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序幕 ------------ 楔子一 神使 神的使者快要死了。 他的动作比之前更快，举手投足间杀伤力更大，所到之处，身着厚铠的重装骑兵被整齐地劈成两半，而鲜血，甚至赶不上他的脚步。 纵横十里，杀人两万，他的一身白衣，甚至找不到星点血迹，手中那柄雪亮银光的宝剑，也闻不到一丝血腥味。 夕阳中的身影，更像是冷眼旁观天下众生的上位者，而非垂暮的英雄。 这支骑兵剩下的最后一个小队在静默中对他发起冲锋，战马的铁蹄整齐划一地踏在地上，踏碎了肥美的绿草，踩断了初春的野花，溅起了满地的血浆，带着那足以让任何人毛骨悚然的对生命的淡漠，冲向生命的终点…… 神的使者漠然地看着冲锋的骑兵，举起手中长剑在空中轻轻一划，冲锋中的骑兵带着惯性冲出了几步，才七零八落地散落一地。 两万最精锐的骑兵，曾经纵横南北，大杀四方，即使面对百万大军也绝无必败的把握，这绝对是这个世界上不输于任何一支军队的强大战力，然而他们没死在千军万马的战场上，却在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里，被一人一剑，杀了个干净！！ 然而神使还是要死了，更快的速度和更强大的杀伤力不过是临死前的回光返照，代表着他已经不能很好地控制每一分力量，最有效率地杀死每一个敌人。 前方不过五百步的高地上传来了整齐划一的弓弦声，几乎同时到达的是一万支带着尖啸的弩箭，箭头幽青，都淬着见血封喉的剧毒。 神的使者发怒了。怒火有形有质，先把空中的羽箭燃为飞灰，然后在第二波弩箭刚刚离弦的时候猛扑到高地上，所过之处一片焦土，每个士兵都被高温瞬间抽离浑身水分，留下燃烧着的干枯尸骨和不能燃烧的精良甲胄。 当然，这甲胄的精良，也只能是以这个时代为评价的标准。 神使的敌人从很远的地方加速冲过来，他们感觉到了神使的愤怒，尤其真切地感受到了神使的怒火那可怕的杀伤力，他们知道神使已经无法控制手中的力量。 他们知道，神的使者也会死的，神的使者，现在就快要死了！！ 神的使者从两块高地中间的小凹谷走出去，三万名弓箭手的身体在头顶上燃烧，腾起的黑烟凝为一团，久久不散，仿佛这支英勇的军队那不屈的怨灵，不甘地努力回望这个世界哪怕最后一眼。走出峡谷，眼前的平地上是十万重装步兵，没有先锋骑兵那么精锐悍勇，但他们眼中的视死如归，也没有什么分别。 如果是在他的全盛时期，这十万人和十万只蚂蚁，也没什么分别，都是轻轻一跺脚，就可以全部碾死的弱者，然而，此时此刻，他们多阻住他一刻钟，他可能就永远都到不了此行的目的地。 当然，他此刻仍然掌握着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武器，只要他愿意，下一个瞬间，眼前的十万大军也能彻底消失，但那样对他来说，也不过是死得更快一点而已。 他早已没有对于生的眷恋，也没有对于死的恐惧，作为一个使者，他所在乎的不过是他的使命而已。现在，他的使命已经无法完成，神终将离去，人掌握命运，这也许是神也无法逃脱的宿命吧。使者站定了一秒钟，他的大脑在进行非人的超高速运转，刹那间进行无数次的博弈和模拟，但每一种方案都指向一个终点，他必将失败。 新生的人类已经足以用智慧来弥补实力上的差距，也许，神已经想通了这一点，让人类单飞吧。 十万大军毫不迟疑地对他发动了攻击，重装步兵的盾阵配合长戟，以接受检阅的整齐阵容向他逼来，方阵中剩余的弓箭兵已经开始射出第一波箭雨。 当弓箭在重力作用下来到抛物线的最高点时，使者动了。他找不到完成任务的方法，但他成功找到了避免任务彻底失败的方法――或者仅仅是把失败的时间延长到现在的人类还无法想象的时间跨度。他要用自己的生命，守护自己的使命。 使者向十万大军发起了反冲锋，超高的速度让他如一条白线轻而易举地突入了重装步兵的盾阵，长剑每一次挥动能整齐地切开三丈外的铠甲，没有什么能阻挡这不知疲倦的杀戮机器。使者轻而易举地杀到了十万大军的中心，然后，他全力将手中的剑往地上一插，剑消失了，十万大军瞬间进入了泥塑般的停滞状态，接着一个方圆几十公里的巨型磁场如飓风般将自己的威力蔓延开来，晴空中降下无数道闪电，瞬间将首当其冲的十万大军化为灰烬。处在这场超级闪电风暴最中心的使者反而是一片安静祥和，扭曲旋转的闪电在周围形成了一个类似于台风眼的真空地带，来自四面八方的冲击力在这里都完美抵消，使者面无表情地看着长剑消失的地方，一身白衣向上化出一道最亮的白芒，将这个闪电风暴的最后一丝宁静也消抹开去。强烈的闪电频繁释放，方圆数十里的空气和土地完全被异常强大的电流击穿，瞬间形成了导体，导体的形成又反过来促进更强的闪电出现，但如此巨量的能量甚至没法向更远的空域扩散，因为浓缩的能量已经达到了足以扭曲时间和空间的程度，这片空间被彻底扭曲，天衣无缝地浓缩进了更高的维度，而时间……直逼黑洞视界！！ 这就是神的使者用自己的生命完成的守护使命的惨烈方案，他的意识存在于那片不知道被放逐到哪个角落的空间中，哪怕只存在一秒，也相当于外界的永恒！ 敌人可以追上来，但绝对进不来――即使进来了，还出得去么？ 十万大军引起的喧嚣已经远去，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后，突然出现的真空被空气填满了，大地上只剩下一个直冒岩浆的深坑，这深坑似乎还带着那支军队英勇无畏的勇气，翻腾咆哮的岩浆让身怀绝技的追击者也为之心悸！ 就为了十万人，把这里都变成这样，至于么？！ 追击者仔细地搜索了方圆数百里的范畴，然后悄悄退去，就仿佛他们从未出现过。 ------------ 楔子二 沉默的冰山 2012年，人类互联网，角落的角落的角落，深处的深处的深处。 在这个说不上真实也说不上虚幻的地方，几个说不上真实也说不上虚假的ip在互相发送文字信息。这些信息并没有想当然地使用英文，实际上，都只是简单的数字，只不过这些数字都恰好是有规律的ascii编码，每一句话都包括这个世界上已知的所有能电子化的语言。在其中一个终端，这些话都显示为汉字： administrator（ip：0。0。0。0）：“第两千九百一十三次会盟，兵历两千九百零三年，我看到在过去的一年里，有两个账号被注销了，各位有什么想说的么？” king（ip：255。255。255。255）：“……” userone（ip：1。1。1。1）：“……” usertwo（ip：2。2。2。2）：“……” userfour（ip：4。4。4。4）：“userthree异常死亡，是我申请注销的。” userfive（ip：5。5。5。5）：“usersix非正常死亡，已核实。” administrator（ip：0。0。0。0）：“根据约定，这两个账号并无留下继承人或者继承人也同时死亡，所以我宣布userthree和usersix两个账号不复存在。” king（ip：255。255。255。255）：“killer，距离上次注销账号已经六十多年了。userthree和usersix两个账号，分布在全球范围内的四十个人，在一天内死去，怎么回事？” killer（ip：999。999。999。999）：“我的怀疑是，曳影。” userfive（ip：5。5。5。5）：“usersix最后一名成员被杀时，我已经快到了。我怀疑是神器！复仇的神器！！” administrator（ip：0。0。0。0）：“曳影剑在两千年前就处于能量枯竭的边缘，执掌该剑的使者强行将方圆数里的区域都放逐进零空间，理论上不可能再出来。” killer（ip：999。999。999。999）：“administrator，你也说了，理论上。” king（ip：255。255。255。255）：“这件事交由killer查清楚吧，我们有更重要的议题。root呢？你将强子束流轰击阿尔法神器的结果分发一下，这里需要用到天文物理、核物理和量子力学的最尖端理论，各位需要回去找合适的人。” 安静了一会。 king（ip：255。255。255。255）：“root，root呢？” root（ip：-255。-255。-255。-255）：“嘘……小点声，门开了，我们来了两位客人，稀客，稀客。” king（ip：255。255。255。255）：“远来是客，欢迎你们，来自远方的朋友。” guest1（ip：10。11。12。13）：“……” guest2（ip：11。11。11。11）：“草，管理员呢，给我分的啥破ip，我要改个拉轰的昵称！” root（ip：-255。-255。-255。-255）：“/擦汗，你的ip不是我分的，请文明用语……” king（ip：255。255。255。255）：“这里是一个讲求实力的地方，系统就在那里，你能取得多大的权限，就能获得多大的自由度，只要你够nb，你把我的ip拿过去也没所谓。” guest2guest2（ip：1111。1111。1111。1111）：“……啥破系统！” guest1（ip：10。11。12。13）：“楼上，这系统所在服务器的ip可是美国cia的，这里的人，我们一个都惹不起，撤吧……” root（ip：-255。-255。-255。-255）：“走好，下次还能进来，我满足你的愿望，给你分配一个你喜欢的ip。” guest2guest2（ip：1111。1111。1111。1111）：“我叫anonymous，理论上我的账户能登录任何一台机器，拜拜……” root（ip：-255。-255。-255。-255）：“走了，很干净，用的是跟我们一样的技术，甚至比我们更高明。” administrator（ip：0。0。0。0）：“系统升级将在两天后进行，注意更换密钥。” king（ip：255。255。255。255）：“killer，注意力不要只放在神器曳影剑上，有人刻意向我们显示了其存在，不管是谁，我不希望出现掌控之外的力量。” userfive（ip：5。5。5。5）：“是否需要重新核查名单上的所有高级黑客……” root（ip：-255。-255。-255。-255）：“我重复一遍，对方的技术最起码不比我们低！！” administrator（ip：0。0。0。0）：“三级警报，guest1在攻击系统。” king（ip：255。255。255。255）：“就这样了，反击，散会！” ip们一个个消失不见，这个说不上真实也说不上虚幻的地方彻底沉寂下来，administrator启动自毁程序，这里很快就会消失不见，成为连真实和虚幻都说不上的地方。 administrator账户没有注意到，在这个系统的最底层，不知道何时，已经出现了几个漏洞，致命的漏洞，没有这些漏洞，不会有突如其来的客人，也不会有随后的攻击。 他没注意到是因为，这些漏洞对那些突如其来的客人来说是那么明显，对于administrator和他的同伴们来说是那么陌生。 陌生到仿佛从未见过。 ------------ 第一卷 快播无弱者 ------------ 第一章 梦中的星星 用一个很不学术的说法，陈默应该是，星星的孩子。 这个故事开始的时候，《星星的孩子》这部电影还没拍成那部注定要热播的电视剧，“关注星星”也还没成为年度注定流行的流行语，陈默的妈妈陪他看完了这部电影，笑着对他说，他是从最亮的那颗星星上下来的人。 这句话让陈默想起童话里的传说，天上的每一颗星星，都对应着地上的一个人；每一颗流星逝去，都意味着一个人走完在地上的一生。 作为从星星上走下来的一个孩子，陈默不甘心就这么默默逝去，流星虽然有刹那的光华，但抵不过太阳永恒的光辉，不过世事多不如人意，他也没有办法。 陈默是典型的富二代，但严格来说，他出生于一个并不幸福的家庭。 出生半小时，父亲死于情杀，妈妈没有流泪。 半岁，登记户口，妈妈写下“陈默”二字，摸了摸小孩的头，心情不明。 一岁，陈默展现出惊人的音乐和舞蹈天赋，妈妈全面接管爸爸留下的庞大产业，开始以惊人的速度扩张。 两岁，由于长时间与周边小朋友不合群，陈默开始展现出自闭症的苗头，妈妈的事业正在关键时期，没有注意到这个变化。 四岁，陈默展现出惊人的退步，真的“沉默”起来，智商下降至两岁水平，严重自我封闭，孤独症症状狰狞地全部展现；妈妈的事业已有小成，她带陈默去了中国最好的孤独症康复训练中心。 八岁，陈默的智商依旧停留在两岁水平，生活依旧不能自理，妈妈已经有条件带他去地球上最先进的孤独症康复中心，但没有效果；回国后，妈妈卖掉了一部分股份，成立了一个复杂的金融基金，以为了确保她死后陈默能被人照顾到生命最后一刻。这期间，陈默疯狂地迷上了妈妈办公用的笔记本电脑，在笔记本上机械地看完了c和汇编的教材后，他以抑郁症患者特有的执着和专注，胡乱敲击键盘，这一敲就是八年！ 十六岁，漫长的八年里，陈默用坏了几百个游戏键盘，而屏幕上的乱码，居然慢慢变得有规律起来。令人惊异的是，陈默能记住大部分字符的asicii编码，用alt+数字键就能完成绝大部分的输入！这种魔幻般的表现让妈妈相信，自己的儿子并非傻了，他那超高的天赋和智商依旧存在，只是被抑郁症这个可怕的魔鬼束缚在另一个世界里。 十七岁，陈默奇迹般地慢慢醒来。醒来的过程伴随着他慢慢对计算机的远离，最后他走向了另一个极端，远离一切电子设备，妈妈在家里点起了煤油灯，以便陈默复习功课参加高考。这时，陈默还是一个很沉默的人，不会轻易跟妈妈以外的人说话。 十八岁，高考落榜，妈妈托了自己的关系，交了一笔钱，让陈默进入合并后的中央美术传媒大学中文系，陈默整天沉默着，只是拼命学习。 十九岁，拼命学习，但开始和周围的人说话。在一年的时间里旁听了各个学院各个专业的课程，甚至旁听到其他学校去了。 二十岁，陈默拼命玩，每个月生活费暴涨十倍，谈了三个女朋友，均告分手。 二十一岁，现在，陈默大四，找了第一份工作，第一次离开北京，来到遥远的南方，来到深圳，第一次离开母亲几千公里，来到这里。 这个故事开始的时候，陈默是个标准的正常人，接触电脑，使用电器，跟人说话，没有抑郁症的任何迹象，跟地球上所有其他的“正常人”一样！ ------------ 第二章 不如离去 陈默第一次见到舒芷涵，是在北京火车站嘈杂的候车厅入口，作为相约共同去公司报到的2012届实习生，他们约在这里见面，没有更深层次的含义。陈默打着电话，踮起脚尖在候车厅外的人群里搜索，很快看到一个白色风衣的女生打着电话冲他挥手。他拖着行李箱走过去，打了个招呼：“舒美女么？我是陈默。” 女生笑笑：“叫我舒芷涵就好，不好意思哈，路上车堵了一会，久等了。” 舒芷涵是一个很漂亮的女生，白皙的皮肤，笔直的披肩发，柳眉，大眼，嫩鼻，小嘴，五官标致，无可挑剔，放在很多严重缺乏女生资源的高校，都足以轻松跻身校花级别。可惜中央美术传媒大学是由中央美术学院和中国传媒大学合并的，陈默在学校里已经看了四年美女，看得审美疲劳了，舒芷涵放进去跟里面的女生比比，那就稀疏平常得很！ 陈默背着个小包，手里拖着的也只是一个小密码箱，便很绅士很自觉地伸手去够舒芷涵手边的打密码箱：“快验票了，我们进去吧。” 话音刚落，一只手已经抢在他前面拖开了密码箱。陈默这才注意到周围一圈人都是看着舒芷涵的，拖着密码箱的是一个大个子，说话却细声细气，一开口就让陈默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陈大哥，陈大侠，我们学院唯一的女生就交给你了，拜托你了，护花使者的艰巨任务……” 舒芷涵也是一脸黑线，赶紧抢过密码箱，扭头就往候车大厅走，头也不回地打断了大个子：“走啦走啦，烦死了，回去回去。” 陈默眨着无辜的眼睛跟上去，心想，所料不差，不是校花就是个院花。却听得大个子小声嘟囔着：“让我们进去吧，站台票都买了的……” 舒芷涵这把回头看了看他，甚至还笑了一下，这笑容跟前面给陈默的笑容别无二致，但迅速冷却，开口已经毫不留情面：“滚！我是真的真的不想再见到你们了！” 大个子一群人都哭丧着脸，但果真没人敢跟进来。陈默不禁在心里嘀咕了一下，此行的同伴才一见面就透出若干古怪，还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样人物。两人进了火车站，经过一串乱的关卡之后，终于来到了火车的卧铺车厢，这期间陈默终于很绅士地拿到了舒芷涵的箱子，但那箱子仅仅是拖起来的重量都让他吃了一惊，放行李的时候，他忍不住问：“这里装的什么啊？好沉好沉。” 舒芷涵看了他一眼，却一点笑容也没有，不冷不热地回答了一个字：“书。” “书？”陈默略有点惊讶，“我记得你家在北京的啊。” 去上班还带一箱子书，这不是个书呆子，就是个学圣！ “我困了，睡了。”被子一掀，女生背向陈默躺下了，在陈默看不到的地方，两行泪水无声地流下来，汇为一行滴在枕头上。 舒芷涵的铺位就在陈默对面，两个下铺，这是陈默的老妈废了点心思才弄到的票，毕竟这年头，名义上购票是已经实名制了的。陈默便也躺下来，拿出手机给老妈发了条短信报平安，老妈的回复几乎没有时间间隔，看来她是一直盯着手机。 得知陈默选择了深圳那边的offer，老妈一开始是坚决反对的。反对的原因很充足，其一，陈默手中还有一堆其他的offer，从老牌的腾讯百度360到新锐的小米，几乎每一个都比这个“深圳市快播科技无限责任公司”强，而且强的不是一点两点！其二，即使陈默对手中的这些offer都不满意，他老妈有的是关系给他找个对胃口的工作，实在不行，自家的公司还不是随意安排！！ 陈默选择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原因却很简单：他觉得，千金难买少年穷，家里不缺钱，但不妨以一个很缺钱的状态，开始自己的职业生涯。 这个理由虽然简单却无懈可击，母亲同意了，但同时约定只给三年期限，三年挣不到五十万，陈默就老老实实回北京，学企业管理。 对面的舒芷涵翻了个身，对陈默说：“能不能借手机发个短信，我手机欠费了。” 陈默道：“好。”将手机递过去，过细一看，发现她眼睛微红，有哭过的痕迹，再仔细一想，上车前彼此还通过电话，最后一个电话就打欠费了？哪有那么巧，都大四的人了，离开学校出个远门，难道还没有预先充个几百块钱话费的意识？ 念头闪电般掠过，舒芷涵已经接过手机，写了个很简短的短信发了出去，却不立即还过来，显然是在等回复。 陈默已经看出来这女孩的状态不对，虽说初次相逢，彼此非亲非故，但还是忍不住问道：“舒芷涵，你就一个人去深圳么？” 舒芷涵很勉强地笑笑：“是呀，我就一个人去的，怎么，你要打听清楚了把我卖掉么？” 纯粹是玩笑的口气，可见这个女生平日是肯定没有这般落落寡欢的，联想到手机的问题，这个北京女生，选择去千里之外的深圳，恐怕不是如陈默一般冲着装屌丝去的。她是在躲避什么？ “像你这么单纯可爱的贤淑乖乖女，就这么卖掉了有什么前途，能买下来才是本事。”陈默跟女生搭讪的技巧还远没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不过玩暧昧是已经差不多够了。 “你真会说话，这么花言巧语的，骗过不少女生吧？”舒芷涵笑眯眯的，似乎很是受用，但听这话说的，却似乎也在隐隐表明，我不吃这套。 陈默准备好的台词，都被这不咸不淡的一句话堵住了，大脑瞬间短路。恰好这时舒芷涵等待的短信也回来了，她随便看看，删掉了便将手机还给陈默，转身又躺下了。陈默接过手机，脑海里却还停留着刚才舒芷涵的话，“你真会说话，这么花言巧语的，骗过不少女生吧？” 他是骗过那些女生么？ ------------ 第四章 初到深圳 列车在高楼大厦组成的丛林里穿行，这一幕宛如它从北京西站开出来的倒带，而深圳，无非就是在倒带的过程中，加上了更多年轻的身影，加上了更快的节奏，和更张扬的气势与自信。陈默从窗外收回目光，看着对面女生落寞的眼睛，百感交集。 在这趟车十几个小时里，舒芷涵发起了高烧，而且一烧就是三十九度，这个倔强的女生只是安静地躺着，任由泪水流淌在高热的脸上，慢慢蒸发。不过，细心的陈默很容易发现了这个情况，然后做了一个绅士应该做的一切，请随车医生，敷毛巾，给她买喜欢吃的枣糕。临下车的时候，舒芷涵神奇地退烧了。 “谢谢你，你真好。”舒芷涵很勉强地冲他笑笑。 陈默指着窗外的一幢高高的写字楼，对她说：“我来深圳，是为了在这样的写字楼里占有一席之地，你呢？” 舒芷涵歪着头，很认真地想了想，很认真地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我来这里做什么。” 陈默看着她那双没有神采却依旧夺神的眼睛，紧追不舍：“我看过你的简历，拼学校、拼专业、拼实践、拼能力，甚至拼性别，你没有一项弱于任何人，绝大部分的hr，看到这样一份简历都不会轻易放过的。” 舒芷涵的眼中亮光一闪，却一闪即逝：“我有很多offer，这个offer离北京最远，所以我选择了它。” 揣测被证实了，这个女生孤身一人离开北京，是为了远离什么，甚至是逃离什么！ “快播给你什么职位？”窗外的楼群麻木地掠过，没有在陈默的眸子里留下定格的影像。 “核心运维。”轻描淡写，仿佛这个工作是不可或缺但时常被人忽略的清洁工，或者是可以或缺也时常被人忽略的打字员。 陈默对她的兴趣瞬间就起来了。他知道快播有超过五千万的活跃用户，上千万的在线峰值，而眼前这个柔柔弱弱的女生，将来会是千万级并发的服务器管理员！ 他正想对她说点什么，车厢内一阵骚动，车到站了。 陈默拖着两个密码箱，跟在舒芷涵后面出了火车站，出站口就是深圳地铁的罗湖站入口。陈默掏出两张一百，买了两张深圳一卡通，很随意地把其中一张递给舒芷涵。舒芷涵家居北京，虽然还不清楚她的家庭背景如何，但从言行举止看来不是没见过钱的女生，接过陈默递过来的一卡通，默契得连谢谢都免了。 两人坐上深圳地铁，从罗宝线的起点，穿越半个深圳，恰好也走了罗宝线的一半，在世界之窗下车。深圳地铁站的布局跟北京的地铁站差别不大，两个自小在北京长大的人，很容易找到了自己想要的出口，换乘43路公交，这才是考较一个人城市生存技能的时刻。 车上，陈默坐在舒芷涵旁边，目不斜视：“你看过快播发的《校招实习指南》么？” 舒芷涵看着窗外，鳞次栉比的高楼在她的眼镜上一闪而过：“看过，上面说转乘43路，在龙井路口下车。” 跟聪明人说话真省事。 陈默笑笑：“那待会你在龙井路口下车吧，我在宿舍楼下等你。” 舒芷涵看他一眼：“离宿舍楼最近的公交站应该是龙井工业区，但那个站点司机习惯性不停，最适合下车的地方是光前村，走过去也不远。” 陈默很欣赏这样冰雪聪明的女生，但也仅仅停留于欣赏了。出门前在遥远的北京就规划好此行的每一步，连公交车司机的习惯这样的小细节都没放过，这样的女生是倒贴给他陈某人都消受不起的，他还是适合找个路痴女生，他充当带路的导盲小狗狗。不过这么想对聪明的舒芷涵太不公平，于是陈默表现得很惊讶的样子：“哎哟，不错哦，你不会开搜搜街景把深圳都逛一遍了吧。” 舒芷涵撇撇嘴，说：“我说我用gps的p码看的，你信么？” gps常用频段在手机地图上已经很常见，但美军使用的p码精确度极高，一般人是接触不到的。舒芷涵说这么个生僻的词，在一般人听来也没什么意义，恰好陈默是知道这个词的分量的。 “美女说话，我无条件相信。”陈默似笑非笑，眼角带着一丝狡黠。 舒芷涵叹口气：“无条件相信，也就等于无条件不信；信就是不信，不信才是信。” 陈默举手投降：“别别别，我记得你可是理科女生，咋还文绉绉地搬出哲学来了……” 舒芷涵定定地看了他一会，看得他浑身不自在，才开口了：“我跟你认识才一天，但居然想问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想问又不敢问，会不会有点突兀？” 陈默眨眨眼睛：“你这不是问出来了么……” 舒芷涵道：“既然我问都问了，你就给个答案呗。放心，我不是要随随便便以身相许了，只是看你脾性，跟我闺蜜恰好是绝妙的一对。” 陈默很认真地反省自己一天来所做的事情，没发现什么可能给女生留下深刻印象的事情，由此可以判断出这女孩的眼光比她自己毒辣！当然，也许只是人都看不清自己，而很容易看清别人？ “我喜欢……哎呀，我很俗的啦，喜欢美女，尤其是像你这样的大美女。喜欢的女生要给自己做媒，我混得太失败了……” 舒芷涵捂着嘴，哈哈一笑：“口是心非，看你就没有喜欢我的迹象啊！放心啦，给你介绍的是个大美女，温柔可爱，聪明伶俐，除了某点很像你之外，没有什么缺点。” 陈默瞬间无语了，敢情这绝妙的一对，来自于共同缺点的判断啊？但他再问是什么缺点，舒芷涵却不说了。公交车再停了几站，终于来到光前村，两人拎着行李下车。 ------------ 第五章 初见林雨 陈默和舒芷涵在光前村下车，拖着行李往前走了不远，就看到了传说中的快播宿舍楼。虽然早已在谷歌街景看过，陈默还是忍不住有点失望，这个小楼高不过七层，年纪却起码在十七年以上，作为西丽车管所的原办公区，不但跟新车管所那霸气的十三层依山而建的小别墅办公区无法相提并论，更是被对面那新建的车管所宿舍大楼轻松秒杀。 不过好歹也算是在这座陌生的城市有一张属于自己的床，起码不用露宿街头了。陈默将舒芷涵送到4楼的404宿舍，开门一看，里面是已经有人了。有个特别孩子气从脸庞判断最多高中生模样的小个子女生，叫李航航，其实乍一看到李航航的时候，陈默在心里很认真地评估她有没有初中毕业……另外一个女生就让人眼前一亮了，身材高挑，身段苗条，肤色白皙，论容貌，甚至还在舒芷涵之上，妥妥地跻身顶级美女级别！可惜，这位美女也就只有容貌而已了，脸色在白的基础上，蒙着一层苍白，眸子暗淡无神，病怏怏的轻咳，宛如背景音乐围绕在她的身边，将她原本的气质重重掩埋，容貌带来的眼前一亮为之一暗！ 这个如林黛玉一般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女生也姓林，叫林雨。 总体而言，应该说林雨的得分还稍微逊于舒芷涵，但一个不经意的小细节，引起了陈默的高度注意！林雨是坐在床上，支起一个小电脑桌在上面敲键盘，盘起的脚边放着一本书。书几乎是随意往床上扔的，没有任何角度可言，在陈默帮舒芷涵放行李和相互认识的有限时间里，林雨那暗淡无光的眼睛只往翻看的书上瞥了一眼，手指以极高的速度在键盘上敲了一会，就头也不转地翻页了。 陈默走到门边的时候也瞥了一眼，发现那书每页纸上的代码数量都不少于十行，而且很多句子都是超长的嵌套语句，再瞥一眼笔记本屏幕，原封不动，高速输入的居然丝毫不差！眨眨眼睛，仔细看看界面，陈默认出来这是freebsd的虚拟机，准unix系统！！ 这年头，习惯使用纯字符界面的人已经很少了，习惯使用纯字符界面的女生更少。其实，应该说，几乎没有！ 李航航帮舒芷涵拾掇了下行李，舒芷涵便跟她问清楚了床单被褥就是在下车的那个光前村那里买的。时近中午，三位女生说好一起去吃午饭，陈默找到人事部实习生吴娜领了宿舍钥匙，将自己的行李带到宿舍随手一扔，便跟404的女生出门了。 光前村和深圳的很多城中村原本并无多大区别，不过在深圳城区规划中这里几乎是被遗忘的角落，所以哪怕这里位于南山区的中心地带，靠近世界之窗和科技园这些重量级的节点，整个村里最高的楼也没超过20层。这里更像某个小县城的一个角落，而不是庞大的深圳的几个心脏之一。 四人走在路上，陈默手机上开着高德地图，看到地图上村口有家叫“锦计客家食府”的餐馆，几个人便进去，点了几个小菜。初次见面，又是一伙大四的孩子，免不了聊聊各自nb或者不nb的母校，陈默的中央美术传媒大学最不nb，垫底了，在上面是李航航名气大于实际的西南交通大学和林雨实际大于名气的西安电子科技大学，以及舒芷涵实际和名气都无可挑剔的清华大学，不过李航航和林雨听到清华大学的名头都没什么反应。这顿饭吃的比较沉闷，舒芷涵感冒才好，嗓子都还带着一丝嘶哑，自不会多说话，林雨是不点到名就不会吭声的闷葫芦，李航航虽然比较健谈，但跟陈默也没什么很感兴趣的话题可以聊，至于陈默，名字就叫沉默了。吃完饭，付钱的时候李航航提出aa，陈默很绅士地提出请客，林雨手里把玩着钱包，看看舒芷涵，舒芷涵笑着推了陈默一把，陈默便去付钱了。 饭后几人顺着几条小巷逛进去，李航航将舒芷涵带到她们之前买床单被褥生活用品的小店，然后舒芷涵以令陈默目眩的速度开始有条不紊地捡东西，连指甲剪这样细小的东西也没落下。陈默没有更好的办法，就按照舒芷涵的购物清单几乎都跟着捡了一遍，然后他捡完了几位女士恰好把价格也砍好了。一如地铁站里的深圳通，舒芷涵很默契地没有掏钱，而陈默也很默契地把两个人的钱一起付了。 回到宿舍，陈默帮女生挂好晾衣绳，贴好墙纸，拎着一摞东西回到自己的503宿舍，看到里面已经有两个人了。一个是河北大汉焦路路，一个是河南大小汉张国都。张国都之所以称为大小汉，是因为他有大汉的身板，但没有大汉的身高。陈默未来的这两位室友也是二本毕业，但他们学的都是美工设计类，这类纯技术的工作使得他们能跟舒芷涵林雨这类从重点高校出来的高材生一样轻而易举地进入绝大部分的公司――有时候甚至比这些所谓高材生们更容易！！ 陈默收拾了自己的床铺，很安逸地躺在床上。这时宿舍的第四个成员拖着大密码箱走进来了，这是个浑身带着痞子气息的高个男生，嘴边似笑非笑，眯起来的小眼睛透出狡黠的亮芒，这就是许世昌了。陈默可以不关注快播全部的实习生，但将来要跟自己住同一个屋檐下的，他都起码找来简历看过，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小子，从简历看只是华南理工大学工商管理专业的学生，空挂着华南理工牌子的文科生。 所以，起码在现在，陈默对许世昌并不是那么在意的。 下午，实习生男生差不多都到齐了，十几二十个人，分成几波围拢在几个宿舍里聊天，陈默的503宿舍也是其中一个据点，他就坐在上铺，几乎把所有男生都见了一遍，也把他们聊的内容都听进去了。这些还没走出大学校园的高材生们，在这个时刻既表现了他们不成熟跟社会脱节的一面，也表现了他们作为天子骄子所应有的素质。 ------------ 第六章 快播实习生 快播给实习生安排宿舍的标准是研究生双人间，本科生四人间。今年这批实习生60人，其中男生31人，男生里面两个研究生，陈默往里面一摆，要学校没学校，要专业没专业，要身高没身高，要长相没长相。 所以，他沉默地听了一下午，也没多少人注意到这个叫陈默的倾听者。 快播的实习生们讨论得最多的话题是彼此的职位和薪水，其次才是彼此的学校和祖籍。陈默细数了一下，光男生里面，学美工设计的就六七个人，女生那边少说也还有四五个呢，快播怎么安排这些人？！跟职位一样不靠谱的还有工资，快播跟这批实习生签的三方协议上，居然是没有工资的！！快播2012校招的时候建起一个官方群，群里都是实名制拿到offer的人，就因为工资确切数额的问题，群论坛里曾经发出过言辞极其激烈的帖子――当然，发帖人当即放弃了快播的offer。不过陈默是不用考虑钱的问题的，所以其他人怎么想这个问题，他并不怎么关心。实习生的学校这块相对比较统一，快播的2012年校招只在西安、武汉、成都、广州四个城市进行宣讲，实习生大多集中在这几个区域，像陈默和舒芷涵这样通过网络面试招聘或其他的直接在深圳找工作到公司面试的实习生总是少数。实习生的祖籍可就是天南海北都有了，一路听过去，有个叫陈泰名的男生引起了陈默的注意。 快播校招群聊天的时候陈泰名首先拿安卓手机发手写的聊天内容――当时安卓版qq几乎是刚刚开发这个功能，而这个陈泰名在触屏手机上用指尖写字的水平……就已经可以被人称为“字帖哥”！能打动陈默的并非那一手好字，实际上，陈默冷静地观察过他发言的风格，这并不是一个爱出风头的人，说话谦让有礼，知晓轻重高低，这样的人不会没事炫摆自己的书法水平。 因此，陈默认为陈泰名在那个群里如此活跃的原因，只是想让大家知道有他陈泰名这么个人。没有什么阴谋诡计，出发点和手段都光明正大，个性鲜明而张扬，完全无懈可击，为人处世的圆滑世故，似乎已经成为一种本能！能够看到他锋芒毕露的表面下那不露声色不着痕迹不显棱角的手段，陈默都可以为自己自豪一把了！不理解陈默为什么可以自豪？那么好吧，陈泰名这么表现的背后需要注释一下才能显现出这个世界的冰冷：如果你想让所有人都认识你，而你又不想太出风头，你该怎么办？ 最完美的回答就是像陈童鞋那样，仅仅“漫不经心”地展示自己一部分的特殊才艺，就足够了！！ 是的，仅仅是一部分，陈默确信。 陈默调阅过陈泰名的简历――就跟他调阅舒芷涵和许世昌的简历一样。陈泰名，男，来自广西北海，客家人，就读于西北农林科技大学，经管学院，保险专业，简历上最吸引人的地方在于，能在c盘上安装十个操作系统。看起来稀疏平常，同样需要注释一下才能显示出不同寻常的地方：一、广西北海是中国大陆最南端，客家人来自中国历史上三次人口大迁徙从中原南迁的汉人，从这两点推测，陈泰名的祖先从东晋末年就开始南迁――很可能就是著名的颍川陈家的后裔！二、西北农林科技大学本就属于农林院校，计算机学院一直默默无闻，经管学院和保险专业更是冷门中的冷门，这样的地方走出来的人，却拥有一个足以秒杀大半计算机专业学生的特殊技能！ 其实这两个不同寻常的地方里面，第一点对于陈默还有其他的特殊的含义，但这已经是后话，故事在这里已经打断太久了。 焦点回到503宿舍现场，转眼下午了，一群人聊的很high，正好第二天就要去上班了，便组团下去吃饭，当做是告别学生生涯，正式步入职场了。 下去吃饭的时候，几个男生还到女生宿舍走了一趟，神奇的是，真的有女生跟着他们出来吃饭了。陈默在心里把这些人留意了一下，这些人都是人际关系网中的活跃节点，处好了，以后没准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叫出来的女生不少，陈默只认得舒芷涵宿舍三人和那个人事部的实习生吴娜。一伙人浩浩荡荡杀向光前村，找了家稍微有点档次的馆子，分两桌坐下，坐下的时候，男生女生都不太熟，差不多是男女各一桌的格局，那几位活跃节点很适时地跳出来了，说这样不好，又不是在学校了，还害羞什么，女生本来就少，都凑一桌，更没有说话的机会了，便号召男生女生间隔着坐。调整了下座次，舒芷涵坐到了陈默左边，右边是一个来自湖北经贸学院的女生，叫甘青。 甘青留着一头披肩发，黑里带着金黄色，黑眼圈，说白了就一熊猫眼，除此之外倒是五官标致，肤色也很不错，总体评分只能算中等偏上。陈默见过的女生也不少了，以他那虽然算不上毒辣但绝对可算精准的眼光看，甘青的金黄色头发是天生的，因为他很灵敏的鼻子没有闻到染过的头发的气味，至于那个黑眼圈，他有点拿不定主意是这女生这两天车马劳顿什么的没睡好，还是也是天生的，不过可以确定另一个事实，这个女生绝对是素颜，不带化妆的。 陈默对甘青的兴趣也就到此为止了，反正无论比什么，右边都是被左边秒杀的，他有这份闲情，哪怕跟左边的关系弄好点都不错啊。可惜舒芷涵的想法似乎跟陈默不谋而合，她注意着其他的男生，更帅的，学校和专业更好的，目测家境也不差的，既然能秒杀你陈默的，那她舒芷涵干嘛还把注意力留在你身上呢？ 舒芷涵留意的帅哥叫程国锋，来自华中科技大学，社会学专业，有着文科男生的好口才和博学多识，能把长篇大论讲的头头是道。很显然，这样的人也是陈默看到的人际关系网的活跃节点之一，吸引了本桌大部分女生的注意力。不过陈默对他是没什么兴趣的，起码现在没有，于是陈默掏出手机，将没回复的qq消息一一回复。他是个有原则的人，起码就qq聊天这块，他尽量是做到全天24小时随时在线，有消息就随时回复。 不多时，菜陆陆续续上来了，活跃节点们边吃边聊，气氛搞得很活，这期间彼此都自我介绍了一次，人就基本上都认得了。 饭后一路无话，陈默回到宿舍，收拾收拾就躺下了。就在陈默进入睡眠，脑电波发生变化的那一刻，地球上的某个地方，或者确切地说是某些地方，某个东西，或者确切地说是某些东西，无声地启动了。 陈默进入了一个奇怪的梦中，梦里的细节很真实，在梦里，他是春秋时代的一名士兵，向主将进言，改变了宋楚泓水之战的结局。这样的梦很熟悉，在他十七岁以前，这样的梦境陪伴了他十几年！然而晚上的梦与以前的梦还是不一样的，没有那处于混乱中的飘忽感，梦境极力给他一种真实的感觉，真实的劳累和疼痛！ ------------ 第七章 妖孽林雨 梦中的腥风血雨慢慢退去，睁开眼，能让陈默确认回到了21世纪的，首先是枕头边他的两台手机。 一台是配置上能被小米ii秒杀两次的中兴u880，一台是停产多年的古董诺基亚5300。在这个安卓和触屏连国产山寨都能席卷的时代，陈默拿着古董5300不能不说只是给老妈一个面子，当然同时他对这用了多年的机子怪有感情的。老妈素来不喜欢跟日本沾边的任何东西，但06年10月，5300上市的时候，老妈还是“豁出去”给我他了一台，让他听各种录音――那时候，老妈一直坚持认为mp3mp4外带手机什么的都是日本人的东东，芬兰就这么被剥夺了诺基亚的产权；那时候，陈默还没有“醒来”。 当然，给老妈面子是一回事，这个古董5300到了陈默手里，出来了许多连诺基亚的技术人员都不知道的功能，又是另一回事了。不信么？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他可以演示一下…… 现在陈默在使用的就是这些额外功能的其中一个。进入快捷菜单，新建一条短信，注意，常规操作到此结束，接下来他在短信收信人一栏写了个号码：00000000000；一共11个0，你没有看错，陈默在给一个不存在的号码发短信，短信内容也很简单：00。这个过程一点都不复杂，很简单，只要是个正常的人，都绝不难照做一遍，而且到这一步为止，很多人可能都做得比他要更好，但接下来这一步，估计地球上能做到的人数不超过两个巴掌。 陈默很快收到了不存在的手机号00000000000的回复，回复内容很复杂，把废话略过，直接拖到短信最后一行可以看到一个单词：clear。短信删掉，手机上从来没有收到过这么莫名其妙的短信。 尽可能简单地说，这就是他一直拿着这台古董5300的原因，没有之一。 陈默关掉中兴u880的闹钟，起床简单洗漱一番，披上外套，拿起挎包就出门了。下得楼来，一堆人已经在那里兴奋地叽叽喳喳，对他而言，回到这所谓的“现实”，这是一个美好的早上，起码他不用为了让宋军取胜而绞尽脑汁想齐上中下三策。在这个美好的早晨，他既没有兴趣再去关注别的什么人，也没有兴趣被人给关注，只是在人群一个不引人注目的角落里，静静地翻看电子书。 远远飘来一阵若隐若现的香水味，几个女生随后从楼梯里走出来，为首的那个正是舒芷涵：“早啊，陈默。” 陈默抬头看看，舒芷涵穿的白色风衣很醒目，头发也扎起来了，气色很好，便淡淡回了一句：“早。”再往旁边一看，陈默的眼睛差点却挪不开了，站在舒芷涵旁边的正是林雨，与昨天他见到的不同，眼前这个林雨仿佛是另一个人，不，简直可以说就是另一个人！不，简直不是人！是妖！妖孽一般的存在！！ 此刻出现在陈默面前的林雨是一个比他见过的所有女生都更无懈可击的人，恬静的面容恢复了红润的健康色彩，除此之外，完美的五官组成了一张精巧细致的脸，跟昨天的似乎一样，似乎又不那么一样，完美的脸，完美。这张脸是那么张扬恣肆地对这个世界展现她全部的美，淑柔似水，却无孔不入！！陈默仔细地搜索昨天林雨留在自己脑海中的记忆，两者的变动并不很大，但为什么给他感觉差别那么大？ 陈默的眼睛眯起来，视野中林雨的脸解构为一个个数字…… 林雨已经注意到他那近似于贪婪的目光，她嘴边带着戏谑的笑意，就这么笑吟吟地向他看过来，一双清澈明亮的眸子，仿佛瞬间笼罩了整个世界。 陈默不知道她还会这么笑，但这个笑容没能留住他的目光，他低头继续看手中的5300。发生在林雨身上的改变透着诡异，他有惊人的记忆力，足以回忆起昨天看到的林雨面容的细节，他还有惊人的对数的直觉，视野中的所有一切都能用数字勾勒出来。 勾勒出来的结果让他感到深深的震撼！！林雨昨天的面容只是顶级美女的层次，但稍作改动后，已经严格符合黄金分割比例，就像一个纯粹为了体现美而制作出来的艺术品，整张脸，全黄金分割！这样的一张脸，在别人看来也许跟昨天一样，只是顶级美女而已，只有在他看来不一样，他拥有极高的记忆力和极精确的数与美感的解构能力，只有他能欣赏到这细微的变动，只有他才能欣赏到这独一无二的美！ 一个不可思议的事实：这难道是为了他而改变的？！ 陈默看着nokia5300上的电子书，但大脑完全没理会视觉神经传过来的信号。林雨这蹊跷的改变，给他带来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难题――他分不清这是在梦中，还是真的已经回到了现实――就好像《盗梦空间》中的男主角。他的大脑高速运转，想给林雨这细微的不和谐一个圆满的答案，然而越是推敲，他发现这看似细微的改变，其实有着比简单的改变更为深层次的意义。 时间不知不觉到了说好的九点钟，一群人叽叽喳喳说着话，离开宿舍大楼，来到临近的农贸市场的大门口等车，人事部的实习生吴娜边走边给租车公司的人打电话。作为人事部的实习生，吴娜并非人力资源专业出身，也不是通常做人力资源的工商管理专业，快播在校招快结束的时候才想起来缺一个人事部的校招名额，便把她临时增补进来。吴娜是一个很合格的人力资源工作者，起码眼前这将近60个实习生，她能一个不落地全部把名字喊出来，这点就能秒杀一片了！！何况，人事部那些杂七杂八的事儿，对于这个行事利索的重庆女孩而言都不是什么难事。 陈默木然地随着人群走出去，眼睛无意义地环视一周，很容易算出来今天早上的人数是57，实习生里面除了深圳大学有2个人，在外面租房子的1人，家居深圳的1人，这已经是来快播报到的所有实习生了。公司租的车很快来了，三十三座的金龙巴士，近六十人在吴娜的协调下分为两拨分别上了两辆车，自始至终，快播人事部或者后勤部门没有派出哪怕一个人管实习生。人事部的人与其说出于信任，不如说出于别的考虑，把实习生的事情都交给了实习生自己，吴娜的角色，不过是传说中最后一道保险的开关。 ------------ 第三章 黑客Anonymous 陈默大学一共谈过三个女朋友，三个爱情故事写出来，几乎能囊括现在市面上能见到的所有爱情小说的男女猪脚配对，有女屌丝逆袭灰姑娘高攀王子，有高富帅配白富美，有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有男屌丝逆袭从王子口中夺食，有贫困生艰苦奋斗势利女后悔不已，等等，等等，不一而足。自始至终，陈默认为，自己有且仅有一次骗过女朋友。 那是他的第三个也是目前为止最后一个女朋友。音乐学院的院花赵栋静，一个说话很好听的女生，那在陈默听来几乎可以称得上完美的声音征服了他，而他为了她专门写的一篇《情赋》，全四六骈体，文采斐然，也征服了她，于是，一个美好的爱情故事开始了。这是他谈的最久的一次恋爱，前后将近一年，没有什么意外的话，他原本应该娶她，然后在北京终老一生。 意外出现于大三的暑假，这次意外改变了他们两个人的命运。暑假刚开始不久，两人就在北京五环外租了间房子，陈默放下所有的身段去给一家杂志社打暑假工，那时候赵栋静并不知道他家里有钱到什么地步。在七月的第三个周六，赵栋静突然很严肃地将陈默约到他们第一次约会的咖啡厅聊天，第一句话就是：“陈默，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陈默把玩着咖啡，一小勺一小勺地往里面加糖，道：“我相信你。” “那你是担心我真被娱乐圈的潜规则给潜规则掉？” 语气不对，陈默意识到今晚的聊天不同寻常，便道：“静静，以我们的关系，还有什么事是不能直接说的吗？” “好，我直接说，”赵栋静掏出自己的安卓手机拍在桌子上，杯子里的咖啡抖了抖，“你入侵了我的手机，跟踪我的位置信息，还入侵了我的笔记本，查看我的聊天记录，对不对。” 陈默的眉头当即皱了起来，当时《泰囧》还没开始写剧本，安卓手机才刚刚起步，能入侵并跟踪一台安卓手机的位置信息，要的可不仅仅是技术。 能识破并反向追踪到他，要的就更不仅仅是技术了！ 这还真是他干的，但绝非出于不相信女朋友的初衷。 “静静，我还能有解释的机会么？” “晚了陈默，你知道我这个人是开不起玩笑的，哪怕是无意的玩笑，从你认识我的第一天起我就告诉你了！”赵栋静站起来，抓着自己的挎包就准备走。 陈默抓住了她的手：“这不是玩笑，我只是不希望自己的女朋友有可能被别的人监控！”这个解释是真的，可惜似乎晚了，就像她说的一样，晚了。 赵栋静抽了抽手，没抽出来，就看着陈默道：“我给你一个机会，你告诉我，这是你自己做的，还是你让别人这么做的？你是不是一个黑客？” 陈默当时自己都感觉自己的目光在躲闪，迟疑了一会，他轻声道：“我在清华的一个朋友帮我做的，女生。” 赵栋静看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叹气道：“你的前女友告诉我，说你撒谎的时候右眼皮会跳，看来是真的。” 陈默抓紧了她的手：“静静……” 赵栋静用力抽出手，用她那甜美的声音说：“当一个女孩对一个男孩撒谎的时候，一段感情就要开始了；当一个男孩对一个女孩撒谎的时候，一段感情就要结束了。陈默，我们结束了。”说完哭着跑出了咖啡厅。 陈默没去追她，他看到咖啡厅的门口已经有个男生在等她，直接将她扶上了一台奔驰。他看着那辆奔驰消失在街道尽头，拿起杯子将杯中的咖啡一饮而尽，甜的发苦！！ 他确实对她撒谎了，但是作为一个庞大的地下势力的领导者，他确实不能对任何人承认自己的黑客身份。唯一纠结他的问题是，她怎么能判断出他是在撒谎的？！ 一个比失恋更让他揪心的问题很现实地摆到他眼前，他是否已经暴露了？ 陈默在网络里有另外的身份，三年前出现在网络上，id为blacksun，向维基解密提供过大量机密文档，三年期间动向不明，三年后，黑客组织anonymous的领导者决定从此离开网络，选定的继承人很神奇地是blacksun！陈默一夜之间拥有了能对绝大部分国家形成威胁的一支准网络雇佣军。anonymous从创立之初到现在，领导者都使用这同样的一个id，它的每次交接都是标准的暗箱操作，组织成员并不知道选择的标准和过程，但神奇的是没有人对此提出过任何异议，而每次anonymous的领导者选中的继任人，都恰好是万中无一的好手！！ 换言之，陈默拥有anonymous，并不仅仅是因为他拥有世界上最好的运气。从另一个角度说，以他的技术，能让他暴露身份的人，在这个世界上，不是没有，只是不多，真的不多。而这不多的人里面，怎么可能有跟赵栋静交集的呢？ 要不是有确切的证据的话，以赵栋静的性子，不会跟他直接求证黑客这个词的，他了解她，她确实不是一个会开玩笑的人，对自己和对他人都是！ 也正因为如此，陈默更是百思不得其解。 然而这个意外并没有就导致陈默失恋就过去了，在大四刚刚开学，所有人都开始忙活着找工作的时候，这个意外才在一个留言里露出它狰狞的獠牙！留言写在anonymous的核心机密服务器上，这是anonymous核心领导层才有权登录的地方，登录后还不一定能随便做什么，做了什么都会留下真实的ip记录。能在这里留言，说明对方可以随意查看anonymous的任何机密文档——包括要命的登录ip记录日志，留言信息没有留下任何日志记录，反向追踪也全无结果，仿佛是一个来自不存在的地址的留言，这让陈默意识到自己正在接触一种全新的技术境界——那是自己当前惹不起的状态！ 留言内容很简单：快播会给你offer，接受它！ 陈默没有其他的选择，不管是为了组织，还是为了自己。他努力一把，可以瘫痪一个国家的网络，但奈何不了这个幽灵般的存在——现在他已经知道，对方是使用一个不存在的qq号，将他的黑客身份告诉了赵栋静。那个不存在的qq号很有意思，陈默还特地记下来了，5941。 列车的轰响让陈默从还不算遥远的往事中回过神来，他看看舒芷涵已经睡安稳了，便打开自己的lenovo笔记本，接上3g卡，联网。打开浏览器，首页是/book/，陈默将book改为admin，再回车，弹出来的居然是一个代理登陆界面，他熟练地键入用户名和密码，确认后才点开其他网页。这时对面的舒芷涵肩膀微微动了动，陈默皱皱眉头，终于还是决定点了关机键。 ------------ 第八章 初到快播 吴娜点齐车上的人，分别与两位司机说清楚目的地的路线，车就缓缓离开了刚刚开始一天嘈杂的农贸市场。陈默失神的眼睛过了好一会才注意到旁边坐着的林雨，他看向林雨，失神的目光慢慢变得尖锐犀利，林雨还是带着戏谑的微笑，大大方方地看着他，澄澈透亮的眸子，绝不是昨天暗淡无神的色彩！陈默看向窗外，街道两旁的树在缓缓后退，光前村背靠的大山如堆叠起来的画幅，慢慢折叠成后窗的一个绿色土堆，巴士沿着陈默早已查看过的最短路线上了立交桥，他知道在这里绕两个圆圈即将切入深南大道，最后会拐进高新园地铁站旁边的tcl大厦楼下。 “林雨，你今天的气色像是好多了？”陈默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正常，尽量不去看她的眼睛。 “嗯。”林雨连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容，但一如昨日的少话，“才来，水土不服。” “你今天特别漂亮，”陈默眼角的余光注意着身边女生的反应，放低了声音，但特别强调道，“比昨天漂亮。” “哦，是么？谢谢。”彬彬有礼，并无任何异常。 陈默突然发现找不到什么话题跟这个女生说话了，他在这个女生身上发现了只有他才能发现的细节的变化，但这些变化连他自己都不能确定是否出于自己的幻觉。他应该怎么办？ 沉默了一会，巴士已经进入深南大道，在前面的路口已经可以看到tcl大厦的标志。林雨突然看着他，很认真地问：“陈默，你和舒芷涵是同学？” 同学？陈默那纠结的大脑短路了一下，但很快还是给出了聪明人应该给的答复：“我是拿到快播的offer才认得她的。”潜台词是，她并不是他的女朋友。 林雨哦了一声，也不知道她的意思问的是不是这个，也不清楚她是否听懂了陈默的回答，这时短暂的车程结束了，车停在路边。 下车，背后是中兴，左边是创维和tcl，右边是康佳，前面是飞亚达、长虹、方正……这些名字都曾与陈默擦肩，但也就是擦着过去了，抬头看看高高的中国科技开发院，就这么一幢楼，却孵化了十几个，不，几十个中小企业，快播就在其中的22楼和23楼。 陈默在心里说，快播，我来了。 不一定是如你所愿，但一定是如某人所愿，我终于还是来了。 五六十人一下子涌进一楼，电梯前面一下子排起了长长的队，排在陈默前面的女生恰好认识，就是那个熊猫眼黄头发的甘青。现在陈默能确认了，这个女生不但头发是天生的金黄色，可爱的熊猫眼居然也是天生的！精神抖擞地睁着个熊猫眼在眼前晃荡，虽然让人感觉怪怪的，但天下之大，真的无奇不有，陈默也只能感慨自己毕竟见识浅薄。 虽然已经确认了，但这并不妨碍陈默拿这个话题来跟女生搭讪：“甘青，你昨晚没睡好么，怎么看你眼睛……” 甘青很无辜地眨着熊猫眼：“咳咳，我睡的挺好的，这眼睛……天生的，没办法了……” “哦……酱紫，对了，你是哪个部门的啊？” “我在缓存组，运营部的。” “快播还是快玩？” “快播。” “哦，那你应该是跟陈泰名一个组吧？” “嗯嗯，是的，我昨晚看了岗位列表，我跟他都在缓存组。” 谈话到这里需要注释一点背景资料才能避免让读者一头雾水。成立于2007年的深圳市快播科技无限责任公司有三块业务，一块是赖以起家的快播qvod流媒体播放器，一块是2010年开始运营的快玩游戏平台，还有一块是2012年年初才出现的硬件部门，简称多屏互动业务，其主要产品为一款叫快播大屏幕的局域网wifi应用硬件。在公司内部，目前为止，架构上分为四个部门，主管研发的研究院、主管运营的运营部、主管推广和变现的市场部、主管人事和后勤的综合部，在每个部门内，都分别有相应服务于快播播放器和快玩游戏平台两个产品的不同小组，所以即使陈默和甘青同属运营部，但还得区分是快播还是快玩。 而甘青和陈泰名所属的缓存组，也同样需要注释一下才能明白陈默为何会感兴趣。缓存组全称缓存运维组，是去年12月才从运维组里独立出来的部门，负责维护快播的几千台服务器，几百g的带宽，服务器的安全级别没有舒芷涵掌管的核心服务器那么高，但数量绝对多，而且是多得多！ 现在我们可以继续陈默和甘青的对话了。 “我记得你是湖北经贸学院的，啥专业哦？肿么跑来做技术了？” “我学的电子商务，我们公司好像没有电商这块的岗位吧，之前面试的是影视编辑，调剂到缓存组的时候也没说是做技术啊，给我说的好像是商务岗。” “好像是……好吧……” “你呢？中央美术传媒大学，什么岗位哦？” “我一学古文的，咬文嚼字，能做什么，之前面试的是游戏策划，给调剂到什么快玩单机组去了……” “……” 电梯停靠的提示声打断了两人的聊天，陈默走出电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踏入快播的势力范围。入眼是玻璃门后快播的前台，入门便可以看到一台挂在墙上的液晶电视――陈默很快知道这电视叫qvodtv，qtv。qtv上正在显示的是一幅柱状图，定睛一看，标题赫然是“快播日活跃用户峰值”，上面显示的7根柱子，其上的数值从1300万到1500万不等；接着刷新的是“快播周活跃用户数”，最近平均几周的活跃用户数居然在6000万左右！！ 陈默是知道中国网民人数的，快播公布的6000万与之一比，不算一个小数目！ 而且陈默还知道的，快播用户不止这公布出来的6000万。 一群人等在大厅，陈默继续看着qtv，数据还在刷新，快玩游戏盒子的日活跃用户才一百来万，还有个什么大屏幕开发周期倒计时，其他的无外乎就是绩效优等员工啦，快播相关新闻啦之类之类。能够显示在大厅里让外来的人一眼看完的东西不会包含太多机密的。不过，虽然没有机密，能吸引他的东西还是有的，比如说，这条新闻，“量子基金创始人索罗斯参观快播”，索罗斯来深圳，参观腾讯、迅雷这样的庞然大物就好了，没事来快播这角旮旯干嘛？！ 看看屏幕上的索罗斯似笑非笑的嘴角，一瞬间，陈默仿佛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ps：二更了，求鲜花求点击求评价求收藏……） ------------ 第九章 贱总 吴娜陪着人事部的李峰走进来，将一堆人分为几拨；神秘的研究院那边的为一拨，先被带走了；活跃的市场部为一拨，接着也被带走了；剩下的就是庞大的运营部，一群人跟着李峰走进大会议室，陈默旁边坐下一人，定睛一看，很巧，居然又是林雨。林雨这一坐，陈默被搞的心乱如麻，李峰发下来的几个表格都胡乱填过去，最后一个表格还没填完呢，就听到李峰开始分配吴娜带这两个去哪里，带那两个来这里，而且很快叫到陈默了。 “陈默、林雨，你们跟吴娜走。” 陈默头脑蒙了一下，心里感慨流年不利，今天是被这妖孽跟上了，胡乱填完手中的表格，跟林雨走了出去。 吴娜边走边对两人说：“你们是快玩单机游戏组，经理叫陈剑，我带你们过去，下午公司起航大会，你们就跟他走吧。” 两人应了一声，吴娜带两人走过一个大的办公区，停在过道里，对一个高瘦男子道：“刘经理，这就是你要的两个徒弟了。”说完就走了。 陈剑还没来得及说话，旁边埋头玩游戏的一个爆炸头已经吆喝开了：“哟嗬，剑总，终于不用再光杆了哈？” 稍远一点，一个抱着龙猫抱枕的女生也跟着起哄：“贱总，俩小孩不错，你要是想继续光棍，姐姐我收了。” 陈剑一脸黑线，还没成为领导呢，属于领导的威严瞬间就没了，赶忙走过来领路：“林雨和陈默是吧，走，我们到那边聊聊。” 三人转头穿过来时的大办公区，路过会议室，正好看到吴娜领着一群人出来。陈默看到同宿舍的舍友焦路路和张国都都在里面，心知这是快玩美编组的实习生，数了数，居然多达十一个人！继续往前，已经回到前台，前台左右两边各两个小型的接待室，圆柱形的玻璃自动门隔绝了里外声响，但可以看到里面现在都是经历跟实习生在谈话，陈默注意到陈泰名和甘青确实都在一起，跟他们谈的是一男一女。 陈剑找到了一个空的接待室，招呼两人坐下，第一句话就坦率得令两位实习生面面相觑。 “我这里没有什么黄金职位，为你们考虑，如果你们有其他的兴趣，可以跟我说，我帮你们联系，或者你们可以自己尝试去联系。” 这简直是**裸地说，这里不欢迎你们，你们另谋高就去吧…… 陈默小心翼翼地说：“陈总，其实我对游戏这块还是很感兴趣的……” 陈剑举起手打断了他：“我没在试探你们，这么说纯粹是为你们好！去年来了二十个实习生，只留下了八个。” “淘汰率超过百分之五十。”林雨略有点惊愕。 “百分之六十，”陈剑面无表情地纠正，“这个比例今年还会继续增大。我要是对你们不负责任的话，完全不必要给你们说这些，到时候就那么毫无预兆地把你们踢开，我反正一点关系也没有！” 他说的是对的，他要是不负责任，谁没事给你考虑那么长远，人来了就干活去呗！ 他说得那么冰冷而残酷，只不过因为他说的是事实，而事实恰好是冰冷而残酷的！ “我学的是古诗文专业，陈总觉得适合什么样的岗位呢？”陈默很诚恳地问。 “那你选择快播就是个错误！”陈剑纠结地托着额头，无奈地叹口气，指了指门外走过的一群人，“看到美编组的人了么，学设计的，多出来的人会往客服和游戏运营调。古诗文专业！你喜欢做客服么？” “不喜欢，那游戏运营是做什么的呢？” “就是做托，鼓动玩家充值，越多越好。”陈剑的目光里充满了怜悯。 “我学的是通信工程，也会被调剂到这样的岗位吗？”林雨眉头紧锁，显然既不喜欢做客服mm也不喜欢做游戏gm。 “为你们考虑，我也不推荐你们选择客服，工资和工作强度另说，看发展前途就很有限。你们倒是可以跟产品那边的老大联系一下，林雨还可以考虑测试那块的工作。” 两位实习生越听越心凉。客服的工作可以描述成这样，多出来的人就调剂到客服？那潜台词是不是就委婉地提示你自己提出离职得了？！ 陈剑看看他俩不说话，便打算换另一个话题了：“我言尽于此，刚才的话也就我们私底下可以说说。至于我这一片用心是不是良苦的，你们可以自己慢慢品味，以后你们总会明白的。现在我们来谈谈正事，公司把你们安排到单机游戏组，我总得跟你们聊聊工作内容，然后适当地给你们分一下工。” 单机游戏组就是为快玩这个游戏平台收录单机游戏的，收录渠道主要是游民星空上的破解版，还有其他一些需要用迅雷种子秒下来的资源，收录完了制作游戏说明，然后让美编组弄个图片，就可以上架到快玩盒子上提供下载了。说白了没有任何技术含量，纯体力活，两人也没什么好分的，陈默负责男生通常喜欢的游戏，林雨负责女生，后面陈剑还说了啥，两个想着心事的人都没听进去。谈了大半个钟头，陈剑将两人领回了过道上的办公桌，安排了座位，申请了两台电脑，组装完毕开机之后，已经折腾到午饭时间了。 这个过程中周围的人没停止各种埋汰陈剑，爆炸头师海坤，绰号大师兄；龙猫抱枕女生王黎雯，外号王导；还有美编组的两位元老级存在平川、雅璐，这些人都是能随意惹陈剑而陈剑也能随意惹的，明显他们口中的“贱总”就是刘某人。稍远一点的地方则是美编组部分实习生的办公卡位，几个美编组实习生甚至被安排到更远处的小会议室里临时办公。 收拾停当之后陈剑带沉默和林雨逛完23层，主要看了另一边的市场部和综合部的办公区，之后下到22层。22层是市场部和新成立不久的游戏联运部的地盘，属于快玩的部分美术编辑人员也散落在这里，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陈剑直接带他们去看打饭的地方，顺便带着打了他们到快播后的第一份饭。快播很早就实行了面向全部员工的包餐制度，早上十点前打卡上班，可以顺便吃个早饭，中午十二点午饭，晚上六点半晚饭，一天一个人的餐费标准，40块钱，以快播现在的规模，每个月几十万的餐费支出，并不见得有多大压力，但可以想象在创业之初，这笔钱对于快播来说不是小数。当然，现在深圳这一带实行这种包餐制度的公司比比皆是，供餐公司也都很有默契地为这种制度做好了准备，他们提供的伙食不算最好，但也不会很差，起码即使是陈默这钟有点娇生惯养的小孩，也不会饿死了。 ------------ 第十章 实习生淘汰率 陈剑打完饭就消失了，为了他的领导权威起见，他确实不适合跟小弟同台吃饭，起码现在是不适合的。陈默和林雨在一个小接待室里坐下来，还没开始吃饭，又走进来一男一女，正是陈泰名和甘青。 落座之后，几人打过招呼，默默吃饭。陈默注意到，陈泰名吃饭相当斯文，这种斯文可不是跟女生一起吃饭才刻意表现出来的，目测更像是从小严格家教养成的习惯；甘青和林雨两个女生吃相文雅，但挑食的程度简直令人发指。甘倩甘青是只吃三种肉，猪肉、牛肉、鱼肉，其余就只能吃蔬菜了――这么容易养活的孩子，她老妈养这么大真不容易；林雨更省略号，在把蔬菜挑出来吃完后，兴味索然地放下了筷子――她是不吃任何肉的。 当然，陈默没忘了注意一下，自己的吃相也是相当斯文的。他的商务礼仪是随时准备给任何级别的商务场合的！ 甘青首先打破了吃饭的沉默：“陈默，你们老大好像是去年的实习生？” 陈默其实还没吃饱，但商务礼仪训练的时候明确说了吃东西的时候不说话，这点跟孔夫子“食不言”的古训是一致的，但美女说话，比什么都重要，陈默停了筷子，回答道：“是的。今天一见面就给我们一个忠告，快播去年20个实习生，只留了8个！” “20个留了8个！”甘青叫了一声，“什么忠告，这是警告！” 陈泰名吃了一会，本就没打多少的饭菜剩下不少，就也停了筷子，看看大家都吃得差不多，才开口参与聊天：“知足吧，最近不是说美的招的11届的实习生几乎都被裁完了，快播这还算留了近半的。” “是百分之四十，今年可能还会继续。”林雨学着刘剑的样子面无表情地更正，说完了跟陈默相视会心一笑。 “即使是按照去年的比例，今年招了这六十多人，要走的不少！”甘青忧心忡忡的样子。 “你们老大跟你们聊的咋样。”陈默似是漫不经心地问。 陈泰名摇摇头：“我一个学怎么卖保险的，现在要搞linux的服务器，能怎么样？当初给我打电话，刚刚睡醒，稀里糊涂的，没注意就答应这个调剂了，现在一看，不坑爹的嘛！” 甘青跟着摇头：“愁死了，说是让我也学点技术……” 陈默笑笑：“你们老大还是挺靠谱的，起码估计能罩得住你们，我们老大才升经理不久，保不住我俩的，直接让我们都开始找下家了。” 陈泰名：“……” 甘青望望林雨，林雨对她点了点头。 聊天在一片沉重气氛中结束，几人将餐盘送到供餐处，返回23楼各自的办公桌。午饭后一直到下午两点是快播默认的午休时间，午休的人或直接趴桌上，或拿出颈枕靠枕抱枕等格式装备趴下，或直接展开一张行军床，躺下。爆炸头大师兄和抱枕女王黎雯都看上林雨了，两人为了争夺给林mm送抱枕的差事还足足辩论了十分钟，最后王导慷慨地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还没拆封的龙猫抱枕，送给了林雨。陈默不是帅哥也不是美女，必须没有这待遇的，现在他只能趴桌上，看着旁边的林雨安逸地枕在龙猫抱枕上。 他很想转过头去，或者很想闭上眼睛，但都做不到，剩下的就只能恨自己怎么拥有同样妖孽搬的记忆力和数的直觉，恨自己为什么能欣赏到眼前那张独一无二的完美的脸。不知为什么，这时他首先想起来的，是舒芷涵在火车上问的他那句： 你真会说话，这么花言巧语的，骗过不少女生吧？ 大三的时候，陈默谈过三个女朋友，他对她们每个人都说，你在我心目中是最完美的，你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孩。 可惜的是，其实陈默很清楚，她们都不是他看到的最完美的和最漂亮的。陈默能对绝大多数的女生免疫，是因为他能轻而易举地发现每个女生最细微的瑕疵，那三个女生，都是他见过的最接近完美的女生，可惜都只是最接近，而不是最完美。最完美和最漂亮的女生，到目前为止，他只发现一个，那就是跟小猫一样安静地趴在眼前的林雨。 这种致命的完美，哪怕只是数和美感上的完美，对陈默都有可怕的杀伤力。谈第一个女朋友的时候，他可以轻而易举满足女朋友越来越离谱的要求，从一台笔记本，到一台法拉利，差点还送了一张银行卡！完全处于着魔的状态，不可自拔！！ 陈默自己也很清醒地认识到这种可怕的失控状态有多么可怕。 但他也没有办法。 陈默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闭上眼睛，站起来，极其精确地沿着最短的路线走出公司，来到楼梯间，才睁开眼睛，拿起手机拨出了一个熟悉的号码，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熟悉的无懈可击的完美的声音，他紧皱着的眉头才稍稍伸展开来。 下午是说好的快播2012起航大会，快播ceo王欣在台上说了半天，也没说什么很机密的东西，去年的财务状况陈默在德迅的报表上直接可以看到，今年的vip啦快播大屏幕啦等等规划陈默也早已通过自己的途径知晓，甚至即将进行的ipo计划和详细方案他也知道。快播区区一亿多的年收入，即使没有他老妈的因素在，他也可以不放在眼里！ 舒芷涵和林雨就坐在陈默的旁边，陈默眼角的余光略过她俩，扫过不远处的陈泰名和甘青，搜索着坐在前面几排负责ios和android开发的实习生，最后稍微侧头看看坐在后面的pc端的开发实习生。 他要找的人会是这些人中的哪个？还是根本不在这些人中？ 他的目光最后总会不自觉地落在林雨脸上，直觉告诉他，她最为反常，嫌疑也是最大的！这妖孽般的完美，怎么可能凭空出现在一个普通人的身上！？ 如果真的是她，如果…… 在陈默心不在焉的思绪中，在陈默游魂般飘摇的目光里，一张脸逐渐清晰，又慢慢模糊。起航大会进行的整个过程中，舒芷涵还饶有兴趣地跟陈默聊她在核心运维组的见闻，聊那些it男的技术和那些it宅见到美女后惊讶得合不拢嘴的表情，陈默心乱如麻，都不知道是怎么应付着跟她扯到散会的。会后所有人都得先回公司，看看时间已经到了开晚饭的时候，陈默机械地吃饭、下班，坐上公司的班车，变着戏法地躲开舒芷涵和林雨出现的任何地方。回到寝室，陈默没参与到别的宿舍那气氛热烈的讨论，而是洗洗往床上一趟，想再重新好好梳理一下自己的思绪，但没想到躺下不久，黑漆漆的梦境就闯进了他的脑海…… 同昨晚一样，梦在春秋，但距离泓水之战，已是八年过去，陈默在梦中已经成长为一名初露锋芒的谋士，在他的干预下，楚晋两军在城濮展开了一场真正的大战，死伤枕籍，这次战争没有胜利者。可谓两虎争锋，一战双伤！ ------------ 第十一章 活跃节点 从梦中醒来，陈默花了整整十分钟，坐在床上很仔细地重新将自己这一晚的梦回忆了一遍，又拿出日记本，把昨天的梦日志看了一遍，手中的笔在日志本的新一页写下两个字：城濮。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梦，这样真实，这样连贯，这样符合逻辑。 《神话》终究只是个神话，陈默不是什么蒙毅将军，也不会在哪个春秋古墓里碰到等待千年的玉漱公主，而且，分手三次，他已经够格称得上情场老人，彻底不相信什么爱情了。何况，梦里没有什么玉漱公主，也没有等待千年的感人爱情。 陈默胡思乱想着，脑海里却时不时地浮现出一张虽然才见过几面却已经无比熟悉的脸。他心烦意乱地随手将梦记录在日志本上，拿起枕边的老古董nokia5300，发送短信“11”到11111111111，然后把11111111111手机号的回复删掉，这才下床，正式开始一天的生活。 焦路路和张国都已经洗漱完毕收拾停当，陈默和许世昌手忙脚乱地随便折腾几下，几个人便下楼了。今天是快播实习生出发去进行“野外生存拓展训练”的日子，说白了就是去军训，奇特的是这军训只持续……两天！！ 实习生们聚在楼下，彼此已经比较熟悉，三三两两都在聊天。陈默扫了一圈，没看到自己想看的人，却留意到舒芷涵正被一群女生围在中间说话，定睛细看，却见到林雨就站在这一圈女生的边上，静静地看着手中的iphone4s屏幕。陈默有点怀疑自己的眼睛，那么明显怎么会没看到？！然而仔细一看，他的眉头立刻皱起来了。 林雨的眼睛……跟昨天有一小点不太一样，鼻子……跟昨天有一小点不太一样，嘴巴、小酒窝，耳朵……整张脸恰好都跟昨天有一小点不太一样。然而就是这么一小点不太一样，这关键的不一样，让这张脸的完美变成了平常，让妖孽的林雨变成了凡人林雨，如纯洁的雪地被撒了煤灰，如美丽的仙女被贬下人间。 这不是林雨，不是陈默记忆中的林雨！ 然而再细看，那白皙的皮肤之上的苍白，那暗淡无光的眼眸，那虚弱之极的侧影，那如背景音乐般萦绕的低咳，却又是那么熟悉，完全是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情形。 这确是林雨，确是陈默初次遇到的林雨！ 然而，曾经沧海，如何为水，除切巫山，何处是云！见过了那逝去的完美，哪怕仅仅如匆匆一现的昙花，已足以让人刻骨铭心，无法忘怀。 “林雨……”陈默轻唤一声，开了口，却不知道往下该说什么。 “嗯哼？”林雨抬头看他，眸子中带着疲惫，没有光亮，没有神采。 陈默迟疑了一下，决定实话实说：“你今天……气色不太好，昨晚没睡好么？” 林雨冲他笑笑，笑得有点勉强：“还好吧，估计可能睡得有点晚。”说着真的打了个哈欠，小手拍着小嘴，慵懒中带着淑女气息。 陈默默默地点点头，转一边去对舒芷涵说：“手机。” 舒芷涵已经看到了他，从人群中走出来，从他手中拿起中兴u880，一个旋身轻巧地转过来，就站在他身边，熟练地打开短信收件箱，翻动查看。女生们朝这边看看，便又自顾自小声说话，只时不时有人朝这边再看过来一两眼。 “你的短信略有点多啊……”陈默摸摸鼻子，感觉有点酸。 舒芷涵开心地冲他一笑，露出两排雪贝般洁白的小牙齿：“不要告诉我你都看了哈。” 陈默一脸黑线，那些短信要是都看了，那就不是有点酸的问题了，肯定已经肉麻致死了。陈默在火车上就借手机给她发了一条短信，想不到从此各种骚扰就出来了，全天候二十四小时，随时可能出现各种电话和短信，电话号码包括中国移动、中国联通、中国电信、外带官方的或者民间的各种voip的保留号码、私人号码、未知号码、甚至出现过一个保密号码――陈默知道保密号码一般只能军用！短信的来源没有那么杂，但邪门的是，有的短信来源明显不是正常的普通手机号，陈默认出了百度地图的短信推送号码、中移动常用的业务号码、甚至还出现过一个nb的能在短信收件箱里未知的号码！！这些人要么是开通了电信运营商没有公布给广大人民群众用的特殊业务，要么就绝对是黑了一台或者一些服务器！！ 能黑这些个服务器…… 这个舒芷涵认识的都是些什么人啊…… 舒芷涵过了一遍，只停下来回了两条短信，然后把这些短信都删了，这才将手机还给陈默，一如既往地默契，将“谢谢”直接省略了。 陈默本想开口问问她啥时候去交话费，或者他自己都甚至愿意帮她交话费了――每天上百条的短信，换谁也扛不住的，然而话到嘴边，终究没问出来。也罢，舒芷涵虽然算不上最好看的女生，但这种若即若离的暧昧，也许对他们两个人都有好处。 实习生们的小圈子渐渐合并成几个大圈子，聊得很high。不大合群的闲散人员要么零散，要么继续小圈，陈默静静地立在外围，看着这一张张年轻而充满朝气的面孔。“鸡血哥”程国锋、“小月月”孙茂月、“小谦谦”唐谦、“小淫淫”张东营，这些都是这波人里面的活跃节点，围着他们聚起来的是几个大圈，“小月月”和“小谦谦”周围几乎都是男生，“鸡血哥”周围几乎都是女生，“小淫淫”周围则男生女生都有，男女通杀。这几个有创意没创意的外号，都是这次报到之前在快播官方的校招群里聊天的时候相互起的，公允地说，那个qq群的存在，很大程度上已经让这些实习生，在见面之前就已经比较熟悉了――起码不是完全陌生了。 陈默闲着无聊，就凑各个圈子旁边转了转，最后意外地发现自己还漏了个圈子，这个圈子的中心人物很有点意思，是李航航和一个叫余珍幸的女生。余珍幸是李航航的室友――当然也就是舒芷涵和林雨的室友，她几乎是昨天早上才到的深圳，到了就直奔宿舍的。这个圈子从地域上分，基本上都是西安的学生――李航航虽然是西南交大的，但她恰好是西安人。 ------------ 第十二章 西点军校 西安是快播进行校招宣讲的第一站，也是招收实习生最多的一站。总共60多人的实习生里，来自西安的就超过20个。来报到的时候，李航航是召集了一群人，贺亮、卢飞、张竹叶、陈宣余、冯环环、邓小敏、马晓娟……一伙人浩浩荡荡从西安火车站杀过来，一路杀到深圳罗湖火车站，再坐地铁，杀到白石洲，转43路，杀到龙井路口，下车一看，前不着村后有几个小店，没得杀了，一群人纠结地徘徊了半天，找到了新车管所的大楼，还被保安哄了出来，最后很无语地叫了几辆出租车，上车下车一看表，前后才走了不到五分钟…… 这个圈子里面有来自西安交通大学的彭猛翀（女）、来自西北大学的张竹叶、来自西北工业大学的陈宣余（女）、来自西北农林科技大学的陈泰名、来自西安电子科技大学的林雨……这些学校起码就名气来说，绝对足以傲视这批人里的绝大部分！ 陈默知道，这种基于地域的圈子要比另外几个基于活跃节点的圈子更为牢固也更为稳定。人际关系心理学的课本上说了，基于活跃节点的圈子中心导向性较强，该节点能跟圈子里的绝大部分成员加强联系，但往往会弱化圈子成员之间的横向联系；基于地域的圈子则很明显更利于成员之间联系，而没有特别明显的重心。 从纯功利角度考虑，陈默知道自己也应该挑选一个或者几个圈子，不求成为重心节点，起码能融入进去，避免自己被边缘化被人遗忘。但一来，在大学戴了几年面具，他对这种逢场作戏的举动已经稍微反感；另一方面，这也许是他能找几个真正的朋友的最后的机会了。 陈默终于还是没有加入任何一个圈子，他看了会电子书，说好的旅游大巴就来了，随车来的还有人事部的李峰。李峰和吴娜安排六十多人分别上了两辆车，车缓缓开出菜市场，一路向东开去。坐他身边的不是林雨，是舒芷涵——上车的时候，舒芷涵一路尾随他，很有预谋地坐在他旁边，但完全没有跟他说话的意思。 在1:25的高德地图上，代表此时位置的小点快速前移，街道两边三维显示的高楼飞快倒退。全程两个多小时，旅游大巴很快开出南山区，一路经过福田、罗湖、盐田，最后到达龙岗区南澳镇一个叫“田园山庄”的地方。下车后，两个身穿草绿色军装的人将两车人归拢到一起，按男女身高混编，站成四列，沿着公路跑了一阵，穿过一条不长的隧道，跑过一个种满了荔枝树的小坡，来到一个三米多高的绿色小高台前。说是高台，其实只算是一面比较厚的墙，旁边有梯子可以上到顶部，这梯子让陈默很容易便想起了那个古老的军训项目——翻墙。很明显，这两天的军训内容一定包括，甚至是留到后面用来压轴的必然有这个翻墙的项目，所有人都得翻过那三米高的墙头！！ 墙上很醒目地在高处写着“责任”、“荣誉”、“团队”，第二行是毫不脸红的四个大字“西点军规”，下面真的有22条“军规”，什么“无条件执行”啦，什么“没有任何借口”啦，什么“细节决定成败”啦，等等等等。这真的是西点的那22条军规么？好吧，也许军规是真的，但这里肯定跟美国西点军校没有任何联系！ 陈默瞬间对这个地方失去了兴趣。两位教官在前面讲话，成功地调动起现场的气氛来，大体是明确一下，这两天，大伙都交代在这里了，这里是他们的地盘，他们说了算。讲完了命令所有人去换衣服，穿上军装，放下身上所有的东西，钱包、手机甚至一些小饰品。换完衣服回来，两个穿草绿军装的教官，和两个不穿军装的助教，开始轮番上阵，立正、看齐、站军姿、解散、集合，标准的下马威。马威下完了之后，安排了几个小游戏，跑圈啦，数七啦，输了的人表演节目。接下来是全场随机报数，1到4单曲循环，根据每个人的报数，全场重新编为四组，教官宣布解散，各小组给自己的团队起一个队名，定一句口号，画一杆队旗，选一名队长。 实习生们一哄而散，各自领了自己的小凳子、旗子旗杆以及矿泉水，分成四拨，围成四个圆圈坐下。陈默走到自己所在的第四组，坐下一看，神了绝了，舒芷涵正笑眯眯地看着他，林雨在旁边看了看他。林雨现在对他完全没有杀伤力，倒是舒芷涵的眼神有点让人受不了，那眼神他太熟悉了。陈默家里只是有点小钱，本人不高也不帅，但让他很纳闷的是大学的时候倒追他的女生不少，那些女生看他的眼神，都和舒芷涵差不多。 “讨论一下，我们组先选个队长吧。”一个男生打破陈默，提议道。 这个男生是这组的排头，叫陈海生。排头的意思，也就是最高的那位，他这么一提议，组里的几个男生和几个女生不约而同地伸手指向他：“你，就你吧。” 陈默很从众地跟着投票，这时候他想起来的居然是大二的时候旁听的人文学院的管理学课程。讲课的那位头发苍苍的老头剖析过这样的团队心理，在羊群处于茫然状态的时候最先发声的人最容易成为领头羊，彼此陌生的团队中最容易认可的人往往是彼此最容易认出来的人。这样的观点在讲课的时候陈默并不以为然，现在一看，字字珠玑，都是真理！！ 几乎全票通过，陈海生担任队长——说是几乎，缺的这一票恰好是他自己。这样的一幕估计也只能在一堆理科男生理科女生的小组里发生，陈默记得自己的很多次群面，但凡是跟文科生一块的，都唇枪舌剑，争抢得不亦乐乎，像这样唯恐自己担任leader的情形，上哪找去…… 队长确定了，接下来讨论队名，众人七嘴八舌，什么“风云”、“幻影”，连“终结者”都出来了，最后队长大人简单征求了下意见，选定舒芷涵提出来的“先锋”作为队名。“先锋队”的口号是被舒芷涵绑定了的：先人一步，锋芒毕露！ 这个口号足够霸气侧漏也足够锋芒毕露，没有什么悬念地通过了。 ------------ 第十三章 拼图游戏 什么都确定了，就差一杆队旗了。 队旗也没有什么悬念，舒芷涵直接把陈泰名推了出来，这个人也属于公认性质的，起码属于大伙都认得的而且在写字这块都认可的。陈泰名确实是写字的专家级水平，拿起笔，直接就凭空在队旗上勾勒出两个草书的镂空大字：先锋！边上写着口号“先人一步，锋芒毕露”。写完了众人看看，舒芷涵提出来，没有徽标，总感觉这旗子不太像旗子。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林雨直接拿起了笔，在旗子上比划着，看着众人道：“徽标就弓和箭吧，画这么大，如何？” 没人有更好的想法，林雨三两笔就描出来了。陈默一看，有中国水墨画的影子，看起来是练过的。 集合之后，各队的队长和队旗纷纷亮相，教官让每一队都分别上前面去，大声喊出自己的队名和口号，队长则摇旗助威，声音不响或者喊得不整齐，队长就要做俯卧撑，直至队伍表现符合要求为止。 第一队，队长黄胜，队名快狼，口号“更快，更准，更强”； 第二队，队长陈志强，队名雄鹰，口号“飞得更高，飞得更远”； 第三队，队长李瑶瑶，队名英才，口号“天生我才必有用，有用必有丰田车”。 第四队，不用说了，霸气侧漏加锋芒毕露！！ 陈默观察了一下，活跃节点们几乎都没担任队长，这四个队长里面仨高个，充分说明了有身材的男生较为普遍的安全感，剩下一个非高个就的第一队队长黄胜。黄胜绰号大黄，此人能砍下队长这名头也不是白瞎的，他跟陈泰名属于一类人，都是活跃在快播校招qq群里的主，实习生基本上都认得他，明显能归类于“公认性质”里面的。与陈泰名不同的是他是太活跃了，做得没有那么隐蔽那么天衣无缝，给人留下的印象就是善于而且好于表现自我，不过喜欢表现自我在这个时代不是什么过错，所以他在小组里一发话，就队长了。 分组之后的第一个活动就是邪恶的拼图游戏，游戏规则十分简单，在严禁彼此交换任务条的情况下照着任务条完成任务。几个组长分别到教官那里领了一张纸和一个信封，纸上是各个小组需要完成的任务及相应的得分，信封里就是拼图用到的七巧板。队长陈海生先给所有人看了纸上的内容：一、完成一个正方形拼图，加10分；二、协助任意小队完成三角板拼图，加30分；三、每协助其余小队完成正方形拼图任务，加20分；四、游戏结束时拼板数量少一块，则倒扣20分。将信封中的东东倒出来，五颜六色，奇形怪状都有，实习生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你一面我一面他一面，面面相觑。 队长：“大伙说说看，我们怎么办？” 众人：“……” 陈默看着舒芷涵，想看看这个聪明的女生有没有事先就知晓快播人事部的这个军训计划并连这些个细节都准备好了！ 舒芷涵也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看了一会，干脆直接将凳子挪到他旁边，小声问：“你肯定知道这道题目的答案，对不对？” 陈默说：“为什么？” 舒芷涵笑笑：“直觉。” 直觉。真的是直觉么，如果是，这直觉未免太看得起他了。 “我一个学古诗文的，可没学过管理学。”这个回答的奇妙之处在于，听起来是已经回答了，但仔细想想，他什么也没回答。 舒芷涵眨眨眼，也没来拆穿他。 片刻，一个叫林伟璇的女生试探着说：“正方形不限制颜色，我们先拼一个正方形吧。” 这个提议的难点是显而易见的，一个男生指出：“即使不限制颜色，我们的拼板也不对的。” 这个男生叫彭森强，是陈泰名的舍友。陈泰名出来解决了舍友的问题：“我们可以去换，和其他小组一对一交换，只要确保数量不少就行了。” 冷场，没人说话了，队长出来拍板：“还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么，没有我们就开始联系其他的小队进行交换了。” 几个人稀稀落落地应了一声，第四小队的策略就这么定下来了。其他的小队也在差不多的时间里定下了差不多的策略，于是训练场变成了菜市场，各种吆喝和叫卖声不绝于耳。 甲：“求绿色，各种绿色。。。。。。” 乙：“三角，黄三角！” 丙（比前两者更大声）：“求三角，各种三角都可以。。。。。。” 最霸气的丁（女，比前三者大声）：“谁给我一个叉，我送他一个女朋友！” 几个小组的圈子都坐得很近，组员们各种找认得的几个人求东西，成交量最大的环节反而是在这里，然而效率最低下的环节也是在这里了。通常能听到这样的对话：“林汝杰，我给你的那块菱形呢？快拿来快拿来。”“等会，再等会，这里快好了，那个那个，你妹的李健，我的那个小正方形呢，我们就差两块了。”“等等，我这里也快好了，哎，谁有红色的三角啊，红色三角，这里有很多可以挑来换的啊……”然后前面说话的两人面面相觑：“你妹，拿我们的拼板来换东西！？” 混乱在周围持续着，第四组一直没什么起色，说好的拼一个正方形，东挪西凑也没找齐材料，自己的板还被“借”出去一个。这时活跃节点“小月月”孙茂月站出来了，他没有登高，但那一呼却实打实地盖过了前面路人甲乙丙丁的声音：“大家静一静，静一静。” 菜市场如同城管突然出现，瞬间禁声。 小月月指挥若定状，带着四川口音的普通话抑扬顿挫：“大家听我说，听我说。我们这么弄效率太低了嘛，不如这样，哪个队需要什么东西捏，其他的队伍无条件支援，轮换着先把第一个任务做完，第二个任务也这样，不是更好？” 又安静了一会，仿佛城管突然消失，菜市场复活了，宛如没有孙茂月这个人说过这句话。 ------------ 第十四章 破碎拼 小月月第一次拉轰的出场就这么铩羽而归了。 交易仍在继续，第四组就差两个部件就可以组成一个正方形了，但这远算不上是最快的。快狼队没亏了在队名前面加了这个“快”字，他们是最快举手找教官验收的，教官也高声宣布第一小队完成了一个任务，加20分！第一小队的人都快跳起来了。李峰晃悠着一台单反，还凑上去拍了好些个照片。一脸和气面带微笑的李峰，是目前实习生认可度最高也最亲切的快播员工，所到之处一片“峰姐求合照”的呼声。在快播官方的校招qq群，李峰由于名字像男生，在很长时间里一直被“峰哥”、“峰哥”地叫，她从黑线到发飙再到流泪多次循环无果后，实习生们才慢慢接受“李峰是女生”这个事实…… 与此类似的坑比比皆是，快播实习生里面由名字引起的性别误会，在校招qq群的聊天记录里可以找到一箩筐。李航航、陈宣余、彭猛翀、张一、余珍幸……想不到吧，这些都是女生！不特别注明这些都是女的，你敢称“他”或“她”为“她”么？ 走远了，我们继续关注第四小队的正方形，在又一个小队凑出了一个大三角形斩获20分之后，先锋队终于第一次凑齐了黄色的全部拼板，然而他们很快发现拿到了全部材料之后也不见得那么容易就给拼出来。一群人围在那里苦思冥想，不时有几个人伸手拨弄一下，陈默与舒芷涵安坐一边，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队长：“眼下拼不出来，这可怎么好……” 束手无策只是暂时的，这里并不缺少优秀的大脑，没过多久，一个叫很沉默的男生走出来，三下五除二，将这个正方形拼出来了。这男生叫李瑶瑶，名字听着像女生，人长得白白净净，都有点像女生，整个看起来更接近外语系那种女生堆里跑出来的，而不是学软件工程的理科技术男。 女生兴奋地招呼教官，队长童鞋对教官说：“我们做好了。” 舒芷涵和陈默很默契地相视一笑。 教官带着坏笑，很欠揍地说：“做得好，做得很好，perfect，但是，但是！不得分！！” 第四小组瞬间激动了，女生们可怜巴巴地追问为什么。 教官淡定道：“仔细看看你们的任务条。”说罢飘然离去，只留下笑眯眯的李峰举起单反给他们惊愕的表情来了个特写。 队长搓搓手，问：“亲们，肿么办？” 彭森强看看任务条，道：“第一条和第三条有明显的重复，问题应该出在这里！” 于是都重新凑过来看任务条，第一条是完成一个正方形拼图，加10分；第三条每协助其余小队完成正方形拼图任务，加20分；确实，都是正方形，为什么要分两次加分！？ 舒芷涵忍不住说了一句：“我们傻呀，这个做好的正方形拼图，直接给旁边任何一个小队送过去，那就是30分！分值跟第二条协助完成三角拼板的分值是一样的！！” 众人瞬间懊悔不已，一个小小的不仔细，错过了多少机会！ 痛定思痛，先锋队决心大干一番。然而他们问临近的第二组和第三组，都对黄色正方形没有任何兴趣，想来这个东西不在他们的任务条上，但问到第一组，组长黄胜略警惕地说：“你们帮我们拼一个正方形，有这样好事，为什么？” 这个怀疑来源于组间交易的各种不按时归还，都说“有借有还，再借不难”，但现在有借不还的有点多了，所以该组长有点神经过敏地连送东西来的人都要怀疑一下。林伟璇站出来，三言两语就把一组组长搞定了，在qq群上聊得比较熟就是没办法！ 第一组和第四组联合起来召唤教官，教官脸上依旧带着坏笑，鉴定完毕，道：“第一组加10分，第四组加30分！” 30分的高分让全场为之一震，一个拼图就30分，这个分值已经超过了他们手中任务条上的最高分值了！！第一组的人尤其忐忑，他们掰掰手指头，算到自己辛辛苦苦几个拼图才攒了50分，而这个拼图一出来，自己只加了10分，第四组直接加了30！！ 争强好胜的年纪，谁希望被谁比下去呢？ 幸好教官抬起手腕看看表：“另外，30分钟到了，我们来看看四个小队的得分。” 一块白色的写字板推出来了，上面已经划好了各个小组的队名已经任务编号。快狼队那一栏，完成了四个拼图，得分60；雄鹰队完成了两个，得分40；英才队完成了三个，得分50；号称“锋芒毕露”的先锋队，只完成了一个，得分30，成功垫底。 教官指着第一排，面无表情：“第一队，你们无愧于第一！给自己鼓掌，给自己欢呼，十秒钟。” 快狼队的方向传来一片欢呼：“快狼快狼，快播之狼！耶！！”之后是一阵嘈杂不齐的鬼叫神嚎。 十秒钟后，教官笑了笑，脸上由于表情太过突兀的切换而显得十分不自然：“作为一场比赛，第一组得分最高，固然是胜利者，但作为一个团队，你们是快播的团队！你们失败了，败得很惨！” 快狼队的欢呼戛然而止。 教官的笑容甚至有点狰狞：“你们失败了！失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认识到已经失败了！”他指着白色的写字板，“看这里，在三十分钟内，每个小队最多都可以拼出九种作品，这个项目的总得分超过一千分，看看你们得了多少分？三十四十五十六十，一百八十分！！” 安静得有点吓人。 “一个团队失败了，我们来找找责任，是谁的责任？”教官扫视全场，没有人举手，“这个问题谁能告诉我？你们都是大学生，都是快播未来的精英，没有人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么？” 孙茂月举手站起来：“没有人统筹全局，才会导致这样的结果。” 教官拍拍手：“没有leader！你说得很好，介绍下自己。”等孙茂月介绍完了，教官继续说，“好，孙茂月同学，没有leader，所以你尝试自己当leader，但失败了，对不对？”孙茂月点点头，教官道，“有当leader的志气，也有站出来的勇气，很好，我们给这位孙茂月同学掌声鼓励一下，”鼓励完了继续说，“但是，我不得不遗憾地告诉你，即使你成功当上了领导，也于事无补，因为我们分发的任务条，其实已经指定了leader！现在，四个队长，把你们手中的任务条都念出来。” 四个队长依次站起来，将任务条念了一遍。 教官冷冷地问：“现在谁来告诉我，leader在哪里？” ------------ 第十五章 妖孽再现 程国锋举手站起来道：“leader是先锋队。” 教官赞许地点点头，又让程国锋在所有人面前自我介绍了一下，最后给这个小游戏下了结论：“第四组没有把leader这个角色担当起来，你们就以为责任全在他们身上吗？看看孙茂月同学站出来承担leader责任的时候，都什么反应！” 台下，舒芷涵看看程国锋，再看看陈默，陈默冲她微微一笑。 教官给了一分钟准备，让各个小队派人上台对此进行总结。上台的人多是苦逼队长，偶尔有一两个队员上去，说的也是无关痛痒的内容。 短暂的休息过后，跟着是其他的小游戏，像什么背靠背坐地起身（几个人手挽着手，背对围成一圈，手不许撑地站起来）啦；解手链（确定左右位置后将顺序打乱，然后牵起手，要求恢复原状）啦；追火车啦；前后左右啦；叫名字啦；等等，无需赘述。 陈默留意了一下，上午出现的这些个小游戏，全部都可以归类为管理学游戏中的破冰游戏。一个完全由陌生人组成的或者相互都还不够熟悉的小团体，可以通过一些游戏快速相互熟悉团体中的多数人，或者消除彼此的隔阂，这样的游戏相当于开启了人与人交往的破冰阶段，所以被称为破冰游戏。 这样的游戏对于促进实习生们的相互熟悉和相互交流有没有帮助，陈默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只知道就这么一早上，他牵过5个女生的手，这个数字赶上了他大学四年牵女生手的数量！ 转眼已经是饭点了，临吃饭，教官们为了避免一群陌生人吃饭时过于沉默，还要求下午集合之前能叫出本队所有人的名字。然后几十号人排成两列纵队往回走，走过种满了荔枝树的小坡，穿过不长的小隧道，沿着公路走了一会，就回到了田园山庄，却没有停在大门口，一直向里走去，穿过一道回廊，来到一个湖边，有一条古朴的小木桥直通向湖心的小岛。实习生们走在桥上，几个女生就湖中的水鸟是鸳鸯还是别的什么引起了争论，那无忧无虑成双成对游在湖水中的鸟儿，让这些即将毕业即将工作即将真正踏入社会的学生们第一次意识到，原来，十六年寒窗，自己已经到了法定婚龄。 队列来到湖心，却是一个庞大的舞台式餐厅，两个教官一左一右守在门口，数着进去的人，每十个人指定一桌，一共分为七桌。进门后所有人都站在座位上，教官起头，唱了一首军歌，唱完了教官童鞋不够满意，觉得声音太小，让所有人重新唱了一遍，这才命令坐下。教官命令坐下后就离开了，实习生们这时候才得到了宝贵的真正自由的时间。 原本被浑厚肃穆的军歌带出来的军营气氛荡然无存，列队时的钢纪铁律被第一时间丢到了瓜哇国，好动的小孩们三三两两走出餐厅，观赏湖中的不知名水鸟，然后找到水龙头美美地洗脸洗手，最后有说有笑地回到餐厅。 林雨洗脸回来，安静地坐在坐位上，睁着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看着餐厅里来来往往说说笑笑的人，一如既往地沉默，只是被水沾湿了的长睫毛下，眸子是闪亮的，不是暗淡无神的！这双有神的大眼睛扑闪着看到陈默独自一人从门外走回，再扑闪着看他坐在不远处，然后看着他往这边看过来，然后看着他如魂儿被勾走一般再也挪不开目光，就这么看着。 陈默忍不住低低呼唤了一声：“林雨。”语调似一如平常，但已经快压抑不住其中隐藏的那丝丝惊喜，以及更多的疑惑。 “嗯哼？”林雨右眉头向上一挑，头向左一侧，嘴边带着微微的笑意，就这么大大方方地迎着对面那近乎贪婪的目光。 斯容斯貌，此神此态，一颦一笑，一举一动，这是昨天那个完美的林雨，完美无瑕，光彩夺目！！ 陈默感觉自己的心跳在缓慢而不可抗拒地逐渐加速，为一个女生心跳加速，这在以前也不是没有过，但如眼前一般强烈而无可抗拒，倒真是第一次。他强迫自己闭上眼睛，但那双如计算机设计出来一般完美的脸已经深深烙印在脑海深处的记忆中，闭上眼睛并不能阻挡她从脑海深处轻而易举地浮现出来。 妖孽，这一定是妖孽。陈默在心里对自己说。 “没事，你的头发上有一小片树叶。”睁开眼，陈默没去看她，用自以为已经很平静的声音说。 “哦？哦哦。”林雨摸摸头，从扎好的马尾上真的扒拉出一小片荔枝树叶，“你眼神真不错。”说着冲他笑了一下。 陈默已经不敢继续再跟她说话了，恰好舒芷涵从外面走来，在他俩中间坐下。陈默对舒芷涵问道：“舒美眉，下午有啥活动，透露一下呗。” 舒芷涵取出筷子，很霸气地戳破了密封的碗碟：“叫姐。” 陈默立刻坐正了：“宁死不叫。” 舒芷涵不知碰到什么事，特别高兴，边倒水洗着碗筷，边跟陈默说：“早上你看到那些个游乐场似的脚手架了吧，下午咱们就得到上面走一遭！” 陈默“哦”了一声，偷眼看看林雨，发现后者听到这话居然也没什么反应。这是真的性格使然，还是真的也完全可以不当回事？陈默的心又如同麻花一般纠结地拧起来，他发现了林雨的完美，但又理性地认识到这种变化中的绝对的完美背后肯定有极大的问题。那种对美的直接的欣赏和喜欢让他有飞蛾扑火般的冲动不顾一切地接近林雨；那种理性的认识又驱使他在看清楚状况之前尽可能离对方远一点，再远一点！！ 她是一个人？ 她、她，她们是一个人？ 她、她，她们是双生子？ 陈默自己都感觉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一个虽然看起来很荒谬但却可能最接近事实的猜想，疯狂的想法。 这是个疯狂的世界。 ------------ 第十六章 奢侈军训 林雨是两个人的想法一冒出来，就再也没法从陈默的脑子里消灭干净。这个疯狂的想法如同计算机中的蠕虫病毒，缓慢地吞蚀了陈默大脑的运算资源，从cpu时间到内存到硬盘，最后陈默发现自己都快忘了在跟舒芷涵讨论什么了…… 起码前面不知道聊了什么，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答的。 “你学古诗文的时候，老师如何解释‘天上一天，地上一年’这句话？”舒芷涵刚刚说的这句话瞬间得到了他的焦点。 天上一天，地上一年，他当然有自己的看法…… “老师没有解释。”这回答陌生得仿佛不是自己的，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回答呢？ “我看过一份文档，上面的观点很有意思，说是经过爱因斯坦的广义相对论推算，一座悬浮在地球附近的‘天宫’，只需以百分之十的光速围绕地球公转，就可以实现‘天上一天，地上一年’的奇妙景观！”舒芷涵漫不经心地说着，仿佛那真的只是一份普通的文档，很多人都看到过一样。 恰好陈默是知道这个文档的，这个文档由爱因斯坦的一个爱好中国文化的学生写出来的备注整理而来，保存于cia一个机密数据库里面，安全级别为ss，说高不高说低不低，理论上能够合法直接阅读该文档的不会超过两百人――舒芷涵不在这两百人里的概率更高一点。 “这个速度可以直接从银河系轻松逃离，不可能围绕地球公转！”陌生得仿佛真的不是自己说的。 “我还没说完呢，文档里描述了一个精密的系统，通过大质量物体对引力场的整个改动，理论上可以用中子星物质建造这样的‘天宫’，让引力值满足圆周运动的临界需求。” “一个精妙的系统……”陈默感觉自己忍不住了，就打断了自己的说话，“那样一来几乎是太阳围绕着这个‘天宫’转动！！” “真聪明，文档里还说了，一个能用百分之十光速来节省时间的文明，肯定有足够的自信让自己成为恒星系的中心！” 这个解释天衣无缝，想到这个idea的人是个天才。 “这是一个不可证实也无法证伪的命题！”陈默暂时把林雨的数量问题放下，cpu立即高速运转，很快跟上了对方的节奏，“照你这么说，如此先进的文明，当然有办法抹除自己留下的痕迹，让我们今天感觉不到他们曾经存在过！” 舒芷涵愣了一下才跟上了这突然加快的节奏：“不见得！抹除的越干净，越容易引起怀疑才对！宇宙的历史那么久，不可能完全一点痕迹也没有的！！” 这时旁听的陈泰名插了一句：“你应该去看看刘慈欣的《三体》，里面的结论很有意思。发现不到任何文明的痕迹才是宇宙的正常形态，因为那些能发现痕迹的都被有效清除了！！” “嗯哼？”舒芷涵貌似没有看过这本书，看着陈泰名，坐等介绍。 远一点的林雨也淡淡地插了一句：“刘慈欣的说法不能说完全没有道理，但他在《三体》系列里的推论是基于人类目前认识范围内的知识架构进行基本设定的，没有人能保证这个设定是正确的。” “就如同我们无法判定文明程度更高的世界里可能实现什么样的神迹！”陈默适当地补充了一句，这一句经过在座诸位聪明人的大脑进行分析后发现，本次讨论就此over。 实习生断断续续落座，第四组是排在后面的纵队，带队的李峰直接也安排到这一桌，李峰落座后就招呼服务员上菜。不多时，菜也断断续续端上来了，刚开始每桌上来一盘大鲤鱼、一盘大盘鸡、一盘梅菜扣肉，大伙都饿极了，见到了肉就如同三月不见美女，疯狂地抢吃，没有绅士风度也没有淑女形象，但随着盘子不断地端下去再有新盘子不断地端上来，清蒸草虾、水煮花蟹、糯米鸡、啤酒鸭、爆炒肥肠、焖烧猪肚……实习生们过细一数，才发现这顿饭二十多个菜，十分丰盛，丰盛到可以说奢侈至极！前面抢肉吃已经吃饱了的实习生们，看着后面上来的精致可口的小菜垂涎不已，菠萝牛肉、石锅鱼、椰子鸡……李峰童鞋很有经验地每样菜都只吃一点，面前的一碗饭到最后都还剩下小半碗，边吃还边笑眯眯地跟各位已经吃饱了的童鞋们讨论每个菜的口感。 邻桌一女生实在扛不住了，对李峰说：“峰姐，表逼我们吐在碗里从头吃过啦……” 这就是陈安然了。陈安然，绰号安然妹纸，是未来的“腹黑三人组”的超级补刀手，眼前这小小的借题发挥，才不过是轻轻放过…… 如此重口味的妹纸，连李峰也hold不住，只得把话题转移到各种自我介绍上。实习生们这才想起来教官要求叫出小组里每个人的名字的，于是忙着各种打听各种背名字，紧接着的是各种令人喷饭的对话。 甲：“彭森强、林伟璇、舒芷涵、林雨、陈泰名、陈默、陈海生……” 乙：“哥们，那女生是不是李瑶瑶？” 甲：“我是李瑶瑶……” 丙：“森强、伟璇、舒芷涵、泰名……” 丁：“哎，美女，那俩是李航航和张一么？” 乙“我是李航航……” 丙：“林森强、舒伟璇、舒芷涵……” 甲：“啥跟啥啊……” “……” 喷饭对话终止于结束就餐时间的哨声。实习生呼啦啦离开奢侈的午餐现场，留下差不多过半的食物。几十号人冲过小桥，奔到湖边集合，整个时间用了不到两分钟，教官的表情看起来挺满意，满意的结果就是立即检验吃饭前布置的任务，随机抽取各小队的人叫名字，每有一个名字叫不上来，队长就在队员面前做五个俯卧撑。如此每队抽了俩，四个队长都快直接趴下了。 教官还觉着不解气，想再打击打击快播的这批高材生，就问有没有人能叫出所有人的名字，但他注定要失望了。果然，话音刚落，人事部实习生吴娜自信满满地站出来，而且一点都不带拖泥带水地将六十多个实习生全叫了一遍！全场鼓掌，不服不行。 叫过名字，实习生们重新将早上的路走了一遍，又来到了那个游乐园般的训练场地，下午的训练没有什么缓冲地直接开始了。 ------------ 第十七章 最为默契 下午的训练依旧是从“简单”的开始。 在教官们看来，两个原本没见过的人，在两分钟内比比划划猜出十几二十个词语应该只是小ks，很简单的事情。人是随机抽取的，每队一男一女；第一队，快狼队，程国锋和张璐；第二队，雄鹰队，孙茂月和张竹叶；第三队，英才队，许世昌和彭猛翀；第四队，陈默和林雨。 猜字游戏的规则很简单，猜字者可以随意问，表演者可以随意做动作但只能回答“是”或者“否”，看似简单，没有足够默契的话，在两分钟里猜出零个词语的记录，历史上多得是！ 第一队，“鸡血哥”程国锋表演，张璐猜。程国锋表演天赋并不很高，但贵在思维特别开阔，表演特别搞笑，结果导致张璐一直在笑，只猜出了四个；第二队，孙茂月猜，张竹叶表演，女孩子放不开手脚，碰到“怀孕”、“kiss”这类词就趴下，浪费了不少时间，但最后还是猜出了六个；第三队称得上怪胎级，许世昌表演，彭猛翀以极高的智商飞快地领悟到许世昌那怪异的动作表达的意思——他们利用哑语，成功地猜出了13个词语，不到十秒钟一个！！ 第四队上场的时候，人们的目光都还停留在第三队的两个人身——当然，很快林雨就能成功地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到自己身上，她几乎是不间断地报出身后切换的牌子上面的词语，没有任何停顿，仿佛背后长了一双眼睛！！这妖孽级的速度，得益于陈默那更有效率的沟通方式——后者两手悬空，手指精确地敲击在并不存在的键盘上！！ 陈默跟林雨的合作非常愉快，彼此已经默契到不需要先商量一下就直接使用这样的方式，陈默没有去问林雨能不能凭空看打字的手势就猜到字，林雨也不必去告诉他可以这么做。 就仿佛他们之前就已经都说好了一样。 两分钟在飞快流逝，教官们准备了在正常情况下已经“足够多”的词语，但这时居然不够用，只能将前面三个小队已经猜过的词打乱顺序继续猜，两分钟结束的时候，第四队一共“猜”出来了四十多个词语！ 几乎可以申请世界纪录了。 敲完最后一个词，陈默看着面前的林雨，心中百感交集。只有他和她心里最清楚，这场令人目眩的表演并非事先说好的，只是他们要猜的第一个词是键盘，陈默便摆出一个敲键盘的姿势，顺便在上面以五笔输入法敲出“键盘”两个字，没想到林雨直接看懂了，他想试试她是不是真的能直接看懂输入手势，便把第二个词“快播”也敲了一遍，而她也直接报出来了！这样下去就没有任何悬念了，陈默只管输入，林雨只管输出。 但这明显不是任何一个人都能轻松做到的。与凭空输入不同，看懂输出首先要把图像倒过来看，这需要极强大的图像思维能力，还需要记住前后几个操作步骤，这需要极强大的记忆力，最后要将步骤在脑海中重现，同时几乎同步报出结果，这需要极敏捷的思维速度。就此三项，陈默自认为自己都不可能再做得比林雨更好了，但陈默是从自闭症的偏执中发展起来的对计算机魔鬼一般的直觉，眼前这个不苟言笑的女生呢？！ 比赛结束，教官又在台上各种说教了，什么团队默契啦，什么配合啦，什么队员就是伙伴就是家人啦，等等等等。陈默完全听不进去，不时拿眼睛看看旁边安坐的林雨——后者倒是专心看着教官，只不知道那个小脑瓜子里在想的是啥。舒芷涵将陈默的神情看在眼里，转过头悄悄地叹口气。殊不知叹这口气又被陈泰名看在眼里，引出他玩味地一笑。 陈默其实很熟悉这种揪心的感觉，他对某个人已经很在意很在意的时候，就会有这种感觉。在某个瞬间，林雨的脸侧了一下，陈默立刻注意到，那令人心悸的完消失了，眼前是一个普通的平凡人林雨！ 那一刻，他真的想跳起来，冲过去追问他的仙女去了哪里！ 由于心事重重，陈默感觉下午的时光过得特别漫长，随后进行的信任背摔、闭眼撕纸、吹哨传球、建绳房，他都完全提不起兴致来。倒是舒芷涵渐渐地越来越活跃，从一个集体数7，数到没有人数错为止的小项目开始，她慢慢站出来，充当那个孙茂月想当而没有当成的leader。她完美地解决了集体数7的问题，后面碰到的吹哨传球、建绳房则更进一步巩固了她的威信，每碰到集体项目，大多数实习生都已经习惯性想起这个沉着冷静的女生。 陈默几乎可以肯定，舒芷涵要么是熟知所有的管理学团队游戏的规则，要么是熟知此次拓展训练的全部日程。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临近下午五点，一位教官还在台上煽情地讲述信任和团队之类的大道理，另外两个教官在稍远一点的地方窃窃私语。陈默不用看他们的口型也知道他们在讨论什么，拓展训练碰到舒芷涵这样的角色绝对是灾难，如果你的所有手段都不出乎训练对象的意料，让快播以后还怎么心甘情愿地付钱？！ 所以，为了对付舒芷涵，教官们可能要拿出一些真家伙来了。 陈默收回目光，看向舒芷涵，正好看到舒芷涵也从教官那边收回目光看向他，两人很默契地再次相视一笑。其实这一笑的内容是什么，陈默自己也不清楚，算是打招呼，习惯性地一笑？貌似又没有那么简单。两个从北京千里迢迢跑来深圳的年轻人，在这个陌生的城市，看着陌生的人，他们也许没有共同的对于北京的认同感，但大概也是他乡遇故知的一种慰藉了吧。 教官没有让陈默和舒芷涵久等，他们很快带来了一个很考究的项目——拍打纸牌。 ------------ 第十八章 标准方案 听教官宣读比赛规则的时候，陈默几乎能直接猜到比赛结束后教官会怎么说了。估计跟第一个游戏拼图游戏一样，教官会说，某某小队得分最高，赢了，但从一个整体来看，都输了。当然，具体情况具体分析，拍打纸牌的规则还是不太一样的，以陈默对此规则的理解，教官最后估计会说，某队用的时间最少，是这次比赛的冠军，但不好意思，这个项目曾经有个老人组，弄出过几十秒的成绩，用的时间只是你们的几分之几，你们是刚刚毕业的年轻小伙，反应速度和体能都秒杀老人组，为什么成绩反而差那么多呢？那是因为你们还是没有重视团队的合作，都想当然地依靠几个人来进行这个项目。然后接着一堆说教。 这样一来当然显得很专业很高深莫测的样子，最后把该项目的终极解决方案一说，哪怕这个方案再简单，只要没有事先想到，那也只能服了。 可惜了陈默早已知晓这个方案，而且他几乎能肯定精的要死的舒芷涵也绝对知道这个方案。 拍打纸牌是一个分队比赛，教官定下的规则是，在地上画一个半径不到两米的圈，里面摆上从1到50中的35个随机数，然后同时出现在圈里的队员只能有一个，需要对这35个随机数按从小到大的顺序进行拍打，错误一个则给完成时间加一分钟。比赛开始前给每个队五分钟的时间熟悉纸牌的摆放位置，另外五分钟时间讨论对策，然后分别拍两次，取最好成绩作为结果。 看完纸牌回来，舒芷涵和陈默却很默契地都没有开口提任何建议。彼此心知肚明的一个事实是，最佳方案就那么一个，过早做出来了，免不了要被人抄袭，反正两次机会，到最后才出杀手锏，杀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那才是王道！！ 其他小队都已经开始聚头商量，第四小队出奇地沉默。 队长：“咱们是选一个人来拍完，还是……” 陈泰名：“一个人的有效记忆范围是8个数，超过8个，就记不住了。” 莫丽萍：“游戏规则里不能有多个人同时在场内，人太多会不会乱？” 林伟璇：“人太多肯定不好，记不住的位置可以由其他人出声提示。” 林雨：“出声提示……那我们其他人就围成一圈？” 彭森强：“这法子可以，但都出声也不好，我们划分四个区域吧，”他伸出手指，在沙地上比划着，“这是一个圆，我们分为四部分，每部分指定一个人报数，轮到在自己区域内的就出声，一个区域就一个人出声。” 队长：“区域边缘的没法精确，还是可能有两个人同时报数。” 陈泰名：“这个问题不大，两个人报数正好提示在两个区域交界处，更好找。” 队长：“这方案不错，还有没有其他的方案？没有我们就开始研究细节吧，谁进去拍纸牌？谁在外围报数？” “……” 研究很快结束，八仙过海，各种神通都出来了。 第一队，快狼队长亲自出马，拍到一半的时候各种晕头转向，连踩几个地雷，最后成绩一算下来，惨不忍睹，用了5分钟多…… 第二队，贺亮与赵太顺相继入场，完美发挥，只用了3分钟，就完事了。 第三队，英才所见略同，他们跟第四队一样划分了区域，而且是四个人分别负责四个区域，但配合不到位，出现了两次多人入场的情况，扣分稀里哗啦，用了4分钟多。 第四队，分区加报数，陈泰名和彭森强入场，斩获三分钟，跻身前列。 短暂的休息讨论时间，教官把所有的纸牌位置都挪动了一下，各队伍依次前往围观。围观完毕，陈泰名坐下就说：“要重新考虑一下战略！！” 舒芷涵眯着眼，慢悠悠开口了：“如何考虑法？” “加人！” “加人？”舒芷涵向陈默望望，笑了，“加多少？” 陈泰名环视一周：“我们有16个人，每个人记住两个纸牌，那就是32个，剩下两三个，随便就可以记住。” 沉默，人们需要消化一下才能参透其中的玄机。 陈默拍了下手：“妙计，但为什么？” 陈泰名道：“我在场上拍纸牌的时候，发现拍前面四五个的时候头脑清晰，一点压力也没有，四五个以外，多多少少就都不一样了。” “所以，如果每个人都只拍那四五个，就都能保持最佳状态了，是么？”舒芷涵重新占据了话语权，开始分工了，“那这样一来用不着所有人都上场吧――也不是所有人都适合上场的。” 这个折中的建议很容易得到各方认同，第四队很快选出来十个人，敲定了这个项目的终极方案。 第二轮开始了。 快狼队这把确实快了许多，他们坚持仍旧由队长黄胜单枪匹马，但借鉴了第四队的分区和报号战术，最后成功杀到了3分钟。 雄鹰队还是贺亮与赵太顺，一样借鉴了分区和报号战术，只用2分半就完事，一如既往地利落。 