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 第一章 承欢 昏暗的天牢中,散发着腐臭的味道。一抹明黄色的身影挟着雷霆之怒而来,让原本就萧索的天牢更加有了几分凄凉的感觉。 “皇上!”天牢的侍卫头领单膝跪地,想要阻止年轻的帝王进入。 “滚开!”夜双羽暴喝出声,冷冽的气息让这天牢里的温度骤然下降了许多。 “皇上恕罪,若没有太后懿旨,任何人都不能探望天牢里的犯人。”虽然知道眼前的人是皇上,可那侍卫也不得不如实禀告。 夜双羽的眼睛微微眯起,愤怒如同实质一般的涌动着,曲手成爪,只听见“噌”的一声,那侍卫的佩刀便被吸到了夜双羽的手里。 “滚开!”再次吐出这两个字,夜双羽已经快失去耐性。跪在地上的人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几乎都要被冻住了。 知道自己的头颅已经保不住了,可那侍卫却还是拒绝道:“皇上恕罪……” 不等他的话说完,他的头颅就已经高高的飞起。 鲜血喷涌而出,沾染在夜双羽那张俊逸的脸上,凭添了几分妖异和血腥。然而仔细看去,他的眼眸深处却潜藏着一丝心痛。虽不易察觉,却痛彻心扉。 冰冷的双眸缓缓的扫过那些瑟瑟发抖的侍卫,手再次紧紧的握住了佩刀的刀柄,缓缓的转动着,刀锋上的寒光让那些侍卫们的心也跟着颤栗了。 吧嗒! 夜双羽听见刀尖上的血滴落的声音。 “还有谁,想要阻拦朕?”带着杀气的声音如同地狱修罗一般让人颤栗发抖。 那些侍卫无一不是惜命之辈,眼见着头领都已经惨死眼前了。一个一个几乎想都没有想,便连滚带爬的让出了道路。 “哼!”夜双羽冷哼了一身,将手中的佩刀扔在地上,头也不回的朝着天牢深处走去。 沉重的脚步声让这个安静的天牢有了一丝人气,若不是确定自己要找的人一定在里面,夜双羽几乎要怀疑自己得到的情报是错误的。 刺鼻的腐臭味让他嫌恶的皱了皱眉头,情不自禁的想到:娇弱如她,如何能够在这样的地方度过了这漫长的一个月。 可在下一秒,他的脸上立刻布满了寒霜。 慈宁宫里太后的那些话如同一句魔咒一样紧紧的箍住了夜双羽的思绪:你疼爱的如珠如宝的女人,早已经不是完璧了。她眼下就在天牢中,你若不信,自己去求证去吧!去看看你心爱的女人,是不是如同你想象一般的纯洁无暇! 心被剧烈的撕扯,夜双羽只想要知道:她,还是不是完璧! 太后的性子,他知道的一清二楚,若没有把握,她断然是不会触碰他的逆鳞。 是的,她便是他的逆鳞。触之者死!所以他才能在她的家族都灭亡的时候,独独保住了她的性命。 可若自己倾力保住的不过是一个残花败柳,那对于狂傲无边的夜双羽来说,便是一种沉重的讽刺。 想到自己这么多年来怜她、爱她、敬她,到头来也不过是得到一个不干不净的女人,夜双羽的心就如同被凌迟一样的痛苦。 笃!笃!笃! 脚步声近了,更近了…… 蜷缩在床上那抹雪白的身影抬起了头,一双眼睛清澈的如同山间的小溪。可那一张脸上,却分明写着惊惶。 来人会是谁?一个月前,这里还有很多人。她的姨娘们,姐妹们,还有许多下人。 如今,她们都不在了,只有自己的影子日复一日的陪着自己。 也轮到自己了吗?呆了一个月,最终自己还是要去九泉之下和她们见面了吗? 可是,自己心里还惦记着他呢? 宛梓涵的唇角绽开了一抹凄美的笑容:或许,能够在另一个世界祝福着自己心爱的男人,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夜双羽出现在宛梓涵面前的时候,就看见宛梓涵脸上那抹绝美的笑容。 心底一恸! 原本就瘦弱的她越发的瘦了,她身上穿着的雪纺纱衣还是她去年生辰的时候自己送的。却不曾想,再次见到,却是在这里。 四目相对,无言! “她已经不是完璧,不是完璧,完璧……”如同魔咒一般的声音再次在夜双羽的脑海中回响着。眼眸中的一丝怜惜逐渐被冰冷的暴戾取代,紧紧的握着双拳,夜双羽的手臂上已经是青筋暴露。 “羽……”因为许久未曾开口而有些沙哑的嗓音如同一只看不见的手,狠狠的攫住了夜双羽的心。那双清澈的眼睛里透露出的欣喜和安心无法压制住他的愤怒…… 轰!隆! 夜双羽掌风过处,坚固的牢门应声而倒。 宛梓涵的惊叫并没有阻拦下夜双羽的脚步,反而激起了他内心深处的渴望。 紧紧的抓住宛梓涵的双肩,直勾勾的盯着她的双眸。那抹清纯和无辜让夜双羽的心狠狠一颤。双臂一软,就要将她拥入怀中,可那句话却再度炸响在他的耳畔。 若是不能求证,只怕夜双羽便要永远活在这种折磨之中。 “羽……”宛梓涵的声音虚弱而无力,伸出鞭痕累累的手,想要抚摸上他的脸颊,却被他略带烦躁的推开。顺势将她孱弱的身体推倒在发着霉臭味儿的被褥上,一双大手毫不留情的抓住她的衣襟。 嗤!啦! 衣帛撕裂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天牢里显得有些毛骨悚然,宛梓涵惊恐的看着眼前眼睛血红的夜双羽。一双小手紧紧的抓住他的大手,无助的摇着头,希望他能够停下他的暴行。 夜双羽的眼睛故意忽略掉宛梓涵眼里的乞求,眼下他的心已经魔障了,只想着求证:她是否还是完璧! 宛梓涵已然被吓呆了,拼命的睁大眼睛,想要看清楚眼前这个残暴的男人是不是曾经那个温润如水的谦谦君子。想要喊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喉咙里如同横着一根骨刺一般的难受,硬生生的疼。 初见夜双羽的喜悦早已经消失殆尽,此刻的宛梓涵如同一只漂泊在茫茫大海上的小船,找不到方向,看不到希望。 原本,宛梓涵就是强撑着快要模糊的意识等着夜双羽的到来,眼下,那抹仅存的意识也已经开始涣散。 裂帛的声音如同一柄带着倒钩的刺刀,一次一次的刺入她的心,再狠狠的抽离。 痛到没有知觉,甚至眼泪,也不曾流下!如同一个破败的玩偶,任凭眼前男人为所欲为。 眸间是深不见底的哀伤,埋葬着宛梓涵所有的希望。 突然出现的异物感将她的神智猛然拉回,三年前那耻辱的一幕似乎在眼前重演…… “不要……啊……”凄厉的喊叫伴随着痛苦的尖叫回荡在寂静的天牢中,徒增了一丝凄凉。忍了许久的泪水,终于在此刻缓缓的滑落,滴在雪白的锦缎之上,晕染开了无尽的哀伤。 突如其来的紧窒让夜双羽一愣,宛梓涵的尖叫让他的心猛然一颤。 一瞬间,头脑一阵空白,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放开我……放开我……羽……”宛梓涵的反抗让夜双羽眼眸中的迷离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浓烈的愤怒。 啪! 一个响亮的巴掌回响在宛梓涵的耳际,鲜红的五指印在她白皙的脸上,触目惊心。 血,顺着她的唇角染红了她脖颈之上被撕碎的雪白锦缎,和泪水交融在一起,绽开了一朵淡淡的血花,妖艳而惊悚。 “贱人,竟然不是完璧!” 狠绝的话让宛梓涵心中最后的希望破灭,原本用力推着他的手,也颓然松开了。 是啊,她早已经不是完璧。在三年前的那个雨夜,她就已经不是完璧…… 眼底深处是夜双羽看不见的绝望,身体的疼,又哪里赶得上心底的疼。可这一切在宛梓涵的眼里,都已经不重要了。 自己倾心相恋的男人都如此的作践自己,那自己,又还有什么理由去珍惜自己? 身上的男人不知疲倦的运动着,古铜色的肌肤逐渐浸染上了汗水。而他的眼里却只剩下升腾的欲望和无尽的怒火。 似乎,就这样无休止的发泄下去,他就能够让烙印在她身上的耻辱通通不见。 似乎,就这样不停歇的占有住她,她的人她的心就能够永远只属于他一个人。 过去,现在,未来,都只是他一个人的。 可惜,过去的事情已经无法改变。就算他眼下狂暴的占有,也改变不了她不是完璧的事实。 夜双羽的情绪越发的不受控制,脑海中只剩下愤怒,发泄,占有…… 宛梓涵早已经放弃了无谓的反抗,或许这一刻,也正是他期待的。这三年来,她无时无刻不在担心这一刻的到来。 如今,她在他面前最大的秘密已经变得不是秘密。 只是,此时的他们已经不再是彼时的他们…… 她的唇角浮起一丝冷笑,就算不是完璧,他还不是依旧如此眷恋她的身体…… 如果,他一定要用这样的方式,才能够消弭心中的痛苦。那她,也只能默默的承受。 谁让她,爱他! 良久,空气中晕染着暧昧的气息,却已经听不见男人粗重的喘息。 宛梓涵双眼空洞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一连串的脚步声迅速的朝着这里过来了,想要伸手牵过被子盖住自己残破的身体。不愿让自己的身体暴露在任何一个人的面前,哪怕是女人! 却只是抬了抬手,便无力的放下,全身上下,已然没有力气。 脚步声,迫在眉睫! ------------ 第二章 欺骗和背叛 “你们,都在这儿给本小姐守着。没有本小姐的吩咐,任何人都不准进来。”甜腻的女人声音让宛梓涵的心里掠过一丝欣喜。 这声音的主人是宛梓涵幼时的玩伴颜如玉,她的父亲是户部侍郎,原本获罪流放的时候,便曾经将颜如玉寄养在宛梓涵的家里。后来宛梓涵的爹爹查明真相,颜如玉的父亲才得以官复原职。 论起来,这颜如玉算得上的宛梓涵最好的朋友了。那个流着鼻涕的小丫头追在宛梓涵身后叫“宛姐姐,宛姐姐”的模样,当真是可爱极了。 来的人是她,宛梓涵的心便是轻轻的放了下去。 “玉儿……”当那抹火红色的身影伴随着那张熟悉的面容窜入宛梓涵的眼帘的时候,宛梓涵只觉得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了。毕竟,还有人会真心惦记着自己。 可下一秒,宛梓涵只觉得一阵耻辱涌上心头。 只见颜如玉低着头,恭恭敬敬的请出她身后的那个穿着华贵的娇俏女子。 她,宛梓涵当然也是认得的。 她便是夜双羽的表妹柴柔黎,骠骑将军柴将军的掌上明珠。她的母亲和夜双羽的母亲是同胞姐妹,她自小便是在夜双羽的身边转着。那一双眼睛里毫不遮掩的流露着对夜双羽的喜欢,自然,也流露着对宛梓涵的厌恶。 如今,也是如此! “啧啧,这是什么地方。竟然也能住人。”柴柔黎用绢帕掩着口鼻,眉头嫌恶的皱着。当她的眼光落在宛梓涵的身上那些青青紫紫的吻痕上的时候,她的脸上迅速转为铁青。 啪! 一个箭步上前,一个响亮的巴掌让宛梓涵原本就红肿的脸,更加的红肿了起来。 “贱人!到了这个份儿上,都还忘不了勾引男人!果真是一个下贱坯子。”柴柔黎的胸脯剧烈的起伏着,一只手高高的扬起,对准了宛梓涵的另一边脸。 颜如玉适时的上前,挡在了宛梓涵的身前,颜如玉的侍女小梅趁机给宛梓涵盖上了披风,遮掩住她单薄的身子。 “怎么?颜妹妹是想要替昔日的玩伴求情吗?两个月之后的选妃大典,妹妹也是榜上有名的佳人。能否进宫侍奉皇上,那还得看我姨娘,当今太后的意思。妹妹可别为了这样一个贱人自毁前程啊。”柴柔黎的一双丹凤眼斜看着颜如玉,满脸的不屑和嘲讽。 颜家就指望着这个最出色的女儿能够进宫获得圣宠,保一世荣华富贵。若是颜如玉得罪了柴柔黎,那颜家的希望,可就算是落空了。 颜如玉脸色一白,随即勉强笑道:“柴姐姐果真是说笑了。小妹哪里是想要求情来着。只是柴姐姐金枝玉叶,何苦在这里和这样的人置气。这一个巴掌下去,柴姐姐的手心儿便是一片通红。若是再下去几个巴掌,只怕柴姐姐的手,也是疼的不得了吧。小妹这是心疼柴姐姐的手呢。” 柴柔黎满意的冷哼了一声,轻轻揉着自己略微有些发红的手掌,笑道:“算你懂事。如此,我便不和你一般见识。只是我就是瞧不惯贱人那轻狂的样儿。既然你为我的手心疼,那你帮我赏那贱人十个耳刮子。若是办得好,我自然会在姨娘面前为你美言几句。日后进宫封嫔封妃,那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颜如玉一阵欣喜,这些日子,她都寸步不离的巴结在柴柔黎的身边。无非就是想要得到这样的承诺。连忙道:“多谢柴姐姐了。只是这皮肉虽苦,却及不上心里苦。柴姐姐刚才是否注意到了……” 颜如玉一边说,一边用手指了指宛梓涵的下半身。 柴柔黎面色一变,伸手掀开宛梓涵身上的披风,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宛梓涵的下身。 在这一瞬间,宛梓涵只觉得如同凌迟一般的痛苦。浑身都有数百万只的蚂蚁在爬,一股羞愤的感觉从脚趾头直透发梢。 更让人羞耻的是,柴柔黎竟然拔下头发上的金钗,轻轻拨弄了一下宛梓涵的双腿,肯定的道:“是了,没有落红!” 随即将金钗扔在了宛梓涵的双腿之间,鄙夷道:“太后姨娘说的没错,你果真不是完璧。真是一个水性杨花的下贱女人,亏得皇上表哥对你痴情一片,你竟敢这样的蒙骗表哥。” 冰冷的金属刺激着宛梓涵的皮肤,“蒙骗”二字如同一个重锤一样狠狠的敲击着宛梓涵的心。 是了,他最忌恨的便是欺骗。 她还清楚的记得他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呢喃道:“涵儿,记住。我最不能容忍的便是欺骗和背叛!” 欺骗和背叛,如今,在夜双羽的眼睛里,只怕自己都占齐了吧。 自己果真是一个贱人呢! 宛梓涵的唇角绽开一抹嘲讽的微笑,若是如此,那自己还活着干什么。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太后! 是了,三年前的那次便是发生在合欢堂,正是夜双羽的母亲当今太后当年居住的地方。 怪不得他会那样对自己,原来在他心里,根本就是不相信自己的。他特意来到这天牢,也不过是想要求证罢了。 宛梓涵心如死灰! “我说太后怎么会眼巴巴的召我进宫,让我来天牢站在鬼地方。原来,竟然是要我来看看这一出好戏。宛梓涵啊,宛梓涵,我倒是没有想到呢。你素日清高狂傲的没边儿了,整个京城的公子哥儿有大半都是你的裙下之臣。你却是在什么地方把自己的贞洁都弄丢了呢?只怕你自己都不知道吧。可恨的是,你还整日里在皇上面前装出一副贞洁烈女的狐媚样子。难道你不知道皇上最讨厌的便是欺骗和背叛吗?”柴柔黎妩媚的脸颊有些扭曲,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戳在宛梓涵原本就伤痕累累的身体上。 哈哈哈哈哈! 张狂的笑声狠狠的击中宛梓涵的心脏。 太后,都是太后。太后这是早有预谋的要她身败名裂。 若是夜双羽知道了,最多也就是心底恨她。 可宛梓涵有自信,夜双羽心里还是有她的,他定然不会将此事张扬出去。 可眼下……注定要满城风雨,她宛梓涵注定要身败名裂! ------------ 第三章 捉奸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宛梓涵的眼泪流尽了,心伤透了,手脚倒是逐渐的有了力气。 那两个女人心满意足的羞辱了她一番扬长而去,只留下宛梓涵一个人面对空荡荡的牢房。 被夜双羽击碎的牢房门狰狞的张着巨嘴,好像要将宛梓涵吞吃入腹一样。 她的身边,放着一套崭新的雪纺纱衣。还是那样纯白轻薄的材质,只是那上面的绣花不再是月白色的兰草,而是一朵又一朵妖艳盛开的红梅。红白相间,触目惊心。就如同少女的落红滴落纯白的床单! 原本有些脏乱的牢房也已经被人打扫过了,换上了崭新的被褥,崭新的桌椅,甚至还有一个梳妆柜。梳妆柜上,还有些女人常用的胭脂。只是所有的首饰都是玉石或者珍珠的,不见丝毫金铁制品。 有多久了呢?约莫一个月了吧,宛梓涵都没有见过自己的模样了。 将身上破碎的衣服换了下来,穿上那件新的雪纺纱衣。雪纺纱,她记得他曾经说过,唯有雪纺纱的清灵才能衬托她的脱俗。 所以,不管雪纺纱有多难得,他都会用尽心力为她寻来。 所以,不管雪纺纱的轻透薄她多么不喜欢,她都日日穿在身上。 如今,在他的眼底,她只怕已经俗不可耐了吧。只是,这一如既往的雪纺纱衣,却让宛梓涵无法窥视他的内心。 叹了口气,坐在梳妆镜前,却被自己这幅鬼样子吓到了。 左边脸颊上一大一小两个巴掌印,重重叠叠。苍白的面容在昏黄的灯光下越发的显得柔弱,白皙的皮肤下面似乎都能够见到细细的血管,整个人如同一尊没有温度的玉人。 昔日活泼灵动的双眼已经看不见一丝一毫往日的神采,如同两汪深幽的潭水,盛满了宛梓涵的心酸。 冰凉的指尖触摸到了一个精致的铁盒,好奇的打开,一股清凉的药香扑面而来。在那一瞬间,宛梓涵似乎觉得自己脸上那种火辣辣的疼痛减缓了不少。 随意的翻转,就见到在盒子的底部写着三个苍劲有力的小字:散瘀膏。 宛梓涵的心底升腾出一抹疼痛,他终究还是惦记着她的,不是吗?否则,这等名贵的膏药又怎么会到了她的手中。 用指甲轻轻的挑起些许,涂抹在脸上,心里想着,他是最喜欢她这如丝绸一般润滑的肌肤的,可千万不能损伤了。 看着梳妆台上的脂粉和首饰,都是素日里自己最喜欢的款式。 难为他,倒还一一都记在心里。 细细的描眉画眼,涂脂抹粉,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脸上的红肿用脂粉都难以遮住。 叹了口气,将粉扑轻轻放下,抬头看了看狭窄的小窗外漆黑的夜空。想着往日的夜空下,那般的温柔缱绻,宛梓涵的心里便被划过一道浅浅的伤痕。 细细碎碎的脚步声响起,宛梓涵便是知道服侍她的那个小宫女回来了。 可笑,她是一个被关在天牢里的罪人。竟然也会有人来服侍…… 宛梓涵忘不了那一天,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笑着接过身为皇后的姑姑手里的酒。喝下之后,竟然七孔流血而死。 皇后蓄意毒害皇上,这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自己一家人就被下狱了。爹爹,母亲,兄弟姐妹,都一个一个的去了。 而自己,却是唯一苟活的人。 “姑娘,这是你素日里爱吃的枸杞子炖鸽子。你已经许久没有好好的吃过饭了,好歹,吃一点儿吧。”知道宛梓涵眼下心情只怕不是很好,她将东西放下便是准备离开。 “你叫什么名字?”出人意料的是,宛梓涵竟然开口和她说话。 那宫女抬起头来,惊讶的看着宛梓涵,一张略显稚气的脸上充斥着欣喜,规规矩矩的行了礼,笑道:“回姑娘的话,我叫春雪。” “春雪……”宛梓涵的唇角浮起一丝浅笑,当真是一个薄命的名字。春天来了,雪,怕是会融化的吧。 “姑娘…….”看着宛梓涵陷入沉思,春雪不知道自己应该站在这里还是走出去。 “嗯,你出去吧。没有我的吩咐,不许人靠近。”宛梓涵怜惜的看了她一眼。她应该才十二三岁吧,正是如花似玉一般的年纪。她眼眸中的纯真还未被这宫廷中的污秽浸染。 只可惜了,这样一个女子,最终还是会凋谢在这深深的庭院中,碾落成泥。 捏着那支给她带来耻辱的金簪,宛梓涵唇角的嘲讽始终没有收敛。轻轻的摩挲着冰凉的金属,手指一遍一遍的抹过尖锐的簪尖。轻轻一刺,一个个小小的血珠就冒了出来,调皮的滚落,晕染而开…… “涵儿,你在干什么?”夜双楠一进入这里,看见的就是宛梓涵手上的血迹。 有些惊慌失措的跑到她的身边,将她的手轻轻摁在自己的唇间。她的手指没有丝毫的温度,整个人看起来也没有丝毫的生气。 心疼的揉搓着她的双手,大声吩咐道:“来人,将宛小姐的被褥全部换成蚕丝被。褥子要加厚的,这四面的灯也要点的亮堂堂的……” 夜双楠只顾着安排这些事情,却忽略了宛梓涵眸间的凉薄。 他忘记了,素日里,宛梓涵可是连看都不会看他一眼的。如今,怎么会任由他将她的手捧在怀中。 “涵儿,你不要怕。有我在,不会有人欺负你的。本王出去就即刻启奏皇上,请求皇上将你赐给本王做王妃。”夜双楠郑重的对着宛梓涵冰冷的脸许诺。 她脸上依旧是淡淡的嘲讽,眸底依旧没有丝毫温度。 “涵儿……涵儿……”夜双楠将宛梓涵拥入怀中,如同梦呓一般繁复呢喃着她的名字。 宛梓涵脸上依旧没有表情,直到看到眼前那抹明黄色的身影的时候。眸底才有了些许慌乱和震惊,或许是太害怕了,她竟然忘记推开抱着她的夜双楠。 “看来,朕来的很不是时候。”冰冷的声音让夜双楠情不自禁的一抖,回过头去就看到夜双羽铁青的脸色。 ------------ 第四章 争夺女人 虽然夜双羽的眼眸中掩饰不住怒火,可夜双楠还是倔强的将宛梓涵抱的越发的紧。 “羽……”宛梓涵轻轻的挣扎了起来,眼眸中迅速的聚集着雾气,她不愿意看到他的心痛和难过。哪怕她原本就没有做错什么,可每当她感觉到他的难过,她就忍不住的想要为他承担一切。 特别是,眼下他的怒火就是因为她,才有的。 “闭嘴!”眼底明明白白的写着心疼,可他还是忍不住的呵斥她。她怎么可以让别的男人拥入怀中,她怎么可以让别的男人见证她那么脆弱的时候。 她的美和她的好,她的一切都只能是属于夜双羽一个人的。 在夜双羽愤怒的眼神中,宛梓涵立刻噤了声,紧紧的咬着下嘴唇,不让自己呜咽出声。一双小手却死命的扒着夜双楠扣在自己腰间的大手。 “臣弟参见皇兄,天牢这种地方阴暗湿热,并不是皇兄这种尊贵的人应该来的地方。”夜双楠薄薄的嘴唇紧抿着,任由宛梓涵拼命的扒拉着自己的手指。就算腰身微微弯曲,他的手也紧紧的扣住宛梓涵的腰际。倔强的让人心疼…… 夜双羽的眼睛微微眯起,直勾勾的盯着那一双打架的手。一抹复杂的情绪从他心里升腾而起,寒声道:“麻烦宣王放开你怀里的女人。” 夜双楠的脸上浮现出好看的笑容,似乎夜双羽的此刻的恼怒让他觉得无比的开心,温润的嗓音响起,道:“皇兄想要臣弟放开涵儿,可也要给臣弟一个理由啊。前些日子母后还在和臣弟说,若是看上哪家的小姐,母后就会做主为臣弟赐婚。这涵儿可是臣弟中意的王妃呢,正准备去禀告给母后和皇兄,却不想着皇兄竟然来的这般巧。” 宛梓涵的心里只剩下一阵绝望,夜双羽和自己两情相悦,这已经不是秘密了。可这个夜双楠还真敢说,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来的勇气竟然敢忤逆夜双羽。 “是吗?你就这样喜欢你怀里的那个女人。你要不要问问她是否愿意嫁给你呢?”夜双羽冰凉的声音让宛梓涵的身子一僵,是什么情况,他要把决定权交给自己吗? 可夜双楠是不会坐视这种情况发生的,看着夜双羽眸间的那抹期盼,笑道:“皇兄贵为天子,坐拥天下。只要皇兄圣旨一下,那便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再说了,涵儿自小便是和我们兄弟感情深厚,自然是不会反对的。是不是啊,涵儿?” 宛梓涵已经停止了所有动作,呆呆的望着眼前这两个对峙的男人。 她知道,若是她点头,那么可能就会离开这个可怕的天牢成为宣王妃。可是这样,夜双羽会恨她一辈子的。他对她的在乎,她从来都看在心底。 这样,她也不会得到幸福的。 若是不点头,他对她的误会,和她那难以启齿的屈辱……中间还夹杂着两个人那可笑的骄傲和自尊,都足以让她这一辈子都生活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 宛梓涵的心被剧烈的撕扯着,脸色一阵苍白,让她几乎痛晕了过去。 “涵儿,你怎么了?”感受到怀中人儿的下坠,夜双楠连忙将宛梓涵抱紧,一脸的关切。 可宛梓涵的眼睛却停留在夜双羽那伸出的手上,很明显,若是没有夜双楠,他也必定会扶着自己的。 “宣王,你可以放开我吗?”宛梓涵柔弱的请求,让夜双楠的一双眼睛顿时失去了神采。搂着她的手也轻轻的松了松…… 下一秒,却又更紧的箍住了她纤细的腰肢,装作不经意的笑道:“涵儿可真是在开玩笑,皇兄都要为我们赐婚了。我为什么要放开你,若是放开了你,本王岂不是再也没有机会再将你拥入怀中?” 夜双楠的话语中充满着哀伤,让宛梓涵有些承受不来。 可在宛梓涵的心里,她爱的人,始终都是夜双羽。知道夜双楠说什么也不会放开自己,咬了咬牙,狠了狠心,捉住他抱着自己的手臂,便狠狠一口咬了下去。 只听得闷哼一声,夜双楠全身的肌肉便立刻紧绷了起来,腰间的手松了松却又立刻紧了,勒得宛梓涵几乎喘不过气。 直到口腔里充斥着血腥的味道,宛梓涵才听到一声沉重的叹息,箍住她纤腰的手轻轻的松了下去。 那一瞬间,宛梓涵便如同一只挣脱牢笼的兔子,本能的跑到了夜双羽的身边,一双小手紧紧的抓住他的手臂,眸子里满满的都是惶恐。 苦涩的看着依偎在夜双羽身边不敢看自己一眼的女人,夜双楠眼眸中满满的都是伤痛。或许,在他身边,她才能够感觉到安心吧。或许,她想要的幸福,终究是自己不能给的吧。 满含忧伤的看了低垂着头的宛梓涵一眼,将视线转向夜双羽,郑重道:“皇兄,涵儿需要很多很多的关心和爱。如果你给不了,那你就趁早放手。不然,你会毁了自己心爱的女人的。” 夜双羽漠然的看了夜双楠一眼,淡然道:“朕的女人需要什么,朕自己知道。她是需要很多很多的关心和爱,可她也只是想要朕的。别人给的再多,她也不屑。宣王还是早些放弃心中那些执念吧。” 夜双楠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苦笑道:“臣弟告退。” 走了两步,却又回过头来,看着那两人相拥而立的背影,道:“涵儿,若是有朝一日你后悔了。宣王府,永远都欢迎你。” 宛梓涵的身体轻轻一震,两行清泪缓缓流下,却倔强的不肯回头看夜双楠一眼。 这么多年来,夜双楠对她的情感,她也看的分明。只可惜,她的心从来都那么小,只容得下夜双羽一个人。而夜双羽说得对,她想要的温暖,也只有夜双羽才给得起。 就为了那么一丝温暖,她宁愿呆在他身边忍受痛苦。 爱,原本就是一件死去活来的事情。越是疼痛,越是清醒,越是想要靠近…… 恶性循环! “怎么?舍不得?那朕放你自由如何?”低头见到她脸颊上的泪水,夜双羽没来由的觉得烦躁。几乎是没有任何思考,讽刺决绝的话便是脱口而出。 ------------ 第五章 逼问 宛梓涵的脸在顷刻间变得苍白,无助的摇着头,看着一脸冷漠的夜双羽。自己都已经表现的这样明显了,他还是对自己的痴情不屑一顾吗? 或许,在他的心里,自己从来就是一个不贞不洁,满嘴谎言的女人?想要张口解释,却不知道应该从何说起。只觉得如鲠在喉! 夜双羽似乎在等着些什么,最终两人沉默了片刻,此前就放在梳妆台上摇摇欲坠的那支金簪子“叮铃”一声掉落在地,惊扰了这一室的安宁。 那熟悉的式样窜入夜双羽的眼眸中,轻轻的推开宛梓涵,将那支金簪捡起。看着那簪头上的血迹,又瞟了瞟宛梓涵之间的血珠。脸色突然间变得十分可怕…… 一个箭步来到宛梓涵的面前,冷厉的气息让宛梓涵情不自禁的颤抖。他想要干什么…… 宛梓涵的小心退让使得夜双羽眸子深处有了一丝震惊,她在怕他。在前一秒,她还如同一只受惊的小鹿一般的依偎在他的怀里。而这一秒,他竟然在怕他。 伸出手,攫住她小巧的小巴,寒声问道:“难道你就不想要对朕解释吗?” 宛梓涵笑的苦涩,问心无愧的目光就这样直勾勾的望进夜双羽的眼眸中。 他想要听的解释是什么呢?是她为什么不是完璧,还是她为什么会和夜双楠在一起吗? 他想要的答案是什么,宛梓涵苦苦的思索着。好看的眉头轻轻的蹙起,此刻,她只差问他:你想要的答案是什么,我说给你听,好不好? 她的思索,在他看来,却更加像是逃避。 最终,颓然的放下了她,在这一瞬间,夜双羽仿佛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就连说话,也透着一股疲惫:“你,始终还是放不下你的骄傲。而朕,也有朕的尊严。涵儿,你若能够和朕坦白。朕不会勉强你……告诉朕,那男人是谁?” 宛梓涵的心剧烈的疼痛,紧紧的揪住胸前的衣襟。 他去而复返,难道就是想要知道谁才是夺走了她清白的男人吗?原来,在他的眼底,也是如此的在乎自己的清白吗? 是了,一定是这样! 可即便如此,宛梓涵的心里还是深爱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爱,并不是受到了伤害就会停止下来的一件事情,也不是因为对方有什么变化就会停止的一种感情。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颤抖着身子,认真的看着夜双羽,带着试探道:“羽,如果,我说,我的心和我的灵魂从未背叛过你。你相信吗?” 夜双羽动容,他想要的便是这种从未背叛,可是,她的身子…… 知道夜双羽的疑虑,宛梓涵凄婉一笑,道:“我知道,你是相信的。就如同我相信即便如此,你心里也是爱着我一样。只是,我们心里的骄傲让我们都不肯放过自己,自然,也不肯放过对方。” 夜双羽的喉头滚动了下,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平静的看着宛梓涵,等待着她的下文。 “羽,我也恨我自己。我恨我自己为什么守不住自己的贞洁,为什么会这么没用。我恨,我好恨……”晶莹的泪珠滂沱而出,宛梓涵的情绪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她死命的捶打着自己的脑袋,似乎这样,那些屈辱便不曾在她身上出现过一样。 天知道,她是有多么想要将自己的初夜在和他的洞房花烛再献给他。 其实,在三年前的那个雨夜之后,她就知道迟早会有这样的一天。 她和他都是爱的太过于执着的人,这样的人,眼睛里是容不得半点沙子的。她不敢告诉他真相,虽然她知道他一定不会怪她,可是他的心里会难过,会自责…… 如此,还不如让他恨她。起码,这样责任在她,他会放过自己。 看着无力蹲在地上狠狠敲打自己脑袋的宛梓涵,夜双羽的身体微微颤抖。看着她不顾形象的嚎啕大哭,他就知道她一定受了不少的委屈。 那是自己放在心尖儿上的女人啊…… 虽然心中有着许许多多的疑问,可是见到她这样脆弱的时候,夜双羽还是将一切都抛在了脑后。蹲下身,将她搂在怀里,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脊背,安慰着她。 “涵儿乖,涵儿不哭,有我在,没事的,乖……” 夜双羽哄着宛梓涵,如同此前的每一次…… 许久,宛梓涵停止了哭泣,泪眼婆娑的对着夜双羽,她知道,就算眼下,夜双羽也在执着的等着他想要的答案。 他们之间的默契,早已经不需要用言语来交流。只需要一个眼神,宛梓涵就知道夜双羽心里想要说什么。 “涵儿,告诉我……”夜双羽有些焦急,他不想要见到宛梓涵如此的痛苦。即便是宛梓涵不说,夜双羽也知道那对于宛梓涵来说一定是一个噩梦。 并非他想要残忍的将那个噩梦撕扯而开,而是夜双羽必须要找到事情的原委,才能够更加好的保护宛梓涵。 那个敢染指宛梓涵的男人,必须死! 宛梓涵刚刚忍住的泪水再次流了下来,无助的摇了摇头,一双无辜的眸子就这样撞进了夜双羽的心,颤抖着嗓音,问道:“羽,如果我说,我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甚至,连事情是如何发生的都不知道。你会相信吗?” 夜双羽猛的吸了一口凉气,再缓缓吐出,双手轻轻钳住宛梓涵的双肩,眼眸中的深沉快要将宛梓涵淹没。 四目相对的瞬间,宛梓涵清晰的感觉到夜双羽隐忍的愤怒。 是啊,这样的说辞,只怕是连自己也无法说服吧。可即便如此,宛梓涵依旧相信夜双羽能够相信她。 “涵儿,你果真,不记得了?”虽然极力压制,可是宛梓涵还是清晰的感觉到了夜双羽的颤抖和怀疑。 “羽,相信我……”宛梓涵一边说,一边伸出手,就想要抱住夜双羽健硕的腰。 夜双羽面无表情的推开了她,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吸了一口气,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去看她那双无助的眼睛。 “你好好想想吧,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告诉朕。朕可以接受你,可是朕不能接受那个男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夜双羽的声音逐渐远去,独留宛梓涵无助的滑落在地。 ------------ 第六章 《桃夭》 他不相信她,他认为她在欺骗他,他觉得她在刻意包庇那个莫须有的男人。 如果可以,宛梓涵宁愿自己知道一切真相。她宁愿有这样一个男人让她来指证,这样,她就不必如此心痛的看着她决绝的背影。 偏偏,那夜,宛梓涵只觉得一阵眩晕就昏迷了过去。在昏睡过去之前,她只感觉到了身边有男人,还不止一个男人……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便只有她自己一个人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发髻散乱,衣衫不整,亵裤虽然被穿上,可是下身的刺痛感和白色亵裤上面留下的血迹,明明白白的告诉宛梓涵,她已经不是完璧。 羞愤的感觉让她想要放弃一切,可当她走到池塘边上,看见身上穿着的雪纺纱,看见那熟悉的桃花妆,想起他温柔如水的容颜,想起他们曾经的信誓旦旦,想起她在他的身边笑靥如花,说,一定要成为他最美的新娘。 宛梓涵的心便如同凌迟一样的痛苦。 她终究还是舍不得她,在那个时候,她就告诉自己,既然如此的痛苦。那边向老天爷再借一些时日吧。等到,等到这个谎言无法继续的那一日,再结束自己的生命。 原以为,他们之间会如同自己预计的那样成亲,那她一定要穿着他亲手送给她的嫁衣死去。那样,至少,在他的心里,她还是干净的。 只可惜了……事实从来都不会因为宛梓涵不想那样的事情发生,便不会发生。 从那一刻开始,宛梓涵的心便已经破碎。 从那一刻开始,宛梓涵就觉得能够守在夜双羽身边的每一天都是奢侈…… 自己的身子已经脏了,再也配不上他。只希望,真相不要太早揭穿,这样,她就可以假装一切还和从前一样。 从此,她小心翼翼的避忌着,不去提起。希望这件事情能够尽可能久的隐瞒下去。 她知道他最恨的就是欺骗。可是,她除了欺骗,她还能做什么。若是将事情的真相告诉他,只怕他会恨的发狂。恨他没有保护好她,既然如此,那一切的一切,就由她来承担吧…… 颤抖的手触摸到被夜双羽扔在地上的金簪,紧紧的握在手里。眼眸中的泪水却是停留不住。 他是不会原谅自己的,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接受自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睡过。更何况夜双羽是那样骄傲的一个男人,更是尊贵无比。 他对她的不舍,她清楚的感受到了。而他的痛心他的挣扎,她也感受到了。她也知道,以他的身份,他的狂傲,要说出临走时的那最后一句话,需要多么大的勇气和胸襟。 如果自己活在这个世界上只能够给他带来无穷无尽的烦恼,那她,便结束自己的生命。 或许,不再见到自己,他便从此解脱了。 再次抬眼深深的望向夜双羽离开的方向,眼眸中饱含着对他的不舍和眷恋。 此去,他和她便是天人相隔永不相见。 但愿,人果真有灵魂,这样她便能够长长久久的守护着他。只是她不知道,倘若见到他和别的女子欢好的场面,她会不会心痛。 不过,鬼魂,会心痛吗?鬼魂,还有心吗? 挣扎着爬起来,将脸上的泪痕仔仔细细的擦去。坐在梳妆镜前,将妆容换成他最喜欢的桃花妆。 他喜欢她艳若桃李的模样,他时常在她的耳边吟唱《诗经》里面的词句。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他时常笑话她,有朝一日若是她嫁给他,她的家人定然会唱这首《桃夭》来为她的婚事祝祷。 如今,依旧是这首熟悉的《桃夭》,可他的笑容,已经消失不见。 轻轻的梳理着自己的头发,轻启朱唇,缓慢而深情的唱着这首歌。 罢了,权当今日,便是她的花嫁之期吧。不过新嫁娘都是穿着耀眼的正红色,而她身上穿着的可是纯白色的雪纺纱。幸好,那雪纺纱上绣着的朵朵红梅,稍微弥补了一下她心里的小小奢望。 罢了,就当这是他亲手赠予她的嫁衣吧! 原本夜双羽的心情便是十分的沉重,如今就更加的迈不动脚步。轻轻浅浅的歌声传来,瞬间击中他心底最为柔软的部分。脚下如同有千万蛛丝黏住了一般,迈不动步子。 这是她第一次唱歌,此前相邀了很多次,她都不肯开檀口。如今,在这天牢里,竟然听到她如此清灵的歌声。 诚然,宛梓涵的歌喉并不算动听,可在此刻宛梓涵所有的情爱都灌注在这首歌曲之上,便是歌不醉人人自醉了。 “《桃夭》,她唱的是《桃夭》……”夜双羽轻轻的呢喃自语,这首熟悉的歌谣,从来都是他唱给她听。而今日,他竟然在无意中听到了宛梓涵的歌声。 竟然是《桃夭》…… “涵儿,若是有朝一日,我娶你为妻,你定要唱这首《桃夭》与我听,可好?” 昔日的戏言至今历历在目。本以为这辈子再也无法听见的啼音,竟然在这一刻听见。果然如同梦里听过的那样的美好,只是,原本应该欢快的调子,怎么就听出了无尽的悲伤呢。 陡然觉得脸面上有些凉,不经意的触碰,竟然发现自己早已经泪流满面。 夜双羽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少年没有流过泪了,至少在自己的印象中,还从来没有。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纵然身为帝王,夜双羽还是无法忽视宛梓涵的欺骗和背叛带给他的伤害。 曾经他以为,就算全世界都背弃了她,至少还有一个她坚定不移的守在她的身边。 可如今……他以为的坚定不移早就已经不知不觉的背叛了他。 他最不能容忍的,便是欺骗和背叛! “羽……”凄厉的喊叫如同荆棘鸟留在人世间最后的音声,而夜双羽的心也在这一刻被高高的提起,再也不曾放下。 心脏剧烈的收缩着,一种莫名的悲伤蔓延在心头,一个不吉利的念头猛然窜入夜双羽的脑海。 顾不得许多,夜双羽陡然转身,飞奔而去。 此刻,他只想要见到她。 ------------ 第七章 梓涵自尽 什么男人的尊严,什么帝王的威信,眼下在夜双羽的眼中都成了浮云一片片。 这个时候,他只想要将那个他又爱又恨又怜又气的女人搂在怀里,只要她安好,只要她安好…… 当夜双羽飞奔到宛梓涵所在的房间的时候,便看到宛梓涵如同被抽空了所有力气一样的缓缓瘫软,而她脸上绽放着一抹凄美的笑容,如同在夏日里整朵凋谢的落花。凄婉而绝美。 只是不知道她是在笑她自己,还是在笑夜双羽。 她心脏处插着的那只金簪如同一柄利剑,瞬间刺入夜双羽的瞳孔。 “不......涵儿......”凄厉的叫喊让整个天牢为之一震,只见明黄色的身影陡然掠出冲向那抹纤细的白色身影。 “涵儿......涵儿......”夜双羽手足无措的看着宛梓涵胸口汩汩冒出的鲜血,想要伸手去捂住,却又害怕不小心碰到了她的伤口...... 宛梓涵的脸上却是满足的笑容,颤抖着手想要去抚摸夜双羽的脸颊,却始终够不着。 夜双羽连忙探出手去,想要将她的手握在手心,却不料刚一碰触到她冰冷的肌肤,她的手便绵软无力的掉了下去。 “不......涵儿......”夜双羽看着宛梓涵逐渐苍白的面容只觉得一阵揪心。一种撕心裂肺的痛让夜双羽无法自持。 她就这样安安静静的躺在夜双羽的怀中,如同最初相见的模样。只是这个时候的她再也不会对着他调皮的笑。此刻的宛梓涵如同一个雪做的人一样的莹白透亮,夜双羽的手轻轻的颤抖着,想要抚摸宛梓涵的脸,却又害怕自己一旦碰触到她,她就好像要消失不见一般。 “皇上,太医来了,还是让太医瞧瞧吧。”夜双羽身边的太监小德子赶紧带了太医上来,当他看到宛梓涵苍白的面容的时候,心里也是一惊。 夜双羽和宛梓涵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都浮现在他的心头,想到两个人初见,相恋再到如今的相残,小德子心里便是一阵唏嘘。只不过,这些都是主子们的事情,和他这个做奴才的实际上也没有太大的关系。 只是若旁人说宛梓涵已非完璧的事情,小德子是一万个不相信的。宛梓涵对夜双羽的痴心在整个京城都已经是人尽皆知了。只是,若不是如此,那还有什么事情能够让夜双羽如此的愤怒。 “皇上......”小德子看着脸色苍白的夜双羽,不无担心的劝阻道:“皇上,这里有太医照看。宛小姐不会有事的。皇上,太后还在慈宁宫等着皇上呢。皇上......” “朕看着她,确定她没事了,朕便离开。”夜双羽挥了挥手,示意小德子下去了。顺便道:“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能接近这里。记住,是任何人。” 小德子的脚步顿住了,叹了口气,太后也是如此说的,可皇上还不是闯了进来。 “启禀皇上,宛小姐的伤势有些严重。不过并没有太大的生命危险,不过伤口若是再深上一分,可就是神仙难救了啊。如今,只需要将金簪拔出,然后静养些时日便可痊愈。”须发发白的太医敬业的解释道。 “朕知道了。太医请吧。”夜双羽站开了,不忍心看着宛梓涵那苍白的脸,似乎每多看一眼,心里的痛就加深一分。 约莫半个时辰过去了,太医将伤口处理好了,道:“皇上,一切已经处理妥当了。接下来,就要看宛小姐的求生意识了。若是宛小姐求生意识强烈,那应该在今天晚上就会醒过来了。” 夜双羽的心猛然往下一沉,下意识的问道:“若是她一心求死呢?” “这......”太医有些尴尬,宛梓涵在夜双羽心中的地位可是不低,这个问题可真的让太医难以回答。 “但说无妨,若是她一心求死呢?”夜双羽表情淡漠,似乎躺在床上的那个女人和他并没有什么关系。 “若是如此,只怕宛小姐会永远沉睡下去。”太后这句话说完,头上的汗水大颗大颗的滴落,却连动都不敢动一下。眼前这位年轻的帝王虽然是刚坐上皇位,可他的雷霆手段却是让整个朝野震服。 “朕知道了。你下去吧。以后宛小姐的伤势就交给你了。”夜双羽的语气依旧是那样的淡漠,可任凭是谁都能够看得出他此刻的伤心和难过。 转过身,看着床上几乎没有任何呼吸的宛梓涵,用接近低吼的声音道:“宛梓涵,谁允许你的。谁允许你自杀的?谁允许你离开朕的?朕告诉你,哪怕你死了,你也是朕的女人,只能是朕的女人。如果你放心把朕一个人孤单的留在这个世界上,那你就一直沉睡下去吧。涵儿......” 夜双羽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几乎都听不见,只是他身上透露出来的哀伤却让每一个人动容。 都说帝王无情,可眼下,夜双羽对宛梓涵的感情却是真的。虽然这其中有太多的挣扎和犹豫,可在见到宛梓涵自尽的那一刻,他是真的疼到几乎晕厥。 “皇上,宛小姐已经脱离危险了。太后......” 小德子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夜双羽粗暴的打断了,道:“你如今的差事当得是越发的好了。你究竟是为朕当差还是在为太后当差?” 小德子练满跪在地上请罪道:“启禀皇上,奴才自然是忠心于皇上。正是因为奴才忠心于皇上,才会时时刻刻惦记着皇上。您已经在这里呆了约莫一个时辰的时间了。” 夜双羽的双目逐渐有了焦距,转头看着宛梓涵,半晌,才道:“涵儿,已经一个时辰了么?朕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为什么每次和涵儿在一起的时候,时间就过得特别的快呢?涵儿,你能够告诉朕为什么吗?” 夜双羽走进宛梓涵的身边,伸出手想要摸摸他的脸,却又停在了离她的脸一寸远的地方。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冷声道:“将那两个伺候涵儿的宫女拖出去杖毙,从朕的影卫里调出两个女人来这里保护涵儿。” ------------ 第八章 神秘人 小德子略微有些犹豫,却在看到夜双羽瞬间冷冽下来的表情之后变得坚定。或许在眼下夜双羽的心里,哪怕整个江山都不及宛梓涵的性命来的重要。 看了看躺在床上没有丝毫感觉的宛梓涵,小德子心里在祈祷着,这宛小姐可千万不能出什么差错,若是出了差错,只怕不知道有多少人的脑袋要因此搬家了。 走出去看见那两个跪在地上发抖的宫女,叹了口气,道:“二位姑娘,请吧。” 那两个宫女并不知道夜双羽对她们二人的处置,只以为她们此去可以不必在天牢中伺候这个动不动就自尽的女人了。 唯独那个叫做春雪的小宫女,还有些恋恋不舍的回头看了宛梓涵一眼。清脆的声音响起:“德公公,我们都走了,那谁来照顾宛小姐呢?” 这春雪十分的聪明,此前叫宛梓涵姑娘,也不过是普通的尊称。如今瞧着皇上身边的德公公都叫宛梓涵叫宛小姐,她也就跟着改了称呼。 小德子回头诧异的看了春雪一眼,道:“怎么?难道你不想要离开这个地方吗?倘若是离开了这里,你可能会被分配到更好的地方去伺候更加好的主子。” 春雪咬着唇,轻声道:“回德公公,春雪不明白什么是更好的主子。春雪只知道,春雪进宫的时候就有教习嬷嬷告诉春雪,忠仆不事二主。” 小德子微笑着点头道:“既如此,那你就留下来伺候宛小姐吧。” 春雪嬉笑着点了点头,对着小德子福了一福,道:“公公好走,春雪先回去了。” 看着春雪娇俏的背影,小德子笑眯眯的看着和春雪一起的那个宫女,道:“怎么?你也想要回去天牢里伺候宛小姐吗?” 那宫女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哭泣道:“公公明鉴,奴婢并不想要在天牢中伺候宛小姐。奴婢是宫里宫女,这天牢原本就不是我们宫女当差的地方。还请公公通融通融。” 那宫女显然是有些眼色的,将自己手腕儿上的镯子和耳朵上带着的耳环都取了下来,递到小德子的手里,谄媚的笑道:“公公,奴婢身上也只有这样多了。若是公公不嫌弃……” 小德子似笑非笑的看着那宫女,将她的东西在手里掂了掂,顺手给了身边的小太监,道:“这是咱家赏你的。” 那宫女不明何故,道:“公公……” 小德子掏出手绢儿将自己的手擦了擦,叹息道:“哎呀,你也是个没福气的。咱家整日里跟在皇上身边儿,什么样的宝贝咱家没见过。偏生你就以为咱家眼皮子如此浅。不长眼的东西,竟然敢贿赂咱家。来人啦,拖下去,杖毙。” 那宫女瞧着此前还笑意盈盈的小德子顷刻间就变了脸色,吓得不得了,接连磕头道:“公公饶命啊,公公饶命啊。奴婢愿意在天牢里伺候宛小姐,公公饶命啊。” 可她毕竟只是一个宫女,哪里挣得过孔武有力的侍卫。也不过是一瞬间的功夫,天牢里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板子声和女人凄厉的叫喊声。 小德子看着那宫女消失的方向,将手中擦过手的锦帕往地上一扔,啐了一口,道:“什么玩意儿,让你伺候宛小姐你还不乐意了你。下贱坯子!” 小德子说完就离开了这里,他并没有看见在他走了之后,春雪从拐角处探出头来,一张小脸上写满了庆幸。 “你为什么不走?”春雪刚收回小脑袋,就被身后一个突兀的声音吓得跳了起来。 “你不是也没有走吗?”春雪转过身,看着身后那个突然出现的黑色身影,一张小嘴满不在乎的撇了撇。 那人耸了耸肩,一边往里面走,一边说道:“既然你不想走,那好吧,那你就留在这里照顾宛小姐好了。” “唉,是你带我进来的唉。怎么可以将我一个人扔在这里啊。何况你不是来救她的吗?”春雪一边跟着那人一边不服气的叫嚷着。 那人猛然转过身,带着面具的脸上露出一双清冷的眸子紧盯着春雪,道:“难道你看不出来她眼下身受重伤吗?你觉得她这个样子我带她走,那她还有几成活命的机会?” “额……好吧。那咱们走吧。”春雪可怜巴巴的拉了拉那人的衣袖,就像一只被主人抛弃的流浪猫一样的可怜。 “不是咱们走,是我走。”那个伸手将自己的衣袖从春雪的手里拽了出来,将春雪放在了宛梓涵的旁边,道:“你必须留下来照顾她。” 春雪回过头看了看宛梓涵,然后看了看面前俯身压迫自己的大男人,不服气的道:“给本姑娘一个必须留下来照顾她的理由。如果你的理由不能让我信服,我即刻就杀掉她。” 春雪说完,手腕一翻,手中就出现了一柄锋利的匕首,抵在宛梓涵的皓颈之上。 面具男的瞳孔缩了缩,随即放开春雪,装作满不在乎的摊了摊手,道:“你杀吧。全天下也只有她能够打开花姑的坟墓,也只有找到花姑手里的血玲珑才能够救你的母亲。而全天下能够启动血玲珑的人除了她,你也找不到第二个人。你如果想要你母亲死,你就杀了她吧。赶紧杀了她。” 春雪的脸色由白变红再变青,最后不甘心的将匕首收了起来,垂下了小脑袋,吸了吸鼻子,可怜兮兮的道:“好吧,我留下来。不过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这里,这里实在不是人住的地方啊。” 面具男看了看通道的另一端,道:“等她平安的出了这天牢,你就可以选择离开。当然,你也可以选择继续跟在她的身边。至于这里的环境,很快就会改善了。还有一点你要记住,千万不要在接下来派过来的那两个宫女面前透露你会武功的事情。否则,你会死的很难看。” “干嘛,像个兔子一样跑的这么快。”春雪来不及问为什么,眼前的面具男就没有了踪影。 紧接着春雪就听到了一阵急促而沉稳的脚步声,很显然,来人是懂武功的。 ------------ 第九章 不再追究 春雪也不是什么小白兔,连忙转过身,从袖子里掏出一条手绢,假装给宛梓涵擦拭着汗水。 “你是谁?”一个好听的女子的声音传入春雪的耳朵里,春雪一转过身就见到一张十分柔和的面容。 要说漂亮女子,春雪这些年走南闯北也见过不少漂亮的女子了。可眼前的这个女子算不上是漂亮,却让人看着就觉得十分的舒坦。就好像前世认识她一样的熟悉。 “回答我,你是谁?”那女子看着春雪瞬间陷入呆滞状态,很显然的有些不满意,皱了皱眉头,声音也不自觉的拔高了几分。 春雪这才一个激灵的反映了过来,连忙冲着眼前的美女笑道:“这位姐姐好,我叫春雪。是德公公吩咐我在这里照顾宛小姐的。不知道姐姐如何称呼?” 那女子奇怪的看了春雪一眼,随即也笑开了,道:“德公公说,和我一起照顾宛小姐的还有一位可爱的小姑娘,原来就是你啊。我叫伊人,以后你就叫我伊人姐姐吧。” 伊人的声音十分的好听,如同她的面容一样让人感觉到十分的柔和,没有丝毫的棱角。幸好春雪是女人,若是春雪是男人,只怕眼下骨头都已经酥掉了。 春雪讨好的笑着对那女子道:“伊人姐姐不止是长的好看,就连声音也这样的动听。春雪好喜欢姐姐。” 伊人笑道:“难怪德公公都夸你可爱了,原来长了一张巧嘴。好了,也别站着了。赶紧的将这里布置一下吧。咱们指不定要在这里住多久呢。” 伊人笑着,拍了拍手,外头就鱼贯进来了许多宫女太监,手上都捧着不少的东西。春雪的眼睛一瞬间就呆滞了。 云丝锦被,芙蓉锦帐,蚕丝枕头…… 别的都不说了,光是给宛梓涵准备的床上用品就已经让春雪的眼珠子都掉下来了。这些东西,如果说是价值连城,那可是丝毫都不夸张的。那云丝锦,芙蓉锦,蚕丝锦,可都是世间有价无市的宝贝。普通人别说用了,就连瞧上一瞧,那也是难得的。 春雪咽了口唾沫,这宛梓涵是什么身份啊,就算住在天牢里,也有这样好的东西享受。看来那大块头也并没有欺骗自己,这里的环境果然改善了。 “唉,你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的过来帮忙?”伊人一回头,就看见春雪在这边咽唾沫,一副饥渴的模样。 “伊人姐姐,你说,咱们宛小姐究竟是什么来头啊?住一个天牢,也要这样隆重的布置,还要咱们来这里伺候她。按照春雪的说法,若是花这样大的功夫去布置天牢,还不如……”春雪的话还没有说完,就遭到了伊人的眼神警告。 “春雪,咱们只是奴婢。按照主子的吩咐办事情,不可以随便揣度主子的心思,明白吗?”伊人眼睛里明显的写着防备,却掩饰的很好,没有让春雪看出丝毫的端倪。 很显然,伊人对春雪为什么能够在天牢里活下来有些怀疑。 “是,是,是,伊人姐姐教训的是。是春雪多嘴了,春雪这就去给宛小姐铺床叠被去。”春雪一边说着,一边麻利的去旁边干活儿去了。 这个时候,她心里甭提有多后悔了。早知道自己就不要偷偷的跟着来了。如今大块头倒是走了,自己却被困在了这里。还要等她身子康复了,平安的出了这里,自己才能够想办法脱身。 “唉……”想到这里,春雪就长长叹了一口气。 “你叹什么气?”伊人冷不丁的出现在春雪旁边,眼睛里写着警惕,脸上却挂着和煦的笑容。 春雪被吓了一跳,转过身,强装着笑脸,一双眼睛咕噜噜的转着,道:“伊人姐姐,春雪是在想着。也不知道我们家小姐的伤势究竟如何了,要什么时候才能够醒过来。春雪想着,可真是担心啊。” 伊人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宛梓涵,笑眯眯的道:“不知道呢,听德公公说,小姐或许这辈子都醒不过来了。” “啊……”春雪嘴巴里张大的似乎能够塞下一个鸡蛋了。神情也十分的沮丧,随即吸了吸鼻子,嘴里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 伊人好笑的看着眼前这个表情多多的小女孩儿。笑道:“你又在嘀咕些什么?” 春雪连忙摆手道:“没有,没有。春雪是在乞求上天保佑我们家小姐赶紧醒过来吧。否则,春雪可是担心的很呐。” 伊人点头道:“嗯,最好是这样。” 这天牢中的日子,有了伊人相伴,春雪方才觉得不是那样的烦闷了。不过经过几天的接触,春雪倒是觉得伊人就是表面上看起来十分的和善,可骨子里却是很冷漠的一个人。不过春雪自小就和大块头一块呆惯了,早就习惯自己和自己玩了。 只要伊人不来找她的麻烦,她的日子过得也还算舒坦。除了有些拘束之外…… 到了第三日的时候,宛梓涵都还没有醒过来。 当夜双羽出现在天牢的时候,伊人和春雪都十分默契的退了出去。 “涵儿,你不肯原谅朕了吗?朕那日不应该对你那样的粗暴,可是……”夜双羽的手腕上青筋凸显,任何人都能够看得出他此刻在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 半晌,才叹了口气,道:“涵儿,你醒过来了好吗?你知道吗?母后在给我选妃了。她选中的人是我的表妹柴柔黎,还有你自小玩到大的玩伴颜如玉。涵儿,你醒过来好吗?涵儿,朕不想要别的女人,朕只想要你。涵儿,只要你愿意醒过来。朕可以不去追究那个男人的事情……” 夜双羽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他从来不知道,爱一个人,也可以爱到这样痴狂,就连这种事情,也可以不在乎。 可如今的他,却是真的只希望宛梓涵可以醒过来。 虚弱的声音响起:“羽……并没有别的男人……自始至终……都只有你……而已……” ------------ 第十章 天佑善人 夜双羽的眼睛猛然睁开了,狂喜之中的他似乎没有听清楚宛梓涵说的是什么。张开双臂,想要将宛梓涵拥入怀中,却又害怕因此会弄疼了她的伤口。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千言万语都梗在喉头,无法说出口。 “羽……我这是死了么?”宛梓涵虚弱的声音犹如一记重锤,狠狠的敲打在夜双羽的心头。那眼眸中的欣喜,更是如同一只看不见的手,将夜双羽的心紧紧的抓住。 “涵儿,你没事了。好生养着,朕在这里守着你。”半晌,夜双羽才憋出这样的一句话。眼眸中却有泪光闪现,天知道,宛梓涵在这一刻醒过来他有多高兴。 这三天他都在忙着朝政上的事情,每每听着太医说宛梓涵还没有醒过来,他的心便如同凌迟一样的痛苦。如今亲自瞧着她醒过来了,夜双羽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 “羽,刚才我听见你说选妃……”虽然说话有些费力,可宛梓涵还是撑着一口气将自己想要说的话说完。 果然,就看见夜双羽的眼神黯淡了下去。随即,宛梓涵闭上了眼睛,痛苦的道:“罢了,就当我什么都没有说过。如今的我,哪里还配得上陪皇伴驾。能够保得性命苟延残喘,实属不易。又遑论走出这个天牢呢……” 夜双羽心中原本就在纠结着宛梓涵并非完璧的事情,也在纠结着她为什么会欺骗自己。瞧着宛梓涵如此自暴自弃,心中憋闷的情绪在此刻陡然爆发,道:“涵儿,朕从来就没有嫌弃过你。在朕的心里,朕始终都觉得……” 夜双羽的话在宛梓涵期盼的眼眸中停止,随即,夜双羽头也不回的疾步走了出去。宛梓涵的泪水,顺着眼角缓缓流下。 他果然还是走了,她以为在他的心里是相信她的。可是他却走了,话都没有说完就走了。他果然还是嫌弃她的。 这个时候,宛梓涵只觉得自己醒过来果真是一个不幸。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不要醒过来。 “宛小姐,该请脉了。”伊人走了过来,替宛梓涵拉上了帘子,才吩咐外头的太医进来了。 看着宛梓涵眼眸中的泪水,伊人就想要说,并非是皇上绝情不肯多呆些时日。实在是柴小姐在外头吵的太厉害了。可德公公此前就警告过伊人,不该说的话不要说,伊人才选择了沉默。 “徐太医,宛小姐的伤势如何了?”伊人见太医诊脉结束便急忙问道。 “宛小姐的伤势如今已经算得上的稳定了,不过老朽还是觉得有些奇怪。按照道理来说,宛小姐的伤势绝对不会好的这样的快。可这个脉象告诉老朽,宛小姐的伤势的确已经好了十之七八。”徐太医捋着自己为数不多的胡子,疑惑的道。 “徐太医此话怎讲?”伊人不是大夫,不过这番话却挺得的确有些奇怪。 徐太医摇了摇头道:“老夫如今还给不出姑娘确切的答案,让老夫回去再请几位同僚来一同会诊,这样或许答案才更加的准确一些。” 徐太医说着便要收拾东西离开,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道:“姑娘,此前的药方子,不要接着熬药了。如今宛小姐的身子可用不着吃那么重的药方子了。” 伊人似懂非懂的点头道:“多谢太医。” 徐太医摇头道:“姑娘不必谢我,这是宛小姐福大命大。” 徐太医走后,伊人将帘子拉开,就惊讶的看见宛梓涵半撑着坐起来了。 “宛小姐……”伊人连忙扶着宛梓涵,生怕她将自己身上的伤口给弄裂了。 “你是?”宛梓涵疑惑的看着她,等着她的答案。 伊人福了一福,道:“回宛小姐,奴婢伊人,奉命照顾宛小姐。” 宛梓涵点头道:“哦,伊人。那此前的那个小姑娘,叫,叫春雪的那个小姑娘呢?” 伊人笑道:“春雪去张罗午膳去了,一会儿便会回来了。宛小姐你的伤势不轻,还是赶紧歇着吧。” 宛梓涵疑惑道:“没有啊,我不觉得怎么样啊。我只记得……” 宛梓涵陷入回忆,半晌,才闻到:“伊人,我昏迷了多久了?” 伊人回到:“回宛小姐,你已经昏迷了三天了。” 宛梓涵惊讶道:“才三天吗?我都以为我昏迷了三个月了,原来才三天吗?” 伊人笑道:“的确才三天。” 两人说话间,徐太医又带着许多太医过来了,瞧见宛梓涵已经坐起来说话,眼眸中的惊讶更是掩饰不住。 叹息道:“果然是天佑善人啊。老朽行医数十年了。还从未见过恢复能力如同宛小姐一般强悍的人。原本老朽以为,以宛小姐的体质,起码要修养两三个月,却不曾想着才三天,宛小姐就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了。” 看着徐太医的惊讶,宛梓涵也有些赧颜。不好意思的道:“徐太医,此番辛苦你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恢复的如此的快。或许,我命不该绝吧。” 徐太医笑道:“正是这话呢。原本老朽还想着要请太医院的同僚们一起会诊,看看是不是老朽的诊断有误。如今看着宛小姐气色如此只好,老朽便知道老朽过虑了。宛小姐只需要再好生调养几日,就可以恢复如常了。老朽在此恭喜宛小姐了。” 宛梓涵笑道:“多谢徐太医。有劳徐太医了。” 这徐太医宛梓涵原来就是认识的,说起来这徐太医和丞相府的关系可不一般。宛梓涵记得自己小时候,徐太医就经常来丞相府找爹爹下棋。 想到自己的爹爹,宛梓涵情不自禁的悲从中来…… “恭喜小姐,贺喜小姐。”春雪从外面回来就听到宛梓涵醒了过来并且伤势好的差不多的消息。蹦跳着便上前来贺喜来了。 宛梓涵只是勉强的笑了笑,便道:“喜从何来?如今身陷囹圄,实在是看不出有什么喜的。横竖是一副破身子罢了。这一个伤口是好了,可别的伤口,却是永远也好不了了……”就好比那一层膜……最后一句话,宛梓涵吞了下去,让它不见天日。 ------------ 第十一章 找人 宛梓涵身受重伤,昏迷了三天便完好如初的传言在宫里传的沸沸扬扬。夜双羽自然也得到了这个消息。 “伊人,告诉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夜双羽寒着脸,居高临下的看着伊人。 “回禀皇上,奴婢并不清楚。奴婢这些日子都是寸步不离的守着宛小姐。并没有发现别的任何人进入天牢中。”伊人很是了解夜双羽的性子,知道他想要问的是什么。 “行了,没有你的事了,回去好生照顾她。记住,不允许任何人接近她。”夜双羽的声音里含着一丝愤怒。 “是,奴婢遵命。”伊人恭恭敬敬的退了下去,她不明白,宛梓涵醒过来伤势复原这是好事情,为什么夜双羽还这样的生气。 “出来吧,朕知道你早就来了。”伊人退了下去,夜双羽的声音突然卸下了防备,用前所未有的轻松语气说道。 “唉,没意思,每次都会被你知道。真是没意思。”夜双羽的龙椅之后,一个长相俊美的年轻男人闪身而现,毫不客气的坐上夜双羽之前的龙案。 只见他头带紫金冠,身穿黑色袍子,金丝线镶边,在袍子的下摆和衣袖上都用金线绣着妖艳的牡丹。若不是那凸起的喉结告诉人们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男人,只怕会有人将他认成女子。 “并不是每次都被我知道,其实以师兄的功夫,完全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可是师兄你却偏爱那些花儿朵儿,没办法了。常在花丛走,哪能不沾香。师兄身上的香味早就出卖了师兄。”夜双羽收敛了在旁人面前的那份冷峻,将脚高高的翘在龙案上,看上去说不出的悠闲。 “得了,少污蔑人了。我身上哪里有什么香味儿。”黑衣男子拉起自己的衣袖仔仔细细的闻着,似乎真的以为自己身上有什么脂粉味儿一样。半晌,才想起来,道:“我倒是忘记了,你的鼻子倒是与众不同的。一丁点儿的味道你都能够闻得出来。算了,既然是你闻得到,那旁人定然是闻不到的。” 黑衣男子无所谓的挥了挥手,根本就没有把夜双羽的嘲笑放在眼里。 “师兄,我请你来是想请你帮我查一个人。”夜双羽收敛了脸上无羁的笑容,一本正经的道:“不过眼下,我却是更想要去查另外一个人。” 黑衣男子无奈道:“我的皇上师弟,你到底有什么事情需要你师兄我为你效劳。你可以说的再明白一点吗?什么是一个人,什么又是另一个人?” 夜双羽脸色沉重的道:“我想要查的其中一个人便是和涵儿有关。师兄,我不甘心,我想要知道那个男人是谁。” 黑衣男子脸色戏谑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凝重,道:“师弟,听师兄一句劝好不好?你若是真心爱涵儿的,那就不要去计较那个男人是谁。或许,真相揭开的时候,对你,对涵儿,都是一种伤害。” 夜双羽固执的道:“师兄你误会了,我并不是计较涵儿是否是完璧。我是......” 黑衣男子摆了摆手,道:“师弟,你我一同长大,一同习武。你的性子我是了解的。你介意的是涵儿瞒着你,不告诉你。在你心里就认为涵儿已经背叛你了,欺骗你了。你想要知道是什么样的男人,才能够让涵儿对你这样残忍对不对?” 夜双羽怔了怔,却没有反驳,只是点了点头。 黑衣男子叹了口气,道:“师弟,你怎么就这样固执。涵儿的性子你难道不清楚吗?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对于涵儿来说,也是一种伤害。你又何必将涵儿的伤口如此残忍的揭开呢。这样残忍的事情,我帮不了,我也不能帮。” 夜双羽叹了口气,道:“既然师兄不肯帮,那师兄帮我查另外一个人吧。这件事情,说什么也不能这样就算了。我一定要找出那个男人。并且,杀了他。” 黑衣男子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道:“师弟,你的固执和冲动会毁了你和涵儿的未来的。” 夜双羽眼眸中透露着一种可怕的执着,道:“师兄,我有分寸,你放心吧。涵儿是我这辈子唯一挚爱的女人。我不舍得伤害她......” 半晌,夜双羽才补充道:“就算我不小心伤害了涵儿,那也一定是我不愿意的,我无心的,涵儿会原谅我。因为我相信,涵儿也和我喜欢她一样的喜欢着我。” 黑衣男子深深的叹了口气,身影出现在夜双羽身边的椅子上,道:“好吧,你从小就固执,连师父的话你都听不进去。更何况是我说的。你说吧,另一个人是什么人,有什么线索?” 夜双羽点头道:“涵儿自杀那日,你也在现场吧。” 黑衣男子眼神一凛,随即败下阵来,摊了摊手,道:“是,我那日也在现场。不过我是在夜双楠到了之后才到的。” 夜双羽的脸上难得的出现了些许红晕,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我知道,不用你解释。” “嘿嘿,然后呢。你想说是是不是关于涵儿的伤势复原的如此快的问题?”黑衣男子脸上出现了些许不怀好意的笑容。 “是的,我是想要知道这个问题。我知道天下间有一种膏药叫做金风玉露膏。这种膏药有肉白骨之效。不管人受了多么严重的伤,只要人没有死,涂抹上这种膏药便可以恢复如初。而涵儿的伤势……”夜双羽的眼眸中闪现出一抹精光,径直盯着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摇了摇头,道:“据我所掌握的消息,金风玉露膏在两百多年前就已经失传了。如今这世上,哪里还有什么金风玉露膏。若说是千、年、人、参、膏……” 黑衣男子将千年人参膏这五个字一说完,眼睛都亮了起来,几乎是狂喜的弹跳了起来,道:“对啊,不止是金风玉露膏有这样的效果,千年人参膏也有这样的效果,只是千年人参膏的效果远不及金风玉露膏罢了。不过这千年人参膏嘛,要找,可不是那么容易。” ------------ 第十二章 只有用强,你才学的乖 夜双羽笑道:“不管多么不容易,我知道,只要师兄肯帮忙。就一定能够帮我找到。” 黑衣男子摩挲着下巴,不怀好意的笑道:“千年人参膏,这可是好东西啊,就算你不说,我也想要找到这个人。我做梦都想要得到这张药方,这也是师傅的愿望。” 夜双羽道:“如此,就拜托师兄了。我去天牢瞧瞧涵儿去。” 黑衣男子闪身拦截在夜双羽面前,眼眸中是难得一见的认真,道:“师弟,作为师兄,有一件事情必须好生和你说明白。你和涵儿,不能再这样相互折磨下去了。你将她关在天牢中,像什么样子。要么,就让她光明正大的待在你的身边。要么,你就放她自由。” 夜双羽的眼睛顷刻间变得血红,道:“师兄,请原谅,我做不到。要我放手,我做不到。你放心,我会让她光明正大的呆在我身边的。只要她怀上了我的孩子,母后就会松口。” 黑衣男子脸上出现一丝不忍,道:“师弟,你忍心吗?你忍心让涵儿未婚先孕吗?丞相府的罪名在她身上已经是一个耻辱了,你还想要她未婚先孕。你觉得涵儿受的苦还不够是吗?” 夜双羽脸上出现了一抹痛苦的神情,道:“师兄,就让我自私一次吧。除此之外,我没有别的办法。涵儿已经不是完璧,这个消息早已经不是秘密。只有让她怀上我的孩子,母后才会接受她。师兄,你是了解涵儿的。为了能够在我身边,吃再多的苦她也不会害怕的。” 黑衣男子叹了口气,道:“是,你更加的了解涵儿。她不怕吃苦,她只怕你不要她。她什么委屈都可以受,只要是为了你,她就是无怨无悔。师弟,师兄警告过你这一次了。师兄再次警告你,若有朝一日,师兄发现你的能力不足以保护涵儿。我会带她离开,去到你永远都找不到的地方。” 黑衣男子说完,转身准备离去。 一句轻飘飘的话,却狠狠的击中他的胸口。 “师兄,其实,你也很爱涵儿吧。”转身,就看见夜双羽那张落寞的脸。 黑衣男子不出任何意料的点头道:“是,我很爱她。我对她的爱,不比你对她的爱少。只是因为涵儿爱的人是你,所以我尊重她的选择。可是,当她累了,不想要再爱了。我会让我的爱,让她重新活过来。” 夜双羽苦笑道:“师兄,谢谢你。不过我不会让你有这个机会的。” 黑衣男子顿了顿,嘴张了张,想要说什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便闪身离开了。在他的心里,只要宛梓涵愿意,他就会一直守护在她的身边。若是她不愿意了,他就会远远的站着不让她发现他守护在她的身边。 夜双羽的眼睛里浮现出一丝落寞,轻轻的呢喃道:“涵儿,对不起,我必须要这样做。我受不了你不在我身边的日子,涵儿,对不起……让我自私一次。” 许久,在夜双羽消失在这个大殿中许久之后,大殿中都充斥着一种悲伤的气氛。 此刻天牢中却是和乐融融,春雪这个小丫头十分的逗趣儿,讲的笑话把宛梓涵和伊人逗来笑的前俯后仰。 可一抹冷冽的气息却陡然让三个人都将微笑凝固在了唇角,一回头,就看见夜双羽双眼通红的站在门口。 浓烈的酒味儿窜入三人的鼻腔之中,春雪更是毫不避忌的将口鼻掩住,若不是惦记着他是皇上,只怕这个快人快语的丫头便要大骂出声了。 “出去。”冷冽的声音让人几乎要冻僵了,三个女人齐齐的打了一个寒战。 “宛姐姐……”春雪有些胆怯的看着宛梓涵,似乎在征求她的意见。 宛梓涵面容平静的看了看夜双羽,半晌,才道:“伊人,带春雪出去吧。” “宛姐姐……”就算看到了宛梓涵那抹安心的笑容,春雪还是有些不情愿。从夜双羽的身上春雪明显的感觉到了一种危险的气息。她是真心的喜欢宛梓涵,她不想要离开宛梓涵。 “走吧,春雪。别挡着皇上和你宛姐姐说话。”伊人特别在皇上这两个字上狠狠的咬了咬,让春雪看清楚眼前站着的人可是皇上。 春雪不甘心的跟着伊人走了,临出门,还回过头,不放心的看了宛梓涵一眼。 “过来。”听着门口细细碎碎的脚步声走远,夜双羽的喉头狠狠的滚动了下,对着宛梓涵吩咐道。 宛梓涵骨子里的倔强却在这个时候被激发了,冷声道:“不知道皇上纡尊降贵到这种地方来做什么。” 宛梓涵醒过来时候,夜双羽在她耳边说的他即将选妃的话便被印在了她的脑海中。而夜双羽对她的渴望也被她深深的印在了骨子里。可是她不能,她不能成为夜双羽的妃子。 虽然伊人和春雪不说,可是宛梓涵也知道,她并非完璧的消息定然已经传遍了京城。若是她成为了他的妃子,那么他将成为历史上最大的笑话。 她被钉上耻辱柱也就罢了,她不想要连累他。所以,就算是心痛,宛梓涵也只能选择拒绝,将眼泪埋藏在心底。 “朕叫你过来。”很显然,宛梓涵的抗拒让夜双羽十分的不耐烦,再一次提高声音吩咐道。一双手藏在身后,握紧了松开,再握紧。 “此地污秽,民女更是卑贱,还请皇上离开这里吧。这里并不是高贵的皇上应该呆的地方。”在宛梓涵的心里,只要将他激怒,他就会离开这里了。只要让他想起自己并非完璧,他就不会再想要碰自己了。 很显然,在这一点上,宛梓涵还不够了解夜双羽,夜双羽之所以来到这里,便是想要宛梓涵尽快的怀孕。只要宛梓涵怀孕了,夜双羽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将宛梓涵纳入后宫。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美人,那也已经是夜双羽后宫中的妃。 “宛梓涵,看来只有用强,你才学的乖……”夜双羽的身影快的如同一阵风,宛梓涵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就被压倒在夜双羽的身下。 ------------ 第十三章 宛梓涵的自卑 “不要,放开我,夜双羽,放开我。”宛梓涵羞怒的大声喊叫着,双手不停的拍打着夜双羽的肩膀。 “宛梓涵,这是你逼朕的。朕想要好好对你的,这是你逼迫朕的。”夜双羽此刻再也没有丝毫的怜惜,因为他知道若是此刻对宛梓涵怜惜,那他就会永远的失去和她永生永世厮守的机会。 “夜双羽,放开我。放开我,夜双羽......”宛梓涵凄厉的叫喊并没有让夜双羽停止他的暴行。 当他的眼眸接触到宛梓涵含泪的面容的时候,他撕扯她衣服的手狠狠的颤了颤。可也就只是颤了颤而已,下一刻,夜双羽的手毫不犹豫的将宛梓涵身上仅存的衣服撕裂。 撕心裂肺的叫喊不足以让夜双羽停下动作,掰开她的双腿,夜双羽的心狠狠的拧了拧,犹豫了再三,伸出手点住了宛梓涵的哑穴。 在她惊恐的眼神和绝望的表情中,沉入了她的身体。 那一瞬间的紧绷让夜双羽沉醉,没有听到宛梓涵的尖叫让夜双羽心里上有了一种放松。可她的挣扎还是让他的沉入变得不那么顺利,再次伸手点住了她的穴道,让她失去了反抗他的能力。 虽然此刻的宛梓涵已经没有任何声音,没有任何动作,也让夜双羽感觉不到丝毫的情趣。可光是宛梓涵身体的紧绷,就已经让夜双羽发狂。 当温热的气流喷洒而出的时候,夜双羽才伸手解开了宛梓涵的穴道。可此刻的宛梓涵如同一只破败的小舟一样搁浅在岸边。 一双大眼睛无助的看着房顶,任凭夜双羽如何的擦拭,也擦不完她眼中的泪水。 一伸手,云丝锦被便落在了两个人身上。翻身下来,将宛梓涵搂在怀里,心疼的安慰道:“涵儿,对不起,朕不是有意的。涵儿......” 濡湿的舌头轻轻舔舐着她湿润的脸颊,将她小巧的身子紧紧的抱在怀中。 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有肌肤之亲了,可他却是第一次拥着她入眠。 宛梓涵轻轻的挣扎了下,却听到夜双羽低低的恳求:“涵儿,让我抱抱你,就抱抱,好不好?” 从未见过如此脆弱是夜双羽,宛梓涵的心瞬间柔软的成了一汪水。努力的将身体放得更加的柔软一些,轻轻的依偎在了夜双羽的怀中。 这不是宛梓涵第一次依偎在他怀中了,可这样的裸裎相对,两人还是第一次。一种难以言喻的美好在宛梓涵的心中升腾,轻轻的转身,将脑袋放在他的胸膛,小巧的手臂,环上他健硕的腰身。 听着他强健有力的心跳,宛梓涵的心也就这样的平静了下来。伸出手,细细的描绘着他的眉眼,幻想以后的每一个日日夜夜她都能够这样温柔恬静的看着他。 她知道,这样的温暖是不属于她的。她早已经没有资格享受这一切,这些,都是她偷来的。 一种可耻的心里瞬间浮上宛梓涵的心头,而另外一种庆幸也在她的心头浮现。这个时候在宛梓涵的心里就如同有两个小人儿在争吵一般。 一个人说,偷盗是可耻的,如此下贱的苟活在夜双羽的身边更加的可耻。可另一个人却安慰道:若不是那一场意外,宛梓涵是可以光明正大的得到这一切的。宛梓涵也是无辜的。 许久,宛梓涵累了,轻轻阖上了美丽的眼睑。 此刻,夜双羽的眼睛却陡然睁开了,看着宛梓涵轻轻抖动的眼睫毛,吻了上去,又吻了上去。情不自禁的将她抱的很紧,更紧。恨不得,融入骨血,永远都不要分开。 当宛梓涵醒过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了夜双羽的痕迹,甚至连余温也没有。若不是全身的酸痛提醒着她此前经历过什么,只怕宛梓涵以为自己身在梦中。 “宛小姐,已经给宛小姐准备好了热水,请宛小姐沐浴。”伊人微笑着递给宛梓涵一件雪纺纱的纱衣。然后贴心的为她拿了一件密不透风的披风给她罩住。 虽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伊人的笑容还是在看到宛梓涵身上的那些青紫之后颤动了一下。 只是这样轻微的表情,宛梓涵便万分紧张的抓住伊人的手,道:“伊人,我很可耻是不是。很下贱是不是?居然在这种地方勾引皇上,我是这个世界上最下贱的女人是不是?” 宛梓涵一双大眼睛里面写满了惊恐,就连伊人也觉得十分的震惊。 这不是她第一次见到宛梓涵了,还曾记得那个自信可爱的姑娘跟在当时还在太子的夜双羽的身边。她的笑容是那样的明媚,简直连天上的太阳都无法掩盖她的明亮。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明媚的姑娘已经成了眼前这幅自卑的模样。就连和自己心爱的男人欢好,也成了一种痛苦。 看到伊人不回答,宛梓涵脸上的痛苦表情更甚,轻声道:“我就知道,我是最下贱的女人。也不怪柴柔黎会那样的作践我,原本,我就不是什么高贵的人。年纪小小就失去了童贞,如今,还在天牢里做了这样下贱的事情......” 宛梓涵说着,抬手便狠狠的给了自己一巴掌。 响亮而刺目! 伊人反应过来,拉住宛梓涵,痛心道:“宛小姐,你这是在干什么啊?何苦这样折磨自己?你和皇上原本就是倾心相恋的恋人,你这样,是何苦啊?” 宛梓涵如同失去了生命的木偶一般,一双眼睛茫然没有焦距,呢喃道:“倾心相恋,我早已经失去了爱一个人的资格。残花败柳,哪里还配得上高贵的皇上。就连远远的看着他,我都觉得自惭形秽。伊人,你知道吗?这些年,和皇上度过的每一天,我都觉得我是偷来的。我就是那个可耻的小偷......” 伊人听不下去了,直接点了宛梓涵的昏睡穴。 看着她柔弱的身子和苍白的面容,伊人的心也在狠狠的颤抖着。是经历了什么样的伤痛,才能够让曾经无比灿烂的宛小姐变成如今这幅患得患失的模样。 黑暗中,一抹听不见的叹息远远的传开了去。 让人心酸! ------------ 第十四章 神秘人再现 虽然是被点住了昏睡穴才进入睡眠,可是宛梓涵的眉头依然深深的锁着,仿佛在睡里梦里她也逃不过梦魇的折磨。 “伊人姐姐,宛姐姐怎么看起来就连睡觉都这样痛苦呢?究竟是经历了什么事情,才会让宛姐姐这样的自卑。原本春雪以为,像宛姐姐这种天仙一样的人儿人是不会有自卑的。可是……”春雪低着头,紧紧的咬着下嘴唇,眼眸中泛出泪花。这几日和宛梓涵的相处,已经让她喜欢上了宛梓涵。 她的温柔婉约,她的善解人意,都让春雪依恋。 “春雪,主子的事情不要多问,宛小姐的事情也并不是你我能够过问的事情,你只要负责好生照顾宛小姐便好了。”伊人的表情淡淡的,也只是在看见宛梓涵身上的吻痕的时候才会有些许触动。 那个男人,是她朝思暮想的男人。可如今,她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抱着别的女人在她面前缠绵。 若是以前的宛梓涵,伊人还会退避三舍。毕竟那时候的宛梓涵是丞相千金,还有一个做皇后的姑姑。说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也丝毫不过分。可如今的宛梓涵却只是一个阶下囚罢了。甚至,是一个连自己的清白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没有了的不洁之人。 如此想着,伊人的眼睛里便有着些许怨毒。 “伊人姐姐,你怎么了?”春雪轻轻拉了拉伊人的衣袖,小声道。 “我没事,”伊人有些不耐烦的甩开了春雪的手,转身向外走去,道:“你照顾一下宛小姐。我有事,出去一下。” 春雪轻轻的点了点头,伊人有时候表现出来对宛梓涵的敌意,让春雪有些心惊胆战。 “怎么,你在担心她?”春雪身后,那个带着面具的男人再次无声无息的出现。 “师兄,你怎么每次都像一个鬼一样,不出任何声音的?”春雪无可奈何的叹气。 “来看看你。”面具男走到宛梓涵的身边看着宛梓涵,嘴里却说着是来看春雪的话。 