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修)第一章 我嫌脏 第一章 “你少惺惺作态！像你这样卑劣，只顾自己的人，跟你当一天队友，我都嫌恶心！” 男人看着她的眼神满是厌恶。 “我真的没有……” 鹿甄试图解释，可刚拉住文雨鸿的手，文雨鸿整个人就反应极大地甩开。 “别碰我！” 被甩开的鹿甄跌坐在地，文雨鸿脸上一点愧疚之情也没有，拧着眉瞪着鹿甄：“废物！” 文雨鸿将被鹿甄拉过的手往身上擦了擦，直到将手背都擦红了，才勉强停下。 鹿甄本想说些什么，突然，心口跟脑壳一样疼，记忆跟风暴似的，乱成一团，在她脑中炸开。 “这是……什么……” 这是个文明断层的废土世界。 在这里，男性唯有和数量稀少的女性一起组队，在被空间漩涡卷入时，女性施展异能，成队的所有人生命安全才能得到保障。 而鹿甄有心疾，精神力虚弱，每回的庇护都不管用。 队员们旧伤刚好，新伤又至，好几次都在危险边缘打滚。 要是能力全部失灵也就罢了，偏偏只有鹿甄自己毫发无伤，更让其他队员怀疑──她根本就是故意的！ 但鹿甄根本控制不了，哭着朝其他队员道歉，反被辱骂她假惺惺，根本不听她解释。 呵。 也不知道假惺惺的，到底是谁呢？ 知晓未来发展的鹿甄这才知道，她的能力根本没有问题！ 是队员们为了可以和自己长久绑定，三番两次口出恶言，假造伤势来让鹿甄愧疚！ 让她对他们产生永永远远的歉疚之情，永不抛弃！ 可最后呢？ 当他们有了新的目标，转头就亲手推她入深渊，看着她被怪物们啃咬、撕裂四肢致死！ 鹿甄捏紧拳头。 她凭什么，就要被人这么作贱？ 鹿甄站起身来，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默不作声转身离开。 “你要去哪？！漩涡就快来了，还不好好待着？找死也别拉着我们一起！” 说话的是傅言午，她的另一名队员。 以往的鹿甄或许会听话停下，还会反过来唯唯诺诺朝他们道歉，但鹿甄这回偏不！ “我要去哪，干你们什么事？” 听到鹿甄回话的声音冰冷，在场几人都很是错愕，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幻听？ 那可是鹿甄啊！ 稍微说个重话就哭哭啼啼，平时对别人说话也细声细气，似乎从不知拒绝二字怎么写，娇娇弱弱从不知反抗的鹿甄。 “你在发什么疯？” 文雨鸿也顾不得装冷漠了，回过身来准备捉住鹿甄的手。 以前，只要他们主动对她有肢体接触，鹿甄都会很开心的。 可这回，鹿甄在即将被碰到之前，收回自己的手。 “别碰我，我嫌脏！” 她将文雨鸿刚刚对自己说的那些，原原本本，加油添醋地还给对方！ 鹿甄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最起码，聚在于此的队员都真真切切听到鹿甄所说的话。 他们的眼神既不解又惊疑，因为这和他们印象中的鹿甄实在差太多了！ “你在记仇刚才的事？” 文雨鸿脸色发青，虽蹙着眉，却也没继续对鹿甄发作。 他和傅言午交换眼神，两人都明显感觉到鹿甄状况的不对。 “你就当是那么一回事好了。”鹿甄冷笑，没打算再理会他们，正要继续往前走，来个眼不见为净。 突然，周遭声音变得嘈杂起来，还有人发出惊叫声。 “漩涡、漩涡来了！” 随着声音落下，原先阳光高照的天空突然暗下，黑色的漩涡出现在天空，将周遭一切全都卷入。 不论是蓝天、白云、建筑、树木还是生物，随着漩涡的高度不断往下压，被吸入的东西也就越多。 “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张开结界，动用庇护之力？” 这是漩涡来临时，能保证自己毫发无伤的唯一方式──由组队的女性发动异能，他们就能安然无恙！ 傅言午见鹿甄只是抬头欣赏到来的漩涡，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做好防备，话音都不禁有些着急。 其他人纷纷往自家队伍里的女性靠近。 以那些女性为中心，各种不同颜色的光芒自她们身上发出，将队员们都罩在光晕之中。 待在光里的人就像打开一道屏障，不再受到漩涡侵扰。 有了这么明显的对比在前，还暴露在漩涡之下，身形都已经开始不稳的文雨鸿怒声催促：“鹿甄，你差不多得了，紧要关头，还耍什么性子？” “就是！赶紧发动你的异能！不然的话，我们都得死！”傅言午也跟着帮腔。 他们死死瞪着鹿甄，急得眼睛都红了。 眼下这情况，可不是他们还有余韵能去假造伤口的时候，漩涡都在头顶了！ “也是。” 鹿甄终于恢复可以好好对话的时候，两人都不禁放下心来。 “早这样不就好了？” 放心之后，文雨鸿忍不住说了一句。 可他等了又等，还是没等来身上被光笼罩，相反，甚至都被漩涡刮起的碎石划破脸颊，留下一条血痕。 “鹿！甄！” 文雨鸿怒声催促。 但他越生气，鹿甄就看得越高兴。 她慢条斯理调动精神力，白色的庇护之光从她体内漾开。 文雨鸿和傅言午见状，脸色这才好些。 可他们放心得太早了。 “鹿甄！你在干什么？！”傅言午瞪大眼，也怒了。 只见那庇护之光虽是有了，却是只罩在鹿甄一个人身上，半点都没有分给文雨鸿和傅言午分毫。 “不是你们说的吗？我只顾自己，所以才会次次都害得你们受伤。” 以前都是他们信口雌黄，那鹿甄这回就让他们看看，什么才叫真正的──只顾自己。 漩涡越靠越近，刮起的各种杂物往没受到庇护之光的人身上打，很快，文雨鸿和傅言午两人就伤痕累累。 他们往鹿甄的方向伸出手，想抓住她。 “鹿甄，我知道我这次说话是过了点，你生气也是情有可原，但是也该够了吧？看看现在是什么状况啊！”文雨鸿撑起一个笑容，想哄鹿甄。 可惜，做了他平日里做不惯的行为，导致那笑容怎么看怎么勉强。 “哦？你知道过了啊？知道的话，怎么还不赶紧道歉吶？” ------------ (修)第二章 PUA套路 第二章 道歉？ 文雨鸿嘴角一抽。 让他低头跟鹿甄这个没用的废物道歉？ 他脸上的表情变换与嫌弃，全被鹿甄看在眼里。 鹿甄的眼神没有丝毫温度。 曾经，为了努力当好他们心中的好队员，鹿甄无数次忍受心疾的痛楚，也要用庇护之光好好护住他们。 她宁可自己伤了，也不想让队员们伤到分毫。 结果呢？ 她的努力，都只是一场笑话！ 辛辛苦苦护着，不让他们受伤，他们却一个个算计到自己身上，自己往身上造伤！ 文雨鸿还没说话，周围的人瞥见他们这头情况，也扯着嗓子替文、傅两人说话。 “有什么话等漩涡过去了再谈不迟，硬逼着人道歉算是个什么事？” “就是啊！哪有人和人组成队伍了，却偏偏只护着自己的？” 以前的鹿甄就算遇见别人指着鼻子说她不是，也只会默默承受，难受流泪。 可她越是这样，那些人就当她好欺负，行事更加放肆，随便什么事都以为自己有那个资格可以说上一句话了。 而文雨鸿和傅言午这两个始作俑者，永远只会和他们站在一起，用控诉不满的眼神盯着她，让鹿甄在人前更加抬不起头来。 以前是以前，鹿甄以为错全在自己，也藉任由别人怒骂指责。 但知晓全部以后，鹿甄不想再忍。 她凉凉抬眼，反问：“这么看不过去的话，不如把人接到你们自己队伍去？” 动动嘴皮子，门槛低，谁都会不是？ 既然有本事插嘴，那也得为自己的言论负责。 “这……” 此番话落，倒是都没人再吭声了。 庇护之光能护住的人有限。 一般情况下，一队四个人已是极限，无法再增加，因为人数越多，被分到的庇护就会越少。 为了确保自己的安危和控制她的可行性，鹿甄队伍里人员的数量一直都是由文雨鸿和傅言午两人把控，不肯再多收人。 毕竟鹿甄有心疾是事实，无法像其他健康的女性那样，能将自己在内的四名队员都照顾妥当。 因此像他们队上只有三人，还有余出队伍名额的情况下，着实罕见。 “鹿甄，他们也是好心，干嘛还对别人发火？”傅言午好不容易盼来有人替他们说几句，巴不得他们能说、会说就多说点。 结果这下可好，全被鹿甄一句话给堵了回去。 鹿甄瞥了他们一眼：“还有心情管别人死活，我看你们也不是很需要庇护。” 她和旁人说话的同时，文雨鸿和傅言午都还没放弃，挣扎着在漩涡刮起的强风下，努力朝她伸出自己的手。 只要碰触到鹿甄，就能让庇护之光蔓延到自己身上！ 两人见鹿甄只是垂眼看着，都觉得自己还有希望。 就是内心暗恨，鹿甄也不知道往前走几步，离他们近些，这样就能更方便庇护之光覆盖。 他们咬牙切齿的模样，全被鹿甄看在眼里。 快了……就快了！ 就在即将能捉住她衣角时，文雨鸿和傅言午欣喜。 然而，鹿甄往后退了一步，衣角擦过他们指尖，让他们抓了个空。 两人神色扭曲。 “鹿甄！！！” 本来还想耐着性子哄鹿甄，可鹿甄这一退，退得他俩齐破防！ “我刚说过的话，难不成还要我说第二遍？不是说了……让你们别碰我吗？你们不嫌恶心，我还嫌呢！” 鹿甄皱了皱鼻子，看着他俩的眼神活像在看什么脏东西。 而那些话还有那样的眼神，文雨鸿和傅言午两人简直再熟悉不过了！ 那不就是他们平常对鹿甄的态度吗？ 文雨鸿简直快吐血了！ 如果说之前只是怀疑，现在基本可以确定，鹿甄就是冲着他来的！ 若不然，又怎会将他说过的话，反复拿来堵他？ “鹿甄不是要你道歉吗？你就服个软试试？” 眼看漩涡越来越逼近，傅言午想起鹿甄方才说过的话，为了保命，也疯狂对文雨鸿使眼色。 文雨鸿咬牙，瞪着如看好戏般的鹿甄，深吸口气平复心情。 “……行，我道歉就是了，对不住，这样，你满意了吧？” “你觉得呢？”鹿甄反问。 之前对她做过的那些，还真以为轻飘飘一句没有诚意的道歉就能揭过？ “不然你还想怎样？！”文雨鸿也怒了。 “是啊，鹿甄，他都已经依你的要求道歉了，难道你非要看我们死在大家眼前才肯罢休吗？” 傅言午注意到众人还在关注他们这处，他这才忍住脾气，没有说出更难听的话。 要鹿甄来说，这人就是个伪君子。 有人看着时道貌岸然，自诩公平公正，实际人后的嘴脸，并不比文雨鸿好上多少。 “你说笑了，我怎么会让你们死呢？”鹿甄微笑。 她怎么会让他们死得那么轻松？ 那也太便宜他们了！ 她曾经受过的一切，也该让他们尝尝！ 鹿甄手指轻动，还真把庇护之光笼罩在他们身上。 两人见状一喜，傅言午更是松了口气：“你早该这么做了！” 生命安全获得保证后，文雨鸿和傅言午交换眼神，又想重拾他们的PUA套路。 鹿甄在心里冷笑一声。 休想得逞！ 在他们行动之前，鹿甄往后踉跄几步，捂着心口跌坐在地，顶着两人发懵的眼神，抢先一步开口：“你、你们为什么要推我？！” 压根没推人的文雨鸿和傅言午：“？”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里演什么戏！”鹿甄一离开，庇护之光也跟着散去，这让刚才硬着头皮对她道歉的文雨鸿怎么接受！ “喂，情况好像不太对。”傅言午压低声音，发现周围人开始窃窃私语。 “哇？不是吧？你们看见了吗？骗到庇护之光以后，竟然还故意推鹿甄？” “也太没脑子了吧？竟在这种时候内哄！” 闲言碎语，鄙夷打量的眼神全落在文雨鸿和傅言午身上。 两人不是没见过这样的阵仗，只是每回这种时候，别人议论的对象都不是他们而是鹿甄。 而他们俩呢？ 就待在一旁，冷眼看着众人议论中的鹿甄──一如鹿甄此刻看他们的眼神一样。 “……你是故意的？”傅言午心头拔凉。 ------------ (修)第三章 真是个疯子 第三章 在其他人看不见的角度，鹿甄对他们露出讥讽的笑。 “什么故意的？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鹿甄按着自己心口，说话声音委委屈屈的，因为她平日里就是这样的性格，哪怕没瞧见表情，所有人也不会对鹿甄的表现起疑。 “文雨鸿傻了，连傅言午脑子都被狗吃了是吧？这还能故意？想啥呢！” “要我说鹿甄虽然身子是弱了点，可哪一次不是尽心尽力？” 他们最熟练的招式，平日里多是鹿甄成为众人谈论嫌弃的对象。 文雨鸿和傅言午怎么也想不到，竟然有一天会换作他们成为别人数落的对象！ 但这些都还不是重点。 文雨鸿死死盯着鹿甄，眼神却带着几分惊恐。 “你……都知道了？” 如果鹿甄一直还被他们蒙在鼓里，又怎会做出这样的反击？ 既然她选择以这样的方式反抗，岂不是代表，鹿甄已经知道他和傅言午之前做的那些？ 傅言午一顿，眼里也闪过惊慌。 “鹿甄，你自己不要多做猜测，那都是误会。” 误会？ 鹿甄只想冷笑。 现在他们是还找不到下家，只能和她绑定在一块，猜测事情即将败露，才会想方设法低声下气努力扭转。 可鹿甄看见的剧情里，他们可没有示弱的时候。 每个人队伍多少会因为漩涡灾害有人亡故，队员一少，很快就有人递补。 而文雨鸿和傅言午发现其他队伍特别能打，就起了换队的心思。 先前是怎么巴住鹿甄，后来就有多么嫌弃，甚至在漩涡到来之际，也停下了自伤的打算，竟是连手将她送入漩涡之中！ 鹿甄握拳，指甲刺进掌心。 这次，她可没打算再被动被他们二人设计陷害！ “我到底做错什么，你们非得这样咄咄逼人不可？” 鹿甄面对他们询问，只是身子又往后撤了撤，看着很是害怕的模样。 见她如此，周围替她说话的声音也就越大。 “你们俩是不是男人？没看人家吓着了吗？” “把人推倒不说，不拉人起来也就算了，还在这儿对峙呢，脑子抽了？” 群众的声音和看法，都会在无形中变成加诸在人身上的压力，随着时间流逝，日益累积。 内心忍受的痛苦，又怎会是简简单单一下迎来死亡能轻松抵过的？ 那也太便宜他们了！ 鹿甄希望她所承受的那些，也必须要让他们俩切身体会！ 文雨鸿和傅言午眼下百口莫辩，他们将唯一可以解释的机会放在鹿甄身上。 “鹿甄！你别演了！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们难道还不知道吗？” 文雨鸿说着，被所有人误会的委屈和愤怒一齐涌上，将所有错都怪到鹿甄身上。 要不是鹿甄突然来这一遭，事情也不至于会演变成如此！ 眼看鹿甄还持续坐在地上不肯起身，文雨鸿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上前就要去拉她。 而鹿甄眼眸一闪，等的就是现在！ 文雨鸿一倾身，鹿甄更是趴倒在地，身上的庇护之光也维持不住，因此解除。 “呀！”鹿甄惊叫。 文雨鸿僵住了。 他明明没有碰到鹿甄，可鹿甄的反应在别人眼里看来……那就跟他亲手推搡的鹿甄并无区别！ “你！” 傅言午站得最近，自然看出路真的把戏，他并没有随着鹿甄摆布，而是对其他人说：“我看见了，是鹿甄自己跌倒的，她这是在演戏！” 换做平日，这话或许还能取信别人。 可其他看了全程的人却是冷哼一声：“当我们傻的是不是？自己在演戏，还能把庇护之光撞散的？谁那么不要命，演戏演得自己命都赌上了？” “这……” 文鸿和傅言午两人哑巴吃黄莲。 可事实就是鹿甄自己解的！偏偏他们就是长了一百张嘴，那也说不清！ 因为漩涡如今已经离得极近，几乎贴近他们头顶，文雨鸿和傅言午他们也得趴地躲避。 在这么近的距离下还解除自身上的庇护之光，那是傻子才会做出的行为，所以才没人相信傅言午所说。 “你真是个疯子……”傅言午咬牙，觉得鹿甄真是疯得可以！ 什么人啊这是！ 为了陷害他们，竟然不惜做到这种地步！ “……你赢了。”文雨鸿也回过味来了，他瞪着鹿甄，不敢相信她竟然变得如此陌生！ 鹿甄面对他俩的指控，只是露出冷笑：“你们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 两人错愕。 “你还想做什么？！”傅言午瞪大眼，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他总觉得以鹿甄如今的状况，还真是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鹿甄努力朝他们伸出手，大喊着：“我要被卷走了──” 她这一喊，又将其他人已经收回的注意力再次引了过来。 文雨鸿和傅言午眼睁睁看着鹿甄站起，两人瞳孔就是一缩！ 在漩涡距离这么近的情况下还站起身来，跟找死又有什么区别！ 还有，队伍里唯一的女性牺牲，组队契约可是会自动解除的，到时候，他们又怎么扛得过这次漩涡？ 文雨鸿和傅言午两人发了疯似的，伸长了手去抓鹿甄。 “快抓住！” 当他们伸出手来的那一刻，鹿甄笑了。 文雨鸿和傅言午这时候知道是鹿甄设下的陷阱，却也不得不跳。 鹿甄整个人往后一跃，看着就像是被文雨鸿和傅言午给连手推进漩涡！ 他们未来打算对她做的事情，她偏偏要在今天，在自己能掌控的情况下，提前推进这一切！ 鹿甄是故意被卷进的漩涡。 知道剧情发展的她，知道被卷进漩涡非但不会有生命危险，还会有天大的机缘。 她要去拿那份机缘，也要拿文雨鸿和傅言午两人做踏脚石！ “真不敢相信，居然有人推人进漩涡？” “我记得鹿甄对他俩一直都挺不错的吧？看不出来啊，他们竟是这样的人！” 