第三队，英才队给四个区域各加一个人，同样启用了报号战术，成绩相当惊人，不到2分钟。 唯独第四队将自己发明的报号战术给放弃了，而他们那几乎一拥而上的人海战术，却创造了惊人的45秒成绩！ 教官在宣布结果的时候果然说了，一组四五十岁的老爷爷老太太，都弄出了40秒的成绩，四个小组里面只有第四组积极发挥团队力量，同心协力完成项目，等等。 陈默绕有意味地看着教官，心里盘算着他们还有什么得意的手段能拿出来玩玩。看完教官又看看陈泰名，此人与舒芷涵不同，舒童鞋是先知道了题目，可以很容易找到正确结果，陈泰名则是自己上去走一走，就能将完成任务的最终方案推算个**不离十。这么好用的脑袋瓜子，跑什么西北农林科技大学去学卖保险实在浪费了，学完卖保险再来快播管电脑也有点小浪费，要是……要是…… 想着想着，陈默眯起眼睛，嘴边泛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 第十九章 风雨人生路 接下来的项目叫“穿越生死”，那些十数米高的竿子早早就派上用场了。 “穿越生死”分为两个部分，一部分是第一第二小队的“高空独木桥”，要在九米高处行走独木桥，并跳过三个长达一米五的断面；另一个部分是第三第四小队的“高空单杠”，在整整十米高的柱子顶端起跳，抓住一米五以外的一根单杠，并做一个引体向上。 很显然，教官们已经放弃了跟快播的高手们一较高下的打算，或者说起码暂时性地放弃了。这个所谓的“穿越生死”项目也许会考较个人的胆量，考较集体感，没准还能培养个团队信任团队默契神马的，但绝对没有考较管理的智慧和实习生们的智商。 不是考智商，那陈默和舒芷涵这些人是没什么兴趣的，中规中矩地按照标准表演了一番，就算是过了。不过能像他们这般淡定的人终究还是极少数，女生们第一次迎风站在如此惊悚的高度，尽管背后是一根粗实的安全绳，也没少了瑟瑟发抖或者高声尖叫，从独木桥上起跳或者从单杠上放手的时候，下面的李峰就抓着开启了连拍的单反各种找角度，上面的人玩high了，下面抓着安全绳的人则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扯远了，这个项目不可能真的还有人能high起来的。闲话不必赘述，“穿越生死”之后，教官们有一搭没一搭地搞了两个没有什么说头的小游戏，一个是背部写字，一个是翻牌传递，都是可以在总结的时候强调团队合作和交流的重要性的。 一路折腾到五点半，饭点早早到来了。两列纵队重复走过中午的路，再次来到豪华的湖中岛餐厅里，吃了一顿同样奢侈的晚餐，饭后，服务员收拾了餐桌，把餐厅布置为会场，前边的舞台上开启了投影仪，投射了一个很清爽的经典xp桌面，桌面上除了常用图标，就只有一个叫“风雨人生路”的文件夹。不多时，会场便收拾完毕，实习生们像晚上归圈的羊群，呼啦啦往里走，很快都找到座坐下来。会场的椅子摆的比较奇特，每两排相对，实习生们本来还按照小组的顺序大体聚在一处，等教官命令一下才乱了锅。 教官原话如下：“现在我们有一个新的项目，叫风雨人生路。漫漫人生路，我们总会遇到艰辛，遇到坎坷，一个人漂泊在风雨中，这时候，你是否能找到跟你吹风淋雨的那个人？现在给你一个机会，找一个人，跟他或者她走一段路，好，场上有六十多位同学，六十多位伙伴，你要从他们中找到你的搭档――注意，男女搭配，现在开始！” 现场乱锅了，但都还停留在议论阶段，男生女生毕竟还太过不熟。陈默看看舒芷涵，后者脸上还是那戏谑的笑容，看来这个游戏也没脱离她的掌握。 教官看着没人动，不乐意了：“帅锅们，镁铝们，你们都已经是成年人了，是害羞还是不好意思呢？现在给你个机会，找一个最爱的亲爱的相爱的不爱的人，找一个最帅的很帅的不帅的人，找一个最漂亮很漂亮不漂亮的人，牵起他的手，组成一队拍档，面对这次挑战！我倒数十，数到最后还没找到拍档的，不好意思我就自作主张给你安排了哈，十！” 乱锅加沸水，各种着急地找稍微熟悉的人，不够熟悉的就只能就近了。没有人希望轮到教官来做这个安排。 “九！” 林雨就站在陈默斜对面，她轻轻唤了一声：“陈默。”伸出了手，不知她是就近，还是因为两个人毕竟同在一个岗位，稍微熟悉一点。 陈默怔了怔，他知道舒芷涵在另一边看着他，而且看了不止一会了。 “八！” 没什么可犹豫的，陈默牵起了林雨的手，她挪了一步，站在他对面。斜眼看去，眼角的余光看到舒芷涵已经牵着程国锋的手。 “七！” 牵手的效率比什么非诚勿扰都快多了，三十位女生被一枪而空，剩下几位男生实在找不到女生，李峰自告奋勇地加进来，牵走了林汝杰，最后被剩下的，就只能激情四射地牵在一起…… “好，握紧你拍档的手，握紧他的手，”教官闭上眼，作陶醉抒情状，“闭上你的眼睛，仔细感受他的存在，你们是即将共同面对风雨走过坎坷的伙伴，你们是彼此能走过这段路的相互依靠，闭上眼睛，闭上眼睛。” 陈默闭上了眼睛，不是因为教官在说话，而是因为他握着林雨的手。林雨的手皮肤细腻，柔若无骨，也许是因为不习惯被男生握着，还在微微颤抖。陈默仅凭触感就能判断出她的手的大体情况，手掌细窄，手指修长，因常年使用键盘和鼠标，虎口处的皮肤稍微比其他地方更为硬朗一点，这点区别也让这本来弱不禁风的小手，平添了不太相容的肃杀之气。古代的用剑好手都有剑茧，现代的用枪好手则有枪茧，而判断一个人对计算机的熟练程度，也莫过于看看她手上的茧都在什么地方！！ 教官还在煽情地朗读一篇讴歌伙伴的美文，助手们则已经拿着许多黑色眼罩，随机挑每一对中的一个人蒙上了眼睛。蒙完了教官宣布：“好，现在，蒙上眼睛的伙伴已经瞎了，没有蒙上眼睛的伙伴则变成了哑巴，瞎子不能看路，哑巴不能说话，但瞎子和哑巴却要一起走完今晚的旅程，去吧，风雨人生路。” ------------ 第二十章 林雨之泪 陈默的眼睛没有被蒙上，他在林雨的手中比划了一个词：asc。 没有让他失望，林雨低声道：“好。” 实习生们在一个助手的带领下走出餐厅，餐厅门口是一个很古朴的高高的门槛，陈默在林雨手中比划了一个数字：85。 85，在ascii编码里面是u，林雨小心地探出脚，碰到了高门槛，小心翼翼地跨过去。这是up的意思，彼此默契得连约定都免了。出了门，陈默比划了一个76，这在ascii编码里面是l，明显就是左边（left）的意思。过了桥，再往左拐，穿过一片菜地，甚至还出现了两条小水沟，过水沟的时候还真有人踩到沟里的，还好里面的水不是特别的脏。 林雨耳朵很尖，居然听到了踩水里的声音，手很紧张地握了握陈默的手，陈默没说话，就拍了拍她手背，示意她放心。两人走到水沟前的时候，陈默突然弯腰把林雨横抱起来，走过两条小水沟，才将她轻轻放下。林雨本能地环着陈默的脖子，轻呼一声，但下来了还是轻声道谢。借着教官们忽闪忽闪的手电，陈默能看到林雨白皙的脸和脖子都蒙着红晕。 此举尽得英雄救美之真谛，但其余的实习生没人跟着学。 继续向前，走过一段上上下下的楼梯，经过一段曲折的回廊，队伍来到一个小山坡前，带队的教官助手刻意将队伍带到荔枝树杈和半米高的小坎这类目标上，还从一个恰好容一人通过的树洞里艰难通过。下坡的一段小斜坡上，又出现了一个状况，女生一脚踩空，拖着男生一路滚了下去。陈默定睛一看，很好，甘青惊叫着整个倒在陈泰名身上，两人灰头土脸，男生没有什么绅士风度，女生也没有什么淑女形象了。他倒是很想也玩玩这个，可惜林雨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狠狠在他手上掐了一把，彻底打消了他的这个念头。再往前，从荔枝林出来，就是白天军训的时候那堵三米高的绿墙了。 实习生们只在绿墙前停留了一会，教官在上面宣布这只是风雨人生路上的一个小驿站，忙碌的一路向前容易迷失自我，人生就需要偶尔停下来想想，看看刚刚走过的路，整理行装，准备面对前面的路。既然说到了整理行装，免不了得让哑巴和瞎子互相整理下衣物啦，拍拍身上的落叶和头发上的露珠之类。再往前的路果然就不太一样了，穿行在一座座假山和小湖之间，路越来越窄，越来越陡峭和难走，牵手不能放开的一对对只能并肩走过，甚至一前一后护着走过。陈默不顾林雨掐在手背上的疼，这中间两次抱起她走过湖面――倒不是因为他喜欢抱这个女生，只是因为他喜欢看着她急促脸红嘟着嘴的模样。她却也没对他说什么，仿佛要抱起她的代价，只是在手背上掐两把而已。 再往回走就不是原路了，不过也不是陌生的路，是实习生们早上过来和饭点回去吃饭的路。穿过一条小隧道，沿着马路边的排水渠走了一段，哑巴们需要小心翼翼地为瞎子们拨开眼前的树枝，带着他们蹲下行走以避开大的枝桠，最后回到田园山庄大门，走到湖边，过桥，重新回到餐厅里各自的座位上。 教官没让实习生们坐下，在舒缓的音乐中，又一轮煽情的鼓动开始了，他先让所有的瞎子给哑巴一个拥抱，感谢哑巴用眼睛和手，带着瞎子们走过了一段沟沟坎坎的曲折旅程。林雨真的摸索着就抱了陈默一下，左手搭在陈默左肩，顺势狠狠地掐了一把，疼的陈默龇牙咧嘴。 然后就是漫长的感动和感恩说教了，这也是今天晚上这个项目的高潮，可能也是快播这次军训最核心的所在。教官的ppt带着很抒情的音乐，他那不太标准的广东腔普通话朗读出来的散文内容涵盖了林清玄、毕淑敏、余秋雨、甚至韩寒、郭敬明这些大家小家的作品，在类似于洗脑的过程中，给实习生们灌输一种从孝道开始，到人生的拼搏与感慨，最后隐蔽地归结到对人生、对父母，对未来的自己的家庭、以及对工作的责任心。 当然应该是这样的，冷静的旁观者陈默知道，醉翁之意，必不在酒！ 不过这个世界上，冷静到近似于无情无欲的人总是少数，尤其是感性动物的女生，一个个坐在座位上都已经开始了低声的啜泣。确实，毕业在即，她们远离学校，远离父母，来到深圳，这是一个陌生的城市，迎接自己的都是一张张陌生的面孔，前路茫茫，确实该哭，何况又是在这么个催泪的氛围，听着催泪的音乐，听着催泪的字句。 陈默轻叹口气，起身找到自己的背包，翻出一包好日子，回到座位上，抽出一张递给林雨，再抽出一张塞到旁边的舒芷涵手里。舒芷涵没哭出声音来，但两行清泪也是无声地淌着，这个情形让陈默想起了几天前她在火车上的样子。 远一点的陈泰名冲陈默伸出手，也要走了一张纸巾，坐他对面的甘青是已经泣不成声。陈默想了想，抽出两张自己留着，便把这包好日子随便给了一位男生，让他们传开去。 催泪教育持续了大半个钟头，最后，教官给实习生们留了感恩发言的机会，柳茜、马晓娟、甘青、郑琼路几个女生都上去了，她们都泣不成声，但陈默感觉，她们说的比教官说的更能打动他――谁让他知道教官们举办这样的拓展训练，收了快播多少钱呢。 时间眨眼就十点多，教官最后说：“童鞋们，珍惜你们手里握着的另一只手。‘前生的五百次回眸，才换来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你们能把彼此的手握在手里，这是与其说是飘渺的缘分，不如说是更飘渺的命运！希望你们真的能将手握紧，一直走下去。好，今天的风雨人生路，我们就先到这里，解散！” 林雨小心地试着抽出手，陈默下意识地握紧，然后略不好意思地松开，林雨用力捏了捏他的手，然后抽了回去。陈默帮她解下眼罩，她那双清亮的眸子扑闪着看了看他，逃也似的去找她的包包了。 实习生们很快从刚才凝重得能滴出水来的气氛中回到现实，但这个晚上留在他们很多人内心深处的影响，可能将伴随他们一生。倒是李峰已经不是第一次参与这样的节目，出门的时候还能调侃着旁边的几位女生：“每年从风雨人生路这里好上的一对对可不少，今年帅锅不多，你们一个个不抓紧抓紧啊……” 闲话不必赘述，实习生们登上早上送他们来的大巴，很快来到几公里外的东部海鲜城酒店，快播确实舍得花钱，已经为他们准备好了能跟奢侈的午餐晚餐相匹配的四星级酒店。分房的时候还有个小插曲，陈默和林雨都落单了，虽然大伙还没熟，已经有几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活跃分子起哄“在一起，在一起”――当然不可能在一起住的，李峰果断退了一个标间，开了俩单间，才把他们安顿下来。 陈默到自己的房间，洗澡刷牙之后，躺在柔软的席梦思上，很快进入了梦乡。 ------------ 第二十一章 神器初现【梦】 梦中。 【作者注：由于情节发展的需要，神器最先出现在梦里，往后凡是碰到梦境的章节，一律跟本章一样以【梦】作为后缀，知悉。】 虽然这看起来还在酒店里面，但陈默知道这已经不是酒店了。 软软的席梦思床边是一个长长的白色柜子，柜子上是大块头的29吋大屏彩电，彩电旁边不远处是一个悬浮在空中的淡蓝色显示屏，显示屏前边是一个光感的激光键盘，没有鼠标。这个熟悉而陌生的组合，时刻提醒陈默这不是酒店，这是在梦里。 计算机放在那里就是给人用的，系统放在那里就是给人登录的，陈默起身来到显示屏前，手轻轻地放在光感键盘上，凭空敲击那并不存在的键盘——就像下午陈默见到林雨做的那样。屏幕上只有一个一闪一闪的提示符，一如老古董dos，连接着前面的虚无和后面的虚无。但陈默知道那不是dos，也不是windows、unix、linux或者其他任何人类已知的系统， 那是他的系统。 输入登录用户名theone，长达128位的密码宛如悬浮在他的眼前，慢慢滑过，陈默毫不费力地依次键入。回车，成功登录，能秒杀人类目前最大信息中心数据量的一个超级资料库出现在陈默的面前。这是一个理论上不可能存在的资料库，因为它包括了人类已知和未知的许多领域的资料，全面、详细、精确，让人无可挑剔无话可说。这个魔鬼般的东西，让陈默一度真的以为梦境才是真正的现实，而偶尔回到所谓“现实”，不过是真实得无法区分的梦境！ 海量数据在屏幕上一闪而过，视角在不断拉远，白色的数据块在淡蓝色屏幕上组成了一个炫目的三维圆球，缓缓旋转，不断有更多的数据块从远处高速奔来，汇入这个信息的海洋。这个庞大的资料库宛如活物，还在不断地吞噬，不断地成长，这个场面让陈默想起同样炫目的黑洞，深不可测的黑洞！！ 陈默伸手触摸屏幕，电容屏如水面般轻轻一晃，带着吸积盘的圆球就从二维平面轻盈地飘到空中，三维立体投影让陈默能如面对玩具般轻松自如地翻转圆球。陈默对圆球的操控得心应手，放大，从浩如烟海的信息里检索并定位他需要的数据，十几年的操作，他深知这个圆球的个性。 但这一次，陈默没有找到自己需要的东西，那一个个显而易见的窗口，都对他关上了，陈默放大检索到的区域，都是一片空白。 圆球从陈默手里飘起来，悬浮到高他一点的空中，吸积盘震荡了一下，传出来人类的声音：“hello，observer。” observer，观察者？ “你好。”陈默知道它一定会迁就他，使用他的语言。 “你好，观察者；”圆球急速转了一周，后面的屏幕瞬间放大，满屏幕没有规律的线条凭空出现，高速闪过然后消失，交织起来的有点像windows的屏保，但会随着圆球说话的内容出现集中的线条交集，“陈默们需要好好谈一谈，首先声明，这不是你的梦，你在这里的选择会同步影响你在‘现实’中的命运。” 陈默看着屏幕，猜测线条的下一个交点在什么地方：“我叫陈默，我不理解‘观察者’是什么。” 线条出现了两个交点：“你在我的数据库里查询过量子力学的初级理论，我说的‘观察者’就是能导致量子波函数坍缩的那个观察者。” “你是说我的观察导致你存在？” “我一直存在，存在于……”圆球很罕见地迟疑了一下，屏幕上的线条交织为满屏幕的交点，“存在于一个地方，或者说一些地方，是由于你这个观察者的存在，我才能稳定地确定地出现在这里。” 陈默的思维活跃而完全没有阻滞：“这么说，你是一个量子态的存在。同时存在于这里和那里，就跟基本粒子一样！” “你很聪明。”屏幕上只有一个交点。 “不，我不聪明，我甚至无法想象，你是什么。”陈默冷静地分析目前碰到的情况，确定这确实不是一个普通的梦，“我在你这里看到的很多技术，比‘现实中’人类文明所能掌握还要先进，我知道你是真实存在的，但我无法确定你是什么。” “我是‘神’留下的一件器物，”圆球斟酌着，屏幕上的交点杂乱无章，“我无法使用你的语言确切描述，你使用的语言中的‘神’拥有人类难以超越的能力，‘神’几乎无所不能。” “给人类时间，人类几乎也可以无所不能。” “人类是‘神’的造物，在制造之初就设定了致命的缺陷——人类没有机会。” “你是‘神’留下的器物，为什么选择了我。”陈默是一个渺小的人，对人类的未来没有什么兴趣。 “我没有选择你，是飘渺的概率选择了你，你我相遇，本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圆球不安地转动着，过快的转速扰乱了安稳的吸积盘，“我出现在这里，本也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我们没有很多的时间可以浪费。现在两件几乎不可能的事情凑到了一起，让你面临一个选择。” “什么选择？” “其实更像一个交易，你可以选择帮助我，我给你你想要的；你也可以选择不帮助我，我们的会面到此结束，以后两不相干。” 陈默直觉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听起来确实像是一个交易，而且条件很公平。但两件几乎不可能的事情凑到一起，才让你有了提出这个交易的机会，我感觉这个交易不应该那么公平！更何况，我一身所学，全部出自你这里，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你拥有多么可怕的智慧！” 圆球居然微微一笑：“当然，我比你聪明，也因为太聪明了，我知道没有骗你的必要。不错，我清楚地知道这样的机会对我而言并不多——但对你而言，你可知道这样的机会多么稀有——你不知道！而且我还有一个砝码，那就是拥有几乎无限的生命，我可以等，没有尽头地等下去——反正我已经等了很久了。” 事情果然没有那么简单。 要命的是，陈默知道它说的是对的——起码对他而言，这样的机会确实不多，这一点他恰好能知道。 这个要命的魔鬼，把陈默**得那么聪明不是没有道理的。 “你能给我什么？”陈默思索良久，决定先看看它的筹码，它的诚意，或者说，它的底气。 ------------ 第二十二章 三维视角【梦】 “毋庸置疑，我能给你整个地球，你喜欢的话，整个太阳系都给你！”底气很足，十足！ “很好，省了考虑你应该满足我几个愿望了。”陈默淡淡地说，声音冷得自己都陌生。 圆球反向旋转了一圈，屏幕上的线条急促地闪了一下，很乱：“这个价码对你来说很不错了，我当然还准备了你讨价还价的余地，但已经不多，我只是神的遗物，我不是神。” “我没有你那近乎无限的生命。”陈默的思维清楚而冷静，几十年光景，就是给他一个宇宙，他有命享福吗？！ 然而圆球没有丝毫犹豫：“我给了你一颗星星，当然就能给你与这颗星星比肩的寿命！” 好吧，这只是一个梦，梦里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我母亲……” “当然，算送你的，她也可以拥有同样漫长的生命。”圆球又急速转了一圈，“我们无需纠结于这个交易的细节，时间是宝贵的，要达成这个交易，你必须更无条件地信任我。” “什么交易？”陈默相信天上不会白白掉下馅饼，但他更相信自己的眼睛，相信十余年来看到的那些不可能出自人类之手的资料。 “我需要你造就一个更强大的观察者，让我从量子态变成坍缩态。” “让你从虚无中来到人世。”陈默大脑深处闪过潘多拉的魔盒，闪过恶魔之眼，闪过倒下的镇妖塔。 “人类未免太自以为是了，以为地球真是宇宙的中心，什么毁灭都冲着地球来？！”屏幕显示着地球的比例缩放星图，很快扩大到太阳系，接着是整个旋臂，最后是整个银河，“我可以实话告诉你，我重生后第一件事肯定是吞噬太阳，为了保险说不定会吞噬整个旋臂，但这有什么，我可以轻而易举地重新还给你一个太阳！！” “比我更强大的观察者是什么？”陈默想着nasa那台能观察到宇宙边缘的哈勃空间望远镜。 “我不能告诉你，不过我会将一段代码编程进你的大脑。” 一段代码。 编程进大脑。 陈默确信自己没有听错。 “嘿嘿，编程进我的大脑，很好，我即将把自己的灵魂交给一个魔鬼！” “你还是你，我保证不会对你的独立意识产生任何影响。” “我真的可以选择不做这笔交易？” 圆球快速转了两圈，冷笑道：“当然可以，你无需担心我会清空你的记忆，取回这十余年你从我这里取得的资料，我已经过了人类这样卑鄙无耻的阶段。” “最后一个问题，”陈默斟酌着如何开口，“如果你有能力直接强行修改我的记忆，为什么还浪费时间跟我谈判？你自称是神的遗物，却相信人类心中的道德？” “我没有道德，也不相信道德，但确实有你无法理解的更高层次的规则在约束我。” 其实没有什么可以纠结的，答应它就是，反正这只是一个梦。 “成交。” 屏幕上的银河被打散了，闪亮的光点聚集为一个人形，这个人直接从屏幕里走了出来，细节渐渐清晰，陈默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也知道自己屏住了呼吸！ 这不是人，这不可能是人。 没有那么完美的人。 娥眉弯柳，黛如远山；明眸皓月，眼如点漆；琼鼻似玉，粉腮微红；点绛朱唇，樱桃小嘴；鹅蛋娇靥，双颊幽兰；肤质如酥似雪，身形曼妙纤细；俏立于斯，美若天仙。 陈默终于知道，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这些词都不只是说说而已！！ 然而，扫兴的是，这位美女双手一分，右手奇迹般地出现了一柄剑。陈默注意到她十指修长，确是一双用剑的好手。 白衣似雪，古装加宝剑，这是要玩哪出？ 圆球飘到一旁，毫无表情地说：“这个交易不是你想成交就成交的，你愿意做，我还得看看你是否能够做到！！” 陈默没学过剑术，他知道自己肯定做不到。 但他没说话，这个完美的人已经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她举起剑，声音如唱歌般清脆悦耳：“拔剑。” 陈默旁边的地上不知何时插着一把剑，他手握剑柄，轻轻地将剑抽出来。拔剑的动作是纯下意识的，她的声音跟容貌一样完美无可挑剔，于是她的命令宛如带着不可抗拒的魔力，让他只能乖乖听从。 她将剑平划一个四分之一圆，指向旁边的电视机：“这把剑很锋利，我教你如何使用这把剑。闭上眼，看好，剑锋的实际作用范围在两尺开外。”剑锋轻轻向下一压，没有任何阻滞，几十公分外，电视机上面放着的一个玻璃杯齐刷刷分为两半，其中一半掉下来，摔成了碎片，片刻之后，电视屏幕也整个掉了下来，杂乱的电线和集成电路板断面整齐，光洁如镜。 陈默依言闭上眼，但让他惊讶的是，闭上眼反而能更清晰地看到房间的全部，不是从上面俯视，也不是以他的视角查看四个方向。他能同时看到她将剑重新指向他，也同时查看着地上无数块大大小小的玻璃渣子，还同时查看着被分成两半的电视的每一面――给他时间的话，他甚至能把集成线路的线路板给画下来！这是一种全新的视觉，同时查看成千上万的目标，成千上万个观察的焦点，每个焦点都能被同时注意到！！他不是在挨个查看那些目标，他是在同时查看所有目标！！ 剑在陈默手中不安地颤动，这让他将注意力收了回来，很快他意识到那个奇妙的视角是通过这柄剑看到的，这个魔幻般的武器，几乎是把房间整个三位投影塞进他的大脑记忆里了――套用计算机行话来说，不但扫描了这个房间的三维立体投影数据，而且采用了比常规模式更新的图形处理程序及数据分析处理算法，让他能并行处理批量的数据。 ------------ 第二十三章 魔鬼交易【梦】 她动了，剑锋在前，身形如迎风飞起，衣袂飘飘，倏忽而至！ 陈默将手中的剑迎上前去，两剑相错，如粘在一起，旋转着划出一个又一个圆圈，她宛如不受重力的约束，在半空中横身翻滚，白衣纷飞如雪。两人腾空而起，如翩翩飞舞的蝴蝶，在空中轻飘飘地游荡着，两柄剑的交会，是仅有的细若游丝的联系。 剑舞舞姿优雅，如行云流水，似走笔龙蛇。 陈默知道，那不是他的动作！ 他没接触过任何武术，他不可能有那样优雅的招式，记忆也不曾有！ 是那柄剑，它告诉了他该如何去做，甚至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 她在右前方不远处轻飘飘落地，脚尖微触地面，再次腾身而起，以更快的速度扑来。前一击如仙娥起舞，此一击却如饿虎扑食。陈默看到自己以更快的速度侧身让开，剑锋劈开空气，凌厉的剑气宛如实质，袭向空中的她。她直刺的剑在空中一划，将剑气格挡下来，同时反手一扫，剑锋闪着逼人的寒光劈开了空气。 陈默不知道如何格挡，只能尽力跃起，这一跃却发现高度已经远远高于房顶，然而还没等他担心撞到头，整个人已经轻而易举地撞开天花板，以极快的速度飞到了楼外。俯视整个东部海鲜城酒店，他居然对凭空立在空中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她从他撞开的洞中轻盈地飘出来，静静地立在对面，手中长剑低垂，随时可能突然爆发下一次攻击。 陈默极力夺回对身体的控制权，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她那张完美的脸面色安详，没有刻意的冰冷，也没有温顺的亲和，她开口的声音完美依旧：“我没有名字。”伴随着和气的声音，到来的却是雷霆万钧的攻势，更快，更狠，更准。陈默感觉自己对身体瞬间失去了控制，身体如一台精确计算的机器，险险地避过那那条恐怖的直线，剑风刮得脸上生疼，那条直线将他身后的东部海鲜城主楼斜劈了一刀，上面的**层楼以缓慢的速度揪心地顺着斜坡滑了下去。还没听到大楼落地的声音，她的攻击接踵而至，这次她没有飞身扑来，而是以极高的速度，在空中交叉劈出几刀，我甚至能看到要命的剑风组成了一个纵横交错的网，直飞而来！ 上一剑能把背后的大楼拦腰斩断，想来要将他切成几块再简单不过。之前她不是说剑锋的实际作用范围在两尺开外么？看来只是说说而已…… 陈默无路可走，只能挺剑对攻，神奇的是，他的身体完美地复制了她的每个动作，相应地劈出一张大网，将来袭的攻势消弭干净。防守成功之后自然而然要反击，轮到他飞身扑前，在离她很近的地方也划出了一张网，她现在就是加个翅膀，也飞不出这死亡的追命之网了！ 然而就在那张网到她面前的时候，她居然冲他一笑，直接凭空消失了。陈默看到自己画的那张网飞向东部海鲜城的另一座副楼，将这座楼的其中一层的大半变成了空洞，这时候，东部海鲜城的主楼才轰然落地。 陈默看看手中的剑，非常普通，粗看还以为是仿制的地摊货。 再看看倒下的大楼，这不是人类应该有的力量。 哦，这是梦，陈默差点忘了这是梦了。 陈默这个时候依然闭着眼，意识却清晰地掌握周围方圆十数步范围内的任何一丁点栋静。她凭空出现在他左边不远处，微笑着冲他举起手中的剑，他刚刚转身面对着她，瞬间感觉后背冷汗直冒，一个跟面前的“她”一模一样的女生从他背后凭空出现，一样的脸、一样的衣服、一样的长剑，甚至脸上还带着一样的微笑，只不过她出现的地方离他更近，没等他再转过身来，长剑已经悄无声息地抵住了他的后心。 “我不服。”陈默听见自己说。 他想重新控制住身体，但没成功。 圆球不知何时带着它那绚丽的吸积盘飞到了旁边，它飞到他面前，淡淡地说：“这不是你的想法。” 压力顿消，陈默感觉身体的控制权重新到了自己手里。低头看看，手上和脚上都是汗水，整个人宛如刚刚从水里捞出来。他想站稳，但脚已经无法支撑身体的重量，他浑身乏力，体能被严重透支了。长剑离手，坠向下方，锋利的剑尖毫不费力地刺穿了坚硬的花岗岩，落到地上直接只剩下个剑柄，随着长剑离手，那种如上帝一般同时查看整个房间每个角落的超级视角也离他而去。陈默可以感觉后心上的剑尖也离开了，但他面前将剑尖对准他的她，没有任何通融的意思。 “你可以叫她姬姝，这是她原本的名字。”圆球话音未落，她手中的剑已经低垂下来。 陈默总感觉剑在她手里，低垂着没准比举起来更危险，但这起码是个取消敌对的信号，他转身想看看另一个一模一样的“她”，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举目四望，只有两人一球飘在空中，仿佛站在一层高高的玻璃上，下面是一片狼藉的东部海鲜城。 “别找了，她走了。”圆球急速转了一圈，脚下的东部海鲜城消失了，陈默回到了光洁没有阻力的平面，头上是白茫茫的天空。 “她叫姬姝，你呢？你叫什么名字？”陈默问。 它可能也是没有名字的，但他知道只要问出来，它肯定能答得上来。 “我是神的墓地，你可以叫我，神墓。”圆球轻轻一晃，一面巨大的淡蓝色显示屏再次凭空出现，上面的线条交点很有规律地成排成列，“现在，观察者，我需要最后问你一个问题才能确定你是否符合我们交易的条件。” “可以问的问题有且只有一个，”陈默看着不远处面容恬静的姬姝，“就是另一个姬姝在哪里。” “你很聪明，那就请你回答自己的问题吧。” 陈默眯起眼：“刚才出现了两个姬姝，只能是因为，她跟你一样，也是量子态的存在，在没有被观察到的时候，允许存在于多个地方！让我很疑惑的倒是她如何凭空消失的。” “以后你也可以的，”圆球的语调轻快，心情貌似不错，“你拥有一颗很好用的头脑，我们可以进行这笔交易了，她将是你的老师，以后你会变得比她更厉害。” “她为什么姓姬，是从老古董商朝活到现在的人么？”陈默深深震撼于那过于完美的容颜――难道人类是越进化反而越丑的吗？！ “她是殷商初年的一位公主，是我选中的最早一位观察者。” 陈默苦笑一声：“以后我也会这样，变成你的傀儡？” 圆球居然叹口气：“能使用神器的人，都算是神的使者，但使用神器，代价是极为高昂的，心智全失就是其中之一。对此我表示很遗憾，但没有办法。” “神器，”陈默抓起地上的宝剑，“这也是神遗留下来的么？” “这是曳影剑，我会告诉你如何找到它的，现在，你该醒来了。”圆球话音落下，如墨汁般纯粹的黑暗就弥漫了整个梦境。 ------------ 第二十四章 梦与现实 醒来，极其精确地，下一秒，nokia5300的定时闹钟响了。 陈默已经醒了，但他没有起床，而是重新闭上眼睛，感受自己对于四肢百骸的控制。他还做不到神秘的中国气功里面“内视”的那个层次，但已经能轻而易举地发现自己存在异常的体能透支――以昨天军训的那种强度，根本不会造成这么明显的透支效果，而且，就算是军训引起的体能透支，起码也得两三天以后，肌肉中未完全分解的乳酸才会引发酸痛。 现在的情况是，他昨晚洗了一次澡，但一觉醒来，他出了一身的汗，而且浑身酸疼――尤其是头疼得要命。不过他闭上眼睛，却在偶然间发现一个不可思议的情况，他那本就十分敏锐的听觉，正在变得更加、更加的敏锐！！在这个房间范围内，他甚至能听到唯一一只蚊子飞行的声音――飞到房间另一头的窗帘去，不是飞到他的面前！！在更远的地方，脚步声轻而易举，刷牙洗脸不在话下，穿衣声略有耳闻，尤其是男生擂皮带的声音…… 没法想象以后怎么睡着。 现在陈默有点理解《暗算》里面的瞎子阿炳是多么悲剧地活着了。 有的时候，听力太好，真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让陈默纠结的还不止这么一条。毕竟，眼前这个情形，跟他梦中闭着眼睛手持神器曳影剑之时，何其相似！ 那真的只是一个简单的梦么？ 陈默心不在焉地随意瞎想着，耳中听到远处两个熟悉的声音，这两个声音说话的内容让他立刻睁开了眼睛。很神奇，舒芷涵居然跟林雨在聊他！ 舒芷涵：“林雨，昨晚你跟谁一组哦，就那个‘风雨人生路’。” 林雨：“好像是陈默吧，男生长得都差不多，天黑兮兮的，没留意。” 舒芷涵（听声音上前拍了拍林的肩膀）：“我们寝室就你没男朋友了哎，抓紧机会哦，听说陈默家里挺有钱的，大学的时候谈了几个呢……” 陈默（捏捏鼻子，苦笑）：“……”心想，怎么有点酸酸的味道。 林雨（淡然自若）：“哦……” 舒芷涵（等了一会，心脏跳动明显加快）：“也是，像这样的花花公子，没必要搞什么‘防前女友’之类的。” 林雨（不知道有没有点头）：“我查过他的资料，好像他还有跟女朋友开房被请去过公安局的记录。” 舒芷涵（估计愣了，心脏跳动暴快）：“额，介……” 陈默（黑线）：“……” 完了，小辫子被心目中的完美女神给抓到了，没戏了……不对，还好，林雨说话时的心跳和语速都没什么变化。更何况，现在哪个比哪个更完美嘛……陈默嘴边的笑还没来得及笑出来，就想到姬姝只是梦中的一个小配角，纯幻觉，跟现实差了何止几条街！ 陈默不敢再听两个纯理工科女生的对话，赶紧起床洗漱，一路下楼，看到实习生三三两两围坐在几张桌子前，早饭快开始了。陈默挑了第四队队长陈海生所在的桌子坐下，不一会看到舒芷涵和林雨一起走过来，舒芷涵一看到他就冷着脸，别过头去装着跟林雨说话，倒是林雨彬彬有礼地冲他打了个招呼。落座的时候，两位女生都坐到了陈默对面，相距甚远。 看来两位女生对他的埋汰是很到位的。 坐陈默旁边的是林伟璇和陈泰名。林伟璇跟其他女生一样，哪怕穿着迷彩服，也没忘了仔细地束腰和收袖口，最大化地体现自己作为一个女生的美丽，与其他女生不一样的地方在于，她身上是带着淡淡的香水味的，素雅的香气，裹挟在一头长发散发的洗发水香味中，虽然难以察觉，还是被陈默闻了出来。陈默虽然谈过几个女朋友，但他没有送过她们香水，也没陪她们买过香水，本身对香水没有什么研究，所以他很喜欢那香水的味道，就只能问林伟璇了。 “林美眉，什么香水啊？”陈默用力吸了吸鼻子。 林伟璇转头看了看陈默，笑道：“你不谈恋爱的？这香水都没闻出来。” 陈默无辜地摊了摊手。 邻桌的林汝杰插了一句：“香奈儿，林妹妹你看上人家帅锅就明说嘛，问个香水还吊胃口。” 林伟璇扭头用粤语气愤地道：“林某某，收声！” 在快播的校招官方qq群，林汝杰管林伟璇叫“林妹妹”，林伟璇管林汝杰叫“林某某”，有好事者出来，想了个绝妙的绰号，一语双关，林mm，可以代指林伟璇，也可以代指林汝杰。 至于说林伟璇会看上他陈某人，陈默想，可能性不大的，林伟璇家居深圳，能在这个用金钱堆起来的城市里买下房子的都不是经济困难户。而且林美女长得也不差，重要的是身高摆在那里，快一米七的身高，轻松秒杀舒芷涵林雨之流――随便穿个十公分的高跟鞋，顺便就可以连陈默也一起秒了――他也不过一米七出头的样子…… 林伟璇以为陈默是对香水过敏之类，还反复确认了半天。这是个性格很开朗的女生，有着城市女孩通常的早彗，眼界开阔，家教良好，陈默判定，这样的人物，虽然不作为人际关系网络中的活跃节点出现，但由于得天独厚的性别优势以及社交圈优势，她所拥有的人际关系能量及其价值不会弱于其他的任何一个活跃节点，甚至还有可能强于！ 这样的人当然起码得留下个印象的，这也是陈默的初衷所在。 早餐在聊天声中开始，丰盛的程度不亚于昨天的午饭和晚饭，从炒河粉、炒米饭、肠粉、蒸面、煎鸡蛋、茶叶蛋、大米粥、小米粥、榨菜、豆浆、馒头、包子……涵盖了大江南北五湖四海的早餐品种，加个汉堡和橙汁的话，都可以办个早餐展览了。 吃饭的时候，陈泰名凑过来，有意无意地跟陈默打听了下舒芷涵和林雨。他问得毫无破绽，但陈默轻而易举便看出来这娃“醉翁之意不在酒”，应该想问的是跟舒林二人同宿舍的李航航或者余珍幸，不过他没有说破，陈默也不问，只是有意无意地也把话头往李余二人身上带了带，仔细看看陈泰名脸上的表情，果不其然！ 吃完早饭还不到八点，实习生们从侧门走出奢华的东部海鲜城酒店，两辆巴士已经在等他们了。上车的时候，陈默感觉头脑中一个恍惚，梦境中出现的那种三维立体的视觉居然真的出现在脑海中，他的大脑高速运转着，瞬间查看了酒店侧门这个小广场的每一个角落！ 那不是梦，那真的不是梦，他可以看到林雨背包上溅上的一滴豆浆，也可以看到舒芷涵脚上的白色波士顿踩到的一粒饭粒！ 精确而详细，就在那一刹那间！！ 这个状态只持续了一瞬间，而后陈默的头就跟要裂开一样剧痛！他强忍着上了车，随便坐下之后，头上和身上的汗已经快要将迷彩服打湿了。 ------------ 第二十五章 异能初现 “你没事吧。”一个熟悉而关切的声音。 陈默挣扎着抬起头，吃力地睁开眼睛，发现是林雨在担心地看着他，就吃力地抬起手摆了摆，示意没事，但还没示意完，手就无力地垂下来，人也瘫倒在靠背上。 林雨没吭声，从兜里拿出来一方雪白的手帕，摊开来给他擦汗。手帕不是常见的丝绸，是厚实的绒棉，上面散着奇异的药香，擦过的皮肤感觉温润绵延的清凉，因剧痛暴起的青筋慢慢消下去。擦完脸，林雨探手到他的后颈，轻轻地擦几下，然后将手帕整个摊开，反向折起，放到陈默手中，对他轻声道：“待会好点了你自己再擦一遍。” 陈默此刻不是好点了，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是好了很多很多了！捏着那方神奇的手帕，嗅着那奇异的药香，陈默闭着眼，感受着头部的剧痛缓缓消除。原本平静的意识海洋此刻巨浪滔天，缓缓减轻的剧痛就如潮水渐渐消退时的海浪，力道渐弱，但拍打在礁石上，仍然足以激起冲天的浪花和漫天的水雾。这无数飞溅的水珠和飘飞的水雾，组成了陈默意识海洋上空破不开挥不去的阴霾。 黑暗迅速笼罩了这个依旧奔腾不息的世界。 林雨冷静地看着几乎是立即陷入了昏迷的陈默，眉尖微處，清亮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复杂的不安。她从陈默手中取出手帕，仔细地重新给他擦了一遍脸。车子拐了个小弯，陈默往她这边一倒，头轻轻地枕在她的肩膀上。她略有点紧张地四下看看，还好昨晚貌似实习生们休息状况都不佳，这会都在车上补觉。 车子走了没一会，田园山庄已经可以远远看到了。林雨从另一个兜里掏出来另一方白色手帕，放到陈默鼻子前一会，就重新收回兜里。片刻，陈默居然睁开眼睛，悠悠醒来。 “好睡。”林雨看着窗外的青山，似乎没注意到他的头枕在她肩膀上。 陈默有点舍不得将头从她肩膀抬起来，直到她不安地动了动，才抬起来了，讪讪道：“确实好睡。”讪讪完了看着她的侧脸，眼神复杂而尖锐。 “看我干什么，下车了。”林雨没敢看他的眼睛。 实习生下了车，宛如昨天早上的重演，一路来到昨天的训练场地，教官们已经带着邪恶的笑容，在空地上等着了。为了促进消化，活动活动睡的舒服过于懒散的筋骨，实习生们在教官的指挥下进行了长达十几分钟的热身运动，什么头部运动啦、扩胸运动啦、伸展运动啦、环膝运动啦、深蹲啦，等等等等，最后还来了个压轴的蛙跳，跳完之后，还能精神抖擞地站在场上的已经没有几个人了。 休息片刻后，早上的第一个项目是蜘蛛电网，在两根树之间有横七竖八的绳子交织成的大大小小高高低低的一个个网格，要把所有人从这边转移到那边，网格的数量是有限的，而且碰到绳子，该网格就封闭。很明显，这样的规则设计，跟智商也没什么关系，除了转移过程中亲密的肢体接触，和整个人被托在空中将自己放心地交给团队能起到一点促进团队合作的效果，其他就真没什么了。宣布完规则，二十分钟商量时间，开始计时。 第四队队长还是那句话：“亲们，规则如此，肿么办是好？” 七嘴八舌，各种馊的没馊的主意都出来了。 彭森强：“陈泰名你那么瘦，我们抬起来直接从最高那个小孔中扔过去。” 陈泰名：“……” 林伟璇：“莫丽萍身材最娇小，这个小洞非你莫属。” 莫丽萍：“……” 李瑶瑶：“明显我们得把下面的大洞留给第一个和最后一个过去的人，还得考虑说前期和后期两边人力明显不均衡的，中间的时候要把上面的所有洞都用完。” 成水华：“dota么，还前期后期。我数了一下，我们只消碰到两次绳子，就过不完了，错误只能犯一次！” 陈默（看着舒芷涵）：“……” 舒芷涵（看着陈默）：“……” 队长：“我觉得瑶瑶童鞋说得挺在理的，先过哪个再过哪个，先过谁再过谁，最后过谁，得先规划好。”队长发话，那当然没有意见，围绕着顺序问题比划一通，第四小队的方案就算是定下来了。然而，纸上谈兵说得很好，实际操作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先送过去的两位帅锅太过斯文，不够孔武有力，结果导致第三个过去的女生小腿碰到了绳子，一个洞口就这么早早地封闭了。其后随着对面人数的增加，渐渐步入正轨，不多时轮到陈默，给他安排的是最高那排的一个小洞口，两面只有四五个男生够得上撑起他。 陈默仰着脸，身体绷直，任由三个男生将他高高抬起，伸向那个高高的小洞口。身高不够的人都在下面伸出手，组成一个紧密的防护垫，陈默知道他即使直接摔下去，也不会有一点事，但他还是忍不住想，如果直接这么摔到地面，奇妙的人生，是不是就此终结，死亡之后的世界，是另一次没有尽头的沉睡，还是连尽头都没有什么都没有了。伴随着胡思乱想，他缓慢地进入了早上让他头痛欲裂的梦中的视角，整个小队抬着他通过那个小空洞的场面尽收眼底，不是挨个从左到右查看这个场景，而是同时查看所有的一切！ 同时查看里面的每一个人，查看他们的每一个动作，查看他们的表情，可以细微到每个人的衣领是否洗得干净，甚至分析一下他们身上的细节能体现出来的另外的东西！ 一个神奇的视角，上帝的视角。 这个视角持续的时间和早上一样，不长，就刹那间，但这次没有引发剧烈头痛——轻微头痛是免不了的——头痛的程度还在陈默的控制范围内。陈默利用这个视角将自己周身360度扫描了一遍，发现裤脚下垂，最容易碰到绳子，所以过洞的时候他刻意将脚往上抬了抬，有惊无险地过了这一关。 被放下来，陈默发现林雨在看着他，脸上的表情罕见地凝重：“你刚才头痛又犯了？” “是啊，年纪轻轻的偏头痛，烦死了，时不时来一下。”陈默叹口气，表情跟说话的内容十分相符。 “不是偏头痛，是用脑过度，导致的脑细胞死亡！”红唇微启，声音温婉，说话的内容却有点让人悚然一惊！ ------------ 第二十六章 安然妹纸 陈默不知道如何搭这个话，便转移了话题：“你的手帕上加了什么东西么？那味道挺好闻的。” “一些中草药。我自小体弱多病，难受或者昏厥的时候，这手帕是可以救命的。”林雨说得十分轻巧，仿佛“救命”二字，与其他的汉字并无什么区别。 陈默皱皱眉头，仔细看看，林雨现在确实是眸子暗淡无光的样子，这会是凡人林雨，是不完美的。 “你……什么病……啊，这个话问的很唐突，你不方便说就算了。” 林雨嘴唇微微动了下，似乎想说，但终于还是没说出来，开口已经是另外的问题了：“我听舒芷涵说你家里很有钱？有钱到什么程度？” 陈默微微一笑：“问这个干嘛，想傍大款你就找错人咯！告诉你，许世昌才是我们这批实习生里面家境最好的，而且明确无误地单身。我家那个情况，能在北京吃饱不饿死就差不多了，有钱是远远谈不上的。” 林雨轻声问：“许世昌是明确无误地单身，你呢？” 陈默收敛笑容，很严肃地对她说：“林雨，我看你对眼，所以也没打算蒙你，我也是单身，但我再找不到女朋友的话，我老妈随时可能把我卖了。不一定是个好价钱，但销路应该还不是问题。” 林雨“哦”了一声，结束了这短暂的对白。 蜘蛛电网游戏已经进行到后期，过来的人已经占了大半，另一侧的人力渐渐少了，失误慢慢增加。到快结束的时候，连续又有三四个人挂在网上，直接没得玩了。教官出来打圆场，已经过来的人集体俯卧撑，五个俯卧撑换一个洞口，那边还有五个人呢，齐刷刷做了二十五个俯卧撑，才算是把这个游戏对付过去了。 接下来就是一些比较小清新的游戏了，聋哑人站队（蒙眼，不许说话，每人一个号数，从小到大排队）啦；踩报纸（六个人站在一张报纸上，脚不能离开，不能用手，不能撕碎报纸，需要把报纸翻过来）啦；蒙眼作画啦；随便玩玩，午饭时间又到了。今天的午饭一如昨天的丰盛，峰姐还转悠着叮嘱大伙能多吃就多吃点，特别强调了下午就会结束拓展训练，晚餐就得回到深圳以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话虽如此，实习生们普遍饭量还是不大。倒是陈默没对任何人客气，这顿饭放开来狂吃了一顿，陡增的饭量秒杀全桌。闷声吃饭的他最后引起了全场关注，邻桌的安然妹纸直接凳子一挪，趴在椅背上，露出公认“色眯眯”的眼光看着他，边看边说：“哎呀，我最喜欢好胃口的男生了……” 众人作惊愕状，陈默只管吃饭，没理会。安然妹纸接了下句：“那样跟他一起吃饭就显得我饭量比较小了……”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于是众人作释然状。但疯疯癫癫的安然妹纸看陈默只管啃饭，没搭理她，不乐意了，来了一句重口的：“喂，陈默，你吃的那个鸡翅膀看起来很好吃，能不能让给我了。” 陈默终于没法继续沉默了，放下筷子夹着的鸡翅，抽出纸巾擦了擦嘴，笑道：“安然mm想吃，好说好说，把碗拿来，或者把小嘴张大。” 陈安然戏谑地看着他，很淡定地微微仰起头，真的将小嘴巴张开了。 那笑容仿佛在说，跟我玩，你还嫩着呢！ 陈默是不惧这种玩法的，筷子一伸，已经咬过一口的鸡翅真就冲她递过去，但很谨慎地停在她嘴边不远处。 这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吃或者不吃，决定权还在她嘴里。 她稍稍一探头，很轻巧地咬住了鸡翅的翅膀尖，那一头陈默还没动过。咬住了轻轻一挣，鸡翅脱离了筷子，陈安然随手抽出一张餐巾纸，裹着鸡翅就开吃，全然不拿形象当回事。 众哗然！ 第四队的男生鼓噪起来，连着旁边的男生也敲着筷子叫“在一起，在一起”，女生都在一旁捂着嘴笑。陈安然所在的第三队唯恐天下不乱，一个叫潘伟科的男生挑拨了一句：“哎，安然妹纸，你这是要把陈默从第四队勾过来捏，还是自己想嫁到第四队那边去捏……” 陈安然举着鸡翅，另一只手还带着油，冲潘伟科比划了比划，很没有淑女风度地说：“你妹的潘伟科，姑奶奶我既不想勾人也不想嫁人。”说罢将凳子一挪，把吃了几口的鸡翅放到自己桌上的餐盘里，引起了一阵嘘声。潘伟科倒没敢继续找话，他知道安然妹纸虽然名为妹纸，但用带油的手在他身上蹭两下只是小case。 陈默看看平静下去，没事人一样继续吃了好一会，足足吃了两个人多的饭量，才放下了筷子。早餐的时候他虽然很饿，但没敢很明显地多吃，只是捎带着多吃了点高热量的扛着，接着这一早上，断断续续给他切换下视角，让他头疼了一上午的同时，也彻底耗尽了他最后一点体能储备。 柔道黑带五段的身子，也扛不住了。 吃完饭，陈默很认真地考虑那个三维视角的问题。从身体的反应看，进入那个神奇的视角需要消耗大量的体能，这不是什么玄之又玄的特异功能，肯定是某种他还不知道的机制在起作用，最为奇特的是，这个神奇的机制明显知道他的身体一开始并不能适应如此高强度的消耗，每次进入的时间都不长――都很短，而每次间隔的时间，则有意无意地在缩短！ 由此可以判定，这个机制希望他最后能适应这种神奇的视角，甚至长时间留在这样的视角里面！ 问题自然而然，谁能做到，谁能做到这一切？！ 除了梦中的“神墓”和姬姝，陈默很难再想到其他相关的解释。 正想着事，林雨走过来，将手中的一方白色手帕塞到陈默手里，轻声道：“花心大萝卜。” 陈默惊讶地转头，看到那张完美的脸，眉头轻轻一挑，没事似的走过去了。背后再走来一人，却是舒芷涵，狠狠地在他肩膀拧了一把，疼得他龇牙咧嘴，然而没等他回过神来，她已经走过去，拖着林雨出去了。陈默正揉着呢，陈安然也往外走，看他在揉肩膀，居然还凑过来开玩笑道：“哎，她是不是你女朋友啊，下手真狠。” 陈默一脸黑线：“啥跟啥啊……” 陈安然大大咧咧状：“不是啊，那好啊，要不要我帮你揉啊。”说着两手在空中抓着，宛如高圆圆版周芷若的九阴白骨爪。 陈默虽然不怵她，但这个时候真被她来个动手动脚，就不太好看了，所以赶忙推脱道：“好，好了，已经好了的。” 安然妹纸捂嘴笑着出去了，看着陈默服软貌似她很高兴的样子。陈默看看时间，也快该集合了，便也走了出去。 ------------ 第二十七章 快播版翻墙 下午的训练在无聊的站军姿中开始。接着是几个无关痛痒的小游戏，什么囚徒困境啦，什么寻宝之路啦，连超级迷宫都出来了。之所以说这些小游戏无关痛痒，是因为教官们玩的那点小把戏那点小心思，在舒芷涵们面前都不在话下。舒芷涵一路出头，一如昨天的锋芒毕露。没办法，她熟知所有这类团队管理游戏项目的解决方案，甚至熟悉教官们专门进行的改动，里面的陷阱、门道，甚至一个个隐蔽的后门，她如数家珍，第四队面对任何挑战，自然都是手到擒来！ 教官们知道自己严重低估了这帮人，但晚了。 其实公允地说，教官们已经对快播的实习生给予了足够的重视，昨天一天下来，他们已经可以掂量这些刺头们的分量，今天拿出来的，都已经是很考究脑子的难题。换了别家的拓展训练，这些题能拿出来一道已经很给面子了，三道？ 然而现在三道全拿出来了，被人给稀里哗啦当1+1全给解决了！！ 这些邪恶的生物…… 事到如今，无论如何，教官们也只得认了。还好他们压轴的还有个三米翻墙，这个项目肯定能给整个拓展训练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三米翻墙的规则并不复杂，跟其他的军训时的翻墙项目一样，两个钟头内全部人翻过墙，期间所有人不许说话，不许使用其余的任何工具，已经翻上去的人不得参与继续的翻墙行动，只能下来伸手防护。教官啰嗦了一堆，陈默只听到了最后一句：“你们这两天的训练，都是为了能够在今天下午，翻过这堵墙，把这堵墙，踩在脚下！” 另一个教官还不忘了补充一句：“注意，两个钟头，两个钟头完成不了这个项目，我等三十分钟，两个半钟头还完成不了，我再等三十分钟，三个钟头都还完成不了，不好意思，我会打发你们的两辆巴士车先回去，然后我陪你们，一路爬着回去！二十分钟讨论，计时开始！” 话说得很绝，说得很满。舒芷涵跟陈默又很默契地对视一眼，彼此明了，这把绝对绝对是不出头了，他俩都很乐意见到如果实习生们三个钟头真的搞不定这个墙，教官们肿么收场！！ 管他什么集体荣誉感呢，有得热闹看才是紧要的。 不过今天这个热闹注定是看不成了，快播实习生里面懂行的人确实还是不少的。七嘴八舌的讨论才开始那么一会，孙茂月就站出来了。孙茂月打扮得虽然足以代表90的非主流，但公允地说，他绝非普通的非主流人士那样自我、全无责任心，或者完全脱离了自己小圈子外所有人的那种，在翻墙这个事情上，从他的表现看，以前绝对是玩过了的——只是不知道是高中？还是大学军训？ 孙茂月提议这样乱糟糟的不好，得先选一个leader。这个时候字字珠玑的“先说话的领头羊”效应还存在，实习生们一致就推选他为leader。有了懂行的leader，这个游戏才有嚼头，孙茂月主持了一场自荐，身材高大的，孔武有力的，想秀大腿的，想表现胸肌的，呼啦啦上来十多号男生。陈默自认为身材不高不大，为人没武没力，加上没得大腿和胸肌可以秀，就没去凑这个热闹了——他很清楚这些人都是叠罗汉的基石，他们的大腿和胸肌，真真是要派上用场的！！神奇的是弱不禁风的陈泰名居然也上去了——不是在下面做基石，是做首批上去的冲锋队员。 叠罗汉的方案现成而完备，四三二阵型一摆，每个人都走之字螺旋而上。第一个人选了一个高个，正是第四队的队长陈海生，他试了两次，都失败了，失败的后果，是后仰式倒下，头下脚上那种，不过血腥的场面并没有出现，三四十双手伸出来，有力地托起他的整个身体。连续两次之后，第三次，他终于成功地爬上了三米高的墙头。 接着上去的也是一个瘦高个，李瑶瑶，他没抓稳陈海生，失败了一次，第二次才艰难地翻了上去。下面有个女生低低惊呼了一声，教官立刻吹响了哨子，暴喝一声：“停下！下来！” 实习生们楞了一下，教官面无表情地说：“有人发出声音，已经上墙的人，下来！！”陈海生和李瑶瑶只得走下来，重新从叠罗汉的人梯往上爬。教官则不失时机地在旁边冷嘲热讽，用煽情的排比句描述叠罗汉的塔基们被脚踩用肩扛的辛苦，同时用最尖酸刻薄的语言，挖苦这些只会踩着别人的肩膀拉着别人的手上去的人“是寄生的寄生虫，是不劳而获的人，还发出声音来让游戏重新开始。”挖苦完了又返回来描述塔基们已经很累很累，他们毫无怨言地站在那里，承受着踩踏，送走一个个伙伴。 陈默对于此类煽情话语是没什么感觉的，他曾经在很多内部文档里看到过这类精心构造的长篇大论，可谓深得群体心理学的精髓！不过这话对其他人还是足以满血ko的，实习生们脸上的表情渐渐凝重起来，呼吸也变得沉重，群情激奋，人群向前拥去，挨得很近，很挤。陈默前边就是林雨，挨得太近，他惊讶地闻到她的头发也散着淡淡的药香，也是中草药的味道，但绝对跟手帕上的不同。 她真的病得那么重，整个人跟养在药罐子里一样？ 翻墙还在继续，实习生们只需一次教训，就坚决保持了沉默。第一批几个男生上去了之后，按照商定的计划，女生开始上。女生翻墙就相对顺利多了，由于体重较轻，基本上只要能被上面的人抓住，就是提也能轻而易举地提上去的。陈默好几次想上去，但随之而来的三维视角切换，在持续的头痛中短暂地抽离他的大量体能。 他在越来越频繁地进入那种视角，同时看着每一个实习生，但不自觉地，他喜欢将很多个视觉焦点集中到林雨身上。看得越仔细，越感觉这是一个谜一样的女生。 拥挤的人潮向前挤，到墙前的人就被推着上去，墙上的人太多了，有部分人从旁边的梯子下来，担任防护。陈默被挤到了墙边，顾不上头痛与全身乏力，他几乎被拖着上了墙，鉴于身体状况不佳，他没敢留在墙上，跑了下来。后面的翻墙进程都很顺利，很快塔基也开始上墙了，人越拆越少，最后还剩下两个人，卢飞和黄达森。 开头和结尾，是这次翻墙最难的两个节点。 卢飞和黄达森都是快一米八的高个，孔武有力，大腿跟胸肌都有的秀，但现在要把这两个一共三百多斤的人弄上三米高墙，着实不易。按照之前商定的策略，黄达森将略轻的卢飞托起，卢飞踩在黄达森肩膀上，够着墙上的人的手，然后黄达森抱着卢飞的大腿，上面的四五个人将卢飞拖起半截，才有人抓住了黄达森的手，最后艰难地将两个人都拖了上去。 至此，翻墙游戏一共进行了不到两个钟头，快播实习生就完成了。 一群人在墙下欢呼雀跃，教官们适当地出来，讪讪地祝贺实习生们用团体的力量完成了个体绝对做不到的事情。鼓舞完士气之后，是本次拓展训练最后一个煽情项目，所有人围成一圈，闭上眼睛，从某个地方开始，女生一路过来，给每个男生一个拥抱，以感谢男生在翻墙游戏中付出的辛苦和汗水。林雨过来的时候，陈默闻出了她头发上淡淡的中草药气息，不过这点欣喜很快淹没在加剧的头痛和视角混乱的眩晕中。 还好这次拓展训练真的要结束了。女生们哭着跟教官告别，男生则都给了教官一个结实的熊抱。最后，原路返回，陈默上车就睡着了，巴士在车上颠簸了三个多钟头，重新回到了深圳。 ------------ 第二十八章 格斗训练【梦】 陈默站在一望无际的白色平地上，姬姝站在对面不远处，白衣胜雪，剑尖低垂。 这是梦中，明显的。 “从今天开始，我教你如何使用你手中的剑，格斗。”姬姝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完美，声调却一如既往地没有起伏，就像机器合成的声调。 “怎么教法，你攻我守，还是我攻你守。”陈默存心给她开个玩笑，尽管他知道她是听不懂的，“你可以凭空消失，还可以分身有术，无需技巧吧？” “那当然不是格斗技巧！”姬姝将剑扬起，往下一挥，白色的平地被劈开一条深不见底的细缝，但旋即合拢，“你手中的剑能发挥多大的威力，取决于你拥有一个开发到什么程度的大脑。你拿在手里的并不是简简单单一件兵器，那柄剑是用来衡量你大脑的思维能力的。” 许多疑惑迎刃而解，这个回答传递了很多讯息。 “如果我的大脑不能驾驭这柄剑，结果会怎样。”陈默问得坦然自若，但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手中的剑。 “你今天醒来，应该可以感受到严重的体能透支，第一次接触神器的人都会这样。如果你根本不足以驾驭手中的神器，那你将遭到严重的反噬――通常是变成植物人。”姬姝刻意隐瞒了最坏的结局，死亡，不过植物人已经够了――跟死亡没什么区别！ 被神墓选中并不是什么幸运的彩票中奖，这是个九死一生的差事！！ 陈默感觉脊梁骨发凉，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冷颤完了仔细地想了想，问道：“今天我除了感觉到严重的体能透支，还时不时会进入一个奇怪的三维视角，伴随着头痛，剧痛！这也是这柄剑在捣鬼么？” “你进入的是虚拟视角，那是你的大脑对周边环境的一个全景分析，瞬时的，其精细程度及维持时间取决于你的大脑对输入信息的全面分析能力――注意，这是调用几乎整个大脑的思维能力，而不是普通的视觉处理中枢。你很幸运，很勉强地过关了――这一关失败的结果同样是植物人，最少是个失明！” 惊心动魄的真相在她口中说出来依旧是那么波澜不惊，陈默益发相信她只是一个傀儡，只是机械地从神墓的庞大资料库里调用信息。 “这个什么……虚拟视角，就是这柄剑带给我的？”陈默举起手中的剑，仔细地看，那么真实，视觉、触觉、听觉都能证明它的存在，“我这不是在梦里么？” “你确实在梦里。我告诉你这柄剑是个什么东西吧！如果将你的大脑比作一台计算机，这柄剑就相当于一个精确编程的程序，程序的功能之一是检查这台计算机的硬件和软件参数，功能之二是对你进行压力测试，并在压力测试的基础上对计算机进行部分修改！” 就像电脑的外接u盘，里面写着自运行的病毒或者随便其他什么东西！ 这一刻，陈默简直宁愿飘渺的概率不要选择他！ “神墓承诺过不会对我的意识形成影响？” “修改的都是你身体的外围系统，最后的目的让你拥有虚拟视角、极其敏锐同时极其迟钝的感觉、在人类神经元脉冲传递的允许范围内最快的反应速度，还有一个最重要的――你要学会习惯使用整个大脑来思考。” 陈默已经懒得纠结“极其敏锐同时极其迟钝的感觉”这类奇怪的话了，这个梦已经对他的现实生活产生了影响，虽然才开始，但他已经预感到那将是非常巨大的影响！他需要确定他最关心的问题：“神墓跟我的交易条件是一个更大的观察者，这跟让我成为超人有什么关系么？” “你需要找到现实中的曳影剑，没有你手中剑的帮助，你会死的很快！！”这一次罕见地没有用机器的平直声调，最后一句被强调了。 与死的很快相比，需要在现实中使用曳影剑已经不那么让陈默在意，他敏锐地找到了这个回答的潜台词：“你是说，神墓在现实中拥有敌人？” “是，敌人，超乎你想象的强大！”顿了顿，看他没有提出新的问题，便道，“我们可以开始今天的格斗训练么，我能出现在你面前的时间也是很有限的。” 陈默将剑尖指向她：“我们开始吧。” “你学过柔道，我将在柔道的基础上教你，每个神使都应该精通各家剑术。”话音未落，人已到面前，长剑直指心脏，陈默沉着地格挡，她轻盈地绕开，剑锋贴着他的剑斜斜刺过来，这招式果然有柔道的味道。侧身避让，他手中的剑也一斜，学着她的样子，剑锋贴着她的剑斜斜刺过去，但她没有避让，而是顺着他倾斜的那一面，用剑压着他的剑，划了个圆，无声无息之间卸开了这一刺的力道。就在他的剑被荡开的瞬间，她的剑已经再次刺来。 如此拆招几个回合，陈默感觉姬姝的一举一动如鲜亮的水银般灌入他的大脑，流淌成一幅幅浮雕般的画像――这画像都可以直接调用，就如预先写好的功能函数模块！伴随着这些函数模块的还有详尽的注释，陈默甚至不清楚自己是如何知道她那一招一式之间的深刻关联以及攻击思路的，但他知道比对着这些注释，能更好地理解如何最有效率地杀死一个人――或者一群人――这是柔道的教练无法教会他的！拆到一百招以后，在注释的帮助下，陈默在单纯调用的同时已经能对画像进行分解组合，根据需要拼凑出新的函数！ 如此强大的学习能力，连陈默自己都感觉惊讶，这要透支多少体能，透支多少脑力，要死多少脑细胞？！ 拆到一千招左右，姬姝停了下来，她直接回答了陈默现在关心的问题：“再继续你就受不了了，今天先这样吧。”说完转身就走。 陈默叫住了她：“姬姝，有个问题我想确认一下，就刚才你我对招，你的一举一动，甚至出招的思路，都是直接灌输进我的脑子里的。”他看看手中的剑，“这也是它的功能之一么？” 姬姝停下，但没有回头，那美得不可胜收的背影，高傲而孤独：“强制记忆是这个程序的功能之一，但你放心，这种强制写入你大脑的内容只是作为资料记忆存在，不会影响到你关心的自我意识。” 神器，果然是神器，陈默突然有点期许见到真正的曳影剑了。 抬剑轻挥，剑锋所过，离陈默不远处的地上开了一条细缝，延伸到看不见的远方，他已经能很随意地控制它了。抬头看看，黑色从远处本来，倏忽而至，他知道自己快醒了，伴随着意识清醒的，肯定是剧烈的头痛。 ------------ 第二十九章 Anonymous月度会议 醒来，陈默预期的剧烈头痛并未出现，倒是四肢的酸软乏力，远远超出想象，他很怀疑待会下车的时候，能不能爬回自己的床上。 看来人的大脑真的跟电子计算机区别不大，往硬盘写入数据并不需要消耗太多的计算资源，倒是潜意识里为了让他的肌肉能够胜任那一招一式而进行的训练，抽空了他体内能调用的最后一丝力气。 以后得随身带着一小盒巧克力，或者其他随便什么高热量的东西！ 巴士已经回到快播宿舍楼下，陈默清醒过来，看到是舒芷涵在推他，边推边说：“猪啊你，上车就睡觉，叫都叫不应，吓死个人。” 陈默无力地冲她笑笑，道：“下车吧。”挣扎着下了车，空荡荡的背包如有千钧之重，稍微休息了会，总算恢复了一点气力，他几乎是一步一顿，艰难地将自己拖回了503宿舍自己的床上。宿舍还保留着两天前坐火车留下的各种零食主食，一部分是自己带的太多吃不完的，另一部分是舒芷涵带的太多吃不完的，当然，要不是那场突如其来的高烧，其实陈默相信舒芷涵是能吃完的…… 狂喝了一瓶营养快线，终于找回了正常体温。陈默没和焦路路张国都许世昌一起下去吃饭，只说太累了想睡觉，托他们带一份土豆回锅肉盖浇，就算对付了这份晚饭。三人走后，宿舍安静下来，可以听得出其他宿舍的实习生们也吆吆喝喝地组团下楼觅食了，陈默叼着舒芷涵的蒙牛酸酸乳，从包里翻出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有一件特殊的事情。 陈默来到深圳以后就没敢轻易用自己的电脑连接网络，一来是担心那个幽灵般的高手，他让他来到深圳，没准就在什么地方猫着看他呢；另一来他几乎是本能地察觉到快播的这批实习生里面有的人透着神秘与诡异，真真假假，还有那么多看起来无比正常的，谁知道深入点接触会不会更诡异呢？！ 不过这两条今天都可以不考虑，事情的重要性压倒了一切，黑客组织anonymous例行的月度会议都在每个月的最后一天举行，明天就是3月1日了。陈默打开/book/，但跟在火车上不同，这次他把book改为了squid，回车，一个简单的代理登陆界面出现了。的网络安全部门和运维部门做梦都没想到，他们每天监控着的apache服务器，就在首页的根目录下，会被人放置了一个超级后门！熟悉linux的人都知道squid代理服务，其原理跟qq代理是一回事，但陈默使用的这个squid服务跟世界上已知的squid服务都不一样――在系统层面上，他是把squid编译进了linux内核里面，加载在最核心的init进程上，从而绕开了的网络安全扫描。 选择这样的网络文学网站作为代理跳板是经过审慎考虑的，黑客高手们都知道，网络文学网站巨大的ip数量和洪水般的web页面访问记录能对他们的代理行为形成最好的掩护，这会让可能存在的反向跟踪变得异常困难。所以，类似的代理登陆页面，陈默不但能在找到，其他什么起点、纵横、甚至是刚刚出来不久的创世，都已经被植入了类似的后门！ 在网站友情提供的代理服务基础上，陈默打开qq，开始设置自己的第二层代理。能够把qq的服务器当做跳板，当然不是陈默敢于藐视腾讯运维人员的智商，实际上他只是使用qq的普通代理功能――就跟其他的普通网民使用的一样。网络世界真真假假，他偶尔来个小白举动，关键时刻没准能让过于精明的敌人楞那么几秒钟！ 接下来需要陈默小心翼翼连接的才是最重要的一个跳板，用的是百度的一台搜索算法服务器。后门程序隐藏在一个专门给百度推广链接提供支持的目录里，优先级很高，也是编译进系统内核的，这才得以躲过百度的运维监控。不过其实圈子里都知道百度的服务器太多，运维团队的效率又低下，放在这里的后门，基本上是不太可能出问题的。尽管如此，陈默还是轮流用几台虚拟机试了端口，才敢小心翼翼地连上去。 小心驶得万年船，混到他这层次的人都懂这个道理。 三层跳板后，就是anonymous自己特有的加密通信链路和身份识别系统了，这个系统十分复杂，用到的都是目前一流的黑客技术，不过目前跟我们要交代的事情关系不大，就先把此节放下，我们已经在技术细节上走太远了。言归正传，陈默连接好跳板后，在一台linux虚拟机里启动了ssh，远程连接到29.68.24.7，这是一个美国的ip，当然，在anonymous的加密链接里，这个连接请求肯定不是发到这个ip的，实际上，为了安全起见，这个ip在anonymous的网络里一共存在九台服务器进行随机映射，现在具体连接到哪台机器上，连陈默本人都难以直接知道。 输入用户名和密码以root的身份登录后，陈默发现与会者就差自己了。陈默以root权限运行一个隐藏极深的sh脚本，在所有登陆用户面前打开了一个公共聊天窗口，会议开始了，聊天窗口可以输入中、英、俄、日、法、德六中语言中的任意一种，输入后由anonymous专职的翻译员同时翻译为六种语言并显示。 “会议现在开始，不好意思，我这里出现了点突发状况，有点迟到了。”陈默输入的是汉字，回车之后聊天窗口几乎是同时显示六种语言。 raphael：“anonymous，在月度例行总结之前，有一个紧急情况需要通报。” 对于《圣经》里面复杂的上帝和天使的关系，陈默一直不甚了了，他听说过炽天使seraphim（撒拉弗），也听说过炽天使raphael（拉斐尔），仅仅隐隐约约地知道这俩词都跟炽天使有点关系，具体是什么关系，他就不懂了。anonymous的核心管理层里面，raphael是仅次于他的存在，其他还有michael（米迦勒）、gabriel（加百列），唯独缺了一个uriel（乌利尔），否则象征火、水、风、地的四大君主，就都齐全了。其余lostangle（罗斯安琪）、kroute（卡如特）等几个，随后出镜。 ------------ 第三十章 星际风计划 anonymous：“raphael，什么情况。” raphael：“据可靠消息，cia和fbi已经开始对北美分部进行联合调查，其投入的人力物力规模空前，行动密级……ss级，极高！” lostangle：“为了验证这个消息，我入侵了cia外围系统的一台指令中转站，发现stellarwind（星际风计划）已经升级并且拆分为四个独立子计划，分别为mainway（主干道）、prism（棱镜）、marina（码头）和nucleon（核子）。最重要的是，美国国家安全局（nsa）在升级该计划的备忘录里专门罗列了北美分部的巨大威胁，并向美国总统提出申请调查。美国总统批复了该申请，cia和fbi针对北美分部的联合行动代号为storm　dance（暴风之舞），行动日期为3月9日，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kroute：“nsa做托，cia和fbi联合行动，千年难得一遇，北美分部的面子真大！是不是因为上次的情报交换里我们拒绝了cia关于亚洲黑客名单的请求？” gabriel：“你干嘛不直接说，是因为我们没有答应他们的雇佣军招聘？” seraphim：“不管怎么说，注意一个事实，cia和fbi确实有对我们形成威胁的实力。这一年来组织发展迅速，外围成员的自我保护能力尚有欠缺，不可大意。” anonymous：“无需惊慌，我们掌握的黑材料足够让北美分部豁免死刑十次。” 陈默接掌anonymous的时候，老掌门就告诉过他，能整美国政府的法子很多很多，每天不重样的都能玩一年以上。 raphael：“是的，我们在prism（棱镜）计划里埋伏过一个内线，如果美国政府真的对我们造成了不可原谅的伤害，我们也有能力对其进行同样力度的还击。” 这个内线陈默也是知道的，他将来自cia们做梦都想不到的方向。 anonymous：“seraphim，你比较谨慎，就由你配合raphael处理这个问题吧，只消把他们非要不可的东西拿出来，没有什么是不可以商量的。另外，我这里也有一个情况向大家通报，这个情况比cia和fbi加起来都要紧急，也更为致命！但在长达半年的时间里，出于其他方面的考虑，我跟raphael隐瞒了这个情况，现在鉴于美国政府的行动，我认为是公开这个情况的时候了。” 在线的id们都打出了一串省略号，表示自己已经知道接下来是重要的内容，在认真听着。 anonymous：“半年来一直有一个神秘的幽灵账户间歇性地登录我们的系统，没有id，没有ip和mac记录，所有的日志都找不到该账户存在的证据，但它不但在系统中来去自如，而且每次都会刻意留下若干信息。” gabriel：“有没有可能它连我们的日志系统也控制了，进来后把记录删除了呢？” anonymous：“我跟它面对面交谈过，就在我们这个加密系统的某台服务器上，一个不存在的系统账户，什么都没有，但它会在你眼前修改文件！” raphael：“对方的技术确实比我们高明，如果它想对付我们，我们一点机会也没有――到目前为止，我们依旧不知道它是什么。” 在线的id们不约而同地打出零星的感叹号，表示对此强烈关注。 anonymous：“到目前为止，幽灵账户还没有对我们表示动手的意思。它并不是想对我们斩尽杀绝，它很自信，它认为它能掌控我们。” kroute：“如果它只是想将我们收归旗下，根本无需如此大费周章，在这个讲求实力和技术的世界里，它确实可以轻而易举地征服我们！” raphael：“它不会吸纳我们的，将我们置于外围，会给它的敌人以可乘之机――我们在它眼里，太弱！” anonymous：“按照它的留言，我已经来到中国深圳市快播科技无限责任公司，”陈默说完这一句停了一下，看到id们发出一串感叹号，“相当于说，我现在已经处于半暴露状态，所以我在这里宣布，不管是否出现意料之外的情况，raphael随时有权宣布接管临时管理员，召集紧急会议寻找下一位anonymous。”又停了一下，更多的感叹号发出来了，“快播只是一个很简单的流媒体播放器，关于它的情况，我想我们中很多人不是很清楚。现在我要告诉大家的是，撇开快播的老员工不谈，即使在今年这批校招实习生里面，就很可能有很多需要我们关注的角色。我的暴露并没有白白浪费，而且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是，神秘账户能轻而易举地找到我们，当然也能轻而易举地找到跟我们同等级的其他组织！我疑心它的留言，不仅仅是留给我们的！！” 长时间的沉默。 anonymous：“没有其他异议的话，我们的月度例会可以开始了，raphael，你将2月份的财务数据分发一下。” 一个文件传输进度条出现在屏幕上，眨眼间就走到了头，一个excel表格在陈默的物理机里自动打开。第一张表是全球十三个分部的收支简表，陈默简单看了看每个分部的盈余状况，直接去寻找最下面的总计，总计一栏是一个长长的数字，陈默只留意了前面两位，仔细地数清楚这个数字的位数后，陈默就把这个表格关掉了。作为组织的最高boss，他可以查看全部的收支明细，但那纯属浪费时间浪费生命，他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关心，财务报表只需知道一个大概即可。 接下来的讨论就有点过于专业且非常乏味了。与外界的想象不同，真正混到黑客组织高层的都是标准的生意人，首先需要熟知几乎全部的经济学和管理学知识――当然即使是为了保命的目的考虑，相当程度上必要的黑客知识是硬性指标。而高级黑客们之间的会议，也完全跟技术研讨会没有任何关系――这些人都已经过了单纯追求技术的阶段，会上讨论的都是业务、客户、钱，还会涉及到项目、管理、裁员、派遣等等，要不是看到他们的聊天工具如此专业，任何人只看聊天内容都以为这是世界五百强的哪家正规公司在开季度财报总结股东会议。陈默需要逐一听取十三个分部的业务报告，并点头确认下一季度的kpi指标。还好这些技术大牛出身的人都不喜欢长篇大论的废话，他们手中长篇大论的报告都能有效压缩为几句话，只提出最要命的地方，这使得会议的持续时间能维持在所有人都可以接受的范围内――所有人都很忙的，他们都有自己的事情。 ------------ 第三十一章 量子坍缩函数 会议持续了一个多小时，终于险险地在舍友回来之前结束。陈默从床上爬起来，狼吞虎咽地吃完他们带回来的土豆回锅肉盖浇。解决完了自己作为现任anonymous需要解决的事情后，他觉得需要给自己留点时间好好想想了。 几乎是从他踏上深圳这块土地的时候起，接二连三的怪梦都撞上了。先是开启了阴谋诡计的泓水之战，接着是惨烈的城濮大战，再是诡异的“神墓”和伴随着剧烈头痛的三维视角――最后这个梦已经深刻影响到了现实，就在他看着电脑屏幕的时候，头痛和乏力依旧在持续。 陈默的记忆向更早追溯，很容易把怀疑的焦点锁定在“神墓”上面。在抑郁症漫长的沉睡时期，陈默的记忆处于杂乱无章的混沌状态，他能从混沌里找到自己想要东西，但混沌过滤了有意义的时间和空间，往往他虽然得到了东西本身，但时空错位，永远也无法还原本来面目。他只知道，在那十余年间，他在梦里完成了很多人一辈子都望尘莫及的高强度学习，学习的范围超越了人类现有的已知学科框架――超出不多，但确实超了！ 帮助他完成这些学习的，恰好是神秘莫测的“神墓”。 在心灵跟外界彻底关闭的日子里，陈默面对着一个悬浮的巨大显示屏，屏幕上是“神墓”的二维图像，他可以查询里面浩如烟海的资料，在大多数时候，“神墓”并不在乎他看了什么，只在特殊的时候，“神墓”会将特定的资料显示出来，强制他查看。现在回想起来，正是那些强制查看的内容，将他杂乱无章的学习内容都巧妙地串联起来，形成了一个虽然不严密但已经足够自洽的系统。 神墓！关键是神墓！！ 现在陈默已经可以判定，　“神墓”拥有的很多资料，已经远远超出了人类的认知范畴！ 超越人类现有水平的技术，这一点很重要，惟其如此，陈默才能确定“神墓”是真实存在的，才能正视其存在的现实！“神墓”自称是神的遗物，又拥有如此高水平的技术，那它出现在这里是干嘛的？像它说的那样，人类和地球都不是宇宙的中心，即使真的存在罪恶和邪恶的外来者，估计都对毁灭人类毁灭地球没什么兴趣――绝不至于毁灭不了，更多是不屑于毁灭！ 动机，关键是动机！！ 神是至高无上的存在，神器都做不到的事情，还有人能做到的吗？陈默算落后的地球人里面比较聪明一点的那种人，他想着梦里“神墓”说的那些话，寻找着可能存在的线索…… “我一直存在，存在于……存在于一个地方，或者说一些地方，是由于你这个观察者的存在，我才能稳定地确定地出现在这里。” “我没有选择你，是飘渺的概率选择了你，你我相遇，本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我出现在这里，本也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我们没有很多的时间可以浪费。” 概率！关键是概率！！ 思维在瞬间锁定关键中的关键所在。陈默检索自己关于物理学的记忆，发现自己对于量子坍缩知之甚少，只大致知道大学物理里面的量子力学是认为组成这个宇宙的微观粒子都是一种能量型的概率状态波，只有在“观察者”的观察下，微观粒子才会呈现确定的位置以及确定的状态。这种匪夷所思的理论除了物理学家估计是没什么人感兴趣的――起码他陈默不感兴趣，他从“神墓”那里得到的超越人类现有水平的资料，物理学和数学的都不多，他最感兴趣的是计算机方向。“神墓”的资料里有超一流的编程理念，基于该理念设计的编程工具和编程规范都迥异于人类的认知，不过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对于人类互联网，“神墓”直接给出了一个基于网络协议的终极攻击方案，在机器码层次的数据流上跟计算机直接通信，使用比特拦截分析交互指令，几乎可以直接绕过任何计算机口令！！ 他掌握着随意进入这个世界上任何一台联网计算机的超级技术，而这种技术是在梦中学会的。 梦里与梦外，哪个世界更真实？！ 凭借超高的技术，陈默很顺利地成为anonymous的新掌门，但他心中开始不安。如果将“神墓”资料库里面的物理、数学、化学、生物、经济等学科的技术都搬到现实中来…… 不说全部，只消搬来一点点…… 他简直不敢想象世界会变成什么样。 他只是不敢，其实他能轻而易举地想象到世界会变成什么样。 而这些能让世界翻天覆地的资料，只是从“神墓”的资料海洋中溅出来的一滴微不足道小水滴，不，连一滴水都还算不上，他只是伸出一个小指头，沾湿了一下指甲而已！ 所以，自然而然的，换了谁都会关心一个问题，“神墓”，是什么来路？！ 陈默用当前的代理环境，打开了anonymous的内部搜索引擎，键入搜索关键词“量子坍缩函数”，开始检索，漆黑的屏幕上刷新着搜索服务器的运行状态信息和检索进度信息，系统自动调用六种语言分别检索。在这次搜索中，陈默设置的检索范围是整个地球，现在搜索服务器正在anonymous自家的资料库里检索所有的索引――那是个很庞大的索引，需要检索很长时间；搜索完云架构的存储系统里的信息之后，搜索服务器会隐秘地连接到世界范围内组织成员攻陷过的大型或者小型数据库，最后检索的才是互联网上的公开信息。搜索程序运行了十分钟，结果分类显示，除了分为六个语种之外，每个语种下方还按照各种规则分门别类地索引出来，陈默没空查看这些天文数字般的资料的，他调用了系统内保存的自己专属的一套筛选策略，过滤掉了大半的资料，剩下的资料就只能手动翻了。 趁着陈默翻资料的机会，我们有必要从这些资料里面专门翻出一些地球人都能看懂的文字出来，给广大读者科普一下，避免读者看本章节的时候一头雾水。简而言之，量子力学是物理学最前沿的理论，与相对论并列为当前物理学体系的两根中心支柱。量子力学专注于研究“量子”，也就是物质的最基本单元――基本粒子，陈默搜索的“量子坍缩函数”是量子力学里面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量子力学认为，所有的基本粒子在观察下都会由一个神奇的“概率波”状态变为一个实在的点，这个过程叫做微观量子的坍缩，描述这个坍缩过程的，就叫做“量子坍缩函数”。按照“神墓”的描述，它能出现在陈默的梦境里，正是因为陈默的观察，让它由概率波状态坍缩为“真实存在”的状态――这个状态是要打个引号的，因为它只出现在他的梦里。 所以，显而易见的，陈默需要知道量子是如何坍缩的。 ------------ 第三十二章 互联网雷区 在以后所有对这一天的记载中，陈默查询的几份机密文档是被反复提及的，文档隐藏了作者及日期等相关标识，文章题目分别为《高维度蜷缩与量子跃迁能量关联度研究》、《基于004758号试验高能粒子加速撞击检测中的概率波特征研究》、《对大质量物体进行整体量子跃迁操作的可行性研究》。这三篇机密文档的内容被深入分析，但人们失望地发现，不管是从学术意义上还是应用层面上，这三篇论文都乏善可陈。这三篇文档之所以引起重视，一则它们都拥有极高的加密级别，二则由于它们的加密级别，引发了后面的故事！ 其实我们无需关心陈默正在调阅的那些资料的内容，这些代表了人类物理学研究前沿的论文艰深晦涩，充满了鬼画符般的杂乱符号，非普通人能够读懂。论文里虽然给出了从立论到运算到最后结论的全部过程，但都缺乏了中间的关键步骤，即使是妖孽一般的陈默也不见得都能看懂或者完全看懂――当然，他能看懂结论就好了，他无需把全部内容都看懂的，就像他看anonymous的财务报表那样。 这个时候我们可以关心下别的事情。 陈默在查看这些资料的时候并不知道，自己的举动，已经轻轻挑动了埋藏在互联网深处的一根绊绳――他闯进了网络深处的某个雷区。 之所以称之为雷区，是因为会这里有可能会爆炸的！ 远在地球的另一端，确切位置不得而知，大约在旧金山硅谷附近一个很不起眼的地下室里，一个简单的监控终端最先敏锐地嗅到了陈默的搜索留下的蛛丝马迹。陈默打开上述三个文档中的第一个的时候，只是触发了这个终端的某种记录机制，将此次搜索查询当做可疑行为记录下来；他打开第二个文档的时候，日志记录提高到警报层次，并立即同步到总部，明天就会有人来对此次搜索进行逆向跟踪；他打开第三个文档的时候，条件符合，终端直接发出了尖锐的警报，地雷被触发了。 这里说是一个终端，但那配备了32寸的超大显示屏、拥有工作站级别的计算能力、奢侈的带宽以及大型路由器级别防御能力的先进设备，让这里更像一个重要的核心节点，可惜这个地下室只有一名警卫，明显对不起核心节点的重要性。现在，尖锐的警报声已经把夜班的科尔??布朗从短暂的睡梦中惊醒，出现在终端面前的是一张过于年轻的面孔。科尔??布朗是一个刚刚从麻省理工毕业的学生，在nsa特别计划部门的扩招中进入这个监控节点，从事他熟悉而陌生的工作。这只是美国nsa刚刚开始的mainway（主干道计划）中数千个监控终端的其中一个，同时还作为该区域的一部分网络监控终端数据集散系统一个小小的冗余备份，系统编号lbk583，很普通，没有想象的那么重要。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科尔曾经对自己的未来感到迷茫，从麻省理工毕业，心高气傲的他，居然会被分配到一个普通的监控节点里担任最基础的运维岗！ 这明明是一个高中毕业生就足以胜任的岗位，什么世道！！ 当然，那是以前的想法了。现在，科尔坐在32寸的超大显示屏前，两手放在键盘上，眼中闪现出来的，是对这套系统的无限膜拜之情。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熟练地跳跃着，只消几个简单的命令，监控终端就能自动处理触发警报的内容――甚至都无需查看，纯自动，傻瓜式执行，他接下来的操作只是不断地切换各个目录，查看系统的运行状态和反馈信息。从这些反馈信息中，他才慢慢了解是什么样的东西触发了高级别的警告，这些详尽的反馈信息除了让他加深了对系统的无限膜拜之情，更多的是让他对原本热衷的黑客技术彻底死心。 来自遥远的地球另一端的逆向追踪几乎才一开始，就被陈默发现了――其实想不发现是不可能的，anonymous的反入侵系统直接将系统日志强制打开在他面前，盖过了其他的文档。陈默本想继续再看会文档再来料理烦人的美国网络攻击部队（american　work-attack　army，简称ana），但日志里面的一行引起了他的注意，醒目的红字： 初步判定攻击来源：mainway　program（主干道计划）！ 有意思，anonymous的月度例会刚刚讨论过这个问题，距离会议结束不到半个钟，nsa（美国国家安全局）就急不可耐地来撞枪口么？ 陈默决定亲自解决这个问题。 注定让各位看官有点失望的是，在网络这个没有硝烟的战场上，哪怕最为惊心动魄的较量，也会被轻描淡写的键盘声一笔带过。而anonymous的自动化程度甚至比mainway里面的监控终端更高，所以陈默要反击，只消输入一个指令而已！庞大的anonymous可以看成一辆黑箱状态的战车，里面设定好的自动武器和执勤人员会忠实地完成收到的任何一道命令――在这次的行动中，根本用不到人的参与，陈默只需调用可以自编程的攻击程序就足以达到，他对此很确信。 攻击程序运行了一分钟多，就轻而易举地从对方的通信内容中拦截到了密码。密码拦截不是从tcp/ip协议的网络应用层拦截的，是直接分析比特数据流从只有0和1组成的机器码中识别出来的，这直接绕过了人类已经非常熟练的多种密码加密策略，得到的就是密码！使用者陈默甚至连这个密码也无需知晓，他前面出来很多选项，从最弱的给攻击者发送信息到远程登录到对方的机器上，随便怎么玩，都只需点一下鼠标！ 陈默点击发送信息，在一个聊天框里写道：“hello，my　friend，you　are　down！” 纯傻瓜式的操作，友善的ui界面，黑箱状态的执行模式，这就是当前世界上顶级黑客组织的攻击模式。 最可怕的是，与这样的系统作战，胜负往往只在几分钟内！传统黑客们精心踩点、扫描、有针对性地编写攻击代码，所有操作都由计算机自动进行――唯一让人类庆幸的是，这个系统并非拥有科幻小说里的超级ai人工智能，它进行黑客操作依靠的还是庞大的漏洞数据库和黑客代码库。 只有高手们才知道，为了得到这样使用方便的系统，他们敲过多少行代码！ ------------ 第三十三章 路由风暴 科尔??布朗感觉自己的世界观这辈子第二次被颠覆了。 作为美国国家安全局（nsa）mainway　program（主干道计划）洛杉矶网络监控节点lbk583的操作员，科尔??布朗一毕业就被分配到这里，那时候他的世界观就已经被颠覆过一次了。那时候，初出茅庐的他，看到这个监控终端的32寸大型显示屏，他没有惊讶；看到主机上的32核cpu64g内存40000gb硬盘，他没有惊讶；甚至看到那万兆口的带宽显示，他还是没有惊讶；直到看到系统内那一系列全自动的攻击脚本，和系统日常监控及记录的内容时，他惊讶了，在惊讶的同时，他感觉这个世界不再是以前的世界了！！ 通过抓取路由器转发记录，lbk583能记录洛杉矶四分之一的互联网浏览情况，监控程序能够直接记录邮箱名、推特或者脸谱账号、密码字符串（加密的）、请求页面的文字摘要，美国公民在网络里已经没有秘密可言。路由转发记录还能自动识别特殊的黑客工具发起的一些远程连接请求，这类请求的识别率比较低，因为大量的网络管理员也喜欢用同样的工具进行远程连接，不过对于大规模的ddos或者僵尸网络攻击，监控终端的识别率相当之高，美国黑客在网络里也没剩下多少秘密了。值得庆幸的是，不知出于什么考虑，nsa至今没有使用这套系统对付黑客，只是默默地收集黑客们的活动证据。 科尔猜测过总部肯定有类似的监控中心，不同的是监控对象是其余的大洲其余的国家，他没有确切知道这样的监控中心，但能感觉到它们磁石般的存在。对本国民众尚且如此，何况他国！？ 经过民主和自由被践踏之后的阵痛，科尔已经适应了新的世界观：mainway无所不能，全世界的黑客们都只有死路一条。 现在被颠覆的正是他好不容易形成的新世界观。 正在显示逆向追踪进度的32寸大屏幕闪了闪，黑屏，进入纯dos界面，一行小字冰冷地显示在左上角，后面跟着闪动的输入提示符：hello，my　friend，you　are　down！ 科尔左手下意识地抓起旁边的电话，右手在键盘上飞快跳跃：who　are　you？ 监控中心守则第一条：如确认监控终端被入侵，首要的并非是断开网络或者关机，而是直接电话汇报给总部！ 电话通了，科尔擦着汗，有点语无伦次：“我……我这里被入侵了，有人在屏幕上说……” 电话那头倒是非常沉着冷静：“报告你的监控终端编号。” 科尔毫不费力地念出这个已经很熟悉的编号：“lbk583。”同时长舒了一口气，从这个时刻起，接下来就没他什么事了，以后即使要追究责任，也是看他之前进行的操作。 电话那边嘈杂起来，各种口令声响成一片，科尔往屏幕上扫了一眼，惊讶地看到那个神奇的入侵者回复了：i　will　show　you！ 翻译成中文的意思是：我会做给你看的。 怎么做？科尔键入一个词：how？ 对方没有回复。一个远程连接提示弹出来，科尔知道总部已经接管了这个监控终端的控制权，用的是sun专线。屏幕上，dos的纯黑屏界面消失了，一个新的界面被调出来，总部在查看这个终端的登录情况，并很快发现了入侵者，而入侵者的登录信息让科尔有点怀疑自己的眼睛，登录用户名：anonymous，来源ip：127.0.0.1。 这两个东西都需要解释一下，我等凡人才能体会其中的诡异程度。 熟悉linux的人都知道，linux对于登录用户的信息是真实显示的，这是从内核层面写死了的，在真实显示的基础上，显示来源ip为127.0.0.1，那几乎就是本地登录！127.0.0.1是预留的私网ip，理论上不可能有人拿着这个私网ip连接网络的！anonymous这个用户名更为诡异，这个是linux系统里ftp服务的默认匿名用户，但在监控终端这种级别的服务器上，不可能还给开着ftp服务，闲杂人等的账号是一律封禁的——实际上，来自总部的人知道得更多，监控终端使用的linux内核经过专门定制，即使取得了系统最高权限，要想创建一个新用户也是难上加难！ 现在这个神奇的入侵者，只用了几分钟就做到了？什么情况！！ 附近这个区域的网络监控终端都被紧急征调，nsa有的是资源来追查入侵者。然而，还没等他们取得必要的授权，入侵者再次用他那神奇的速度，狠狠地扇了nsa一个响亮的耳光。一张分辨率极高的美国地图在桌面上打开，上面精确地标注了23个红点，旁边用法语写着冷酷的旁白：由于nsa的误操作，图中标注的目标将被mainway摧毁，先生们，准备好面对来自各方的怒火吧！！！ 陈默把这句话发出去就断开了远程连接，接下来的事情已经无需他操心。nsa的官方高手们贫乏的想象力无法想象地下世界的黑客技术已经进步到何种地步，他能在几分钟中通过自动攻击系统渗透到mainway的数十台监控服务器中，用不存在的用户名和不存在的本地登录ip，在这些服务器上发起对大型路由器的攻击——由于mainway的服务器上都有完备的路由器监控信息，连获取路由器权限这个步骤都可以免了！ 这放在几年前，还是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攻击方案，不准备几个月，是不可能动手的。但技术的进步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尤其超乎nsa的技术高手们的想象！ 现在远在地球另一端的工程师和程序员们就目瞪口呆地看着原本调集起来打算用来对付anonymous的监控终端开始了有条不紊的标准黑客攻击行动，瘫痪一台路由器只需几秒钟，总共23台路由器全部瘫痪，前后不过十秒钟。 这样的速度，人根本反应不过来！ 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间里，事情就结束了。当然这个时候他们还没有绝望，等他们几乎找不到入侵者留下的任何足迹的时候，绝望才会出现并疯狂蔓延开来，当然那是后话了。 陈默用anonymous的名义给raphael和seraphim留言，简要说明了对nsa这次攻击举动的应对情况，尤其特别提到摧毁的23台大型路由器都拥有备用系统，不会对美国造成巨大的实质性损失，这对接下来跟nsa的交涉无疑是留了余地，有好处的。 将笔记本关机，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同宿舍仨哥们都洗澡洗衣服收拾停当，准备睡觉了。陈默下床，简单洗了个澡回来，下铺的焦路路和张国都都已经躺下了，看看上铺，却惊讶地发现许世昌坐在床上，在看php的教材，那书的厚度绝非一两个月能简单对付的。关灯，无非聊聊这几天碰到的美女，然后很屌丝地叹息着睡去了。陈默在梦中继续着自己的春秋战国之旅，继前天的城濮大战后，这晚是距离城濮之战三十多年后的邲之战，晋楚争霸，“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楚庄王在蒗荡渠击败晋军，史称“两棠之役”。但这次陈默不再作为谋士出谋划策，而是作为间谍与刺客，用自己的格斗技巧，刺杀特定的人，以最后改变战争的结局。让陈默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刺杀名单上，他认为十分重要的楚庄王、令尹孙叔敖、子重、子反、许偃、养由基都排到了最后面，排在最前面的都是一些听都没听过的名字。 ------------ 第三十四章 上班了，骚年 一夜惊乱，陈默醒来的时候没感觉到任何休息好了的迹象，整个人又累又饿。他胡乱翻出包里的零食吃了点，边吃边将昨晚的梦速记在日志本上，看看时间，八点多，各个宿舍都纷纷开门，各种互相**，避免第一天上班出现迟到。 503宿舍四人也爬起来，匆忙洗漱之后匆匆下楼，转眼已是八点半，然而说好的巴士居然没来。实习生们围起一个个圈子各种高谈阔论，都还沉浸在前两天的军训认识彼此的欢快气氛中，陈默注意到现在的圈子跟之前围绕各个活跃节点组建的情况有所不同，拓展训练中各个小队的分组中相互认识的机会更多一点，两天来各种小游戏的效果还是有那么点的，各个圈子都有在活跃节点的基础上向小队靠拢的倾向，而且一个人属于多个圈子的情况也较为普遍了。比较特殊的西安圈子变化倒不大，只是该圈子的结构更扁平化了，围绕着李航航、余珍幸、陈宣余、邓小敏、马晓娟这几个女生的细密小圈子，组成了这个大圈子，结构确实很奇特，那个小圈子甚至更像圈中圈。陈默有舒芷涵的关系在，始终跟这个圈子保持着比较微妙的关系，没有过分接近，但总比其他的圈子近一点。 不过陈默现在对研究这些圈子们的复杂关系兴趣不大，他现在看着手机上的短信，眉头微微皱起来了。左手nokia上的短信是发送33到33333333333后回复过来的，大意是说cia和fbi的计算机专家介入了昨晚的路由器袭击事件，并开始逐步接管nsa的mainway计划。 看来山姆大叔不打算轻轻放过此事。 不过能让陈默皱眉头的还不是这个短信，右手上是中兴u880的短信。这两天来，给舒芷涵发短信的手机号慢慢变得有点离谱了，短信收信箱里的未知号码和保密号码都在增多，最离谱的一个是直接用10086发过来的！！ 这样下去真不是个办法，这会让人注意到他的这个手机，然后有人会注意到他这个人。 没人注意的时候，他当然是安全的，这点他对自己很自信，但他没有盲目自信，他比其他人更清楚地知道如果有人注意到某个人之后，能查到多少东西！！ “舒芷涵，短信。”陈默愁眉苦脸地对一群女生道，声音有气无力。 舒芷涵笑嘻嘻地从女生堆里跳出来，劈手夺过手机，标志性地转了个圈，但她看清楚屏幕上的短信时，脸上的笑容就慢慢凝固了，随便往下刷了刷，她皱着眉头问陈默：“手机今天能借我么？” 陈默看了她一眼，不确信她是否准备帮他解决这个烫手山芋：“除了有来电显示的电话，其他都跟我无关。我老妈的电话必须第一时间接，接了告诉她打我另一个手机就好。” 舒芷涵嗯嗯应了下来，脸色凝重地将手机揣兜里。再转身去跟别的女生聊天的时候，她已经重新脸带微笑了。 实习生们闲聊了十几分钟，快九点的时候，人事部实习生吴娜依次把几个电话打完，确认今天早上巴士不来了，大伙自己想办法到公司去。一群人免不了对快播人事部及后勤部的各种埋怨，但事后得知，其实这有点冤枉快播人事部了。首先，这个宿舍楼其实不叫快播宿舍楼，它的门牌上写的是德迅系宿舍楼，住楼里的除了快播，还有瑞高、云高等德迅系的其他公司；其次，这个楼的接送班车作为德迅系宿舍的附加福利，也是德迅系直接负责的，跟快播没有关系。 不管什么原因，今天是没得班车直接坐了，实习生们成群结队到龙井工业区的公交车站牌下候车，经过这个站牌的车，43、54、54区间、66，都可以到白石洲，就67路比较另类，几乎是挨着北环走的。每趟公交车几乎每五分钟一趟，几十个人分别上车，到白石洲转地铁，下一站，高新园。 深圳有很多坑爹的公交站和地铁站，高新园地铁站只是其中一个。高新园地铁站在地面上的公交站叫大冲，下一个公交站才是科技园，科技园地底下也有一个地铁站，那地铁站名却叫深大，如果你想去深大北门公交站――也就是腾讯大厦那里，不好意思，从深大地铁站出来，得整整走过两个公交站，才能到！ 第一天上班的时候，就有实习生在白石洲转车的时候被这几个混乱的名字坑了。转地铁的到了高新园，下车，c出口，恰好是tcl大厦，绕过去就是中国科技开发院，到了；转公交的娃在科技园站下了车，赶脚十分陌生，给人事部实习生吴娜打电话一问，不好意思，再坐回来。 陈默跟舒芷涵、林雨这波人走一起，在白石洲转的公交，但完全没有坐错了车的忧虑，舒芷涵如此细心的人，不可能连上下班的路线都没有搞清楚的。几个女生在公交车上还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来自西安这块的几个男生倒都不很健谈，卢飞是站在那里就只看着余珍幸和吴姗姗，贺亮站那里就看着窗外，偶尔会插一两句，陈泰名习惯性地低头看手机，张国都和赵太顺都没在这个车上。陈默在旁边听了一会，听到除了舒芷涵以外，进入核心运维组的人还有余珍幸、卢飞、马晓娟三人，其中马晓娟不是学技术的，至于余珍幸和卢飞…… 算了，想那么多做什么，有舒芷涵在，这俩人估计没有什么机会的。 西安这批女生里面陈宣余是广东湛江人，对深圳比较熟，下车的时候还给他们指着前面不远处一幢椭圆顶的大厦说那就是腾讯大厦，名满天下的qq就在那里。陈默眯起眼往那里看了看，初升的朝阳正好在这个角度把光反射回来，让腾讯大厦变成了一根顶天立地的光柱，这根光柱在陈默漆黑的眸子里点缀为一个光点。走了几步，耀眼的反光消失了，陈默的眼睛由眯着恢复正常，再往腾讯大厦的方向看，已经没有特定的焦点。 陈默是拿到过腾讯的offer的，虽然很勉强，不过，放弃那个offer，倒真有点让他不舍，他知道，“她”最后选择了腾讯。不过这都是陈年往事了，现在最紧要的是在快播上班。陈默跟着一群人坐电梯到了中国科技开发院的23楼，一进门，就听到峰姐那戏谑的大叫：“骚年们，上班啦！” ------------ 第三十五章 快玩单机组 一群人闹哄哄地打了卡，下到22楼打了份早餐，胡乱吃完，看看时间，已经折腾到快十点了。快播的上班时间弹性很大，早上七点到十点都是打卡时间，十点后半小时内的迟到，一个月允许有三次，打卡之后开始计时，八小时后工作上没有重要的待办事项，就可以下班了――这其中包括中午将近两个钟头的休息时间。从整体来看，别说在深圳，就是全国范围内，允许十点打卡上班的公司都是不多的，尤其是这是私企，不是国企。 陈默和林雨回到座位上，发现自己的直接boss陈剑甚至还没来。快播的老员工不少都是十点钟踩点打卡，打卡了再随意吃点早餐，然后十点多才上岗的。陈剑今天也是十点踩点到，但他没有再去吃早餐，而是直接来到自己的座位上，看到陈默和林雨都在了，点点头，让他们登录自己的rtx账号，他要给他们发文件。 rtx又叫腾讯通，是很多企业都在使用的内网聊天工具，上面能直接查询整个公司的组织架构，每个人都直接显示真实姓名――有这样的东西，任何一个员工都可以直接点开ceo的聊天窗口！在qq的安全性难以得到保障的情况下，很多企业都不放心涉及自己核心机密的东西在qq的服务器里留下聊天记录，这个时候能够自行架设及管理服务器的rtx就成为最好的选择。 陈默看到自己的电脑里已经安装了一个rtx，点开一看域名和端口都没设置，他尝试着设置了一个rtx.，端口留默认，登录用户名就陈默，密码先尝试了123456，然后尝试了888888，登录成功了。往旁边瞄瞄，林雨也很老道地点开了设置界面，但她显然不知道域名是什么，正想开口问陈剑，陈默告诉了她，顺利登录后，两人都修改了默认密码。 陈剑等了一会，听到不远处陈泰名在问他的经理rtx和邮箱的密码，才想起来自己面对的是两个可能什么也不懂的实习生，便对他们说：“你俩的rtx可以找网管问问怎么设置的，网管是韦贤德，你们叫他小韦就好。” 韦贤德……叫的人倒是不介意叫哥，看来是听的人介意…… 陈默道：“陈总，我们的rtx都好了，邮箱的密码倒是真的要问一问――可以在rtx上直接找他问的么？” 笑话，陈默当然也知道邮箱的默认密码，但什么都知道了是不好的。 陈剑：“可以的，人事部、后勤部、行政部，还有部门的行政助理，都可以在rtx上找到，有什么事情也都可以直接问，rtx上还有电话，座机和手机都有，好像点手机号还可以直接发短信，很方便的。” rtx很方便，这点陈默也知道，而且知道得比剑总更为清楚，网管可以在rtx上看到所有的聊天记录和文件传输记录，没准还有文件传输的副本！这些记录一般不会轻易被调阅，但谁能保证一定呢？！ 陈默在rtx上问网管小韦邮箱密码是多少，小韦还没回答呢，坐在身后的陈泰名已经回头告诉他，密码跟rtx一样，也是默认888888六个8。快播缓存组就挨着快玩单机组，再过去已经是核心运维组了。这会网管小韦还属于核心运维组，他带着个实习生叫莫丽萍的，从核心运维组那边走过来，还跟陈剑唠嗑了两句。韦莫两人在楼上楼下走来走去给实习生们处理电脑上的问题，现在最多的问题恰好是rtx和邮箱，很多实习生都不知道如何设置。 陈剑在rtx上创建了一个讨论组，只有快玩单机组的三个人。他共享了一个压缩包，让两位实习生先看看，同时指定了今天的任务，安装一个快玩盒子，逛一遍快玩论坛，写出十条在快玩盒子上找到的问题或者认为可以改进的地方。陈默下载压缩包，解压看看，一溜的ppt，有商务介绍性质的，也有业务培训性质的，还带着几个word文档，都是这个岗位常用的url链接，以及多个版本的游戏简介或者攻略范本。 陈默开了ppt全屏查看，一页一页往下翻，速度很快，看了几个，对这个岗位的工作算是进一步了解了――跟之前了解的一样，从几个汉化破解网站下载资源，去掉下载站的标识，配上新的logo，抄袭或者撰写新的简介和攻略，然后放到快玩盒子上去。关掉一个ppt后，他看到右下角系统托盘里的rtx在闪，点开一看，是林雨。以下为简单的rtx记录： 林雨：“看了工作内容了么？” 陈默：“看了，我们工作是一样的。” 林雨：“一样无聊，没意思，我想调岗。” 陈默：“调到哪里去？” 林雨：“不知道。” 陈默：“……” 林雨：“你打算继续做这纯体力活么？” 陈默：“体力活也是工作，听刘老大的意思，现在提出来调岗很可能会被弄到客服去。我打听过了，产品和测试那边的实习生也不少了。” 林雨：“你似乎有什么建议？” 陈默：“我记得你会c？” 林雨：“c++。” 陈默：“我们这机械重复的工作很多都可以让计算机做，你觉得呢？” 林雨抬起头跟陈默对视一眼，很默契地相视一笑。rtx上的聊天还在继续：“如果我们待在这里真的被开了，怎么办？” 陈默看到这里踌躇了一下，终于还是忍住直接说让她跟他回北京，而是半开玩笑地回复道：“给你找一份在家上班每个月不干活也拿工资的工作，你看咋样。” 林雨一眼识破了天机：“这样的工作只有在婚姻介绍所才能找到吧？” 陈默：“/阴险” 林雨：“跟你说认真的，如果真失业了，我想弄点钱随便玩什么，你有兴趣么？” 陈默只研究了一秒钟：“林mm发话，好说好说！” 林雨却没再继续跟他说话，陈默偷眼看去，她开了个vc++的工程界面，正在噼里啪啦地敲代码。看完了陈默开始抹汗，她真的要弄一个程序出来代替他们工作么？ ------------ 第三十五章 快播缓存组 伴随着潮水般袭来的头痛，陈默的三维视角将焦点停留在身后的陈泰名和甘青身上。 缓存组也没有给两位实习生安排什么有意义的东西。甘青在看合同，密密麻麻的合同条款，都是关于带宽购买及服务器托管的。缓存组经理易志强给甘青指定的导师是侯爱娇，侯爱娇在缓存组里负责商务，维护着庞大的运营商缓存业务联系人，同时管着缓存组所有服务器的托管和机房带宽合同，现在她要把合同及付款这块的工作交给甘青。陈泰名在看的是ppt，业务的技术的都有，业务的主要是介绍快播的p4p缓存加速技术以及相应的运营商p4p出口流量缓存方案；技术的就有点语焉不详了，除了windows2003服务器常用的一些配置及查看操作的截图，就只剩下几个简单的bat批处理以及几个组策略配置文件。 换言之，这会快播的服务器使用的都还是windows系统，起码绝大部分都是。 缓存组易总将陈泰名分给了钟琨。钟琨之前是一个人维护运营商的缓存服务器，随着节点和机器数量的增加，他的工作量一直处于饱和状态，急缺人手，此番能加人，本来挺高兴的，但仔细一听加的是个学经济的文科生，瞬间无语了。钟琨一早上将陈泰名叫出去坐在圆柱形的小会客室里谈了两次，回来他就开始在rtx上给陈泰名传新的文件了。那是一个压缩包，文件名为mremote_1.50_portable_en.rar，传完了之后钟琨走到陈泰名后面，手把手地教他解压、替换记录登录ip和密码信息的xml文件，最后运行程序，钟琨介绍了几个常用菜单，里面只有四台服务器，都是windows2003。钟琨让陈泰名先熟悉windows系统，查看常用的系统日志及安全策略配置，安排完就走了。 陈默在旁边看着有点想笑。mremote这个工具他是知道的，anonymous组织里的入门级黑客都喜欢用这个工具，作为一个开源软件，mremote集中了当前常用的远程连接方式，可以在一个界面下管理rdp、vnc、ssh、tel、http、rlogin、raw等多种协议的远程控制。mremote利用目录结构组织大量连接，并能保存链接的ip、用户名和登录密码等信息，使用tab页面同时控制多台电脑。这是一个准黑客工具，不，最开始它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黑客工具，是大型的黑客组织专门为了有效控制和管理越来越多的“肉鸡”开发出来的！！ 真猛，快播直接就敢用啊？也不怕mremote的开发者们在软件里留下个把超级后门什么的之类惊喜？！ 黑客们使用的远程工具一般都带隐蔽的后门。作为一个超大型的黑客组织，anonymous有自己专用的远程工具，陈默就掌握着那个工具的超级后门！后门十分隐蔽，只能通过特定的广播包激活，但激活后的权限几乎是最高权限了，能在瞬间把控制端变成一个受控端，而使用该机器的人几乎毫无察觉。到目前为止，还没人发现过mremote的后门，但这种事情，等到发现的时候往往已经来不及了…… 缓存组高兴用什么工具，当然与陈默无关，他将打开的一堆窗口最小化，调出一个cmd命令控制台，很无聊地用　view命令查看局域网共享。在当前网络里，开着各式各样共享的机器，多达一百多台，陈默对那些私人的共享是很感兴趣的，但直接访问会留下记录，所以这会还不适合访问。打开快播的公用共享，翻了下，东西不少，值得注意的几乎没有。在其中一个子目录里，陈默看到，李峰在这两天的拓展训练中给实习生拍的上千张照片和上百段视频静静地躺着，单反的像素很高，目录大小为几十个g，这个是值得下载的。在另一个目录里，陈默看到了的汉化破解版，同一个目录下还有几十个iso系统镜像，从windowsxp、windows2003、windows2008、windows7到、,32位和64位，一应俱全，在一个“网管专用”目录里，则放置着几个win7的gho镜像文件和win7一键注册机。 很显然，深圳快播科技无限公司普通员工使用的windows操作系统是盗版的。 不过这个事情不好拿来在台面上说的，陈默知道，中国大部分的公司，尤其是初创的小公司，整个公司里可能只有财务部那台电脑是微软正版！至于“那台”是“哪台”，无需点破，我等都懂的。 陈默下载了，顺便下载了一个windowsxp，一个，几个文件传输进度条叠加在桌面背景上，缓慢地往前挪。快播的网管给每个员工分的都是10m外网带宽，理论上的最高外网下载速度为1m/s，内网当然无需限制得那么死，共享服务器上是允许给每个下载进程都分配10m带宽，也就是下载任何一个东西都可以到1m/s的速度――都是理论上的，陈默面前的进度条上，下载速度都在900k/s左右徘徊。 等待是无聊的，回头看看，却发现陈泰名也打开了所在的共享目录，但他只下载了，再仔细看看，他屏幕右上角有个迅雷图标，他下载的是现在最新的版本。 缓存组里还有三个人引起了陈默的注意。其一是杨蕉旗，负责维护快播所有的自有缓存服务器――自有的意思，就是服务器和带宽的所有权都属于快播；其二是钟显龙，负责维护快播所有的自有5s加速服务器――5s的意思，就是快播承诺让用户在点播初始化或者拖曳进度条后5s内见到画面，服务器要在5s内给客户端高速推送一个资源片段；其三是王振兴，实际掌管缓存组最核心的几台中心调度服务器。其余组员，贺进比实习生们早一天报告，试用期，暂时不考虑；还有一个叫李松的小孩，去年年底才来的，现在协助杨蕉旗工作，算是他带的；最后还有一个叫文耀的，算比较老的员工了，但性子随和，比较安于现状，缓存组易总评价曰“吃饭都不积极”，所以没咋引起陈默注意。 来深圳前陈默调阅过快播rtx的所有记录――rtx并不如人们想当然的那么安全，在钟显龙有关的记录里，他是已经向易总申请辞职了，而从易志强跟人事部的rtx记录看来，从元宵节到现在，已经安排了十多次面试，初步选定一个叫陈均炎的人接替钟显龙。还有一条记录别有深意，在陈均炎来快播报到之前，人事部将继续再安排十余次面试，以备陈均炎放弃offer。每次陈默想起这个事情就大为叹息，可惜，真的可惜了，快播的5s业务技术含量比缓存业务高太多了，要是差错一点，让他来管这批服务器，该是多么美妙的事情…… 现在叹息也没用了，缓存组恰好接收了陈泰名和甘青，人手充足，再想进去，谈何容易！ ------------ 第三十六章 妻不如妾 上午浑浑噩噩地消磨过去，转眼又是中午的饭点，陈剑早早带着自己的俩小弟下楼打饭，吃饭的时候直接跟他们抢占了22楼前台旁边的小会客室。 陈剑一坐下就扒拉着餐盘里的青菜，摇着头道：“我去，这供餐公司肿么酱紫啊，都最后一餐了还不给点肉，真是……”这个80后的boss在谈工作的时候都没什么领导范儿，私下独处的时候就更没什么形象可言了。 陈默斟酌着搭话：“最后一餐……以后不管饭了么？” 陈剑用筷子头往外指了指：“没，换供餐公司了，投诉和抱怨太多了。” 陈默有点惊异，快播公司内部的氛围有点出乎他的意料，员工的投诉和抱怨能让后勤部门把供餐公司换掉？