宅,从角门进去,直奔王子胜的住处。 王子胜听完汇报后,眉头皱了起来:“贾雨村打听这些事儿,究竟是要干什么呢?” 接着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不好,你多拿些银两,去找顺天府看牢房的,我今晚还得去一趟!” ------------ 第五十六章 辣手摧花恶魔心 贾雨村回到家里,拿出五十两银子,让老张帮他去买个人回来。 老张拿银子的手都在哆嗦:“老爷,要买什么人,需要花这么多的银子啊? 丫鬟小厮,最多值十两银子。老爷是想买大丫鬟吗,如果十三岁以上的,确实要贵一点。 好看点的也就是二十两银子,那还是高门大户的买。这五十两银子,足够买三个了!” 贾雨村摆摆手:“你去城里人牙子处,问问有没有三四岁的女孩儿,一桌子高,胖乎乎的,不用好看,反正也用不着脸。” 老张拿着银子,老老实实地到人市,找了几个人牙子,问有没有三四岁的女孩儿,如何高矮如何胖瘦。 人牙子们都很吃惊,这年头买丫头小厮的确实不少,可谁会买三四岁的呀。啥也干不了,白浪费粮食啊! 倒是也有买孩子的,男女都有,不过一般都要挑最漂亮的,稍微差一点的都不要。 这一类买家都不是正经人家,一般都是青楼花船,买回去不是养作相公,就是培养扬州瘦马。 而从事那一类买卖的人牙子,也不会在人市上活动,都有固定的高端客户。 一般有了好货,根本就不在人市上露头,肯定都直接送到青楼花船上卖大价钱去了。 所以,老张想在人市上买个相貌不限,但体态要求如此苛刻的女孩儿,确实是难为了这些专业人士。 说体态苛刻,一点也不假。都穷到要卖孩子的地步了,孩子咋可能还胖乎乎的呢? 但老张开出的价格十分诱人,人牙子们也都很卖力地帮忙打听着,这消息传来传去,自然也传到了王子胜的耳朵里。 王子胜脸色越来越凝重,他已经猜到了贾雨村的险恶用心。但他又不得不耐心等待天黑。 他总不能青天白日里,明目张胆地跑到顺天府牢房里,那不是不打自招吗? 王子胜派人到人市去打探消息,究竟贾雨村有没有买到合适的女娃子。可那种鱼龙混杂之地,消息也很混乱。 有人说没买到,有人说买到了。甚至还有人有鼻子有眼地说,卖小孩儿的是一个逃荒的。 还说那个逃荒的做梦也没想到一个小女娃子能卖五十两,怕被抢了,立刻出城跑路,回家当小地主去了。 这些乱七八糟的消息让王子胜越来越紧张,他能确定的消息是,贾雨村不止派了老张一个人买孩子,私下里还让几个顺天府捕快帮忙打听。 这么撒网,找一个符合条件的小女娃还真不是不可能的事儿。而随即另一个消息,更印证了王子胜的猜测。 那个被王子胜买通的狱卒传来消息,贾雨村带着老张,在黄昏时分走进了忘娘的小牢房。 贾雨村脸色阴冷地走在前面,老张面如土色,两腿发抖,背着一口大箱子,箱子里有一股血腥味儿。 贾雨村把几个狱卒都赶到了外面,让捕快守在大牢门外,所以那狱卒不知道牢房里发生了什么。 但他毕竟看守牢房多年,对牢房地形有自己的独到了解,便从外面小巷子绕到后面,靠在一个出气孔处听声。 为了防止人越狱,这出气孔开得很小,而且是斜着打的孔,人如果想偷窥,因为孔是斜的,视线根本穿不过去。 所以狱卒看不见里面,只能听声儿,而且也听不太清楚,只能听见贾雨村和忘娘各自说了几句话。 然后猛然之间,忘娘发出了撕心裂肺般的哭嚎声,那声音如此凄厉,吓得偷听的狱卒都全身一抖。 过了一会儿,传来牢门声响,忘娘的哭声未停。狱卒赶紧绕回前门,假装只是出去解了个手。 老张依旧背着那口大箱子,只是血腥味儿更浓了,老张脸上都是冷汗,最后终于忍不住干呕起来。 贾雨村回头狠狠地瞪了老张一眼,老张一哆嗦,赶紧快走几步,跟上贾雨村,看贾雨村的眼神就像看活阎王一样。 狱卒的所见所闻,毫无损耗地被传到了王子胜的耳朵里,他在屋子里不停地踱着步,脸色铁青。 好不容易等到天色黑了,王子胜叫来那个小旗的朋友:“王安,都安排好了吗?” 王安点点头:“二爷,安排好了。那狱卒今晚当值,而且我们让他准备了酒肉,酒里有药。 和他一同当值的狱卒吃了酒肉,至少要睡上两个时辰,绝不会耽误二爷的事儿!” 王子胜站起身来,整了整衣服:“妈的,早知道贾雨村这么心狠手辣,我就不该轻易招惹他。 王子服这个浑蛋,让他去办点事儿,迟迟办不利索,反而给我惹事儿,平白的得罪一个狠人!” 王安小心地说道:“二爷,三爷他也是好心。他让你对付贾雨村,倒也不光是为了私怨。 三爷说从贾雨村的那首诗,就能看出此人野心不小,而且注定是站在当今这边的。 若是让他真的得了势,对咱们王家也不利。何况当初咱们也觉得这是一石四鸟的好事儿啊。” 王子胜看了王安一眼,王安识趣地闭了嘴。他是王子胜的心腹,收了王子服的钱,劝上两句可以,但要适度。 王子胜趁黑走到顺天府的大牢,王安先仔细检查了一番周围,确认没有人监视,才上前轻推牢门。 牢门一推即开,果然,另一个狱卒已经被放倒在席子上呼呼大睡了,他们买通的狱卒等二人进门后,迅速将牢门关上,自己到外面看守。 大牢里再往前走,有一处内墙,绕过内墙,就是小牢房了,专门关押一些身份特殊一些的囚犯。 此时忘娘就坐在小牢房的地上,墙角明明有张床,她却视若无睹,眼神直勾勾的,就像失去了灵魂的行尸走肉。 地上有点点血迹,忘娘因为被拶子夹过而青肿的手指,正在抚摸着地面,甚至还趴在地上,用舌头去舔那血迹。 “孩子,孩子不怕,娘在呢,娘在呢啊。好孩子不怕,娘帮你报了仇,就来陪你。” 忘娘的声音就像鬼泣一般,在阴森潮湿的牢房里回荡着,让王子胜全身寒毛都乍起来了。 “忘娘,忘娘!你别信贾雨村的鬼话!他是不是告诉你,你女儿出事儿了?那不算是真的!” 忘娘这才注意到有人走进牢房,她缓缓抬起头来,披头散发的脸上,从眼角到下巴上有两条血泪留下的痕迹。 就像一个死不瞑目的厉鬼,在这无尽的黑暗中等待着复仇。 ------------ 第五十七章 两害相权何所取 王子胜又急又惊又怒,他虽然猜到了贾雨村大概会做什么,却没想到他做得这么绝。 看忘娘的样子,绝不是贾雨村说了几句话那么简单,这地上的血迹,那口大箱子,妈的,他干了什么呀! 忘娘直勾勾地看着王子胜:“你杀了我女儿,贾大人说你杀了我女儿,我要报仇,我要让你偿命!” 王子胜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更柔和:“忘娘,你被他骗了!我怎么会杀你女儿呢?我没道理这么做啊!” 忘娘摇摇头:“贾大人说他在堂上听见我说了女儿,退堂后他问我是不是有个女儿,我说没有。 我不敢背叛你,我怕你伤害我女儿。他怎么逼问,我都说是我疼糊涂了,胡说八道的。 他对我说,他会去找锦衣卫,查出我到底有没有女儿。他还说,他不但要查,还要让锦衣卫找到我女儿。 他说,如果他能帮我找到女儿,我就要帮他挖出害他的人。不等我答应,他就走了。” 王子胜默然,忘娘的话印证了他在各处的消息来源,可见是真话。 忘娘确实没有背叛他,否则贾雨村也不用去锦衣卫那里找资料了。所以他怪不到忘娘头上。 忘娘惨笑着看着王子胜:“结果黄昏时分他回来了,告诉我,他惹了祸,害死了我女儿。 他从锦衣卫那里查到了我女儿的样子,便让锦衣卫四处搜寻,最后按照线索找到了王家大宅。 王子胜,你从不肯告诉我究竟把我女儿藏在了哪里,原来你就把她藏在你王家府里呀!” 王子胜拼命否认:“根本没有。他是骗你的,你想想,我怎么会把你女儿藏在王家呢? 那也太容易被人找到了吧。我藏你女儿的地方,只有我和王安知道,别人谁都不知道!” 忘娘摇摇头,喃喃地说道:“事到如今,你就别骗我了。贾雨村说大概锦衣卫查找线索的时候被发现了。 他们刚找到王家大宅,暗中监视时,就发现有人偷偷把一口箱子埋在了王家大宅的后花园里。 后来锦衣卫假装送菜的,混进王家,从后花园里挖出了箱子,用送菜的车拉了出来。 贾雨村带着那口箱子来给我看。呵呵呵呵呵呵,他,可真是个魔鬼啊,他竟然就那么拿来给我看!” 王子胜的手隔着栏杆想要去抓住忘娘,让她冷静一点,可忘娘离得太远了,他够不着。 “忘娘,你听我说,不管你看到了什么,那都是假的,是贾雨村的圈套!” 忘娘傻笑着看向王子胜:“圈套?我多希望那是个圈套啊?可我知道,那不可能是圈套的。 那是我女儿,穿着一身小红袄,虽然头没了,虽然又长大了一点,可我知道,那是我女儿啊! 后来我才发现,那不是小红袄啊,那本来应该是米色的吧,是她的血把袄给染成了红色啊! 那不是假的,那就是个死了没多久的小女孩儿,那就是我女儿,你说,谁会下这样的圈套啊!” 王子胜也不寒而栗,他万万没想到,贾雨村竟然狠毒到如此程度,只为了欺骗忘娘,就不惜买一个小女孩来杀掉! 正常的人,谁能干出这种事儿来,这不是疯子是什么?可这疯子做的局,谁又能破得了呢? “他告诉我,虽然他不知道幕后之人是王家的何人,但我肯定知道。 他希望明天上堂时,我能如实招供。他一定会帮我报仇,然后会给我一笔银子,放我离去。 可我已经不想离去了,我只想给我女儿报仇。王子胜,我要和你同归于尽!” 王子胜眼中闪过一道寒光,下意识地去摸腰间的匕首。可他瞬间就冷静了下来。 这是顺天府的大牢,那狱卒虽然收了银子,可仅限于放他进来,绝不会允许他杀人! 尤其是这个案子已经万众瞩目,如果忘娘在此时死在牢里,今上一定会派锦衣卫严查的。 倒是那狱卒肯定扛不住诏狱的酷刑,一旦供出自己来,那就万事皆休了。 如果忘娘没死,自己还可以把贿赂狱卒,把入牢探望,说成是花船偶遇,仰慕忘娘,故而来看看她。 可如果忘娘死了,那自己就是入狱杀害证人,这等罪名,可比陷害贾雨村这件事本身还要严重许多。 所以,两害相权取其轻,他绝不能干这种傻事儿!而且他还并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呢! 王子胜柔声道:“忘娘,我没骗你啊。真的是贾雨村在骗你。他花五十两银子,买了个小女孩杀了! 他就是为了骗你,让你出卖我的。你女儿好端端地活着,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你千万不要上当啊!” 忘娘恶狠狠地瞪着他,美丽冷艳的脸庞,此时扭曲得像是索命的厉鬼一样,声音也更加嘶哑了。 “呵呵,到现在了你还骗我?我女儿活着?那个尸体是贾雨村花五十两银子买的女孩,现杀的? 你可以拿我当傻子骗,可你不能真把我当成傻子!你扪心自问,你自己信你说的话吗?” 王子胜确实扪心自问了一下,别说是忘娘,换了任何人,也不可能相信自己的这番话。 妈的,不是老子不够聪明,实在是敌人太狡猾了呀!贾雨村这个畜生!这个恶魔! 王子胜深吸一口气:“忘娘,我知道现在我说什么,你也不会相信,但我还有个办法。 你等着,我现在就让王安去把你女儿接过来,半个时辰后,我让你看上一眼,你就什么都明白了!” 忘娘的眼睛中猛然浮现出希望的光芒,但随即就熄灭了,摇着头喃喃自语。 “都到这时候了,你何必再骗我呢?要不你就杀了我吧,反正我也不想活了,咱们一起死吧。” 王子胜当然不肯杀了她,他一挥手,王安飞快地跑出牢房,来到大街上,赶着马车,飞驰而去。 王安身上有夜间通行的腰牌,不怕巡街捕快。他很快来到和王家大宅方向相反的一个院子里,敲响了门。 开门的是一个小丫鬟,屋里还有一个妖娆的女子,正是王子胜养在此处的一个外宅 王安顾不得客套,冲进里屋,一个小女孩正在火炕上睡觉,眼角还带着些泪痕。 王安抱起小女孩就往马车里跑,那个妖娆女子在后面追了两步,没追上,没好气地骂了一声。 “给老娘送来时说送就送,现在要带走说带就带,拿老娘当什么了? 真是的!亏老娘还教她叫娘呢!连个娘都不会叫,成天吃了睡,睡了吃,要么就是哭!” 王安没空听这位N房奶奶的抱怨,拿出个手绢在孩子脸上蒙了一下,防止她惊醒过来哭闹。 然后放进马车里,一路火花带闪电地冲向顺天府大牢。他知道,王子胜等着他救命呢! ------------ 第五十八章 玲珑妙局手翻天 王子胜在大牢里确实很急。别说那个在席子上昏睡的狱卒可能随时需要续航,就是贾雨村那边他也不是很放心。 王子胜已经收起了最初对贾雨村的轻视之心。既然自己能猜到贾雨村的计谋,贾雨村没准也能反应过来自己的破局之道。 所以万一贾雨村忽然警醒,跑到牢里来看一看。自己虽然已经准备好了借口,但总归难以自圆其说。 所以他必须争分夺秒,只要让忘娘看见一眼自己的孩子还活着,就一切危险都烟消云散了。 忘娘明日在堂上,一定宁可被打死也不会供出自己来。 虽然忘娘被打死有些可惜,但对王子胜,也不过是可惜而已。 对王子胜来说,女人不过是玩物罢了。尤其是这种高冷的女人,第一次征服时是最过瘾的,之后也就渐渐淡了。 之所以攥着她女儿不放,一来是时不时地还会想这一口儿,二来知道很多官员也好这一口儿,想关键时刻拉拢同道中人。 这一次陷害贾雨村,就是因为从搜集到的消息看,贾雨村对蟠香寺的妙玉颇为另眼相看,想来是好这一口儿的。 所以才威胁忘娘出马,准备等贾雨村骑上的时候撂个蹶子,把他掀翻在地,灰头土脸。 如此既替王子服出了口气,还可以一石四鸟,巩固王家在太上皇一党中的核心地位。 想不到贾雨村这只鸟太大了,自己一时不慎,竟被他转守为攻,贴脸开大,怼得自己直翻白眼。 好在自己聪明机智,在贾雨村如此凶残的死局之中,找到劫材,只要打劫成功,就可破了这一局! 最终结果,贾雨村保住了声誉,但找不到幕后之手;自己损失了忘娘,但另外三鸟仍在。 这一局,最多算是个平手。贾雨村在明,自己在暗,以后交手的机会还多着呢。 就在这时,牢门打开,王安抱着昏睡的女娃儿冲进牢房,冲到了忘娘面前。 王子胜松了口气,接过孩子,柔声对忘娘说:“忘娘,你看,我没有骗你吧,你的孩子在这儿呢。” 忘娘愣了一下,随即疯了似的冲过来,伸出双手:“让我看看,让我看看。我不信,我不信!” 隔着栏杆,王子胜也不怕忘娘抢走孩子,便把孩子交到她手上,还贴心地晃亮了火折子。 原本光线昏暗的牢房里,顿时亮了起来,忘娘颤抖着摸着孩子,仔细地分辨着眉眼,又看了看耳朵的形状。 “孩子,是我的孩子,真的是我的孩子啊!真的是我的孩子啊!” 最后一句“真的是我的孩子”,忘娘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震得整个牢房都在颤抖。 王子胜吓了一跳,怒道:“没错,是你的孩子,你喊什么!不要命了吗?” “是真的就好嘛。” 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贾雨村面带微笑,身后跟着两个捕快,还有两个穿便服的锦衣卫。 王子胜大惊,顾不得想是怎么回事儿,伸手就去抢孩子。王安配合默契,挺身而起,挡住贾雨村等人。 一个人影从房梁上跳下来,一把抓住王子胜,用力一推,就把他推了个跟头。 王安转身,铁奎冷笑道:“我要是你,就不会动手。你虽然功夫不错,但既然听不到我的呼吸声,就说明你打不过我。 何况这里这么多人,每人给你一拳,你不死也扁了。还不如留点力气,跟你主子上堂时用。” 王子胜转瞬之间已经明白了,自己上了贾雨村的大当了,但他仍然有反击之力! “贾雨村,我小看了你。你派人埋伏,引而不发,就是为了等我把孩子带过来,对吗? 莫非你一开始,就知道我收买了狱卒,今天晚上肯定会来这里吗?” 贾雨村点点头:“你收买狱卒的事儿,我不知道,但能猜到。至于收买的是哪个狱卒,对我并不重要。 我猜你听见这么多消息后,今晚无论如何会来看看忘娘,揭穿我骗忘娘的手段。 因为你若不来,忘娘肯定会被我所骗。哀莫大于心死,她忍辱偷生,就是为了自己的女儿。 如今唯一的念想没了,那临死之前,一定会拉上你垫背。所以明日公堂之上,一定会供出你来的。 这也是你最害怕之事。你不敢杀人灭口,怕把事情捅破天,那就只能安抚忘娘,揭穿我的骗局。 可忘娘若是死活不信,你揭穿我骗局就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把孩子带过来,而且必须是真的。” 王子胜叹了口气:“难怪你即使跟踪到了孩子的藏身之地也不肯动手。王安在路上时你也不肯动手。 非要等到忘娘看见孩子,再三确认是真的才动手。你是怕一击不中,就再也没机会找到孩子了吧。” 贾雨村点点头:“我答应过忘娘,会帮她找到孩子。如果我没做到,她就不会帮我在公堂上指正你。” 王子胜苦笑道:“就为了骗我,你就杀了一个孩子来骗忘娘,这等手段当真狠毒无比。 虽然我相信你已经把那无根无由的孩子处理干净了,我就是在公堂上说出来,也没有什么证据。 可锦衣卫必然知道此事,你就不怕万岁因此厌了你?你这身负仙缘之人,就是如此从龙建功的吗?” 贾雨村淡然一笑:“正因为你能做出这种事儿来,所以你才会相信我能做出这种事来。 而也正因为你这人没什么感情,所以也很难体会母亲对女儿那种骨血相连的深情。 你也不想想看,忘娘对自己女儿梦萦魂牵,就算隔了一年多,又岂是一具无头尸体就能骗过去的?” 王子胜的脸上忽然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他缓缓转向仍然隔着栏杆,抱着孩子不松手的忘娘。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其实忘娘早就告诉你她女儿之事了,包括年龄身高体态,都是她告诉你的。 你到锦衣卫其实是去借人的,而不是去查这些资料的。你……你根本就没有买到女娃子!” 贾雨村点点头:“那口箱子里,装的只是一条死狗而已。大小分量和孩子也差不多。” 王子胜恶狠狠地盯着忘娘:“好,你演得真好,你那副疯癫的样子,连我都信了!想不到你还有这一手儿!” 贾雨村淡然道:“一个母亲为了自己的孩子,当然能做到很多难以想象的事儿。 你威胁霸占她时,逼她来陷害我时,对这一点不是很清楚的吗? 怎么落到自己身上,就觉得这么匪夷所思呢?看来你是狂妄太久了,以为天底下谁都骗不了你了。” 王子胜咬牙看向贾雨村:“你们是什么时候勾搭上的?是昨天审案结束?还是第一次审案之后,就已经勾结了?” ------------ 第五十九章 神仙斗法人如犬 贾雨村摇摇头:“比这都早。是第一次她进我屋里时,我换好官服后,和她有三句对话。 第一句是,你既不愿来,是谁逼你来的?我可以帮你解决他。她没有说话。 第二句是,他用什么方法逼你来的?我也可以帮你解决它。她还是没有说话。 第三句是,你不用告诉我谁逼你的,你只要告诉我他用什么方法逼你的,我帮你解决。 我明日入宫,如果我死在宫里,你告诉我的事儿不会有任何人知道,你的日子一切照旧。 如果我没有死在宫里,那我就一定能帮你。你现在不告诉我,以后不会再有机会摆脱威胁了。 然后,她告诉我,她女儿在别人手里,如果我能救出她女儿来,她就一切都听我的。” 王子胜惨笑道:“所以你亲手动刑,和她演一场晕倒失言的戏。你还真下得去手啊!” 贾雨村看了看忘娘肿胀的十根手指,淡然道:“在这世上,想得到什么都得付出代价。 有些人以为凭自己的地位和智谋,可以不用付任何代价就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其实代价是早晚都要付的,付得越晚,利钱就越重。现在,该是你连本带利付钱的时候了。” 说话间,捕快和锦衣卫已经一拥而上,将王子胜主仆二人全都绑缚起来,王子胜并未反抗,只是给王安使了个眼色。 王安叹了口气,沉重地点了点头,只说了一句:“你要说话算数!” 王子胜淡淡地说道:“我发过誓的。何况你跟了我这么久,我有过言而无信的时候吗?” 贾雨村看着他俩当着自己的面大声密谋,笑着点点头。 “不错,不错,这王安也一定有家眷在你手里吧,明日公堂之上,他一定会替你顶罪的,对吗?” 王子胜也笑了笑:“大人说什么,在下听不明白。我是青楼花船的常客,对忘娘有仰慕之情。 忘娘也曾与我有过肌肤之亲,所谓一日夫妻百日恩,我贿赂狱卒,来看看她,不算什么大罪吧。” 贾雨村笑了笑:“百足之虫断而不蹶,毒蛇蛰手壮士断腕,好手段,王家能取代贾家,执掌京城护卫,不是没有原因啊。” 王子胜悠然道:“你既然知道王家的实力,就该想清楚,是否要和王家把仇结死。 明日公堂上,王安会认了一切罪行,包括收养忘娘的女儿,威胁忘娘勾引你。 至于原因嘛,你在张家湾欺辱了王子服,王安收了王子服的钱,想替他出口气罢了。 说到底,他不过是给你找个妓女罢了,又不是杀人越货的大罪,你又能判多重? 王安坐上几年牢,妻子儿女得一辈子富贵,这买卖难道划不来吗?” 贾雨村看了看身边的捕快和锦衣卫:“这么多人在这儿,难道你这些话不能做证据吗?” 王子胜笑道:“我既然敢说,自然就知道这些话当不了证据。 忘娘能证明什么,只能证明我睡过她。收养她孩子的事儿是王安干的,她只是误会了而已。 捕快都是你的人,他们的话能当证据?对付普通百姓,也许还行。对付我们王家,想靠你手下的一面之词,只怕不行吧?” 贾雨村笑道:“锦衣卫可是今上的人,他们的话也不能当证据吗?” 王子胜笑着摇头道:“咱俩都是聪明人,你这么说话就没意思了,锦衣卫压根就不可能出来作证。 陈忠军借给你锦衣卫用,都是偷偷摸摸的,他敢让锦衣卫上堂作证? 就是今上知道了,也不会如何。咱俩斗是狗咬狗的事儿,今上和太上皇都不会表态的。 你想想,咱俩人都牵着一条狗上街,两条狗咬起来了,咱俩人难道谁还会下场帮狗不成? 不但不会帮,还得替对方的狗开脱一二,客气客气。没准还会踢自己的狗一脚呢。” 几个锦衣卫面面相觑,铁奎的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微笑,显然都对王子胜的话十分认可。 贾雨村点点头:“不错,虽然你是想毁了我,但用的手段却说不出是大罪,确实判不了多重。 不过我审这案子,本来也没打算搬到王家。只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事儿是王家干的就行了。 你这一石四鸟之计固然巧妙,但必须在暗处才行。一旦到了明处,哪只鸟都不是傻子。” 他看了看忘娘母女:“而且还可以顺手做点善事,让人们更明白我是仙佛指点的好人,不好吗?” 王子胜一直面带微笑的脸僵了僵,他一直云淡风轻的和贾雨村掰扯,就是想让贾雨村明白自己不在乎。 当人身处被动局面时,越是淡定,就越能减少损失,越是惊慌,就越容易被对手扩大战果。 对手处心积虑地想知道你最怕的是什么,你就越不能让对手知道你害怕的点,避免被对手拿捏。 就像忘娘一样,当初谁敢碰她,她不但以死相拼,还会自杀,才在花船上保住清白。 可自己查出她有个养在乡下的女儿后,攥在自己手里,她就得乖乖地送上门来,任自己予取予求。 这就是软肋的可怕之处。所以永远不要把自己的软肋暴露给对手,就算对手已经发现了,也不能承认。 王子胜瞬间恢复了平静,轻描淡写地点点头,打了个哈欠。 “现在是你说了算,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你是打算以私探牢狱的罪名把我关在这里,还是放我走?” 贾雨村笑了笑:“来都来了,住一晚再走吧。贿赂狱卒,私探牢狱不算大罪,但关一晚也还担得起。 等天亮时,估计来捞你的人也就到了。不过小牢房就这一间了,只能委屈你和贵仆住四人间了。 那间牢房里关了个好男风的醉鬼,老兄晚上睡觉时最好警醒点,有什么事儿随时喊狱卒就好了。” 王子胜脸色大变:“贾雨村!你敢公报私仇,侮辱斯文!我身上有七品虚衔,岂可与其他囚犯混住?” 贾雨村笑道:“官员入狱,按级别分牢房,那是刑部的规矩。顺天府里临时拘押,可没有这些规矩。 再说了,你如今不过是私探牢房的嫌犯,身份都还没确定呢,你身上又没带着官凭,我如何分辨?” 王子胜挣扎怒骂着被捕快拖走了,没过一会儿,大牢房那边传出了厮打声和惊呼声。 “妈的来人啊,滚开,给老子滚开,你不想活了?王安,给我踢死他!” 贾雨村打开了忘娘的牢门,把犹在沉睡中的女娃儿送到牢房里,再把牢门锁上。 铁奎在小牢房的外面,抱着绣春刀,靠墙坐下,闭目养神,冲贾雨村摆摆手,示意你可以走了。 忘娘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女儿,就像全天下再也没有什么可怕的事儿一样了。 不知过了多久,月光顺着牢房的小孔射进小牢房里,照在了女娃儿的脸上。 女娃儿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披头散发,满脸血污和泪痕的脸,竟然没哭,只是定定地看了许久。 “娘!” ------------ 第六十章 双管齐下保平安 天色刚亮,戴权和夏守忠就都到了顺天府的大堂前。 他们都是先去的贾雨村家里,听老张说贾大人一夜未归,他们就又跑到顺天府来了。 两人四目相对,夏守忠依然面无表情,戴权则笑容满面,主动上前帮夏守忠拍拍衣袖。 “夏公公,你这风尘仆仆的,想来也是跑了冤枉路了?” 夏守忠点点头:“嗯。这贾雨村倒有股子狠劲,怕牢里出事儿,硬是在顺天府里守了一夜。” 戴权笑道:“他也是忒小心了点。这天子脚下,顺天府里,还能出什么事儿不成?” 夏守忠冷淡地说道:“小心无大错,自古以来灯下黑的事儿,多着呢。” 戴权眨眨眼睛,没再回话。此时贾雨村打着哈欠从后堂转出来,看见两位公公,作大吃一惊状。 “二位公公,大清早的就来顺天府听审了?这离升堂还早着呢!” 夏守忠看了戴权一眼:“你先说,还是我先说?” 戴权笑着后退几步,离得远远的:“你先说,你先说,我没啥急事儿。” 夏守忠靠近贾雨村,用比较低但又能让远处的戴权听见的声音,语气平淡的说道。 “陈忠军昨晚上进过宫了,万岁说你做得很不错。万岁的意思,王子胜就不要上堂了。 反正人人皆知,王安是王子胜的人,他上堂认罪,大家都知道怎么回事儿。 今日天不亮,王子腾就上了自劾折子。太上皇请万岁早朝前去共进早膳,贾女史伺候的。” 贾雨村似乎并不意外,笑着点点头,然后摸摸袖子,苦笑着说道。 “夏公公,我刚买了个院子,手头不宽裕,今日就先不孝敬了,改日补上。” 夏守忠不苟言笑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似乎觉得这个笑话很有趣,点点头转身走了。 站的远远的戴权这才走上前来,贾雨村客气地拱手:“戴公公,吃了吗?” 戴权笑眯眯地擦擦脸上的汗:“哪有空吃东西呀,太上皇让我赏给贾大人一串念珠,这不是紧赶慢赶的送来了吗?” 戴权身后的小太监捧着一个盘子,掀开黄布,上面有一串雷击木的念珠。 一十八颗,大小均匀,个个花纹都不同,天然雷击而成,绝非现代左零右火泡水里那种人工假货。 贾雨村双手接过念珠,顺手套在手腕上:“这串念珠价值不菲啊,太上皇不怕我哪天穷疯了拿去当了吗?” 戴权哈哈一笑:“大人玩笑了。大人飞黄腾达,指日可待,还怕没有黄金白银的赏赐吗? 太上皇说,这念珠来历非凡,本是玉泉山上最高最直的一棵树,被雷火所焚,只剩下这点东西了。 大人上次在大明宫中谈佛论道,仙缘不浅。故而以此相赠,以表荣宠。” 贾雨村捻了一下念珠,感受着天然雷火的余温:“看来木秀于林,不但风摧,还遭雷劈呀。 风摧断木,还可复生,雷火焚烧,灰飞烟灭。太上皇的意思,下官明白了,有劳公公。” 戴权笑眯眯地走了,贾雨村又捻了一下念珠,回头冲一个捕快招招手。 “先去沿街通知,准备升堂。等老百姓把前后街都挤满了,再把王子胜放出去。” 京城百姓对昨天贾雨村当堂推倒胡少卿之事仍在津津乐道,这个瓜虽然不算很熟,但毕竟很大! 所以顺天府要升堂的消息刚一传出来,百姓们就鸡飞狗跳地扔下饭碗,梳头洗脸,抢占好位置。 好位置没了,周边也可以。很快顺天府周围就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其中不乏大红袍公子和扑克脸老爹。 而且今天贾政是有备而来,早早预定了对面酒楼的黄金位置,还格外开恩,给贾宝玉留了个座位。 贾政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昨天回去向老太太请安时,向林黛玉求证了贾宝玉的谎言。 林黛玉瞟了贾宝玉一眼,贾宝玉老老实实地垂着头,藏在身后的手却在疯狂结印,就像小狗狂摇的尾巴一样。 林黛玉点点头:“舅父大人,表哥没说谎,我确实很担心先生,所以表哥说他跟先生告假,帮我去看看。” 黛玉都点头了,贾母自然不会拆孙子的台,也坚决表示,宝玉确实跟我说过了,是我忘了告诉你了! 贾政心下稍宽,觉得这小畜生虽然不求上进,倒还不乏友爱之心,在高门大户中也算难得。 所以今天索性允他一天假,带他来一同吃瓜。贾宝玉惊大过喜,但又不敢拒绝,只好痛并快乐着。 吃瓜群众们不知道,他们给王子胜带来了巨大的麻烦。因为此时他正在和贾雨村争执离开的时机。 贾雨村告诉他,牢房有牢房的规矩,释放的嫌犯必须在正午十二点前退房,错过时间就要再关一天。 王子胜看着外面的人头攒动,知道自己此时走出去意味着什么,那王家真是连块遮羞布都不剩了。 王子腾好不容易双管齐下,让太上皇出力,让当今妥协,才保住自己不用上堂。 自己现在出去,和上堂有什么区别?而且说道遮羞布,王子腾身上也确实惨不忍睹。 一晚上的正当防卫,让王子腾身上华贵的丝绸长衫都撕扯成了碎布条,像个没穿珠的门帘子一样挂在身上。 本来以王安的功夫,就算对付锦衣卫费劲,对付个好男风的醉鬼却也绰绰有余。 奈何王安手臂被绑,只能靠双腿和对手周旋,那醉鬼又人高马大,颇有力量,且喝多了不怕疼,挨两脚也不在乎。 而且醉鬼手法娴熟,善解人衣,王安稍一不慎,就会被他撞开,把挡在身后的王子胜暴漏出来。 当时的场景就像老鹰捉小鸡,不同的是王安这只母鸡的两个翅膀没毛,容易漏风。 危急时刻,王子胜喊出了自己的名号,企图压制对手。奈何醉鬼一听,反而更加兴奋了。 “妈的老子玩了一辈子,还从没玩过这么高端的人物呢。今天要得手了,明天死了都值了!” 牢里不是没有狱卒,但晚上当值的两个狱卒,一个因为收受贿赂,私放访客被抓了,另一个还得一个时辰后才醒…… 甚至醒过来后,迷迷糊糊地听着牢房里传来的厮打喊叫声,还淫笑一声,抓抓某部位的痒痒,接着做了个美梦。 因此,这一晚上王子胜虽然奋力保住了清白,但造型已经无比凄惨,甚至比真的捡了肥皂还要真实数倍。 毕竟人一旦被得手,基本就不会再反抗了,他却始终在被得手的边缘,整整反抗了一晚上…… ------------ 第六十一章 案了下堂各西东 贾雨村好心告诉王子胜:“你最好还是赶紧出狱,离开顺天府,否则再关一晚上,就不知结果如何了。 今天升堂后,王安是肯定被判实刑,就要转到刑部大牢里去坐牢的,可没人能保护你了。” 王子胜顿时就不出声了。他一贯的从容和淡定,在这一晚的时间里,被撕得粉碎。 他看着自己一身的碎布条子,提出想借一件衣服再走。贾雨村摇摇头。 “官差的衣服不能随便给别人穿,你要么就这么走出去,要么就继续关在牢里。 但有句话我要说清楚,上面让我放你走,我已经放了。你自己不肯走,与我无关。” 王子胜气得浑身发抖,阴狠地看着贾雨村:“好,好,贾雨村,既然你把事儿做绝了,以后别怪我下手狠!” 王子胜当真就这么走出去了,穿过门外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来到拴在外围的马车旁,钻进车里,猛抽一鞭。 围观群众目瞪口呆,不少街面上混的人已经认出了王子胜,可又不敢认,反复揉了几次眼睛,才惊呼出声。 “天啊,这不是王家二爷吗,怎么搞成这样?难不成是被人给……所以来顺天府报案的?” 在对面酒楼上等着升堂的贾政也看见了,但同样不敢相信,把目光转向了贾宝玉。 贾宝玉同样在揉眼睛,最后还是茗烟一锤定音:“没错,那就是二舅舅!” 比起王子胜的闪亮出场,接下来的审案反而显得有些枯燥无味了,因为太顺利了。 忘娘成了突破口,她承认是王子胜让人去点单,并且派管家王安威胁她,让她答应去勾引贾雨村。 忘娘怀里抱着的小女孩,也紧紧地抱着忘娘,生怕别人再把她抓走。 那可爱的小脸儿,惊恐的眼神,让吃瓜群众们无条件地相信忘娘说的一定都是真话。 贾雨村没有让她说出她曾被王子胜胁迫失身之事,因为此事死无对证,而且容易节外生枝。 别说此事没有证据,就算有证据,也无法治王子胜的罪。她是花船女子,王子胜是豪门老爷。 这悬殊的身份差距,会让人们觉得她失身于王子胜是理所当然之事,对王子胜的名誉丝毫无损。 但对忘娘的名誉,却是巨大的伤害。她以后带着孩子,还要走很长的路,这么做,不值得。 当然,王安随即便把一切罪行揽到自己身上了。包括绑架忘娘的女儿,买通何三方下药等等。 至于作案动机,王安说就是为了替王家出口气。因为听王子服说了贾雨村杀了王家宗亲,看不起王家。 王安都承认是他买通何三方下药了,何三方自然也抵赖不了了。何况今天没有人挺身而出,替他挡下刑罚了。 何三方刚犹豫一下,夹棍就扔到了面前,吓得他夹紧双腿,痛快地承认了是自己收了王安的钱,下了春药。 贾雨村看着堂上跪着的几人,一拍惊堂木,围观百姓顿时都精神起来,就像看一部戏,终于到了最后高潮一样。 “王安,你身为高官管家,倚仗权势,为非作歹,绑架人口,夜闯监牢。为区区私怨,胁迫花船绣娘,收买客栈,构陷官员! 今既已招供,不再加刑于你。依大康律法,判你十年监禁。若遇大赦之期,逢赦当赦。” 王安垂下头,一声不吭,只是磕头认罪。贾雨村有意等了一会儿,让百姓们消化一下这个判决。 “王安啊,那不是京营节度使王子腾大人家的二管家吗?原来此事是他干的啊!” “嗨,这你也信?凭他一个区区二管家,敢干这么大的事儿?背后不是王子腾,就是王子胜啊!” “话倒也不能这么说,宰相家人七品官啊!听说荣国府里,赖大去说一句话,县太爷都得奉承着。” “荣国府那能一样吗?那是八公之首啊,世代簪缨,底子厚着呢。 王家虽说也是世家,毕竟当初祖宗只是都太尉统制县伯,比荣国公的爵位实权都差着好几级呢。” “话却不能这么说,好汉不提当年勇啊,王子腾如今是京营节度使,这可是实权职位。 贾家宁荣两府,合计算上只有一个二老爷贾政,是有实职的工部员外郎,可差着不少呢。” “呵呵,你这人眼皮子就浅了吧?世家看的是什么,是一时的官位大小吗?看的是底蕴! 你别看王家如今官位高,在这大康京城如果说句话,还得是贾家的分量更重! 贾府可还有位老祖宗呢,那是四王八公都给面子的人物,王家有这样的人物吗?” 等大家消化得差不多了,也基本达成共识,此次事件就是王家在背后捣鬼,贾雨村再次一拍惊堂木。 “何三方,身为客栈掌柜,不愿勤恳经营,只知投机取巧,勾结权贵,藏污纳垢,下药害人,行为卑劣! 念你地位低下,有被裹胁之嫌,且属从犯,判罚银百两,监禁一年,遇赦当赦。审案中已动刑,不复加刑。” 何三方对罚银百两倒是不太在乎,他这几年搞三方平台,着实赚了不少银子,可这监禁一年,实在悲催。 他为了当上这个三方客栈的掌柜,先巴结了王子服,又在王子服指点下认了周瑞家的当干娘,可谓卖艺又卖身。 好不容易成了大客栈的CEO,又自创三方平台,正在事业腾飞的时候,忽然就进去了。 三方客栈是薛家本钱,肯定还要继续开下去。三方平台也不会消失,只是这些都与自己无关了。 贾雨村第三次拍响了惊堂木:“忘娘,你受人胁迫,勾引官员,意图陷害,自当其罪。 然大康以孝治天下,自古上慈下多孝。念你爱女心切,被人胁迫利用,朝廷当有体恤之情。 你已受刑,不再加刑。烟雨船非你卖身之所,既带着女儿,不当再住烟花之地。 母慈子孝,父母之慈并非只指让子女吃饱穿暖,长大成人,还要为子女做长远计。 孟母三迁,挥刀断线,即便生活所迫,也当有所计较,找个正经营生,养育女儿去吧。” 忘娘重重地给贾雨村磕了三个头,抱着女儿,迎着众人同情的目光,走出人群让出的通道,站在街上,心里却一片茫然。 这时老张赶着雇来的马车凑上来:“忘娘,还记得我吧?老爷知道你没处去,让我先把你接家里去。 我有个瞎眼老娘,我帮老爷跑腿儿,家里没人管,你就先帮忙照顾两天,洗衣做饭就行。 等你找到合适营生,再走不迟。你放心,老爷和我都是好人,我也是有女儿的人,不要怕……” 此时,换好衣服,带着几个下人守在远处的王子胜,咬牙切齿地折断了扇子。 “好,好,贾雨村,你想的够周到。我看你能护她一时,能不能护她一辈子!” ------------ 第六十二章 怒火难敌苦一声 堂上的贾雨村再次一拍惊堂木,手指向最后一个单大良。 “单大良,案情已查明,此事与你无关,今日作为主审官,本官当堂还你清白。 另外本官劝你一句,再要接待朋友之时,最好先问清楚对方喜好,不要自作主张,好心办了坏事。” 单大良连连点头,心说也就这一次,下次你求我带你去好地方,我也不带你去! 随着一声“退堂”,这次起因荒诞,牵连甚广的“官员被下药且主动上门勾引未遂案”,落下了帷幕。 而此时被牵连到的各只鸟,不管大鸟小鸟,反应都不太一样。有的很膨胀,有的很萎靡。 最大的那只老鸟,此时正在大明宫里和太后下棋。听到戴权的回报后,太上皇挥了挥手。 太后问道:“既然你打算让贾雨村闯祸,为何还要让戴权去送念珠,警告他适可而止呢?” 太上皇拈字微笑:“贾雨村这个人,心有定数,不会听从我的警告,反而会认为我在威胁他。 这种人太聪明了,我若不给他点警告,他反而会生疑;我越是拦阻他,他就会趟得越深。” 太后歪头看着太上皇,样子活脱脱就是个活泼的美丽少妇,只是眼神过于冷厉沧桑。 “就这个原因吗?我怎么感觉,你虽然想让他闯祸,但也并不想让他瞎闯呢?” 太上皇哈哈大笑:“还是你了解我。我虽然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有仙佛在后,但不能让他毁了大康。 这大康是我流了血汗,白了头发,毁了身体才繁盛如此的,任何人都不能毁了它。 我和皇帝虽政见不同,但毕竟都心系大康。群臣各认其主,互相攻守,对皇帝也不都是坏事。 贾雨村是个异数,我既想让他闯祸,又想让他在闯祸的过程中,把大康变好些,岂不是一石二鸟吗?” 第二大的大鸟,此时则在勤政殿边用膳边批奏折,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头拉磨间隙中舔两口面的驴。 夏守忠站在康元帝身边,边替他驱赶来抢面的苍蝇,边把陈忠军带来的各种消息转述给他。 康元帝喝了口温茶,顺了顺嘴里的银丝卷,眼睛没有离开奏折,直到听见老张接走了忘娘母女。 “让陈忠军盯着点,看贾雨村是真的扶弱济贫,还是看上了忘娘,假公济私,趁人之危。” 这种官员的私生活,一般皇帝都是不关心的,但贾雨村不同,他身负仙缘,不能干趁人之危的事儿。 这道理就像和尚不应该有女朋友,也不该开豪华跑车一样,虽然不犯法,但看着就不像正经和尚。 夏守忠点点头,他注意到,康元帝现在不叫贾化,而改称贾雨村了,这是他对亲近臣子的称呼方式。 “林如海肯把女儿送到贾家,他女儿又是贾雨村的学生,看来贾家也许不像朕想的那么无可救药。” 夏守忠依旧没说话,康元帝对贾家的态度有些复杂,这一点从贾元春身上就能看出来。 局势未明,不轻易表态,这是所有大太监们的处事态度,夏守忠更是明白这个道理。 “让陈忠军盯着点,看看这次王家出丑,贾家,包括四王八公,都是什么态度。” 第三只鸟,虽然也算大鸟,但比起前两只来,个头还是小了不少,那就是忠顺王爷。 忠顺王爷是康元帝堂弟,比康元帝小两岁,以性格火爆著称,自称就是康元帝的先锋官,指哪打哪儿。 和很多读书人不同,忠顺王爷动辄满口粗话,天不怕地不怕,连太上皇提起他来都摇头苦笑。 此时他就正在王府里破口大骂,骂得很难听,连王府长史和如烟都听得直皱眉头。 “我X他娘的贾雨村,仗着皇兄一时信重,狂得没边了!老子花船上的人,他弄回家自己X去了!” 如烟在一旁红着脸,小声劝慰他:“王爷息怒,绣娘其实只是在花船上借住,帮花船绣手帕卖,也不算是花船的人。” 长史也劝道:“王爷,今上传话给王爷,让咱们别为难贾雨村办案。咱们让都让了,似乎不必再动肝火。” 忠顺王爷呸了一声:“让他是给皇兄面子,骂他是他竟敢藐视本王!打狗还得看主人呢! 他当堂对忘娘动刑,又斥骂如烟,他不知道烟雨船是本王管辖的官妓花船吗?” 他忽然转向如烟:“你他娘的也该骂,贾雨村不骂你老子也要骂你,你是瞎子还是死人啊? 我问你,王子胜那个混蛋是什么时候X了忘娘的?忘娘有女儿的事儿,你都不知道,他怎么就知道? 忘娘在你眼皮底下讨生活,你想让她卖都没办法,人家不但自己玩了,还能当刀使,你干什么吃的?” 如烟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出。忠顺王爷虽然经常骂她,但这次骂的无疑是最狠的。 “我知道你有点子心软,可你吃的是就是这碗饭!你管的是花船,不是他娘的善堂! 要不是你老子的老子当年跟老子的老子多少有点交情,老子才不管你这点破事儿,让你当什么妈妈!” 如烟落泪了,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地面上,在光亮的青砖地面儿上溅开成朵朵泪花儿。 忠顺王爷撇了一眼,哼了一声,停止了自己粗野的人身攻击,不耐烦地挥挥手。 “滚回去哭!老子就他娘的讨厌女人哭!也搞不明白,忘娘那副死人样,那些男人都他娘的有X尸癖吗? 王子胜这个王八蛋,真以为他哥受太上皇待见,老子就不敢弄死他吗?竟敢跟老子玩搂草打兔子!” 长史知道忠顺王爷心里憋着一口气,再说下去搞不好自己也要倒霉了,就趁送如烟出门时偷偷给门口的心腹侍卫使眼色。 “去把琪官儿找来,王爷发脾气,咱们谁也劝不住,凑上去也是白挨打骂。只有琪官能劝。” 侍卫落荒而跑,过了一会儿,一个身着长衫,唇红齿白,眉清目秀的男孩儿走进王爷的书房里。 长史和侍卫们一起把防线往后退了十几步,以听不见屋里正常说话声,但能听到王爷喊救命的距离为准。 王爷正在屋子里烦躁地踱步,手里捏着的茶碗随时都会被摔在地上,看见琪官进来,愣了一下,才笑骂道。 “这帮混账,倒越来越奸猾了。你既来了,有没有新曲子,给本王唱一段儿吧。” 那男孩儿将身上的长衫脱掉,露出里面穿着的一身粉色衣裙,身段苗条,脚步轻盈。 两手做了个兰花指,简单的飞个媚眼,眉目间顿时媚色横生,美艳不可方物。 “霸王啊,妾身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第六十三章 有过未必不为功 另外,还有一只小鸟,此时正在家中,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单大良发愣。 说到底,单大良没什么大错,出发点也是想帮自己好好招待贾雨村,只是倒霉赶上了王子胜害贾雨村而已。 就算单大良不多那一句嘴,后面该发生的一切,也都会发生,所以单大良实在是倒霉催的。 但不管怎么说,这案子闹得满城风雨的,贾府颜面受损,不惩罚一下,似乎也说不过去。 就在贾政不知该怎么处理单大良时,门子禀报,贾雨村求见。 贾政大为意外,他以为贾雨村此时要么生气,要么避嫌,一时半会都不会再上门来了呢。 赶紧让人领进书房,贾雨村一眼看见跪在地上的单大良,赶紧上前搀扶。 “单管家,抱歉抱歉,为了你家老爷,让你受委屈了,你有功无过,快快起来!” 这句话,不但把单大良弄得目瞪口呆,连贾政也摸不着头脑,一时说不出话来。 贾政没发话,单大良自然不敢起身。但贾雨村以六品官的身份搀扶,他又不敢不起来。 于是单大良只能采取中庸之道,保持了一个要起不起的姿势,类似练功夫时扎马步的动作。 贾政这才反应过来,挥挥手让单大良可以站直,然后亲自给贾雨村倒茶。 “雨村兄此话何意?这狗才办事不力,被奸人所乘,我正想惩罚他,雨村何故说他有功无过呢?” 贾雨村谢座接茶,微笑道:“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此事与单管家无关,因为他没有道理这么做。 存周兄让他为我安排住处,我若出事,被今上所厌,定会连累存周兄,他自然也难辞其咎。 单管家是存周兄的心腹,存周兄是单管家在贾家的根基和靠山,他背叛存周兄有什么好处呢? 皮之不存毛将安附焉,除非他彻底背叛了存周兄,有了更好的去处。在京城中,这差使可不好找。” 单大良感激涕零,觉得自己满心是这番道理,可就是茶壶煮饺子,说不分明。 现在贾雨村当了自己的嘴替,一腔委屈都倾诉而出,不禁抹着眼泪,心怀感激,但又十分不解。 “实在是先生说得透彻!我自小跟随老爷,老爷对我恩重如山,抬举我做管家,我怎会给老爷惹麻烦呢?” 贾政不解地问道:“可雨村兄既然知道与他无关,为何还要将他关在牢里,最后才放呢?” 贾雨村笑道:“当然是为了避嫌。他是贾府管家,又是存周兄的心腹,街面上人都知道。 住处毕竟是他找的,而且他也确实说过招妓的话。若我不关他审他,人们会怎么想呢?” 贾政不是蠢人,想了想也明白了:“会说你一开始就断定单大良不会害你,那你定然与我关系深厚。” 贾雨村点点头:“不错。本来我送林小姐到贾府,就有了一层关系。你为我安排住处,还可说是替如海兄尽心。 可若我被人陷害,都一点不怀疑单大良,那咱们二人关系就不是一般朋友说得过去的了。 我初到京城,就与你荣国府如此紧密亲厚,别人岂能不怀疑,你我早就有勾连?” 贾政吃了一惊:“这……你我分明是一见如故,之前并无往来啊。” 贾雨村苦笑道:“事实虽如此,人却未必信。而且我告状时尚未进宫,前途未卜,吉凶未知。 万一我在宫中得罪了今上,单大良在牢里,就是证明你我关系一般的最好证据。 当然,我平安出宫后,心中已有破案之法,但我不能让幕后之人猜出我要从何人身上下手。 关在牢里的人越多,幕后之人就越猜不出我的想法。若是我只把忘娘关起来,此事未必能成啊。 再说了,我既然从忘娘口中知道此事后面是王家人,就更要显得不偏不倚,一视同仁。 否则我今天让王子胜灰头土脸地离开,又让整个京城知道王家干的好事,王家岂能不记恨贾家? 