文雨鸿和傅言午绝望瞪着鹿甄，他们就跟被谁紧紧掐住脖子似的，怎么也说不出话来──即便说了，依现在的情形，大抵也不会有人愿意相信。 而鹿甄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他们就得一辈子，活在别人的指指点点之下！ ------------ (修)第四章 不应该是这样的 第四章 强大的吸力袭来，鹿甄动用异能，替自己周身布下了庇护之光。 她放任自己被卷进漩涡中心，有了异能护体，那些被漩涡强风刮起的任何事物都能被挡下，伤不了她分毫。 底下惊呼声再起，鹿甄垂眸看去，挑了下眉。 “哦？这倒是让人意外。” “鹿甄！！！” 文雨鸿和傅言午两人，竟是也放弃趴下躲避，直接跃进漩涡之中来找鹿甄。 “白费力气。” 鹿甄收回自己目光，更没有打算将庇护之光分到他们二人身上的打算。 杂物不停砸在他们身上，碎片不停划过他们肌肤，短短的时间里，文雨鸿和傅言午已是伤痕累累。 “嘶。” 他们内心还抱着一丝期望。 就跟以前使出的苦肉计一样，只要让鹿甄瞧见伤口，有哪一次她不会心软的？ 既然有误会，那就在她眼前受伤，做不得假，他们也就能重新取回鹿甄信任！ 可当他们往鹿甄的方向看去，心都凉了半截──鹿甄压根就没往他们的方向多看一眼。 他们眼底升起的希冀褪去，仅剩惊慌。 “不应该是这样的……”傅言午摇头，到现在依然不想承认鹿甄的改变。 鹿甄若真有那么容易改，心智真有那般坚定，那也不至于这几年一直都受他们摆布。 “磅！” 也不用鹿甄怎么动手，巨树被连根拔起，直接就往两人身上砸来。 “啊啊啊啊──” 等他们意识到时，已经想躲也躲不及，重重挨了一记，双双昏迷过去。 鹿甄穿越漩涡，来到漩涡内部空间，一落地，听见前后两声“噗、噗”，扭头去看，便露出厌弃的面色。 “真是阴魂不散。” 文雨鸿和傅言午两人倒下的地方，恰好挡住她去路。 鹿甄用脚把两人踢开，径自走过。 她捂着自己心口，刚刚情绪太过激动，至今依然有被拉扯般的疼痛。 听到不远处传来说话声，鹿甄想了想，选择躲在一旁破败的建筑物里。 “霍萱，你确定这漩涡里真有东西？” 有三个人经过此地，一名壮硕的男子皱眉问着眼前领路的女子。 名叫霍萱的女子头也不回，相当肯定地道：“一定有！不然你看每回被卷进漩涡里活着回来的人，哪个不是突然间就拥有了过人的力量？所以这漩涡里面，一定有猫腻！” 鹿甄也正是为此而来。 不过她总觉得……霍萱这名字，似乎有些耳熟？ 她正想再探听更多，，又听一人发出惊疑声。 “这两人怎会在这里？” 他们发现倒地不起的文雨鸿和傅言午，纷纷停下脚步。 “嗯？这人不是天天给霍萱送食物的那个吗？” “还有这个，每天跟着跟屁虫似的，巴巴地跟在霍萱身边，恨不得能将所有事都替她做了！” 两人哄笑，而鹿甄也在这会儿想起了霍萱是谁。 那不就是文雨鸿和傅言午挖空了心思也想跳槽到对方队伍的那人吗？ 再听他们这番话，原来他们二人早早就在计划了，还说什么试图对方队伍比己方强才想加入，根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鹿甄可从不记得，他们俩曾那样讨好过自己。 也幸好没被那样讨好过，否则鹿甄光想想都得吐上一地──给恶心的。 不过…… 鹿甄数了数，怎么霍萱的队员，就只有两名？ “我可不需要弱者。”霍萱冷哼一声。 另外两名队员好声好气哄着：“那是，我们不会给你拖后腿的。” 哄完，其中一名队员才迟疑着问道：“我们就不管纳兰夜那家伙了吗？” 霍萱抬步继续往前走：“不用管，都解除队员关系了，他是生是死，都与我们无关。” 提到纳兰这个名字，因为这人的姓氏特殊，所以鹿甄也多少记住了有关此人的剧情。 她印象中，纳兰夜因为一次意外被卷进漩涡里，身受重伤，被队伍抛下。 奄奄一息的他被漩涡里的生物占据身体，两者成为共生状态后，纳兰夜获得能力的同时也变得癫狂，见着原本的队员一次就追杀一次，所以霍萱的队员汰换率才那样高，以至于最后连文雨鸿和傅言午那样的人她也收下了。 事情都串在一起后，鹿甄咋舌。 原来纳兰夜原本的队友是霍萱啊。 像霍萱那样心硬如铁，瞧着就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的人，会因为队友受伤就果断将人抛下，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操作。 只是吧，如果能力不够，抛下的对方亡故也就算了。 偏偏对方不光活着，还有了反杀的能力，那就是噩梦中的噩梦了。 鹿甄也正是为了让自己有得以立足的能力，才会冒险进到漩涡。 等霍萱几人走远后，鹿甄自建筑中走出。 其他人像无头苍蝇般四处乱走，但她看过剧情，却是知道机缘只在漩涡中心处。 “硄啷──” 她走到一半，忽然，地面晃动。 地上的影子像活起来那般，聚拢在一起，形成巨大的黑影，逐渐浮出地面。 当影子凝成实体后，还犹如黑泥般涌动。 “……是秽影。” 秽影只在漩涡内部生存，它们平时潜伏在影子里，会吞噬所有进入漩涡内的生物，出现在人前的型态宛若一坨坨扭动着的黑泥。 鹿甄停下脚步，没想到这么快就会遇上这玩意儿。 抽出大腿绑带上插着的匕首，鹿甄不敢大意。 “框啷啷──” 突然，有牢笼自半空落下，将准备朝鹿甄奔袭而来的秽影困于其中。 一道虚弱的声音自鹿甄身后响起。 “你……赶紧走。” 有人？！ 鹿甄循声看去，只见一人紧闭着单只眼睛，而那眼上流下的鲜血让他大半张俊美的脸都被血色污染。 他长发披在肩后，还有几缕被血液黏在颊上，身上穿的衣服看出来经历过苦战，腰腹间破损，露出了结实的侧腹腹肌。 并不是练得壮硕的体格，而是浅浅一层恰好的薄肌。 而哪怕是这般狼狈的姿态，那人的气质却也温润无害，犹如悲天悯人的神祗落难于人间。 ------------ (修)第五章 我绝不会放过你！ 第五章 可随着鹿甄再看，却发现男人左眼流出的鲜血竟跟活物那般，扭动起来。 “唔……” 男人脸色痛苦地按住自己的左半张脸。 疼得冷汗直流，但他还是对鹿甄说：“你再继续往前走，核心处会有你想要的东西。” “……我凭什么信你？”鹿甄对这奇怪的男人起了疑心。 什么人啊？非亲非故，一出手就帮自己解决了麻烦，自己都自顾不暇了，还有闲工夫管别人呢？ 事出反常必有妖，鹿甄可不信这种天上会掉馅饼的大好事。 “只要你取了核心，不让那东西落入别人手里，就已是帮了我大忙了。” 他所说的地方和鹿甄本就要前进的方向一致，鹿甄还没想明白，后方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转身一看，竟是霍萱几人折返回来！ “这漩涡里还有意识清醒的人在！” 发现这点，他们毫不犹豫对鹿甄展开攻击！ “坏霍萱好事者，杀！” 两名男子左右开弓，倒是在他们身后的霍萱冷静观察鹿甄许久，忽然笑了：“我认得你，你叫鹿甄对吧？你怕是不知道，你的亲亲好队员，处心积虑想加入我的队伍来着呢。” 霍萱说这话的目的就是为了让鹿甄心绪受到影响，从而露出破绽。 可她说的这些，鹿甄早就知道了。 “好队员？在跟我说什么笑呢？谁爱捡捡走，我可不收垃圾。” 队员资质有好有坏，但鹿甄更希望自己队员是能和自己合得来的正常人，而不是吃着碗里望着锅里，只会用心计控制别人，相处全无真诚的伪君子！ 偏偏解除队员关系需要双方同意，鹿甄自己肯定没问题，问题出在文雨鸿和傅言午两人身上。 要想让他们自愿离队，除了霍萱肯收留他们之外，那也要他们自己待不下去了，才有可能。 鹿甄还没想到合适的计划，只能将这想法暂且按下，先专心应付面前危机。 听见鹿甄回答，霍萱扬起的笑意止住，还轻蹙了下眉。 怎么回事？ 这鹿甄的性子并不怯弱，跟那两人所说的完全不同啊？ 可不等他想更多，忽然，半空中牢笼再次降下。 三座黑牢，分别关押了三人。 “这是什么？怎么突然出现这玩意儿？”三人惊慌不解，原先朝鹿甄使出的攻势别说使出来了，就是连接近她也做不到。 “趁现在，赶紧走。” 男人脸色惨白，饶是如此，也还是强撑着动用力量，造出牢笼困住别人。 鹿甄正疑惑，这人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 下一秒，听见霍萱喊出的名字后，她便什么都明白过来了。 “纳兰夜？！你竟然还没死？” 鹿甄有种自己亲临吃瓜现场的感受。 原来那重伤的男人就是那传说中的纳兰夜！ 那难怪他就是放随便一个人经过，也不肯让霍萱他们三个越这里一步！ “我这就去拿核心！” 搞清楚状况后，鹿甄不怀疑更不迟疑，飞快奔往漩涡中心处。 “不准去！！！” 霍萱瞪着鹿甄的背影，气得眼睛都发红。 那是她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 冒着生命危险进到漩涡里，一个队员还因此重伤被她剔除。 可为什么！偏偏就是这个队员，坏了她的好事？！ “纳兰夜！你这胳膊往外拐的混账！” 对于几人的辱骂声，纳兰夜并不在乎。 心早就寒了的人，又怎会因为同样的人，再有情绪？ 他闭眼，靠在墙上，忍着身体内秽影侵入造成的灼热不适，静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原先，要接近漩涡中心，势必有秽影或是其他目标同为核心的人出来阻挠。 鹿甄从来就不觉得自己能在不受任何伤的情况成功拿下。 但现在不一样了。 被队伍抛下的纳兰夜自秽影处得了力量，为了和自家队友对着干，故意帮衬他人。 于是鹿甄这一路畅行无阻，除了自己因心疾关系，硬着头皮跑动，胸口发紧呼吸急促外，倒是没有其他大碍。 “啪沙……” 碎石不断掉落。 鹿甄抬首，看见一枚结晶彷若镶嵌在空中，周身发出白光，还有能量涌动。 随着能量波动，周围的碎石也不动受其影响卷起。 鹿甄迎着那些被卷起的小石块走进，哪怕双手已经护着脸部，脸颊依旧是被锋利的切面划出一道血痕。 面颊传来的刺痛，鹿甄无暇理会。 她伸手，将那白色结晶体握住。 “不！” 不远处的霍萱看见这一幕，面如死灰。 白瞎了这一趟！ 而握住白色结晶的鹿甄发觉刚才往外奔涌的那些能量，这会儿全被吸进她体内！ 石子不再受到力量牵引，一颗颗纷纷垂直落地。 那些白光夹杂着能量，完全融入鹿甄体内。 鹿甄先是感觉到自己方才因为跑动引起的心口不适得到舒缓，不光呼吸变得顺畅，就连方才被石子划伤的脸，伤口也因而痊愈！ 她将核心摘出。 晶体形状变换，成了一把长约一米二的长刀。 刀鞘上了白色的漆，上头还有铜饰点缀，利落清雅。 此刀修长若禾苗，刀身狭长，刀尖微弧。 一段记忆也随之涌入她脑海之内，她在那之中看见武馆的小学徒们手握木刀，认真看着前方穿着黑色练功服的师姐演绎刀法。 只见她身姿如电，旋身时手中的刀若弧光，撩、刺、劈、砍等技法一气呵成，刀光如雪浪翻涌。 最后，刀风扫过，小学徒们的头发一一被吹起，他们双眼闪亮亮地，不停发出惊叹声：“哇──” 少女将刀收回刀鞘，让他们看着修长的刀身：“这是沧州武术会用到的器械之一，此刀长得像田里的禾苗一样细细长长的，所以它的名字是──” “苗刀。” 鹿甄握住刀柄，喃喃念出此刀名字。 核心记载着不同时空、不同时代的碎片记忆，得核心者，便能继承那份力量，获得那份知识。 偏偏核心只在漩涡中心处出现，少有人知。 即便知道了，普通人怎么也抢不过得了核心力量的那些人，但，也有人依然不死心。 “噗！” 纳兰夜喷出一口鲜血，他造出的牢笼再也维持不住，崩散成立子消散。 被关押的霍萱几人死死盯着鹿甄，当影子形成的牢笼一散，他们便齐齐往她的方向奔来！ “鹿甄！！！坏我好事，我绝不会放过你！” ------------ (修)第六章 解除队员关系 第六章 “快……走……”纳兰夜的身体再造不出牢笼，只能朝鹿甄勉强喊了一句。 没了核心，漩涡内部的空间世界地动山摇，每震荡一下，便崩成碎片，维持不住型态。 鹿甄手握苗刀，突地暴起，扬手，往其中一个男人颈子狠狠向前突刺！ “呃！” 男人压根没想到鹿甄劲力这般大！ 颈子被突刺时只感觉要被穿透了似的，连声音都无法发出。 苗刀虽唤作刀，但也能当作枪来使。 咽喉被重击，男人倒地，另个人也变了脸色，相当忌惮地往后退了退。 “你居然……” 他退，但鹿甄能进。 “现在才想跑，是不是太晚了点？” 鹿甄以同样的手法重击，男人承受不住，当场倒地。 碰触到核心时，鹿甄继承的记忆彷佛也刻进体内，该用什么样的身法，做出什么反击，都成了肌肉记忆，不用鹿甄多加思索，身体已做出反应。 鹿甄冷冷看着地上两人：“你们，还不配我拔刀。” 最后，她抬眼，和霍萱对视。 霍萱眼角一抽，没想到她的队员竟然比她想的还要没用！ “一群没用的废物！” 她咬唇，用希冀的眼神看向纳兰夜：“纳兰，只要你关住她，我就让你回到队伍里！” “呵。”纳兰夜冷笑一声，无动于衷：“你竟然还有脸说出这样的话来？” 纳兰夜着实佩服她的脸皮之厚。 可惜，不管霍萱开不开口，纳兰夜都不打算出手。 “你不帮我，你就得在这里等死！”霍萱不死心，毕竟纳兰夜可是她唯一的希望：“漩涡一散，里面所有生物不存，你没能和人组队，就你这种伤势，别的队里也不会要你一个拖油瓶，除我之外，你别无选择！” “错了，是宁死，也不会再和你成为队友。”纳兰夜话音淡淡，对于自己将迎来的结局早有心理准备。 曾被队伍抛下过，再回去那样的队里，彼此之间，还能有信任可言吗？ “看样子，没有人肯帮你呢。”鹿甄提着苗刀，犹如取人性命的死神，一步一步，往霍萱的方向前进。 之前看见鹿甄，霍萱可一点都不会感到害怕。 但现在的鹿甄连气势都不一样了，霍萱看见她身后倒下的两名同伴，体型都比鹿甄来得高大。 可鹿甄呢？ 竟是连刀都还未出鞘，一击便能将人击倒。 这她怎能不害怕？ 就在霍萱想着还能有什么其他办法的时候，她却发现朝她走来的鹿甄挑了下眉，露出相当玩味的表情。 与此同时，还有脚步声传来。 “鹿甄！你失心疯了吗！竟然还想杀人？” 说话的是文雨鸿。 只见他和傅言午不知何时竟已醒来，远远瞧见鹿甄和霍萱的气氛不对，鹿甄手上又拿着刀具，这才忍着满身伤的不适，踉跄奔来。 “哟，醒啦？”鹿甄讥讽地看着他俩。 明明跟自己的队员关系还未解除，这会儿瞧见状况，却问也不问，直接护着别队队员。 “你怎么针对我们都无所谓，但霍萱怎么了？你总不能因为我们想加入霍萱队伍，就要找她麻烦吧？”傅言午蹙眉。 虽然他不清楚鹿甄是怎么知道他们和霍萱的关系，但怎么看，都是这原因最有可能！ “哈，你们也太会给自己脸上贴金了？” 鹿甄都要气笑了。 这两人竟然以为她拿刀对着霍萱，是因为他们两个？ 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慢、慢着，有话好好说。” 霍萱虽然对于两人出来护着她很是感动，但他们还不知道鹿甄得了漩涡的核心力量，如今的她可不能和过去相比！ 她暗自咬牙，瞪了角落处虚弱的纳兰夜一眼。 “啧！” 也不知纳兰夜哪来的神奇力量，竟还能操控黑影织出牢笼。 像他拥有这样的力量，成为她的助力，那才是能真正帮得上忙的。 至于文雨鸿和傅言午？ “……” 霍萱眼里满是嫌弃。 “还真是有趣。” 鹿甄就站在他们对面，自然将三人的表情都看得一清二楚。 文雨鸿他们或许不会知道，被他们护在身后的霍萱看他俩的眼神，跟他们看着自己时，可是一模一样的。 “我说，既然彼此都这么嫌弃的话，那不如先解除队员关系再说？”鹿甄提议。 毕竟队友之间，可是没法直接攻击对方的，所以剧情中的文雨鸿他们才会用那样迂回的方式，把自己推入漩涡里，让她自生自灭！ 被推入漩涡的她手无缚鸡之力，不知漩涡中心的机缘，心疾犯了不说，还遇上秽影。 最后她在漩涡里被秽影分食，成了那些影子的一部分，凄惨而亡！ 而她经历的这些，全是文雨鸿和傅言午的手笔！ 要跟他们两人继续扮演好队友的话，鹿甄还真做不到！ “……解除队员关系？”傅言午还有些犹豫，没有马上答应。 “解除就解除，谁稀罕！” 文雨鸿倒是应得干脆。 既然双方都有相同的意愿，那解除也就不是难事了。 鹿甄抬手，手腕上一道金印亮起，如同一圈金镯，浮空后溃散。 文雨鸿手上的印记也同时消失，腕上再无纹路。 “现在，你自由了。” “我……” 傅言午还想说话，却被鹿甄打断。 “既然都和我解除队员关系了，那你处心积虑保护的霍萱，不求她同意让你入队吗？” “这……” 文雨鸿转头看向霍萱，态度完全没有对着鹿甄时的咄咄逼人，反而是用小心翼翼的眼神望着霍萱，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静静等着霍萱安排，乖得像条看门狗。 霍萱捏紧拳头，明知鹿甄是在丢垃圾给她，偏偏人都站到面前保护自己了，她也拒绝不了！ “我本就打算收他为队员，你放弃了，是你自己的损失！”霍萱可没打算让鹿甄看笑话，就是嘴再硬，她收下的队员，也绝对是好的！ “是谁的损失，那还不知道呢。” 霍萱趁机和文雨鸿缔结队员关系，在结队时，女性手上的金环才会浮现出来，几名队员就会有几个印记，而霍萱在收下文雨鸿当队员后，手腕上的三个印记已满。 “那，我呢？”一旁的傅言午，终于有机会开口。 ------------ (修)第七章 哪有你的份 第七章 “……” 场面一时变得寂静。 一名女性能庇护的队员，最多也就三名而已。 霍萱的另两名队员还在，收了文雨鸿，就是三个人。 满满当当，哪来多余的空位给傅言午？ “哪有你的份啊。” 鹿甄就怕这把火烧得不够旺，幸灾乐祸又添了句。 傅言午若是处在冷静状态下，定然会先阴阳怪气回怼鹿甄几句。 但现在，要他怎么冷静？ “傅言午，你……你要不先等等吧？”文雨鸿只顾着自己，倒没想到恰好遇上霍萱的队员有空位，更没想到竟只有一个位置。 自己能递补得上，他固然高兴，可见傅言午沉了脸色，文雨鸿高兴也不是，不高兴又太假了，实在令他两难。 “等等？那怎么等的不是你啊？”傅言午火冒三丈。 文雨鸿要是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傅言午怎么听都怎么觉得他在显摆，气不打一处来。 “我……”文雨鸿莫名其妙被凶也不高兴了：“你发什么神经？那是我能决定的吗？” “都别吵了！”霍萱简直傻眼：“漩涡就要崩塌，还不赶快出去，是打算在这里吵到大家一起陪葬吗？” 霍萱开口，傅言午还是很给面子的。 只是说出口的话就是说出口了，他和文雨鸿两人之间就算停下了你来我往，但彼此看着对方的眼神，倒是再也回不到过去。 鹿甄勾起嘴角，巴不得他们吵得更凶些，她坐山观虎斗， 只可惜，她是看不到了。 “啪──” 漩涡崩解，地面上出现裂痕，霍萱都瞪圆了眼。 “路、路要断了！” 她才说完，道路直接断成两半！ 霍萱他们三人所在的道路直接坠落，惨叫声此起彼落。 “啊啊啊啊──” “鹿甄──” 最让鹿甄觉得好笑的是，这种时候，文雨鸿和傅言午竟然还喊得出她的名字，指望她能救他们？ 想得真美！ 鹿甄伸出手，可惜，并不是想拉住他们其中一人，而是朝他们挥了挥手：“走好啊。” 欣赏完两人面目狰狞的表情，鹿甄心情大好。 只是，现在还不是能完全放松下来的时候。 鹿甄收起心绪，觉得这段路裂得实在诡异。 她定睛往下一看，果然发现其下涌动的黑泥！ “是秽影！” 秽影在地底猛地撑开路面，就为了加快漩涡的崩坏！ 鹿甄心中一紧，打算撤出去之前，眼角余光瞥见角落的一个身影。 他身上染着血污和黑影，看着痛苦又狼狈，可那嘴角竟是噙着笑意。 “？”鹿甄看不懂了。 似乎是发现鹿甄朝自己看来的眼神充满探究，纳兰夜笑道：“抱歉，我就是觉得，刚才你和他们几人的交锋……太精彩了。” 祸水东引，把矛盾引向他们，看他们几人狗咬狗，连纳兰夜自己也解气了不少。 “你还笑得出来啊？”鹿甄是真服了。 纳兰夜伤得太重，连站都无法站起，这种时候还有闲心看热闹，鹿甄也是挺佩服的。 纳兰夜本还想说点什么。可她看见鹿甄身后的动静，眼眶一紧，用尽最后的力气把鹿甄推开：“小心！” 原先瞄准鹿甄袭来的秽影聚成尖锥，却钉在了纳兰夜肩上！ 鹿甄瞳孔一缩。 她眼神变得锐利，抽出苗刀。 苗刀刀刃在阳光照射下反光，刀尖如箭尖那般，斜斜削尖。 接收到的记忆中，曾有一道声音说着：“这苗刀刀尖的设计，往前一捅，能刺穿敌人，而往下劈砍，又能将其切开，所以既能当枪使，也能当刀用。” 鹿甄双手握住刀柄，沉下肩膀，将腰力和和马步的力量结合发力，朝着秽影狠狠劈去！ 凝结的秽影是固体，一刀下去，劈中的是硬物。 鹿甄虎口被震得发麻，她调整自己腰部位置，刀身跟上，将挥出去的力道转向，直往下砍！ “锵！” 凝成实体的秽影被鹿甄斩成两半！ “你还好吗？”鹿甄蹙眉，觉得自己这问题问了也是白问。 纳兰夜身上伤口本就多，这回肩上再添一个，又开始冒血。 “没事，不必管我，你赶紧走吧，再不走，就要跟漩涡一起跟着崩散了。” 鹿甄沉默。 或者说，有些迷茫。 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别人不带目的的好意。 即便真带了目的，那也从未有人可以为此付出生命。 考虑半晌，见旋涡内部越来越不稳，鹿甄朝他伸出手：“纳兰夜，我叫鹿甄，你……要成为我的队员吗？” 鹿甄想过了。 和文雨鸿、傅言午两人反目，又和霍萱结仇的情况下，她也得增加属于己方的战力。 当然，不是随便谁都可以。 纳兰夜因为秽影袭击，因祸得福，能操控得了影子。 但能力强大，并不是鹿甄的首要之选。 比起那些，鹿甄觉得一个人的为人，才是首要条件。 纳兰夜显然符合这点。 “……我就算成了你的队员，也只是个废人了。” 对于鹿甄提出的请求，纳兰夜有些愕然。 而且，对于和别人组队，他也不再抱什么希望。 “那岂不正好，我还因为心疾，被原先的队友嫌弃来着呢。”鹿甄如今说起这些，态度已是平常：“况且你也看到了，我的前队员和你的前队员沆瀣一气，我们的敌人是同样的，谁也不嫌弃谁不是？” 明明从话语里听起来就是有着很沉重的过去，可鹿甄却能用稀松平常的语气说出来，纳兰夜不禁眼底又露出笑意。 “你很有趣。” 纳兰夜握住了鹿甄朝自己递来的手：“我不嫌弃你，如果你也不嫌弃我的话……” 他话还未说完，鹿甄已握住他的手。 “有新队员加入，高兴都还来不及呢！” 随着鹿甄话落，结队的金色印记再起。 鹿甄手腕上多了第二个金环，分明是手上原有的数量，可新增的金印，瞧着却是比先前那个，还要更加璀璨耀眼。 而纳兰夜空空荡荡的手上，也多了一个显眼的环状印记。 漩涡瓦解在即，鹿甄动用自己异能，张了结界在自己和纳兰夜身上。 “抓稳了。” 鹿甄背起双眼瞪大的纳兰夜，往出口处奔去。 “？？？” 被她背着的纳兰夜一时还反应不过来。 说好的有心疾呢？ ------------ (修)第八章 很快就好 第八章 “你确定……你真有心疾吗。” 鹿甄背着自己奔跑的模样太过轻松、太过稳定，半点也没颠着自己。 纳兰夜忍了又忍，见鹿甄完全脸不红气不喘，才忍不住发问。 “哦，这个啊，以前确实有心疾的，但是拿下漩涡核心后，不光受的伤都愈合，连心疾这种老毛病也好了。”鹿甄笑了笑：“体力大增，体能ˇ跟着提升，现在不光背你不成问题，就是公主抱抱起你，也完全不费力！” “……这就……不需要了吧。”纳兰夜艰难地道。 “所以啊，你也不必担心自己会成为废人，只要拿下下个漩涡的核心，你受的伤能痊愈不说，还能因此得到一个能力！” 纳兰夜听得有些怔怔。 他原以为鹿甄只是因为他三番两次出手救助，才心生怜悯，想在最后与他成为队友，带他出漩涡。 却没想到，原来鹿甄连后面的打算都已经想好了。 “我以为，你只是打算让我走得体面一点，才会带我出去的。”纳兰夜低声说道。 “呸呸呸！什么走不走的？明明就还有能活下去的机会，可不能轻易放弃了！再说了，没见霍萱他们都还活得好好的吗？把自己害得这么惨的人活得如此滋润，你乐意？” 纳兰夜眸色微沉。 那自然是不乐意的。 “反正换作是我，我定要将那些人对我的所做所为全数奉还！让他们也尝尝我曾经经历的一切，否则的话，我死也不会瞑目！” “不让别人说不吉利的话，自己却说了可不行。” 鹿甄被纳兰夜反将一军，支支吾吾：“……唉，你说得也是。” 纳兰夜被鹿甄鲜活的反应逗笑，一双好看的眼都弯了起来。 他们就这么一边说话一边逃离漩涡。 吸收核心的能量后，背着人从政在坍塌的漩涡离开对鹿甄来说并非难事。 除了要注意闪避落下的碎块，和脚下所踏的地面可能随时崩解之外，还有时不时会来搅局的秽影。 鹿甄没有浪费时间和它们缠斗，只是加快脚步，朝连接的另一个世界交界处奔去。 “要出去了。”鹿甄提醒。 “嗯。” 两人身上覆着同样的结界庇护，倒是不必特别担心。 鹿甄跨过交界处，明亮的阳光刺眼，地面也不再是随时会解体的样子，而是结结实实的土壤。 等他们回头看去，就见漩涡像被放了气的气球似的，急遽消瘪，最后消失无踪。 “可算回来了。”鹿甄顿了下，问他：“你还有地方可去吗？” 因为漩涡随时的侵扰，自从成年以后女性有了异能，就会和选定的队友一同居住，像家人那般生活。 “……没有。”纳兰夜声音很低。 “那就到我那里去吧，反正本来就是得待在一起的。”鹿甄语气轻松。 纳兰夜听着情绪还是有些低落：“麻烦你了。” 鹿甄听出来了，却没怎么安慰他，只是对他说出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她觉得这种时候，发自内心说出的真心话，会比单纯安慰的空话效果来得更好。 “客气什么？队友之间本来就是你帮我、我帮你的，谁都有受伤不方便的时候，正是为了彼此帮衬，大家才会组队。”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在这世上，能这么对待队友的人可不多。”纳兰夜苦笑。 队员们来来去去，女性又极度稀少，话语权基本掌握在她们手中。 多数人哪来什么队友情谊？ 只会见到新人更有实力，立刻抛弃原有队员，伤者病残者就更不必说了。 “那我们就只做那少数。” 志同道合的人，终归才能走到一起。 道不同的人，如果不能趁早分道扬镳，也只是在互相折磨。 只是走着走着，鹿甄脚步一顿。 “怎么了？”纳兰夜不解。 鹿甄将他放下：“我去处理个事，很快就好。” “？” 他俩对话期间，有人看见鹿甄，表情惊讶：“这不是鹿甄吗？我还以为你们回不来了。” 众人亲眼见到鹿甄被卷进漩涡里，就连文雨鸿和傅言午也是，没人觉得他们这一队人能顺利回归，岂料，漩涡消失后，鹿甄竟毫发无伤出现了？ 贾正翔说完，还抬头看了看大亮的天色。 大白天的，不是见鬼啊？ “运气好，所以回来了──既然我回来了，你们是不是也该让一让位置？” 因为随时要防着漩涡，建筑修了又塌，倒塌的砖墙还可能变成伤人的凶器，所以他们都习惯扎营而居。 每个队伍分配到的营地大小和位置都是固定的，足足可放下四顶单人帐篷，但现在，鹿甄他们营地除了漩涡来袭时留下的残骸外，还有几个外人聚在一起，生火烤肉煮汤──用的全是鹿甄队上的物资。 “诶，没人的营地先到者得之，现在这营地已经是我们的了，你再找另外的去吧！” 贾正翔看鹿甄只有一人，又看她带来的纳兰夜身受重伤，连站也站不起来，说话声音都大了，半点也没有任何归还营地的心思。 他们原先营地就在鹿甄隔壁，平日里都是熟悉的面孔，自己的营地明明够用，却还来贪图她的？ “在队伍人员不是全数牺牲的情况下，营地不能任意侵占，你忘了吗？”鹿甄做出最后警告。 贾正翔耸了耸肩，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我们以为你们都牺牲了，这也没办法啊，住都住进来了。” “行。” 鹿甄点头，贾正翔以为鹿甄会就此放弃，谁料鹿甄只是抽出背上的苗刀，重复了贾正翔刚才所说的话。 “只要营地没人，先到者得之是吧？” “我们营地四个人齐齐整整，哪里就没人了？”贾正翔气笑了，看着鹿甄提着苗刀一步步走来，一点都不怕，还哂笑道：“你从哪儿弄来的刀？别以为你有武器了不起！还是省省吧，担心砍着自己！ 说完，他的队友们哄堂大笑，俨然不把鹿甄看在眼里。 “哈哈哈，小鹿甄，刀可拿稳啊！” 鹿甄也笑了，只是笑容阴寒。 “营地有人的话，那就杀到没人，不就行了吗？” ------------ (修)第九章 你不讲武德！ 第九章 “哈，有本事你就来杀啊！”贾正翔不怒反笑。 鹿甄是什么人？ 双方也算邻居，他能不清楚鹿甄性子吗？ 娇气又爱哭，偏偏又体弱，平日里有文雨鸿和傅言午看着也就罢了，但现在他们不在，只余鹿甄一人，那还不是他们说了算？ “就你一个病歪歪的小丫头，能翻出什么风浪？” 不只贾正翔，就是他的队友，即便鹿甄拎刀前来，也没人把她当回事。 “也得让人知道实力差距，才能认清事实不是？” 贾正翔活动活动筋骨做做样子，他觉得从鹿甄手上夺下刀器，应该是再简单不过的事。 鹿甄也非常同意：“你说的没错。” 话毕，她提刀而上。 可贾正翔都还没反应过来，忽觉眼前白光闪过，胸前一凉。 贾正翔低头一看，笑容整个僵住。 只见他的上衣被鹿甄划出一刀，分为两半，上半堪堪挂在身上，下半没有支撑垂下，露出他白花花鼓囊囊的肚皮。 “你、你……” 贾正翔拉起被剖半的衣裳，另只手指着鹿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你不讲武德！” 他憋了老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鹿甄都笑了。 “不是你说的，得让人知道实力差距，才能认清事实吗？现在认清了没有？” 贾正翔的脸气得白一阵红一阵，气得话都说不出来。 他内心惊骇，鹿甄那一刀刀尖划过，那冰凉的刀意刺骨，贾正翔就是现在回想起来，也余悸犹存。 这绝对不是碰巧挥出的一刀！ 只可惜，除了贾正翔亲身经历外，其他看着的人可不觉得这一刀有什么大不了的。 另个队友按着贾正翔肩膀，一把将他推开。 “老贾你一边待着去，区区一小姑娘舞刀弄剑，瞧把你吓成什么样了！” 贾正翔有苦说不出：“不是，她、她……她是来真的！” 这话一出，更惹得他的队友哈哈大笑。 “鹿甄要来真的？哦，好害怕啊啊啊啊啊──” 笑到一半，他重蹈贾正翔的覆辙，笑也笑不出来不说，连惨叫声都出来了。 另两人吃得正开心，看到眼前情况也纷纷顿住。 怎么回事？ 只见贾正翔和另一人身上的衣服都成破布，衣不蔽体，看着鹿甄的眼神皆从哂笑转为惊恐。 “鹿甄，有、有话好好说。” 贾正翔看见鹿甄和她手上那把刀，话都说不利索。 “哦？那我刚刚好好跟你们说的时候，你们又是什么态度？” 鹿甄眼神扫过，激得贾正翔又是一个激灵。 “是我们不对，我们这就撤、这就撤！” 贾正翔也顾不得自己残破的衣服了，急忙朝鹿甄营地走去，露出狰狞的神色张牙舞爪，让另外两名同伴赶紧撤走。 “干啥呢？还没吃饱呢。” “他们俩中邪了？” 贾正翔闻言，心中咯噔，看着队友的眼神仅剩默哀之意。 我只能帮你们到这儿了。 鹿甄从他身旁走过，不出几秒，又是几声惊叫此起彼落。 “啊啊啊啊──” 贾正翔一脸哀怨，看着同款笑不出来的队友：“我早跟你们说了不是？” 鹿甄刀下还算留情，对于他们队伍里的女队员没有对衣服下杀手，只把她的长发削成了狗啃头。 “下次，你们再踏进我营地一步……你的头发，哦不，你的头皮还能不能保住，我就不确定了。” 鹿甄可没有半点怜香惜玉的心情。 要不是他们队上的女子发话，贾正翔他们会侵占得如此心安理得？ 四人滚回自己营地老实跪着，对天发誓：“真、真不敢了。” 嘴上这么说着，但四人看着对方的眼神都很是惊恐。 这鹿甄是怎么回事？ 怎么进了漩涡一趟后就变了个人？ “大点声，听不见！” 四人赶紧收敛目光，又喊了声：“下次不敢了！” “还有下次？”鹿甄抓住他们语病，又问了一次，险些把几人问得魂都飞出来。 “没有下次了！” 贾正翔是个会来事的，急忙往己方营地里的物资匀了一些给鹿甄：“这、这些就当我们借用你们营地的赔礼了。” 其实他也挺冤的，等到漩涡消失后他们才想着可以占领营地。 谁知道，刚煮上东西，没吃上几口，鹿甄就回来了！ 眼看他们衣服没法穿了食物也被分了去，半点好处没捞着，还赔了夫人又折兵！ 真真亏大了！ 等到营地的事处理完毕，鹿甄才回去接纳兰夜。 “我还以为你等久了会忍不住睡着呢，没想到还醒着，让你看笑话了。” “我可舍不得闭眼，否则就看不见那么精采的场面了。” 自打遇到鹿甄，纳兰夜嘴角便经常噙着笑意。 有许多人都想从她身上占到便宜，偏偏他们便宜没占到还碰了个钉子，鹿甄更有本事反过来把他们几人玩得团团转，半点被找麻烦的不悦都没有，更像是玩具自己送上门来，鹿甄变着法子玩出各种花样。 纳兰夜起初还想硬撑着出手帮忙，到后来他发现，鹿甄并不需要他的帮助，一个人也能搞定一切。 而他仅是静静在一旁看着，都觉有趣。 鹿甄背着纳兰夜回营地，眼角余光瞧见贾正翔几人跪得并不老实，眼睛还老往她的苗刀上瞥，听见她的脚步声后才连动也不敢动。 “那你可走运了。”鹿甄勾起嘴角：“精彩的场面，只要有人作死，总会碰见。” 而看这模样，有的人显然没受够教训，头还铁着，想试探她的底线。 夜晚。 贾正翔几人挤在一顶帐篷里商量对策。 “我们就这么被鹿甄压着打？往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难不成唯唯诺诺过一辈子？” “不然你打算怎么办？人家手上有刀啊！真刀！” “她也就仗着那把刀才能嚣张了，你说，我们把刀偷了，她无刀可用，最后还不是得乖乖听我们的话？” “那谁去偷？” 一想到下午时，鹿甄嗖嗖几下就让他们衣服成了碎布，所有人沉默。 “要不……猜拳决定吧？” 最后，贾正翔看着自己出的石头，又想到自己白天时的惨况，深吸口气：“那我去了！” 队友们替他鼓劲。 “没事的，没刀在，她鹿甄一个手无缚鸡之力，还抱病的小丫头，能整出什么名堂？” “就是，让她看看，谁才是这一带的老大！” ------------ (修)第十章你知道后果的 第十章 鹿甄的营地和他们就在隔壁，双方营地中间没有墙体区隔，要踏过去，简直是再容易不过的事。 贾正翔特意等到夜深人静时开始动作。 他蹑手蹑脚往鹿甄营地走。 一边走一边端详着，两座帐篷，鹿甄会在哪？ 想着想着，他又觉好笑。 不对啊！ 鹿甄在哪顶帐篷又有什么要紧？ 首先，她带回来的那男人怎么看都是个废人，恐怕连反击的能力都没有。 这么一想之后，贾正翔顿觉没什么好怕的，连胸膛都不禁挺了挺！ 而他运气很好，乌漆抹黑的，当他揭开篷布，虽还不能清楚视物，却已经能闻见一股淡淡的香气。 这么香？ 那肯定没错了，是鹿甄！ 哪个大老爷会把自己整得香气四溢的？ 贾正翔心喜，他没有冒进，而是一点一点往地上摸索。 那么长的刀，立在帐篷边上肯定不是个事儿，那就唯有放在地上，是最有可能的了！ 有了！ 贾正翔摸到东西，正打算捡起，就发觉这手感好像不太对劲。 “唔……” 而且，怎么还有男人的闷哼声啊？ 他还懵着，就听纳兰夜的声音幽幽响起：“你按到我伤口上了。” “！” 贾正翔心里暗骂一声，摸错帐篷了！ 下一秒，帐篷外头亮起，鹿甄点着蜡烛在外头询问：“纳兰夜，你没事吧？听见你声音了，很疼吗？” “睡太熟，转身时压到伤口了，没事。” 纳兰夜温和回答，可贾正翔却瞧见他话音虽是轻声细语，让人如沐春风，可那名叫纳兰夜的男人盯着自己的眼神，却像在看一具尸体。 忽然，贾正翔感觉脚踝一紧！ 他低头看去，发现地面上有一条黑影如藤蔓，缠上他的脚踝。 贾正翔瞪大眼，惊恐得正要发出叫声。 “！” 然，不等他发出声音，他的嘴就被同样黑影状的东西捂住，脖子还被紧紧掐着，让他别说发不出叫声，连呜咽声也难以发出。 “！！！” 鹿甄不明状况，摸了摸自己脑袋：“你没事就好，隔壁的人不太老实，我怀疑他们今晚会有动作，你要是发现有什么不对立刻出声，我马上就赶过来。” “好，多谢了。” 鹿甄提着蜡烛远去，也同时带走了烛光。 在微弱的光线下，纳兰夜的脸一明一暗，随着烛光被带回鹿甄帐中，他那张好看的脸也完全被隐在黑暗之中。 “大晚上的，你有什么事吗？” 纳兰夜压低声音，将问题问出口。 贾正翔被勒紧脖子，呼吸都嫌艰难，就更别提回话了。 偏偏纳兰夜犹在继续：“我们今天初次见面，所以，你不会是来找我的，你要找的……应该是鹿甄吧？” 贾正翔原先不想回答，但他不做任何反应，那缠上的影子就越收越紧，最后他只得疯狂点头，影子才停止动作。 “哦？” 贾正翔一抖。 纳兰夜的声音温和，但听在他耳里，却感觉犹如催命符那般。 “回去告诉你们队的，要是敢对鹿甄不利……” 黑影再次收紧，当贾正翔以为自己就要窒息交代在此的时候，黑影松开，纳兰夜的声音传来：“你知道后果的。” 贾正翔被甩在地上，大口喘气，喘到一半，一阵后怕涌上，正要哭嚎求饶，就听纳兰夜不疾不徐凑近，贾正翔僵在原地。 纳兰夜食指竖在唇前，毫无感情的双眼定定看着贾正翔：“嘘──小点声，可别吵到她了。” 贾正翔双手捂嘴，就怕自己没忍住叫喊出声，连连点头，连滚带爬滚出纳兰夜帐外，狼狈逃离，眼神惊恐。 这都什么人啊？！ 等他离开，纳兰夜勉强自己使用能力，喉头一甜，往旁呕出一口鲜血。 纳兰夜盯着那摊血，血液就像有了自己的意识流动起来，化作黑影，沉入影中。 贾正翔回到自己营地，一进帐篷里忙对其他几人说：“鹿甄带回来那的是个疯子！可千万别去……” 说到一半，贾正翔惊恐发现，帐篷里只有两个人。 “老、老马呢？”他哑着嗓子问。 其中一人指了指鹿甄营地的位置：“他看你久久没回来，觉得你怕是栽了，赶过去救你呢，怎么？你俩没碰见？” 贾正翔想到纳兰夜那个杀神，一屁股坐在地上：“完了，这下全完了。” 没碰上的情况下，除了老马是去的鹿甄帐篷，还能是什么？ 人家前脚刚警告过他，后脚就有人找鹿甄麻烦…… 这怎么看，都是在挑衅对方啊！ 另一头，鹿甄帐篷内。 从纳兰夜那里巡视回来，鹿甄吹灭烛火，没打算就此入睡，而是坐着，细细去听附近动静。 刚才她端着烛火，火光能映出影子，虽然纳兰夜说没事，但她分明瞧见纳兰夜的帐中，有两道人影。 位在同个营地，帐篷跟帐篷之间相隔得并不远，有轻微的咳嗽还是说话声，仔细听还是能够听见些许动静。 问题是，那人是谁？纳兰夜又为何要隐瞒？ 鹿甄还没想明白，就听见有道极轻的脚步声正鬼鬼祟祟靠近。 她眯起眼，挪到离那声音最远的方向，用被子盖起自己，隐在黑暗中。 鹿甄想看看，对方深夜摸进来，究竟想干些什么。 棚布被人轻轻掀起一角，看身形是个高大的男子。 进来后他抬头，确认鹿甄在被窝里并无动静，才四下找寻。 鹿甄双眼已经适应黑暗，能看见对方动作。 见状，她挑眉，有些意外。 对方的目的，看来并不是自己？ 老马低头找了找，忽然踢见什么硬物，双眼亮起，脸上满是欣喜。 找到了！ 他捡起苗刀的同时，鹿甄的声音冷不防传来：“原来你们的目的，是我的刀啊？” 老马一惊，但想到手里的东西，他又立刻变得淡定。 “哈哈，鹿甄，想不到吧？没有了刀，你还能怎耍威风？” 鹿甄坐起，看着对方的眼神有些怜悯。 “你有没有想过，不用刀，我也能照样能把你解决了？” 她从核心里得到的传承是沧洲武术。 而沧州武术，可从来都不只有苗刀一种而已！ ------------ (修)第十一章 疯着呢！ 第十一章 鹿甄爆起，不给老马反应的机会，右腿直接一扫！ “哎哟！” 老马毫无防备下摔了个跟斗，饶是如此，他也把怀里的刀抱得死紧，没打算让鹿甄抢回。 可鹿甄使出的招式，却不止于此。 “劈挂拳讲究快和变，你以为，我已经结束了吗？” 鹿甄弓步向前，前踹腿随后而至，足跟用足了劲力踩在老马膝盖上。 “喀。” 一声闷响传出，老马脸色煞白，本要站起的双腿登时又软了下去。 “腿，我的腿啊啊啊啊──” 他的惨叫声划破夜晚的宁静，周围的人一户户亮起烛火。 “鹿甄？”就连纳兰夜的声音也隔着几顶帐篷传来，关切询问：“我听见了奇怪的声音，你那里怎么了？” 鹿甄的脚往下碾了碾，老马嚎得更加惨烈。 “没事，跑进来一只大老鼠，我正在处理。” 老马趁鹿甄在说话，伸出手，颤颤巍巍地想抽出苗刀。 可当他握上刀柄，咬牙忍痛拔刀，却发现苗刀竟纹丝不动！ 他瞳孔剧震。 怎么会！ 那可是他唯一的希望！ 老马的小动作，鹿甄又怎会错放？ 感觉到上方传来视线，老马顿了顿，艰难抬头，恰好和鹿甄的眼对视。 “给我递刀啊？那我是不是还得说一声……谢谢了？” 劈挂拳拳法讲究快，除了拳脚功夫外，对于眼观四路是最基本的要求。 老马就直接被鹿甄踩在脚下，他的一举一动，就在鹿甄眼皮子底下，想当没看见都难。 他本还想着，自己连刀都抽不出来，看着鹿甄握上刀柄的动作，自然也没有多加防备。 可谁料，他错了。 “锵！” 鹿甄一举将苗刀抽出，双手握刀，苗刀一路刀是大劈大砍，鹿甄将刀挥下，随之带起劲风！ 就在老马以为自己就要头颅落地之际，鹿甄劈砍下的刀止住，就架在他脖颈上，那刀刃之锋利，老马只觉得自己此刻要是颤抖的幅度再大些，皮肤就会立刻被苗刀划破，留下血痕！ “这把刀，只有我能用，肖想它之前，怎不先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种？” 刀身的寒意随时间流逝，越发明显，老马膝盖骨被踩碎，如今脖子上又架着一把刀，性命被捏在别人手上。 老马终是忍不住，呜咽着对鹿甄道：“对不起，我下次不敢了呜呜呜呜！” 一个大汉，竟是在鹿甄面前痛流涕。 “别在我这儿哭！我不想溅上你的血，更不想沾了你眼泪！” 恶心不恶心啊，她还要在这儿睡觉呢！ 老马闻言，却是收住眼泪，怎么也不敢哭了。 “还不赶紧走？！” 鹿甄见他那副委委屈屈的样子就来气。 明明先来找麻烦的是他们，到后来，却整得像她把他们全欺负了个遍！ “我立刻走、我立刻就走！” 老马如蒙大赦，即便膝盖疼得他根本没法站起，也还是以狗爬的姿势爬出鹿甄帐篷，速度要多快有多快。 “记得，事不过三啊，你们已经两次了，再来一次……还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你们要是好奇，可以试试。”鹿甄掀开帐篷，又追加了一句：“哦对了，往后再有人来找我麻烦，我也一并算在你们头上，可记清楚了哈！” 老马心里苦，在隔壁营地的贾正翔听得更苦。 他们实在不明白，怎么隔壁进了漩涡一趟之后，回来就成凶神恶煞了？ 鹿甄看着自己帐篷乱得一蹋胡涂，叹了口气，收刀去找纳兰夜。 “纳兰夜，睡了吗？”鹿甄声音压得很低很低。 她还想着纳兰夜要是睡着了，那就算了。 不过她说出的话都趋近于气音，鹿甄还想着这样能听见吗？要不要再补一句？ 里面便已经传来纳兰夜的回答：“我还醒着，醒着听你大战老鼠，看样子……老鼠被你赶跑了？” 听纳兰夜还有心思开自己玩笑，肯定还没睡。 鹿甄端着烛火：“我进去啦？” “请进。” 纳兰夜黑暗无光的帐篷被一点烛火照亮，照映出纳兰夜那张温和的笑脸。 “你怎么坐起来了？有哪边不舒服吗？” 鹿甄这才发现，纳兰夜竟然并不是躺下准备休息的姿势，而是坐起身来，腿上也没盖着被子，像随时有准备起身出去的打算。 “这不是怕你要是应付不了大老鼠，喊救命的时候，我能随时出去帮你吗？”纳兰夜看着鹿甄，直到确定她身上并无伤势，才接着笑道：“看样子就算是大老鼠，你自己一个人也足够应付。” “那是。” 鹿甄说完，眼角余光瞥见纳兰夜放在一边的被子。 他们队伍里并没有第三名队员，给纳兰夜的东西都是新的，但那被上，却沾染了血迹。 鹿甄再看纳兰夜，身上伤处都被好好包扎过，纱布并没有渗血，自然也就沾染不到被子上。 “你这怎么已经脏了？” 鹿甄扯过纳兰夜的被子，指着那一块脏污。 凑近看了，鹿甄更加确定那是血污，而且是新染上的，她拿在手上用力按下，指尖都还会染上一点印子。 纳兰夜忽地一顿。 他大意了。 重新包好了腿部的伤口，处理了呕出的鲜血，倒是没注意到，当时贾正翔闯进帐篷里来时，他是盖着被子的。 纳兰夜轻叹口气，只好对鹿甄说：“不瞒你说，在大老鼠闯进你帐篷之前，有只小老鼠迷路，跑我这儿来了。” 鹿甄眼眶一紧：“所以你又受伤了？” 她就知道，自己刚才并没看错！ “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我可以进来帮你啊！” 纳兰夜摇了摇头：“老鼠再小，咬人也是会疼的，那种杂碎，以后交给我处理就是，不必弄脏你的手。” 鹿甄就说怎么纳兰夜跟她从剧情里了解到的，性格有这么大的违和感。 在未来的剧情线里，纳兰夜就是个疯批，把霍萱一队全都砍没了不说，还佛挡杀佛，鬼挡杀鬼，是个只知杀戮的疯子！ 可她遇到的纳兰夜呢？ 君子如兰，斯文儒雅，半点也没有剧情里描写的疯癫样。 直到现在，鹿甄才总算明白是为什么。 敢情这家伙披着君子的皮，底下一样疯着呢！ ------------ (修)第十二章 他本有机会的！ 第十二章 不过鹿甄转念一想，反正纳兰夜对着发疯的对象不是自己，疯不疯的，也就没有区别了。 收拾好心绪，她这才有心思回答纳兰夜刚刚说的。 “什么脏不脏的？处理掉脏东西怎会是弄脏自己的手？是在维护周遭整洁呢，就是老有些不长眼的家伙撞上来，还当我跟以前一样好欺负想占便宜，经过今晚，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 鹿甄捏紧自己的拳头，眼神恶狠狠的。 纳兰夜轻描淡写地询问：“怎么不干脆彻底解决了？这样，不管老鼠是大是小，都不会再出现在眼前碍眼。” 说着说着，他眼里闪过杀气，可光线昏暗，鹿甄并没有注意到这点。 鹿甄却摇头叹了叹气。 “处理掉老鼠还来虫子，烦人得很，浪费我的精力，还不如把老鼠们训练好了，要是老鼠们不听话，那时候再杀了，也不影响什么。” 因为真正跟她有仇的人，现在还不知道是生是死呢。 “死亡太容易也太轻松了，要活着赎罪，经历他们施加在别人身上的痛，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每天活在地狱里……那样的复仇，才能安我心。” 纳兰夜想了下，觉得似乎也有道理。 “你说得对。”他勾起一抹微笑：“活着，才是最大的折磨。” 纳兰夜和鹿甄说话的同时，一直在操控影子，往隔壁营区探去。 当贾正翔看见黑影如蛇，正要探进营账时，他整个都吓疯了。 “不是我！这回真的不是我！我回来的时候老马就不在了！真不是我！” 贾正翔嚎到一半，当那影子就快碰触到自己之前，却忽地顿住，不再继续往前，而是很遗憾地缩了回去。 ──虽然贾正翔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在没有五官的影子上，看出它很遗憾的。 “嗷？” 贾正翔发懵，颇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吓死老子了……” 等影子走后，他才发觉自己竟是惊出一身冷汗！ 鹿甄和纳兰夜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不管她提出什么样的话题，纳兰夜都能很顺利接下去。 只是聊着聊着，时候真的不早了。 鹿甄看着纳兰夜身上包扎过的伤口，顿了下，迟疑说道：“你该休息了。” 纳兰夜看出鹿甄还有什么想说的话，却不知在纠结什么，并没有像以往那样直接说出口。 他想了下，这是从解决完隔壁溜进来的老鼠开始的，为了应证自己猜想，纳兰夜试探性开口询问：“刚刚经历一番打斗，你的帐篷……还好吗？” 鹿甄表情一僵，纳兰夜见她那样，便知道自己猜测的方向对了。 “如果帐篷不能睡人的话，你要是不介意，今晚便睡在这里吧。” 虽是单人帐篷，但睡下两人也是绰绰有余的。 “我还想着要怎么跟你开口呢！”鹿甄松了一大口气：“既然你都开口了，那我可睡在这啦？” “睡吧，本来就是你的地方，你要睡哪里都行的。” 鹿甄摇头：“给你的就是你的，至于另外两个人的，我才不想去睡，自己的地方又被人闯进来，又是流泪流汗流血的，我心里实在过不去……” 她虽是那么说着，可纳兰夜却看见她捏着沾了自己血的被子往身上盖，倒是半点也不嫌弃。 纳兰夜指尖微动，垂下眼，只是声音有些哑：“那我把烛火熄了。” “嗯。” 鹿甄已经找个安稳的姿势躺好了，累了一天，几乎躺下后不用几秒，就已经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纳兰夜发现这点，又露出浅浅的笑意。 他没有着急入睡，只是将先前潜进地里的影子再次召唤出来。 纳兰夜摊开掌心，影子跃入纳兰夜手中，他就跟在捏造形似的，给影子捏成他想要的形状。 他们这里岁月静好，可霍萱那里，却是不得安宁。 “我和你如今已经是不同队伍，你还老跟着我干什么？” 文雨鸿和傅言午他们都算命大，虽然身受受了大大小小不同程度的伤，但最起码都还活着。 可还活着，并不表示关系就能和从前一样。 文雨鸿巴巴地跟着霍萱，还不忘回头警告一瘸一拐跟着自己的傅言午：“你听见没有？要回就回自己队里去！” “霍萱……” 傅言午全身上下哪里都疼，没有被鹿甄的结界笼罩，导致他在出漩涡时受的伤也是最重的。 “我们这里们有能给你包扎的物资，队员们也都受了伤，文雨鸿说得对，你该回自己队里。” 物资紧俏，都是紧着自己队友来，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分给不相干的人？ “文雨鸿，我们曾经是队友！” 傅言午不死心。 他们俩在鹿甄队里时合作无间，彼此帮衬，可怎么才换了队，对他的态度也跟着转变？ 他不过就是晚了几秒对霍萱提出想入队的请求！ “你也知道是曾经，现在不是了，我没有分配物资的权利，为你好才说的，还是赶紧回去你自己的队伍里吧，你的伤拖不得。” 说完，文雨鸿不再搭理他，转而去寻霍萱：“霍萱，我左手有伤单手不好包扎，你能不能来帮我？” “蠢货，这点小事都不会，拿来！” 虽是凶狠的语气，但到底还是帮了。 两人同在一顶帐篷里，烛光透出他们身影。 四顶帐篷挨在一处，却没有哪一顶是属于傅言午的。 傅言午的心拔凉拔凉。 他总算明白，为什么在漩涡那会儿，鹿甄要不断打断他开口。 原来为了就是让文雨鸿近水楼台先得月！ 那他傅言午算什么！ 傅言午拄着捡来的树枝做拐杖，眼里都快喷出火来。 “我绝对不会放过你！！鹿甄！！！” 要不是她从中阻挠，今天站在霍萱身边的人就不是文雨鸿而是自己！ 霍萱的营地地理位置极好不说，从没有一次经历过漩涡的侵扰！ 物资没有多余耗损，向来是过得最滋润的队伍之一！ 所有人挤破了脑袋想加入，傅言午自然也不例外！ 他本有机会的！ 可全被鹿甄给毁了！ ------------ (修)第十三章 刀穗 第十三章 鹿甄难得睡了个好觉。 