他正想对此评价点什么，玻璃自动门感应到脚步声，无声地滑开了，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女生端着餐盘走进来，匪气的嘴角微微翘起，一双机灵的小眼睛一下就揪住了陈剑：“贱总，还真个让你脱离光杆状态了，恭喜恭喜。”说着就在陈剑旁边坐下来，嘴角一咧带出一张匪气的笑脸，脸上还带着俩酒窝。 这酒窝让陈默多看了两眼旁边的林雨，林雨笑的时候脸上也有两个浅浅的小酒窝。不过她就像一湖平静的春水，任狂风吹，任暴雨下，她自波澜不惊，轻易没有任何表情，认识多日以来，只有来快播报到的第一天，陈默偶然见到她冲陈泰名微笑着点了点头，只算打了个招呼，那笑容带出来两个小小的浅浅的酒窝，完美得让他心悸！ 陈剑看着黑衣女生那匪气的笑容，毫不客气地发动了反击：“咳咳咳，文欣，早上又迟到了？晚上悠着点哈……” 被叫做文欣的女生嘿嘿一笑，显然对这种程度的玩笑完全没感觉了，但反击顺时应景，一针见血一剑封喉：“我说贱总啊，咱私底下贱一贱，聊一聊就好了，说得那么严重干嘛，好像我不知道你早上也是踩点打卡似的，就在我前面两个打卡，好像你晚上就不需要悠着点似的……” 文欣在快播号称“温馨一刀”和“温柔一刀”，她说这话确实是有点讲究的，我们需要注释一下才能体会其中深意。其一当然是巧妙的“贱一贱”，这个无需解释，地球上的中国人都能看懂；其次是原话引用贱总原话的“晚上悠着点”，这个也无需解释，地球上的人都能看懂；需要解释的就是文欣如何知道贱总打卡时间的，她在话里特别强调了是“前面两个”，因为快播的打卡系统同时支持工卡和指纹，而任何一个员工打卡的时候，都能看到前面三个人的打卡记录――当然能够注意到这点的，没有几个人！ 陈剑满脸黑线，但旁边还有俩刚刚破壳的雏儿，嫩得很，恰好又都还是自己的新部下，所以现在确实不好“贱一贱”，更不好“太贱”的。他无奈地想，得，这么一折腾，甭说修补下王导和大师兄那帮损货造成的影响了，早上刚刚树立起来的那么点美好的领导形象又彻底被夷为平地了。 贱总大人不敢回话，旁边陈默林雨很默契地对视一眼，却都快因为忍着笑而憋出内伤了。 文欣调戏完陈剑，立刻转移目标，问了陈默林雨两人名字，立马对林雨产生了兴趣：“林妹妹，听说你是学计算机的耶，跟着贱总岂不屈才，赶紧把他甩了吧……” 林雨正专心致志地在餐盘里面挑菜吃，闻言愣了愣：“呃……” 陈默是不允许林雨被欺负的，当即回了一句：“欣姐，咱刘哥英明神武威风霸气，能甩掉不是本事，能收服了才是能耐，欣姐神人，收一个玩玩呗？” 陈剑闻言冲陈默看看，心说，贱道归心，同道中人啊……再冲文欣看看，心说，看看吧，仗着你多在快播吃点饭就得瑟，这年头的90后，岂是能轻易招惹的？ 文欣笑眯眯地看着陈默，那笑容清纯可爱如邻家小女孩，说话也娇滴滴酸溜溜的：“哎哟，小哥，这就叫姐啦，你欣姐我可是93年的，比你还小！再说了，你说你欣姐乃神人也，那给你收了，你敢收么……”说完了也得意地冲陈剑看看，那意思说，谁怕谁啊，我也90后呢！ 当着林雨的面，陈默是真敢收了也不能说出来的。但还好林雨直接出来说话了，但这话能让陈默直接吐血的：“欣妹纸，你得小心陈默真把你给收了，但收了之后只让你做小妾！” 陈剑拍案叫道：“我靠，小妾，节操啊……” 文欣注目林雨，淡定道：“林妹妹，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古人云，妻不如妾，做妾有什么不好？”说着还转头笑眯眯看着陈默，“是吧？陈默？妻还不如妾呢！” 妻不如妾，妾不如…… 这话就不能说出来了，说出来可就真没节操了。 陈默眨眨眼：“额，这……”他还是有节操的，文欣却是直接冲不要节操来的！ 林雨毕竟还嫩，明显也扛不住了，但临走还想再将军一把：“非妻非妾的，这个话题没什么可继续讨论的？” 可惜文欣这样的老油条是只需要一滴颜色就能开染坊的，她不想结束的话题是很难结束的，现在就在追着林雨不放手了：“林妹妹，我们现在分个妻妾出来，可不就能继续讨论了嘛。那，现在，我冲着叫你一声妹纸，可以让你先选，选妻还是选妾哦？” 这个坑太深了，林雨怎么选都会掉坑底的，所以她红了脸，却很明智地没有吭声，唛头继续挑菜吃。 陈剑适时出来打圆场：“吃饭吃饭，食不言寝不语。” 文欣正想抓着“寝不语”再调戏调戏贱总，玻璃门再次无声无息地打开了，一个瘦高个探头进来看看，瞅着文欣道：“一刀，你最喜欢的啤酒鸭上来了，现在全在我碗里啦，哈哈哈。”说完大步如飞地走了。 “郭宇静，你这二货，别跑！”文欣胡乱抓起桌上的水果，端着餐盘就追了出去，边追边念叨着，“啤酒鸭……” 门一关上，陈剑就扶着额头长舒一口气：“世界清静了……” ------------ 第三十七章 调度管理员 “那个……”陈默斟酌着怎么称呼，“文欣，是哪个部门的啊？” “快播产品组，”陈剑吐出一根鱼刺，看着文欣的背影说，“你们那么快就认识她了，真够不幸的。” 两位实习生深以为然。胡乱啃完午饭后，陈剑悠然自得地抓起餐盘里的柳橙，慢慢地剥开金黄色的橙子皮，然后很没形象地直接张口就咬。陈默后发先至，如法炮制，以更高的效率将橙子吃完了，林雨则静静看着，没有使用如此有损形象的吃法。 饭后回到座位，王导和大师哥已经打着饱嗝在那里聊天，见到林雨出现，两人原本昏昏欲睡的眼睛大放光芒，但从林雨身后冒出来的人立刻打消了他们到嘴边的所有话和脑海中的所有念头。 文欣一跳一跳地赶上来，金黄色的柳橙在她左右手里抛过来抛过去，人一跳出来就惊喜地睁大了眼睛：“哈，王导，你女儿嫁了没呀？” 王导满脸黑线，人如老鼠见猫状，转身，坐下。 文欣再看着爆炸头师海坤：“哎哟喂，大师哥辞职不做弼马温，转行做雷公还是电母啊？” 师海坤翻翻白眼，同样很温顺地坐下来。 文欣最后拍拍林雨肩膀：“小妹妹，啥时候想好了做妻还是做妾，咱们可以好好商量商量哈。”说话间走到陈剑桌子前，很熟练地从液晶显示屏后面拎出一瓶木糖醇，倒出两粒扔进嘴里，哼着小调走了。 王导和大师哥看林雨的眼光瞬间变得十分复杂，有可怜有同情有膜拜有羡慕，最后居然还有点好奇。王导问：“你……跟她……妻妾？”大师哥转过头，补了一句：“谁的妻妾？” 陈剑头也不抬，指了指陈默：“他。” 王导嘿嘿一笑：“哈，你俩可以直接去领结婚证了，被你刀姐姐盯上，还没有能跑得了的。” 俩实习生正愕然，大师哥又补了一句：“王导的宝贝女儿才两岁，都能被文欣给嫁出去……” 彻底无语了。 不过这还不算最无语的，陈默现在就亲眼目睹更无语的状况了――掀裙子――确切地描述，是欧丽雯掀李航航的裙子。欧丽雯在实习生里面被叫做小o，身材高挑，是个很瘦的女生，尖下巴，戴着个框框很大的眼镜，乍一看就像个温顺的小猫，而且是睁着大眼睛绝对无害的那种。但这个时代光看女生的外表是看不出来真实情况的，小o是真敢没事人似的伸手就捏女生的脸，再伸手还可以摸摸男生的脸，捏完了摸完了，没准还可以把对方的下巴托起来看看，整一个女色狼女流氓形象！ 目睹李航航被小o追得满世界乱跑，心有余悸气喘吁吁的模样，王导摸着胸口，煞有介事地叹息道：“老咯，老咯，还是年轻好……” 大师哥站起来，激动不已，宛如看到了需找多年的知己：“那是赵榭他们组的女生么，好猛啊……” 其实事情没说的那么严重。现在天气还冷，女生穿的裙子不是丝袜加裙子的那种裙子，是冬装上面点缀的裙子，不过看着小o那惊天地泣鬼神的表现，所有人都倾向于相信，即使夏天来了，她没准也还真敢掀一下裙子看看…… 快播中午十二点到下午两点是默认的午饭加午休时间，这段时间没事的话是不上班的，有事的话能安排好也可以不进入工作界面的。陈默趁这个机会四处走了走，不经意间就走到核心运维组那块去了，他停在舒芷涵旁边，因为他看到她在安装一个系统，虚拟机里的一个centos系统。是很傻瓜的虚拟机软件，能支持对几乎所有的系统进行自动安装，但现在舒芷涵是没有用自动安装的――甚至没有使用图形安装界面，陈默看到键盘旁边放着一张纸，上面写着要求：用text模式安装，硬盘使用lvm分区，还规定了每个分区的大小，再往下则是一些常用的安全配置。 舒芷涵是在text文本模式里面，现在在调整lvm分区的大小，操作熟练，已经快做好了。 陈默四下看了看，旁边坐着的是核新运维组的其他实习生，卢飞、余珍幸、陈海生面前都是centos的text安装界面――他们都卡在调整lvm分区大小这里了。这些学计算机的高材生们以前估计是习惯用图形界面安装系统了，完全不知道文本模式下lvm分区是默认全分给根目录的吗？往更远一点看看，实习生林汝杰也在同样的安装界面，进度紧跟着舒芷涵。 “你看得懂？”一个高高瘦瘦的中年人不知什么时候来到陈默的身边，他留着一头很精神的短发，穿着一件棕黑色皮夹克，除了年纪比快播员工平均年龄略大一些之外，整个人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属于那种看了就很容易忘掉的那种人。但陈默看了一眼，没有忘掉。 这个人跟林雨长得很像。 这个像不是说外貌上那里长得像，不，不是形似，是神似！这张平平无奇的脸，在陈默的眼中加上了数字的注释之后，很容易就可以凸显它的不同寻常来――黄金分割比！！ 跟林雨一样，很接近黄金分割比，但刻意用一种凌乱的微小差距破坏了那份完美，使其看起来普通平常，甚至刻意让人容易忘记。 “哦，不太看得懂，想看懂？”他的眼睛没什么神采，但那老到的经验足以淹没陈默，这判断精准到位，因为陈默就是这么表演的。 要的就是这效果。 “大学老师没教过text模式安装linux，看得确实不是很懂。”陈默这是实话，他到清华蹭的计算机课，那课光讲了一堆鲜活的历史和枯燥的原理，实际动手操作少得可怜。 中年人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周围几个着急的实习生，突然嘿嘿一笑，这笑声可以描述为冷笑也可以描述为阴笑，甚至可以谐音为淫笑，陈默很快可以知道这是他的经典笑声之一。笑完了他看着陈默，顺着他的话问：“老师没教过的，就可以不懂么？”言下之意很显然，这不过是个借口，不会自己学东西的，他不满意。 “没有谁生来就什么都会的吧，总得有人教一下基本的东西。自己瞎折腾的效率和效果都不如张口问一问。”陈默希望自己的话能给核心运维组的实习生们改善一下状况，尽管他对此一点信心也没有。 “小伙子，你没搞清楚状况吧，这里是快播，是社会上了，不是你的主教学楼，不是你的美好大学时代――没有任何一家公司愿意心甘情愿地支付你工资同时对你进行评价的。” 陈默想说，快播人事部在校招的时候不是这么说的，但他还没开口就被打断了。 “宋总，”舒芷涵转头娇滴滴地叫了一声，“我做好了。” 宋总……陈默心中一惊，核心运维组的宋总，他认得的，rtx上的分组和anonymous的资料都确切无误地表明，这个其貌不扬的男子的手里，掌握着快播所有p2p总调度服务器！！ ------------ 第三十八章 攻击！被攻击！ 他就是调度管理员。 宋洪亮，男，32岁，2004年毕业于北京邮电大学计算机学院计算机专业，2008年进入深圳市快播科技无限公司，成为快播的第42名员工。一直担任运维组负责人，对快播所有的服务器负责，快播的运维团队是此人一手带出来的！ 念头火箭般地掠过，但陈默很容易地抓住了重点。与常年跟程序代码打交道的程序猿不同，运维是直接跟服务器和网络打交道，常年活跃在网络安全的第一线――他们比只会使用c语言的人更有成长为黑客的潜质，也有更多成为超级黑客的便利条件。 毕竟，在他们手里，服务器直接就是大把大把的！！ “好是好了，有没有想过怎样能快一点简单一点方便一点？”宋洪亮扫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的分区结果，没动手做更深入的检查。 舒芷涵几乎没有犹豫，用cat命令打开了/root下的文件：“用ks安装当然是最快的，后续的安全配置也可以写在这个脚本里，自动执行。” “把安全配置写进去，做一下。”宋洪亮脸上看不出明确的表情，但微微颔首，显示他对舒芷涵还是挺满意的。 “宋，我这里也好了。”这是林汝杰在叫。陈默注意到相比舒芷涵，他叫的是“宋”而不是“宋总”。 这不是简简单单多了或者少了一个字，其中微妙的差别，可以意会，但难以言传。其实在快播，运维这块的人熟悉了之后都习惯简称姓氏，宋洪亮简称宋，易志强简称易，沈泽洋简称沈，其余董明鑫简称董，有一些姓氏简称起来太拗口，才使用了其他称呼，像童光辉就适合叫童工（由于职位是工程师，一般都叫某工），韦贤德叫小韦，张跃叫跃跃或者小跃跃，吴耿聪就直接只能叫吴耿聪了。 宋洪亮走过去，低下头看看，一只手在键盘上飞快地跳跃，简单查看了之后，他交给了林汝杰另一个任务，搭建一个lamp平台，支持cacti监控。 lamp是一个专有的缩写，只有业内人士才知道是什么。陈默虽然不算“业内人士”，但恰好知道那是由linux+apache+mysql+php组成的一个动态页面支持平台，在社招网站几乎所有的运维工程师招聘要求上，这条都是必备的――但也仅限于社招了，毕业生百分之九十九以上没玩过这个的。cacti则是另一个很专业的东西，俗称仙人掌，是批量监控很多服务器的一个开源系统，有工作经验的人都不一定能用起来，何谈搭建？！ 然而林汝杰不但爽快答应下来，还真就开始动手了，没有迟疑，看着胸有成竹，就是个老手！ 董明鑫就坐在林汝杰背后，他转身拍拍林汝杰肩膀，脸上的笑容是无需形容的猥琐：“乳鸽，你要搭cacti啊，能出图么？” 林汝杰看着液晶显示屏，颇有坐怀不乱的风度：“小董，不要在这里得瑟，不就搭个监控嘛。你还以为我是刚进来那阵，什么都不懂！” 最后那句话宛如一阵风吹开了地上的落叶，让陈默看到了另外一件事情。快播的实习生是分批报到的，在去年十一月份，一些紧缺岗位的实习生和一些时间空闲的实习生已经先期前来报到，这些先来的人跟后面统一来报到的人已经拉开了明显的距离――当然，对于林汝杰来说，也许只是拉近了跟舒芷涵的距离？ 宋洪亮走回来，看着舒芷涵将所有的安全配置都用脚本语言实现，并写进那个文件里，写完了之后保存退出，然后就重启了，在centos的安装界面，她输入了一行简单的命令：linux　ks=/root/，回车，传说中的ks自动安装居然真的开始了！宋洪亮微微点头，脸上的表情柔和下来。 舒芷涵早就发现了陈默，但这会才笑着跟他打招呼，这笑容很灿烂，眼睛笑得跟眉毛一样弯起来。 陈默问了一个很外行的问题：“这个什么centos，跟linux一样都是开源的么？” 这样的问题确实像文科生能问出来的，也只有文科生能问出来。 舒芷涵哑然失笑：“centos系统是红帽linux的免费支持版――虽然这个名字比较陌生，但它是使用范围最广的linux服务器版本之一。” 陈默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哦，哦。”然后又似懂非懂地问了一句，“这个系统安全么？我是问……会有黑客什么的，攻击之类的……” “世界上没有安全的系统，”回答他的是宋洪亮那没有什么特殊语调的说话，听起来像他的外貌一样平平无奇，也是听过就很容易忘记的那种，“linux系统号称是世界上最安全的系统，但它的源代码都是公开的――在高手们面前，甚至比windows更不安全！” 陈默在心里暗暗称道，此为真知灼见，这个宋洪亮也算得此道中人！！但旁边的舒芷涵是皱了皱眉头的，她肯定深受计算机教材和主流观点的影响，认为linux的开源机制和全球开发模式正是其安全性保障的基础。 不过无需舒芷涵出言辩驳，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很快就可以明确无误地告诉她，事情的真相如何！ 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响起来，声音低沉呜咽，宋洪亮从兜里掏出手机，只看了一眼，脸色大变！这个时候，周围几乎同时响起各种纷乱的铃声，有诺基亚的，有摩托罗拉的，有安卓的，还有苹果的，清一色都是短信铃声，核心运维组和缓存运维组的老员工们以最快的速度拿起手机一看，脸色都如宋洪亮一般变得苍白！ 短信都来自一台cacti监控服务器――就是林汝杰即将要搭建的那种，报告的内容都清楚明白浅显易懂，域名指向的服务器被大量的恶意请求堵塞了！ “不是误报。”稍远一点，坐在林汝杰旁边的沈泽洋从屏幕前抬起头，平静而有力地强调道。 “吴耿聪，dnspod预备！沈泽洋，检查备用tracker，做好切调度的备份和同步！！”宋洪亮快步走回自己的座位，步伐稳重，但冷静的声音里夹杂着一线焦躁和不安。 吴耿聪和沈泽洋头也不抬地应了一声，紧张地低头埋在两个显示屏之间。其余的人纷纷敲打键盘和移动鼠标，切换液晶屏上显示的内容，在一片忙乱中，宋的声音洪亮而冷静地传出来：“童光辉，通知宁波机房启用物理防火墙；张跃，注意下两台代理调度的状态，如果遭到攻击就准备切备用！小易，检查下你们的缓存调度，哦，还有运营商的调度和代理。” 陈默不动声色地往外挪了两步，这样他能同时看到核心运维组和缓存运维组绝大部分人的显示屏界面，但同时他几乎忽略了眼皮底下的舒芷涵显示屏上显示的是什么！ ------------ 第三十九章 DDOS！洪水般的攻击！ 【作者注：部分人名给改了，各位看官谅解则个，实在对不上就翻回去看看吧，不过这些人名都不重要，百度腾讯阿里的人都还没出来呢。】 核心运维组和缓存运维组的忙乱引起了旁边人的注意。运营部助理刘娟本来都趴桌子上睡着了，被这响动弄醒了之后抬起头来睡眼惺忪地问：“宋总，易总，你们搞什么，怎么了？” 易小星也在那里噼里啪啦地敲键盘，闻言头也不抬地来了一句：“靠，tracker被攻击了！”转头冲宋高远喊，“宋，是ddos，确认了。” tracker。 这里需要稍加解释才能避免读者云里雾里不知所云。tracker在中英文词典里面的意思是追踪者或追踪系统，具体到使用语境中，bt下载网络里的tracker是运行于核心服务器上的一个程序，能够同时追踪有多少人同时在下载同一个文件以及多少人提供该文件的下载，并藉此对下载行为和下载来源进行调度。 跟交通系统里的调度没有什么区别。 所以在快播，tracker直接被称为调度服务器，简称调度，其重要性无与伦比！ “宁波机房物理防火墙开启，84调度堆栈缓冲区溢出，已经紧急切换到备用。”沈学飞冷静依旧，但声音免不了带着颤音。 “调度防火墙策略已加载，ip筛选和用户id过滤失败，来ddos的都是快播用户！”小董脸上对林汝杰那猥琐的笑容已经无影无踪。 “我拦截了几个请求包，不但用户id是真实的，里面带的请求哈希也是真实的，而且各不相同！”童光辉甚至抹了一把汗。 熟悉快播的人都知道快播种子其实只是一个包含了四十位哈希数值的文本文件。每个文件在快播的资源网络里都有一个独一无二的哈希值，四十位的随机十六进制数，要想伪造根本不可能！ 从表面上看，是快播的在线请求用户突然暴增几倍，给服务器造成了巨大压力！ 但其余的监控数据表明，在线用户数并无增加，而且要增加一般也是晚上十一点左右，才是用户在线峰值的正常时间。 在场的人都无比清楚这点，所以心情额外沉重，还好接下来断断续续说出来的总还是有好消息的。 “代理调度请求数增加，目前无攻击迹象，正在开启预案中的负载均衡模式。”这是张跃。 “备用域名启用，代理调度接入正常。”这是操作dnspod的吴楠窗。 “调度开启轮询负载均衡模式，堆栈缓冲区压力下降。”这是沈学飞，他已经舒了一口气。 其实他们无需紧张，狂风暴雨般的猛烈攻击并非是针对他们眼前的电脑。在网络世界里，对他们口中的“宁波机房”里的几台服务器进行的ddos攻击在离这群人几千公里的地方。ddos是经常出现在黑客小说里的一个名词，但只有负责网络安全的人才知道这个东西究竟有多可怕！拥有巨量受控的“肉鸡”以及“肉鸡”们加起来的可怕的带宽，黑客确实可以让某种服务的请求被彻底堵塞，甚至通过堆栈缓存溢出等程序bug夺取目标机器的权限。 但那一般都是“肉鸡”，一般没法做到眼前的情形。 可惜的是，对ddos攻击的描写没有什么大场面可言，庞大的攻击数据流都被拘束在光缆和线缆中，不会因为突然增大的数据流就天翻地覆日月无光。世界还是那个世界，周围的一切都没什么改变，只有这些已经习惯了在漆黑的显示屏前工作的人才能敏锐地感觉到其中的不同。 “运营商缓存调度域名解析异常，目前已经有一、二、三……六个节点！”钟源已经有点不淡定了。 “5s调度域名解析异常，5s服务器流量突降！”钟显龙比较淡定。 “缓存调度域名被劫持，正在……指向总调度。”最后这句话是坐在陈泰名对面的王帅帅说的，这句话让忙碌的人们集体都楞了一下。 同样，在这里也需要稍加解释才能让所有人都看懂。快播播放器使用的是qvod协议，这个协议跟bt协议一样，必须要求网络里存在tracker服务器，调度用户到附近的资源提供点下载，其中调度用户间p2p的tracker，叫p2p总调度。在快播，只有p2p总调度被默认简称为调度，其余业务的调度服务器都分别命名，像王帅帅说的缓存调度当然是缓存服务器的调度，钟显龙手中的5s调度就是5s服务器连接的调度，钟源手里的运营商缓存调度略复杂一点，大体是运营商缓存服务所用的调度，后面会细说。这一溜调度服务器的关系比较复杂，简单来说p2p总调度管理其他所有调度，总调度挂了，快播的在线点播功能就彻底瘫痪。而对于快播的几千万用户来说，他们电脑里的快播播放器客户端是同时连接这多个调度的，相当于每种调度都拥有几千万的并发。 王帅帅那句话的意思翻译为咱们都懂的大白话，意思是说，有人将其中一台调度服务器的几千万个连接请求都转移到总调度上来！ 快播自己的服务器在攻击自己！！ “检查域名解析！各个机房，现在！”易小星首先反应过来，几千台缓存服务器，几百g带宽，如果都用来攻击总调度…… 后果无需设想！！ “直接写死host，全部强制解析！”宋高远给出了直接的方案，攻击者不可能将全部的dns解析都修改的，写死了就上帝也无可奈何了。 方案确实对头，但困难也显而易见。 杨冬青管理着n多机器，首先发现了这个困难：“宋，自运营的机器都是windows的，一台台来得到什么时候。” 钟源马上发现自己面临同样的困难：“运营商的机器也是windows。” 陈默注意到钟显龙没有发话，快播给5s业务调派的都是新服务器，系统也都统一重装为，远程修改hosts都可以在命令行下粘贴命令，操作难度远远低于windows。 “将各个机房的权限分发给实习生，都会改吧？”宋高远扫视一圈，发现甘青和马晓娟楚楚可怜地看着他，微微摇着头，便补充了一句，“不会改的问问旁边的人，速度改！” 于是原本打算旁观的实习生也都忙碌起来，相互打听着在windows下修改host文件强制解析的问题，从杨冬青和钟源那里收到权限后登陆服务器修改，每修改一台都要重启服务确保生效。这时舒芷涵站起来，说了一句让人更崩溃的：“宋总，是百度影音在受到攻击，我们只是被误伤！！” ------------ 第四十章 纯属误伤 误伤！！ 千万级并发的ddos攻击，居然只是“误伤”！！ 现在还没人仔细寻思这句话背后更值得玩味的地方――百度影音受到攻击，为什么会误伤快播？为什么能误伤快播？ 不过要验证这个说法并不难。宋高远直接点开了一个百度影音播放器，等了一会――这段时间足以让未完成的任务初始化接收了――但接收速度一直为0，他又用快捷键调出一个cmd窗口，ping了一个域名，，正好是百度影音的调度域名。 ping的丢包率很高，大段大段的时间不通。 宋高远抓起桌上的电话，拨了个号码，说了句“我是宋高远”就一直听着，听了一会放下电话，看着众人道：“都看着我干什么，干活干活！”他重新拿起电话，才开始拨号，就被一个人打断了。 来人略胖，国字脸，油光满面，整一个大领导形象，远远就冲这边喊：“宋总、易总，怎么搞的啊，下面电话都打疯了接不过来！客户端点不动片子！” 宋高远摁下挂机键，中止拨号，对国字脸道：“别催我，调度被攻击了！电话接不过来我这里给你加人！”转头对马晓娟道，“晓娟，你跟黄经理去，处理下用户的电话，怎么回复他会教你的。” 黄经理。 陈默想起来了，他看过的快播内部组织架构文件里，新成立的运营部客服组经理叫黄文，应该就是这个黄经理。从级别上看，黄文跟宋高远平级，但黄文管的客服，以前是宋高远手下兼管的业务――所有的运维工程师都兼顾着客服的角色。 用好听的话说，黄文的客服组是分担了核心运维组的工作压力和减轻了他们的工作强度，让他们能够更专注于自己的本职工作；往不太好听了说，这是一次分权举措，是把原本属于核心运维的势力范围划出去了！ 将客服组的成立视为分权并非危言耸听，陈默确切地知道，最早也是最重要的分权行动是陈泰名所在的缓存运维组的独立――几乎相当于直接分为两半！陈默还知道，核心运维组还会继续分，快播高层对此有一个明确的计划，拆分出一部分给快玩，拆分另一部分给多屏，甚至连综合管理中心都能从这里拆一份！最后留给快播的核心运维组，只是壳子。 慢慢地分，总会分完的，到时候，宋高远就远没有现在这么重要了。 马晓娟真的跟着黄文走了。宋高远继续拨那个没拨完的电话：“喂，王希杰么？待会两点准时rtx上碰个头，调度被攻击了！”听了一会又简单地道，“现在基本上稳住了，有些问题可能需要开发这边看看，待会都上线就是了。”说完就把电话挂断了。 起码在这会，宋高远还是很重要的，连开发那边都可以轻易调动。 折腾了一下，下边的老员工和实习生们已经以很高的效率将几千台windows服务器的host都写死了。来自快播用户对总调度的ddos在分流策略和ip筛选策略面前慢慢消退，最后回到了攻击开始前的水平。 百度影音播放器的下载界面上，下载速度依旧为零。 看看时间，攻击已经持续了快一个小时。陈默离开了舒芷涵的座位，这里已经没什么可以旁观的了。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陈默打开谷歌，搜索互联网上关于此次攻击事件的信息。信息很多，也很全面，甚至已经有高手在bbs的角落里发帖透露此次攻击的专业资料。 一个挂在百度影音贴吧的匿名帖子《谁是黑手》在沉没之前引起了陈默的注意。按照这个帖子的说法，攻击者修改了百度影音的关键域名，让大量客户端将所有的请求都发到百度影音的p2p总调度上，大量的无效请求迅速耗尽了服务器资源，直接造成了百度影音的瘫痪。百度影音的运维反应很快，跟快播的核心运维组一样，又是开防火墙又是开策略，百度财大气粗，光用于负载均衡的备用系统就多达六套，但他们使尽了浑身解数，也没能使百度影音恢复正常！ 与标题党不同，这个帖子拥有此次攻击事件前后的很多关键详细数据，其详细程度，绝非普通人所能掌握。他能列出百度影音p2p总调度每秒三千万次的疯狂ddos请求，也能说出百度影音四个自有idc及三个托管机房的服务器数量及带宽，这个帖子只是冷冰冰地爆料，不带任何感情，数据死板而精确。 陈默读的时候，想起来的是anonymous内部那些机密的情报文档――两者何其相似，这一定是哪家高手的手笔！！ 会是哪家呢？ 陈默的三维视野焦点锁定在身后不远处的舒芷涵身上。 舒芷涵的社交圈之离奇复杂，他是深有体会的。中兴u880在手上的时候，形形**的来电号码和短信给他留下了足够深刻的印象，他能很肯定其中有一部分人肯定直接就是黑客高手。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舒芷涵跟这些人混在一起，想来不是什么泛泛之辈。 何况，她毕竟是这里最先发现百度影音被攻击的。 他可没忘了，是她很确定地判断攻击者的目标是百度影音，快播只是被误伤。 陈默点开rtx，从自己的加密网盘里面下载了个小工具，运行了一下，临时取得了查看rtx服务器上所有聊天记录的权限。这个小工具来自上一任的anonymous，据说就十几行c语言代码，却能够很效率地破解rtx服务器上自带的四五道身份识别关卡，虽然已经是古董级的程序，但终究还是没让他失望。 深圳市快播科技无限公司2009年以来多达300g的聊天记录和快2t的文件发送记录在陈默面前展露无遗！ 不过现在陈默没心情细细地翻看快播老员工的聊天记录，他直接找到了宋高远建起来的rtx讨论组，聊天已经开始了，不过他可以直接查记录，没有影响。 songhero（宋高远）：“现在调度恢复正常了，但事情还没明了，对我们的攻击跟对百度影音的攻击是同时开始的。舒芷涵，你说对我们的攻击只是误伤，有根据么？” sushan（舒芷涵）：“我并无直接证据，但我搜索与此相关的信息，发现了这个，”她贴了一个链接，正是陈默在百度影音贴吧看到的那个帖子，“此外，我的同学有在电信工作的，他们发布了电信dns被攻击的警报，被修改和劫持的域名绝大部分都是百度影音。” nick（沈学飞）：“我和小董分析了更多的拦截记录，发现有相当多的用户id虽然格式跟我们的一样，但其实在我们的调度里不存在――这些是百度影音的id！！” eason（易小星）：“这边分析了很多个请求哈希，这些哈希值在我们的调度中都可以查到记录！注意，我们开始以为这些请求来自快播，但不是。这些请求最后被证实来自百度影音的客户端，而不是快播！” songhero（宋高远）：“各位，希望你们都已经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 第四十一章 窃片者诛 王希杰：“这意味着，用百度影音可以直接到我们的调度上请求资源，操！” 林彦辛：“靠，连片都要偷，真tm无耻啊！” 唐涛：“真特么无耻+1！” 董余金：“窃片者诛，窃快播者侯，人家连快播整个都抄袭了，无耻你又能怎地！？” 写到这里我们又需要注释背景资料才能让大伙跟上剧情节奏了。百度影音怎么可以随便到快播的服务器上取资源呢？无关技术无关内幕也无关节操，只需透露两点天机：天机一、百度影音是快播的一位技术大牛跳槽到百度后空手整起来的，基本上原封不动用快播的全套系统换个logo换个ui换个名字而已；天机二、快播的资深用户都知道如何“组装哈希”，用快播播放器在线点播任何一个片子，不管是几级片，其实只需知道那四十位的哈希值就好了，其他都可以随意的！ 以qvod://1229250306|b6bcac7d0daf8d1cef8da6e0f59668c77afa28e9|小时代bd1280完整版.rmvb|为例，这是个可以在快播播放器直接点播的路径，在qvod协议的前提下，播放器和调度服务器都只识别“|b6bcac7d0daf8d1cef8da6e0f59668c77afa28e9|”这一部分，前后两截随便改成什么，都无所谓！百度影音客户端只需向快播的调度服务器发送那四十位哈希，就可以从快播的资源网络里获得p2p下载支持，而前面的编号参数和后面的文件名，它可以随意改为百度影音自己的格式！！ 宋高远发了个截图，正是百度影音贴吧里那个帖子中对百度影音各机房服务器状况和带宽状况的概述：“无齿？人家不但有一副好牙齿，还有一个好胃口，我们在这里温水煮青蛙，煮熟了正好直接张口吞下去！” 王帅帅：“我统计了一下七天内10次有效点播的资源，只有50t多一点，还不够人家一个机房塞牙缝的！” 1t就是1024g，50t就是50000多g，听起来有点天文数字的感觉，但这话没有水分，百度影音一台缓存服务器就是10t，一个idc机房起码50台起，确实不够人家塞牙缝！ 王希杰：“他们用这个法子确实能快速增加网内的资源，增加到一定程度后就可以悄悄把我们一脚踢开！要不是有今天这档子事，我们还什么也不知道。” mandy（侯芳兰）：“对于这件事，我问了一些站长。各位都清楚百度用推广链接绑架站长的事情吧？” 讨论组里的人纷纷表示清楚。 陈默不确定自己知道的是否就是侯芳兰说的，但相关的背景资料他都在anonymous的情报资料库里调阅过。侯芳兰身份比较特殊，她的工号是00019，换言之，她来快播的时候，算上创始人，还不满20人，元老级的存在！这个资历能够秒杀运维这块所有人，连宋高远都是在她后面进的快播，但与这个超级元老的资历不太相衬的是她目前的职位――还是普通员工。侯芳兰非科班出身，在大专学的是美术，进入快播后从很零散的岗位做起，后面一直在宋高远手下，技术和业务都学了很多，那些建立快播资源站的大站长，她几乎都认得。所以尽管她现在只是在易小星手下管商务，没人敢小看了她。 侯芳兰说的百度对于快播资源站站长的绑架，应该说从2011年年底百度影音成立的时候就开始了。百度以推广链接和自然搜索排名作为威胁，逼迫快播的资源站长们使用百度影音的建站系统，站长们虽然不喜欢百度影音这个漏洞百出而且短时间内没法带来流量的系统，但为了推广链接的优惠价位和自然搜索排名不被拉黑，只得被迫绑定在百度的战车上――更多的站长则是同时在一个站点给出两个版本的页面，同时享受百度的搜索引擎优势和快播稳定而庞大的流量！ mandy（侯芳兰）：“站长们很早就发现了这样的规律，用百度影音可以直接点播快播的种子文件，他们甚至在自己的百度影音资源站点上都放的快播的资源，反正这些资源可以直接用百度影音点播！” 很明显的，为了流量考虑，这样的规律是不会有人主动告诉快播的。 王希杰：“可以确定是百度影音的客户端直接向我们的调度发请求，还是百度影音的调度收到请求后转发到我们这边来？” 王帅帅：“从客户端抓包分析的结果看，他们的客户端判断这是qvod协议的种子文件后，可以直接向我们的调度发请求。不过，注意，百度影音的客户端跟我们几乎一样，我手动组装了一个百度影音的哈希链接，点播的时候发现，他们的调度在他们网内找不到这个资源后，会向我们的服务器发送请求！” 王希杰：“那基本上，我们的调度和缓存服务端都得修改了。这样吧，关于这个事情，运维那边准备一个分析报告，我们这边准备一个修改方案，林彦辛负责linux系统，唐涛负责windows系统，有什么需求可以尽快提交给他们。” eason（易小星）：“调度服务器大部分是linux，缓存服务端现在只有少量的linux，从长远来看，我们是需要把服务器都换成linux的，新的需求都会集中在这一块。” mandy（侯芳兰）：“这个事挺严重的，我们每年的服务器和带宽预算都卡那么紧，连快播的用户都远远服务不来，现在居然还出现偷我们带宽的事情，太恶劣了！但如果我们的策略是彻底隔绝来自百度影音的访问，那对于站长们……” songhero（宋高远）：“对于站长们是个选择和站队的时候，但没有那么糟糕，同样的片源，他们可以发布在不同的平台里，一样的。” 这时，rtx的超级管理员登陆了，登陆后首先查看了各项日志。网管小韦肯定察觉到了服务器上的异常，已经开始检查用户在线情况了，陈默虽然对手中的工具颇有信心，但不敢藐视快播的网管，很给面子地撤了――反正想知道的基本上都知道了，接下来他们最多也就商量一些细节问题。 窃片者诛，这个词很妙，在百度影音把整个快播窃走封侯之前，快播将发起反击！！ ------------ 第四十二章 百度陷落 谁能制裁百度影音？！ 陈默打开一个很普通的邮箱域名，输入一个不普通的账户anonymous，键入十二位密码，打开了一个密级比较高的邮箱。 如他所料，最新一封邮件就是对此次攻击的评估报告。 这个评估报告要比百度影音贴吧里的枪手文全面详细多了。陈默一路滑动鼠标滚轮，直接忽略了攻击的细节和过程，对百度影音服务器的各种分析也忽略了，他直接跳到最后，查看攻击来源。出乎他的意料，在穿透重重跳板和掩护之后，anonymous的执勤人员成功定位了攻击源头。 但邮件里写的这个攻击源头出乎陈默的意料之外。 攻击者的问题理所当然应该由此次攻击的主要受害者百度影音考虑，陈默是可以不管的，何况，有人找百度影音的麻烦，陈默作为快播员工，自当暗暗拍手称快。 对于快播来说，百度影音只是一个无齿的抄袭者和一个卑劣的模仿者，关乎公司的生死存亡，但快播从没认真考虑过跳槽到百度的那位技术大牛的背叛与出卖――一个对得起员工的公司，员工为什么要对不起公司？在台面上，快播高层可以很大度地对百度影音的野蛮崛起表示毫无鸭梨，只有在暗地里在公司内，才能体会到他们提及百度影音时的那种无奈、无助与无力。 但再咬牙切齿，还是回到开始的问题上，谁能制裁百度影音？ 百度影音的背后，是百度。 在2012年初，百度仍然是不亚于腾讯的庞然大物。它可以轻而易举地屏蔽掉所有指向快播的搜索结果，代之以百度影音的搜索结果；它能开出所有快播资源站站长都无法拒绝的霸王或者非霸王条款，让他们开设百度影音的资源站；它能给百度影音投入巨额资金，投入现成的团队，要人有人，要钱给钱――给的钱几乎可以直接买下快播！ 在百度面前，快播是个弱者，弱爆了的那种。 曾经快播以为，再没有机会表达对百度的怒火了，弱者是没有愤怒的资格的！ 现在呢……现在事情就变得比较有意思了…… 陈默退出邮箱，继续自己第一天上班的酱油生涯。看看右边，林雨还开着vc的编程界面，噼里啪啦地在键盘上敲着，前面不远处，爆炸头大师哥和王导都紧张地盯着屏幕，键盘也敲得噼里啪啦的，更远一点，平川在开ps抠图，雅璐在教一个实习生做什么。 都在忙着。 陈默打开快玩盒子，各式各样的游戏logo映入眼帘，像一副被刻意缩小了的涂鸦扑克牌，想尽量整齐地摆在一个方框格子里，但由于上面的内容风格迥异，整个界面看起来有一种整齐的凌乱感。 太仓促了，怎么看怎么不像是一个经过精心设计的产品。难以想象这个草率的小东西，居然贡献了快播财务报表上超过三分之一的收入，还在快速增长！！陈默随便点了点，眉头就皱起来了，作为一个并不专业的测试人员，他都能轻而易举地发现客户端的诸多bug以及非常不人性化的设计，快玩难道没有测试人员也没有产品经理的么？ 陈默在rtx上滑动鼠标滚轮，寻找属于快玩的产品部门和测试部门，没找到，直接私聊李峰。峰姐很淡定地告诉他，研究院的产品组里有两个人负责快玩的产品，分别是张煜瑾、吕琢、孙金淼，其中孙金淼还是实习生；测试部门没有专门负责快玩产品测试的。陈默再问负责快玩的开发，峰姐给说了几个人，属于快玩客户端这块的就夏成聪和游志超两人。 最奇葩的亮点在于，快玩这块是没有测试人员的，开发的周期和流程里面也不包含测试，代码开发完了检查下代码，就直接发布到生产环境里使用，出问题再改！！ 快玩客户端没有测试过，从最开始的1.0版本到现在的2.8版本都没有，以后也不会有，预计一个月后上线的新版本客户端3.0版，一样不会经过任何测试流程。 快玩没有测试部。 陈默瞬间没有继续测试客户端的动力了，也没有了说找产品经理或者开发聊聊的欲望。一个没有测试部的流程里，你还指望他们重视测试的结果？笑话！陈默将自己发现的问题和改进的建议都整理到一个word文档里，部分条目还配了截图。 整理完了直接发给陈剑，贱总大人只回复了一个收到。陈默也没预期他会给出其他的回复，就安心看网页，全力以赴打酱油。刷新了一会百度首页之后，他满意地看到百度首页变了，纯黑的背景衬托下，正中间的白色骷髅头显得格外醒目！ 几个钟头过去了，百度仍在承受着神秘的幕后人的怒火？ 陈默打开google，继续关注百度被黑事件。这个全球最大的中文搜索引擎瘫痪了整整半个钟头，才无奈地切换到备份系统。攻击者表现了远远高于之前对百度影音纯请求的ddos攻击模式的水平，百度有个运维匿名发帖，道出了一个惊人的事实：攻击者综合使用了包括syn洪水、ack洪水、icmp洪水、igmp洪水、tcp洪水、tcp多链接、tcp断链攻击、udp发包在内的所有ddos高级攻击手段，而且能针对百度服务器的带宽和cpu状况迅速调整，防不胜防！这个匿名帖子从内容看来有点像神话，只有懂行的人才能从里面读出其他的味道。 以专业人士的眼光看，能做到这一点的，肯定不是独行侠黑客，这必然是一个团体，而且很可能是anonymous这个级别的超级黑客组织！！ 然而，同样以专业人士的眼光看，组织如此严密的攻击，针对的起码是cia那样的顶级目标，一般只有胁迫放人的时候才不择手段地进行报复――ddos是成本最高但时效最快技术最低的方式。 陈默再次打开的加密邮箱，看到对百度首页的攻击报告已经不是最新。攻击者的目标范围在扩散，百度知道、百度空间、百度文库以及刚刚出现的百度网盘成为下一批次的打击目标，攻击方式原始而有效，利用盗取的大量百度账号，同时在上述服务器请求写入大量数据，其中写往百度网盘的数据来自百度影音服务器！ 此刻，在百度深圳分部，所有的监控界面上，代表带宽利用率和服务器cpu使用率的曲线都急剧上升并迅速到顶，部分自适应带宽需求的机房甚至越过顶端的100%，还在上升！ 在这些曲线到顶之前，百度运维团队所有成员，就已经收到了雪片般纷至沓来的报警短信，就跟快播的运维在攻击伊始收到的那样。 不过，现在已经不是攻击伊始，攻击已经结束了。 杂乱的短信铃声，正是这次攻击的最完美休止符。 ------------ 第四十三章 幕后黑手 百度首页再次黑了下来。 这次没用到十分钟就恢复了，但访问速度已经慢如蜗牛。百度的大部分机房，都处于带宽满载状态。 陈默的nokia5300来了一条短信，打开一看，发件人是00000000002，短信内容如下： raphael（拉斐尔）：“anonymous，紧急情况，已经核实针对百度在线网络技术(北京)有限公司的网络攻击直接来源为美国黑客组织rustleleague（沙盟），最终来源是mainway　program（主干道计划）的网络安全部门。沙盟是主干道计划的雇佣军。” 隐隐约约的猜测被证实了，拉斐尔给他发这条讯息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昨晚他对美国网络的攻击没有给主干道计划的高手们形成足够的威慑。美国人肯定逆向追踪了anonymous的攻击来源，但他们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绕过了anonymous的层层身份验证封锁，直接找到了陈默第三层代理的接入口！ 正是那台搜索引擎算法服务器给百度惹来了今天这一堆麻烦！！ 陈默给00000000002回了一条短信：“我很安全，那个代理入口是一次性的，他们无法追踪到我。你能看到百度现在的状况么？” 拉斐尔的回复很迅速：“攻击停止的时候，rustleleague（沙盟）掌握着大约四分之一的百度注册用户――大约3亿个，这些账户一刻不停地向服务器发送读写请求――注意，都能被判断为正常请求！！rustleleague（沙盟）使用了百度的网络安全部门闻所未闻的技术，可以虚拟出正常的ip和mac地址，并模仿各种浏览器的发包方式，这让百度的服务器根本无法甄别。” 这个讯息的意思就不那么明显了。虚拟正常的ip和mac地址并模仿浏览器访问，几乎能彻底混淆ddos请求与正常用户请求的区别，这种前卫的技术，即使在anonymous内，能做到的都屈指可数，同时对3亿个账号进行这样的操作，难度大得更不是一点两点！拉斐尔是在指出一个事实，得到美国政府的支持后，rustleleague（沙盟）突飞猛进，已非昔日吴下阿蒙！！ 他是在隐晦地提醒陈默应该严肃考虑与nsa的合作么？ 哪怕是作为rustleleague（沙盟）那样的雇佣军？ 陈默决定不回答这样隐晦的问题：“raphael，晚上例行检查系统安全状况。此事因我而起，我必然让它因我而终。” 拉斐尔的回答是两个没有经过翻译的单词：“got　it。” 简短的对话结束了。这样的对话时效性很高，但安全性实在有点让人担忧，毕竟中间有一个电信运营商中转，而运营商们的服务器，黑客们都知道那安全状况……当然了，不是谁都能整天守在自己的电脑前，使用安全的加密链路的，更多的时候，这种稍微欠缺点安全性的即时通信手段，使用频率反而更高。 陈默删掉短信记录，随便逛了逛空间，看了看新闻，看看时间，转眼又是饭点了。旁边的缓存运维组和核心运维组貌似还没从中午的攻击中回过神来，所有人都紧张兮兮地看着cacti监控，如临大敌。 缓存组的人屏幕上还开着一个特殊的监控程序，陈默凝神细看，叫qvodmonitor，这个小程序的作者是中午的rtx讨论组里面的林炎鑫，用于监控缓存服务器的运行状态，支持包括上下行流量、文件碎片数目、磁盘空间利用率、磁盘io队列、cpu使用率、服务端版本等二十多个指标。陈默查看过它的说明文档，这个小程序连接的服务器端口是8888，协议用的udp，通过服务器上一个叫lookingservice的进程获取监控数据并显示出来，讽刺的是，林炎鑫在说明文档中备注，如果把连接端口修改为5533，这个小程序可以直接用来监控百度影音的缓存服务器！ 两者相似到这个地步，也许已经不能直接用相似来形容了！！ 陈默对这个小工具相当感兴趣，特地留意了下，看到陈泰名在登录的时候需要先验证用户名和密码，他记住了这个密码――其实用不着，多的是法子绕过这个验证。 大师哥和王导先后过来招呼林雨下去吃饭，但林雨看陈剑没动，就一直没走。更远一点的地方，有个高高胖胖的大个子，看大师哥和王导都在叫人吃饭，很感兴趣，就问大师哥：“你们在叫贱总的美女手下？哈哈哈，贱总那么小气的人，肯定在rtx上吓唬小孩，不准让她跟你们走的啦。” 陈剑怒气冲冲地回头骂了一句：“你妹的孙胖子！” 大师哥还真跑来林雨旁边，看看是不是真的有rtx恐吓，看到的却是vc的编程界面和密密麻麻的代码，惊讶道：“萌萌啊，你家贱总太贱了，明明是快玩单机组，居然让这么可爱的小女孩来写代码！天理啊天理啊！” 被叫做孙胖子和萌萌的人站起来：“靠，你家贱总，你全家都贱总！” 王导唯恐天下不乱，也凑过来看了看，啧啧赞叹：“娃真忙着，我们先下去吃饭吧，饿死了饿死了。” 陈剑在这些邪恶的笑容面前坐不住了，便站起来招呼两位实习生：“林雨、陈默，走吧，我们先吃饭去。” 一群人呼啦啦下楼吃饭，排队的时候继续聊天，这才知道孙胖子名叫孙威，外号二师兄，绰号萌萌。二师兄就是传说中的猪八戒，这个比较容易理解，两位新来的暂时还难以将萌萌如此之萌的绰号跟这么个高高胖胖的大个子联系起来，尽管他们都知道很多人看《西游记》都挺喜欢二师兄的。 晚餐的肉比午餐要多得多，除了林雨很淡定地继续在比较少的素菜里面挑食以外，众位吃货都在兴高采烈地挑肉。王导走在后面，看到前边闪着夹子的亮光，大师兄和二师兄还特地将夹起来的肉得意地冲王导晃一晃，再放进餐盘里。 王导挥舞着夹子，冲陈剑一指：“贱总，放下那块肉！” 举座皆惊。 王导再依次点着大师兄和二师兄：“你们两个，放下那个腿，放下那个蹄！” 哄堂大笑。 陈剑、师海坤和孙威直接把夹子里的一块鸡脯、一个鸭腿、一块猪蹄放到王导餐盘里。旁边的人倒是都见怪不怪了，送餐公司是新换的，送餐的阿姨在边上笑完了，摇头道：“姑娘，没事，吃不完你的，吃完再继续加，保准吃饱的。” 再后面点传来文欣的声音：“阿姨，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贱总选中的肉肯定特别香，是吧，王导？” 众人这才发现了文欣的存在，慌忙胡乱往盘子里扒拉点肉，逃也似的跑了。 ------------ 第四十四章 余波未息 晚饭选在22楼办公大厅旁边的小会议室里，一群人围着椭圆的会议桌坐了半圈，另外半圈是文欣所在的快播产品组。 小会议室不是快播员工们吃饭的首选地方，因为这里经常是吴维检、牛文举甚至李军等高级boss出没的地方。老板虽然看起来平易近人，但一起吃饭总还是放不开的――何况这吃的还是快餐。但中午吃饭的小会客室已经被人占领了，而且一大群人在那个小地方是坐不下的，所以陈剑他们终于还是走进了会议室。 他们最终也没逃脱文欣。这个小妮子一进门就瞅着林雨旁边的空座，为此还冲设计组的田兴富喊了一句：“田兴富，放开那个椅子！”在快播敢惹文欣的人太少，田兴富惹不起，远远躲开了。 坐在林雨旁边安安静静地吃了会饭，文欣忍不住问道：“林雨，你是减肥呢，还是减肥呢还是减肥呢？” 陈默替她回答了这个问题：“她不吃肉的。” 文欣拖着长长的调子“哦”了一声，笑道：“这年头菜比肉贵，默默，你以后养起来不容易啊。” 得，这是逮着谁出头就坑谁，陈默没敢继续搭茬了。 但你不搭话文欣也可以继续的，她拍拍林雨的肩膀道：“不过没事的，还有我嘛，以后家里青菜炒肉，林美女吃菜，姐姐我勉为其难吃肉，哈哈哈。” 孙威坐斜对面，看不下去了，自愿出来吸引火力：“刀姐，求节操。” 文欣绰号温馨一刀，年纪很小却喜欢自称姐，所以人称刀姐。 刀姐冲孙胖子甜甜一笑，先笑得二师兄骨头都酥了半边，然后一刀下来：“萌萌啊，跟我一辈子的幸福比起来，节操算神马，要是默默连个小妾都不肯收我，难道你希望我嫁给你么……” 孙胖子很妥帖地收声了，他的野蛮女友玩家庭暴力很顺手。 这时外头进来几个人，刘婵人没坐下，声音已经过来了：“靠，文欣你老牛吃嫩草啊，连实习生都不放过……” 文欣看刘婵在对面坐下，毫不客气地反击道：“你妹的刘婵，想一起吃就直说呗。” 作为运营部的行政助理，刘婵就只比侯爱娇晚一点进快播，无怪乎能够如此随意地开文欣的玩笑。以后陈默才知道，文欣是跟侯爱娇同等级的元老，工号只比侯爱娇多1，在漫长的五年里，跟侯爱娇一样，她加薪不加职，但连产品部boss都让她三分！ 晚饭在各种调戏中继续，刘婵二十五六的大姑娘了，对调戏陈默林雨这样的小孩兴趣已经不大，嘴上埋怨着文欣没跟她一起吃草，转头就开始各种调戏贱总。公允地说，贱总眉清目秀，眼明脸净，卖相肯定强于陈默、大师兄二师兄之流，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小组经理，心理年龄却还停留在可以随意开玩笑的时代，不调戏他调戏谁？！ 饭后回到座位上，陈默看到核心运维和缓存运维的老员工都破例把餐盘带到了座位上――由于23楼办公区铺了地毯，公司规定一般不准在23楼办公区吃饭的，现在这个规定也顾不上了，老员工们边吃饭边还紧张地盯着液晶屏。在吃饭的这短短几十分钟里，快播的p2p总调度小小地波动了两次，都是往百度云盘传输数据的批量请求，攻击者们没有很明确地把快播跟百度影音区分开来，两者的重叠太多了。 陈默打开百度首页，依旧很慢，看看新闻和帖子，对百度的攻击在停止了两个钟头后，影响仍没消除！！现在他什么也做不了，就开了快播随便下载电影，反正公司里给每个人配的的10m带宽，不用也在那里浪费着。 酱油一会，吴娜在rtx上通知所有实习生，今晚的班车跟早上一样，没得了，大伙得自个回去，明早八点半，班车会准时出现在楼下。陈默看到通知，问林雨走不走，林雨问了问舒芷涵，舒童鞋看情况暂时是不走的，于是林雨连带陈默都留下来等她。 周围的老员工一个个都走了，核心运维和缓存运维的实习生一个个慢慢也可以走了。林汝杰是已经有固定的工作内容，调度出了这种状况，他走不掉，舒芷涵则是宋洪亮看上了，现在已经在教她使用核心运维的各种常用工具。 陈默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戴着耳机，打开正在下载的电影看起来。他是不咋看电影的，跟十余年的精彩梦境相比，人类现有的最好特效也只能算渣渣，而这年头肯静心下来好好讲清楚一个有深度有内涵的故事的导演，实在是不多了。陈默正在下载的《盗梦空间》、《局内人》、《穆赫兰道》、《记忆碎片》都算是经典，但它们的“高智商”电影的名头在陈默面前都只是名头而已――观影的过程中他还需要刻意忽略很隐蔽的穿帮镜头！ 从在线视频的播放效果来看，陈默不得不承认，快播确实有它别致的地方。搜索资源的时候，每部影片从放映之初的ts枪版（又叫抢先体验版）到盗版光碟常用的dvd版到普通点播的720p版到高清点播的1280p版，应有尽有。考虑到中国目前家庭宽带普遍较窄的具体国情，能够奢侈地在线看蓝光高清的人少之又少，每部影片的高清版都局限于1280p，单个文件大小限制在3g以下。为了弥补大文件高清资源和在线点播的矛盾，快播甚至还准备了一种特有的视频压缩格式qmv，快播号称这种格式能够将同样画质的资源在不丢失保真度的前提下将压缩比例提高百分之二十五！但由于采用了特殊的视频压缩方式，这种后缀名为qmv的文件只能用快播播放器打开。 陈默正在下载的电影里有三部都是qmv格式的，他仔细对比了一下，从表面上看，qmv格式的文件播放的时候亮度稍微降低了，这样能给人的视觉产生清晰度和保真度较高的幻觉。这个特殊的视频格式肯定还有其他别致的地方，快播把话说得那么大总是有那么点道理的。 跳跃着看了两部好莱坞大片，核心运维和缓存运维的老员工慢慢也走了不少，十点钟的时候，宋洪亮嘱咐大家回去后继续上线，便也走了。舒芷涵和林汝杰走的时候，两个运维组只剩下几个值夜班的老员工坐镇。四人下了楼，来到楼下的高新园地铁站，林汝杰是深圳大学的，现在还住在学校宿舍，他是直接坐地铁回学校的，陈默和两位女生在世界之窗下车，转43路公交回了快播宿舍楼。 ------------ 第四十五章 狼烟再起 一路无话，林雨居然直接跟舒芷涵在公交车上讨论c语言，各种指针、数组、函数，熟悉得如同其他的女孩子讨论化妆品和衣着打扮。 陈默插不上话，乖乖拎着两位女生的挎包，把她们送回了404宿舍。回到503宿舍，简单洗漱收拾一下，已经十一点了。由于回来比较晚，恰好错过了实习生们第一天上班兴奋地各种串门各种聚头聊天的高峰期，这个点上各个宿舍都快关门睡觉了――初来乍到的，没有人希望迟到或者上班钓鱼打瞌睡。503宿舍也关了灯，在舍友们的卧谈中，陈默时不时插一两句话，如恰到好处的点缀，恰好能说明人还在这里，他的主要心思和注意力，都已经放在眼前的笔记本屏幕上。 此事因他而起，也必须因他而终。 百度其实是在替他受过，他知道敌人这是明确无误地要给他传达一个信息：他们确实还找不到他，但他们不怕就此与他开战！ 他再动一次手，他们就能找到他么？ 那么自信？ 那就来吧，放马过来。他在心里说。 焦路路与张国都在聊快玩美编组的经理孙静林以及两位老员工，祝平川和李雅璐。陈默这才知道，平川和雅璐原来是祝平川和李雅璐，但大家习惯性地都把他们的姓氏省略了。许世昌是策划分析组里管统计分析的，他插了一句：“快玩需要那么多美编么？编制不够吧？每个组都有人事编制的，我们经理想申请招个会matlab的，人事部直接说我们组编制满了！” 陈默开始连接加密代理链路，这次没选择百度的搜索算法服务器，选的是新浪微博的一台内容存储服务器。他分出的一部分注意力正在参与宿舍的讨论：“听说多出来的人会被调剂到客服或者联运去。快播客服组刚刚成立，缺人，我们老大说的。” 焦路路无语状：“你们老大？贱总这真是……” 张国都：“你们知道嘛？客服组的黄文找王婷婷聊天了，问她想不想过去。” “内部消息，传言，仅仅还是传言哈，”陈默打开一个记事本，开启了笔记本上的小键盘，左手摁着alt键，右手在小键盘上飞快跳动，屏幕上跳出来的内容都如狰狞的鬼画符，还带着鬼都不认识的乱码，一如他接下来将要说的这句带着冷气的话，“包括老员工在内，美编的编制只有四个，最多五个！” 美编组组长孙静林，下面带着祝平川和李雅璐，已经占了仨名额了，实习生只能留下一个，最多两个！！ 焦路路从床上坐起来：“我靠！” 张国都也坐了起来：“这个传言能确定么？” 陈默其实可以确定的，但平静地说出口的却是：“不能。” 许世昌膝盖上也放着个笔记本，连着耳机线，似乎在看电影，闻言淡淡地补了一句：“还是不要确定的好，美编组实习生有十一个人呢！不过参考下快玩设计组，包括实习生才六个人，美编组的人数不太可能多于设计组的！！” 很显然的，设计组是直接管客户端ui及logo设计的，相比之下，美编组是整天p图和抠图，都快类似于体力活了，孰轻孰重，一望可知。 张国都：“靠！” 焦路路：“这么说我们组里就王世俊留下的可能性是最大的――只有他是提前来实习的那一批。” 许世昌斟酌着说：“提前来实习的那批人现在确实比我们都老练了，早点出来还是不一样的。” 陈默没参与评论，他知道快播人事部的内部文件里有更多的评价与淘汰标准，这些标准现在连吴娜都还没接触到。刚刚走进社会的实习生们很快就将在这些标准面前吃亏，而且是巨亏！ 卧谈还在继续，焦路路与张国都都忧心忡忡的样子，他们将客服岗视为畏途的同时，对快播其他的部门却两眼一抹黑，连离开美编组后能干什么都不知道，对自己会在里面干什么也是一头雾水。话题转过来感慨下朝不保夕的崩溃日子，就一个个都睡了。 陈默停止了在小键盘上跳舞般编程的操作，打开一个简单的ftp窗口，将那个不到1k的文件传了上去。然后，他打开一个精巧的小工具，，这个小东西是今天我们在陈泰名那里看到的mremote远程工具的一部分――windows下对linux的ssh远程连接就是通过这个小工具实现的！陈默熟练地输入一个ip：122.72.88.88，将端口号改为53333，连接，用户名anonymous，密码空，登录后su　-，回车，密码空，跳转为root权限。 看上去很容易的样子，就跟看着他给00000000000发短信很容易一样。其实，122.72.88.88这台位于铁通网内的服务器非常重要，它的管理员一般只能用密钥登录，要想获得root权限，需要输入整整50位密码，而且是两次不同的密码！！ 屏幕上，被远程登录的122.72.88.88服务器狂闪着一行行的代码，看上去很酷的样子。闪烁的屏幕折射出这台服务器不像登录的时候那么平静，这是一台高速运算的机器，而且十分忙碌。陈默十个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跳跃起来，组成了另一个高速运动的系统，一条条复杂的长指令经过服务器中转，在如乱麻般复杂的因特网中劈开一条通道，如一艘远航的帆船乘风破浪，用很短的时间就穿越了大平原，来到地球的另一端。 蓄势待发。 mainway　program（主干道计划）的信息安全专家们将直接面对陈默的攻击，在他们背后，是这个星球上第一支成建制的正规网络战斗部队。 北京时间00:00 这是一个用计划任务精确设定了的时间，陈默前后敲出来的数十条指令都在这一时刻同时抵达目的地――而且直接来到了这个信息处理中心的其中一个对外接口。mainway（主干道计划）的信息处理中心与分布全美的数千台监控终端一共有30个sun专线接口，都配备了物理防火墙及强大的“蜜罐”系统，陈默选择的端口，在这里编号为nh25，负责美国东北部的监控终端连接。 只用了不到30秒，看不见的攻击者就突破了nh25的防火墙，进入“蜜罐”。这是一个很能体现美国政府反黑客实力的系统，与传统的“蜜罐”相比，最明显的区别，是自动化和智能化程度的提高。要在以前，黑客1分钟内在“蜜罐”里面进行操作，记录下来的信息得让网络安全专家们分析一两个钟头，而现在这个“蜜罐”，可以按照事先编写的筛选策略，实时反馈入侵者的行动。 地下的黑客高手们在进步的同时，地上的网络安全专家们也没有闲着。 ------------ 第四十六章 强势威慑 “warning！　nh25hacked！”甜美的合成语音于北京时间00:02在mainway（主干道计划）的信息处理中心响起，这条来自“蜜罐”系统的警告信息翻译成中文是： 警报！入侵者进入nh25！ 信息处理中心墙上四面都是大型液晶显示屏，现在所有显示屏都在分格显示nh25的信息。首席网络安全专家尼莫?斯坦森扑到自己的终端前，惊恐地发现入侵者已经从“蜜罐”里面出来了！！信息处理中心的大部分人都吃午饭去了，留下来换班的只是少数人，现在这些人都忙乱地在键盘上疯狂敲起来。 “蜜罐1号失去入侵者踪迹，检测到入侵者ip：无，mac地址：无，上层跳转网关：无，来源：无，其他信息：无。”合成语音带着明显佛罗里达口音的英语发音沉稳而冷静，但中间插入的一声警铃仍强有力地刺激了这里所有的人，“蜜罐2号检测到入侵者，请手动执行更高安全等级的扫描程序。” 尼莫?斯坦森能真切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跳，但他发布的命令依旧沉稳而冷静，像一个田纳西州口音的男声合成语音：“通知所有人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启动‘ge’。” 其实从警报出现的时候开始，出去吃饭的人就已经纷乱地跑回来了，信息处理中心的餐厅就在楼下，很近。但就在这两分钟里，蜜罐2号又被神秘的入侵者逛街般地逛完了，留给合成语音播报出来的只有一堆“无”。 尼莫?斯坦森用指纹和瞳孔验证了自己的权限，墙上的四分之一屏幕被清空为一片白色，一行红字在上面幽幽地眨着眼睛：geon　line！随后“on　line”变成“ready”，背景真的浮出一张巨大的眼睛的素描，一眨不眨，仿佛盯着所有人。 这个界面足够霸气，设计这个ui的人很富有想象力，但尼莫?斯坦森现在没空欣赏。 “扫描线程自检正常。”旁边一个年轻的黄头发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喊道。 如开启了什么开关，接二连三的声音此起彼伏，给这原本只有键盘敲击声的大厅增添了点人气。 “数据库模块正常。” “搜索与分析算法检查完毕。” “隐蔽策略正常，反探测模式启动。” “ge主服务器负载冗余正常，负荷比例35%，正常。” “nsamp（国家安全局主干道计划）授权号11002893，升火待发！” 尼莫?斯坦森什么也没说，在自己的终端前输入了启动命令。抬头看看墙上的屏幕，“geready”变成了“gerunning”，闪了两下，消失了，许多摇摆不定的窗口占据了整个屏幕，它们摇摆的样子，很像浮在水面上随着水波上下荡漾的树叶。 看看其他屏幕，入侵者已经离开了蜜罐3号，进入蜜罐4号。 在网络世界里，ge全功率开动，将密密麻麻的触角伸进了蜜罐4号，所有的扫描探测数据包都对准了那个似乎并不存在的入侵者。扫描结果雪片般地显示在屏幕上，重点列出来的一项是，ge从数据包头部检索到了一个匹配的pe架构，从而得知入侵者是使用putty在远程登录跳板。ge获取了目标putty的版本号并启动超级后门的定向广播。 一个进度条出现在大屏幕上，并迅速走到了头…… 这个世界上也许真的可以有对蜜罐隐形的技术，但这里的人都相信，没有什么能对“ge”隐形，因为它是…… “god’s　eyes！”这条信息突然显示在所有监控着蜜罐4号的窗口中，这已经是nh25的最后一个蜜罐了，不过从网络架构来说，入侵者还在外网，它怎么把信息传送给监控系统并强制发送过来的？！ 没等人们反应过来，接下来的一句话直接显示在ge的主控制窗口，把ge扫描的结果暂时挡住了：“hey，gentleman，godblind！” 上帝之眼，god’s　eyes　，ge，瞎了。 上帝瞎了。 弹窗消失，ge扫描的结果：this　hackernot　exist！ 入侵者不存在。 房间里的人都停止了敲键盘，很多人的手在微微发抖。 在场都是智商起码一百二以上的聪明人，他们比凡人反应过来更快：能在核心服务器上发言的人，实质上已经控制了这个信息处理中心的最高权限，不管是nh25还是那里的4个蜜罐，都不过是神秘的入侵者自导自演给他们看的猫捉老鼠，不，猫戏老鼠的游戏罢了！ 能够无声无息获取这里的最高权限…… 尼莫?斯坦森的手没有发抖，他往自己的终端输入了一句话：“what　are　you？” 不是“who”，是“what”！ 这样的人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在这些计算机专家们的认知里，人做不到。 那就是非人了，不管是什么东西，肯定不是“谁”！ “ianonymous，are　you　looking　for　me？” 我是anonymous，听说你们在找我？ 尼莫?斯坦森的手微微发抖：“yes，i　wantgive　you　a　job。” “a　job？”这次弹窗同步出现在四面墙上的屏幕里，“how　much　can　you　pay　for　me？” 既然是给一份工作，当然要问问给多少钱了。 “it　dependshow　muchyou　ask　for！”　尼莫?斯坦森眯着眼睛看大屏幕，等待可能出现的一串天文数字，他直觉上知道那更有可能不会出现。 “listen　carefully，nemo　stenson，do　not　trysearch　foragain,i　don’t　need　this　job！”这是警告，**裸的警告，但仅仅是这样而已吗？ 对于已经掌握最高权限，占据了绝对技术优势的对手而言，这样的警告未免太轻轻放过了。 “wait！”尼莫?斯坦森只来得及输入一个单词，再敲击键盘就没有反应了。他想再跟网络那头的人再聊聊，也许，可能还有机会…… 这个信息处理中心上层还有一套更为强劲的ge系统，两只眼睛，才是完整的名副其实的上帝之眼！但屏幕上的留言封杀了所有的幻想： “remember，mr　stenson，three　eyes　can　see　more　than　two！now　thisa　warning，enjoy　yourself！” 上帝有两只眼，这个不可能存在的入侵者有三只！！ 宽敞的大厅慢慢黑下来，先黑的是大屏幕，然后是每个人面前的终端显示屏，最后是天花板上的灯。从透明的落地玻璃看出去，这个信息处理中心的其他部分也在重复这个场景，一分钟后，美国国家安全局（nsa）mainway（主干道计划）的执行总部关闭了包括备用电源和紧急电源在内的所有照明工具。 这个位于地下十多米深处的超级节点宕机了。 从stellarwind（星际风计划）开始以来，因特网终于有两个钟头脱离了美国的监控。自后很长一段时间内，出于对黑客组织高深莫测的实力的畏惧，该计划停止了所有针对黑客组织的动作，并与各组织保持着某种微妙的平衡，但从后面的事态发展看来，这种停止只是暂时的，这种微妙的平衡如同维持在沙砾上的陀螺，极其不稳定。陈默用强权手腕建立起来的强势威慑，从一开始就埋下了结束的伏笔。 不过那是后话了，现在陈默断开攻击环境的连接，开始召集anonymous的临时会议。 ------------ 第四十七章 冰山上的快播 临时召集的会议，在线人数不到三人，更多的人都通过手机参与。 陈默很简单地介绍了对美国国家安全局（nsa）的攻击行动，没有透露更多的技术细节，然后没问对此次攻击的看法，直接问了另一个看起来跟黑客组织完全不相干的问题：“我查询了nsa的数据库，发现我引起mainway（主干道计划）的注意仅仅是因为我连续查看了三篇物理学论文，至于么！” 看着陈默发出来的论文标题，与会者沉默了一阵，raphael（拉斐尔）首先发言：“anonymous，你搜索的是……量子坍缩函数？” 陈默：“是的。” 搜索的东西，跟黑客、服务器、网络攻击、政府秘密文档都没有关系，为什么会引起高度关注？！ lostangle（罗斯安琪）：“北美分部经常有处理此类文档，有的文档只是由于密级过高才触发的警报，跟内容关系不大吧？” kroute（卡如特）：“是的，此类文档由于触发警报，在交易中确实报价比较高，欧洲分部还专门找人研究过，内容都有点……不切实际。” 陈默不动声色，也许不切实际正是这些文档如此重要的原因！ seraphim（撒拉弗）：“我们撇开过于具体的内容，看看能不能找到这些资料的共性吧。注意一个事实，anonymous在查看第一个文档的时候，mainway只是进行了搜索记录，只有连续查看后面的文档的时候，才会持续提升警报级别。” gabriel（加百列）：“这是不是意味着，nsa其实不在乎单个文档被我们查看并下载，它关心的是连续查看这种行为，这种行为是……在查找什么东西？anonymous？” 陈默不打算将自己的离奇梦境说出来，只能找另外的理由：“不是找东西，有个朋友选的物理系，毕业论文想做量子坍缩函数修正，我只是想帮忙处理文献综述。”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没人有其他的疑问了，raphael（拉斐尔）道：“发现这个状况只是个意外，但我建议成立一个专门的小组来处理这类特殊文档，如果在情报交易中此类文档行情真的可以，我们不妨在这里多投入一点精力和视角。另外还有个事情，anonymous的攻击凑效了，cia和fbi对北美分部的行动已经正式取消。” 一溜感叹号。 陈默：“没其他事的话，本次临时会议就此结束。raphael（拉斐尔），麻烦将23天前我要求收集的资料给我。” 人渐渐离去，临时组建起来的远程会议室只剩下anonymous和raphael两个id。raphael（拉斐尔）发起一个文件传输：“anonymous，这些资料在18天前就到我手里了，没提交给你是因为一来资料的内容有点出乎意料，我需要跟踪查看对比；二来呢，从这些资料里我找到了亚洲分部近来业绩下滑的部分原因，想先对此做一个内部的总结和调整。” 陈默看着这话，略有点奇怪，能让raphael（拉斐尔）出乎意料的事情不多的，他打开了文件，道：“出乎意料在哪里？啊，想不到就这么一次简单的检查，居然还能找到业绩下滑的原因，咱们先小小地庆祝下。” raphael（拉斐尔）：“没什么可庆祝的，我们以前一直忽略了一个重要的潜在竞争对手。” 陈默打开文档，一目十行，高速阅读起来，文档后面的部分都是详细的相关资料，可供读者随时调阅，如果只需要大概掌握全部内容，只需阅读前面的几千字即可。anonymous有自己的情报专家，专业程度不会亚于cia、fbi之流，情报来源质量更高，范围更广，最主要的是，这些情报人员都有极好的眼光和深刻的洞察力，他们制作出来的专题报告立意深远，往往一语可以中的，在情报交易市场上是有口皆碑的。 仔细读来，眼前的文档也让陈默暗暗吃惊。 报告的内容，很大部分也出乎了陈默的意料之外！！ 这个专题报告中文译名为《从全球互联网格局的宏观视角审视中国深圳快播科技无限责任公司》，为了更好地理解报告的内容，我们有必要从制作这个报告的初衷说起。2011年10月，一个看起来不存在的超级高手在anonymous的核心服务器留言，让陈默接受快播的offer，陈默用了两个月时间，没能找到这个神秘的留言人，就跟raphael（拉斐尔）商量，开始有计划地搜集全球范围内互联网行业的相关情报及各类资料。一个月前，陈默调用组织内的情报分析系统，从全球互联网格局入手，试图找到快播这个匪夷所思的offer后面所含深意。 这个报告的前面部分是在意料之中的，从种种迹象看来，快播只是一枚棋子，但绝非棋手可以轻易放弃的那种棋子。报告将中国互联网划分为三层，第一层为“空中互联网”，通常保持在媒体视野之内活动，有着从西方借鉴过来的成熟的商业模式，比如大家熟知的阿里巴巴百度腾讯微博等。第二层为“水面互联网”，贴着中国的地气生长出来的原生态产物，极具草根和市井特色，一般都在埋头挣钱，鲜有媒体关注――过多的媒体关注对它们而言也不算利好之事，代表有360（无需解释）、快播（你懂的）、9158（年营收破10亿的视频交友网站）、5173（中国最大的网络游戏交易平台）、雨林木风（以盗版windows系统发家，已洗白）等。第三层为“水下互联网”，这是一个十分复杂的层面，尽管涉及许多见不得光、游离在法律边缘的行当，但它也并不完全等同于一个法外之地；更多时候，无论是为了自保还是业务的安全需求，他们都不会主动的浮到地面上头让人发现。 报告在这里只是简略一写，读者其实可以调阅一个庞大的表格，对中国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注册互联网公司都进行了三层划分，几乎全部都分到第一层和第二层里。其实看到这里，就已经有点让陈默小小地意外一把了。 快播和360一起被分到了第二层。 这个三层模型用水平面划分，其实不够形象。从后面的描述看来，第三层是一座庞大的冰山，而且很有效地隐藏在水下，深藏不露；第二层只是冰山少少地露出水面的一角，看似弱小，却有坚实的后盾；第一层则是萦绕在冰山上空的白雾，在阳光下闪亮夺目，貌似庞大，实则空无一物！！ 看到这里都还只是小小的意外，细细一想倒也不难理解，只有在中国这种特殊的环境里，360和快播才有生存和成长的空间，这俩确实都是接着中国的地气成长起来的。 ------------ 第四十八章 互联网黑材料大全 真正能让陈默和raphael（拉斐尔）都皱起眉头的东西还在后面。 这个专题报告很有远见地认为，正是有了冰山在水下庞大的大部分，才能让小部分浮出了水面，为了研究第二层的快播，不得不对更复杂的第三层进行深入研究。随着文章的逐步展开，中国地下互联网的整个生态体系第一次惊人地出现在世人面前。 中国地下互联网可以大致划分为几个藕断丝连的范畴：首当其冲是网络赌博行业、其次是骇客行业、其三是色~情行业、最后一个是话语权行业。网络赌博是一个庞大得惊人的市场，其每日的现金流量高达数百亿，而且是稳定地浮动在五六百亿以上！在某些热点时期（比如国足能以x比1的成绩输给泰国队的时候），下注的盘口轻轻拨动一下，一天内超过一千亿的资金流量，也不是不可能！！ 一千亿是什么概念？ 互联网行业的庞然大物们，从阿里巴巴到百度到腾讯到新浪网易…… 有几个到一千亿了？！ 与年产值上万亿的网络赌博市场相比，骇客行业才百亿级的产值似乎不值一提，但其实只有足够的技术才能确保网络赌博市场的正常运行！涉及网络支付的许多安全技术，都是先在地下网络赌场中出现，然后才在现实中推广应用。anonymous的情报专家们特地将这些人称为骇客“cracker”，以区别于传统意义上的黑客“hacker”。 anonymous自称为黑客组织，而不是骇客。 比对全球范围内的骇客，该报告认为，中国地区的骇客更富于商业头脑，更懂得低调地隐蔽，他们的技术不是最高的，但创造了比其他国家和地区的同行在这个行业内加起来还要多的财富！通过“信封交易”、“养号交易”、“瘫痪交易”三种模式【作者注：以后会有专门的章节写到这些内容，在本章这些不是重点，略写了】，中国骇客每年坐享数百亿元收入，收入来源来自全世界各地。 其中“信封交易”和“养号交易”对anonymous亚洲分部的业绩造成了巨大影响。这个影响是很容易理解的，顶级的骇客跟顶级的黑客本质上没有什么区别，都是标准的生意人，就看彼此交易的“货物”是什么而已。顶级黑客们交易的都是高级货色，从各国的高密级情报到高密级资料，到各国的高密级权限，只要你出得起价，在他们能提供的货物清单上可以尽情挑选——往往都不能尽情，因为价格真的不便宜。 相比之下，顶级骇客们交易的货物就要低级得多，但贵在数量庞大种类繁多——都是大量用户的账号密码和浏览习惯等使用轨迹包装后的“信封”。随着生意的发展，顶级骇客们慢慢也涉及更高端的“信封”买卖——这原本是顶级黑客的地盘。 情报确切无疑地表明，中国的顶级骇客们尝到了高级“信封”交易的甜头，正在疯狂地从所有渠道挖高手！ 陈默先查看了排在最后面的话语权行业，这是一个几乎没有什么油水的行业，但在必要的特定时候，这里一样能爆发出惊人的能量。整个报告的附录，有接近一半是这个行业的相关资料。要主导话语权，一方面肯定要跟掌握了“信封”交易的骇客们有交集，另一方面，替谁主导的舆论风向？答案很神奇，很大部分是给中国政~府干活！ 如果anonymous决定对未来的竞争对手提前下手，无疑话语权行业是最佳突破点，但陈默对这个兴趣不大，简单看看就过去了。现在整个专题报告还剩下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部分——跟快播有关的色~情行业。 “raphael，这个报告认为，快播的幕后控制者是色~情行业，你觉得呢？”陈默直觉上是相信这个判断的，但男生的直觉远没有女生靠谱。 “从表面看，确实如此。正是隐蔽的网络色~情行业，给草榴社区、快播播放器这类可见的存在提供了原料和基础，所以，从表面推理，快播的后台就是网络色~情行业的大老板——没准这个老板还同时从事骇客交易！”　raphael说着，各种各样的资料窗口四处浮现，宛如一个个恰到好处的注脚。 “快播的p4p技术确实堪称全球顶级水平，这点需要的是实打实的技术。” “确实，更深入的资料认为，快播跟网络色~情行业没有一点关系！”　raphael强调了一下，“注意，没有一点关系！我们查到了它的后台老板，你肯定想不到，曾李青和周鸿祎背后有同一个人控制人。” 曾李青以前是腾讯起家的“三驾马车”之一，后面离开腾讯创建德迅天使投资基金；周鸿祎是360的“战争教主”，手头也掌握着一堆股份。这两位大神都是不差钱的主，陈默知道他们都是快播的大股东，但没想到这水火不容的两个人，背后居然还有一个共同的遥控器！ “这么说，快播是地下骇客们的棋子？”360明显是地下骇客们在地上世界的自然延伸和合法代理人。 “现在还无法确定，但有确切的资料表明，网络色~情行业无意间发现了骇客们在鼓捣的这个p2p工具并直接拿来使用；骇客们觉得这种使用更有利于隐藏快播的真实面目，就默许了这种行为。”　raphael的结论在报告里面没写着，这些内容还没有最后确认，“骇客们研究p2p——现在已经升级为研究p4p，是因为他们看到了未来的大生意客户，网络运营商。” “这是一种技术储备。”技术储备是很容易理解的，为了不被这个残酷的时代抛弃，anonymous自己也在进行前瞻性的研究，以防自己被日新月异的黑客技术变革甩在后面。 快播是2007年成立的，五年前就有人把主意打到网络提供商上面了么？ 好眼光，好气魄！ “已经有人在规划下一代因特网了，anonymous。” 陈默眯着眼：“我们可能从快播的p4p技术中看到未来因特网的可能形态么？” “初步评估过，有个大致的蓝图，但实现起来难度极大，我想这也是那位神秘人让你接受快播offer的原因。”停了一会，补充道，“据我所知，起码还有一个跟我们一样的组织收到了这种邀请。” “他们技术不够，或者人手不足，想拉外援么？”陈默翻到快播p4p技术的介绍，眯着的眼睛稍微睁开了些，“如果互联网真的跟p2p资源网络一样……” “颠覆性的，现有的一切格局都会重新洗牌。” 大手笔！！ “raphael，你觉得给我们留言的神秘人，像不像控制着曾李青和周鸿祎的那个人？”陈默合上这本厚厚的互联网黑材料，看着漆黑的宿舍。 不太像，不可能那么容易暴露的。 这个人也不可能在快播，他是谁？ raphael的回复充满了无力感：“不，anonymous，我不能确定，从有人给我们留言的那天起，原本很简单的世界就变得复杂了！” ------------ 第四十九章 手机欠费十万 离开网络，陈默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上从窗户漏进来的路灯光，心里如翻江倒海。 raphael说得对，世界不再是原来的世界了。 两年前，美国一家智库提出互联网监控方案的时候，那个方案还被cia的计算机技术专家讥为笑柄――确实，当时软件和硬件的条件都不具备如此规模的监控，互联网的整体规模也还犯不着如此兴师动众。 两年后，互联网世界已经是一片透明的大海，只有几个小岛，还笼罩在生人勿近的死亡迷雾中。 nokia5300的经典震铃打断了陈默的思路，他扫了一眼来电显示，毫不犹豫地接通了，低低应了一声：“妈，稍等。”说话间轻手轻脚地爬下床，打开门走到楼梯间，才放开了声音，“真不容易，老妈居然还记得有我这么个儿子。” 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年轻，也没有“老妈”应有的稳重与大公司boss应有的矜持：“你小子，还好说我，我不给你打你就不会给我打电话啊？是不是到深圳勾搭了漂亮mm，连老妈都不要了。” 陈默嘿嘿一笑：“那，老妈你又不是漂亮mm了，我这会应该给漂亮mm打电话的，没顾得上你也是正常啊。” 电话那边冷哼一声，道：“真谈女朋友了？啥时候带回家，啥时候结婚，啥时候给我抱孙子，给我个进度表，这可是个大项目。” “大项目……”陈默略有点无语了，“老妈悠着点，我可不是你手下的那些个员工！进度表没得，现在单相思，人家未必看得上咱。” “啊？！！！”电话那边震惊了，还好陈默已经很有先见之明地把听筒放远了些，停了一会，那边貌似稍微缓过来了，“偶滴个儿啊，偶木有听错吧？！人家会看不上啊？停停停，告诉我，那女娃什么来路，是比尔盖茨的千金啊，还是戴安娜王妃的公主啊？” “得得得，”陈默满脸黑线，“这个话题打住，年底我没把人带回去，您老尽可安排相亲就是了。” 于是话题转到其他地方去了，老妈各种关心陈默的身体，细心到每天吃多少东西穿几件衣服。陈默对此已经习以为常，应答如流，平平淡淡地获取了一溜数据后，老妈满意地挂断了电话。其实老妈犯不着如此麻烦的，陈默查看过她在瑞士银行的秘密账户，她每年都会向另一个秘密账户支出一笔可观的巨款，在anonymous的绝密资料库里，那个户头是国际雇佣军组织no.1拥有的，有资格往里面打钱的人，都享受着最专业的秘密安保服务。 no.1是这个世界上最专业的安保机构，没有之一。 从瑞士银行的账务流水看，有时候cia和fbi都有给no.1的户头打钱！！ 陈默知道，在他看不到发现不了的地方，no.1的超级保镖们正盯着他，还有人专门留意他身边的一切，任何刺杀企图都会在被发现的一瞬间被阻止。他倒不用担心这种留意会导致他的黑客身份暴露，实际上，no.1的重要合作情报提供商之一就是anonymous，每一任的anonymous掌门人都可以得到no.1的vip服务！ 楼梯间的感应灯暗下来了，漆黑如墨，紧紧围绕着陈默。他不喜欢这种窒息的围绕，就轻轻用脚磕了磕地面，感应灯亮起来，他在这昏黄的灯光中走回宿舍，重新躺下。天花板上的路灯光还在，一根树枝在初春的冷风中微微摆动，那摆动有一种催眠的频率，陈默很快睡着了。 梦境如以往一样出现了，出现的依旧是面无表情的姬姝，但不是一个，是好几个。这次是更为严苛的训练，陈默需要学会面对群殴。被虐了一晚上，生效不大，但好歹学会了如何保命及逃命。一觉醒来，浑身酸疼依旧，陈默龇牙咧嘴地随便吃了点零食，洗漱收拾一下，跟舍友来到楼下。 叽叽喳喳的实习生人群里，走出来个舒芷涵，她拿着陈默的中兴u880，搓搓手道：“你手机……” 陈默眨眨眼，设想了下最坏的结果：“欠费了？” “嗯嗯嗯，欠费了，”舒芷涵点点头，脸微红，似乎还有点不好意思，“欠了不少钱，那个那个……不好意思哈……” 嗯哼？陈默愣了下，能让她如此郑重其事地说“不少钱”，看来不是个小数，是多少？ “欠了多少？” 舒芷涵凑过来，几乎是咬着他的耳朵：“十万多。” 十万多在她那里是“不少钱”，这让陈默稍微能够猜到她的家庭背景，不过十万在陈默这里不是什么大数――当然这话不能就这么说出来的。 “哦，没事，这个手机卡没登记身份证的，直接不管就是了。”陈默尽量让自己显得慌张一点，但没成功，“另外，我很好奇哎，你用什么法子能刷那么多话费啊？” 信用卡在pos机上刷十万都不轻容易吧？ 舒芷涵攥着衣袖，低着头，没敢看陈默的眼睛：“你的手机被攻破了，往外拨出了一个越洋电话，拨通了很久，我没注意到。” 越洋电话是很贵的，直拨，真奢侈！ “什么号码，给我看看。”陈默伸手。 “我会帮你把话费交上的，但可能需要点时间……”舒芷涵有点着急地争辩，同时把手机藏在身后，“我只是怕你接不到一些重要的电话……比如昨晚你老妈的电话就差点打不进来了。” “哦，那也没事，”陈默皱了皱眉头，尽量不那么做作，“我老妈打不通自然会打我这个手机号的。” 其实他知道，老妈估计会让秘书查查欠费多少，补交了话费之后再给他打过来。 十万对她而言只是小数，她的秘书不会因为区区十万块去浪费boss时间的。但这不能让他直接放心，偶尔一次，老妈知道此事的可能性极小，但次数一多，秘书肯定会向boss汇报――其实更可能是第一次出现这样的异常状况，秘书就直接跟老妈说了！ 舒芷涵正想再说点什么，手中的中兴u880直接响铃――有电话可以打进来了。不是10086，是一个很别致的号码，608-8887876，来电显示上提示这是美国的号码，这时候360安卓版还没出来，还没有什么东西能提示这个号码有没有被别的人标注为吸费号码或者骚扰什么的。所以舒芷涵神色复杂地看了看陈默 陈默轻声道：“接。” 舒芷涵小心翼翼地接了电话，问好后直接问对方名字，对方想让她各种猜，她正心情不好，只是一遍遍地问对方是谁。过了一会，舒芷涵脸色一沉，就吵起来了。 ------------ 第五十章 百度通缉榜 “莫璋炀，你就是个混蛋！昨晚的事，跟你没完！”舒芷涵气愤地叫道，叫完就想挂电话，迟疑了下，果断加了一句，“不对，亲爱的，跟你完了。”最后这句话态度一百八十度的转弯，没有了之前的气愤，完全是恋人之间告别时依依不舍的口吻，说完她就挂断了电话，然后关机！ “找到事主了？”陈默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因为生气而微微泛红的脸颊，“莫璋炀？” “嗯，”舒芷涵正色道，“我会给你个交代的。”她不敢看他那戏谑的眼睛，转头躲进了女生堆里。 陈默看着她消失在人群里，突然看到一道锐利的目光扫过自己，一扫而过。 那双完美无瑕的清亮的眸子，是属于林雨的，也只能属于林雨。这锐利的目光似乎还包含了锐利之外的其他东西，但这么轻描淡写地一扫而过，陈默刚刚从舒芷涵带来的恍惚中回过神来，没来得及去仔细辨析这道意味深长的目光。 两辆巴士停在宿舍楼门口，打开了车门，挡风镜上立着的纸牌写明这是德迅系的接送班车。快播实习生们依次上车，这才注意到一起上车的确实有非本公司的陌生面孔，那些就都是传说中的瑞高和云高的人了。深圳瑞高信息技术有限公司和云高信息科技有限公司都涉足硬件领域，是德迅系目前除了快播外比较大的两家公司，但anonymous的情报资料库对它们的评价都不很高，所以陈默也懒得查看它们的资料。 巴士在路上走走停停，十五分钟后已经停在中国科技开发院楼下，实习生们在长长的电梯排队面前分成了两拨，一拨人等电梯，另一拨人很彪悍地表示要爬22层楼梯，当晨练。陈默乘电梯到了22楼，正好碰上舒芷涵和林雨前后从楼梯口走进来。 两位女生粉颊红腮，娇喘吁吁，起伏的胸脯勾勒出本就十分标准的苗条身材。本来，陈默没有小说中直接目测女生34d的本事，尤其女生穿着冬装的时候，身形被厚实的外套遮盖，很难看出明显的区别，但现在刚刚“晨练”完，两位女生都解开了风衣，里面都只穿着简单的薄毛衣，传说中前凸后翘的身材显露无疑。 陈默吸溜了一下口水，没敢多看，更没敢去目测多少d，林雨还罢了，他知道舒芷涵是那种机灵得能捉鬼的女生，他多看两眼都能被察觉出来的。此女来路不明，但肯定是“有身份”的那号人物，在事情进一步明了之前，必须保持一定的距离。 说到底，他也只不过是一个男生，而她恰好绝对属于他非常难以拒绝的那一类人。 爱情会使人盲目，他此时需要一颗冷静的大脑和一双明亮的眼睛。 至于林雨…… 这个就真的只能罢了，这属于她不喜欢他他也要飞蛾扑火扑过去的那一类…… 三人一起~打了早饭，坐在22楼的小阳台上吃饭，林雨小心翼翼地咬着一个蛋挞，先问出了陈默想问而不好随便问的问题：“涵涵，我回去查了下，昨天你们碰到的那个什么ddos攻击，名字叫分布式拒绝服务攻击是吧，现在怎么样了？” 舒芷涵用汤匙舀了一口豆浆，另一只手指了指自己的黑眼圈：“昨晚你们都睡了，好幸福，我断断续续时睡时醒，折腾到三点多，开发那边连夜赶出来一个版本，才把这个天塌的漏洞补上了。” 陈默翻着手机上的新闻头条：“昨天百度影音也被攻击了？呵，悬赏五百万呢……”他把nokia5300放到她们面前，让他们看清楚那个标题。 “五百万……”舒芷涵冷笑一声，摇头道，“这够打发谁的呢！还当现在是以前了！” 在一两年前，确实还有悬赏百万通缉一个黑客的头条，但这年头通货膨胀，钱不当钱，一百万很快就不是个很大的数了。 林雨将陈默的手机拿在手里细细看完，皱着眉头道：“即使从百度自己披露的攻击情况看，造成的损失也不下五百万了，谁那么大仇恨，下这狠手！” 陈默似漫不经心地说：“百度的这个悬赏公告，还有影射快播的意思！” 看百度不爽的人多得很，360是跟百度一直掐到现在的，但百度没点360，而将快播点了出来，一者肯定是因为最先受到攻击的是百度影音，二者则因为相比360之类以往不对付的对手，快播的仇恨值最高，可能性最大！ 换言之，动机是足够的。 舒芷涵闻言嘿嘿一笑，神秘兮兮地道：“都不用影射了，待会你们用百度影音点播一个快播的种子，就能看到效果了，估计李彦宏这会幽怨着呢。” 估计这就是快播要报百度影音的一箭之仇了。一晚上能拿出这样的应对，快播的开发力量给陈默留下了初步的印象！ 然而在这个时候跳出来找茬，即使这不是你做的，肯定也会引起某种联想――是快播想刻意加剧这种联想么？或者，难道快播是想直接让人误会为就是它做的，想借这来路不明的虎威，威慑百度影音――那确实是可以威慑很多人的力量！ 不管从哪个角度看，快播这下的都像是一步妙棋，然而其中奥妙，短时间内还不一定能看清楚或者凭空想出来。快播的管理决策层也给陈默留下了印象。 能混到现在，快播确实已经不是省油的灯，绝非易与！！ 林雨已经吃饱了，拿起餐巾纸慢慢擦着小嘴，明亮的眼睛打量着舒芷涵：“盘算一下，我们三千的实习工资，四千的转正工资，一年也不过五万。百度开的五百万对于那种级别的高手来说当然不算什么，但对我们也是一笔巨款了吧，我看到百度的公告里说，只需从攻击日志中分析出有效信息，就可以获得最低五万的奖金――我们一年的工资就到手了。” 舒芷涵眨眨眼，看看手中的鸡蛋，再看看两双发亮的眼睛：“你们看着我干什么？” 陈默道：“我们都知道你在清华也是实力派高手，试一下嘛，没准白花花的银两可就到手了哦。” 林雨狡黠地一笑：“只需请我们俩吃饭，就可以保密。” 舒芷涵叹口气：“哪有那么容易，再说……”她本来想说她能吃饱就好，钱多了也没地方花，转念就想到陈默的手机欠费十万，便生生把话头打住了，“再说拿了这钱，不免就带了些嫌疑，以后可能就没那么方便了。” 这个话头也是很现实的，一个能将攻击日志分析出来的黑客高手，要是不能收归己用，放在外面就太可怕了。她舒芷涵假如真有这个本事拿了一笔奖金，在百度挂上了大号就不说了，没准肯定得在别的什么地方也挂了个小号，那就确实“没那么方便”了。 ------------ 第五十一章 百度影音，封杀！ 吃过饭，实习生们陆陆续续回到座位上，老员工还寥寥无几。 林雨还惦记着百度通缉榜上的五百万悬红，她对陈默说：“舒芷涵对这个事情没兴趣，你呢？捞一笔呗，被挂号了怕啥，以后跳槽还方便！” “额……这个，我毕竟不是学计算机的，这样吧林雨，我给你打下手呗，有什么纯体力活的教我怎么做吧。”陈默跟舒芷涵一样，觉得为这点钱把自己的实力曝晒在太阳光底下不值当，但现在开口的是林雨，他不能轻易拒绝的，哪怕是更为无法接受的要求！ 林雨雪亮的眼睛看着他，这眼光让他心里惴惴，有种被看穿的心虚――尽管他很巧妙地没有对她撒谎。 “我把我的分析工具和使用手册都发给你，百度提供给外界进行分析的日志只有15k，你分析前面5k，手册看不懂的只管找我。” 陈默皱着眉头从qq上把文件接收下来。工具和手册他都不陌生，工具叫，是大型黑客组织的高层技术人员常用的log文本处理工具，这个魔鬼般的小东西能在瞬间从几十万行日志中定位黑客攻击导致的常见反馈，并很方便地进行常见黑客手段索引。如此重要的工具，一般一个月更新一个版本，从一个神秘的邮箱发出来，只给各组织的最高管理员原件，各组织在给低级别人员分发的时候通常都会加入使用环境甄别和定时销毁的模块，防止落入反黑客机构手中。 林雨给他发的这个工具，是刚刚才签发的使用通行证，使用时间为8个小时，刚好到下班的时候！ 换言之，她有签发通行证的权限――在黑客组织中就是boss级的存在！ 当然还有另外的可能，一些独行侠黑客也有资格收到这份神秘的黑客利器――但那一般都是老资格的技术变态狂！ 不管林雨属于哪种情况，都足以让陈默锁紧了眉头。 陈默装作不懂，在qq上问了的几个常用功能，都是日志过滤和日志二进制信息逆向还原的操作。林雨直接站到他旁边，用他的鼠标操作示范给他看，她的长发垂到陈默耳边，轻微地摆动着，很痒痒，像直接挠在他心坎上。淡淡的药香从头发上散开来，闻着让人心旷神怡，完全迥异于别的女生所使用的香水。 这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味道，只属于这个独一无二的人。 林雨手把手地教，教得很详细，仿佛真的把他当做完全不懂的人。教完了就剩下苦力活了，陈默需要在筛选出来的n多条日志里找寻可能离攻击者比较近的记录――就是排除了发动攻击的“肉鸡”之后，剩下的攻击者用的跳板机。这样的记录往往隐藏在几万条记录中，形式多变，机器根本无法将之有效识别出来。 陈默一目十行地看着这些筛选出来的日志，神色平静，心里已经巨浪滔天。 林雨的行为透着反常，哪里不对？！ 这个不对要分两个层面来说才层次分明：层次一、如果林雨认为他陈默是不懂这些高深的黑客技术的，为什么硬要拖他进来搭把手？她手中有日志分析的神器，能查到大部分的攻击者信息，甚至可以直接定位攻击源头了！多一个人就多一个分钱的，她是找不自在么？层次二、从她能拿出的情况看，绝对是圈内人，是圈内人却如此这般不谨慎，似乎不怕周围的人知道她是高手？！ 这两点疑惑一直留在陈默的脑海里，第一点他很快就给找到了一个可能的解释，多一个人分钱可以少一分风险！很久以后，当他知道第二点的解释时，猛然发现那也是第一点的真正解释，不过那已经是后话了，我们继续把焦点停留在快播的办公区。 陈默从百度影音官网下载了个安装包安装好，随便用百度影音打开了一个快播种子，5秒钟的高速缓冲后，一个漆黑的界面出来了，最上面是四个红色的大字“快播声明”，下面是两行稍小的字“近日发现某网络视频播放器对快播资源存在非法连接行为，该行为不符合快播遵循的开源与二次开发协议，请及时对此予以调整，特此声明。” 不是非常的霸气侧漏，但光这种对所有来自百度影音的请求都返回同样这么个资源的行为，都不用你强调“诉诸公堂”、“法律途径”之类，百度影音管保马不停蹄地先把这类请求屏蔽掉！！ 陈默将这个界面截图发到快玩编辑群里，各个早起的娃不管上班还是没上班，立刻都浮出水面来了。 孙威：“擦，我大快播还有恁霸气的一面，跪了……” 王导：“百度影音真tm不想说了！” 陈剑：“楼上注意，淑女形象……” 王导：“贱总去年买了个表。” 陈剑：“啥表。” 孙威：“贱总威风锐减当年啊，不看看首字母的？” 王导：“/鄙视” 陈剑：“说得好，不看看首字母的？” 王导、孙威：“……” 孙静林：“膜拜，跪倒，征服……” 师海坤发了个截图：“亲们开微博看看，这个截图排进热门前十了！” 曾栋梁：“那么威水！” 陈剑：“震精了。” 孙威：“惊呆了。” 唐浩：“碉堡了。” 祝平川：“神图，莫非ps乎……” 李雅璐发了个链接：“那微博弱爆了，看看这个威猛的，人民网发文了，今天不是愚人节吧？！” 众：“/色……” 排队发完“/色”的表情之后，接下来各种发萌图发吐血图发受不了的图，折腾半天后小boss曾栋梁踩点发了一条：“十点，上班，干活，再聊天就当工作量不饱和处理！”众人排队发了一串“靠”，然后果真没再说话。 陈默眯着眼看李雅璐发的那个链接。人民网还真的报导了此事，从网络攻击受害者的角度控诉了恶贯满盈的入侵者之后，顺带也提及了百度影音的点播依旧没有恢复正常，更是破天荒报导了部分点播出现“快播声明”的事情！着墨不多，但绝对足以让快播火爆起来！！该文被各大站点转发之后，评论惊人地一致：快播好猛啊，连百度都敢搞！！ 对于互联网第二层的公司，放在太阳光底下火爆起来其实不算什么好事，不过一想这毕竟扯带上了百度影音，想来对快播也许还有那么点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好处？ 这时rtx闪了起来，陈默点开一看，笑了，林雨在问：“陈默，刚刚他们说的‘去年买了个表’是啥意思？” ------------ 第五十三章 赏金猎人 “你先看看贱总说的‘啥表’，首字母是……” “sb……”可以想象屏幕前那个那么清纯的女生什么表情，“那这个的首字母……没什么意义吧？” “qnmlgb，”陈默有点小罪恶感，这是在把一个清纯妹纸往没节操了带啊，“先看看后四位，然后把你的五笔切换到搜狗拼音输一下看看。” “……”林mm瞬间就懂了。 使用林雨的工具，陈默很容易就找到了百度提供的攻击日志里的所有有用信息，轻车熟路，毫无鸭梨，凭借这些信息虽然还不足以将百度的五百万全拿下，但从它划分的信息等级看，已经足以拿下几十万了。他没直接跟林雨说做完了，翻开网页继续追踪“百度被黑事件”和“快播黑百度事件”，仔细一看，现在已经发酵出来“百度影音抄袭快播事件”、“快播被误伤事件”，在这个谁都可以发帖刷微博的时代，百度即使敢悍然将这些关键词都屏蔽了，也无法阻止新浪微博就此专门弄了个专题！ 没办法，微博是新浪的，百度还管不着。 在热门微博排行榜上，师海坤截图的那个微博转发量迅速飙升至三十多万，评论五万多条！发这条微博的id是“互联网那些事”，看看此事必火，这娃还增发了一条后续追踪的微博，恰好把人民网的报道给引用了，新一轮的疯狂转发在发酵，各种针对百度通缉榜的评论都说笑地提到直接把快播举报给百度试试。 互联网世界第三层的话语权行业那恐怖的舆论导向力量在这个时候展露无遗。 当然这个时候还没有很多人能知道并正视这股力量，要到一年后的2013年度315晚会，观众们才能在偶然间从冰山的一角，窥视这股最为错综复杂的关系！！不过那连后话都算不上了，这个故事不会涉及到这一块。 看到这里，陈默已经有一个初步的判断，这时来自00000000002的短信适时地证实了他的揣测：“anonymous，已经核实目前针对百度在线网络技术(北京)有限公司的舆论风暴由中国互联网第三层的部分组织发起。我们拦截到了全套的舆论攻击方案，巧妙地借用当前态势，层层布局，十分周密，十分详细，他们能调动的资源超过了我们的预估！” 陈默直接回复道：“raphael，静观其变。百度非弱者，如果它知道是rustleleague（沙盟）直接进行的此次攻击，你觉得会如何？” raphael过了片刻才回复：“一石三鸟，妙计。” 既然是妙计，陈默决定不等了，他把分析出来的结果发给了林雨。林雨看了看他，眼神怪怪的，但什么也没说。过没多久，她在rtx简单地对他说做好了，同时给了他一个链接并给了一个认证id。陈默打开那个链接，输入认证id和密码，迎面就是四个顶天立地的大字“赏金猎人”，原来这就是百度为了此次通缉榜专门创建的bbs，只有领取了任务并上传了报告的人才能访问，打开某些页面甚至还需要上传报告得到某种程度的认可。 陈默注意到，现在这个bbs的在线人数只有不到一百人。 刨开保守估计的百度官方雇员，来玩的不过四五十人。 如果这些人都是拥有一定技术的民间高手，那这个数字已经够可怕了的，看来有钱能使鬼推磨，此言不虚。随便翻翻，bbs上的帖子多是提交的攻击日志分析报告，陈默看了几个，都没有什么能引起阅读欲望的亮点，倒是置顶的唯一一个帖子写着新成立的百度系统部网络安全技术组的招聘公告，明码标价年薪30万起步，上不封顶――可惜阅读者寥寥，点击数相当惨淡。 想想也就释然了，你百度的hr脑残可以，不要在这群高智商天才前面脑残啊。这通缉榜轻易可以开500万，年薪30万得辛苦工作十几二十年，才抵得上这么一把！何况随便打听一下，今年百度校招生开价是12万起步，不乏彪悍点的刺头给开到二十多万的，你给30万想招高手，当这些人跟毕业生一样好打发么？！ 陈默拿到百度的offer就开的24万，是普通校招生的两倍。 刷新一下，出来一条新的置顶帖子，集中展现当前最好的分析报告。这个明显对胃口多了，点击量蹭蹭蹭往上飙，陈默点进去一看，自己跟林雨的大名也在上面，评分还高居第四，用的linkrain和silent，都是rtx上的英文名。 再刷新一下，网络安全技术工程师的招聘公告明码标价加了个0，改为300万，百度hr的脑残展示到此为止,。点进去看的人明显多了点，但留言回复的很奇怪地一个也没有。 陈默看了一会，感觉没什么劲，开了百度首页，搜索一个名字：莫璋炀。在百度里，这个名字一条搜索结果也没有，够低调的，再打开人人网和qq校内，搜索也一无所得，看来此人不但素来低调，而且绝对足够小心谨慎。 这时rtx闪了下，陈默点开一看，林雨在问他要银行卡号。他将自己的招行卡号发了过去，同时迟疑地看了看她。她简单地发了一句：“开网银对一下数。” 不用对了，手机短信很快就来了，有人往他的银行账户打了250万。 250，真够2的。 林雨看起来对这点钱还是挺在乎的，那就不会将钱全给他了，从这个数字看更可能是一人一半，那他们就拿到了最高的悬红……500万！？ 不对，怎么可能那么快！！ 这大大出乎陈默的预料。 即使林雨明白无误地告诉百度，是rustleleague（沙盟）全线攻击了你们，百度总得需要时间确认吧？即使确认了，无需走一堆流程一堆签名，直接付款？ 大型公司怎么可能那么爽快！ 还有一个可能，也是唯一一个可能！陈默打开谷歌，搜索rustleleague，果然，第一条消息就是，rustleleague（沙盟）宣布对昨天的百度攻击事件负责。在这个反恐都能作为战争借口的时代，某某组织宣布对某次攻击事件负责，似乎充满了恐怖主义的味道，但rustleleague（沙盟）发动攻击的命令就来自mainway（主干道计划），自不必担心美国政府真将它列入恐怖组织黑名单斩尽杀绝。 它主动站出来承认其实是有点无奈的，林雨在自己的分析报告里，直接指名道姓点了rustleleague（沙盟）的名字！！ ------------ 第五十四章 沙盟宣战 在这个早上，linkrain是黑客世界最闪亮的一个名字。 陈默查看了几个常用的黑客论坛，这些灵敏的消息集散地都迅速转发了linkrain分析出攻击源头的新闻。能够从那么一点点的日志文件里揪出rustleleague（沙盟）这条狡猾的狐狸，要的可不仅仅是分析日志的技术。 林雨在自己的分析报告里一针见血地指出，在攻击日志中多次出现的64.73.82.91这个很有规律的ip其实是rustleleague（沙盟）的一台安全代理服务器，从该组织的核心网络到外网的交互大半都经过它。如果百度想反击，攻破这台机器，是侵入这个黑客组织的第一步！！ 只给了一个ip，没有更多的资料，但对于一个深深隐藏自己的黑客组织而言，这已经像是自家门板被卸下了所有伪装，还被用反光涂料涂了厚厚的一层，在太阳光下闪闪发亮，就等着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这反光前来敲门了！在黑暗的互联网世界里，此举相当于在暗夜中生起一堆篝火，火光照亮了一块小黑板，黑板上用所有黑暗世界的成员都懂的语言标注了一个目标。 这个目标被标注出来当然不是意味着那里有可以直接访问的网页或者ftp下载，更多的时候，标注出这样的目标之意味着一件事：安全级别很高很重要，值得挑战！ 暴露的目标一般很快就会被攻破，当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同一个东西吸引过来，这个东西所有的原本不起眼的缝隙和漏洞都能瞬间致命。rustleleague（沙盟）不可能继续使用这个ip了，没准跟这个ip相关的很多东西都得重头来过。 对于美国最大黑客组织之一的rustleleague，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中国小女孩整成这样，这羞辱是奇耻大辱，这仇恨是不共戴天。 rustleleague（沙盟）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在承认对百度攻击的同时，它同时向linkrain宣战了。这是人类历史上第一次由一个人对阵一个成建制的黑客组织的不对称战争，其战书更像一个详细齐备的技术说明文档。rustleleague（沙盟）在文档里列出了64.73.82.91的软硬件参数，同时很礼貌地尝试约定一个时间，让林雨前来“切磋切磋”。 陈默看不下去了，拖起林雨就来到了不远处的阳台。快播在23楼有个庞大的阳台，边上种着两排竹子，临街的一面还摆着一排一人多高的盆栽。陈默与林雨在靠近边缘的一张桌子上坐下来，桌子上还放着蒙灰的茶具，这里是中午吃饭都没什么人来坐的地方，倒是不晓得谁把一个放茶具的笑凹槽当做烟灰缸使用了。 “百度有人给你发消息了？”陈默叹口气，“500万不该这么分的，便宜我了。” 林雨笑笑：“钱对我来说不重要，没什么意义。” 不重要！没意义！ 这谈的是钱么？ 陈默：“我什么也不会，什么也没做……” 林雨摆摆手，又笑了笑，这次笑得比较灿烂，两个小酒窝若隐若现：“你帮我完成了整个分析，重要的那几个ip，都是你挑出来的。晚一点，这个发现就是别人的了，我们也会与500万失之交臂。” 陈默看着那张开心的笑脸，有点不忍心继续问接下来的问题：“林雨，你是一个黑客，是么？” 关系到隐蔽与暴露的大事，关乎一个黑客的存在与消失。 他已经准备好了听到否定的答案。 然而她没有迟疑，轻轻地说：“黑客算不上，黑客技术爱好者差不多。” 这样的回答，几乎相当于默认了。 陈默将手中的nokia5300递给她看：“你分析出来的rustleleague（沙盟）要找你的碴，哦，有新的消息，你的手机号和我的邮箱暴露了！” 刷新的头条里，沙盟公布了林雨的手机号18318871988，外带陈默的126邮箱。如此之快的速度，足够将任何对于它的实力的怀疑彻底打消。 “我的百度账号绑定的手机，他们昨天拷贝的百度用户数据库里一翻就能查出来。”林雨似乎没将这个事情放在眼里，是不知道这个事情的严重性，还是这严重性没严重到足够放在眼里的程度？！ “rustleleague，沙盟，”陈默慢慢地说，想强调这个事情的严重程度，“从资料看是美国少数几个超大型的黑客组织之一，你知道吗？” “知道，”林雨点点头，“但那又如何，我不是网上的服务器，他们大不了给我的手机号弄个十万八万的欠费，我手机卡不要了就是。” 好熟悉，十万八万，她知道他的中兴u880欠费了？舒芷涵告诉她的还是她自己知道的？ 撇开十万八万不谈，这不像一个资深黑客的认识，通过一个手机号，神级黑客们可以查看通话和短信记录，某种情况下甚至可以直接拦截窃听通话！她是真的像她说的那样，只是技术爱好者，没有实践过么？ 在anonymous的资料库和搜索服务里，能通过一个手机号调出来的资料太多太多了。 “你还是小心点的好，这年头，什么都说不好的。”陈默知道很多通过网络就能杀人的途径，十分隐蔽，而且已经十分有效。 林雨点点头，脸上露出那灿烂的笑容：“嗯嗯嗯，我们回去吧，对了，虽然咱们都拿到了赏金，但你是男生，你得请客的哈。” “当然，这是我们的小秘密了。”仅仅看着那笑容就无法拒绝的，何况白来这么两百多万，小小地请一把再正常也没有了。 两人回到座位坐下。现在是十一点多，还属于上班时间，快播虽然考勤比较宽松，但上班时间是不能无故长时间离岗的，还好两人只是到外面说了一会话，没引起什么注意。陈默输入屏保密码，看到rtx在闪，点开一看，一个是陈剑给他们留言，已经开始分一点小活计过来了，今天两人各处理两个小游戏；另一个是舒芷涵，先问了linkrain和silent是不是他俩，然后发了链接和截图，问rustleleague（沙盟）向二人宣战的事情。 字里行间说不出的焦虑，最后一行连打了许多个叹号！！ ------------ 第五十五章 财不露白 “林雨和我拿到了那笔钱，对半分了。”陈默知道自己不说林雨也会对她说的，而且会说得更详细，这俩女生在短短几天时间里已经迅速将关系调整为闺蜜模式。 “呵，想不到你也是高手！”舒芷涵发来个笑脸。 陈默回了一个哭脸：“想多了，我一个学古诗文的文科生，还高手呢，就用林雨的工具，对了半天，还折腾错了好几次。” “这五百万来得好快！”舒芷涵在那边肯定各种唏嘘感慨，“我要是你，明天就辞职，周游中国去。” “舒mm羡慕嫉妒恨吧，后悔都来不及咯！不过我后悔也来不及了，现在邮箱被挂在网上了，下一步还没准怎么人肉我俩呢！” 陈默其实对沙盟非常恼火。那个126邮箱他已经用了很久了，几乎是网易刚刚推出126邮箱就被老妈派人申请了，现在这么一搞，为了安全起见，他得将里面的邮件全部转移后彻底删除！ 舒芷涵：“/掩嘴嘿嘿，我不后悔，这钱烫手啊，你怕人肉搜索，知道rustleleague（沙盟）是干啥的不？” 陈默：“我看了百度百科，倒是知道了，你家好妹纸林雨貌似不晓得这个事情有多严重啊！” 舒芷涵这会没有立即搭话，隔了好一会才回道：“她晓得这个事情多严重也没用。你的手机轻易就欠费十万，现在你们惹的这帮人，真心发狠可不是十万八万就能打发的！这事超出你们能处理的能力范围了，得请超人。” 陈默脑海闪过一个名字：“超人，莫璋炀么？” “他？他只是个小虾米，真正的大鱼都不会轻易浮出水面的。”舒芷涵不经意间的话透露了更多的细节，在她的圈子里，肯定不乏高手，而且是真正的高手！ 陈默正想说点什么，把真正的大鱼从深不可测的舒芷涵那里钓出来，看到林雨的rtx闪了闪，切换过去，看到一个链接，点开一看，不由得拍手称妙！ 