你们四大家族世代联姻,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我若不如此,存周兄晚上只怕只能睡书房了吧。 所以我说,单大良对存周兄,对贾府有功无过,你仔细想想,是不是如此?” 贾政本来听得十分认真,频频点头,赞叹不已,等听到自己晚上睡书房,不禁老脸一红。 “雨村兄返老还童,连心性也如此跳脱了。我哪有你说的那般不堪,再说我还有两个姨娘呢……” 贾政平时不苟言笑,和看起来比宝玉大不了多少的贾雨村在一起,却觉得身心放松,甚至还开起了玩笑。 单大良从小跟着贾政,却知道贾政年轻时也是飞扬跳脱,诗酒风流之人。 只是这些年赐了官职,大老爷又是不中用的,老爷肩上担子重了,才被迫变得老成持重了。 现在看着贾政高兴,单大良也从心里跟着高兴,忍不住又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只是这次却不是委屈的了。 贾政却误会了:“你也不用委屈,本就是你心无成算,擅自行事。既然雨村为你求情,就不用罚了。 去让厨房整治几个精致点的小菜来,庄子上送来了新鲜鹿肉,也做一盘,我要留雨村喝酒。” 单大良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出书房,喜滋滋地往厨房去,半路不防头一下撞在了一人的身上,两人都撞得头晕眼花。 爬起来看时,确实周瑞,单大良身为贾府第四管家,身份自然高于周瑞,平日里交往倒也平常。 可此次何三方坑了单大良一把,单大良又知道了何三方是周瑞家的干儿子,心中自然有气。 只是碍于周瑞家的是王夫人的陪房,不看僧面看佛面,也不好发作,只能哼一声,继续往厨房走。 周瑞捂着脑袋,回头看看单大良的背影,咬牙切齿,啐了一口,轻声念叨。 “妈的,神气什么?这次算你走运……” 此时,在后院王夫人的内宅中,王夫人微闭着眼睛,一边念佛,一边捻着念珠。 就像完全没看见面前脚下跪着的人一样,而周瑞家的已经跪了半炷香的时间了,两腿打战,满头是汗。 “你男人一心想当管家,我也答应过会找机会抬举。可你们的心也未免太急了些。 单大良是跟着老爷长大的,他是那么好动的吗?老爷为此已经跟我发过一次火了。 何况,你们夫妻俩和我二弟干的好事儿,事前可也没跟我说啊,你还当我是你主子吗?” ------------ 第六十四章 爵产爵位自相容 周瑞家的抬起头来,脸上的表情谄媚中带着蛊惑,惊惧中带着亲近,忐忑中带着笃定。 “太太啊,我事先没告诉你,却是怕太太和老爷之间不好说话。可我的心太太是知道的。 咱王家二爷是个什么人物,太太也知道,大爷如今高升,家里家外的事儿都是二爷打理。 他既找到我这里,我家那口子岂有推搪不办之理?少不得要跟何三方打个招呼,配合一二。 原本二爷说,不过是捉弄贾雨村,替王家、薛家出口恶气罢了,谁知里面有这些弯弯绕儿? 至于太太说我家那口子想趁机搬倒单大良,当个管家,这份心思,当着太太我不敢说没有。 可太太明鉴,如今荣国府里四个管家,竟没有一个夫人的近人儿,难道不可虑的吗? 太太是信佛的,可这府里人却不都是吃素的。太太也得为宝二爷想想将来不是?” 王夫人的表情丝毫不变,依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只是手中的念珠捻得快了些。 “现在是凤丫头管着家,她也是我王家人,你这话若被她知道,只怕她会伤心啊。” 周瑞家的咬咬牙:“按理说,二奶奶是咱王家的姑奶奶,与夫人同气连枝不假。 可姑亲舅亲,也总亲不过自家去。琏二爷是长子长孙,将来大老爷的爵位自然是跑不了的。 可爵产眼下在咱们二房手里,将来能不能传给宝二爷,却也难说得很,夫人不能不虑啊!” 王夫人沉思片刻:“你去吧,若老爷怪罪周瑞,我会替他说话的。这些话,绝不可对外说一个字。” 周瑞家的松了口气,磕了个头,拖着跪得麻木的双腿蹒跚而去,就像一下年轻了二十岁一样。 没错,当年她新婚燕尔,和周瑞如胶似漆时,走路也经常是这个姿势…… 王夫人轻叹一声,给佛前又上了一柱清香,嘴里喃喃念叨着,也不知是佛经的哪一段儿。 有利益,方有冲突,而周瑞家的刚才提到的爵位和爵产,是红楼梦中核心利益之一,自然也是核心冲突之一。 按大康律法,若人立大功封爵,可同时获得朝廷册封的爵位和爵产,这两项是互相匹配的。 而且爵位和爵产,都是要有法定继承人,也就是长子嫡孙来继承的,这是律法,不以上一代的想法和遗嘱为转移。 若是长子嫡孙犯了大错,例如忤逆不孝、大逆不道等等,持爵人可向朝廷禀明,要求更换继承人。 获得朝廷认可——主要是皇帝的同意后,方可更换继承人。否则私自更换,有欺君之嫌。 这就告诉我们,爵位这种皇帝亲赐的高级遗产,不同于电视里演的某某大院里那些土财主的遗产,想给谁老爷说了算。 就算小妾吹枕边风把自己嘴吹歪了,把老爷吹得中了马上风,爵位也不是老爷能决定归属的。 以四大家族为例:王家祖宗封的爵位最低,是伯爵,在公侯伯子男五爵中位列第三。 但因为大康后来只保留了公侯伯三个爵位,因此伯爵在爵位中就成了垫底的了,相当于中产阶级陷阱。 爵位不是纯粹的精神奖励,每年凭这个爵位,朝廷会发放一定的俸禄,例如一等伯大概是五百两。 而且还有一次性赏赐相匹配的爵产,也就是一座伯爵府,三四个田庄,大概能值几万两左右。 王家降等袭爵,到王子腾时是否还有爵位爵产可继承,书中没有明写,估计有也不多了。 史家封的是侯爵,在爵位中位列第二。爵位俸禄一年大概一千两,爵产一座侯爵府,七八个田庄,能值十几万两。 但史家有个非常奇怪的现象,就是他家的爵位一直没降!从最初代就是侯爵,到史湘云她叔叔这一辈儿还是侯爵! 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一是立了大功,二是历任皇帝都很喜欢史家。 立大功的可能性不大,因为立大功除了封爵外,肯定还要升官掌权。可史家兄弟并没有做高官。 所以剩下的一个可能性就是,史家情商极高,和历代皇帝关系都很好,在皇室内斗中也始终保持中立。 因为爵位不降等继承,是皇帝给臣子的殊荣。一朝天子一朝臣,只要有一任皇帝不开口,这爵位也就降下去了。 所以史家在四大家族中,最低调也最神秘。连皇帝要收拾贾家,都先等贾母这位史老太君去世才动手,给足了面子。 而贾府的爵位是公爵,爵位俸禄一年两千两,爵产是公爵府,二十多个田庄,大概值几十万两。 爵位是降等继承的,但爵产并不会收回,因此爵位缩水,爵产不缩水。但爵产是可以卖的。 宁国府过年时,乌进孝来送年租,贾珍曾说过,宁国府只剩了八九个田庄,显然是缩水了不少了。 而乌进孝提到荣国府那边的八处庄子,要比宁国府的大出几倍,可见荣国府的爵产保留得还不错。 而荣国府的爵位和爵产的继承,也是四大家族中最古怪,最出人意料的。 同为贾府,宁国府的爵位爵产虽然缩水比荣国府快很多,但继承的主线是很清晰的,都是嫡长子继承。 而荣国府到了贾赦贾政这一代,不知为何,把爵位和爵产一分为二,贾赦继承了爵位,贾政继承了爵产。 这种骚操作,不说红楼梦里,就是在真实历史中也十分罕见。 兄弟长大了可以分家,但分家分的是私产,比如公爵当官时贪污的,或是子女亲戚做生意赚的。 爵位和爵产向来是绑定在一起的,就像媳妇的所有权和使用权一样,神圣而不可分割。 但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让荣国府向皇帝申请了爵位爵产的分离,而皇帝居然也同意了! 这是红楼梦里的一桩悬案,很多红学专家做出了很多猜测,说是贾赦太不靠谱,爹娘担心他会败光爵产。 所以恳请皇帝一分为二,让贾赦有个爵位,按年领俸禄和爵产分红;而把爵产交给了贾政继承。 所以按这个规矩,将来贾赦一蹬腿儿,贾琏就是爵位继承人,这倒也不复杂。 可爵产就比较复杂了:贾政的长子贾珠死了,偏偏死前又有贾兰这个嫡长孙。 将来爵产是由贾宝玉继承,还是由贾兰继承,虽然存在争议,总算还是肉烂在锅里。 可万一王夫人和贾政死得早,贾宝玉不顶事儿,贾兰又小,贾琏代管荣国府爵产,也不是不可能。 再过些年,贾琏凭借和王熙凤管家多年攒下的经验和人脉,重新把爵产和爵位合二为一,似乎也很正常啊。 所以,王夫人叹了口气:若是我大儿子还在,我用得着操这份心?真是冤孽呀! 片刻之后,见周瑞家的走出去了,大丫鬟金钏才走进屋里来。桃花粉面,嘴上的胭脂也是桃花的粉红颜色,分外娇俏。 “夫人,袭人那边传来话儿,说林姑娘似乎对宝二爷的玉格外有兴趣,这几天已经借看过两次了。 张月如倒没什么特别的动静,没事就在府里瞎转悠,大概是乡下姑娘,没见过世面吧。 不过袭人说,宝二爷和林姑娘相处得好,两处的丫鬟们也相处得好,都是好脾气的。” 王夫人心里一动,起身出门,走到贾母房间里,请安之后,微笑着开口。 “听说老太太要再赏宝玉一个丫鬟,依我看,宝玉其他诸事是不缺的,唯独针线上缺个顶事儿的。” 老太太想了想:“那就是晴雯吧,我身边的人里,再没有针线上比她更来得的了。 这丫头就是性子有点傲,脾气大,也是我见她来时小,可怜见的,惯坏了她了。” ------------ 第六十五章 雪里金钗方脱颖 可能有读者疑惑,为何盘点四大家族的爵位爵产时,单单漏掉了薛家没有说。 那是因为薛家就没封过爵,薛家的祖宗,倒是也当过官,官位是“紫薇舍人”。 说道紫薇舍人,不得不着重地提上一句,这个官还有另一个名称——“中书舍人”,哈哈哈,好玩吧。 但就这一代当过官,后面几代就一直都是商人了,虽然皇商领着内帑,有特权,牛逼轰轰。 但乞丐中的霸主,还是乞丐。商人中的皇商,也还是商人。堪称四大家族中档次最低的那一档。 而此时最低一档中的档把子,呆霸王薛蟠,正在金陵气地啪啪地拍桌子。 “狗X的贾雨村!林家跟咱们薛家还有拐着弯的亲戚呢!他就敢如此嚣张! 先是砍死了张家湾外庄掌柜的儿子,又把三方客栈的掌柜给关进了大牢,他这是当我薛家无人吗?” 薛家太太也很生气,嘴里叨叨咕咕:“二弟写的信里说,贾雨村本就是个贪官,为人贪婪严苛。 在张家湾强行赖账不还,还抢了外庄掌柜儿子的小妾。这次看三方客栈生意好,又想敲诈勒索。 他自己叫了花船女,却赖在客栈身上,敲诈不成,恼羞成怒,才把何三方抓起来的!” 薛蟠的怒火更胜了:“抢人家小妾?岂有此理!从来只有我薛家抢别人的,竟然有人敢抢到我薛家头上来了? 二舅为何不出手治他,不过一个六品小官儿而已,弄死他还不是像捏死个臭虫一样简单? 不就是需要出钱吗,咱们出就是了。我拿银子砸也能砸死这个芝麻小官儿!” 门帘一挑,莺儿举着门帘,等薛宝钗过去才放下手,跟在后面,捧着三个热手巾板儿。 薛宝钗看看哥哥气势汹汹的样子,拿起手巾板给了他一个,又给母亲一个,自己拿一个擦着手。 “擦擦手脸吧,大冷的天儿,难为你还气出了一头的汗来。勾着娘也跟你生气,何苦来的。” 薛蟠急道:“你倒沉得住气,你知道外面的人都说什么,说咱们薛家不行了,被人欺负都不敢吱声!” 薛宝钗看了一眼桌子上的信:“什么外面人说的,我看就是二舅在信里说的吧,他还说了什么? 想帮咱们安排新的客栈掌柜?还是让咱们出钱去跟贾雨村作对?或者又介绍了人到其他外庄上去?” 薛姨妈看了女儿一眼,女儿还没看信,竟把这信里的内容猜得八九不离十。 “你二舅说,你大舅位高权重,若出手对付贾雨村有失身份。他有虚衔没官职,所以要借人之手。 这年头让人办事,哪有不花钱的,大概需要个几千两银子。也推荐了一个王家管事的接手三方客栈。 王子服说张家湾下游到扬州城这一段水路码头上,还可以再开几家货栈,也需要增加人手。” 薛宝钗沉思片刻:“妈妈且莫要冒状,女儿觉得此事中多有可虑之处,不可妄信人言。” 这里插一句,可能有人会说薛宝钗应该叫“娘”或“母亲”,但红楼梦原文中,确实她就喜欢叫“妈”或是“妈妈”。 可能在当时,“娘”和“妈”都是关起门来自己家人常用的称呼,可以混着叫,并无不妥。 例如贾宝玉在私下里,也是叫过王夫人“娘”的,但当着外人的面,对父母则称呼为“老爷,太太”。 薛蟠牛眼一瞪:“妹妹,你也虑的太多了吧,二舅说的话,句句在理,哪里有不对的了?” 薛宝钗拿起信来看了两眼:“二舅说贾雨村抢人赖账,这等行径若是真的,朝廷岂能不管?” 薛蟠想了想:“听说贾雨村装神弄鬼,说自己身负仙缘,以此获得当今的欢心。若是皇帝撑腰,这等小事定然无人理会。” 薛宝钗点点头:“正因为贾雨村自称身负仙缘,所以对他来说,罪过大小并不重要,德行名声反而更重要。 他若是早有皇帝撑腰,连抢人妾室的名声都不在乎,又岂会在乎招妓这等小事儿? 所以,他在进京路上,前途未卜,就敢悍然抢人妾室,赖账不还,这种事就不合常理。 从后面看,王子服也没能拿出什么证据来,去京城以此事找贾雨村麻烦,这事儿多半是假的。” 薛蟠想了想,又指出:“就算这事儿是假的,他两次出手都是针对咱们薛家,这事儿总是真的吧? 一次是凑巧,两次难道也是凑巧吗?他本就是因贪丢官,二舅说他觊觎薛家生意,意图敲诈,有何不妥?” 薛宝钗抿着嘴唇道:“从常理来看,贾雨村面圣之前,最该担心的是自己的前程和性命。 这仙缘是真的也好,假的也罢,总要让当今认可了才行。万一被当做骗子,可是丢性命的事儿。 在这当口上,谁还有心思去想着敲诈别人钱财之事?哥,要是你,会如此舍命不舍财吗?” 一句话问住了薛蟠,因为薛蟠还真就是个不把钱财放在眼里的人,他感同身受,命当然比钱重要得多啊! 薛宝钗继续说道:“哥刚才说,贾雨村两次出手都是针对咱们薛家,其实这话说反了。 两次事儿里,贾雨村都是被动的一方,是咱们薛家两次对贾雨村出手,只是反而吃了亏罢了。” 薛蟠急了:“这话不对,薛家跟贾雨村无冤无仇,咱们好端端的对他出手干什么?” 薛宝钗点头道:“对呀,那贾雨村与薛家同样无冤无仇,他好端端的对咱们出手干什么?” 薛蟠没词儿了,看向母亲,薛家太太虽也觉得女儿言之有理,但看了看信纸,仍有些疑虑。 “女儿,依你的说法,这两次都是误会吗?只是碰巧赶上了?” 薛宝钗摇摇头:“第一次应该是,第二次肯定不是。就像哥说的,天底下没有那么巧的事儿。 王子服吃了亏,肯定会告诉二舅。这第二次不是贾雨村敲诈咱们,而是二舅想要陷害人家。 哥你让人打听打听,以二舅的行事风格,他应该早就对贾雨村动手了,估计是吃了亏了。 他现在给咱们写信,是硬把自己干的事儿往咱家身上靠,一来是卖好儿,二来是要钱。” 薛家太太——(我为啥不直接写薛姨妈呢?因为薛姨妈是从宝玉那边论的,她还没进京,这姨妈称呼从何而起?) 薛家太太叹了口气,被女儿说服了:“你爹去世后,咱们薛家没了主心骨,有事儿多依仗你大舅二舅了。 便是他们有些小心思,也没什么。他们在京中,办事儿处处用钱,碍于官面儿上,又不好捞得太狠。 王家又不像你姨娘的贾府,树大根深,祖产丰厚。你二舅跟咱们合伙儿做些生意,也是为了王家开销。” 薛宝钗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她虽隐隐觉得舅舅家有的未必只是小心思,却也无法多说。 毕竟,她自己现在也只是个十来岁的姑娘,便再聪慧,也有限。 此时,距离原本薛蟠强抢香菱,打死冯渊,举家上京之时,应该还有两三年呢。 可是,真的如此吗?这个时间的谜团,其实一直是红楼梦里的未解之谜! ------------ 第六十六章 长街醉客落刀光 说道薛家,红楼梦里有个最大的时间谜团,就在林黛玉进荣国府的那天晚上,好像时空穿越了一般。 原著中,贾雨村和林黛玉是同时到贾府的,然后贾雨村托了贾政活动,很快就谋得金陵知府一职,走马上任去了。 而林黛玉当天晚上就惹得贾宝玉摔玉,风波平息后贾母安排林黛玉住进碧纱橱,贾宝玉臭不要脸地把自己安排在漂亮女生的同桌儿。 袭人去探望林黛玉,看林黛玉抹眼泪儿,说了一番安慰道话。这一切,都发生在她到荣国府的第一个晚上。 大家注意,好玩儿的来了……气氛渲染专用点…… 原文:“次日起来,省过贾母,因往王夫人处来,正值王夫人与熙凤在一处拆金陵来的书信看,又有王夫人之兄嫂处遣了两个媳妇来说话的。 黛玉虽不知原委,探春等却都晓得是议论金陵城中所居的薛家姨母之子姨表兄薛蟠,倚财仗势,打死人命,现在应天府案下审理。 如今母舅王子腾得了信息,故遣他家内的人来告诉这边,意欲唤取进京之意。” 这里单独看,还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可下一章《葫芦僧乱判葫芦案》中写,“如今且说雨村,因补授了应天府,一下马就有一件人命官司详至案下。” 然后门子给贾雨村看护官符,贾雨村昧着良心判案,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此时薛家人已经上路去京城了。 而薛宝钗到京城时多大呢?按后面两年后过的十五岁生日算,她到京城,进荣国府时应该是十三岁。 书中说薛宝钗比贾宝玉大三岁,贾宝玉比林黛玉大一岁,那么此时林黛玉应该是九岁。 原文中说林黛玉进荣国府时是六岁,咱们相信林黛玉的生日大,接近七岁了。 那薛家在路上也至少走了小三年啊……这是什么速度?爬来的吗? 所以说,红楼梦里的时间和年龄都不能太认真,我们要相信姑娘们都不小了,到了可以早恋的时候了! 姑娘们大不大不知道,贾雨村确实是有点喝大了,但他坚决谢绝了贾政派车送他回去的好意,摇摇晃晃地离开了荣国府。 贾政不禁对自己的酒量有了新的认识:妹夫说贾雨村酒量不小,这么看起来,我的酒量也相当不错啊! 贾雨村摇摇晃晃地走在宁荣街上,因为他没穿官服,街上人来人往,也没人注意这么个半醉的人。 但在宁荣街上一个胡同里,一个穿着黑衣服的人正虎视眈眈地盯着贾雨村,手中的匕首闪着寒光。 在贾雨村刚走过胡同时,那人忽然冲上前,冲着贾雨村挥刀就刺,动作迅捷异常! 原本脚步虚浮的贾雨村忽然间身子一直,侧身闪开,侧身一脚踹向刺客! 那刺客一击不中,手中匕首一扬,直飞向贾雨村面门,贾雨村手腕一翻,寒光一闪,将匕首击落。 待要反击时,那刺客已经没入胡同里。此时天色尚未全黑,宁荣街又热闹繁华,很多人都看见了这一幕。 片刻之后,当街头捕快冲过来时,贾雨村已经进入了胡同里搜寻了一番,却一无所获。 等贾雨村出来时,顺天府捕头认出贾雨村正是白天审案的巡城御史,赶紧行礼告罪。 “大人若再上街时,最好穿上官服,弟兄们看见了自然会来保护的。另外大人在家无妨,出门还是应该坐车,更安全些。” 捕快的话说得委婉,翻译过来就是:你自己得罪了多少人自己没数儿吗?不老实在家待着,出来瞎逛什么? 你家门口有锦衣卫衙门,没人敢造次。你出门时好歹坐个车啊。就这么明晃晃地走在大街上,不是没事找事吗? 贾雨村笑了笑,指着刺客消失的那条胡同:“这胡同通往何人家里,可方便搜查吗?” 捕快们面面相觑,半天一个老捕快才开口道:“大人,这却使不得呀。 这宁荣街上的胡同里,住的多是贾家的族人和下人。可唯独这条胡同里的人家太特殊了。 这里住的,正是荣国府的大老爷,一等将军贾赦贾恩侯。虽未领实职,毕竟高爵,不可开罪啊。” 贾雨村愣了一下,看向那条黑黢黢的胡同,和胡同尽头的大门,忍不住摇摇头。 老捕快只当贾雨村不信,怕他意气用事,连累了大家,便详细解释道。 “大人初来京城,不知这荣国府之事。因这大老爷袭了爵位,却未得爵产,故而不住在荣国府正宅中。 大老爷这宅子,原是荣国府的花园,后来单独隔出来的院子,重盖的房舍,不在敕造房屋之内。 连大门都是从墙上单开的,自然后门和角门也是单独的。这胡同便是通向大老爷宅子的后门和角门的。” 贾雨村点点头,也不再装醉了,径直走向家的方向。捕快们赶紧分出两人,跟在贾雨村身后,一直送到院门口方才离开。 官员在京城主街,繁华之地遇刺,本就是大事。何况遇刺的主角儿还是刚刚出了名的贾雨村。 所以这事儿就是贾雨村自己不张扬,消息也飞快的传开了,各人反应多不相同。 陈忠军第一反应就是问了遇刺的地点,问清是在宁荣街上,离北镇抚司还有很远时,松了口气。 但随即想起皇帝给他的命令是:多注意点,要是贾雨村在你眼皮底下出了什么事儿,只怕你也没脸面了。 这句话似乎可以理解为:贾雨村住的离你这么近,他出了什么事儿你就没脸面了。 但似乎也可以理解为:多注意点,贾雨村出了什么事你就没脸面了。 至于眼皮底下这句话,狭义的理解当然可以是贾雨村住在附近;但如果广义的理解,整个京城难道不都是锦衣卫眼皮底下吗? 联想到太上皇给贾雨村送了串念珠,以及听说王子胜衣不蔽体的逃离顺天府后,皇帝晚膳多吃了一碗饭…… 陈忠军有些坐不住了,他立刻拿起腰牌,进了宫,要跟皇帝说道说道。 康元帝的晚膳确实吃多了,此时正带着夏守忠在御花园里散步消食。 见陈忠军进来了,也不停下脚步,陈忠军熟练地跟上了节奏,边走边向康元帝汇报。 “万岁,贾雨村在宁荣街上遇刺了,不过安然无恙。” 他特意把“宁荣街”三个字咬得很重,“安然无恙”也咬得很重,因此整句话听起来有点咬牙切齿的感觉。 康元帝的脚步停住了,许久才又开始缓缓走动起来。 “你觉得,是谁干的呢?” ------------ 第六十七章 王家兄弟鱼龙舞 陈忠军不敢瞎猜,因为他的答案很敏感。但皇帝让他猜,他又不能不猜。 因此他只好说出了自己大胆的想法:“臣以为,不应看重地点,而应看重动机。” 这句话含义很深,康元帝淡然一笑,不置可否,却又问了一句。 “你觉得,是谁干的呢?” 这话跟刚才的问话,一个标点符号都不差,脸也一直看着前方,没有任何方向性。 但夏守忠马上回答:“老奴不敢妄言,但觉得陈指挥使言之有理,人嘛,都是无利不起早的。” 康元帝的脚步越走越慢,最后终于停下来,声音冷淡中带着一丝轻松。 “王子腾是个有城府的人,我本以为他弟弟也差不到哪里去。现在看来,不过是蠢货一个。 这点子挫折羞辱都忍受不了,就这么急着动手,能成什么大事?” “我本以为你是个有城府的人,现在看来,不过是蠢货一个! 这点子挫折羞辱都忍受不了,就这么急着动手,能成什么大事?” 王子腾还没来得及脱掉官服,坐在椅子上,眼睛里闪着冰冷的光,失望地看着王子胜。 他长身玉立,面色白皙,胡须黑而有型,脸颊方正饱满,正是这个年代标准的文官美男子形象。 王家人的父系基因大概不丑,这点从王子腾,王夫人,王熙凤、薛姨妈身上都能看出来。 就连堂兄弟王子服都算得上有型有款,但唯独王子胜长得不尽如人意,可能来自母系基因。 当然,能成为小妾的女人模样都不可能差,有道是有丑夫人没有丑姨娘,乃颠补不破的真理。 毕竟夫人可以靠家世背景,例如我爹配享太庙;但姨娘却只能靠颜值,古代有没有医美,做不了假的。 那王子胜既然是庶出,为何还长得难看呢?这大概要追溯他姥姥姥爷的责任了,毕竟基因是有隔代遗传的。 人在颜值方面有缺陷,就希望在智商方面格外出色,这一点在严世藩和王子胜的身上都表现得很突出。 王子胜从小到大,被大哥骂过很多次,但还没有一次被骂成蠢货的,他强忍着怒火,小心地回答。 “大哥,你是了解我的。如果是我出手,绝不会如此仓促草率,贾雨村现在一定已经趴在地上了。” 王子腾冰冷的目光闪烁了一下,表情也变得更难以捉摸了:“你是说,有别人动手?” 王子胜点头道:“那贾雨村行事如此乖张,性格如此狂傲,早不知得罪过多少人了。 他若不是得罪人,就凭他当年贪的那点儿钱,连知县都不看在眼里,就能搬倒他一个堂堂知府?” 王子腾微微点头,目光也柔和了一些:“我让人查过他的过往履历,行事确实狂傲,上下都不喜。 不过他已经是受过一次磋磨的人了,当初丢官也没人跟他有深仇大恨,难道还会追到京城来动手不成?” 王子胜想了想:“他丢官之后,身份低微,没人注意他,自然也不知道他是否再得罪过谁。 不过他这次帮林如海破获冰霜草之案,抄了七八家盐商,剿灭了大股的盐枭,可不是小事儿啊。 比起他得罪咱们王家的那点事儿,那些盐商家眷,逃逸的盐枭,哪个不想把他千刀万剐,食肉寝皮?” 王子腾沉默片刻,喝了口茶:“此话倒也有理,只是这刺客为何行事如此莽撞,毫无建树? 若是盐商和盐枭那伙儿人,自然该知道贾雨村不是好对付的,计划该更周密,身手也该更好才对。” 王子胜摇头道:“大哥高估那些人了。盐商再有钱,也不过是商人。盐枭再能打,也不过是亡命徒。 行事冲动才符合他们的性格。何况宁荣街上的人都说,那刺客出手迅捷,时机也选得不错。 贾雨村本来醉醺醺的,却依然能躲过刺杀。可见王子服说的此人身手不错,并非虚言。” 王子腾皱皱眉:“这么说,还是个文武全才。早知如此,你就不该跟着王子服趟这趟浑水! 张家湾的事儿,本来可以推到薛家身上的,他非要逞强好胜,放下狠话,殊为不智! 你连贾雨村的底细能耐都没摸透,就贸然动手,把自己搞得如此狼狈,还拉整个王家下水,更是愚蠢!” 王子胜心中恼火,表面却不敢表露出来。他知道自己这次确实是低估了贾雨村,导致吃了大亏。 这几年来,自从王子腾升任京营节度使,隐然已经是太上皇最倚重的人了,王家也跟着势力大涨。 别说普通官员,就是原来一直在四大家族中居首位的贾府,如今也被王家压过一头。 王子胜本就工于心计,如今有了这样的后台,自然办事顺风顺水,罕有失手,心态也渐渐膨胀了。 他对付贾雨村,本来都没当成什么大事儿,只想着一石四鸟,没准还能顺便解决掉单大良,让周瑞当管家。 贾府毕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虽然当初他设下妙计,让贾府发生内乱,将爵位爵产一分为二,导致贾府实力削弱。 但要真正掌控贾府,为王家所用,从外面动手肯定还是不行的。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倒是必然会激起贾家人的一致反抗。 所以要想掌控贾府,必然要通过姐姐。而要让姐姐掌控贾府,那提前布局,让周瑞更进一步,也是必要之举。 只是没想到,贾雨村这个棒槌又黑又硬,不按套路出牌,直接把膨胀的王子胜给杵爆了。 “大妹那边,可有什么话传过来吗?你虽是一番好意,但事先未曾言声,大妹不会有怨气吧。” 王子腾比王夫人大,所以他称为大妹,薛姨妈是二妹。对王子胜来说,就是大姐二姐了。 “周瑞说,他家里的跪了一炷香,把意思都说了,大姐没说什么,只说会替周瑞求情。” 王子腾微微点头:“大妹毕竟是贾府夫人,心里总会有些犹豫。得让她明白,只有王家,才能帮宝玉拿到爵产,甚至是爵位!” 王子胜连连点头:“大哥,眼下最重要的是,虽然不是我们动的手,但只怕今上会把账算在咱们头上。 就是太上皇,也可能疑心是咱们动的手。毕竟他刚折辱完王家,就出了事儿,未免太巧了。” 王子腾点点头,目光中的阴冷只剩下了一丝,却比刚才满眼冰冷看着更加吓人。 “二弟,你说,若是贾雨村并无仙缘,甚至整个人都是假冒的,那杀不杀他,还算是罪过吗?” ------------ 第六十八章 以丝牵绳乱帝心 王子服一愣,吃惊地看着哥哥:“大哥,你是说,咱们想办法再证明一次贾雨村是骗子? 梁凡此刻本来就很心烦,现在被这股压抑搞得火大,灵觉一动,梁凡也没有多余的动作,直接往感知的方向甩了一巴掌。 后来那位师父奄奄一息,他们俩就随着护卫离开,留下狼藉一片的场景,她躲在衣柜中不敢出去,一直等到许连夙的到来。 第二天一早,安然还是比较信守承诺,准时起床,和穆行锋一起晨练。 以他对BOSS的了解,就是再着急的事,BOSS都是一副处变不惊的样子,绝不会因为太太一句话做出有为自己本性的事情。 然而,易寒刚说到这里,阴罗却是露出了一抹神秘微笑,眼神不由自主的挪到了墓室正中的那副棺椁之上。 吴江临还想说话,就被海如风拉住,这才克制住情绪坐下来,然后端起茶杯,过了好一会儿,才算放松下来。 “好,那我们去恩底尔翁魔法学院吧,那里应该是安全的。”艾丽娅说。 而一旁的陈得令也满脸焦急,但又无可奈何,他只是个透明看客,根本做不了任何事。 这几天,她一直在告诉自己,穆行锋一定很忙,要不然也不会被人们称为工作机器。 大唐皇城中的城民,看到又一道身形,直冲天际,当时便哗然出声。 雄关睢,仗着自己是极寒洞的八大真传弟子身份,趾高气扬的想要逼迫楚风去给她母亲治病。结果,被万剑宗的一尊外门长老就给打发了。 可是接下来,她身后男生的手松开了,他一直滑到了地上面朝下。 对于他们来说,无论楚风还是秦山,都是大人物。这些高手打斗,他们根本插不上手。 邪恶的声音刚落,外围便传来“嗖嗖嗖”的破空之声,数十道流光自广场之外向着广场中心上空冲飞而去,显得耀眼而又突兀。把广场上正在饮宴的人都吓着了。 整个队伍一言不发,目不斜视的一直向前走,就连一点响动都没有。 “我们先去吃饭吧,周老板,我已经订好了我们远河县最好的酒店。”高立积极道。 当晚入夜后,方华没有待在房里睡觉,而是从屋后爬下了房子。他白天找瞭望台的人借了望远镜回来玩还没还,离开后找到以前爬过的一棵大树,爬到足够高后,方华拿望远镜开始寻找军哥的踪影。 凌冬和熏儿刚刚坐定,贝独秀和贝独善便在他们的面前跪了下去,口称:“侄孙儿叩见曾祖姑和曾祖姑丈。”连贝卓良也跪下行礼,称祖姑姑和祖姑丈。 凌安琪什么人物?艺术学院建校几十年以来被称为最不像艺术生的艺术生,体形超标到了突破天际的地步。 “亚楠!”白子琪喊,他声音颤抖,俊郎的脸上瞬间有了惊讶,还有痛苦。 金永浩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这一波白鲸会在最后一刻,直接闪现进了防御塔的范围之内,一发冷却之后的恶魔印记,抽走了维鲁斯的最后一丝血量。 而就在这个时候,正好梅琳与莱昂多等人攻打这座废墟,卡洛佐仓惶出战,结果落在了梅琳的手中,最终难逃一死。 ------------ 第六十九章 为保后门断后路 这一点,自从吴尘拿起那件上品玄器匣盲时便已经是有所察觉到。 大家都知道,这次的副本可能是长期奋战的,所以一个落脚的地方是必不可少的。 【黄大仙儿】:你不是在跑步么,怎么就这么有闲情跟我聊了这么久? 少年冷声开口,然后便对一名姜家的骑士招手,指了指哪一境被他给踩的不成模样的馒头。 “齐总,真是不好意思,我对酒精过敏。”阿成稍稍将头低下了点,回答道。 “哈哈~!楚判官你是意识到我们的法印可能无法再次封印鬼脸狼蛛吧?”钟子虚笑了笑说道。 她夹了一块宫保鸡丁放入嘴中,立时瞪大了双眼,满脸不可置信的幸福神色。 王玄重觉得对方是根心中刺,老人何尝不是觉得这盯着自己碗中肉的王玄重瞧着不怎么顺眼呢。 尤其是,现在白泉颐手里面握着的这八个强大的僵尸,每一个附赠的高级技能,都无与伦比。 王慎没走几步,突然就在村道边上蹲了下来。梁子辰看见王慎这个怪异的动作,立即跑到了王慎的身边。 既然三叔给大家都分派了各自的任务,韩涛他们紧忙分头行动起来。 不过韩涛表面上却一点也没表露出来,这就是商场上的规则,上赶着不是买卖。如果太主动。或者摆出一副迎接财神爷的态度,那么就说明已经输了,已经失去了平等的合作,明摆着会被人压制和牵着鼻子走。 此时在大院的办公楼里,陈明坐在县长杨光耀面前,满脸通红的争论着。 李晓峰很清楚,他虽然是个科长,但是能力有限,又没什么后台,这辈子基本也就这样了。 顾碧落知道不能硬挡,只得运用巧妙的身法和步法化解他的招势,同时加以猛攻,令他有所顾忌,这次才是真正的交锋,顾碧落便如狂风下的鹅毛,轻柔自如,而沈风则如山洪风暴,摧枯拉朽。 老妪耳边仍回想着那首钢琴曲,从曲毕后心神便难以宁静,她知道,声音的源泉便在那独特的黑白琴键上,她已无法再压抑她的向往、她的追求,她已经沦陷,她迈出脚步,走向琴桌。 大隐隐于世,没想到这寻得赤炼之戟的关键就这样在世人眼皮子底下,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不让世人注意到它的存在,就让它融入这俗世之中。至此,龙云的身世之谜,终于解开了。 事到如今,竟管六大明王心有不甘,可是自身修为被吸、经脉被封,万事已成定局,在做什么也是无济于事了。 可是刚才,他感觉传球根本不需要思考,心里想传出怎样的球就能将球传出,如水到渠成一般。 当然了,白雪儿等人也一样为莫问担心着,看着雷福勇那黑雾对莫问发起连续攻击,白雪儿的心早已提到了嗓子眼。 “你现在退场,还来得及,你打不过我的!”刘专一看着王岩的动作淡然道。 如果不算上他,林家估计只是为王先驱,成为潜龙的踏脚石罢了。 其实这个问题他早就应该想到的,三大家族的实力是不可能敢对林家动手的,之所以会对林家动手那必然是有原因的。 老紫此时蓄力也达到了极致,牛头一甩,一个璀璨到极致的水龙弹追上刀芒。 在回头望去,李剑拄剑跪地,身上没有一块好肉,他眼膜微闭,气若游丝。 从今天的种种形式林一凡已经可以判断的出当年林家被灭这韩家必然是主谋。 而且估计是大虎的力气太大了,摔坏了之后曾经强行往上怼,结果不仅没有修好,还把里面的电线给扯出来一截。 张庆之给杨六郎提前安排的武器是一把江湖上常见的朴刀,只不过这把朴刀比寻常江湖刀客所用的刀背厚得多,刀刃也长了五寸,刀子由豹子帮忙磨好的,吹毛断发。 可是,金鹏在那里住了一段时间后,发现并不习惯。众所周知,吉乐岛是不欢迎外人的。 裂开的脑袋突然出现在李长歌的眼中,虽然不知道裂开为什么不会说话,但此时它的眼神流露出什么人性化的担忧之色。 只见杨婉然倨傲地跟在经纪人的身后,经纪人拿出湿巾纸巾把凳子桌子都给擦了一遍,杨婉然才入座。 随着事态发酵,精武武馆门徒越来越多,这让姜妍的名声越来越大,李教练看着武馆收入大增,笑得合不拢嘴,全然忘记了自己还是受伤之人。 市面上的报价是一千万上品灵石,可是想要购买几乎不可能。之前银月国国主不是没有钱,而是真的买不到,否则也不至于让田雨死马当活马医。 时雪柠第一时间举手,她之前在轮渡上被时晩弄得措手不及才一时落了下风,只要之后她能积极表现碾压时晩,不愁吸不到粉丝。 当然,这些魔蚊若是被斩杀收获也是惊人。每一头魔蚊都有掉落下品魔核的几率,这一块下品魔核相当于一百块下品灵石,所以若是能够斩杀足够多的魔蚊,进入遗迹的费用就有了。 “行吧!去哪奉陪到底就是了。”周廷有预感,他不答应这丫头不会妥协的。 “他认识我爷爷?”我有些惊讶,虽然我本不姓顾,可顾海云算起来也的确是我爷爷。 驾驶座上坐着一个年约四十多岁的男子,男子身形魁梧,面容看着倒是很平和。可惜西尔维娅见过太多这样的面容了,许多人看着是个老好人,其实和内里的反差极大。 曹舒亚如今可不会可怜蒋平,她一见到蒋平,就是满心的讽刺。他让自己的前半生成了一个彻底的笑话,老实说曹舒亚对蒋平是怨恨的。 这次什木昆的到来,还是数千年来,它第一次醒来,要不以它的食量,这护楼河中铁定不会有活鱼了。 一般被此时牵扯上,别说仕途就此罢休,恐怕连性命都没了着落。 ------------ 第七十章 当以退步做退身 贾雨村和铁奎对话的时候,老张和瞎老太太充耳不闻,只顾吃肉。 没走多久他就感觉到了城中东南方向,有许多强弱不一的气息聚集在一起。 忠臣也必须要有必要的约束,任何事物的发展都不能容许一家独大的局面,否则只会养成垄断和嚣张跋扈。 雷玄不依不饶,一脚踏在了羽都的胸膛,羽都双手扳住雷玄的脚,发出炙热的激光炮。 “我到是想不清闲呢,可这不是没什么事可做吗。”刘晓宇说道。 这是一张漆黑的纸张,看不到如何字,也没有时间,在这张黑纸的后面,全部是空白的纸张。 现在的情形看来崔淰懿即使没有证据,她对叶无道也是恨之入骨,如果她知道她那个弟弟是“精尽人亡”,不知道会不会有把叶无道奸杀的冲动。 但是这种普遍的质疑让反荷同盟各国越来越感觉到不安了,若是大明再不派出军队正式参战救援盟军。恐怕这欧洲早晚会抱成一团。最后一致将怒火泄到大明的身上。 翌日清晨,苍穹要塞东南角黑压压地聚集了一大批人,五支铠甲森寒的甲士军队手持清一色的阔背大刀,将此处完全隔绝了开来,他们分属奥罗帝国与四大王国。 听的麦克代森点头频频,然后问道:“难道只有好出,就没有一点问题吗?”麦克代森当然不相信,作为美国这边的负责人,他有权也有义务了解清楚。 日本武道第七的风魔次郎和跻身三甲的武藏玄村确实有细微的差距,这种差距虽然不是天壤云泥,但是一旦真正交手便足以致命。 想到了林真,想到输的可能性,以及那侥幸的心理,奥古斯丁终于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手。 蓝海心张了张嘴,但是却无法反驳,脸色一片煞白,心中生出了决绝的念头。 不过韩森已经有了鬼牙刀,自然用不上,也不急着卖,就先给韩妍用着。 燕飞一边进行地毯式轰炸,一边利用量子雷达扫描,关心着自己的轰炸效果。在量子雷达的扫描下,地面上的情况根本就骗不了燕飞。如果发现有米军士兵没有被炸死,燕飞就会再次轰炸,将隐藏起来的米军消灭干净。 另一头,冯娟以为自己精心安排的租住的场所,华奋强是很难找到的,于是也日以继夜地在工厂里安心抓生产,促进度了。 王磊彻底懵了,他坐在旁边看了谷涛一眼又看了看黄瑶志,表示自己什么都听不明白。 这样的领域一旦形成,那么对手在他的领域之内,基本就是任其宰割了。 “海德堡?”萧七月一愣,想起来了,师兄海云的那个初恋情人罗青梦的家族不是就住在海德堡吗? 这头神象是什么品种,李北辰也不清楚,甚至徐福都不是很清楚。 林家已经不是让人望而生畏的林家,这是一块肥肉,太多人想要来咬上一口了。 听这话叶正不由有些脸红,开始的时候自己并没有看进去,而是主意明月去了,直到明月练了几招之后才看进去的,当然这个自己是不好意思说出来的。 ------------ 第七十一章 未必情深也生淫 接下去的两天,谢右没有再出现在她和吕熙宁的视野里,他当初来得有多突兀,现在消失得就有多出其不意。 慵懒嗲气的声音响起,让电话那边的男孩,和电话这边的男人骨头都酥了。 “吃肉?狗不都是吃骨头的吗?”冷熙凌一脸不解的反问道,不过一看这家伙就是没养过狗的人。 林容深说了什么,我不知道,我上了楼后便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 “这里?”夏轻萧没抬头看他,仔细盯着棋盘瞧,她其实是个挺聪明的人,怎么就对下棋没有什么觉悟呢?仔细的一看,才发现的确只要下到这里,就能破了局。 尹擎宇心知这位公主殿下的脾气。连忙安抚:是是是,公主,臣一会就把人抓起来关起来。你消消气,跟臣回宫吧,皇上一定担心了。 樊对人好,也是性格里的一点侠义,在关键的时候替邱打抱不平,替安迪着急。 这句话戳中了拓也的痛楚,他看着温睿修动作优雅地抚了抚不染纤尘的衣角:“阿柔喜欢救人,我不介意,至于你认为你救了阿柔就是不一样的,我劝你还是别有这种自信的好。”他轻轻一笑,漫不经心。 他疯狂的吻我,我由挣扎转为放弃,最后像个死人一样靠在墙上。 尤其贾正金现在手脚上还挂着几条咬着不松嘴的剧毒毒蛇,换作普通人早就死了无数遍,可他却没有丝毫异常。 二鬼这一打到是离着罗慧通师徒越来越远,那师徒三人在山上找了半天,还是没找到聂唯他们。 自从那天晚上,武松猜中了陈清的计谋,他是对武松佩服得五体投地,武松双眼是看着众人操练,陈清的双眼却是看着武松。 “那就去我的靖天宫吧!”刘靖叹息一声,施展法力带着所有人一起化作金光飞向高空。 陈最看的津津有味,没想到一直以温婉面目示人的左老师还有这一面。听他们的对话,就知道二人的关系不简单,而且时间很长了。 “思雨,我大哥才走一年多,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要再婚,你还把钟家放在眼里吗?”钟利平表现的痛心疾首。 而昨晚那通从心灵上全方位无死角的碾压,在别人看来或许还不能解气,可于她而言,却能勉强两清恩怨。 在这对于李知时是最好时机的同时,对于返回的洛灿来说,却是她此刻内心最为忐忑之时。 我明白他的感受,因为只有我们心里面才真正的明白,这一刻,来的多么的不容易。 可是除了那些人之外,还有更多的人却无法接受自己的孩子成了一个残废,成了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废人。 靠勤工俭学是没用的,因为一个礼拜后他就得饿死,所以必须找一个日结的工作。当时没想那么多,毕竟为了生存,一些话语和流言都抛之脑后,他为了工作什么也不顾了。 ????没想到宝玲团队,荆北民间艺术团拒绝观演,连嘻哈兄弟都禁制他入场旁观。 被烧死的男性僵尸是这里的尸王,尸王一死其他僵尸没有了畏惧,开始蠢蠢欲动。 几个呼吸间,青天与鸿钧便赶到了气势升起的地方,待看到突破的人究竟是谁后青天满脸惊讶,而鸿钧却是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原来突破境界的不是别人,正是混元、苍天九位亚圣顶峰的强者。 走出部落领地的时候,牙蛮突然开口,对着月亮大吼,声音震彻寰宇,里面堆砌的是对这片土地的眷恋。 如此带节奏,自然让许多无知的民众人云亦云,一下子,林若枫以及新电影,被推上了舆论的风口浪尖。 而亚洲的主城被毁掉了,而且地形都变了,可以说是损失最大的,有些争不过拥有主城的两方势力了。好在亚洲还有孙悟空和猪八戒两尊大神,才让他们不至于连谈判的资格都没有。 神秘的炉鼎就停止了运转,化为一道流光,进入了杨逍的气海之中。 既然怎么都没办法逃走,也无生路可言,还不如与之一战,死也死得壮烈。 “结束了?还是另外一个开始?”他的声音有些呢喃不定,强势的混沌魔神,没有一个是简简单单的存在,甚至有些隐藏在洪荒世界之中,即便是天道之境的强者,也是难以发现他们的踪迹。 “对不住了,最多我给你好一点的墓葬。”四少爷满以为自己的攻击能奏效。“谁说我死了?”董占云拿起大铁棍狠狠地砸向四少爷。“当~!”军士长挡住董占云的一记猛击,带着四少爷猛然后退。 比赛定在第二天,并且这次比赛除了内门弟子,其他人不得观看,就连四峰的弟子都是不行。 ------------ 第七十二章 花船竟是葬花船 妈妈眨眨眼睛,表情略显沮丧,就像看见一个进肉夹馍店要点披萨的顾客一样。 因为伤势太重,田田姐警告我,两个月内不准动武,所以在这几天里,我过上了神仙般的日子。 且佛家高手基本上都精通一两门护体秘术,比别人能够更加硬抗。 华明扬双眼一眨不眨地,一直走到苏暖面前,见她并不闪躲,只是睁着一双琉璃样的眼睛看着他。 唤作王阳的胖子不情愿地摊开了手掌,众人瞧清楚了,心下喟叹:这玉是好玉,这么大的籽料难遇,更难得是一对。 至尊圣所是多元宇宙的连结点之一,汇集着来自不同时空的魔法力量,整个圣所受到奇异博士魔法保护,封印着屋内的鬼怪。 乐天决心一试,没想到大块头机械主宰还真的命手下停止了攻击。 “你要干啥呀依依姐,这么黑了,我还能看见啥?”我不知道她要做什么,耿直地问道。 七煞焚血禁法还没有完全挥下,前方立刻凝聚成一个个完全不相同的魔鬼狰狞人脸,血色凄惨,气势浩大,如同千军万马,滚滚冲下去。 听到这话,兽神族大祭司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立马出手和对方生死大战一场。 她转动着眼珠子,心下愤恨不巳,喃喃咒骂了一通,忽心中一动。 “那你去找死的行为就是新意么?”某人觉得很没面子地看着我,有点酸溜溜的味道。 “什么人?”瑶光一边说着一边往主殿那边走,既然百童颜找来,那来的肯定不是普通人。 太初道场中,这太初却是青辰为这道场所取的名字,青辰盘坐于云床高台之上一双银色的眼眸在略显昏暗的大殿中显得格外醒目。 划破了一个在口子?怎么会?!我被他的话说得得怔住了,可看到室内的其他战友也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我就不禁下意识地向下看去。 所以基于以上的两个原因,看到父母下了如此大的决心,我虽然心里也不愿意,但实际上的自己却很茫然,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万达这次倒真的没有做什么坏事,在俩位仙子的诱惑下兴冲冲的走出军营,漫山转悠。 长风的手里倒是没拿着什么,不过他背上负着一个长匣,不知道里面放着什么东西,嘴里念念有词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古老的铜镜中,显现了出来了叶天在执法界的一切,这面古老的铜镜名字叫做破妄,是一至高的宝物,因为元家和白家不相信叶天被打入了执法界,便是因为这个原因萧敬山大长老将这面宝镜祭了出来。 虽然困难,但是好处也显而易见,却是因为这台阶之中蕴含浓郁精纯的先天灵气,踏上一个台阶,相当于无形之中被易经洗髓一番。 这是他在圣天学院的班底,亦是道家首批弟子,虽然天赋不是最强,但也拥有非常不弱的可塑性。 由于楚风是长生丹尊重生,两人对楚风的本事,也是感到高深莫测。说不定,楚风是动用了前世的关系,与那公孙大人认识呢。 ------------ 第七十三章 采莲舟上复仇客 马车到了码头,贾雨村下车,立刻就有各家花船的伙计上来招揽,极力介绍自己花船的优势。 药厂表面上的排污始终显示达标,可暗地里却在排出大量的有害物质。 没错,只有父亲才会如此奉献,为了保护自己,宁愿做一个下人,可是为什么要让自己现在才知道? 付欣欣看我不说话了,又可怜兮兮的和身边的人各种诉苦。说她从大学的时候就对丹妮尔多好多好,结果没想到丹妮尔这么想她。 绝世强者大惊失色,就要暴退出去。此时,仙光却是猛的轰了上来。 当众人的血液都被打入了地图之后,地图便猛的绽放出了绚烂无比的仙光。仙光冲天,铺天盖地的,笼罩了这片天地。 心中是一阵嘀咕,馨雨姐这是越来越诱人了,只是这样下去怎么能行? \t然而第一剑就让耿廷不得不弃攻为守。这剑太猛,当头当脸的劈来,丝毫不顾及自己刺向他肩膀的一剑。