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鲁汉是怎样炼成的 ------------ 第一章 大爷爷的古书 两个月前，我大爷爷死了。 那天立夏，正午。 他坐在村口的桥头晒着太阳，跟一帮老人拉呱说笑。突然身上自燃起来，刹那间，红色的火焰像毒蛇一般缠绕全身，伴随着嘶哑的惨叫，他挣扎着从桥上坠落，下面是干裂已久的河床。 我陪我爸急忙赶回老家。大爷爷在60年闹饥荒时，救过我爸一命。当时他倒在麦垛下饿得奄奄一息，被大爷爷发现后，背回了家，用半个窝头把我爸从鬼门关拽了回来。 大爷爷一生坎坷，未曾娶妻生子。年轻时走南闯北，年老后归乡耕田，在菜园边盖起一间土屋，独身一人，逍遥自在。 这位八十五岁的孤苦老人，被村民们及时扑救，承受了一天多的痛苦折磨后，一句话断断续续未曾说完，终于咽气归去，闭不上的双眼充满惊恐，一张嘴黑洞洞地张着。 从老家回来后的一个周六晚，我百无聊赖，坐在马桶上发呆，很有耐心地，等待体内的废物出库。 以往每周六这个时刻，是固定跟女友相聚的，今夜成了我独唱空城。也好，省得她过来后又跟我唠叨不止，进行婚前的经济思想教育。最近买房的事情一直被女友挂在嘴边，弄得我压力很大，睡觉都梦见自己在建筑工地上搬砖。 该来的人不来，不该留的废物却迟迟不出，我无奈地离开马桶，回到客厅打开电视。 “经过商议，我们给你的市场参考价是五十万元人民币！恭喜你！”屏幕上一个专家，拿着话筒眉飞色舞地说着。 “哗”　！全场响起热烈的掌声，镜头随即对准一个貌似民工的男子，他很是兴奋，面前端放着一个极其古朴的大坛子。这是一个收藏鉴宝类节目。 “请问持宝人，您现在有什么感受？”身旁的美女主持人，不失时机地开始诱导他进行煽情演说。 “木有想到……俺家这个腌萝卜的坛子，值嫩么多滴钱……五十万……俺谢谢专家……谢谢主持人……俺老婆，她……”男子一口河南腔，已经双眼湿润，语无伦次，几欲哽咽了。 我盯着屏幕，惊讶地张着嘴，还没穿好的裤子掉落下来。 一个腌萝卜咸菜的坛子，竟是个古董，市价五十万！ 一套房子到手了。我咽了咽口水，坐在沙发上遐想不已。 记得我妈曾跟我说过，姥姥和姥爷家以前都是地主大户，到了解放后才家境衰败。小时候暑假回乡下时，在姥姥家院子的角落里，看到有不少陈旧的坛坛罐罐，好象屋后的茅厕中，有个缺了口的大坛子，就跟刚才电视上的相似。我一直都很钦佩自己的记忆力。 宝贝原来就在身边啊，谢谢电视上这位河南大哥的提醒，说不定我姥姥家就藏有古代的珍品。我赶紧摸出手机，给我妈打电话。 “嘿，你个傻孩子！那都什么年代的事情了，打土豪分田地时，家里的值钱东西都分光了。”我妈听了我的想法后，电话里直乐。 “我记得姥姥屋后的茅厕里，有个大坛子……”我仍不甘心地问。 “农村每家每户的茅厕里，都有那样的尿坛子，五毛钱一个，你要不要？”我妈更乐了。 刚刚燃起的发财希望被熄灭了，我不禁叹了口气。 “不过，你爸说，你爷爷在给你大爷爷收拾遗物时，发现了一本古代的书。”我妈想起了什么，忙跟我说道。 “什么？古代的书？”我听后一振奋。 “对，村里的一个老师，要出500元买，你爷爷没敢卖，他说这书好象是你老太爷传给你大爷爷的，书现在交给你小叔保管……” 古书也是古董啊，一定值钱的，我激动地站了起来，没穿好的裤子又掉落下去。忙再三嘱咐我妈让我爸联系小叔，尽快把书送过来，等我拿给专家鉴定一下，说不定是个宝贝。 挂断电话，我情绪激昂，提着裤子走来走去。这年头，金钱带来的心跳指数，比初恋时高多了。 我又赶紧上网查询古书收藏信息，看到宋代时期的书籍，一页值万金，有的整套竟然拍卖到百万的价格，顿时让我热血上涌，大呼疯狂。没想到现在收藏市场这么火爆。 不知道我大爷爷的这本古书，是什么年代的，如果是宋代的，我的房子就有希望了，从此不用再租房，翻身男奴把歌唱，不再受女友的唠叨和埋怨。 想到这，我开始拨女友的号码，准备把这个激动人心的消息告诉她。 “您拨打的手机已关机……”再打，还是关机。 三天后，这本古书摆放在我的面前，用报纸裹着，小叔在一旁充满期待地看着我。 我展开报纸，只见一本颜色发黄发黑的书籍，线装本，封面左上角有点残缺，还有些因潮湿留下的斑痕。 小心的拿起，定睛一看，封面左方四个苍劲有力的繁体毛笔字：“绝世奇书”。 我不禁哑然失笑，绝世奇书，干脆是绝世武功好了，这样可以学到如来神掌或者九阴真经，从而去维护世界和平、伸张宇宙正义。 这时，小叔开始给我讲述这本书的来历。 据爷爷说，老太爷年轻时身高达一米八之多，膀大腰圆，力大无比，一身拳脚功夫，庄稼地里猛如牛，打架场上凶似虎，为人脾气火爆，豪爽仗义，十里八乡的知名人物。 清光绪二十年，大旱，老太爷远去外乡当麦客，几经磨难，在一个官宦之家落脚，做了家丁护卫。多年之后返乡，带回来一些银两，置办点田地，从此安心生活，脾气性格也收敛了许多。 新中国成立那年，老太爷因染伤寒，卧床不起，弥留之际，才把这本古书留给了我大爷爷，因为大爷爷幼时读过几天私塾，识得些字。 在大爷爷离奇地自燃身亡后，我爷爷从他的枕头下面，找到了这本书，想起是老太爷传下来的，便小心保管起来，如今送至我手。 “这里面都写的啥？还有一些图画是啥？”小叔好奇地问。 我美术学科出身，这几天上网又研究了古代书画的收藏知识，已略知一二。加上我中学时语文成绩很好，自视文言文学得不错，对古文略懂，便认真翻阅起来。 第二页上，署名“仙居散人”，“大明万历年”，还有个红色印章，篆体，作者的名字。 继续翻看，一股霉味扑鼻而来。里面全是古文，还有图画，非印刷版本，而是用毛笔手写的。字体大小适中，字迹苍劲有力，画风简洁古朴。整本书不厚，100多页。 书中的古文，大多都非常晦涩，加上全是繁体，我这点中学文言文底子根本不够，页面中的那些绘画，有类似易经的图解，有人体的穴位和筋络，有动物和植物，还有一些道具器械类等等。 对书的内容我无暇深究，但可以确定，这本书应该是明朝的，书法功力较深，而且里面还有绘画。如果书的主人是名家，那么可能非常值钱。 我把自己的看法告诉小叔，他也喜出望外。 这时手机响了，是女友发来的短信：“茅锐，我们分手吧。” ------------ 第二章 大失所望 这是女友的第三次分手威胁，我已经没有了第一次的惊慌失措。 女人们纵然是拥有一份牢不可破的爱情，也会被物质的贫乏所慢慢吞噬。浪漫爱情的城垒和钢筋水泥的蜗居，两者之间，多数女人往往义无反顾地选择弃城而逃，即使你是骑着白马的勇士，也追不过开着奔驰的胖哥。 所以，我对女友及未来的岳母要求购买新房才能结婚的要求，一向表示十二万分的理解，连经济学家都说，是丈母娘推动了房产市场，那我就不能违背这个市场规律。但我美术设计师的工资，加上时常熬夜苦战的私单收入，所有的存款，在变态飞涨的房价面前，就算吃一瓶伟哥，也始终坚挺不起来。 女友无奈之下几次提出分手，哥哥你走你的阳关道，妹妹我过我的富贵桥。我伤心感慨之余，被刺激得有点麻木了，然而我对这份两年的感情还是很认真的，仍需要继续努力，将它修成正果。 这次，我非但不感到棘手，反而开始产生成竹在胸、一切尽在掌控的自信。 暂时不用理会她，到时给她一个惊喜。往往女人在意外的惊喜中，会原谅男人之前犯下的所有过错。 因为我有了这本古书，财富正向我招手，幸福正向我点头。 我迅速联系市博物馆的同学，请求大力援助，他立马找个了专家，帮我鉴定古书。 这位老专家已经六十多岁了，满头银发，气质脱俗，看似学问很深的样子。 他带着白手套，拿着放大镜，仔细地端详此书。前前后后，里里外外，足足研究了十多分钟。我和同学坐在一旁，不敢插话。 “这是一本明朝万历年间的手抄。”他和蔼地说，“书中内容比较杂，有天文，地理，风水，养生，医学，科技等等。可能是作者平时的一些笔记或者摘录。” “也许有一定的学术价值，但要经过科学论断。从书相上看，保存的不是很完整，不敢确定其价格，需要找专业人士估价。”老专家把书递还给我。 “一般明朝这样的书，大概能值多少钱？”我有点着急，直接问道。 “这样吧，我有个朋友是专门研究古代书籍和字画的，他比较熟悉市场行情，你们去找他。”老专家没有给我估价，而是推荐了一位行家高人。 当天下午，我和同学就去拜访这位高人，在他的古玩收藏店会面。 进门观望，古色古韵，檀香缭绕，高人正在品茶阅读。几句客套之后，他接过我的书。 听我说完书的来历后，他开始认真地拿着放大镜研究，表情比较严肃，这让我有点紧张。但他看着看着，脸上开始出现笑容，我的心跳也跟着加快。 片刻，他放下了书，说：“是明朝万历年的，年代不错。” “那值多少钱？”我一副财迷的嘴脸直接问道，原本也是清高的艺术青年啊，现在竟变得如此庸俗不堪。 他微微一笑，说：“明朝万历年间的古书，如果保存比较完好，整套印刷版，那是有比较高的市场价值的，几十万都有人收藏。至于手抄版本，如果是名家的诗词，绘画，那是页页万金呐。” 我听得热血沸腾，手心出汗。 “但你的这个线装本，只是普通古人的笔记罢了，记录了各种杂类知识，甚至还有民间偏方，学术价值我想不是很高。另外书的保存不是很好，封面有点残破，书页受潮发霉。而且是单本，由于年代比较老，市场价顶多也就八千元左右吧。” “您再看看？”我同学小心翼翼地说道。 “不用了，先说这作者，你们回去可以查查，看明朝历史上有没有‘仙居散人’这个名人。”高人摇了摇头，语气十分肯定，“而且从书名上看，《绝世奇书》，哪个高雅的古代学者，会起这样一个平庸的名字？” 这一盆冷水浇得我，脚底板都凉了。 现在，我的房子没有希望了，娘子也可能留不住了，我该怎么去面对女友？ 我跟小叔讲述了鉴定结果，他同样感到失望。但这本老太爷传下来的古本，价值能近万元，也算个宝贝了。既然卖不上天价，就好好收藏吧，也许以后还能升值。小叔让我把书保管好，便返回乡下。 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可十五年苦读，没能飞黄腾达。原本指望这本古书换来房子，迎娶娘子，如今都成了泡影。我无奈地把书扔到沙发上，考虑着怎么让女友回心转意。 但随后的几天，女友不接电话，不回短信，任我轮番轰炸，风雨飘摇，她屹然不为所动。看来这次，她是真的下定决心，从此分道扬镳。 我理解她的决定，可我无法赞同。理解和赞同是两个概念，好比我看到隔壁光棍老王在偷窥女人洗澡，虽然可以理解这是他的基本性需求，但我能赞同他，甚至帮他望风么？一旦不赞同某人某事，我是不会轻易屈服的。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谁也拦不住。优胜劣汰的物质社会，一切尽在不言中。 还是顺其自然吧，强扭的瓜不甜，硬掰的玉米棒熊瞎子不爱。 ------------ 第三章 诡异的偏方 人有心事睡不实，我周日一早便醒了，无聊至极，拿起旁边的古书，随意地翻着。 看得出来，这个仙居散人，是个认真的家伙，文字书写得很工整，图画描绘得也很细腻，没有潦草和涂改的地方。这些内容，不知是他摘录别人的，还是自己的所学呢？ 要完全读懂一些章节，必须依靠《古汉语常用字字典》和《康熙字典》等类工具书。我懒得琢磨晦涩难懂的地方，便走马观花地找易懂的地方看。 在书的中间部分，记录了一些医学的知识，有些好象是民间的偏方，文字简洁通俗一些。我发现一条：“明目之绝世良方，可视万物，察纤毫，何所不至。” 因为我是近视眼，不禁对这个偏方产生了兴趣。 “神睛丸”：草决明，地骨皮，白蝉蜕，白野兔粪，白蝙蝠粪，各等分为细末，蜜丸如梧桐子大，汲午时寺庙水，子时服十丸。” 上网查询了药材名字后，我哈哈大笑，古人太有趣了，不但偏方的材料奇怪，连服用方法都极为诡异。 草决明和地骨皮，好理解，分别是决明子和枸杞根，属于明目解毒的常用药材。 白蝉蜕，含义为知了从幼虫蜕变时，留下的壳。通常都是黄色的壳，未曾见过白色的，难道是奇特的蝉？ 接下来的白野兔粪和白蝙蝠粪，就更奇怪了，这两样也算是药材吧，但非要选白色的动物品种，不免有点夸张。野兔在野外活动时，因为白色太过显眼，为了避免被天敌捕食，通过大自然的进化，白色的野兔几乎已经绝迹。蝙蝠更不要说了，多为黑灰色的。 至于制作方法，碾成粉末后，用蜂蜜调和，捻成小药丸，这比较容易。 关键是选择中午时间，去寺庙中取水，等午夜时，跟药丸一起服用，这些为典型的迷信主义色彩。 这哪是“神睛丸”，简直是“神经玩”。 明代李时珍的《本草纲目》中，就有许多以动物和人体粪便，器官，毛发为材料的药方，在今天看来都是荒诞不经的，但古人却是信若真理。 我居然也信了，因为我这个周日实在无聊，需要点新鲜的事情，来填补女友离去后的精神空白。用古人的方法，做点古怪的小实验，未尝不是一种寻找刺激的小乐趣。 到了中药店，一问，以上的所有药材，都有卖的，只不过野兔粪叫望月砂，蝙蝠粪叫夜明砂，而且价格都极为便宜。白色的稀罕品种没法寻觅，就用普通的代替吧。 我每类药材买的如此之少，药店的阿姨都懒得去找，我再三恳求，作出极其可怜的表情，编造给老人治疗眼病的理由，才感动了她们给我抓取药材。 总共花了不到二十元。现代社会就是好啊，这些药材要是放到古代，野兔粪和蝙蝠粪怎么也得一番折腾才能弄到。 我回到家中，关紧门窗，刻意营造出一种神秘气氛，自己仿佛成了明代的道士，在房中偷偷地制造仙丹妙药。 材料已经备齐，做起来也十分得简单，抡起锤子菜刀，卯着劲地连砸带切，一会功夫就搞定了，盛放在碗里，一股药味极为浓郁，十分难闻。 我舀了勺蜂蜜进去，开始搅拌。书上说一次服用十粒，我懒得制成很多小的药丸，便直接做成了一颗大的，深褐色，如儿时玩的玻璃球般大小。 现在才10点多，我准备赶去市郊的显通寺，取点水。 有人在失恋后，精神恍惚，甚至精神分裂。但我可以保证，我的精神是正常的。为了证明其正常性，我更要好好地学习古人，白色蝉蜕和白色蝙蝠这样的高级货他们都找到了，我去寺庙取点水，又算得了什么。 挤了一个多小时的公交，热得我一身臭汗，喝光了一瓶矿泉水，终于到了显通寺。这座庙宇的香火十分旺，每年的元旦，很多市民天不亮就赶来烧香拜佛。 我从旁边的公园进入，七拐八拐，钻入一片竹林后，翻墙跳进了显通寺，省了十元门票钱，这是一条朋友带我走过的捷径。 站在寺院里，四下观察，今天游客不是很多。殿前，几个大娘大婶正在坛前焚香作揖，口中念念有词；树下，一个年轻和尚专注地玩着手机，可能在跟情人发短信。 寺中，有一石砌的池塘，池中被信男善女们，放养了无数条红色金鱼，大的长及一尺多，我准备在此取水。 掏出手机，看时间已经午时12点5分了，便蹲在池边，用矿泉水瓶装水，快要装满时，忽听到身后一声“阿弥陀佛！”惊得我差点把手中的瓶子滑落到池中。 我起身后头，只见一个身穿黄色僧衣的老和尚，须眉皆白，神情淡然，单手坐礼，静静地看着我，好象从武侠小说中走出的人物。 我不过取了点水，又没捕捉池中的金鱼，老和尚你何必在意。我笑了笑，扬了扬手中的瓶子，还刻意地晃晃水。 他面无表情，盯着我看着，对我的动作无动于衷。突然，他身形颤动，脸色一变，露出惊讶的神情，张口说道：“施主，你……” 我不待他说完，转身快步离开，我不想为了一瓶池水，跟老和尚有任何的思想交流。我是做药丸的贫道，他是念佛经的老衲，原本没有恩怨，别再弄出个师太来。 等我回到家中，已是精疲力尽。冲了个澡，吃了碗方便面，才恢复了状态，继续研究药丸的事情。 书上说，取午时的寺庙之水，在深夜子时，送药丸服下。我这么理解的：午时，是一天之中阳气最强之时；寺庙，是神圣之地，其水自然为纯净之水；子时，又是一天之中阴气最盛之际。 这三大要素齐备的前提下，吞下一颗想起来都瘆人恶心的药丸，真的能“视万物，察纤毫，何所不至”？ 我是不信的，我知道古文一向言简意赅，所描述的含义，多为表达一种意境，现代人看时，千万不能较真，否则这药丸吃了，还能火眼金睛，x光透视不成？ 当然，我不会吃的，我只是失恋了，并没有失智。 目前完成了药丸的制作，和药引子的准备，基本上已经打发了一天的无聊和空虚，接下来，便是来满足我单纯的好奇心了。 必须找个人，吃下去，看看到底有什么效果。因为之前查过药方，各种药材没有毒性，吃了对身体应该无害，估计顶多拉个肚子，不停地放臭屁。 一想到这点，我兴奋起来，拿起手机，开始查阅好友通讯录。 入围的选手，自然是近视患者。抱着治病救人的态度，我必须从一个做实验的道士，演变成一位高尚情操的医生。不但要了解患者的性别、年龄、近视程度，更要考虑到他的精神状态，以防治疗失败，把我痛扁一顿。 经过层层筛选，我锁定了一个优秀的目标：同事李辉。 ------------ 第四章 拿同事做实验 李辉，男，28岁，近视1000多度，眼镜的镜片厚厚的，摘掉眼镜后，无神的双眼鼓鼓的，神似一只青蛙。由于高度近视，平时行为谨慎，走路做事时都习惯弓着腰，勾着头，没有年轻人应有的朝气。他个性温和，为人老实，极少与人动怒，甚至当老板心情不爽，克扣他半月工资时，都默默接受了。在公司我经常与他说笑，关系相处得还不错。 他是本市人，跟父母住一起，比我小一岁，同属未婚大龄青年。他家离我住的地方不远，发了条短信，确认他在，我便带着“神睛丸”和水瓶，赶往他家。 一刻钟后，上楼，进屋，就李辉一人在家，天助我也。我好奇心的背后，多少还带着点逗弄他的诚意。 “老弟，这是我叔叔从一个老神医那里得到的神药。”我热情地开始表演。 “什么神药？”李辉对我毫无戒心。 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团卫生纸，恭敬地放在桌子上，一层一层揭开，“神睛丸”，闪亮登场了。 他扶了扶眼镜，把脸靠近这颗深褐色的药丸，非常认真地观察着。 “我叔叔说，这颗神药专门治疗高度近视，他特意给我带来的。但我近视才300多度，吃了它可惜啊，所以想到了你，赶紧给你送来了。”我故作认真，忍住笑。 他把鼻子贴近药丸，嗅了嗅，说：“药味还挺重的。” “是啊，那个老神医，方圆百里没有不知道他的，我叔叔说他治好了不少的近视眼，这是祖传秘方。”我见他有所心动，忙趁热打铁。 “你想你到现在还是个处男，为啥，不就因为这高度近视么，把眼睛弄得跟青蛙一样，你说你又高又帅，要不是因为近视，这些年十个八个女友都有了，外面一帮萝莉还排着队等你宠幸呢。”我拿出杀手锏，逗着李辉。 “嘿嘿……”他乐了，原本无神的双眼，顿时闪耀出希望之光。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指头，捏起“神睛丸”，问：“这，怎么吃？” “别急！”我看他好象急不可待地就要吞下去，忙制止了，“中药的服用是有讲究的，咱们中医文化，博大精神啊，治标治本，调节神经，内外皆补。” 我觉得我可以去街头卖艺，促销大力丸了。 李辉比较认可我的专业演讲，点了点头。 “这是一瓶神医从山上取的泉水，吸收了天地精华，没有污染，配合这颗药丸服用。”我把矿泉水瓶递给他，突然觉得用个葫芦装水更适合点。 “最重要的是，药丸必须是午夜十二点时吃，第二天才会起效，切记啊！”我郑重其事地嘱咐着。 他默默地点头，凝视着“神睛丸”，神情变得庄严起来，这颗药丸似乎是要改变他一生的命运。 “老弟，帅起来吧，妹妹们已经等待了很久了。”我笑着，锤了他胸口一拳。 他比我更乐，一口洁白的牙齿，肆意地摇晃，让我想起了，白色的蝙蝠。 离开了李辉家，我回去便躺倒在沙发上。一整天的折腾，经过了兴奋点，精神开始疲软，昏昏沉沉的，不觉地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阿弥陀佛！”一声佛号，老和尚那张充满惊讶表情的脸，赫然出现在我面前！ 我猛地被惊醒了，原来是个梦。 长吁了口气，翻身看手机，已是午夜十二点。 李辉这个时刻，应该吃药了。 新的一周拉开序幕，星期一这天是我最不情愿面对的，但今天我起得很早，急不可待地赶去公司上班。 李辉还没来，他的电脑前空着。 我在想象，他清晨起床后，肚子咕咕作响，底部的阀门再三努力紧控，也关不住汹涌的黄河水卷带着沙石极速而下，他会长时间英勇地霸占卫生间。或者在公交车上，他不断地释放臭屁，无论悄无声息也好，清脆悦耳也罢，必定逃不过众人灵敏的嗅觉，去承受整车乘客鄙夷的目光。 这太欢乐了，我可耻地偷笑着。等他来了，中午请他吃碗牛肉面，我还是有良心的。不过，万一这颗“神睛丸”，产生疗效，他就要请我吃大餐了。 已经上午十点，他仍未出现在公司。老板开始发怒，一个客户的广告设计方案需要李辉修改。估计，他此月的工资危险了。 接近中午，这小子还没踪影，我有点担心，难道真的吃坏了肚子，长泻不止？或者药物中毒，送去了医院？ 我隐约感觉到问题的严重性，忙摸出手机，给他打电话。 手机通了，长时间唱着“男人哭吧哭吧哭吧不是罪”，无人接听。一直到下午，还是如此。 心神不宁地等到下班，我第一个冲出公司，奔到楼下，叫了一辆出租车，直往李辉家。正在途中，手机响了，一看是这小子打来的。 “老弟，你怎么了，在哪里，怎么一直不接电话？”我连珠炮似地发问。 “嘿嘿，我在百花公园。”李辉的声音听起来挺悠然，应该安然无事。” 我松了口气，叫道：“你小子别动，我马上去找你！” 百花公园座落在市内的一所大学旁，是个休闲游玩的好地方，每天下午都有很多大学生到公园谈情说爱，还有市民在此散步，体育锻炼。 进入公园，老远便看到李辉在草坪上的一颗松针树下，盘腿而坐。 我跑上前踢了他一脚，骂道：“你小子，怎么躲在这里，班也不上，要炒老板的鱿鱼是吧。” “别动，别动，你看那边……”李辉无暇顾及我，专注地望着左前方。 我顺着他的视线，往左前方看去，远处是一片苗圃和树木，没有什么值得留意的景象。 我扭头再看看他，才发现他没戴眼镜，每时每刻必戴的高度近视眼镜，居然摘下来了！ 我激动地一把扭过李辉的头，叫道：“你的眼镜呢，你不近视了？”唾沫星子都飞溅到他的脸上。 他咧着嘴笑着，眼中黑白分明，瞳孔幽不可测，映射着晶莹，双目炯炯有神，有种摄人心魄的神韵。原本鼓起的眼泡，也几乎消失了，剑眉星目，这小子原来还挺帅。 我惊讶地张着嘴，不敢相信看到的一切。 “神睛丸”起作用了！不可思议！ “快，快说说怎么回事？”我急不可耐。 ------------ 第五章 神睛丸 “别急，你看前面树林里，那对学生正在亲热，嘿嘿，那男的手都伸进女的裙子里了，你看，你看，男的要……”李辉的口水都快流下了，一副**膨胀的模样，难得见到他这副尊容。 我再次努力地观望一番，远处树林里好象是有模糊的人影。我疑惑地看着李辉，他用书捂着腿上的休闲包，我便一把将包拽开，顿时乐了，原来这小子的裤裆正支着帐篷。 我不管三七二十一，伸手瞄准帐篷的最高点，大拇指绷紧食指，用力地弹射出。 “嗷～”地一声，李辉立刻倒下蜷卧，捂着裆部，大腿夹紧，双脚晃动着呻吟。看来我这一击，使他达到了极爽的境界。 我扑上去，掐着他的后颈，威胁道：“你个色棍，快交代药丸的事情。” 半天功夫，他才换过劲来，余痛未消，龇牙咧嘴地跟我讲述今天发生的一切。 昨夜十二点刚到，等待已久的李辉便迅速取出“神睛丸”和水瓶。 出于对我的信任，还有对药丸的期盼，他还双手合十，默默祈祷一番，可见长期没有爱情的滋润，处男的内心是何等的苦涩，神经是何等的脆弱。 他把“神睛丸”放入嘴里，舌尖上立即传来苦涩之味，不敢咀嚼，忙猛灌了几口水，把药丸硬咽了下去，余下半瓶没喝，这水的味道也有点怪。 能不怪么，显通寺中的那池水，里面全是金鱼的粪便、水中植物的残骸、游客投入的各种食物，也许还有幼儿的童子尿。 等口中的苦味淡去，李辉躺在床上，没有发觉体内有任何异样，便幻想着几位日韩美女，渐渐地睡去了。 到了早上，李辉正激情澎湃地跟苍井空等日系老师切磋技艺时，手机闹铃响了，这是设定的第二个闹铃，预防第一个闹铃不起作用。 要迟到了！他猛地起身，以最快的速度起床穿衣，冲向卫生间刷牙洗脸。爸妈做好早餐，已出门上班。 洗脸之前，他习惯性地摘下眼睛，伸手一摸，没摸着，再一摸，还没摸着，抬头一看镜中，自己没有戴眼镜。 刹那间，李辉惊呆了！原来从起床到洗脸之前的过程中，所有的视觉是如往常带着眼镜一般清晰，自己竟然以为带了眼镜。 看着镜中自己神采奕奕的模样，不戴眼镜果然帅多了。神药啊，开始有了效果！ 李辉激动地洗完脸，回到卧室，拿起手机准备给我打电话，告诉我这个好消息。忽然，他的余光发觉，对面高层的房间里，有个人裸体在屋里走动。 高层距离李辉卧室的窗口，足有500米之远，平时他需要借助高倍望眼镜，来观察对面的景色。特别到了晚上，高层的众多卧室中，各种演出精彩纷呈，这几乎成了他乐此不疲的观赏节目，支撑着他这些年的精神世界。 但现在，李辉竟然可以裸眼，清晰地看到对面高层那件卧室里，男主人光着身子，忙着四下里寻找东西，两腿间黑色草丛中的鸟儿不断地扑腾。脖子上挂着金灿灿的黄金链条，白色的屁股上，左边有一道深深的暗红色伤疤。眼前的一切，虽然不如望远镜中那样的放大画面，但也足够清晰，可以辨别细节了。 不仅治好了高度近视，还极大增强了视力，太神奇了！李辉兴奋得额头上的一颗粉刺，快要爆浆而出。他忘了给我电话，一把抓起包，急于出门，去领略一下外面的风景。 这是一个崭新的世界，恢复视力后看到的一切，跟戴着眼镜看到的完全不一样。戴着眼镜顶多是正常的视力，而现在，看的更远，更广，看到的细节更多。 远处飞来一只喜鹊，扑扇着翅膀，停落到一颗松柏上，尾巴一颤，落下几粒粪便。它的嘴巴里还叼着一只青色的虫子，在挣扎。 一辆轿车疾驰而来，压过路边一滩污水，溅起的大片水花在阳光的照射下，闪耀着七彩的光芒，水珠落在地面，裹着灰尘，滚了几下，方才消失。 伴随着高跟鞋声，走来一位白裙飘飘的女孩，长发丝丝顺滑，睫毛根根生动，红嫩的双唇上，细细的浅色汗毛中，有微微的汗渍，极为温柔可爱。 李辉抑制不住兴奋，冲上了公交车。坐在车厢后排窗边，观赏着这城市中，生机盎然的一切。 车上的乘客不断更换，李辉把目光从窗外收回，停留在前方五米外，刚上车的一个穿浅色短裙的女子身上。 她的衣服面料很薄，但不是很透。然而，李辉能看出，她里面的胸罩是米色的，内裤是白色。隐约的曲线，勾勒出曼妙的身材。而正常情况下，这种判断，是必须近距离，趴在对方衣服上才能观察出来的。 李辉留鼻血了，储存了近三十年的雄壮火山，在此刻爆发。忙从包中拿出纸巾，捂住鼻子，但下身早已倔强地耀武扬威，几欲挣脱裤子的束缚。 他把包压在腿上，挡住了下身，继续观赏车厢中的撩人春色。 不知经过了多少站，不知看过了多少美女，公交车已经到了底站。下了车，再换乘一辆，如此这般没有目的地乘坐着，目标是一个又一个鲜活生动的**画面，完全没有听到包中的手机在响。 到了傍晚，李辉终于累了，到了百花公园下车，坐在草坪上，继续欣赏树林中，那些学生情侣们的别样年华。 这时，才想起给我打电话。 我象听神话故事一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同时又惊喜万分。 按照李辉的说法，岂不是千里眼一般厉害了！书中说“可视万物，察纤毫，何所不至。”，难道真有这个效果？ 这时，从李辉之前关注的远处林中，出来一对学生情侣。走近了，只见那女生穿着连衣裙，一副幸福的表情，双目含情，脸颊充满了红晕。看来李辉说的不假，树林距离这么远，里面坐着两个人上演激情戏，我看不到，他却可以看到。 如果书中的这个偏方，果真可以让人的视力达到很好的境界，那药材中，用白的动物品种，是不是效果更好呢？而书中其他的偏方，是不是也有效呢？ 我这时完全陷入了思考中，抑制不住想回去翻阅古书的冲动。 “想啥呢，走，我请你吃大餐，庆祝一下！”李辉站起来，兴高采烈地说。 夜色降临，在路边的大排档上，我俩开怀畅饮。 这家伙完全找到了自信，喝了几杯啤酒，话也多了，声也大了。从回忆没妞可泡的惨淡过去，到畅想怀拥无数美女的精彩未来。真是：人逢喜事爽，说话也流氓。惹得旁边两位大姐不住地皱着眉头，斜视李辉，小声地批判着。 一不小心，我也喝多了。能通过李辉身上的实验，证明神睛丸的药效，我有种成就感，毕竟是我忙碌了一天，精制而成的药丸。 结束吃喝，回家已是十点多。这一天，紧绷的神经，峰回路转的变化，喜出望外的结果，让我的大脑坐了趟过山车，开始疲倦了。 倒在床上，酒意正浓，准备闭眼休息一下，等酒醒了再翻看古书，不料迷迷糊糊地酣睡过去。 一觉醒来，已是第二天早上7点多。 我正在刷牙的时候，手机响了，一看是李辉打来的。 “我在刷牙，什么事？”我喷着牙膏泡泡问。 “坏了，坏了，”他带着哭腔说，“我的眼睛又近视了，跟以前一样了！” ------------ 第六章 开始新的实验 我洗漱完毕，迅速赶到公司。 李辉早已坐在办公桌前，又戴上了他那副厚厚的近视眼镜，一脸的沮丧，垂头丧气的可怜熊猫样。看见我来了，象见到救星一样，忙把我拉到走廊处的休息区。 原来他一早醒来，发现自己的视力功能又退回到以前，“神睛丸”的药效只保持了一天时间。 “怎么第二天就失效了，是不是因为我没喝完那瓶水？”他焦灼地问。 我先沉默不语，在来公司的路上，便做出了两种判断。 一：药材的问题。书中明确要求蝉蜕、野兔和蝙蝠均为白色品种，我只是用普通的代替。可以大胆地推测，如果严格按照书中的要求进行制药，可能治疗的效果会更佳，不会仅仅一天之后，药效就消失了。 二：寺庙之水的问题。那显通寺中的池水，已经被尘世凡俗所严重玷污，不再纯净，比不得古时的寺庙灵地。 可是，我不能把这些告诉李辉，本是一个善意的玩笑，用他做了次实验。真相不能说，先胡乱搪塞过去。 “你怎么不把泉水喝完呢？”我开始故意责备他，“都嘱咐你了，一定要按照要求来做，现在好了，药丸没有足够份量的泉水，起不到治标治本的作用，你看，反弹回来了吧。” 李辉一听这话，后悔地蹲下，直抓自己的头发，恨不得把头往墙上撞。 一个尝过精美糖果的孩童，怎能不怀恋那份甘甜和醇美，这是一种本能的渴求。“神睛丸”释放了李辉内心压抑多年的欲望，刚刚带来无比舒畅的快意，此刻却嘎然而止。犹如无情地把一个正在享受**的男人从女人身上拉开，那种郁闷和憋屈，可以想象。 李辉懊丧地抬起蓬乱的头，可怜巴巴地问我：“还能找那个神医，买到这个药么……” “神睛丸”，快把他玩成神经了。 “不行，我叔叔说，那个老神医轻易不给别人治病，而且这个药丸特别难制作出来，更要命的是，山上的泉眼，一年之中只有一个礼拜左右时间才出水的。”我只有继续编造理由了。 李辉快要哭了，拉着我的手说：“锐哥，我辜负了你阿……” “好了好了，不要难过了，起码你证明了自己，也是可以帅的。”我拍了拍他的肩头。 “等我给叔叔打个电话，让他再去求求那个神医，做两颗药，咱俩一人一颗。”我哄着他。 “真的么？”李辉仿佛看到了新生，紧紧抓住我的手。 “嗯，不过可能要到明年了……”我的手被他抓的生疼，费力地抽出来。 “我愿意等，哥，拜托了，以后的幸福就靠你了！”李辉这时候，给我下跪叩谢的心都有。 “李辉――李辉！老板找你！”走廊那边响起急促的呼唤。 李辉给了我一个感激的眼神，忙跑向老板办公室，同时要编造一个理由，来应付之前的无故旷工。 可怜的家伙，他昨天因为高兴还请我吃了顿，等抽空我要好好回请他两碗牛肉面。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晚上，我捧着“绝世奇书”，陷入沉思。 既然古书中的偏方是有效的，那么需要严格按照它的药材要求进行制作和服用，否则可能远远领略不到“神睛丸”的真正神奇之处。 然而到哪里找白色的蝉蜕、白野兔的粪和白蝙蝠的粪呢？即使找到了，我目前对这个“神睛丸”也不太感兴趣，毕竟我没有李辉那般饱尝高度近视之苦。 窥一斑而知全豹，随便实验了一个偏方，即见到奇效，其他的偏方呢？ 我拿出字典，本子和笔，开始认真阅读，分析书中的偏方内容。 书中关于偏方的章节文字，并不是很多，但由于需要仔细释义，总共花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才整理成现代文字，记录在本子上，并且进行了归类。 简单来说，分为五官类、身躯类、心智类三种。每类中的各种偏方都有其针对性，其中心智类只有一个方子，但篇幅较长。 我才发现，这本古书记载的偏方，并不是通常意义上的古代民间偏方。一般的民间偏方，都是治疗各种疾患的，例如内科、外科、儿科、妇科类的常见病。 而这本古书上，好象比偏方还要偏门，更侧重于提高人体器官的神经机能，而且有些是要配合针灸疗法。 之前的“神睛丸”就是很好的例子，它不仅仅治疗了视力的缺陷，更重要的是，极大地提高了视力功能。否则李辉不会如此激动，而后又这般懊悔。 我又认真翻阅了书中关于针灸和按摩的章节，其中挺有讲究，不但描绘了图画，讲解了穴位，还需要配合各种植物和药酒。 这时我感到头昏脑涨，屋内又闷热，便合上书，起身打开电风扇，靠在沙发上休息一会。 风扇把书的封面吹起，停落在第二页上，我看着作者的名字和时代。 真是一本奇怪的书，仙居散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而大明万历，倒是有些故事的，之前为了解作者的时代背景，我专门查阅过历史资料。 史料记载，万历为明神宗朱翊钧的年号。这个皇帝十岁登基，二十岁之前，国家大事由大学士张居正主持裁决。这十年，经济发达，社会繁荣。 张居正死后，万历皇帝才开始自己真正的人生，他极为勤政，张扬着野心。他不甘平庸，策划进行了三场战争，进一步稳固了皇权。 可随后，万历皇帝居然长达近三十年，不出宫门，不理朝政，其六不准：不郊、不庙、不朝、不见、不批、不讲。以至于后期的官员，都不知道自己的老大长什么模样。 这个万历皇帝躲在宫里，到底在干什么呢？他是如何继续稳固政权，平定内乱，外阻侵略的呢？ 多么标新立异的一个皇帝，虽然不理朝政，但社会依旧发展。万历时期，是东西方文明交流碰撞的时期，创造了灿烂的科技和文化。“万历时代”具有着非凡的历史意义和时代价值。 象李时珍、徐霞客、宋应星、徐渭、董其昌都是那个时代的伟大科学家和书画家。 那么，这本古书的作者，仙居散人，会不会也是万历时代的一个奇人异士？ 暂时放开这些神秘的问题，我的注意力又重回到书中。 无奈那些天文地理、周易风水类的文字极为难懂，暂时没办法去一一识解，而针灸经络我又一概不通，等以后有机会再细细弄明白吧。 我还是对通俗的偏方感兴趣，特别是这个心智类的。 书中描述：“强心益智之绝世良方，可聪慧绝伦，通晓古今，颖悟绝人也。” 光看这句话，便让我跃跃欲试。有个非凡的大脑，才智过人，那是我的梦想。俗话说，知识就是力量，知识带来财富。 其操作方法，比之前的“神睛丸”，程序繁琐多了。 一，“七窍玲珑汤”：十年母鸡的脑一只，一米长的鲤鱼眼三颗，二十年母鹅的蛋两只，新鲜银丹草一株。看到这些，我都傻眼了。 而且制作过程也复杂：鸡脑和鲤鱼眼晒干后，碾成粉末。枸杞泡入酒中满七天。银丹草要求自己栽植，每天用盆盛水，在午时太阳下曝晒，于深夜子时浇灌。最后把鸡脑和鲤鱼眼粉末、枸杞和酒、新鲜银丹草投入浇灌所用的水中，文火煮三个小时，煎成一碗。冷却后，把两只生鹅蛋打入，在子时一同服下。 二，“强心通络法”：对头部、手部、脚部的穴位，进行七天的针灸。这个我完全不会。 三，生甘草和莲子心，泡茶连续喝三十天，而且这三十天，必须禁欲，不得行男女性事。 重要的是，后两步程序必须做完，才能饮服七窍玲珑汤。 我大脑顿时缺氧，“扑通”一声，倒在沙发上。 仙居散人，你是太监么？这么变态的偏方，你自己尝试做过么？ 但是，已经见证过“神睛丸”的奇效，我对这个“强心益智之绝世良方”还是心动不已。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 我决定采取保守的策略，先满足可以做到的事情，实在不能做到的，用其他方式代替，如果这个有益心智的偏方确实起效，等在以后的制作中再逐渐完善。 首先，我要想尽一切办法，找到“七窍玲珑汤”的制作材料。十年老母鸡和二十年老鹅，可以去乡下寻。一米长的鲤鱼虽不多见，但运气好还是可以找到的。新鲜银丹草，我自己找种子种一棵。 其次，在准备以上材料的过程中，我想用按摩穴位的方式，来代替针灸，估计也能起到一定效果，我不能玩针灸，把自己玩成痴呆就完蛋了。而生甘草和莲子心，这个中药店有卖的，买来泡茶，每天当饮料喝便是。 至于禁欲三十天，虽然违背了人之本性，但我想古人必有一定的道理，应该是为了固守人体元气，清除大脑邪念，确保肾阳不失，为汤药的服用，打下良好的基础。 何况我现在已经是单身，女友离去后，我一身武艺无处施展。而且又没有夜生活的喜好，不如接几个私单，晚上在家工作，还可以多挣些外快，为下一个娘子的到来，做经济储备。 想到这，我主意已定。找张报纸，把古书包裹严实，放进行李箱收藏好。 第二天，我到中药店，买来一包生甘草和莲子心，各取出一点，泡入杯中浸泡，开始饮用。 生甘草，甘草的根茎，味道甘甜，补脾益气，可泻除心火；莲子心，莲子中间青色的胚芽，味道极苦，清心驱热，可消除烦躁。 我连喝了几天，果然感觉到心神安宁，天气虽炎热，但也不容易上火心烦，睡眠也改善了很多。更妙的是大便变通畅了，小便时的力度也加强了。 问题是，每天清晨醒来，下身总是一柱擎天，无比地执着。体内的欲望却丝毫不减，反而愈加强烈。 鱼翅和熊掌本不可兼得，智慧和**岂又能共存？多数男人，经常用下半身思考，往往被自己的劣根引入**的陷阱，变得愚头笨脑，任由女人支配。可见，女人一旦有了智慧，而男人不节**，那么这个世界上，男人看似无比勇猛，其实一切都可由女人掌握。 为了得到可以改变人生的智慧，暂时做一个清心寡欲的老实和尚，又有何妨？ 接着，我托同事帮忙，从他亲戚那里给我弄到一包银丹草种子。同事说，银丹草种子非常细小，而且发芽率低，亲戚是搞种植的，已经把种子用专业的方法浸泡处理了，可以直接盆栽。 于是，我到花鸟市场买了个花盆和肥料，埋下了种子，放到阳台，静待它发芽出土。按书上要求，盛一盆水在午时曝晒，吸收太阳温度，到深夜十二点时，再舀水浇灌。 转眼十天过去了，我喝茶，禁欲，居然都坚持下来。估计这茶，还有控制梦遗的作用。我决心即使用铁丝勒紧了内裤，也不能让鸟儿乱飞。 但那盆银丹草，却始终没有发芽破土。 ------------ 第七章 十年母鸡赛砒霜 我电话咨询了同事的亲戚，他自信地说，种子十天内肯定会发芽的，可能我把种子埋得比较深，所以才没看到出土的迹象，让我再耐心等等。 也只好如此了，就像女人怀了孕不能马上鼓肚皮一样，需要时间。 眼下更重要的任务，是找到那几样不同寻常的东西。我决定趁着周末时间，到郊区转转，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 用水壶装满草药泡的茶水，背着包，骑着心爱的山寨版宝马牌自行车，我充满斗志地上路了。 七月的阳光很毒辣，我沿着城市大道一直向北，虽然挥汗如雨，但心情舒畅。随着建筑物的渐渐转变，道路越来越宽顺，视野也愈加开阔起来。 到了郊区的一个集市前，这里人潮涌动，极为热闹，我准备进去找找卖老母鸡的。现在市场上的鸡，大多是用含激素的饲料催养的，一个多月便长大出笼。这些养鸡场的黑心老板，不但要鸡命，还能要人命。想找到十年的原生态老母鸡，必须锁定农家散养的那种。 我推着自行车，在集市里仔细寻觅，排除了几个卖鸡的摊位，在一个土里土气的大姐面前，停了下来。 “大姐，你这有没有老母鸡阿？”我瞅着她脚下的鸡笼子，里面黄的白的花的，我一时也分辨不出来哪只是母的。 “有阿，这几只都是老母鸡。”大姐乐呵呵地回答，露出黄色的板牙和红红的牙床，十分纯朴的样子。 她把手伸进笼子，比较粗鲁地抓出一只黄色母鸡，给我看，这只母鸡体型挺大，不住地挣扎，“咯咯咯”地惨叫，还拉出一泡屎。 “这是几年的老母鸡阿？”我开始询问鸡的年龄，来之前我查询过，一般两年以上，算是老母鸡。 “俺这全是两年以上的老母鸡，自己家养的。”这个大姐说话直白，不象撒谎的样子。 但别说两年，就是五年，离我的要求还很远。据我了解，鸡的寿命多为七到八年，而母鸡的寿命比公鸡稍长点，十年的老母鸡，基本上已到寿命的尽头，比较罕见了。 我小心翼翼地问大姐：“有十年的老母鸡么？” “啥？十年？谁能养那么久！那么老的鸡，肉都柴了，不好吃了，炖个汤还行。”大姐把手中的母鸡硬塞进鸡笼子里，弄得鸡毛飞舞。 “对，我就是想炖汤。你知道哪里有十年的老母鸡么？”我感觉从大姐这里能找到线索。 大姐挠了挠头，努力地边想边说：“十年的老母鸡，俺家是没有，好象俺村那个谁家有……” 我眼睛一亮，看来有希望了。 “你要真想买十年的老母鸡，就去俺村吧，去村后头问问，多半能有，可俺一时想不起，是谁家了……”大姐被她自己迟钝的记忆力弄得有点害羞，但还是热情地给我进行指引。 我连忙道谢，记下了地址，往她们村赶去。 经过了近半小时的路程，终于到了一个岔路口。从公路拐下来，看到一条漫长的土路，我无心欣赏道路两旁的田园风景，专注地骑车。这条土路上坑坑凹凹，颠得我跟小鸡啄米一般不住点头，屁股也发疼，幸亏不是雨天，否则将更难骑行，好不容易才到了大姐所说的村子。 突破了几条土狗的凶猛包围，在它们嚣张的狂吠声中，我骑到了村后的一棵大枣树下。一个穿着白汗衫和大裤头的老汉，正坐在那乘凉。 老汉精神矍铄，满头白发，留着稀疏的白胡，摇着蒲扇，笑眯眯地看着我和自行车。 “大爷，跟你打听一下，谁家有十年的老母鸡？”我拿着水壶，蹲在他跟前问。 “啥？什么鸡？”老汉疑惑地瞪着眼，没听清。 “老母鸡，十年的！”我加大了音量。 他这次听清了，笑着说：“有哇，俺家就有一只，小伙子，你要它干啥？” 我听老汉说自家就有，高兴地回答道：“我想买只炖汤，我妈身体不好，给她补补。” 老汉原本笑眯眯的表情，慢慢消失了，看了看我，摇摇头说：“小伙子，挺孝顺的阿，但这鸡不能吃。” “为什么？”我不解地问。 老汉一脸神秘地看着我，说：“十年母鸡赛砒霜，你不知道么？” 农村封建迷信多，但他的这个说法，我还是第一次听到。 老汉看我迷糊不懂的样子，便开始给我讲述一个民间传说，并且声情并茂，抑扬顿挫，特像一敲大鼓说书的，我怀疑他以前是不是在集市上干过这个行当。我于是坐在他身旁，边喝茶边聆听起来。 相传在宋朝，一个小县发生了一桩命案，有个秀才神秘地失踪了。报案的是他妻子，她哭诉了秀才失踪的经过。 赴京赶考的秀才，风尘仆仆地归来，妻子满心欢喜。但家中清贫，实在做不出好的饭菜来慰劳丈夫，正在烦愁之时，妻子看到院中的老母鸡。这只老母鸡十年来一直在下蛋，是家中的宝贝，平时靠积攒的鸡蛋换些油米钱。可因为心疼丈夫，妻子还是狠心宰杀了它，做了一锅香喷喷的炖鸡肉。 秀才非常开心，把鸡肉吃了个精光。饱饱地美餐一顿后，妻子已烧好热水，他在屋内洗澡，妻子则出去忙碌。等妻子回来时，秀才却不见了，屋内只有木桶还冒着热气，地上留着秀才的衣服和鞋子。妻子四处寻找，直到天黑也不见秀才的踪影，她十分惊慌，第二天一早赶到衙门报了案。 县令听完妻子的讲述，很是诧异，便亲自去勘察现场。只见木桶和衣物依旧在屋内，现场也没有打斗的痕迹和血迹。这时丈夫的亲人却把妻子告了，认为她有私情，和奸夫合谋杀害了秀才。县令虽然感觉案情有疑点，可找不到秀才，只有判妻子死刑，压入大牢。 数日后，师爷探亲回来，与县令在院中下象棋。县令走了一招好棋，把师爷逼上死路无计可施。师爷不禁大声赞叹到：好棋，比十年老母鸡还毒！ 县令一听此话，忙问师爷是何含义？师爷说，十年的老母鸡，由于常年啄食各种昆虫，特别是蜈蚣等毒物，已经在大脑中存积了大量毒素，比砒霜还要毒上百倍。人若是吃了十年老母鸡的头，立即会中毒化成一滩水。 县令恍然大悟，惊出一身冷汗。忙下令将秀才洗澡的水桶抬来，倒出污水，发现在桶底，有一对人的牙齿，让秀才的家人和妻子上前辨认，正是秀才的。原来秀才食用十年老母鸡后，洗澡时毒性发作，化成了水在水桶中，因牙齿极为坚硬，才得以残留下来。正是因为师爷的一句话，提醒了县令，险些错杀无辜。这正是“十年老母鸡赛砒霜”的传说。 听完老汉的神侃之后，我汗毛差点竖了起来，虽然天气炎热，但背后还是起了一股寒意。如果他所说是真的，那这“七窍玲珑汤”会让我直接“七窍流血趟”了。 但已经走到这一步，或许偏方中的各种药材，搭配后可以相互制约呢？我也不能全信这个老汉的，虽然话有一定道理，但毕竟是民间传说。 我笑着对老汉说；“大爷，我不信这些，炖的时候，把鸡头剁了不吃就行了。” “那咋行呢，万一中毒可不就坏了！”老汉凛然说道。 “我多给你钱，你卖给我吧!”　我坚持着。 老汉见我执意要买，便起身，带我到了他家院中，指着一只在墙角觅食的鸡，严肃地说：“就是这只，你可想清楚了，人命关天阿。” 我定睛一看，这只老母鸡确实老态龙钟的样子，鸡冠紫红，头顶后还有一簇花白的羽毛，浑身蓬松杂乱，枯草般的颜色，毫无光泽，个头倒是不小，至少三斤以上。 我一咬牙，掏出一百元钞票，递给老汉，他眼睛一亮，忙接过钱，顿时乐得合不拢嘴，胡子直颤，不再多说什么。 只见老汉，突地窜上前几步，一把就捉住了老母鸡，动作极为敏捷，可怜这只老母鸡还没有任何反应，就已被他降伏。看得我目瞪口呆，差点为他鼓掌叫好，想不到老汉六十多岁的人了，身手这么帅！金钱这玩意，比吃什么兴奋剂都强。 老汉喜气洋洋地帮我把老母鸡捆扎好，挂在自行车把手上，还一再提醒我不要吃头，只能吃身体。我不停地答谢，准备骑车离开。 忽然，听到屋后传来几声响亮的鹅叫，我猛地刹住车，回头问：“大爷，你家还养鹅？” “是哎，俺养了好几只呢，还能下蛋。你要不？鹅肉也好吃阿。”老汉已经开始学会主动地宣传产品了，市场销售的悟性挺高。 我停好车子，继续问：“是多大的鹅，养了多少年了？” 老汉挺起胸膛，一副骄傲的表情，说：“都是大白鹅，俺养了20多年了！整个乡里，就俺家有。” 我兴奋地直搓手，想不到这么容易找到20年的鹅，两只鹅蛋到手不成问题了。 老汉听说我只要鹅蛋，不买鹅，有点失望，但还是很愉快地从屋里拿出两只鹅蛋给我，表示不收钱，是送我给的，让我多少有点感动，一个劲地感谢他。 他豪爽地说：“不用谢，不用谢，俺家人都不喜欢吃鹅蛋，放坏了就扔了！” 鹅蛋非常大，我一只手几乎握不过来，老汉帮我找了软布裹了几层，装进背包。至于20多年大白鹅的模样，我也懒得去屋后看了。 时间已是下午，我跟老汉告别，他边留恋地向我挥着手，边威武地斥骂旁边乱叫的土狗，护送我远去。 离开村子，回到来时去过的集市，给了卖鸡的商贩几元钱，让他帮我把老母鸡宰杀处理干净后，带了回去。 到家后，来不及休息，我用菜刀跺下老母鸡头，放到阳台上，等晒干后，再剥开取脑。至于鸡身体，我觉得可以放心地吃，便扔到大锅里，加满水放入葱姜，炖了起来，我也该补补了。 想不到今天如此顺利，找到了这两样东西，接下来则是寻找一条一米长的鲤鱼，不，准确地说，是两条，因为必须三颗鱼眼。这要求的数量，真够让人蛋疼的。 我打电话给我小叔，让他帮我想办法，因为老家附近湖泊多，偏僻的乡野之中，更有机会捕获到这么大的鲤鱼。 傍晚时分，一锅鲜美的老母鸡汤炖好了，满屋弥漫着香气，我盛了一碗，边喝边到阳台上去看那盆银丹草。 只见在黑黝黝的土壤中，已然钻出了一棵绿色的嫩苗。 ------------ 第八章 七窍玲珑汤 又一个星期过去了，阳台上的鸡头经过太阳的强烈曝晒，表面已经完全晒干变得萎缩，皮肉绽开，模样惨不忍睹，散发出一股异味。引来一只不怀好意的苍蝇，“嗡嗡”地围着它盘旋，让我想起之前老汉讲述的民间传说，一丝恐惧在内心油然而生。 我赶紧拿来菜刀，趁鸡头生蛆之前，把它切开，取出了鸡脑，继续晾晒着。 而旁边的那株银丹草，生长速度非常快，高度超过了十公分。它枝叶翠绿，颜色在阳光下极为诱人，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柠檬清香。我坚持每天用中午太阳晒过的水，在夜里十二点浇灌它。如此地不懈和守时，自己一定有做保姆或者护士的潜力。 到今天，已经整整十八天了，每天都饮用生甘草和莲子心泡的茶，我感到身体有了明显的变化，精神饱满，容光焕发，皮肤也光滑了很多。 走在大街上，经常有不同年龄阶段的女人注视我，让我心情很爽。特别是挤公交车时，即使身体紧紧地贴着某些靓女，她们也不反感，甚至还对我宛然一笑，刺激得我心猿意马，热血全部下涌，集中到一点。 而且这段时间，工作中思路畅通，即使熬夜做私单，也不觉得疲惫。只是身体的欲念经常在每天清晨达到强盛，我只有冲进卫生间，用冷水迅速地克制，为了革命的成功，不可功亏一篑。 然而鲤鱼至今没有消息。前几天打电话催问过小叔，他说鲤鱼在乡下虽然常见，但一米长的实在难寻，更何况还想要两条。再说，这么大的鲤鱼都成精了，起码也要生长十多年，可能较大的湖泊中才有。 晚上，我正在研究身体上的穴位时，小叔电话打来了。他告诉我，隔壁村的渔民，在周村大湖里捕到了一条鲤鱼，有一米多长。他急忙赶过去要买下它，但当地人迷信，说捕到的鲤鱼是龙王的三太子，千万不敢杀生的，否则龙王会发怒的，又给恭敬地放回湖中了。 我一听，千载难逢的机会阿，急忙央求小叔，再去把这它鲤鱼逮回来。小叔不敢，他也有点相信村民的话，怕龙王爷震怒，发大水淹了村子。 我急了，说：“叔啊，那都是迷信，你有什么害怕的！我只要鱼眼睛，不要鱼，你逮住它，把眼睛挖出来，再放回去呗，不杀它就没事了啊。” 我再三央求，搬出吃鱼眼可治疗近视的理由。小叔拗不过我，只好答应去试试，让我等他的消息。 小叔水性极好，从小就经常在湖里戏耍，捕鱼更是有绝招。他煮熟了一锅大米，然后撒上酒曲粉，放置一天后，便制成了米酒。又下河摸了几只河蚌，挖出蚌肉，用香油浸泡，这是鲤鱼最爱吃的饵。 随后等中午时间，来到周大湖。一是因为水温越高，鲤鱼越喜欢咬钩，二是因为农村迷信，认为中午不能去野外，否则会遇到不干净的东西，所以这时候去钓鱼不会被人发现。 小叔选择一片鲤鱼喜欢生活的水域，把米酒撒下去，引诱鲤鱼出来。然后拿出渔具，挂上河蚌肉，放长线，钓大鱼。 十分钟后，有鱼上钩了，而且份量挺重。小叔稳住劲，耐心地跟鱼一番较量后，把它钓了上来，可惜是条接近半米的鲤鱼，达不到我的要求，小叔把它收进网兜，继续垂钓。 这次等待的时间比较漫长，大约三十分钟后，再次有鱼上钩，小叔从手上的感觉，判断钓到的明显比上一只要大，对手力道很猛，差点把他拽入湖中。小叔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跟它周旋，手腕累的胀痛，浑身被汗浸湿了，才把鱼拉到岸边，正是一只巨大的鲤鱼。 拖到岸上，小叔发现，这条大鲤鱼，足有一米多长，完全符合要求，但却不是之前被渔民捕到的那只，这只有点淡淡的金色。说明之前的那只，还在湖里，可能受惊后，躲了起来。 小叔胆颤心惊地骑坐在鲤鱼身上，用刀挖下了它的双眼。但这只鲤鱼仍然生龙活虎，“啪啪啪”，尾巴威力十足地拍打着地面。小叔赶紧抓住它的尾巴，使劲把它拖入了水中。 在水面经过一阵激烈的荡漾后，鲤鱼游走了，漂浮着的红色血迹也渐渐散去，只留下坐在岸边喘着粗气的小叔。他精疲力尽，不再逗留，收好鱼眼，拎起之前钓到的鲤鱼，匆匆离开了。 五天后，我收到小叔从当地县城快递过来的包裹。撕开包装后，看到塑料袋里面，四颗鲜白还带有血迹的硕大鲤鱼眼，回想着小叔在电话里跟我描述的捕鱼经过，不禁心潮澎湃。 小叔把另一对小点的鲤鱼眼，也一起给我寄来了，我考虑到两只小眼也抵上一只大的了，便不再多想，把四颗鲤鱼眼冲洗干净，放入玻璃杯中，拿到阳台晾晒。 然后把买来的枸杞，加到半斤装的白酒里，开始浸泡。 从第二天开始，我按照书中的要求，对头部、手部、脚部的穴位，进行按摩，来代替针灸。它们分别是头部的百会穴和四神聪穴、神庭穴和头维穴、脑户和脑空穴；手部的合谷穴、内关穴；脚部的涌泉穴、大钟穴、三阴交穴、复溜穴；我于每晚睡前，按顺序找准穴位，采用手指压迫、顺时针按揉的方式，刺激它们。 单身汉子的生活从来都不是好熬的，忙碌完一天的工作，面对寂寥无趣、令内心感到无助的黑夜，在漫长的孤寂中，有人或借助情爱，有人或借助猎奇，有人或借助游戏，想尽一切办法只为逃避孤单。 而我，犹如苦行僧和古道士的综合体，在这段日子里喝茶、工作、思索、养草、打坐、按摩、禁欲，完全处在一种修炼的状态，幻想着在古书的指引下，能得到一份意外的惊喜。 一切都是空虚的罪过。但是，带着希望和目标在生活，未尝不是一种乐观的态度，总比早上醒来，觉得自己是具行尸走肉，茫无目标地去重复相同的事情，要强得多。 至少，银丹草每天都在加快生长，鸡脑也已经完全晒干，酒中的枸杞被泡得变大了，距离制作“七窍玲珑汤”的日子，越来越近，我开始压制不住内心的激动。 终于，完成了七天的穴位按摩，喝茶禁欲也满了三十天。 正好赶上周末，上午醒来，我的心“咚咚”地加快速度，这次的心情，跟上次制作“神睛丸”时大不一样，毕竟经过了一番苦心寻找和长久等待。一直挨到晚上，我才稍微平静了些，关好门窗，拉上窗帘，做好一切准备工作，开始动手。 先把鸡脑和鲤鱼眼，用刀拍碎，再借助擀面杖，碾成细细的粉末。 接着拔出银丹草，冲洗干净。 然后把泡着枸杞的半斤白酒，全部倒入锅里，再把浇灌银胆草的水，加入锅中。 最后，把鸡脑和鲤鱼眼的粉末，银丹草，一起投到锅里，点火，开始小火煮。 半个小时后，从锅里开始散发出一股浓郁的柠檬清香，这是银丹草的味道，其中还有淡淡的酒香。不一会，香气就弥漫到整个室内，充斥着我的鼻腔。 从晚上七点一直煮到十点多，终于煎成了一碗的份量，我小心翼翼地端起锅，把汤倒进一只大碗中，等待它冷却。 凝视这碗上面漂浮着红色枸杞，散发着热气的青色药汤，我的心跳再次加快，无异于初次看到女人胴体时那般兴奋。 足足等待了1个多小时，这碗汤才彻底冷却，我拿出两只鹅蛋，打入另一只碗里，再缓缓倒入这碗汤中。鹅蛋的清色蛋清和橙红色蛋黄，迅速沉没，在碗底静静地躺着。 我看看时间，已经快到午夜十二点了，还差十几分钟。 我开始紧张，额头都是汗，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在心头翻滚，一揪一揪的。 这算什么？喝下去，就是人生的新开始么？ 有人希望得到一碗孟婆汤，喝下去可以忘记一切烦恼忧愁，忘记所有的爱恨情仇。听起来更象喝一碗失忆汤，如果真的可以把过去的喜怒哀乐都消除，基本上大脑就残废了。 如果鸡脑真的带有剧毒，我基本上也就彻底告别人间所有的烦恼了。 我承认，我犹豫了，往往人们在信誓旦旦地做了很多准备工作以后，面临最终的抉择时，都会产生怯懦，举棋不定。有时的结果是避免了不良后果，更多时候是错过了很多机会，从而得到不一样的人生。 鸡脑即使有毒，银丹草也是解毒的。我开始安慰自己，但手心已经出汗。 我要的只是一个奇迹，是发生在李辉身上的那种奇迹，希望这碗“七窍玲珑汤”可以给我带来智慧上的提升，就算是我的一个无聊幻想吧。 时间已到十二点钟。 喝！我一咬牙，端起碗，连汤带枸杞，一口气全部灌了下去。 这是一股奇特的滋味，有薄荷的清凉，酒的微辣，还带着腥味，舌头感觉丝丝的酥麻，喉咙被呛的发痒。我忙喝了口凉水，清了清口腔。 由于汤中含有白酒，很快我的头开始昏沉，感到几分醉意，这时心情反而平静了许多。 我躺在床上，忽地感到腹中“咕咕”作响，胃里一股热流缓缓荡漾着，有种说不出的舒服，浑身也轻飘飘的。 这种感觉让我松了口气，只要没化成水，我就算过了十年老母鸡的关。 心情一旦放松，困意便渐浓起来，我干脆闭上睡觉，明天是好是坏，交由老天安排。 ------------ 第十一章 唯我独领风骚 “安安，你疯了？”戴眼镜的领导一把拽过她，气呼呼地质问着。 女孩昂着头，跟他对视了长达十秒左右，最终父亲败下阵来。他无奈地摇摇头，喊工作人员过来，吩咐他们摘下展厅中部墙上的画，把我的画挂上去。 我这时才注意，这面墙上展示的多为中国画，以山水风景和写意花鸟为主，意境悠远，绘画功力颇深，而且写得一手好书法，我不禁对这个女孩刮目相看。 “你好，我是谢琳安，你叫我安安吧。”她大方地介绍着自己。 我忙把视线从墙上移开，见她父亲已经离开了，便对她说：“我叫茅锐，今天谢谢你了。但你的画都摘了，放哪里呢？我……” “行啦，别客气了，跟你的画相比，我的画不算什么。”她亲切地笑着说。 于是我们聊了起来。她原来是艺术馆馆长的女儿，怪不得那些保安对她言听计从。而且她还经营着本市最大的艺术画廊，很多客户都是国外的收藏家。这次画展，是她的画廊跟市艺术馆联合筹办的，因此在展厅的显要位置挂上她的作品，自然很正常了。 她看起来年龄不是很大，二十五六岁的样子，身材高挑，容貌秀丽，气质文雅，举手投足之间，一种大家闺秀的才女味道。在她面前，我不禁有点自惭形秽。 她小声地跟我说：“刚才，是我爸指使保安赶你们走的，因为很多嘉宾，都跑出去看你的油画了，当时领导好尴尬啊！让你的朋友受伤了，真不好意思，我代表我爸跟你道歉！” 我笑笑说：“没事，我那样做也有点不对，我真没想到，会有那么多人来看的。” 接着，她对我的油画大加赞赏，特别喜欢其中的一幅静物。画面中描绘了一只破旧的油画箱和一束绽放的白色百合。她说，画中的色彩和光影，有种梦幻版的诗意，静静地看着这副画，能让她想起很多的往事。 我见她喜欢，便说：“那这副画，就送给你吧。” 她高兴极了，孩子似的欢快地拍了拍手，说：“太好了，谢谢你，我一定好好收藏起来。” 她给了我一张名片，请我有空去她的画廊做客，我欣然答应了，她说先离开一会，去安抚下父亲，他现在肯定正在生闷气。 这时，围观我的作品的观众越来越多，很多人举着相机拍摄，大家都沉寂在画面中，现场很安静，只有连续不断的快门声。 而展厅其他区域，则显得极为空旷，一些画家穿戴整齐，或华丽，或异类，无趣地在自己的作品前伫立着。有的画家挺直了腰杆，拿着笔，等待粉丝们前来索要签名，但一直无人问津，他们的脸色一会青一会白，用冒火的眼睛狠狠地看着我这边。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画家，估计在画坛有一定的地位，他的脸涨得通红，快步走到展厅休息区，大声跟艺术馆领导说着什么，从他愤概激昂的表情上，必定是对馆内的组织工作不利，进行着投诉。 安安的父亲一边尴尬地劝慰着老画家，一边生气地斜视自己的女儿，安安站在一旁微笑不语。老画家气得不住地咳嗽，安安上前搀扶住他，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看来他们平时都比较熟识。 手机响了，是李辉打来的，他说伤口已经包扎好了，还打了破伤风针，问我现在在哪里。我告诉他我在馆内，而且所有油画都挂在展厅。 他连声惊呼，挂了电视后，很快地赶了过来，站在展厅内，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问：“我不是在做梦吧。” 我笑了：“老弟，人生的大起大落，有时候就是如此地刺激，总有意料之外的惊喜。” 随后我把安安的事情告诉了李辉，他看着远处的安安，眼睛都直了，一遍又一遍地嘟囔着：“原来她是馆长的女儿……” 到了下午闭馆的时候，安安才过来跟我们打了招呼，关心了一下李辉的伤情。 安安说：“我爸已经不生气了，他同意让你参展啦，不过你要给自己的作品命名，让馆内的工作人员给你做上标签，也好统一管理。” 我忙点头答应。 她又笑着说：“下次你再展出自己的作品，一定要装裱一下喔，别这么直接连画框一起挂上去了。” 我不好意思地说：“这些都是前几天才画完的，没有来得及装裱……” 安安睁大了双眼，好象看着天外来客一般盯着我说：“这些，都是你前几天才画的……” “嗯，我上周才辞职，在家没事，无聊，就画了画。”我随意地说。 我当然不会告诉她，我其实是利用了古书的偏方，激发了原本的天赋。否则她宁愿相信我是个天才，也不会相信我的奇异故事。 “你真是个天才。”她果然这么说了，我笑了。 “那你懂国画么？”安安问我。 “国画我画的一般，对一些技法掌握得不是很好，还需要像你多多学习。”其实，我不喜欢画国画，但不便当着她的面这么说。 安安点点头，若有所思，接着对我说：“我想你如果熟悉了国画技巧，一定也会画的很好很好。” “你放心吧，既然我爸同意了你参展，你的画每天都会有保安看守的，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好了，我在馆内上班，也是个小领导。”安安说。 我再次谢谢她，目送她离开了展厅，回头见李辉恋恋不舍地望着她的背影。 “你小子。还看什么看？”我锤了他一拳。 “嘿嘿，真是个美女啊，有气质，身材也很棒！”李辉饿汉子总是惦记着吃。 “得了，别妄想了，人家是上层社会人氏，老爸是艺术馆老大，自己还有画廊，这样优秀的女孩，追求者无数，估计早有主了。”我嘴上这么说，心里其实也痒痒的。 “我看她对你一定有点意思，锐哥，抓住机会，一切皆有可能！”李辉怂恿着说。 我想起几年前，因社会地位和家庭背景的差异，导致那份七年的恋情失败，心情不由地低落了几分。 这时，艺术馆的工作人员走过来，提示要关门了，一些观众才依依不舍地从我的作品前离开，我和李辉也随之一同走出了展厅。 为了感谢李辉的鼎力相助，我没有带他去吃牛肉面，而是奢侈了一把，去了必胜客，请他吃了一顿披萨。他边吃还不忘提醒我“神睛丸“的事情，我答应了他，这次是真诚的。 晚上回去之后，我又拿起笔，尝试画了一下素描，确定“七窍玲珑汤“的药效，仍然保持着。不禁让我开始相信，这次彻底在美术绘画的潜质上，打开了“七窍”。以后可能要依靠绘画，展开新的人生了。 第二天，我没有让李辉陪我，独自一人去了市艺术馆。到了展厅，我把起好的作品名字，给了工作人员，那幅大学女友的肖像画，我简单地命名为“她”。 今天没有看到安安，她父亲一直在展厅里接待社会各层来宾，他看到我，点头跟我笑笑，我也礼貌地点头示意。 上午参观画展的人比昨天还要多几倍，也吸引了众多媒体前来报道。原本很大的展厅内，人头攒动，变得开始拥挤起来。大家从展厅前区开始浏览美术作品，到了展厅中部我的作品区域，脚部开始放慢，继而驻留欣赏，围观。而展厅后面区域，则变得空旷，少有人去。 还不到中午，后面的画家们，实在承受不了这个心理打击，有几个已经忿恨地一走了之，还有的过来看了看我的作品后，悄悄地回去摘下了自己的画。 一个留着披肩长发的青年油画家，在我的作品前，呆呆地站了一个多小时后，猛地转身跑到他的作品前，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美工刀，将自己的几副油画划了个稀巴烂，扔在地上，奋力踩了几脚。