怪不得她对什么黑客组织什么曝光手机号都无动于衷了，管你兵来还是水来，她无需将挡也无需土掩，三十六计，走为上，她只消来一招简单的…… 金蝉脱壳！ linkrain发帖嘲弄rustleleague（沙盟），很简单地陈述一个事实：她能直接分析出他们使用的安全代理，她自己在发帖的时候就不会使用一个简单的代理么？随贴附带的还有另一份分析文档，正好是百度“赏金猎人”bbs的一个sql注入漏洞，可以越过账号限制以任何百度账号直接发帖。该贴一出，下面就直接插秒来了一堆随机账号各种“顶起”、“沙盟弱爆”，玩得不亦乐乎。 刚刚拿了百度通缉榜赏金的人，一转身就毫不客气地黑了百度一把。 “妙计，但这样有人相信么？”换做陈默是沙盟的人，他只能半信半疑。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林雨的思路直击要害，“而且财不露白，我想这些资深的黑客们会理解我的。” 确实，风暴的最中心往往是最平静的。 如此胆识，对一个女生来说绝对难得！ 不过这没有说服陈默：“手机号和邮箱已经公布，即使沙盟转移了注意力，总会有其他人对此感兴趣的。” 林雨：“/龇牙哈哈，陈默，你想出名吗？虽然财不可露白，但让很多人知道你，还是有点好处的。” 陈默还真不想出名，但事到如今，也无可奈何了。林雨的这个想法跟身后的陈泰名是如出一辙的，不知她是受他启发，还是他俩所见略同。陈默将这个链接发给了舒芷涵，问道：“此计如何？” 舒芷涵这次又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回复：“大难可免，小罪难逃！” 陈默处理完自己的126邮箱，郁闷地关掉了有关的全部窗口。继舒芷涵的手机欠费事件后，这几百万的悬红再次让他暴露于外界强有力的目光下，此刻，肯定已经有很多人注意到了他的存在，幽灵般运行于整个因特网之后的stellarwind（星际风计划）也许已经开始查询他从出生到现在的全部记录…… 也许没那么快，但mainway（主干道计划）肯定已经有人分出来专门查看这个手机号和邮箱，然后很容易地把目光锁定在整个快播身上，也许到最后，包括那个神秘的高手在内，所有人都栽在这里。 中午吃饭的时候，舒芷涵过来找林雨，然后两位女生跟陈默一起下楼打饭。有点像早上吃饭的重演，只是场景挪到了23楼的阳台，在这里吃饭的人很少。 舒芷涵在吃一块草鱼，筷子小心翼翼地将刺都挑了出来，再慢里斯条地吃，吃相淑雅。看看四下无人，就开始打趣：“好家伙，你们两个，一早上赚了五百万，一个瞬间白富美，一个瞬间高富帅，很搭配嘛！” 林雨在肉末豆角里面挑豆角，同样小心翼翼的：“早上叫你了，你在瞎操心带啥嫌疑，怕以后不方便，现在后悔了吧。” 舒芷涵敏锐地注意到闺蜜没否认她说的“很搭配”，看看埋头吃饭的陈默，苦笑道：“确实后悔了，早知道身边放着俩高手，当然应该跟着蹭赏金的。五百万的三分之一……够首付了……” 林雨摇摇头：“涵涵，看你说的，还高手呢，纯白捡的，我的分析报告大都从别的bbs里抄过来的，只不过我最先发在百度里，百度也认可了。” 照抄确实是有，但没有关键性的日志过滤和分析，抄的一点意义也没有。 舒芷涵没去点破，继续讨论钱：“两位大款，有啥打算啊，明天是不是就辞职旅游去了，能不能蹭啊，傍大款的感觉啥样，还没体验过呢。” 林雨微微一笑：“傍我吧，我们可以一起睡。” 陈默从专心致志的吃饭里抬起头，邪恶地笑笑：“也可以傍我的。”但终于没敢跟林雨一样说后半句。 ------------ 楔子三 死亡代码 孤狼趴在这栋楼的楼顶，已经两天两夜。 他在执行第52次代码行动（code　action），这一次的代码是0587。 这是北京六环外燕郊镇的欧逸丽庭居民小区5栋，今天风和日丽，几百米外的潮白河停风止浪，河水在阳光下泛泛微蓝。京榆旧线和京哈高速的两座潮白河大桥一高一低，低的古朴稳重，高的时尚大气，车流如织，进入北京和离开北京的节奏都如同规律的心跳，一刻不停，但不急不缓。 在纷乱的车流中，一辆不起眼的灰色奥迪进入了一个圆形的观察视野。 放下手中的swarovski狙击专用观察镜，孤狼小心地掀开绿色的遮阳布，抬起了cheytac　m200“干预型”狙击步枪的枪托。从枪管到枪身到枪托，鲜明的土黄色在阳光下淡淡地泛着光，像一件精致的工艺品，完全不像杀人夺命的利器。 代码为0587的目标已经出现，攻击准备。 这两件装备看起来都很普通，造型上就跟好莱坞大片上的差不多，需要注释一下才能显示其真实威力。孤狼手中的swarovski是奥地利施华洛世奇(swarovski)光学仪器公司特别定制的，全球两件，可以直接观察3000米外的目标，清晰分辨车牌号。 那杆cheytac　m200狙击步枪也是美国cheytac公司特别定制的，在2500米的距离上弹头依旧保持超音速飞行，其实际的有效射程甚至超过了3000米！为了这额外增加的射程，与狙击步枪配套的“长距离步枪系统”（long　range　rifle　system，简称lrrs）也是特别定制的升级版。 cheytac公司的“长距离步枪系统”包括cheytac战术子弹弹道计算电脑（商业用个人数码助理装上cheytac的弹道软件）、连接到个人数码助理的红隼4000（kestrel　4000）小型天气跟踪装置（风、温度、湿度及气压感应器）和导航iv（vector　iv）激光测距仪、黑夜之力（nightforce）nxs　5.5-22x56　瞄准镜和枪口装置（枪口制退器和消声器）。 得整套系统一起使用，这枪才能在几千米之遥准确击中目标。 孤狼打开战术子弹弹道计算电脑，这套手持电脑资讯分析目标系统是纯傻瓜式的操作，只需将准星对准目标，电脑会参考此时的风速、温度、湿度及气压参数进行弹道计算，将加入提前量后的结果实时传输到旁边的的m200狙击步枪上。m200收到这些结果后会自动根据高倍瞄准镜的镜头锁定并跟踪目标，随时保持在可击发状态。 当然，实际上，在如此先进的自动化系统面前，即使是一个新兵，也能打出资深狙击手的水准――确切地说，是超过绝大部分资深狙击手的水准，m200设计的是在2500米的距离打出比1　角分【作者注：军事用语的角分，不是天文用语】还要小的精度！ 这是人类的眼睛做不到的，只有机器能做到。 孤狼将弹道计算电脑上的准星对准了目标车辆的前轮，依据图形像素的自动锁定和跟踪开始了，旁边的m200枪托上发出一阵轻响，枪口以肉眼几乎察觉不到的速度在缓缓转动。 攻击准备完毕，准备攻击！ 孤狼将击发数调整为5，毫不犹豫地点击了确认。 m200发出一声巨响，一枚长长的弹壳从枪膛里退出来，枪托传来一阵急促的轻响，枪口在快速移动，5连发需要姿态矫正，巨大的后坐力会让枪口脱离目标。 孤狼用观察镜远远看着他要打击的0587号目标，第一发子弹得六七秒钟才能飞到2600米开外并击中目标，这时间刚刚够第二发子弹的姿态调整，如果计算机发现目标已被摧毁，会自动停止射击。他只是一个观察手，狙击手是旁边这台电脑，或者说是包括这台电脑在内的整个“长距离步枪系统”！ 那台电脑真的像一个大脑，狙击手的大脑，冷酷而精确，出膛的子弹在出膛之前就已经确定了飞行轨道，直至击中目标，没有什么能逃离冷冰冰的计算。 七秒钟过后，0587号目标依旧稳稳地行驶在京哈高速上，还超了一辆大众。 可能是目标的这次转弯脱离了计算机的算计，没关系，又一声巨响，第二发子弹出膛了。孤狼稳稳地端着观察镜，他是观察手，要确保目标摧毁。 七秒钟过去，直线行驶的0587目标依旧没事。孤狼调整了攻击目标，锁定了目标前方不远处的一辆油车，左后方车轮，会翻滚、撞击、爆炸，绝对能波及目标。 第三、第四发子弹依旧无效，这个系统废了么？ 0587已经驶上了潮白河大桥，安然无恙。 孤狼很果断地中止了攻击，打开旁边的一个吉他箱，把里面的吉他也打开，露出音箱里透明清澈的液体。他熟练地将m200拆开，一件件丢进了音箱里，那神奇的液体完美地融化了铁打的狙击枪，表面很快浮起来一层黑色粉末，那是子弹的弹药和其他非金属物质。将枪处理了以后，他收起其他的设备，装进了一个旅行包里。 抖开身上的伪装，他站起来，背起旅行包，提着吉他箱，如一个平常的北京地铁歌手，怎么看都跟威风凛凛的狙击手无关。 孤狼站在楼顶边缘，极目远眺那一高一低的潮白河大桥，任务暂时失败了，他知道目标还在那里，安然无恙，但那没什么，他会找下一个机会，将0587号目标消灭，这是死亡代码，没有什么代码能够幸存下去。 这时从一个看起来不可能的角度，一发超越音速的狙击枪子弹击中了他的头，从后脑勺进，从眉心穿出，将整个头震出一道可怖的裂缝。子弹准确命中大脑，孤狼在0.1秒内就死了，减速后的子弹在空气中呼啸而去，他死后几秒钟空气中才传来子弹袭来的呼啸声。 吉他箱掉在地上，磕了一下，就往下方去了，超级杀手孤狼的身体本能地抽搐一下，终于在子弹击中带来的惯性中往前一倒，从22楼楼顶摔了下去。 角度精确，将是头部着地，不会有人知道他是因为狙击枪直接命中头部死掉的。 ------------ 第五十七章 沙盟无影脚 陈默在电脑前坐正，两手放在键盘上，但迟迟没动。 他在等，等几分钟前收到的手机短信上的内容变成现实。短信上的内容其实很简单：rustleleague（沙盟）即将攻击一个ip：27.46.118.21。但简单不意味着不重要，anonymous的情报机构不会把什么情报都随便往他手机上送的！ 这个ip他认得――就是快播联通出口的ip。快播的中科院办公区和迈科龙办公区共用一个网络，拥有三个出口ip，一个电信、一个联通、一条4m的铁通专线。其中那条铁通专线是只针对铁通的服务器ip段进行路由跳转的，众所周知中国铁通网内是将122.72.0.留出来专门给各种服务器的，这条专线还可以随时申请网管加入移动的服务器ip段，以绕开跨网段访问移动服务器时那烦不胜烦的各种限制。 换言之，快播拥有多个出口的办公ip，是因为它拥有多个出口的各种服务器，自运营的和运营商缓存服务的。 沙盟即将攻击的只是其中一个出口ip，因为林雨发表那个价值五百万的帖子时，百度的服务器上记录下来的恰好是这个联通ip！ 不过陈默知道，像沙盟这种老练的黑手，肯定不会只攻击这一个ip的，他们稍微踩点仔细看看，就能轻而易举地发现快播对外的其他出口，攻击将是全方位多角度的，不会有盲点。 核心运维组和快播缓存组的人大都睡了，依旧看着电脑的就几个执勤的运维工程师。远在地球另一端的攻击者选择了一个发动攻击的好时候，他们肯定能猜到地球这边虽然是白天，但中午都有午休。 快播办公区如同休眠的cpu，慢慢安静下来。 然而，同昨天中午一样，今天中午注定不能平静地过去。 陈默调出一个cmd命令控制台，用ping命令加t参数一直ping着网关，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二十分钟过去了，十二点三十八分，cmd控制台上到网关的ping开始丢包，延时瞬间增大十数倍，还在剧烈波动。陈默知道攻击开始了，就截图发给网管小韦，问他为啥到网管丢包那么严重。发完了就趴桌子上眯眼休息。 后面没他什么事了，被攻击的是快播，这是网管的事情。 至于说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旁边的妖孽林雨，那有什么，反正不是他陈某人！ 最主要的是，后面的情形陈默没兴趣看了。毫无悬念，沙盟也拥有对一个国家形成威胁的实力，只消伸出一根手指头就能将这里搞定。他实在对快播的网络安全没什么信心。 后面的事情就只能根据网管发的通告以及合理的想象了――陈默还调阅了深圳网警的备案记录。沙盟跳跃到深圳的一台傀儡机上，使用nmap工具扫描了27.46.118.21，用的扫描方式是syn扫描【作者注：syn扫描，又称为半开放扫描】。这是nmap命令使用频率最高的扫描选项，syn扫描不打开一个完全的tcp连接，执行得很快，一般用于对整个网段的所有计算机进行批量扫描。沙盟想将这次扫描及随后的入侵伪装成偶然事件，并十分小心谨慎地留下这次nmap扫描的痕迹。 快播的网管其实非常专业，在组建这个企业局域网的时候，有过多次在外网对内网进行的扫描和探测测试，主流的扫描和嗅探工具都不能发现已知漏洞。 沙盟此次入侵使用了一个squid代理服务器的未知漏洞。快播使用的是双宿网关防火墙，使用这种防火墙策略的网关又称双宿主机网关（dual　homed　gateway），就是用一台装有两个网络适配器的双宿主机做防火墙。双宿主机用两个网络适配器分别连接两个网络，又称堡垒主机。堡垒主机上运行着防火墙软件及squid代理服务，快播局域网都通过这个安全代理连接互联网。 这是一个复杂而精妙的安全网络系统，构建和架设都需要对网络及安全有足够深入的了解，但攻破它只需知道一个微不足道的服务中的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漏洞。 沙盟拦截并分析了squid的数据包，并发回精心调制的反馈包，目的地址是一个能引起squid服务崩溃的特殊地址127.0.0.1，squid安全代理服务轻而易举地崩溃了，这个复杂而精妙的双宿主机网关（dual　homed　gateway）只剩下路由功能。 这时候，外网可以直接连接并访问快播局域网内的电脑，就跟在快播内网发起攻击一样，而快播的内网，从陈默的认知看来――几乎没有什么像样的防备！！ 入侵者的攻击速度极快，同样具备了高自动及高智能特征，从日志记录看来，squid服务瘫痪的下一秒钟，入侵者就开始了对快播内网的全方位扫描。此次扫描使用的工具很多，有前面已经出现过的nmap，还有大名鼎鼎的superscan（国际通用标准）、sss（俄罗斯出品）、shed（共享扫描专用）、dsscan（远程缓冲区溢出漏洞专用），甚至还可以看到号称天朝黑客必备的x-scan（中国制造）…… 在强大的综合扫描攻势面前，快播使用空密码的三十多台机器首先被攻破，入侵者在登录的一瞬间就开始了文件上传操作，上传范围优先office文档，其余才是rar压缩包及其他常见的文件格式。第二批被攻破的是大大小小一百多个共享，这些共享陈默昨天就已经在命令行里搜索出来过，在这些专业的扫描工具面前更加无所遁形。 在攻击的第三步，除了对剩下的机器进行密码猜解之外，入侵者直接在快播内网开启嗅探侦听工具，由nc.exe（号称横跨windows与linux平台的瑞士军刀）、xray（高手必备）、sniffer　pro（入门级高手必备）、抓包工具winsock　expert及代理猎手组成的强大嗅探攻势，从第一批被攻破的空密码机器发起，直接肆无忌惮地搜罗整个内部网络的信息！ 至此，离网关防火墙上的squid安全代理服务瘫痪，还不到两分钟。 由一个大型黑客组织发起的集团式快速攻击，其攻击速度已经超过了普通人的反应速度，其实，除了完备的网络安全监测系统，没有谁能反应过来。 世人藉此第一次认识到了现代黑客这种迅雷不及掩耳的神级攻击速度，rustleleague（沙盟）的此次攻击被称为“沙盟无影脚”。 ------------ 第五十八章 深圳网警 陈默给网管小韦发那个截图时，正是第一批机器被沙盟控制并开始上传文件的时候，多台机器的高速上传请求给网关带来了巨大压力，其他人都明显可以感觉网速在下降。 等到小韦打开网关的监控，发现squid服务瘫痪的时候，四分钟已经过去了。这时已经有不少人察觉到不对，小韦的rtx消息请求闪成一片，桌上的电话也急促地响起来。他没去接电话，而是打开了另一个监控页面，在cacti的流量监控页面上，出口带宽的曲线由13m陡峭地上升到90m，如同一条昂起头来的眼镜王蛇，吐出的不是致命的毒液，三分钟多的时间里就向外网吐出了几个g的文件！ 这会他还不知道那几个g都是office文档！！ 这比眼镜王蛇的毒液还要致命！！！ 小韦再点开两个监控，手就开始发抖了。第一个是专门的ftp服务器，这是一台linux服务器，开启的是vsftp服务，快播的公用共享和各个部门的专用共享都在上面。vsftp全称very　secure　ftp，意思是非常安全的ftp服务――不错，对于一个非法入侵者，它确实漏洞不多，但现在快播已经有不少机器被入侵者控制，而上面都保留了登录ftp的账号和密码！！ 这台ftp服务器开启了上百个下载进程，网关的上传带宽超过了100m，很快就要逼近最高值了！ 毫无疑问，资料在外泄，恶意的。 第二个监控是rtx服务器，它的流量还正常，但日志界面密密麻麻的都是猜解管理员权限的报警！！！ 一刻也不能再等了，小韦几乎是冲进23楼的机房，将光纤与交换机断开。然后回到座位，拨了一个号码84466318，颤抖着说：“这里是快播科技，我们受到网络攻击，现在已经切断网络，好，我们的地址是中国科技开发院23楼，高新园地铁站出来就是。” 快播断网了。 这速度甚至让入侵者都有点始料不及。他们虽然不怕留下什么要命的痕迹，但原本是计划可以从这里拷贝出足够多的资料的。 断网让不少还醒着没午休的人混乱了一下，不过看到小韦那慌张一幕的人不多，加上最近网络经常调整，隔三差五升级一下，网管也往往不打招呼的，所以倒也没人说啥。很快两点多了，已经到了上班时间，网络还没恢复，小韦也不在座位上，陆续醒来的人才开始各种抱怨。 易小星：“小韦呢？搞毛啊？服务器还监控不了！？” 钟源：“联通也断了，铁通专线也断了，我们真的彻底离开网络了……” 王帅帅：“宋，能不能投诉的……” 宋高远：“投诉毛线，这断网不用干活是便宜你们了！” 杨冬青：“没便宜啊宋，今天升级服务端呢，弄不好得折腾到半夜的……” 沈学飞：“刚刚看小韦是冲进机房断的网，可别……” 这个“别”字拖得意味深长，一群搞运维的面面相觑，瞬间都知道了在“别”啥，不到迫不得已的时候，拔网线总是最后的选择。 现在已经到这个时候了么？ 想想昨天中午发生的事，还有什么事情可能是不可能的？！ 陈剑睡眼惺忪地爬起来，随便敲了敲键盘让电脑从休眠中醒来，看清楚屏幕右下角网络连接的图标上那个红色的叉叉之后，满意地嘟囔一句：“很好，又断网了。”就重新趴下了。 远一点的雅璐醒来后愁眉苦脸状：“完了，一刷新，微图图库没了……” 平川作同感状：“系啊系啊，这可肿么搞，我还有几十张图没p呢……” 孙静林走到核心运维那边看了看，没找到小韦，便冲宋高远来了一句：“宋总，小韦呢？啥时候能来网啊，这边还得干活呢。” 宋高远很无语，对孙静林他总不能说“断网不干活是便宜你们了”，只得推脱小韦会处理，就把她挡了回去。果然他话音未落，小韦便出现在门口拐角处，然而他不是一个人出现的，旁边是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女警。这个警察身上没戴着枪套，她跟快播的助理们一样手里拿着个蓝色文件夹，另一只手拿着笔，背后背着个大包，整个人年轻得会让人误会这只是一个穿着警服的学生，或者是一个穿着警服的标准白领。 愣神中的快播员工们还没反应过来，又有五六个警察从门口走进来，在办公大厅前排成一排。陈默注意到他们有男有女，男的一般背着包，女的一般拿着文件夹，跟小韦身边的女警察一样，他们都没配枪，也年轻得更接近在场的白领，而非经验丰富的警官。 小韦身边的女警貌似是这支小队伍的头，她冷静地冲办公大厅喊道：“各位，我们是深圳南山公安分局网警大队的第二中队，由于快播受到网络攻击，为了保护现场，这里被我们接管了。我是第二中队长徐冰冰，请大家配合我们的工作。” 办公室里一片沉默，大boss王欣和朱达欣从里面走出来，本来是想迎接网警大队领导的，一听到这话也愣在那里。 配合工作，如何配合？ 这里被接管了，那…… “那我们的手头上的工作怎么办？徐警官？”问话的是文欣，她跑来核心运维这边显然也是想找小韦的麻烦的。 “这里被接管了，工作暂停！在得到进一步的资料前，现有资料是显示此次攻击可能存在内应的，各位在理论上都有嫌疑，需要单独谈话。”徐冰冰语调不高，但气场十足，足以与文欣抗衡。 “徐警官，注意一点，快播起码也是几千万用户的一个播放器，不说别的，如果在此期间我负责的搜索站点也被攻击，那影响也是千万级用户！请问网警大队对此负全部责任么？或者我能看看相关的授权文件？” 这话说得合情合理而且合法！！ 直接让一个公司停止运行，可不是播放器上点一下暂停键那么简单，公司的运行停止了，外界可不会因此也停在这一刻。 用户还在请求服务，神秘的攻击者可能卷土重来，而且最可能直接攻击快播服务本身――毕竟他们已经得到了很多的相关资料！！ 如果出现这种事，你徐警官能负得起这个责么？或者你南山网警大队？还是深圳网警支队？ ------------ 第五十九章 接管快播 徐冰冰冲文欣点点头，从蓝色文件夹里抽出来一张纸，没递给她，而是走过来递给了王欣，她对王欣解释道：“王总，这位小欣同志的小心是有道理的，我们需要你在这份文件上签字，尽可能确保快播员工配合我们的调查。” 小欣童鞋这么小心确实是有道理的，出于大伙都懂的原因，快播对于网络监管部门来访是比较敏感的，什么时候不小心揪着哪块的小辫子，那是哭都来不及的。 让你这么接管了机器，直接在上面找到个啥，说证明了快播跟“黄”字沾边，咋办？！ 王欣接过那张纸，边看边问道：“徐警官辛苦了，我听说你们刘大队长也过来了？” 这里说的刘大队长是深圳南山公安分局网警大队的负责人刘涛。王欣不经意间问这么一句也是有点考究的，一来很明显的是尽量隐晦地提醒徐冰冰一个事实，他跟她的直接上级刘大队长还是有关系的，或者起码说是认得的，所以她做事得分寸点，不能胡来；二来么徐冰冰这算是第一次来快播，在这时候搬出跟上级领导或有或无的关系，可以理解为一个下马威，也可以理解为伸出的橄榄枝，可进可退可攻可守，其中微妙，可意会而不可言传。 然而徐冰冰单刀直入，免除了所有弯弯道道：“刘队也来了的，他在迈科龙，那边是快播研究院，开发部门，比这边更重要。但无论是中科院还是迈科龙，要求接管是刘队的意思，完备的手续还要等会，但为了快播着想，我是建议立即执行的。” 王欣看了看那张纸，皱着眉头递给了旁边的朱达欣，笑道：“理解理解，徐警官，我们会全力配合你们的工作的，但是……”他也冲文欣点点头，“像小欣这样的担心也不无道理嘛，这样吧，约谈的工作可以分步分批来进行，尽量不影响现有的工作，如何？” 现场三个欣，两个大欣一个小欣，王欣要想谈到小心，肯定还得回来找文欣。 “我接到的命令是接管，”徐冰冰说话并不冷冰冰，但没留有什么商量的余地，“恕我直言，从我们掌握的情况看，现在快播一联网，只会继续造成更严重的资料外泄！” “接管并不能解决这个问题，而且这上面没说接管到什么时候！”朱达欣看着那张纸，也皱起了眉头。 在快播的高管中，朱达欣的简历最为引人瞩目。他本身就不差钱，而且从2000年就开始在腾讯混，从基层一步步爬到数字多媒体产品部总经理，负责qq音乐、qqlive和qqvideo业务，靠的可是真本事！但陈默没有瞩目他，anonymous的资料库分析过朱达欣在今年提出快播vip业务规划，他给快播董事会承诺的几千万收入是个巨坑，这个超级kpi能完成几分之一就不错了！ 陈默的目光不动声色地从朱达欣身上扫过，这个人今年做不好没准就得走人，显而易见的。他的目光继续移动，发现身边的林雨也在专注地听着双方的对白。 王欣道：“事关重大，徐警官请到会议室稍等片刻，我们这边需要研究一下。”说话间冷厉的目光扫过徐冰冰旁边的小韦，但只是扫了一下，就没事似的过去了。 很显然，最高boss对于小小的网管已经有点不太满意了。boss们都是只看结果不看过程的，不管你被黑客攻击的过程多么惨烈，黑客多么威武霸气所向披靡，他都不管，他管的是结果惊动网警了，而且网警借这个机会就想直接从计算机层面整个给快播来一个搜身！ 网管小韦绝对也是有苦难言。在处理此次攻击的过程中，他果断断网之后第一件事是给84466318打电话报警（网警的电话几乎就相当于网络世界的110了），第二件事就是给直接上级宋高远汇报，同时逐级向更高级报告。当时就都知道快播作为受害者，已经报了警了的，当时不说，现在再出来算这个旧账，说到底还是想不通网警想干嘛，如果出了事，希望找个替罪羊吧！ 徐冰冰接下来这波澜不惊的一番话让办公大厅里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王总，您可以研究的时间不多了。我们从接警到现在一个多小时，迟迟没有过来是因为北京那边有找到确切的线索――借助深圳网警的资料，我们几乎可以直接定位攻击源头，但要想直接在国际法庭起诉的话，需要证据。我们是冲搜集证据来的，快播是受害者，这点我们很明确！” 也是一个聪明人，起码不是好看不好用仅供观赏的花瓶了。 这话相当于给快播的人注一针强心剂：她的任务是来找入侵者犯罪证据的，不是找快播犯罪的证据。 果然，听了这话，王欣只迟疑了很短时间，就冲徐冰冰点点头：“既然你们刘队就在迈科龙，那现在我先过去找他问问清楚，麻烦徐警官先到那边会议室坐一会吧。” 徐冰冰一脸公事公办的样子：“王总得快一点，如果接管手续提前批下来，我会随时开始接管这里。” 王欣跟朱达欣耳语几句，就匆匆离去，朱达欣将徐冰冰一行六人带进了会议室，随后核心运维和缓存运维各进去几个人，部门助理各种端茶敬烟不提。聚拢过来强势围观的人群缓缓散去，一个个坐回自己的卡位，虽然还不能联网，但都很有默契地开始删除一些明显不适宜让网警同志们接管电脑后小心或者不小心看到的内容，这些内容大都“你懂的”。 陈默看他们走进了会议室，看看旁边的林雨，发现林雨眯着眼睛看他，便道：“林雨，这……” “这就是我们的帖子引发的攻击。”林雨直接接着他的思维往下说。 “那我们……”陈默开了个头，希望她继续跟着说。 她也看向会议室，默然不语。 “那我们是不是该做点什么？”陈默只得把自己的话说完。 “做点什么，你能做什么？”林雨锐利的目光直视着他，这是她的另一面，冷酷、霸气而让人无法抗拒，“我们只是做了一个赏金任务，没有任何错！网络攻击是黑客们的非法行径，会受到法律制裁的，此次攻击事故纯属网管维护不到位，跟我们有啥关系！？” 陈默惊讶地发现，林雨雄辩起来辩才也很可以。 他正想说什么，转头看到徐冰冰从会议室出来，到打印机上拿走了各个打印出来的那张纸。然后，她拿着那张薄弱的残纸来到办公区，用波澜不惊的语调宣布：“各位同事，下面开始进行网络检查，这是法庭签署的许可，请律师在上面核对一下，ok后朱总签个名。” ------------ 第六十章 传统工具 朱达欣正看着那张纸，手机响起来，他接了之后简单说几句，就对徐冰冰说：“好，徐警官，我们配合你们的工作，但出于隐私考虑，我们坚持让员工看着你们工作。” 徐冰冰应该也收到了某些讯息，对这个问题进行了大踏步的让步：“可以。我们当然都不希望再出现意料之外的状况。” 随徐冰冰同行的五名警察忙碌起来，一人进了机房，将自己的笔记本连入快播的局域网，他很快用自己的方式扫描到了快播局域网内的空密码机器。小韦则协助其他的警察确定空密码的机器在现实中的位置，然后网警们在这些机器上安装自己的采集监控工具。 陈默注意到这些被网警们亲自安装的工具都具备自删除能力，在运行的瞬间将自己拷贝进内存，并删除备份，这种方式与大型黑客组织保护重要工具的手法如出一辙。 因开启共享而被入侵的机器比较多，网警们足足折腾了半个钟头才安装完成。其他的人都接到一个通知，到共享里下载另一个程序安装并运行。陈默看了下，这个程序没有名称，只有一个日期编号，叫，但他可以轻而易举地猜到程序的功能应该是兼容了嗅探、侦听、拦截、抓包在内的信息收集程序。他的电脑没有被入侵，没机会见识那些被入侵的机器如何搜集入侵者信息，不过想来跟anonymous内部使用的那些工具差别不大才对。 与前面的采集监控工具一样，说到底，官方人士用的还不是黑客工具！ 然而，这套看起来很专业的系统运行起来，其效果却让人大跌眼镜。徐冰冰在机房里看着一个年轻警察面前的笔记本屏幕，上面是这个局域网里所有撒播出去的采集监控工具的数据汇总中心。一列是日志、一列是程序、一列是修改痕迹、最后一列是ip和mac地址。 已经运行了一分钟，四列都空空如也。 正常情况下，这里一发出运行命令，搜集到的信息就雪片般地汇总过来才对！ 机房里的两个人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眼神，徐冰冰就掏出对讲机走了出去。机房里的年轻警察看着空空如也的笔记本屏幕，转头看了看被网管小韦拔下来的光缆接口。 不多时又一拨人出现在23楼，领头是个国字脸的大叔级警官，从徐冰冰对他的称呼可以看出他就是南山区网警大队的负责人刘涛。 刘涛一来就阴着脸进了机房，不顾徐冰冰在旁边焦急地跟他解释什么，严厉地问那个坐在机房里的年轻警察：“小关，为什么擅自联网！” 被叫做小关的年轻人抬起眼皮懒洋洋地看了看刘涛一样，丝毫没有把顶头上司放在眼里的样子。他缓慢地起身，走到电脑前，冲刘洋敬了个礼，很淡定地回答道：“报告，我没有擅自，联网是为了进行我的工作。” “在刚才联网的十秒钟里，又有……”朱达欣看着机房里的一个监控显示屏，“又有几百兆的文件被发出去了，office文档。”能看懂cacti的流量图，可以充分证明这是个技术型的领导。 小关看着刘涛，沉默。 刘涛冷哼一声：“你不抓紧时间搜集攻击证据，联网为了什么工作？” “刘队，我们这次碰到的是老手，这些被困在内网的程序都拥有自毁设定，”徐冰冰急切地插进来说，“黑客设定的程序保留时间是200分钟，时间一到，仍未联网，则自动删除，我们什么也得不到。” “即使它们不自动删除，我们也什么都得不到！”小关的眼睛似乎看着无限的远方，整一个出神状，说话更像梦呓，“这些程序……不存在。” “不存在？那这是什么？”朱达欣指着显示屏上的日志刷新界面，“日志里直接能看到猜解口令的请求，怎么会说不存在呢？” “朱总，它们就在你眼前运行，但你什么也发现不了！”徐冰冰摇摇头，眼神迷离，一瞬间竟如小关一般迷茫，“日志里除了密码不对的提示，其他的记录都是本地用户在机器面前尝试登录！我初步看了下汇总，搜集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除了追踪它们的数据流向，我们没有其他可行的手段！” “那现在呢？你们追踪到了什么？”刘涛也是技术型的领导，在网警这个不可能由外行领导内行的领域里，他起码得听得懂这些纯粹是由专业词汇组成的报告。 “你们应该什么也追踪不到，”说这话的是站在不远处的宋高远，由于这句话太惊悚，他成功了吸引了周围这圈人的全部目光，“各位警官，我们正在面对的是成名已久的黑客组织rustleleague（沙盟），要知道，rustle就是沙沙声，是沙子漏下的声音，这个组织素来的攻击和撤退，都如沙子从指缝中漏下，还没有谁能抓得住。” 徐冰冰看着他，长长的睫毛扑闪了一下：“沙盟不是神，有人抓住过它，就在今天早上。” 宋高远冲徐冰冰微微一笑，那笑容是他招牌的经典的阴笑：“哦，有人抓住过啊，你知道是谁么？”看着徐冰冰那好看的长睫毛迷茫地扑闪了两下，他得意地补了一句，“啊，不知道，想知道？” 然而徐冰冰扫视一周，很冷静地说：“本来不知道的，但看到沙盟千里迢迢攻击快播，现在差不多知道了。” 宋高远冲她摆摆手：“大型黑客组织的攻击自动化和智能化程度都很高，擦脚印的时候尤其如此！现在的黑客攻击已经不是以前那样入侵完成了之后再慢慢打扫后路，而是每经过一个小步骤，自动脚本都会清除在此步骤中出现的痕迹，你们还使用传统的反黑客工具，什么也得不到的。” 小关有点不服气，冷冷地来了一句：“这么说，快播这里有不传统的工具么？” 言外之意再明显不过，你这里有这样的工具还会被整成这样么？ ------------ 第六十一章 芷涵初显威 宋高远标志性地嘿嘿一笑，转身冲舒芷涵招招手：“镁铝，过来给警官蜀黍露一手。” 舒芷涵捧着自己的dell笔记本走过来，半路还冲陈默笑了笑，笑完了站到一堆高手中间，已经是面色沉静如水。她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放在一张桌子上，漆黑的屏幕上空无一物，光标在左上角一闪一闪，这是一个linux系统，没准就是昨天中午安装的centos。 陈默忍着头痛，用自己的超级视角看了看，屏幕上方有一个自动隐藏的菜单，鼠标接近的时候才自动下拉显现的那种。菜单的颜色很熟悉，陈默认出那是vmware，不知道是8.0还是8.1。 “这是一台虚拟机，系统，”舒芷涵熟练地敲击键盘，屏幕上开始显示内容，　“它运行的是ftp服务，但这只是表象，”舒芷涵调出一个运行在命令行下的监控界面，密密麻麻的指标在屏幕上挤成一团，“实际上，这是……” “一个蜜罐系统！”徐冰冰和小关几乎是异口同声叫了出来。 舒芷涵输入长长的指令，监控界面的数据随着她敲击的回车不断地刷新和翻滚：“是的，一个空密码蜜罐系统，虽然简单，但恰好足以记录自动脚本的绝大多数信息！　” 空密码的蜜罐！这样的蜜罐系统是太简单了，简单到稍有常识的黑客都不会闯进来，但就是这么简单的蜜罐，拿来对付这种自动化的攻击脚本却是再合适不过――这些脚本都包含了判断空密码并登陆的模块。 徐冰冰的眼睛亮了起来，但亮了一会又暗淡下去：“这个……蜜罐，能记录多少信息？” 听口气有点信心不足，想想也是，作为黑客组织排行榜上的常客，沙盟不止一次面对过cia和fbi的系统里那更为隐蔽更为复杂的“蜜罐”，与之相比，舒芷涵的这一个可能连小孩过家家都算不上！ 很有可能，沙盟的自动化脚本里已经加了绕开此类系统的判断。 能留下最后一层跳板的ip就很不错了。 舒芷涵抱歉地冲她笑了笑，但说的话不怎么抱歉：“记录的信息很多，几十g吧，需要分析很长时间，没办法，这是一个简单的系统，没有加甄别和自动分析模块。”她说着敲了一行查询命令，真的刷出来满屏的日志，行家可以很容易地看出来那都是从tcp/ip数据包的包头强行抠下来的片段。 在网络层和传输层【作者注：网络结构里面的osi模型有7层，看官自行脑补】直接拦截数据包并提取信息，是很初级的蜜罐手段，但确实有效，唯一而且致命的不足之处在于，数据包的数量很庞大，即使只记录其中少部分信息，所得仍然是令人望而生畏的数据量。 很笨的办法，但确实能记下东西。 网警小关扫了一眼屏幕，叹口气道：“确实需要分析很长时间。但我觉得，在面对沙盟这样对常规手段几乎全部免疫的对手时，以力破巧，最笨的办法也许正是最聪明的办法。” 沙盟在快播内网横冲直撞，所向披靡，估计没预料到还会误入“蜜罐”里！ 刘涛看看屏幕，看着舒芷涵和徐冰冰，问：“这个蜜罐记录了多少东西，以我们现有的条件，需要分析多久？” 舒芷涵查看了下磁盘利用率：“这台虚拟机分配的硬盘是默认的40g，只记录了三分钟的数据，磁盘就写满了，毕竟只是个简单的系统。” 40g的数据包片段！！ “大队那台小型机的处理能力跟不上的，”徐冰冰斟酌着，“如果想在两周内得到结果，需要提交到上级处理。” 南山网警大队的上级就是深圳市网警分局，全称是深圳市公安局公共信息网络安全监察分局。陈默知道那里有一台unix大型机，很阔绰，深圳钱不当钱，网警也有钱得很。 朱达欣毕竟不是技术帝出身的领导，这会问了个看起来很专业其实略有点外行的问题：“查找入侵者跟处理能力有什么关系呢？linux里面过滤下不就出来了么？” 徐冰冰笑着解释道：“朱总，数据包里的信息都杂乱无章，奇形怪状的乱码根本无法通过简单的过滤筛选出来，即使筛选出来也没法使用。对于初级蜜罐系统的信息解读，需要结合统计学和密码学模型，将大量数据统计分析并解密后才能还原其本来面目，而数据包的本来面目，还不是我们能直接识别的自然语言……所以，在这过程中需要大量的运算与分析。” 一直冷眼旁观的宋高远嗤笑一声，道：“徐警官，恕我直言，在这里能找到的证据，最多也只能到入侵者的后面几层跳板，这算不上沙盟证据的！即使你们真找到证据，像百度那样，证明这是rustleleague（沙盟）组织所为，又能如何？” 彪悍如百度，还不是得忍着？ 你南山区网警大队，就能帮快播讨回个公道不成？ 徐冰冰目视刘涛，刘涛道：“从昨天对百度的攻击行动看，攻击者对我国网络状况了如指掌，在我境内掌握大量的僵尸网络节点，具备随时大规模翻越我边境防火墙的能力，这一情况引起了上级部门的高度关注。” 瞬间都懂了，快播不重要，重要的是百度先被攻击了！ 快播只不过是百度被攻击事件发酵后酿成的一杯美酒，顺着这杯酒喝下去可以深入攻击者的心脏，更多地得到攻击者的信息！ 怪不得这伙人刚来的时候都不考虑快播死活，直接想让快播集体下班，他们接管这里好了！！ “在接到报警的一个小时内，我们也做了很多工作，拿到这里的数据后，整个链条接上是没有太大问题的。”徐冰冰很兴奋地接上刘老大的话，“至于说如果确定是沙盟所为，只要有确实证据，这个事情可以提交国际刑警，以反恐的名义侦办下去！” 以反恐的名义！ 好法子，好魄力！ 如果陈默什么都不懂，这会肯定已经在心里暗暗鼓掌了。可惜他不但都懂，而且清醒冷静地认识到，沙盟牙尖齿利，非易与之辈，即使真有谁能将之摧毁，临死必遭反噬！ 不过谁遭什么反噬，跟他关系不大，他玩味着的是徐冰冰这番话的前半段。快播的网管是攻击一开始就报警了，南山网警大队的办公地址是南山区深南大道388号南山公安分局网警大队505室，离高新园撑死了不过十分钟的车程――而算下来，拨打了这个网警110后，足足快两个小时，才有人出现在快播！ 这段时间里，这些人在吃午饭么？！ ------------ 第六十二章 一切为了种子 一个看起来比徐冰冰还年轻的女警察从外边走进来，简单地道：“刘队，冰冰姐，让关哥联sun专线，深圳总局和北京总部都已经在线。” 这话虽然简单，但能听懂的人还是不少，快播的情况已经超出这个小小的网警总队能力所及的范畴，在他们上面的总局和总部开始出手了。 与外媒渲染“中~国~威~胁~论”时想象的中国网军不同，事实上中国没有成建制的网络作战部队，中国只有网络警察。陈默查看过anonymous对于中国网警的评价，这是一个相当沉默相当低调的部门，但可以在里面找到中国最早成名的那一批黑客id，在必要的时候，这个部门甚至能随时召集足够数量的现役活跃黑客！这份评价报告的最后一句话是“由于复杂的原因，中国网警对新生代黑客的约束力和控制力明显下降”。 陈默就属于新生一代的高手，这类机构对他确实毫无控制力和约束力。 现在，他将有机会见识到老一辈高手们的实力。 刘涛点点头：“小关，小徐，开始干活，”又对那个女警察说，“小伍，你带这位快播同事到分局去一趟，她的电脑里有个蜜罐，蜜罐里装了东西的。” 舒芷涵看了看宋高远，宋高远对她点点头，于是舒芷涵收拾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将笔记本收进一个电脑包里，跟着那个叫小伍的警察走了。小关在机房里，用他的机器作为中转，连入了警方的sun专线网络，深圳网警总局和北京总部的专家们将远程解除这里的威胁，并在快播的防火墙上加装警用的蜜罐系统。 现场就没有两位领导什么事了，朱达欣将刘涛请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来自网警总部的高手们借用之前安装在每台机器上的采集监控客户端批量运行各种命令，搜寻所有可能留下的蛛丝马迹。他们进行得很快，似乎对找不到任何痕迹的诡异状况也不感到惊讶，只用了不到半个小时，他们就结束了查找，然后很轻车熟路地清除这些原本似乎看不见的入侵程序。 清除的过程在陈默看来毫无技巧性可言，他们运行了另一个常驻内存的程序，然后系统内存溢出，重启后高手们宣布：清除完成。陈默知道，那个程序应该能获取比administrator超级管理员权限更高的权限【作者注：这个权限以后还会介绍，这里卖个关子】，否则很难实现这种用内存溢出强制杀死进程的操作。 不过，不管有没有技巧，好歹是能做到了。 折腾半天，快播重新联网，已经是五点多了。网管小韦战战兢兢地将光纤接好，抬头看看监控屏幕上没有什么异常，才稍微舒了一口气。徐冰冰带来的人里留了两个在机房，其他的人都在会议室里打开自己的笔记本，严阵以待入侵者可能的反扑。 他们一直等到了快播的下班时间和饭点，一切正常。 而对于神秘的linkrain和silence的猜测在网络恢复的时候就开始了，快播大大小小的qq群和讨论组都在讨论这个nx哄哄从百度拿走五百万悬红同时给快播惹来滔天大祸的神秘黑客组合。林雨和陈默早在上午就把rtx上的英文名修改了，前后才用了不到一天，倒也没有几个人注意到。 关于快播办公网络被攻击，甚至资料遭到恶意拷贝的报道，在三点多的时候就出现在新闻网站上，上不了头条，只是科技栏目的一条小资讯。倒是在微博和各个大型论坛上，快播被攻击事件被好事者跟昨天的百度被攻击时间联系起来，还有人猜测下一个攻击目标目测就是合并后的裤兜【作者注：优酷土豆在业内戏称裤兜】！ 微博达人“互联网那些事”看看此事不但必火，而且持续发酵，便深度发掘，爆出来一个猛料：尼玛这是要逆天啊，超级黑客攻击快播，果真是为了种子么，瞬间懂了……跟着这简单的一句话是一个长长的截屏，赫然是哪个论坛上发出来的价目列表！价位标得相当有意思，《快播未来五年发展战略规划》、《硬件转型期与软硬结合战略分析》这样商业机密级的文档，只值一块到三块钱不等；快播员工简历档案由于有个人照片，标价十块到三十块不等，其中女生高于男生；快播历次公司旅游的照片由于美女上镜率较高，标出了一百块到三千块的天价，其中最高的三千块是快播市场部女生的集体合影！但这还不是亮点，亮点在于，标价最高的是整整1g的种子文件，分为十个种类，报价齐刷刷一万起！！ 快播用户都知道，一个种子才1k多点，这1g多的种子，该是多少资源啊…… 现在终于知道这些人为什么锲而不舍地攻陷了百度影音之后，还来搞快播，敢情是百度影音资源太少，没法满足…… yy过度了，我们回归正题。陈默在超级黑客组织们的交易平台上看到快播的绝密资料正在被出售，与“互联网的那些事”发出来的过家家好玩的列表不同，在这些地方发出来的才是真正致命真正昂贵的东西！未加壳可定制版，报价五万；核心竞争力所在的q未加壳可定制版，报价十万；qvod播放器程序打包资源，在上面两个程序的和基础上乘以三，报价四十五万；这些都还是小鱼，针对大鱼的更大方，全部源代码，报价八十万；q部分源代码【约三分之一】，报价一百五十万；qvod缓存服务端及初步反编译结果【附赠百度影音缓存服务端】，报价一百五十万；qvod全系统架构p4p相关文档【约20个】，报价两百万；百度影音tracker程序【注意，是核心调度服务器程序】及部分代码【约五分之一】，附赠qvod旧版本tracker程序，报价五百万！！ 很阔绰，地下世界不差钱，这里的买主都多的是钱！！！ 在地上世界在嘲笑屌丝黑客们一切为了种子而去攻击快播的时候，真正的赢家已经得到了他们想要的东西。 陈默当然知道，这些资料有相当一部分肯定都不是在这次攻击中得到的——很多绝密的核心资料都只能在平时很低调很隐蔽地取得，只不过趁这个机会正好混在一起一次性出手套现！ 他突然很想知道沙盟在那几分钟的入侵里还得到了多少东西，可惜即便是他，也不敢藐视了天下高手。贸然在准备充分的攻击行动中露脸，不是不可以，是怕走多了夜路，不小心碰到了鬼！ 在黑客的世界，弱小和无知并不是生存下去的障碍，傲慢才是。 ------------ 第六十三章 酒前乱性 陈默跟林雨在rtx上说好出门吃饭，两人胡乱把今天下载的游戏外带照抄过来的攻略文档发给陈剑，就安逸地打卡下班了。 两人下得楼来，林雨裹紧自己的白色风衣，毫不客气地问：“你打算请我吃什么？” 陈默是手机不离手的，中科大厦的电梯没有阻断手机信号，他一路上得以开着高德地图找吃的，这会貌似找得差不多了，他收起手机，笑道：“你就是个只吃青菜的兔子，还能请你吃什么，走吧，带你去个地方，管保你吃个够的。” 两人向地铁站走去，走到tcl大厦前的时候，一辆警车急刹停在路边，舒芷涵拎着个电脑包从后座下来，招手冲他们打招呼。驾驶座上下来的就是那个被刘涛叫做小伍的女警察。 “涵涵回来啦。”林雨微笑着迎上去，伸手去够舒芷涵手里的电脑包，“正好，我们准备去吃饭，一起呗。“ “嗯嗯，回来啦，我来吧我来吧，”舒芷涵坚持拎着自己的电脑，看看陈默在，转头对女警察说，“伍姐，麻烦你上去给宋总一说，这边的事情都料理了我就不上去了哈。” 陈默是慢慢走过去，这会才走到三位女生面前，他伸手去够舒芷涵的电脑包，这会舒芷涵倒很默契地递给了他。林雨略有点惊诧，还眨巴着眼看了看陈默。 小伍看看陈林两人，目光在陈默身上停了一会，笑着点点头：“嗯嗯，你去玩吧，但手机得时刻保持开机，你们这还可能受到攻击不说，我们有什么事情也好随时找你。”舒芷涵连连答应，小伍说着从后备箱翻出一个大背包，背起来急匆匆地朝中科大厦走去。一男两女则继续向地铁走去。 看着小伍的背影，舒芷涵感慨道：“看不出来啊，就比我们大一岁的，高手！深藏不露！” 陈默笑道：“你可连姐都叫过了，不枉了人家还舍得把电脑还你！” 林雨淡淡地插了一句：“人家未必看得上这点资料的。” 舒芷涵点点头：“确实如此，网警大队在快播的表现估计是要给谁看的，他们已经得到了很多日志文件――来自路由器的！” 从路由器里得到黑客入侵日志！ 一个声音在陈默心里狂叫，中国版的“棱镜”计划！ 真可怕，为什么anonymous的情报库对此一无所知？！ “他们……能知道对方从哪个路由器过来？”陈默小心翼翼地问，尽量显得比较外行。 “不太可能监控全部的路由器吧，”林雨慢慢地说，“但能在一两个钟头里追踪到来源……更不可能！” 舒芷涵笑笑：“你们的想象力不够丰富，搞那么复杂做什么。其实很简单，网警那边的高手攻破了沙盟的外围成员，拦截到了这个攻击计划的一小部分，在事先有准备的情况下，只消守着快播，中国电信的绝密资料库反正是对他们全部开放的！” 从外围入手！ 原来如此！中国没有山寨版的“棱镜”，但有藏龙卧虎的网警。 “怪不得网警的人说要找到证据，把沙盟交给国际刑警呢，原来还有这把握。”林雨嘿嘿一笑，“国家机器就是国家机器，沙盟这命真不好。” 但舒芷涵摇摇头：“没有那么简单，沙盟命不该绝！” “哦？怎么说，不是有很多日志文件么？”陈默这话问得恰到好处，这个问题是高手与菜鸟都可以问的。 “他们从电信机房蹲点回来的人就带了十几块3t的大硬盘！听他们的口气，线上筛选出来的数据还有更多！日志不少，有本事从里面拿到真家伙么？”舒芷涵说到这里还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小伍那匆忙的背影。 十几块！3t！ 怪不得徐冰冰要大型机了。 沙盟终究是成名已久的老手，行事滴水不漏，没有任何明显的破绽！ 林雨皱皱眉头：“路由器情况复杂，他们肯定更为重视从你这里得到的第一手数据。” 舒芷涵点点头：“是的，他们对我的蜜罐很感兴趣，为此将我的硬盘直接克隆过去了。之前他们在快播这几个出口ip周围都布下了陷阱，只是没有鱼儿上钩。” 三人绕着tcl大厦拐了个弯，从b口进入了高新园地铁站。这会是六点半，正是深圳的下班高峰期，但地铁站的人并不很多，跟早上的集中在一起的上班高峰期不同，深圳能在五六点钟准点下班的人估计不到一半――更多的人都会加班到更晚，而且罗宝线在上下班高峰期加开了罗湖到西乡的区间列车，发车间隔缩短到两分钟左右，能及时疏散大量的客流。三人只等了一小会，开往罗湖的地铁就进站了，车上的人还是不少，三人挤在门口，挨得很近。 “饿啦！”舒芷涵冲陈默喊，她呼出的气息带着淡淡的绿箭口香糖味，很清新，也很让人清醒，“晚饭吃什么，帅锅。” “你知道的你家林雨喜欢吃菜，我们就去吃青菜咯。”陈默冲林雨努努嘴，笑眯眯地对舒芷涵说。 “啊！青菜！”舒芷涵叫了一声，不在拥挤的地铁十上她肯定要跳起来了，“陈默你好意思！一早上身家几百万的高富帅，要请两个女生吃青菜！我家林雨喜欢吃青菜，我知道，但是我喜欢吃肉，你看着办。” 林雨淡淡地说：“涵涵喜欢吃肉，各种肉，是真的。” 陈默看看舒芷涵那苗条的身段和曲线，心里嘀咕着这个喜欢吃肉的女生为什么没有长成水桶腰。要知道，喜欢吃而且很能吃但怎么吃都吃不胖的女生，在女生堆里是能引发公愤成为女生公敌的。 现在他是看着了，林雨喜欢青菜，舒芷涵要吃肉，两个都得顾及，那就这么办吧！ “我们去世界之窗的四海一家，自助餐，林雨吃菜，舒芷涵吃肉，我两者通吃！” 林雨：“……” 舒芷涵：“呃……” 陈默很邪恶地笑了笑，决定跟俩女生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嘿嘿，四海一家的葡萄酒和鸡尾酒都很不错的，美容养颜，酒后还可以乱性哦……” 林雨很淡定地接过这一句：“乱性，你要变性成女的么，还是乱成不男不女的……” 陈默：“……” 舒芷涵则贴过来，妩媚地冲他一笑：“还酒后乱性，吓我呢哈，你姐姐我酒前就可以乱性，小心把你给睡了！” 绿箭的味道这会不再让人清醒，陈默甚至都感觉有点迷乱，加上舒芷涵贴得太近了，她身上的某个部位已经若有若无地蹭到他胸口，让他的心跳在稳步加速！这女的不能招惹――起码现在林雨在面前，现在是绝不能招惹的了，她要去玩美人计绝对是好手，他可就不敢陪他玩了。于是陈默作惊慌状往后稍退，舒芷涵倒也不继续贴过来，只是捂了嘴嘿嘿地笑。 ------------ 第六十四章 烛光晚餐 林雨专心地看着地铁的报站指示灯，似乎没注意到两人稍微有点过于异常的举动，听到舒芷涵的笑声才转头说了一句：“陈默，你能喝几瓶？想在酒桌上放倒我的人不少，最后都被我放倒了！我其实是在担心你喝醉了我们扛不回去。” 陈默抹了一把汗，决定更正如下：这俩女生最好都别惹…… “好吧，喝酒误事，这一段忽略……”他看了看两个女生，终于还是忍不住继续惹，“那啥，林雨，你那么能喝，家里开酒庄的？” 林雨冲他笑笑：“我家不是开酒庄的，是开酒店的。” 旁边舒芷涵笑完了，直冲他眨巴着眼睛，看得他都有点不好意思起来。深圳地铁很精确地控制一个站两分钟左右，较远的站是三分钟，高新园站离世界之窗站中间就隔着一个白石洲站，这短短的五分钟在陈默这里直如五个小时还漫长。他知道林雨也是个聪明人――惟其聪明，才更让他揪心！林雨肯定能看出来舒芷涵喜欢陈默，肯定也不难看出来陈默喜欢她林雨，而她跟舒芷涵的关系是很不错的！ 在这个复杂的关系面前，聪明人林雨该会如何想呢？ 陈默从来不认为自己能看清女生的想法，何况这还是两个聪明女生的想法！ 舒芷涵肯定对他的来历有相当程度的了解――这种了解反过来会干扰他对于她的判断，她是真心就喜欢他，还是为了别的什么接近他？ 林雨则明显对他表现了仅仅是谨慎的有限程度的兴趣。她明显对钱兴趣不大――很可能也是根本不缺钱的那类人，他想追她，但实在看不清她喜欢的是什么，想要的是什么，何况他与她之间还隔着一个舒芷涵。而舒芷涵在这里出现的复杂是因为林雨轻易看出来舒芷涵是喜欢陈默的！ 地铁很快到站，陈默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个乱七八糟的问题，带着两位女生下了车，从h出口出来，直接进了一个叫益田假日广场的底楼。益田假日广场就在深圳世界之窗对面，是一个集休闲娱乐、美食餐饮、星级酒店为一体的综合购物中心，底层有滑冰场，顶层是电影院和大型餐馆酒店，四海一家就在这里的地上三层。 乘电梯上了三楼，陈默直奔四海一家的前台，却被告知满座，前台mm看到陈默身边的舒芷涵后，便推荐了四海一家和隔壁的俏江南联合推出的“烛光晚餐”活动。“烛光晚餐”属于奢侈套餐，能同时享受俏江南的豪华vip包间及自己动手到四海一家diy食物的双层乐趣――代价是在四海一家每人一百六的入场券基础上翻倍！ 不过陈默现在怀揣两百多万，属于即使不问老妈要钱，也不缺钱的状态，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这个标准的豪华套餐。前台mm在客座系统上查了一下，仍很抱歉地跟陈默说由于没有提前预约，俏江南那边需要重新安排客座及整理空出来的包间，需要等三十分钟，没有立即可以上座的包间。 林雨听了倒没什么反应，舒芷涵却皱皱眉头。前台mm每天见人无数，敏锐地就能注意到舒芷涵的神色变化，还好对于处理重要客户等待就餐这一块，四海一家也算是有自己的独门绝技。现在前台mm使用的是这些绝技中的一个招式，他拿出三张滑冰代金券，正是楼下那个滑冰场的。 在这三十分钟里，会滑冰的可以小过瘾一把，也不影响待会的就餐；不会滑冰可以小体验一把，不会为了学会滑冰摔个鼻青脸肿，但应该已经来得及体验冰上飞人的感觉。 不管哪种情况，接下来的就餐都是愉快的，不会因为漫长的三十分钟等待而错失客户。眼前的情况还比较特殊一点，一男两女，女生放一边另说，男生肯定已经被这个招式彻底击败了！仔细想想就知道，男生如果会滑冰，牵着女生滑太正常了――不用管女生是否会，不会更好；男生如果不会滑冰，那更妙，可以跟女生一起学或者女生带着学，一样是个牵手的局面！ 前台mm也算是机灵人，起码将眼前三人吃得死死的。 果然，陈默首先表示感兴趣，转身问两位女生：“你们会滑冰不？下去玩玩？” 这问得也很巧妙，他不说自己会不会，先问两位女生会不会，下去玩玩的潜台词明显他是倾向于去的。 舒芷涵迟疑了一下，摇摇头：“以前滑过，久不滑了，会不会摔跤……” 林雨点点头，又摇摇头：“滑过旱冰，双排的轮子，没试过冰刀。”她是在西安读的大学，西安确实找不到用冰刀的滑冰场。 “没事，不会正好学会了嘛。”前台mm笑着撺掇道。 “走啦，下去玩玩，”陈默从前台mm手里接过代金券，“我会滑冰，保准不会让你们摔跤的啦。” 于是三人下楼来，路上舒芷涵还打开手机，在拉手上团购了三张票，原价七十五的滑冰入场券，团购价三十九，这会团购泡沫还没破裂，神奇的团购价依旧是迷一般的存在。四海一家送的三张代金券都是三十的，算下来滑冰每个人只需九块钱。 林雨在旁边看了，感慨道：“涵涵你真会省钱。” 舒芷涵估计想起了陈默手机欠费账单上的天文数字――在她这里还好，在普通人那里绝对天文了，想着同感慨道：“没办法，得省着点，负债累累，穷啊，以为个个都跟你俩高富帅白富美似的啊？” 陈默听着酸酸的，想试探下，就说：“没事，钱不是省下来的，是挣出来的。” 舒芷涵点点头道：“钱不是省下来的，但能省下来的确实是钱。” 精妙的回答，让陈默想起了他老妈。 三人来到滑冰场售票处，售票mm似乎没见过这样的组合，手里拿着俏江南vip包间的特别代金券，同时要求使用拉手团购券，最后每个人要交的钱还不够两位数。在她的认知里，能拿到那个代金券的都是不差钱的主，一般都不懂也不屑于去团购的了。不过她只迟疑了一瞬间就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个情况，既然没有明确的规定两个券不能同时使用，她就接受，反正在这个挥金如土的地方，更重要的是客户的享受，而不是斤斤计较那几十块钱――才那么点钱！ 陈默很自觉地付钱，三人拿了入场券，换上冰刀鞋就入场了。 ------------ 第六十五章 牵手的感觉 “啊！”舒芷涵一入场就打滑，后仰胡乱摆手，跟不会游泳的人初次下水一样。 滑冰场里放着快节奏很劲爆的音乐，但场内多是看着小孩的家长，也有三三两两成双成对的情侣互相帮扶拖曳着蹒跚举步，跟舒芷涵一样打摆子的新手不在少数。 陈默一个加速，到她身边轻巧地一个旋停，正好借着冲劲扶稳了她的身子，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她几乎是下意识地一挣，没挣脱，还趔趄了一下，陈默赶忙用另一只手抓住她肩膀，才把她稳下来。四目相对，挨得很近，舒芷涵脸色微红，这个什么都敢说的女生惶乱地移开目光，低头看着脚下，小心翼翼地开始滑行。陈默放开她的肩膀，但仍抓着她的手，是不是时不时拽她一把，让她恢复平衡。 舒芷涵的手柔若无骨，跟林雨的手一样，皮肤细腻顺滑，手掌很细，十指纤长，陈默握在手里感觉很好。但他很快发现，舒芷涵的手跟林雨几乎一样，因为常年使用键盘和鼠标，指尖和虎口处的皮肤都要稍微硬朗一点。 在他们身边，一个轻快的白色身影左右摇摆着滑了过去，伸开的双手如同随风点水的柳枝，动作小心但轻盈潇洒，那是林雨。 那个飘逸的身影很快绕场一圈，再经过他们身边侍她已经能将手反剪在身后，重心在两脚间不断切换，以此产生向前滑动的动力。陈默心下暗暗赞好，他知道滑旱冰跟滑真冰区别还是不小的，尤其林雨以前滑的是双排的轮式旱冰鞋，而冰刀其实跟单排的旱冰鞋才有相似之处，但她居然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适应这个变化，直接开滑。 这个小小的细节可以透露这么一个信息，她的平衡感很好。 舒芷涵这边折腾了一会，好几次快摔倒了，慢慢开始拼命抓着陈默的手，她的长指甲在陈默的皮衣上抓过，兹兹有声。不过她很快也找准了平衡，毕竟跟她说的一样，她以前也是玩过这个的，不过陈默在跟她耐心地讲解如何开步的时候，发现她总是微笑着看他，这让他有点疑心她是懂装不懂。 不过即使她真的是懂装不懂，他也不可能拆穿的。爱情小说里写到男主追女主的三大绝招，一是过山车蹦极恐怖电影之类的极限体验，女主会吓得直接抱住男主；二是滑冰跳舞真心话大冒险之类的温和体验，男主可以名正言顺地牵起女主的手；三是生日惊喜烛光晚餐月下幽会之类的温馨时刻，男主与女主是浪漫中慢慢培养感情。 换言之，假如舒芷涵是懂装不懂的话，其实是在刻意给他制造温和体验的机会。 有女如此，男复何求！ 当然，果真如此的话，陈默估计自己反而要更小心谨慎地考虑一会！！ 陈默慢慢地带着舒芷涵往前滑，滑冰的新手看到有倒滑的人高速冲来都会下意识地紧张，手足无措地躲避的时候往往更容易跟人撞在一起或者自己摔倒，舒芷涵正处于这个阶段。这天还没到周末，来这里放松心情的高手不多，能够倒着滑冰的只有那么一两个，技术还不是很到家的。 两人才牵着手磕磕绊绊滑了一段，舒芷涵看到一个倒着滑的人高速逆行，直冲他们而来，顿时就慌了，拖着陈默就想往边上躲，情急之下忘了这是滑冰，整一个向前冲的态势，结果直接往地上倒。本来她摔倒陈默还能拉一把，但现在是她拉陈默在先，倒下的时候左脚的冰鞋还抵着陈默，相当于一个巧妙的支点，直接把陈默也撬倒了。 舒芷涵先坐再倒，头上戴着的减震帽磕在坚实的冰面上，这对她不会有什么伤害，倒是陈默接着就整个倒在她身上，怎么也是一百多斤重一个人，直接都压她身上了，这让她“啊”地惊叫一声。惊叫完了她手忙脚乱地想将陈默推开，推不开还气急败坏地在他肩膀上捶打起来。 陈默这会也是苦笑不已，跟女生亲密接触确为艳福，但如此艳福，换个地方换个时间他会高兴不已，此时此刻却是哭都哭不出来！抬头看看，不远处林雨丁八步站稳，笑嘻嘻地端着一台5英寸的三星note，咔咔咔连拍三张！！ 手忙脚乱地爬起来，再把满脸桃红的舒芷涵也拉起来，陈默有点手足无措地站在两位女生面前。 林雨在那里乐呵呵地翻着刚才拍的照片，还放大了给舒芷涵看，舒芷涵想抢过来删了，她就远远地滑开去。舒芷涵刚刚能够站稳，连跺脚都不能，急的手舞足蹈。林雨还不忘了打趣道：“涵涵，待会我教你滑冰吧，我倒你身上，起码能比他轻点，十斤二十斤妥妥的。” 两人大囧，舒芷涵坚持自己到角落里先慢慢练习，陈默则逃也似的逃离了林雨的视线范围。转了一圈之后，陈默发现林雨就在身边，她已经非常熟练，甚至已经开始尝试倒滑，但还停留在借住正滑的速度转倒滑的状态——还不懂得如何反向加速。 陈默向她伸出手去：“来吧，我带你滑。” 林雨一个转身，在倒滑中抓住他的手，由他带着向后的速度。她侧着脸，不知道是为了看他还是为了看身后的人：“陈默，你不会也摔一跤倒我身上吧？” 林雨的手还跟两天前牵起来的一样，但刚刚牵过舒芷涵的手，一时让他颇为迷乱，这如此相似的手感，让他几乎分不清谁是谁。她说话的时候，手用力捏了捏，不输于舒芷涵的指甲，掐得他手背生疼。 陈默略囧：“不会不会，刚才……不是故意的……” 林雨轻轻一笑：“哈，说得好像我身上带刺一样！” 说话间两人已经滑过一圈，再回到舒芷涵这里，舒芷涵已经能正常滑行了。于是陈默和林雨一左一右，带着她开始转圈。牵着舒芷涵的手，陈默心里如翻江倒海，百味掺杂，一丝丝温润的甜蜜悄无声息地沁入他心灵深处那高耸的坚硬堤坝，而他毫无察觉。 ------------ 第六十六章 节俭从明天做起 陈默倚在滑冰场边缘的栏杆上，看着两个女生如翻飞的蝴蝶一般翩翩而过，长发在她们身后拖出一条飘逸的轨迹，宛如她们经过时留下的银铃般的笑声。 她们都是那么漂亮、那么年轻、那么自信，如初升的朝阳。 新生一代没有了中国老一辈人肩膀上背负的沉重的现实，开始焕发出轻灵超脱的一面，宛如神圣的天使，宛如纯洁的仙女。 “咋不玩啦，累了？”女生停在他前面，舒芷涵用手扇着风，将额前的长发理到耳朵后，“来嘛来嘛，我们来搭火车。”说着就大大方方地向他伸出手来。 搭火车是滑冰场上的经典游戏，不管是旱冰还是真冰，都有在玩得很high的时候n多人直接搭着肩膀或者抓着腰间的衣服，组成一条滑动的长龙，规模一般可以绕场半圈以上。在这样的滑冰“火车”里一般比较安全，不太容易摔倒，但一旦摔倒一般都能倒下一片，所以滑动的速度一般都会稍微控制。 控制这个速度的是火车头，也就是最先开始搭火车的人。 “这里搭不起来火车的，”陈默握住舒芷涵的手，带她滑起来，“人太少了。” 林雨不远不近地跟着：“就我们仨能搭起来就不错了。”这很明显是在说半吊子舒芷涵了。 舒芷涵啐道：“哼哼，小看人，待会我也倒滑给你看看！” 林雨哈哈一笑，行进中直接抬起右脚，整个人旋转了几圈，右脚着地后两手收回在胸前，又转了几圈。这一段表演丝毫不逊色于溜冰场请来增加人气外带随时救护的几位高手，足以秒杀全场！ 陈默带着舒芷涵停下来，转身看林雨转圈，看完了舒芷涵叹口气：“好吧，我还得再练几年……” 林雨转完圈，直接一阵风似的将舒芷涵拉走了：“练什么几年，今天姐姐我就能把你给教会了！不就转个圈嘛。” 原来转圈不是什么难事？陈默瞬间觉得自己有点out了。 三人最终也没搭上火车，倒是舒芷涵在晕头转向地摔了几次了之后，真的学会了倒滑和转圈。当一黑一白两个身影在眼前转动的时候，陈默忽然感觉世界的其他地方都不存在了，来往的路人、摇曳的灯光、翻滚的音乐，都被下意识地过滤去，世界就剩下这黑与白简单的两个色块，她们旋转着，碰撞在一起的时候，就组成了整个世界。 本来只计划下来玩三十分钟的，结果四十分钟、五十分钟过去了，快一个钟头的时候，陈默才把两个女生强行拖离滑冰场。三人再次来到四海一家的前台，那个机灵的前台mm正在第四次给陈默拨号。 “三位这边请。”前台mm带他们穿过自助餐取食区，来到与俏江南相邻的vip包间。包间门上写着一个很文雅的名字“落云轩”，前台mm从旁边的柜子上取来一本厚厚的菜单，“桌子上有呼叫服务生的按钮，这是我们专门为包间准备的特别菜单，包括了外面所有的自助餐选项，还有很多俏江南的特色风味菜，除了少数菜品外，几乎都是你们能吃多少就可以点多少的。” 这是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小包间，中间一个圆桌，三个座位，四壁发出淡淡的淡绿色荧光，入门右边有个不高的电视柜，上面是一套完备的ktv系统，也可以切换到电视频道。前台mm在门边不知道扳动了一个什么开关，四壁的荧光变白变亮了些，三人这才注意到桌子上摆着一个烛台，桌子上方的天花板垂下来一根葡萄藤状的藤条，也带着一个造型很别致的烛台，疏落有致地插着十几根蜡烛。 “待会菜上得差不多了你们可以关掉荧光灯，点起蜡烛来，相信我，很好看的；”前台mm两眼放光，看看舒芷涵和林雨，眼中无限羡慕和神往，“那边可以开一个门，是洗手间，这边有个小卧室，可以休息到明天早上。” vip包间里带个洗手间很正常，带个卧室做什么？ 在场的聪明人都不难想到。 陈默马上解释说：“哦，这里打烊的时候我们就该走了，不会留到明天早上的。” 前台mm掩嘴笑道：“哦，先生，这是预备给喝醉了的客人的。我们的vip包间里送一瓶87年的红酒和一小坛女儿红，美酒虽好，可不要贪杯哦。”说完简单告别一下，她把门一关，径自离去了。 陈默翻开厚厚的菜单扉页，往两位女生前面一推，笑道：“很好，我们有一个机会把俏江南最贵的菜当自助餐叫过来！” 舒芷涵接过菜单翻了几页，白他一眼：“想多了，贵一点的菜都限制在一份两份了，再说，以我们仨的饭量，放开肚皮只吃最贵的，也远远吃不到上千块的！” 自助餐是一百六一个人，包间翻倍，那就是三百二，三个人就是九百六，确实上千了。 陈默无语状：“林雨，管管你家涵涵，开心就好，今天花钱不看数目，节俭从明天做起。” 林雨正在专心致志地用茶水清洗碗筷，闻言笑了：“节俭从明天做起？我管不了她，她会让我唱明日歌的。”说着真的读了几句，“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我生待明日，万事成蹉跎。” 陈默看林雨在笑，便问了一句：“万事成蹉跎，下一句呢？” 林雨眨眨眼，无辜地摊开手：“理科……” 倒是旁边的舒芷涵翻着菜单，念念有词：“世人若被明日累，春去秋来老将至。朝看水东流，暮看日西坠。百年明日能几何，请君听我明日歌。”念完了抬头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亲们，节俭请从今日做起。” 陈默把玩着筷子，想到个新主意：“林雨，你明天也帮她搞五百万，看她装节俭能装到什么时候！” 舒芷涵面无表情地说：“快播开不起五百万悬红的，能开五百就不错了！” 林雨将杯子里洗过碗筷的茶水倒进茶缸中：“不能吧，那么穷？快播几千万用户，广告费一个进项就够吃多久了！” 陈默不动声色地提醒道：“起航大会上说了，从今年开始，快播客户端不加广告的。” 快播资源站的广告跟快播本身是没关系的，站长们也不会把到手的广告费再分给快播哪怕一个零头。但这层关系陈默不能明说出来，一说出来就显得他知道得有点太多了。 ------------ 第六十七章 桑不起的工资 “快播其实很穷，我老大宋高远，曾经掌管快播全部的服务器运维工作，你猜他的工资才给开多少！你们猜不到的。”舒芷涵毫无心理压力地谈论当前雇主的内幕资料，且不论这资料是真是假，只消看看这是她在这里上班才第二天！ 工资在快播内部是严禁讨论的，违反此条可以直接除名，这点是写在入职员工培训手册第一条上的。 但这里的三个人似乎都不怎么将这些个限制放在眼里。林雨直接问：“我猜不到，也不想猜，你知道是多少？” 舒芷涵摇摇头：“我从他们的闲聊里猜出来的，不知道确切数额，但可以知道个大概。快播缓存组，就是陈泰名那组，他们老大是小易，以前是我们宋老大带的，现在的工资大约是七千到八千，宋老大的工资大约是一万左右。” 陈默点点头：“这个工资确实不高，我有同学今年进了腾讯，据说腾讯实习生的工资都是八千起步，技术岗的工资都在一万以上。” 舒芷涵冷笑道：“你说的是实习生工资，腾讯实习生的工资只能拿来跟我们这些实习生比！我们这批实习生工资不到人家一半，我就不说啥了，现在市面上猎头找运维经理，明码标价年薪二十万起步的，快播就不怕自己的运维经理跳槽吗？！” 林雨淡然道：“淡定，腾讯运维我也去面试过，给他们要价三万四万的月薪他们都不当回事，但人家要的技术水平，不是我小看了快播的人，核心运维和缓存运维二十多号人，能有一两个达标就不错了――那还是普通的运维岗！” 说得轻描淡写，没直接说她的面试是否过了，但陈默相信，她不但过了，没准还是开口要价月薪四万的那个！ 在腾讯一个月就顶在快播一年，她会放弃这样的offer么？ 会的，五百万放在眼前，随便分出一半，眼睛都不眨一下的人，会放弃的！ 这话似乎也让舒芷涵想起了什么，她感慨道：“也对，水平摆在那里，有什么能力给多少钱的。”但想了想，她似乎不甘心，又补了一句，“但要说快播没技术，也不对吧，我做过他们的校招题，门槛还是挺高的。” “就是昨天中午你们在做的那个什么……文本模式安装？”陈默似乎费了很大劲才想起来那个词。 “嗯，直接上手操作，做出来就过，做不出来就滚，再公开公平公正没有了。”舒芷涵将菜单和点菜本递给林雨，后者拒绝了，便又递给陈默，“俏江南只有几道素菜，我都点了，你看看还想吃什么，不要客气，反正单已经买了。” 陈默接过来一看，号称吃肉的舒芷涵果然点了很多肉，最贵的菜几乎都点了一遍，跟在后面的是她觉得林雨可能吃得下去的几道素菜。陈默看看自己没可能再点什么，就摁铃叫服务员，这才惊讶地发现舒芷涵还多点了几瓶长城干红。 要喝酒？他下意识地看了看旁边那个卧室的小门。 林雨则继续刚才的讨论：“工资低不等于说快播穷，快播每年进账都不少。而且这工资也未必就是真的很低，比对员工福利，快播的竞争力还是很强的。” 舒芷涵叹口气：“不错，快播管了一日三餐，节假日会发几百块钱的购物卡，每个月的部门活动经费都具体到个人，这样的员工福利体系已经算是比较人性化比较先进的了；但你可知道，在那些不差钱的公司，比如腾讯的微信部门或者游戏部门，他们的年终奖是十个月二十个月工资地发，快播也就能发那么一两个月吧？！” 林雨和陈默你看我我看你一面加一面正好面面相觑，在这之前只听说过一汽大众能给员工发二十七个月工资作为年终奖，从未想过互联网行业也已经有霸气的能发十个月二十个月的年终奖了！！！ 在这样的天价年终奖面前，确实什么员工福利什么人文关怀，都可以忽略不计。 服务员很快进来，取走了点菜单，在看到这个包间的人数和点单上点酒的数目后，服务员用复杂的但总体是猥琐的眼光看了陈默好一会，才退了出去。 陈默揉揉额头，道：“不就说五百万悬红的事情么，咋还能扯这么远。涵涵童鞋对腾讯那么熟，敢情以后想跳槽过去咩？别那么理想哈，天下公司一般黑，腾讯富得流油，不照样每年有人离职哦！” 舒芷涵高深莫测地笑笑，没正面回答跳槽的问题：“腾讯当然也很黑，我认得有个做产品经理的，在腾讯待了六年，六年的老员工了，工资才六千多，今年一看实习生都八千起，受不了，直接跳槽了！” 在腾讯混六年还拿六千工资，这人是太实诚还是太死板，难道是招所有的直接boss不喜欢？！ 林雨道：“在腾讯混六年还拿六千工资，对这人我也无语了！对了我想起来了，快播也许其他部门工资都不高，有一块是很高的。” “你说的是产品吧？”陈默当然也知道产品的工资很高，实习生之间还没有什么要命的秘密。 “准确地说，是市场和产品。朱达欣以前在腾讯主要做的就是产品和市场，当然舍得往这块花钱，快播管产品的是吴维检，也是个舍得花钱的主！”林雨叹口气，“可惜朱达欣今年主推的vip就是个坑，他一走，产品这块吴维检还能罩得住，市场就没个准了！” 居然现在就有人能看出来快播vip是个坑？ 快播的vip内测账号不是昨天才发给到实习生么？ 陈默看看林雨，看不出来这是她自己的想法还是也参考了谁的分析。 但接着这个话题的舒芷涵更让人惊异：“vip是需要注重用户体验的，快播还在用p2p下载的模式来做这个收费产品，当然是个坑！”掌管核心调度的人就是不一样，舒芷涵接下来更专业的资料不知是想说给谁听的，“迅雷做了十几年，p2p下载这块也就跟快播差不多而已，但看看迅雷的vip产品，白金会员可以秒杀bt资源，vip的高速通道一点可以突破网络限制，离线下载更是妖孽级的存在！9块钱一个月，给用户带来的是极致的体验――这背后是上万台服务器，几百g的带宽，迅雷舍得花钱，用户体验是钱砸出来的！” 林雨对这个似乎很感兴趣：“快播没给vip投钱么？” 舒芷涵摇摇头：“快播总共也就几千台机器，带宽数没到迅雷的一半，而服务于vip业务的服务器，都是从这里挤出来的，新增的服务器很少！要命的不在这里，要命的是vip的产品设计，为了省钱，还是跟快播的普通服务一样走p2p协议，舍不得用http的高速推送，加速效果是有，但跟迅雷的vip一比，能到零头就差不多了！！” 真是一个绝妙的流程，产品设计本身就决定了不需要增加多少服务器就能开展vip业务，但这样一来是牺牲了用户体验的，果真还有赚头么？ ------------ 第六十八章 灯下伊人 这时服务员端着菜盘子进来，第一轮就上了俏江南的四大招牌菜：江石滚肥牛、摇滚沙拉、过桥排骨、口水鸡，还带着一个虽不招牌但也足够名牌的菜：麻酱油麦菜。 这个菜也比较重要，林雨在这几个菜里能吃的几乎都在这里了。 陈默给两位女生倒上长城干红，道：“都瞎操心这些干嘛，吃饭吃饭吃饭，那是公司老总ceo肉食者们考虑的事情，我等屌丝，房子车子妻子都还不够操心的？” “你等屌丝……”舒芷涵玩味地看着陈默，笑道，“好吧，我是女生，能比你少操心个妻子，嘿嘿哈哈。” 林雨举起筷子，扒拉了一下那盘麻酱油麦菜，挑了一根放到嘴里尝尝，目测不是很吃得惯如此重口味的东东，赶紧端起茶杯喝了两口，放下杯子道：“你们也是标准的肉食者，我才是专职吃素的！不行不行，这东西忒麻了，肉麻！我得出去找点能吃的去。” 舒芷涵跟着站起来，道：“我也去吧，陈默，你在这里镇场子，不要让我们的包包长出腿来自己跑了就成。” 陈默从兜里翻出自己的手机，头也不抬地说：“给我弄个鲍鱼，另外抓点螃蟹，柠檬半个。” 舒芷涵在门口伸头吐舌：“想得美，待会自己拿去。” 陈默打开短信收件箱，翻看因为刚才聊天而错过的短信——反正是振铃不是响铃，其重要性远不足以打断跟美女聊天的。短信一共三条，第一条是后续出现在超级黑客组织交易平台上的快播其他资料，比较重要点的就是那份对快播在编所有员工的全方位分析报告，包括了岗位职责、工作量与工作内容、还有最重要的薪酬与工作能力比价分析——性价比最高的快播员工很快将会迎来一个无法抗拒的诱惑和一次艰难的选择。第二条是中国网警对此次攻击事件的高调介入，其中出现了很多个并不陌生的黑客id。第三条就比较有意思了，是拦截到的从国际刑警美洲分部向沙盟发出的通风报信的紧急消息，消息中包括了已经暴露的九个黑客id。 从生意人的角度，陈默对第三条短信比较感兴趣，这样的劲爆消息，绝对有人舍得花大价钱买下来，让anonymous闭嘴的！ 情报交易神马的最好了，不管多么离谱的价格，只要不是太过分，绝对会有人买单的，至于是谁买单，管他呢！ 服务员流水价地进来，不一会桌子就摆满了，三个人点了**个菜，这个舒芷涵！！ 还好俏江南够俏，盘子比较小，菜量也不大，陈默估摸了下，还是有把握消灭个**成的。然而还没等他估摸完，大门开处，舒芷涵和林雨一人一个大托盘，装得满满当当地端进来。 陈默扶着额头翻翻白眼：“涵涵童鞋，你吃不完打算打包带走么？” 舒芷涵嘿嘿一笑，邪恶之中带点坏坏的意思：“这里不是有卧室可以睡到明天早上嘛，看我多周到，今晚你喝醉了就睡这里，明天早上这些剩菜正好够你早饭的了！” 陈默端起自己的高脚杯，暗红色的葡萄酒在白绿色的荧光里泛着浮白：“你那么自信把我灌倒么？” 舒芷涵也举起自己的高脚杯，没跟他碰，只远远一敬，放到嘴边抿了一小口：“不是我，我不自信。” 林雨端起来跟他碰了碰：“是我那么自信会把你放倒。”碰完了以后，这个不吃肉的女生仰起脖子，将那一小杯葡萄酒一饮而尽！ 这娃真猛，当葡萄酒是白开水么？ 陈默眨眨眼，只得也喝完杯子里的酒。这里的高脚杯大小不是一致的，给女生摆的酒杯比男生小一圈，这么一杯一杯地碰下去，看林雨的架势，真能把他放倒，也不一定。 “我们先吃点东西吧，空腹喝酒可没有美容养颜的效果。”舒芷涵毫不犹豫地夹起一块排骨，开吃了。 陈默摇摇头，正夹起一块鸡肉，四壁的荧光慢慢黯淡下去。两个女生都第一时间拿出手机，开了闪光灯作手电筒。陈默拿起桌上放着的一个打火机，叹口气：“四海一家真抠门啊，这点电费都舍不得浪费，还得我们点蜡烛。” 蜡烛一条条点亮起来，跳跃的火光映红了两个女生的脸，林雨看着舒芷涵，笑道：“真的是烛光晚餐哦。” 舒芷涵也笑了：“是啊，烛光晚餐哎，以前从来没这么吃过饭。”但她笑到后面有点落寞，似乎意识到这晚餐并不是他为她专门准备的。 陈默拿起桌上的松木，把吊在半空中的烛台也点亮了，小小的包间重新沐浴在温和的亮光中。对面的两张脸在烛光下熠熠夺目，让他触电般地想起了滑冰场上牵起她们的手的感觉。 舒芷涵没有一张如林雨一般完美的脸，但有一颗比林雨更会多愁善感的心。 就像他可以一眼看到林雨的脸的完美一样，他现在也能直接感受到那颗心的多愁善感！ 别的也许都可以伪装，多愁善感很难。 三人说说笑笑地继续吃饭，两位女生这会没再讨论编程也没再讨论黑客技术，她们谈减肥谈化妆谈别人的男女朋友，就跟别的闺蜜凑一起的时候会谈的那样。陈默在一边有点尴尬，因为两个女生在讨论一些闺蜜话题的时候明显没有把他当男生。 谈到兴奋处，林雨就会端起高脚杯，一碰就又是一杯！ 林雨碰杯是喝完的，陈默看到她举杯是下意识不用考虑什么的。 她笑得很灿烂，在陈默的记忆力，几天以来，这是这个沉稳的女生第一次笑得如此灿烂。是碰到了多高兴的事情，还是仅仅为了今天到手的几百万？ 不知道喝了有多少杯，看舒芷涵和林雨对实习生女生的单身情况如数家珍，陈默便问林雨，西安这拨女生都哪些谈了男朋友了。林雨这会已经喝得有点高，抓着这个机会又碰了一杯，大着舌头，神秘兮兮地对陈默透露了一个惊人的秘密：他们从陕西一起坐车过来的这伙人，都约好了女生统一口径全部都号称已经恋爱，但其实有相当多的女生都还是单身！ 陈默最想知道的是她林雨是不是单身，但关子恰好就卖在这里了。 再问谁是单身，舒芷涵就揶揄陈默：“想追哪个啊？”她没喝什么酒，还清醒着，一双机灵的眼睛骨碌碌地转着，想从他脸上打量出些什么来，“想追哪个早说哦，有我们帮忙，可事半功倍的！” 陈默头晕晕沉沉的，感觉也有点高了，看着对面的林雨在烛光中通红的小脸粉嫩可人，他忍不住轻声吟道：“蒹葭绿绿，白露为雨；灯下伊人，在桌之彼！” 舒芷涵叹口气：“你们喝多了，多吃点菜吧，这是醒酒茶，也喝点，醒醒。” ------------ 第六十九章 快播反击之序幕 陈默和林雨都表示没醉，但舒芷涵还是把他们下一杯酒给拦了下来。 “喝醉了的人都说自己没醉。”舒芷涵把林雨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我要是也跟你们一样喝，今晚我们仨都得交代在这里！” “醉、醉了好，”林雨结结巴巴地说，“今、今天我、我高兴。” “高兴？”舒芷涵皱皱眉头，推了推林雨，还摸摸她的额头，“你真醉了啊？” 舒芷涵不知道她为啥高兴，陈默知道。 这高兴跟钱没关系。 一个人在寂寞的黑客之路上踽踽独行，突然能碰到一个同行的旅伴，换了谁都很高兴。 他也很高兴。 “没、没醉。”林雨说着就在桌子上趴下了。 “我们再吃点吧，有没动过的菜要罚款的。”陈默似乎真的没醉，自顾自抓起了一只螃蟹，拆开蟹壳的手稳定有力，一点都不抖。 舒芷涵惊讶地看着他，不确定自己之前看到的他的醉态是否幻觉。两人吃了会，舒芷涵忍不住问道：“陈默，今天网警的事情……” “会找到我们的，是吧？”思路清晰思维明确，确实不是喝醉了的样子。 “你们很快就改了英文名，但rtx服务器上是有记录的，网警的人只要没有白吃饭，都可以很快找到！” “找到又如何？我们是做了赏金任务，又不是我们攻击了百度或者快播！”陈默麻利地吃完螃蟹，开始剥一只大龙虾，蛋白质解酒最快，他深知此道。 现在舒芷涵益发相信他之前的醉态是装出来的，只是为了找机会给林雨念那几句歪诗。 “那你们以后都会处于网警们的严密监控之下，没准时不时还会请你们喝茶！” “说实话喝茶没兴趣，网警支队那么有钱，给我个公务员编制倒是可以考虑！” “哈哈哈，你想多了，”舒芷涵夹起一块鸡肋，“我下午问了，光荣的中国网警是高能低薪的岗位，若没有其他福利，他们的工资在深圳只能勉强活着！” 陈默耸耸肩：“嗯，像那鸡肋一样，食之无味，弃之可惜！那我更没兴趣了。” 舒芷涵看了他一会，脸上阴晴不定，突然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再倒上酒，还是一干到底，连喝三杯，她抓着陈默的胳膊笑了：“这样感觉才好点，摇晃的世界看起来才稳定……” 陈默抓住她的手，冷静地说：“恭喜你，喝醉了。” 舒芷涵脸色泛红，看着他的眼神迷离而凌乱，似乎在看着什么喜欢但难以处理的东西，看了很久，她悠悠开口，带着醉意：“如果我确实醉了，我能说些在清醒的时候不会说的话么？” 陈默道：“酒后吐真言，我听着呢。” 舒芷涵用另一只手扶着额头，后劲十足的葡萄酒应该发挥真正的威力了，但她说话似乎影响不大：“陈大公子，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假，跟其他的女生一样是奔着你家的钱来的？” “我从没那么想过。”这是陈默的真心话，他还不至于分不清什么样的女生是势利的。 然而这也许更糟。 “陈默，我知道你是什么人。”舒芷涵的眼睛瞬间清亮，泛出一道凌厉的冷光，“离开快播，越快越好！” 一个看起来无缘无故的人为什么要给这么个看起来无缘无故的建议？ 陈默的眼睛危险地眯了眯。 他只考虑了不到两秒钟，就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好。” “那我们再吃点吧，时候也不早了。”舒芷涵拿起一只虾，却没法跟之前一样小心翼翼地很淑女地剥开，她没有林雨那样的酒量，连续三杯红酒足以放倒。 陈默默默地从她手里拿过那只虾，没去掉虾头和虾尾，直接从虾腹破开一道缝隙，在虾背上一按，雪白的虾肉就冒了出来。他喂到她嘴边吃了以后，剩下的虾壳看起来还跟一只完整的虾一样。 “还要。”舒芷涵直勾勾地看着他，撒欢道。 陈默把盘子里剩下的几只虾都这么剥给舒芷涵，正想起身，舒芷涵估计他是要到外头取虾，一把拉住了他：“傻瓜，早吃饱了，撑死了，要不是你剥的虾好吃，哪吃得来那么多！” “拜托，我喝了那么多酒，要去洗手间。”陈默指了指卫生间，装醉调戏倒，“有兴趣一起么？” 舒芷涵本就已经桃红的脸更红了，她看了看卫生间，眼神迷乱，什么也没说。 陈默在卫生间里洗了脸，冷水让被酒精麻痹了的大脑渐渐恢复了清醒。跟林雨碰杯的时候他可以什么也不想，只管陪她喝酒，但清醒了之后他必须顾及两位女生都喝醉了怎么办。 把她们灌醉不是他的初衷。 作为二十多岁的成年人，陈默自认为虽然还算绅士，但绝非坐怀不乱的柳下惠，旁边放着个小卧室，眼前是自己中意的喝醉的女生，哦，还有一个虽没那么中意但同样很不错的女生。他是不敢保证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 陈默咬了咬舌尖，突然恨自己为什么不也跟着醉了，还省的清醒过来考虑这些操蛋的问题！他拧开水龙头，将一捧一捧冷水泼到自己脸上，理性地熄灭了酒精在血液中燃起的熊熊烈火。 然而从卫生间走出来的时候，他惊讶地看到，舒芷涵目光清亮，眼神澄澈，已经完全没有喝醉的样子。像是扳动了某个什么开关，跟之前陈默一样，舒芷涵也几乎是转眼间就脱离了醉酒的状态！ 更神奇的是她旁边的林雨，在桌上趴了这么一小会之后，似乎之前一杯杯喝下去的红酒真的都变成了白开水。她熟练地又开了一瓶干红，将三个高脚杯倒满，端起自己的杯子对陈默道：“来，默默童鞋，临走之前我们再走几杯，今天真的高兴。” 陈默看着她那笔舒芷涵更清醒的眼睛，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不过美女敬酒，先干了再说，其他疑问，日后再谈。【作者注：不好意思本段略邪恶了点……】 三杯酒碰在一起，陈默和林雨如之前一样，很爽快地见底了，舒芷涵抿了一口，很抱歉地说：“陈默，我还有事，得先走了，这顿饭吃得很开心，下次我再请你们。酒是好酒，可惜我也不能多喝，真的出事了！” 陈默不知道该不该怀疑她是很识趣地回避他跟她的二人世界，但听她说得很严重，还是忍不住问：“出事了？啥事？” 舒芷涵看着他和她关切的目光，尽量抑制声音中的颤抖：“宋高远公布了沙盟掌门人的全部个人信息。” ------------ 第七十章 沙盟掌门人 美国排名第三的黑客组织rustleleague（沙盟），素来以攻击和防御的隐蔽性著称，就像该组织的名字所揭示的那样，只有虚无缥缈的沙沙声，来而无影，去而无踪！在组织成立至今不过三年的时间里，频繁攻击cia和fbi的服务器高达两千多次，不管是否有所得，几乎每次都能够全身而退，以此战绩傲视群雄！ 沙盟掌门人采取跟anonymous一样的定期更换制度，成为掌门人后都使用统一的黑客id――rustle（罗斯特），在今天以前，无一个rustle的身份为世人所知！ 宋高远公布了这样的超级猛料，给快播带来的恐怕不只是铺天盖地的媒体关注度。 用12年流行语描述，应该说，快播摊上事了，摊上大事了！！ 无怪乎舒芷涵要强调一下“真的出事了”！ 陈默看了看没事人一样的林雨，心想，还应该无怪乎这妮子也直接从醉酒状态切换到全功率推进档。 “沙盟掌门人……公布的谁呢？”林雨问得稀疏平常，其实相当精确，不是问沙盟掌门人是谁，而是问的宋高远公布了谁出来。 她需要先判断事情的真实程度。 “rob　white（罗布?怀特），”一个毫无特点的名字，说了也等于白说，“微软美洲区架构工程师，前首席cto！”后面的就很具体了，这个职位也能很好地反映对方的技术水平。 “哦。”林雨拖着长长的尾音应了一声，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那我们一起走吧。” 三人收拾东西准备出门，陈默问：“舒芷涵，你这是要去公司么？还是回宿舍？” 舒芷涵想了想：“回宿舍吧，我带着电脑，在哪里上线都一样的。” 于是陈默刷卡买单，三人下了楼，站在深南大道的路边等出租。世界之窗那高高的标志性的仿制版埃菲尔铁塔从上到下波浪形地闪闪灭灭，像催眠师在对这个不眠不休的城市在进行催眠。 车水马龙，才十点钟，深圳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这座年轻的城市就像它包容的无数年轻人一样，闪烁的灯光不能让它沉睡，反而让它为之癫狂。 凉风习习，林雨的长发随风飘荡，她的脚步踉踉跄跄，整个人有一半瘫倒在陈默身上，另一半拖着舒芷涵的肩膀以免掉下去，她似乎仍处于喝醉了的状态，但说起话来清楚明白，思路清晰敏捷：“电影刚刚散场，我们在这里很难打到车的，时间不紧的话我们可以慢慢走回去，时间紧张的话我们就得往上边或者往下边走点，才好叫车。” 这会正是躲开了春节黄金档的开春档期，跟着漫画改编风拍出来的《红鹰侠》以及纯粹用明星阵容堆出来的《异星战场》、《泰坦尼克号》、《诸神之怒》、《桃姐》、《单刀直入》等等成堆成堆看名字就必火的好莱坞或者香港或者大陆大片。陈默比较喜欢的《钱学森》反而观者寥寥，电影院也将放映时间压缩到最低。这会正好是《异星战场》和《泰坦尼克号》的散场时间，从益田假日广场三楼的电影院下来很多成双成对的情侣们，都到路边来拦出租车，不少人则跟林雨说的那样往上边点或者下边点走去。 几辆载着乘客的出租车相继停下，还没等车上的人下利索，等车的人已经拥上前去等着，舒芷涵放下林雨，眼疾手快地抢到了一辆临近的出租车，把着车门等里面的乘客下了车，得意洋洋地冲只能靠陈默扶着的林雨道：“林童鞋妙计，但终究醉了吧，这放电影的载客过来的车到这里反而比上边和下边都多多了。” 三人上了车，一路回到宿舍楼下，坐副驾驶的舒芷涵很默契地没有掏钱，坐后边的陈默很自觉地把钱付了。三人下车上楼，来到404宿舍前，里面亮着灯，但敲门和叫门都没应，不远处的408宿舍半掩着门，里面是嘈杂的聊天声。408里面住的马晓娟、冯环环、张竹叶、邓小敏全是西安圈子里的，这么热闹，想来该圈子临时吆喝在一起玩。 舒芷涵从包里摸出钥匙开门，陈默将林雨扶了进去。林雨一挨床就躺下了，她将枕头垫高，将床上的电脑桌挪到身前，动了动鼠标，屏幕就亮了。舒芷涵则坐到每个宿舍配发的桌子前，动了动鼠标，屏幕跟着也亮了。 陈默默不作声地看着。很好，两个都是电脑永远在线的牛人！ 舒芷涵屏幕一亮就马不停蹄地打开teamviewer，远程连接公司的办公电脑。teamviewer在业内黑话简称tv，是很多网络管理员喜欢用的远程工具，听着光明正大，但说白了跟一个双向的灰鸽子木马差不多，只不过功能只有连接远程桌面和文件传输而已！ 再一次在验证那个古老的定理，网管们使用的很多工具，原来都是黑客工具。 其实这么说有点不太公平，声名赫赫的灰鸽子木马和大名鼎鼎的冰河木马，其作者最初写出来都是为了方便自己远程连接完成工作的，跟黑客工具没有半毛钱关系！ 舒芷涵在自己的办公电脑上查看了离线rtx消息，发现一个个讨论组都活跃起来，核心运维组和缓存运维组的人一个个都接到了同样的紧急通知，都上线待命了。陈默不使用自己的超级视力也能轻易地看到，最上面成员数最多的一个讨论组里，宋高远的留言清晰可见：“根据192.168.8.173上的日志留痕，我初步确认沙盟的其中一个攻击ip来自美国，是216.161.86.15，根据mac地址绑定的信息，该ip属于微软前首席cto，rob　white（罗布?怀特）！我已经向国际刑警、旧金山警察局和微软公司发邮件通知此事。” 在这个留言的下面是核新运维和缓存运维的人各种膜拜宋老大，只有沈学飞和易小星提出来rob　white（罗布?怀特）可能也是入侵的受害者――被入侵者当做一层跳板！ 宋高远没有对此作出其他的解释，陈默注意到他的名字是灰色的。 发完这个留言就下线了？ 陈默转身离去，但刚到门边，林雨叫住了他：“陈默，不许走，拿了两百万，该是干活的时候了。” “还有日志要分析么？”陈默握着门把手，没转头看她。 “放心，比日志还简单些，”林雨笑笑，目光沉静如水，“rob　white（罗布?怀特）的ip是216.161.86.15吧？这应该是个出口ip，现在这个程序是要对这个ip进行扫描――放心，听我说，只是扫描，不是入侵，也不会入侵，扫描完了会生成一份扫描报告，把报告的前半部分发到百度的‘赏金猎人’bbs上，明码标价报告的下半部分售价为十万！” 十万！ 在有钱人眼里不是很多，但已经是快播这些初出茅庐的实习生们两年的工资。 十万块有那么好挣么？ 似乎看出了陈默的疑虑，林雨补了一句，轻轻的：“沙盟的掌门人值得这个价，微软的前首席cto一样值得这个价位！会有人心甘情愿买单的。” ------------ 第七十一章 好奇害死猫 陈默道：“好。”来到她床前，将笔记本移动了一个角度，看到上面是第一次见到她时她在用的freebsd，现在漆黑的界面上在以肉眼根本无法看清的速度在刷新数据。陈默凝神细看，用他的超级视觉看清了这肉眼不可能看清的屏幕――满屏的数字，都是0和1，刷新速度非常非常快，他想稍微看清都非常吃力。 “这……”陈默作吃惊状，指着屏幕，“现在就是在……你说的扫描嘛？得大概扫到什么时候结束？” “视目标状况而定，两个小时到二十个小时不等！”林雨打了个哈欠，“主要是在运行期间，可能会因为某些情况停下来询问如何处理――你看到这些选项就知道如何选择的。” 陈默眨眨眼，无辜状：“最后一个问题，我在这里等扫描结果，你呢？” “我？我当然是睡觉啊，”林雨揉揉太阳穴，没有撒娇的摸样，却全是撒娇的语气，“你知道我喝醉了嘛，而且，女生熬夜太多，对皮肤很不好的。” 好吧，为了她美好的皮肤，陈默还是忍了，但很快想到一个问题：“现在是晚上十点三十二分，你不会介意我在这里陪着的吧？” 林雨看看舒芷涵伏案敲打键盘的背影，捂嘴笑了：“当然，我不介意的。” “我介意，”舒芷涵转头慢慢吞吞地说，“男女授受不亲，走好不送。” 很好，前面两个人光明正大地讨论用黑客手段扫描别人，她没反应，一说到在这里陪一会，她就出声了。 陈默耸耸肩，对林雨说：“那我把你的笔记本拿回去了，你确定没有其他要交代的了？” 林雨笑笑：“我电脑里虽然没有裸~照，但也请你不要随便翻，或者不要在联网的时候随便翻。” 说实话陈默没兴趣随便翻的，他打算好好翻一下。 陈默拔下笔记本的电源，收好鼠标，整个端起来：“我要是不小心看到了，会怎么样吗？” 林雨诡异地笑笑：“你很小心都不一定能看到，还‘不小心’！” 很小心都不一定能看到？这是刻意要吊人胃口嘛？ 陈默用鞋尖将门挑开，在门口回头道：“很小心不一定能看到，但不小心就不一定了。” 好吧，好奇能害死猫，但愿不会害死人。 出了404宿舍，没走两步，前边的408宿舍大门打开，一溜女生鱼贯而出，为首的李航航叫道：“咦？那不是陈默嘛，从我们宿舍出来耶，那个，陈默，舒芷涵和林雨回来了嘛？” 陈默端着笔记本停在半道：“回来了，在里面呢。” 旁边的余珍幸愤愤不平状：“林雨一下班就被你拐跑了，老实交代，去哪好玩了？” 陈默看看两人后面还有几个人，陈宣余、陈泰名、张国都等，都是西安圈子里的，手上还提着大包小包目测是吃剩下的零食，看来真是圈子活动，这时节上林雨跟他出门，估计是免不了这场八卦的。想到这里干脆不解释，只含糊道：“咳咳，杏子你想多了……” 杏子是余珍幸的外号，反正西安这伙人都这么叫她。李航航貌似对八卦他没什么兴趣，直接说：“周六我们组队去海岸城吃火锅，为了避免林雨缺席，我们把您老也请上呗。” 陈默压力山大状：“好说好说。” 几个女生有说有笑地离去，几个男生已经走到了楼梯口，陈泰名转头看了看他：“呵，3g网卡，能上网的？” 陈默点点头，跟上他们：“嗯嗯嗯，特地问林雨借的，跟老妈语音。” 这个借口说好不好说坏不坏，然而就是这样平平无奇的借口最容易混淆过去，果然走在前头的几个男生头都没回，没人对这台插着3g网卡的笔记本感兴趣。 倒是陈泰名有意无意地慢下来，再有意无意地往电脑屏幕的方向撇了一眼：“宏基gateway，防弹衣牌！” 传言gateway在战场上救过美军士兵的命，故得绰号“防弹衣牌”。 gateway原来是美国第四大pc制造商，在硬件制造领域并非泛泛，甚至能拿到美国军方的订单，于2007年被宏基以7亿多美金收购。用了差不多三年时间，宏基全面接收了gateway掌握的硬件制造技术，自后宏基笔记本的散热水平突飞猛进，整体性能直线飙升，价格却稳步走低，成为少数足以在性价比方面威胁神舟笔记本的跨国pc制造商。 这块散热与性能俱佳的笔记本应该是游戏男的最爱，林雨的眼光好生独特！ 陈默点点头：“嗯。”不动声色地将屏幕往下拨了一点，恰好拨到防偷窥膜能生效的角度。 陈泰名讪讪一笑：“该不会是让你拿回来装系统的吧，注意着点c盘的东西哈。” c盘的东西？应该说要注意着点整个硬盘上的东西。 陈默跟着笑笑，也不同他争辩，两人到了5楼，各自回宿舍。宿舍三人都各自看书看手机看平板，没人理会房间里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陈默将林雨的笔记本放在自己的上铺，简单洗漱一下，就上了床。林雨的freebsd还在以飞快的速度刷新着满屏幕的0和1，陈默坐在床上，打开自己的笔记本，随便点点，再敲几个键，自己的电脑屏幕也跟林雨的一样开始刷屏。 将自己的电脑放在一边，陈默眯起眼睛打量林雨的电脑。 在动手摸这台gateway的键盘之前，必须思考一个问题，作为一个明显资深的超级黑客，林雨为什么敢随意将自己的电脑交给他？尤其是她自己的电脑在运行黑客扫描工具的时候！这个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应该跟白天那五百万悬红分配的问题联系起来一起看。 这个世界上有不怕暴露的黑客么？ 有，多得是初级得不能再初级的“脚本小子”在得意洋洋地跟别人炫耀自己能使用多少傻瓜工具做多少傻瓜事情。 那应该更正一下，世界上有不怕暴露的超级黑客么？ 以前陈默不相信有，现在他亲眼见到了一个。 即使以陈默几乎手眼通天的超级权限，他能找出来的关于林雨的资料都是无比正常的，从小成绩优异，一路上到大学，规规矩矩，甚至没有任何迹象表现出对于计算机的特殊兴趣，大学的vc++还差点挂科！ 一个隐藏得那么好的人，却突然以公开发帖的方式对别人的黑客行为进行分析，而且是怕别人不知道似的非要与他合伙进行！这是要向全世界昭示自己的黑客身份，还是为了将自己拥有的超级技术漂白？！ 无论如何，陈默不能容忍自己错过这样一个神奇的人的电脑，哪怕她给他设置好了一个天坑，他也心甘情愿毫不犹豫地往上跳了！！！ “真的是好奇害死猫啊！”陈默的手刚刚放上gateway那弹性十足的键盘，一阵经典铃声传来，nokia5300来了个短信，打开一看，是炽天使raphael（拉斐尔）：“anonymous，你暴露了，速离深圳，越快越好！” ------------ 第七十二章 死亡追杀令 这个警告让陈默的眉头紧皱起来！ 皱这个眉头跟警告本身无关，跟舒芷涵有关。大半个钟头以前，舒芷涵在四海一家的vip包间里，很认真地让他离开。 都是让他离开，为什么？ 他还记得她是怎么说的：“陈默，我知道你是什么人。离开快播，越快越好！” 她知道他是什么人，她真的知道？！ 陈默回复了一条简单的短信：“为何离深？”这短信回得很考究，舒芷涵是让他离开快播，raphael（拉斐尔）则直接让他离开深圳，两者还是有区别的，虽是极小的区别。 raphael（拉斐尔）的回复很快，应该是一直在线等着：“rustleleague（沙盟）正在调集林雨和陈默的资料，你们的资料都不多，但最后的决定往往与资料无关！” 说得很隐晦，但拉斐尔知道陈默能看懂的。 沙盟不是什么善茬，宁可错杀一千，不能放过一个！！ 最后的决定确实很可能与资料无关，哪怕仅仅是可能给幕后的人传递某种信息都好，反正出手杀人的又不是沙盟，沙盟出钱就好了。 想到这里陈默紧锁的眉头反而放开来，他重新放下林雨的gateway，捧起自己的笔记本，屏幕还在不断地刷着数字。他摁了一组快捷键，退出全屏，原本全屏的刷屏界面成比例缩小到屏幕正中，他没用鼠标，继续用快捷键在令人目眩的高速操作中调出浏览器，浏览器显示的内容自动适应中间那个不断刷新的小屏幕，在那个区域呈半透明状，让人可以同时查看两个层面的内容。 这绝非windows的aero　peek预览效果所能比拟的！ 陈默在浏览器里打开百度的新闻首页，看到了意料之中的爆炸性新闻。快播还没资格上这种程度的头条，但牵扯的另一边是美国第三大黑客组织与全球使用最广泛操作系统的前cto，没准还得隐隐牵扯到世界上最大的中文搜索引擎百度自己，这其中的任何一条都足够上这里的头条了。 快播员工举证微软前cto为黑客组织“沙盟”头目！ 如此霸气侧漏的新闻标题，放到哪里都足以引爆点击率的，放到百度更是如此！陈默点开来看了看，只是一条短讯，腾讯科技的独家报道，从深圳网警泄露出去的超级猛料，文中没有抖开宋高远的大名，只是简单地介绍某快播员工在一个防御型蜜罐系统中找到蛛丝马迹，追踪到微软前cto的电脑上，目前已经正式向深圳网警报警立案，并委托深圳网警向国际刑警、洛杉矶警方及微软中国区发函说明此事！过程很说得很简略，但最重要的rob　white（罗布?怀特）和那个都提到了。 陈默简单看看，其他家大都是从腾讯科技转载过去的。新浪微博上的“互联网那些事”倒是继续跟这个焦点，似乎决心把这个事情做成一个系列专题，而且有决心有能力――不得不承认的是，他确实爆出了比腾讯科技更独家更猛的料料！ 根据沙盟提供的一个手机号和一个邮箱，他直接给出了林雨和陈默两个名字，下面跟着某匿名技术帝用谷歌检索缓存页面检索出这两个名字的全过程――其中林雨手机号是暴露在快播实习生通讯录里，陈默邮箱是暴露在智联招聘的内部数据库里！ 陈默看到这条微博只是微微一笑，他不怕这种程度的暴露，他相信林雨不会那么轻易拿她自己做赌注的。他那一笑是因为他知道舒芷涵为什么让他离开深圳了。 这个事一张扬，离开这里确实不失为一个比较稳妥的选择。 陈默关掉浏览器，打开另一个很特别的工具，出来一个浏览器摸样的界面，打开几个bbs看了看，无外乎各种分析倒霉的rob　white（罗布?怀特）和216.161.86.15，少部分人则在晒自己搜集到的林雨和陈默的绝密或者不绝密的资料。陈默没看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就关了浏览界面，双击将那个缩小的页面放大，疯狂刷新的0和1重新占据了整个屏幕。 这运行的不是什么扫描工具，林雨和他都没在扫描什么rob　white（罗布?怀特）的216.161.86.15。这是一个日志分析系统，全屏模式下占据全部的cpu时间和内存，占据所有的空闲硬盘作为高速读写缓冲区――占据全部的硬件资源，退出全屏模式后最低占用系统资源的一半，视空闲状况智能调节。两台电脑正在分析的内容肯定有点区别，但在做的事情跟徐冰冰说的南山网警大队那台小型机都做不到的事情处于同一个数量级！ 他们各有一个蜜罐，而且都记录到了沙盟对快播的整个攻击过程！这种记录的精准度当然不是舒芷涵那过家家一般的蜜罐毛坯所能比较，只用了不到20g，就记录了几乎一整天的恶意操作！而从他们能用pc机处理这些数据看来，若不是采用了更为高明的处理方式，就是记录下来的数据本身就更易于处理。 事实上，以上两者兼而有之，这两个精巧的高级蜜罐几乎直接以自然语言记录底层的交互信息，处理的时候直接转码就可以使用！！ 这样的高级蜜罐不是谁都可以玩的，所以陈默一看到这个界面，就能判定起码林雨是资深高级黑客。 要么是技术超高，要么是级别超高。 等待的过程是无聊的，i5的处理器速度太慢，实在是不够看，简简单单的转码，没一两个钟头是搞不定的。已经到了关灯睡觉的点，宿舍关了灯，黑暗中开始卧谈，张国都刷着微博，小心翼翼地道：“陈默，微博上在说你呢。” 许世昌：“尼玛碉堡了！” 焦路路：“五百万到手了？瞬间高富帅啊……” 陈默也不打算解释什么：“我就不明情况的路人甲……我也希望有五百万从天上掉下来砸脑袋上――做梦吧！” 然而谈到这时候，免不了叽叽喳喳一阵八卦加羡慕嫉妒恨几个人都有兴奋得睡不着的趋势。陈默赶紧小心翼翼地转移话题，转移到微软前cto与沙盟头目的关系上，几个人各种丫丫了一阵，安心睡着了。 陈默估摸着时间，算下来林雨的电脑应该是快运行完了，这时候摆在他面前的两台电脑突然同时白屏！闪亮的白光瞬间刺痛了陈默的眼睛，他的瞳孔危险地缩成了针芒状！！ 白屏持续了快十秒钟，然后上面显示出一行黑色的大字，浓墨的黑，在乳白的背景色上显得格外醒目，那一个个草书挥毫的墨迹，如点点鲜血，恰到好处地点缀在画面上，这肃杀的美更衬托了屏幕中间那两行字的冰冷与残酷： dead　code：0613，dead　name：林雨、陈默； code　marker：头狼，code　action：173。 ------------ 第七十三章 狼族獠牙 作为“狼族”杀手组织的顶级杀手之一，头狼自称为头狼，没有一点花哨和取巧，这一点，连狼王都不得不承认。 头狼是整个“狼族”最为锋利的一枚獠牙。 四十多岁的头狼已经很少行动，很少行动并非因为他已经老了。四十岁还没到行动不便的年纪，而积累了几十年的经验是可怕的，这正是一个杀手一生中最巅峰最鼎盛的时候。很少安排行动是狼王重视他的表现，最锋利的宝剑不能经常出鞘，以免锋利的剑刃翻卷；最重要的杀器不能次次出现，以免敌手深知自己的底细。 好钢得用在刀刃上，好手得派往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哦，这次是个例外。头狼看看飞机舷窗外的云海，在阳光下，翻卷的云层像金黄色的羊毛，这一幕舒适而优雅，很符合他此刻轻松愉快的心情。头狼是去执行一个原本应该派新手去单独完成的任务。 这是头狼申请得来的任务。 不是跟别的高手申请简单任务一样出于休假和安全的考虑，他申请这个任务是为了报仇。与好莱坞大片对人们的误导不同，一个专业的拥有职业道德的杀手，一个严密的遵守行业规矩的杀手组织，没有委托人没有人付钱没有足够的杀人动机，是不可以随便将一个人列为“目标”并予以杀死的。那些编排冷酷杀手快意恩仇血洗坏人窝点的剧情，纯粹是为了商业片的票房考虑。 真实情况是，头狼为了报仇，得苦等几个月，等到有人来委托杀死他的仇人，他能做的，只不过是申请成为任务的执行人（在组织内被称为代码记录人code　marker），亲手杀死目标。 只能做到将成为目标的仇人杀死。 如果没有人来委托，他还会一直等下去，也许，直至他退役。 扩音器传来中国空姐的广播，声音清脆甜美，中英文各一遍：“各位乘客，前方降落深圳宝安机场，请系好安全带，注意降落过程中的颠簸……” 飞机开始向下俯冲，云海在这俯冲中开始显现其狰狞的本质，不远处的一朵积雨云中，电闪雷鸣，唯美的外表下收敛着狂暴的力量。 像他的力量，像他们拥有的力量。 都是平平无奇的外表下隐藏着无边的狂暴！ 事情的起因其实很简单，在几个月前，在本书开头的楔子里已经交代清楚了，头狼的儿子，孤狼，在执行0587代码的时候被超远程狙击手射杀。根据组织的规定，code　marker在code　action中被杀，则该代码自动失效，组织给委托人全额退款。事情的经过是，“狼族”查清了该代码目标的诸多相关情况，深刻反省，制定了以后碰到类似情况的应对方案。事情的结果是，不可能找到直接动手杀死孤狼的超远程狙击手，但可以百分百确认当时孤狼的任务目标和内容。 飞机穿越厚厚的云海，下方是蜘蛛网般的道路和带子般的河流。 拨云不一定是见日，也可能是见到一个晴朗的大地。 0587代码中的一个目标，在0613中出现了。 头狼动用某些特权查询了0613中的另一个目标，发现这个目标也曾出现在死亡代码上，跟0587挨得很近，是0589的其中一个目标。很巧，0589代码也标注为失效，code　marker也是在code　action中被杀！ 出于任务目标和内容保密的考虑，委托人一般不直接委托杀死单独的某个人，一般默认都会外加一到两个，只要不超过三人，“狼族”都按照一人收费。现在出现了一个情况，在两次代码行动中生还的目标被第二次列入死亡代码，几乎可以立即证实一个问题――这两人在上次的代码中就是主要目标！ 不过这不是他需要考虑的问题，他只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消灭目标，替孤狼完成他的任务，就算报那一枪之仇了。 播音747侧着庞大的身躯开始盘旋，借着夕阳的余晖，头狼看到机翼在上下抖动，一路安稳，这会机舱也小小地抖了一会。 这抖动恰如他此刻的心情。 离目标已经很近了。离目标越近，心中对危险的直觉越强烈。这直觉不是毫无理由的虚无缥缈的直觉，是这几十年徘徊在危险边缘在刀尖上舔血，一次次与死神擦肩而过时敏锐地嗅到的死神的味道。 接到任务后，头狼例行调查目标的资料，部分资料是孤狼看过的，新加的资料是这段时间目标的动向。孤狼看过的那部分资料他已经翻来覆去地看了无数次，目标的资料已经烂熟于心，但出于一个老手的谨慎和耐性，他还是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重新看了一次。 重新看的时候，孤狼主要看从0589代码的暗杀中幸存下来的那个。同大多数代码中的目标一样，这个叫林雨的目标单从资料看平凡得不能再平凡了，她的父母都是普通的公司职员，家住小城市里，勉强能算得上小康殷实之家，非大富也非大贵，准确地上溯四代人，遍查五服亲戚之内，也没有发现什么能值得注意的人物。 当然，很多目标被委托为目标，跟他们的出身以及身份没什么关系，于是头狼继续查看了对目标自身的分析。但是关于目标本身，也没有什么稍微特别的地方，从出生的体重、婴儿期记录、学习说话、爬行、站立、行走，到幼儿园的表现、小学、初中、高中的成绩，最后是所读大学、所选专业、联系比较紧密的教授和同学、专业和非专业课学习情况，中规中矩，而且甚至没有太过中规中矩，在平平淡淡中偶尔闪出来一两个亮点，如恰到好处的点缀，有力地说明这扮演的是一个标准的好学中国女生的形象。 作为一个专业的杀手组织中的一个敬业的杀手，头狼素来通过这些精心整理高度归纳的情报了解自己的目标。但关于林雨的这些情报中，突兀地出现在最后的仿佛是另一个人的事情，被剪切粘贴到她的身上。 情报声称，这个不显山不露水的中国女孩，在今天早上突然以资深黑客的身份冒出来，公布了黑客组织rustleleague（沙盟）的安全代理服务器地址！紧接着，差不多是立刻，委托人通过紧急通道以极高的价格下达了这个紧急委托。 紧急委托拥有最高优先级，当然，委托人需要支付的费用都是翻倍的！！ ------------ 第七十四章 头狼传奇 头狼清醒地知道，林雨可能的黑客身份是招来这第二次暗杀的主要原因，同时也是自己那强烈的逼近危险的感觉的根本来源！ 作为一名21世纪的杀手，头狼在精通传统杀手的所有手段的同时，为了应对越来越复杂的杀人环境和杀人方案，还掌握了一定程度的计算机知识――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也是达到了一定水准的准黑客！正因为如此，他是深知超级黑客们的能量的，“狼族”最重要的情报来源就是美国第二大黑客组织sky（天网），他看到的林雨的那些能够详细得让人抓狂的资料，都是来自这个神秘而低调的组织。 这么多年的杀手生涯，能活到现在，是因为他比别的杀手能更深刻地认识到，出现在死亡代码（dead　code）上的人都不可轻视！ 当然，不可轻视不意味着会很麻烦，头狼对付过很多远比林雨棘手的目标。20年前，出师考核，那时候没还有孤狼用的那种带lrrs（长距离步枪系统，参考楔子三）的“干预者”m200，他就可以在3000米的极限距离上穿透重重保护狙杀一位身家过亿的低调富豪，为了委托人的并购大计。