若是刺伤对方的肩膀,恐怕自己也要被这一剑劈做两半。 陆子轩父母脸色都变了,脸色阴沉的看着楚云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陈封置若罔闻,低着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他沉醉在这个奇妙的状态下,仿佛在劲力的运用之法上又领悟了很多很多。 “我身边有两大高手,还有什么好怕的。”林夕若满不在乎的说道。 “哪里,我说的可都是实话,你们看古大哥什么时候骗过你们嘛”,古云装作一脸冤枉的样子叫道。 蓝金生虽然是歇斯底里地喊,无奈他现在是强弩之末,油尽灯枯,气严重不足,喊出去的声音虽然大,但是绝传不出去,更何况隔着那么厚重的铁板。 “这句话与我无关。”如果方才是不可探测。现在就摆明了不想与雪凡音多说。而在凤之愉面前。其他人也不敢替雪凡音求情。 “这些东西,不用你解释了,废话真多。”一个老者不耐烦地打断了林宝驹的话。 因为轩辕雪儿的声音里,满满的都是撒娇,就像是情人之间的称呼。 柳阡殇放下茶杯,站起身,没说什么,撩开帐帘走了出去。刚踏出帐篷,一股寒风就从侧面吹来,掀起他墨色的衣袍。 一把四角开刃的钉头锤横扫而来,发出刺耳的裂风尖啸,冰冷的刀刃几乎贴着头皮擦过特里斯骑士的头颅,要不是他刚才下蹲,这一击已经要了他的命。 等到了陈家大院,江灵带着我走到另一处密室的门口,在那里,义兄正负手而立。 此时此刻,再看杨柳的一双眼睛,无论眼珠子还是眼白,都几乎变成了灰白色,看上去格外瘆人,也格外狠戾,她将那婴儿举了起来,挡在身前,死死的盯着看,嘴角渐渐溢出了一丝狞笑,也不知道要干什么。 之后,便带着人马离去,楚琰的神色也难看之极,眉头紧皱着,皇宫没有,这也没有,难不成真的早就出了京城? “我让郑源去准备了,你到时候直接跟我回去就成了。”赵启涛说道。 厂房里,皮肤能感觉到空气的流动,鼻子能闻到泡面在空气中逸散的味道,混合这血腥的味道。 ------------ 第七十四章 宝匣落地珠蒙尘 话音落下,钟离那只手猛地挥下,直接甩在了段芊夭脸上。迅速的,段芊夭一侧的脸庞便红肿了起来,有一缕鲜血从她嘴角淌下。 周围的弟子犹豫了一下,先后向那大坑奔去,将已经失去修为的伍佰压了下去。 但使用了这一个连发的功能,也就代表着在接下来的一秒内不能发动任何的攻击,甚至就是放弃弩机,装备法杖吟唱技能都不行,无论是物理的、或者法术的,都不能使用。 “大哥,看来今天我们是要下去见兄弟们了。”李刚在狙击镜里,把四周的情况都看的清清楚楚,至少不下于一百人的包围圈,已经把他们所有的退路全都封死了。 圣阶,有一个出凡脱尘的圣字,差不多可以说圣阶已经脱离了人类的范畴。 袁星不在动了,他知道自己一点忙也帮不上,索性就躺在那里看着吧。 而他们现在最关心的是,究竟是谁请的杀皇来暗杀叶无辰。难道又是一个多月前差点让他们龙家绝后,他们无论怎么查都查不到的那些人? 最后,姗姗还是答应了。许芸导师说的没错,她可不希望让柳天见到自己实力还这么低。 或许是太高兴了,碧睛火蟾也没有怎么控制力道,直拍的夜锋肩头砰砰作响。对此,夜锋也只有苦笑了,若不是他肉身有了突破,只是这几下他便得受点轻伤不可。 知道这五秒钟的时间可不多,而嬴泗同样也非常配合的‘冒出’了惊讶的神情。 柯南发现,路边上还画着白圈,里面是一些碎片和血迹,墙上还有擦痕,明显是一个车祸现场。 她摇了摇头,挥去来脑中那纠结的情绪,她就要回去了,她必须心无旁骛。 不过她也不敢公然的拒绝,毕竟她将是爸爸的妻子,韩家的当家主母,得罪她,是她最不愿做的,现在是能避则避,能拖则拖,再过几天,她就要离开了不是吗? 于是纷纷出声,要谱和匠说出退路在什么地方,不少人在激动之下,还靠了上去。 他怔怔地看着她,心,抽痛地更加厉害了。从来不曾见过她哭得这么惨的样子,即使她和别人打架,即使她受了委屈,即使她曾把压抑在心底的伤痛告诉他的时候,都不曾哭得这么伤心。 银河王冷哼一声,背后浮现庞大银色巨人,以最霸道一拳攻向三座石头塔,然而出乎意料的援兵也在这时候赶来。 那服务员懵懵懂懂地看着叶南卿,因哭泣而红红的眼睛中,透着一种诧异和惊艳。 这是他身为父亲,唯一能为自己孩子做的事。当然,这也是他身为一个君主,应该考虑的事。 可显然她并不是那个大男人的对手。赵杨的力量那是绝对的优势,他拽着韩连依努力的想把她再次拖回房间。 这一幕,吴岛贵虎并未有多大奇怪,毕竟这种缝隙最近经常出现,但时常做统计数据调研的战极凌马可不这样认为。 “此人性格阴晴不定,喜怒无常。你们一定要担心。”月尘凝重的叮嘱道。 黑暗中一双犀利的眼睛冷冷的看着这一幕,竟然觉得有些无法忍受。 王秀乖乖巧巧地答应,在她眼中,眼前这位就是自己的老师,学习方面的事情肯定要听话。 这不合常理,但是有皇上的人,他们这些人背地里干的事儿不都被皇帝给知晓了? 看着十一郎摊开画纸,认认真真研磨,方若华就准备去做饭,民以食为天,怎么也要吃饭的。 接下来,王亨又问了林巡抚一些问题,都与徽州地方政务有关,看似无心,又好像有目标的。 “好……”用尽全力应了一声,明诺含笑在桑姬朽的怀里晕了过去。 狐苏一跃而起,踩踏在枪矛之上,盾牌之上,纵身飞起直扑过去,一剑横扫,十数人跌下墙头,他反身站在长平郡主身前,反手一剑掷出,竟拖着七八人倒退数丈远,直到帅旗不远才力竭,登时惊得战阵乱了一乱。 初见睇了个眼色给紫瑶,紫瑶微一颔,返回内室,不一会儿,便拿了画像出来。 “进去吧!该尊重她的,就尊重她。该放手的,就放手。与其强关着她,让她恨你,不如助她一臂之力。”尹伯道。 她租的公寓到学校只需穿过一条马路,离得非常近,这也是她当时下定决心租下来的重要原因,虽然租金有一点点高,但是早上最起码可以多睡会懒觉。 第二天苏燕婷睡到了中午,她躺在床上自闭,她已经不想出去见人,闷头吃了些东西又继续睡。 她倒不怕熊族会抓住她,这几年她逃跑的本事也是练的炉火纯青。 季兰芊离窗子最近,被这突如其来的黑影吓的差点一屁股坐地上,连尖叫都忘记了,腿都有些发软。 ------------ 第七十五章 红妆落水山河动 杨修只觉得索然无味,看都懒得去看,当即打了个哈欠,再次进入了车辇。 迟早早站在大厦楼下,仰着脖子,好奇的数这大厦楼层,数了好几遍了,眼睛都花了,还是没数出来叶家这公司是多少层,反正就是很高很高。 所有学生都烂熟于心的背诵段落,学了这么久,从未发现过哪里有奇怪之处。 李进忠恍然大悟,难怪厂公点了他们两个随从来执刑,难怪没有扒掉林泰来的外衣。 “不好,死亡海盗极其凶残,且实力强大,我们怕是有麻烦了。”真凤炎蝶也很震惊。 蒋恺霆在这里停留的时间没有很长,吃过饭后就离开了,也直接回了家,总要去见一见赵安琳。 他不想让孩子看到他越来越枯萎的身体,这说两句话就累的气喘吁吁的样子不适合呈现在孩子面前。 从刚才一直被骂“奸贼”的邹迪光怒了,质问道:“你们怎敢无凭无据,无端污蔑?你们以为这样泼脏水,就可以蒙蔽世人么? 不过好在新的消息传来,余元居然成了域外天魔,并且还被太清圣人以金刚琢禁锢了元神法力,这让他再一次蠢蠢欲动起来。 她们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贾琮竟然会想要一个被撵出府去的丫头。 “你是我的相公,若不帮你看着家产,以后还不是要跟你喝西北风。”苏凝云摆弄着坠子,露出喜色道。 关掉消息,诛天行会里的一个核心玩家感觉这件事情有些重要,立刻将这个消息告诉了神佛一体。 “真的?”林辰也有些兴奋,刚才真的是莫名的想买下而已,亏了就算了,钱毕竟可以再赚。 章建豪一听,尽管他现在有很多的质疑,甚至心中开始产生了愤怒,但是又想到西王母此时冒着遭受天劫的危险,在给他道破天机,就索性忍耐着心中的激愤,听西王母继续讲下去。 上官绝爱抚了抚发热的脸。眼神怒怒的看着眼前的寇乐儿。她总是这般的倔强,倔强的上官绝爱想杀了她。 “恩,可以了,如果它安静点的话,可以有三十秒,只是它火气这么大,估计只能坚持十五秒,林长老,看你的了。”吴明苦笑了一下道。 那尼姑怔在当场,看着手中的半截棍子,看看武安福,再回头看看老尼姑,脸上的表情滑稽的要命,武安福看她好象傻了一般,一时忘了身在险境,不由得“噗嗤”笑了一声。 “这个是穿越者灵魂感应器,任何穿越者靠近你百米范围内,你都会受到警报,并且可以即时锁定对方。”吴明从崔六手中接过一个淡黄色的龙形玉佩,挂着脖子之上。 原本一阵惨嚎的老四还不知道自己嘴巴里突然多出来的是什么,等看清楚之后,脸色顿时大变,这种气枪他也打过,虽然说远距离威力不行,但是这么近的距离,打中自己喉咙的话,还真说不定会发生什么事情。 “咦,到哪里去了呢?那把短剑。”吴明找了很久也找不到,不由得满心郁闷。 整个一晚上,周言心都乐得屁颠屁颠地到处忙来忙去,生怕张遂不满意她的表现。 江星阳一路缓缓而行,对于今日毫无收获他并不气馁,这才第一天,如果那么容易找到修炼元神的功法,那元神功法也不会那么珍贵了。 “当然是真的,老婆,我……我真的好想你,现在的我,跟以前不一样了,不再是孤独一人,而是有了你的陪伴了,你说……是不是很神奇呀!”皇甫夜低弱一笑,声音也带着淡淡笑意。 见金角蛮象一出手,便让对方无力反抗,楚少阳非常满意,当下开口道。 一般的学校不可能会有这种条件,当初和现在这一比较,颇有相似之处。 本来楚少阳是不打算放它出来的,但是他找不到任何渡海的办法。 克莱一步一步向吴敌逼近,当然脸上还是永远的冲满了自信的笑容。 马车现在正行驶在宽阔的马路上,在马路的两边,是一望无垠的农田和耕作在农田里的农夫。 此人的长相极为雍容华贵、器宇不凡,有着人中龙凤的气息与临危不乱的气质,标准的国字脸与大背头,举手投足之间,淡然而自在,却隐隐包含着一种指点江山的意味儿。 最可怕的是,动手根本就是一瞬间,虽然现在他看起来是明教圣宗的一份子了,但是动手杀霍子吟这个圣子,他绝对不会皱一下眉头。 在这恐怖的威压中,各个以保命为先,而且谁也感觉不到天宫令的所在,所以接近到古战场中心的寥寥无几。 慕容臣气血上涌,只觉得呼吸开始变得沉重,低头看去,一直流矢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胸口的位置。 ------------ 第七十六章 案件重演鬼神惊 张天翊很想和这位曹长搞好关系,虽然张天翊的军衔比曹长高了不知道多少倍,张天翊只是在穿越来时第一欠和他见面时,扇过他的耳光,后来就把他当朋友看待了。 她虽然还有很多疑问,但突然间想到了之前唐锋将张家少爷暴打一顿,所有人都觉得他疯了,但最后呢? “也不知道对人有没有同样效果,要么明天试试?”李灿蠢蠢欲动。 “好!”听到这场下众人叫好声频传,坐在角落里茶桌上的李鸿也跟着喝彩。 就在这时,张天翊看到彩蝶和两个丫头在远处向这边走来,在她的身后两三百米处,有两个戴草帽男人尾随着。张天翊大喜,运气太好了,与少侠抗战游击队接洽联络上了,我得想办法过去和来人见面。 王长富离开后,到底干了些什么?他杀够一百个日军了?不可能呀!他到哪去了?现在突然回来见我,又是为了什么? 神龙一族本就是十分骄傲的种族,被李肆拒绝以后,神龙一族十分生气,他们虽然没有找李肆报复,但也把李肆列为了神龙一族最不受欢迎的人类。 最近的十五年,自从他从他爷爷那接手了爵位,成为一家之主后,他便没遭遇过冷遇。 “是的。”对面的家伙点了点头,同时很骚包地打了个响指,一个白色光团陡然升空,令得整个墓室内迅速变得亮如白昼。 而涉及到服装店的事情,则是朱闻天有意提及的,眼下服装店正在宣传阶段,这会儿正可以借助媒体的力量,增加一下曝光度。 “怨气冲天,我们可能不便直接出手,万一让她逃脱,反而会弄巧成拙,难免引起后宫的一片血雨腥风。”佛不渡道。 就在荆门连缓缓松了一口气,彻底放下心来的时候,一个守在主峰入口的弟子神色慌慌张张的就跑了进来。 听到云轩亲口说出这两个字,澹台婉儿的苍白脸颊逐渐露出了一抹凄美的幸福微笑,而那透着神韵的美眸,顿时像一朵凋谢的蔷薇,轻缓无力的微掩在一起。 就在两人开始要打情骂俏的时候,一旁的梁伯终于忍受不住这秀恩爱的氛围,连忙开口插了话。 “林……林兄弟不知你有没有办法?”步战虎此时内心极为激动,生怕林宇说没有办法。 虽有些疑惑不解,顾怀彦还是照办了,岂料那江灵雀在得到刀鞘后竟一把将其丢到了火炉上。 五王爷做过无数推演,得出的结论就是得龙娃者得袋鼠大队,所以他必须推出这柄无比锋利的利剑来狐假虎威。 对方两个眼珠子,猛地一下,向外一瞪,差点从眼眶里硬生生的迸射出来,身子一软,掐着我脖子的两只手,瞬间松开。 “那个少年怎么样了?”菲德从门开走进来,看到佣兵医院里的助手基本都下班了,只剩下乔治医生还在忙碌地把各种菲德没见过的医学仪器搬来搬去。 桃夭娘子噙着泪水将头贴在了地上:“因为我相信你有足够的智慧与谋略剿灭销金窝,毕竟那种地方并非顺应天道而存……就算不是你也会是别人,这一天终会到来。 说完,长门便在暗中蓄力——虽然日向一郎说他有把握抵挡云隐忍者村忍者的联合忍术,但长门却没有完全相信。 许多修士看到独身一人,还傲然挺立,无视众位大能的月无缺,眼中不由浮现一抹惊艳之色。 林苏摇了摇头,他们的脑海里面虽然有精神力波动过的样子,但是他们成为这样的人,其实也是因为吓破了胆子。没有办法反抗,所以得过且过,成为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存在了。 她已经下了决心,既然这是个秘密,那自己就把这个秘密继续隐瞒下去吧,等什么时候这个秘密变成不是秘密的时候,太后娘娘自然会知道。 这是黑渊使者唯一的职业能力!免疫任何程度任何方式的攻击,只要被那些职业使用者用身体和生命化成的黑暗生物围住,那么就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没有锻炼过的身体,果然太柔弱,哪怕经验丰富,也不能拖延,必须速战速决!”唐昊心中立刻做出了判断。 但竟是连玄门的大门都没有进入过,如今他第一次来到玄门,却已经由元婴期成长为了大乘期。 尤其兰氏餐馆才刚开张,实体店的装修都还没弄好,正该是最艰难的时候。可看着那些订单数,任谁也说不出兰氏餐馆的起步艰难了。 听到这儿,秦羽心头一慌,本以为秦可可被车撞后神志不清,不会记得金创丹,没想到记得清清楚楚,更猜到真正救命的是那颗丹药。 说罢周昊拼命催动早就匮竭的魔力,加持到自己的拳头上,照着收势不及的贝恩脸上猛地一击。 炽热的火焰如风暴般席卷过整个城门上方,那恐怖的温度瞬间蒸发了水分和氧气,就算是就在城门上,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的众多贵族,都直接化为了焦炭! 她抱着手:“这个不是我能决定的,即便领地是我的,老板的权力始终还是要更大。”她顿了顿,因为这么说还挺爽的。虽然当初是挂在自己名下,可别人还真觉得领地是她的。 那包巧克力,当天晚上就被张朝封和欧阳山带着两个班的新兵蛋子瓜分了。 在楚天以前看过的一本仙道手札之中,曾经看到过对于世界的介绍。 他换上肩章还没走几步,就听见后面的凹地里传来一声闷哼。杨越心说坏了,武术协会的肯定把侦察营的给打了,他探着头回头一看,却见一个黑影倒在徐爽的脚下,半天没有动弹。 ------------ 第七十七章 抽丝剥茧船主现 只见少年用力的踩踏了一下地面,接着反弹的冲力极速向着贝尔迪亚冲去,手中带着淡红色气焰的光剑正对着对方右手托住的头盔刺去。 令唐峰没想到的是,他说的这句话竟然一语成谶,当他去了东方龙朝的时候,真的将整个龙朝闹了个天翻地覆。 抽出两柄长剑站在斯卡的面前,三尺青锋骤然亮起寒光,几乎肉眼不可见的速度,两人已经战作了一团。 这时万千金带着一个中年男子来到了唐峰面前,这个中年男子体型微胖,有些秃头,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 而周围其他看见姜牧使劲痛扁霍尔蒙克斯的人,此时也是觉得世界观正在发生着扭曲……那是他们一直以来视为大敌的霍尔蒙克斯吗? “我知道…………”不知什么时候钻出尤莉背包的nuko来到千户身边对着阀门上的钥匙扣伸出了一只前肢,她将前肢变成钥匙的样子插了进去。 当黄裳等人到来之后,苏长生干脆直接把掌教之位传给王重阳,自己抱着一堆典籍到后山闭关去了。 初六在徐府本来就是厨师,还是主厨那种,现在在诡屋,也算是发挥本事了。 忽然,老头似乎想起什么,跑了进去里屋,接着,就听里面竟似乎传出挖土的声音。 梯子顶端只到围墙的一半,北冥烨需要手脚并用才能攀上围墙,那上面布满了玻璃,钢钉等防盗物,专门來防北冥烨这种“盗贼”。 听到同伴叫声的富士山怪物,全部抬头看了天空中的傲天一眼,放下自己追足的日本玩家,重新朝着大城疯狂攻击。 早在她做决定去弄清一些事情的时候,她已经想到了一些事情结果,这些愿不得谁,一切都是她自己造成的,她唯有希望这一切能早点结束,从此渡过寥寥余生。 于其将命运寄托给那虚无缥缈的天道,雷雨更愿意将他仅仅抓在手中;“如果不是皇帝系统,大燕或许早已经被大秦给吞噬了吧?哪里还有今天……”雷雨心中喃喃的想到。 东方可可虽然是百年天才,但是她只是肉身境中期罢了,距离肉身境大圆满还早着呢不过她并没有凝聚伪王光环,而是通过特殊办法暂时能获得伪王光环的能力。 赵晗道,“李珍姐,照片我拍了很久的,真的很喜欢,你就高抬贵手,别删了成吗?我保证以后再不这样了”。 上官傲看着惜如红着的眼睛,想起两人之间的承诺,想起当初为了在一起,多么的不容易,想起他们的甜蜜生活,是的,好不容易在一起了,不管过程如何?只要结果在一起就够了,别的真的是无所谓的。 元婴之力果然非常强大,在元婴之力的灌注下,偷袭者元婴手中的飞剑呈现出了七彩的光芒,只是简单的灌注元婴之力就让他的飞剑短时间内迅速暂时的提升到了高级宝器的级别,可间元婴之力的强大。 每每一想哭便去猎场,迎风纵马疾驰,疾风贯入双眸,眨都不眨眼。 李嚣腿上有伤,没有能够跟在何思雨后面看到她是哪个班的,只是他现在打算一定要追她。 “星辰傀儡,可能是一个道号叫星辰的人种下的傀儡。”白云以平静的语气分析道。 那还不把自己吓软在地……如此一来,那还用打,直接被它秒吃了。 叹息了一声,他率领部众继续向前,借着夜色的掩护向吴军大营扑去。 “帮倒忙?”妖娆万千的红衣美男,被风华逼成了赤色暴龙,不客气的把风华给关在了桃花屋里面。 “咳咳~~收到!”挫败一个合体,禹枫涨了见识,推开甄嬛玉未有任何责备,眼神却透着厌恶,手捂被剑气洞穿的臂膀摇晃身形,堪堪而起执剑飘浮,天风吹乱黑发较为壮烈。 赫连托不知他什么来头,心里没底,但仍然厉声喝道:“你究竟是什么人?”那个年轻人也不答话,双剑生风,招式巧妙,跟赫连托战一起。 王上请放心,安将军武功高强,激光武器用得是出神入化,有他保护护送国师,肯定万无一失。 陆羽轻轻的把水咽下去,想尽量减轻下咽过程中,身体的疼痛,可是该来的还是来了,改受的磨难一点也不会少,为了喝这点水,疼得满头都是汗。 在距离门口不到五米左右的距离,王辰突然止步,正当陈雪莉疑惑之际,王辰突然伸出了右手。 厨房内,王月莲跟王曦若两人在忙活,王曦若不会烧菜,但细细切切还是会的。 随着对神武司这个神秘的执法组织的了解,陈锋越加的觉得,神武司跟当年的事情脱不了干系。要不然,以执法者的能耐,不可能任由那些黑衣人在雪瑞城之中,随随便便就屠杀了一个大家族。 陈锋倒是没有像他那么着急,反而每天都在修炼,练习剑术。青峰剑君传授给他的剑法,他如今也只是参悟了三四成而已。 “丘兄,我们还是别去惹事了,怎么说那陈锋也不容易,我们又何必去为难他呢?”一袭白衣的白松明劝道。 自己为什么要坚持着要和他们一起出去做任务?图的还不是为了这个,掌门师伯可以改变体质,提升修为的灵丹。 吃饭期间,桌上也很沉默,显然这顿饭吃得并不高兴。没多久,众人都停下了筷子,虽然是山珍海味,但杨剑也没有太大的食欲,吃得不多。 “这就是聚气丸了,闻起来倒是挺香,不知道效用怎么样,应该不够让我直接炼气成功吧。”嘀咕两句后,叶拙摇摇头,翻手将这枚丸药扔进嘴里,随即盘起双腿,就在石凳上开始打坐。 刘明基本上可以确定,飞船在在坠入湖底时,飞船原主人严重负伤,那时就已经启动宇宙原石的能量,对整片森林进行保护。并在湖底深处释放出大量的爆鲨守护飞船外围。 ------------ 第七十八章 拨云见日案情明 袁华一愣,看向在花船上搜集证物,保护现场的捕头。 所有号码牌的最上方,有个写着“接入总控”的旋钮,旋钮指针现在指着自由接入。 这话钻进耳朵的瞬间,马沙心里咯噔一下,一瞬间脸上的肌肉完全僵住了。 “这是我托人做的,可以随意往来这个世界,省的老夫麻烦。”说完,宵老的声音便消失了。 韩墨风嘴角抽了抽,大红,这名字是不是太随意了;但还是点了点头。 这甜点可还是她星星湾的牛角面包、夹心饼干、夹心面包;牛奶布丁、柠檬柚子茶等特别饮品。 美琪这个时候也终于清醒了过来,见到我的一瞬间,眼泪就开始止不住的向下流。 可惜广播里没有再说什么有关沈奚的信息,转而又去介绍药剂的功效,白夭夭又高兴又失落地放下收音机,轻轻吐口气。 终究还是拧不过亲妈的干劲,赵宝萱乖乖的睡了,电脑回帖的事只能放一边。 王德宝嘴上应了,可是看他的表情,明显没把陈先进的话听进去。 “好了,我走了!“寐照绫不再多言语,率先走上了通道,她在前几个光团中,不过相比弃石他们几个就慢上了许多,毕竟寐照绫的妖印是妖族最为低级的黑色显妖印。 难道是古悠然那位大姑奶奶已经把她自身的变异羣给研究透彻了? 要知道他们可是曾经的特种部队成员,都有自己的傲气,而且他更是三角洲特种部队的退役士兵,怎么能容忍,被一个普通人如此挑衅? 此人老态龙钟,负手而立,微微有些驼背的他,在攥了攥拳头下,慢慢直挺起来,身上穿着如同将军一般的军袍,更是让此人看起来威武不凡,恍如大战而归的世俗将军。 这段时间,苏木一直沿着断河,向中心区域飞行,途中到是碰到不少尘安国的熟人,说是熟人也仅仅是一面之缘,对于这些,苏木只是稍作停留便离开了,毕竟道不同不相为谋,不见面也省的没有话说,落下尬尴。 离他们现在这个地下基地的位置,不远不近,正好横亘了半个大陆。 “那就去完成你的任务吧。”浊月道长坐下,回到他打坐时的样子。 突然,一辆车子突然开进来,从车上下来一个男子,看样子岁数也不大,手里也提着许多礼物。 涛子和全儿一凛,纷纷向后推开,让出一个圈子。周围来往的路人隐约意识到这里可能要发生斗殴事件,也都自觉地绕道而行。 龙牙特战队之所以能够修炼起来,是因为这些人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你随时有空随时过来,待遇还是和之前一样,你回去想清楚了,再答复我也不迟。”谭政屿极力地挽留她。 但绘梨衣的本命言灵审判,与之相辅相成,能强行对领域内所有生命施加死亡御令,要是开发到极致升华,说不定可以创造奇迹。 只有当时在现场见识过罗西这招“回头望月”的球员,才会觉得这是真真实实存在的。 紧接着,众人或担心,或恐惧的注视之下,几具身体完好无损,战甲、宇航服整整齐齐穿好,根本被没有动过的尸体,陆陆续续,自视界之外的禁区漂浮而出。 ------------ 第七十九章 五两银子一担米 “按照惯例的话会有一段才艺表演,当然花魁应该是最后压轴出场的。”萧羽音看了一眼下面的那个空着的高台,笑着道。 一个懒散中带着决然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瞬间,黄琳的喜悦兴奋成为一个笑话。 谢简又问长子,“秦家做到哪一步了?把握大不大?”琐事问完就该说正事了。 而坐在兽皮椅上的黑发年轻人,长着三头六臂,慵懒的躺着,手中拿着一个水晶杯晃动着,浑身散发着一股亲和力,就如同一个普通人一般,反而没有神灵的那种高高在上的气势感。 还是传奇生物枷锁,这个魔法不具备叠加效果,然而十号的施法是那么的迅速精确,半点犹豫都不带。 哈,几百年的人物,到现在还活着,这世界真是疯了,面对这么一个已经不是正常人组成的大国,他能怎么办? 人造神火飞鸦的卵三尺多长的外观,椭圆形,表面是金红两色,仿佛层层鳞片包裹的一样。在看起来像是缝隙的位置,有夺目的光华流动着。夏河把这枚卵轻轻地放在太阴镜里,两者迅速融合。 谢知说:“不止彭城王,贺兰氏也可以试着联手。”谢知想到,谢家上一辈两个儿子娶的妻子都姓独孤氏,她同辈两个成亲的哥哥,娶的妻子又都姓拓跋,不知她那些庶弟将来娶的妻子会姓什么。 “不要,让人看到不好。”杨子渝瞬间怒火攻心,并没有留意到自家妞的声音里待着重重的哭腔。 叶梓凡一脸的蔑视 显然是不相信刘婷婷能给他出什么好主意! “早点睡吧,今晚放过你了。”龙司爵看时间太晚了,她的脸上又有些疲惫,便不舍得折腾她了。 云石楚也因此怀恨在心,使用奸诈之计,在慕容部族挑起了一场内乱,慕容德涛新拜的参军校尉穆沙班受云石楚的煽动,举兵造反,借用云石楚的能力,联合了楼兰国的云石律,将慕容德涛软禁在了部族。 他手中原本已经成形的功法,在这疼痛之下,竟然瞬间胎死腹中。 所以宋光葆、王承肇等人此时也不敢再提过高的要求,一个个都只希望能保全家人就行,若是还能在吴国继续担任一官半职,他们就感到心满意足了。 燕真猛然的停下了脚步,而前方不远处的雷部之主雷可法也不由的停下了脚步。 有心算无心,挖下深坑、摆下星辰大阵死死困住玄火盘鳞兽,那勾陈巨力仿佛永远止尽冲击冰封牢笼,千丈地底狂闪红芒,撞得冰原颤颤、暴响震天,冷寒域配合英仙阵仗使得方圆千里阴气逼人,沉凝坠地修补无数裂缝。 丹道震元开路,北辰飞地眨眼即到;观道门前,千叶相当恭敬,打出传音火符顺手整整衣冠、捋捋发髻等待回应。 “你们这三兵再不派人出来,估计也可以改名字了。比如侠兵可以改名成缩头兵,海兵可以改成乌龟兵,管家兵可以改名为王八兵,这改名一定贴切得不得了。”燕真很悠然的扯着淡。 走了几天,发现峭壁不是一直往南,有点开始往西南方向,后来往西,再往西北。 在他们后面的雨荷与冷燕对视眼,俩人眼色异样,各怀心事,在这战斗中,她们竟连出手的机会都没。 “年轮蛋糕,默,年轮蛋糕。”真白拽着林默的衣角,满眼透着希冀的光芒,软糯糯道。 白亦凡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却见到这保安正一脸神秘兮兮地冲自己招手。 “仇恨会蒙蔽人的双眼…咦?你的参数增强了!”林默四周出现金色的涟漪,几把宝具飞射而出,将绿雷抵消,同时看到了阿喀琉斯此时的参数,微微愕然。 八神狂与佐助俩人对碰了一个忍术后,身形再次纠缠在一起,在体术上的过招,显然是前者占尽了上风,佐助的体术面对八神狂的,倒是弱了不少。 wen相连,玲珑舌头撬开了凌霄的zui,没有过多的暧mei,却是莫种玄妙之下。有丝丝白光不断从玲珑嘴里朝着凌霄口内而去,接着,玲珑的面色开始苍白,而反观凌霄,却是渐渐精神抖擞。 “赤橙黄绿青蓝紫。”唐艺析无语的努了努嘴,有这么个喜欢耍宝的队友她也是够了。 “先要和你父王那一方的Servant汇合,大家一起出谋划策,而且,我想以你老爹的本事,不会那么轻易栽倒的。”狮子劫劝慰道,后一句话也不是哄人的,而是他不觉得怎么变态的家伙,会没什么压箱底的后招。 “看我的吧!”孙一洲拿起了砍刀,爬上了礁石,拿着砍刀在礁石空洞里面挖着,砍刀在里面旋转。 要是八神狂来评论的话,那就是:他八神月姬完全就是千手纲手,只是换了一个名字而已。 “贾铃,过来帮忙。”陈赤赤使劲按住两人,不想吴利和王宝墙起身。 “明白了……”上万的观众和参赛队伍同时回答,那声音之大,可媲美响雷。 “让开!”凌孟祈却一个字也不想听,绕开香橼便要继续往外走。 来侍疾的陆明凤姐妹几个都无所事事,只能在外面静坐,张嬷嬷瞧着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因好言劝姐妹几个说陆老夫人跟前儿有她带着双喜几个服侍即可,让她们各自回房歇着去。 “没有必死的觉悟,又如何挡得住你们这些怪物。”青冥沉声道。 楚焕东在汪掌珠的叫好声中,连着喝下了数杯,到最后,脸也只是微微的有些红了。 天心百口难辩,自己和传说中那超越神王与主神的‘混’沌至尊八‘门’子扯不上关系。如果还有那么一点关系,也就是无意中修炼了一点‘混’沌之力。 骆志远两声“熊副镇长”叫出口,态度冷厉地针锋相对,让熊国庆脸色涨红,大有当场翻脸的架势。 大发冲进媒体的包围圈,“不好意思不回答与活动无关的问题!”说着想要护送离开。 ------------ 第八十章 龙脉沉冤国运衰 “别急。”赵灿吐掉糖果,捏开矿泉水喝了一口,蹙眉死死的盯着热巴的嘴唇。 毕竟这宫里就恪常在一个是没什么世家风骨的,旁的人多多少少带着脾气,太后选来选去选了这么个丫头陪着自己,可不就是跟猫儿狗儿一样养着么,更何况还怀着身孕,自然偏疼一些,不过瞧着是一时新鲜,也长不了。 对于毫无预兆开启的死亡漂流,连卡莎自己都没有一点准备。剧烈翻滚中,卡恩只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全身上下都在紧紧护住龙蛋。 卡恩本想跳下来,但是看见地上的藤蔓也在生长,亚索没有上树,他的刀剑无法阻拦疯狂的长势,转眼间就被密集的藤蔓淹没了。 他道:“就在这曦光山色中只做一对比翼鸟、一双连理枝,可好?”说完,他的手就已经拂上了我的脸颊,身子也在慢慢靠近。 伯卿风尘仆仆地赶回了京城,他照例先去外宅谢兰音身边亲热温存了半日,才赶回杨府拜见母亲。 听到母亲对万冬儿的母亲评价不错,杨季卿竟莫名其妙地开心起来。 “你懂什么,公主府现在都可以赊账了,我去了只记个账就行了。”李铭硕边说边拿起身旁的茶壶给自己倒水喝。 大话谁都会说,却难以让人相信,张之洞这话就好像干净光滑的地砖下藏着无数肮脏与蛆虫。 我望着满枝绽放优渥,翩翩随风起舞的石榴花,心中暗暗思忖计较。 “尊贵的魔法师老爷,难道您找到了那个魔晶矿脉?”艾克眼神中带着一丝狂热道。 这话一出,朝中王爷各个瞪眼,唐舟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交他们坑百姓两年? 紧接着,没等冰魄恢复冰系魔法盾寒冰世界,又是一颗色彩斑斓的能量团正面击中冰魄。 听到这话张英英终于抬起头,当他看到叶南的时候脸上立刻露出一丝惊喜,身子立刻做得端正,使劲的拍起手。 他知道叶天云不喜拐弯抹角。因此稍稍一点拨叶天云,便得到了一个承诺,这让他如何不高兴!要知道叶天云在武林的中声势与地位,都已经到达了一种高度上,对于顶尖武地承诺,有时候甚至可以抵的上一命。 福寿图绣工精致繁琐,用了上百根粗细不等的线,看上去既美丽又富贵。 曹馥一听,心至福灵,立刻大声惨叫起来,比刚才打的时候叫得还惨,那叫一个闻者伤心,听者落泪,惨得不能再惨了,好象曹冲几棍子已经打断了他骨头似的。 这人一双手有些泛黑,每一个手指都异常粗大,就连尾指也像水萝卜般,粗糙程度比下地的农民还严重,手的表面有一种光亮的感觉,就像是打了蜡,让人看了后心里发寒。 不过当唐舟拉着十几辆装满青菜的马车回到洛阳城的时候,顿时使得整个洛阳城都炸开了锅。 楼樾紧紧的将苏流萤搂在怀里,眼眶红了,这一刻,他是多么的不愿意放手。 无心一开端也萌生召盘着傀儡魔王的压力,力保下熊猫大师的生命决定,只不过看到熊猫大师处变不惊的态度,就让无心有些迟疑了。 之后的半年他都是在修炼中度过,可以说是个修炼狂人,每天白天来到竹林内修炼武技,夜晚就在自己房中修炼真气,由于丹药足够,他的修为倒是很顺利,根基非常的扎实,半年来一直在摸索着自身的经脉走向。 就在这个时候,夏紫云又伸手挽着秦渐的手臂,做出一副亲昵的样子。 “这么不相信我?那行,算我没说!”严易泽也不生气,起身去拿被子在床边的地板上打了个地铺,在她愕然的目光中掀开被子钻了进去,笑着冲她道了声“晚安”,缓缓闭上了眼睛。 “奴婢给三位姨娘请安!”玉如颜乖巧的行礼,正在闲聊的三人见到是她,都微微一愣。 当叶玄听到华夏儿童歌唱协会和华夏电视台的时候,就知道这个比赛稳了,这两个官方背景的团队作为主办方,那么这个比赛还真的是要在全国范围内寻找最具有天籁之音的那位天选儿童天才了。 “那我就让你瞧瞧!”元夕说完,就朝着吴正业发出了一道灵力,把他打得吐血落地。 然后回宫后,不等她去找景铭帝,他却是先她一步找上门来了。与上次尚为皇子时不同,此番景铭帝上门,气势已是完全不同。 解决了邓辰之后,就在夺灵真人准备处理一下满地的尸体时,变故突生。 燕之掏银子又多给苏三爷一些银子,算是让这些人名正言顺的能在道边儿卖了菜继续做了生意。 门外站着的还是那名护士,迫于帝夜瞳的压力,话都不敢说的太大声。 姚静再看一边走着的张倩倩,心里更是烦闷。自己的这个跟班,除了蠢,没一点儿可取之处。只会说些让人更加生气的话,一点儿别的办法也没有。 “西凉容盛太子也来了?”什么在脑子里闪过,傅容月脑袋猛地透过一束光。 “恩,出去工作吧,明天我们还要出去。”秦越点了点头,然后笑眯眯的开口说着,没有丝毫的担忧,在他的想法里面,其他人的情绪都可以直接无视,只要能够把工作做好就足够了。 先前景行生病的时候俩人分开住过过几天,燕之没有一夜能安安稳稳地睡着,倒不如陪在他的身边踏实。 本来黑沉沉的屋子,连烛火都不曾有一星半点,却突然间灯火通明。 兄弟两个当着解慎的面打起了机锋,对于对方心里所想皆是明白的。 正在旋舞的花婕妤听到提及赵瑶影,不知怎的,步子就慢了下来,只是瞬间犹疑,而后又抛袖急转,而后收势,像是那一瞬间不过是蜻蜓点水的歇息。 ------------ 第八十一章 常存忠君爱国志 梨子确实够大,大丫吃了一个,肚子就有了八分饱。再吃两个樱桃,她就已经吃饱了,虽然樱桃很美味,然而她不是个贪嘴的人。余下的,都被水清浅毫不客气的干掉了。 一句普通的话,却是听得巫凌儿一阵心酸:“大红红是笨蛋!哪有这么真的梦?”说完,她恨恨的抓起大红红的手咬了一口。 而且,来之前,水清浅还特意给他送了大礼,让他多多担待一点,多多包涵一下。再了,对于传中的出云家族的人,使是一份好奇和敬重的。既然如此,大丫晕倒的事情,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在意,只可以大事化事化了。 他碍着程雨晗的关系不想逼死董颖儿,但是这也不代表他会一味的让步。 “沐沐忘记这是游戏,所有的一切都是虚拟的。”天祈看着她手掌中的花瓣。 洛天鸢才刚刚走到会合的地点,就听到章红姗那阴阳怪气的声音。 天祈收回目光,开始帮白沐附魔,大漠孤烟是个聪明的人,正因为聪明所以他可能最先会觉得有问题。但他若真的聪明,就会什么也不说,也不问。 就和白子皓看比赛都是看解说一样,大部分时候大家都默认白子皓在战术上是很平庸的。 机场咖啡厅里,杨清风和刘亦连已和沈笃礼谈完了话,二人向沈笃礼握手告别。 雪原门的诸弟子纷纷叫道,他们还没有接触到元素化的层次,自然以为楚浩是靠上古宝器才化解了宗海成的全力一击,个个不屑之极。 但阿水也甚是灵活,与空门缠在一起,偶尔被摔在地上,也能立刻跃起抓住空门。 叶欢心乱如麻,猴子点了根烟,塞进叶欢嘴里,叶欢深深吸了一口,杂乱的情绪才稍稍平复下来。 他命人抬来一个软兜,而后坐在上面。在众将的簇拥下,马腾点起兵马,杀出辕门。 猴子,张三,刘子成,柳眉等人联袂探望病房中的叶欢,他们得知叶欢大闹沈家的消息已是第二天上午,众人大惊之下急忙赶往医院。 对于方旭的话。宗主很沒给面子。也不回话。只是从纱帘的影子中。看得出來。她挥了挥手。意思好像在说。别逼叨叨了。赶紧走。 忽地又想:“杀吴欣的是柳千秋,害得上官柔与我分离的也是柳千秋,我们的仇人是柳千秋。是他,是他,是他害死了她们。”一下子急火攻心,喉咙“咯”一声响,便晕了过去。 也亏得他是体修,否则这一击下去就不是少了些肌肉。而是骨头都要被震碎。 叶欢当着服务员的面,揪住张三的头发,把他的脑袋拎起来,然后……狠狠埋到盆里的冷水中。 邮局所在的地方离老警署不远,穿过胡同口大街,在东直门前面路口。 一走出水面,月千欢就闻到了空气中浓烈的血腥味。不仅如此,月千欢还看到了令人惊悚的场景。所有迷宫的墙,都变成了血红色。 “对啦,父皇呢,难道父皇对于此事一无所知吗?”慕容轩不觉好奇,既然父皇要封苏月梅做梅妃,自然是对她十分上心,怎么会纵容这样的事情发生呢,除非父皇并不是真心喜欢她。 赵氏的脸色更加的难看,想着林谷雨平日里的所作所为,心里更加的难受。 老江临死前的话让江生心灰意冷,就算老江不说,剩下最后一口饭江生也会留给我,可这话一旦说了,也就成了心结,因此老江死后,江生甚至都不愿看老江的坟一眼。 不过,男子却好似感觉不到疼痛一般,低吼一声,再次朝着石天扑了过来。 冰冷的眸子冷冷扫过来,同时伴随着微微皱起的眉梢,一看就让人不寒而栗,云非墨很没骨气的缩了缩脖子,在对视上他幽深的眸子之后,心底不由自主的打起退堂鼓,然后屁股下,开始不由自主的往回移动。 之所以催得这样急,乃是因为今日的风向极适合出海,若错过今日,就得再等上一个月的缘故。 直到他的身影在远方只剩下一个点的时候,之前隐匿的,紧贴在视线死角的前面的身影才微微动了下。 木然的扇动了下眼帘,她不知道莫少琛在那里站了多久……更不知道刚刚金淑曼的话他有没有听到。 上大的阵容虽然poke能力很强,但是控制很少,抓人的效果也不是很好。兰博可以说算是比较安全的一路。但是上大并不在意兰博的推线,他们五人集合中路,通过不断的poke,偷复旦的血量。 看到魏猛的样子,白灵槐突然感到很心疼,她帮魏猛擦了擦汗水,她不明白为什么魏猛会热成这个样子而自己感觉很舒服,自己刚进了这个房间的时候也感觉很热,自己就睡着了,怎么现在不热了呢? “那我们进去找找看。”东方灵儿挣脱开他的怀抱,但是手依旧被他紧紧的牵着。 天渐渐黑了下来,乾修派的弟子们也都纷纷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或修行,或休息。沈兮关上门,叹了口气,最近事情有点多,挤压在一起,让她都有些慌乱了。 ------------ 第八十二章 终得平安素净身 反正焦管家在哪里都要开启种田模式,于天河算是看开了, 不但不管, 还纵着他,给他网购了天然有机肥料金坷垃什么的。 陈帆拿起一根银针,眼睛泛着精光,从针尖到针头仔细检查一遍,表情喜形于色。 好在,圣光要塞的建筑有圣光庇护,尽管土地不断的震动,却根本无法撼动其半分。 还有她们魂魄会融合在一起,这事是不是也和灵有关呢,上官柔说过她自己自杀了,但她却又活了过来,而且苏醒的时候已经离开了离开了悬崖下面,那这么说来,上官柔当时根本没有自杀,她所看见的一切都是幻觉? 宗铭瞬间脑补出了一部家族伦理恩仇大戏,情节之狗血把自己震得五雷轰顶,赶紧吃了半个雪糕压压惊。 陈帆仰躺在梅丽苏刚才躺的那个椅子上,伸出手指数树上的柿子,他不明白,院中的这颗柿子树,明明叶子那么零散,却为何能结出那么多个柿子,他甚至担心柿子会压断那苍老的枝条。 这巨型机甲的腿可是粗壮的很,攻击的范围也大,出腿的瞬间更是带起一阵罡风,地上的沙粒也跟着飞了起来,齐齐攻向雷生。 怪物们冲的更凶残了,有些居然还拿起同伴的尸体挡在身前,冲了过来。 “我相信你。”苏童点了点头,随后他的目光突然看向我的手臂。 李阳的刀锋到了,雷虎妖王的利爪也到了,此时就看谁更心狠手辣,因为只要稍有犹豫,速度一慢,或是想要收手避让,必然会被对手的杀招重创,即使不死,接下来也要面临对手狂风暴雨般的攻势。 “既然人没事,老夫也就不多留了。”此刻,被如芳请来的老大夫,面色绝对算不上好看。 “浩克,战斗开始后,如果你看到天空中有大家伙出现的话,那你就直接上去砸!但是有一点要记住,那就是不要伤害太多无辜的人!因为……不是任何人都讨厌浩克!”刘天对着浩克说道。 就像最被人津津乐道的那届在百城大战上,为列空要塞夺得了“列空”这个唯一封号的史上最优秀的学员一样,那种“抽签”来选拔学生的方法,直到现在,都还让那些不知道内情的人感觉到忍俊不禁。 姜姗姗也能预料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可以说,她在来的路上就已经想到了。 在回去的路上,随风就已向她汇报着自他们出城后跟着的几方人马。 灿金暖芒落入识海,轻易便叫那片奇异白芒蛰伏下去,疼痛也转瞬消散。 杨玲兰看见那个冲进来的魔,扬手一拎,抓住他的脖子就拎了起来,身体也同时向上一跃,直接跳上了二楼,翻窗进了一个屋子。里面的情形,杨玲兰只能用污,太污来形容。居然是三个魔族在床上打架。 和如芳是善于审时度势、见风转舵不同,盼儿的性子倒是沉闷一些,平素也不属于惹人注意的那种类型。让苏堇漫注意到她不仅是因为当日的馒头事件,还有她的这一项特别之处——不易引起人的注意。 而听完黄尘晨的话之后,两人才发现要是曹操与孙权和那刘备对调一下,或许还达不到刘备的成就,一时间三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黄尘晨很理解吕布的想法,可是这个时候他也没有办法,只好不理会吕布的感受,硬拉着吕布找到了对方,可是当三人看到眼前的人时,三人却露出同一个表情,都是一脸的惊讶。 这时林浩然沉思,她是因为膀胱曾伤过而控制力大降,还是因为膀胱炎而至感知能力降低了呢?怎么憋了这大泡尿而不去厕所? “该改口了,不能叫校长了。”旁边一个校领导微笑着再次提醒。 而且看他此时风轻云淡,一口酒一口菜的惬意模样,恐怕根本没有费什么力。 领主大人托着下巴,开始顺着那一点灵感继续往下想——很显然这个狂野派森林游侠生活的地区与世隔绝,而且是极端与世隔绝。不然没法解释为什么这年头,还有人使用那么老套的东西。 夏凡胡乱挥舞着拳头,估计这会在他的行为认知里,自己正在展现一套失传已久的神功。 望着众人敢怒不敢言的表情,殷洪心情更好了,转向了百炼真人。 但伊瓜因的剑术底子明显不赖,架势分明而且有板有眼,一看就是名师高徒。相比之下辛克蕾尔可差多了,只会一些零散的剑招套路,完全不成体系。 楚禾主动的从江希姚手里接过深蓝色复仇者联盟之美队的旅行箱。 现在还活着的都是高手,王大疤的手下也不是普通人,一时间双方就在这门里门外,展开了枪战。 就在林祚心虚之际,华生挥枪横扫而来,浑身就像是被烧红的铁一样,炽热的高温让人觉得难受。 跟报菜名似的,一口气说了好几十个,一听就是些男人经常去反三俗的场所。 曙光集团的人事安排以及在官网以及内部公布了,全体员工除了某些特定的工作岗位之外,其余的统统按照国家法定执行的标准提前三天放假。 “太后娘娘最近身子总是不大好,贵妃娘娘不如带大皇子去正德宫请安,让太后瞧瞧大皇子,说不定呀,这太后的病就好些了呢。”接话的是福充容。 “拿出解药试试。”林彬因为杀了梵神,两件神器已经给了佛祖和上帝,所以这一次不敢大意,霸神是否还会履行承诺,并没有把握。 正在这时候,忽然一个宏亮的声音响起,当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苏轩心中有些好奇,其实他知道今天想要得到花魁从来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情。 蔷薇暗中留了个心眼,她瞧见黑云基地有人出来给红月基地人指路,顿时心中有数。 王猛站了起来,便往外面走去,林彬轻轻握住柳云絮的手,说道,“等我回来。”便跟着走了出去。 ------------ 第八十三章 花落谁家未可知 这个粉丝说的话非常刺激,所以导致的结果就是不远处刚愿意支持战门的粉丝跟他闹了起来。 那些原本支持战门的粉丝渐渐开始对战门失去了信心,而银幕上的战门战队依旧被pe虐打成狗。 “那好,你回去安排后台播放一下音乐,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给我拖十分钟!”萧炎很郑重的说道。 “不知道。不过我更想知道是,盐商为什么要囤兵,他是帮谁囤的?”玄冥答。 “我是长在一个叫赵家村的地方,从我记事儿起就没有见过我的父母,是一个老爷爷在山里采药的时候把我捡到的,老爷爷说,当时捡到我的时候,只有这么大。”毛三在黑暗中比划了一下,也不知道夏雨荷看没看清楚。 见从慕容弘振口中再也问不出什么消息,李烨只好作罢,留慕容弘振在府中用过午膳后送慕容弘振离开府衙。 巴达克期待着,他离开了火影八十年,火影世界会变得怎么样呢?原著是否已经开始?又或者连第四次忍战都已经结束了? 我趁着这会儿功夫迅速把肚子填了个半饱,然后拿着手中换来的一袋银子,准备在城里寻个住处。 “叶枫,是你态度不端正好么?”东方子晴双手抱在胸前,今天她穿的是一套黑色的舞蹈服。修长的美腿相互搭着看起来很有肉感。原本披散的头发,也被她扎了起来。露出左耳上精致的耳坠。 “嘿嘿嘿,今天可以加餐了,终于不用再吃老妈的饭菜了。”鸣人大叫兴奋的抓住三只乌鸦跑回家去。 有人开头,后面那些肉汤都卖了大半,剩下的她们则是要带去码头卖的。 “啾!”那凤鸣鸟也是一直在提防着金瞳豹,看它忽然攻击过来也不吃惊,嘶鸣一声,一道炙热的火焰瞬间从它的口中喷出,直接向着金瞳豹喷去。 汉语拼音和简体字一起推行,当有事半功倍的效果,若是再编一本大汉字典配合,那效率更佳。 