春雪翻了翻白眼,大喇喇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道:“得,你别瞎说。一双眼睛盯着宛姐姐,连眼珠子都不会转了,还好意思说是来看我的。我看师兄眼下的撒谎功夫倒是越发的炉火纯青了。” 面具男的手指轻轻搭上宛梓涵的脉搏,半晌,才略微有些满意的点头道:“嗯,恢复的不错。如此,才不枉费我用了千年人参膏。” 春雪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具男,一只小手略微有些颤抖的指着他,道:“千年人参膏,你给她用了?” 面具男转身,眨了眨眼睛,道:“怎么,不可以吗?她当时都快死了,而且求生意识薄弱。如果不是那样,她会死的。如果她死了,那你母亲怎么办?” 春雪气鼓鼓的道:“你少拿我母亲来做挡箭牌。是谁在听到她出事之后,就不顾自己身受重伤即刻赶过来的?是谁把自己快死了都舍不得用的千年人参膏给她用的?师兄,你就欺负我人小。其实我都看得明白的……” 春雪气的腮帮子鼓鼓的,紧盯着面具男,一字一句的道:“哼,我知道,你喜欢她。” 面具男不置可否的道:“难道你不喜欢她吗?” 春雪气呼呼的坐在一旁,一张小脸上写满了醋意。她的师兄,可是她自小就看中的良人。他怎么可以不经过她的同意,就喜欢上了别人。 “我要离开这里,我不要在这里照顾她。让我离开!”春雪看着细心为宛梓涵处理伤口的面具男,心中的酸楚,越发的强烈了。 “你安分一点,过几天你就可以离开了。最多一个月的时间,你放心吧。”面具男轻声道。他带着面具,春雪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可是却能够感觉到他此刻心情的低落。 “师兄……”春雪有些怯生生的看着他,心底有些小小的心疼。 “我没事,如今她的身子也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你准备一下,在她出天牢的时候,我会找个时间来接你。”面具男叹了口气,缓缓的道。 “师兄……”春雪看着他的落寞,有些依恋的拉扯着他的衣袖。生怕他生气了,就不要自己。 “春雪乖,好生帮师兄照顾她,好不好?”面具男的瞳孔中闪现出一丝哀伤,甚至还有些许请求。 从没有见过他如此低声下气的春雪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在面具男的注视下默默的点了点头。 “师兄,你想要春雪做的事情,春雪从来都会认真的去做的。春雪不会让师兄失望的,师兄放心吧。只是,师兄也要答应春雪,要开开心心的。春雪瞧着师兄不开心,春雪自己心里也会很难过的。”春雪的小脑袋磨蹭在面具男的手臂上,说不出的眷恋。 “嗯,师兄谢谢春雪了。等她出去了,师兄带你去大漠玩,好不好?”面具男轻轻的揉着春雪的脑袋,许下诺言。眼睛却是紧紧盯着宛梓涵,似乎,这样,宛梓涵便能够听到他的邀约一样。 春雪的小脸顷刻间就阳光了起来,雀跃道:“多谢师兄。对了,师兄赶紧出去吧。一会儿伊人姐姐就要回来了。” 提到伊人,面具男的的眉头皱了下,从怀里取出一个瓷瓶,递给春雪,道:“这个同心丸,你晚上睡觉的时候含一粒在舌头下面。别问为什么,乖乖听话就好。” 春雪疑惑的接过,郑重的放在怀里。等她再抬起头来的时候,眼前已经没有人影了。 “讨厌,搞什么嘛。每次都是来无影去无踪。讨厌……”春雪不耐烦的念叨着,却猛然在天牢门口看到了伊人的声影,硬生生的住了嘴。 “伊人姐姐,什么时候回来的?春雪都没有听到你走路的声音。”瞧着伊人的脸色有些不好,春雪也没有像平日里一样嘻嘻哈哈。 伊人面无表情的将手里拎着的药包扬了扬,道:“去给宛小姐取药去了。” 香雪虽然知道她在撒谎,却也不戳穿,只是转过身,守着宛梓涵。 ------------ 第十五章 坐胎药 时间弹指而过。这段时间,夜双羽不止一次的来找宛梓涵欢好。每一次他来过之后,宛梓涵的情绪便会陷入低谷。而每每这个时候,伊人也就会出去秘密的给宛梓涵拿药。 伊人不说那是什么药,宛梓涵也不问,春雪虽然好奇,可也知道自己是一个局外人,不适合知道太多。三个人便是心照不宣的维护着这种小小的平衡,一个只管拿药,一个只管煎药,一个只管服药。 让春雪着急的是,这段时间,她的师兄再也没有来过。 宛梓涵的神色却越发的好了起来,只是,变得更加的慵懒嗜睡。 “宛姐姐,你帮春雪瞧瞧这牡丹花,这个花蕊,我怎么都绣不好。”春雪将手中的绣绷递给了宛梓涵,一双晶亮的眼睛里写着渴望。 她是自小野惯了的丫头,这段时间在天牢中,可是把她憋闷坏了。闲来无事,就吵着要和宛梓涵学做女红。不过好在妮子心灵手巧,也不过略微一点拨,也就会得个七七八八。只是有些细枝末节,还是拿捏不准确。 宛梓涵笑着接过,微笑点头道:“不错,比我当初学的时候,可是要好太多了。假以时日,你的手艺,只怕都要超过我了。” 伊人在旁边凑过头来,微笑道:“正是这个话,奴婢瞧着春雪的绣工和宛小姐的绣工也差不离了。乍一看,还以为是一个人绣的呢。春雪在这方面,果真是有天赋的。” 春雪嘻嘻的笑着,不管怎么样,她也只是一个孩子,能够被人夸赞,心里总是高兴的。 宛梓涵正想要说些什么,却没来由的觉得恶心,径直跑到一边呕吐了起来。 春雪慌忙将手中的绣件放下,赶到宛梓涵身边,担心的道:“宛姐姐,你没事吧?” 而伊人却在一旁皱紧了眉头,道:“宛小姐身子不适,奴婢去请个太医过来瞧瞧。” 宛梓涵一只手捂着肚子,一只手紧紧的捏着春雪的手,慌张的抬起头,眼眸中分明写着惊慌,道:“伊人,不要。” 伊人轻轻摇了摇头,道:“宛小姐请见谅,伊人的责任便是要好生的照顾宛小姐。若是宛小姐的身子出现了什么差池,只怕……伊人性命难保……” 宛梓涵低着头,看不清她的脸色,过了半晌,才决然的转身,在伊人和春雪惊讶的眼光中跪在了伊人的面前,哭泣道:“伊人,就算我求求你了,好不好?不要去请太医。可以吗?” “宛姐姐,你这是干什么。赶紧起来啊。”香雪大惊失色,想要将宛梓涵拉起来,无奈宛梓涵铁了心想要求的伊人同意,跪在地上不肯起来。 “伊人,我求你了。好不好?”宛梓涵脸上出现了些许绝望的神情,这几日她就有些犯困,偶尔还想要呕吐。虽然没有经验,可是宛梓涵分明感觉到自己腹中有一个小生命正在蓬勃生长。 所以她这些天都尽量表现的和正常人一样,却不想,还是在今日露出了马脚。 伊人叹了口气,将宛梓涵扶起,道:“奴婢恭喜宛小姐了。” 宛梓涵面色一白,不可置信的摇了摇头,问道:“伊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恭喜我做什么?” 伊人看着春雪,笑了笑,道:“春雪不是一直都很好奇,我经常出去给宛小姐拿的是什么药吗?” 春雪拼命的点头,这个答案,她很早就想要知道了。却不曾想着,伊人如今竟然这样爽快的就说了出来。 “是坐胎药。”四个字缓缓的从伊人口里吐出,击中宛梓涵的胸口。 “你说什么?坐胎药,谁给你的,为什么要给我喝坐胎药。”宛梓涵不可置信的抚摸着腹部,脑海中第一反应便是:这是一个阴谋。 原本以为腹中的孩子是上天恩赐给自己的礼物,却不曾想着却是别人精心设计下的陷进。宛梓涵的心中一阵绝望,自己一家被人设计家破人亡也就算了。如今自己的孩子,还未出生就已经被人算计。 看着她灰败的脸色,伊人给春雪使了个眼色,道:“春雪,好生照顾宛小姐吧。我去请太医。” 宛梓涵拉住伊人的衣袖,摇了摇头,眼眸中的哀求,让伊人的心一阵柔软。 “宛小姐,这一切,都是皇上授意的。奴婢也只是奉命行事。”伊人叹了口气,将夜双羽搬了出来。 果然,宛梓涵的脸色越发的苍白了,身子也轻微晃动了下,若不是有春雪的支撑,只怕宛梓涵已经无法站立。 嘴唇哆嗦着,半晌,才放开了伊人的衣袖,清泪滚滚而下,道:“罢了,罢了,既然是皇上授意的,你去便是。我也不难为你,原本,就是我欠他的,他想要做什么,都是可以的。你去吧……” 伊人点了点头,拍了拍宛梓涵的手,想要说些什么,却终究闭上了嘴,很多事情,并不是伊人说了就能够算的。横竖,伊人也只是一个奴婢,皇上的事情,还是不要多置喙的好。 在夜双羽身边多年,伊人早已经将那个男人的脾气摸透。即便是解释,他也想要自己去。哪怕,他从来找不到任何机会开口,他也不想要任何人代劳。 伊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宛梓涵的心被重重的放下。 “春雪,你说,我应该怎么办?”宛梓涵的心里满满的装着慌乱,一双手紧紧的抓住春雪的手,不肯放开,她生怕一旦放开了,自己就会处于孤立无援的程度。 “宛姐姐,你生病了,看医生,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宛姐姐不用担心这么多的。”春雪很明显的不知道伊人和宛梓涵打的哑谜,一直就以为伊人是因为宛梓涵吐了才去请太医的。 宛梓涵无力的摇了摇头,她知道这件事和春雪说了,也是于事无补。 “宛姐姐,皇上,为什么要给宛姐姐喝坐胎药?坐胎药是让人怀上小娃娃的药吗?”伊人皱了皱眉头,不解的问道。 宛梓涵的嘴唇哆嗦着,一张小脸苍白如纸,轻轻的摇了摇头,道:“春雪,你别问了,我不知道。” ------------ 第十六章 怀孕了 看着宛梓涵痛苦的脸,春雪的一颗心都揪了起来。她感觉到在宛梓涵的心里有一个空洞,再多的温暖都没有办法填满的空洞。 天牢此前虽然阴暗,可是宛梓涵的房间却特别开了大窗户。明明外面就是艳阳天,可春雪还是觉得宛梓涵的手如同冰块一样的寒气逼人。 “宛姐姐,你冷吗?去床上躺着吧。”春雪有些担心的看着宛梓涵,真担心她这样单薄的身子扛不住。 “春雪,一会儿太医来了。你说,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宛梓涵一只手轻轻抚摸着腹部,脸上是表情晦暗不明,看不真切。 “宛姐姐,春雪不知道。不过春雪一定会好生保护宛姐姐的,如果宛姐姐不想要呆在这里。春雪会带宛姐姐离开……”春雪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宛梓涵轻轻捂住了嘴,摇了摇头,不让她继续说下去。 “春雪,姐姐知道你不是一般的丫头。你的故事,姐姐也不想去过问。只是,我的事情,让我自己做决定好不好?”宛梓涵的眼眸中闪现着真诚的目光。 “姐姐,你就那么喜欢那个皇上吗?”春雪有些恨铁不成钢,既然这样痛苦,那为什么还要在这里守候着。还不是等来他一次又一次的伤害…… “春雪,姐姐并不是喜欢他。”宛梓涵的面容十分的恬静,半晌才在春雪略微有些欣喜的眼眸中一字一句的道:“姐姐是爱他,爱入骨髓!” 最后四个字,如同炸弹一样将春雪平静的心湖激起涟漪。嘴唇懦懦的,轻轻的摇头道:“春雪太小,不懂得什么是爱。春雪只知道,他对姐姐不好。” 宛梓涵微笑道:“他的心里也是很爱姐姐的,是姐姐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不管他做什么,都不过分。我都不会怪他的。” 春雪叹了口气,还想要说些什么,却听见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随即就感觉到宛梓涵捏着自己的手的力气变得更大了,转过身,就看见宛梓涵苍白的面容和额头上滴下的汗水。 “姐姐,别怕。”细心的为宛梓涵擦去汗水,春雪如同一个小大人一样的安慰着宛梓涵。 宛梓涵给了春雪一抹安心的笑容,便坐直了身子等着太医的到来。 “太医,麻烦帮宛小姐请脉吧。”伊人的表情依然是淡淡的,似乎她此来也就只是为了完成任务一样。 那太医弓着身子,有些为难的看着宛梓涵紧握成拳不肯生出来的手,道:“宛小姐,请不要为难老朽。” 宛梓涵的面容更加的苍白了,如同一尊玉人一样没有任何温度。咬了咬嘴唇,颤抖着将手腕儿放在了太医放好的请脉枕之上。 太医分明的请求的语气,硬生生的被宛梓涵听出了鄙夷。 看着太医紧皱眉头,宛梓涵就感觉到太医肯定是在鄙视自己。虽然他表面上不说,指不定心里是如何咒骂自己的。 身子就越发的颤抖的厉害,连带着身边的春雪也紧张了起来。 “春雪,没看见宛小姐冷的厉害吗?去给宛小姐将雪绒锦的披风拿过来吧。”伊人看了看两人紧紧握着的手,眼眸中闪过一丝嫉妒。 春雪安慰性的朝着宛梓涵笑了笑,道:“宛姐姐,我去去就来。” 宛梓涵虽然不愿意让春雪去,可是一接触到伊人的眼睛,宛梓涵到了喉间的话却又被吞下。勉强的朝着春雪笑了笑,道:“你去吧,我这边没事的。” 春雪刚走了两步,就听见太医起身,神色略微有些古怪的对宛梓涵道:“恭喜宛小姐,你已经有了身孕了。” 宛梓涵还没有来得及说话,伊人便紧张的问道:“有多久了?” “伊人!”宛梓涵的脸色变的十分的难看,一双眸子里罕见的闪烁着愤怒。 伊人这话,明显的就是在怀疑这个孩子的血统。她知道伊人是夜双羽派来的宫女,所以时时事事都不会和她计较,可是这件事情,却让宛梓涵不能接受。 她不过是一个宫女,却如此质疑她肚子里孩子的血统,这是对宛梓涵最大的羞辱。她可以任由夜双羽羞辱她,却不能任由别的人羞辱自己,甚至怀疑自己肚子里孩子的血统。这是宛梓涵不能接受的事情。 “宛小姐,”伊人面容平静,丝毫不为所动的盯着宛梓涵,好像在这顷刻间就变了一个人似的,冷声道:“这事情非同小可,关系到皇室血脉。伊人不得不小心谨慎,否则,混淆皇室血脉,搅乱皇室血统这种罪名,可不是伊人能够担当得起的。宛小姐你呀担当不起。” 伊人的每一个字都如同一个耳光,狠狠的扇在宛梓涵的脸上。一颗心,也早就已经血淋淋的惨不忍睹。 “伊人,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宛姐姐呢?”春雪气不过,转身看着伊人那张面带鄙夷的脸,将宛梓涵护在身后。 “春雪,你让开。让她问,我问心无愧。”宛梓涵轻轻将春雪拉开,一双眼眸重新闪现出倨傲的神情。 她所有的自卑和忍让全部都只为了夜双羽一个人存在。除了夜双羽,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践踏她的尊严。眼前的伊人,很明显,宛梓涵没有放在眼里。此前觉得难过,那是因为宛梓涵没有想到伊人竟然会这样对待自己。如今想通了,自然也就不会对伊人再有什么顾忌。 她身后站着的是夜双羽,可夜双羽何尝不是宛梓涵的依靠呢。 春雪恨恨的看了伊人一眼,冲着那个太医张牙舞爪,道:“太医,你倒是说啊,宛姐姐的孩子多大了。” 那太医冷汗涔涔的看着一脸凶神恶煞的春雪,又看了看脸色苍白的宛梓涵,再看了看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的伊人,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苦笑道:“宛小姐才不过刚刚坐胎,哪里就说得上的多大了。” 太医一句话,宛梓涵的心总算是放了下去。虽然她清楚这个孩子是谁的,但是能够得到太医的肯定,终究是最好的。 ------------ 第十七章 不速之客 春雪扬着头恨恨的看了伊人一眼,道:“你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 伊人面色如常的对着宛梓涵笑道:“奴婢恭喜宛小姐了,宛小姐大喜。这事情也怪不得奴婢,奴婢也是为了皇室血统的纯正。若是有丝毫偏差,只怕奴婢和宛小姐的性命都悬在这上头。宛小姐要知道,这皇室血脉可是至关重要的事情。” 知道伊人的心里看不起自己,宛梓涵也不去和她争辩,只低声道:“能拖延一些时日吗?” 伊人挑了挑眉毛,意外的看着宛梓涵,道:“宛小姐觉得已经惊动了太医,还能够有拖延的时间和机会吗?奴婢是没有这样大的胆子去拖延,奴婢倒是不知道宛小姐心里是如何想着的。依着奴婢的意思,这一次,是宛小姐离开天牢最好的机会了。皇室自古以来便是注重血脉。如今宛小姐的肚子里,可是有着皇上的第一个孩子呢。” 伊人脸上的笑容,明明白白的写着嘲讽。在她看来,没有直截了当的说宛梓涵便只是皇室生育孩子的工具,就算是对宛梓涵客气的了。 宛梓涵也不是笨蛋,伊人言语中的挑衅她自然是听得明白。只是,她骨子里的倔强不允许自己是用这种卑贱的方式去赢得留在夜双羽身边的机会。她不想要她的孩子在这种难堪的情况下出生。 哪怕最终生下来的是一个皇子,也会因为自己的身份和他的出生给他带去耻辱。皇长子的身份是不允许被诟病的…… 只是这样一瞬间的功夫,宛梓涵就想了很多。随即坚定的对伊人说:“伊人,可不可以不要将这件事情告诉皇上。我不想要皇上知道这件事情。” 伊人笑了笑,看着宛梓涵的眼神也变得十分的奇怪,道:“宛小姐,若是奴婢知情不报,只怕活不过今晚。宛小姐是聪明人,自然知道这皇城中并没有任何事情能够逃得过皇上的眼睛。再说了,宛小姐不想要告诉皇上,那想要告诉谁呢?” 伊人夹枪带棒的话让宛梓涵顷刻间苍白了面容,嘴唇轻轻的哆嗦着,向来自诩口齿伶俐的宛梓涵竟然找不到一句话可以反驳伊人。 那太医却又不识时务的道:“宛小姐,请恕老夫直言,宛小姐如今身子虚弱,气血两亏。若是不好生调养,只怕保不住这个孩子。” 伊人挑了挑眉毛,看着宛梓涵,唇角那一抹嘲讽的微笑变得十分的明显,道:“宛小姐若是不好生安胎,这损害皇嗣的罪名,可是也不轻啊。难道宛小姐根本就不想要为皇上诞育子嗣?” 伊人步步紧逼,宛梓涵步步后退,最后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伊人带着太医离去。 颓然坐在天牢中,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嘴里呢喃道:“孩子,母亲原本没有想到你会来。可是如今你既然来了,母亲少不得也要保护你周全。只是,由于母亲的身份,不能给你一个显赫尊贵的出生,还请你不要怪母亲。” 春雪愣愣的站在宛梓涵的身后,不知道应该要说些什么才能够安慰宛梓涵。此刻她倒是有些想念自己的师兄了。想着如果师兄在的话,宛姐姐就不用这样困难的去选择了。 伊人走了之后一个时辰,天牢中便来了一个不速之客:柴柔黎。 当柴柔黎一阵风似的闯入天牢的时候,就看见宛梓涵一脸恬静的微笑坐在椅子上按抚着自己的小腹。 那样的温柔娴静,让柴柔黎的嫉妒之火狠狠的燃烧了起来。 “贱人,竟然在天牢中做出这等下作的事情,如今还怀上了孽种……”柴柔黎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宛梓涵打断了。 “柴小姐,还请你放尊重些。或许我是一个阶下囚,身份卑微。可是我肚子里的孩子那可是皇室血脉。他并不是什么孽种,而是皇上的孩子。柴小姐如此说,就不怕皇上寒心吗?”宛梓涵看着站在牢门外气急败坏的柴柔黎,眼睛里一片平静,看不出任何波澜。一只手,死死的拽住想要说些什么的春雪,示意她不许开口。 “你……果真是贱人。你怀着的是皇上的孩子又能怎么样,有你这样一个卑贱的母亲,这孩子将来注定在人前人后抬不起头来。皇室中,从来都是子凭母贵,就算是一个皇子,也没有办法得到皇长子应该有的身份和地位。就因为他有你这样的一个卑微的母亲。”柴柔黎眼角眉梢尽是得意的神色,这便是宛梓涵致命的弱点。 当一个女人成了母亲,别的事情在她的眼睛里就已经变得微不足道了。只有她的孩子,才是她生活的全部。 果然,宛梓涵的脸色顷刻间就苍白了起来,嘴唇也轻轻的哆嗦着。虽然知道柴柔黎说的都是事实,可是宛梓涵的心里还是期盼着夜双羽能够念在两人的情分上能够给这个孩子一个光明的未来。如今瞧着,只怕是不太好! 宛梓涵略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道:“多谢柴小姐提醒了,我定然会给我的孩子一个高贵的出生。我相信,等皇上大封六宫之后,一定会有人愿意成为孩子的母亲。所以,柴小姐说的这种会让我的孩子难堪的情况并不会发生。” 宛梓涵的脸上泛着淡淡的柔光,看起来格外的温柔贤淑。虽然刚才那一番话,让她宛如挖心掏肺一样的难过,可是宛梓涵在这种情况下,实在是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 孩子已经怀上了,不可能不生下来。如此情况之下,宛梓涵只能用尽全部的心力为孩子谋得一个好的前程。 如此,便只能让这个孩子永远的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虽然这样,自己就只能永远都站在很远的地方看着他,可是只要自己的孩子能够有一个光明的前途,别的,也不足为惧了。 “真是一个狠心的女人,竟然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要托付给别人去抚养。狠毒的女人,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情,是你这种狠毒女人做不出来的事情呢?”柴柔黎也没有想到,宛梓涵的脑筋竟然转的这样的快,不过她柴柔黎也不是省油的灯。 既然如此,那这个便宜孩子,她可是要定了! ------------ 第十八章 艰难的等待 宛梓涵并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的一时嘴快,竟然给了柴柔黎一个最好的攻击自己的方式。 看着柴柔黎面色古怪的离开的时候,宛梓涵都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只是在想着,应该如何,才能够让自己的孩子不会和自己这个卑贱的身份挂上任何的关系。 “宛姐姐,那个女人是谁?为什么刚才春雪要给宛姐姐出气,宛姐姐却不允许春雪开口呢?”春雪百思不得其解。 宛梓涵微笑道:“她便是皇上的表妹,当今太后的侄女儿。不然,你一万这天牢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自由进出的地方吗?” 春雪轻轻点了点头,有些迟疑的道:“她,也会成为皇上的妃子的吧。” 宛梓涵在这一瞬间有些失神,轻声道:“是的,她也会成为皇上的妃子,而且还会是最为炙手可热的妃子。她有一个做太后的姨娘为她筹谋,日后的后宫,只怕会是她的天下了……” 宛梓涵轻轻的呢喃着,丝毫没有注意到这其中会给她带来什么样的危险。 她的心里,也有些期盼着,期盼着夜双羽知道这个事情之后会对她多眷顾一些。也在才想着夜双羽知道这个意外的小生命到来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表情。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允许宛梓涵为他生下这个孩子。 宛梓涵想不明白,夜双羽为什么会让伊人给自己喝坐胎药,难道他很希望自己给他怀上一个孩子吗?只是,聪明如同夜双羽怎么会不知道就算宛梓涵怀上了孩子,这个孩子也注定成为一个笑话。 宛梓涵并不清楚,夜双羽只想着能够让她出天牢。而让她怀上孩子,是让宛梓涵出天牢最便捷的法子。 在夜双羽的心中,能够有办法护住宛梓涵就已经是分外不容易的事情了。他哪里还有心思去顾及更多呢。至于孩子,夜双羽从来就没有想过将来会如何。 宛梓涵失贞的事情已经给了夜双羽打击,他怕自己再不出手,宛梓涵这辈子便不再会在他的身边语笑嫣然了。 御书房中,夜双羽激动的看着眼前的伊人和太医,一张素来平静的脸上明显有着些许的喜意,前些日子就听着太医说宛梓涵的身子有些虚弱,并不适合坐胎。可眼下,夜双羽却是明明白白的听得清楚。 “太医,你再说一遍。”夜双羽放下手中的朱笔,眼眸中掩饰不住的狂喜。 “启禀皇上,天牢中的宛小姐有喜了。”太医额头上冷汗涔涔,低着头的他自然是看不见夜双羽的表情,只能够从其中听出夜双羽的反应十分的大。 “有多久了?”狂喜中的夜双羽仍然保持着镇定和理智,此前太后的嘲讽还在耳边,他没有办法忘记宛梓涵承欢自己身下的时候已经不是完璧的事实。 太医恭恭敬敬的趴在地上,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道:“回皇上的话,只不过是才坐胎,还不足月。若不是微臣精通此道,只怕还没有办法诊出喜脉。” 夜双羽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如此就好。 “伊人,赶紧回去,好生照顾宛小姐。等朕将宛小姐接出天牢,你等二人,具有封赏。”夜双羽说完,就带着小德子一阵风似的去了。 看他去的方向,却是慈宁宫所在的地方。想必,他是去为宛梓涵争取去了。伊人的脸色变了变,也不理会身边太医的唠叨,也自顾自的回去了。 “奴婢见过宛小姐,给宛小姐贺喜。”伊人回到天牢,瞧见宛梓涵,总觉得心里没来由的堵得慌。 由于此前伊人对宛梓涵不敬,春雪心里已经有些不舒服了。如今瞧着伊人,心里更加有些不痛快,索性坐着绣花,装作没有看见她一样。 反而是宛梓涵笑道:“伊人客气了,不知道皇上怎么说。” 伊人微笑道:“皇上很高兴,仔仔细细的问了太医宛小姐的身子,还问了孩子有多大了。然后皇上让奴婢好生照顾宛小姐,说是将宛小姐接出天牢的时候,会好生打赏奴婢。” 宛梓涵听得伊人的话,脸色陡然变了变,经过了许久,才恢复了原样。她心里有些难过,夜双羽竟然不相信她,竟然会问孩子有多大了。 看着伊人那种幸灾乐祸的表情,宛梓涵也知道伊人并不是在撒谎。一颗火热的心,就这样逐渐的冷却了下来。 或许,拥有这个孩子的喜悦,至始至终,都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品尝。此前对夜双羽所有的期待在这一刻都化为泡影。只剩下一条血淋淋的伤口,疼的厉害。 “宛姐姐,宛姐姐你怎么了?”春雪看着宛梓涵面色难看,情不自禁的问道。 “春雪,我觉得有些累了,扶我上床去休息一会儿。”此前在柴柔黎面前就是强自撑着的宛梓涵此刻再也支撑不住,也不顾伊人那嘲笑的眼神,就要去休息了。 此刻,什么都比不上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宛梓涵知道,唯有好生照顾自己,这个孩子才会健康成长。 不管在夜双羽的眼睛里,这个孩子是怎么样。在宛梓涵的眼睛里,这个孩子便是她如今拥有的最为宝贵的东西。 所以,她会尽量的不要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到孩子。 在宛梓涵知道夜双羽了解情况之后,就在期盼着夜双羽能够来天牢中见一见自己。可等了这许多天,宛梓涵都没有等到夜双羽。她已经开始在怀疑,伊人那日去见了夜双羽之后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如果夜双羽果真有心想要接自己出去,那等了这十天的功夫了,都没有任何动静。宛梓涵的心也有些着急了。 在告诉夜双羽之前,宛梓涵倒是没有想到要依靠夜双羽如何如何,甚至都没有想过要将这件事情告诉夜双羽。可是在让他知道了之后,宛梓涵急切的想要知道夜双羽心中的想法。 在宛梓涵没有怀孕的时候,夜双羽还时常来天牢中和宛梓涵欢好。如今却是这样久都没有见到夜双羽的人影了,饶是以宛梓涵的定力,心里也有些按捺不住了。 ------------ 第十九章 母凭子贵 太医倒是来的越发的勤快了,宛梓涵每日里也按照太医的嘱咐按时喝下安胎药。只是没有见到夜双羽,宛梓涵心里终究是不踏实的。 这日,天刚蒙蒙亮,宛梓涵就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惊醒了。随即就见到一个嬷嬷站在自己面前,满脸横肉,看起来十分的凶恶。 “春嬷嬷,您老人家一大早就到这地方来,也不怕沾染了晦气。”倒是伊人,八面玲珑的贴了上去,也不知道朝着春嬷嬷的手里塞些什么。 春嬷嬷顷刻间就眉开眼笑了,笑道:“我说是谁呢,原来是伊人啊,有日子不见,伊人倒是出落的越发的出挑了。想必……” 春嬷嬷面色古怪的上下打量着伊人,眼眸中有些奇奇怪怪的神色。 伊人也是面色一红,难得表现出娇羞,道:“春嬷嬷这是在取笑伊人呢。” 春嬷嬷神秘一笑,道:“阖宫上下谁不知道啊,等皇上大封六宫的时候,伊人就再也不是什么奴婢了。那封妃的名册上面必定会有伊人的名字,到时候,伊人可别忘了嬷嬷啊。” 宛梓涵的头因为这嬷嬷的这一句话猛然炸裂开来,怪不得宛梓涵觉得这个伊人处处与众不同,怪不得伊人能够以下犯上的对她出言不逊。原来她竟然是夜双羽内定的妃子…… 不过,他身为帝王,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嫔,多一个伊人,也算不得多的…… 有些自嘲的闭上了眼睛,装作没有醒过来什么都没有听到的模样。 幸好那春嬷嬷和伊人瞧着她睡着了,并没有来打扰她,只是自顾自的做自己的事情。却不曾想着,宛梓涵这样假装睡着,却真的睡着了。 等她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却惊讶的看着眼前的牢房已经被布置的富丽堂皇。就连此前经常闻到的那股刺鼻的味道也已经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淡淡的幽香。 “春雪,这是怎么回事?”宛梓涵心中陡然浮现出一种不好的预感,却说不出是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醒过来的时候,就见到那位春嬷嬷带了很多的宫女太监在布置这里了。伊人姐姐刚刚送她出去了。一会儿伊人姐姐回来了,春雪帮宛姐姐问问。”春雪看向门口的方向,略微有些鄙夷的神色。她实在是不喜欢伊人对那个春嬷嬷的逢迎。 并且在伊人对宛梓涵说了那样的话之后,春雪对伊人的态度就不再如同以前那样好了。只不过碍着宛梓涵的面子,春雪对伊人还算得上是恭敬的。 两人正说着,伊人便摇摇摆摆的回来了。她脸上还没有来得及敛去的笑意,让宛梓涵没来由的觉得恶心。 伊人瞧着宛梓涵醒来了,便上前一面为宛梓涵梳头,一面笑道:“奴婢给宛小姐贺喜了。” 春雪面色不善的道:“宛姐姐如今还被关在这天牢中,不知道有什么喜可以贺的。” 伊人诧异的看了春雪一眼,随即不理会春雪,笑道:“宛小姐还不知道吧。皇上已经请准了太后的旨意,就要把宛小姐接出天牢了。听说,还会给宛小姐一个不低的位份呢。人家都说子凭母贵,如今宛小姐可是母凭子贵了。” 宛梓涵的拳头紧握着,到了喉咙口的话又强迫自己吞了下去。如今的伊人虽然还是奴婢,只怕自己踏出天牢的那一刻,伊人就再也不是什么奴婢了。 后宫波诡云谲,能够少树立一个敌人,就少一分风险,此刻的宛梓涵已经学会了为自己筹谋。 伊人继续自顾自的说道:“今儿个太后身边的春嬷嬷亲自来给宛小姐布置房间,这便是太后的荣宠了。足可见的太后对宛小姐肚子里的孩子也是十分的看重的。” 伊人故意在太后看重孩子的这个地方狠狠的咬了咬,那眼眸中的戏谑纵使宛梓涵隔着镜子也能清清楚楚的看见。 想到太后,宛梓涵的心里便是一阵颤抖。 当年的事情,虽然没有直接的关系证明和太后有关,可是宛梓涵心里却隐隐觉得一定和太后有些关系。 甚至这一次自己的姑姑被设计陷害鸩杀皇上,然后连累到丞相满门抄斩的事情,也和太后脱不了干系。 当日皇上大寿,作为未来太子妃的宛梓涵也在现场。她亲眼看见皇上饮下了自己姑姑送上的毒酒之后毒发身亡。当时别人或许没有注意,可宛梓涵却清晰的看见当时还是淑妃的太后唇角那抹恶毒的笑容。 自己的姑姑贵为皇后,虽然膝下无子,可也是宠冠六宫。淑妃生怕自己的姑姑会威胁到夜双羽太子的地位,和姑姑不合,已经是宫里公开的秘密了。 皇上在众目睽睽之下被鸩杀,皇后百口莫辩。紧接着便是淑妃仗势着自己在后宫中的地位强行夺取了皇后的金册金印,然后太子夜双羽登基为皇。 作为已经成为弑夫弑君的皇后的家人,丞相一家自然是难逃厄运。 想到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有可能是太后,宛梓涵心里便是百般不是滋味。 若是自己果真成了夜双羽的妃子,整日里还要对那个让自己家破人亡的人毕恭毕敬。光是如此想着,宛梓涵就觉得接受不了。 紧紧的抿着唇,不让别人看出自己的不对劲。 伊人依旧在自顾自的说着:“对了,春嬷嬷今儿个说,太后明儿个会亲自来天牢中探望宛小姐。说是让宛小姐明儿个早些起床,准备接驾。” 宛梓涵身体一僵,脸上的表情也略微有些奇怪的道:“天牢这等污秽的地方,哪里是太后这种身份尊贵的人能够来的地方。还请伊人好生和太后说道说道,还是不要来了吧。” 宛梓涵刚一说完,就有些后悔了。依照伊人的性子,如何会答应自己。 果然就瞧见伊人诡异的笑了笑,道:“宛小姐这是做什么呢?太后愿意来看宛小姐,这是宛小姐的福气……” 伊人还没有说完,宛梓涵就打断了伊人的话,道:“好了,伊人。我有些头疼。想休息了。你若是没有什么事,就预备着明儿个接驾的事情吧。” 宛梓涵说完,不看伊人那有些僵住的笑脸,就径直躺在摇椅上面休息去了。 伊人的一张脸,顷刻间五彩缤纷。 ------------ 第二十章 枣泥山药糕 在伊人的眼睛里,宛梓涵便是属柿子的,是她随便想怎么样捏着玩儿就可以怎么样捏着玩儿的人。在伊人的脑海里,自小在相府锦衣玉食的千金小姐的心思,自然是比不得她这等自小就在太子身边察言观色的人的心思。 这些日子她虽然勤谨恭顺的伺候着,可心底对宛梓涵如今身份的鄙夷却是掩饰不住的。宛梓涵不说,伊人便当做是宛梓涵好心性儿。 如今被宛梓涵冷不丁的抢白了一句,伊人的心里就如同喉咙里卡住了骨头一般,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难受得紧。看着宛梓涵自顾自的躺下了,伊人的才有些愤愤然的甩了甩手中拿着的帕子,带着几分鄙夷走了出去。 过几日,自己便也是皇上的妃嫔,就算没有盛大的家世作为背景,可就凭借着自己对夜双羽的了解,自己也定然会在他身边有一席之地。再说了,自己的父母当年也是为了保护当时还是太子的夜双羽才会双双丧命,就凭借着这份旧恩情,伊人才能够破格从一个没有什么家世背景的暗人一跃成为夜双羽的妃嫔。 虽然这此前都是夜双羽一个人的主意,今儿个瞧着春嬷嬷那样的光景,伊人就已经猜到了几分,这事情,只怕太后也已经是暗地里同意了的。只要能够得到太后的同意,再加上自己八面玲珑的手腕儿,伊人觉得日后在后宫中,她定然能够活的顺风顺水。 光是如此想着,伊人面容上就又多了几分憧憬。连带着春雪叫了她几声,她都没有听见。 “伊人姐姐,伊人姐姐。”瞧着她没有什么反应,春雪有些不耐烦的推了推她,倒是把她惊的一下子跳了起来。 纤纤玉手轻轻的拍着胸口,眼中波光流转,娇嗔道:“你这死丫头,干什么做事情毛手毛脚的?你进宫的时候,嬷嬷没有交过你规矩吗?如今你是在这里伺候宛小姐,便这样的轻浮。若是日后进宫见到了正经的主子,还不知道你怎样的轻浮呢。” 春雪很是见不惯伊人那种小人得志的猖狂的劲头儿,撇了撇嘴,也没有给她行礼道歉,只是轻哼道:“伊人姐姐好大的志气,香雪实在是佩服得紧,不过香雪自小就是以贱脾气,并不懂什么是正经主子,什么是不正经主子。香雪伺候主子,是看自己喜欢与否,才决定是否要去伺候。” 伊人斜着眼睛打量了一下香雪,道:“喲,我素日里倒是没有看出来,你竟然还是个有心的。竟然还要看自己喜欢与否才决定是否要去伺候。感情你以为这宫里都是奴婢去挑主子的?这可是我今儿个听到最好笑的笑话了。” 香雪去不理会伊人的笑话,扯了扯唇角,道:“春雪初来乍到,很多规矩都不懂。一切都要仰仗伊人姐姐多多教导,还请伊人姐姐一定要为春雪做一个好榜样。” 伊人趾高气昂的道:“那是自然。” 香雪巧笑道:“伊人姐姐,宛姐姐说是想要吃你前儿几日做的那个枣泥山药糕。说是别的厨子做出来的都没有伊人姐姐做的好吃。宛姐姐如今眼巴巴的想着,怕是肚子里的龙裔想要吃吧。伊人姐姐赶紧去给宛姐姐做了来吧。” 伊人面色变了机变,若是说宛梓涵要吃,伊人只怕是随随便便就找个借口打发了。可如今香雪硬生生的扯成是龙裔要吃。这反而是让伊人没有了讨巧的法儿。 虽然有些不高兴,可却不得不去。伊人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被香雪摆了一道,自然就想着要找回场子。于是皮笑肉不笑的道:“香雪不是说想要我给你做一个榜样吗?既如此,那你随着我去厨房吧。我也顺便将这枣泥山药糕的做法告知于你。” 香雪面色一滞,她吃山药过敏,平日里是最碰不得这山药的。可这里是宫里,若是她不去,伊人必定不依不饶。若是她去了,岂不是一定会沾染上山药粉末。到时候自己皮肤对山药过敏的事情便会闹的人尽皆知。那个时候,皇上若是追究自己是如何混进这宫女的队伍里的,自己可真是百口莫辩。 光是这样想着,香雪就有想要偷偷溜走的想法,却不料伊人却走上前来,亲亲热热的挽着香雪的胳膊,笑道:“香雪妹妹天资聪颖,保管一学就会。倒是伊人笨手笨脚,也不知道能不能帮小姐将春雪妹妹调教的服服帖帖。” 香雪面带难色的看了宛梓涵一眼,却瞧着她正在闭目养神,似乎没有打算插手她们两人之间的事情。 伊人得意的笑了笑,宛梓涵如今倒是学会了顾忌着自己,她很喜欢看到这样的场景。原本还以为宛梓涵会偏帮着香雪,如今瞧着,她竟然打算袖手旁观。唇角的笑意越发的明显,拉扯着香雪的力气也越发肆无忌惮的大了起来。 香雪无奈,只能硬着头皮去了。 却不曾想着到了门口就听见宛梓涵轻声道:“春雪,我昨儿个睡的落枕了,你来给我捏捏脖子。” 春雪面色一喜,连忙大声回答道:“哎,就来,宛姐姐你稍微等我一下下。” 春雪到底是孩子心性,如今瞧着宛梓涵都亲自开口为她开脱了,心里也不免的得意了几分。回过头看了看伊人那铁青的脸色,巧笑倩兮的笑道:“真不好意思了,伊人姐姐,宛姐姐有事情吩咐我去做。那枣泥山药糕,伊人姐姐速度可要快些,免得宛姐姐等的着急了。” 春雪说完还不忘记对着伊人做了一个鬼脸,才一蹦一跳的走了,并不想瞧见伊人那张面孔。春雪就奇怪了,明明第一次见到伊人的时候对她的感觉还是挺好的。怎么如今却是越发的讨厌她了。 “宛姐姐,你昨儿个怎么在睡觉啊?怎么就会落枕了呢。”春雪一边心疼的为宛梓涵按摩着脖子,一面心疼的啰嗦着。 宛梓涵却只是躺在那边,微笑着,也不说话。 ------------ 第二十一章 准备迎驾 春雪也是聪明的丫头,也不过就是这样一个小小的动作,春雪就明白了。看了看门口,没有看见伊人的声影,春雪才俯身对宛梓涵道:“宛姐姐,你这是?” 见到宛梓涵无奈的翻了翻白眼,春雪这才嘿嘿的笑了起来,一面卖力的给宛梓涵揉捏着脖子和肩膀,一面嬉笑道:“春雪就知道宛姐姐是最心疼春雪的了。” 宛梓涵轻轻拍了拍春雪的手,笑道:“你啊,调皮鬼一个。日后若是进了宫,你铁定会惹出许多的祸事来。到时候看谁还能保得住你。” 听到宛梓涵如此说,春雪脸上的笑容便凝固了起来,连带着手上的动作也逐渐的变得迟缓。 “春雪,你怎么了?”春雪的变化逃不脱宛梓涵的感应,有些着急的轻声问道。 春雪跟在宛梓涵身边也有这么多日子了,从来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却从未见过春雪如此落寞的时候。 春雪有些勉强的扯出了一抹笑容,道:“宛姐姐,春雪没事。倒是你的身子可要好生将养着。” 宛梓涵叹了口气,道:“别忙活了,你去那边绣花吧。让我略微歪一歪。” 春雪点了点头,替宛梓涵拿了一个薄毯盖好了,才坐在一边拿着自己绣的花出神。 师兄前些日子就说自己横竖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在宛姐姐的身边,当时自己都是不相信的,如今自己却是不得不相信了。 春雪想不透的是,为什么这些事情自己的师兄会知道。虽然说他是自己的师兄,可是自己却对他一无所知。春雪皱着眉头看着宛梓涵,想到自己的师兄,一颗心却怎么都平静不下来了。 若是当宛梓涵离开天牢的时候,自己的师兄果然过来接自己,那自己是走还是留呢。 春雪的心里已经在剧烈的波动起伏着,想了半日,却得出了一个结果,若是师兄来接自己了,那么自己就乖乖的跟着师兄离开。若是师兄太忙,没有时间来接自己,那么自己就老老实实的跟在宛梓涵身边,等着师兄过来接自己。 打定了注意,春雪心里便稍稍安慰了一点,微笑着开始绣起花来。她的刺绣是宛梓涵手把手教的,如今也学到了八九分。乍一看,她的绣品和宛梓涵的绣品,还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几乎可以以假乱真。 看着手中这个鸳鸯戏水的图案,春雪心里便是一阵开心,她是想要做一个荷包送给自己的师兄的。想必师兄看见的时候,一定会十分的开心吧。 光是如此想着,春雪的心也就安静了下来。 第二日,天刚亮,伊人就把宛梓涵吵醒了,说是今儿个太后要过来,让宛梓涵早些起来准备接驾。 宛梓涵不止一次见过太后,对于太后,宛梓涵心里是有些不喜欢的。不止是因为太后和自己的姑姑不和,还因为自己在当年太后住的合欢堂发生了那件让她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耻辱的事情。 可就算是再不愿意,宛梓涵也不得不爬起来准备接驾。太后再不好,那也是夜双羽的母亲。如此自己想要呆在夜双羽的身边,就不免的要去讨好太后。虽然以宛梓涵的傲气,是不屑去做这样的事情,可如今为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自己去不得不去这样做了。 看着伊人为自己换下雪纺纱衣,穿上那大红大紫的宫装,然后任由她将自己的脸如同画板一样的涂涂抹抹。最让宛梓涵无法接受的是,伊人给她梳的发髻竟然是时下最流行的盘桓髻。这种发髻也不是不好看,只是这头上带的那些首饰也实在是太奢华了一些。饶是宛梓涵这个自小万千宠爱集于一身的丞相千金,也看的咋舌。 “伊人,非要弄成这样吗?我觉得我脖子都有些酸疼了,头上那些首饰实在是太重了,就帮我梳一个寻常发髻就好了。”宛梓涵揉了揉酸软的脖子,轻声开口道。 伊人冷笑,那眼眸中的鄙夷和嫉妒让一旁的春雪恨的牙齿痒痒的。伊人仿若没有看见一样,道:“今时不同往日,今儿个是太后亲自来天牢中探望宛小姐,宛小姐自然是要盛装打扮的。再说了,这也是皇上的意思,皇上告诉奴婢,说一定不能让宛小姐在太后面前失了体面。” 宛梓涵一听见是夜双羽的主意立马就闭了嘴,依旧闭着眼睛养神。昨儿个不知道吃了什么,直闹到半夜才睡,今儿个又被这样早的就折腾起床,宛梓涵的身子还真是有些吃不消。 春雪瞧着伊人对宛梓涵的态度,十分的不高兴,走上前来,笑道:“宛姐姐今儿个真漂亮。素日里只是觉得宛姐姐身上有一种清丽脱俗的气质,如今宛姐姐盛装打扮,更加的让人难以忘怀了。这样的天姿国色,皇上见了,一定会爱不释手。就算太后,只怕也会为宛姐姐的这份美貌折服。” 春雪虽然是这样说,可是看着伊人那中有些看不懂的笑容,心里还是有几分担心。也不知道为什么,今日伊人让宛梓涵打扮的分外的富贵,看上去恍若神仙妃子一般。只是,那些头面首饰,实在是有些太过于奢华了,不符合宛梓涵那清淡的个性。不过幸好今儿个宛梓涵是浓妆的,和这些头面首饰相互辉映,倒也是将宛梓涵骨子里的贵气展露无疑。 伊人听着春雪的恭维,眸底浮现出一抹诡异的微笑。随即收拾着东西下去了,指挥着那些后来的宫女们将这房间里面,大大小小的东西焕然一新。 “宛小姐,这都是皇上吩咐是。说是一切东西一定要用最好的,这才能够体现出皇上对宛小姐的用心,如此,太后也才会对宛小姐格外的忌惮一些。”伊人满意的看着被她弄得金碧辉煌的天牢房间,心里十分的得意。 ------------ 第二十二章 太后的刁难 宛梓涵睁开眼睛,首先见到的是自己这张脸。浓厚的妆容已经掩盖了她原本的气质,只是这样竟然让她骨子里的贵气逼了出来。宛梓涵只是担心,这样的装扮在太后看来,是不是有些太过于招摇了。 环顾这房间里的陈设,宛梓涵心里更加的惊讶了,这哪里还看得出一丝天牢的模样,就算是丞相府处于鼎盛时期,也没有这样的奢华。当初宛梓涵的姑姑还是皇后的时候,宛梓涵也是经常去内宫的,在皇后的住处都没有见到这样奢华的布置。 正想要强烈要求伊人将这些布置撤下去的时候,就听见外面有人禀告说是太后驾到。 宛梓涵慌忙跪下迎驾。 原本按照如今宛梓涵的身份,是不用跪下迎驾的。可眼下到底是在天牢里面,而且封妃的诏书也没有下来。宛梓涵不敢托大,还是只能按照罪女的礼数迎驾。 一条鲜红的地毯径直延伸到牢房门口,紧接着便是两个太监抬着一把红木雕花椅子过来了。然后是两个捧着熏香一路走过来的宫女,紧接着是两个拎着宫灯的宫女。 然后等了约莫一刻钟的时间,宛梓涵跪的腿脚都有些发麻了,才看见一双绣工考究的鞋子站在自己面前。宛梓涵知道这便是今儿个的正主儿了,连忙叩头道:“罪女宛梓涵叩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只听得“哼”的一声,那双缀着夜明珠的鞋子就越过宛梓涵的身子,往那一张红木椅子面前去了。 半晌,才道:“得了,别在哀家面前装这些狐媚子的妖术,哀家可不是皇上,并非你假装狐媚就能够狐媚的了的。哀家可警告你了,别给哀家玩什么花样。” 宛梓涵知道太后今儿个来便是想要安心埋汰自己来的,便只是低着头,任凭她如何说,都只是听着。 “起吧,若是伤着哀家肚子里的小皇孙,你可负不起这个责任。”太后的声音里含着一丝怒气。 伊人和春雪连忙将宛梓涵扶了起来,这一起身不要紧,那些叮叮当当的饰物倒是让太后吓了一跳。 啪的一声拍在红木椅子上,颤抖着手指着宛梓涵,尖声道:“你……你……” 宛梓涵惊讶道:“太后?” 太后身边的春嬷嬷面色一白,赶紧的到了一杯水给太后,道:“太后,喝杯水,压压惊吧。” 半晌,太后才缓了过来,一双眼睛恨恨的盯着宛梓涵,再三瞧了瞧,才道:“姑侄俩可都是狐媚子!” 宛梓涵闻言一笑,怪不得太后会有如此大的反应,原来自己长的和已故的皇后差不多,太后乍一见到盛装的自己,便是想到了先皇后,所以有些失态了。 太后整理了一下情绪,才开口道:“哀家可是头一趟见到布置的如此奢华的天牢。看来皇上对你,可真是用心啊。” 宛梓涵微笑道:“承蒙太后惦记,罪女能够得到皇上如此眷顾,也是托了太后的鸿福。” 太后笑道:“罢了,此前的话,咱们就揭过不提。哀家今儿个来,也并非是为你而来。你是个聪明人,也知道哀家的来意。哀家就不和你拐弯抹角了,既然你已经怀上了龙裔,哀家也会同意皇上的请求,给你一个妃位。只是哀家有一个条件。” 宛梓涵抬起头,看着太后,眉眼弯弯的笑道:“太后凭什么觉得罪女一定会答应太后的条件呢?” 太后的手轻轻的扣着椅子的扶手,道:“就凭借着宛家只剩下你一个活口了,而你的肚子里,装着的是哀家的孙子。” 瞧着宛梓涵不说话,太后又道:“哀家倒是听说了,有人去乱葬岗将你全家的尸首都找了回来,然后安葬在一个地方。你说,若是哀家哪一天心情不好,是不是可以去将那个坟墓里面的人挖出来挫骨扬灰?” 太后说的最后四个字“挫骨扬灰”让宛梓涵的心猛然一跳,太后的性子她是不清楚,只是宛梓涵知道若是自己此刻不顺着她,这样的事情,她定然是做的出来的。 咬了咬嘴唇,将自己所有的倔强都踩在了脚下,道:“不知太后想要罪女做些什么?若是罪女能够办到,定然不会推辞。” 太后微笑着点头,道:“是了,这样才是听话的孩子。哀家就喜欢像你这样听话的孩子。其实哀家也是女人,哀家也是母亲,哀家心里也知道这样的条件会委屈你。不过没有办法,哀家这也是为了你好。” 宛梓涵抬起头,毫无畏惧的看着太后,道:“太后有话就请直说吧。罪女生性愚钝,若是太后不肯直言,只怕罪女无法猜透太后的心思。” 太后眼神凌厉的看了宛梓涵一眼,如同刀子一样的眼光从宛梓涵的肚子上面扫过,略微有些轻蔑的道:“你的性子和你那死去的姑姑倒是一模一样,只可惜了,哀家并不喜欢这样的人。所以在哀家面前,你最好还是收起你的小聪明。否则,吃亏的一定是你。这一点,你日后可不要怪哀家没有提醒过你。” 宛梓涵的眼眸陡然暗淡了下来,也低下了头,她并不害怕太后会对她如何,她担心太后会对她肚子里的孩子动手。小手轻轻的抚摸上了腹部,强忍着不忿,轻声道:“太后教训的是,罪女定然谨记太后的教诲。不知道太后有什么事情需要罪女去做的,只要罪女能够做到,罪女定然不会推辞。” 瞧着宛梓涵变得恭顺,太后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只是那双眼眸却依旧凌厉,道:“哀家只有一个条件,便是你生下孩子之后,便要永远的离开皇宫。并且,要是自愿离开。” 宛梓涵吃了一惊,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太后,道:“太后此话怎讲,罪女不甚明白。” ------------ 第二十三章 获封“罪妃” 太后的眼睛陡然变得如同刀子一样,寒声道:“宛梓涵,哀家不妨直接告诉你。哀家很不喜欢你,非常的不喜欢。可皇上喜欢你,所以哀家不能让你死在哀家的手里。如今你有了皇上的骨血,哀家也答应了皇上给你一个妃位。不过,哀家也不喜欢你留在宫里。你是一个聪明的孩子,你知道应该怎么做。你已经不是完璧了,你在皇上身边,只能带给他无尽的屈辱。当他每一次面对你的时候,他总是会感觉到难堪。若是你的心里果真有皇上个,就不应该让皇上的心如此的被你折磨。” 宛梓涵面色一白,颓然坐在地上,半晌,才默默的点了点头,道:“罪女明白了,罪女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做。” 太后见到自己此行的目的达到,心满意足的站了起来,道:“说了这样多的话,哀家也有些乏了。你好生准备着吧,三日之后,哀家会亲自下懿旨封你一个妃位。” 宛梓涵心中微微颤抖,妃位,她还真的是不稀罕。只是,能够再次光明正大的待在夜双羽的身边,宛梓涵心中也是分外的欢喜的。 三天的时间弹指而过,这三天里,宛梓涵日日夜夜都盼望着能够见到夜双羽,却日复一日的盼来了失望。 “宛姐姐,赶紧起来,宣旨公公来了。”春雪这些日子也在这里呆的腻了,时时刻刻都想着要出去。如今宛梓涵即将要出去了,她心里自然也是开心的。 “宛家有女,孝慧端庄,欲封为妃。因其娘家罪不容诛,欲使其铭记宛家给皇室带来的耻辱,特赐其封号:罪妃。使其时刻谨记皇家恩德,永浴天恩。”宣旨公公神色古怪的看着宛梓涵,将手中的太后懿旨读完。 “娘娘,接旨吧。这可是皇太后亲自下的懿旨。不仅仅是免除了您的死罪,还破天荒的给了您一个妃位。娘娘,这从古至今,从天牢里出去的妃子,您可是头一个。”那太监阴阳怪气的说道,只是他脸上的笑容,怎么看,怎么都透着一股奇怪的鄙夷。 “罪女谢恩。”宛梓涵颤抖着手,接过太后懿旨。眼泪顷刻间滑落,罪妃!古往今来只怕也只有她一个人的封号才是如此讽刺的吧。自从知道了太后有意想要给自己妃位的时候,宛梓涵就在想着为什么太后会突然就松了口。不仅同意自己进宫,甚至还封了妃位。却不曾想着,是这样耻辱的一个名字。 若是一个没有位份的妃子也就罢了,偏生还是妃位。在那样显赫的位置上,封了这样的一个封号,宛梓涵只觉得心里一阵作呕。 “罪妃娘娘,太后仁慈,您也要懂得感恩啊。走吧,太后亲自为你的园子题名洗孽园,这等殊荣,那可是头一份儿啊。”太监的表情越发的奇怪了起来,很显然,他此番前来定然是得到了太后的允许的,不然他也不敢对宛梓涵这样的轻浮。 春雪担心的看着宛梓涵,轻声道:“宛姐姐……” “罪妃娘娘,走吧,车轿还在外头等着呢。”那太监尖细的嗓音在此刻听起来十分的奇怪,宛梓涵只想一巴掌将那太监扇死了去。 “宛姐姐,咱们走吧。”春雪将宛梓涵扶了起来,拿起早就收拾好的包袱,便扶着宛梓涵准备往外走。 “伊人呢?”宛梓涵面色苍白,环顾了一圈儿,没有找到伊人,便是有些着急。 那太监原本是走在前面,听到宛梓涵的话,便回过头来,笑道:“喲,罪妃娘娘记性还不错嘛。还记得伊美人。” 宛梓涵奇怪道:“伊美人?” 那太监假笑道:“正是伊美人呢,罪妃娘娘还不知道吧。这伊美人便是你身边的丫头伊人。而今儿个便是皇上大封后宫的日子。” 宛梓涵的脸色越发的苍白了起来,抓着春雪的手也在轻轻的颤抖,似乎在极力的压制些什么。 春雪倒是快人快语,看了看宛梓涵那让人担心的脸色,问道:“敢问公公,这大封后宫,代表着什么。除了这个所谓的伊美人,还封了几位妃嫔?” 果然听见春雪的问题,宛梓涵的神色也轻松了起来,很明显,她也很想要知道这个问题。 那公公脸上出现了些许得意的笑容,翘着兰花指,笑道:“姑娘有所不知啊,今儿个封的妃嫔除了伊美人,还有荣妃和玉贵人。” 春雪还好,听见一共就封了四个,心里也舒了一口气。 可宛梓涵的身子却抖动的越发的明显了,玉贵人还好了,荣妃这两个字就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的砸在宛梓涵的心上。 她获封罪妃,就有人获封荣妃,这是在明摆着打她的脸么? 强忍着心中的愤怒,用略微有些颤抖的声音问道:“敢问公公,这玉贵人本宫能够猜得到是颜家的小姐颜如玉。可这荣妃,本宫倒是猜不到是哪一家的小姐。” 那公公意味深长的笑道:“若论起来,这荣妃也是罪妃娘娘您认识的。便是当今太后的侄女儿,皇上的表妹柴柔黎小姐。” 宛梓涵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早就应该想到是她。荣妃,也只有太后才会想得到用柴柔黎来打击自己。看来就算自己走出了天牢,在后宫中只怕也是寸步难行。 那伊人就不必说了,在这里的时候也时常甩脸子给宛梓涵看。那荣妃更加的是和宛梓涵水火不容,虽说还有个玉贵人是自己从小的玩伴,可从那日的情形来看,颜如玉能够进入后宫,只怕还多亏了柴柔黎在中间周旋。 如此看来,这后宫四位妃嫔,自己可以算得上的孤家寡人。 不过就冲着自己那个园子的名字,也不会有人愿意来。这样也好,也符合了让宛梓涵安心养胎的想法。 如此想着,宛梓涵心里也就好受了一些,不再那样憋闷的慌。 ------------ 第二十四章 受辱 抬头笑了笑,道:“多谢公公告知,如今本宫身无长物,怕是不能给公公厚重的打赏了。日后的洗孽园还请公公能够多加照顾。他日本宫诞下皇儿,皇上定然会有些封赏,到时候再一并谢过公公今日。” 那公公原本就没有希望来给罪妃传旨还能够得到打赏的,不过这罪妃并没有别的妃嫔一样的傲气倒是让这公公心里好受不少。 当即也没有矫情,笑道:“好说,好说。” 虽然眼下罪妃瞧着是不受宠,可万一她的肚子争气,生了个皇子,让她成为了皇长子的母亲,那这局面可就两说了。 宛梓涵也知道这公公心里的盘算,也不拆穿,只默默的跟着出了天牢。 虽然在宛梓涵的房间里特意开了窗户,可宛梓涵在走出天牢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的眯了眯眼睛。 外面的阳光,果然比天牢里面的阳光温暖。 “春雪,本宫可算是出来了啊。这日后,就要你和本宫相依为命了。”宛梓涵转身看着春雪,微笑道,眼眸中满满的都是怜惜。 在宫里,能够跟到一个有头有脸的主子,那受到的待遇自然都是不同的。如果不是没有选择,宛梓涵也不愿意让春雪这样单纯的丫头跟在自己的身边受苦。 春雪眼眸含泪,轻轻的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昨天晚上,她的师兄已经来找过她了,原本想着昨天就要把她带走的。春雪却有些不舍得,想要在宛梓涵的身边多呆一天。 也就是说,今夜里,春雪就要离开宛梓涵了。 想着这段和宛梓涵相处的日子,春雪心里也有些不舍得。 宛梓涵也只当春雪是有些感动,并没有往别的地方去想着。 “娘娘,请上轿。”那公公将宛梓涵请上了轿子,一行人飞快的往后宫的方向去了。 约莫过了一刻钟的模样,宛梓涵就听见那公公略微有些尖利道:“落轿,请罪妃娘娘下轿。” 宛梓涵还没有动,就听见春雪吵吵嚷嚷的道:“公公莫不是错了吧,这里分明就是宫门口。” 宫里规矩,妃子一般情况下都是不能在后宫中乘坐轿子的。除非是得到皇上和太后特许的那种。此外就还有一种是除外的,那便是怀有身孕的妃嫔。所以按照惯例,宛梓涵是不用在宫门口下轿的。 宛梓涵皱了皱眉头,知道这些事情也不是这个公公能够做主的事情,便自己打开轿帘走了出来,道:“春雪,罢了。就走一段吧。这些日子也有些拘着了,就当活动活动筋骨了。” 春雪赶紧的将宛梓涵扶了出来,恨恨的道:“我们娘娘好性儿,不与你们一般计较。还不赶紧带路。” 此前来的宣旨太监躬了躬身,道:“娘娘,奴才就只能送你到这里了。奴才这就要去给太后和皇上复旨。” 宛梓涵微笑道:“有劳公公了,公公好走。” 另一个小太监这才带着宛梓涵往里面走去了。知道自己带的这个主子并不是得宠的主子,那太监也没有素日里那样的油嘴滑舌,只是安安分分的往前带路。 若是宛梓涵能够看见他的表情,定然会发现他脸上明显的写着鄙夷。 一路上穿过不少宫苑,路倒是越走越发的冷清了,宛梓涵心中倒是没有什么想法。横竖她也不过是来找一个能够让她安身立命的地方罢了。 春雪却嘀咕道:“怎么越走越冷清了啊?” 那太监没好气的转过头来道:“姑娘错了,这分明不是冷清,这是清净。太后想着罪妃娘娘身怀有孕,不适合居住在太喧闹的地方,所以才给安排了这么个清净地儿。平日里,连一只麻雀也不会有,方便娘娘安胎。” 那太监说着,自个儿都笑了起来。 春雪却是面色一白,就想要辩驳几句。宛梓涵轻轻拉了拉春雪的袖子,小声道:“春雪,算了。如今,我也用不着那么奢华的宫殿。横竖能够有一个地方让我安心养胎,也就罢了。人来人往的,反而嘈杂。再说了,就算要去太后宫里请安,也就当成是散步好了。” 听着宛梓涵愿意如此的委曲求全,春雪心里自然是有些不高兴的。小声的嘀咕着,埋怨宛梓涵的好性儿。 在那太监的眼睛里,这宛梓涵却不是值得他去拉拢和讨好的人。所以脸上也有些淡淡的,心里却想着这罪妃倒是十分的识趣。横竖都是眼下这个光景了,虽说已经封了妃位,可那妃位是如何来的,大家也都是心知肚明。 几个人约莫走了半个时辰,才走到了宛梓涵居住的洗孽园。抬头看着那三个娟秀的大字,不用去想,宛梓涵也知道这几个字是出自太后的手笔。 那太监躬身道:“罪妃娘娘赶紧进去吧,这里原本叫做漪澜殿。眼下这个名字,是太后亲自赏赐,亲自提笔的。这份荣宠,罪妃娘娘可得好生的感谢太后。” 宛梓涵道:“有劳公公带路了。” 春雪并不喜欢这个太监,连忙拉着宛梓涵,道:“娘娘何必和这种没根儿的东西一般见识,娘娘还是赶紧的进去歇着吧。走了这许久,娘娘不累,这肚子里的小皇子可累的慌。这些没眼色的奴才,不顾着娘娘,也应该顾着娘娘肚子里的孩子啊。” 春雪说完就扶着宛梓涵往里面去了,那太监被春雪一阵抢白,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朝着春雪和宛梓涵的背影狠狠的啐了一口,道:“什么玩意儿,还真当自己是个人。不过是仗着肚子里的那块肉罢了。还当自己是宫里正经的主子,给人家提鞋,都不配。” 那太监故意提高了声音在那边肆无忌惮的说,春雪刚刚被压制下去的火气噌的一声冒了出来,转身就想要和那太监好生理论。 ------------ 第二十五章 洗孽园 宛梓涵却拉住春雪,道:“好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初来乍到的,何必和他们一般见识。” 春雪气呼呼的道:“姐姐,你好歹是个妃位,给你住这样偏僻的地方也就算了,这些奴才们还一个一个的趾高气昂,合着都欺负姐姐好性儿呢。” 宛梓涵笑道:“这宫里的奴才,素来都是拜高踩低,如今我是明摆着不受宠,她们对我,哪里还谈得上尊敬,不过是瞧着我肚子里的孩子份上罢了。” 别人如此说,春雪只觉得生气,偏生宛梓涵这样说,春雪便觉得有些心酸。依旧回过头来搀着宛梓涵,轻声道:“姐姐,你别这样想。皇上迟早会回心转意的,只要姐姐平平安安的生下孩子……” 春雪还没有说完,就觉得宛梓涵的面容一阵僵硬,吸了口气,道:“姐姐,怎么了?” 宛梓涵强笑道:“没有什么,咱们进去吧。” 春雪不知道,等宛梓涵平安的生下这个孩子,她就要离开皇宫了。而且是“自动”离开皇宫……光是想着这件事情,宛梓涵心里便是一阵疼痛。 一进门,就看见几个太监和宫女站在院子里,参拜道:“奴才(奴婢)参见娘娘,恭祝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宛梓涵轻声道:“大家都起吧。” 领头的一个宫女上前道:“启禀娘娘,奴婢是这漪澜殿的掌事姑姑慕湮。让奴婢为娘娘介绍一下这漪澜殿的宫女和太监们吧。” 春雪有些担心的看了看宛梓涵,上前一步,道:“慕姑姑,娘娘也有些累了,还是让娘娘先进去坐下再给娘娘介绍吧。” 春雪也听见此前太监说这里以前叫做漪澜殿,如今才改了名字成为洗孽园。听着慕湮说自己的漪澜殿的姑姑,并没有提及洗孽园这三个字,春雪也不禁对慕湮高看了几分。所以在面对慕湮的时候,也没有对别人的那种心烦意乱。 慕湮点头笑道:“是,娘娘一路辛苦了,奴婢扶着娘娘进去吧。” 慕湮说着,便上前一步,和春雪一起一左一右的扶着宛梓涵朝着里面走去。 那一大帮奴才宫女们都赶紧的跟在宛梓涵的后面,虽然说这漪澜殿如今已经更名为洗孽园,说出去也是十分难听的名字。可这洗孽园中住着那位肚子里怀着的可是皇上如今唯一的血脉,任何人都怠慢不得。 并且听说这罪妃和皇上可是青梅竹马,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罪妃背叛了皇上和别的男人有染,可皇上倾尽全力保住了她的性命,并且还请求太后做主纳她为妃。光是这种能耐,也并不是寻常的女子能够有的。 这些奴才们也是在宫里混成了人精的人了,对于这些事情,一个一个看的倒是比任何人都要精明。指不定这罪妃熬过了这几个月,就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到时候他们这一众奴才可都算得上的扶持有功了。最不济,也能够寻个好一点的由头去别的宫室伺候着。虽然眼下宫里才这几个主子,可皇上刚登基,迟早会选秀充盈后宫,他们一点儿都不着急。 慕湮扶着宛梓涵进去,就看见是一个类似四合院的院子。正对着便是三间大屋另外带着两间小耳房。三间房间是打通了的,中间一间是正殿,也就是素日里见客的地方。东边的那间便是寝殿了,和正殿中间用一架屏风隔开来的。西边那间是书房,里面摆放着书桌和琴案,是供宛梓涵打发时间的地方。两间耳房便是给宛梓涵的贴身宫女休息的地方了。 虽然算不上富丽堂皇,到也还算是干净整洁。那些家具看上去成色并不是很新,却被打扫的一尘不染,看起来这一屋子的奴才为了迎接她这个所谓的“罪妃”倒也还是费了些功夫的。 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宛梓涵的心里升起了一丝悲凉。这里甚至还比不上她此前在丞相府中的闺房,不过如今,能够有这样干净整洁的地方,宛梓涵心里也觉得十分的安慰了。 慕湮扶着宛梓涵在正殿上面坐定,微笑道:“娘娘是眼下就接见那些奴才们,还是休息一会儿再接见呢?” 宛梓涵略微沉吟便是微笑道:“眼下他们已经眼巴巴的等在外头了,就让他们进来吧,免得日后再让他们折腾一遍。” 慕湮笑道:“娘娘真是会体恤奴才们,奴才们能够在漪澜殿里伺候,也算是奴才们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了。那奴婢这就去叫他们都上来。” 瞧着宛梓涵点了点头,慕湮才对着宛梓涵福了一福,转身走到门边,道:“你们都进来吧,娘娘召见你们。” 随即就听到整齐而且细微的脚步声进来了,宛梓涵打起精神看过去,就看见有两个宫女,约莫和心春雪差不多大的年纪。慕湮介绍道:“启禀娘娘,这两个是漪澜殿的宫女,一个叫紫薇,一个叫芍药。” 随后就听见两个宫女上前恭敬道:“奴婢叩见娘娘。” 宛梓涵微笑着叫起。 另外还有三个太监,为首的一个看起来约莫二十来岁,另外两个也不过才十五六岁的模样。 慕湮道:“娘娘容禀,这为首的便是这漪澜殿的首领太监,名叫郭玉刚,另外两个都是郭玉刚的徒弟,一个叫小邓子,一个叫小顺子。” 然后便是三个太监规规矩矩的上前来请安,宛梓涵依旧支撑着让他们起身。 慕湮瞧了瞧宛梓涵,躬身道:“请娘娘训话。” 宛梓涵喝了口茶,略微咳嗽了一声,道:“本宫也没有什么好训示的,日后也不过是个人做个人的活儿罢了。本宫也不过只是一个普通的妃子,你们在本宫面前也不必谨小慎微。不过你们须得记住一句话,只要你们在这洗孽园一日,那本宫便会护你们一日。也只有本宫好了,你们才会好。你们在宫里的时日,比本宫长,道理懂的也比本宫多。若是你们对本宫有二心,那也得给本宫藏着掖着,若是给本宫瞧了出来,那不好意思了。本宫可没有那么心慈手软,若是宫女里面有人做错事,那么所有的宫女本宫一应问罪。若是太监做错事,那么三个太监一起受罚。明白了吗?” ------------ 第二十六章 安顿下来 宛梓涵说这个话的时候,一直都是低着头的,看不清楚她的脸色。不过那些太监宫女们听见宛梓涵这清冷的声音和那么厉害的规矩,早就已经吓得抬不起头来了,更加不敢直接瞧着宛梓涵的脸。 就连慕湮,也是诧异的看了宛梓涵一眼,似乎没有想到,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娘娘竟然有这种杀伐果断的手腕儿。这种管理下人的方式,还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不过论起来,却是极有成效的。 那些奴才们也没有想到新来的娘娘竟然这样大的规矩,一个一个都低眉顺眼的老实了起来。 宛梓涵揉了揉额头,略微有些疲惫的挥了挥手,道:“本宫有些累了,你们都下去吧,没有本宫的吩咐,你们都不用进来在本宫跟前儿伺候。慕姑姑留下来。” 那些奴才们都一个一个的跪在地上巴望着,想着这个新主子如何不会给这些下人们一些打赏。他们确是忘记了,眼前的罪妃可是才从天牢里面出来的妃子,哪里会有多余的银钱来打赏他们。 慕湮见状,在心底叹了口气,有些不舍的从袖袋里掏出一个荷包准比代替宛梓涵打赏。却不曾想着春雪先他一步,上前掏出一个鼓鼓的荷包,交给那个首领太监,道:“这是娘娘赏你们的,你们日后可要用心当差,好生伺候娘娘,少不了你们大家的好处。” 那郭玉刚眉开眼笑的将春雪赏的荷包捧在手里,轻轻掂了掂,然后见眉不见眼的对着春雪笑道:“姑娘就放心吧,这漪澜殿里里外外的事情,都交给我们了。我们一定会尽忠职守的。” 春雪如今端出一副架子,道:“好了,娘娘也乏了,你们都下去吧,不过不许走远了。有什么事情,我和慕姑姑会叫你们的。” 那郭玉刚收了春雪的银子,自然对春雪的话言听计从,头点的如同小鸡啄米一样的道:“姑娘放心,我会让小顺子在这门口守着的。姑娘若是有事,扬声叫即可。” 春雪点了点头,道:“好了,你带着他们下去吧。” 那郭玉刚这才点头哈腰的带着小邓子等人下去了,一路走还不忘记一路数着手中的银子。 听着银子的碰撞的声音,春雪心里就怀疑了,就他那种财迷的样子,哪里会是忠仆。不过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见到郭玉刚等人走了,春雪连忙将宛梓涵扶着,道:“娘娘累了一天了,还是赶紧的去床上歇着吧。奴婢去瞧瞧小厨房都做了些什么,奴婢给娘娘弄些来填着肚子。” 慕湮在旁边听着,赶紧道:“奴婢和小厨房的嬷嬷们熟悉,还是奴婢去吧。今儿个小厨房里面炖着枸杞鸽子汤,给娘娘补补身子。” 此前慕湮掏荷包的那个小动作,宛梓涵也看在眼里,所以对于慕湮,宛梓涵是抱着一种信任的态度的。瞧着慕湮这样殷勤,宛梓涵也不方便拒绝,轻轻点了点头,道:“有劳慕姑姑了。” 慕湮屈膝道:“娘娘快别这样叫奴婢了,如此果真是折煞了奴婢。娘娘还是叫奴婢慕湮吧。” 宛梓涵微笑道:“按理说,姑姑也算是我房里的人,也不应该如此的生分,既然姑姑都这样说了,那本宫便不这样见外了。此后只管叫姑姑慕湮了。” 慕湮再次福了一福,道:“娘娘此话说的极是。奴婢这就去吩咐小厨房为娘娘传膳。” 等慕湮走了出去,宛梓涵才看着春雪,道:“春雪,在天牢里面的时候,你还和本宫没有这样的生分。如何到了这宫里,你和本宫倒是有些生分了起来?” 将春雪的手拉在手中,低声道:“本宫可是一直都把你当小妹妹看待的,你可不要和本宫生分了去。” 说到这里,宛梓涵眼眸中的泪水已经在打着圈圈儿。 春雪低着头,半晌,才笑道:“宛姐姐,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呢。春雪心里爱你,敬重你,哪里会和姐姐见外呢。只是此前有外人在这里,春雪才拘着规矩。免得人家觉得姐姐身边的人如此的不懂规矩,春雪不想要给姐姐丢脸。” 宛梓涵轻笑道:“真是一个傻丫头,那私底下,你可千万别拘束着自个儿了。姐姐知道了,可是要不开心的哦。” 春雪的脸色有些难看,她和师兄已经说好了,今天晚上师兄就会来这里接自己离开。可是眼下,她却有些舍不得宛梓涵。在这之前,她也已经挣扎过无数次了。喜欢和宛梓涵在一起,可是又觉得这红墙高瓦定然会拘束着她。想要离开,却又觉得分外的不舍。 原本是下定了决心等宛梓涵出了天牢便跟着师兄离开的,可如今,春雪又舍不得了。 瞧着春雪的面色变得难看了起来,宛梓涵也知道春雪心里定然是有些心事,连忙微笑着问道:“春雪可是有心事?不要瞒着姐姐。” 春雪思虑了半晌,才抬起头来,道:“姐姐,若是春雪和姐姐说了,姐姐定然会觉得春雪没心没肺。春雪不敢和姐姐说。” 听到春雪这样说,宛梓涵约莫也猜到了一些什么。眼神黯淡的从头上取下一只金钗,郑重的插在了春雪的发髻上,微笑道:“春雪,你记住,不管你走到哪里,你都是我宛梓涵的妹妹。倘若有一天我们还能再见面,你还愿意叫我一声姐姐吗?” 宛梓涵微笑的面容让春雪鼻子一酸,带着哭腔扑在宛梓涵的怀里,哭泣道:“宛姐姐,其实春雪很舍不得你的。只是……” 宛梓涵的脸色轻轻变了变,之前她说的那番话也不过是试探罢了,却没有想到春雪果真是要走了。第一眼见到春雪,宛梓涵就觉得春雪根本就不像是宫里的丫头。如今瞧着果然是这样样子的。 ------------ 第二十七章 春雪离开 眼睛有些微微发酸,轻轻的摇了摇头,打断了春雪的话,道:“春雪,姐姐并不是想要知道你的原因。姐姐知道,你是不得已的。姐姐在你的生命里可以说是一个意外,面对这个意外,我们只能心存感激。春雪,你觉得呢?” 春雪哽咽道:“宛姐姐,你要好好的。” 宛梓涵将眼眶里的泪水强行的逼了回去,点头道:“春雪你放心吧,姐姐一定会好好的。不过你也要答应姐姐,好生照顾自己。好吗?” 春雪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递给宛梓涵,道:“宛姐姐,我知道你在宫里时常要打点下人。这些银票就留给宛姐姐吧,横竖我带在身上也用不着。” 宛梓涵以前的丞相千金,也是见过大世面的,如今瞧着春雪一下子拿出这样多的银票也被吓了一跳,道:“春雪,你这是做什么。” 春雪走到梳妆柜前,将银票都放在梳妆盒里,道:“我给姐姐放在这里了。姐姐回头让慕姑姑给收起来。春雪瞧着那慕姑姑倒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有慕姑姑在姐姐身边,春雪很放心。” 宛梓涵知道春雪的性子,也不勉强,只强撑着看着她,道:“什么时候走呢?” 春雪抹了一把眼泪,道:“师兄今天晚上就会来接我的。具体的时辰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也只是等着师兄来罢了。” 宛梓涵轻声道:“我知道了,你见着你师兄,记得替我对他说一声谢谢。” 春雪惊讶的看着宛梓涵,就像不认识她一样,道:“姐姐此话怎讲啊?” 宛梓涵笑道:“难道你觉得姐姐是一个好笨的人吗?很多事情,我都知道,只不过我不说罢了。” 春雪点了点头,道:“姐姐放心,我知道的。若是有机会,我一定会回来看姐姐的。” 宛梓涵的喉咙动了动,原本她是想要说,自己在不久的将来也是要离开这里的,却又觉得眼下在春雪面前说这些有些多余了。于是强忍着,什么都没有说。 这一天,宛梓涵觉得时间过得特别的快,也不知道是不是春雪就要走了的原因。 晚上,宛梓涵翻来覆去也睡不着。今夜是慕湮在守夜,听着宛梓涵睡不着,便起身将灯挑亮了,道:“娘娘可是有些认床,所以睡不着?” 宛梓涵也找不到借口来说自己是为什么睡不着,也就顺着慕湮给她找的理由,点了点头,道:“是的,本宫觉得有些心里发慌,睡不着。” 慕湮皱了皱眉头,看了看外头的天,道:“娘娘,这都一更天了,赶紧的睡觉吧。明儿个一大早,妃嫔们都要去向太后请安的。娘娘可是要早起的,还是赶紧睡下吧。” 宛梓涵默默的点了点头,心里却想着今夜不知道夜双羽留宿在哪一个宫室。而他的心里,可有惦记着自己。 光是如此想着,眼泪就默默的流了下来,染湿了枕巾。 “娘娘怎么哭了?可是有些思念家人?”慕湮说出这句话,才觉得自己说的有些鲁莽了,连忙打了打自己的嘴,道:“瞧瞧奴婢这张破嘴,真是不会说话。娘娘千万别怪罪奴婢,奴婢不是有心的。” 宛梓涵勉强的笑了笑,道:“也没有什么,你还果真是猜对了。本宫正是在思念亲人,只是本宫如今却是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慕湮因为刚才说错了话,脸色一直都有些讪讪的,半晌,才道:“娘娘若是睡不着,那奴婢去给娘娘煮写安神茶。” 宛梓涵点了点头,道:“如此,就有劳你了。” 慕湮手脚麻利的爬起来赶紧去了,宛梓涵的神色在顷刻间又冷了下来。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嘴里呢喃道:“羽,今夜,你会在谁的身边呢?” 想着夜双羽的以前,再想想他的现在,宛梓涵心里就是一阵苦涩。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如今慕湮出去了,横竖就只有外头廊下上夜的小太监,宛梓涵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畅快的哭了起来。 她已经有很久很久没有见到夜双羽了,自从太医诊断说自己有了身孕之后,夜双羽就再也没有出现在自己面前过。宛梓涵情不自禁的想着,夜双羽是不是因为讨厌自己,所以才不想要看见自己。 孕妇的心情原本就有些浮躁,如今宛梓涵的处境有些艰难,想的也越发的多了起来。 只不过越发的想着,就觉得累了,慕湮的安神茶都还没有煮过来,宛梓涵就已经睡着了。 黑暗中有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出现在宛梓涵的床边,便是春雪和她的师兄。 “师兄,你再帮宛姐姐把把脉吧?”春雪还是有些不舍得,所以坚持说来看看宛梓涵再走。 那面具男叹了口气,道:“你果真如此舍不得,那为何不留下来陪着她呢?” 春雪咬了咬下嘴唇,道:“师兄忘记了,我们是时候去大漠了。” 那面具男伸手为宛梓涵把了脉,半晌,才道:“好了,没有什么,她的身子并无大碍,肚子里的孩子也很妥当,你大可以放心了。” 春雪点了点头,道:“师兄,春雪最后问你一次。你果真不想要带宛姐姐走吗?” 那面具男的手轻轻的抖了抖,不着痕迹的收回,轻声道:“她有她的选择,我不会去勉强她。倘若有朝一日,她想要离开了。我自然会带着她离开。如今带她走,她只会恨我。” 春雪还想要说些什么,那面具男却头也不回的走了,一面道:“走吧,再看一眼,只怕你就舍不得走了。再过一会儿,那慕湮就应该回来了。” 春雪听见如此说,才有些眷恋不舍的跟着面具男离开了。 在他们离开之后,春雪的眼泪才刷刷的流了下来。原来她并没有睡着,或者是说,当那个面具男略微有些冰冷的手指搭上她的脉搏的时候,她就已经醒过来了。 ------------ 第二十八章 夜难眠 只是,她没有勇气转过身看那面具男一眼。虽然她知道那面具男很想要带她走,可是那面具男也说对了一件事情。那便是如今的宛梓涵心里只有夜双羽,哪里还容得下别人。 叹了口气,起身将蜡烛拨得更加的亮堂一些,从床头早就准备好的书那边拿过一本书,安安静静的翻看着。 不多时,慕湮就端着东西上来了。不光是有安神茶,竟然还有一碗小粥和一碟酱菜。 “奴婢瞧着娘娘晚上胃口有些不好,晚饭也进的格外的少些。奴婢便给娘娘熬了一碗碧梗粥,配上奴婢自己腌制的酱菜,分外的爽口。娘娘尝一尝吧。”慕湮,将盘子放在桌子上,探着头询问这宛梓涵。 宛梓涵侧身瞧了瞧,道:“你有心了,若是我不用一些,岂不是辜负了你的美意。” 慕湮欣喜的道:“哎,好,奴婢这就给娘娘摆上小桌子来。” 慕湮一边说着,一边欢欢喜喜的为宛梓涵摆上了小桌子,再将酱菜和粥放在了宛梓涵的面前。 或许是眼下宛梓涵的心情已经平静了下来,也或许是宛梓涵果真是有些饿了,一碗碧梗粥,宛梓涵竟然吃的干干净净。连带着慕湮准备的酱菜,也吃的一粒不剩。 “慕湮,还能再给本宫弄一些酱菜吗?本宫觉得这酱菜倒是果真如你所说,很爽口。本宫很是喜欢。”宛梓涵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慕湮,似乎为自己的贪吃感到赧颜。 慕湮手脚麻利的将碗碟收了起来,笑道:“奴婢恭喜娘娘了,奴婢自小就听人家说,这‘酸儿辣女’,娘娘定然是要给皇上生一个小皇子的。” 宛梓涵羞红了脸,在烛火的映衬下越发的显得皮肤白皙,吹弹可破。抬眼羞涩的看了慕湮一眼,道:“慕姑姑,本宫还想要吃一些酱菜,你怎么就把碗碟收起来了呢?” 慕湮捧过安神茶递给宛梓涵,道:“娘娘,这酱菜性寒,娘娘并不能够多吃。” 如今宛梓涵有了身孕了,不管是吃东西还是用东西,都格外的小心仔细。听着慕湮说如今不能多吃,也就罢了。喝了安神茶,便躺下歇息了。 说来也奇怪,喝了安神茶之后不久,慕湮就睡着了。 这个时候,门口传来了几声布谷鸟的声音,慕湮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生怕吵醒了床上的宛梓涵。 洗孽园的院子里,站着一个身材伟岸的男子。若是宛梓涵在现场,哪怕就算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她也能够认得出这个男人便是她心心念念想要见到的夜双羽。 “慕湮,涵儿如今怎么样了?”夜双羽的声音听不出丝毫的情绪,也说不清他问这句话究竟是关心还是防备。 慕湮屈膝躬身道:“回禀皇上,娘娘晚上似乎心情有些不好。