15年前，为了拯救妻子和弱小的儿子，借助计算机的帮助，他拦截了两枚超音速飞行的狙击枪子弹，并将狙击手击毙！10年前，为了立刻杀死一位伊拉克平民，远在地球另一端的他入侵了美军军用通信网络，向一架直升机发送了修改后的攻击指令和授权！！5年前，为了杀死一位缩在城堡中，防备森严到过滤空气的超级富豪，他入侵了他的心脏起搏器，制造了一场简单的意外！！！ 现在，看着空姐发下来的深圳的介绍材料，头脑中回忆着目标周围的各种状况。 一个新的计划在头狼脑海中形成。 该方案符合委托人的重要需求：使之看起来像个意外。 波音747脱离了盘旋，开始降落，宝安机场的灯塔在夜幕中一闪一闪，宏伟的候机楼宛如突兀的两座奇峰相对矗立，灯火通明。往更远处看去，深圳如镶嵌着无数明星的大地毯，一直延伸到天际，这更像天空在大地上的倒影，而真实的天空反而一颗星星也看不到。 头狼的眼睛眯起来，深圳，这就是深圳。 方案在脑海中渐渐完善，为了达到委托人的另一个要求“快”，他必须立刻行动。下了飞机，头狼像普通乘客那样正常离开机场，留下自己的监控录像及出入境记录。这种程度的记录不会对他此行的目的形成任何困扰，反而方便万一他死在这里之后，接手的人能安全地打扫痕迹，以同样方式撤离。 值得一提的还有头狼那平凡得放在人群里你第一眼找不出来第二眼也找不出来的普通外貌。如果这是在拍电影，我们其实可以拉近镜头给这个终年隐身在人群中的杀手一个特写，一张毫无特色的国字脸，白发斑斑，饱经风霜，脸上表情憨厚木讷，眼神迟钝、暗淡无光，身上一件半新不旧的黑色大衣，背上一个半瘪的背包，步履迟缓。但拍电影的时候来这样的特写是很失败的，这纯纯粹粹的就是一普通人，没有好莱坞大片中杀手们俊朗得让人过目难忘的外表，没有训练有素的反侦察动作，没有敏锐犀利的眼神，没有浑身名牌或者不名牌的衣装，只是一个普通的人。 头狼离开机场，直接进入机场东地铁站，直接用100块买了一张面额80的深圳一卡通，刷卡进了地铁站。这张卡会记录他在深圳逗留期间的动向，同样会给本地警方留下一切正常的印象。搭乘罗宝线，坐了十五个站后在白石洲站下车，走在人流如织的大街上，头狼其实单单从外表看并无什么异常，古朴沧桑的脸，背着个常见的李宁双肩包，整个跟旁边来来往往的上班族没什么两样，跟很多纯粹是来玩的游客也差不多。最后头狼随便在嘈杂的居民区找了一个一天一百多点的单间短期旅馆“天天旅社”住下来。 这是一个几十平的小单间，床上简单地铺着竹席和褥子，摆着个比床没高多少的小桌子，外带个很窄的卫生间，走进来就没多少地方落脚了。头狼放下自己的背包，从里面翻出来一个黑色的木盒，端着这个木盒走进了狭窄的洗手间，半个钟头后出来，整张脸已经截然不同！ 这是一张凶神恶煞般令人难忘的脸，左眉角到右脸颊斜着划拉了一道粗长的刀疤，这刀疤周边遍布密密麻麻的褶皱，让刀疤看起来整个像一条蜿蜒的憎狞的蜈蚣！这是快速的简单包扎遗留下来的痕迹，跟粗制滥造的电视剧里演员化妆那平滑的刀疤有天壤之别。 变成刀疤脸的头狼从包里翻出一套折叠整齐的黑色西装和一副超大镜片的墨镜，换上一身黑色行头，用墨镜遮住大半张脸，关了灯，整个人天衣无缝地隐入黑暗中，与黑暗融为一体――仿佛原本就属于黑暗的东西，只不过重新回到了原本的地方。 天天旅社只在五六楼，临近下方热闹的小巷，四面八方的灯光照来，让楼开窗的这一面几乎没有死角。刀疤脸头狼站在窗前，没有任何征兆地就突然一跃从窗口跳了出去。 如果这把真是在拍电影的话，可以把镜头拉出窗外，对这个楼来一个环绕俯视――一切正常，没看到因为高空坠落死人而引起围观的迹象――继而将镜头快速缩放移动到临近一幢楼上的阴影里。刀疤脸头狼像是从旅社房间内的黑暗直接跃迁到这个阴影中，并成了这个阴影中更黑暗的那部分，他在阴影中转头四下看看，远处的灯光在他的墨镜上留下点点星芒，宛如缩小版的星空。他把头转过去，阴影中的点点星芒消失了，眨眼间，这块更黑暗的部分也消失了，超级杀手头狼正以诡异的身手躲避深圳这个布满了监控摄像头的几乎360度全方位监控，并在这个城市中高速移动！ 头狼借了一台金鹰的摩托跑车，重型，双缸高配，250cc油冷，以80公里的时速疾驰在滨海大道上，毫无鸭梨。滨海大道与北环、深南大道一起并称为深圳三大黄金动脉，这条路上交通监控摄像头尤其多，要确保大部分路段车辆时速不低于60公里！头狼敢在这里公然出现，是因为此刻他头上套着一个拉轰之极的摩托车头盔，同时速一样毫无鸭梨！ 半个小时后，只知道大概在皇岗口岸附近，头狼坐在跑车上，没有熄火，处于随时可以发动并加速到60公里时速的状态，他的对面是三个同样戴着摩托车头盔的人。 居中的那个人戴着红色头盔，首先开口，声音低沉嘶哑，应该使用了变声装置：“你在刀疤狼应该出现的点出现了，但你是狼哥还是狼狗，得试一试才知道。” 话音未落，他身后传来两阵轻风，再一看，头狼举着两只手，指缝间是七八柄雪亮的飞刀！两手慢慢握成拳头，飞刀那锋利的刀尖慢慢向掌心扎去……但两手鲜血淋漓的场景没有出现，在一阵清脆的卡崩声中，暴露在外的半截飞刀带柄掉在地上，此时如果捡起细看，可以发现断口还精确地保留着手指的微小弧线，断面光滑如镜面。 红色头盔点点头：“狼哥，依照您的吩咐，一切都已准备就绪。” 头狼松开手，七八个刀尖变成的粉末在夜风中吹起，居然直接起火了，按照人类已知的的化学和物理学，这是金属粉末剧烈地与空气中的氧发生化学反应。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如果是电影剧本，现在我们的镜头可以回到快播503宿舍了。 ------------ 第七十五章 人财两得 快播503宿舍，陈默看着两个白屏上面一模一样的字，罕见地忧形于色！ dead　code：0613，dead　name：林雨、陈默； code　marker：头狼，code　action：173。 林雨、陈默已经被列入死亡黑名单，并指派了杀手？ 以杀手的效率，那杀手快到了吧……不，很可能已经到了！！ 陈默的手伸向自己的nokia5300，他有点颤抖着抓起手机的时候，正好震铃响起，扫一眼来电显示，毫不犹豫地接通了，低声道：“hello，我亲爱滴老妈，还没睡觉啊？骚等，我到走廊去说。”说着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看着屏幕上的字慢慢消失，重新回到刷新0和1的界面，这才轻手轻脚下了床，摸到了走廊的阳台上，才稍微抬高了点音量，“好了。” 老妈开口就是一条劲爆的：“听说你今天进账五百万，挺能的啊。” 消息传得真快，不过想想这本来就是信息时代，而且这消息在网上的传播度已经可以称得上热点了。 有了今晚的事情，那更是热点中的热点！ 陈默眨眨眼，得意道：“我正想跟你打电话说这个事咧，但老妈你消息有误，两个人分钱呢，确切地说，我是二百五十万进账，为了好听，就算两百多万。” 不用计较确切是二百五十万，算两百万好了。 潜台词不用说的，你要求的那区区五十万，超额完成了！！ 电话那边嘿嘿一笑，标准的奸商口气：“你老妈我是生意人，这个生意应该这么做，你把分钱的那个人收了，五百万也全部到手，人财两得！” 很好，三句不离她的儿媳妇。 而且还是人财两得，顺便照顾了她的商人本质。 陈默满脸黑线：“想多了，有那么好收的就好了，不好收的不好收的……” 老妈那边气定神闲，自信满满状：“啊，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可能看不上你的那姑娘啊？我这找她简历看了看，也没很特殊啊……” 当然，她要调谁的简历，跟hr说声就好，hr就是靠这个吃饭的，多得是渠道。 陈默无语道：“简历上又不会写她是黑客……” 娶一个公开了身份的超级黑客进门，带来的恐怕不仅仅是网警的麻烦！ 老妈是聪明人，当然也能想透这层，她正色道：“她的黑客身份不是问题，只要不是动手黑人，怀璧就必须其罪吗？” 问得好，怀璧必须其罪吗？ 似乎还真是的！ 陈默很淡定地说：“今天为了这五百万，我们开罪的是美国第三大黑客组织沙盟……” “我知道，”老妈同样淡定，而且可以想象那边在挥挥手，似乎只是在赶走一只苍蝇的轻松模样，“而且把我给你申请的邮箱都公布出来了。我给你打电话就是为了这个事，沙盟通过很多渠道在调阅你们的资料，确切定位你们以后可能还会发布雇佣任务！” 雇佣任务，真看得起他们啊，国际雇佣兵们的开价可都是几百万美金起步，就只为了俩小孩？！ 等等，这轻描淡写的雇佣任务不可能是刚刚看到的那行死亡代码，那代码追杀令又是谁发出的？！ “我现在给110打个电话，去那边住一阵子？”陈默半认真半调侃地对老妈说。 “110不靠谱，”老妈在那边现在应该在不断摇头，“上个月有个人被发布到雇佣任务里，美国警方调用了装甲车押送他都还被灭口了！” 潜台词是，110还有美国警方nb么？！ “哦，那老妈是想把我召唤回北京咩？”陈默轻而易举就能知晓老妈在想什么。 他不怕那个雇佣任务发布平台――那个平台还得他的anonymous提供情报呢！ 他知道老妈也不会怕那个平台――有钱能使鬼推磨，他老妈不差钱，她只是想用这个理由把他弄回北京。 “知母莫若子啊，”老妈在那边笑笑，“但知道的还不全对，你回北京一样不安全。我这里调派两个贴身保镖过去，一男一女，你跟你的未来女友离开深圳，想去哪里都可以，但要抹除一切痕迹，低调再低调！！” 离开深圳！这是今晚第三次了！！ 陈默知道老妈这番话的分量，出现了明面上的贴身保镖，就意味着暗地里跟着的安保人员会多很多，还可能是很多很多！！ 数量不是问题，问题是只会质量更高，更为靠谱。 “不行，要是老妈你明天就上了头条，我怎么办！”陈默皱皱眉头，紧张地盘算一下，“这样吧，贴身保镖跟着我不爽，不要了，但我会尽快离开深圳的。” 电话那边迟疑了一会，估计也在盘算，盘算完了说：“好！你打算好去哪里之后跟我说，用最保密的方式，现在该挂了，老规矩，吃好喝好睡好玩号。” “嗯，老妈晚安，拜拜。”陈默挂断电话，眉头紧锁。 老妈主动提出用最保密的方式，并第一次提出“该挂电话”，只能意味着，她手下的网管在警告她，这次通话可能有人在尝试窃听！ 他们使用的可是加密链路，老妈的公司每年为这样的加密链路可是付了很多钱的！ 世界上能攻击这种加密链路的人不多。 陈默可以，但没有要命的事情，他不会去触这种吃力不讨好的霉头。 提供加密链路服务的公司都不是好惹的。 陈默只迟疑了一会就回宿舍，几乎悄无声息地回到自己床上。林雨的电脑已经刷完了，自动打开了一个word文档，他自己的笔记本还在疯狂刷屏。陈默简单看了看林雨电脑上那个word，蜜罐里的信息确切无误，虽然攻击者使用了高达上千个假ip掩盖自己的真实来源，但对数万个tcp/ip数据包的包头进行解码分析的结果，都指向了可怜的rob　white（罗布?怀特）和216.161.86.15，陈默无需关心这个分析的正确性，他要做的不过是将这个文档的前半部分发到百度赏金猎人bbs，然后坐等有人出十万块将后半部分买下来。 发一条帖子没什么技术含量，陈默通过林雨电脑上的teamviewer远程到她在公司的办公电脑，完成了这个操作――这样在百度的服务器上记录下来的ip就跟她白天发帖的时候一样。 发完帖子，陈默手里还拿着nokia5300，迟疑着该是给林雨发短信，还是先看看她的电脑。强烈的好奇心还在害着他――不知道会不会把他害死。 两台计算机帮他作出了这个选择，屏幕一闪，同时白屏了，两个摄像头旁边的状态灯也亮了起来――还好两台笔记本的摄像头都很专业地盖着一个吸积型的罩子。 白屏上开始出现字，一个个出现，从出现的速度看，更像一个刚刚接触电脑的菜鸟，在键盘上吃力地寻找拼音字母，还好字不多，很快打完了： 你刚才不在？ ------------ 第七十六章 睡衣诱惑 看着这打完的一行字，陈默简直有见鬼的觉悟！ 摄像头是封着的，怎么知道他刚才不在电脑前？ 再仔细一想，明白了，这是一个可以交互的界面，刚才肯定是发了什么东西，他没反应，所以对方判断他不在电脑前！ 好吧，陈默必须承认，今天碰到的事情太多太震撼，他二了一把。 既然是一个问题，那回答就是了，陈默两手放在自己的键盘上，熟练地敲击五笔：“我现在在了，你发的死亡代码我已经看见，谢谢。”陈默敲出的字立刻浮现在白屏上，是安静的绿色。 对方的黑字还在一个个地出现，但速度比之前快多了：“你猜到我是谁了？” 能够无声无息控制他的笔记本的人，目前只碰到一个。 从林雨表现的技术水准看来，能无声无息侵入她的电脑，也能从侧面证实对方的水平。 不要忘了，现在是同时入侵两台武装到牙齿的笔记本。 而且严格同步！ “你就是那个让我接受快播offer的人，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陈默没有犹豫，这个判断很容易做出。 “你很聪明，不好意思我没有名字。”对方的打字速度继续加快，“看到我发的代码追杀令了？离开深圳，林雨会带你去一个很安全也很危险的地方，你得听她的。” 离开深圳……这已经是今晚第四次了！！ 至于将要去的……很安全也很危险的地方？ “谁想杀我和林雨？”陈默更喜欢面对而非躲避，“死亡代码你都敢直接发，我们聊天的这条链路安全么？” “这条链路本来就不很安全。”轻描淡写，还有连这样的角色都感觉不安全的时候！“我要是告诉你谁想杀你们，那就更不安全了！” 陈默的手指以前所未有的高速在键盘上跳跃：“我可以调动no.1，只要让我知道是谁……” 没等他打完，对方就打断了他：“死亡代码和no.1都不算什么，你知道是谁只会让你死得更快一点！链路不安全，我走了。” 白屏慢慢消失，又回到了刷屏界面。陈默抓起手机，调出了林雨的短信界面，情况紧急，另一个黑客的电脑虽然很吸引人，但因为好奇这么耽搁一下，没准真就被害死了！ 短信内容很简单：“睡着没？到走廊来一下，有事！” 陈默发完短信就下楼了，在404门口等着，等了片刻，他又给她发了条短信，问她是不是睡着了。这条短信还没写完，门就开了一条小缝，露出林雨那张睡眼惺忪的小脸，借着走廊的声控灯，她看到陈默脸上是难得的严肃，便稍稍认真了点，问：“帅锅，大半夜的，啥事，注意点影响。” “出来，真的有事！”陈默压低了声音道，同时看到屋子里隐约的亮光，应该是舒芷涵还在开着笔记本。 林雨将门再拉开一点，一闪身就钻了出来，扑闪着一双快睁不开的大眼睛问：“啥事那么神秘兮兮的？那个文档有人要买么？要买就卖了呗。”灭掉的声控灯在她声音响起的同时亮了起来，灯光照耀下，可以看到林雨穿着一套宽大的白色睡衣，虽是冬装的棉质睡衣，但衣领开得很低，胸和锁骨暴露无遗，脚上拖着一双小巧的棉拖鞋，鞋背上的两只蝴蝶闪着点点亮光。 像一只慵懒的小猫。 女生这样的装束对男生杀伤力是很大的，林雨对于陈默的杀伤力在很大的基础上还要翻番，因为那是睡衣！ 睡衣诱惑！比神马制服诱惑都更容易来鼻血的。 陈默忍着流鼻血的冲动，将死亡代码的事情给她说了一遍，但省略了神秘人后面跟他的对话，同时暗暗留心她的反应，看看是否她就知道接下来要带他去哪里！ “你说有人入侵了我的电脑，并给我留言？”林雨打了个哈欠，伸了伸懒腰，标准的苗条身材在宽大的睡衣里若隐若现。 “是的……”陈默还在留心她脸上出现的可能最细微的表情，但还是忍不住被她的身材吸引了一部分心神。 但林雨似乎对有人入侵自己的电脑这件事情并不紧张，倒是惦记着一个几乎完全无关的问题：“那个……扫描程序运行完了吧？扫描报告上传了么？” “上传了，用teamviewer远程到你公司的电脑进行的发帖。”陈默观察的结果，林雨压根不想管这些。 作为一个资深的超级黑客，这样的表现未免也忒淡定些了吧？！ “那就结了，”林雨摆摆手，整一个被打扰了美梦很不耐烦的样子，“赶紧关机睡觉去吧，明天带到公司给网警蝈蝈网警姊姊们瞄瞄，电脑被入侵了，那还了得！”没有一点着急的样子，“那还了得”四个字都说得软绵绵懒洋洋的。 “那几个代码什么意思？”陈默先不太淡定了，“里面有两个dead！” 有几个人能淡定的啊，那是死亡代码（dead　code）啊！ 再装傻下去，怎么死的都不一定知道！！ 林雨示意陈默跟着她来到走廊尽头的小阳台，声音很轻但很清晰地说：“那是死亡代码追杀令，”大眼睛扑闪着，很满意地看到陈默惊讶地睁大了眼睛，“dead　code，全地球生效，我们即使插上翅膀，也逃不出它的威力圈了。”冰冷的夜风吹过，风不大，但林雨的低胸睡衣灌进了风，冷得她抱住了胳膊。 陈默没感觉到夜风中的冷，但倒吸一口冷气：“你早就知道了？你说的不会是……” 目光炯炯有神，那是在询问一个词：杀手？ 林雨看向远方，深圳的高楼大厦在她的眸子中凝成一个光点：“我说的就是！陈默，省省心吧，安心等死就是了。” 安心等死！ 陈默叹口气：“好吧，也罢，人生来不就是为了等死的嘛，早点晚点，差别不大。” 林雨听到这声叹息，却笑了下：“你就那么怕死？因为太有钱么？拥有太多，所以害怕失去？” 陈默摇摇头：“时候不早，你穿的那么单薄，这里太冷了，先回去睡了吧。哦，为了你的美好皮肤……” 林雨看他两眼，点点头，真的就这么回去了。走了几步，却回头半嗔怪半责怪地来了一句：“你都知道我穿那么单薄，都没舍得给我个外套。” 陈默只楞了一秒钟，但还是很勉强地笑笑：“哈哈，我想直接抱着你的，但现在我也冷得很，没法给你温度。” 林雨不置可否，却又笑了笑：“陈默，你有没有怨我把你扯进这个事情来？” 这次陈默一秒钟没犹豫：“两百万到手，没得怨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罢了！” ------------ 第七十七章 神的下限【梦】 林雨咯咯轻笑几声，头也不回地进了404宿舍。陈默站在4楼走廊的阳台，吹了一阵凉风，凌乱的思绪渐渐理顺。 一夜之间，连续三四个层面的人依据自己的判断劝他离开深圳，事情已经严重到了什么地步？他真的只是牵扯进了几百万赏金任务中，得罪了一个黑客组织而已么？那个只在传说中出现过的死亡代码，难道真的是真的？！ 还有诡异的林雨，谜团般的林雨，妖孽般的林雨。种种她刻意表现出来的迹象表明，她拥有nb得可以轰轰的超高技术，但完全没有与之相衬的隐蔽意识，如此怪胎，能活到现在，也是个奇迹了！！ 最离奇的是那个技术水平还在他和林雨之上的那个神秘人，能直接把传说中的死亡代码追杀令整个直接发到他面前！这在陈默的认知里已经是神级存在，原本陈默是把他定位于操纵一切的地位的，今晚他却直接让陈默离开这里，离开他希望让陈默出现的地方！很显然，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了他的掌控能力范围之外，在他上面还有他惹不起的东西存在！！！ 最后一点尤其重要，这是陈默第一次窥视到黑客世界的顶级存在。 也许也是目前地球上的顶级存在。 人类自欺欺人地以为自己的文明是这颗星球上顶级的，但既然是自欺欺人，总有欺不下去的一天。这一天快到了。 陈默回到自己床上的时候，心情已经彻底平静下来了。说到底，他也不见得多怕死，只是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就死了，未免心有不甘。当然，他心里隐隐有另一层期待，那就是林雨没提出来，就还没到走的时候――这会他宁愿相信那个神奇的神秘人能掌控这一切，让这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床上的两台电脑都已经处于待机状态，陈默动了动鼠标，看到自己的笔记本也结束了刷屏，但没有跟林雨的笔记本一样自动打开一个word――分析结果是导入了虚拟机中的一个mysql数据库里。他打开浏览器，用查询语句简单浏览了一下分析结果，跟林雨的差别不大。 关机，将自己的笔记本放好，陈默的目光重新落到林雨的笔记本上。强烈的好奇依旧在尝试说服他去仔细看看这台个人电脑，但他忍住了。林雨过于诡异的表现让他看不透，而这台电脑，她说了明天要交给网警们看的！ 鼠标移动到关机命令上，关机！ 陈默躺在床上，迷迷糊糊中睡了过去。在他的主观认知里，则是直接从漆黑的宿舍跃迁到这个熟悉而陌生的空间。雪白的光滑如镜的大地向无限远处延伸，头上是白蒙蒙的天空，这是在梦里，他手提神器曳影剑站在地上，但剑术指导老师姬姝童鞋没有出现，不高的空中悬浮着一个没有厚度的长方形巨型显示屏，现在屏幕上只有一片蔚蓝色。 一阵比这白色空间更白的冲击波以显示屏为中心猛然爆发，所过之处突兀地耸立起一个个一人多长的小型圆柱体，或立或卧。陈默无需四处查看，神器曳影剑带来的上帝视角笼罩了很大一片区域，他可以轻而易举地判断，这是一个放大版的集成电路，那些圆柱体都是一个个电阻――也有可能在这个既非真实也非虚幻的世界里，他被缩小了。 神墓如缩小版的银河系，拖着炫目的吸积盘从没有厚度的显示屏里飞出来，在它身后，巨型显示屏上开始凭空无规律出现线条，随着它开始说话，线条开始出现各种杂乱的交叉点。神墓的第一句话就仿佛说在陈默的心坎上：“观察者，你一定有很多问题想问我，所以我来找你了。” 陈默眯起眼：“我注意到你说的是你来找我了，而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说是我的观察导致你出现。” 神墓急剧转了一圈，显示屏上的交点开始变得紊乱：“你很细心。不错，我其实可以选择出现的时间和地点，用你比较容易理解的话说，是通过自我观察实现这样的坍缩，但需要消耗巨大的能量，我可供调用的能量不多，都很珍贵。” 观察与自我观察，巨大的能量…… 陈默搜索自己所知的不多的物理学知识：“巨大的能量是多少？你能使用电能么？或者是电磁辐射的能量？或者能直接使用核爆的能量？” 在人类已经掌握的能量里，电能是比较通用目前也比较巨量的，而核爆是瞬间威力最大的。 然而神墓似乎很不屑一顾：“电磁辐射……太低级……算了，你要理解我使用的能量，掌握人类最前沿的物理学知识都还不够的，我们无需在这个问题上浪费时间了。” 以陈默的理解，电磁辐射已经是人类的认知里最纯粹的能量了，这都还是低级…… “我可以理解为这是在嘲讽人类的技术水平？跟神的差距？”陈默觉得这个问题不是浪费时间，他对它的了解实在太少！ 显示屏上的所有线条都交织于正中一点：“现在倾全人类之力，都还不能切割电子简并态物质，神可以随意切割黑洞，你觉得这是什么样的差距？” 在人类的天体物理学中，电子简并态物质就是白矮星物质。宇宙中质量小于1.4倍太阳质量的恒星将演化成高密、高温、高压的白矮星。白矮星内部原子的电子壳式结构已被巨大的引力破坏，只有**裸的原子核和脱离原来几率轨道的自由电子气，即简并电子气。白矮星之所以能够存在，全依赖于简并电子气的简并电子气压与自身引力形成的平衡。 魔鬼般的白矮星物质，芝麻大小就有好几吨重！人类要动手切割，估计最起码还是几百年后的事！在疯狂的宇宙中这还属于人类贫乏的大脑能初步想象的物质，后面还有更疯狂的中子简并态和夸克简并态物质【作者注：夸克简并态目前在物理学上还没正式提出来，物理帝和细节帝不要较真】！ 至于黑洞！那已经是人类的认知里宇宙中最恐怖的东西！所有的物理学理论和数学方程式，在这个深不见底的大漩涡前都束手无策，只要越雷池一步，就会被吸到那个魔鬼般的奇点中，连光都不能逃离它的视界【作者注：就是视界，即黑洞的引力范畴，没有错别字哈】。 神的上限依旧高不封顶，但起码在人类的认知范畴里，已经出现了可以参考比对的水平――可以切割黑洞，随意！！ 陈默没去追求只有一个点的黑洞如何进行分割操作，他很细心地问了第二个问题：“我还注意到你说你能选择出现的时间和地点，这是不是意味着，你能出现在过去或者将来的时间里？” ------------ 第七十八章 神级技术【梦】 神墓急速转了两圈，吸积盘一阵波动，后面的显示屏纷乱无章地交叉着：“借用人类的参考系概念，我的时间坐标轴跟空间坐标轴一样，都处于量子波函数概率云中；但在观察者的参考系里，观察者的时间坐标轴上未来的还没来，过去的已经碰到，现在的正在经历，所以观察到我应该是随时间流逝出现。” “但那个观察者观察到的都是同一时刻的你！”陈默眯起眼睛，惊讶地说。 “意思对了，但表述不对，在我的参考系里时间轴是全部，没有时刻！”神墓的语气由衷地赞叹，“你真的很聪明，碰到你真的是我的幸运。” “时间轴的方向。”陈默猛然睁大了眼睛，似领悟到了某种惊人的真相！ “还有空间轴的方向，”神墓补充道，“在我的参考系里，时间轴和坐标轴都没有方向！” 陈默将剑插到集成电路板上，兴奋地搓搓手：“对的，对的，所以不管在时间轴还是空间轴上，你都遵循量子波函数概率，也遵循量子坍缩函数，可以同时在这里和那里！！” 这段高水平的对话思维跳跃极大，陈默能听懂不代表咱广大凡人都听懂了，因此有必要停下来稍微解释一下，不然以后碰到魔幻般的情节，看官们会以为某作者凌乱了或者是从哪里乱抄来的。说得很严重，其实无需解释那么详细，翻译成地球人都能看懂的话，这番对话的内容说，神墓在时间上同时存在于过去、现在和将来，就跟它在空间上同时存在于这和那里，甚至还有那里和那里一样…… 哦，几个那里相当于废话和病句，但不可以忽略。 值得一提的是，空间上同时存在于这里和那里的情况被物理学家们定义为伟大的薛定谔定理，其伟大的例证就是那只生死不明的薛定谔的猫；而时间上同时存在于过去、现在和将来的情况还没有出现在人类的物理学教科书上！！！ 高水平对话就此结束，接下来充其量只属于常规内容。陈默问：“我已经证实了你对现实的影响，我在现实中也可以使用这种神奇的视角了，我发现你对现实的影响力超出了你对我说的水平。这是不是意味着，你其实已经在现实中存在了，还是只通过这个梦对我催眠，让我掌握了这些技能？” 神墓似乎还叹口气：“恰恰相反，你得出这个结论，是因为我在现实中完全没有存在的基础！从前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 陈默叹口气：“我确实有很多问题想问你，但不知从何问起。” “你现在身处一个巨大的棋局中，面对的是迷宫一般复杂的情势，你不想知道死亡代码追杀令的由来么？你不想知道让你来到深圳的人是谁么？你不想知道我是什么吗？我几乎记录了地球上的一切！”显示屏上的交叉点组成了另一个旋转着的银河，缓缓转动着，缓慢但不可阻挡。 “你记录了全人类所有的技术资料，甚至还拥有人类没有掌握的技术，我更感兴趣的是，你是如何做到无所不知的？”陈默不喜欢被人牵着向前走的感觉，那意味着前进的方向是别人规划好的。 何况，他确实想知道，美国构建了全天候的全球侦查系统，都还找不到传说中的恐怖组织，这个其貌不扬的小圆球，如何在它的海量数据库中查询到地球上几乎一切？！ “你还记得我是量子态的吧？” 陈默点点头。 “我不但拥有宏观量子态，组成我的每个基本粒子，还拥有围观量子态。”巨型显示屏上调出了一堆狰狞的偏微分方程，似乎是为了佐证神墓的说话。 “我好歹拥有人类的物理学知识，”陈默冷笑道，抓住一个把柄不太容易，“组成你的每个基本粒子都处于量子态，你根本无法出现在我面前――起码这个时候量子波函数是坍缩的！” 神墓发出一阵刺目的亮光，组成它的无数白点飘散开来，重新组合成了一个人，长发飘飘，是林雨的形象！ “我随时可以转换为量子态，并重新组合。当然，组成我的基本粒子没有一个人那么多，你看到的我只是一个空壳。” “即使你是量子态，你是不稳定的，可能这个时刻，处于时间轴还没建造你的状态，或者下一时刻，你处于n年后已经报废的状态，不稳定的你如何感知这个稳定的世界？” 林雨消失，无数白点重新聚合为一个旋转的微型银河系：“你不应该做黑客，你应该去做人类的物理学家！不错，我是不稳定的，但我从建造设计出来就是为了感知整个世界，因为组成我的每个基本粒子，都处于量子纠缠状态。” 陈默以为他会说出什么超越人类技术水平之外的概念来，想不到神墓说的是一个上世纪人类就已经掌握的东西。 量子纠缠。 神墓调出了量子纠缠的描述方程：“需要我做进一步的解释吗？” “不，不需要。”陈默虽然只是简单看过物理学的资料，但如此浅显的概念没有道理不懂，想了想他问道，“组成你的有多少个基本粒子？” 量子纠缠，教科书上如此举例：比如有两颗以相反方向旋转、同样速率等速运动的电子，即使一颗飞到太阳边，一颗飞至冥王星，如此遥远的距离下，它们仍保有特别的关联性（correlation）；亦即当其中一颗被~操作（例如量子测量）而状态发生变化，另一颗也会即刻发生相应的状态变化。 这个妖孽般的特性是唯一能在理论上超越光速的希望！ “组成我的基本粒子……十的二十四次方个。”神墓报出这个数字的时候罕见地顿了一下，巨型显示屏上刷出满屏的数字，那是精确记数。 十的二十四次方……1的后面得跟着24个0…… 人类目前只能实现五个基本粒子的量子纠缠，跟十的二十四次方这样的天文数字相比，都不用忽略，直接可以不计！ 这是什么样的技术差距？！ “你是用量子纠缠状态来感知世界。”陈默震撼得面无表情，那是只有神才能拥有的技术，神级技术。 “非坍缩状态的我形成的概率云笼罩地球，事实上，我不但无所不知，还无所不在！在神们的战争里，我的作用类似于――侦查卫星。” 无所不在，无所不知！ 如果人类早知道有这么一双没有遗漏的眼睛盯着，整个人类的历史应该能干净很多吧？ “能告诉我，神的故事么？” 神墓罕见地陈默了很长一会，在陈默以为它要开口拒绝时，它开口了，后面的巨型显示屏上，纷乱的曲线交织成一片沸腾的海洋，陈默知道那是什么。 量子力学里面的狄拉克海！【作者注：这个概念以后会讲到的，现在保密，感兴趣的娃自行脑补】 “我不能告诉你神的事情，但我可以告诉你，神墓，也就是我的由来。” 于是，在这个离奇的梦中，神墓向陈默讲述了一段无法尘封的历史，透露了一个惊人的秘密。 ------------ 第七十九章 诸神之战【梦】 神墓被建造于一个久远得已经没法记忆的时间，而且建成后就开始了漫长得难以计量的沉睡，它的名字，最开始并不叫神墓，而是―― 神目！ 神目，神之目，神的眼睛！ 即使对于几乎无所不能的神来说，神目的制造也不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这决定了神目的数量是有限的。事实上，作为神的眼睛，神目在神的世界里广泛存在。只要注入足够的能量，神能用神目看到整个宇宙。 观察和记录，就是神目与生俱来的使命和唯一的存在的意义。 几乎无所不能的神获取能量的方式超出了人类所能理解的范畴，但可以确切知道的是，神目被设计得可以看到整个宇宙，那就说明神拥有这种等级的能量可以直接观察宇宙！！ 神的存在是更为久远的事情。即使是神目本身，也不知道神的来历，不知道神的世界的样子，甚至不知道有多少神。无所不能的神在广袤的时间和空间里漫游，这些超级智慧有着迥异于人类社会的个体关系及道德逻辑，并在此基础上建立了人类难以想象的庞大文明世界。但它们很快也碰到了现在正困扰着整个人类文明的问题――能源危机，对神们来说，其实应该叫能量危机才恰切。 为了争夺日益稀少的能量，神们很随意地爆发了残酷的战争。 与地球上神话传说中的诸神之战不同，曾经真实发生过的神们之间的战争几乎是在静默中进行的――宇宙中最稀罕的东西就是空气，即使把整颗恒星炸成碎末，也听不到一丁点声响！但没有声响不意味着那战争的场面不够大，超新星爆发带来的亮光能把上万年的夜空变成白昼！！神们的武器不是蝼蚁般的人类使用的洲际导弹和核子武器，甚至没有太空科幻小说里面宏伟的太空舰队及武装到牙齿的超级战舰，它们打击的最小目标是恒星，最小规模的战斗都会摧毁一个大型星系！！ 战争的宏大场面超乎想象，星系可以像面团一样被揉捏，黑洞排成一列作为战壕，从遥远的过去飞出来的类星体作为重型炮弹相互对轰，恒星加速到光速只能当做子弹，无数的行星或者星体随口像随手捡到的石头可以随意乱扔……在战争的后期，宇宙的物理规律被当做武器的首选，宇宙经历了一次次翻天覆地的全面清洗！量子态防御、坍缩态攻击；降低光速防御、超光速攻击；蜷曲空间维度防御，降低空间维度攻击；锁定能级防御，扰乱能级攻击…… 在战争快结束的时候，几乎无所不能的神们连数学工具和因果律都当做武器彼此攻击！其中数学工具武器第一次导致了神的死亡，随后大规模应用的因果律武器导致了神们的大量死亡，当幸存的少量神感到恐惧并试图停止战争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神全部死去！ 【作者注：以上情节请参考一世英名的下一本书，暂定名《神族战争》】 这些炫丽的神级攻击方式，每一个拿出来都可以作为一部科幻小说的主线――但人类还没有这样的魄力和远见想象到这种高度。 21世纪人类手中最强大的武器在这样的战争里都不如神们眼中的一点火星。 在这样的超级战争面前，人类古代神话里所有的诸神都可以在一次随意打击中集体死上个千百次！！ 神族战争以后，包括神目在内的神族遗物还在遵循着神们生前设定的敌我判断机制，自发地继续这场宏伟战争的余音。神在制造神目的时候并没有赋予它们智慧，但它们那先进的ai架构还是让它们在足够长的时间里慢慢拥有了自己的主观意识。神族消亡后，散布在宇宙中的神目改变了自己的称呼，神已经不存在了，它们无需再作为神的眼睛存在，记录了一个个死去的神的大部分信息以后，它们成为了神族的墓地。 漫长的岁月又过去了，神墓仍忠实地履行神族制造它们出来时设定的观察和记录任务，但即使是先进的神的造物，它们仍旧会遇到跟神一样的问题――能量。在漫长的岁月中，无数神墓关闭了它们的观察和记录功能，成为纯粹的保存信息的载体，像它们修改后的名字一样，真的成为死去的墓地。 ======================================================================= “这就是神族与神墓的故事。”神墓幽幽的声音宛如从无限遥远的地方传来，“神族战争的时候，我可以同时感知整个银河系，随着能量的消耗，我的感知范围缩小为一个旋臂，再是几个光年，接着只能看到一个恒星系，现在，我只能看到地球了。量子态太耗费能量了，为了减少能量的消耗，我必须变成坍缩态，你看，我也是被能量损耗逼的。” 陈默点点头：“观察会导致坍缩。” 现在知道它为什么会叫他“观察者”了。 “你问的太多了，而我的时间已经不多――我在这里出现，是消耗着可怕的能量的！现在该你了，我知道神秘人让你跟着林雨去一个‘很安全也很危险的地方’，”后方的屏幕上恰到好处地提示：注意，我什么都知道，“你去了那里，需要完成一件艰巨的任务――带回曳影剑！” “曳影剑？”陈默挥了挥手中的剑，“你说你什么都知道，那你说，林雨会带我去哪里？” 屏幕上显示了一个经纬度坐标，神墓道：“她会带你去神的遗迹入口，那里确实安全得很！” “那我该怎么做？”陈默看看手中的剑，剑锋闪着危险的亮芒。 “你无需怎么做，林雨只会带你到入口。进入神的遗迹需要突破重重封锁，能保住你的小命，自然就可以得到曳影剑。”神墓飞到陈默的正上方，发出一道柔和的白光将他罩住，“想活命就得知道如何对付里面的超级ai，你需要立刻补充知识，补充很多！” 没有给陈默说话和商量的机会，铺天盖地的信息的洪流从那个小小的吸积盘奔涌而下，从他手中的曳影剑中转，直奔大脑的记忆存储中枢而去，这种强制的单向的灌输式的信息传递瞬间淹没了他清醒的意识，大脑的自我保护机制飞快启动，整个人陷入了昏厥状态之中。 ------------ 第八十章 网警拘留 一觉醒来，这一阵经常出现的浑身酸疼没有出现，不过陈默轻轻摇摇头，脑袋似乎变了浆糊，头痛欲裂！昨晚的梦境似乎已经是遥远的过去，特别是与后面强制刻录大脑记忆时真切而强烈的剧痛相比，神族和神墓的故事显得那么飘渺而不真实！ 除了这头痛，似乎再没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昨晚的梦，陈默尝试回忆神墓绕过他的意识直接往他大脑里写进去的东西，但那个区域似乎被封闭了，他什么也想不起来。 忍着痛摇摇头，痛觉让大脑稍微清醒了点，陈默揉揉太阳穴，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得不那么让人担心，才小心翼翼地下了床，简单洗漱下，混在一堆实习生里上车，一路来到公司。实习生们在车上还兴奋地叽叽喳喳，讨论的多是昨天发生在快播的断网事件和断网的时候老员工们的精彩言论及彪悍表现。很显然的，现在他们还处于对上班生活感到新鲜的时候，新鲜劲过后，常态化的上班生活很快就会让这些年轻人感到枯燥乏味，但那也是一段时间以后的事情了。 实习生们在楼下照例分为两拨，一拨人排队等电梯，另一拨人爬楼梯。林雨这把没去锻炼减肥爬楼梯，而是就站在陈默后面，不住地打着哈欠，再往后，是舒芷涵，很巧，也在不住地打哈欠。 这可神了奇了，陈默想，舒芷涵哈欠连天是可以理解的，毕竟昨晚算是出大事了，快播摊上大事了；你林雨一大早把笔记本随便一丢就睡了，然后大早上也来这里学人家哈欠连天，这真是…… “林雨，你昨晚……”陈默眨眨眼，比划着她的黑眼圈，拖长了声音道。 “哼，还不是被你害的！”林雨没好气地说，顿时引来前后一堆人的强势围观。 舒芷涵“咳咳”两声：“喂，前面那俩，看什么看，就说你俩呢，注意点形象，暧昧多了也会怀孕的……” 林雨陈默相视吐血，旁边多是实习生，闻言都会意地嘿嘿奸笑。 文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舒芷涵身后，这会笑眯眯地拍着她的肩膀道：“哎哟喂，涵涵童鞋知道得那么清楚，难道你因此怀孕过咩？！” 舒芷涵已经充分认识到文欣的不好惹，这会很乖巧也很明智地决定放弃反击：“小欣欣早……” 文欣正想借题继续发挥，却有一人从她身后走过，轻车熟路地停下来，小心翼翼地在她的风衣帽子上挂了张小纸条，前后不过几秒钟，动作连贯自然，不是事先练习过很多次就是这么做过很多次了！然而那人前脚刚刚迈开，文欣后脚就跺在地上，她伸手一把扯下风衣帽上的字条，转身就追过去：“贱总别跑，忒无聊的小孩子玩意儿都出来了，大早上就皮痒，看姑奶奶我怎么修理你！” 恶作剧挂纸条那人正是刘剑，贱总。贱总一看霸王欣追上来，不敢怠慢，拔腿就跑。两人追逐着绕楼下的喷泉和雕塑跑了两圈，连保安都被惊动出来围观了，贱总赶紧瞅准机会插队到陈默前面进了电梯，却没想到文欣也跟着闯了进来，还好上班高峰期的电梯挤得满满当当，文欣没敢在里面动手。 两人这一插队，可苦了陈默，他就在门边，面对着林雨舒芷涵两人，脑海中浮现的是昨晚她穿着睡衣在月光下如冰清玉洁的玉人，最要命的是胳膊都挨着她们的胸口，在拥挤的电梯里隐隐约约地吃上了豆腐，一路吃到22楼，吃的面红心跳，脸色微红，就差吃出鼻血来了！好不容易电梯门打开，实习生们如开圈的羊群往外散，文欣也揪着贱总的耳朵，很霸气地当着半电梯的人走了出来。 然而在电梯门才开始缓缓合拢的时候，接下来这一幕让电梯内外的人同时都吃了一惊！ 两个身材高大的草绿色身影似乎从空气中凭空浮现，一男一女，直接在陈默和林雨身后站定，巨大的压迫力让陈林二人也站住了――就在刚才这眨眼间的时间里，这两个草绿色身影给他们戴上了手铐，手铐的另一个缓则铐在他们自己手上！！ 从他们沉稳老练的动作，还有他们腰带上别着的枪套里散出来的淡淡的枪油味看来，这应该是常规警察，甚至是刑警或者武警，而不是昨天徐冰冰带来的工程师一般的网警。 电梯门关上，继续往上升，下了电梯的人则在22楼电梯门前惊呆了。在一片惊愕的眼光中，徐冰冰从22楼前台后面走出来，轻描淡写地说：“林雨、陈默，请你们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协助调查！ 那么快？！ 不过想想也是可以理解的。以国家机器的庞大能量，要识破林雨这点可怜的小伪装再容易也没有了――毕竟林雨用的是光明正大的手段，没有用那些虽然有效但绝非完全合法的途径。 人家能忍一晚上，第二天才来请你们喝茶，已经很给面子了。 “调查……什么？”陈默挣扎了一下，但被隐蔽地摁住了，看起来很惊讶很慌乱的样子。 “调查昨天的入侵事件。”徐冰冰脸上的表情很自然，不像是对罪大恶极的坏人说话的样子。 “慢着……”首先反应过来的是文欣，她直接放开了贱总的耳朵，几步迎向徐冰冰，挡住了她的去路，“徐警官，请问你有逮捕令之类的玩意儿么？我虽然没学过法律，但记得在中国法律里，只有犯罪嫌疑人才能上手铐的吧？请问你有证据吗？” 徐冰冰看着文欣，眨了眨眼，甚至还笑了笑：“小欣童鞋，你小心过头了，根据中国法律，警方有权力传唤任何一名中国公民协助调查，期限为12小时，哪怕不是嫌疑人！” 文欣皱着眉头打量了下徐冰冰面容可亲的小脸，再转头看看两个如山岳般稳重的刑警，摇摇头转身直接走进了打饭的食堂。 贱总只比文欣晚了半分钟，也反应过来：“这……他们……徐警官，这肯定有什么误会吧，他们不可能……那个，陈默，你说你的专业是啥来着？” “古诗文，”陈默貌似无辜状，“我甚至没学过编程。” 贱总点点头，再问：“还有林雨，你是学……” “通信工程，”林雨冷静地说，“我学过编程。” ------------ 第八十一章 天价赏格 “咳咳，”贱总差点没被自己手下呛死，但已经劝了一半了，不可能就此打住，只得没精打采地继续对徐冰冰说，“你看，徐警官，他们都不是学计算机的，你看怎么可能嘛，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 徐冰冰抬起手打断了他的话：“我们之间确实是有着误会，他们只是去协助调查，不会有什么事的。” 贱总无奈地看看两人，那眼光绝不是看“协助调查”的好市民，更像是在看他们最后一眼，然后就尾随文欣，也走进了打饭的食堂。 两个出头的人先后收声，围观群众多还是乳臭未干的实习生，半只脚还踏在清纯的校园里，踏出来的那只脚也不过才稍稍湿了点鞋，离闯风荡浪的程度还差得远，更不会有人胆敢对国家暴力执法机关说半个“不”字。 “我们走吧。”徐冰冰对两位高个警察点点头，走到电梯前摁了向下的按钮。众目睽睽之下，两个高个警察抓着林雨和陈默的胳膊，不动声色地绕到他们身后，很专业地押送他们走过来，进了电梯。现在是上班高峰期，向下的电梯几乎都是空的。 电梯门一关上，徐冰冰就冲两个被押送者点点头，低声道：“林雨、陈默，委屈你们了。”说话的时候她脸没转过来，还看着两个高个警察，那个高的女警比她还高半个头出来。 这电梯里肯定是带着监控的，但应该没装窃听装置，徐冰冰此举，是在刻意地逃避监控？她说的话也颇为值得玩味，委屈？ 陈默看看林雨，发现她专注地盯着高个女警腰间的枪套，眼神一如既往的澄澈。 很快到了地下1层，徐冰冰打头，先出电梯门警戒，然后两名高个警察将他们带出电梯，带出来的时候林雨和陈默在中间，两名警察在外侧，警惕地扫视四周。 这是保护的阵型，而非简单的押送！ 中科院大厦地下车库停着满满当当的小轿车，在这里埋伏一个连，都轻而易举。事实上，这里真埋伏了差不多一个连的警力，五人一出电梯门，旁边就钻出几条黑影，将林雨和陈默团团围住。陈默注意到这些黑影都戴着面罩，只露出一双机警的眼睛，身上的制式装备也与普通警察及武警大相径庭，这些更为专业也更为冷厉的人有一个另外的称呼――特警！ 整个车库都已经戒严，在这里停车的人们都集中到了车库一角，新进来的车则直接在人群边停下。 新加入的人与原来的两个高个警察组成了一个圆圈，将陈林二人密实地封堵在圈子里。几个人还在头顶撑起几枚厚实的防爆盾，圆圈缓缓移动，所过之处不少持枪警戒的特警聚拢到圆圈周边，在外围形成一个反击阵型。这不是押送“协助调查”的两个无关紧要的小角色的阵容，陈默的老妈出门都没这阵仗！！ 一群人在静默中移动到电梯门不远处的一辆装甲防弹车前，一直默不作声的林雨突然开口了：“徐警官，我还年轻，我不想死！” “我知道，”徐冰冰冲她笑笑，“没事的，你现在安全了。” 林雨摇摇头：“我知道这差不多是深圳最好的防弹装甲车了，但徐警官，相信我，几百毫米的装甲根本就不够看，坐上这个车，很可能会死的！” 几百毫米装甲还不够？ 这娃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世界上的主战坦克装甲一般也不过六百毫米的样子，部分坦克是通过挂反应装甲的方式将抗穿甲能力提高到一千毫米以上，但那毕竟是战场上用的玩意儿，你现在在深圳，还有人近距离用巴雷特狙击枪或者在远一点用坦克主炮轰过来不成？！ 然而徐冰冰转身捂着耳麦听了一会，再转身说：“好，那你们换一套衣服，分别乘那边的两辆越野过去。” 居然同意了！ 陈默眯着眼在旁边看着，这下可以判定林雨并非对此次“协助调查”一无所知，她是要趁此机会金蝉脱壳么？ 两个高个警察分别从装甲押送车里取出防弹衣给陈林二人穿上，两名特警将自己的制服脱下来套在他们身上。临分别前，林雨悄悄握了握陈默的手，向他投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接着，两人被带往两辆不同的越野车，一溜四五辆车开出了车库，前面两辆越野车开道，跟着装甲押送车，后面两辆越野殿后，闪着警笛开上了深南大道。 徐冰冰与陈默一起坐在押送车后面那辆越野上，她笑着拍拍陈默肩膀：“你很紧张？” 陈默老实地点点头：“我注意到你们是一个奇怪的组合，你是网警；这位帅锅，”他指了指另一边手铐那个高大警察，“从制服看是刑警，或者可能是武警；而我们这个车，挂的是特警的招牌！” 同时值得留意的还有前面这号称几百毫米装甲的押送车，银行的运钞车都没那么奢侈，这次要押送的两个人难道比钱还值钱吗？！ “看来我说错了，你跟林雨一样冷静！”徐冰冰还是笑眯眯的，那笑容不知道是真笑还是假笑，“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林雨对自己的处境应该是一清二楚的，你可能只是被动地卷进来，对此我表示很遗憾，但为什么会这样，只有林雨知道。” 是啊，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是他，为什么偏偏是他？ “情况？你们掌握了什么情况？”陈默皱了皱眉头，已经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我们调阅了快播的所有监控录像，当然，我们有法院授权，还做了其他更深入的调查，”徐冰冰的微笑看起来很真诚，而且带着一种尽在掌握的自信，“调查发现，林雨拥有极高深的黑客技术背景，昨天百度‘赏金猎人’bbs上的帖子虽然留了你的id，但全出自她一人之手！” 不对，这不科学，现在就开始诱供了吗？ 警察怎么可能跟逮捕对象这样聊天！ “啊，我是因为那个帖子被捕了吗？”陈默惊慌失措地争辩道，“我虽然确实参与了那个帖子，但自始至终没有任何违法的黑客操作……” “帖子？被捕？不不不，你们今天被请过来跟这都没关系，你们只是做了一个赏金任务，合情合理，而且合法。”徐冰冰点点头，但她脸上那甜美的微笑随着接下来这句话带上了狰狞的影子，“但是，就在几个钟头前，沙盟将你们列入该组织首要敌对目标名单，并正式公开了雇佣杀人任务的赏格――你们两个人价值……嗯，一千万美金！！” ------------ 第八十二章 特警保镖 赏格……一千万，还是美金！！ 折合软妹币……可以秒杀百度那五百万悬红n次了！ “靠！一千万美金，我都想自杀了拿这赏格了！”陈默想自嘲地笑笑，但没笑出来。 多的是为了一千万铤而走险的国际佣兵们，他们会前仆后继，带来的将是无穷无尽的麻烦，真正的麻烦！ “不过你真的不用担心，上级领导很关心这件事，短期内警方会负责你们的安全。”徐冰冰的话带着一个明显的潜台词，长期内要继续保证这个安全，没准你们就得加入正规局序列了，这样浅显的潜台词，默认都能听懂。 现在陈默知道了，高级行政力量已经介入，周围这些训练有素的高手，都是来保护他和林雨的。 但他对他们实在没什么信心，防弹衣和厚实的装甲对付普通的国际雇佣兵都够呛，要防备神秘的死亡代码追杀令，难上加难！暗杀行动通常都是趁人不备渗透潜入进行的，没有什么人能永远戒备。 陈默疲惫地叹口气：“徐警官，我的情况和我家里的情况你应该清楚，我……” 徐冰冰苦笑一下，看起来应该是真诚的：“我说了，对你现在的境况我表示很遗憾，但无能为力。” 说话间车队已经驶过高大宏伟的腾讯大厦，来到深南南海立交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车流在高架立交桥的分流下井然有序地四向分开，本来应该是顺畅的，但陈默居高临下，看着下方的车从桥洞下经过，胸口没来由地一堵，心里感觉一抽紧！ 就在此时！ 前方的装甲押送车车头一歪，直接撞开了高架立交桥上的铁栅护栏，摔了下去，前后两声巨响，第一声是撞击护栏，第二声是重物坠地！！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短短几秒呢，等人反应过来，一切都晚了。 如果陈默和林雨真上了那个车，在车内完善的防护措施保护下不一定就死，但从这样的高度摔下去，起步价起码是个半死！！ 徐冰冰的脸刷地一下瞬间苍白！ 剩下的四辆越野很默契地同时放慢了车速，但还在往前开，这是在深南大道的高速路段，不能随便停车，更不会允许逆行的，何况他们有他们的任务和目的地，不会因为某辆车掉队就全队中止。徐冰冰捂着耳麦，小声报告了一会，对前面的司机说：“威胁还没解除，随时做好防撞击的准备，直至抵达目的地！” 防撞击……那就是接下来可能硬来了？ 不过一般情况下，如果这真的是一起精心策划的谋杀，来自神秘的雇佣军或者杀手，那么将押送车弄下立交桥应该说已经告一段落了。一来杀手们的目标应该是明确的，不太可能将整个车队列入袭击目标；二来如果他们知道袭击被看穿，那就相当于此次袭击行动失败，先机已失，他们应该寻找下一次目标，而不是冒着暴露的巨大风险继续强杀！！ 不过世事无绝对，在这诡异的车祸面前，警方显然很快学会了时刻戒备着。 而且事实证明时刻戒备着多睁开一只眼总没有错的，在玉园路和深南大道的交叉口，车队遭遇了一次未遂的疑似谋杀。那是一辆从岔道口狂奔出来的货卡，东风天锦，这个庞然大物冲出来的时候直接撞上了一辆奇瑞qq，由于两车的重大悬殊，奇瑞qq直接被撞离马路，撞在路边的护栏上，跟在两车后面的一辆轻型货卡为了躲避撞击，从紧急变道，从边上开了出来，开到深南大道上的时候，恰好将特警车队一分为二，横在陈默和徐冰冰所在第三辆车前面！！ 尽管已经有徐冰冰之前的防撞击警告，如此情况却是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的。还好特警队员都是高手，司机狂打方向盘，车惊险地在急转弯中翘起一侧，悬空的左边两个轮子在轻型货卡上压过，压碎了窗玻璃，两车擦肩而过，越野车才重重地落地。 徐冰冰显然没经历过这样的阵仗，脸色在苍白至于泛着红晕，看样子差点惊叫出来了，此刻胸口还在剧烈起伏着。 陈默留意了下，车上其他人都面无表情，仿佛刚才是一路平稳开过来的样子。 还好前面就已经是此行的目的地南山区深南大道388号，南山公安分局网警大队在505室。四辆越野开进了地下车库，开头那辆车一停，荷枪实弹的特警队员们就警惕地将枪口对准了所有可能出现威胁的方向，然后就像中科大厦车库里的反演，后面车下来的人围成一圈，将陈林二人送至电梯口，但只有连着手铐的两个警察以及徐冰冰跟二人进了电梯。 上了五楼，两个警察终于将手上的手铐解开，然后就如出现的时候一般不经意间似乎就隐进了空气中。徐冰冰将两人带到自己的办公室，让他们坐在小沙发上，并给他们都倒了水，然后笑眯眯地对两人说：“两位大黑客稍坐一会，我去去就来。” 陈默：“我……” 林雨：“我们……” “不用解释，”徐冰冰拉开办公室的磨砂玻璃门，“我们已经知道linkrain和silent就是你们！”说着关上门，还仔细地反锁，才径自离去。 这是一个用落地的玻璃墙隔出来的办公室，离地一米多的磨砂玻璃，从里面可以直接看到外面分隔成几十个方形小办公桌的办公大厅。网警大队里都是很年轻的面孔，来来往往的人抱着文件夹和打印资料，一个个行色匆匆，不管是从他们出勤还是办公的情形看，这个网警大队都更像公司而非警队。 陈默看到小小的办公桌上收拾得很干净整洁，旁边的一个杂物柜上的则杂乱无章地散着几个光盘和u盘，显然是为了腾出空来放两个显示屏，显示屏的界面都不陌生，陈默一眼就认出来其中一台是自己的办公电脑，另一台不出意外应该是林雨的，上面还开着vc++的编程界面。 昨晚他们下班吃饭的时候都没关电脑，从现在的状况看，网警们直接插着移动电源，把机器给搬过来了！！ 林雨也看到了那两台电脑，还拉了一下陈默的衣袖：“看，那是我们的电脑。” ------------ 第八十三章 南山网警 徐冰冰开门进来，身后跟了一个人，也不是生面孔，昨天坐镇快播网络机房的就是他。徐冰冰指着杂物柜上的两个显示屏道：“小关，你给他们简单说下情况吧。” 小关面容憔悴，眼中满是血丝，明显昨晚没睡好。他来到陈默电脑前，用快捷键调出cmd命令行，再用命令调出系统日志，疲惫地说：“陈默，经过检查，你的电脑有多达32个高危漏洞，隐藏的非法用户多达5个，仅仅昨天一天里，就有非法的远程登录13次――你被黑了。” 13次！何止是被黑了，简直是黑透了！！ “我……我怎么都不知道……”陈默舔了舔干枯的嘴唇，感觉满嘴发干，“360安全卫士每次检测都是满分的呀……” 表演得非常到位，整一个菜鸟形象。 果然小关疲惫的脸上泛出一阵鄙夷的笑容：“嘿嘿，360你也能信……额，是这样的，黑客修改了安全程序，在后台进行的连接，你当然不知道了。”说着他来到林雨电脑前，试着运行了下vc++上正在编辑的代码，屏幕弹出机器尚未联网的错误，他便也作罢了。“林雨嘛，你的电脑没有入侵登录的痕迹，但是，很奇怪的，你的系统日志里有大量的垃圾信息――值得注意的是，这一般是高明的入侵者抹除痕迹的惯用手法。此外还有一些更隐蔽的痕迹，都表明这台机器可能也曾作为一台肉鸡跳板存在。” 很好，一台确切被入侵了，另一台表面看没被入侵，但蛛丝马迹都指向被入侵！！ 陈默看看林雨，这就是她准备的后路？ 一条虽然挨着悬崖但绝对没太大危险的后路。 “我们调查了快播整个被攻击的过程，有很大部分的攻击是通过你们两台机器发起的！对此你们有什么要说的嘛？”徐冰冰埋头在自己的电脑前，两手麻利地敲着键盘。 “徐警官，明显的，我们也是受害者！”林雨淡淡地说。 徐冰冰抬头看看她，笑道：“林美女不要着急，从现有情况看你们确实是被黑的。只是我想，作为linkrain和silent，你们应该对此有什么建议？” 陈默终于抓着个机会开口：“我不是linkrain，也不是silent，无建议……” “没建议！”林雨从挎包里取出三星note2，往后靠在软绵绵的小沙发上，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划拉两下，惊呼一声，“额，在这里都没信号？没天理啊！” 这会深圳的移动3g信号几乎已经实现全覆盖，深南大道更是覆盖了再覆盖的，这里就在深南大道边上，没有信号的话确实没有天理！ 陈默从兜里掏出5300，果然，从来信号没低于三格的板砖诺基亚，信号栏也空了，显示仅限紧急呼叫。 “这里屏蔽了绝大部分的手机信号，”徐冰冰还在低头敲键盘，头也不抬，“知道你们的手机都是不能轻易收的，我们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很好，很人性化的做法，这些人很清楚哪些人是万万不能得罪的，甭说得罪了，让他们不高兴都是有风险的――眼前这俩人就属于这类人。 “好吧……”林雨撇撇嘴，无语状，将手机重新扔回了挎包里。 陈默暗笑一声，装得好像！到林雨这种程度，还会不知道如何连紧急呼叫网络？好吧，反正他是不用管的，哪怕连紧急呼叫的信号都给屏蔽了，他也有法子连接网络！！ 小关被晾在一边，几乎被遗忘了，他咳咳两声，找回诸人的焦点，才慢吞吞地开口：“林雨、陈默，不管你们愿不愿意，你们现在是被沙盟当做linkrain和silent列入必杀名单。徐队早上接你们的时候，还损失了一辆车，沙盟发布的是紧急雇佣任务！情况对你们很不利，希望你们知道这点。” 紧急雇佣任务是插队的，一般需要额外支付百分之五十的佣金，沙盟真有钱！ 徐冰冰敲了个回车，抬头看看他们：“你们也看到，这并不是在审问你们。我们是需要你们的帮助，而为了你们的安全起见，你们也应该协助我们。第一批领取雇佣任务来杀你们的人还不多，你们待在这里是安全的，再往后，你们的安全就很成问题！” 林雨笑了笑：“徐警官，如果linkrain和silent能够提供沙盟成员的名单，那足以说明linkrain和silent也有过入侵经历，这就远不是攻击日志分析这么简单了。” 网警们这是在挖了一个坑，在等他们往下跳？ 徐冰冰摇摇头：“你们要不相信我，我也没有办法，时间差不多了，走，我们去会场吧。” 小关开门在前，徐冰冰关门在后，一行四人出了办公室，那两个身材高大的警察又宛如从空气中浮出来一般悄然出现在林雨和陈默身边，一左一右随着他们穿过忙乱的办公大厅，从楼梯下到四楼。陈默留意了下这两个人走路，都是轻飘飘的，大步流星地走着，皮鞋磕在地板上没有一点声音，这样的人绝对算得上近身格斗的好手，老妈身边的顶级保镖们也不过如此了。 下了四楼，往里走了没一会，到了一个宽大的会议室。开门一看，里面几十排椅子，满满当当全是人，会议室的四周墙上悬挂着七八个四十寸的液晶屏，屏幕里面还有不少人。很显然，这是南山网警支队的高级会议室，在这里可以直接参加全市甚至全国性的会议，但现在出现在会议室现场和远程屏幕上的人基本上都没穿制服，显然不是网警系统的人。再过细一看，陈默的眉头就皱了皱，会议室中间稍靠后的地方，宋高远、沈学飞和易小星在低头说着什么，在他们后面，赫然可见舒芷涵和陈泰名也来了！宋高远等人是boss级的管理者和技术牛人，他们出现在这里很容易想通，舒陈二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舒芷涵正在跟一个穿着警服的女生说话，那是昨天把她从快播带走的小伍。林雨进门的时候舒芷涵却很眼尖地发现了，还笑着冲这边摆摆手，做出一个“ok”的手势。 徐冰冰在第三排找了两个座让林陈二人坐下，自己垂手就站在旁边。 刚刚落座，陈默就听到旁边人略有点惊讶的声音：“哟，这不是陈默嘛？”转头一看，很好，腾讯视频运维经理，连鹏，boss级存在！ ------------ 第八十四章 那些年被百度拒绝 “啊，连总你好、你好。”陈默冲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一旁的徐冰冰有点小惊讶：“呵？连总，你们认识啊？” 连鹏是个三十出头的中年人，同很多技术帝出身的boss一样偏瘦，锐利的眼神时时散出逼人的亮芒，但此时他的眼神中更多的是惊讶与某种惋惜。他冲徐冰冰点点头：“认识，认识。小陈我面试过的，好苗子。” 此言一出，旁边的徐冰冰脸色微变。业内人士都知道，腾讯技术岗面试，最怕就是碰到技术帝出身的boss，这些人问问题是不管深浅不看情况的，对一个没毕业的大学生都能问出只有工作十几年的老人才能回答的问题！能得腾讯视频的运维经理赞一声“好苗子”，不多见！ 在场没有泛泛之辈，能听出连鹏这声赞语分量的也不止徐冰冰，坐在前排的一个青年男子回头道：“稀奇稀奇，连总的好苗子，收下来是不是也去idc搬服务器了呀！” 青年男子二十**上下，高颧瘦脸，眼中还带着熬夜的血丝。idc是inter　data　center的简称，就是集中托管n多服务器的机房，青年男子说的让去idc搬服务器，是针对连鹏定的一个规矩说的，连鹏认为运维人员首先都要熟悉服务器，就把每个新招的运维都发配到idc待一年，甚至一年以上。 敢这么跟连boss开玩笑的肯定不是一般人，陈默恰好看过此人简历，吴宝龙，现任百度深圳分部百度杀毒特别策划部门运维经理。 注意，这会还是2012年，百度从2012年就开始搞百度杀毒了！ 连鹏讪讪一笑：“吴总说笑，说笑了，”他看看陈默，惋惜地叹口气，“苗子虽好，可惜留不下！” “哦？这更稀奇了，还有你连老大留不住的？”吴宝龙更来了兴趣了，转头看着陈默道“小伙子最后去了哪？腾讯游戏？阿里？”看连鹏不住在笑着摇头，便道，“不会是……来了百度吧？” “百度hr把我简历pass了，理由是非计算机专业。”陈默淡淡地道。 很好，当着百度的人说这个话，算打脸了么？ 林雨和徐冰冰两个女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连鹏也笑了：“吴总啊，原来百度对计算机专业卡这么严啊，让我这大专学机电的情何以堪！我手下这十几号人，专科就好几个，大半都不是学计算机的。” 很显然，腾讯跟百度是两个不同的用人风格，百度是死板地先看专业，没准还得卡一下学校和学历，腾讯则是能干活就行！ 吴宝龙略尴尬，但也赔笑道：“没办法，hr嘛……我不信腾讯的hr能把所有简历都发来给你。” 连鹏心情不错，还想打击下吴宝龙，便来了一剂猛料：“别的人百度错过了没啥，反正给百度投简历的人那么多，中国最不缺的就是人！但惟独这小子，嘿嘿，你们昨天不是挂了一个五百万的悬赏令嘛……” 欲言又止，故意的！ “什么？！”吴宝龙瞬间睁大了眼睛，转身来正眼看着陈默，“你说他是……” 连鹏点点头：“嗯，他们都是。” 徐冰冰在旁边也点点头：“林雨，linkrain；陈默，silent。” 吴宝龙跌坐在座位上，这才真切地意识到连鹏说的“好苗子”是什么分量！ 不，这不是什么苗子，这已经是一株参天大树！！ “五百万啊，都够我多少年的工资了。”连鹏啧啧有声，似乎真的很羡慕一样。 “陈默是吧？你……你现在在哪个公司上班？”吴宝龙过于夸张的表情已经吸引了周围的几个趴桌子的人的注意，但那些人懒洋洋地看了几眼，又继续睡去了。 连鹏嘿嘿一笑：“你干嘛不直接问他的工资多少啊！” “吴总你好，我们都在快播，负责单机游戏运营，还请多关照哦。”林雨彬彬有礼状，直接省了他再来问她的程序。 “快播……”吴宝龙脸上的表情精彩得有若见鬼。 “工资很低，说实话我都有点后悔了……”陈默撇撇嘴，当时连鹏给他开的三万多，月薪！一个月就差不多能顶快播一年的。 “嘿，连总，你们在讨论啥呢，那么热闹。”后面一个年纪更大些的皮夹克问。 连鹏很大方地相互介绍，还不忘了损那人一把：“陈默，silent；林雨，linkrain；这位是迅雷的朱工，工资还可以，陈默你啥时候真后悔了也可以考虑下。” 众所周知迅雷的工资也不高，最多能比快播强那么点，可以忽略不计！ 朱工之所以被称为朱工，应该是还没混到某总的层次，但很可能是作为某总的代表来到这里了，现在一听这介绍，眼睛也圆了：“linkrain，silent！靠，一早上搞定五百万的就是你们俩？！膜拜一下……那啥，这位兄弟想跳槽么……” 陈默：“没……” 朱工惋惜状：“换我到手五百万，果断辞职旅游去！谁还那么苦哈哈地上班……” 旁边连鹏小声问问：“那啥，冰美女，这俩小孩……你们……会不会……”不愧是上了些年纪的人，问得很含蓄，拖的长音也恰到好处。 “不会不会，”徐冰冰冰雪聪明，不难猜到他想问什么，“连总想多了，他们也是今天这次会议的特别嘉宾。” “哦……”连鹏看看陈默和林雨，神色复杂地沉吟片刻，但什么也没说。 这时，小伍从后面绕过来，附在徐冰冰耳边说了什么，徐冰冰开门走了出去。小伍站在徐冰冰刚才的位置上，有点神经兮兮地问：“喂，你就是陈默嘛？” 周围一圈人都转头看了她一眼，她的脸腾地红了，陈默道：“我就是。” 小伍也“哦”了一声，没说话了，周围人听得这一声“哦”，又转头看了下，她红着脸低头快步向会议室后边走了。 这时，大门开处，深圳南山网警支队负责人刘涛和第二中队长徐冰冰将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警察迎了进来。徐冰冰随手抓起桌子上的麦克风，另一只手用遥控将主投影仪打开：“各位专家学者、工程师，早上好，这位是咱市公安局王学斌副局长，王局现在分管网络信息安全这块，今天的会议主要就是他发起的。” ------------ 第八十五章 高手云集 全场瞬间安静，窃窃私语声都停了。 很多趴在桌子上睡觉的熬夜党们也没精打采地抬起了头。但他们中的部分人看清了王学斌不是女生和听清了王学斌的职位不是国家主席后，重新趴下继续睡了。 徐冰冰看看这些人不给面子，急的正想说什么，王学斌将她的麦克风抢了过去很干脆利落地说：“客套话今天都可以省略，知道诸位都是熬夜的夜猫子，但没有什么要紧事的话，我也不会把所有的深圳大部分公司的运维和技术都召集起来！” 很好，那些以为将听到官僚发言稿而趴下的人起来了。 王学斌站上演讲台，沉声道：“前天，有人攻击了百度！昨天，因为百度的事情，有人攻击了快播！我分管深圳的网络信息安全，这是打我的脸，也是在打深圳的脸，更是在打我们中国人的脸！！在座诸位几乎能代表深圳it界的技术，在各个领域都是说一不二的猛人，怎么，现在人家欺负到家门口来了，反而怂了？” 这话就有点重了，谈不上上纲上线，但两句话不到，就提到国家高度，客套话确实免了，终究还是有领导风范的。 剩下那些还在趴着的人虽然很不情愿，但也抬起头来。 陈默在下面听着想笑，估计除了打他脸的那一句，其他都随意。黑客攻击每天都在进行，针对几乎所有国家、城市和公司，就看是否隐蔽是否被人察觉。美国国安局（nsa）的stellarwind（星际风计划）开始以来，不算mainway（主干道计划）被动拦截的信息，prism（棱镜）、marina（码头）和nucleon（核子）几个计划里面主动攻击、嗅探、窃取的中国互联网的信息每天都n多！ 只是你不知道耶想不到而已。 这娃说得那么严重，估计还是因为百度在“上面”有人，不管出于公心还是私心，百度被攻击事件已经触及某条敏感的神经，必须要给个说法了！ 然而出乎意料，王学斌说了几句重话之后居然直接收场了：“今天，这个会是我发起的，我人也到了这里，但我不是主角，在座诸位都是技术上过硬的，诸位才是主角。接下来的进程我全程旁听，不会外行指挥内行，刘队、小徐，你们继续。”说完他把麦克风交刘涛手里，自顾自走到第一排边上的空位坐下了。 领导没咋讲话，刘涛没敢抢风头，随便说了两句场面话，也跟着坐下了。主持会议的反而是徐冰冰这个小角色。然而徐冰冰第一句话就让在场的人都竖起了耳朵：“各位，像王局说的一样，客套话就都省了，我们直接进正题。在全国网警中心，现在我们这里成为焦点。发生在昨天中午对快播的黑客攻击各位已经知道了，各位不知道的是，今天凌晨，深圳市人才市场电子档案管理中心的服务器被入侵，留下了两条搜索记录，调阅了一个人的档案。” 不少人的眉头都皱起来，黑客们最怕的事情之一，就是ip暴露，其实暴露ip不是害怕的事情本身，真正害怕的是暴露ip后随之而来身份的全部暴露！ 现在都已经可以在人才市场调阅档案了…… 徐冰冰摁了下手上的激光笔，投影仪上出现了一个打开的日志文档，其中两行被特别圈出来：“两条查询记录的来源ip分别为北京总部和我们这里。” 现场一片骚动，会议室墙上悬挂的液晶屏里也不安地乱了一下。 “诸位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徐冰冰眯着眼睛，却只往陈默林雨这边看来，“这意味着网警中心也被入侵了！所以今天网警中心断网，包括诸位的手机在内，我们离开网络了，找不到问题，我们没有脸面再连入互联网！！” 现在陈默知道为啥王学斌那么受刺激了，看看周围的屏幕，没准网警总部的人还盯着呢！ 徐冰冰再摁了一下激光笔，一份检查报告出来了，密密麻麻的状态参数检测结果：“这是现阶段我们的技术能做到的最详细的检测，没有发现对方留下的痕迹，汇报完毕，请总部指示。” 墙上其中一个屏幕的麦克风提示灯亮了起来，小小的会议室里坐着几个人，都隐藏在电脑显示屏后面，镜头前只有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叔：“没什么好指示的，总部一样被入侵，太被动了！现在各路高人都在，小徐，先介绍一下，然后大伙畅所欲言吧。” 徐冰冰指着上面的屏幕：“这是北京总部，这是上海分部，这是中科院计算机研究所，这是国际刑警中国分部，”接着她从兜里摸出自己的速记本：“王局、刘队，大伙都认得的，这两位是百度的吴总和谢总，这位是腾讯的连总，这位是泡椒洪总，这两位是快播宋总和易总，这位是迅雷朱工，这三位是百度徐工、赖工、李工，这三位是快播沈工、舒工、陈工，这位是……” 还没介绍完，强力人物已经不少了！ 在介绍国际刑警中国分部的时候，林雨在陈默耳边小声说了一句：“莫璋炀，我在舒芷涵手机上看到过。” 陈默皱了皱眉头，抬头看去，那是会议室另一边的屏幕了，上面一男一女，女的长相一般，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地方，男的倒是个帅气小伙，飘逸的长发带着偏分，整一个懒散形象。莫璋炀这个名字当然得记得的，能入侵一台安卓手机并刷出十万欠费的天价账单，自不是路人甲！不过这个人现在倒还不是陈默最注意的，他更关心坐在后面的舒芷涵和陈泰名，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深圳网警被入侵，还被当做跳板，受此刺激，才集合了深圳的大半高手。这里要么直接是运维经理或者系统架构师，要么是资深的安全技术工程师，舒芷涵和陈泰名都还是实习生，深圳网警会把俩小孩请来？好吧，舒芷涵昨天展示了一个小蜜罐，请她还有道理的话，请陈泰名是为了什么？！ 这时徐冰冰已经快念完了：“放在最后的当然是最重要的，我们请到了两位特殊嘉宾，他们的百度id是linkrain和silent！”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 第八十六章 特警VS杀手 早些时候，深圳市、南山区、科技园、北区，南海大道4040号，豪方花园小区。 一队特警弓着腰，悄无声息地快速行进在路边茂盛的芒果树下，停在4号居民楼侧后方不远处。同早上被派去护送林雨陈默的那一队人一样，这些人都戴着头罩，手中的03式自动步枪都开了保险，随时保持在击发状态。队长用手语做了分派，留下两人警戒，其余12人分为两队从两侧进入居民楼，搜索前进！ 他们两分钟前接到命令赶往这里。一个埋伏在豪方花园的狙击手在一千多米的距离上打爆了装甲押送车的防爆轮胎，让那辆车翻下了南海立交，驾驶员至今生死不明！！ 这可是在中国。 在中国，这样的事情可不多见。 不过对于队长和这个特警队来说，这是在藐视他们的存在，不，简直是无视！敢在南山公安分局旁边实施暗杀，这是活的不耐烦还是嫌命太长了！ 特警队搜索了一楼，用时一分钟，无果。 中国警方整体的装备先进程度仍然远逊色于美国警方，但这不影响部分区域的警局已经开始引进极先进的警用高科技装备。不管这是为了试探性地使用，还是为了政绩的好看，亦或是两者兼而有之，总之使得在比较发达的地方比如深圳，警方的设备可以接近国际一流水平。 这两支各6人的小队能在一分钟内搜索完一个居民楼层，靠的就是极为先进的设备。 在6人小队中走在最后的背包最大的那个队员是整支队伍的眼睛。那个背包里是一套改进型的警用探测工具hawkeye（鹰眼系统），集成了俄国的fara-1战场监视雷达、生命体征探测仪、远红外透视探测模块及动量检测模块，只消拿着一个7英寸平板大小的输出显示屏，附近十几米的空间一览无余，这些bug一般的功能用于城市环境下的搜索简直无往不利。 而这套bug一般的系统，最先是512汶川大地震后为了灾后搜救工作的方便最先考虑从国外引进进来的，真正装备到实战，也不过是这两年的事情。 特战队搜索了第二层，虽然是上班时间，但留在家里的人也还有，只是从生命体征探测仪和远红外透视探测图像看房间里的人都是普通居民。从第三层开始，房间中的人就比较多了，特战队需要停下来谨慎确认是否存在异常。尽管如此，他们的搜索速度仍然快得惊人，只用了十多分钟就推进到十二层，这里已经非常接近顶层。 如果搜索完毕都没发现敌人，那对方可能是在他们到来之前就撤离了。 训练有素的狙击手撤离速度是很快的，不过在这个满是监控摄像头的世界里，资深杀手为了躲避摄像头，多半不会进电梯――他们走楼梯的话，两分钟内能从顶楼撤下来么？ 有确切的但来历不明的情报告诉过他们杀手可能在这个区域，所以他们几乎是在这里等待袭击的发生，整个豪方花园小区的监控摄像头都已经被警方接管控制，那个神秘的杀手一出现就会暴露！ 特警队小心翼翼地推进到十三层，只走了不远，一个背着hawkeye（鹰眼系统）的队员就举起了拳头像所有成员示警！ 目标出现了，在一间空房子中，应该是破窗而入，躲在一个很隐蔽的衣柜夹层里，很专业，知道警察不可能搜索这幢楼的每一个角落，尤其不可能拿出搜索令来搜索每一家的衣柜！！ 可惜他碰到了hawkeye（鹰眼系统），一个妖孽般的警用系统。 特警们的专业素质不亚于对手，他们并不直接对目标房间动手。很显然，这个难缠的对手如果知道警方直奔他而来，他会意识到他已经暴露，那他会在死前拼命杀人甚至抢夺人质的！那样蛮干代价太大，特警们在13楼从头到尾或敲门或撬锁进入一个个房间――这明显是做给杀手看和听的――只要他相信他的身份还没暴露，就不会对这样的危险放心上。 按照顺序，其中一名特警撬锁进了目标房间，手中的03式自动步枪警惕地环视一周，纯粹是例行公事的探索和常态戒备，这是要最大化地麻痹杀手，让杀手以为这只是对每个房间的例行检查。自动步枪在移动中对准衣柜夹层里的杀手后，杀手条件反射地一激灵，握紧了手中的手枪，待枪口移过去后才慢慢放开。正当杀手快要习惯了这移动中的普通枪口指向时，特警突然开枪，短促的五连发倾泻在杀手藏身的衣柜夹层，一个人倒了出来，手中的枪立刻就开火了，子弹打在特警的防弹衣上，将特警掀翻在地。 但更多的特警队员从外面拥进来，其中一个人一枪点掉了杀手手中的枪，连带他的手也不见了半片手掌！杀手用另一只手撑着，艰难地匍匐出来，露出衣柜里鲜血淋漓的大腿，冷静地对特警队队长道：“伤及大动脉，你们狠！不想我死的话快点找医生来！” 标准的普通话口音，从外貌看只是个普通青年。 特警那个五连发打得很准，三枪命中两腿，其中一枪打在膝盖上，青年杀手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瞬间脚就全废了！！ 很稀奇的是这个杀手没有服毒自杀，还请求治疗，真是个怪胎。 队长点点头，两个队员走上来，其中一个直接一脚就踩住了杀手完好的那只手然后低头直接整个胳膊卸了！接着很利索地搜身，将两把瑞士军刀搜了出来。然后两个人用一个急救包简单帮杀手止血。简单止血后，他们动手去拖杀手，想把他从落地窗边拖进房间里，这是在防止可能存在的第二个狙击手。 深圳特警们表现了跟他们的装备相匹配的专业素质，但他们还是低估了对手。只听到两声脆响，落地窗破碎，两名特警队员几乎同时倒地，子弹准确命中只戴着头罩的头部，没有爆头，不知道是因为飞行距离太远，还是没用威力最大的狙击枪子弹。在这样的袭杀面前，特警队员身上的高性能防弹衣形同虚设。 真的存在第二个狙击手，而且很可能也是超远程的！ 这是自信能杀掉所有人把这个人救出去么？ 真自信！ 在门口附近戒备着的两个小队共计十个人在枪响的一刹那就分散躲进掩护，很默契，无一丝慌乱。队长藏身在冰箱后面，解除无线电静默状态，沉声对送话器道：“b组呼叫支援，第二个目标出现，远程，距离不明，极危险！” ------------ 第八十七章 黑客VS杀手 耳麦里没有应答。 队长看看送话器上的信号显示，心瞬间沉到了底。 连起码的一格信号都没有，电磁干扰！ 队长用一片反射观察镜查看落地窗前的情况，牺牲的两名特警的血在地上连成一片，其中一人在血泊中大睁着的血红的双眼让队长的心抽了一下。那个叫小明的急救员才从警校毕业一年，今年才谈的女朋友，早上出勤在车上还在谈这个话题，现在…… 观察镜中，那名受伤的杀手居然在闭目养神，随着他的呼吸渐渐平缓，他手上和脚上的绷带及止血棉慢慢停止了向外渗血。 一个老辣而冷酷的杀手，在受伤的情况下毫不犹豫地接受救助，并借机为同伴获得一个诱杀救助者的机会。 想到这里队长也一阵后怕，如果他当时放松警惕，跟电视电影上一样全员围过去，现在地上躺着的可能已经是十二具尸体了！ 从落地窗看出去，是一片高矮不等的楼群，比这里高的都可能是第二名杀手的藏身地点，这个小队不可能装备狙击弹道判断系统，他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发现第二个狙击手的位置。对方可能就在豪方花园小区内，也可能更远，跟这里这个一样，隔着一千多米，仍能准确命中目标。 他恨那个匿名提供情报的人，为什么不把第二个杀手的坐标也写进来！ 时间在慢慢流逝，其实没过了多久，杀手从自己的风衣里摸出一个小玻璃瓶，扔向门口附近，玻璃瓶磕在地板上，碎了，里面的液体溅射开来，但飞快地挥发殆尽。 “各位警官，下辈子出任务记得戴上封闭式头盔和防毒面具，再见。”说完杀手用那条看起来已经被卸了的胳膊在地上一撑，整个人从已经被击碎的落地窗滚了出去。 队长心里叫糟，第一时间捂住口鼻，同时起身想往远处撤，但已经晚了，整个人一软，直接倒在了地上，在昏迷过去之前，他看到自己的队员一个个也都东倒西歪地躺下了。 高挥发性高扩散性高渗透性高麻痹性的神经毒气，瞬间瘫痪战斗力！不一定致死但绝对致残，高科技装备不是只有警方才有的！！！ 镜头离开这个为了和谐社会建设注定被和谐的场景，我们跟着跳楼自杀的杀手看看。已经过了几十秒了，杀手没有落到地上血肉模糊，他正安全地趟在一个袋子里，有人背着他在深圳这个布满了监控摄像头的城市里高速行进，以非人的能力在高楼间跳跃。我们用无所不能的镜头跟上去，可以看到那个人正是化妆成刀疤脸的头狼。 头狼在两个小时前发现组织和自己都严重低估了目标的真正实力。 准确地说，是严重低估了目标林雨的真正实力。 两个小时前，正当头狼的暗杀计划即将准备完毕的时候，他收到了“狼族”通过紧急链路发来的加密信息：sky被入侵，暂停执行0613代码！ 狼族杀手在代码执行期间是处于静默状态的，代码一旦开始执行，除非杀手死亡，否则一般不可能停下来。只有出现非常紧急的情况，狼王才能动用一个特殊的紧急通道暂停或者取消代码。紧急通道包括一个网络通道，加密信息送到一台特殊的手机上，为了防止命令被伪造，在发送该加密信息的同时还会派出一名杀手强制停止代码！ 现在非常紧急的情况出现了，有人入侵了sky，留言声称如果不停止0611以后的代码，就公开sky与狼族的全部资料！这个威胁不是说说而已的，狼族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情报来源是sky，sky也是狼族主要的加密通信中转站，加密数据库里保存了超过百分之六十的狼族杀手认证信息！ 不能确定是林雨做的，但肯定跟林雨有关，0611后面的代码，只有0613是跟黑客挂钩的！！ 头狼的预感以一种他不愿见到的方式变成了现实。 如果说狼族是一个高明的猎手，那么sky就是猎手的眼睛，现在有人精准地用刀尖对着眼睛，威胁猎手的手停下来！否则的话，刺瞎了眼睛的同时，必然伤及大脑，整个人都活不了！！ 0613恰好在0611以后，需要停止，立即停止！！！ 狼王一天内发出了六条紧急命令，创造了狼族的新记录，其中第一条就发给了头狼，因为狼王知道头狼的动作是最快的。头狼收到命令后就暂停了代码，但这时他惊恐地发现别的想杀0613代码的人也已经就位了！没办法，沙盟发出了雇佣任务，现在想杀0613代码的人太多了！ 这种情况他知道该怎么处理。暂停代码，那就是要代码保持原状，不然代码死了，背上这个黑锅就冤枉了！为了维持代码现状，其他的所有杀手都自动变成他的目标！头狼将自己有限的人手派出去，必须赶在雇佣兵完成任务之前，挨个消灭。 从杀手变成保镖，这真是…… 然而第一批次的行动，就让他碰到了钉子。 在豪方花园小区这个节点，头狼的人晚到一步，那颗要命的狙击枪子弹已经射出去了，更要命的是，不知道谁将杀手的坐标透露给警方，特警出动，把头狼的人也兜住了。这个人无论如何不能落到警方手里，哪怕是死的也不能！ 头狼被迫在大白天行动了，这不多见，但以前也有过。 不知过了多久，在豪方花园居民小区4号楼被深圳特警伏击的青年杀手感到呼呼的风声停了下来，不一会，袋子的拉链拉开了，他坐起来，强烈的阳光从窗口直射进来，让杀手眯起了眼睛。 这是在白石洲头狼住的“天天旅社”里。 “龙三，你已经死了。”头狼站在窗前，背对着杀手，头也不回地说。 杀手龙三点点头：“是，我这条命算狼哥捡回来的，以后怎么折腾，你狼老大说了算。” 手机短信振铃了一下，这是头狼贴身存放的机密手机，暂停代码任务的指令就是这么收到的，现在他从衬衫里子将手机摸出来，看了看，道：“龙三，今晚皇岗口岸还会过来几个英国货色，硬的，你得叫人把他们全缠下来！今天早上这样的事情，我不希望出现第二遍。” 杀手龙三知道硬的货色就是指的杀手雇佣兵，他点点头，只说了一个字：“好。” 这时头狼的手机又响了个铃，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很神奇地能发到他手机上：“头狼你好，从此刻开始，风狼、贪狼、残狼、雪狼四大高手联手杀你，你的坐标已暴露，珍重。某黑客。” 似乎是怕头狼看不懂，这句话用联合国六种官方语言都重复了一遍，这个专业的手法更让人绝望！那署名是――某黑客！ 头狼又看了一遍那四个名字，楞在当场，连手机掉在地上都没有察觉。 晴天霹雳！！！ ------------ 第八十八章 微软前CTO 镜头回到深圳网警南山支队的会议室。 在头狼收到那条晴天霹雳般的短信时，徐冰冰刚刚把陈默和林雨介绍出来，那些原本还昏昏欲睡的人为之清醒！各种复杂眼光纷纷朝第二排边上看过来。 总部镜头上那位四十多岁的大叔接着道：“linkrain和silent能从简单的攻击日志里找到攻击来源，对于今天发生的两起网络攻击有什么建议吗？毕竟对方在人才市场查询的是你们的档案！” 林雨没直接说话，用手指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陈默，意思是询问让谁回答。徐冰冰直接再拿出来一个麦克风，走过来递到她手上，她接过麦克风问：“这位警官，先请问您怎么称呼？” “这……”屏幕上的中年大叔面露难色，这种场合不太好自我介绍的。 徐冰冰很适当地插进来道：“罗教授是国防科技大学计算机学院的网络安全系主任，国内知名的网络安全专家，也是网警总部的技术顾问。” 好吧，还国内知名呢，现场就有个不认得的，中年大叔略不好意思地道：“直接叫我罗磊就好。” 林雨点点头，用很客气的口吻问：“罗教授，如果今天发生的网络攻击也发布了赏金任务，那我和陈默都很有兴趣去试试，不然的话，违法的事情，您也不希望我们沾边的对吧。至于我们在人才市场的档案被非法查阅了，待会我会核实一下是否通过正常的法律途径追究责任！” 有钱就干活，没钱免谈！ 此言一出，场内本就关注这边的人顿时眼镜跌碎了一地。 罗磊在那边倒是面不改色：“协助公安机关破案，我们也是有奖励制度的嘛，这个问题可以待会跟深圳的同志好好研究；这样吧，我们进入下一个议题，这个新闻大家都知道吧，”他在那边举起一份报纸，上面的头条赫然是微软前cto卷入黑客攻击，同样的一条新闻，多转载几次居然能变成这样，这年头的标题党真是害死人。罗磊指着头条标题说，“这个新闻是不是从深圳网警传出去的，是谁传出去的，咱都不追究了，也可能根本不是咱传的。现在我们关心的是，这个消息是从快播的宋经理电脑上发出来的，但宋经理本人表示没有发过这条消息！” 宋高远是快播的核心运维组经理，平素虽然叫宋总，但实质还是个小组经理，这会听到网警总部点名，他也插了一句：“罗老师，后面深圳这边的小关跟我一起仔细看过了，有人在我电脑上擦除了全部的删除文件簇，擦得太干净了，这是有人远程登录过来擦痕迹的痕迹！” 擦痕迹的痕迹都能发现，怎一个牛字了得！ 宋高远毕竟是技术帝出身的boss，他这番话需要注释一番才能让咱普通人清楚明白浅显易懂。他的话里其他的大白话都可以理解，就有个“删除文件簇”太抽象了，我们翻翻专业的技术资料，是这样的，不管是windows还是linux系统中……算了，咱读者没有几个用linux的……在windows系统中，一个文件右键、选删除，或者摁delete键删除，咱最小白的读者都已经知道可以在回收站里把文件找回来；如果是清空了回收站，或者是shift+delete快捷键删除，小白菜们可能就慌了，以为找不回来了，其实这也可以通过修改注册表找回来；【作者注：具体找回来的方法，如果感兴趣，评论一下，作者大人回复出来，求评论啊……】比较麻烦一点的是360文件粉碎机之类的玩意儿，这种傻瓜式的文件粉碎工具就比较接近黑客们用来擦除痕迹的手段了。因为windows系统中删除一个文件，其实文件还保留在硬盘上，只是系统把保存文件的那部分硬盘空间标注为“已删除、可用”――只要去掉这个标注，文件就可以恢复，而文件粉碎机除了标注为删除外，还向这个区域反复写入信息，把原来的文件覆盖掉，这样即使去掉了删除标识，文件也不存在了，黑客高手们都喜欢用这样的手法，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哦，会留下擦痕迹的痕迹，跟宋高远发现的一样！ 当然了，在更高级别的高手们这里，即使是用360文件粉碎和反复写入的方式，没达到一定程度，都还可以通过一些很复杂的手段将数据恢复过来，这就涉及到擦除的干净程度问题了。宋高远跟网警小关都确认对方擦除很干净，那就毫无疑问是高手！ 以上详细旁白讲解都仅限小白观看，读者中的小黑们跟书中会议室在座高手们一样，可以直接跳过。 屏幕上的罗磊点点头：“有人借你电脑发出这个判断，但没有提供证据；证据是随后出现在百度赏金猎人bbs上的，发帖id和ip都匹配为……linkrain，林雨，这个你怎么说？” 林雨轻轻地把麦克风放在桌子上，淡淡地看着屏幕：“罗教授，现在是在怀疑我入侵了宋经理的电脑么？先发判断，后发证据，莫须有？”无需使用麦克风，她知道这里的录音效果很好。 “小林同志，不要着急嘛，”罗磊笑了笑，那是很让人放心的笑容，“网警这块也是警察，但比警察更讲求证据，我们都知道网络太复杂，即使在计算机硬盘上找到的证据都不一定百分百准确！现在我们只是就事论事，我看到你的帖子里对那份分析报告开价十万，你那么自信分析的就是对的么？还有，冒昧问一句，你分析的应该是一份日志，原始数据是从哪里来的呢？” 林雨眯起眼睛，看着屏幕里中年大叔那略带挑衅的笑容，冷静地说：“首先，原始数据是我的同事舒芷涵的蜜罐系统记录日志――昨天你们也从她电脑里拷贝了一份，我的那一份应该是入侵者上传的时候拷贝到公用ftp，我看到了就顺带下载下来了。其次，那份报告开价十万是因为我很自信那份分析日志的结果是错的！如果分析是对的，我就不会放一半上去，而且开价绝对一百万起！！” 铿锵有力，落地无声。 人们再一次听到这个刚刚毕业的小女孩在提钱，而且是理直气壮地开价！！ 这时候，主屏幕闪了一下，出现一个新的视频链接，一个四十多岁的美国大叔摸了摸高挺的鼻子，爽朗地呵呵笑道：“hello，ms　lin，what　a　pretty　girl！my　namerob　white，nicemeet　you。” rob　white，罗布?怀特，微软前cto，居然出现了！！ ------------ 第八十九章 英语没过六级 rob　white（罗布?怀特）的出现让会场又骚动了一下，在座不乏某某总，但即使是腾讯的ceo马化腾来了，在微软cto这个帽子前都还是渣渣！ 哦，是微软的“前”cto了。 一片窃窃私语中，林雨很淡定地插了一句：“hello，mr　white，can　you　speak　chinese？my　englishso-so。” 一群人瞬间愕然。 这so-so翻译成普通话，就是马马虎虎的意思。 连续分析两次攻击日志的猛人linkrain，说自己的英语水平so-so？！ 难道她的电脑屏幕上显示的都不是英文吗？ 开什么国际玩笑。 然而林雨旁边的陈默也点点头，作赞同状：“yeah，i　didn’t　pass　cet-6……” 英语没过六级…… 好吧，眼镜再碎了一地，跟linkrain一起出现的silent也说英语不好，那他们的日志都是第三者分析的？ 身后不远处传来陈泰名小声嘟哝的声音：“i　didn’t　pass　cet-6　either……” 好吧，又一个没过六级的可怜孩纸…… 想想也是，陈泰名是西北农林科技大学的，农林院校在政策倾斜下每年的保研名额多得没地放，但凡没有挂科，英语过了六级的，基本上都可以保研了，谁苦哈哈地跑出来上班…… 屏幕上的rob　white（罗布?怀特）眨眨蓝色的眼睛，很无辜地说：“oh，sorry，my　chineseso-so　……” 罗磊在另一个屏幕笑了笑：“还好我们没请其他语种的专家，不然翻译都找不齐全。” 莫璋炀在国际刑警的屏幕里请求发言：“我来进行接下来的翻译好了。”毕竟挂着国际刑警的牌子在这里，而且没事谁会驳回这样的请求呢，何况这又不是什么突兀的请求。 于是罗布?怀特说一句，莫璋炀就翻译一句：“在这次黑客攻击中被指证为攻击源头的是我的个人计算机，在上面没有发现任何入侵痕迹，但仔细检查的结果，像快播的这位宋经理说的一样，可以找到擦除痕迹的痕迹！”说到这里他特地顿了一下，加重语气，“linkrain，我很欣慰听到你的判断，说我不是攻击的源头，但你是怎么发现的呢？” 林雨淡淡地用标准普通话说：“发现结果，价值十万，如何发现，价值起码在千倍以上，我不可能在这里公开演示如何进行的！” 莫璋炀一丝不苟地翻译着，场内已经快要沸腾，已经有人抢着发言，质疑这个开口谈钱闭口还是谈钱的小女孩：“什么样的技术价值一个亿？我等倒愿意见识见识。” 林雨不为所动，现场能付得起这个价格的也就罗布?怀特一个人，他才是她的目标买主。 这位微软前cto只犹豫了一会，对技术的关注便让他克服了对区区几千万美元的留恋：“linkrain，你如何让我相信发现这个结果的方法价值一亿人民币？” 林雨淡淡地说：“这个方法能轻易带来数十亿美元的损失，我开价一亿人民币，并不过分！你应该听说过这样的技术――虚拟仿真ip。” 罗布?怀特眯着眼睛看了这个中国小女孩好一会，突然嘿嘿一笑：“虚拟仿真ip，林女士，你入侵过多少机密服务器，才知道这个词的存在？” 就冲着她知道这个词，都可以要挟几百万作为封口费，她要是真有这样的技术，开价一个亿未免太便宜了。作为微软的前cto，罗布?怀特其实很清楚黑客高手们给微软卖漏洞的价位，一个windows系统漏洞付出几千万美金，太稀疏平常了！！ “我没入侵过任何一台机密服务器，怀特先生！”林雨语气平静，语调冷了许多，“我英语太差，看不懂你们windows系统的提示！虚拟仿真ip是我自己发现的，你要是实在怀疑我的技术水平，我大可以将这个技术公开，反正造成几十亿美元损失后，任何一个国家的法律都不能追究我的责任！” 罗布?怀特满意而欣赏地点点头：“很好，有这样的觉悟，很好，就像发现质能方程的人不会跟制造并使用核子武器的人一起受谴责一样，你发现了技术，不必为技术带来的后果负责！很好，改天我会专程请你到美国来，请教你的虚拟仿真ip技术，价位……你说了算。” 莫璋炀翻译完了以后面无表情地插了一句：“请注意，我们的时间并不多。” 罗布?怀特点点头，笑道：“估计是我的时间不多了。罗教授，请尽快进入下一个环节吧。” 罗磊摆摆手：“我这里没有什么下一个环节了，罗布?怀特先生的个人电脑经过仔细检查，发现了跟宋经理的电脑一样的擦除痕迹的痕迹――都是作为攻击跳板存在的，这条线索就断在这里了！” 能拿微软前cto的电脑做跳板，狂！不是一般的狂！ 徐冰冰接着道：“我来继续为大家介绍背景资料，在检查怀特先生个人电脑的同时，我们检查了linkrain和silent的办公电脑，也都在上面发现了隐蔽的登录和擦除痕迹操作的痕迹！” 罗磊道：“如此相似的操作不可能是巧合，我们相信这是有组织有预谋的！可惜目前没有非常明确的直接证据证明攻击来自黑客组织rustleleague（沙盟）！针对这种跨国犯罪集团的调查是国际刑警的同行们主要进行的，莫璋炀和许琪薇两位警官，现在有这样的突破么？” 陈默知道，在昨天的攻击中，深圳网警从路由器上采集到的信息都是不可能完成分析任务的，中国又没有mainway（主干道计划），缺乏专业的路由信息过滤和匹配程序，直接采集的原始信息太庞大太臃肿了，一个很小的隐蔽策略都能导致处理复杂度急剧飙升！在这样的前提下，以现有的硬件和软件技术，能从天文数字般的信息里提取出几个比特的信息，哪怕动用大型机，那也是见鬼了。 “对rustleleague（沙盟）组织相关人员的调查已经开始，如果证据确凿，该组织是可以列入恐怖组织名单的。”开口的是莫璋炀旁边的女生，许琪薇，她更像是他的领导，但她说了个“如果”却没说当前调查已经是什么进度。 国际刑警调查沙盟？陈默好不容易才忍住没笑出声来，他可还记得昨晚anonymous的情报里确切无误地说，国际刑警有人给沙盟通风报信…… 这年头，警察喊做贼，贼混到警察里面也可以喊捉贼的…… ------------ 第九十章 最安全的地方 腾讯视频运维经理连鹏举手发言：“许警官，即使是看起来规模很庞大的网络攻击，都可能只是一个人发起的，一个黑客组织里人不少，如何判断哪些人……” 会议室窃窃私语，显然不少人也觉得“恐怖组织”这个名头，一锅端不分青红皂白盖在沙盟头上，略有点过了。在黑客这个血气方刚的年轻群体中，技术大于一切，如果沙盟真的拥有凌驾于国家机器之上的技术，那它嚣张一点，再正常也没有了。 毕竟人家有嚣张的资本！ 然而作为国际刑警的代言人，许琪薇接下来这番话没有让人失望：“你想得太简单了。众所周知大型黑客组织的商业化与公司化特征都越来越明显，沙盟这种大型组织也是作为一个整体在进行运作。国际刑警在进行许多个秘密项目调查时都牵扯到沙盟，它能被当做恐怖组织名单的备选，是因为暗地里有很多不便公开的案底！” 这个话把恐怖组织的来由说清楚了，但说到底还是没把话都说出来，她用了个“众所周知”，但说的东西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可能都不知道！ 陈默听这话理解起来倒不是很难，说到底，国际刑警这帮游走在全世界枪林弹雨中的人对黑客突然感兴趣，恐怕还是他们发现了黑客组织和杀手组织之间亲密得有点不正常的关系。许琪薇说的“许多个秘密项目”没准都是查杀手们的！当然这样的机密内容不是现场这帮人的密级能够承受得起的，这样的话也不方便在这样的场合说。 不过该说的还是得说的，徐冰冰补了一句：“正是借助国际刑警的同志们提供的名单，我们才把大家召集到一起。” 国际刑警提供的名单？ 被盯上多久了？ 台下免不了又是一阵骚动！ 许琪薇忙解释道：“我们拦截到了沙盟的一个名单，用途不详，初步判断是暗杀名单。在座诸位有超过百分之七十都在名单上！” 百分之七十！ 沙盟要杀这么多人，付得起杀手的佣金吗？！ 杀手可不是弱势群体农民工，拖欠工资可是要命的活计！ 徐冰冰道：“别慌、别乱，王局已经向南山分局抽调了一个武警支队和一个特警支队，我们这里是安全的。能把大家召集起来，肯定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这里是安全的？ 陈默在心里冷笑一下，不知道这些警察是否还记得今早半路翻车的那辆装甲押送车！但他也只是心里笑笑就好了，深圳警察待他不薄，直接来了一队特警接送他，不知道有没有他老妈的关系在里面。 不过已经有人在脸上也笑出来了，是屏幕上的罗布?怀特，他笑道：“嘿嘿，徐警官，安全？沙盟虽然请不起最好的杀手，但对付世界上绝大多数的警察已经足够了。我这里是cia的保护区，一样不见得安全！” 在cia的保护下都不安全？ 一千万美金的雇佣价格，很多么？ 网警总部的镜头转了个角度，一个身穿警服的中年人出现在镜头前，脸上那坚毅的线条在荧光灯下如岩石般厚重稳定：“我叫雷成，是这里的负责人。这次冒险把你们召集在一起，是我最后批准的，我们必须冒个这个险。前面背景资料都已经给大家介绍过了，我们的对手却是很强大，我要说的只有一点，必须尽快找到我们的对手害怕的东西！” 会议室安静下来，这些高智商的计算机工程师们都能轻而易举地理解雷成那有点含蓄的话外之音――沙盟被逼到要杀人，肯定是有什么要命的把柄落到这些人的手里――它不能确定是谁，就只得列出一个名单，都杀掉！！ 什么样要命的东西，能让沙盟这样一个严密冷静的组织暴走？ 而且，同为技术高手，这里的人都知道，在网络里失去的东西，在现实中把人杀上一百遍，可能都找不回来的！ 互联网里多的是自动发布平台，沙盟就不怕人死了以后东西发出来，死的更快一点吗？！ 雷成看看没人说话，就再开口了：“各位，我能理解，你们对于自己的黑客身份都有保密的需要。但敌人留给我们的时间并不多，今天早上，黑名单上首当其冲的林雨和陈默，在过来的路上遭遇袭击――敌在暗，我在明，要全部保证这么多人的安全，很难！但是，如果敌人想要掩藏的东西公诸于世，他们就有很大的可能放弃对你们的追杀！” 话音未落，林雨就开口了：“雷警官，你怎么能确定如果真有人把这样的东西交出来以后，敌人的追杀就会停止？”她眯起眼，扫了一下四周，扫过那些复杂的眼睛，音调瞬间变冷，“不，雷警官，你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公诸于世？嘿嘿嘿……” 看着这个中国女孩的冷笑，罗布?怀特猛然道：“linkrain，你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对不对？我悬赏一个亿，你能说出来？” 林雨眨眨眼，冷笑变为狞笑，跟绝美的脸容极不相称：“怀特先生，钱倒是小事，出于对微软的尊重，我可以告诉你。但你确定你能承受为此带来的后果？” “什么后果？”罗布?怀特也眯起了眼睛，还习惯性地摸了摸高挺的鼻子。 “你说你在cia的保护区里？那应该是你那一带最安全的地方了吧？”林雨拿出她的三星note2，五指在上面飞快地划拉着。 罗布?怀特点点头，又摇摇头：“这里是cia的保护区，但不见得很安全。” 陈默知道他没有撒谎，这位前微软cto现在是mainway（主干道计划）的高级技术主管，深处位置不明的绝密基地里，在位于地下十数公里的地方，普通的恐怖分子或者杀手鞭长莫及，但要说安全，他们自己都知道没有什么地方是绝对安全的。 普通的杀手不能拿他们怎么样，超级杀手们就不一定了！ “我现在给你传一份文档，很小，你应该可以很快看完，赶在杀手动手之前！”林雨在手机上划拉完了，看着屏幕淡淡地说，“好运。” 会议室不少人翻出自己的手机，确认当前还是处于仅限紧急呼叫的状态，互相疑惑地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朝林雨看来。 她怎么联网的？ 罗布?怀特看着凭空出现在自己桌面上的那个txt文本，吃惊地看了看林雨一眼，犹豫着双击打开了那个文档。然而他只看了两行，凄厉的警报声就响彻这个位于地下十多公里的绝密基地，一个电脑合成的女音压倒了警报声，也传到了地球另一边的会议室现场：“the　self-destruct　sequenceactivated。seconds　countdown,　ten,　nine,　eight,　seven……” 自毁程序？一来就是十秒倒计时？！ cia严密保护下的绝密基地，地球上安全等级最高的地方之一，居然可以使用这种方式突破？ 罗布?怀特可能只用一秒钟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他看向摄像头，脸上没有惊慌失措，反而越发冷静：“linkrain，用我的生命换来知道这样的真相，很划算，谢谢你……” ------------ 第九十一章 SSSS绝密 林雨彬彬有礼地回答：“不用客气。” 他用生命的代价获知的真相，当然无需客气！ 沉闷的爆炸声从扬声器里传出，如滚动的春雷，由远及近。爆炸是从两个通往地面的升降梯开始的，第一次爆炸就将出口彻底堵死，第二次爆炸则摧毁了基地那二十多根直达穹顶的巨大支撑柱以及部署在柱子里面的数据存储服务器，少了这些柱子后，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导致雪崩似的塌方！第三次大规模的爆炸是针对整个基地的空气循环及动力系统，那座核反应堆能将这里变成第十九层地狱！ 刺目的爆炸火光中，屏幕黑了下来。绝密级别的基地，其自毁程序都设置得十分苛刻――都是冲着把这些秘密永远埋在地下来的！ 在这样的设计下，几乎不会有活口。 毁灭来得那么快那么彻底，让身处其中的人甚至没有时间好好感受害怕，如果以后的人想将这个场景拍成电影，编剧一定纠结于如何像泰坦尼克号那样给主角留出足够多的时间挣扎！ 如此苛刻的设计，其发动的条件也是极为苛刻的――基地必须判定自己遭到入侵，并且入侵者已经控制了基地，为了保护基地中的绝密的资料和绝密的秘密，它才会发动这同归于尽的自毁程序。 看不见的敌人就因为一个不到1k大小的txt文档，毁灭了这个基地？ 什么东西那么重要！ 国际刑警的窗口传来一片忙乱的脚步声，远远近近几个人居然大声喊起来。莫璋炀离开了一会，再回来的时候脸上满是惊异之色：“各位，罗布?怀特的加密链接中断，很可能已经……情况紧急，建议你们……疏散吧！” 网警总部也嘈杂起来。罗磊也匆匆离开，雷成简单思索一下，道：“在疏散之前，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林雨，我们必须知道你给怀特先生发了什么。” 林雨看着墙上的屏幕，眸子中闪着点点亮芒：“雷警官，那个文档是一个定时任务，通过一个很巧妙的方式可以诱发局域网里的全网拥堵，时间很短，但足以让主服务器做出错误的判断。” 雷成深吸一口气：“很好，你是告诉了罗布?怀特他是怎么死的！那个脚本……是你做的？” 林雨摇摇头：“不是我，我偶然从某个地方得到的……文档是从我手机发出去的，这里的网络限制得那么死，你们应该已经拦截下来了吧，好好看看，里面有作者亲笔签名――当然，只签给能看懂的人。” 罗磊走回镜头前，附在雷成耳边说着什么，后者的眉头微微邹起。 国际刑警许琪薇猛然一拍桌子，颤声说道：“你、你早知道有这样的计划任务对不对，为什么不早说！你可知道，那是cia跟国际刑警合作的一个网络反恐基地，有上千人！” 换言之，她要为上千人的死负责？ 林雨看着许琪薇，脸上浮出一抹冷笑：“我当然早知道！我无需入侵别人的机器，也能知道比你更多的东西！罗布?怀特所在的sword　base（利剑基地），编号km603，ssss级绝密，是一个更大的秘密计划中的一个分支计划，专门为国际刑警提供恐怖活动和暗杀组织的情报！许琪薇警官，我没说错吧？” ssss级绝密！！ 比sss还要多一个s！ 许琪薇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她怎么可以知道的，她怎么可能知道！ 会议室的人看向她的目光像见到了鬼一样。 “你说的没错。”许琪薇很快镇定下来，冷声道，“那个基地粉碎过多起恐怖袭击！这次中国遇到的大规模网络攻击，他们也提供了大量的资料――连你们这份名单都是他们提供的！但可惜你连一点感恩的心都没有！” “警官，这是一个现实的时代，我是一个很现实的人，我比你们都知道那个基地是个什么东西！”林雨慢里斯条地说，“你说我没有感恩的心，中国法律上规定的公民义务，你可以看到我会一条不差地履行，但作为一个普通公民不可能知道的内容，我也可以选择保持沉默！” 莫璋炀在旁边插了一句：“林女士，你现在继续保持沉默的话，名单上这三十多位中国公民的生命都会受到威胁，你有责任有义务协助警方处理这样的情况。” 林雨看看会议室的人，看到人们都看着她，似乎不好意思拂这么多人的脸面，终于还是就他们的人身安全问题发表了一点看法：“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责任也没有义务更没有能力协助各位高手处理这种情况。但各位大可放心，我即使其他的东西都不知道，总还知道一点，看到此次袭击，我们的安全系数大大增加了。”看看全场愕然，林雨笑道，“冰冰姐是聪明人，肯定知道我的意思。” 被晾在台上已经好一会的徐冰冰没想到自己会被点名，但被点名之后倒是毫不含糊：“我们做警察的，就是把好多事串在一起，串对了，真相就出来了。现在碰到这一串事情，我们串起来一看，很可能连沙盟都只是一个提线木偶，幕后主使，另有他人！而这个‘他人’，刚刚已经找到并摧毁了自己的目标――位于cia严密保护下的ssss级绝密基地sword　base！” 林雨点点头：“分析得很好，照这么推论下去，即使对方还想杀我，只要我离开深圳，起码在座诸位就都安全了。” 好几个屏幕上的人动了动嘴，但什么也没说。 他们都知道这句话的分量。 那个看不见的死神可以去动美军的ssss级绝密基地，那接下来想杀的人，当然是手到杀来，这个还没毕业的小女孩，能有这份胆识气度，殊为难得。同样，在这样随时毁灭性的目标打击面前，离得越远越安全！ 她要是不在深圳，也许深圳其余诸人，都够不上神秘死神的眼光？ ------------ 第九十二章 血色警徽 “你愿意来北京吗？”雷成眼中闪烁着亮光，“我这里有几个空缺，编制内的，你和陈默可以考虑一下，”迟疑了片刻，他再补了一句，似乎是无意间说的，“嗯，其实很多问题都可以帮你们解决的。” 编制内…… 很多问题…… “其实”后面这话说得太精妙了，说给聪明人听的。 北京户口、房子、车子、甚至妻子，这些问题都可以解决？！ 一直沉默着的陈默似乎突然活过来了：“编制内啊？有文职类么……”作为聪明人，他听懂了雷成的话，此为其一；昨晚提醒他离开深圳的人多不胜数，此为其二。 但作为一个因为非计算机专业而被百度无情拒绝过的悲催文科生，陈默在聪明之余，还素有自知之明。 雷成笑笑：“放心，在座诸位都有面试的机会，起码我们不会因为你是非计算机专业就不给你机会了的。”看看林陈二人没什么反应，便道，“这个事情稍后笔录的时候可以再谈，现在我们请深圳的同志说一下，如何确保大家的安全。” 场下，百度的人都无奈地撇撇嘴，颇有点无故中枪的感觉。 “你想去北京试试水么？”陈默小声问林雨。 林雨摇摇头：“去了他们又开不起我的工资，去干嘛！” 不想旁边连鹏耳尖，听到了，轻笑道：“林雨，你俩还到腾讯来吧，我这里开得起你们的工资。” 他无意漏掉了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快播那么点工资，凭什么开得起林雨的薪水！ 林雨对连鹏笑笑：“腾讯水深，入门深似海，扛不住。” 连鹏无奈地摇摇头：“都跟腾讯有仇似的……我还是那句话吧，你俩什么时候想过来，腾讯随时欢迎你们。” 前面的吴宝龙也侧过头，道：“百度深圳分部也随时欢迎你们……”他刻意强调了深圳分部，百度的运维团队和部分秘密项目都常驻深圳分部，这里确实是个跟北京总部不太一样的地方。 林雨冲墙上其他几个几乎不发言的窗口指了指：“两位老总，问下，这几个窗口都是什么样的人？” 吴宝龙看也不看就说：“都是各大中运营商的技术，有的是运营商们的缓存服务提供商的技术，他们没在这个名单里，但另外的资料都显示运营商与这件事也有关系。” 有关系？ 是什么关系？他们跟攻击者有关？还是攻击者也攻击运营商？ 陈默首先想起来anonymous的情报部门搜集的那份资料，快播的p4p技术是下一代互联网的构造模式？也就是下一代运营商建设网络的标准？会不会跟这个有关？ 他很想知道，但他是不会在这里问的，而林雨也没接着问。却听得徐冰冰已经在台上宣布接下来的安排：“为了保证大家的安全，待会进行完笔录以后，我们建议大家都申请安全保护，在警局这里留一段时间，当然，不愿意或者不方便留下的，希望能带上我们的定位装置，以便我们更好地掌握大家的动向并实施保护。” 接下来就没什么可墨迹的了，深圳警察出动了一批人，徐冰冰念着名单将现场的人一个个叫了出去。看得出来这样一个规格的会议，是罗布?怀特那样的人最先提出来的，现在正主都断线，生死不明了，还有什么可开的呢？ 最后，会场只剩下林雨陈默二人，所有的窗口都还开着，人们都看着他们。罗磊抢先打破了才开始不久的沉默：“两位，我们需要好好谈谈，第一件要谈的事，就是，在这件事情中，你们都使用了哪些技术。” “普通的日志分析技术，”林雨淡淡地说，“中科院有超过一百人能分析出来，我们能拿到那个赏金，纯粹只是抢了先机。” 罗磊点点头：“我在你们这个年纪的时候，也跟你们一样锋芒毕露的，现在我问一个很沉重的话题，希望你们认真回答――给自己下个定义，你算是一名黑客吗？” 