墨清寒还没反应过来,以为她是沉浸在自己的梦里,此刻在梦游呢。 却在眨眼间只觉得天悬地晃,一声闷笑梓锦已经被压在下面,抬眸对上叶溟轩似笑非笑的眸。 缅甸东吁王朝如今虽然号称是刚刚中兴,但其实短暂中兴过后,又开始衰弱。泰国则在传奇大帝纳黎萱死后开始衰弱,两国征战不断,都伤痕累累,两败俱伤。 “如此,那还不来人呢,去请了大夫来,给二夫人看看!”戚夫人闻言,当即开口道,可是,看向灵夫人的目光,却满是打量之色。 柳绫月被她这话一堵,本就又悲又怒的心越发的难受了,只默默地落下了泪来。 那个青年本来想说些什么,但看到殿下都已经下去了,他也闭嘴了,但看着海水,还是不住皱眉。 那这样并没有消停很久,因为前朝那些肱股之臣,更是因着如此,对他颇有怨言,认为他耽于美色,私下里也有不少动作。 夏元只是坏笑,没吭声。他才不会告诉亨利不是呢!实际上那把餐刀上什么指纹都没有,只是亨利心虚而已……夏元唬人的功夫特别高,而且他腹黑的性子也是潜龙之中出名的。 事关重大,尤其牵涉到老火龙的龙头,两位都没有再拖延,直接就开始了各自的操作。 云子衿对脸上的骚扰不满的皱了皱琼眉,然后把脸埋进宫无邪怀里,还使劲蹭了蹭。 测试结果表明测试结果表明测试结果表明测试结果表明测试结果表明测试结果表明测试结果表明。 “我这身上也都是伤口,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我们这么壮的身体却跑不过你们呢。”吉奥森也一脸不解的说道。 “别愣着了,我们反包围过去!”雷把手枪从新插回枪套里,给自动步枪换了一个新弹夹后对还在呆愣的麦克招呼了一声说道。 闻言,肤色灰黑的少年眼神微眯,目中似有思索之色,随后将头转开,不再言语了起来。 著作权归作者所有。商业转载请联系作者获得授权,非商业转载请注明出处。 “合作可以,无条件。我让他们干嘛就干嘛,那好说,其他的免谈。”夏元没好气儿的说道。 她本想一步步缓着来,早就做好了要蛰伏多年的准备,哪知刚找到帮手,就直接迈到最后一步了。 刘芸不想让柳青青继续闹下去,伸手推着她离开,因为生气,手上稍带了些力气。 漫天落到身上的疫病孢子有声无伤,伤害尽皆在无形的力量作用下被强制转移,落到了远处从地面跃起近百米高,不断挥动战刀斩击疫病君王的巨力恶魔身上。 然而,刘梅把我踢哭了。就像一个机灵鬼,是一座没有预兆的海底火山,爆发了就爆发了。 他们不敢相信的是,黄龙把王旭当祖宗一样尊敬,这太违背常理了,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这时候,信号弹专有的刺耳声传来,一朵高于任何烟花的亮光点出现在天空,但转瞬即逝。 ------------ 第八十四章 原来有苦不算人 塔布察格我南路兵团出发的场面同样浩浩荡荡。南路突击兵团同样兵分两路。左翼包括第3坦克师、第13野战军,第5骑兵师及炮兵部队。右翼包括第14野战军,第4坦克师,第4骑兵师及炮兵部队。 “知道!”张强现在很兴奋,当然他手下的战士也很兴奋,一个个的摩拳擦掌的。 “你…”血瞳声音一滞,叹道:“也罢,既然你现在不需要,那么蚩尤的角就暂且留在我这,等你需要到的时候再来找我…”? “这体质为何还在不断增强?观这体质比那七阶的蛮兽还要胜出许多。”吴长老露出疑惑之色。 “那我先去见师公,等我回来…”紫瑛对着两人行了个礼后,便转身出门。 还有那个叫做凯尔塔姆的家伙,什么是教廷?什么又是最高审判庭?监察官究竟是什么样的军衔? 苏彻也觉得手上一沉,青铜宝葫好似与四海珠开始了拔河角力,宝葫想把四海珠扯过来,四海珠也在拼命挣扎。 黑格复杂剧烈的思维对哲罗姆毫无影响。他一直在哭,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与黑格身上的血肉混合。 将碗里那坨黑泥巴掐了点在手中,他便将鼻子凑过去仔细闻了起来,如今六识超凡的他,能将这玩意包含的所有气味都分辨出。 战绵绵不说话,在一旁一直挠痒痒,前两天开始,她的全身都开始有点痒痒,有些地方都把自己抓伤了。 她把冷掉的绿豆糕换掉,然后把其他冷掉的食物也撤了,她以为男人会高兴,然而一直没有注意男人的脸色。 然后,他身躯表面的七彩光芒,便是化作无数道七彩光束,朝着他十指指向的方向,一道道斜着飞向天空,宛若烟花飞射。 但是,梧桐神果中所蕴含的药力实在是太强了,以楚真现在的修为根本承受不住。 曾经还有一些成为觉醒者,走上人生巅峰的一丝丝念头,昨天经历了一遭之后,他才发现自己最喜欢的还是现在这种无拘无束的日子。 按理来说,天武门的实力已经展现出来了,再对决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吧? 可是今天,当着所有人的面,数只虫子将一个活生生的人咬死,这种无比残忍的画面给众人带来了巨大的冲击感,什么秘境,什么觉醒,有生命重要嘛? 赵爷按下愤怒的心绪,悄悄循着来路跳到地上,飞奔向总督府报告。 紧接着香蒲打开屋里的门帘,凌柔弱满脸阴沉的走进来,面上还隐隐有两行泪渍。 这一团陷仙剑剑光,向内维持一个世界的稳定,向外却仿佛一团飘忽难测的原始星云,其中玄妙,当真难以尽述。 看见这样的一只卫队,围观的族人们无不一脸震惊,他们都是祖祖辈辈生活于此的维京人,在漫长的生命中,他们还从没见过这么雄壮的卫队呢。 “半个月之后。你们苏家的人,必须离开天阳城,否则就不要怪我们不客气。”马汉冷声说道。 对此事的深刻影响,并不是来源于电视媒体的报道,而是来自陆恒的亲身体验。 吕诚从来都是诺不轻许,他既然答应了常大顺,自然就不会违背承诺。探子的事,确实是他所为,以他的感应范围,虎头镇根本就没有任何事能瞒得过他。 孙阳魔杖再次一点,赫敏的行李箱就漂浮起来,然后落在行李架上。 血精灵们亦来了。林飓与曾炽带着在天空中不住清鸣盘旋的奥,带着第八路军魔将团的血精灵高阶战士们,他们以一种奇特优雅的缓步礼仪走到墓碑前,他们深深鞠躬,凝重敬礼。 整个大厅里的沙发上,坐着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其中很多要么是曲景山请来的,要么是欧志勇弄来的。甚至有的还是在华夏、在江东省系统内有地位的存在。 然后静静观察地图上的一个又一个点,以及不同两点之间,可能存在的一条又一条线。 沈鹤依用余光看着她的背影,心越来越冷也越来越沉,清沐,你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吗?你真的对我没有半点情意?一切都是我的一厢情愿而已吗? 这样一来,她便无法从御花园穿行而过了,可是姚清沐又实在不想再倒回去,如此绕一个大圈子,恐怕等她赶到天寿宫时,那戏也该散场了。 顾阑珊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人报歌名,便微微的转过头,恰好就和苏娇娇的视线对撞在了一起。 所有的一切,她设计的十分完美,关键在于她的下注,是否会全盘赢定。 “说实话,如果你只有火焰和雷霆的力量,而没有别的能力,我一定会以为你和我是一个地方出来的,但是现在看来,我们那个地方,绝对不会出现你这样的怪物!”内德轻轻叹了口气。 “秋奇尔,你想家了,对吗?”夜倾城猛然之间惊觉,秋奇尔似乎离开自己的国家,已经有几个月了。 她和盛世认识了这么多年,他们一起成长,一起玩,她知道他是她生命里的不可或缺,不可替代。 “什么?”这世上哪里有这样的道理?太子额头青筋暴起,他不会是戏耍他吧。 “你真的是猪头么……”肖白竺一阵无语,这丫头,脑子到底是什么做的? “你这个工作证,不会是假的吧!”林老师看着张局长的工作证一脸质疑的向张局长问道。 ------------ 第八十五章 当年天上夭桃盛 贾雨村的船先到扬州,林如海从贾政处得知消息,早已在码头相候。 “好吧,你们走吧不用那么早回来我还可以再多等一会儿的”复生回道。 黄金龙狮和水晶石怪都属于身体防御十分恐怖的御兽,特别是黄金龙狮更是同级别里身体防御算得上顶尖的存在,结果在这样的恐怖压力下也十分难受,几近崩溃。 “你……”赵恒哆哆嗦嗦半天,终究说不出一个字,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俯身去捡地上的竹简。 她本以为那颗药丸只是用于恢复她的伤势的,却没想到还有恢复恢复昔日永远的强大功效,可谓令她喜从眉梢。 毕竟,两人所处的方向刚好是面对面,玉玄龙又怎么可能看不到。连忙提醒道:丫头,别胡思乱想了,一切顺其自然。 林木扶额叹息,琴里噘嘴不满,这已经是他们第三次被这个BOSS干掉了。 “你,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左龙看着地上的乔十三,不禁是有些心惊起来,一招把一个化神打成这样,自己合众的实力也是做不到的。 虽然,比起他的沉睡,若是他醒来,老白少不得会有几分麻烦,但也不是没法处理,老白有这个自信。既然这样,本打算继续踏上征程的老白再一次缓下了脚步。 这时石娟的手机有信息发来,打开一看是高大山的,问她吃饭没。 再加上白子洋在听他说话的时候,也是一副非常不礼貌的样子,这才让他现在用这样一个态度去对白子洋。 哪怕江凡这边的人都是一流高手,可在强弩的威胁下,只怕他们还未冲过来,就让强弩给射杀了。更不要说,在外面还是他们近百名手下呢。 而且夏之白如今风头正盛,之前在朝堂那番话,得罪了不少官员,还要去经商,只怕商贾也不乐见。 温廷柏便是一个实打实的伪君子,若是说起以前,他们确实是有些感情。可如今,温廷柏也早已没有当初对她那么热络,又牵扯上了宋婉宁这个吃罪不起的正室,只怕她是凶多吉少。 “再说,我大燕何时受制于人过,我江凡又何时受制于人过?他若是想打,那就打呗!我江凡护着的人,没有人伤得了!”江凡声音透出一股霸绝。 灵力一点一点的灌入其中,只听到一声“咔嚓”,这枚储物戒从此便独属陶醉。 宋婉诗自打知道了裴家要回来,专门穿了自个儿最鲜亮华贵的衣裙,还梳了个京城如今时兴的朝云髻,早早地坐在了饭桌上。 他们昨天还在担心江凡这是胡搞乱玩呢,毕竟,毒盐山中的盐是有毒的,江凡让人来挖盐,那不是搞笑吗? 盛世之下却是满目疮痍,而身处黑暗中的底层百姓,当真能看到盛世的黎明? 猫鹰还算有点脑子,已经撤了,停在死掉的鲶鱼怪身上,一口一口撕着肉条往嘴里吞。 不过现在既然有主角带路,那肯定是不会输的,既如此,赵康也没有犹豫太久,同样是发起了冲击。 爱德华公爵就喜欢这种贵族风范,这是一种他们那高人一等的体现。 ------------ 第八十六章 如今云中杏蕊多 黑头盘旋转了个方向,朝白云寺飞去,这白云寺就在白云山中,离研究所很近,没几分钟就落到了白云寺的山门外。 忽然被人围起来,李阳的眉头一皱,冷冷的看着这些制服派的人。 看得随后出来的诸葛强一愣一愣的,对刘星的实力又多了几分信心。 作为公司老板,大厅发生的事情,他紧接着就知道了,只是,他并未现身,而是放出一个飞行监控,坐在三楼观看。 那是在城堡见到的狼人,也就是王做一,王做一那狼人的脸正愤怒的看着这里,锋利的牙齿露在外面,还在留着口水般的东西,眼里冒着如同狼一样的绿光。 终于,在天都市郊外发现了这辆停了三四天的无主车辆,但这是一辆比较有档次的车子,所以停在这荒郊野外很难让人不怀疑。 “如果这样能够拉他入伙的话,也是很值得的一件事情!”韩锋自我安慰的说,虽然他也有些累了,毕竟这是一百层的大楼,即使对他们两个来说,工作量也是相当的大。 “你先跟我说说情况吧!”秀岫从她脸上看出了她的焦虑和不安。 尤其是林浩和魏杰,看向林逍遥的目光中,更是露出了强烈的敌意。 “死者的家人就住在这栋房子中,来吧进来看看。”说着查理斯打开房间门。 卡孟山寨类似于大城市,其中也是有大银行的。所有银行的负责人,都是苗疆人,听从南蛮妈妈的指挥。他们对内是本地银行,对外则和建行工行接轨。 “迫击炮!枪榴弹掩护!”王连长大吼道,随即他猛然冲上去,一抬手,手中的二十响盒子炮就是一个连射,打死了一个正在移动的炮艇上的敌人,一个纵身,就跳到了这艘炮艇之上。 鸳鸯门属于‘北腿’之一,华夏的功夫向来有‘南拳北腿’的称呼,北腿和南拳那是并驾齐驱的。不过到了现在华夏人只是熟知南拳而不知道北腿。 张宏才的专属办公室里,张宏才毕恭毕敬的给姜凡倒着茶,脸上的恭敬之色丝毫没有虚假,满满的都是真诚。 说完之后,林家夕渴求着父母的反应,然而林国豪和张琴都看着地面,无动于衷,林家夕一怒之下,又跑回了屋里。 那许多男生们看到这一幕,不禁异口同声地发出一些奇怪的声音,搞得现场都有些尴尬。 陈浩走到乌牛身边,看着为自己的山庄忙碌的老同学,笑着问道。 三绝山山势险峻,难免会发生一些意外,而这里便是发生意外时求援的地方。 一声巨响传来,实木大门依旧是被姜凡一脚踹开,随后众人鱼贯而入。 叶无道站稳了之后,前后左右的看了一眼,从这里上去岩顶大约还二百米的高度,但是这高度却是不好上。 沈老板下足了狠劲,如果仔细听还能听到那剪刀被挤压的吱吱咯咯的声音。 叶家众人到杭州的第二天一早,卢夫人就带着卢雯珮一起过去了。 “我要当爹了?”沈言听到程可儿的话语,沈言的脑海中如同无数只蜜蜂飞过,大脑短暂的停止了思维,丝毫不相信自己竟然要做父亲了。 尤菲应了一声,迅速跟上好友的脚步,同时给自己施展了几个防护秘术。对于巫师而言,有备无患总是没什么错。 等古吉亚再次确定了金毛吼的位置之时,就见金毛吼四蹄狂奔,如同闪电般自他的身边划过,爪子在他的铠甲上留下了数道爪痕,鲜血从里面透了出来。 吴彦青把手机放在口袋里,双手撑着桌子,慢慢逼近坐在椅子上的林允儿。 从天而降的他在空中没有经过任何减速就落到了地面,直挺挺地在变种人学校的大院里面砸出了一个巨大的坑洞,扬起的尘埃大得就跟一枚炮弹落了下来似的。 其实贝卡斯的自责完全都是多余的,因为就算他不主动将千年之眼交给光之创造神哈拉克提,那么光之创造神哈拉克提也一定会用其他方法得到千年之眼的,所以说,从一开始这一切都是注定的。 赵正体好些了,王妈也因为有事出去了,自己带寿儿出去逛会,师父不会知道的。 “叮!”琴音如同波浪一般传出,顿时把那些影子震散,只见一把凤头琴自飞船中飞了出来,悬浮在韩森身后,琴弦无人自动,发出一道又一道恐怖的琴音。 方初一没料到对方还如此卑鄙,一时不查差点中了招,不过好在反应迅速,未进眼睛,只是膝盖一松,被这黑衣人逃脱了。 一旦有古墓挖出来古董需要鉴赏,必定要送到周天济面前鉴赏一番,足以看出其在京都鉴赏届的地位。 张肃觉得钟筱珊的话有几分道理,缺胳膊断腿脑袋开瓢的都往医院送,早就免疫了。 看她如今的样子俨然已经是半个成功人士,没想到出身这么平凡。 皇上当然没有放弃她,让暗卫带着她看到如今伤了面目和眼睛的齐王,余令仪心疼不已。 陆羽博侧头瞄准,心里恨透了这几个家伙,就因为他们在暗中盯着,又让橘舞樱显摆了一次。 在场众人也顾不上为包子的表现而惊讶,不自觉的沉浸于歌声之中。 林奇在将之握紧之后,自然是没有在竭力的遮掩其气息,泄露了一些。 ------------ 第八十七章 两掌换得一刀斩 众人都是一愣,不由自主地停住动作和声音,扭头看向院门口。 波塞凡尼看到阿尔忒弥斯用宙斯来压他。直接笑出了声,要知道波塞凡尼如果要是怕宙斯的话。 他们在这县城里呆着,还能帮一帮周黑虎,万一他们要避开京城的人离开了这里,周黑虎就没有人庇护了。 说实话,但凡唐莞心理也是个娘们,诸葛清认为这俩玩意凑一块连孩子都得有八岁了。 但是第五位原始神,象征着爱欲的厄洛斯不知道为何陨落了。他就这样消散了他的形体,成为了一个传说。 德古拉彭钢铁般的皮肤动了动,而后,他再一次闭上双眼,像沉睡般养神。 而脚下的船只则相反的猛然往下一沉,好似沉船一般,没入了江面之下。 按熙宁方才所说,她是拿这件大氅作敲门砖,求见了熙宁。而后便为熙宁谋划,助她与沈澈于“不经意”间相见。 突然,从伊皮米修斯身边走过了两个宁芙,伊皮米修斯再也没有之前那一副痴傻的样子,看着那两个宁芙。 衔池抓着她衣襟的手用力到指节泛白,面上空茫一片,无意识瞪大的双眼眨也不眨地死死盯着面前人,眼神里头却是空的——她一时竟好像听不懂。 待会儿飞哥看宿舍中没有人一定会来找我,当他看见我被关在这里的时候,一定会认为我没有完成业绩被关在了这里。 一只恐怖的大手掌,散发着厚重的黄光,又带着一股逼人的凶噬之气轰然袭下。 夏河估算着方向,恶魔肯定是冲着冰原方向走的,但是路上要经过黑山城? 就算他说了很多次,他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他都会一如既往的守在她身边。 苏清歌依旧不懂,去夏威夷就是惩罚么?去夏威夷应该是奖励吧? “什么?为什么呀”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黄琳,然后便是一道尖锐的声音响彻云霄。 而就在安若不想让路凌摸自己的脸而伸手去抓路凌的手的时候,她突然发现路凌的手,透着一股寒意,一直延续到他脱手的那一刻。 你打我电话,我打你电话,偶尔一起去街头喝喝奶茶咖啡,聊聊各自的事,各自的烦恼。听着你为我唱歌,看着你离梦想,越来越近。而我却还在原地踏步,不前进,也不后退。 “徒儿不是故意的,只是因为浅江公子盲了双眼,徒儿一时心软就……”见墨子离抬眼看她,她的声音不由得低了下去,刚刚升起的一丢丢底气也熄得功德圆满。 那本是包围着他们,气势汹汹的东晋人此时却惊讶出声,齐齐出手对抗那无形利刃和诡异的力量。 这些不归都没说,奈何也没有问,因为她知道,这些事对不归而言都不算什么,只有还能陪着缦缦,无论要他做什么,他都是愿意的。 众人待李长寿说完,又解释了许多,终于是明白了李长寿的意思。 曹格今早都没有回来,也不在帝国集团,估计一时半会不知道忙什么一般处理私人问题时,是不需要于云陪在身旁。 ------------ 第八十八章 一命能卖万两银 “你你你……你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凌寒指着雪幻的鼻子大叫。 正要找辆的士呢,我就听到连续按喇叭的声音,擦,市里面不是说了禁止鸣笛吗? 冰寒静静地听着,眼睫半遮住了那双金色的凤眸,脸上带着似有似无的,略带无奈的神情。少了往日的疏远和淡漠,多了几分顺从和柔和。 到处都是一些残缺不全的桌椅或者散放的被丢弃掉的砖头之类,地面上蒙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就连空气里都漂浮着历史尘埃的味道。 当千玺自我介绍完的时候,屏幕上就出现了许多许多的奖状,奖牌,奖杯什么的,数都数不清。 “没什么,怪虾,昨晚吃了一道味道奇特的虾子!”可可瞎解释。 到将近13:00时,一辆开往云峰山的旅游大巴从此经过,轰的一声,泥石流倾泄下来将大巴冲入了悬崖下。 “敕令。炼魂为鬼,锻魄入身,魂不入九幽,灵不堕黄泉,是人身,实鬼体,十二时辰皆号令,子午双回夜阴身,归位。”握着那家伙的手指头,我一边用力挤,我就一边在他额头上面写下了一个鬼字。 她们跳的,也不错,只是,节奏跟不上,动作有一点点僵硬罢了。 而且这话透露了一个意思,就是这个袭击我家人的事情,还是静灵门在主导。特么的,上次让我们几个做炮灰也是他们的主意,要不是我们福大命大,而且够机灵,肯定结局很惨,活生生的害死在那里。 “你不要用这种语调叫我,我会觉得恶心。”绮梦打断他的话,冷若冰霜。 “放心吧!我会记住我今天所讲的话!匡局长希望这次事件之后,DL的治安彻底稳定下来,那时候对您对我我想都是一件不错的事情!”我想了想这样的说道。 申屠奕脸色惨白,嘴唇枯裂,不知名的慢性毒药开始渗入他的身体,速度很慢,一点一点地吞噬着他的耐性与期望。他并不害怕死亡,可他现在有了牵挂,开始对生恋恋不舍起来。 “后来赵教授提到过,您以前给清绝看过病,并且说可以治好清绝的的病,所以我才到这里找您,看在我们往日的情分上,求您救救清绝吧!”慕容啸苦苦哀求。 观众席上的学生们看着台上的学生表演节目,不时爆发出一阵阵欢呼和掌声。 上万蛮牛坦克轰隆隆的朝着魔族大军压去,身后那数量不多的先进战车火炮也朝着魔族大军轰炸而去,再配合上自由之国矮人部队的魔光炮、以及弩箭大队的攻势,此刻的魔族呈现出败退的趋势。 “大王,都是臣等无能,不能为您排忧解难。”秦墨的话平实真挚,像是出自杨鹄之口。 首先是东佴拿出一把银色的飞剑,口中默念咒语,突然喊道:“天兵天将相助,如意宝剑,变!”顿时,银色的飞剑也化作一个百丈高的银甲武士。 三十多头剧毒蟾蜍纷纷高亢的蛙鸣起来,它们嘴下的气囊瞬间鼓了起来,与此同时,剧毒蟾蜍背上的所有饱含蟾毒的脓包忽然迅速的消退下去,好像焉掉了一样,然而剧毒蟾蜍的气囊却越来越鼓了。 大雄宝殿之中,无天负手而立,黑发如瀑,垂落肩头,五官清秀却透着森然冷厉,目光停留在面前的虚空之中,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雷光闪现,一把盘龙雕凤的雷光座椅浮现而出,雷九夜就这般坐定其上。 张遥远不得不往后退然后堵住耳朵,可就在这个时候,东方谱瑶的持国天发射出出来很多的金属线,顶端还都带着钉头的。 雷九夜双眼微微眯缝了起来,这个陈胖子即便是再怎么圆滑,这语气还是漏了一点底的。 从对方的年龄上看应该不超过二十,可从三代的年龄来看,现在应该距离他们死去很久很久了。 千羽在草屋中吐了一口浊气,慢慢的睁开双眼,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武力满意的点了点头。 想了想后,他当即用空间腕表报警,几十万的巨款,他可舍不得丢弃。 “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以前你也是嫌弃她的,你忘记了,她门口种下萝卜苗子就是我们两个全给踩烂了。”李云云提醒道,微微的昂着头,一脸的不可一世。 邀月与怜星先后追过来,江枫抱紧孩子,背着奄奄一息的花月奴,腹背受敌。 转头看去,就见魏凯生面色惨白,一幅出气多进气少的垂死姿态。 苏恒正准备说话时,却发现谢必安居然哭了,眼泪哗哗的往下落,很难想象,他一个大好男儿,居然会哭。 本来心情就不好,李周找不到,在她手中,李周第二次遇害了,这让她怎么面对其他人,这一次李周要是出事了,她难迟其咎,无法见她们了。 “你不是他徒弟吗,药经和毒经白看了,你给我救,救不活我劈了你。”林霄急得口不择言,方寸大乱。 黄昏静音室内,看着等级和装备反超自己的希维尔,唐宇心中说不出的郁闷,愤愤不平的吼完,更是勾勒出沉寂的气氛下秦逸凡几人压抑的怒火。 此话一出,不仅所有人都愣在当场,反应最大的就是刚才激情演讲的丽莎了。 之后,李馨儿在风家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受尽白眼,对她来说,这样的生活简直生不如死,有多少次,她都有了轻生的想法。 朝夕起身结果信笺,撕开封口,拿出里面长信看了起来,没多时,唇角弯了起来。 而且更让人惊奇的是,这些金刚魔猿的身上都穿着统一样式的穿重甲,肩头还扛着一门门闪亮的大炮。 过了不大一会儿,靳世阳和靳世炎兄弟2人带着一众手下找寻到了罗云霄的队伍,看到了他们后,便毫不顾忌地围了过来。 据魔红所说,狂魔化状态只是极少数的顶尖魔族才可能出现的,进入狂魔状态之后,实力将会大大的提升,但与此同时,狂魔状态也会让魔念控制心智,成为只知道杀戮的怪物。 ------------ 第八十九章 杀人可用诛心语 知县大怒,一拍桌子:“大胆贼匪,你之前明明说绝不会有错,杀的就是贾雨村!” 苏卿苏劫和雪曳见状也来到了白凝夕的身侧,怕苏辞会对白凝夕来个出其不意。 陆许拿了十|字|弩, 渡河过去引妖怪,阿泰与李景珑站在河边,不多时, 远处传来震动声, 一只吞地兽追着陆许, 朝河边冲来。 苏辞话音一落,诸位魔尊都面面相觑,很显然,他们觉得苏辞说的很有道理,于是便主动上前站在了苏辞身后,与白凝夕等人自然而然的就形成了对立。 四名龙王将驱魔师们放在大地上,紧接着一涌而起,冲上前去咬住风夔全身,闪电与雷光四射,将它拖下地面。 现在的张三风只不过想要积攒力量,来逆转时间和空间。让自己的力量可以出现在现世。 找到了一个,且大致得知过程,众人稍安心了些,决定让裘永思留下,与鸿俊、陆许照看阿史那琼,李景珑、莫日根前去追踪。当夜两人便启程出发,翌日,鸿俊等人则带着琼上路。 从黑袍人口中听到这个名字,饶是柳云烟心如止水,也要掀起惊涛骇浪。 刹那唐军阵营中一片胡乱,又恰逢冲锋相撞之时,两军一撞上,汇聚在了一起!不等李景珑吩咐,白鹿便蓦然升空,冲向那怪鸟。 一名黑衣人缓缓走来, 黑蛟蓦然屏住呼吸, 洞内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便让云秀先逍遥几天。反正云秀错得越多,日后她收拾起来就越有名目。 一切早已商量好,秦时月说了一句保重转身离开,但他还没走出多远。一声怒吼就忽然响起。 她是一只复仇成功的凶灵,又很诡异的修习了罗刹之法,成了一只似鬼非鬼的幽魂。 事情做成这样,白霜已经不知道该跨堇色背后的无相子是聪明还是莽撞了。 茶多鱼想着自己作为鬼神,是不是要说几句开场白呢?好紧张,感觉自己就像一位法官,这种场面不多见的。 童谣跟吴所谓陪了她两天,吴黄跟甄心消失了两天。周日的傍晚,人员再次集合,准备返回榕城。 野猫队还没开场就表现出了很强的战斗欲望,甚至就连棕熊队球员伸手示意都没有回应。 张毅和辛普金斯谁也奈何不了谁,这种情况直到第四节才结束。因为张毅的身体终于足够热了。 白霜拽过百炼手里的纸袋,抓一把葡萄干吃起来,还分了些给扶遥和墨狄。 明知会对抗魔族大军,却依旧来了这么多人,这就是年轻一代的担当。 至少现在辛普金斯重新得到机会之后再次翻身跳投得分。他的中距离可以说是现役球员当中最稳定的标杆。 “没错,前段时间侥幸突破到了六品武者,我刘家乃是江湖上,五行三家中索命一门的掌舵人。 “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只是从本体传来的一部分信息可以说明。我的本体已经陨落,并被人封印在某地。”姬战天哀叹这说道。 这百年以来,每次学院大比,都是天武学院排名最末。大周帝国对于身为学院院长的武正阳,已经有了不少议论。 ------------ 第九十章 云游何得谓出家 修炼了大半个时辰后,赵沈平结束修炼,开始修行“炎龙之术”,话说这“喷火术”赵沈平是真没看上眼,然而如今他也没有什么好的神通可以修行,只能将就一下,无论怎么说,有总比没有强。 “这样子不是弱智,难道你弱智吗?”艾伦则是立即的开口回应,话说对于一个弱智他没有什么办法,但是对于一个正常人他可是半点不会客气的,他一伸手就抓向了旁边开口说话的那个原住民。 赵沈平冷冷一笑,将南明离火剑撤开,一双手直接迎上那蟹钳,用力攥住。 赵沈平没想到他真金白银的买几件兵器,还被人给告了,有些无语。他本意只是想做做样子,给孙悟空的猴子猴孙弄个百十来把兵器,刷刷好感,并不想大动干戈,惊动四方。 这是素婕第一次叫他的全名,却让林毅心里莫名的开始紧张,不知不觉中,脊背已然挺得如绷在弓上的弦一般,胸口闷着的那口气也一直不敢呼出来。 眼前的这个盈盈姑娘,那种刻意降低着存在感,甚至有几分怕他的样子,到让他觉得心安了。 随即由云气结成的面目消散,云气重新化成了云朵在天空中飘荡,一切仿佛重归于平静。 “这样真的行吗?我怕公主知道了你的身世,更加不会放过你。”桑儿担忧道。 而那木达措以手里的牛油蜡烛引燃了通道里一具身着迷彩服的尸体。 影佐昭月点点头,便和萧山、谢天一起离开了家,直奔虹口梅机关,影佐昭月在萧山、谢天的陪同下来到了影佐祯昭的办公室,只见南洋造子已经在影佐祯昭的办公室里,影佐祯昭看着三人走了进来,双眸凝重的看向三人道。 咚,那颗金蛋突然发出一声巨响,紧接着震动起来,整个宫殿居然也跟着震动了起来。 一道道烤串端上来,堆了一桌子,林宇也不客气,拿起一只鸡爪就啃了起来。 白契不禁觉得有些好笑,自己早就知道这事了,而且现在才说也太晚了吧? “萧山,猜猜我给你带来什么好消息了?”萧山一听赶忙转过身来,看着黎莉莉急切道。 谢天和萧山爽朗的笑声打破了刚才的尴尬与生疏,让房间内的氛围又其乐融融了起来,而后萧山看向一旁的中年人对谢天说道。 周凡呼吸粗重,努力不让自己的视线下移,他的腹下已经有了反应,但他却努力控制着不让自己做出任何出格的举动来。 张奉先顾全大局,目光闪烁着不甘和愧疚,望向那已经坍塌一层的“八龙”塔楼,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 林宇大笑着摸了摸它身上柔软细腻的毛发,闪电倒是很舒服的闭上眼享受起来。 龙行天刚走,他又开始了,龙行天看在今天是安老爷子大寿份上,他就不计较了。 林家的用人看见了,当时吓得腿脚发软但是转念一想会不会是自己看错了? 正在众人惊走之际,那公炎仙君竟然再次出现,拦住了众人的去路,而且口中竟然说刚才被打飞的竟然是分身,难道这是本体? 刚才那黑雾里传出的话,我们听得可是真真切切,还让它们回什么狐山听候发落。 清真寺中,这里成为了联合军的主要庆祝场所,就连一向严肃的教派都把这个神圣的地方布置了起来,到处都弥漫着一股战胜的气息。 但前行修行,自己这一番恐怕耗时甚久,短时间只怕难以完成修行任务,虽说不至于耗尽前千载,但却只怕出现预估失误,那可就麻烦了。 “丽丽,你别害怕,我想老天不会这么早就让我们死的”,这时,苏姗想安慰的对王丽丽说道,结果说成了这样。 陆畅河不愧是杀伐果断之辈,心神通透之后,更是义字当先,并未说什么过多的感激涕零,虚无缥缈的承诺,而是简单粗暴,以己命发誓。 “表弟,这是你朋友,你怎么都不跟表姐说一声,那一起回去就好了”,张美华看朱倩也不像是坏人,所以,才答应让她跟着自己和表弟一起回去,要不然,张美华明明知道家里面,可能现在还有尸体在。 野田佳楠冷哼了一声,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就算他心里愿意,嘴里也不会说出来,他其实恨透了秦峰,但是现在没办法,想要活下去,就要依靠秦峰。 王三虎现在已经化形白虎,凶狠地攻击着敌人,三头猛虎足以将敌人的阵型给冲乱,没有人可以抵挡住他们的前进。 见刚才那个连续旋转的得分让大家看的很过瘾,谢晨觉得继续这么玩。 两人一出现,佩莉欧便直接来到面前,她看着脸色苍白的赫瑞丝,伸手接过对方仔细检查了一下后得出结论道。 蛇有蛇迹、鼠有鼠道,就在包飞扬强压吴旗中的时候,陈安民也通过两个电话知道发生在西园大酒店的事情。原来这件事并不简单,很可能牵扯到好几个县委常委以及县里的两大势力。 ------------ 第九十一章 王家上下皆畏贾 王义大惊,什么呀就把自己打一顿?还以平民愤?谁愤了? 但对他倒是比较尊重,所以这一次乔磊重伤过来找他救治,他也没有拒绝。 无数年来,不管外面发生多少变故与战事,玉京,永远都是一片祥和与安宁。 发呆了一会之后才一边惊呼着,一边讪笑着将斧头交易给了风有心,这东西不是才刚21级的他能用的。 原本他都打算找品质进阶果来提升嗜血蚊的品质,现在就不需要那么麻烦了。 在知道一切之后,她真的很难过。尹阿姨锦衣玉食了一辈子,突然一夜间什么都没有了。又要从头写着照顾病人和工作,能做到现在这样,姜奕灵想不出来什么再埋怨她的话。 不过六分半堂想要达到金风细雨楼的高度并不是一天两天能够做到的,好在方云也不着急,一切按照计划稳步推进就行。 白云楼看的神识激荡,回神后一时间难以平复,望着眼前一座座悬浮山,好似见到了往日的荣光。 听到邵登科的话,李香香的神情更平静了下来,接着有些无奈的说道。 似乎察觉到审视的目光,白云楼转头看去,见陈师妹正对自己点头行礼,随即也点头回了一礼。 这些个公子爷,都是疏浚王在世时,经常溢香楼寻花问柳,一起喝酒的忘年交。 “我说过,这么做只是为了找出那个下毒的人。所以你们要是知道什么,最好立刻说出来。 “我?”萧欧看着面前漆黑的天空,轻笑了一下,手中浮屠嗡嗡作响。 这人穿着古朴长衫,看起来竟然跟苏元忠年纪相差无几。可那双眼睛,却透着岁月的沉淀。 这仿若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盘算之中的棋局一般,让人恍若还存在梦中。 齐琛冷眼看着,不开口,不原谅,不发表评论,他不是上帝,可以随便原谅惹他生气的人。 汉远关并非城镇,其中无百姓平民。关内守军两万,关外大军却不下五万,敌之于我两倍有余。若是据城死守尚有一线生机,而此刻城墙崩塌,能拦住蛮子脚步的只有军卒们的血肉之躯。 苏昭艰难的迈着步伐,桌子上的‘美食’实在是让他有望而却步的压力。 能缺钱的星刻师,绝对是不愿意制作星痕兵的,而且多半都是器师,因为这些人的作品实际日常应有极少不说,费用消耗的还极高。这种研发动辄上亿白银,谁玩得起? 关乎性命的,从来都是大事。苏世离救过他的命,所以他必须去。 这种出道类的综艺,参加的人需要住进集体宿舍,一起训练,然后经过一轮轮淘汰制比赛,最后留下的人就能成功出道。 直到僵硬地坐在椅子上,她还在心里骂着自己:林落蕊,你似不似傻?你怎么那么听话?你不是应该赶紧离开的吗? 钟延直接一脸轻松,毫不在意地点出‘木槐子’,那是离火教宗主,宗内第一高手。 可经历了几次事情之后,贪吃鬼发现,如今唐三葬才是阎王殿当中最强的那个男人。 ------------ 第九十二章 隔壁老王论假真 屋里已经铺设齐全了,中间香熏炉中燃着香,那香烟袅袅上升,在日光下泛着紫色的光。 她首先听到的是“苏洛是我的”,过了半秒钟她听到后续“弟弟”这个单词。 亚久津确实不知道,因为他把全部的心思都集中在打篮球上,当初租房子的时候也是母亲优纪去看的。 夏凝裳从身后探头过来,下巴差点抵到纪火肩膀,好奇朝着点剑山庄看。 她知道秦风说的话没有虚言,这可能是她们这辈子唯一的翻身机会了。 结果现在姚菁菁擦雨刷器被别人误会成那啥、然后还被拍下了令人想歪的视频。 所以贺寒声对许星染和沈淮川结婚的这件事,并不是很放在心上。 “陌儿,留在我身边一生一世好不好?”赫连俊逸忽然停下来,将她拉至怀里轻柔的抱着。 棋仙派五祖贪财成性,相信了夏雪宜说辞,亲手把夏雪宜送到华山,结果被夏雪宜逃脱,潜入一座荒洞了却残生。 现场的大家也都相互议论了一番,最终达成了一致,这两个选项,只能选择A选项了。 这一眼,李叔寒意顿生,顿时被吓得不敢动弹,也不敢说话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贺斯白往门口走。 在车内,科研人员和驾驶员都十分专注,紧盯着各项数据的变化,随时做出反应。 南宫皇的目光仍是落在刘辰身上,无比的冰冷,伴随而来若有若无的武道威压,也笼罩在刘辰的身上。 不过,他倒是认为马浩可能只是想要挑拨离间,让他敌视上官皇族,才会这么说。 她依稀记得丈夫提过自己有个被卖给道观的弟弟,只是眼前的道人眉目清秀,皮肤白皙,和丈夫一家全然不同,她起初也没敢多想。 林诚刚脱下的衣服,只好又重新穿上,顺便抓了两把头发,算是整理过发型了。 沈清照觉得威廉的业务范围过于广泛,简直都把制片人和导演的工作给承包了。 虽然能够相通,但是克莱恩却无法原谅陈道。至少短时间内,在没有足够补偿的情况下,他是不会原谅陈道的。 “尊敬的万维主宰,我们现在控制住亚当,只要你帮我们杀了祂,祂所有的一切都归你。 在他的感应下,周鸿宇确实还是养性的境界,就是这个气血、元气甚至是意志力太变态了。 格里哥,这个狮门影业的金牌制片人,不用打他的电话也知道在打猎。人在非洲,猎物超多,速来,刚打到了一只猎豹。这是上午格里哥对尹子雄说的。 李青霄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示意李青康赶紧滚,顿时引得李青康又是一阵笑声。 雷渊哪里知道将军宫内他的儿子和大臣们已经做好了死谏他的准备,真的是不给他半点犹豫的打算。 鲁尼默契的前插,倚着卡瓦略,面对着切赫,用非惯用的左脚轻巧的挑中了皮球的下侧,皮球直奔远角,完成了破门。 “你们这些牛憋子,还我帮主!”李成业就要挣脱莫清莲的束缚。 他们身上的衣物已经换了,易容术改变之下,遇到的僧人只当他们是来上香的香客。 “我一般不上报的,杂志只是偶尔去,没想到竟然被你瞧见了,不知道是我的荣幸,还是你眼光好,你应该知道我叫什么名字。 大红花轿高高抬起,一颠一颠,八位纸片人足不沾地,犹如飘在地皮上一般。 停在空中的李永,脸色一阵涨红,气血上涌,他将要应喷出的鲜血,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去省城前,秦兰雨拉着张晓颖在房间里面嘀咕,说的大抵就是要注意安全等事项。 有和他一样超脱气息的人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去干什么,很多人都清楚,没有在意,哪怕是他们的同伴也没有管他的死活。 闭上眼睛,好好地思考着这份基因的分量,只是看的时候,他发现,这能力之所以那么强大,很大程度上是和这片异人基地有关系。 虽然血剑尊可恶,但也不得不承认,人性的贪婪也是真得没救了。 两人先是为了打发无聊时间随意的聊着,聊着聊着不知怎的就聊到了日前最火热的游戏传奇上去了。 肖恩收敛气息隐藏着自己,也是在这个时候,他看到了周围的场景,星舰横空,数不清的战争巨兽正在践踏着面前的高楼。 浮现在了两个天位纪元境修为的青年跟前,秦天展开了最为原始,粗暴的进攻方式。 一湾无尽深湖之下,另一个沐夏被真假本源所包裹着,静静地躺在湖水之中。 明日奈急忙发起攻击,打出几枚光弹射向圆盘。代莫斯挥出几根触手,挡在光弹前面。触手没能挡住光弹,被光弹一瞬间便击断。然而光弹在触手的阻挡下也远离了原本的路径,没有一枚能真正的命中代莫斯。 幸好大家身上都有恢复用的丹药,这才避免了因为真元耗尽而导致被那地狱岩石怪追上。 渡劫老祖的耐心,在这一时刻显露无疑,数月空等,却无一人生出烦躁之意。 张若虚大喝一声,手掌光芒四射,犹如太阳升起、月亮落下,又如同黑夜到来。强行拉扯帝尊,走出大宇宙,前往无边无际的混沌海洋,大道如同瀑布降临,法则密密麻麻流淌虚空。 “你居然连这也知道?”轩辕龙脸色一正,如果说之前还能说对方是消息灵通,让江不匪完全占据主动,那么现在,江不匪口中所说的话,却不得不让轩辕龙正视起来。 此时,血色正在收敛,被祭坛自身吸收,那都是昔日残血,是历代祭祀后留下的物质。 ------------ 第九十三章 薄命女逢薄命郎 刘青山被周围那些人看得浑身不自在,他连忙蹲下身子,将六尾抱起来,一脸为难地说道。 那一些人像是有不知足的饕餮,一点一滴的榨干了天灵族他们的最后的一点价值。 “你知道,在京城,我最看不惯哪一类人?”穆折清双手抱剑,一脸不屑看着明怀冰,那语气就是再说,要不是高阳叫他来,他根本不想看明怀冰一眼。 几个身体稍弱的人开始咳嗽,但咳嗽了没两声之后便哇的喷出了几大口鲜血,然后身子便彻底瘫软下来。 “如果我说,我所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保护她,你相信我吗?”明怀冰知道,再好的解释理由无用,如果二哥相信他,不解释也会相信,可他二哥的脾性,偏就是出了名的猜忌多疑。 明岱凌拿着的那方丝帕一步一步向高阳挪去,终于碰触到了美人的脸。高阳低下头,眼角的余光还能瞥见明岱凌带着颤抖的手。 随着这一丝蓝芒的出现,与她眼睛正对视着的刘青山突然感觉到脑袋变得昏昏沉沉的,眼睛有些迷茫起来。 翡翠就没那么多顾忌了,她甚至还主动成为了紫薇的工具人,帮忙翻转刀身。 毕竟一个贡献出大量治疗物品,另一个在刚才的战斗中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两人都给队伍做出了很大的贡献。 饭馆的饭菜香味飘进包厢中,东南深受诱惑无法自拔,不想离开这里,失去即将到手的美食。 众舞姬一直在开第六局游戏的总结会议,哀子觉得再讨论下去也没有什么好总结的了,于是就宣布散会。赤九玖伸了一下懒腰,心想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最好是洗个澡美美的睡上一觉。 大山也看见北冥的情况,连一点媒介反应都没有,心中也是疑惑连连,不应该呀!按理说凡是入门了之后,都能请老祖宗上身,然而北冥却没有半点反应,这个到底是怎么回事? “父亲,我,我昨天酒后失态,给您惹麻烦了。”吕阳唯唯诺诺,不敢看吕如龙的眼睛。 老三听到他这么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好似也明白了这其中的道理,便就招呼着众人,将手中的瓶子转了起来。 韩沐熹从秦瑞霖转身的之后,双眼一直就是直直的盯着他看,好像生怕会错过了他的任何一个眼神,可是当他将秦瑞霖的这番话听完之后,韩沐熹开始变得不在敢去这样看着秦瑞霖的眼睛了。 “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打算的,可是兄弟们死活不同意,非得把这衣服套在我身上,这份情我心领了,所以,这才一听到您有办法找到防辐射服,就立刻跟着您来了。”韩峰脸上的笑容很是勉强。 缺门牙的老头,喉咙在哽咽,脸上浮现悲伤之色,抬头看着晴朗的天空,摇着头叹气说道。 谁人都道离先生高深莫测,可无人明白,离先生早就向温凉袒露了所有的底牌。 “别找了,舅舅,我们是找不到的!除非他们自己愿意回来!”沈希然挣脱了沈终南的臂膀,飞奔一样的跑出了机场。 “这位大人,你一定要帮帮我,帮帮我。”白鲲的出现就像是救命稻草一般,诸葛晴这个时候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只希望白鲲能够救她一命。 “好吧,那我现在就打电话告诉那漂亮的空姐,说你不愿意把电话号码透露给她……”胡大鹏掏出手机作出要打电话的样子。 因为八大战将都是格外忠诚的,而梁仁笃也是信得过的,他们都没有二心,这一点帕布罗绝对放心。 筹。”分析帝狂热的看着场中的白鲲,就像是看到了极其具备研究价值的存在一般。 守望者忽然大彻大悟成就无上佛道,牺牲了自己,将被洗脑之人的内心唤醒。 我耳边传来血尸落地的声音,抬头一看,血尸此时双手双脚趴在地上,咬牙切齿的看着我和张天。 只见傍晚的橙光从窗户里透了进来,映在了林希羽的脸上,美开了花。 台下的观众一边听着两名主持人分析比赛,一边看着面前的大屏幕,当他们看到梦之队的“飞机”在野区打野,并没有去对付敌人英雄时,便接受了这样的现实。 为首的方丘,体内是一个“礼”字,那礼字于旋转中,变得金光灿灿,每转动一圈,便有一股力量,流入其内。礼之道力量翻增。 太子虽被圈禁,但却并未废黜,依旧是东宫储君,储君猝死,依循制应该敲钟报丧,然后由礼部打理丧事,可是,皇上却一直没有开口。 她们经历过的医生,在治疗的时候,都面露无奈之色,给她们一种,这病已经没法治了,只能试一试了。 如此也造成了邯郸城内有些嘈杂和拥挤,明月尚未从城门下的昏暗缓过神来,无数热闹的声响已喧嚷入耳。 “你前段时间怎么不出现?是去了哪里?当然了,你要是不方便的话,也可以不说的!”姜欣雨见两人有些尴尬,想要摆脱现在的状况。 “慎刑司的人了!既然他们不开口,那你们便让他们开口!”皇帝眸光阴沉,额上的青筋根根突起,显然已经没有耐心了。 也就是因为这样,他看起来还是如此的骄傲,不知道还以为他是这里最强的人,而不是千不换。 林凡看着孩子们的画作,虽说有的像鬼画符一样,但这却是一个很好的起步。 这头烈炎神龙太过庞大了,御着一片滚滚的火云,周浩就站在它的头顶之上,气息如海,尽管身上还是斑斑血渍,依然难以掩盖住此时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如一尊战神临凡,无匹的战意弥漫着整方天地。 可以这么说,晨风和老师的感情要比一般的学生深厚很多。现在见到老师出事,即便毕业了晨风也会在第一时间赶来。 掌中的烈火瞬间繁盛,他修长的手指旋转间,那烈火便灼灼而出,照着那烈焰青龙头上的尖角飞去,骤然间,听到了烈焰青龙哀鸣的声音,然后轰然倒地。 ------------ 第九十四章 金陵府判英莲案 当然,即便如此,圣战也不可能立刻发动。圣战之所以一拖再拖其实主要原因并不在联邦和百约如何。教皇尼禄坚信自己就是真神,必将获得世间所有生灵的臣服。此战必胜是毫无悬念的。 “我也紧张死了,听着你的话,我都以为你真的出事了,诗敏,医生说了,你千万要注意休息,不要熬夜,还有咖啡不能喝。”唐寒封一字一句的说道。 可是,我现在连我自己是谁我自己都要不能知道,我又怎么帮得了她? 胡邪在阵中飞起一枪投了出去,正好插在雷骁面前,雷骁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止住了攻势。 我问她怎么了,田云霞告诉我她似乎感觉到这里有非常恐怕非常可怕的东西,她只是看了一眼,就能感觉到了那种恐怖。