翻来覆去到一更天都没有睡着,刚刚才睡下了,皇上就来了。” 夜双羽叹了口气,道:“好生照顾她吧,若是有什么东西短少,便直接去养心殿找朕。等涵儿为朕生下小皇子,朕自然会为她正名。朕不会让这个耻辱的罪妃的封号给涵儿带一辈子的。” 慕湮恭敬道:“奴婢都明白,还请皇上放心。只是娘娘如今到底是有身孕的人了,这院子里的丫头只怕是有些少了。皇上要不再让内务府送些丫头过来让娘娘拣选。” 夜双羽沉吟了片刻,道:“太后的意思,便是让这漪澜殿的宫女安排和美人级别的一样。所以眼下朕并不能够为漪澜殿派更多的人手,不过明日,朕会和太后好生说道说道。” 慕湮和夜双羽两个人都没有发现在他们身后的门轻轻的裂开了一条缝,一只略带幽怨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夜双羽,眼眸中有着些许兴奋还有着些许落寞。 宛梓涵想不明白,为什么都到了这门口了,夜双羽都不肯进来瞧瞧自己。难道他的心里还是介意自己并非完璧的事情,可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想到这里,宛梓涵就觉得胸口一阵憋闷。 慕湮是知道宛梓涵的心思的,瞧着夜双羽没有想要进去的意思,连忙开口道:“难道皇上不想要进去瞧一瞧娘娘吗?娘娘今儿个可是睡的不安稳,此前还哭了好一阵子。约莫是觉得有些孤寂,所以思量家人。若是皇上能够进去……” 慕湮的话还没有说完,夜双羽的一双眸子就如同两柄利剑一样的射了过来,寒声道:“你的话,似乎太多了。” 慕湮吓了一跳,虽然夜双羽素日里也会发些脾气,可终究不会这样拉下脸来和她说话。慕湮心里叹了一口气,这件事情终究是自己关心则乱了。 夜双羽也知道自己的语气似乎有些重了,叹了口气,负手站在一边,沉吟道:“朕还有些事情,就先走了。不要和涵儿说朕来过的事情。明儿个一大早就要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可要注意些提点着,别让太后挑拣出什么岔子才好。” 慕湮躬身道:“皇上放心,奴婢会把一切都打点妥当的。” 知道夜双羽不会进来,宛梓涵颓然走到床边,钻上床,就好像自己从来都没有下床一样。 转身侧向里面躺着,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她很想要多看夜双羽几眼,可是她却害怕看到她离去的背影。每一次看到他的背影,宛梓涵的心就如同凌迟一样的痛苦。可是很多事情并不是宛梓涵想要怎么样就可以怎么样的。 黑暗中传来的开门声让宛梓涵的心里升起了一丝希望,她多么希望这是夜双羽对她惦念不舍,所以改变初衷进来探望她。 可随即传来细微的脚步声却把她一颗期盼的心轻而易举的的击碎了。 那并不是夜双羽的脚步声,而是慕湮的。夜双羽的习武之人,走路十分的灵巧,基本上不会发出很沉重的声音。来人虽然极力的控制住声音,可宛梓涵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心里一阵叹息,他的心里,始终还是介意的吧。 ------------ 第二十九章 新生活开始 慕湮走到宛梓涵的床边,轻轻的叫了两声,瞧着宛梓涵没有动静,便以为宛梓涵已经睡着了,也就裹了一床被子在脚踏上面侧身睡了。 因为知道慕湮就谁在自己的身边,宛梓涵就算心里有十二万分的不开心在这个时候也是万万不敢表现出来的。就算啜泣,她也只能强忍着,不敢给慕湮听见了。 就在这样极力的控制中,宛梓涵的情绪倒也是逐渐的缓和了下来。 想着慕湮在身边,说什么也不能让她发现自己的异常,干脆假装睡着算了。于是宛梓涵也不说话,闭着眼睛,假装自己已经在睡觉了。 却不曾想着,这样假装睡觉还真的睡着了。 第二日是要给太后请安的日子,按照道理来说,有孕的妃嫔可以获得不去给太后请安的特权。不过宛梓涵却是有了身孕再进宫的。这第一次请安,自然是不能错过的了。 更何况,这一次一共就封了四位妃嫔,若是宛梓涵不去,只怕会被别的妃嫔诟病。 东方的天际刚刚现出鱼肚白的时候,慕湮就已经爬起来了。给宛梓涵准备好了今日需要穿着的衣衫首饰之后,天才刚刚有些蒙蒙亮。 看着宛梓涵睡的香甜,慕湮也不忍心将她叫起来了。想着这漪澜殿距离慈宁宫的路途比较遥远,就算要过去也是要提前过去的。 慕湮盘算着宛梓涵如今的情况可算是有些不妙的,便想着今日的打扮也不必太出彩了,只需要家常寻常打扮即刻。若是赶时间的话,一刻钟也就够了。 再者宛梓涵看起来是心性儿极好的人,想必也不会对奴才们太过于苛责。 慕湮拿定了主意,就想着先去小厨房为宛梓涵准备早点。因为不清楚宛梓涵素日里都喜欢吃些什么,慕湮便寻思着去找春雪问个究竟。 在春雪门口敲了许久的门,都没有听见春雪来应门。慕湮微笑道:“果真是小孩儿心性,竟然睡的这样的沉。罢了,我还是去吩咐厨房先准备着吧。” 慕湮说罢,摇了摇头,自顾自的转身走了。走了两步却又想着事情有些蹊跷,便是忍不住又回过头去,敲了敲门,扬声道:“春雪,时辰不早了,赶紧起身伺候娘娘洗漱吧。春雪...” 慕湮原本并不是急性子的人,如今瞧着春雪的房门从昨儿个晚上起就不曾开着,晚上也不曾亮过灯光,这才有些着急了。 这一着急,手上的力气就不免的大了些,却不想着这一拍竟然将春雪的房门给拍开了。 瞧着将春雪的房间门并没有上门闩,慕湮也是吓了一跳。索性进去瞧瞧,一边走,一边喊道:“春雪,春雪...” 直到进了春雪的卧室,才发现她的铺盖枕头都还是昨日领她进来的模样。伸手一摸,床和被子都是冰凉没有任何温度。 很明显,这张床,昨儿个晚上并没有人睡过。 慕湮心里一惊,这春雪可是宛梓涵带过来的人。在这漪澜殿里就无缘无故的不见了,虽然说宛梓涵的心性儿好,可到底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光是如此想着,慕湮就已经站不住了。连忙走到门口招呼道:“小顺子,小顺子。” 小顺子刚起身,赶紧的就跑了过来,恭敬道:“姑姑有什么吩咐?” 慕湮看了看宛梓涵的房间,然后轻声对小顺子道:“你去找到皇上身边的德公公,告诉德公公,就说我们娘娘带过来的那个叫做春雪的宫女失踪了。让德公公给个主意。” 小顺子一听,也被唬了一跳,伸长了脖子往春雪房间里瞧着,似乎不相信慕湮说的话。 慕湮好笑的拍了拍小顺子的头,笑道:“该死的猴儿,难道姑姑大清早的戏耍你不曾。还不赶紧的去,要是耽误了事情,仔细我揭掉你一层皮。” 小顺子灵巧的躲着慕湮的手,嬉笑道:“好叻,姑姑你就放心吧。小顺子脚程快,很快就能够找到德公公的。一定在娘娘起身之前赶回来。” 小顺子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跑,一溜烟儿就没影儿了。 慕湮狐疑的再次看了看春雪的房间,确定房间里面的确没有人,这才去了小厨房,吩咐她们给宛梓涵准备早餐。 做完这些事情回到宛梓涵的房间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宛梓涵也已经醒了,躺在床头,翻看着昨儿个看的那本书。看见慕湮进来,连忙将书放下,笑道:“慕湮你起的真早,我还以为我起来的早呢,却不想着你一大早就起身了。” 慕湮连忙打起帘子走了进来,道:“娘娘怎么起得这样的早,奴婢还想着将一切事情都准备妥当了再叫娘娘起身呢。” 宛梓涵笑道:“我习惯早起,昨儿个换了陌生的地方,也有些睡不习惯。醒了,就起身了,横竖赖在床上也没有什么事情做。” 慕湮笑道:“一日之计在于晨,早些起身也对身体好。那奴婢是眼下就伺候娘娘起身,还是娘娘再略微歪一歪呢?” 慕湮瞧着宛梓涵眨巴着眼睛将她盯着便是知道她眼下不想要起身,便瞅了瞅外头的天儿,道:“今儿个早上的雾气可是有些重,娘娘是双身子的人,依着奴婢的意思。娘娘还是略微歪一歪吧,等着太阳出来将雾气赶一赶,娘娘再起吧。” 宛梓涵略微有些脸红的微笑道:“如此甚好,那我再略微歪一歪,看会儿子书。” 慕湮笑道:“嗯,好。奴婢给娘娘倒杯水,润润喉。这睡了一晚上了,娘娘的嗓子可都有些沙哑了。若是让...” 原本慕湮想要说若是让皇上瞧见可不心疼的紧,却又想到昨儿个夜里皇上特意绕路来这漪澜殿都没有进去瞧瞧宛梓涵的事情,到了嘴边的话,又被她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抬头看见宛梓涵似乎没有注意她在说些什么,这才略微有些放心的去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 第三十章 殊荣 这初夏的日子虽然是有些雾气,可太阳一处来,雾气在不多时也就散了。 宛梓涵住的房间是朝阳的那一间,太阳驱散了雾气便径直投入房间里面。整个房间里一瞬间就有些暖洋洋的了。原本宛梓涵就畏寒不想要起身,如今这样灿烂的阳光照射在身上,宛梓涵倒是不好意思再赖在床上说不起来了。 慕湮听见动静,连忙赶了过来,将宛梓涵扶了起来,道:"娘娘是眼下就准备起身吗?" 宛梓涵点头道:"今儿个应该去给太后请安的,理应早些起床,免得误了时辰,短少了礼数,让太后不高兴。" 慕湮点头道:"娘娘说的极是,今儿个可是万万不能误了时辰的。娘娘早些起床准备着倒也是理所应当的。" 瞧着慕湮帮自己选的这碧色的衣服,宛梓涵心里就觉得满意,轻轻佛了佛衣袖,轻声道:"慕湮果真不愧是宫里的老人了,对衣服的搭配果真是有一套的。这衣服,都是极衬托我的皮肤。" 慕湮笑道:"娘娘这是在折煞奴婢呢,奴婢哪里会搭配衣服,不过是娘娘的底子好,不管搭配什么,都是好看的。不像奴婢们,不管怎么穿衣服,都是一样的。横竖也就是别人看着不笑话罢了。" 宛梓涵瞧着慕湮的模样,也知道她心里的想法,轻声道:"你若是这样说,那果真就是太过于谦虚了。对了,今儿个虽然是第一次去给太后请安,不过本宫还是想着妆容要素净一些才好呢。如今本宫怀有身孕,那些脂粉原本都是应该少用些的,不过今儿个去给太后请安,若是打扮的太过于素净了,只怕太后会不高兴。" 慕湮点头道:"娘娘放心吧,奴婢明白了,定然会按照娘娘的意思去打扮的。" 慕湮的手脚是极快的,伺候宛梓涵穿衣,净面,梳妆等,一共才用了一刻钟多一点的时间。 宛梓涵满意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点头道:"好一双巧手,如此装扮既不失了妃位的风范,也不会太出了风头。这样的场合,也算得上是中规中矩的了。我很喜欢。" 原本慕湮心里还有些忐忑,以为宛梓涵不会喜欢太素净的装扮,如今听着她夸奖自己,虽然不知道她心里是当真在夸赞自己,还是只是做做样子而已。可慕湮的心里就当她是真心在夸赞自己的了。 梳妆完毕,外头伺候着的小宫女芍药便说早膳已经准备好了,是否现在就摆饭。 慕湮抬眼看着宛梓涵,道:"娘娘,可是眼下就传膳?" 宛梓涵皱了皱眉头,道:"嗯,眼下就传膳吧。不过本宫倒是惦记着你昨儿个夜里给本宫进的酱菜。今儿个早上,可还有?" 慕湮笑道:"这自然都是有的,娘娘放心吧。" 直到吃完了早膳,慕湮的一颗心都是悬着的。心里想着为何到了现在没有看见春雪,都不见娘娘问一句呢。 刚刚这样想着,就听见宛梓涵轻声道:"慕湮,春雪这丫头向来贪睡,一会儿咱们就应该去慈宁宫了。干脆不要叫她起身了,让芍药跟着本宫去慈宁宫便罢了。那丫头这些日子跟着本宫也着实辛苦,本宫也不想太过于委屈了她。" 慕湮正担心着如何在宛梓涵面前提起春雪的事情,听着宛梓涵这样说,心里倒是有了主意。横竖等宛梓涵从慈宁宫里回来了再说。眼下告诉她,只怕也只能让她心里越发的烦躁罢了。 光是这样想着,慕湮就觉得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于是点头道:"是,娘娘思虑的周全,奴婢代替春雪谢过娘娘了。" 宛梓涵微微一笑,想必这春雪失踪的事情,慕湮已经知道了。否则怎么会在自己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狠狠的松了一口气呢。 想着横竖她也是为了自己好,宛梓涵心里也就不去计较那样多了。 瞧着她将一切布置妥当,便让她领着,带着芍药准备去慈宁宫。却不料刚走到漪澜殿门口,就看见夜双羽身边的小德子守候在门口。 宛梓涵虽然表面上不做声色,可心底还是狠狠的吃了一惊。 小德子看见宛梓涵出来,连忙行礼,赔笑道:“奴才参见娘娘,奴才奉了皇上口谕,在此等候娘娘。” 宛梓涵脸上挂着端庄的微笑,道:“有劳德公公了,不知皇上有什么事情需要吩咐本宫的?” 小德子满脸堆笑,道:“娘娘此话严重了,娘娘如今身份尊贵,皇上只希望娘娘好生养胎,别的事情一概不允许别人拿来让娘娘烦心。” 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宛梓涵的心里涌起了一阵苍凉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所有的人之所以关心她,都是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倘若没有她肚子里的孩子,她眼下也不过是一个被关在天牢里面的囚犯罢了。 女人的心思都是很奇怪的,虽然只是电光火石的一闪,可宛梓涵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自己的这一点心思。心情,瞬间就阴云密布了起来。 太后如何看待,并不要紧。宛梓涵在意的是夜双羽,倘若在夜双羽的心中也是只顾着这个孩子,那么宛梓涵也不觉得自己在他身边还有什么意义了。 慕湮和小德子并不知道就在这一瞬间的功夫里面,宛梓涵的心就转了千百回。 慕湮瞧着宛梓涵神色有些不对,连忙上前打圆场道:“有劳公公回禀皇上,奴婢等人定当尽心竭力的照顾娘娘和娘娘肚子里的龙胎。还请皇上放心。” 小德子笑着看了慕湮一眼,道:“有你在娘娘身边,咱家自然是放心的。”说着又看着宛梓涵笑道:“娘娘,皇上为了方便娘娘出行,特别让奴才准备了一乘小轿。这等殊荣,宫里您可是头一份儿了。” 宛梓涵嘴里道谢,心里却想着,自己这卑贱之躯,哪里还配得上有这样的待遇。夜双羽,也无非是怕自己太累了,让肚子里的孩子受损伤罢了 ------------ 第三十一章 伊美人 看着宛梓涵没有特别的欣喜,小德子在心里叹了口气,从跟在后面的小太监手中接过一个食盒,递给慕湮,道:“皇上不知道从哪里听说的,说是孕妇要少食多餐。所以特别命奴才去御膳房选了几种娘娘爱吃的点心,让慕湮给带着。娘娘想吃的时候,随时都可以吃。” 宛梓涵面不改色的点了点头,脸上依旧是淡淡的笑意,道:“有劳公公为本宫打点一切了,还请公公回去告诉皇上,就说本宫谢过皇上的恩典,一定会好生保重身子,为皇上诞下麟儿。” 宛梓涵话语中的酸楚小德子并没有听出来,只是觉得这娘娘并没有以前见到她的时候的那种开朗活泼。不过又想着,这或许的因为如今已经时过境迁的原因,也没有往心里去。 几个人又客气寒暄了一番,宛梓涵这才半推半就的上了车轿,由四个身强体壮的太监抬着去了。 一路上,宛梓涵都没有心思去欣赏这途中的美景,她的心思全都放在了夜双羽今日对自己的态度上。 昨夜,他明明是不耐烦的,到了自己的宫里,都不肯进屋瞧自己一眼。若是他不关心,那他何必要深夜走这一趟。可若是他关心,他怎么会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就选择离开。宛梓涵想不清楚这一点,或者是说,宛梓涵从来就没有真正的了解过夜双羽。 光是这样想着,宛梓涵就觉得有些疲惫。最后,也只能放弃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夜双羽是皇上,皇上随便想什么,做什么,都是可以的。旁人就算去揣测了,那也只能是徒劳无功。 揣测上意,是死罪! 这一点,宛梓涵心里还是掂量的十分的清楚。 因为漪澜殿距离慈宁宫有些路程,宛梓涵昨儿夜里并没有休息好,和煦的阳光照在宛梓涵的身上,让她昏昏欲睡。 “娘娘,前面走着的,好像是伊美人。”慕湮见宛梓涵神态有些疲倦,想着眼下还是打起精神的好。免得一会儿到了太后面前也还是这样一副倦怠的模样,所以便没话找话的对宛梓涵说话。 听到伊人,宛梓涵的眼睛顺着慕湮的眼神忘了过去,果然就见到一个穿着美人服侍的女子在前面缓缓的走着。 虽然看不清楚她的模样,不过她那窈窕的身姿,和那有些清冷妩媚的气质,正是伊人。 宛梓涵的心里就有些不舒服了,虽然她眼下是罪臣之女,可是以前毕竟是丞相之女,那身份和地位都远飞眼前的伊人可比。如今,伊人倒也成为了夜双羽的妃子了,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美人,毕竟也还是主子了。 伊人是宫女,宫女破格提升成为美人,便只有一个途经,那便是侍寝。只要侍寝成功,而且得到夜双羽的喜欢,那她就能够飞黄腾达从奴才便是主子。 眼前这个伊人,也一定是走了这样的路子,想到夜双羽对伊人的不同,宛梓涵心里更加的排山倒海了。原本就有些不好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了。 慕湮心里咯噔一下,原本她倒是没有想太多的弯弯绕,眼瞧着宛梓涵的脸色变了。慕湮才想起来,德公公此前交代过,说伊美人便是宛梓涵在天牢里面的侍女。 芍药并不知道宛梓涵和慕湮心里对那伊美人是如何想的,不过看着宛梓涵的神色,芍药心里就明白了几分,撇了撇嘴,道:“娘娘,实在是不必为这样的人去烦心。她不过是一个美人,威胁不到娘娘的地位。娘娘眼下熬过这几个月,有了子嗣傍身,这一个小小的美人,更加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宛梓涵知道是自己的脸色出卖了自己,当即抿了抿嘴,道:“好了,本公知道你们心里都是为了本宫好。不过以后,这种背地里说人家闲话的事情,还是少说为妙。免得惹祸上身。” 慕湮和芍药对视了一眼,道:“奴婢遵命。” 因为怕宛梓涵路上烦闷,慕湮一路上都在挖空心思的为宛梓涵解说这宫里的布局。 宛梓涵原本就不想要知道这些事情,不过想着一路无事,她想要说说,也就当做打发时间了。 只是一行人在路过伊美人身边的时候,却是不顾站在旁边行礼的伊美人,趾高气昂的过去了。 伊美人身边的宫女芳华啐了一口,面带鄙夷的道:“呸,以为自己是被封了妃位就当真是妃子了?若不是太后娘娘想要作弄她,只怕她眼下还在天牢中受苦呢。还敢来我们美人面前摆谱,果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伊人瞟了芳华一眼,芳华就自动的闭了嘴,低着头,只顾着走路了。 半晌,伊人才叹了口气,道:“芳华,你也是宫里的老人了。怎么这嘴快的毛病,还是改不了呢?日后这宫里的波诡云谲,可都要你和本宫一起去面对了。你这样,本宫如何能够放心的将那些事情都交给你去办呢?” 芳华眼中闪亮闪亮的,笑道:“娘娘这是说的什么话。只要娘娘一声令下,芳华定然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伊人摇了摇头,不管芳华,也带着芳华去了慈宁宫。虽然瞧着宛梓涵的轿子在她面前走过,可伊人也一点都不着急,慢慢悠悠的走着。 走了几步,性子活泼的芳华忍不住了,催促道:“娘娘,我们还是赶紧的快一些吧。刚刚奴婢就知道荣妃娘娘和玉贵人已经出门了。眼下连罪妃都去了,只怕娘娘会成为这最后一个。今儿个第一次面见太后,若是去的迟了,太后会不高兴。” 伊人摇了摇头,道:“芳华你就放心吧。本宫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去的。这最后一个,肯定轮不到本宫。” 芳华不解的看着伊人,看到她脸上依旧是挂着淡淡的笑容的时候,心里也有些放心了。叹息道:“只要娘娘觉得这样做没有问题,那奴婢也只能听娘娘的了。 ------------ 第三十二章 巧遇 伊人挑了挑眉毛,也不去理会芳华的担心,依旧不紧不慢的走着。 快到慈宁宫的时候,伊人的脚步却越发的缓慢了起来,就像是在故意拖延时间一样。 “娘娘,眼瞧着就快到了慈宁宫门口了,您好歹快一点儿啊。”芳华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转。这个伊美人,素日里做事情倒是风风火火的,可偏生这个节骨眼儿上,却有些不着调了。 这后宫新晋妃嫔翌日要给太后请安,这可是宫里的老规矩了。伊美人自然是清楚的,头一遭在太后娘娘面前露脸儿,谁也想要得一个好印象。就连洗孽园那位,也顾不得自己是有身子的人,早早的去了。偏生自己的主子倒是好了,明明出门是最早的,却到的是最晚的。 太后可是最注重规矩的人了,想必这伊美人定然是得不到太后的喜欢了。 瞧着芳华着急的不行的模样,伊美人倒是好整以暇的轻轻拢了拢自己的头发,然后把簪子扶了扶。最后还掏出了一面圆圆的小镜子,仔仔细细的看了看自己的妆容。 这一连串的举动把芳华急得不行,跺着一双小脚,道:“娘娘啊,这都什么时辰了,还不赶紧的去给太后请安,若是太后怪罪下来,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伊美人对着镜子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道:“急什么?我是位份最低的美人,自然是要等姐姐们出够了风头,然后悄悄儿的过去。有些时候,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远远的看着夜双羽的仪仗过来了,伊美人脸上的笑意更甚。就连芳华也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低着头,抿着嘴不说话了。 伊人将镜子收了起来,扭着腰上前给夜双羽请安。 夜双羽在慈宁宫门口见到伊人也十分的奇怪,皱了皱眉头,道:“眼下这个时辰,爱妃如何会在这里?” 伊美人笑靥如花的道:“回皇上,臣妾有日子没有见到皇上了。知道今儿个皇上也会驾临慈宁宫,臣妾便特意挑了这个时辰在这里等着皇上。臣妾并没有别的意思,只要远远的看着皇上安好,臣妾便心满意足了。” 伊美人心里在想些什么,夜双羽自然是一清二楚。当即哈哈大笑的把伊美人从地上扶起来,宠溺的搂在怀里,笑道:“还是爱妃最了解朕的需要。” 伊美人微笑道:“臣妾是皇上的女人,自然是要知道皇上心里最需要的是什么。不然,臣妾哪里敢以皇上的女人自居?” 夜双羽将唇凑近伊美人的耳边,轻声道:“朕不会亏待你的。” 话一说完,伊美人的脸就红到了脖子根儿,看上去无限娇羞。 夜双羽也不避忌,径直拉着伊美人的手就往里面走去。丝毫没有顾忌这里是皇宫内院,倒是把芳华羞得面红耳赤。不过转念一想,皇上这样心疼自己的主子,想必自己的主子也个有福气的。如此想着,芳华的心里又高兴了起来。 夜双羽也伊人两个人刚走到慈宁宫门口,就听到里面摔杯子的声音,然后便是太后怒骂:“果真是贱人,竟然狐媚的皇上对你如此的宠幸。你不过是罪臣之女,哀家给你名分,也不过是为了给你肚子里的孩子长脸。你这妃位,大概是不想要了。” 光是听着,夜双羽也能够猜到这里面跪着的是宛梓涵。夜双羽眉头一皱,便挥了挥手,让太监通报上去。 里面的人一听见夜双羽来了,声音果然消停了许多。 一进门,就看见宛梓涵跪在太后面前,她面前是一个破碎的茶杯,那些溅出来的茶水将她身上穿着的这条水红色的裙子报废了。她的头深深的埋了下去,并看不清楚她的脸色。只是她的腰背,却是一如既往挺得笔直的。 夜双羽和伊人的出现成功的转移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当太后和荣妃的眼睛放在两人交缠的十指上面的时候,瞳孔都是狠狠的缩了缩。 而荣妃的脸色也变得十分的奇怪,昨夜里她得到的消息明明就是夜双羽去了洗孽园,怎么眼下却是和伊美人一起进来的。昨儿个并没有听说夜双羽什么时候去了伊美人的撷芳殿啊。 太后却不着痕迹的瞪了荣妃一眼,若不是荣妃一大早就来哭诉,说宛梓涵有了身孕不适合侍寝都霸占着夜双羽,太后也不会今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宛梓涵没脸。如今瞧着,却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情。不过已经当着大家的面斥责了宛梓涵了,太后就不得不给自己找个台阶下了。 夜双羽却好像没有听见太后对宛梓涵的斥责,也没有看见宛梓涵这个人一样,径直走到太后的身边,淡淡的道:“儿臣给太后请安。” 看着夜双羽那波澜不惊的脸色,太后真怀疑夜双羽此刻心里根本没有注意到宛梓涵。与此同时,太后心里也为夜双羽的冷淡不高兴,不管什么时候,夜双羽在太后面前都是一副很冷淡的模样,似乎没有什么事情能够打破他那张冷若冰霜的脸。 “臣妾参见太后,祝太后福寿安康。臣妾参见各位姐姐,祝各位姐姐芳龄永继。”伊人礼数周全的给太后请安,那脸上充盈的笑意和眼眸中的得意再怎么也掩饰不过来。 太后嫌恶的看了伊美人一眼,并没有说什么,却是夜双羽维护道:“伊美人赶紧起来吧,在太后的慈宁宫里,就别拘礼了。” 伊美人千娇百媚的道了谢,袅袅婷婷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荣妃却冷哼一声,道:“伊美人真是好大的脾气,今儿个头一遭觐见太后,就敢迟到,想必是盛宠优渥,连太后和礼制都不放在眼里了。” 瞧着荣妃才这样一瞬间的功夫就把矛头对准了伊美人,太后只觉得一阵头疼。 却不想着是夜双羽开口道:“荣妃的脾气可还是一如小时候那般调皮啊,伊美人不过是昨儿个夜里辛苦了,朕特意吩咐她今儿个晚些时候起身。却不曾想着,她也这样早的就过来了。” ------------ 第三十三章 协理六宫(1) 夜双羽一句话,让这屋子里大多数的女人都红了脸,也让荣妃更加咬牙切齿了起来。 听着他将自己的人性说成是调皮,荣妃的心里就如同吃了蜜糖一样的甜蜜。转过身,对着太后撒娇道:“太后,你可要给臣妾做主啊。臣妾哪里有调皮了。只不过这晨昏定省,是宫里的大规矩,都是出不得差错的。若是传了出去,还不知道外头的人怎么嚼舌根儿呢。” 太后微微点头道:“荣妃此话有理,这道理的确是这样子的。头一遭儿给哀家请安,就误了时辰。虽然这其中也有皇上的责任,可做妃子的,却不能不罚。不过念在伊美人初犯,哀家就从轻发落,只罚一个月的俸禄便罢了。” 伊美人也是个识时务的,连忙起身,跪下,道:“臣妾多谢太后开恩。” 看着伊美人礼数周全,太后也就不说什么了,点了点头,道:“若是宫里所有的妃嫔们都像你一样知错就改,那哀家也要省事多了。” 太后一边说着,一边意有所指的看了看眼下还跪着的宛梓涵。 夜双羽顺着太后的眼光看过去,正好宛梓涵抬起头来,宛梓涵的眼睛就这样直直的落入了夜双羽的眼睛里,纯净的如同夜空下蓝宝石,看不见一丝一毫的杂质。 夜双羽愣了一下,略微有些艰难的将自己的眼睛撤离了宛梓涵的脸。 虽然只是这样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可荣妃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两个人的视线交汇。看见夜双羽那样的不屑,荣妃心里对宛梓涵的戒备无缘无故就放下了许多,心里也舒了一口气。娇笑着道:“太后,还是先让罪妃起身吧。她肚子里可是怀着龙裔呢。” 太后这才好像突然想起来一样,抬眼看了看罪妃,道:“都是有身子的人了,还这样的不知道爱惜自己。赶紧起身坐着吧,免得人家觉得哀家苛待了你。” 太后一边说着,一边用眼神扫了扫夜双羽,看着自己这样说宛梓涵夜双羽都没有什么反应,太后才有些相信夜双羽只是因为孩子才会想要让宛梓涵留在自己身边的。 如此想着,太后的心里也就坦然了起来,只要夜双羽能够从宛梓涵身上把心思都收回来,别的,她也就不担心了。荣妃的家世和容貌都是一等一的,只要给荣妃创造机会,荣妃还是有机会的。 那个伊美人,太后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至于那个玉贵人,太后心里也不是没有顾忌,虽然说玉贵人进宫是靠着荣妃才进宫的,可她的家世人品也不弱,日后来个绝地大反扑也不是不可能的。 自从夜双羽进入大殿之后,宛梓涵的一颗心全部都扑在了夜双羽的身上,仿佛别的任何人任何事情都不能引起自己的注意一样。可偏生在这种众目睽睽的地方,就算宛梓涵想要抬起头光明正大的看夜双羽一眼,都是奢望。 太后赐的封号,就是要时时刻刻的提醒宛梓涵,一定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而宛梓涵也并非是没有自知之明的人,自然是不会犯贱的再次把自己的一张脸往别人的面前去凑。低眉顺眼的起身,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低着头,看着夜双羽脚上穿着的那双绣着五福吉祥云的靴子,心思不知道飞到了哪里去。 瞧着宛梓涵规规矩矩,并没有别的什么让她不喜欢的动作,太后脸上的阴云这才有些消散了。瞧着自己的侄女儿在一边不停的挤眉弄眼,太后狠狠的瞪了她两眼,示意她安静一些。 太后想了想,对夜双羽道:“如今皇上的后宫也不算是空置了,哀家心里也有些安慰。只是这天气越发的热了,哀家到了夏天就有些倦怠,这点皇上你是知道的。这后位虽然空悬,可这后宫里的大小事务也要有人打理才好。” 太后说完,就垂下了眼睑,等着夜双羽接话。 夜双羽微笑着看着太后,似乎没有注意到太后说的是什么,又似乎不管太后做出什么样的决定,他都不会反对一样。 荣妃瞧着夜双羽这种模样倒是有些着急了,死命的绞着帕子,也不怕那纤纤玉指就这样被绞得发红了。倒是伊美人瞧出来这姑侄俩的计谋,在心底叹了口气,笑吟吟的道:“臣妾愚钝对这些事情一窍不通,再加上臣妾位份实在是太低了,倒是没有办法帮太后娘娘打理了。不过每日里得空就过来陪着太后娘娘说说话,解解闷儿,臣妾还是做得到的。” 太后点头道:“你有心了,哀家记着你的孝心。” 瞧着伊美人都得到了太后的称赞,一旁的玉贵人有些沉不住气了。原本她和荣妃是一个阵线上的,原计划也是由她在一旁煽风点火,可眼下那伊美人倒是抢了先了。 收到荣妃递过来的警告的眼神,玉贵人的心就狠狠的颤抖了一下,紧接着调整好了情绪,道:“是呢,臣妾也正是这样想着呢。臣妾自小就只对女红这类的事情感兴趣,别的,臣妾还只能望洋兴叹了。不过臣妾倒是知道,荣妃娘娘对这些事情倒是十分的拿手。听着臣妾的母亲说,荣妃娘娘在家里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学着管家了。想必,管理后宫这样的事情,对于荣妃娘娘来说,也是信手拈来的吧。” 玉贵人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的看着太后和荣妃的脸上。瞧着两个人脸上都挂着满意的笑容,心里才放心了下来。又瞧着夜双羽唇边也挂着淡淡的微笑,玉贵人便觉得自己这个马屁一定是拍对了。 这荣妃或许果真是不太讨皇上喜欢,可这荣妃到底是皇上的亲表妹,肥水不流外人田的道理,想必皇上心里也是清楚的。光这样想着,玉贵人便越发的沾沾自喜了起来。这荣妃若是能够一飞冲天,那么顺手提拔一下她,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在她心里存在的那一点儿和宛梓涵的交情,已经在这宫里的利益驱使下,变得越发的微薄了。 ------------ 第三十四章 协理六宫(2) 夜双羽的眼角余光一直都扫着宛梓涵,瞧着她的脸色并没有因为太后他们的谈论变化分毫,便知道她对这种事情不感兴趣。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就算她眼下感兴趣,夜双羽也没有能力让她接管后宫。后宫里的事情,向来都是太后做主的。 荣妃也知道很多事情并不是急功近利就能完成的,因此忍着狂喜起身,略微有些害羞的道:“太后和皇上容禀,玉贵人这话也有些夸张了。虽然臣妾在家里的时候帮着母亲管理内院儿的一些事情,可那到底是内院儿。臣妾加重的那些小事情,如何能够和后宫里的事情相提并论。还请太后和皇上别听玉贵人胡说了。” 太后看着荣妃不骄不躁,心里又满意了几分,慈爱的看着荣妃,道:“好孩子,到哀家身边儿来。” 荣妃心里一喜,可表面上还是保持着平和的表情走到太后身边,行了礼。 太后将容妃的手捏在手里,轻轻的摩挲着,道:“哀家知道你是个能干的,哀家也是有心想要将这协理六宫之权交给你。如今妃位里面除了你,也就没有别人了。”太后的眼神毫不经意的掠过宛梓涵的脸,那眼眸中的鄙视,一点儿都不掺假的,也不带遮掩,明目张胆。 宛梓涵见状,将头深深的埋了下去,似乎眼前的这些人言笑晏晏,和她都没有任何关系。刚才太后说这后宫中的妃位除了荣妃就没有旁人,在宛梓涵的心里也没有掀起一丝一毫的涟漪。 她和太后之间的恩怨,也并不是这一点儿事情就能够影响到的。 荣妃依旧娇羞乖巧的站在太后的身边,推辞道:“原本太后有旨,臣妾是不敢不从。只是这后宫的事情,项目繁多,臣妾只怕是有心无力。” 太后轻轻拍了拍荣妃的手,道:“有哀家在,你怕什么。出了什么事情,哀家给你担着。再说了,有哀家在,哪里还有人敢乱蹦跶。你就放心大胆的去管,有不懂的,就来问哀家。这管理后宫和管家是一样的,慢慢儿慢慢儿的就顺畅了。” 瞧着荣妃一脸忐忑的看向夜双羽,太后心中了然,转头道:“皇上,哀家想着让荣妃帮着哀家管理后宫,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夜双羽眼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太后和他说话,他竟然都没有听到。眼瞧着太后脸上挂不住了,荣妃才大声的叫道:“皇上,太后问你话呢。”说着,还顺便看了一下宛梓涵,确定了夜双羽和宛梓涵之间并没有什么猫腻之后,才又高兴了起来。 夜双羽回过神来,就像此前并没有走神一样的看着荣妃。虽然荣妃极力掩饰,可是荣妃眼睛里的那抹雀跃还是让夜双羽准确的捕捉到了。 夜双羽看了看太后又看了看荣妃,沉吟了半晌,才道:“这后宫之事,向来都是交给太后做主的。这件事情,还是太后做主吧。原是儿子不孝,没有给母后找一个贤惠聪明的媳妇回来为母后分忧。但是母后放心,儿臣日后一定会好好挑一挑的。” 夜双羽说话间,宛梓涵只觉得自己的中衣都已经湿透了,看着他时而不时瞟过来的眼神,宛梓涵心里更加打起了小鼓,不明白夜双羽心里究竟在想着一些什么。不过他话语中的遗憾,听起来倒是真的。 太后也感觉到了夜双羽的视线,鄙夷的看了宛梓涵一眼,道:“哀家觉得荣妃就不错。就让荣妃帮哀家管理后宫吧。”说完又转身对着荣妃,道:“好孩子,别担心,有哀家在呢。回头哀家就让人把皇后的金印拿去你宫里,你明儿个就开始帮着哀家管理后宫的事情吧。” 荣妃心里狂喜,虽然她知道这件事情是她入宫之前太后就答应了她的。却没有想到来的这样的快,欣喜之余,还不忘记对夜双羽谢恩。 玉贵人和伊美人也赶紧的起身给荣妃贺喜,就连宛梓涵也起身对着荣妃笑道:“那恭喜荣妃娘娘了。” 荣妃在面对别人的时候都是和颜悦色的,唯独在见到宛梓涵的时候,眼底就好像有一团怒火在燃烧。特别是瞧着宛梓涵的玉手轻轻抚摸在自己的小肚子上的时候,荣妃的心里更像是有千百只小猫儿在挠痒痒一样。 可她毕竟是荣妃,太后的亲侄女儿,她的修养和家世不允许她如同一个市井泼妇一样将自己心里的想法表现出来。也只能端着荣妃的架子,微笑道:“罪妃娘娘这是什么话啊,罪妃娘娘的本事,这宫里有谁不知道啊。若非罪妃娘娘眼下怀着身孕,只怕太后还愿意把后宫给罪妃娘娘打理呢。” 荣妃说完,用手绢儿掩着口鼻轻轻的笑了,那眼眸中的讥讽显露无疑。 宛梓涵神色自若的道:“本宫向来就不喜欢这些劳心劳力的事情,本宫喜欢如同闲云野鹤一般的过日子。管理后宫这样的事情,太过于繁琐了,本宫只怕不能胜任。” 前半句,宛梓涵已经沉入了自己的思绪中,不过无意间看见夜双羽的眉头紧锁,才意识到自己如今身处何地,连忙将后半句话给改了。 果然,就瞧着夜双羽的神色轻轻的就放松了起来。 太后点头道:“你好生养胎,哀家不会亏待你的。不管是哀家管理后宫,还是荣妃管理后宫,哀家都会吩咐她们好生照顾你和你肚子里的龙胎的。别的事情,你还是就不要操心了。” 宛梓涵起身,微笑道:“承蒙太后教诲,臣妾感激不尽,臣妾回去之后竟然深居简出,好生安胎。” 太后略微有些不耐烦的点了点头,道:“哀家知道了。今儿个没有你的事情了。早些回去歇着吧,哀家和荣妃还有事情要谈。” 太后一边说着,一边对着玉贵人和伊美人道:“你们没事也就先回去吧。有空的时候,便多来这慈宁宫陪着哀家。若是你们都能够如同今天这样的团结友爱,哀家也就心满意足了。” ------------ 第三十五章 太后的安排 玉贵人和伊美人都谦虚的推让了一番,才相携着去了。太后看着两人的背影不停的点头,只是当她的眼睛瞟到一边的宛梓涵的时候,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看着太后对宛梓涵这样的厌恶,荣妃心里乐开了花,可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道:“其实太后也不必太过于担心了,如今后宫里,出了罪妃怀有身孕需要特别注意一下之外,别的应该不会有什么太过于难办的事情。臣妾怕的是,臣妾年轻,见识浅薄,照顾不好孕妇。” 太后和蔼的看着荣妃,微笑道:“你迟早也会做母亲的,早一点学起来,也是好事情。皇上昨儿个去了伊美人的撷芳殿,可不能厚此薄彼。这荣妃可是你的亲表妹,晚上你就去荣华阁吧。” 太后轻描淡写的为夜双羽安排了晚上的事情,似乎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在她的计划中,原本就是应该先让荣妃拔得头筹的。却没有想到,竟然让一个小小的美人抢了先。不过幸好那伊美人看起来也算是一个识时务的,不然太后心里这口气,可是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了。 夜双羽虽然不喜欢太后这样为他安排,不过瞧着太后今日也没有太过于为难宛梓涵,他倒是也不好太忤逆太后。这荣华阁,迟早都是要去的。想着,也就点了点头,道:“朕知道了,太后的吩咐,朕自然是不敢有违。只是眼下前朝还有些事情要忙。朕明儿个再来给太后请安。” 夜双羽在天后面前很少有这样听话的时候,太后的心情也无缘无故的就好了起来,微笑道:“皇上如今日理万机,着实辛苦了。荣妃,你可要好生伺候皇上。皇上去前朝,正好路过你的荣华阁,你顺道坐皇上的御辇过去吧。” 荣妃一脸欣喜的起身,正准备谢恩,却听见夜双羽淡淡的拒绝道:“太后如今身子不爽利,就让荣妃在这里陪着太后吧,就当做是替朕尽一份孝心了。再说荣妃想必也有日子没有见到太后了,朕就不打扰太后和荣妃叙旧了。” 夜双羽话一说完,也不等着太后和荣妃表态,就赶紧离开了这里,就像他屁股后面有什么东西在追赶他一样。 荣妃的脸色顷刻间变得十分的难堪,竟是带着哭腔道:“太后,您瞧瞧皇上,他的眼睛里心里哪里还有臣妾的存在啊?” 太后皱着眉头,道:“你瞧瞧你如今这个模样。哪里有妃嫔能够像你这般埋怨皇上的。如今哀家还健在,还能够帮衬着你,倘若哀家什么时候……” 太后话还没有说完,荣妃立马起身跪在地上,眼眸中泪水盈盈欲滴,哭泣道:“太后这话,可就是在指责臣妾的不是了。臣妾知道太后的一番苦心,臣妾也不过是在太后面前才会有这样的小儿女的姿态。太后应该相信臣妾的。” 太后示意自己身边的沈嬷嬷把荣妃扶了起来,那沈嬷嬷在太后身边有些年头了,自然是知道太后心里在想些什么,连忙微笑着对荣妃道:“娘娘这话可就见外了,太后心疼娘娘还来不及,哪里会舍得指责娘娘呢?娘娘和皇上一样,都是太后的亲人,太后对皇上是什么样的心,对娘娘也就是什么样的心。太后一心想着把娘娘送上后位,难道娘娘连这一点都看不出来吗?” 荣妃吸了吸鼻子,走到太后身边,轻轻的摇着太后的衣袖,娇笑道:“太后,臣妾愚钝,实在是让太后操心了。不过臣妾心里也是当真把太后当成是自己的母亲来尊敬的。太后就瞧在臣妾万事都以太后为先的份儿上饶了臣妾这一回吧。” 太后心里也是当真心疼荣妃的,瞧着她已经主动示好,太后心里也不好太过于苛责她了,只是微笑道:“你啊,哀家都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了。哀家只是希望你能够学着如何去当一个皇后。好了,今儿个你也有些累了。明儿个再来哀家这里吧。” 荣妃对着太后身边的沈嬷嬷使了一个眼色,沈嬷嬷便笑道:“太后这话可就说差了。” 太后身边的老嬷嬷都是跟着太后从娘家嫁过来的,自然和太后说话的时候也没有太多的顾忌,太后也不会和她们生气,于是笑道:“哀家可有什么说的不对的?你且说来,就算说的不好,哀家也不会怪罪于你。” 沈嬷嬷轻轻福了一福,倚老卖老的笑道:“在荣妃娘娘还没有进宫的时候,太后还时常念叨着荣妃娘娘那一手插花的本事。怎么如今荣妃娘娘来了,太后又舍不得荣妃娘娘操劳了?才略微坐了一会儿,就生怕奴婢劳动了荣妃娘娘似的。” 太后愣了愣神,随即想起来自己前些日子好像是夸奖过荣妃的插花。于是将荣妃的手拉着,笑道:“你别怪你沈嬷嬷多嘴。实在是花房的那些奴才们太没用了,插的花,都不能见人。哀家宫里,已经许久都不让他们送花来了。哀家还是喜欢你插的花。” 荣妃抬头,装模作样的看了看外头的天气,笑道:“太后,这俗话说得好,拣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今儿个早上,臣妾宫里的宫人才去御花园剪了许多的花回宫。想必今儿个御花园的花也是开的极好的,太后若是有兴致,那就亲自去御花园选些花儿,臣妾给太后好生搭配一下。” 沈嬷嬷在旁边帮腔道:“是啊太后,如今正值初夏,御花园里面的花儿可尽数开了。正是赏花的时候,素日里太后总是抱怨奴婢们不懂的欣赏,这荣妃可是风雅之人,就让荣妃陪着太后去赏花吧。前些时候,御厨房的奴才来和奴婢说了,今儿个御厨房得了好几条大石斑,说是今儿个中午就给太后做了来。太后何不留着荣妃一起吃顿饭呢?” ------------ 第三十六章 密谋 太后略微想了想,拍了拍荣妃的手,道:“若是别的,哀家也就不留着你了。只是这大石斑,极为难得,你今儿个就留下来陪着哀家用膳吧。 荣妃喜不自禁的道了谢。 一边沈嬷嬷连忙遣人安排太后去御花园游玩的事情。要说这荣妃想要守在太后身边,也并非就是她本人有多大的孝心,也不过就是想要在太后面前好上露露脸儿,然后在僻静的地方和太后把一些事情溜出来说罢了。 太后也是明白人,瞧着荣妃这样子,也知道荣妃是心里有话说。 沈嬷嬷一路上都吩咐那些小宫女小太监们远远的跟着,千万别打扰了太后和荣妃说话。 “说吧,究竟有什么事情,还愣是在哀家面前玩这些花样儿。”太后瞧着荣妃不肯说,便开门见山的和荣妃提了这件事情。 荣妃娇笑道:“太后这是什么话啊,臣妾哪里有什么事情想要说啊?” 太后冷着脸,道:“若果真没有事情,那哀家便回宫去了。” 荣妃瞧着太后的脸色瞬间就变了,立马赔笑道:“太后,您老人家息怒哇。臣妾的确是有事想要和太后商量。不过也是听着沈嬷嬷说太后如今腿脚有些不太利索,就想着让太后出来散散心。然后回去,臣妾再好生帮着太后按摩一下,让太后心里也爽利些。” 太后微笑道:“你这孩子,实在是个有孝心的。难怪你母亲都舍不得你进宫,如此看来,哀家倒是有福气的人了。” 荣妃略微有些腼腆的笑道:“臣妾如今已经是皇上的妃子了,伺候太后自然也是情理当中的事情。太后可千万别和臣妾见外啊。” 太后点头道:“你放心吧,哀家心里有数。说吧,是不是为了罪妃的肚子?” 荣妃愣了愣神,有些局促的绞着手指,道:“太后,难道臣妾想叉了?” 太后冷笑道:“即便是你不说,哀家也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哀家也不想要有人在你之前诞下皇子。只不过她已经占尽先机了。若是连这点面子都不给皇上,只怕皇上的心里会更加的怨恨哀家。若不是顾忌着皇上的想法,哀家哪里会让那贱人有出天牢的机会。她的姑姑在本宫头上作威作福了这么多年,哀家也要她尝尝被皇上冷落的滋味儿。” 荣妃看着太后那略微有些狰狞的面容,心里有些害怕,毕竟罪妃肚子里怀着的也是龙裔啊。 太后瞧着荣妃低着头,便问道:“你说吧,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若是不太过分,哀家会答应你的。毕竟你是哀家的侄女儿,是哀家心里最中意的皇后的人选。” 听到皇后这两个字,荣妃的眼神分明就黯淡了几分,嘴唇有些懦懦的道:“臣妾心里从来没有奢望过……” 这话还没有说完,太后就大声呵斥道:“糊涂!哀家的侄女儿,哪里可以只是妃位,这皇后的位置,可是非你莫属的。只是如今皇上心里因为丞相家里的事情在埋怨哀家,哀家也不好太过于勉强皇上。等着这风头过去了,哀家自然是会把这件事情重新再提出来的。” 荣妃轻轻福了福,道:“臣妾多谢太后。” 太后叹息道:“你是哀家的侄女儿,哀家自然是希望这皇后的位置能够牢牢的被我们柴家抓在手里。也只有这样,才能够保证我柴家的荣华富贵。这些,你日后都是会明白的。哀家今儿个当着皇上的面提出来要你协理六宫,也就是这样的打算。” 荣妃点头道:“太后心疼臣妾,臣妾心里都是明白的。臣妾会努力,尽量不会辜负太后的期望。臣妾今儿个其实还有一事相求。” 太后停下来,看了看荣妃那有些怯弱的模样,道:“其实你也不必在哀家面前就这样胆战心惊。不管怎么样,你总归还是哀家的侄女儿。哀家总是会站在你这边考虑事情的。” 荣妃感激不尽的道:“臣妾想要求太后,若是罪妃生下了孩子,不管是小皇子还是小公主,太后都能够将他给臣妾抚养。那样就算臣妾暂时无所出,那也是有孩子在身边的人了。皇上也会多多的来走动走动。” 太后眼眸中闪现出了异样的光彩,看着荣妃,点头道:“不错,比之前是有进步一些了。知道用智谋去解决问题了。但是你错了,我们要做的并不是要她生下孩子之后给你抚养。哀家此前就说过,哀家不会允许有人比你还先剩下皇长子。那个贱人的侄女儿,更加别想。当年也就是那个贱人率先生下了皇长子,才有机会成为皇后。虽然她的皇长子后来夭折了,可她也已经是皇后了。发生在哀家身上的悲剧,哀家不想要再发生在你身上。” 荣妃也隐约知道一些太后当年的事情,看着太后眼眸中透露出来的狠戾,荣妃还是轻轻的打了一个寒战。道:“臣妾多谢太后体恤,一切都由太后做主。” 太后轻轻摸了摸荣妃的头,道:“好孩子,你放心吧。这些事情,哀家会去安排的。记住,在这宫里,永远不要去做把别人的孩子抱过来养的美梦。只要那孩子的母亲还在,就永远不会和你有多亲密。抱来的孩子始终比不上自己生的。这一点,我想不用哀家如何去提醒你,你都应该看到明白的。” 荣妃点了点头,沉吟道:“那太后让臣妾协理六宫,难道是……” 太后摇了摇头,道:“哀家并不想要去做这种小动作,皇上的孩子,也并非是每一个女人都有资格去孕育的。那个女人,哪里有这样的福气去孕育皇上的孩子。自古以来,册立皇后都是选贤能者居之。你要将你先能的名声传扬出去,这样你在日后的路才能走的更加的平稳。” 荣妃虽然不明白太后此举的用意,不过还是很认真的点头道:“臣妾相信太后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是为了臣妾好。臣妾一定谨遵太后的吩咐,努力的去做一个贤能的妃子。那如此说来,洗孽园里的东西,臣妾倒是不好意思动手脚了。” ------------ 第三十七章 荣妃来访 太后点了点头,道:“正是如此,不仅不能动手脚,还要拣着一些好的送过去。不过你要记着,你这样做,并不是为了巴结她,而是为了把她高高的捧起来,然后再重重的摔下去。这件事情,你就不要去管了,你只管着你自己想要做什么就好了。哀家会为你安排好一切的。” 荣妃略微想了想,便道:“臣妾其实不太明白太后的安排,不过太后说的,臣妾就一定会去做。那臣妾的这个想法……” 太后偏了偏头,看了看荣妃,想了半晌,道:“你挑个合适的时间,就去洗孽园说去吧。注意方式和方法,别让皇上对你心存怨怼。” 两个人正说着,就有小宫女去将各色花儿都剪了些回来。原本两个人也只是想要说说话儿,那剪花也不过是一个幌子罢了。 不过荣妃还果真是听话,后来送去洗孽园的东西,到果真都是些好东西,好的让宛梓涵都有些惊讶。 “娘娘,您说荣妃娘娘这是什么意思?”慕湮看着面前堆着的这一堆的赏赐,心里有些毛毛的。 自从春雪走了之后,慕湮便代替了春雪的位置,贴身伺候着宛梓涵。 虽然宛梓涵也十分的舍不得春雪,可也无可奈何。也不过是按照常规的人始终的处理方法上报给内务府,让内务府去查探罢了。 只是宛梓涵清楚,只怕是查也查不出什么的,左右不过是走走过场而已。 倒是这荣妃有些让人看不懂了,按道理来说她应该很讨厌宛梓涵才对,却不想着自从她协理六宫了之后,对宛梓涵竟然十分的照顾。那些补品什么的也都是挑着好的送过来,这洗孽园要的东西,就没有不给的。 宛梓涵也弄不清楚这荣妃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按照宛梓涵对她的了解,这种大度的事情可不是荣妃能够做出来的事情。 这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宛梓涵眼下就生怕荣妃没事就找上门来。 不过也奇怪了,太后不待见宛梓涵,免了她的晨昏定省,整日里宛梓涵就在洗孽园中呆着,也不出门去,两个月过去了,这也没有发生什么让她太过于担心的事情。 都说怀孕的前三个月最是要小心,过了三个月,这胎就稳定了,想要做什么也就比较方便一点儿。 今儿个宛梓涵刚准备去御花园里面瞧瞧开的正好的荷花,刚走到门口,就遇到了荣妃打发过来送东西的小太监。 宛梓涵看着那些进贡的缎子,揉了揉有些发胀的眉心,道:“别管她是什么意思了,你收起来便是了。横竖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慕湮见状对芍药使了一个眼色,芍药就走到宛梓涵的身边,轻轻的帮着宛梓涵揉着太阳穴。而紫薇也十分伶俐的上前来为宛梓涵捶着有些肿胀的小腿。 主仆两人刚说着,外头的小太监就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说是荣妃娘娘驾到了。 宛梓涵十分惊讶,这进宫两个月了,除了夜双羽偶尔会来之外,竟是没有一个人来过。 甚至外头也出现了一些不好是传言,有不少人都在说罪妃也不过是皇家生养的工具罢了。只要罪妃生养完毕,定然是会被逐出宫廷的。那个孩子,迟早也会给别人抚养。 在那些有心人的嘴里,那个别人自然就是荣妃了。所以整个洗孽园的人对荣妃也是有些忌惮的,甚至连慕湮都私底下提醒宛梓涵要小心荣妃的糖衣炮弹。 对于这一点,宛梓涵出了心疼之外也没有别的办法,因为太后早就说过,等她生下孩子之后就必须离开皇宫。她肚子里的孩子,就算大家不说,宛梓涵也知道会给荣妃抚养的。瞧着荣妃对她的事情这样的上心,宛梓涵就知道荣妃这是在做准备工作。只是荣妃的性子,却是做不出这些事情的人。 宛梓涵不知道的是,太后的旁敲侧击对荣妃起了决定性的作用。这些东西,大部分都是太后身边的沈嬷嬷交代荣妃准备了送过来的。不然,以荣妃的性子,极有可能答应了太后也阳奉阴违。 “娘娘,荣妃来了,娘娘是称病不见呢还是?”慕湮看着宛梓涵皱起的眉头,就知道宛梓涵并不想要见到荣妃。 宛梓涵叹了口气,起身,道:“刚才小太监送东西来的时候正好遇到本宫要出门。若是装病,那荣妃迟早也是要知道的。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请进来吧。” 宛梓涵的话刚一说完,门口就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紧接着就是荣妃有些张狂的声音,道:“本宫早就想要来瞧瞧罪妃了,只是一直都不得空。加上罪妃也一直闭门谢客,这才来迟了。今儿个好容易听着送东西的小太监说来的时候正巧碰见罪妃想要出门,本宫就赶紧的过来了。幸好罪妃眼下还没有出去,否则,本宫可要扑个空了。” 宛梓涵的肚子才三个月大,并没有显怀,只是贸然站起来还是有些吃力的。慕湮扶着宛梓涵起身,还没有迈步,就瞧见荣妃笑眯眯的进来了。那一身的花团锦簇,让宛梓涵一见就皱了眉头。 宛梓涵穿衣打扮素来都是十分的清雅,荣妃却喜欢看起来富贵的打扮。别的都还好了,光是荣妃身上那些闻起来十分呛鼻的脂粉味儿就让宛梓涵心里十分的不悦。 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的迎了上去,笑道:“荣妃可是稀客,这洗孽园到如今除了皇上,也就是荣妃你才来过了。慕湮,去把皇上前儿赐给本宫的冻顶乌龙拿了过来。本宫不喜欢饮茶,白白放着也是浪费了。” 慕湮福了一福,道:“奴婢遵命,这就去。” ------------ 第三十八章 算计 荣妃和宛梓涵相互见了礼,也就坐下来两个人拉着手看起来亲亲热热的说着话。看那模样,好像两个人之间果真有说不完的话一样。就连去吩咐小宫女泡茶的慕湮走进来,也是一副瞠目结舌的模样。不过慕湮好歹也是宫里的老人了,见到这种略微有点诡异的现象也不过是略微怔了怔就恢复了一贯的清冷,眼观鼻鼻观口的站在了宛梓涵的身边。 荣妃咯咯笑着,道:“本宫真是羡慕罪妃啊,身边有如同慕湮这样的忠仆。不过罪妃的福气,可不是本宫羡慕就羡慕的来的呢。整个宫里,也就是罪妃一个人有那个福气为皇上诞育皇嗣。整个宫里所有人的眼睛可都盯在了罪妃的肚子上。” 宛梓涵的手轻轻的抖了抖,荣妃兜了这样大的一个圈子,最终还是把话题转到这个上面来了么。抬眼看了看将真诚的笑容挂在脸上的荣妃,宛梓涵微微笑道:“能够进宫侍奉皇上,大家都是有福气的。荣妃一进宫就有了协理六宫的特权,这样的福气也是人人都羡慕不过来的。” 对于手中的协理六宫之权,荣妃也是分外的得意,娇笑道:“罪妃这话,可当真是在开玩笑呢。这协理六宫哪里能够算得上是什么福气呀。只不过呢,是在你们还歇着的时候,本宫已经起身了。而大家都用过了晚膳准备歇息了,本宫还在忙罢了。就连太后都笑话本宫,说本宫是天生的劳碌命。” 宛梓涵将手中的茶杯轻轻的放在小几上,抿着嘴儿笑道:“这能者自然就多劳,荣妃娘娘如此能干,太后身子又不爽利,荣妃娘娘自然只能多帮着了。” 荣妃叹了口气,假装惆怅的道:“可不是这个话么?若不是太后身子不爽也不会轮到本宫协理六宫啊。不过等罪妃生产之后,这宫里的妃子可就数罪妃你的地位最高了。到时候,你可不要偷懒哦。” 宛梓涵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想着这荣妃怎么就像一个护崽子的母老虎一样,不过是略微提了一提,她就搞得好像宛梓涵想要抢了她的权利一样。虽然不想和她走这些过场,不过也不得不敷衍的笑道:“荣妃这话说的倒是让本宫听不太懂了。这协理六宫之权也并非是任何人都有那个资格的。太后对本宫有些意见,荣妃你也是知道的。那等权利,本宫自然是不会去肖想的。” 宛梓涵一边说着,一边不着痕迹的打量着荣妃,瞧着她唇角的那抹得意的笑容,宛梓涵心里也就松了一口气。却不料,接下来荣妃的举动,还更加的让宛梓涵心惊。 只见荣妃将自己身边的宫女屏退了,然后笑眯眯的看着宛梓涵,道:“本宫有话想要对罪妃私下说,不知道罪妃能不能屏退左右?” 宛梓涵刚想开口说,慕湮是自己的心腹,不管什么事情都不会瞒着慕湮的时候。慕湮就从宛梓涵的身后走了出来,恭敬的行礼道:“奴婢告退。” 宛梓涵惊讶的抬头,看见慕湮眼中递过来的那一丝让她放心的眼神,宛梓涵心里也就有些分寸了。点了点头,道:“就在外头守着,没有本宫的吩咐,任何人都不允许进来。” 慕湮低眉顺眼的答应了,领着紫薇和芍药下去了。 宛梓涵轻轻的抿了一口茶水,将茶杯拿在手中轻轻的转动着,看着杯里的的残茶在里面打滚儿,笑道:“人都打发走了,荣妃有话请讲。” 荣妃眼眸中依然蕴满笑意,道:“罪妃也是聪明人,想必本宫想要说什么,罪妃心里也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吧。” 宛梓涵挑了挑眉毛,笑道:“荣妃此话当真蹊跷,本宫并不懂得读心术,如何能够得知荣妃心里想的是什么。大家姐妹一场,荣妃心里有话,不妨直说吧?” 荣妃理了理自己的袖口,笑道:“既然罪妃都这样的爽快,那本宫若是矫情岂不是会让人笑话。那本宫可就直说了,若是罪妃觉得本宫说的不对,那罪妃便开口斥责。若是罪妃觉得本宫说的有理,还请罪妃考虑一下本宫的建议。” 宛梓涵依旧转着手中的茶杯,装作沉吟了半晌,道:“既如此,那荣妃请讲。” 荣妃点了点头,道:“如今,罪妃的胎已经三个月了吧。本宫听太医说,三个月之后,这龙胎可就算是稳定了。只要日后小心将养着,一定能够给皇上生一个白白胖胖的小皇子的。” 荣妃一边说,一边打量着宛梓涵的脸色,瞧着她的神色没有什么变化,才又继续说道:“这宫里的孩子,在小的时候都是子凭母贵。意思便是儿子能够在太后和皇上面前得到什么样的地位,全凭借母亲在太后和皇上面前是否得宠。这一点,罪妃不知道听说过没有。” 宛梓涵的头低垂着,荣妃看不清楚宛梓涵的眸色,只能隐约的感觉到这个时候的宛梓涵平静的有些可怕。就在荣妃正想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宛梓涵却抬起头来,轻声道:“荣妃想要和本宫说什么呢?母凭子贵这一说,本宫也不是没有听说过,只是荣妃想要说什么呢?” 荣妃有些尴尬的抬起头,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笑道:“本宫想要和罪妃说的是,以太后对罪妃的态度,就算罪妃生的是一个小皇子,只怕也无法享受到皇长子的待遇。如果……如果是……” 荣妃原本话说的好好的,突然就有些尴尬了起来,还悄悄的瞄了宛梓涵一眼。宛梓涵知道她想要说什么,却也不声张,只是把手中的茶杯滴溜溜的转着,一脸和煦的笑着看着荣妃,道:“如果什么?荣妃向来是一个爽快的性子,怎么今儿个说话倒是有些吞吞吐吐的。难道荣妃觉得本宫像是一个长舌的妇人不成?” 荣妃连忙笑道:“罪妃多心了。本宫并非是这个意思。” ------------ 第三十九章 打皇长子的主意 看着宛梓涵似乎果真没有不高兴的样子,荣妃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壮了壮胆才继续说道:“本宫有心想要让罪妃把肚子里的孩子过继给本宫。一来是想着罪妃的家境渊源,二来是想着太后原本就不太喜欢罪妃,若是因此连累了小皇子,那罪妃这个做母亲的心里想必也是不愿意看见的。” 宛梓涵低着头,荣妃看不清楚宛梓涵在想些什么,不过在荣妃的心里觉得宛梓涵不可能拒绝她的提议,至少眼下她不可能拒绝。 “罪妃,这孩子眼下是皇长子,若是跟着你,只怕将来也不会有什么大作为了。若是跟着本宫,本宫少不得也会为他好生挣一个前程。你也不必担心本宫会对他不好,毕竟日后也会有母凭子贵的时候。到时候不止是你这个生母沾光,就连带着本宫也会要仰仗皇长子的荣耀呢。”荣妃舌灿莲花的继续说着,也没有注意到宛梓涵脸上的神色变化。 宛梓涵安安静静的坐着,等着荣妃把话说完才将手中的杯子放了下来,轻声道:“荣妃今儿个的来意本宫心里清楚了,若是没有什么事情的话,荣妃请回吧。本宫有些累了,想要休息一下。” 荣妃的脸色由白变青再变白,如此反复了几次,最终也只能咬牙切齿的站起来,有些生气的道:“罪妃,本宫能够和你说这如许多也不过是看在皇上的面子上。你若是如此的不……” 荣妃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宛梓涵轻描淡写的打断了,道:“荣妃的话字字珠玑,本宫自当好生的考虑。且容本宫考虑几日再答复荣妃如何?毕竟事关重大,本宫也不敢轻易做主。须得禀明了太后和皇上才好。” 宛梓涵抬起头看着荣妃,一双眼睛里看不见丝毫的杂质,看起来倒是十分的真诚。其实她说想要去禀明太后和皇上倒也不是信口雌黄。毕竟若是她的孩子果真是皇子,也是皇长子。皇长子的去留,可不是两个妃嫔自己私底下商量好了就能够决定的事情。 这一句话,如同醍醐灌顶一样让荣妃清醒了过来,虚伪的笑道:“还是罪妃清楚太后和皇上的心意,这样吧,皇上是个孝子,每日都会按时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若是罪妃有心的话,等罪妃想好了,就先让小宫女去本宫的荣华阁说一声儿,然后本宫也好在太后面前敲敲边鼓。如何?” 宛梓涵点了点头,道:“荣妃有心了,本宫承情了,不管本宫思虑下来结果如何,本宫都会遣人去荣妃的宫里说一声的。” 荣妃欣喜道:“既如此,那本宫就先告辞了。你好生将养着身子。” 荣妃一边说,一边笑眯眯的起身走了。那一步三回头的模样就好像宛梓涵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是她的孩子了一样。 荣妃走了之后,慕湮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瞧着宛梓涵全身上下好像没有什么地方不妥当,这才狠狠的舒了一口气,道:“娘娘,荣妃此来究竟为了什么事?” 宛梓涵心底叹息了一声,想着究竟要不要吧这件事情拿出来和慕湮商量一下。想了半晌,还是决定将这件事情压下,自个儿心里慢慢想着便是了。转念想着又有些不妥当,若是不探一探夜双羽和太后的口风,说出去了那也只能是自找没趣。 想了半晌,才皱着眉头对慕湮道:“慕湮,你去一趟养心殿,问一下德公公,就问今儿个皇上有没有别的安排。若是没有,请皇上过来一趟。就说本宫有要事要和皇上商量。若是皇上今儿个有别的安排了,让德公公稍微提醒一下皇上,改日也必定要过来一趟。” 慕湮微笑道:“娘娘若是有事情需要和皇上商量,那直接去一趟养心殿也就是了。何必兜这样大的一个圈子呢?” 宛梓涵笑道:“本宫这并不是在兜圈子。太后心里不喜欢本宫,这你是知道的。若是本宫还出去四处招摇,看在太后的眼睛里,只怕又要说本宫心术不正了。本宫还是老老实实的呆在宫里好一些,也免得再出现今儿个这样的事情。” 慕湮也明白了,若不是今儿个宛梓涵一时兴起想要出去透透气,也不会让罪妃知道宛梓涵要出门的事情。那人家找上门来,也就不好意思推脱不见了。 慕湮点了点头,恭敬的询问宛梓涵的意思,道:“那还是奴婢亲自走一趟吧。让紫薇和芍药在这里伺候着?” 宛梓涵点了点头,道:“如此,就辛苦你走一趟了。本宫觉得有些累,让她们进来伺候我歇着吧。” 慕湮轻声应着,迈着小碎步走了出去。宛梓涵揉了揉突突跳着的太阳穴,在心里着实叹息了一回。想着事情发展成为眼下的模样,也并非是她能够控制的,就算费心的去想着,也没有什么用。加上荣妃来和荣妃两个人说了一会儿话,也有些疲惫了,便任由紫薇和芍药两个人扶着上床歇息去了。 另一边慕湮去了养心殿,正巧夜双羽从里面出来。见到慕湮,微微愣了愣,小德子便上前一步道:“这不是洗孽园的慕湮吗?这是要去哪儿啊?” 小德子一边说,一边朝着慕湮使眼色,意思就是眼下皇上心情正好,想要说什么,赶紧说。 慕湮上前跪下,道:“启禀皇上,奴婢洗孽园慕湮,奉罪妃娘娘之命,请皇上去洗孽园一趟。娘娘说,有要事想要和皇上商量。” 慕湮的头垂的很低,似乎不想要任何人看见自己脸上的期盼。虽然说夜双羽这些日子也时常回去洗孽园中坐一坐,可却从来都不会留下过夜。在宫里,也并非没有过妃子怀孕侍寝的先例。再说了,罪妃如今已经过了三个月了,太医也把脉说一切正常,按照正常情况,也是可以侍寝的了。 ------------ 第四十章 摆驾洗孽园 夜双羽的眉头皱了皱,问道:“罪妃有没有说是什么事情?” 慕湮摇了摇头,道:“娘娘并未吩咐奴婢说是因为什么事情请皇上过去,不过今儿个荣妃娘娘去了一趟洗孽园。” 夜双羽的脸色陡然变了变,略微有些着急的道:“荣妃去的时候,说了些什么?” 慕湮心底有些喜意,皇上如此重视荣妃说了些什么,想必对自家娘娘也还是很怜惜的。慕湮到底是宫里的老人了,知道有时候并不能够恃宠而骄,就算是荣妃说了什么,自家也要当做不知道。若是乱嚼舌根惹得皇上厌烦,指不定还会连累宛梓涵。 想到这里,慕湮再次摇了摇头,道:“回禀皇上,奴婢并不知道荣妃娘娘来洗孽园所为何事。荣妃把她自己的宫女们都打发在外头候着。奴婢也不好意思在里面杵着,只好退了出来。不过奴婢瞧着荣妃娘娘从洗孽园离开的时候倒是喜气洋洋的。反而是罪妃娘娘看上去就没有什么精神。吩咐奴婢出门之后,罪妃娘娘便说有些疲惫,歇着了。” 夜双羽的眉头皱的更深了,沉声对小德子道:“小德子,你去荣华阁告诉荣妃,就说朕今儿个歇在洗孽园了。就不过去荣华阁和她一起用膳了。” 小德子素日里就不太喜欢荣妃那副骄横跋扈的模样,听见这样的事情,自然也是乐见其成的微笑道:“奴才领命,奴才这就去荣华阁传旨去。” 小德子刚走了两步,夜双羽就叹了口气,道:“等等,还是不要着急,等约莫快传膳的时候再去吧。若是荣妃有什么话,你也应该知道怎么处理的。” 小德子面有难色,不过也只能苦哈哈的点头道:“奴才遵命。” 夜双羽这才对慕湮道:“罪妃可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需要传太医去瞧瞧吗?” 慕湮想了想,摇头道:“奴婢并没有听说娘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约莫只是说话有些费神,想必别的问题也还是没有的。” 听着慕湮这样说,夜双羽这才放心了下来,点了点头,上了御辇朝着洗孽园的方向去了。 洗孽园门口那些奴才们瞧着夜双羽的御辇过去了,一个一个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的想要扯着嗓子吼叫,却不料夜双羽摆了摆手,阻拦了他们,那些奴才也就一个一个的噤声了。 瞧见外头的奴才们都没有作声,守在宛梓涵门外的紫薇和芍药也不敢作声了,只是微微的福了福,便打着帘子请夜双羽进去了。 慕湮等人也都很识时务的等在门外面,相视一笑。紫薇和芍药自然是高兴皇上愿意来洗孽园。而慕湮倒是知道这一次原本皇上是想要去荣华阁的,却被她请到了洗孽园来。 轻轻的把宛梓涵寝宫的门给关上,慕湮便吩咐道:“去吩咐厨房加两个菜,今儿个晚上皇上会在这里用膳。” 当这一切发生的时候,宛梓涵还在睡着大觉。夜双羽站在她的床前的时候,宛梓涵还睡着。只是在睡梦中,她的眉头都是紧紧的皱了起来,好像很不高兴的模样。 夜双羽的手指伸了出去,想要替她抚平眉间的皱纹,又在离她眉心一寸远的地方停了下来。略微有些颤抖的手顿了顿,还是收了回来。 就那样安安静静的坐在她的床边,生怕有一点小小的动作都会惊扰了她的睡眠一样。 以前,夜双羽也不是没有看过宛梓涵入睡,只是那个时候的宛梓涵的容颜看起来就如同婴儿一般的纯净。而眼下,她的眉宇间的那一抹哀伤却是怎么都挥之不去。 或许,也只有在这样的时候,在这种情况下,夜双羽才能够让自己对她的疼惜丝丝缕缕的缠绕上去。也只有在眼下,夜双羽才能够清楚的窥见自己的内心对宛梓涵的担心和心疼。 这一觉,宛梓涵睡得十分的不安稳,就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即将离她而去一样。不由自主的惊呼出声:“不要!” 奋力挥出的手臂猛然抓到一件东西,就如同溺水的人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一样。全身颤栗,恐惧到了极点。 夜双羽的沉思也被宛梓涵突如其来的变故打断了,怜惜的抚摸上她的脸颊,将她柔弱的身子抱在怀里,轻声道:“涵儿,别怕,朕在这里。涵儿,别害怕……” 或许果真是因为夜双羽在宛梓涵的身边,宛梓涵的情绪逐渐的安稳了下来。被夜双羽抱在怀里的宛梓涵的眼睫毛轻轻的抖动了一下,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当闻到那股熟悉的味道的时候,宛梓涵的心好像立刻安定了下来。原本是想要起身推开夜双羽的,却又有些贪恋被他抱在怀里的安稳。复闭上了眼睛,索性什么都不去想,就这样躺在他的怀中。 不管他如此的紧张是为了什么,宛梓涵都当他是为了自己了。 宛梓涵的心里安慰着自己,就算是这样赖在他的怀里一辈子,宛梓涵也心甘情愿。就这样沉溺下去吧…… 或许是因为夜双羽的怀抱太过于舒服,醒过来才一会儿的宛梓涵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直到听到宛梓涵均匀的呼吸声,夜双羽才苦笑了,顺势坐上床,将宛梓涵抱在怀里。刚才宛梓涵醒过来了,他也有想过放手。可是怀中抱着的柔软却让他这几个月苦苦压抑的情绪猛然间爆发了。那一刻,就算是宛梓涵松手了,夜双羽都不舍得松手。 后来宛梓涵的手轻轻的放松了,夜双羽的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他们两个人都是十分骄傲的人,就算是对彼此有些想法,他们也不会明目张胆的表现出来。借用这种半梦半醒的情绪来掩饰自己,对于他们两个人来说,或许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 可伪装毕竟只能一时,不能一世,当宛梓涵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房间里已经点上了蜡烛。而自己的头正枕在夜双羽的胸膛,耳朵里听见的便是他强健有力的心跳声。 ------------ 第四十一章 温柔 这三个月来她也想通了许多事情,不管过去发生了一些什么。眼下她是他的妃子,肚子里怀着他的孩子,她必须要好好的替他生下这个孩子。 宛梓涵在夜双羽的怀里轻轻一动,夜双羽就知道宛梓涵已经醒过来了。他很想多抱宛梓涵一会儿,却又开不了口,无奈之下,他也就只能学着宛梓涵的那一招装睡。 宛梓涵也感觉到了夜双羽那一瞬间的僵硬,抬起头看着他俊朗的容颜,一双小手就忍不住的攀上了他的双肩,然后轻轻的将头放在了他的肩膀上。 嘴唇凑近夜双羽的耳朵,吐气如兰,轻声叫道:“皇上,皇上……” 叫了几声看着夜双羽并不理睬她,便撒娇似的再次叫道:“羽……羽……” 夜双羽心里苦笑,这涵儿怎么就如此的不理解他的心呢。不过想归想,还是睁开了眼睛,捏住了正在他脸上痴痴的描绘着他唇形的小手。 略微有些口干舌燥的道:“涵儿……” 此刻的宛梓涵就如同一个做坏事被抓住了的小孩儿,脸上的红霞顷刻间将她烧着了。低着头,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夜双羽,呢喃道:“皇上……” 夜双羽将自己的下巴抵着宛梓涵的额头,轻轻摇了摇头,道:“朕不喜欢你叫朕做皇上。” 宛梓涵愣了愣神,随即头低的更低了,声音也变得细弱蚊蝇,轻声道:“羽……” 这一声羽,却是带着鼻音,仿佛受尽了委屈一般。 夜双羽深深的叹息,将宛梓涵搂在怀里,紧一点,越发的紧一点。 最后也不知道是谁先主动,反正两个人的唇是胶合在了一起,而宛梓涵的衣衫也已经凌乱不堪。夜双羽的大手从宛梓涵衣襟下面伸了进去,先在她微微凸起的肚子上面温柔的抚摸了一阵,然后轻轻的拍了拍,才向上进攻。 宛梓涵如今也不是初尝鱼水之欢的雏儿,虽然不是很有经验,可是她的身子天生就比较敏感,虽然她已经极力的控制自己不要叫出声音,可唇边还是溢出了些许破碎的欢愉。 而这样的声音仿佛是一剂兴奋剂,让夜双羽越发卖力起来。 咕噜噜! 宛梓涵的肚子却在这样温情的时候,不听话的叫了起来。 夜双羽一瞬间就愣住了,宛梓涵也是尴尬的不行,暗自懊恼着,一张小脸更加鲜艳欲滴。索性将脸埋在了夜双羽的怀里,死皮赖脸的不肯起来了。 “涵儿,涵儿赶紧起身了。朕的小皇子约莫饿了。”听着夜双羽如此说,宛梓涵更加的是起不来身了。一来是害怕看见夜双羽的笑容,二来也有她女孩子的害羞心理在作怪。 夜双羽今儿个心情十分的好,也没有往太多不愉快的地方去想着,不由分说将宛梓涵的身子从自己的怀中拉了起来。满含笑意的眼睛对上宛梓涵那双略微有些害羞的眼睛的时候,夜双羽的瞳孔还是狠狠的缩了一缩。 他见过许多种模样的宛梓涵,去从未见过眼神如此清澈而且带着羞赧的宛梓涵。便如同夏日清晨啊初绽的荷花一般的惹人注目。 情不自禁的地低呼道:“涵儿……” 宛梓涵也迅速的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虽然骨子里的那股自卑的情绪依旧在蔓延,可是宛梓涵心里却也有着些许雀跃的神情。 这三个月以来,夜双羽也经常来洗孽园,可从来都只是来坐坐而已。虽然她也很想要在他的怀里撒娇,可却不得不端着一幅端庄贤淑的模样。 她害怕,怕她一不留神做错了什么,他就再也不会到她的洗孽园中了。今日好容易夜双羽主动了一次,宛梓涵自然是不想要放弃这个机会。 这个时候的她,满心满眼里都想着夜双羽,再也无暇顾及自己心底的那点儿小心思。纵然偶尔冒出来一星半点儿的,都会被宛梓涵迅速的掐掉了去。今夜,她只想要再放纵自己一回。 咕噜噜…… 宛梓涵的肚子再一次不合时宜的叫了起来,夜双羽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道:“涵儿,起身吧,传膳。今儿个,朕留宿洗孽园。” “此话当真?”宛梓涵仰起小脸带着渴望的眼神看着夜双羽,那眼眸中的欣喜却是掩饰不住。下一瞬,却又好像觉得自己有些冒犯了,连忙低下了头,不知所措的摆弄着自己的衣角。 夜双羽叹息了一声,这宛梓涵从小就是这幅模样,若是觉得自己做错了事情,就会去搓弄自己的衣角。温热的手将宛梓涵有些冰凉的小脸蛋捧在手心,看着宛梓涵,认真的道:“朕是皇上,自然是一言九鼎。涵儿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朕说过在这里陪着涵儿,就一定会在这里陪着涵儿。起吧,一会儿用完膳,朕再陪着涵儿去院子里走走,消消食。” 夜双羽看着宛梓涵略微有些忐忑的面容,还不忘记安慰她道:“涵儿,怎么样?朕这个提议究竟如何?” 宛梓涵心里也涌起一阵温暖,自从宛家出事之后,夜双羽就从来没有用过这样温柔的眼光来对待自己。光是如此想着,宛梓涵就难免有些哽咽了。又害怕自己眼下不高兴煞风景,让夜双羽不高兴,只能再三的忍住了。将那抹难过的心里藏在了心底,却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夜双羽。 夜双羽瞧着宛梓涵低头不语,只当宛梓涵是害羞了,当即搂过她纤细的腰肢,在她的额头上印上了一个温柔的吻触,道:“涵儿,朕叫慕湮进来给的更衣?” 宛梓涵低头看了看自己被夜双羽蹂躏的不成样子的衣服,红着脸点了点头,道:“一切都听从皇上的吩咐。涵儿……涵儿不敢有违。” 夜双羽瞧着宛梓涵千娇百媚的模样,哈哈大笑着走了出去。 慕湮带着芍药赶紧的进来了,瞧见宛梓涵那娇羞的模样,心里也明白了不少,只是轻轻抿嘴儿一笑,便上来替宛梓涵更衣。 ------------ 第四十二章 用膳 “慕湮,你去请皇上的时候,是怎么说的?”瞧着今儿个夜双羽神色有异,宛梓涵不禁怀疑是慕湮说了什么话让夜双羽误会了,才会这样的。 却不料,慕湮微笑道:“娘娘以为奴婢说了什么?奴婢只不过说娘娘有事情找皇上,请皇上过来而已。别的,奴婢可不敢多嘴。可不知道娘娘是以为奴婢说了些什么呢?” 慕湮难得瞧见宛梓涵高兴的模样,心里也挺开心的,也就顺着打趣儿了起来。果然见到宛梓涵的脸又红了。 “贫嘴,本宫哪里以为你说了些什么。本宫不过是问问罢了,免得你在皇上面前说错了什么话。”宛梓涵连忙心虚的把玩着手中的玉佩,那抹娇羞却是透过鲜艳欲滴的脸蛋表露无遗。 慕湮瞧着宛梓涵面皮薄,也就不打趣儿她了,手脚麻利的帮着宛梓涵装扮了起来。 素日里宛梓涵的装扮都十分的清淡,今日想着是夜双羽过来了,也就任由慕湮给她穿上了比较鲜艳的衣服,并且上了点淡淡的妆容。 “娘娘,您看,素日里您总是打扮的太过于素净了。奴婢就说吧,娘娘稍微打扮一下,定然是国色天香的。”慕湮一边说着,一边将一面镜子放在宛梓涵的身后,让宛梓涵看见自己的发髻的样子。 宛梓涵虽然对自己的容貌十分的自信,可是也免不得多看了镜子里面的自己两眼。却不经意间抬头看见了正站在慕湮身后的夜双羽。 “你下去吧,传膳。”夜双羽的声音听起来四平八稳,可也有些掩饰不住的惊艳。 自从他认识宛梓涵的那天开始,宛梓涵在他面前就一直是这样温婉贤淑的模样。服侍和妆容也从来都是清新靓丽的,并没有眼下这样花枝招展的时候。 若是这一身装束在别的女人身上,夜双羽只怕连看都不想多看一眼,可偏偏在宛梓涵的身上,夜双羽的眼睛却是移不开了。 慕湮抿着嘴儿放下铜镜便领着芍药下去了,还不忘记帮两人带上了门。 “涵儿,你真美。”夜双羽走到宛梓涵的身边,一双手搭在她的双肩,仔细的打量着镜子里的宛梓涵。俊脸上的笑容,让宛梓涵慌忙的垂下了头。 一缕头发调皮的在宛梓涵的额间扫过,就像爱人的手在轻轻的抚摸。宛梓涵还没有来得及伸手将那缕发丝拨开,夜双羽修长的手就伸了过来,温热的指尖轻轻的挑起那抹发丝,挂在宛梓涵的耳际。宛梓涵只觉得自己的脸到耳朵再到脖子,都狠狠的燃烧了起来。 “涵儿,你的脸,”夜双羽故意顿了顿,俯下身,在宛梓涵的耳边轻轻吹着暧昧的风,半晌,才吐出了两个字:“真红。” 宛梓涵越发羞得不行,恨不得地上有一条缝隙能够让自己钻进去。夜双羽手中就像变戏法一样的变出一支和田玉雕的簪子,插在宛梓涵如云的发髻上。退后一步,仔细端详了半日,才勉强点头道:“不错。” 宛梓涵的嘴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却被门外慕湮的声音打断了,只听见慕湮敲了敲门,道:“启禀皇上,娘娘,晚上已经备好了。请皇上和娘娘用膳。” 