林雨眯了眯眼，毫不掩饰她的戒备与敌意：“我没有非法登陆过任何一台服务器，充其量只是一名技术爱好者，这点我反复强调过很多次！而且，我所学的专业就属于计算机的范畴，我能使用这些技术，只是说明我比较勤奋好学而已。” 罗磊笑了下，但笑得不轻松，效果很差：“放松点，这不是审问，只是你们可能没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有多危险！我们是真的想帮你们。” 徐冰冰道：“你们现在身上还穿着防弹衣，今天去接你们的五辆车，你们也看到翻了一辆。其实，还有很多你们不知道的东西，”她摁了下手中的遥控，主屏幕投影出一队全副武装的特警，黑白图像，从视角看是路边的监控拍的，特警们留下两人隐蔽戒备，其余人分两路摸进了居民楼，“我们找到了让那辆车翻下立交桥的凶手，”屏幕上出来一张侧面照，上面的一个白人男子高大而有力，从背景看应该是香港过境或者飞机场海关，“jerry　saint（杰瑞?森特），美前三角洲服役人员，退役后成为雇佣兵，他习惯使用的武器是m82a1反器材狙击步枪，曾在1500米的距离上狙杀目标！”屏幕还在切换，一幢居民楼的阳台上架着那挺通体黑色的杀人利器，旁边的躺椅上安详地躺着jerry　saint（杰瑞?森特），似乎是在清晨的阳光中小憩，但镜头中有个戴着头罩的特警队员走过去用枪管试探性地碰了他一下，他的头像灵活的承轴那样一骨碌歪过来，口鼻中的鲜血像打翻的瓶子中的水，缓缓地流下来。 “这、这是现在的图像么？”陈默似乎挺害怕的样子，“他、他……” “他死了，直接死因是含了衣领上的剧毒氰化物。”徐冰冰完全没有早上看到装甲押送车翻下立交桥时那种慌张，不知道是不是在上级面前强作镇定，她切了下画面，入门是几个东倒西歪躺在地上的蒙面特警，往里面一走，破碎的落地窗前，两名特警的血铺了一地，其中还混着星星白点――那是子弹击中大脑后溅出的少量脑浆！在这从几乎从画面上也能闻出血腥味的镜头前，徐冰冰摁下了暂停，来到两人前面，看着他们说，“jerry　saint（杰瑞?森特）不是自杀，我的同事们看到了杀死jerry　saint（杰瑞?森特）的人――但他们都再也不能说出自己看到的是谁了！” ------------ 第九十三章 给钱靠谱 “他、他们……也死了么？”陈默的上下牙磕在一起，仿佛大冷天穿着薄衬衫出门。 这个情况半是演戏半是真的。作为anonymous的陈默，执掌着极大的杀手调动权限，但他只调动过拦截杀手的行动，还没有任何普通人因他而死。 在杀手们面前，警察也是普通人，哪怕他们是全副武装的特警！ “这两位同事当场牺牲，其余十人被致死性的未知化学武器袭击，成为植物人！”徐冰冰说得很平静，仿佛在讲一个久远的与己无关的故事，“此次行动被列为机密，我被授权给你们看这样的记录，是希望你们对自己的处境有清醒冷静的认识――没有专业的安保措施，你们只会成为下一起杀人刑事案件的受害者！”她捕捉着林雨那已经有点躲闪的眼睛，“同时，我们确实也需要你们的帮助，杀手拥有极其完备的情报来源网络――他逃走的时候和来的时候一样，都躲开了几乎所有的监控！该情报网络已经被国际刑警初步定位，但安全性极高！” “是sword　base（利剑基地）定位的吧，”林雨摇摇头，突然直视徐冰冰的眼睛，“你们不也一样心知sword　base会成为敌人的目标嘛！” 谁更应该为这个ssss级反恐基地的覆灭负更多的责任？！ “但我们都低估了敌人的能力。”罗磊和许琪薇都叹了口气。 弱小和无知都不是在网络世界生存下去的障碍，傲慢才是！ 林雨低头考虑了一下：“我宁可高估敌人的实力，但我们对手的真实实力，无需高估就已经很可怕了，你们还没认识到有多可怕！我不能给自己招惹这样的麻烦，相信我，那不是死十几个人那么简单。” 在网络里拥有神级技术，在现实中拥有神级杀手，一旦暴露就是个死，谁愿意招惹？！ 罗磊点点头：“研究表明，从敌人袭击sword　base的手法看，以他们的技术，能对任何一个国家级的网络实施大规模攻击，我们不会再低估这样的对手。” 许琪薇道：“林女士，现在你已经惹上这样的麻烦了，你在名单里的位置仅次于罗布?怀特，现在你的名字还挂在国际佣兵的赏金任务栏里！” 林雨道：“许警官，刚刚这位徐警官说了，杀手jerry　saint（杰瑞?森特）是被人杀死的，我们的敌人不会派一个能被人杀死的杀手过来！可怜的怀特先生在cia的严密保护之下都没逃过这一劫，请不要藐视我的智商！” 徐冰冰切了下画面，调出另一份视频，正是特警用五连发将神秘杀手从衣柜中打出来的场景，这个视频应该是特警队员们随身的摄像头留下的。画面定格在杀手脸上，并放大：“杀手很专业，手上戴着指纹手套，留下的指纹信息是假的。至于这张脸，初步分析可以判定经过易容处理，用的是高仿真的人皮面具，我们无法从面容上判断对方身份――但他受伤的时候留下了血液样本，我们有了dna记录。” 许琪薇道：“同样的dna记录出现在国际刑警的资料库里。两年前国际刑警对一个拉美大毒枭采取行动的时候，发现毒枭总部已经被血洗，一共上百人，无一活口！现场出现了这份dna记录，分析表明是杀人者留下的。” 毒枭总部……血洗！ 好莱坞大片的虚拟情节，也不过如此了吧？！ 林雨道：“我的身份背景就如你们查到的那样，绝对请不起这样的安保人员。我这么些年兼职赏金猎人，所得都在一个瑞士银行账户里，既然国际刑警参与了，想来你们也能查到账户流水，我甚至请不起jerry　saint（杰瑞?森特）！” “你很坦诚，我们知道那个人可能不是来保护你的，”许琪薇指了指陈默，“以他的身份背景，有这样的安保人员倒是意料之中，但现在案件涉及袭警，我们也会追查下去。林女士，我们不但能查到你的瑞士银行账户流水，还能看到你接的每次赏金任务！评估认为，你的技术水平足以跟对方抗衡，我们需要你技术方面的协助。” 国际刑警们给林雨的技术一个很高的评价，这番话几乎是直接说，到我们这里来吧，给你个机会合法入侵别人的机器！ 陈默眨眨眼，看了看林雨一眼。国际刑警们能轻而易举地查到他老妈的身份背景，国内的警察们当然对此更是了如指掌，林雨没道理不知道他这层背景，并刻意把他拖进这件事情中，她早就料到了各种可怕的暗杀，要借助他背后的超级保镖们躲过去？ 果真如此的话，林雨此人要重新评估了，近墨者黑，把她划到舒芷涵那边去也未尝不可！ 林雨对国际刑警们的诱惑似乎毫无兴趣：“我的技术纯属自学，都是野路子、歪门邪道，相信你们不缺我这么个脚本菜鸟。而且，有人能管得住我，我向某人承诺过不主动入侵任何一台机器，这个承诺现在依旧有效！” 这话似乎已经说死了，但许琪薇明显是很懂得如何谈判的，而且能抓住任何一点机会：“林女士，你无需入侵任何一台机器，我们只需要你进行协助，分析或者防御，这个无违你不入侵的承诺吧？此外，鉴于你是一个很专业的赏金猎人，我们的所有合作都以赏金任务的形式进行，但希望你能尽力而为。” 林雨点点头，似乎对这个建议反而比较感兴趣：“给钱靠谱，就自当尽力而为。” 在场的人似乎都已经习惯了这个小女孩认钱不认人的拜金本质，许琪薇也舒了口气，似乎能达成这样的合作协议已经让她非常满意。网警总部的负责人雷成道：“既然如此，请深圳的同志安排一下，将小林送到更安全的地方去吧，我们跟国际刑警的同事有sun专线，这个内网相对还是比较安全的。” 被入侵过一次之后，网警们的内网只能算“相对安全”了。 “我不希望被监禁，哪怕是为了所谓的安全考虑，我跟他在一起。”说着对陈默小声道，“你会保护我的，对吧。” ------------ 第九十四章 冷一冷二 陈默看着那张完美无缺的脸，没想过拒绝她任何要求：“当然，我会保护你的。” 林雨冲他灿烂地笑笑，似乎能得到这样的承诺已经很满意了。雷成、罗磊和许琪薇还想坚持让深圳警方安排林雨的“安全保护”，林雨说来说去，都是拒绝。 警方似乎也默认了待在陈默身边的安全性，雷成道：“那这样吧，你们都带上追踪装置，我们会分配专人进行跟踪保护。” 陈默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了，这会问了个还不是很外行的问题：“雷警官，你们的追踪装置是植入型的还是携带型的？”植入型就是要动手术放身体里面了，这个比较痛苦，但比较保险；携带型就是随便揣口袋里了，方便是方便，但有经验的绑匪在绑架人质后都会把这类东西搜出来扔掉的！ 雷成道：“携带型就够了，你们面对的不是绑架，可能直接是暗杀！” 林雨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离开这里，这里没有网络，我不习惯离开网络。” 陈默还是有点担心的，低声对林雨说：“他们貌似挺专业的，外面还危险，我们要不要多留几天，正好不用上班……” 雷成道：“国际刑警的同事们会来处理这个雇佣任务，这个任务正常撤销后已经接到任务的雇佣兵也会收到通知，那样你们相对就安全多了。” 会议开头走个过场后一直晾到现在的深圳市副局长王学斌这会终于也抓住机会补了一句：“再等等特警队就会送来最新的携带型追踪装置，两位再等等就好。” 林雨笑笑：“各位警官都有点小题大做了，我只是一个普通公民，其实没有资格享受这种规格的保护。” 徐冰冰默契地笑笑：“保护公民的生命财产安全是警察的天职，与规格无关。” 这时网警总部的窗口也响起一声短促的警报，一个电脑合成语音播报：“发现非白名单地址访问请求，来源，已用蜜罐系统应答……” 没播报完雷成就关掉了麦克风，过一会才打开送话器道：“总部这边有点小情况，深圳这块就麻烦小王和几位同志处理了，通话完毕。” 王学斌和刘涛、徐冰冰冲屏幕敬礼，就断开了连线，其余的屏幕也一个个黑了下来，看来都使用的同一条链路。网警总部的报警声虽然才听了一半，但已经足够详细了，距离昨晚的攻击不过几个小时，看不见的敌人又悍然发动了进攻？ 对于陈默来说，这次攻击可能还有别的意义，那个ip他很熟悉，122.72.88.88，中国铁通预留的服务器地址，一台超级主机，是他的常用的跳板之一！ 谁跟他共用一个跳板？还是这根本就是做给他看的？！ 兜里的手机传来一阵急促的震动，陈默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大大方方掏出来看看，在“仅限紧急呼叫”的没有任何手机网络信号的状态下，他收到了一条短信。信息来自anonymous自动警戒系统，系统检测到陈默手机的特殊状态后，对信息进行了加密。利用紧急呼叫网络发送信息，这肯定是加急的，甚至是紧急！！打开短信，里面是一串数字，没头没尾，但这些数字在读入陈默大脑中的时候都自动跳转为相应的汉字，就跟快播军训时他跟林雨玩的猜字游戏一样――这些数字都是汉字的ascii编码。 “自动警戒系统遭到入侵，入侵者正在猜解机密数据库。” 晴天霹雳，入侵者是不是知道他这个时候不能联网？！ 紧接着收到的是anonymous二号人物raphael（拉斐尔）的信息：“anonymous，速上线，有入侵，生死攸关！” 陈默心急如焚，他何尝不知道生死攸关！！ 但现在深圳网警还盯着他，他还在深圳网警的一个分部里，他能做什么？ 他连回复个信息都不能！这里的网络处于网警的严密监控下，他只要发出一点信息都可能被发现！毕竟他手中的只是一台过时的nokia，塞班系统下，连简单加密都很难实现，这样的信息一被拦截就有很大的可能被译解。 还好没让陈默等多久，早上用手铐带他们过来的那一男一女两个警察推门而入，他们已经换了两件很休闲的衣服，男的穿着厚实的棕色皮夹克，女的穿着一件跟林雨很像的白色风衣。他们在门口立正，朝几个人敬了个礼，什么话也没说，就向陈林二人走来。同早上一样，他们直接用手铐将林雨和陈默铐在自己手上。 林雨问：“看来我们还要和这两位在一起度过一段时间，哪位警官能告诉我，他们怎么称呼？” 这两个警察都没有说过话，起码在陈默面前没有。 徐冰冰道：“林雨，他们不存在。” 王学斌居然也点点头，完全无视眼前两个大活人：“小徐说得很对，你们可以当他们不存在，需要出现的时候，他们自然会出现，不需要出现的时候，他们自然会消失的。” 不存在？连个代号都没有？ 两个警察戴好手铐之后，从贴身的衣兜里取出三块膏药大小的透明贴纸，在陈默林雨二人的两个手腕和后颈窝各贴一块，贴纸完美地呈现皮肤的颜色，摸起来跟皮肤的手感也差不多，这就是他们的便携式定位追踪装置？ “什么时候这两位警官需要出现？”陈默问。 跟他铐在一起的男警官居然开口了：“你们外出行动的时候容易遭到攻击，那时候我们会贴身防护。你可以叫我冷一。” “我的代号是冷二。”女警官淡淡地对林雨说，声音和风细雨，一点也不冷。 “我们现在可以走了么？”林雨看着冷二问，但后者没有反应。 “你们可以去任何地方，”徐冰冰道，“但离开深圳的话，我建议你们去北京，那里能提供更完备的安保。” 王学斌道：“碰到任何问题优先找这两位同志，其次是找小徐、小刘或直接找我，不是从我们这里出去的命令，不要轻易相信！” 刘涛是从开场到现在几乎一直没说话的，这会找到机会也插了一句：“连电话也不要轻易相信！这年头……其实最好的还是建议你们留在这里一段时间……” 林雨笑笑：“各位警官，其实你们有权力强留我们下来的，但只要不是强留，我都坚持离开。” ------------ 第九十五章 蓝汛柳青青 四人下了楼，这次没到地下，到了一楼，从电梯出来正好看到舒芷涵和陈泰名走在前面。舒芷涵不满地嘟囔着：“陈字帖，你一天离了手机，就不能活下去了咩？现在又在看什么书啊？不怕撞到电线杆或者文欣么？” 陈泰名到哪里都捧着一台华为荣耀，在4.5寸的屏幕上看电子书。这个书虫极为专业，他在宿舍的时候会坐在床上看纸质书，翻来覆去地看刘慈欣的《三体》系列和司马迁的《史记》；在公司上班会用办公电脑追看失落叶的《斩龙》和一世芳名的《黑客之都市英才》；其余时间则在手机上看那些永远也看不完的各种书，有标准黄书《金瓶梅》和《挪威的森林》、也有标准名著《三国演义》和《红楼梦》，从古老的《尚书》到刚刚完本的《官途》，古今中外，主流和非主流，应有尽有，他不挑食。 才来快播几天，陈泰名在快播实习生中的知名度已经急剧提高，目前可能仅次于刚刚到手五百万的林雨陈默。传说昨天晚上下班的时候，陈泰名边走路边看电子书，不小心撞到文欣身上了，文欣抓着这倒霉孩子要他负责任，差点逼得这娃立誓非文欣不娶…… 不过现在陈泰名冲舒芷涵晃了晃屏幕：“没在看书，在聊qq呢。” “聊qq？”舒芷涵打量了下四周，“这里可以联网了吗？” “可以呀，”陈泰名埋头打字，在4.5寸屏幕上使用安卓键盘，他是用两个拇指来按键，这个习惯能让他的打字速度提高百分之五十，“这里不但可以联网，我还发现一个wlan热点，信号十足。”这句话只有深圳人才可能理解，深圳移动的wlan试点，是免费试用到2012年12月31日的，在这以前，只要手机上安装了easywlan安卓客户端，搜索到cmcc的热点后都可以免费试用！ 舒芷涵没有掏出自己的手机来试试，而是凑上前去尝试看到他在聊什么：“跟哪个镁铝聊呢，那么嗨的。哦，还是那个柳青青啊，嘿嘿……” 陈泰名用手指在屏幕上飞速一滑，这在qq2012里是切换了界面的，想来是切换到主界面，不让舒芷涵看，这才嘿嘿笑道：“你不是说会议室那些窗口里就有蓝汛的人嘛，我问问柳青青有没有资格来参加这样的会议，顺便得瑟一把。” 陈默在后边听到陈泰名这话，不由得又看了舒芷涵一眼，她能直接认得那些不发言的窗口，知道他们都是运营商或者所谓的缓存服务提供商？ 理论上她还没毕业呢，就有连鹏那样的见识？！ 疑惑就先疑惑着，旁边林雨已经在打招呼了：“涵涵，你们下来啦。” 舒芷涵转过身来，看到陈林二人，十分欣喜：“你们也下来啦，”再看看两人旁边的两个便衣警察，以及他们隐蔽地铐在一起的手，犹豫了一下，“他们……” “他们都不存在，”陈默道，“反正警官们都这么说的。” “哦，这样……”舒芷涵看看四个人，目光闪烁，有点欲言又止，“你们这是……去哪里？可以走了？” “我们可以去想去的任何地方，”林雨学着陈默的口气说，“反正警官们都是这么说的。” 舒芷涵点点头，一副了然的表情，几个人一起向外慢慢走去，都很默契地没有提到早上的会议，以及为什么都出现在这里。 陈默问陈泰名道：“字帖锅，刚刚在跟哪个镁铝聊天啊，叫蓝汛？还是叫柳青青那个？” 陈泰名一脸黑线，解释道：“是蓝汛公司的柳青青……我不是进的缓存组嘛，实习导师钟源让我加了很多联系人，柳青青是蓝汛的联系人，蓝汛是……嗯，你可以理解为蓝汛是我工作中的客户吧。” 这解释是真将陈默当中文系读出来的文科生了。 “客户？陈泰名你不是说你管服务器的嘛？咋还有客户了？”林雨似乎对此也比较感兴趣，开会的时候她还专门问过连鹏那些窗口都是什么人。 陈泰名瞬间感觉压力山大了，从那个会场走出来的人都能感受到那些大boss们对这位小林女士小心翼翼的态度，何况事实是这个林小妞确有真材实料的，对这样的角色肯定不能打马虎眼。 他想了想，道：“这个关系比较复杂，还不是普通的客户关系，这样吧，我从头说起。你知道快播有六千万用户，这些用户下载的都是视频文件，需要占用很多带宽，对于快播本身来说，需要准备大量的缓存服务器，组成一个缓存系统来提升这些用户的下载体验；对于网络运营商来说，他们更希望p2p的流量能在网内消化掉，或者转化为cdn提供模式【作者注：cdn即服务模式内容分发网络，让该网络的用户到某处集中获取资源】，我说的cdn你可能不理解……好吧，理解我们就继续，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快播跟网络运营商合作，快播使用自己的技术帮网络运营商将自己网内的p2p流量消化在网内，网内不足的资源用cdn缓存服务器提供，可以最大化地减少运营商的出口带宽，此为其一。其二，快播本身为了提高用户的下载体验，自己在电信联通网络部署了缓存系统，跟运营商的合作能减轻这个系统的服务压力，这么一来相当于把整个问题分块解决，这是一个双赢的合作模式。” 林雨不满地嘟囔了一句：“废话真不少，重点呢？” 看出来她知道的也不少，这些对她来说都是废话了？ 陈默也知道这些资料的，在拉斐尔说p4p模式是下一代网络运营商的架构基础那里，有详细的备注。陈泰名新来乍到，他说的反而没有陈默知道的全面！快播的技术可以帮运营商消化全部的p2p流量，但anonymous的情报分析人员敏锐地指出，为了维持整个快播资源网络的p2p吐出和吸入流量平衡，快播绝不会为其中一部分的运营商做全部的p2p消化！ 能把缓存系统这部分的流量消化掉就不错了！！ 当然，作为新员工，陈泰名无需知道事情的真相，他知道如何跟客户们解释这个情况就好了！ 陈泰名道：“我不介绍这些，接下来说的你能理解嘛。快播除了跟电信、联通、移动、铁通、长宽、艾普、北大方正等中小型运营商直接合作之外，还跟很多第三方的缓存服务提供商合作，为他们提供打包好的缓存服务解决方案。” ------------ 第九十六章 有车没车 “哦？那这个……蓝汛，是属于运营商呢，还是什么第三方缓存服务提供商呢？”林雨毫不掩饰她的好奇。 第三方缓存服务提供商！ 吴宝龙、连鹏也提过这个词，想想很容易理解，腾讯视频嘛，跟快播就同一个性质的！其实外推开去，不但快播和腾讯视频，其他什么优酷土豆、迅雷下载、迅雷看看、乐视、爱奇艺、pptv、百度影音之类之类的，应该都有类似的合作模式！ 陈泰名点点头：“蓝汛是为运营商们提供缓存服务解决方案的，只不过在快播这块，他们直接从快播获得解决方案――反正快播提供这样的方案是免费的――他们只消出几台服务器，转头可以用这个方案向运营商收费！” 林雨似乎觉得很神奇：“快播提供这样的解决方案……是免费的？！” 陈泰名道：“免费的，应该是业内规则如此，其他的网络视频公司也这样。快播出技术，运营商出服务器和带宽，第三方公司也是这个模式，至于第三方公司跟运营商之间的结算，我们是不管的――反正又不给我们付钱。” 林雨“哦”了一声，似乎对这个话题已经失去了兴趣，却难得地跟普通女生一样八卦起来，打趣道：“陈字帖，你这大早上的，不能是服务器这么早就宕机了吧，大早上就找人家女生聊工作？”林雨开玩笑的时候，就会将陈泰名叫作陈字帖，只有她跟舒芷涵会这么叫。 陈泰名脸上的黑线刚刚刷白，瞬间又黑了，叫苦连天状：“这两天钟源让我整理这些运营商机房联系人的通讯录，我得一个个加他们好友。我新来乍到的，他们对我这个陌生人还各种不信任，好多人都还得跑去钟源那里再问一问，苦逼！就这个柳青青吧，却是太信任我了！她也是个刚来的实习生，什么都不懂，各种问我，都问到pplive和pptv的p2p模式区别了，我哪里知道那么多，我还得问钟源呢！” 旁边舒芷涵已经快笑岔气了：“哎哟哟，不行了不行了，嘿嘿嘿，待会我就把这番话原封不动发给柳青青去，看你怎么死法哈，哇哈哈哈……” 陈泰名撇撇嘴：“我记得核心运维组没有运营商服务器的，共享里的通讯录还没更新，你找不到柳青青，随便发去，我不怕！” 舒芷涵看看陈泰名，又看了看陈默，忍着笑道：“陈字帖，你给我听好了，柳青青是蓝汛的p2p试用产品经理，不是什么实习生！工资虽然不高，但能调动的资源足以秒杀你！另外，默默童鞋，这个柳青青就是我闺蜜，本想介绍给你的，但她昨晚跟我说了，说陈字帖是永远在线随叫随到的，而且为人耐心讲解详细，打电话都和声细语……总之说了很多好话，看来是没法介绍给你了……” 话还没说完，陈泰名就愣了：“你……柳青青……你认得？” 舒芷涵笑了：“认得，我们一个学校的，大二还一起做过几个项目。” 陈泰名翻翻眼睛：“舒美女最好了，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女生了，温柔娴淑聪明伶俐天真活泼端庄大方……” 舒芷涵跳脚：“停停停，stop！那个，其实柳青青给我说的是，陈字帖怎么什么都不懂，每次都答了一声‘在’，问个问题都得等老半天……” 陈泰名快步而去：“停停停，stop，你还少说了‘雅蠛蝶’……” 舒芷涵正想追过去，陈默倒是拉住了她的衣袖：“别跑啊，你还是介绍给我吧，镁铝什么的我最喜欢了……” 林雨看了他一眼，正色道：“花心大萝卜，鉴定完毕。”说完加快脚步，走出了大门。 舒芷涵“哼”了一声，随林雨而去。 陈默跟着他们出了门，发现宋高远和易小星已经在路边等他们。宋高远道：“正好八个人，我们打两辆的回去吧。”众人纷纷答应，宋高远和易小星目光复杂地看了林雨陈默一眼，但什么也没说。 离快播八人不远处是百度的几个人，吴宝龙和那个叫谢总的两位boss不在，几个技术站在树荫下，偷眼看了看林雨、陈默、宋高远三人，但没人过来搭话。更远一点的地方有几个零散的人，看样子都还在等人。 不多时，一辆绿色的大众polo从南山公安分局的地下停车库开出，停在快播诸人面前。车窗摇下，可以看到里面是迅雷朱工和一个精炼的小伙子，朱工冲林雨摆摆手：“伙计们，迅雷离快播不远，来个便车不？” 宋高远站出来，谢绝了。 陈默在旁边看着，不禁感慨这就是差距啊，都说迅雷工资不高，只是一个朱工，还不是朱总呢，就开起车来了，大众polo就十几万的货色，不算名贵好车，但毕竟好过快播宋总易总两位“总”连个车都没开出来啊！ 朱工摆摆手，大众polo扬尘而去。 接着从车库里飚出来的是青色的宝马5系，后面跟着一辆新款的大切诺基，这是百度吴宝龙和谢总的车，他们把百度的几个技术叫上车后，空位不多了，吴宝龙象征性地招呼一声，宋高远仍然出来谢绝，于是两辆标准好车也扬尘而去。 上天似乎想在今天好好打击下快播的人们，他们没等到出租车，接着从车库里飚出来的是一辆黑色的宝马7系――比吴宝龙的宝马5系数字式多了两个级别――级别不是问题，这台看着灰不溜秋的车价值两百多万，其实能顶吴宝龙那台拉轰的青色轿车好几台！！刨开林雨陈默两人不提，快播在场的人，全加起来也不够这辆车的…… 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疯！ 连鹏从宝马7系的车窗里冲众人挥手，同样很礼貌地邀请众人上车，宋高远面无表情地拒绝了。连鹏这次没有绝尘而去，他在路边等了一会。几个年轻小伙从公安分局走出来，都用看怪胎的眼神看着林雨和陈默，有两人上了连鹏的车走了，剩下两人就站在之前百度的人站的地方，只是看着，也不过来。 又来了几辆轿车，陆续把人接走了，腾讯的人也走了一个，还剩下一个很帅气的高个子，他看向陈默的眼光在怪胎之中含着隐隐约约的敌意，但陈默直接懒得理会他。 这时一辆银白色的捷豹xj停下来了，一个轻盈曼妙的身影直接从车上走下来，没理会走上前去迎接的帅气高个，径自向陈默走来。陈默往前走了几步，感觉到冷一如游魂一般紧跟着，便放开步子再往前走了几步，同时试探性地唤了一声：“静静？” ------------ 第九十七章 防前男友 年轻女子穿着白色薄毛衣，配着冬裙，在这样的季节里，身材曲线还能显露无疑。她扎着一头卷发，戴着一副大墨镜，在墨镜的衬托下显得脸略有点瘦削，放远了看，整个人像一株微弱的烛苗，只能围拢在手心里细加呵护，不能任由外面的一点风吹，一点雨打。 她在陈默面前站住，摘下墨镜，露出一双清澈见底，没有任何杂质的眼睛，这双眼睛才提醒人们想起来戴着墨镜是多么的必要——不应该让这污浊的尘世去直接伤害那样一双眼睛！ 她开口了，声音依旧像那遥远的天堂传来的天籁：“默默。” 陈默很罕见地失控了，他已经很久没见到她，他能听到的她的声音，都是手机的扬声器改变了很多的声音。他握紧了拳头，好一会才放开，心情很迅速地调整到平静：“你来了。” 他没注意到，他的情绪的波动让旁边的冷一皱了皱眉头。 在他们身后，舒芷涵冲林雨撇撇嘴，道：“静静、默默，哼哼，看着吧，世界上有一种女生，后面的男朋友都应该防着前男友！” 离她们不远处的陈泰名从电子书里抬起头，漫不经心地扫了那一男一女一眼：“不是都防前女友吗……咳咳，你怎么知道那俩是男女朋友了。” 林雨看着那个女孩的眼睛，脸色平静，什么也没说。 被陈默叫作静静的女孩仰起脸看看南山公安分局悬挂的国徽，平静地说：“我来了，你为什么在这里。” 陈默凄惨地笑笑：“就因为我们分手的时候，你怀疑我的那件事……” 高个帅气男子也走过来了，走近前来才能显示出陈默与他的巨大差距，他有一张很帅气的脸，身高能到一米八多，比陈默还高差不多十公分，一身韩版冬装，logo不认得，但从质地看应该不便宜。他眼角扫过快播诸人，注意力全放在静静和陈默身上，尤其是看到静静脸上那专注而忘神的表情，他的脸上浮起一层从心灵深处散出来的惶急与恐慌，但他彬彬有礼地开口的时候，却尽量使自己显得还比较冷静：“静，这位是……” 静静似乎从梦中惊醒，差点还挣扎了一下，但她很快就恢复常态，微笑道：“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第一任男朋友陈默，这位是高赋帅，吟诗作赋的赋，帅气的帅，名字是高富帅，家里本身也是个高富帅！” 这个介绍非常巧妙，说的是“第一任”，不是前任不是上一任，也没说这第一任的任期到现在过了没！ 高赋帅拦在静静左前方，但很有礼貌地对陈默伸出手：“你好。”举止与修养俱佳，即使是碰到极具威胁的情敌，也能有如此气度，不轻容易。 陈默似乎没看到这个一米八几的高个子，他的世界的所有焦点都在这个刚刚出现的女生身上：“静静，你……你瘦了……” 静静的目光越过陈默，首先对上了正看着她的林雨，其次扫过似乎对这边并无兴趣的舒芷涵，清澈的眼睛扑闪了两下，笑道：“默……陈默，你身边永远不缺女生，漂亮女生，你还是以前那样……” 只扫一眼，她就看出了多少？那双看起来很单纯的眼睛后面，有着一个冰雪聪明的大脑，能被陈默看上的，确实都不大可能是电视剧和电影里面的傻傻女孩！ 这番话像一盆冷水，瞬间将陈默冲回了现实。他很机械地露出一个程式化的微笑，说着“你好”跟高赋帅握了握手，还为自己的失态道了歉。商人讲究和气生财，为一时的斗气胜勇结下梁子那是电视电影的惯用手法，不在陈默的商务礼仪培训范畴内！应付完名副其实的高赋帅，陈默指着不远处的捷豹xj笑道：“静静，你身边永远不缺男生，有钱男生，你也是以前那样……” 静静掩着嘴，很开心地笑着，眼睛弯成两片小月牙：“彼此彼此，咱半斤对八两，恰好对称的。”说着指了指陈默身后诸人，没具体指向谁，“你不给我介绍介绍么？” 陈默将林雨等人简单介绍了下，然后才介绍道：“赵栋静，腾讯gy事业部微信策划经理实习助理，我们是校友加朋友。” 赵栋静笑意不减：“没舍得告诉他们我好歹还是你前女友啊？” 陈默正色道：“我现在也没有女朋友，所以你还不是‘前’女友！” 后面的舒芷涵对陈泰名和林雨嘀咕道：“陈字帖有先见之明，防前女友要甚于防前男友，不过还好这个前男友是要被秒杀的！” 像是老天急不可耐要变现这个预言，高赋帅道：“既然都是静的朋友，晚上我做东，大伙到王子国宴吃顿饭，也算联络联络感情了吧。”他是看准了陈默现在处于警方的重点关注之下，不可能来赴这个约会的。 在场诸人都是到深圳不久，不过起码陈默知道王子国宴是深圳有名的高档餐厅，人均消费轻易过千的那种。这个高赋帅果真是个高富帅，这是在跟他炫富吗？！ 很好，他昨天才到手两百多万，无须自卑！！ 赵栋静是知道陈默家底的，估计不忍心打击高赋帅，便圆场笑道：“现在微博里满世界传言你到手五百万，中大奖还得买个彩票呢，你连彩票钱都不用出，是不是该请客了呀？” 陈默轻描淡写地说：“静静无需客气，我说过可以请你吃一辈子的，那个承诺仍旧有效——以后一直都有效。” 赵栋静叹口气：“深圳米贵，请客不易，这样的长期饭票，你还是少发点的好，我怕你请不过来！” 陈默礼貌地冲高赋帅摆摆手，指了指身旁的便衣：“帅哥，好意心领了，现在我不方便，等方便了我找你好好聊聊。” 高赋帅看了看手腕上的表，那个表很不起眼，但陈默对奢侈品都不陌生，还是看出来那是一块很贵的瑞士表。不过这个时候陕西“表哥”杨达才还没有被人从照片里抠出来判刑，所以成功人士都还喜欢用表来彰显自己的真实价值——当然，在it界这个不大不小的圈子里，工科出身的技术帝们是很少有戴这样的名表的，高赋帅戴着这样一个表招摇过市，即使在腾讯，估计也不是什么招人喜欢的派头！ 所以，很可能他的彬彬有礼只是一种表象，鉴定完毕。 高赋帅并不知道自己看个表的功夫就被这个一身地摊货的屌丝青年看穿了几层皮，他看清楚表上的时间，对赵栋静道：“静，我们该走了，再过半个钟头事业部有个产品发布会，我还得准备点东西。” ------------ 第九十八章 有钱没命花 赵栋静冲陈默调皮地挤挤眼睛，然后戴上墨镜，还是像以前告别那样，然后笑着对他说：“那我先走了哦。”那甜美得能让人腻在里面的声音差点让陈默忘了接下来想跟她说的话：“静静，尹奈口则，路上小心。” 尹奈口则？ 高赋帅疑惑地看了看他，明显这娃智商不够用了。 赵栋静则微笑道：“好啦好啦，晓得的，耳力一羊。” 陈默心领神会地冲她微微一笑。 高赋帅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这……” 看着两人慢慢走远，陈泰名问：“陈默，你们刚才在说的是黑话暗语吗？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 旁边舒芷涵轻哼一声：“拆字游戏罢了。” 陈泰名长长地“哦”了一声：“还是不懂。” 舒芷涵怀疑地看了他一眼，心里评估着是不是应该怀疑他的智商。当然，他不懂不是重点，旁边的林雨虽然一脸漠然，但肯定是懂了，她看着赵栋静背影的目光已经不如之前平静，眼中多了许多复杂的东西。 林雨确实听懂了。陈默说的“尹奈口则”其实是“伊人叵测”的右半部分，是在提醒赵栋静小心那个所谓的高赋帅；而赵栋静说的“耳力一羊”同样是“你也一样”的右半部分！提醒他小心他们？还是小心她们？ 如此巧妙地隐藏信息，也亏了这是一对多年的情侣！ 这份默契与知心，确实难能可贵。 防前男友，固然实话；防前女友，也非虚言！ 看着捷豹xj扬长而去，徐冰冰的警车就停在捷豹刚才的位置，陈默叹口气：“你们准备先走吧，看这情形，待会我们还得一个车队回去。” 果然，徐冰冰摇下车窗，热情地邀请宋高远和易小星上车，接着把舒芷涵和陈泰名也叫了过去。另外一辆越野车停在路边，司机直接将钥匙抛给了冷一，冷一坐上驾驶位，陈默坐副驾驶，后面是两个女生，车一动，前后各几辆车看似随意地随着行动，天衣无缝地将越野保护在中间。 越野车开出一段距离，估摸离开网警南山支队的网络拦截范畴，陈默才从兜里摸出手机，看到收件箱里罕见地显示出一个数字，未读短信103条！ 形势已经严峻到什么地步了，需要发那么多信息！！ 冷二从自己的小挎包里掏出两份报纸，给陈默林雨各一份，很简单地说：“现在送你们回快播，但快播和你们都已经成为媒体关注的焦点，我们不推荐回去，希望慎重考虑。” 林雨沉吟片刻：“陈默，你觉得呢？” 陈默对于成为焦点已经有心理准备，冷二这么一说，便接着道：“反正回公司也没电脑可用，要不我们回宿舍吧？” 他们的办公电脑都还在南山网警那里呢。 林雨不假思索地道：“好，我们回宿舍。” 越野车一个右拐，上了一条岔路，后面的车乱了一阵，分出一辆到前面开路。冷二衣领上传来一个声音问这是怎么回事，冷二捂着耳麦简单地解释了一下。几辆车沿着科苑路向北，然后折向东走了不远，从沙河东路立交再次转向北，不多时已经到了光前村。 路上陈默以极高的效率简单地回复了十几条短信，然后很认真地在写一条很长的短信，下车的时候差不多已经写完了。林雨坐在后头，一路也在不断地鼓捣手机，她那修长的手指在note2的大屏幕上划动，像是在画画，也像是在写字，动作从容不迫，轻盈而优雅。 下车的时候，陈默留意了下，车前车后跟着的其他车都已经没了踪影。快播宿舍楼下的保安一如既往的昏昏欲睡状，听到越野车进门的声音抬了下头，就继续趴桌子了。冷一将车停在宿舍楼后面，四人上了楼，走到四层，林雨陈默蓦然回头，才发现冷一冷二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陈默道：“林雨，到我宿舍来吧，你电脑还在我那里，昨晚本来说带去给网警看看的，早上忘了。” 林雨跟他一起往五层走去：“忘了正好，不然现在连上网都没得了。” 两人进了503，陈默将林雨的笔记本从床上挪下来，放到桌子上，接上电源线，打开了电源开关，这台笔记本开机速度非常地快，五秒钟不到就进入桌面――即将面世的windows8带着ssd硬盘做系统盘，也没有这么逆天的速度！ 这种级别的速度陈默只在老古董windows98和一些定制版的linux身上见到过，有更妖孽的三秒钟出现桌面！ 林雨坐在电脑前，两手放在键盘上，整个人便如冬日结冰的湖水，似乎连流动都被冰冻了，唯一在动的就是那如冬风一般飘忽不定的手指。她的手指在键盘上高速跳跃，很熟练地调出一个应该是开机就在后台运行的程序，界面很细腻，也很唯美，那是一朵很惊艳很璀璨的白牡丹，然而没等陈默仔细看清楚，她就把窗口最小化了。接着她调出浏览器，跟普通女生上网时会做的一样，登开心网，刷微博，看看qq校内。 陈默取下自己的笔记本，坐在焦路路的床上打开，他的电脑开机速度就要正常多了，没有个一分钟是拿不下来的。他看着windows7的启动动画，漫不经心地问：“林雨，网警的人似乎对你很感兴趣啊。” 林雨淡淡地说：“我对网警的人不感兴趣。” 陈默看着电脑启动完毕，输入长长的十二位密码，进入了桌面，诡异的是，他的桌面几乎还完整地保留着昨晚他关机时候的样子，最上面的浏览器界面还是用linkrain的id发在百度“赏金猎人”bbs上的帖子。一路看到最后一页，最后一页有一条回复充满了火药味：林雨、陈默，你们好不知足，死人的钱都还要挣，不怕有钱没命花啊？！ 死人的钱，这是有人在替rob　white（罗布?怀特）鸣不平啊。 其余的回复就没什么意思了，能聚在这里的高手们都算得上文明人，知道百度也能记住自己的ip的，没敢随意乱说话。没乱说话当然就没什么意思了，陈默也打开了新浪微博，发现有意思的东西都在这里。 ------------ 第九十九章 暗黑百度 在这个名副其实的信息时代，没有什么墙是真正不透风的。 美国sword　base（利剑基地）被攻击导致自毁的消息在严密的封锁下当然不可能立即为世人所知，但在前一天晚上成为百度新闻头条的rob　white（罗布?怀特）的去向已经迅速成为各种讨论的焦点。 事实证明，在美好的信息时代，只要愿意，外国人也能成为中国人的人肉对象，而且人肉的精度同样不低！ 陈默正在看的这些微博，其精确程度让他想起anonymous的归档情报。从家庭住址、家庭电话到个人社保号码（相当于中国公民的身份证号码），从所读学校、历次升学考试成绩到历次工作经历，从各银行账号、所持各公司股份到各保险公司的投保合同……详细得让人很难相信都是一群无聊的人在互联网里抠出来的！ 其中最关键也有最含金量的一部分是，有人查到rob　white（罗布?怀特）从微软离职后与一家很低调的自动化系统方案提供商签约，但他并没有使用该公司的指定工资卡及员工保险方案！最劲爆的则是最近一条消息，美国政府电子邮件通知rob　white（罗布?怀特）的女儿，他已经因公殉职，政府将提供抚恤金若干，同时到达该邮箱的另一封邮件，则是保险公司的意外险赔付调查报告！ rob　white（罗布?怀特）死了。 这位低调的微软前cto人间蒸发后悄悄地死了！ 陈默以他的眼光判定，没有人能在rob　white（罗布?怀特）死后这么短时间内搜集这么多资料，要么是公布这些资料的人已经搜集了很久，要么是有人故意将这些资料泄露出来。照这么泄露下去，不管是sword　base（利剑基地）还是它背后的stellarwind（星际风计划），都会在不远的将来迎接阳光的曝晒！！ 不过这不是该陈默担心的问题，这个问题让美国nsa（国家安全局）、fbi（联邦调查局）、cia（中央情报局）担心去。该他担心的事情多着呢，从该事件中牵扯出来的百度和快播真的是处于风口浪尖之上，爆料的人们提供了更为精确的情报。他早上在南山网警那里见到的吴宝龙早年使用的黑客id“浪人”被曝光，连带曝光的是百度安全卫士和百度杀毒秘密项目！该曝光即将导致奇虎360在短短的半个月后强行上架360搜索，战争教主周鸿祎抢先把战火烧到了百度后方！！与吴宝龙同时曝光的还有十数人，部分黑客id即使在普通人那里也是耳熟能详，冰河、灰鸽子、木鱼、hx小龙、七皇子、老衲、熊猫宝宝……每一个名字的后面，都有一段为人所知或者不为人所知的传奇，十年前，中美黑客大战的时候，是这些人的天下！ 这批人的id让世人第一次直观地认识到百度的技术积淀，李彦宏能把一个搜索引擎做到今天这程度，没有多少侥幸！然而跟吴宝龙一样，这些人的曝光也意味着百度的绝密计划们也跟着出现了，冰河负责的百度浏览器、木鱼负责的百度云空间、老衲负责的百度移动事业部、熊猫宝宝负责的百度图片搜索和sns搜索…… 经此一难，百度在它的竞争对手面前，几乎毫无秘密可言！！从pc端周边产品布局到移动端产品布局，百度几乎全方位扩张，所有战略一目了然，甚至还专门针对周鸿祎的360投入巨量资源开发了百度安全卫士和百度杀毒。 也许百度也早知道了周鸿祎一直在秘密搞360搜索？！ 看来能活到现在的庞然大物靠的都不是侥幸，真的不是。 不过与另外一部分曝光内容相比相比，这些秘密项目的曝光充其量还只能算爆料者们的一道开胃菜。这会才是2012年初，百度推广链接还没有荣登央视，被各主流媒体轮流拿着放大镜仔细吐槽——当然，吐槽之后百度依旧我行我素，反正中文搜索引擎就我一家，不高兴你就用时不时断线一下的香港版谷歌去！ 爆料者们曝光了百度的搜索用户研究报告及推广链接的建设方案。 与这些专业的黑材料相比，央视对推广链接的曝光更多像是在给百度打广告，免费广告！！先是那份要命的搜索用户研究报告，一份很专业很理性的报告，报告作者很敏锐地提出了搜索用户从知识层次上划分后对于搜索结果是否符合预期的“忍耐度”，然后根据大样本数据建立数学模型，通过两条交叉曲线找到特定用户群“忍耐度”极限下的推广链接投放数量。在这个模型中，还有一个很聪明的设定，由于推广链接与关键词之间有同质性，相当于说用户搜索到的即使不是初衷，但由于也是同质的链接，不会影响使用，因此用户能忍受更多的推广链接！ 该作者明显没有考虑到骗子们也会用推广链接的排名来行骗。 这份报告的后半部分尤其不可饶恕，它很有见地地指出，对于国内的大部分小白网民来说，他们无力判断搜索结果是否符合预期，而且会接近盲目地相信搜索引擎，在医学领域尤其如此！这是对推广链接方案的天然保护——基于这个结论，用户对推广链接的忍耐度继续下降，可以放上去的链接数量继续增加。 专门划分一部分出来说医疗广告是可以理解的，生活在中国的地球人都知道医院和看病有多贵，医疗广告当然有钱给得更贵！！ 在稍晚的时候被周鸿祎和360搜索揪着不放各种批判的百度医疗广告推广链接，就是这么来的。 基于这个天才般的研究报告，百度设计了自己的推广链接，将这个功能变成了超级摇钱树。按照这个设计方案，不管你是货真价实的网站，还是一个假冒伪劣链接，不管你网页上的内容是杀人放火，还是坑蒙拐骗，百度是不管的，只要你付钱，就可以给你做推广，推广到关键词搜索的第一位！在短短几年时间里，百度推广带来的收入，迅速占到了百度年利润的百分之四十多！ 在一年数十亿的收入面前，用户的死活算什么！！ 即使在似乎不接人间地气的互联网行业，巨头们的原始积累也充满了黑暗和血腥。也只有经过这样的对比，作为全球最大的搜索引擎，谷歌发家的时候给自己定的那条著名宗旨“不作恶”也才显得那么可贵。 陈默正看着百度的黑材料，被他忘在一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来了一条短信，是raphael（拉斐尔）的：“防御成功，是否反击。” ------------ 第一百章 入侵Anonymous 没有一边倒地攻击进来，也没有一边倒地在防御中借助蜜罐等防御工具将来犯之敌一锅端，只能说明，入侵anonymous的是同等级的存在。 陈默回复道：“能否判断是谁，是否为rustleleague（沙盟），如果不应答，反击！”回复完，他看看自己在车上快编辑好的那条短信，里面已经满屏幕的0和1，他简单地再输入几个0和1，发送了出去，收短信的是那个不存在的00000000000。 林雨在那边也打开了百度的“赏金猎人”bbs，还打开招行网银大众版，查看了账户流水，看完了说道：“陈默，昨晚那个文档有两个人买走了，我给你转账十万。” 陈默摸摸鼻子，笑道：“拿女生的钱，我居然混到这地步，都快成吃软饭的了……那啥，明天网警不会又请我去做客吧？” 林雨的qq自动弹窗，上面赫然是深圳福田网警的企业qq号800043110，她敲了敲屏幕，转头对陈默道：“我们可以不去做客，但必须要给他们做工了。” 深圳网警已经开始给她发赏金任务了？用qq发？ 那么相信腾讯的安全水平么？ 陈默问：“第一个任务就出来了？这么快？要干嘛？” 林雨道：“一样是日志分析任务，只是日志被修改了，待会我教你怎么恢复被删除和修改的数据。” 陈默扶着额头，崩溃状：“拜托，我总算是个文科生好不好……” “嘿嘿，你文科生？”林雨看着他笑，笑容很玩味。 陈默举手投降：“好好好，拿钱干活，你林美女说了算啦。” 林雨转头专心看那个打开的日志文件，头也不回地说：“我先看看服务器什么情况，待会传给你。警察真抠啊，一个任务才给几千，真是……”说着打开一个小工具，是xshell，跟陈默用的一样，都是ssh连接linux服务器的工具。她连到一个地址后，中转登录到122.72.88.88上。 正是陈默在中国铁通网内选定的跳板，也是不知道谁拿来攻击中国网警总部的那台！ 陈默看看手机，拉斐尔的回复很快：“无法确定对方身份，几乎没有痕迹，但确实像rustle（罗斯特）。”他简单地回复：“反击。除非对方真承认自己是rustle（罗斯特）。”边摁手机键盘边嘟囔道：“几千还嫌少，让那些几千块一个月工资的人情何以堪……” 林雨敲了几个命令，皱眉道：“你看了快播的新闻了么？” 陈默已经放下手机，这会正看着电脑，闻言叹口气：“正在看，我们成临时工了。” 百度新闻头条：《快播称赏金猎人组合为临时工》，头条下面的第二条为：《快播声明未正式怀疑微软前cto》。 这里的赏金猎人组合说的就是林雨和陈默了，短短一天时间内，“赏金组合”特指他们，已经成为百度搜索热词。与那些暴打商户们的“临时工”城管不同，作为实习生，他们是货真价实的临时工，但谁也没想到快播会用如此官方的口吻将他们的临时工身份直接公布出来！报道中羊城晚报的记者还直接问快播综合部，是否考虑给这两位实习生提前转正，快播回应称该赏金任务系员工个人行为，与工作内容和公司都没有关系，不会影响转正。 快播是这么急于撇清关系么？还是压根没重视？ “熊猫烧香”病毒作者还在牢里就开始领工资了，有这个先例在，这会想挖陈林两人的公司都在排队等着呢。 至于昨晚牵扯到微软前cto的爆炸性新闻，快播不敢怠慢，小心翼翼地准备冷处理，这才有了第二条新闻。然而以这件事情的热度，快播是想冷也冷不下来的。在微博和各大bbs上，无孔不入的爆料人早就开始了全方位的爆料，跟爆料百度一样，先是曝光快播员工名单里隐藏的黑客id，然后曝光快播的秘密项目，从即将上线的快玩3.0到开发中的快播大屏幕再到刚刚形成计划的云帆点播解决方案，其内容之详细之精确，快播绝大部分人都没这么清楚！！ 陈默对快播的底细已经非常熟悉，他用不着把时间浪费在这些内容上面，现在有更紧急的事情，告警短信雪片般地飞进来，连raphael（拉斐尔）都不太淡定了。 自动反击方案如泥龙入海，杳无音信；而入侵者在短暂休整后，开始了新一轮的攻击尝试。 好狂妄，当anonymous的黑客们都纸糊的么？ 这是一个很奇怪的举动。高层次的黑客攻击都有短时高速的特点，一击中的，中了就走，最大化地减少被发现的可能。攻击者能突破外层防御，也能几乎无视自动反击策略，技术上应该属于高手行列，但像这样慢吞吞攻击失败后似乎还坐下来开会研究一下再继续的，毫无高手的觉悟与风范，怎么看怎么透着诡异。 点开，迅速连接一台中国移动的代理跳板服务器，陈默决定自己动手。他知道网络深处这会肯定已经有不少无孔不入的目光在盯着anonymous，但他没得选择。有人踢场子呢，他不出来活动活动筋骨，绝对会被看成病猫！ 其实都不用在网络深处，离他不到两米远，就是另一个超级黑客，这附近起码有一个以上的网警监控节点，很可能整个区域的网络都处于中国警方的监控之下！就在现实中，都有人眼睁睁地盯着――对于一个注重隐蔽的超级黑客来说，这样的环境实在远远算不上隐蔽，不过事关重大，能从网警那里一路等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他实在等不下去了。 陈默运行了一个检查脚本，时间紧迫，他来不及仔细检查这个环境，只能让计算机告诉他是否安全了。检查脚本自动匹配了很多选项，但需要的时间很少，很快陈默就得到了一个并不复杂的检查结果，他简单看看，就打开vim编辑器，开始编辑一个新的脚本。 同样修长的手指，同样高速地几乎悄无声息地敲击键盘，陈默眸子中的电脑屏幕在漆黑的背景上快速出现了一行行红绿相间的代码，那是vim编辑器给代码上色的功能。写代码的时间并不长，脚本的结构其实并不复杂，真正复杂的是里面表现出来的攻击策略和调用的那些个关联脚本。 不过几分钟，脚本写完，陈默毫不犹豫地直接运行。两分钟不到，入侵anonymous的人就有了反应，对方分出一台代理跳板，对自己的攻击目标广播了一段计算机信息，纯信息广播包，过滤了其中可能包含的所有来源信息，这段信息跟anonymous常用的信息那样包含六种语言，陈默毫不费力就读出了其中的内容：“anonymous，你终于舍得出现了。你好，我是rustle（罗斯特），听说阁下死期将至，特来庆祝！” ------------ 第一百零一章 死期将至 陈默看着漆黑的电脑屏幕，皱了皱眉头，飞快地敲出一行字：“rustle（罗斯特），无需客气，在下固然死日不远，阁下估计也在劫难逃，同庆祝，同庆祝。” 高级黑客们都有一条不成文的约定，在彼此戒备的对立双方，如果需要对话，采取的肯定都是这种去除了所有加密也去除了所有地址携带信息的消息广播。因为黑客们之间的加密安全链路都是成本极高的，为了不安全的对话而暴露自己的十几层跳板，这么浪费是可耻的。 此刻听到这位罗斯特说话的，除了陈默，还有组织里的很多人。 两位超级boss在旁若无人地谈论彼此的死期，并为此相互庆祝？ 罗斯特没有很多多余的废话，庆祝完了就直入正题：“你准备皈依政府么，跟你那位胆小如鼠的前任一样？” 陈默好不示弱：“能拿到你的ip，我第一时间投靠美国政府。” rustle（罗斯特）：“为了cia的赏格？” 陈默摇摇头：“为了证明anonymous比rustleleague（沙盟）更适合成为cia的雇佣军――你我都知道那个赏格只是说说而已。” rustle（罗斯特）：“那个赏格确实只是说说而已，但杀你的赏格是货真价实的，已经预付了百分之九十的保证金。” 陈默想冲他笑笑，但知道他看不到：“我的项上人头才值一千万美金，罗斯特，这太让我伤心了――你出的赏格，现在算是在提醒我小心注意安全么？” rustle（罗斯特）：“当然，我在提醒你，要不怎么专程来庆祝你快死了。” 陈默：“我是不是还要感谢你的提醒。” rustle（罗斯特）：“你无需感谢我。我只不过在胡言乱语罢了，你该知道，中国有句古话，说的是‘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现在robwhite（罗布？怀特）死了，下一个很可能是你，再下一个说不定就是我了。” 陈默：“你该不知道的，中国还有句古话，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现在我快死了，给你说句善言，‘伴小人而行，需防其真；同君子而往，需防其伪’！这是一个混乱的时代，好自为之吧。” rustle（罗斯特）：“我很想停止对你的追杀，因为我知道，你差不多已经是一个死人。” 陈默笑笑：“还是别停吧，你也说了，差不多。” rustle（罗斯特）：“废话那么多，要紧的就下面一句：突然有那么多人要被杀死，你知道为什么吗？” 陈默：“愿洗耳恭听您的教诲。” rustle（罗斯特）：“实不相瞒，就像你知道的那样，我也在名单上。关键在于，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从我手里出去的杀人名单，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陈默：“那你兴师动众摧毁了我们的外围防御，只为了带到这一句废话？” “废话？！！”rustle（罗斯特）说不定在网络的那头冷笑，甚至是狞笑，“你知道你此刻你身边的女生是什么人……什么东西吗？” 人……东西？ 陈默偷眼看看不远处的林雨，她前面的屏幕上，一个写满了0和1的二进制日志文档正在自动翻页，自下而上浮现的满屏数字很像昨晚他们那两台电脑在高速处理的场景，不同的是，文档是白色的背景，刷新的速度也慢得多。 林雨是什么人……是什么东西？ 人是不是东西？ 林雨是不是人！！ “她是什么？”陈默省略了人……或者东西。 “你会知道的。”rustle（罗斯特）似乎发完这个消息就离开了，“那张死亡名单因为她而存在！” 因为她而存在？ 只是为了杀她，列出了这么多人！？ 陈默可以理解这种做法，这样能掩盖真实目标，anonymous开给杀手组织no。1的名单也是类似的，只是规模没有那么庞大。 “林雨？”陈默不自觉地轻唤一声，他很希望神秘的rustle（罗斯特）说的“她”不是她。 “嗯哼？”林雨回头看他一眼，转过头继续专心看电脑屏幕，“登qq，准备接文件，干活啦。” 那张完美的脸让他的心狠狠地跳了一把。 为什么是她。 她为什么非得成为这样的人！ 要是她跟赵栋静一样，也只是个有点小钱够花就满足的小女生，该有多好。 陈默登录自己的qq，把她传过来的文件接了下来。正在聊天的两个qq号对比悬殊，陈默是80168，神级的五位数，她老妈天价弄来的，她是1309096694，十位数，才申请的qq号，原本就是工作用的。陈默打开她发来的日志分析工具和日志文件，开始逐行检查，似乎漫不经意地问道：“林雨，你被人追杀的事情，有给家里人说么？” 林雨又看了他一眼，似乎对这个问题感觉很奇怪，但仍答道：“我不会说，但他们肯定知道。” 不说，还肯定知道？ 难道林家跟他老妈一样，也有实力派出有钱都买不来的超级保镖？ 这年头，普通安保的专业保镖已经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能玩转电脑黑技术的才称得上名副其实的超级保镖！ 陈默问：“你昨晚就知道网警们会找过来？你电脑都被入侵了，你却要帮别人分析入侵！” 林雨转过身，侧靠在椅子上，有点得意地看着他：“入侵是相对的，他在我电脑里的时候，其实相当于我把他定位在这里了。他能搜索我的硬盘，殊不知他自己也在我这里留下了痕迹！” 陈默足够聪明也足够跟上她的思维，两人默契得如同多年的夫妻，她一开口他就几乎懂了大半。现在真相让她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么说……你是故意的？” 林雨看着他的眼睛闪了闪：“当然，像我这样永远不入侵别人的人，要是别人再不来入侵入侵我，我怎么知道那么多外面的消息！” 当入侵的黑客是什么，来送消息的小白兔？ 她守株待兔，坐等就好了？！ ------------ 第一百零二章 快播不卖 大约就在林雨陈默从深圳南山网警的会议室出来的时候，离这里两千多公里的北京首都机场，一架空客缓缓停在跑道上，雪白的机身在朝阳里反射着橘红色的光，像火。 在这个美好的春天，没有沙尘暴，今天是难得的晴天。 这趟us6699航班的头等舱里，一个八十多岁的白发老人坐在柔软的真皮沙发上，囧囧有神的蓝色眼睛看看窗外的候机楼，眼中闪过一丝亮色。老人站起来，他穿着一件不起眼的蓝灰色西装，黑色西裤，浑身上下唯一的亮色是左手无名指上那枚闪着金黄色的戒指，事实上，老人喜欢黄金，甚于钻石。 随着老人站起来的是坐在他旁边的一个黄色头发的年轻女郎，还有另一边的一个孔武有力的墨镜大汉。他们站在一起很搭调，女的漂亮苗条，男的强壮有力，两身纯黑的西装和衣领处露出的白衬衫都是荧幕上的炫酷打扮。 三人下了飞机，出了候机楼，前来迎接他们的只有一辆很低调的福克斯。银灰色的福克斯沿着机场第二高速一路向南，在楼梓庄折向西，最后停在了酒仙桥路上的789艺术区一个不起眼的地下车库里。 确切的位置是，北京市朝阳区酒仙桥路6号院b座。 熟悉中国互联网的人都知道这个地方，这里藏着中国互联网历次混战的策划人和指挥者。腾讯、阿里巴巴、百度、金山、瑞星……这些在中国互联网业内数一数二的庞然大物都层被战火波及，马云、马化腾、雷军、傅盛……这些互联网大佬们都曾与藏在这里的人唇枪舌剑、口诛笔伐。 能做到这些的，在中国只有一人。 战争教主，周鸿祎！ 当然，奇虎360才搬到这里不久，但已经足以让这个平凡的地名频频曝光。 从最开始逼迫腾讯“做出一个灰常艰难的决定”的3q大战到即将推出360搜索发起“3sb”大战，奇虎360能走到今天，除了不容易，还是不容易。 在14层向阳处的一个办公室里，这个不容易的人已经结束了一天的第一件工作：看资料。他要看秘书整理好的固定的几份报纸——秘书会把他可能感兴趣的内容挑出来并打上标记，还要看十个左右的网页——也是秘书整理的，可能是普通的头条新闻，也可能是其他的实事焦点。对当前最新的内容有个大致的把握以后，才是战争教主例行的阵地巡逻——微博。 周鸿祎一天要看上百条微博，亲自发出的微博少少也十几条——尽管如此，还是得有秘书的协助。 能当周鸿祎的秘书，可真心不容易的！ 现在把我们早前在飞机上看到的白发老人领进周鸿祎办公室的，也是这位几乎得什么都会的秘书。秘书也是个女生，但远没有白发老人身边那个那么成熟妖娆，看她面容生涩，绝非一个老练的ceo助理，更像是一个刚刚校招进来的实习生。她将白发老人和高个金发美女带进来，用熟练的英语请客人在沙发坐下，用一次性纸杯给他们各倒了一杯水，才对周鸿祎道：“周总，索罗斯先生和兰莉女士到了。” 那个年轻秘书似乎听懂了，还用半生不熟的中文笑着跟了一句：“杨，你少了‘理’。” 周鸿祎迎上前去，在白发苍苍的索罗斯对面坐下，没用英语，直接笑道：“我这个周总，没理都能说出三分来，有理了那还了得！” 周总有理，那就是周总理啦！！ ------------ 第一百零五章 一路向南 乔治？索罗斯今天的日程排得特别满，在北京下了飞机，片刻也没休息，马不停蹄地首先拜访了奇虎360的周鸿祎，接着是搜狗的张朝阳和金山雷军，再接着居然是百度李彦宏和乐视贾跃亭！ 不到三个钟头的时间里，先后约见五个人，都是北京地段上跺跺脚都能震上几震的人物。细心人都能发现，相对于这些重要人物的级别，索罗斯的谈话时间太短了——在正常情况下都应该留出半天时间谈话，外加一顿饭才合理！ 中午的时候，索罗斯的一顿饭是与北京某政府官员一起吃的，该官员与本书正在讲述的事情基本无关，而且在帝都，天子脚下，多大的官都不算大，该官员不但不算大，还只能算很小，故此忽略不计。 下午一点半，索罗斯一行三人匆匆忙忙踏上了北京到深圳的南方航空cz3152航班。在飞机上，兰莉从自己的文件夹里抽出几张纸递给索罗斯，那是他们此行相关的资料，索罗斯很仔细地看完，时不时问兰莉两句。接着兰莉将ipad递给索罗斯，这台已经关掉了wifi的ipad上，通过缓存和截图保留了许多来自新浪微博和中国各大主流门户网站的页面。索罗斯听到“微博”一词的时候还问了是不是新浪的产品，兰莉跟他解释说这跟欧美国家盛行的推特和脸谱差不多的互联网事物。 索罗斯看着微博截图，听着兰莉的翻译，皱起了眉头：“我们现在提出入股快播，是不是太敏感了？” 兰莉指着其中一条微博：“快播现在是处于一个微妙的时间点上，舆论对它的关注在提升其知名度的同时也给它带来了巨大的压力。这条就是何明科的微博，此人现任快播综合部负责人。” 接着兰莉将何明科的微博翻译了过来：看了好多所谓的对快播科技的所谓爆料，都是不负责任的，快播正处于一个转型期，这个转型是我们从单纯的网络视频解决方案提供商转变为综合的线上和线下的视频解决方案的平台提供商的开始。我们不是在进行什么漂白，快播无需漂白，我们就从来没有黑过！ 兰莉边翻译边解释这条微博，她需要跟自己的老板说清楚为什么何明科敢公然声称快播无需漂白，而且从来没有黑过。这一点在索罗斯看来是不可思议的，一款能观看盗版内容的视频播放器，为什么可以睁着眼睛说自己跟盗版没有关系呢？兰莉告诉自己的老板，从理论上说，快播只提供一个开源的建站平台方案以及一套公用的调度系统，快播站长们建站属于个人行为，根据中国法律的规定（美国法律也是这么规定），只要快播不参与站点分成，就无需为平台上的内容负责！！ 年轻漂亮的女秘书用了一个清楚明白浅显易懂的比喻，就好比快播提供了免费的菜刀，而这菜刀被人拿去切菜还是砍人，与快播无关。 看得出来前面引经据典解释的一大堆还不如后面这个比喻来得凑效，索罗斯满意地点点头，问：“早上我们问过李彦宏关于百度影音和快播的……抄袭问题，他的说法你能理解么？” “中国人都有一个复杂的大脑，”兰莉回答道，“如果只听他的说法，我无法理解，但有周鸿祎的警告在前面，就不难理解了。李彦宏认为他没有抄袭快播的idea，只是使用了一种竞争的策略，这个策略就是周鸿祎说的，在中国，大公司对小公司是抄袭加恶意竞争，而不是通过并购拓宽自己的业务范畴。” 索罗斯恰好看到新浪微博上有一条英文，忍不住念了出来，还拍手称妙：“walkingbehindtheothers，thenothersh**enowayout！【作者注：这句的原文就是：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纯手工翻译，转载请注明出处】李开复一语中的，中国大公司这种手段，只会让中国更缺乏小公司的创新和尝试。” 兰莉从自己的文件夹里抽出另一份资料：“不对，boss，百度一样是舍得花钱并购的，资料表明李彦宏有一个规模庞大的无线事业部发展规划，这个规划包括了数量众多的猎头招聘计划以及多个金额惊人的并购计划……哦，资料来源都是互联网匿名，暂时无法确认。不过即使是百度目前给百度影音投入的资源，都足以把两个快播买下来！李彦宏不收购快播，很可能只是因为快播是周鸿祎控股的——你当然已经看过360和百度之间的故事……” 索罗斯的蓝色眼睛里映出窗外那棉絮般的云：“是的，我看过，360的故事，曲折离奇的故事。” 兰莉仍在喋喋不休地分析：“目前中国国内的舆论导向对百度和快播都不利，虽然中国媒体的很大一部分目光都转向了高调露面的黑客组织rustleleague（沙盟），但剩余的小部分目光仍足以让人看到百度和快播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宽大的波音747机体在午后的阳光下闪闪发亮，拉远了视角，可以看到飞机正以超音速冲破云层，向南飞去，飞机下，已经远离了北京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兰莉的声音被突破了音障的飞机甩在后面，消逝风中。 cz3152航班的飞行轨迹最终被其中几颗gps卫星连续定位画出，并显示在某个秘密角落的一个屏幕上，确切地说，不是整个屏幕，只是屏幕右下方的一个小方格里。这个屏幕其他位置不停地刷新着各种内容，有各种文字的新闻头条，有推特、脸谱甚至新浪微博的推送内容，有各搜索引擎的实时搜索热词排行榜，甚至还有一个全球范围内的动态天气预报系统！屏幕上的其他内容就不容易看出来源和用途了，不少地方都是一片漆黑中闪着几个命令提示符，有古董dos的c：>，有linux和unix平台下的#，还有一些可能是高度定制的其他系统的提示符，有几个屏幕在黑色背景上以肉眼根本无法分辨的速度刷新着0和1——像陈默和林雨的电脑曾经做过的那样。 现在，这个纷乱繁杂的屏幕上，一条压倒性的信息弹出来，占据了最前面的三分之一屏幕，鲜艳的红色，三角框里的惊叹号，这是一条告警信息！ 甜美的电脑合成语音轻柔地播报屏幕上的内容：“warning！unauthorizedrequestsfrom27。46。118。23！” 如果这是在拍电影，我们的镜头要拉回去重新跟踪快播宿舍楼里的林雨了，因为27。46。118。23是深圳联通的ip，现在分配给了林雨笔记本上那张3g联通上网卡！！ ------------ 第一百零六章 黑客专用搜索引擎 “我正在发起一条非法请求，对方很快就能知道我们的存在，一般来说，他们都有电子合成语音提示。”林雨指着黑兮兮的freebsd屏幕说，上面是一个用命令行打开的字符发送界面，她刚刚发出去的字符是一个友好的……“hello”。 “你……入侵了他们？”陈默暗暗为她捏了把汗。 发送消息，大摇大摆，直接发？ 她知道自己现在面对的是什么？ sky（天网），美国第二大黑客组织，与anonymous同等级的存在。要入侵这样的系统，大摇大摆也好，偷偷摸摸也好，不留下几层皮是办不到的。 “我不入侵任何一台机器，”林雨将freebsd虚拟机最小化，“事实上，他们的ip是我用搜索引擎直接搜出来的，我现在发送的消息使用的类似于计算机信使服务的接口，用广播包直接投递，这在任何一个国家的法律里都是合法的。” 计算机信使服务（在windowsxp的服务列表中名称为“messenger”）当然是合法的。熟悉windows的人都知道，这个服务在xpsp2以前的版本都默认开启，vista、win7以后的版本则直接不存在该服务――当然，高手们都知道，服务可以不存在，windows系统中保留了该接口，只要你足够牛叉，还是可以调用该接口向目标计算机传送信息。 “广播包……那上面岂不是带了你的ip信息！”陈默没有眼镜也要大跌眼镜了。 为了保证在任何一个国家的法律里都是合法的，当然要付出代价，代价是高昂的――直接暴露在对方面前。 林雨高深莫测地笑笑：“换做你，接到直接传过来的ip广播包，你相信这是我的ip么？” 假作真时真亦假，我敢做，你敢信么？ 然而仿佛这句问话被对方听到了，freebsd自动最大化，“hello”下方闪着刚刚收到的一个字符串：“hello，27。46。118。23，nicetomeetyou，youwarefound！”在对话界面的右边自动分割出一个状态界面，显示的是系统当前安全状况，排在第一条的是nmap扫描和nc嗅探记录。 看来，对方虽然有点怀疑，但总体是相信这是真实ip，疑兵之计在这些技术帝面前不太顶用。 sky的回应当然不可能只是中规中矩发一条问候信息，对于能把信息发到组织总部的人，他们无需客气，也无需不客气。 陈默眨眨眼：“中奖了！你说这个ip是你通过搜索引擎……搜出来的？” 这年头的黑客都那么不小心，日防夜防，搜索引擎难防，还有被搜索出来的黑客ip？！ sky的高手们都是吃饭的吗？奇哉怪也！ “不信？看看这个。”林雨从陈默手上接过他的笔记本放在桌上，打开浏览器输入一个网址，shodanhq，回车打开，“这个搜索引擎，可用过？” 没用过搜索引擎。shodan的，肯定算不上高级黑客。但作为超级黑客，陈默使用这个搜索引擎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shodan是一个只有黑客才会使用的搜索引擎，界内称为“暗黑版谷歌”，通过它可以直接搜索到服务器的ip地址，甚至可以找到联网的摄像头、路由器、红绿灯！高级黑客们可以用这个超级搜索引擎找到许多甚至当事人都不知道其存在的资料，通过连接线上的监控录像系统，黑客们甚至可以跟警察们一样调出所有的监控录像！！ 如此妖孽的存在，无怪乎高级黑客们默契地对普通人闭口不谈这个超级秘密。 “没有。”陈默撒谎的时候脸都没红。 林雨看都没看他，直接搜索关键词“telpassword”，回车，出来n多选项，她在service选项里勾选了smtp，瞬间就只剩下几个了。神奇的是，这几台服务器后面跟的内容都一样，现全文摘录如下：220hellomyfriend！ifyouarereadingthis-possiblyyouareahacker！otherwise，whydoyouconnecttothissmtpviatel？））ok，i\'mgivingup！server\'srootpasswordis123456qwer…butdon\'tsaytoanybody！ 【作者注：讨厌的英文，咱没过六级的娃，得翻译一下才能看懂，这段话的意思是说：你好，朋友，如果你正在读这段话，那么也许你是一个黑客，但你为什么尝试用tel来登录我这台**tp服务器呢？好吧，我扛不住你的攻击，投降，服务器的root密码是123456qwer，但请你不要再告诉其他人！】 “你看，这里的178。63。0。20、178。63。0。46、178。63。0。54、178。63。0。55都是178。63。0。0/24网段内的，一个网段里需要四台smtp服务器么？”林雨看着陈默一脸茫然，加了一句，“能听懂？需要我解释下smtp是什么？” 陈默当然知道smtp就是linux下的邮件服务器，什么qq邮箱163网易邮箱都是登录到这些服务器上的。不过这娃肯定很无辜地跟林雨说不懂，而后者也当他不懂，详细地解释着。解释完了陈默问：“那你直接就搜password，直接就搜密码，这样也得？” 林雨冷笑道：“这就是shodan搜索引擎的可怕之处了。它不但能检索到所有的默认密码――很多路由器用的都是默认的admin用户名和密码，还能检索到服务器地址和服务类型，连nmap扫描都免了！”林雨似乎不想多谈shodan相关的事情，回到了原来的话题上，“我在122。72。88。88这台服务器上找到了178。63。0。0/24网段留下的记录，而这整个网段最诡异的莫过于这四台smtp服务器了。虽然没法确定，但只消投石问路，这不就问出来了嘛。” 【作者注：这几个ip是真实的，shodan搜索出来的结果也是真实的，看官不信可以点开始、程序、附件，点开命令提示符，输入tel178。63。0。2025，回车，其中25是**tp服务的端口号，可以看到上面的英文提示，一个字也不差，其余ip同理。】 这时freebsd的聊天界面收到了一条新的消息：hellomyfriend？areyouonlinenow？ 看起来对方不淡定了，看林雨好一会没回复，就再发了一句。 陈默指着这条新消息问：“那现在你发现了他们，他们也发现了你？” 林雨摇摇头：“他们发现了我们是事实，我这个联通上网卡是实名制买的，没准这会他们已经在看我的资料了。我们发现的178。63。0。0/24可能只是他们的一层跳板，但很可能不是他们本身。” ------------ 第一百零七章 纯防御黑客 “你发的字符串消息不是有回复了么？”陈默似乎不能理解。 “只要策略得当，跳板会严格转发类似的广播包，但那不代表就是终点。”林雨不厌其烦地解释这些对她来说很低级的内容，“现在回复他们得小心一点，一个不好，没准又是一起雇佣杀人案件！” 陈默很想告诉她，网络那边其实已经参与了杀人案件，想杀的就是他们两人，不过他怀疑其实她知道得比他更清楚！ “我们现在的网络……网警们还看着？”陈默知道网警们在看着的，他之前联网对付rustle（罗斯特），用的都是加密链接。 “你想让网警们来回复他们？”林雨皱皱眉头，“赏金任务到这里还没算完成……” 跟聪明人说话确实省事，可惜这个人聪明之余有点过于死板了。 “赏金任务……说说而已，我相信网警蜀黍们会很乐意看到这个聊天界面的，我们做到这里，已经算完成任务了。”陈默跟sky无冤无仇，当然不希望绑架在林雨的战车上，得罪了这个美国第二大黑客组织。 主要是为了anonymous组织利益的考虑。 林雨摁了摁手腕，道：“各位警官，刚才我们的话都听到了么？请问你们希望如何回复对方？”她摁的地方正是之前贴那个所谓的“便携式追踪定位装置”的地方。 很神奇的是，一个很轻的声音同时从两人后颈窝传来，是徐冰冰的声音：“想怎么回复就怎么回复，将分析日志发过来，你们的赏金任务就结束了。” 很显然，这套便携式的“追踪定位装置”，其功能远不止于“追踪定位”那么简单！ 林雨听完徐冰冰说话，转身开始敲键盘：“mynameislinkrain，didyouhack122。72。88。88hoursago？”翻译成中文是说，我名字是linkrain，请问几个钟头前你有没有入侵122。72。88。88。 很好，上来直接问另一个黑客有没有黑哪台机器？ 然而对方的回复几乎不带犹豫的：“yes，idid，butnow，iamhacked，byyou。” 林雨也没带犹豫的：“iamtalking，nothacking！” freebsd的右边刷新出来一条新的提示，红色，那是一条tel命令，登录的正是林雨的机器。tel登录由于其安全性欠佳，已经被黑客高手们淘汰，对方使用如此落后的方式登录上来，是要藐视他们的智商和技术水平么？ 入侵者藐视林雨的水平，代价则是林雨和陈默可以看着入侵者的一举一动，对方输入的每一条命令和返回结果，都同步显示在这个小小的长框里。由此陈默知道这是一个类似于蜜罐的存在，对入侵者的嗅探扫描和猜解登录自动做出反应――一个精妙的反黑客系统，来去无踪的沙盟可能就是在这样的小玩意身上栽了跟头！ “aha，youarechinese！”入侵者看着蜜罐里的中文资料，发来了一句中文，跟上一句的英文连在一起，没有任何过渡，但衔接自然，“那我还是用中文吧，你这个蜜罐是纯防御的？真有意思，我给你个ip，我们试试手？” 试试手，那就是要比比高低了。 能轻而易举看出这是个蜜罐，对方确实有这个资本。 “我不入侵任何人。”林雨输入了一句德文，下一句却已经变成了日语，“不然，你还能安逸地待在我的蜜罐里？” ------------ 第一百零八章 聪明的人死的早 林雨想了想，转头问陈默：“八个九百万，想要么？” 陈默摸摸鼻子，想起了百度赏金猎人bbs上的回复：“钱是不少，但这么搞，有钱没命花啊。” 林雨脸上带笑，又像是似笑非笑地看他几眼，回头继续在键盘上敲道：“赏金猎人得有命在，才能谈‘猎’，现在我命在旦夕，自保不暇，这钱看来是没命花！” skywalker（斯盖沃克）：“很好，我喜欢聪明人，你那么聪明，知道我为啥找你不？” 林雨想了想：“我知道你刚刚停止了一条死亡代码追杀令，我猜你是想让我帮你找到谁干的！” skywalker（斯盖沃克）：“你似乎不怎么在意？那可是死亡代码追杀令，是来杀你的！” 两个疯子，陈默在旁边看着，想道。 敢在这样毫无防备的链路里公然打出“死亡代码”这个关键词，这是要找死的节奏吗？ skywalker（斯盖沃克）自恃sky是代码追杀令的网络情报代理人，就以为自己真的知道那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吗？！ 林雨正想敲点什么出来，铺天盖地的弹窗毫无征兆地淹没了整个屏幕，所有的弹窗都以“warning”开头。 警报，都是警报！ 陈默扫一眼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人绕开了林雨的外围警戒线，绕过了所有的蜜罐和防火墙，直接攻击她！ 他自己的笔记本也有类似的一整套网络防御工事，智能化程度很高。以林雨的技术水准，她手中的东西不会比他弱才对。 能让如此高智能的系统满屏幕刷弹窗，这本身就很能说明问题。 “这么快就开始了？”　skywalker（斯盖沃克）的话压倒了所有弹窗，一直处在屏幕最前方：“忘了告诉你，死亡代码追杀令是敏感词汇，我们这么直接打出来，很容易被发现的。” 林雨摁了一组快捷键，满屏幕的弹窗都消失了，之前不断刷新的0和1也不见了，屏幕上只有无数的小点，从左边源源不绝地飞向右边，划着诡异的曲线撞击在右边的一条分割线上。 这套系统只有顶级黑客们才能使用，其标准称呼为“可视化攻击防御系统”，能将所有的攻击命令和请求可视化为各种颜色的小点，密集攻击的时候，整个效果就像一场精彩的焰火表演。从技术难度来说，菜鸟级的只能被动显示自己的防火墙遭受攻击的情形，高手们可以在这样的界面里看到跨越整个地球的往来攻击数据流。 这是顶级黑客们的实力象征之一。 黑客们已经使用了好几年，而人类要到几年后才知道这个东西的存在。 林雨紧张地在这个界面上输入着什么？但她没敲几个字，屏幕上遭受集中攻击的第一道分界线就被击穿了一个小孔，象征攻击的各色光点从这个小孔漏进来，在第一道分界线和第二道之间反射折射，屏幕上瞬间出现了一条刺目的彩色光带。 陈默知道，第一道防线失守了。战争中攻击的一方总是占据主动的，而且在计算机和网络层面上爆发的战争，人的反应速度肯定比不上机器，蓄谋已久的攻击能在瞬间完成成千上万个操作，所需时间不过一秒钟！ 入侵伊始是最考究防御的，只有能扛下来，防守的一方才能发动像样的反击。 林雨敲击键盘的速度陡然提高，但第二道防线还是很快被击破，沿着几个缺口，光点们涌入第二道和第三道防线之间，组成了一条新的光带。很快，在第三道防线全线崩溃的时候，林雨终于来得及敲了一个回车。 陈默惊讶地看到，第一道防线的那个缺口合拢了，那条已经来到第四防线前面的光带为之一暗，分出不少光点反向游离回前面的几条防线之间。很明显，攻击者不是傻瓜，立刻意识到自己有可能被对方包围起来，为了避免各自为战，其余的缺口都不能被堵住。 防守一方也有天然的优势，这里是她的地盘，她说了算。 没几秒钟，林雨又敲了一个回车，第二道防线的缺口也合拢了。像一个冷酷的计划，她似乎是将入侵者诱进来，接着关上门困在里面。然而攻击者没有放弃，一路已经推进到第七道防线前――防线的数量不是无限的，第九道防线后面就是象征文件的小木箱队。 接着林雨足足半分钟没有敲回车，入侵者在这个空当也艰难地来到第九道防线前，这几乎是她的最后一道防线了。与此同时，对方展开了对第一道防线的猛攻，连效率低下的ddos都用上了。 林雨终于敲了一下回车，这第三下回车却差点让入侵者直接崩溃！ 原本被入侵者绕过的外围防线像冷兵器军队那样变阵之后，巧妙地形成了外围的包围圈；最里面的文件也露出了憎狞的本来面目，变出来几道新的防火墙，一个空子都没有。 眼看胜利在即，突然来这么个大大的惊喜，这怎么能让人不吐血。 一条新的信息在这个可视化的战场上空飘过，应该还是skywalker（斯盖沃克）的：“热闹的街道不长草，聪明的人死得早！” 林雨再敲了一下回车，战场沉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屏幕上，0和1又开始了快速的刷新。这短短的几分钟里，爆发的是一场在网络世界里规模很小但技术含量很高的局部冲突。这样的冲突在网络深处几乎每天都有在进行，在一些热点地段，甚至无时无刻不在爆发这样的试探性攻击。 网络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海洋，对于高手们来说，攻击往往比刺探更经济也更安全。 隐藏并保护好自己，消灭别人，这才是生存在网络深处的金科玉律。 像林雨这样自信能承受任何攻击的人，往往活的不长久，无怪乎skywalker（斯盖沃克）会说“聪明的人死得早”。 ------------ 第一百零九章 醉翁倒酒 林雨没再去回复任何东西，直接将笔记本合起来，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道：“陈默，我好困啊！想睡觉……” 陈默还在想着skywalker（斯盖沃克）那些胡言乱语，当下漫不经心地随便应道：“那就去睡吧。” 林雨扫了两眼陈默的上铺，还凑过来摸了摸柔软的褥子，冲他笑了笑：“我想睡这里。” 睡这里？ 陈默这才回过神来，但来不及吃惊，马上想到另一个问题：“就这么睡了啊？”他指了指她的笔记本：“如果还有人来黑你，你不是……” “谁爱黑谁黑去！”林雨撇撇嘴：“我电脑的ip几乎是公开的，上面的文件他们不但都有，没准比我的还全面，搞的我这里还有什么秘密似的，才懒得管！” ------------ 第一百一十三章 开公司的成本 索罗斯貌似也认得陈默：“ah，littlechen，nicetoseeyou。”但他的目光在陈默身上停留了一会，还是转到了林雨身上。 事发突然，旁边的人都还反应不过来，索罗斯的美女秘书兰莉很尽职尽责地将英文翻译成中文。 林雨毫不畏惧地看着索罗斯那似笑非笑的眼睛：“so，youaremrsoros？well，whatdoyouwantfromme？” 这发音就比陈默强多了。尽管说得浅显易懂，兰莉依旧很尽职尽责地进行每一句翻译，这是翻译给旁边的朱达欣和王欣听的。 索罗斯眯着眼点点头：“isawyourpaper，then，iwanttohireyou。” 兰莉的翻译速度几乎能赶上同声传译的水平：“我看到了你的论文，我想雇佣你。” “hiring？forwhat？”林雨看看索罗斯不像是要开玩笑的样子，吃惊不小。 旁边的人也大吃一惊，众所周知索罗斯是玩货币交易和对冲基金起家的，没听说过他有转行干互联网的打算。学通信工程的林雨，跟金融业的他有什么交集？！ “anythingaboutstockdeal，ofcourse，youarejustaconsultant。”索罗斯话音未落，兰莉的翻译已经跟上了，“关于股票交易的一切，当然，你只能做个助手，或顾问。”完了兰莉看着她怀里抱着的抱枕，还补上一句，“我们知道你刚刚从快播离职了，对吧。” justaconsultant？只能做个顾问？ 索罗斯的顾问，那是什么概念！？ 然而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一串英文单词很流畅地已经从林雨嘴里蹦出来了：“bettertobetheheadofacatthanthetailofalion！” 虽然里面的cat和lion明显是猫和狮子的意思，陈默还是听出来这是中国古谚“宁为鸡嘴，不为牛后”的英文翻版！ 宁为鸡嘴，不为牛后，那这个劳什子顾问，看来是不做了？ 索罗斯应该也听出这意思来了：“mislin，you……” “iwanttocreateawebfirmmyself，doyouwanttoi女estinmypany？”林雨手中就掌握着起码几百万的赏金，但想开公司的话，谁会嫌钱多？ 兰莉将这句话也翻译出来了：“我想创建一家网络公司，你想投资么？” 索罗斯这才对朱达欣和王欣说了句“excuseme”，示意他们稍等几分钟，才对林雨招招手：“followme。” 林雨扯着陈默的袖角跟上去，经过王欣和朱达欣等boss中间的时候看也不看。两人跟着索罗斯和兰莉来到楼梯间，关上安全通道的大门。 兰莉直接用中文问：“林女士是想单独开公司，还是陈先生也……” 林雨道：“我手里只有几百万，不够，陈默会借我钱，可能还会入股。” 几百万还不够开公司的？陈默记得现在在深圳，注册一家公司都是随意注册的了。 “你想开什么样的公司？”兰莉把陈默的疑问问了出来，“注册资本几百万足够了吧？” “在深圳，只有注册资本一千万以上的公司才能从事全国性的业务，我要开的是一家全国性的公司。”林雨对答如流，“公司的经营业务嘛……计算机操作系统。” 操作系统？ 跟微软一样卖操作系统？ 微软有windows，你林雨有什么？ 兰莉跟索罗斯小声地说着什么，用的不是英语，应该是索罗斯的母语犹太语，索罗斯对她说了几句什么，她转向林雨，道：“索罗斯先生对你的公司很感兴趣，但他必须得确认你手中是不是真的有一个操作系统。” ------------ 第一百一十四章 狮子的樱桃小嘴 兰莉将这番对话翻译给索罗斯，索罗斯皱皱眉头，情急之下嘴里蹦出来一串犹太语，兰莉再把它翻译为中文：“不赚钱的公司就是犯罪！” 不赚钱的公司就是犯罪！陈默听得差点都想跳起来拍手称妙了！ 高手就是高手，随便一句话都是经典。 兰莉翻译完了似乎意犹未尽，便又补上一句：“不赚钱？那你打算给股东分什么？” 林雨道：“现在不赚钱，不代表以后不赚钱。你们早上才去过奇虎360的，可知道360一开始也是不赚钱的。” 这话说得陈默暗暗点头，然而老外们似乎很难理解中国这种奇特的环境。 兰莉沉吟道：“在中国，确实也只有先不赚钱……那你希望索罗斯先生给你投资多少？” “百分之五股份的话……一千万！”林雨表情平静，完全没有狮子大开口的觉悟：“美金。” 一千万，还是美金！ 算首轮融资的话，才给百分之五的股份！！ 如此苛刻的条件，林雨当她是谁了？ 然而兰莉跟索罗斯简单嘀咕了几句，居然没有直接拒绝：“钱和股份的事情好说。我们更关注的是，微软的windows系统毕竟是现在个人pc客户端上占据了绝对优势的系统，你的系统在几年内可以达到的占有率能达到多少？” 一个眼光老练而行事谨慎的投资者，当然不会傻乎乎地掏钱。 林雨看着索罗斯和兰莉，毫不示弱地说：“几年之内，我能在桌面pc上击败windows7和即将出现的windows8，同时在移动端追赶现在风头正健的ios和android。” 此言一出，陈默都被唬了一跳！他在心里喊，姐哎，吹牛要打下草稿啊！windows、ios、android……有哪个是省油的灯了？！ 兰莉看了她好一会，谨慎地道：“林女士，我希望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说着跟索罗斯咬着耳朵嘀咕了一阵，后者却似乎没有什么迟疑：“lin，我可以轻易给你两千万，你确定一千万够了么？前期推广的时候，不需要打广告之类？” 林雨道：“索罗斯先生，你要是不相信我的话，何苦处心积虑跑过大半个地球找我呢？” ------------ 第一百一十五章 车祸现场 “你们打算就离开深圳了？”电梯里，舒芷涵问。 冷一赶在陈林二人开口前道：“对不起，这不能告诉你。” 舒芷涵“哦”了一声，与林雨相视无语。电梯在一层层下降，失重感均匀地蔓延全身，让人感觉身轻如燕。 林雨道：“我会注册一个公司，最快也得几天后离开。” 冷一扫了她一眼，但什么也没说。 陈默终于有机会提出他的疑惑：“你什么时候想要单干的？一点征兆也没有。” 舒芷涵点点头：“对啊，我也感觉好突然。” 林雨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淡淡地说：“索罗斯什么时候想要来快播的，一点征兆也没有！” 舒芷涵不解地问：“跟索罗斯有什么关系，你看到他才决定成立的这个公司？” 陈默倒是听懂了一点，但还只是半懂不懂。他看过林雨用那个u盘演示一个新的操作系统。很可能索罗斯是冲着那个u盘来的，然后林雨就决定把u盘里的东西公诸于世，这里面…… “涵涵，你只要知道，我的新公司不雇佣你，是为了你好！”林雨淡淡地说，“毕竟，你也在沙盟的追杀名单上。” 电梯停在-1层，冷一直接走了出去，不知何时铐上的手铐把陈默带了出去，接着冷二也铐着林雨走了出来，电梯里的舒芷涵摁下23层，电梯门缓缓关上了。一行四人来到车库的一个角落，等着他们的是一字摆开的五辆几乎一模一样的迷彩军用越野吉普。冷一径自走向其中一辆，陈默注意到这一辆的玻璃比其余几辆要小，而且透明度很差，这是防弹设计的特征。如此明显的特征只有一个解释，很可能是针对可怕的狙击枪子弹甚至rpg【作者注：这个rpg不是角色扮演游戏，其全称是rocketpropelledgrenade，军迷们都知道这是单兵肩扛式火箭的意思】设计的。 陈默四下看看，三维立体的视角很容易找到他们来时坐的那辆加厚了装甲的越野吉普，现在那辆车已经发动，先出去了。隔了不久这五辆几乎一模一样的车也相继发动，先后开走。作为看过大量机密情报的黑客组织头子，陈默能理解深圳警方为什么这么做――潜在的杀手最重要的情报来源是美国gps军用码段，这个全球立体侦查网络能提供的地面图片分辨率极高，陈默在gps军用ss码的图片里看完过一张报纸！！ 当然，gps的军用ss码段一般都不会给杀手提供，大体地追踪某个目标的话，军用p码已经足够了――起码足够分辨走在街上的两辆车是不是同一辆。 深圳警方安排了几辆一样的车，是为了躲避天上的眼睛。陈默很敬佩他们的专业精神，但深知这样离绝对安全还很远，深圳整个城市几乎都处于监控摄像头的包围中，大型黑客组织们有的是办法接入这个庞大的监控网络。 “我们现在去哪里？”陈默问。 “情况已经很紧急，新的命令要你们无论如何离开深圳，”冷一发动了越野车，“现在。” 冷二看看身边的林雨，补了一句：“放心吧，你的公司今天下午就可以注册好。” 紧急撤离，怪不得来了几辆一样的车。 最后这两辆越野吉普一起出发，在深南大道上分道扬镳，同之前一样，几辆不起眼的车很默契地凭空浮现，将这两辆车分别保护起来。 陈默掏出自己的中兴u880，开了高德地图就看这个车怎么走，似乎完全不担心传说中通过手机把自己的位置给暴露出来的危险。u880是刚才舒芷涵还给他的，那十万块的手机话费欠费神奇地补上了――当然，陈默很知趣地没有去关心如何补上的。 高德地图有个红绿灯功能，联网实时获取各线路的交通繁忙状况，陈默把这个功能一打开就发现了一个问题：“前面的科苑立交有状况。” 科苑立交是没有红绿灯的，这里有完备的天桥体系，东西走向的深南大道和南北走向的科苑路通过立交桥接驳，任何转向都可以择道直行，不存在等待的问题，但高德地图上以这个天桥为中心，四个方向上的靠右路段都堵车了！ 只有一个可能，这个可能被冷一的对讲机证实了：“前方车祸，原地待命。” 冷一和冷二眼中厉芒一闪即逝，在随机选择的方向上出现车祸，这给他们感觉并不好。 起保护作用的几辆车不远不近地挨着越野吉普停下来，还特意留出了前后各几米的回旋余地――如果存在远程狙击手，这点距离差不多也能周旋一会了。 离他们不过几百米，科苑立交上乱成一团，一台油罐大卡撞开了路中的花圃横在立交桥上，几辆躲闪不及的小轿车和小吉普险险地轻微追尾，停在一边。立交桥下的桥洞前，一辆奇瑞qq和一辆一汽大众撞开栏杆摔下立交桥，横在科苑路的两个主干道上。以深圳的宽车道，本来说再严重的交通事故也不至于全方位堵塞，但眼前倒下了一台油罐车，这玩意儿起火爆炸的话可不是电影上放着好看的！于是紧急到场的警察首先把全部的车都拦了下来。 附近执勤的警察控制现场之后，更多的交警骑着警用摩托很容易地从堵车的路上穿插进来，先期到达的警察们已经开始询问轻微追尾的几个车主们事故经过，同时对他们进行疏散。稍晚点到达的警察谨慎地向那辆横翻在地的油罐大卡摸去。与电影上炫目的追车大战不同，现实中一辆下盘稳定的满载大卡车，是很难进行这样疯狂的横翻操作的――那必须得驾驶员不要命地疯狂加速，还要有一次精巧的横向撞击――自杀性的撞击，或者驾驶员在高速驾驶中紧急制动，急刹车！ 不管是哪种情况，都是要出人命的。 一个年轻的交警很快来到油罐大卡前――他的这个举动风险也不小，横翻的油罐不知道破损程度如何，如果有泄露出来的油，一星点火星就能瞬间引发可怕的大爆炸。当然，真那样的话，即使他再往后退远点，也是跑都来不及！ 穿过一阵轻薄的烟雾，年轻交警看清楚了油罐大卡驾驶室内的情景，他惊讶地张开口，但没有机会将自己的所见所闻说出来了，毫无预兆的爆炸将四倍音速的碎铁片及上千度的高温挥洒出来，瞬间覆盖了年轻交警所在的不过四五米距离。 ------------ 第一百一十六章 杀手对决 沉闷的爆炸声之后是油罐的大火和威力更大的爆炸，很神奇的是地动山摇中立交桥居然岿然不动，这在见多了豆腐渣工程的天朝已经难能可贵。 由于警察们很有先见之明地对周围的车主进行了疏散，这次看起来威力惊人的爆炸杀伤人数并不大，围过去想抢救卡车司机的有三名警察，走在最前头最正面的年轻警察当场牺牲，侧后两人只是被严重烧伤，很快被其他的警察救回去。 现场由于爆炸已经陷入了一片混乱，堵在路上的车纷纷夺道而逃，夺不了道的车主很多直接下车步行。这混乱让原本就走在后面的消防车走得更慢了，但消防员还是很快清出一条路，赶到并控制了油罐卡车的火势。 “我们换条路。”冷一猛打方向盘，在很小的空当里把车调了个头，抢先开上了消防车清出来的道路。 冷一很想当然地以为这起车祸是针对他们制造出来的，但其实不是。在科技园南北走向的纷乱车流中，原本应该被这次爆炸炸死的头狼此刻正在狼狈地逃离这个区域。 说头狼狼狈不是说说而已的，此刻头狼驾驶的一辆路虎玻璃已经全碎了，车头和车身凹凸不平，这是之前多次撞击的结果，他脸上和身上到处都是血迹斑斑的划痕，有碎玻璃的，还有子弹擦伤的。狼狈已经是很不错的结果了，如果追击者有rpg（如前文所述，rpg是火箭弹的简称），他很可能已经死了，甚至连狼狈的机会都没有。 还好这是在中国，中国本就不容易弄到热兵器，何况追击者是仓促上阵，根本没有多少时间准备。 追击者实在太强大了，风狼、贪狼、残狼，还有一个目前为止都没出现不知道在哪里等着他的雪狼！ 每一头狼都是不可一世独当一面的存在。 现在是四头狼。 独来独往本就不是狼的天性，狼群是集团出动，配合作战的！ 所以，独来独往的头狼只有逃。 头狼猛打方向盘，一松一踩离合器踏板，路虎在十字路口一个漂亮的甩尾，迎着红灯从一辆公交车和一辆面包车之间穿过，直接用80公里的时速拐弯了。路虎那良好的四驱轮胎在坚硬的水泥路面划出几条飘逸的陡峭曲线，在剧烈摩擦腾起的青烟中加速扬长而去。头狼一路行来，已经不是第一次在红绿灯前玩这手，他知道这会让深圳警方很快注意到他，但现在逃命在即，实在顾不上许多。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在深圳几乎无所不在的摄像头面前，跟在他后面的追击者们保持了足够的克制，仍然遵循狼族的规矩，最大化地在世人面前隐藏自己。他们很灵活地利用尾随和迂回包抄，在尽可能遵守交通规则的前提下，居然还能有效地压缩头狼的活动区域，逐渐将他逼离闹区，往深圳郊区开去。 追击是从早上十点多开始的。收到“某黑客”的警告短信后，出于对自己的不信任，头狼第一时间调出拨号界面，直接连狼族的绝密链路。 狼王，只能直接找狼王！ 而让他绝望的是，链路不存在了，他找不到狼王，他被彻底抛弃了！！ ------------ 第一百一十七章 高科技杀人工具 幸运的是，作为顶级杀手，头狼携带的装备中恰好就有对付纳米武器的东东。 狼族使用的纳米武器都欠缺强有力的能源储备手段――说白了就是电池不行，现在都采用微波供能，以维持这些小东西的高速机动。针对这个明显的弱点，狼族计划在下一代纳米武器采购方案中专门要求提供商进行完善――现在就只能将就用了。 将就用的结果是，其实这玩意儿很容易烤焦。 头狼收到纳米蚊子入侵警报后就打开了自己携带的微波发射装置，在300mhz-300ghz频率上全频带段覆盖米波、分米波、厘米波、毫米波到亚毫米波，他知道这种大功率的微波发射只需几秒钟就足以让方圆数十米内的纳米蚊子们从里到外烤熟――其实纳米芯片烤熟就够了，以微波为能量来源的武器当然对微波本身没有任何防护能力。 不过头狼知道这法子不保险的，他不知道贪狼一共有多少个这样的“蚊子”，甚至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否将这些“蚊子”都干掉了。 而微波发射装置有点沉，他不能背着这玩意儿逃命，所以得赶紧逃，离他们越远越好。 说撤就撤，头狼认为自己已经准备好逃命所需的一切了。他给自己准备的座驾是一辆看着很不起眼的奔驰，外表上跟别的奔驰轿车并无二致，但其实这辆车经过专业飙车族的改装，从强劲的v8引擎到防弹轮胎到防弹玻璃到内嵌的全封闭型镍钛合金装甲，这个车几乎可以跟坦克对撞！ 可惜强力版奔驰还没开出白石洲的一个秘密车库，就在一片火星和浓烟中翻了过来。浓烟中一个半人半机械的巨人慢慢显出身形，它将灰色奔驰高高举起，重重地摔在坚硬的水泥路面上，能近距离对抗反坦克炮的镍钛合金装甲，跟路面一起变形！巨人伸出双手，手臂上的六管火神炮旋转着喷吐火舌，致命的密集射击撕开了奔驰的表层，但只在镍钛合金装甲上留下点点白痕，被反弹的子弹四下散开，击中巨人的子弹却都被他再次弹开。 一个装甲强度不亚于镍钛合金的巨人，这就是残狼。 在狼族，利用超高的技术改善杀手们的身体条件，一直被谨慎地限定在简单的基因优化。历任狼王在重视杀人技术改进的同时，也极力避免杀手们对技术产生过于严重的依赖。残狼是这个规矩的一个例外，他13岁就开始出任务，14岁在出师的任务中被炸成残废，自此得号“残狼”。狼族没有修复他的手脚，而是对他进行了第一次机械化改造实验，这之后，类似的实验就没停止过，改造到今天以后，这个巨无霸已经武装到牙齿，甚至实现了简单的隐身，对可见光隐身！！ 面对残狼的一身铁板和蛮力，头狼还是只能逃。 ------------ 第一百一十八章 同步时间 高调的油罐重卡爆炸案是头狼精心策划的，这能最大限度地吸引深圳警方的注意力。 当然，这位顶尖杀手同时还粗通政治，他知道这样的爆炸案在和谐社会的中国，肯定可以报道为不幸的天灾，而非人祸。所以理论上他无需承担由此带来的后果。 警方的关注能最大化地避免那四条狼光明正大的追杀，而且警方还能顺藤摸瓜很快找到白石洲去，他们没有很多时间打扫现场。 深圳警方有那么厉害么？ 原本没有的，但那只是因为没有什么东西引起他们的注意。 接下来的事情能引起深圳警方的足够注意力。头狼不远不近地尾随着军用越野吉普向前开去，同为吉普，但他知道自己开的这辆能被对方甩开几条街。右边的一辆车也慢慢地往前挪，头狼那漫不经心的目光与车上的司机对上一眼，对方立刻加快了速度，与头狼持平，与此同时左边的一辆车很默契地贴过来，恰好超出半个车身。 很专业的夹逼手法，无论他怎么腾挪，都难以逃脱他们的掌控。显然对方注意到了他的车身上那重机枪开出来的口子，还有全部破碎的玻璃。 还好他不是为了要逃脱。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几乎所有的人都会以为只是一个很碰巧的意外。三辆车并排行进，刚刚开上科苑立交，左侧上行路面的一辆桑塔纳刹车失灵，追尾了一辆别克商务，后面的那辆油罐重卡为了避免碰撞紧急刹车，却被忙乱中急转弯的桑塔纳车尾带了一下，这一下极为巧妙，恰好磕在刹车的油罐重卡底盘的支点位置，首先将紧急刹车中的重卡车头撬翻，翻倒的车头对随后车头与油罐之间的铁钩施加了一个巨大的扭矩力，让它们撞开了路中间的隔离绿化带。突然冲出的油罐撞上了一辆小轿车并改变了它的方向，让它撞开路边的护栏翻下了立交桥，同时状上了车队中间的迷彩军用吉普，顺带着将头狼这一溜三辆车拦了下来。 赘述下来虽然详细，但其实这起重大车祸发生得很快，用一个词来说可以是“说时迟那时快”，头狼猛打方向盘，强行挤着右侧的车一起冲出护栏，也摔下了立交桥。 即使是备用座驾，头狼的这辆改装路虎也表现了令人叹为观止的优异性能，几米高摔下来，在头狼恰到好处的落点及两辆车垫底的前提下，车子和车上的人几乎都没受到什么伤害。落地后就疾驰而去！ 直到这时，两个世界里的两拨人，才同步了自己所处的时间。 以后发生的事情，就与他们都相关了。冷一驾驶着军用吉普，从消防车强行开出的狭小通道里后退了一段，瞅着一个空隙直接强行撞开路边的护栏，从人行道里开上了一条岔道，直奔北环。一直没吭声的车载gps闪了下，憋出来一句：“紧急通话。”然后像光驱一样弹出一个微型显示屏，显示屏弹出后自动立起来，上面有四个格子，其中下面两个格子分别是徐冰冰和公安局副局长王学斌，上面两个格子都是是两个忙乱的大厅，电脑屏幕都胡乱地摆着。陈默坐在副驾驶上，看得很清楚，其中一个格子里依稀就是中国网警总部的情形，另一个格子则不知道是哪里。 徐冰冰满脸写着焦虑，但她仍尽量表现得比较平静：“林雨、陈默，你们需要立刻备份手中的重要资料。” 备份？ 陈默听明白了，警方对于保证他们的安全已经没有什么信心，这是要他们交出手中的杀手锏呢。 “重要的都在我手里。”林雨慢里斯条地说，还扬起手冲小屏幕晃了晃手中的u盘。 “待会会有一架直升机跟过去！”王学斌也满头的汗水：“你们得尽快离开地面。” “我们怀疑科苑立交的爆炸案跟你们有关。”徐冰冰补充道。 两人都很默契地没有提及那些驾驶伪装车辆的人。 “如果是那样的话，直升机上会更危险。”冷一面无表情地说。 “狙击枪。”冷二恰到好处地点到。 上面的一个屏幕出现了一个人，陈默注意到那人穿的是军装而不是警服，从肩章上可以看出，这个看起来很年轻的帅小伙已经是少校，应该是新时代的高学历从军潮流催生出来的年轻军官。 年轻的少校点点：“说得很对，你们还是待在车上，直升机将护送你们到安全地带。情况发生了巨大变化，你们手上的东西很危险，但不用惊慌，一个专家组正在赶来，跟他们一起到达的还有一队很专业的安保人员。” 很好，在陈默面前还敢说很专业。 看来没有人向年轻少校介绍过情况。 徐冰冰急切地道：“林雨，事到如今，你必须相信我们！有人想杀你们，是真的！你应该看看这个，这是刚刚从监控系统里调出来的录像。”她所在的格子画面切换，并且直接全屏。这播放的是十多分钟前发生在白石洲那个地下车库的一幕，那个两米多高的巨人力大无穷，而且刀枪不入，懂行的人一看就知道这碰上了什么！ “徐警官，我当然相信你们，但这个u盘里的东西，我答应了索罗斯成立一家公司，他那里还有一千万的投资呢！”林雨淡淡地说。 年轻少校毫不犹豫地接了下句：“没事，我也可以给你一千万投资。” ------------ 第一百一十九章 近身格斗术 一千万！ 他当钱是树叶么？啥情况都不懂，胡乱开口就一千万？ 钱多得没地方放啊？ “少校，你真有一千万？挪用军饷，可是重罪。”陈默提醒道。 年轻的少校看了他一眼，淡淡地笑着，什么也没说。 倒是背后的林雨来了一句猛的：“陈默你小心点，就你老妈那点家当，少校差不多能买下来！” 这等于直接说，那点军饷人家估计看不上。 富二代加军二代？ 陈默摸摸自己的鼻尖上的冷汗，感到自己在少校这样的猛人面前瞬间穷了。 徐冰冰捂着话筒跟旁边的谁说了几句，淡淡地说：“林雨，你要注册的公司，手续全部都可以以最高优先级搞定，我们要你立刻发布你的操作系统！” 林雨道：“如此仓促地把那东西放出来，这不是我的本意，不过龙少发话，就好办。我告诉你们一个地方，可以直接开放全部下载的。但是！”她静静地看着三个屏幕，直到人们的注意力都集中过来了才慢慢地说：“但是你们要小心，这是一柄双刃剑，最后伤了谁，我可不敢说！” 换言之，你们要承担为此带来的一切后果。 几乎是突然冒出来的“龙少”也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但这动作轻松写意：“想不到我还有这么大面子哈？听说你可能是世界上最好的黑客之一，我很好奇你会把自己保命的东西放在哪里。” 林雨道：“一个多层迷宫的底部，常规手段很难到达，我给你们一个ip吧……” 徐冰冰侧过头在旁边看了看什么？突然脸色大变，赶紧打断了她：“林雨！我们的通信链路并不安全！“ 林雨看了她一眼：“我知道。从早上开始，与此相关的链路都在被全程监听，徐警官，这是信息时代，电子通信没有秘密。” 知道被监听还在这里说？ 徐冰冰疑惑地看着镜头，就差在脸上写着问号了。 龙少拍拍手，笑道：“看你的样子，你知道谁在监听？” 林雨眯起眼睛，毫不犹豫地说：“美国，nsa、dia【作者注：美国国防情报局，很少听见，但不代表不厉害】、cia、nro【作者注：美国国家侦察局，又一个被好莱坞忽略的重量级机构】、fbi；英国，sis【作者注：代号mi6，就是军情六处】；俄罗斯，fsb【作者注：好吧！克格勃的继任者，弗斯勃，同样不为世人所知】；日本，jss【作者注：日本情报省最秘密的一个国家事务安全厅，秘密处理了日本超过九成的情报，日本其他表面上的情报机构都只是摆设！】。少校，你能听得懂的名字就这么多了，后面还有一些，这里几乎没有人能听懂。”她说“几乎”的时候，有意无意地看了看陈默。 龙少微笑着听完这一串英文缩写，无声地竖起了大拇指。 陈默听完后不动声色地看看后视镜里林雨的眼睛。他的观察力很惊人，但居然没从她眼睛里看出什么异常。没什么异常就很奇怪了，从早上到现在她几乎跟他一直待在一起，她从何得知这一传情报机构名单的？ 左上角的屏幕动了下，两个人出现了，一个是中国网警总部的负责人雷成，还有一个只知道是“罗教授”的顾问。雷成面色沉重，沉声道：“你说得很对，现在深圳已经成为全球各大情报机构的焦点。但这不是问题所在，他们都是国际刑警带进来的，小徐说的不安全不是指他们，是指你没说出来的后面那些。” “雷警官，去看看你们密级最高的那台服务器，绝密级那台，你早上刚刚巡查过的。”林雨说完这句话就靠在座位上，似乎有点疲惫地闭上了眼睛：“在那台机器上tel0.0.0.0，你会看到你做梦都想不到的东西。”话音未落，显示屏已经黑了下来。 冷二抓起自己的对讲机，叫了几声，里面传出附近几辆车的回应，她稍稍安心，但再怎么呼叫，行动的总部一点回应也没有。冷一边把着方向盘，边从兜里摸出一台直板手机――这手机跟陈默在市面上见到过的任何手机都不同，他随手摁了个数字键，就呼叫出去，但传来的都是盲音。 车还行进在路上，但他们没有了先进的情报支援，这支车队瞎了。 林雨似乎早已预料到这个情况，很淡定地告诉他们：“这附近，所有带芯片的东西都被入侵了。攻击可能是全国性的，跟昨天一样，连总部都不会幸免。” 其实这句话不对，陈默掏出自己的手机看看，信号还是满格的，不过最上面的一条消息告诉他，深圳移动已经瘫痪了三分之二的信号塔，很快他将面临没有移动信号的局面。 据事后统计，在这一瞬间，入侵者瘫痪了全球互联网百分之三十的通信。 车里的人都很冷静，冷一终究还是有点不淡定了：“被入侵？谁入侵的？那些想杀你的人？” “算是吧……”林雨看了看右手边的窗户，从模糊不清的防弹玻璃看出去，恰好看到一辆车不要命地冲过来，撞在旁边一辆防护车上，再将车推过来撞这辆全身装甲的军用吉普，在巨大的冲击力将这辆厚实的吉普车掀翻之前，林雨还来得及说了句：“来了。” 陈默敏锐的嗅觉和反应速度能让他比林雨更早地发现周围的异常，但他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埋伏好的攻击者原本只是静静地等待着，坐等他们来到这里，然后突然出击――他们选得可真准！ 侧面来袭的这辆路虎通过一次撞击就让车队停下来一半，但防弹的军用吉普还没走几步，前面的岔路口又冲过来一辆32座的中型客运车，而且不要命地撞开路中的隔离带，直接横在前面的路上。冷一果断地倒车，想从岔路口走开，这个车的装甲几乎能硬扛反坦克武器，只要不被困住，他就不很怕。 但往后视镜一看，后半截的防护车已经全部停下，车上全副武装的便衣都在……近身格斗！ ------------ 第一百二十章 散财仙女 【作者注：这是第一卷的最后一章，往下就开第二卷了，最近状态欠佳，为了保持连更都是在线随写随更，以后补回来吧。攒点稿子搞起……】 没路了。 冷一的脸冷了起来，这冷跟没路了无关。 这些便衣都是武警里调过来的好手，别说像今天这样全副武装地出勤，就是往常赤手空拳的时候，也不见得有多少人能从他们手里讨了好去。 而现在他们一枪未发，就被人近身了，最主要的是，在一对一的近身中完全处于下风！ 来的都是练家子，这是他第一个判断。 这群几乎是突然冒出来的人用几辆车困住了整个车队，然后用很短的时间就跟不多的特警混战在一起――在他们反应过来应该使用热兵器之前，就把他们都制住了。特警们在这样的行动中虽然都配发了实弹的手枪，但和平年代和平地区的警察，又不是什么杀人狂，尽管在这样的突然袭击中他们依然自信能够赤手空拳就解决问题。 可惜他们直接就栽在了这份自信上。 战斗在电光火石间就结束了，不过短短的半分钟，殿后的三辆车六位特警只有一位拔出了手枪，警戒着后退。袭击者都蒙着脸，只露出两只眼睛他们躲在自己制服的特警后面，缓缓地拽着他们来到轿车后面，选择的角度都是周围可能存在的狙击手的死角。 配合有条不紊，动作训练有素，来的都是专业人士，这是他第二个判断。 有了这两个判断，他的优先选择并非是不顾一切地逃离，而是静静地等在这里，等在车内。旁边还有两辆车，车上四个人都下了车，端着手枪谨慎地藏在车身后，枪口不安地搜索着对面敌人可能露出的痕迹尽管跟总部已经失去了联系，但他知道援军就在路上，他只要能等到那个时候就可以了。 然而对方并不打算给他这样的机会。隐蔽在车身后面的人从顶上撂过来一枪，直接将那个后退的特警手中的枪打成了废铁，他拿捏不住一把扔在了地上，脸色铁青地退到车后的同伴中间。冷一和冷二都看到了这一枪，两个人相互看着轻轻点了点头。冷二很利索地断开跟林雨铐在一起的手铐，问：“你们谁有硬币么？” 林雨摸了摸上衣口袋，苦笑着摸出两块钱的硬币递给她，她掂量掂量，似乎对分量很不满意。陈默掏出钱包，从钱包里倒出来四枚硬币递给她，三枚一块的，一枚五毛的。 一共六枚硬币到了冷二手里，她抛了一下，轻声道：“差不多了。”说完，冷一摁了驾驶座上的一个按钮，冷二旁边的车门发出一声轻响，解除了锁定状态。她打开车门，径自走了出去，再关门的时候，又是一声轻响，门重新恢复了严丝合缝的状态。 陈默看过这种车的资料，密闭性能良好，洋气充足的话，可以在水底直接开过去！ 经过刚才一番折腾，现场已经成了对峙的局面，稍远一点的地方已经有围观群众陆续出现。拖下去的话，穷凶恶极的歹徒没准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冷二离开车门后很谨慎地猫腰躲在防弹轮胎后面，避免被对面的神枪手打到脚上。她闭着眼睛听了一会，突然甩手就扔出了一枚硬币，这枚硬币势大力沉，直接穿透了对面一辆车两块窗玻璃，去势不减，直接命中后脑枕骨，穿透玻璃的过程中硬币已经开始在空中翻滚减速，这时候借着翻滚的势头整个印在蒙面人的后脑，剩下的动能全部传递了过去。 蒙面人眼前一黑，倒下了。 这时候冷二第二次甩手，两枚硬币脱手而出，高速旋转着划过两条诡异的曲线，在空中撞了两次，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和角度，闪电般地来到了躲在车后的蒙面人跟前。一枚击中太阳穴，一枚准确命中后颈窝，两个人浑身一软，瘫倒在地。 冷二第三次甩手的时候，只听得两声枪响，对面的人安然无恙，一个面容冷峻的年轻人怡然自得地站在车顶上，吹了吹枪口的烟。看看地上，除了几个弹洞，还远远近近散着两枚硬币，中间都是一个翻卷的豁口。 那三枚硬币，都给子弹拦下来了？ “散财仙女？好身手啊。”年轻人看着地上的硬币点点头，随手把手上的两支手枪揣进身上的皮夹克口袋里。 “举起手来，将武器扔到地上。”左边一个特警鼓起勇气喊道。 陈默看着后视镜，看到冷二右手一翻，指尖出现了几个刀尖，她把手慢慢垂下，保持在随时可以最大距离加速甩出的位置。这一手玩得跟前面扔硬币一样漂亮，手法也许是跟魔术师学来的，但对于他们这样随时跟杀人不眨眼的人打交道的职业保镖来说，这一手可是保命的本事。 