田云霞是灵鬼的事实,这一点江尘风跟江乐都知道了,而灵鬼的感知之灵敏,更是为道术中人所熟知。 至于其他的,秦昊身上最好的丹药,也只是几枚尊品级别的丹药,大部分还是天品丹药,这也是秦昊使用最多的。 “我带人去东平,东平离东洲最近,赤狼那个老不死的我忠堂的兄弟一定要他死!”肌肉辉霸气十足的说道。 当他被打成筛子,缓缓地倒在血泊之中时,平凡世界的最后一名初始队员,终于,也死了。 三本镇雄这个冷月杀手组织的创始人就这样死了,死在了自己曾经最得意的门生手中。熟话说拳怕少壮,枪也是一样,三本镇雄到底还是老了。 周嘉音的动作弄得何倩跟周佑安不由得笑出声来,一旁坐着的周嘉凯,宛如看智障似的眼神看着周嘉音。 耿世安和韩诺一样,不认为惊马那人是无意的,有可能是有人针对李家大哥,对付不了李家大哥就对付她的亲人。 冯军达几个,看她挑得这么轻松,以为担子不重,提议要帮她挑被拒绝后,就随她了。毕竟他们手里也都有东西。被铺、炉子是没有啦,但有个把月的口粮。 赫德尔知道路比在想什么,对他的好意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虽然他是地精一族的异类,但地精可没有人类这么敌视异类的情绪,比起赫德尔他们更讨厌粗手粗脚的战斗法师,一旦他们进入工坊不碰坏点东西是决不罢休的。 前脚送走徐夫人,后脚二夫人一身大红罗裙带着个婆子来了,那婆子精瘦精瘦,一张脸面无表情,二夫人对她吩咐了句:“孙管事,你去外边守着罢。”孙管事福了一福,低声应了,拉了招财进宝一起,便去了外面。 封圣知道苏梵是来看洛央央的,但他也能从苏梵的眼睛里看出了,苏梵想和他谈谈。 像周劲这样出身的,不管是从军还是从正攵,都是一片青云路的。 “呃,那就不买。”韩诺其实也就是心血来潮,既然买私人飞机问题多多,那就不买好了。 “皇帝又出什么幺蛾子了?”虽然李玄宗是个明君,但韩诺就是不喜欢他。 两人的此时的距离已经极近,一阵寒意从脚底蔓延,使得澜枝根本不能跑开。 众弟子纷纷围到了李春风身边,对着他恭敬的行了一礼,李春风表示都是自家兄弟,示意这些弟子不要多礼,都是他应该做的。 一道熟悉中带着绝望的声音响起,在藤堂晴斗这个家伙手里,结界连续出了三回问题,且发现时间都这么靠后,他的罪名可轻不了。 当刘备看着被五花大绑、面如死灰的成公英跪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觉得很好奇。 拥有海军驻扎的岛屿,其国主与特定成员,能享受联盟提供的救助服务。 身处前线的魔武军压力骤减。没有了三阶魔兽的加入,那些一阶二阶魔兽,凭借着训练有素的魔武军,还是可以应付的。 而对苏墨来说,这份突如其来的力量却过于磅礴,以至于他适应了数秒,才能够将权柄和王域收回。 这是个让人看起来有点心酸的爱恋,但是两人却很甜蜜的相处着。阿睿还好点,每天忙的不可开交,但是司徒菁却时常时常看着BB机,希望等到阿睿的消息。 虽然前面否认的话是假的,但是怀疑是有人指使她这一点确实是虞婳的想法。 周断根据系统的配方制作出药剂后,将其稀释了50倍,这便成了周断现在手里的东西。 可是米芸珊已经初阶武者了,晋级中阶应该也不会时间太久,等到她向蜕凡转化的时候,需要聚灵阵的辅助。 其它的人则没有几个有资格质问汤尼的,即使质问他,他也懒得鸟对方,这一切让事实说话吧? 都千劫他们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有人出来,也没有消息传出来,都千劫的脸渐渐阴沉起来。看来巴恩和塞鲁斯应该是准备最后一搏了。 “吟渊,最近你都没有陪着凌玄皇子,可是他要回青域国了?”她突然的问道。 在这一刻时光仿佛成为了禁止的,只有彼此之间的呼吸在这天地间回荡着。 夏婉凝和司云琪走了出来,因着身上的冷意还没有完全的消失,两人靠在了炉火边上,想要让身子更加的暖和一些。 话落本来低着头的苏阳立刻抬起了头,看了林姝一眼后示意他继续说。 不过这种情况真的是可以理解的,身为一株不能移动的植物,又不擅交际比较自闭,它能掌握多少知识? 看到他的眼神林姝有些珊珊的将手拿了下来,然后用捂住苏嚯嘴巴的手轻抚了一下头发。 ------------ 第九十五章 葫芦庙中故人在 金陵知府一听说打官司的双方是薛蟠和贾雨村,顿时头大如斗,深刻体会了京城同行的痛苦。 而杨超的打法,是属于节奏型的,在剑圣有大招的情况下,或者说是在其他路打起来,有机会那人头的情况下,他才会选择去Gnak或支援,其余的时间则是一直在打钱发育。 “果然晋入了炼气八层,”片刻之后,王长生收回神识,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意。 不过他曾在鬼差论坛中看过一些有关这方面的猜想,有人说这些信息与规则原本就隐藏在人的灵魂深处。当人魂魄离体之时,这些信息也就没了桎梏,自然而然的出现在亡魂的意识之中。 可是,就在阿瑟灵即将冲到吉尔梅的身边的时候,把吉尔梅拦住的冰墙却忽然发生了变化,三面冰墙忽然间长出许多的刺,但是这些冰刺却像是有生命一样绕过了吉尔梅的身体,反而向着阿瑟灵刺了过去。 他们三人所追求的东西,虽不同于他,但曾几何时,也年少轻狂过。 现在擎天已经掌控两道铜人,当其与第三座铜人接触,不断的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确实是如此,对于卡尔托斯城这样一座中型天空城洛奇不可能永远放任不管,这毕竟是一座中型天空城,无论发展的潜力,还是具备的实力都是巨大的,如果发展好了必然能够成为洛奇的一大助力。 后来她发现,这个男人的身份不简单,她怕惹到麻烦,于是不告而别去了别的地方。 “杨超,你打算什么时候到俱乐部?”签完合同之后,詹旭峰的心情是稍微放松了一些,笑着问道。 李静云惊惧地缩回手,指尖火辣辣地疼,应该是被那光线所灼伤。 这点逆发结罗还是能够判断的出来。郑易身上虽然有一种邪恶到极点的妖气,但实实在在的是人类。力量类型也是妖力和灵力十分别扭的共存。 冯奕枫也只是简单的说说自己是意外的被叫来,自己也想尝试一下做演员的经历。看电视和看电影看多,还不知一部电影是怎么拍摄出来的,难得有这个机会,自己还是要把握好的。 基于此,义愤填膺的拿破仑皇帝最终还是赦免了德赛犯下的“所有罪行“,至少是在对俄战争结束之前。第二天清晨,拿破仑还派自己的副官专程来告知德赛,务必准时出席由皇帝主导,各国君主参加的高级军事会议。 剑与手指相交的一瞬间,一声金属相交之声轰然响起,这一瞬间,让陈羽凡不可思议的是,恐怖的余波力量甚至把陈羽凡的三昧真火力量直接挡在了外围。 这一次他跟韩烟订婚,之所以没有制定任何的游玩放松计划,其中部分原因就是觉得这样对林婕妤等人有些不太公平。 要知道,陈羽凡在来之前可是都在考虑什么时候退出圣霆的,但是徐老这会竟然让陈羽凡来当圣霆的总队长? 虽然刚才自己的行为太过分了点,不过,陈羽凡相信这东西肯定能让方寒满意了吧。 没有一个明星会知道,狗仔队会在哪里出现,可能会在什么时候出现。 ------------ 第九十六章 葫芦僧证当年情 程漓月回到公寓,一时心头酸涩,很多复杂的情绪涌上来,当时她离开的时候,气得发誓不想再回来这里,不想再见这个男人,可现在,才不过是一个星期的时间,她又回来了。 那是一个有些害羞,有些木讷的腼腆的年轻男孩,不过能力还是不错的,而且毕业于国内数一数二的燕华大学,现在是贝莱集团的一名中层领导,当然也是贝莱集团的重点栽培对象。 “他不是提醒我一声吗?”即使卫哲东的声音里有着薄薄的不满,可是兴奋之下的向雪根本没有听出他的情绪,依然兴高采烈。 虽说杨尘已经躲过了攻击,但他也算是领略了那所谓的原初阿修罗之力是多么的恐怖。 他心里十分无语,却不敢做多余的动作,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寒山哪里,眼下自己依旧没有摆脱对方的锁定,不敢有丝毫携带。 韩厅长跟罗副厅长两人的陪伴下,在会场中转悠了一圈,可转来转去,看了不少项目,可这些项目都不太适合林海市。 “我所知道的有钱人,都会在乎的这一点的,更何况,他还是那样的背景,这种事情,不要乱说。”夏婉认真了起来。 想到这里,杨尘也是没有再多废话,直接将关于高等位面,以及钥匙争夺赛的事情告诉了他们。 “这……这是什么情况,怎么会突然出现一头鸿蒙妖兽!”石惊天没有见过冰灵鬼狼,一时之间,最好奇的地方竟是这冰灵鬼狼是如何出现的。 ”你笑什么?“周军更火了,偷男人竟然还笑?又是一巴掌,这一巴掌,把陈琪的嘴角都打出了血丝。可陈琪还在奸笑着,让人看了不寒而粟。 他明明也中毒了,为什么还要去拼死救人?她多么希望,他能任性一些,就像无比自我的她那般,不顾任何人的死活,只在乎自己所想。 这时候,叶少轩再次将帝斩剑祭出来,帝心加持而上,数千道剑影飞驰,裹着迅猛的雷电,席卷而出。 众人看瑞王府的眼光异样又不屑,瑞王世子又被关入了大牢中,瑞王爷曾前去官府交涉,只是掌管此事是许然,他只道等陛下决断。 看着杨辰消失,老头慈祥的面孔逐渐变得凌厉起来,眼中凶光四射。 林正豪慌忙起身,刚想去打电话询问情况,却不想,正巧被段香菱撞到他焦急的表情。 美瞳下的眸子,闪着期盼的光芒。几滴泪水,流连在她的眼眶之中,看起来楚楚动人。 只是,心中也只有一个念头的神行无忌,怎么会放任他们就这样离开? 不过岑家这对兄妹感情真的十分好。他有看过可欣跟她大哥岑一睿之间的相处。两人一看就知道是一对感情很好的兄妹。绝对沒有其他想法。 “看什么看?滚!”夏长天一声怒吼,声震八方,想看好戏的人被吓得屁滚尿流地跑了。 五方最强的势力各自一柄极兵,这是众人都默认的,就像方桦实力最强占据最中间那个貌似最厉害的极兵没人反对一样。 后面地那些话杨夙枫听得不是很清楚,他地眉头忍不住跳了跳,妹妹?我还有个妹妹? 目光落到身前满脸委屈的异灵族媚儿的身上,林翔目光露出了佩服,在参加试练的少年几乎都是天级,很少是皇级的时候,媚儿就已经是帝级初阶。即便不是同一种族,也让林翔不得不佩服媚儿的实力。 就在他离开地下通道不久,吕秋实原先躺着的地方,出现了一个黑影。 这个术法并不是能够轻易实现的,首先需要媒介者对中术者一往情深,其次需要中术者对媒介者毫无防备,这样施术者才能通过媒介者对中术者施展法术,从而通过控制媒介者来控制中术者。 埃克公爵还想说什么,却看到一个军事参谋急匆匆地进来,递给提兰戈莱一张纸条,提兰戈莱看完,嘴角边露出了会心的微笑。他将纸条递给国王苏莱曼,后者看了也是面露微笑。 秦阳让她带八个结丹大圆满修士到琼灵岛来,她也不笨,一下就猜到秦阳的用意,但说真的,她从来没指望过秦阳会真的炼制出癸水乌参丹来。 他才不管跟以前的一不一样呢,只要能修炼就行,他就怕这功法变了,变得他也修炼不了,那就不妙了。 孙华洋犹豫了,和常宁井水不犯河水,他能做到,但要化解两人之间的si怨,他还是需要做一番思想斗争的。 可以这么说,在这种情况下,外放的精神力就好比是狙击枪用的瞄准镜,但比那玩意好用多了,至少收放自如是肯定的。 听到英子在沙发上不停地翻动着身子,高雄飞知道英子没有睡着,他想和英子搭讪几句,但下了半天决心,最后还是放弃了。 如果找不到猫妖的内丹,那么当它的寿命到头,它就真的死去了。 “恩恩。”孟雅惠笑眯眯的点头,然后给周泽楷夹了一个红豆沙的糕点,让周泽楷吃。 ------------ 第九十七章 母女重逢客船上 牛魇族的墓穴来了一队不速之客,正式皇室之人。带头的并不是方剑,而是黄英。 “前面吃了很苦,然后偷偷爬上了火车,来到了龙海市,身上只有我妈妈给的两元钱,而龙海什么都要钱,而且还很贵,馒头一个就要一元钱!”柳青的眼中充满了苦难的回忆。 而共工万万没有料到,颛顼众干人等会瞬间渡过河去,并未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铛铛铛——”一连串三棱军刺相碰的声音密集地响起,肖云飞的三棱军刺已和极瘦男人的军刺相碰了三次以上,同时肖云飞的军刺以顺势而下,划向了极瘦男人的手腕。 “哒哒哒……”苏家隐卫拿着冲锋枪,对着房间进行大面积地扫‘射’,无数的家具和玻璃都被打碎,玻璃掉到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很多人都在说,如果没有东方如诗,东方家族就不会有现在的辉煌。 “你要是考了第一名,可以和她一起拍个合照都没问题的!”肖云飞笑着说道。 只此一见,不免心里发痒,他趁师尊不备,顺手偷偷揣入了怀中。 至于他如何来到这里,这就真的不得而知了,武当山与莲花山相距千里之遥,可他似乎只是在睡梦之中就已到了这里。既然想不明白,索性就不去想了,他现在要做的是离开这里,重新回到山上,看能否找到娘亲的线索。 “哎……怎么突然问这么一个问题?”赤瞳微微一愣,有些不解的看着玛茵。 “二姐姐,你会怪我吗。”璃冰然咬了咬下唇,痛意让她清醒不少。 “哎呀,人家脑瓜子笨,想不了那么多,一下子忘记了。”沈梦洁跟叶天羽慢慢熟悉之后,本身的性情慢慢地展现出来。 关衍棋看着关宸极的自信,再看着关衍棋眉眼之间的疲惫,想着这段时间关宸极的来回奔‘波’,最后关衍棋叹了口气,挥挥手。 第二天李大爷的尸体被人发现,官府判定为李大爷遇上了劫匪,被劫匪打死。但酒店里的钱财却并没有被拿走,官府的解释是劫匪杀人之后心慌忘记拿了。 当然,S姐肯定没看到进公司前穆查理和刘莹一副春风得意的模样。否则她就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了。看刘莹和穆查理的模样,S姐如此的安排应该是正中他们下怀。 向着云岭山走近了几步,手腕上的银光更是变的幽深,光线变得流光溢彩。 愤怒无比的布兰德冲着自愿走进牢笼之中的自己的上司怒吼,他不明白明明应该是英雄的利瓦将军为什么会受到这样子的对待。 吕飞刚才在里面的时候没有说,不过身为多年的闺中密友,她一听范水青问下午的聚会是不是就是上官石平时的那几个的时候,马上就知道打的是什么主意。 明月高悬,月光下的紫薇在秋风中起舞,她们逃不出这随风而动的命运。 世界之中的灵根之中,悟道茶和苦竹仍居原来之地,不必迁移,至于其他的,除了星辰果树坐落星辰大海之外,其他的,均要迁移。 经过这几年的参悟,他的修为已是踏入了大罗巅峰,相信不久便可踏入准圣之境。 她缝合完刀口的最后一针,为玉龙极把脉,发现玉龙极脉象稳定之后嘴角满意一笑。但是在她起身的时候,眼前骤然一黑,险些晕了过去。 黑石部落此时在启的带动下,正在如火如荼的整理着着行囊,刚开始还好,越整理大家伙脸上的笑容就越少,实在是需要带的东西忒特么多了,绳子、陶罐、盐、还有最重要的食物都得带吧? 别人说你们是垃圾,是耻辱,那也不算是侮辱,顶多算是陈述事实。 亚德对着操场上的年轻人们吼了一嗓子,之后便亲自操练起了这些新人菜鸟,助手和喜欢的人约会去了,自然轮到这个魔鬼教官出马。 所以后土倒也没有计较太多了,此时可番后羿刑天上天,竟引起如此大的事端。 你这么大庭广众的说出来,我们不要面子的吗?还能不能好好的一起过日子了? 土岩的叫喊声,瞬间将其他族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听说地里有吃的,哪还会犹豫,直接操起石斧就开始挖地。 黑白院澈子和星野千鹤,居然是她们两位。而且她们这个时候还往这边看来,看起来是在关注这边的情况。 因为看到窗户开着条缝隙,担心里面的人听见螺旋桨的声音,在无人机绕过来后,曲森把距离拉的很远。功过调整摄像头的焦距来窥探屋内的情况。 她无论都不会忘记,在墨归念出国之后,她在家中提及到墨归念亲生父母的时候遭遇到的墨家冷脸。 各位领导想想,如果你在家里有一部没有看完的电影,却突然要出差了,远隔千里,你在异乡的旅馆,又可以接着看。 “大……大师,解决了吗?”李先生等人早在稚儿尖叫的时候就捂住了耳朵,就算是这样,也被刺激的头昏脑涨的。幸好时间比较短,要不然还真的有可能会受伤。 ------------ 第九十八章 冯渊追船续前缘 王爷大抵也没想到,洛公爷是如此“不解风情”,真以为他看上了国公府厨子的手艺,压根没明白王爷话里暗藏的意思。 如果说,那背后之人是在用阴谋谋算陈嫔和其他人,那么朝云公主就是光明正大的用阳谋在算计苏陌素以及她夫君身后的四皇子。 一番必须的公事问答之后,诸葛瑾鲁肃等人在刘晔安排下另住他处,太守府特地空出了一个院子让张绣的武威营亲卫以及张绣暂住。最后剩下张绣和刘晔两人独处。 众人又沉默了,都在心里掂量,应不应该说出来,林天开的是安保公司,说出来应该没事吧? 不过事已至此,再去埋怨责怪谁都并无意义,设身处地的去想一想,若是洛青染面临同样的危险,他觉得自己也会做出与乌朗相同的选择。 罢了!天下之大,又何必死守在这一方土地?大不了一切都从头再来。 这药方用得并不便宜,看来夫家倒是不差。也无外乎面前这位秦招娣急着要儿子了。 这个问题,对于王姒宝来说并不是什么大的问题。但处在这个时代,就应该遵循一下这里的规矩。她不是单单为了自己而活,她还要为了整个和顺侯府着想。 可正因如此,他才更觉得自己对不起这个外甥,他母后为了整个沈家牺牲了自己,他们没能保护好她,如今亦没能护佑好她唯一的孩子,他这心里实在难受得厉害。 这种疏散只是做了一个预防,为了以防万一巴里和汪权两人没有及时的找到炸弹,即使炸弹爆炸,那也会以最少的牺牲结果。 王盼盼顿时就红了脸,不是羞的,而是气的,这特么算什么回事,拿老娘当替代品吗? “本场比试,北冥王妃云倾玥胜!”宣布结果狗,裁判就愣愣的走了。 他的气机牢牢锁定蛮角犀牛,面对这头妖兽,他一点也不敢放松。 “多谢上宗!”上官云神情激动,有了这些符箓,他又何惧那五位岛主不听话? 只不过,他现在是赶时间,不想惹是生非,如果对方不主动出现,他也不想自找麻烦。 回球声响起,柳生握紧了球拍,左眼的光更甚,呐,樱一,耳边响起的清脆风铃声,在光与黑暗交错的地方,纸飞机的温暖最后是否会传到你的心里? 这时,谷御正好往上一个飞踢,肆竹躲开了,而谷御这招力道太猛,于是直接将天花板给踹破了一个窟窿。 千晚几乎是在他凑上来的瞬间便想松开,却被秦辞用力拽住衣袖,皱眉低头看着他。 易水最为平静,只淡淡的看着,在白云飞两人身上扫来扫去的,让后者感觉压力大增。白云飞在第一时间就确认了,眼前的易水绝对是一个很可怕的家伙。 听到陈逸对他的夸奖,赵昊刚开始海很高兴,可是听到后面,说自己现在的水平连他现在十分之一都没有达到,顿时让自尊心强悍的赵昊泄了气,羞的想找个地缝汪里面钻,可是这里没有地缝。 “放心吧,冈田同学。我不是早说过了吗,我姐姐在给秦汉老师当助理,他对我们姐妹俩很照顾。要个签名而已,很容易的啦。”京佳萌香说道。 “吴叔叔,你就把我调到一线去吧,我呆在办公室里面都要发霉了!”靓丽的姑娘显然对现在的工作不满意。 最突出的是林浩右侧那个男人,不知道他是哪个国家的,面孔带着欧美风,但是五官却也有东方特征,留着一个鸟窝头,脸上还有三条疤痕,煞是醒目。 根据现有的情报,老A手里面至少还有数顿白色粉末不知所踪,这让沪城市局不敢松懈。 皇帝长眸曼然一转,那如玉的面上拢起一股子说不出的妖冶之气来。 九爷刚从大金川回来,皇上便如此加恩,迅速将朝政全都放在九爷肩上。说到底九爷这会子不过才二十八岁,这样的重的担子叫九爷一时也难以消化。 等他把这东西拿出一看,才发现原来在动感世界里,也存在着手机这个物品。 叶星辰的心思,不在这些灵草、仙露上,而是暗中盘算着,这刘雨仙到底再打什么主意,他来‘天玑大陆’的时间虽然不长,却也知道,这个世界信奉强者为尊,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事不计其数。 看着自己的好兄弟——边远航,在自己父母的陪伴下,开开心心的享用着美味晚餐。 完颜瑾自然也是知道墨冰的担忧的,当时迫不得已才做出那样的选择,只是没有想到造成的后果竟是这么的惨重。 这些外门弟子对普品“溹浮”的喜爱与追捧,乃是阿黄意料之中的事,不然他也不会花大功夫,赶制出来供上千人喝,当初用灵酒和“咔褚”混成饮品,一试味道便已有这种念头。 林天豹抓起面前茶几上的一个烟灰缸,朝刘导演扔了过去,砸中了刘导演的头。 “知道了,知道了。”林天豹那被打的像猪头一样的脸上流下两行悔恨的泪水。 阵法中的林雨眼神迷离,此刻在他的眼中只有一双摄人心魄的双眼,这双眼睛占据其整个内心,他甚至能透过对方的眼睛看到自己的过去,看到自己脚下堆积如山的尸体,听到血海中哀嚎呐喊的求饶声,而最终他将置身其中。 ------------ 第九十九章 宫里宫外小小迷 贾母睁大眼睛,看着鸳鸯。在她的记忆中,鸳鸯从没有这么惊慌失措过。 为了安抚三中其他特招生,一放学,她就像以前一样,特意定了一个能容纳几十人的大包厢,给A班里另一位一直跟在她屁股后面巴结的特招生王玲发了短信,让她去通知。 “罗克先生,请允许我对上次事情,跟你说声抱歉,这次我是带着邀请函来的。”雷尔说着拿出了一份信件,上面有高夫男爵的专属印鉴。 在这样的实力加成之下,结合源天神觉和火眼金睛对于三人弱点的恐怖洞察能力,三人这么冲过来,简直是螳臂当车,自不量力。 原本以为走到绝境,唯一的机会却又突然出现。这会儿他根本顾不上暴露气息是否会引来那个顶尖宗师境的中年男子,只是盯着前方半空中那道凝聚不散气柱,眼内充满了一股疯狂至极的神情。 虽然哥斯拉和九龙天尊决斗的时候,贝利亚就已经被关起来了。但是这并不代表他没有收到消息,据说那个九龙天尊的力量是整个已知宇宙中最顶尖的存在,要不是哥斯拉掌握了更高层次的外援,恐怕早就被人家灭了。 “没听到就算了。”郑婉妍害臊的转过了身,两只手无处安放,只好不停的扭自己的手帕。 “说到咸鸭蛋,刚刚的那个狮子头味道真不错,没想到狮子头里面还能包咸鸭蛋蛋黄,味道还这么好。”曹医生吃完一顿饭焕若新生。 “我们基地,是国内最隐蔽的地方,在这里,你可以随意的进出,随意的浏览任何地方,你想去任何地方都可以的。”他声音平淡地说着,他的后半句忍着没有说出来。 “从今往后,你们将会同吃同住,房间已重新设定,以往的单人房将不再提供。”墨菲看着八支队伍说道。 “要不是因为你,选择这样的地方,我们完全不需要靠进食来补充能量。”沙利叶咬了一口苹果,口齿不清地说道。 而且说来也巧,卓惜玉一路往南,又怕侯府派人出来追查她,就找偏僻的地方住下来,也正躲到了这草原上来。 秦朵的双眼望向远方,就像是要将林家仁望穿望透一般,眼神游离仿佛在看那天边的朵朵浮云。 士卒之间也有闲言碎语,不过被提醒之后便不做声响了。少言多行,一向是保护自己不受伤害的不二法门。 达无悔心疼的把风仔收进星云八卦的深蓝星,并且把不再发疯的时飞也转移到深蓝星。不管时飞对深蓝星的惊讶和震惊,达无悔安排他时刻注意风仔的动向,一有情况立刻告诉他。 王培想出言阻止的,自己都打不过的人,自己的几个手下怎么可能打的过呢? 被拳势所笼罩的两座大山,整个崩塌巨大的山势砸落,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宽阔的山口被巨石眨眼填充,拥挤在山口的古兽尽皆被砸成了肉泥。 冷冷的笑着,她明明知道未央和阿离的身份,居然还说什么家宴当天一定会到,她这不是存心把自己还有未央和阿离推到危险中去吗这还叫做是为他好。 ------------ 第一百章 棋里棋外大大局 其他人看向齐迹,没有表现出一丝孤傲,即便有些本来面目看着够冷,可是面对齐迹,都表现出了十足的尊敬。 梦星辰消失匿迹了三个月,如今出现对于人族这边的刺激无疑很大,因为当初是他们一致决定要将梦星辰拿去送死的。 “再者,房中的一张椅子被撞倒,段公子躺在血泊之中,凡此种种,皆不可能悄无声息地发生,宁姑娘听到异样声响,也不可能不清醒过来。如此说来,唯有一种可能……”安瑞祺浅浅一笑,看着莫念聪。 月狐仙不知与御龙明月有何仇怨,每次提及对方,口中必定要带出“贱人”二字,怨念不是一般的大。 让他们多失望了,他根本就不忍心开这个口,父母因为此事,高兴地好几天都没睡着觉儿,如果把这件事让他们知道了,一定会非常伤心,非常失望的。 然而,九宫山宫主却根本没有给他们任何机会,一边对抗服部铁男,一边爆闪身形,完全化作一道道剑光,拦在那里。 他不懂,是因为龙组组长知道龙王所不知道的事情,那就是齐迹的身份,虽然夜老爷子没提,可龙组龙王早就发现异常,根据一系列特殊的线索和关系,推测出了个八九不离十。 恩泽似乎是没有听懂,疑惑的看了看她,那可爱的表情让楚诗语笑到爆,可是忽然,楚诗语的笑意僵在了脸上,因为她感觉恩泽……竟然……在喝奶。 “动手!”也不知是哪位星君先开口,六位星君极有默契的同时唤出星神兵向李璟发动了攻击。 “不知道您跟殷亦航先生,是什么关系?”那个负责人有些疑惑的看着她,显然他已经知道了,楚诗语的身份。 啸天来到无心酒吧门前,此时正是华灯初上,灯红酒绿之时,即便是老城地带,这时人流量还不错。 要知道天幻岛本身的天地灵气,都是比较充裕的,如今更加浓郁,呼出一口气,都感觉是慢慢的灵气。 “我劝你最好想清楚再报警,”对面的鸡冠头混混,冷冷的朝着孙瑶说道。 武仁雄不敢攻城,狄秋寒就说他带人潜进城内杀掉胡博同,然后打开城门,让大军入城。 一股寒意爬上苏芷的背。她并不是害怕这些脑袋。这股恐惧,来自赫连明睿那慑人的凝视。 “单纯的用刀子吗?你就肯定刀下没有冤魂?”丁俭霍然站了起来。 瞬间,恐怖的杀机四溢,方圆几里之内,都被这恐怖的杀意所笼罩。 科瑞一身水靠,做很职业的渔夫装扮,他收网也很娴熟,一手拉住网尾一手收拢余网,迅速而有序的把一面网给收了起来。 大概是一切都是厉乘风准备的原故吧,鹿宁宁第一次觉得泡澡这么舒服,这么令人身心愉悦。 白河在这个世界的徒子徒孙已经准备好了转换法阵,白河的真身一到,其庞大的能量已经让神州龙脉有所感应,下意识地开始震动。 白河大皱其眉,不过也能够理解T1的想法,预设好相应的程序,它的确没必要亲自驾临,毕竟这里太过危险,这个旧神的能力诡异。 因为他看到叶沉鱼的娇·躯在颤抖,眼神在挣扎,露出巨大的痛苦。 迎春看向地上的刘三宝家的,知道此人是在西北角门守门的婆子。迎春蹙起眉头,盯着地上的刘三宝家的,孙绍祖捉来此人,意欲为何呢?难道,丢珠花的事,和她有关? 果然,沈莫伊刚音出口,话就被这厮打断了,还故意岔开她的话题,沈莫伊现在的心情就如心急火燎的一样,哪里有心情和他东拉西扯。 就在江楠极力说服其他少爷的时候,花子夜跟叶婉莹开着车,离开了公寓,停在了一处空旷的场地。 这话音一落,伊的脚步顿时一顿,眼眸之中泛着光亮,五行宝盒?那是个什么玩意? “还有我们!”一个平静的声音从花子夜的身后悠然传来,一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从花子夜的身后传来。 皮卡中的物资不少,不过军火类的东西陈征只留下了HK416和部分子弹——它们都藏在了皮卡驾驶室中。 秦风眼角抽搐,一个时辰就参悟了大千之法,这叫有点研究?就算你说你是七星之主,都一点也不夸张。 四方节度使除开沐樱,三位节度使之中的两位这位伏夷帝君都已经收入囊中,十几万铁骑早就有席卷天下的能力了。 今日份的拍摄结束,晚上没安排夜戏,反倒由导演组织了一波聚餐,大伙这会儿全都在动作迅速地收拾着东西。 他跑到附近搬来石头,称重后再进行测试,最终得知自己的纯肉身力量达到了两万两千斤左右。 黎沁被一旁的孟白念叨的烦不胜烦,终于忍不住,咬着牙怒视过去。 “便利店”片场的装修已经结束,各种货架、柜台、商品应有尽有,任谁来看都是一家正经的便利店。 她在里面呆的时间还算长,苍白虚弱的脸,此刻倒是有了一些血色。 甚至随着这几年乐时网的摊子越铺越大,甘微的热度反倒比之前当演员的时候还要高。 值得一提的是,主办方的组织工作做得很好,至少在时间把控上很严格。 垂眸看了一眼左侧手臂,原本外翻的白肉,已经有了自动愈合迹象。 对方是带着目的过来的,你直接给人家想要的,人家自然也会给你想要的东西。 军法官在一旁提醒。余大年听后楞了片刻,复又抱着棉被躺下,身体缩成一团。 可是,我自己的事情,无论我去不去想,该发生的总会发生的,这是我的人生,我要去面对。 ------------ 第一百零一章 宫中三人一台戏 连自己,都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感觉,总感觉,能够看到这个男人开心,一切似乎都不是阻碍。 她们也按照他的步伐,一步不错的往前走,果然轻松的穿过了樱花树。 没有人敢站出来反对,因为他们没有反对的能力,现如今的唐朝,完全具备了这一条件,就算这些豪门一起使劲,也无法阻止了。 只不过,还没走几步,便迎面撞上了一位之前在游乐园晕倒的黄大爷。 听到陆晨这话,摄影师默默地点了点头,随即意识到哪里有些不对劲,又猛然抬起头看向陆晨。 陈宇直接绕过她们,来到唐钰茜的身边,蹲了下来,把手放在了唐钰茜的手腕脉门上,暗转混沌灵力送入了她的体内。 在庄鹏飞对面竟是三个金发碧眼的老外,为首的男人一身看不出是哪个国家的制式军服,一头金色柔软的短发,碧蓝色的眼睛,鼻子窄而高,典型的北欧男人的相貌。 高阳强忍着没说什么,视线却不停的往皇宫的方向撇,一边撇还一边磨牙。 这时,弄好了渔网以后,李大壮走了上来,见到两人很不对劲的笑着,不禁疑惑道。 果然这个金麟不是池中物,这才多长时间,已经是蜕变成了这样的强横实力。 全身化身成为一条白色巨龙,他为龙头,枪为龙牙,准备直扑火山口而去。 位可以说是风河肉身强悍的恐怖存在,谁强谁弱,一时还真难分出高低。 二人手中拿的都是木刀,二人双目紧紧的对峙着,太史慈虎虎生风,廖兮却是目光锐利,步步紧逼。 也就在几年前,传来一个惊人的消息,也让岳婉尘悬着许久的心放了下去,那慕容虚因为寿元原因最终没能进阶金身,继而坐化掉了,不过那慕容巧星随即又失去了踪迹。 廖兮看着面前的廖辰,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感觉,那种感觉,廖兮亏欠了太多,哪怕是廖兮不知道这件事,他依旧是亏欠了太多。 “没事,楚蒹葭已经被我们给打败了!”叶锦幕松开萧如靥,朝她看去。可是这一眼看过去,却只见萧如靥的脸上隐约有着掌痕的存在,显然是被楚蒹葭给打伤的。 这个时候金宝贵更后悔之前零时把金荣加进来了,虽然金荣很不错,不过高于他的对手太多,讨不到好。 风河的野心,安于雪帝山,显然是值得尊重的,虽然,她或许是在镇守着什么。 风尘冰冷的声音,缓缓的传到祖易的耳朵中,祖易的脸色,终于,变了。 “不是!”黑煞冷冰冰的回了一句,目光呆腻,没有丝毫感情的扫了一眼那些跑过来的剑修。 就好像她刚刚被打下了十八层地狱,此时却一下子就到了天上般。吕福慧咬着唇才没有让自己哭出来,终于明白沐淑沅为何来会救自己了,原来都是表哥的主意。 “你们怎么样?”陈曹将巨熊等人全部靠在了床上,枪口依旧对着已经因药物而被麻痹神智的人们。 俊杰心里暗道:“糟糕。”这一下可成了笼中之鸟了。脚下已经无台面可踩,只能纵身下地,立即有两把砍刀呼啸而至,俊杰急忙躲闪,又有数把刀如影随形的招呼过来。俊杰无奈之下一个驴打滚,翻滚着向一个角落滑过去。 这个房间没有窗户,但却能清楚的感觉到,一阵细微的柔风,缓缓吹过。 再加上眼前所见,就算是婆子们都有点脚发软:米霞做得事情已经不是惊世骇俗能形容的了。 “三年的夫妻,做为夫婿我对不住你的地方很多,不说其它,就因为我兼祧两房就对你少了很多的关心,这一点我极为愧疚却无法弥补,无论是对你还是对云容。 几个护卫也都轻轻点头,他们由玄城去往铁算门,再日夜兼程的返回玄城,再赶来修罗殿,也十分疲惫。 “嗨,我说伙计,别说的这么难听,难道每次我不是即使出现,给你提供最可靠的情报和资源吗?”九面笑狐狸将手伸入怀中。 不死鬼王收起惊恐的表情,突然大笑道:“哈哈!就算你能突破地狱幻境又如何?我是不死的,你又如何能杀死我!末世鬼魅!”不死鬼王继续施展出末世鬼魅来,朝着王逸天攻击过来。 手下听了神情中带着几分挣扎,心道,万一老大赢了,也就罢了,万一要是输掉了。那可咋整? 接近午时,地里还有不少农人在忙活,这会儿已经过了谷雨,地里早栽种下了今年的口粮和果菜,有的好忙活。 “你在……难过吗。”凯特的心里出现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同情,可是明明只有顾沫才会拥有这样的感情。 他这人,三百六十度没什么死角,是很优越的人,所以连后脑勺都可以很好看。 赵宴一笑,得意地也踮起脚,徒然间比怀玉高出一个头来,气得怀玉用力拍在他双肩,将他往下压。 要喝水就得有柴火,不管是不是蒸馏,生水他们喝着也不放心,而柴火也正好遮挡一下别人窥探的视线,不用担心被人知道究竟有多少收获。 丁语星一脚将哭嚎着‘哥’走过去的莫瑞启踢倒在李政华跟前,发出一声冷笑。 琴格蕾早已一头雾水,艾德华和尼克弗瑞的对话,琴格蕾表示:他在说啥,他又在说啥,他到底在说啥。 去地狱可不是出门左拐超市拿瓶可乐,回来刷个门卡就行了,地狱那是另一个维度,又有地狱领主亲自出手,丧钟、满大人一时间根本没有离开的方法,汪达尔虽然有,但极其宝贵又分外珍重,他也没有动用。 ------------ 第一百零二章 薛家入府贾联宗 除此之外,抽干黄金奖池还有个惊喜,那就是奖池中的头等大奖,白银级超凡道具,这一条,也是黄金奖池的默认潜规则。 “罗杰……你这是什么意思?”亚撒不太懂罗杰到底想要表达什么,无缘无故想要带走他? 李世民忍不住又有些感慨,不知道现在还有多少这般的能人还隐居在乡间,没能为大唐所用。 “阿什是信徒。真正的信徒。信主”临风的声音适时响起,然后拉着刘璃就走向其他人。 桃兔显然也知道这点,只不过亲眼见到带了七年之久的洁西卡步入歧途,一时间无法接受而已。 正在欢呼雀跃,吹流氓哨的富家子弟,感觉自己胸口一闷,有种喘不上气来的感觉。 绿帽二爷红着脸,就像是用尽力气举刀一样,不由让人看了想笑。 赵欣悦已经直接了当的拒绝了对方不止一次,对方依然纠缠不休,厚着脸皮晚上贴,一副我爱你和你无关的模样,赵欣悦虽然厌烦,但是也不好说什么重话。 这时候,肖杼身后的摄影师还不紧不慢的调整镜头,准备给肖杼来个特写。 莫林见此,暗自为这名青云宗灵士默哀三秒,鬼蛆若是那么容易对付当年怎么会造成这么大的声势,这到剑芒已经被鬼蛆吞噬了。 当众人被芯网的光柱,送到地面的时候,大家顿时好奇的四散了开来。 叶梓安听到这话,突然停住了脚步,满脸惊恐,看向了一旁的公主,直接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隔着一扇门,洛枳听到了里面传来的音乐声,所以程熠是在家,他就是故意不开门。 “我们刚刚才和灵儿见面回来。”冷清雪面色不善。美眸中隐隐有寒光闪烁。 叶梓安说了一句,直接走出了叶家大门,看到他扬长而去,擎苍着实被气的不轻,直接就跟了上去。 其实这件事跟天海大帅高云涛有点关系,这家伙一听说这位主子要从上京调集药材,更是急忙把天海市,所有的药材名单,全部都整理出来,立刻送到了叶梓安的手上。 脑海中传来的系统提示让张元为之一乐,这头狮子还挺记仇,自己都到家了还对自己抱有怨念。 面前突然出现了刺眼的光芒,而随着寒焰适应了光芒后,正好看到面前陷入呆滞之中的瑶瑶。 酒店房间内,王一龙瘫倒在床。董娜娜却兴奋不减,手持新卖的衣服,对着镜子一个劲儿臭美。 他原本还想在林宛瑜等人面前展现一下自己的绅士风度,但是被林峰的几句话说得十分没面子,装逼不成,反而被取消了一番……所以只好急着离开了。 在崔老师的心中,王子宸注定会成为她最得意的门生,没有之一。 “干的漂亮!”何晨光握紧了拳头,怒吼了一声!要不是因为大伙的羁绊,他也不至于还没有展示出实力便草草收场,心中也是憋了一口怒气。 地尊可以不急,但是唐帅却是不能不急,封馨如今正在接受着道力的传承,若是有个什么差池的话极有可能万劫不复,唐帅却是不能赌。 第一轮手速手法比拼,评委们出的题目很是刁钻,既不是比手速也不是比手法,而是比眼力比计算能力。 “疼疼疼疼疼!!!”带着哭腔的声音让人又心疼又好笑,迷迷糊糊冒冒失失的提亚.悠,这样的情况已经算是日常了。 螺旋状的水流精准地打在了路卡利欧身上,而路卡利欧手中的骨棒则脱手而出,重重地砸在了毒藻龍身上。 莎拉的脸红了起来,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梨斗赞美自己,但是每一次听到,她的心里都会感觉暖洋洋的。 听到苏灿的话,她不自觉的有些感动,她也一直想出声帮妖姬说话,但她没法开口,她只是个铁卫,上头的事情她根本干涉不了。 三人都很默契地不再提说这件事情,一同离开了演武场的秘境,回到何河壑九州食府的后院,各自歇息。 所以,在当这股好奇心酝酿到一定程度,即将有着减热趋势时,马芸很巧妙的某个场合宣称他们的战略联盟即将迎来第四家龙头级别的同盟。 却听虚空里一声轻笑,这只手只以一指抵挡,轻飘飘地向她掌心点来。 这人就盘坐在正中间,大睁着眼睛,仿佛看见了什么惊恐的事,死不瞑目。 包尘显便说,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可以离开这个地方了,在这里搅扰得太久也不合适嘛,再说九州那边仙凡两道还有很多的事情等着处理,也不能离开太久。 一位变成刺人的辅教身紫光大作,雷电从他的体内蔓延开来,周槽形成一个电区域肆虐着里面的人儿,另两位被扎满金属刺儿的剑帝承受不了被电击的痛苦化作白光传送出去。 他唯一的生路,就是逃往清流城,那里距离历阳还有百来里,是属于他的地盘,那里还有他的锐卒数千人。以此为老本,再多抓些壮丁,不愁不能东山再起。 大手出现,烈日当空,刚才遮蔽太阳的黑影已经消失,人们还没有从惊慌中挣脱出来,就又看到另外的噩耗降临。 他哪能料得到,当初的几句话,竟然有让天君席应能有如此顿悟呢?不过他倒不觉得席应的这个转变太过突兀,而是认可席应这是重新找到了自己的奋斗目标,所以才做出如此令魔门中人感觉匪夷所思的事来。 ------------ 第一百零三章 金玉良缘谁做巧 他悄然跟上去,清扬道人火力全开的情况下会带来什么样的力量。 唯一的办法就是躲进瘴气之中,才有机会从秦昊的眼皮子底下逃走。 在动用了此等强度的杀招后,秦汐月的脸色一片惨白,气息萎靡。 墨家高手,六国贵族,流沙,罗网以及其它江湖人士,纷纷对视一眼。 大明王朝想要稳定内部,首先稳定住江湖,免得被人利用,乱造杀戮。 另外,秦宇也融合了凰族的帝凰血脉,基础底蕴比凰万雄二鸟更强。 要不是金榜的曝光,九州江湖人士压根都不知道元始魔尊的真名。 师爷轻捋胡须,微微皱眉想了想,随后露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哼,才不要感谢他,要不是他把自己的骗来,也不会遭这么些个无用的罪。 铁罗刹喃喃自语着,饶是他这样的御气境强者,也对这一切无法解释。 自然而然,这种用法宝和丹药催化而来的高境界,那是真的很弱,虽然他们的境界也确实高。 看得张睿脑瓜子嗡嗡的,他是真的受不了百岁山的性子,说个话吞吞吐吐的,从来不一次性说完。 某科技大学,一名戴着眼镜的老实学生,连忙拿出手机给远在沿海地区修建钢铁长城的父亲打了电话。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张睿顿时就火了,他一个箭步冲向草丛,紧跟着一手抓住那人的肩膀,直接硬提了起来。 张汉哭喊发泄了一阵后坐在地上瞪着没有焦距的眼睛看着老头发呆,老头还是努力的向他爬着,由于吊瓶杆的末端被倒下的金属床压住的缘故,他没能爬动一分,腹部的伤口反而由于剧烈的运动撕裂的更大了。 等到千万刺眼光芒渐渐消散于虚无,一座被柔和光雾遮扰的门户赫然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并且,这座万里长城,还可以阻挡妖兽的进攻,炎黄也能拥有更多抵御妖兽的堡垒。 在正上空有着一些白色的玉石,发出淡淡的白光照亮整个巨大的空间。 看着晏九司点头,孟晚筝翻墙进了怀筝苑,尔后晏九司才悄然离开。 这也太恐怖了吧?如果她真是鬼帝的话,那她是怎么死的?按理来说到了她那个境界别说是整个阴间,就是整个阳间也能横着走了吧?可她是怎么死的?我都不敢想象是什么东西杀了她,这太夸张了。 当门外的仆役传来这个消息的时候,卫暇当下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到他看到那袭锦绣的身影走到正堂时,卫暇还使劲揉了揉眼睛,同时脑中第一时间浮现出一个念头——黄鼠狼给鸡拜年。 要不说她不想当寝室的老大呢,身上背负着重担,想做个清净人都不行,不过既然是老大,那老大的尊严就不允许任何人挑衅。 少年班的那些没有直接杀害“马路大”的助手,童心兰准备到时候再看吧。 史云扬本就动不得,只有怒目瞪着她。惠子见他眼神锋利如刀,却不害怕,也不生气,甜甜一笑。将那草药搓揉成团,挤出药汁滴入他伤口之中,又撒上一些伤药。拿了一块布替他慢慢包扎。 她们这届学生现在都面临着毕业分配的问题,很多同学都打破头的想做翻译,特别是同声翻译。挣钱多还风光。 不过听人说,那边影视城虽然还没开业,可那边的场地非常之大,比这边的大三倍不止,非常适合拍年代战争片。 可到了乱葬岗我就后悔了,那里太偏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只有几盏昏暗的路灯说明这里有过人类的痕迹,司机停在一个路口,喊我这里下车顺着路口进去就到了。 云茹将他们带进了这环岛路旁的大树林之中,我看着地上三个断胳膊断腿生死不知的地级境强者都是有些不忍,云茹似乎想将他们全杀了。 幽梦说着显然让人大惑不解的话,但接下来她的变化,却无疑解释着“恶龙夜风”之名。 说着,邵老对大家使了使眼色,示意众人出去,给张宗的妻子一个单独和张宗呆在一起的时间,直到众人走出去了很远,才听到了实验室里隐约传来了哭声。 雷光流转的之间,其内蕴含着的力量异常霸道。而雷电之物本是天地间最为霸道的攻击之法,天雷具有惩戒万物之威,克制一切外魔,乃异常强悍。 才不过第一次见面,陈昊就跟同桌熟络了起来,我当时挺气恼的,但人家陈昊是转学生,而且班主任好像还挺护着他的样子,所以只好忍了下来。 杨建平其实也并不是真的一定要杨帆现在就接替他的公司,只是想通过这个途径让杨帆的聪明才智浪费了。 叶提醒叶锋,他们立即往后推了一步,那青色的巨大龙尾带起一团飓风从他们四人身旁刮过,楚骄手中的方画戟在青龙的龙尾之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火花,虎口被震的生疼,叶和叶锋两人立刻贴着青龙的身体又飞向了他的龙头。 ------------ 第一百零四章 荣府不称二老爷 第二天清晨,王兴新还没起床就被闯进来黑娃和程处默直接从床上拉起来。 她抓着野人首领精壮宽厚的肩膀,将身子稍微立起一些,往下一看,一下子看见了一座雄伟壮观的山峰。 而见离央应下后,自称本道君的身影也不磨蹭,其抬手一挥,虚悬在他身前的道衍剑元,当即一晃不见。 长期相处下来,维诗诗早就喜欢上了白以泽,她也不知道白以泽会不会为了她而休了她,甚至杀了她。 杨戬说出这话的时候,蔡京就暗所不好。这个太监是皇上身边的人。捏造一些皇帝说出的谣言可不大好。 陆离有些尴尬,自己的母亲就是这样的,难道就不能不要说出来嘛。 她们姊妹俩的阿父,阿母死得早,在无极部落无依无靠,不被人重视,甚是受人欺负,当宗赞部落攻打无极部落之时,她们姊妹俩无依无靠,这才被宗赞部落的人捕获。 年代久远,记忆有些模糊了,好在,这三样东西的结构都比较简单,努力的回忆一番,改了又改,慕容九还是将它们画好了。 哪知王兴新刚飞扬跋扈的带着给的护卫走了不到二里地就被一个骑马之人追上。 后方的士兵惊慌失措,有的拼命后退,有的原地打转,还有的直接摔倒在地。 说实话,这颗合成出来的钻石,很漂亮,晶莹剔透,品色一看就不错。 可碍于姜云琪的面,他也不好发作,只能给曲依依使了一个眼神。 来到这里,他是要好好谈恋爱、慢慢享受生活的,如果以后每个月还要固定给他派发任务,会长有任何需求还要随叫随到,那他肯定接受不了。 可这些人既然如此堂而皇之地被吴麟征放行了,那这西直门守将便可能也有问题。 看着又一条丧命在青鹏妖族的龙族,巫阳脸色阴沉,这些龙族,自从龙凤大战之后,便从原本的洪荒霸主变成过街老鼠,偏安一隅,退到了四海之中。 李虎臣骁勇刚猛,手提大刀几合便杀入敌阵之中,两军短兵相接间,其一声断喝,直吓得身前贼寇肝胆俱裂,无数敌兵屁滚尿流,竟再次反身往伏击圈里边跑去了。 楚寒缓缓的蹲了下来,看着黎空手指上的纳戒,以及其他天赋团的几人。 一处鸟语花香的凉亭内,穿着中式复古短褂的中年男人,正喝着茶。 “姐,我到龙城开同学会了,你过来接我一下好不好嘛。”电话那边有人撒娇道。 “我说,你这是什么毛病。睁着眼睡觉么?被你这么盯着,不醒也被吓醒了。”用手捂着打了个哈欠,困觉的泪水溢满眼眶。 他审讯过无数人,还没有见到这样配合的,难道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别? “我现在就在前往吴中市的大巴上,等到了我给你打电话。”