一觉起来神清气爽，舒服得令她还在被窝里，就忍不住先伸了个懒腰。 鹿甄还觉得自己伸出的拳头打到什么，疑惑望去，就见纳兰夜看着她捶向自己的侧腰笑问：“睡得还好吗？” “……” 鹿甄一下都傻了。 她都忘了，她昨天不是睡的自己帐篷，而是睡在纳兰夜这儿！ 重点！ 她伸出去的拳头不偏不倚，打出去的地方，正好是纳兰夜受伤，衣服破损，露出侧腰的位置。 “我没给你打出血来吧？” 鹿甄急忙跳起，凑近去观察昨天已包扎过的位置，直到确认纱布没有鲜血渗出，鹿甄才稍稍松了口气。 她为了保险起见，还伸手确认，纳兰夜本要回话，隔着纱布感觉到鹿甄的碰触时，呼吸滞了一下，短暂缓了片刻才回答：“我哪有那样娇弱？” “是在养伤阶段，跟娇弱怎会有关系？”鹿甄失笑。 可笑着笑着，鹿甄的笑僵住了。 刚睡醒就扑到纳兰夜伤口前，这会儿才发现，她凑得实在是有些太近了。 奈何现在拉开距离又太明显，纳兰夜先前被队员抛弃过，鹿甄还担心此举会令他多想，正在纠结，忽然纳兰夜将手伸过来。 “？” “送你的。” 鹿甄一看，躺在纳兰夜掌中的是一块红色鹿角造型的挂饰，还有同为红色的穗饰。 “可以挂在你的苗刀上作为刀穗，这是我用影子的能力凝聚出来的，这样的话若真有人想觊觎你的刀，起码我能随时知道。” 鹿甄惊喜：“你什么时候做的？” 昨晚她和纳兰夜谈话时就提到，隔壁营地的人之所以半夜潜入，就是为了偷她的刀。 本来只是随口一提，鹿甄也并不觉得是多难解决的事情，谁料纳兰夜竟是立刻就给她准备了这个。 “你睡着之后捏的，并不怎么费事，挂上看看吧。” 鹿甄依言将刀穗别在刀柄上。 她拿到的苗刀刀鞘是白的，红色的鹿角刀穗挂在其上，颜色分明，就像雪地里落下的一朵红花，让颜色都亮了起来。 鹿甄爱不释手：“好好看！我该怎么谢谢你？” “你帮我的已经够多了，不需要再给我什么，这是我的谢礼，你再回礼的话，我倒是还欠上你了。” “行，那我收下了！” 鹿甄的眼睛都舍不得移开刀穗，时不时还伸手拨弄，看刀穗摇晃。 “我去拿点吃的。” 他们为了防止漩涡造成的灾害过重，平日里都会将物资装箱后埋进地里，一天只取一次。 鹿甄掀了棚布出去，就见隔壁营地的贾正翔恰好也正走出来，一看就是没睡好觉的样子，眼下还顶着两坨青黑。 而且……脖子上还有瘀痕？ 鹿甄记得，昨天看见贾正翔时，他身上似乎并没有那样的痕迹？ 贾正翔边走边打哈欠，打到一半看见鹿甄直勾勾望着自己，登时打不下去了，飞快窜回帐篷里，活像见鬼了似的。 鹿甄：“？” 跑那么快做什么？ 她好像也没怎么他吧？ 很快鹿甄就发现，会这么做的还不止贾正翔一人而已。 隔壁营地除了被她踩碎膝盖，没法自由行动的老马之外，其他几人出帐篷前肯定得看看隔壁是不是有人。 万一有人出没，他们就会等人进去帐篷里才敢冒头。 鹿甄有一回只是进自己帐篷拿昨夜弄脏的被子出来洗，一出来就发现刚冒头的人又躲回帐篷里，登时哭笑不得。 “还真会玩。” 鹿甄也不搭理他们，只要不要烦到自己面前来，她也不会闲着没事去找事。 就是她晾完被子，却闻到食物香气，自己还纳闷着，哪个队伍吃这么好？不是啃干粮？光闻着味儿就好吃。 结果等她晾完，发现那味道似乎是自己营地传出来的，鹿甄更纳闷了。 等她走回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升起篝火，上头架了个锅子，咕咚咕咚正炖着汤。 “哪来的？” 锅是他们的锅，可这汤又是怎么凭空冒出来的？ “我擅自煮了热汤，也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 正当鹿甄对着汤锅纳闷之际，纳兰夜的声音传来，鹿甄这才惊讶发现，这些竟都是纳兰夜一人所做。 “你有伤在身，怎么处理的？” “很简单。” 纳兰夜将手一挥，地上冒出几团黑影。 它们化成巴掌大的二头身，可以做到搬运、切菜等简单的动作。 “哎哟，还有小将军模样的。” 看到一个小人还用黑影化成铠甲穿在身上，鹿甄觉得可爱，伸手戳了下。 她戳她的，却没注意到随着她每动一次手，纳兰夜的表情就变得不自在一分。 “汤应该好了，来试试味道吧。”纳兰夜说话语速要比平时快了些，听着就像在竭力压抑什么似的。 “行，我来尝尝。” 平日里这些都是鹿甄在做，这还是她第一次不用自己亲自准备早饭。 以往文雨鸿总会对她说：“你不能跑动，就是个拖油瓶，准备三餐你总是能做到的吧？” 做好了呢，傅言午又会一脸嫌弃喝下：“你这厨艺还真是没谁了，找时间好好跟人请教一下，毕竟能做出这么难喝的汤，也是一种技能了。” 说是那样说，却回回都把汤喝得精光。 嫌难喝自己也不打算动手，只会交给别人处理，自己张嘴闭嘴皆是嫌弃。 鹿甄觉得，自己以前就不该那么老实，被嫌弃成那样还忍着泪做饭食。 所以她下定决心，不管纳兰夜做出的食物味道如何，都要稳住表情，好好夸上他一顿！ 当鹿甄喝了一口之后，顿觉自己的心理准备怕是白做了。 “好、好好喝！”鹿甄眼睛一亮。 她从来没有喝过味道这么好的炖汤！ 听她这么说，一直关注鹿甄表情的纳兰夜放下心来：“合你胃口就好，本来时间久一些才更好，不过时间不太够，便只能将就一下了。” 鹿甄：“……如果这叫将就，那我以前过的都是什么苦日子？” 当他们喝到一半，忽然听见有脚步声靠近。 隔壁营地的人就是闻到香味，经过昨夜之后，饶是他们有天大的胆子，这会儿也不敢出现。 当鹿甄回头，就看见了她意想不到的人。 “我、我回来了。” 傅言午垂首，很艰难地说出这话，像是做了这个决定，对他来说有多难受似的。 但鹿甄可没错放，傅言午眼里闪过的恨意。 ------------ (修)第十四章 谁还惯着他？ 第十四章 傅言午认真想过了。 霍萱的队伍理现在并没有多余的空缺，这时候他过去，也只会增加霍萱困扰。 既然如此，那还不如先回来再说。 横竖是鹿甄害得他如此，要动用，也该是鹿甄给的物资才合理。 况且…… 傅言午眼神微闪。 是鹿甄把他害到如此境地，他又怎可能让鹿甄好过？ 只是…… 傅言午闻着炖汤的香气，不禁咽了咽口水：“你的手艺看样子多少进步了点，这味道闻着还算能吃，也给我添上一碗吧。” 以前，鹿甄因为有心疾关系怕拖累队伍，队员们提什么要求，鹿甄都会尽力去满足。 但现在？ 鹿甄冷笑。 谁还惯着他？ “你回来得正好，刚好洗碗。” 鹿甄将喝完的空碗放在傅言午前进的路上，阻了他继续往前的脚步。 傅言午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僵住了。 洗碗？ 他可从没干过这种事！ “之前不都是你在负责的吗？怎么突然就要换我？” 鹿甄抬眼看他：”那你说说你帮什么忙了？生火了？打水了？处理食材了？既然什么都没做，要你洗个碗还这么不干不脆，你索性别回来算了。” 说着鹿甄还翻了翻白眼，等她转向纳兰夜时，又恢复平静的神色。 “诶，怎么又给我添了一碗？” 鹿甄刚把空碗放到傅言午脚边，转头纳兰夜又给她新添一份：“再喝点，我们两人喝这些，绰绰有余的。” 纳兰夜的重点放在“两人”二字上，意思就是，并没有准备第三人的份！ 傅言午眼角抽了抽。 明明他才是这支队伍里本来的队员，可现在鹿甄和纳兰夜的相处，倒显得他才是那个后来者！ 傅言午深吸一口气，忍辱负重：“行，洗碗就洗碗。” 见他还真的乖乖去洗了，鹿甄和纳兰夜都停下手边动作，盯着他的背影。 “你觉得，他回来的目的是什么？” 鹿甄可不觉得傅言午是良心发现，想改邪归正了。 毕竟在她瞧见的未来里，当她被文雨鸿送入漩涡后，傅言午即便看见她被秽影撕咬扯裂四肢，那也是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那样冷血无情的人会低头示好？ 鹿甄只会觉得那是天大的笑话。 “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都不会让他得偿所愿。” 纳兰夜指尖一动，鹿甄便看见那个小武将迈着小短腿，速度却是飞快地跟上傅言午身后，并沉进他影中，和他的影子融为一体。 “他要轻举妄动，影子会先我们一步制止他。” 纳兰夜话中隐含杀意，但鹿甄的注意力却显然不在这上头，双眼发亮地盯着纳兰夜，纳兰夜说到一半顿住，眸中的杀意尽散。 “怎么了？” “你那个小武将，还能再弄个出来吗？” “可以。” 纳兰夜随手一挥，一只小武将便迅速从地面浮出，做的还是单膝下跪随时等候差遣的恭敬姿态。 “还有什么人需要盯……” 纳兰夜话还没说完，鹿甄直接把影子凝成的小武将捧到手上，用自己的脸颊蹭着它：“好可爱！能不能分给我一只？” 脸蛋柔软的触感让纳兰夜一时失语，他咬紧牙关，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停了好一会儿才对鹿甄说：“不太……合适。” 鹿甄失望，但瞧见纳兰夜那副不自在的模样，不由心生疑惑。 这是怎么了？ 他平日里基本脸上都是挂着淡淡温柔的笑意，倒是少有这样手足无措的模样。 鹿甄一边猜测原因，一边捧着小武将揉脸的动作就不禁加重了些。 纳兰夜身子倏地僵直，鹿甄更纳闷了。 奇怪。 然而很快，鹿甄想到什么，手中动作一顿。 她将小武将松开，纳兰夜便会从紧绷的姿态放松下来。 可她若猝不及防又伸出指头去戳小武将的脸，刚放下心来的纳兰夜面色就会微僵，看着有些困窘。 “你跟他，该不会……” 纳兰夜抬眼，对上鹿甄的眼神，无奈轻点了下头：“我与它……彼此共感，它见即我所见，它所感，我亦能……感知。” 短短一段话，纳兰夜说得极是艰难。 本以为他说完这些，鹿甄会嫌弃地将她手中那小人模样的黑影丢弃，谁料她却完全不介意，还好奇伸手再戳了下小武将的源源小脸蛋。 “那我戳他脸，你的脸也能感觉到？” 纳兰夜颔首：“……嗯。” 只见鹿甄闻言，突然仔细盯着掌心上端正跪坐着的小武将，上下打量。 纳兰夜紧张起来。 幸好，鹿甄并没有再继续先前想做的事。 “逗你玩的，别紧张，我不乱碰就是啦。”说着把小武将捧到自己肩膀上站好，像得了新宠物似的，爱不释手。 纳兰夜本来打算要回那只黑影，可难得看鹿甄那样高兴，也就打消收回的念头。 而傅言午到河边洗碗，就没有那么平静了。 他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拿着装过汤水的碗，一瘸一拐走着。 击中在他身上的视线越来越多，傅言午听见几人开始窃窃私语，虽然身体各处都疼，但他依然愉悦地勾起嘴角。 他就要让其他人都看看，他自己如今这副凄惨的模样，是拜谁所赐！ 可等他走近，实际听见他们的对话内容后，傅言午就笑不出来了。 “快看，就是他！漩涡来的时候，还把队伍里的女孩子往漩涡里推！” “也太不要脸了吧？脑子抽了才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行为吧？” 傅言午听到这里，反驳一句：“我们后来也是跟着进了漩涡的！” 当时他和文雨鸿两人吃了哑巴亏，就想着唯有也跟着一起被漩涡卷入，他俩才能洗白。 然而听他这么说，刚才窃窃私语的两人可不买账。 “你要进漩涡你就自己进，推人进去干什么？” “男子汉大丈夫，敢做敢当，怎么还好意思找借口的？” “我……” 傅言午还想解释，但人们心理已经有自己的一番见解，更相信自己亲眼所见，觉得他们就是在给自己找补。 这件事起初只有他们营地周围几人知道，可随着刚才他们的对话，有了更多人问起，事情缘由也就越传越广。 到后来，所有人看傅言午的目光都鄙夷起来，时不时听见它们指着他讨论：“这就是那个谁谁谁……” 傅言午握紧拳头，知道这时候解释只会越描越黑，死死咬着牙关，闷头向前走。 他知道这所有是情的源头。 这一切，都是鹿甄的错！ ------------ (修)第十五章 你们都被她骗了！ 第十五章 然而，被这么议论的，并不只有傅言午一人。 “哎哟，还真是难得，今天两个臭不要脸的都齐了？” “不过怎么是从另一边来？” “你不知道吧，那个啊，加入别人的队伍了！” “所以才把本来队伍里，唯一能使异能的女孩子推进漩涡啊？” 被议论的那人忍不住，怒吼着回了一句：“才不是！那是他自己进去的！” 傅言午听到熟悉的声音，抬头一看，猛地愣住了。 正走过来的那人，不是文雨鸿又是谁？ 文雨鸿骂骂咧咧：“亲眼所见可未必是真相！你们都被她骗了！” 可任他再怎么喊，议论声也只增不减，文雨鸿都快气炸了。 忽然，他感受到一股直勾勾的目光，转头看去，恰好和傅言午目光碰撞。 一时之间，他们都从彼此脸上看见复杂之情。 “你……怎么在这儿？”傅言午问得很是别扭。 他捏紧手中的空碗，还觉得自己如今的样子很是狼狈，而他最不想让已经成为霍萱队员的文雨鸿看见自己现在这副境地。 “……看了不就知道了。” 本来不想回答的文雨鸿最后还是作罢，直接蹲下挑水。 空水桶装得满满当当，重量不容小觑，提起后不熟悉重量的文雨鸿就是一个踉跄，水溢出大半，弄湿了他的鞋面，让他脸色更加阴沉。 傅言午不想见他，他又何尝不是？ 还以为进了霍萱队伍里便可以享受那些资源，可谁料，队伍里的大事小事，全都要他来处里！ 捡柴、生火、洗锅、处理食材、挑水等等，全都由他来做，其他人压根不管！ 他以前哪里做过这些？ 鹿甄就算有心疾，动作虽慢了点，这些事情却是一直由她来做，她只要睡到闻见食物香气后再出来洗脸吃饭，把饭吃完，鹿甄就能高兴一整天。 而现在呢？ 捡回来的柴用不了，生不起火被嫌弃，可没人来帮忙。 从天还没亮就被叫起，忙到现在都还没吃上一口饭，又被喊去做别的工作，一点休息时间都没有！ 他看着手上只拿一个空碗的傅言午，文雨鸿想到他回去鹿甄队伍受到的是怎样的待遇，冷笑一声：“看来鹿甄还是挺念旧情的，竟然只让你洗一个碗？难怪你巴巴地想回去，你莫不是喜欢人家吧？” 傅言午不知道文雨鸿的遭遇，听不出他话中的羡慕忌妒，只当他是阴阳怪气在讽刺自己，怒上心头。 “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我回去当然是为了别的，怎么可能是因为喜欢她！” 两人的对话和型态，被纳兰夜以两团小黑影的方式呈现出来，他和鹿甄二人就像看了场戏。 “谁要他喜欢了？”鹿甄险些没翻了个白眼。 刚还觉得小影子们吵起架来特别可爱，一想到小影子模仿的是谁，鹿甄瞬间倒胃口。 “起码我们知道了，他回来的确另有目的。” 鹿甄也不意外。 “预料之中，这年头哪有人会无欲无求加入别人队伍？肯定都是有所盘算的。” 图漩涡来临时的一方庇护，图物资可以填饱肚子，图场地合适可以安睡，图人多可以分工等等。 知道了自己曾经的下场之后，鹿甄就对组建队伍的事情失去兴趣。 那招来的哪是一起过日子的搭子啊？ 就是一群白眼狼！ 纳兰夜看着鹿甄冷淡的目光，忽然意识到，自己或许也是她话中的一员。 “你要是觉得为难，也可以随时和我解除队员关系。” 说是这么说，但解除和同意都得双方同意，并不是口头上说说就行。 纳兰夜无法确定鹿甄若真打算解除，能不能那么顺利。 “没事跟你解除做什么？你可不一样，你是我亲自邀请的，不是别人巴巴地找来的，是特例中的特例。” 她和纳兰夜有那么一部分也算同病相怜了。 所以鹿甄看着他，就像在看着自己，她做不到把当时重伤的纳兰夜一个人丢在漩涡里边。 得到鹿甄的答复，纳兰夜心中稍安。 “那便好，我还以为等我伤势好全，你就打算让我离开。” 鹿甄闻言，偏头想了想，却道：“等你伤好了，留下和离开都不要紧的，不必太顾虑我。” 她本意是为让纳兰夜不要太有心理负担，却不知纳兰夜听了她所说，眸色微沉，只低低地应了声：“……嗯。” 纳兰夜这下弄明白了鹿甄想法。 她没有打算赶他走的意思，可对于自己是否要留下来，鹿甄也完全是可有可无的态度。 这个发现，纳兰夜非但不觉得高兴，反而心都凉了一半。 他还以为在经历那么多事情后，他在鹿甄心里会是特别不同的。 岂料，那只是他以为。 在鹿甄心中，他或许只比她原本的两名队员要再好上一些而已，也正因为有了之前队友的存在，让鹿甄对所有人都筑起防线。 她唯独对自己稍微好一些，也不过是因为两人境遇较为相似罢了，除此之外，便再无其他。 傅言午回来，看见的就是纳兰夜沉着脸瞪着自己，偏偏在鹿甄转过头去和他说话的时候，又恢复成无害的笑脸。 “……” 他好像什么也没对他做过吧？ 傅言午无语，没再继续纠结，只将洗好的碗递过去：“拿去，我洗完了。” 鹿甄还未开口，纳兰夜又递给他两个：“这里还有两个。” “你什么意思？什么忙都没帮，还好意思叫人洗碗？”傅言午不忍了。 如果是鹿甄说话，他为了达成自己目的许是还能够忍忍。 但纳兰夜是谁？ 他凭什么指使自己？ “凭那锅汤是纳兰夜炖的，你要想喝，自己征求他同意去。”鹿甄在旁边看热闹不嫌事大，凉凉地补充一句。 傅言午才不信。 “他伤成那样，他煮的？要唬弄人也打下草稿！不让吃就不让吃！我还不稀罕！” 