慕湮的声音恰到好处的打破了这一室的尴尬,宛梓涵摸了摸略微有些发烫的脸颊,不等夜双羽开口,便扬声道:“本宫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看着宛梓涵的欲盖弥彰,夜双羽促狭的笑了,小心的将宛梓涵扶了起来,轻声道:“涵儿,你紧张害羞的时候,真是可爱极了。” 温热的气息喷吐在宛梓涵的脖颈处,略微有些痒痒的,却让宛梓涵有些欲罢不能。低头轻声的嘀咕着:“皇上,是时候去用膳了。” 夜双羽爽朗的笑声让宛梓涵更加羞涩了,夜双羽不由分说的将宛梓涵的手捏在了手心,道:“涵儿,走吧。朕扶着你出去。” 宛梓涵的脸愈发的红了,被夜双羽拉着的小手一直在不认命的挣扎着,却不管怎么样都无法挣脱夜双羽的手。半晌,宛梓涵才有些害羞的道:“皇上,臣妾自己会走。” 夜双羽停住脚步,回过头来,习惯性的刮了刮宛梓涵的鼻子,小声的道:“朕知道你会自己走。不管你如今怀着身孕,朕怕你自己走有什么闪失。所以朕还是扶着你走,比较方便一点。” 虽然夜双羽将他对宛梓涵的细致说成是为了孩子,可宛梓涵心里也是忍不住的喜悦。抬起头看着他坚实的背影,宛梓涵心里就有一种错觉,似乎就这样跟着他走下去,哪怕地老天荒,也是心甘情愿。 慕湮和芍药等人见到两人是这样的光景,把两人引到桌边也就规规矩矩的退下了。此前夜双羽在这里用膳的时候,宛梓涵都坚持要自己伺候夜双羽用膳的。想必今日,她也是这样打算的。 看着慕湮她们跑的飞快,夜双羽有些促狭的笑道:“涵儿你的宫女们逃的可真快,好好像多留一会儿,朕会吃掉她们一样。” 宛梓涵红着脸给夜双羽布菜,仿佛没有听见夜双羽说什么一样。这一桌子的菜全部都是夜双羽喜欢吃的菜色。所以不管宛梓涵给夜双羽布什么菜,夜双羽都微笑着不说话。 “涵儿,怎么都是朕喜欢吃的。你如今有了身孕,自己要格外的当心,可不能有任何的大意。特别是饮食方面,更要拣着自己喜欢吃的去做。你喜欢吃什么,朕吩咐御厨房立马帮你准备起来?”夜双羽看着宛梓涵一脸虔诚的帮自己布菜,心里满满的都是欣喜,可也忍不住的担心。 被夜双羽看得实在是不好意思了,宛梓涵才轻声道:“其实,只要是皇上喜欢的,臣妾都喜欢。所以,这一桌子的菜,也是臣妾喜欢的。皇上实在是不必为了臣妾大费周折。” 夜双羽笑的眉眼弯弯,道:“朕曾经听说过有些痴情的女子,为了讨好自己的夫君。便会想方设法的将对方的习惯变成自己的习惯。朕不知道朕的涵儿心里也是不是如此想着的。” ------------ 第四十三章 就寝 夜双羽的话音一落,宛梓涵便娇羞的笑道:“皇上,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些闲言碎语?臣妾可没有想过这些事情。” 宛梓涵一面退让着,一面帮夜双羽布菜。夜双羽却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宛梓涵的手,将宛梓涵轻轻的摁在座位上,笑道:“素来朕都是瞧着涵儿为朕布菜,为朕操心。今儿个朕也亲自为涵儿服务一回,如何?” 不等宛梓涵开口拒绝,夜双羽就迅速的提起筷子麻利的为宛梓涵布菜了。 虽然他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可日日瞧着宛梓涵她们为他做这样的事,看多了,自然也就会做了。所以一路这样做下来,竟然也没有丝毫差错。幸好慕湮等人有先见之明提前下去了,若是被她们瞧见眼下夜双羽的模样,她们肯定恨不得能够将自己的眼珠子挖下来。 君王自有君王的威仪,在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他可以暂时忘记自己是君王的事实。可是在别人面前,他的任何不同寻常的举动,都是能够掌控她们生死的筹码。 而宛梓涵也是有些受宠若惊的看着眼前眉目含笑的夜双羽。她也不是没有见过夜双羽温柔的模样,只是如今的夜双羽再也不是她的羽哥哥了,他是高高在上的帝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掌控者许多人的生死,自然,也包括她的。 她自从进入这红墙高瓦之后便一直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夜双羽,再也没有奢求过夜双羽能够如同以前一样对她温柔缱绻。看着眼前夜双羽的笑容就不像是真的,宛梓涵的心里便是一阵胆怯。 略微想了想,宛梓涵起身离开座位,站在桌边,有些拘谨的道:“臣妾惶恐,万不敢当皇上如此荣宠。还请皇上……” 宛梓涵的话没有说完,夜双羽就轻轻的叹息了一声,道:“涵儿,难道你真的不理解朕吗?朕只是想要为自己心爱的女子布一次菜,难道都这般的困难?涵儿……” 夜双羽将手中的筷子放在盘子上,发出“叮铃”的声音,让宛梓涵吓了一跳。夜双羽从来就是一个讲规矩的人,在人前也从未如此失礼过。 宛梓涵站在原地,手足无措,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最终也只是低下了头,选择了沉默。 “涵儿,过来。”夜双羽对着宛梓涵伸出手,他的脸上写着期待。 宛梓涵还在犹豫,就已经被夜双羽抱在了怀里。自然,夜双羽还是顾忌着宛梓涵的身子的,就算看着动作粗鲁了一些,可还是轻手轻脚的将宛梓涵放在了自己的膝盖上。 “涵儿,你知道吗?坐上这个位置,非朕所愿。朕眼下做的一些事情,也非朕所愿。朕只希望,能够在朕有时间有机会的时候陪着自己心爱的女人,一起……”夜双羽的话还没有说完,宛梓涵的身子就已经放松了许多,将柔软的后背抵在夜双羽的胸膛之上,默默的点了点头。 “皇上,臣妾肚子饿了……”以前的时候,每次宛梓涵一撒娇,夜双羽就会立刻选择投降。自然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夜双羽慌忙将宛梓涵放在她的凳子上,道:“涵儿,赶紧吃。朕再给你盛一碗粥。” 宛梓涵微笑着,虽然心里还是有些忐忑,可更多的却是欢喜。能够得到夜双羽亲自照顾,这可是多少女人求也求不来的福气。她宛梓涵何其幸运,便是拥有了这样的福气。 虽然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不过在夜双羽没有登基之前,他也曾经这样温柔的对待过宛梓涵。所以宛梓涵也不是不能够坦然接受这样的盛宠。 看着宛梓涵将自己夹在小盘子里面的菜都吃光了,夜双羽心里也十分的开心。 “涵儿,可尽够了?”夜双羽温热的指腹划过宛梓涵的唇瓣,将她不小心留在唇角的饭粒抹掉。脸上带着宠溺的笑容,一如从前。 宛梓涵的眼神也有些迷离,夜双羽的这个动作,实在是太熟悉了。许久以前,夜双羽也曾经这样温柔的对待她。那个时候的他们还天真的以为,这样的温柔,能够天长地久…… 这一夜,两人什么时候进了寝殿,什么时候脱了彼此的衣服,什么时候完整的拥有彼此…… 他们都已经不再记得了,第二日醒过来的时候,也只有一床的狼藉提醒着他们昨夜的疯狂。 两个人虽然不是第一次肌肤相亲了,可唯独这一次,却是两人情不自禁下产生的结果。那其中的美妙,自然不是前几次的将就能够比拟的。 第二日早上起来的时候,夜双羽依旧是一柱擎天,摸着手中的凝脂,夜双羽男性的本能又开始蓬勃了。只不过是一瞬间的时间,就让宛梓涵娇喘细细,美眸迷离。 “皇上……”宛梓涵抓住夜双羽发呆的那个空档,将在她身上肆虐的手捏住,强打起精神道:“皇上,该上早朝了。若是耽误了时辰,只怕……只怕言官们会说臣妾狐媚惑主……” 虽然知道夜双羽不喜欢听到这样的话,可是宛梓涵还是忍不住的提醒夜双羽。 要面子的夜双羽也不肯承认自己是被那些言官逼着去早朝的,轻轻刮了刮宛梓涵的鼻子,笑道:“朕倒是忘记了,涵儿眼下怀着身孕,朕还是稍微克制一下。今儿个涵儿可哪里都别去了,好生歇息着。朕,晚上再来。” 夜双羽的话一说完,宛梓涵立刻红了脸颊。心里却是万分的欣喜的,心里想着,或许她和夜双羽的心结,会就此解开吧。 其实宛梓涵也知道自己这样想有些自欺欺人,不过这也怪不得宛梓涵。这样和夜双羽在一起的感觉实在是太美好了。就算是自欺欺人,宛梓涵也希望这个谎能够维持的长久一点,再长久一点。 这边宛梓涵是欣喜的承欢,另一边,荣妃却是将一口银牙咬碎。 “贱人,本宫好心想要帮她抚养儿子,她却在本宫背后给本宫下绊子。好啊,本宫倒是想要瞧瞧这位从天牢里面出来的罪妃都有些什么本事。能够让皇上为了她神魂颠倒。”荣妃重重的一巴掌拍在茶几上,脸上的戾气让任何人看了都心惊。 ------------ 第四十四章 荣妃的怒火 荣妃身边的宫女宝琴被吓了一跳,连忙蹲在地上帮荣妃揉捏着小腿,略微有些谄媚的道:“娘娘,既然有人这样的不识好歹,那娘也不必顾念着什么了。娘娘如今协理六宫,也应该拿出一些风范来。阖宫上下谁不知道啊,太后娘娘最心疼的就是娘娘了。太后让娘娘眼下就开始协理六宫,也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娘娘诞下龙裔就能够荣登大宝成为名符其实的皇后啊。她不过就是一个从天牢里死里逃生的人,哪里有资本和娘娘叫嚣?” 宝琴是荣妃的陪嫁丫鬟,对荣妃的性格十分的了解,这一口气,她若是不想办法出了,她心里肯定是横竖都不会满意的。与其等着在她身边挨打挨骂,还不如直截了当的让她去找罪妃的晦气。 果然,荣妃满意的点了点头,笑道:“还是宝琴最懂本宫的心思,只是你刚才说的什么皇后的话,日后别提起了。只要太后不说,皇上不点头,本宫便还是荣妃。不管怎么样,这样的话,却不能让本宫自己主动开口说。只能等着……” 宝琴挨了教训只能低着头老老实实的做事情。可是能够熬到荣妃身边的管事宫女的这个位置,宝琴的地位也绝对不是就这样溜须拍马就能够得来的。荣妃的脑子在极速的转动,宝琴也在绞尽脑汁的想着,如何才能够让荣妃在这一局中扳回来。 光是想着,宝琴手上的力道就不免的重了一点,将荣妃捏的“哎呦”一声。 荣妃的脸登时就放下来了,退一伸就把宝琴踢了出去,大声呵斥道:“没用的奴才,你想要捏死本宫吗?” 宝琴在地上打了个滚儿,连忙翻身坐起来,战战兢兢的磕头道:“娘娘,奴婢知错了,还请娘娘原谅。” 荣妃瞧着宝琴那柔顺乖巧的模样,便想起了宛梓涵的脸。以前她曾经偷偷的见过夜双羽和宛梓涵相会,那个时候的宛梓涵在夜双羽的面前便是这样一副柔顺乖巧的模样。 荣妃心里一动,亲自起身将宝琴扶了起来,笑道:“宝琴啊,本宫性子有些急躁,让你受委屈了。千万别往心里去啊。你也知道的,本宫的脾气从来都只会在自己最秦剑的人面前才会爆发的。也就是因为你的本宫的身边人,本宫知道你不会介意,本宫才有些肆无忌惮。” 看着荣妃那笑意盈人的脸蛋,宝琴的心里毫无预兆的拉响了警钟。跟在荣妃身边这样久了,宝琴也已经知道了荣妃的性格脾气,她从来都不会无缘无故的对一个人这样的好,特别是她眼中认为的下人。此前荣妃也并非没有过示好的时候,可那样的示好,宝琴宁愿是没有的。 果然,荣妃细长的眼睛仔细的打量了宝琴两眼,啧啧的赞叹道:“本宫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本宫身边的宝琴竟然还是一个出挑的美人儿呢。看来本宫果真是有些目光短浅了。” 荣妃再次打量了宝琴两眼,旋即从自己的珠宝盒子里面拿出了一根赤金簪子插在宝琴的发髻之上,然后仔细的端详了片刻,微笑着点头道:“不错,这簪子挺配你的。本宫赏你了。去,让抱月来给本宫梳妆,一会儿应该去给太后请安了。” 宝琴有些受宠若惊的行礼,道:“奴婢遵命,奴婢多谢娘娘赏赐。” 虽然心中有太多的疑问,可宝琴依旧什么都没有问,只是福了一福,便赶紧的下去了。生怕迟了一步,被荣妃看出什么端倪。 刚刚荣妃看着自己的眼神,让宝琴心里咯噔一下。虽然在平常荣妃也会给她们这些贴身宫女赏赐,可从来都不会赏赐这样贵重的东西。头上这一根簪子分量十足,宝琴知道,这样的厚赏之下必定是有什么让她很为难的任务。 心不在焉的交代了抱月几句,宝琴就自顾自的回屋去了。今儿个的事情实在是有些蹊跷了,她需要好生的想清楚。 抱月狐疑的看着宝琴的背影,狠狠的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骂道:“猖狂的小蹄子,不过就是仗着娘娘的宠,便如此的无法无天了起来。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等什么时候犯到姑奶奶我的手里,才叫你知道姑奶奶的手段。” 抱月和宝琴不同,抱月是荣妃家里的家生奴婢,其父母和祖辈都是在荣妃的娘家有头有脸的奴才,她的心性自然是要比宝琴高上不少。宝琴只是柴家从外头买来的奴婢,就如同无根的浮萍一样。若不是仗势着荣妃对宝琴有些倚重,这个陪嫁丫头的位置,定然是轮不到宝琴的。 抱月刚才也看见了宝琴头上的那根赤金的簪子,心里嫉妒的要冒出火焰一般,可偏偏还不能发作。 抱月虽然是奴婢,可也算是极有眼色的,她的脾气虽然不是很好,却从来都不会在荣妃面前显摆。站在荣妃的房门口深深的吸了几口气,才强装出一副笑脸,进去了。 荣妃正坐在梳妆台前摆弄着自己的那些首饰,见到抱月来了,嘴里抱怨道:“怎么来的这样的慢?本宫都等了你好一会儿了。” 抱月的娘是荣妃的奶娘,荣妃对抱月的感情自然是不同的。所以就算抱月偶尔惹荣妃不高兴,荣妃也不过是嘴上说两句罢了,到底也不会深责于她。 抱月到底是奴婢,虽然仗势着家里的关系在荣妃面前有些矫情,可如今进了宫了,家里人也没有办法庇佑到她。如今她仗势的也不过是和荣妃一起吃过奶水的情谊。 见到荣妃皱了皱眉头,抱月连忙乖巧的上前来,轻手轻脚的将荣妃头上那些繁复的头饰取了下来。道:“娘娘今儿个不是说想要去御花园中赏花的吗?怎么眼下又想着去慈宁宫了呢?如今天气还热着,太后都已经免了娘娘的晨昏定省了啊。” ------------ 第四十五章 窝里斗 荣妃不着痕迹的笑了笑道:“给本宫梳一个寻常发髻就可以了。太后虽然慈爱,免了本宫的晨昏定省,可本宫却不能仰仗着太后的疼爱就如此胆大妄为。本宫今儿个不是以荣妃的身份去给太后请安,而是以柴家女儿的身份去给自己的姨妈问安。” 抱月抿着唇笑道:“奴婢明白了,奴婢给娘娘梳一个太后娘娘最喜欢的随云髻吧。今儿个娘娘就穿前儿个太后赏赐的那一身儿红色的褂子,配上那一套红宝石镶嵌的赤金头面。如此一来,才显得华贵大气,娘娘您看如何?” 荣妃摇了摇头,道:“既然今儿个本宫是作为柴家的女儿去看望姨娘,自然就不能够穿的太过于华贵了。还是穿那一身湖绿色的衣裳吧,戴那一套太后赏赐下来的翡翠头面。本宫记得那一套头面是太后年轻时候很喜欢的一套头面。” 抱月点头道:“这样搭配起来,倒是越发的显得娘娘娇俏动人。只是这皇家的贵气……” 荣妃打断了宝月的话,道:“本宫叫你如何装扮你就如何装扮。本宫瞧着你如今的话是越发的多了难道是仗势着本宫疼你的缘故。若是你不耐烦在本宫身边伺候,你大可说一声儿,本宫可以找别人来替了你的位置。” 抱月一惊,连忙跪在地上乞求道:“娘娘恕罪,奴婢再也不敢多话了。” 荣妃面色犹自不好看,外头却传来了宝琴的声音,道:“启禀娘娘,太后身边的沈嬷嬷过来了。说是太后请娘娘去慈宁宫用膳。” 荣妃正在气头上,听到这个消息也没有高兴起来,声音依然有些冷硬的道:“沈嬷嬷可有说是什么事情?” 宝琴继续答道:“沈嬷嬷说是柴夫人进宫探望太后,太后赐宴。太后体恤娘娘许久未见家人,特恩准娘娘一同赴宴。娘娘赶紧准备起来吧,这会儿柴夫人已经在慈宁宫了。” 荣妃也有两个月没有见到自己的母亲了,如今听说进宫来了。自然是高兴的什么样儿,喜道:“本宫知道了。宝琴你赶紧招呼沈嬷嬷坐一会儿,本宫即刻就好。” 荣妃一边打发宝琴,一边催着抱月给自己上妆。 可当她看到抱月给她拿出那件湖绿色的衣服的时候,脾气又上来了,大声骂道:“不长眼睛的奴婢,今儿个本宫的娘亲来了,自然是要让本宫的娘亲看见本宫凤仪万千的模样。你弄这种小家子气的衣服来给本宫,不是明摆着想要本宫丢人现眼吗?” 抱月还没有反应过来,荣妃便骂道:“去,拿那件红色的,用这套红宝石的头面儿。真是没眼色的奴婢,连这点儿小事都办不好。” 抱月心里委屈,却不敢表露出来。只能一面抹了眼泪,一面去给荣妃拿衣服。 约莫一刻钟的样子,荣妃已经打扮好了,走出来却没有见到沈嬷嬷。 宝琴瞧见荣妃的脸色,知道今儿个抱月闯祸了,连忙陪笑道:“娘娘,沈嬷嬷说太后宫里还有些事情需要安排。便提前一步回去了。” 看着荣妃的脾气又要发作了,宝琴连忙抢先一步笑道:“沈嬷嬷说了,夫人今儿个进宫,给娘娘带了祥荣斋的酥饼,都是娘娘最喜欢吃的口味。” 听见如此说,荣妃脸上的笑容,便绽放开了,道:“果真?母亲果真给我呆了祥荣斋的酥饼?” 宝琴福了一福,脸上万分笃定的笑道:“娘娘,这自然是真的了。奴婢实在是不敢欺瞒娘娘。” 荣妃脸上堆笑道:“宝琴,走,赶紧去慈宁宫,别让太后和母亲等着急了。” 宝琴连忙上来扶着荣妃的手,抱月也谄媚的上前准备效仿,却不料荣妃的脸登时就放下来了。呵斥道:“抱月,你的字体和本宫的字体很像。前儿个本宫答应帮太后抄写佛经。你没事就不要出去了,去帮太后抄写佛经吧。” 抱月噗通一声跪在了荣妃面前,哀求道:“娘娘,今儿个奴婢的娘肯定也会随着夫人进宫的。还请娘娘看在奴婢一家几代人都对柴家忠心耿耿的份上,允许奴婢见一见奴婢的娘亲吧。” 宝琴连忙对抱月道:“抱月姐姐,你还是赶紧起来吧。你若是有什么话想要对你娘亲说,我会帮你转达的。你如此大呼小叫,只怕传出去,人家还以为娘娘苛待姐姐了。” 宝琴的话就好像戳中了抱月的痛处一样,抱月双眼红红的看着宝琴,凄厉道:“都是你这个狐媚子,若不是你狐媚的娘娘什么都不听我的。哪里会轮得到你在我面前指手画脚。今儿个我去不了慈宁宫,你也甭想去。” 抱月说着,就手脚并用的爬上前来,伸手就想要打宝琴。 荣妃见状,连忙大声喝道:“来人啦,将这贱婢拖下去。” 荣妃眼下果真是生气了,说完也不管抱月,径直带着宝琴就离去了。 宝琴转过身,唇角那抹嘲讽的笑容触目惊心。只可惜了,荣妃和抱月都没有看见宝琴唇角的那抹笑容。 “娘娘,此前抱月姐姐也说的是不错的。她的娘亲一会儿肯定会问她的情况。到时候……”宝琴一边走,一边提醒着荣妃。 荣妃哼了一声,不屑的道:“不过是一个奴婢而已,仗着自己是家生子就对本宫不敬。这里可是皇宫,是本宫的荣华阁,并非是将军府。倘若她还不知道收敛,本宫铁定会治她一个犯上的罪名。” 宝琴眼底的笑意越发的深了,嘴里却是道:“娘娘还请看在和抱月姐姐一起喝过奶水的份上,饶了抱月姐姐这一次吧。想必有了这一次的教训,抱月姐姐也会乖巧许多了。” 荣妃点头道:“但愿如此,这一次,本宫就瞧在你的面子上,饶过她这一回。若是还有下次。本宫定不轻饶。” 主仆两人一边走着,一边说些闲话。荣华阁距离太后的慈宁宫倒也不算很远,约莫一刻钟的模样,便是到了。 守在门口的小宫女瞧见荣妃来了,连忙将荣妃迎了进去。 ------------ 第四十六章 搬弄是非 “太后,荣妃娘娘来了。”沈嬷嬷远远的看见荣妃来了,连忙向里面通报。 “赶紧请进来。”这边太后和柴夫人手把手的在聊天,一听见荣妃来了,柴夫人的眼眸中便盈满了泪水。自己这个女儿可是自小娇生惯养的。若不是想着宫里有太后照应着,只怕柴夫人还不会想要让自己的女儿进入宫里。 可眼下瞧着自己的女儿凤仪万千的走了过来,柴夫人眼眸中盛满了欣慰,心中暗自点了点头。 荣妃虽然一进来就见到了自己的母亲,可是却不得不按照宫中的规矩先给太后请安道:“臣妾参见太后,太后福寿安康。” 太后笑道:“行了,都是自己人,荣妃就不必多礼了。来,见过你的母亲。” 这边柴夫人才反应了过来,连忙起身对荣妃行礼,荣妃连忙搀住了,哽咽道:“母亲,您这是做什么?” 柴夫人擦拭了一下眼泪,强笑道:“娘娘,你若是不让臣妇行了这个礼,臣妇心里不安啊。咱们还是先君臣,后母女吧。” 荣妃求救的看向太后,见到太后对着她点了点头,她才侧了侧身子,受了柴夫人的半礼。 太后连忙吩咐沈嬷嬷将柴夫人扶了起来,对着荣妃道:“你又何必避了你母亲的礼数呢?你如今是皇妃,原本也就受得起这一礼。” 荣妃略微有些腼腆的道:“太后教训的是,只是臣妾想着若是没有母亲十月怀胎,哪里能够有臣妾如今荣宠加身。臣妾只求太后和母亲一生平安顺遂,臣妾也就心满意足了。” 太后拍了拍荣妃的手,笑着对柴夫人道:“妹妹,哀家以前就说这孩子忠孝两全,是个不错的孩子。如今瞧着,果然不差吧。” 柴夫人欣慰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对着太后谦虚道:“太后说的是,荣妃自小就在太后身边,由太后一手调教出来,自然是不差的。照说起来,我这个母亲,倒是要靠后许多了。” 荣妃撒娇道:“母亲,瞧您这话说的。您和姨娘,不都是为了我好。” 太后点头道:“是,这话不差的。哀家和你母亲自然都是为了你好。当年哀家的娘家败落,若不是柴家及时伸出了援手,只怕哀家和你娘早就已经流离失所了。这么些年,哀家能够从一个小小的美人一步一步的成为了太后。柴家的扶持也是功不可没的。荣妃,你要记住,你的荣辱和柴家的荣辱是一体的。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先保住了柴家,才能够有你的一席之地。” 荣妃异常乖巧的点了点头,道:“多谢皇太后教诲,臣妾定然铭记于心。” 这个时候站在荣妃身后一直没有什么动作的宝琴却突然“噗通”一声跪在太后面前,哭泣道:“太后,您可一定要为我们娘娘做主啊。” 宝琴这一闹,不仅仅是太后,就连荣妃自己也都被吓到了,连忙呵斥道:“宝琴,你这是做什么。还不赶紧起来,太后跟前哪里容得你放肆。” 宝琴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泣道:“娘娘,您心胸宽广,大人有大量,不计较皇上的那些做法。可是奴婢心里瞧着娘娘您实在是太委屈了,今儿个趁着夫人和太后都在,就算奴婢拼了这条性命,也要求的太后为娘娘您做主。娘娘您可不能万事都让着洗孽园那位了啊。” 原本太后也没有当成一回事,可是听着“洗孽园”三个字,太后就有些警觉了,意味深长的看了荣妃一眼,探着身子道:“你叫宝琴?” 宝琴磕头如捣蒜一般的回答道:“回禀太后,奴婢正是宝琴。” “你起来吧,有事情慢慢儿的说。可别吓坏了你们家主子。”太后看着荣妃那一脸不知所措的模样,也不知道是恨铁不成钢还是有些心疼,吩咐沈嬷嬷将她扶到一边坐好了。 “启禀太后,昨儿个皇上答应了娘娘,说是晚间要留宿荣华阁,然后陪着娘娘看星星。娘娘一下午哪里都没有去,都留在荣华阁中,亲自监督小厨房准备了皇上最喜欢吃的膳食。可是直到掌灯时分都没有见到皇上过来。娘娘想着或许是皇上前朝太忙了,没有赶得及。于是吩咐奴婢去养心殿瞧瞧。奴婢还没有出门,德公公就来了,说是皇上被洗孽园的慕湮请走了。可怜我们娘娘苦苦等了一下午。”这一番话由宝琴声泪俱下的讲了出来,还果真是有几分煽动性的。 太后松了一口气,不过是白等了一场罢了。这日后,比这样的事情还要委屈的只怕还有呢。太后这样想着,也不方便驳了宝琴的忠心,便道:“还有别的吗?能让你如此大呼小叫不成体统的喊冤喊屈,定然不止这一点儿事情吧。” 荣妃的心里一沉,果然,希望这丫头别出什么乱子才好。幸好,宝琴是个机灵了,连忙叩头道:“太后容禀,自然不止是这一件事情。其实洗孽园的那位仗势着自己肚子里怀着皇室,嚣张跋扈,多次欺凌我们娘娘。” 然后宝琴就添油加醋的将荣妃如何如何将最好的东西都送去洗孽园,自己将就那些二等的东西。再将洗孽园那边要东西的张狂模样活灵活现的描述了一番。其中添油加醋自然是无所不用其极。 太后的脸色也陡然就变了,可她毕竟是太后,这点儿事情还是不至于大动肝火的,于是沉声道:“你说的这些可都属实?” 宝琴泪眼婆娑的道:“太后明鉴,我们主子心地善良,不忍心和那位一般见识。都是顾忌着她肚子里的龙胎,可那位也实在是……” 宝琴的话还没有说完,太后大怒道:“沈嬷嬷,即刻去一趟洗孽园,将罪妃给哀家请过来。” ------------ 第四十七章 千钧一发 沈嬷嬷心里咯噔一下,上前一步道:“太后,奴婢有一件事情不知道当讲还是不当讲?” 太后狐疑的看着沈嬷嬷,道:“沈嬷嬷,你在哀家身边也有些年头了。你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拖拖拉拉的人。有事情,你就直截了当的说。哀家恕你无罪。” 沈嬷嬷恭敬道:“奴婢多谢太后恩典。今日太后身子不爽,奴婢今儿个在外头听到一些传言,就没有敢惊动太后。当时奴婢也只是以为是那些小丫头们以讹传讹,如今听着宝琴也如此说,那只怕是真的了。” 太后有些不愉快的打断了沈嬷嬷的话,道:“究竟是什么事情,赶紧说。” 沈嬷嬷点头道:“奴婢遵命。今儿个奴婢听说,皇上对太后处理宛家的事情十分的不满意。虽然表面上对罪妃假以辞色,可实际上心里还是心疼的很的。如今罪妃刚满了三个月的身子,皇上就忍不住了。昨儿个在洗孽园,罪妃不甘寂寞……” 沈嬷嬷的面色而有些古怪,抬头看了看太后一眼,才继续说道:“今儿个早上,皇上就下令了,说是不允许任何人前去打扰罪妃。奴婢还听人家传言说等罪妃生下了皇子,就要加封……” 沈嬷嬷的话含含糊糊,却是把她想要说的事情说的一清二楚。太后大怒,道:“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哀家还以为他同意封那个贱人为罪妃,并且也同意将漪澜殿改为洗孽园,他就已经同意了哀家的所作所为。却不曾想,哀家的亲儿子,却和哀家这样的阳奉阴违。” 沈嬷嬷恰到好处的再烧了一把火,道:“奴婢还听说了,洗孽园中的奴才们,都管眼下的洗孽园称为漪澜殿。她们眼里,根本就没有太后给漪澜殿改名的旨意。” 太后心里越发的生气了,手中端着的茶杯也是狠狠的投掷了出去。砸在门边,上好的青花瓷碎了一地。 荣妃在旁边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太后叹息道:“荣妃你哭什么,哀家还在这里呢。有哀家为你做主。哀家倒是想要瞧瞧有谁有那个本事欺负到你的头上。沈嬷嬷,你亲自去一趟洗孽园,将罪妃给哀家请过来。不允许她带任何人,另外,找人看好了洗孽园的人,不允许里面的奴才出来。有强闯的,杀无赦。” 沈嬷嬷领了命,赶紧的去了。这边太后和柴夫人连忙安慰荣妃不提。 宛梓涵正在院子里散步,眼下的日光并不是很强烈,太医说这个时候晒晒太阳对孕妇是最好的了。 “芍药,慕湮怎么还没有回来啊?”宛梓涵一边走,一边问道。 “听说那些上好的莲蓬都被荣华阁摘了去,想必慕湮姑姑想要找一些好的回来给娘娘。所以需要耽搁一些时间吧。娘娘且耐心点儿等等。”芍药上来扶着宛梓涵坐到廊下歇息。 刚喝了口茶,就看见沈嬷嬷带着一大堆人涌了进来。 虽然瞧着沈嬷嬷面色不善,可是宛梓涵还是不得不赔着笑脸上前道:“今儿个是什么风,沈嬷嬷竟然有兴致来这洗孽园。” 沈嬷嬷素来都没有给过宛梓涵好脸色,宛梓涵也不想要和沈嬷嬷拐弯抹角。 沈嬷嬷瞧着宛梓涵身上穿着的那件衣服绣着的图案,眼皮跳了跳,那是丹凤朝阳图。这样的图案,没有皇上的御赐,妃嫔们是不敢穿上身的。可这样的图案,却也不是随便什么妃嫔都能够得到的。唯有对皇室有重大贡献的妃嫔方才能穿着。 看着沈嬷嬷的眼光聚集在自己的衣服上,宛梓涵面不改色的笑道:“嬷嬷这是怎么了?这件衣服是皇上昨儿个才赐下的,说是让本宫穿在身上,让肚子里的孩子也沾染些福气。” 沈嬷嬷皮笑肉不笑的道:“罪妃娘娘,太后娘娘有请。” 宛梓涵心里低低的叹了口气,想着该来的终究还是会来的。正想要说些什么,芍药便上前一步,道:“嬷嬷见谅,皇上说了,我们家娘娘就在洗孽园,哪里也不能去。除非有皇上的陪同。” 沈嬷嬷冷冷的看着宛梓涵,冷笑道:“罪妃娘娘就算这样管教下人的吗?” 宛梓涵抬手阻止了芍药,笑道:“嬷嬷,本宫的宫女也不过是担心本宫罢了。容本宫和她交代一声。” 宛梓涵不等沈嬷嬷同意,就转身,道:“芍药,在宫门口守着。本宫应该很快就回来了。记住了,别惹嬷嬷带来的人生气。” 宛梓涵看着沈嬷嬷身后的那些人,也就明白了今儿个这里是只进不出的情形。 沈嬷嬷趾高气昂的带着宛梓涵去了慈宁宫。这一路走的十分的辛苦,沈嬷嬷也没有顾忌着宛梓涵的身孕,一路下来,宛梓涵已经是汗湿重衣。黏腻的汗水顺着脸颊流下,头发也有些散乱,看起来十分的狼狈。 所以当宛梓涵进入慈宁宫正殿的时候,大家看见的就是一个穿着华服十分狼狈的女子。 宛梓涵进入大殿的这一霎,大殿中安静的可怕。宛梓涵瞬间也警觉了起来,就连呼吸也都被压抑着。 太后一双锐利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宛梓涵身上的衣服,那样的衣服,她也有一件,是当年她生下太子之后,先皇御赐的。可此刻的宛梓涵也不过是刚刚稳定了胎息,就连她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都不清楚。夜双羽就这样着急的赐了她这件代表荣宠的衣服。 太后的眼睛里都快要冒出火花了,她拼了命的把宛梓涵往低处踩,而她的儿子却拼了命的把宛梓涵往上面抬。 “沈嬷嬷,将她身上的衣服扒下来。她没有资格穿这件衣服。”太后突然冰冷的吩咐。 沈嬷嬷眼眸中掠过一丝诧异,随即也就干脆利落的道:“奴婢遵旨。” 宛梓涵有些紧张,太后的眼神就像一条毒蛇狠狠的盯着她,看着沈嬷嬷不怀好意的接近,宛梓涵的身子都忍不住的颤抖,紧紧的抓住衣服前襟,道:“太后,您不能……”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沈嬷嬷一个巴掌就狠狠的扇在了宛梓涵的脸上,同时大声呵斥道:“罪妃以下犯上,这一个巴掌,不过是略施惩戒罢了。” 沈嬷嬷在太后身边多年,自然知道什么时候说什么话,做什么事才能够得到太后的欢心。 宛梓涵没有料到沈嬷嬷出手如此快速,一个趔趄倒在地上,两个宫女趁机上前抓住宛梓涵的手,沈嬷嬷便亲自上前脱宛梓涵的衣服。 这一刻的宛梓涵也顾不得什么羞耻和礼数,大声哭喊道:“太后,臣妾知罪,求太后看在臣妾肚子里的孩子的份上,饶了臣妾这一回吧。” 宛梓涵终究还是顾念着肚子里的孩子,就算是挣扎也不敢大张旗鼓。 沈嬷嬷早有安排,眼下宛梓涵身边的宫女一个一个都是孔武有力的。不出片刻,宛梓涵的衣服就已经被脱了下来。 在天牢中经过了各种刑罚的宛梓涵还没有受过眼下这样的耻辱,当衣服离开她身体的那一霎,宛梓涵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挣脱了沈嬷嬷的手,直挺挺的就朝着大殿旁边的柱子撞了过去。 “快,赶紧拉住她!”太后也变了脸色,这一撞,非死即伤! ------------ 第四十八章 太后的狠戾【求月票】 荣妃甚至都已经捂住了脸,不想看见眼前那惨绝人寰的一幕。 宛梓涵身边的那两个宫女虽然力气大可到底也被宛梓涵这番举动吓坏了,顿了一顿,才赶紧的冲上去准备要拉住宛梓涵。可就这一愣神的功夫,宛梓涵已经出了她们能控制的范围。 太后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儿,宛梓涵如今不能出事,更加不能在她的慈宁宫中出事。夜双羽对太后的所作所为已经颇有微词了,若是宛梓涵再出事了,只怕太后就要永远的失去了夜双羽这个儿子了。 太后知道的,当初自己设计那一切的目的也只不过想要那个姓宛的女人的命。她已经过了还在期盼夫君回到自己身边的年纪了,她想要的是至高无上的权利。只有将那些权利牢牢的掌握在手中,太后心里才会有些安心。 夜双羽登上皇位那是迟早的事情,就算没有她推波助澜,夜双羽也定然会顺利的坐上皇位的。想到自己儿子看着自己那种冰冷的眼光,太后就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哆嗦。 一旁的柴夫人更是害怕的无法抑制,若非自己今日进宫,惹得那个叫宝琴的宫女在太后面前多嘴,只怕这罪妃也不会被太后押来慈宁宫。 可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后悔也是来不及的。 眼看着宛梓涵的头就要撞上一旁的柱子,一阵香风吹过,一抹紫色的影子在大家的面前掠过。随即,大家都听到了一声女人痛苦的闷哼。 奇怪的是,却没有听到骨头撞在柱子上的声音。 “伊美人,你怎么样?”原来宛梓涵这一撞,正好撞到了从外头进来的伊美人的身上。 宛梓涵还在发愣,就被脱她衣服的那两个宫女给抓住了。宛梓涵眼中闪过一抹绝望,她知道,除非自己刚才那一撞就撞死了,否则等待自己的铁定是生不如死的结局。 果然,太后阴测测的声音便在她头上响起:“罪妃,你再动,若是伤了你肚子里的胎儿,哀家一定有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宛梓涵心如死灰,只穿着亵衣站在这慈宁宫中,那瘫在地上的丹凤朝阳的衣服,看上去是那么的讽刺。原本夜双羽赐给她这件衣服的时候,是想要给她一些庇佑的。却没有想到,也正是因为这件衣服,让宛梓涵承受了如此大的侮辱。 眼泪忍不住的滚落了下来,耳边传来伊美人带着些许痛苦的声音,道:“臣妾给太后请安,太后千岁。” 太后目光怪异的看向伊美人,刚才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齐宣的身上,根本没有人发现伊美人是如何进来的。虽然说此番伊美人救下了宛梓涵也算是立了大功,可是太后还是不喜欢宫里有那么多自作主张的人。 伊美人如今疼得额头上冒汗,自然是顾不得说话了。伊美人的宫女芳华却跪下了,叩头道:“太后容禀,我们家娘娘是想着在宫里闲来无事,想做些女红。就来太后的宫里,想要讨一双太后的鞋面儿,也好让美人回去自己照样子做一双来孝敬太后。却不曾想着,阴差阳错……” 太后的目光稍微柔和了些,道:“你倒是个有孝心的孩子,罢了。哀家的鞋有的是人做,伊美人若是有心思,那就替皇上多做两双软底靴吧。芳华,你赶紧的扶着你们家主子回去撷芳殿,仔细的传个太医瞧瞧,看看伤在哪里了。可别被那些不干不净的人冲撞了,沾染了晦气。” 伊美人意味深长的看了宛梓涵一眼,才谢了恩下去了。 一走出慈宁宫,芳华的脚步就想要往夜双羽的养心殿去,伊美人一把就拉住了,低声呵斥道:“你这是做什么?” 芳华轻声道:“美人,刚才那架势美人还没有看清楚吗?若是我们不去通知皇上,只怕事情要不妙了。” 伊美人重重的皱了皱眉头,道:“芳华你糊涂了,这里是慈宁宫门口。我们若是不回去撷芳殿,只怕太后就知道我们去通风报信了。” 芳华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道:“还是娘娘思虑周全,可是那罪妃……” 伊美人依旧低着头,只是脚步放的十分的慢,道:“你放心,本宫自有分寸。” 说完,伊美人就看着前面走过来的那两个宫女,脸上笑得十分的灿烂。道听途说,这可是宫里人人都会的。 “唉,那罪妃今日多半要遭殃了……”伊美人一边和芳华大声的谈论着,一边朝着撷芳殿走去。 慈宁宫中眼下一片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穿着亵衣跪在大殿当中的宛梓涵的身上。此刻宛梓涵身边一共的有了四名宫女,就算宛梓涵眼下还想要折腾点儿什么,约莫也是没有力气的了。 一个宫女快步的走了进来,在太后的耳边轻轻的说了些什么。太后冷哼一声,道:“哼,这宫里的女人,她算一个懂事的。否则,她这美人,只怕是不想要做了。” 那个宫女,就是太后派出去监视伊美人的,直到看到她果真是往撷芳殿的方向去了,才回来复命。 宛梓涵的心沉了下去,原本她还希望伊美人能帮自己一把,却不曾想。 想到这里,宛梓涵的唇角扬起一抹嘲讽的微笑,那是伊美人,她如何会帮自己,刚才,那不过是一个意外罢了。 太后朝着沈嬷嬷使了一个颜色,沈嬷嬷会意的点头,上前一步呵斥道:“大胆罪妃,竟然敢在慈宁宫中行凶,惊扰太后,实在是罪不可恕。” 太后摆了摆手,道:“罢了,这罪妃眼下可还没有穿衣服。若是冻着哀家的小皇孙了,那可是不得了的事情。沈嬷嬷,赶紧的把罪妃带下去,好生照顾一下罪妃。要特别当心,别伤了龙胎。” 那沈嬷嬷狞笑着点了点头,道:“太后放心,奴婢有分寸,一定会给罪妃寻一件让太后满意的衣裳的。” 那沈嬷嬷说完,挥了挥手,那几个宫女便把宛梓涵押着下去了。 宛梓涵知道自己此去绝对是没有好事情的,可是眼下她已经没有了刚才那种愤而撞柱的勇气了。 荣妃有些后怕的看着宛梓涵去的方向,颤抖的问道:“太后,这……” 太后轻轻拍了拍荣妃的手,笑道:“好孩子,哀家这是让沈嬷嬷给罪妃找一件衣裳穿呢。不然罪妃这模样,可是有些骇人啊。” 荣妃虽然猜到了一些什么,却不敢说出口。只能起身陪笑道:“启禀太后,今儿个发生了这许多的事情,想必太后也有些累了。臣妾也有些日子没有见到母亲了,如今见着了,有许多体己的话想要告诉母亲。” 荣妃说着,面色一红,不胜娇羞。 太后也惦记着被沈嬷嬷带去了内室的宛梓涵也就道:“既如此,那哀家就不留着你们了。跪安吧。” 荣妃二人一走,太后就赶紧去了后堂。七弯八拐的就走到了一间暗室前面,隔着窗户听里面的人说话。 只听见那沈嬷嬷道:“罪妃娘娘,您可千万别怪奴婢心狠手辣啊。谁让您如此的看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和地位呢。罪妃娘娘,您可别发抖啊,您的肚子里可是怀着龙胎,若是伤了,奴婢可是担当不起。不过罪妃娘娘放心,奴婢这边儿可是有的是法子,既不会伤了龙胎,也不会伤了娘娘的身子。包管就算是太医来了,也瞧不出娘娘身上有一丁点儿的伤痕。” 太后满意的点了点头,她的暗室,此前也有不少的人领教过。日后那些人不是精神失常了,就是一个一个服服帖帖,乖的发指。 太后还是有些不放心,看了身边的春嬷嬷一眼,那春嬷嬷即刻心领神会的大声道:“沈嬷嬷,太后吩咐了,无比要顾着罪妃娘娘的胎。换好了衣服,就让罪妃娘娘好生歇一歇吧。” 里头的沈嬷嬷会意,大声回答道:“奴婢遵命。” 太后嘴角噙着一抹满意的笑容回去了自己的寝宫,她不相信,自己纵横后宫二十余年还制服不了一个小丫头片子。 ------------ 第四十九章 所谓“沐浴”【求月票】 太后可不是什么善茬,她的心腹嬷嬷自然也不是那么好相与的。宛梓涵听着沈嬷嬷和太后说话,一张小脸上就已经布满了害怕的神色。她自诩并非胆小之人,可眼下她光是看着沈嬷嬷那阴森的笑容,心里就已经想要逃离。 这个暗室很大很大,约莫有两个正常的房间那么大。而且这里面光线奇差,窗户都用黑色的油纸给糊住了,透不进一丝一毫的光线。虽然在宛梓涵进来的时候,沈嬷嬷已经特意让宫女们将这里点亮了,可宛梓涵汗死觉得有股凉意,从脚底一直穿透脑门儿。 这里面的摆设也十分的奇怪,房间的四周放了许多的大桶,不知道在干什么用的。 在房的中间摆放着一个巨大的浴桶,说是浴桶,是因为这个桶的构造看起来很像浴桶。浴桶的四周并不像是普通的浴桶一样只有一个进出的地方,这个浴桶周围有四个进出的地方。 而这个浴桶究竟有多大呢,宛梓涵目测了下,约莫了两个大圆桌那样的大。宛梓涵保证,自己就算在里面躺着,也是够不到桶边儿的。而那浴桶也十分的高,宛梓涵知道,自己站在里面,是肯定够不着桶的边缘的。 只是这样巨大的一个浴桶也不知道是用来干什么的。宛梓涵看着就有些发憷,一步一步的往后退着,撞上了后面的一个箱子。箱子震动间,宛梓涵听见里面传来细小的“吱吱”的叫声,就好像有许多老鼠在里面爬行一样。 宛梓涵受到惊吓,惶恐的往后退了两步,却有撞上了沈嬷嬷。 “罪妃娘娘,难道您就不好奇这箱子里面装着什么吗?”沈嬷嬷的笑容看起来有些阴森恐怖,就连她说话的声音也让宛梓涵不寒而栗。 她必须要离开,离开这个处处透着诡异的暗室。脚步刚动了动,那沈嬷嬷就好像知道宛梓涵的心中所想,略微使了个眼色,就有两个宫女很默契的上来拦住了宛梓涵的去路。 宛梓涵本能的护住了腹部,厉声呵斥道:“你们想要做什么,赶紧让开。” 沈嬷嬷冷笑道:“罪妃娘娘好大的威风,不过进了太后的慈宁宫,就算你是只真凤凰,奴婢也能将您的毛给拔干净了。” 感受到后背传来那一道不怀好意的目光,宛梓涵顾不得那许多了,伸手就想要将这两个宫女推开。 那两个宫女就好像不知道宛梓涵的身份一样,一人一只手就将宛梓涵制住了。 “放肆,放开本宫。本宫肚子里怀着龙种,若是有什么闪失,本宫要了你们的脑袋。”宛梓涵素来不喜欢拿自己的肚子来说事,可眼下事情紧急,她也顾不得那所谓的骄傲和自尊了。 就算在天牢里,整日里听见那些狱卒折磨囚犯,也没有让宛梓涵如同今日这样的害怕。哪怕那沈嬷嬷说要宛梓涵跪下爬出去,那宛梓涵也定然会即刻跪下爬出去的。 在生死面前,很多原本努力想要坚持的东西变得一文不值。尤其是宛梓涵这种刚刚在鬼门关走过一次的人,是再也不会有第二次面临死亡的勇气的。 让宛梓涵失望的是,不管她如何的吼叫,眼前的两个宫女都始终稳稳的抓住自己。在她们脸上,甚至出现了一丝迷惘的神色。 沈嬷嬷“嗬嗬”的笑声从宛梓涵身后传来,她嘴里吐出的话更是让宛梓涵的心直接凉透了。 “罪妃娘娘还是别白费口舌了,暗室里所有的宫女都是口不能言耳不能听的。就算罪妃娘娘您能舌灿莲花,对她们也是不起作用的。不过罪妃娘娘您说的倒是很对,您的身子奴婢是看不出有什么金贵的地方,不过您的肚子倒是十分的金贵。”那沈嬷嬷说完便不知道做了一个什么手势,押着宛梓涵的其中一个宫女就放开了宛梓涵,往外头走去了。 宛梓涵知道自己是无法离开了,控制着自己转过身,看着那面目可憎的沈嬷嬷,道:“你究竟想要做什么?你就不怕皇上怪罪下来你担待不起吗?” 沈嬷嬷就像看一个笑话一样看着宛梓涵,眼眸中带着些许怜悯的成分,略摇了摇头,轻声道:“当真是一个天真的女人。你以为皇上会为了一个女人而伤了和太后之间的母子情分吗?血浓于水的亲情难道还比不上你一个失去贞洁的女人吗?罪妃也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宛梓涵被沈嬷嬷戳中了死穴,她的失贞,是她心中最大的痛,也是她自觉最对不起夜双羽的地方。平日里,她都是小心翼翼的去避过这个伤口,可今日却被沈嬷嬷毫不留情的撕扯而开,然后撒上一把盐。 心痛得无法呼吸,宛梓涵几乎站不稳身子。脸上的血色也尽数退却,她明白,就算夜双羽对她还有些戏情愫,也会被别人时而不时的提起这件事消磨光的。 一件让男人觉得屈辱的事情,最开始,或许男人会因为某些事情去包容,去谅解。可当那件事情在阴暗的角落里腐败发臭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提起,晾晒在阳光下,任何一个男人,都只会想要远离。 沈嬷嬷很满意的看着宛梓涵的表现,然后走上前,扯出一抹她自认为很慈祥的笑容,道:“这就受不了了?咱们的罪妃果真是尊贵无比。不过罪妃放心,您的肚子,奴婢会好生帮您照料好的。奴婢已经派人去请太医了。一会儿,奴婢会亲自伺候罪妃娘娘沐浴。” 宛梓涵无助的摇着头,身子轻轻的扭动着,却也不敢大幅度挣扎,生怕伤了肚子里的孩子。嘴里却拒绝道:“不敢劳烦嬷嬷,本宫会自己回宫沐浴。” 沈嬷嬷斜着眼睛看了宛梓涵一眼,道:“太后吩咐下来,让奴婢好生给娘娘换一身衣裳。若是娘娘不沐浴,岂不是辜负了太后的一番美意?奴婢向娘娘保证,只要娘娘沐浴完毕,换好了衣裳,奴婢即刻送娘娘回洗孽园。” 宛梓涵的眼眸中出现了一丝曙光,咬了咬牙,便答应了,道:“既如此,劳烦嬷嬷了。” 她知道这沐浴定然非比寻常,可是她却找不到任何理由来拒绝。 见到宛梓涵答应了,沈嬷嬷满意的点了点头。挥了挥手,门口等候了许久的太医就进来了。给宛梓涵把过了脉,道:“罪妃娘娘的身子十分的结实,胎儿也很稳定。” 沈嬷嬷点了点头,让那太医下去了。随即转身对宛梓涵笑道:“娘娘,太医的话您可听见了。您肚子里的龙胎结实着呢。娘娘,请吧?” 沈嬷嬷指了指那个巨大的浴桶,示意宛梓涵进去。 宛梓涵也没有多问,她知道,就算她问,沈嬷嬷也定然不会告诉她什么的。 宛梓涵一步一步走上那高高的浴桶,站在浴桶边缘的时候往下开,竟然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随即就听到一阵“咔咔咔”的声音,宛梓涵就看见自己的脚下缓缓的出来了一座台阶,刚好可以供宛梓涵走下去。 “娘娘,请吧。”沈嬷嬷站在宛梓涵对面,指着宛梓涵脚下的阶梯面无表情的道。 宛梓涵有些害怕,却也不得不走了下去。台阶的底端便是桶中央了,宛梓涵站在浴桶中,就赶紧自己进入了一座十分诡异的牢狱。紧接着又是“咔咔咔”的声音,宛梓涵刚才走下来的台阶又缩了回去。剩下一个黑洞洞的口子在宛梓涵面前,如同一张巨大的嘴。宛梓涵来不及害怕,那张嘴便阖上了。 沈嬷嬷再次阴森的笑了,道:“来人,给罪妃娘娘沐浴。” 她一边说,一边做着一些奇怪的动作,宛梓涵就听见外面那些大桶的盖子都被打开了。然后宛梓涵就看见除了沈嬷嬷站着的那个方位,别的三个地方都出现了一个腰圆膀阔的宫女,她们手中都很吃力的举着一个大桶。 看着那几个巨大的桶,宛梓涵心里就浮现出一抹恐惧。直觉告诉她,那些桶里面装着的绝度不会是水。 ------------ 第五十章 极度恐怖【求月票】 不过知道那沈嬷嬷在上面看着,她也不得不强撑着。因为她实在是找不到懦弱的理由,此刻她能依靠的也就只有自己了,她必须要撑下去。 沈嬷嬷自然是将宛梓涵的表情通通看在眼底,在心里冷笑道:看你能强撑到几时。 那三个宫女却也不着急,只将闻讯的目光投向沈嬷嬷,如同她们此前做过的许多次。 沈嬷嬷伸出右手,将大拇指竖了起来,然后依次是食指,中指,无名指和小指,最后曲手成爪,掌心向下,完成了一套命令的手势。 那几个宫女会意的点了点头,将大桶放在了自己的脚边,探手往桶里不知道在取着一些什么。 宛梓涵的目光时时刻刻都盯着那几个宫女,看到她们的动作,她情不自禁的开始往沈嬷嬷的那边退着…… 当她的身子贴上了冰冷的木桶壁,她嗅到了一股腥臭的味道。不过,木桶壁上都是腥臭的味道。 头顶传来的声音更加的让宛梓涵毛骨悚然:“罪妃娘娘,这木桶就这么一点儿大。您这是想要干什么啊?” 宛梓涵转身,愤怒的看着沈嬷嬷,再也顾不上什么,嘶声喊叫道:“沈嬷嬷快放本宫出去,本宫不要呆在这个阴森的鬼地方。” 沈嬷嬷神秘一笑,道:“罪妃娘娘,难道还要奴婢提醒你吗?这里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够进来的地方。而奴婢也没有逼迫过娘娘,是娘娘自愿进入这浴桶之中的。” 宛梓涵脸色一白,她就知道事情一定有些蹊跷,可眼下她也顾不得许多了。奋力的往上跳,希望能够着木桶边缘以便让自己爬出去。这木桶壁上腥臭的味道实在是让她作呕。 沈嬷嬷不屑的看了看在下面跳跃的宛梓涵,道:“罪妃娘娘,奴婢不得不提醒娘娘。如今娘娘可是有身子的人了,娘娘如此大幅度的动作若是让龙胎有所损伤,娘娘可是吃罪不起啊。到时候太后一怒,指不定有些人即便是死了,也不得安宁了。” 宛梓涵心底一惊,她还在天牢中的时候,太后就说过这类似的话。 她敢肯定若是她再如此下去,太后定然是说到做到。 想到自己那温婉贤淑的娘,和蔼可亲的爹,以及从小到大都时时刻刻护着自己的哥哥,还有尚在襁褓中的可爱的小侄儿,宛梓涵的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流。 死者已矣,她如何能够让她的家人就连死了也不安生呢。无助的滑落在地,等待着属于她的噩梦。 可在下一刻,怪异的“嘶嘶”的声音吸引了她的注意。然后她惊恐的看见在那三个宫女站着的地方分别滑下来一条手腕儿粗的大蛇。此刻她终于明白,这木桶周围为什么是腥臭的味道,可不就是蛇身上的味道么。 宛梓涵只觉得全身的毛孔都在此刻竖了起来,就连心脏也是狠狠的一缩。 凄厉的尖叫回响在浴桶中,凭添了一丝诡异的气氛。 “沈嬷嬷,我求求你了,你放我出去吧。求求你了。”宛梓涵再也顾不得所谓的尊严,毫无形象的跪在地上,不停的叩头。 沈嬷嬷不屑的哼了一声,道:“罪妃娘娘,奴婢好心提醒你。太后不会想要看到娘娘身上有任何的伤痕。若是娘娘执意如此,只怕太后会不高兴。” 宛梓涵惊呆了,她感觉到自己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颤栗。一双眼睛里也满满的都是惊恐,就连泪水,在此刻也显得是多余的。 看着似乎被吓呆了的宛梓涵,沈嬷嬷状似安慰的道:“不过罪妃娘娘可以放心,这些蛇都已经被拔去了牙齿,所以,它们根本就不会咬人,也不会有毒。哪怕它们从娘娘您娇嫩的皮肤上爬过,也不会留下丝毫的痕迹。” 沈嬷嬷哈哈大笑道:“自然,除了那腥臭的味道。” 宛梓涵面色已然苍白,回头看了看在巨大的桶底四处游荡的蛇,再看了看在桶边上面无表情的往桶里放着大大小小的蛇的宫女,心底里涌满了恐惧。 虽然在知道那些蛇都是无毒的蛇,可宛梓涵天生对这种长长的冰冷的软软的动物有些害怕。如今…… “沈嬷嬷……”宛梓涵无助的跪直了身子,姿态已经低到了尘埃里,声音里也装满了乞求,哭泣道:“沈嬷嬷,我求求你了。有劳嬷嬷转告太后,我日后一定会安分守己的呆在洗孽园,好生的将龙胎生养下来。然后离开皇宫,永远的也不会回来京城。请太后高抬贵手,放过我这一次吧。” 看到沈嬷嬷依旧不为所动,宛梓涵心底的绝望在一点一点的攀爬着:“沈嬷嬷,我求求你了。求你去和太后娘娘通报一声吧,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替我姑姑向太后道歉了。你去和太后说,我日后一定会好生的听话,太后说一,我绝不说二,请求太后就当是养一条狗在自己身边吧,求求你了,沈嬷嬷……” 宛梓涵已经不知道自己眼下是什么样的感觉了,她只知道挑着天底下最卑贱的话去说,乞求这眼高于顶的嬷嬷能够大发慈悲。 宛梓涵的骨子里的骄傲的,这这里的每一句话都让她生不如死。可她却不能选择去死,宛家上上下下的骨灰墓穴的安危可都在她的身上呢。 甚至,她连磕头,都是不被允许的。 她总算是知道了,为什么太后能够将折磨人的事情做得这样的滴水不漏。她总算是知道了,为什么姑姑在世的时候提起冷宫里那些癫狂的弃妃们脸上满满的都是愤怒。 如此折磨人的方式,当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哪怕是再坚强的人,也能够被逼疯了。 宛梓涵知道太后一定会留着自己的命让自己出去,可出去的宛梓涵是否还是一个正常的宛梓涵,就全凭她自己的造化了。 沈嬷嬷却好像觉得眼下的宛梓涵还不够卑微,不够诚意,尖细的嗓子如同唱戏一样的说道:“哎呦呦,罪妃娘娘您这是干什么啊?您可是位份尊贵的罪妃,奴婢可受不起娘娘您这样的大礼。您还是赶紧的起来吧。” 宛梓涵已经不知道如何去形容自己眼下的心情了,若是非得找出什么词语来形容,那一定是悔不当初。 可到了眼下,后悔,又有什么用。直愣愣的跪在原地,不敢回头,害怕看见那让她毛骨悚然的一切。 沈嬷嬷却好像能够透视她的心一样,阴森森的道:“罪妃娘娘,您以为,您不去看那些可爱的小蛇,它们就不会存在吗?罪妃娘娘,容奴婢提醒一下娘娘,您的身后,可是有好几条小蛇了。娘娘您千万别转身啊。如果您不转身,指不定那些蛇还不会爬到娘娘您的身上,所以娘娘您可千万千万别动啊。” 沈嬷嬷的话对宛梓涵来说,就好像是一个魔咒,宛梓涵的身子瞬间就绷直了,丝毫不敢有所动作,她实在是害怕极了。 可当她感觉到一个棍状的物体顺着她的腿往上爬的时候,她的身子还是忍不住的颤抖,凄厉的尖叫瞬间响彻云霄。 一桶冰凉的水从沈嬷嬷的手中倾泻而下,将宛梓涵的尖叫硬生生打断。 “罪妃娘娘,奴婢忘记告诉你。这里的蛇最喜欢听到女人的尖叫了,越发的动听,它们就越发的兴奋,所以娘娘您还是忍住吧。否则那些蛇都爬到娘娘的身上,只怕您的小身板儿都会被压垮了。”沈嬷嬷的声音此刻对于宛梓涵来说,就是一种痛苦的折磨。 死死的咬住下唇,手指甲深深的掐进了肉里。一条蛇已经顺着爬到了宛梓涵的脖颈处,猩红的信子在宛梓涵的脸边喷吐着。宛梓涵紧紧的闭着眼睛,不敢再睁开,似乎这样,那些在她身上蜿蜒爬行的动物就不存在一样。 宛梓涵终究也只是一个女人,她只在这样极度的恐惧中呆了一炷香的功夫,就已经晕了过去。 可沈嬷嬷去还意犹未尽,命人将她泼醒了…… 宛梓涵已经不记得自己被泼醒了多少次了,她只觉得,自己全身上下都是腥臭蠕动的动物,甚至自己身体里,也…… ------------ 第一卷_第五十一章 事发 ------------ 第一卷_第五十二章 诡异的气氛 ------------ 第一卷_第五十三章 如此母子 ------------ 第一卷_第五十四章 雷霆之怒 ------------ 第一卷_第五十五章 也算甘苦与共 ------------ 第一卷_第五十六章 太后病重 ------------ 第一卷_第五十七章 陷入沉睡 ------------ 第一卷_第五十八章 算计 ------------ 第一卷_第五十九章 置之死地而后生 ------------ 第一卷_第六十章 心思转寰 ------------ 第一卷_第六十一章 男人的坚持 ------------ 第一卷_第六十二章 残忍的真相 ------------ 第一卷_第六十三章 莫名的依恋 ------------ 第一卷_第六十四章 理清楚现状 ------------ 第一卷_第六十五章 不应该出现的人 ------------ 第一卷_第六十六章 再次陷入昏迷 ------------ 第一卷_第六十七章 强闯洗孽园 ------------ 第一卷_第六十八章 只有三个月生命了 ------------ 第一卷_第六十九章 奇怪的女人 ------------ 第七十章 为人鱼肉的可怜人 玉贵人战战兢兢的接过了那个纸包,略微有些担心的问道:“敢问娘娘,这里面是?” 荣妃白了她一眼,道:“让你去做,你就去做,问那么多做什么?难道本宫还当真会害了你不成?整个宫里谁不知道,你是本宫的心腹。若是你出了什么事情,那本宫岂不是也有嫌疑。不过你也别想着要出卖本宫,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荣妃的眼神随着她说话的口气逐渐变得凌厉,最后,玉贵人已经不敢直视荣妃的眼睛了。只能低着头,听着荣妃的训示。 在荣妃一席话说完了之后,玉贵人才抬起头,略微有些踌躇的问道:“那如何才能将这东西放入罪妃的寝宫呢。咱们去的时候,她都是在大殿见我们的。想要进入罪妃的寝宫,只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臣妾愚钝,还请娘娘指点一二。” 荣妃轻蔑的看着玉贵人,端起手边的白玉茶杯,浅浅的啜了一口,道:“以前本宫瞧着你还有一股子聪明劲儿,怎么如今倒是变得愈发的痴呆了。这么一点儿小事情你都做不好,那本宫还留着你做什么?本宫给你一晚上的时间,明日,本宫便会邀你去洗孽园。明日你就必须将这件事情办妥当了。” 玉贵人只觉得在顷刻间自己后背都已经被濡湿了,却只能点了点头,道:“臣妾一定会尽力而为。” 荣妃重重的将茶杯放在了桌子上,将玉贵人吓了一跳,却又敢怒而不敢言。 “没用的东西,这一点儿小事你都办不好吗?若是如此,你即刻便从本宫的宫里出去,以后也不用到本宫面前来,就权当本宫看错了你。原本以为你是一个有抱负的,本宫才想着要提携你一把,让你和本宫共同进退。如今瞧着却是一个没有主见又胆小如鼠的。将东西还给本宫,本宫自然会有办法去做到。”荣妃说着,当真起身,一脸怒容的站在玉贵人面前,纤细白嫩的手掌平摊了出来,那脸上的坚决就好像是当真要和玉贵人割袍断义一样。 玉贵人放在袖子里的手轻轻抖了抖,她明白作为弃子的下场。当即谄媚的笑着起身,将荣妃扶着回了座位,顺势就站在荣妃的身边,帮荣妃揉捏着肩膀,解释道:“娘娘恕罪,是臣妾不会说话。臣妾原本的意思是想要说,臣妾一定会做到的。又生怕话说的太满,让娘娘不高兴,所以臣妾才有些犹豫。不过臣妾已经想好了如何去操作了,还请娘娘放心。明日的事情,臣妾一定会处理的妥妥当当的。” 感受着肩膀上轻重适中的力道,荣妃也才有些满意了,道:“嗯,本宫就知道,你是一个能干的。不然那么多想要进后宫的闺阁千金,本宫为什么独独就选定了你呢。还不是看中你能干么?你放心,你前儿个给本宫说的想要在军中里为你的哥哥谋个一官半职的事情,本宫已经和父亲说过了。父亲说了,这件事情,他会放在心上的。” 玉贵人心里一喜,这件事情她已经明里暗里的求了荣妃许多次,可她始终都没有给一个明确的答复。如今可算是有了着落了,心里一高兴,这腿脚就立刻软了,就势准备跪下谢恩。 荣妃嘴角一挑,顺便将玉贵人搀扶了起来,为她正了正头上的发钗,道:“瞧瞧,你这又见外了不是。这对于本宫来说,也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你如今已经是本宫的人,本宫的父亲帮你提携你的家人,那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不过你要记住,只有我柴家的荣华富贵安稳妥当了,你颜家也才能够依附着我柴家安享富贵。另外,我母亲也请了宫里的太医去为你的母亲诊治,你母亲的病情,就要有所起色了。你放心吧,只要你忠心耿耿,本宫承诺过的事情,一定会办到的。” 荣妃心不在焉的说着玉贵人家里的事情,把玉贵人感动是一塌糊涂。那些荣妃轻而易举的就做到了的事情,却是她拼尽全力都无法做到的。心底里对权势的渴望越发的强烈,她一定要在宫里出人头地,一定要。 颜如玉不是笨蛋,她明白,只有自己将那高位牢牢的抓住,才能不被别人当成枪来使唤。 和荣妃一起做这些事情,无异于与虎谋皮。不过眼下的自己还不够强大,若是…… 颜如玉心里如此想着,便觉得自己今日的隐忍都是值得的了。 荣妃瞧着颜如玉狠狠的松了一口气,便嘲讽道:“怎么?难道玉贵人如今就已经在想着要脱离本宫的掌控了吗?难道玉贵人心里惦记着本宫手中掌握着的后宫大印吗?” 玉贵人心里咯噔一声,连忙跪下请罪道:“娘娘恕罪,臣妾不敢。臣妾此生唯娘娘马首是瞻,不敢有违。” 荣妃冷笑道:“那你敢不敢说,若你背叛本宫。就让你的家人不得好死,永世不得超生呢?” 玉贵人的脸色猛然间变得苍白,瘫软在地。她知道自己如今已经是骑虎难下了。荣妃从来都没有真正的相信过她,她明知道自己心里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家人,却还逼着自己拿自己的家人来起誓。 玉贵人心里虽有不甘,却不得不起誓道:“信女颜如玉,用生命向上天起誓,此生绝对效忠于荣妃娘娘,若违此誓,我的家人不得好死,永世不得超生。” 说完这些话,玉贵人只觉得自己全身的力气都被掏空了。在这一刻,她有些后悔,后悔为了这荣华富贵进入这吃人不见骨头的宫里。可是,为了家族的荣耀,为了家人的期望,她还是毅然进宫了。 这些日子,在荣妃的手底下过日子,艰难的程度,已经让玉贵人快要承受不住。每每去洗孽园见到宛梓涵的时候,玉贵人的心里更是有一股难言的痛苦。 宛梓涵对她的好,一幕一幕都呈现在眼前。玉贵人并非是一个大奸大恶的人,相反,她的心地十分的善良。她只是想要竭尽全力的去保护自己能够保护的人。哪怕,用她的生命做代价。只是,在宛梓涵和她的家人之间,她无法选择宛梓涵。可这,并不代表她在心里不会愧疚。 荣妃哪里知道玉贵人心里的这些想法,当初看中玉贵人也就是因为她的娘家趋炎附势,而她本人也是一个十分孝顺的女儿。再加上还有几分小聪明,是一个好拿捏的人。 如今看着玉贵人已经在逼迫下发了重誓,荣妃心里自然是得意的,亲自上前将玉贵人搀了起来,掏出绢帕为她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嗔怪道:“你也真是傻,本宫也不过是和你玩笑两句,你就当真发誓了。本宫向来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你如此这般,也太瞧不起本宫了。以后可不许再这样了。你这样,本宫心里也难受得紧。” 明知道荣妃不过是在说些场面话,可玉贵人的心里却是果真得到了安慰,十分感激的冲着荣妃笑道:“臣妾多谢娘娘体谅,是臣妾自己想太多了。不过臣妾也想要让娘娘知道,臣妾的心里是有娘娘的。不管娘娘说什么,臣妾都会全力以赴。哪怕娘娘是想要臣妾这条命,臣妾绝对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只要娘娘答应臣妾,有朝一日,臣妾成为弃子,娘娘一定要保住臣妾的家人。” 玉贵人说着,眼泪又掉下来了。她倒是不笨,对自己的命运看得清楚。不过就算是如此,她也愿意用自己的命去为颜家换取荣华富贵。那获罪流放的艰苦日子,颜家的任何一个人,都不想要再次承受了。 荣妃却是将她的手狠狠的扔下了,故作生气的道:“你这人,本宫要如何与你说,你才会明白呢?你如今和本宫也是一条船上的人了。本宫保得你平安,本宫自己才能安然无恙。若是有朝一日,你保不住了,难道本宫就能独善其身。你的那些想法,趁早的打消了去。本宫决计不会让你成为那所谓的弃子。本宫带着你,一步一步的成为这宫中地位最高贵的女人。有本宫的荣华,便有你的富贵。” 玉贵人愣了愣神,知道荣妃是不肯做出承诺了,却也没有办法逼得她如此,便收敛了眼泪,屈膝道:“臣妾多谢娘娘厚爱。臣妾愿意为了娘娘肝脑涂地。颜家,也必定会以柴家马首是瞻。” 荣妃这才转嗔为喜,道:“如此,才是本宫的好姐妹。你放心吧,那罪妃,本宫自然有办法收拾掉她。你就等着看好戏吧。她的好日子,不长久了。” 玉贵人听着荣妃的最后一句话,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是在说自己。知道回去了她的玉芳楼,都还有些心不在焉的。她总觉得,荣妃交给她的这个东西非比寻常。可是她又找不到谁来瞧上一眼,也没有那个胆子将这东西给替换掉。 ------------ 第一卷_第七十一章 发现危险临近 ------------ 第一卷_第七十二章 各显神通 ------------ 第一卷_第七十三章 浅尝辄止 ------------ 第一卷_第七十四章 皇上在欺负人 ------------ 第一卷_第七十五章 娇不胜宠 ------------ 第一卷_第七十六章 皇上,还要吗 ------------ 第一卷_第七十七章 难为情的理由 ------------ 第一卷_第七十八章 爱妃,安寝吧 ------------ 第一卷_第七十九章 孩子保不住了 ------------ 第一卷_第八十章 危在旦夕 ------------ 第一卷_第八十一章 皇上何必动怒 ------------ 第一卷_第八十二章 各方反应 ------------ 第一卷_第八十三章 艰难的决定 ------------ 第一卷_第八十四章 三日内离开皇宫 ------------ 第一卷_第八十五章 女人要识趣 ------------ 第八十六章 相见时难别亦难 慕湮看了看宛梓涵,知道自己再怎么劝也是没有用的,叹了口气,便退下了。她只是希望,在经历了如此多的变故之后,娘娘能够得到真正的幸福。若是去了宣王府,希望宣王能够好好的对待娘娘。 在慕湮离开的刹那,宛梓涵的眼泪顷刻间流了下来,将圣旨抓在手里,就好像是将夜双羽的疼爱抓在手里一样。虽然知道这里面写着的东西定然是自己不想要看见的。可宛梓涵还是固执的不肯放手。 不管里面写了什么,在宛梓涵的眼睛里也是一抹念想。至少这圣旨,是他亲笔所书,一定留着他的味道。 “羽哥哥,若是这样的结局是你想要看到的。那么涵儿一定会听你的话的。你知道是,涵儿是从来都不会违背你的意思的。羽哥哥……”宛梓涵轻声的呢喃着,就好像是和夜双羽面对面的呢喃细语。闻着手中圣旨上面传来的墨香,不多时,宛梓涵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原本她的身子就十分的虚弱,如今刚刚醒过来,又和夜双楠说了那许久的话,再为了夜双羽伤神了这许久,身体早已经疲惫不堪。若不是精神上还有些支撑,只怕她早已经晕过去了。 宛梓涵的呼吸变得均匀的时候,两个身影闪现而出,真是兰陵彦和夜双羽。 夜双羽颤抖的手伸向宛梓涵白皙的脸,想要摸一摸,却又生怕吵醒了她。前几天,他一直躲着不敢见她。生怕自己好容易做好的决定就这样被攻陷在了她的眼泪里。如今一切已经成了定居,夜双羽才敢站在宛梓涵的面前,可都是用这样偷偷摸摸的方式。 光明正大的见宛梓涵,夜双羽还不敢确定自己是否能够承受宛梓涵的眼泪。 刚才隐在暗处,看着宛梓涵的眼泪,夜双羽都有一种撕心裂肺的感觉,如今面对面,便越发的见不得宛梓涵的眼泪了。 兰陵彦将他的痛苦和挣扎都看在眼睛里,忍不住的嘲讽道:“既然如此的不舍得,那何苦把她送去宣王的身边。你觉得宣王当真会对她好吗?就算宣王能够对她无微不至,那你能够保证涵儿愿意心甘情愿的呆在他的身边吗?涵儿需要的人是你,她更加想要在你身边。你怎么能够如此自私的替你们两个人做了决定?” 兰陵彦很少发脾气,却在此刻对着夜双羽大发雷霆。在这个时候,夜双羽并非高高在上的君王,而只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师弟。 夜双羽苦笑道:“师兄,我何尝不希望涵儿在我的身边。可是师兄你知道吗?太后……” 兰陵彦狠狠的吸了一口气,道:“你怎么还是如此的迂腐,太后对涵儿的伤害,你觉得涵儿会在乎吗?太后害了涵儿的一家,将涵儿一家都处死了。可涵儿依旧在她面前巧笑倩兮,对她恭恭敬敬,彬彬有礼。为了你,涵儿连杀父杀母之仇都忍下来了,你还想要她怎么样?” 夜双羽耙了耙头发,道:“师兄你听说过,绝神草畔,断肠草生,绝神断肠,天下共赏吗?” 兰陵彦的面色猛然间变了,上前一步点住了宛梓涵的睡穴,紧接着将宛梓涵的手腕儿捏在手里,细细的号脉。 半晌,才面色难看的道:“都是我疏忽了,才会造成这样的后果。不过这万物都是相生相克的。凡是剧毒之物不出五步开外定然会有解毒之物。这个道理就算是宣王不懂,那南宫无奇也定然都是懂得的。想必他们不止是采到了绝神草,还采到了断肠草。” 夜双羽点了点头,道:“绝神草和断肠草乃是双生。绝神草本身也就带有剧毒。而想要彻底的清除,必须依靠断肠草。而宣王,不肯交出断肠草。他只愿意交出绝神草救涵儿的性命。我若是不答应他,他就要让涵儿忍受断肠之苦。我不忍心……” 夜双羽的面容是一片痛苦的神色,岂止是不忍心,简直还很不甘心。 可是,他无能为力。 兰陵彦摇了摇头,许多话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对于夜双羽和宛梓涵之间的事情,兰陵彦早就没有立场和资格说任何话。如今他恩呢该做到的也紧紧是祝福宛梓涵了。 去了王府,想必那南宫无奇也会将宛梓涵照顾的好好的。虽然兰陵彦十分的讨厌那南宫无奇,可他的医术却是算是十分的精妙。甚至有些事情,南宫无奇研究的比兰陵彦还要深入一些。 不过他却在这一场去极北之地的时候受了重伤。这一次,若不是兰陵彦不计前嫌赶去王府相救,只怕那南宫无奇此刻应该命丧黄泉了。 南宫无奇为人光明磊落,受了兰陵彦的恩,自然是会想方设法的报答他的。如果兰陵彦开口让他好生照顾宛梓涵,南宫无奇自然也是会答应的。 想到这里,兰陵彦轻轻拍了拍夜双羽的肩膀,颇带同情的道:“师弟你好自为之吧。师兄应该说的,应该做的,都已经为你做过了。师兄如今也要去忙自己的事情了。师兄只是希望,等下一次回来的时候,能够看到涵儿好好的。若不是如今涵儿的身体状况不适合让我带着她长途跋涉,只怕我已经带着涵儿永远的离开这块伤心地了。” 夜双羽愣了愣,旋即低下了头,低声道:“师兄,对不起。若不是我没用,也不会让涵儿受到如此多的苦难。这一切,都是因为我。” 兰陵彦摇了摇头,道:“这都是缘分。若是你们有缘,自然会有情人终成眷属。若是你们无缘,那么师兄也帮不了你任何的忙。保重。” 兰陵彦说完,便是几个闪身离开了皇宫。将这洗孽园中的最后时光路给了宛梓涵和夜双羽。 夜双羽知道,宛梓涵之所以还想要在宫里多住一晚上,便是盼望着自己和她相见。可是如今,夜双羽是觉得自己没有脸面再见宛梓涵了。一个帝王,却不能保护自己挚爱的女人。这种无力的感觉,让夜双羽心头百味杂陈。 慕湮端着一盆子冰块走了进来,见到夜双羽差点脱口而出。却被夜双羽及时的制止了,只是行了一个简单的请安礼。 “好生照顾娘娘。明儿个跟着娘娘一起去宣王府。”夜双羽轻声道。宛梓涵以前的那些丫鬟们都被处死了。这些天来,也就瞧着这个慕湮十分的讨宛梓涵的喜欢。既然如此,那夜双羽也乐得为宛梓涵安排一个得力的人选在她的身边照顾她。 虽然说那宣王妃是宛梓涵的手帕交,可很多时候,在利益面前,女人之间的情感就变得十分的淡薄了。更何况,宛梓涵是用这样的身份在这样的时间里进入了宣王府。 只怕是任何一个女人在面临自己的丈夫拼了性命都要护着的女人的时候,心里都是会不高兴的吧。夜双羽只希望,那龚一柳做任何事情都不要太过分了。若是当真伤害到了宛梓涵,夜双羽觉得就算他不出手,夜双楠也会自动出手,将宛梓涵的身边保护的铁桶一般。 若是论起来,王府的确要比宫里简单多了。太后就算再不待见宛梓涵,也不可能专门去王府对宛梓涵如何如何。夜双羽只希望,自己能够在宛梓涵的坐蓐期尽量的将事情解决,这样,他便能够将宛梓涵接回身边。 这天夜里,夜双羽一直在宛梓涵的床前守护着,直到东方的天际现出了鱼肚白,他才拖着疲惫的身体离开了。那一步三回头的模样,任何人看了都忍不住的心酸。一代帝王,竟然用这样不堪的方式离开自己心爱的女子。 天大亮的时候,夜双楠就已经进宫了。宛梓涵也早就准备好了,因为宛梓涵的身子依旧十分的虚弱,所以也并没有折腾起来梳妆。也不过是穿了寻常宫装,梳了寻常发髻,脸上也是脂粉未施的。全身上下都没有什么太过于奢华的装饰,若当真要算,那也只有头上的那一支素银的簪子了。 如此质朴的样子,若是让宫里人看见了,只怕是会不耻。不过瞧在夜双楠的眼睛里,倒是分外的弱柳扶风,别有一番不胜娇羞的风情。 慕湮也收拾了一个随身的小包袱,准备带着离开。 宛梓涵皱了皱眉,道:“慕湮,我们什么都不用带走。” 宛梓涵的骨子里向来都是倔强的,既然准备离开皇宫,那自然是什么都不会带走的,免得他日落人口实。再说了,自己将要去的地方是宣王府。宣王府里什么东西没有,还要慕湮眼巴巴的从宫里带出去。 夜双楠听着宛梓涵的吩咐,一双眼睛便是笑的弯弯的,他就喜欢宛梓涵骨子里的那股倔强的劲儿。哪怕如今宛梓涵落魄如此,骨子里的倔强也依旧没有任何改变,这一点,夜双楠很喜欢。 ------------ 第八十七章 这一转身,怕是永恒 “涵儿,你可想好了,想要怎么样离开皇宫?”夜双楠的一张俊脸上满满的都是喜意,径直走到宛梓涵的身边,将宛梓涵凌空抱起。 “王爷,请放我下来。”宛梓涵的脸陡然间就红了,就好像傍晚的时候天空上的火烧云。 夜双楠微笑道:“涵儿,难道你不知道女人坐小月的时候,尤其重要吗?若是在这个时间不小心伤了身子,那可是再也无法弥补的。本王不舍得让你受那样的伤害。” 夜双楠一边说,一边将宛梓涵放在了一旁的贵妃榻上,等着宛梓涵的答案。 宛梓涵略一沉吟,道:“我离开宫里,按道理是应该去向太后辞行的。可如今这幅身子,却怕冲撞了太后。不如就去慈宁宫门口叩三个响头,算是辞行吧。也算是我全了我的一份孝心。” 夜双楠轻轻刮了刮宛梓涵的琼鼻,道:“好,涵儿想要如何,便如何。只是本王瞧着涵儿的脸色有些差了,不如让慕湮帮你抹上一点胭脂,可好?” 宛梓涵侧过脸,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发现脸色是有些不正常的苍白,也就微笑着点了点头,让慕湮帮自己补妆了。 那模样,看上去标准的乖巧的媳妇。看的夜双楠是心花怒放,他从来没有想到过,有朝一日,宛梓涵会在他的面前表现得如此的乖巧。 等慕湮将宛梓涵的妆容添补完毕,夜双楠再一次认真的问道:“涵儿,你可想好了?这是一条不能回头的路。皇宫进来容易,出去难。可是你这一出去了,可就再也无法回头了。本王不想你将来后悔,埋怨本王。” 宛梓涵的眼底闪过一丝阴霾,将夜双楠的手从自己的肩头挪开,冷冷的道:“宣王,事到如今,你在我面前说这些是不是显得有些多余。你敢说我走到今天这一步,里面没有你的功劳。既然这已经是你想要的结果了,你凭什么要求我日后不后悔。其实宣王你怕的是我后悔,而是我埋怨你吧。宣王,你当初设计我的时候,你就应该想到将来有一天,我必定会埋怨你。如果你后悔了,那么这个游戏,即刻就可以终止了。我也不愿意成为你们兄弟二人角逐的目标,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宛梓涵十分的激动,一口气说了许多素日里她想也没有想过的事情。看的慕湮目瞪口呆,而夜双楠却是没心没肺的笑了。 轻轻的揉了揉宛梓涵的脑袋,道:“怎么样,把心里的憋屈说出来,是不是好受很多了?” 宛梓涵错愕的看了夜双楠明媚的笑脸,心底的一块坚冰在悄悄的融化。虽然谈不上是喜欢,可是对他也没有眼前那样的讨厌了。在此刻,宛梓涵突然觉得,世间男儿每一个都有自己的可爱之处,只是,自己先遇到了夜双羽,所以就先入为主了。 想通了这一层,宛梓涵的心境豁然开朗了起来。面对着夜双楠灿烂的笑脸,宛梓涵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低头轻声道:“谢谢你,王爷。” 夜双楠皱了皱眉头,不满意的道:“涵儿以前可都是叫我楠哥哥的。如今怎么越大越生分了,反而是叫我王爷了呢?” 宛梓涵低头浅笑,道:“以前是我不懂事,冲撞了王爷。正因为如今长大了,已经不再如同往常那样的任性了。所以才会明白,楠哥哥并非是谁人都能够叫的。小时候的事情,王爷就不要再放在心上了。” 夜双楠心里不禁有些失望,不过也只是那一瞬间,就恢复了正常。毕竟对于宛梓涵来说,能够接受他,就已经算是一大进步了。别的问题,夜双羽相信只要假以时日,宛梓涵一定会全部接受自己的。 弯腰将宛梓涵抱起,道:“涵儿,那咱们这就去慈宁宫了?” 宛梓涵依偎在夜双楠的臂弯儿,微微点了点头,便将有些发晕的头靠在了夜双楠的肩膀。不知道为什么,宛梓涵总是觉得十分的疲惫,不管如何休息,她都觉得全身乏力。 慕湮跟在夜双楠的身后,亦步亦趋。她的心里没有那么多的男欢女爱,她心里想着的都是宛梓涵,只要宛梓涵开心,她便开心。不管宛梓涵在谁的身边,只要是那人真心实意的对宛梓涵好,慕湮的心里也就毫无怨尤。 对宛梓涵绝对的忠心,这一点,也是夜双羽愿意将她带在身边的原因。而芍药,却至始至终没有露过面。宛梓涵不知道,芍药在昨夜就已经被夜双羽带去了慎刑司。 在宛梓涵生辰的那天晚上,寝宫里带着迷情香的香片,就是经过芍药的手,点在了香炉里的。这件事情,宛梓涵现在不知道,她以后也没有再知道的机会了。 刚走出寝宫,宛梓涵就被强烈的阳光刺激的眯上了双眼。夜双楠连忙退了回来,看了看外头明晃晃的日头,对着宛梓涵歉疚的道:“涵儿对不起,是本王疏忽了。” 慕湮见到这一幕也立刻就明白了过来,小跑着进去拿出一把伞,撑在宛梓涵的头上,为她挡住了炙热的阳光。 “涵儿,现在还刺眼吗?若是眼下还觉得不舒服,就将眼睛闭上吧。”夜双楠对宛梓涵的温柔让身边的慕湮在庆幸,幸亏娘娘选择了跟着宣王离开。同时慕湮也在心里期望着,期望夜双楠能够给宛梓涵一个不低的位份。虽然不奢望能够成为王妃,至少侧王妃,是一定要的。 宛梓涵只觉得心头一阵温暖,轻轻的摇了摇头,将头再次靠在了夜双楠的肩膀上。若是忽略宛梓涵身上的那抹悲伤,在阳光下行走的两人便是天底下最美丽的一副图画。 夜双羽抱着宛梓涵一路走出了洗孽园,却并不上放在洗孽园门口的轿子,径直抱着宛梓涵往慈宁宫走去。他要让宫里所有人都明白,宛梓涵并非是夜双羽的弃妃,而是他夜双楠好不容易才争取到的宝贝。他也要让夜双羽明白,他一定会好生对待宛梓涵,而宛梓涵在他的身边比在皇宫里要过的好得多。 夜双羽不能够给到宛梓涵的幸福和快乐,夜双羽给不起的那种呵护,夜双楠一定给得起,并且会让宛梓涵幸福满足。 虽然宛梓涵经过这一场大难,身子骨已经弱了不少。可洗孽园地处偏僻,一路走去慈宁宫也是一段不近的距离。宛梓涵抬头看着气定神闲的夜双楠,情不自禁的问道:“王爷,可曾觉得吃力?” 夜双楠微笑道:“涵儿,你觉得,当你的双手都抱着幸福的时候,你会觉得累,会觉得辛苦吗?” 一句话,让宛梓涵红了脸颊,低下了头。虽然在此刻宛梓涵的心里还有些放不下夜双羽,但是夜双楠的话确实让她平静的心湖起了涟漪。 如果可以,她希望时间就此静止,两个人就这样走下去,地久天长。自然,前提是夜双楠这样抱着她也不会觉得太累。 安静行走的三个人都没有发现,在他们走出洗孽园的时候,两双落寞的眼睛同时出现在了他们的身后。 那是夜双羽和兰陵彦,此刻两个男人的眼睛里都有些艳羡的目光。若是可以选择,他们都愿意是此刻抱着宛梓涵的那个男人。 “师兄,你说,我这样将涵儿交给他。会不会有一天,涵儿再也回不来了?”夜双羽的眼眸中尽是担心的神色,夜双楠对宛梓涵的好,实在是好的让他心惊胆战。 他害怕,生怕有一天,就算他处理好了所有的问题,宛梓涵也不会愿意回到他的身边。夜双楠的好,会让宛梓涵沉溺。 兰陵彦狠狠的皱了皱眉头,头低了下去,若是夜双羽能够看见,便会看见兰陵彦的眼睛里闪烁着愤怒。 许久,兰陵彦才将眼睛里那愤怒的神色压制了下去,沉声道:“皇上不应该怀疑涵儿,也不应该怀疑你们之间的感情。若是当真爱一个人,那么就应该给她全心全意的呵护和爱。皇上,在下希望你能够明白这一点。” 夜双羽心中一震,兰陵彦只有在十分生气的时候,才会一本正经的叫他皇上…… 其实夜双羽的顾虑,被夜双楠抱着的宛梓涵也同样的有。 她也害怕自己这一走,就再也回不到夜双羽的身边。甚至,连看一眼,也会成为奢望。 她不明白,为什么在自己失去了孩子这种最脆弱的时候,夜双羽会不在自己身边。 哪怕他只是现身看自己一眼,宛梓涵也会觉得值得,可是,宛梓涵等了那么久那么久,最终还是没有等来自己想要见的男人。 硬是要说宛梓涵的心里没有丝毫的期待那是不可能的,可是宛梓涵更希望的是,在她临走之前能够再看一眼夜双羽。 只看一眼,便足够。 可当她已经站在慈宁宫门前的时候,宛梓涵都没有等到夜双羽的到来。 ------------ 第八十八章 高调出宫 “麻烦通报一下,就说罪妃娘娘前来向太后辞行。”还不等宛梓涵开口,夜双楠就代替宛梓涵开了口。低头就迎上宛梓涵那有些泪光的眼睛,很明显,宛梓涵对于夜双楠的体贴,也是十分满意的。 那守在门口的小太监原本是得了太后的命令,说是若罪妃前来,不管什么理由都给骂回去。可如今来的不光是罪妃,还有宣王。