沈浩嘿嘿一笑道。 长枪向下一挡,手臂一震,惊险的向上掠起,然而又有数只飞虎从天而降,一只只发出怒吼,喷发出一股浓烈的火焰。 此人并没有和煌明阳动手过,之所以还被称为当代一辈第一人那是因为他是“无量星神体”。 就连赫利克斯的旗舰“毁灭号”也只能达到米丝拉提级战列舰三分之二的速度,一旦战局不利很难逃脱。 人家世子夫人好像数银子数的很开心,嘲笑人家丢脸,被世子冷落的,还是先看看自己有没有世子夫人这样进项特别多的铺子吧。 “师父,有这份功法在手,别说区区武者了,就是内元我也有信心踏入!感谢师父大恩!”庞师兄跪在地上的身体都有些颤抖,那是激动所致。 天道峰很有规律的移动着,这段时间以来,已离开空灵山有数十公里,虽然移动缓慢,但是常人却很难发现它,因为从地面上观望时,它常被一团云雾包裹,难分其真身。 其实当初在法华寺,温婉就有所察觉了,只不过那个时候徐嘉一直用袖子捂着,温婉没瞧清楚,一直以为是玉镯,如今近距离看了,才发现是玉髓。 “老太君要想弄清楚这布偶是谁做的?不防看看布偶上的字迹,这样自然能看出这布偶出自谁手。”一旁的马道姑适时插口道。 原本还在装傻的狗爷听到这话,狗眼一亮,拔起腿就往厕所外面跑去。 既然已经看不见了,柳叶索性就不再想其他事情了,躺在床上,就准备休息了。 过普通人的生活,是历练的一种最简单直接的方法,现在第一要务是迅速取得秦皇遗物,找到长生丹方。 今日荀祭酒也参观了稷门试验,但事后却一言不发,明月倒是很好奇,这位在先秦诸子里最为唯物的大学者,又会如何评价他呢? 老妪服下丹药后,几个呼吸时间,全身颤抖起来,不一会,面部便通红,越来越红。 拷贝曲子不能收费,这个也是系统规定的。反正拷贝过后没有效果,晨风便随他而去了。 “别说误会,跟你谈事情,这两人是我朋友,你想干嘛?”林凡问道。 “鬼还是会遇到,但没有对她做那些不该做的事,但每天晚上会出来吓她,让她无法安睡。”叶凌道笑着说道。 “你连是什么妖怪,都能感受到?!”苏仑有些掩藏不住自己的诧异。 落珠为难的看着九王爷喝完最后一口粥,以及从坐下来就持续发呆的主子。 眼见着石门内的花园争奇斗艳,那帮原本是袁二招募来的乌合之众都看傻了眼,一个个都挤到了门边,只是碍着老大不敢一拥而上。 ------------ 第一百零五章 贾母堂中群芳会 在陈浩南眼里这个揽旭的老板太年轻,可是身上有种气场让自己这个曾经身经百战的双花红棍都有些压抑,就宛如一只蝼蚁看见一只大象。这只有练武之人才能触及到的气机。 “你这渣男!我也跟你拼了!”邓敏也操起不知名的东西冲了上来。 这第二嘛……它的体积,实在是有些大,要是按照那么做下来的话,整个飞船的体积,得大上个好多。 只不过,这几个天门强者还是忍著了,没有立即说出来,而是准备等到了地方在详细说说。 而根据自己眼前的观察,这个年轻人很显然实力不弱,甚至能够和自己媲美。 出了戒律堂之后,徐熙宗就已经冷静了下来,自己死不足惜,但是要是因为自己,再害了自己的侄子,那自己就是家族的罪人了。 现在国内的社会渔轮虽然还有其他声音,但是整体是一致统一的囗风,统一的想法。 “那也行,你要是想要车了就和我说,我再带你过来买。”方成说道,因为张雨晴以后就在村里上班了,也不远,她不想要车的话不买也没关系。 话音一落,大厅的大门就被人推开,伊桑桑进来了。她看起来有些风尘仆仆,应当是赶时间。 哪知道这一次,孩子的眼中全是恐慌,他向后退了几步,随后匆匆跑了。 容姨骂完了以后,楼下又恢复了一派祥和。该吃饭的吃饭,叙旧的叙旧,只是好像陆云铮回来后,某些微妙的局面就被割裂了,容姨没在说时岸的感情,也没关心温乔是不是要找的对象,气氛融洽美好。 她的身体素质获得了增强,她受伤的手臂也有一定程度的愈合,但她手臂的力道、攻击与行动速度依然有所降低。 于易峰左胳膊被于欢当场拍断,一节白骨从肉里刺出来,惊悚夺目。 这一切让魏梓晴、红衫、谢无语都看呆了,震撼不已,杀人还可以这么轻松。 周非凡也是昨天和c市的人告别时,才知道这个石静也要去n市的。 而另一个怪物立即停住了脚步,在它的身体前面出现一个较为庞大的雷电护罩,这个护罩缓缓聚集在成为一根雷电长矛。 李倦这次定了一家私房菜,听说老板是艺术家半路整了个餐厅,环境高雅价格昂贵,主要是很难定位。 两人依旧看着对方的眼睛,虽然只是几秒的时间,但是对于陈逸延来说,在这一刻空气似乎凝固了。 “还没嫁人,便私自与人订下终身,失了贞洁,活该浸猪笼!”一声声唾骂之声传来,韩博均茫然看去,原本最是疼爱自己的父母如今显得越发的狰狞。 温乔刚想再问点什么,段衍突然打断:校长,我们方便去办公室谈?外面很冷。 接着陆陆续续出来了一堆人,他们身后的侍卫用绳子拖着个庞然大物出来,师含雪仔细瞧了瞧,居然是只野猪。它的身上插着好几只箭矢,看样子应该死透了。 当余音握住万象山河阵的碎片的那一刻,她得到的不仅仅是来自父亲的记忆,还有属于裴云英的熟悉气息。 顾清欢把一整桶豆汁倒入虑纱中,将豆子的残渣虑了出来,再将豆汁倒入锅中煮,煮好后给顾若男盛了一碗豆汁。 带土沉默起来,确实,现在这些东西价值肯定是比不上轮回眼的。 门口的衙役见陈牧一副狼狈的样子,忙不迭的跑进府衙通报了陈恺,这会儿陈恺正在交代下人布置明日的宴席,一听自家儿子受伤了,忙不迭的冲了出来。 不用说他们每天的吃喝了,就是他们一天天训练完,这冲洗的水就要不少。 这时,却见场中,嬴政的脸上满是汗水,咬着牙,顶着巨大的压力。 原本昨天也就他们两家,再加上村长,唐山,冯六,李山河,田冬,王亮这几家人的孩子。 第二种吧,求求了,就要赎金吧。师含雪双手合十,默默向天祈祷。 一句平实的“在家前日好,出门处处难”道尽了木守成现在的处境。 青狐坐镇萌二丹的识海,那狐狸细目迸绽出数道电芒,倏地扫向二丹的灵台。砰,砰,砰!青芒涌开,二丹的灵台也出现裂纹了。这时,青狐摇动尾巴,一粒珠子劈了出去,隐入灵台的裂纹之中。 席应和刘氏兄弟似乎有些底牌,他们撑到现在还能堪堪挡住那冲击波,不过在三人倒下之后,他们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不过坏处是他们必须自己做饭,为了方便韩淼准备了大量的方便面和配套食物,此时忽然邀请艾幻吃饭也是有点手足无措,只好到附近的超市买了几样菜,准备回来展示一下身手。 ------------ 第一百零六章 心病还需心药医 贾雨村心里猛然一震,抬头看向贾母,正好贾母也正看着他。 这样的消息,没有让太多人吃惊,因为在她落马的那一刻起,人们就猜测到了。 此时屋外,各门各派已经集结在紫天殿外的大广场上了,大广场上密密麻麻聚集了各门各派的精锐,规模已是远超修真大会的规模了。 “宿振海现在死了,就没有了人证,但是若是想要从邱原那边下手的话,也有些困难。”沈天澜微眯起眼眸。 冰冷的撇了她一眼后欧阳澈再次保持着沉默他拿起桌子上的杂志心不在焉的看了起来。 把这片战场打扫了一遍之后,一把火把这里烧了个精光,虎狼妖率领800多名妖兽大军凯旋而归了。 事实上,在赋门金丹师兄,做吞咽动作的时候,千魔宗的修士已经知道他要做什么了。 宿冰夏惊呆了,从沈天澜对君苍说的那些话的时候,听到君苍的回答时,她更是后悔莫及。 “希望这次真的是他们,你在天龙城,等我的好消息。”君苍勾了勾唇角,拂过她耳边的发丝。 15岁,乔克从玛格丽特哪里拿到了「愤怒」。从此脾气变的好差,妈妈以为乔克是青春期。只有乔克自己知道是玛格丽特的「愤怒」让自己这样的,他通过了选拔成为了最有潜力的新兵。 直接开枪,张贤一点都没犹豫,他必须要给其他几个彪形大汉震慑。 若房遗直不死,房二再是盛怒也必然留有底线,即便李少康落入他手中,也不会将之杀害。 有了这位隐藏暗中的‘盟友’,以后许多事情可就好办多了——譬如‘出海寻访仙药’一事,直到如今宋徽宗还没有个准信儿,正可以让王仔昔拐弯抹角的再推上一把。 “你这办得不错嘛。”华尔兹商会的威廉华尔兹,再一次的来到了香波地。 用热水洗净了头皮,又穿上连夜赶制出来的僧袍,武凯大袖飘飘的在铜镜前来回走了几圈,出尘之气是半点没有看出来,反倒更像是个开黑店的屠户,只要脸上稍作颜色,就能达到生人勿进的效果。 顾大嫂哭笑不得,其实这一路上,她也早就发现解珍解宝兄弟,总是有意无意的将她和武凯撮合在一起,不过似今天这般明目张胆,却还是头一次。 谢东龙只是哈哈一笑,摸了摸骆驼的脖子,骆驼重新跪下身来,让老者骑在上面。 辛野看到工程机器人在重新安装新款的大门,便忍不住上前看了个究竟。 众人闻言,纷纷运转元气,将明台固守,又用元气冲散周围的气息,这才渐渐恢复过来。 兵贵神速,为了在科尔沁主力回师之前抄了它的老巢,联军举行了一个简短的誓师仪式,随后便出发了。 可欢呼声还未落下,只见几个黑色的东西从窗外飞进来,然后一声巨响,一道强光,屋里的所有人,都闭着刺痛不止的眼睛,捂着嗡嗡作响的耳朵,倒地不起。 然后转身进入到里间屋,反手把写着“化验室”的门关好、上锁。 ------------ 第一百零七章 螳螂捕蝉几十载 贾宝玉一时听不出薛宝钗是在帮自己还是在帮林黛玉,林黛玉却早已听明白了。 这是什么情况,梁飞以为自己看错了,他拿过霍妍希的手臂,再次看了看,没错,这次看的真真的,霍妍希的手臂确实是洁白光滑的,没有任何的伤疤。 八人相互看了看,立马跟了过去。柳耀溪注意到那扇玻璃门上并没有上锁,而玻璃门外正好有一条被破坏了的铁链,看来她之前就是从这里进来的。 丽沙立刻将手环抱在胸前,在飞机上,梁飞曾不止一次的对她进行骚扰,现在来到房间,丽沙生怕梁飞会对自己动手。 突然一个如肉山的身躯冲了过来,李永乐明显的感觉脚下地面传来震动,心中为那些地砖而担忧,很怕下一刻这些地砖不堪负重的裂开。 因为这些人可能就是“鬼子”,伊斯塔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收集情报的机会。让副官呈现出这些“间谍”的体貌特征,准备要将这些家伙死死的记载脑海中。 踏出房间的那一瞬间,看清走廊内的形势,当初把门的四名大汉,此刻正持着短枪与克洛斯手下对峙。 若是他再没有动作,便会因为冰刃的攻击而触动魔导聚能环的护盾,而后战败。 “亲爱的莱茵菲尔,还有梅吉思学院的各位,又见面了。”贝妮佳笑眯眯的朝三人挥手。 “林海,你连我一招都接不住,还跟跟我争娇娇,垃圾一个。”叶朋把脚踩在林海的脸上,狠狠地羞辱道。 浩瀚的大兴安岭林海中千百年来藏匿着太多太多不为人知的古怪生物,包括那神秘的黄仙姑在内,有许多‘精’灵都得了大道成了‘精’怪这本不足为奇。 当笑声回荡在房间里时,二人的关系,似乎比昔日,更近了一层。不只是君臣,不只是兄弟,还有一份不需要靠血缘维持的默契。 许婧不住的往后退,一脸惊恐的看着他,转身想跑,但是办公室的门却打不开。 见状,见孙悟空大师兄对于他劈头盖脸的一顿猛打,竟然无动于衷,根本屁事没有,这贼首也是大惊,骇然失色道。 若是那日陆拂瑶遇到危险。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有闪失,那他又要肝肠寸断了。 哪里会是真的休息,不过是找个无人的地方,舔舐内心里的思念与不安。 身后的太监不紧不慢的替她摇着扇子,宫门和窗户都开着,今儿天气还是有些热的。 宋知樱和容野尽管都打起了精神,但是他们时不时的出神还是会影响他们的发挥。 “三水,我回来了!”宁晧熟练地推开大门,当熟悉的味道传入鼻中时,他惊觉,眼前的一切,还保留着当初他离开的模样。什么也没有变,可最重要的人却不见了。没有在第一时间看到三水的身影,是出什么事了吗? ----别看我字虽然难看,但我把将军带我们打的几场大战全都扬扬洒洒地写下来,我敢保证,将军夫人看了,一定会更加崇拜我们将军的”杨凛一拍胸脯说道。 她这句话,立刻引起了在场各位夫人的共鸣,也都请求多发几包。 ------------ 第一百零八章 黄雀在后帝王心 看出段情说这话的认真。银羽便知道段情完全不是说笑的。他是真的当场就要把已经化作地缚灵妖的银涟给驱除了。 之前看到了叶晨和影子的关系不一般,红姐也是喝点酒,有点迷糊了。 “叶晨,你还认识我么?”徐泽和黄靖并肩一起走到叶晨的身前,一脸的傲气。 一时间,穿天甲骑着一头铁羽狮鹫走出城门,缓慢的走向叶晨,穿天甲手中拿着一把漆黑的大刀,驾驭着铁羽狮鹫而来。 鹰钩鼻听到这话立马就说不行,墨弈倒没有反对,而是对赢勾说道:“可以,你现在下去看看,要是有什么问题赶紧上来!”鹰钩鼻很是不解,但是也没有再说什么。 也不知道道士帽是对郭队比较发憷还是怎么的,平时厉害的嘴巴也变得稀疏平常,只是原原本本的把自己知道的事情给说了出来,我也交代了一些,但是对于抓鬼的事情并没有说出来。 “就凭你?”叶晨冷淡道,看着眼前这个麻子,眸子中显得淡定。 脚步也比昨天缓了不少,一步一步的往上走着,我和花田都目不转睛的看着下面,花田由于是背对着我的,我也看不出花田是什么表情,也不知道它看出什么东西没有。 可能有钱多的沒花地的资本家都是这么生活的,夏凌举得可能这才是真正的苏耀兴,大牌公子哥,完全不同于学校里面阳光大气的他。 “咦?叶哥哥,那车怎么被拖走了?”宋珊珊和其他两人这时也从时装店走了出来,恰好看见被拖走的宝马。 “任你说破嘴,也不能动摇我的决心,我是不会帮你做这等掉档次的事情。”时空语气极度的坚决。 刘浪,在关东军内是绝对的名人,“野兽上校”大名闻名全东北。就是在华北方面军,也不是无名之辈。 简而言之,公会的成员对于长歌这个会长来说,仅仅只是达成目的的工具罢了。 于是,众人也在稍作停顿后,便匆忙进入隧道深处,不过,有一些人或许是因为恐惧,而选择离开了这里。 二楼,是一间间单独的包房,里边的客人大都是富贾客商、达官贵人,在开封这样的大都会,基本很少会有江湖势力现身。 这里也是中南海,安全保密也不差,不过,总是差了点意思,而且保密性还是差了点。 “这地方风景倒是不错,就是不知道怪物的数量合不合适呢。”苏浩自言自语的说道。对于苏浩的质疑,鑫鑫并没有直接回复,他只是朝着苏浩丢去了一个不屑的眼神。 “先别急着拒绝,说不定我立的这个赌约反而对你们很有利呢?”欣桐继续说道。 听到这声鸟鸣,所有人都脸色一动,因为大家都能从这鸟鸣声中得出来的绝对是一只巨大的鸟类。 头条这种事情,民生频道应该也算吧,说不定能上个电视节目,接受采访啥的,甘敬无奈的想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许武明看到秦无名抱叶辰大腿,嘴里还喊着和他一样的口号,一时都愣住了。 “杀,杀了他,杀了他们!”然而此时,魔宗之中,不知谁忽然发出了一声吼声,当场便有几人向着吴昊天冲去。 只是方言没有料到,就在刚刚,心头一阵悸动,冥冥之中感应到了一股汹涌波动似乎隐匿于不知名的地方,哪怕是第一次感受这股波动闪现,方言也立时便意识到了,这是自己的分神大劫,自己感应到了分神大劫的力量。 其实,李世恒和刘耀祖都不算弱,只是现在宇宙本源大爆发,造就了许多绝世人物,才让他们没有那么耀眼。 在上面的时候,胡宇继续修炼着,不过,他没有去拿袋子里面的内核,而是从自己戒指里面拿。 言罢,嘴角不屑的抽动了几下,似乎是在嘲笑南宫若离见识太低,连着等最基本的常识都不知道。 “这?”毕纹没有想到蔺如是会提出如此要求,按说,蔺如是如今已经是内门弟子元婴第一人,日后更是有机会突破分神,甚至成为核心弟子,只是刚刚这个要求却是有些失礼了,让毕纹有些难办。 虽然实际的情况就如同魏源自己分析的一样,戴维斯就算来到华夏,作为一个对于国庆一知半解的老外律师,他依旧混的很潦倒。 鬼麻六已经被灵隐龙剑的一席话给弄的无比茫然了,低头冥思苦想他到底是得罪了谁而不得入上界之门。 但是魏源只是觉得这样的场面和较量很有意思而已,而且针对徐峰最后的一次反击,他准备一举让他彻底绝望。 这也许就是那些死去的战士所希望见到的,等明年春日,大和国就可以像绿芽一样重新焕发生机。 听到这个问题,被严格监管的那位立刻肯定的说道,只不过说到一坛不少的时候,那位心虚的犹豫了下。 阿修罗,名字就是这么来的,虽然阿修罗并不是很在意自己叫什么,但是自己有了名字,还是很开心的,在那里傻笑着。 我俩商量了一下说了一个饭店,觉得各项都十分符合,于是离校之后的一周,我们班在饭店聚会了一把。 根本就没有准备其它人的份,中午肉吃了那么多,吃一顿顶个三五天都不成问题。 因为脖子上和锁骨上都是草莓,我本来想换衣间高领衣服的,奈何沈铎说什么也不让我穿。 一层层的亮眼白光从翅膀根部浮现,然后急急的顺治翅膀来到了翅尖处。 叶天抛出金砖迅速将那两个捆绑着的狼妖击杀,而后冷笑着看着那五重天的狼妖。 老妖怪已经几次被颜九辉重创,他现在已经是相当的虚弱,虽然道心在能够保证道心不息的情况下自己能够不死,但是凡事都不是绝对的,道心并不能弥补神魂的消耗和身体的过度损耗。 ------------ 第一百零九章 乘人未至先下手 不过转念一想,这怎么可能,要是事情这样简单,就不用她和沈成韧像现在这样揪心了。 范炎炎感到很是惭愧,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他给这么多人带来了麻烦和危险,到头来刘世强还要感谢他。不过话又说回来,能有这样的结果已经值得庆幸了,所以现在范炎炎也没必要再抱怨什么了。 “人如其名,公子还真是一表人材,”沈容也说不来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便是坐下来又让老板加了碗筷。 肖熙伸手抓住他的胳膊,才让他免得失礼人前。她眼里终于算是有了些活人的情绪,虽只是一闪而过,那是对自己丈夫的不耐烦和厌弃。 叶则乘刘义宗不在,调配帮众护卫胤娘,自己也好放心脱身来营寨中镇守。看来,这两人的矛盾暂时算是避开了。只等叶新婚之时如何爆发。 沈容也知道现在孙氏对自己说的话,肯定都是真的,不是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么,她现在虽说还没有死,不过和一个死人应该也没有什么区别的。 许琳叫到后面情绪开始有些失控,一把推开施杰,跌跌撞撞跑了出去。 轩辕鸿还好,姬清玄就很惨了。一张清雅的脸被猛揍得鼻青脸肿,脸上、身上到处是破皮,嗓子也受伤了,说出的话像破锣一般黯哑。他脸色铁青,满脸都是怒气,看都不看我们一眼,自己沉沉生着闷气。 其实,即便整天忧心忡忡,面对坚不可摧的热力学定律,自己又能做什么呢。 只有两个剧组的人等在手术室外,一个是顾恩妍的经纪人,一个是秦南吩咐来的助手大东。 然而随着社会的变迁,科学技术的进步,也在随之一点点偏离其最初动机。 来不及感叹上古宗门的强大,正道四宗与魔宗三门的七宗修士,就在各自的领导下,迅速的穿过光门,冲入了刺眼的白芒之中。 当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骁山地区的骁山郡、紫阳郡、清阳郡三郡之地只能供养一个一流势力,这便是骁山剑派。 马相大吃一惊,这样的化身可不是一般人能化得出的,莫不是什么不出世的老妖怪来了吧? 之前跟她出去时,知道她要监控,他就打电话,让苏北想办法拿走时洋手中的了。 可他们万万没想到,今晚,喊杀声四起,不管是长矛手还是手持狼牙棒的士卒均都是奔着他们而来的,所以当外围土著被杀的措手不及四处奔逃时,火器手手中的三眼铳与火绳枪也随即开火了。 在他们看来,失去了大杀器‘赤火炉’之后,还让他们近身,这名修行者实在是太托大了。 熔铸魔方相当珍贵,而且仅能再用一次,以后他未必还能获得重铸忏悔之心的机会。 随着这口气入腹,他只觉真气沸腾翻滚,身体似受到了刺激,而充满了无穷的力量。 只是他这种兴奋还没有持续多久,一只不该出现的手臂出现在了他面前,而且那只很是强壮有力的大手,正抓在自己的手腕之处,让他寸厘进退不得。 奇迹的一幕出现了,白山的拳头才沾到鹤奴,那鹤奴就好像发了疯似的,双手抱头,猛扯头发,痛苦地发出不似人声的怪叫。 白妙婵漂亮的眼珠子转了转,道:“白山,你很有练武天赋,留在这里安心修炼确实是正确的选择。 可这种波及比起那些动辄拉出十几万人,再战死几万人的战争,实在是好太多太多了。 短剑上沾染的乌黑血渍仍散发着极为强烈的诡异波动,竟已经能抵得上油灯即将失控时,带给程深的威胁感。 若是个从未修心的乡野匹夫,怕只消听得只字片语,就会一怒拔刀,破门而出,继而血溅三尺。 当然王南北这样说也是有一定把握的,当他在撤离的时候就在一边观察着对方的动向,而且敌人也有些急不可待的样子,已经知道对方一定会中自己的衰兵之计。 她从来没有切身感受过如此具体的疼痛。比起千刀万剐好像也毫不为过。 乌雅魏武心眼儿的确要多一些,嘴上虽然应了,但心里另有打算。 阮芫朝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男生正好转过头去跟后面的同学说话,没有看到正脸,不过从身形和气质上来看,在一众学生中也很出挑。 听起来很是了不得,可是在这京城,一片瓦下去都会砸到几个权贵人家,她的家世实属不算什么。 老乔在车上,乔英子也不敢表现的太亲昵,把饭盒递给方一凡后嫌弃道。 “是白老师。”竺笙手动将黎箫的嘴角往上扯了扯, 就知道他想多了。 这番话,即是对刚刚蓝家人的回应,也是对黎箫父母的一个交代。 杀掉拐角后的第一个步枪兵后,便立刻从背包中上膛了一颗子弹,并对后面的步枪兵射击了出来。 百花谷的牧师已经在帮他刷血了,有牧师跟着,他未必会输给这两个家伙。 “难得皇兄来我这儿,为何不让白芷叫我起来,让皇兄受累等了这么久。”叶蕴边走边道。 张三夫人虽然很想将这个杀人凶手捅出去,可是贺高再怎么不好,也是她的弟弟,她最后还是答应了帮他隐瞒杀人的事实。 也许是因为这条手臂断掉后,给予杜鹏的性格转变太大了,除了变得更加暴躁之外,也变得更加的多疑,总是感觉所有人都在背地里嘲笑他这个断臂的残废。所以,导致他的想法总是与众不同,喜欢不断的猜忌别人。 对这支舰队来说如果被恒星抛射物质射到,至少有大半战舰会被毁,说不定整个舰队都会被摧毁。 卡琉迈大人和阿罗德将军需要救,但更重要的是干掉费恒,最好能够抓住他,听说他是地球人的精神领袖,可比任何一位地球联邦的高官都重要。 ------------ 第一百一十章 人至绝境原拼命 秦可卿浑身发抖,蜷缩在被子里,身上的汗水几乎浸透了罗衫,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异的香气。 当前特性:具备超强的观察能力以及一定程度的拷贝能力,能够看破、复制对手的动作。 肖天浩想到这里,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紧绷的心也随之一下子松了下来。 另一方面,心里也有点异样,仙道中某些人,对玉昊碎片身干涉地太过了,终归不是好事,她得回去跟灵帝好好说说此事。 旋即,话音落下,萧渊则是在转身离开之际,也是抬起那苍茫如海般的脸庞,似乎是有些饶有兴致的盯着萧鱼和柳浮香。 这次两位弟子,遭受重创,想要恢复伤势,没有个一年半载,连想都不用想。 话音刚落之际,月神主教直接翻手掏出了一枚月白色的晶石,在犹豫了片刻之后,脸庞之上终于闪过了一丝决绝。 肖天浩在想,不能与林冰他们走得太近,因为自己的身份可能会给他们带来危险。听了王林的话,他就随意编了一个理由。 而那个防护法阵却并没有因为撤离就将其撤销,还是将那个阵法留在了原地,这一点弄得李明泽有些许的不解。 金蛇王在雷灵珠下重伤败退,不住地颤抖着,他的心中惊惧不已,再这样下去,自己必死无疑。 一千六百八十八域,百分之九十五的武者,已经全部赶到千玉峰。 “好胆,你们竟然敢瞒骗我,你们都得死。”行刺失败,回救的天神族青年既大大松了口气同时,但随即却是掀起大怒。 他的唇齿间有着冰泉的气息,又比往日里闻起来要多了一分清甜的滋味,近在微毫的呼吸喷薄在脸孔上,仿佛夏日湖面刮过的微风,那样的美妙,那样的令人心旷神怡。 别看曾姥姥已经九十岁高龄了,这河东狮吼的功力可不比当年的差,中气十足着呢。人人都说姜还是老的辣。这话用在姥姥身上一点都不过分,瞧,现在的叶惟你就知道了。 “妖孽休想逃!”后面传来道士的声音、然后我的背上一阵剧痛,火辣辣的还带着烧焦的味道充斥了我的鼻子,我没哭,咬着牙拼了命的跑。 其实这个工作是张成奇的,不过张老爷子年纪大了,也更精于医学学术,对于日常事务不太管了,任务自然就到了胡天翔头上。 纳兰珩见此,眼里也满是无奈,岂止是一点亏都吃不得,压根就是不占便宜就不是她本性,他的黑檀木餐具和茶具就是例子。 “禽兽!把你的手拿开!”4人看着莫喧的手,再看看苏清歌惨白的表情,不由得怒气腾升。 该死的,安若在心头大声地喊叫着,顿时有一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是要停住反抗了吗?算了吧,还没有到那个时间呢? 虽然事隔多年,两人的恩怨情仇,应该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淡漠了。可叶梓凡的突然出现,对自己暧昧不明的态度,让麦子气愤不已,当初抛弃自己、伤害自己的人,如今又假惺惺的跑了关心自己。 “成功了呢?”安若撇了撇嘴说着,可是对路凌一点也不担心了。 ------------ 第一百一十一章 贾氏宗祠杀意冷 贾珍一惊回头,却看见贾雨村站在院门口,微笑看着自己。 还没等艾尔责怪卡尔德,几个姑娘已经手拉着手跑出了,甚至连刚刚还支持艾尔尽早去北国的昭倩也不例外。 傅残眉头一皱,锦衣卫的特务怎么跑到这林子里来了?这里可不是官道。 你地形再熟悉,能熟悉过这些常年在这一带活动的这些土八路?八路军的战术就是牵着你在山林里面转悠,只要一有机会就咬上一口。没有机会牵着你溜达到一定时候,达到他们的目的之后,就会利用对地形的熟悉溜走。 总之,一上午的课程就这样完结了,恩,确切地说,应该是国庆节日正式开始了!国庆节,丽都一中的高中生们一共放了三天半的假期,即使是高三的学生们也放足了三天半。 悄悄低下头,唐笑跟在万圣门等人的身后,走进天机酒楼,直接无视了墨铁牙投来的冷酷目光。 “我们两个应该是算和解了吧?”蓝衣不是不确定,只是他刚刚看到箬鹃的影子觉得多少落寞。自己追了出来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随便扯个话题来缓解尴尬。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同样服饰的三十岁左右的青年迈步走到中年壮汉的身旁,轻声说道。 “呵呵,对呀~但是,幽明,你似乎没有想过一个问题。”刘淇这个时候突然放开了很多很多的拘束,前几天晚上的那点点犹豫,完完全全消失了。 不服气归不服气,但毕竟也是从战场上死人堆里面爬出来、知道李子元这些要求绝对不是无的放矢,更知道在战场上服从命令重要‘性’的他。也向自己的兄弟提出来如果不能服从命令的话,那么可以直接走人。 傍晚再次降临太行山,岗村宁次一改今天犹豫不决的态度,变得果断起来,他决定继续发动对独立三十三师的进攻。既然指挥官做了决定,剩下的只有执行命令。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其中最激动的就是贝加庞克,自己费心研究了这么久的东西,这一刻终于要揭晓了。 步红蟾虽然受伤,但绝非等闲,就见他倒飞出去,双脚踏在石壁上稍一借力,便又双掌齐出朝这人打来。 踏出电梯,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面通体白色的墙,中间约莫两米高的地方有一个直径约莫一米左右的洞,里面有一颗巨大的钻石形状的玻璃悬空着旋转着,四面都有射灯照着钻石,集万千焦点于一身。 虽然此时还没有击中,但是蒂奇通过见闻色已经可是感知到攻击。 他迅速爬了出来,随手扔掉了切割机,他看到油箱的白烟冒得更加多了,像雾气一样,一股股火烧味道也随之传来。 本以为沈风行肯定会留下来,谁知道话一说完,他站起身就要走。 反正,他在村里,被人看不起的日子也不仅仅是这么一天。对这些人的嘴脸,早已经看的透透儿的了。 “你还真有契约精神。”耳边跟着落下男人清泠的嗓音,白桦默默地转过目光。 ------------ 第一百一十二章 人间正道是沧桑 贾珍一哆嗦,两腿一软,竟真的跪在了灵牌面前。 低调,燕飞当然懂,就是装孙子呗。隐忍而不发,可要说到忍,又有几人能忍住? 赫连诺恩了一声,反手抽出了天狼刃,玄雷魂力如流水一般灌注在双脚之上,随时准备出手救人。 现在华夏有那个不知道苏总裁,有那个不佩服苏总裁,苏总裁这个传奇人物,几乎是华夏人的偶像,是她让华夏在国际上抬起头,是她让华夏科技领先于世界,是她,都是她!她就是天商会的总裁,苏惜水。 经过了短暂的休息,众人的气息明显平稳了一些,状态也都略有好转,于是都重整旗鼓,准备向着最后一道关卡进发。 开到了迢河公园的空旷地段时,龙安琪则让岳隆天坐到正驾驶上,自己则在一旁指点着岳隆天。 浇过水之后,种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米多眼皮底下生根发芽,片刻之后长出了一个奇怪的东西。一堆绿色的藤蔓上,结着一个巨大的好像瓜一样的圆球,圆球上面墨绿色的花纹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那是一张人脸的形状。 也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施恩他们的成绩始终尾随在陆清宇他们铁血队的身后,刻意保持着一种莫名的默契,并且每次完成任务的周期都会比较长,导致陆清宇他们已经很久没有看到施恩露头了。 “你怎么看。”说着,杨国安好象很随便的看着楚天雄,似乎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两个月前我独自去厦门晃悠,却在鼓浪屿的张三疯奶茶店被扣留了,理由是我没钱付账,本来就瘪瘪的钱包竟然不知何时一骑绝尘而去,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在路上的时候,贾珉就告诉青格勒,回家见到他母亲,要告诉他自己跟长安的真实身份。 褚遂良被他一言怼得瞠目结舌,嘴巴张阖数次,硬是找不出一句话来反驳,最后气得他一跺脚,垂头丧气地返回到队列中。 众人顺着他们的目光望去,最后所有人都把李浩聚焦在李浩身上,李浩顿时浑身不自在了,只能尴尬傻笑。 一边想着有着没着的事情,张远航一边念念不舍的准备将怀中抱着的猫娘放下来。 “大个子,尕娃你们两个立刻护送考古队离开,我们负责殿后!”胡八一点了下头后对两个战士命令道。 二人入城,薛仁贵就告诉了李浩一个坏消息,吐蕃的迎亲队伍已经去了西突厥了,队伍三千人,飞鹰迟来了几天,不过飞鹰他们已经去跟踪了,薛仁贵也派斥候严密打探,等待他们回头。 过了许久,李泰来到客厅外,留下两个武艺高强的亲随在外面,自己则缓缓走进客厅中,李承乾坐在主位上等着他。 “你你你!”罗睺连续说出三个你字,再也说不出口。心道:你鸿钧的机缘也太过逆天了吧,天道何其不公也? 虽然表面上没体现出来什么,但是,那种微妙的感觉,已经存在了。 还未等到优妮继续说下去,张远航就想要制止住她接下来的话,不过还未等到他动嘴,前方就又涌来了一批人。 ------------ 第一百一十三章 四大家族一分三 “老祖修为通天,来日必然可以如愿所尝!”铁铮带着真诚,这话语是出于他的内心,火云老祖与自己没有任何瓜葛,只因自己帮助过岚,就如此相待,这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丁三从姜玉进来的时候,就一直注意着姜玉,见她手中的茶盏翻了,立刻便毫不犹豫的出手了。 “当然要先请进门来,因为有礼不收是傻帽,再说,礼多人不怪嘛,先把人迎进来是对的。 “臣等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刘宗周等五人参拜道。 或许这样的话,奶奶、爸爸、妈妈甚至那个她也会围在自己身边笑,只是那笑容要等到很久以后,而且,他们笑,是为了自己出人头地高兴,而不是因为一家人在一起的幸福。 不过也只是想想而已,虚若谷在散布了玉牌之后,连夜就离开了归化城,却未通过传送阵,以免留下马脚,离开城池之后掠行数千公里,然后藏于一个山崖之上的天然山洞之中。 说着龙叔,将手中的一根木凳子放下,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点燃一根中华烟,啪嗒啪嗒的抽了起来,一边抽烟,还一边毫无形象的抠着脚皮子。 许多多猝不及防之下,身形向着夏尘倒了过去,望见夏尘的举动,她心中本能的生出一种抗拒。 丝毫不用怀疑,这威压若是碾压到他们身上,无论神识还是真元,都将遭到禁锢,彻底失去反抗能力,接下来就任虚若谷鱼肉宰割。 因为禅石之海的茅一,当初就被它一钉命中行动不便,差点一命呜呼。 我和表哥因为馋嘴去偷吃,所以才遭了邪,因为我有铜钱印,百鬼不侵,而表哥就没那么幸运了。从那以后表哥就再也不吃鸡了,一直到现在,他只要看见鸡毛还会发憷,想必是当年的恶心劲一直持续到了现在。 果然,在壮汉们高喊不但几秒钟,那边就传来一声声的求救声音。 路雨惜也没解释什么,给布丁拿了点外伤的药膏,买了两个月的狗粮就和杨然离开了。 “另外别忘了,做灯笼剪毁了的衣裳都会扣在你的工钱里。你若是有朝一日,想要与本仙君解除‘夫妻’条约。 似乎觉察到什么的第五婉只是笑笑没说话,转而把菜夹到寒顾凉的碗里。 乔暖一开始还怕他吃不惯,后来见他吃的挺香,也就按下了让张达回横店城里面给他打包饭菜的想法。 当然,在内心深入她对天琴帝国,根本不存在什么感情,这么说不过是为了找一个理由。 明知道她不值得让他这么生气,他却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这还是他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七巧在服过药后安静的歇息下了。她内脏之中浑身是伤,可见施暴人之心狠。 侏儒平时是喜欢跟他闹着玩的,跟着一直追到了第六层,接着他便看到了另外一个侏儒。如果他不跑,如果他不害怕,他认为侏儒是不会被自己活活吓死的,他认为所有的错都是自己犯下的。 京剧与别的戏种最主要的区别就是发音的不同,别的戏曲才唱的时候,嗓子是平的,唯独京剧的嗓音是竖起来的,这点非常考验人,能把嗓子立起来,而不是大白嗓,这才算是京剧初入门。 在场的工作人员急忙都站起身来,那个势利眼也没想到自己运气这么差,正好赶上领导下来视察。 “更强大的能量武器,巴基尔炮算不。”通讯器里传来了三角洲宇宙站的声音。 甚至那叮当叮当的金属交集声还无时不刻的表明了他们就算是面对这种密集的打击,依旧可以做到一边躲避一边挥手格挡箭支防御。 “这,多谢圣子关心,牛角还好。”在蔡旭的回答和问话中回过神来的张牛角当即微微低头沉声说道。 再有就是,针对马宇这件事,他不卑不亢,处理得井井有条,愿意赔偿就走赔偿,不愿意就走法律程序,一点不纠结犹豫。 她会怀疑这所有的一切是不是池音的自导自演,为的就是提早登基称皇。也会怀疑辅佐她的人。 池音这一夜睡得很香,被闹铃吵醒后也没有多大的抱怨,迷迷糊糊起床洗漱。 “你还要面子呢?我给你面子你都不要,你现在给我说要面子了?”从杨成凤的语气来看,他仍旧在气头上。 韩叶的游戏给人的是爽感,成就感,但是还有什么事,比实现梦想更让人有成就感的呢? 这些来自陆地的旱鸭子,显然对大海的热情不够适应。他们已经趴在船舱内很久没有出来了。 竹歧黑谷很清楚,一旦让大火蔓延过来,不需要中国军队进攻,他们身后的储存的弹药就足以将他们炸为灰烬。 来不及多想,洛克催动体内圣光能量,手中战锤开始发出金色的炽热的光芒。他大吼了一声,将手中的战锤丢在了约瑟夫他们之中。 直播到现在,生还的妹纸不光这俩,还有第四次直播中的张梦,陆凡脑海中开始将张梦的容颜和人头气球比较。 从刚才的情况来看,呆瓜牛首领应该是可以控制所有呆瓜牛的,这也就是说,自己只要抓到了那只呆瓜牛首领的话,那么其他的呆瓜牛肯定也是会乖乖的束手就擒了。 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的一部分特质相结合,到底在这个世界能产生什么样的化学反应,说实话,洛克不知道。 ------------ 第一百一十四章 宝玉梦游太虚境 晴雯声音虽小,但毕竟只隔着一个碧纱橱,隐隐约约的也并非听不见。 一家人拉着加长聊起来。人世间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家人齐聚,身为人子因当时可尽孝于双亲跟前,即使在远方也要时刻挂念自己的亲人,要知道‘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 横滨的教育也空前繁荣,华商投资为中国人办了个大同学堂,学堂里全部为中国留学生。 凌霄淡淡看着天海珍珠,嘴角扬起了一抹冷笑,等欢呼声终于安静下来的时候,才铿锵有力地说道:“赢就是赢,输就是输,你们海族人向来就这么婆妈吗? 黄福认真地倾听着头领们七嘴八舌的议论,也不插话,等到大家说的差不多了,他才镇静地扫视了大家一圈。大家知道这是大元帅要发话了,谁也不说了,一齐注视着黄福,等待他做出最后的决定。 随着泥土的飞扬,段重的身形在烟尘之中隐藏了起来,时刻准备在乌师庐露出破绽的一瞬间进行攻击。然而这乌师庐却是一声暴喝,口中猛地吹出一大口气,竟是将这漫天的烟尘给吹去了大半。而段重的身子顿时无所遁形。 “噎…”当刺猬击吃一拳后才发现柳生新月流宗主的身影已不见,他忍不住微微噎了一声,但没惊慌,对方毕竟是一派之主,如果只有这点本事,那R本武道也该退出舞台了。 谈笑间掌管着千万人的生命,这才是这个乱世的雄中雄!这也是韩杨目前最想到达的境界。 同时,他祭出了自己的修为,“九转初阶下品伪本源皇者境第九十九步”。 布拉德利这样说是因为这一次布兰特带来了大批量的粮食,有了这些粮食酒只是时间的问题,好酒好菜招呼了布兰特五人几天,布兰特几人匆匆告辞,他们不敢等太久,要是等太久的话王都的那些人会把自己的店拆了的。 骤然瞪大的美目,注视着那张尽在咫尺的面容,还来不及为此有所反应,腰腹间便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 虽然楚朝的男人三妻四妾实属平常,就是恩爱如睢安侯和长公主,还曾在府里安置了几名妾室做做样子。 杨德海的手臂上有混元刺青,他不论如何都不会离开行会,这里才是他的根。 老头抬头看向他,个子不高,但神情却倨傲的很,望着屠辘也没在意的样子。 一路走来,此时也算是丰富了刘旭的认知,有人抱得了美人归,有人证明了爱情可以纯真,有人又失望而归。 所幸的是达到了一击就消灭了全部敌人的目的,不然的话,以她剩下的体力,是无法再继续应付其他的敌人了。 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就连王道宗等人都没能发觉,更不用说这些凡人,他们甚至不知道兽潮的事情,就突然遭受了这种大难。 “姐姐,听说昨日帝上,去了姐姐的宫中,姐姐真是好福气。“裘圆圆开了口。 “那不就得了,以前可没见你们这么矫情过,”这时刘旭不由的笑着说道。 ------------ 第一百一十五章 无情大闹有情天 在场的观众都是满脸吃瓜的表情,谁也没想到这两人一上来便充满了如此浓重的火药味。 刘湛拿着账本就走出了大厅的门。刘湛走后,在大厅里的几位帮主议论起来。 又或者是因为眼前这个男人过于完美,完美得不像真实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的人一样,祁平安才觉得他看不真切。 渠颍带着一堆龙凤胎,一瘸一拐地从门外回来,清亮的猫瞳微微眯起。 这句话,将意味着今后楚恬恬在云寒宗中的地位之高,必然超出所有人的想象。 分好了钱,又约定好了第二天买菜的时间,陈三娘就催着她们赶紧走,余下的摊子,她来收。 陈二东说:“咱们去外面吧,我就去摆个桌子。”然后陈二东拿着桌子走出了房门,将桌子摆在外面。 “住手!就算这些劫匪是罪犯,也不是你们可以随意打骂的!”朱说对着义阳帮的人呵斥道。 似是察觉到了她的反坑,身上的男人动作猛然一顿,伸手擦了一把渠颍脸上混合着汗水与泪水的痕迹,粗糙的掌心刮得渠颍脸颊生疼。 她一定要亲自抓住证据,到时候洗清冤屈堂堂正正和庄景嗣离婚,免得到时候别人乱说她是偷了钱不好意思赖在庄家了才离婚跑的。 “月月,你究竟有什么心结打不开?你告诉我好不好?不管你要这世界上的什么东西,我都能给你找来?”风千寻拨开两个丫头,紧紧握住了她的手,不管她使命的挣扎。 阿牛把墨镜一戴,咻咻的大风就拉出来了,这感觉就像喝了十瓶爽歪歪,阿牛走过一条街,拐个弯,再走一条街,方才依依不舍的钻进了出租车。 这丫头,她偷了他的玉佩,卖给别人的,她倒还嫌他凶。要是搁以往,他早就让她知道什么才叫凶了,可也许是贾千千影响了他,让他更多的学会了与人相处,也因为他已经是太子了,处理事情再不会像以往那般极端了。 他心中那股子压抑着的情绪猛然涌了上来,让他在一瞬间有些面红耳赤。 而一旁的秦寒也听到了两人的对话,他的眼神漂移,不敢直视林明。 在一旁的龙杰哈哈大笑起来。“你还笑,我让你笑!”贾千千猛扑过去,双手揪住他的脸颊使劲捏。 而风骏曦出现在风千寻那里的消息终于迟迟地传了过來,这让宫漠离觉得事情重大,那个孩居然此刻能爆发出这样的智慧,真是了不起呀,宫漠离笑了,玩起了金蝉脱壳是吧!真是厉害。 郑晓其实并不知道飞龙这次为什么会如此兴师动众地找叶枫的麻烦。但是作为一个警察,支持这样的解决方法,但是在“江湖”上摆出自己的力量是最好的威慑对方的办法。 风千战看着姚将军脸上那自信的笑容,一时之间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是他最自己的忠心是足以见日月的,就看一看他可能扭转形势。 玲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自己都懵了,我到了玲珑的梦里告诉她让我们家的人不要碰井里的尸体和棺材,这听起来怎么这么绕,好像也很不合逻辑。 “我们经过调查发现,现场所遗留的鞋印是你的。”李三直接开门见山。 “哥,咱们先去干什么?”来到大街上,穆湄抖着手中的折扇,笑嘻嘻地说道。 刘青诡魅难以捕捉的身影,被尽数笼罩在剑光之中,嗤嗤嗤嗤,无数声厉响中,只是瞬间,他的身上便多出了数十个血洞。 蒋说的彻底消失是什么意思,一时间我有些没有明白。究竟是指薛已经彻底消散了,还是说他已经找到了自己。 这时,司空轩琅站着不动了,新娘也站着不动了。二人隔着一丈的距离相对。 她吻了他一下,然后去盥洗室洗漱了一番,接着便换下睡衣,下了楼。 大觋师也很惊讶,他招了一下手,司空轩琅来自剑上的压力一空,他受着惯性,身子往前一倾,上脚两步才停住。 道玄见到这种场景,面露苦涩,原来,这两人才是真正得到诛仙认可的人,他忍不住大笑两声,伤势发作,大吐了一口鲜血,面色竟是隐隐间多了一分死气。 “以后你会慢慢习惯的,我累了,我先送你回家吧”何跃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两人一路无语,何跃送回张慧娟以后回到了家里,心里不能平静。 刘松注视着宗涛,心里非常佩服。宗涛能把家事与大事分清,实为将才。 “我知道,不过你们说你们的,不许惊了我的孩子。”如玉公主淡淡说道。 ------------ 第一百一十六章 薛蟠艳遇后花园 帮助灵儿塑造优秀审美的同时还收获了一位忠实听众,练习起来也更带劲儿了。 成立于十八年前,赶上了地产发展好时机,迅速上市,并逐渐扩大投资市场。 凌霄也坐进来,打开食品袋,里面有好几样早餐,他用纸包了一下,递到她嘴边。 他身后的大面镜没有防水雾功能,此刻蒙了水珠,将他倒三角的背部隐隐约约印出来,更添暧昧气氛。 吴金这倒是没有生气,退后两步,给自己比画出一个黄飞鸿的招牌姿势,便笑着离开了。 吟风还要自荐枕席却被颂月拉到一边,无法,只得将和少主亲近的机会让给别人。 “阿爸,你出来一下。”采薇听着他们的话,对石头招了招手。示意他出来一下。 清晨,秦源从二十万双鞋子之中选了一双,从百万套衣服之中选了一套,换上。 虽然皇帝早就没了,但皇城对大家来说一直都是尊贵、神秘的地方。 为求生存,北方大批江湖势力向衔月宗靠拢,而南方武林盟各派眼馋心动却也不敢硬碰。 在她的视角里,自己的发型变化挺大的,但是两千的花费确实有点溢价。 演技好、片酬低、性格好、口碑好、没绯闻、会武术,这样的演员你不喜欢么? 会议桌前,里克环顾四周看了看,大家都默默的看着他,似乎再等下继续说着。 尤其是陆玉海和柳氏,差一点都蹲在地上,好在互相搀扶了一把。 “天羽哥哥,你怎么了!”