然后走到我面前，紧紧地握了握我的手，眼中含着泪水，羞愧地离去。 今天已不同昨日，艺术馆的领导们，对我非常的和善，可能是因为看到我的作品，引来了如此大的轰动效应，达到了他们预想的画展效果。虽然得罪了一些关系户，但毕竟有极为优秀的作品展出，吸引了大众眼球。更为重要的是，各级相关部门的领导们，被几家电视台先后采访，在媒体前足足风光了一把。 到了中午，安安的父亲，谢馆长，走了过来，跟我握了握手，说：“小伙子，看不出你是个天才啊，昨天多有得罪了，你别放心上。” 我连忙说：“不，不，要谢谢你和安安，不然我还在大街上呢。” 他哈哈地笑了，告诉我，下午将会有电视台采访我。因为我是个来历不明的无名小卒，领导们怕我言辞不当，说出不和谐的话来，所以上午拒绝了让媒体直接采访我。现在，他要先跟我通通气，便于下午的采访顺利完成。 我一听要采访我，忙摇头推辞，谢馆长脸色一正，说：“茅锐，这是好事，你要把自己的作品宣传出去啊，别人还求之不得呢，你竟推辞？” 我一想，也对，既然以后要靠绘画为生，一旦出了名，画也就值钱了，于是我同意了他的建议。 谢馆长说：“这个采访也简单，你先谈谈自己的创作心得，然后感谢一下就行了。” 我迷惑地问：“感谢什么？” 谢馆长呵呵地笑了，递给我一张纸，上面写有一段话，他说：“我都给你写好了，你背下来，到时就这么说，很简单。” 我接过来一看，哭笑不得，上面写的都是一些官腔，什么“感谢市文化局”、“感谢市艺术馆”、“感谢某某领导”之类的台词。 既然在人篱下，就要报答人家，我便答应下来。谢馆长高兴极了，给了我一张票券，说是艺术馆在旁边酒店的专用餐券，让我去吃午餐。 送走了谢馆长，我看了几遍台词后，已经可以流畅地背出，这些文字从小就在电视、报纸、学校等地方耳熏目染，早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由于大家还不知道我是作品的主人，即使我一直站在作品前微笑着，也没有人找我签名。这情有可原，毕竟我毫无名气，而且这身牛仔裤和t恤的普通装扮，貌不惊人的一般外表，实在让人看不出是艺术家的范儿。 一旦下午在展厅内接受电视台采访，就会立马表明我的身份，届时，一定会有人找我签名，所以，我得赶紧买只笔，必要话，换身行头。 想到这，我离开展厅，先跑到艺术馆旁边的酒店内，饱饱地吃了顿自助餐。然后到一家休闲服装店，选了一件纯黑的t恤，上面印了一个深红的“fack”。 换好衣服出来，我的心开始有点跳。马上要接受媒体的采访了，那意味着要在电视和报纸上露面，这样的话，可能会有更多的人看到我，包括我的朋友、同学、同事，甚至在另一个城市的父母。 而且，还有一月前，跟我分手的女友。她会看到我么，她会怎么想？会不会因此而回心转意？ 我走进艺术馆，心跳得更加快了。 ------------ 第十二章 一夜暴富的奇迹 我刚步入展厅，谢馆长便急忙迎上前来，给我挂上胸牌，拉到几名媒体工作者面前，介绍了我的身份。 他们在一番赞赏的言语之后，简单交代了采访内容和流程，我便随他们走到我的油画展示区。 众人围观，有些人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油画的创作者。大家激动起来，一时间人声鼎沸，闪光灯狂闪，晃得我的眼睛几乎睁不开了。 工作人员示意大家安静，电视台的女记者面对镜头，几句开场白之后，开始向我提问，在众人的瞩目之下，我突然有点想逃走。 “请问茅先生，您是如何走上绘画这条艺术道路的呢？”女记者问。 “老板太白痴，我就辞职了，回家画画。”我干脆戏谑地作答，想尽快结束这个采访。 女记者没有料到我的回答是这样，她愣了愣，随即换了个问题；“您创作的灵感主要来源自哪里？” “灵感来自十年老母鸡和二十年老鹅的蛋。”我迅速地说。 这个回答让众人茫然不知所措，大家面面相觑，搞不清我话里的含义，一旁的谢馆长也迷茫地看着我。 “明白了，您平时除了收集生活素材，还比较注重饮食营养，经常吃老母鸡和鹅蛋对么？”女记者的应变能力极强啊。 “嗯，是的，除了这些，我还喜欢吃鱼眼，特别是大鲤鱼眼。”我觉得这个女记者太可爱了，便开始配合她。 众人似有所悟，有的人点点头，忙拿笔记录着我说的话。看来以后菜市场的老母鸡和鲤鱼，要涨价了。 “那么，作为新生派油画家，您之前预料到自己的作品这么受欢迎么？”她继续问。 “没有，一切都出乎我的意料，之前憋了一个多月啊。”我这话是发自肺腑的，三十天的坚持喝茶和禁欲，不是那么容易的。 女记者见我的回答不上路，以为这是画家们惯有的叛逆个性，便不在多问，直接把我带入正题：“您对这次画展，和您作品的成功展出，有什么感想么？ 终于到了结束语部分，我开始流利地背出“感谢市、感谢艺术馆、感谢某某领导”的台词，谢馆长在一旁听得直点头，十分满意，随即带头鼓起掌来。” 掌声刚落，我忙对着话筒说：“最后，我还要感谢一个人，他，就是我小叔。” 闪光灯噼里啪啦一阵乱闪，我十分后悔忘了买墨镜，至少也应该把我戴的近视眼镜涂上墨汁。 结束了采访，大家纷纷上前，找我索取签名，我谦虚而亲切地满足了他们，释放了我内心小小的虚荣，同时带着一份成就感。 在云端的感觉让我有点眩晕，一直持续到傍晚快闭馆的时候，我才逐渐平静下来，准备收兵回营，回家好好地休息一下。 这时，我发现有个穿着比较精致讲究的中年男子，一直站在那副“她”的油画前，纹丝不动。展厅内的观众已经在工作人员的提醒之下，纷纷地离去，但工作人员，却不敢上前驱赶这个男子，只能胆怯地站在远处，望着他。 我有些好奇，便走上前去，看看他怎么了。 他四十岁左右，紧缩着眉头，两眼通红，嘴角坚毅地抿着。 我笑了，估计又是一位画家，在我的作品面前自叹不如，深深地羞愧。 我拍了拍他的肩，说：“大哥，别难过了，回去吧。” 他没有理睬我，依然凝视着画面。 我叹了口气，不再管他，准备回家，还没走几步，他突然说话了。 “这幅画，你画的是谁？”极为磁性的声音，但冷漠似冰。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有点对他不爽。 “什么价，卖给我！”他用一种不容抗拒的语气跟我说。 我回头，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的火气被他撩拨出来，自己被众人崇拜了两天，一时间无法容忍他这种冷漠和命令。 “这幅画不卖！”我也不容置疑地回答。 他没有说话，陷入了沉默，我见状，再次准备离开。 “那请你告诉我，她到底是谁？”中年男子突然转过身来，问道。 我吃了一惊，他此刻竟然泪流满面，一副哀求的表情，可怜地望着我。 我心头一软，有点慌了，这时工作人员识趣地搬来两把椅子，我们坐了下来，他仍痴痴地抬头望着油画。 我把椅子挪了挪，靠近他身边，轻声说：“画中的女孩，是我以前的女友。” 他缓缓地点了点头，我便简单地告诉了她和我的故事，他十分认真地聆听着。 “怎么了，你认识她么？我好奇地问他。 “不，画中的女孩，十分像我的妻子。”他用手帕擦去了泪水，“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一起读书，一起出国。她两年前不幸得了肺癌，终于离开了我。” 我听了后，唏嘘不已，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安安介绍我过来的，我是她的老客户。一看到这幅油画，我便想起了我妻子，实在是太像了。她年轻时经常弹钢琴，我就在一旁陪着她……”他双目迷离，又陷入了往日的回忆中。 一幅好的绘画作品，能直接让观者产生共鸣，或喜悦，或悲伤。如同抚琴求知音，绘画也同样需要心灵的感悟者。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我的情绪也被眼前这个中年男子，深深地感染了。 过了许久，他看着我，诚恳地说：“这副画，你可以卖给我么？” 我笑了笑，说：“对不起，我所有的画都能卖，可这副画，真的不卖　。” 他失望地垂下头，叹了口气。 “但是，我可以把它，送给你。”我缓缓地说。 一句话，点燃了他的双眼，他露出欣喜若狂的神情，激动地站了起来，大声说：“什么？送给我？” 我对他认真地点了点头。 他不住地说：“太好了，谢谢你，谢谢你！”，然后上前，小心地摸着画框，伸手想触摸画中的她，但又不敢，生怕玷污了画面。 我想，他必定是一个重情重义的男人，宝剑赠英雄，佳作送知音，希望这副油画，能籍慰他对妻子的思念和爱。 他抑制住内心的激动，原地来回走了几步后，对我说：“我可以现在就搬走这副画么？ “她已经是你的了，好好地收藏吧。”我微笑着说。 他更加兴奋了，掏出手机，走开几步，打了一个电话，很快，从楼下跑上来两个人，在他的指挥下，小心翼翼地摘下画，谨慎地抱着。 接着，他从手包里取出一个本子，用笔在上面写写划划后，撕下一页，对我说：“这是一张六十万的现金支票。你的其他画我都买了，先放在这里继续展览，等画展结束后，让安安搬到她的画廊里，我会派人去取。” 事情发生的太快，我有点没反应过来，不敢伸手接支票，支吾地说：“我的画值不了这么多钱……而且那幅静物画，我已经送给了安安……” “那就其他十幅画，六十万！我觉得你现在虽然没有名气，但你的作品远远超出了很多油画家的水平，有种非凡的内在气质！你也看到了，大家都很喜欢你的画。”他把支票塞到我的手里。 “我是做艺术品投资的，相信我，你的画虽然现在卖不上高价，但只要你坚持画下去，得到国内外更多人的认可，以后一定有惊人的市场价值！”他用坚定的语气对我说着。 “谢谢你送我这幅画！以后有需要的地方，随时联系我。”他又递给我一张名片，然后用力握了握我的手，跟我告别，带着两个手下，抱着画离开了展厅。 我茫然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看着手里的支票和名片，半天回不过神来。 六十万，六十万，我默默地念叨这个数字，犹在梦境中。看看了名片，上面印着：欧阳坤，英国艺圣艺术品投资有限公司，还有手机号码和email。 自己的油画，就这样卖出去了？第一次展示，就卖出了这样的天价？要知道，虽然这些油画的艺术价值高，但我还是一个无名之辈！ 该不会忽悠我吧，我犯了嘀咕。不过就算忽悠我，我也没什么损失，刚才那副画是我心甘情愿送给他的，而且他也没有拿走其他的画。 我想，不管真假，还是等明天去银行验证一下。 第二天上午，我来到了开户行中国银行，坐在柜台前，递上了支票和身份证件。 十分钟后，我拿着自己的新帐户存折，看到上面醒目地一行铅字：￥ 六十万！属于我的了。我感到一阵眩晕。 我服用了古书中的偏方后，画出了价值60万的油画！ 一夜暴富的奇迹，在我身上不可思议地发生了。 不知在大街上的休息椅上坐了多久，我才逐渐平静下来。 我首先想到给爸妈打电话，报告他们这个好消息，但考虑到事情太突然，怕他们承受不了这个喜悦，还是等过几天我回去，再亲自告诉他们。 随后，我想到了分手不久的女友，她是我跟大学女友分手两年后，才认识的。虽然她因为我没钱买不起房子，而放弃了两年的感情，但我内心不怨恨她，毕竟物质社会中，没有坚强的金银盔甲，难以在残酷的人生战场上生存。 我拨通了她的电话，已经许久没有联系了。这次，她终于接了我的电话。 我兴奋地说：“菲菲，你看电视了么？” “什么电视，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她淡淡地说。 “我参加了市艺术馆的画展，电视台还采访我了。”我高兴地说。 “哦，那恭喜你啊。”她还是比较淡然。 “你知道么，我辞职了，在家画了一些油画，昨天我的画卖出去了……”我开始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 她不等我说话，打断我：“你理智一点好不好，我们不可能再继续了！我现在有了新的感情，马上就要订婚了。茅锐，你现实一点，还是找个工作，好好地生活，好么？我们不要再联系了……” 随后她便挂掉了电话，我拿着手机，呆呆地坐着。 …… 三天后，我挂在市艺术馆展厅的十一幅油画，在安安的安排下，运送到了她的画廊，留下其中一幅我送给她静物画，其他的全部包装好，等待欧阳坤的验收。 我在画廊内四处参观，这里的装修风格比较中式古典，非常符合安安的身份。她正欣赏着那副静物油画，欣喜之情洋溢在脸上，考虑着怎么装裱它。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一看，是好友章勇的号码。 ------------ 第九章 被激发的天赋 我躺在床上，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只见集市上卖鸡的农村大姐，笑眯眯地走了进来。 她站在床边，眦着黄色的板牙，一声不语地注视我。我张嘴想说话，但发不出声音。 她慢慢把手伸进口袋，抓出一个东西扔到我胸前，我定睛一看，是只鲜血淋淋的母鸡头！ 我惊恐万分，四肢拼命地挣扎，可怎么也无法动弹。 她依然微笑着，开始脱去全身的衣服，露出白色的胴体，极其丰满且诱惑。她扭着浑圆的屁股，抬腿跨到我的身上，迅速淹没了我，蛇一般地动作着，令我又惊又怒，但却无法拒绝这样的刺激，一阵强烈的快感汹猛地袭来，我禁不住伸出双手，抓住了她晃动的腰身，闭上双眼，迎合着她。 她咯咯地发出母鸡一样刺耳的声音，我睁眼一看，她的红色牙床留着血，鲜艳夺目。突然，她的头变成了一只硕大的鲤鱼头，双眼已被挖去，剩下两只深不可测的黑洞，在我面前摇晃！ 我“啊”地一声惨叫，身体快要爆裂一般急剧膨胀，不停地抽搐！ 我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强烈的光线刺得我睁不开眼睛，下意识地用手挡住脸。 原来是个恶梦，我不住地喘息，惊魂未定。 阳光射进卧室，已经第二天上午了。 我感觉下身又湿又凉，低头一摸，内裤湿了一大片，居然梦遗了！而且是在这样一个荒唐至极的恶梦里走火爆发，让我心怀愤恨，这可是积攒了一个月的宝贵精华啊，简直浪费得惨无人道！ 冷静下来，发觉自己的身体别无他样，没有中毒，头脑也很清醒。 我激动地下床，找到笔和纸，随手写上213乘以56，默算答案，但大脑毫无反应。又不甘心，随手写上875减168，大脑还是迟钝。妈的！我仍不甘心，又写上65加78，这次算出来了，答案是133，但至少用了3秒的时间，是我正常的数学水平。 “七窍玲珑汤”没起作用啊！我懊丧地扔了笔，看着纸，接着又发现我其实算错了，65加78应该是143。 他大爷的！比平时还要笨啊！我猛地一把抓起纸，揉成一团，砸向墙壁。 折腾了一个月，不但白忙活了，最终身体还被一个倒胃口的恶梦给破了色戒。真失败，极其地失败！我恨不得把那本古书给撕了，这简直是对我**裸的愚弄。 之前“神睛丸”的制作也没完全符合书中的要求，但人家李辉好歹还享受了一天的视觉大宴。我辛苦筹备了这么久，虽然鲤鱼眼缺一颗，可也用两只略小的弥补了，虽然没有做针灸，可也找准穴位坚持按摩了。别说一天，就是给我半天时间，体会一下智力超凡的快感也行啊。 唉！我叹了口气，静坐了一会后，只有无奈地接受了这个事实。有时候生活中的幻想可以带来一时的心理愉悦，但把幻想的内容当成一件改变命运的事情来做，不见得就有好的结果。 调整好情绪，回归到现实生活，我得赶紧去上班，已经上午9点多，再不出现在公司，老板要发飙了。 赶到公司，一进办公室的门，李辉就给我使着眼色。老板阴沉着驴脸，正在设计部巡查，把一个女同事训斥得满脸通红。他看到我迟到这么久才来，刚想冲我嚷嚷，业务部经理把一个客户带了进来。 这是一个企业宣传画册的单子，印刷量非常大，客户要求先设计出画册的封面，满意了再签合同，公司对此极为重视。 客户被称为刘总，四十多岁，表情严肃，一本正经地谈着对画册设计的想法，要求必须体现企业的磅礴大气、文化的深厚、同时具有时代精神。老板和业务部经理毕恭毕敬地在一边点头哈腰，把刘总带去会议室详谈。 遇到这样的牛叉客户我就头疼，他们其实什么都不懂，只会夸夸其谈，时刻地彰显自己有专业的审美眼光。但现在这个设计任务偏偏交到了我头上，只好无奈地把客户的资料u盘，插到主机上。 我浏览着企业的名程、logo标志、图片等内容，心想，该怎么设计封面呢？ 突然，我的头部犹如被电流轻轻地抚摸，微微地一颤，同时感觉两侧的太阳穴，像被清凉油涂抹过一样，变得极其的清爽、刺激，差点让我惊叫出声。 紧接着，大脑开始迅速地运转：首先针对客户的资料，飞快地进行分析、构想。随后把记忆深处所有的设计素材，都罗列出来，寻找可以参考借鉴的设计思路。一时间，创作灵感不断闪现，修正。各种画面不断组合、叠加，从简到繁，从繁到易……最终定格在一个画面上，呈现出清晰的色彩、构图、logo、文字、图形等设计元素。 我立即打开photoshop软件，思如泉涌，所有的制作流程，就像演练过上百次一样熟练，左手在键盘上不停的操作快捷键，右手拿着鼠标不停地晃动、点击。 屏幕上的画面，好似正在快速播放的教学视频，从一个空白背景开始，不断增加色彩、文字、图像，逐渐地丰富起来，一个往日里我根本想不到也做不出的设计，便这样顺利完成。 从大脑开始工作，到设计完毕，总共才10分钟左右，如果换个高性能的电脑，我想花费的时间会更短。 这时，大脑才从之前的兴奋中，逐渐平静下来，恢复到平常一样的状态。盯着面前做好的设计，我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仿佛身在在梦中。 像所有故事情节中的桥段一样，我用手指拧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疼。拿起桌子上的笔，朝手背上使劲一扎，也疼。 我顿时恍然大悟，“七窍玲珑汤”起作用了！ 可为什么，我之前进行数字运算时，它不起作用呢？ 我又赶紧拿笔随意写出96乘以15，然后默算答案，大脑对计算依然是反应迟钝，没有产生刚才设计封面时的奇异状态。 我似乎明白了什么，但还不敢确认我的判断，同时我又有点害怕，害怕“七窍玲珑汤”带来的神奇，很快就会消失。 于是，我调整了呼吸，再次对大脑下达了指令：重新设计一个画册封面。 幸好，大脑又开始了先前的奇妙之旅，那种头部极为清爽，脑海中信息量巨大，但毫不紊乱，飞速工作的感觉，简直是太棒了！这是我从未体验过的一种快感。 当两份封面设计，打印出来，摆放在面前再次欣赏时，我彻底地为之拜服，这绝对是一流的创意设计，完全国际大师水准的作品。 “七窍玲珑汤”确实可以使大脑变得聪明无比，大大地超乎常人！但可能仅仅是针对自身特有的天赋，其他的方面则没有效果。比如我擅长美术绘画，但数学资质就太平庸。 想到这一点，我立即有种想拿起画笔进行绘画的冲动，但我立即克制了，先冷静下来，把眼前的设计稿给客户过目。 刘总还在会议室内，抽烟喝茶侃大山，他神采飞扬，大有指点江山之势。老板在一旁，不停地奉承着。 我信心百倍地上前，打断了他们的谈话，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老板，设计稿出来了，你们看看。” 刘总和老板怔住了，似乎没听清我说的什么，我又重复了一遍。 老板疑惑地望着我，问：“你没搞错？这么快就设计好了？” 刘总也露出诧异的神情，接过了设计稿，仔细地看起来。 我胸有成竹地站在一旁，等待刘总的赞叹和认可。这两份设计稿，各有千秋，不但完全达到了客户的要求，还远远地超出，一看封面，便会让人感觉这是一家世界级的国际化企业。 谁知刘总皱紧了眉头，把设计稿往会议桌上一丢，晃着头说：“你们这是蒙小孩呢？” 他这一举动，让我大跌眼镜，这么顶尖的设计方案，他居然不满意，还是他太无知了？ 老板忙拿过设计稿，看了看说：“哇，设计的挺不错的……徐总，您的意见是……” 刘总嘴里“嗤”的一声，伸出粗短的食指，敲击着桌面，不满地说：“这是你们设计的么，我才从设计部出来仅仅半个小时啊，转眼两个设计方案就做好了！拜托，不要抄袭，不要随便找几个国外作品，简单地改改，来糊弄我！” 老板恼怒地看了我一眼，忙跟刘总赔不是。 我哭笑不得，这明明是我亲自设计制作的，怎么成抄袭了？但我随即明白过来，以自己现在的设计能力和工作效率，通常人都不会相信这个奇迹的，即使亲眼看着我的电脑操作，也只是认为我在熟练地进行模仿。 一个超凡的人，是不能被大众所理解和认可的。就像一个天才，往往被看成疯子。 “要原创，原创！我们是大企业，怎么能接受抄袭呢，实在是有损我们的企业形象。不要着急，给你们一个星期时间，好好地设计！一定要体现出大气，大气！”刘总情绪激昂地说着。 “是，是，是……”老板不住地点着头，陪着笑。 随后，刘总似乎不再生气，态度和蔼了许多，给出工作指示后，便起身告辞。 老板小心翼翼地送走刘总，回来立马拉着驴脸，把我痛斥一顿，任我再三解释，给他photosho原始文件看，他也始终认为这是我从国外网站上下载的源文件。限令我一周之内，必须重新设计出新的方案，给客户审查。 我不再分辩，客户的旨意不可违，就算请来国际设计大师，当场给客户做出创意，客户不喜欢，设计大师的东西对老板来说，也是狗屎。平面设计在国内大多数的商业行为中，能否挣到钱，往往成了衡量设计水平高低的标准。 其实，我并没有多大的委屈，因为我还在为自己得到这样的奇特能力，感到兴奋不已。 如果“七窍玲珑汤”的药效，确实是针对每个人的自身天赋的，那么，我在天赋方面还仅仅是小试牛刀，但如今这把小刀，也足以让我笑傲国内外的平面设计界。 所以，我立刻做出一个决定，快步走到老板办公室里，平静地看着他。 “我现在，已经变聪明了。”我笑着说。 “啊？”老板张着嘴，不解地望着我。 “所以，再见！”我转身离开，没有一丝留恋。 悄悄地我走了，正如我悄悄地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设计稿页。 我痛快利落地辞职不干了，以“七窍玲珑汤”带给我的设计水平，随便到任何一家大的广告公司，工资都会翻一番。但这又如何呢，我本来就不喜欢做商业性质的平面设计。 我现在一心想回家，找出我的油画箱。 ------------ 第十三章 租别墅雇保姆 “就这样，我得到了60万，到现在我还感觉像在做梦！”我对章勇说。 他默默地吸着烟，不断看看面前的油画，又瞅瞅存折，不敢相信，也不得不相信我说的一切。 最后，他掐灭了烟，郑重地对我说：“好，我决定了，重新振作起来，就是咸鱼，也要翻身！” 十天后，章勇的手术十分成功，内部的伤口已经全部愈合，只需再调养一段时间便可以完全康复。 我再次来到安安的画廊，章勇帮我抱着画，这次带来的还有五幅油画，有人体、肖像等题材。安安之前跟我交代，以后的作品，可以委托她的画廊出售。 很久没有见到安安，她这段时间似乎比较忙碌，有点憔悴，很有礼貌地跟章勇打着招呼。 “茅锐，有空可以过来教我画油画么？“她突然问道。 安安之前给予的帮助，令我十分感激，同时也对她充满好感，只是觉得自己高不可攀，不敢妄想，她提出这个要求，我当然求之不得。 “没问题，互相学习阿，我还要向你请教国画呢。”我忙回答。 “那就这样定了，有时间我约你，你可别反悔哦。”安安高兴地说。 晚上，我给章勇展示了古书，他此时已经完全相信了我的话。眼下，则是商议，如何开始新的计划，打造一个可以上擂台战斗的身躯。 按照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和近30岁的年龄，在力量、速度、耐力方面可以说是差得一塌糊涂，生活中对抗几个普通人没问题，但根本无法跟专业的搏击运动员相比，一旦上了擂台，无异于自寻死路。 所以，首先必须进行体能训练，把身体调节到最佳状态；然后再进行技战术训练，达到专业搏击运动员的水平。前者是关键中关键。 我拿出之前对照古书释义好的文字，仔细查阅可以增强身体力量的方子。 “癞蛤蟆！蝎子、白蚁……这是做毒药呢！”章勇在一旁惊呼起来。 “这算什么，我之前还吃过十年老母鸡的脑子，哈哈！”我笑道。 “想要成为超人，就要有超出凡人的胆量和毅力，我已经成功验证了一次，而且还没有完全按照书中的要求。”我给了章勇一个蔑视的眼神，“怎么，你不敢了？” “菊花都被爆了，我还有什么不敢的！”他指着古书说，“你再找找里面，还有什么对身体有好处的，全部都给我用上！” 经过一番仔细研究后，我给章勇制定了一个比较全面的方案，而且起了个很庸俗的名字：“自杀式训练”，反正对他来说，颓废地活下去还不如极爽地去死。 第二天一早，闹铃疯狂地响起，我立即叫醒睡在沙发上的章勇，规定他一个小时内，出门沿着大马路，一直跑到尽头，买两份永和的豆浆和叉烧包回来。 他立即冲出门去，岂不知，马路那头的永和豆浆店，距离住所，来回近10公里。 一个小时后，他象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湿透了，气喘吁吁地走进来，把豆浆和叉烧包放到地上，蹲到卫生间呕吐，省了一顿早饭。 随后，我们打车来到市郊东部，沿海地段，通过中介，找到一栋私人别墅。这栋别墅在小区的最后面位置，主体为三层结构，前后带院，有一个宽敞的地下室，楼顶为阁楼和露天大阳台。全新装修，整套家具家电，生活用品一应俱全。 站在楼顶，眺望南面千米外是海，北面靠山，东面临村庄和大片的森林。 无巧不成书，这栋别墅的主人是个医生，常年在美国生活工作，这次回来探亲，正好前段时间参加了市艺术馆的画展，欣赏过我的油画，见过我本人。他非常喜欢我的作品，很乐意把别墅租给我，每月仅仅一万。我立即签了1年的合同，支付了租金和押金，并承诺送他一幅油画。 入住后，我和章勇又购买了各种健身器材、搏击格斗用具，把空旷的地下室，改造成了一个训练房，并且将一面墙全部装上了镜子。 我之前的60万，留给了爸妈20万，如今只剩十几万了，接下来的开销重点是饮食和营养，必须雇一个保姆来照顾我们的生活。所以，我希望安安的画廊，能尽快卖掉我的油画。 在对保姆的选择上，我考虑再三，决定找一个外地的农村女孩，要求人品必须诚实善良，跟我们住在一起放心，关键是农村女孩不娇生惯养，胆大能吃苦，可以帮我们做一些看起来怪异的事情。经过家政公司的多次筛选，最终锁定了一个刚满20岁的女孩，让我们下午一点钟去面试她。 女孩名叫秦月，初次见面让人挺有好感，她模样清秀，身材苗条，皮肤白皙，倒象一个城市长大的姑娘，而且读过高中，复读了一年仍没考上大学。没想到家政服务行业大军中，保姆的素质水平已经逐步提高了。当然，待遇的要求也变高了，包食宿一个月工资2000。 我看着秦月略带羞涩的脸庞，心里有点犹豫：让她做家务肯定没问题，但让她做那些古怪甚至恶心的事情，她能胜任么？ 我瞅了瞅章勇，他双目闪亮，目不转睛地盯着秦月。这小子，难道看上了她？ 我先问秦月：“我们家很大，有好几层，平时会很累的，你能吃苦么？” 秦月说：“能，我在家天天帮家里干活。”她普通话居然很标准。 “那你会拉牛耕地么？”章勇突然冒出一句。 秦月害羞地笑了笑，说：“现在农村都是机械化了，不用牛耕地了。” 我刚想再问，章勇又来一句：“那你会杀猪么？” “我……”秦月被章勇给逗乐了，捂着嘴笑。 我上前踹了章勇一脚，骂道：“你个鲁货！哪来的这么多狗屁问题！” “我这个兄弟刚出院，脑子和身体都不正常，需要大补，你的主要任务就是把饭菜做好。”我对秦月说。 她认真地听着，表情如同学生一样。 “我们偶尔会来几个朋友做客，还要养点花鸟鱼虫的怪东西，象蛇啊，蝎子啊什么的，你不害怕吧？”我开始试探她。 她轻轻地皱了皱眉，看得出有点胆怯，但随即恢复了正常，说：“不怕，我小时候还经常跟我哥去抓蛇呢。” 我笑着点了点头，心里说：你哥带你抓的肯定是水蛇，你当然不会害怕。 但我不由得对这个女孩的好感加深，决定就要她了。 随后，办完了所有手续合同，秦月跟我们就成了主仆的雇佣关系，当天拎着行李，跟我们回到别墅。 我没有安排她住到地下室的保姆房，而是让她住在二楼，在我跟章勇的卧室旁，这样彼此有个照顾，毕竟三层的别墅，就三个人，怕她害怕。 秦月应该是第一次步入这样华丽的别墅，还沉浸在对周围一切的眼花缭乱中，从地下室到楼顶平台，来回逛了好几次，熟悉着环境，最后才走进厨房，开始打扫卫生。 我走到她身后，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小心翼翼地提出第一个要求。 “秦月，你能帮我逮几个屎壳螂么？” ------------ 第十四章 饲养屎壳螂 “啊～”地一声尖叫，秦月吓得扔了抹布，慌忙往我这边躲着，“在哪里？在哪里？”她额头全是汗，脸色苍白。 我一见秦月这个模样，立即后悔雇用她了，这胆量，还不如我之前的女友呢，她要是在我房间见到蟑螂，决无半点退缩和胆怯，必然要紧握拖鞋，跟蟑螂进行势不两立的死磕，不把它们打成肉泥誓不罢休。 “怎么，你怕屎壳螂啊？”我冷冷地说。 她惊魂未定，四下搜寻，没有发现任何虫子，方才缓过神来　，忸怩地说：“我……不是怕屎壳螂，是……怕黑颜色的虫子……” “那你之前说不怕，还跟你哥去抓蛇？”我继续问道。 她低着头，用手抓着衣角，沉默了半天才抬起头，眼中含着泪光，轻声说：“对不起……我小时候被人用虫子吓过，所以……” 我忽然心软了下来，这女孩估计从小没吃过什么苦，也就不想再为难她，能把家务做好就行了。 “老板，我虽然怕虫子，但我知道怎么逮屎壳螂。”她说。 “哦？怎么逮？”我忙来了精神，正为这个事情犯愁呢。 在郊外，只要有粪便的地方，就会有屎壳螂。但屎壳螂遇到大餐后，会兴奋地把大餐圆圆地打包好，用它修长有力的后腿，快速运送回巢穴。我总不能蹲在地上拉泡屎，然后静静地等待屎壳螂嗅到美味而赶来，那我岂不成了“守屎待郎”？ “我小时候见过他们去挖屎壳螂，逮到后烧着吃。”她流露出又怕又厌恶的神情，“他们都是下雨后去挖的，有时还往洞里灌水。” 我一听兴奋起来，说：“好！你现在就带我去，告诉我它的洞是什么样的。” “老板，你不会……要吃屎壳螂吧？”秦月惊讶地望着我。 我笑着摇摇头，说：“我不吃，但要养几只玩。还有，以后不要叫我老板，叫我锐哥！” 我来到地下室，让章勇停止锻炼肌肉，赶紧准备铲子和水，一起去挖屎壳螂。 八月底的天气十分酷热，下午四点的太阳晒得人发懵。从小区出来，到东边的树林，足足走了半个多小时，这里蝉声阵阵，此起彼伏地轰鸣着，突然让我想起了白蝉蜕。 章勇提着一桶水，累得气喘吁吁，经过几天的跑步和器械练习，他的脸已经略有消瘦。而秦月对这种炎热的天气，似乎习以为常，她边走边寻望，把我们领到树林中的一片空地上。 这片地方的土质比较松软，杂草丛生，我和章勇坐着休息，不停地喝水。秦月独自寻找屎壳螂的洞穴，一丝不苟的样子，估计想要好好表现一下，弥补之前因胆怯给我带来的不满。不一会，她指着地面对我大声喊道：“锐哥！快过来，我找到一个！” 我抓起铲子奔过去，顺着她的手指，看到地上一个扁形的洞，鸽子蛋大小，里面黑咚咚的，深不可测。 “有多深？”我问秦月。 “不知道，可能屎壳螂个头越大，洞就越深。”她不敢肯定地回答。 “章勇，灌水！”我喊道。 足有两瓶可乐那么多的水灌下去了，洞穴还是黑咚咚的，不见有任何动静，我开始有点着急了。 “呀，出来了，出来了！”秦月突然叫了起来，躲到了章勇身后。 只见一只个头不是很大的黑色屎壳螂，悠然地从洞里爬了出来，晃着它头上的尖角，在洞口转悠了一圈，发现并没有下雨，又钻了回去。 “他娘的，还想进屋！”章勇从我手中夺过铲子就想挖。 “不用挖了，这只个头太小啦！”我站起身来。 “那要多大的？”章勇问。 “起码比这只要大四五倍，比鸡蛋还要大的！”我示意秦月继续寻找。 章勇气愤地一脚跺在屎壳螂的洞上，把它的大门给封死了。 又过了一会，秦月尖叫了一声，我忙跑过去，她指着一个比较大的洞说：“刚才有个老大老大的屎壳螂，钻进去了！” 章勇忙提着水桶过来，舀起水对着黑洞一阵猛灌，我右手上套着两层塑料袋，蹲在洞口准备捕捉，秦月则躲到了树后。 松软的土壤被水浇得塌陷下来，盖住了洞口，片刻之后，我看到土壤在轻轻地蠕动，里面的屎壳螂正在奋力挖掘。 我屏住了呼吸，只见一只鸡蛋大小的屎壳螂，从泥泞中，厮杀出来，犹如一头犀牛，闯出一条血路，往前奔去。 我饿虎扑食，青蛙似地弹跳出去，一巴掌盖住了它，紧紧地压在右手心中，感到它在下面拼命地反抗。我左手扯住塑料袋，右手抓住屎壳螂提起，塑料袋翻了个，立即扎紧袋口，便把这只大屎壳螂轻松地捕获。 “哈哈！”我得意地笑了起来，拎起袋子给章勇观赏着战利品，这只屎壳螂困兽一般在里面挣扎，但徒劳无功，无法逃出。 秦月仍躲在树后，不敢上前，似乎袋中的屎壳螂是个黑色的魔鬼。 如法炮制，我们又连续捕捉到了另三只很大的屎壳螂。按照古书上的要求，必须是长达十公分的巨型屎壳螂，但我从网络上查询过，那种巨型屎壳螂，是非洲的品种，难以得到。所以我准备把这四只多喂养一段时间，以达到要求的尺寸大小。 眼看太阳已经落山，我们把战利品扔进桶里，凯旋而归。秦月此时已经放松许多，不再象之前那样战战兢兢，笑容也多了起来。 回到别墅，把水桶放在院中，桶下面撒上泥土，然后把四只屎壳螂迅速倒进桶里，再用土把它们厚厚地埋上一层，盖紧水桶，防止它们逃窜出来。 晚饭我们简单地吃了点，冰箱里有面包和鸡蛋，秦月烧了锅米汤，炒了个葱花鸡蛋，暂时还看不出她的厨艺如何。 倒是章勇夸张地大声连呼：“好吃，真好吃！” 我真想一脚把他跺回医院，让护士再狠狠爆他的菊花。 吃罢，我把每周的饮食计划表和所需费用，给了秦月，嘱咐她严格按照上面的要求来购买食材，绝不能马虎大意。计划表中，有一份单独的每日菜谱，是章勇个人享用的，多是牛肉、羊肉、鸡肉、鸡蛋、蔬菜、水果等等蛋白质和维生素含量高的食品，这些对他的身体康复和肌肉增长有极大的好处， 我同时又给秦月安排了一项重要任务，让她明天上午去附近的农贸市场，买一只鸡笼，一只大水缸，再买五只两年以上的老母鸡，鸡龄越大越好，雇人把它们一起放到后院。 第二天一早，我便陪章勇去海边跑步。监督他跑完后，两人打车，赶到一家养殖厂。这家养殖厂专门养殖白蚁，是我在网络上搜索到的。我们购买了十大瓶鲜活的白蚁，把它们掺在大米中，足够五只鸡吃一周的。 回到别墅，正巧赶上秦月指挥两个小工，往院子里抬鸡笼和大水缸，这丫头办事还挺利索，我满意地对她点点头，提醒他们一定要搬到后院，因为那里比较隐蔽。否则在前院养鸡，被小区居民看到，一定会投诉到物业那里去。 随后，我和章勇搬起水桶，连土带屎壳螂，一起倒进大缸。四只屎壳螂饿了一夜，张牙舞爪地从土里钻出来，扑扇着笨重的翅膀，想要飞窜而逃。我忙用事先准备好的铁丝网，把大缸罩了起来，铁丝网上留有一个入口，可以方便地开关，平时从这里往缸里倒东西。 现在，四只屎壳螂只有失望地呆在缸里，无头苍蝇一样乱爬，有一只居然拼命地往土里钻，企图挖出一条越狱的隧道，它渴望自由的白痴精神，令我十分地敬佩。 而旁边鸡笼里的五只老母鸡，估计一路上受了不少的惊吓，现在笼子里和地上，都是它们的白灰色粪便，我把鸡粪收集到一块，迅速倒进大缸。 屎壳螂们终于等来了美味大餐，不再幻想着越狱潜逃，纷纷上前享受起来。它们吞食的速度惊人，很快就吃光了所有的鸡粪。 我让章勇抱来一瓶白蚁，往里面倒上水，白蚁的翅膀沾了水后，无法飞行，老老实实地在瓶子里蠕动。然后再把白蚁和大米盛在盆里，搅拌好，让老母鸡们享用。 看着老母鸡们特别喜欢吃白蚁，愉快地进食，我才松了一口气，按照古书上的要求，这仅仅是开始。 中午，秦月端上做好的饭菜，总体来说，味道还行，但牛肉炖的不是很烂，看来要买几本菜谱，让她好好学习学习。 吃完饭，我忙跑去后院，看到老母鸡们吃了就拉，鸡笼下已经落了不少的鸡粪，我及时地把鸡粪倒进大缸，供屎壳螂们食用，继续填补它们饿了一夜的肚子。 到了傍晚，我喊来秦月，让她站在一边看着，我重复了如何制服白蚁，如何给母鸡喂食，如何收集鸡粪倒进大缸的过程。 “你记住了么？”我问她。 她点点头，但还是有点胆怯，特别是不敢靠近大缸。 “早中晚，喂三次鸡，收集三次鸡粪，喂三次屎壳螂，一定要按时！”我故意严厉起来。 她再次点点头，除了害怕虫子之外，还有很多迷惑。 我知道，很多人在心理上一旦对某种东西产生恐惧，是不能强迫他们立刻改变的，只能给他们时间，去慢慢适应。特别是幼年时代，心灵上的创伤。也许这个女孩，小时候真的被虫子狠狠地吓到过。 “锐哥，你为什么喜欢养这些东西啊？”她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我沉思了一下，既然以后需要她来做这些事，应该给她一个充份的理由，让她认真起来，便说：“这些其实不是养着玩的。你勇哥，他得了一种怪病，我找到一个老中医，他说用屎壳螂可以治好，所以我才这样做。你不要乱对外人讲，好么？” 秦月抿着嘴，点了点头，说：“嗯，你放心吧，我会每天按时喂它们的。” 我又安慰她道；“这些虫子不会伤害人的，你习惯了就好了，到月底我给你发奖金，买新衣服。” 秦月听话地离开后院，准备晚饭去了。 此时天色已暗，我打开手电筒，走到大缸前，往里面照着。只见刚才倒进去的鸡粪，又被四只屎壳螂吃的差不多了，它们由于生理构造的原因，进食的速度极快，几乎是边吃边排泄　，屁股后面拖出一条长长的黑线，看起来极其得恶心。我知道，让秦月每天做这件事，确实是有点为难她了。 古书上说，屎壳螂需要这样的方法喂养七天，但我这四只屎壳螂个头达不到古书的要求，我准备多喂七天，也就是说，还要再买十瓶白蚁。 现在，整个计划已经顺利地进行中，章勇的“自杀式训练”也正式拉开了帏幕。 明天，要去上次买十年老母鸡的村子，找到那个老汉，买鹅蛋。 ------------ 第十五章 买蛋不成杀老鹅 下了一夜的小雨，早上天气开始放晴，空气格外清新。 秦月帮我备好食物和饮料，我推出自行车骑出小区，章勇在小腿上各绑一只五斤重的沙袋，跟在我后面慢跑着。 他戒烟已经好几天了，加上这段时间以跑步和肌肉锻炼为主，饭量变得很大，经常需要间歇性补充能量，而且体重已经有了明显的降低。为了尽快地提高身体素质，同时减轻对儿子的思念，他每天全身心地投入到健身中，让我很欣慰。 跑到以前我曾来过的郊区农贸市场时，章勇早累得全身无力，休息片刻，我让他取下沙袋，骑车带着我继续往村庄方向前进。 经过太阳的照射，坑洼的土路表面已经干了，免不了一场剧烈的颠簸，终于到达村口。 今天，村里的土狗比一个月前多了几只，章勇捡了一根长木棍，一手扶着车把，一手挥舞着棍子，杀到了村后大枣树下，卖给我老母鸡的老汉仍坐在树下，悠闲地喝着茶。 他还认得我，笑呵呵地说：“小伙子，又来买老母鸡么？现在可没有啦。” “大爷，今天我是来买鹅蛋的，你家现在有多少啊，我都要了。”我掏出钱包，故意挑逗着老汉的神经。 他乐得忙站起来，边领我们去他家，边说：“有，有，俺还有不少呢!” 到了他家，老汉很激动，看我这次带了一个人，以为我招揽来新买家。他拎出一筐鹅蛋说：“自从你上次走后，俺可一直盼着你来啊，你看这些鹅蛋，几十个！都给你留着呢，俺就料到你还会来的。” “大爷，谢谢你上次送我的那两个，很好吃啊！这次不能白要了，你开个价吧！”我如今钱包鼓了，底气足了，挺直腰杆对老汉说着。 老汉伸出一根手指，咧嘴笑了笑。多日不见，他原本不多的牙齿，好象又掉了两颗。 “一块？”我问。 他摇摇头。 “啊？10块钱？”我吃惊地问。 他点点头：“嗯，一只10块钱。” 这老家伙，估计打听过市场价，这次狮子大开口了。鹅蛋市场上一斤才10元左右，他一只要10元。 我看在上次十年老母鸡的份上，不愿跟老汉多啰嗦，便痛快地答应了，让他开始数鹅蛋。老汉兴奋地蹲在地上，大声地数起来。 “谁……谁……来买……买鹅蛋？”突然走过来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光着上身，腆着肚子，结结巴巴地问。 老汉见到此人，有点怯懦起来，忙跟我介绍，这是他大儿子。 “不……不卖！”老汉的儿子一脸蛮横的样子。 “为啥不卖，大哥？跟大爷都谈好价格了。”我不明白他想干什么，看了老汉一眼，老汉不敢说话，尴尬地笑着，估计很怕这个儿子。 “你…你们都…买走了，俺们吃……吃啥？”老汉的儿子大声道。 我和章勇在一旁笑了，章勇说：“你们还有鹅，鹅会下蛋。” 老汉的儿子，歪着头，看着章勇说：“那……你们……你们把老鹅买走，鹅……蛋俺不卖！” 我和章勇面面相觑，没想到这家伙拿这句话在这里等着，原来他想把家里的老鹅卖掉。也难怪，上次老汉就说，他们家人不喜欢吃鹅蛋。 可是，这次我只要买上几十个，每天给章勇生吃一个即可，不需要买几只老鹅啊。虽然20年的老鹅难寻到，但我总不能在别墅里养鹅吧。 “大哥，我也想买鹅，这样以后每天就有鹅蛋吃了，也不用辛苦地跑过来找你家买。但我们在市里住，实在没法养鹅啊，不象你们这里，有池塘。”我决定还是跟老汉的儿子商量一下。 “不行！不……行！要买……就买老鹅！”这家伙摆出愣头青的架势。 我有点无奈，心想不如把鹅买下来，然后交给别的农户饲养，只好说：“那我把鹅蛋和老鹅都买走，行吧？” “不……行！”老汉的儿子说。 “啊？”我和老汉都叫了一声。 “那行，那……行！”老汉的儿子反应过来，忙改口道。 我真想跳起来，冲他的脸，排他一脚，无奈地问：“多少钱，开个价！” 他高兴地伸出一个巴掌，晃了晃，老汉在一旁欲言又止。 “50？”我猜，他瞪了蹬眼，否认了。 “500？”轮到我瞪大了双眼。 他咧着嘴，露着大黄牙，点点头：“哎……对！” 一股无名之火不由地升起来，我恼怒地说：“大哥，你这是老鹅，不是天鹅！” 我琢磨着，老汉卖了老母鸡后，在村里炫耀了一番，老汉的儿子觉得老鹅比老母鸡多活了10多年，而且比老母鸡个头大、体重多几倍，肯定更加值钱，所以他贪心不足，强迫我买下老鹅，跟我坐地起价。我实在佩服老汉的儿子，如此地狡黠又可笑。 “便宜点吧，满世界也没有这么贵的老鹅！”我只有耐心地还价。 老汉的儿子上前，把一筐鹅蛋拎起来，大声叫着：“就……就这个价，不……买……就走！” 我刚想说话，突然屋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鹅的惨叫声，“嘎嘎嘎……嘎”，还有扇动翅膀的声音。 我们忙跑到屋后，立马惊呆了，只见章勇沿着池塘，奋力地挥动木棍，猛打着白色的大鹅。其中一只已经被他打死，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另一只的腿已断，扇动着巨大的翅膀，躲避章勇的追击！ 不好，这小子发鲁劲了！ 我急忙转身跑回屋前，翻身骑上自行车，飞快地绕到屋后，大声喊：“鲁货!快跑！” 此刻章勇已经打死了两只老鹅，正在跟老汉的大儿子搏斗。章勇抱着他的腿，轻巧地把他摔到地上，听见我的呼喊，放弃了继续教训他，转身同我撤离战场。 老汉哭喊着：“不好啦，打死人了！快来人啊！” 老汉的儿子爬了起来，大声叫嚣，捞起半截砖头，追了上来。 幸亏我体力充沛，带着章勇，猛踩自行车，飞快地窜上村中的大路。老汉的儿子眼看追击不上，便用力朝我们扔出砖头，但是准度太差，砸到正在经过的一个大婶的肩膀上。 大婶厉声惨叫了一声，捂着肩膀，跟老汉的儿子撕扯到一起，紧紧揪着他的头发不放。 摆脱了几只土狗后，我们逃出了村子，两人轮换着拼命地骑着，终于来到了公路上。正好是个大下坡，又狂蹬了十多分钟，确定已经安全，才停下来，躺在路边喘着粗气。 “你个熊鲁货，谁让你把老鹅打死的？”我休息了一会，心跳终于恢复正常，开始责骂章勇。 他笑眯眯地说：“那结巴太黑心了，反正他们也不喜欢吃鹅蛋。” 我无奈地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唉！走得急，忘了把老鹅拎上一只，回去让秦月炖了。”章勇惋惜不已的样子。 “再不喊你走，他儿子肯定被你狠菜一顿，那时候咱们就闯祸了！”我嘴上这么说，其实也很想揍那家伙一顿。 “到现在还不改改你的鲁脾气，以前你做卧底时也这么冲动么？”我问。 “不，我做卧底的时候，很简单，装傻就行了”章勇说。 “装傻，为什么？”我问。 “因为我都是冒充批发商去买酒，或者当打工的去干活，谁不喜欢傻了吧唧的买家和打工仔呢？”章勇回答道。 也对，大智有时就是若愚，反而出奇制胜。 本来，我是想参考之前我服用“七窍玲珑汤”的方法，多买点鹅蛋，种株银丹草，养完屎壳螂之后，把老母鸡杀了取脑，再弄几条大鲤鱼的眼，一起煮汤给章勇喝。虽然达不到激发出天赋的效果，但一定对健脑和提高智力有效，毕竟实战时，除了身体素质，有时更需要战斗的智慧。 现在鹅蛋泡汤了，只有改变策略。明天开始，让章勇每天饮用生甘草和莲子芯泡的茶，至少可以消除他的火气，帮助他静心训练。 “走，去买牛鞭！”我爬起来对章勇说。 回到郊区的农贸市场，我先买了一包烟，然后进去找了一家卖牛肉的摊位，跟老板攀谈起来。 “老板，给我来二十斤牛腩。”我跟他套套近乎。 “好嘞！”老板是个光头，动作麻利地割肉上秤。 “有牛鞭么？”我递给他钞票时，悄悄地问。 “牛鞭？你要买？”老板一愣，然后极其猥琐地笑了。 “对，你看我这哥们，那方面不行啊，老婆都跟人跑了。”我指着章勇说。 章勇立即很自觉地配合我，作出羞愧难当的表情，垂下头，不断哀叹着。 “有！不过可不便宜啊，都是给关系户留的，从不当街卖。”老板挖了挖鼻孔，潇洒地弹飞一个鼻屎球。 “给我也留一根，价格好商量，我哥们的性福就靠它了！”我把刚买的烟塞给老板。 “没问题，明天上午你来取，保证给你弄条大的！”老板兴高采烈地说。 我和章勇随即拎着牛肉，离开农贸市场，回到了别墅，秦月忙把牛肉抱到厨房，午饭已经做好。 吃饭时，我把上午发生的事情，当笑话描述一遍给秦月听，把她逗得哈哈大笑，不住地拍着胸口。 “你们原来去买老鹅蛋了，好象我们村里有人养了几只老鹅。”她笑完了说道。 “你确定？”我问。 “嗯，从小就见他们家养了，那老鹅就喜欢追小孩玩。”她说。 “那你能不能回去，帮我买三十个鹅蛋回来？路费我报销。”我急忙问。 秦月忽然沉默了，咬着筷子，低着头不回答。 “锐哥，我现在不能回去……等过年了……我回去，再给你带好么？”她支支吾吾，小心地看着我说。 我见她如此，心想这女孩一定有什么事情隐瞒着，便点了点头，不再多问。 吃完饭，我对正在收拾碗筷的秦月说：“你现在也熟悉附近的农贸市场和大超市了，下午去买一只大钢锅和十斤山药回来。” 她答应了一声，问：“要炖山药么？” 章勇这时从卫生间走出来，笑着说：“不，炖牛鞭！” 秦月顿时愣住了。 ------------ 第十六章 章 氏大力丸 “牛鞭？是什么？”秦月一脸迷茫地问。 章勇瞄了我一眼，想说但没开口。 我见秦月不像明知故问的样子，估计她家乡的人，可能把牛的生殖器官，称呼为别的名字。但牛鞭拿回来总归是要让她来炖制的，我只能明确告诉她了。 “就是牛的那玩意，尿尿的那玩意，你滴明白？”我提示着她，还不由自主地用双手作出一个长度的比划。 秦月忽然明白牛鞭是什么了，一下羞红了脸，低头把碗筷端进厨房，再也不出来。 章勇坐在沙发上，怔怔地看着厨房，不知在想着什么。 “嘿，你发春了？”我踢了他一脚。 “你没觉得，秦月害羞的时候，像一个人么？”章勇说。 “像谁？”我问。 “汪萍，高中同学。”他的思绪似乎回到以前，“你记得么，高一时咱们都在一个班，高二她跟你分到文科班了。” “当然记得，她大学毕业后嫁给一个老外，现在美国的洛杉矶呢。”我看看了章勇，“你当年不是喜欢汪萍么，还给她写过情书。” 章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写过情书，但里面放了几只虫子。” “我说，你可别看秦月像汪萍，也拿虫子去吓唬她，她胆子那么小。”我警告着章勇。 “我是喜欢汪萍，但她当年迷恋咱们班的大帅哥。我故意在情书里放虫子，表达爱慕之心的同时，也在表达我的不满。只因汪萍那时太年轻，无法理解我行为背后的真正含义。”章勇故作深沉地说。 “得了！赶紧去午睡，1小时后起来，按计划你要完成杠铃卧推5组，每组10个！再做10组跳绳，每组500个!”我对章勇下了命令，把健身锻炼的每日计划表，扔给他。 第二天上午，仍然是我骑自行车在前，章勇小腿绑沙袋慢跑在后，到了市北郊区的农贸市场，来取我预订的牛鞭。 牛肉摊的光头老板，把一个黑色塑料袋递给我，说：“500块钱，我给你留了一根特粗特长的，保你兄弟吃了后身壮如牛，老婆立马回来！” 我打开袋子看了看，里面的牛鞭呈粉白色，确实挺粗的，觉得这个价格挺公道，谢过老板，付了帐，接着问他：“老板，你能给我搞到一种骨头么？” “啥骨头，牛骨？我这多的是。”他用牙签剔着牙说。 “不是牛骨，是老虎的骨头。”我低声说。 “啊？”他一下变了脸色，“别开玩笑，我哪有老虎的骨头，杀老虎……是要被抓的！” 我笑了：“哈哈，逗你的老板，我不要虎骨，要狗骨，最好是狗的头骨，你知道哪里有么？ “唉呀，你说清楚了，吓我一身汗！我一个亲戚就是卖狗肉的，他那里有，你要什么样的狗？”他松了一口气。 “又壮又凶的狗吧，你给我选一个大的狗头，这是我的电话。”我递给他一张纸条。 “好嘞！放心吧，有消息就通知你！”老板笑脸把我们送走。 把牛鞭带回家后，我没有直接交给秦月，而是亲自动手。先用开水煮了一会，高温杀菌，然后捞出来清洗干净，撕去外皮，再剖开尿道，用刀把尿道的表皮刮掉，防止产生浓重的异味。最后放入新买的大钢锅中，加满清水，点火慢炖。 做完这一切，我才把秦月叫来，让她看看锅里的牛鞭。她羞涩又好奇地伸头看了一下，并没有表示太多的惊讶，毕竟这时的牛鞭，已经很像一根牛蹄筋了。 我告诉秦月，要文火炖到夜里，睡觉前关火。明天早上，把山药切成块状，倒进去接着炖够24小时。之后的十天，每天晚上，给章勇盛一小碗牛鞭汤喝。 秦月见我郑重地交代着，猜想这一定是给章勇治病用的，羞涩之情便渐渐淡去，记下了我的话。 第二天晚上，秦月端着一碗牛鞭汤，递给章勇，她的目光中流露出暖暖的关切，反而令章勇生出几分羞涩，我在一旁看得十分有趣。 又四天过去了，十瓶白蚁全部给母鸡吃完了，我赶紧再买了十多瓶回来。秦月告诉我，这五只老母鸡太能吃了，如果喂食少了，拉的鸡粪不够屎壳螂吃的。 我到后院观察大缸里的屎壳螂，发现它们在缸里不再乱窜，已经完全适应了“屎来张口”的贵族生活，每只都在大缸的泥土里挖了一个洞穴栖息，无比地逍遥自在。 鸡笼里的五只老母鸡，如今也是精神焕发，鸡冠通红，眼睛贼亮，羽毛闪着光泽。秦月说，昨天有一只母鸡还下了一只蛋。看来它们也适应了别墅后院的高级待遇，生理功能也正常了。 我问秦月：“母鸡下蛋，怎么没听到它叫啊。” “我不知道，可能这只母鸡不喜欢叫吧。”秦月说。 “嗯，这是一只挺害羞的母鸡。”我故意看着她说。 秦月听出我话的意思来，羞红了脸，转身跑开了。 她其实是个挺聪明的女孩，学习了我给她买的菜谱书后，现在做出的饭菜，已经很不错了。每天的午饭和晚饭要做两类，一类是我和她吃的，一类是专门给章勇定制的。除了家务活，还要喂鸡喂屎壳螂，非常辛苦，我准备月底给她包个红包。 午后，我们正在小睡。突然听到后院一阵清脆的“咯咯哒，咯咯哒”的鸡叫声，我迷糊地醒来，分辨出还不是一只，而是好几只母鸡在叫。 我忙跑到后院，见鸡笼里有三只鸡蛋，原来是“三姐妹”同时作出了贡献，真是没有愧对我天天给它们吃高蛋白的白蚁。 但不能让它们这样骄傲地叫着，周围是富人的别墅，里面都不是好惹的主，叫声惊扰了他们，就麻烦了。 但不管我怎么恐吓母鸡，它们就是不愿停止表达她们的喜悦，反而叫的更加欢快。到最后把我急得大叫着企图威慑住它们，自己的声音比它们还要大，双方跟吵架似的。 这时，章勇和秦月也跑到后院，三只母鸡一见人多了，不再叫唤了，变成情绪不满地低声“咕咕”着，可能它们觉得自己的气场被压了下去。看来，无论打架还是吵架，人多就是硬道理啊。 母鸡们的奏鸣曲并没有引来邻居的投诉，也许他们中午不在家。但母鸡不能长留，利用完了，尽快地炖了吃是为上策。。 在随后的一周里，我陪章勇健身锻炼的同时，也抓紧创作了几副油画，包括秦月的肖像。之前给章勇创作的“搏击战士”被他挂在卧室里。而送到安安画廊的五副油画，至今没有消息，让我有点失望。看来在美术界，一时的冒尖不行，必须要有更多的机会露面，有了大名气，作品才能在市场上抢手，我决定忙完下一阶段事情，就去找安安。 章勇的体型已经有了明显的变化，身上的赘肉已经变少，重要部位的肌肉线条也隐约显现出来，但距离要求，还差的太远。因为每天让他喝生甘草和莲子心泡茶，牛鞭的壮阳效果，没有刻意地集中在雄性激素的分泌上，而是很好地温补肾阳，使得他容光焕发，体力充沛，诱使我也情不自禁地喝了几天。 当后院大缸里的屎壳螂，喂养满至两周时，它们的体型和颜色，都发生了惊人的变化。从原来的鸡蛋般大小，长至成鹅蛋般的体积，张牙舞爪的样子，确实令人恐惧。而且，它们背上的两扇翅膀，从黑色，转变成了金色，带有闪闪的荧光。 我在大缸边支起了酒精炉，点燃。章勇拿着长铁钳，把屎壳螂一一从缸里夹出来，放到火上烧烤。 火焰烧焦了屎壳螂的外壳，它疯狂地舞动脚爪，继而僵硬不动，当火苗烤到内脏部分时，发出“滋滋”的声音，让人听了不寒而栗。 “要是吃了没有效果，我就逮一只活的，让你生吞下去！”章勇恶狠狠地盯着我。 “你闻闻，还挺香的，这可是吃高蛋白长大的，营养价值极高！”我笑着说。 四只屎壳螂都已烧干烤透，冷却后，我拿到厨房，用擀面杖，把它们碾成粉末备用。 再捞出连续炖了十多天的牛鞭，此刻它大部分已经炖化了，只留下一小段精华。我让秦月用刀把它剁碎，压成胶泥状。 接着，我把牛鞭泥和屎壳螂粉，都倒进一只大碗里，加入蜂蜜，使劲搅拌均匀。 最后，搓制成7颗褐色的药丸，每颗如鹌鹑蛋般大小。 “这就完成了？”章勇问我。 “嗯，但要跟黄酒一起服用才行。”我说。 到了晚上10点后，我让秦月把一瓶黄酒倒进锅里，放入姜片，煮了半个小时后熄火，倒出黄酒等待冷却。 我拿出一颗药丸对章勇说：“老弟，一共七颗，一天一颗。吃满七天，你是死是活，我不敢保证。” 他问；“那你能保证什么？” 我笑了：“我能保证你是地球上第一个吃这种药的人。” “错了！你怎么知道之前没有人吃过？比如，这本书的主人。”章勇说。 时间已到午夜十二点，我端着黄酒，深情地对章勇说：“鲁汉，吃药吧，你会变得更鲁的。” 他捏着药丸说：“万一我就从长眠不醒，可以告诉我这颗药丸，叫什么名字么？” 我怔住了，古书上还真的没有给这个药丸起名，仅是描述为“增得神力，可移山填海，靡坚不摧。” “那你看它像什么？”我反问一句。 “像大力丸。”章勇答道。 “只要你高兴，就叫章氏大力丸吧！”我说。 秦月坐在一旁，看我俩像壮士离别一样，想笑又不敢笑。 章勇不再二话，把药丸扔进嘴里，胡乱大嚼了几口，接过碗，“咕嘟咕嘟”一气喝完，然后把碗往我怀里一扔，起身说：“味道不错，睡觉！” 第二天一早，我睡眼朦胧地听见楼下前院，有人在跳绳，爬起一看，是章勇。 “你没事吧？”我趴窗口上问他。 “没事……很正常！”他边跳边回答。 我悬了半夜的心，这才放了下来，看来养了两周的屎壳螂没有毒性。 到了晚上，又煮了黄酒姜片，让章勇按时服下了第二颗“章氏大力丸”。 一连三天，章勇都安然无恙，只是精神越来越好了，当然，也有吃老母鸡的原因。后院的老母鸡已经被我宰杀了两只，它们的工作已经出色完成，白蚁吃的很欢，鸡粪拉得很溜，最后的价值就是成为我们主仆三人的美餐。 既然药丸没有副作用，我便轻松地开始绘画，打算凑足20幅作品，请安安帮我举办一场个人画展，所以这次我创作的油画，都是大尺寸的。 直到第七天晚上，服下最后一颗药丸后，章勇避开秦月说：“我吃了是没死，但也没任何效果。杠铃卧推还是以前的重量，你要好好看看书里，是不是弄错了。” 我仔细对照古书，把药材要求，饲养方法，制作方法，都一一核查了，没有程序上的错误。除了没有用巨型屎壳螂喂养七天，而是用略小一点的屎壳螂多喂养了一倍时间，按理说，应该有一些效果的。 “我以前服药后，也是没有效果，然后在特定的条件下，起效了。明天你去拔外面的树，也许一下就连根拔起了呢。”我安慰他。 章勇笑着说：“希望吧，能成为鲁智深。” 到了第二天早上，章勇在院子里大声把我叫醒了，我一个激灵挺起身来，跑到窗口问他怎么了。 “你看好，我开始拔树了！”他光着上身，站在一棵玉兰树旁，采用倒拔杨柳的架势，准备开拔。 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我激动地攥紧拳头。 他胀红了脸，使出浑身的力量，奋力地拔着。 “加油！”秦月站在台阶上，喊道。 “加个屁油！”章勇突然放弃了拔树，抬头冲我吼着，“拔个屁树，我是在证明给你看，我根本就拔不动！” 他气呼呼地踢了树一脚，拎着t恤，离开了院子，往小区外走去。 这个结果让我大失所望，十四天的努力看来成为幻影了。我是给了章勇一份希望，但越大的希望，则会带来更大的失望， 看着他落寞的背影远去，让我心痛不已。我知道这些日子以来，对他来说，每天坚持长跑和高强度健身，付出那么多的的汗水和痛楚，是多么的不容易。 原想靠古书的帮助，先把章勇的力量增强，现在看来只能改变计划，寻求其他方面的突破。但章勇坚持到今天，没有看到奇迹，他还能相信我么？ 我趴在窗口，正在胡思乱想之际，一个相熟的小区保安从远处跑过来，边跑边喊：“锐哥！锐哥！” 我大声问：“怎么了？” 保安气喘吁吁地跑进院子：“不好了……你朋友！他走到小区门口，一下子昏倒了，整个脸发青，你快去看看！” 坏了！可能是中毒了！我的心猛地被揪了起来。 ------------ 第十七章 鲁汉人品大爆发 秦月已经率先跑了出去，我紧随其后赶到小区门口，几个保安正把章勇往草坪上抬。 通知我们的保安叫小刘，他安慰我说：“已经打了120，马上就到！” 只见章勇双目紧闭，呼吸急促，脸色发青发黑，手脚还有轻微的抽搐。我用力掐他的人中，又拍打他的脸，任凭怎么呼唤，他也毫无反应，我心想这下可糟了。 秦月摸着章勇的额头，惊叫道：“他的头好烫啊，在发烧！” 这时，120急救车呼啸而至，医护人员迅速下来查看症状，医生听了听章勇的心脏，又掰开他的眼睛看看，扭头对我说：“估计是食物中毒，赶快送医院！” 大伙急忙用担架把章勇抬上救护车，我问清医院的地址后，让秦月先随救护车同去，我跑回家拿钱包。 等我赶到医院的急救室门口，秦月告诉我章勇已经送进去了，医生要先给他洗胃。 我紧紧地捏了一把汗，反复祈祷着章勇不要出事，否则让一个幼童失去父亲，将是我一辈子的罪过。 突然，急救室里传来痛苦的惨叫，接着还有护士的尖叫和一片杂乱之声。 我猛地推开门，冲了进去，见章勇光着上身坐在床上，胸前连着数根仪器线，两手拽着洗胃的管子，一点一点从口腔里往外拔。他身体不停颤抖，剧烈地咳嗽，胃液和口水混合着往外涌出。地上一片狼藉，输液架倒落，输液瓶摔的粉碎。 医生和护士躲在旁边，惊恐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全然不觉我和秦月闯了进来。 “咳咳……咳咳，怎么回事……我怎么在这里？”章勇拽出了管子，茫然地看着我们。 医生缓过神来，上前看了看仪器，又扶着章勇的头，仔细地观察一番后，说：“没事了，给他处理一下头上的伤口。” 护士拿着镊子上前，用酒精棉在章勇的右额上擦拭着，他在昏倒时摔破的。 “医生，他没事吧？”我见医生往外走，忙跟上去问。 “送来时的症状明显是食物中毒，但现在身体却一切正常，奇怪……噢，他已经没事了，多喝点水，休息休息就可以回家。”医生不再跟我多言，匆匆离去。 我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悬在半空中的心，终于安落下来。 半个小时后，我们三人走出医院，章勇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只是额头上多了一条创可贴。 我沉默地走在前面，从早晨到现在发生的一切，深深刺激了我的神经。虽然章勇安然无恙，但中毒时的那一幕还是清晰地印在我的脑海里，让我不禁对服用古书中的偏方，产生了后怕和畏惧。 “你是不是觉得挺对不起我？”章勇从后面搭住了我的肩膀，“我早上有点郁闷，准备去海边走走，不是生你的气。” 我还是沉默，不知该对他说些什么。 “我又没有死，只是晕倒了，你看我身体现在杠杠的！”章勇安慰着我，又贴近我耳朵说，“刚才那个护士的身材不错，擦药时我还兴奋了一把。” 他接着说：“回去你再翻翻那本书，用其他的方法吧。力量增强不了，可以提高别的方面能力。都坚持这么久了，我不会放弃！” 听他这么一说，我的心情立即好转，决定回去再好好研究一下古书里的内容。 我路上买了一条烟，回到小区，在大门口逗留了一会，把烟送给了几位保安，感谢他们的帮助。 然后我们往家走去。当走到小区中央的花园喷泉时，后面响起刺耳的喇叭声，一辆黑色奥迪a8轿车急驶过来，要往右拐。 我忙拉了一下走在最左边的秦月，但奥迪a8的右后视镜还是撞了一下她的胳膊，秦月“啊”地一声，抱着胳膊蹲在地上。 奥迪a8一个急刹车，在前面停了下来，它的右后视镜，被撞得折叠回去。 我和章勇忙蹲下询问秦月的伤情，她的胳膊只是撞红了一块，并无大碍。 我站起来，冲着奥迪a8吼了一声：“怎么开车的！” 奥迪a8停着不动，它三面的车窗玻璃全贴有黑膜，从后方看不到车里的情况。只见那只右后视镜，却自己慢慢地折正回来了。 驾驶室车门这时才打开，走下来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墨镜遮住了半张脸，上身黑色的吊带，下身极短的牛仔热裤，两条性感的雪白长腿。她绕到车子的右边，看看右后视镜有没有划痕。 “草！怎么走路的，不长眼睛啊！”她尖着嗓子叫起来。 我被她这一骂，怒火中烧，明明是你开车撞了行人，反过来还如此嚣张！我刚想上前跟她理论，章勇已径直走到她面前。 “美女，你这车子好高级哦。”章勇笑着说。 墨镜女用傲慢的眼神看着章勇，说：“是啊，一百多万呢！后视镜都是电动折叠的，撞坏了你们赔得起么！” 章勇伸手摸摸右后视镜，问：“在车里就可以让它自己来回动啊？” 墨镜女不明白章勇想干什么，警惕地盯着他。 