罪妃也就罢了,一个即将被逐出皇宫的弃妃。可宣王,这个小太监自认只有一个脑袋断然是不够砍的,连忙点头哈腰的笑道:“宣王请稍等,奴才这就去通报。” 看着那小太监的神色变化,宛梓涵轻轻的叹了口气,心里想着额,若不是今日有夜双楠在自己的身边,还指不定慈宁宫的这些不长眼睛的奴才们会如何的埋汰自己呢。 眼下宛梓涵终于知道夜双楠为什么会这样高调的一路抱着自己来慈宁宫。只怕眼下阖宫上下的人都知道宣王对罪妃宠爱有加了。想到这里,宛梓涵的神色又是一阵黯淡,既然阖宫上下都知道了,想必夜双羽也是知道的。若是他知道了,他心里究竟作何想法。 会不会觉得自己如此的水性杨花,不过才刚刚离开他罢了,就这样着急的投入了别的男人的怀抱。光是如此想着,宛梓涵的面色就是一阵苍白。就连胭脂,都无法掩饰的苍白。 夜双楠敏感的察觉到怀里的人轻轻一抖,皱了皱眉,将宛梓涵搂的更加的紧了一点,道:“涵儿,以后你的人和你的心都是本王的。本王不允许你心里想着别人。本王是一个很小心眼儿的人,容不下涵儿的心里有别人。” 宛梓涵抬起头,丝毫不带伪装和做作,轻声道:“王爷,若是涵儿眼下告诉王爷,我已经忘记了前尘旧事。只怕王爷心里也会觉得涵儿忘恩负义吧。所以,一切就顺其自然吧。涵儿会努力的去忘记前尘旧事。而王爷也努力的去包容涵儿。可以吗?” 夜双楠在心底叹了口气,对于宛梓涵,他从来都是没有任何办法的。轻轻刮了刮她的琼鼻,轻声道:“若是本王不同意,那岂不是显得本王太过于小气了。再者,涵儿的要求,本王是不会不同意的。不过涵儿,本王答应你会去包容,会去等待。但是涵儿,尽量的不要让本王等得太久好吗?” 宛梓涵温顺的点了点头,就好像是当真答应了夜双楠一样。 不久,慈宁宫门口走出一个宛梓涵并不认识的老嬷嬷,颇有些慈眉善目的样子。看见夜双楠和宛梓涵如此光景,心里对传言也有几分了然于胸。礼数周全的行了礼,道:“奴婢给王爷和娘娘请安。太后今儿有些不舒服,就不召见王爷和娘娘了。太后说了,能够走出这扇门,也算是娘娘的福气。希望娘娘懂得惜福,好自为之。” 宛梓涵原本就是来走一个过场的,自然是不会在意太后会说些什么,也只是微微笑着,屈膝回礼,道:“臣妾多谢太后教诲,日后一定会懂得惜福,不枉费太后对臣妾的一番苦心。” 那嬷嬷点了点头,对于宛梓涵如此的态度显然十分的满意。然后又对着夜双楠道:“太后也有话对宣王说。太后说了,长幼有序,君臣有别,让王爷凡是适可而止,切莫让天下人看了皇家的笑话。兄弟共妻这样的笑话是断然不能出在皇家的。不过若是侍妾,相互往来也就罢了。还希望王爷好生把握其中的尺度。切莫让皇家的颜面都丢在了某些女人的身上。” 宛梓涵的身子轻轻的发抖,虽然预料到太后对她可能会十分的不满。却没有想到太后竟然会说出如此难听的话。这样的叫人难堪。夜双楠紧紧的抿着唇,看着宛梓涵苍白的脸色。一言不发,凌厉的目光却让那嬷嬷的身子也情不自禁的抖了抖。 那嬷嬷毕竟是宫里的老嬷嬷了,见到夜双楠如此模样也不过瞬间就恢复了此前的样子,笑了笑,然后对着夜双楠道:“王爷不必对奴婢动怒,奴婢不过是按照太后的意思将太后的话转述给王爷听罢了。还请王爷不要为难我们做奴婢的。” 宛梓涵原本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觉得头脑一阵眩晕,若不是夜双楠紧紧的搂着她,只怕她都要滑落地上了。 夜双楠也感觉到了宛梓涵的不对劲,对着那嬷嬷说道:“多谢母后教诲,还请嬷嬷转告母后。本王的家事本王自己会处理好,母后年纪大了,身子也日渐的不好了。还是多多的在慈宁宫里养花种草,颐养天年的好。再不然,催着皇兄的妃嫔们给她老人家多添几个孙子,有了孙子可以打发时间,母后也就不会这么寂寞了。” 夜双楠说话当真是一点儿都不客气,也没有顾及到太后是他的母后。一番话夹枪带棒说的好不舒爽。 宛梓涵敢保证,就算给这嬷嬷再大的胆子,她也不敢当着太后的面将夜双楠的话原封不动的转告给太后听。不过夜双楠这样说,也的确是给宛梓涵出了一口恶气。 看着宛梓涵脸上那清浅的笑容,夜双楠心里也浮现出一抹微笑。看来这一番口舌之争,自己倒是表现的十分的好。 “既如此,那奴婢就不多留王爷了。娘娘的身子可要好生调理,王爷还是赶紧的带着娘娘出宫吧。若是再晚些,这日头可就毒了。”宫里的嬷嬷们都是人老成精,这宣王是不能得罪的主。此前是因为奉了太后的旨意,有的话不能不说,可如今放在了私人的交情上,多说两句体面的话,讨好一下宣王,总归也是不错的。 果然就看见夜双楠的脸色稍微好些了,点了点头道:“嬷嬷有心了。” 目送夜双楠和宛梓涵离开之后,那嬷嬷才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夜双楠和宛梓涵都不知道,就是夜双楠将宛梓涵从洗孽园抱到了慈宁宫的这件事情,在宫里掀起了轩然大波。大家都在羡慕宛梓涵的好命,皇上此前待她如珠如宝也就算了。毕竟人家那个时候身怀龙裔。可如今,皇上明明都不要她了,可王爷对她的疼宠竟然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宫里纷纷在传言,都说宛梓涵这是因祸得福了。毕竟皇宫里只有一个皇后,而且就算是妃子得宠也会被天下人皆知,个中滋味儿也当真只有自己才清楚了。 可王府里却是不同,只要有了王爷的恩宠,那可是呼风唤雨,无所不能。 眼下的社会已经有许多的女子公开叫嚣,宁做商府嫡妻,不做皇家嫔妾。想要的,也不过是在那一亩三分地的自由自在。只是仍然有许多的女子身不由己的进入了后宫之中,如今瞧着宛梓涵能出去这其中的羡慕嫉妒,却是丝毫不掺假的。 不仅是在后宫,就连朝堂之上也因为这件事情产生了不小的影响。 原本宣王手握重兵,就已经对夜双羽的皇位产生了威胁。 宛梓涵的父亲曾经是丞相,先帝在的时候那也是风光无限。再加上丞相原本就人缘极好,门生也是极多的。虽然先皇后的事情,让丞相一家满门抄斩,可是对于丞相一脉的势力却没有太多的损害。 后来大家听说丞相唯一的女儿竟然活了下来,并且被封为妃。虽然那罪妃听起来道不是什么显赫的封号,可到底也是妃位了。丞相所属的那些势力才勉强的保持了中立。 而在此刻突然传出太后不待见罪妃,将罪妃赶出皇宫的事情。那些人的心里对于太后支持的夜双羽就不免的有些看法了。宣王如此不顾一切的将罪妃护在身后,更加的让那些人刮目相看。 朝廷上的风,也渐渐的转了风向了。特别是丞相一脉的那些大臣们,都纷纷的谴责皇上的绝情绝义,赞赏宣王的有情有义。虽然也还有许多大臣对于这种宣王这种不顾皇家颜面和兄弟之情的做法有些不满,可大多数的人却是看见了宣王对先丞相遗女的妥善照顾。 当宣王府中传出宣王府多出一位宛王妃的时候,那朝廷上的风就刮的更加的猛烈了。 原本一些丞相一脉的大臣还在观望,看看夜双楠对宛梓涵究竟能够做到什么程度。却不曾想着,就算宛梓涵是不洁之躯,宣王却依旧情深意重的给扶正了王妃。虽然说在王府这样的地方,是不存在平妻的说法的。不过王爷能够给一个王妃的头衔,听起来也是比侧王妃有情有义的多了。 也不知道夜双楠做这一切究竟是无心插柳还是故意为之。若是无心插柳道是好事一桩了,若是故意为之,只怕宛梓涵在王府中的日子也不会太好过。 ------------ 第八十九章 踩扁嚣张女人 夜双楠和宛梓涵回到王府的时候,宛梓涵就在王府门口见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那是宛梓涵儿时是玩伴,吏部尚书的女儿龚一柳。原本她是名正言顺的宣王妃,可如今却是硬生生的变成了宣龚王妃。虽然说还是宣王妃,可那含义却是大不相同。龚一柳已经能够想得到,日后京城里面的贵妇聚会,人家光是提起她的名字,只怕就是一阵嗤笑了。 原本她也很少穿的艳丽非常,只是想着今日是宛梓涵第一天进王府,才在下人的撺掇下穿的富丽堂皇一些。她的本意是想要宛梓涵知道,谁才是这王府中名正言顺的王妃,堂堂正正的女主人。不过在她见到了宛梓涵一身清爽的装扮之后,却是悔青了肠子。 龚一柳这人,是人如其名,整个人看起来还真的有几分弱柳扶风的姿态。若是素日里的打扮也就罢了,将她骨子里的那份娇柔和温柔凸显的淋漓尽致。而今日这一身隆重的装扮却是平白无故的将龚一柳的年龄增加了好几岁。 和依偎在夜双楠怀里的宛梓涵一比,那简直就像一个是凶悍的母老虎,一个是温柔的小绵羊。男人会喜欢什么样的女人,高下立见! 今日的龚一柳穿了一身正红色的衣裳,带着红宝石的头面,看起来倒是锦绣辉煌,有一副当家王妃的气派,可却是少了几分女儿家应该有的娇俏和可爱。 穿着这样一身庄重的衣裳,言行举止也不由得庄重了起来。看上去就有了几分老成,偏生这龚一柳又长了一副清秀的面容,就显得越发的不伦不类了。 她自己虽然是觉得有些不妥当,却也必须在宛梓涵面前强撑着。 带领着王府的侍妾们,还有管家仆从对着宣王行了礼之后,便迎了上来,微笑道:“宛妹妹可来了,王爷这些日子经常在姐姐的耳边念叨着妹妹。说妹妹是如何如何的清丽可人,讨人喜欢。姐姐也想着妹妹当年在闺中的时候就是小姐堆里的翘楚,如今自然是出落的越发的楚楚动人了。如今瞧着,倒当真是没有辱没了京城第一美人的名号。我们姐妹二人也已经有许久没有见面了,姐姐可是早就盼望着妹妹来呢。如今妹妹来了,不光是我们姐妹从此有个照应,就算王爷的这一颗心呐,也可以放到了肚子里了。” 原本龚一柳还想要攀上宛梓涵的手臂的,可是被夜双楠凌厉的双眸一瞪,她就即刻住了手,有些讪讪的站在宛梓涵的身边。 宛梓涵看着她那貌似真挚的笑脸,总是觉得她的笑容里面有太多宛梓涵看不真切的东西。就好像觉得她的笑容里都带着雾,并不真实。可当着这许多人的面,若是自己表现得太过于小家子气了,夜双楠面子上也过不去。 对着龚一柳微微笑了笑,算是见了礼,然后道:“劳烦姐姐挂心了,妹妹这些日子也思念姐姐的紧。当初在闺中的似乎,妹妹和姐姐的关系就是极要好的。如今成了一家人了,还希望姐姐能够对妹妹多加照顾。妹妹年幼,若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可要劳烦姐姐多多提点才是。” 龚一柳掩嘴笑道:“妹妹这是哪里话,妹妹如今可是王爷心尖儿上的人呢。姐姐日后可是盼着妹妹能够将王爷的恩宠分一些给这府中的姐妹们呢。王爷到了府里都不舍得将妹妹放下来,如此恩宠,可是让姐妹们羡慕都羡慕不来的呢。” 龚一柳说着,有意无意的让了让身子,让宛梓涵看见了站在她身后的那一排的女人们,那些都是夜双楠的侍妾。 原本侍妾是上不得台面的,可今日龚一柳故意让她们一个一个都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来前院儿迎接宛梓涵。也是为了给宛梓涵一个下马威,告诉她,这府里,可不光是她宛梓涵一个女人。 宛梓涵的心瞬间就凉了半截,这个龚一柳,表面上是在给宛梓涵介绍府里的情况,可实际上却是将自己在进府的第一时间推到了府里所有女人的对立面。因为这样的恩宠,整个府里,也就她宛梓涵才享受过。 心里佩服这龚一柳心机的同时,也为自己的未来感到担忧。故意忽略了龚一柳那言语中的挑衅,对夜双楠道:“王爷,如今已经到了府里了。你还是将妾身放下来吧。这许多的人瞧着,妾身倒是觉得浑身都不自在呢。再说,妾身许久没有见到龚姐姐了,也想要和龚姐姐好好说说话。龚姐姐身后也站着许多姐妹们,妾身也应该和姐妹们认识认识。” 虽然知道自己的身体有些吃不消,可是宛梓涵却十分的好强,她不想要刚进门就被人看扁了。特别的在看到那些女人们一个一个想要吃人的眼神的时候,宛梓涵就知道自己是从一个狼窝走进了另一个狼窝。只是不知道在王府里,夜双楠能够维护自己维护到什么样的程度。 夜双楠眼神凌厉的看了看那一群女人,那些女人一个一个的都低下了头。这里,并不是她们应该出现的地方。若不是龚一柳安排,她们也不敢来这里。可如今被夜双楠这样看着,她们一个一个的心还是虚的。心里也就越发的羡慕嫉妒宛梓涵了。 前些日子,那天牢里的宛家小姐还未和皇上圆房就已经不是完璧的消息早就已经传得街头巷尾人尽皆知。当时大家也不过是当成一个笑话听听也就罢了。可恨的是这宛梓涵竟然还狐媚了王爷,这些个女人们将前尘旧事都拉起来想了想,也就给宛梓涵扣上了一顶水性杨花的帽子,认定了宛梓涵便是那魅惑人的狐狸精。 夜双楠瞧着龚一柳那样的打扮也就知道她的心里在想些什么,看一看那些女人也就知道那些女人对宛梓涵已经心存敌意。可那些女人越是如此,夜双羽就越发的想要让宛梓涵在府中的地位更加的稳固。 因而轻言细语的对宛梓涵道:“涵儿你的身子还虚着呢,这府门口风大,不宜久留。以后大家都住在一个府里,还愁没有见面的机会吗?你们姐妹能够和睦相处,本王也是乐意看到的。不过也不能够为了姐妹叙旧,而影响了涵儿的身子。在本王的眼中,那些所谓的姐妹加起来,也是赶不上涵儿的一根头发丝儿。” 夜双楠的话狠狠的给了在场的女人一个耳光,大家低头看着自己脚尖的眼神都是怨毒的。 宛梓涵的心里却是暗道不好,夜双楠对自己越发的宠爱,那些女人对自己也就越发的憎恨,只怕夜双楠这一次是好心办坏事了。 果然,夜双楠的话音才一落,那龚一柳就笑着答话道:“王爷此话说得极是呢。宛妹妹这样的天姿国色,就是妾身这样的女人见了也不免的喜欢上了。王爷也就更不要提了。咱们这些姐妹们都应该好好的和宛妹妹学习一下。所以妾身才带着大家来给宛妹妹见礼来了。” 宛梓涵心中冷笑,这龚一柳倒是会说话。绵里藏针的讽刺宛梓涵会勾引男人,那意思便是天底下任何一个男人见了宛梓涵也免不了被勾引,那夜双楠上钩也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了。 夜双楠就好像没有听出来这其中的讽刺,反而是抬眼看了看院子里黑压压的人头,道:“也好,趁着这个时候大家都在。本王也把事情说清楚。” 夜双楠说着,就抱着宛梓涵坐在侍卫们刚刚抬过来的椅子上,清了清嗓子,道:“你们大家都抬起头来。本王怀里抱着的这个女人,从今日起,便是宛王妃,入住宛园。她的身份和龚王妃相当。你们大家都要记住了,她是王妃,不是什么侧王妃,更加不是侍妾。你们对她若是怠慢了半分,本王必定家法伺候。” 那些奴才们都充满的抬头,看了宛梓涵一眼,然后又匆忙的低下头去,生怕低头晚了,触怒了夜双楠。 而那些侍妾们,心中的怒火却已经快要将人都烧着了。 夜双楠自然也是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眼神扫了扫那一群花枝招展的女人,道:“宛王妃初来乍到,本王知道有些人心里肯定不服气,不高兴。不过本王丑话先说在前头。若是有人那么不长眼敢去挑衅宛王妃,那本王便会直接将她逐出府去。不管是什么原因,只要让宛王妃不痛快,本王就会将她撵出去。” 地下大多数的人都是屏气凝神的,可却不代表所有的人都能够沉得住气,其中一个穿着水红色衣裳的侍妾有些忍不住了,站了出来,道:“若是宛王妃说,不喜欢妾身今日穿的衣裳。那也是王爷将妾身逐出府的理由吗?” 夜双楠冷笑道:“若是宛王妃不喜欢,那自然是了。” ------------ 第九十章 如此轻怜密爱 宛梓涵的心原本就不是这样凌厉的人,听着夜双楠这有些苛刻的要求,皱了皱眉头,道:“王爷……大家姐妹一场,也不容易,王爷何必?” 宛梓涵的话还没有说完,那侍妾倒是一个硬骨头,福了福身子,便道:“妾身明白了,以后定然会勤勉伺候宛王妃。” 夜双楠挑了挑眉头道:“涵儿,你看见了吗?你想要为人家说情,人家可还不领情呢。你说,这个对你不尊敬的女人,本王应该如何处置?” 宛梓涵愣了愣,随即迎上了那侍妾怨毒的目光,叹了口气,道:“王爷,妾身初来乍到,实在是不忍心让王爷为妾身如此操劳。再说,这后院儿的事情,都应该由龚姐姐安排才是。妾身做不得主。” 夜双楠诧异的看了宛梓涵一眼,然后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窃喜的龚一柳,笑道:“涵儿说的什么话,你既然也是本王的王妃,这府里的事情,你就做的了主。本王允许你做主。你若是喜欢,本王就将府里大小事情都交给你管理。” 宛梓涵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揉了揉有些发胀的脑袋,看了看那脸色苍白手脚都在颤抖的龚一柳,心底摇了摇头,道:“王爷,妾身对这些事情并没有兴趣。龚姐姐当家很好,妾身并不会也学不来这些东西。妾身知道王爷心里的顾忌,是怕有人对妾身不利和不尊重。王爷请放心吧,龚姐姐和妾身情同姐妹,龚姐姐当家,妾身也不会被人欺负的。龚姐姐心疼妾身的心,就和王爷心疼妾身那是一样的。对不对啊,龚姐姐?” 宛梓涵眉眼弯弯的看着龚一柳,此前龚一柳让她吃了两个暗亏,此刻若是不讨回来,那龚一柳还真当宛梓涵是个泥捏的了。 那龚一柳一心想要保全自己当家王妃的头衔儿,也没有注意到宛梓涵是挖了一个陷阱让她来跳。当即表态道:“宛妹妹说的是,姐姐心疼你的心,自然是和王爷一样的。王爷请放心吧,就算是妾身当家,也一定不会亏待妹妹的。王爷难道忘记了,妹妹居住的宛园,可还是妾身亲手布置的呢。” 此刻龚一柳十分的庆幸,庆幸自己去布置宛园的时候没有动任何的手脚。里面的那些装饰品,都是什么华贵用什么。若说那宛园是整个王府里最奢华的地方也不为过。 原本龚一柳是打着将来把宛梓涵料理了自己搬进去的念头,所以布置的时候到也当真是花了几分心思的。所以在这一点上,夜双楠也挑不出她半分的不是。 话说那宛园原本并不叫宛园,是夜双楠下决心要将宛梓涵弄进王府成为自己的女人,这才改名叫了宛园。当初龚一柳就看上了那个园子,夜双楠死活不同意她入住。当时夜双楠就告诉过龚一柳,那个园子,已经有了主人了。龚一柳还以为是夜双楠看中了府里的那位侍妾,存了心要抬举,所以她一直对府里的侍妾十分的苛刻。却不曾想着,夜双楠的胆子是前所未有的大,竟然看上的是皇上养在宫里的罪妃。 不过也算夜双楠手段通天,竟然当真将宛梓涵弄来了王府中,如愿以偿的让她住进了宛园里。 夜双楠又在门口不动声色的告诫了那些下人一番,才抱着宛梓涵离开了大厅,径直去了宛园中。原本龚一柳带着那些侍妾们也准备跟过来的,可夜双楠眼神一凝,那龚一柳也就十分识趣的停留在了原地。 慕湮依旧跟着夜双楠为宛梓涵撑着伞,一路去了宛园。 大厅里,只剩下了一群黑压压的人都看着站在一旁有些失魂落魄的龚一柳。 大家都知道,日后这王府的天,只怕是要变了。宛园里的那位,才是这王府中真正的女主人。至于这所谓的龚王妃,也不过就是一个管家的婆娘罢了。 龚一柳象征性的训斥了两句,也就疲倦的让那些下人们下去了,连带着也屏退了那一群花红柳绿的侍妾们。她知道,她真正的敌人来了。她在王府中呼风唤雨的日子,结束了。 和夜双楠一起进入宛园的宛梓涵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龚一柳的眼中钉,她倒是被宛园中精致的布置给吸引了。 只可惜外头的日光太过于强烈,夜双楠生怕日光伤害了宛梓涵的眼睛,不允许她在日头下面呆太久。所以宛梓涵就算再喜欢这个院子,也不过就是在进入正房的时候穿过园子草草的看了一眼。 看着宛梓涵的恋恋不舍,夜双楠忍不住笑道:“涵儿你这个喜欢看美景的习惯还没有改掉?” 宛梓涵抬头,就迎上了夜双楠那戏谑的笑容,顷刻间红了脸颊,小声的嘀咕道:“王爷哪里有那样好的记性。竟然还记得妾身喜欢看美景。” 夜双楠微笑道:“这是自然,所以本王才特别将这宛园留给了你。” 宛梓涵的心头猛然一跳,鬼使神差的问道:“王爷难道早就预料到妾身一定会来王府然后入住宛园吗?” 夜双楠神神秘秘的笑了笑,道:“本王不知道,若是本王提前就能知道这一切,本王定然不会让你受这样多的苦。这宛园,你若是不来,本王会一直就让他空着,空一辈子,就如同本王心里的那个位置。涵儿不来,本王就一直让它空着,空一辈子。” 宛梓涵心头一震,轻声道:“王爷如此对待妾身,妾身当真是...” 宛梓涵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夜双楠截住了话头,道:“涵儿你可千万别说什么担当不起这样的话。这个世界上,若是连涵儿你都担当不起,那么也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够担当本王的这份心思了。本王对你,是真心的。” 夜双楠说着,将宛梓涵轻轻放在了床上。然后吩咐站在一边的小丫鬟道:“去将南宫先生请过来。” 虽然说在宫里兰陵彦也定然是给宛梓涵看过身子的,可是夜双楠却更加的相信南宫无奇。 宛梓涵也知道这其中的猫腻,虽然想要开口阻止,却最终没有说话。夜双楠对她的好,她不能拒绝也没有办法拒绝。 任何一个女人都是喜欢被男人捧在心口上的,宛梓涵并不是例外。 不过让宛梓涵吃惊的是,南宫无奇竟然是被抬着进来的,膝盖以下的衣服都空荡荡的,看起来分外的吓人。宛梓涵并没有见过南宫无奇,只是在夜双羽和兰陵彦的对话中听过南宫无奇的名字。 若不是提前知道南宫无奇是一个男子,宛梓涵只怕会以为坐在软轿上的那个看起来有些冷艳的人是一个女子。 感受到了宛梓涵的诧异,南宫无奇竟然扯出了一抹动人心魄的微笑,道:“怎么?见到无奇这幅模样,宛王妃觉得奇怪吗?” 宛梓涵连忙移开了眼神,径直盯着人家看,那是很不礼貌的事情。可是南宫无奇的面容就是有一种神奇的魔力,能够让宛梓涵一直想要盯着。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吧,就算是貌美如同宛梓涵,在见到南宫无奇的第一眼,也是惊艳的感觉。 只是瞧着他双腿已断,心里不免的有些惋惜了。 看着南宫无奇那直勾勾的眼神,宛梓涵有些窘迫了,辩解道:“南宫先生切莫误会,我只是觉得...觉得上天对南宫先生未免太不公平了。” 宛梓涵的话说的倒也是真诚,南宫无奇也难得的扯出了一抹笑容,道:“有了宛王妃这句话,也不枉无奇废了自己这一双腿了。” 宛梓涵听得一头雾水,却看见南宫无奇对着夜双楠道:“恭喜王爷喜得佳人,王爷的眼光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只是无奇不得不提醒王爷,有时候,幸福来得太快,也是需要好生把握的。王爷也不能只顾着自己的幸福,而忽略了身边的人。” 夜双楠的神色变了变,道:“无奇,你放心,你为本王所做的一切,本王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本王不会亏待你的。本王如今请你来,是想要你帮忙看一下涵儿体内的情况究竟如何了?本王虽然是男人,可是也知道这女人小月的时候是最要好生调养的了。” 南宫无奇听完,面色不变的点了点头,几缕红线便是从他的袖子里径直的射了出来,在宛梓涵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就缠绕在了宛梓涵的左右手腕儿,和脖颈之上。 随即宛梓涵感觉到了轻轻的震动……宛梓涵不怀疑,若自己是南宫无奇的敌人,只怕此刻已经身首异处了。 看着宛梓涵的错愕,夜双楠微笑道:“涵儿不必惊慌,这是无奇的成名绝技,悬丝诊脉。无奇是不会害你的。在王府里,除了本王,无奇便是涵儿第二个值得相信的人。” ------------ 第九十一章 莫名的牵扯 生怕宛梓涵会紧张,夜双楠想着办法分散宛梓涵的注意力。果然,宛梓涵就被夜双楠的话吸引了,皱了皱眉头,道:“那龚姐姐...” 宛梓涵不明白,在夜双楠的眼睛里,他的原配正王妃,究竟算什么。若是不喜欢她,大可直接叫管家去管事情。可若是喜欢,他怎么会在自己刚进府就一个耳光接着一个耳光的扇向那龚一柳。 夜双楠伸手摸了摸宛梓涵的头,无限爱怜的道:“涵儿,那个龚一柳,你闲来无事,打发打发时间也就罢了。后院儿的事情本王不必干涉,可是本王却不想要涵儿整日里无所事事。有时候,能够有几个人陪着涵儿玩乐,也是美事一桩,对不?” 宛梓涵听不太懂夜双楠的意思,不过也约莫嗅出了一些苗头,微笑着点头道:“王爷今儿个可是已经把话都说出来了。若是有朝一日,王爷反悔了。可还有南宫先生为妾身作证呢。” 宛梓涵说着,歪着头看着南宫无奇,就好像笃定了南宫无奇一定会站在她这一边似的。 南宫无奇苦笑道:“王爷,无奇曾经说过王爷一世英名约莫都要毁在宛王妃的手里,王爷还不肯相信无奇。如今怎么着?王爷可是相信了?” 夜双楠毫不示弱的回答道:“难道无奇自己就能抵挡得住涵儿的魅力?” 南宫无奇愣了愣,随即看着宛梓涵,很认真的道:“宛王妃放心,若是有朝一日,有人敢为难你,无奇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为王妃讨一个公道。” 夜双楠神色间有些莫名的情绪,皱了皱眉头,道:“若非本王了解无奇的为人,否则本王都要以为无奇对本王的王妃有不轨之心。” 南宫无奇的嘴角狠狠的抽了抽,然后手轻轻抖了抖,缠绕在宛梓涵身上的红线便被收了回去。 宛梓涵紧绷的身体也轻轻的放松了,敛了敛神色,坐在夜双楠的身边,一言不发。她永远知道,在什么情况下应该要说些什么。而什么情况下应该装作十分的乖巧听话。 看着南宫无奇神色自若的整理了一下袖口,夜双楠便知道宛梓涵的身体情况对他来说,定然是小事一桩。 一颗悬着的心也就放松了下来,道:“无奇,如何?” 南宫无奇微笑道:“王爷对无奇的了解,已经超过无奇自己对自己的了解了。王爷自己心里已经有数,难道还需要无奇多说吗?” 夜双楠点头道:“如此,那就麻烦无奇了。” 南宫无奇定定的看了看宛梓涵,那神色中的纠结和复杂让宛梓涵有些看不懂。不过女人的直觉告诉她,眼前的这个男人和自己之间一定有莫大的牵扯。 看着南宫无奇那让人心暖洋洋的笑容,宛梓涵便是情不自禁的问道:“南宫先生,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莫名的牵扯?” 南宫无奇笑道:“宛王妃觉得会有什么牵扯呢?” 夜双楠的神色稍微变了变,道:“涵儿,天色不早了。你还是休息一会儿吧。本王和无奇还有些话要说。一会儿本王回来陪你用午膳。” 宛梓涵敏感的察觉到夜双楠和南宫无奇之间一定有什么事情在瞒着自己。不过既然夜双楠都不准备说,那宛梓涵也不会那么不识趣的去追问。 没有一个男人喜欢纠缠不休的女人,宛梓涵从来都不会让自己成为男人讨厌的女人。所以就算她心里再好奇,她也不会去追问。 她始终觉得,若是应该自己知道的事情,那么自己迟早都是会知道的。 看着宛梓涵温顺的点了点头,亲自扶着宛梓涵躺下了,为她掖好了被子,夜双楠才道:“涵儿你好生休息,本王让慕湮进来陪着你。” 宛梓涵点了点头,便闭上了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她眼下是越发的不想要看见别人离开她的背影了。每每看见,宛梓涵的心里就是一阵疼痛。就好像,那一走,就要走出自己的生命一般的难过。 直到听见了慕湮的脚步声,宛梓涵才睁开了眼睛。就看见慕湮带着两个小丫头站在自己的面前。慕湮一见宛梓涵睁开了眼睛,就连忙拿了两颗枕头塞在宛梓涵的身下。宛梓涵也就歪着打量着那两个新来的丫头,只见两人虽然算不上的模样出挑的,却看着神清气爽。光是瞧着她们站在那边的姿势,宛梓涵也知道这两个丫头定然是聪明伶俐的。 只是不知道这两个丫头究竟是龚一柳安排的,还是夜双楠安排的。 “慕湮,这里面的事情也多了,芍药不在,你也应该找两个人来帮一帮你才是。”知道慕湮不好意思开口,宛梓涵便代替慕湮开了口。 慕湮脸色一红,道:“多谢王妃体谅。这两个丫头,一个叫双儿,一个叫喜儿。都是在王爷身边伺候的,王爷在前两日就将她派来了这宛园中。刚才王爷和奴婢说了,可以让这两个丫头伺候王妃身边的事情。所以奴婢就带着她们进来了,想着和两个丫头说一说王妃的喜好和习惯。也顺便让王妃认识一下两个丫头。” 双儿和喜儿连忙双双跪在了宛梓涵的脚下,叩头道:“双儿\/喜儿叩见王妃。” 宛梓涵微笑道:“免礼吧。王爷既然将你们给了本妃。以后你们就是本妃身边的人了,有本妃吃饭的日子,也就有你们喝汤的日子。本妃不喜欢作践奴才来提高自己的身份,可是本妃也希望你们能够自己尊重自己,不要做出什么对不起本妃的事情。此前王爷在门口大厅说的话想必你们也是听见了的。若是让本妃知道你们谁做了对不起本妃的事情。那本妃可就管不着你们是哪里来的大神了,本妃一律撵出去。” 原本想着这两个丫头是从夜双楠身边过来的,心里有些傲气和不平衡,却不想着这两个丫头倒是低眉顺眼的听了,同时回答道:“王妃请放心,奴婢们心里只有王妃,并没有别人。奴婢们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从奴婢们踏进宛园的这一天起,奴婢们命就是掌握在王妃的手里。王妃想奴婢们死,奴婢们便万死不辞。” 宛梓涵点了点头,道:“但愿你们心口如一。日后跟着慕湮,好生学着。本妃不会亏待你们的。” 两个丫头依旧是低眉顺眼的点了点头,然后就站在了慕湮的身边,看上去十分的乖巧听话。 慕湮看着两个丫头,心里也十分的满意,道:“此前奴婢出去给王妃的房里挑丫头。就一眼看中了这两个丫头,只是犹豫着,生怕来路不明。幸好王爷出来的时候和奴婢说了,这两个丫头可以放心的放在王妃的房间里,奴婢就带着她们进来了。原本还想着王妃好性儿不舍得好生敲打一下她们,却不想着王妃瞧着还有了几分恩威并施的模样了。” 宛梓涵微微一笑,经过了这一场大难,她和慕湮之间倒是越发的显得贴心了。所以慕湮和宛梓涵说话的时候,都没有平时那样的拘谨了。而宛梓涵也很喜欢这样的轻松。 倒是双儿和喜儿在旁边看了惊讶不已,她们作为奴婢,可从来没有看见过任何一个奴婢敢和主子这样的说话。原本听着宛梓涵此前的话,还以为这个王妃的个厉害的。原来也不过是在说话试探二人罢了。 幸好这二人也是心思瓷实的孩子,想着宛梓涵都这样的好相处,便是一门心思的想着要好生伺候宛梓涵了。做奴婢的,最幸运的事情莫过于遇到一个会吧奴婢当人的主子。很明显,双儿和喜儿是遇到了。 宛梓涵和慕湮却没有想到自己两人无心的谈话竟然让两个丫头心里有了这许多的感触。 慕湮瞧着宛梓涵的心情不错,便是继续说道:“这两个丫头,奴婢会好生调教的。王妃不必太过忧心。养好身子,才是最最要紧的。南宫先生此前已经吩咐奴婢一会儿让人去他那边取药方了。奴婢稍后就去抓药给王妃熬药。王妃眼下还是先歇着吧,奴婢让喜儿在这边伺候着。” 宛梓涵点了点头,道:“你做事,本妃自然是放心的。既然是王爷安排过来的人,你就好生带着她们吧。只是有一件,本妃近身的事情,有你们三人也就够了,再不用旁人来伺候了。” 宛梓涵深知这王府瞧着没有皇宫那么大,其实危险却并不比皇宫少多少。那皇宫里,宫室之间还会有侍卫守着,可这王府中,却没有那么多侍卫来守着每一个园子。一些近身的事情,自然是要让自己身边信得过的人来伺候。慕湮自然是不必说了,那夜双楠指过来的人,也定然是信得过的。 折腾了这大半日,宛梓涵也觉得十分的累了,慕湮刚一离开,她沾着枕头就睡着了。 ------------ 第九十二章 假惺惺的女人 宛梓涵这一觉并非是自然醒的,而是总觉得有一股风在头上不停的吹来吹去,将她吹得头疼。所以说,宛梓涵是硬生生的被疼醒的,她醒过来的时候,就看见龚一柳的笑容在眼前放大。此刻龚一柳换了一身颜色清爽的衣裳,手里拿着一把扇子,有一下没一下的给宛梓涵摇着扇子。眼角眉梢尽是欢喜的神色,一点儿都看不出来是假的。 宛梓涵心里一惊,转过头看见慕湮在一旁站在,一颗心就放了下来。微笑道:“姐姐何时来的?如何不叫醒妹妹。还让姐姐帮着妹妹摇扇子,当真是折煞了妹妹了。这等粗活儿,还是让慕湮来做吧。” 宛梓涵说着,就要伸手去拿龚一柳手中的扇子。龚一柳手中的扇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扇动着,每一下风吹到宛梓涵的头上,宛梓涵都只觉得头一阵钻心的疼痛。可瞧着龚一柳那样子,她也不好意思直说,所以干脆伸手去抢了扇子。 却不曾想着,龚一柳的手一躲,宛梓涵就扑了个空。 龚一柳显然也看出了宛梓涵的想法,掩唇而笑,道:“妹妹是什么时候开始和姐姐这样的生分了呢?还记得小时候,你特别的贪睡,也如同眼下这般,姐姐也不时常帮妹妹扇扇子么?” 宛梓涵勉强的笑道:“那时候年幼不懂事,才会劳烦姐姐。如今姐姐贵为王妃,还纡尊降贵对妹妹如此的好。当真是让妹妹汗颜。妹妹只希望,姐姐能够在王府中给妹妹一个容身之所。如此,妹妹也就心满意足了。” 宛梓涵十分婉转的将自己只想呀一个栖身之地的想法告诉了龚一柳。却不料那龚一柳就好像没有听懂一样,妖娆笑道:“妹妹这话,姐姐听不懂。妹妹难道不明白,我们家王爷的一颗心全都扑在了妹妹的身上吗?除了妹妹,天下间又有哪位女子能够进的了王爷的眼。妹妹如此妄自菲薄,倒是让姐姐看不懂了。莫非在妹妹的心里,姐姐就是这样的小肚鸡肠,没有容人之量吗?这王府中姐妹何其多?早在妹妹之前,便有那许多了。如今妹妹来了,姐姐倒是很高兴,因为姐姐总算是有了一个可以好生说话的人。” 龚一柳的一番话说得相当的有水准,就连宛梓涵也忍不住要拍手称叹了。 若是再矫情下去,只怕人家会觉得宛梓涵太过于矫情了,于是宛梓涵也不再说了,只抬眼看着慕湮。 慕湮也是十分的着急,兰先生和南宫先生都说了,王妃的身子可要好生的养着,只怕是经不起龚王妃这样的扇。灵机一动想到外头小火炉上面温着的汤药,便道:“启禀宛王妃,药早就已经煎好了。奴婢不敢打扰王妃安寝,所以就温在外头的炉子上了。王妃眼下既然醒了,也就趁热喝了吧。” 在慕湮的眼睛里,如同龚一柳这样的人是应该十分的注意忌讳的。别人吃药的时候,她是应该走开,以免过了病气。可瞧着那龚一柳依旧不动如钟的坐在那边,丝毫没有想要走的意思。 宛梓涵在心底叹了口气,对着慕湮点了点头,道:“嗯,好。” 慕湮转身交代了双儿一句,双儿就赶紧的出去了。慕湮心里就在盘算着,如何才能让这龚王妃赶紧的离开。瞧着宛梓涵那有些苍白的脸色和不断蹙眉的额头,慕湮就知道宛梓涵眼下一定十分的不舒服。 宛梓涵无奈的看了看龚一柳,思虑了半天,才开口道:“姐姐,妹妹要用药了。妹妹身上这病,怕是有些不吉利...” 宛梓涵也不好意思直截了当的赶人,只是委婉的提了一下。 只见那龚一柳的脸顷刻间就放了下来,道:“妹妹这是哪里话,难道在妹妹的心里,姐姐就那样的迂腐吗?妹妹遭受此难,姐姐恨不能以身代之。如今姐姐过来了,也就是想要服侍着妹妹用汤药来的。可妹妹却用这样的理由让姐姐离开,你是存心让姐姐心里不安是吗?宛家已经没有人了,可怜的妹妹一个人孤苦伶仃,若姐姐再不好生照顾妹妹,妹妹一个人岂不孤苦?” 宛梓涵的嘴张了张,想要继续说点什么,那龚一柳却径直从双儿手中端过了药碗,佯怒道:“妹妹赶紧的别说了,姐姐不是那等轻浮之人。况且姐姐的身子一向健壮,而且姐姐并不相信那些所谓的吉利不吉利。姐姐只知道,妹妹如今,可就剩下姐姐这一个依靠了。” 龚一柳说完,眼睛里还闪现出了些许泪花。宛梓涵的心里也有了一丝动容,她甚至在想,是不是自己太过于小心眼儿了。人家龚一柳对她分明就是一片好心。 看着龚一柳轻轻的擦拭了眼泪,然后细心的吹着汤药,宛梓涵的心就好像被两个人分成了两半。一半说龚一柳是个好的,是宛梓涵太过于小气了。一半说,龚一柳是个厉害的,宛梓涵千万不要被欺骗了... 正想着,一口凉好的汤药被喂到了宛梓涵的唇边。宛梓涵愣了愣,迎上了龚一柳的笑容,还是将药水喝了下去。 龚一柳拿帕子轻轻帮宛梓涵擦拭了一下唇角,满意的笑道:“如此,才是姐姐的好妹妹。来,把这药喝了。吃了药,才能好得快。这样,我们王府就有望添丁了。” 明知道完整刚刚失去了孩子,龚一柳还故意这样说,果然就勾起了宛梓涵的伤心。虽然是极力的掩饰,可那眼眸里流露出的伤感,却是明目张胆的。 龚一柳好像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连忙皱了皱眉头,道:“妹妹,对不起。姐姐不是有意的。姐姐是当真想要妹妹早日和王爷诞下麟儿的。” 宛梓涵强打起精神,点头道:“姐姐,是妹妹自己多想了。姐姐一片赤诚,妹妹那里会看不清楚。姐姐也要早日诞下嫡长子才是。咱们这样的人家,若是嫡子不长,长子不嫡,可是会出乱子的。” 宛梓涵原本是真诚无比的话,听在龚一柳的耳朵里,却是十足十的讽刺。龚一柳进王府也有些日子了,可肚子一直都没有动静。虽说夜双楠此前消失了两个多月,可龚一柳也已经承欢了许多次了,竟然一次都没有... 嫡子不长,长子不嫡这样的事情她也十分的忌讳。更何况,如今还来了一个宛王妃。若是宛梓涵先龚一柳一步诞下麟儿,只怕宛梓涵的地位就会直接越过龚一柳了。 龚一柳何尝不明白,女人们叱咤后院儿的资本和最强大的依仗便是孩子。 一个女人没有孩子,再如何都是徒劳的。 眼下听着宛梓涵如此说,她的心里恨极了... 因为心里在想着别的事情,龚一柳手上的速度就不免的快了。刚舀出来的汤药都不会吹一吹就往宛梓涵的嘴里送。 宛梓涵的心思也并不在汤药上,瞧见龚一柳的手伸过来了,她便张嘴。却不曾想着这一口却是将宛梓涵结结实实的烫了个够呛。 连惊叫一声张开嘴,滚烫的药水便是顺着唇角流了出来,隐约能够看见宛梓涵舌头上迅速的鼓起了几个红色的水泡。那龚一柳似乎是被吓到了,手中端着的药碗就这样直直的往宛梓涵的身上泼了过去。 慕湮来不及抢救,只看见身边的双儿身形一动,那只碗就被她牢牢的捏在了手里。不过龚一柳和宛梓涵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也有一部分汤药洒在了宛梓涵的腿上。薄薄的衣料被浸湿,一个一个小小的红色水泡就立刻显露了出来。宛梓涵疼的一阵龇牙咧嘴。 宛梓涵还来不及痛呼出声,龚一柳就着急的哭起来了,道:“妹妹对不起,姐姐不是有意的。对不起。姐姐帮你擦擦...” 龚一柳一边说,一边当真掏出帕子往宛梓涵腿上的水泡上擦去。 双儿在处理那个滚烫的药碗,来不及阻止龚一柳,只来得及喊了一声:“不要!” 可龚一柳的动作也相当的快,双儿喊出声的似乎,她的手已经狠狠的擦在了宛梓涵的腿上。 水泡在一瞬间都破裂了,撕心裂肺的痛让宛梓涵情不自禁的尖叫出声。 慕湮更是在一旁气的发抖,那龚一柳一定的故意的。 双儿直接上前将龚一柳的手捉在了手里,狠狠的扔了出去。 “王妃你怎么样?”外头听到动静的喜儿连忙走了进来,看见这情形也就知道了情况不好。上前看见宛梓涵腿上的一片红肿和破裂的水泡,眉头更是皱了起来。 沉声道:“娘娘,你必须忍着点儿将裤子脱下来。若是再迟了,里面的嫩肉和裤子粘连在一起,只怕是一会儿处理伤口的时候会更加痛。” 宛梓涵没有被烫伤过,不过只是感觉到那样钻心的疼痛,她额头上的冷汗就大颗大颗的冒了下来。 知道两个丫头都不会害自己,宛梓涵咬着牙点了点头。 ------------ 第九十三章 宛梓涵受伤 尽管宛梓涵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当裤子从腿上剥落的时候,宛梓涵还是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喊叫声。这一身喊叫牵动了嘴里鼓起的水泡,这个中滋味儿当真只有当事人才能够体会得到。 下一刻,一抹黑色的身影便是出现在了宛梓涵的身边,焦急道:“涵儿,怎么了?请太医,赶紧请太医!” 当夜双楠的眼睛触及到宛梓涵腿上惨不忍睹的烫伤的时候,大家都感觉到房间里的温度瞬间就低了好几度。听不到宛梓涵的回答看向她的脸的时候,夜双楠的眼睛都在喷火。 原本鲜嫩欲滴的双唇此刻已经红肿不堪,就是不看见她嘴里的水泡,也能知道那定然是苦不堪言。 凌厉的目光扫了扫周围的那几个人,最后将眼光落在了龚一柳的身上。 龚一柳的身体轻轻的发抖,最后在夜双楠质问的目光中“噗通”一声跪下了。 哭泣着膝行到了夜双楠的身边,抱着夜双楠的腿,道:“王爷,妾身不是有意的。妾身只想要为妹妹尽一份心力,妾身是想要亲自侍奉妹妹的汤药。妾身没有想到慕湮试好温度给妾身的汤药这样的烫啊。若是妾身知道……” 龚一柳不动声色的就将慕湮拉下了水,慕湮一言不发的跪着,冷眼看着龚一柳卖力的表演。 夜双楠似乎没有听见龚一柳说的什么,冷声道:“滚,滚出宛园,回到你的柳园去。以后没有本王的命令,你不得踏出柳园一步。” 龚一柳还想要说什么,却看了看依偎在夜双楠怀里的宛梓涵,咬了咬牙,哽咽道:“妹妹,姐姐当真不是故意的。我们可是从小长到大的姐妹啊。妹妹如今来了,姐姐可是高兴的很。姐姐知道妹妹一个人孤苦,初来乍到生怕妹妹不适应,才放下自己身边的事情来陪伴妹妹。妹妹可不能不相信姐姐啊。” 看着龚一柳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模样,宛梓涵只觉得恶心极了。却不能够不理睬她的哭诉,便道:“姐姐的一番心意,妹妹已经领受了。如今姐姐还是赶紧回去吧,等妹妹的身子好些了。妹妹再当面去柳园给姐姐赔罪。姐姐受委屈了。” 宛梓涵的舌头上被烫起了水泡,说话十分的费力,可还是坚持着对龚一柳说了这许多。只是每说一个字,她的眉头就会狠狠的皱起来。那痛苦的模样,看的夜双楠是一阵心疼。 将她紧紧的搂着,道:“涵儿,别再说话了。本王瞧着你说话如此费力,本王心疼。” 说完,夜双楠又斥责龚一柳,道:“贱人,还不赶紧滚?你若是再不滚,别怪本王不留情面。” 龚一柳神色黯淡的叩了头,摇摇晃晃的爬了起来。她的贴身丫鬟香翠站在她的身边,愣是不敢伸手扶住她。生怕一不小心,就触怒了王爷。 “涵儿,你怎么样?”夜双楠看着宛梓涵的烫伤,十分的焦急,连忙呵斥道:“太医呢?太医怎么还不来?你们都是怎么照顾王妃的?” 双儿和喜儿连忙跪在地上,一言不发,一副任打任骂的模样。 宛梓涵心里一酸,连忙开口道:“王爷也别怪罪他们了,刚才若不是双儿出手相救,只怕伤到了就不止是妾身的腿了……” 宛梓涵说着,眼神黯淡了一下。刚才龚一柳的那些所作所为,你硬是要说她是故意的,还当真是说不出来。不管是分寸的拿捏还是后来的表演,她都是做的恰到好处的。不过这些面子上的功夫确是不能不要的。这样,你明知道是她做的,可是却不能对她怎样。 毕竟,人家可是一片好心的放下身段来侍奉汤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也不过是纯属意外罢了。只能说是宛梓涵自己运气不好,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听到宛梓涵为自己等人辩解的话,双儿和喜儿都是心头一暖,叩头道:“奴婢们多谢王妃宽宏,可王妃受伤,奴婢们难辞其咎,请王爷责罚。” 慕湮也在一旁叩头道:“请王爷责罚奴婢。” 宛梓涵轻轻拉了了夜双楠的衣襟,眼眸中的乞求不言而喻。 夜双楠叹了口气,他可以不顾双儿和喜儿跟着自己这么多年的主仆情分,可是他却不能不顾及宛梓涵心里的想法。轻轻拍了拍宛梓涵的肩膀,沉声道:“既然涵儿都亲自开口求情了,若是本王还不答应,涵儿岂不是要不高兴了。不过就算是看在涵儿的面子上,你们三人也不得不罚。你们好生照顾王妃,若是以后再出现任何的意外,那你们三人再两罪并罚。若是王妃日后都安然无恙,那也就算你们将功补过了。” 三人心里一喜,连忙叩头谢恩。慕湮第一次在夜双楠的手下当差,她并不知道夜双楠管理下人的手段和方式,得了这样的结果,也算不得太高兴。 不顾双儿和喜儿两人确是熟知夜双楠的,他管理下人的手段一向是雷厉风行,他信奉的是一次失手,百次不用。任何人在他面前都只有一次失手的机会。 双儿和喜儿两个人刚才已经觉得自己死定了,却没有想到,宛梓涵只是三言两语就让夜双楠对她们放宽了惩罚。这一点对于两个丫头来说,实在是意外之喜。 夜双楠看着宛梓涵脸上的笑容,在心里摇了摇头,他从来都不知道,宛梓涵在他的心里竟然已经重要到了这样的程度。已经可以让他为了她,改变自己的原则。 宛梓涵却是惦记着自己的伤势,轻声道:“王爷,太医怎么还不来。妾身的伤口,实在是疼得很。” 宛梓涵话音一落,门口就有人禀告说南宫先生来了。 夜双楠皱了皱眉头,不悦道:“他怎么来了?不是说他的腿伤不适合到处奔走吗?这一点小事情,他怎么亲自来了。” 夜双楠眉宇间的关心却是掩饰不住,宛梓涵清楚的感觉到,扶着自己肩膀的手轻轻的颤动了下。想必这南宫无奇在夜双楠心中的地位也是非同小可,否则夜双楠也不会如此的失态。 “王爷,是否应该出去迎一迎?”宛梓涵轻声道。她也感觉到了府里的下人们对南宫无奇都是十分尊敬的。看着南宫无奇和夜双楠的相处,也就知道那南宫无奇并非的夜双楠的幕僚,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更加的像是朋友。 对于朋友,宛梓涵从来都是客客气气的。 虽然眼下她还没有成为正式的王妃,可她已经把这里当成是自己的家了。她在看到宛园的第一眼,就已经喜欢上了宛园。或许是巧合也不知道是不是夜双楠故意的,这个宛园里头的景物布置看起来和宛梓涵以前在闺中的那个小院儿差不多。只是宛园更加的豪华气派…… 夜双楠心疼的看着宛梓涵,道:“本王不去,任何人都没有本王的涵儿重要。你的身子原本就虚弱,如今倒是雪上加霜了。涵儿你放心,本王必定会好生照顾你的。本王即刻就下令,不允许任何人来宛园打扰你的清净。” 宛梓涵着急了,连忙阻拦道:“王爷,难道你要把妾身养成你笼子里的金丝雀吗?” 夜双楠皱了皱眉头,道:“涵儿,本王是想要保护你。” 宛梓涵摇了摇头,道:“王爷的心意,妾身明白。可是妾身不想要王爷一直都为妾身提心吊胆。妾身必须学会好生的照顾自己不是吗?王爷不可能永远都在妾身的身边。妾身必须学会保护自己,如此才能够让王爷没有后顾之忧。” 夜双楠微笑道:“本王的女人不用去学那些。不过涵儿你愿意,那本王也就不勉强了。只不过有一点,若是有不喜欢的人和事,要记得对本王说。本王一定不会让那些不识趣的人打扰你的。还有,今日那龚一柳,涵儿瞧着应该如何处理才好?” 宛梓涵皱了皱眉头,龚一柳的表演当真是天衣无缝。若是自己一定要说是她烫伤了自己,那么事情传扬了出去,也只会增加她贤德的名声,反而是自己倒成了那骄横跋扈的小人了。 如此想着,宛梓涵便道:“王爷不必再为此事烦心了。龚姐姐也不是有意的。再说了,龚姐姐纡尊降贵的来服侍汤药,就算有些过失,那也最多的功过相抵。王爷若是当真要惩罚龚姐姐,那府里的侍妾们岂不是人人自危。就算有心想要和妾身交好的,也生怕不小心好心办坏事然后遭到王爷的惩罚。” 夜双楠明白宛梓涵如此做,一方面是为了王府后院的安定,一方面也是为了自己的名声。后院儿妇人,最重要的就是这些声名了。不过夜双楠也知道,就凭着公龚一柳娘家的权势,最多也就是罚她禁足罢了。 夜双楠看清楚了也就偏着头问道:“那依着涵儿看,本王应当如何呢?” ------------ 第九十四章 两个办法 宛梓涵轻声笑道:“是不是妾身说什么,王爷都会答应呢?” 夜双楠看着宛梓涵那娇俏的模样,颇为无奈的点头,一只手轻轻的点了点宛梓涵的鼻头,笑道:“涵儿你,是第一个敢和本王讨价还价的女人。不过本王喜欢。” 稍微顿了顿,夜双楠才道:“本王如今就依了你,只要你说,本王就一定照办。” 宛梓涵微笑着谢了恩,略微想了想,才道:“王爷一会儿就去柳园陪陪姐姐吧。就说刚才只不过是性子太急躁了些。瞧着我受伤了,心里有些慌乱。所以才对龚王妃有些失礼了。还请龚王妃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不要和王爷一般见识。” 宛梓涵说完,看了看夜双楠那有些错愕的脸色,咬着下唇,嗤嗤的笑了起来。 夜双楠的脸色有些精彩,最终还是波澜不惊的道:“涵儿当真想要朕如此对龚一柳说?” 宛梓涵叹了口气,道:“其实,妾身也没有这样想。妾身只是和王爷开个玩笑。不过妾身想着龚姐姐今日定然是吓坏了。王爷不妨稍加抚慰,毕竟龚姐姐也是这后院之主。若是她的威风不再了,那这后院的侍妾们,岂不是要闹翻天了?” 夜双楠点了点头,道:“好,本王一切都听从涵儿的吩咐,只要涵儿这样说,本王一定这样去做。这样吧,本王今夜去柳园陪她用膳,如何?” 宛梓涵的心里咯噔一下,她没有想到夜双楠答应的这样的快,并且还说要去用膳。他用完了膳,指不定就直接歇在那边了。不过刚才自己才表现出了一副温柔婉约的模样,若是此刻变了嘴脸,少不得让别人怀疑自己表里不一。 如此想着,宛梓涵也就点了点头,故作大方的道:“既如此,那王爷今儿个就歇在柳园吧。也省的来回的折腾。” 夜双楠轻轻在宛梓涵的额头上印上一吻,赞叹道:“涵儿当真是本王的解语花,本王心里也正是这样想的。那涵儿晚上可要早点歇息。本王明日会来看涵儿的。” 夜双楠在极北之地呆了约莫两个月,已经差不多有两个多月的时间没有闻见过女人的香味儿了。如今得到了自己心爱的女人,却不能即刻搂着她行周公之礼,夜双楠的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舒服的。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有着正常男人都想要的需求,所以也就不矫情了,顺水推舟的就和宛梓涵敲定了这件事情。 两个人正说着,一乘软轿就将南宫无奇抬了进来。 夜双楠想要伸手将被子拉过来盖住宛梓涵的腿,又想到她的腿上有伤。若是不给南宫无奇看一看,只怕是不好配药。 双儿喜儿也十分机敏的挡在了宛梓涵的身前。等着夜双楠将宛梓涵别的地方都遮掩好了,就露出了受伤的地方,才默契的对视了一眼,退下了。 南宫无奇看着夜双楠那样紧张的模样,眸子里的光芒黯淡了下,随即又恢复了正常。 “无奇,你赶紧来帮涵儿看下。涵儿的腿烫伤了,还有舌头也应该伤到了。”夜双楠此刻全然没有了刚才的镇定,言语中都带着些许急促的味道。 南宫无奇双手一拍,就朝着宛梓涵的床边飞了过来,然后坐在喜儿刚放下的椅子上。看过了宛梓涵腿上的伤口,情不自禁的皱眉,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药瓶,一边拔出塞子,一边道:“怎么回事?怎么伤成了这样。原本不应该这样严重的,怎么会将水泡都弄破了呢?若是不好生处理,只怕会留疤。” 然后抬头看了看宛梓涵顷刻间变得苍白的脸色,再次皱了皱眉头,安慰道:“王妃放心,在下定然会竭尽全力让这伤口不留疤的。只是这药性,只怕就是要浓烈的多了。” 夜双楠抬手阻止了南宫无奇往伤口上倾倒药粉的手,问道:“无奇,这话说明白一点儿。” 南宫无奇翻了翻白眼,道:“很简单啊。若只是单纯的想要这伤口好起来,也就只需要普通的烫伤药就好。那也没有什么副作用,每日涂涂抹抹也就过去了。可是若是想要祛除疤痕,就要让那些坏死的肉都脱落,然后一点一点的再长出新的皮肤。这其中要受的痛苦肯定就要多上许多了。每日涂抹药物的时候,只怕是会有些疼了。” 宛梓涵的身体轻轻一颤,她不知道南宫无奇说的有些疼是有多疼,不过她却注意到了南宫无奇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皱了皱眉头,想必那个有些疼,用在她的身上应该是十分的疼才对。 夜双楠将宛梓涵抱的更加的紧了一些,道:“涵儿,那你的意思是怎样?” 宛梓涵抬起眼睛看了看南宫无奇,有些怯弱的问道:“请问南宫先生,你说的有些疼,是有多疼?” 南宫无奇挑了挑眉毛,心里想到,女人果真都是爱美的。就算宛梓涵,那也不是例外。虽然说腿上的伤疤别人看不到,可是每个女人都希望自己的身体是完美无瑕的。 略微思索了下,南宫无奇道:“有些疼,就是比你刚烫伤的那会儿疼一点点。” 宛梓涵吸了一口凉气,那哪里是有些疼,那是非常的疼。 泪花儿顷刻间就在眼眶里打转,却是倔强的不想要放弃,道:“那南宫先生可否告诉我,大概要多久才能恢复原样呢?” 南宫无奇微笑道:“若是普通的恢复,也就需要十天半个月。不过你若是想要恢复皮肤的光华不留伤疤的话……” 南宫无奇故意吊宛梓涵的胃口,将一句话分成了两半。虽然是收到了夜双楠警告性的眼神,南宫无奇依旧不为所动。也不是什么人想要威胁南宫无奇就能够威胁的。 宛梓涵倒是没有注意到南宫无奇的故意,紧张的道:“那会怎么样?需要多久?” 南宫无奇笑道:“倒也不用太久,只需要十天半个月。” 宛梓涵舒了一口气,原本她以为需要更长的时间,没有想到的差不多的。其实她早就拿定了注意要不留伤疤,只不过是想要多了解一些罢了。 “涵儿,还是不用了。本王不会介意这些的。”夜双楠刚才虽然没有亲眼看见宛梓涵烫伤的时候是如何疼痛的。不过他走在外面的时候就听到了宛梓涵的惨叫声,他可不想宛梓涵每日都要忍受这样的痛苦。 宛梓涵抬头看了看夜双楠,然后迅速的低下了头,轻声道:“妾身自己会嫌弃自己。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损之不孝。妾身不想要做那不孝之人。” 随即眼神坚定的对南宫无奇道:“南宫先生,还请为我配药,我宁愿忍受着十几天的痛苦。” 南宫无奇点了点头,似有意似无意的道:“王妃能够有这样的勇气,实在是难能可贵。不过无奇有必要提醒王妃,这药,是需要一日三次。内服外敷……” “南宫无奇,你有什么你就一次性的说出来,你不要一点一点的慢慢说可不可以?”夜双楠觉得自己都要暴走了,认识南宫无奇这么多年了,就从来没有发现他原来这样的让人讨厌。 南宫无奇好笑的摊了摊手,道:“没有了,就这样。剩下就是我去开药方,重新配制膏药。然后按时涂抹就可以了。” 夜双楠咬了咬牙,然后道:“那眼下,不需要做什么处理吗?” 南宫无奇抛出一个小药盒子,道:“先涂抹一点这个吧。有镇痛的效果,不过王爷下手可千千万万要轻一点儿。” 南宫无奇说完,就准备离开。 夜双楠焦急道:“涵儿舌头上的烫伤应该如何?” 南宫无奇头也没回,道:“山人自有妙计,王爷稍安勿躁。” 话音一落,南宫无奇的软轿就已经出了宛梓涵的房间。 宛梓涵惊讶的看着南宫无奇的速度,有些语无伦次的道:“这南宫先生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来无影去无踪吗?可他眼下的腿伤?” 夜双楠毫不在意的道:“他身边那四个轿夫都不是普通人,抬着他健步如飞那也是可以的。眼下涵儿你什么都不要管了,好生养好你自己的身子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宛梓涵乖巧的点了点头,眼下就算她想要去哪里,都不能去啊。她不得不顾忌着腿上的伤口,若是付出那样大的代价还不能痊愈,那宛梓涵当真是要去哭去了。 若是让她知道原本那龚一柳想要毁掉的是她这张脸,那宛梓涵的心情肯定不会有眼下这样的轻松。 “涵儿,你忍着点儿,本王要给你上药了。”夜双楠低头看着宛梓涵那惨不忍睹的伤口,心口就是一阵抽痛。 给宛梓涵涂抹药膏的手,都是有些颤抖。 可就算夜双楠已经分外小心了,可当他的手触及宛梓涵的伤口的时候,宛梓涵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 第九十五章 想给你一场婚礼 “怎么了,很疼吗?”夜双楠皱着眉头,悬在空中的手不敢放下去了。 宛梓涵强忍着,轻轻摇了摇头,道:“王爷,妾身没事,你可以继续了。” 夜双楠心疼的看着宛梓涵那皱成苦瓜一样的小脸,道:“若是太疼,你就喊出来吧。不要忍着,喊出来就会好很多了。” 宛梓涵点了点头,可还是依旧强忍着,没有哼一声。最后忍不住了,纤细的手紧紧的抓住了夜双楠的手臂,指甲都掐进了肉里。 夜双楠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任由宛梓涵抓着,就好像能够用这种方式为宛梓涵减轻痛苦,他也是心甘情愿的一样。 夜双楠都已经将药膏的盒盖盖上了,宛梓涵的身体依旧紧紧的绷着,似乎那股疼痛的劲儿还没有下去一样。夜双楠长叹一声,将宛梓涵抱在怀里,轻声道:“涵儿,对不起,都是本王的疏忽,才让你……” 宛梓涵截断了夜双楠的话,道:“王爷不必自责,这些事情,哪里能够怪王爷呢?是妾身自己时运不济,也怪不得任何人。不过眼下也好了,妾身也就不用时时刻刻想着要出去透透气了。否则,依着妾身这样的性子,在这房间里,只怕是不能安安稳稳的呆上这一段时间的。” 夜双楠无奈笑道:“那依着涵儿的意思,本王还应该好生感谢那龚一柳将你烫伤了?” 宛梓涵轻笑道:“王爷要这样想,那妾身无话可说。不过王爷刚才答应妾身的事情,可要兑现。龚姐姐对妾身实际上也还是不错的。王爷切莫因此错怪了龚姐姐才好呢。” 夜双楠叹息道:“涵儿你的心,也实在是太善良了。本王答应你便是。” 慕湮这时候又端着一碗药上来了,道:“启禀王爷,王妃此前的药都让龚王妃给洒了,奴婢又给王妃煎了一碗。” 夜双楠很自然的将手伸了过去,道:“这里有本王就够了,你去南宫无奇那边将药方拿回来。” 慕湮神色有些不自然的道:“南宫先生刚才出门的时候和奴婢说过了,说是要等些时候才能配好药。让王爷不必着急着催促。” 夜双楠皱了皱眉,冷声道:“既如此,那你就过去等着,直到他将药配好为止。” 慕湮低着头,看不清她脸上的神色,不过瞧着她那模样,也定然是愿意的。只见她低眉顺眼的应了一声“是” ,就赶紧的下去了。 这房间里,也就剩下了宛梓涵和夜双楠。喜儿和双儿自然是守在门口的。里面有夜双楠,她们都很乖巧的站在外头,不来打扰。 “涵儿,本王有一件事情,想要和你商量一下。”夜双楠的脸色略微有些不自然,仔细看去竟然有些红,就好像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让他有些羞涩一样。 宛梓涵原本想要打趣儿一下他,可在看到他认真的面容的时候,宛梓涵那打趣儿的话就梗在了喉咙口,再也说不出口。点了点头,道:“王爷有话请讲,臣妾洗耳恭听。” 夜双楠顿了顿,道:“涵儿你如今也已经成了本王的王妃了。可是本王总是觉得有些对不住你。所以本王想要为涵儿举办一场婚礼,不知道涵儿你心里是如何计较的?” 宛梓涵愣了愣,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夜双楠,道:“婚礼?” 夜双楠将宛梓涵的错愕都看在眼里,晶亮的眸子瞬间黯淡了下去,然后也重重的点了点头,道:“是的,是婚礼,涵儿。朕想要明媒正娶。用八抬大轿把涵儿你抬进王府。” 宛梓涵神色落寞,道:“王爷的好意,妾身心领了。只是如今宛家就妾身一个人了。王爷这明媒正娶,只怕是……找不到地方去提亲了。” 夜双楠将宛梓涵抱紧,不管不顾的道:“涵儿,只要你愿意。本王一定会有办法解决这一切的。只要你愿意,涵儿……只要你点头,说想要这个婚礼,本王一定会为你做到。本王要让你成为天下最幸福的新娘,好吗?” 宛梓涵轻轻摇了摇头,纤细的手指触上夜双楠微皱的眉间,道:“王爷,你对妾身的心。妾身已经知道了。不过妾身的身份,实在是……这婚礼,就免了吧。王爷给了妾身王妃的身份,妾身已经十分的惶恐了。若是还要兴师动众,妾身就更加的承受不起了。” 夜双楠摇了摇头,认真的道:“涵儿,本王知道,一个女人一辈子最重要的就是那一场婚礼。任何一个女人都期望着。可是涵儿,本王不想要委屈了你。本王想要天下人知道,宛梓涵是本王心里的珍宝。涵儿,你明白本王的心思吗?” 宛梓涵的眼泪顷刻间流了下来,她也是一个女人,无数次的憧憬着自己花嫁的那一刻,只可惜,眼前的这个男人并非是她想要嫁的人。若是夜双羽在她面前这样说,宛梓涵定然会毫不犹豫的答应的。 夜双楠眸间的神采黯淡了下去,他想过宛梓涵会拒绝,却没有想过宛梓涵会拒绝的如此的干脆。原本还想要进一步的劝说,可那些话都在见到宛梓涵的眼泪的时候被吞回了肚子里。 夜双楠也并非是想要这个婚礼,他是想要给宛梓涵正名。他之所以能够将宛梓涵从皇宫里面带出来,就是因为宛梓涵只是妾并不是妻。他不想要将来有一天,有人用这个理由将宛梓涵从他的身边带走。所以他要对宛梓涵明媒正娶,这样,就算是天子,也不能够抢夺人妻。 宛梓涵并不知道夜双楠心中所想,只是她心里并不想要嫁给夜双楠。就算她眼下依偎在夜双楠的怀里,听着夜双楠动情的允诺,她也不想要和夜双楠之间有什么瓜葛。在她的心里,此刻的夜双楠就好像是她无助的时候的一个依靠,而绝对不会是良人。 虽然这样的想法对夜双楠太不公平,可这也没有办法。夜双羽已经被刻印在了宛梓涵的心里,再也抹除不去。可是这样的话,宛梓涵却不敢说出口。虽然她知道就算自己说了,夜双楠对自己一样是会这样体贴入微。可是自己一旦说了,那对夜双楠必定是一个无法弥补的伤害。 她宁愿让时间,将夜双羽逐渐的埋葬在记忆中,让自己心头的血将夜双羽在记忆中的痕迹抹除,也不想要伤害夜双羽。 眼泪一颗一颗的滑下,如同世间最闪耀的宝石。可看在夜双楠的眼睛里,那一颗一颗闪亮的眼泪,就好像是一柄一柄闪着寒光的匕首,笔直的刺向夜双楠的心口,一刀,又一刀。 偏偏,他还不能喊疼。因为这一切都是他心甘情愿的。 在心底叹了口气,将宛梓涵拥在怀里,紧紧的抱着,就好像这样,宛梓涵就会永远的呆在他的身边一样。 “涵儿,本王给你时间。你好生考虑一下,好吗?就算要举行婚礼,也要等你的身子好些了再举行。本王给你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一到,涵儿你就告诉本王你最后的决定好吗?”夜双楠的眼神有些迷惘,他不知道自己这种不计代价不计后果的付出,到最后,会不会成为一个最讽刺的笑话。 宛梓涵对夜双羽的感情,他也是从头到尾看在心里的,他并不觉得想要从夜双羽的身边将宛梓涵抢过来的一件容易的事情。 此刻宛梓涵虽然在他的怀里,看起来温柔乖巧,可是夜双楠也知道,宛梓涵的心里定然还是有夜双羽的。彼此心照不宣,也不过是给了彼此一个相互依靠的理由罢了。 与此同时,养心殿的大门紧紧的闭着。小德子守在门口,着急的团团乱转。 兰陵彦冲忙的赶了过来,问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原本兰陵彦已经决定要离开京城了,却突然被小德子派人拦了下来,说是请他来养心殿一趟。 小德子看着兰陵彦就好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一把拉住他,焦急道:“兰先生,你去看看皇上吧。自从罪妃娘娘离开之后,皇上就将自己关在里面,谁也不见。” 兰陵彦皱了皱眉,心里叹了口气,想着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可表面上还是对小德子笑了笑,道:“你在这边等着吧,我去瞧瞧。” 兰陵彦推开了门,眼前见到的景象却不是如同他想象的那样。 一身黄色龙袍的夜双羽正坐御案旁,奋笔疾书,也不知道他在写些什么,不过兰陵彦直觉,一定不会是伤春悲秋的话语。 微微点了点头,正准备退出去,就听见夜双羽道:“师兄既然来了,又何必急着走呢?师兄这一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难道就不能够陪朕多呆一会儿吗?” 兰陵彦摇了摇头,道:“在下心有牵挂,不比皇上无牵无挂。在下还是先告退了,后会有期。” 兰陵彦说完也不等夜双羽回话,就快步离开了。这个宫里,他一刻也不想多呆。 ------------ 第九十六章 谋划 看着兰陵彦潇洒的背影,夜双羽唯有苦笑,看来他的师兄对他的误会已经难以消除了。或许在兰陵彦的眼中,夜双羽已经成为了一个薄情寡义的负心汉。不过不管怎么样,还是将手里 事情先处理好才好。 在夜双羽的面前,有一张图,上面密密麻麻的许多人的名字,却是泾渭分明的成为了四个方阵。隐约可以看得出来, 其中一方是夜双羽的势力,一方是夜双楠的势力,一方是太后的势力,那最后一方,自然就是暂时中立的那些势力了。 不过瞧着中立的那些势力倒是比任何一方的势力都要强大,夜双羽的面容也稍微好看了一些。看来,是应该好好的梳理一下这朝堂之上的气氛了。否则,有些事情终究还是难以解决。 历朝历代每一个帝王都必须经历的事情,那便是势力的整合。只有将这些不同阵营的势力都整合到一块儿,国家才能强大而安定。 到那个时候,帝王才能够真正的呼风唤雨,无所不能。届时,哪怕是想要坐拥江山,手抱美人,也并非难事。那时候……夜双羽的眼眸中涌起一股希望,那个时候,他一定要宛梓涵守在她的身边。 她的美,她的好,她的一切,都只能是属于夜双羽一个人的。那些胆敢觊觎她的男人,通通都应该去死!不管是谁! 光是如此想着,夜双羽就觉得心中激荡着无穷无尽的豪情。就连下笔的时候,都觉得有无限的力量。 以前宛梓涵在宫里的时候,夜双羽心里总是惦记着宛梓涵,想着她的一切。如今宛梓涵已经出宫了,虽然是在夜双楠的府里,想必也是不会受到太大的委屈的。夜双楠若是没有本事照顾宛梓涵,只怕也不能够硬生生的将宛梓涵从他的手中夺走了。 虽然想到这里,夜双羽的心头就不是滋味儿,可是在夜双羽的心里却是感激夜双楠在这样关键的时刻将宛梓涵接去了宣王府,这样宛梓涵也能够安心的修养身体了。 在心底默默的念叨了一声:“涵儿,等着我。” 这时候,小德子却急匆匆的跑了进来,站在一边,欲言又止的模样看起来十分的为难。 皇上对罪妃的感情,他是看在眼里的,可皇上却任由宣王就那样大张旗鼓的将罪妃带走了,这让小德子心里有些吃不准皇上到底是如何想的了。 “可是有什么事?直说吧。”夜双羽头也没抬,淡淡的吩咐道。 小德子愣了愣,心里想着这事情到底是应该如何言说才是最好的。半晌,才道:“启禀皇上,宣王府的眼睛传来了消息。” 饶是夜双羽的心境再稳定,也在这一刻有些慌乱。手中的笔更是不受控制的轻轻落在了面前的纸上,晕染开了一团污渍,破坏了一张精心策划的军事图。 皱了皱眉头,面不改色的将那张纸团起,扔到了一旁,冷声道:“宣王府怎么了?” 小德子心里一颤,直觉的感觉到皇上如今好像是有些不一样了,可是却又说不出是哪里不一样了。只是觉得以前的皇上还有些人气儿,如今的皇上看起来确实越发的冷漠了。整个人看上去就如同冰做的人一样的漠然。 犹豫了好半晌,小德子才道:“启禀皇上,宣王已经对外宣称迎罪妃娘娘入府为宛王妃。” 不知道是不是小德子的错觉,在小德子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小德子感觉到夜双羽有种如释重负的样子。 夜双羽淡漠的点头道:“朕知道了,除了这件事情,可还有别的事情想要说的?” 小德子点了点头,道:“眼睛说了,宛王妃被烫伤了,似乎还伤的挺严重的。” 夜双羽身上的气息猛然变得凝滞了起来,就连站在一丈开外的小德子也感觉到了周身的气流不顺畅,就好像是谁突然将周围的空气都抽走了一样。小德子大气都不敢出,只能低着头,等待着夜双羽回话。 夜双羽的双手紧握成拳,心里想着,那夜双楠也未免太过于窝囊了,宛梓涵才去了第一天就受了伤。他情不自禁的怀疑,那夜双楠究竟有没有能力保护宛梓涵。他也在怀疑,自己这一次,是不是选错了。 “伤到哪里了,如何被烫伤的?”夜双羽迅速的冷静了下来。 “听说是龚王妃给宛王妃喂药的时候不小心失手了给烫伤的,听说,是意外,而并非是人为。”小德子仔细斟酌着,半晌才给了夜双羽这样一个答案。 夜双羽点了点头,道:“那宛王妃和涵儿是手帕交,按道理是不会害了涵儿的。但愿这一次是意外,也但愿宣王能够吸取这一次的教训,好好的照顾涵儿。好了,朕知道了。你下去吧。没有朕的吩咐,任何人都不能进来打扰朕。你记住了。” 小德子战战兢兢的下去了,刚才那一瞬间,皇上的表情和气息实在是太可怕了。由此看来,皇上的心里只怕还是有罪妃的。只是既然如此的在乎罪妃,那怎么会任由宣王将罪妃带走了呢。小德子百思不得其解,最后也只能用一句,不得妄自揣测圣意来阻拦了自己那胡思乱想的心思。 可当关上了养心殿的大门,小德子才想起来刚才没有问问要不要派人去宣王府看一下罪妃。虽然眼下她已经不再是罪妃了,可宣王的宛王妃受了伤,按道理也是应该送一些药品以示关怀的。 不过既然已经出来了,小德子可没有那个勇气再进去。只能认命的在外头等着,指不定夜双羽高兴了,也就想起来这一茬事情。 夜双羽在里头看着自己刚才弄出来的成绩,半天都下不了笔。脑海中一直都想着小德子刚才说的宛梓涵受伤的事情。勉强的撑到了暮色降临,正准备去宣王府一探究竟,却被太后召了去。 “皇上,这宛王妃?”小德子鼓起勇气终于问了心里徘徊了许久的问题。 “宛王妃如何?”夜双羽有些心烦意乱,却不得不提起精神听着关于宛梓涵的事情。 “听说宛王妃是烫伤,前儿奴才替皇上收着那上好的祛疤的灵药,是否给宛王妃送去?”小德子今儿个想了许久,也就那东西眼下是最适合宛王妃的。女子都爱美,也在意自己的容貌。那东西给了宛王妃只怕也就能够消除她身上的伤疤了。 夜双羽点了点头,道:“也好,你稍后给朕取过来。” 小德子似乎没有明白夜双羽的意思,连忙点头道:“奴才遵命,奴才这就遣人去给宛王妃送药去。” 夜双羽停下脚步,回过头看着小德子,皱眉道:“朕让你取来交给朕。朕自然会找人给宛王妃送去。这件事,就不劳你费心了。” 小德子瞠目结舌的看着夜双羽,半晌才反应了过来,答应了一声,认命的跟着夜双羽去了慈宁宫。心里却在嘀咕着,皇上若是一个人去那宣王府只怕是不好。可是也不能光明正大的去,皇上也要懂得避嫌才好。那皇上这…… 想破了脑袋,也不知道夜双羽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最后也就不想了,横竖去将那灵药取来便是了。 慈宁宫门口依旧看起来十分的冷清,不过慈宁宫里头倒是有些热闹。 “儿臣给太后请安,太后吉祥。”夜双羽一走进去,就看见太后笑容满面的坐在首位,荣妃和那琴美人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反正一个一个看起来都笑容满面。 在看到夜双羽走进来的时候,荣妃和琴美人都起身给夜双羽请安。 “皇上来了,赶紧坐吧。哀家也是闲来无事,正好荣妃和琴美人过来给哀家解闷儿。哀家想着前些日子内务府给哀家送来了番邦进宫的蜜瓜,哀家想着今儿个人多,就让小厨房给炖了一锅蜜瓜汤,如今用冰镇着,喝起来倒是十分的爽口。哀家想着皇上小时候可是最爱吃这蜜瓜的,也就让人去请了皇上过来。”太后一边说着,一边让身边的嬷嬷去将那蜜瓜汤给端上来。 夜双羽明知道太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却也不能说什么,也就依着太后的意思喝了那蜜瓜汤。可在记忆深处却响起当年他和宛梓涵一起喝着蜜瓜汤的情形。 当时的两小无猜,在回忆里依旧鲜活。 “皇上,今儿个宣王一席话,让哀家茅塞顿开啊。哀家有话想要对皇上说,却又生怕皇上心里不高兴。可是若不说,那哀家心里也堵得慌。”太后十分有技巧的说着,那意思明摆着就是要夜双羽答应她说她想要说的话。 果然,夜双羽就只能放下碗,道;“太后有什么话,尽管说。朕听着也就罢了。” 太后皱眉道:“这话,皇上可要好生放在心里。若是听过了也就罢了,那岂不是辜负了埃及的一番心意,也辜负了宣王的一番苦心?” ------------ 第九十七章 交易 夜双羽沉默不语,今日夜双楠将宛梓涵带走的时候特意去了慈宁宫,这件事情他也是知道的。如今瞧着太后这模样,只怕是宣王不知道说了什么事情让太后十分的生气,所以才会如此说话。 不过瞧着那一旁坐着的两个娇羞的女人,夜双羽也能够猜到太后即将想要说的是什么。虽然不想听,可夜双羽也不能不听。 太后看着夜双羽不说话,也就自顾自的开口道:“哀家也不是那样爱管闲事的人。不过这后宫里的事情,哀家还是应该照管一二的。如今没有皇后,哀家帮皇上管着点后宫,想必皇上也不会有太大的意见吧?” 太后一双老眼中精光闪动,她这是想要挖一个坑,让夜双羽自己主动的跳进去。 夜双羽也是明白的,想来横竖不过是子嗣的事情,也就顺口回答道:“太后费心了。这皇后之位,也并非是什么人都能担当得起的。光是论家世和背景,是不足以胜任的。皇后是天下女子的典范,必定是才学和气度都出众的女子才能够胜任。所以这以后的许多日子,都要劳烦母后了。” 太后心底叹了口气,原本是想要顺着说下去,让皇上赶紧册封了荣妃为皇后的,可皇上直接就将太后的这个想法顶了回去。 太后到了嘴边的话,不得不咽了下去,却还是不甘心的想要敲打敲打夜双羽,道:“皇后乃是国之根本。后宫稳定则天下稳定,皇上若是有时间,就应该好生的斟酌下,早早的立下中宫才好。这样哀家也就好早点颐养天年。哀家老了,也不能帮着皇上做些什么了。唯有这后宫,是哀家从来就放心不下的。荣妃年纪轻,哀家如今也在历练她,等她逐渐的沉稳了,也就是时候了。” 夜双羽看了看坐在一旁喜不自禁的荣妃,心底鄙视的想着:就荣妃那肤浅的模样,只怕还不能胜任皇后。再者宛梓涵的事情或多或少都和荣妃有关系。虽然不能直接找到证据证明是荣妃在背后指使,可是荣妃也不能独善其身。就玉贵人那谨小慎微的模样,不说拿不到那些药,就连那种害人的注意,只怕她都是想不到的。 不过这些都是夜双羽的推测,没有任何的证据,夜双羽也不敢将话说的太过于圆满了。只是轻轻地点头道:“后宫之事,出了册立皇后乃是国之根本,别的事情,太后都可以瞧着办了。不用和朕一一商量。太后在后宫多年,对一切都十分的熟悉。既然太后觉得荣妃有能力管理后宫,太后就多费心就是了。这协理六宫之权朕早就给了荣妃的。” 看着夜双羽不咸不淡的将问题避了过去,荣妃有些着急,却也不能开口说话。皇上和太后说话,是轮不到荣妃一个妃嫔开口的。虽然荣妃备受太后的宠爱,也不能乱了规矩。那琴美人,自然也就缄口不言了。 太后有些失望,不过也不动声色,道:“皇上也觉得荣妃能够协理六宫,那哀家也就放心了。另外哀家还有一点事情,倒是宣王提醒了哀家。宣王说,哀家应该督促皇上勤来后宫,早日为皇家开枝散叶。有了孙儿逗弄,哀家就可以在慈宁宫含饴弄孙了。这样哀家也就不用每天闲得发慌,到处找事情做了。不知道皇上,意下如何?” 夜双羽眼睛微微眯起,他有些猜不透太后心里的意思。不过太后老谋深算,和她做交易,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才行。可若是这其中的利益能够让夜双羽去搏一搏,那他也未尝不可以接受。 “太后严重了,这后宫一日无主,太后就一日不得清闲。太后这意思,可是要催促着朕早日册封皇后?不过朕才登基不久,天下局势也还没有稳定下来。朕实在是抽不出空去册封皇后。再说了,若是朕不能够稳定天下局势,那皇后的宝座,有人坐起来,也如坐针毡。太后觉得,朕这个想法是否有些过激了呢?”夜双羽的手指头轻轻叩击着桌面,沉重的声音一下一下的敲打在在场每一个人的心里。 太后的唇角却是动了动,当初选择夜双羽成为太子,也就因为夜双羽的心里虽然对太后有些意见和看法,却始终将太后看做是母亲。而夜双楠却更加的桀骜不驯,从今日白天发生的事情,就可见一斑。所以太后才有些迫不及待的找夜双羽示好。 可这结果究竟如何,太后心里也是不敢保证的。 太后看了看夜双羽,又看了看荣妃。突然挥了挥手,让荣妃和琴美人都下去了。 夜双羽双眼微微眯起,她知道,太后最想要说的话,就要说出来了。而他所期待的条件,也即刻就要浮出水面。 果然,太后从袖中拿出一块虎符,放在了夜双羽面前。沉声道:“哀家别无所求,不过是想要求得柴家大小一世荣华富贵。也只有将皇后之位牢牢的抓在柴家的女儿手里,哀家也才能够放心。哀家不知道,皇上心里是如何想的。也不知道在皇上的心里,哀家手头的这枚虎符,能不能过抵的过一个皇后的位置。” 夜双羽的瞳孔微微缩了缩,他从来没有想过太后有朝一日会这样直截了当的和他说这样的话。 不过也好,将事情敞开了说,对于整个局势还是有帮助的。略微沉吟了下,夜双羽道:“太后是想要用这个虎符来换荣妃的皇后之位吗?” 太后摇了摇头,道:“虽然说天子一言九鼎,哀家不应该对皇上有所怀疑。不过皇上是哀家的儿子,皇上心里中意的皇后是谁,哀家心里也清楚的很。哀家并不想要将这虎符直接交给皇上。哀家的这枚虎符,哀家会在皇上册封荣妃为皇后的时候,亲手交给荣妃。” 太后眼中神采奕奕,盯着夜双羽的眼光也变得锐利了起来。声音也越发的低沉,道:“能否从荣妃的手中得到这一枚虎符,一切都要看皇上的意思了。哪怕荣妃左手接过哀家的虎符,右手就递给皇上,那哀家也无话可说。” 夜双羽的眼神也有些沉重,太后这样做,摆明了就是想要让夜双羽封了那荣妃为皇后。就算他不封荣妃为皇后,太后手中的那枚虎符也一定是会给荣妃的。到时候,只怕是…… 夜双羽不想要将一枚定时炸弹放在自己的身边,那荣妃虽然没有太后这样狠戾,可她的心思也并不单纯。若是这枚虎符到了荣妃的手上,只怕她便会利用那虎符为她的儿子谋得太子之位。如此一来,夜双羽便会处处掣肘了。 太后瞧着夜双羽的沉默,涂着红色蔻丹的手轻轻的抚摸着虎符,沉声道:“哀家知道皇上一时半刻也拿不定主意。哀家也不会催促皇上,等皇上什么时候想通了,觉得哀家的方法可行了。皇上再来找哀家。不过皇上有空还是应该多去后宫走走,为皇室开枝散叶。” 夜双羽心里正惦记着宛梓涵,哪里还想得到这个事情。便推辞道:“这几日朝政颇为繁忙,朕并没有时间在后宫逗留。等朕朝政忙过了,自然会多去后宫走走。太后若是觉得烦闷,便可以让荣妃和琴美人多多的陪伴太后。” 太后微微点了点头,似是无意的道:“听说今儿个宣王府多了一位宛王妃,皇上可知道此事?” 夜双羽愣了愣,随即摇头道:“朕今日很忙,没有空闲去管宣王府的事情。这册封王妃可是大事,宣王也应该慎重才是。王妃都是要进入皇室族谱的,如此草率,只怕是不妥当。” 太后点头道:“哀家也觉得不妥当,那宛王妃,皇上可知道是谁?” 夜双羽的心底一阵刺痛,却不得不摇头道:“朕不知,还请太后示下。” 太后冷笑道:“皇上前儿才将洗孽园那位贬为庶民赐给了宣王,难道皇上会想不到?” 夜双羽淡淡的道:“那是宣王费尽心思求来的,朕若是为了一个女人伤了兄弟和气,那岂不是太后不想要见到的?难道太后觉得朕还需要去管宣王的家事吗?宣王贵为王爷,想要封一名女子为王妃,那是宣王的自由。三妻四妾,宣王如今侍妾是有不少。可三妻,就算加上那宛王妃也不过才两位而已。太后又何必紧盯着不放呢?” 太后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夜双羽,道:“皇上都如此豁达,那哀家还斤斤计较,岂不是显得哀家太过于小家子气。不过宣王府只能有一位进入宗庙的王妃,必定是那龚王妃。那宛王妃,既然宣王有这个心思,而皇上又不反对。哀家也不反对她成为宣王的妻子。只是在宗庙上,想必皇上心里也是有主意的,哀家也就不多说了。” 夜双羽的脸色猛然变得难看,想到宛梓涵成为夜双楠的妻子,他的心,就是一阵疼痛。 ------------ 第九十八章 同时怀孕了 夜双羽面色阴沉的起身,道:“若是太后没有别的事情,那朕就回养心殿去批阅奏章了。太后的提议,朕会好生考虑的。” 太后也达到了目的,便不留夜双羽,点了点头,让嬷嬷将夜双羽送出去。 