从前，他要是心情不好了也总会囔囔着说不吃饭。 但鹿甄次次都会留下他的份，久了也会热好替他送到帐篷前给他。 傅言午觉得，这次也定然如此。 脾气大，生这么久的气，也该差不多了吧？ 岂料，鹿甄却半点也没有替他留饭的打算：“你不吃啊？那正好，纳兰夜你多喝点，补补身体！” 同为伤员的傅言午：“？” ------------ (修)第十六章 你别过来！ 第十六章 傅言午最终还是没喝上汤。 他回到自己帐篷里，却一直待在开口旁，透过缝隙不断观察鹿甄。 确切来说，是观察鹿甄背着的那柄苗刀。 鹿甄不管走到哪儿，都会带着它，没有离身过。 霍萱说了，鹿甄之所以能力变得强大，都是因为她从漩涡里带回的那把刀是漩涡核心，拥有凡人不可及的力量。 傅言午相信，只要他取走那柄刀，到时候肯定连霍萱也会高看他几眼！ 他就不信，鹿甄一整天都能随身带着那把刀！ 终于，傅言午等到机会。 他瞧见鹿甄离开营地，而她背上并无苗刀，是将刀放在纳兰夜的帐篷后才出的门。 “呵。” 这正合傅言午的意。 他虽也有伤在身，但对比动都动不了的纳兰夜来说，要从他手上抢过苗刀，简直是再轻而易举不过的事。 傅言午走出帐篷，恰好，纳兰夜闭眼沉睡着。 “嗤。” 这也能睡？ 也不晓得鹿甄把刀放在这样不靠谱的人帐篷里，图的是什么？ 根本起不到半点保护作用。 不过嫌弃归嫌弃，倒是正好顺了他的意。 傅言午放轻脚步，来到纳兰夜帐篷。 当他弯腰，准备拾起放置在地上的苗刀时，忽然，傅言午停下动作，连挪动一分也不敢。 他眼神惊恐，看着只是稍微抬头，发丝就被削断。 傅言午看见了。 就在他即将碰上苗刀之前，他的影子忽然迸射出无数条黑影化作的细线。 那些线条锋利无比，他的头发只是微微擦过，都能立即被削断。 更让傅言午觉得害怕的，却是帐篷中原本沉睡着的纳兰夜不知何时已经睁开眼，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看。 “是你？！” 傅言午反应过来。 看见眼前这么诡异的情况后，还能笑得出来，纳兰夜肯定有问题！ “是我又如何？没人告诉过你，不是你的东西，就别碰吗？” 傅言午不动，可那些黑线却正在渐渐收紧距离，傅言午眼眶一紧，连呼吸都不敢太过放肆。 “我、我错了……” 傅言午没想到，纳兰夜竟然还有这样的能耐！ 能控制影子的话，那不就和漩涡里那些秽影是一样的存在吗？ 鹿甄到底和什么样的人结成了队员！ “滚回去，别再打她的主意，要不然……下次割的，就不是你的头发那么简单而已。” 纳兰夜撤回黑线，睥睨着因腿软摔在地上的傅言午，脸上没有一点笑意。 要不是鹿甄之前说过，要让他们活着感受痛苦，不能死得太轻松了，现在纳兰夜就打算直接动手。 傅言午狼狈逃屋纳兰夜帐篷，腿伤还没好全，疼得龇牙咧嘴，也不耽误他惊恐逃离。 甚至他都没敢回自己帐篷中，而是远远跑离，好像觉得只有离纳兰夜越远，自己的安全才能获得保障。 跑着跑着，傅言午看见来人。 “你怎么回事？见鬼啦？” 鹿甄刚去洗漱，正要走回营地，就见傅言午慌慌张张跑来。 “怎么回事？我才想问你怎么回事！”傅言午双眼瞪大，他按住鹿甄肩膀，咬牙切齿询问：“你知不知道你带回来的是什么东西！” 鹿甄皱眉，甩开他的手，平静说道：“什么东西？你不也看见了吗？苗刀啊。” 她带回来的，就只有漩涡核心，那说的不就是苗刀吗？ “不是那个！” 傅言午被甩到地上后也不生气，因为现在有急需他关注的另一件事，让他根本顾不上自己情绪。 “那个纳兰夜是什么人！能在漩涡里操控影子的是什么东西，你没见过吗？！” 都是进过漩涡的人，怎么可能没看过？ 地底的影子凝聚出实体，就会朝着人类攻击。 而纳兰夜外型与一般人无疑，却偏偏同样能操控影子，那不就代表即便不在漩涡里，所有人也都会受到秽影威胁吗？ 傅言午本以为，鹿甄也是不知情的。 在听他说的这番话后，会与他同样惊恐，也会和他站在同一阵线，想办法连手将纳兰夜排除。 可傅言午从鹿甄脸上却看不出半点的惊恐，有的只是镇静。 镇静到，傅言午觉得鹿甄看着自己的眼神，都有股冷意。 鹿甄猛地伸手掐住他颈子，傅言午双眼瞪大，连话都不好轻易说出。 “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再说了，就算你说的那些都是真的，那又怎么了？” 那些是，鹿甄早就知情。 纳兰夜会被秽影同化，因此才能得到操控影子的力量，也才获得了得以反杀秽影的手段。 但，他还是人类，是纳兰夜。 在她看见的原先未来线里，纳兰夜追杀的从来都只有霍萱那一队人，从未伤过其余不相干的人分毫。 甚至，再他被文雨鸿和傅言午推入漩涡，被秽影撕咬得不成人形的时候，也是纳兰夜将那些秽影消灭，亲自阖上她的眼。 每每曾经感受到的痛楚，鹿甄看着傅言午和文雨鸿的眼里就只剩厌弃。 她将手上的力道加大，恨意丝毫不加掩饰。 “有些人自诩为纯粹的人类，可做出的事情猪狗不如，你觉得，那又算是什么东西？！” 鹿甄手指用力，正想着要不要干脆把傅言午解决的时候，黑影凝成的小武将自她肩头爬起，往前走几步拍了拍鹿甄的手。 黑影捏成的小人不能说话，却用小小的手按住鹿甄后，直勾勾盯着她看。 鹿甄才想起纳兰夜捏的小武将还在。 她松开已经失去意识的傅言午，轻轻点了点小武将的脑袋。 “知道了，我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弄脏自己的手。” 虽这条路到底偏僻，也不是完全没有人烟。 听到他们这里传来骚动，已有不少人的目光聚集过来，想看个究竟。 鹿甄静静等傅言午醒来。 她在使出全力之前已被小武将阻止，所以傅言午失去意识仅是短短的时间，很快便苏醒。 但醒来第一眼看见的就是鹿甄，傅言午反射性往后躲了躲：“你、你别过来！” 被掐过嗓子，声音还有些低哑。 鹿甄则是定定看着他，直接提出自己要求：“傅言午，我们解除队员关系。” ------------ (修)第十七章 纵容 第十七章 “我同意！你现在就解！” 傅言午伸出自己的手，巴不得能和鹿甄赶紧解除。 换做之前，他肯定还得考虑再三，说不定还得为自己待在鹿甄队伍里时谋些好处。 但知道纳兰夜不是普通人后，这队伍他真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和秽影同在一队？ 这危险程度，并不比漩涡袭来时自己落单来得小！ 两人都迫不及待和对方解除队员关系，和文雨鸿那会儿一样，顺利得很。 傅言午手腕上的印记空空如也，而鹿甄腕子上只余下她和纳兰夜的那个，也……不会再有别的。 “从此，我们就是陌生人了，再见面只会是敌人，是竞争对手。” 鹿甄说完，没理会瘫软在地的傅言午，径自抛下他离开。 她离开后，周围聚集的人才开始议论纷纷。 “这是做了什么才又是被掐脖子又是被解除队员关系的？” 在这时代，男多女少，尤其在女性能拥有异能的情况下，许多事情都是女性说了算。 自然，女性会怎么对待自己队员，那都是常有的事，看不顺眼了就想换队员的也经常发生。 但能激得连队里的女性都气到要掐人脖子的，似乎也完全不值得同情。 发生的事情太多，傅言午一时还呆坐在原地，久不能回神。 直到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多，他才猛地醒悟过来。 不能让所有人继续被蒙骗！ “影子！有奇怪的影子从漩涡里跟着一起出来了！就在鹿甄队伍！她带回来那个男人不正常！” 傅言午还以为他这番话能引起别人恐慌，然而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尽显迷茫。 “影子是什么来着？很可怕？” 听到这句，傅言午的心沉了下去。 他忘了，大多数的人都没有进过漩涡，自然也不会知道漩涡里还有名叫秽影的奇怪生物！ 偏偏这时，还有贾正翔语气不自然地囔了句：“你怕是刚被鹿甄扫地出门，怀恨在心，故意造谣的吧！” 众人一听觉得有理，这才符合逻辑啊！ “真是不知羞的，可要点脸吧，哪个男的被赶出去还敢多说一句的？” “就是，也不想想自己名声还有没有下家敢要？” 傅言午被气得脸色涨红：“你们一定会后悔的！” 他们不信，但他知道，有一队人肯定会信！ 贾正翔囔完那句便退到人群后方，等到了没人的地方，从他影子里才浮现出一只手，往他肩上拍了拍，像是在夸他做得不错。 “不敢当不敢当，都是我应该做的” 贾正翔可不敢因为对方是影子就懈怠，他可是切身体会过差点被这影子杀掉的感受的！ 不过幸好，对方对他刚刚做出的行为非常满意，也让贾正翔这两天本就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些。 面对随时都能秒了自己的存在，不知道的时候随便造次也就罢了，都晓得对方能耐还大声囔囔…… 贾正翔不禁怀疑傅言午智商。 这不老寿星上吊，活腻了？ 傅言午闹出来的骚动，鹿甄管不着。 她加快脚步，到最后甚至都是小跑着回了营地。 还未接近，远远就看见纳兰夜一直望着她奔来的方向。 那张几乎隐在阴影中的脸，在看见鹿甄归来后，似才亮了起来。 “怎么跑得那么急？” 纳兰夜一如既往笑着，温声询问。 鹿甄记得纳兰夜说过，他造出的黑影能与自己共感，黑影们见到的、听到的一切，纳兰夜即便人不在现场，也都能知晓。 那也就代表傅言午跑来警告自己纳兰夜有问题的事，纳兰夜自己也是清楚的。 鹿甄直接进了纳兰夜的帐篷，随口说了句：“渴死我了。” 她正想找杯子装水，纳兰夜也不知什么时候准备好的，已经递了杯水给她。 “给，慢点喝。” 队伍里向来大小事都是自己在做的鹿甄，接过水时还有些不适应：“谢谢。” 可她在喝的时候，纳兰夜却直勾勾盯着她。 鹿甄忽然觉得这水咽不太下去了。 “怎么了？” “我就是在想，我递给你的水，你就这么毫无防备喝了，不怕吗？” 纳兰夜的眼睛自打鹿甄回来后，就一直盯着她，从未将目光离开过分毫。 就好像……想从鹿甄的表情看出些什么来似的，阴森，却又带着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 “我为什么要怕？” 鹿甄眨了眨眼，有些不明白纳兰夜为什么会这么问。 纳兰夜猜想过鹿甄许多种反应。 愣住后表情僵硬、尴尬掩饰，或是转移话题等等，但这些鹿甄都没有，她只是很单纯问出自己的疑问。 似乎纳兰夜问出的问题，从来就不在鹿甄的考虑范围内，所以鹿甄听了才会是那样讶异的反应。 “你也听到了，傅言午说了，我是漩涡里的‘东西’，不是正常人类，你……就不害怕吗？” 鹿甄这回听懂了。 “哦，你说的是这件事啊。” 因为急着赶回来确认纳兰夜的状况，鹿甄忍不住又喝了一口水润润嗓子，这才接着说：“那有什么好怕的？实际情况下，寻常人类做出的残忍事那也没少到哪里去，你呢？你目前为止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吗？” 纳兰夜停顿了下，仔细想了想。 “这……好像还真没有。” “看吧，所以我没事怕你干什么？”鹿甄就是怕纳兰夜多想才急着赶回来的：“傅言午他们那一类的人呢，说他们是人都抬举了，他们自私自利只顾自己，时不时还要担心他们背刺，跟他们组队，那是真倒大霉！” 鹿甄越说越心疼以前的自己。 本想和大家好好相处，想着自己因为身体不好，平日里能帮上队伍的事情，她就多负担些。 但，有的人非但不领情，还觉得她的付出里所应当，根本不珍惜！ 一直到后来纳兰夜入队，鹿甄才第一次觉得，原来有个正常人当队友，队伍里的气氛竟会有这样大的差异！ “你担心他们，却好似……一点都不担心我？” 一开始，鹿甄对自己释出善意的时候，纳兰夜就隐约有感觉了。 鹿甄对他的态度，要比对其他人都更不一样，给予的信任程度也更高。 纳兰夜很想知道，为什么鹿甄对他的态度会如此不同，甚至是纵容。 纵容到…… 好像即便露出本来面目，鹿甄都能笑着接纳他的所有。 ------------ (修)第十八章 太迟了 第十八章 纳兰夜所有不安所有试探，在面对鹿甄时，总像石子扔进大海……不，或许该说是米粒扔大海？ 因为石子起码能激起涟漪，但纳兰夜总觉得，自己的任何表现，似乎都激不起鹿甄内心任何波澜。 是因为根本不在意？ 还是？ 纳兰夜想不明白。 “这不是很间单的道理吗？至今为止，你动用力量从来没有哪一次是为了害我不是？哪像另外两个，一点能力没有，还天天想着怎么谋害人。” 鹿甄一想到原本的队员就想翻白眼。 都是些什么人啊！ 她伸手取过自己苗刀，站起后青拍了拍纳兰夜肩膀：“不要总拿自己和垃圾比啊，你正常多了，我先回去睡一会儿。” 昨天夜里被隔壁偷袭，鹿甄可还困着。 “好，这里有我守着。” 纳兰夜对着鹿甄是真没办法，也只能露出无奈的笑容。 能以平常心对待他这样不人不鬼的东西，鹿甄大概是第一人，也是唯一一人了。 纳兰夜闭眼，这整个营地的影子里都被他埋了黑影，只要有人轻举妄动，影子就会做出反应。 趁这期间，他去分神观察自己放出去的另几只黑影，尤其是傅言午身上那个，纳兰夜可一直还未收回。 傅言午去的地方，纳兰夜也算熟悉。 看清那里后，他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低声念了句：“物以类聚……” 他去的地方，不是霍萱营地，又是哪里？ 见他出现，正在负责洗全队人衣物的文雨鸿面色讪讪，慌忙站起，将那堆衣物掩在自己身后，梗着脖子问他：“怎么又是你？你来这里做什么？早上吵不够，还想接着吵是不是？！” “我现在可没心情和你说这个！出大事了！霍萱呢？霍萱在哪儿？我有重要的事得告诉她！” 文雨鸿一听，心中立刻敲起警钟。 “你找她做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得什么主意！我们队上的人已经满了，没有要收新队员的意思，你滚吧！” 他们俩从前就一直想加入霍萱的队伍里。 如今文雨鸿得偿所愿，但他可不相信傅言午能拿出真心实意来恭喜他！ 不趁机捣乱，文雨鸿都谢天谢地了！ 傅言午的眉头皱得死紧：“谁在和你说这个？我要跟霍萱说的，是有关漩涡的事！” 他俩一来一往吵吵囔囔，营地就这么点大，霍萱在帐篷里休息，刚睡下没多久就被两人说话声吵醒，正准备发脾气。 可听到漩涡两字，霍萱睁眼，坐起身来，直接撩开篷布：“漩涡怎么了？” 这几天她一直在关心漩涡相关。 核心被鹿甄捷足先登，她气不过，但想和鹿甄抗衡，她最起码也得先取得核心，才有足够的实力能与之抗衡。 但漩涡出现的时间和地点并没有固定的规律，导致霍萱现在一听见漩涡就应激。 别人听到漩涡恨不得有躲远躲多远，但亲眼见过取得核心真能让人获得量后，霍萱更加势在必得。 “你们之前队上那个队员被秽影污染了！他甚至能在漩涡外操控影子！” 不是漩涡出现的消息，霍萱多少有些失望。 但傅言午带来的情报，也引起了霍萱注意。 “纳兰夜？能操控影子？” 在漩涡那会儿，他能以影编成黑牢，霍萱倒没想到，他这能力，竟在漩涡以外的地方也能使用！ 霍萱越想脸色越差。 “鹿甄得了核心，纳兰夜又能操控影子……” 说着说着，霍萱的心沉了下去。 这还怎么打？ 她眉头皱得死紧，等看见傅言午腕子上并没有任何印记，猛地抬头问他：“你不会是和鹿甄解除队员关系了吧？” 被猛地这么问，傅言午被吓了一跳。 “怎、怎么了吗？那两个可都是疯子，我可不敢和他们待在同一队里。” 霍萱叹气，用一副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 “你是不是傻的？那两人如今可是目前最强的队伍组合，待在那样的队伍里，不单他们杀不了你，其他人想靠近那支队伍，也要先掂量掂量其他两人的武力，你竟然说退就退了？” 换做是霍萱，她肯定得死皮赖脸留下啊！ 能抱大腿的机会近在眼前，傻子才想着放手！ 虽说霍萱觉得，鹿甄他们接纳自己的机会也不大就是，相反，因为纳兰夜和文雨鸿的关系，两队人甚至还是结仇的状态。 不想还好，一想下去，霍萱简直感觉前途一片黑暗。 “这可怎么办啊？”她揉揉眉心。 和霍萱相反，听到刚刚那些分析后，傅言午愣在原地。 霍萱说的确实有道里啊！ 身边有那么危险的存在，除了他们身边之外，还有哪里最安全？ 傅言午忽然悔不当初。 鹿甄在提出解除队员关系的时候，他就不该答应得那么轻易。 只想着纳兰夜是个危险存在，却没想到别的。 “现在说什么都太迟了。” 傅言午沉默过后，勉强挤出这句。 也不知道说出来的话是在安慰霍萱，还是安慰的自己。 “具体是什么情况，你进来说说，既然已经确定不可能合作，那我们就得想办法防范！” 霍萱就不是个会坐以待毙的人。 错过了就错过了，既然知道挽回没用，那就得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做好自己能做的一切应对！ 