远远的康娜就看见那个趴在地上的身影。 “请白前辈吩咐,我一定给您办的妥妥的!”白鹤真君更加用力的锤着胸口,背后的大海都被冲击波搞的波涛汹涌。 娜塔莎本以为没人看见,这才鼓起勇气的一吻,没想到被两个脸皮最厚的家伙看到了,有些尴尬。 摸了摸口袋,拿出工作证,只拿了一个馒头,然后坐在了徐洋身边。 而陆玉峰却骑马从这些孩子跟前掠过,马蹄扬起的尘土迷了这些孩子一眼,可是掩饰不掉这些孩子眼底的渴望。 现在我们理论上应该帮火焰巨人,但很可惜,那家伙对我们的恨意,可比对灭霸的强多了。 他记得自始至终,他从未跟她说过他的名字,充其量就说了一个商某,她又是如何知道他叫商慕毅? 二广武的威名,在这三县已经威震敌胆,真的是镇的住的,换做自己,还真不行。 刚上來就出现在精灵族的大殿里,现在里面空无一人,不知道都干什么去了,正准备去找精灵王的时候,有新消息來了。 司马已经将洋伞打开替她遮在头上,待车子离去后,他问是要坐车进去,还是边看风景边步行进去呢? 看着面前先天青木之气形成的海洋,林阳心中悸动不已,心说自己要怎么样才能尽可能多的把青木之气收归已用。 不行、这么好的机会可不能给浪费了,那就对不起佛祖,对不起上帝了。 可是北伐之事颇不简单,首先就是需要大量的钱财,虽然东南的富裕之地能够提供军需,但你把钱全花了,老百姓也不会干了,那个时候虽然没什么基础设施的建设,但一个国家需要花钱的地方可是太多了。 后天下渐定,楚皇再也离不开将军顺,也委实是当真感念,赐他高官厚禄、赏他百载无忧。 尖锐的刺痛袭来,他瞳孔一敛,本能地松手去还击,那东西却已先他一步灵敏地跳到地上。 草虎早就等这一刻了,看到坦克掉下去了,他的手指一动,那只跟在坦克后的鬼子的警犬叫了一声倒在了地上。接着他把那个管理警犬的鬼子也给击毙了。 听着李沐然的玩笑之语,刘琰一阵白眼,这本是曲径通幽,林深密茂,灵鹤飞天,好一番人间仙境,但是到了李沐然这里就变味了。 “我不知道!”经理直接的回答。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是不能承认罢了,在跃达酒店,这种事情并不少见。 “那两个混混,给我停下。”一声威严的声音传来,令跑动的凌逍和刘恒停止了身形,互相对望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蛋疼。 见庞加出手,其他众人全都一脸兴奋地望着宋笑天,期待着他被那盆龙虾迎头盖住。 “就是,你们华夏有句老话,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封县长作为边界的行政长官,这种突发情况,就应该拿出决断来!”一个操着一口蹩脚汉语,邋遢的俄罗斯人,一边抽着大麻,一边附和。 “真……真哥,您……您是右……右宰相对吧?”知晓慕容山庄所有的一切,又一副地痞样,他怎么就没想到,多日来揍他的人,原来就是号称进能开疆,退可治国的天机神相林阿真。 “是沒想到,听人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这话果然沒错。”冯二冷冷地答道。 其实他心里很清楚,现在的秦天鹏已经死心了,俗话说“哀莫大于心死”,他现在估计对什么都没激情了,更别说去东山再起了,至于报仇当然就更不用谈了。 加内特一个矮身突破一头扎进了拉马尔和普林斯设下的包围圈,就在现场球迷为加内特的鲁莽感到无奈的时候,篮球突然从人缝当中钻了出来,而且目标直指无人防守的坎贝尔。 ------------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一声惊呼两府闻 片刻之后,贾珍带着家中长随小厮们先赶到现场,身后跟着一群贾家宾朋。 今儿一早,谏官才参奏过他,若他再去谢昭院子里,恐怕又要授人以弹劾的借口了。 很多现场围观的大人都闭着眼睛不敢看,张光棍脑袋开花的瞬间我的眼睛突然被蒙住。 “姐姐!”高雪哭着“噗通”一声直接跪在了地上,不管不顾的对着高兰磕头,口中絮絮叨叨的好像说着什么。 陆岳堂是特意来解释道歉的,他说整个专业的男生都帮陈浩,自己不好回绝,但他也没想到陈浩会突然亲她。 “妹妹,哥哥这就打算回家看看父亲,你且保重!”洛云凡拍了拍洛云凤略显单薄的身子,不觉告诫道。 沈妙言亲着那张温度薄凉的唇,只觉这东西仿佛能够缓解体内的燥热不安,因此越发用力地肆虐起君天澜的唇瓣来。 三里屯的春天从未有过这样的场景,以往的一片绿野,如今绿一块秃一块,每一种能吃的野菜都被村民们挖回了家,野菜用水煮出来,稍微放一点盐,然后放在太阳底下曝晒几天,就可以存起来,半年都不会坏。 “你要去哪里?”池航看着林谷雨的动作,眉头皱的更紧,担心的问道。 这样的东西,她们这些乡下人要做什么用,天天戴着出去给人家看? “谁稀罕管你!扉烟,跟朕回宫,朕另赐你官职。”慕元宝一声令下,扉烟几乎是毫不犹豫的走到了他身边。 乌云在天空中翻滚,大雨即将来临,人们也都开始纷纷的赶回家中,抵抗暴风雨的来临。少了人们的喧哗,这里安静了许多,但这份安静并不是那么美好,甚至静的又一份可怕。 家属们气不过,才调动商会那边的人赶来医学馆,不仅把医学馆给封住贴上封条,还揪出“幕后凶手”江诚。 李心又和朱掌柜讨论了下病情和用药,最后一致的结论还是要先解决呼吸急促的问题。 “真不让人省心,也不知道你爹怎么教你的。”慕容夙便这样拖着慕容瑾往回走,后者剧烈挣扎起来,却一直回头盯着那扇门,那块匾,“放开我。”那声音不大,咬字却很清晰。 他不怕麻烦,可也不想无缘无故招惹麻烦。如果他介入宁恒的事,势必会与毒害宁恒的幕后人发生冲突,到时候情况就不可估测了。 原来叶天炎那犹如太阳炽热的一剑只是佯攻而已,他是在声东击西,引开残月刀,攻击在严天赐身上。 悦耳、悠扬的歌声从那十字中响起,璀璨的金光附带着圣洁的气息直奔古墨铭印去。 对于上一世,作为战区总指挥官的时之笙来说,这根本就是挠痒痒。 老欧是江家的保镖之首,负责所有保镖的管理,前些日子母亲去江海市时,老欧就跟随着过去。 那里,被四周山地所遮掩住,连月光都照耀不进去,黑漆漆一片,杂草丛生,里头像是藏着一个山洞。 思及此,陈萧君立刻用灵力裹挟着所有人,连同陈君的遗物一起带回宗门。 ------------ 第一百一十八章 大户仆从分几等 一见贾雨村这副大梦谁先觉的德行,贾珍气得眼睛都红了,可他又不敢失礼。 慕筱夏微微一怔,没想到老太太竟然从她和欧聿夜的对话之中听到了什么,她本来没有打算这么早说的。 楚风闭上眼睛,感知那东西的共鸣,咻然一把抓住伊芙琳,纵身一跃,从沼泽上空,横空而过。 慕筱夏觉得贺兰辰的城府太深,简直就是一张狐狸脸,打过天下都不怕。 在他们三人交流的时间中,楚羽也是替自己的衣服就地张罗了起来,巴掌大的树叶被他从森林何处收集回来不少后,针线也是出现在了楚羽手上,接下来,一件勉强遮住身体“私处”的“布料”。在他手中的诞生了出来。 夫易连忙大喝一声,同时扣到封天镜之上的朱雀按钮,只见一片火光冲天而起,迎向从天而降的妖树。 她毫不犹豫的用左手一把扯掉针头,下床的时候腿软到极点,几乎撑不住身体的重量,踉跄间,床头柜上的什么东西被她扫到了地上,哐的一声,摔成粉碎。 欧聿夜从傅南白的车里拿出烟来抽,打火机几次都打不着,直接就将打火机给摔了,夺了傅南白的烟来抽。 出来的自然是袁超,杨华,二人合力一击总算突破重围,只是二人身上皆已带彩,木刀无锋,锐气却利,在他们胳膊腿上留下了道道血痕,衣衫破碎,样子十分狼狈。 一丈红并非一根红色丝带,而是一柄长有九尺宽仅寸许的软剑,如此长的软剑实属罕见,而能够施展此剑的人自然是高手。 天下着雨,天色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些美好。特拉罗城的常驻市民们均穿着干练的白色服装从房屋中走了出来,他们并没有打伞,低着头,矗立在被士兵们维持秩序的街道两旁。 他的目光重新落在那份资料上。那份资料上,有一个地名:青羊大道,143号。 辛叶没所谓谁来烤。反正她又出不去,蛇羹指望不上,坐着发呆也是无聊,不如吃只烤山鸡。 许浮生暂时还没想好怎么处理这二人,看她们并没有什么危险举动,而且南疆大局已定,他也就任由她们留下了,权当绑了个李家的人质,手底下还多了个俞府境强者。 晚上,中心环岛国际商城的ceo请大家吃饭,裴灵溪也来了,坐在重要的席位上,而苏韵楠则和其他员工坐在一起。吃饭期间,苏韵楠独自喝着闷酒,她还在为今天发布会发生的不悦事情而自责。 当时他收到请求的时候,还诧异自己几十年不出门的弟弟居然突然出了趟远门。 一时间,苏韵楠不知道该说什么来表达自己的感动,只是看着对面的裴灵溪,眼眶泛红。 童战诧异的看了眼师傅,最终还是没有问出来,只是点头去做了。 孟生和蜜獾躺在血池边上,只感觉身上的血液似乎隐隐要呼之欲出。 洞底下石壁的一侧有一条路不知通向何处,但是卓翊知道这应该就是圣意门的后门了。他沿着石道悄然前行,没走多远,就完全暗了下来,他只能用听力,分辨着风声,然后用手摸着向前行,绕了几个弯就到了山体内部。 ------------ 第一百一十九章 隔空非礼众人奇 薛蟠还在喊冤,言之凿凿地说有个小厮说秦钟仰慕自己,但已经没人在乎了。 几乎所有人都已经笃定,薛蟠这厮就是喝醉了酒,眼馋人家的身子,偷偷尾行。 ‘阴’暗昏沉的裂缝之中,一个巨大的躯壳‘外道魔像仿若是没了动力的傀儡一般,瘫在一道裂缝的夹层之中,不能动弹。 大伯想让她多照顾一点苏锦,可苏锦完全没有需要她照顾的意思。 玄王大手一挥,黑色大氅里绿光一闪,竟然是一只绿色的铜面具。 “我家殿下心如明镜,因自信而信人,所以坦荡。唯有这般胸怀,才是顶天立地的真男人。非凡夫俗子所能及。”容菀汐缓缓道来,语气却很坚定。 她匆忙回头,黑暗中,看到叶天宇微笑的眼睛,放映着屏幕中的烟花,分外璀璨,叶天宇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温静一时心口暖暖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直到温静噗通一声跳到湖泊里,叶天宇才恍然回过神来,温静姑娘慌不择路,这是沙漠没地方躲,索性一头扎到户湖泊里去,谁知道跳得太急了,吃了好几口湖水,她慌忙站稳,露出头来出气,呛得脸红。 直到确信门外毫无响动了,锦葵才轻手轻脚下床,将房门牢牢反锁,然后,看也不看桌上的饭菜,悄然从怀里摸出两颗药丸服下,又拿出一条干牛肉细细咀嚼。 最后那句话,他说得有点委屈,叶天宇哪怕是铁打的身子,一次也不能的冷冻室留太长时间,亲了亲温静的额头,叶天宇出了冷冻室。 顾非凡笑了一下,露出一个不屑的表情,对关博君的提问不置可否。 若不是被对方变相推拒之后,由侍中赵璋发现其中的问题找上门来,他还被蒙在了骨子里。毕竟,作为曾经进京赶考过士子的基本常识,这洛都城外的北邙山可不是什么善地,乃是历代帝王将相的陵寝所在。 进击的速度超乎异常的迅速,不过两天的时间,十二次元几乎已经全部成为了索克的属地。 就在尤贝尔想着要不要再回系统里赢两把NPC,勉强维持生存能量的时候,忽然不远处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印入了尤贝尔的眼帘。 楚霜柏等人更不敢上前,好半天都没有任何动作。直到刘锋带着其他人返回院落后,他们才恢复过来。 这话整的朝哥半天不知道说啥才好,还行,这是老白开玩笑的,但朝哥最后也是没好意思要多少钱。 教室的大门打开,一个让所有学生闻风丧胆的恐怖身影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站到了讲台上。 因为他之前的所有努力和图谋都已经成了一场空,如今更是身陷绝地。当初山南节度使所策划的三路偏师,两路进军,最终在归来的太平贼那个妖僧面前,就像是一场仓促而为的笑话。 第二天,“老老实实”睡一宿的武达精神饱满、神清气爽,一起出门的林诗滢,居然也眉目含春、笑语嫣然。 鼓动自己家的叔叔阿姨、姑姑姑父、表哥表弟们,一路过关斩将,畅通无阻。确保武达能够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任务,早日回归正途。 ------------ 第一百二十章 心直口快薛文龙 无形中三个担任助攻任务的军形成暗中较劲,不仅于此,各师旅之间深受主官的影响,也展开了竞赛,官兵们旺盛的战斗热情,繁衍出了很多精彩的战斗场面。 这些动作让楚高歌很不满,过去盟主虽然是李狂,但联盟事务都在战神星,这里也是神秘花园的主神星,那就意味着楚高歌虽然是副盟主,但在别人眼里影响力和权威不在李狂之下,甚至略微超过。 不同于玩家们的层次复杂,穆尔多人的实力层次则是较为清晰,一共分为四个级别:普通、jīng英、高手、顶尖高手。 退回原位,项越活动了下手臂,深吸口起向导演点点头,导演一声令下,拍摄继续。 “我才不说呢,你自己想,这样才显得有诚意嘛。”张子琪摇摇头,抿着嘴笑道。 随后,只见他双手一抄,端起了一把重型机枪。伴随着一阵‘哒哒哒’的枪响声,厂房内的墙壁上立刻多出了成百的孔洞,那些摆放在厂房内的废弃品也在那强力的冲击下,全部破碎开来。 失去青色光球的那头雄性天青兽顿时往地上一趴,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萎靡不振。 “哎,贾某惭愧。”贾诩却是摇头叹道,他大概也能知道其中原因,倘若自己能再做的完美一些,主公当也不会如此。他要面对的还不仅仅是朝中诸事,如今天下大势都到了要重新洗牌的时候,肖毅要想的实在太多了。 土匪上来,搜缴了他们的武器,拿走了全部财务,接着把他们捆绑起来。这时几名土匪簇拥一名留着山羊胡子,年龄大约五十多岁老家伙,出现在二虎面前。四目相对,二虎不由得咧嘴笑了。 宁元想了想,从前她倒是学过一些射箭,只是不太专业罢了,而且比起射箭,她更想骑马。 在这弩箭的狂射之下,那天南州上的守军,宛如下饺子般的掉落下来。 此时,在3号别墅里,四名身穿黑色长袍,两名身穿黄色长袍的男子,正围坐在一起,商议事情。 各种各样的香气混杂着传入苍白的鼻子,苍白不禁觉得有些刺鼻。 钱多多知道自己不该答应,但她真的是太馋肉了,所以她在苏樱的催促下半推半就的回家拿碗,不过她也不白吃苏樱的肉,知道苏樱喜欢吃鸡蛋,钱多多拿上五个鸡蛋跟苏樱换肉。 她不可能出了黑市就抢走自己的米,不给钱,也不可能向人揭露自己在黑市卖米投机倒把。 开阳峰首领兴奋的大喊大叫,但是这在其他人看来,却十分费解。 四十分钟后,大阵上的裂纹,越来越多,而且能量修复的速度,已经跟不上裂纹出现的速度了。 有法宝的情况下,同阶的人类修士可以和妖怪55开,甚至做到压制。 “我们来帮忙。”就在这时,罗威三人也冲了过来,全都帮着苏沐风用力的撞击房门。 秦陌这是在给他们敲警钟,能把这个消息告知上面不代表东西就已经是他们的了,苏亦浅随时可以中止研发,因为东西现在是她的。 郝娘子一听,这节骨眼上,还想赖她一条人命,顿时也没了好脸色。 等往两仪殿去的功夫,这些人全都自觉的离竹意远远的,一副根本不敢靠前的样子。到了两仪殿,慕容时也没有第一时间去看杨柒柒,而是让人把杨柒柒安排到了两仪殿的偏殿。 他们这辆大巴上唯一一个还很精神的就是席若了,后者戴着耳机在刷视频,特别的认真专注。 而在第二天,盛况微博直接道明了自己为什么要深夜和助理前往酒店,因为她带着满心欢喜的回到家里,面对的就是出轨的丈夫。 听到谢长显这三个字,本来木然托腮的谢长宁身子一震,神经又被刺激的痛苦不堪,她三两下奔下马车,抽了旁边士兵的长剑便要冲过去。 “是!长官!”众人有点面面相觑之后,接下来做出了正确的反应,异口同声的大声说道。 清骨身躯一颤,显然被老者吓到了,她作为老者的徒弟,深知他的可怕之处。 那一道道人影同样有着百余人之多,此刻,前方的百余人,皆在峡谷之外徘徊,没有一人进入到峡谷之中。 将所有的琐事全部料理一边之后,梁动终于在某一日新月上升至中天的时候,进入了修炼静室进行闭关,这一次他要彻底突破进入练气三层后境。 只见妮莎手中的赤红扁圆石头突然碎裂,红色迅速的褪去!但是一条颜色极深的红色丝线直接就钻入了于皓的眉心,一没而入。 叶雏看着样子慢慢扭曲,由一个毒果一般的果实变成了一个闪烁着星光一般,类似于苹果一样的灵果,让人一看就知道是好东西,不像以前那千奇百怪的样子。 ------------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两害相权藏陷阱 其实不光是贾珍吓坏了,贾家众人听闻此言,也无不汗流浃背。 学校早早地将横幅和欢迎仪式摆了出去,高校论坛也开始火热起来,谁都在期待下午的决战,无疑是最火爆的一场比赛,事实上谁都知道帝之都的比赛是多么的具有观赏性,每一场都不能错过。 “走,我们招摇一下。”司轩逸也跟着上去,坐进去之后他们才发现其实这车似乎有点儿年头了,里面所有东西都很陈旧,只是表面上看起来还不错。 而且我们的空军部队一旦损失严重了,那么我们甚至连联军都挡不住的,这也很危险!”赵傲看着武清说道,武清听到了,点了点头,这个他们之前就讨论了。 见此,诸葛泽两人也是在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后,直接坐了回去。 楼云没有多加注意,也被‘花’园中的山石遮挡了视线,并没有注意到云梦在沐浴。 “司科长……久仰久仰,不好意思,前几天比较忙,招呼不周,有失妥当,多多海涵。”中年人说话倒是很客气,只是这套话听起来却让司轩逸觉得怎么都那么的别扭。 并且双方约定,在第二次任务之后,不再无偿提供融魂炼魄丹,每次只有参加的人,才会分配到一枚,且拥有用功法兑换的权利。 阿牛是歌手,也有不少脍炙人口的歌曲,没想到他也来做嘉宾,有点意思。 “看,看什么看,不睡觉了?不睡觉了就是训练去!”胡浩马上喊道。 寄诚庸的赌博式的防守还是为队友们赢得了宝贵的反应时间,大个子池东沅也全速冲刺补了过来。 狄仁杰人在冀州,自然听说最近发生的诸多传事情,而刘协的出现,加上怀中的绝世美人,身份已经逐渐与那位至高无上的君王吻合。 白天,苏伶歌对着雪白的墙壁,窗外的风景。夜晚,她对着头顶上璀璨的水晶吊灯。 耳边只听到一阵男人的闷哼,刺鼻的血腥味一瞬间在空气里弥漫开来。 这俩难兄难弟,望着不远处的绿花中,那块早已经严重变形的车门。 孙子兵法云,攻城是最后无奈的选择——的确,在冷兵器时代,顿兵于坚城之下,不但牺牲惨重,而且容易师老心疲。孟子也有“三里之城、五里之郭,环而攻之”的话。 “我看,你只是想逃避责罚,随意捏造谎言罢了。”萧若狂肯定地说道,认定了萧逸在说谎。 上官明清说着,两人男人对看一眼。彼此间默契,让赫连淳当即就心领神会了上官明清的意思。 “我不知道阿三阿四能不能在这里走动,但是魔云宗会收你们这样的阿三阿四我也很奇怪呢!”羽荒嘿嘿一笑的冲那年轻人说道,他的话让那年轻人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 那只手捏住他比普通人大腿还粗的手腕,却如同一柄铁钳,让他半分动弹不得。 姬芷熙的手腕已经肿起来,一片淤青十分显眼,她立刻用异能给自己疗伤,一边观察着周围,一边考虑逃跑的可能性。 ------------ 第一百二十二章 此套应为何人设 史庆不敢担误时间,催促上车,三人乘车赶到第一个受害人的学校。 困意终究还是压过了好奇,云初柔放下窗户,带着这段诡谲的景象回去继续睡觉了。不过终究还是被铃声所扰,没有睡得太踏实,总是梦到奇奇怪怪如同那纸人一般诡异的梦。 车外不知是谁惊叫一声,成功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吸引了过去。 孙妈妈的声音比什么都管用,不仅仅是孙媚,便连陈易也是立刻吓得亡魂皆冒。紧接着在孙媚的惊诧之下,便只看见陈易大步流星的踩在床头一个猛子窗户口扎了下去。 马姐,就是以前杨谦在羊城见的那位马冬兰老师,同时也是魔都卫视的副总。 陈易摇了摇头,很淡定的回答道:“当初又没有定亲,只是她妈妈跟我妈妈随口说了一句而已。其实杨归言的妈妈却在那场宴会上想跟陶家结亲!说起来,她跟杨归言更有可能!”陈易做了个中肯的回答。 高良从一夹层翻出一个大塑料包,内面装着像是白色面粉,抖抖笑着说。 高启走过去,将陆绯拥在怀里,手插入她的发间,亲吻她的项顶。 看来可能技能级别不够,对之无效,不能盲目开启,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交给高良和他爷爷处理好了。 “初柔你也说了,我来这里,可不是来找酒的”,温钦靠在树上,开口阻拦了云初柔离开的步伐。 触手被斩断,让魔人布欧痛呼一声,赫丽丝趁机远离魔人布欧,对着魔人布欧轰出一个紫红色的压缩能量球。 不仅如此,盖洛博士持续着攻击着,半个城镇在仅仅数秒化为了一片废墟。 从曼陀罗的惊愕失喃中,罗辰能够是的体会到前者的内心,所以,这个时候,罗辰在着轻轻一笑间,也是的,道出了自己的真实境界。 “师尊……你这是逼我离开吗?”白颜樱口微张,柔美的面庞瞬间惨白。 琢磨了好了一会儿,冰馨也是的看不出那像半块砖头状的东西,是着什么东西。 在这个时间段里,一些修为有成的恶鬼妖邪,往往会趁机吸收大量阴气,借以增强自己的修为。 顿时那些四处逃散的‘佛陀’全部兴奋的飞回来,并且全部变成一个个妖怪。 整个的过程也就数秒时间。而当罗辰的身形,再次出现时,那里,曼陀罗原本那百余根藤条,此刻所是剩下的,也就只有了可怜巴巴的八根。 悟饭发出的龟派气功所带来的的飓风,甚至让赫丽丝都无法睁开眼睛。 阿明神色一黯,“当然有。”岂止是有,他简直就是每时每刻都浸泡在这种矛盾和纠结之中。 尤其是现在这个关键时期,田恬刚跟沐青寒对嘴几句,两人今天出来就已经是第二次闹别扭了,它可不想夹在中间,当炮灰!可是……皮卡又觉得,有些话不趁现在这个时候说出来提醒她,以后可能就更没机会了。 当下大家谁也顾不得鱼有多烫,简单的吹一下就往嘴里塞,看到大家如此喜欢自己烤制的食物,陈福满也是开心的呵呵直笑。 “那你就慢慢等吧,恐怕没等到那一天,你已经被我消灭了。”我说道。 周毅和猫妖也落了下来,我又转身去看那黑衣人,咦,怎么不见了,我四下观望,没有了黑衣人的踪影。我走到许震涛身边,周毅正蹲着给他把脉,这时和煦也从上miàn 飞了下来。 所以他们每次受伤让他治疗,都是相当心惊胆战的!就怕他在不知不觉的时候,往他们身上放什么毒素做实验!而且做实验也就罢了,关键是他做了实验还不一定乐意解毒! 可是她不开心,一点也不开心,她的心里很痛,为什么他不告诉她? 为了这句话她死守在家里等了好久,最后在她哭着去找阿玛时才知道,原来他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皇子,由于皇上对他特别器重,所以让他去别的地方历练了。 “雪儿,你给我五分钟的时间听我解释好不好!”那男的走了过来,用央求的语气说道。 “下午吧,上午我要休息,等吃过午饭,我再陪你出去。”熊筱白应了一声,继续在纸上记录着自己想到的大纲内容。 那也只是有些人。只怕还有些人,他们一样不把梁王放在眼里呢!毕竟京城里皇亲国戚那么多。 “你怎么又回来了?”王美娟只打开了一道门缝,并没有让唐天进来的意思,有点惊疑不定的说道。 陆远方当然有自己的想法,他不愿意去给陈齐豫的当配角,在陈齐豫光环的照射下,副班长完全有可能会成为傀儡,还不如参加自己喜欢的体育。 她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哪怕使用了爆气丹,依旧难以击杀叶浪,如今的她只能够坐以待毙,等待死亡。 这些男弟子想着法的想要看沈陌兮的笑容,但皆失望而归。不过,沈陌兮的不修练,让无数男子看到希望。 又让卢延巡充满了期待,又不知道,那朱道长,又会如何反驳呢? “今年底我只怕不能去京城赶考了。”柴东突然对她说出这么一句。 “呃……那倒不是!暗七已经成功将那个刘德能狙杀了!”朱无能愣了一下,开口说道。 这一次在火魂借助地利的攻击下,唐利川仅仅只能维持三七的形势,在地火岩浆的轰击中,他已经有落败的趋势。 怡真发话,荀柔自不敢忤逆,忙起身道:“是”与众人行礼后,也跟着离开了。 关锦璘是留洋博士,有大侦探福尔摩斯判断问题的头脑;这点利害关系能够预料到。 “赵先生,要不我们去别处看看?”阿武实在不相信这里能有什么好璞石。 慕容祁给吴尊和苏槿夕安排的住处在祁王府比较幽静的地方。吴尊为了避免见到慕容祁,没有走正门,直接翻墙而入。 ------------ 第一百二十三章 施恩贾薛独惩珍 原来……原来我还不够强吗?即便是这样子的拥有着这样子的帝具的我……依然不够强吗? 她不认识那个帅哥,这非常正常,事实上这里的所有人,她认识的人不超过五个,其中有两个还是因为曾经在片场见过的关系。 “别做梦了,我知道你很厉害。但是就凭你,就算加上魅影组织帮你,也休想能撼动狼牙,狼牙的实力不是你可以想象得到的。”丁娅沫冷冷地开口。 带着无比的疑惑,陆方带着胜利的荣誉回到了基地里,为此,杨有为非常高兴。 抱着反正他也不可能办得到这样子的事情的想法,夏儿这么故作轻松的说着。 也唯有这样子的可能性能够解释的清除了,毕竟在着水银灯靠近过来的时候他的确也感觉到了灵魂之中传来的悸动。 “这个事,我们以后再说吧。”他不能骗她,所以他没有直接说。出门之后,他带着长生一起走向了国安局。 随着那人的喊声,方家寨众人已经被三面包围,那答话之人正是王天雷。包围他们的土匪总共有将近两千人,看来徐猛把主力都放在了庙山。 于是,关宸极衣裳不整的一出现客厅,所有人的眼睛立刻齐刷刷的看向了关宸极。 天老无奈的声音响起,他只是一个魂魄罢了,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实力。 其实周安这样做,也是有备无患,他不想以为这种低级错误,而毁了自己的计划。 再回到这里,颜落儿心里百转千回,之前在校园里的一幕幕,就像是发生在昨天一样。 需要的不是一点血,而是至少半碗血,这甚至要比找到献祭对象都难,谁能让吴绪宽流血?有天罡护体的吴绪宽几乎不畏惧任何偷袭,能让他流半碗血,基本就能杀了他了。 不一会金珠就苏醒了,华天成双眼好像要冒火般地看着她问道:“金珠,你告诉我, 你在厨房和丁香到底发生了什么?”金珠知道自己闯祸了,眼神躲闪,不敢直视华天成的杀人般的眼神。 即使给她一次重生的机会,让她从来再来过一次,她也依然会做出跟今生一模一样的选择。 被众人这么一吹捧,孙少泽便不知自己几斤几两了,还真以为夏梦萱是自己请来的,便急忙上前对夏梦萱殷勤起来。 让赵凝雪绝望的是,这就在她眼前的人们依然看不到她,就好像她在他们眼前隐身了一样。 不过,以哈其格实力,中了五毒化血掌也不会死,以她内力足以封住自己经脉,将毒素控制在创口处,而后慢慢将毒素清除!然而,就算她实力已如此强大,想要化解此毒,怕是也需要几个月的时间。 周安又一手拍在康隆基胸口,猛然一提,便将康隆基吸了起来,康隆基身体悬浮在床榻上的瞬间,周安迅速出手,在康隆基背后连击数下。 在有不少丧尸游荡的商业街上,吴凡连接好了电源,又插上了音线。 “我这么说或许会对秦同学的声誉造成一定的影响,但是有些话我觉得现在说,总比日后你踏上社会犯了错误再说要好的多。”袁教授丝毫不留情面的说道。 神通术法稀缺无比,一个宗门中若是具有一门神通术法便能够称得上源远流长了。 做为武馆的大师兄,常吾本身的武艺是很不错的,加上常年练武,力道极大,寻常几人都难以是对手,而眼下,他使劲挣扎对方的手掌,竟连一根手指都没撼动分毫。 张校长也意外地点了点头,既然她想要挑战更高难度,他当然不会阻拦,相反会更加期待。 他命人在他们卧室隔壁重新布置,是为孩子将来准备的,沈潇潇却一次都没进去看过,更别说参与。 若放在以前,云昭定是不屑如此。然而时过境迁,她早已自行打碎那无用的傲气。 孟戚跃上马背,右手环住马脖子,也没见他怎么发力,马就老老实实地停住了脚步。 厚积薄发,秦尘一朝将杜忠这几十年来的修炼积累全部都激发了出来。 这场试验结束,留下拆卸装置的工作人员,娜塔莉在军方的护送下回到基地,进入实验室后,脱去衣物,光着身子走进浴室,将身上的风尘洗去后,裹着浴巾走出来,拿起电话打去了洛杉矶。 江聿风回过神,倏地向后退去,仿佛面前的不是美人,而是猛鬼。 意外地发现九杀住的是当年时宜住的单间,但是新来的队员难道不该住在两人或者三人的宿舍里面吗? ------------ 第一百二十四章 赐刀激起男儿志 山谷间早已阴风大作,午后的时辰突然变天——天色愈加昏暗,仿佛暮色来临!而四周更是酸臭异味扑鼻。 “什么?闹鬼?”风君子虽然早就有所怀疑,但是这样的话从刘万山嘴里说出来他还是感到很吃惊。 而这一次八月十八日,他并不打算回到上海。而是去一个特别的地方——他曾为杜冰婵庆祝25岁生日的地方——安徽省石盆寨的一个山村。那一次,方隐第一次破开地火。漫天烟花,让杜冰婵热泪盈眶。 “对对对!您貌美如花!”楚涵连忙换了个姿势离那菜刀远一些。 “先生,区区河北数百里,要是我有四个车军,必能一鼓作气拿下,何况分成三次推进。”封元在战术指挥上,那是豪气云天,当仁不让。 牛皋说的半点不错,从战场上下来的才是精兵,能经过生死拼杀过来,自然是染上了血气,无论是经验还是技能,都不是寻常乡军所能比拟。 皇上看到她神情紧张到是有些迷茫,后来转念想她或许是紧张的也就作罢了,这个道姑整天不知道在想什么,好像总是容易走神。不过他到是懒得去思考她在想什么,他现在思考的只是他要什么,然后让她服从自己而已。 道陵眉心内盘坐的元神顿时爆发滔天光束,这是汹涌的神魂气流散发而出。 “总归是朝廷的人,又是我的安达。”忽儿札胡思安态度模棱两可,能坐上部落大汗的人,哪有几个是傻瓜。 但是,王德并不以为意,认为夏军不顺,城内百姓也进行顽抗,理应同罪处死,更能震慑党项人心。 虽然在君绮萝出现之前,她的人生可谓是顺风顺水,不过毕竟是在皇宫中长大,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吗? 邵兆莫的言外之意是我不会多事地跟你老婆说什么,不过你老婆明显早就知道了,所以才会带着人过来打击报/复。 凌风忍不住捏紧了拳头,他在自己的肩膀上感到了一股沉甸甸的压力。 而展白却看着她关闭的房门,发了一会子的呆,这才收拾碗筷,走到楼下厨房洗了,然后再次上楼,见着她房里已经关了灯,这才向隔壁客房走去——能够如愿的留下来,算是成功的第一步。 邵飞看了下周围的摆设,墙上挂着一面纳粹党的旗子不时叫邵飞一惊,但回想这人组建安全区帮助中国人民,应该信的过。 陆彦鸿只好请司机往回开,接了顾念的电话,他现在往回赶,直接去医院。 此话一出,自然又是狠狠的打了凤千重一耳光,堂堂一国之君竟然做假证污蔑别人,实在有失水准。 “嘿嘿,这个不是由你说了算,我今天不好好教训你,我就不姓吴!”说完,只见吴天林举起了酒瓶,这个时候马龙也是绝望的闭上了双眼。 真可谓是一失必有一得,虽然药物可以将变身人身体发生巨大的变异,获得巨大的实力,可谓是强大的吓人,当然好在有割鹿刀的相助,不然叶枫也很难对付那些可怕的家伙。 “你……师伯你老人家怎么一句话没说就动手打人。”张宁双手强撑着地面摇摇晃晃的努力站了起来。 “我答应,便是你们杀我不死,我也不会打上天庭,在你们将其送回之后,我会继续与你们践行赌约。”南风正色点头。 “你这话要是敢在我老爹面前说我就服你。”李长青嘿嘿一笑说。 “就这么着急走,难道不想听听老头子我的看法。”风行圣君平淡地问道,此时的他没有了之前的嬉闹十分严肃的说道。 齐麟被四大法身困住,三魂六魄都在煎熬,纵然使出全力也挣脱不掉。 见到林亮停下脚步,不论是山门处的生灭宗弟子还是在山脚望着林亮身影的众人,此时皆是瞪大了眼睛,目光紧紧地盯在了林亮的身上,生怕错过林亮的任何动作。 “哼,猴子,你居然不和他说我们七位姐妹结拜的事吗?是不是这个男人不值得你信任。”牛魔王眼神一厉。 康伯不知道,就在他接过青蓝莲花的瞬间,一道漆黑的气流通过他的手掌悄无声息的流传至体内,这其实才是林枫的暗招。 “老师,刚才你不帮我也就算了,难道现在还要来奚落我吗?”木梓飞气冲冲的问道,他可是很记仇滴,刚才拉菲明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情却不告诉我,还联合安东尼那个老混蛋一起看他的笑话,这叫他怎能不记仇呢? 哪怕是之后的四大凶禽:天上九头鸟,帝皇天涯鸟,无翼蝙蝠,三足金乌,还是再后来的四大巨兽:黑风猫神,帝麒麟,疾风白驹,大漠饕餮,这都是威慑一方的霸主,兽心远远比人心要强大。 立马就有人上来给我上了手铐。看着手上明晃晃的铐子,我确实想不到有一天我也会带上这东西。 天秀往后让了一下,由得行政来收掉咖啡杯,添上新茶,一边疑虑重重地打量着jules,并没有觉得这一切已结束。 不过,最近一阵子,敖丙每次巡视的时候,与其说是在巡视海疆,倒不如说是在散心。 电鱼这种凶残的手段用不了,只能退而求其次,采用最传统的渔网捕捞办法。 不过好在这时,他们其中的一个黑人开口了,说的还是大华帝国的官话,虽然说不怎么标准,听起来也有点费力,不过也能听懂。 ------------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两脚踢服傲仆心 “可是这城池内有不少护卫,而且修为都不低。我修炼的天地混沌诀虽说肉体强悍,倒也能和结丹后期修士一战,但是遇到元婴期的高手,就只有逃命的份儿。”青云邹了邹眉头。 “确实挺像闹剧的!”楚洋笑了笑说道,“不就砸了一个凤凰台么!他至于这么恨我吗?”楚洋笑着说道。 修缘会意的点点头,也难怪在第一次见他时就见他在那不问外事的磨着铁器。 郭长兴离开了,吉天畅也被推进了手术室,医院里开始忙了起來。 不得不说,这种仙灵食物果然有一套,一杯清心饮下肚,却是心中躁动全部消散,而且早些时候积累的一点心魔貌似也有消散的迹象。 玄冰开始微笑,他的手指着那个光亮,向上一滑,那光亮开始上行,最后到不渝的喉咙,嘴中,最后出来了。 这种法器是两个一组的,一个放在场内一个放在场外,通过场内那个,可以把面对着的所有景象,投放到场外那个的屏幕上,如此就可以让场外的百姓,看到场内的比赛情况了。 当敌人们都在密谋的时候,唐明一脸沉重地坐在椅子上,眼神变得十分冰冷,他发觉现在情况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麻烦,敌人的数量以及实力都大出他预料。 “怎么样?坐警车的感觉很爽!”秦奋一边笑着,一边对着赵晋说道。 姚忆的一番赖皮话,气的马老太爷脸发紫,但也无话可说,坐在沙发上生闷气。 安筠在旁边插道,他感觉安歌对凌之轩有些不同,但又看不出哪里不同,反正怪怪的,于是就坑了他一把。 露出满嘴大白牙的杨成,下一刻,再次出现了还在惊恐着的黄金弟弟的眼前声道。 没过多久,苏羽便感觉饿了,苏羽但是苦笑不已,这种感觉实在是太久没有过了,算了算了,反正现在是婴儿的模样,苏羽直接大声喊叫了起来,当然,在旁人耳中就变成了哭泣的声音。 以四皇子的手腕,道门联盟的人想杀就杀,天河的面子说驳就驳,他花独秀何德何能,大概在四皇子眼里也没这么大价值吧? 以长春天尊的实力,未必就没发觉到暗处的眼线,他为何一直没有明说花独秀就不得而知了。 “这是我进村子里求来的,乖,趁热吃。”白明轩笑眯眯地看着她。 就是当日在拍卖场竞拍了那面“金鹏琉璃盾”和他的短匕那人,也就是那晚和他大战一番,又顺利脱身的强悍武者。 身体陡然间被强大的气场包围,就跟身陷泥潭一般,在被对方精神的束缚下,呼吸都开始变得困难无比。 眼前的男人知道不知道他自己究竟在说些什么,在白日崖庞大的势力下说救人就救人,这么随意的吗? ‘啪——’一巴掌扇过去,洛倾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如鬼似魅般的欺近圣儿。 白展看了一眼莫问,扭过头去,爱上谁不好,爱上一个不爱你的人,这不是自讨苦吃吗?众人只知道他风流潇洒,流连花丛,却不知,他原先不是这个样子的。 在田三玉的身上,李睿得到个教训,那就是斩草必须要除根。就算不能一棍子砸死,那得让他三年五年的不能给自己惹麻烦。 那黑色的身影脚步忽的一动,他身体一动,慢慢朝着那雪色身影的方向而来,他的动作缓慢,可是每一个动作却都能牵动人的心神。 云朵朵装作没听见陶婉清的话,主要是不知道怎样来应对她时不时的抽风。 雷横一拳砸在酒吧的吧台上,木质的吧台起接给他轰出个海碗大的洞来,好在这时候是上午,酒吧里面没有客人,否则要给他这个动作吓死了。 “爹爹!”宝宝再度笑着对赤焰绽放出了一个超级可爱的笑容,让原本有些黑脸的赤焰,瞬间再度阳光灿烂起来。 看着四周的景象,沐景祈眼底闪过一丝疑惑,随即也明白,这是转机。当即也不含糊,直接抓起地上的剑,砍杀着西月国的兵士。 道明想也不想急忙回头,却不知道禅已经蹲在他背后,双手结印四指合一凌厉戳向某处。 “是你出卖我!”地龙在密道里的时候就觉得情况不对,那些出口从京城的郊外一直到紫禁城附近,但是所有的出口都打不开,只有这一处可以出入。 董卓、李儒也是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这刘天浩刚刚坑自己的时候,眼都不带眨的,如今却有这般实诚,这到底是要闹哪样? “好。”我点头,转身去后面拿咖啡液,我就想不明白,这两人性格差异这么大,怎么会是一对好兄弟? 但狠人大帝绝非一般的大帝,那可是名副其实的狠人,若是和她结下因果,绝非一件好玩的事。 原本走在前面的顔少听到两人的对话,回身看了一眼。陆夏正要竖起全身汗毛准备反击顔少的冷嘲热讽,却见顔少转身走了回来,伸手强行牵起她的手。 从凌阳和楚婉仪等人刚进入长秋市开始,驱使者就已经盯上了他们。受到上边的指令,驱使者的任务,便是杀掉楚婉仪。 ------------ 第一百二十六章 狐假虎威强胜狗 在超市门口,我顺手就把车停下了,接着夕郁也下了车,走到了我边上,伸手就挽住了我的胳膊。笑了笑。 说完,老菜头抬腿一磕烟袋窝里的烟灰,只见火星随着烟灰的甩出,一闪而灭。银雨、方奎二人再找老菜头,却是踪迹不见。 高飞踏着深到膝盖的积雪,和赵云、卢横一步一个脚印的在山中缓慢的行走着,隐隐还能听见士兵呐喊的声音,脸上便露出了一丝笑容。 木宇起身推门而出,此时门外在紫曜星的黑光照耀下,院中黑洞洞一片,只能隐约看到几间房子中透出点点灯光。因为玄冰分院经费并不多。所以大家晚上都只用油灯照明,因此光线非常昏暗。 “我不知道你再说什么,不过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但你想要取我们性命,我也决不会让你好过!”楚歌一脸坚毅的说道,不断运转体内魂力,涌入到冰神之心中做准备。 三十五岁的汉子,竟然流出了眼泪。自己一个老老实实的人,打拼了这么多年最后还是一无所有,给人做木工挣了那么点钱去讨要被打成了重视却没钱治疗,相依为命的二狗子出走才救了自己。 这时,一阵敲门声将两人给打断了,冷若冰有些不乐的起身开门。 凌天冷哼了一声,完全没有理会大汉的话,径直的向山鸡走了过去。 “如果她是敌人,万一二代是降生在他们那边,那只要等她成长起来,那绝对是我们的噩梦。与其这样,不如让二代为我们效命。我们有让二代降生的条件,干嘛要浪费。”爱儿道。 这时那警察已一拳打在卫世的胸口上,卫世一个瘦弱的身子飞起到了三米外,空中洒下一遍血雨,卟的一声落到地上,身子颤动着,却是爬不起来。 萧怒道:“天灾降临,百姓陷入苦难,此时不考虑救人,更待何时?难道要等河南白骨于野,百姓无以为继的时候再考虑救人?”萧乃是骨鲠大儒,说话直言不隐,尤其是涉及民生,决不妥协。 “成败取决于此!”一丝血迹从他嘴里流了出来,但他平静地说。 面对的这些事的时候,的确也是真的在现在通过自己的努力下去,真正的完成属于他们自身的这种定位。 她本无意搅进皇家那些阴暗的漩涡中,如今却似乎身不由己越陷越深。 风华直盯着青衣,俊雅的面容依旧平静,但那双淡漠的清眸却骤然掀起了层层骇浪。 郭芙看到林天遥对自己这么有信心,她非常高兴,为此,他们开始说起了别的话题。 清让起身子,云泽伸手去搀她,她下了马车,回头还能瞧见京师的城墙。 他尚未回答,林墨温和的声音已经转为咆哮:“许翼,你他妈的不知道自己的身体不能过度喝酒吗?你是活腻了是不是?许翼,我看你早晚死在医院。”林墨心里涌起莫名的情绪,他没有继续骂下去。 姜云缓缓点头,这个野心,或者说雄才大略的大气魄、大理想,他几乎没有跟任何人提及。以前只是一直昭告诸天,要一统诸天。 以至于在现在任何时候想明白就怎么做,这其实也就不难看出在现在这个时候。 “管将军家里在哪?”瞅着他那满头冷汗的模样,陈磊呲着牙上前问道。 她知道这个孩子对筱筱的重要性,说什么也不能让筱筱,在为了她,打掉了孩子。 这世间,超脱的人,是大有人在的,但是这些人,大隐隐于市,根本就不会表现出丝毫的端倪。 “一一万积分叶远,你哪来那么多积分”南风若晴将神识沉入令牌,不由大吃一惊。 从镇上转去县城的医院,因为用医院的救护车送过去的,也没耽搁。 赵龙生年轻的时候说没失望过是假的,但是相比起孩子,他将李爱华看的更重。 王冰这时候也没有注意到我说错话了,犹豫了一下就掏出手机开始给瑶瑶打电话。 凤以泽冲楚君铭的背影说了句“三哥晚安”,把杯中的水喝完,才回旁边的客房。 “我这辈子最正确的决定就是跳槽到了劲龙!”刚上班的朱子健如此想到。 白虎的眼睛原本已经闭上了,此时却是渐渐睁开,精神似乎也恢复了一些。 话说林音,与潼关众将士安葬了高封二人,便觉天浑云暗,自己如断雁孤鸿一般,又要四处漂泊了。 “若胜了法王,贵教主是否会出来一战?”赵宏阳无法推脱,便只能先赢了光明法王再说,到时自己是否还有一战之力,也只能再说了。 没头苍蝇一般的蛮兵,你喊我叫,中间再夹杂着大声的哀嚎,朵思大王、杨峰哪里约束得住?朵思大王大怒,挥刀杀了数人,蛮兵见自家大王行凶,一声尖叫,反而都远远的躲避开了。 听闻那盲后颇受恩宠,而且那日来救走她的似乎就是姬王,不是似乎,应该就是他。在她的‘灵蛇出洞’被破解的那一刻起,她就该知道的,除了姬无倾又有谁有那样的能力呢? 史阿的战船拔锚起航,赶往江北;甘宁、潘璋也安排好靖海岛防御,放出哨船,静静等待夜幕的到来。 御医连忙将喜讯说出,否则王上那双寒眸恐怕要将他的身上给戳出一个洞来。 霍冬来见此,嘴角浮出一丝苦笑,心脏又不禁重重一跳,那从心底泛起的疼痛,那么熟悉而剧烈地席卷而来。这滔天的痛楚,让他的脸白得近乎无色,连青紫的唇色,都暗淡了下去。 ------------ 第一百二十七章 黛玉心安秦可卿 此时在院子里的林黛玉和秦可卿携手同游,张月如却留在了大门口,和焦大聊了起来。 青木蛟闻言,心脏几近抽搐的同时,也是抓着了云长的臂膀,给瞪着眼瞳的惊呼了道,如果真是如此这般的话,这事情也大为的震撼了!震撼到了,几乎是要青木蛟,这么大岁数,都无法承受的地步了。 “具体的不同还在讨论中,但是我觉得还有一件事情比这件事情要更加紧急。”张兴飞说道。 “其实,不只如此,量身定制即便门中能生产出来,也养不活这么大的宗门。”天瓜道。 当年他在傀蜮谷便对不二颇多好感,时隔多年,这好感未曾有半点淡去。 之前亚嘎米·莱拓说的时候,夜神逸或许还不理解,这是什么意思。 对此,众人不解,不过,谁都没有上前的询问,也没有一个发出打搅的声音,因为他们知道,在达到了罗辰的那个层次后,有着许多的事情,已经是的,不是他们所是能够理解和看透的了。 是你们这些伙伴让我觉得,就算失去了所有的族人,家人,但你们还在。 张斌威压地大喊,他右手中的天秤也是高高地举起,蛮力法力体内世界的力量彻底地调用,然后就狠狠把天秤轰在对方的石剑上。 因为他们知道,那样高度的剑气已经到了可以灭杀仙人的地步了。 他一点也不心痛,因为杀了黑铃圣母,他定然可以获得巨额功德。 让她的人生过的这么凄苦的人不是别人,而是她的亲生母亲,任谁都要发狂了。 叶鹰双目气的通红,奈何有了树根的束缚,他根本无法动弹半分,看着面前越发阴狠的少年,自他心间终于升起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感。 一声闷响,扭曲的弹头如同陷入冰墙中,悬浮在空中高速旋转着,最后落入真嗣手中。 若不是张逸之前就知晓此次前来的地方是九天之上的兜率宫,恐怕他还真会产生一种穿越错朝代的感觉呢。 长安的百姓纷纷议论,不少武者也是在讨论这件事情,可以说短时间之中这件事却是成为了长安的热门话题。 这是360门火炮组成的舰队,而且灵活的就如同飞鱼,曾经在地球上的加勒比海域,大量的海盗团伙们就依靠这种轻便灵巧的战船,狙击西班牙帝国的运宝船,抢劫来往自欧洲各国和美洲的商船,威名远扬。 里面的空间非常大,但是被酒坛子码放的密密麻麻高达好几层,破损的酒坛子就在洞口的边上,是最下面的一层酒坛子。 背后脖子上的刀口已经不再流血,“咦”真嗣突然用刀刮了刮切口,发现表皮的伤口已经愈合了。 