夜双羽出门的时候,荣妃和琴美人在门口候着,见到夜双羽出来,双双迎了上来,一左一右的围在夜双羽的身边,请安道:“臣妾见过皇上。” 那嬷嬷微笑着点了点头,也不用谁招呼,便自动退了下去。 夜双羽看着面前两个花枝招展的女人,皱了皱眉,想要说些什么,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淡淡的点了点头,就要往前走。 那荣妃却好像是受了惊吓,在往后退的时候没有注意到脚下的台阶,惊呼一声就朝后面倒去,夜双羽想也没想,猿臂轻舒,将她捞在了怀里。 荣妃更是趁此机会将身子都挂在了夜双羽的身上,惊魂未定的道:“臣妾多谢皇上救命之恩。” 由于两人站的距离十分的近,荣妃说话时的温热气息轻轻喷吐在了夜双羽的脸上,撩拨的夜双羽心猿意马。 这夏日里的衣衫原本就十分的轻薄,荣妃的身子也算是有些丰腴,扣在荣妃腰上的手也就有些滚烫了起来。 一阵风吹过,夜双羽就闻到了荣妃身上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儿,身体里的那股异动便是越发的强烈了。 再加上荣妃此刻那惊魂未定的模样,倒是当真有了几分宛梓涵娇弱的影子。 夜双羽一阵心动,就将荣妃打横抱起,大步朝外走去了。 那个躲在门后面的老嬷嬷,见到这一幕微微点了点头,扭身进去给太后报告情况去了。 “事情怎么样了?”太后懒洋洋的歪在贵妃榻上,刚才在夜双羽面前精神矍铄的妇人眼下卸了妆就好像老了十几岁一样。 “启禀太后,一切都按照太后的预测在发展。皇上已经抱着荣妃娘娘离开了。只是太后,那荣妃娘娘今日当真能够一举得男?”这嬷嬷也是太后身边的老嬷嬷了,说话自然是没有太多的顾忌。 太后眼睛眯了眯,道:“能否一举得男,那是荣妃的本事了。不过哀家当年也是用了这个方子才一口气生下了皇上和宣王。哀家查过敬事房的档案了,荣妃的月信周期和哀家当年差不多,哀家瞧着,今夜荣妃若是能够成功侍寝,那定然是能够为皇上开枝散叶的。” 那嬷嬷点头道:“奴婢也希望荣妃娘娘能够得偿所愿,这样太后的心也就放下来了。” 太后微笑道:“这长子若不是嫡子,也会出现许多乱子的。皇上也是明白人,就算他心里不待见荣妃,可也不能不为皇嗣着想。不管怎么样,那都是皇上的亲骨肉。” 太后脸上的皱纹在此刻都有些舒展了,就好像是看到了荣妃为夜双羽诞下了皇子一样。 今日她苦心孤诣设下的局,却不是为了要夜双羽答应封荣妃为皇后,而是为了让荣妃成功侍寝。在宫里摸爬滚打过这么多年的太后,自然是知道一个女人再高的地位也抵不过有一个孩子。 很多时候,帝王在看待妃嫔的时候,有子嗣的总归是比没子嗣的要重要得多。 太后叹了口气,她能够为荣妃做的也就这样多了。至于有么有那个造化成为皇后,那就要看荣妃自己的本事了。至于在宣王府的宛梓涵,太后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宣王维护宛梓涵的心思看起来比夜双羽要强烈的多了,太后也担心若是逼得急了,宣王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虽然都是太后的儿子,可太后的心里对宣王这个小儿子始终还是有些亏欠的。 太后也知道这两个儿子,实际上是小儿子宣王才更适合成为皇上,可是在那种情况下也只有夜双羽才更加的名正言顺。所以太后总想着在别的地方好生的补偿夜双楠。不然昨日就冲着夜双楠说的那些话,他和宛梓涵都不能顺利的离开皇宫。 夜双楠不知道,也正是因为太后对他的那点愧疚之心,才成功的保住了宛梓涵的性命。 而当夜双羽在荣妃的寝宫里翻云覆雨的时候,宣王府的柳园中也是红烛帐暖。两个女人所用的手段都是大同小异,偏生男人们还一个接着一个的上当。 也不知道是女人越来越聪明,还是男人越发的笨了。总之,在两个月之后,宫里的荣妃娘娘和宣王府的龚王妃都传出了有两个月身孕的留言。 经过太医诊断后都确定了这个消息,一时间不管是皇宫里还是宣王府都是一片喜气洋洋。 就连素来表情淡漠的夜双羽心里也是十分的高兴的,虽然荣妃的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可毕竟是夜双羽的孩子。他没有能保住宛梓涵的孩子,但是他一定要保住荣妃的孩子。 太后更是高兴的不得了,将荣妃和龚王妃都召到了慈宁宫,分别赏赐了两人一些东西。看得出来,太后对这两个人的肚子也十分的注意。不管是荣妃还是龚王妃,她们的孩子都是太后的孙子。太后都是一样的期待。 不仅如此,太后还亲自指派了一名太医到宣王府,亲自伺候龚王妃的胎,以保平安。对于这样的荣宠,夜双楠不置可否,但最终还是没有拒绝。 在夜双楠的心里,只要太后不针对宛梓涵,不管她怎么样去折腾别人,都和她没有太大的关系。不过对于龚王妃的胎,夜双楠心里也还是很看重的。毕竟,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 所以在龚王妃要求他亲自接送的时候,他也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几家欢乐几家愁,在慈宁宫中一片欢声笑语的时候,宛园里的气氛确是有些沉闷。 “王妃,天气渐凉了,还是去里面歇着吧。王爷今日进宫去了,约莫是不会来了。”慕湮给坐在廊下的宛梓涵披上一件披风,看着她日渐消瘦的面容,还以为她是因为夜双楠有段日子没有来这宛园而惆怅。 宛梓涵轻笑着拉了拉披风,却并不解释,很多事情就算张口解释也不知道从何说起,还不如,就这样打住,什么都不说。慕湮觉得她是在想念夜双楠,那她就是在想念夜双楠。 实际上,宛梓涵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她只是这两个月有空就坐在这里,看着花园里的花儿由盛放到凋零的过程。其实她真的什么都没有去想…… 夜双楠不来宛园,对于宛梓涵来说,也未必不是一种解脱。若是夜双楠总是来宛园对她嘘寒问暖,她的心里反而会凭添了许多内疚。这些日子,她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虽然她的人在宣王府,并没有在夜双羽的身边,可是宛梓涵发现自己是越发的思念夜双羽了。他说过的每一句话,他的每一个表情,似乎都在眼前一一浮现……恍若昨日。 这些曾经炽热而疯狂的情感,在眼下都成为了见不得光的小情绪,在宛梓涵的心里疯狂的滋长。宛梓涵不知道这样的情绪持续的滋长下去,会酿成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反正,宛梓涵知道,她快要受不了这样的日子了。 原本宛梓涵以为夜双羽会来探望自己。可也就只有她受伤的第二天,小德子亲自来了一趟罢了。 虽然在小德子的言辞间对自己依旧是尊敬的,可宛梓涵也清楚的感觉到,有些东西已经逐渐远去,再也回不来了。 这些日子在宛园,宛梓涵一遍一遍的看着自己的来路,想着自己曾经,她知道,她已经严重的偏离了她原本的人生轨迹…… “启禀王妃,晚膳已经准备好了。请王妃移步。”双儿站在宛梓涵的面前,恭敬道。 宛梓涵抬眼看了看双儿,点了点头。双儿和慕湮就赶紧上前将宛梓涵扶了起来。 虽然已经两个多月了,可宛梓涵的身子依旧十分的虚弱。不过腿上的烫伤倒是已经好了,并且没有留下丝毫的疤痕。也不知道是南宫无奇配的那些药实在是管用,还是小德子送来的灵药起了作用。 值得一提的便是自从龚一柳上次来过之后,便再也没有来过宛梓涵的宛园。而别的那些侍妾们倒也是一个一个乖觉的很,从来不来宛园挑衅宛梓涵。 所以宛梓涵在这宛园中过的倒也算是安静,只是……有些太安静了。 用过了晚膳,宛梓涵便继续坐在廊下看星星。几个丫头扭不过她,也就帮她搬了椅子放在廊下,然后抱了薄毯子给她铺好了。初秋的夜色,也是有些凉爽的,宛梓涵的身子可是禁不住折腾。 “娘娘,奴婢去厨房瞧瞧药熬好了没?”慕湮的声音很轻,就好像害怕打扰了宛梓涵一样。 瞧着宛梓涵没有什么反应也就当她是答应了。自从来到了宛园,宛梓涵的性子也就越发的恬静了起来。经常一个人在这廊下一坐,就是半天,大家都习惯了。 ------------ 第九十九章 夜探宛园 宛梓涵也不知道自己是何时有了这样的习惯,也不知道如此是好还是不好。总归日子就是这样一天一天的就过去了,她心头的期待也就是这样一天一天的被埋没了。 喝了药之后,宛梓涵便起身回了房间里。外头的露水一入夜便十分的沉重。宛梓涵在这段时间里已经学会了珍惜自己的身体,不管自己以后想要做什么或者是自己想要走什么路,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夜色掩映下,一抹黑色的人影动了动,想要抬脚跟上去,却是硬生生的停下了。 “皇兄好兴致,竟然有空到臣弟的府里游玩。不如让臣弟好生陪着皇兄四处看看如何?”一抹戏谑的笑声打破了沉寂,也让那抹黑色的身影突然凝滞了。 夜双羽已经呆在这里约莫一个时辰了,这一个时辰他都只是安静的看着宛梓涵,他所有的注意力也都集中在了宛梓涵的身上,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已经落入了旁人的眼睛里。 听到夜双楠的声音,他也没有被当场抓住的尴尬,反而是大大方方的站了出来,道:“朕来此并非为了游玩,朕是来探望涵儿的。” 夜双楠依旧微笑道:“皇兄记性不好,让臣弟提醒一下皇兄。如今涵儿已经是臣弟的王妃了,位列三妻。也就是说,如今的涵儿已经是皇兄的弟妹了。皇兄若是想要探望弟妹,也请在白日里光明正大的来。皇兄如此行为,若是传扬了出去,只怕会有瓜田李下之嫌。皇兄一国之君自然是不惧人言,可涵儿的名誉,皇兄还是应该多多顾忌。” 夜双羽的脸色十分的阴沉,就算是在夜色里,也能够清楚的感觉到他的情绪十分的不好。他只是单纯的想要过来看看宛梓涵。原本想着今日夜双楠陪着龚一柳进宫去了,那他就有时间和宛梓涵好生说说话,以解相思之苦。 可他没有想到,当宛梓涵就坐在他面前,他却找不到任何的言语。看着宛梓涵那消瘦的脸颊,夜双羽就觉得心里一阵疼痛。看着她脸上落寞的笑容,夜双羽就恨不得冲过去将她拥入怀中。 只可惜,他如今已经失去了将她抱在怀里的资格。 夜双楠说得对,他是帝王,自然是可以不管不顾这些闲言碎语。可宛梓涵是女人,光是那些唾沫也能将宛梓涵淹死。 从暗处走出来,和夜双楠一起站在清冷的月光下,看着面前这张陌生而又熟悉的脸,听不出任何情绪的道:“她瘦了许多。” 夜双楠不置可否的笑道:“可她现在的日子很安静,没有人可以伤害到她,也没有人会惹她生气。” 夜双羽冷笑:“你了解她多少,你将她这样关在宛园,和关一只金丝雀有什么两样?她想要什么你知道吗?” 夜双楠眼神略微有些嘲讽的看了夜双羽一眼,道:“她如今已经是臣弟的妻子,臣弟的家事,难道皇兄也要过问吗?” 夜双楠的脾气上来了,说话的声音也有些没有控制住。里面无眠的宛梓涵正好听见有人在院子里说话,摸索着爬起来,刚走到门口,就看见了院子里对峙的两个男人。 一个是自己深爱的男人,一个是或许深爱着自己的男人…… 宛梓涵刚一出现,两个男人的眼光就落在了她的身上。 夜双羽的脚动了动,却又停了下来。因为他看见夜双楠直接提气轻身快速的掠到宛梓涵的身边,示威性的将她搂在怀里,轻声道:“涵儿,这更深露重的,怎么穿的这样单薄就出来了。走,赶紧进去。” 还不等宛梓涵开口拒绝,他就不由分说的将宛梓涵打横抱起,走进了房间。 宛梓涵的目光始终都定在了夜双羽的身上,她多么希望刚才第一时间来到自己身边的人是夜双羽。她多么希望眼下抱着自己的人是夜双羽…… 可如今,自己却只能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遥远的看着他。甚至连他脸上的表情都看不清楚,只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着浓厚的悲伤的味道,似乎要将宛梓涵吞没。 “涵儿,不许看。”夜双楠的态度有些强硬,是宛梓涵从来没有见过的强硬。 宛梓涵虽然很想要再看一眼夜双羽,可感觉到了夜双楠的不悦,便将头缩了下去,轻轻靠在了夜双楠的肩膀,看上去十分疲惫的样子。 夜双楠本来还想要说些什么,不过瞧着她那疲惫的面容,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面对宛梓涵,他始终是不忍心。哪怕她人在他的怀里,心已经到了夜双羽的身边,他也不忍心责怪她。 谁让他没有在第一时间遇到她,谁让他晚出生了那么久。若是他早些出生,那么她便会是他的未婚妻了。 夜双楠从来就不忍心苛责宛梓涵,他将所有的责任通通都揽到了自己的头上。所有的苦,他愿意去背负。只要宛梓涵能够快乐。 可是,要让他眼睁睁的看着宛梓涵一步一步的走向夜双羽,他却做不到了。哪怕知道将她禁锢在自己身边,她会不开心,他也无怨无悔。他想着,他总有一天会等到宛梓涵的回心转意。 将宛梓涵轻轻的放在床上,细心的为她盖上了被子,坐在床边一言不发。 宛梓涵也不知道应该要说些什么会比较好。将身子缩了缩,裹紧了薄被,蜷成一团。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只要身边有人,那她就会睡得特别的安稳。 夜双羽一直在门口等着,等着夜双楠出去的那一刻。 在他的意识里,宛梓涵是不会允许夜双楠在她的房间里过夜的。从他安排在王府里的眼睛传递回来的消息,夜双楠从来没有在宛梓涵的房间内过夜。夜双羽相信,今夜也一定不会是例外。 刚才宛梓涵的目光里分明是有着期盼和眷恋,可却被夜双楠硬生生的掐断了…… 直等到三更时分,夜双楠都还没有出来,夜双羽的心也就一点一点的变凉了。虽然知道眼下宛梓涵还在坐蓐期,是不能和夜双楠在一起。可夜双羽的心也如同被千万只蚂蚁撕咬一般的难受。 他不知道的是,在里面的夜双楠心里也一样的难受。 看着宛梓涵一个人蜷缩成一团,夜双楠就很想要伸手抱着她。可每每他的手碰到她的身子,她就会情不自禁的朝里面挪移一点点,动作幅度不大,却是刚好避开了他的手。 如此反复了几次,夜双楠也就死心了。 他知道夜双羽必定在外头等着,反正宛梓涵不赶他出去,他是不会出去的。哪怕今夜就在这里坐一晚上,他也不会出去。 他不想要给夜双羽任何的希望,宛梓涵已经是他的妻子,他要彻底的斩断了夜双羽的想法。 夜双楠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只是他醒来的时候,宛梓涵依旧睡着,他身上盖着一条薄毯,也不知道是谁盖上来的。不过在他的心里就当是宛梓涵盖上来的了。 看了看依旧熟睡的宛梓涵,夜双楠伸了伸拦腰,揉了揉发酸的脖子。虽然在这边坐了一晚上有些疲倦,可是想着外头有人只怕也是站了一晚上,他的心里就莫名的开心。 替宛梓涵拉好了被子,便径直出去了。他不知道,就在他转身的瞬间,宛梓涵的眼泪汹涌而出…… 昨夜,或许许多人都没有睡好。 自然也包括了荣华阁里面的荣妃和柳园里面的龚一柳。 “昨夜王爷去哪里了?”龚一柳把玩着手里的一只翡翠的玉如意,沉着脸问道。 “回王妃的话,听说是去了宛园。”香翠抬眼看了看龚一柳,战战兢兢的回答。自从王妃有了身孕之后,那性子是一天比一天暴躁,稍不注意就会大发雷霆。 而她如今有了身孕,就连王爷也是让着她的,她们这些奴婢们自然更是要依着她了。 “宛园?”龚一柳的声音情不自禁的拔高了一分,原本就有些冷厉的神色看起来越发的冷厉了,就好像要将人活生生的冻住一般。 香翠不明所以,点了点头,道:“听小丫头们说,今儿个早上王爷是从宛园中出来的。所以奴婢推测,王爷昨儿个是歇在宛园了。” 龚一柳轻轻抚摸了一下手中的玉如意,沉思道:“宛园那贱人如今可还不能侍寝,王爷呆在宛园干什么?府里的那些侍妾越发的没用了,连宛园里的那个病秧子都对付不了。等那贱人坐蓐期满,这王府里哪里还会有她们的位置。可恨本妃竟然在眼下怀有身孕,让那贱人独独抢了风头。” 香翠算是听明白了,这龚王妃是担心王爷去宛园去的勤快了,将那宛王妃的地位抬高了,便上前殷勤的帮龚一柳捶着小腿,道:“王妃实在是不必为了宛园那位费神。只要王妃能够一举得男,诞下小世子,日后的事情,都可以徐徐图之。” ------------ 第一百章 欺上门去 龚一柳诧异的看了香翠一眼,那眼光里竟然有些许赞赏,扬了扬下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那香翠难得能够在龚一柳面前卖弄自己的才干,自然是巴不得能够好生在龚一柳面前露露脸儿。这世家里,由陪嫁丫鬟抬举成为姨娘的列子多了去了,这香翠也巴望着自己那一日能够青云直上才好。 这首先就必须要将龚一柳哄的服服帖帖的,否则,别人凭什么为你谋划,如此想着,那香翠脸上的表情也越发的谄媚了起来,就好像是急着表态一定会和龚一柳站在同一阵线上的一样。 看着龚一柳那希冀的目光,香翠就越发的觉得自己有戏,便接着无底线的埋汰宛梓涵道:“宛园的那位,王妃有空就去敲打敲打她,让她看清楚自己的位置。不过是一个别人穿过了的破鞋罢了,也是王爷顾念旧情,她才能够在王府有一席之地。可那旧情,如何能够抵的过和王妃肚子里孩子的父子之情呢?。” 龚一柳微微点头,若有所思,接过香翠递过来的燕窝粥,草草的吃了两口,便放下不吃了。她如今的胃口刁钻的很,早上若是吃别的,必定会闹到吐了才好。只有这燕窝粥才能勉强下咽,都用不了多少。 幸好这王府不比别的人家,虽说燕窝珍贵,可也不是吃不起。若是生在了别的人家,只怕是,困难了。 优雅的抹了抹嘴,幸福的抚摸了一下自己的小肚子,微笑道:“你这孩子,倒也是刁钻。想必长大了也定然是一个挑剔的人物,如同你的父王。” 那一抹乍现的母性的光辉让龚一柳看起来十分的温婉贤淑,就连香翠也有些自惭形秽,巴不得自己即刻就上了王爷的床,也能够怀的一男半女的才好。 眼下却不得不忍气吞声的讨好道:“这龙生龙凤生凤,王爷的儿子定然是像极了王爷的。” 龚一柳也幸福的点头微笑,初为人母,听见别人夸奖自己的孩子,心里总是十分开心的。何况,她也希望肚子里的是个儿子。如此一来,那定然是世子无疑了。 光是想着以后的日子,龚一柳就觉得有子万事足了。不过一想到宛园里的宛梓涵,她的神色就没有此前那样的轻松了。 她是和宛梓涵从小长到大的手帕交,若是说她的心里对宛梓涵没有一丝一毫的羡慕和嫉妒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如今瞧见宛梓涵落魄了,心里更多是也是幸灾乐祸。恨不得,自己还能够亲自去踩上两脚,才甘心。 龚一柳从来都不是一个懂得韬光养晦的女人,如此想着,便即刻就要如此做了。 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瞧着是家常在院子里穿的,觉得有些不满意,便道:“香翠,给本妃梳妆,本妃可是有许久没有去宛园探望本妃的宛妹妹了。想必,宛妹妹一个人在宛园里也是寂寞的紧了。你去将厨房里本妃吃剩下的燕窝粥给盛上,用小炉子给煨好了,去瞧瞧宛妹妹吧。” 龚一柳得意的转身往里头走去,刚走了两步,又道:“对了,昨儿个太后赏赐了两匹浮光锦,你挑一匹颜色鲜艳一点儿的,给她送去。然后再将太后赏赐下来的那些补药和送些去与她。” 香翠皱眉道:“王妃,那浮光锦可是珍贵的很,奴婢瞧着那鲜艳的那匹正是符合娘娘的皮肤,娘娘若是裁一身衣裳穿上,定然是倾国倾城,倾倒王爷。太后赏赐的那些个补药也是珍品,万金难买,娘娘对那宛王妃也实在是太好了些。” 龚一柳神秘的笑了笑,无所谓的道:“香翠你知道什么?那浮光锦是好,是珍贵。可那颜色本妃瞧着却是有些轻佻了。本妃如今已经是快要做母亲的人了,哪里还会穿那等轻佻的颜色。宛妹妹大病初愈,穿那样的颜色,才正是合适的。再者,太后的那些赏赐是难得一见。可本妃肚子里是王爷的嫡长子,本妃想要什么样的补品,王爷不会给本妃寻得来吗?可她宛梓涵想要,就只能是本妃挑剩下的,给她。那也还是给了她面子了。” 龚一柳说着,嗤笑着往里间走去了。那尚未丰腴起来的腰当真如同杨柳一般的左右摆动,看起来还是有几分弱柳扶风的味道。可见她能够在京城这许多大家闺秀中脱颖而出成为王妃,也是有几分资本的。 光是瞧着她对宛梓涵的这一手,就可见一斑。 等香翠为她换了一身看起来十分贵气的衣裳,她才孕味儿十足的坐上夜双楠特地赐给她的轿子,由四个丫头两个婆子护着,缓缓的朝着宛园去了。 两个月前,夜双楠曾经说过叫她日后别去宛园了。可她如今是怀着身孕,有所依仗,自然是觉得自己哪里都能够去得…… 到了宛园,她也不遣人通报,就那样大喇喇的进去了。原本是趾高气昂的想要来示威的,可当她看到娇不胜风的躺在摇椅上面的宛梓涵的时候,一种深深的嫉妒瞬间将她的心完整的占据。 眼下的宛梓涵看起来比两个月前瘦了许多,可这样瞧着却是越发的我见犹怜。龚一柳的心里的怒火即刻燃烧了起来,如今这院子里并没有别人,也不知道宛梓涵这衣服弱不胜风的模样究竟是做给谁看的。越想便越发的生气,脚下的步子也情不自禁的快了起来。 慕湮从里面拿着披风出来,就看见龚一柳面色不善的走了过来,连忙扬声道:“奴婢见过龚王妃。” 龚一柳面无表情的哼了一声,算是应了。 宛梓涵这才发现龚一柳带着一众人等站在院子里,连忙强撑着身子站了起来,勉强笑道:“姐姐过来了?这院子里的丫头们怎么也不通报一声。竟然让姐姐就这样就进来了,当真是妹妹太失礼了。” 宛梓涵说着,便迎了下去,和龚一柳执手而立。 龚一柳笑道:“妹妹这是哪里话呢?姐姐到妹妹院子里,那就和在自个儿的院子里那是一样的。何苦劳师动众的。” 龚一柳一边说一边自顾自的往里面走,就好像这宛园当真是她的地盘一样。宛梓涵也不说话,只是微笑着跟在她的身边。 来者不善,且看她想要蹦跶些什么花样儿罢了。 龚一柳也在暗自打量着宛梓涵,想着两个月没有见了,她竟然出落的越发的标志了,约莫这王府里的风水当真是适合宛梓涵的。或者说,王爷对她,也实在是太好了些。好到让龚一柳都有些嫉妒了。 瞧着龚一柳自顾自的坐了主位,宛梓涵也不动声色的坐在了她身边,陪笑道:“早就听说姐姐有喜了,原本妹妹是想着亲自去柳园中恭喜姐姐,又想着妹妹这身子,只怕是不吉利。所以就没敢去叨扰了姐姐,却不曾想着,姐姐竟然亲自来了。让妹妹好生羞愧。” 龚一柳笑道:“妹妹这说的是什么话呢?什么叫不吉利,也不过就是……” 宛梓涵抬手掩住了龚一柳的嘴,轻笑道:“姐姐这是做什么,就算姐姐不忌讳,难保肚子里的孩子不忌讳。姐姐说话,还是应忌口一些的。若是因为这事儿让姐姐的胎有了什么差池,只怕妹妹也无颜再呆在王府了。姐姐就权且当做是心疼心疼妹妹罢。” 龚一柳眼珠子一转,也不知道想到了一些什么,却不动声色的笑道:“姐姐知道妹妹你是为了姐姐好。可姐姐心里也同样的期盼着妹妹你好啊。妹妹可要养好身子,这丧气话,可就别再说了。姐姐听着,心里难受。” 龚一柳一边说,还一边掏出绢帕装模作样的擦拭了一下眼睛,就好像当真十分的心疼宛梓涵一样。宛梓涵只是低着头,默不作声。 紧接着又听见龚一柳道:“妹妹,这里都是太后昨儿个赏赐给姐姐 的补品。如今姐姐的胎月份尚小,还用不着这样珍贵的补品。姐姐想着,整个王府里,也就妹妹如今的身子用这些好东西是最好不过的了。因此姐姐就眼巴巴的赶了过来借花献佛了,还希望妹妹不要嫌弃的姐姐挑剩下的。” 龚一柳的一番话,说的倒是十分的真诚,可见她也是下足了感情去演绎。宛梓涵听在心里,嘲讽在心里,脸上却不得不挂着笑容,道:“姐姐有心了,妹妹多谢姐姐了。只是这样贵重的补品,姐姐应该留着自个儿好生养着身子才是。妹妹这幅身子,是没什么指望了,没得白白浪费了这样的好东西。” 龚一柳假意嗔怪道:“妹妹这话,就是在责怪姐姐照顾妹妹不周到了?眼下姐姐虽怀着身孕,可王府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姐姐也都还是能做的了主的。妹妹只管养好了身子,姐姐如今不得伺候王爷,妹妹你可要好生的努力了。” 龚一柳意味深长的拍了拍宛梓涵的手,笑的格外的招摇。 ------------ 第一百零一章 低调收场 她并不知道,她心心念念惦记着的夜双楠的恩宠在宛梓涵的眼睛里,根本就是一个笑话。因为宛梓涵根本就是不屑的,甚至是避之唯恐不及。 可人家既然已经打上门来了,宛梓涵若是不反击,岂不是显得有些过于示弱了。宛梓涵便微笑道:“姐姐此言,妹妹谨记于心。只可惜妹妹也是有心无力。昨儿太医来看过妹妹了,说妹妹的身子必须要好生的调养,可不能操劳了。不过姐姐也不用担心,这王府中的侍妾也不在少数。她们定然会将王爷伺候的妥妥当当的。妹妹倒是盼望着府里能够多几个孩子,也更加的热闹一些。” 龚一柳愣了愣神,随即笑道:“妹妹能够如此胸襟开阔,到真是王府的福气了。原本姐姐还担心着妹妹像小时候一样,会抱着自己喜欢的玩具不撒手呢。” 龚一柳掩嘴一笑,那神态仿佛是想到了小时候宛梓涵的英勇事迹。 宛梓涵也是微微一笑,道:“那都是小时候不懂事,才会做出那样荒唐的事情。也难为了姐姐,到现在都还记得。妹妹早已经忘记了。更何况,妹妹这一生的经历,也并非是寻常人能够经历的。许多东西,妹妹已经看淡了。是你的,终究是你的。不是你的,就算你再哭着喊着去求,也不会是你的。” 龚一柳的神色变了变,总觉得宛梓涵的这番话意有所指,却又说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劲。总之她就是觉得浑身都不舒服,指哪儿,哪儿就痒痒。 宛梓涵似乎没注意到龚一柳的神色,轻轻的抚摸着放在她身边的那一匹华光溢彩的浮光锦,轻声道:“世人喜欢的东西也各有不同。就好比这浮光锦吧。虽然许多人都觉得浮光锦价值千金,可是在妹妹看来,却不如妹妹身上穿着的雪纺纱。” 宛梓涵轻轻浅浅的笑容就如同一根柔和的丝线,看着是惊心动魄的美,却将龚一柳的脖子紧紧的勒住了,险些让她喘不过气。 勉强端起面前的茶杯,想要喝水,却被宛梓涵一把摁住了。 “妹妹你这是?”龚一柳的面色有些难看,强装着笑脸看着宛梓涵,压制着心里的不痛快。 宛梓涵温柔一笑,道:“姐姐想到哪里去了?这里面可是茶水,妹妹方才是疏忽了,才让丫头们给姐姐上了茶水。这才想起来,姐姐如今身怀六甲,实在是不适合喝茶水。还是换了别的来吧。” 宛梓涵说着,就将龚一柳手里的茶杯取了下来,泼在了地上。那般漫不经心的态度,就好像连带龚一柳也一起轻蔑了一样。但是宛梓涵的借口却是天衣无缝,让她也无从辩驳。 看着龚一柳那古怪的神色,宛梓涵第一次觉得和女人耍心机也是这样快乐的事情。优雅的将那茶杯放在了龚一柳的手边,笑道:“姐姐别生气,是妹妹考虑的不周到。妹妹这就叫人将王爷昨儿个送过来的牛乳酪给姐姐蒸一碗上来。听说孕妇吃了,那是最好的了。” 宛梓涵说着便命慕湮赶紧的下去将那牛乳酪蒸一碗上来。 龚一柳的手紧紧的攥着,指甲深深的掐进了肉里,似乎,她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 那牛乳酪,别人不知道,龚一柳却是清楚的很。那是太后昨儿个赏赐给她的,怪不得今儿个怎么找都找不到了。却不曾想着被夜双楠拿到了这宛园中。 此刻纵然是心里有百般火,龚一柳也发不出一分来。说出来,自己便是一个笑话,不说,也不过是想要给自己留几分的颜面罢了。 可是看着宛梓涵的笑容,龚一柳的心里就好像有千百只蚂蚁在爬一样的难受。还不等那牛乳酪热上来,龚一柳就找了个借口匆匆离去了。那张皇的模样,就好像再多停留在这宛园一分钟,都会被吃干抹净一样。 慕湮端着牛乳酪上来,就看见宛梓涵姿态优雅的坐在那边,小口小口的抿着茶,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意,那样恬静的笑容,已经是许久未见了。 “王妃,这牛乳酪?”慕湮自然也看见了龚一柳不在这里了,端着那碗乳酪,不知道是应该前进还是后退。 宛梓涵淡然一笑,道:“既然有人没有这个福气享用这碗乳酪,那就由本妃享用了吧。正好本妃也觉得有些饿了。” 慕湮突然觉得,眼前的王妃,好像有些变化了。可具体变化在哪里,她又说不出来。不过是朝着好的一方面去变化,这就已经让慕湮觉得十分的欣喜了。 小心翼翼的将乳酪放在宛梓涵的面前,慕湮喜滋滋的道:“幸好奴婢是按照王妃的口味去调的这碗乳酪。眼下王妃吃,也是再好不过的了。不过王妃可要当心了,不要被烫着了。” 自从上次龚一柳将宛梓涵烫到了之后,慕湮每次都会记得提醒宛梓涵注意烫口。 那痛苦的半个月,宛梓涵是熬过来了,并且看不出有什么差别。可是在慕湮的心里,对宛梓涵还是十分的愧疚的。她总是觉得,若不是她的疏忽,也不至于让宛梓涵受了那样严重的伤。 宛梓涵吃到一半,突然抬头,道:“对了,本妃记得王爷是送来了两坛子乳酪吧?” 慕湮茫然的点了点头,道:“是,看那上面的标记,应该是贡品。不出意外,就是昨儿个宫里才赏下来的。” 宛梓涵唇角的笑意就越发的浓厚了,怪不得那龚一柳这样的生气,肯定是夜双楠将她的给拿来了这宛园中。如此想着,宛梓涵便道:“人家龚王妃都这样好心的给本妃送补品又送浮光锦的,本妃若是没有点儿回礼,那岂不是显得本妃太小气了。” 慕湮看着宛梓涵朝着自己眨眼睛,没有明白过来,只是愣愣的道:“王妃既如此说,那奴婢也去找一些礼物回赠便是了。只是这宛园里,约莫找不到太多的东西能够和太后赏赐的这些相比。那些雪纺纱,龚王妃看来好像不是特别的喜欢。” 宛梓涵神秘一笑,道:“哪里还用得着你费尽心思的去找什么礼物。你就将那牛乳酪给龚王妃送一坛去。龚王妃眼下吃这个牛乳酪可是最好的了。再也没有比这牛乳酪更合她心意的了。” 慕湮不解的看着宛梓涵那看起来有些怪异的笑容,心里有话想要说,不过看着宛梓涵笑的那样的开心,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默默的点了点头,就赶紧的去了。 宛梓涵只恨自己不能跟着去瞧瞧那龚一柳收到这坛子乳酪时候的表情,想必,是十分的精彩有趣。 此刻宛梓涵总算是知道了为什么后院儿里的女人们整天都会有那么多的心思去算计这个,算计那个。原来这后院儿的日子当真是十分的无趣,这谋算人心的游戏,也实在是太有趣儿了。 宛梓涵嫌恶的撇了撇嘴,心里想着自己什么时候也有了这样的恶趣味儿。竟然把捉弄人当做是生活的消遣。 慕湮去了不多时就回来了,脸色有些难看。 宛梓涵奇怪问道:“怎么了?脸色为何如此的难看?难道龚王妃还给了你气受不成?” 慕湮强装出一副笑脸,道:“王妃哪里话,奴婢只是……” 宛梓涵心不在焉的玩弄着手中的茶杯,道:“慕湮,你跟在本宫身边多久了?” 慕湮愣了愣,道:“王妃此话何意?奴婢虽然在王妃身边伺候的日子不久,可奴婢却是跟着王妃一路走过来的。这情谊,并非是能够用日子来衡量的。奴婢对王妃的忠心……” 慕湮的话还没有说完,宛梓涵就打断了她的话,笑道:“本妃知道你的忠心,你想到哪里去了。本妃只是想要问,难道本妃的性子你不清楚吗?有事情还藏着掖着。你在外头受了委屈,回来在本妃面前倾诉一下,又有何不可呢?” 慕湮脸色微微的红了,半晌才道:“其实奴婢也没有什么,只是方才去柳园的时候,在外头听到了一些对王妃不好的传言,所以心头有些不高兴。” 宛梓涵愣了愣,这才想起来。慕湮这两个月来都陪着自己在宛园中,外头的事情都是双儿和喜儿两个人在操办。一来是因为她们俩原本就是府里的人,对这府中的事情都比较熟悉,二来是因为宛梓涵身边也离不开慕湮。慕湮这两个多月来,今儿个倒是头一遭出门。 宛梓涵也有些好奇道:“都听见了些什么?说来给本妃听听看?” 慕湮支支吾吾的不肯说,在宛梓涵再三逼问下,她才勉强的说了:“外头说,王妃的闺誉有些不好。眼下王爷还如此宠爱王妃,只怕是王妃不知道使了什么妖术,狐媚了王爷。” 慕湮一边说,一边战战兢兢的看着宛梓涵,生怕宛梓涵不高兴。 ------------ 第一百零二章 各怀鬼胎 抬头看见宛梓涵并没有表现出不高兴的样子,反而是饶有兴致的看着自己,手上还把玩着一个精致的茶杯的时候,慕湮已经找不到任何的词语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了。 “王妃?”慕湮试探性的叫了一声,就好像生怕惊动了宛梓涵的沉思一样。 “嗯?怎么?”宛梓涵的眉毛挑了挑,依旧微笑着看着慕湮,道:“只怕,她们说的不止是如此吧。她们应该说本妃水性杨花,不守妇道,专门会勾引男人吧。或者,比这样的还要过分的应该都还有吧?” 慕湮低着头,默认了这一切。她有些看不懂眼下的宛梓涵,明明就是这样难听的话,偏生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就好像是再自然不过一样的。 突然间又有一种莫名的忧伤,任何一个女人,被人家这样说,心里都应该是难过的吧,偏生王妃还表现的这样的无所谓,慕湮的心里,当真是硬生生的疼。 “王妃,奴婢知错,奴婢以后再也不敢在王妃的面前嚼舌根儿了。”慕湮心里一慌,腿一软就跪了下去。 宛梓涵摇了摇头,道:“你起来吧。本妃还有什么没有经历过呢?还有什么没有听过呢?这也没什么的,世人想要如何评说,本妃从来都不在意。本妃只在意,自己在乎的人,不要如此想就好了。” 宛梓涵如此说着,眼前就浮现出了夜双羽昨夜那张忧伤的脸。也不知道他昨夜是何时来的,又是何时走的。也不知道他来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宛梓涵情不自禁的想着,若是昨晚夜双楠并没有出现,夜双羽会不会出来见她。 其实宛梓涵是感激夜双楠的,若不是夜双楠突然出现,只怕她连见夜双羽一面,都是奢望。虽然每夜里,宛梓涵都会梦见夜双羽,可亲眼看见夜双羽站在面前,能摸得到,抱得到,和梦境,也还是有很大的差别的。 光是如此想着,宛梓涵的眼睛就情不自禁的湿润了。她是越发的思念夜双羽了呢…… “王妃,若是累了,就去床上躺一会儿吧。奴婢应该去熬药了。”看着宛梓涵的脸上显露出了些许疲惫的神色,慕湮就赶紧的将宛梓涵扶了起来。招呼着双儿和喜儿伺候宛梓涵去床上躺着。 宛梓涵的身子原本就没有复原,今日和龚一柳说了那么多的话,也是挺费神的。听着慕湮如此一说,宛梓涵倒是当真觉得自己有些困倦了。头一沾到枕头就好像有些倦意,不多久就已经睡着了。 慕湮悄悄看了看,松了一口气,对双儿道:“今儿个去柳园发生的事情,可千万别给王妃知道了。虽然王妃表面上不会说什么,可是心里也定然是难过的。” 双儿点头道:“慕湮姑姑你放下吧,双儿有分寸,定然是不会将这等烦恼的事情说出去让王妃忧心的。” 慕湮点了点头,这才下去忙别的,还不忘记吩咐双儿好生照看着宛梓涵。她总觉得王妃虽然看上去十分的坚强,可是内心实际上就是一个脆弱的孩子。 心里不停的摇头,想着同样都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同样都是王府里尊贵的王妃。怎么那龚一柳和宛梓涵一比差别就是那样的大呢。她也不知道龚一柳在宛梓涵面前表现出来的温婉和贤淑,究竟是如何装出来的。 慕湮约莫这辈子都会记得方才龚一柳站在柳园中破口大骂的模样。哪里还有世家小姐和尊贵的王妃应该有的样子,市井泼妇,倒是十足十的像。 慕湮不知道过分的事情岂止是她看到的那些,慕湮前脚出了柳园的门,龚一柳后脚就准备让人将那坛子牛乳酪给扔出去。 香翠却赶紧的拦住了,道:“王妃,这东西,可扔不得。这可有大用处呢。” 龚一柳今儿个原本就十分的不高兴,今儿个也就是听了香翠那所谓的敲打敲打,才去宛园准备给宛梓涵一个下马威,却不曾想着竟然被宛梓涵三言两语的急给糊弄回来了。 人家还示威性的送了一坛子乳酪过来,越想着火气就越发的大了,手中的杯子也被扔了出去,砸在了香翠的头上,迅速的鼓起了好大的一个包。 香翠连忙跪地求饶道:“王妃息怒,奴婢知错了。” 龚一柳没好气的哼了一声,道:“知错?本妃倒是想要听听看,你到底是错在哪里了?” 香翠哭泣道:“王妃容禀,奴婢不应该自认聪明的胡乱给王妃出主意。可是王妃,奴婢那也是为了给王妃您出气啊。” 看着香翠那泪流满面的样子,龚一柳的心里就好受了许多。轻轻拍了拍香翠的肩膀,道:“罢了,本妃也不想要为难你。本妃知道你是为了本妃好。你此前说那牛乳酪扔不得,本妃倒是想要听听,为什么扔不得?” 香翠连忙道:“那是太后御赐的,王妃若是贸然扔掉了,岂不是辜负了太后的一番心意。若是让太后知道了,定然会觉得是王妃对太后不敬。若是让王爷知道了,王爷也只会觉得王妃太过于小家子气了。如此得不偿失的事情,王妃可千万不能做啊。” 龚一柳点了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本妃差点儿就被宛梓涵那个狐媚子给气坏了。” 龚一柳一边说,一边将香翠拉了起来,有些歉疚的看着香翠额头上肿起来的包块,轻声道:“怎么样,疼吗?本妃也不知道是怎么来,最近的脾气是越发的坏了。动不动就想要动手打人,本妃心里也是难受得紧。只是就委屈了你们了。” 香翠感动道:“只要王妃心里能够好受一些,奴婢们就是受点儿委屈,又算得了什么呢?王妃实在是不必往心里去的。” 龚一柳轻轻拍了拍香翠的手,微笑道:“不愧是本妃从娘家带过来的丫头,对本妃就是忠心耿耿。好丫头,你放心吧。本妃不会亏待你的。” 香翠连忙做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道:“王妃这是折煞奴婢了。为王妃赴汤蹈火,这都是奴婢应该做的。” 龚一柳点头道:“本妃知道你是个忠心的。如此,你告诉本宫。你刚才说那牛乳酪还有大用场,你和本宫说说,用来做什么?反正本宫瞧着那乳酪,心里就十分的不舒服,哪里还会想要吃它。” 香翠连忙道:“王妃可知道这乳酪在罐子里的时候是凝固的,加热了就变成了流动的,然后再放冷了,便又凝固了?” 龚一柳疑惑道:“这也没有什么啊。” 香翠笑道:“可是,若我们将这一坛子的乳酪都给加热了。然后放一些东西进去,再让它凝固。然后……” 香翠将嘴凑近了龚一柳的耳边,轻轻的嘀咕着,那眉飞色舞的模样,就好像看见她计划的事情成功了一样。 龚一柳皱眉道:“如此,当真是可行的吗?” 香翠郑重的点了点头道:“娘娘放心,奴婢将那药材研磨成粉末,放在那乳酪里面。等乳酪凝固了,自然就是无处不在的了。普通人自然是看不出那乳酪的问题。不过太医是一定能够闻得到那股味道的。然后王妃就……” 香翠的声音又小了下去,轻声的和龚一柳耳语着。 龚一柳听了不住的点头,那原本气的像猪肝一样的脸色也逐渐的红润了起来。 “王妃觉得这样安排,如何?”香翠十分的得意,此刻她必须要用尽浑身解数的去帮助龚一柳斗垮宛梓涵,这样她自己才会有机会。 龚一柳点了点头,道:“不错,你的这个法子十分的好,也十分的巧妙。本宫倒是没有想到这一点。若是这件事果然成了,就算王爷还将那贱人留在宛园,想必对那贱人也会有些疏远了。原本本妃还担心那贱人还有些日子就坐蓐期满,会来争夺本妃的宠爱,如此一来,那贱人想要翻身,可就有些难了。” 龚一柳斜着眼睛看着香翠,意味深长的道:“本妃素来就知道你是个有心的,却不知道你还是如此的有主意的人。看来本妃素日里是小瞧了你了?” 香翠心里一惊,连忙谄媚的笑道:“王妃这话,当真是寒碜了奴婢了。奴婢哪里是什么有主意的人啊?奴婢也不过就是一个给王妃当枪使的奴婢罢了。王妃想要奴婢打哪儿,奴婢即刻就往哪儿冲。奴婢的心思和主意都是为了王妃。” 龚一柳点了点头,道:“本妃自然知道你的忠心。否则,本妃也不会将你带在身边了。这样,你回一趟尚书府,请本妃的娘明日过府一趟,就说本妃害喜害的厉害,想要见一见娘家人。” 龚一柳终究还是有些不放心香翠,须得等她母亲来了,讨个主意,再做决定。 那香翠却是眼前一亮,笑眯眯的就答应了。她心里自然也是有一番计较。 这主仆二人各有各的心思,各有各的打算。 ------------ 第一百零三章 娘家来人 当日下午,香翠便匆匆忙忙的从柳园中带着许多礼品回去了尚书府。王府里的人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毕竟龚王妃有了身孕,这是府里头等的大事。眼下不管什么事情,可都要以龚王妃的身孕为重,那把守门口的家丁也不得不放行。 香翠一走出王府的大门,心情就像长了翅膀一样的愉悦。光是想着她此行的目的,香翠的心儿就情不自禁的飞扬了起来。 顺利的回到了尚书府见到了龚夫人,把龚一柳的事情和龚夫人一说,龚夫人就立马心急火燎的想要赶着去王府了。 那香翠却猛然跪在了龚夫人的面前哭泣道:“香翠有一事,还望夫人成全。” 龚夫人实际上是一个没有什么主见的人,看见香翠如此模样倒也是被吓了一跳,连忙道:“香翠你这是干什么?有事起来说,别动不动就跪来跪去的。” 香翠便流着泪将自己的想法说了,然后叩头道:“还请夫人成全。” 龚夫人略一沉吟,道:“此事还需要从长计议,待本夫人去和王妃商量妥当了再说。这样大的事情,本夫人也做不了主,须得等到老爷回来,和老爷计较一下,才能够有最终的结论。香翠你先回王府去,好生照顾王妃,明日一大早,本夫人便会去王府探望王妃的。你告诉王妃,本夫人会为她准备她最喜欢吃的酸枣糕给她带过去,还有她喜欢吃的那些酱腌菜,本夫人也都会给她捎上一点儿。如今有了身孕,只怕是口味越发的刁钻了,还是这些自小吃惯了的东西吃着才好。” 香翠知道龚夫人做不得这样的主,便多在她耳边说了许多煽动性的话。可笑的是,龚夫人竟然还想要和尚书大人商量,只怕尚书大人那样的粗人也是不想要搀和内院儿的这些事情的吧。 可这等无理的话,香翠却是不敢说出来的,只能默默的点头,装作一副俯首帖耳的模样告退了。 回到王府,那龚一柳自然是喜不自禁。原本香翠走的时候,她还在暗自懊恼,没有和香翠说明白让龚夫人给她带一些家里做的酱腌菜过来。却不曾想着龚夫人把一切都为她打点妥当了。 不过她瞧着香翠那笑眯眯的神情,似乎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眯着眼睛看着香翠,道:“香翠,你可有事情瞒着本妃,不然你为何笑的如此的灿烂?” 香翠愣神,连忙收敛了脸上的笑容,跪地道:“王妃恕罪,奴婢并没有任何事情欺瞒王妃。奴婢不过是想着明儿个夫人过来会给王妃带一些府里的酱腌菜,奴婢也有些想念府里酱腌菜的味道了。” 龚一柳听了,才点了点头,微笑道:“也是了,你这个丫头,也对酱腌菜情有独钟,本妃倒是差一点儿忘记了。罢了,本妃会记得你的功劳的。若是那事情当真是成了,本妃也保你能够美梦成真。” 香翠心里一阵忐忑,装傻充愣的道:“王妃这是何意,香翠听不明白,还请王妃示下。” 龚一柳冷笑道:“你是当真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你若是说没有那个心思,那本妃也没有必要为了你妃心思了。这柳园中想要爬上王爷的床的女人,不止是你香翠一个。” 香翠额头上冷汗直冒,她根本就没有想到龚一柳会看出来自己有那样的心思。不过龚一柳已经明明白白的说出来了,香翠也不能够抵赖,只能伏地叩头道:“娘娘明鉴,奴婢,奴婢实在是……” 龚一柳起身,一步一步的走到香翠的面前,绣着牡丹花样的绣鞋停在了香翠一尺开外的地上,弯下腰,轻轻挑起香翠的下巴,仔细端详了一阵,啧啧有声的道:“这不错啊,你的确算得上是我柳园里面最出挑的姑娘了。可是你要知道,就算你长得和宛园里的那个贱人一样的天姿国色,那也要本妃允许了,你才能爬上王爷的床。你要知道,王妃后院儿始终还是本妃在当家,宛园那个贱人,也不过是一个摆设罢了。可是香翠,你给本妃记清楚了,你若是敢在本妃面前玩花样儿,本妃定然让你知道本妃的手段。” 龚一柳说完,恨恨的将香翠的下巴一扔,便起身一摇一摆的往内室走去了。还不忘记吩咐道:“给本妃热碗燕窝粥来。” 香翠赶紧的就去小厨房了,心里则是在诅咒着,诅咒着等自己成功的成为了侍妾或者姨娘之后一定要让这龚一柳好生的尝一尝被人欺负和羞辱的滋味儿。 香翠却没有想到,龚一柳提出这件事,只是为了好生的羞辱一下香翠。她根本就没有想过要给夜双楠安排侍妾,就算是她身边的香翠,她也不想。 龚一柳是一个占有欲极强的女人,她之所以能够容忍府里的那些侍妾,也不过是因为那些侍妾对她来说没有任何的威胁。另一个原因便是那些侍妾大多都是通过各种各样的关系送进来的女子。夜双楠不得不给了他们侍妾的席位,时而不时的去宠上一回。 而那些女人也算是识趣,就算是斗,也不过是相互里掐来掐去,从来都不为威胁到龚一柳的利益。 可这香翠却是不同,她是自己身边人,若是当真抬举了她,只怕她的便是有那个本事抢了自己在王爷身边的恩宠。 再者龚一柳想着横竖还有一个月,胎儿在肚子里就坐稳了,自己只要养好身子,也是可以侍寝的。 第二日一大早,龚夫人便如约前来。龚一柳因为惦记着这个事情,一晚上都没有睡好,如今那眼睛底下都还有两个黑黑的眼袋。 龚夫人一见到,就搂在怀里“心肝儿,肉啊”的叫唤了起来。龚一柳也是暗自垂泪。 她出嫁一年多了,都从来没有见到过母亲,这第一回在王府里见到自己的母亲,怎么能让她不激动。 香翠一心想要好好表现,便劝解道:“王妃切莫再伤心了,奴婢听着府里有经验的老嬷嬷们说,若是母亲不高兴了,胎儿在肚子里也能够感受得到的。王妃为了小世子,也要强忍着啊。再者夫人好容易来一趟,娘儿俩总得欢欢喜喜的才是了。不然夫人回去了尚书府,也是会担心的。” 龚夫人连忙拍着龚一柳的肩膀道:“对,香翠说的有道理,王妃快不要伤心了。” 龚一柳一边揉了揉通红的眼睛,一边任由龚夫人和香翠将自己扶着,往里面走着,道:“母亲难得来一回,女儿实在是不应该在母亲面前如此伤心难过才是。不过母亲若是不来,女儿心里也实在是难过。那件事情,女儿还想要请母亲示下,究竟……” 龚一柳瞟了瞟周围那些杵着的婢女们,脸色不悦。 香翠连忙会意的将她们都赶了下去,只留了自己一个人在龚一柳的身边伺候着。 龚夫人拍了拍龚一柳的手,道:“你说的法子,其实也是一个法子。只是,是否稳妥。若是能够百分之百不伤害你自己,那母亲也是赞同的。只有一点,不许以身犯险。” 龚一柳点头道:“母亲请放心,女儿知道分寸的。女儿肚子里的胎儿,可是女儿后半生的依靠呢。女儿断然不会如此糊涂。母亲只管放心便是了。” 龚夫人点了点头,母女俩又坐着拉了些家常,香翠便上来请示道:“启禀王妃,王爷听说夫人来了。便说请夫人留下用午膳,并且说中午的时候会亲自过来陪王妃和夫人。” 龚一柳面色一喜,道:“多多的打赏那来通报的小厮,然后去小厨房多加几个王爷喜欢吃的小菜。记得给王爷温上酒,然后煮王爷喜欢吃的红豆饭……” 龚一柳一边说着,一边欣喜的起身,有些手足无措的味道。天知道,夜双楠有多久没有在柳园用过午膳了。 龚夫人瞧着龚一柳那欢喜的样子,情不自禁的有些心酸。若是王爷经常来这里用膳,何至于自己的女儿会欣喜如狂。可这样的话,龚夫人却是不敢说出口。 只轻轻拍了拍龚一柳的手,轻声道:“傻孩子,莫不说高兴坏了吧?王爷要过来用膳,你还不赶紧去换一身儿鲜亮一点儿的衣裳?” 龚一柳这才有些扭捏的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扯了扯自己的衣襟,然后对着龚夫人道:“怎么?难道母亲觉得女儿这身装扮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龚夫人微笑道:“也不是有什么不妥,只是母亲想着许久没有给你梳头发了,想要亲自给你梳个头。还记得上一次给你梳头的时候,正是你出嫁的那一天,如今想着,恍若昨日,可你却已经也是快要做母亲的人了。” 龚一柳的眼泪瞬间就在眼眶里打转哽咽的点了点头,吩咐香翠在外头守着,不允许任何人进去打搅,便携着龚夫人的手进去了。 ------------ 第一百零四章 抬举香翠 进了内室之后,龚夫人却没有着急给龚一柳梳妆,反而是拉着她的手坐在了床边,问道:“女儿,母亲问你,你在府里可有什么心腹的侍妾,能够在这段时间代替你伺候王爷的?” 龚一柳愣了愣神,她倒是没有想到龚夫人拉着自己进来竟然就是想要说这个。第一次在自己的母亲面前谈论这种羞人的事情,龚一柳的脸刷的就通红了。 “你别害臊,母亲也是这样一步一步走过来的。所有后院儿的女人们都是这样一步一步走过来的。通常主母们都会在自己怀孕的时候给自己的夫君身边塞女人。母亲身边的范姨娘,便是母亲当年的陪嫁丫鬟。”龚夫人意有所指的看着龚一柳,似乎想要看透她这个女儿究竟在想些什么。 龚一柳低着头,头一次觉得在自己的母亲面前无所遁形,半晌,才低声道:“母亲瞧着香翠怎么样?” 龚夫人叹了口气,当年的她也是经过了这样无奈的时候,龚一柳的心情,她是完全能够理解的。拍了怕她的手,道:“香翠这个丫头,是有些心气儿的。这也不能怪她,她可是自小就跟在你的身边,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样不必一般的官家小姐还要讲究?也正是要有些心气儿的人,才能压制得住下面的那一批侍妾。” 龚一柳抬头,看了看说话斩钉截铁的龚夫人,眼眸中有着泪水在打转,她知道龚夫人说的这些都是对的。此前她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可当事情当真发生了,龚一柳又有些犹豫了。 龚夫人知道这道坎儿只有她自己才能决定是否要迈过去,便也不着急着催促她,横竖道理她都是懂得,就是看那道坎儿如何迈过去。 “母亲,香翠她……”龚一柳还是有些不放心,抬着泪眼汪汪的眸子,乞求似的看着龚夫人,就好像是在她的身边寻求一丝庇佑一样。 “香翠虽然是个高傲的,可她是咱们尚书府的家生子。她的父母和兄弟都还在尚书府。若是她能够得宠,那对于你来说,无疑也是一大助力。你怎么这样的傻,连这点形势都看不清楚吗?那孩子也是个有心眼儿的,有了她一心一意的帮衬着你,你还愁你王妃的地位不稳吗?你要知道,就算她成了侍妾,就算她日后再怎么样的受宠,她也绝对越不过你的份儿去。”龚夫人再次开解道,那模样已经有些不容拒绝的斩钉截铁了。 龚一柳哀怨的看了龚夫人一眼,最后也只能点了点头,颇为认命的道:“女儿都明白的,只是女儿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道坎儿。” 龚夫人叹息道:“这是做一个贤妻要做的最基本的事情,也是每一个后院儿主母都会做的事情。” 龚一柳叹了口气,道:“一切任凭母亲吩咐,女儿,听着便是了。” 龚夫人赞许的点了点头,自己的女儿她自己最清楚,虽然是有些倔强,可到底还是懂道理的。这样的事情,并没有任何一个女人愿意去做,可是千百年来所有的后院主母们却都一一照做。 “只是……”龚一柳抬头看了看龚夫人,颇有些为难的道:“女儿不知,应该如何和王爷去说这件事情。女儿实在是,难以启齿。原本府里的侍妾也就很多了,如今再加一个香翠……” 龚夫人沉吟半晌,道:“既然女儿你脸皮薄,开不了口,那母亲便不得不为你谋划了。你放心,若是那香翠位份太低,只怕是不能帮衬着你什么。母亲会尽量的抬高她的身份,让她做个姨娘,好帮衬着你的。不过依着母亲的意思,还是让她继续住在这宛园里头。母亲进来的时候看过了,这宛园的西厢房是没有人住的。你让人收拾收拾,就让她住下吧。” 龚一柳也明白个中诀窍,便点了点头,颇为无奈的道:“如此,那一切都听母亲的安排。” 龚夫人欣慰的点了点头道:“来,坐过来,母亲为你好生梳妆打扮一下。我的女儿,可是最漂亮的了。” 龚一柳脸色陡然红了,有些不好意思的扭捏道:“母亲如此说,当真是让女儿无地自容。 龚夫人笑道:“傻孩子,在任何一个做母亲的眼睛里,自己的女儿,都是世间最漂亮的。” 龚夫人的手很灵巧,眼光也十分的独到,给龚一柳挑的衣裳正好和她眼下的那股母性的光辉相得益彰。龚夫人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好机会,才满意的点头道:“母亲就说了,母亲的女儿,当真是姿容绝世。” 龚一柳的眼神黯淡了下,道:“母亲如此说,那便是在取笑女儿。若是母亲见过了宛园的那位,定然不会觉得女儿有什么姿容绝世的。宛园的那位,才当真算得上是姿容绝世。” 龚夫人的眼睛里出现了些许狠辣,道:“那妮子小时候母亲也是见过的,虽然说看上去到也算有几分姿色。决计算不得姿容绝世。退一万步说,就算是她姿容绝世,这一次,她也是在劫难逃。” 龚一柳轻轻的抚摸了一下还没有显怀的肚子,轻声道:“但愿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福星,但愿这一切能水到渠成。如此,也不枉费我这样煞费苦心的去筹谋了。母亲你可知道,她就是横亘在我心上的一根刺,每每一碰,就是硬生生的疼。” 母女俩正说着,香翠就进来禀告道:“启禀王妃,夫人,王爷已经吩咐人过来说了,王爷还有半个时辰的时间就过来了。” 龚一柳看着一脸兴致勃勃的香翠,心里猛然有几分警觉,她好像从来没有发现,每当夜双楠来的时候,她总是显得特别的兴奋。以前都觉得她是在为自己高兴,可如今瞧着那笑容,龚一柳心里却是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如此想着,那脸上的小人能够也情不自禁的黯淡了几分,略微有些疏离的道:“本妃知道了,你先出去吧。本妃一会儿就和母亲出去。你去小厨房瞧瞧,午膳可尽好了?王爷来了,就传膳吧。” 香翠愣了愣,不知道自己是做错了什么,让龚一柳的脸色如此的难看,不过她依旧乖巧的没有问,只是点了点头,便退下了。 龚夫人嗔怪道:“女儿你不要对她这样的冷淡,日后你们还要相互扶持,这样冷淡,对谁都没有好处的。” 龚一柳苦笑,随即道:“母亲放心,女儿有分寸的。女儿只是暂时不能接受而已。” 龚一柳也不是笨人,略微想了想,便走到梳妆台前,打开梳妆盒,挑选了几件首饰,放在一个小的梳妆盒里。然后又亲自去衣橱边上挑选了几件颜色和款式都十分出挑的衣裳,放在一边。 看得出来她的心情十分的沉重,不过也很明显的看得出来她在挑选那些衣裳和首饰的时候都是用了心的。那些首饰虽然算不上华贵,可却十分的小巧精致。那些衣裳的做工也都是十分精致的,虽说都是旧了的,可王妃的衣裳送给一个即将做姨娘的丫头,倒也算不上是太过于寒碜。 做好了这些,龚一柳才遣人将香翠找了过来。 “奴婢见过王妃,见过夫人。”香翠感觉到房间里气氛不对劲,那素日里的跳脱的劲头儿今日也完全敛去了。 龚一柳面色平静,轻轻的抚摸着自己衣裳袖口上面绣着的暗红色的祥云,似乎是漫不经心的道:“香翠,你跟着本妃多少年了?” 香翠想也没想,便答道:“奴婢自小就跟着王妃,算来也已经有十来年了。” 龚一柳点头道:“你是本妃身边的贴身的丫头,算起来和别的丫头倒也是不同的。自小便是本妃吃什么你就吃什么,本妃穿什么你就穿什么。如今本妃贵为王妃,自然也不会待薄了你。” 香翠心里一喜,她知道昨儿个回尚书府给龚夫人吹的那股子风终于起到了作用,连忙跪下道:“王妃对奴婢向来便是疼爱有加,奴婢必定对王妃忠心耿耿,不敢有任何的懈怠。” 龚一柳摆了摆手,道:“罢了,本妃说这些,并非是想要你如何如何的感激本妃。本妃只想要告诉你,有了本妃的荣华也才有你的富贵。也只有你体面了,你府里的父母兄弟或许才能跟着你沾上几分体面。你是个聪明的丫头,不需要本妃多加提点。” 香翠心里是狂喜的,可是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埋着头,规规矩矩的听着龚一柳说话。 “如今本妃有了身孕,王爷身边缺一个可心人。本妃瞧着你素日里算是一个伶俐的,对王爷的事情也十分的上心。本妃有心想要将你开了脸儿,放在这宛园,你可愿意?”顿了顿,龚一柳还是有些艰难的将她想要说的话说了出来。 香翠叩头道:“奴婢始终都是王妃的奴婢,不管王妃说什么,奴婢都不敢有违。” ------------ 第一百零五章 不会嫌房里女人多 香翠的事情基本上就是这样就定下来了,一切就只等着夜双楠点头了。龚夫人又对香翠敲打了一番,看到香翠的表现实在是让她满意这才点了点头。 龚一柳在整个过程中都显得十分的疲惫,时而不时的就揉揉自己的额头,看上去就好像十分的不舒服一样。龚夫人也是从这个阶段走过来的,对于龚一柳心里的想法也是清楚的紧。可这到底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龚一柳抬眼看了看拘谨的站在一边的香翠,瞧着她虽然是规规矩矩的站着,可那眼角眉梢的喜意却是掩饰不住,在心底叹了口气,指着梳妆柜上面的首饰盒和放在一边的衣裳,道:“香翠,本妃这边,就不用你来伺候着了。你赶紧的下去打扮打扮。选日子不如撞日子,就在今日给你开了脸儿吧。也正好母亲在这里,尽可以代替你父母为你做主了。这些衣裳和头面都是本妃赏赐给你的。虽说的旧的,可到底都是一些上好的。就算你用,也不会失了王府的体面。” 香翠心底原本正嘀咕着,也不知道龚一柳答应了给自己开脸,会选在什么时候。听着就在今天,她也顾不得矜持了,那脸上的笑容即刻就堆满了,噗通一声跪在龚一柳的脚下,喜极而泣道:“奴婢叩谢王妃,叩谢夫人。请王妃和夫人放心,奴婢日后必定会好生的伺候王妃,伺候王爷。” 香翠很聪明,故意将王妃说在前头,这样让人感觉到就算她成了夜双楠的侍妾,可她的心里还是有龚一柳的。 龚一柳果然比较满意,点了点头,道:“罢了,这也是你的造化。赶紧的下去吧,好生打扮下。母亲和本妃都会为你打算的。你也不要让母亲和本妃失望才好。” 香翠叩了头,吩咐两个小丫头将龚一柳赏赐给她的东西好生收拾了一下,便匆忙的离去了。今儿个可是她的大日子,虽然时间有些紧迫,可她即刻开始准备,也还是来得及的。香翠想着自己已经肖想了这么些日子的位置马上就唾手可得了,心里的愉悦也是无法言喻的。 自小她就在龚一柳的身边做丫头,看着她穿金戴银,看着她绫罗绸缎加身,要说是不羡慕那是不可能的。香翠心气儿极高,她总觉得龚一柳不管是样貌还是品行甚至的头脑都不及她。 她也不止一次的偷偷穿龚一柳的衣裳,甚至龚一柳的嫁衣也是她先穿过了,才上了龚一柳的身。自然,这一切,都是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发生的。 看着香翠欣喜而去的模样,龚一柳扭头看着龚夫人,道:“母亲,你告诉我,这香翠当真是一个靠得住的人吗?” 龚夫人的眼光也有些闪烁,半晌才沉吟道:“若她是一个靠不住的,那母亲能把她捧上去,自然也能够把她给拉下来。她的父母兄弟,她不能不顾。女儿你记住,她只能是你手中的一杆枪,是你在这段时间将王爷留在你柳园的一个工具。她,是决计不能怀上孩子的。所以,你需要这个。” 龚夫人从袖子里神神秘秘的掏出了一个小包裹,递给龚一柳,轻声道:“这里面的药,母亲都给细细的研磨成了药粉。普通人是看不出来的,可懂得药材的人却是一看便知。你好生收着,不要给任何人知道了。这药的便利之处便在于,不用去熬煮,直接用滚烫的热水冲了服下便可。你只需要在她侍寝之后给她喝上一杯,便万事大吉了。” 龚一柳默默的接过了,掖在了袖子里,略微有些担心的道:“母亲,若是王爷知道了。会不会觉得女儿太过于善妒了?毕竟,她是王爷的侍妾,也有资格怀上王爷的孩子。女儿这样做,岂不是间接的害死了王爷的骨肉?” 龚夫人冷笑道:“傻女儿,还没有坐胎的骨肉,算是什么骨肉。你一定要记住,在后院儿,女人不狠,地位不稳。” 龚一柳恍惚的看着龚夫人,就好像是头一天认识龚夫人一样。眼下龚夫人眼里的狠戾是龚一柳从未见过的。龚夫人也注意到了龚一柳那奇怪的眼神,笑道:“怎么?女儿你也觉得母亲太过于狠戾了吗?” 龚一柳摇了摇头,道:“女儿是觉得母亲这些年,过的也十分的不容易吧?难为了母亲了。” 龚夫人笑着摸了摸龚一柳的头,道:“傻女儿,母亲那里有什么不容易的。你父亲待母亲极好,后院儿的那些姨娘们也都安分的紧。所以母亲倒也没有操过太多的心,这些也不过是母亲当年出嫁的时候,你外婆教给母亲的。当日你出嫁太过于匆忙,母亲没有来得及告诉你这些。眼下说了,希望也不会太迟。女儿啊,母亲能够教给你的,也就这样多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龚一柳默默的点了点头,还想要说些什么,就听见外头的小丫头进来通报说夜双楠已经进了柳园了。 龚一柳一面吩咐小丫头们赶紧摆饭,一边赶紧的和龚夫人一起往外头迎接了去。 刚出了房间的门,就看见夜双楠进来了。 “老身见过王爷。”龚夫人抢先一步在夜双楠面前放低了姿态。 夜双楠虚扶了龚夫人一把,道:“夫人无需多礼。” 龚夫人看着站在夜双楠身边的龚一柳,对自己这个女儿,她一向都是满意的,光是看着他们郎才女貌的站在一起,龚夫人心里就觉得十分的安慰。嘴上却是谦虚道:“小女顽劣,给王爷添麻烦了。老身此次前来,也是打搅了王爷的清净。” 夜双楠淡淡一笑,道:“夫人实在太客气了,王妃很懂事,王府后院大大小小的事情全凭她一个人做主。夫人如此说,便是觉得小王让王妃受累了。再说夫人能够抽空来王府多陪陪龚王妃,本王很高兴,何来打搅一说。” 龚一柳却是看着这两个你来我往说的不亦乐乎的人翻白眼,情不自禁的阻拦道:“午膳已经摆好了,王爷和母亲这就请入座吧。” 三人这才鱼贯入席,依次坐好。 装扮一新的香翠依旧规规矩矩的站在龚一柳的身边,俯首帖耳,规规矩矩,看起来十分的听话懂事。 夜双楠倒是意外的看了香翠一眼,眼眸中的诧异掩饰不住,不过也只是那一瞬间就恢复了正常。 龚一柳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只觉得一阵酸涩,却无法言说,最后也只能强笑着给夜双楠亲自布菜。 “王妃如今有了身孕,更应该好生注意膳食。这等辛苦的活儿,就由下边儿的人去做吧。”夜双楠说话的时候,似乎是有意无意的就瞟到了龚一柳,只见她的脸陡然就红了起来。 龚一柳听着夜双楠那样说,还以为夜双楠对香翠有意思,便吩咐香翠去为夜双楠布菜。一边的龚夫人瞧着这模样,也就亲自给龚一柳布菜了。自己养的女儿,总归是自己才知道的清楚。 夜双楠注意到香翠手上戴着的赤金镯子,然后又看了看她身上穿戴的衣服和头面。刚才粗略一看,只觉得这个丫头穿的有些僭越了,如今看着竟然穿的都是龚一柳的衣裳,不由得疑惑道:“王妃,本王怎么觉得这丫头手上的这个镯子有些眼熟?” 龚一柳听了也觉得气不打一处来,这个香翠,自己赏了她这些东西原本也是想着让她日后有些体面。可这还没有成事儿,她就已经穿戴出来显摆了。这让龚一柳梗在喉咙的话都不知道如何说出口。 龚夫人瞧着情况有些不对,这才站出来打圆场道:“王爷,老身有一事相求,也不知道王爷是否会给了老身这个人情,应允了老身。” 夜双楠抬头,看了看低头不语的龚一柳,又看了看身边穿的一身光鲜的香翠,心里有些明白了,却是不动声色的道:“不知夫人所求为何?若是本王能够办到,自然是不遗余力。” 龚夫人道:“王妃如今已经有了身孕,不能够好生伺候王爷。老身心里实在是有愧。老身便寻思着,那香翠丫头自小便是在王妃的身边长大。不论是品行还是妇德都是出挑的,老身便厚颜请求王爷,纳了香翠在这柳园。也算是老身为王妃求一个照佛了。” 龚一柳拉着香翠,顺势跪了下来,道:“恳求王爷就答应了母亲的请求吧。香翠是妾身的身边人,给了王爷做枕边人。王爷身边有人照顾了,妾身也才能够安心的养胎。还请王爷看在妾身一片真心的份上,就答应了吧。” 夜双楠沉默不语,只拿眼睛盯着香翠。 坦白说,这个香翠的模样算是一个出挑的。只是她那一双眼睛,不管怎么看,都透着算计。 不过龚夫人都亲自开口说了,夜双楠也不方便拒绝,便也只能半推半就的答应了。 男人,从来不嫌房里的女人多。 ------------ 第一百零六章 香姨娘引起的风波 王府里自然是没有什么透风的墙,在香翠成为了香姨娘的第二日,宛梓涵就知道了。 不过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是,宛梓涵竟然对此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依旧是该吃的时候吃,该喝的时候喝,该干嘛干嘛。就好像这一切都和她没有什么关系一样,好像夜双楠也不过是一个路人甲。 慕湮和双儿喜儿看在眼里都十分的担心,以为宛梓涵这是强装的镇定。 “王妃,若是心里不痛快,就出去走走吧。”三个人中,就数慕湮跟着宛梓涵的日子最长久,这种话,由慕湮去说,也是最适合的了。 宛梓涵却是一脸奇怪的看着慕湮,不解的问道:“本妃为什么会心里不痛快呢?” 双儿上前道:“那香姨娘的事情,府里已经人尽皆知了。听说王爷很宠爱香姨娘,原本想要给香姨娘另外分一个院子。是龚王妃死活不同意,这才将香姨娘留在了龚王妃的院子中的。” 宛梓涵点了点头,道:“这些本妃都知道了。可是就算这样,又怎么样呢?难道本妃就要因为柳园中多了一位香姨娘耿耿于怀吗?还是说,慕湮你们三个有谁想要成为姨娘?” 宛梓涵说到最后,脸上的笑容是再怎么都掩饰不住,很显然心情十分的愉悦,并不是伪装出来的。 三个人面面相觑,虽然素来就知道宛梓涵的性格格外的坚强也从来没有想到过宛梓涵竟然会爽朗到这种程度。她那最后一句话,明显的就是玩笑话,也没有人将它放在心上。 不过如此一来,大家倒是当真不担心宛梓涵的心情问题了。毕竟从宛梓涵一进入宛园开始,对夜双楠一直就是淡淡的。这让三个丫头不禁在担心,宛梓涵的心里或许还有夜双羽的影子。 可是担心归担心,谁也不敢将自己心里想的话明目张胆的说出来。她们都是奴婢,主子的事情,她们都市不可以随意去猜测的。 更何况宛梓涵对她们向来不薄。 让人意外的是,当天夜里,夜双楠竟然来了宛园。 “王爷今日怎么有空来宛园呢?”宛梓涵半躺在贵妃榻上,漫不经心的将身上的薄毯往上面拉了拉。秋日的夜晚也有些冷了,宛梓涵夜里也不再会去廊下坐着了,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在屋子里的贵妃榻上看书。虽说太医说了,看多了书,对她的眼睛有些不好,可她依旧我行我素。 夜双楠默默的站在宛梓涵面前,低头看着宛梓涵那如水的容颜,只觉得神情一阵恍惚,半晌,才轻声道:“涵儿,本王并非是主动纳了那香翠,实在是……” 宛梓涵的笑容依旧优雅无比,笑道:“王爷到妾身房间里,就是为了向妾身解释这个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王爷也不必说了,妾身一早就知道了。只是没有来得及亲自恭贺王爷喜得美人,当真是妾身的失礼了。不过迟到总比不到的好。” 宛梓涵说着,便起身准备对着夜双楠行礼。 夜双楠神色复杂的看着淡然如水的宛梓涵,喉咙轻轻的动了动,道:“涵儿,难道你心里就没有一丝一毫的不高兴吗?本王府里又多了一个侍妾,又多了一个女人来分享本王的时间和爱。” 宛梓涵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看着夜双楠,毫不客气的问道:“那么王爷,妾身想要问王爷,如果是妾身介意,那么这一切是不是都不可能发生?不会啊,这一切已经发生了。就算妾身介意,那香翠也已经是香姨娘了。就算妾身不高兴,那香翠也已经成了王爷的女人了不是吗?王爷想要说什么呢?王爷自己都已经决定了的事情,一切都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还要来问妾身会不会不高兴吗?事实会因为妾身是否高兴而有丝毫的改变吗?王爷,你未免也太看得起妾身了。妾身也不过是一个简单的闺阁妇人罢了。” 宛梓涵头一次在夜双楠的面前如此的激动,说了这样多的话,胸口也是剧烈的起伏着,很明显,宛梓涵眼下十分的生气。其实宛梓涵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生气什么,究竟是因为夜双楠一声不吭的就纳了香翠,还是因为夜双楠的先斩后奏。 夜双楠低低的叹了口气,弯下腰倒了一杯水给宛梓涵,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应该哭还是应该笑了。 宛梓涵如此激动的指责他,想必在宛梓涵的心里,也是有夜双楠的一席之地的。可亲眼看到宛梓涵生气的模样,夜双楠却是高兴不起来。 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水杯,宛梓涵愣了愣,随即毫不犹豫的接过一口饮下,重重的将杯子放在了茶几上,下了逐客令,道:“王爷若是没有别的事情,那就请回吧。夜深了,妾身也要休息了。” 宛梓涵说着就起身,转身往房间走去。 夜双楠亦步亦趋的跟在宛梓涵的身后,明摆着就不想要离开。 “王爷这是何意?”宛梓涵猛然停下脚步,转身面对着夜双楠。 夜双楠一个猝不及防就差点撞到宛梓涵的身上,幸好他反应敏捷,迅速的停下了脚步,可就算如此,他和宛梓涵之间的距离也已经近的让宛梓涵感觉到了危险。 往后退了一步,准备将两个人的距离拉开,却不曾想着夜双羽竟然前进了一步,两个人依旧保持着很近很暧昧的距离。 为了防止宛梓涵逃走夜双楠甚至伸出手,将宛梓涵圈在怀里,脸上带着些许挣扎的表情,道:“涵儿,本王不知道你的心里在想些什么。本王也不知道本王在你的心里究竟有没有分量。但是本王想要让涵儿你知道,不管本王做什么,本王的心里都是有涵儿你的位置的。涵儿你要记住,不管别人在你面前说什么做什么,你都要相信,本王的心里一直都是有你的。” 宛梓涵神色一动,仰头问道:“既如此,那王爷,妾身有一句话想要问王爷。” 夜双楠郑重的点头,道:“涵儿你问,本王一定会认真的回答你的问题的。” 宛梓涵点头道:“王爷,妾身想要问的是。假如有一天,有人在王爷的面前说妾身的不好。王爷你能够做到对妾身一如既往的相信吗?不管别人说什么,你都会站在妾身的这边,相信妾身的清白吗?” 夜双楠愣了愣神,半晌才道:“本王相信涵儿。” 宛梓涵无力的笑了笑,将夜双楠放在她双肩的手轻轻的佛掉,道:“王爷,你自己说的话,你自己都不会相信吧。王爷,你的眼神和你的表情是骗不了人的。你的眼睛告诉妾身,你心里此刻的纠结。想必当真到了那一天的时候,王爷一定会对妾身拔剑相向的。” 宛梓涵此刻有些激动,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就想要问这个问题,也不明白究竟为什么,当她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她的心里感觉到一阵悲哀。就好像,当真会有那样一天,当真夜双楠会对她有所怀疑一样。 看着夜双楠愣在原地不说话,宛梓涵心里的失望已经不能再用言语来形容了。摇了摇头,无力道:“王爷,你请回吧。妾身疲惫的很,想要歇息了。” 宛梓涵说完,便亲自关上了房间的门,将夜双楠忧伤的目光阻拦在了门外。顺势滑落在地,眼泪却是忍不住的汹涌而出。宛梓涵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的脆弱。就连眼泪,也变得分外的廉价了。 其实,宛梓涵也不过是一个简单的女人罢了,她也想要得到更多的关心和爱。特别的在她脆弱的时候。不管那样的关心和爱是否来自于她喜欢的男人,她不过是想要在这脆弱一刻,得到些许支撑罢了。 可惜了,夜双楠并不明白这一点。所以他此刻只能被宛梓涵关在门外。 也不知道在外面站了多久,直到慕湮走了过来,道:“王爷,夜深了。王爷还是请回吧。王妃这几日心情十分的不顺畅,等王妃的心情好些了。王爷再来探望王妃吧。” 夜双楠的注意力都在慕湮说宛梓涵心情不好这个上面,轻声道:“王妃这几日是怎么了?” 慕湮低着头,她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去回答这样的问题。似乎不管怎么说都是不对的。略微斟酌了下,道:“或许王妃是瞧见龚王妃有了身子,触景伤情,所以有些难过吧。” 夜双楠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本王知道了,你好生照顾王妃。告诉她,本王的心,一直都在她这边。若是什么时候想通了,就来找本王。” 慕湮心里一惊,也不知道夜双楠这话代表着什么意思,便大胆的问道:“奴婢愚钝,请王爷明示。” 夜双楠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慕湮,道:“本王的意思是,若是涵儿不想要见本王,本王不来,便是了。” ------------ 第一百零七章 龚王妃的打算 还不等慕湮反应过来,夜双楠就抬脚离开了宛园。虽然他的背影有些落寞,可是却不难看出他的坚定。 慕湮愣愣的看着夜双楠的背影,也不清楚究竟是宛梓涵说了些什么,才让王爷如此的生气。不过想着既然王爷都如此的生气了,那宛梓涵心里肯定也是不好受的。这才连忙走到门边,轻轻拍打着房间的门,道:“王妃,您歇下了吗?奴婢是慕湮,您开开门好吗?” 如此反复几次都没有听见里头宛梓涵说话,慕湮才有些着急了。也顾不得尊卑和冒犯了,径直将门就推开了。然后看见在门边颓丧坐着的宛梓涵。 其实宛梓涵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为什么不高兴,反正听着夜双楠在外头说那一番话的时候,她的情绪就变得有些不太自然。有些如释重负,也有些失望,还有更多的是挣扎。 抬眼看了看慕湮,道:“慕湮,在你的眼睛里,本妃是不是一个十足十的大笨蛋。自己得不到的,偏生被自己放在了心里。自己唾手可得的,却是被自己一次一次的拒之门外。慕湮,如果是你,你会如何去选择呢?你是否会和本妃一样的这样纠结呢?” 慕湮低下了头,缓缓道:“王妃这个问题,当真是问到了奴婢。奴婢不懂得这些。不过在奴婢小的时候,曾经有一位嬷嬷告诉奴婢。一个女人,当她在面临感情的时候,就会变得十分的糊涂。若是她看不清楚她自己想要的是什么,那就让她学会自私。” 宛梓涵的眼睛里似乎突然有了些许光彩,抬眼看着慕湮,似乎是在询问:“自私?” 慕湮点了点头,道:“是的,王妃。是自私。只要您自己活得开心和快乐,哪里还管得了别人。在这个世界上,还能有谁会如同你自己一样的心疼自己呢。很多时候,并非是别人不肯放过您,而是您自己,不肯放过自己啊。王妃。” 宛梓涵看着慕湮,苦笑道:“慕湮,如此简单的问题。你都能够看得清楚明白。可怜本妃却还深陷其中。不过这样的道理本宫却是知道的,只是这样的事情本妃,当真做不出来。其实本妃心里也是自私的。自私的希望有些人,能够永远的只属于本妃一个人。” 慕湮将宛梓涵扶了起来,搀扶着她走到床边,然后伺候着她躺下,才道:“王妃,只有自己放下了,自己才会过得轻松。奴婢不明白什么是感情,奴婢只知道,自己过得快乐,才是最重要的。” 宛梓涵轻轻点了点头,道:“慕湮,多谢你了。本妃会努力的去做到自私的。本妃也会努力的去学会快乐的。你放心吧。给本妃时间。” 慕湮微笑着点了点头,道:“王妃,夜深了,赶紧的歇着吧。昨儿个那香姨娘被开了脸。今儿个回去了尚书府拜谢她的父母。约莫明日,龚王妃就会来请王妃去柳园中了。” 宛梓涵愣了愣,道:“不过是一个姨娘罢了,龚王妃应该不会为了一个姨娘这样的大张旗鼓吧。” 慕湮微笑道:“娘娘若是不相信,那就安静的等着明日再看吧。龚王妃的定然会来宛园中请王妃过去柳园的。” 宛梓涵也不去争辩,任由慕湮为自己掖好了被子,便闭上了眼睛。 夜双羽和夜双楠两兄弟的脸就轮流的在宛梓涵的面前来回的替换着,就好像,两兄弟都想要抢夺对宛梓涵的心思的控制权。 许久,宛梓涵累了,他们俩的脸才从宛梓涵的眼前消失不见。 第二日,宛梓涵还在梳洗的时候,柳园的丫头就来了,说是龚王妃请宛王妃去柳园赴宴。 宛梓涵叹了口气,心里想着慕湮昨儿个说的话,当真被她说中了。只是她不明白,不过就是一个姨娘,犯得着这样大的阵仗么。不过既然人家已经开口请了自己,若是自己不去,岂不是显得太失礼了。想了想,便让慕湮进来给自己好生打扮下。 看着慕湮微笑的脸庞,宛梓涵还是忍不住的问道:“你怎么知道今儿个龚王妃一定会设宴请本妃。” 慕湮抿嘴一笑,道:“那龚王妃将自己身边的丫头给了王爷做侍妾。无非就是想要将王爷留在宛园里。那自然是那丫头在侍妾里面的地位越高,越发的出挑,王爷的心里对那丫头也就越发的看中。所以龚王妃这样做,是在给那香姨娘长脸面呢。这样别的一娘们,也不敢在香姨娘面前托大了。她的身后,毕竟是龚王妃啊。” 宛梓涵点了点头,道:“本妃倒是从来没有想过还有这样多的弯弯绕。” 慕湮一边给宛梓涵梳头,一边道:“事情应该不止如此的。那龚王妃如今掌管着内院儿大大小小的事情。这香姨娘是龚王妃身边的人,素日里只怕没有少帮衬着龚王妃。如今龚王妃只怕是要抬举香姨娘做管事姨娘了。这样一来,她也就能够将香姨娘稳稳当当的拉在了身边。顺便将香姨娘的身份抬了上去了。” 宛梓涵还是有些疑惑的道:“可是这些事情,都和本妃有什么关系呢?她若是想要抬举香姨娘,她自个儿抬举也就罢了。也没有必要如此大张旗鼓的也让本妃过去。” 慕湮笑道:“王妃当真是糊涂了。王妃的位份不同于别的姨娘们。按道理来说,王妃也是有权利管着后院儿的。此前是因为王妃身子抱恙,所以这后院儿的事情都是交给龚王妃打理。可如今龚王妃有孕,王妃您的身子正好已经好了。那么这后院儿的事情,自然应该是王妃您当仁不让。那龚王妃想要抬举香姨娘,还要看王妃您是否同意呢?若是奴婢所料不差,那些个姨娘们今儿个肯定齐聚柳园。或许,王爷也是会去柳园的。” 宛梓涵不置可否的道:“本妃对那些管理家务的事情并不感兴趣。她想要抬举谁,便抬举谁。只要不触及本分的利益,本妃是不会说什么的。这样的场合,本妃当真是不想要去的。本妃如今坐蓐期还没有满,若是到处走动,只怕又给了那些人口实,让她们背地里说本妃的是非。虽然本妃是不在意这些的。可是你们心里若是听见了,想必也是会不开心的。” 慕湮阻拦道:“王妃不能不去,这样的场合,王妃您必须要去。奴婢们听见的那些个闲言碎语的,王妃你又何必放在心上。只要王妃您自己心里不去计较这些,奴婢们自然也是不会去计较的。” 宛梓涵摇了摇头,道:“罢了,横竖本妃的身子也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约莫也还有二十天的样子就已经满了日子了。今日就当本妃出去闲逛了。慕湮好生给本妃梳妆,既然是大家都在,那本妃也自然是不能太过于示弱了。本妃到底还是这宣王府的王妃呢。” 慕湮大喜,连忙吩咐双儿和喜儿上来为宛梓涵装扮,而她却急急忙忙的去找衣裳和首饰去了。 等宛梓涵一路慢悠悠的往柳园走的时候,果然就见到好几个侍妾往柳园赶过去了。一路上见到宛梓涵,她们也不过是淡淡的行了礼,告一声罪,便继续往前走着。