章勇用欣赏的神情，轻轻抚摸着右后视镜，发出赞叹的“啧啧”声。 墨镜女轻蔑地笑了：“乡巴佬！”　她见章勇穿着一个大裤头，白色的t恤脏兮兮的，以为他是来小区干活的装修工人。 章勇突然一巴掌拍下去，“咔嚓”一声，右后视镜应声折断！ 墨镜女瞪圆了眼睛，张大了嘴，楞了几秒，随即发出一声尖叫。 与此同时，奥迪a8副驾驶座的车窗玻璃缓缓降下，露出一个中年男人的脸，一副凶恶的模样。车身的左右后门全部打开，钻出三名壮汉。 我傻眼了，没想到章勇戏耍了墨镜女，更没有想到车里还有人。 章勇却从地上捡起断掉的后视镜，拿在手里翻看了几下，对墨镜女说：“唉！100多万的车，这么轻轻一拍，耳朵就掉了。” 三名壮汉人高马大，迅速围住了章勇，那墨镜女躲到一边，指着叫骂着：“给我打死他，草！真是活腻了！” 章勇身高仅175公分，那三名壮汉都在180公分以上。我见状不好，想打110报警，可早晨走得太慌张，居然忘了带手机，我忙问秦月，她也没带。 “你快去找保安！”我对她说，她慌忙跑去。 刹那间，一名穿黑色背心的壮汉，挥拳向章勇的头部击来，章勇并不躲闪，左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右手再抓住他的裤腰，一把提起，奋力地扔了出去，壮汉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越过了奥迪车，摔到对面的水泥地上。 我看得口瞪目呆！眼前仿佛是好莱坞电影中的镜头。 “叭”！章勇被另一名壮汉踢中了肩膀，接着对方又一脚向他胸前踹来，他转身接住对方的大腿，一拳打在他的鼻子上，然后反手连抓带举，轻松地把这名壮汉放到奥迪车顶。 最后一名壮汉抡着棒球棍朝章勇猛砸，章勇斜身一躲，“嘭”地一声，棒球棍把奥迪车的引擎盖砸了个大坑。章勇一脚踹到他的肚子上，他疼的蜷缩倒地，章勇一手抓住他的皮带，一手抓住他胸前，猛地举过了头顶，快步走到喷泉前，跨入池中，几步登上假山，把壮汉抛到假山顶上挂着。 奥迪车顶的壮汉，留着鼻血，呆呆地看着章勇的杰作，趴在上面傻楞住了。 我大叫了一声：“章勇！”，我知道，“章氏大力丸”见效了！ 但章勇茫然地回头看着我，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居然能迸发出这么大的力量。 我又大叫了一声：“章氏大力丸！” 他才恍然大悟，从刚才极爽的格斗状态中清醒过来，握紧双拳，朝天怒吼了一声。 这边奥迪a8的副驾驶座车窗早已悄然关上，磨镜女也偷偷钻进了车内。 面对突如其来的喜悦，章勇一时不能控制自己。他兴奋地走到奥迪车侧面，弯腰蹲下，用双手抓住了车底，双脚扎稳，腰部一挺，居然将重达2吨的车身，抬离了地面近半米，车子倾斜着，里面传来阵阵恐惧的尖叫声。 我见远处秦月和几个保安正往这边跑来，忙上前阻止了章勇，以后还要在这个小区里住，千万不能张扬树敌。 章勇冷静了，放下了车身，伸出食指敲敲副驾驶座的车窗，车窗听话地摇下，露出刚才那个中年男人的脸。 他应该是这帮人的老大，脸色苍白地说：“兄弟，我们到这里找人的，刚才多有得罪了，别跟女人一般见识。” 章勇故意用山东话，很有礼貌地说：“大哥，俺是来这个地方干活滴，嫩的车撞了俺妹妹，嫩为啥还要揍俺？” 中年男人忙说：“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他连忙掏出一叠钱，递给章勇，“兄弟，这有几千块，给你妹妹压压惊。” 章勇接过钱说：“俺不是要故意弄坏嫩的车耳朵，俺没想到一拍，它就断喽。” “兄弟你神力啊，神力啊！不怪你，怪这车质量不好！”中年男人一脸的汗水。 那个墨镜女吓得直抽泣，不敢吭声，章勇瞅了瞅她：“你个小三，俺都不稀地说你！” 章勇把断了的后视镜捡起来递给车里，说：“对不起啊大哥，你拿回去用502胶水粘一下吧！” “好，好，谢谢，谢谢”中年男人急忙点头。 奥迪车猛地启动，绕着花园掉了个头，那三名壮汉相互搀扶着，手忙脚乱地钻进了车。然后车屁股冒出一股黑烟，窜出了小区。 秦月和保安们气喘吁吁地过来，秦月问：“他们怎么又跑了？” 我忙说：“他们知道错了，赔了不少钱呢。” 保安小刘惊呼道：“我刚才好象看到，勇哥把那辆奥迪车给抬起来了！” 章勇哈哈一声：“你看错了吧，我又不是超人。” 保安小刘不好意思地抓抓脑袋：“嘿嘿，我可能看错了。” 保安们告诉我们，这几个人之前来过小区一次，是找人讨债的。 谢过保安后，我和章勇拉着秦月飞快地往家里跑去，两个人心照不宣，想要再测试一下“章氏大力丸”的功效。 章勇迅速躺到杠铃下面，示意我给他加重量。 他目前体重80公斤左右，平时卧推的极限是90公斤。目睹过之前他轻易地把壮汉举起来的一幕，我干脆直接把杠铃加满，到了200公斤。 他深呼一口气，居然毫不迟疑地举了起来！ 但已经没有杠铃片可加了，我把秦月叫到地下室，我俩一人一头，趴在杠铃上，确定稳当之后，让章勇开始卧推。 他这次略有吃力，毕竟杠铃两边重量不均，但他控制了一下，仍顺利地举了起来！ 我身高175公分70公斤，秦月身高165公分左右大概50公斤多点，我俩跟杠铃加在一起，足有320公斤！居然也被章勇成功地举起来。 要知道杠铃卧推的世界记录是480多公斤，而国内记录还没有超过280公斤的！ 可见目前章勇的上肢力量，已经达到了惊人的地步！我忙让他再进行深蹲举重的测试。 他用力把200公斤杠铃提起，反手抓举，扛到了肩膀上，然后慢慢蹲下，我和秦月仍一人一头，抱着杠铃，给他增加重量。 “嘿！”他低声吼了声，身体关节发出“嘎巴嘎巴”的脆响，稳稳地站了起来。 太轻松了，简直不可思议，他的下肢力量也是如此地强大！ 按照章勇目前的体重，在无装备的条件下，毫无悬念地举起超过自己体重四倍的重量，只能说是个奇迹！如果全身发力，产生的力量更是惊人，之前抬起奥迪车，就是很好的例子。 “什么感觉，鲁货！”我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 “爽！还想多玩两下，感觉浑身都是劲！”他也很激动，放下杠铃说。 我紧握住章勇的手：“同志，真没想到，我们革命成功了！看来之前的中毒症状是正常的反应。” 秦月不知道我们到底在玩什么游戏，以为章勇吃了药丸后，身体康复了，她开心地笑着。 我忽然发现章勇身上的肌肉，现在有了明显的变化，比之前粗壮了很多，急忙问他：“你还有什么感觉？” 他垂下手臂，甩了甩，又扭了扭腰，说：“肌肉有膨胀感，好象骨头和关节里面，还有点酸痛。” 我想了想，用力锤了他一拳，说：“这就对了，你现在的力量突然增大，但你的骨头和韧带，还没有足够的强度来支撑！” “对，我也感觉到了！”章勇点点头。 “所以，这很危险！你这短时间不要再猛用力了，有可能会造成骨折或拉断韧带。”我郑重地告诫他。 “那怎么办？”章勇问。 我不怀好意地对章勇笑了笑，说：““马上进行第二步计划，吃癞蛤蟆！” ------------ 第十八章 癞蛤蟆吃仙丹 “癞蛤蟆？你还真让我吃那玩意！”章勇惊讶地叫道。 “你别瞧它丑了吧唧的，它可全身是宝啊！皮、头、舌、肝、胆都是药材，而且肉的味道还挺鲜美！”我笑着说。 秦月在一旁不愿再听下去，跑出了地下室。 我呵呵地笑了：“又不是让你活吃癞蛤蟆，古书中有特殊的制作方法。等下雨了，咱们就去逮。” 章勇听说不是让他活吃，才放下心来。 “你现在的力量已经很强了　，不要再用重器械来锻练肌肉的爆发力，接下来注重有氧运动，增加肺活量，减去身上多余的脂肪。”我对章勇说，“卖牛肉的老板，半个月了都没给我电话，我得去找他。” 随后，我赶往郊区的农贸市场，来到牛肉摊，那个光头老板正在给一个顾客割着牛肉。 他看见我，知道我肯定是为了狗骨头的事情，先开口道：“唉呀，你要的狗骨头不好办啊。” 他给顾客找完零钱后，见旁边无人，小声地说：“我亲戚那里，现在杀的狗，个头都太小，你要的大狗，不容易弄到啊。” 我一听这话，心里明白了，他亲戚卖的狗肉，肯定不是来自正规的渠道，应该是偷偷捕杀一些流浪狗，甚至宠物狗。 “老板，我又不是要藏獒的骨头，差不多大一点的就行。我着急用，你帮我弄到，我给你加钱！”我估计现在还没到秋冬，他们的狗肉生意不好，就算有大狗也不舍得杀，想养到冬季再卖。 老板想了想，说：“好，你要是愿意出高价，我现在就给你打电话问问。” 我表示钱不成问题，让他立刻联系他亲戚。有钱能使鬼推磨，杀狗就更不在话下了，果然，他亲戚在电话里答应，今天就杀一条大狗，给我留下头骨。 “谢谢你老板，明天我来拿啊。现在给我割20斤牛腩，你家牛肉不错！”我高兴地对老板说。 第二天下午，天气极其闷热，我再次过来，见到了一只森白的狗头骨，上面还有未剔除干净的熟肉，我爽快地递给老板三张大钞。 我问老板：“这是一条什么狗？” 他靠近我小声地说：“不瞒你啊，这狗是我亲戚从一家郊区的工厂弄来的，是条大狼狗，我见过，凶得狠。” “他们偷的时候下药了吧，我这骨头可是拿来治病的。”我用怀疑的眼神盯着老板。 老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嘿嘿……是，是，不过你放心，弄回来都养一个多月了，他们昨天才杀的，保证肉和骨头都没问题的，你放心地用。” 我内心带着对他亲戚的强烈鄙视，拎着狗头骨离开了牛肉摊，打车来到市内一家较大的中草药店，让他们把骨头磨成粉末，药店里有专门的机器。 根据古书中的要求，我又在药店里买了十只处理好的干蝎子。还有一些透骨草、伸筋草、续断，我让药店把这三样药材按重量称好，分成七包。 这时，天色骤变，昏黄一片，远方传来闷闷的雷鸣声，一场暴雨即将来临。 我忙掏出手机给章勇打电话，让他带上工具，去小区东边的树林等我，我随后会赶到。 大雨说下就下，瓢泼一般。我抱着袋子在大街上乱窜，浑身淋透了，也难以拦下一辆出租车，都嫌我去的地方太远。这些黑心的司机，想拉个短程，趁着大雨多做几票生意。可能被淋湿的狼狈外表，也无法掩饰我出众的帅，一个女司机愿意拉我去目的地。 出租车驶到小区东边的树林附近时，大雨已停。我付钱谢过女司机，上了小路，远远望见章勇正坐在大石头上等我。 “你个鲁货，下这么大雨，怎么不带伞？”我走近一看，他浑身湿漉漉的。 “像我这么优秀的男人，下雨出门还需要打伞么？”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 “你知道什么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我蔑视了他一眼，“很多身高体壮的男人，觉得自己力量强大，肌肉发达，自信地认为靠身体就可以战胜对手，征服女人，从此懒得再用脑子了。说的就是你这种人！” 章勇呵呵地笑了，问：“我们到哪里去逮癞蛤蟆？” “到有水沟的地方，它们一下雨就出来了，好逮得很。”我示意他立即动身。 我俩往树林深处走去，我边走边对章勇说：“等你身体练好了，我找个老中医，按古书上的方法，给你做做穴位针灸，对智力有好处。” “别，你还真觉得我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啊！”章勇翻了我一个白眼。 “那倒不是。平时你怎么鲁，怎么耍个性都不要紧，但到了擂台上，还是要靠冷静的头脑和智慧，不能光靠身体。既然书上的方法有好处，干嘛不去用呢？”我认真地对章勇说着，“而且之前我就是按照那些穴位按摩的，确实有效果。” 这时，来到树林深处的一片水洼旁，周围植物繁多，泥泞一片，乱石成堆，我们开始四下搜寻癞蛤蟆。 不一会，我看到一块石头下，钻出一只比拳头还要大的灰色癞蛤蟆，它浑身长满丑陋疙瘩，扭动着笨拙的身躯，往水洼处爬。 章勇拿着钳子，快步上前，一下夹住了它。它立即把四肢蜷缩起来，一动不动地装死，轻而易举地被我们捕获了。 我挖了一大块黄泥巴，连同癞蛤蟆一起装入塑料袋，对章勇说：“这就是你今晚的大餐！” 回到别墅，把癞蛤蟆放到院子里的水桶中，将一瓶白酒全部倒进去，先浸泡它，使它麻醉，容易入药。 秦月不解地看着我，不明白我又要干什么，不过她这次倒是不怕了，在农村这些青蛙蛤蟆的，太常见。 晚饭过后，我吩咐秦月，把我买的透骨草、伸筋草和续断，拿出一包，倒入小锅里慢慢煮，必须煎成一小碗的份量。 煎药过程中，我把干蝎子碾成粉末，取出一些狗头骨粉，混合在一起倒入碗中。再加入白酒搅拌，最后制成七颗药丸。 我和章勇穿上长袖衬衫，再带上长长的塑料手套，做好防备工作，提着水桶来到地下室。 章勇从水桶里捞出癞蛤蟆，撑开它的嘴。我将做好的药丸，一颗一颗地，全部塞到癞蛤蟆的肚子里，再捏紧它的嘴，防止把药丸吐出来。然后用棉线，把它的四肢跟身体绑在一起，缠上十几道，让它无法动弹。 我叫秦月递来穿好线的针，同时提醒章勇一定要抓紧癞蛤蟆。我捏着针，对准它的嘴巴，直接一针扎穿过去，癞蛤蟆疼得不断蠕动，喷射出白色的毒汁来，幸亏我和章勇做好了防护措施。我飞针走线，迅速地把它的嘴巴缝了个结结实实。 “哈哈，这招就叫癞蛤蟆吃仙丹！”我叫道。 我接着把之前从树林里挖的黄泥巴，倒进水桶的白酒里，搅拌了一下，再掏出来涂抹到癞蛤蟆身上，厚厚的一层，把它裹了个严严实实。 “好了，拿到厨房。”我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很是满意。 章勇一言不发，不知道我接下来还要干什么，毕竟这是让他来吃的东西，此刻他的心情一定怪怪的。 “兄弟，这可是从古至今，经典的名菜，叫化鸡啊。只不过，我用大田鸡，给你代替了。”我跟他打趣道。 到了厨房，打开天然气灶，我指引章勇，用钳子平拖着癞蛤蟆，放在蓝色的火焰上烤。 湿润的黄泥遇到高温，开始冒出热气，隐约可见泥里面的癞蛤蟆还在挣扎，但它早已无法逃生了，任由地狱之火的剧烈烘烤。 片刻后，下面的黄泥已经烤干，于是把癞蛤蟆翻过来烤。等泥巴全部都干透后，再用钳子夹着它，放在火焰上不停翻转，让它均匀地受热。 厨房开着空调，但章勇还是热得满头大汗，半个小时后，我接替了他，继续烘烤着癞蛤蟆，直到黄泥烤成黑褐色，表面已经坚硬无比。 “秦月，端盘子来，大餐要出炉了！”我大声喊。 章勇抡起锤子，用力砸开泥巴，只见里面的癞蛤蟆早已干透，成为黑色，萎缩成一团，硬邦邦地，样子极其恐怖。秦月看了立即作呕，跑去卫生间。 “哈哈，老弟，我这个大厨不错吧。嗯，好香啊！”我乐呵呵地说。 他笑着说：“就这么直接啃么？我的牙口还行。” “嘿嘿，不急，不急，还要加工。”我抓起干癞蛤蟆放在菜板上。 提起菜刀，“铛铛铛”，癞蛤蟆被跺了个粉碎，然后用擀面杖，轻松地将碎块碾成粉末。我把粉末倒进碗里，加入蜂蜜，搅拌均匀，捻制成七颗药丸。 我双手托着药丸，对章勇说：“这可是好东西啊，书上说壮骨强筋，似铜墙铁壁，可能你吃了后，子弹也打不穿！” 他接过药丸说：“嗯，我可以去维护世界和平了。你放心地走吧，师父。我不会忘记你的遗愿的！” 秦月把煎好的药递过来，章勇端着碗说：“茅锐，这次吃的蝎子和癞蛤蟆，可都真是有毒的，万一中毒不行了，我儿子你要帮忙照顾一下。” 我见他不像开玩笑的样子，便安慰他说：“癞蛤蟆的毒性确实大，一般人吃了肯定受不了，但我们不是直接吃一只，而且还是处理过的。你放心，万一再中毒，我立即送你去医院。” 章勇又看看秦月，想说什么，但张了张嘴，没说出来。 “吃吧，每天睡觉前吃一颗，同时喝一碗中药，连续七天。”我拍拍他的肩膀。 章勇不再犹豫，把药丸送入嘴中，喝下了药。 一夜无事。 到了第二天中午，章勇的身体一切正常，但早上起床后有轻微的恶心。 直至第四天，他依然没有产生明显的身体不适，但秦月却首先发现了奇怪的事情。 当时是中午，我俩在天台聊天，秦月上来晾晒衣服，忽然对我说：“锐哥，你看勇哥的皮肤好像比以前黑了。” 我仔细观察，才发现章勇的皮肤确实深了一些。可他这几天，除了早晨和傍晚出去跑步，其他时间基本上都在地下室锻炼，接触阳光的时间并不是很多，怎么皮肤变黑了呢。 “不会是慢性中毒吧？”章勇笑着说。 我让他站起来，脱去背心，前后端详着他，突然看到在他的后背中间，脊椎位置，有一条隐隐的蓝色细线，从颈部一直蔓延到腰下。 我急忙把晾晒的湿衣服拽下来，用力地擦着蓝色线，发现它不是皮肤表面的颜色，而是在皮下。 ------------ 第十九章 铜墙铁壁般的身躯 “呀！锐哥，他背后有条蓝线，是什么啊？”秦月凑上前，也发现了。 该不会这次又中毒了吧，我心慌起来，忙问章勇：“你现在有哪里不舒服？” 章勇迷茫地说：“没有啊，我没有不舒服的地方，你们看到了什么？” “秦月，你站远点。”我示意章勇转过身来，“你用力活动活动，感觉一下身体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章勇随即摆开格斗的架势，连续地出拳、踢腿，足足持续了几分钟，才停了下来，晃着脑袋说：“很好！我感觉现在的状态回到五年前了，可以直接去打比赛!” 我将信将疑地上前，挥拳捶打着他的胸肌和上臂肌肉，问：“真的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没有，要不你用力打我试试！”章勇叉开腿，两臂下垂握拳，用力紧绷住全身肌肉，“来吧，看看我有啥问题！” 只有如此了！我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个直拳，猛击在他的右胸上。 “啊……”我五官扭曲着，龇牙咧嘴地叫了一声，抱着右手呻吟着。 章勇和秦月都笑呵呵地望着我，以为我在闹着玩，岂不知，我刚才一拳打上去，犹如打在硬硬的墙壁上，震得我的手骨剧烈地疼痛。 “你看……”我嘴里“咝咝”地吸着冷气，把红了一大块的拳头亮在章勇面前。 “是真疼哇！你的肌肉怎么这么硬，要不是你有层皮，我的皮就烂了！”我大声说。 随即我想起了什么，跟章勇对视了一下，两人异口同声地叫道：“癞蛤蟆！” 不错，吃药四天后，现在章勇只要绷紧住肌肉，身体表面立即变得坚硬起来，不怕重击。可想而知，全身的骨骼和韧带也一定产生了变化。 “快，你再站好，抬起手臂！”我需要再次验证一下。 章勇忙摆好姿势，用力绷紧全身，准备迎接我的击打。 我首先示意，要侧踢他的肋骨，他点点头。早在中学时代，我和章勇一起练过搏击，所以在这方面，我是有点基础的。 “啪”的一声，我右脚的正面，踢击在章勇的左肋上。这一击，我用的力量不大，他表示小菜一碟，冲我摇摇头。 我收回右腿，对他示意，这次加大了力度，又是“啪”的一声，他晃了一下。 如果我现在击中的是普通人，对方的肋骨即使不断，也会疼地卧倒不起。但章勇仅仅皱了皱眉，说：“有点感觉了，小疼。” 我说：“好，现在要踢你的大腿。” 随后，我连续多次踢击了他的大腿内侧、外侧，一次比一次力量加重，他均表示可以承受。 最后，我干脆直接地用力一脚，低踹在他右小腿的迎面骨上。 “嗷……”章勇猛地弯下腰，抱着小腿。疼得蹲着直蹦。 难道这里的骨头不行？我疑惑地蹲下来，查看他的情况。 他松开手，只见小腿迎面骨上的皮，被我踹下来一块，露出里面白色的肉，随即鲜血直流。 秦月见状，忙跑下楼去拿医药箱。 “大哥，我只是肉和骨头硬，我的皮不硬啊，你干脆拿刀砍我得了！”章勇疼地直咧嘴。 我顿时哭笑不得，他现在身体的肌肉、骨骼和韧带，都达到了一定的硬度，但皮肤并没有这样的变化。我是穿着休闲布鞋踢他的，鞋底自然会给他的皮肤带来杀伤力。 “原来你不是金钟罩铁布衫！”我笑着说。 “还金刚不坏神功呢，咱们在拍武侠电影么？”章勇也笑了。 秦月这时跑上来，我们帮章勇用酒精擦拭了伤口，洒上云南白药，简单地处理了一下，好在只是皮外伤，很快就能结疤，无需包扎。 通过刚才的击打实验，证明服药后，身体已经有了明显的变化，这是值得庆贺的事情，我们离身体训练的成功，又前进了一大步。 但章勇后背脊椎上的蓝色线，我没有告诉他，他也一时高兴，忘在脑后了。我想，可能是服药后的反应，也许以后会慢慢消失。我让章勇继续服药，等待七天后，看最终的效果如何。 我独自来到别墅三楼的大厅，这里已经被我作为画室使用。我利用空暇时间，创作了十多幅大尺寸的油画。走在大厅里，看着自己的作品，思绪万千。那天在市艺术馆的一幕幕场景，又浮现在眼前，不禁让我心潮澎湃。 自从上次离开安安的画廊，到现在已经有一个月多时间了，她一直没有联系我。我的心思一直投入到训练的计划中，没有好好地规划自己在绘画上的发展。如果这样下去，很可能会坐山吃空，而且接下来，还有会更多的费用支出。 于是，我拨通了安安的手机，想跟她寒暄几句，顺便问问自己的那五副油画如何了。 安安接到我的电话很高兴，说前段时间出国了，最近才回来，正想找我谈谈，约我晚上一起吃饭，我欣然答应。 傍晚，我准时来到画廊，安安正在跟一个大胡子老外交谈着，她流利的英语让我钦佩不已。我随意地在画廊里闲逛，前两次来的时候，我都没有好好欣赏这里的作品，现在才发现，画廊主要经营中国画和名家书法，还有一些中国古代的艺术品。 但我的五幅油画，居然被挂在画廊中的一个不错的位置，但没有像其他作品一样明码标价，这让我既感激又迷惑不解。 安安送走大胡子老外后，来到我身边，我笑着说：“英语说得真让人羡慕啊！” 安安笑了：“我经常去国外跟老外谈生意，英语必须要过关。” “不，我是说那个老外的英语真好。”我故作认真的样子。 安安“咯咯”地被我逗笑了，对我说：“你的油画我都没有标价，因为我觉得，遇到真正喜欢它们的客户，我可以亲自跟客户交流，然后根据客户的心态，报出一个好的价格。” 我点点头，很赞赏安安的说法。 “可我去了英国好多天，画廊没有合适的人员帮我打理，你知道我爸爸又要忙艺术馆的事情，所以……”安安对我表示着歉意，解释为何五副油画至今没有卖出去。 “不要紧，我不缺钱，我不是来问这个的。”我忙安慰她道。 “嗯，我们去吃饭吧，我有事跟你谈。”安安开心地说。 她开车把我带到一个典雅幽静的餐厅，这里的气氛让我有点沉醉而慌乱，特别是看到安安闪亮的双眸，我承认，我不敢正视她会说话的眼睛。 “下个月的国庆节期间，在省城有一个国际性的画展，是我同学的爸爸主持筹办的。我想带你一起去参加，这样可以更好地打开你的知名度，仅仅靠一般的画展和电视台报道，很难成名的。”安安直接开门见山地跟我说。 我完全同意她的意见，本来我想请她在市艺术馆，帮我举办一次个人画展，但如果能到高级别的国际画展上露面，那正求之不得。 “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安安说。 “你别跟我客气，只要我能做到的。”我忙说。 安安说：“我觉得你的油画中，有一种神秘而耐人寻味的意境，是来自于内心深处的。这种灵魂上的精华，在创作任何绘画作品时，都是极其需要的。我这次去参展，除了以前的作品，很想再创作几副新作品，我想请你给我指点一下，也许我在创作上，会有一些突破。你觉得可以么？” 她静静地看着我，目光中流露出一种发自内心的欣赏还有一份期待。让我无法拒绝，也不可能会拒绝。 “这完全没问题。但是我对中国画不是很精通，应该怎么帮助你呢，你也知道，一些内心的东西，只可意会无法言传。”我问她。 “所谓近朱者赤，你用画油画的状态，来画中国画，我在一旁学习，就可以领略到你创作的心境了。”她笑着说。 “但我对中国画的用笔、技法等等方面，还有很多不足。”我迟疑地说。 “不要紧，我可以教你，按照你的才华，掌握一门绘画的技巧，太轻松了。这样我可以学习你创作的方法，你也可以学习中国画，咱们相互帮助，一起去参加这个国际画展，你看好么？”安安用鼓励的眼神看着我。 我的身体突然有点轻飘飘了，处在清醒和迷幻之间，似乎又回到初恋的那个年龄、那种心情中，带着一丝不敢肯定，但又害怕失去的感觉。 我马上答应了安安的请求，同意每周三和周五的晚上，去画廊跟她一起学习交流。 不知道是如何吃完这顿晚餐的，我晕乎乎地跟她走出餐厅，由于我住的小区离市内比较远，我坚持没让安安送我，在途中先下了车。 我打车来到小区附近，走在海风中，头脑清爽了不少。我知道安安的条件很好，看得出她对我有好感，但我觉得越是珍贵的东西，越不能轻易地触碰，按照我目前的情况，必须有更大的名气和财富，才有资格去获取自己喜欢的东西。所以，我必须努力，去帮她，也等于帮我自己。 转眼又三天过去了，章勇服完了七天的药，身体状况非常良好，没有任何不适的症状，我们开始在地下室做测试。 他在力量方面依然保持着惊人的成绩，而且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这个已经不容置疑了，也没有必要增加重量去验证。在搏击比赛中，他目前的力量，已经远远地超过对手所能想象的地步。 其次在骨骼的硬度和韧带的强度方面，也达到了更好的效果。他绷紧肌肉时，浑身像铁块一样坚硬，比三天前更加无惧各种击打。这就意味着，他不但可以很好地驾驭超凡的力量，而且具有很强的抗击打能力。只要不是刀枪火炮，大部分的身体对抗，都可以轻松应对。 作为一名优秀的搏击运动员，在身体的力量、速度、耐力三方面，章勇目前已经完成了力量的飞跃，而速度和耐力，可以在下一步的技战术训练中，不断提升。再坚持一个月，我相信他就可以站在搏击的舞台上大放异彩。 但章勇背后那条令我心存阴影的蓝色细线，不仅没有消失，反而更加清晰了，我不敢告诉章勇，怕他分心。既然身体方面健康无恙，就静观其变吧。 晚上，我和章勇在一楼客厅，端着啤酒开怀畅饮。一个月以来，我俩的神经大部分时间都绷得紧紧的，现在终于见到奇效，可以彻底放松一下了。 我醉意朦胧地拿出一个信封，里面有秦月的2000元工资，还有之前奥迪车主赔的3000多元钱，对秦月说：“这是你的，辛苦了！去买你喜欢的衣服和东西。” 秦月不愿多要，我执意让她收下，说：“你勇哥给你挣的，算你的红包！” 章勇在一旁哈哈地笑了起来，随后静静地看着秦月，似乎又想起了高中同学汪萍。 秦月开心地收下了，帮我们打开大屏幕液晶电视，然后去厨房继续做菜。 电视正在播放着搏击比赛节目，一场80公斤级的金腰带争夺战。油头粉面的主持人站在擂台上，吐沫横飞，随着他煽情的一阵驴叫声，两名选手在性感比基尼女郎的热舞中，隆重登场。然后开始你来我往的攻击，搂抱，分开，再搂抱。 章勇看着比赛画面，叹了一口气：“唉，就他们这样的水平，还出来丢脸？!” 我喝了一口酒，问：“怎么，你觉得自己现在牛了，看不起别人了？” “不是。我虽然多年没有打比赛了，但我的实战经验和对抗意识，还是有的。之前身体不行，现在身体比以前更强了，我当然有信心！可怎样才能去参加正规的比赛呢？”章勇说道。 他这一问，把我也问住了。一直以来，都在想着怎么提高身体素质，却忽略了如何去参加比赛，通过什么渠道去接触专业的搏击组织。 这时，电视上80公斤级的比赛无关痛痒地结束了，红方选手明明处在下风，却以微弱的点数，可耻地获胜，捍卫了他那条来历不明的金腰带。 接着，画面又给了主持人，他张大了嘴，对着话筒大喷特喷一番之后，喊叫着宣布，民间擂台《谁是大英雄》的比赛开始。 随后登场的两名选手，一看身体外形，就是业余的。经主持人介绍，大肚子的是工人，皮肤白嫩的是中学老师。一声铃响，两人开始进行搏击格斗。 我和章勇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盯着电视屏幕，他兴奋地扭头看着我，我也扭头看着他。 去打民间擂台！我俩相视而笑。 ------------ 第二十章 参加民间擂台赛 “咱们就打民间擂台！”章勇情绪激昂地叫道。 电视屏幕上，两个业余选手正斗得难解难分，动作却丑陋不堪。大肚腩的工人居然使用了，江湖上失传已久的王八拳，把双臂甩得跟风火轮似的，排山倒海般向对方猛攻。 我盯着画面，忍俊不止，对章勇说：“等等，再看看！” “还等什么，再等太阳就要落山了！”章勇猛灌了一口啤酒，“这样的人都能上电视打比赛，我怎么不能去！” “你是可以去，但电视台不一定要你。”我让章勇坐回沙发上，跟他分析着，“为什么他们打得这么烂，还能上电视呢？” 章勇被我这么一提醒，明白过来了：“电视台在作秀，吸引观众眼球呐！” “是啊，没有商业价值的事情，电视台是不可能干的，一切目的就是为了提高收视率。”我盯着屏幕说。 忽然，我脑中灵光一闪，有了一个主意。 于是我对章勇说：“我倒有一个想法，你愿意听我的么？” 他说：“屎壳螂和癞蛤蟆你让我吃，我都吃了。别废话，快讲！” “原本咱们的计划是再训练一段时间，把技战术水平提高。但所谓成名要趁早，不如先利用你的身体条件和实战经验，搏一搏！”我说。 他激动地问：“你同意去打民间擂台？” “嗯，不过咱们要换个思路。”我笑着说。 我便把想法告诉了章勇，他听完后笑呵呵地不断点头，称赞我的这个思路不但新颖，而且符合他的个性。 头脑决定前途，性格决定命运。我决定把章勇包装成一个民间的武术爱好者。 电视上播出的这个节目叫《武林争霸》，是本省神州卫视的一档武术竞技节目，以搏击比赛为主，在国内收视率极高。我和章勇经常收看这个节目，而民间擂台赛《谁是大英雄》，是它刚刚推出的子栏目。 《谁是大英雄》面向百姓大众，凡是民间武术和搏击爱好者，都可以报名参加，降低了专业门槛。这非常适合章勇目前的草根身份，咸鱼能不能翻身，就看我们的计划了。 接下来，先要给章勇打造一个全新的形象。 首先去理发店，让章勇理了一个不足半公分长的平头。我俩一致认为，这个发型，能够体现出他的鲁汉气质，同时增添了几分憨厚朴实的特色。 随后去夜市，给章勇购买了多套服装和鞋帽。均为山寨版的耐克、阿迪达斯，而且是那种质量很差的仿货，布料粗糙，线头明显，一看就很垃圾。只有穿上这样的衣服，才符合章勇的草根本色。 其次在谈吐方面，要求章勇在普通话中，夹杂着山东地方口音。到了关键时刻，不该说的话一定要敢说，该说的话一定要说错。语不惊人死不休，是一种极为难得的内在修养。 最后，当章勇以新的造型站在客厅时，已经完全颠覆了他原来的形象，现在活脱脱一个从乡下来城里干活的民工模样，把我和秦月笑得前合后仰。 “太帅了，鲁货！明天我就带你去省城电视台报名。”我拍着他的肩膀说。 今天是周三，晚上我如约来到安安的画廊，她把我带进画室，先教我熟悉中国画的一些常用技法。在她的讲解下，我对笔墨和色彩的学习，一点就通，进步神速，让安安惊讶不已，甚至以为我原本就是一个中国画高手。她岂不知，在“七窍玲珑汤”的药效下，我绘画方面的领悟能力和临摹能力是惊人的。 安安开始给我做完整的绘画示范，她气定神闲，挥毫画了一幅写意的梅花图。我在一旁认真地观赏着，只见画面上枝干苍劲，白描淡墨勾花，浓墨点蕊，梅红嫣然，具有水墨浑含的特点。 我接过笔，闭上眼，脑海中清晰地闪回整个绘画流程。我迅速落笔，在大脑的指挥下，洒脱地画出一副跟她几乎一摸一样的梅花图来。 安安呆呆地站在一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半天才反应过来，用手指轻轻触摸着画面，又看看自己的画，喃喃地说：“我不是在梦里吧……” 我笑着说：“都是你教得好啊！” 安安睁大眼睛望着我，说：“你的才华，远远超过了我的想象！” 我谦虚地说：“仅仅是临摹而已，算不了什么，你别这么夸我。” 她沉思了一下，然后打开橱窗，从里面取出一幅画，对我说：“这也是一幅临摹，我老师画的，董其昌的山水，你能把它临摹出来么？” 我展开画轴，画中山川树石，烟云流润，柔中带有骨力，转折灵变，而且墨色层次分明，拙中带秀，清隽雅逸。虽然是临摹，但不失为一幅上上的佳作。 “安安，你高抬我了，我是可以临摹出来，但想要达到其中的境界和功力，太难了。”我心想，总要给她老师一个面子。 安安笑了，说：“你可以试试，如果能画到这个水平，我想，在中国画方面，你会创作出惊人的作品来，这样我也好跟你学习啊。” 我知道，虽然自己偏爱油画，但只要掌握了其他画种的技法，那么艺术创作的方式是无限的，包括书法。 我点点头，对安安说：“我听你的，先试一试。但今晚我就不画了，明天一大早要去省城，给我哥们报名参加比赛。” 安安说：“真巧，明天我也要去省城，同学跟我谈国际画展的事情，咱们一起去吧。” 我愉快地答应了，便把安安老师的画带回了家中，准备抽空把它临摹出来。 第二天清晨，章勇穿上皱皱巴巴的白色t恤，灰色的大短裤，黑色的运动鞋。这一身都是假冒的耐克牌子，总价不超过100元，傻子都能看得出来。 他把家里的一桶纯净水扛在肩上，健步如飞地走在我前面。我今天穿的却很帅气，这样跟章勇站在一起时，会更加衬托出他的异彩。 安安把车开到小区门口，正在等我们。她看到章勇时，以为他是来小区送水的工人。 章勇对安安微笑着，像使用自己的车一样，伸手拽开了后车门，把水桶放了进去。 安安吃惊地叫道：“哎！你干什么呀，我没有要水，你送错了！” 章勇笑而不语，继而坐到了车后座上，吓得安安慌忙打开车门走下来，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我跑了过来，喊道：“安安！别怕，他是章勇，上次带他去过画廊的！” 安安瞪大了双眼，盯着章勇，终于辨认出来了，她哈哈地笑个不停，问我：“他之前好胖的，怎么现在变成这个模样了？” 我开玩笑说：“他减肥成功，正在搞行为艺术，准备给省电视台送水去。” 两个多小时后，我们抵达了省城。安安把我俩带到电视台大楼前，她先去找同学，等回程时再来接我俩。 章勇扛着大桶水，昂首挺胸地随我进入电视台大厅，找到了报名处。 没有想到，大厅内热闹非凡，人头攒动，来参加民间擂台赛《我是大英雄》的人非常多，真的是形形**，鱼龙混杂，每个人都做着一个或大或小的白日梦， 我和章勇站在队伍中，排在一个穿着袈裟的和尚后面，他竟然还拄着一根粗粗的禅杖。和尚的光头贼亮，后脑壳晃得我眼晕。那一身黄色的僧衣和红色袈裟，布料明显比较低劣。他站在原地等得急了，不断地提起禅杖敲打地面，上面的铁环“哗哗哗”地乱响，听得我心烦意乱。 “哥们，你能不能专业点，头上连香疤都没有，还冒充什么和尚？”旁边一个壮汉嘲笑着他。 和尚嗓门粗瓮瓮地答道：“你懂什么，和尚受戒早就不需要烫香疤了，你少林寺看多了吧！” “嘿，嘿！那个送水的，别没事扛着大桶站在队伍里！凑啥热闹呀，这都是武术界的事情！”后面有人冲章勇叫道。 我回头一看，一个留着黑胡须的中年人正挺胸抬头，伸出两根指头指着章勇，他气宇轩昂，穿着一身白色的太极服，凛然大义的架势。 章勇头都懒得回，大声说：“俺是来报名，参加比赛滴！” 话音刚落，大厅另一侧传来一阵斥骂声，只见一个虎背熊腰、肌肉健硕的家伙，举着拳头大声威胁着一个比他矮一头的瘦子，那瘦子一身黑色的唐装，留着李小龙的发型，他低着头，表情狰狞，明显在压制怒火，眼看他们就要开火对打。 这时，从队伍最前面走出一个大胖子，挂着胸牌，应该是电视台工作人员。他稳稳地站住，怒视四周，猛地吼叫道：“安静！安静！再吵吵，都不给报名！” 瞬时间，整个大厅静了下来，无人再语，只有那瘦子的钢制双截棍，不小心从腰间掉了下来，在大理石地面摔出清脆的金属声。 终于轮到章勇报名了。 “身份证复印件，一寸照片，姓名、年龄、身高、体重、职业……都填上！”桌后的工作人员是个年轻的女孩，鼻梁上长满雀斑，她抽出一张表格对我说。 “噢，不是我，是他来报名。”我忙指着章勇。 她看着章勇，疑惑地问：“你报名？你扛着大桶水干什么？” 章勇笑眯眯地说：“这不是显得，俺力气大么。” “神经……”她嘴里嘟囔着，“报名费，300元！” 我忙掏出钱包，心里暗骂，娘的，真黑！ “职业，填什么？”章勇拿着笔问我。 我一把从他手里拽过笔，在表格内狠狠地写上三个大字：送水工。 ------------ 第二十一章 海选遭遇铁头功 “报名费太贵了吧!”我身后的一个小伙子，不满地嚷嚷着。 “贵？这里面包含人身意外伤害险，统一给大家购买的！”刚才出来维持秩序的大胖子,在一旁解释道。 “那能赔多少钱啊？”有人问。 大胖子说：“打伤致残，保险公司最高赔十万！” “哇，不少啊！”后面的人开始议论起来。 “是啊，民间擂台的总冠军才十万奖金。” “拿不上冠军，打断胳膊赔10万也划算哦！” “那要是打死了呢？”又有人问。 大胖子“嗤”地笑了一声，说：“打死了自己倒霉！你们懂不懂，都有比赛规则的，身体致命部位不能打，怎么会打死人呢？” 办完了报名手续，长雀斑的女孩递给章勇一张卡和一张印着数字的圆形贴纸，说：“85号，下午一点，到省体育馆参加海选比赛，下一位！” 已经午时，我跟章勇立即打车来到省体育馆，先去找地方吃饭。他扛着大桶水的飒爽英姿，一路上引来许多少妇的注目礼。 在一家饺子店，美美地吃了一顿饺子后，我有点担心地问章勇：“本来以为今天只是报名，没想到下午就要打比赛，你有把握么？ 他剔着牙，不屑地说：“你没看我怎么打沙袋的么？” 章勇的力量变大后，曾在地下室击打过沙袋给我炫耀，沉重的沙袋在他的拳打脚踢下，好似一颗任由狂风蹂躏的小草。 “我担心的不是这个，我是怕你收不住劲，上来就太猛了。记住我们的计划，现在不要太张扬！”我提醒章勇，他点了点头。 休息片刻后，我们进入省体育馆，先去办公区域的检录处报道。 “房间还有水，你送错了！”工作人员挥手让章勇退出去。 “俺是85号，来比赛滴！”章勇大声说，递上卡片和号码贴。 几个工作人员一起扭头看着他，不约而同地怔住了。 “来比赛的？扛着大桶水干什么？！”一个中年大姐笑问。 “因为俺是送水工，比赛完了还要去送水！”章勇立即回答道。 中年大姐无奈地摇了摇头，傻瓜年年有，今天特别多。谁让武术搏击的爱好者，多是一帮身强力壮的大老爷们呢，力气都用在身体上，脑子反而无力了。 对面一个戴眼镜的工作人员，点了点头：“嗯，你很敬业啊，不错，不错！” 资格审查完毕后，去旁边秤体重。一个身材高大的壮汉，只穿着一条短裤，正站在电子秤上。他抬起双臂，握拳炫耀着肌肉，那猥琐的表情，让人恨不得上去吐他一脸口水。 轮到章勇了，他放下大桶水，脱去体恤，小心翼翼地叠好放在一边，然后一把脱下运动短裤，露出里面的猩红色内裤。 “唉呀，谁让你脱得这么干净，这只是海选，没那么严格！”中年大姐忙上前阻止章勇，不然他还有继续脱去内裤的趋势。 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捂着嘴，坐在办公桌前偷笑。 章勇的体重秤出来了，76公斤，被定位为中量级选手。看来这一个多月的健身减肥，成效很大，我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 “你是他教练还是队友？”戴眼镜的工作人员问我。 我随口回答：“教练兼经纪人！” 戴眼镜的工作人员“噗哧”一声乐了：“哈哈，他还有经纪人，哈哈！” 章勇淡淡地一笑，优雅地套上t恤，提起大裤头，杠着大桶水，潇洒地走出门去。 “去隔壁，领拳套和护裆。对了，护齿和缠手的绷带要自己准备！”工作人员指示道。 我给章勇领了一对黑色的拳套，但我们没有带护齿和绷带，章勇说：“你觉得我需要保护牙齿和手指么？” “那把护裆穿好，你又不是少林寺的武僧会金钟罩，还是小心蛋蛋吧。”我把护裆递给他，穿在大短裤里，同时将圆形号码贴揭开，紧紧地粘到大短裤外面。 从办公区域出来，拐了一个弯，进入体育馆内。这里人声鼎沸，极为热闹。场地中央竖起一个擂台，下面摆放一排桌子，坐着裁判和工作人员。擂台下面挤满了人，都在目不转睛地盯着上面的比赛，还有很多人坐在周围的观众席上。 章勇依然扛着大桶水，和我步入其中，看到各色人等，高矮胖瘦不一，穿着打扮也是五花八门。从外型上来区分，有散打搏击、传统武术、泰拳、跆拳道……甚至有个貌似日本相扑运动员的家伙，浑身赤-裸，裆下只勒着白布条，大摇大摆地来回走着，胸前的肥肉犹如女人的乳-房一般在摇晃。我相信，现在若是有个人牵只猴过来，大家也不会觉得稀奇。 章勇放下大桶水，脱掉t恤，我开始帮他戴上拳套。忽然一个红黄色的身影飕地闪过来，正是在电视台大厅里报名时，站在我们前面的和尚。 这和尚的身份不知是真是假，但模样倒是仪表堂堂，带着几分威武，两条比章勇还粗重的眉毛，大鼻方嘴，他仍然穿着袈裟，手持禅杖。 工作人员大声叫喊着，让参赛选手们都过来，给大家发了一份比赛规则说明，提醒大家要严格遵守，否则立即取消比赛资格。 海选的比赛规则跟通常的搏击比赛一样，身体的后脑、颈部、裆部是不可以击打的。而攻击的招数上，不允许用插眼，踢裆、牙咬，抓头发等流氓手段。当对方倒地后，不能继续击打其头部。可以用肘部和膝部去攻击对方，但不能肘击头部。至于采取什么战术，只要不犯规，一律均可。 由于参加海选的人很多，规定每个人要打三场比赛，每场一局定胜负，一局3分钟。三场全胜，才有资格参加“我是大英雄”的正式擂台赛。海选比赛每场的对阵选手，由工作人员按重量级别，抽签安排。 此时，擂台上进行比赛的是两个小伙子，其中一个相貌朴实，皮肤黝黑，估计来自农村。他虽然身体硬朗，但拳打脚踢间，显示出街头打架的水平。很快，他被对方的大力摆拳，击中了头部，当场昏厥倒地。裁判喊来了医护人员，把他拖下了擂台。 “85号！85号！请上擂台！”现场的工作人员拿着话筒，重复播报着。 章勇立即几步上前，登上擂台边缘，用手压着擂台的围绳，准备以一个漂亮的侧身跨栏动作跃入擂台，我的心也随之激动起来。 “扑通”一声，章勇居然脸部着地，双手趴在擂台上，脚还在围绳上――他被围绳绊倒了。 “哈哈哈……”周围哗然大笑起来，羞得我无地自容。没想到章勇首次登场，耍出这样一个精彩的亮相。 “84号！84号！请上擂台！”工作人员呼唤着章勇的对手。 “哗哗哗”一阵熟悉的金属声音从我耳边划过，定睛一看，84号正是那穿着袈裟的和尚，他拄着禅杖，迈着方步，准备踏上擂台的台阶。 “84号，不可以带武器上去！”旁边的工作人员厉声喊道。 全场哄然大笑，大家忘记了章勇的狗吃屎动作，更欢乐的心情被和尚点燃。 和尚停下脚步，把禅杖放到一边，他也没有戴拳套。 “你怎么不戴拳套？还有这身衣服，脱了！”工作人员走过来质问他。 “我觉得带手套，无法发挥我的拳法威力！”和尚一脸严肃的表情，粗着嗓门回答。 “那就取消你的比赛资格，换下一个人！”工作人员不跟他啰嗦，立马转身。 “我这就戴！这就戴！”和尚忙把袈裟脱了，跑到不远处的座椅上，把拳套拿过来，戴上一只后，但另一只怎么也戴不上去，我便上前，帮他戴好绑紧。 “多谢。”他随即跳进擂台。 场上裁判是个精瘦的中年人，目光炯炯有神，他头发不多，但整齐地梳到脑后。 他把章勇跟和尚叫到擂台中央，说：“规则我就不啰嗦了，你俩都没带护齿，打掉了牙自己吞！” 一声铃响，“开始！”裁判挥着手势，下达了命令。 章勇抱拳向和尚行礼，便拉开散打的架势。那和尚抱拳还礼后，继而又抱拳向四周行礼，大声说：“各位，我乃少林寺……” “停！”裁判上前制止了他，恼怒地说：“不打就下去，那么多废话！” 裁判再次示意比赛开始，和尚忙耍了一个武术动作，蹲着马步，左拳伸向章勇，右拳架在头上，光头一甩，大喝一声：“嘿！” 台下的众人乐坏了，有人喊道：“师父，这不是少林寺，快回家吧！” 章勇放下了双臂，两步上前，靠近和尚，笑着看他。 和尚怒目圆瞪，刚要挥拳出击，章勇突然一个鞭腿，扫在他的屁股上，把他踢得腾空而起，“咚”地一声，重重地横摔在擂台上。 “哇噢……”全场发出一阵惊叹，大家被章勇的这一击给吸引了。 和尚忍痛爬了起来，又摆开架势，准备还击。 章勇改变了策略，学着和尚，也蹲了个大马步，正对着他。 “呀！”和尚发出一声震耳的吼叫，竟然用光头对准章勇，猛冲过来！ 这一招正是家喻户晓、妇孺皆知的“少林铁头功”！比赛规则不允许用头撞击对方的头部，但允许用头撞击对方身体的有效部位。 章勇没有躲闪，挺起胸膛，准备迎接和尚的大绝招。 “嘭”！和尚的铁头撞在章勇的肚子上，他顿时身体摇晃，往后趔趄了几步。 我不禁冒出汗来，难道他敌不过和尚的这一击，小看了和尚？ 章勇一副痛苦的表情，弯腰捂着肚子，裁判立即开始读秒。但很快，章勇举起手臂，对裁判示意可以继续比赛。 台下一片掌声，大家被和尚的精彩一击给感染了，和尚洋洋得意地晃晃脑袋，藐视着章勇。 章勇咧着嘴，皱着眉，似乎在忍受肚子被撞击后的疼痛。 和尚信心大增，爆喝一声，继续施展出他的铁头功。 这次，他双手背在腰后，低着头，力道更猛，擂台被跺得“咚咚”作响，像个犀牛一般，冲着章勇刺来！ ------------ 第二十二章 惊世骇俗的飞踹 见和尚的进攻气势如此之猛，我不禁屏住呼吸，心也跳到了嗓子眼。 “嘭”！那锃亮的光头，结结实实地撞在章勇的胸前！ 但这次，章勇却屹然未动！和尚顶着他，也纹丝不动。两人犹如雕塑，僵硬在擂台上。 这极为滑稽的一幕，相信众人都未曾见过，海选现场立刻安静了许多。 足足停顿了近十秒，裁判有些迷惑地上前，推了一下和尚的肩膀。 和尚突然身体一软，“扑通”倒地，四仰八叉，头往一侧歪去，他双目半闭，口鼻流出鲜血。 我跟众人都沉寂在诧异中，不解地看着和尚。裁判急忙蹲下，查看和尚的脸部，随即举起双手交叉挥动，示意停止比赛。 “哗……”周围开始哄响起来。 此时，章勇也蹲到裁判身边，露出极为关切的神情，跟裁判小声地交谈起和尚的伤情来。 两名医护人员迅速来到台上，给和尚做着检查。 “和尚咋了？”场上裁判问道。 “晕过去了，估计是严重脑震荡，要马上送医院！”医生说。 医生随即不断招手，有人抬着担架急忙赶来，大家把和尚小心地搬运下去。 “哈！和尚的铁头功太菜了，这就撞吐血了！” “刚才不是挺厉害的，这次怎么不行了！” “估计刚才撞的是肚子，而且对方没有防备，撞你你也疼！” “真是有辱少林功夫的光辉形象啊。” “啥少林功夫，我看他就一个假和尚！” 听着众人的议论，我明白过来：章勇第一次被和尚用头撞中肚子，其实是故意装作受挫，从而激起和尚的信心，运用更大的力量来撞击自己。结果在第二次的撞击中，章勇用力绷紧了肌肉，和尚的头等于撞到了一面墙壁上，当即晕厥过去。 “这无异于撞墙自杀啊！”我低声自言自语道。 比赛刚进行到一半，对方已经受伤倒地不醒，这场对决毫无疑问，胜者是章勇。 “因对方受伤，退出比赛。85号选手获胜！”场下裁判员拿着话筒，大声宣布着。 周围并没有掌声。众人都以为和尚的头太脆弱，从而导致失败下台，岂不知是因为章勇的身体太坚硬。 我赞赏地竖起大拇指，冲章勇晃晃，他心领神会地笑了。这鲁货，还算比较冷静，采取了聪明的方法，轻松地拿下第一场海选比赛。 由于这场比赛不耗体力地提前结束，裁判跟工作人员嘀咕一阵后，决定马上给章勇安排第二场比赛。 “92号！92号！请上擂台！”工作人员叫着。 一名身材健壮的中年男人，快步走来，年龄在35岁左右，民间擂台赛对年龄的要求范围是20至40岁。 此人红光满面，头发乌黑，留着大背头，极有民国时代的武师风范。他身穿枣红色的传统武术服装，从丝滑的面料上来看，价格不菲。 他一上台，底下便有很多人使劲鼓掌，我随即望去，都是一些年轻人在鼓噪着。 “馆长！加油！” “刘师父，两招解决战斗！” 原来，他是省城当地的一家武馆的馆长，今天带着弟子们前来参加海选。我不禁对主办方的组织工作产生了怀疑，象武馆馆长这样的专业人士，算是民间武术和搏击的爱好者么？ 刘馆长气度不凡，豪迈地在擂台上踱了一周，抱拳向四方行礼，嘴里还念叨着：“多谢，多谢！” 台下的弟子递给他一只护齿，他哈哈一笑，充满自信地摆摆手：“用不着。” 裁判跟刘馆长也是相识，两人照面打了个招呼。 铃声响起，裁判手势一落：“开始！” 章勇首先上前，作出谦虚的表情，抱拳行礼，刘馆长潇洒地回礼：“请！” 这个馆长看来没有武术的花架子，他不蹲马步也不耍虚招，而是用武术散手的站姿，跟章勇准备对抗。 章勇先试探性地打了几个直拳，刘馆长步法极为灵活，轻巧地后撤避开，随即就是几个传统的上踢腿，连续攻击章勇的腹部。 章勇故意愚笨地躲避着对方的进攻，被踢中了两下大腿。 “漂亮！师父的腿法就是厉害！” “那当然，这可是祖传的刘氏三十六路腿法！” “加油，师父！” 几个满脸长着青春无敌疙瘩豆的弟子，兴奋地在台下叫嚣着。 刘馆长之前在台下，估计也目睹了和尚用头撞章勇的一幕，起初可能心存谨慎，但他踢中章勇后，情绪激昂起来，两条腿耍得跟武术套路似的，开始加快了进攻节奏。 只见他上撩、正蹬、侧踢　、外摆、弹踢，不管有没有踢中章勇，都一并使出来。一时间，台上红影游走，精彩纷呈。 章勇看似笨拙，但逐渐加快了节奏，每次躲闪恰到好处地避开对方的踢击，毕竟他也练过散打，以前拿过省级亚军。 刘馆长的腿法踢的兴起，在台下一片叫好声的刺激下，开始玩花活了。他猛地一个连环旋风腿，向章勇摆踢过来，章勇移动步法，躲避到他的背后。 刘馆长根本没有击中章勇，但他太投入了，紧接着又是向前两个扫堂腿，刷刷地连续踢出出。 等他踢完了，才发现自己蹲在擂台的边缘，要不是围绳拦着，早掉下去了。他忙站起身来，回头一看，章勇远远地站在擂台的另一边，笑眯眯地望着他。 这一下把刘馆长激怒了，自己这么帅的一连串腿法进攻，别说小姑娘了，就是老太婆看了，也会兴奋地尖叫起来。 只听“咿呀”一声长啸，刘馆长几个健步奔向章勇，奋力地跃起，足有一人多高，使出一招震惊四座的飞身侧踹，眼看就要击中章勇的头部。 章勇并没有慌张，等刘馆长快要踢中自己时，他一个斜身快速避开，右臂用力往上一个斜勾拳，打在刘馆长的屁股上。 这一击可谓简单至极，但又十分见效。刘馆长没踢到章勇，反而在他这一拳的强击下，身体猛烈地往上方窜出，越过了擂台围绳，往更为广阔的外部空间飞去。 借助了章勇的力量，这是多么优美的一招飞身侧踹啊，简直惊世骇俗！它承载了多少武术家和功夫明星的梦想，从霍元甲到李连杰，从陈真到李小龙。在它面前，一切的吊钢丝都是浮云，一切的电脑特技都是青烟。 这是辉煌的瞬间时刻，更可能是刘馆长人生中最精彩的一次谢幕演出，他张开双臂，笔直的右腿像一把红色的利剑，刺向空中。若不是有地球引力，他必将替人类完成再次登月的梦想。 可惜，牛顿的话你不能不听，章勇的目的也不是助你成就非凡的科技奇迹。刘馆长飞过擂台围绳，飞过人群，直接坠落在十几米外，一块廖无几人的观众席上。 “咣当”！“噼里啪啦”！“嗷”！“啊”！ 一阵糟乱的声音让人揪心地双手掩面，不忍目睹。 “师父！”一群弟子急忙跑上前去，从乱椅中抬出瘫痪如泥的刘馆长，他不断轻声呻吟着。 体育馆内，此时如同炸了锅一样，乱成一片。 我并没有太多的惊讶，眼前发生的一切，仍在我的神经承受范围之内，而且章勇这一击，让外行看起来，带有一定的偶然性，毕竟前提是刘馆长先飞身而起。 果然，我听到有人在发表着自己的高见。 “刘馆长身手真不错，这弹跳的力量该有多大啊！” “拉倒吧！再飞能飞这么远？关键是人家这一拳打得猛!” “我看还是刘馆长太猛了，收不住了，他可是祖传的腿法啊！” 章勇走到擂台边，站在上面问我：“怎么样，我这一招够不够鲁？” “不错，既有效果，又不太嚣张，只是结果太惨！”我忍不住直笑。 医护人员再次迅速赶来，确定只是骨折和皮外伤之外，并无生命危险，急忙把刘馆长抬走了。 他的弟子们也纷纷撤离，有个徒弟边走边忿恨地指着章勇，叫道：“算你小子走运！我师父今天心软收力了，不然一脚能踢死你！” 我想，这只是海选，电视台并没有重视，如果栏目导演莅临现场，一定会后悔地顿足捶胸，恨自己没有拍摄下章勇的这两场比赛。 我忽然发现，一个全身黑衣戴着墨镜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坐在几个裁判和工作人员中间，跟他们低头窃窃私语，不停地商讨什么。那黑衣男人还不断抬头，望着擂台。 片刻，工作人员拿起话筒，开始宣布：“本场比赛因发生意外，暂时取消！85号选手目前成绩仍是一胜，请离开擂台！现在进行下一位选手的比赛！” 我听到这个结果，扶了扶眼镜，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比赛居然取消，不判决章勇获胜! 章勇只有无奈地从擂台上走下来，我忙上前帮他解开拳套，拍着他的肩，表示安慰。 “85号，过来！”一个工作人员冲我们喊道。 我和章勇走了过去，工作人员对我说：“你是他的教练么？” 我懒得解释，便点点头。 “安排你们明天上午，打下一场比赛，9点准时开始，不要迟到！”工作人员说。 我忍不住问道：“刚才明明是章勇赢了，为何判决比赛取消，没有成绩？” 工作人员看了看我，没有说话，那个黑衣男人站了起来，招手示意我们跟他走。估计他是个领导级别的人物，我和章勇便跟他走到稍微安静的地方。 “你们好，我是这个节目的赞助商，李文钧。”他自报家门，递过来两张名片。 我和章勇对视了一下，不知他有何话说。 “你们的比赛我都看了，有实力有特点，聪明地拿下对手。”他笑着说，“但这个刘馆长跟电视台有关系，他已经受了重伤，再判他输，脸面上过不去。” 原来如此，怪不得判比赛无效，行业内幕伤不起啊！ 他接着说：“通常情况下，打完一场海选要等几天再打下一场，但我让工作人员给你们提前安排了。你心理素质不错，而且力量惊人，下两场比赛一定没问题。” 我不禁对他刮目相看，估计他对搏击运动有一定的了解。 “如果在民间擂台赛中取得好成绩，我会推荐你们打专业组的比赛，有什么需要，可以联系我。”他跟我们握了握手，便匆匆告辞。 我和章勇看了看名片，相互望着，不知道明天，又会遇到怎样的比赛对手。 ------------ 第二十三章 威猛的李小龙秀 这时，安安打来了电话，问我们何时返程。 我告诉她明天上午还有比赛要打，今天就不回去了。安安一听很好奇，也要留下看章勇的比赛。 晚上，三人坐在一起吃饭。我绘声绘色地给安安描述了，章勇与和尚和武馆馆长打斗的过程，她不断发出开心的笑声。 “那个和尚是真的和尚么？”安安问。 “一看就是从戏班子那里弄来的衣服和道具，绝对的假和尚！真和尚多是武僧，不会这种打扮的。”我说。 “他很有演戏的潜质，应该去影视界好好发展。”章勇开玩笑说。 “说不定就是一个跑龙套的呢，来参加这种比赛混混人气。”我哈哈大笑。 “那他的头不会有事吧？”安安问。 章勇大嚼了一口牛排，说：“悲剧啊……估计要留下脑震荡的后遗症！” 安安咯咯地笑个不停，又问：“你的身体好结实啊，怎么练的?” 章勇停止了咀嚼，看了我一眼，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 我突然意识到，以后章勇参加正式比赛后，一定也会遇到类似的提问，这方面应该好好地编排一下。 我马上替章勇回答：“他从小就是一个武术迷，练过硬气功，那和尚当然倒霉了！” 章勇立即接上我的话：“我小时候经常打架，每次都打不过别人，被人暴揍。于是我发愤图强，苦练了硬气功，从此打架我再也不怕了！” 安安问：“是不是他们都打不过你了？” 章勇作出认真的表情，对安安说：““不，我站着不动，让他们打，因为我不怕疼了！” 安安笑得更加欢乐，我的心也随之起伏荡漾。 第二天上午九点，我们准时来到省体育馆，章勇把大桶水放在安安的车里，没再杠着进来。 工作人员把我们叫过去，提示道：“赶紧准备！第三场比赛就轮到你们！” 章勇简单地热身后，我帮他绑紧拳套，把刚买的护齿塞进他嘴里，说：“今天打赢不是关键，重要的是打出你的气质来！” 章勇说：“请首长放心吧，保证完成任务！” 安安也鼓励他：“加油！” 我让安安坐到观众席上观看，我和章勇来到擂台下等待，马上将要开始一场比赛，这场结束后将轮到章勇上场。 我定睛一看，台上站着的两人，正是昨天在电视台大厅里报名时，差点动起手来的壮汉和瘦子。他们两个人的体重相差明明很多，怎么会安排到一起较量呢？ 那虎背熊腰的壮汉至少身高185公分，他今天穿着散打短裤，光着上身，挥拳对台下支持他的几个朋友叫着，不时地摆着造型，展示他大块头的胸肌和毫无线条的腹部。还没赢得比赛就如此地激动，令我和章勇无语哀叹。 而身高仅170左右的瘦子，则显得很低调，他一身黑裤子和紧身白背心，像李小龙那样撅着嘴，梗着头，站在擂台一角，一声不吭地看着地面，浑身透出一股装酷又显得痴呆的劲头。 我见壮汉的几个朋友在兴高采烈地说着什么，便悄悄靠过去。 “这小子，昨天就该修理他了，今天炮哥非得猛k他一顿不可！” “他俩不是一个级别的，怎么会给安排到一起的？” “靠，咱们炮哥是谁？在电视台有人啊！他一句话，想跟谁打就跟谁打！” “昨天炮哥只是不小心踩了他一脚，可那小子不服气地直嚷嚷，真欠揍！” 这位名叫炮哥的壮汉，原来公报私仇，特意找工作人员把对手安排成了瘦子。这下有好戏看了。 我走回来，把刚才听到的内容告诉章勇，他兴趣盎然地说：“好好看看，说不定以后的比赛中，还会遇到他们其中的一个。” 场上裁判把双方叫到一起，炮哥壮硕的体格，足足高了瘦子大半个头，他嚣张地低下头，用前额磕了瘦子几下，耀武扬威地晃了晃拳头。瘦子浓眉倒竖，嘴巴撇得快要到下巴上。 “开始！”裁判发出号令。 “啊打”！　瘦子闪电般地出拳，击中炮哥的肚子，随即一个侧踹，把炮哥踢得往后退了几步，“扑通”一声坐到在地上。 “哇”！大家被瘦子的威猛身手给震住了，齐声发出惊叹声。 瘦子箭步冲上前，还想用一个低鞭腿去扫炮哥的头，被动作同样迅猛的裁判及时拦住了。 炮哥捂着肚子，露出痛苦的表情，裁判上前询问着，并没有给他读秒。 瘦子握紧拳头，驾着双臂，在台上来回走了几步，开始展示他精瘦的肌肉。那相貌、发型、神态、身姿，还真酷似李小龙，但他的内在气质比李小龙恶俗了许多。 裁判显然是被打过招呼的，照顾着炮哥，等他能够重新站起来时，才示意继续比赛。 炮哥的气焰被开场突如其来的攻击，给打没了。他满头大汗地挪动着步伐，看得出来，他正咬牙承受着肚子的疼痛。 “啊打”！　瘦子乘胜追击，连续几个猛烈的低鞭腿，踢在炮哥的小腿外侧，打得他身体向一侧歪斜着，在瘦子的不间断攻击下，毫无还手之力。 瘦子趁势，跳起来一个360度空中旋踢，“啪”地一声，右脚击中炮哥的太阳穴，炮哥轰然倒地，溃败得干净利落。 “噢喔”！　瘦子稳稳地落下，岔开双腿，张着手臂，摆着李小龙的经典造型，晃着头，不停地叫着。 台下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炮哥的几个朋友灰头灰脸的，表情极为尴尬。 裁判挥手示意，停止比赛。炮哥躺在地上已经神志不清了。 “本场比赛，获胜者是36号！”台下宣布着。 瘦子一听，兴奋地叫了一声，用力跳起，来了个后空翻，引来一阵叫好声。 他快速脱下拳套，扔到一边，走到炮哥跟前，脸上的表情像大便拉不出来似的，伸出食指晃动着，一字一句地说：“我，不是，好，欺，负，的！” 瘦子实在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又急忙跑到擂台一角，拿出他的双截棍，发出母鸡一样咕咕叫声，眼花缭乱地表演着。 他耍完后，把双截棍夹在咯吱窝里，一只手张开往前伸着，大声叫道：“我们不是东亚病……” “下去吧你！”旁边的裁判实在忍受不住了，上前用力推了瘦子一把，把他推了个趔趄。 裁判怒斥道：“这是海选，你以为在拍电影啊！快下去，不然取消你的成绩！” 瘦子嘿嘿地笑了，恭敬地向裁判哈腰点头，翻身下了擂台。 “这小子爆发力挺强，而且速度极快，应该苦练过很多年！”章勇对我冒出一句。 “85号！85号！”工作人员开始喊章勇上台。 章勇飞身跨入擂台中，他的状态比昨天更好。 他这场比赛的对手是一个20多岁的年轻人，留着锅盖头。两人身高体型相仿，棋逢对手，就看鹿死谁手了。 比赛开始。章勇这次摆出了一个武术马步姿势，侧身面向对手。 锅盖头拉开散打的架势，看了看章勇的站姿，以为他是来自某个县城武校的乡巴佬，轻蔑地嗤笑了一声。上前就是一个大力后鞭腿。 章勇不躲不闪，伸手硬碰硬地接住这一腿，直接抱着腿把对方举到空中，然后用力砸到擂台上。 一声闷响，锅盖头腰部着地，挣扎了几下，忍痛爬了起来。见章勇还是扎着马步冲着自己，他大叫一声上前，又是一个鞭腿踢来。 章勇如法炮制，硬接住他的大腿，举起他，然后往下重摔！ 这一次摔得力量比上一次更重，锅盖头托着腰在擂台上翻滚了几下，再次勉强爬了起来。 章勇仍然马步扎着，等对方前来攻击，但现在，锅盖头实在不敢贸然出击了。 他看着章勇，表情充满恐惧，仿佛自己面前站着的是个怪物。他感到章勇的身体坚硬无比，自己的小腿骨此刻已经红肿起来，而且腰部和骨盆被摔得钻心般剧痛，浑身如同散了架一样，难以再发动攻击，还能够站着，已属不易。 裁判发出警告，示意两人要主动进攻。 章勇便收起马步，走上前去。锅盖头驾着双拳，不敢动弹，章勇把双拳搭在他的肩上，和蔼地看着他。锅盖头用力地咬着嘴唇，痛苦的汗水和羞辱的泪水，在脸颊上流淌着，他对章勇点点头。 章勇慈父一般拍了拍他的肩，然后用脚勾住他的脚踝，轻轻把他放倒在地。这次，锅盖头不再挣扎着爬起，而是趴在擂台上，惭愧地把脸埋在双拳中。 “哗”！台下响起一片掌声，这次章勇赢的漂亮，过瘾。 我用力地鼓着掌，扭头回望，安安也从座椅上站了起来，开心地为章勇鼓掌。 裁判宣告章勇获得胜利。三场海选，已经赢了两场（实际赢了三场），再赢一场即可得到正式参赛的资格，我觉得太顺利了！ 高兴的同时，我发现昨天找我们谈话的张文均，不知什么时候坐在不远处的观众席上，也在看章勇的比赛。 章勇下来后，工作人员告诉我们，上午的比赛结束，下午再进行最后一场。 中午，我们给章勇点了几个好菜，把他好好地夸赞了一番，他不以为然地说：“练过硬气功的人，就是这么帅。” 安安的手机响了，她接通电话，随后笑着对我说：“恭喜你，那五副油画，欧阳坤又买下了！” “啊？他又来买了！”我惊喜万分。 “嗯，上次买走的油画，他在英国全部卖掉了，所以打电话找我求购你的作品。我告诉他画廊里有，他还按上次价，全部买下，共25万！”安安说。 我心情无比激动，再三感谢安安，约定回去请她吃大餐。 下午，我们按时来到省体育馆内，老远就看见一个身穿红色袈裟的和尚，手持禅杖，跟几个工作人员在激烈争吵着。 我和章勇都以为自己的眼睛花了，难道是那个撞晕过去的假和尚么？ ------------ 第二十四章 智胜大马猴 我们走近一看，正是之前那个撞晕过去的假和尚！他这么快就康复了？ “为何不让我打比赛！”和尚一脸的气愤表情。 “你已经打过了，而且打输了，请你不要再纠缠了好不好？”一个女工作人员不耐烦地说。 “不可能，我什么时候打过了？我还没上台呢！再说，我的铁头功练了好几年了，怎么会输？”和尚气急败坏地叫道。 