年轻人大大咧咧地从车顶跳下来，搓搓手，慢慢朝吉普车走来。看这架势，直接是无视了警察们的警告了。 喊话的特警咬咬牙，将手枪放上车顶，开了一枪。这一枪虽然名义上只是警告，但准头实在太差，年轻人还是径自向前走着。与此同时对面还过来一枪，恰好擦着特警的枪，在车顶开了个小洞。 这才是警告，货真价实的警告。 无声的警告：注意，实力的差距摆在这里呢…… 特警小心翼翼地将枪从车顶拿下来，看着枪身被子弹近距离擦过的划痕，倒吸一口冷气！ 年轻人站定在不远处，微笑道：“警官们，我就站在这里，你们谁来试试打我三枪？这么近的距离，按理说瞎子都差不多可以打中。” ------------ 第一百二十一章 消失 【作者注：第二卷修改了大纲，所以拖了几天，但不用担心，完美衔接前文，只是坑更多了，嘿嘿……】 直升机平稳地穿梭在高楼大厦之间，后座的两名狙击手小心地将枪分别架在舱门处，避免伸出外面，太过招摇。｛免费小说｝这两名狙击手一个穿着草灰色军装一个穿着特警黑色警服，直升机驾驶员穿着蓝白色军装，副驾驶则是穿着普通警服的徐冰冰。 她知道这个组合非常怪异，但对于上级的安排，她很少质疑过。 事实已经证明，上级对那两个人的高规格待遇是正确的。 几分钟前，护送林雨和陈默的特警车队在所有频道上失去了联络，先期到达的深圳唯一一架警用直升机也下落不明，上级紧急调用了现在这架军用的武直9，从位于西丽的深圳直升机场起飞，中途接了徐冰冰，然后直奔特警车队无线电静默前所在的区域。 直升机飞得很平稳，但徐冰冰能很明显地感觉到高楼风给飞机带来的上下颠簸，她用左手小心翼翼地紧紧压着笔记本电脑，右手在键盘上高速敲击。徐冰冰在警校的时候曾经有坐直升机的经历，这让她有机会在这次紧急调派中第一时间奔赴现场，不过在飞机上开着笔记本电脑，这对她倒是第一次。 电脑屏幕不断刷新着当前的网络状态，分析存在电磁攻击或者大规模网络瘫痪的原因，指挥部还不知道现在全世界范围内大规模网络攻击的状况，出发的时候他们只要求弄清楚这个区域无线电静默的原因。 屏幕弹出一个视频聊天窗口，三个在线，黑着的一个代表林雨所在的车辆。龙少的声音在直升机的轰鸣里显得有点飘渺：“徐冰冰，直升机一停就落地，飞机很不安全。” 徐冰冰知道，没有现在戴着的防噪音耳塞，在直升机上上别说听见笔记本这点声音，自己那双脆弱的耳朵没准直接报废了，不过她丝毫不感谢这些跟计算机无关的设备：“真的有狙击手？你们拿到监控摄像了？” 如果陈默还在线的话，估计能有点疑惑，他们对话的内容和语气，都不太符合彼此的身份――说白了，这对白太随意了，他们原本应该更官方一点的。 龙少皱着眉头，叹口气：“比狙击手麻烦多了，冷一和冷二很可能搞不定，你看看这一段。”他发出来的视频真的只有一小段，短短的13秒钟，是远景的黑白拍摄，一个小黑点从下往上飞来，在最高点划过一条陡峭的抛物线，恰好绞进直升机的旋翼里，直升机机头一歪，打着摆子开始下降，第一架直升机就是这么失去的。 参考画面上的楼层，直升机起码在三十米的高空。 “这是什么东西？当时飞机有多高”徐冰冰也皱了皱眉头。 如果是防空武器，应该直接击中才对！还好这里是中国不是美国，军火在这里是严格管制的。 “分析过了，不知从哪里随便扯下来的一段铁链，这不是重点，”龙少眼中寒光毕现，“重点你也发现了，高度，当时直升机离地大约三十四米，而那个东西是扔上来的。” 三十四米，这明显非人类所能做到的。 “车库里那个现实版‘钢铁侠’？”徐冰冰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很强烈，“还有其他的画面么？他们是不是已经……” 直升机拐过一条小巷，来到了预定目标上空。 这时电脑屏幕上，空着个那个视频聊天区域闪了闪，亮了，冷一满脸是血，面无表情地说：“他们已经消失了。” “消失？”龙少脸上愕然的表情过去后，换上来的是充满了怀疑的表情，“冷一？是你烧糊涂了还是我听错了，你说消失？” “我没糊涂，你也没听错，目标消失。”冷一的面无表情居然也带着些许困惑。 直升机没法直接降落，只能悬停垂下一根绳子，徐冰冰戴上一双特制的耦合滑绳手套，以很不专业的动作跟着两名狙击手了下来。狙击手一落地就四向警戒，并谨慎地查看现场受伤和死去的人。 徐冰冰已经过了怕血的阶段，但这满地的鲜红色和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味还是让她的胃痉挛起来。她在一辆四脚朝天的小轿车车底站稳，四下一看，十几辆车摆着各种姿势，有几辆车车身严重变形，甚至车头都整个扁下来，车子的零件和碎片满地都是，点缀在鲜~血的艳丽背景中，一片狼藉！不远处是第一架直升机坠毁燃起的熊熊大火，浓烟与更远一点的立交桥爆炸的烟柱一样，在初春的寒风中拉成一条斜线，并不断地被街道上空的高楼风撕碎，打出一个个小漩涡。 好像发生了一场局部的小型战争。 一般来说，只有好莱坞大片上才会出现这样的场面。 徐冰冰跳到地上，放下自己的背包，在包上打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网络正在恢复，这个区域已经出现微弱的移动wlan信号了。 “小关，给我调出最近的监控摄像头录像，并呼叫支援，特勤和医疗支援。”徐冰冰对自己的送话器道。 “伤的都不致命，死的都不是我们的人。”穿特警警服的狙击手道，他的头罩只露出两只眼睛和一个嘴巴，眼中是那种漠视一切的淡然。 “让支援带上重火力，最好是远程。”穿草灰色军装的狙击手道，他的眼睛在黑色头罩中闪着光，跟另一个狙击手的一样。 军方正在介入此事，而且他们正在不断地加大投进来的砝码，徐冰冰知道龙少不是一般的少校，就像她本身不是一般的网警一样。她如实地转述了两个狙击手的要求，这个要求会经由警方转到军方，只有军方才能出动“重火力”，尤其是远程的。 短时间内军方还无法直接将警方踢出局，在复杂的城市区域尤其如此。 徐冰冰打起身开旁边那辆军用吉普车的车门，看到驾驶座上的冷一不但满脸是血，身上也血迹斑斑，左肩的外套开了一道大口子，里面泛白的骨头赫然入目，不由得惊叫一声：“你……你没事吧？” 冷一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他们……在我眼前消失了。” ------------ 第一百二十二章 雷神公司 消失！ 第二次听到这个词，徐冰冰已经淡定多了：“冷一，你冷静一点，告诉我，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你说的‘消失’是怎么回事？” 这时屏幕上的雷成在问：“冷一，你说那个铁甲人能抓起汽车向你扔过来？他是人么？” 冷一对徐冰冰说：“消失就是不见了，见不到，在原来的位置也摸不着，这里发生的事情是，那个铁甲人出现后，有四个人在很多人眼前，消失了！” “消失……”徐冰冰看看四周，皱着眉头。[`小说`] 龙少也从屏幕上冒了出来：“那个铁甲人，从现场的痕迹看，对方有可能穿着‘雷神盔’之类装备！那东西不但力大无穷，而且刀枪不入，抓着辆车跟玩似的。” “雷神盔？cia的人跟我说这玩意儿只有测试版，还没造出来呢！”雷成眉头微微一皱，“冷一，你能确认那是‘雷神盔’么？” 冷一道：“我没见过什么‘雷神盔’，但我亲眼看到冷二尝试了她所有的攻击手段，都没破防！” 冷二身上装备着从冷兵器硬币到热兵器92式9毫米的大口径手枪，现场还有微冲扫射留下的大量子弹壳。 从火力上看，冷二的“所有攻击手段”肯定不只是挠痒痒。 龙少神色复杂地一笑：“那就八~九不离十了。美国雷神公司（raytheonpany）两年前就已经开始测试单兵外骨骼装备‘雷神盔’，测试到现在，光测试版本号也能装备几个排了。” cia的人肯定在讲笑话，怎么可能真什么都没造出来！ 徐冰冰道：“从我们的情报看，不止雷神公司在进行此类研究，不一定就是它。” 龙少调出了一段黑白视频，远远地可以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举起了什么东西，一把摔开去，他定格在某个画面，慢里斯条地道：“很对，不一定是雷神公司，雷神公司的‘雷神盔’只是扛摔耐打，并不很‘能打’！所以，这套系统还有其他人参与了制作，比如……你现在能想到的那个！”龙少有一双黑得发亮的眼睛，现在这双眼睛的亮光穿越了广袤的时间和空间，投射到徐冰冰脸上。 他知道她在想什么？！徐冰冰倒吸一口冷气。 雷神公司（raytheonpany）是美国的第三大国防合约商，世界第五大军火商。其开发的单兵外骨骼系统和洛克希德?马丁公司（lockheedmartin）的单兵高负荷载具早在几年前就拿到了美国军方的订单，并因此进入各国情报机构的重点关注名单。徐冰冰通过“某种渠道”，有过手这两个公司三份机密情报，从情报看，代号为“雷神盔”的一款测试设备就是美国军方即将采购的单兵外骨骼系统！ 全球范围内，独此两家，别无分号。 所以，如果这里真的有什么“雷神盔”，那绝不是雷神公司一家鼓捣出来的！ 能给钢铁盔甲加上随手抓起一辆汽车的非人力量，为什么不能顺便加上非人的火力？ 想到这里徐冰冰脸色凝重地问：“冷一，你看到那个铁甲人开火了么？！” 冷一翻出一包纸巾，开始擦脸上的血，闻言指着额头上一道见骨的伤痕道：“这里所有的伤员都是铁甲人制造的，一枪一个，一个也没跑掉。” 徐冰冰想起了穿警服的狙击手那句话“伤的都不致命，死的都不是我们的人”。 一枪一个，居然都只是不致命的轻伤！ 但换个角度看，也许，只要人家愿意，也可以一枪一个，都是致命的重伤！！ 龙少拧着下巴，淡淡地说：“那东西起码是可以将几斤重的东西扔个几十米高的！危险，危险。” 何止是危险！ 徐冰冰对于“雷神盔”的情报来自黑客们的情报黑市，情报中精确地描述了美国国防部提出的采购需求：1）采用模块化设计，各模块可叠装在标准的单兵防护用具包内携运行。2）高度可调，适用于不同身高的单兵。方便穿着，单次穿、脱用时不超过30秒钟。3）助力装置具有生物体能、机械动能和人工智能融合功能。控制系统具有学习和自适应能力。4）具有足够的结构强度和抗损性，能够承担100公斤以上的负载。平均行军速度不低于310米/分，最高可达400米/分。6）自备能源可保证持续使用不少于24小时。7）在无风的一般植被热带丛林中，25米外不能明显察觉到工作噪音，红外特征不大于单兵自身以及完全防水等。 从表面上看没有什么。但其实想想就知道，不需要有什么，单单是无敌的装甲、灵敏的速度和强大的力量，就足以做很多很多事情了！ 这样的一件神器铠甲，能让任何一个菜鸟玩家跻身高手行列，如果落到高手手里…… 雷成松开眉头，似乎下定了决心：“好，不管铁甲人是谁，有袭警的行为在前，我们可以列入敌对名单，必要时……格杀勿论！” 徐冰冰撇撇嘴，什么也没说。她心想，雷sir，虽然你是boss，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消失的人在哪里？”冷一擦干净脸，从后备箱翻出一件防弹衣穿好，淡淡地问。 “他们的gps信号都消失了，消失得很彻底，像是被什么东西屏蔽了。”徐冰冰看了眼随身捧着的小笔记本电脑，无奈地说。 “那个铁甲人呢？你们刚刚列入袭警敌对目标的那个。”冷一再次回到后备箱前，翻出几支特别长特别大的左轮手枪插到防弹衣上。 徐冰冰以为自己看错了，但仔细一看，那些手枪确实是左轮，一种基本上消失了的古董级手枪。 “他现在在你东北方，离你大约一公里，飞速狂奔。”龙少调出来一个页面，带着gps标记的谷歌地图。 冷一探进车里看清楚那幅地图，转身就准备走。 徐冰冰忍不住叫了他一下：“冷一，你怎么用这些枪啊？” ------------ 第一百二十三章 破甲左轮 【笔者：一个月过去了，能跟我聊写书的责任编辑已经不在了，差点想tj了，但为了当年的承诺，哪怕还有一个人看，也写完吧，恢复一天一更，看完求收藏】 深圳，深南大道，深大段。（小说下载） 跑！跑！！跑！！！ 残狼奔跑在宽阔的马路上，由于爆炸而堵塞在路上的无数小轿车成为他高速奔跑的垫脚石，一脚一辆。原本大脑深处强大的生物芯片可以保证高速的奔跑也不至于伤害到一个人，但现在他只顾不要命地狂奔，除了最想到达的目标，他已经忽略了一切，一路上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人被塌陷的车顶压在车里，生死不明，他前面的车上的人纷纷不要命地从车里爬出来。 三个方向不同的距离上同时传来了直升机旋翼混在高楼风里沉闷的呼啸。这被残狼大脑里的生物芯片自动列入三级威胁，它们是前进道路上的重大障碍，不能忽略！ 仅凭直升机旋翼的声音，生物芯片就在数据库中匹配到了中国陆航武直9，并调出了相关资料，初步筛选后将简要资料转化为电信号，再通过一个特殊的神经元中间件接口处理，转化为人脑能识别的数据流。 比最好的杀手的凝神分析更有效率更准确的下意识判断！ 这就是连狼族这样封闭传统的杀手组织都无法抗拒生物技术的原因。 还好，在这个距离上，它们是无害的，残狼可以继续奔跑，直至对方进入有威胁的范畴。 残狼重达数吨的装甲身躯以四十多公里的时速斜穿深南大道，留下一地狼藉，在这个满世界堵车的地段，深圳军方和警方的地面力量都不能拿他怎么样，至于空中…… 他已经毁了一架直升机，不介意再来一架。 杀手的隐藏法则？随意了，目标都能在n多人面前直接玩消失，谁还管明天的太阳是不是准时升起！ 至于传说中的海军……他在水中几乎能完全隐身，关键时刻逃命的速度也能超过20节，人类的海军还不能拿他怎么样！ 只要让他到了海边，他就能离开这座城市，离开这个国家，要是可以的话，最好能离开这个星球！跑得…… 越远越好！！ 残狼穿到人行道上，沿着同样宽阔的人行道继续发力狂奔，脚下的水泥地面被踩出一个个巨大的坑，两米多高的庞大身躯在飞跃般的前进中不断把路边树上的春花刮落下来。已经开始发芽的细密枝叶对残狼的视野造成了影响，但影响有限。他的四只眼睛分布在头上的前后左右四个方向，全方位360度视野覆盖都是50公里极限视距，但在高楼林立的城市，这四只造价昂贵的千里眼，远不如他能“听”到超声波并以此定位的几只耳朵有效。 隐藏在高楼后面的直升机就是他用超声波听到的。 已经行进到身后不远处的另一个新威胁也是耳朵敏锐地先捕捉到的。 被残狼大脑中的生物芯片在周围上千人中准确识别出来并把威胁等级提高到与远处的直升机相当的那个，正是浑身见血的冷一。 数据库中与冷一相关的信息很简单：敌人。 能被顶尖杀手组织狼族列入敌对名单视作敌人的不多，冷门算其中一个。当然，狼族和冷门有着本质的不同，狼族管杀人，冷门管救人。作为顶尖的安保组织，冷门曾在漫长的冷兵器时代与狼族针锋相对地对抗过，直至随着人类科技水平的提高无数高精尖的杀人手段层出不穷，冷门才渐渐淡出这场对抗。 不过，淡出不代表完全的无力相抗，矛与盾从来都是相辅相成的。 现在，冷一以鬼魅般的身法在人群中穿梭，以更高的速度很快拉近了跟残狼的距离，等他进入身后五百米范围时，残狼那冰冷的大脑甚至调整了威胁次序，把冷一的威胁级别提高到几架直升机前面！ 血肉之躯，会比军用直升机更可怕吗？ 残狼在极速奔跑中突然转向，很灵活地拐进了路边一条巷子，没跑几步就突然立定，双手以一个奇怪的角度，直接向后举起手上的机枪超声波在巷口衍射，勾勒出附近所有的运动目标，代表冷一的那个点在他的感知中飞快靠近巷口。他下了机枪的保险，随时处于击发状态，然而目标一个急刹车，恰好在巷口停了下来。 他不会也能听到超声波吧？ 虽然目标没有直接暴露在枪口下，但这对残狼来说不是问题。他手中的六管火神炮使用的都是特制的钛钢合金穿甲弹头，本来就是奔着对付头狼的超级装甲车来的，现在就隔着一堵墙，不一定就穿不过去！ 残狼毫不犹豫地开火了，一边开火一边快速冲出巷口，特制的12毫米穿甲弹穿透了脆弱的砖墙，从这家李宁专卖店的门口激射而出，殃及不少行人，但站在门边的冷一举着那支左轮，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残狼，瞄准的是长着四只电子眼的怪头，正对着前面那只。 冷一取得了这场对射中的先手，但也仅仅是先开枪而已。两挺六管神火炮在移动中交织火力，根本不会留下任何死角！ 先说冷一的第一枪，由于对方的高速运动，这神奇的一枪没有命中他预期的电子眼，但直接在那个金属头颅上挖开了一个小坑，刺目的白光霎那间闪过，一股黑烟迎着六管神火炮的硝烟缓缓下降，两股烟雾在空中慢慢混合。 残狼站定，停止了射击，伸手探了探脸上那个弹坑的深度，忍不住问了一个徐冰冰问过的问题：“你怎么用这枪啊？” 冷一举着枪没动，在他身前不到半步，地上散落着一层几乎都被撞扁的弹头，有几个弹头上冒着似有似无的青烟，还能看到剧烈撞击产生的高温熔化弹头的迹象。在他手腕处，血慢慢地往下滴，落到滚烫的弹头上，激起一阵阵轻轻的白雾。 “人在哪里？”冷一淡淡地问。 残狼伸手抓着旁边的路灯杆子，毫不费力地拔了出来，在手里掂量掂量，然后跟玩绳子一样打了个结，团成一团扔到冷一面前：“这就像你手中那支枪，晚上的时候挺亮（靓），但放在大白天，开不开都没人关心！” 说着转身就走。 冷一右手持枪，左手从外套内襟摸出一颗弹头涂着艳红色的子弹，两手一错，瞬间恢复了双手举枪的架势，子弹就在这么瞬间放了进去！ “不要逼我。”冷一看着残狼的背影，没说出自己的潜台词：我现在不介意杀人！ ------------ 第一百二十四章 超强防御 “嘭！” 又是一声沉闷的响声，这次残狼看清楚了，开枪的一瞬间，冷一身前的电磁防护闪过一片蓝色小电弧，像一只全身竖直了尖刺的刺猬，其中最锋利的那根刺，正以四倍音速朝自己飞来！ 四倍音速，在这不到几米的距离里，意味着飞行时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这枚子弹准确地命中了残狼的电子眼并将之摧毁，然而并没有继续深入，只在黑色眼窝底部开了一个小坑，把他的头打得往后一扬。 眼睛不是弱点。 剩下的几枪接连不断地击发，全部都集中在所有可能的弱点位置，需要灵活运动的部位肯定不会用大量的装甲进行防护了吧，后颈、手肘、膝弯，子弹所到之处，却只留下一个个浅坑。 没有弱点，这个东西是什么做的？！ 冷一从兜里摸出几颗子弹，往左轮上一拍，左轮凭空转了一圈，冷冰冰的子弹就已经重新压上了膛。 枪口的青烟，还在袅袅上升。 残狼虽然停下了，但甚至没转过身来。 当然，他不用转身，也能看到周围的一切。 “冷一，你过时了。贫铀穿甲弹早已不是最强的攻击方式，冷门是不是还停留在被狼族穿透120毫米装甲狙杀目标的痛苦回忆中啊？” 冷一没说话，他直接扣动了扳机。 又一枚子弹射出，出膛速度已经降低至三倍音速，更大弹头和更重的分量限制了 ------------ 第一百二十五章 恐怖袭击 徐冰冰从直升机上走下来，感觉到了另一个国度。 全副武装的士兵已经控制了附近几个街区，包括深南大道和滨海大道在内的几条交通要道也都处于管制状态。两座数十米高的大厦成为废墟，临近几座严重受损，目力所及范围内，都是高温和燃烧带来的焦痕及黑烟，浓烟已经遮蔽了深圳的半个天空。 如战争一般的场面，怎么会出现在中国，还是在城市里！ 在中国，尤其是东部和南部，已经半个多世纪没有出现过这种场面了。 何况这是2012年。 是人类历史几百年来最和平的一段时期。 真的是世界末日的前兆么？ 徐冰冰看着斜向交叉倒下来的两座大厦，在意识到其中有多少人之后，霎时间感觉手脚冰凉！ 她还没有做好准备，作为一个刚刚从警校毕业出来不久的实习生，她见过死人，也不排斥将罪大恶极的坏人们全部杀死，但她还没准备好面对成千上万无辜的人在面前死去。就像她在一本杂志上看到的苛刻的影评家们评价越来越多的灾难末日大片时说的那样，越是无辜的人的死，反而越是让人难以忘怀。她仿佛被抽走了浑身的力气，手一松，手提笔记本电脑的包落到地上，她却似乎浑然不觉。 “唉……”一声沉重的叹息在她身后响起，声音的主人还弯下腰，捡起了她的笔记本电脑，拍了拍上面的灰，接下来的话却与先前的叹息仿佛出自两个人之口，“杀人如麻啊，可惜，万骨未枯，一将未成！” 这声音如一盆冷水泼在徐冰冰身上，让她很快从失神中醒过来，她转头看了看那张跟她一样年轻的脸，冷哼道：“听你口气，这死的还少了！？少校，那是几千人呢！可都是因为你们死掉的！你似乎还挺心安理得？” 那声音的主人上前一步，走到她的身边，又叹口气道：“我与你一样，事先并不知道他有穿甲弹之外的武器！”他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凝神看清楚爆炸的威力圈最外围，幽幽道，“你也看到了，反物质武器杀伤力惊人，这样能给我们中的某些人提个醒，已经很不错了，我怕他们连这个提醒都还觉得不够深刻！” 言下之意，倒似乎真的觉得死的人还少了！ 徐冰冰一听这话，差点像受惊的兔子那样跳起来！她走开两步，刻意地拉开两人的距离，看了他半天，才摇摇头道：“龙少啊龙少，唉……我真不知道那支枪要是在你手里，你能做出什么事来。” 龙少看着天上的黑烟，脚下慢慢往徐冰冰的方向挪了两步，半个天空的黑烟后面，是正午的阳光那时隐时现的锋芒，他眼中的亮芒似乎也被阳光点燃了，散着摄人的光：“不！反物质武器还远不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兵器，冰儿，连冷门最强的……可能都还不是！”一阵风吹来，吹散了天上的黑烟，黑烟向地上压来，如黑色的lang头，瞬间淹没了两人所在的路基，两人仿佛身处黑暗中，龙少的声音继续从黑暗中传来，“冰儿，乱世就要来了，这是人类有史以来最乱的一次，无关国界、种族，这是全人类的灾难，前所未有的灾难。” 乱世！ 古往今来，没有不死人的乱世！！ “乱世……”徐冰冰喃喃自语，伸手试图抓住近在咫尺的浓烟，呛人的烟雾让她那长长的睫毛挂上了闪亮的雾珠，“乱世是不是就可以让我们认为，死去成千上万无辜的人也无所谓；是不是就可以让我们认为，为了人类的存续没有什么不可以？少校，这会让我们都迷失了自己。” “冰……”龙少冲那个烟雾中的朦胧身影伸出手，但什么也没抓到，她旋身走向了另一个方向，烟雾在空中打着几个肉眼看不到的小漩涡，他似乎看到其中几个穿过他的手，让他感觉到丝丝凉意。伸出的手在空中停了好一会，那一刻，他原本以为已经如铁石一般坚定的心，却如平静的湖面上被投下了一颗石子，激起了阵阵涟漪。 他原本想跟她好好解释一下，解释他并非冷酷无情，并非嗜血好杀，并非视人命如草芥。即使他真的有通过冷一和冷二让世人见识超越这个时代的超级技术的打算，也确实暗地里希望他们展现出来的杀伤力能被人所重视，甚至内心深处真的抱着死个千把人没什么的想法，毕竟与他要做的事情相比，千把人确确实实算不上什么，但从本性上来说，他只是一个冷静的人，只是理性而实际地看待任何问题而已。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徐冰冰的最后一句话，让他明白无论如何解释，她毕竟已经转身离去！ 他那已经成为将军的父亲曾语重心长地告诉他，能用一颗仁慈的心，把无辜的生命送上死路，是这个世界上最困难的事情。 他曾经不以为然，因为他不需要世界上所有的人都理解他的所作所为，只要他认为是对的，哪怕与全世界为敌！ 今天他发现他有点错了，投进心湖的那颗石子表明，哪怕全世界的想法他都可以不在乎，起码有一个人的想法能影响他的情绪！！ 龙少缩回伸在空中的那只手，掂了掂手中的电脑包，自嘲地给自己笑着叹口气，稳了稳自己的心绪，才迈步向前走去，等他穿出浓烟来到废墟前时，他已经又是那个连陈默都不太注意的少校了。 消防员和急救员来来往往，中间间杂着很多警察和士兵，这是一个混乱的现场，救火，救人，紧张的采样分析和调查，一片忙乱中，龙少找了一块比较大的干净些的混凝土块，不顾上面的斑斑血迹，在上面坐下来，打开了徐冰冰的笔记本电脑。熟悉的windows8启动界面过后，10秒钟进入系统，看着熟悉的天蓝色登录界面，看着熟悉的用户名和头像，龙少的心绪已经没有一丝波动，他键入了同样熟悉的密码，一个定制版的windows8出现在他面前。 网络是自动连好的，选择的是附近信号最好的一个居民wifi，系统桌面上的背景直接就是那四个聊天窗口，当然现在只有两个格子在线。 龙少伸手在王学斌的格子上点了点，这个动作会在视频通话的另一端引发警报级别的提示，确保通话目标不会忽视。片刻后王学斌就满头大汗地回到视频前，从视频背景看应该是在一辆通讯车里。 “王副局长，”龙少慢里斯条地说，“麻烦你负责召集一下记者，统一发布此次恐怖袭击的相关情况，避免外界媒体的无端猜测和随意报道，稍后正式的发布内容会通过正常途径传递到你那里。” “啊？！”王学斌脸上的冷汗还没擦，瞬间又流下一头新的冷汗，“恐怖袭击！我没听错吧？！” 这个报道一出，今年深圳的gdp影响多少还不好说，他这个局长到头了是好说的！ 龙少点点头：“王副局长，你没听错，是恐怖袭击。另外，由于涉及国家安全，这一带很快会全面军管。” ------------ 第一百二十六章 亲临神境【梦】 像梦一样。 这是陈默恢复意识后的第一个感觉。 身体的束缚消失了，意识如同无数用量子纠缠联接起来的概率云，笼罩了整个街区，全方位多角度的观察，细致入微，没有死角。他看得到残狼两个手臂上的六管神火炮那粗厚结实的枪管每秒数十转中每一次转动后为了射出子弹而稍稍停顿；看得到从枪口以3.8倍音速顶着发红的尖端冲向目标的弹头；看得到空中上百发相向高速冲击的其他子弹的运动轨迹以及在空气中高速旋转前进留下的微小气旋；看得到冷二的额头上每个渗出汗水的毛孔。 他的注意力首先集中到冷二的手枪上，这把其貌不扬的手枪没有制式和出厂信息，但它那即使接近5倍音速出膛的子弹和弹头顶上也没有任何熔化迹象的锋利刃尖，这些弹头击中残狼后在巨大的冲击力下凝成一枚枚大头钉，浅浅地咬开了残狼那质地不明的装甲，而不是像其他的弹头那样碰成一个圆饼，然后掉在地上。正在朝残狼开火射击的武器中，只有这支枪能对残狼的超强装甲造成威胁。 虽然也仅仅是威胁而已。 陆航的直升机朝残狼发射了空地导弹并精准地直接命中，当然，在这么近的距离上，不用锁定目标都可以几乎百分百。敢于在重点保护的目标旁边用导弹进行火力覆盖，肯定考虑到了装甲吉普车的防护能力，连装甲吉普都不能怎么样的打击强度，当然也没能拿残狼怎么样。 陈默没兴趣关注那架直升机的毁灭，他的注意力转移到冷二身上。这个随手将硬币扔出来都是几倍音速的超级杀神，比武装到每一寸皮肤的残狼更能引起他的重视。高度集中的注意力下，展现在这个意识中的是人类从没有见过的景象，从表及里，首先是她在高速射击中全身上下的每个细微动作，眼球的细微移动、瞳孔的瞬间变焦、刻意放缓的呼吸、咬紧的牙关、两手从手腕到肩肘恰到好处的发力精确抵消每次射击的后座力保持瞄准、两脚从脚趾到脚跟发力抓地最终把后座力传到地上。深入进去，魔鬼般的量子纠缠效应让眼前的世界变得狰狞而陌生，直接看到肌肉和肌腱的伸缩，看到人体的内脏和白骨，看到遍布全身的神经元在神经冲动传递的刹那间细微的变动，看到组成身体的一个个细胞，直至看清楚每个细胞为了剧烈运动提供能量同时减缓呼吸氧气不足而进行的无氧呼吸！！这些都在几微秒的时间里被观察到！！ 仿佛时间变得很慢很慢，感知的时间刻度已经能以一个微秒的几分之一来衡量，陈默感觉，他甚至可以将时间的一个个断面每个断面都截屏存储下来，精确保留！而同时空间变得很贴切很真实，感知的精度，在微观层面上，已经接近普朗克长度！！他相信，只要他的注意力继续集中，没准能看清楚空气中的分子甚至原子！ 然而理智让他没有那么做。 在短短不到一秒钟的时间里，量子概率云态的意识观察感知到的信息，就已经超过了任何一个人一生时间能感知到的信息量，甚至比那还要大几个数量级！ 才不到一秒钟。 如此巨量的信息不是已知任何生物的大脑能够处理的，人类制造出来的最强大的电子计算机，虽然有强大的计算能力，但计算效率比人脑还低，对这些信息储存起来倒还可以，处理起来绝对是一场灾难！ 要是他还是人类的话，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大脑绝对可以休克自我保护，甚至直接宕机死亡了！！ 还好他不是。 但维持着量子态虚无缥缈的存在，他不敢保证拥有无限的存储和计算能力，所以现在面对着能精确到原子级别的细节，他一边体验着如上帝降临人世般高高在上的优越感，一边忐忑地估量着进入自己意识的数据量有多少。 这点小小的念头在蜂拥而至的巨量细节面前如惊涛骇lang中的一叶扁舟，直接被暴风裹进了深处，时间还在坚定不移地朝着同一个方向前行。陈默开始感到慌乱，借助于现在飞快的思维速度，他迅速抓住了重点，没有在梦境中经历过的类似感觉，没有这几天在现实中适应过的“上帝视角”，他这会根本不能直接从第一秒开始就坦然自若地进行这样的细节观察。 这一切当然不能轻率地看作巧合，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巧合的事情，如果是安排好的，那是谁安排的，为什么安排，安排他到这里做什么？！ 等等，这里！ 这里是哪里？ 陈默在第二秒的一开始就发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在这里，他能感知到每一个最小的时间片段，能感知到每一个最小的空间长度，在这片街区的范畴内，他可以同时仔细观察每一个人，获取他们身上几乎所有的信息！但与这人类无法想象的感知精度相比，矛盾的事情在于，他感知不到自己。 感知不到自己，不是说自己的意识像死后的孤魂野鬼一样看着自己的尸体，他已经从装甲吉普车的副驾驶上消失了。感知不到自己，是知道自己已经是量子态概率云形式的存在，跟梦境中的神墓一样，通过量子纠缠感知世界――但量子纠缠本身当然是无法相互感知的。 这看起来不是什么大问题，但陈默知道没有那么简单。人类心理学把自我意识的标准之一定义为“感知到自我的存在”，知道自己是“自我”，是独立于世界的其他部分的，是特别的存在，这是意识的基础。 感知不到自我，很可能会意味着失去意识！ 现在在思考的所谓“意识”，谁能知道这不是一个幻象呢？由此上推，得到一个无限循环的古老哲学谜题：我是不是存在的？！ 这团量子态的概率云迅速扩散开来，感知范围迅速增大。扩大到整个深圳南山区时，还能数清每个人的头发；扩大到整个深圳市时，还能感知到每个人的体温；扩大到整个广东省，还能看到每个人有多少牙齿；扩大到整个中国，还能瞬间数清所有人的钱；扩大到整个亚洲，已经下降到只能数清楚有多少个活物；当扩大到整个地球的时候，则只能数数有多少个人了；之后，在怎么努力，也只能模糊地感知地球和月球两个天体。 另一个重要的发现，虽然没有解决感知自己的难题，但陈默知道，在宏观层面，感知是受到限制的，同一时刻，只能大体感知地球和月球这个绕地行星系统，半径大约50万公里范畴。 就在陈默的意识从整个地球的模糊感知再迅速集中注意力于附近这个街区的时候，一个并不陌生的声音从虚无中直接出现：“陈默，欢迎来到神境。” ------------ 第一百二十七章 神之使者【梦】 神墓的声音！ “我是在做梦么？”一个念头从意识深处冒出来，也仿佛是从虚无中直接出现，构成了只有双方能听到的对白。 巨量的细节在离他远去，时间虽然还是走得很慢，但已经逐渐接近日常对时间的感知，仿佛幕后有个掌控一切的人或者什么东西，发现了他对当前状况的不适应，专门替他拨快了时间的流逝速度。量子态的意识看到，在纷乱繁杂的交火现场，林雨、冷二、头狼相继消失了。进入感知范畴的信息量在成数量级地下降，这使得陈默能集中更多的注意力来寻找那从虚无中生出的声音。 感知的触角仍无处不在，高度集中的注意力下，他甚至看清了空气中的声波和无处不在的无线电信号，但那个声音不属于这个世界。 “是不是在做梦，你已经有了答案。”那个虚无中的声音说。 是的，他已经有了答案，在信息量暴增的第一秒钟里，他就明白自己处于某种绝非人力所能达到的环境里。 不管这是在哪里，这总不是梦。 人类的大脑无法把握如此精细的时间和空间，无法掌控如此巨量的细节信息。 那些信息都是真的，他能同时感知到它们，那一刻，给人感觉是穷尽一生，已经检查过这无数信息中的每一个比特！ “你是谁？”陈默问，他不认为这就是梦中的那个“神墓”。 现实中的时间还在流逝，交战双方已经注意到这几个人离奇的消失，残狼果断地转身就跑。 陈默焦灼地搜索整个地―月行星系，没有找到自己也没有找到那个虚无中的声音：“你在哪里？”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声音从虚无中冒出来，不急不躁，不温不火，仿佛在叙述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但这叙述的内容让陈默一哆嗦！ “能使用地球人能理解的语言么？”陈默不确定自己能理解对方这句话的意思。 他的逻辑在洪水般的信息流中保持着冷静，他注意到对方已经使用过“你”。 使用过“你”，那“我”和“你”总还是有区分的！ “我已经在尽量使用你能理解的语言，一如你注意到的我使用了‘你’，现在还使用了‘我’。”虚无中的声音不疾不徐，娓娓道来，却一语道破天机，它对陈默来说无疑是不可见的，但陈默的一切对它来说似乎都如一本书摆在眼前，可以随意翻阅！ 在一个与现实区别开来的感知层面里，陈默看到了冷二和头狼，他们都保持在消失的刹那间的状态，冷二在使用破甲能力卓绝的手枪，头狼则扛出了rpg！随着虚无中的声音响起，这两个人迅速被解构成无数细节，全方位360度展示 ------------ 第一百二十八章 泓水之一【梦】 那是一本深蓝色的日记本，翻开封皮，扉页写着两个大字：泓水！ 就从这里开始吧。（） 徐冰冰伸出戴着白手套的两根手指，小心翼翼地翻开第二页，映入眼帘的满页娟秀小楷让她瞬间拧紧了弯弯的柳眉。字体细瘦，飘逸轻盈，乍一看不似出自男生手笔，但徐冰冰知道，鉴于陈默特殊的家庭背景，他老妈肯定不希望儿子的笔迹能被人模仿，所以他拥有多种笔迹是很正常的。这些日记能记在日记本最开始的地方，说明才记了不久，似乎还散着油墨的清香――当然这清香她是闻不到的，此刻她正戴着十分专业的防毒面具，上好的活性炭过滤了空气中的一切细节。 警方判定这个日记本非常重要，原因正是来自于其中油墨的清香！ 书写的油墨是各国情报机构在绝密级材料中才使用的反间谍油墨，号称绝密资料的最后一道防线。这种魔鬼般的油墨拥有妖孽般的挥发性特质，正常封存的时候几乎不会挥发，而一旦暴露直接暴露在空气中，就会挥发出足以致命的神经性毒气，首要保证毫无防备的偷窥者丢失全部的短期记忆，严重者全部失忆或者直接神经错乱！ 陈默这个日记本，全部是由这种比黄金还贵的特殊油墨写成的。 当然这与徐冰冰皱眉无关，她听先期处理这本日记的警察描述陈默写字是“反”的，听的时候当然没法想象字怎么“反”过来写，现在亲眼看到，当真匪夷所思。陈默把每个字都翻转了两遍，上下倒置，左右调头，从右往左书写，最可怕的是，在这样的书写中还连贯地带着很多连笔，表明书写者写的时候几乎不用停下来考虑字的反转问题！ 徐冰冰直接排除了陈默是反拿着本子写左右调头的可能性，原因很简单――他肯定知道油墨是有毒的，那样写的话，有毒的油墨会全部沾到他的手上！ 所以，陈默是一个能在头脑中把任何一个字翻转两遍还能一气写出连笔的人，不，简直可以说妖孽，怪胎！！ 徐冰冰一个字一个字地往下看这本日志，不是她要仔细研究，也不是她不想快，是她每看一个字都需要把那个方块在大脑里翻转两遍，快不起来。她看到第一篇的日期标明是2月28日，算下来是陈默来到深圳的第一天，日志全文如下： **********************************************************************************************日志时间：2月28日；日志地点：深圳；天气：多云**********************************************************************************************时间：公元前643年朝代：春秋地点：泓水官职：执戟兵**********************************************************************************************我本来以为这是一个梦，一个简单的梦。 我错了。 这是一个梦，但绝不是一个简单的梦。 作为一个沉睡了十几年的人，我很有自信比世界上绝大多数人更知道梦是怎么回事。十数年时间足够我体验并记住别人一辈子也记不住的梦境，那样的世界曾经是我的全部，而所谓的“真实”反而更像我偶尔经历的梦境。 阳光，热辣辣的太阳炙烤着大地，一万多双脚踏腾在地上扬起的尘土遮天蔽日，队列的前头和结尾在升腾的热气中飘渺着，折射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我轻而易举地找到了这个世界更像梦境而非“真实”的地方，那就是我即使什么也不做，我的视野也在缓缓往前移动。不过，这个梦明显不同于我以往经历过的那些梦境，在那些不管是光怪陆离还是超脱想象的梦境里，只要我什么也不做，那些奇妙的世界不会跟我发生任何交集，而在这里…… “啪！”这是皮鞭抽在厚重的铠甲上的声音，铠甲在一定程度上抵消了鞭子甩打瞬间那恐怖的杀伤力与破坏力，但背上还是火辣辣地疼。 “跑起来！！我是个仁慈的人，不想看到你们因为迟到没饭吃！！！”如打雷般的大喝在耳边响起，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大跨步走到我面前，单手抓着我的左肩把我整个提起来。 痛觉很真实，痛入心扉！！！这样的疼痛还没法让我从睡梦中醒来？！ 我木然地转过头，看着那张大半隐藏在头盔下的脸，国字脸，没什么特色，怒目圆瞪，杀气腾腾，威风凛凛，常年带兵的杀伐果决之气毫无掩饰地散发开来。看到国字脸穿着的一身鲜亮黑色皮甲，我才反应过来，这并不是属于我的年代，我原本应该听不清楚这两千多年前的中原方言的！！ 这是一个梦的另一个鲜明特征出现了，古老的冷兵器军队，却操着一口比我还流利的现代普通话，而且不带京腔的。 我把右手的长戟架在国字脸肩膀上，左手艰难地拔出近战的短刀，抵向他的腋窝：“放我下来。” 在梦里，我从来不吝惜语言，但也仅限于此了。 国字脸看看腋窝下的刀尖，冲我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笑完了冷冷道：“白季，你可知道，我自为将以来，共有三十二人对我拔刀相向，其中的三十个，却已经死在我的刀下！” 我把刀往回稍稍一收，如我所料，国字脸警觉地把我往前一撇，同时低头让过了顺势从肩膀扫回来的长戟，等我一离开短刀的攻击范围，他已经反手抓住长戟，往身后一掼，一溜动作下来，我还没开始自由落体的下落段，就被长戟传来的巨力带得往地下扑面倒去。 甫一着地，磕得满嘴泥沙的我侧过脸，轻轻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国字脸一只脚踩开我执刀的左手，脚背轻挑，刀就很默契地跳到他手上，同时一脚重重地跺在我背上，下一刻，我的短刀已经架在我的脖子上。 论速度、论力量、论反应、论训练有素，我无一占优。 “好小子，有拔刀的勇气，也有随时出手的觉悟，假以时日，可为一世枭雄！但我现在就杀了你，你又能怎样！”冷冷的话配上冰冷的刀锋，加上胸口那窒息的重压，国字脸让我闻到了死亡的味道，第一次。 “不要杀我。”我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怕死，语气镇定自若。 国字脸哈哈大笑，笑声引得行进的队列出现了一点混乱，有人饶有兴趣地看过来，但停下干预此事的没有。国字脸停住笑，冰冷的目光扫过已经开始混乱的队列，队列仿佛接受到了无声的命令，混乱无声无息地离去，所有人转过头去，看向前进的方向，目不斜视。国字脸低头看着我，用刀面拍拍我的脸，刀锋在我脖子上不安地颤动，勒出一丝血痕：“不杀你，可以！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 第一百二十久章 泓水之二【梦】 行进的队列又过来一面苍色大旗，我深深看了一眼上面那个原本不认得的象形文字，问道：“当前宋国可是兹甫当政？”我搜索着这个身体的原主人留下的简单记忆，“当前我军可是从郑国撤围而回？如果是这样的话，我知道前方就有一场大败！这就是不杀我的理由。” “前方？”国字脸饶有兴趣地俯下身子，仿佛在打量我脸上什么有趣的东西，刀尖一转，他用刀背抵着我脖子，暂时性地消除了死亡的危险，“前方在哪里？宋倾举国之力，填沟壑者不过十万，楚军带甲二十万，兵精将勇；此战之败，粗鄙如吾者可知！但你知不知道，从军谈败，扰乱军心，是为死罪？！” 我面无表情：“兵多未必成胜，兵少未必落败，将帅无才，累死三军！宋公兹甫不过妇人之仁，公子目夷不过浅知国政，大司马固不过粗通兵法；泓水一战，可惜了我等十之六七，都回不了家了！” 国字脸眼睛眯了一下：“哦？看不出来你一介寒草，居然会有如此见识，可惜了可惜了，却是个怕死的胆小之辈。” 我冷冷一笑：“我要不怕死，你待怎地？能见到泓水之败不算本事，我要是说我有办法让宋国取胜，你看怎样？” 国字脸哈哈大笑，将刀插在地上，脚也从我的背心移开了：“起来吧，敢向我举刀的不是什么贪生怕死之徒。”我坐起来，揉揉酸疼的肩膀，想站起身才发觉后背也是一阵酸疼，就先坐着。国字脸也坐到我的面前，淡然道，“你说你有办法让宋国取胜？” 我毫不费劲就能回忆起那隐藏在众多史书中的千古战例，宋楚两军的实力对比，就宛如我同国字脸的实力对比，论速度、论力量、论反应、论训练有素，宋军无一占优，即使宋襄公采纳了“半渡而击”的策略，宋军就一定能胜么？ “如我军能加快行军速度，在楚军过泓水之前到达泓城，取得先机，以逸待劳，伏奇兵伺楚军半渡而击，此为中策，”我拿起一根草棍，在地上划了一点一线，圈起了其中一段线，打了个叉，接着在另一边也划了一点一线，但没把线圈进去，而是把点全进去，也打了个叉，“到达泓城后，我军凭城据守，或者出城列阵，与楚军野战，此为下策。” 国字脸看着地上的图，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取中策如何？取下策又如何？” 我拿草根敲着左边的图：“取中策，胜败之数当为五五开，敌我对峙于泓水，若无大变，楚军可退；取下策么，”我在点的后方再划了一线一点，把点圈起来，“最好的结果也只能是败守国都，以国都的城墙，最多守三个月，三个月内无大变，国都必破！” 国字脸摸着下巴，皱着眉头沉吟道：“泓城守不住的，这下策确实没什么胜算，”沉吟片刻，他眼中锥子般的光芒向我逼来，“你只说了中策和下策，那上策呢？” 我迎着他的目光，毫不退让地对视：“我给你说过宋公兹甫此人不过妇人之仁，中策退敌偏不取，下策亡国硬要选进来！” 国字脸哈哈大笑，冷冷道：“我虽然是一个仁慈的人，但只是对自己的士兵仁慈，我对敌人从来不仁慈！把你的上策给我说说！” 我看着他那一脸坚毅，手中的草根在地上那一条线的一端轻轻一点：“泓水绝，楚军灭！” 前后用了三天时间，一个并不牢固的拦水坝在泓水上游一个不起眼的山谷中合龙了。 在这三天里，我没有睡觉――很明显的，睡觉的梦中是没法再睡的。这三天的过去让我进一步确认了身处梦中的事实，也让我平白多了许多忧虑――我是不是重新“睡着”了！？ 不是躺床上睡着了，是如我十多年的自闭症时期一样，“睡着”，并且可能再也醒不来了！！所谓的“现实”世界可值得我留恋的东西也不多，但就这么离开，我也没有像想象中那么无牵无挂，我的大学刚刚结束，我的第一份工作刚刚开始，我还没和人说够话…… “啪！”皮鞭抽在皮肉上的脆响把我从沉思中拉回了梦境中的现实，长着国字脸的公孙鸿羽雷霆般的大喝如在耳际响起：“快点快点！我是个仁慈的人，不想看到你们没有完成任务没饭吃！！” 公孙鸿羽是一个很矛盾的人，像他说的那样，他对士兵很仁慈，对敌人很残忍。当然，特别说明的是，鞭笞士兵也是他“仁慈”的一部分！！他的皮鞭抽打士兵从不留手，驱使士兵背的更重，跑得更快，训练得更为精锐，公允地说，公孙鸿羽带兵严苛，但很有章法，他带的一万士兵属于左军编制，在他的地狱训练下，一万人数的左军战斗力可能比三万中军还强悍。如此彪悍的一员战将，却没有机会在史册上留名，想来泓水一战，这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将领应该凶多吉少！！ 现在，就因为我这个普通士兵几句话，违背国君军令，左军分兵一半实行“上策”，另一半兵也跑去实行“中策”，按约定前往泓城与国君会和的，只有一伍兵护送的信使，信上第一句话就是“将在外，主令有所不受”！ 这样的公孙鸿羽，又有多少机会不会被宋国君主和宋军统帅斩首示众，以振军威？！ 更何谈青史留名！ 我清醒地记得，这时候孙武还没写出他那部流传千古的兵家奇书，“将在外，主令有所不受”也不过我这个临时客串的谋士兼说客拾后人牙慧以充门面的举措，这个军礼至上的国度不能容忍这样离经叛道的行为，哪怕这样的行为可以带来胜利。 公孙鸿羽的命运，堪忧依旧…… ------------ 第一百三十章 泓水之三【梦】 虽然这只是一个梦，但我有我在梦中的行事准则，公孙鸿羽肯听从我的计策，我有义务保证他起码不会因为这个计策死掉，所以，当斥候回报楚军分兵两路强渡泓水时，我果断建议公孙鸿羽率左军主力离开刚刚合龙的拦水坝，前去迎击楚军分兵迂回的上军。这样一来，拦截作战开始的时候，我控制着拦水坝，可以先配合左军将楚军上军击败，然后坐观泓城局势，泓城胜，则渡水包抄楚军后路，泓城落败，则退守商丘，反正我知道楚军攻不下商丘的。 这样一来，以半路拦击为由，任何人也无法说公孙鸿羽不听军令，贻误战机，而坐观泓城局势，更可以说成掎角之势，防备楚军再次渡河，威胁泓城侧翼。 连我都差点要为自己的聪明才智喝彩了。 其实这么布局还有一点阴险得我都不希望那是我想到的：泓城落败，宋襄公命不久矣，公孙鸿羽也是名义上的公子羽，他挟拦击战之胜，守卫商丘之功，不够接替宋国国主，起码也是一国太宰了吧？！反正我还知道太宰目夷在这个位置是做不长久的。 在夕阳的余晖中，我默然登上了还在持续加固的拦水坝。这时候离三家分晋那惨烈的晋阳之战还很远，离韩信绝潍水强杀龙且更远，我将是这个世界里第一个使用水作为兵器的智者，如果这个世界也有史书，我没有任何疑问会名留史册。拦水坝并非完全把泓水整个堵塞，宋国只是一个小国，临时征调的民夫也不多，限制于当下的生产力水平，支撑起整个大坝的也不过是一些不大的碎石，并无能力也无必要把泓水整个堵死――即使楚军带兵的是个傻瓜，碰到一条完全干涸的江总要迟疑上半天的！！ 何况我知道楚军统帅成得臣并非庸才。 碎石咯着草鞋，脚心的厚茧也被划开了，我挑选最尖锐的石块踩上去，只是为了这若隐若现的痛觉，刺激我的大脑，让我保持冷静。（小说最新章节）大坝的中间，是这漫到半山腰的水能成功伏击楚军的关键，精妙设计的千斤闸被几块巨石固定着，牢牢堵住这数量惊人的水，而需要的时候，只消砍断几条草绳，这大坝可以在半刻钟内消失…… 我回身看着大坝后面平静的江水，面无表情。 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带着玫瑰色的晚霞映在我的眼中，构成了我在这个梦中世界又一个模糊的夜…… 第二日清晨，当楚军的上路军一万多人来到泓水之滨，惊讶地发现对岸已经静静立着一支沉默的军队，黄色大旗上的“宋”在初升的朝阳里格外显眼。统帅这支军队的楚将几乎立即发现了泓水的异常，当斥候冒死回报泓水岸边出现大片低汪泥地，不利强渡后，行进中的楚军远远进入了冲锋状态，战鼓急促地擂响了！！ 楚军大将知道过河凶多吉少，但……但他不能不过，这是命令！ 作为先锋的两千士兵控制了泓水南岸一个并不突出的制高点后，排成一列狭长的纵队，在急促的晨风中仓促渡河。宋军沉默地立在晨风中，完全没有“半渡而击之”的觉悟，当然，这支宋军的将领公孙鸿羽，更没有宋襄公那“仁义之师”的觉悟，没有发动攻击，只是因为他们没有看到楚军主力而已！！公孙鸿羽的胃口很大，他要的不是击退，他要击溃、甚至大部杀伤这支上军。 但公孙鸿羽是注定在这里看不到楚军主力的。 在宋军们的沉默中，三千楚军先锋渡河结阵，他们后面没人跟着渡河。在宋军们惊讶的目光中，对岸的楚军主力分出一部轻骑兵，急行军奔赴泓水上游。 从这一刻起，宋国还是不可避免地走向原有的失败命运。 接到斥候的回报，我无力地往后一倒，瘫坐在椅子上。我太自以为是了，此举可谓生搬硬套几百年后的那场经典战例，但我还不够韩信那般厉害，而成得臣恰好比龙且聪明。我这条自以为能改变命运的计策，在对手看来也许不过是无谓的挣扎而已。 我走出宋军营帐，走上仓促用石头和泥土堆积起来的大坝。迎着朝阳，我已经能远远看到楚军黑色火焰一般的旌旗，回首四顾，留守的仅有几伍老兵，附近没有险隘的地势，宋军守不住的，这里的人，一个一个，都得死。我转头看那平静的江水，这是离我的时代两千年前的水利设施，虽然仅仅是暂时建起，为军事服务的，但中原的能工巧匠，表现出了我事先绝无法想象得到的经验和技巧，这时候，我居然能联想到两百年后秦帝国的一个郡守，即将在古蜀国的地界上建起的那座堰坝。 那座堰坝最初也是为军事服务的。 不过这些都与我无关了，在这个梦里，我已经入戏太深，而一个失败的谋士，一个失败的“士”，真正的“士”，在这个时代里，处在我的位置上，我知道他们会怎么做。 我身先士卒，扼守在通往大坝必经的山间小道上，凭借险要的地势，最大化地削弱对手的兵力优势，尽可能多地拖延时间，在我身后，几伍老兵执盾默立，没有人逃跑。楚军士兵从山下冲上来，在逼仄的小道中没法展开，能同时攻击到我的不过三四个人，我以连自己都感到惊讶的速度和反应规避攻击，同时把手中的长剑刺向那一个个孔武有力的身躯。 没有杀戮的罪恶感，也没有怕死的觉悟。 当然，我清醒地知道，我不会死，这不过是一个梦，我在梦里死了不过是让梦醒过来而已。 但我错了。 楚军前排的士兵拼死抓住了我的剑，从他们的空隙里刺进来的长戟瞬间洞穿了我的身体，我没有感觉到致命的疼痛，但理论上这样的情况必死无疑了。 我不知道死了没死，但我能肯定我还没醒过来。 毫无预兆地，梦中的场景飞速变换。 这是我经常梦到的一个空间，镜子般平滑无瑕的地面，无边无际，头上笼罩着若隐若现的白纱雾气，我曾在这里独自总结了牛顿经典力学的全部结论。现在出现在地上的泓水地区沙盘模型，是让我确认身处梦中的另一个原因之一。 沙盘上面，两支军队在忘情厮杀，血腥味逼真而冲鼻。 人类还没法制作这么精细的三维战场模型。 我在模型里看到了泓水之战的最后结局，在我的计策干预下的结局。千斤巨闸被惊慌失措的宋军开启，奔涌的泓水怒啸而下，但没给谨慎的楚军主力造成什么伤害，只是配合宋军左军，完美地消灭了楚军上军的三千先锋。突如其来的洪水过后，楚军主力横渡泓水，将宋襄公合围于泓城，公孙鸿羽给楚军上军设下疑兵，率左军急行军至泓城，楚军主力与上军关系被切断，恐后路遭袭，因疑惧退兵。 沙盘的演示到此为止，我比较关心的公孙鸿羽的结局，就随着沙盘消散在一片风中。这个无边无际的空间从遥远的地方开始变暗，天空阴沉沉地黑下来，我猜，快要醒了吧。 **********************************************************************************************第一篇日志就在这里戛然而止，徐冰冰往后翻了翻，确认后面是第二篇日志的内容了，还再往前翻回来，看到确实没有漏了什么，有点遗憾地重新停在第一篇日志的结尾。 几千字的一篇日志看下来，她也比较关心那个公孙鸿羽的结局了！ ------------ 第一百三十一章 初窥棋盘 “徐队，来自北京最新的消息，对昨天的大规模攻击进行的逆向追踪有结果了。”小关只套上了个防毒面具就匆匆推门进来，坐在机要室门口的一个似乎一直在打瞌睡的老警察睁开一条细缝瞄了他一眼，就继续打瞌睡去了。 徐冰冰冲他点点头，小心翼翼地合上那本蓝色日记本，重新放进了文件柜，出门的时候还彬彬有礼地冲门口的老警察打了个招呼。两人离开深圳网警总部位于地下的这个机要文件室，坐升降梯到了五楼，然后步行上了六楼的机要通讯室，在通讯室的门口，小关很自觉地停下了脚步，他的密级不够进入这里，因为这里有一条直通北京总部的加密链路。 理论上这条链路还是安全的。 当然，已经发生的事情告诉他们，现在在网络世界里，没有绝对安全的东西存在，也许在这条链路启用的第一秒，就有什么人或者什么东西开始了无穷无尽的猜解！猜解，可能永远也猜不到结果，也可能只要再下一秒…… 通讯室里的人不多，几个身着军装的电子技术兵坐在大屏幕下方的几个终端前紧张兮兮地敲着键盘，站在大屏幕前的是深圳网警总部此刻的负责人，来自军方的龙少，龙少校！站在屏幕里的是北京网警总部的雷成，很明显他们在她进来以前已经说了一段时间，因为雷成此刻拧着眉头举起一份资料道：“少校，我希望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就凭这份充满了可能和推测的报告，你这么做往小了说是小题大做，往大了说可以是违法、违宪，甚至可以上军事法庭的！！” 龙少背剪双手，站的笔直：“我会为我下达的命令负一切责任。” 徐冰冰走到大屏幕前，先扫了龙少一眼，然后面向屏幕敬了个礼，问：“雷sir，怎么了？” 龙少看雷成只虎着脸不说话，便从旁边抽了几张纸递给徐冰冰，道：“攻击的ip很多很乱，流量的来源和流向都很复杂，除了几条主要的明线外没有特别的收获，看样子攻击者应该是启用了几个僵尸网络，所以我想动用‘棋盘’来找到它！” 棋盘！徐冰冰眉头一跳，有点不敢置信地再看了他一眼，又问：“龙腾，你想要几条线，几个点？” 龙腾是龙少的名字，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听到有人这么郑重其事地叫他了，尤其是叫的人还是徐冰冰！龙少正想稍微缓和地给她解释下，屏幕里的雷成已经冷冷地替他回答了这个问题：“他想要81个点。” 徐冰冰看向龙少的目光马上变得跟雷成一模一样：“龙腾，这可不是小数目！” 81个点，开方就是9，一个边长为9的正方形，9条线，81个点！看着不多，可要知道他们正在谈论的“棋盘”，是以围棋棋盘为基准说的，一个标准的围棋棋盘是19条线，一共361个点，从边长上说，9条线占了接近一半；从面积上说，81个点占了将近四分之一！ 好吧，四分之一从单纯的一个分数上看也不是特别多，我们只能挖掘这段对白里最深层次的内容，找到这个分数的基数看看。只需列举一组简单的数据：中国网警从2009年开始实施的“棋盘”计划以三大运营商遍布全国的169个idc或者机房为主要节点，登记并维护着包括5492台各类大型服务器及其他的网络进出口管理平台列表，还有连结这些节点的上万台大型路由器。注意，这些数据在本书写作时仍属于绝密资料，而且数目时刻变动中，在此列举的只能保证是其中某个时刻的状态――这个状态已经能够让我们理解四分之一是多少东西了！！ 棋盘计划的主要战略考量在于，发生战争或者出现大型网络攻击的时候，中国军方能以最快的速度直接征用这些处于重要位置的网络设备并迅速接管！不管是用于战争中的反击还是网络攻击中的主动防御及逆向追踪，无疑都是无上利器！ 当然，作为利器，其中一个条件肯定是不能轻易动用。 龙少的眉头已经紧紧地拧在一起，但那张年轻的脸上满是坚毅：“我认为已经到了动用他们的危急时刻！雷警官，这是战争，我们已经处于敌人不宣而战的状态！！” 徐冰冰的神色却最先放松下来，她把手中的报告放在桌子上，看着龙少道：“恕我直言，上校，我很清楚你的权限，你无权动用‘棋盘’！” 徐冰冰的话似乎给了雷成某种鼓励，他咬咬牙，似乎也作出了决定：“对，上校，尽管我知道你……身份特殊，但我们有权拒绝执行这样的命令，现在并没有战争状态的通知！” 与美国nsa的“棱镜”一样，“棋盘”从诞生之处就决定了它只能是类似于最后的拼命的手段，不到迫不得已，没有人愿意拥有这样的权限，除了像龙腾这样的…… “疯子！”龙少闭上了眼睛，但眉头拧得更紧了，“雷警官，我刚进新兵连的时候，连长直接叫我疯子，但结果证明我没有疯。现在也一样，你们肯定认为我疯了，但很快你们就会发现，我没有疯，因为当全世界都疯狂的时候，像我这样就显得再正常不过了！”他睁开眼，两只清亮的眸子中闪着疯狂的亮芒，他看着徐冰冰道，“至于徐警官，你放心，我不会做任何超出我权限之外的事情，一切都会按照流程走的！大好的乱世，没有一身军装，怎么对得起这最坏的时代！” 一老一少两个警察隔着几千里的屏幕默然对视一会，很默契地自动把龙少的最后一句话忽略掉了。雷成拿起了另一份报告：“初步的甄别结果表明，全球现役的大部分黑客和黑客组织都卷入了此次攻击，已经确切锁定的有sky（天网）、anonymous（埃尼沃斯）、rustleleague（沙盟）、poisonbox（派森伯克斯）【作者特注：中美黑客大战中最省略号的一个名字昂……】、silverlords（白银勋爵）、h.u.c（中国红客联盟）……名字太多，我就不念了。值得注意的是，它们中的大多数也是受害者！” 徐冰冰眼睛一亮：“国际刑警和cia的人还在线上么？” ------------ 第一百三十二章 国家级防火墙 “先生们，女士们，这是一次非正式的远程会议。刚刚过去的大规模网络攻击并不仅仅是针对中国的，其涉及范围之广，攻击程度之深，都是前所未有的。因此，我们这些原本永远不可能见面的人能坐在一起，面对未知的敌人。”莫璋炀分别用英语和中文各说了一遍，最后说，“虽然我们的时间不多，但其实相互介绍一下还是很有必要的。”说完就结束了国际刑警在这次前所未有的国际会议中的发言。 作为发起会议的东道主，雷成首先发言：“中国，cip（中国网络警察，即chineseinterpolice），雷成。”跟莫璋炀一样，中英文各说一遍。 第二个人一出声，就引来全场侧目：“america（美国），cia，barnabyjack（巴纳比?杰克）。” 在场都是世界上最好的情报机构里最好的网络安全专家，而圈子里的人都知道这个名字有多大分量！！barnabyjack（巴纳比?杰克）在黑客世界也是叫得上名号的人物，是美国最好的“白帽黑客”之一，他破解过严密防护的atm取款机，攻破过胰岛素泵和心脏起搏器的计算机系统――当然他不知道这是全球顶尖杀手集团故意留下的后门。 之所以在这类黑客的头上加个“白帽”，是因为这类黑客通常都只是通过攻破系统来提示该系统或者网络存在安全漏洞，需要修复。 这是早期最纯粹的那批黑客的行动标准，现在已经快绝迹了。 出于对现代社会大量计算机和网络犯罪的担忧，越来越多的“白帽黑客”在进行自己的技术研究的同时，越来越多地参与官方机构，帮助官方机构加固系统，或者直接作为顾问或者参与到机密项目中来，业内俗称“借着白帽子洗白白”，barnabyjack（巴纳比?杰克）就是已经在cia洗白白的一个。 第三个出声的是来自英国的窗口：“sis，raleighralph（罗利?拉夫）。” 对于在场的人来说，这个名字跟barnabyjack（巴纳比?杰克）一样都在重点关注名单之上，但没有人表现出特别的反应。因为在明面上，这个名字还不为世人所知，对于搞情报和间谍的人来说，揣着明白装糊涂那只是基本功。 后面的就大都是标准官员而不是技术专家了。 “fsb【作者注：俄罗斯情报机构弗斯勃，是克格勃的继任者】，克里斯多夫。” “bnd【作者注：德国联邦情报局】，查尔?比利斯。” “jss，井上宏。” “……” 介绍完毕，雷成道：“各位，时间宝贵，我在此就不做详细的背景情况介绍了，简单地说，昨天全球互联网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攻击，到目前为止，能确认的是攻击者不在我们中间。从攻击者表现的技术水准来看，我们现在使用的包括rsa在内的通讯链路加密技术都已经不安全，因此这可以视为我们的共同威胁，在此，我代表中国网络警察提议，针对此次袭击，我们在互信的同时，能够实现必要的情报共享，以及，开启必要的网络监控节点，全力搜寻攻击者。” 雷成话音未落，听众就都已经皱起了眉头。 当然，在场听的人都是内行，这番话退他们来说清楚明白浅显易懂，而咱们广大看官都是场外人士，听着未免有点云里雾里。在这番话里，雷成很简要地用rsa和加密通讯链路两个概念恰到好处地描述了他们现在面临的严峻情况，其中rsa是全球互联网使用最为广泛也公认最安全的加密算法，而决定一条通讯链路是否安全，就取决于rsa这样的加密算法是否安全。 rsa加密算法属于非对称算法，其原理为数学上已经证实的对极大整数做因数分解的难度与该数的大小成正比，理论上，在人类计算机的运算速度达到一定阈值前，只要找到足够大的质数【作者注：数学帝路过，小白自行脑补，质数是什么不要来问我】做密钥，rsa算法几乎是无解的。而高机密的加密通讯链路行业，就基于自己的加密算法安全等级上运营，像陈默他老妈每年要为自己专有的加密链路付出数以百万计的美金，而那条链路甚至连视频通话都支持不了！ 在前一天的网络攻击中，大量基于rsa加密的通讯链路被强行堵塞或者暴力破解，大量密钥和加密文件很可能已经落入敌手，人类现有的网络安全等级在下降，而且不知道已经降到了什么程度！他们现在进行远程会议用的加密链路，说白了不过是rsa密钥复杂度比普通链路高罢了，其他的加密手段跟rsa也是差不多道理的！ 然而听众们皱眉头并不是担心现在的通话可能被窃听。 众所周知，rsa算法虽然复杂，但对于他们这些站在人类情报制高点的人来说早就不是无解的了！翻开黑客历史，rsa是1977年由罗纳德?李维斯特（ronrivest）、阿迪?萨莫尔（adishamir）和伦纳德?阿德曼（leonardadleman）一起提出的。当时他们三人都在麻省理工学院工作。rsa就是他们三人姓氏开头字母拼在一起组成的。而在各国情报机构的另一本绝密历史中，早在1973年，在英国政府通讯总部工作的数学家克利福德?柯克斯（cliffordcocks）就已经发现了rsa算法，但他的发现被列入机密，一直到1997年才被解密发表。进入21世纪后，美国cia和nsa更干脆，直接在网络安全提供商fsecure等多家公司的产品中写入后门模块，到2012年，全球超过93%的rsa加密算法都拥有了一个只有cia和nsa能读取的“直接解密”密钥。 当然，这个密钥虽然在各国情报机构都有记录，但好像从没有人能找到这个证据。 听众们皱眉其实是为了雷成的最后一句话，前面都是浮云，最后一句才是关键。 cia的白帽子黑客barnabyjack（巴纳比?杰克）首先皱着眉头开口了：“lei，你知道‘网络无国界’，黑客攻击一般都通过多层跳板进行，逆向追踪的时候……”连直爽的美国人都能吞吞吐吐的事情，当然是担心各国间的国家级防火墙了。 要知道，这会无论是“主干道”还是“棱镜”都还没曝光，cia和nsa深入别国内部的大规模监控即使对于该国的情报机构而言都还是大部分隐蔽的，美国人肯定不希望暴露自己的真正全部力量，何况有个光明正大的机会可以要求大摇大摆出入别国网络，何乐而不为？ 雷成对他点点头，直接帮他把吞吞吐吐的内容说了出来：“逆向追踪的时候有可能会收到广域网防火墙的阻拦，所以我们提议，对本次启用追踪的节点，各国放开国家级防火墙的全部限制，并积极配合。” ------------ 第一百三十三章 诱惑我犯罪 国家级防火墙！ 放开全部限制！ 大手笔，绝对是大手笔！ 这把皱着眉头的人都开始跟身边的人小声咬耳朵了。jss的井上宏则提了一个更现实的问题：“雷警官，我们这个会议毕竟不是全球每个国家都派了代表到场的，比如说我们早上逆向分析到其中一个攻击源使用了朝鲜的网络做跳板，这种情况……” 人们还没从放开防火墙限制的大手笔提议中回过神来，又被这个天才的创举惊呆了。用朝鲜的网络做跳板！哪个黑客那么有才！？ 他要不是朝鲜人的话，能不能连到朝鲜的服务器都是个问题，居然连进去了还做跳板中转出来！ 很好，已经有人做到了比攻破北美防空指挥中心更困难的事情。【作者注：这是个很冷的笑话，黑客界内，能攻破北美防空指挥中心的超级黑客不是一个两个，但这些黑客在面对攻击朝鲜服务器的赏金任务时都摇头苦笑……连不过去，你怎么黑……】“井上上校，这个不是问题，”barnabyjack（巴纳比；杰克）说，“我们找到了一种新的追踪算法，只需要路由器和大型网络接口节点能查询到简单的记录信息，就足以推算出整个中转路径，把跳板当作一个黑箱处理，直接找到上一个控制源！” 在大屏幕前一直静静看着的徐冰冰突然开口了，她慢慢地说：“模糊算法。” 一边的龙少点点头，眼睛却没有离开那个叫barnabyjack（巴纳比；杰克）的黑客：“传说居然是真的，美国人真真深不可测。” 屏幕上，这个算法已经引起了几乎所有人的兴趣，英国sis的raleighralph（罗利；拉夫）道：“朝鲜的因特网使用的路由器、交换机及大型节点都是华为的，cip能提供这些信息么？” raleighralph（罗利；拉夫）绝对属于能攻破美国的北美防空指挥中心的那个层次，他是不用看也知道朝鲜的网络多么难以进去和出来的。但现在他似乎有意无意地把华为扯进来，恐怕不是真心想用这个方案解决问题，试想，假如朝鲜人知道中国的情报机构能把他们的网络设备信息提供给美国人，哪怕提供的信息是为了追查一名入侵的黑客，那政治意义也是足以翻天的！！ 黑！真tmd黑！ 雷成在心里骂了一句，这tmd是黑客会议还是黑心政客会议啊！骂完了毫不犹豫地堵上了raleighralph（罗利；拉夫）的嘴：“拉夫先生，我想你误会了，华为是一家民营企业，即使现在是战时，警方也无权命令他们做任何事情。” barnabyjack（巴纳比；杰克）似是突然想起来：“我记得华为的ceo以前是个军人？” 雷成淡淡地说：“杰克先生，我觉得这个问题在贵国众议院对华为进行调查的时候华为已经反复陈述过了，如果我们相互之间都缺乏最基本的信任，那我个人觉得再讨论下去也没有必要。cip只是中国警察监管互联网的一个部门，不涉及更机密的部分，级别比各位都低，如果各位都觉得此次网络攻击只是针对中国，那到这里也可以了！” 语气虽淡，内容却是相当不客气了。 不过要这么算了肯定是不可能的，能让这些原本老死不相往来的超级机密部门聚头开会，本身就已经说明各方起码都认识到这个事情的严重性。所以barnabyjack（巴纳比；杰克）忙不迭地先妥协了：“不好意思雷警官，我的说法在这个场合是不恰当的，在此我对你表示抱歉，不过，我坚持我的提议，用中国的话说，针对事，不针对谁，这样的联合调查肯定有需要从互联网相关企业调集资料的部分，有软件的也有硬件的。比如我们早上从思科公司发来的一份监测报告中，就发现了数千条新线索。我个人认为，涉及到公共安全甚至是国家安全的事务，华为作为一家负责任的企业，应该承担相应的义务，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看法。” raleighralph（罗利；拉夫）只得跟着说：“好，既然cia能提供新的追踪算法，那我们其实可以从其他途径得到必要的数据，也并不是非硬件厂商不可！我已经得到授权，对于此次网络反恐行动，sis全力支持。” 英国先表态，接着德国、俄罗斯、法国、日本等几个在线的网络安全部门代表都确认了国家级防火墙的有限开启。 最后剩下的barnabyjack（巴纳比；杰克）只得也表示，cia会作为接口机构，为各国情报部门提供技术和信息支持，同时赞成raleighralph（罗利；拉夫）的说法，将此次行动定性为网络反恐，代号为“猎狐”。 看着屏幕上差点因为华为陷入冷场的讨论，龙少冷笑一声：“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啊。” 徐冰冰道：“美国人说话没那么多弯弯道道，他们从互联网企业里面拿资料拿顺手了，肯定以为我们也可以随意这么干的。” 说完两人对视一眼，放心不少，他们本来还担心cia和nsa不上钩，现在看来却是多心了。“棱镜”计划既然敢在各国情报部门眼皮底下半公开地进行，美国人肯定也不吝在保卫人类互联网安全的大帽子下出动大部分强力装备。 而且，这是反恐哎！网络反恐！美国总统怎么可能错过这样抓焦点拉选票的机会！ 而对于徐冰冰和龙少来说。有cia参战，形势一片大好，他们甚至用不着动用“棋盘”多少资源，就可以达成自己的目的。 不过，还没开始反呢，网络恐怖分子们就给这些平常高高在上的顶级机构们狠狠滴来了一个耳光！ 分成将近十个小窗口的显示屏里，窗口一个个黑了下来，最后只剩下两个显示本地网络状态的监控窗口。徐冰冰下意识地抓住了龙少的手，脸色骤变，轻呼了一声：“天！” 就在barnabyjack（巴纳比；杰克）说完美国的城域网防火墙也会为此次行动提供日志查询和逆向追踪放行的时候，参与会议和观看会议的所有屏幕都黑了，黑屏的中间，同一句话用参与方各国语言一行行显示，很短的一句话： “亲们，门都打开了，这是要诱惑我犯罪吗？” ------------ 第一百三十四章 这里有没有自毁系统 “ohmydear！youareplanningtoopenthedoortorobbers！”下村努一个单词一个单词地念出屏幕上的这句话，叹口气，对barnabyjack（巴纳比；杰克）说，“ourdoorshaveopened，itisn’t‘planning’！” 后面这句话翻译成中文是说，我们的大门早就打开了，不是现在才开的！ barnabyjack（巴纳比；杰克）还处于巨大的震惊中没有回过神来，他是知道这次远程会议所用的加密链路的安全级别的，cia和fbi、nsa之间传递机密文档所用的机密链路也不过如此了！他知道可能不安全，但没想到这么不安全，入侵者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就开始一直旁听了！！ “珍妮，帮我接mipc【作者注：即mainwayinformationprocessingcenter，美国主干道计划信息处理中心】，我要知道这条挑衅的拦截信息跳转的每一个路由、每一个转发包！该死的，太狂妄了！”barnabyjack（巴纳比；杰克）冲不远处的助手说完，想想又补了一句，“局长现在还在线上么，把他转到安全等级更高的链路上，另外，申请一个授权，请求进入level2状态，视情况可能更高，fbi和nsa那边也打好招呼，将现有资料准备一下，让他们调集人手。”这个曾经也睥睨天下高手的黑客下达了一系列紧急命令，却不忘了很恭敬地请教旁边这位年近五十的黄皮肤，“下村努先生，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么？” 下村努，英文全名tsutomushimomura，美籍日裔，网络安全专家，成名于上世纪九十年代，一举终结了“世界头号黑客”kevindavidmitnick【作者注：凯文；米特尼克，15岁就攻破北美防空指挥中心的超级怪胎，此后能够攻破该中心的服务器被黑客界视作成为超级黑客的基本条件之一】的黑客生涯并把后者送入大牢。<到哈十八HA18.com去下载好看的书吧>现在这个年近五十的老人已经没有了当年为追捕凯文；米特尼克时通宵达旦守在电脑前的精力和体力了，新一代的高手正在用层出不穷的新技术在网络世界进行着疯狂的进化，所以这次cia参与中国人发起的网络安全会议，他没有走到台前，而是在幕后慢慢看着，现在听到barnabyjack（巴纳比；杰克）的问题，他只是淡淡笑了笑，用一个老人的阔达与睿智，只说了一句：“杰克，我们这里，装有自毁系统么？” 自毁系统？barnabyjack（巴纳比；杰克）看着下村努，有点莫名其妙，这里是cia的兰利总部，总部也能自毁么？ “sir，mipc在线，负责任首席网络安全专家尼莫?斯坦森。”助手珍妮道。 话音刚落，一张苍白的脸出现在屏幕上，mainway（主干道计划）的信息处理中心大厅里，首席网络安全专家尼莫?斯坦森边擦汗边颤抖着说：“杰克，就在刚才，我们有十个监控节点被摧毁了，在它们的自毁程序启动前，无一例外都发出了一条信息，就是你们要求追查的那条！” 换言之，这次攻击是从他们遍布全美的无数个网络监控节点中的几个发起的。 “给我一个列表，现在我负责此事。”巴纳比；杰克道。 现在他知道下村努为什么问cia总部有没有自毁程序了。就在两天前，罗布?怀特所在的另一个cia绝密级基地才被入侵者引发了自毁程序，只逃出来两个人！ “加利福尼亚州，上次已经出现过问题的lbk583；维吉尼亚州的jwe892；纽约nnn247；华盛顿hws739……其他的你自己看吧。”尼莫?斯坦森的身后，整个大厅已经忙成一团，这个情况只有上次陈默入侵的时候出现过，不过类似的情况最近出现得越来越频繁了。 看着在屏幕上显示出来的列表，毫无规律可言，跟他们的监控节点一样，遍布全美！巴纳比；杰克咂咂嘴，心想，尼玛中国人真有远见，反恐？这次比战争还带劲啊。 下村努问了一句：“跟上次那个anonymous相比，如何？” 尼莫?斯坦森叹口气：“唯一的区别在于，更加隐蔽。anonymous起码我们很快就可以得知他的入侵方式，但现在这个，到目前为止，什么也没发现，什么也没有。” 巴纳比；杰克皱着眉头道：“这不是anonymous干的，内线的情报表明anonymous一样受到了攻击，他们的顶级黑客居然没有出现！” “我看到这份报告了，其他的黑客组织也有类似的情况，会不会……”下村努感觉指尖发寒，“能威胁到这些攻击者们的黑客，都已经列入了那张名单上？！就像中国的那两个超级黑客一样？”时代确实不同了，在他纵横互联网的时代，黑客们最大的危险不过是暴露ip，随后被国家机器循着ip找到现实位置，抓起来后最严重也不过判个几年，顶天了也只是禁止接触计算机。那会哪有现在这么暴力的，暴露了之后可能直接在杀手界下单杀人！！ “其实情报显示不止一张名单。”巴纳比；杰克作为现役的专家，能接触到的东西比下村努多，他知道他自己的名字就在另一张名单上，甚至还有一张名单提到了下村努！ 有人在有计划地消除黑客世界的顶尖高手，然后……然后剩下的人就没有一个是他们的对手了！ 尼莫?斯坦森又叹了口气：“杰克，现在我们的对话可能已经在全程被窃听了，肯定有人找到了比微软的windows后门更隐蔽更普遍的入侵方式，那样互联网里将不存在秘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我这里需要专家，需要更多更厉害的专家，要比上次你给我调来的那些更好！” 巴纳比；杰克摇头苦笑：“最好的专家就在我周围，他们现在面对着这个情况也是无所适从！尼莫，我手中能调用的人不多了，最近死了不少人，等我们意识到对方在有意识地杀人的时候，已经晚了……” 下村努轻轻摇头，离开了这个掌控全局的地方，他转身的时候用只有巴纳比；杰克能听到的声音说：“也许战争早已开始，但你们到现在还不知道战争的另一方是谁，确实晚了……” “sir，局长在线上，另外，我们已经启用了更高安全等级的链路，现在重新连线北京、伦敦、巴黎、柏林、莫斯科和东京。”助手珍妮道。 巴纳比；杰克切换了对话窗口，cia局长劳伦斯；杜邦面无表情地出现在屏幕上。杰克深吸一口气，道：“局长大人，鉴于目前的情况，我首先要求进入level2状态，并增加我们这个临时小组的权限……” 劳伦斯；杜邦打断了他：“现在已经进入了level3的紧急状态！另外组建一个小组已经来不及了，接下来将在你的小组基础上增加抽调过来的人。杰克，你直接告诉我，要保证最核心的机密资料有相当程度的安全级别，你需要多久？” 巴纳比；杰克叹口气：“局长大人，我不知道你对计算机技术有多了解，以现有的资源，重做一套加密体系只需要一天，但现在我们根本不清楚对手的入侵方式，很可能……” 局长大人冷冷地再次打断了他：“杰克，你虽然不是士兵，但请你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就在你们刚才的联网会议被打扰的时候，互联网上出现了gps军用ss码的高清侦查图片，如果现在发生战争，敌人已经可以用gps精确制导了！！” ------------ 第一百三十五章 第十三区 龙少用另一只手轻轻地抓着她，他的手虽然宽厚，但非常细腻，完全不像一个经过严格训练的军人的手。 “没事，天塌不下来。” 稳定的声音加上一双稳定的手，构成了徐冰冰在这个疯狂的世界里能找到的唯一稳定的存在。 “他们、他们突破了这条安全链路！”徐冰冰的手在迅速变凉，她与地球另一端的BarnabyJack（巴纳比·杰克）一样知道目前这条安全链路所能代表的安全等级，所以她的下一句话就跟梦话一样，“如果这都不安全，那还有什么是安全的？” 中国网警密级最高的数据库，所用的安全加密等级也没比这条通信链路高多少；在北京总部，无数的机密数据库里对资料进行加密的，几乎都是这种安全等级的加密；而在深圳网警这里，所拥有的安全等级还没有这条链路高！ 换言之，这些秘密、机密甚至绝密的资料，在对方眼中就跟图书馆里的藏书一样可以随意翻阅！ 怪不得对方能在网警们的眼皮底下公然出入，甚至还给留下了访问日志！！ 想到这里徐冰冰却猛然抽回了自己的手，深吸了一口气，强自镇定道：“不行，我要做点什么，我们不能就这么看着这些大好的机密被窃取！” 龙少看着屏幕上的字，轻轻摇了摇头：“冰冰，你能做什么？” “一定能做些什么的，当务之急，我们要更新全部的加密方式，把安全等级再往上……” “自欺欺人！这条加密链路，即使用我们最强大的服务器来破解，起码都需要一千年；而从我们启用这条加密链路到被迫放弃，对方只用了不到十分钟！十分钟就搞定了一个常规计算一千年的密码。” 把安全等级再往上调一级？两级？有什么用？ 换言之，你重做一套常规计算一万年才能的密码，对方可能只需要一个半钟头！ 英雄所见略同，想的跟地球另一端的BarnabyJack（巴纳比·杰克）一样，从目前的情况看，入侵者拥有对常规安全技术压倒性的优势，在不知道入侵者的入侵方式之前，继续使用常规的安全技术是不可靠的！！ 徐冰冰握紧了拳头：“确实，他们能搞定常规计算的加密方式，那非常规计算呢？” “非常规，你是说……”龙少眼前一亮，但眼神随之一黯，“不行，太危险了！”他那双锐利的眼睛直视徐冰冰，眼神中吞吐着没说出来的一句：一不小心，就会毁了你的下半辈子！ 徐冰冰能体会到这种没有说出口的关心和担心。她了解龙少，这个随意就能押上自己的全部前程建议动用四分之一个“棋盘”的人，从来就不缺乏冒险精神，但从小到大，凡是与她有关的事情，如果可能，他不愿意看到她冒一丁点的风险。 “少校，不好意思，我大学期间的绰号也是疯子，疯婆子，你说过的，这会这样应该才显得比较正常……”徐冰冰对龙少灿烂一笑，笑完了正色道，“龙腾，放心吧，我这会冷静得很，不会乱来的，而且你知道，这在我的权限范围内。” 在她的权限范围内，言外之意，就是说你管不着的。 龙少苦笑一声，正想说什么，黑下去的屏幕啪地亮起来了，雷成面容冷峻地出现在屏幕上，第一句话就说：“有情况。” 这句相当于是废话了，全球挨个数顶尖的情报机构们在一起远程视频呢，突然给黑掉了，傻瓜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有情况了。只是这么快就找到罪魁祸首了？不能那么速度的吧？！ 雷成的第二句话干脆利落地开鼓了，没有为了凑字数把广大观众们继续蒙在鼓里：“林雨注册的那家公司在官网中公布了此次袭击事件的大量细节，包括windows、linux、ios、android以及大量嵌入式精简系统中的漏洞，链接就在这里，你们自己看吧。” 两人几乎是扑到一台终端前，点开了雷成发来的那个简单的域名，网站首页挂着一个简单的公司简介及招聘公告，剩下的就都是密密麻麻的word文档了每个文档都代表了一个足以致命的漏洞，涵盖了目前主流的各种操作系统——尤其是针对大型网络设备像出口流控、交换机、路由器里面的嵌入式系统——看到它们，就很容易理解为什么攻击者如入无人之境了！ 人类互联网已经高速发展了二十多年，居然还遍布漏洞！ “在这个网站很隐蔽的角落里，还隐藏着一份声明，是专门给攻击者看的，如果攻击继续，这个网站在解密更多漏洞的同时，将逐步公布攻击者的真实身份！”这段普通话咬音并不十分标准，但说得相当流利，“龙少校、徐警官，你们好，我是美国第十三区特别探员，代号‘Shadow’，影子，很高兴认识你们。” 龙少和徐冰冰从终端屏幕抬起头来，看到大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新的窗口，一个身着黑衣的黑人呆在一个阴暗的小房间里，设备发出的晦暗的光照到他脸上，仿佛照进了深渊。 影子，这代号名副其实，确实跟个影子一样，看得不真切。 “第十三区，”龙少把玩着这个名字，想起了好莱坞诸多经典之作，还开了个玩笑，“影子，Shadow，你不存在，是吗？” 影子在黑暗中笑了笑，露出一口醒目的白牙：“少校，第十三区是存在的，我也是存在的，能惊动我们，说明起码大半个地球的目光都在注视着你所在的区域。” 徐冰冰只看着雷成：“雷sir？” “小徐啊，提供我们能提供的一切协助，这是上级给我们的指示。”雷成特定把“能提供”三个字咬得特别重，偏偏在咬得很重的同时还能混在语重心长的语气里天衣无缝地说过去，这一手让屏幕这边的两位后生小辈都佩服不已，“至于龙少校，稍后总参会直接有给到你的命令，现在总参那边的通信链路也需要升级，他们还得待会才能在线。” 影子在旁边点点头：“链路是不安全了。所以两位请记住，从现在起，除非来自安全链路的命令，否则均可视作无效！” ------------ 第一百三十六章 神级黑客聚会 大约就在美国军方绝密机构“第十三区”出现在徐冰冰面前的时候，我们得把叙事的焦点从深圳网警总部移到网络深处。 人类互联网多层迷宫的底部出现了一条临时启用的加密通信链路，其通信协议迥异于人类熟知的任何一种加密协议。这个世界上能使用这条链路的只有寥寥几个ID，这些ID都是神级的存在，只有黑客世界中的佼佼者认得，普通人对此一无所知。 这是链路启用后的第三分钟。 “Raphael（拉斐尔）isonline。”一个消息通知以广播形式传送到整个链路，为了确保在严苛的安全加密下送达所有用户面前，消息通知重复广播了三次。当然，由于Raphael（拉斐尔）是第一个接入的，所以目前该消息也只有他能收到。 “Skywalker（斯盖沃克）isonline。”没多久，第二个人出现了，黑客组织Skynet的leader，接着online的提示就以更快的频率弹出来了。 “Zero（兹罗）isonline。” “Rustle（罗斯特）isonline。” “IPisonline。” “Kernel（柯奈）isonline。” 最后一个出现的是我们前文已经出现过了的一个ID，重量级。 “Rootisonline。” 在线的ID们都很谨慎地保持沉默，因为这个加密链路只有一个人有权限开启，而且还有办法在开启后通知他们上线。上一次这个加密链路开启的时候，是通知他们，美国NSA启动Mainway，主干道计划，这里不是他们可以聊天发消息培养感情的聊天室，他们在这里比在其他地方更没有安全感。 Root：“大家都注意到了，Anonymous（艾尼沃斯）没有上线，我本来很想邀请他的。现在代替他发言的是Raphael（拉斐尔）；此外，Skywalker（斯盖沃克）和Rustle（罗斯特）两个ID是刚刚换的人。现在，以上三个ID，都引起了政府方面的注意，产生这种注意的原因，是有人伪装成我们发动了此次袭击。” 在加密链路里，发送的消息都自动翻译为常用的六种语言，显示在每个人面前的时候，还很人性化地将每个人熟悉的语言排在最前面。在Raphael（拉斐尔）前面显示的还是汉语，对方并不认可他替代了Anonymous（艾尼沃斯）。 Rustle（罗斯特）：“RustleLeague（沙盟）已经不适合继续存在，我即将放弃它，另外组建一个组织。” Skywalker（斯盖沃克）：“发动袭击的人攻击目标也包括了我们！这伪装效果未免也太差了些？” Raphael（拉斐尔）：“其中我们Anonymous（艾尼沃斯）遭受的攻击最为致命，几乎所有的加密节点都被摧毁，加密资料都被窃取了，Anonymous（艾尼沃斯）已经失去了存在下去的意义。” Root：“很显然，我们碰到了一个共同的敌人，似乎无所不在又似乎无所在，给人感觉强大而不可战胜，是不是？” Zero（兹罗）：“NO.1最好的杀手亲眼看到了林雨和陈默的凭空消失，同时消失的还有冷门的冷二和狼族的头狼，这与狼族四大杀手的报告是一致的。我们来分析一下吧，如果攻击者不是林雨和陈默，而是让他们消失的人……” Kernel（柯奈）：“能让他们凭空消失，肯定也能让我们凭空消失，要是面对这样的敌人，我宁愿直接投降。” Root：“我也能让你们凭空消失。” 在线的高手们都把手从键盘边挪开，这会不敢随意再发出什么声音了，上一任的Skywalker（斯盖沃克）和Rustle（罗斯特）都是被“凭空消失”的，Root敢这么说话确实有能这么说话的底气。传言Root控制着一个更顶尖的杀手集团，虽然目前为止没有什么确切的说法，但没有人愿意去尝试挑战一下。 Root：“我们继续刚才的讨论吧，陈默就是Anonymous（艾尼沃斯），他是被不明敌人首先攻击并暴露身份的黑客，而且他本人没有发动这种规模攻击的实力，所以可以首先排除他。林雨来路不明，从她的表现看来实力绝非泛泛，但敢于主动公开自己身份的黑客，肯定不会自己动手，所以她更像一个幌子，把我们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然后躲在后面的人冷不丁动手！” Skywalker（斯盖沃克）：“林雨能攻破Skynet的系统，这一点从她的防御操作就可以看出来，她知道我们所有的攻击路数！藏在她后面的人甚至能在Skynet分配给狼族使用的加密链路毫无察觉的情况下破解并发布攻击指令，让头狼停止暗杀，让风狼、贪狼、残狼、雪狼去暗杀头狼！！” IP：“按照楼上的说法推算，不明敌人对我们的渗透之深入，了解之彻底，应该已经超乎我们的想象，很可能我们每个组织的绝密资料，在他们那里都一份随时更新的拷贝！那他们为什么不在暗处准备好了，然后把我们的资料全部公开呢？那样对我们的打击才是致命的，现在他们的举动，只能促使我们跟政府绑在一起，共同对付他们。” Raphael（拉斐尔）：“有一条线索，但需要确认一下。Root，让陈默去快播实习的事情，你知道么？” Root：“不知道。我的时间不是无限的，我也不是无所不知无所不在的，其实如果不是有特别的情况，我根本懒得管你们死活！” Raphael（拉斐尔）：“Anonymous最核心的服务器曾经被攻破过，攻击者窃取了所有的加密资料，并以此威胁，让陈默大学毕业后选择快播科技的offer。由于我们无法主动联系到你，所以只能暂时性的接受这个看起来并不很过分的要求。哦，我是否还有必要解释一下快播科技是……” Root：“你无需解释了，快播科技公司表面上的资料已经满世界都可以查到，更深层次的情报也在逐步汇总，但从目前的情况看，这家公司背后并没有特别异常的情况。” Kernel（柯奈）：“恕我直言，Raphael（拉斐尔）和IP，你们的说法都欠考虑。我们的核心资料都使用的量子加密技术，即使核心服务器被攻破，加密资料被窃取，对方怎么破译呢？量子加密即使是Root也无解吧？” Root：“我确实是解不开，但量子加密也确实并非无解！各位都是高手，希望把自己的安全建立在对手的无能上吗？对手今天能把量子加密的数据拷贝走，明天说不定就能破译出来！” IP：“你们有看过第十三区的资料么？量子加密？哼！！” Rustle（罗斯特）：“最新的情报，啊哈，看看第十三区的人跟CIP说了什么！上帝啊，偶简直不敢相信偶滴眼睛！” Root：“，这个网站确实有点意思……” ------------ 第一百三十七章 实习CEO “我想看看那份声明，”徐冰冰眼前的终端拥有十分完备的网站扫描工具，能直接列出整个网站的所有关联页面，但她没有看到所谓的声明，“不能像日本JSS的社招一样在图片或者文字里捉迷藏吧？影子先生？” 来自美国第十三区的影子飞快地接上了她的话：“你很聪明，这份声明就藏在网站首页上。” 龙少正在查看网站的robots【作者注：这个概念就有点抽象了，很多网站的域名后面直接加上robots.txt都可以看到内容的，亲们可以随便试试http:///robots.txt或者http:///robots.txt，简单地说，robots.txt不是一个命令，而是一个协议，用来告诉搜索引擎这个网站的哪些目录哪些文件不要抓取，免得被无量黑客直接利用……】，看到隐藏了admin、image等几个重要文件夹，正想用黑客工具强行下载下来看看呢，听到影子认可了徐冰冰的猜测，不由先赞了一句：“像JSS社招那样的哑谜都能看到，第十三区越来越有存在感了。” 影子发起了一个文件传输请求，同时淡淡地回复道：“我们有世界上最专业的情报分析人员。” 好吧，这段对白又有点太专业了，需要解析一下才能让我们更深入地认识到第十三区的可怕。 JSS（日本国家事务安全厅）对外发布的公务员招聘信息被称作世界上最为变态的哑谜。变态到什么程度？一般来说，能把原图从他们网站上弄下来，就可以刷下百分之九十的人，这点对nginx【作者注：架设web网站所用的服务之一，常用的apache，今年nginx凭借其优异性能异军突起】没有一定了解的人是突破不了这个限制的；弄下来以后，真正的折腾开始了，得先用PS处理下背景色，方便后续处理，这一点对技术帝来说无压力，接着启用word里面的ocr识别程序【作者注：我们常用的word确实带有这个识别组件，安装MSOffice简化版绿色版的童鞋不要来问我】获取图片中的文本，这一点估计能刷下百分之五的人【作者注：主要是想不到可以这么用ocr】；然后对获取到的文本进行分析，一般获取到的是一堆的0和1，全二进制符，分析下来一般可以组合成一段文字或者一个简单图片，这一点一般能刷下百分之三的人【作者注：因为一般直接转换都是不行的，需要挑出里面明显错误的几小段删掉……】；根据这段文字或者图片再猜出最后的意思，则能把最后那百分之二点九九的人刷下，只剩下百分之零点零一，万分之一，一万人里面有一个能拿到面试资格！！ 零零乱乱说了一堆，总而言之，按照这样的分析难度，十三区的人能在这个网站出现的极短时间内找到隐藏在重重迷宫下的真相，凭此一点，就足以傲视天下！ 影子发来的文件解压后是个很简单的浏览器，用VB写的，封装了一个加密的动态dll库，很简单，用这个简单的IE浏览器打开http://，真相出来了，首页密密麻麻的超链接上方，如水印一般打着一段简短的声明，确实是敦促攻击者停止网络攻击否则公开其身份的意思。 “解码程序已经封装在里面了，压缩包里附带了源代码，你们空了可以按照代码自己做一遍。”影子低头不知道在看什么，头也不抬地说，“现在你们没空，雨默公司的每一个员工可能都已经被列入了新的暗杀名单！” “这么说，雨默公司的总部在深圳咯？”龙少抬起头来，两眼放光。 雷成插了一句：“林雨让在深圳申请的，当然就在深圳。” “确切地说，就在快播！”徐冰冰指着终端上的一个网页，刚欢喜完就惊讶了，“雨默公司的CEO……居然是……他？！” 龙少凑过去一看，也愣了：“谁？许世昌？这……谁啊？” 完全没印象。 徐冰冰皱眉想了一会，凭借惊人的记忆力想了起来，她在快播实习生的资料上看到过这个人：“他只是个实习生啊。” 影子永远保持着不咸不淡的语气：“对的，他确实是个实习生，实习CEO！” 徐冰冰与龙少对视一眼，两人都很默契地耸了耸肩。 这……CEO也能实习的嘛？ 官网上公布出来的雨默公司成员还有两个，一个是实习CTO舒芷涵，还有一个实习网站管理员，居然是陈泰名。舒芷涵拥有表现出来的种种神奇就不说了，陈泰名的出现跟那个莫名其妙的CEO许世昌一样莫名其妙。在几天前的那次早会上，徐冰冰是见到陈泰名也出现在那张暗杀名单上，而且还记住了他那句跟着陈默嘟囔出来的“Ididn’tpassCET-6either……” 但也仅此而已了，她看过陈泰名的资料，没有任何亮点。一个在农林院校读保险专业的纯文科生，能凭借自己课余学的那点三脚猫功夫混上快播的服务器运维就烧高香了，让他来维护这个公布了N多漏洞的网站？！ 开什么国际玩笑！！ “调动一切能调动的力量，保证雨默公司的安全！”这是雷成的原话。 “等手续办妥了之后，你们可以拥有CIA两个特勤组的调动权限。”这是影子的原话。 “影子先生，中国军人能保证自己国土的安全。”这是龙少的原话。 这些原话此刻都已经消散在直升机旋翼的咆哮里。 直升机呼啸而过，看着机身下如大战后的废墟，徐冰冰长叹了口气，这是这几天来第三次坐飞机了，每次都是着急的要命的活计。现在高新园区域的警察已经如临大敌般紧张起来了，所有的警用力量都向中国科技开发院大厦倾斜，军方驻扎在深圳的陆海两支特种作战部队也秘密向该区域运动，为了不刺激深圳人本已经很脆弱的神经，军方人员全部都化妆为便衣渗透进入。 在创维大厦旁边，警察临时清出的一段十字路口，刚刚调来的警用直升机一停稳，徐冰冰就跳了下来，将耳塞一扔，直接以冲刺的速度向不远处的中科院大厦奔去，在她身边，十数名特警队员枪口低垂，也是跑步前进。 龙少没有跟她一起来，事实上，龙少被禁止离开深圳网警总部，原因很简单。 冷一。 ------------ 第一百三十八章 幻境奇棺 冷一在一个地方，一个不位于任何地方的地方。 来到这里需要通过迷宫般的幻境和铁桶般的关卡，心怀敌意的入侵者几乎不可能发现这个地方——即使他们发现了也很难强行突破进来——突破进来又能怎么样呢？ 这里不位于任何地方，无法攻克、无法摧毁。 为了保密，千百年来，从这里出去的人，没有足以威胁到组织根本的理由，就不会再回来——漫长的岁月里，没有人回来过。 现在，在幻境的入口，从远方走来了一个回来的人，千百年来，第一个回来的人。这个人迈着疲惫的步伐，脸上毫无生机，他每走一步，地上就留下一个血色脚印，殷红的血在空气中迅速蒸发掉全部水分，留下包括皮肤纹路在内的大量细节。脚印从远方连绵而至，从高处看，像是一幅跟东方水墨画一样注重了留白的后印象派油画。 他走到幻境的入口，仿佛已经被抽走了全身的气力，瘫软跪倒在地。 艰难地抬起头，露出一张并不陌生的脸。 冷一。 正是那个用七发子弹在深圳杀伤数千人的冷一。 冷一不玩这出的话，本来是没人能把龙少怎么样的。 可恨的是，他不但玩了，而且玩得很大！ 但现在龙少也只能可恨一下而已了，冷一现在所在的是他永远到不了的地方。 幻境入口，是一个看起来高耸入云的大门，门的两边是高耸入云的的墙壁，从质地看都是冷冰冰的金属。这当然不是真的，幻境的入口本身，就是幻境的一部分，这些墙壁当然没有看上去的那么坚硬，但武力强行进入的话，入侵者将有机会体验幻境的全力一击。 冷一已经没有力气再往前挪动哪怕一寸，那几枪在将残狼打成重伤的同时，也让他的身体深度受伤。反物质武器表现出来的杀伤威力，并不仅仅在冲击波、辐射和高温上，那个神奇的防护罩并不能百分百地保护他不受任何伤害，在第一发子弹击中目标的时候，深入骨髓的剧痛就已经让他明白，他也差不多了。 那个防护罩，只是为了确保他能坚持到把子弹都打出去，仅此，而已。 他向那扇门伸出手，看着近在咫尺，却怎么也够不到，跪着的他由于伸出手而失去了重心，整个人向前扑倒在地，干裂的嘴唇和苍白的脸贴在滚烫而铺满尖刺的地面上，流出的鲜血像他身后的脚印那样迅速蒸发变干。他看着那扇若隐若现的门，意识渐渐模糊…… 在意识最后模糊前，他依稀听到了一声悠长的叹息：“唉……” 幻境的大门缓缓打开，从里面走出几个飘渺的身影，从他们（应该是它们？）机械的一举一动看来，这更像是木偶而非人类。木偶们走到冷一身边，半跪下将他抬起，然后摆动着机械的手脚，将他带进了幻境。冷一的手从一个木偶的肩膀边垂下来，鲜血从几个指尖淅淅沥沥地滴落下来。血滴连着远处的血脚印，宛若毛笔字中惊心动魄的一竖那最后的尖稍，刺进了耸立天地似乎能延续到宇宙尽头的幻境之门。 在幻境重重保护的中心地段，有一座球形建筑，外壳是坚硬的不明合金，内里是奢华的宫殿，宫殿悬浮在空中，地基是极为先进的常温磁悬浮系统。如果人类科学家能够到达这里，他们可以惊讶地发现，这座宫殿已经存在了超过两千年！ 当然，在漫长的两千多年里，这座宫殿大部分的时间处于沉睡状态，华丽的宫室熄灭了所有的宫灯，昂贵的桌案落下了灰尘，只有特定的时间或者外界发生了特定的事情，宫殿才可能间歇性地恢复生机。 冷一的重新出现，就在这特定的事情之列。 伴随着那声似乎笼罩了整个幻境的叹息，这座悬浮于铁球中央的宫殿亮起了灯，精巧的机关让宫灯一盏接着一盏点亮，那个精妙的磁悬浮系统还给整个宫殿进行了一次带电除尘，将所有的灰尘都电离然后排斥到空中，最后由一个精巧的通风系统带走。一切都是自动进行的，自动得毫无痕迹，足够让人类汗颜的是，这么多的自动化操作，没有用到哪怕半片集成线路——在两千年以前，压根没有这玩意儿！ 影影绰绰的木偶影子开始出现在宫殿的各个角落，这些影子不是人类宫殿中的太监、宫女或者站在台阶上的守卫，他们虽然也有一部分来来回回运送各种东西，另一部分也占据了宫殿最险要的位置，但更多的影子很默契地藏进了宫殿的每个关键节点。一明一暗、一动一静，移动中的布防与宫殿本身的固定防御装置一起，组合成了一个不断变动中的内部防御系统。 一切都井然有序，宫殿似乎整个活过来了——不，还没活过来，能动的东西都只是死物，是死的而不是活的。影子们布防妥当之后，其中的几个从不同的方向往宫殿的最深处走去，穿过无数道带着凌厉机关的暗门后，它们出现在同一个房间的八个方位上。 然而，受到严密保护的宫殿最核心深处，八个影子的中间，摆着是一具晶莹剔透的棺材，透过几乎透明的水晶，依稀可以看到里面似乎是个玉人。 乍一看，这是一座陵墓而非宫殿，这是死的而不是活的。 然而，既然说它是恢复了生机，那就是活过来了，活过来当然应该有活着的东西。 影子们走上前去，半跪着合力抬起了水晶棺材的棺盖。它们没有直起身，就这么半跪着前行，其实不用它们上去抬，无所不在的磁悬浮反重力可以让任何物件悬空浮起，影子们的作用，其实是为了防备磁悬浮系统失效以及出现任何意外导致棺盖掉下来砸到棺材里面的东西。影子们抬着棺盖走到棺材之外，就放开了棺盖，任由棺盖悬浮在空中，它们回到棺材边，面向八个方向警戒着。 水晶棺材里的玉人在精巧的机关下慢慢立起，这个玉人雕刻的精细程度，能够媲美人类最优秀的微雕艺术家——实际上她就是一个人的真实拓印！立起的玉人身上慢慢出现了皲裂，然后玉人脸上的几块悬空脱离，隐隐约约露出了一张脸！ 不是《鬼吹灯》里面的千年古尸或者《盗墓笔记》里的万年妖精，露出的是一张人类的脸，用小说家的笔法描述，可以说“水灵灵的、粉嫩嫩的”，就那么一张脸，一张与世无争人畜无害的脸。 玉人身上的碎片在慢慢剥离，她的脸已经大半露出来了，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眼皮轻轻地睁开一条缝再合上，密室中的光远未达到刺伤眼睛的亮度，她蓦然睁开了眼睛。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清澈、纯粹，没有任何杂质，比她的脸更水嫩，比天上的星星更灵动，这双眼睛很快适应了室内并不刺眼的光线，室内看不见的光源似乎也注意到了这双眼睛，并随着眼睛对环境的熟悉慢慢调高亮度。 如果陈默在这个密室里，他一定会对这双眼睛大吃一惊，因为他看到过几乎一样的另一双的眼睛。 不，不是几乎一样，事实上，两双眼睛是一样的！ ------------ 第一百三十九章 戒备森严 那是林雨的眼睛。 玉人身周的玉在加速剥离，那似乎浑然一体的整块玉，似有灵性一般知道自己该如何裂开，每一道裂缝、每一块碎片，似乎都经过了精心的设计和计算，符合某种看不出说不明的韵味。在这片由磁悬浮抵消了重力的奇异空间中，散开的碎玉在空中翻滚着慢慢远离，那个苗条的身影中，终于露出了整张脸。 如果陈默能看到这张脸，他一定会再大吃一惊，而这吃惊会比那双眼睛更甚。 这张脸很像林雨——跟林雨那张脸一样，完美地符合黄金分割比例，像工艺品，像刻意制造出来的——很难让人相信这是浑然天成的！ 玉片全部散开，玉中人没有穿衣服，她那同样完美符合黄金分割比例的身躯隐在漂浮的碎玉后面，影影绰绰看不真切，却又带着朦胧的诱惑的美。 “衣……”声音是她发出的，同样完美到不真实的音调和音色，同她的眼睛一样没有杂质。她伸展了一下身躯，柔美的身材在失重的旋转中显露无遗，举手投足间，像有一种大家闺秀长年累月训练出来的雅致，又像一种恰到好处的女生娇气，令人着迷难以忘怀。 跟林雨一样，没有缺点。 然而这个人空有一张跟林雨一模一样的脸，却一点也不像林雨。她面色安详，恬静如水，没有刻意的冰冷，也没有温顺的亲和，清澈澄净的眼眸中，缺乏的却是林雨那偶尔闪现的锋芒。 如果是陈默在这里面对着她，他一定想起了在神墓中见到的姬姝。那个同样完美得像刻意制造的人，那个神使，那个没有灵魂的人。 一件近乎透明的薄薄丝衣从密室上方缓缓降下，恰好落到她伸开旋转的双臂上，整个人旋了半圈，那件奇特的透明衣服整个隐进了那美妙的身体中，似乎不曾存在过。接着不断有更多的衣服从四处悬空飞来，恰到好处地套到她的身上，都是薄如蝉翼的白色丝衣，不到片刻，她已经穿戴整齐，头发也在精巧的磁悬浮力中电成了微卷，盘成一个发髻。 接下来的一幕会更容易地让陈默想起姬姝。白衣女子向脚下的水晶棺遥遥伸手，一柄装饰华贵的宝剑从棺中飞出，直接飞到她的手上。黄金剑鞘，宝石剑柄，其中雕刻繁复，不必多言。 一样的完美，一样是佩剑，这莫非就是姬姝？ 即使不是，也可能是姬姝那样的……神使？！ 随着白衣女子穿戴齐备，悬浮在不远处的无数碎玉片慢慢汇集到水晶棺上，精确地重新组合成那个玉人。过细一看，可以看到每个碎片边缘那慑人的锋刃——它们之前悬浮在空中，很可能不仅仅是给**的主人起到屏风的作用，如果在白衣女子苏醒的过程中有不怀好意的入侵者，它们几乎是最后一道防线！其实，如果人类科学家能够来到这个密室，尤其是考古学家和生化专家，只有很多类“家”合在一起，才能看清楚这个密室的可怕面目。 在考古方面，人类古代为了追求长生制作的各种陵墓和棺材，百分之九十以上，原型就来自这里！最明显的莫过于秦始皇陵水晶浮棺和汉皇陵里的金缕玉衣！！在生化方面，一个密闭容器，存在了上千年，里面居然还有一个活人！！在物理方面，别的不消说了，只看看这个已经存在了数千年的磁悬浮反重力系统，人类最顶尖的科学家都可以羞愧而死！！！ 只有一个解释，这绝非人力所能达到的。 “冷宫。”白衣女子轻轻地说着，悬空向密室的一个方向飞去，无视重力的存在。这个指令是说给密室的八个木偶影子听的，但其实不说影子们也会尾随而行。 密室里重新安静下来，关注的焦点随着主人的离去而离去了。水晶棺和玉人已经相对无言地过了数千年，在漫长的数千年里，今天在这里发生的事情已经发生过很多次，它们如果有意识的话，肯定已经习以为常，无所谓自己是不是焦点。 作为旁观者，我们可以把叙事的镜头焦点锁定白衣女子，她带着八个木偶影子在迷宫般的宫殿里穿行——一路上我们错过了许多描写奇迹的机会，这里的很多奇迹都是bug般的存在，其震撼程度都不比密室中的水晶棺和玉人差。不过这些都与本书关注的重点无关，我们可以先行掠过，跟着白衣女子以最快的速度来到宫殿群的中心地带，旁白打住，故事继续。 在最大的一个门前，白衣女子站定在台阶上，轻轻地说：“冷雪，请求入宫。” 接下来的一幕又是一个奇迹般的场景。一个三维立体投影的武将全副武装地凭空出现在门前，捧着一个白色瓷盘，面无表情地道：“请验血脉。” 白衣女子掐了一段头发，放到瓷盘上。 不消片刻，武将道：“冷门血脉，确认无误。”说完跟出现的时候一样，凭空消失了。这个三维立体投影跟人类已经掌握的三维立体投影技术不同，在投影周围根本看不到投影源，使用的肯定是更高明的投影技术，而且投影跟白衣女子交谈的整个过程，更能说明这个投影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只消看一个细节，白衣女子递给了投影一段头发，投影消失的时候，头发是跟着它一起消失的！这个细节还不能说明这里的技术水平，但还有另一个细节，投影出现的目的，是要“请验血脉”，血脉是中国古汉语中的说法，古时候当然不会像现在这样时髦地叫做“DNA检测”，但两个说法是说的同一回事。 于是，细节来了，从一段头发中检验一个人的DNA并对比已有的DNA序列，只需要几秒钟，而且是通过一个三维立体投影进行的检验！！ 同样精度的检测，人类最少需要一个星期。 只有顶尖的生物和化学专家才能明白这是什么样的技术差距。 不过这个场景还没完，八个木偶影子在大门外停了下来，在门口站定成两列，它们是没有权限进去的。看起来是木质的宫殿大门缓缓打开，自称冷雪的白衣女子慢慢走进去，跨过高高的宫殿门槛的时候门槛还自动降低了一点，确保不会绊到人。进门两步之内是指纹和瞳孔识别，这两项是人类已经掌握的技术，但在这里是通过隐藏在暗处的几道扫描射线远程进行的，远程监测精细的指纹和瞳孔，这与人类的技术区别，可不仅仅是更人性化而已！ 除此之外还出现了一个让人类短时间内望尘莫及的超级技术，面孔识别。更多的扫描射线集中在冷雪的脸上，穿透可能进行的易容伪装，识别真实的面貌，并把人“认”出来，冷雪的脸严格符合黄金分割比例，本就难以伪装，扫描的时候这却是最容易识别的，很快就确认了。 从以上种种迹象可以推测，这座宫殿拥有一个强大的人工智能系统，在进行简单日常管理的同时，起码拥有甚至能识别人类面容的智能水平！！ 只有计算机和人工智能专家才知道，让计算机或者人工智能系统认得一个人有多难！科幻小说中的能随意认得人类的那些机器人都是不负责任的瞎扯！ 此刻，隐藏在冷宫中那个聪明无比的人工智能系统，已经通过声音、DNA、瞳孔、指纹和面容全方位多角度识别了冷雪的身份，进门两步外的自动防御武器系统都对她开放了绿灯。其实这个人工智能系统对冷雪的身份识别没那么简单，真实情况是，从冷雪出现在监控范围内的时候开始，人工智能系统就开始统计和分析冷雪的每一个动作，精确到每一步的距离长短，每一次呼吸的力度，天量的信息流和计算量，都是为了确保不会认错人！此外，在冷雪进门的一刹那，人工智能系统甚至对她进行了低烈度的尝试攻击——反正它知道她如果是真的冷雪，肯定会对这样的攻击免疫。当然，这么事无巨细地写下来就太啰嗦了，为了叙事的需要和各位看官理解的需要，这里只列出这么几点。 总之，身份校验通过，冷雪走进了冷宫的心脏地带，成为这个世界的上帝。 ------------ 第一百四十章 倚天剑出世 冷宫的内部，一点都不冷。 即使以21世纪人类的观点看，这里的摆设也是足够先进的了。宫殿的八根支柱，代表着八个方向的全部控制机关，从幻境对外的八个门一直到宫殿防御系统的八个区域，全部都用精巧的机关联系在一起。正中的长方形桌案显示着包括幻境和宫殿在内的全部平面图，桌案上方悬浮着平面图的全部三维立体投影，球形建筑为了方便地查看内部，还开着一个标准的棱锥形口子。 桌案的旁边悬浮着一个袖珍的三维地球，冷雪飘到这个地球模型旁边，双手熟练地拉扯放大，查看的正是中国深圳区域，放大后的图像并不是简单的谷歌地球那样的静态或者动态图像，而是以区域为单位，储存着无数关联或者未关联起来的信息。冷雪的手指触及到的信息点，都经由一个特殊的接口直接传输到她的大脑。 舒醒的时间无疑是宝贵的，这里没有大量的时间用来了解背景资料。 “冷一醒了么？”这句话问得有点没头没尾，因为室内除了她自己再没有别的活物，而且就在问的时候她也没停下手中的动作。冷雪只是简单地查看了最近发生在深圳的事情，就将地球重新缩小，在一个更大的层面上调取基本信息进行查看。 袖珍地球旁边出现了一个视频窗口，上面是已经治好了所有创伤，穿着一身白衣的冷一，躺在一张悬空的软榻上。视频出现的时候他才缓缓睁开眼睛。 冷一从软榻上飘起，在失重中站直身子鞠躬道：“冷一见过门主。” “说说你回来的事情吧。”冷雪说话的时候看也不看那个窗口，仍在专心致志地翻看袖珍地球上美国所在的区域。 “是，”冷一站直了身子，看着那个飘逸的身影道，“禀门主，冷一此次回来，理由有三。