宋梁玉是真的履行了当初在结婚前的承诺了,婚后从来没有越礼的地方,甚至连跟她有什么碰触都没有。 他们华国有个网络金曲榜,只要是有人唱出什么新歌,收听率和整首歌曲质量不错,都能自动的上那个榜单。 对于花极天带领补天门飞速的进步,魏圈圈也是非常羡慕的。花极天对魏圈圈的交际能力十分佩服,曾经邀请魏圈圈加入补天们,可是魏圈圈拒绝了。 ------------ 第一百二十八章 宁荣街上推心腹 贾赦顿时语塞,愣了一下才笑道:“薛蟠不过是从犯而已,不能与珍儿相提并论。” “云盟主太客气了,家师跟您是旧识,我相信师父在的话,也定会倾尽力量帮助盟主的。”心湖宠辱不惊地回到。 比利·蒂莫西狂怒,双眼中有着乳白色闪电跳跃,一股带着恐怖杀戮之气的光明灵力波动从其体内散发开来,其手中的光明巨剑上也出现了一道道细长的乳白色闪电。 只是,当初那个承诺的人已经死了,而且死在自己亲儿子手里,这个真相,依旧让大家叹息一阵。 一路上游山玩水的走过去,权当放松心情了,当凌云赶到安南镇时,已经到了午饭时间。刚好去船上餐厅不夜坊吃了几道特色菜,正打算到码头乘船赶回拜剑山庄时,却给一个卖凉茶的老婆婆叫住了。 只是他个头比她高出很多,所以让她背着双脚只能悲催的拖拉在地上,在走了几步之后,右脚的鞋子终于不敌被拖掉了一只,但即使这样,也比伤势得不到医治而丧命的好。 蓝星儿心里一阵伤心,他曾经为了来安的百姓征战沙场,为来安王朝树下汗马功劳,可事到如今,面临他身受重伤,却没有人可以伸出援助之手,这其中的悲凉怎能让人不绝望透顶呢? “这话怎么说?”青霜站了许久,腰身略有乏意,在碧儿的搀扶下缓步行至榻炕前坐定,追问道。 这个动作换做平时任再如何不矜持的蓝星儿也是做不出来的,可今晚的她却一改常态在看到君墨尘俊秀的面容跟强壮的胸膛后像只八爪鱼似的粘了上去。 没办法,空手道她在行,可这需要有技巧的柔软肢体动作还真是让她有种赶鸭子上架的悲凉。 步入殿门,青霜稍停片刻,待气息顺了下来,方才大步向正殿走去。 萧翎不由得暴怒出声,一直凌空点下,磅礴的灵力洞穿空气,直指陈炫胸口。 深吸了一口气,蓝枫心神一动,意识调动着丹田之中磅礴的元气,顺着经脉流动,按照地狱牢笼的运行路线,迅速地运转起来。在眼睛乃至灵魂感知都难以察觉的地方,无形的磁场,悄然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本来张阳只是想赶走这些人,本不想杀人,但是听到对面的对话,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擒拿吴虞,抢走茸茸,贪婪‘淫’邪之心已经超过了张阳的忍耐。 认真探查的张阳当天就发现了一名宗师,他感觉到有生命气息强盛的武者于百米之处战斗,而后就向那里冲去。 云鸿一进屋内,原本背对着他的那人立马转过了身来,“云副将!”声音里满满的都是惊讶和喜意。 萧言抬眼往府内看了一看,他不否认云鸿说的话,这个县令怕真的是吞了不少民脂民膏。 在酒楼疯到很晚,直到南宫诗已经不省人事,清越他们才离开了酒楼。唐剑背着南宫诗,和其他人,一起回客栈了。 “死的是你!”张阳淡然道,一手长刀迅速劈出大力乱刃斩,十道刀光好似形成一团刀光盾牌。 ------------ 第一百二十九章 聪明人懂聪明人 贾赦又是一惊,看着贾雨村的眼神儿越发不对劲了,贾雨村则直直地盯着他。 只是当他轻轻松松把那块镶嵌的棺木上的幻象之心取走后,想象中的攻击却没有来,周围愣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就这么保持这个姿势,静静顿了一两息,幽冥主宰不得不承认自己是撞上大运气了。 “科琳,你来做什么?无忌,你是已经决定了要拜哪位长老为师么?”对这个时候来的科琳和神行无忌,侯赛因觉得很是奇怪,而刚刚还在争执的长老们也突然变得一团和气。 “喂,走了。”白墨紫瞪兰心,为了配合这老头,白墨紫便充当一回兰心的夫君。 “大舅不要!”初一这下真慌了,阿姊向来心善,她怎么可能接受自己弑父,“您杀了我吧!不要告诉阿姊这件事!”初一从来不在乎自己生死,他早该死了,活了这么多年他也够本了。 要知道飞升的实力在地府几乎是横着走的人物,以那吴老化虚的实力,见到飞升的高手,也只有被秒的份,所以此时他才会显得如此恭敬。 “火熙长老,你们没事,真是太好了”身着土黄色长袍的壮硕大汉,一出寒冰水罩之后,便一屁股坐倒在地,憨厚的脸上满是逃出生天的庆幸之情,他抬着头,气喘吁吁的对着火熙说道。 “孩子,帮我出去,我可以帮你找到你想要的!”短短的几个字,就像一道厉雷一般把神行无忌劈的外焦里嫩。难道自己还猜对了?这特斯拉其实早就被架空了?如今的他在雷狐部落不过是一个奴隶?还是说这只是一个圈套? 她进宫一趟,本来就是因为传递的一些消息,当面说才更稳妥的。 现在黄嬷嬷觉得,曦容华喂养三皇子的事,被皇上发现了也挺好的,还省的她左右为难,想着到底劝不劝曦容华呢,现在多好,连劝也不用劝了。 “白马骑,飞燕军,三哥,君候麾下并州军王牌乃是陷阵先登,看了眼前我真想一见这两大精锐厉害到什么程度!”陈安连连颔首,对当日没有随兄长出击显得十分后悔。 笨笨听了肖芸之言立刻撒开四蹄奔跑起来,它的速度放开可丝毫不逊于奔马,当年就是肖毅的月照千里白它都能跟得上,数十丈的距离那是转瞬便到。 自此黄玄灵便在这座庄园内住了下来,庄园外有列家的家丁把守,外人不得进入,不用怕有人打搅。 “呵呵,老公,你的人品也真的是够差的,居然第一次见面,就叫大家对你引起了公愤。”张子琪抿着嘴笑道。 永安帝听后右手微微松了下,他在宫宴上喝得有些多,对发泄了yu望之前的事记得不是很清晰了。 婷美人的舞姿再美,一想到相恨相杀的温妃和曹贵嫔,永安帝也再生不起对婷美人的一丝情绪了。 “就算皇后秋后算账那也不怕,到时候我们都已经辞官离开了,天下之大,皇后纵然再厉害,纵然手握千军万马,找不到我们也白搭呀,你说是不是?”他很乐观的说道。 ------------ 第一百三十章 五城兵马总指挥 并非为了什么脸面,也不是觉得只凭万歌吟三人就能对付闯入者,而是这些皆在七魄炼层次的家伙在等周然应付万歌吟三人时露出破绽。 其实明轩国际服饰是这些做模特最梦寐以求的地方,甚至那些和明轩签过长约的模特,身价都会在模特界长上几分。 见状,已经分走大半心神在体内炼化神剑的白亦剑也懒得去想,神色懒散地跟着轩辕念梦飞进了时空通道。 哑婆吼完回头便给了二猫一巴掌,这巴掌直接把二猫扇懵了,二猫只觉得眼前满是星星。 这也是今天知道白亦剑身份的王老这么热情的原因,因为白亦剑当时露出了真正不下于神祇的实力,全球第一强者无人敢再质疑。 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在温暖的午后阳光中,凭空生出了几分阴冷之意。 想来也是,天玄洞天存在数千年,若是真的那么容易靠着灵气的稀薄找到此地核心的话,圣人的闭关之地,也不会千年来,不曾有人发现。那一份传承,也不可能千年来无人能够获得。 不过一秒,双倍的万剑犹如旗鱼般射出海面,剑刃带起的泡沫升到海面便会死亡,但青色的剑刃不会,它们出海才算复苏。 “马上说出你们目前所在的地方,我马上带人赶过去,一定要坚持住!”曹斌说道,然后就是刘思慧接过了电话,跟曹斌一直保持联系。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笑我。”最后拍了白童惜的屁股一下,孟沛远这才饶过她。 广虎还是担心那位神境前辈心底郁结的气没散,所以把他舒畅气息。 如果不是因为吴梦润的母亲,他们现在根本就没有办法享受这么好的荣华富贵的生活,还依然在他们的村子里面过着那种穷苦的生活呢。 “别想太多了,我们暂且休整一下,回头再收拾外面的人。”慕北辰曲起食指敲了敲容若的额头,这般说道。 “学校组织的学生特训营对我意义不大,不如自己安排。”凌砾说了一句。 要不然情绪在这么波动下去的话,自己别说是报仇了,估计能活下去都是一个困难。 当凌砾左手的天蝠显形,那鬼脸阴魔像是看到了什么令他十分恐惧的东西一般,在嘴里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不由自主就放弃了对凌砾的攻击,将身子向后缩去,似乎本能般地想要隐藏到血藤树妖的主干当中。 事实都已经摆在眼前了,还在那里强词夺理地看着对方的话,真的是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更加的多。 谭修觉得这些人真的是不可思议,随随便便带了一些人过来就想找自己要人? 李鸿远摇摇头,反而觉得自己的母后怎么突然关心起李一鸣有没有拿魁首了,这不是应该着重考虑庄氏日后的问题吗? 在皊州城外的荒野,遍地死尸,其余的皊州士兵正在打扫战场。李乘风抱着自己正在滴血的刀,躲在石头后面无声的流着泪。 穆里尼奥认为,外人眼中兵多将广的切尔西队如今也面对这人员不足的尴尬处境,在节礼ri主场与阿斯顿维拉队的比赛中切尔西队将缺少胡特,巴巴亚罗和帕克,卡瓦略。 荆襄展露器械之威,那庞山民便是打算令曹操为提升军备,多耗钱粮,郭嘉,贾诩二人虽智计百出,然而却摸不清这回庞山民是如何打算,虽隐隐觉得曹操这般政令稍有不妥,却并无理由,影响曹操决断。 熊坤脸上立即现出惊骇之意,当年的鼠须也只不过修习了一缕道识,体内的道元其在初成之前就被强行压制抹杀,不敢真正的道妖双修。 斯科尔斯主罚的角球传入禁区,卡里克跳起来抢到了点,不过,他的头球顶的太正,力量也不大,切赫稳稳的将足球从空中摘下来。 对于弗格森的这番言论,足总很不满,警告了弗格森,认为他危言耸听。 “对了,谢师姐,你可晓得这洞府是哪位祖师留下的?”此刻韩风已然绕洞一周,仍是一无所获,略感失落之际想到洞的主人,随口问向谢云婷。 而且更为关键的一点在于,几年下来,来此的数万病人居然都没有发现这么一个恐怖的非自然现象,其中代表了什么,自然不言而喻,几乎是让人寒毛惊悚的概念——有什么非常恐怖的东西在艹纵着所有人的意识。 张巍和紫玉蓉都是眼神平静的看着,这两人的进攻不具备连续姓,还远不是他们的对手,不过对于一般人来说,能突然使出某种连招,再来变招,或者假动作,那就是相当强的高手了。 当进行点球决胜负的时候,辣妹一度摘掉黑色墨镜,捂住自己的双眼,她太紧张了,不敢目睹这惊心动魄的一幕幕。 “那好,咱们先去办公室坐会。”听着韩端等人的言语,段天涯便立即在前面开路,领着韩端等人朝李玉铃的办公室大步走去。 慕容冰身为苏妲己,存在了无尽岁月,但这些东西她还真的不知道,因为她曾经的巅峰就是接近造化神,相比冷如霜弱了一些,自然不可能知道宇宙的奥秘。 我想挫挫他的锐气,挖了个坑给他:“你说有价则有市,是不是说只要肯出钱,什么样的人和消息都能打听得到?”我还真不信天底下有这么灵通的消息网,如此庞大的人力物力,单靠区区一个百年有余的世家,如何维系? ------------ 第一百三十一章 如狼似虎孙绍祖 屋里没有姑娘,这在花船上是件稀罕事儿。而三人之所以选择这个地方,也是有原因的。 咯~~怪异的声音从奎托斯喉咙中传出,他转过身,用力一握,竟以自己的肉掌抓住了弗勒吉阿斯的宝剑。 “不麻烦了,我想自己试试解石的滋味。”说完徐青抱起那块含有紫翡翠的料子夹在了解石机上,打开了机器。 瞟他一眼后,卫洛微微低头。而这个时候,那两个军士,已经捧着盔甲送到了公子泾陵手中。 若是对付一般的武者,这种招数显然威胁极大,但是对付秦舞阳,还显得不够看!不需长空无忌插手,照胆刀横斩而出,三根触手一击而断,伤口处仿佛被高温烧焦了一般,难以愈合。 事实上。一点儿都不难找,因为上了二层。就看见那头的一扇门前也有人在把守。 冷笑一声,张参收回游散的目光,再次将注意力集中到面前的几个竹筐上,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暂时放到一边。 “不会的。”殊离柔声道。伸手将薛冷玉重新按进怀中,那埋在青丝中的脸孔,在薛冷玉视线之外,却是黯然的连萧泽心中都有了一丝阴影。 徐青挪步坐到了椅子上,静等对方开声,谁知道常欢也只是一味的用眼神儿盯着他看,视线忽而凝聚在了脖颈部位,眉头微微一皱。 楼句的声音一传来,众人纷纷驻步。走在卫洛前后的汉子们同时打起精神,提步向前面的驴车处走去。 后来师公没再和我说什么,夜已深,我服侍师公洗漱休息,自己躺在西厢房里,怎么也睡不着。 两人没见过,但是卢灿看过她的照片,不止一次——去年她弟弟何友光车祸去世,媒体上刊登她的大幅伤照;另外,去年她和香江殡仪大王萧明家的长子,萧百城的离婚事件,也曾经轰动港岛。 这么一段日子以来,唐烨希的心里一直都是纠结的,他在折磨着程希芸的同时,感觉到自己的不忍和异样了。 见露娜一副怅然若失的样子,王耀莫名竟然有些妒忌。有些郁闷的低头喝起粥,不知滋味。 见领头出来的是J,只是打了招呼,下意识的看了眼他身后跟着出来,微微垂头的人。 “怎么了?”顾北辰放下吹风机,轻轻梳着简沫已经到了后背的头发。 只要在紫焰焚天塔之中修炼个三年五载,实力必定能够得到巨大幅度的提升。 莫非他就是王一南口中的那位神秘高人?欧阳晴惊讶过后,微微蹙眉。 就在嬴政踌躇满志,黑白棋五人众逐渐靠拢过来之际,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严密面具之下,王耀的嘴角,却也跟着露出了一丝阴森无比的诡笑。 但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明明只有界尊二重天修为的萧锋,却拥有恐怖无比的实力。 蓝晶儿猛地一个转身,跨出了代表决裂的一步,并决定了再也不回头。 青竹吩咐好了之后,便转过身去,走进了病房,并且将房门反锁了。 因为相距太近,北安县的很多举动都瞒不过邰党郡的耳目,不过军营里的事情很多都是高度机密,不论是军事水平,装备,还是扩军等举动,都是苏俊私下里进行的。 ------------ 第一百三十二章 太虚幻境三为一 反观,事件的核心人物宁漫心,她确实冤枉,怎么就成了跟齐昱有一腿了?她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不过就是一起喝过几杯酒,跳了两次舞,压根都没有发生什么。 只要再过数分钟,王星应该带领人马赶到了,若是没有来,就只能暗叹倒霉,另寻机会带着陈柳突围出去。 按照他的估计,如果自己能够成为混沌境,与天地真正的融为一体,到那时候就真的能够圆满了。 吴强突然哈哈一笑:“李将军,没想到,你早就提防着我了,其实这东西不过只是一个玩笑而已,真正的大餐……”说到这里,他的神色突然变得狰狞:“……是这个!”紧接着按动了那遥控器上的一个红色按钮。 当战车驶入了黛斯特尼大桥之上,那些双眼中充满了期望的普通民众只能聚集在广场之上,望着战车远去。 送别了夜白的夜风独自一人继续上路,找寻前往灵魂归宿之地的道路。 “再过几天都是中秋节了,我回去和母亲一起在家里安排安排,明天就不跟你来军部了。”苏郡格好几天了都在盘算着怎么摆脱掉齐昱。 “我当时的愿望……”是你不要走,不要离开我,可是我们到最后还是分开了三年,而现在你又忘了我,这个愿望似乎也没能实现。 夜风尤其将后面的四个字咬的很重,那一种浓浓的讽刺意味任谁都能够听出来。 “姨母,我想回家了,苏郡格说的对,我孤身一人在美国真的是特别想念父亲,也不知道他在北京过得好不好,我想他了。”说着说着,谭芷檬就开始泪眼朦胧了起来,一汪清水包着黑曜石一般的眼珠,真的是楚楚可怜。 两株灵药全身氤氲着一股浓浓的洁白雾气,里面却又夹杂了无数丝丝缕缕的柔嫩青绿色泽,活像一个茧子一般,将形体包裹的严严实实的。 苏朵朵这次可能真的气得不行,红着眼瞪着我吼道!一只手还抓住了我的衣领摇晃着。 宁瑙儿因为跑马场俱乐部的事情,还要晚几天才能回去,而周薇的日程,也早就被唱片公司排得满满的了,据说还要上春晚表演,过年都不一定有时间回家。 整尊神塔忽然炫富勒起来,地面上猛然塌陷,出现了一个硕大的黑洞,九道山峰上同时冲起了一道光柱,将整个山谷都给封锁住了。 “年轻人,作为一个勇士热爱自己的祖国,为了自己祖国而战是一种光荣的事情。尽管如此,我还是要告诉你,不要忘记你还有另外一个责任。 其实在他心里,除了林向晚,别的那些路人甲乙丙是生是死跟他都没太大关系,他已经尽力去挽救局面,为了不让那些枪手冲进来大肆屠杀,他是拿命去拼的,但林向晚好像一点也不领情,反而还很怪罪他。 他也万万没想到,叶进居然胆敢利用他这个隐患,成就无劫金身的最高境界,这份心机胆魄和狠辣算计,一环接着一环,就连他这种万年的老仙都自认不如。 “他从来都不走……”叶才满话说到一半,皱眉道:“你是说,杜熙春私下抓走了冯芊芊?这不是他做事的风格。”杜熙春做事,一向都是没有漏洞的。 从男人身上散发出的热度,和喷薄在她耳旁的喘息,让她知道自己这一次在所难逃。 苏老大连忙跑出来把鸡抓回去,脸上看起来也比前两天神气多了。 “秀云婶。”林氏先是喊了声人,刚想要跨步进来,被秀云伸腿一把拦住。 今天大年29,对5机部的总部机关的人来说,今年过年的这个福利简直是太好了。 “学弟进来想干嘛?”姜绾察觉到门口的动静,关掉手里的吹风机,眼神危险。 大牛和二牛此刻十分的嘚瑟,推倒了宝丫,还想直接略过她就去伸手拿桌上的零嘴。 王虎缩着头瞄着那六人,神色紧张的悄悄开口,语气中充斥着,对于这些人的难以置信。 一开始胡兰兰对沈知清也是十分害怕的,毕竟老百姓基本都怕官。 虽然护士们依旧忙的焦头烂额,但是身为当地最高领导人的伊莎贝拉,此时确有时间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场面突然之间就变得诡异而尴尬,明白自己的话造成什么误会之后,为了避免更恶劣的局面,宫仁主动出面。 沈念和岑寅生一直陪着楠楠换了病房,这才向王占军招呼一声一起离开了医院。 此时的西‘蒙’根本无法躲避,直接被兰克击中了,虽然他是不死之身,但是不代表不会受伤,而且所谓的不死也是相对的,不死绝对不死。 凌云刚闭上眼睛就开门红了,虽然不是极品灵石,不过中品灵石好过下品灵石。 万人修士内心都非常钦佩凌云这样的人物!可钦佩归钦佩,上古铜门秘境他们还是要进的。 说起他们领主大人,刘成又是好一阵的头痛,这才回来没几天,居然又不见了。 然而虽然容貌恢复了原本的美丽,但独孤雯所散发出来的气息却也和之前发生了极大的变化,所有的情感仿佛都从她的身上消失了,留下的只是纯粹的淡漠、冰冷和僵硬,就如同瓷娃娃一般,甚至连眼中都失去了光彩。 由于需要负责管理协会内部的一些事情,在这活动期间,江宏是没有时间去随意外出的!所以说,君临等人觉得出去玩的时候,身边也就跟着一个负责带路的江之城。 ------------ 第一百三十三章 前尘旧事几时归 贾母早上刚睁开眼,迷迷糊糊中,就听见鸳鸯在耳边轻唤。 “五千年?”我心中顿时泛起无数的疑问,祝英台至今也还不到两千年,如果对方真的在这里守了五千年,肯定见过祝英台。 毕竟,在界外闯荡的领主,一般都有称号的,陆轩之前因为不是真正的领主,所以自称为洪,但现在他已经是货真价实的领主,自然得想个称号。 “不是甄家问题,是甄家大牢内出来一个死亡的孩童,怨气冲天,出手便震死了数百普通军人,连至高神被抓到咽喉处,片刻之后就死亡了,我怎么从没有听过这种东西?”雪帅急忙说道。 原本这任务卷轴要到任务地点再给陆轩的,不过这次监督任务的四位领主已经认可了陆轩的实力,知道这任务对陆轩来说只是一个过场,那早给晚给自然是一眼的。 这种黑暗,并不是说双目的伸手不见五指,而是灵魂陷入黑暗,不能思考,不能感应,甚至是不能控制身体。 一动手就李汉就把袁县令的侄子的跟班们打了个落花流水,李汉也没当回事,继续吃饭,大约一炷香后,大街上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四五十个衙役拿着水火棍来了,袁县令侄子一声令下,打。 一想起那个斗笠,李旭心中便开心不已,有这个东西在,几大公会想找到自己,只怕是大海捞针了。 第三天我和山子便來到了上官云楚的家里。他沒说什么。从屋子里拿出來我俩的东西放在桌上。 聊城战事正酣,他们又鼓动“忠孝团”去进攻21支队刘跃亭,使刘跃亭分不出身来,不能去救援范筑先。 听到酒老的话,周围的这些武帝强者们面面相觑一眼,都是一笑。 “三天后若他们少了一根汗毛,我穆西风会让你们蛮神一族永远泯灭在这世间!”穆西风说完,腾空而起,命令所有修士,带着凡人撤离飘香,去往西北。 明峰经受住了人生的考验,明白自己所要的是什么。他没有怨天尤人,为了自己的梦想可以忍气吞声。 没办法,不管哪方面卡尔都不错,他们觉得露丝会选择杰克是因为她没有体验过杰克的生活,一切觉得新奇。 “很早以前的事情了,当时我并不知道输血的人是他,后来才知道的。”她淡淡地说。 「咱们一定要进去吗?」面对未知的地方我总有一种天生的畏惧感。 看似矛盾,但是这也足以说明演员存在一定的可塑性,而不像一些特型演员一般,一辈子的戏路都被限制在一个类型之中,难以摆脱。 “请坐吧季先生。”童恩脸上带着职业的微笑,坐在了杰瑞旁边的椅子上。 “瞧,我们明明是在骑船嘛。”我伸手指了指脚上踩着的踏板,调侃地说道。 秦泽有点不太明白对方这种既嚣张又萎缩的行动方式,不过他也不在乎。 周东升这大忽悠术一出,说的聂云辰都有些热血沸腾了,这同样的话,从不同的人口中说出来就是不一样的。 ------------ 第一百三十四章 校场比武枪如龙 五城兵马司都指挥的选拔算是件大事儿,定在了宫外演武场,由兵部、吏部会同考核。 明诚看着这两兄弟,可真是亲生的,他再转头看明台,他愣了,四个字,不堪入目,边吃大姐还一边给他擦嘴,这货吃货吗?还是饿了很久了,他微笑着低头吃饭,这个家还能一直这样下去吗?他不知道 。。。。 龙宝坑的光阴不因为高山隔阻而减速,同样似离弦的箭,不觉过了数十日。 王一木也直接疼晕了过去,我走到房间的外面,随便抓了几把土,回到房间,把手中的土糊到王一木的四处伤口上。 “我们本来就是皇朝帝国的国民,要是这么晚了回不到家,家里人会担心的,特别是我还带着弟弟在外面……”安逸轩说着,看了一眼苏珺,显然这个弟弟就是她了。 “但是,那桃儿不能贪吃,一人一次只能吃一个,若是多吃,会有几个时辰失去记忆,并无其他害处。 早上领着这么一大队狗狗,我又一次成为了整个学校的焦点,我想应该还是去商业街那边,顺便看一眼萧熏的工作状况。 叶振和宋虎沿着路回去,走到大概三分之一就遇见了那辆面包车。 和尚非常的年轻,而且虽然说头发已经被剃光了,但是依然阻挡不了年轻和英俊带来的气质,我感觉就凭这和我不相上下的相貌,完全可以混迹于演艺圈了,根本不用来庙里当和尚。 “苏医生,怎么样了?要紧吗?明凡不是已经很久不会了吗?现在头疼好像更加厉害了。”明楼看到苏医生从明凡房间出来赶紧走过去问道。 就见它的背后两侧的肩胛骨处急速凸起,两只灰色的翅膀猛地张开,将它被后的衣料整个涨破,露出一片光滑白皙的肌肤。 “贝多芬”的暗紫色板甲似也被这黑气侵染,化作了罪恶的浓黑。 “呵呵,我当然很好,将来也会好的不得了,你就拭目以待吧。”萧天赐对他的威胁毫不在意,耸耸肩膀,转身离去。 宗风的身体开始歪歪斜斜,晃动了两下后,扑通一声就后仰到了地上。 孙景马上让人准备了办公室,是位于中医内科这一楼层的大办公室,孙景带着陈阳到了新办公室,这门口挂着是中医专家的牌子。 闻言后的宗风瞬间就是一愣,他不明白为什么在自己已经搜寻到了一些关于兮兮姐下落的问题后,苏魇竟然能够阻止他走出门外。 徐斌服从命令,抱着臂膀坐在角落里,听着大家的汇报和观看着大屏幕,也不说话也不动,偶尔有人抽烟他也会跟着点燃,沉默着不多言,平静的观看着这一切。 出了城,张帆又沿着一条大道一路往回赶,朝着扬州城的方向极速飞驰。 雪柔脸上满是笑容,刚刚和陆刚签订了非常多不平等条约的她,此时的心情是极好极好的。 “唉,做了这么多年的亲家,却从来没有见过面,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要登门拜访一下你的父母。”说到最后,宗鹏竟是有些感概了起来。 ------------ 第一百三十五章 救迎春击杀中山狼 两人脱了盔甲,露出身上的黑色紧身衣,相距十步,遥遥相对。 “怎样?”看淡轻声的问道,也没有故意去掩饰他的声音,他们的位置是实时共享的,他们的到来对方也是全然的知道。 江空不再客气,凡是要想出去,都必须接受御兽术控制,当然,他还是同样承诺百年归还其自由。 云柔当即止住脚步,唇角几不可见地勾了勾,她就知道,顾遇怎么可能对她那样无情,怎么可能舍得下她。 “哼,就凭你?你要是能通过内门考核,今年家族补贴的仙灵草,我就送你。”楚真鄙夷的看着楚枫。 美国队长史蒂夫完全没有想到,对方的实力居然如此强悍,那一只手臂居然力量这么大,防御力这么强。 周遭一众人彻底懵了,陆川却还没完,一把又将他衣领揪住,明显还要再来。 这个水晶球是邓力多呕心沥血、卧薪尝胆,然后花费大量的尊敬点数所购买的,这就等于他的眼睛,是让他在漫威世界可以手眼通天的眼睛。 因为吸烟对心肺功能损伤大、职业的特殊性影响,最近这几年,他基本不吸烟喝酒,自然没有随身带烟的习惯,是刚才在储物格里翻找出的,凉淡的味儿,不怎么呛人,还有一缕薄荷香。 不过看他这个反应,她自己也猜到了几分,左安不想提及的人,目前她所知的,只有他的父亲。 既然吴子健确定了叶家大少身上的包子数目,并且他自认就算将他吃到撑,也吃不下一百个包子,是以他刚刚,才敢像那般没头没脑地,享受这包子盛宴。 “我拖住特雷西,你试着拖住中国秦,只要给球队争取几秒的时候回来落阵地,咱们就不怕他们。”迈基吉现在当防守核心之后,分析防守起来也是头头是道,这话说的挺有道理。 一道暗黑‘色’的流光忽然冲上了百米高空,将成自由落体的短发异能者一把抓住,身影在空中停顿了一刹那的时间便化为一道暗黑‘色’的流光瞬间回到了地面上。 巨蛋蛋壳坚硬,它虽然是被吴子健狠狠摔了一下,但却没甚要紧。 诸多武者清晰的看到,云飞扬和林逸枫紧握的拳头松开,并在微微颤抖。 “不愧是所罗门的红汪汪!”常非揉着手上的牙印,看着吃东西时,看了自己一眼的顺毛夕立酱。 “什么!”米尔斯大惊失色,怎么可能!惊慌失措地在空中回头,米尔斯看到了让他这一生都难忘的一幕。 “你先等一下,我去准备早饭。”方和对着叶梦萌笑了一下,然后就去准备早餐。 邓肯,就是马刺队在逆境时的中流砥柱,有了他,马刺就不会轻易地被逼上绝境。 “这篮筐是怎么了?怎么投怎么没有。”格林进更衣室之后第一句话就是调侃球场的篮筐,今天上半场他五次三分出手,除了第一节投进的那一个之外,第二节四次出手全部投丢了。 二十四道金色光带的突兀出现,让原本一触即发的大战,还没来得及开始,便直接跳到了尾声。 ------------ 第一百三十六章 情深重举棋终难定 殷铁生之前就跟他提醒过,在华夏国,话只要说一半,对方都能懂你的意思,没必要说出来。他跟凯飒的争执,只是理念不同,没有直接冲突。 “如果我们真的在结界当中,那他们应该进不来的。”玉随凤一边帮阳旭清理着伤口一边回答。 他,是她不知道的魔兽种类还是别的人族,这是她一直不解的,直到现在感觉到这里熟悉的气息,她才明白过来,此时的她已经有九成肯定他也许就是从这片空间里走出去的,因为种种原因失去记忆迷失在魔宇森林之中。 太子闻言顿时一个激灵,失声道:“功德金身!?”他忍不住又看了杜子辕一眼,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差点闯祸。 貂蝉看着廖兮,二人静静地对视着,貂蝉突然再也是难以相信,扑了过来,扑到廖兮的怀中,感受那失去了很久的怀抱,那温柔,以及那熟悉的气息。 那留藏在高天上,久久不曾散去的深厚雷电之狱,随着他这一拳轰出,再度涌动。 哪怕是廖兮注定要造反,可是现在廖兮的的确确是为了汉朝干活,现在看见这个败类,怎么能够不出手呢? 想到这里,月影本能的回想起画面中另几个男子,大哥的祖先、雷霆的祖先、还有岳疆,会是他们中的一个吗? 不过廖兮也只不过是想一想而已,他发现自己只要在战斗之中能够处于一种特殊状态,就能够自己创造技能,现在也没有必要因为此事而烦恼。 见白化吃了药,仓洛尘便又恢复成静默不语的模样,甚至抬起头的时候一脸呆傻气。 这么多年来,仓问生时常感慨,为何仓洛尘不是一个男儿身,若是那样,他仓家还有何愁。 当晨曦的第一缕阳光洒入余阳峽城中,仓洛尘背靠在余阳峽大旗之上,终于笑了。 “你是圣光学院的学生?”只是他一开口,那种少年特有的稚嫩嗓音又出卖了他。 无话可说,她分析的真不错,与事实相距不远。冷笑了两声,那一段象丧家之犬的日子清晰而明了,但那个叛逃的人又在哪里,又何时能见到他,也许没有见到他,就已经死在某一个地方,化成了枯骨。 五六个时辰之后,他把丹方研究了一个底朝天,微微一笑,收了起来。 宁大师确不知道,被他当做狗一般使唤的金牌丹童会成为他以后的大敌。 张飞留下场面话,毅然打马而回。黄忠目送张飞离去,也不放箭,这才返回本阵。 说完,合上双眼,将我的双手拨开,慵懒的趴在我的腿上闭目养神。 次日清晨,绕过山后,张卫听闻垂雾中人语马嘶,锅碗瓢盆,哐当直响,恐有埋伏。急催人马绕道,原来是与大雾迷失方向的吕布军撞了个满头,而吕布军奔袭一夜,人马疲惫。大军正在道路上休息食面饼。 白玉观音似乎和盘凌有着肉体和精神的联系,受到黄资宝这一轮疯狂的功击之后,嘴角都溢出血了。 他慌张道:“不是说好了不换的吗?还找厕所做什……”看到我在瞪他之后刘朗明白了,我这是要去解决一下生理问题。 而且恰恰相反,要是遇到主力队伍,他会用全力,把这支自以为是的队伍达到满地找牙。 不过很神奇的是那勺子竟然没被砍断,唐志航一脚将对方踹退。随后那勺子就好像是一名剑术高超的剑客手中的剑一样挥舞着,“啪啪啪”几下便将上来的人手中的刀子全部打落。 素年身形轻飘,以为是对方灵力不够,这也是很常见的事情,便来到了灵柔的师妹。 唐志航记得那东西好像是关灵的学生证吧?是专门用于关灵内部人员进行联系的装置。 倪多事本想一屁股坐在地下,心想好不容易歇歇神儿,听了春花的声音从山下遥遥传入耳中,他听的清楚,急忙奋力撑住双腿,屁股和那尖尖的指尖似挨未挨。 趁着状态正好,易轩又取出赤虹游鱼叉、玄龟炼盾二件法器祭炼一番,争取在大比之前可以用的得心应手。 灰尘四散,魏禅化为残影,在半空又将其原本向后倒飞的饕餮单臂扯回,随后双手怀抱,重复以膝盖砸之面门。 关于灵界以上的力量,曹鹏只是听烈火真君说过一次,但是要是这个力量属于灵界以上,似乎有点太微弱了。 “十二层,你要干嘛?千万别乱来,我们不可能从窗户爬下去。”老陈说道。 “龙族双星,智勇双绝。你不知道?”敖燎嘲讽道。龙族私底下盛传,智绝敖烈,勇绝敖燎。 第二天,很久没去翻捡课本的李正一,又摸出闲置的编程教程,一大早溜到培训室那边。 三天后,李正一如往常一样,来到襄宁市第一人民医院。三天不来,突然发现不对劲,因为病床上的欧阳清不见踪影。 体内筋脉全毁,血管也被切得七零八落,脏腑也不同程度地受创。 可以对比楚国的头号富商封君鄂君,为了免除部分商税,不惜用他所有的战功来换。 楚国的争霸战略,就是他和公孙衍两人一首策划的,现在楚王竟然要舍弃争霸的事业,认为争霸不可取,那就是他和公孙衍在误导楚王。 猴子无奈地再次进入冥想,刚才就差一点点,就可以沟通第八十二个丹田了。 花子庶急忙跑到雪妹身前,蹲下身子查看,言语中惊惧莫名,甚是关切。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既然死的是林奇英,那犬子又在哪里?”燕九州急切地问到。 ------------ 第一百三十七章 杀机现深宫暗夜寒 太上皇和太后在下棋。他们俩没事就会下棋,似乎这是他们最喜欢的娱乐。 但他们不是在剧烈咳嗽就是在不断抹眼泪,那狼狈模样,跟唐明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 毕竟能来到这里参加选拔的人,怎么说也都是在原先部队中的精锐,尖子。 沈愫愫说完那句话之后,就不理会杨漱玉会怎么想了,直接往顾长风的那个位置赶去。 沉静下来,石晗玉琢磨如何让浮生更相信自己,说,那是嘴上功夫,如果自己不能拿出来足以让浮生眼前一亮的衣服图样,浮生很可能会立刻把自己赶出去。 前期的事情虽然已经处理妥当,可如今对百姓来说最重要的要有足够的粮食。 班纳博士七个博士学位里面,就有电子信息工程学,而且,这货在漫威宇宙里的信息技术,是超级牛的。 初瑶看着沈愫愫的侧脸,那些刺客,都不是打着取人姓名的目的而来,就是与刘夫人的对决也是一样,不,应该是不杀人。 寨子里的山贼都不睡觉了,大半夜的都出去溜达,一时间奸细想混进来,简直难如登天。 “现在应该可以去找白穗了吧?”黎歌抱着手臂似笑非笑的盯着奚舟。 “夫人。”李夫人带着的丫环赶紧扑过来拿着帕子要给李夫人擦拭,被李夫人给推开了。 打工这词他们也不陌生,下副本之类的团队活动经常会有打工者,多出现在中低公会的副本活动中。因为这些中低公会实力不够,会有一些副本拿不下,为了拿到装备提高水平,有时就会外聘一些高手玩家加入队伍助拳。 但现在看来,那根本就是陈琦积了八辈子的德,这才捡回了一条命。 肖立山又打量守卫一眼,心想借他几个胆子,想来他也不敢骗自己,可他说的话……也太匪夷所思了些,他一时半会还真接受不了。 他从来没想到会有一个姑娘会主动说起他,吴敌的话像一道电流,瞬间就击中了他,让他连怀疑的能力都丧失了。 “这个……柳芷还在外面呢。”程大雷低声说,这屋子的隔音不是很好,柳芷睡的位置就和程大雷一墙之隔。 其他的都在注视这叶剑,不知道该如何办了。而叶剑是一脸的轻松。 可一想到傻子,山羊胡老者又是一叹,望向刚刚百林云朝他鞠躬的位置,感叹道。 “流樱川……”斯人回眸看向欧阳洛,淡淡回味着这个名字,语气里有一丝失望。 程大雷狠狠吐出两个字,一听有人招惹苏樱,顿时气得三尸神暴跳,五灵豪气腾空。 皇宫内的秩序井然有序,那些御林军早就被杨易替换,现在皇宫内所有的将士都是他的人。 这一下子任天雪就呆住了,自己可是连简历都没交呢!他怎么会知道那么多。 接着却见他甩了甩手脚,将背上的四法青云剑拔了出来一半又收了回去,好几次之后,他这才默默的朝众人看了一眼。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不过那家伙也真不要脸,何芳去同学家玩,他跟着算什么事情?他跟张涛的关系也不过是见过面而已,跟着过去好意思么? ------------ 第一百三十八章 悬利剑惊破帝王心 皇宫内,黑压压的禁军,同时包围着两座宫殿,一座大明宫,一座勤政殿。 只见那一个一个巨大的身影出现在了沙丘之上,此时残余下来的20万辆坦克也全都将火力对准了他们。 那确实是一只虚拟宠物,通过肉眼看不见,通过游戏的捕捉界面却能看见。 “臣妾参见如妃娘娘!”即使丽妃再不愿,此刻按照宫规也得行礼,而且她不可不敢再破坏皇后娘娘的计划,虽说她是自己的表姐,可是她下手可是非常厉害的。 和整件事情没有任何联系的王一诺都觉得很不自在,据她对杨若风的了解,也知道这样一个神经大条,脑子有坑的人,会表现出现在的样子,事情真的很严重了。 一提到这称呼王述怀就火冒三丈,然而这话却又是从自己死对头口中说出来的,他更是气的要命。 “慢着,我有话要问她”南宫洛璟的声音让尹雷的脚步顿了下來,他转头看向蓝凌轩等待他的回应。 向着火麒麟消失的方向深深一拜,而后转身离开。离开刹那,祭坛崩碎,天降血雨,风声呜咽。 “什么!你刚才不是说她在上厕所么?怎么就到46楼被安怀仁欺负了呢?”安琪不解问道。 白雅听到喻左的话,立刻就停了下来,此刻廖语琪的手指已经有了一道血痕。 没过多久,陈诚就把画好的地图交在了谢半鬼手里。谢半鬼又问了几个问题,才吩咐冥轻雪送陈诚夫妻离开,他自己却跑到陈诚的尸骨身边蹲了下来。上下看了几眼之后,才动手掀开了陈诚头上的帽子。 众喽啰均被大雨淋湿了,他们在秋雨中微微打着寒颤,却没有人敢挪动脚步,生怕这个张德成再引来个滚雷,把自己劈死。 大敌当前,军方还是严肃对待,迅速调集了九州方向的陆军和空军部队,一共·一万五千人左右,火速赶往此地,剿灭余飞。 在他看来,楚清风虽然风光,但却是壮着楚家的威风;余飞虽然之后逆袭,但全凭借着那个神秘的云少爷翻盘;而后来的云少爷和雷少爷,一看就是了不起的家族子弟,身份高贵无比。 一间卧房内,经历了下午的竞赛和夜晚祖孙二人的比拼,尚在年幼的韩金镛,与父母睡得格外香甜。 “无碍的,这是陈掌柜给的银票,你先藏好,”把自己贴身的银票放着的银票拿出来递给林氏后,他就转身出门了。 现在地器装备只有从boss身上爆出來,从其他的地方很难道获得的,现在要是有一身紫金器装备的话可是非常强大的。 金屋藏娇,是要将自己比作汉武帝吗,董卓不是很能明白郭嘉的意思,而且这种事情中,又怎么可能沒有贾诩、李儒两人的身影。 她安心地躲在他怀里,午后的阳光有些晒人,只不过被教学楼跟前的树叶给遮挡住一部分,细碎的阳光被切割成一缕缕的,就这样肆无忌惮跳跃在一张张洋溢了青春的脸上。 “能跟我打到这份上,在江湖上也能闯下偌大名头了,更何况你还是如此年轻,实在是前途无量。”邪神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倒是带着几分真诚,他本来就是一个练武成痴的人,对于高手自然也是欣赏的。 ------------ 第一百三十九章 夜深沉宁荣群魔舞 梨香院里,薛蟠满头大汗地跑回家,一头钻进薛姨妈的房里,急躁地喊了起来。 “妈,妹子,我在外面听说,贾雨村可能要倒霉了呀!” “从桥上飞下去,然后好像是脑袋砸到悬崖下面了。”季云苦笑道。 “不过连老师起床的时间好像和我们差不多来着……”她忽地想起来。 不仅仅是因为他们俩之间确实存在客观的实力差距——他的测试成绩和星川辉平时的表现,不能说一模一样吧,只能说毫无瓜葛,还因为星川辉在压抑中成长出的性格,多疑、易怒,缺乏安全感。 我顿时被吓出了一身冷汗:还好,我刚才没杀李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了。 这里的海面波涛汹涌,像是被神秘的力量操纵一般,仿佛每个翻腾的浪花都带着那直视深渊般的诡谲。 他一眼就看出,许阳针灸的手法虽然奇特,但是落针之处,却没有丝毫的疏漏。 某处庇护所,冯宝宝正躺在便携式床铺上睡觉,脸上满是恬静的笑意,似乎做了一个好梦。 她提醒了一声,宋青衍反是一副“你不上车我就不走了。”那种无赖表情。 沈音是当下最炙热的人,被称为科研领域第一人,开发了智脑,想到那直播的场景,至今管家都是热血沸腾。 再还有一点,他不幻化成人,顶着一身黑不溜秋的秃毛皮,那画面太辣眼,就是母熊见了都得跑好么? 而这一点,康平帝自己其实早已是心中有数,对于即将大行,他表现得很平静,看到滕昭,还能笑出来。 他决定先把二人送走,这一日,他让两人收拾好东西,直接带到了隆泰商会。 对于大蛤蟆仙人的预言,他一贯是笃定的,否则,他也不可能因为大蛤蟆仙人的一则预言,就耗费几十年的光阴,满忍界的去寻找所谓的能拯救忍界的‘预言之子’了。 苏千雪大步的向前走着,翻过一座又一座高山,但却迟迟未看到北海。 如今成阳子他们竟要想把它毁了,这些村民不发疯拼命才怪呢,哪怕成阳子说了那瑞兽已经变成了凶兽,对村子不利,村民也只觉得他们是妖道而妖言惑众。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如果李萍萍在这个地方长大以后,是不是也要被割掉性器官?这件事就不得而知了,不过能看得出她也是早就准备要反了,所以也不在乎这一件事了。 后来,原主许平被村里的好心人给收养,七岁之前还好一点,七岁之后霉运越来越重,跟柯南一样,走哪死哪,十一岁那年,更是引来一场瘟疫害死了全村的人。 慕容秋凝很久没见到苏狂绝怒成这样了,哪怕是上次听到余怜星被绑在帝都,也未曾生气成这样。 我这边才要回答她,替王秋月说话,转瞬,就看见王秋月已经冲过去了。 随后庄严微微对着白发青年礼貌的点了点头后,转身向着自己租住的公寓走去。 而远在古墓的李莫愁,听到这充满穿透力的打鸣之声,烦躁的起身,简单吃了点东西,就出了古墓,而后坐在一块石头上看着微亮的天色发呆。 佐佐木见到庄严竟然使出这一招式后显然也是一惊,但此时想要再次有所变招时已经太晚,他只能提着长刀迎击上去,其手腕微抖,魔力剑竟是带着真正刀剑般特有的嗡鸣之声,身上上迸发出来气势转瞬提升到了巅峰。 ------------ 第一百四十章 红楼梦大幕徐徐开 “还有你绝对不可以做危险的事儿,而且我不喜欢你以前做的那些事情。 因为陈如风不仅只是紫霄王朝的太子,他还是天机圣城里,仅有的六个上了大陆少帝榜的人,几乎与画心仙子齐名。 果然,回应李添儿这句话的,是对方直接拉动枪栓发出的可怕声响。 挂在五楼阳台已经有两三分钟了,五楼压根就没有动静,想来五楼的屋子里面也没人,否则的话,这时候应该有人出现接应他了。 何元英的土属性元婴又是一个瞬移,悄悄来到了浮邱山顶的风洞,这里因为何元英的神魂逃脱,已经没有了原来风洞神奇的风声。 何元英把夏凯放回原地继续修炼,她的心里百思不得其解,以自己的定力,怎就会出现这种意外的情况? “我·····”没能从刘天宇的眼神中看出什么,娜杰塔又一次动摇了,她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去选择。 席千夜手里的人必然与覆海圣国的不同,难怪覆海圣国的皇族公孙无过会忍不住站出阻拦席千夜。 他现在状态也不佳,本来就伤势没有痊愈,刚刚又被蓝纹蛟龙重创,实力已经大打折扣。 之前她又重复将中央水池检查了几遍,可是依旧没有检查出什么问题。 成千上万的装甲士兵动了起来,幽蓝色的火焰划破长空,整片星空都璀璨无比。 “宁死不从?好,既然如此的话,那你接下来的一辈子,都待在秘境之中吧,没有我出手你觉得自己可以离开这里?”云梦君主看到庞风不愿意妥协,自己也准备和他耗着,反正自己不着急离开。 只听见波的一声响,段云图收回了长剑,接着听见哐当一声响,一件东西掉在了桌子上,而刘真胸前的衣服湿了一大片。 四面八方都浮现出了紫色诡雾,弥漫着恐怖波动,在凝结成形,令人震颤。 念华喜出望外,一转头,看见马北雄正和梅铁河等人朝这边走了过来。 看真切些,萧逸手中紫电已换成了一柄散发着武魂光芒的惊天神剑,剑上寒气环绕,寒气之中似有龙吟之音。 此时的梁大伟,一张油头粉面的脸,早已经涨成了猪肝色,哪里还有刚才的趾高气昂。 一出大殿,东方淡然与炎燚二人猛地脸色大变,同时,心头顷刻闪过一丝后怕。 对呀,这不是还有个飞行器吗!只要把圆球安装在了飞行器上,那么既可以利用飞行器引开这些阴虱,同时也不至于让这个圆球丢失。 之前不缺银子,自然是什么都好说,但是现在,肯定不是不行了。 岳璟没有将这些议论放在心上,此刻完全是关注着这洞窟出的情况。这一刻,依旧有着人不断的进入,也有着人从洞内连滚带爬的跑出来。 这一次遇上天灾人祸,高靖生身处其中,感慨良多,是以,他才会要求荣国公府在凤翔府添几个庄子的。 滚滚见她笑了,不由得伸出粉嫩的舌尖在她光秃秃的脑袋上舔了舔。 他这般恭顺,令房俊有些挠头,虽然心里十分抵触这个名垂青史的奸贼,可总不能当真一刀给杀了吧?眼下关陇势大,若是杀了李义府,愈发使得关陇门下官吏人心惶惶,对于东宫局势甚为不利。 也就是这样的前因后果导致了这以后,杨雪梅在心里面就恨上了王氏,从那时候开始处处与王氏作对。 作为刚刚在几个月前被李忱从振武节度使的位子上调去做了夏绥节度使的米曁,这一次平级调动虽说好歹从关外到了关内,但终究不过是将敌人从回鹘人换做了吐蕃人。 听到黑衣人的介绍,岳璟眼中闪过一丝愤怒,成千上万的妖兽兽魂撕杀,还要加上血肉的喂养何其歹毒。 而他更不晓得的是,每一片叶子的枯萎衰落,都意味着这无数世界之中,必然有一个世界因为灵气枯竭,而迎来了末法时代,彻底的改变了那个世界原本的运转规律。 卢灿本意是稍后就去看看,可友谊商店那边还有三位,帮自己挑拣物品,自己还需要去最终过目,下午是没时间了。 林鸣的心中此时也犯起了嘀咕,正在两人私下找寻无果之际,林鸣脑海之中的死神养成系统忽然响起了声音,这种声音不如以前清脆,反而更像是一种警报音。 之前,只是觉得来这渡宁庵内的人多,倒是没怎么注意排队的事情,这会儿经着眼前的大娘一指,林沧海这才发现,足有几十米长的队伍,一直都排到了林沧海看不到的位置。 必胜客餐厅里,两人面对而坐。服务员过来时,张明宇见阚佳星神色不安,心思明显不在吃饭上,也就懒得过冉她的意思。自作主张随便点了些餐点。 如果吃不下去的话,那就穿帮了,之前所有的苦功都将付之东流,所以罗浮生要再添一道保险。 不过,这点应该没什么,那些妖实力挺弱的,只有一个妖稍微强一点。 傍晚五点下了班,这个点离单身童鞋们相聚泡吧的时间还早着,张明宇一路晃荡着往望湖宾馆走去。 那庞大的数量,竟然有百十号人之多,除却其中竟然有十几人都是斗帝境界的强者之外,其余的竟然都是斗尊境界的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