我和章勇哑然失笑，这家伙是撞傻了，还是失去记忆了？ “噢，你们正好来了！”另一个工作人员扯着和尚的衣服，让他看章勇，“你就是跟他打的比赛，用头撞在他身上，才晕倒的，你不认得他了?” 和尚迷茫地看着章勇，说：“你是谁，我不认识！” “报名时，我们就站在你后面，他是你的对手，你输给他了！”我忍着笑说。 和尚歪着头，还是无法辨认出来，大叫道：“都他娘的骗我！我根本就没打过比赛！我跑了一千多里来报名，钱还是借的呢！不让我打比赛，就把钱还给我！” 完了，他估计在重撞之下，失去了一部分记忆。而且之前报名时，他站在前面一直没有回头看我们，难怪不知道章勇是谁。 这时，几个保安跑过来，拉拽着和尚，要把他带出去，他挣扎着反抗，不断叫喊，大家都围上前来，看着热闹。 一个保安火冒三丈，上去就是一脚，跺在和尚的屁股上，大骂：“草你妈的神经病，快给我滚出去！” 和尚出离地愤怒了，疯狂地挥舞着禅杖，上前要跟保安死磕。 突然两个身强体壮的小伙子，从后面窜出来，他们估计是官方的搏击拳手，一个人勾住和尚的脖子，一个人抱着他的腰，毫不费力把他制服了。和尚动弹不得，只能大声地叫着。 “他带去保安室，通知医院！这家伙估计是偷跑出来的！”工作人员对保安说。 和尚被他们拖走了，众人也纷纷散去，注意力又重新回到现场的比赛中。 “这就是那个跟你比赛的和尚么？”安安问章勇。 章勇点点头，又摇摇头叹了一口气：“唉！可惜啊，脑袋撞坏了。” “看着怪可怜的。”安安脸上露出怜悯之色。 我在一旁插话：“那刘馆长岂不是更可怜？他的腰不摔断，胳膊也得断！搏击比赛就是这么残酷，胜者为王！” 随后，我和章勇去工作人员那里报道，做好一切准备工作，迎接最后一场海选。 今天馆内的人比昨天还要多，而且来了电视台的摄制组，正在现场做随机的录制。 我对章勇说：“今天好好表现一下，说不定还能上电视漏一小脸。” “85号！85号！请上擂台！”，我拍了拍章勇，他径直走了上去。 这次，章勇的对手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国字脸，浓眉小眼，两鬓连至下巴留了一圈的络腮胡子，但嘴唇上却剃了精光。他体格粗壮，一身黑色的长裤和背心，双手背后，沉稳地站在擂台中央，颇有天下唯我独尊的大将风度。 此人看起来极为低调，但眉目间又表露着一种自信无敌的神情，让我不禁开始疑惑，这个人到底会施展什么功夫跟章勇较量。 铃声响起，裁判示意比赛开始。 章勇伸出拳头向络腮胡表示友好，但络腮胡突然身体往下一蹲，倒地来了个后滚动作，翻出去两米外，接着弯腿弓腰，耸肩缩着脖子，挤眉弄眼，还不断地晃着拳头，作出抓耳挠腮的姿态。 “我靠！猴拳！”我在台下大叫一声，爆出一句粗口，众人也跟着哄笑起来。 真是牛人无处不在，擂台上频频出现。电视台导演应该把工作的重点，放到海选比赛中，这才是广大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节目。 络腮胡晃着拳头，扮作一只大马猴，惟妙惟肖地围着章勇转悠，不但肢体语言丰富，而且表情变化多端，极为滑稽。 这哪是一只猴子，简直是一只灵动版的黑猩猩，配上他那嘴上无毛的一圈络腮胡子，太绝了！ 章勇也被络腮胡的表演给震撼住，迟疑地看着他，似乎忘了这是比赛。 裁判发出警告，示意双方要主动进攻。 章勇只有摆出散打的架势，上前寻找机会，但络腮胡弓腰弯腿，身体矮了一大截，而且总是跟章勇保持一定的距离，实在不利于拳法的攻击，只能采取腿法。 章勇连续甩出几次鞭腿，均被络腮胡轻松地躲开，他看似粗壮，其实非常灵活，每次靠近吸引章勇的进攻，但随机又迅速地跳开。 在章勇的攻击没有成效之后，络腮胡开始反攻了。他很聪明，打完就躲，拳头连续几次都落在章勇的腹部和胸部，蜻蜓点水一般，虽然造不成重创，但击打有效，得到了分数。 时间已经过去了3分钟，再这样打下去，章勇此场比赛必败无疑。 我在台下大喊：“章勇，进攻！” 章勇显然也已着急，索性放开一搏，只见他拳法和腿法组合，暴风骤雨一般袭向络腮胡，但他的速度跟络腮胡比起来，明显慢了一个档次，毕竟之前没有进行速度方面的技战术训练。 这一连串的进攻，非但没有击中络腮胡，反而被络腮胡抓住机会，打了几次反击，又得了几分。 时间还剩最后的一分钟，没有想得最后一场比赛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我心里火急火燎一般难受。 不料，章勇停了下来，喘息不动，看着络腮胡，我在下面大喊：“快打，还有最后一分钟！” 络腮胡得意地笑着，跟章勇保持一段距离，不断摇晃拳头，挑衅章勇。 章勇突然身体一蜷，耸肩缩头，也作出了一个猴拳的动作，跟络腮胡类似。 接下来的一幕，令全场发出一阵爆笑。只见络腮胡怎么动作，章勇也学他怎么动作，虽然不是很标准，但也几乎一样。 络腮胡不解地看着章勇，章勇边学他的动作，边挤眉弄眼，表情极其夸张，根本就不是猴子的表情，全是乱七八糟的鬼脸。 这无疑是对络腮胡的极大刺激！你侮辱我可以，但你不能侮辱猴拳啊，这可是中国传统武术中的一朵奇葩，是我毕生为之奋斗和努力的事业。 章勇变本加厉地做出更夸张恶心的鬼脸，同时学着猴拳动作围着络腮胡转，也不进攻。让人感觉，他已经放弃了比赛，既然输了，不如玩弄一下对手。 络腮胡勃然大怒，无法接受章勇对他和猴拳祖师的不敬，自己已经胜利在望，但现在不仅没有得到对手的叹服和尊敬，反而是戏耍和嘲讽！ “呀”地一声，络腮胡老鹰捉小鸡一般，伸出双臂，向章勇扑来，似乎是一招武侠小说中的“白猿展臂”，也或者是他怒极而至的本能动作。 络腮胡这一扑，明显暴露了身体正面的空档，眼看他就要拳击到章勇的脸部，千钧一发之际，章勇猛地收起了猴拳动作，一个势大力沉的后直拳，重重地打在络腮胡的腹部！ 一声闷响，络腮胡犹如被炮击一般朝后飞去，结结实实地撞在擂台的围绳上，几欲冲破出去，随机又反弹回来两米之多，“嘭”地落下，四肢分开趴在地面，不管裁判如何大声地读秒，他也不动弹。 最后时刻，章勇ko了对手！ 台下的观众都被场上的瞬间变化和这一击给惊呆了，片刻才反映过来，响起热烈的掌声。 我高兴地跳起来，大声叫好，安安不知何时从观众席跑下来了，跟我一起欢叫着鼓掌。 章勇站在擂台中间，举起拳头晃晃，不以为然地笑了。 最后一场比赛，他在比分落后的不利局面下，智取了对手，直接ko获胜。 章勇上前安慰了一下苏醒过来的络腮胡，对他说：“兵不厌诈，你别介意啊。” 络腮胡费力地爬起来坐着，捂着腹部，脸色苍白，已经明白了怎么回事：自己被章勇用计激怒了，从而不理智的出击，导致被重击。他气恼万分，脱下拳套，用手使劲挠着脸。 赢下了三场比赛后，章勇顺利拿到神州卫视“武林争霸”的“我是大英雄”民间擂台赛资格，将于10天后，正式开始比赛。 李文均再次出现了，他兴奋地对章勇说：“我们的节目，正需要这样的比赛，你要继续保持状态，我会提醒导演，让他们策划对你的包装，希望在正式的擂台赛中，你能发挥得更出色！” 但章勇却高兴不起来，他为自己在速度方面的缺陷，感到沮丧，如果以后的比赛中遇到更强的对手，会吃大亏。 对此我安慰他说：“不要紧，距离正式比赛还有一段时间，速度可以通过针对性的训练来提高。” 他悄悄地问：“那本书中，有专门提高速度的方法么？” 我想了想，摇了摇头，但又想起了书中的针灸术，如果采取针灸的手段，对头部、手部、脚部的一系列穴位进行刺激，便可以提高大脑和经络的生理机能，从而可以加快人体的反应速度。 于是我决定，回去赶紧给章勇找个中医师。 ------------ 第二十五章 鲁汉对阵宗师 十月一日，国庆节。上午，小雨下个不停。 省国际会展中心的广场上，“中外名家美术精品展”隆重开幕。各级领导们坐在伞下谈笑风生，台上一群小朋友正淋着雨，卖力地表演节目，她们湿漉漉的小脸上挂着无邪的笑容。在远处，很多家长翘首以盼，目光中充满了希翼。 与此同时，在省电视台2800米的演播大厅里，座无虚席，人声鼎沸，场面火爆。大厅中央，竖起了一座红色的擂台。 忽然，现场的灯光全部熄灭，漆黑一片。沉寂了五秒后，擂台四周猛地冲起焰火，舞台探射灯不断闪晃，一时间狼烟四起，音乐劲爆，台下响起疯狂地喊叫声。 油头粉面的主持人不知何时，已站在擂台中央，璀璨满身，摇头晃脑地背诵开场白。 “观众朋友们，大家好！这里是神州卫视‘武林争霸’节目现场。在这个举国欢庆的美好日子里，我们激动万分地迎来了，期待已久的新赛季！” “今天，节目的前半段，为大家献上的是民间擂台‘谁是大英雄’的精彩对决。比赛分轻量级、中量级和重量级三个级别。每个级别的16名拳手被分为8组，单场淘汰赛制，每场3局，每局3分钟，获胜者进入前8强！” 台下一阵锣鼓声和喇叭声，观众的热情很高。 “首先，为大家带来轻量级的第一场比赛，有请，黑方拳手闪亮登场！” 擂台前方的大屏幕亮起，赛场内的观众纷纷朝屏幕上望去。伴随着神秘园的凄美音乐，画面中，一个身穿白色t恤的背影，肩扛大桶水，撅着结实的屁股，在楼梯上攀爬。 “他，风雨无阻，每天肩负沉重的水桶，在这个城市的角落里艰辛劳作！一切只为一个梦想――那就是，走上搏击擂台，战胜对手！”画外音深情地讲述着。 镜头一转，露出一张古铜色的国字脸，浓眉，几乎光头的造型，正是章勇。 这是比赛的前几天，电视台节目组，专门策划给章勇拍的个人宣传短片。 “大家好，俺叫章勇，俺从小可喜欢武术了，自学过硬气功和散打，象铁砂掌、金钟罩、铁布衫、胸口碎大石什么的，俺都练过滴。”章勇用拳头砸了砸自己的胸膛，憨厚地笑了。 “俺现在是个送水工，俺热爱这个工作，因为俺力气大，一天能送很多桶。但老板拖欠俺滴工资，俺揍了老板，丢了工作。俺听说‘谁是大英雄’是给老百姓办的擂台，俺太高兴了，就来参加了，希望可以实现俺的梦想！” 这时，屏幕画面定格，一侧的幕布缓缓拉开，4名丰乳圆臀的比基尼女郎，每人拎着一个空的水桶，以不同的诱惑姿势站立。 赛场再次响起主持人故作浑厚的声音：“谁是大英雄？他就是，大力送水工，章～勇～！”最后一个“勇”字，叫得比毛驴还沙哑，还要宛转悠长。 灯光乱闪，摇滚乐爆起，章勇赤-裸着上身，扛着满满的两大桶水，一肩一个，从后方走上台来。 4名女郎是“武林争霸”的武林宝贝，她们把空水桶抗在肩上，甩头踢腿，晃乳扭腰，伴随音乐的节奏，围着章勇作出性感挑逗的舞蹈动作，章勇盯着她们如波荡漾的胸前看了看，然后昂然而立，环视四周，眯眼微笑。 随后两名工作人员飞奔上台，摆好工具和砖块，让章勇准备表演单掌开砖。 我和秦月穿着相同的运动服，背后写着一个大大的“鲁”字，以教练和助理的身份，站在台下，遥望章勇。我十分钦佩导演的策划，把一场比赛编排得如此丰富，开场还有绝技表演，全场的气氛此刻被高高地调动起来了。 章勇轻巧地放下水桶，站在砖块前，向观众挥手示意，充满了自信。 他拿起一块砖放好，露出半截悬空，用左手牢牢按住后，一个马步蹲稳，开始伸出右掌，来回拉动，不断比划，运气造势。所有观众都饶有兴趣，目不转睛地看着。 “嘿！”地一声，章勇右掌猛然砸下，落在砖块上。 砖块晃了一下，没有砸断。全场发出轻轻地“嘘”声。 章勇定了定神，运掌比划了两下，“嘿”地一声，再次砸下！ 砖块仍然没有砸断，这次“嘘”声更大了。 章勇急了，把右掌高高扬起，猛地大叫一声，“哈”！ 结果用力过猛，瞄准的位置不准，右掌砸在砖头边缘，往下坠落，章勇一个趔趄，趴到在地！ 全场立即爆发出响亮的哄笑声！我和秦月也开心地笑了，我相信这是章勇故意所为，同时也相信，此时的导演一定无比得尴尬，十分后悔让章勇表演单掌开砖。 下面有人大喊：“哥们，下去吧，别丢人了！” 武林宝贝们急忙救场，拉着章勇，朝擂台走来，章勇一路向观众挥拳致意，得到的只是嘘声和嘲讽的喇叭声。 “好了，谢谢黑方拳手精彩的表演。下面请红方拳手闪亮登场！”主持人见势不好，忙叫道，现场逐渐安静下来。 探射灯倏地打到擂台对面的大幕上，幕布徐徐拉开，只见四人整齐地站立，身穿红色的绸缎练功服。舒缓的音乐响起，他们随之伸臂抬腿，时起时伏，表演着太极拳。 接着从后方走上一人，一身雪白的太极服装，他站到前台中央开始表演，拳法刚柔相济，如绵裹铁，快慢结合，连贯均匀，圆活自然。 “造诣高深的太极拳术，无以伦比的书法，他就是，‘太极神笔’，陈～大～量！”主持人长久地干嚎着。 赛场响起热烈的掌声，还有叫喊声、敲鼓声。看来陈大量的名头不小，而且不少粉丝到了现场。 我仔细一看，此人正是报名时，那个站在后面冲章勇叫喊的，留胡子的中年人。 他今天头发朝后梳的油光贼亮，满面红光，两边的胡子似乎也随着动作，在兴奋地颤抖。 我估计此人年龄足有45岁以上，绝对不符合比赛规定的年龄范围，不知道他是如何通过报名和海选，进入到16强的正式比赛。 表演太极拳的同时，一侧的大屏幕开始播放宣传片：“中国一向有文人不习武，武人不习文之陋习，可陈大师却文武双修，他的书法也极好，尤其是草书一枝独秀，可以说，并不逊于他的太极拳法……” 画面上，陈大师泰然自若地收起拳姿，健步走近镜头，侃侃而谈：“感谢神州卫视，能举办这次民间擂台的交流比赛，这是个很好的事情，很好嘛！看到这么多的年轻人积极参与比赛，有这么多的群众关注和热爱武术运动，我由衷地感到欣慰！” “虽然，我成名已久，在武术界也承蒙大家的厚爱，但我仍以一个普通武术爱好者的身份，亲自去报名，亲自参加海选，今天能够站在这个舞台上，我很自豪和骄傲！作为传统武术的继承人，我更有责任，参与其中，宣扬我们民族的传统文化！” 这时，台上由两人扯住一张巨幅宣纸，陈大师手持一只粗大的狼毫，边演练太极拳法，边挥毫在宣纸上运笔，只见他凝神敛气，身姿游走，龙飞凤舞，极度地潇洒不凡。 现场叫好声，一片！ 画外音继续煽情：“书法界评论，陈大师的草书，纵横开阔，烂漫绚丽之极又复归平淡。这是一种文武兼修而至登峰造极，才会有的修为体现。因此，陈大师在书法界也算当地泰斗……” 随即，大屏幕上的画面慢慢推近，给了陈大师的书法作品一个长达十秒的特写：“德武双修”，四个狂草大字，遒劲有力，气势如虹！ 全场响起极其热烈的掌声，这是一场非常成功的赛前演出。导演的心情可以从刚才的阴影中解脱出来了 我帮章勇戴紧拳套，这是他的第一场正式比赛，我们准备了十天。为了提高他的技战术水平，每天我都持着拳靶和脚靶做陪练，帮他提高出拳出腿的速度。 同时，请了一位精通针灸的中医师，按照古书上的穴位要求，每晚给章勇进行头部、手部、脚部的穴位针灸。 经过十天的封闭式训练，章勇的速度已经比之前快了几倍，而且体重降了几公斤，肌肉的线条也更加硬朗。 根据官方的要求，拳手可以带一名教练和助理进场，虽然助理的性别没有明确要求，但从来没见过女性助理，都是清一色的大老爷们。所以我故意让秦月作为助理随同，用她的娇柔来衬托章勇的鲁汉风采。 秦月开始有点紧张，即使在家跟她交代过一切，还是不免怯场。我安慰她说：“有你高考时难么？”她摇摇头，随即会意地笑了。 我知道，此刻在国际会展中心那边，画展一定进行得如火如荼，各界知名人士会纷纷到场，还有国内外著名的艺术家现身，但我已无暇顾及。我的十幅油画被挂在不起眼的角落，而且在安安的作品中，还有一幅我的写意山水画，这是在我几乎以假乱真地临摹出安安老师的摹古作品后，安安惊叹万分，执意让我创作的。 一声尖叫把我从思绪中拉了回来，只见一名中年妇女站在观众席上哭着大喊：“陈老师，我爱你！我爱你！” 陈大师微笑着向大家挥手致意，风度翩翩，亲切地跟大家握手，一路向擂台走来，而张勇已经站在擂台上。 “这是一场神秘的比赛，一方名不见经传，出身平民；一方大家风范，太极宗师。到底会带来怎样的精彩表演，让我们拭目以待！”主持人宣告比赛即将开战，走下擂台。 官方对传统武术的拳手，服装不做统一要求，陈大师仍然一身白衣，戴上红色的拳套，礼貌地向章勇抱拳行礼，继而向四周致敬，他神情自若，举手投足间洒脱大方，在擂台上的光辉，直接压倒了章勇。 场上裁判重复了规则，提示了不能击打的部位。 一声铃响，比赛开始！ ------------ 第二十六章 勇斗太极王八拳 陈大师果然具有武术宗师的气质，他不慌不忙地缓退一步，摆出一个太极拳式，温和地说了句：“年轻人，请～！” 章勇说：“那我不客气了……” “啪”地一声，章勇身形一晃，像抽耳光一样，一拳抡在陈大师左脸上。 陈大师歪着头，感到脸上火辣辣的，扭过脸来，见章勇站在离自己一米有余的地方不动，他有点迷惑，似乎不相信自己被击中了。 现场观众也没有反应过来，以为章勇只是虚晃一拳，并没有击中陈大师，因为章勇的这一击极快，一般摄影机也捕捉不清楚。 陈大师的表演欲望实在太强了，他换了一个漂亮的拳式，说：“再请……” “啪”地一声，章勇身形一晃，又一拳抡在陈大师的左脸上。 陈大师被打得头歪向一边，再次扭过脸来，看到章勇仍站在原地。 “好！陈大师好身手！”台下有人叫喊起来。 “躲得好！不愧是大师！”有人站起来鼓掌。 我在台下苦笑不得，秦月问我“勇哥打中他了么？” “当然打中了，别人却以为躲开了！”我无奈地说。 太极拳尚意不尚力，以静制动，以柔克刚，四两拨千斤，后发制人。这已经成为大家心目中的固定模式，谁能相信，名震大江南北的陈大师，如此简单地被击中？ 但这时，擂台上的陈大师胀红了脸，已经醒悟过来，自己被连续打了两次脸。章勇出拳的速度极快，又不是很重，自己的脸被打得歪向一边，观众还以为自己身不动，头动，避开了攻击。 他喝了一声，双臂划圈，身形晃动，上前一个腿法，想要低踹章勇的小腿。 章勇一个直拳挥出，这一拳力道明显要重很多，“砰”！打在陈大师的鼻子上，随即收回。 陈大师这一脚没能踹出，定格在原地，一股鲜血从他鼻腔猛泄而出，原先一丝不苟的头发，也在重击之下，蓬乱绽开。 “哇”，这次观众看清楚了，真切地欣赏到陈大师严重受挫。 裁判示意陈大师回到擂台一角，止住鼻血再战。 我在台下，对章勇喊了一声：“章勇，就这么打！” 这场比赛之前，我和章勇制定了战术计划，以后的每一场对决，目标就要打出自己的特点，暴露对手的弱点。不能再像海选时，被人误以为是运气获胜，毕竟现在是正式比赛，而且电视直播，面向亿万观众。 陈大师此时已经气急败坏了，自己几十年的操练，苦心经营的个人形象，眼看就要毁于一旦。 他展开太极招式，加快了速度，大开大合，耍得极为好看，每一个动作都令人赏心悦目。 现场顿时沸腾！大家认为太极拳的“后发制人”要精彩地上演了，平时难得一见的“用太极拳打人”，就此可以一饱眼福！ 但是，不等陈大师靠近章勇，就被打了一拳，不等他被击中后闪退，就被紧接着踢了一脚，他非但没有后发制人，反而被打得狼狈不堪。 打到目前的状况，我看出来了，这个陈大师，根本没有多少实战经验，招式过多的表演化，不给他喂招，他根本无法适应自由搏击的打法。 章勇能老老实实告诉他，大师，我现在要用右拳打你的头了，你来破解吧！最好你再来个借力打力，四两拨千斤，把我摔出去。不可能！ 章勇用最简单的招式，最快捷的速度，不是一个直拳，就是一个鞭腿，把陈大师揍得跟可怜的小鸡一样，开始发出哀鸣声。 他压根就看不清章勇的拳脚，到底是如何击中自己的。他口鼻流血，再也摆不出潇洒的太极招式了，只能下意识地用拳套抱住了头。 “停”！场上裁判看不下去了，忙给陈大师喘息的机会。 裁判继而警告章勇，不要用拳击打对方的后脑，但章勇根本没有犯规，我在台下也懒得抗议。 陈大师再次擦去了脸上的血迹，正迟疑着要不要上前继续比赛，一声铃响，第一局时间结束，中场休息。 我忙和秦月按事前商定的计策，带着工具箱上台，我不停地大声夸赞章勇，和他哈哈大笑，以此来刺激陈大师的自信心。 秦月忙用一条被浓烈香水喷过的毛巾，翘着兰花指，温柔地给章勇擦拭汗水，虽然他没有明显的汗水。秦月又拿出饮料和一条鸡腿，章勇接过鸡腿，大咬了一口，叫了声“好吃”，猛喝了几口饮料。全场都被这戏剧性的一幕惊呆了，裁判和工作人员窃窃私语，但无可奈何，这并没有违反比赛规则。 随即，章勇靠在擂台柱子上，享受着秦月的按摩，她一双灵巧白皙的手，在章勇粗壮的大腿上揉捏，真是英雄美人，羡煞众人。 观众在下面议论纷纷，已经不知道是该悲哀还是兴奋了，都被第一局突如其来的战况，刺激得摸不清头脑。这武术界鼎鼎大名的“太极神笔”，居然如此地不堪一击！是应该赞赏章勇的凶猛，还是该为陈大师的徒有虚名而愤概？ 突然有一个声音，在左方响起：“章勇！好样的！我支持你！” 我顺声望去，是一个圆脸的姑娘，兴奋地伸出手臂，为章勇呐喊加油。 陈大师恼怒地坐在对面，精神几乎崩溃了！要知道拳手在中场休息时，水是不敢多喝的，仅仅湿润一下喉咙而已，否则在接下来的比赛中，发力过猛，容易岔气。但章勇非但猛喝饮料，还拿出一根鸡腿大嚼，这简直是对自己极大的人格侮辱！ 自己平时，所到之处，皆受人仰慕，武术界呼风唤雨，门下弟子几百，加上无人可比的太极书法，吓也能吓倒对手，何况赛前的表演又是那般精彩。士可杀，不可辱！ 第二局比赛开始了，不等裁判号令，陈大师拖着酸痛的双腿，发疯一般冲向章勇，台下猛地欢腾了，大家惊呼一声，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以为陈大师即将展开真正的太极绝技！ 瞬间，陈大师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怒吼着，施展出令人眼花缭乱的拳术，暴风骤雨般攻向章勇。 我在台下一看势头不对，定神凝视陈大师的招式，不禁大叫一声：“王八拳！” 这是可以理解的，任何人在面对危险的情况下，都会本能地展示出自己最拿手的绝技，或攻击对方，或抵御对方。陈大师的太极招术胜任不了实战搏击，那只能激发出他的本能招数了。 到底是练过几十年太极拳的人，耍起街头流氓打架的招数果然凶悍，正所谓“流氓会武术，谁也挡不住”。太极宗师打王八拳，正是如此的震撼！ 章勇被陈大师的突然变招，弄得一时没反应过来，忙后撤几步，跟他保持一定的距离，一时间也不贸然出击，想看看这个陈大师到底要干什么。 章勇的躲避，反而给了陈大师莫大的鼓励和信心，原来忘掉自己所学的招式，由内心发出的战斗激情，才是太极拳的精髓，正所谓无招胜有招！ 陈大师信心倍增，狂吼着，双臂狂抡过去，好一招王八斗黑鱼！ 可未等他靠近章勇，便被章勇一个闪电般的正踹，跺倒在地。 他不甘心，捂着肚子，爬起来继续抡起王八拳，这次章勇干脆站着不动，任他击打。 观众还没从刚才陈大师被击倒的惊讶中回过神，看到章勇任由陈大师拳打脚踢，以为陈大师的绝招占了上风，一起大声叫好。 不料陈大师越打越慢，越打越轻，最后龇牙咧嘴地半蹲，抱着脚不断叫唤。 章勇把绷紧的肌肉放松下来，关心地看着陈大师，他的双脚已经通红，明显地肿胀了。 章勇不再浪费时间，上前就是一个低鞭腿，结结实实地踢在陈大师的屁股上，他哀嚎了一声，跳起一尺多高，一瘸一拐地跑开。 章勇紧跟上去，又是一击鞭腿，抽在陈大师的大腿后侧。 场上令人捧腹大笑的一幕出现了，陈大师围着擂台四边，拼命地跑动，躲避章勇的击打。 章勇见状，干脆站在擂台中间，转换着身体，看着陈大师兜圈子。 观众的心态还是简单的，看到投入时，也被擂台上的情景给逗乐了，全场爆发出阵阵笑声。 最后陈大师跑累了，躲在擂台一角，搭着围绳喘息，章勇作出又要攻击的架势，陈大师忙又开始逃避。 声名远扬的太极宗师，被揍得如此落魄丢人，裁判实在看不下去了，上前中止了比赛。章勇听从号令，回到擂台一角。 但陈大师却不依不饶了，一瘸一拐地站在擂台中间，吐沫横飞地冲着章勇大骂：“你个龟孙操地，来打俺啊，来啊，咋了，你不敢啦？”他突然冒出一口正宗的河南腔，不断响彻着全场。 裁判上前拦住陈大师，示意他比赛结束了，不要再上前挑衅对手。 陈大师大叫：“俺看谁敢拦着俺，有种就打死俺！奶奶地个熊，咋？你也要打俺，你来试试，试试！” 他居然跟裁判较起板来，推了裁判一把，裁判火了，也推了陈大师一把，两人对骂起来。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平时哪个裁判敢对陈大师如此？ “你个龟孙操地，你也敢欺负俺……俺是有身份有教养地，不跟你一般见识，不然一拳打趴下你！”陈大师叫嚣着。 台下他的几个弟子，飞身上台，把陈大师拽了下来，抱起他，使劲往后台拖去。 “你个龟孙操地，你个龟孙操地……”陈大师不断地挣扎着，他的叫骂跟他的书法一样精彩绝伦，震惊四座。 裁判气恼地整了整领口，把章勇唤过来，还没等场下裁判组宣判，就大叫着：“本场比赛，黑方胜！” 章勇赢得实至名归，我和秦月使劲地鼓掌，周围也有观众认可了章勇的表现，一同欢呼起来，之前那个圆脸姑娘，叫得最响。 主持人面带尴尬，话筒对着章勇，问：“作为一名送水工人，你毫无名气，是什么支撑着你，赢得这场比赛呢，而且对手是如此地强大。” 章勇想了一下，回答：“对手确实很强大，刚才的表现也很精彩，但他来错了地方啊，应该去书画界发展，他要是愿意呢，俺教练茅锐是搞美术滴，可以帮他引荐！” 主持人肉麻地笑了笑，继续问：“你现在已经进入8强了，下一场的对手将会更强大，请问你有何感想？” 章勇往台下看了我一眼，对着话筒说：“俺相信，屎壳螂的力量是不可战胜滴！” ------------ 引子：何为鲁汉 鲁汉，即是鲁直的汉子，那种任性率真的人。 在众人眼里，他们往往行为野蛮，做事莽撞，言语粗俗。 所以也戏称为鲁货，粗鲁的货色。 但有的鲁汉，除了具备以上的特点外，还喜欢事事反其道而行之，语不惊人死不休，刻意打破常规，唯恐众人不怒。 这种鲁汉，其实是有思想内涵的鲁汉，是有文化、有理想、有道德、有修养的人，是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虽然他们做着貌似低级趣味的事情。 我们不要用世俗的眼光来看待他们，当你细细品味之后，就能发现他们的可爱与可贵。 也许他的一句粗话，直接撕开你虚伪的面具。 也许他的一个行为，直接击碎你苍白的灵魂。 鲁，也是一种精神。 ------------ 第二十七章 国际画展上丰收 顺利拿下第一场淘汰赛，章勇进入了八强阵列，两周后将迎来争夺前四强的生死较量，我们三人没有留下来继续观看其他的比赛，匆匆赶去国际会展中心。 毕竟油画可以带来直接的经济收益，来保证我们的生活和训练开支。十天前卖掉的5幅油画，我给了安安5万作为画廊的佣金，留下了20万，但很快就花掉了好几万。 首先，章勇的训练用具需要不断更换新的，他的拳脚太重，我们已经打坏了一堆拳靶和脚靶，沙袋也烂了两个。这令我极度鄙视那些国产的体育用品――驴屎蛋子表面光，看起来挺结实的，打不了几次就开裂绽开，无奈之下，我只有不断从网络上查询订购更好的产品。 其次，电视台规定每个拳手必须有个人宣传片和出场秀，特别是他们把章勇安排到了第一场，必然要更加重视包装效果。但这些拍摄费用，让我们出；武林宝贝的舞蹈费用，也需要我们出。如果不断参加后面的比赛，那么还需要新的宣传片和舞蹈编排。 为了让章勇走得更远，前期这些投资必须舍得，等有了名气，自然就会有主动送上门的资金。 下午，小雨停了。国际会展中心广场前，人山人海，我们以为到错了地方，一般只有汽车和房产展销会，才会这么热闹。难道现在人民群众的精神境界提高了，开始不断追求艺术上的享受？ 走近一看，原来广场上五花八门，干什么的都有，简直是个百货市场。各类小商小贩摆摊叫卖着，吃的、用的、穿的一应齐全；各个公司推销着自己的产品，派出身着奇装异服的女员工，不停给路人散发传单；几个高大的动物卡通，在人群中走动，格外醒目。 很多老头老太，估计是来收集废纸卖钱的，每人拎着好几个纸袋，里面装满厚厚的一沓宣传页，脸上洋溢着喜悦，同时用老鹰一样敏锐的目光，不断寻找新的目标。 等我们来到画展大厅，耳根才得以清净，大家在这里都认真地欣赏着墙上的作品，人虽多而不噪杂。 “茅锐，你怎么才来，打你手机总是关机！”安安从里面跑了出来，着急地叫道。 我才恍悟过来，为了专心比赛，我把手机给关了。 我忙对安安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手机忘开了！” 她来不及跟我多说，一把拉住我：“快跟我走，大家都在等着你！” 我们迅速跑到大厅最里面，我的作品区挤满了人，安安喊道：“爸！茅锐来了！” “哗”地一声，大家叫嚷着纷纷涌上前来，相机快门声不断，闪光灯刺得我眼睛睁不开，幸亏上次在市艺术馆经历过类似的场面，不然我会呆若木鸡。 “我是省电视台记者，请问……” “我是省报社……” “茅先生，您的作品……” 记者们七嘴八舌地争做采访，谁的力气大谁就挤到前面来，人群中有个身材瘦小女孩“哎呦”一声，显然是被挤痛了，话筒也掉在地上。 几名工作人员伸出双臂，挡在我的前面，大叫道：“安静，安静，不要挤！一个一个来！” 我忙弯腰，从乱脚践踏之中，捡起了话筒，递给了那个瘦小的女孩，亲切地说：“你先问吧。” 她受宠若惊地接过话筒，一时间紧张起来：“谢……谢谢您，请问茅盾先生，您……为何这么晚才来参加画展？”她连我的名字都叫错了，引来一阵哄笑。 我微笑着说：“我的作品全权交给谢琳安小姐负责，我本人淡泊名利，来不来参展，都无所谓。” 说完，我向安安点头示意，我想她一定非常满意如此睿智的回答。 “您的作品在这次国际画展上，引起巨大的轰动，您是否觉得这对作品的升值，产生不可估量的作用？”女孩又问。 这句话把我问住了，上午我没有到会展中心来，并不了解我的作品是如何被众人瞩目的，但看看眼前急切的记者和周围人们崇拜的目光，我想一切都显而易见了。 我故作深沉地说：“我认为，作品本身的价值，不仅仅在于有多少人关注它，更重要的是，有多人看懂了它，如果不断有更多的人看懂了它，那么它才会创造无限的升值空间。” 话音刚落，一片热烈的掌声，经久不衰。 “茅先生，我是省报社的记者，请问，不到一天时间，您的十幅作品全部卖出，您作何感想？”一名男记者抢着问道。 啊？我顿时一愣，十幅油画全部卖出！我忙扭头看看安安，她眨了眨眼，给了我一个调皮的微笑。 我立即明白了，毫无疑问，我的作品在这次国际画展上是成功的，安安趁热打铁，及时帮我做了经纪人，售罄了所有作品，再次帮我赚了一桶金。 我对那名男记者说：“早知道这样好卖，我就把家里的所有油画，都搬过来了！” 大家爆发出一阵欢乐的笑声。 又一名记者急切地问道：“请问茅先生，您擅长油画创作，但这次为何还有一幅中国画作品呢？” 我呵呵一笑，说：“这要感谢安安，是她鼓励我尝试中国画的创作，你们可以多多关注她的作品，我也是向她学习的!” 好不容易应付完记者的采访，大家又纷纷找我签名，直到我把手腕累得发酸，才满足了最后一名阿姨的心愿，她乐呵呵地看着签名，嘴里念叨着：“真美啊，画得好，字也写得这么好！” 她这一赞叹，才提醒了我，我其实应该好好练练书法了，因为我的字实在太普通了。 安安这时把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带到我面前，她亲密地挽着老人的臂弯，对我说：“茅锐，这位是顾老，也是我亲爱的老师，我们国内美术界的泰斗，他很欣赏你的那副写意山水画。” 我忙上前用双手握着顾老的手，弯着腰说：“不敢不敢，学生只是初学，还请老师多多指教！” 顾老拄着一根古色古香的精致拐杖，一身灰色的传统长袍，年龄在七十岁上下，面容清瘦，精神矍铄，他爽朗地一笑：“呵呵，年轻人很谦虚啊，很好，很好！你的作品很有灵气，境界脱俗，真没想到啊，这个年纪居然可以达到如此的造诣！” 身旁忽然响起一个久违了声音：“我早就说了，他前途无量！” 我回头一看，正是欧阳坤，他今天也来了，穿的特别帅气，而我这身运动服还没来得及脱去，背后还有那个醒目的“鲁”字。 “老弟，你的作品很抢手啊，我今天只来晚了一步，就被订购一空了！”欧阳坤拍拍我的肩膀说道。 我谦卑地笑笑，感觉他好像在描述着，去超市里抢廉价鸡蛋一样。 顾老说：“来来来，我带你去认识几位美术界的大人物。” 随后，我们一行向大厅中央走去，那里设有休息区，很多知名画家坐在沙发上喝茶聊天，还有一些金发碧眼的老外。 他们一看顾老领着我们过来了，忙起身迎接，点头哈腰，把顾老让到中间的位置坐下，看得出大家对顾老很是崇敬。有些人认出我，客气地上前跟我握手问好，但有几个人充满敌意地冷漠着，拉长了脸跟我保持距离。 一番假惺惺的客套之后，我开始厌倦了这种相互恭维的场合，一心想离开，扭头看章勇和秦月正兴致勃勃地在远处欣赏着油画。 顾老气度不凡，把手抱在肚子上，当着众人的面说：“小茅，回去多创作一些中国画和油画，给你筹办一场个人画展，如何啊？” 我迟疑了一下，不知道怎样回复顾老的话，安安在一旁很是兴奋，用眼神提示我赶紧答应。 顾老和蔼地笑了，接着说：“不要胆怯嘛，我们对有前途的年轻人，是会大力扶持的。现在国内美术行业比较低迷，急待新鲜的血液，正是需要你这样有天赋的人才，将来成为领军人物！” 我惶恐地说：“顾老，您太高抬我了，我主要擅长西方油画，中国画方面还欠缺很多啊。” “不要紧，中外互通，中西合璧，我希望你把西方油画的特点，纳入到中国画里，更加希望你能把咱们中国画的精髓，融合到西方油画的创作中！”顾老越说越激动，字字铿锵有力。 围坐的众人立即鼓起掌来，但有的人眼睛似乎要冒出火焰，恨不得把我烧死。两名工作人员端着相机，屁颠屁颠地在一旁变换角度取景，不停地按着快门。 “小茅啊，回去多多努力，创作出更多更好的作品来！一定要体现我们国家的时代精神和民族气质，弘扬爱国主义，宣传党的大好政策和国家的富强繁荣，一定不要辜负我们社会主义美术工作者的神圣使命！” 顾老情绪激昂，嘴角聚集着白色唾沫，飞溅到我的眼镜片上。 “好！”安安的父亲首先带头鼓掌，大家的热情被顾老带动起来，一片激情在大厅内回荡。 我不敢擦拭镜片，忙点头答应，跟着众人鼓掌。 顾老伸出食指，指着前方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说：“小王啊，你们省美术协会，一定要好好策划此事，我看茅锐的个人画展，就安排在省美术馆吧，到时候我也来参加！” 中年人连忙说：“顾老您放心，这事我回去就安排，请茅先生安心创作，我们随时配合！” 顾老满意地点点头，又对安安的父亲说：“小谢啊，你们市出了这样一个人才，也是你们市美术协会的骄傲啊，以后还要继续努力！” 安安的父亲乐得合不拢嘴，能得到顾老的夸奖，看来是莫大的荣耀。 就这样，在顾老的提携和指示下，我的个人画展，被安排在省美术馆举办，一切就等我的创作成果了。 顾老最后满意地跟大家握手告别，挥手让大家留步，在众人的注目礼中离去。 我见安安相送，不敢怠慢，也紧跟几步跑去送顾老，身后隐约传来一声：“马屁精……” 来到外面的广场上，安安扶着顾老，把他送入一辆黑色高级轿车，顾老坐在车里对我说：“你要感谢安安啊，是她把你临摹的那副董其昌的画，拿给我看的。说实话，小茅，你临摹得比我好啊，我老啦，以后就要靠你们这些年轻人了！” 黑色轿车狂按着喇叭，从广场上的人海中消失了，我放下挥动的手臂，恍如梦中。 “怎么了，茅锐，你不开心？”安安问道。 我缓过神来，忙说：“不不，幸福来得太快，我还没适应过来。” 安安咯咯地笑了，说：“你知道你的画卖了多少钱？” 我期待地看着安安。 安安笑眯眯地说：“一共80万！” 我顿时大脑一片空白，被这个数字所震惊，愣住了。 “嘻嘻，有的被老外买走了，有的被国内的收藏家买走了，我对你的作品很有信心，所以直接报了高价，你知道么，那副写意山水画，卖到了六万元！”安安跟我滔滔不绝地说着。 “今天在画展上虽然可以现场出售，但还是不如在画廊和拍卖会的售价高啊，其实我觉得你这10幅画，可以卖到100万左右。” 我抑制住内心的激动，夸赞安安说：“你真会做生意！”同时我也明白了，为何在展厅，有些画家敌视我了，那是绝对的羡慕嫉妒恨。 安安开心地笑着说：“我爸爸就说我，生意做得比画画好！你看我的画，虽然评价也不错，但卖出去的就很少。” 我安慰她说：“会的，只是还没到时候。” 安安神情黯淡了下去，说：“中国画这条路，不光看才华，还需要资历和关系背景的，也许等我熬到老太婆的那一天吧。” 我见安安似乎有点惆怅，不知该怎么安慰她，但她随即莞尔一笑，说：“走吧，你朋友还在等你！” 我们刚想回展厅，章勇和秦月这时已经出来了。 “锐哥，没想到你这么有名啊！跟大明星一样！”秦月钦佩地说。 我笑笑：“一般一般，我比较低调。” 章勇说：“这下有钱了，卖了多少？” 安安说：“80万！” 章勇和秦月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特别是秦月，小嘴张得大大的，惊讶万分。 我忙说：“这都是安安的功劳，对了，安安，你帮我处理这些画的交易吧，我只要70万，你留下10万。” 安安忙说：“那怎么行，又不是在我画廊出售的……” “不，就这么说定了，安安！没有你的帮助，我没有今天，可能还窝在小房子里画画呢！”我连忙打断了安安的话，用坚定的眼神看着她。 安安见我如此，便不再推辞：“好吧，我会给你办好一切的，把钱直接打到你的账户上。” “对了，你们今天的比赛怎么样？”安安突然想起来这事，问道。 章勇抢先说：“一个太极宗师，被我打败了，目前进入8强，两周后打8进4的比赛” “太好了，恭喜你！恭喜你！对了，这位是……“她之前没见过秦月。 “噢，她叫秦月，是我们的大管家，我和章勇的生活都是她负责照顾，同时也是我们的助理，中场休息时帮章勇提供按摩服务，哈哈！”我开玩笑说。 秦月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脸上飞起红晕，但仍有礼貌地说：“你好，安安。” 安安看着秦月，说：“好漂亮的管家啊，有空我去你们家吃饭，尝尝你的手艺啊。” 一番谈笑之后，安安告诉我，这几天她要跟父亲留在省城，今天就开车不送我们回家了，我们便告别安安，踏上回家的路程。 坐在大巴客车上，我还沉浸在内心的喜悦中，因为等画展结束后，我将拥有足足100万的现金，这些钱必须好好利用，一方面支持章勇的比赛，一方面还要寻求其他的发展机会。 一路辛苦，傍晚时分，终于到了小区门口，我们跟保安打着招呼，刚想进去，突然身后响起猛烈的刹车声，接着一个似乎有点熟悉的声音大声叫着：“章勇！章勇！” ------------ 第二十八章 秦月心事谁来解 我们回头一看，一辆高大的白色宝马x5，停在身后，从驾驶座探出一张充满兴奋神情的脸庞，这不是比赛时，在观众席上，为章勇加油助威的女孩么？ 她忙开门下车，连蹦带跳地跑到章勇面前，抓着章勇的手臂问：“帅哥，你住这里呀？” 章勇笑嘻嘻地看着她：“对，你是谁呀？” “你别管我是谁，你先回答我，你是不是住这里？”女孩急呼呼地问。 章勇看了我一眼，他一个送水工的对外身份，能告诉别人自己住在别墅小区么？ 我上前说：“我认识你啊，谢谢你比赛时给我们加油，他是我哥们，暂时住在我这里的。” “哈，太好了，太好了！我也住这里！”女孩高兴地又叫又蹦，“你等一下！” 她忙跑到车里拿出手机，让我帮她跟章勇拍张合影，我非常乐意地答应了，对章勇说：“帅哥你看，你也有自己的粉丝了，以后会比我的还要多。” 女孩把章勇拉到她的宝马x5面前，挽着章勇的胳膊，摆好造型，示意我拍照。 我刚想拍，她又喊了一声“停”，伸手把章勇背在身后的胳膊拽出来，让章勇搂住她的肩膀，两人紧紧地靠在一起，弄得章勇有点不好意思。 这女孩身材高挑，足有170公分，圆乎乎的脸庞十分甜美可爱，估计二十出头的年龄，扎了个高马尾辫，一身时尚的打扮，对着手机镜头露出洁白的牙齿，开心地笑着。 于是，章勇跟女粉丝的第一张合影：野兽与天使，就此诞生了。 “我叫彤彤，你们住小区哪栋啊？”女孩问。 “噢，我们住东边最后一栋。”我回答。 “嘻嘻，咱们真是有缘呀，我就住在你们斜对面，有空去找你们玩哈！”彤彤的笑容很有感染力，周围的空气也活跃起来。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我们必须对粉丝表示出相应的热情。 “我哥哥也参加了比赛，他在你们之后出场。他也赢了，不过这头笨猪没有你打得那么帅！哈哈哈，那个太极拳老头，被你揍得也太忒爽了！我都用手机录下来了，我要让我哥哥好好看看，向你学习。从今天开始，我顶你，不顶我哥了，你就是我的无敌偶像，嘻嘻~！”彤彤语速极快地说了一大堆。 我和章勇惊了，原来进入8强的一名拳手，也住在小区里，以后的比赛会跟他相遇么？ “等下次你比赛的时候，我会带上我的人，给你做亲友团！相信我，绝对比任何人的亲友团都牛叉！”彤彤好像已经跟章勇认识了几年似的，也不生分，说个没完。 这时，传来阵阵喇叭声，彤彤的宝马车后面已经停了三辆豪车，不耐烦地抗议着。 彤彤转身甩着马尾辫，不紧不慢地上了车，坐在车里，大喊了一声：“叫什么叫啊！” 随后她猛地往后倒车，吓得后面那辆红色奔驰的女车主，忙大力地按着喇叭，以为彤彤的车要撞上来，结果白色宝马稳稳地停住了，紧接着猛踩油门，往小区里驶进，经过我们身边时，彤彤冲章勇做了一个调皮的鬼脸，一闪而过。 “得嘞！帅哥勇，恭喜你有了一个富二代的粉丝。”我拍着章勇肩膀说。 “一切都是浮云，我只会微微一笑。”章勇不理睬我，顾自转身先走了。 晚上在家，我们好好地庆祝了一番，先总结比赛经验，接着畅想未来的征程，并且表扬了秦月。可她自从回到别墅后接了一个电话，一直有点闷闷不乐，跟我俩说笑时，也心不在焉似的。 “怎么了，秦月？有啥心事，跟哥哥说说。”我喝了一口啤酒，问她。 “没什么啊，锐哥。”秦月低着头。 “别装了，肯定有事，我都瞧出来了！”章勇插话道。 这时，秦月的眼泪啪嗒啪嗒地滴落在桌面上，我和章勇一看，心想她肯定遇到什么难过的事情。 “别哭，秦月，快告诉我们怎么了？”我关切地递给她一张餐巾纸。 秦月抬起头，一双眼睛通红，泪流满面，样子十分让人怜惜，她接过餐巾纸，拭去泪水，说：“没事，真的没事……” 章勇是最怕女孩哭的，一看女孩流泪，他就开始手足无措。 我带着醉意对秦月说：“秦月啊，你跟我们在一起也有一段时间了，虽然你是以保姆的身份来这工作的，但现在我和你勇哥都把你当妹妹一样看待。我俩不拘小节，你别看我们住了个别墅，其实我俩就是普通人。这些日子，你对我俩的生活，照顾得很好，你一个20来岁的小姑娘，天天伺候我们两个大老爷们，不容易，真的要谢谢你，真的！” 我倒满啤酒，端起杯子，给了章勇一个眼色，他忙也倒满，端起来，听我继续说。 “你勇哥来的时候，开刀住院刚出来，身体不太好，要不是你用心做好饭菜，他也不会康复得这么快。至于我让你帮我养鸡养屎壳螂，其实不是给他治病的，而是为了他打比赛，他现在的成绩，也有你的功劳，来，章勇，我们敬秦月妹妹一杯！” 说完，我和章勇一饮而尽。 秦月的眼泪又流了下来，想说什么，忍住了。 我接着说：“秦月，遇到什么事了？别把我们当外人，说吧，我们会帮你的！” 秦月开始小声抽泣起来，章勇急了，憋不住张口要说话，我忙打手势阻止了他，等秦月哭完，平静了再问。 秦月哭了一会后，忍住了伤心，轻声说：“锐哥，谢谢你和勇哥，对我这么好……我知道你们都是好人，没有把我一个从农村来的丫头，当保姆看……我原本想明天偷偷走掉，这个月的工资我也不要了……” “什么？你要走啊，为啥？”章勇大声问。 我也吃惊地望着秦月，当初她来的时候，说好至少可以做一年。 “10天前，我妈就给我打电话，说她病了，想我，让我回家，但我不敢回家。今天回来后，我弟弟给我电话，说我妈住院了，让我赶紧回家……”秦月眼睛又红了，开始流泪。 我和章勇松了一口气，原来这么回事，既然妈妈病了，那是应该回去看看她，但也没有必要偷偷离开啊。 我对秦月说：“你是不是觉得章勇要准备下一场比赛，现在离开，我们肯定不会同意，所以你才想偷偷地走？” 秦月摇摇头，起身跑去楼上，我们章勇面面相觑，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不一会，她跑了下来，拿着一叠钱放到桌子上。 “锐哥，这是你们上次给我的3000多块钱，我没花，还给你们。我明天要走了，可能再也不回来了！”她低着头说。 我和章勇更奇怪了，章勇问：“为什么不回来了，我们不会怪你的，你回去好好陪你妈，等她病好了，再回来就是了，我们不找别人，就等你。” 我接着说：“是啊，秦月，回去给你妈看病要紧，是不是钱不够啊？我这有，需要多少你先拿去用。” 秦月低头不语，只是落泪。 说到钱，我看着她，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莫非她看到我这么容易挣到80万，对我有所企图，演了一场苦肉计，来骗取我和章勇的信任和同情心？ 想到这，我的背后升起一股凉意，酒意醒了九分！防人之心不可无。虽然秦月这个女孩比较善良，朴实，但在金钱面前，人心难测。 于是我试探性地说道：“秦月，我们没有把你当外人，需要用钱只管说，不够的话，等过几天我拿到卖画的钱，再给你寄过去！” 秦月这时抬起头来，说：“锐哥，实话告诉你吧，我本来就是偷跑出来的！” 一听这话，我和章勇吃了一惊。 “我猜我妈也可能没有生病，想骗我赶紧回家，但我又实在怕她真的生病了，她的身体这几年一直不是很好……”秦月说。 我和章勇更纳闷了，迷惑地看着她。 “其实，我是逃婚离家出走的，到你们这来做保姆……”秦月的声音越来越低。 “啊？”我和章勇异口同声地惊呼着，逃婚！ 秦月伸手把一缕头发挽到耳后，说：“我今年又没考上大学，我爸说什么也不肯让我复读了，花钱在县里给我找了一个银行的工作，让我去县里上班，我只好去县里上了一段时间班。但我爸又硬给我找了一个对象，是县里一个大领导的儿子，逼我跟他结婚。但我实在不喜欢那个人，而且听同事说，他是个花心大少爷。” “但我爸为了能从村长当上乡长，以后还想到县里当官，非让我嫁给那个人，我本来觉得那个人不会喜欢我的，结果他偏偏认定我了，几次到我家送礼，还正式提亲了。这下我爸更高兴了，恨不得我们马上就举办婚礼。” “最后没有办法，我工作也不要了，家也不敢回，偷偷跑到这里投靠一个老乡，但我找不到什么像样的工作，后来就跟了你们做保姆……这次我要是回家，我爸肯定会把我关起来，不会让再我出来，我想我只能嫁给他了……所以你让我买鹅蛋，我……” 我和章勇听到这里，心里全都明白了，我误解了秦月，以为她想用计骗取钱财。怪不得上次我让她回家帮我买点老鹅蛋，她支支吾吾不愿回去，原来是这个原因。 我问秦月：“你真的不愿跟他结婚么？” 秦月用力地点了点头，说：“真的不愿，我宁可嫁到农村，一辈子种地，也不愿嫁给那样的人。” 没有办法，我们有时候要是喜欢一个人，可以爱得撕心裂肺，有时候要是不喜欢一个人，也可以讨厌得刻骨铭心。 “都什么年代了，还有包办婚姻的，你别怕，你爸还能把你绑起来嫁人不成？”章勇对秦月说。 我给了章勇一个白眼：“这跟年代有什么关系，你当初还不是因为没有钱，你老岳父死活不同意，你小子就带着老婆私奔走了？等有了房子后，你才得到岳父大人的认可。跟你说，就是再过二十年，还会有包办婚姻的！” 其实我又何尝不是如此遭遇？因为没有房子，之前女友才离我而去。虽然现代的爱情婚姻故事中，有些谈不上是正宗的父母包办婚姻，但父母的意见和干预，已经直接左右了女人的思想，从而让女人套上不自由的枷锁。有的女人没有主见，自然地认同了，有的女人经过反抗无果，被迫地认同了。 我想了想，对秦月说：“你要是真不愿跟那个人结婚，我倒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章勇猴急地问道，好像被逼婚的是他自己。 我看了看秦月，笑着说：“你这次回去，告诉你爸，你已经有了新的对象，而且怀孕了，要马上跟对象结婚，不能嫁给县里那个大领导的儿子。” 秦月吃惊地说：“啊？这样行么，我爸还不打死我？再说，他能相信么？” 我说：“有办法的，我以前的同事李辉，他妈在医院工作，可以找他帮忙，随便给你出个怀孕的化验单子，骗骗你爸。” “这样能行么……我爸他……”秦月不敢肯定我说的办法。 章勇也怀疑道：“光凭一张化验单，她爸能相信么，说不定更加着急，真把她关起来快点嫁人怎么办？” 我一巴掌使劲地拍在章勇的肩上，呵呵一笑。 “所以啊，才需要你这个鲁汉，假扮秦月的男朋友，跟她一起回家拜见岳父大人，求婚！” ------------ 第二十九章 彤彤仗义救援 事已至此，只好采取这招“瞒天过海”了，秦月点点头，章勇也决心一试。 我提醒道：“她爸是一村之长啊，你要有心理准备，这个任务很艰巨！” 秦月急忙说：“是啊，我爸的脾气可爆了！” 章勇说：“请组织放心，没有困难，制造困难也要上！为了秦月妹妹的人生幸福，我不会辜负你们的期望。” “那好，明天先去买一身名牌衣服，把自己打扮得帅一点！”我提示道。 “不用，我靠的是谈吐和气质，不是穿着。”章勇自信地说。 “听我的，这事情不是闹着玩的！而且还要租辆高档车，雇个司机，这样才显得你是成功人士，人家父母也好相信你。”我不容章勇再反驳了。 秦月有点担心地问：“万一我爸要是信了，反过来逼我和勇哥赶紧结婚怎么办……” 这点我倒没有考虑到，便安慰秦月：“到时候随即应变吧，先过了第一关再说。” 第二天上午，我托李辉去医院，在他妈妈的帮助下，把一张假的孕检化验单拿到手，接着去车行租车雇人，又采购了一番，做好一切准备工作，等待出发。 天刚蒙蒙亮，司机小刘开着霸气的凯迪拉克―凯雷德，来到了别墅门口，一身名牌、同样霸气的章勇拎着大包小包往车里扔，随后和秦月踏上返乡之路。 送走他们，我刚进三楼的画室，楼下的门铃响了，难道秦月忘了拿什么东西，又回来了？ 我迅速下楼开门，结果面前站着的是彤彤，她笑盈盈地跟我打了个招呼。 “你好，我来找章勇。”她不客气地走了进来，像进自己家一样。 “章勇不在家，刚走，估计要明后天才能回来，你有什么事啊？”我问。 她一身运动休闲的打扮，“嘿”地一声，在我面前摆了一个造型：“我来找章勇练拳的！” “哈哈，你怎么不跟你哥哥练啊？”我觉得这个丫头挺有趣的。 “不是告诉你了，我哥哥没章勇厉害，他就喜欢耍酷，我要跟章勇练！”彤彤一脸认真的样子。 凡事的第一次都要珍惜，对第一个女朋友如此，对第一个粉丝，也是如此，我不想让彤彤失望，便哄着她：“章勇真的去外地办事了，等他回来好不好，反正咱们住得这么近。” 彤彤见家里只有我一个人，很失望地倒在沙发上：“唉！早知道他不在，我就不起来这么早了，还可以多睡会。” 我灵机一动，油画创作正需要一个模特，便说：“要不然，你给我做模特吧，我给你画一幅肖像。” “好呀，好呀，原来你会画画啊，那快给我画吧！”彤彤兴奋地爬了起来。 于是，我把彤彤带到了三楼，布置好场景，让彤彤依靠在沙发上，开始给她绘制一幅半身像。由于大脑的创作激情迸发出来，我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并没有跟彤彤聊天，她自己说了一阵后，便无聊地闭上眼睛，竟渐渐睡着了，恰好是一幅晨曦中的睡美人。 几个小时后，手机震动响了，我一看，是章勇的，忙离开画室，去走廊上接听，怕吵醒彤彤。 “茅锐，我们已经到了！这里的路很好跑哇，地方也不偏僻，我受到乡亲们的热情接待，你放心吧！”章勇的声音充满喜悦。 我一听，立即放心了很多，嘱咐他说：“那就好，你跟秦月父母好好谈，千万别露馅，更不要犯鲁劲啊！” “请领导放心，什么艰难险阻我没经历过？这点小事，毛毛雨！”章勇在那边跟我吹牛。 挂断了电话，我回到画室，继续投入到创作中。阳关洒进来，彤彤还在熟睡，脸庞泛着红晕，胸脯轻轻地起伏，从她眼袋上的淡淡黑色来看，这个丫头属于夜猫一族。 到了下午，油画已经完成。彤彤站在画前，一会静静地观赏，一会欢快地蹦跳，欣喜之情溢于言表，随后不断央求我，要买下这幅画。我见她发自内心地喜欢，同时也被她开朗的性格所感染，便痛快地把画赠送给她，她感激万分，扑上前来抱住我，差点给了我一个香吻。 一整天过去了，再也没有接到章勇的电话，我估计一切进行得比较顺利。 又一天过去，章勇那边依然没有消息，我有点不放心了。按理说，闲暇时，他应该给我汇报一下事情的进展。我不想再等待，便拿出手机，打给章勇。 “您所拨叫的用户不在服务区……” 一连打了几遍，仍是如此，我忙又拨打秦月的手机。 “您好，您所拨叫的用户已关机！” 我顿时着急起来，想到还有同去的司机小刘，忙再拨打他的手机，居然也是关机！ 我开始傻眼了，这是怎么回事？那边的信号不好么？但秦月家离市内也就200多公里，而且章勇说地理位置并不偏僻，不应该信号覆盖不到，难道出了什么事情？ 我在忐忑不安中熬过了一夜，到了第二天午，这已经是章勇离去的第三天。我继续拨打他和秦月的电话，仍是无法接通，我彻底慌神了，一种不祥的预感直冲头顶。 突然，楼下的门铃响起，我一个激灵蹦了起来，难道他们回来了？章勇这个鲁汉就喜欢干让人出乎意料的事情！ 我飞身下楼，猛地拉开大门。 结果又是彤彤！而且旁边还多了一个女孩。 “嗨，锐哥，我又来啦，章勇回来了吗？”彤彤拉着女孩的手，走了进来。 我大失所望，有点恼怒地说：“没有！一直联系不上他，我正着急呢。” 彤彤说：“还没回来啊，我今天给你带了个漂亮的模特，嘻嘻……”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我忙接听。 “哪位？” “茅锐，我，章勇……”居然是章勇的声音！ “你个熊货，掉农村的大粪坑里了么……”我气急败坏地吼道。 “我们被关起来了，我的手机也摔坏了，这是秦月他爸的电话，我……”章勇的声音断了，似乎手机被人夺走。 “喂！章勇的表哥吧？”紧接着手机里，一个中年人的声音传来，瓮瓮地，带着当地的口音，对方应该是秦月的爸爸，秦村长。 不等我回答，他继续说：“你表弟把俺闺女的肚子搞大了，坏了俺闺女的名声，不拿五十万过来，谁也甭想走！” 说完，秦村长把电话给了章勇，章勇接着说：“茅锐，事情弄糟了，怎么办？” 我没想到秦月的爸爸会来这一招，忙对章勇说：“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要乱动，千万要忍着！记住，等我过来！” 我随即挂断电话，脑子飞快地转着，考虑对策。 彤彤在一旁问：“怎么啦，章勇怎么了？” 我脑子一片混乱，脱口而出：“被绑架了！” “什么？绑架？”彤彤惊呼道。 我来不及跟彤彤解释，跑上楼收拾一下，拎着包窜下来，准备出门。 “锐哥，到底怎么了，什么绑架，快报警啊！”彤彤着急地说。 “不……也不算绑架，就……被人给关押了，需要拿钱赎人。我得赶紧过去一趟！”我心里火急火燎得，盘算着要不要先去银行取钱，以防万一。 “谁这么牛叉？！”彤彤拦住我，“不要怕，我帮你！莎莎，你先回去吧！” 然后她一把拽住我，边往外走边说：“你到小区门口等我，我去开车！” 十分钟后，我坐在彤彤的宝马x5上，她让我说出秦月家的地址，紧接着设置好车载导航，开始不停地打电话。 “飞哥，有急事！对，带人在城南高速路口等我！” “小熊么，姐姐我出事啦……快点来啊！” “叔叔啊，有人欺负我啊，快叫人过来……” …… 我在一旁听得热血沸腾，看彤彤的口气和架势，好像黑帮电影里的情节。我一时间也没有更好的主意，先跟彤彤过去再说。 二十分钟后，我们赶到了高速入口，远远便望见前方聚集了一堆车和人，靠近一看，十多辆豪华轿车或跑车，一帮带着墨镜的年轻人，叼着烟，以不同的身姿，极为拉风地站在车前。 彤彤下了车，喊道：“飞哥，小熊，你们来啦！” 为首的两个人，都是光头，见到彤彤，他们不约而同地裂开嘴笑着。 身后一阵喇叭轰鸣，又一个车队驶来，最前面的是一辆路虎揽胜，停车后下来一位身材高大的短发男子，气势汹汹地朝我们走来。 “辰哥！”彤彤迎上前叫道。 辰哥向彤彤和众人点头示意，看来他们都是老相识了。 “走吧！你们都跟着我！”彤彤给众人下了指示，没有再多说什么，直接拉我上了宝马车。 我们开在最前面，不觉间，时速已经达到160公里。后面近二十辆车紧跟着，巨大的马达轰鸣声，响彻一路。 我忍不住问彤彤：“这些人都是你朋友？” 彤彤看着前方回答：“两个光头是我哥们，那个大个子是我叔叔的手下。” 我不禁产生了疑虑，这帮人一看就像黑社会的，那我们到了秦月家后，岂不要闹出更大的事端？ 彤彤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笑着说：“锐哥，你放心，没有我的允许，他们不会乱动的！他们都听我的，而我听你的，那他们就等于是你的手下，ok？” 我一时间脑袋犯晕，不知道这个彤彤到底是什么来历，看眼下的阵势，她不仅仅是个富家女这么简单。 “哥哥呀，别琢磨了，你肯定想知道我是什么人，对吧？等回来我再告诉你，反正我是个好人啦！”彤彤笑嘻嘻地说。 2个小时后，我们下了高速，在省道上又猛开了一段，来到一个人流密集的集镇，我怕导航不准，把头伸出车窗，向一个路人问道：“大叔，秦家村是不是前面右拐？” “对噢，前面右拐，然后一个劲地直往前，再右拐，就到喽！”大叔热情地说。 随即，我们的豪华车队，在众人的围观下，缓缓地驶出集镇，加速，再加速。正如章勇所说，这里的农村并不偏僻，也不贫穷，路修得不错，很快我们便来到秦家村，往村里驶入。 车队发出的轰鸣声、喇叭声，几乎把整个村子都震动了。所到之处，鸡飞狗跳，不断有小孩子一路飞奔，追着车队尖叫着。 村民们不知道我们的来历，一看二十来辆豪华车，以为是哪户人家嫁媳妇了，都喜气洋洋地奔走相告，前来围观。 在他们的指引下，我们驶到了村长家，所有的车在这幢2层小楼的大院前停下，不等彤彤吩咐，车里的人齐刷刷地走下来，黑压压一片，将近百人，看得我心惊肉跳。 他们纷纷打开车的后备箱，不知在车里摸索着什么东西，等我定睛一瞧，心脏几乎要蹦了出来。 只见他们每个人，都拿着钢刀、铁棍，甚至还有人扯出一根粗粗的铁链，一头连着带钢刺的铁球，我差点惊叫出来，那分明是“流星锤”！ “彤彤，他们这是干什么？！”我急忙问彤彤。 “锐哥，别紧张，他们不会胡来的！”彤彤笑笑，像是在做游戏一样，轻松地说。 “哪个？哪个找俺？！”瓮瓮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随即一个身材干瘦的中年男人，快步走了出来。 此人正是秦月的爸爸，秦村长。 ------------ 第三十章 秦村长大摆酒席 看到院前的庞大阵势，秦村长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但随即又镇定下来。 当村长这些年，他什么场面没经历过呢，去年本村跟隔壁的王村，因干旱争夺水源，发生纠葛，两村聚集了数百人准备械斗。眼看一场严重的流血事件即将发生，幸亏他及时出现，临危不惧，站在土坡上，义正言辞地发表了一番精彩演讲，经过他苦口婆心地劝解，才使得双方化干戈为玉帛。 随后赶来的周县长，大大赞扬了他一番，并鼓励他再接再励，将来有机会到县里来工作，为全县乡村的富强发展，做出应有的贡献。 自己在乡亲们的眼中权威至上，仕途无量，今天在这小小的场面下，岂能犯怵？ 秦村长大力地咳嗽了一声，算是为自己壮胆，他站在台阶上，背着双手，昂首挺胸，粗声叫道：“你们干啥？谁是领头的？” 我上前一步，说：“你是秦月的父亲吧，我就是章勇的表哥！他在什么地方？” 秦村长浓眉倒竖，脸色铁青，愤怒地说：“你们城里人，就会欺负俺们农村人啊，俺闺女到你家当保姆，你表弟咋就这么不要脸呢，不光耍流氓，还来骗俺们！” 到底是做官的人，即便只是个小小的村官，秦村长此刻不但带有几分威严，语气也颇为犀利，上来就狠狠地把我评判一顿。 我忙说：“大叔，不不，村长，他们是自由恋爱，处对象呢!” “处对象？有这么处对象的么？还没结婚，就搞怀孕了？！”秦村长气急败坏地叫嚷着，“再说了，俺闺女早有对象了，那可是县领导的儿子，你表弟又算个啥玩意？” 我反驳道：“那你也不能把他关起来，这是非法拘禁！” 秦村长涨红了脸，用力挺着干瘪的胸膛，几乎要跳了起来，大声叫道：“俺非法拘禁？俺还要告你表弟强奸，告你们诈骗呢！” 这个村长，虽然不像其他村官一样吃得肥头大耳，但底气十足，气势夺人，看来不好对付。 这时，周围已经围满了人，密密麻麻的一大片，甚至连几棵老柳树上，也爬上了许多好奇的村民，像看猴戏一样，兴致勃勃地观赏着。 我忙客气地说：“村长大人啊，他们是自由恋爱，年轻人一时冲动，不小心有了孩子，这不是想结婚么，才来请求你们的同意……” “俺的脸面都被丢尽了！还想结婚？怎么地，你今天带这帮人过来，想要动手抢人啊？”秦村长大义凛然地叫道。 见秦村长当着这么多人，毫不隐晦自己的女儿已经怀孕，我不禁觉得奇怪，按理说未婚先孕，在农村是极为忌讳的，难道之前发生过什么事情，村民们都知道了？ 我决定先弄清楚，笑脸对秦村长说：“村长啊，你误会了，我们不知道情况，急忙赶过来，不是来抢人的，我可以先见见章勇么？” 这时，外围又跑来一大群人，全是青壮年，他们拿着铁锨、木叉、棍棒，还有人扛着明晃晃的铡刀，大声叫喊着，迅速把这里包围住，同时从远处仍不断有手持武器的村民往这里聚集。 彤彤带来的一帮人里，有不少毛头小子似乎胆怯了，已经躲进了车里。 我纳闷了，怎么这个村的大老爷们，没出去打工呢？我忽然想起来，来的路上看到附近有好几个砖窑厂，估计这个村的劳动力，都在那里干活挣钱。 秦村长环视了一下四周，傲然不群地笑了笑，说：“你可以见他，但只能你自个去，其他人留在这。今天不给俺们一个交代，谁也甭想走！” 我忙说：“行，你放心，我们会给你一个交代的，先带我去见章勇吧！” 秦村长吩咐道：“猴三，带他过去！” 我转身对彤彤说：“你们先在这等我吧，千万别冲动啊，咱们不熟悉情况，真要都起手来，肯定吃亏！” 彤彤倒是不以为然，轻描淡写地说：“谁怕谁呀！他们不先动手，我们绝对不动手！你放心去吧，我上车睡一会喔。” 随后，我被一个矮小的村民，带到后面一个砖瓦房前，两个壮实的村民正坐在门前把守着，那辆租来的凯迪拉克也停放在这里。 “你就站那跟他说话吧，不能进去。”猴三指着一个不大的窗户。 我走上前，窗口立即露出章勇的脸，他听见了外面的声响。 “怎么闹成这样，小刘呢？”我急忙问道。 章勇看起来跟前几天没啥变化，好像还长胖了点，应该没有受到虐待，他笑眯眯地说：“他在里面睡大觉呢，要不是你让我等你，我早杀出来了！” “到底怎么了，快告诉我！” 