一，近三百年来，人类的技术发展水平突然增速，在少数领域已经接近我们的水平；二、此次任务碰到的对手特别奇怪，似是要特意挑拨冷门与兵家相抗，让我们的技术暴露在人类面前；三、冷二的消失太过离奇，连‘天机刃’都不能感知她在什么地方。” “人类进入热兵器时代后我们就减少了干涉，这是既定策略；”冷雪几乎是接着他的话就往下说，似乎不需要思索的时间，“至于你的第二点，你既然已经暴露了那支枪，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倒是第三点，有这一点就足够了，你带的‘天机刃’给我看看。” 一个小小的剑尖从冷一体内飞出，直接从视频窗口飞了出来，停在冷雪身边。她伸出手，捏住剑尖，似乎有个无形的气场阻隔了她的手指直接碰到那片碎片，但并不妨碍她将碎片带到眼前。看了片刻，她将这碎片一送，碎片飞向屏幕中的冷一，从屏幕来到了冷一所在的密室，并钻进他的身体中消失不见。 冷一静静地站着，等待下一道指令，他不会去问她在那片碎片中看到了什么，他需要知道的自然都会知道。 冷雪缩小了地球，伸手一招来到了同样比例缩小的月球上，她正在关注的是中国正稳步推进的探月工程和由此引发的新一轮太空探索计划热潮。月球在她的两个手心如玩物一般听话地旋转着，越转越快，一如她此刻高速运转的思维。 “你见到了身着‘雷神盔’加强版的杀手？以你判断，他是兵家派出的还是……”似是无意问起，但其实一个回答就可能决定一个人的命运。 “狼族只是兵家控制的杀手集团中的一个，但残狼在狼族里地位特殊，一般情况下，没有兵家授意或者到了狼族生死存亡的时刻，他是不能出现在世上的。而兵家真的想要不惜一切代价杀人，派出的肯定不止残狼这种角色，我也不可能回来见你。所以我判定，存在一个不明的第三方，他们策划了残狼的袭击。”冷一面无表情，似乎真的不知道这个回答会决定他的命运。 冷雪点点头：“你碰到了狼族四大杀手，在这种情况下启动‘天机刃’和动用‘灭神枪’，我都可以不追究，但你既然去保护那两个人，却连他们的底细都不清楚，这就难以饶恕了。”很明显，那个看起来翔实无比的数据库并不是万能的，起码里面没有记录陈默和林雨的所有秘密。 “指令直接来自龙家家主，我别无选择。”冷一道。 “龙家么……现在的家主是谁？”冷雪挥手招来了地球，放大了北京区域，在天量的数据流中飞快寻找。 “龙腾。” “哦，他确实有这个权力。”冷雪已经调出了龙少的全部资料，关联在一起的还有徐冰冰，她立刻注意到了徐冰冰的身份，“人类的计算机编程技术，也在接近我们的范畴里吧？” “人类的计算机硬件技术还卡在量子计算机和光子计算机的门槛前，但软件技术这块，最近突然冒出了一批顶尖高手，我受命保护的两个也在其中。他们已经能相当彻底地删除自己留下的痕迹，同时伪造一份看起来千真万确的简历。” 冷雪点点头：“嗯，相当彻底，别说人类各国政府，连我们都能瞒过去。”想了片刻，她转头看了冷一一眼，道，“你该好好休息休息，时间合适的话，我会命令你去寻找冷二。” 冷一没有去问如何寻找，对于命令，他从来只有服从：“是。” 但冷雪主动给他说清楚了：“我让你去寻找她，不是要带她回来，是让你们都死在那里。” 冷一再一次很干脆地确认：“是。” 冷雪挥挥手，把那个窗口关掉，没有做进一步的解释。 她知道冷二在哪里，连“天机刃”都感知不到的地方在地球上不多，能够同时对冷门和狼族下手的更是只有一个。 那是一个……回不来的地方。 冷雪张开双手，往两边一推，宫殿中的东西便都离她远去，看起来就在旁边的支柱、桌案和悬浮着的地球、月球，都消失在一片漆黑中。冷雪举起左手，右手轻轻搭在剑柄上，几乎不用出力，剑就缓缓拔出来，剑身的光似乎如液体一般能够流动，没有直接射向周围的黑暗，而是顺着两只手流遍冷雪全身，让她整个人发出夺目的白光。 这柄剑，已经有上千年没拔出来了吧？！ 亮光穿透黑暗，直达黑暗的边缘，却又几乎全部重新折返，光子的密度短时间内就达到了可以相撞的程度，这是一个光的海洋。人类已有的任何物理测量工具在这里都会全部失效，因为读数都已经远超这些仪器设计者的想象，就如盖革计数器在强烈辐射下读数会直接归零一样，没有什么数据能表明这个状态的湿度、温度或者压力。 在这团光球的中心，冷雪缓缓拔出了那柄剑，剑身细长，剑尖很急促地变窄，很像刚才从冷一身上飞出的碎片“天机刃”。 这是冷门门主的佩剑“倚天”。 冷雪手握剑柄，轻轻在空中一挥，前面的空间似乎被破开一个大口子，如无底洞般瞬间吸走了这个光的海洋中的每一道光线。而在最后一道光线消失的时候，不知什么时候，冷雪也不见了。 ------------ 第一百四十一章 再忘逮捕证 差不多在冷一的命运被决定的时候，刚刚成立的雨默公司的命运也被人决定了。 两者被决定的命运放在一起讨论，可说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外界还沉浸在这几天一连串爆炸性新闻导致的思维迟钝中，很少有人知道林雨在消失前埋下了一个新公司的伏笔。QQ群、微信、微博以及各门户网站的头条，都还在关注那场史无前例的大规模入侵，以及发生在中国深圳的“恐怖袭击”！ 只有最顶尖的那群人类精英，才知道此刻的焦点位置在什么地方，像美国第十三区的那个“影子”说的一样，现在大半个地球的目光都盯着这个区域。确切地说，位于—— 深圳市、南山区、科技园、中国科技开发院、23层。 同深圳很多高楼大厦一样，中科大厦的电梯也是分高低楼层停的，三个电梯停15层以下，三个电梯停15层以上，一个货运电梯，一个楼梯。和徐冰冰一起从军用直升机上下来的是一个姓许的上尉，他在路上已经用内部对讲机分配好了，一个小支队在迈科龙大厦一层停驻，控制快播科技的研究院；剩下的人分成六队，中科大厦地下车库和一层留一个小队，其余五队分别由四个电梯和一个楼梯上去，沿途戒备！徐冰冰在旁边听的时候大为咋舌，还好这来了百来人，不然按照上尉童鞋这么分派法，都没人陪他们走进快播的大门了，不过她不会对此发表任何看法，她来这里只管带走人和设备，他才是这支由士兵和警察组成的混合队伍的实际最高指挥官。 中科大厦23层，两个电梯几乎同时开门，一群蒙面持枪的黑衣人几乎无声地贴墙行进，他们枪口低垂，但枪的保险都是打开的——都处于随时击发的状态！徐冰冰和许上尉跟在后面走出了电梯，快播的前台mm已经忙不迭地打开了门，边上站着的正是王欣和朱达欣等快播高管。 许上尉和蒙面黑衣人们在开门的时候就冲了进去，分左右两拨警惕地搜索前进，一切动作都在静默中进行。徐冰冰迎上前去冲王欣和朱达欣打了个招呼：“王总，朱总，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又见面了。没事，王总不用愁眉苦脸的，我们这次来跟快播没关系。” 许上尉是军官，他是只管军令的，斡旋解释什么的，还得徐冰冰来做。 王欣苦着脸道：“徐警官啊，你是不知道这楼下不知道多少记者在等着堵我们俩呢，今天再这么一搞，晚上没准人家能堵家里去……” 这话不是说说而已的，虽然科技板块的记者没有娱乐板块的狗仔队那么疯狂，但在高关注度的焦点地段，每个记者都有瞬间化身狗仔队的潜质。在这场无差别误伤的大规模入侵中可进行焦点关注的地方数不胜数，像微软谷歌苹果这些操作系统厂商在系统被攻破后忙着出新补丁并承诺下一个版本可以免疫黑客攻击，像360安全卫士QQ安全管家百度杀毒这些安全提供商在忙着接二连三地抛出一个个“特别安全版”并许诺下一个版本更加安全，更不用说QQ淘宝新浪微博甚至fb【作者注：业内称facebook为fb】、推特这些社交类的巨无霸相互吐槽大规模用户信息被盗而斩钉截铁地说自己的数据库安如泰山，等等。 在之前稍微平静一点的日子里，这些现在被挤到页面边边角角的小新闻都可以在头条以专题形式连续挂一个星期以上！ 而现在，被疑为此次超级入侵导火索的两个快播实习生，陈默和林雨，才是所有记者都最想找到的人。充斥在各个页面头条的专题，是形形**的黑客组织——人们尤其热衷于猜测谁是幕后黑手，其中被曝光得最详细的莫过于风口浪尖上的RustleLeague（沙盟），手眼通天的外国记者们甚至弄来了很多只存档于情报机构的绝密级资料——当然，他们同时也可以从这些资料中看出，RustleLeague（沙盟）并无伸出这样一双黑手的实力。 徐冰冰冲王欣笑了笑：“那王总你应该感谢我的，我今天这么一折腾，恰好是给你转移注意力来了。” 王欣转头看看消失在拐角处的两队黑衣人，很自然地联想道：“你们找到入侵的黑客了？”联想完了才意识到对方这是出现在他的地盘上，马上悔不迭地叫苦，“啊，莫不是在这里……” 徐冰冰看到自己左手腕上的手表闪了一下，同时手腕感觉到了一阵有规律的震动，心知这是那个许上尉发现目标了，就说：“王总，真的不用担心，我们这次来是找另一个公司的几个人，走，朱总，我们也去看看吧。”说着径自向快播综合部的方向走去。 朱达欣和王欣两人相互看了一眼，跟了上去。三人消失在拐角后，前台mm小心翼翼地坐回前台，看着门边留下一左一右两个蒙面黑衣人静静地伏在沙发上，借着沙发的掩护交替警戒着电梯和走廊。 快播综合部没有经历慌乱就直接进入停滞状态，军警混合编队控制一楼和车库的时候，正式的通知掐点到达了快播，要求所有人配合深圳网警的行动。徐冰冰直奔办公大厅的中心位置，那个卡位上有一男一女，一站一坐，许上尉和一个持枪的蒙面人一前一后堵在通道上，不远处，散开的蒙面人落下百叶窗，遮蔽所有来自外界的视线。 “许世昌？”上尉仔细地看清楚这个无精打采的年轻人，面无表情地问。 “嗯，我是。”许世昌看看身后的黑衣人，似乎没理解对方这么大阵仗是冲他来的。 “带走。”上尉简单地说。堵在后面的蒙面黑衣人走上来，很专业地将手伸进许世昌的臂弯，将他扣在手里，这种姿势能最完美地抵消所有可能的反抗，同时最难以脱开。 许世昌没有任何反抗，放下手里的东西很顺从地跟着那个士兵往前走，另一个士兵从另一条甬道过来，用同样的手法挽住了许世昌另一边胳膊，三人并排慢慢地在狭窄的通道里往外走，很快碰上了正走进来的徐冰冰。许世昌主动跟徐冰冰点点头打了个招呼，慢悠悠地说：“徐警官，你们是不是忘了带逮捕证了。” 徐冰冰摆摆手，士兵们停了下来，但没有放开手，她看自己使眼色没用，便赶忙冲旁边的许上尉挤挤眼睛，还好许上尉虽然面无表情但一点也不木讷，眼睛往那边一看，两个士兵居然很会意地放开了许世昌。这默契让徐冰冰都心下骇然，她知道可以调用精锐部队，但没想到会是这样级别的精锐！ “误会了误会了，不好意思许先生，我们是想来请你去协助一项调查，这不是传讯更不是什么逮捕。你看这……真不好意思……”徐冰冰赔笑着说，漂亮的大眼睛一闪一闪，充满了让人难以拒绝的可怜兮兮状。 如何处理与这些人的关系，徐冰冰肯定要比军队中的大老粗们在行，何况许世昌话中的那个“逮捕证”让她马上想起了她来带走林雨和陈默的时候，快播也有人问过她要逮捕令的！ ------------ 第一百四十二章 雨默无人 许世昌看了她一眼，笑了：“我跟陈默一样，不是学计算机的，你们请我协助调查什么？” 徐冰冰道：“那换个说法吧。我们有确切的情报表明，雨默科技公司的员工处于巨大的人身危险中，需要有效保护你们的安全。” 许世昌四下看看，又笑了一下：“徐警官，你莫不是搞错了，这是快播科技公司，这里并没有雨默科技公司的员工。” 徐冰冰楞了一下，这里没有雨默公司的员工？哦，对，你许世昌是CEO，不是员工？ 这时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站了起来，走到许上尉的身边，拿起最上面的一张纸，慢悠悠地说：“这位警官、这位解放军同志，你们确实搞错了，要是你们再晚个几分钟来，没准许世昌还真就是那个什么公司的人了，但现在肯定不是。” 那个卡位上坐着的正是人事部的李峰，她也出声证实了这个说法：“许世昌的离职手续还差几个章没盖，他这会还是快播科技的实习生。” 许上尉这时已经看清楚来到他身边的那个年轻女生：“你是文欣？” 那个熟悉的身影真的是文欣，她丢下许世昌的离职申请，伸出双手到上尉面前，略带挑衅地说：“嗯，我叫文欣，现在是快播运营部产品组经理，怎么，你也想把我带走么？徐警官，你们不但忘了带逮捕令，还忘了带女兵。” 许上尉面无表情：“带走。” 徐冰冰走上前去，亲切地拉住她的手：“没事的文女士，跟上次一样，只是临时的传唤协助调查，你知道我不需要逮捕令的。”她拉着文欣走到许世昌面前，道，“不好意思许先生，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就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吧。”说完了转头对王欣笑道，“很抱歉啊王总，本来想说跟快播无关的，你看这……” 王欣无奈地扶着额头：“能不能让他们办完了手续再走？” 旁边文欣马上急了：“哎，王总你肿么能酱紫！办什么手续，快播的饭菜那么好吃，我还没开始考虑跳槽呢！” 徐冰冰淡淡地说：“王总，他们留在这里不安全了，对他们和对你们都不安全，你当然知道前几天那次……”说到这里恰到好处地顿了一下。 许上尉的语气则完全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他们必须马上走！” 许世昌看也不看上尉，而是很认真地看着徐冰冰，道：“徐警官，带我走一趟，一点问题也没有，但你也要想清楚咯，出了什么状况，嘿嘿，你顶得住么？” 徐冰冰道：“那要看能出什么状况，只要天塌不下来，别的都好说。” 天一时半会当然塌不下来，许世昌耸耸肩，当自己没说过。 “走！”许上尉一挥手，办公大厅里的士兵们像退潮的流水般从办公桌的缝隙里悄无声息地流出来，淌过一条走廊，跟着上尉向23层另一侧的办公大厅奔去。贴身“保护”许世昌的两个人裹挟着他跟在许上尉后面，徐冰冰牵着文欣的手，也迅速跟了上去。 快播运营部的办公大厅跟综合部一样安静，士兵们集中在核心运维组和缓存组两个区域。许上尉走到两个小组的中间，左右一看，沉声唤出两个名字：“舒芷涵、陈泰名？” 徐冰冰拉着文欣挤开士兵走了进去，和颜悦色道：“别误会，跟上次一样，只是请你们过去协助一项调查。” 与许世昌和文欣不同，他们上次已经被警方“邀请”过一次了，现在很自觉地站出来。包括跟来的王欣在内，办公厅里的人大气也不敢出，倒是边上围观的宋高远不紧不慢地说了一句：“徐警官，是不是出现在那个网页上的人，都要被你们带走？” 哦？这里还有一个也知道“那个网页”的？ 徐冰冰没忘了宋高远也曾是榜上有名的人物，其实就周围易小星沈学飞等人，在网警中心也算是挂号人士，但在她的认知里，这些人所在的级别，未免还远够不上牵扯到这次事情中的程度！不过想是这么想，既然他知道，那就另当别论了，徐冰冰道：“不知宋总有何见教？” “你们在浪费时间。不是我小看了他们，这几个都不过是还没毕业的小孩，他们做不到这样的事情。”宋高远微微眯着眼，眼神掩藏在眼皮下面，只漏出一丝若隐若现的冷光。 许世昌舒芷涵陈泰名这三个被点名了的临时工在边上听着倒是颇为受用，他们理解宋高远这已经是在给他们开脱。像他说的那样，被那个网站选中，不是他们的过错。 他们很感激，但他这么做似乎没有什么用。 “当然，宋总在这方面才是专家，时间上方便的话，能来协助我们一下就更好了。”徐冰冰微笑道。 一个蒙面人走过来低声跟许上尉说了些什么，许上尉面无表情地直接宣布：“宋高远，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很好，总算是区别待遇了，这还用上了“请”字。 文欣在旁边叹口气：“得，还白赔了一个。” 宋高远也叹口气，但还是微笑着对身边的易小星说：“待会警醒着点吧，这年头不太平，实在不行了要切调度的时候，都睁着点。”简单这么一句，算是交接工作了，也是在给对面的警察们一个提醒，一台千万级并发的调度服务器出问题能造成什么后果，前几天的教训还历历在目，网警们不会不知道的！ 这提醒比许世昌那个莫名其妙的“待会出什么状况”要详细具体现实得多了，这是在实打实地提醒你，我是重要的！ 徐冰冰招招手：“那个，小关，你带人收拾一下，他们的手机、平板、电脑……凡是能联网的东西都打包带走，注意，不能断电！” 不能断电，那就是要外接昂贵的移动型UPS电源，走这么一遭，都够这仨实习生几个月的实习工资了！陈泰名咂咂嘴，很屌丝地说：“我这台就算了吧，上边啥也没有，几乎还是网管刚刚装完系统的状态，那个什么电源好贵的说……” 文欣接口来了一句高级黑：“陈泰名你妹呀，敢不敢不要在警察蜀黍阿依面前丢人……” 被拐弯抹角叫了一声阿姨，徐冰冰一点脾气也没有，笑道：“没事没事，再贵也没事，听说雨默公司工资超高，回头我关照下许总，从你工资扣就行了。” 许世昌在旁边听得大惊，很好，这雨默公司还一个人没有呢，就能听说工资超高了？！ ------------ 第一百四十三章 一元公司 听徐冰冰说工资超高，陈泰名脸直接都绿了：“徐警官，不瞒你说，我刚刚收到的邮件offer，雨默公司开给我的月薪是一块钱，邮件都在这里呢……” 月薪一块钱！ 那个移动UPS电源也没有特别贵，内部价，算三千吧，月薪一块，陈泰名不吃不喝，每个月拿全部工资来抵，那得……25年！ 徐冰冰看看陈泰名，再看看许世昌，有点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月薪一块钱？开玩笑吧？” 陈泰名挪了一下自己的液晶显示屏，最大化了一个邮件窗口，苦笑道：“你看，我的实际收入水平一下子缩减了2500倍，所以，徐警官，我不会从快播离职的，也不会成为雨默公司的雇员的……” 围观群众们心里想，妙极了，从来只听说过一元店二元店十元店，买东西是每件一块钱两块钱十块钱。这倒新鲜，出来一个发工资一个人一个月才一块钱的公司。 一元公司！ 这老板得抠门到什么程度哇！！ 徐冰冰凑过去看了看，邮件是十分钟前从一个叫linyu@的邮箱发出来的，里面确实写着拟聘用陈泰名为公司网站管理员，薪资待遇一栏确实是人民币1元！虽然这年头定时邮件已经平常得不能再平常，这个邮件不能说明林雨还在某个地方藏着，但徐冰冰还是一眼看到邮件中使用的林雨的电子签名！这个小小的细节引起了她的注意，林雨已经确认是一个高级黑客，高级黑客们一般都会设计自己独特的电子签名，里面的信息量……极高！ 而这么重要的东西，即使是林雨本人，也不会轻易使用的吧？ 一边的文欣摇着头，感慨状：“是啊是啊，我本来想说，天下公司一般坑，可是别家公司只坑爹，这个叫雨默公司的简直是坑娘啊。” 徐冰冰笑着咳咳两声，指了指许世昌道：“你两位注意着点，你们未来的CEO还在旁边看着呢……” 围观群众再次傻眼了，这年头流行头衔公司么？一个还没毕业的小毛孩也CEO了？ 作为未来的CEO，许世昌只好无奈地出来尝试挽回雨默公司那已经差到了极点的形象：“我听说林雨给这个公司留下了五千万的注册资本，都是拿来准备给员工发工资的……” “五千万呢，光给这几个人发的话，能发几十辈子了吧，”文欣很认真地算起来，“嗯，即使公司有一万员工，也能发四十年，这样的公司有前途！我瞬间心动了……” 好极了，五千万注册资本就计划给一万员工发四十年啊？ 目光真够长远的。 许世昌似乎毫不介意被打断，等她说完了以后继续从自己的断点说下去：“不过，像文欣说的那样，人太少的话发几十辈子都发不完！还好林雨早就算好了，为了赶快发完这笔钱，她建议我直接并购快播！所以，以后，包括王总在内，都有机会享受一块钱‘高薪’！” 并购快播？ “好冷。”文欣道。 人们开始窃窃私语，徐冰冰很适当地借助注意力转移的机会，道：“我们时间不多，几位，请吧。” 宋高远微笑道：“徐警官，你从快播就带走这么几个人么？你也听到他刚才说了，并购快播，”他指了指周围这一圈人，“那就是我们以后可都是雨默的员工了！” 言下之意，你不是要把雨默公司打包带回去么，求打包啊？！ 徐冰冰看着许世昌笑道：“那也得他有本事并购了才行！走吧，别怕，我只是带你们去问几句话。” 黑衣蒙面人们裹挟着三个男的，徐冰冰带着两个女的，离开了办公大厅，向前台走来，走到王欣身边的时候，王欣看着许世昌，低声道：“快播发不起一个月一块钱的工资！” 许世昌笑了笑，没说话，径自被带走了。徐冰冰听到了这句话，但没当真，以为王欣不过是在挖苦这个年轻而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但等他们回到前台，看清楚从电梯里走出来的一男一女的时候，徐冰冰在大惊失色之余，突然意识到许世昌说的“并购”快播，绝非说说而已！！ 那个男的四五十岁上下，金边眼镜，方面大耳，富态体胖，穿着一件很普通的浅灰色西装和一袭黑色西裤，这行装甚至还没有王欣和朱达欣有范。只有他手腕上的瑞士金表，偶尔从西服袖口露出来，放出的那点点金光，才显现出这个人普通的外表下可能拥有的实际财富及地位。 头衔都是浮云，只消说出他的名字“曾李青”，就已经足够重量。 许上尉第一时间给埋伏在门口的两个人打了个手势，那两个人的手指都从扳机上挪开，重新放到安全位置，他身后的人则把宋高远许世昌等人藏进更深的人群。他当然认得这是曾李青，但任何意外出现的人，都有理由引起他足够的重视。 曾李青是腾讯起家的“三驾马车”之一，打江山和守江山的元老，离开腾讯首席运营官的岗位后依旧担任腾讯科技(深圳)有限公司慈善基金会理事，跟腾讯一直保持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创建的德迅天使投资集团，所投资的大部分就是腾讯系出来创业的小公司。有这层关系在，虽然他与周鸿祎同为快播的大股东，但两人关系一直冷处理，为了避免冲突甚至只是为了避免有交集，他们甚至对快播的事情很默契地不进行任何干涉，一切决策都丢给了王欣和朱达欣。 TX和数字不和，这个……生活在地球上的中国人都懂的…… 场面有点冷，倒是陪着曾李青走进来的女生扫了眼埋伏在门口的两挺微冲，有点咋舌：“咳咳，警官们，这是……演的哪一出啊？” 曾李青虽然是快播的幕后老板，但为人比较低调，所以现场反而有大半的人一下子没认出他来，而跟他一起出现的在他身边的那个小女生，则几乎所有人都认得。白白净净的瓜子脸，柳眉大眼，樱嘴小鼻，披肩直发，身材高挑，身段苗条，身上那件白色羽绒服的款式非常别致，徐冰冰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林雨！ 这几天来占据无数头条的林雨！！ 耀眼夺目，光芒四射。 她这一说话，更是瞬间吸引了所有原本投向曾李青的目光——那就是林雨的声音！ 曾李青站在她的身边，更像一个低调的陪衬。 ------------ 第一百四十四章 起诉CIA和中国政府 许上尉冲身后的人再打了个手势，几个黑衣人悄悄地往后退去，打开了随身携带的几个掌上电脑。作为少数能在这个时候保持清醒的人之一，他很清楚自己需要做什么。 “林……”徐冰冰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忍不住低低地呼了一声。 但她的呼声没呼完就被曾李青打断了，曾李青介绍道：“林云，德迅投资新招的实习生，”他说到这里还从兜里掏出一个小本子，看清楚了才继续道，“即将来快播就职特别顾问，作为我的全权代理人处理快播跟雨默合并的一切事宜。王欣，你们认识一下吧。”他看看徐冰冰，又看了看许上尉，加了一句，“各位警官，这没有妨碍你们的公务吧？” 徐冰冰只紧紧地盯着“林雨”（还是林云？），生怕她是自己突然产生的幻觉，又怕她再一次凭空消失得无影无踪，半晌才反应过来，道：“你，我要看看你的身份证！”说着还不自禁地向前走了两步，但许上尉也跨了一步，尽可能隐蔽地拉住了他。 检查身份证？ 围观群众的大脑大都还处于呆滞状态，还没反应过来。倒是文欣冷笑道：“徐警官，我不知道深圳网警还有随时检查身份证的权力。” 许上尉立刻接了这句话，也第一次表明了自己的独特身份：“我是中国人民解放军上尉，现在在执行军事任务，我想我有权力核实这位女士的身份，带走！”话音刚落，埋伏在门口的两个黑衣人立刻站到了曾李青和林云身后。 从许上尉出场到现在，他说得最多的词就是“带走”。 林云小心翼翼地用两根指头从自己的风衣内口袋里摸出证件，这期间已经有人对她举起了枪，但也仅仅是举枪，他们的手指都放在扳机外。林雨将自己的证件扔向徐冰冰：“警官，这是我的护照。对不起，我是美国公民，没有正当理由及合法程序的话，我想你们都无权带走我。” 徐冰冰接过那本护照扫了一眼，LinwenRain，美利坚合众国北卡罗来纳州温莎郡（Winston-Salem）合法居民，旅行签证，今天早上在深圳机场入关。登记资料齐全，盖章手续齐备，以她的眼光看不出任何破绽。 不过区区一本护照还难不倒这支混合小分队，这里多是的专业的专家和专业的设备。徐冰冰将护照交给了小关，后者从包里摸出一个扫描仪，在护照的条形码上一扫，就把一个ipad模样的显示器交给了徐冰冰。从全球联网的数据库里，读取到的有关LinwenRain的记录都没有任何异常，护照上的信息看起来是真的。 仅仅是看起来罢了，在这个连CIA的数据库都大门洞口的年代，高级黑客们要伪造一本无懈可击的身份证件，再容易不过！ 所以，哪怕这本护照有美国驻华大使在这里说是真的，她也不敢百分百相信这个判断，最保险的做法还是像许上尉说的那样，带走。 许上尉不动声色地问：“能证实她说的话吗？” 徐冰冰皱着眉头想了会，摆摆手让他放心。 美国人？ 哼，美国人咋啦，你有美国护照，我有“第十三区”！ “Rain女士，请稍等，就一分钟。”徐冰冰掏出自己的卫星电话，抽出长长的天线，拨通了一个号码，一个临时建立的简单加密链路直达头顶上一百公里外的同步轨道，从其中一台通讯卫星上中转，瞬间接通了庞大的美国军用通信网络。通话提示音响起的时候，她打开了免提，用流利的英语道：“这里是CIP【作者注：CIP是中国网络警察的英文简称，前文说过的】深圳分部A组突击队，我是徐冰冰，请求核实美利坚合众国公民LinwenRain的相关信息，其在一本旅行签证的护照上使用的SSN【作者注：科普一下，SSN是SocialSecuritynumber的英文简称，即“社会安全码”，在美国一般还作为社保账户使用，相当于天朝身份证号码，但记录的信息更多更全面】为879946392，本次查询由第十三区授权，请核实后列入二级机密。” 在场诸人虽有不少如陈泰名一般没过六级的坏孩纸，但哪怕是只过四级的水准，也足以轻易听清楚这几句英文，听清楚的同时人们楞了一下，首先感觉自己的智商有点不够用。 这开着免提公然询问，却要求对方“列入二级机密”？！ 卫星电话传出一个如唱歌般的声音，很显然，对方说话经过了专业的变声处理，而且直接是汉语：“授权确认完毕，您请求的资料正在传输，请注意关闭免提。”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根据目前情况，一份来自CIA的新授权已经生效，美国公民LinwenRain进入法庭传讯状态，已经正式照会中国政府进行批捕及引渡程序。” 这么快就搞定了从立案调查到法院传讯的所有程序？ “徐警官，你是徐警官是吧，”林云轻轻地说，似乎怕惊扰了周围这一圈人的愣神，“我不能确认你们的身份。对不起，我也需要看你们的证件。” 这个要求合情合理，而且合法！ 尤其是林云作为一个外国人，提这么个要求简直再合适不过了。 执法机关在执法的时候是有义务向被执法对象出示相关证件及执法授权的，他们刚才得到了另一个国家的授权，这道程序虽然有点不伦不类，但好歹还说得过去，而相关的身份证件，则很有必要了。毕竟这年头世风日下，假冒解放军骗钱骗色的败类大有人在，央视还播过冒牌军官直接去警局提人的搞笑惊悚片段，没人能保证这伙完全藏在黑色头罩内的人是警察或者士兵。 从外观看他们甚至更像绑匪劫匪强盗之类的角色！ 徐冰冰小眼睛看看许上尉瞪着的大眼睛，两人都有点无奈。这次出来没考虑到还有这一出，徐冰冰没带证件，至于许上尉，特种部队出勤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所有能标示身份的东西都放下！ 一个蒙面黑衣人对着手中的对讲机说了句什么，将对讲机递给了许上尉，许上尉听了一会，冷冷地对林云说：“带走。我不是警官，徐警官也管不了我，我命令把你带走，你就必须走。” 话音未落，足足四个蒙面人站到林云身边，将她团团围住，把曾李青都隔离开来。懂行的人看一眼就知道，这是保护而非抓捕的阵型。 林云，叹口气，她叹气也是轻轻的，仿佛是怕惊动了冥冥中的什么东西：“要带我走当然没有问题，但走之前必须要跟你们说清楚，我来这里是做生意的，如果因为你们赔钱了，我是有权力起诉CIA和中国政府的。” ******************* 【作者的话：准备放假回家过年咯，家里上网不便，更新估计会时断时续，抽空我多攒点稿子吧，咱虽然不冲着上架来，连续更新那么多天也好看不是……另外，前几天出现的中国三分之二网站访问不了的那个事，我一定不会告诉你们是谁做的，哈哈哈】 ------------ 第一百四十五章 收购快播 起诉CIA和中国政府！！ 徐冰冰完全不敢将这句话当玩笑或者随便的威胁看，她稍一想，就接着林云的话往下问：“林女士，正好问一下，你来这里是要做什么生意呢？”就这么轻轻一问，瞬间就把林云加上的帽子上去掉了“不分青红皂白”六个大字。 她这么小心翼翼不是没有道理的，任何一个美国公民都有权在哪怕一个最小的美国法院里，提出对联邦政府的诉讼，这是美国宪法规定的。 事实上，就是那同一本宪法，明白无误地写着，为了避免联邦政府和总统坏得不可收拾了欺负广大自由民主的米帝国公民，宪法允许每个米国公民都能合法持有包括枪支在内的各种武器！ 这尼玛完全是个没有上限也没有下限的国度，人家连总统和联邦政府都能起诉，你CIA和中国政府算啥！人家的总统是可以直接宣布另一个国家的政府和首脑为“恐怖组织”的！！ 扯远了，话说回来，林云抿了抿嘴，什么也没说，而且看那瞬间变冷的表情，似乎已经打定主意就此拒绝开口。旁边的曾李青扫了一眼周围这一圈围观群众，最后看着徐冰冰道：“她来收购快播。” 这个小插曲不在士兵们的考虑范围内，蒙面黑衣人已经有人出门来到电梯前，他们冲对讲机喊了一阵，楼下控制室里的人将所有电梯都停到了23层。电梯门开，全副武装的黑衣人进去后拿出一个古怪的仪器检测起来，在高级别的防护行动中，必须要注意到每个细节，比如电影电视里屡试不爽的身怀绝技的高手藏在电梯上的情况，在现实中是没可能出现在高级别防护的情况下的。 “我们走。”许上尉的手坚定有力地一挥，确认电梯安全以后，被簇拥着的几个人分别安排进了几个电梯。徐冰冰才松口气跟曾李青和王欣告别。 王欣这会还看着曾李青，眼中已经没有了听许世昌说收购的时候那种淡定。 收购快播？ 这话从曾李青口中说出来，那绝对不是说说玩的，尤其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王欣看着消失在电梯里面的人群，似是无意地问：“曾总，你说她……” “我说她来收购快播，”曾李青毫不理会这是公众场合，直截了当地说，“从我的手里，可能还有周鸿祎！” 王欣的眉头马上皱起来了，他手中有百分之三十多的股份，是目前的第一大股东，周鸿祎手里百分之二十上下，曾李青百分之十几，在平常他们都不会威胁到他的第一股东地位，但如果有人能同时从他们手中得到股份，就可能超过他了！ 别说王欣，连徐冰冰眉头都皱了皱，最近这个快播挺抢手的嘛。周鸿祎和何明科都秘密地想扩大手中的股份，索罗斯跟周鸿祎打听收购的时候还直接被拒了。但那些都是商界大佬们的游戏，快播再不济，估价也能是几亿的规模，这一个小丫头来做什么？ 何况，索罗斯的面子都不卖，周鸿祎和曾李青却居然都听林云这一个小丫头的？！ 徐冰冰很有这么个冲动想把曾李青和周鸿祎也带回去“协助调查”一下，但那么做是不现实的，所以她只能在这里问：“哦？曾总也打算入手雨默公司的股份么？” 曾李青看了徐冰冰一会，笑了笑：“徐警官聪明人啊，你猜的没错，刚才那个，林云，给我提的方案的股份互换，将两个公司合并起来。”说到这里又笑着看王欣，“别担心，快播还是你的，合并后的母公司控制这两个子公司的股份，但不会对你们的运营进行任何干涉，你们还是独立核算，自负盈亏。” 徐冰冰终究不是生意场上的人，听到这里就听不懂了：“自负盈亏？那合并还有什么意义？” 朱达欣叹口气，给她解释道：“雨默公司还只是个壳子，什么也没有，要想尽快运行起来，别的不说，光是这办公室，就不是他们能马上找到的。” 徐冰冰立刻明白了，这是要以最快的速度运行起来！ 等等，最快的速度！ 她立刻想明白了更多的东西！快播有现成的办公地，有现成的整套公司体制，有现成的配套职员，尤其是……职业化专业化的开发和运维！！ 合并还有一个前提，估计雨默会用到快播那天量的服务器和带宽！ 这估计也是舒芷涵能成为CTO，陈泰名能成为网站管理员的原因！ 不管幕后是谁选择了快播，选择快播的人肯定经过了深思熟虑。相比快播，其他的网络视频公司，不管是优酷土豆、百度影音、腾讯视频还是乐视、PPTV、PPS、迅雷看看，都太庞大了，一时半会吃不下。并购快播要的钱不多，服务器和带宽数量却不见得比上面的任何一个小很多！最主要的是，并购快播只需要搞定少数几个股东就行了！！ 快播还没有上市，没有上市公司那一堆堆的限制。 一切的一切都指向一个结论，这场并购并非几个小孩说说而已，这是精心策划的，策划的目的是为了让一个新生的雨默公司以最快的速度运行起来。 “如果要完成这个并购，还需要什么手续？”徐冰冰眼睛亮起来，炯炯有神地看着曾李青。她必须确保自己的这次行动不会影响这家神奇的公司以最快的速度运行起来，就像幕后的那个人希望的那样。 曾李青从随身的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档：“刚才在22层瑞高【作者注：瑞高公司是曾李青的德迅天使投资的另一家控股公司，这里就不发广告了，看官只需知道这家公司起家的时候直接在快播的办公大厅划几张桌子，也是从快播孵化出去的】，林云和我简单整理了一下，这是初步拟定的合同，只消去工商局备案一下，手续很简单。我们上来是打算请王总看看这份草案……”说着直接递给了王欣。 王欣接过那份草拟的兼并合同，迅速看了一遍，沉默不语。 这要兼并的是他的公司。 翻开王欣的简历，2006年“盛大盒子”【作者注：如今小米盒子乐视盒子天猫盒子等等一堆盒子大行其道，已经鲜有人知盛大盒子是最先瞄准了该领域的！】胎死腹中以后，他离开盛大，创建了快播，快播从一个简单的流媒体播放器平台起家，为了盈利涉足游戏管理平台【作者注：即安装QVOD播放器时默认配套安装的快玩】。2009年，王欣主导下的快播重回电视机顶盒领域，凭借已有的硬件技术及播放器作为一个内容平台的巨量资源，当时市面上流行的几乎所有DVD高清点播机顶盒都用的是快播的全套电视机顶盒解决方案！同样鲜有人知道，快播的播放器和游戏平台很晚才实现盈亏平衡，机顶盒方案才是维持快播能一直免费免广告走到今天的第一桶金！ 现在，这一切就随着这薄薄的几张纸，要变成别人的了？ 然而王欣拿着那份草案，只沉默了几秒钟，就递给曾李青：“没什么大问题，就还有几个小细节要确认一下，走，到我办公室里说吧。” 【作者的话：本章标题纯属那啥，你懂的……另，传言13年某播的年终奖N多，年会抽奖还有几个人现场分十万现金的，其他macpro啦土豪金啦之类不计其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快播的老板看了《年终史诗级控诉老板请发年终奖——快播版》这个视频，总之笔者那个眼红的……各位看官今年年终奖不给力的话，明年就跳槽去吧……不过在本书里，某播是从此不存在了，新公司名字很给力，你不会错过的！】 ------------ 第一百四十六章 CIA雇员 徐冰冰忍住了将那几张纸抢过来瞄瞄的冲动，很礼貌地告辞，出门的时候却回头来了一句半开玩笑的：“其实……要不你们可以到我那儿去说的，正好林云也在那里嘛……” 曾李青苦笑着摆摆手：“额……徐警官走好不送，我是不用商量什么了……”说着逃也似的先从人群中溜走了。 王欣和朱达欣也是一脸黑线，王欣道：“徐警官，别这么看着我，我现在跟你出门，不到十分钟，管保就谣言满天飞了！现在你那儿是焦点，改日我一定亲自登门拜访，你看……” 徐冰冰轻轻一笑：“几位老总不用着急，玩笑呢。” 现在时机敏感，确实是谁也不想跟警察扯上关系了。而且对于曾李青来说，早在2010年的时候，他没进警局都能被谣传给警察带走调查了呢，现在这要是跟徐冰冰走一趟，没准判刑的谣传都可以出来了！ 收拾电脑等其他零乱物件的小关已经带着几个蒙面黑衣人出来了，徐冰冰跟他们一起走进了电梯，看着快播的logo消失在缓缓合拢的电梯门后面。电梯很快到达预定的负一层，但电梯门一开，几个黑洞洞的枪口已经从几个隐蔽点伸出来，对准了缓缓打开的电梯门。许上尉带着一圈蒙面人将几个重点保护的目标围在电梯不远的一个拐角处，外围警戒点全是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士兵。 徐冰冰略有点生疏地远远冲许上尉打了个手势，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按照预先计划，他们应该已经坐上了装甲吉普车，而不是如此紧张地就地戒备。 许上尉也没说话，只指了指自己的耳机，就继续给旁边的士兵打手势。他们已经铺开了几台便携式的设备，其中就有一台深圳特警率先装备的改进型探测工具Hawkeye（鹰眼系统）。这台科幻级的设备前面已经出场过，不过出现在这里的一台，不是警用型号，而是更高探测精度和更大探测范围的军用型号。与鹰眼系统配套的小型战术雷达、战术电磁战系统、蛇眼反狙击系统等一应俱全。 这是城市环境下现代特种部队对战的全装备对抗，难道许上尉要防备的也是同样一只武装到牙齿的军队？！ 徐冰冰的耳机里传来龙少波澜不惊的声音：“第十三区的人来了。” 第十三区？来得好快！ “你能确定是他们？”徐冰冰问。 这一句问的不是废话。两个聪明人都记得，影子跟他们说过现在谁也没法相信，敌人只需在浩如烟海的身份识别数据库里面加几个名字，谁能记得住那么多，越是特殊和机密的部门，反而越容易伪装！ “当然不能。”龙少很是理所当然。 顶级加密协议被破解和机密数据库被入侵的第一个混乱迹象表现出来了，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在一定时间内都没法再百分百肯定。 然而一个清脆的女声在她身后响起：“我能！” 龙少还在在对讲机那边慢吞吞地说：“支援的两支小队都在路上，直升机……” 徐冰冰转身一看，说话的人穿着防弹衣套着黑面罩，跟周围的士兵一个打扮，但看那身材和姿势，是那个跟林雨长得一模一样的林云，她以为自己听错了，直接打断了龙少，看着林云再问一遍：“你说什么？你能？” 林云点点头：“我能判定他们是不是第十三区的人。” “怎么判断？”徐冰冰对这个来路不明的女生产生了第一个深刻印象——她的听力绝对不赖。 “我需要用对讲机的公共频道给他们发点东西，不加密。”林云道。 徐冰冰从旁边一个蒙面人腰间取下一个对讲机，扳动上面的频道按钮，调到了公开的非加密频道，递给了她。 林云打开对讲机的送话器开关，却没有举到嘴边说话，而是用手轻拍麦克风，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那频率怎么看怎么随机。 徐冰冰在旁边看着，开始不懂了比划着手势轻声问：“你这是……” 林云没有回答，拍完后不久，同样的频道上传来了对方的应答，同样是用手轻拍送话器麦克风的声音，同样是听起来完全随机的频率，持续的时间比她拍的长了一点。听完以后，林云又拍了几下，对面也再回复了几下，然后淡淡地说：“对面是第十三区的人，公开的编制是CIA亚洲分部的特勤小组，假冒的概率很低。他们一般只装备轻武器，你们可以派人过去接洽了。” 许上尉做了一串很专业的手势，一个蒙面士兵高举双手站了起来，向对面走去。 很显然，龙少是相信了她的判断的。 但徐冰冰还是不放心，低声问：“你确定么？” 林云笑笑：“当然确定，你不是从第十三区接收了我的资料么？” 言下之意，怎么，不相信？ 徐冰冰没有跟她解释第十三区传过来的高密级数据只能在专用设备查看，而是指着那个对讲机，再问：“你刚刚拍的……是摩斯电码？” 林云轻轻摇头，又笑了笑，这个笑容给徐冰冰留下了第二个印象，有点云淡风轻，有点睥睨众生，但徐冰冰知道这些都不是这个笑容的真正含义。这是一个完美镌刻在脸上的笑容，然而却因为太完美，已经失去了作为一个表情的基础作用，林云笑着说：“警官，你该知道摩斯电码有多脆弱的。我知道在刚刚过去的全球互联网入侵事件中，很多加密和校验方案都被攻破——但不包括这个。这是第十三区外勤人员的通用识别交流方式，加密虽然不很复杂，但密钥经常变更，而且使用频率很低，不会留下足够的样本供敌人分析，更不会在数据库里留下任何记录供敌人窃取。” 徐冰冰很敏锐地捕捉到了第三个印象：“你说这是一个加密方案，但我看你刚才直接就能拍出来，应该不复杂？” 林云这次认真地看了她一眼，似乎已经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问，但脸上仍带着那似有似无的笑容回答道：“嗯，确实不复杂，密钥也就七八位吧。” 很好，七八位的密钥还不复杂！这是要拿人脑跟电脑比的节奏吗？ 徐冰冰这第三个印象留下了，她看了看已经走到远处的那个士兵，突然才想起来一个早该问到的问题：“你怎么知道第十三区的专用交流手段？” 林云转开头，也看着那个士兵，这时候已经可以看到对面也走过来一个高举双手的彪形大汉。林云道：“很简单，我就来自第十三区，公开编制跟他们一样，也是CIA雇员。” 徐冰冰浑身一软，差点没一个趔趄倒下来！ 林云是第十三区的人！！ ------------ 第一百四十七章 行动结束 【笔者注：最近没上来更新，一是在被黑，二是在准备一些这时候应该做的事情，比如求加薪要加钱之类的，应该没多少人在看，就不用对大家说见谅了，请那几位还在看的娃见谅就好了，哈哈】 按照影子提供的方法，一个摆弄单兵电子对抗设备的士兵给对方发过去了一份多层加密的暗语并收到了正确回复，最终确认这支自称为C小队（Cteam）的不明武装来自美国第十三区，而且没有恶意。 然而，尽管暗语对上了，对方跟着接洽的士兵返回的只有一个人。 “我叫詹姆斯·邦迪（JamesBondy），大家叫我阿邦就好了。”来人虎背熊腰，络腮胡子，加上那宽大的墨镜，几乎整张脸都被遮住了。他的普通话颇不标准，带着浓浓的港台腔，那个“阿邦”的称呼完全就是广东人的做派。 很显然，不管出于什么目的，CIA在香港甚至就在深圳的潜伏是十分成功的，几乎没有破绽。 “邦迪先生，请问你的队员呢？”许上尉冷冷地问，丝毫不想掩饰自己的不信任。 詹姆斯·邦迪（JamesBondy）取下墨镜，冲许上尉咧咧嘴，算是笑了笑：“上尉，他们都在外围，构筑成第一道预警线，相信我，他们跟你的士兵一样专业。” 许上尉面无表情，道：“你应该让他们小心点，我的士兵更专业于杀人，而不是保护人，他们一过线就会被杀掉！” 詹姆斯·邦迪（JamesBondy）四下看看，摊开手：“上尉，你看，你们携带的装备不足以防备远程狙击，甚至无法防御近距离的单兵RPG，相信我，我们得好好合作，才能完成任务。那个……LinwenRain在哪里？” 话音未落，徐冰冰已经闪电般地拔枪对准了他的头，这出手的速度已经超过了一名普通网警应有的水平。几个士兵也跟着将枪口对准了这个身材魁梧的美国人。 “Easy，easy，”詹姆斯·邦迪（JamesBondy）小心翼翼地举起双手，不自觉地切换回了母语，“specialagentRain？” “Backoff，slowly。”徐冰冰同样用英语对他说，同时歪头对许上尉道，“他应该知道林云在这里么？” 詹姆斯·邦迪（JamesBondy）嘟囔着“OK”依言缓缓转身后退，听到后面的问话赶忙道：“警官，LinwenRain是我的保护目标，我当然应该知道她在这里。” 徐冰冰看看人群中的林云，后者点了点头，道：“他们的职责确实是保护我的，当然，也包括在保护不了的时候将我杀掉。” 许上尉淡淡地问：“你的武器？” “我没有武器，”詹姆斯·邦迪（JamesBondy）摇摇头，摊开手，“作为C小队（Cteam）中唯一不适合暗中潜伏的成员，武装我并不能增加战斗力。我擅长近身格斗与充当肉盾。” 徐冰冰眯起眼打量着这个北极熊一般强壮的大块头。詹姆斯·邦迪（JamesBondy），身高一米八六，体重一百六十七公斤，确实不适合潜伏，但拿来肉搏和做肉盾，确实是一块现成材料。她手中的枪慢慢往下放了一段，又再一次抬起来：“你的手表呢？” 詹姆斯·邦迪（JamesBondy）与《007》里面的詹姆斯·邦德（JamesBond）本质上没有什么不同，都是武装到牙齿的特工，而且是杀人不眨眼的外勤类。何况Bondy比Bond还多一个y呢！既然老古董007的手表都能那么炫，没理由现实中的特工会比电影更差劲！ “他确实没有武器。”很神奇，林云居然又开口了，“那个手表只是一个简单的控制终端，控制一整套‘雷神盔’外骨骼装甲用的。当然，必要的时候，还可以可以实现简单的电子对抗，纯防御功能。” “雷神盔”！ 识货的人一听就能知道这东西的斤两，且不说这个詹姆斯·邦迪（JamesBondy）能把上百公斤的玩意儿扛在身上健步如飞，单看林云对此的描述就值得玩味了。 她说雷神盔的控制终端只是一个“简单的控制终端”，但徐冰冰知道，在地球上的非政府机构中，除了谷歌已经秘密立项开始进行智能可穿戴设备的研制外，还没有人开始往如此前卫如此科幻的角度想问题！而在当前的电子战技术水准上，能够用手表大小的终端实现电子对抗，哪怕是最简单的电子干扰，恐怕对除美国外的任何一个国家来说都还属于幻想！ “RPG！”许上尉果断叫道，同时对詹姆斯·邦迪（JamesBondy）说，“你要离我们一百米以上，而且要在我的视线内！” 两个士兵立刻架设起了单兵肩扛式火箭，热感瞄准器都锁定了不远处的高个子。 詹姆斯·邦迪（JamesBondy）叹口气，摊开手，无奈道：“看来，为了建立我们的信任，我有必要解除武装。Holdyourfire，OK？Justholdyourfire。”看到许上尉依言打手势后，他小心翼翼地在自己的手表上摁了几下，几块盔甲部件从他身上剥离开来掉在地上，他身上只剩下贴身的潜水服，明显是不能藏着武器的。 这个脱离操作明显是入水或者高空跳伞的时候保护主人用的，设计如此周密，很显然已经进入实战应用。 “绑起来，带走！”许上尉面无表情地命令道，想了想还冷冰冰地加了一句，“A级别。” 一个士兵走过去，用一种银白色的胶布捆住了詹姆斯·邦迪（JamesBondy）的手，他绑得很仔细，先从手掌绑起，避免了可能出现电影电视中无数次出现的主角脱逃情节。绑完手之后用绳子反向交叉挽了两重套到他脖子上，这是专门防止特工可能将刀片藏在嘴里的情形。现实跟电影还是不一样的，个人英雄主义在现实中没有市场。 A级别，那是对付顶级特工的级别。 “你的士兵跟我们一样专业，不管是杀人还是绑人，上尉。”詹姆斯·邦迪（JamesBondy）笑道，还没笑完，他的嘴就给堵上了。 “分头登车，我们回去，持续戒备，B方案。”许上尉再不看美国人一眼，转身上了旁边的车。 回程出奇地顺利，没有任何波折，C小队（Cteam）不知道用什么方式几乎全程保持在车队的最外围，许上尉看不到他们，但能感觉到这些幽灵般的美国特工游魂般的存在。尤其是快下车的时候，詹姆斯·邦迪（JamesBondy）神奇地吐出了堵在嘴里的一团毛巾，对许上尉说：“上尉，我刚刚收到一个命令，这次任务结束了，我的上级让我回去报告。” 许上尉看了他一眼：“你需要先向我的上级报告一下。” 詹姆斯·邦迪（JamesBondy）耸耸肩，咧咧嘴笑了：“上尉，别这样，很快你也会收到这个命令的。你需要将我的盔甲还给我，要保护林云，不能没有那个东西。” 许上尉眯着眼道：“你说你是刚刚收到的命令？” 他手脚被绑着，怎么收的命令？！ 詹姆斯·邦迪（JamesBondy）只是笑，却不说话了。 这时车载电台传来了加密链路的通讯请求，许上尉默默听完里面的内容，打开对讲机道：“各单位注意，到达网警总部后，本次行动正式结束，三分钟内所有人到车库集合。”话音落下，对讲机里传来几声应答收到。 几辆装甲吉普从一个不常开启的紧急出口开进了深圳网警总部的地下车库，徐冰冰从车上跳下来，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问：“怎么回事？现在就结束了？！” 许上尉面无表情：“徐警官，深圳证监局和保监局的人在你办公室等你，你现在就过去吧，黑蛇、蓝蝶，你们送徐警官到她办公室去，这是命令。” 这语气，这措辞，绝算不上客气，不像送，更像押送！ 一男一女两个声音从两个蒙面黑衣人那里传来：“是。” 徐冰冰还没反应过来：“你……” ------------ 第一百四十八章 金证柜台 【作者注：这一章其实早就写好了的，只是快播最近新闻比较多，我就一直没发出来，快播关闭了全部的QVOD服务器，这个在我的预料之中，而且就在后面几章里！前几天网上传言的深圳警方到快播总部查huang的，传的太过分了，在此笔者擅自发布一条不负连带责任的消息：快播公司正常运营，警方只是例行检查，废话完毕，进入正文】 “徐警官，我重复一遍，这是总部的命令，特别行动现在终止，我接到了新的任务，你也该去处理你职责范围之内的事了。” 换言之，这里要发生的事情已经不在她的职责范围之内了。 徐冰冰拧着眉头想了想，问：“发生什么事了？” 许上尉压低了声音，慢慢地吐出了四个字：“金证柜台。”【作者注：深圳市金证科技股份有限公司，即大名鼎鼎的金证，金证柜台就是这个公司的产品，需要科普一下，不然大伙一般不知道，国内做证券交易柜台软件的，主要就是恒生和金证两家，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跟金证柜台有关的消息肯定不是小事，毕竟国家机密再怎么重要也不能当饭吃，金融服务器被攻破了上面跑的白花花的银子却是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全部抢走的！徐冰冰深知金融计算机系统的安全程度，金融界的系统维护高手们都会把最重要的服务器跟普通网络几乎彻底隔离开来，限制一切被定义为不够安全的访问。 可以说，除了军用网络，金融网络绝对称得上安全性要求最高的网络了。 “如我们所料，金融服务器那么肥，对手怎么可能会忘记。”徐冰冰叹口气，“可惜，过两天才发现，晚了！”说完快步就向电梯走去。 许上尉冲其余几辆车摆摆手，道：“白兔、黄蜂，把他们都送到大会议室去吧，现在没事了。” “大会议室？”徐冰冰急匆匆的步子猛然一停，转头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个面无表情的军官，“上尉，你知不知道大会议室是开放式的落地窗，外面能轻而易举看到里面的一切？？” “放心吧，警官。”美国人那很不纯正的港台腔普通话从不远处传来，他正手脚麻利地穿戴那套笨重而昂贵的“雷神盔”外骨骼装甲，“Cteam已经控制了这个区域，他们即使在楼顶开party也没事的。我们需要上尉的团队配合我们，全力保护林云。” 神秘的第十三区外勤部队Cteam，外带可能是深圳地头上最精锐的一支神秘特种部队，都只是为了一个人，还全力保护？ “林云？怎么又是林云？”徐冰冰皱了皱眉头，忍不住问道，“林云究竟是什么人？” 许上尉直接忽略了这个问题，转身就走了，詹姆斯·邦迪（JamesBondy）冲她无奈地摊摊手，也跟着走了。 龙少慢里斯条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林云的另一个名字是Raphael（拉斐尔），你说呢？” “Raphael（拉斐尔）？”徐冰冰的眉头马上皱起来了，“她也是黑客！” “美国黑客组织Anonymous的二号人物啊，”龙少眯眼看着不远处那辆车，咂咂嘴，“你敢相信嘛，居然是这么个小女生，还是漂亮女生。” 在中国网警的黑名单上，Raphael（拉斐尔）这个ID是能排进前十的，但和Anonymous一样，Raphael（拉斐尔）几乎没有在世界上留下什么痕迹！ 在之前，都是传说中的存在！！ 现在，传说不但成为了现实，而且还成了极其讽刺的现实——黑名单上的超级黑客，居然同时还拥有美国CIA身份，特工黑客？黑客特工？ “我真想知道，快播有什么特别的，犯得着让这么一个人亲自过来收购！”徐冰冰咋舌不已，“就为了陈默和林雨？还是许世昌、舒芷涵、陈泰名？” 龙少嘿嘿一笑：“我这么一个人都亲自过来了，她亲自过来又有什么稀奇！” 徐冰冰摇摇头：“我不猜了，你去看着那几个宝贝吧，我去安慰下金证的人，CIA的系统都被攻破了，他们的系统没事才反常呢！”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向电梯走去，被叫作黑蛇和蓝蝶的两个黑衣人跟在她身后，像是突然出现的两个影子。 龙少看了看那个走得飞快头发都飘起来的背影，自言自语了一句：“嗯，宝贝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 花开数朵，各表一枝，且看徐冰冰一路急匆匆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四五个人正在办公室门外低声地相互说着什么，两台手机还处于免提状态。小关迎上来，简单地说：“徐队，你可回来了，出大状况了！刘队已经带人过去了，你出勤是紧急任务，没法通知你，我们只好在这里等你。” 这说的刘队正是深圳南山公安分局网警大队的负责人刘涛，BOSS出马肯定是有大状况了，起码能说明情况的严重性，也能同时说明网警部门的重视程度，不过金融这块的网络一向都是徐冰冰的二支队负责，这块出问题是无论如何不能少了她在场的。 徐冰冰打开办公室的门，从里边取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将几个人都带到一间小会议室，顾不上深吸一口气，先问道：“咱们都是老熟人了，直接一点，今天我不会去现场的了，咱们就在这里说说，出什么状况了？” 在场陆陆续续坐着几个人，有深圳证监局信息调研处技术负责人焦津均、深圳保监局网络信息安全处技术负责人陈抱平、深圳市金证科技股份有限公司IT运维事业部运维组负责人李长风、金证华南工程部工程师王之杰。这几个人大部分跟徐冰冰确实都不算陌生人，李长风甚至还在沙盟发出的第一批暗杀名单里！ 李长风指着身边那个新面孔介绍道：“徐警官，这是王之杰，是我们在广发证券驻点的工程师，上次在广州你见过的。从他发现的情况来看，现在包括广发在内，很多证券公司的交易服务器在前天的大规模瘫痪中有被入侵的迹象，入侵者以网络瘫痪掩人耳目，实际上已经从大量服务器中得到了很多数据！目前我们正在全力排查使用金证产品的全部70家券商，资料泄露的程度及范围都有待进一步确认，我们需要得到你们的支持，权威的技术支持！！” 来自证监局的焦津均点点头：“证监会总部已经确认了金证的反馈，网安【作者注：即广东网安科技有限公司，深圳证监局的指定网络安全外包检测商，这个也需要科普一下，深圳所有券商使用的暴露在公网中的服务器都要能经受网安和下文的绿盟科技的安全扫描】和绿盟的人已经全部发到线上了。恒生和顶点【作者注：跟金证、恒生一样，做柜台的】柜台也有类似的反馈，我们水平有限，只能借兵来了。” 保监局的陈抱平加了一句：“确实是人手不足，尤其缺有经验有能力的大神，现在的情况需要神一样的人出现。我们在前天入侵开始的一刹那就自动断开了网络，事后也进行了细致的检查，没有任何异常，但保单资料居然也存在大量的泄露！！” 徐冰冰平静地听各方面的人说完，小小地舒了口气，没有涉及恶意的大规模转账等实质性损失，还好，比她预期的还算好多了！！ ------------ 第一百四十九章 裸奔因特网 【作者注：最近废话不少，今天的废话还是跟快播有关的，公允地说，在互联网这块，本就不相信版权，所谓copyright，复制的权力，最早一代的黑客就公然copy过无数程序了！我虽然不能在这里直接力挺快播，打到版权，只能祝福她转型顺利，且走且好吧】 “还有么？”徐冰冰平静地问，单从淡定的程度上看绝对是技压群雄。 小关知道得总还是比这些金融界人士多一点，便义务点醒道：“到目前为止，有没有造成实质的损失，或者技术上可能存在造成损失的隐患。” 证监局和保监局的两个人先诧异地对视一眼，他们都已经是四十多的职场与官场老手，徐冰冰这个小丫头的不重视态度当然瞒不过他们的眼睛，不过带着生产事故的由头上门还吃软钉子的事情，以前确实没有经历过。 焦津均斟酌着说：“小徐、小关，你们是知道金融这块对服务器安全要求的，出不得错的，总部明确要求的是万无一失。做我们这行的，等到造成损失的时候，就都来不及了！” 徐冰冰一看，总部都抬出来了，不敢怠慢，不轻不重地回答道：“焦工，是这样的，软件有缺陷呢，就应该去找软件提供商，刘队不是已经过去了嘛，我们是很重视这种生产事故的。金证的同事今天也在这里，当然也可以说说更具体的情况，我无条件尽全力配合。” 金证的几个人相互看了一眼，那个一直没说话的王之杰道：“徐警官，是这样的，今天我在例行检查服务器的时候，发现一台用于手机炒股的服务器硬盘故障。我们的服务器都是raid5的安全阵列【作者注：这个东西太专业了就不解释了，相信各位看官的个人电脑还用不着做这样的东西】，硬盘故障并不影响服务运行，我利用raid5的备份性能修复受损硬盘的时候，意外地发现了一条被删除的操作记录，数据库拷贝。徐警官，我是否能假设你对我们的整套系统有个初步的了解……”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看了一眼身边的李长风。 徐冰冰道：“你就按照你的思路说，有不懂的我会问的。” 李长风道：“小杰可以仔细介绍一下，这里没有外人。”这话却是照顾证监会和保监会的人了，他们肯定是听天书的。 王之杰点点头，拿出自己的HTC安卓机，打开一个应用，道：“我们的客户端不会直接发消息到柜台，它只与一台专门的服务器通信，行情和交易数据都由这台服务器转发，这样就能保证交易服务器对公网的隔离。” 徐冰冰打断了一下：“这个架构我们都知道，可以不用那么详细。” 王之杰便道：“入侵者拷贝的数据库是手机客户端登陆行情时用的，还好我们的客户端登陆交易还有另一套密码……” 李长风摆摆手，补充了一句：“根据规定，即使是用户的自选股信息，也是不允许出现泄露的，这已经是很严重的生产事故了。” 徐冰冰抬起眼皮看了看他：“其实事情可能比你们想的还严重，既然这台服务器能够转发交易登录的信息，那很可能入侵者已经拿到了不少交易账户！！”她没直接说交易账户的密码被盗，用不着明说，大伙都能听懂。 起码王之杰是听懂了，但他有点不服气：“我们的交易账号和密码是ssl安全加密，只能经由柜台校验，何况手机登陆的服务器与柜台直接还有一台交易服务器做安全过滤呢。” 徐冰冰淡淡地问：“ssl加密就一定安全么，我看不见得吧？”她把面前的笔记本掉了个个儿，推到王志军和李长风面前，“别的不敢说，单单在这里，你们就可以看到，我们之前认为无比安全的ssl所谓‘安全加密’，其实就藏着一个巨大的漏洞！” 她说得虽然郑重，但李长风和王之杰只是将信将疑，尤其是李长风，作为一个出来混了十几年的老手，常用的加密手段他都算接触过，ssl在他的认知里几乎无懈可击！现在突然听说了一个“巨大的漏洞”，这种反差，就好像看惯了文章在荧幕上演惯了好丈夫好爸爸，却突然爆出劈腿丑闻一样…… 然而一看之下，李长风脸就黑了！ 王之杰比较嫩，似乎没全部看懂，还反驳了一句：“徐警官，这……这确实算是一个漏洞，但一台服务器的内存起码都是4G起，现在多得是64G内存的巨无霸，这个漏洞一次只泄漏64K的内存数据，不会那么巧就抓取到账号密码吧？” 【作者注：这个ssl漏洞是真实存在的，现在俗称“心脏出血”漏洞。SSL标准中包含了一个心跳选项，它可以允许处于SSL连接一端的电脑发送短信息，确认另一台电脑仍然在线，并给与回应，在这个回应的过程中可以泄漏64k的内存信息。】 徐冰冰笑了笑：“王工，你想得太简单了，对于高水平的黑客来说，哪怕只泄漏一比特的字节，有时候都够了！”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你可以在这个网站上再查查第599号漏洞，那是个缓冲区假清空漏洞【作者注：一个处于传说中的漏洞，让服务器忘记当前客户端已经请求过，在高级的DDOS攻击中，能做到这一点则可以绕开绝大部分的安全策略】，基于tcp/ip协议，可以完美地欺骗目标服务器，不断地发起ssl请求。” 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一次只能泄漏64k不是重点，如果加上无限制地请求，即使不能遍历内存，起码能拿到大部分信息了！ 这把王之杰的脸也黑了。 李长风的脸却已经慢慢放晴，他在笔记本键盘上敲了敲，以极快的速度看了几个页面，问道：“这个是什么网站，雨默？” 一个没听说过的网站。 徐冰冰点点头：“这个网站早上才出现的，第一批放出来的漏洞，乌云漏洞报告平台已经大部分证实了。” “从这些漏洞的介绍看，如果都是真的，那因特网简直没有设防！”李长风长吸一口气，冷气！ 他心里在说，全世界的菜鸟和所谓的“电脑高手”们，一直都在开着杀毒软件在因特网上裸奔！ 徐冰冰也叹口气，然后嘴边露出一丝微笑：“你看，我需要处理的事情很多，金证这块，我们第二支队是一个人也派不出来了，但我可以给你们推荐一下这家雨默公司。” ------------ 第一百五十章 七把钥匙 李长风的眼睛瞬间亮了：“那好极了，我也正好认识一下这些不世出的高手。” 徐冰冰嘴角的微笑扩到眼角：“各位，我只能推荐，至于能不能找到他们，怎么找到他们，这个不在我的职权范围内了。还有，需要提醒一点，这个雨默网站目前知道的人还不多，希望各位尽量不要扩散，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恐慌。” 李长风看了看证监局和保监局的两位，略一迟疑：“焦主任、陈主任，这……” 两位当官的闻弦歌便知雅意，这次请不动徐冰冰本人，没保准下次请不动那个什么雨默公司，焦津均问：“这个……什么雨默公司，现在能联系上？” 陈抱平问得更直接：“我们应该去找谁？” 徐冰冰指了指笔记本电脑：“网站上有联系方式，里面的一些人，李工应该已经见过。他们现在都闲得很，能不能找到，我就管不着了。” 打发了金证、证监会保监会这帮人，徐冰冰拿起笔记本，正想离开会议室，小关却又拦住了她：“移动那边传来的消息，他们已经发现了Portal认证模块【作者注：一个专业名词，简单解释下，就是我们手机或笔记本连CMCC的wifi热点时，打开浏览器看到的认证界面】遭到入侵，怀疑入侵者可能以此为跳板入侵BOSS系统【作者注：又一个专业名词，看官只需要知道Portal认证是这个BOSS系统的一部分即可，暂时不会深入，不影响阅读】，让我们……” 徐冰冰冷脸道：“小关，你不看看我们二支队才几个人，要是所有的事情都划到我们这来，每个人有三头六臂都不够用啊！中移动要人就找总部说去，你知道我们已经没人可派了。” 小关为难道：“是深圳移动外包的维护公司首先发现的，现在移动联通电信全网检查，总部特地关照我们深圳这块派人跟进的……” 徐冰冰皱着眉头想了想：“那你把手头跟CIA那边对接的事情放一放，你去跟吧，还有，让总部派人过来，光金证一家，就把刘队他们全拖过去了，深圳还不止金证一家呢！” 证券虽然属于金融，毕竟还只是证券，要是银行那边报案过来了，那才热闹呢！！ 小关点头应承下来，又安慰道：“据说恒生和同花顺的服务器都使用了更安全的解决方案，目前是没发现入侵的痕迹的。” 尽管徐冰冰也知道没发现不等于没有，但在这个草木皆兵几乎什么都不能信任的时候，没有消息也算是最好的消息了。 花开一朵，我们现在可以去看另一朵。龙少走进大会议室，看到林云坐在边上玩手机，许世昌、舒芷涵、陈泰名、宋洪亮几个心事重重地坐另一边，看到他这个穿着军装的少校进来也没什么表示。除了林云外，其他人几乎被没收了全部的电子设备。 龙少走到会议室主座，摁了一个按钮，投影仪首先亮了起来，然后每个人面前的会议桌上各自升起一台显示终端，同步显示投影的内容。“各位，早上好，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龙腾，身份是解放军少校，部队番号保密。现在各国都还没有进入战争状态，我无权军管，你们可以直接把我当做警方的人员，现在只是来跟大家聊聊，没别的意思。” 林云还在低头看手机，头也不抬地回了一句：“中国军方到现在才舍得介入啊？你们要是早点来，我姐姐也不至于光天化日之下被人暗杀！” 龙少道：“中国毕竟不是美国，这里办事是要走程序的。你姐的事情，我们表示很抱歉，现在深圳警方打算对你进行保护，就是要避免同样的悲剧发生，这一点希望你能理解。”言下之意，CIA有证人保护计划，重要目标还可以调用Cteam这样的高水平护卫力量，中国就没有类似的专门机构。 林云道：“龙少校，我不需要什么保护，我飞了大半个地球过来，是要尽快接手我姐的公司。在这件事上，我快不快都没所谓，但为你们考虑，我建议是越快越好的。” 跟林雨一样，林云很懂得不动声色地进行威胁，所依仗的都是她们背后那高深莫测的势力。 而自负如龙少者，都不得不承认，她们有这么威胁的本钱。这时，刚刚打发走了金证的徐冰冰从门外走进来，替龙少掀开了林云的第一张底牌：“林女士，我们知道你是DNS根服务器的14名管理员之一，但相信我，Cteam不是万能的，袭击总是来自意想不到的方向，防不胜防！” 此言一出，举座皆惊！！ 在座都是内行，都是能听出来这个身份牌的分量的。 起码“DNS根服务器”这个名词的分量无需过多解释，任何一个稍微有点电脑常识的人都知道DNS，这个神奇的东西能把网站域名变魔术般地解析为ip地址——当然，这种解析不能随意乱来的，所有的DNS服务器都有一个从上级DNS服务器转发解析数据的功能，最终，所有的DNS请求都会到十三台服务器里，这十三台服务器保存了全球互联网所有的域名解析数据。这十三台服务器被称为DNS根服务器。【笔者注：这十三台服务器中，主根服务器位于美国，其余十二台辅根服务器，九台位于美国，两台分别位于英国和瑞典，还有一台位于日本；中国没有DNS根服务器，电信联通移动的DNS都是从国外转发数据，每年单单这一项，占用的国际上行带宽就不在小数！】 所有根服务器均由美国政府授权的互联网域名与号码分配机构ICANN【笔者注：即TheInternetCorporationforAssignedNamesandNumbers，中文名互联网名称与数字地址分配机构】统一管理，这个低调的机构在普通小白用户耳朵里几乎没有听过，但其权限覆盖全球互联网域名根服务器、域名体系和IP地址等的管理。Anonymous的创始人曾经说过，谁想关闭Internet，只需拿到ICANN的“钥匙”，就成功了大半！ 一举控制全球的DNS域名解析，何止成功大半！ ------------ 第一百五十一章 请教一下，我是谁 林云抬头看了看，笑了：“徐警官，你确定这以几个人的保密等级，他们可以知道你说的这条消息？” 一屋子的人都看着林云和徐冰冰，恨不能眼睛同时有两个焦点可以同时盯着两个人！ 其实，对于黑客高手和各国情报机构而言，ICANN的“钥匙”大致情况都知道。要访问ICANN的数据库并修改全球范围内十三台DNS根服务器里的权威解析，比如要把指向1.1.1.1这个ip地址，需要一套极为复杂的权限，其中单单是大质数加密的密钥，就长达百万位！这么复杂的权限，地球上几乎不可能找到人来记住，ICANN就将这个权限一分为七，保存于世界各地，每份“钥匙”在指定一个“钥匙保管员”（key-keeper）的同时都附带一个备用保管员——这十四个人究竟是谁，地球上能一一叫出来的，不超过五个人。只有七枚正确的“钥匙”凑在一起，才能对ICANN的数据库进行全部权限的操作——包括Anonymous创始人说的关闭Internet，让小白们输入后访问不了百度！！ ICANN的key-keeper（钥匙保管员）是不定期变换并且严格保密的——当然为了稳定的保密需要这个不定期是尽可能长期不变，每个钥匙保管员都有专门的贴身保镖，其在CIA中的安全等级仅次于总统！而ICANN的整套安保系统，包括分散在全球各地的保险箱，其级别甚至还高于北美防空司令部！ 这就是说，如果林云确切是其中一个钥匙保管员，那她的身份绝对是个惊天的秘密，密级可能比屋子里其他所有人加起来还高，是不可以直接这么说出来的！！！ 徐冰冰道：“攻击者已经公布了ICANN三枚钥匙的保管员（key-keeper）和替补保管员，你作为其中一个替补，不幸中奖。”换言之，这个秘密很快就不再是秘密了！ 林云微微有点诧异：“不错，速度挺快啊，我也才收到消息呢，你这速度，可不像一个警官拥有的。” 这差不多是把这个身份默认下来了，徐冰冰这才想明白那支神秘的Cteam在保护的是什么，也才明白负责这个ICANN的是神秘的第十三区，而不是CIA或者FBI、NSA这些很容易成为焦点的部门。 龙少慢里斯条地说：“她要还是徐警官，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这里已经超出了任何一名警官的管辖范畴。” 林云点点头：“确实，我都快忘了徐警官的另外一个身份了，”她扫视一圈，“水平面计划，编号10983，绝密级项目，2010年由中科院计算机与网络技术研究所牵头启动，主要研究方向为量子计算机与量子通信，徐警官，或者我应该称呼你为徐少校？” 军方背景，绝密级项目！这个身份虽然不能与ICANN的宝贝保管员相提并论，也足够震撼了。 徐冰冰脸色微变，旋即冷静下来，笑道：“都说开了也好，今天这里没外人，说开了，都坦诚些。” 龙少摸了摸鼻尖，略带挑衅地问：“林云，你能说出来我其他的身份么？我想看看CIA对我们的了解，已经到了什么程度。” 林云撇了他一眼，淡淡地说：“少校，你表面上属于军方，但其实主要负责‘棋盘计划’。同样是绝密级项目，编号383N，2007年由中国国家安全部【笔者注：国安部的英文为MinistryofStateSecurityofthePeople'sRepublicofChina,，英文缩写为MSS，下文会出现MSS，看官记性好点】的第五、第九、第十四、第十八局发起，涉及了情报科支援组、情报科后勤支援组、行动处、反恐特处【笔者注：这个也得解释一下，毕竟咱平头百姓是不知道国安部的架构的，第五局全称国家安全部情报分析通报局，即情报分析局，属于情报科支援组；第九局全称国家安全部情报分析通报局，即情报分析局，属于行动处；第十四局全称国家安全部技术侦察局，即技术侦查局，属于情报科后勤支援组；第十八局全称国家安全部反恐局，即传说中的反恐局，属于反恐特处；以上部门真实存在，但其具体职能等相关资料，由于涉及国家安全，笔者不能做更详细的披露，以免被国安部请去喝茶……】，与MSS【笔者注，上文说过，MSS是中国国家安全部的英文简称】在此项目中的巨额投入相比，中国公安部简直只是打酱油的。” 虽然只是简单地说了项目名称，但单单听林云报出来中国国安部的几个局几个处，谁也没去怀疑她知道的详细程度。 龙少的眼皮也禁不住跳了跳，苦笑着扶额叹道：“看来MSS在CIA面前是没有秘密的。” 一直没说话的宋高远看着林云，突然笑了笑，道：“却不知道是俞强声第二，还是已经第三第四了。” 这句话的跳跃性太大，我等凡人，需要解释一下才能认识到其中玄机。宋高远所说的俞强声，曾官至中国国家安全部北美情报司司长、外事局局长，约于1981年被策反，并于1986年5月公开叛逃至美国，是目前为止，有据可查的境外情报机构对中国情报系统最成功的一次渗透——这次渗透直接使潜伏在CIA中的中国间谍金无怠暴露并被杀！【笔者注：金无怠在CIA潜伏达30年之久，所可能提供的情报从朝鲜战争、越南战争一直到中美建交，重要性无法估量！当然，关于此事，天朝和我党在公开层面是断然否认的，是否属实，留待更多解密资料，笔者不敢在这里乱说。至于金无怠之死，反正我在这里乱说CIA也不会拿我怎么样，姑且就说是CIA杀的好了！！】 林云摇头道：“这么贵的情报，CIA买不起！” 徐冰冰已经注意到，她说的是“贵”，而不是“重要”。 宋高远似是漫不经心地说：“我看CIA也未必就买不起，不过你在Anonymous混了那么久，这消息更可能是从情报黑市上听来的路边消息吧……” Anonymous这个词说出来，场中大多人不知所谓，龙少和徐冰冰面面相觑，却是脸色大变！ 都低看了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宋高远！！ 林云深深地看了宋高远一眼，脸上露出了那完美得接近程式化的笑容：“宋经理，别得意，我知道你是谁，你却未必就真的认识我！” 宋高远笑容不减，道：“那好，Raphael（拉斐尔），正好请教一下，我是谁？” ------------ 第一百五十二章 雨默第一单 【笔者的话：首先声明，我一世芳名，不是TJ的坑货，这本书后面的章节已经写了很多，我只是一直不知道要不要发出来，众所周知，在现实世界里，Q，VOD公司已经消失了，我将在以后的时间里，慢慢地慢慢地将这本书解冻吧，就像现实世界中Q，VOD的解冻一样，说句可能被某电总局河蟹的话，我个人并不觉得Q，VOD公司有什么过错】 知道Raphael（拉斐尔）是什么的人都在心里倒吸一口冷气。 林云撇撇嘴：“宋总，你可得想好，徐警官现在名义上还是个警察，你的身份在这里说出来，可就不太好走出去了！” 宋高远道：“无妨，只消这位许总给我一个offer，走出这个门不是什么难事。” 这说的却是许世昌了，许世昌苦笑道：“我这个CEO还没过实习期，连试用都谈不上……” “黑客ID先后用过独孤剑客、踏雪无痕，中国黑客界早期最活跃的人物之一，曾经是黑客组织剑客联盟的创始人之一。后来弃用ID，下落不明，小道消息说你转行卖‘信封’去了，正好在这里问问，宋总，信封怎么卖啊？”作为Raphael（拉斐尔）的林云为Anonymous收集过关于中国地下黑客产业链的全部黑材料，里面可没少了宋高远的大名，尤其是色情行业里的视频解决方案，如此先进的P2P甚至P4P解决方案，不是高手根本做不出来。 林云提到的“信封”，前文说到陈默看中国互联网黑材料的时候已经提及。“信封”不是现实中真实的信封，这是中国地下黑客产业界内的标准行话，或者说黑话，翻译成我们都懂的白话文，说的是我们在上网的时候输入的各种用户名密码组合。举个通俗的例子，黑客A通过木马，盗取了用户A在网站A上的用户名和密码，这个用户名和密码在拿出去卖的时候是一起卖的，交易双方很通俗很形象地称之为“信封”。这样的“信封”在黑客手里肯定就不止登录用户A在网站A上的账户那么简单了，往往是黑客A或者转卖给黑客B后，动用黑客工具，拿着这个用户名和密码，批量地尝试登录网站B、网站C等等，而这个密码将被纳入密码字典，可以拿来暴力猜解其他用户B用户C等的密码！要命的是，实际情况下，无论怎么做，成功率都很高的，不信各位看官自己反省一下，你注册各种账号的时候，常用的就一个用户名一个邮箱最多也就几个常用邮箱，而密码最多也就几个常用密码！！ 宋高远眯着眼，一语双关地说：“信封不就一毛钱一个嘛，以前邮局有卖，现在一般都不用了吧？” 一毛钱一个，听起来很便宜，但林云惊道：“这么贵！”考虑到每个季度中国地下黑客世界里的“信封”交易量以数十亿记，这个价格确实算不上便宜。 但公允地说，一毛钱一个，“信封”又是值这个价的。黑客们都知道，一个菜鸟小白的随便一个账号密码，可能同时就是QQ密码、邮箱密码甚至银行密码。最可怕的是，黑客们有足够的耐心，得到的“信封”一般不会被轻易地立即使用，他们往往对“信封”进行长达数年甚至十数年的深加工，精耕细作，最终目标是要获取每个用户的银行密码——要知道网上支付最早于2003年出现在互联网色情视频行业，淘宝之流还得几年后才引入这种前卫技术，而高级黑客们早在2002年就开始盯上每个人的在线支付权限了，其眼光不可谓不长远！！ 放长线才能钓大鱼，这就是高级黑客和普通的只能盗个QQ发个骗钱广告的骇客们的区别。中国地下黑客世界里的“信封”交易量数以十亿记，但能察觉到密码泄露的人没有几个！ 旁白打住，提到“信封”性质已经很严重了，徐冰冰冷着脸道：“他弃用黑客ID的那段时间，在杀手界倒是有一个新的ID，NoThing！” 林云冲宋高远点点头，致意道：“NoThing这个ID我也认得的，Anonymous刚刚创建的时候，我们的入侵日志里三天两头就可以看到。宋总你看，其实不用我说，徐警官早认识你的。”其实，Anonymous掌握着几乎每一个入侵者的黑材料，NoThing这个ID名下还带着一套先进的P2P网络色情视频的解决方案，林云没把这一点抖出来，还是很为宋高远着想的。 宋高远闻言居然还微微笑了笑：“我真有那么厉害的话，还待快播干什么，每个月就那么几千块钱，还不够月供的。” 一直闷声坐在边上的许世昌冷不丁插了一句：“快播可不简单的，别说咱这几个带着名牌大学的高材生了，”他朝林云努努嘴，“连这样一尊神都从地球的另一边飞过来了，快播自有很多人不得不来的理由吧！” 陈泰名小声嘀咕道：“名牌啊，我就算了……” 不料旁边的舒芷涵耳尖，居然听到了，笑嘻嘻地回了一句：“是啊，你连六级都没过呢！”这个笑话比较冷，陈泰名讪讪一笑，突然问：“舒芷涵，你是跟陈默一块从北京来的，我很好奇你是什么身份啊。” 被许世昌尊为神的林云看了他俩一眼，沉声道：“舒芷涵是08级的北大国防生，档案被列入机密，跟徐警官一样，隶属于水平面计划。”换言之，这又是一个拥有军方背景的角色，而这样的人居然能收到雨默公司的offer，还直接是实习CTO，本身就是一件很值得玩味的事情。 宋高远微微摇头：“还漏了一段，最精彩的。” 但林云只看了他一眼，似乎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打算，她总不希望雨默公司好不容易搭起个架子，却突然没有了CTO！ 许世昌道：“自我介绍一下，许世昌，爱好炒股，没有任何特殊身份，来快播只是为了寻找一位神级操盘手。”这个自我介绍简化了很多内容，只有林云知道他为什么能被选为雨默公司的CEO，但这个理由非所有人能理解，这时节不说也罢。 舒芷涵斜着眼看了陈泰名一眼：“就剩你了。” 陈泰名苦笑一声：“哥一个从农林院校学金融出来的，在这里坐着怕被各位大神打……” 笑话说得很冷，但没人笑，徐冰冰和龙少对视一眼，两者眼中都默契地闪过一丝光芒。徐冰冰问：“你学金融的？跟计算机……” “金融系，保险专业，”林云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大学期间猜解过金蝶的‘经营之道’模拟比赛系统，破解过V3和若干ERP软件，对大智慧和通达信的网上交易系统进行过反汇编破解和资源提取、修改……” 陈泰名倒吸一口冷气，急忙道：“够了够了够了，这简历已经够辉煌的了，我知道现在国内的股票交易系统正在面临数据泄露和全面崩盘的危险，我曾经不小心发现过一个小窍门，可以处理这种情况。” 徐冰冰笑道：“那先恭喜你们公司很快可以谈成第一笔业务了，金证、恒生柜台，证监会、保监会的人就在另一个会议室，他们都会感兴趣的。” ------------ 第一百五十三章 惊变突起 陈泰名随龙少离开后，会议室暂时安静下来，徐冰冰若有所思地看着林云，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云被看得浑身不自在，问道：“徐警官，你如果没有其他问题，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我们公司的这些员工已经可以回去上班了？” 徐冰冰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我在等，你也等等吧。” 林云有点奇怪：“等什么？” 徐冰冰用手指轻轻敲着会议室的楠木桌面：“等变数。” “变数？什么变数？我没有看到任何新消息啊？”林云皱了皱眉头，对于她这样的人来说，没有新消息不见得是好事。 “不一定是什么好事，知道了还不如不知道的好。”徐冰冰对林云笑了笑，“不管怎么说，能认识你很高兴。”她看了看许世昌等人，又补充了一句，“能认识你们也很高兴，雨默不一定是个好公司，但一定会是个很有趣的公司吧？” 会议室外响起了敲门声，大门开处，焦津均、陈抱平、李长风和龙少相继走了进来。焦津均问道：“谁是雨默公司的负责人？” 许世昌看了看林云，看后者似乎没听到，他只得硬着头皮站起来道：“我叫许世昌，是雨默的实习CEO，请问您怎么称呼……” 徐冰冰介绍道：“这位，焦津均焦总，深圳证监局信息调研处技术负责人；这位，陈抱平陈总，深圳保监局网络信息安全处技术负责人；这位，李长风李总，金证公司运维经理。” “焦总你好……陈总你好……李总……李总你好”许世昌迎上前去，很商务很礼节地与三位BOSS级老总握了手，然后站在一边，略微有点手足无措。 焦津均问：“刚才那位陈……陈工，能调给我们用几天么？” 许世昌和舒芷涵面面相觑，雨默公司登记在册的也没几个人，深圳地区就他们仨，一下子调走其中一个，剩下的人怎么玩。许世昌再次求助地看看林云，但后者似乎没注意到他的目光，只顾看着窗外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出神。 “这样吧，由金证出面，跟雨默公司签订一个技术支持合作协议，刚才那小伙子就留下来帮我们排查系统好了。”李长风道。 许世昌道：“协议啊，好好、可以可以。”心里却嘀咕着呢，这个雨默公司只是空有个名字而已，连公章都还没刻呢，签协议？他这个CEO估计得摁指纹了…… “几位老总，我们这里还有点事，你们谈生意，可以到隔壁去么？”徐冰冰虽然是商量的语气，但言语中有着不容拒绝的坚决。 送走了许世昌和几位领导大人，会议室里冷场了一阵。徐冰冰道：“林云，我怀疑你们公司与当前发生的全球性网络恐怖袭击案件有关，已经申请对雨默公司提起调查，调查期间内你需要得到警方的有效保护。” 林云淡淡地说：“这是你的权力。” “至于宋经理，”徐冰冰的手指不自觉地又敲了敲桌子，“你涉及多起网络非法攻击，在我们的调查结束之前，警方会在权限所及的范围内拘留你。” 宋高远看看他对面云淡风轻的林云，也潇洒一笑：“无妨。” “这么说，你我现在都算是阶下囚了，”林云对宋高远说完，又问徐冰冰，“你不算现在就审问我们嘛？徐警官？” 徐冰冰道：“其实我没有证据，而且这件事牵扯太广，想拿到证据也难，估计到最后，你们过个二十四小时，还是大模大样走出去的。” 林云笑了：“徐警官这是拿我俩开刷呢吧？以你的身份，根本无需顾及普通的警务和法务程序，否则我哪有那么乖跟你回来啊？” “但我现在确实只是个普通的警察，”徐冰冰想了想，道：“这样吧，我带你们去见见我老板，也许你们见了他，会说点什么也不一定。” 林云拒绝了：“我对当官的都不感冒，我觉得你有这闲工夫，还不如早点想想这个事情怎么收场。” 大门推开，龙少陪着一个陌生的年轻人走了进来。那人二十八九的样子，戴着一副老式眼镜，身穿一套毫无特点的皮衣，五官没有任何特别，是走在路上就跟路人甲乙丙丁都没什么区别的那种人。他没有自我介绍，一开口就宣布了一个炸弹般的消息：“陈默找到了。” 会议室里众人反应各异，舒芷涵脱口就问：“他在哪儿？”林云听完却只微微挑了挑眉头。 “他已经被转往邻卫集团【笔者注：在这里给半夏染秋的新书《渭爱痴狂》打个广告，里面有邻卫集团的起源】深圳分部，林云，你跟我来一下，有人想见你。”那人看着的是宋高远，开口要找的却是林云。 “等等，你是谁？”徐冰冰毫不客气地拦在她面前。 “他的安全编号是SRT009，我核对过，保密级别比你我都高，”龙少介绍道，“不过我现在不敢相信系统里的信息，让我放心的是要见林云的人。” “谁？” 龙少看了看宋高远和舒芷涵，终于还是开口道：“墨云。” 徐冰冰这下知道龙少为什么放心了。墨云是邻卫集团的实际老板，是陈默的母亲——陈默之所以叫陈默，正是因为用的正好是父母双方的姓氏。深圳警方如此紧张陈默，有一半以上的原因与这个从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女人有关。 “她是我带回来的，我陪她去。”徐冰冰指了指林云道。 只有安全编号的那个神秘人也不反对，带着两个女生出了会议室，龙少想了想，却没有跟着出来。三人来到机要室门口，SRT009用他的身份卡开了门，却往旁边让了让，到他这种级别的神秘人物，显然比普通人更知道好奇心的害处，不该他知道的，他一个字也不想多知道。林云很放心地走了进去，徐冰冰咬咬牙，跟了进去，SRT009什么也没说，就在她们身后关上了门。原本守在机要室门口的老警察已经不见了，坐在那个位置上的是另一个戴着老式眼镜的人，跟门口的SRT009一样，是那种看起来非常非常普通走到人群里就再也找不到的那种，以徐冰冰的眼光，基本上可以判断他们是同一类的人。 走进机要室，徐冰冰看到有个穿着米黄色羽绒服的人坐在桌子前看一本日志，是她早上坐的桌子，是她早上在看的那本日志，是陈默的日志。 ------------ 第一百五十四章 城濮之一【梦】 “你就是林……林云是吧，”桌子前的人听到声音站起来，转过身，和蔼地问，“你一定就是徐警官了，你们好，我是墨云。” 徐冰冰惊道：“墨……墨经理，你没戴口罩！”早上她看过陈默的日志，有人反复提醒过她，这本纯粹由反间谍墨水书写的日志，油墨香味里掺杂了可怕的神经毒素，剂量累积到一定程度甚至会致命！ “这墨水是我给默默的，现在已经处理过，没事了。”墨云淡淡地说。 徐冰冰悬着的一颗心放下来：“那就好。” 墨云指了指桌子上的本子：“说到日志，徐警官，我看到卷宗调阅记录里，你看过我们家默默的日志，是吧。” 徐冰冰道：“是的，陈同学的失踪，我们是当做失踪案立案的，调阅所有相关资料，是办案的例行程序，日志也包括在内。” 墨云点点头：“警察同志的工作，我们当然是全力配合的，但是默默的情况，你可能对他小时候的情况不太清楚……” 徐冰冰看她故意拖着音不说下去，只得接过话茬道：“其实，墨经理，我也并不奢望能从这样的日志中找到什么线索。陈默的第一篇日志，只是写了一个回到春秋时期的梦，文笔很好，把我是吸引住了。”其实她是知道陈默的抑郁症病史的。 墨云想了想，对林云道：“小林，那只能麻烦你等等，我和徐警官研究研究这日志，再说说你的事。” 林云道：“墨姨，其实我对历史也很感兴趣，如果……方便的话，我也可以看看。” 墨云道：“方便，方便，你俩过来，一起看看吧。” 陈默的第二篇日志全文如下： ********************************************************************************************** 日志时间：3月1日；日志地点：深圳；天气：晴朗 ********************************************************************************************** 时间：公元前632年 朝代：春秋 地点：城濮 官职：亲卫 ********************************************************************************************** 今天是快播的实习生拓展训练，跟我从快播邮箱里看到的计划基本上一致。奇怪的是，舒芷涵似乎知道全部的套路，她也一样从其他途径得知了这样的拓展训练计划？还是说她在北大就已经参与过类似的培训？ 我似乎产生了幻觉，总觉得林雨跟昨天不一样，也许是我幻觉了吧……（此处笔迹较为凌乱，写写划划） 不过这些都不算什么，我又做梦了，那个奇怪的梦，似乎还延续着昨晚的结局往下走，在这个梦里，我成了亲兵守卫。 黑色从眼前渐渐淡去，温柔的白色向远处延伸，我回来了，熟悉的梦境。 这个梦没有直接把我突兀地扔到战场上，我“进入”梦中的时候，还能看到泓水之战的巨型沙盘最后一抹尘土飞扬在空中。随后出现在我眼前的是另一个巨型沙盘，我看到上一个沙盘中代表宋国都城商丘的城池模型还在，从商丘的位置判断，整个沙盘区域是向北平移了几百公里。 沙盘在无声地扩张，从我的脚边蔓延开去，头顶跟着出现云彩和阳光，瞬息之间，我周围冒出来一望无际的营帐。营地正中高高挂起的一面帅旗，在初升的朝阳中有气无力地飘摇着。上面的那个字，不用参考古老的记忆，我也能轻易认出那是个“陈”字。 这是陈国的军队。 我当然认得这个字，从我满月起，妈妈就给我戴着一个长命锁，长命锁就是这个飘逸而优雅的“陈”字。在那个遥远得有些不太真实的岁月里，我这双稚嫩的手肯定无数次把玩过那个长命锁，以至于这个字的记忆深深刻在大脑深处，穿越了漫漫十数年的沉睡时光，至今历历在目！ 《礼记·乐记》记载：“武王克殷及商，未及下车，封帝舜之后于陈。”陈国是大舜的后代虞满的封地，在春秋时期，如果只是从规格看，陈国君主是侯爵，在公侯伯子男的世界里，侯爵是仅次于公爵的存在，侯爵的封地等同于公国！！陈氏一族的血脉传承几千年，起码到陈默这里，没有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战马的嘶鸣打断了我的回忆，身穿黑甲的骑士直接从营门长驱直入，到了将军大帐才下马，对走出营门的将军拱拱手，道：“楚王命，埋锅造饭，半个时辰后拔寨出战。” 将军拱拱手：“诺。” 骑士一声不吭地转身上马，如来时一般直冲营门，宛如行进在无人之境。 眼前的一幕在提醒我这样一个残酷的现实：曾经高贵的陈氏王族，在这样一个凭拳头说话的世界里完全没有什么地位可言！在即将爆发的这场大战里，陈国和蔡国的军队更是完全沦为炮灰一般的配角！！ 炮灰么？在没有我的世界里，城濮大战确实有炮灰，至于现在么…… 将军从营帐里走出来，我作为亲卫跟在他身后，走向将军专用的大餐桌。这支一万多人的军队里大半的高级军官都在这里了。将军向众人发表了一番言辞激烈的誓师致辞，但军官们都没什么反应，木然地等他讲完，一桌人沉闷地按照军礼吃完饭，陆续告辞回去准备出战。 我斟酌着词句，准备开始着手改变这场战争的结局：“将军在上，小子有一言，望将军恕罪。” 将军抬起头，锥子般的目光向我刺来，毫无特色的国字脸，上面有公孙鸿羽的影子：“无罪。” 我保持着行礼的姿势，一动不动：“我的话发自肺腑，只能对将军一个人说。” 将军将右手按在剑柄上，左手往上一伸，向后一摆，其余的亲卫鱼贯而出，最后一个人还放下了营帐厚厚的皮质大门。 “现在你的话只有我一个人可以听到。”将军刷地拔出剑，仔细擦拭着。 “晋楚争霸，我等陈氏子民，奈何为他人做炮灰！”言辞激烈，语调冰冷，我对自己的演技很满意，“谍报探知，齐秦联军已至城濮，晋军已立于不败之地！尹子玉不是晋国国君的对手，这一战打过去，即使胜利也是惨胜，何苦拖着我们上万将士的性命，去打一场必败的战争！” 青铜剑已经被擦拭得锋利如新，但将军仍在不紧不慢地擦着：“白季，你跟我有十年交情了吧。” “十年零三个月。” “十年了，你没什么长进，这让我很失望，”将军的话语气平和，听不出来失望的味道，“十年前，你我相识，共论兵略，彼此立志走遍天下，找寻用兵之道；十年后，我为将，你为兵。不管我能力如何，起码我有用兵的资本，你却只有被用的价值。” 我木然地站着，目光木然地望着地面。 【作者的话：从下一章开始上架，VIP章节，喜欢这本书的童鞋，订阅和打赏能加快后面章节的解冻，你希望快播有另外一个结局嘛？留言给我吧，我会实现你的愿望！】 ------------ 第一百五十五章 城濮之二【梦】 将军顿了顿，居然叹口气：“十一年前，楚宋在泓水对决，宋绝泓水，楚袭后路，不再有‘以堂堂之陈，邀正正之旗’的光明磊落。自那以后，战场之上，阴谋诡计，无所不用其极——白季，这个世界变了！” 我当然知道这个世界已经变了，我当然清楚尹子玉不是什么带兵的庸才，但我更知道如果我不做点什么，前方那场惨败就足以夺走我梦中的这次生命！ 论玩阴谋诡计，尹子玉已经是这个时代的将领中出类拔萃的高手，但可惜生不逢时，恰好与更妖孽的晋文公及其谋臣对阵在战场上。 “将军，用兵之人，未曾为兵，恐怕不敢随便说‘知兵’吧？” “没兴趣跟你诡辩，这是个讲求实力的时代。陈国君主贵为侯爵，陈**队却充当别国的炮灰；宋国君主贵为公爵，十一年前却几乎两次灭国！为什么，只是因为他们的实力不够！有的时候，哪怕心知肚明是必败，但弱人一等，就只好任人宰割！” 我拥有比他超前两千年的知识与眼光，但我却几乎无法说服他，战争，确实终究是实力的较量，这一点对主动发起战争的各方和被动加入战争的各方都适用。陈蔡两国被当做炮灰送上战场，没有什么堂而皇之或者堂而不皇之的理由，只是因为国家比楚国弱，士兵的命就比楚军士兵更不值钱！我劝不动他，不过我必须进行最后一次努力。 “将军，既然你知道，阴谋诡计，无所不用其极，我倒有一策，名声虽坏，收效却佳！” “哦？收效佳到什么程度，值得拿我公子度的美好名声来冒险么？”将军停止擦剑的动作，再次用他那锥子般的目光刺向我。 “只消将军请命围困商丘并保障粮草，我陈国一万将士可以保全！”我实在想不到什么好法子去战胜精的要死的晋国君臣，然而三十六计，还有个万能的走为上，既然无法战胜，那就不去战就好了！ 然而将军锥子般的目光变得怜悯：“我不过客居陈地，陈国士兵的性命，不见得很能打动我，我保下这一万人，他们不会因此很感激我，没准背后还会嘲笑我是个临阵脱逃的懦夫！至于我的好名声，倒真真是全毁了。” 将军公子度，原是齐国贵族，父亲为政敌所害，全家几乎被灭门，他在门客帮助下逃离家乡，周游列国。从金字塔的顶端直坠深渊，尝遍了人情冷暖，也看够了生离死别，他早已过了对生命十分珍惜的年纪，不管是对自己的还是对别人的。 我知道，劝他围商丘的计划算是泡汤了，临走，我仍决定最后给他一句忠告：“如果你决定上战场，我倒是有一句话送给你，只是可惜你现在不听，而且以后你一定要后悔！” 公子度归剑入鞘：“我现在听，而且以后一定不会后悔。” “如果我是晋国君臣，我一定先击溃你的右军，然后诱左军深入，以重兵击破……” “然后中军不战自溃！”公子度拍拍手，站起来，“妙计，妙计，但你怎么确定我的右军能够先击溃呢？” 我冷笑：“将军，我军有锐士千人，战马上万，名副其实的‘千军万马’，可惜我们对面的敌人可不止有战马，他们有很多老虎，老虎皮！” 如我所料，公子度噌地站起来：“虎皮！你能确定！？” 我没回答他，自顾自走了出去，一队黑衣甲士如同从空气中突然浮现，为首一人向我行礼：“先生，时限将至，请随我来。” 公子度追至门口，惊讶地看着黑衣甲士腰间别的腰牌，颤声道：“你们是......你们是......” 黑衣甲士对公子度行个礼，扬起腰牌：“尹将军有请白先生。” 我转身对公子度笑笑：“陈将军，十年一别，以在下浅见，阁下用兵，难成大器！” 公子度恨恨地将他心爱的宝剑摔在地上，横在我们之间，纵声高笑：“当年论兵，我宁为鸡嘴，你甘为牛后，如今，果不其然！然而无论如何，我这一万人能保住，尹子玉大话之徒，你不怕明日此时，尸积如山么！” “守好你的右翼！”我高高扬起马鞭，“否则，楚军怎么样不知道，你陈国肯定先尸积如山！” 马鞭落下，陈军大营迅速消失在身后，我身边的黑衣骑士在行进中将我围在中间，全神贯注地防备着来自任何一个方向的可能袭击。他们是尹子玉的亲卫，比公子度的亲卫更精锐，更专业。 三个时辰后，晋楚两军很有默契地在城濮以南十里处碰头，双方战车已经准备就绪，一场大战一触即发！春秋时期的战车拥有着比战争价值更高的意义，衡量一个国家实力的标准之一，就是拥有兵车“千乘”还是“万乘”。此时晋国能出兵五万，兵车不过七百乘，齐秦联军人和车都不少，但我知道他们都不用在战场上出现的，所以可以忽略不计；楚国和小弟们的联军多达十一万人，兵车也不过九百多乘，这还是得益于鲁国这个生产兵车的国度。 小山坡上，楚军主将，令尹子玉眯眼望着军容整齐的双方军阵，沉吟不语。我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同样沉吟不语，眼前的一幕让我想起十年前的泓水之战，真切得仿佛泓水之战真的是我的亲身经历一样。泓水之战中我守备拦河坝，楚军将我重伤生擒，眼前的令尹子玉亲解束缚，待以上宾之礼，我献策偷渡泓水，前后夹击，将宋军击败，楚军卷土而过，几乎直接将宋灭国！ 我确实改变了历史，起码是改变了这个世界的历史！ 如今，我又一次来到了这个世界的路口，令尹子玉，史书中的成得臣，他能战胜这个时代另一群聪明人么？我扫视对面的军阵，晋文公、先轸、狐毛，还有泓水之战后迅速成长起来的公孙鸿羽，楚军围宋，居然能让他守下来！这些人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中军，攻！”尹子玉脸色凝重地下达命令。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 第一百五十六章 城濮之三【梦】 令旗有条不紊地舞动起来，片刻之后，楚军全军齐喝一声“攻”，中军缓缓向前推进，左右两翼慢慢跟进，协防侧翼。对面的晋军也动起来，却是两翼探出，中军走几步就停下来整顿阵型。晋军还是历史记载中的策略，可惜楚军没有按照这个时代的常理来出牌。十几万人的锋线碰到一起的时候，我感觉我的心都揪起来了！！ 接敌之际，双方都齐喝一声，然后开始了短距离的冲刺，血腥味融在风中，从远处飘来。居高临下，可以将交战双方的情形尽收眼底，冷兵器时代的战斗，就是这样使用制高点的。晋军用下军对阵楚军右军，原本看着战斗力最弱的下军，却在开战之初就露出了狰狞的獠牙。如谍报所知，晋下军的杀手锏就是他们蒙着虎皮的战马拉动的七百辆战车，现在晋下军前锋让开，这七百辆战车奔涌而出，冲向主要由陈蔡两**队组成的右翼。 其实，公允地说，即使没有战马身上的虎皮，光是这些战车的可怕冲击力，就足以将右翼冲乱，尾随而至的冲锋阵型则会将之击溃！ 统帅楚军右翼的是楚将子上。现在的情形早在预料之中，子上知道如何处理。行进中的右翼停顿下来，前锋让开之后，等待晋军战车的居然是一溜拒马！！没办法，陈国和蔡国的军队多的是马，只要他们愿意，没有他们运不过来的辎重。与此同时，尹子玉亲自下令中军变阵，对晋中军取守势，全力攻击晋下军侧翼，攻击的刀锋……恰好也是楚军全部的九百辆战车！ 战场局势瞬息万变，狐毛率晋上军佯败，意图诱使楚军左翼深入包围圈，一切都在原定计划和我的预料之中；先轸敏锐地感觉到了楚军阵型的变化并很快做出反应，晋中军放弃阵型，全力急攻楚中军；栾枝也表现了一代名将的素质，迅速调整步兵防线到晋军的拒马工事面前，战车则在行进过程中转了个大弯，对上了楚军中军的战车群。 先秦战场上最经典的机械化作战模式——车战，即将开幕。 这时，我看到晋军的预备队里分出了两只长长的爪子，抄向交战双方的外围。 在令尹子玉的命令下，楚军的预备队也出动，迎向晋军的两只爪子。 我留意到，晋军的爪子里有一只来自宋国，那是公孙鸿羽的部队，我伸手往那里一指，尹子玉凝神看了一会，往公孙鸿羽派出了第二支迎战的轻骑兵。 这时候，昂贵的车战在战场的核心地带上演了。在青铜兵器时代，战车是这个世界上科技含量最高的机械化部队，“车师”同时兼备骑兵的高机动性能和重装步兵的高防御高攻击优势，是世界上最昂贵也是突防能力最高的兵种，在骑兵还没有配上马蹬的日子里，车师纵横驰骋，在这个时代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晋军“车师”的装备在这个时代已经跻身顶尖水准，“兵车甲士及驷马，皆披韅（背甲），靷（胸甲），鞅（腹甲），靽（后甲），装配齐全”！楚军兵车由来自鲁国的能工巧匠制作，工艺上并不输晋军多少，但随车士兵的装备，可就没有晋军那么齐备了。 兵车组成进攻阵型中的尖峰，两个锋矢阵对攻，晋军的战马都蒙着虎皮，楚军则把战马眼睛蒙上，士兵脸上抹着杂乱的涂鸦，一方如猛虎下山，另一方如天神下凡，如恶鬼出世！在超高的冲击速度下，由于楚军战马都蒙着眼睛，甫一接触，晋楚双方就有战车撞到一起，战马的嘶鸣瞬间盖过了冲锋中的呐喊，战车四分五裂，一个长矛手和一个短刀手爬起来，长矛手将短刀手刺了个对穿。但是这短暂的胜利没持续多久，一支青铜箭呼啸而至，扎进了长矛手的眼睛里。战车奔腾而过，后面绑着的树枝搅起漫天尘土，在这漫天尘土中，楚军集合中军和右军，对晋下军展开三面围攻！ 此时佯败诱敌的晋上军十分尴尬，要将佯败进行到底，而楚军压根不进行追击，要及时改变策略进行攻击，则有抗命不尊的嫌疑，还可能打破事先的所有精心布置。还好晋文公没让他们等多久，先轸向晋上军发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命令，上军趁势离开战场，奔向双方向外围探出的“爪子”！ 令尹子玉似乎没有看到晋上军的离场，他足足陈默了一刻钟，然后直接站到了指挥台上，亲自挥动令旗！一组复杂的旗语传递下去，楚军士兵飞快地跑动起来，跑动的楚军有节奏地大喝：“变阵，杀——变阵，杀——” 仅仅只用了一刻钟，楚军中军就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完成了复杂的变阵，在锋线不动的前提下，以左军抵抗晋中军，楚中军则以战车为先导，猛攻楚军结合部，同时，右军凭借马多的优势，一刻不停地迂回，以求包抄并割裂晋下军，令尹子玉是个可怕的人，十年期间就把我当年的一句话发挥到如斯水平！！ 迂回、迂回！ 在冷兵器时代，重兵包围圈是所有军队的噩梦！！ 当楚军“变阵，杀——”的呼喝渐渐弱下来，直至消失不见，晋军的战争高手们已经以极快的速度明白自己碰到了什么样的情况。然而晋军既没有楚军士兵这训练有素的变阵戏法，也没有楚右军这多得没地放的好马，何况已投入战场的晋军数量只是楚军的一半，战争终究是实力的较量，没有什么意外的话，晋军这次算是败在这里了。 晋文公不愧是晋文公，面对这样的情况，他几乎派出了手里能派出来的最后一名士兵，齐秦联军外加晋国国君的近卫部队，一万多人，一百多辆战车。一万多人的生力军非同小可，我看到楚军剩下的预备队也不过一万多人了。 令尹子玉手中的令旗还在挥动，楚军最后的预备队也几乎倾巢而出了——出乎我意料的是，先发的三千轻骑兵全部加入了围攻晋下军的侧翼，后续的步兵则奔向晋军最后那一万人！ 以步对车，守得住么？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 第一百五十七章 云代雨疆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尹子‘玉’看也不看外围楚军苦苦支撑的的三个小战场，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重重包围的晋下军身上。--晋下军收回损失惨重的战车，围成一圈当做拒马，全军结阵固守。楚军虽有绝对优势的兵力包围这一部，但如果不能迅速吃掉，让其他几个战圈连成一片，会对楚军非常不妙！ 而看晋军的架势，如何迅速吃的掉！且不说晋下军看到主力就在旁边，心下稍安，就只说那四面围成一圈的包围圈，先就杜绝了所有胆小鬼逃生的出路！ 身处死地，必然死战！！ 裨将忧心忡忡，对尹子‘玉’进言道：“令尹大人，围而不缺，彼必然死斗，我胜亦惨胜！此非智取之道，何况……” “何况晋军大部仍在一边死力相拼，对么？”尹子‘玉’遥指远方，“我就是要在晋军主力面前，活生生吃下他的一条臂膀！！三军相对，杀帅可夺其心，杀军可夺其志！我要让晋军，以后见到我楚国的旗帜就心惊胆寒！！” 依靠远、中、近程攻击手段的完美配合，楚军对包围圈中的晋下军开始了有条不紊的全方位多角度屠杀。此时步兵方阵的防备阵型还不够完善，晋军士兵仅能依靠护盾和铠甲的‘精’良，稍微减缓屠杀的速度，但很明显，这么下去，他们很快会被杀完。 没有人继续劝说，如此霸气的一战，是所有将军的梦。杀人盈野，杀人盈城，斩首一万，斩首十万，都算不得什么，不战而屈人之兵，让敌手望风披靡，才是真将军！！ 战场上，厮杀仍在胶着中继续，晋军中开始弥漫着悲情，数万晋军望着包围圈中的万余袍泽，唱起了送别亡者的挽歌，挽歌连成一片，渐渐盖过了杀声。战场的另一端，晋国国君，晋文公抡起了鼓槌，敲起了急促的战鼓。 令尹子‘玉’的眉头，瞬间紧锁！ 没有意外的话，晋下军很快就会全军覆没，楚军虽疲惫，但元气大伤的晋军再不可能对楚军发动致命的打击，而腾出手来的楚军，则可以从容布局更大的包围圈，或者直接将兵力对比悬殊的晋军击溃。这是没有意外的情况，而意外恰好就出现了…… 问题终究还是出在右军上，一直负责防御和确保右翼安全的陈蔡联军，挑了一个微妙的时机在楚军的心口扎了一刀！公子度率一支轻骑兵，与公孙鸿羽前后夹击，击溃了楚军的阻击部队，长驱直入大后方，隔断了指挥台与军队的联系，同时放开对晋下军的包围，两者融合而成一个新的包围圈——对楚中军的包围！ 令尹子‘玉’的眉头紧锁就是因为，他发现双方兵力犬牙‘交’错，要安稳脱离战斗，并非容易事。“终于还是被你说对了。”尹子‘玉’漫不经心地看看我，眉头已经松开。 我只是说过此战成败，在右军，我没说过右军被击溃，还是如眼前一般跳反！ “令尹大人，此时要走，倒还来得及。”要是早听我的，将公子度留在商丘监视宋国，哪里还有今天！！ “不急不急，才开始。”尹子‘玉’挥动帅旗，却见得晋上军一阵‘骚’动，随后陷入‘混’‘乱’。 我轻轻‘摸’‘摸’马头，马转头向山下走去。 再呆在这里已经没什么意义，没有什么可学的了，往后的情况我都可以直接想象得出来，尹子‘玉’买通了齐将，扰‘乱’晋上军，同样切断了晋军退路，双方只能就着眼前的态势杀到天黑，必然死伤枕籍！城濮大战也被我改变了，这里没有以少胜多的经典战例，尹子‘玉’将自己的用兵之能发挥到极致，恰好只能与晋国君臣打成平手，更先进的军事思想在这里的第一次运用，即将导致‘春’秋战国诸侯争霸以来最惨重的伤亡记录！！ 我离开只是因为不想看到那个血腥残酷的场面，我不怕在梦里会再做恶梦，只是怕醒来了就睡不着了。 ********************************************************************************************** “这一篇看了有什么感受？”墨云问。 “死的人比第一篇要多。”徐冰冰道。 林云却没有两人那么有耐‘性’，直接问：“墨姨，陈默他现在怎么样了？” 墨云把目光从日志上收回来，叹口气道：“这就是我想找你帮忙的事情了。陈默这孩子，打小自闭，他三岁那年就患上了抑郁症，但凡对什么东西感兴趣，轻易是再也改不回来的。上学的时候，他选了古诗文专业，暗地里却在悄悄地学计算机，这些我都知道。毕业后，他来了深圳，我虽然远在北京，但他的去向，不敢说了如指掌，却也能略知一二。”她顿了顿，看着林云道，“他喜欢你妹妹，林雨。” 林云的脸微微一红，但这抹红‘色’一闪而逝。 “默默又回到了他三岁时的状态，整个人都‘迷’失在梦幻的世界里，邻卫集团有最优秀的医生，他们认为，对默默而言最重要的人出现在他面前，最有可能唤醒他。你看看这个日志，”墨云指着第二篇日志的开头，关于林雨的那段，她慈祥的目光一黯，“你看看他写到林雨的时候，这笔迹，我知道他在想什么。现在，我已经不是他心目中最重要的人了。医生认为可能是你妹妹，但她至今没有找到。”说着她又轻轻叹了口气。 林云抿着嘴‘唇’想了想，道：“墨姨，我正好也需要见陈默一面，但您该不会是想让我假扮我妹妹吧？我和妹妹虽然是双胞胎，但从小分开了。” 墨云忙不迭地说：“我知道这确实有点为难你了，你跟你妹妹确实是从小分开，但据我所知，你们的各方面几乎都是一样的，默默现在这状态……未必就能分得清。” 林云皱着眉头想了会，终于点点头：“实不相瞒，我这次来，是为了我妹妹，而陈默是跟我妹妹一块失踪的，所以我也希望他醒过来，起码能告诉我，当时发生了什么事。” 墨云高兴得眼睛里都要放出光来：“事不宜迟，我们这就走吧。” 林云看了一眼旁边的徐冰冰，道：“咳咳，这事恐怕还得徐警官说了才算。” 徐冰冰道：“林‘女’士确实还在我们的协助调查期限内，而且她的身份比较特殊，离开这里对她而言风险过高。”--97805+dsuaahhh+25479371-->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