傅言午第一次踏进霍萱营地。 文雨鸿眼睁睁看他进入霍萱帐篷，脚边堆积的衣物突地倒下，砸到他的脚面。 他捏紧拳头。 明明他才是霍萱队伍里的人，到底凭什么，傅言午什么都不必做，就能和霍萱那样亲近？！ “真不知在怕什么！”文雨鸿把压在脚上的衣物踢翻，神情烦躁。 可下一秒，天空乌云密布，狂风四起。 文雨鸿猛地一惊！ 这种感觉，他是再熟悉不过的！ “漩涡出现了！” 而且，出现的地方就然是在这里！在霍萱营地上方！ “这怎么可能！” 霍萱感觉到风力，掀开帐篷出来，看见漩涡真的在上方形成，错愕不已。 以前漩涡向来都不会在他们营地周遭出现过，所以他们的所有物资、帐篷等，全都没有做过特殊防护处理，随着漩涡渐渐压下，他们营地的一切也全被漩涡刮得四散！ ------------ (修)第十九章 梦话 第十九章 霍萱想要的，是在万全准备下进入漩涡，而不是在这样狼狈的情况下，被迫卷进漩涡里。 “这漩涡有问题！” 霍萱咬牙张开结界，直到身体稳住后，她才勉强能抬头去看漩涡的模样。 压在他们营地上方的漩涡和以前曾出现过的都不同。 以前的漩涡会各处移动，还会越变越大，更会随着时间流逝渐渐下降至地面，彷佛要将一切吞噬进去才甘心。 但今天这个，漩涡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仅一个营地的范围大小。 重点！ 它只固定在霍萱营地上方，并没有窜到其他地方。 漩涡在以往不曾出现的地方冒出就足够奇怪的了，模样和行动模式和以前都完全不同，才是更让霍萱几人觉得疑惑的。 霍萱几人有结界护着，还算稳当。 但傅言午一个至今还没有找到新队伍的人，运气可就没那么好了。 “啊啊啊啊，救我，快救我──” 傅言午不停往前探出自己的手，可霍萱几人他们看了也无能为力。 每个人光是稳住自己身形和避过卷来的杂物已经相当狼狈，实在没有多余的功夫再去管别人死活。 傅言午心如死灰，就这么被卷入漩涡内。 而霍萱几人在调整好身形后，也互相对视一眼：“都准备好，这漩涡里的核心，我们这次必须拿下！” 说着，他们三人坚定往漩涡里面而去，唯有新加入的文雨鸿望着他们背影愣住。 “这不是找死吗……” 对于进入漩涡，文雨鸿是千百个不愿意。 可随着霍萱他们几人距离他越来越远，照在他身上的庇护之光也越来越薄弱，逐渐没有保护效果。 “差点给忘了这回事！” 文雨鸿先前受的伤都还没好全，可不想又添新伤！ 他牙一咬，最后还是决定追了上去。 “等等我！” 跟着一起起码还有活路，要是分散了，还不知道这漩涡什么时候能消散，等着文雨鸿的，那就唯有一个必死的结局！ 等霍萱营地里的几人都进了漩涡后，漩涡虽还在，可就跟天空中多了个装饰品似的，并没有再卷入其他东西。 周围营地的人：“？” “怎么回事？” 还有人大着胆子解开异能，却发现即便不张开结界，这小型的漩涡也不会对他们造成伤害。 纳兰夜收回自己意识，嘴角愉悦地勾起。 仇人不能死得太轻松，但是，也不能活得太容易不是？ 纳兰夜意识收回到一半，忽然，还有另外分出去的意识有了动静。 本以为会是贾正翔那里有什么状况，只是瞥了一眼。 可这一看纳兰夜才发现有状况的并不是贾正翔，而是鹿甄。 只见鹿甄紧闭着眼，也不知睡了有多长时间。 在她面前，小武将端正跪坐着，直勾勾望着帐篷出入口警戒。 “唔……” 忽然，鹿甄发出声音。 小武将回头，就见鹿甄皱着眉头，睡得不是很安稳。 纳兰夜顿了顿，将意识放在小武将身上，让它走动起来，去轻揉了揉鹿甄眉心，想藉此安抚她。 “痛……” 可效果微乎其微。 鹿甄说着梦话，手还紧抓着被子，身子不停扭动着，像在承受着什么极大的痛苦。 这是怎么了？ 纳兰夜从没有见过这样的鹿甄。 或者说，认识鹿甄以来，她就没有表现过那样脆弱的一面。 纳兰夜操控着小武将，小手按在鹿甄额上，有些担心。 可忽然，有片段画面，突然闪过纳兰夜脑海。 纳兰夜微怔。 “这是？” 当他将小武将的手拿开，那些画面就会断开，可只要手搭在鹿甄身上，那些零碎的片段就会组合起来。 从那些碎片里，纳兰夜看见了鹿甄之所以睡得那样不安稳的原因。 那是在和当下不同的时空。 那里的鹿甄和文雨鸿、傅言午二人还是同一队的队员。 他们二人对鹿甄的态度之差，把鹿甄的付出全部放在眼里，甚至还为了一己私利，把从未害过他们的鹿甄推进漩涡之中！ 纳兰夜的脸色沉了下去。 “那两个混账……” 可，这还没结束。 被卷进漩涡中的鹿甄试图求救过，可文雨鸿和傅言午就跟没看见似的，目光冷得可以。 而鹿甄就那么看着曾经信任的队友抛下她，背过身离去。 徒留她一个人被一拥而上的秽影撕扯四肢，鲜红的血和白森森的骨混着黑色的污泥，鹿甄已经再哭不出一滴泪来。 她空洞无神的眼渐渐失去神采，然后，撕扯着她的秽影突地一顿。 它们就像感知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似的，飞快往四周逃窜，但，那也赶不上那人来的速度。 “嗖！” 一个裹着黑影的男人手持影子做成的长枪，将刚刚打算的秽影钉入地面，让它们难以挣脱。 然后，他走到鹿甄身旁，鹿甄带泪的眼看着他。 那人说：“……那些秽影，我都杀了。” 鹿甄扯了扯嘴角，想说出“谢谢”二字，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 但，他看得懂她的嘴型。 “没做什么，不必谢。” 然后他便一直守在鹿甄身边，没让外围的秽影再有可趁之机，见一只便杀一只。 最后，虚弱的呼吸声消失。 鹿甄的眼中彻底失去神采。 男人蹲下，替鹿甄阖上双眼，鹿甄的所有记忆，也到此为止。 纳兰夜的双眼通红，死死咬紧自己牙关。 他总算明白，为何鹿甄对他总是和对其他人态度不同的缘由。 原来在那段时光里，是他一直守在鹿甄身边。 想到鹿甄最后的样子，纳兰夜就觉心口一紧。 “文雨鸿……傅言午……” 纳兰夜周身笼罩着一股黑气。 “我绝不会放过你们！” 话落，纳兰夜整个人沉进黑影中，在完全没入之前，他的眼瞥向守在鹿甄身边的小武将。 小武将对他行了个恭敬的礼，纳兰夜看着还是紧皱着眉头的鹿甄，喃喃说了一句：“很快，那些为难你的人，都不会存在。” 他们怎么对的鹿甄，纳兰夜也要让那些人亲自体验一下，那种被生生撕裂的痛！ ------------ (修)第二十章 失控 第二十章 鹿甄猛地惊醒。 她坐起身来，按着自己的头：“我这是睡多久了？” 本来只想小憩一会儿，可越睡却觉得越累，好像还做了什么让她很不愉快的梦境。 但具体梦见什么，鹿甄这会儿也回忆不起来。 “不能再睡了。” 鹿甄拍拍自己的脸振奋精神。 再睡下去的话，到了真正该睡觉的时候，她睡不着了，反而本末倒置。 鹿甄感觉自己脑子醒了，身体还没完全醒。 她坐着静静等着身体开始适应，但坐着坐着，鹿甄突然感觉不太对劲。 “嗯？” 她看了看四周，又静静去仔细聆听，眉头一皱。 从帐篷篷布透出的颜色，可以明显看出现在还是白日。 可为什么周围这么安静，不光没有说话声，连走动的声音都没有？ 觉得奇怪，鹿甄出声询问：“纳兰夜，发生什么事了？” 对她的话向来有问必答的纳兰夜，这时却仅有沉默。 “纳兰夜？” 鹿甄出了帐篷一看，才发现纳兰夜不在自己帐中。 “伤还没好全，他能跑去哪？” 鹿甄四处去寻，结果一转身，看到远处天空中黑压压的漩涡时，登时一惊。 “……难怪没人敢出来。” 一个漩涡就盘旋在近前，谁的心大到能毫无心理障碍地在外头行走啊？ 鹿甄起初也很是防备，但防着防着，鹿甄也瞧出不对来。 “这漩涡……不动的啊？” 听见鹿甄疑惑，贾正翔从隔壁营地探出头来，对待鹿甄的态度特别恭敬。 “我们也觉得奇怪，这漩涡出现都三十分钟有了，一直待在原地，没有移动也没有变大，古怪得很！” “还真的挺古怪的。” 换坐平常，鹿甄肯定也会离那样的漩涡远远的。 但现在的问题是……纳兰夜不在。 鹿甄找了一圈，都没找到纳兰夜身影后，她再次看向那团小漩涡的方向。 “不会吧……” 鹿甄考虑再三，最后还是拿了自己的苗刀，往漩涡出现处赶去。 她本以为即便漩涡不大，但一直待在同个地方，造成的危害也小不到哪里去。 可当鹿甄抵达漩涡所在位置时，却发现情完全不是她想的那样。 “……这漩涡，还会针对单个营地的吗？”鹿甄有些惊讶。 因为那漩涡造成灾害的范围，实在是巧得有些过份了。 旁边的营地没事，只有漩涡底下的那个残破不堪，就好像……是特意针对这里的人似的。 “是吧？我们也觉得奇怪，一开始还张了结界瑟瑟发抖，结果后来把结界撤了，你看，竟然啥事都没有！” 旁边营地的人本来就一直在关注顶上的漩涡，见鹿甄来了，也就跟她唠嗑几句。 “那这里的人呢？” 那人听了，摇了摇头。 “都被卷进漩涡里去了，平日里从没出现过漩涡的好位置，竟也会发生这样的事！也算霍萱他们倒霉吧。” 他叹了口气，鹿甄却愣住了。 “你说，这里是霍萱的营地啊？” “是啊。” 鹿甄看着漩涡，怀疑漩涡出现在这里，或许不是偶然。 纳兰夜不在，霍萱营地被摧毁得不成样子，他们一整队的人也不见踪影…… 巧合的事情多了，那就不是巧合了。 鹿甄想了想，决定也进去瞧瞧情况。 那人见鹿甄问完问题后，立刻朝漩涡走去，不由惊叫一声：“诶！你做什么？别想不开啊！” “我没想不开，我就是去找个人。” 鹿甄抛下这句，头也不回钻进漩涡里。 那人都傻了，喃喃念了一句：“要找什么人，才能义无反顾自愿进漩涡里啊……” 他说的话鹿甄并没听见。 打从进了漩涡以后，鹿甄便抽出苗刀，随时警戒着。 秽影能潜伏在影子里，也就代表它们能够从任何角落出现，防不胜防。 可鹿甄走着走着，却发现不光漩涡外静得可以，就连漩涡里面，也静得不可思议。 没有人，也没有秽影活动的迹象。 里面有的只有从外头卷入的残骸枯枝，很是寂寥。 如果是一般情况，鹿甄或许还摸不着脑袋，不知道该上哪儿找人。 但进来的要是霍萱的话，那就容易多了。 鹿甄抬头，尽量往高处走，去寻核心的位置。 “在那里。” 九点钟方向，天上有微微的亮光，鹿甄猜测那应该就是漩涡结晶的所在。 霍萱是个对自己队伍强度要求很高的人，同理，她自己也会想方设法变强。 她会进来漩涡，目的是为了取走漩涡结晶。 但漩涡都出现三十分钟之久了，结晶却依然还在的话，那就表示肯定有情况！ 等鹿甄越接近核心，刚才为止还很安静的漩涡内部，她也隐约能听见一点响动。 “啪哒、啪哒。” 就像有什么液体砸落在地面的声音。 还有，像是很细碎的呜咽声？ 鹿甄放轻脚步，往前继续行走。 鹿甄留神看着影子，除了是预防秽影，也是因为心中不解。 ──纳兰夜留给她的小武将，一直都没有出现。 然后，鹿甄终于看见了她以外的人。 也或许，那根本不能说是人。 鹿甄停下脚步。 前方，曾经属于人类的躯体散落，碎裂的白骨与肉泥正被拒起起来的秽影一点点蚕食。 太熟悉的一幕，让鹿甄脚步顿住，没法再继续往前走。 “这是……” 她捂住自己的口鼻，勉强认出了文雨鸿和傅言午的脸。 而那些啃食他们的也并不是秽影，它们周身并没有被污泥覆盖，而是纯粹的黑影。 呜咽声自一旁传来，霍萱被关在黑牢之中眼睁睁看着这一切，那么强悍的姑娘，如今却哭花了脸，也不知哭了多久，只能小声啜泣，眼神惊恐，缩在牢笼角落。 “你来啦？” 听见熟悉的声音，鹿甄回头看去。 朝她走来的是纳兰夜，还是一如既往露出那张温和的笑脸。 可他的左半边，却已无人型，而是成了黑影。 “你怎么……”鹿甄愣住。 纳兰夜听见鹿甄提醒，才像发现自己模样变化那般，苦笑了下：“啊你说这个啊……力量动用得太多，稍微失控了点。” 语气虽是无奈，但那嘴角依然扬起，半点也看不出任何苦恼的样子。 他只是看着鹿甄，对她说：“从今往后，会让你做恶梦的人，再也不会存在于这世上。” ------------ 第二十一章 666 第二十一章 “你没看见秽影在这里吗？快回去！” 那大汉拼尽最后一分力气，声嘶力竭喊着。 明明先前就因为惨叫已经喊破了喉咙，哪怕哑着声，他也扯着嗓子朝鹿甄大喊。 可鹿甄并没有被他喊退，依然继续往前。 “喂，你们不是她的队友吗？怎么眼睁睁看着接近秽影啊？很危险的！”江淼都准备冲上前帮鹿甄，结果发现鹿甄自己的队员却是待在原地，完全没打算要护住她的样子。 那一刻，江淼看着几人的眼神变得鄙视起来。 看不出来啊，平常时候多亲近，事到临头却高高挂起？ 尤其她瞥向纳兰夜，那鄙夷的目光更甚。 “道貌岸然。”江淼小声嘀咕了句。 看着温文尔雅，最在乎鹿甄的，竟然到现在都还能笑得出来？ 不指望他们了，江淼回头找自家老哥，她想着，江焚心心念念都要加入鹿甄他们队，那肯定是因为对鹿甄有兴趣吧？ 既然有兴趣，那就好办了不是？ 结果等江淼回头，却发现江焚盯着鹿甄的方向嘴角勾起，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 江淼：“？” 这些人都怎么回事？ 除她之外，还有另一个人急得原地打转。 “怎么办啊？不去帮忙吗？”傅言午一想到鹿甄过去看见秽影就反胃的模样，突然止住脚步：“嗯？鹿甄不怕秽影了？” 向于风拍了拍他的肩，让他冷静下来：“放心吧，她有办法应付的。” “我们靠近的话，也许只会碍手碍脚。”纳兰夜也这么说着。 江淼闻言不屑轻哼，傅言午则越听越迷茫：“那我们能做什么？” 没有异能的几人，难道就只能干看着？ 向于风想了会儿，认真说道：“你要真想做点什么，那就负责去喊666吧。” 傅言午：“？” 为什么？ 很快，他的疑问获得解答。 当鹿甄靠近，吞噬大汉的秽影察觉有其他人的同时，停下了淹没男人的举动，转而将身体伸长，就像长出手臂那般，直往鹿甄的面门袭去！ 大汉眼眶一紧：“都叫你滚远点了！” 他本想挣扎给鹿甄争取一点时间，可不论他怎么扭动身子，包裹在他身上的污泥却越缠越紧，让他空有一身力气，却怎么也使不出来。 “唉。” 他叹息一声，还以为就要看见鹿甄惨遭毒手的场面，谁料，遭了毒手的对象，恰恰相反。 只见鹿甄淡定站立，唯有右手如抚琴般，对着空气犹如拨弦似的拨弄，随即，巴掌大小的涟漪在她手边出现。 鹿甄将手探入，握住那挂着鹿角刀穗的刀柄，抽出。 雪色刀光一起，朝鹿甄伸长手的秽影直接被砍断，污泥错愕落地，愣在地上好半会儿才开始朝本体涌动，打算再聚集更多的自己，蓄力后再朝鹿甄袭去。 “往哪跑？” 鹿甄哪里会给它这个机会？ 她提刀追上，在秽影即将连接本体的那一刻又将其斩断。 “什么都没有啊？“ 鹿甄斩了又斩，发现核心不在断裂处之后，鹿甄放弃和它继续纠缠，转而将目光放在还卷着大汉的秽影上。 当鹿甄抬首看去的同时，被吞了一半的大汉可以很明显地感觉到，卡着他的秽影似乎狠狠抖了一下，就好像看到了什么令它惧怕的东西。 鹿甄将刀上污泥利落甩去，提着泛着刀光的苗刀先是慢步走来，然后，提速狂奔。 “咿！” 大汉在惊叫出声的前一刻想起这是自己人，又狠狠咬住牙关。 秽影扭动身子就想跑，它怎么也没有想到，都已经让全部的人异能失效，却偏偏还有人能拥有攻击力对付自己！ “想跑？” 鹿甄没有减速，而是将步法与刀法结合，将秽影的身躯斜着一刀挥去，将它一分两半！ 拗步斜削！ 被削的一半污泥包着大汉一起跌在地上，大汉趁机爬起，却发现自己的腿软得厉害，爬了好几次才勉强爬起，手脚并用赶紧逃离现场。 “哎哟我的娘！” 这不是他这级别能掺和进去的战斗！ 鹿甄提刀再追，并未止于一势，而是就着速度趁势使出连击，再次斜削！ 秽影接连被削，跑了一半才想起还能躲进地面，而鹿甄砍着砍着，终于在它将要隐没进地面的那一角，看见核心光影！ 鹿甄毫不犹豫，提刀就是一劈！ 她将力道往上，击中核心时，直接将整块核心击飞，生生将它从快要随着秽影消失，直接被完整显露！ 核心脱离，污泥再不能成形，原地化为乌有。 鹿甄收势，捡起地上的黄色核心。 江淼看着这一幕，目瞪口呆：“原来你说我们会妨碍她，不是托辞，是真心话啊！” 纳兰夜失笑，没想到那句话在别人听来是这样的意思。 他定定看着鹿甄的方向。 鹿甄手握苗刀时身姿如松，单是站着，就已是他眼里的一道风景。 “她很厉害的。”纳兰夜轻声说着。 厉害到，让看着她的人，都自惭形秽。 向于风和傅言午并没有纳兰夜那样沉重的心思，欢天喜地奔到鹿甄面前。 “这真有你的！” 虽然核心不是向于风打下来的，但是，是他队友打下来的！ 算上这次，还是第三次！ 向于风抬头挺胸，顿觉与有荣焉。 傅言午第一次亲眼看人打败秽影，这人还是自己认识的，激动得脸都红了，话都说不利索，只记得向于风先前交代的，遂脱口对鹿甄说：“666！” 可相比他们的兴奋，鹿甄本人就淡定许多。 或者说，太淡定了，看着反倒更像在担心什么。 “有什么不对的？”江焚不知什么时候走到鹿甄身边，发现鹿甄脸色不对，疑惑询问。 鹿甄握着手中的黄色核心，眼神凝重：“这是C级核心。” “C级，怎么了吗？”纳兰夜一见江焚靠近鹿甄，自己也没继续杵在原地。 “之前的C级秽影，可不会造成让所有人异能无效的结果。” 