我很多的疑问，等待章勇解答，他便详细跟我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前天上午，他们来到村里后，确实受到秦月一家的热情接待，毕竟那辆耀眼的凯迪拉克，给章勇的大老板形象加了不少分。但当章勇表明自己是秦月的新男友后，秦月父母的脸色立马变了。 “俺家闺女有对象了，紧赶着就要结婚了！”秦村长掐灭吸了一半的烟，黑瘦的长脸冷若冰霜。 “叔叔，秦月不喜欢那个人，你别逼他了。”章勇开门见山。 “你懂个啥，这门亲事早定了，俺看你是个做生意的大老板，应该明白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吧。”秦村长毫不客气地说。 “叔叔，婚姻自由，你不能拿女儿的幸福换官位啊。”章勇也毫不示弱。 “你……”秦村长火冒三丈，腾地站了起来。 秦月忙拽了章勇一下，提醒他不要这么直接地揭露父亲的私心。 章勇笑了笑，抽出一根烟，起身递给秦村长，说：“叔叔，别生气哈，求官求财，都是人之常情，你请坐，听我慢慢说。” 秦村长忍住怒气，接过烟，又扔在桌子上，坐了下来。 “那个县领导的儿子，算个啥玩意？他爸不过是个芝麻大的官，放在省城，啥也不算！我虽然不当官，但我有钱啊，我表哥是个大画家，前几天在省城的国际画展上，一下就卖了上百万啊！不信，你问问秦月……”章勇换了个思路，给秦村长侃侃而谈。 秦村长看了看秦月，秦月忙说：“是啊，那天我也去了，他表哥真是一个大画家，好多电视台记者采访他。” 秦村长一听女儿这话，怒火全消，脸色舒缓了许多，伸手端起茶壶，给章勇续添了茶水，笑着说：“呵呵，喝水，喝水。” “叔叔，有钱啥买不到？乡长？县长？那又算啥啊？你知道么，现在当大官的，都喜欢收藏字画，我表哥认识太多太多的高层人士！别的我就不多讲了，叔叔，阿姨，你们好好考虑考虑，如果秦月跟我好，那是皆大欢喜啊！” 章勇口若悬河，眉飞色舞，吐沫星子横飞，把以前在酒厂做业务的才华施展开来，说得头头是道。 秦村长跟妻子对视了一下，心想这住别墅开豪车的人家，自己的闺女如果嫁过去，其实是天大的好事啊，毕竟市里的条件比县里强多了。而且章勇的这番话，确实说到了他心里，能攀上这样的富贵，以后自己想当上县长，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不过，俺们之前答应……”秦村长为难地皱着眉头。 章勇立马站起来，掏出那张化验单，放在桌子上，说：“其实我这次来，就是向二老求婚的，秦月已经怀孕了！“ “啥？！”秦村长一把抓起化验单，瞪大双眼。 秦月在一旁很紧张，望望爸妈，又望望章勇，章勇示意让她不要慌张。 “你……”秦村长又惊又怒，伸出手指，冲着章勇点晃着，“俺闺女还没结婚，你就给……” “好啦，好啦，俺看他们两个很般配！小章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板有身板，比那个县里的小杨强多了！之前俺就不同意，你非得把闺女嫁给他！害得俺闺女跑出去不愿回来……”秦月妈急忙站起来，拦着秦村长，打着圆场，一把拽过化验单，塞进自己的口袋里。 “叔叔，阿姨，我是真心喜欢秦月，会对她好的！我准备在市里给她找份工作，以后她想上班就上班，不想上班就呆在家里带孩子。对了，再把你们也接过去，享享清福。”章勇忙乘热打铁。 秦村长见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坐下来愣了半天，最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唉！女大不中留啊，罢啦……” 我站在窗口，听章勇讲述着，点了点头，这些都是之前我们商量好的对策，他做的很好。但为何后来发生变故了呢？我不解地问他。 “别急，我接着跟你说！“章勇继续跟我讲述起来。 中午，秦村长在自家院子里，大摆酒席，把村里的长辈和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请了过来，还放了挂一万响的鞭炮，一时间，人来人往，欢声笑语，热闹非凡。 章勇见秦村长改变了主意，不再逼秦月嫁给县里的公子哥，便放下心来，索性配合他们的心情，继续把戏演下去。他站在大院门口，不停地向客人问好、递烟，俨然一副新郎官的派头。 很多人围着高大的黑色凯迪拉克，发出“啧啧”的赞叹声，有个小胡子村民绕着车身，转悠了好几圈，问司机小刘：“这么大的家伙，肯定很贵，起码得二十多万吧？” 小刘不屑地笑了：“哈哈！二十多万？还不够买个车屁股的，这车160万啊！” 村民们一阵惊呼，小胡子叫道：“乖乖，这啥车啊？” “凯迪拉克，凯雷德！从国外进口的！”小刘骄傲地说。 “卡……啥拉客？真是好车！可真他娘的贵啊，贵啊……”　小胡子唏嘘不已。 “那是！光一天的租……”小刘摇头晃脑，即将说漏嘴。 “小刘！进来坐吧，酒席开始了！”章勇忙上前拍了拍他，狠狠地斜了他一眼。 小刘明白过来，自己差点犯错了，他忙大声吆喝着，驱赶走几个想要爬上车的小孩，按下遥控器锁好车门，跟章勇来到院里。 此时此刻，一派喜庆的场面，足足摆了八大桌。半天功夫能上齐这么多的酒菜，足见秦村长在村里的号召力，听说附近饭庄的老板，撂下自己的生意不做，开车带着一帮人马直接过来，负责张罗一切。 “乡亲们，俺闺女找了个好人家啊，今天算是定了这门亲事，谢谢大伙来捧场，来，干了！”秦村长一扫之前的阴霾，神采奕奕地端起酒杯，进行开场白。 大家兴高采烈，举杯欢庆，热情洋溢之词不绝于口，不断有人站起来向秦村长祝贺，酒过三巡，场面逐渐升温。 章勇被安排跟秦村长一桌，同坐的还有几位长辈和村领导，他们纷纷跟章勇碰杯，章勇虽知自己是在逢场作戏，但也不好推辞，便统统干了，不一会喝了半斤多白酒。 以前在酒厂工作的时候，章勇的酒量是一斤上下，然后还能喝上几瓶啤酒。可自从肛瘘术后之后，再也没有喝过白酒，平时偶尔喝点啤酒而已，现在猛地半斤白酒下肚，开始有些发晕，酒劲上涌。 “叔叔，我不能再喝了，下午还要赶回去……”章勇推辞道。 “走啥，在这多住两天，你瞅瞅小刘师傅，还能开车嘛，哈哈！”秦村长开怀大笑着。 章勇往另一桌望去，小刘已经喝得脸红脖子粗，菜都夹不起来了。他心想，也罢，今天是走不了，干脆喝个痛快，明天再走。 “那啥，叔叔，我……再敬你一杯，谢谢你……秦月就放心交给我吧！”章勇站起来，一饮而尽。 一个白胡子老头乐呵呵地说：“小伙子，要改口叫爸啊！” “哈哈……对，对！要改口喽！”众人一起起哄。 章勇又端起酒杯，大声喊了声“爸”，然后仰脖喝干！ “好”！众人奋力鼓掌，秦村长也笑得合不拢嘴，院中的气氛达到高潮。 不一会，又是半斤白酒下肚，章勇脸虽不红，但眼睛和耳朵喝得通红，双手开始发抖。 白胡子老头露出仅存的几颗黑牙，问道：“日子可定了？” 秦村长酒量不错，只有几分酒意，回答：“还没，小章今天第一次来这，回头请二叔给瞧瞧八字，选个好日子。” 白胡子老头晃了晃脑袋：“好说，好说，这八字要合啊！” 章勇已然醉了，耳畔全是划拳劝酒的叫喊声。此刻，他的脑海中不由地浮现出，数年前自己结婚时的情景，一股心酸痛楚的滋味，涌上心头。事过境迁，如今自己离婚了，而且有几个月没见到儿子。 “彩礼下了吧？这个规矩可不能少喽。”白胡子老头慢悠悠地说道。 ------------ 第三十一章 鲁汉大闹秦家村 秦村长哈哈一笑，粗声粗气地说：“二叔你放心，小章是做大生意的人！他表哥又是个大画家，听俺闺女说，在什么画展上，一下就卖了上百万呐！” 众人听得目瞪口呆，之前那个围着凯迪拉克转悠的小胡子村民，从旁边的酒桌上扭过头来，叫道：“他那辆‘卡车拉客’，160万啊，乖乖！有钱人真他娘的不得了！” 坐在章勇身边，一个喝得满脸通红的中年汉子，拍拍章勇的肩，喷着浓烈的酒气说：“小……章啊，俺们村长可是个大人物，县长……都亲自夸讲过的……” 章勇身在酒席，心在回忆中，被中年汉子这一怕，回过神来，笑呵呵地点点头，晕乎乎听着。 “你娶……了俺们村长的闺女，是……你的福气，要俺说，这彩礼……你起码得拿这个数！”中年汉子伸出一个拳头。 “秦会计，你也太不把俺们村长当回事了，这个数哪行？起码……得多一倍！”对面一人反驳他。 旁边桌上一个大婶，接过话茬，尖声叫道：“人家章老板的表哥，一天就上百万！你们的熊脑子都被狗吃了，真不识数！” 秦村长此刻欣喜万分，并不介意众人的调侃，爽朗地笑着。 那喝得满脸通红的秦会计，仍不放过这个话题，继续问章勇：“章老板，你……准备多少彩礼……给村长，俺帮你合计合计，俺做会计十几年了……” 章勇今天确实喝多了，还没听明白众人的议论，迷糊地问：“啥……啥彩礼？” 秦会计笑嘻嘻地，口水都流了下来，说：“彩礼啊……给你老丈人的彩礼……”他打了一个很响的酒嗝，鼻子都快贴到章勇的脸上了，大声重复道：“给你老丈人的！彩礼！” 章勇这次听明白了，使劲一拍桌子，“啪”！ “谁……要彩礼？谁要彩礼？！”章勇大声叫道。 众人被惊住，院子里随即安静下来。 “什么年代了……还要彩礼！这不是卖闺女么！”章勇盯着秦会计吼道。 秦村长脸上挂不住了，忙站起来对众人说：“喝酒，喝酒，小章跟会计开玩笑呐！” 章勇的大脑意识，已经从现在穿越回多年前。当年他订婚时，跟老丈人话不投机，针对彩礼和房子事情，大吵了起来，双方闹翻后，章勇带着女友私奔去了北京。后来女友未婚先孕，正巧章勇因卧底查获假酒有功，在酒厂老总的照顾下，分到了福利房，这门婚事才得到女友父母的同意。 生活，跟章勇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再次让他面对类似的情节，醉酒之后，他时空错乱了。 “谁跟你开玩笑！你说……你要彩礼，是不是卖闺女？我凭啥给你彩礼？！”章勇盯着秦村长，好像此人正是当年自己的老丈人。 秦村长在章勇劈头盖脸地质问下，一时间不明白章勇的意图，众人在场，他又不便发怒，只能干坐着，紧紧抿住嘴，脸色铁青。 旁边桌的大婶又尖声叫道：“章老板，谁家嫁闺女不要彩礼的，你们城里人不懂嘛！” 章勇扭头吼她：“请问这位大娘，你卖了几个闺女？！” “你才卖闺女，你们全家都卖闺女！你个熊鸡-巴操地！” 那大婶猛地站了起来，叉着腰，冲着章勇大声叫骂，她胸前一对肥大的奶-子，不停地摇晃，似乎要成为炮弹，投掷到章勇头上。 章勇藐视了她一眼，大声说：“我是读书人……不跟你个老娘们一般见识！” 大婶气得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尖叫一声，张牙舞爪地冲上来，施展出梅超风的“九阴白骨爪”。 小胡子村民身手敏捷，忙上前使劲拽住她，喊道：“三婶，别生气，别生气！章老板喝多了，他们城里人不懂俺们农村的风俗！” 章勇站起来，摇晃着说：“谁不懂了？谁……不懂了？！你们不就想拿闺女赚钱，再给儿子讨个媳妇么？” 院子里顿时哄然一片，村民们叽叽喳喳，议论纷纷。章勇的这句话，激起了众人的愤怒，他们从之前的默然看热闹，变成集体口伐章勇。 “你们有钱人了不起啊，瞧不起俺们农村人！” “这是祖辈传下来的规矩，谁家不要彩礼?” “这咋是卖闺女呢，养个闺女容易吗？” ………… “呯”！一身巨响，秦村长猛地拍下桌子，几个酒瓶跌落到地上，摔出清脆的声音。 “都给俺闭嘴！”秦村长一声大吼！ 院子里立即安静下来，只听到外面一只狗在不断地狂吠，同时，凯迪拉克发出刺耳的警报声，估计是调皮的孩童所为。 小刘已经醉得不省人事，趴在桌子上酣然入睡，完全听不到发生的一切。 “小章，你不懂俺们农村的规矩没啥关系，可不能侮辱俺们啊！”秦村长毕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压抑着怒气，对章勇说。 章勇睁大眼睛，看了看秦村长，又回到现实中，大笑道：“哈哈……我怎么侮辱你了，你难道不是卖闺女么？你要把秦月……嫁给县里的公子哥，想跟县领导……攀上亲，混个乡长！” “你……”秦村长恼羞不已，被章勇在众人面前揭短，自己的颜面算是丢尽了。 章勇酒劲正兴，接着大声说：“秦月怀孕了！我又是大老板……对吧！不然你能同意我们结婚？” 秦村长气得脸都歪了，浑身发抖，手直哆嗦，众目睽睽之下，章勇把秦月未婚先孕的事情说出来，简直要了他的老命。 章勇彻底捅了马蜂窝，秦村长“哇哇”地大叫，不断用拳头砸着饭桌，村民们吓得不敢吭声，有几个胆小的已经偷偷跑了出去。 “猴三！老鳖！”秦村长喊道。 矮个的猴三和粗壮的老鳖立即跑过来。 “给我拽走！拽走！”秦村长恨不得上去狂抽章勇几个耳光，但他头脑还清醒着，毕竟女儿怀了身孕，只能嫁个这个口无遮掩的混蛋。 猴三和老鳖眼疾手快，两人上前分别抱住章勇的一条胳膊，用力把他往外拖，但章勇绷紧了全身肌肉，原地纹丝不动！ 老鳖再三使出浑身的力气，仍不能撼动章勇；猴三矮了章勇一大截，他不愿在村长面前显得无能，竟然张嘴朝章勇的手臂上咬去。 “哎呀”！猴三惨叫一声，仰起头来，一嘴的鲜血，众人吃惊地看着他。 猴三放开章勇的手臂，伸出手指往嘴里掏，捏出一颗牙齿来！ 原来，章勇此时的手臂坚硬如石，猴三用足力气猛然咬下，结果崩断了自己的门牙。 “嘿”！章勇大喝一声，手臂一甩，身边的老鳖像个皮球一般，飞出去十多米，砸到一个桌子上。 刹那间，“噼里啪啦”地一阵响声，院子里乱成一锅粥。女人们尖叫着往外逃窜，老人躲在墙角，小孩子哇哇大哭。 院里五六个身强体壮的村民，在这种突如其来的情况下，本能地团结起来，有的紧握酒瓶，有的捞起板凳，还有个家伙抓起菜盘子当做暗器，朝章勇跃跃欲试。 秦月之前去了村前的奶奶家，得知这里出事后，慌张地跑进院子里，大声叫道：“勇哥，别打啊，别打啊！” 她目睹过章勇在擂台上的雄风，现在即使再多一倍的人，恐怕也不是章勇的对手。 “啪”地一声，一个白色的盘子砸到章勇脸上，那个村民终于出手了，估计他对自己投掷暗器的信心很足，忍不住在村长面前展示一下。 章勇被击中后，安然无恙，但却激起了怒火，他上前一步，那几个村民不由地往后退了几步，他们对章勇甩出老鳖的神力，心有余悸。 秦月上前抱住章勇的胳膊，朝秦村长喊道：“爸，你们快走啊，你们打不过他的！” 章勇双眼通红，看了看秦月，他虽然醉了，但没有丧失理智，大声说：“秦月！你放心，我不会揍他们！” 他甩开秦月的手，一把抓住身边的饭桌，向上用力一扔，沉重的饭桌腾空而起，落在了高高的楼顶平台上，摔出很响的声音。 章勇快步移动，动作闪电一般，瞬时间，又是三张饭桌飞到空中，准确地落在楼顶！ 院子里所有人，都看呆了，这是在武侠片中才会出现的画面啊。一个拿着酒瓶的村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伸手揉揉双眼，酒瓶掉落到地上摔个粉碎。 突然，几个村民从外面杀了进来，他们手持木棍，不等秦村长作出指示，便乱棍砸向章勇。 章勇没有把众人放在眼里，又在酒精的作用下麻痹大意，没有料到这几个村民的袭击，木棍接二连三地砸在他的后背和肩上。 章勇急速转身，伸出手臂，挡住头部，朝前方逼近，乱棍砸在他的手臂上，有两根已经应声而断！ 发动袭击的村民们见势不妙，急忙撤出院子，往外逃窜，章勇飞身追击。 秦月尖叫一声，急忙跑出院子，秦村长也反应过来，忙和众人一起跟上。 院子前方几十米处是片大池塘，有个瘦弱的村民体力不支，被章勇逼到池塘边缘，无路可退。章勇像饿虎一般，守着猎物不放，那村民惊慌失措，双腿发软，眼看就要掉入池塘中。 “勇哥，别打了，求你了！”秦月吓得面无血色，大声喊着。 章勇经过激烈的运动，酒醒了几分，叫道：“秦月，我没打啊，是他们在打我！” 此时，又有十多名村民赶到，一个大胖子挥舞着菜刀，气急败坏地怒吼：“操你奶奶的！敢来俺们村撒野，老子砍了你！” 还有一个高瘦的老头，拽着一条大狼狗，气喘嘘嘘地赶来支援，那狼狗毛发竖起，狂叫不止，尖利的獠牙让人恐惧，它几乎要从老头手中的锁链中挣脱而出。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章勇没有退缩，也没有上前迎击，而是朝池塘边的一棵柳树走去，树下还有一辆农用三轮车。 他毫不理会众人，脱去身上的衬衫，露出健壮的肌肉，快步上前，双手抓住三轮车，用力一举，三轮车便被他举到头顶。 众人一片惊呼！ “嘿”！章勇腰身一扭，双臂奋力一甩，把三轮车掷出十几米远，从旁边那个瘦弱的村民头上划过，跌落到池塘里，溅出巨大的水花。 瘦弱的村民大叫一声，双脚无法站稳，跌落到池塘中，不断扑腾着。 这是秦家村百年以来，从未有过的精彩场面。众人似乎忘了之前的打斗，完全沉浸在章勇的表演之中。 只有那条大狼狗，挣脱了高瘦老头的束缚，冲到章勇面前，不停地狂叫，但却不敢上前撕咬。 章勇哈哈一笑，又弯腰下蹲，抱住了比碗口还要粗的柳树，施展出“倒拔杨柳”的架势。 只见他紧紧抱住柳树，猛地狂吼一声，彻底爆发！ 这棵柳树居然被他用力拔了出来！上演了“鲁智深倒拔垂杨柳”的一幕！ 此时此刻，村民们都张着嘴巴，睁大双眼，被章勇神乎其神的力量所深深折服。 三只鸭子从章勇身边队列而过，扑扇着翅膀，跳下池塘，悠闲地游走了。 凶恶的大狼狗也不再吠叫，温顺地趴在章勇脚下，伸出鲜红的舌头，摇着尾巴讨好他，重新认定了主人，等待他的号令。 章勇酒醒了大半，自己兵不血刃，轻松地降服了村里的人和狗。他笑眯眯地捡起衬衫，往身上套。 “嘭”地一声闷响，伴随着秦月的尖叫声，章勇轰然倒地！ 他被人从身后偷袭，头部受了重重一击！ “操你大爷！这是俺的狗。” 那个高瘦老头，手里攥着一根木棒站在后面，恶狠狠地骂道。 ------------ 第三十二章 大战一触即发 “我醒来后，就被关在这里了。”章勇说。 “你确定你没有失忆？你确定你的脑子还正常？”我忍着怒火问。 “我又不是那个假和尚。”章勇笑了。 “你怎么不把村长家的楼给拆了！”我对章勇发了脾气，“现在事情闹大了！你知道么？彤彤，你那个粉丝，她带了一帮人来救你！” “我有这么大的魅力么？”章勇笑眯眯地说。 “唉，你几个月都没喝过白酒了，情有可原。幸亏你还有理智啊，没有打伤人！”我可以理解章勇，属于醉酒后触景生情。 章勇说：“我的手机不知什么时候摔坏了，小刘的手机也被人偷走，我们没法联系你。” “你这么鲁，谁能困住你，怎么不逃出来？”我看了看这间平房，虽是砖墙构建和一道铁门，但章勇真想逃出来，也不难。 让我纳闷的是，既然秦村长没有怀疑那张医院的化验单，他为何说章勇诈骗呢？而且，秦月又为何不说出真相，也不联系我呢？ “很简单啊，秦月被关起来了。”章勇开始给我解开疑团。 原来，章勇被击倒后，一直昏睡不醒。秦村长气恼之余，考虑到秦月已经怀孕，而且全村人都知道了，只能把她嫁给章勇。虽然章勇得罪了众人，还揭了自己脸皮，但毕竟可以理解为酒后撒疯，看在他有钱有势的份上，暂时先忍下这口气。 问题出现在司机小刘身上。他酒醒后，看到遍地狼藉，明显有过打斗的痕迹，他猜测章勇的假身份已经暴漏，便一时害怕，想开车溜走。结果被秦村长等人拦住，质问之下，说出了实情。 如此一来，秦村长更加怒火连天，自己居然被一个穷小子给戏耍了！没钱没势还想扮大款来骗婚。于是，他派人把章勇和小刘都关到院后的仓库中，同时把秦月也锁到楼上，没收她的手机，怕她再离家出走。 秦月见爸妈相信自己怀孕了，她对不嫁给县领导的儿子，还抱有一份希望，便没有坦白孕检化验单是假的。秦月托人告诉章勇，秦村长只是在气头上，等他火气消了，再做他的工作，让他放章勇走。 但没料到，秦村长不甘心赔了闺女有丢了官途，他提出让章勇拿出50万的条件，算是对秦家的赔偿。自己的闺女已经无法嫁给县领导的儿子了，但得到这50万，还可为当上乡长，买官铺路。 章勇一方面不屈服秦村长的胁迫，一方面又不敢来硬的破门而出，怕跟村民们再发生冲突，失手造成严重的伤害。最后没有办法，假装同意了秦村长的要求，先联系上我，再考虑后面的对策。 “这个老狐狸，他明知道你没钱，现在来敲诈你表哥我啊！”我气愤地骂道。 “干脆告诉她，秦月没怀孕！咱们赶紧离开这，我一看见这个村的人，就想揍！要不是等你来，我早……”章勇说道。 我沉思了一下，说：“如果说出真相，秦月怎么办？咱们已经费了这么大的劲，走到这一步，现在就这样放弃了？” “那你还真给他50万？！”章勇瞪着双眼问。 “现在这个情况下，当然不能给！你想想，秦月肯定是不知道50万的事，否则她早就承认自己没有怀孕了，这样我们的计划也失败了！” “那只有逃出去！带秦月一起走！骗不过，还能打不过么？”章勇提高了嗓门。 我一时间非常矛盾，如果跟秦村长发生争斗，势必造成大的冲突，况且外面有那么多的村民赶来支援。关键是，这样会把彤彤给连累进去，而且我对她的背景还不了解。 左右为难之际，前院传来阵阵叫骂声，我忙扭头聆听，生怕那边动起手来。 “呯”！突然一声枪响！惊得我浑身一颤！ 坏了！我大脑顿时空白，差点晕倒！ 我忙控制住自己，对章勇说：“肯定出事了，你和小刘准备好，万一有什么危险，先逃出去！” 我飞奔到楼前，只见场面极其混乱。飞哥和小熊带着手下，挥舞着刀棍，大声叫骂，向周围的村民示威，双方剑拔弩张。 而周围的村民数量比之前更加多了，估计秦村长把隔壁王村的人都叫来支援，现在足有几百名村民把这里紧紧围住。他们怒气冲天，同仇敌忾，有几个泼辣的妇女混在其中，精彩绝伦的脏话不断，还朝车上吐着浓痰。 秦村长正在大声劝阻着：“乡亲们，不要动手，不要动手……” 我急忙挤了进去，见辰哥威武地站在彤彤的身前，一个高瘦的老头，架着一把猎枪，指向辰哥。 彤彤并不害怕，她反而从辰哥的身后，走到高瘦老头的跟前，笑嘻嘻地说：“老头，你开枪呀！” 彤彤的举动让我惊愕不已，众人见状，也渐渐安静下来。 高瘦老头的脸上肌肉抖了抖，接着缓缓地放下了猎枪，往后退了几步，嘴里骂道：“操他大爷，俺刚才不留神，走了火！” 我见没有人中枪受伤，心下一宽，冲秦村长吼道：“你是村干部，现在叫村民来围攻我们，这是知法犯法！” 秦村长反驳道：“你们来闹事，俺们是自卫！要不是俺拦着，早就把你们给灭喽！” “你不但非法拘禁，还勒索50万！我马上报警！”我拿出手机吓唬秦村长。 “好哇，你报，你报！俺还要告你们强奸，诈骗，拐卖妇女，打架斗殴！”秦村长毫不示弱，不吃我这套，跳起来指着我的鼻子叫着。 飞哥在一边大喊：“彤彤，跟这些人废什么话，直接砍了他们！” 这时，半截砖头从我眼前划过，“呯”地一声！砸到一辆黑色奔驰的前挡风玻璃上。 “我操！我操！谁这么牛，扔板砖啊！”小熊忙心疼地趴到车前，查看被砸碎的玻璃，随即转身举起钢刀，吼道：“谁砸的？他娘的给我站出来！老子跟你单挑！” “日你奶奶地，就你那个熊样，俺挑你三个！” “来啊，有种上来啊，我他娘的砍死你！” “打死这帮王八操地，到俺们村闹事，活腻歪了！” 眼看双方的对峙再激烈起来，一场大战即将开始。 正在紧要关头，从远处传来阵阵尖锐的警车鸣叫声，向这边而来。 众人的注意力立即被警笛声所吸引，停止了叫骂，齐刷刷地扭头望向远方。 辰哥向飞哥和小熊使了个眼色，他们忙命令手下，把各种武器迅速藏进车里。 白色的越野警车缓缓驶入人群，后面跟了一辆黑色奥迪。 秦村长此刻已经迎上前去，从他的表情来看，认识车里的人。他毕恭毕敬地拉开副驾驶座车门，从里面走出一位大腹便便的官员，此人五短身材，肤色黝黑，梳着锃亮的大背头。 “周县长好，周县长好！”秦村长点头哈腰，一脸的谄笑。 两名警察在前面开路，周县长满面春风地背着双手，迈着稳健的步伐，走到众人当中，环视了一下四周，举起宽厚的大手，喊道：“乡亲们好！” 村民们呆呆地看着周县长，并没有爆发出他所期待的热烈掌声和叫好声。 彤彤他们，全部都已钻到车里，摇上了黑色车窗。 只有秦村长和周县长的两名随同人员，站在一旁使劲鼓掌，皮笑肉不笑地咧着嘴， 秦村长大叫：“好！欢迎周县长到俺们村视察工作！” 周县长略显尴尬，干咳了几下，继而挺挺肚子，双手抱在前面，和蔼地问道：“你们这是在干啥呀？” 秦村长忙回答：“报告周县长，俺们在谈工作，谈工作！” “谈工作？我正在乡政府开会，接到电话说，王村的人跑到你们村来干仗，是不是又为了水源的问题？”周县长问。 原来周县长误以为两村人闹矛盾。且看秦村长如何应付，我幸灾乐祸地笑了。 “对，王村的人来……不，俺们……”秦村长之前的盛气凌人，此刻已荡然无存，说话也磕巴起来。 周县长见秦村长的表现不佳，以为他情绪较为紧张，便微微一笑，几步跨到台阶上，开始给村民们做思想工作。 “乡亲们！乡亲们！不要为了一点点水，破坏了团结，影响了生产！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商量嘛！你们要相信政府，相信我们的村干部！”周县长声音洪亮，情绪激昂。 秦村长大汗淋淋，不停地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战战兢兢地听着。 “去年，秦村长就很好地解决了，你们两村关于农田用水的纠纷问题，他的工作做得很好嘛，你们要继续支持他！今年又没有干旱，大伙为啥，还要为了这点利益相争呢！有什么矛盾，可以向我们的村干部反映，解决不了的话，还有乡政府和县政府嘛！”周县长越说越兴奋，不停地挥动着手臂，很有大领导的气派。 周县长停顿一下，接过递来的茶杯，喝了口水，继而叫道：“王村长，王村长在那里？！” “王村长没来！”一个村民喊了声。 周县长皱了皱眉，大声说：“乡亲们，你要提高思想觉悟啊！一切要听从领导的安排！王村长不来，你们怎么能擅自跑到秦村闹事呢？！” “报告县长！俺们是来帮秦村长打架的！”一个村民大声回答道。 有好戏看了，我差点笑出声来。 ------------ 第三十三章 以德服人 “秦村长，这是怎么回事？”周县长的脸色阴沉下来。 秦村长眼看无法隐瞒了，便恶人先告状,　指着一排豪车说：“一帮流氓，到俺们村闹事，多亏王村的乡亲们赶过来！” 周县长表情冷峻地伫立在台阶上，双手背在了身后，刚才一直在做村民们的思想工作，没有留意到这排豪华车队，看来事态超出了自己的想象范围。 秦村长又忙说：“请周县长放心，俺会处理好的！请相信俺们村的群众力量！” 周县长忽然“哈哈”一笑，对秦村长摆摆手，随即用粗短的食指，指向车队最前方的白色宝马x5，朗声喊道：“里面的同志，请出来说话！” 彤彤靠在座椅上，并不理睬周县长。 车窗全黑，周县长站在车的侧面，看不见车内的情况。 “嘿！叫你呢！赶紧给我出来！”一名警察不耐烦地走上去，使劲拍打车的引擎盖。 车门立即打开了，彤彤跳下来，指着那名警察叫道：“干嘛拍我的车！” 那名警察没看清车内是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被彤彤的厉声指责吓了一跳，当着县长的面不好发作，只有蔫了吧唧地退回几步。 “这位小同志，谁带你们来这里的？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说说。”周县长亲切地问道。 彤彤快人快语，直接回答：“是我带他们来的，这个秦村长绑架人质，勒索50万！” 秦村长急忙说：“俺闺女在城里被他们给欺负了，又骗到家里来，俺还没来得及报警，这帮人就过来抢人！” 周县长紧皱着眉头，对秦村长说：“人民之间内部的矛盾，要好好解决，不要动刀动枪嘛，你看看，一个个跟打仗似的，就差扛着枪了！” “县长，俺有枪！”高瘦老头端着猎枪，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保护县长！”一名随同人员大叫一声，奋不顾身地挡在周县长身前。 两名警察急忙退后几步，迅速掏出手枪，指向高瘦老头，大叫：“放下武器，放下武器！” 高瘦老头端着猎枪，不知道是放还是不该放，迷惑着：“县长，俺是有枪啊……” 刹那间，秦村长闪电般地飞奔上前，一脚把高瘦老头跺倒在地，大骂道：“你个老熊羔子，谁让你拿枪！谁让你拿枪……” 高瘦老头蜷在地上，呻吟道：“哎呦……操你老爷的蛋！是你让俺把枪拿来的……” “哈哈……”周县长大笑一声，迈步上前，弯腰搀扶起高瘦老头，关心地说：“老人家，没伤着吧？人民群众可不是敌人啊，不需要用枪，来解决我们自己内部的矛盾！” 他又扭头对秦村长说：“你们村的精神面貌不错嘛，大家都很团结！但以后不要动刀动枪的，还是以和为贵，文明社会嘛！” 我见现场乱七八糟的，又冒出个县长在里面搅和，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不如趁这个机会，把秦月带走，村民们当着县长的面，应该不敢动手。 我刚想转身去找章勇，忽然听到后面传出几声巨响，“嘭”！“嘭”……分明是重物撞击铁门的声音。 紧接着，看守章勇的两个村民“哇哇”叫着从后面跑来，大喊：“村长！不好啦，他逃出来喽！” 随即看到章勇，光着上身追奔而来，浑身黝黑的肌肉被汗水浸湿，在阳光下熠熠夺目。 “章勇！章勇！”彤彤高兴地跳了起来，她终于见到了自己的偶像。 刹那间，现场哄然大乱，一些秦村的村民吓得猛地往后逃窜！人群涌动，把围在最后面的十几个村民，挤落到池塘中，一时间，喊声连天，狗吠鸭叫。 周县长到底有大领导的风范，面对如此糟乱的场面，面无惧色，大声道：“乡亲们，不要慌乱，不要慌乱！” 章勇跑到我面前，喘着粗气对我说：“我等不及了！” 两名警察的警惕性非常高，举起手枪盘问章勇：“站住，举起手来！你是什么人！干什么的！” 章勇完全没有料到这里是如此一番景象，他一时间懵了，看看我，又看看警察，然后抬起双手，笑眯眯地说：“你们看我浑身上下，有武器么？需要举手么？” 两名警察见章勇不过是个手无寸铁的普通人，方才松了一口气。 “没有武器？你怎么打得人家哇哇乱叫？赤身裸体也是扰乱社会治安！”一名年长点的警察，严肃地训斥道。 “警察叔叔，我都被他们非法关押好几天了，追求人身自由，不犯法吧？”章勇说。 “茅老板，你来了啊……靠，车钥匙被他拿走了！”司机小刘也跑了过来，恶狠狠地盯着秦村长。 那高瘦老头不知什么时候，绕到了章勇身后，举着一根粗粗的铁棍，叫道：“大伙小心！这个熊操的货出来了！” 在高瘦老头的招呼下，几名身高马大的村民，手拎铡刀冲到了最前面，对着章勇虎视眈眈，不停地叫骂。 两名警察一看情形危险，慌忙挡在周县长身前，举起手枪。 周县长喊道：“老乡们，放下武器！这样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有什么事情，跟我反映！我身为一县之长，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 周县长的话音刚落，章勇身影一闪，大家还没看清楚怎么回事，高瘦老头手中的铁棍就没有了。 高瘦老头迷茫地看看双手，又望向章勇，那根铁棍魔术般地，跑到了章勇手里。 章勇双手紧紧握住铁棍的两端，双臂用力，手腕不停翻转，身上的肌肉在轻快地抖动着。瞬时间，这根近一米长、直径粗达三公分的铁棍，被他拧成了一团麻花！ 众人口瞪目呆，辰哥他们也从车里钻了出来，惊讶地看着章勇的举动。 这种在武侠影视和评书中，才会有的故事情节，此时活生生地呈现在大家面前，即使见多识广的周县长，也扒着身前警察的胳膊，看得目不转睛。 章勇微微一笑，轻呼一口气，站稳身体，再次双臂用力，往两边一拉，把扭曲成麻花的铁棍，又给拉直了！ “哇！”彤彤崇拜地惊叫着，使劲拍着手。 一个村民看呆了，咧着大嘴，口水不觉间流到了脖子上，“咣当”一声，他手里的铡刀掉落在地。 章勇举起铁棍看了看，似乎对它的形状不太满意，一头还有点弯。他紧握铁棍，把弯曲的位置，对准自己的额头，使劲砸了几下，发出响亮的咚咚声！ 随后，他再次上下审视一番铁棍，觉得顺直了，笑眯眯地点了点头，转身把铁棍递给高瘦老头。 高瘦老头木然地接过铁棍，不知章勇有什么用意，老头的嘴角不停抽搐着。 章勇一手拍拍高瘦老头的肩膀，一手指着自己的头，非常友善地说：“大爷，来，再打一次。” 高瘦老头下巴上的那撮灰白胡子，猛然间抖动起来，不由地老泪纵横！他扔掉铁棍，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大叫一声：“英雄啊！俺服了！” 章勇呵呵一声，潇洒地扶起他，和蔼地说：“大爷，你的身手也不错哇！” 高瘦老头羞愧地说：“前天俺对你下了黑手，英雄不要怪俺！” 章勇豪爽地笑道：“哈哈，咱们不打不相识！” “好！”周县长大叫一声，率先伸手鼓掌，身后的随同人员一愣，立马反应过来，也附和着拍手。 “很好哇，很好哇！”周县长激动地说，“今天能在这里看到这一幕，实在是让我感慨万分！这是多么得和谐，多么得感人！” 他晃着硕大的脑袋，继续高声道：“乡亲们啊，无数血的教训证明，武力是解决不了什么问题的！刚才这位同志，以礼相待，以德服人！很好地化干戈为玉帛！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什么？！”周县长吐沫横飞，喷了秦村长一脸。 “这恰恰说明了一个真理！文明，永远比野蛮，更有力量，更有征服性！”周县长大手用力地一挥，豪迈万丈，神采奕奕！ “哗”！“好”！周围一片掌声和喊声，不知道众人是被周县长的精彩演讲给感染了，还是刚刚回过神来，为章勇的神奇表现而喝彩！ 周县长兴奋地上前几步，紧紧握住章勇的手，用力地摇晃了几下，亲切地说：“你做的很好！以德服人！精神境界很高嘛！” 章勇谦虚地说：“县长夸奖了，作为秦村长的未来女婿，我也是向他学的！”说完，他冲我使了个眼色。 我立刻明白了，章勇是在利用周县长的好感，来压制秦村长。这小子，关键时刻，脑子转得挺快！ 周县长呵呵一笑，对秦村长说：“你很有眼光嘛，找了这么一个好女婿！” 峰回路转，意料之外的事情变化太多，秦村长已经头昏脑胀，只能一个劲地点头称是。 “县长，我是个穷小子，没房又没钱，秦村长不大情愿把他女儿嫁给我。我们之前因为彩礼的事情闹得不开心，产生点矛盾。这些都是我的朋友，他们过来帮我的，大家只是误会一场！” 秦村长在一旁连忙说：“对，对！误会，误会！” 周县长脸色一正，说：“老秦啊，我这就要说你的不是了，儿女的终身大事，父母不要过多地干预嘛，你也是老党员了，怎么这点觉悟都没有？” 秦村长谄笑着不断点头。 周县长拍了拍章勇的肩膀，继续对秦村长说：“我看这小伙子就不错，有一定的思想觉悟，以后会成为国家的栋梁啊，这是国家的未来人才啊！咱们农村的封建习俗也要改改了，什么彩礼之类的，都是老眼光了！” “老秦啊，婚姻自由，就让儿女们自己去处理吧！你要把精力和工作重点，放到新农村的建设中，力争做出更好的成绩来，可不要辜负组织对你的期望啊，以后乡长这个位置，你是首要人选！” 秦村长听到此话，一张瘦脸笑得仿佛菊花一般，忙握住周县长的手：“谢谢县长，谢谢县长！” “好了，大伙都散了，散了，快回去忙活吧！以后遇到问题，一定要和平解决！”周县长大手一挥，向众村民下了命令。 围观的村民“嗡”地一声，开始陆续散去。 我这时才彻底放下心来，没有想到事情会以这种方式收场，既然章勇当着县长的面，并没有揭露秦村长的行径，估计秦村长也不会再为难我们。 我正要上去夸赞章勇几句，突然听到楼上一声尖叫！ “快来人呐！”秦月妈趴在二楼，撕心裂肺地喊着。 “救命啊！俺闺女上吊了！” ------------ 第三十四章 苦肉计脱身 章勇一马当先，急速冲上楼去，我紧跟其后，来到二楼。 秦月妈趴在窗前，抓住护栏哭喊着：“闺女，别做傻事，快，快下来！” 我和章勇急忙往房间内望去，只见秦月站在椅子上，一根用床单撕成条做成的绳子，从房顶的吊扇上垂下，秦月正要把它往脖子里套。 “秦月，是我们！你快下来！”我用力拍打窗户护栏。 秦月停止了动作，看了窗外一眼，泪流满面，哽咽着说不出话。 秦村长气喘吁吁地赶来，扯开哭腔大叫：“闺女，俺错了，俺错了啊，俺不逼你了！” 章勇抬腿就要跺门，秦村长忙拦住他，手忙脚乱地掏出钥匙。 “孩子啊，你赶紧下来，一切有我给你做主！”周县长也跑了上来。 秦村长打开房门，秦月妈抢先扑进去，一把抱住秦月的双腿放声痛哭，大家把秦月从椅子上拽下，化解了险情。 周县长松了一口气，生气地训斥着秦村长：“你看看，你看看！这就是封建思想的严重后果！如果不是及时制止，就将酿成大祸！” 秦村长一脸悔恨的表情，小鸡啄米一般拼命点头。 “居然还把孩子锁起来！你好好反省一下！以后再干涉孩子的婚姻自由，我饶不了你！”周县长神色肃然，做出了明确而严厉的指示，把秦村长吓得面如土色。 周县长不依不饶，继续训话：“什么是民主？什么是以德服人？身为一村之长，以后你要提高思想觉悟……” 秦月擦拭着泪水，望了望周县长，偷偷冲我笑了一下。 原来秦月被锁在楼上，一直留意倾听外面的动静。她虽然不知道楼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后来听见周县长驾到，章勇也逃了出来。她一时着急，便上演了这出“苦肉计”，并不是真的要上吊自杀。 周县长见局面已经安定，和蔼地安慰了秦月几句，在大家的热情欢送下，微笑着挥手，上车离去。 随后，秦村长果然不再为难我们，面带愧色地对章勇说：“小章啊，俺也是一时糊涂，你跟俺闺女的事，你们自己看着办吧，俺就不干涉了。” 他继而对我说：“他表哥啊，以后还请你多多照顾了！” 我握着他的手说：“村长你放心，别看章勇现在没钱，可他前途无量啊！你也看到了，就他这身手，到哪里混不开？” 此时天色已晚，彤彤他们还在外面等待，我和章勇提出告辞，秦月也嚷着要跟我们一起走。 秦村长经过这些事情，总算明白过来，章勇非同凡人。他便不再多说什么，欣然同意秦月跟我们回去。 司机小刘拿到了车钥匙，已经把车开了过来，村民们虽然凶悍，但对如此昂贵的豪车，还是十分敬畏的，没有伤及它半分。 我对小刘说：“这次辛苦你了，等回去我赔你个新手机！” 我们正要上车，忽然听到几声狗叫，循声望去，那个高瘦老头快步朝这走来。 他牵着大狼狗，对章勇大声喊道：“英雄留步！” 章勇笑眯眯地问：“大爷，干啥啊？” 高瘦老头一把拽着章勇的手，依依不舍地说：“俺很是佩服你啊！你要走了，俺想把俺的狗送给你。” 那条大狼狗对章勇极为亲密，伸出舌头舔着章勇的手，尾巴像笤帚一样不断左右扫着。 我一听这话，乐了：“哈哈，大爷，我们住的地方，不允许养狼狗啊！” 高瘦老头板起了脸：“胡说，又不是狼，咋不让养？哪个熊货不让养，俺去修理他！” 彤彤这时从车上探出头来：“锐哥，牵上来吧！小区是我老爸开发的，谁敢不让养？！” 高瘦老头开心地呵呵笑了，冲章勇挥手：“有空回来啊，俺等着喝你们的喜酒……” 于是，我牵大狼狗上了彤彤的车，章勇跟秦月乘坐凯迪莱克，两车前方开路，其他车紧随其后，浩浩荡荡地离开秦家村。 行驶在高速上，我向彤彤表示感谢，等回到市内后，由我做东请客，好好宴请大家。 彤彤说：“不要跟我客气呀，我们今天也没帮上什么忙。” “帮上大忙了，要不是你们在，秦村的人早动手了！不过，你小小年纪，胆子挺大啊，那老头拿着枪，你都不怕？” 彤彤咯咯地笑了，说：“就刚才那老头，就他那把破鸟枪，吓唬谁呀？实话跟你说，辰哥车里还有一把来复枪呢，一直就没拿出来！” 我吃了一惊，他们竟然还带有枪支。 “嘻嘻，不过辰哥他们从来不乱欺负人的。你也看到了，他们今天没有一个人先动手喔。”彤彤冲我做了个鬼脸。 我点点头，问她：“我们住的小区，是你爸爸开发的？” 彤彤说：“嗯，他也做点房地产生意，所以，在小区里养条狼狗没问题，我回去跟物业说一声。” 她接着反问我：“哎，你不是觉得，我们是黑道上的人啊？” 我笑了笑，没好意思回答。 彤彤说：“他们具体干什么我不是很清楚，但我从来不参与，只是有事才找他们帮忙。那个辰哥，跟着我老爸和叔叔很多年了，对我挺好的！” 我点了点头，没有做任何评价。 “对了，章勇要结婚了？”彤彤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我哈哈一笑，便把章勇来秦村的前因后果，统统告诉彤彤。 “原来是这样啊，你们真好！秦月只是一个保姆，你们还这样帮她。”彤彤不禁感叹道。 “有什么问题么，我们刚认识不久，你不也是这样来帮我们么？”我故意反问她。 彤彤开心地笑了，接着又问：“秦月的爸妈，还有村里的人，现在都以为秦月已经怀孕，那她以后怎么办啊？总不能一直瞒下去吧？” 我对这个问题还没想好怎么解决，思索了一下，无奈地说：“先拖着吧，随便找个理由拖着……但也说不定啊，兴许他俩还能走到一块。” 彤彤不乐意地撅着嘴：“什么时候我也逃婚，你们也来帮我！” 我见她有点醋意的样子，不由地心想，章勇这鲁货，现在还颇有女人缘。 一路疾驰，到了市里，我执意要请客，彤彤只好挽留住辰哥和飞哥、小熊三人。 我和章勇下车，向其他人挥手致谢，他们纷纷上前同章勇握手告别，流露出钦佩之情。 由彤彤带路，我们到了一个酒店包间坐下，众人客气一番后，酒菜上齐，大家开怀畅饮。 章勇提醒秦月跟他一起站起来，他举起满杯的啤酒，对辰哥、飞哥、小熊说：“谢谢三位，谢谢三位！”说完，一饮而尽。 辰哥不苟言笑，但看得出，他对章勇很是欣赏。他一口饮完，放下杯子说：“老弟的身手真是绝了！现在哪里做事？有没有兴趣跟我们一起干？” 章勇谦虚地说：“我一个酒厂的下岗职工，就是力气大点，现在参加神州卫士的武术搏击比赛，混着玩啊，哪有什么本事，辰哥见笑了！” “对了！”彤彤突然想起来什么，猛地打断他们的谈话，“你们知道么，我哥哥下午给我发了条短信，说八进四的比赛分组出来了！” 我忙问：“有什么消息？” 彤彤笑吟吟地说：“你猜，下一场，章勇跟谁打？” 我看着她兴高采烈的样子，不禁脱口而出：“难道是跟你哥？” 彤彤哈哈地笑了，拍着桌子说：“你真聪明，章勇下一场就是跟我哥哥打，太期待了！” 我和章勇对视了一眼，他笑着对彤彤说：“这么说，我跟你哥，肯定要淘汰一个了。” 彤彤给章勇鼓劲：“你要好好打噢，我哥哥练了很多年的跆拳道，好多好多女孩崇拜他，他天天跟我吹牛他有多牛叉！” 飞哥灌了一口啤酒，说：“彤彤，你哥可没吹牛哇，他在省跆拳道锦标赛上，拿过冠军的！他虽然还是大四的学生，但已经有了自己的跆拳道俱乐部！” 彤彤不屑地说：“切！还不是我老爸给他的银子办的俱乐部！他就是哄哄女孩子行！” 小熊也来了兴致，插嘴道：“彤彤，别小瞧你哥哥，那么厚的木板，他一拳上去就碎了，一个飞踢，能连续踢碎两快木板，老帅了……” 辰哥吸了一口烟，靠在椅背上，深沉地说：“阿杰的功夫还是不错的，我看，你俩有的打！到时候，我们都去给你们加油！” “对，我们都去加油，哎　，彤彤，我可是支持你哥哥呦！”飞哥笑嘻嘻地说。 “嘿嘿，勇哥，你别见怪啊，我也支持阿杰！”小熊对章勇举手敬礼，致歉道。 彤彤不乐意了，气得站起来大叫：“好哇，你们都是叛徒！你们不支持章勇，我支持！看到时候不把我哥哥打趴下！让你们都哭去吧！” 辰哥他们三个哈哈地大笑，我和章勇有点尴尬地笑笑，不知道说什么好。 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争夺前四强的比赛，下周末即将开战，这场比赛，如果章勇胜了，彤彤的哥哥便被淘汰出局。 虽然彤彤口口声声地支持章勇，但对手毕竟是自己的亲哥哥，她是真的不希望哥哥获胜，还是一时的孩子气呢？ ------------ 第三十五章 帅哥的那一脚风情 “观众朋友们，观众朋友们！这里是神州卫视的‘武林争霸’！在结束了精彩纷呈的专业组比赛后，下面，即将迎来大家期待已久的民间擂台“谁是大英雄”，八进四的淘汰赛！” “首先，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有请，‘玉面霹雳腿’，柳~少~杰！” 全场的热情被主持人瞬间点燃了，迸发出震耳欲聋的叫喊声，舞台射灯在一阵音乐声中狂乱摇晃，随后音乐静止，众人的目光聚集到拳手出场的台上。 烟雾缓缓散去，八名身材高挑的女孩，风情万种地伫立着。她们上身是镶满闪亮水钻的黑色小背心，包裹不住一对呼之欲出的丰乳；下身是短到不能再短的热裤，勾勒出性感的细腰圆臀，使得修长的双腿异常耀眼。 强劲的韩国舞曲倏地响起，八名女孩开始火辣地扭腰甩胸，把波涛汹涌和万千诱惑，排山倒海般地推向观众，台下阵阵尖叫，犹如演唱会的现场。 今晚，电视台演播大厅座无虚席，连走道上都挤满了人。观众多是年轻的女孩子，她们手持荧光棒，高举纸牌，兴奋地叫着跳着，似乎不是在观看一场武术搏击的比赛，而是等待某位大牌明星出场。 现场突然一片骚动，呼喊声猛地提高几倍，女孩们疯狂地大喊：“少杰！少杰！”，很多人控制不住情绪，流出欣喜的泪水。 一名帅气的年轻拳手，已悄然出现在台上，仿佛一尊雕塑毅然不动，引爆了全场！ 他剑眉星目，英气不凡，表情冷酷，穿着白色的跆拳道服，一条黑色的腰带，身高180公分有余，不是非常强壮但硬朗挺拔，充满了力量和朝气。 彤彤和辰哥、飞哥、小熊，带了足足上百人，聚集在现场的中央区域，站起来为这名拳手鼓掌叫好，此人正是彤彤的哥哥。 “柳少杰，他虽是一名大四的学生，却有着深厚的跆拳道功力，曾在省跆拳道锦标赛上勇夺桂冠，是少女们心目中的功夫偶像！今天，他将为大家奉献一场精彩绝伦的比赛！” 大屏幕上播映着柳少杰的宣传片，多是在校园内表演和俱乐部训练的场景，其中还有他客串的几部电影片段，画面剪辑得非常专业，节奏明快，信息量丰富，看来经过精心准备。 我遥望彤彤，她是发自内心地在为哥哥呐喊，看来兄妹感情十分不错，我不禁有点担心，这场比赛如果章勇拿下，会不会伤了她的心？经过一番相处，这个热情爽朗的女孩，给我留下很深的好感。 现场不停地爆发出女孩们的尖叫声，几乎要掀翻大厅的顶棚，我的耳朵被震得有点发蒙，台上的柳少杰，正在表演跆拳道的拳脚功夫。 他确实是个酷酷的大帅哥，一言不发，干净利落地连续击碎四块木板，然后一个腾空360度旋踢，把高高在上的木板踢成两截，全场气氛被他引向高潮。 已经有两名女孩，因为过度兴奋，不停地喊叫，导致大脑缺氧，昏倒在地。拳手的比赛还没开始，医护人员先忙碌起来，把她们先后抬了出去。 “下面，有请六位观众，上来参与互动，让我们的‘玉面霹雳腿’，给大家展示飞身侧踢！”主持人发出邀请。 女孩们扯开嗓子嘶喊，想要上台近距离接近自己的偶像，但被十几名保安极力阻拦，一名女孩哭着欲挣脱保安的拉拽，不顾一切地伸手乱打，把保安的脸抓出几道血印。 主持人忙大叫道：“对不起，对不起，场地有限！虽然柳少杰可以飞过十个人，但今天只能上六个！” 最后，保安放了六个幸运儿上去，她们饿狼扑食一般，争先恐后地拥抱柳少杰，在得到满足之后，她们并排蹲好，组成了一道障碍。 音乐渐止，灯光集中在台上，令人期待的表演即将开始，全场观众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柳少杰。 只见他退到了台边，如无其事地系了系腰带，扭了扭脖子，突然一个箭步冲刺，几个助跑后奋力跳起，从六个女孩身上飞跃过去，一脚踹在对面助手紧握的木板上，木板应声而断！ 现场紧接着，便是上帝来了也无法阻止的疯狂，我几乎要被震聋了，真想捂上耳朵清净一会。转眼间，又有一名女孩晕倒，旁边的女孩们哭着朝台上大喊，完全不知道身边的同伴已经倒下。 我想，导演得逞了，还没开始比赛，节目的效果已经达到了，今天的收视率，绝对高得惊人。 柳少杰成功地完成自己的开场秀，他始终没说一句话，只是偶尔微笑一下，但足以射中女孩们的心脏，令她们欲-仙-欲-死，今生不忘。 柳少杰在保安的保护下，穿越无数的手臂和叫喊声，站到擂台上，戴好拳套，等待他的对手登场。 我被现场吵得有点心烦，低头对秦月说：“记住，中场休息的时候，你要做的逼真！” 秦月坚定地点了点头，让我放心。 “亲爱的观众朋友们，我们‘武林争霸’的民间擂台，从来都是面向普通百姓的，因此，也涌现出许多深藏不露的民间高手。下面有请，‘大力送水工’章~勇!” 现场一下安静了许多，只有彤彤跟她带来的人鼓掌助威，旁边还有女孩们仍在不断地叫喊着“柳少杰”。 章勇今天的开场，跟第一场的首秀不同，这次舞蹈选的是4名壮汉，他们扛着空水桶表演换水时的动作，引来了全场女孩们的阵阵嘘声。 当章勇带着红色拳套，身穿皱皱巴巴的大汗衫登台时，嘘声更大了，几瓶矿泉水扔了上来，有一瓶准确地砸在章勇的腿上。估计台下的女孩们，享受过视觉大宴后，无法接受章勇来污染她们的眼球。 章勇用他惯有的笑眯眯的表情，扬了扬拳头，展示了一下胸前大大的“鲁”字，这个字是他亲自写的，用笔虽粗狂有力，但字型却笨拙不堪，可以说极丑无比！ 现场立刻响起女孩们整齐的喊声：“下去！下去！……” 更多的矿泉水瓶，扔了上来，保安们挡也挡不住。 而大屏幕上的个人宣传片，还没播放到章勇说台词喊口号，就戛然而止！这令我十分气愤，钱他妈的白花了！那台词和口号可是我和章勇精心构思设计的。 章勇讪然登台，土头土脑的样子，跟对面玉树临风的柳少杰，形成鲜明的对比，一个像路边的肮脏石头，一个像人间的洁白美玉。 场上裁判把双方叫到一起，柳少杰还算比较有礼貌，同章勇碰拳行礼。 章勇皱着眉还礼，身上的大汗衫也没脱下，他被女孩们的嘲讽和扔矿泉水瓶的行为，弄得很不爽，急切地等待裁判的宣战口令。 一声铃响，比赛开始了！ 章勇首先出击，上前打出试探性的一拳，柳少杰机敏地闪退，步伐非常灵活。他随后连续几个高腿法，踢向章勇的头部，被章勇用手臂挡开。 台下爆发出浪潮般的尖叫，因为柳少杰这几腿踢得实在精彩，简直“势如疾风，快如闪电”，把跆拳道的腿法精髓，很好地呈现出来。 章勇用手臂挡开对方腿击的同时，已经了解到他的踢击力量和速度，章勇对怎么应付对手，心中有了雏形。 柳少杰不断蹦跳，脚下移动很快，步伐令人眼花缭乱，大帅哥就是不一样，即使拳脚不出，光这身形，就足以令万千少女们痴醉！ 这场比赛，我给章勇制定的作战计划是：不要开场就猛攻拿下对手，尽量给柳少杰时间，随他在擂台上任意耍帅，让他虽败犹荣，这样算是给足了彤彤面子。至于到底怎么取胜，就看章勇的临场发挥了。 果然，章勇虽然心情不爽，但没有冲动，接下来的时间，都在试探性地出拳，动作虽快，却没有击中柳少杰的得分部位，更多的是打在他的圈套上。 柳少杰抓住大把的机会，两条腿踢得华丽无比，跆拳道的横踢、下劈、后踢、　双飞、旋风踢、后旋、侧踢等等，全部都精彩地施展出来，可以说，这不是比赛，更像一场跆拳道的广告宣传片。 他越踢越投入，后来基本上全是跳踢，在空中完成了各种踢法的攻击技术，很多跆拳道的高难度动作，如腾空双腿连踢、腾空劈腿、腾空后旋踢……都被他完美地演绎出来。 全场的观众如痴如醉，由于过分投入，很多人忘记了加油助威，沉浸在柳少杰那令人目不暇接，赏心悦目的腿法秀中。 而章勇只能被动地抵挡、躲闪，显得粗笨而手忙脚乱，完全被对手压制着追打，但他一直掌握着分寸，没有被柳少杰击中有效部位。 一声铃响，第一局比赛结束，进入中场休息。 现场这才再次沸腾，大家站起来呐喊、击鼓、吹喇叭，无数的荧光棒飞向空中，女孩们被柳少杰彻底地燃烧了。 章勇退到擂台一角，我和秦月急忙上台，我用冷水浇注他的头顶，对他说：“就这么打，先让他尽情地表演，消耗他的体力！” 章勇喘息着：“这小子，体力很好，弹跳很棒，力量也不错！” 秦月温柔地擦拭去章勇脸上的汗水，开始为他按摩手臂和大腿，然后向对面的柳少杰瞥去有意无意的目光，一种不屑一顾的冷漠神情。 柳少杰沉浸在必胜的自信中，突然看到有个女孩作为助手上台，他略感吃惊，很明显，秦月冷美人的漠然表现，让他皱起了眉头。 这一刻，我很有把握地肯定，柳少杰的内心已经有了小小的波澜，他受全场女孩的疯狂爱慕，唯有对面这个女孩对他正眼都不看一下，冷漠的神情中还有轻视，可她对章勇这个粗鲁不堪的对手，却如此地柔情似水。 中场休息时间结束，秦月抚摸了一下章勇的脸庞，拍了拍以示鼓励，然后回头，看了柳少杰一眼。 柳少杰没有料到秦月突然直视了自己，他有点慌乱，随即发觉秦月对他那种冷漠和蔑视更加得明显，这使他高高在上的自尊心受到伤害，不由地怒火中烧。 也许一个男人的辱骂，都无法让柳少杰气恼，但偏偏一个秀美的年轻女孩，她这一番表现，极大地刺激了柳少杰，就像我们平时吃多了蜜糖，突然一粒话梅入口，那种酸楚直彻骨髓。 柳少杰直奔擂台中央，裁判的手势刚落，他便飞起一脚，踢向章勇的头部，但被章勇闪开，他继续追击。 章勇已经觉察到柳少杰的心理变化，他开始跟柳少杰保持距离，这个距离令对手无法近距离攻击，只能采取前冲跳踢的攻击手段，继续给对手表演的机会和更大的空间。 柳少杰开始急躁起来，两人此时的距离不断拉大，章勇又躲闪得很远，他必须脚下移动的速度更快，需要连续的箭步来进行冲刺。 第一局，柳少杰已经完全享受够了，第二局，他不需要再表演，而是要ko对手，让刚才刺伤他自尊心的女孩，她所柔情以待的对手，狠狠地倒在自己脚下！ 章勇不停躲闪，柳少杰不停追击，他加快了速度，猛地一个横踢，终于击中章勇的肋部，把章勇踢得往后一个趔趄。 机会来了!柳少杰原本就是那种在搏击对抗中善于抓住机会的拳手，一旦击中对方，良好的技战术素养，会促使他本能地连续进攻，更何况他憋着怒火想要痛快地击倒对手！ 他发出怒吼，连续两个箭步冲上前，腾空跳起，施展出飞身侧踢，比之前表演的那个飞身侧踢还要精彩，直接击向章勇的头部！ “啊”地一声惨叫！对手轰然倒地！ 柳少杰这一击，结结实实地踢中目标！ ko了！柳少杰猛地转身，向台下观众用力地挥拳示意，期待全场雷鸣般的掌声。 台下惊呼一片，众人被他这次无比迅猛的踢击，深深地震撼了！ 柳少杰终于释放出压抑，他兴奋地挥舞拳头，扭头寻找秦月的身影，想看看她的表情如何。 不料，他的面前闪出一张脸来，定睛一看，居然是章勇！ 对手不是被自己ko了么？怎么这么快就站起来了？ 柳少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忙回头看向身后。 只见场上裁判，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口鼻流血，一动不动。 柳少杰的刚才一击，根本就没有踢中章勇，而是踢中了章勇身后的裁判！ ------------ 第十章 大街上的油画展 这只油画箱，静静地跟一堆绘画工具，躺在阳台的角落里。它已经陪伴了我近十年，如今布满了斑驳的岁月痕迹，挂着蜘蛛网。 我在画框上绷好画布，刷了两层胶，等它干透后，费力地掀开油画箱，里面还剩有许多未曾用完的油画颜料。 拿起画笔，右手开始微微地颤抖，脑海中不由地浮现出一个身影。这只油画箱，正是她在大学暑假，到一家酒店弹了三天的钢琴，给我买的生日礼物。 那段感情维持了近七年，最终在她母亲的百般阻挠之下宣告结束。当时她母亲得了胆结石，手术住院后在家静养，得知我们多年来仍在来往，便采取绝食的手段逼迫女友跟我分手。 我当时只是一个大学毕业才几年的穷小子，在她的城市中属于社会的低层人物，根本入不了她母亲的法眼。面对女友的痛苦和泪水，我只有选择默默地离开，从此未曾再见。 这个雷同的爱情故事从古至今，每天都在上演，我们曾无数次目睹或聆听，早已麻木了。但亲身经历过的往事，在多年后的某个时刻，突然涌上心头，带来的仍是无法释怀的伤感和深深的遗憾。 我回过神来，发现手中的画笔正在行云流水般游走，画布上已经淡淡地出现她的脸庞，让我惊讶不已，但随之泰然，就让大脑来引领吧，我笔画我心。 在这个神奇的时刻里，绘画中的调色、用笔技法，人体结构，自然光影等等，已经不再重要，一切浑然天成，全部由内心深处，那铭心刻骨的影像来支配。无需细细地斟酌，无需片刻的停留，更无需起身到几步外去端详，我似乎成魔，手中的画笔不停地描绘着，完全知道它要创作的对象。 我看见，那双深邃的眼睛中，闪烁着晶莹的泪光，那浅浅的笑意，是如此地含蓄娓婉。我听到远处，传来阵阵盈盈的笑语，是那般的熟悉和亲切。我闻到久违的清香，在向我靠近，我想在我来不及回头之前，便会有一双温暖的手，轻柔地蒙上我的双眼。 “你猜，我是谁？”她趴在我耳边悄悄地问。 “啪”的一声，手中的刮刀掉在地上，把我从幻想中带回现实。 眼前，一幅带着光泽的油画作品，已经完成了。画中，正是曾经的大学女友。 黄昏时分，她坐在钢琴房里，长发柔顺地披在肩头，她一只手轻轻搭在琴键上，头依靠在窗边，一双眼睛迷蒙地想着心事，嘴角挂着淡淡的忧伤。 我盯着画，仿佛她就在眼前，伸手可触。 我愣了片刻，随后放声痛哭了起来。 外面已夜色降临，残月斜空。 第二天上午，我来不及刷牙洗脸，便又对着镜子，即兴创作了一副自画像，带有伦勃朗绘画风格的作品。发觉“七巧玲珑汤”的功效，仍然存在，令我激动不已。 我立即打车奔往美术用品店，选购了十只画框、油画笔、油画颜料、调色油等等众多材料和工具。然后又赶往超市疯狂采购食品，把冰箱塞满。我要趁药效没有消失之前，疯狂地绘画，留下珍贵的作品。 在随后的一周内，我用完了所有的画框，创作了人物和静物等不同类型的作品，有唯美写实的风格，也有抽象主义风格。 虽然家里狼籍一片，散发着刺鼻的颜料和松节油的味道，我也累的精疲力尽，头发糟乱，胡子拉碴，但终于释放了压抑多年的绘画热情。看着自己的作品，我突然有种极其强烈的欲望，要把它们展示出去，让更多的人看到，希望它们被欣赏被认可。 我迅速打开本市的门户网站，正好看到一则新闻，明天周六，在市艺术馆，一场国内著名画家的作品展，即将开幕。于是，我的一个想法便冒了出来。 我知道一般这样的大型画展，都是相关文化单位和商业画廊联合承办的，展出的也是知名画家的作品，我是没有资格参加的。 我的计划是，在画展开幕之后，把自己的油画摆放到艺术馆门外的街道上，等参展的人出来，自然就看到了，这样即可达到我的目的。 来不及求助其他人，我立即拨通李辉的电话，让他明早过来。自从上次吃过“神睛丸“，他一直紧密团结在我周围，我想，他一定能经受住明天的考验。 第二天一早，李辉便敲打房门，把我从梦中惊醒。进屋后，他看到两排油画，惊愕地半天说不出话，没有想到我突然辞职后，在家里居然画了这么多不可思议的油画。 由于天气炎热温度高，所有油画作品都已干透，我们用报纸把它们仔细包裹好，等到了十点钟后，才开始搬上出租车，赶往市艺术馆。 到了艺术馆，早已结束了开幕仪式，门口果然比较冷清，但隐约可见楼上人头攒动，欢声笑语不断。 我和李辉迅速把油画从车上搬下，在艺术馆大门旁几米外的围墙下，整齐地摆放好，开始守株待兔，等待参展的众人出门。 不到十分钟时间，十二幅油画便吸引了众多的行人，其中还包括前来参加画展的人，他们把我们围的水泄不通，如果我能弄个铜锣敲一敲，李辉再光着上身躺在地上，胸口放块青石板，那么这围观效果就赶上江湖卖艺的了。 意料之外的被众人关注，让我有点受宠若惊。虽然我清楚地知道这十二幅作品，充满了特殊的美学魅力，必然会引起观众的赞叹和迷恋，但这突如其来的幸福，还是让我手足无措，李辉更是一头大汗，忽然转身挤了出去。 这时，有人开始打电话，兴奋地叫馆内的朋友出来，于是不断有人从馆内走出，加入围观的行列，大家开始拥挤，为自己占据一个有利的观赏位置。人越来越多，但并没有喧哗和叫嚣，大家多是默默地观赏，陷入对画面的遐想之中。 我看着不断增加的人数，开始后悔了，之前应该把油画全部挂到艺术馆的外围墙上。正在寻思着，李辉又挤了进来，手里拿着一把锤子，塞给我一把铁钉，说：“挂上！” 我俩忙行动起来，“呯呯”地钉着墙，几个观众也上前打着帮手，很快，十二幅作品挂到围墙上，更有利于大家欣赏了。人行道上站满了人，甚至堵到车行道上。 我对李辉投去了感激的目光，暗自决定，以后有机会，一定要找到正确的药材，给他做一颗真正的“神睛丸”。什么是朋友？就是在你人生的某个时刻，给你最需要的帮助的人，哪怕是举手之劳。 “让开，让开，你们在干什么！”三个穿着制服的人，粗野的拨开人群，走了进来。 “谁让你们在这挂画的，赶紧收拾走人！”为首的一个胖子，腆着肚子，指着我的鼻子呵斥。 我一看对方的架势，便知道是艺术馆的保安人员，只要来的不是英勇的城管，我就不怕。 见我毫不理睬的样子，胖子急了，带领其他两个保安，上前就要摘墙上的画，我和李辉忙进行阻止，场面开始变得混乱起来。 我愤怒地叫着：“我在外面挂画，碍你们什么事了!” 胖子边抢夺油画，边嚷道：“这墙是艺术馆的，你们就不能挂！” 瞬间，李辉在阻止另一个瘦保安的过程中，手被墙上的钉子猛地刮破，鲜血直流。我见状不好，上前一脚，把瘦保安踹倒在地，另一个高个子保安猛扑上来，一把掐住了我的脖子。 李辉见了血，也红了眼，掏出锤子抡起来上前救我，胖子保安吓得躲到一边。 “李辉！不要砸！”我大声叫着，此刻我还是清醒的。 高个子保安很壮，掐着我的脖子不松手，我怕李辉做傻事，顾不上挣脱他的掐制，伸出一只胳膊使劲挡住李辉。 围观的群众这时才反应过来，大家不乐意了，纷纷上前指责着保安。 正在这僵持的关键时刻，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王队长！别打了！” 只见一个穿着米白色连衣裙的女孩，从人群中奋力钻了进来。 高个子保安一见她，边松开了手，我一把夺过李辉手中的锤子，他的手背已经被钉子剐掉了一层皮肉，伤口挺深，鲜血哗哗地趟着，一只胳膊都被染红了，我忙拽着自己的t恤帮他擦拭。 “用这个。”那女孩递过来一只手帕，捂到李辉的手背上。 “快打车把他送去医院！”女孩急忙对一旁的保安说。 那三个保安看起来对这个女孩挺敬畏，又见李辉受伤，之前的嚣张气势早没了，忙搀着李辉往外走。 我正想跟上前去，女孩叫住了我：“你的画不要了？” 我停下来，看着地上的画，又看看那边的李辉。 “让他们负责送去医院，不要紧的，赶紧把你的画收拾好吧，别被人拿走了。”她给了我一个提示的眼神。 我这才醒悟过来，如果我这样离去，这些画肯定就被人抢走了，这时已经有几幅画被人拿在眼前观赏，他们露出极为喜爱的神情，恨不得马上据为己有。 我跑上前，对出租车内的李辉说：“老弟，你先去医院，等会我去找你。” 他点点头，已经冷静了下来，脸色惨白，估计被伤口吓的不轻。今天，他的表现很好，完全经受住了考验。 胖子保安一脸的谄笑，讨好地说：“不好意思啊，我们刚才也是工作需要，领导要赶你们走，我们不得不做……你放心，我们会照顾好他。” 我送走李辉回来，那女孩正在帮我收拾油画，她对我说：“一共十二幅，没少吧？” “嗯，谢谢你！”我感激地看着她。 “哎，你这画卖不卖？”一个人上前问我。 “对啊，卖不卖……”其他几个人立刻都围上来，期盼地看着我。 “不卖，不卖，就是摆出来让大家欣赏一下，谢谢，谢谢你们！”我忙拒绝着，同时有点感动。没想到自己的作品这么快得到人们的认可，而且是在大街上。 旁边的女孩突然对我说：“你把画都拿到展厅里来吧，我给你找个地方挂起来。” 我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疑惑地看着她。 她的眼睛很亮，睫毛扑闪着，说：“怎么，你不愿意？还想放大街上？” 我当然愿意，忙不停地向她道谢，她帮我抱起油画，往艺术馆内搬，原本一些从展厅出来的人，也伸手帮忙，大家便一起往馆内走去。 二楼是个大展厅，一进门的休息区内，摆放着长形沙发，几个貌似领导级别的人物，板着脸坐着，窃窃私语。 见女孩抱着油画进来，一个五十岁左右，戴着眼镜的领导神情一变，忙站起来，问：“安安，你在干什么？” 女孩没有回答，引领着我和众人，走到展厅中间，小心地把油画放靠在柱子边，才呼了口气，轻轻地喘息着，。 我放下了油画，不解地看着她。这个展厅中部是个很好的开阔地带，一般都是挂放重量级画家的作品，而且现在这里都挂满了，哪里还有空位？ 女孩累得双颊泛红，转身上前，对跟随过来的戴眼镜的领导说：“爸，把这面墙，所有的画都摘了。” “什么？都摘了？”戴眼镜的领导非常吃惊的样子。 “对，把我的画都摘了，挂上他的油画。” 女孩继而回头，对我莞然一笑。 ------------ 第三十六章 360度落地大劈叉 场下工作人员被擂台上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措手不及，愣了片刻才缓过神来，急忙呼喊医护人员。 现场的粉丝们，想要看到的是自己偶像的帅气，才不管柳少杰击倒的是对手还是裁判。台上出现这个意外，惹得女孩们不停地疯叫，放肆地大笑。 场上裁判经过短暂的昏迷，缓缓睁开了眼，章勇上前查看了一下，抬头对柳少杰说：“霹雳腿，你真厉害啊，要不是俺躲得快，躺着的就是俺了。” 柳少杰惊愕地看着章勇，他没有想到裁判居然在章勇的身后，毕竟动作太快，瞬间根本无法分辨清楚目标已经变换，关键问题还是，他对自己的这一击，太自信了，踢中目标后就转身耍酷。 其实，这是中了章勇的圈套，他采取了诱敌猛攻的战术，吸引柳少杰不断采取腿法，当有了合适的距离和对手出现心态急躁时，章勇故意闪到了裁判前面，然后又突然躲开，让裁判当了活靶子、替罪羊。 经过医护人员的简单处理，裁判摇晃着站了起来，他向台下裁判组示意，可以继续留在场上执裁。看来这个裁判平时也从事过搏击锻炼，有一定的抗击打能力。 裁判见台下柳少杰的粉丝们，不断地发出哄笑，他不禁恼羞成怒，走到柳少杰面前，做出警告的手势，生气地扣了他三分。 现场发出一阵嘘声，有几个女孩站起来，冲着台上大骂：“死裁判，滚下去！” 章勇故意做出猥琐的表情，呵呵地笑了。 柳少杰比较理亏，对裁判的警告和处罚，没有表示抗议，他看到章勇嗤笑自己，心中更加恼怒，他知道，此刻秦月在台下，会是更加嘲讽的表情。 裁判重新执法，第二局的下半段比赛，继续！ 柳少杰上来就展开一阵暴风骤雨般的猛攻，擂台上几乎全是他的白色身影在闪晃，犹如一出精彩的功夫片，延续着那华丽腿法的表演。他一心想用更帅的腿法击倒对手，竟连续踢出两个360度旋踢，击打在章勇的全套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那飘逸灵动的身姿，简直令每一个女孩痴醉而窒息！ 铃声响起，第二局比赛结束。 章勇站在擂台一角，举拳摇晃示意，让我和秦月不要上来了。他的表情告诉我，对最后一局的比赛，已经有了明确的思路。 可以说，章勇给了柳少杰充分的个人秀时间，让他出尽了风头，台下为他晕倒的多名女孩，就足以证明这点。而且，章勇被他一直压迫着追打，甚至还帮他把裁判当做活靶子来使用，到哪里找这么善解人气对手呢？这分明就是好伙伴，好搭档。 但比赛的结果是残酷的，不能为了照顾彤彤的面子，而失去进入四强的机会，这个年头，好心往往得不到好报，接下来，就是章勇出头的时间了。 第三局比赛开始！ 柳少杰体力不错，连续不断踢击了2局，还神龙活虎般生猛，上来便抬腿朝章勇的胸前横踢！然后他的腿还没踢出去一半，就被一个硬物狠狠地挡住了！ 原来，章勇也踢出了一记同样的腿法，在半道截住了柳少杰的腿，而且比他的更快，更猛！ 柳少杰感到小腿骨一阵剧烈的疼痛，忙收了回来，后退两步。 章勇不给对手喘息的机会，上前连续踢出六次高鞭腿，次次都击在柳少杰的肩膀两侧，像踢沙袋一般放肆。这六次出击，快如闪电，力道十足，极其猛烈。 柳少杰左右摇晃，仿佛一个不倒翁，若不是左右同时受力，估计已经向一侧倒下了。 台下发出阵阵惊呼，大家没有料到最后一局的开场，居然是章勇占据了主动，而且踢出如此犀利的腿法。 但这仅仅是开始。 章勇撤了一步，喊了句：“大帅哥，你看清楚喽！” 他立即箭步前冲，右腿像鞭子一样灵活而毒辣地甩出去，自下而上，连续踢击到柳少杰的小腿、骨盆、肩部三个部位。 这连环三脚极为潇洒，柳少杰被打得毫无反应，等他明白过来时，章勇又已经腾空跃起，在空中一个720度，对，不是360度，是720度！整整旋了2圈，多出的那一圈，分明是炫耀！ 柳少杰眼睛一花，“啪”地一声，额头已经受到重创！他双眼发黑，被这一脚的力道甩了出去，摔在地上。 裁判急忙上去给柳少杰读秒，看得出来，裁判很兴奋，读秒的速度也快了一点。 现场一下安静了许多，开局仅仅不到30秒的时间，章勇一连串的腿法进攻，令人目不暇接，虽不似柳少杰表演的那么华丽，但极为干脆利落。 “好!”观众席上，彤彤的那边位置，响起了一片掌声。 柳少杰立即爬起来，保持住身体的平衡，承受住了这的一重击。他头脑还清醒，知道章勇开始反攻了，估计前两局是在保存体力。 裁判示意双方可以继续，章勇立即上去，一脚低踹，把柳少杰刚提起的腿，给截了下去。紧接着连续的两脚，再次截住了柳少杰的两次出击。 柳少杰火冒三丈，几次出腿被遏制不说，而且感到自己的脚面和小腿，像被用铁锤迎面敲击了一般，疼痛难忍。 他下意识地，弯了一下腰，想去揉小腿，但理智告诉他，这在擂台上，而且是在千百名自己的忠实粉丝面前，万万不能显示出自己的疼痛。 章勇笑眯眯地看着柳少杰，他知道这个帅哥已经开始疼痛了，接着他嘿嘿一笑，原地跳起，又来了一个720度空中旋踢，这次不是踢向柳少杰，而是更加赤-裸-裸的显摆！ 柳少杰怎能接受这样的挑衅？他“哇呀“一声，眼睛鼻子气得扭曲起来，挺身连续地起脚飞踢。但很不幸，刚还没踢出半米，均被章勇极快地用低踹给拦截下！ 这次，柳少杰再也忍不住了，忙弯腰抱住了小腿，咧着嘴吧，但忍住没喊出声。 他感到十分不解，章勇明明是光着脚的，为何自己的小腿像被一个穿着坚硬皮鞋的人，给生生的截击住了？要知道，那坚硬的鞋底踢在皮肉上，产生的疼痛是极其剧烈的。 柳少杰下意识地用拳套，捋起了裤脚，看到自己的小腿上，已经红肿和乌青一片。 他恼羞至极，最后一局自己的进攻一次都无法施展出来，这种表现跟前两局分明是天壤之别，他已经有点恐慌，因为台下的女孩们，都在惊愕地张大嘴巴，不解地看着台上。 柳少杰的五官拧巴到一起，“哇呀呀”地一通乱叫，猛地奋力跃起，施展出一招空中劈腿，把右腿踢到头顶，用脚跟，往下砸向章勇的头部！ 章勇同时跳了起来，也来了个空中劈腿，但他不是用脚跟砸向对手，而是把脚底板朝上，奋力迎击柳少杰的脚跟。 当一个脚底板，用力往上，冲撞一个猛然下砸的脚后跟，会有什么结果呢？ 霎时，柳少杰岔开着两条长腿，保持住这个优美姿势，在空中往上一窜，像一个风车，旋转了一整圈，“嘭”地重重摔落在擂台上！而且仍然保持着竖向劈叉的姿势，极其标准和完美，毫不逊色于专业的体操健将。 惊人的空中风火轮，360度，落地竖向大劈叉！ 多么令人叹为观止的一幕，两人的腿法踢得都很漂亮，无懈可击，而柳少杰的落地，更为大胆而惊艳，让人不由地大叫，甚至闭上眼睛，不忍目睹。 全场一阵沉默后，随即雷声欢动！不知是给章勇鼓掌，还是叹服于柳少杰的双腿柔韧度。 但是，柳少杰起不来了！再好的柔韧性，也经不起从两米多高的地方重重落下，而且是如此标准的劈叉动作！ 他紧闭双眼，面部狰狞，嘴巴洞开，却叫不出一声，这是到了痛苦的巅峰境界，才会有的表现，想必他的大腿筋，已经被撑到极限！ 裁判忙上前，挥手示意柳少杰起身。 此刻，柳少杰脸上的汗珠滚滚滑落，他感到双腿似乎已经不再是自己的了！接着，他用双拳撑住着地面，用力地挺腰，但笔直劈开的双腿，一动弹，骨盆处和膝盖处，便产生钻心般的疼痛。他咬着牙，再次努力一次，疼痛更加剧烈，同时双脚，猛地开始抽筋，脚趾头全然变形，四分五岔，已经畸形。 他那张原本白净的脸庞，涨得如同紫红色的猪肝，在痛苦的煎熬下，狰狞到丑陋不堪的状态。他无助地抬头看看催促他起身的裁判，又扭头望见台下的秦月，正用幸灾乐祸的表情，乐呵呵地欣赏着自己的丑态， 柳少杰的心理防线，在瞬间彻底崩溃，终于，迸发出一声惨叫，随即仰头大哭起来。 全场观众目瞪口呆，无法相信擂台上的“玉面霹雳腿”，就这样双腿劈着叉，像个伤心的孩子般哭泣。 裁判见状，高兴地做出停止比赛的手势，宣告章勇ko对手！ “耶！”我在台下激动地挥了挥拳。 章勇这才走上去，不忍看柳少杰继续地痛苦劈叉，想拖他起来。但一用力往上抬，柳少杰就剧痛无比，连哭带叫，让人不忍再动他。 章勇面带内疚地说：“老弟，真对不住啊，你刚才那招空中劈腿太帅喽，俺忍不住跟你学习了，可没料到你直接劈叉落地，节哀啊……” 说罢，章勇像个朴实的山东大哥一样，拍拍他的肩头。 柳少杰两眼通红，一脸的眼泪和鼻涕，像个做错事的小弟弟似的，委屈地抱着章勇的大腿，放声痛哭。 台下的女孩们，见自己的偶像以这般惨状输掉比赛，全都哭开了，整个演播大厅，一时间成了追悼会现场，哭声连天，凄惨万分。 章勇对柳少杰说：“你看，你的粉丝们，还是这么滴支持你，你虽败犹荣，以后继续努力啊！” 柳少杰用拳套抹着鼻涕，感激地点着头…… 随后，几名医护人员上台，小心地翻动柳少杰的身体，把他抬了下去。 此场比赛，以精彩的表演开始，以同样精彩的场面结束。 章勇两战全胜，傲然进入前四强！ 主持人手持话筒，激动地问章勇：“请问‘大力送水工’，此时此刻，您顺利晋级，有什么感想？“ 章勇咽了口唾沫，把拳套脱了扔掉，一把夺过话筒，生气地大叫道：“俺就想问问，为啥，出场时俺的小电影，刚放了一半，就给掐了?!” 主持人忙把话筒抢过来，尴尬地说：“我们的拳手很注重自身的宣传，说明我们这个节目，在他们的心目有极高的地位！”继而，他又问章勇，“请问，您对我们的观众朋友，有什么想说的？” 章勇望了望我，随即冲着话筒喊：“俺的口号就是，毁人不倦，一鲁到底！” ------------ 第三十七章 双截棍变成四截棍 比赛结束后，彤彤跑进休息室，兴奋地说：“章勇，你打得太帅了！我早说过我哥哥不是你的对手，他那些功夫只能哄哄女生！” 我笑着问她：“你哥哥被淘汰了，估计伤得不轻啊，你不怪我们么？” 彤彤哈哈一笑，说：“怎么可能怪你们呢，我哥哥参加比赛的目地，是来耍帅的。我刚才去看过他，医生说大腿筋被拉伤，休息一周就没事了，这次让他吃个苦头，别总以为自己帅得天下无敌，” 我见彤彤确实为章勇高兴，才放下心来。 彤彤对章勇说：“辰哥他们现在肯定服了，等下场比赛，我带他们来支持你！” 十天后，彤彤果然跟辰哥、飞哥、小熊，率领一大帮兄弟来到神州卫视演播大厅，他们服装统一，每个人的运动衫上，都贴了一个大红色的“鲁”字。 今天的半决赛，决定了谁能有资格，去争夺本级别的冠军。 大家翘首以盼，期待着拳手入场，但擂台上空旷，主持人迟迟不露面。 有些观众等得不耐烦了，开始拍打座椅，制造着乱七八糟的噪音。 突然全场灯光熄灭了，一束聚光灯，倏地移动到前台上，众人的目光立刻被吸引过去，现场安静了许多。 一阵密集的小鼓敲击后，响起带有浓厚日本传统风格的音乐，台上的幕布缓缓拉开。 台下立即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很多人站起来拍手叫好。 我昂首望去，台上十多名日本空手道武士，把一人团团围住，那人黑衣布鞋，蓄着李小龙的发型，正是之前海选比赛中，模仿李小龙的瘦子！ 想不到是他闯进了四强，跟章勇同台竞技。 电视台栏目组的保密工作做的不错，这次没有透露一点风声，看来导演想要给观众制造更大的惊喜。 那瘦子撇着嘴，浓眉倒竖，显而易见，他今天精心化了妆，眉毛用黑颜料涂抹过。 他拉开马步，抖动着脸上的肌肉，嘴里发出“咕咕咕……”的叫声，缓缓解开上衣，脱去扔到一边，露出精瘦的上身，肌肉紧紧地绷着，线条犹如被刀雕刻过般清晰。 这分明要上演李小龙的影片《精武门》片段：陈真到日本虹口道场单挑。 没等我回过神，瘦子已经施展出了连环腿，伴随着“啊打”和“喔欧”的一连串叫声，把影片中这场经典中的经典，演绎得惟妙惟肖。 观众席上站起来几十个人，齐声为台上的瘦子喝彩，估计是他的粉丝团。 武打明星梁小龙、甄子丹、李连杰都曾先后演绎过陈真单挑虹口道场的这出戏，论表演风格，梁小龙比较正统，甄子丹特别嚣张，李连杰极为犀利，其中李连杰诠释的陈真，更符合李小龙的《截拳道》精神。 而眼前台上的瘦子，估计潜心研究过李小龙的电影，完全以模仿为宗旨，把李小龙迥别与他人的倔强和猖狂，体现得有过之而无不及。 此刻，台上的十几人，已经非常配合地躺在地上，做出虚假的痛苦表情，“哎呦哎呦”地叫着。 瘦子狂傲地咧着嘴，环顾四周，转身从台上的角落里，拎起一块轻飘飘的匾额，上面写着四个大字：“东亚病夫”。 瘦子昂然伫立在舞台中央，大声说：“我们中国人，不是东亚病夫！” 然后向上扔出匾额，奋力跃起，一个飞脚，把匾额踢成两半，由于用力过猛，他的一只布鞋，嗖地甩出，划出一道悠长的弧线，向观众席飞去。 众人的目光从台上转移，紧随着布鞋的轨迹，只见布鞋不偏不倚地，恰巧落到彤彤的怀里！ 彤彤尖叫一声，捏着布鞋，站了起来。 旁边的飞哥，一把抓过布鞋，指着台上的瘦子，大骂一声：“操你妈的，往哪踢？” 这个意外，让瘦子一时间极为尴尬，忘了继续模仿李小龙，忙不断鞠躬，抬手致歉。 瘦子的粉丝们不乐意了，有个同样一身李小龙打扮的粉丝，蹦起来还击：“靠，就踢你了，怎么地？” 飞哥火冒三丈，使劲把布鞋砸到那个粉丝的身上，大叫道：“操，你来啊，来啊！” 这下热闹了，那名粉丝从座椅上跳起，要过来打飞哥，飞哥也不甘示弱，拍着胸前的“鲁”字，用中指挑衅着。 幸亏有人及时拦住他们，不然比赛还没开始，观众席上先展开对决。 这时，一阵摇滚乐剧烈地轰炸全场，章勇扛着大桶水，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到舞台中央，按照导演的要求，他需要用力往上抛掷大桶水，然后故作轻松地接住，以显示他超凡的神力。 随着台下的一阵惊呼，章勇接住了第一次抛掷，随即向旁边的瘦子，做出鄙视的神情，瘦子不屑一顾地用大拇指抹了一下鼻子，十足的李小龙范儿。 章勇再次往上抛出大桶水，这一下足足有四五米高，差点砸中顶棚，大桶水急速地落下，章勇潇洒地伸手去接。 不料没有接住，大桶水“咣当”一声，落到台上，正砸中章勇的左脚，他惨叫一声，随即弯腰抱住左脚，痛苦地咧着嘴，蹲在地上呻吟。 现场立即响起一片爆笑声，特别是瘦子的粉丝团，有人已经笑得岔了气，捂着肚子喊疼。 这让彤彤他们尴尬不已，岂不知，这是章勇故意所为。 瘦子狂笑了一声，从身后抽出钢制双截棍，即将表演他的绝活。但他眼前一晃，一个身影窜来又离去，等他定睛一看，手上的双截棍已经不翼而飞！ 瘦子忙抬头寻觅，见章勇不知何时已站了起来，那双截棍赫然在他的手中。 章勇笑眯眯地，把双截棍递给瘦子，说：“你拿好了啊，咋这么不小心呢，都掉地上了。” 瘦子惊愕不已，伸手就想夺过来，但抓了个空，他恼怒地看向章勇。 章勇收回双截棍，嘿嘿一笑说：“俺先帮你检查一下，别耍的时候断了，万一甩出去，砸到小朋友就不好喽。” 章勇把双截棍左右相互碰了碰，发出清脆的金属声，他点了点头，表示对质感认同，随即把两根棍并在一起，用双手紧紧握住。 现场众人，静静地看着台上，露出迷惑的神情，不知章勇要做什么， 章勇笑眯眯地，瞅瞅手中的双截棍，然后模仿李小龙大叫一声：“啊打！” 那两根金属棍，立即被他掰断，成了四截棍！ 章勇接着吃惊地叫道：“呀！咋这么不结实呢？” 瘦子呆呆地站在一庞，还没反应过来，四根钢棍，便被章勇塞回到了自己手里。 现场很多观众发出哄笑声，他们以为这是节目的特意安排，用来娱乐大众的，并不相信双截棍是钢制的，只是表演的道具罢了。 只有瘦子知道真相，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被章勇的一连串行为，弄得脑袋里一团糊涂浆。 主持人此刻出现在擂台上，他朗声道：“中国人不是东亚病夫！多么精彩的表演！他，就是“猛龙过大江”陈小龙！” 瘦子陈小龙这才清醒过来，自己被章勇给调戏了！即便是被章勇的神力所震惊，但他还是大喝一声，上前猛地一脚，直踹章勇的胸前。 章勇没有料到陈小龙突然在舞台上攻击自己，结果被硬生生地击中了，他惨叫一声，顺势往后一弹，朝台下落去，摔到几名穿着性感短裙的武林宝贝脚下，现场爆发出阵阵惊呼。 陈小龙得手后，兴奋地叫了一声，摆出李小龙的马步造型，展开双臂，冲着台下的章勇喊道：“我！不是好惹的！” 章勇躺在地上，一脸痛苦的表情，捂住胸口，大声地叫唤着：“哎哟，哎呦！” 几名武林宝贝急忙弯下腰去搀扶，章勇一把抱住武林宝贝的雪白大腿，使劲想站起，不料用力过猛，把一名武林宝贝拉下来，倒在他怀中，抱了个温玉满怀。 这名武林宝贝在章勇的怀里，咯咯地笑着，一对丰乳乱颤，两条修长的大腿分开，露出白色的底裤，刹时间，春色无限美好！ 旁边有两名男观众，敏捷地捕捉到这一香艳画面，急窜上来，以帮助搀扶为由，狠狠地盯着武林宝贝的两腿中间。 章勇不等那两人看过瘾，立即拉下武林宝贝的短裙，把她抱起扶正，诚恳地道歉。武林宝贝笑着向章勇抛个媚眼，熟练地整理好衣服。旁边两人一脸的气恨，嘴里咒骂着回到座位上。 现场此刻已经混乱一片了，一方是陈小龙的粉丝团，在欣喜若狂地呐喊叫好；一方是彤彤他们，站着大声叫骂，对陈小龙的袭击表示抗议。 神州卫视的工作人员，却为这起突发事件，感到高兴，因为现场气氛越火爆，他们的收视率会越高，只要观众们不进行武斗，一切都尽在掌控中。 主持人继续用公驴般的嗓门，大声叫道：“比赛还没开始，双方已经短兵相见，他们的粉丝也按耐不住了！观众朋友们，这将是一场无比精彩的较量，让我们拭目以待！” 随即，六名武林宝贝跑到擂台上，开始表演热辣的劲舞，继续燃烧着现场气氛。民间擂台“谁是大英雄”的半决赛，即将展开。 终于，章勇和陈小龙站到了擂台上，裁判向双方拳手重复着比赛规则。 章勇光着上身，面带笑容十分轻松；陈小龙换上一套李小龙在影片《死亡游戏》中的黄色服装，低头梗着脖子，还在耍李小龙的酷。 一声铃响，比赛开始，现场观众也爆发了！ “啊打！”陈小龙一声尖叫，首先出击，一脚飞踹，踢向章勇！ 但这一脚踢空，陈小龙面前的对手不见了，擂台前方无人，章勇呢？ 陈小龙猛地回头一看，章勇原来闪到了身后，笑眯眯地看着自己，他忙后退几步，怕章勇趁势攻击。 但章勇原地不动，没有展开进攻，而是伸出拳头，左右摇晃着，学李小龙的架势，伸出下巴，撇着嘴，说：“你，不行！” 陈小龙被激怒了，眉毛拧到了一起，张嘴大喊“啊打”！ 他连续两个侧步冲刺，用极其迅猛的力道，再次飞出一脚，踹向章勇的腹部！ ------------ 第三十八章 不要侮辱李小龙 这场比赛的裁判，正是上一场被彤彤哥哥踢晕的那位，他见陈小龙这一脚的势头非常凶猛，吸取了之前的教训，身形一闪，早就躲到了擂台一角，甚至不由自主地摆出搏击的架势来，看来他已成了惊弓之鸟。 但章勇偏偏没有躲闪，而是挺起了上身，紧绷住浑身的肌肉，反而把腹部朝陈小龙的脚面顶去！ “嘭”地一声闷响，陈小龙的身体像被撞了似的，失去重心，保持着侧踹的姿势，往后弹去，摔出几米远。 现场发出“哇”的惊叹声！ 陈小龙摔得不轻，但他身体素质极好，没等裁判上前，便爬了起来，扭扭脖子，表示自己安然无恙，内心却诧异万分，还没能反应过来，自己是如何被对手击倒的。 章勇用坚硬的腹部，把冲上来的陈小龙顶了出去后，仍保持着站立的搏击姿势，呵呵地笑着，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陈小龙明白过来，自己是被章勇用腹部顶飞的，他不甘心，“啊打”一声，又一个侧步冲向章勇，踢出侧踹。 章勇故伎重演，仍再次用腹部，把陈小龙顶倒在地，摔了个四仰八叉。 裁判上前，伸出手势开始读秒，陈小龙明白，自己连续两次进攻被顶倒，已经失去了4分！ 他不乐意了，爬起来向裁判抗议，表明自己不是被章勇用拳脚或者摔法击倒的，不能算有效进攻方式。 裁判没有理会他的抗议，警告道：“要听从判罚，否则继续扣分！” 陈小龙梗着脖子，撇着嘴不服：“他用肚子把我顶倒的，是犯规！” 裁判不耐烦了，伸出手势喊道：“对方没有违反比赛规则，但你不服裁判判罚，严重警告一次，扣1分！” 陈小龙“嗷“地一声，上前用头顶向裁判的下巴，表示不满。 章勇忙及时挡在两人中间，对陈小龙说：“大兄弟，你冷静点，李小龙的截拳道精神你咋学滴？” 陈小龙白眼一翻，冲章勇叫道：“什么精神不精神，我难道学李小龙学得不像么？你又是拿什么狗屁招式来跟我打？” 章勇说：“截拳道的‘以无法为有法’，在搏击中，允许用身体的各个部位来揍对方，你懂不？而且俺又没有犯规！学功夫不是学人叫唤滴，你个大蠢驴！” 陈小龙气得哇哇怒吼，对裁判嚷道：“他骂人，他骂人！” 裁判毫不留情，立即也对章勇作出判罚，在台上污言秽语，扣一分！ 如今两人在台上停止了格斗，打起了嘴仗，现场观众不乐意了，大声喊叫着，还有人拿起矿泉水瓶，扔了上来。 裁判示意两人即刻投入比赛，要主动进攻，否则判罚消极10秒。 陈小龙便后退几步，抖动脸颊上的肌肉，看了看章勇，随即跳起李小龙的步法来，不断“咕咕”地叫着，围着章勇闪晃身形，不停虚张声势地挥出几拳。 章勇被他叫得心烦，干脆放下胳膊，绷紧全身，向他走去。 陈小龙见章勇身体完全开放，没有防备架势，却不敢进攻了，正在犹豫着，铃声响了，第一局比赛结束。 我和秦月连忙上台，我问章勇：“下一局怎么对付他，这小子真烦人，干脆直接ko！” 章勇说：“你瞧好了，看我怎么鲁他！” 秦月给章勇按摩着，急忙问道：“他踢中你的肚子，没事吧？” 章勇摇头表示无碍，说：“这小子腿法不错，可惜腰部力量不行，下盘不稳！” 对面的陈小龙，阴沉着脸，恶狠狠地盯着我们，毫不理会自己的助手，他内心想着如何对付章勇。 其实，陈小龙感到这一幕有点熟悉，在电影《死亡游戏》中，李小龙的对手里有个身材高大的黑人，他跟黑人决斗时，身材和力量明显吃亏，最后采取攻击黑人下盘的方法，战胜过关。 想到这，陈小龙有了明确的战术，信心百般地站起身来，等待第二局比赛。 裁判示意比赛开始，章勇立即往后闪开，跟陈小龙保持了一段距离，他要诱敌进攻。 陈小龙见机会来了，“嗷”地一声，突然斜冲上去，猛然倒地，使出一招凶狠的剪刀脚，夹住了章勇的右腿，他腰部一扭，想把章勇剪翻！但他立即感到自己的小腿，像夹住了一根铁柱子，坚硬而沉稳，任凭自己怎么用力，章勇都丝毫不动。 章勇乐了，陈小龙这是自投罗网！ 按照比赛规则，如果一方采取主动倒地进攻的战术，5秒内不起来，另一方可以展开攻击。 章勇迅速两腿一并，夹住了陈小龙，随即往前一扑，骑在了陈小龙身上，抡起拳头，劈头盖脸地朝他的脸上砸去。 章勇边砸边叫：“让你学李小龙，让你李小龙！……” 四五秒的瞬间，章勇足足打了近二十拳，拳拳见肉，“呯呯”作响！ 躺着的陈小龙，在章勇泰山压顶般的力量下，浑身使不上劲，承受着重拳的轮番攻击，他只有大声“嗷嗷”地惨叫。 “停！停！……”裁判见状不好，连忙上前拉住了章勇，但章勇势大力沉，裁判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推到一边。等回头再看看陈小龙，他已经鼻青脸肿，满脸鲜血，不住地咳嗽着！ 裁判开始读秒，章勇满意地站在旁边，欣赏自己的杰作，他手下还算留情了，否则陈小龙早被揍成昏迷不醒。 现场陈小龙的粉丝，鸦雀无声，而彤彤率领的粉丝团和其他观众，正兴高采烈地呐喊叫好。 陈小龙挣扎着爬起来，抹去脸上的鲜血，一只眼已经肿得像桃子，眯成了一条缝。他干咳了几声，弯腰往台上吐出一口血水，里面分明有一颗牙齿！ 裁判挥手示意，双方实力悬殊太大，终止了比赛！ 章勇举起拳头摇晃，咧着大嘴笑着，在台上走动，向观众们们炫耀。 陈小龙呜呜地叫喊着：“裁判……他个王八蛋羔子……犯规！他犯规！” 他还想上前跟章勇开打，裁判拦住他，大声说：“你主动倒地，按规则，他可以进攻！” 陈小龙不服，仍朝章勇冲去，但被裁判抱住了腰，他拼命挣扎，大骂：“你王八羔子，干你姥姥，你犯规！你犯规！” 台下陈小龙的粉丝们，见自己支持的偶像在台上抗议，也纷纷跳起来，跑到擂台下，指着章勇大骂。 “操，你个孬种，敢犯规？！” “上去揍他，他肯定买通裁判了！” …… 忽然，一条双截棍被扔到了擂台上，落在陈小龙的脚下。 陈小龙在裁判的怀里，停止了挣扎，低头看了看双截棍，在这个瞬间，他内心的小宇宙被点燃了，爆发出一声怒吼，左右摇摆，奋力把裁判甩了出去，随即捡起双截棍，冲向章勇。 章勇听到背后一声呼啸，忙侧身一躲，还是被双截棍砸中肩膀。 陈小龙发疯一般，“啊打啊打”地叫着，手中的双截棍耍得几乎看不见踪影，暴风骤雨般把章勇笼罩。 章勇的肩膀又被打中，他恼火了，用力伸出手臂，挡在身体前面，极快地踹出一脚，叫了声：“啊打你奶奶滴个头！” 这一脚，重重地踹在陈小龙的腹部，他面朝下摔在擂台上，随即身体贴着台面，往后直窜，直接从擂台围绳下飞出去，摔落到裁判席上，把一名场下裁判从椅子上撞翻在地。 电光石火之间，章勇的这一踹，震惊四座，全场寂静一片，只听到陈小龙和那名倒霉裁判的哀鸣声。 章勇捡起擂台上的双截棍，藐视着台下那些陈小龙的粉丝，然后把双截棍朝自己的大腿上用力甩出，双截棍的一跟，立即成了弧形。 他拿着弯曲的双截棍，看了看，随手抛到了擂台下，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一次，彻底撼住了之前叫嚣不已的陈小龙粉丝们，有人捡起双截棍，惊愕地看着，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章勇大声说：“李小龙的武学精髓，都被你们这帮蠢驴给侮辱了，你们只会看他的电影，模仿他的表演，学他叫唤，却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自由搏击！” 辰哥在远处站了起来，率先鼓掌，顿时，全场响起雷鸣般的掌声，潮水似的经久不息。 陈小龙被自己的粉丝们架走了，他耷拉着脑袋，已经完全蔫了。 这一次，章勇不但征服了对手，也征服了观众，我在台下不禁大声叫好。 赛后，按照惯例，主持人又开始采访章勇，他似乎心有余悸，捏着嗓子让声音清亮一些：“请问，你顺利地进入了决赛，有什么感想？” 章勇冲着摄影机镜头说：“俺希望，决赛的对手，能更强点，别再像这个李小龙模仿者！” 随即，章勇走下擂台，在众人的疯狂叫喊声中，微笑着离场。 到了休息室，我和秦月正在夸奖章勇，一个西服革履的人走了进来。 是久违了的节目投资商，李文均，他笑着说：“恭喜恭喜，你们终于进入了决赛！” 我谦虚地说：“过奖了，运气好而已。” 李文均说：“不要太谦虚噢，有实力就应该骄傲一点嘛。” 章勇笑着说：“我一向喜欢谦虚，因为过于低调就是最牛逼的炫耀！” 李文均哈哈一笑，说：“好好打级别冠军赛，赢了的话，接下来的民间擂台年度总冠军赛，会更受瞩目！如果你表现一直稳定，我们公司会考虑投资包装你！” 章勇忙问：“那我以后可以参加专业组的比赛么？” “哈哈，按照你现在的水平已经可以打专业组了，但你没有名气啊，我们的专业组比赛要求很高，还经常跟国外拳手较量，所以，你要力争打出风格，打出自己的知名度！” 我和章勇点了点头，李文均客套一番后，便告辞离开。 章勇问我：“他们如果包装我了，是不是就要一切听他们的指挥？” “废话，人家花钱在你身上，肯定是有商业策划的，你当然要听他们的安排！”我说。 章勇摇了摇头：“干嘛受别人摆布，如果我们自己进行商业包装呢？” 我想到自己还有一笔巨款，但如何进行商业包装，这点我毫无经验。 便对章勇说：“这样吧，距离冠军赛还有一段时间，我们去找个专业的策划公司，咨询一下！” ------------ 第三十九章 有职业操守的鲁货 从省城回来后，我立即联系大学同学胡哲，听说他刚开了一家商业策划公司。 “茅锐，发大财了？小宋说你得到一本古书，是不是卖了上百万哇?”　胡哲在电话里调侃道。 我哭笑不得：“嘿！你听他胡扯吧，还是他带我找的专家呢，那书一万也卖不到！” “那你想策划什么？”他问。 “我一个好哥们，参加神州卫视的‘武林争霸’搏击节目，马上要打冠军赛了。　以前都是我们自己瞎琢磨，现在想从专业的角度，进行商业策划。”我表明意图。 “那行，赶紧过来吧，我公司可是非常非常得专业，曾参与策划了国际知名的……”胡哲开始跟我吹嘘他的辉煌业绩。 等我和章勇兴冲冲地赶到胡哲的公司一看，立即大失所望。 这里哪有什么商业策划公司的模样：不足二十平方米的客厅里，随便摆了两排写字桌，三四个女员工正慵懒地斜坐着嗑瓜子、聊天。 胡哲门面春风地出来迎接，把我们带进里面的一间办公室。 我刚坐下来就讽刺他：“老同学，公司做得挺好啊！可惜地方有点小。” 胡哲一副洋洋自得的神情：“那是！这样的公司，地方不需要很大，只要胆大！” “还胆大，你以为干私家侦探啊！”我乐了。 胡哲凑身上前道：“哎，你还别说，私家侦探的业务，我公司也做！帮人调查小三啦，找失踪的宠物狗啦，什么都干！ 我哭笑不得，问：“那你到底是商业策划公司，还是私家侦探所？” 胡哲潇洒地往老板椅上一靠：“这年头，干什么不用脑子？牵涉到动脑子的事情，就是策划！至于公司叫什么名字，无所谓。” 我无奈地摇摇头，大学时代拿着画笔构想美好未来的同学，不知何时变成这般的社会精英。 胡哲看了看章勇，问我：“这就是你那参加‘武林争霸’的哥们？” 章勇很有礼貌地跟他握手，：“你好！胡老板，啥时候需要俺帮你揍人，尽管说，别客气！” 胡哲哈哈大笑，说：“好，一定，一定！咱们闲话少说，马上开始工作！” 他随即很有老板气势地喊道，“小刘！进来一下！” 从客厅跑进来一个女孩，二十五六岁的年纪，一身廉价的职业套装，浓妆艳抹，脸上涂了一层厚厚的粉底，显得她的耳朵和脖子，特别得黑。 胡哲骄傲地介绍道：“这是我们公司最优秀的员工小刘，让她先给你做个专业的咨询，了解一下你的各方面情况。” 章勇急忙伸出双手，紧紧抓住小刘的手，谦虚地说：“你好，俺叫章勇，还请多多关照！” 小刘大方地说：“您好，章先生！别客气，我们到客厅谈吧。” 她把我和章勇带到客厅的沙发上，说：“章先生，请您详细地谈谈家庭背景和成长经历好么？以便我们更好地为您做策划。” 章勇说：“行，那俺先谈谈，俺普通话讲得不好，你别见怪！” 旁边几个女员工，听到章勇一嘴不伦不类的山东方言，捂着嘴偷笑。 小刘倒是不介意，微笑着说：“没有关系，您开始说吧，我来记录。” 章勇干咳了几声，说：“在俺讲俺的故事之前，首先要告诉你，俺是一个很坦诚的人。” 小刘拿着笔，认真地点了点头，我在一旁差点笑出声来。 “真是一个鲁货！”我坐在一旁笑着，无奈地摇头。 这时，忽然从门外走廊上，传来一阵悠扬的高跟鞋声。 我懒得理会章勇的精彩演讲，正趟沙发上闭目养神，听到这渐行渐近的敲击心灵的优美韵律，我仍不露声色，经验告诉我，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不可妄动。 章勇听到高跟鞋声，刚抬头，一个女人已然来到客厅中央，不大的空间立刻明亮了许多。 胡哲像猫儿嗅到腥鱼一样，迅速地从里面窜出来，连呼：“哎呀，茹姐，欢迎欢迎！吴哥早就跟我打过招呼了，我一直在等您呐！” 这茹姐绝对的御姐范儿：长发、短裙、黑丝，前后凸凹有致，浑身闪耀着一种夺目的风情。 极有味道的轻熟女，这是我给她的初步评论。 的确有味道，从进来的那一刻起，整个客厅立即弥漫开一股动人心魄的香水气息，再听茹姐莺声燕语的笑谈声，一般人恐怕早已心旷神怡，四肢发软，裆中已硬。 但我是个有定力的人，有方向的人，毕竟之前经历过30天的禁欲磨练。 我目光坚定，表情严肃，一直盯着她的圆翘的臀部。 “就你们这个小小地方，有什么高人？”茹姐环顾四周，不屑一顾的表情。 胡哲说：“庙小神大，做事情还是要看专业的职业操守！” 他忙伸手，先把茹姐请进里面的办公室，又立即转身把我和章勇拉到一边，低声说：“兄弟们拜托了，你们冒充一下公司员工，给我压压阵，这可是个有钱的主！” 我和章勇点头会意，想看看他怎么演戏，便跟着进到了办公室里。 茹姐坐在沙发上，点燃一根烟，优雅地翘起了二郎腿，带点挑衅地看着胡哲。 胡哲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她的两腿之间，不断地吞咽口水。可以理解，当年性感女神莎朗斯通也是这个姿势和气场，几个回合下来，就让对面的几个大老爷们湿了上下。 “听说你们除了商业策划，私家侦探的事情也做，我看是吹牛的吧！”茹姐冲胡哲嫣然一笑。 胡哲忙收回淫-荡的目光，一本正经地说：“商业策划和私家侦探，都是靠智慧的，我们公司在商业策划上，已经做得很好了，所以也会承接一些社会事务调查的业务，从而提高我们公司的服务层次！” 茹姐不屑地弹弹烟灰，对胡哲的回答不置可否。 章勇这时悄然走来，端着一杯热咖啡，放到她面前，微笑着说：“您今天身体不舒服，先喝点热的。”语气中充满体贴。 茹姐刹那间变了神色，扬起凝脂一般洁净的脸庞，看了看章勇，继而目光变得柔和几分，点点头说：“谢谢哦。” 随后，她不再摆出高傲的姿态，直接说明了来意：她想离婚。但老公始终不同意，而且必定会争夺三岁女儿的抚养权。 又是这种常见的俗事，女人想采取秘密手段，调查老公隐私，抓住老公把柄，最好是男女亲密关系的证据，捉奸在床，从而攻占有利地型，打一个婚姻分裂战的漂亮翻身仗，获得渴求已久的胜利果实。 “我找了两家私家侦探了，始终没有发现他跟别的女人有关系，都是正常的同事和朋友。你们有办法么？”茹姐喝了口咖啡，似笑非笑地看了胡哲一眼。 胡哲咳了一声，说：“办法，肯定有的，我们都是很专业的。”然后望了望我，眼中满是期待。 我没有让胡哲失望，立即说：“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 “哦？你有什么好主意么？”茹姐给了我一个迷人的微笑。 “唐僧不近女色吧，你能说他在女儿国国王的花园里，就没动心？柳下惠坐怀不乱吧，你敢说他当时抱着女人，就没有勃-起？”我直言不讳道。 茹姐听了咯咯直笑，期待着我继续说下去。 我接着说道：“男人不出轨，绝对是因为受到的诱惑不够。也许他的同事和朋友都是歪瓜裂枣，也许他没有遇到那个让他心动的女人，也许他没有遇到比你更气质非凡的女人。等那个女人出现了，他就心乱了。所以，找个能让他心动的女人，引他出轨。到时再掌握证据，一举拿下。”一口气说完后，我也不由得佩服自己此刻的思维能力和口才表达。 茹姐听得神采飞扬，继而沉思片刻，莞尔一笑：“那好，就这么办，你叫什么名字？” “茅锐！”我挺胸回答。 “嗯，这事就交给你们公司去做吧。酬金十万。做好了，我还要额外奖励你小费。”茹姐看着我，她笑起来确实有种非凡的气质。 胡哲在一旁眼睛发亮，嘴巴乐得直咧，跟炸了口的西瓜一样。 “不过，有一点我必须强调，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绝不能伤害他的身体，破坏他的名誉。否则就该我是找人调查你们了。”茹姐忽地收住了笑容，提出警告。 “那是，那是，我们都很专业的，客户的资料绝对保密，是我们的职业操守。”胡哲小鸡啄米般不住地点头。见钱眼开可以理解，表现一点奴性也理所当然。 我相信，从茹姐的气质和气势上来看，这个女人背景不浅。通常主动想跳出婚姻围城的女人，水都是很深的。不明真理的男人要是不小心掉进去，不被淹死，也会被呛得缺氧，落下脑残的后遗症。 接下来，商议了一些细节，签好合同，茹姐爽快地答应先预付三万，这件事情就这样定了，由胡哲的公司接手办理，期限一个月。 胡哲送走茹姐，心情很好，对我们大加赞赏之后，歪着头想了想，充满疑惑地问章勇：“对了，你怎么知道她身体不舒服？难道你们认识？” 章勇淡淡地一笑，说：“不认识，当她坐下来时，俺看到她内裤里的卫生巾了，给来大姨妈的客户倒杯热咖啡，也应该是专业的职业操守。” ------------ 第四十章 突如其来的惊变 胡哲哈哈大笑，向章勇竖起大拇指：“牛，哥们你真牛！观察力惊人啊！” 章勇大言不惭地说：“你光盯着她的大腿看，俺是直接寻找重点！” 胡哲佩服地点点，对我说：“今天多亏你们相助哇，走，我请客，去怡情海鲜楼！” 我忙推辞道：“别客气，我们还有其他事，改天再聚！” 胡哲不乐意了，执意要请我们，我见他公司根本没有专业策划的能力，不愿浪费时间跟他胡吹八扯，便一再地推辞。 胡哲失落地叹了一口气：“唉！实话跟你说吧，我现在心里挺没底的，到哪找个仙女去勾引她老公啊？” 我就料到胡哲请吃饭的目的是想寻求帮助，于是直接跟他说：“茹姐的老公是大学教授，对女人的眼光自然很高了，你找个风尘女子肯定不行，你要创新啊。” 章勇在一旁接话：“找个女大学生吧，清纯点的，男人们的初恋记忆是抹不去滴！” 胡哲眼睛一亮，连声呼道：“妙，妙！妙啊！” “妙你个头，你是猫啊，我们走了，有空再联系！”说完，我拉着章勇赶紧告辞。 回到别墅，我跟章勇商量，干脆自己做策划包装，逐渐谋求商业上的机会，首先从粉丝团入手。 自古以来，不被众人崇拜的高手，是无法威震武林的，而没有粉丝追随的演员，是成不了大明星的。 正好彤彤一直对章勇推崇有加，趁她又来找章勇的时候，我递给她一个纸袋，里面有五万元现金。 彤彤见里面有这么多钱，不解地问：“你这是干嘛？” 我笑呵呵地让彤彤坐下，真诚地说：“我们打算让粉丝团正规化、专业化，但像服装、鲜花、道具，还有车旅费等等，不能都让粉丝们承担啊，我们也要出些经费，算是粉丝团的基金吧。” 彤彤兴高采烈地蹦了起来：“那我就是粉丝团团长了，以后我来组织安排粉丝们的活动！” “对，你就是彤彤团长，有什么想法，找章勇商量，忙的时候，让秦月帮你！”我给她鼓劲道。 “那我以后随时打电话找你们，不能不理我噢。”彤彤说。 我夸赞彤彤道：“一定配合团长的工作，章勇能有你这个红颜知己，是他的福气啊！” 安排好这个事情后，离冠军赛还有一周的准备时间，章勇在家做恢复性训练，我立即投入到绘画创作中。 由于书画行情看好，并且上次创作的那幅山水画，在国际画展上卖出了高价，我开始频繁地到安安的画廊，与安安学习交流。 多日不见安安，她似乎有点心事重重，我几次想问她，都没开口，终于在一起吃饭时，我忍不住了：“安安，你最近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安安轻叹了一口气，沉默了片刻，说：“画廊目前的运营状况不好，我想把画廊搬到省城去，正发愁呢。” “是不是经费紧张？我这有。”我问道。 安安笑笑说：“不光是经费的问题，主要还是缺乏名家作品，否则，难以在省城站稳脚跟。” 我忙问：“你看，我能帮你什么？我可以把画都放到你的画廊里。” 安安摇摇头，说：“光靠一两个名家不行，最好是有重量级的，例如古代的书画作品。” 我听她这么说，不禁为自己帮不上忙而感到着急，又问：“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么？” 安安沉思了一下，说：“有个办法，可以暂时提高一下名气。” “什么办法？”我忙问。 她说：“先从别的画廊或者收藏名家那里，租借来名画真迹，放到画廊里吸引人气，然后举办拍卖会，通过拍卖活动，提高知名度。” 我有些迷惑不解：“那名画卖出去了，怎么还给人家？” 安安笑了，说：“并不是真的拍卖出售，到时会安排自己人来冒充买家竞拍。其实整个拍卖会，只是一场表演秀，通过这种投机取巧的手段，吸引媒体和业界的注意，从而达到宣传画廊的广告效果。” 我听明白了，这不正是商业策划么，看来胡哲说的不假，如今的社会，干什么都需要动脑子，只要动脑子的，就是策划。 我说：“那去借点名家的书画作品，做做秀！” 安安说：“租借名贵的书画，没那么容易啊，每天的佣金很贵！还要时刻提防丢失或损坏！” 我脑子一转，有了主意：“要不，弄点赝品，以假乱真，反正是做秀！” 安安的目光垂了下来，考虑了一会，说：“赝品也不是那么好弄的，画廊开张和拍卖会时，会有很多专家和媒体到场，万一被发现是假的，反而适得其反，除非……” 我见安安欲言又止，忙问：“除非什么？” 安安笑了笑，说：“除非赝品做得很专业，无论从纸张、装裱，还是绘画、书法等功力上，都能以假乱真，这样才能放心地拿来用。” 我随即脱口而出：“好，那我来帮你画！” 安安吃惊地看着我，说：“你来画？” “是啊，你不是说我临摹得很好么，而且你的老师，那个顾老，都说我临很好！”我不禁激动地起来，终于可以帮安安做点力所能及的。 安安考虑了一下，说：“这也是种办法吧，你临摹的功力肯定没有问题……但是……” “别但是了，就这么办吧，我来画！你再找个精通做旧的行家，咱们瞒天过海，把画廊的拍卖会办好，又不是真的去卖假画，怕什么？”我为自己的主意而高兴，鼓励安安。 安安听我如此一说，情绪立即好了很多，端起饮料：“好，那就这么办，但我有一个要求，等画廊在省城开起来，你也算是股东！” 我忙说：“别，别，你帮过我那么多，我为你做这点事情算什么啊！” 安安撅起了嘴，带点撒娇的表情说：“那不行，如果你不入股，我就不做了！” 其实我巴不得跟安安合作，我早就对她倾心已久，只是一直稳住心态跟她交往，她虽然跟我日渐熟悉，言谈举止时也对我显得亲密，但毕竟双方没有表明心迹。 我答应道：“好，可以入股，但以后我的画从画廊卖出后，要按股份比例来分成，你不能像以前那样只拿佣金了，怎么样?” 安安笑颜如花，开心地说：“好，咱们一言为定，干杯！” 第二天，我如约来到画廊，安安拿出几幅书画作品让我欣赏，是清代“扬州八怪”之首，郑板桥的作品。 她说：“目前国内书画拍卖行的古代作品，毫不夸张地讲，真迹恐怕不到十分之一，而郑板桥，算是被造假最多、最泛滥的画家之一了。” 我认真地听她介绍着。 安安把这几幅作品，在我面前展开，继续说：“这里面，有真迹的印刷品，有仿品，你看一下，两者之间有什么不同。” 我仔细观赏郑板桥的真迹，他所画的竹石图，构图严谨，题书讲究，细枝粗叶，瘦劲孤高，格调超凡。无论竹还是石，均有瘦硬的神采，显现出峻峭的境界。而他所画的兰石图，则突出了山间野气，用笔秀逸，有幽香扑人之感。 再看他的书法，既有峻峭纵横之雄，又有潇洒秀丽之韵，融篆隶楷行于一体，不愧为处处透着“兰笔竹韵”的“板桥体”。 我接着观察其仿品，只见气格稍见低俗、笔力明显怯弱，稍用心体会，便能辨别真伪。它们虽对郑板桥书画“瘦硬峻峭”的特点，模仿得神似，但无法描绘出那种内在的境界。 我向安安谈了我的感后感，她极为赞同，摆好纸墨。 “你先试一下，能不能临摹出他的书法。”安安用鼓励的眼神望着我。 我接过狼毫，闭上眼思索，脑海中飞快地浮现郑板桥“六分半书”的书法特点，那奇秀雅逸的字型，扑茂劲拔的功力，每一笔、每一划都清晰地在大脑中闪耀。 我气定神闲，手腕翻转，运笔沉稳，“难得糊涂”四个大字，跃然于纸上。 安安站在一旁，惊讶地用手掩住了嘴巴，呆住了。 她难以置信这是我写出来的，不由地走上前来，弯腰凝视着。 安安背对着我，她纤细的腰肢和丰润的臀部，构成曼妙的姿态。我站在她身后，一股幽香沁入心脾，让我热血沸腾，心慌意乱。 我伸手想要搂住她的腰，但手臂伸出后，又静止在她的腰畔。 “茅锐，你真是个天才……”安安欣喜地说着，随即转身，正好被我抱住了腰。 我俩贴得很近，她的鼻尖轻轻触碰到我的嘴唇，这一刻，我的心快要蹦出来了，立即手臂用力，把她紧紧揽入怀中。 安安本能地挣扎了一下，随即温顺地贴在我身上，轻轻地颤抖着。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分钟，也许只是几十秒，我恍如度过了一个世纪。 安安紧紧握住我的手臂，后退了一步，面带红晕，激动地说：“茅锐，你真是个天才，这……太让人不可思议了，你看你写的字，简直……我都无法表达了！” 我顿时清醒过来，忙为自己刚才的冲动掩饰着：“我刚才……太高兴了，自己居然写得这么好……” 安安带着三分羞涩和七分激动，忙对我说：“快，你再临摹一下他的竹石图！” 我把自己从心旷神怡中拉了回来，安安已经重新铺好了宣纸，面若桃花，带着盈盈的笑意。 我克制住心脏的狂跳，深深地呼吸了几下，调整好心态，提起笔来。 “竹石图，郑板桥的竹石图……”我默默地念叨着，脑海里浮现出刚才看过的画面。 但随后，大脑反应迟钝，竟然没有了之前那种流畅的创作欲望！ 我浑身一个激灵，不由地晃了几下，内心惊恐不已：“这是怎么了？！” 我忙瞥了一眼旁边的竹石图，再次闭上眼，开始思索…… 结果，仍然没有之前绘画时的灵感和激情！ 刹那间，我手脚冰凉。 “别着急，我去拿dv，把它拍下来。” 安安以为我还在酝酿着如何下笔，转身出去了。 我猛地醒悟过来：“七窍玲珑汤”的药效，在这时突然消失了！ 这个变故让我措手不及，我从冰凉的状态，又转为躁动不安，额头冒出汗水，拼命地想着对策， 关键时刻，在安安面前，而且是与安安情投意合的拥抱之后，“七窍玲珑汤”的药效，居然他妈的消失了！！我咬牙切齿地暗暗骂道。 情急之下，我飞快地掏出手机，控制住抖动的手指，给章勇发了个短信：“速来电！” 我刚把手机塞进口袋，安安拿着dv过来了，充满期待地说：“好了，现在可以开始啦！” 我咬牙拼命稳住手臂，装作仍在构思的神情，不让安安发现我的异样，祈祷着章勇赶紧来电话。 多么漫长的十多秒等待，我似乎将要爆炸。 但，手机仍然没响。 “这个熊鲁汉，在干什么！” 我内心狂喊着，汗珠，已经滴落在桌面上。 ------------ 第四十一章 为安安绘制假画 “茅锐，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安安觉察到我有点不对劲。 这时，无比悦耳的音乐铃声响起，谢天谢地，章勇终于打来了电话！ 我仿佛在世界末日看到了救赎的希望，但又不能表现得迫不及待，于是作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对安安说：“哦，我没事，正在构思……稍等，接个电话。” 我刚按下接听键，立即传来章勇粗鲁的叫喊声：“茅锐，你在哪？！” “我在安安这，什么事啊？”我沉稳地问道。 “快回来，沙袋又被我踢爆了，赶紧去买一个新的！”章勇在电话里气急败坏地嚷道。 “你就不能等等？我现在走不开！”我故意说道。 “不行，马上比赛了，我要加强腿法训练！”章勇也故意吼着。 我挂了电话，一副无奈的表情，望着安安。 安安有点失望，显然章勇的电话破坏了她的兴致，但她仍关切地说：“有急事赶紧回去吧，明天我们再画！” 我立即顺水推舟，说：“这样吧，我把郑板桥的画带回去，你再给我找几幅名家的书画摹本，我这几天抽空画出来！” 安安说：“好啊，你等一下，我给你拿摹本。” 于是，我抱着一捆字画，急忙跟安安告别，等我走出画廊，才发觉背后全部湿透。 已是深秋的季节，走在街道上，冷风吹过，我不禁打了个哆嗦，头脑随之清醒许多。 郁闷地回到别墅，章勇从地下室锻炼完出来，问我：“你是不是面对优雅而貌美的安安，快把持不住了，怕犯错误，才让我打电话把你叫回来？” 我懊丧地把一捆书画往沙发上一丢，问：“秦月呢？” “怎么？你内火憋不住了？想找秦月？”章勇故作警惕地看着我。 “别开玩笑了，出事了！”我没好气地冲他嚷道。 章勇见我一脸的怒气，忙说：“秦月去超市了，出了什么事？” 我叹了一口气，用拳头锤了锤脑袋，说：“这里出事了，画不出来了！” 章勇反应过来，惊讶地问：“药效没有了？” 我点点了头，眉头紧缩在一起。 “你被安安发现了？”章勇又问。 我摇了摇头，心乱如麻。 “那还好，你可以继续跟她花前月下！”章勇笑眯眯地说。 我继续哀叹道：“唉！你不知道，她要去省城开画廊，我答应帮她做赝品。” 章勇迷茫地看着我，不懂我说的意思。 我便把之前发生的一起，告诉了章勇，他听后才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这不仅仅是帮不了安安的问题，还有接下来在省城的个人画展，以及我们以后的经济来源。 章勇安慰我说：“你现在有70多万，等我拿到冠军，参加专业组比赛，还会有不断的收入，咱们不用愁没钱！” 我注视着章勇，说：“如果现在让你变得跟普通人一样，没有了身上的超凡能力，你什么感觉？” 章勇沉默了，想了想，说：“之前一直很爽，如果不能再爽了，我会很郁闷！” 我站了起来，按着他的肩说：“所以，你能明白我的感受了吧？而且，你以后也可能遇到这个问题。” 留下章勇一人呆坐在客厅，我独自来到二楼的卧室，一头倒在床上，身心疲惫，陷入了昏沉中。 晚饭时，秦月上来叫我，我也没吃，一直躺着，脑子里不停地想着几个月来发生的一切。 正如对章勇所说，没有了古书中的偏方所给予的天赋，我失去的不仅是绘画创作的能力，还有安安对我的仰慕，众人对我的崇拜，也不仅仅是大把的银子和名望，还有那份自我的荣耀，内心的激情。 仔细地想来，药效的消失，并不难理解。正如当初让李辉服用“神睛丸”一样，由于药材的不完全匹配，他得到的超人视力，仅仅保持了24小时。而我在“七巧玲珑汤中”少了一颗古书所要求的鲤鱼眼，同时没有对穴位进行针灸。 可以说，这属于情节之外，意料之中，只是来得太突然。 我在浑浑噩噩中，不觉间迷糊地睡去，一直在做梦。 梦中，我骑着自行车找到老汉，在他家院子里追逐那只十年的老母鸡，老汉死活不给我，我跟他产生了争执，老汉的结巴儿子赶来，我们三人扭打在一起。那只老母鸡像人似的，咯咯地笑个不停，嘲讽着我们。 随后又梦到我跟小叔拿着鱼叉，跳入大湖中，潜到水底，发现一个巨大的黑洞，一条像龙一样的巨大鲤鱼，猛地朝我们游来，张开血盆大口，把我吞下，我在黑暗和粘稠中挣扎。 忽然一片光明把我笼罩，我发现自己躺在洁白的房间里，安安用她光洁如玉的身体，紧紧缠绕着我，令我心醉不已，热血沸腾。 正当我与安安激情地拥吻，一声“阿弥陀佛”，那个寺庙的老和尚不知从何处降临，不断地念着佛经，向床边靠近，只见他的双目被人挖去，黑洞洞地对着我！ 我猛地从梦中惊醒，心扑通扑通地狂跳，半天才渐渐平息。 我扭头一看，已是夜里12点钟。 平静了心情，我下楼，把那捆书画抱到三楼，一个人坐在画室里，思索着。 现在，让我临摹出从不擅长的中国画，实在是难上加难，看来以后真的没脸去见安安了。 我随手展开郑板桥的竹石图，看着他那绝世的书画作品，不禁连声叹气。 如果让我来画，怎么才能实现呢？我苦笑了一下。 不料，就在我想到如何绘画的时候，头部两侧的太阳穴微微颤动，头顶犹如被电流轻轻击中，久违了的创作灵感和激情，又慢慢复苏了，而且越来越清晰。 我惊喜不已，一下跳了起来，手忙脚乱地展开纸张，备齐工具，提笔在纸上肆意地绘画。 片刻后，我定神一看，一副郑板桥风格的竹石图，赫然在纸上！ 我欣喜若狂，扔掉毛笔，大叫了一声，赶紧把安安给我的那些书画全部打开，不停地浏览观察，细细品味其中的韵味和境界。 章勇和秦月被我的叫声惊醒，跑了上来，诧异地望着我。 我忙对他们说：“从现在开始，我要在这里画画，谁也不腰打扰我，你们明天一早，赶紧去美术用品店，给我多买点纸张和国画颜料！” 于是，我在画室里整整呆了两天，因为怕药效再次消失，除了吃饭和上厕所，其他所有时间，全部投入到绘画中。 头一天，我主要临摹学习多位古代书画名家的作品，掌握他们的绘画风格和技巧，直到画出真假难辨的水平。 第二天，我开始即兴创作，针对明代和清代的几位画家，绘制了多幅佳作，作为他们流传到民间的作品，便于安安拿去使用。 直到第二天的午夜后，药效再次消失，而我也已累得直不起腰，回到卧室，躺倒就睡。等我醒来时，已经是傍晚时分，这一觉没有恶梦。 随后的两天过去，我不断尝试，发现这次药效真的是彻底消失了，再也没有出现的迹象。我前后一算，自从有了天赋能力的第一天，到最后一次消失的午夜，整整100天时间。 我看着面前完成一堆的书画，感慨不已，幸亏最后一次药效的回光返照，我可以给安安一个交代了。 当我带着章勇，把临摹和创作的几捆书画作品，放到安安面前时，她完全被震惊了，激动地欣赏着每一幅画面。 “安安，这些书画，你拿去用吧，尽量找有经验的师傅去做旧，一定要小心，千万千万别做坏了！”我慎重地提醒安安道。 她点点头，眼中闪动着泪光，被这些杰作深深地感染了，恍如梦中一般。 “章勇要打级别冠军赛，然后还有年度总冠军，等我忙完了再准备个人画展的事情，你跟你爸爸说一下。”我开始预先找理由，争取更多的时间。 安安头也不抬，“嗯”了一声，还沉浸在对眼前书画作品的欣赏中。 从画廊出来后，章勇问：“你的能力消失了，还怎么举办画展？” 我说：“这个问题我考虑过，不光是我的药效消失，以后你身上的药效，也有可能消失。所以，先打好接下来的冠军赛，然后再好好地研究古书，一定要找到偏方中的药材！” 我决定先找一位在古代文学上，有一定造诣的专家，恶补一下古文，便于我更好地释义古书的内容。 就在章勇比赛前的晚上，我们在省城的酒店里休息，胡哲给我打来了电话。 “老同学，救命啊！”他急乎乎地叫着。 “怎么了，胡总？”我不紧不慢地问。 “你上次给我出的注意不行啊，茹姐的老公不上钩！”胡哲说。 “是不是你们找的女孩不行啊？”我问。 “我找的是大学里的校花啊，那女孩的模样和气质绝对是顶级的，我看了都忍不住想扑上去咬一口，但茹姐的老公就是不上钩！”胡哲气恼不已。 “她老公是干什么的，这么牛！”我不禁好奇起来。 “在大学里教文学，听说是个古文研究专家，我看他比古人还木头！”胡哲说。 我眼睛一亮，正好想找个老师学习呢。 “别乱用昏招，等明天章勇打完比赛，我过来找你！”我急忙嘱咐道。 ------------ 第四十二章 一个臭屁笑翻场 外面的叫喊声，如同波涛一般汹涌澎湃，传进休息室。演播大厅中，正在进行专业组的一场金腰带争夺战，这场比赛结束后，章勇将要登场。 我掀起章勇的汗衫，看了看他脊椎上的那条蓝色细线，依然清晰地存在着。 我预测，当这条蓝色细线消失时，章勇体内的巨大力量和筋骨的强硬度，可能也将荡然无存，恢复如同常人。 他现在已经知道了这根蓝色细线，大声说：“你放心吧，今天擂台上我会速战速决！” 外面的比赛估计达到了高潮，雷鸣般的掌声震得我耳朵嗡嗡作响，房门上的玻璃似乎也在颤抖。 “但你要控制住，这次的对手是个警察！别闹出人命！”我冲章勇喊道。 章勇表情严肃，点点头，让我放心。 我十分清楚，如果让章勇放开手脚打，一拳足以砸晕一头牛。之前的比赛。他都很好地控制住了力量，既战胜对手，又不至于让对方伤残。但今天的比赛十分重要，极其有压力，我担心他一时冲动，闹出不可收拾的后果。 “出去！让我安静会！”章勇突然狂吼道。 我拍拍他的肩，离开了休息室，留下他一个人调整心态。 等我来到演播大厅，屏幕上正在播放拳手的宣传片，秦月告诉我，对手很快就要出场了。 画面上，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警官，神采飞扬地说：“李涛是个好同志哇，他在部队时，是出色的特种兵，到了警局，又是爱岗敬业、吃苦耐劳的优秀警察。作为一名退伍的铁血战士，他曾多次在全省警察业务技能比武活动中，获得桂冠，是我们警界的楷模和骄傲！” “小李，好孩子啊，他每天早上都去买豆浆油条，送到楼下王奶奶家里，几年如一日，从不间断，照顾孤寡老人。像这么优秀的人民警察，打着灯笼都难找！希望他获得冠军！”一个街坊阿姨动情地说。 “我们都是李涛的粉丝，我们永远支持涛哥！涛哥无敌，涛哥必胜！”十多名年轻的男女，冲着镜头齐声叫道。 随即，观众席中央爆发出热烈的掌声，我循声望去，那是一个警察方队，他们端坐在一起，兴高采烈地喊着：“李涛，加油！李涛，加油！” 而彤彤率领的粉丝团，包括飞哥和小熊带来的一帮小弟，加起来足有一百多人，他们在旁边默不作声，只是举着写有标语的牌子，不停地摇摆，做无声的对抗。 这时，雄壮的军队乐曲奏起，舞台上烟雾散去，出现一位气宇轩昂的年轻战士，正是李涛。 他身材与章勇相仿，浓眉大眼，皮肤黝黑，穿着迷彩服，雄赳赳地站立着，颇有气场。 旁边的四名武林宝贝，则是一身迷彩背心和迷彩短裤，她们的飒爽之中透漏着性感，衬托出李涛的阳刚之气。 能从海选一路闯进级别冠军赛，李涛必定有他的过人之处，我已经有点迫不及待地想看他如何跟章勇抗衡。 主持人吐沫横飞，一番华丽词句的吹捧后，李涛开始在台上表演功夫。 首先，单掌开砖。李涛手起掌落，连续劈断两块板砖，赢得全场的喝彩声！ 接着，李涛箭步稳蹲，一手一个啤酒瓶，连续往自己头上抡去，“呯！呯！”两声，啤酒瓶全然而碎，而他的头安然无恙。 现场又是一阵掌声。 随后，李涛在一个横放的木板前扎好马步，凝神运气，伸出手掌，狠狠地朝木板上的长铁钉拍下，把铁钉全部拍进木板！ 这招绝活让全场沸腾了，连彤彤他们，也饶有兴趣地翘首欣赏起来。 李涛仍不罢休，又指挥两名助手，每人举着一根木棍，朝自己头上砸下。随着清脆的断裂声，两根木根均被砸断，而李涛面不改色，潇洒地立身，向大家敬礼致谢。 看到现场火爆的气氛，我不禁苦笑，每次的出场秀，都是章勇的对手先声夺人。 这时，主持人说道：“我们有幸目睹了退伍特种兵，李涛警官的硬气功，下面，我们有请他的对手上台！” 随着几声绵弱无力的电吉他伴奏，章勇面带笑容，大步走上台前。 彤彤的粉丝团立即欢呼雀跃，其中很多女孩都是彤彤找来的，组成了一支啦啦队，她们十分青春靓丽，为现场增色不少。 按计划，一名甜美可爱的女孩捧着鲜花，快步跑上台，把鲜花献给章勇，章勇像个奥运冠军一样，举起鲜花，面向观众摇了摇。 主持人一脸的谄笑，对现场观众说：“在没有比赛之前，我们请两位拳手来个小小的pk，大家同不同意？” 台下一致叫好。 “两位，你们自己选个项目，即兴pk一下，看谁的功夫更厉害！”主持人怂恿着，首先把话筒举向李涛。 李涛风度翩翩，对着话筒说：“那我就来个单掌开砖吧。” 这是他之前表演过的项目，李涛把两块砖垒放到一起，明显增加了难度。 他用左手死死地压着砖面的一半，右掌扬起，运气片刻，随即大喝一声，右掌用力砸下，两块砖立即被他劈断！ “哗”！警察方阵的掌声非常整齐而热烈，李涛立正，敬礼，非常得有专业素养，不愧是从部队出来的钢铁战士。 大家接着把目光投向章勇，章勇微微一笑，对着主持人的话筒：“那俺也来个单掌开砖吧。” 章勇走到砖块前，伸出食指，数了数地上的砖，大声说：“只剩三块砖头了，谁能给俺再拿几块来？” 观众席上的警察方阵立即发出一阵哄笑，他们被章勇逗乐了。 李涛是部队里的尖刀，警察队伍里的精英，单手劈2块砖，已经很有难度了，难道章勇3块还嫌不够？ 李涛笑了笑，比较绅士地到一旁帮章勇搬来来3块砖，问：“你是要1块？还是2块？” 章勇说：“谢谢你大兄弟，都给俺吧！” 李涛笑了笑，摇摇头，把三块砖都给了章勇，他一定认为章勇脑子有问题。 章勇把板砖平放到台面上，认真地将六块垒到一起，这一举动，使得台下的警察同志们，又爆发出愉快的笑声。 要知道，单掌开砖，砖块的一头必须悬空，通过下方的支持点，才能用力劈断。而章勇居然全部平放在台面上，别说用手掌劈了，就是用大锤砸六块转，也需要很大的力量。 但章勇煞有介事地蹲着马步，装模作样地运气，屏住呼吸，脸涨得通红，不见他动弹。 主持人呆不住了，奇怪地上前问：“你怎么了，怎么不砸啊？” “噗嗤”一声，章勇泄了气，冲主持人气恼地嚷嚷：“俺正运气呢，你打啥岔啊！” 全场立即大笑，大家被逗乐了，搞得主持人也哭笑不得。 章勇重新蹲好马步，接着深呼气，开始运气，大家收住了笑声，继续盯着台上。 这一次，主持人不敢打扰了，在一旁静静地盯着。 章勇足足憋了十几秒，才慢慢扬起右掌，准备往下劈砖，主持人激动了，忙伸着脖子往前凑。 谁知，“噗”地一声，章勇放了一个很响的臭屁！ 惊得主持人后退几步，捏着鼻子扭头，冲摄像人员打手势，让他们停止拍摄。 台上的武林宝贝们也急忙掩鼻转身，躲避不及，花枝乱颤。 “哈哈……”大部分观众都听到了这个响亮而清脆的臭屁，不禁开怀大笑。 有个胖胖的警察，笑得身体发热，解开了上衣纽扣；有个女警花，一口气呛住了，不住地拍着胸口咳嗽。 只见章勇直身立正，模仿李涛的军人姿势，昂首挺胸，冲台下不断左右敬礼。 这一举动激恼了李涛，他上前一步，指着章勇，威严地叫道：“你把手放下来，给我放下来！” 章勇放下手，不解地问：“咋了？俺敬礼的动作不对么？” 李涛气得鼻子都歪了，但又不好责骂章勇，只好无奈地说：“你，你不能也学我敬礼，你又不是警察！” 章勇恍然大悟的样子，不好意思地说：“噢，俺忘了，俺不是警察，俺看你敬礼挺好看滴，呵呵。” 主持人赶紧过来，打着圆场：“谢谢大力送水工，给我们带来诙谐幽默的表演，请两位拳手下去准备……” “别下去啊，俺还没表演单掌劈砖哩！”章勇大声叫道。 主持人这时有点恼火，但他吃不准，这是不是导演的事先策划安排？ 章勇不理会裁判，二话不说，立即蹲好马步，他不再运气，猛地大吼一声：“嘿！” 这一声底气十足，响彻全场，众人的目光都集中过来，安静了许多。武林宝贝们，赶紧往章勇身边靠拢，搔首弄姿，冲台下不断飞眼，不放过上镜头的机会。 章勇钢牙紧咬，浓眉倒竖，缓缓扬起右臂，停在头顶，众人的视线也随往上。 接着，章勇又是一声大吼，猛地把右掌拍向六层砖块！ 瞬时间，最上面的砖板应声粉碎，但当大家还没来得看清下面的砖块是否断裂时，舞台中央立即塌陷下去！ 随着“噼里啪啦”和武林宝贝们的尖叫声，台上的人已经坠落到塌陷区域中，看不到踪影。 章勇这一击，把舞台给砸垮了！ ------------ 第四十三章 鲁汉的钢管舞 面对突如其来的意外，现场一片哗然。 舞台塌落后，电缆被扯断，嘶嘶地冒着火花，散发出刺鼻的塑料烧焦味，刹那间青烟缭绕，灯光忽明忽暗， 靠近舞台的前排观众，纷纷站起来惊声呼喊，有几人急忙上前察看，却又心生胆怯，不知如何动手营救。 而大厅中央的警察同志们，则表现出临危不惧、遇险不惊的英雄本色，他们依然安详端坐，密切注视着事态发展，没有明显的慌乱和好奇。 不等众人展开行动，一个武林宝贝探出头来，继而身体被一双大手从塌落区奋力托出，几名男观众这才大呼小叫地上前帮忙，争先恐后着去抱武林宝贝。 随后，其他几名武林宝贝，陆续被那双大手以同样的方式托出，脱离了困境。等那双大手扒住上方的木板，奋力爬上来后，大家定睛一看，施救者是李涛。 警察方队立即全体起立，爆发出潮水般的掌声，面对李涛英雄救美的英勇行为，他们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自豪而欣喜的笑容！ 武林宝贝们虽然无人受伤，但她们惊魂未定，脸色苍白，李涛像个大哥哥一样，不断安慰她们。有个武林宝贝不停地抽泣，一头扑进李涛的怀里，放声大哭，李涛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勾画出警民一家的和谐场面，极其感人。 正当李涛接受大家的齐声称赞、面对几名记者的拍摄时，塌落的舞台下方传来一阵爆裂声，好像有人在里面不断地踢打。 下面还有人！众人一直被李涛的英雄气概所倾倒，听到声音后，方才醒悟。 “咣当”！一块厚重的钢板被踹飞，落在五六米的地上，差点砸中一名观众。 随即从破碎不堪的缺口中，章勇双臂抱着主持人，豪情万丈地走出。 但此刻没有掌声，没有欢呼，只有一阵嘘声送给了章勇。 主持人在章勇的怀里，确定已经安全无忧，才挣扎着下来，气急败坏地训斥起章勇。 “你怎么搞的！我跟你说不要劈砖了，你非要劈，出事了吧！”主持人扯着驴嗓子叫唤，满场都能听得到。 “力气大有什么用，只会搞破坏，有点智商好不好，你看看人家李警官！”主持人不依不饶。 章勇一声不吭，突然拦腰把主持人抱起，扛在肩上，不顾他的大喊大叫，快步流星地朝塌掉的舞台走去，迅速把他又塞进黑洞洞的缺口里。 全场都被章勇的行为惊呆了，一个警察忍不住站起来叫道：“你干什么？！哪有救了人，又把人扔回去的！” 章勇恼火了，大声回应道：“你们警察咋不来救，俺救了还被他骂！” 一个领导模样的中年警官从观众席上走下来，指着章勇说：“你这个同志，明明是你砸塌了台子，还怪我们不去救人，这点小事故，需要我们出马么，没看见有李涛同志在么？” 李涛忙去把主持人拽出，走过来指责章勇道：“你太过分了！我放下一名优秀警察的身份，严肃地告诫你，做人要有素质！” 章勇白眼一翻，吼道：“你今天是来比赛的，还是表演的？还打不打了？你不敢打，赶紧走!” 李涛厉声说：“作为一名优秀的人民警察，我什么不敢？来，现在就打！” 章勇挑衅地眉毛一扬，上前一步：“来啊，打俺啊！打俺啊！” 李涛握紧拳头，双目喷火，克制着情绪。 警察方队和彤彤的粉丝团，同时大声呐喊，似乎在比谁的嗓门大，现场的焦点聚集到两位拳手的身上。 眼看现场乱糟糟的，工作人员们商议了几句，随即一名工作人员爬上擂台，拿着话筒说：“各位观众，各位观众，刚才出现一点小小的意外，但现在比赛马上开始，请双方拳手做好准备！” 听到擂台上的宣告，李涛才后退一步，狠狠地盯着章勇说：“擂台上见！” 章勇毫不示弱，笑着说：“我早等不及了！” 这时，现场安静了一些，等待拳手做好准备。 我帮章勇戴紧拳套，鼓励他：“很好，现在对手已经有点情绪了，你要抓住机会！” 章勇说：“这家伙看起来挺结实，我估计不用重炮，轰不倒他！” 裁判已经上台，示意双方拳手立即登场，我急忙提醒章勇：“悠着点劲，今天来了不少警察……” 场上裁判是个精瘦的中年人，他双目炯炯有神，把章勇和李涛招呼到一起后，重复了比赛规则，并一再强调，不允许在对抗中攻击裁判，看来他吸取了之前那个裁判的教训。 铃声响起，比赛开始，全场沸腾！ 章勇不浪费半秒时间，直接一个势大力沉的后手摆拳，击向李涛的头部。 李涛没有料到章勇快速出手，忙用拳套护住头部，被章勇的大力重击打了个趔趄，差点摔倒。 全场惊呼声一片。 随即，章勇又用低鞭腿和高鞭腿连续击中李涛，清脆的打击声不断，在擂台上盘旋。 李涛目前处在危险的境况，台下警察们的神情十分紧张，之前那个嫌热的胖警察，已经脱掉了警服，衬衫的腋下湿了一片。 不愧为特种兵出身，李涛承受住了章勇的沉重打击，他后退几步，扭扭脖子，手臂摊开，耸耸肩，做出轻松的表情，表示对章勇的进攻不屑一顾。 章勇见状，便放缓了进攻，诱使李涛出击，想看看他有什么能耐。 李涛显然在部队受过散打的训练，一招一式，完全是散打的风格，动作敏捷，打法硬朗，力道生猛。 章勇故意先让李涛的重拳击中自己，立即后撤，拉开距离，李涛上前追击，连续两个重鞭腿，又被章勇用手臂挡开。 一连串的对抗后，章勇已经了解到李涛的抗击打能力，还有他的速度和力量。 李涛得手后极为兴奋，接着侧踹击向章勇的腹部，章勇没有闪躲反而迎面而上，一个横扫狠狠地踢在李涛的胯部外侧。 这是多么漂亮的迎击，李涛的身体猛地旋转180度，肩部结结实实地着地，摔出巨大的响声。 彤彤的粉丝团，压抑已久的心情，此刻爆发出来，他们借助加油和呐喊声，表达着内心的不满，对旁边警察们的忌惮，也悄然减弱了。 李涛摔得不轻，他在擂台上翻滚了几下后，勉强爬起，但右臂无法动弹，应该是摔脱臼了。 裁判急忙暂停比赛，上前查看伤情，李涛怒目圆瞪，挡开裁判。他咬牙蹲下，把脱臼的右臂拄在台面上，肩膀狠狠地一晃，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嘎巴”一声，脱臼的手臂居然复原了。 的确是个硬汉子，我在台下不禁赞叹。 刹那间，警察方阵齐刷刷地站起，极其猛烈地鼓掌，其他观众也被李涛的勇猛无畏所感染，不停大声叫好，有几名女孩拼命叫喊着：“李涛，我爱你，我爱你！” 比赛继续进行。 刚才的受挫，大大激发了李涛的战斗意识，他突然一个跃起，使出一招双腿凌空蹬，向炮弹一样撞击章勇。 章勇岂能示弱，他猛地上前，挺着胸膛，迎接李涛的双脚。 “膨”！ 章勇不但承受住了这股强烈的冲击力，而且把李涛顶飞出去，冲向擂台的围绳。 李涛被围绳拦住，身体弹了回来，迅速下落，结果双膝着地，发出沉闷的响声，但他身体素质极好，没做几秒停留，又站了起来。 这时，铃声响起，第一局比赛结束。 秦月率先爬上去给章勇擦汗，我把冷水倒在他的头上。 章勇对我说：“这个警察实力很强，比专业拳手还厉害，我不用大力，估计难拿下他！” “你自己决定，这时候你最清楚局势！”我没有多说什么。 这时，一名武林宝贝跨入擂台，她身材高挑，穿着性感的比基尼，扭腰摆臀，举着牌子在台上走动。 章勇忽然站了起来，摇头晃脑，走到武林宝贝身前，踩着音乐的鼓点，做出舞蹈动作。 我笑喷了，章勇的舞蹈动作，极其笨拙不堪，实在是太丑陋了，大赛的压力之下，他还有心情娱乐。 章勇不顾我的嘲笑，像个大黑猩猩一样，在肤色雪白的武林宝贝面前，晃着肩膀，扭着屁股。 伴随着音乐，武林宝贝非常配合，她把性感的臀部朝章勇甩动，媚笑如丝，引起台下一阵骚动和口哨声。 李涛在助手的按摩下，正襟危坐，冷眼旁观两人的舞蹈。对一个军人来说，战斗中的任何突发事件，都要冷静面对，看来他的心理素质不错。 受到现场口哨声的怂恿，章勇更加张狂了，他把武林宝贝当成一根钢管，放肆地叉开大腿，贴着武林宝贝的翘臀，前后轻微地抖动，来了几个挑逗的动作。 彤彤那边的女孩们大声尖叫，飞哥和小熊带领一帮小弟也站起来起哄。 而警察方队中的男警察们，具有和李涛一样的心理素质，默默地坐着不动声色，有的女警花露出鄙夷的神情，藐视章勇的豪放行为。 章勇兴致勃勃，还没耍够，武林宝贝便在工作人员的手势下，抛了几个媚眼，转身朝台下走去，章勇故意歪头盯着她摇摆晃动的臀部，轻佻地吹了声口哨，完全一副街头流氓的样子。 作为一名正义的人命警察，章勇的行为，已经触犯了李涛的道德观，他皱了皱眉头，脸上的肌肉猛地抖动几下，双眼冒出怒火。 ------------ 第四十四章 鲜血飞溅擂台 第二局比赛开始。 李涛上来就展开疯狂的进攻，嘴里发出“哧哧”的呼啸声，愤怒的拳头雨点般向章勇砸去，左右组合拳连续不断地重击，打得十分精彩勇猛。 在经受第一局的失利和右臂脱臼，以及目睹章勇丑陋的舞蹈之后，李涛这一局痛下杀手，步步紧逼，势必要挽回自己的尊严，不能辱没人民警察的风采。 而章勇并无半点退缩，直接迎面而上，毫不在乎地挨了几拳，随即也使出组合拳，跟李涛对攻。 直拳、左右摆拳、上下钩拳……他俩都把自己的拳头当做鼓槌，对方的脸部当做鼓面，暴风骤雨似的击打着。刹那间，擂台上身形晃动，拳影无踪，场面激烈，令人窒息。 “呯！”章勇的一记重拳，结结实实地打在李涛胸前，把他击飞出去几米，仰面倒在地上，摔出沉闷的响声。 但李涛仅仅躺了不到五秒，干咳了几声，动作麻利地爬了起来，继续投入搏斗，似乎没受到创伤。 “停！” 裁判突然举起手，拉住李涛，中止了比赛。他快步走到章勇面前，指着章勇的脸，示意台下为拳手做伤情处理。 我忙翻身进入擂台，发现章勇脸上全是鲜血，从额头到下巴，还不断滴落到胸前，只露出两只眼睛，翻动着眼白，十分恐怖，让我心里一揪。 我又扭头望向李涛，他的口鼻边缘只有少量的血迹，看来应该是章勇的脸部受了重伤。 台下观众一直在欣赏台上精彩绝伦的拳法对攻，深深地陶醉其中，更被李涛的猛然倒地所吸引，等看到裁判的手势，才把目光聚集到章勇身上，而现场的大屏幕，也正好同步播映出章勇血腥恐怖的脸部， 女孩们惊声尖叫，而警察方队却爆发出经久不衰的掌声，几名警察从椅子上蹦起，挥舞着拳头，为李涛的辉煌战果而庆贺。 之前训斥章勇的中年警官也激动地站了起来，举起手臂，带领警察同志们，有节奏地喊道：“李涛必胜，李涛必胜！”洪亮的声音，响彻整个大厅。 胜利的天平似乎倾向于李涛一方，我拉着章勇来到擂台一角，秦月慌忙递上毛巾，她额头全是汗水，十分紧张章勇的伤势。 我用力拍打章勇的肩膀，叫道：“鲁汉，鲁汉！” “叫啥，快给我擦掉！”章勇平静地说。 秦月的手颤抖着，拿着毛巾，看不清章勇脸上的伤口，不敢用力去擦，她咬着嘴唇，眼全发红，泪水盈眶，几乎要流下来。 章勇见秦月难过的样子，沉稳地说：“不要怕，我没事，用水倒下去！” 我急忙把水倒下，他脸上的血迹立即被冲刷掉，秦月小心翼翼地擦拭着。 章勇笑眯眯地，露出洁白的牙齿，说：“你们看清楚了，我的伤口在哪里？” 我和秦月仔细检查，准备处理伤口，居然找不到一个出血点，奇怪！ 我拿毛巾，再次抹了一遍章勇的脸，除了有微红的地方，确实没有任何伤口。 章勇嘿嘿一笑，说：“我脸上的血，都是警察叔叔的，他受了内伤，喷到我一脸！” 我扭头向李涛望去，只见他脸色发灰，眼神有点黯然，轻轻地干咳着，坐在擂台一角喘息着，看情形，像是遭到了重创。 章勇说：“我几个重拳都打在他的胸前和腹部，他在硬撑……” “好了没有，还能坚持么？不行就结束比赛！”裁判不耐烦了，过来催问。 我笑着说：“没问题，上！” 裁判怀疑地上前扶正章勇的脑袋，仔细看了看，惊讶地说：“靠！哪里受伤了？你该不会是内伤吧？” 章勇说：“裁判大人，谁吐血能吐自己一脸，那是李警官的血！” 裁判又看看章勇，扭头望望李涛，不相信章勇的话，示意他赶紧投入比赛。 李涛快速走到擂台中央，从他的步法和身形上，几乎觉察不出他受了内伤，让我不禁暗暗钦佩，吐出一大口鲜血的人，还能继续坚持战斗，唯有共和国的铁血战士！ 擦干净血迹，章勇回到擂台中央，台下响起鼓励的掌声，同时还有嘘声，大家以为他真的受伤了。 裁判一声令下，比赛继续。 章勇抱拳对李涛说：“警察叔叔，对不起了！” 话音刚落，章勇一个低鞭腿扫向李涛，闪电般迅速，而且力量很大，李涛根本躲避不及，只有横摔倒地。 但李涛倒地后，没有立刻起来，而是就地翻滚，施展出传统武术中的扫堂腿，想把章勇踢倒。 章勇反应很快，敏捷地跃起，还没等落地，像踢足球一样，一脚踢中李涛的臀部，把他踢翻出去，滚落到擂台边缘，他慌忙挣扎几下，没扒住围绳，掉下擂台。 神圣的人民警察，被对手踢下擂台，这一结果绝对令人不忍目睹也无法接受，现场的警察和李涛的支持者，不禁皱眉沉默，不少人发出惋惜的叹息。 彤彤的粉丝团顿时欢呼雀跃，站起来大声叫喊，敲着鼓，吹着小喇叭，一派欢天喜地的情景。 飞哥兴奋不已，脱去上衣，露出身上的刺青图案，他不知什么时候拿来一对铜钹，上面系着红色的丝绸，高兴地把铜钹大力拍击着，发出“咣咣”的震撼声。 警察方队中的一名女警花按耐不住了，站起来冲向飞哥，尖声叫道：“喂！注意点素质！” 飞哥嬉皮笑脸地摇头晃脑，又狠狠地拍了一下铜钹，冲女警花扭了扭屁股，气得女警花粉脸通红，猛地坐下来，扭头生着闷气。 李涛坠落台下后，被助手扶起，他又坚持站到擂台中央，赢得台下热烈的掌声。 章勇盯着李涛，发现他活动正常，仍具有战斗能力，也不禁点了点头，表示赞赏。 李涛得到了喘息机会后，上前对章勇主动发动进攻，从点数上判断，他已经落后，必须进攻得分。 如果说李涛是铁血战士，那章勇就是圣斗士！他不躲不闪，冲着李涛的拳脚，抡开拳头，用最直接最快速的方式，砸向李涛的拳脚。 “咔擦”一声，李涛的右臂再次脱臼！ 章勇丝毫没有犹豫，紧接着一脚侧踹，把李涛踢倒，他扑面而摔，下巴砸在擂台上。 李涛凄厉地惨叫一声，在地上翻滚几下，用左臂支撑着，不等裁判上前读秒，又坚持站了起来。 只见李涛满嘴血红，嘴巴蠕动，“噗”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接着张开大嘴，嗷嗷地大叫！ 裁判立即暂停，叫来医护人员，对李涛进行检查。结果发现他的舌头在摔倒时，被自己咬烂了，鲜血直冒，幸亏有牙套保护，不然很可能直接断成两截！ 裁判见到这个惨状，挥手示意，要终止李涛的比赛。 谁知李涛嘴里呜呜地叫着，表达自己不愿放弃比赛的意愿，但裁判摇摇头，保持自己的裁决。 李涛恼火了，甩开医护人员，把右拳抵住擂台的柱子，肩膀使劲一扭，“嘎巴”一声，右臂再次恢复正常。 他接着上前，把正在跟场下人员商议的裁判拽过来，冲着他含糊地叫道：“偶海弄捣（我还能打）！” 李涛额头青筋怒张，面目狰狞，大声叫唤的同时，一嘴的鲜血喷溅而出，把裁判的脸染了个通红。 这种场面令现场所有人都震惊不已，大家安静下来，望着台上。 裁判看到李涛开张的血盆大口，惊恐地抹去脸上的鲜血，大叫：“停止比赛，停止比赛！” 李涛用手腕卡住裁判的胳膊，朝下吐出一口乌黑的血水，这次声音清晰了：“我命令你，继续比赛！” 裁判疼的直叫唤：“好，继续，继续比赛，你放手！你放手！” 李涛立即放开裁判，张开嘴，把医护人员递来的纱布咬入口中，伸出拳头，冲章勇晃了晃。 “李涛，好样的！”警察方队中，一名高大的警察，紧握着拳头，激动地高声大喊。 全场响起雷鸣般的掌声，所有女警花们留着热泪，为她们心目中的英雄，拼命鼓掌。 章勇无奈地摇摇头，走到李涛前面，说：“李警官，你已经受了内伤，现在舌头也烂了，咱们不要打了，你认输吧！你的精神其实已经是冠军了，难道非要拼个你死我活？” 李涛一听章勇这番正常的语气，不再是之前带着方言的憨厚模样，他终于明白过来，瞬时间羞恼成怒，尊严仿佛被摧残得支离破碎，猛地吐出嘴里的纱布，大骂道：“我日！原来你一直在耍老子！” 不等裁判下达命令，他便挥拳砸向章勇的面部。 章勇立即躲开，笑着说：“警察叔叔，下局打吧！” 铃声果然响起了，第二局比赛时间已到。 李涛没有善罢甘休，继续追逐着章勇，不停地大吼，口中的鲜血狂喷而出，飞溅到台下。 裁判上前拦住李涛，，两名助手也上来死死拉住他，硬拖回擂台一角，但他仍不住地骂道：“我日，你敢耍老子，我日……”呜哇呜呜，台下众人也没听清他到底喊些什么。 医生上来谨慎地给李涛处理嘴里的伤口，助手不停安抚他的情绪，他这才稍微平静下来，恶狠狠地盯着对面，喘着粗气，犹如一头困兽。 经过短暂的休息后，章勇起身对我说：“决战的时刻到了！” ------------ 第四十五章 冲警察露出下阴 最后一局比赛开始，决定命运的时刻来临。 李涛经过连续的暂停，体力得到很好的恢复，内伤似乎毫不影响他的战斗力，像第二局一样，上来便主动对章勇进行猛攻，他要把满腔怒火全部发泄出来。 章勇步法灵活，左右晃动，没有着急出击，先躲闪了几下，只见李涛的势头越来越强，拳脚越来越重，台下的观众呐喊声也更加汹涌。 李涛打得兴起，仿佛看到了胜利的希望，抓住机会，闷吼一声，用低鞭腿重重地斜扫过来，这一脚极其凌厉，带着风声，要是被他踢中，一般拳手必定横摔出去。 章勇等的正是这个机会，他不再躲避，反而挺身迎击，把自己的左小腿，冲向李涛的右脚，猛地朝前一送。 霎时间，李涛的右脚硬生生地踢中章勇的左小腿胫骨，发出清脆的响声，像是用鞭子抽打在章勇的腿上。 李涛踢中章勇后，右腿随即收回来，转为支撑腿，想再提起左腿连续进攻时，恐怖的事情出现了，他的右脚踝上方突然折断，脚部跟小腿成为l字型，身体随之倒下！ 李涛拼命地翻转，发出嘶哑的惨叫声，那条右腿不断抽搐，像甩尾巴一样，甩着那只仅剩皮肉相连的右脚。 我在台下看得心惊肉跳，第一次近距离观察到肢体骨折后的情形，身边的秦月尖叫一声，捂住双眼 裁判反应极快，大叫一声，双臂举起交叉摆动，终止比赛。 医护人员和助手随即上台，检查李涛的伤势，他已经疼得昏厥过去，那条断了的右脚，被小腿压着，从l变成了v。 一名警察首先冲下观众席，用比追小偷还快的速度跑到擂台前，焦灼地询问伤情，得知李涛的右脚彻底报废后，他冲警察方队大喊：“李涛的右脚断了！抬他去医院！” “哗”地一声，警察们纷纷出动，朝擂台涌来，他们顿然失去之前遇险时的矜持和镇定。现在同事惨遭不幸，谁也坐不住了，体现了他们良好的凝聚力和责任感。 章勇知趣地站在医护人员旁边，做出关心对手的样子，并没有炫耀自己的胜利，而且他是用自己的腿迎击李涛的攻击，从观众的角度来看，章勇的动作属于正常的防守。至于李涛的断脚，只能视为攻击时惨遭意外骨折，怪只怪他的硬气功练得不到家了， 但台下彤彤的粉丝团，怎能错过这个大好的机会进行表现呢，大家喜形于色，像打了打胜仗一样，敲锣打鼓，狂吹喇叭！拿着铜钹的飞哥，比娶了媳妇还欢喜，卖力地拍击着。 他们的忘形欢庆，终于激怒了警察们，之前带领大家呐喊助威的中年警官，解开领口，叉着腰挺起啤酒肚，声色俱厉地叫道：“安静，安静！” 飞哥根本不理会警察的命令，继而又站到了椅子上，举着铜钹，边击边晃着大唱：“咱们老百姓啊，今儿真高兴，咱们老百姓啊，真他妈的真高兴！” 其他的小弟们见飞哥这般潇洒不羁，情绪也被调动起来，全部脱去上衣，露出清一色的刺身，站到椅子上齐声大唱，气焰十分嚣张，几乎要把演播大厅的顶棚给掀翻掉。 而彤彤此时并没有阻拦他们，反而带着女孩们站到两边，不断兴奋地尖叫着，挥舞手中的彩穗和荧光棒。 彤彤他们之前一直坐在警察方队旁边，心生忌惮，不敢过分地喧嚣和张狂，现在擂台上胜负已定，压抑许久的情绪，终于爆发了！ 这帮行为放肆的章勇粉丝，如街头痞子一般模样，完全不把警察放在眼里，警察们的尊严受到挑战，威信受到打击，这是完全无法忍受的，他们愤怒地上前，大声呵斥着。 而李涛已经被抬了出去，送往医院，裁判开始宣判，章勇获得了比赛的胜利，成为民间擂台“谁是大英雄”的轻量级冠军。 章勇站在擂台中央，绽开笑颜，向台下不断挥动拳头，粉丝团的众人更加兴奋了，身材略胖的小熊也想站到椅子上，不下心脚下打滑，他本能地伸手一抓，不小心将旁边飞哥的大裤头给拽了下来，同时内裤也扒落掉，露出黑色的毛茸茸巢穴，和那只欢蹦不已的鸟儿。 这下彻底捅了马蜂窝，居然敢在警察们的面前，特别是多名女警花的面前，露出丑陋的下阴！ 顿时，欢笑声，尖叫声，怒吼声，此起彼伏。 一名身强体壮的警察，箭步冲上去，飞脚把**下身的飞哥从椅子上踹落，掐着他的脖子，拎到开阔的走道上，照脸猛抽了几个耳光后，用皮鞋狠跺。 可怜的飞哥无辜被扒掉裤头，又惨遭暴揍，无名之火腾地上头，挣扎着躲避开警察，跳起来一拳打在警察头上，随即灵活地闪开，跑进到粉丝群里。 强壮的警察没料到自己竟然遭到反击，愣在原地没反应过来，一阵嘲笑声响起，才令他顿悟，立即气得火冒三丈，抽出皮带冲上前去，但被几十名小弟们死死地挡住。随即，粉丝团跟警察们纠缠到一起，现场更加混乱了。 只见五六十名小弟，大家并肩作战，紧密团结，拿着各种道具奋力挥舞，冲着警察叫骂，后面的女孩们使劲把手里的彩穗和荧光棒，砸向警察；而警察们也不甘示弱，有的抽出皮带，甩得啪啪作响，有的抄起椅子，大声怒叫，多名女警花甚至脱下了高根鞋，拿在手里作为武器。 眼看双方僵持不下，局面难以控制，可能要发生严重的肢体冲突，很多观众已经躲到远处，甚至逃离现场，而电视台的工作人员，也茫然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呯”！迸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 喧哗的演播大厅立即安静了，只有枪声还在上面隐隐地回旋。 开枪的正是那名中年警官，他极其威武地站在众人中间，举着手枪，环视四周，大声说：“都给我退后！退后！今天谁也不许闹事！” 话音刚落，一片白色粉渣从顶棚呼啦啦地掉落，笼罩住他。 “局长小心！”身后有个警察急忙大声喊道。 “啊？”中年警官听到呼喊，扭头回望。 一盏舞台灯因他这一枪，突然从顶棚坠下，重重地砸在他的头顶。 “咣当！”中年警官随之应声倒地，被砸得头破血流，手枪也摔落到一边。 真是祸不单行，残了李涛，伤了局长，警察们损失惨重，再也没有心情跟这帮光着上身的小混混们较劲，他们赶紧抬起局长，送往医院。 这是庶民的胜利，现场继续欢欣鼓舞起来，章勇也走下擂台，接受粉丝团的祝贺。多名女孩把准备好的鲜花圈，套在章勇的脖子上，激动地跟他摄影留念。 没有想到，这场级别冠军的对抗，最终以这个方式收场。 值得欣喜的是，章勇获得了冠军后，将有资格参加接下来的，民间擂台“谁是大英雄”年度总冠军的决赛。 到了后台休息室，电视台记者兴冲冲地赶过来采访章勇：“请问，你对今天的对手作何评价？” 章勇谦虚地说：“俺觉得李警官是条硬汉子，不愧从部队出来的人，俺最佩服当兵的了，俺爹以前就是村里的民兵，村长都怕俺爹。” “那你对接下来的比赛，有信心么？”记者继续问。 章勇思索了一下，说：“作为一名轻量级的拳手，要连续战胜两个高级别对手，俺才能拿到年度总冠军，俺会认真准备，努力打好下面的比赛！” “那你拿到民间擂台的年度总冠军，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记者又问。 章勇不假思索地回答：“找俺儿子去！” 当晚，我在酒店设宴，感谢彤彤和飞哥、小熊等人，大家把酒言欢，气氛热烈。 从海选到获得级别冠军，这一路走来，实属不易，不但每场比赛赢得了胜利，还制造了很多精彩的场面，想必已经成为众人茶饭余后的谈资，被大家津津乐道。 酒过三巡，我忍不住问章勇：“你想你儿子了？准备去哪里找他？” “我前几天打电话问过老丈人，儿子在他们家，还警告我不能过去找儿子，我老婆现在跟另一个男人在一起！”章勇谈到这个事情，神情有点郁闷。 我沉默了片刻，说：“一个月后才开始打总决赛，你要是想儿子，我这有钱，你过几天回去吧，去看看他。” “不用！不是钱的问题，我要拿到总冠军，一举成名后，再去把儿子要回来！”章勇斩钉截铁地说完，仰脖灌下了一杯啤酒。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一看是胡哲打来的。我才想起昨天答应打完比赛后去找他，但我一时高兴，忘了这个事情。 “茅锐啊，都晚上八点了，你怎么还不来？”胡哲焦灼的口气。 “我还在省城呢，招待朋友，赶不回来了，明天上午去找你吧！”我说。 “嗨，我一直等你回来吃饭呢，那明天上午一定要到公司来啊，我就靠你了！”胡哲说道。 我忙说：“不去你公司了，明天上午你直接带我去学校，咱们找那个教授！” ------------ 第四十六章 大学教授的诗 第二天上午，我赶往市内的百花公园，老远就看到胡哲站在大门口，不住地东张西望，等待我的到来。 他今天西装革履，大背头梳理得一丝不苟，不知他是何时迷恋上这个发型的，想当初大学时代，他长发披肩，天天在校园里招摇过市，引来众多男生的羡慕和女生的鄙夷。 我上前笑道：“哈，老胡，你的头被狗舔了吧，真亮！” 他嘿嘿笑了，说：“如今我也是成功人士了，到大学里来，怎么也要体面点！” 百花公园附近的省师范大学，距离我们的母校不远，以前经常到师范大学找女生，特别是文学系的女生，婉约而又恬静，最适合做模特。 “你怎么这么失败，美人计都玩不转？”我问胡哲。 他谈了口气，说：“你不知道，茹姐的老公很正派，根本不对年轻女孩动心，你快帮我想想办法，不行我再找个少妇试试！” “带我去见见他，我正好需要一个搞古文研究的老师，先近距离接触一下，了解了解，这样就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女人了。”我信心百倍地说。 “哈，太好了，还是你聪明，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啊！”胡哲喜形于色。 我们来到师范大学，选择教学楼前的一个亭子，坐在石凳上等待目标出现。 “今天上午有他的课，一会就能看到他，这家伙是个大才子啊，刚35岁就当上教授了。你怎么不直接去找他？”胡哲问。 “没有介绍人，直接去太突然了，先看看再说。”我拿着照片，仔细地观察这个教授的模样。 “他叫程书宇，跟茹姐结婚五年了，两人目前分居，他住在校内教师公寓，每天作息很规律，平时大部分时间在校内，周末才回去看女儿。”胡哲向我介绍着。 从照片上看，这个程书宇相貌俊朗，文质彬彬，颇有几分风流倜傥的才子风采，但眉宇间略带淡淡的忧郁，又有一种阴柔的气质。 这种男人到底喜欢什么类型的女人，还真不好说，毕竟像茹姐那般既可优雅又能性感的女人，可谓是每个男人心目中的最佳伴侣，都跟他分居了，搞不清他有什么挑剔的眼光？ “来了，来了！”胡哲压低声音提醒我。 我抬头望去，前方不远处，一个潇洒的身影快步走来，正是照片中的程书宇，茹姐的老公。 我和胡哲装作如无其事的样子，坐在亭中欣赏校园风景，程书宇走近后，无意中望了一下我们，忽然停下脚步，直盯着我看。 我和胡哲都有点紧张，难道被他发现了什么？ 接着，程书宇径直朝亭子走来，站在我面前迟疑地问：“你是……” 我镇定地说：“我们在这等人，怎么了，有什么事？” 他努力回想着什么，突然想起来了，欣喜地说：“你是那个画家！茅先生！” 我和胡哲都松了一口气，我笑着说：“呵呵，你认识我么？” 程书宇连忙伸出手，说：“我参加过你的画展，见过你，非常喜欢你的油画，我叫程书宇，是这个学校的老师。” 我忙站起来同他握手问好，尽量表现得洒脱点。 当我向程书宇说明来意，他愉快地说：“你不用找别人了，我可以帮你，绘画方面你是天才，古文研究方面，我是行家，哈哈，咱们相互交流！” 就这样误打误撞，跟程书宇相识了，并约定明天晚上带着古文资料，到他的公寓里开始学习。 离开师范大学后，胡哲得意地摇头晃脑：“茅锐啊，还是你厉害，这么容易就取得他的好感，看来你是个干事务调查的料，干脆到我公司给我助手吧。” 我故意认真地问：“你给我月薪多少啊？” 他手掌一伸，大方地说：“5000！怎么样？之前你做美术设计师月薪才不到4000！都老同学了，这个工资在我公司是最高的！” 我踢了他一脚，骂道：“我一幅画上下五六万，你给我月薪5000，回家骗你表妹去吧！” 胡哲笑嘻嘻地躲开了，边走边提醒我：“兄弟，拜托了，打探到程书宇的口味后，赶紧告诉我，我就不信找不到他喜欢的女人!” 回到家里，我把锁在行李箱里的《绝世奇书》拿出来，很久没见到它，一种亲切感油然而生。 章勇问我：“要把这本书完全弄懂，需要多久？” 我说：“有专家的帮助，十天左右应该可以全部释义出来，之前我研究得比较仓促，这次要彻底把整本书都搞清楚！” “你把书拿过去给那个大学教授看，他岂不是也知道了这些内容？”章勇提出疑问。 我笑着说：“不用担心，我不会给他看整本书的，我只要把难懂的章节拍摄下来，去请教他，边学习边自己研究。” 第二天晚上8点，我如约来到程书宇的公寓楼下，这栋楼房在师范大学的最后面，紧挨着山坡，灌木丛生，十分幽静。 上楼后按响门铃，程书宇热情地招呼我进来，我四下打量，两室一厅收拾得挺整洁，看来他不是个邋遢的男人。 我征得了他的同意，来到书房，掏出优盘，插到电脑主机上，请他浏览那些晦涩难懂的古文，他比较有礼貌，并不询问过多的私人原因，看了看古书的文字照片，开始跟我谈论起来。 作为一名研究古代文学的专家教授，古书上的这些词句，在他眼里，简直是小儿科，开口便能直接释义成白话文。但他并没有刻意地炫耀自己的才华，而是边释义，边给我讲解。 我开动全部脑筋，仔细聆听，用心去记，不懂的地方及时提问，同时用录音笔把他讲解的内容全部录了下来，便于我回去之后整理。 2个小时很快过去了，在程书宇的帮助下，对今天带来的古书内容，我已经全部理解清楚，心中十分高兴，邀请他去茶楼喝茶。 程书宇呵呵一笑，说：“茅先生不用客气，喝茶何必去茶楼，我这就有好茶，走，咱们去客厅！” 他手脚麻利地备好茶具，拿出一盒绿茶，并不多说，也不介绍茶叶的品种，熟练地操作着茶艺，给我倒上一杯，请我品尝。 经过短暂的接触，我对这个文雅而又略带直爽的男人，颇有好感，内心更加好奇地想探知他跟茹姐的感情内幕，但我不能暴露出已经知道他的家事，只有先做朋友之谈，逐步了解。 “程教授，好茶啊，看不出你不但喜欢喝茶，而且对茶艺还有研究！”我赞叹道。 他谦虚地说：“这只是生活中的消遣，谈不上什么喜欢。别看我研究古代文学这么多年，但我最喜欢还是诗歌创作。” “噢？你电脑上有么，我欣赏一下？”我来了兴致。 “我写诗从来不在电脑上写。诗歌，一定是要用笔，写在纸上的，你等一下，我拿几首过来，还望多多指教。” 说完，他兴冲冲地赶往书房，拿来一叠稿纸，递给我欣赏。 我见这些稿纸上的文字书写得非常工整，随手拿起一张，轻轻读出声来： 当你的心　禁锢在冰里 那遥远的绿色 爬进你的眼睛 遥远　那一滴 你无法用字词代替 那些人　站起来 黑的符号 低着头　手插在裤兜 脚下 没有阴影的雪 你留下痕迹的场所 那些砖　裸露 那些黑色疤痕 那些曾经青春的腿 蹒跚　在 树的下面 那蝉 拼命的叫嚣 没有爱情的夏天 没有阴影的雪 当我读到最后几句时，程书宇也跟着我读起来，眼睛里闪烁着褶褶的光芒。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称赞，他身体往前一凑，又抽出一张，激动地说：“你看这个，这是我昨天刚写的，你看看。” 盛情之下，我只有继续朗读： 睡去吧　春天的三月 她的长发啊　捆绑所有的 风景　包括 两只眼睛 睡去吧　铁也这样睡去 那些捶打铁石的铁 进化的兄弟 砸出火星　脸贴着脸 睡去吧　文字和音符 未来在地下腐烂 你没有家的笔画和符号 潮湿咬去你的头和脚 逃吧　钻进更深 更深 的土里 睡去吧　精神搀扶着肉体 这次读完后，不等程书宇开口，我赶紧用力一拍大腿，叫道：“好啊！写得太好了，你就是一个诗人！” 程书宇情绪有点激动，手指轻微地颤抖，仿佛找到了知音，急忙问：“你觉得真得好么？” 为了更加拉近跟他之间的距离，我深沉地说：“读你的诗，我的脑海里仿佛出现一幅油画，是那么得朦胧，那么得美！” 他的诗写得确实不错，但说完这句刻意恭维的话，我的胃里在蠕动，有点恶心的感觉，可能晚上在家吃多了。 程书宇十分高兴，站了起来，踱了几步后，又坐了下来，脸上充满感激：“知音难求啊，我早就知道，美术和诗歌是相通的！” 我抓住机会试探他：“能写出这么优美的诗句，做你妻子的女人，一定是很幸福的！” 这句话让程书宇一愣，神情立即冷落，一丝忧郁浮现在眉宇之间，低头端起茶杯，沉默地品起茶来。 我见他没有接这个话题，忙说：“像程教授这么优秀的人，不是一般女人可以相配的！有机会我给你介绍几位美术界的才女，你们多多交流。” 程书宇这时哈哈一下，说：“你太抬举我了，我只是个文人，平时讲讲课，写写诗，谈不上多优秀，而且我早就结婚了。” “原来名草有主了，多少才女为之悲伤啊，哈哈，今天怎么没见嫂夫人在家？”我狡猾地问道。 程书宇身体往沙发上一靠：“不瞒你说，我们正闹离婚呢，这是我在学校的房子，我一个人住，我们结婚多年，性格情趣开始逐渐分化，她现在经商，跟我没有共同语言。” 我默默地点点头，不做任何评价。 “我有个女儿三岁了，为了女儿，我不能离婚，但住在一起经常吵架，所以分居了，我每个周末才回去。”程书宇诚恳地告诉我。 我内心掀起波澜来，忽然觉得自己好卑琐，为了帮助胡哲挣钱，来打探程书宇的情感隐私，目的是找个女人勾引他，从而让他妻子抓到把柄，迅速离婚。 这分明要拆散一个家庭，让一个年幼的女儿失去拥有父亲的生活。想一想章勇，他思念儿子时，是那么得寂寥无助。 我坐在程书宇的对面，不禁脸热心跳，内疚不已，有点支撑不下去了。 ------------ 第四十七章 摸鲁汉的屁股 程书宇怎能知晓我的另外身份是一个探子？他神采飞扬地跟我谈论起诗歌创作，介绍自己发表过哪些作品，我只有耐住性子听他上课。 回去后，我立即给胡哲打电话，告诉他程书宇的情况，还有我的顾虑。 “茅大画家啊，我求你了，这个时候你别菩萨心肠了好不好？”胡哲急了。 “他为人不错，女儿还小，你要是有个女儿，你愿意离婚么?”我反问道。 “你傻啊你，他们分居这么久了，离婚是注定的！只是茹姐着急，要马上办理。总之，当时是你帮我出的主意，才签下的合同，这个单子如果黄了，我要赔茹姐三万啊！”胡哲最后一句的声音快要哭了。 我无奈地说：“好吧，我再接触一下吧，不过你别抱太大希望，我看他的心思都放在写诗上了，没精力去找女人。” 胡哲哀求道：“老同学，你一定帮我多费心啊，男人没有不找女人的时候，除非他是个性无能！” “也许他就是个性无能呢！”我没好气地说。 胡哲电话里嘿嘿笑了几声：“不可能是性无能，那样的话茹姐想离婚更简单了，直接法院诉讼！茅锐，求求你了，就帮我这次！” “好了，我尽力，有消息通知你！”我不耐烦地挂断了电话。 随后几晚，我连续到程书宇家中学习古文，收获很大，整理出很多古书的内容。而程书宇不再跟我谈他的家庭和情感之事，每次讲解完了，就跟我喝喝茶，聊聊诗歌或美术。 我最后实在忍不住了，善意地劝他跟茹姐和好，他说：“感情已经破裂了，不可能了。” 我故作惋惜之情，试探性地说：“实在不行，那就离了，你再找一个，喜欢什么样的，我帮你介绍。” 他淡然一笑，平静地说：“我已无心问情事，只愿一心做学问。” 这天周末，我和章勇一同到市内办事，天色已晚，顺便把他也带去程书宇家。 到了楼下，我提醒章勇：“他可是个大教授，人很不错，你别鲁他！” 章勇说：“你放心，我现在也挺同情他的，我不会捣乱。” 我们一起上了楼，章勇的出现，让程书宇感到意外，他的眼神有点慌乱。 我介绍道：“这是我好哥们，章勇。” 程书宇忙说：“欢迎，欢迎，快进来！” 我抱歉地解释：“章勇跟我出来办点事，所以顺道一起来了，他是搞体育的，带他来沾点文气，不然太粗鲁了！” 章勇大大咧咧地往沙发上一靠，嘿嘿地笑着。 可能突然多了一个人，程书宇没有心理准备，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但随后恢复了正常，边倒茶边说：“我呀，平时晚上都一人在家，太安静了。其实，多几个朋友也是很好的，不能总是宅在家里读书写字。” 章勇接过茶杯，客气地说：“你们先忙，不用管我，我坐着等。” “不急，先喝茶，小章从事哪方面的体育运动？”程书宇问。 我介绍道：“搏击格斗，现在参加省电视台的武林争霸节目，下月开始民间擂台的总冠军比赛！” 程书宇称赞道：“真看不出来，是员虎将啊！有时间一定去欣赏你的比赛。你平时在哪里训练啊？” 章勇说：“在家里，地下室，程教授有空来玩。” 结果这句客气话，程书宇当真了，第二天下午，开车来小区找我们。 我带程书宇到了地下室，章勇正在奋力击打着沙袋，砰砰的巨响，震撼着四周墙壁。 章勇上身赤-裸，只穿一条窄短裤，古铜色的皮肤上全是湿漉漉的汗水，全身肌肉在不停地抖动、变化，充满了健与美。 程书宇看呆了，他平时在大学校园里，哪曾见过这般景象，不由地愣在原地，痴痴地观望。 等章勇停止训练，程书宇走上前凝视着他线条硬朗而优美的肌肉，问：“练出这一身肌肉，需要多久？” “没有基础的话，至少要练一年吧！”章勇用力鼓出胸肌，炫耀着。 程书宇羡慕地伸出手，想摸又迟疑着。 “没事，来，打几拳，看多结实！”章勇向对小朋友一样说话的口吻。 程书宇得到了鼓励，握拳想打，但还是伸出手，摸了摸章勇的胸肌，一脸的兴奋。 我站在一旁不禁笑了，这个大学教授此刻像个秀才一样羞涩，也难怪，天天跟文学诗歌打交道的人，面对强烈的雄性荷尔蒙冲击，都有点发懵。 程书宇已经被章勇强健的体魄彻底征服了，表示也要投入到健身运动中，向章勇请教如何锻炼。 我灵机一动，说：“程教授，你平时没事，开车到我们家来，不用花钱去那些健身房，我们这里什么健身器械都有，而且章勇就是最专业的教练，除了健身，还可以教你功夫！” 程书宇连声说好，恨不得马上脱去衣服，开始锻炼。 我连忙拦住他：“别急，程教授，你先称称体重，让章勇给你做个力量测试，再帮你定制一份健身计划，今天别练了，万一拉伤肌肉就不好了。” 程书宇点点头，同意我的意见，意犹未尽地看看章勇的肌肉，说：“好，那我明天过来，我练完后正好帮你辅导。” 这正是我的意图，换个环境，程书宇也许会心情转变，谈笑中可以了解他更多的喜好。 第二天下午，程书宇果然来了，一身的运动服，到了地下室，伸胳膊甩腿，跃跃欲试。章勇递给他一根绳子，让他先跳绳热身。 两个人都有孩子，都有类似的婚姻经历，虽然文化教育程度不同，生活阅历各异，但没多久，便聊得十分投机。 越是这样，我就越不忍心算计程书宇，几次想打电话给胡哲，但又想想胡哲的可怜样，毕竟多年老同学的关系，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对付程书宇。 转眼一周过去了，程书宇几乎每天下午都到别墅来，健身锻炼后就帮我释义古文，有时也留下来吃晚饭，他对我们和秦月，一直彬彬有礼，谈到高兴时开怀大笑，大家相处得比较融洽。 我觉得程书宇除了文气太重，其他方面都很不错，可以作为一个很好的良师益友。我推测，他可能是婚姻上受到挫折，目前心情不好，所以暂时不太关注女人。 这天晚上，程书宇走后，我问章勇：“这些天你们有没有谈过女人的事情？” “没有，有几次我还故意问他，他随便敷衍了几句，你同学这个单子估计要黄喽。”章勇幸灾乐祸地笑着。 “恩，我虽然也不希望他离婚，但他分居这么久了，离婚是迟早的事！他一次都没谈过女人么？”我问。 章勇想了想，笑着说：“没谈过，但我发现，这家伙有点崇拜我。” “得了，就你这个鲁样，他崇拜你什么？肌肉？是个男人，都希望自己有点肌肉！”我反讥道。 “我说不好，他这几天喜欢摸我，开始我以为他是羡慕我的肌肉，但后来他有点不对劲！”章勇说。 “什么，你说他喜欢摸你？你不是女人，他干嘛喜欢摸你？”我问。 这句话说完，我立即楞住，看着章勇，他好像也明白了什么，跟我对视。 然后我俩异口同声道：“他是个同性恋？” “不可能，不可能，他要是同性恋，茹姐早就知道了，再说，他都结婚有孩子了，怎么会是同性恋？”我觉得这个思路不对，摇摇头否定着。 “刚开始，他很自然地摸我的肌肉，但后来摸的时候，眼神有点不对，又一次还问我臀肌怎么练，摸我的屁股！”章勇说。 “那你没摸他的屁股么？”我哈哈一笑。 “为了帮他健身，我当然也摸过他的屁股了，有些健身动作，不可避免要扶住腰和屁股的。”章勇解释道。 我随即用暧昧的眼神斜视章勇，看得他混身不自在。 “你什么意思，你大爷的，不会觉得我有问题吧？”章勇从沙发上蹦了起来。 我故意摇摇头，说：“很难说，你这么久没碰女人了，也许你自己的性取向就有问题，才觉得人家程教授有问题。” 章勇急了，大叫一声：“秦月！” 秦月正在厨房收拾卫生，忙跑了过来，问：“怎么了，勇哥？” 章勇二话不说，伸手把秦月拽过来，猛地抱在怀里，伸嘴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口，扭头冲我说：“我喜欢女人，特别是秦月这样的女人！” 秦月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发觉自己被亲了一口，顿时又惊又羞，挣脱章勇的怀抱，跑回了厨房，关上门。 我哈哈大笑，喊道：“秦月，你勇哥向你求婚了！” 章勇闹完了，冷静下来，对我说：“我确实喜欢秦月，但我离过婚，她比我小这么多，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我看她也挺关心你，日久生情嘛，再说人家父母把她都交给你了。”我鼓励着他。 章勇说：“先不谈这个，古书的事情重要还是勾引人家教授重要？” 这句话提醒了我，还有几页就释义完了，等我把前后所有文字整理到一起，就成了一本人人都能读懂的书。 我告诉章勇：“当然是古书重要，明天就能全部完工！” “那好，你明天到地下室，看他是不是喜欢摸我！要不是你今天问我，我之前都没在意这个事情。”章勇说。 第二天，程书宇来健身的时候，我特意留在地下室，假装在一旁专心锻炼。 通过我的偷偷观察，发现程书宇果然如章勇所说，喜欢触摸章勇的身体，眼神也不对。有时是向章勇请教怎么控制肌肉，他伸手摸章勇，有时是自己做深蹲动作，让章勇帮他扶住腰或者臀。 要不是章勇提醒，这种表面看似正常的身体接触，真没有什么可疑之处，但程书宇的眼神，暴露了他的意图，当他在跟章勇进行身体接触时，目光中充满了情-欲的色彩，而且随着身体接触越来越多，这种情欲更加热烈。 章勇为了证明他的判断，今天主动跟程书宇亲密相处，甚至在做动作时，两人还有几次眼神交流，看得我顿时一身鸡皮疙瘩，差点呕吐。 不用再看了，程书宇绝对有问题，肯定是个同性恋！ ------------ 第四十八章 雨夜的生日酒宴 我离开地下室，拨通胡哲的手机：“告诉你一个重大发现，你猜程书宇喜欢什么人？” 胡哲兴奋地问：“太好了！你终于发现了。他喜欢什么人？少女？少妇？” “你是男人还是女人？”我故意卖着关子。 “废话，我当然是男人！”胡哲回答。 “那你喜欢什么人？”我问。 胡哲着急了：“我喜欢女人啊，哎呀，你就别逗我了，快说！他喜欢什么类型的，我马上去找！” “嘿嘿，他喜欢男人啊！”我说。 “别扯蛋了！他怎么会喜欢男人，那不是同性恋么，不可能！”胡哲以为我在戏弄他，气急败坏地叫道。 我便把程书宇跟章勇健身锻炼时发生的事，告诉了胡哲，他听后惊讶不已。 “我已经帮你完成任务，你是个男人，接下来是你自己上还是找别的男人上，我都不管了！”我对胡哲说。 胡哲脑子转的挺快，急忙说：“别，这事还要拜托你！你想，他为啥不喜欢别人，不喜欢你，偏偏喜欢你哥们章勇呢？那说明程书宇对男人也是有特殊要求的，我到哪里找跟章勇一样的人？” 我骂道：“去你奶奶的胡萝卜，你还得寸进尺了啊，我都帮你打探出来情报了，怎么，你还让我哥们去牺牲色相？” 胡哲笑了：“嘿嘿，逢场做戏嘛，抓住机会录下视频，拿到证据就行，针孔摄像头我都准备好了！” “不行，你去健身俱乐部，找个肌肉发达的帅哥！你不了解章勇，他一时兴起可以逗逗程书宇玩，但要他进一步跟程书宇接触，那是不可能的，到时候暴揍程书宇一顿，打成残疾，茹姐那边你交代不了！”我郑重地警告着胡哲。 胡哲一听我这话，吓得连忙说：“还是你考虑得周全，我这就去找人，到时候你给我把把关，看是否合适。” “嗯，你就按章勇的身材和相貌找。”我说。 “但找到后，怎么接近程书宇呢？”胡哲问。 我气得嚷道：“你是专业人士，这点事情还用问我？” 胡哲忙说：“听听你的意见呗，毕竟你了解程书宇，嘿嘿。” 我想了想，说：“我先让程书宇滚蛋，拒绝他再来我家健身，他一定会很郁闷，这时你赶紧安排人，冒充收电费的、快递员啥的，主动上门！” 胡哲大叫：“高，实在是高，失恋的人急需要一根救命草，就这么办！事成之后，我请你们海鲜楼吃大餐！” 撂下手机，我长吁了一口气，跟程书宇交往的事情，终于要划上句号。 之前我对他还挺有好感，但自从看到他跟章勇健身时，表现出来暧昧神情，顿时让我仿佛吞下了一只苍蝇。 我对同性恋者并无歧视，只是没有想到程书宇隐藏得这么深，他结婚生子，平时文雅大方，谈吐得体，性格中还有点男人的直爽，当见到心仪的男子时，才露出真性情，骚情起来。 这时，我反而有点同情起茹姐来，她的婚姻走到今天，不用多猜，问题必然出现在程书宇身上。 程书宇健身后，照例帮我辅导讲解古书的最后一点内容，随后留下吃饭。 秦月准备的晚餐很丰富，但我没有胃口，每当我看到程书宇含情脉脉地瞥向章勇一眼，我就想吐。 章勇心知肚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只管大快朵颐，放开肚皮吃喝，极其地豪迈。 我端起啤酒，站起来说：“程教授，这些天谢谢你的辅导啊，我学到了很多东西。” 程书宇忙礼貌地说：“请坐，请坐，不要客气，我们都这么熟了，我更要谢谢章勇，帮我健身，我感觉自己的身体现在强壮了不少啊。” 我委婉地说：“真不好意思，程教授，过段时间，章勇的总决赛开始了，他马上要投入到训练中，恐怕就不能帮你健身了。” 程书宇立即显露出失落之情，脸色阴沉下来，喃喃地说：“这样啊，那明天……我就不来打扰了，还是比赛重要。” 章勇趁机说：“程教授，你现在动作掌握得很正确了，可以找个离家近的健身俱乐部。” 程书宇不自然地笑笑，然后低头吃东西，不再作声。 过了一会后，程书宇突然抬头说：“对了，后天是我生日，我想请你们晚上来家里吃饭，可以么？” 我连忙说：“哎呀，那太好了，我们一定去！一定去！” 这时，程书宇才心情好转，继续跟我们闲聊起来。 程书宇离开后，章勇问我：“后天真的要去么？” 我点点头说：“恩，去吧，买点礼物，毕竟他教我不少古文知识。 “但他是个断背山啊！”章勇说 “断背山怎么了，他虽然对你有意，但又不会强奸你，你怕啥？你的菊花有阴影了？”我嘲笑道。 章勇竖起中指，转身走开。 到了后天傍晚，天空阴沉，我和章勇带着礼物拎着蛋糕，按响了程书宇的门铃。 程书宇今天穿戴一身，精神焕发，热情地把我们请进屋内，不停地道谢。 他说：“咱们先喝会茶，我在酒店订的饭菜，一会就送来。” 三人坐着闲聊，我见程书宇今天心情不错，而且对章勇完全没有任何的暧昧眼神，估计他回家后反省了一番，收住了邪性。 但这样一来，胡哲那边的工作可能会遇到难度，这小子两天没打电话，估计还在忙着物色人选。 不一会，酒店的服务人员送来了饭菜，非常丰盛，香气扑鼻，我和章勇的肚子立即咕咕叫了起来。 程书宇从书房拿出一瓶红酒，笑着说：“感谢两位为我祝贺生日，这是我多年的珍藏！” 餐桌上早已摆好三只高脚杯，程书宇优雅地依次斟上，端起酒杯说：“来，为我们的相识干杯！” 我和章勇忙举杯祝他生日快乐，我还没来得及喝，章勇先一饮而尽。 章勇咂巴咂巴嘴，皱着眉头说：“这是啥饮料，酸酸的，没有可乐好喝！” 我和程书宇哈哈大笑，他这时终于流露出饱含情意的目光，对章勇说：“我就欣赏你的这份豪迈与率真，这是多么难能可贵的品质！” 我起身点燃蛋糕上的蜡烛，请程书宇许愿，他说：“不用许了，许再多也没有用，想要得到梦寐以求的东西，一定要马上去做！” 随后，三人觥筹交错，渐入佳境，章勇继续像喝饮料一样喝着红酒，每次都一口灌下去，很快一瓶红酒便喝完了，程书宇十分兴奋，又拿出两瓶，不一会又喝掉一瓶。 室外传来隆隆的闷雷声，一道闪电透过窗帘，紧接着又是响雷阵阵，估计一场大雨即将来临. 我和章勇很少喝红酒，此刻都已醉意渐浓,　但程书宇酒量不错，他轻松地起身，把房间内所有的窗户都关紧，窗帘也仔细拉严实。 程书宇拿起工具，准备打开第三瓶红酒，我忙伸手阻止：“程教授，别再开了……这酒后劲太大了！” 章勇一人估计就喝了一瓶，他开始有点犯鲁劲：“没事，开！越喝越比可乐好喝！” 这时，又是一道闪电划过，雷声在楼外的上空炸开，震得玻璃哗哗作响。 瞬时间，室内的灯全部灭了，漆黑一片。 程书宇找来几根蜡烛点燃，客厅顿时明亮起来，带着幽幽的氛围，而窗外已是大雨倾盆，雨点打在窗户上像密集的鼓点声。 程书宇端着酒杯，双眼迷蒙，自言自语道：“此时此景，实属难得。” 我感到脸上发烫，四肢酸软，心想确实喝多了，说：“程教授……我不能再喝了……” 程书宇身子往后一靠，并不劝酒，仰面望着我，笑而不语。 我晕晕乎乎，扭头看向身旁的章勇，他不知何时已经趴在餐桌上，昏睡过去。 “程教授，章勇都喝趴下了，我也不行了……”我努力支撑着身体，手脚开始不听使唤。 程书宇的脸上突然闪现出诡秘的神色，盯着我的眼睛说：“那你也趴下吧。” 我挣扎着想站起来，但全身无力，眼前的程书宇开始变得模糊，我随即昏迷过去。 不知过了过久，我苏醒过来，用力地睁开双眼，恢复了视力，只见房间内依然点着蜡烛，窗外依然大雨不停，还伴随着狂风的呼啸，但面前的餐桌和程书宇，都已不见踪影。 我想站起来，发现自己动弹不得，低头一看，自己从胸前到脚下，双臂和双腿，都结结实实地被尼龙绳束缚在椅子上，靠在墙边。 这让我惊恐不已，“啊”地大叫一声！ 我慌忙寻找章勇，发现他在我身旁两米开外，也被用同样的方式，捆绑在另一只椅子上，但他垂头静止不动，全身赤-裸，衣服和鞋袜不翼而飞。 “章勇！章勇！”我撕裂般大叫。 章勇毫无反应。 我用尽全身力气挣扎，但身体软绵轻飘，加上绳子的捆绑，根本无法移动。 我继续喊叫着，章勇仍无反应，刹那间，雷电交加，大雨似乎更猛烈了。 突然，客厅的灯猛然亮了，刺得我双眼无法睁开，头部发晕，等我适应了强光，一个身影出现在眼前。 程书宇赤脚站在客厅里，身穿一件女人的白色连衣裙，手里握着一把明晃晃的水果刀。 ------------ 第四十九章 变态狂玩鲁汉 我惊恐地叫道：“程教授，你要干什么？！” 程书宇一脸的平静淡然，加上他这身荒诞的穿着，实在是出奇得怪异，让人不寒而栗。 他缓步走来，手中那把水果刀熠熠发光，锋芒毕露，我紧张得冷汗直冒，使劲地挣扎。 程书宇从我身边的台子上拿起一根蜡烛，看也不看我一眼，又缓步走到章勇面前，凝视着章勇的身体，眼中满是爱怜之情。 我克制住情绪，让头脑极力保持清醒，说：“程书宇，你不要乱来，我知道你喜欢章勇，这是你的自由，没人会笑话你！” 程书宇根本不理睬我，伸手按下旁边的音响，客厅随即响起曼妙的轻音乐，他眼睛似闭非闭，进入了一种忘我的状态。 我一时间懵了，无法理解这个家伙到底要干什么，而章勇一直垂头不动，不知道他是死是活。 我大叫：“程书宇，你是个有理智的人，千万不要做傻事，你把章勇怎么了！” 程书宇抬起手臂，把刀子指向我，示意我闭嘴。 他轻微地晃着身体，沉浸在音乐中，然后手持蜡烛倾斜，把蜡滴在章勇的大腿上。 滚烫的蜡滴在皮肤表面，甚至大腿内侧的敏感区，也没有让章勇产生丝毫的反应，但却让程书宇沉醉不已，他仿若吸毒一般，脸颊微红，双目放光，陶醉其中。 伴着音乐，程书宇转了一个身，闭眼仰面，高声吟道： 睡去吧　春天的三月 她的长发啊　捆绑所有的 风景　包括两只眼睛 睡去吧　文字和音符 睡去吧　精神搀扶着肉体 随后，程书宇举起刀子，用另一只手掌紧紧攥住刀身，使劲一抽，一股鲜血立即汩汩地从手心中流下，他把这股鲜血，全部淋到章勇赤-裸的下阴-部，染红了黑色森林，染红了静默的鸟儿。 我像在观看一场神秘而恐怖的宗教仪式，被程书宇的举动弄得目瞪口呆。之前目睹他从一个相貌堂堂的大学教授，变成了一个同性恋，还不算多震惊，现在他又从一个同性恋，变成了一个彻透彻底的变态狂，这让我难以置信。 客厅里弥漫开浓重的血腥味，程书宇更加兴奋了，把刀子轻轻抵住章勇的胸膛，手臂一扬，刀尖划过章勇的胸膛，皮肤破开，鲜血立即涌了出来。 “哦……”章勇发出一声低沉的呻吟，缓缓抬起头，迷茫地睁开双眼，不知此刻发生了什么。 “章勇！快醒醒！”我见章勇醒来，欣喜若狂，这下可以脱身了，以他的力量，完全可以挣脱绳子的捆绑。 章勇的反应极其迟钝，眯着眼，费劲地分辨着面前的一切，以为是在梦境中，在我的几次大喊之下，他才逐渐清醒。 “你不想活了？！”章勇冲程书宇吼道，同时挣扎了几下，但明显感觉他施展不出力量，手脚估计跟我一样发软。 “别挣扎了，酒杯里我抹了毒，酒里我也下了毒，一时半会，你们是逃脱不了的！” 程书宇舔去自己掌心的鲜血，用一条绷带包扎好，微笑着看我和章勇。 “你也喝了酒，怎么没事？”章勇挣扎了一番，有气无力地问道。 “我服了解药，当然没事。”他拿起刀，又在章勇的肩部轻轻划了一刀。 章勇忍住没有叫喊，反而用嘲讽的眼神斜视程书宇，上身的血液顺着腹部，留到裆间，他已经成了一个血人。好在程书宇划的伤口不深，过了一会，伤口自然凝固了。 “你为啥这样对我！”章勇愤怒地叫道。 程书宇提起裙子，蹲在章勇面前，双手搭在章勇沾满鲜血的大腿上，柔声说：“你看不出来，我已经爱上了你？” 这句话一出，令人不禁想吐，我的鸡皮疙瘩纷纷暴起，后背发颤发冷。 “干你大爷！你有老婆孩子，还想玩男人，你要爱去爱小白脸，惹我干什么！”章勇哭笑不得。 程书宇激动地说：“我本以为我可以接受女人，但我无法做到！除了我的女儿，这个世界没有哪个女人值得我去爱！我又以为我能喜欢女性化的男人，但我也无法做到！直到遇见了你，才让我找到真正的感觉！” “啥狗屁感觉？”章勇问。 程书宇站了起来，轻盈地转了一圈，像个女人似的舒展开手臂，动情地说：“你们不觉得这件裙子，很适合我么？自从见到你，章勇，我才明白，其实我的内心，是个女人！” 他随即又蹲在章勇面前，脸上全是泪水，哽咽着说：“爱上你，才是……我最终的归宿！” 这番女性化的妩媚动作，和近乎琼瑶式的露骨表白，使得我和章勇酒意全无，胃里不停翻滚，牙根恨得发痒。 我不禁好奇：“程大教授，你干嘛学东方不败啊，你练的啥绝世武功啊，自宫了么？” 程书宇没有理睬我，笑着说：“现在，我们的鲜血，已经融合到一起，流淌到爱的巢穴。今生今世，我不会离开你半步！” 他一副神情迷乱的模样，伸出双手，触摸章勇的胸膛，接着滑落到腹部，最后一番摸索，温柔地握住章勇的鸟儿。 章勇从未受过如此这般折磨！当初在医院也不过是被小护士爆菊，但那是治病需要。如今被这个变态的大学教授，直捣黄龙，握住命根，让他满脸涨红，恼羞不已，哇哇乱叫。 “你个狗日的！快放手，不然我劈了你！” 程书宇完全沉浸在他的情-色世界里，大口地喘着粗气，边抚摸章勇的下身，边把手伸进自己的裙内，不断抖动手臂。 我在旁边看到如此惊艳又荒唐的画面，不知该怒还是该笑，不禁牙齿发酸，冷汗直流。 血腥的气氛，赤-裸的鲁汉，文雅的男子身穿裙子，那火辣的抚摸，恶心的**，有关性、暴力、变态的元素，都聚齐了，上演了这出令人惊愕的好戏。 外面的雨下得更猛烈了，雨声、雷鸣声、风声，盖住了章勇愤怒的吼叫，又似激昂的音乐。 突然，“呯”地一声，程书宇横飞出去！ 原来，章勇在怒火的燃烧下，求生的本能爆发了，他崩断了身上缠绕紧密的绳子，一脚把程书宇踢到对面的墙壁上。 程书宇跌落下来，蜷在地上大声呻-吟，裙子已经掀翻，露出了黑乎乎的下体，由于他在极度兴奋中自-慰，受到这一击后，他痛并快乐地达到了高-潮，吐出了白色的液体。 章勇这一脚踢得十分重，程书宇的肋骨估计已经断了，要不是章勇的体力刚复苏，他可能立即命丧家中。 章勇光着身体冲上前，抬脚要再次踢击程书宇，我忙大叫道：“别打了！” 章勇收住了脚，狠狠地鄙视了程书宇，转身捡起地上的刀子，割断了我的绳索，然后擦干净身体，找到衣裤穿上。 “干你大爷，连我的鸟都敢玩，你还是不是人！”章勇愤愤地骂着。 程书宇脸色苍白，捂住肋部不停地咳嗽，吐出了一口污血。 面对章勇的辱骂，他不以为然，凄然地笑了笑，说：“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不是一个凡人，这么粗的绳子，你还是挣断了，不枉我对你的一片痴心。” “痴你妈的心，我差点被你搞死！”章勇叫道。 我甩甩酥麻的手脚，对程书宇说：“程教授，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程书宇叹了口气，说：“我当然知道，我得不到章勇的心，但也要得到他的人！” “想找男人，去夜店啊，什么样的男人都有，你干嘛这么变态！”章勇说。 “你以为我没有找么，但芸芸众生，知音难求，既然你对我无意，那我祝你俩幸福！咳咳咳……”程书宇又猛烈地咳嗽起来。 “什么？祝我俩幸福，你……你不会以为我俩是……”我惊愕不已。 “这家伙脑子有问题，报警吧！送到监狱让那些老玻璃天天强奸他**，他就得到幸福了！”章勇提议。 我上前查看章勇的伤口，确认只是皮外伤，并无大碍，便对程书宇说：“怎么说你也算是我的半个老师，不管你喜欢男人还是女人，以后都跟我们无关，你好自为之吧！” 程书宇此刻已然泪流满面，痛苦地叫着：“章勇，我真的喜欢你，请你不要怪我……” 我笑着摇摇头：“可惜章勇喜欢女人，就像狗熊爱蜂蜜，你今生无戏了，来生投胎做个女人再见！” 说罢，我把程书宇的手机找来，拨通了急救120，说明地址，敞开房门，带章勇离开了这个龌龊的地方。 身后的程书宇不停地哭喊：“章勇，你回来，回来……” 外面的大雨未停，地上汇流成河，我俩站在楼道口，狂风卷着雨点袭来，湿了我和章勇的肩膀。 “就这样走了？太便宜他了，敢玩我！”章勇的心头之恨还未消。 “他肋骨至少断了2根，你还要怎么样？打死他又能如何？有时候内心的痛苦，远比身体的创伤更难以承受！”我劝解道。 “这么变态的家伙，留在人间祸害苍生啊！他以后搞其他男人怎么办，我看还是报警，扔进大牢里让那些更变态的人蹂躏，他就不会再对男人感兴趣了！”章勇嘿嘿地笑着。 “他是很变态，但也出于喜欢你，算是你的一个另类粉丝。走吧，我听到救护车声音了！” 于是，我和章勇不再滞留，顶着风雨而去。 ------------ 第五十章 总决赛战泰拳王 经过程书宇的一番折腾，我和章勇身心疲惫，回去休息了几天。 他早晚牵着大狼狗去海边跑步，我则抓紧整理古书中的文字。书里的内容已经全部释义完，简单地浏览一遍后，我隐约感到有些章节间存在些许的关联，但一时间无法参透。 胡哲又打电话给我，他对程书宇因意外受伤而住院感到惊讶，我装作不知缘由，随便应付几句，借口比赛临近，不想再过问此事。 安安的画廊终于筹备好了，新年的元旦即将开张，届时还要举办一场拍卖会，她邀请我参加，帮她把关助阵，我欣然答应。她再次催促我抓紧创作更多更好的作品，在顾老的关心和指示下，省美术馆已经把我的个人画展，安排到日程上来。 我不禁捉襟见肘，心中十分烦恼且异常焦灼。之前超凡的绘画能力消失，想要再次激发出天赋，必须禁欲30天，重新制作“七巧玲珑汤”，又将面对十年老母鸡和大鲤鱼等难题。 而章勇的年度总冠军决赛，迫在眉睫。 由于总冠军之战是轻量级、中量级、重量级三者之间的对决，想要获得最后的桂冠，章勇必须一天之内，连续战胜2名高级别对手，比赛的艰巨性和残酷性可想而知。 我和章勇商议，以比赛为重，等拿到总冠军后，再去寻找十年老母鸡和大鲤鱼。至于书中其他的内容，抽空慢慢研究。 正当我们在家观看研究中量级和重量级冠军拳手的比赛视频时，彤彤大呼小叫地跑来了。 原来彤彤通过电视台栏目组，了解到重要的内幕：第一场决赛的中量级拳手，其实是省城一家搏击俱乐部请来的前泰拳王。 章勇听到这个消息后，放声怒骂：“这帮电视台的熊货，简直乱搞！明明是国内的民间擂台，怎么能允许泰国的专业拳手参加呢？！” 我无奈地摇摇头说：“这还不明白么，那家俱乐部买通了电视台！他们想炒作，通过比赛出名呗，这可是广告的大好机会！” 彤彤还告诉我们，这个退役的前泰拳王已经30多岁了，以前在泰国很有名，听说无数次ko对手，直接导致命丧擂台的就有好几人。 “吓唬谁呢，肯定是胡吹海吹的战绩，哄骗咱们善良的中国老百姓，我非要狠狠地鲁他一顿不可！”章勇瞅着视频中那名肤色黝黑的拳手，不屑地说。 我忙查看章勇的后背，脊椎上那条蓝色的细线，仍很明显，这让我放下心来，对章勇说：“敢到咱们的地盘上撒野，鲁他，狠狠地鲁他！” 周六上午，神州卫视演播大厅，万众瞩目的好戏即将开演。 今天到场的观众数量史无前例，大厅内不但扩充了观众席，还特意增设了许多记者位置，各个媒体的工作人员，紧锣密鼓地做着准备工作。 而且舞美设计、现场布置，全部焕然一新，武林宝贝们也更换了几名更加靓丽性感的女孩。 章勇经过多日的休息和恢复性训练，身体状态很好，他在舞台射灯的照射下，神采奕奕地首先登场。 武林宝贝们身穿鹅黄色比基尼，臀围装饰一圈蕾丝纱裙，格外地性感惹眼，她们在音乐的强劲节奏下表演热舞，吸引着众多观众和记者的注意力。 章勇光着上身，昂然站在她们中间，比以往更加稳重，气定神闲地向众人举拳示意。 现场气氛极其热烈，众人鼓掌为章勇呐喊助威。 闯到年度总冠军的决赛阶段，章勇已经名声在外了，除了彤彤率领的庞大粉丝团，还有很多观众自发地支持拥护他，这时的受欢迎程度，远远超过淘汰赛时的初次登场。 “他自幼习武，远走他乡，博众家之长，练得一身好功夫。从资格赛开始，不断进取，战胜众多强大的对手，既有赛前表演的精彩，又有擂台上惊人的实力！他以默默无闻的草根身份，依靠非凡的实力和搏击战术，走到了今天，站在第一场总冠军决赛的舞台上！” 主持人身穿一套深紫色的西装，精神极其抖擞，嗓门特别洪亮，滔滔不绝。 “他，就是我们熟悉的大力送水工，章~勇~！” 台下的呼喊声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彤彤的粉丝团全部站起，女孩们摇晃着荧光棒、彩穗、口号牌，飞哥他们使劲吹着喇叭和哨子，现场已经达到了明星出场时的火爆级别。 武林宝贝们簇拥着章勇一路走向擂台，冲摄影机做出各种摇胸晃臀的性感动作，风头几乎超过了章勇，无数只男人的手臂，拼命伸出，想要去抓她们，但都可望不可及。 章勇翻身进入擂台，环绕一圈，随即静默下来，等待对手出场。 忽然，一阵悠扬的异国民族音乐似乎从远方传来，虽然飘渺，但仍能从现场喧哗的鼎沸声中穿透而出，这是一种欢乐轻快同时具有独特节奏的声音——大家熟悉的泰拳《出战歌》。 现场随即安静，章勇的对手要出现了，大家翘首以盼。 台上烟雾散去，一名戴着棕色头箍和臂箍的精壮男子，缓缓走出。他皮肤黝黑，肌肉匀称，身材跟章勇相仿，但体重超过章勇一个级别，足见他的肌肉密度和硬度非常大。 “有请‘神龙搏击俱乐部’的特邀拳手，舍斐克！”主持人言简意赅地宣布，并没有对这名前泰国拳王作详细的介绍，明显是心虚，暗箱操作。 据彤彤后来打探到的消息，舍斐克是“神龙搏击俱乐部”花重金请来的泰拳教练，目前在俱乐部内工作，是俱乐部力推的重量级人物，以求扩大影响力，增加会员人数。 观众席上俱乐部的人员来了不少，我远远望去，看见李文均跟几个貌似俱乐部领导的人坐在一起，谈笑风生，关系好像不错。 这时，舍斐克已经登上擂台，开始表演泰拳传统的“拜师舞“。在双面鼓、爪哇笛和铜钹的伴奏下，他绕台一周，边走边用拳套抚摸围绳，并在四个方位祈祷，接着跪在台中央，进行“拜师礼仪”，然后站起来，又进行“漫舞礼仪”。 观众们饶有兴致地欣赏着舍斐克的表演，感觉其神秘而具有庄严的色彩。 虔诚地做完了这套动作，舍斐克神情肃然，站到擂台中间，面部凝重，看不出他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完全一副久经沙场的冷血杀手模样，等待着裁判的指令。 到了最后的高手对决，已经不需要开场的舞台秀，也不需要个人激昂的叫嚣，一切将随着比赛铃声的响起，呈现给大家。 我凝视舍斐克钢铁一般的强健身躯和冷漠面孔，不禁暗生寒意，他能从中量级众多拳手中获得冠军，实力一定非同寻常，不知章勇将会遇到怎样的严峻考验。 场上裁判把双方拳手叫到一起，做出手势，重申比赛的规则，并提示允许采用肘击和膝击的进攻手段。 比赛开始！ 舍斐克架起双臂，不紧不慢地移动脚步，并不时地提起右膝，完全专业泰拳手的姿势，并不着急发动进攻。 章勇之前从未跟泰**过手，赛前虽也上网研究过舍斐克的比赛视频，但面对实战，他还是较为小心，没有盲目出击。 两人均轻描谈写地打出几拳，虚晃几下，互相试探彼此的心态。又连续踢出无关痛痒的几脚，全部落空，双方的战术指导思想都很保守。 章勇对这个泰拳手并无反感，他很认真地投入战斗，想了解泰拳的威力，于是上前一步，打出连续的组合拳，但均被舍斐克灵活地躲开。 章勇紧追不舍，一个高鞭腿抽出，速度极快，重重地击向舍斐克的头部，舍斐克警惕性极高，步法后撤，抬起手臂，用拳套挡住了强弩之末的余力，化解了这一连串进攻。 舍斐克立刻反击，用泰拳惯有的风格节奏，连续踢击章勇的肋部，并趁章勇躲闪和招架之际，紧逼上去，一个漂亮的半跃起膝击，顶撞在章勇的腹部，得了一分。 “神龙搏击俱乐部”的成员们齐声欢呼，为舍斐克的精彩进攻而喝彩。 章勇显然没有适应泰拳的搏击风格，被舍斐克从不紧不慢到突然提速的进攻，打了个措手不及，身体晃动，往后退了几步，才调整过来。 舍斐克进攻得分后，立即信心大增，不再保持谨慎的距离，全力展开他的技战术能力，节奏也猛地加快，不停用低鞭腿击打章勇的小腿和大腿，其进攻速度比章勇有过之而无不及。并且一有机会贴近章勇的身体，便双臂抡开，打出令人眼花缭乱的组合拳，不等章勇闪躲，随即按住章勇的肩部，用膝盖重重地击打章勇的腹部和肋部。 这一阵暴风骤雨般的进攻，令现场观众大饱眼福，真正目睹到高水平的搏击格斗，可谓是民间擂台赛至今，最精彩的一场较量了。 章勇此时被动地挨打，只有招架之力无还手之机，我在台下看得十分明白，其实他只要采取最简单的战术，拦腰抱住舍斐克，顺势一摔，凭他的力量，就能把舍斐克扔出擂台。 但搏击比赛不仅是力量和速度的抗衡，更是技战术水平和实战经验的较量。很多动作都以十分之一秒的速度产生，大脑不可能在电光石火之间做出对应的判断，即使对一个动作做出相应的判断后，下一个更凶猛的进攻又迎面而来。所以，往往瞬间的激战中，靠的不是智慧，而是日积月累的技战术练习和非常丰富的实战经验，大脑会在瞬间做出及时的指令，操纵着身体做出本能的动作。而智慧，只是根据对手或自身的状态进行调整，对每局甚至全局的体力进行分配，是一种整体的策略和战术安排。 所以，章勇面对舍斐克密集的打击，只有本能地躲闪和抵挡，当他承受住这番猛攻之后，他才有机会清醒下来，考虑如何跟对手周旋。没有神一样打个不停毫无破绽的敌人，只有自己经不起猛攻的身体。 果然，舍斐克在体力最好的开局，完全出尽了风头，不但把章勇逼得困入险境，还得了不少分数，但他随后的动作缓慢下来，进入了体力调整期。 终于给了章勇喘息和判断运用何种战术的机会，他身形移动，趁势跟舍斐克拉开了距离。 在这进攻歇止的刹那间，章勇不等舍斐克再次展开攻击，一个箭步冲上前，采用了最直接简单的正踹腿法，一脚狠狠地跺向舍斐克的肚子。 舍斐克反应很及时，他腰部晃动，身体微斜，便化解了这一脚的部分力量，并且由于抗击打能力非常强，他居然承受住了攻击，反而随势打了个精彩的迎击，拳头重重地击中章勇的颧骨，发出“呯”的一声。 章勇结结实实地受到重创，头部猛地侧仰，飞溅出一片汗珠，甩到台下我的脸上，使我心里一揪：在这真刀真枪的搏杀中，章勇完全处于劣势，遇到了真正的强悍敌手。 ------------ 第五十一章 这个拳王来自湖南 章勇虽然遭受舍斐克的一记重拳，但也仅仅是身体微微一晃，他连步后撤，避开了舍斐克连续的大力后手拳。 舍斐克越打越兴奋，有节奏地晃动双臂，紧紧逼上前来，接连不断地踢出低鞭腿，企图彻底击垮章勇的下盘，他最终目的想致使章勇的步伐移动缓慢，从而一直滞留在有效的攻击范围内，更加利于痛下杀手。 这时，第一局比赛结束，进入中场休息。 我忙上台把冷水倒在章勇头上，询问：“怎么，你蔫了？想啥呢？” 章勇调整了一下呼吸，笑着说：“这家伙一直打个不停，我先享受一下泰拳的按摩！” “你要冷静，第一局你至少被击中了十几次，如果第二局再这样，第三局你只有ko他，否则点数上你会输掉！” 章勇靠在擂台柱子上，享受着秦月的按摩，笑眯眯地不回答我，我便不再多言，让他放松休息。 由于第一局明显地被动挨打，台下的粉丝们着急了，现在全部站起来，大声呐喊，为章勇加油，期待他接下来能扭转不利局面。 第二局比赛开始。 舍斐克依然主动进攻，采取低鞭腿和膝击的战术，继续占据着上风。 台下“神龙搏击俱乐部”的成员们极为兴奋，挥舞着拳头，大声叫着：“ko！ko！ko！” 章勇被舍斐克的拳脚笼罩，擂台上频繁地响起身体被击中的清脆声，这让我开始着急起来，眼看第二局又过去了一分钟。 章勇突然向前跨出一步，把身体猛地撞向舍斐克，舍斐克正打在兴头上，被撞了个趔趄，往后退了几步。 章勇站在擂台中央不动，完全正面对着舍斐克，举起拳头朝自己的脸上锤锤几下，挑衅地看着舍斐克。 我和粉丝团们立即激动起来，看来章勇要发力了！ 舍斐克果然被激怒了，上来踢出几个鞭腿，狠狠地抽在章勇的大腿外侧。 章勇居然不躲不闪，任由舍斐克击打。 舍斐克趁机抱着章勇，向击打沙袋一样，用膝盖连续撞击了章勇十几次，发出“嘭嘭”的闷响！ 秦月在台下不忍目睹，扭过脸去，对于章勇的不抵抗行为，现场的粉丝们安静了许多，不知道章勇这是采取的什么战术。 舍斐克岂能错过这个绝佳的机会，他趁势使出了肘击，每一肘都砸在章勇的太阳穴上，击打力道之猛，令人胆战心惊。 章勇在舍斐克的拼命击打中，岿然不动，反而配合着，任对手蹂躏。 舍斐克抱着章勇，疯狂地用膝盖正面顶击，侧面撞击，配合着肘击，完全把章勇当做一个训练的人肉沙包。 如此这般不停地攻击了近一分钟，舍斐克终于缓了下来，他放开章勇，后撤一步，估计章勇应该立即倒下了。 但令他吃惊的是，章勇被他放开后，慢慢挺直身体，若无其事地扭扭脖子，竟然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 这个滑稽的场面，令全场发出一阵大笑，章勇的粉丝们兴奋地喊叫，终于看到了自己偶像的神奇之处。 舍斐克似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看看章勇，又扭头望望裁判，有点不知所措。 裁判也笑了，示意舍斐克继续进攻。 章勇上前一步，出腿踢向舍斐克的腰间，这一腿软绵无力，不像是进攻，更像是挑逗。 舍斐克怒吼一声，一把接过章勇的腿，顺势脚下一扫，把章勇狠狠摔到地上。 章勇立即爬起，又出腿踢向舍斐克，再次被同样的方式击倒。 如此重复了5次，章勇被摔了5次，台下开始发出一阵嘘声，“神龙搏击俱乐部”的成员们大叫道：“下去吧，别丢人了！” 章勇爬了起来，这次不再出腿了，而是扑上去，抱住了舍斐克。 这正是舍斐克所希望的，他又开始用膝和肘，暴风骤雨般地狂打章勇。 裁判看不下去了，认为章勇此刻已经失去了比赛能力，他刚想上前喊停，准备终止比赛，不料章勇突然一个抱摔，把舍斐克甩了出去。 舍斐克翻滚了几下，迅速爬了起来，大口地喘着粗气，看来刚才的拼命击打，消耗了他很多体力。 铃声响起，第二局比赛结束。 我用毛巾抹去章勇脸上的汗水，问道：“你是不是想消耗他的体力？” 章勇被打舍斐克蹂躏了这么久，现在一副安然无恙的轻松表情，笑着说：“对！他动作快，力量大，抗击打能力也强，如果跟他拼技战术，我肯定会输在点数上，所以只能用笨方法了，先消耗他的体力，最后狠狠鲁他！” 擂台对面的舍斐克不停地喘息，怒视着章勇，他拼尽全力，没有成功ko章勇，反而受到了愚弄。此刻他也醒悟过来，对手是故意被动挨打，意图消耗自己的体力。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对手，不仅坚持了2局，而且在无数的重击之后，现在还能轻松地跟助手谈笑风生。 还没等武林宝贝摇曳着腰肢下场，章勇迫不及待地站到擂台中央，他摇头晃脑，似乎浑身有使不完的劲，故意向舍斐克炫耀。 舍斐克听从裁判的指示，起身走到章勇面前，他已经感到脚步沉重，大腿酸涨了。 裁判刚示意比赛开始，章勇就冲上来抱住舍斐克，发动了一连串的膝击，打得舍斐克措手不及，他没有料到章勇会迅速地采用这种招数。 只见章勇坚硬的膝盖像重锤一样，狠狠地撞在舍斐克的大腿和肋部，每一次打击都发出沉闷的响声。局势急速转变，舍斐克此刻变成了一个人肉沙包。 章勇在平时的训练中，不怎么注重膝法的练习，肘击就更少了，这场比赛他几乎全是被舍斐克的膝和肘所重击，现在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比赛随即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舍斐克被章勇痛击的同时，奋力反击，两个人同时使用贴身的膝、肘战术，展开精彩的对攻。 但舍斐克出击的速度和力量，已明显不如之前，逐渐露出疲倦的态势。 章勇放开对手，后撤几步，舍斐克终于得到喘息，以为对方打累了，不料章勇调整了攻击距离，抽出一记重重的鞭腿，“啪”地踢在他的左大腿外侧，这招也是舍斐克惯用的腿法。 舍斐克左大腿受挫，斜着身体一个趔趄，移动着躲闪，还没挪开几步，又被章勇上来用鞭腿抽中大腿，如此反复下去，接连被踢中了十几次。 舍斐克此时体力几乎耗尽，大腿的肌肉胀痛，开始一瘸一拐的忙于逃避章勇的打击，他仍用意志品质坚持着战斗。 眼看第三局比赛还剩下1分多种，我在台下不禁大叫：“ko他！ko他！” 章勇踢完了舍斐克的左腿后，开始把他的右腿当做目标，边踢边口中念念有词：“让你鞭腿，让你膝盖，让你鞭腿……” 舍斐克强忍剧痛，绕着擂台躲闪，他没有想到章勇这时的踢击如此犀利，自己的大腿像被用电击一样生疼、肿胀。 终于，舍斐克再也挪不动脚步了，靠着擂台围绳，支撑住身体不倒下，任由章勇用鞭腿抽打。 章勇故意不踢舍斐克的其他身体部位，反而左右开弓，轮番抽打他的双腿，完全把他当做沙袋一样虐待。 舍斐克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身体下沉，双腿实在承受不住了，扑通跪到台上，大叫道：“别打老子的腿喽，老子认输喽！” 舍斐克这一叫，令全场惊愕，发出阵阵嘘声，泰拳王怎么一口中国话，还是湖南腔？ 章勇一听，哈哈大笑：“原来是个假泰国佬！” 随即，章勇不再犹豫，一脚踢在舍斐克的屁股上，把他踢出了几米远，像个皮球似的在台上翻滚。 章勇紧跟上去，不待舍斐克回过神来，作出还要踢打的架势，舍斐克用双拳抱着头，拼命叫喊着：“别再打喽，别再打喽！” 裁判忙拉开章勇，挥手停止比赛，宣告章勇以绝对优势获胜。 全场欢腾了，这场比赛峰回路转，章勇前两局被动挨打，最后一局全面掌控局势，痛击对手，并且把对手打出原形，实在是让大家酣畅淋漓，直呼过瘾！ 舍斐克坐在地方，懊恼地摔下拳套，双腿发红，肿胀发麻，几乎失去了知觉，他已经站不起来。 章勇上前说：“你咋是个湖南人，你啥子时候去的泰国？” 舍斐克白了章勇一眼：“老子输喽就输喽，老子是哪里人，关你么个事情？” 本来“神龙搏击俱乐部”重金聘来舍斐克，想在总冠军第一场比赛中，好好地表现露露脸，结果最后一局，露出了屁股，让他们极其难堪，开始灰溜溜地离开现场。 章勇沉浸在获胜的喜悦中中，在台上扬起拳头，愉快地接受现场粉丝们的庆贺，舍斐克被医护人员用担架抬了下去。 李文均这时来到我身旁，伸出手说：“祝贺你们，获得第一场的胜利！” 我忙客气道：“谢谢，谢谢！不过作为组织方，这个假泰拳手，怎么混进来的？” 李文均哈哈一笑，说：“我就是‘神龙搏击俱乐部’的合伙人之一，这个舍斐克是他们找来的，但没有料到是个假货。” 我说：“把你们的拳手打败了，你不介意吧？” 李文均说：“同样这个节目也是我们赞助的，如果比赛不精彩，我会更介意。你们好好打，下午的重量级拳手，实话告诉你，也是我们俱乐部的！不过这个拳手，我相信你们是打不赢的！” 他说罢哈哈一笑，拍拍我的肩，匆匆离开了。 我呆在原地，没有想到比赛的内幕，都是在商业的操纵之下。如果下午章勇拿下重量级拳手，最终获得年度总冠军，那必然要损害李文均的某些利益，但他好像又比较支持章勇一直走下去。 现场发出潮水般的叫喊声，把我从思绪中拉回，必须迅速调整恢复，迎接下午的比赛，管他什么内幕，一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 第五十二章 终极对决风云突变 当重量级冠军拳手唐虎，站在擂台上的时候，我才不由地担心起来。 这家伙身形壮硕，手臂极长，足足比章勇高了一个头，神情极为嚣张，完全不把章勇放在眼里。 上午刚刚痛快地拿下第一场决赛，中午休息时，章勇跟我说：“现在谁敢阻挡我前进的步伐，谁就是我的敌人，遇神杀神　遇佛杀佛！” 此刻章勇像打了鸡血一样，浑身充满斗志，对登上“民间擂台”年度总冠军的宝座信心百倍。他同样也无视这个铁塔一般的壮汉，已经抑制不住冲动，想尽快把他击倒在地。 由于是终极对决，这场比赛的重要性和吸引力可想而知，赛前表演了长达半个小时的文艺节目，除了武校学生们的精彩献艺，还请来了知名歌星登台助阵，现场气氛极其火爆，并且电视台高层领导们也莅临现场观赏。 “神龙搏击俱乐部”今天助阵的人员不少，他们似乎已经忘了假泰拳王的耻辱，从热切的目光中，可以看出他们对台上的唐虎充满信心，报以厚望。 比赛开始，裁判手势落下，章勇礼节性地抱拳行礼，但唐虎不理这套，直接一把抓起章勇，使劲把他摔了出去，砸在擂台的围绳上弹落下来，发出巨大的声响。 现场发出惊呼声，随即章勇的粉丝们嘘声不断，嘲讽唐虎的卑劣行为。 但章勇不以为然地爬了起来，他并没有对唐虎的突然袭击有任何抱怨，既然比赛已经开始，对方不行礼又不算违反规则，只是有悖搏击精神。 唐虎一招得手后，更加肆无忌惮了，依仗自己身体的明显优势，紧逼上来，对章勇展开猛攻，拳拳生风，势如闪电。 章勇刚才被摔纯属大意，现在岂能再给唐虎机会？他随即后撤几步，控制好距离，瞅准机会，朝唐虎的膝盖处踢出一记重重的鞭腿。 对阵唐虎这样大级别的对手，章勇这次没有再吝惜力量，“啪”地一声，唐虎躲闪不及，被章勇踢中，横摔倒地，擂台似乎也晃动了几下。 “哗！”台下发出一阵惊呼声，众人没有想到章勇的踢击力量如此之大，更被唐虎的猛然倒地所震撼 唐虎咧着嘴，拖着膝盖，艰难地爬了起来，从他的动作上判断，膝盖处一定疼痛难忍。幸亏章勇没有继续进攻，唐虎蹒跚了几步，忍住这阵剧痛后，不愿落于下风，冲上前来，一脚侧踹踢向章勇的胸膛。 面对唐虎依仗身体优势的进攻手段，章勇反而觉得比上场的泰拳手更好对付，他顺势接住了唐虎的腿，一个转身把腿扛在肩部，然后双臂一甩，扔链球似的，把唐虎摔了出去，头部插在擂台围绳中间，要不是身体被挡，整个人便将冲到台下。 这是之前很多人没有料到的，越是身体高大威猛的力量型拳手，越在章勇面前得不到便宜，只有动作极快的灵活拳手，才能跟章勇周旋。 我在台下暗暗得意，遥望观众席上的李文均，他流露出紧张的神情，显然之前过高估计唐虎的战斗力了。 章勇不再给对手喘息的机会，不等唐虎站起来调整，一个箭步上去，连续的组合拳笼罩着唐虎的头部，狠狠地虐打着他。 唐虎惊魂未定，完全没有料到自己的身体在比赛中没有占到上风，反而被比自己弱小的对手痛击。他用拳套护住头部，弯腰拼命抵抗，在章勇的大力拳击下，身体不断摇摆晃动。 以小博大，以弱战强，历来是大家喜欢看到的场面，众人不禁为章勇的出色格斗而欢呼呐喊，整个演播大厅几乎成了章勇的个人舞台。 章勇越打越勇，把唐虎当做训练时的沙袋对付，出拳的力量明显逐渐加大，唐虎的手臂通红一片，眼看他要支撑不住了。 这时铃声响起，第一局比赛结束，但我感觉铃声来得太快，忙低头看表，发现3分钟的比赛，才过了2分45秒，场下裁判明显提前了结束时间！ 我刚想大声抗议，有人在旁边拍了我一下，我扭头一看是李文均。 他趴在我耳边说：“告诉章勇，第二局不要猛攻了，等第三局时故意输掉比赛！” “什么？！”我惊愕地看着李文均。 “唐虎是我们和电视台包装培养的对象，以后要打专业组比赛，这次必须拿到总冠军！你让章勇输掉，我会给你们一个20万的广告业务和专业组比赛资格！” 说完，李文均转身迅速离开，走回观众席。我愣了几秒，马上反应过来，李文均是见势不妙，拿条件换唐虎的总冠军，由此可见官方的内幕有多黑！ 我急忙登上擂台，告诉章勇这个消息。 “不可能放弃！我要拿总冠军。”章勇喘着粗气说。 “总冠军奖金才15万，他说给20万的广告，还有专业组比赛资格！你的目的不正是要参加专业组比赛么！没时间了，你别冲动，我觉得可以接受！”我的选择也倾向于李文均开出的条件。 “输给这个熊货太丢人了！我不放弃！”章勇坚持自己的想法。 “总冠军只是个称号，实际的利益和后期发展才是更重要的，你……” 我话还没说完，第二局比赛开始了，章勇没有搭理我，猛地站起来，径直走向擂台中央，那架势好像要把唐虎立即ko掉！ 我无奈地下了擂台，朝李文均望去，发现他也在望向我，并且伸出一个大拇指摆在胸前，可能认为我已经和章勇达成了共识。 唐虎这局不敢贸然进攻了，他发现自己速度不如章勇，更让他诧异且心生胆怯的是：对手的身躯里竟能迸发出如此惊人的力量。 章勇看来想坚持自己的主见，不愿轻易放弃总冠军的头衔，他主动展开攻击，不断用拳法和腿法击打唐虎。 唐虎吸取了教训，既然自己的身体优势发挥不出来，技战术不如章勇，而且力量上又吃亏，他便不敢一味地躲闪和抵抗了，开始狡猾地采取搂抱动作，令章勇的进攻无法有效地施展出来，同时裁判不断停止比赛，把双方拉开，从而保存了体力，浪费了比赛时间。 如此一来，把章勇惹恼了，只有采取贴身膝击的攻击方式，但唐虎体格彪壮，膝击只能打在他的大腿外侧，造成不了有效的伤害。 我在台下不禁着急，照这样下去，打完三局，章勇即使ko不了唐虎，也会以点数优势取胜。 第二局结束，我立马翻身登台，问章勇：“想好没有，拿总冠军还是故意输?” 章勇眉头紧锁，沉默不语。 “这些比赛都被他们的操控了，你即使拿了总冠军，李文均可能在压力之下，不会让你参加专业组比赛的，所以你不能赢唐虎！”我把厉害关系说给章勇听，“以你的实力，应该去打专业组比赛，才能获得更大的名气和成就，甚至以后跟国外拳手较量，你理智点！” 这番话，让章勇动心了，他把目光从台上举牌走动的武林宝贝身上收回，说：“我明白了，知道该怎么做。” 不料，第三局比赛刚开始，章勇上去就是一通重拳，把唐虎逼到了擂台角落，打得他手臂麻痹，无法抬起来，随后头部又接连受到重击，汗水飞溅，眼看即将支撑不住而倒地。 我顿时怒了，这个鲁货，关键时刻控制不住自己。 突然，章勇后撤几步，大吼一声，冲向唐虎，奋力跃起，一个飞踹踢向他的头部，这一脚若是击中，唐虎必定ko！ 谁知，在章勇快要击中唐虎的刹那间，唐虎由于被之前的重拳打得眩晕，身体一歪，倒了下去，致使章勇这一脚踢空，整身体从擂台上飞出去，落在场下裁判组的桌子上，巨大的重力把两张桌子齐声砸碎，吓得旁边众人慌忙躲避，一名女工作人员发出凄厉的尖叫声。 现场谁也没有想到比赛会出现这个变故，章勇躺在木桌的碎片中翻滚，似乎已严重受伤，我赶紧上前查看，并大声呼喊医护人员。 章勇挣扎了一会后，被我搀扶起，他捂着腰部直不起身，对医护人员表示腰部摔伤，无法继续比赛。 这时我才恍然大悟，章勇原来故意采用这种手段，选择意外受伤的方式，从而放弃比赛，给自己赢得了尊严。 唐虎在台上已经重新站起，他见章勇坠落到台下受伤，喜不自禁地挥臂高呼，庆祝自己获得了比赛胜利。 章勇有点黯然，默不作声地向后台走去，我和秦月不再逗留，紧跟上前，留下彤彤和粉丝们在现场口瞪目呆，他们还无法相信比赛会以这个意外方式结束。 来到休息室，听到外面传来的欢呼声，我们三人有些失落，本该属于章勇的胜利，如此这般拱手相让了。一路走到今天，我其实也不愿面对这个结果，但商业的搏击比赛就是这样，以利益为先，还要遵循游戏规则，否则可能无法生存下去。 我安慰章勇说：“你做得很好，放弃总冠军，不见得是个坏事！” 章勇恶狠狠地说：“要是李文均敢耍赖，我就……” 李文均正好推门而入，满面春风地说：“谢谢，谢谢！你们干得很漂亮，帮了我大忙了！” 我正色道：“你答应的事情，怎么兑现？” 李文均豪爽地说：“你放心，章勇虽败犹荣，我会推荐一个广告给你们，费用保证不低于20万！另外你们明天来电视台，签订专业组比赛的合同！我都安排好了！” 听到李文均信誓旦旦的承诺，我和章勇才松了口气，心情晴朗起来。 果然，在章勇让出了民间擂台年度总冠军、“谁是大英雄”成了唐虎后，电视台栏目组跟我们签订了专业组比赛合同，商定章勇以75公斤级的身份，参加明年的新赛程。 彤彤在了解到整个事情的真相后，对我们的选择也表示赞同，她告诉我们，据她叔叔介绍，“神龙搏击俱乐部”的幕后老板来头不小，是“武林争霸”节目的主要投资商，连电视台台长都敬畏他们三分。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有时候舍弃，也许是为了更好地收获。 随后，李文均信守了承诺，把章勇推荐给商家，准备拍摄一则电视广告，但为那种产品代言，还不得而知。 过了几日，一个电话打来，声称自己是影视广告公司的刘总，请我们过去商谈广告拍摄的事情。 我好奇地问他：“你们给章勇接的是什么产品代言？” 刘总电话里呵呵一笑，说：“男性专科医院的广告！” ------------ 第五十三章 铁骨柔肠 “重振男人雄风，九鼎男性专科医院，是您的最佳选择！” 章勇光着上身，架臂握拳，展示着肱二头肌，充满自信地冲着镜头展开笑容，大声说出广告词。 “好！非常好！”导演伸出大拇指表示赞赏，示意拍摄结束。 “导演，这就拍完了？不给俺安排个女孩，演个对手戏啥的？”章勇冲导演嚷嚷。 “哈哈，这是代言广告，主要展示您的威猛形象，又不是拍电影！”导演笑道。 “给俺画了这么浓的眉毛，俺还以为要演戏呢！”章勇说。 “下次，下次有机会请您来演男主角！”导演心不在焉地应付了几句。 当这则15秒的电视广告在神州卫视播出后，我看了哈哈大笑。 “不错，的确有得了难言之隐后，重获新生的样子，你荧屏上的形象很不错嘛，这个医院的领导有眼光哇，选择你来当代言！” “那当然，我还是很有表演天赋的。”章勇说，“这20万终于到手了，我至今赚到的最大一笔钱。我拿十万用，剩下的十万交给你保管，不能一直让你花钱，咱现在也是款爷了！” “怎么，要回去看儿子了？”我问。 “恩，明天就走，把儿子要回来！”章勇一想到儿子，便抑制不住兴奋之情。 两天后的下午，小雨夹雪，寒风凛凛，乡下的景色凋零黯淡。 我和章勇拎着大包的食品和玩具，来到他前妻的父母家，刚进院子，就看到一个两岁多的男孩正蹲在地上玩耍，小脸冻得通红。 “帅帅，帅帅！爸爸来了！”章勇激动地喊道，放下手中的东西，张开双臂扑上前去。 帅帅被章勇猛地抱住，但似乎已不认得面前的爸爸，吓得哇哇大哭，使劲挣扎着，令章勇有点不知所措。 “你个狗日的畜生，放开帅帅！” 从屋里奔出一个黑瘦的老头，大声叫唤着，朝章勇头上上胡乱扇了几巴掌，用力把帅帅夺了过来。 于此同时，一个矮胖的老太婆也跑了出来，把帅帅紧紧搂在怀里。 “你个狗日的，到我家来干啥，要抢孩子么？”老太婆指着章勇尖声骂道。 “爸，妈！我来看帅帅！”章勇诚恳地说。 “谁是你爸妈，跟我滚！在外面养了个臭**，你把我女儿给害惨了！”老太婆应该是章勇的前岳母，她吐沫横飞，一副想要把章勇吃了的凶狠模样。 章勇忙极力辩解，可几句话不合，他们开始更加激烈地争吵，帅帅坐在地上，扯开嗓门哭喊着。 “把儿子还给我，法院判给我的！”章勇恼怒地叫道。 “你还有脸要孩子，你个陈世美！呸！”老太婆一口浓痰，准确无误地吐到章勇的额头上。 面对混乱的场面，我一时间不知如何应对，怕章勇冲动，忙把拽他到身后，挡住老太婆说：“大娘，别生气，有话慢慢说！” 这时，从外面冲进一个20多岁的平头小伙，一见章勇，立即蹦了起来，大骂：“你个熊货，还敢来我家！” 平头小伙窜到院子角落里，抄起一把铁锨，猛地朝章勇抡下。 章勇刚抹去额头上的浓痰，见平头小伙突袭自己，他并未躲闪，迅速伸手抓住铁锨，然后手臂一甩，铁锨便飞了出去，砸在院墙上，迸射出火星。 平头小伙被章勇的勇猛给震住了，站在原地怒目圆瞪，想上前却又不敢妄动。 我气愤地叫道：“哎，你是谁？怎么上来就打人啊？！” 章勇接话说：“我小舅子，纯属一个楞货！” “谁是你小舅子，你他妈的才楞货！你抛弃了我姐，你个狗玩意！”平头小伙义愤填膺地吼道。 看来章勇前妻一家人，对章勇的成见很深，一致认为章勇在外面养了情人，才导致离婚。但章勇冤比窦娥，这个莫须有的罪名是无法洗清了。 章勇叹了一口气，不再辩解，从怀里掏出一个纸袋，淡淡地说：“这里有五万块，你们拿去吧。” 三人被章勇的举动弄得呆住了，齐刷刷地看着纸袋，又面面相觑，没人主动伸手去接。 “要不要？不要算了！”章勇作出要把纸袋收回的动作。 黑瘦老头忙上面一步，伸手夺下纸袋，打开一看，五叠红艳艳的纸钞，无比地夺目，他双眼发光，喉咙抖动，咽下了一口唾沫。 “你这是啥意思？”黑瘦老头问，他的脸色舒缓了许多。 “谢谢你们这么久照顾帅帅，算是补偿吧，今天我要把他带走！”章勇望向儿子，眼中充满父亲的柔情和怜爱。 “啥是补偿，你给我们带来的伤害，这点钱能补偿得起么？”平头小伙盯着面前的五万元，嘴里嘀咕着，但已不再怒气冲冲了。 章勇不耐烦地说：“不够我再给你们加，但帅帅不能留在你们家！否则我告上法院！” “加多少，再加五万么？”老太婆轻蔑地斜视章勇，“我女儿的青春你赔得起吗？” 黑瘦老头大手一摆，制止了老太婆继续说下去，他把钱放进纸袋，紧紧夹在咯吱窝里，换了一副和蔼的表情：“到屋里说吧，天怪冷的。” 终于结束了争吵，大家来到屋内坐下，章勇的目光始终不离帅帅左右，但帅帅一直对章勇存在戒心，躲在老太婆的身后。 “孩子是判给了你，但你人坏，屁-眼也烂，老天爷都惩罚你啊，孩子要不是送到我们家，跟着你指定吃苦受罪！”黑瘦老头严肃地说。 章勇欲言又止，沉默下来，的确自己当时肛瘘手术住院，没法照顾孩子。 黑瘦老头见章勇理亏，继续说道：“孩子跟我们，生活得很好，你难道非带着他出去跟你折腾？” 章勇抬起头来，说：“我……现在有钱了。” “不光是钱的问题！”黑瘦老头眉毛一挑，“你问问帅帅，他愿不愿跟你走，愿意的话，你现在就带他走！” 章勇一听此话，想重获了新生一般，振奋地站来，向帅帅伸出手臂，喊道：“帅帅，到爸爸这来！” 帅帅一看章勇朝自己招呼着，又吓得“哇哇”大哭，扑进老太婆的怀里，嘴里不停喊着：“坏蛋，灰太狼，灰太狼……” 章勇蹲下来，慈爱地哄着帅帅：“爸爸不是灰太狼，爸爸给你买了好多玩具和好吃的，你跟爸爸回家吧！” 帅帅哭得更厉害了，把脸埋在老太婆身上，躲避章勇的视线，仿佛面前蹲着的是个怪物。 “行了，把帅帅抱里屋去！”黑瘦老头对老太婆命令道，“你看，帅帅一个多月都没哭过，你一来，他就吓得不能行，你觉得帅帅愿意跟你走么？” 章勇恋恋不舍地看着帅帅被抱走，无奈起身，坐回椅子上，哀叹了一声，他实在不忍心让孩子继续哭喊，毕竟身上有病。 黑瘦老头趁热打铁：“你还是让帅帅留在我们这吧，孩子有吃有喝，万一发病，也能及时照看啊，你一个大老爷们，不能天天走到哪里就把孩子带到哪里吧？” 章勇思索了一会，说：“好吧，我现在这个情况确实不适合带他，就先留给你们照顾，但以后我一定要带走！记住，法院是判给我的！” “嘿嘿，我是帅帅的亲姥爷，你就放心吧，这五万块钱……”黑瘦老头狡黠地笑着。 “你留下吧，对帅帅好点，营养要跟上，有什么事及时联系我！”章勇又掏出一张银行卡，“这张卡的密码是帅帅的生日，以后需要用钱，我会往里面打款。” 黑瘦老头脸上笑得象朵菊花，忙接过卡说：“你放心，你放心！” 章勇起身往里屋走，想去看看帅帅，老太婆出来拦住了他，说：“帅帅刚哄睡着，你就别进去了。” 章勇只好站在门口，往里面久久地望了一会，最后像下了很大的决定，拔腿就走。 我忙跟上去，两人出了院子，外面的风更大了，卷着细碎的盐粒子打在脸上，刺骨地寒冷。 “就这样走了？白送了五万，孩子也扔下了？”我大声问道。 “你没看孩子都被他们教坏了，我都成了他妈的灰太狼！就他们一家人是喜羊羊！等我条件好了，再回来要孩子！”章勇没好气地说。 “把孩子带回去多好，让秦月帮你照看！以后你们组建一个新家庭！”我笑嘻嘻地说。 章勇大嘴一咧：“别扯了，我跟秦月还隔着一张纸呢，以后再说吧，咱们现在去哪？” “到我老家去，让小叔带我们找老母鸡和大鲤鱼！”我兴冲冲地说。 ------------ 第五十四章 猎杀金色鲤鱼 再次来到大爷爷的土屋前，这里已是残桓断壁，枯草遍地，满目的荒凉，令我不禁感慨万分。 小叔说：“你大爷爷死后没多久，夜里一场大雨把房子浇塌，菜园子也没人管了。” “那屋里的东西都埋里面了么？”我问。 “没啥东西了，只剩一张床和桌子。”小叔说。 我默默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似乎下面埋着许多陈年的故事。 “对了，听前面的六叔讲，他那晚下大雨时路过，看见从屋里飞出一个火球，然后屋子就塌了。”小叔诉说着，眼中闪过一丝恐惧。 “那老头喝多了吧，晚上下大雨，他该不会把远处的电灯泡当火球了，哈哈！”我笑道。 “他的眼神好着咧，平时没事还去打野兔，他那晚也没喝酒！”小叔解释说。 我不愿继续跟小叔聊这些迷信的见闻，提出要寻找十年的老母鸡和大鲤鱼。 小叔一听直摇脑袋：“十年老母鸡倒是能找找，大鲤鱼咋逮？天这么冷！” 我知道，鲤鱼到了冬季后进入冬眠状态，它们潜伏在河底，春夏才是它们的活跃期。 “来不及了，我实在着急需要用，这时候鲤鱼不爱动弹，岂不是更好逮了啊？”我问小叔。 “怎么会更好逮了呢，反而更难逮了，除非到水底去叉！”小叔说。 “那就去叉！”章勇在一旁大声说。 小叔乐了：“哈哈，这个天到水里去，还不把人冻死哇，谁傻了吧唧地下水？” 我考虑了一下后，问小叔：“你确定上次钓到的那只，不是之前村民逮到的？” 小叔斩钉截铁地说：“肯定不是，两条鱼身上的颜色不一样！” 我说：“那就好，说明周大湖里至少还有2条大鲤鱼！” 小叔大笑，说：“逮过的那条，它眼睛被我挖出来了，还能自己长出来不成？” “那说不定哎，一米多长的大鲤鱼，成精了啊，想死都不那么容易，说不定真能再长出鱼眼来！”章勇笑着说。 我决定还是要试试，不及时解决药方问题，心里总是不安。但这个季节，只能里面穿上保暖内衣，再套上潜水服，游到湖底了。 我和章勇第二天赶往200多里外的市区，购置了2套潜水装备和帐篷，租了一辆带驾司机的越野车，返回老家。 小叔早已备好了捕鱼工具，并告诉我十年老母鸡已经在村东头找到了，这个消息让我十分高兴，对捉到大鲤鱼的信心也大大增强。 我们一大早驾车出发，周大湖离村子并虽然不是很远，但今天下起了中雪，道路泥泞，十分难行，足足一个小时后才到达湖边。 这个季节加上恶劣的天气状况，放眼望去，周大湖一带毫无人影，也方便了我们进行捕鱼。 小叔指引我们绕过一片树林，来到湖的最东面，靠近山丘的地方，他介绍说这里的水最深，鲤鱼冬天时喜欢在这里潜伏。 我仔细观察了一下，所处的地势有点低洼，而且隔着树林，万一有村民路过，正好不易被发现，便放心地熄火驻车，搬下工具，安扎帐篷。 我和章勇在帐篷里脱下外套，穿了2层保暖内衣，套上潜水服，从头到脚全副武装起来，紧固好潜水气瓶，准备下水尝试一番，练一练潜水动作。 湖里冰冷彻骨，好在保暖内衣起了作用，我和章勇缓缓踱到深水处，扎入水中，进行了十多分钟的演练，逐渐行动自如起来，便游回岸边，决定正式开始捕捉鲤鱼行动。 小叔从枯黄的芦苇丛中，拖出一条木船，这是他昨天从渔民家租的，事先藏在这里。我和章勇把鱼叉、潜水灯、渔网等工具扔上木船，吩咐司机在岸边等待，我们三人便上船，往靠近山丘的方向划去。 一阵狂风夹杂着雪花刮来，木船左右摇摆不定，似乎要被掀翻，小叔沉稳地掌舵，我们很快来到山丘的断壁下，避开了风势。 我对章勇说：“天气不好，要尽快结束战斗！在水下觉得身体不舒服，要赶紧上来！” 章勇应声：“放心吧，看到大鲤鱼，我一叉子插死它！” 小叔这时有点紧张了，不安地说：“你们要鲤鱼眼珠子到底干啥？别瞎折腾啊，出了事我咋对你爸交代！” 我没有理会小叔的担忧，抄起鱼叉，拎着潜水灯，率先跳下水，章勇也拿起工具跟我跳下来，只留下小叔在船上叫了一声：“你们小心点……” 潜入水中后，章勇游在前，负责主攻，我在后负责助攻。我们用潜水灯，不断照射下方，逐渐到达湖底。 湖底的温度明显高于湖面，而且湖水清澈，视线范围不错。各种水中植物因我们的到来而轻轻摇摆，不断有鱼类从身边逃窜，一条粗壮的蛇鳗在草丛中游荡，它的肚皮闪耀着幽幽的光芒，增添了几分神秘和恐怖的气氛。 章勇忽然回头向我打个手势，我顺着他的指示望去，只见不远处，有条一米多长的大鲤鱼，正靠在一块巨石旁，让我不禁激动万分，没想到这么顺利就找到猎物。 等我和章勇靠近一看，才发现这条鲤鱼双目空洞，鱼眼已被挖去，呆若木鸡一般，对我们的来访毫无反应。 正是之前那条被小叔捕获上来的鲤鱼，它的眼珠已经被我做成“七窍玲珑汤”。 看着失去双目的鲤鱼，一股怜悯之情从我心底升起，不知它是如何生存下来的，能活到现在，实属不易，生命力之强，令人钦佩。 我向章勇做出手势，放过这条鲤鱼，继续寻找下一个目标。 正当我们准备离开时，突然从巨石后面，露出一条硕大的鲤鱼尾巴，我忙用潜水灯碰击了一下章勇，示意他停止游动。 随后，我悄悄地绕到巨石左侧，看到一条更大的鲤鱼，正躲在后面，虎视眈眈地对着我。 它全身的鱼鳞泛出金色，跟白森森的鱼眼形成鲜明的对比，一张大嘴不断张合，警惕地往后移动了一下。 此时，章勇也悄然来到巨石的右侧，配合我形成前后夹击，包围了这条金色鲤鱼。 我控制住心跳，屏住呼吸，慢慢抬起手，用食指点点金色鲤鱼，让章勇准备发起进攻。 章勇领会我的意图，他轻轻把鱼叉移到身前，对准金色鲤鱼，缓缓地伸出，等靠近后再发力，以防止动作太大，惊动它。 我继续跟金色鲤鱼进行正面对峙，吸引它的注意力，而金色鲤鱼似乎没有觉察到身后有个已然出击了的敌人，它的尾巴仍不紧不慢地左右摆动。 当章勇的鱼叉距离金色鲤鱼还有半米的时候，我的心几乎要跳了出来，章勇只要手臂猛地发力，鱼叉必然会刺入猎物的身体。 谁知节骨眼上，章勇的屁股后面咕咕作响，几个大气泡冒了出来！关键时刻，他忍不住放了个大屁。 刹那间，金色鲤鱼受到惊吓，尾巴奋力一甩，身体拧动，往上方窜去。 而章勇这时才把鱼叉刺来，落了个空。 我急忙用力摆动双脚，跟踪金色鲤鱼，好在它并没有逃多远，来游到一片水草前，停顿了一下，好像有点犹豫。 我挺起鱼叉，准备最后的一搏，不能放弃这个机会。 不料，金色鲤鱼在短暂的逗留之后，尾巴一摇，钻入了草丛中，瞬间不见了踪影。 章勇也随后赶到，他为了弥补之前的过错，特别卖力地扒开水草，一个黑乎乎的石洞出现在我们面前。 我和章勇惊呆了，没有想到水草后竟然隐藏了一个洞穴，它足有三尺见方，用潜水灯照进去，看不到底，深不可测的样子。 我和章勇相视而望，不知是否要钻入石洞进行追击。 ------------ 第五十五章 湖底水鬼 谨慎起见，我和章勇决定先游回水面，更换新的潜水气瓶，再回来进行下一步行动。 离开前，我们陆续把附近的石头都挪到洞口边，将出口封死，防止金色鲤鱼逃离。 小叔正紧裹着军大衣，提心吊胆地坐在船上抽烟，看到我冒出水面，不禁喜出望外，叫道：“没出啥事吧，逮到了么？” 我见章勇也上来了，大骂道：“你个败家玩意，是不是故意放屁？！” 章勇抹了一把脸，笑眯眯地说：“不是故意地，肚子受凉了，没憋住，哈哈！” 小说听我讲述了刚才发生的一切，问：“那个洞有多大？” “挺大，一个人钻进去很轻松，但不知道里面是啥样的！”我说。 小叔突然面露惧色，劝道：“还是回去吧，别进那个洞了！” “那怎么行，洞都堵起来了，鲤鱼跑不掉的，我一定要叉死它！”章勇愤恨地说。 小叔欲言又止，让我觉得奇怪，问道：“咋了，小叔？你想说啥？” 小叔压低声音说：“周大湖里有水鬼，那个洞不太吉利，别钻了，咱们回去吧，到别的地方逮鲤鱼。” 我甩了甩快冻僵了的手，认为小叔是在吓唬我们，催道：“我的亲叔叔啊，别瞎扯了，快拿2瓶新气，我们赶紧下去结束战斗！” 章勇哈哈大笑，安慰小叔：“叔，你放心，遇到水鬼，我一定把它叉死带上来！” 小叔急了，说：“我真没吓你们，今年夏天，有个小孩在湖边玩，就被水鬼一把拽下去了，到现在都找不尸体，而且周大湖每年都有小孩被水鬼逮走吃掉！” 我不再跟小叔啰嗦，换好汽水瓶，检查好装备，对章勇说：“你管好自己的屁-眼，别以为做了肛瘘手术，就牛叉了！” 随即，我和章勇便潜入水中，隐约听到水面上小叔焦灼的嘱咐声。 到了湖底，我们按路线找到石洞，见洞口的石头纹丝未动，估计那金色鲤鱼受了惊吓，躲在里不敢出来了。 章勇扒开石头，我率先钻了进去，用潜水灯直射前方，小心翼翼地前行，章勇紧跟在后面。 石洞内的墙壁十分光滑，我们游了大概十多米，空间逐渐大了起来，我用潜水灯照射四周，发现里面十分开阔，足有几十平方米，中间被多根粗大的石柱支撑，是个自然形成的山内洞穴。 我示意章勇留在出口处，而我进一步深入寻觅，一旦金色鲤鱼逃窜，章勇则是最后的必杀关卡。 这里毫无任何水中植物，地面全是黝黑的淤泥，隐约嗅到腐烂的恶臭味，我不断用潜水灯照射四周，逐渐到了洞穴的最里面，看到一堆白色的物体。 我好奇地游近一看，顿时毛骨悚然，这堆白色物体，分明是人的骸骨。 我控制住情绪，凝神观察，这堆白骨中，有近十个头骨，从头骨的大小判断，应该是儿童。 这让我想起之前小叔的话，难道真有水鬼？那些在周大湖溺水失踪的儿童，难道都被水鬼捉到这里？瞬时间，我的背后冷嗖嗖得，双手不禁颤抖起来。 正在这时，我不经意地抬头，恰巧看到那条金色鲤鱼，正躲在对面的石壁凹陷处，纹丝不动地盯着我。 我立即忘记了刚才的恐惧，刚想回头通知章勇，突然身体一晃，一股巨大的力量把我往后拉拽着。 我大惊不已，忙扭身回头看，一个浑身长满红毛的怪物，双手死死抓住我的右脚踝，它龇牙咧嘴，露出獠牙，一双圆圆的眼睛发出晶莹的阴森光芒。 我吓得拼命蹬踏右脚，但红毛怪物的力道十分强，令我无法蜷起右腿，我用鱼叉猛地朝它刺去，但它奋力拽着我往下方坠落，鱼叉无法触及它的身体。 我的背部立即撞在一块尖锐的石头上，剧烈的疼痛几乎使我昏厥过去，全身发软，鱼叉和潜水灯也随之掉落。 紧接着，那红毛怪物窜到我的头部，伸手往我的脸上袭击，我眼前发黑，原来它抓了一把淤泥，往我的口鼻中塞。 幸亏我戴了潜水镜，鼻子也被护住，我死死咬住口中的潜水管，不敢松开，一旦失去氧气，我将小命不保。 性命攸关之际，一道强光射来，章勇及时地赶到了！ 他用锋利的鱼叉朝我的头顶方向刺去，那红毛怪物随之发出锐利的尖叫声。 我惊魂未定，忍着背部的剧痛，抹去脸上的淤泥，捡起鱼叉和潜水灯，方才缓过神。定睛一看，鱼叉已插入红毛怪物的胸部，将它牢牢地钉在石壁上，不断有猩红的鲜血从伤口中涌出。 这时我才看清，红毛怪物的体格并不是很大，还不及一米长，但它的力量却如此惊人，此刻它的头耷拉着，四肢无力地垂下，显然已经断气。 章勇猛地抽回鱼叉，红毛怪物软软地从石壁上坠落，它翻着白眼，像猴子一样的嘴巴张开着，尖利的獠牙使人不寒而栗，幸亏它刚才没有咬我。 我呼吸逐渐平稳后，才想来那条金色鲤鱼，忙寻望过去，看到它还躲在原地，一动不动，似乎在装死。 我举起鱼叉，慢慢靠近这条此刻已经变傻了的鲤鱼，狠狠地把鱼叉刺入它的肚子，把刚才被红毛怪物袭击的怒火，全部发泄出来。 金色鲤鱼剧烈地拍打尾巴，扭动身躯，血液和泥土混合着，使得眼前一片浑浊。 章勇等不及了，上前抽出匕首，三下五除二，利索地把金色鲤鱼的头割了下来，它才逐渐不再动弹。 我们把红毛怪物和鲤鱼装进渔网收紧，准备返回水面。章勇却拉住我，让我看向那堆白骨。 我不明白章勇的意思，他上前翻动了一下残骸，捏出一块玉佩，随后，又找出一块已经发黑斑驳了的长命锁。 我领悟出章勇的意思，也跟他在这堆白骨中翻寻起来，前后共找到6块玉和2块长命锁，我们准备把它们带上岸，交给村民们辨认。 刚从石洞出来，我和章勇同时看到一条一米多长的大鲤鱼，从不远处悠然地游过来，我们立即停止动作，等它游过去，才放下渔网，抄起鱼叉迅速跟上。 这条鲤鱼的警惕性很差，没有察觉出自己被跟踪。它径直来到之前那条被挖去双眼的鲤鱼面前，用头触碰了一下对方，随后张开嘴，吐出一条小鱼。被挖去双眼的鲤鱼，条件反射般地张嘴，极快地吞下了送上来的小鱼。 我和章勇恍然大悟，原来被挖去双眼的鲤鱼，是这么生存下来，而给它喂食的鲤鱼，则是它的忠诚伙伴。 多么感人的一幕，鱼类尚且对自己的伙伴不弃不离，比我们人类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时我犹豫了，如果捕杀了这条仁义的鲤鱼，被挖去双眼的鲤鱼，也将饿死。但如果不及时动手，再想找一条这么大的鲤鱼，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 第五十六章 打捞尸骨 正当我在迟疑不决时，章勇已经伸出鱼叉，慢慢接近那条给伙伴喂食的鲤鱼，然后猛地向它刺去！。 他的动作一气呵成，鱼叉稳稳地插中鲤鱼的尾部，把它顶在巨石上，随着身躯的剧烈挣扎，吓跑了旁边的无眼鲤鱼。 我还没来得及上前，章勇已经左臂一伸，把鲤鱼紧紧抱在腋下，快速抽出匕首，将鲤鱼的右眼挖了出来！ 接着章勇左臂松开，随手拔出鱼叉，那鲤鱼疼痛不已，拼命甩动尾巴，搅起大片的浑水，立刻不见了踪影。 章勇把手掌冲我一摊，展示着这颗鲜血淋淋的鲤鱼眼，潜水镜后露出狡黠的笑意，仿佛在说：“不杀它，挖它一颗眼，留着它继续给那条鲤鱼喂食！” 我们带着战利品，露出水面，小叔早已等得心急火燎，看到我们终于上来了，而且渔网中捕获了战利品，不禁展开笑颜。 我和章勇把渔网中的红毛怪物和鲤鱼奋力托上木船，小叔这才发现里面有个毛茸茸的东西，吓得猛地身体后仰，坐倒下去。 “啊！这是啥玩意？！”他大叫道。一脸的惊恐。 “哈哈，这就是你说的水鬼！走，回去再说！”我率先游向驻扎地。 我们回到岸上，招呼司机帮忙把船上的东西搬下来，我和章勇赶紧钻进帐篷，脱下潜水装备，套上羽绒服，大口喝着热茶。 小叔余魂未定地进到帐篷里，问：“到底怎么回事？那怪物是啥？！” 我便把在石洞里的经历告诉了小叔，并掏出一把玉佩和长命锁，让他看。 小叔听后脸色都白了，喃喃道：“这就是那水鬼，就是那水鬼……” 他抓起那些玉佩辨认着，突然叫道：“这块玉我认识，是村头老棍家孩子的，他今年夏天在湖里被水鬼抓走的！” 我和章勇的身体已经完全暖和过来，从帐篷里钻出，去欣赏岸边的战果，司机正用鱼叉戳着红毛怪物，试探它是不是真的死了。 红毛怪物已经被冻僵了，它脸上毛发较少，呈深青色，皱纹很深，长着狗一样的鼻子，猴子似的嘴巴，露出尖利的獠牙，一副令人恐惧而厌恶的模样，我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动物。 我拎出金色鲤鱼的头，挖出双眼，这样便按古书的要求，完全正确地收集到了3颗鱼眼。 我对小叔说：“今天我们共见到三条大鲤鱼，什么龙太子啊，都瞎说！如果鲤鱼是龙太子，那这个怪物是啥？就算把鲤鱼都杀死，也不会有龙王发大水，但这个怪物却吃了那么多小孩！” 小叔拿着玉佩和长命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司机插话道：“这个水鬼，可能就是乡下常说的水猴子，专门在水边拉小孩的动物，力量非常大，我有个同学，他小时候亲眼见过别人被拉下去，尸体一直找不到。” 我赞同司机的观点，对小叔继续说：“它把小孩都拖进石洞了，所以尸体自然找不到。你回村告诉乡亲们，大伙一起把那些尸骨打捞上来。” 小叔说：“行，不过还是要把鲤鱼藏起来，以免有人说闲话！” 我哈哈大笑，说：“好好，照顾那些迷信的大爷大娘们，你跟司机去吧，我们在这等你！” 大家一起动手，把鲤鱼装入袋子藏到车里，又用绳子拴住红毛怪物的脖子，把它吊在旁边的树上。随后司机载上小叔赶回村子，我和章勇进入帐篷休息，等待村民们到来。 一个小时候左右，越野车回来了，后面跟着的几辆拖拉机上拉满了村民，还有很多村民骑着摩托车或者自行车尾随其后。 原本空荡荡的周大湖畔，立即变得闹腾起来：撕心裂肺的哭声、怒不可遏的骂声、小孩们的尖叫声，此起彼伏。而且邻村的村民得到消息，也纷纷赶来。 村长也来了，他在小叔的带领下，大步走到我面前，紧握住我的手说：“大侄子，谢谢你啊，谢谢你找到孩子们的下落！” 我客气了几句后，向村长说明了水下的情况，还有石洞的方位，村长表示立即组织人员打捞尸骨。 失去孩子的村民们，拿着孩子生前佩戴的玉或者长命锁，坐在岸边哭泣不已。大家对吊起来的红毛怪物又怕又恨，围着它吐痰，小孩子们惧怕的同时，纷纷捡起石头砸向它。 我忽然觉得有点不妥，对村长说：“还是把这个怪物保护起来吧，交给县里的专家，做个研究，只有了解了它，才能防止它祸害人，说不定湖里还有同类呢！” 村长和大伙一听，脸上露出惊恐之色，齐声答应，开始制止小孩子们的行为，并且找人专门看护着，只许村民远观，不许攻击。 这时雪已经停了，一艘更大的渔船，从远处驶来，我、章勇、小叔率先上船，村长选了五六个身强体壮汉子，一同前往水下石洞。 在船上的小屋内，水性最好的两名汉子换上了潜水服，我教他们如何使用潜水装备和潜水灯，并让他们先下水练习一会，随后告诉他们准确的方位。 一名汉子先独自潜入湖底，寻找石洞。不一会，他浮出水面，叫道：“找到了！” 于是，他带领另一人拖着渔网，再次潜下。按计划两人要把孩子们的尸骨先从石洞内搬出，然后再装入渔网，最后一起拖上来。 我们在船上耐心等候，大概过了20分钟，水面荡漾，两名汉子露出了头，看来打捞工作进行得很顺利。 大家齐心协力，一起把渔网拉拽上船，远处的岸边响起热烈的掌声和呼喊声。 终于，这些惨死的孩子们，他们的尸骨得以从黑暗冰冷的石洞出来，重新见到天日和自己的亲人。 岸上哭声一片，悲惨的景象令人不忍目睹，我和章勇心里不是滋味，便坐进越野车内，沉默了很久。 “十年老母鸡有了，三颗鲤鱼眼有了，20年老鹅蛋，嗯，秦月她们村里有，这样的话，其他的都不是问题了，这次我一定能成功！”我打破了沉默，聊点让心情好点的话题。 章勇说：“那我的药方中，你觉得哪个是致命问题？” “大屎壳螂，不知道书中说的那种屎壳螂是什么品种，我查过，能达到那种庞大体积的屎壳螂，只有非洲的巨蜣蜷！”我回答道。 “不会吧，我的大科学家！难道咱们要去非洲？再说古代人也没去过非洲啊！”章勇说。 “你怎么知道古人没去过非洲呢？再说非洲人也可能来中国啊！我们熟悉的郑和下西洋，是明朝初期的事情了，而到了万历时期，中国与国外的交流更频繁了！”我笑着说，“必要的时候，我们可以去非洲！” 小叔这时走来敲响车窗，我下车问：“咋啦？事情都办完了？” 小叔说：“一共12个小孩，尸骨无法辨认出来了，怎么埋回头再商量！” 我说：“好，那就没我啥事了，我带上老母改回去了，还要去找20年的老鹅蛋！” “有哇，咱村就有20年的老鹅！连鹅带蛋我都给你抱来！”小叔笑着说。 我哭笑不得，之前一直辛苦寻觅的东西，原来在这片大爷爷的故土上，这么容易就可以找到 三天后，我和章勇带着鸡头、鲤鱼眼、鹅蛋，回到了别墅，秦月正和彤彤在家聊天，看到我们凯旋而归，高兴地上前问长问短。 秦月说：“安安姐上午来找过你，说你的电话打不通！“ 我急忙掏出手机给安安打电话，才发现我已经欠费停机，可能上午刚用完话费。 “她说什么了？”我问。 “让你回来去找她，说画廊马上开张了，请你必须到场。”秦月说。 我这才想起来，今天已是12月底，马上就是新年元旦，我和安安的炒作计划即将拉开帷幕。 ------------ 第五十七章 四个大丑字 元旦这天，恰逢周六，我和章勇上午9点准时赶到省城的新画廊。 庆典仪式很隆重，不但书画界名流和相关领导到场，而且顾老也从外省赶来，仪式上由他亲自剪彩，这无疑大大提升了画廊的形象和档次。 作为新画廊的股东之一，我听从安排，穿戴整齐，胸前别了朵红花，像个新郎官似的伴随安安左右，陪她迎接各界来宾。 安安的父亲笑容满面，女儿的事业不但更上一层楼，自己还不断被大家奉承，众人展开拍马屁的功夫，甚至还有人说我是他的未来女婿,把他逗得大笑不已。 经过上次的国际画展和顾老的提携，我也算小有名气，脸庞已被众人熟悉了，当被恭维成安安的男友时，我心跳加快，不由地避开安安的目光，她倒是落落大方，不做多余的解释，跟大家有说有笑。 今天的重点是拍卖会，在画廊的大厅内举行，吸引了省城的众多媒体，现场座无虚席，人头攒动，这个效果正是我和安安所期望的。 上次帮安安绘制的多幅古画，经过做旧高手的精心加工后，已经真假难辨，而且她刻意借来多幅真品，参杂其中，混淆大家的辨别。 刚开始我还有点担心，但随着活动的进展，我逐渐发现，大家更关注地是活动的气氛和领导的情绪，没有人专门靠近假画进行鉴别。我想，应该是整个活动的包装，还有顾老的声誉，起到了震慑作用。谁会想到在这个名流和大师前来捧场的拍卖会上，会有赝品呢。 果然，我绘制的一副郑板桥“竹石图”，以60万的高价成交！这让我惊讶不已，没有想到郑板桥的作品价位，如今飙升到这个程度。 我不禁唏嘘不已，幸亏我所绘制的是一副尺寸不大的假画，否则按每平尺25万的价位，有可能拍到上百万以上。 在众人热烈的掌声中，竞拍成功的买主站起来向大家示意。我站在不远处暗暗发笑，这个买主西装革履，貌似海外华人的模样，不知安安从哪里找来的临时演员。 拍卖继续进行，作品有真有假，随后5幅古画均卖出了高价，其中我绘制的2幅假画分别以35万和25万成交。 眼看好戏落幕，拍卖会的预期效果也达到了，随后电视、报纸、网络都会有重点报道，安安的画廊也算打响了漂亮的第一仗。 我松了一口气，正准备离开，主持人却让顾老上台讲话，我不得不留在原地，听他老人家的演讲。 顾老神采飞扬地称赞了安安的画廊，并对拍卖会取得的佳绩，表示祝贺。台下众人非常配合地使劲鼓掌，掀起了新的一轮高潮。 顾老今天精神头很足，滔滔不绝地讲了10多分钟，无非是弘扬民族文化，发展美术事业的豪言壮语，对着镜头，他似乎想要说上一整天。 终于在顾老停歇喝茶的时候，省美术协会周会长趁机站起来，提议请顾老现场表演书法，让大家一饱眼福。 众人立即鼓掌欢迎，顾老也很高兴，哈哈一笑，说：“好，好，那我就献丑了！” 台下迅速铺好桌面，腾出空间，笔墨纸砚准备就绪，顾老洒脱地走到桌前，提笔凝神，思索了一下后，挥毫疾书，写下“天道酬勤”四个苍劲大字。 安安的父亲带头鼓掌，围观的众人也齐声叫好，一时间相机的闪光灯乱闪，更加衬托出顾老的风采来。 “我把这四个字，送给你，希望你的事业蒸蒸日上，为书画市场的繁荣，做出贡献！” 顾老笑呵呵地对安安说。 安安兴奋地向顾老鞠了一躬，随即抱着顾老的胳膊，满面的幸福快乐。 “对了，茅锐啊，你也来写几笔，我看过你的字，相当不错，来来！”顾老突然冲我招手。 大家把目光都投向我，我不知所措，顿时懵了，章勇在身后捅了我一下，我才反应过来。 瞬时间，我感到天旋地转，幸亏章勇用手顶住我的腰，不然真有可能往后倒下。我极力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让自己冷静下来。 我木然地点点头，见安安也笑盈盈地望向我，眼中充满了期待，我冷汗直冒，费力地走到顾老身前，动作僵硬地弯腰鞠了一躬，问了声好。 “来吧，作为后起之秀，你也写幅字，大家交流一下！”顾老和蔼地说道，把毛笔递给我。 我完全没有料到顾老会点名让我写字，现在没有”七窍玲珑汤”的帮助，我的书法完全是普通人的水平，写出来岂不是极其丢人？ 怎么办？我低头装作思考状，手心已经出汗了。众人围观，等待我挥毫献艺。 “茅锐，不要紧张嘛，都是同行交流，写什么都行啊！”安安的父亲在旁边安慰道，他其实是希望我能露一手的。 我索性心里一横，顾不上那么多了，与其迟迟地怯懦不动，还不如放手一搏。 我深呼吸，蘸足浓墨，拉开架势，龙飞凤舞地在纸上写出“齐鲁天下”四个字，写完后笔一丢，撤离桌面几步，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众人把目光集中到纸面上，只见“齐鲁天下”四个字奇丑无比，毫无书法的韵味和功力，哪里像练过书法的人所写？大家面面相觑，无人率先表态。 顾老这时露出奇怪的神情，上前低头看着我的“杰作”，他摇了摇头，沉思了一会，又点了点头，但随即又摇了摇头。 在场的领导们见顾老不置可否，他们也不敢随便言语，静待顾老的评价。 顾老终于出声了，他深沉地说：“这四个字，笔力狂放，字体拙笨，形似粗俗，神采迥然……嗯，随心所欲，返璞归真，好字，好字啊！” 一听德高望重的顾老如此评价，大家恍然大悟，对这四个字刮目相看，赶紧纷纷鼓掌，称赞不已，周会长也特意冲我竖起大拇指，不住地点头认可。 “哎呀，真是才人辈出，没想到茅先生的书法非同寻常，意境脱俗啊！” “是哇，当我们还在追求更深的功力时，他已经达到最高的质朴境界了！” “对对，经顾老的点拨，才发现果然如此，这种风范不是我们常人可以领悟到的！” 听着大家的评论，我简直哭笑不得，没想到破釜沉舟地随便一写，居然成了书法大师。 “恩，很好，很好，小茅啊，继续保持，书法嘛，就要有自己的独特风格，这样才能走得更远！”顾老满意地用手指敲着桌面说。 我见已经蒙混过关，不由地心花怒放，忙做出谦虚的表情，不停点头，聆听顾老的教诲。 拍卖会结束后，章勇把我拉到墙角，问：“你的神功大法恢复了么？” 我笑着说：“怎么可能啊，那是因为顾老啊，他还沉浸在对我的好感中，不敢相信那四个字是垃圾，他说字好，就没有人敢说差，大家都以为真得好，哈哈！” 章勇也乐了：“真操蛋啊！早知道我也上去写了，比你写得还要鲁！” “别，这种事以后别再有了，我得赶紧把汤药做出来！”我担忧重重地说。 从元旦起，我开始重复操作古书中“强心益智”的步骤。 每天用生甘草和莲子心泡茶喝，保持良好的心态，禁欲30天已经不是难题了。 “七窍玲珑汤”的各种药材这次也全部备齐，等鸡脑和鲤鱼眼晒干后，跟枸杞一起泡酒。 关键是银丹草的种植，因为目前冬季，我担心种子不能发芽，便用热水浸泡后，再埋入花盆，并且放在暖气片前保持一定的温度。 在这个空档，我终于有时间拿起《绝世奇书》的现代版本，决定好好地研究明白。 这一研究不要紧，我居然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秘密。 ------------ 第五十八章 五行洞藏宝 如果只留意古书原著上的图案，以为这是一个算卦看手相的迷信文章。 页面上画着一个右手掌图案，从小指到大拇指，依次写着“金木水土火”。但仔细阅读内容介绍才发现，手掌其实是一个洞穴结构图。 文中描述，拇指“火”代表入口通道，必须经过“木水土火”四关，才能打开小指“金”的通道大门，获得金银财宝。当然获得宝藏的过程注定是艰难的，前面四关设计了重重机关。 “别逗了，这本书的作者是个非主流戏曲家吧，编出这么幼稚的故事！”章勇哈哈大笑。 我指着文字说：“你瞧，还详细说明了地理位置，在太行山一带，山西省跟河南省交界处，我估计是现在的太行山大峡谷方位。” “真像电影情节啊，有可能是胡编乱造的传说！快找找别的内容吧，有没有吃了可以变帅的秘方？”章勇说。 “怎么，你觉得自己很丑么？”我斜了章勇一眼。不再理会他的调侃，继续查看着书中的内容，其中提到了万历皇帝和宰相张居正。 谨遵先帝的临终嘱托，张居正对年幼的万历皇帝教育比较严厉，他同时掌管朝中大权，把国家治理得也欣欣向荣，但他却有暴敛钱财的贪欲。万历皇帝对张居正又敬重又惧怕，敢怒不敢言。张居正死后，万历皇帝终于可以秋后算账。而张居正死前已料到皇帝会痛下杀手，早安排心腹，把自己的家人和财产，进行偷偷地转移。于是，便有了太行山脉中，“五行洞”里藏宝的秘密。 有确凿的历史背景，有具体的地理方位，有取得宝藏的方法，我不由地蠢蠢欲动了。 “要不咱们去看看，说不定真有宝贝呢！”我对章勇说。 “拉倒吧，有空我也写本书，设计一个情节，说在宝盒里面放了宝贝，埋到嵩山少林寺后面。等500年以后，有人得到这本书，挖出宝盒，打开一看，原来是我拉的屎！”章勇说完，仰面大笑。 我正色道：“你如果真要恶作剧，也不过是简单地埋到少林寺后面，但你会开凿山洞、建造机关么？我看这个宝藏有可能是真的！符合古人的做事风格。” 章勇听我这么一说，想了想后问：“那我们去挖宝，算不算盗墓？” “又不是古代的墓穴，怎么能是盗墓呢，但要去挖宝的话，还是尽量隐蔽点，千万不要让人知道！”我兴奋地说。 “被你一说，我也心动了，咱们马上去干吧！”章勇说。 “不行，现在太冷了，春天再去，可以先筹备一下，等你的比赛打完！”我拍了拍章勇的肩，“虽然不是盗墓，但我感觉比盗墓还刺激，到时候需要你一马当先，勇斗恶魔，就看你的胆量了！” 章勇哈哈大笑：“别说五行洞，盘丝洞我都不怕，最好多一点漂亮的女妖精，我来者不拒！” 转眼到了4月初，天气渐暖，万物复苏，一切即将生机盎然。 在这期间，章勇顺利打完了75公斤级专业组的淘汰赛，进入到最后的决赛。而决赛定在5月1日举行，这中间的空档，可以放松一下，去太行山探寻宝藏。 同时，我早已成功地恢复了绘画的天赋，创作的十多幅油画带来了丰厚的回报，不但购买了一辆7座越野车，各种工具也已购齐，并且通过安安的帮助给章勇拿到驾照，我俩苦练驾驶技术，一切都为太行山之行做好准备。 问题来了，秦月坚持要跟我们同行，她和章勇的关系已经发展成情侣，只是她平日里当我的面，羞于对章勇过于亲密。 “锐哥，让我跟你们去吧，万一发生危险，我还可以帮你们，或者去求救，你放心，我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秦月哀求道，又看看章勇。 我想了想，觉得万事不可不防，真遇到意外，及时通知秦月去找人营救，也是很有必要的，所以就答应了她。 没料到彤彤知道我们去太行山，也嚷着一起去。 “彤彤，我是去写生的，没有时间带你玩，你跟着会无聊的！”我劝她。 “那我跟你学画画，求求你了，带我去吧！我找我爸多要点钱！”彤彤撅着嘴，央求道。 彤彤还不知道章勇跟秦月已经相好，她对章勇依然充满崇拜和好感。 我无奈地摇摇头，最终还是答应了她，毕竟我和章勇如果单独行动的话，留下秦月一个人也不安全，带着彤彤正好与秦月作伴。 如此一来，原本二人之行的计划，临时变成了四人，不过只是增加了费用，并没有给探宝带来什么不便。 临走之前，我去了省城的画廊，把刚画完的一副油画，交给安安，告诉她我出趟远门写生，月底才能回来。 我和安安虽然互有爱慕之意，但始终没有明确地表达出来，彼此的交往也较为矜持而礼貌，平时只是吃饭、聊天、谈论绘画。我觉得这样也不错，细水长流，逐渐加深感情。 正当我们谈笑时，从外面走进一个微胖的中年男子，他神色焦灼，贴近安安的耳边低声了一句，然后又匆匆离开，我一时间觉得他面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安安对中年男子的突然到来感到不适，她神色略变，特别当中年男子走近身旁，她明显惊慌地看了我一眼。 “没事吧？要不我先走了，你忙你的。”我知趣地向安安告辞。 “噢，一个朋友有点事找我……你出去要注意安全啊，常打电话给我，回来后给我欣赏你的佳作喔，真想跟你一起去啊，可我实在太忙，走不开……”安安惋惜地说。 我心头一热，上前握住她的手，安慰她：“没关系，下次我们一起去。” 告别安安，从画廊出来后，我走向马路对面的停车场，正要打开车门，听到不远处有人大声叫骂，我寻望过去，正是之前找安安的那个微胖的中年男子。 “去你娘的蛋，把那个人给我搞定！安总说过了，此事跟她无关！你以后再提安总，小心你的狗腿！”中年男子背对我打电话，恶狠狠地吼着。 我站在原地皱了皱眉，那中年男子挂断手机，猛地转身，从我身边匆匆走过，他似乎对我没有一点印象。 我突然想起来了，这个男子是今年元旦在画廊的拍卖会上，以60万高价，拍得我绘制的郑板桥“竹石图”的那个人！ 我驾车行驶在高速路上，脑海中一会浮现安安的笑颜，一会浮现那中年男子的样子，有种莫名的烦躁充斥着身体，我索性把音乐开得大大的，不再去想此事。 眼下，重要的是赶往太行山大峡谷，找到古书中描述的五行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