江淼听出鹿甄的意思，表情变得惊骇：“你的意思是，还有另只秽影，而且，可能是B级以上？” ------------ 第二十二章 好哄 第二十二章 “是不是的，等吸收了核心，起码就能确认这漩涡里的秽影，究竟是不是只有一只。” 这是最快的办法了。 众人都等着鹿甄将核心吸收，岂料，鹿甄这颗核心却没有要自己使用的意思，而是递给傅言午：“能量给你，废核留着，我要。” 傅言午想都没想，顺手接过核心后才慌忙地问：“我啊？” 天上掉馅饼了？ “那向于风起码还能具现狙击枪，给他增强实力了不是更好？” 怎么偏偏就给他这个异能还不受控的人？ “是啊是啊！”向于风也在一旁疯狂点头。 之前的是因为纳兰夜深受重伤，给他，向于风勉强可以理解。 再后来那块鹿甄自己提升体质，自打她吸收核心之后，也没在听她喊过心脏疼等等的问题，显然核心的能量对心疾也有所帮助。 鹿甄打下来的核心，她自己吸收了，合情合理！ 可现在这核心，就算鹿甄不是留着自己用，为什么偏偏是给傅言午啊？ 明明他才是先来的！ 看出向于风的委屈，鹿甄解释：“我有想确认的事。” “除了要确认秽影数量之外，还要确认别的事？跟傅言午有关？” 鹿甄点头。 这下完完全全勾起向于风的好奇心，他也不纠结了。 鹿甄发现，只要把状况说明清楚，给出向于风能接受的理由，那他就会非常好哄。 而且要是能挑起向于风兴趣的话，那向于风反倒会比她还要积极。 “那还等什么？赶紧的！”向于风萎靡的精神一振。 鹿甄：“……” 有了向于风在旁催促，傅言午也不好耽搁，捏紧鹿甄给他的核心，专心致志吸收其上的能量。 拥有同样等级异能的话，吸收的能量颜色会和自身精神力的颜色相融，就形容纳兰夜和鹿甄之前那样，周身萦绕着的都是黄色的精神力光点。 然而，等傅言午开始吸收后，几人看着看着，倒吸一口气。 “这是……”只要无关鹿甄，向来都是表现得非常冷静的纳兰夜也不禁面色大变。 只见傅言午周身，除了C级核心的黄色能量之外，还有一道火红色，隐约自他体内传出。 “A级异能者。” 同为A级的江焚，一眼认出。 C级为黄，B级为蓝，A级，则是火焰一般的火红色。 “不是吧……”向于风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他自己也才C级啊！什么时候傅言午偷偷到A级了？！也太不够意思了吧！ “你怎么猜出来的？”江淼对鹿甄简直心服口服，相处到现在，不光明白了自家老哥为什么巴巴地想加入人家队伍不可，说实话，要不是她不行，不然她也想成为鹿甄队友啊！ 能打又观察细微，这样的队友谁会嫌弃啊？ 鹿甄：“傅言午自己说的，他体质一直都挺倒霉的，那也就是说，即便不是在漩涡世界里，在现世，他的能力也一样会起作用。” 而能将异能在现世运用自如的人，只有A级以上的异能者。 吸收完能量，核心变成黯淡的灰，傅言午听见他们对话，迷茫睁眼：“我？A级异能者？” 傅言午傻眼了。 他梦都不敢这么梦啊！ 鹿甄接过傅言午还回来的废核，仔细抱好。 这可是宝贝。 “我替你收着吧？这样再碰上秽影，废核也不至于太碍事。“纳兰夜主动提议。 经他这么一提，众人才仰头看了看，漩涡并没有崩解的迹象。 “还有第二只秽影在。”江焚下了结论。 而这也就代表，他们还不能离开漩涡，危机依然没有解除。 向于风想了想，主动上前接过废核：“还是我拿着吧，你们手上都是有武器的，但是在这个世界，我的异能被限制了也没用武之地，但是能拿点东西，还是完全没问题的。” 以前向于风在队里，因为自己的异能对于攻击上来说成效不凡，他也挺自得的。 结果先是看见没有攻击异能的鹿甄单凭长刀能斩秽影，后来又被卷进这个异能无效的世界，向于风更加觉得，自己的异能好像也不是多厉害多值得显摆的。 往左一看，是能砍三只秽影的鹿甄；往右一瞧，是拥有A级异能的傅言午。 就连肖想加入他们队伍的江焚那也是个A级的大佬，甚至也没有纳兰夜会来事！ 向于风深深感觉到了自己在队伍里的弱势！ 要是他再不振作一点，就会步上文雨鸿的后尘，被赶出队伍，解除和鹿甄的队员关系！ 这可不是他所希望的！ “既然他都自告奋勇了，就给他拿着吧。”鹿甄也没有意见。 她还惦记着刚刚系统在脑子里回报的数据：【消耗秒数62，剩余可用秒数70秒。】 如果还要继续耗在这世界里，剩下的秽影又不是轻易能现身的话。这秒数，怎么都不够用。 鹿甄顿了下，转了转腕子，叹了声：“废核要不是挺沉的，我就自己拿着了，要不然轮流拿吧，我拿着累，向于风一直拿着，想必也不舒服。” 正单手抛着废核在玩的向于风：“？” 他眨了眨眼，指着单手几乎不怎么费力就能举起的废核：“你说这玩意儿重？” 鹿甄面色如常地点头：“是啊。” 系统：【目前累积数值5%，可用秒数75秒。】 很好，贡献数值的依然是那五人，鹿甄满意点头。 纳兰夜一脸好笑地看着板着一张脸的鹿甄，也不戳破，提了提手上鹿甄送的苗刀说道：“要是能再熟练一点，就能更帮上你的忙了。” 他对秽影和核心都没有想法，以前更多的只是求生的本能。 但现在，他知道鹿甄想要，那么她想要的，纳兰夜也很希望自己拥有足够的能力，能将亲自打下来的核心，送给鹿甄。 “也不知道还要在这里待多久，有空的时候，教你几招还是可行的。” 鹿甄说完，却有一道人影自一旁弹出，飞快来到鹿甄面前。 纳兰夜和江焚手上都各有一把苗刀，两人竖刀在鹿甄和那人面前，将其隔开。 这种时候，倒是特别有默契。 鹿甄收回眼一看，发现扑过来的人，有些眼熟。 是一位体格壮硕的中年男子，也就是刚刚被秽影差点吞了的那个大汉！ 江淼可是记得他对鹿甄有多不客气的，质问道：“你还好意思出现？” ------------ 第二十三章 真王八 第二十三章 他们都以为是这人不死心，趁着秽影被解决以后，便想着来找鹿甄算账。 岂料被他们一群人瞪视后，刚才还很嚣张的大汉扑通一声直接朝鹿甄跪下，朝她直喊：“恩人啊──是我有眼无珠，大言不惭，我才是真王八啊！” “……怎么还骂上自己了？”向于风傻眼。 “是的！我就骂我自己！我骂我自己蠢，看不出眼前是贵人吶！” 大汉嚎得更大声了，向于风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阵仗，脚步都不由得往后退了退。 妈呀，有怪人！ 相比向于风的惊慌，鹿甄自己倒是镇定得多，盯了他好一会儿，直接平静询问：“你有什么事？如果是道谢的话，那倒不必，我只是顺手为之而已。” 要斩杀秽影，顺势救人，并不耽误。 “道谢那是必须的！道歉那是我应该的！我特别后悔没听恩人劝！” 要不是鹿甄，他现在恐怕早已成秽影的一部分了！ 谁知道竟还会有异能消失的时候？偏偏动用异能那都是危机时刻，平常谁没事发动异能才会发现不对劲的？ 他现在就是后悔，特别后悔。 但凡听了鹿甄所说，当下试验一下也行呢？ 他就不会莽到最后，连队员也没了。 看出大汉神色黯然，鹿甄见刚才与他一起围杀秽影的队员不见踪影，询问：“你队友呢？” “没看到人，可能是觉得我坑害他们，等我回过神来，怎么也找不到他们了。”大汉一脸苦涩地摇了摇头，叹道：“还有人被卷进漩涡时受伤，竟然宁肯拖着伤腿都要跑得离我远远的，我做人简直太失败，唉。” “啊？腿伤了还能跑没影？我觉得应该不至于吧……”傅言午觉得男人说话的内容有些古怪，也不太合情理。 要是真看人不爽，会全都默默走人吗？肯定会有几个性子爆的朝着人一番输出吧？ 大家都这么艰难在生存了，谁又能忍得了谁？ “有没有可能，你不是被抛下了，而是你的队友，被秽影盯上了？”鹿甄怎么想都觉得，这个可能性更高些。 就像纳兰夜，当时他也身受重伤，无法动弹，但身边就有秽影一直伺机等待他虚弱的那刻，就想一并取代！ “这个世界的秽影不一样，比起蛰伏，更像是会主动出击的一方。”江焚说出自己的判断。 “是的，当所有人都没法使出异能，也就代表能威胁到秽影的存在几乎为零，所以它们行事才会变得这般张狂。”纳兰夜不让江焚尽出风头，也跟着补上自己的分析。 大汉不听还好，一听之下，表情由愣转愕，再然后，整个人都快急哭了：“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如果是这个结果，他还宁愿是队员们把他抛下，那他心里也会好过些！ “你先说说，你最后一次见到他们，是在哪里？” 鹿甄觉得，找到这人的队员，那兴许就能找到另一只秽影！ 大汉一听鹿甄打算过问这件事，登时来了精神，也不嚎了，抹了把脸起来指路：“就在前面！” 众人一起来到大汉原先和队员们失散的地方，确实没有看到任何人影。 “我后来也来这儿寻过，以为他们不想见我，走得特别干脆，我想着怎么也要跟恩人道声谢，才打起精神来寻您的，岂料……再也找不着他们了。”大汉本来还心存一丝侥幸，想着也许回来一趟，就能见到人了呢？ 结果事实证明是他想多了，现场还是如同他之前来过的那样，并没有看见任何人的踪影。 “这还怎么找人？”江淼发愁。 不知道长相，也不晓得被秽影带走的方向，能怎么找？ “你们过来看看。” 纳兰夜一出声，所有人聚集过去，只见他指着地面一处血迹：“你们看，这血才刚滴落不久。” 鞋底踩过，未干涸的血液都还会被拖出一条血痕。 “你不是说，你的队友里，有人受伤吗？”鹿甄见大汉愣愣的没反应，忙问了句。 经鹿甄点醒，大汉总算明白过来纳兰夜要他们来看血迹的用意。 “对！那是不是说，循着血滴落的方向……”大汉越说，眼睛越来越明亮：“就能找到他们！” 见他振作起精神，几人都别开了眼，不好跟他说出事情真相。 就连鹿甄也抿了抿唇，在心中暗叹一口气。 ──这种状态下，能找到的人，还能称之为活人吗？ 可谁也没说出口去打击大汉的积极性，他这会儿低头找血迹找得比谁都认真：“往这儿走！” 几人对视一眼，默默跟在大汉身后。 他们越走，地上留下的血迹血量就越少。 到后来几乎不怎么流血了，只有零星几滴才能勉强被不死心的大汉找出，边找他还边嘟囔着：“这家伙该不会是自己包扎了吧？流血的量少了啊。” 他们走着走着，最后，终于远远看见路中央一个走路走得歪歪扭扭的身影。 大汉喜出望外，朝着对方伸手招呼：“老孙！让老子好找！你说你一个瘸了腿的还跑这么远做甚？” 他高高兴兴就想朝对方奔去，可向于风和傅言午挡在他面前。 “老兄，前面可不兴再前进了。”向于风话音沉重。 “我说你们这两小兄弟怎么回事？早不挡晚不挡，偏偏现在来挡我的道？” 傅言午苦笑：“就因为是现在，才更需要挡。” 江淼说话可就没有他们两人这么客气了：“你看不出他走路的姿势不像个正常人吗？” “那不是因为他受伤的位置在腿上吗……”大汉说着，却突然卡壳。 只因他就算再怎么说服自己，那也没法说服──为什么一个人，可以在头扭了180度的情况下，倒退着朝他们踉踉跄跄走来。 “老、老孙……”大汉连声音都在抖，不愿去细想为什么曾一起并肩作战的队友，如今却成了这副诡异的模样。 纳兰夜和江焚提刀向前，他们已经看见从那行走的“人”身上，不断涌出的污泥。 那是秽影。 占据了人类肉体的秽影。 大汉看着变得陌生的队友，再看面前两人提着刀的模样，再也撑不住，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他捂着脸，没有办法去看自己最熟悉的人，被人拿着刀劈砍的模样。 感觉到自己肩膀被谁拍了下，大汉抬首一看，看见的，是鹿甄背影。 鹿甄说：“不用刀，我也能将秽影，赶出你队友身体。” 她是非遗文化，沧州武术传人之女。 而沧州武术，可从来都不只有苗刀一种！ ------------ 第二十四章 B级核心 第二十四章 鹿甄出生于武术名家，从小耳濡目染，五岁便开始随父亲习武。 父亲是沧州武术的非遗传人，精苗刀、通背拳与劈挂拳，而那，也是鹿甄打小就立下的目标。 通背通臂，两种写法均存。 鹿甄提步往前走，肩膀微沉，劲力自脚底蓄起，力透背脊！ 她朝着歪斜走来的秽影，突地，右臂挥出！ “嗖！” 拳未及，声先至。 劲风扫过秽影咽喉，秽影似有所察觉，自口鼻处涌出更多污泥，想挡下鹿甄这一拳！ “你中计了。”鹿甄勾唇。 右拳只是她放出的饵，实际鹿甄甩出左臂，拳背含着劲力，砸向秽影侧脸！ 那劲力之浑厚，犹如被铁板撞击，秽影承受不住，栽倒在地，浑身上下喷出更多淤泥！ “噗！” 鹿甄见状并未停止攻势，她五指如钩，钩住秽影衣襟，将它往上带，并往前迈出一步，卡进它歪斜的腿│间，掌势如斧，直往它面门劈下！ “噗噜噜噜噜──”更多的淤泥涌出，在地面上窜动。 似乎发现只要在这人类体内，眼前的女子就没打算放过它，秽影当机立断，对抢来的身体不再留恋，自那人的七孔处各自涌出，齐齐奔涌而逃！ “它要跑了！”鹿甄率先察觉，对着身后喊了句。 “它跑不了。”江焚提着苗刀，虽没学过正统的刀法，但挥刀狠戾果决，当场把要逃窜的秽影劈成两半！ 然，秽影这种东西，不击中核心的话，只斩中淤泥部分，只会让他们分裂得更多。 “噗！” 纳兰夜的苗刀刺入自江焚脚边逃窜的秽影，很无奈地说了句：“别只会说大话，最后却把烂摊子留给别人收拾。” 说话期间，他手上动作也没闲着，往另个方向对着正欲逃窜的秽影又是一刀！ 他的刀虽不如江焚的张狂，却有蛰伏静夜中，悄声无息收割人性命的冷戾。 秽影有他俩在，鹿甄则去将先前被秽影侵占身体的老孙扶起。 不知何时，大汉已跌跌撞撞走来，鹿甄将老孙交到他怀中：“我已经尽量保持了身体的完整性，虽然为了逼出所有污泥，还是得往脸上招呼” “足够了，足够了……”大汉眼眶通红，连声音都是哑的。 怀中老孙的身体已经冰冷，被扭转180度的脖颈，即便秽影已褪去，也无法修复，是明显的死亡状态。 “恩人……我有一事请求，我必做牛做马回报您！” 鹿甄声音淡淡：“有什么事就说，我不缺牛缺马的。” 大汉恶狠狠地望着逃窜在四周的秽影：“我希望恩人，能帮我斩杀那只混蛋秽影！” 鹿甄的手拨弄空气，涟漪再起。 “不用你要求，我也会这么做！” 话落，鹿甄提刀，奔向她早已观察许久的秽影处！ 所有秽影都在被纳兰夜和江焚追砍，可在那些乱窜的秽影中，却只有一小团往另个方向悄悄挪动，并静静沉入地面。 突然，鹿甄的声音响起：“你以为，自己跑得神不知鬼不觉吗？” 鹿甄抽出苗刀落雪，可那秽影被发现后，也不知是记仇鹿甄刚才的暴打，抑或觉得自己逃不了干脆放弃，秽影不继续往下潜，而是直接暴起，袭向鹿甄！ “鹿甄！” 纳兰夜注意到这里的情况，想赶过来，偏偏刀身被秽影缠住，越斩越多，绊住了他的脚步。 “不用担心我。” 鹿甄不避反近，双手握住落雪，自下往上斜撩而起！ “锵！” 刀刃削去一大半的污泥，同时也击中了核心尖端：“果然就是你！” 鹿甄没有收手，而是握住苗刀往前推，继续深入刺进核心内部！ 然后，鹿甄沉腕压刀，将刺转劈！ 苗刀一路，迎推刺刀势！ 蓝色的核心被劈砍得脱离污泥，秽影再无法攀附！ “是B级核心！”傅言午激动得喊了一句。 这还是他第一次亲眼看见B级核心！今天这是什么日子啊？！ 还以为能见到C级，那运势就顶天了，谁料，他标准放得太低，竟然一山还有一山高！ “666啊！” 傅言午忍不住又发出这声向于风教他的惊叹。 据说这是那个叫华夏的地方，对一个人非常厉害的最高称赞！ “确实6啊！嗯？等等，那核心的能量……”向于风高兴到一半突然顿住，往鹿甄身边指了指。 鹿甄一瞧，她自己也愣住了。 只见那蓝色核心的能量，正往她手握的落雪身上涌去。 “苗刀，在吸收能量？”江淼也看不懂了：“除了人之外，物品也是能吸收的吗？” 江焚挑了挑眉：“还挺挑嘴。” 刚才的C级核心碰都不碰，一到B级核心，不用鹿甄去拿，自己就主动上了？ “嗯？”鹿甄盯着落雪，难得也露出迷茫的眼神。 落雪尚未归鞘，泛着冷光的刀身缠着冷蓝色的能量微光，一点点没入刀中。 随着能量吸收得越多，鹿甄越发感觉到手中的苗刀不再冰冷，渐渐有了温度，而且──似还有脉动？ 鹿甄怀疑自己感觉出错，垂首更认真地去看，也收紧自己的手，细细去感受着。 “……痒。” 一道清冷陌生的男声响起，鹿甄猛地抬首，警戒地看着四周。 可奇怪的是，只听见声音，却没见到有任何陌生人在她周遭。 “听错了？”鹿甄从来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出错，所以特别困惑。 “没听错。” 又是那个声音。 鹿甄心中一紧，同时更加不解。 她顿了顿，垂首看着自己手中握着的苗刀。 要是她没听错，声音竟然是从刀里传出来的？ “落雪？”鹿甄迟疑地唤了声。 随着她的轻唤声落下，冰蓝色和白色的光点交织在一起，一道白色的身影自刀光中走出。 他身着如雪一般的白色长袍，玉带束腰，身型修长，面容清俊如月，有着凛冽之美。 男人一甩宽袖，单膝跪地，半束在脑后的白色发丝披散在肩头，垂下那双浅色若琥珀的眸子，低声响应鹿甄的呼唤。 他说：“我在。” 落雪身姿有若谪仙，哪怕是恭敬倾身的姿态，也不减他的出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