根本就没有将宛梓涵放在眼里。 不过宛梓涵也没有想要那么早的去柳园。来王府这许久了,还从未看过王府里的风景。宛梓涵如今便让双儿和喜儿带着,好生的看看王府的风景,日后若是想要出来走走,也好有目的。 双儿喜儿瞧着宛梓涵兴致甚高,心里也是十分的开心,专门选择那些风景秀丽设计精巧的地方去走。一边走,还一边不停的给宛梓涵解释着。看得出来,这两个丫头对于宛梓涵肯出来走走也是十分的高兴。 一行人到了柳园的时候,大部分的人都已经到了。 还没有进去柳园,就听见有一个侍妾嚣张的道:“不过是一只别人穿过的破鞋罢了,也值得有这样大的架子。当真不知道她是用了什么手段狐媚了王爷,惹得王爷竟然让她和王妃平起平坐。” 另一个妩媚的声音紧接着道:“若姐姐,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啊。咱们这样的人家那里来的平起平坐啊。这个平起平坐也不过是王爷为了安慰她给她的一个头衔儿罢了。后院儿的实权,还不是掌握在王妃的手里的。那个所谓的宛王妃,在我的眼睛里,也不过就是一个烂货而已。” 一句比一句越发的不堪入耳,若不是亲耳听到,任何人都不会相信那一群素日里看着衣着光鲜的女人说起话来竟然是这样的口不择言。 双儿面色难看的道:“实在是太过分了。”说着,双儿就想要上前去为宛梓涵出头。 宛梓涵却淡淡的道:“双儿,不得放肆。听听她们还想要说些什么。本妃倒是想要听听看,她们素日里都是如何评说本妃的。” ------------ 第一百零八章 误会的开端 双儿咬了咬牙,最终却是硬生生的忍住了。不过好在里头的女人们说了一会儿就不说了,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安静了下来,就好像,突然有一个人的出现,扼住了她们所有人的咽喉。 果然就听见龚一柳带着些许严肃的声音道:“真是放肆,你们是什么身份,竟然敢在本妃的柳园中谈论宛王妃。难道你们就不怕宛王妃将你们的舌头通通都拔掉吗?本妃警告你们,倘若日后再让本妃听见任何关于宛王妃的那些闲言碎语本妃第一个就不会饶了你们。都给本妃记住了。” 很明显,刚才那些侍妾们的谈论正是因为看见龚一柳出来了,才打住了话题。原本她们是想着要好生的拍一拍龚一柳的马屁的,却不曾想着偷鸡不成蚀把米,让龚一柳抓住这个机会好好的训斥了一顿。不过她们也都知道此前的话有些过分了,大家都安安静静的不再说话了。 气氛陡然就冷了下来,就好像在大夏天突然就下雪了一样的诡异。 双儿听见龚一柳骂了那些侍妾,心里也十分解气的道:“骂得好,那些侍妾们整日里就知道没事找事。也就是应该有人这样好生的收拾一下她们,不然她们一个一个的都猖狂到没边儿了。” 宛梓涵似笑非笑的看了看双儿,摇了摇头,道:“就连双儿你都觉得那龚王妃骂得好,足以见得龚王妃的本事的当真是炉火纯青的,就连本妃身边的丫头,都要为她的所作所为赞不绝口呢。” 双儿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若是没有龚王妃的默许,那些侍妾们想必也不敢在柳园中大肆谈论这样的事情。而在他们如此谈论的时候,龚一柳恰到好处的止住了她们,一方面能够显示出龚一柳的大方得体,另一方面也是给了那些侍妾们一个下马威。 如此一举两得的事情,当真是煞费苦心。 想明白了这一点的双儿面色绯红的站在宛梓涵面前低头道:“启禀王妃,奴婢知错了。” 宛梓涵笑道:“事情也不能够全部都怪到你的头上,只能说,那龚一柳伪装的本事,炉火纯青。我辈,望而却步。” 宛梓涵话音一落,夜双楠的声音就在宛梓涵身后响起,道:“涵儿这话,颇有深意。本王怎么听不明白?什么叫龚一柳伪装的本事炉火纯青?涵儿能否和本王解释一下,本王是不是错过了什么好戏?” 夜双楠刚刚来这里,就看见宛梓涵带着丫头们站在这柳园外头,一脸兴致勃勃,就好像在听着一些什么。情不自禁的走近了想要听听她们在说些什么,不妨就听见了宛梓涵的这句话。 宛梓涵一回头就看见夜双楠那有些不悦的表情,很显然,他对于宛梓涵背后说人坏话的事情,有些忌讳。像夜双楠这样的男人,会不喜欢碎嘴的女人,即便那个人是宛梓涵,夜双楠心里也会有些不舒服。 听到夜双楠那嘲讽的声音,宛梓涵的心瞬间跌倒了谷底,转过身面色平静的道:“妾身参见王爷。” 不等夜双楠开口,双儿就径直跪在了地上,道:“奴婢有罪,请王爷责罚。” 夜双楠似乎没有看见双儿,眼睛直接盯着宛梓涵,那眼神陌生的让宛梓涵心惊,就好像,眼前的宛梓涵并非的夜双楠认识的宛梓涵一样。 那种眼神让宛梓涵感觉到极不舒服,有些别扭的动了动身子,道:“方才王爷说的什么好戏,妾身有些听不明白。” 夜双楠也不想要在这件事情上纠缠下去,便道:“罢了,就当是本王听岔了。涵儿既然已经来了,如何不进门去。门口风大,涵儿你如今的身子还未修养好,呆在这里做什么?” 夜双楠一边说,一边将身上的披风解了下来,亲手披到了宛梓涵的身上。宛梓涵的身子轻轻一抖,心里想着,如此的柔情蜜意,是刚才那个对着她那样冷漠的男人会有的举动吗?可是,眼前的这张脸,分明就是刚才的夜双楠。 在心底叹息了一声,想着自己的功力到底是不如夜双楠和龚一柳这样的人深厚。人家那变脸的本事,只怕是宛梓涵再学二十年,都难以望其项背。 不自然的动了动,想要将身子拉开一些距离,夜双楠的手却是迅速的扣住了宛梓涵的双肩,然后缓缓的顺着肩头往前面移动,最后停留在了披风的带子上,低下头,认认真真的在宛梓涵身前给宛梓涵系上了一个蝴蝶结,还轻轻的摆弄了下,让蝴蝶结看起来更加的齐整一些。 慕湮和双儿等人已经十分默契的跟着夜双楠身边的侍卫们退的很远,在这个时候,宛梓涵的身边有夜双楠也就够了,她们犯不着往前凑。 宛梓涵今日的细细装扮过的,看上去分外的清丽动人。 连续两个月,夜双羽看见的宛梓涵都是一副病歪歪的模样。而今日的宛梓涵的身上竟然看到了些许的活力,不得不说是给了夜双羽一个不小的惊喜。 自顾自的牵起宛梓涵的手,道:“涵儿,进去吗?” 宛梓涵的手有些不自然的扭动了下,却在夜双楠的力气中折服,认命的让他牵着,点了点头,准备接受里头那么多女人的目光。 不用去想,夜双楠此刻的表情也一定是愉悦的。也不用去看,宛梓涵此刻的表情一定十分的勉强。 果然不出宛梓涵所料,当夜双羽牵着宛梓涵出现在柳园中的时候,所有人的眼光都落在了夜双羽和宛梓涵的相互牵着的手上。 那一瞬间,宛梓涵觉得,若是眼光可以杀人的话。那她身上肯定会有很多很多的洞,是被那些女人锐利的眼神给戳穿的。 龚一柳率先反应了过来,迎了下来,笑道:“王爷和妹妹来了。真是的,院子里的丫头们越发的不像话了,也不通报一声。好让妾身和诸位妹妹们去迎接王爷和妹妹啊。” 龚一柳莲步生花的走了下来,那眉宇间的风情,让宛梓涵自惭形秽。 原本宛梓涵以为如今龚一柳已经有了身孕,夜双楠对她便会多照顾一些,至少也会放开自己的手去扶着那龚一柳。却不曾想着,当夜双楠看到龚一柳走了过来的时候,却是将宛梓涵的手紧了紧,就好像生怕宛梓涵在此刻逃开了让她难堪一样。 紧接着那些侍妾们也都起身行礼,一个一个脸上的表情都十分的奇怪。 她们也不敢肯定,夜双楠也宛梓涵究竟在外头站了多久。若是刚才的那些话被夜双楠听见了,她们一个一个,肯定会死的很难看。 不过紧接着,夜双楠温润的嗓音就让她们感觉到安定,因为若是夜双楠听见了,肯定是不会将她们叫起的。 带着羡慕嫉妒恨的心情看着龚一柳和宛梓涵一左一右的跟在夜双楠的身边,她们就恨不得能够以身代之。特别是在看到跟在龚一柳身边的香姨娘的时候,那种羡慕嫉妒恨的心情才是越发的严重了。 这里的姨娘们,有些是管家的嫡小姐,也有些是庶出。不过在家里的时候,可都是主子,地位也比香翠高多了。眼下在王府中,她们的地位竟然连一个陪嫁丫鬟都比不上了,心里的那种愤恨,自然是可想而知。 若是宛梓涵知道 她们心中的想法,只怕还会好生的感谢龚一柳。若不是龚一柳大张旗鼓的为了香姨娘请客,只怕纳西侍妾们的眼睛都还会死死的盯着宛梓涵。 夜双羽带着龚一柳和宛梓涵坐在首位,这才道:“罢了,你们都坐下吧。今日家宴,大家都不必拘礼。不过本王心头有些疑惑。此前本王还听见这柳园中换欢声笑语不断。怎么本王来了,你们反而都安静下来了呢?” 那些姨娘们面面相觑,此刻她们已经拿捏不妥当夜双羽究竟有没有听见她们此前说的话了。就连龚一柳的脸色也有些变化了。她的那些小心思,欺瞒这些姨娘们是足够了。可在宛梓涵面前却是无处遁形。若是夜双楠刚才也听见了这些一娘们说的话,只怕他…… 却不曾想着,宛梓涵却是笑道:“王爷这话倒是问的奇怪了,姐妹们一起说话,自然是说女人家的事情。王爷您是男人,难道你来了,姐妹们还敢将女人家的事情拿到王爷面前来说不成?” 宛梓涵此话一说,便是得到了大多数人的附和。也不管她们刚才都是如何评说宛梓涵的,此刻对宛梓涵也是既感激,又嫉妒。 能够在王爷面前如此放肆的,只怕也只有她一个人了。就算是龚一柳,在夜双楠面前说话,也是小心翼翼的。这种软中带刚的话,给龚一柳一百个胆子,她只怕都是不敢的。 而宛梓涵却是说了,夜双楠甚至还带着笑意看着她,这样的场面,如何让别的女人不嫉妒。 ------------ 第一百零九章 管家大权 宛梓涵倒是没有觉得有什么特别奇怪的,她素日里在夜双楠的面前,再无理的话都敢说,何况只是眼下这一句。可当周围的那些女人们都用嫉妒的眼光看着她的时候,她也显得不是那么淡然了。略微瞟了一眼夜双楠,发现他好像并没有生气,反而是噙着一抹淡淡的微笑看着她,在她心底的那一丁点儿的小小的忐忑就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宛梓涵不知道,自己方才的那句话里面是十成十的炫耀,炫耀她和夜双楠之间的亲密关系。虽然她自己不觉得,可是大家都是这样看待的。所以夜双楠心里高兴,他觉得,或许在宛梓涵的心里有些东西已经逐渐在根深蒂固了。 夜双楠是一个有耐性的人,他完全能够逐渐的等到宛梓涵全部接受他的那一天。只要让他时而不时的看见一些希望,他就不会舍得放弃。 仿佛是知道宛梓涵心中的那点小忐忑,夜双楠轻轻拍了拍宛梓涵的手,宠溺的笑道:“是了,涵儿说的有道理。如此一来,今儿个本王倒是不应该来这里了。免得打扰了你们姐妹说话的兴致?” 宛梓涵瞠目结舌,没有想到夜双楠竟然还会说这种冷笑话,半晌,才红了脸,低下头去,声音轻到极致,道:“妾身没有这个意思,王爷是误会妾身了。” 夜双楠哈哈大笑,心情十分的愉悦,胸腔里鼓荡的都是对宛梓涵的宠爱和喜欢。 龚一柳适时的插话道:“宛妹妹的面皮向来就薄,王爷可不要欺负宛妹妹。” 转头又对宛梓涵道:“宛妹妹也不要往心里去,王爷这是心疼你才会如此。你在府里日子久了就会知道了,王爷对于自己喜爱的女子,都是如此的。” 龚一柳那左右逢源的模样,让宛梓涵在心里狠狠的鄙视了一把。看着她掩嘴而笑的模样,似乎就是在告诉宛梓涵,这样的恩宠,这样的荣耀,她曾经也是尝尽了个中滋味儿。 宛梓涵淡淡的看了龚一柳一眼,既然别人都表现的如此的配合,自己若是不说些什么,岂不是有点不识时务。宛梓涵也就笑了笑,道:“姐姐既如此说,那妹妹若是还矫情,岂不是让王爷下不来台。王爷的情分,妹妹会好生珍藏在心里的。时而不时的翻出来晒晒,瞧瞧上面可有掉落灰尘,或者是结着蜘蛛网。” 宛梓涵幽默的话,让一帮子人都笑了。只是那笑容里面究竟有多少是带着真心,有多少是暗含讽刺,都不得而知。后院从来都是如此,大家辛辛苦苦的维持着这样表面上的和谐,也就十分的难得了。可这样的平衡一旦被打破,大家过往所有的敷衍都是赤果果的笑话。 可是后院这些女人们就好像不明白这个道理一样,依旧是年复一年的自欺欺人。那些男人们也都陶醉在这样的虚伪的和谐中,难以自拔。 夜双楠也不是一个例外,当他看到这样和谐的场面的时候心里的得意的,便笑道:“大家能够和涵儿和平相处,本王很高兴。本王喜欢看到大家在一起和和睦睦的样子。自然,本王知道,这其中龚王妃是功不可没。本王会好生奖赏龚王妃的。” 龚一柳趁机娇羞的道:“王爷言重了,这些都是妾身应该做的。这后院儿原本就是妾身好生打理妥当,不让王爷又后顾之忧的。若是做不好,那是妾身的罪过。若是做好了,那妾身也不敢居功。” 龚一柳轻描淡写的就把后院的大权揽在了手中,等着夜双楠表态。 夜双楠微微笑了笑,似乎没有听见龚一柳在说些什么,反而是转头看着宛梓涵,道:“涵儿对管理这后院儿可有兴趣?本王记得,涵儿也是天资聪颖之辈,想必做起这些事情来也应该是得心应手才对。” 宛梓涵微笑着摇头,看了看龚一柳那略微有些紧张的脸色,道:“王爷当真是抬举妾身了,妾身对这些事情可是一窍不通。若是王爷当真让妾身掌管这样大的一个后院儿。只怕妾身如今的逍遥日子就到头了。妾身哪里能够有龚姐姐的那份心力。再者,妾身如今坐蓐期尚未满日子。知道的,说是王爷心疼姐姐有了身孕,让妾身代为管家。若是不知道的,还说妾身利欲熏心,还在坐蓐期就想着独揽大权。妾身也不愿意做这样出力不讨好的事情。” 看着宛梓涵巧笑倩兮的推辞了,夜双楠的心情实在是有些复杂。不管怎么样,他的心里还是希望宛梓涵能够帮他好生的管理后院儿的。毕竟将权利牢牢的掌控在自己的手里,这是后院儿中每一个女人都梦寐以求的事情。唯独宛梓涵,似乎不为所动。 龚一柳看着夜双楠有些不悦的脸色,心里迅速的权衡了一下,便是笑道:“宛妹妹你何必过谦呢,当初妹妹在闺中的时候就已经能够杀伐果断了。眼下自然是越发出落的伶俐了。这后院儿的事情,倒也没有什么复杂的。若是妹妹有心想要管,姐姐这边也不会坐视妹妹独自操劳。自当为妹妹分忧解劳。至于旁人嚼舌根儿这样儿的小事情,妹妹你又何必放在心上呢。妹妹你是知道的,王爷对妹妹的心,那可是日月可鉴啊。有王爷的恩宠,别人的胡搅蛮缠,妹妹心里何必在意?” 夜双楠点头道:“正是如此,若是涵儿你不嫌麻烦。那就趁着今日个大家都在,将这件事情定下来了。横竖如今龚王妃的身子也要好生将养将养。若是涵儿你实在是不想辛劳,等龚王妃为本王诞下麟儿,到时候再做计较也不迟。涵儿你意下如何?” 香姨娘听见夜双楠的话,表现上情不自禁的有些焦急,原本今日是说好了要扶她上位的,如今瞧着倒像是在扶宛梓涵上位了。 龚一柳瞪着眼睛警告了香姨娘一眼,让她稍安勿躁,免得误了大事。 虽说香姨娘眼下已经是姨娘了,可她还是守着奴婢的本分站在了龚一柳的身后。她很聪明,她知道此刻羽翼未丰,若是贸然的脱离龚一柳的扶持和掌控,只怕自己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而龚一柳也很喜欢香姨娘这样的识趣,不管怎么样,时时刻刻都有一个姨娘在自己面前立规矩,对于当家主母来说,也是一个树立威信最好的办法。 也不知道龚一柳心里是否对香姨娘心里的想法清楚明白,反正两个人眼下就是保持着这种怪异的姿势。不过在下面的侍妾堆里,却是空着一张椅子。也不知道是香姨娘故意让人放上去的,还是那个粗心的下人放的。 龚一柳和香姨娘的小动作被宛梓涵完全的看在了眼里,心生一计,不动声色的笑道:“妾身的确是不想要管理这后院儿的事情。王爷就允了妾身做一个富贵闲人吧,就算是王爷心疼妾身了。” 夜双楠无奈笑道:“按照涵儿的意思,若是本王不允了你。倒是不心疼你了,也罢了,既然你对这后院儿的事情没有兴趣,那本王也就不勉强你了。横竖不管谁当家,你宛园的一应供给是不会少的。这是本王对你的承诺,永久有效。” 夜双楠一边说,一边轻轻拍了拍宛梓涵的手。自从一进门,夜双楠就一直将宛梓涵的手捏在了手里,舍不得放开。那种眷恋不舍的模样,实在是让大家都羡慕的很。 龚一柳和香姨娘均是心里一喜,互相都在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希望。原本龚一柳是想着就算宛梓涵开口索要这后院儿的管理权,也要让香姨娘进去协助宛梓涵的。香姨娘的心机,她是知道的。在管理家事这一方面,宛梓涵只怕还要对香姨娘多多倚重。 如今想着也是时候将香姨娘抛出去了,正想要开口,宛梓涵却抢先一步道:“王爷表面上看呢,是心疼妾身。实际上,却是在心疼姐姐。生怕姐姐操劳了,妾身瞧着,咱们后院儿这样多的姐妹,也就姐姐才是最有福气的人了。就连妹妹,瞧着都十分的眼热呢。” 宛梓涵一边说,一边拿了绢帕掩着嘴,嗤嗤的笑着。 龚一柳连忙笑道:“宛妹妹如此说,当真是误会了王爷了。其实王爷对咱们所有人的心都是一样一样的。宛妹妹如此说,王爷可是要伤心了。”龚一柳虽然是如此说,可眼眸中的得意之色,却是再怎么都掩饰不住。 宛梓涵笑道:“罢了,咱们呐也就别去折腾究竟王爷的心里是如何摆放咱们这些女人的了。妾身倒是知道王爷眼下最担心的事情是什么。”宛梓涵眨巴着眼睛,看着夜双楠,那眼眸中,有着难得一见的算计。 夜双楠看得清楚,却依旧是顺着宛梓涵的意思道:“本王知道涵儿素来聪慧,不如就由涵儿来说一说,本王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 第一百一十章 主仆间隙 宛梓涵微微一笑,道:“王爷定然是在担心,妾身不肯接管这后院儿。姐姐又要好生安胎,这后院儿的事情,应当如何,对不对?” 宛梓涵一句话,让龚一柳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凌厉的目光一个一个的扫视着底下坐着的那些侍妾们。宛梓涵这个话明显的就是要将管家的权利交给在座的其中一个,龚一柳却是不知道,宛梓涵和这府里的哪一个侍妾关系好,竟然要她如此费尽心思的来抬举。就连自己不要那管家的权利,也要给那个侍妾。 下面坐着的人一个一个都噤若寒蝉,虽然也听明白了宛梓涵的意思,可大家都不敢妄想。只是和龚一柳一样的在揣测,究竟是哪一个侍妾这样大的胆子,竟然敢暗中和宛梓涵暗通款曲。 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宛梓涵心里却是笑着,也不管她们一个一个的狗咬狗。 夜双楠倒是对宛梓涵的话十分的感兴趣,笑道:“怎么?涵儿的心中原来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那涵儿心里中意哪位侍妾?只要涵儿你说出来,本王定然会应允的。” 原本夜双楠担心宛梓涵不会去经营这后院儿的关系会吃亏,如今瞧着,宛梓涵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就累积了自己的人脉。如此想着夜双楠心里也就略微放心了一些。 龚一柳有些慌乱了,连忙谄媚的笑道:“王爷,妾身这里也有一个人选呢……” 不等龚一柳的话说完,夜双楠就不耐烦的道:“本王已经答应了涵儿,龚王妃还是稍安勿躁的好。” 龚一柳碰了一鼻子的灰,讪讪的笑着道了一声:“妾身僭越了,王爷请责罚。” 嘴里说着请罪的话,身子却是依旧坐的笔直,丝毫看不出任何请罪的模样。 夜双楠皱了皱眉头,道:“龚王妃你如今怀着身孕,这后院儿的事情,你就少操心一些。好生照顾好本王的孩子,这才是龚王妃的头等大事。” 龚一柳恭恭敬敬的回答道:“妾身明白了。”此刻龚一柳说话的声音都十分的小了,就好像是被什么人猛然掐住了喉咙,让她呼吸都变得困难。 看着宛梓涵的笑意,她知道她今日的打算只怕是要落空了。 瞧着龚一柳不做声了,夜双楠才微笑道:“涵儿,你说,你心里中意的人是谁?” 宛梓涵忽略了龚一柳那可以杀人的眼光,甜笑着对夜双楠道:“妾身中意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王爷往那边瞧瞧,便是明白了。” 宛梓涵的目光径直的定在了龚一柳的身后,哪里香姨娘的脸色也是十分的难看。此前龚一柳的话被夜双楠驳斥了,香姨娘就觉得自己肯定是没有机会了。哪里还管得住宛梓涵接下来要说的人是谁,如今瞧着大家的眼睛都汇聚在了她的身上,她才有些慌乱的抬头。 夜双楠看了看面色有些不善的龚一柳,有意味深长的看了宛梓涵一眼,不动声色的道:“涵儿可是想要举荐香姨娘?” 宛梓涵嫣然一笑,那笑容瞬间闪耀了夜双楠的眼睛,就如同在漆黑的夜空突然出现了一枚耀目的星子。将自己被夜双楠握着的手抽了出来,轻声笑道:“香姨娘原本就是姐姐身边的贴身丫头,想必这府里的事情香姨娘也早就已经在学着料理了。以前香姨娘的身份有些尴尬,倒是不方便出面料理府里的事情。如今她既然已经是姨娘了,自然也就可以接手了。再者香姨娘如今也是住在姐姐的柳园。若是香姨娘有什么委决不下的事情,也好就近和姐姐商量着办。若是香姨娘有什么处理的不到位的地方,也有姐姐在一边提点着。如此一来,岂不是免去了姐姐的操劳之苦,也免去了姐姐再次辛辛苦苦再教一次别的姐妹?” 夜双楠点了点头,抬眼看了看还有些云里雾里的香姨娘,又看了看龚一柳,问道:“龚王妃觉得涵儿的这个提议如何。这香姨娘毕竟是你园子里的人,还是你最清楚和了解。” 龚一柳看了看一脸苦不堪言的香姨娘,恨恨的瞪了她一眼,此前她已经在夜双楠面前表现过想要抬举香姨娘的意思了。若是此刻矢口否认,岂不是显得自己太过于小气了。可就这样承认了,那岂不是给宛梓涵做足了面子。 抬眼看着笑的眉眼弯弯的宛梓涵,心里恨恨的想着:姑且让你再得意得意,一会儿才会让你知道本妃的手段。如此想着,便只能打掉牙齿和血吞了。勉强笑道:“启禀王爷,其实此前妾身说想要推举的人,也正是香姨娘。却不曾想着,宛妹妹心里中意的也是香姨娘。宛妹妹和姐姐当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 夜双楠点头道:“既然如此,那这后院儿的事情依旧劳烦龚王妃照看着。香姨娘从旁协助便是。不过龚王妃还是应该以安胎为重,别的事情,本王可不希望龚王妃花费太多的心思。” 龚一柳点头道:“妾身明白。” 说完又冲着她身后已经高兴的说不出话的香翠道:“还不赶紧的去给王爷和宛王妃谢恩?” 龚一柳话语中的那种排挤和试探,任何人都听得出来,那香翠此刻简直是骑虎难下,也只能硬着头皮出去了,跪在夜双楠面前叩头道:“奴婢多谢王爷,多谢两位王妃。” 这便是那香姨娘的聪明之处了,是说的两位王妃,时时刻刻都把龚一柳摆在自己的面前,也让龚一柳明白,她香翠的心里,也是有着龚王妃的。如此一来,那龚一柳的脸色才好了许多。 夜双楠对这香姨娘也算不得十分的好,只不过是才收了房,那股新鲜的劲儿还没有过去。不过当着宛梓涵的面,夜双楠却是表现的十分的疏离,略微的抬了抬手,示意香翠起身,便道:“既然涵儿和龚王妃都看好你,你可要谨慎一些办事情。若是出了什么差池,不光是你自己颜面扫地。连带着两位王妃今日保荐你,也是有错的。” 香姨娘一惊,连忙叩头道:“王爷请放心,妾身自然会更加的勤勉。若是有不懂的,妾身定然会去请教龚王妃的。” 夜双楠点了点头,道:“嗯,你知道分寸便好。那龚王妃身怀有孕,你也不能经常去打扰她。务必让她好生安胎,才是正经。” 那香姨娘也都一一点头答应了,这才心有余悸的退下了。眼下她脸上虽然看起来十分的平静,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小衣,都已经湿透了。 看着宛梓涵和夜双楠那默契的模样,龚一柳就觉得有些不舒服,便道:“启禀王爷,臣妾觉得有些发热了。想要回房间,换一件衣裳。” 夜双楠看了看被香姨娘扶着的宛梓涵,点了点头,道:“当心一些。” 香姨娘也连忙告了假,小心的扶着龚一柳进去了。 一进门,龚一柳就一个巴掌狠狠的甩在了香姨娘的脸上,怒声呵斥道:“贱婢,你是什么时候和宛园那贱人勾搭上的?才抬举你做了姨娘,你就觉得自己翅膀硬了是不是?你不要忘记了,是谁给你这个机会做的姨娘,本妃可以将你捧上去,自然也可以将你拉下来。” 香姨娘连忙跪地求饶道:“王妃饶命,奴婢不敢背叛王妃。奴婢也不知道那宛王妃是如何会那样说话,恳请王妃相信奴婢,奴婢绝对没有和宛王妃私相授受。奴婢这些日子一直都在王妃面前当差,为王妃出谋划策,根本就没有见过那宛王妃。再说了,奴婢是王妃的家生奴婢。只有王妃好了,奴婢才能好。奴婢是万万做不出背弃主子的事情的,请王妃明鉴。” 龚一柳余怒未消,坐在贵妃榻上,道:“你知道本妃的规矩,一次不忠百次不用。你若是当真背叛了本妃,本妃一定有本事让你和你的家人不得超生!” 香姨娘浑身一颤,连忙叩头道:“奴婢不敢。” 那龚一柳发了一通脾气,心情也比此前好些了,便假意道:“罢了,本妃也知道那宛园的贱人鬼主意多。指不定她就是嫉妒咱们主仆情深,这才出了这样的一个馊主意来离间我们。也好顺便在王爷面前做足了那贤惠的模样儿。她那样的心思,瞒得过王爷,可瞒不过本妃。” 香姨娘也只能懦弱的答应了,依旧跪在地上,不敢起身。 龚一柳摇摇摆摆的走了过来,亲自将她扶了起来,为她好生整理了一下衣裳,道:“你放心,本妃心里明镜儿似的。刚才也不过是一时之间太生气了而已。只要你好好的帮着本妃,本妃不会亏待你的。” 香姨娘此刻的心里简直是不知道如何来形容,对着眼前的龚一柳,她也不知道究竟是应该呀感谢还是憎恨,索性低着头,一言不发。横竖,这样,她便挑不出毛病了。 ------------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不该有的味道 那龚一柳也知道这香姨娘的性子素来如此,也不在意。只从梳妆台上拿过一盒子膏药递给香姨娘,道:“一会儿你就不用出去了,本妃自然会找借口为你遮掩。这是上好的遮瑕膏。你在这里补补妆。本妃这一巴掌也没有多重,没有太深的印子。你用这遮瑕膏抹一抹,也就不太看得出来了。一会儿听到外头闹出大动静了,你再出来,好生配合本妃演好这场戏。” 香姨娘的眼睛冷冷的盯着手中的遮瑕膏,感受着脸上那火辣辣的疼痛,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道:“奴婢知道了。奴婢先伺候王妃更衣。” 龚一柳微笑着点了点头,道:“这还当真是不好说。昨儿个新来的小丫头伺候本妃更衣,本妃总觉得没有你伺候的舒坦。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你离开了本妃的眼前儿,本妃总觉得这柳园中就好像少了点儿什么一样。香姨娘,你觉得呢?” 香姨娘面无表情的道:“王妃喜欢奴婢伺候着,那奴婢以后也天天来伺候王妃更衣。” 龚一柳笑道:“你能有这个心思,本妃自然是高兴的。只是你如今也是姨娘了。虽说不是什么正经的主子,可这后院儿的管家大权却是交到你手里了。你在姨娘堆里,也就是个拔尖儿的了。本妃能为你做的,也就只能是这样了。你日后能够如何,那也就是你自己的造化了。再有,身份不同了,你以后也不用在本妃面前自称奴婢。你已经成为了本妃的姐妹,若是自称奴婢,岂不是白白的掉了身价?” 香姨娘绕到龚一柳的面前,细心的为她扣上衣服上面的盘扣,低着头,并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只听见她道:“不管怎么样,奴婢都不会忘记了奴婢是王妃的奴婢。奴婢必须时时刻刻的提醒着自己,奴婢的一切都是王妃给予的,没有王妃的栽培和提拔,也就没有奴婢的今日。王妃也就成全了奴婢的这一颗心吧。” 龚一柳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道:“罢了,你和本妃一样,都是实诚性子。若是本妃硬是不准你自称奴婢,只怕你这心里,还要怪罪本妃。既然如此,那也就随你的便吧。” 待香姨娘给龚一柳收拾好了,龚一柳又好生的嘱咐了香姨娘几句,这才摇摇晃晃的下去了。转过身去的她自然是看不见香姨娘眼睛里面透露出来的狠戾。 香姨娘虽然已经是嫁出来的女儿了,可她也十分的反感别人拿着她的家人来威胁她。她也不喜欢龚一柳在她侍寝之后给她喝那个东西。虽然龚一柳没有明说,不过香姨娘却是能够猜到那东西是什么。 她对龚一柳的仇恨,简直是有增无减。只是这一切,都被她掩饰的很好,任谁也看不出来。 却说这龚一柳出去了大厅里,一进门就听见夜双楠爽朗的笑声,很明显,夜双楠今儿个的兴致十分的高,心情也十分的好。 特别看了看夜双楠身边的宛梓涵,眼睛在两人依旧握着的手上转了几个圈儿,最后还是收回了视线。笑道:“王爷这是在笑什么呢?怎么这样的开心,有什么开心的事情,王爷也要说出来让妾身跟着高兴高兴。” 宛梓涵看了看龚一柳那脸上强装的笑容,道:“原本有什么开心的事情也是应该好生和姐姐分享的。只是姐姐如今的胎尚未坐稳,若是大笑不止,只怕会影响了胎气。王爷还是别说了吧。” 龚一柳的脸上呈现出紧张的表情,不论宛梓涵说的是不是真的,反正她心里是已经有些紧张了。轻轻抚摸着小腹,一股母性的光辉散发了出来,轻笑道:“姐姐倒是忘记了,妹妹在这方面,比姐姐有经验得多。妹妹以后可要好生提点姐姐,这样,姐姐心里也才更加的放心一些。” 龚一柳一句话说完,满座没有一个人敢顺畅的呼吸。大家都看见了夜双楠那瞬间就阴沉下来的脸色。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因为龚一柳的话不高兴,还是因为宛梓涵曾经是夜双羽的妃子不高兴。 宛梓涵的脸色也是瞬间变得苍白了起来,失去那个孩子,那是她这辈子最痛苦的事情。她没有想到,龚一柳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将还没有结痂的伤口,再一次血淋淋的撕开。 龚一柳似乎察觉到了气氛的异样,有些尴尬的看了宛梓涵一眼,看起来十分内疚的道:“宛妹妹,姐姐失言了,请妹妹不要放在心上。姐姐这个人说话从来都是如此的莽撞。妹妹可千万不要怪罪姐姐啊。等姐姐的孩子生下来,姐姐一定时常带着他去你的宛园里坐坐。妹妹看着姐姐的孩子,也就当是……” 龚一柳的话还没有说完,夜双楠便是呵斥道:“够了。别再说了。以后本王不想要听见这件事情。若是谁胆敢再次提起,本王定然严惩不贷。” 宛梓涵的脸色越发的苍白了,嘴唇都在轻轻的哆嗦着。夜双楠这样,是在嫌弃自己的过往吗? 女人总是最容易胡思乱想的,宛梓涵此刻的一颗心已经彻底的凌乱了,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夜双楠明显的感觉到了宛梓涵情绪的变化,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轻声安慰道:“涵儿,不用担心,一切有本王在。” 就在这个时候,厨房的人却端着许多的牛乳酪上来了,打破了这一室的诡异的气氛。 龚一柳也松了一口气,恨恨的看了宛梓涵一眼,眼眸中的狠戾一闪即逝。随即微笑道:“今儿个姐妹们来这柳园玩耍,姐姐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招待各位妹妹。可巧前儿个宛妹妹送了姐姐一坛子牛乳酪,今儿个姐姐就拿出来借花献佛了。还洗碗各位妹妹都不要嫌弃才好呢。” 夜双楠意外的看了宛梓涵一眼,他自然知道宛梓涵的牛乳酪是怎么来的。 宛梓涵轻轻的点了点头,承认了夜双楠心里想的。夜双楠的眼睛里便满满的都是疼惜,若不是碍于此刻人多,夜双楠当真想要将宛梓涵拥入怀中,好生的呵护,轻怜密爱。 下面那些侍妾们都在窃窃私语,这牛乳酪一般情况下都是作为贡品,这普通的妃嫔可是都吃不到的。可这宛梓涵倒是大方的很,一送就是一坛子。而这龚一柳更加的大方,这样珍贵的牛乳酪,她也舍得拿出来宴客。 那些侍妾们大多都只是听过牛乳酪的名字,没有亲眼见过,更加不用说是尝一尝了。 看着那些侍妾眼睛里艳羡的光芒,龚一柳也觉得脸面上十分的光彩,几乎就要忘记了刚才的不愉快了。 “姐妹们都尝尝吧,这牛乳酪虽然是珍贵,可姐姐确是想着能够和妹妹们分甘同味才好呢。”龚一柳一边说着,一边端起一碗牛乳酪轻轻的搅动着,等着它逐渐的变凉。 外头突然跑进来一个小丫头,说是刘太医在外头求见。 夜双楠疑惑的看着龚一柳,龚一柳却好像如初梦醒一般的轻轻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略带歉意的看着夜双楠道:“哎呀,瞧妾身如今这记性,当真是越来越差了。此前妾身去宫里给太后请安的时候,太后就指了这位刘太医给妾身,说是让妾身好生安胎的。然后太后生怕太医会懈怠了,也指定了太医给妾身请平安脉的时辰。可不,就是眼下。妾身昨儿个忘记了通知刘太医今儿个不必来了。眼下王爷在此,多有不便。妾身这就去回了那刘太医,请他明日再来吧。” 龚一柳一边说,一边起身,好像当真是要去回绝了那刘太医一样。 夜双楠摇了摇头,道:“既然是太后的一番心意,如今刘太医又眼巴巴的来了,便请进来吧。本王也想要听听这刘太医是如何言说的,也好叫本王放心。” 龚一柳听了大喜过望,连忙谢了恩,然后吩咐那小丫头去将刘太医请了进来。 刘太医一进来,眉头就深深的皱了起来,似乎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微臣参见王爷,王妃。”刘太医虽然是太后指下来的,可依旧是奴才,见到夜双楠也不敢怠慢。 夜双楠将那太医的脸色收在眼底,道:“刘太医似乎发现了一些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刘太医十分的老成,拱手道:“启禀王爷,微臣眼下不敢断定究竟是有什么不妥当的。等微臣给王妃诊断之后,自有分晓。” 夜双楠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刘太医便轻车熟路的给龚一柳请脉了。 他号过了右手又请了左手好生的号了号,才叩头道:“启禀王爷,微臣并没有在王妃的身体里发现任何的不适。” 夜双楠皱眉,问道:“那你进来的时候为何面露不悦的神情,甚至还与几分疑惑?” 刘太医点头道:“微臣的确是有些疑惑,微臣发现了一些不应该有的味道。” ------------ 第一百一十二章 掺杂了红花 刘太医的话让宛梓涵挑了挑眉,看来今儿个是有人在下套儿,只是不知道那被套中的人究竟是谁。不过宛梓涵转了个弯儿,就知道那个被套中的人多半都是自己。 在坐的所有的人,龚一柳自然就是那个下套的人。夜双楠是绝对不会被套的。香姨娘自然也不会,那些坐在下面的那些个姨娘们似乎也用不着这样大的阵仗去下套。所以看来看去,宛梓涵觉得自己便是那个被下套的人。 果然,当她的眼光触及龚一柳的时候,就看见龚一柳对着她展现了一大大的笑容。那笑容中的讽刺,不言而喻。就好像这一场豪赌,她一定会是赢家一样。 宛梓涵也不开口,只是轻轻浅浅的笑着,等着夜双楠来处理这些事情。原本她心里还在疑惑,这后院儿的事情夜双楠来这里做什么。原来人家早就打好了如意算盘,就等着宛梓涵昂首挺胸的往里头跳呢。 这一瞬间的沉默让那太医额头上的冷汗扑簌簌的往下掉,他实在是不知道,自己此刻多嘴究竟是祸还是福。他做太医这么多年以来,还是第一次看见太后对那位王妃如此的关照。想必太后心里对这位龚王妃的胎十分的在意。而自己被指过来服侍龚王妃,若是不能保住她的胎,只怕…… 这刘太医并不笨,瞧着宣王那漆黑的脸色,他就知道宣王的心里对龚王妃的胎也是在意的。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连汗水都不敢抬起袖子擦一下。 “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夜双楠的脸色有些难看,竟然有人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动手脚。不管那人是谁,动机是什么,夜双楠都不会放过她。 凌厉的目光扫了扫周围的那些女人们,瞧着她们一个一个的都低下了头,心里的疑惑就越发的深沉了。 刘太医抬起头,不卑不亢的道:“王爷,微臣必须要仔细的检查一下,才能够确定究竟是什么味道。” 夜双楠微微眯了眯眼睛,大手一挥,便示意刘太医去检查。 那刘太医煞有介事的绕着整个场地都好生的走了一圈儿,最后将目光放在了龚一柳手边的牛乳酪上面。恭敬的俯身道:“微臣是否可以瞧瞧那碗乳酪?” 夜双楠的手轻轻敲了敲桌子,就立刻有婢女将那碗乳酪递给刘太医。 刘太医轻轻搅动着,仔细的闻着,眉头皱的很紧很紧。 半晌,他才肯定的点了点头,将那乳酪还给了那婢女。 跪地叩头道:“启禀王爷,龚王妃的乳酪中被人添加了红花的粉末。” “什么?”龚一柳吃惊的站了起来,手中那碗刚刚从婢女手中接过来的乳酪也被洒在了地上,上好的青瓷碗瞬间支离破碎。 清脆的声音就好像是利刃出鞘时候的声响,让每一个人都如坐针毡。 “王爷,你可要为妾身和妾身肚子里的孩子做主啊。”龚一柳顺势就跪在了夜双楠的脚下,眼睛里还挤出了几滴眼泪。 听到外头的响动从里面跑出来的香姨娘还不明白什么情况,也只能够安分的站着,瞧着龚一柳自导自演的一出好戏。 “你怀着身孕,怎么可以随随便便下跪,赶紧起来。”夜双楠皱了皱眉头,他实在是讨厌龚一柳动不动就下跪的这个习惯。 旁边守着的香姨娘连忙将龚一柳扶了起来,依旧坐在椅子上。龚一柳却是忍不住的哭泣,一张上好的绢帕不多时就已经湿透了。香姨娘只能将自己的绢帕递了过去。 夜双楠看了看哭的伤心的龚一柳,不悦的道:“好了,别哭了。本王在这里,你还担心什么。本王一定会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的。你且止住哭,怀有身孕,不宜痛哭,你不知道吗?” 龚一柳的哭泣瞬间就被噎在了喉咙里,她没有想到她受了这样大的委屈,夜双楠竟然还对她这样的凶。如此想着心里就越发的委屈了,眼泪也再也忍不住的滂沱而下。只不过这一次她却不再嚎啕大哭,而是在一旁默默的流着眼泪。 “来人,将龚王妃带下去好生梳洗一下。堂堂王妃,涕泪满面,成何体统?”夜双楠不悦的斥责,他实在是不喜欢女人哭哭啼啼,光是看着就让人心生烦躁。 不在去理会那龚一柳,对着刘太医道:“刘太医,你去瞧瞧别的牛乳酪。” 刘太医一愣,虽然是想不明白夜双楠的用意却还是点了点头,就去了。 转了一圈儿回来,他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了,道:“启禀王爷,这里的每一碗牛乳酪里面都有红花的粉末。” 此言一出,那些侍妾们一个一个就好像开了锅的开水一样叽叽喳喳说个没完没了。 夜双楠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呵斥道:“不得喧哗。” 一瞬间,现场就安静了,就连彼此的呼吸声,都寂静可闻。 “那刘太医觉得这红花是如何掺进了这牛乳酪里呢?”夜双楠的手轻轻的叩击着桌子,就仿佛他也正在十分努力的去思考。 刘太医回答道:“启禀王爷,这红花粉末虽然是没有红花那样强烈的味道,可是效果确是一样的。掺杂在有些腥味儿的牛乳酪里面,虽然说旁人闻不出来,可微臣这样天天和药草打交道的人还是会很轻易的就闻出来的。所以微臣一走进柳园,就闻到了这股红花的味道。红花粉不需要用火慢慢的炖,只需要将粉末放在热水里冲开就能够起到和红花一样的效果了。所以,这红花是如何掺入牛乳酪的,微臣却是不知道了。” 夜双楠点了点头,道:“本王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夜双楠的眉头皱了起来,这牛乳酪是太后赏赐的,是他亲自送去了宛园。然后又被宛梓涵送给了龚一柳,今日被龚一柳拿出来大方宴客。 这其中的问题究竟是出在了哪里…… 香姨娘却是突然跪了下来,道:“王爷, 可要为王妃和妾身们做主啊。那下毒的人实在是太狠了。这红花伤身子,这下毒的人却是想要伤害王爷身边所有的人啊。王爷一定要严查此事,否则,妾身们都觉得惶恐不安,龚王妃更加的是难以安心养胎了。” 紧接着,那些在座的侍妾们都跪了下来,齐声道:“妾身恳求王爷为妾身们做主。” 夜双楠眯着眼睛看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香姨娘, 又看了看那些个跪着的女人,没来由的就觉得心烦意乱。挥了挥手,道:“罢了,你们都起来吧。” 所有的女人们都面面相觑,却不敢违背夜双楠的意思,都起来了。 夜双楠侧头看了看全场中唯一保持镇定的宛梓涵,道:“涵儿对这件事情的如何看待的?” 宛梓涵镇定的将手中的茶杯放下,不动声色的看了看那低眉顺眼的香姨娘,径直起身跪在了夜双楠的脚下,道:“妾身恳求王爷责罚。” “涵儿,你……”夜双楠也不是没有怀疑过宛梓涵,不过想着依着宛梓涵的脾气和性格,是不会用这样卑劣的手段去陷害龚一柳的。但是宛梓涵一开口就是求责罚,让夜双楠不得不胡思乱想了。 正好在这个时候,龚一柳重新梳妆打扮好了走了出来,听见宛梓涵那话,身子轻轻的摇晃了下,随即在婢女的拼命扶持下勉强的站稳了,刚刚才止住的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了,冲到宛梓涵面前,颤抖的手指着宛梓涵,道:“宛妹妹,姐姐是哪点儿对不住你了。你竟然要这样的害姐姐?姐姐对你还不够好吗?” 瞧着龚一柳那颤抖的模样,就好像已经坐实了宛梓涵的罪名一样。 夜双楠的头也有些大,此前龚一柳就说了,这坛子牛乳酪是宛梓涵送给她的。而且刚才还因为宛梓涵小产的事情闹过别扭,在这种情况下,任何人都会相信是宛梓涵因为妒忌,所以才在牛乳酪里面掺杂了红花。 “王爷,你要给妾身做主啊。”龚一柳眼下不敢随随便便的下跪了,也不敢再次嚎啕大哭了。只能在一旁抽抽噎噎,瞧着让人好不心疼。 可夜双楠却是觉得看着就让人觉得十分的讨厌,可眼下这样的情况,他却是不能够呵斥龚一柳,也只能随她去了。 看着跪在地上的宛梓涵,夜双楠突然觉得此刻的宛梓涵更加的让他头痛。尽量让自己说话的声音变得温柔一点,道:“涵儿,有话起来说,你的身子还没有完全复原,这样只怕是不利于你的身子康复。” 宛梓涵倔强道:“妾身有错,自然应该接受惩罚。不过妾身只会承认自己的错,那些个莫须有的罪名,妾身是不会无缘无故的就承担了的。” 夜双楠揉了揉额头,亲自将宛梓涵扶了起来,依旧捏着她的手,轻声道:“涵儿起来,有话好好说。别动不动就跪,本王看着心里难过。” 夜双楠一句话,让在场所有的女人羡慕嫉妒。 ------------ 第一百一十三章 如此收场 宛梓涵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坐在了夜双楠的身边,淡淡的瞟了一眼哭的正起劲的龚一柳,想着自己以前在闺中的时候,怎么就和这样一个心如蛇蝎的女人走的这样的近。 “王爷……”约莫是觉得宛梓涵看着自己的眼神太犀利了,那龚一柳便对着夜双楠道:“王爷,其实妾身根本就不相信事情是宛妹妹做的。宛妹妹自小就是心地善良,连一只蚂蚁都不舍得踩死。可是,如今……妾身实在是无法将眼前这个宛妹妹和以前那个温婉的宛妹妹联系起来。王爷……若不是今儿个刘太医正好来了,那妾身的孩子,肯定是保不住的了。王爷可要为妾身做主啊。” 夜双楠不耐烦的看了看龚一柳,脸上的表情淡淡的,看不出来他究竟是在生气还是没有在生气,半晌才道:“你别哭了,事情究竟如何,本王心里只有分寸。” 龚一柳有些不服气,上前一步道:“王爷,那乳酪……” 龚一柳原本还想要说那乳酪分明就是宛梓涵居心不良拿来陷害自己的,可触及到夜双楠那凌厉的目光,龚一柳就有些心虚的低下了头。 “涵儿,本王想要听听你的解释。”夜双楠看着宛梓涵,眼眸中闪烁着一抹神采。他知道事情并非是宛梓涵做的,她不屑也不会如此做。她才承受过的切肤之痛,她不会让别人也去承担。可是他就是想要听到她亲口为自己辩解。他想要看看,当别人把刀都架在她的脖子上的时候,她会如何反击。 宛梓涵似乎没有看懂夜双楠的眼神,当夜双楠开口向她要解释的时候,宛梓涵的心便顷刻间沉了下去。昨日,夜双楠还在宛梓涵的面前信誓旦旦的说相信她。言犹在耳,他却是当着如此多的人要她的一个解释。这是摆明了告诉大家,他也在怀疑她吗? 宛梓涵素来就是高傲的,她从来都觉得相信她的人,是用不着她去解释那么多的。而不相信她的人,不管她如何的解释,他都是不会相信的。 可眼前的情况若是她不说良机,似乎又对不起龚一柳这样苦心孤诣的设局。想到这里,宛梓涵嫣然一笑,道:“王爷,妾身说,妾身没有做过。王爷你相信吗?” 夜双楠愣了愣,他没有想到宛梓涵竟然会这样简单的一句话,就为自己做了解释。虽然有些不满意,可是也知道依着宛梓涵的性格能够说出这样一句话,已经十分的不容易了。便是将她的手轻轻的捏了捏,道:“涵儿,只要你说你没有做过。本王就相信你。” 这样戏剧性的转变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包括宛梓涵。 “王爷……”龚一柳眼泪汪汪的看着夜双楠,她不相信自己苦心孤诣设下的局,就被宛梓涵这样简单的一句话就轻而易举的化解了。 “够了,本王说相信涵儿。这件事情,到此为止。龚王妃你好生在柳园中养胎,不要到处走动了。”夜双楠皱了皱眉头,看着那十分不识趣的龚一柳,眼眸里尽是不耐烦的神情。 龚一柳的嘴张了张,想要说什么,最终却没有开口。只是在夜双楠看不见的时候,用眼神示意香姨娘,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香姨娘连忙道:“王爷,那牛乳酪的确是宛王妃送给龚王妃的。当初宛王妃送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开封了,妾身还很好奇的问了下,如何会开封的。那送过来的丫鬟说的是,宛王妃好奇,便尝了一口。当时妾身还以为是宛王妃嘴馋了,才会如此,如今想来……” 夜双楠的眼睛凌厉的盯着香姨娘,一步一步的牵着宛梓涵逼近她,然后冷声道:“如今想来什么,你想要说什么?尽管开口告诉本王,你想到了什么?” 香姨娘原本想好的说辞在夜双楠这种凌厉的眼光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瞠目结舌。她么有想到,夜双楠为了维护宛梓涵,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威胁一个女人。 可在惊讶的同时,香姨娘乃至这里所有的女人们都是羡慕的。若是她们能够得到夜双楠如此对待,只怕是叫她们即刻死去了,她们也是心甘情愿的。 龚一柳的眼睛里面是一片死灰,她知道,自己苦心孤诣设下的这个局,是对宛梓涵没有任何伤害了。反而还因此暴露了自己。这样一来,宛梓涵绝对不会再相信自己了。而夜双楠的眼神也很清楚明白的告诉龚一柳,他的心里有多么的讨厌她。 香姨娘是聪明人,她也知道大势已去,便低声道:“启禀王爷,妾身一时嘴快,失言了,还请王爷恕罪。” 夜双楠环视了一下周围所有人,将宛梓涵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左边胸膛上,道:“不管你们心里都是如何想的。只要涵儿说她没有,本王就相信她没有。你们任何人都不许有异议。今日的事情到此为止。因为事情若是查了下去,只怕有人会偷鸡不成蚀把米。” 夜双楠说完,便带着宛梓涵径直离开了。他不是笨蛋,今日的事情究竟是如何,他心里看得一清二楚。只是,许多事情,也是要讲究证据的。在没有证据的时候,他也只能这样不顾一切的包庇宛梓涵了。 龚一柳想要用这样卑劣的手法来陷害宛梓涵,那简直就是有些侮辱夜双楠的聪明才智了。虽然不知道她手里的红花粉末是从哪里来的,可夜双楠也能够肯定这场大戏,必然是由她自导自演的。想通了其中的关节,看着龚一柳那楚楚可怜的眼神的时候,夜双楠便是忍不住的厌恶。 女人,最好还是都像宛梓涵这样安安静静的呆着的才好。不去陷害别人,也不会去算计别人。 夜双楠相信宛梓涵当初赠送这么一坛子牛乳酪给龚一柳是出自好心,可如今她的好心却是让人白费了。瞧着满院子那些侍妾们的脸色,夜双楠就知道那些侍妾们都相信了是宛梓涵在牛乳酪里面下了红花粉末的事情。 夜双楠不得不承认,龚一柳这一招不可谓不毒辣,就算不能成功的陷害宛梓涵,也能够把宛梓涵的立场摆到王府中所有女人的对立面。 如此想着,夜双楠的眉头就紧紧的皱了起来,甚至搂着宛梓涵的手也开始加重了力道。 “王爷,你弄疼妾身了。”宛梓涵皱了皱眉头,轻声的嘀咕着。她不知道今儿个的夜双楠究竟是怎么了,看起来格外的魂不守舍。 “涵儿,对不起。是本王不好,才会让你身陷这种尴尬的境地。”夜双楠脱口而出的话让宛梓涵惊诧莫名,半晌宛梓涵笑了,笑的颇有些倾国倾城的味道。 相比在皇宫里受到的那些委屈,今儿个这个实在是小菜一碟。宛梓涵的心,逐渐的在被夜双楠温暖。 “涵儿,你笑什么?莫非本王说错了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夜双楠在宛梓涵面前总是有些底气不足,或许是因为他觉得自己眼下在宛梓涵的心目中还没有什么分量吧。 宛梓涵再度微笑了,轻声道:“王爷没有说错什么,王爷对妾身极好。妾身很感激王爷对妾身的信任。可是如果妾身告诉王爷,那红花的粉末就是妾身放进去的,妾身很讨厌龚一柳呢?” 夜双楠的瞳孔缩了缩,不可置信的看着宛梓涵那有些认真的脸色,随即痛苦的摇了摇头,道:“本王不会相信的,本王的涵儿从来都是天真善良,定然不会做出如此泯灭人性的事情。涵儿你可以讨厌龚一柳,因为本王也不是很喜欢她。可是涵儿,龚一柳的肚子里是本王的骨血。” 夜双楠的话让宛梓涵眸子里的光彩黯淡了一下,随即将他扣在自己腰部的手轻轻的拿开了,淡然道:“其实王爷还是很了解妾身的,妾身不屑做这样的事情。王爷也不必强调姐姐肚子里的孩子是王爷的,妾身从来没有怀疑过。” 宛梓涵说着,便径直带着慕湮等人回去了。双儿和喜儿则是对着夜双楠福了一福,才匆忙的跟了上去。 夜双楠站在原地,看着宛梓涵孤傲的背影, 苦笑。 他的涵儿,在他的面前,从来都是 这样一副高傲的模样 ,即便是为自己辩解,也是用这样一种过激的方式。他承认,在刚才那么一瞬间,他的心里是 有过 怀疑。不过最后,他还是选择相信她了不是吗?过程如何并不重要, 最重要的是他最后相信她了,不是吗。 夜双楠不明白,宛梓涵的心里究竟都在想着些什么。 一个梳着双环的小丫头匆忙的从柳园中跑了出来,看见夜双楠便匆忙道:“王爷,龚王妃晕过去了,王爷赶紧去瞧瞧吧。” 夜双楠心里一惊,便是脚下生风的赶了过去。不管龚一柳如何,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一定要保住的。 ------------ 第一百一十四章 风雨欲来 今日王府发生的事情定然会让太后知晓,太后此前就对宛梓涵有些意见。太后一定会觉得是宛梓涵兽性大发,害了龚一柳的孩子。就算是为了保住宛梓涵,龚一柳的孩子也必须要保住。 一走进柳园就听见一阵哀哀欲绝的哭声,那是尚且留在柳园中没有走的那些侍妾们在惊天动地。那些侍妾原本就已经将宛梓涵划分到了敌对的阵营中,眼下自然是要帮着龚一柳把声势弄得越发的浩大一些才比较的好。 今日的事情,一些耳聪目明之辈自然也是能够猜出其中的一些诀窍的。不过这些诀窍,既然夜双楠都不会点破,那他们自然也是不会点破的。索性大家就一起演戏,看看究竟谁才能笑到最后。横竖她们这些侍妾门再怎么都是炮灰。 投靠宛梓涵看起来显然不是很明智,那宛王妃瞧着性子便是清冷的,连到手的后院管理之权都能够拱手让出去,看着便是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巴。而好生巴结着这个龚王妃,至少她手里还有管家权,肚子里还有一个小世子。 再不济,她的身后还有尚书府,而宛梓涵却是孑身一人。 夜双楠皱着眉头看着那些围着龚一柳哭的哀哀欲绝的女人们,呵斥道:“哭什么,都给本王滚回自己的院子。今日这柳园中发生的事情,谁敢泄露出去半句,本王便灭了她的九族。” 一些失窃门惊魂未定的看着夜双楠,似乎不相信他口中的暴戾的言辞。 夜双楠却是眼睛一瞪,道:“怎么?觉得本王办不到是不是。都赶紧滚!” 这些侍妾们,大多数都是底下的官员们孝敬的,目的便是攀上宣王府这棵大树。当时夜双楠却是不嫌女人多,如今倒是觉得女人太多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看着一群花枝招展的女人从自己身边仓皇而过,夜双楠的脸色就又是一阵嫌恶。心里想着这群女人,怎么能够如此的让人讨厌。 看着躺在地上的龚一柳,夜双楠的脸色更是难看。一脚将跪在她身边的香姨娘踢开,把龚一柳抱了起来,竭力忍住了想要将她扔下的欲望,放在了床上。 “王爷,是否要请太医?”香姨娘虽然吃了一脚,却是不敢怠慢,连忙凑上来急着出谋划策。 夜双楠抬眼看了看她,她就有些心虚的低下头去了,眼睛里的慌乱越发的加深了夜双楠的肯定。 “你下去吧,没有本王的吩咐,任何人都不许进来。如今这后院可是你在管着了,大小事都要格外的用心。本王不希望后院的管家权落到一个被人操控的女人手里。你要有主见才好,不能被别人拿着当枪使唤。”夜双楠看着香姨娘脸上那个被脂粉掩盖了都能够看得出来的五指印,淡淡的道。 虽然是这样色厉内荏的提醒,可听在香姨娘的耳朵里却是赤果果的关怀。膝盖一软就跪了下去,道:“妾身定然不负所托。” 夜双楠叹了口气,道:“罢了,你下去吧。” 香姨娘这才噙着一抹笑容下去了,在她的衣袖里,藏着一盒并没有用过的散瘀膏。 听着香姨娘将门关上的声音,夜双楠才道:“起来吧,这里除了本王和你,已经没有别人了。” 躺在床上的龚一柳眼睫毛动了动,却依旧没有什么反应。 夜双楠来火了,起身便道:“你若是不起来,那本王可走了。” 龚一柳这才有些慌乱的睁开了眼睛,一把就拉住了夜双楠的衣襟,眼眸含泪,楚楚可怜,任谁,也不舍得苛责于她。 “王爷,妾身知错。可是妾身若是不如此,王爷只怕不会管妾身的死活。”瞧着夜双楠终于是留了下来,龚一柳的手也逐渐放开了,交叠在胸前,十个手指头轻轻的搅动着。 可见,她的内心也是无限纠结的。 “有什么事,说吧。”夜双楠突然来了兴致,想要看看着龚一柳到底是想要玩什么花样。横竖他今日有时间,也就陪着她耍耍。 龚一柳抬眼看着夜双楠,那眼眸中的希冀却是掩饰不住,道:“王爷,妾身也不相信宛妹妹会在牛乳酪中放红花粉末。妾身听说了,那牛乳酪是王爷亲自送去了宛园的。想必宛妹妹是想着妾身并么有,所以才想要和妾身分甘同味。” 夜双楠挑了挑眉毛,唇角泛出一丝冷笑,道:“你错了,其实那牛乳酪原本是太后赏赐给你的。是本王做主送给了涵儿的。” 龚一柳虽然知道事情是这样的,可是这句话由夜双楠说出来,那不亚于是在扇龚一柳的耳光。龚一柳脸上有些挂不住,却不得不装出一副笑脸,勉强道:“王爷疼爱妹妹,妾身是知道的。原本妾身就是挂念着妹妹的身子,也将太后赏赐给妾身的许多补品送去了宛园中给妹妹。可见王爷和妾身倒是难得的夫妻同心呢。” 看着夜双楠对她说的“夫妻同心”四个字没有什么反应,这龚一柳心里又有些沾沾自喜了。笑道:“王爷,虽然这宛妹妹是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难保她身边的丫头们也不会起这样歹毒的心思。比如,那个叫做慕湮的丫头,每次见到妾身的时候都是横眉冷对的。如今王爷身边的双儿喜儿也在宛园中。王爷何让她们去暗中查一查呢?” 夜双楠转过身,微微眯着眼睛看着龚一柳,那眼神中极尽嘲讽。突然开口道:“你当真觉得这件事情由查下去的必要?” 龚一柳吃了一惊,却是不得不忍住了脸上的惊讶,想要点头,却又觉得夜双楠的那句话实在是颇有深意。喉咙口想要说的话,就这样硬生生的给打住了,不敢说出口。 “龚一柳,你当本王是傻子吗?涵儿孤身入府。她身边的丫头们哪一个有那个大能耐可以帮她弄到红花粉末?本王是自小看着涵儿长大的,她的为人秉性如何,本王最是清楚。你想要用这样的手段来陷害涵儿,龚一柳,你也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若是本王当真去查这红花粉末的来源,你觉得最后查出来的人会是谁?”夜双楠目光锐利,径直盯着龚一柳那有些苍白的脸。 “王爷……”龚一柳的嘴唇都哆嗦了,她怎么就没有想到如此多。她的母亲怎么也没有想到如此多,难道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差别吗? 夜双楠看着龚一柳那有些慌乱的模样,进一步道:“本王有必要提醒你,谋害皇家子孙,诛三族。冤枉本王的王妃,本王也不会放过她。这个后果,不是任何人都能够承担得起的。若是你眼下还觉得有那个必要去查一查,那本王就即刻命人去查。你不要怀疑本王的能力,本王定然能够将事情查的水落石出。这段时间进出王府的人,可不多……” 龚一柳的脸唰的就苍白了,夜双楠已经将话说到这样直白的程度了,她若是再假装听不懂,那就有些太愚蠢了。豆大的汗珠顺着她的双颊滚落,许久,她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道:“这件事情,就这样过去吧。妾身日后一定会谨言慎行。” 夜双楠还算满意的点了点头,道:“今日的事情,太后定然会知晓,本王相信你是一个有分寸的女人。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龚一柳的身子轻轻颤抖了下,咬了咬下嘴唇,道:“启禀王爷,妾身想要求一个恩典。” 夜双楠挑了挑眉,道:“说。” 龚一柳仔细思量了下,道:“妾身想要安心的在府里养胎,在孩子未出世之前,不再踏出王府半步。若是太后急召,还请王爷为妾身推脱一二。” 夜双楠在心里点了点头,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道:“既然龚王妃你有这个心,那本王若是不成全你,岂不是辜负了你对本王的一番心意。你放心吧。本王一定会为你将这话转达给太后的。” 龚一柳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了下来,那心里的懊悔已经是无处可发了。心里对宛梓涵的嫉妒,越发的浓厚了。她就不明白了,为什么夜双楠就这样的相信宛梓涵,就算她的计划漏洞百出,可夜双楠从头到尾都没有怀疑过宛梓涵,这才是让龚一柳最受伤的。 直到夜双楠离开了柳园,她都还是想不通。 她知道,这一仗,她彻底的输了。不仅仅是输给了宛梓涵这样的简单。她还输掉了夜双楠的信任。 不用去想,龚一柳也知道在夜双楠的心里,她已经成了一个无所不用其极的女人。心狠手辣,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能够利用。 而龚一柳却是不知道,这件事情,还只是刚刚开了一个头。 以后的发展,却不是她可以控制的了。 她想要陷害的人,她想要利用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狠狠的让她后悔一次。 也不知道夜双楠日后会不会后悔,今日没有好生彻查一番。 ------------ 第一百一十五章 宛梓涵的坚持 柳园中发生的事情好歹还是让太后知道了,太后为此大发雷霆,还把夜双楠叫过去好生训斥了一顿。也不知道夜双楠究竟是用了什么法子,反正最后这把火是没有烧到宛梓涵的身上。 宛梓涵依旧在宛园中养着身子,不理会外头那些纷纷扰扰的传言,就好像她们口中那个心如蛇蝎的女子根本和自己不着边儿一样。 只是双儿和喜儿每每回到宛园都会和慕湮一起关在房间里许久,也不知道三个丫头到底是在嘀咕些什么。不过光是看着她们的脸色,就能够知道,定然不是什么好事情。 她们如此藏着掖着,也不过是因为宛梓涵从来都不会理会这样的事情。就连那日在柳园外听见那些侍妾们口出狂言,她也像个没事人一样笑笑也就过去了。 夜双楠倒是一直都没有来宛园,包括太后将他召进宫了之后,他也没有来宛园和宛梓涵说上两句。 不过大家也不知道那日在柳园后发生了一些什么事。 反正龚王妃已经开始深居简出了,对于那日的事情也是缄口不言。 这让那些喜欢到处蹦跶的侍妾门颇有一种打出去的拳头都打在棉花上面的感觉。 虽然那日的牛乳酪大家都没有吃上,心里有些不舒服,可大家伙儿都巴望着这件事情能够让后院儿热闹热闹,就算是增添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也是好的。 可让大家失望的是,这样的事情终究还是没有发生。太后亲自出面都摆不平的事情,这些侍妾们并不觉得自己几个身份低微的女人能掀起多大的浪潮。 转眼宛梓涵来这宣王府也已经三个月了,她的坐蓐期也是满了。按道理夜双楠是可用留宿宛园的了。不过也不知道为什么,夜双楠接连许久都不见人。只是每日打发来问候宛梓涵的小厮们却是没有间断过。也会时而不时的送一些东西来给宛梓涵。 慕湮等人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忍不住的问道:“王妃,您坐蓐期都已经满了。要不要抽空请王爷过来一趟。您这样老是对王爷淡淡的,日子久了,奴婢只怕王爷心头会看轻了王妃。” 慕湮在宛梓涵面前说话向来都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从不遮掩。 双儿和喜儿看的倒是目瞪口呆,她们从来都不知道一个奴婢对主子说话的时候也能这样的直截了当。 宛梓涵却仿佛没有注意到这些,反而是将手中的书卷放下了。拿起了小剪刀走到床边,有一下没一下的修剪着那一盆已经被她剪得惨不忍睹的盆栽。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宛梓涵迷上了修剪盆栽。虽然剪得很难看,可她还是乐此不疲的剪。 “慕湮,你觉得本妃修剪的这盆盆栽好看吗?”宛梓涵一边仔细的修剪,一边漫不经心的问慕湮。 慕湮一愣,不知道如何回答。 宛梓涵却是轻笑道:“你想如何言说,就如何言说。你在本妃面前,不是向来都无所顾忌的吗?怎么你倒是什么时候学会遮遮掩掩了。在本妃的宛园中,最讨厌的就是那种扭捏作态的样子了。难道慕湮你,也要跟着别人的丫头们有样学样吗?” 宛梓涵的声音十分的轻柔,可敲打在慕湮的心头却是有些让慕湮毛骨悚然。连忙回答道:“回王妃的话,慕湮不敢。只是慕湮瞧着这一盆盆栽,当真算不得是好看。” 宛梓涵嘴角噙着笑容,往后退了一步,反复看了看那盆栽,轻声道:“本妃倒是觉得,这盆栽,十分的好看呢。” ……慕湮的话,被硬生生的梗在了喉咙口。宛梓涵都说好看了,她硬要说不好看,她也没有那个胆子。只能叹息道:“王妃说好看,便好看。” 宛梓涵回头看着慕湮那苦哈哈的模样,便是笑道:“罢了,本妃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你无非是在想着本妃一天到晚没事找事,与其侍弄这些盆栽,看那些个书,还不如把心思多花一些在王爷的身上。可是如此?” 慕湮无奈的点头道:“王妃心知肚明,不需要奴婢多嘴。” 宛梓涵笑道:“难道慕湮不觉得本妃如今也过的很好吗?男人的恩宠又算得了什么呢?本妃连这后院儿的管理大权都让了出去,这男人的恩宠,本妃也不会去争,也不屑去争。” 慕湮愣了愣,她总觉得宛梓涵从来都是这样一副淡然的模样,就好像,所有的事情都不能激起她心头的欲望一样。以前在宫里的时候,她也是如此。皇上去看她,她也不会十分的欢喜,皇上不去看她,她也不会十分的失落。 原本以为经历了宫中的那些争斗之后,宛梓涵已经学会去争去抢,可如今却不曾想着,她依旧没有学会去争去抢。还是那样的平淡,从容,就好像,这世间的一切都和她没有关系一样。 只是,宛梓涵不去惦记着别人,别人可还惦记着宛梓涵。 “王爷……”站在门口的双儿率先发现了出现在宛园中的夜双楠,就连她的声音里也透露着惊喜。 慕湮也跟着一喜,对宛梓涵道:“王妃,王爷来了,您赶紧出去迎一迎吧?” 宛梓涵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依旧有一下没一下的剪着盆栽。慕湮彻底的无语了,连忙迎接了出去,道:“王爷,王妃正在里头修剪盆栽。” 夜双楠早就看见宛梓涵站在窗台边那认真的样子,抬了抬手,让慕湮等人都退下了。站在宛梓涵的身后,看着她此刻的心不在焉。 “既然已经无心修剪,又何必浪费自己的心力?有些盆栽,再如何修剪,也不会被修剪成为你想要的模样。又何必为难了自己?”夜双楠意有所指的看着宛梓涵,一双眼睛却是晶亮的。 宛梓涵坐蓐期满了,他早就知道了。如今他来,也不过是想要探一探宛梓涵的口风。三个月过去了,她已经成了他的王妃三个月了。有些事情,是应该被提上日程了。或许她并不会喜欢,可是夜双楠还是固执的要那样子去做。 那是他在心底给她的承诺,虽然,她不一定会接受。 “涵儿……”看着宛梓涵手下猛然加快的动作,夜双楠的心也就这样被狠狠的抓住了。他不明白,宛梓涵如今究竟是在惩罚自己,还是在惩罚他。 上前一步将宛梓涵的手捏在手里,把剪刀从她的手中拿走,有些心疼的看着她泛红的虎口,轻声道:“涵儿,何苦为难自己。” 宛梓涵想要挣脱他的手,努力了两下,却是徒劳,便也就放弃了。看着夜双羽,认真的道:“王爷,你又何苦为难妾身?” 夜双楠瞳孔一缩,握着宛梓涵的手也是轻轻一抖,道:“涵儿,此话从何说起?” 宛梓涵冷笑道:“难道林阁老昨儿个来王府纯粹是为了串门这样的简单吗?” 夜双楠面色却是陡然轻松了不少,微笑着看着宛梓涵那有些生气的面容,道:“怎么?生气了?” 宛梓涵将手努力的从他的手中抽了出来,冷冷的道:“妾身有那个资格生气吗?妾身并不觉得。只是网页,为什么不能事先和妾身说一下呢?” 夜双楠的眼神黯淡了一下,他原本是想要给宛梓涵一个惊喜的,却没有想到宛梓涵心里对这件事情竟然如此的反感。 “涵儿,本王是想要将一切都安排妥当了之后再和涵儿你商量。没有想到涵儿你这样快的就知道了。涵儿,本王并没有想要欺骗你或者是如何。只是涵儿,本王想要给你的,是独一无二的,是本王能给得起的最好。再者,本王前两个月就和你说过,本王要给你一场盛大的婚礼。那林阁老也愿意认了涵儿你做干女儿,这样……”夜双楠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宛梓涵有些蛮横的打断了。 “这样,这样我就不是宛梓涵了吗?”宛梓涵的情绪丝十分的激动,身子连身子也在轻轻的颤抖着,道:“王爷,自从宛家出事之后。宛梓涵在京城中的百姓们的眼睛里是何等模样。王爷不清楚吗?宛梓涵早已经身败名裂了。王爷如此,是想要让大家都来看见宛梓涵的狼狈和不堪吗?” “王爷,旧日的伤口好不容易才愈合了。王爷为什么要残忍的将它撕裂?你让宛梓涵好生的呆在一个角落里舔舐伤口不可以吗?你非要让所有的人都聚集在宣王府,看看这个笑话如今怎么样了是不是?王爷,妾身恳求你,就让妾身安安静静的呆在宛园中吧。妾身这颗心,已经再也经不起任何的打击了。王爷。”宛梓涵说着,情绪激动的跪了下去,脸色也是分外的苍白。 夜双楠的身子轻轻的发颤,他没有想到,他苦心孤诣的想要给宛梓涵一个惊喜,费尽心机的去让她快乐。最后却是适得其反了,让她如此的痛苦难过。 ------------ 第一百一十六章 去还是不去 颤抖的手伸向宛梓涵,想要将她扶起来,却被宛梓涵轻而易举的挡开了,冷声道:“妾身恳求王爷打消了这个念头吧。若是王爷心里当真是有妾身的。妾身恳求王爷让妾身自由的去选择要如何生活吧。” 夜双楠的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安静的看着跪在自己脚下倔强的让人发指的宛梓涵。以前看着宛梓涵的倔强,夜双楠是欣赏的,他觉得一个女人能够有自己的独立的主见这样十分的好。可如今,夜双楠却突然觉得,一个女人太有主见了,并不是什么好事情。 “王爷,妾身恳求王爷了。”宛梓涵跪在地上,没有丝毫想要妥协的意思。夜双楠的脸色也变得十分的难看,伸出的手在半空中无力的握了握,最后不甘心的收了回来。 “涵儿,你先起来。这件事情暂且就放下不提。等你想通了,随时随地可以来告诉本王,本王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本王今日前来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商讨。”面对宛梓涵的倔强,夜双楠不得不选择妥协,轻轻的摇了摇头,将宛梓涵扶了起来。 想要看清楚她的眼神,却找不到她眼睛里的焦距。只能从她的脸上看见她心里的惶恐和不安。或许,自己当真是不了解她,所以才会让她对自己如此的担心和害怕。 想要将她应该拥入怀中,轻怜密爱,却又担心唐突的举动越发的让她害怕。最终也只是握着她冰凉的手,试图给她一些温暖。虽然夜双楠知道,这一点儿温暖,根本就无法暖透她的心。 “王爷,有什么事?需要王爷亲自前来吩咐妾身?”宛梓涵在夜双楠面前的姿态摆的十分的低微。就好像,用这种卑微的方式面对他,就可以提醒他,两个人之间隔着巨大的鸿沟一样。 宛梓涵却是不知道,她越发的表现的卑微,夜双楠的心里对她就越发的心疼,也就越发的想要用他能给给到的最好的荣宠来向众人表示宛梓涵的地位。 不过夜双楠也知道,要宛梓涵接受这些好,还是需要时间的。他相信自己有足够的耐心去等,他一定会等到宛梓涵回心转意的那一天。即便是一块冰冷的石头,被捂在怀里,日子久了,也都会捂热的。更何况宛梓涵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夜双楠相信,只要自己持之以恒,宛梓涵迟早都会依偎在自己的怀里,笑的开怀。 想着将来的美好日子,夜双楠情绪上的阴霾在这个时候变淡化了许多。微笑着将宛梓涵拉到了贵妃榻上安顿好了,亲手将一张薄毛毯盖在了她的膝盖上,才郑重其事的道:“过几日便是太后千秋了,宣王府照例也是要进宫给太后贺寿的。眼下龚王妃有了身孕,也不适合去那样的场合。正好你坐蓐期满,本王想要你和本王一起进宫为太后贺寿。” 宛梓涵的眼睛里陡然现出了一抹惊恐的神色,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太后这两个字,她的灵魂深处就会出现一股深深的颤栗,就好像她对太后十分的害怕一样。 可与此同时,她的脑海里也浮现出夜双羽的面容。给太后过千秋,夜双羽定然是会出现的。那个时候,即便是能给远远的看他一眼,只怕宛梓涵心里都是满足的吧。 可是,自己此去是以夜双楠的王妃的身份去,那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惦记自己的皇兄呢。宛梓涵的心里一阵苦涩,脸色也由最开始的恐惧到了后来的期待,然后停留在如今的无奈之上。 夜双楠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也没哟说什么。毕竟宛梓涵如今的情绪也并非是他能给掌控的。他也知道若是进宫,宛梓涵和夜双羽定然是会见面的。可在那种情况下将宛梓涵带进宫,也相当于是夜双楠在天下人面前昭示:宛梓涵是夜双楠的王妃…… “涵儿?如何,你可有想好了?”夜双楠微微眯着眼睛,看着宛梓涵陷入纠结。 宛梓涵抬起眼睛,嘴唇略微有些颤抖,轻声道:“王爷,那样的场合,妾身应该不适合出现吧?以妾身的身份,那里……” 宛梓涵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夜双楠温暖的手指覆盖住了,夜双楠的眼睛里都是温柔的神色,到:“涵儿,你是本王的王妃,本王说你有资格,你就有资格。只要你想要去,本王就会带你进宫。涵儿,本王想要让你知道,只要你想要做的事情,不管有多困难,本王都会努力的去为你办到。” 宛梓涵咬了咬下唇,眼眸中的波光让夜双楠心笙摇荡。半晌,才轻声道:“妾身多谢王爷,不过这件事情,王爷可否让妾身仔细的思量两日。横竖太后的千秋也还有几日的时间。” 听到宛梓涵答应考虑一下,夜双楠的情绪在顷刻间就暴涨了,笑道:“好,那本王等你的好消息。” 宛梓涵苦笑着点头,其实,她真的很想去。可是,她又害怕她在见到夜双羽的那一刻失态。当着满朝文武大臣和皇室宗亲的面失态,那脸面也丢的太大了一些。 可若是不去,宛梓涵心中的相思之苦只怕不知道要何时才能够解开。要知道,她眼下睡里梦里都是夜双羽的影子。 见到她答应考虑,夜双楠的心也就这样放了下来。又仔细的嘱咐了宛梓涵两句,这才有些不情愿的离开了。 原本他在那边磨蹭着,就是想要看一下宛梓涵会不会主动开口要他留宿。不过最后的结果却是让夜双楠失望的,宛梓涵至始至终都没有开口要夜双楠留下来。 在离开的时候,夜双楠的表情都是有些抑郁的。他很想要留在宛园。 而宛梓涵此刻却没有想那么多,她只是低着头想着自己是否应该去宫里。虽然感觉到了夜双楠有些不高兴,可宛梓涵也觉得那是因为夜双楠觉得自己不想要去皇宫而不高兴。宛梓涵压根儿就没有往夜双楠想要留宿宛园这方面去想。 刚才夜双楠来的时候,慕湮和双儿等人可是高兴坏了,想着王爷终于想起来宛园了。眼下看着夜双楠面色阴郁的走了出去,几个丫头也面面相觑。 这府里还从来没有发生过王爷去哪一个侍妾的园子不留宿就离开的先例。慕湮熟知宛梓涵的性格,便清楚约莫是她们的主子那股子痴病又犯了。 只能叹了口气,进去伺候着。 原本还想要数落宛梓涵两句,可看着她一个人坐在贵妃榻上孤孤单单的模样,慕湮的心在一瞬间就软了下来。 “王妃,夜色寒凉,王妃还是去床上歇着去吧。”慕湮是一个忠心的丫头,就算宛梓涵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她也不过是在心里心疼着。虽然她和宛梓涵的关系已经比普通的主仆关系要好上许多。可慕湮心里还是摆脱不了那种奴婢就是奴婢的阴影。 将宛梓涵扶着往里头走着宛梓涵似乎是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在问慕湮,道:“我究竟应不应该去宫里呢?” 慕湮心里一惊,抬眼看着宛梓涵那有些纠结的神色,试探着问道:“王妃,您这是在说什么呢?” 宛梓涵皱了皱眉头,道:“本妃在想着,要不要进宫去给太后过千秋。此前王爷来这里找本妃,便是希望本妃能给陪着他进宫去给太后过千秋。慕湮,你说,本妃应该去吗?” 慕湮的眼睛里掠过些许欣喜,道:“王妃的心思,奴婢可不敢随意揣测。不过王妃既然开口问奴婢了,那奴婢就不得不回答王妃了。奴婢觉得王妃应该去的。” 宛梓涵坐在床边,轻轻抚摸着自己袖口的白色云纹,轻声呢喃道:“给本妃一个必须去的理由。” 慕湮低头,半晌才轻声道:“若是王妃恕奴婢无罪,那奴婢才敢说。” 宛梓涵点了点头,道:“此处就你我主仆二人,即便是有什么不该说的,也断然入不了第三人的耳朵。你且说来听听。” 慕湮点头道:“那奴婢就僭越了。奴婢知道,王妃在宫里有些牵挂。可若是任其牵挂,始终是王妃的一块心病。还不如趁此机会,了了这块心病。或许,见上一面,发现很多事情都并非是如同王妃心里想的那样,王妃的心,也就放下了。” 宛梓涵看着慕湮,略有些自嘲的笑了笑,道:“原来,你却是为了让本妃放下,才让本妃去的。可是,有些东西在心里已经是根深蒂固了,那里那样容易放下的呢?若是慕湮你,你能放下吗?” 慕湮抬起头,定定的看着宛梓涵,道:“回王妃,若是慕湮,慕湮定然是放不下的。此去,也不过是了一个心愿罢了。可慕湮却是知道,有些人和有些事,若是放不下,就让它在心底霉烂。过好眼下的日子,才是最重要的。王妃聪慧,会明白奴婢的意思的。” ------------ 第一百一十七章 美人如玉 宛梓涵苦笑,这样的道理,她怎么会不明白,只是她在装傻。一旦慕湮明明白白的告诉她了之后,她骨子里的那点儿小侥幸变消失的无影无踪,无处遁形。 也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逼迫她,认清楚眼前的事实。 是,只有去面对,她才能够走出过去的阴霾。 她还年轻,不应该也不能将自己的一辈子耗在这样的一个不见天日的宛园中。 可若是去了,她和夜双羽就再也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脑海中这句话刚一浮现,宛梓涵就鬼使神差的将这句话说了出来。慕湮摇了摇头,道:“王妃,难道你觉得,如果你去,你和皇上之间就还有回旋的余地吗?没有的,王妃,在你走出皇宫大门的那一刻,你就已经注定了无法回头了。难道王妃觉得,历史,还会倒退吗?王妃,你现在已经是宣王的宛王妃了,就应该好好的扮演好这样一个角色。只有让自己入戏,才能过得快乐。” “角色?入戏?”宛梓涵歪着头,似乎是在想着这两个词。 半晌,才苦笑道:“是了,人生如戏,戏如人生。每一个人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也不过是在扮演着不同的角色罢了。可入戏太深,伤害的,始终是自己。” 慕湮低头不语,作为一个奴婢,她已经够僭越的了。 主仆两人就这样沉默着,彼此都不再说话。可慕湮知道,宛梓涵的心中定然是掀起了惊涛骇浪。不过既然宛梓涵不说,那她也不会不识趣的开口的。 约莫一炷香过后,慕湮都想要提醒宛梓涵可以上床歇着了。宛梓涵才轻声道:“慕湮,你去告诉王爷,让他帮我准备太后千秋需要穿着的衣裳和头面。” 慕湮心里一喜,随即疑惑道:“王妃,宛园里的衣裳就有不少。那可都是王妃最喜欢的雪纺纱衣,随便挑一件都能给让王妃美若天仙。何苦还要王爷亲自为王妃准备呢?” 慕湮是生怕夜双楠觉得宛梓涵有些恃宠而骄了,才开口劝阻。 宛梓涵却是轻笑道:“太后千秋,应该要穿着符合王妃体质的衣裳。可我如今是空有王妃的名分,没有王妃的体制。如今王爷既然要以王妃的名义带我入宫给太后贺寿。岂不是要赶紧的赶制出来?体制上的衣裳,又那里还有挑选的余地,横竖,都是那样的。” 慕湮大喜,连忙笑道:“是,奴婢即刻就去。” 慕湮刚转身,就被宛梓涵喝住了,道:“糊涂,回来。” 慕湮愣愣的转身,也不知道宛梓涵这是在唱哪一出。只见宛梓涵啼笑皆非的道:“如今天色已晚,王爷想必也歇下了。你准备去哪里找王爷去?难道你还能挨着那些侍妾们的园子一个一个的找过去不曾?罢了,先伺候本妃歇着吧。明儿个一早去,也不迟。” 慕湮连忙微笑着答应了,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奴婢这是高兴坏了,已经忘记了眼下是什么时辰。多谢王妃提醒。” 看着慕湮那张兴奋的有些通红的脸,宛梓涵就觉得心里十分的感动。慕湮和自己非亲非故,却是陪着自己经历了这一场巨大的变动。能给得到如此忠仆,宛梓涵十分庆幸。 果然,第二日一大早,慕湮就急急忙忙的去找夜双楠了。不多时就搬了好多东西回来,好几个大箱子在宛梓涵面前一字型排开,里面的东西,让宛梓涵顷刻间目眩神迷。 “慕湮,这是怎么回事?”宛梓涵指着那些衣裳和首饰有些摸不着头脑。 慕湮脸上却是盈满了笑容,道:“回王妃,这些都是王爷一早就给王妃准备好了的。说是只要王妃开口,便即可给王妃送过来。今儿个奴婢见到王爷,才提了一句。王爷就高兴的什么样子,赶紧的吩咐奴婢去库房里提取了。” 宛梓涵翻了翻白眼,有些嗔怪的道:“本妃不过是问问,你哪里来这样多的话?” 慕湮讪讪的笑着,拿出小荷包打赏给了那些小厮们,这才凑到宛梓涵的身边,小声道:“王妃,您刚才没有和奴婢一起去。奴婢去柳园中找香姨娘拿对牌的时候,正好遇见香姨娘在龚王妃的房间里。当她们听见跟着奴婢的总管说王爷早就已经给王妃您准备好了体制的时候,那脸上的神色,那叫一个精彩啊。王妃您没有亲眼瞧见,那可当真是太遗憾了。” 宛梓涵看着慕湮那眉飞色舞的模样,啼笑皆非。宛梓涵倒是记得,以前的慕湮可没有眼下这样的能说会道。约莫是自己对她太过于放纵了,所以才让她眼下说话,越发的没有分寸。 不过宛梓涵还是喜欢延续这个眉飞色舞的慕湮,以前那个木讷的紧的慕湮,宛梓涵当真是不喜欢的。 “王妃,您赶紧来瞧瞧王爷给您准备的这些衣裳和头面儿吧。”慕湮倒是急性子,赶紧的就拉着宛梓涵从贵妃榻上起身了。 不得不说,夜双楠对宛梓涵的确是十分的用心,那些衣裳和头面,看上去都是精工细致,看不出丝毫赶工的痕迹。用料也极尽奢华,刺绣更加是巧夺天工。 那些头面就更加的不用说了,随便上面的一颗宝石拿出去都是价值连城。就连慕湮看的也是啧啧称赞。 以前宛梓涵在宫里的时候,虽然位列四妃,可内务府从来没有把宛梓涵当成真正的妃子来对待。不说衣裳头面了,就连一件稍微拿得出手的饰品,也是没有的。 在慕湮的眼睛里,如今的宛梓涵和当日的宛梓涵一比较,那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不可同日而语。 “王妃,您赶紧的挑一挑,王爷说了,让您将这些衣裳和头面都试一试。有什么不满意的,即刻叫他们改了。”慕湮的眼角眉梢都是得意,这里所有的衣裳都是在京城里有名的天之坊制作的,而那些头面也都是在万宝斋定制的。 天之坊和万宝斋可是代表着京城里流行的风向标,每年京城里的贵妇小姐们下的订单那是如同雪花一样哗啦啦的。就算是宫里的娘娘们偶尔想要做东西,那也的排队。可王爷这一次却是将天之坊和万宝斋的师傅们请到了府里。 虽然不知道王爷是如何办到的,不过慕湮觉得王爷能给对她们家王妃如此用心,那便是一个好兆头。横竖,是用心了。 宛梓涵自然是不知道慕湮的得意从何而来,便随意指了指一套石榴红色的头面,道:“就试试看这个吧。” 慕湮一瞧,脸上便乐开了花。那石榴红的颜色,是极衬皮肤的。而且那样鲜艳的颜色,越发能给衬托出人的高贵和大方。 赶紧的将和那套衣裳相匹配的头面找了出来,招呼双儿和喜儿赶紧的将宛梓涵装扮了起来。 三个丫头的手脚十分的快,也不过是一炷香的功夫,也就装扮好了。慕湮赞叹道:“这石榴红的颜色,果然是十分的衬托王妃的肌肤的。原本王妃的皮肤就十分的白了,如今瞧着越发的肤若凝脂,好像一掐就能给掐出水来的一样。” 宛梓涵看了看,也被镜子中的自己给惊呆了。这是她第一次尝试这样鲜艳的颜色。以前她不管是穿衣还是打扮,颜色都十分的素雅。唯独这一次…… 镜子中的美人眉间若蹙的模样让冷艳的气质多了一丝柔和的感觉。看上去,十分的华贵。 “王妃这样的装扮,看上去宛若神仙妃子呢?双儿敢保证,就算是天上的仙女儿,也未必有我们的王妃好看呢。”双儿一张笑脸也是兴奋的通红的。 这三个月来,宛梓涵都是素服,就连胭脂也甚少用。原本双儿还在想着,宛王妃也就是那股我见犹怜的气质,分外的惹人怜惜。却不曾想着,宛梓涵装扮起来,竟然如此的美丽动人。 光是想着自家王爷和王妃站在一起的模样,双儿就觉得他们一定是天底下最般配的一对男女。 却不想着,宛梓涵却是皱了皱眉,有些不情愿的嘀咕道:“美则美矣,太过于华丽了。穿在本妃的身上,总是让本妃有一种偷穿别人的衣服的错觉。还是不要穿这样华丽的衣裳了。给本妃换一件吧。” 话音一落,夜双楠的声音就在门外响起,道:“本王的涵儿,从来就是能艳冠群芳的。太后千秋,若是不细心打扮,只怕会被人诟病。千秋宴会上,每一个女人都是用心去打扮的。极尽奢华,若是涵儿到时候给人比下去了,本王岂不是也面上无光。本王瞧着,这石榴红色,很衬你。” 宛梓涵没有想到夜双楠会在门外偷窥,不过今日她心情很好,便是调笑道:“王爷何时学会了这等宵小才会用的偷窥的手段。也不怕传扬出去,丢了你宣王的颜面。” 夜双楠却是无所谓的笑了笑,道:“能见到美人如玉,即便是成为梁上君子又何妨?” ------------ 第一百一十八章 香姨娘造访 宛梓涵沉默了慕湮等人也很有默契的退了出去,将这一室的静谧留给两人。宛梓涵挑了挑眉,示意夜双楠说话,夜双楠却是微笑着将宛梓涵看着。 半晌,夜双楠才说:“过几日,你就穿这一身去太后的千秋宴会,如何?” 宛梓涵皱了皱眉,道:“怕是不妥当吧。有些太过于招摇了。再说,我也不过是一个名义上的王妃,而并非是正经的王妃。若是因此惹来人家的闲言碎语,只怕就不好了。” 夜双楠眉毛动了动,脸色也现出了些许少有在宛梓涵面前表现的戾气,道:“谁敢,谁敢对本王的王妃有什么闲言碎语?” 宛梓涵被夜双楠此刻的表情吓了一跳,情不自禁的往后退了一步,正好踩到了自己常常的裙裾,控制不住的向后倒去,嘴里也发出了尖叫声。 不过最后她却是没有如同想象中那样狼狈的倒在地上,而是被夜双楠稳稳的抱在了怀里。 “怎么如此不小心?”夜双楠的表情有些许难看,他不敢想象,若是刚才他不在这里,会发生什么样的场景。宛梓涵的身后便是一个巨大的花瓶。难以想象,宛梓涵倒下去撞破了花瓶之后会发生什么样的惨剧。 宛梓涵的脸色也有些许苍白,此刻正紧紧的攀附着夜双楠的衣襟,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让夜双楠好不心疼。 “涵儿,你没事吧?”将宛梓涵打横抱起来,坐在贵妃榻上,紧紧的搂在了怀里,就好像在他的怀里有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贝一样。 好半晌,宛梓涵才反应了过来,如同火烧一样扔掉了夜双楠的衣襟,迅速的逃离了夜双楠的怀抱。也不顾夜双楠此刻的表情,甚至连自己脚下的衣襟都没有注意。所以悲剧再次上演,夜双楠再一次抱住了她。 “涵儿,哪怕是想要逃离本王的怀抱,那也要首先确定自己是否安全之后再做打算啊。怎么能够如此匆忙呢?”夜双楠的声音充满了忧伤,眼神也十分的迷蒙。就好像全世界的水晶都碎裂在了他的眼睛里。 宛梓涵听到他的声音的时候,心里也是一阵紧缩。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本能的反应让她逃离。若是能给选择,她绝对不会如此伤害夜双楠。 “王爷,对不起,妾身……”对不起刚刚说出口,宛梓涵就觉得这句对不起,实在是显得太过于苍白了。接下来的话,她已经无力再说出口。 夜双楠的手紧紧的扣在了宛梓涵的腰部,这一次,宛梓涵却没有勇气再挣脱开来。但是她也没有勇气抬头看夜双楠那忧伤的表情。若是可以,她宁愿自己没有伤害过他。 一股热流顺着夜双楠的手逐渐在宛梓涵的全身蔓延,两人的身体紧紧的贴着,脸也靠的十分的近。夜双楠的呼吸逐渐的浓重了起来,让宛梓涵的心里一直抽\/搐。 最终,她再也顾不得是否会伤害他,径直将他推开了。没有给他留下丝毫反应的机会。 “涵儿……”夜双楠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宛梓涵,他没有想到宛梓涵竟然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将自己推开。并且一次比一次逃离的越发的远。 抬脚想要走到宛梓涵的身边,却被宛梓涵那苍白的面容阻拦。 “王爷,请不要过来。妾身还没有适应这个身份,请王爷给妾身时间,妾身一定会适应王妃这个身份的。请王爷尊重妾身的选择,可以吗?”宛梓涵也知道自己此刻说的话有多么的伤害人,不过此刻,她若是不拒绝,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她一清二楚。 眼下,就算是伤害夜双楠,也必须要将事情说清楚了。 宛梓涵从来都不是一个拖泥带水的人,也不是一个会遮遮掩掩的人。她的坦率又一次让夜双楠觉得十分的无语。 “涵儿……”夜双楠的脚步停留在离宛梓涵一步之遥的地方,再也无法寸进。宛梓涵眼眸中盈盈欲滴的泪水让他不忍心再往前一步,哪怕,只是那样小小的一步,他也不想。 因为他不能确定,当他迈出这一小步之后,宛梓涵眼眸中的泪水会不会当真在她那莹白如玉的肌肤上滑落。 “王爷……”宛梓涵低低的请求让夜双楠的心为之一痛,那苍白的脸色更是让夜双楠担心,担心她随时随地都会倒下一样。虽然此刻室内并没有风,可夜双楠也感觉到就好像有一股风,一直在不停的吹着宛梓涵的身体,让她的身子有一种在风中摇曳的错觉。 “慕湮!”夜双楠终于是忍不住,大声的叫着慕湮。 慕湮闻声而进,就看见宛梓涵双眸含泪站在一边,而夜双楠浑身发抖的站在他面前几步之遥的地方。虽然两个人之间只隔着短短的几步路,却让慕湮觉得两个人之间好像隔了万水千山一样的遥不可及。 “王爷。”慕湮有些惶恐,她不知道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究竟是宛梓涵让夜双楠生气至此,还是夜双楠让宛梓涵委屈至此。 不过她的心里还是向着宛梓涵的,虽然是瞧见了夜双楠好像十分的生气,她还是赶紧的跑到宛梓涵的身边将宛梓涵稳稳当当的扶着。 而宛梓涵一把就抓住了慕湮的手,就好像,在此时此刻,慕湮就是她的救命稻草一样。 那惶恐无助的模样深深刺痛了夜双楠的心,他不明白,为什么他一心一意的待她,到现在她都还是无法接受他。深深的吸了两口气,夜双楠轻轻的笑了,他别的什么没有,这遇事的耐心是绝对的好的。 迅速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情,对着慕湮道:“好生照顾王妃。” 慕湮惊讶的看着夜双楠的神色不断的变化,最终停留在了平静上,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了。横竖,王爷不生气就好。 看着夜双楠走了出去,宛梓涵紧绷着的身体才放松了些。抓住慕湮的手也轻轻的放开了,面对着慕湮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道:“慕湮,本妃是不是有些太不识抬举了?王爷难得来这里一次,我偏偏都要如此矫情。” 慕湮神色一僵,随即猜到了是怎么回事,将宛梓涵扶到床边坐好了,才轻声道:“王妃,人生在世,会有许多的不得已,这许许多多的不得已,就组成了我们人生中的难过和痛苦。而人生也并非全部都是不得已。你将这些不得已统统都看开了,也就成了许许多多的幸福。很多时候,祸福从来都是相互依存的,只是,看王妃您如何去想,如何去选择,如何去把握了。” 慕湮比宛梓涵要大上好几岁,说起话来也有些老气横秋的,最近也越发的喜欢用这种教训式的口吻和宛梓涵说话了。不过幸好,宛梓涵从来都不介意,并且觉得慕湮说的这些十分的有道理。 就如同眼下,宛梓涵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她自己也懂得,若是当初选择的人是夜双楠,只怕她眼下的幸福已经足以让天下的女人艳羡。只是,她当初选择的人是夜双羽,而她所有的笑和所有的好,都已经给了夜双羽。如今,再让她如何面对别人笑得灿烂。 宛梓涵不知道别人能否做到,总之她自己,是断然做不到的。 “罢了,伺候本妃安寝吧。”反正都是想不出结果的事情,宛梓涵就干脆不要去想了。横竖车到山前必有路,夜双楠就算当真十分的生气,也不会对她如何。这一点,宛梓涵还是非常笃定的。 只是第二日招摇上门的香姨娘却让宛梓涵感觉到十分的不舒爽。 有些日子没有见到香姨娘了,如今做了管家娘子的香姨娘看上去富贵了许多。原本就有些丰腴的身子如今也是越发的圆润了。看上去竟然比宛梓涵还更加的像是富贵人家的太太。只是她原本的清秀就已经完全的被掩盖住了,就连年龄也大了好几岁。 再加上她喜欢绫罗绸缎,喜欢插金戴银,也喜欢描眉画眼,将好好的一个人完全给毁掉了。 宛梓涵是不喜欢出去走动,也不知道眼下夜双楠是否还喜欢去香姨娘的房间里,不过宛梓涵若是男人,铁定连看都不想要看这香姨娘一眼。 面对宛梓涵的不喜欢,那香姨娘似乎没有看见一样,依旧涎着脸上来了,笑道:“妾身许久不见宛王妃,宛王妃越发的见风韵了。怪不得眼下王爷三天两头的往宛园里来。听说昨儿个王爷又来了,不过却是早早的就出去了。然后去了和姨娘的院子里。龚王妃听说了这件事,生怕宛王妃心里不舒爽,特别让妾身来问候一下宛王妃。顺便给宛王妃带了点儿小礼物,不成敬意。” 香姨娘说着,故意将那只白白嫩.嫩的手伸了出来,正好让宛梓涵看见她手腕儿上带着的那对儿金镶玉的镯子。 宛梓涵不动声色的道:“替本妃多谢姐姐了。” ------------ 第一百一十九章 眼皮子浅的女人 香姨娘如同水葱一样的手指头妖娆的抬了起来,上面带着的红宝石戒指熠熠生辉,咯咯的娇笑道:“宛王妃这话,当真是见外呢。都是自家姐妹,还说什么谢不谢的。若是给王爷听见了,肯定是要怪罪妾身不会说话了,才让宛王妃和妾身这样的见外。” 宛梓涵的心情没来由的变得很差,神色也有些不耐烦。一旁的慕湮早就看了出来,今儿个这个香姨娘纯粹的上门来显摆的,眼瞧着宛梓涵有些不耐烦了,便赶忙道:“香姨娘见谅,我们王妃昨儿个没有睡好,眼下有些犯困了。若是姨娘没有别的事情,就请早些回去吧。也好让我们王妃再好生歇一歇。” 香姨娘眼睛一瞪,正想要好生的教训一下慕湮却看见宛梓涵那不悦的脸色,连忙笑着转了方向,道:“是了,妾身也是瞧着宛王妃脸色有些不好呢。不过宛王妃不要着急,昨儿个没有留住王爷不要紧。龚王妃特别给宛王妃送来了一盒上好的胭脂,保证下次王爷来到宛园的时候,见到王妃的好颜色便不忍心离开了。” 瞧着香姨娘字字句句都不离夜双楠昨日离开的事情,宛梓涵也有些生气了,将手中的杯子重重的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严词厉色的道:“香姨娘,你必须要明白一个道理。许多东西,你把它当做是宝贝,并不一定见得别人也是如此。就好像,羊儿喜欢吃草就以为所有的动物都喜欢吃草一样。香姨娘,你要知道,你这样的想法是不对的。罢了,你今儿个来本妃这边也算辛苦了。慕湮,好生打赏香姨娘。” 慕湮愣了愣,随即笑的眉眼弯弯,转身进房间随手拿了一首饰盒出来。递给宛梓涵道:“启禀王妃,奴婢并没有找到什么适合打赏的东西。唯独这一对儿耳坠子,奴婢瞧着好像比较适合打赏,请王妃示下。” 宛梓涵噙着笑容打开了盒子,瞧见那是一对黑珍珠的耳坠子。那上面的宝石也很普通,最是难得是那对黑珍珠,滚圆光滑,约莫有拇指大小。 宛梓涵在第一眼见到这一对耳坠子的时候,便是朝着慕湮笑说这儿一对黑珍珠倒是分外的难得,只是上面镶嵌的宝石凭白让这对珍珠失去了颜色,当真是有些暴殄天物。 却没有想到,慕湮竟然将这一对搭配的并不十分适合的耳环拿出来赏了香姨娘。 那香姨娘听见宛梓涵说要赏她,脸色瞬间就变成了猪肝色。按道理来说,姨娘也是下人,主子说赏,也是很正常的。 可是这宛梓涵表面上说是王妃,实际上也不过是和姨娘没有太大的差别。这香姨娘虽然是姨娘,可眼下毕竟是管家娘子,她自己倒是觉得自己比一般的姨娘身份要高贵许多,所以在面对宛梓涵的时候才没有别的姨娘的那份拘谨。 再说了,香姨娘素日里就瞧不起宛梓涵那趾高气昂的模样,如今听得宛梓涵拿出一副王妃的派头说要给她看赏,心里那一肚子的火,当真是无处可发。可偏生在慕湮拿出那一个做工精细的盒子的时候,香姨娘的眼睛都直了。 那样精致的盒子,她也不过是在龚一柳的房间看见过罢了。里面装的东西,那可真真是好货。随便拿出去一件,也能够闪耀别人的眼睛。 此刻的香姨娘早已经将刚才的不平心理甩到了一边,一门心思的期盼着那盒子里的好东西。 宛梓涵抬眼看了看香姨娘拿垂涎的脸色,轻轻摇了摇头,面带不悦的斥责道:“这样差的东西,怎么能够拿来打赏给香姨娘呢?香姨娘眼下好歹已经是管家娘子了。不同于一般的姨娘。” 慕湮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道:“可是王妃,这对黑珍珠的耳坠子,奴婢瞧着也还是不错的。香姨娘虽然是管家娘子,可到底也是姨娘,若是太宣兵夺主了,只怕是会遭来嫉妒。” 香姨娘的脸色再次从狂喜变到了怨恨。在听到黑珍珠的时候,香姨娘的一颗心都要蹦出来了。这黑珍珠极为难得,可以说是有价无市。龚一柳也有一对儿黑珍珠的耳坠子,平日里都像宝贝一样的存放着,轻易不肯拿出来带。 可听到慕湮后面的话的时候,香姨娘只差咬牙切齿了,将慕湮恨得牙齿痒痒。慕湮那话,明显的就是看不起香姨娘的意思了,可香姨娘也只能微笑着生受了。慕湮说的也是实话,并没有丝毫的夸大其词。香姨娘虽然心高气傲,可是在事实面前,也不得不低头。 香姨娘原本就是一个心思活跃的人,也不过是片刻的功夫,她就想明白了。与其去想着如何的生气,还不如将那对黑珍珠的耳坠子弄到手的实在。 如此一想,便微笑道:“慕湮说的是呢。妾身虽然管着家,到底还是姨娘。太张扬了,只怕别的姨娘们还会觉得妾身以公谋私呢。” 宛梓涵略一沉吟,便将盒子盖上了,依旧递给了慕湮,笑道:“既然香姨娘都这样说了,那本妃若是还强人所难,那只怕是有些过分了。既然如此,那这对耳坠子,就赏给香姨娘吧。横竖也不过是一些小玩意儿,不值几个。香姨娘千万不要嫌弃才好呢。” 宛梓涵那云淡风轻的神色和口气倒是没有让香姨娘太过于计较,她的眼睛都直勾勾的盯着慕湮手中的那个精致的首饰盒。 “姨娘,这是王妃赏你的。你可要惦记着王妃的好处。”慕湮一边说,一边把那个首饰盒随意的递给了香姨娘,就好像只是一锭碎银子那样的不值钱。 慕湮公式化的口吻竟然也没有让香姨娘觉得有些不高兴反而是有些兴奋的笑道:“妾身如何敢不记得王妃的好处呢。妾身时时刻刻都会记得王妃的好处的。” 将首饰盒拿过手,香姨娘迫不及待的就打开了盒子,笑的见眉不见眼的,盒子里的这对黑珍珠当真是难得的珍品。比起龚一柳的那一对,要好上太多了。不光是比那一对大上一号儿,看起来色泽和比那一对更加的圆润和饱满。 “不过是个小玩意儿,香姨娘若是不喜欢,就不要佩戴了。留着打赏下人,也还是不错的。”宛梓涵将香姨娘的神色收入眼底,故意这样埋汰香姨娘。 香姨娘此刻已经开心的不得了了,那里还会注意到宛梓涵这是在埋汰她。连忙将首饰盒收了起来,笑道:“妾身多谢宛王妃赏赐,若是宛王妃没有别的事情,那妾身就告辞了。龚王妃还等着妾身回话呢。” 宛梓涵轻轻的点了点头,道:“既如此,那香姨娘就赶紧的回去吧。慕湮,你去帮本妃送送香姨娘。” 香姨娘连忙推辞道:“请留步,慕湮你还是好生伺候王妃吧。我自己出去就好了。” 香姨娘一边说,一边转身就走了。从背影也能给看得出来,她将刚刚才收起来的耳坠子又拿出来欣赏了。 宛梓涵和慕湮相视一笑,心里也为这香姨娘感到悲哀。在龚一柳这边这么多年了,眼皮子还是如此的浅陋,当真是没有见过什么好东西。 不过宛梓涵不知道的是,这样的珍珠耳坠子,原本是两队。夜双楠将这一对出色一些的送给了宛梓涵,另一对,送给了龚一柳。 宛梓涵这一举动,倒是无形中让她们主仆二人慢慢的斗法去了。 果然不出宛梓涵的所料,那香姨娘刚一出宛园,就兴致勃勃的将那对黑珍珠的耳坠子给戴上了。还掏出了随身携带的小镜子仔仔细细的瞧了瞧,确定十分好看之后,才扭着肥硕的屁股朝着柳园去了。 刚一走到柳园,一个小丫头就急急忙忙的迎了上来,焦急的道:“姨娘怎么去了如此久,王妃都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催着奴婢在这门口瞧了好几次了,姨娘赶紧的进去吧,小心一些,王妃眼下心情有些不好。” 香姨娘心里一愣,也没有多想,就赶紧的提着裙子往里头去了。 一进门,就听见龚一柳在发脾气,杯盘碗盏的摔了一屋子,一屋子的小丫头们都在门口候着,屏气敛声,大气都不敢喘。 一见到香姨娘来了,大家就好像看到救星了一样,上前道:“姨娘,王妃正在大发雷霆呢。听说太后的千秋,王爷只准备让宛园的那位去。王妃心里有些不痛快。” 香姨娘心里咯噔一下,她可是直到龚一柳苦心孤诣的想要在太后的千秋让宛梓涵好生的出出丑。如此一来,那她的那些计划可都会白费了。 “姨娘,您赶紧的拿个主意啊。”那些小丫头们瞧着香姨娘愣住了,都催促她赶紧的想法子。 香姨娘翻了翻白眼,只差没有破口大骂。这样的情况,谁进去,都得遭殃。 偏生里头的人好像是听见了外头有人说话,便道:“是香翠回来了吗?还不快进来?” ------------ 第一百二十章 狗咬狗一嘴毛 听着里头火气十足的声音,香姨娘的底气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换上一丝胆怯,不耐烦的挥手让那几个小丫头都下去了。谁也不知道一会儿会发生什么情况,若是发生了一些不想让别人看见的情况,香姨娘可是会觉得十分的丢脸。 那几个丫头也是熟知香姨娘的性子,也就赶紧的下去了。 安排好了那些丫头们,里头的龚一柳又大声的吼叫道:“香翠,本妃叫你,你难道没有听见吗?莫非还要本妃三番五次的请你,你才会进来?” 香翠心里一愣,随即开口道:“来了,王妃切莫心烦气躁。肚子里的小世子可忌讳着呢。” 果然,就这样一说,里头的那些摔东西的声音就立刻小了。 香翠这才有些忐忑的走了进去,一进门,就看见龚一柳毫无形象的坐在椅子上,一张原本就算不得十分出色的脸此刻越发的难看了。 香翠这才有些明白了,为什么夜双楠会对宛梓涵那样的眷恋。因为就算宛梓涵发脾气的时候,也依旧是优雅大方的。龚一柳这一幅市井泼妇的模样,不说夜双楠了,就算香翠此刻瞧着,也是有些鄙夷的。 可心里虽然是这样想着,嘴里却不敢表现出来。谁都看得出龚一柳眼下正在生气,若是撞在了她的枪口上,只怕这日子就不会很舒坦了。 “王妃。”香翠一边用脚将那些碎片往旁边拨开了,一边小心翼翼的看着龚一柳的脸色。 “怎么去了如此久?难道你和那贱人当真有什么私相授受的事情不敢让本妃知道?”龚一柳的脸色十分的难看,看着香翠的眼神也有些恐怖。 香翠连忙摇头道:“王妃何出此言啊?奴婢都是按照王妃的意思去给宛园那位送东西。送完了之后,奴婢就赶紧的回来了。奴婢知道王妃这边一时半刻都是缺不得奴婢伺候的。” 原本这样的话,素日里香翠也不知道说了多少了。可偏生这一次,龚一柳听着觉得分外的不舒爽。冷哼了一声,道:“是,本妃这里一刻也是少不得你的。所以你眼下在本妃面前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是不是?感情你是瞧着本妃身边并没有别人可用,才敢如此作践本妃是不是?” 香翠一阵哆嗦,赶紧挑选着一处没有碎瓷片的地方跪了下来,叩头道:“王妃息怒,奴婢心里并不敢如此想。奴婢一日是王妃的奴婢,这一辈子都是王妃的奴婢。奴婢深知,只有王妃好了,奴婢也才能好。奴婢对王妃的忠心,王妃心里是最清楚不过的了。” 龚一柳的脸色好看了些许,她就喜欢看着别人在她脚下匍匐哀求的模样。这样,她就觉得自己心里的那份不平衡,减少了许多。可她却不知道,也就是因为她这样的心思,才让香翠在心底看低了她许多。 已经将香翠践踏了一遍,龚一柳还是有些不死心,冷声道:“本妃知道你是一个忠心的。可是本妃也知道你的野心。不过在本妃面前,你最好是将你那些张牙舞爪的心思都给本妃藏起来。若是不小心泄露了些许儿,只怕本妃是要不高兴的。你这管家娘子的位置,可是有许多人盯着的。你别以为上次是由那贱人挑头将这个位置给你的。若不是本妃抬举你做了姨娘,你眼下一不过是本妃身边儿的一条狗。” 香翠脸色有些难看,只将头深深的低了下去,道:“即便是眼下,奴婢也只是王妃身边的一条狗。只要王妃不嫌弃,奴婢永远都是王妃身边的一条狗。” 如此听着,那龚一柳心里才有些舒坦了,懒洋洋的起身,看着一地的碎瓷片,道:“吩咐人将这些个东西都给清理干净了,然后给本妃换上一模一样的来。让他们将嘴巴给本妃闭得严一点儿,若是将这风声透露给了王爷,本妃一定要她们的好看。” 香翠连忙吩咐小丫头们着手清理这一切,然后亲自扶着龚一柳的手,往里间去了。为龚一柳从新梳了头发,上了妆,这才小心翼翼的问道:“王妃今日何故如此生气。奴婢早晨走的时候王妃都还好好儿的。” 香翠不提还好了,香翠一提,龚一柳的火腾的就冒了出来,道:“王爷昨儿个不是吩咐你将许多衣裳和头面送去了宛园吗?我私底下问过了,那些衣裳头面可都是一等一的用料和做工。本妃就知道,这一定是王爷准备让那贱人去太后的千秋宴会上大出风头。顺便坐实了她宣王妃的名头。” 香翠斟酌着轻声道:“这些,王妃您早就知道了呀。并且还计划着想要在太后的千秋宴会上让那位出丑呢。” 龚一柳咬牙切齿的道:“是,本妃是如此打算的。今儿个你走了之后,本妃就去问王爷,什么时候给本妃准备衣裳头面。这样的场合,一般都会按照规矩赶制衣裳和头面的。那贱人有,本妃也没有理由没有。所以本妃想也没有想,就亲自去了。原本是想着能见上王爷一面,彼此说说话,那也是好的。却不曾想着,王爷竟然没有打算要带本妃去。” 龚一柳说着,将手中的一个寒玉枕拿起,作势要摔在地上。 吓得香翠哭天抢地的跪在地上,将那寒玉枕给抱住了。道:“王妃,这寒玉枕可摔不得,这可是太后赏赐的。若是摔了,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龚一柳这才看清楚方才拿在手里差点儿就被摔了的是什么东西,当即心有余悸的点了点头,道:“是了,本妃有些糊涂了。幸好有你在本妃身边,若是将这寒玉枕摔了,只怕本妃这王妃可就到头了。” 经过了这一闹,龚一柳的情绪好像缓和了许多,不过脸色依旧十分的难看,道:“本妃实在是想不通透,那贱人究竟有什么好。王爷如此的护着她,可恨本妃绞尽脑汁想的那些法子,如今竟然一个都用不上。” 香翠头脑灵活,连忙谄媚笑道:“娘娘是在愁这些法子用不上吗?奴婢这边可还有一个好办法。”香翠一边笑着,一边将手放在了龚一柳的耳边,轻声的嘀咕着,看着龚一柳那神情,很明显是对香翠的法子十分的受用。 “恩,不错。你这就着手去办。本妃当初是一时冲动说了本妃在生产前不踏出王府半步这样的话。可是你却是能给自由出入的。这件事情,你去给本妃好生的办妥了。只要一切弄得妥妥当当。本妃就不相信,那宛梓涵还能给如此嚣张跋扈。王爷不是喜欢她吗?王爷不是觉得外界传言都是在往她身上泼脏水吗?本妃倒是想要好生瞧瞧,这看起来如同贞洁烈女一样的宛王妃究竟骨子里是何等的浪荡不堪。”龚一柳那有些扭曲的脸在香翠的眼睛里变得有些难看。 香翠不知道,当有一日这所有的事情,都被摆在面前血淋漓的时候,这龚一柳还有什么资格和本事在宣王府中蹦跶。 自己也不过是一个受无良主母胁迫的小小侍妾罢了。 香翠又费尽心思的敷衍了龚一柳几句,这才有些小心翼翼的离开了。 却不曾想着,她刚一转身,就被龚一柳呵住了,道:“贱婢,回来。” 香翠心里一惊,赶紧的回过头来老老实实的跪下了,叩头道:“王妃,不知道奴婢做错了什么,还请王妃明示。” 龚一柳的目光灼灼的盯着香翠的耳朵,寒声道:“贱婢,竟然敢偷窃本妃的东西,还敢如此张扬的带到本妃的面前。你是不是觉得本妃当真是离不开你了?” 香翠这才明白都是自己耳朵上的这对耳坠子惹了麻烦,当即叩头道:“回禀王妃,这一对耳坠子是宛王妃方才赏给奴婢的。碍于宛王妃的情面,奴婢不得不收下了。宛王妃还催着奴婢戴上,让她瞧瞧好不好看,奴婢这才勉强的戴上了。” 龚一柳眼神凛利的看着香翠,冷冷的道:“当真是如此?” 香翠叩头道:“奴婢那里敢欺瞒王妃。奴婢对王妃的心,王妃是再清楚不过的了。奴婢这一辈子都是王妃的奴婢。” 香翠这个时候后悔的要死,她当真是恨自己为什么眼皮子这样的浅薄。见到好东西就忍不住的往身上招呼,这下好了,被龚一柳抓了一个现行。也只好将一切都推到了宛梓涵的身上,横竖龚一柳也不会去找宛梓涵对质。 先将眼前的情况糊弄过去了再说。 那龚一柳仔细的看了看香翠耳朵上的坠子,点了点头,道:“是了,并不是本妃的那一对。貌似本妃的那一对,还没有你耳朵上这一对圆润。那贱人可当真是舍得。这样的好东西也舍得随手打赏了你。本妃当真是不知道,你到底是本妃的奴婢,还是那贱人的奴婢。” 龚一柳的话不温不火,却是让香翠的背心都湿透了,身子也不住的打颤。 ------------ 第一百二十一章 谁的算计凉了谁的心 “罢了,既然你如此喜欢这黑珍珠。那本妃也不好意思亏待了你,本妃也将自己的那一对黑珍珠的耳坠子赏赐了你罢。虽然比不上你的这一对,可好歹,还是本妃的一番心意。”龚一柳以为宛梓涵这是在存心拉拢香翠,虽然有些不舍得,可还是将那一对耳坠子赏赐给了香翠。 香翠耳朵上的都比她的好,她也没有脸面带出去,横竖一并赏给了她。香翠是她身边的丫头,这丫头眼皮子有些浅,龚一柳是看得明明白白。与其让别人来收买了她,不如自己多给她一些恩惠让她越发的对自己俯首帖耳。 龚一柳不是笨蛋,以前对香翠呼来喝去,也不过是 觉得香翠横竖都只是一个奴婢罢了,如今宛梓涵在对香翠示好,龚一柳心头自然也就有些想法了。 香翠此前的战战兢兢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诧异,惊讶的看着龚一柳,似乎不相信龚一柳会对她如此大方。可当看着龚一柳亲自去将那对耳环取过来放到自己手上的时候,香翠才如初梦醒一样的谢恩。虽然不知道龚一柳为什么突然对她出手大方了,不过只要是东西能够到自己的手上,香翠是不在乎这些的。 龚一柳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香翠的装扮,笑道:“依着本妃瞧着,你如今倒是越发的有管家娘子的样子了。不过这样也好,管家娘子和别的侍妾们到底是不同的,也应该区别对待的才好。” 龚一柳说着,又挑了两套素日里不太用的头面儿赏给了香翠。她眼下被困在王府里出不去,等她平安的生下了孩子,指不定宫里和府里会赏赐多少下来呢。到时候,想要多少,想要什么,还不都是一句话的事情。 眼下最要紧的便是好生笼络着香翠,让她好好的为自己去谋划。虽然说这些日子以来,香翠的身子陡然发胖了不少,可是管家权还是被她牢牢的抓在了手中。 这王府里头的事情错综复杂,就算是夜双楠眼下想要找另外一个人来代替香翠,也是很难得的。 所以只要龚一柳好生的将香翠笼络好,等她生完孩子,这后院儿里的大小事情,都还是被控制在她的手里的。 那香翠可不知道龚一柳眼下在想些什么。光是看着龚一柳赏赐给她的那些头面,她就已经高兴的找不到北了。直笑的见眉不见眼的,乐开了花。 只顾着看那些首饰和头面的香翠自然是没有注意到龚一柳脸上的不屑和鄙夷。若是那香翠改掉这样贪小便宜的性子,指不定当真还能有些出息。 有些看不惯香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便想着早早的将事情都处理好了赶紧让她走,从梳妆盒里拿出了一叠银票,道:“这里是一千两银票,你知道本妃是要用来做什么的。若是这件事情办好了,本妃赏你五百两。” 香翠大喜过望,连忙将那一千两银票掖在了袖子里,笑道:“王妃请放心,奴婢一定亲自出马,为王妃将这件事情处理的妥妥当当的。” 龚一柳冷笑道:“能否将事情处理的妥当,可不是依靠你上下嘴唇吧嗒吧嗒就能够解决的。本妃要的是效果,若是明日里能给让本妃看见满意的效果,本妃自然是少不得要赏赐你的。” 香翠领了命,又和龚一柳敷衍了几句,才匆忙的去了。 眼瞧着香翠走了,龚一柳瞧着四下无人,才自顾自的拿出放在床底下的那一包东西发呆。 那一包东西便是上次龚夫人来的时候给她的,也就是上次加在那些牛乳酪里面的红花粉末。其中有几次也拿了一些出来给香翠服用,如今香翠也不见得得宠了,有许久都没有拿出来过了。 她可是听说,若是这红花一次性的服用过多,女人便永远都不会有生育了。她这个包里头的分量也不少了。想要做什么,也是足够的。 思量了许久,才将守在门口的一个小丫头叫了进来,在她耳边耳语了几句,然后将包裹交给了她。 那小丫头最开始有些愣愣的,直到龚一柳板着脸不知道和她说了些什么,她才有些怯怯的跪着叩了头下去了。 龚一柳的脸在忽明忽暗的阳光下,看不清楚,只能依稀的感觉到那脸上明明灭灭的表情,没来由的让人看着发憷。 王府里人多嘴杂,从来就掩藏不住什么秘密。特别是柳园中倒出去的那么多的碎片,即便是大罗神仙,都是没有办法遮掩的。 在大家都津津乐道的同时,夜双楠也是毫无疑问的知道了。只不过夜双楠也只是笑了笑,便不以为意的道:“让她去吧,若是她觉得如此能开心一些,那便随了她。王府这样的大,那点儿东西,也还是浪费得起的。” 很快,宛园中的宛梓涵也知道了,当她看着慕湮等人在她面前将当时的情况描绘的活灵活现的时候,无奈的笑了。心里想着这个龚一柳也当真是扶不上墙。身为王妃,哪里还能如此的肆意妄为。不过她只要乖乖的呆在自己的柳园中撒气,不会跑到宛园里来,宛梓涵也不会说什么的。听过了,也就当做是一场笑话罢了。 时间过得十分的快,转眼就到了太后的千秋节了。夜双楠提前一天就遣人过来通知宛梓涵了,说是第二日需要早些起床准备着,让她早点歇着。 慕湮看着宛梓涵那古井无波的脸上倒是十分的担忧,在心里憋了几天的话总算是有了一个出口,道:“王妃,奴婢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宛梓涵白了一眼慕湮,道:“你若是觉得不当讲,那你也不必讲了。” 双儿在一旁嗤嗤的笑着,喜儿却是憋着不出声,一张小脸也是憋得通红。 慕湮挥了挥手,看着两个丫头无奈的道:“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还不赶紧的下去将王妃明儿个需要用的衣裳头面准备好。若是明儿个耽误了出门的时辰,王爷那边,看你们如何交代。” 两个丫头吐了吐舌头,赶紧的牵着手下去了。慕湮和宛梓涵之间的情分,并非她们两个人可以相提并论。慕湮能够和宛梓涵说的话,她们两人却没有那个胆量说出口,甚至是听,也不敢。 “罢了,费尽心机的将那两个丫头打发走了,究竟想要说什么?说来听听看吧。”宛梓涵慵懒的将头发捋到胸前,漫不经心的样子。而眼睛却是低着头,看着绣着富贵花开的牡丹被面,就好像一抬头,她眼中的情绪就会暴露无遗一样。 慕湮长长的叹了口气,道:“按道理说,娘娘的事情,奴婢是不应该过问的。只是如今,若是奴婢不过问,只怕也没有人会过问了。所以,奴婢就斗胆了。” 宛梓涵轻轻的点了点头,也跟着在心里叹了口气,道:“慕湮,本妃的性子你是很清楚的。本宫如今也是无依无靠,早就已经把你当做是本妃的家人了。这宣王府中,除了你,也不会有人过问本妃的事情。你能给和本妃偶尔说说心里话,本妃心里很高兴。” 慕湮的眼眶里也涌出了些许泪水,道:“王妃,奴婢知道您明儿个就要进宫去了。奴婢只是担心,您见到那位的时候...” 慕湮稍微抬了抬眼角,神情里有些怯怯的,就好像在担心宛梓涵心里会不高兴一样。 宛梓涵倒是愣了愣,随即明白了过来。明儿个太后的千秋,无干人等都是不允许进宫的。慕湮虽然是宛梓涵的贴身侍婢,按道理来说,也是不能进宫的。所以慕湮才选择在这个时候,好生的叮嘱宛梓涵一番。 光是慕湮的这份心,已经让宛梓涵十分的感动了。 “慕湮,你就放心吧。明儿个那么多人,大庭广众之下,本妃就算是想要做什么。只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皇宫是什么地方,你又不是没有见识过。那里是本妃想要如何,就如何的呢?更何况那么多人,本妃也不能不给宣王留面子不是吗?好歹,本妃眼下是宣王妃啊。”宛梓涵的这番话,也不知道究竟是在说服自己,还是在说服慕湮。只记得最后,慕湮和宛梓涵都是点了点头。 虽然还是有些不放心,可慕湮终究还是惦记着自己只是一个奴婢,也没有多说什么,就服侍着宛梓涵歇下了。 然后亲自去检查了下宛梓涵明日需要穿的衣裳和首饰,这才放心大胆的去歇着了。今儿个守夜的是大大咧咧的双儿。所以双儿没有注意到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有一抹黑影敏捷的窜入了宛梓涵的房间中,哆哆嗦嗦的不知道做了些什么便迅速的离开了。 这一夜,好眠的人依旧好眠,无法入睡的人,依旧无法入睡。 那道从宛梓涵房间里出来的黑影去了龚一柳的柳园中,不多时,又出来了,然后便不知道从什么方向消失在了王府里。 ------------ 第一百二十二章 相逢御花园 没有人知道那黑影去宛梓涵的房间干什么,然后又去柳园中干什么。当破晓来临的时候,一切都好像是没有发生过一样,被吞没在了黑暗中。 宛梓涵皱着眉头看着慕湮等人在自己身边转来转去的打扮着。眼睁睁的看着她们将自己的一张脸画的都不像是自己。无奈的叹了口气,道:“你们这是要闹那样啊?本妃都看不出来这一张脸是本妃的脸了。还有这头上,需要插上这样多的首饰吗?本妃当真怀疑本妃的脖子一定会被这些首饰给压断了。” 看着宛梓涵夸张的表情,慕湮等人都笑了,道:“王妃,这妆容可是时下里最流行的妆容了。基本所有的贵妇人和贵小姐们都会如此装扮的。今儿个是太后千秋,王妃还是随了大流吧。免得太后觉得王妃太过于特立独行了。” 宛梓涵无奈的叹了口气,索性闭上了眼睛,任由她们折腾着。 虽然宛梓涵十分的不满意,可是前来接宛梓涵的夜双楠却是十分的满意,点了点头,道:“不错,今儿个这装扮十分的妥当。虽然本王瞧着有些个别扭,不过也算是和时下京城里的夫人们差不多了。” 宛梓涵翻了翻白眼,感情夜双楠也觉得这样不好看,可碍于眼下的流行趋势,却不得不让宛梓涵装扮成这样。横竖自己这一张脸,宛梓涵是看不见的。既然看的人都没有意见,宛梓涵自然也是没有意见的。 原本夜双楠还担心宛梓涵太过于坚持自己,不肯随大流,如今瞧着宛梓涵倒是像普通的贵妇人一样的装扮了起来,夜双楠的心里满满的都是幸福和喜悦。这便是他想要的结果,他想要看着宛梓涵一点一滴的为了他在改变着。 宛梓涵不知道夜双楠的心思,只是最后看了一眼镜子里头的自己,为自己的一张小脸和可怜的脖子默哀了一会儿。 “启禀王爷王妃,一切准备妥当了。”慕湮一边说着,一边将帕子包着的几块糕点偷偷塞给了宛梓涵。 这太后的千秋宴,虽然吃的东西很多,可也不能随随便便的吃。而且今日一折腾就是一整天,慕湮担心宛梓涵会饿肚子,所以提前就准备了一些糕点让宛梓涵带着。 宛梓涵苦笑着将那些糕点塞在了袖子里,心里想着的却是,今日和这些脂粉头饰做斗争就已经够辛苦的了,还有谁会惦记着吃糕点啊。 一路上跟着夜双楠进宫,宛梓涵都保持沉默。夜双楠似乎有话想要说,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直到已经进了宫,夜双楠才和并肩走着的宛梓涵道:“原本这男人和女眷是不会在一起的。本王生怕你会不适应,所以特别的求了恩典让你跟在本王的身边。一会儿你可要注意跟着本王,若是弄丢了,本王只怕是找不回来了。” 宛梓涵狡黠一笑,道:“既然如此,那王爷就应该好生看紧了妾身,不要让妾身有机会离开王爷的身边才是。” 夜双楠愣了愣神,许久都没有见到宛梓涵如此阳光明媚的模样了。 宛梓涵轻笑道:“王爷若是不赶紧的走,只怕王爷就要成为这宫里头一个走失的王爷了。” 夜双楠的眼眸中闪出一抹晦暗莫名的情绪,很明显的,他已经把宛梓涵的兴奋归结为一个不好的结果了。 宛梓涵却全然没有注意,退后一步将他的手拉着就往前走去。 夜双楠的脸上浮现出些许笑容,这可是宛梓涵第一次主动的牵着夜双楠的手。虽然是有些不自在,不过总算是宛梓涵第一次如此主动了。 反手将她的小手捏在了手心儿,快速的跟上了她的步子,带着她往御花园中走去了。 这一次的千秋,是容妃做主安排在了御花园中的。眼下秋风送爽,虽然说天气到了夜里会有些寒凉,可在白日里,御花园中也还算得上是舒爽宜人。 夜双楠却也不着急着赶往目的地,反而是带着宛梓涵慢悠悠的游玩了起来。就好像这御花园都是他家里的后花园一样。 宛梓涵虽然在皇宫里生活了几个月,不过大多数的时间都是被变相的禁足在了洗孽园中。如今有机会好生的逛逛御花园,宛梓涵自然也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夜双楠也陪着宛梓涵走走停停,两个人玩的倒是不亦乐乎,看起来就像是一对新婚燕尔的夫妇。 只是这一幕落在夜双羽的眼睛里却十分的刺眼。 原本,那样灿烂的笑容,那样美好的女人,都是属于他一个人的。 在他身边的时候,宛梓涵也从未做过任何的改变。甚至不止一次的嘲笑纳西贵妇人们的装扮有多么的恶俗。可眼下,宛梓涵却是心甘情愿的为了夜双楠打扮成了一幅恶俗的模样。 “怎么?会心疼吗?”兰陵彦的唇角浮现出一抹嘲讽的笑容,就好像眼下夜双羽所得到的一切都是他活该一样。 夜双羽的表情瞬间变得纠结万分,苦涩的道:“师兄,难道看着朕如此难过,师兄反而觉得很高兴吗?朕也不想让事情到了这样的程度,如今看着她在别的男人身边巧笑倩兮,朕当真不知道自己是应该畅快的大笑还是躲起来难过。师兄,你可以告诉朕吗?” 兰陵彦的表情明显的看起来十分的冷漠,就好像夜双羽如今也不过是一个路人一样。只是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兰陵彦虽然有些不愉快,可也没有离开夜双羽,依旧陪着他站在这里,看着宛梓涵巧笑倩兮的模样,心底里也蔓延着苦涩。 夜双羽的心里不好受,兰陵彦的心里同样的很难过。两个男人就看着夜双楠张扬的将宛梓涵带走,无能为力。 “涵儿如今也过得很好,不是吗?我倒是觉得宣王对涵儿也是相当的好的。光是涵儿愿意为了他去改变,也就证明宣王在涵儿的心目中还是有一些地位的。”兰陵彦语气十分的平淡,就好像是在陈述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 夜双羽的神色黯淡了下,随即道:“师兄,朕前些日子请你办朕配的药配好了吗?” 兰陵彦点了点头,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瓶子,目光纠结的看了看夜双羽,有些犹豫的问道:“你当真决定用这种办法?若是涵儿知道了,她……” 兰陵彦的话还没有说完,夜双羽就抢过话茬,道:“若是涵儿知道了,她也定然会原谅朕的。朕这样做,都是为了她。” 兰陵彦冷笑道:“罢了,你的这种好,涵儿要不起。若是涵儿知道你是用这样的方法去达成目的,只怕她也会怪你的。我当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帮你这一次。” 夜双羽的唇角抽了抽,和兰陵彦认识如此久了,他自然是知道这兰陵彦的性子。就算他不想要做的一些事情,只要夜双羽开口了,兰陵彦总归会稳妥的帮他完成的。 就好像他手里的那瓶药一样,虽然兰陵彦不想要帮他做好,可最后依旧是做好了。 在兰陵彦面前大喇喇的摊开手掌,道:“拿来吧。横竖都是要给我的。” 夜双楠也感觉到了身后那两道有些奇怪的目光,当即也不过是愣了愣神,就反应了过来,对着宛梓涵笑的越发的灿烂如霞。 宛梓涵一心都在看着御花园中的那些景色,自然是没有注意到夜双楠的情绪变化。 等他们一路游玩到了目的地之后,便看见大多数的人已经到了。 虽然男人们都在和夜双楠打招呼,可更多的女人确实将眼睛都落在了宛梓涵的身上。 宛梓涵在闺中的时候,也算得上是京城中闻名遐迩的大家闺秀,可自从宛家落魄之后,就传出宛梓涵失身于人的丑闻。再接着是未婚先孕,成功的从天牢中一跃成为了洗孽园中的罪妃。虽然说那罪妃的封号算不上的光鲜亮丽,甚至是讽刺,可是京城中的人们在谈论笑料的时候却是觉得,越发的讽刺,越发的有噱头。 然后这宛梓涵滑胎之后竟然成功的进入了王府,还被宣王抬举成了王妃。虽然说没有经过三书六礼,可今日在这样的场合,宣王将她带了出来,很明显的便是要给她正名。 虽然大多数的女人对宛梓涵是不屑的,可当她们的眼神触及宛梓涵那通身的装扮的时候,一个一个都傻眼儿了。 单论容貌,宛梓涵已经是现场最出色的女眷了。而宛梓涵那通身的装扮,也足够将所有的女人们都给压了下去。 别的不说,光是宛梓涵头上那一套红宝石的头面儿,就已经让无数的女人竞折腰了。可女人在嫉妒别的女人的同时,总是忘不了要去冷嘲热讽一番。就好比现在,她们明明知道宛梓涵这一切都是宣王所赐予的,却还是不由自主的将这一切归功于宛梓涵的狐媚功夫。 宛梓涵早就料到了会是这样的场景,面不改色的跟在夜双楠的身边。 ------------ 第一百二十三章 成为众矢之的 夜双楠自然也是注意到了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可却无可奈何,这都是必须要经历的过程。只能靠宛梓涵自己去承受,任何人都帮不了她。若是她连这一关都过不了,只怕她日后都只能在宛园中闭门不出了。 显然,那样的宛梓涵,并不是夜双楠想要看到的宛梓涵。在夜双楠的心里,还是希望宛梓涵能给健康快乐的生活。哪怕那样的快乐也不过只是表面上强装的这样。 为了给宛梓涵更多的鼓励,夜双楠伸手扣住了宛梓涵的腰,在人前做出了一副恩爱异常的模样。光是这样的场景,便是让在场所有的女人们都瞪大了眼睛。 这可是在太后的千秋宴会上,试问有那个男人敢当着这许多文武大臣的面和自己的女眷亲亲我我,也就宣王夜双楠才会如此的放肆大胆了。 女人们在羡慕宛梓涵的同时,男人们也在羡慕夜双楠。 毕竟今日的宛梓涵可是现场最受瞩目的一位女性,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给和今晚的宛梓涵相提并论。可所有人的目光在接触到缓步走上来的明黄色的身影的时候都很有默契的收了回去。 夜双羽不着痕迹的瞥了宛梓涵一眼,发现宛梓涵竟然没有抬头看他一眼,心里便是涌起了一阵失落。才不过三个月的时间,两个人竟然到了这样相逢不识的地步了。夜双羽的脸色在大家看不见的地方陡然苍白了一下。 “太后驾到!” 随着太监高亢的声音,宛梓涵便随着大家一起起身,迎接太后的到来。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宛梓涵竟然不敢抬头看太后的模样,甚至在心里已经涌起了一阵深深的恐惧,就好像在宛梓涵的记忆中,太后就如同洪水猛兽一样。 随着大家的动作行礼,也被夜双楠提醒着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刚一坐下,宛梓涵就感觉有几道锐利的目光盯在了自己身上。直觉性的抬头,就看见荣妃笑意盈人的将脸转开了去。 而太后的目光却是在宛梓涵身上停留了好一会儿功夫,才面色有些难看的转移开了。 太后到了,紧接着便是文武百官依次献上贺礼,太后都不过是微微的点了点头,就由身边的嬷嬷代劳收下了。 在轮到夜双楠的时候,太后的脸色分外的难看。 此前乍一见到宛梓涵,太后心里就觉得有些不高兴了。如今宛梓涵明明白白的站在了她的面前,当她看清楚宛梓涵身上的头面和衣裳的时候,那一张脸,实在是精彩。 今夜的宛梓涵,的确算得上的满场所有的女人中最耀眼的一个。不止是因为她那一张娇媚的面容,更加是因为她那一身华贵的衣裳和头面儿。满场的女人都被她比下去了,就连荣妃在此刻也不及宛梓涵。 太后也是女人,深知在这种场合下,女人和女人之间那种无形的攀比。 今日容妃是精心装扮过才来的,后宫里的那些妃嫔们都顾忌着荣妃,穿着打扮自然就没有那么招摇。荣妃今日也是自信满满而来,她从来没有想到过她今日的风头竟然会被宛梓涵给抢了去。 虽然说表面上不动声色,可实际上荣妃的心里早就已经把宛梓涵诅咒了一个遍。而心头也不断盘算着应该要如何让宛梓涵出丑。荣妃的心里在不停的盘算着,也没有注意到场中的变化。只是那一道道凌厉的目光时而不时的剜向宛梓涵那边,或许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她的注意力已经全部都放到了宛梓涵的身上。 眼下场中诸位大臣们也已经献礼完毕了,主持寿宴的礼部大臣便开始安排歌舞上演。 歌舞顿时响了起来。可面对着那些精彩纷呈的节目,宛梓涵却是高兴不起来。此前那些贵妇人们的眼神,虽然是赤果果的嫉妒。可那些嫉妒到底是不伤人的,在某种程度上,宛梓涵甚至还享受那些嫉妒。 她们嫉妒,是因为她们没有像夜双楠这样的男人在她们的身边。而宛梓涵的虚荣心也在这样的嫉妒的目光中得到了急速的膨胀。可同时那道来自荣妃的目光里头的不怀好意,宛梓涵也是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不过此刻的宛梓涵可是不惧荣妃,以前的宛梓涵也不惧荣妃,只是那个时候的宛梓涵生活在皇宫里,和荣妃抬头不见低头见,再加上荣妃有太后撑腰,宛梓涵才不得不时时处处让这她。再说那个时候的荣妃,就算是不喜欢宛梓涵,也会在表面上做出一副十分和善的模样。而如今,荣妃眼眸中的不喜已经是明目张胆。 不过眼下宛梓涵身边坐着的人可是夜双楠,依着夜双楠的个性,定然是不会舍得宛梓涵受到一丝一毫的欺负。所以当荣妃的目光再一次投射向宛梓涵的时候,夜双楠便是毫不客气的回敬了过去。荣妃脸色一阵苍白,在那一丝敌意当中,她甚至是有些羡慕宛梓涵的,一个女人能给得到自己的夫君如此的疼爱,任何一个女人都会羡慕的吧。 以前宛梓涵在宫里的时候,夜双羽对她也是十分的宠爱,特别是在她失忆的那段时间,简直是专房专宠。加上那段时间太后对这种情况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荣妃心头对宛梓涵是绝对痛恨的。 宛梓涵上次小产之后,若不是荣妃及时的将玉贵人推出来挡灾,只怕她自己也会被牵连其中。 太后也曾经几次三番的以后宫妃位多悬为理由,劝谏夜双羽广纳群美,也都被夜双羽否决了。宛梓涵离开的这三个月,夜双羽基本是就没有踏足后宫。表面上说是朝政繁忙,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也不过就是因为离宫的宛梓涵罢了。只是表面上的这一层面子,谁也下不了狠心去将它抹开了。 歌舞过半,宛梓涵看着场中那些推杯换盏的大臣们觉得甚是无聊。若不是此刻场合不对,她都要起身离席了。可巧的是,眼下觉得无聊的也并非是宛梓涵一个人,首座上的荣妃也觉得有些无聊了。便对着太后笑道:“太后,臣妾觉得这每年的歌舞都是如此单调的重复,岂不是太过于无趣了?臣妾倒是有个新巧儿的法子,想要博得太后欢心,只是不知道太后是否愿意给臣妾这个表现的机会呢?” 荣妃的声音软软糯糯,算不得高亢,却刚好将那轻轻浅浅的丝竹之声掩盖,让所有的文武大臣包括女眷们都听得清清楚楚。 太后对荣妃向来都是宽容的,此刻自然也不会驳了她的面子,便笑道:“哀家素来知道你是个有心的。此次宴会若不是想着你打理后宫太过劳累,定然是会交给你来筹办的。既然眼下你有法子,你就赶紧说出来让哀家也高兴高兴。只是,若是这法子不好,哀家可是要罚你的哦。” 荣妃巧笑倩兮的起身,端起案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笑道:“既然太后都如此说了,那臣妾先自罚一杯。” 太后笑吟吟的看着荣妃,很显然对荣妃的节目充满期待。 只见荣妃清了清嗓子,道:“太后的千秋,能来恭贺太后的人想必都是有些孝心的。可是挂在嘴上的孝心,根本就算不得是孝心。本宫这边有个法子。在座的夫人小姐们,但凡年龄在二十以下的,都即兴表演一个节目。自然了,表演的好了,太后自然是有赏赐的。” 荣妃一边说着,一百年转过头去征求太后的意见。 太后满面笑容的点了点头,道:“哀家还当荣妃当真是想要让哀家好生开心开心,却不曾想着荣妃原来是帮着这些夫人小姐们来讨赏来了。不过哀家今儿个高兴,哀家准了。” 荣妃知道太后一定会应允的,可还是装出了一副十分高兴的样子,道:“既如此,那臣妾就多谢太后了。” 荣妃瞧着不光是那些夫人小姐们跃跃欲试,就连夜双羽也表现出一副十分感兴趣的模样,心里甭提有多得意了。在眼睛触及到宛梓涵的时候,一抹诡异的笑容却是缓缓的绽放了。 “既然这个提议是本宫提出的,那本宫自然是当仁不让的第一个表演了。然后按照席位依次下去,不知太后意下如何?”荣妃迅速的做了安排,脑子里也迅速的思量好了,这才征求了太后的意见。 太后微笑点头道:“罢了,哀家都说了这都依了你,你就安排吧。横竖哀家知道哀家今儿个的赏赐是跑不掉的了。” 荣妃得意的谢了恩,才吩咐自己身边的小宫女将她惯用的瑶琴抬了上来。 端端正正的坐在了正中央,还没有开始弹琴,便皱眉道:“只有曲子没有舞蹈,岂不是有些无趣。臣妾听说宣王的宛王妃尤擅歌舞,不知本宫有没有这个荣幸和宛王妃一同献艺以搏太后一笑。” 宛梓涵冷笑,原来这荣妃苦心孤诣的竟然是想要算计自己。 ------------ 第一百二十四章 突发状况 若是论别的,只怕宛梓涵当真是不敢上去。可这舞蹈,原本就是宛梓涵的强项。想必那荣妃自恃自己的琴技高超,想要借此机会好生的让宛梓涵栽个跟头。 夜双楠对荣妃突如其来的挑衅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对宛梓涵道:“涵儿,你若是不想要和她同台,本王即刻回绝了她。” 宛梓涵微笑道:“王爷说的是什么话呢?从国来论,太后是君,妾身是臣。太后想要看妾身的舞蹈,妾身不敢不从。从家来论,太后是长辈,妾身是晚辈。作为晚辈即便是彩衣娱亲,也无可厚非。” 宛梓涵说完,便在夜双羽那有些纠结的目光下起身,笑道:“既然荣妃娘娘如此看得起本妃,若是本妃拒绝,那岂不是有些不识抬举。早就听闻荣妃娘娘琴技高超,今日本妃就不自量力了。” 宛梓涵说完,便站在了场中央,对着脸色十分难看的太后行了礼,然后姿态优美的摆了一个起手式。 此手势一出,满场皆惊,在场也有不少自诩歌舞弹唱一流的夫人小姐们,可是和宛梓涵一比,那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此前对宛梓涵的那些羡慕嫉妒如今倒也是消散了许多。毕竟不管在什么时候,有能力的人总是能够得到别人的佩服的。 就连夜双羽和夜双楠也有些惊讶了,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宛梓涵起舞。虽然宛梓涵的声名早已在外,可他们却从来没有要求过宛梓涵为了他们起舞。这一次,他们也算是饱了眼福了。 荣妃的牙齿狠狠的咬了咬,原本她是打算弹奏一曲普通的曲子为太后贺寿应应景也就罢了。没有安心的要大出风头。再说了,她原本的心思就是想要让宛梓涵出丑罢了。如今瞧着宛梓涵已经先入为主,那她也不甘示弱。当即将自己所知道的最难的曲子搬了出来。 随着一声高昂的瑶琴声音,宛梓涵已经站立了许久的身子才缓缓的动了。 那荣妃是想着以快制胜,所以选择的这首曲调分外的轻快。 而宛梓涵却恍若不知一般,自顾自的起舞,那动作慢到了极致,和荣妃那欢快的曲调呈现出截然相反的效果。 可纵然是截然相反,可看着宛梓涵的舞姿,也让人情不自禁的有种安心和惬意的感觉。一般的舞蹈都是没有任何声音的,可宛梓涵的舞蹈却还带着重重的踏步的声音。让人感觉和荣妃的音乐相辅相承,甚至隐隐的已经开始带着荣妃的音律变化。 夜双羽却是微笑着点了点头,荣妃一心想要以快制胜,却不想着宛梓涵竟然以慢压快。两个人毕竟是在合作,谁被谁影响那还是说不一定的事情。 宛梓涵的脚步声一次又一次的踩在了荣妃音律转折的地方,十分的准确。 如此几次下来,荣妃的音律已经开始缓慢了下来。因为宛梓涵踩踏她音律转折的时间段越发的长了。当荣妃的音律慢下来的时候,宛梓涵踩踏的声音也逐渐的变得快了起来。而荣妃的音律也开始变得越发的欢快。 此刻荣妃的脑门上已经沁出了冷汗,从一开始,她就失去了先机,从她的音律节奏一次一次被宛梓涵准确的踏住的时候,她就已经注定了是输家。 宛梓涵的脚步越发的快了,整个人如同穿花蝴蝶一样在场中游离。舞姿精妙绝伦,让人望而生叹。 荣妃终于是跟不上宛梓涵的节奏,就要认输的时候,宛梓涵却陡然停下了,捂着右肩站在了场中央,一动不动。 捂着右肩,在这样的场合,对于太后来说是一种短命的诅咒。 太后原本就十分不好看的脸色陡然变得苍白了起来,正待发作,夜双楠即刻起身,飞至宛梓涵的身边,将宛梓涵搂在怀里,请罪道:“太后恕罪,宛王妃有些不舒服,还请太后恩准儿臣先带宛王妃回宣王府。” 以夜双楠的眼力,她自然是看得出来宛梓涵是因为右肩的盘扣突然脱落,为了防止出丑这才伸手捂住了右肩。虽然对于宛梓涵的衣服为什么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出问题有些怀疑,不过首要的还是要将宛梓涵带离皇宫。 太后铁青着脸色,道:“宣王,你可知道今日是哀家的寿辰。你的王妃当着这许多人的面诅咒哀家,你觉得哀家会让她如此轻易的就回去宣王府吗?” 太后的声音并不算严厉,却透露着一种让人无法拒绝和怀疑的威严。 宛梓涵神色变了变,知道今日若是不将事实全盘托出,只怕是会连累了夜双楠,咬了咬牙,狠了狠心,便道:“启禀太后,臣妾确实有难言之隐。臣妾并非是故意想要诅咒太后,而是……” 夜双楠看着宛梓涵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说,也不要做任何事情。 可宛梓涵就好像没有看见一样,陡然将捂着右肩的手放开了。宛梓涵衣裳的前襟没有了盘扣的束缚陡然滑落了下来,露出里面粉蓝色的里衫。面不改色的道:“太后,臣妾的盘扣无故脱落,所以臣妾才不得不捂住了,以防殿前失仪。还请太后饶恕臣妾。” 夜双楠眼疾手快的将宛梓涵的衣裳给拉了上来,脸色铁青的可怕。虽然她知道宛梓涵这样做是为了保护他,可是高傲如同夜双楠什么时候需要一个女人来保护了。更何况还是用这样难堪的方式来保护他。 太后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了,呵斥道:“成何体统,你这样的女人,凭什么能够成为宣王妃……” 太后大发雷霆,正准备对宛梓涵大加斥责的时候,夜双羽却是缓缓的开口了,道:“母后,今儿个是母后的千秋。宣王妃殿前失仪,也就看在她此前精彩的歌舞的份上,功过相抵吧。母后也不必为了这一点点小事儿影响了心情。” 转而又对荣妃道:“荣妃,你赶紧的将宣王妃带下去换一身衣裳。然后好好的给宣王妃压压惊。” 荣妃好不容易才设计了这一出,让宛梓涵好生的出丑,正在喜滋滋的等着太后对宛梓涵的惩罚,却不想着夜双楠也夜双羽竟然双双出面维护宛梓涵,这让荣妃的计划不得不泡汤了。 虽然心里有些不高兴,可是荣妃却不敢在夜双羽面前有丝毫的表示,连忙领了旨,上前道:“宣王妃请随本宫来。” 夜双楠紧紧的抿着薄唇,不肯放宛梓涵离开。 荣妃咯咯笑道:“宣王和王妃当真是夫妻情深呢。也不过是离开一会儿,换一件衣裳罢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宣王你何必如此依依不舍呢?” 宛梓涵的面皮原本就很薄,在荣妃说这个话的时候,她分明感觉到一道凌厉的目光掠过她的脸庞。不用去猜想,那定然是夜双羽探寻的目光。 宛梓涵心里一阵疼痛,若当真是介意自己和夜双楠如此的恩爱。那当初为什么会下了那道将自己赐给宣王的圣旨。虽然那道圣旨已经被宛梓涵烧掉了,可是那上面的字迹,宛梓涵还是清楚的记得,那是夜双羽的字迹,分毫不差。 宛梓涵有些恨自己,恨自己这样的不争气,原本就是夜双羽辜负了自己。可眼下接到他那有些难过的目光,她的心里还是有些不高兴。 轻轻的扭了扭身子,挣脱了夜双楠的手,道:“王爷,妾身先跟着荣妃娘娘去更衣。” 夜双楠是想要直接带着宛梓涵离去的,可眼下宛梓涵都这样说了,上面也还有太后在虎视眈眈,夜双楠也不得不放开了扣在完整腰间的手,轻声道:“本王等你回来。” 听到这句话,宛梓涵的身子情不自禁的颤动了下,就好像自己这一去,就再也回不来了一样。默默的点了点头,什么都没有说,就在荣妃看上去十分殷勤的笑容中带着下去了。 太后的千秋宴会自然不会因为这一点的小插曲就终止了。虽然荣妃走了,可她挑起的夫人和小姐们的献艺,依旧在进行着。 可场中的夜双羽和夜双楠显然没有在状态。两个人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上去有些精神恍惚。 太后自然也是注意到了自己这两个儿子的变化,当即变了脸色,对着自己身边的嬷嬷交代了一声,那嬷嬷就赶紧的去了。 夜双羽脸色也是一变,交代了小德子两句,小德子也赶紧的去了。 那嬷嬷和小德子去的方向都是后宫的方向。 夜双楠自然也是看见了,可眼下他却是不敢轻举妄动。 太后对宛梓涵的不喜,他是一清二楚。夜双羽对宛梓涵的喜欢,他也看得清楚。 此番,就只能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夜双羽身上了,希望夜双羽能够再保护宛梓涵一次。 夜双楠就算再桀骜不驯,也不敢在太后的千秋宴会上胡来。此前说要带着宛梓涵离开,那是光明正大的理由。如今,他也自能如坐针毡。 ------------ 第一百二十五章 旧地重游,物是人非 眼下和宛梓涵在一起的荣妃看上去并不像此前在宴会上的那般咄咄逼人,反而是亲切的挽着宛梓涵的手,微笑道:“宛王妃今日当真是艳冠群芳,看来宣王府的风水很适合宛王妃。如今宛王妃出落的倒是比当时在宫里的时候还要明艳逼人,也怪不得宣王一副护花心切的模样。就算是本宫瞧着宣王妃如此的娇不胜宠,只怕也忍不住将宣王妃搂在怀里轻怜密爱一番吧。” 宛梓涵依旧淡淡的笑着,一如从前,那荣妃约莫瞧着这样也不是个事儿,也干脆就不说话了,只带着宛梓涵往前走。那眼角眉梢的嫉妒赤果果的展示了出来,她以为宛梓涵看不见,却不曾想着女人的第六感最是灵敏,宛梓涵早就把她心里的想法了然于心。 不过宛梓涵却是在荣妃停下脚步的时候愣住了,原来荣妃带她来的地方不是别处,正是她以前居住的洗孽园。如今的洗孽园已经不再叫洗孽园了,而是改回了以前的名字,叫做漪澜殿。 宛梓涵也愣住了,顷刻间,往事如同洪水一样的涌了过来,瞬间将宛梓涵淹没。她只觉得胸口一抽一抽的疼痛,疼的她只想要弯下腰好好的揉一揉。 荣妃不动声色的看了宛梓涵一眼,道:“这漪澜殿,便是离御花园最近的一座宫殿了。也正好是宛王妃以前住的地方。本宫比宛王妃是丰腴不少,本宫的衣裳宛王妃约莫是穿不下了。不过自从宛王妃走后,皇上下了严令,不允许任何人对漪澜殿里的任何东西做手脚。想必宛王妃昔日穿着的衣裳也在里头吧。不如宛王妃便屈就下?” 宛梓涵愣愣的看着荣妃的嘴唇一张一合的说着,脑海里迅速的翻腾着过去的画面。轻轻摇了摇头,道:“多谢娘娘美意,只是如今臣妾身份不同,那些衣裳,也不再适合臣妾了。” 宛梓涵话音一落,一个古板的苍老的声音便阴测测的在宛梓涵的身后冒了出来,道:“宛王妃此言有理。奴婢倒是知道太后的宫里有适合宛王妃穿的衣裳。还请宛王妃随奴婢走吧。” 荣妃笑着看着那个嬷嬷,唇角噙着些许意味深长的笑容,道:“本宫当是谁呢,原来是常嬷嬷啊,今儿个大喜的日子,常嬷嬷不在太后身边伺候着,反而到这里来了。当心太后一会儿想要找嬷嬷的时候找不到嬷嬷了。” 常嬷嬷朝着荣妃行了个礼,道:“奴婢正是奉了太后的懿旨前来带宛王妃去换衣裳的。还请荣妃娘娘行个方便。” 荣妃也想要让这常嬷嬷好生的折腾一下宛梓涵,可想到上次宛梓涵失忆之后夜双羽去荣华阁警告自己的那些话,荣妃的心底就是一阵战栗。若是让宛梓涵在自己的眼皮子地下被常嬷嬷带走,不出什么意外还好,若是再发生一点什么意外,只怕夜双羽这辈子都不想要见到荣妃了。 如此想着,荣妃便是笑着拒绝道:“太后身边可是离不开嬷嬷的,本宫也正好许久没有和宛王妃好好说说话了。趁此机会,本宫想要和宛王妃好好聊聊天。” 常嬷嬷还想要说些什么,就看见小德子匆忙的赶了过来,瞧见荣妃和宛梓涵都站在漪澜殿前这才好生的松了一口气,道:“荣妃和宛王妃原来在这里啊,可让奴才好找。皇上吩咐了,宛王妃以前还有许多衣裳都在漪澜殿中。都是一些没有体制的常服,请宛王妃自便。” 荣妃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笑道:“本宫的心思竟然和皇上的心思的一样的呢,原本宛王妃还在担心,说是眼下身份不符合了,生怕僭越了。既然皇上金口已开,那宛王妃便没有什么好顾虑的了。” 荣妃虽然嘴里如此说着,可心里除了松了一口气之外却是拼命的往外冒着酸气。夜双羽对宛梓涵也当真是够关心的,就连这一点小事都为她想得这样的周到。 果然在看向宛梓涵的时候,荣妃不出意外的发现宛梓涵脸上有些许感动的颜色。 不过宛梓涵到底也不是轻浮的女子,听着小德子那样说,也不过是微微笑了笑,对着小德子道:“有劳德公公辛苦跑一趟了,只是这实在是有些不符合规矩的。也不过就是盘扣松了,本妃去荣妃宫里找针线稍微缝补一下就可以了。” 小德子却是笑道:“宛王妃言之有理,不过事急从权。还请宛王妃将就一下,日后奴才再去宣王面前请罪。” 那常嬷嬷却是板着一张脸,道:“德公公,太后有旨……” 还不等常嬷嬷的话说完,德公公就冷笑道:“常嬷嬷,皇上让我告诉嬷嬷,春嬷嬷的侄子来京城了,说是想要见到他姑姑的遗物。让常嬷嬷代为打点一下。” 常嬷嬷的脸色猛然苍白了下,看着宛梓涵的目光也变得有些怵怵的,最终也无奈的妥协了,对着荣妃行了个礼,便匆忙的往御花园中去了。 宛梓涵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德公公一提起春嬷嬷,这常嬷嬷的脸色就变得这样的难看,反正她是知道这常嬷嬷对自己没安好心。 小德子嗤笑的看着常嬷嬷的背影,十分的鄙夷。转过身来对着荣妃和宛梓涵的时候却是已经笑容满面了,道:“请荣妃娘娘代替宛王妃打点一切。” 荣妃心里吃味儿,却是不敢说什么,也只能微笑着点头道:“有劳德公公转告皇上,本宫一定会好生照顾宛王妃的。” 小德子的眼睛在宛梓涵身上顿了顿,意味深长的笑道:“皇上还说了,宛王妃大病初愈,实在是不适合来往奔波。请宛王妃换好了衣裳便在漪澜殿中休息片刻。等歌舞结束,再让宣王过来接王妃。” 宛梓涵愣了愣,虽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最后也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道:“多谢德公公。” 荣妃有些着急,今儿个她可是安心要在太后的千秋节上大放光彩,好在文武百官面前博一个好名声,以为日后封后打下基础。可夜双羽却让宛梓涵在漪澜殿中休息,若是按照规矩,她不得不陪着,如此一来她苦心孤诣计划的事情也就泡汤了。 小德子似乎知道荣妃心里在想什么似的,对着荣妃笑道:“皇上知道荣妃喜欢热闹,便让伊美人过来陪着宛王妃,请荣妃依旧去御花园中陪着皇上和太后。” 荣妃如此听着,心里才稍微舒坦了些,转而对着宛梓涵笑道:“本宫倒是想要和王妃好生亲近亲近,却不曾想着皇上另有安排。不过伊美人和王妃倒是旧相识,这些日子没见了,想必也有许多话要说。本宫就不便打扰了。日后有机会再好生和宛王妃说说话儿。” 有荣妃在这里,宛梓涵心里也有些不舒坦。和那冷面的伊美人相比,还是愿意和伊美人在一起。毕竟伊美人是一个直爽的人,并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 不多时,伊美人就赶来了,荣妃说了两句场面话就赶着去了御花园。 小德子瞧见伊美人来了,也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赶着说了两句,也就去了御花园。在这种场合下,夜双羽的身边是越发的离不开小德子了。 小德子一走,场面陡然变得尴尬了起来。三个月不见,这一对昔日的主仆如今的身份却是有些奇怪了。一个是皇上的妃子,虽然光明正大,却也不过是一个小妾。而宛梓涵虽然表面上说是王妃,可实际上却是一个太后没有承认的王妃,也入不得宗庙,进不了族谱。 伊美人的宫女芳华看了看两位主子,斗胆道:“主子,这里风大,王妃的身子弱,还是请王妃去漪澜殿里头坐着吧。” 伊美人这才笑了笑,对着宛梓涵道:“本宫许久没有见到王妃了,如今一见,竟然恍若隔世。不过王妃还是那样的明艳照人,让本宫心里好不羡慕。岁月似乎王妃格外的宽容。” 宛梓涵笑道:“都说岁月不饶人,有些人也不过是表面上看着风光罢了。实际上内里如何,也只有当事人自己才会清楚了。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伊美人笑道:“此话倒是有理。不过咱们还是不要在这冷风口里站着了,若是让皇上知道了,定然会责怪本宫招呼不周。宛王妃,还是进去谈话吧。” 宛梓涵的手一直都捂着肩膀上盘扣脱落的地方,早就有些酸软了,巴不得能给早点进去换下这一身衣裳,也就没有多说,抬脚往里头走去。 可当一踏进漪澜殿的宫门的时候,宛梓涵的眼泪就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 漪澜殿中的一草一木都如同往昔,可是,却早已经不是宛梓涵的漪澜殿了。虽然洗孽园的名字十分的不雅,可是那毕竟是宛梓涵的依托。如今,就连那个不雅的名字,也已经不再属于宛梓涵了。 宛梓涵的心,一阵撕裂般的疼痛。 ------------ 第一百二十六章 突如其来的困倦 那些看守漪澜殿的宫人们,有不少都是认识宛梓涵的。见到宛梓涵的时候都有些激动,甚至有一个宫女还将宛梓涵叫成了“娘娘”。可伊美人那警告性的目光却是让她迅速的明白,眼前的宛梓涵已经不再是以前洗孽园中的罪妃了,她已经是宣王府中的玩王妃。 听着那些宫人们别扭的称呼自己为宛王妃,宛梓涵就宁愿自己刚才没有踏进这漪澜殿。有些时候,一些事情,若不是刻意的去提起,是不会心痛的。而有些场景,如果不是明明白白的摆在面前,是不会觉得难过的。 伊美人似乎是没有注意到宛梓涵情绪的变化,一边不停的打量着这漪澜殿,一边嘘嘘不已,道:“本宫有好几个月没有来漪澜殿了,却不曾想着,这里还是和以前一样,看着没有丝毫的变化。足见这漪澜殿的奴才们当真是用心的,也不知道日后是哪位美人有福气能够入住漪澜殿。” 宛梓涵的心如同被重锤狠狠袭击,勉强稳住了心神,强行撤出一抹笑容,道:“是啊,本宫也很是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美人才能入住这漪澜殿。想必,过不了多久,就会有答案了吧。” 宛梓涵一边说着,一边轻车熟路的往里头走去。以前虽然是慕湮帮她收拾着那些衣裳,可宛梓涵还是知道大概都放在那里的。 看着宛梓涵落荒而逃的模样,伊美人的神色陡然黯淡了下。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纸包递给芳华,道:“去小厨房帮本宫和宛王妃煮一壶茶水。” 芳华愣了愣,道:“主子,这不是皇上……。” 伊美人瞪了芳华一眼,然后看了看宛梓涵离去的方向,道:“既然你知道是皇上给的,那你就应该知道管好自己的嘴。” 芳华连忙点了点头,将那包东西不着痕迹的收入了衣袖中,匆忙的去了。 伊美人顿了顿,稍微整理了一下衣裳,才往里头去了。 一进去,就看见宛梓涵站在衣橱面前发呆。在她眼前的衣橱中,满满的挂着的都是雪纺纱的衣裳,飘逸朦胧美不胜收。 光是看着这些衣裳,宛梓涵就想着她和夜双羽以前相处的那些点点滴滴,情不自禁的悲从中来。刚才就已经忍了再忍的眼泪也终于是无助的滑落。若不是感觉到伊美人已经走进来了,宛梓涵肯定会蹲在地上痛快的哭一场。 “王妃若是觉得难过,本宫可以把肩膀暂时借给王妃。”伊美人的声音第一次带着些许温度,不再冰冷。 宛梓涵心气很高,昂了昂头,将眼泪逼回了眼眶,道:“眼泪,若是能给挽回一切。若是眼泪能够让一切都没有发生,那本妃宁愿用本妃此生所有的眼泪去换取。只可惜了,现实从来都不会给人选择的机会。人生的路,只能往前走,无法回头。” 伊美人上前,熟练的从衣柜里挑出了一件白色的雪纺纱衣,在宛梓涵身上比划了下。笑道:“王妃如今清减了许多,这雪纺纱衣瞧着倒是有些宽松了。不过横竖王妃一会儿是不会出门的,就在漪澜殿中,也不用担心会冻着。” 伊美人一边说,一边动手帮宛梓涵更衣,一如从前在天牢中的日子。 宛梓涵有些错愕的看着伊美人,退后一步,道:“美人这是做什么?” 伊美人无所谓的笑了笑,道:“皇上让本宫来伺候王妃,本宫那里敢不用心伺候。本宫其实很羡慕王妃,即便你已经是宣王妃了,可皇上还是为你保留着这漪澜殿。这寝宫里所有的陈设,都是和当初一模一样的吧。你瞧,那绣花鞋,也是按照你的尺寸做的。” 顺着伊美人的眼光看过去,果然在一旁发现了一双藕色的绣花鞋。 宛梓涵的心情十分的复杂,面对伊美人这样直截了当的话,她反而不知道应该要说些什么了。若是荣妃那样的拐弯抹角,宛梓涵还能应对自如,偏生对着这个直爽的可怕的伊美人,宛梓涵彻底的沉默了。 “王妃,赶紧更衣吧。皇上此前说了,王妃素日里不喜欢这样繁复的装扮,也不喜欢头上那些贵重的首饰。特别吩咐本宫从新给王妃梳妆。那些首饰,依旧是王妃昔日里在宫里用过的那些。若是王妃觉得陈旧了,本宫便打发小丫头去本宫的宫里给王妃取新的过来。”伊美人一边说,一边往梳妆台边走去,却在打开梳妆盒的那一瞬间惊讶了。 梳妆盒里的首饰都是一色儿宫里最流行的款式,并不见丝毫的陈旧。甚至比她宫里的看上去还要华贵。 伊美人在心底叹了口气,无言的将梳妆盒盖上了。 宛梓涵从新装扮好了之后,都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 芳华也早就准备好了茶水在外头等着。 “王妃请用茶。”伊美人坐在了客座,将主位留给了宛梓涵。 宛梓涵出来之后也没有多想,习惯性的坐在了主位上。当她坐下去的那一瞬间才感觉到有些不对经。可是瞧着伊美人的神色也没有什么变化,这才安安心心坐了主位。 虽然觉得这个位置已经不适合自己,可是宛梓涵依旧心安理得的坐了。横竖再起来,也是一件挺尴尬的事情,反正这里就两个人,将错就错。 伊美人看见宛梓涵如此动作到当真没有说什么,原本这漪澜殿的主位不是伊美人能够肖想的。宛梓涵如今的身份虽然有些尴尬,倒是比伊美人还适合坐这个主位。毕竟在夜双羽的心目中,宛梓涵就好像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这漪澜殿里的所有的摆设都和宛梓涵在的时候一模一样,甚至那些时新的首饰头面也总有着漪澜殿的一份。 其实伊美人等人不知道的是,夜双羽还时常一个人来到这里,默默的坐着,就好像在怀念过去的一点一滴。 “宛王妃这些日子过得还好?”伊美人瞧着两个人这样安静的坐着的确不是一回事,便开口打破沉默。 宛梓涵愣了愣神,半晌才反应了过来,面容上的惆怅一闪而过,然后低声道:“多谢美人关心,本妃过得很好。伊美人在宫里过得如何?” 虽然宛梓涵的惆怅一闪即逝,可伊美人依旧准确的捕捉到了,眉眼含笑的对宛梓涵道:“只要宛王妃过得好,那本宫心里也就放心了。横竖本宫还曾经伺候过宛王妃一场。若是宛王妃过得不好,那本宫心里也会有些牵挂的。至于本宫好不好,本宫自己也不知道。自从宛王妃出宫之后,皇上已经许久都没有踏进过后宫半步了。宛王妃觉得这样的情况,本宫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呢?” 宛梓涵依旧是愣愣的,不知道应该要说些什么。不过心里却是思潮翻滚,伊美人这话,明显的就是在告诉她夜双羽的心里还有她。宛梓涵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应该笑还是应该哭。 夜双羽对她的情感,其实她从来就没有怀疑过。只是眼下的情况,两个人已经是再也不可能在一起的了。光是如此想着,宛梓涵就觉得心底是一阵疼痛,面色也有些苍白了。慌乱中,抓住一个杯子,胡乱的灌了两口茶水,才把一颗心给稳定了下来。 伊美人看见宛梓涵的慌乱,情不自禁的微笑了,那笑容里面的意味深长,宛梓涵却是没有发现。 芳华端着一盘子糕点走了进来,道:“奴婢瞧着娘娘和王妃在宴会上面都没有用什么东西,眼下便自作主张给娘娘和王妃端一些糕点过来。还希望娘娘和王妃凑合着用些。这漪澜殿的吃食都不新鲜了,这是奴婢方才去御厨房取的。娘娘和王妃放心用吧。” 芳华将糕点放在了宛梓涵的手边,然后不着痕迹的对着伊美人点了点头,背着宛梓涵的时候,指了指那些糕点。 伊美人会意的垂下了眼睑,道:“你下去吧。没有本宫的召唤,不允许任何人进来。” 看着芳华下去了,伊美人便起身走到宛梓涵的身边,亲手拿了一块糕点递给宛梓涵,道:“王妃多用一点吧。依着本宫看,这宴会还不知道要持续到什么时候。一会儿若是将王妃饿着了,只怕皇上和王爷都不会轻饶了本宫才是。” 宛梓涵淡淡的笑着,那脸上的笑容没来由的就让伊美人一阵恍惚。似乎宛梓涵的笑容,从来都是这样的干净纯粹,不然纤尘。 看着宛梓涵吃了好几块糕点,伊美人这才心满意足的道:“宛王妃若是觉得有些困了,便去寝殿里好生歇息一会儿。王爷若是来了,本宫自然会叫醒宛王妃的。” 听着伊美人如此说,宛梓涵似乎也觉得自己当真是有些头晕,便点了点头,道:“约莫是本妃今儿个起来的有些早了。总觉得有点头重脚轻的。去休息一下,也好。” 伊美人连忙将宛梓涵扶了起来,往寝殿里头去了。 ------------ 第一百二十七章 终再见 宛梓涵刚被扶进去,头一沾枕头就即刻睡着了。 伊美人松了口气,为宛梓涵掖好了被角,这才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吩咐芳华将那壶茶水和那些糕点都端出去处理掉。 虽然说伊美人并不怕有人查出来这些事情,可毕竟牵涉到皇宫秘辛,只怕夜双羽到时候也是保不住自己的。对于自己的身份和地位,伊美人从来都是看得清楚明白。 她从来就不认为自己在夜双羽的心里占有多重要的位置,相反,她甚至觉得在夜双羽的心里从来就没有过她。给了她这个美人的身份也只是不枉费自己追随他一场罢了。 伊美人虽然是内心苦涩,却当真没有计较那么多,只是想着若是自己坚持不懈,定然会有能给打动夜双羽的那一天的。只是伊美人希望,那一天来的不要太迟。 芳华将东西处理好了走了上来,瞧着伊美人脸色而有些不好,便屏气敛声的站在原地,等着伊美人的吩咐。芳华在伊美人身边如此久了,也已经习惯了伊美人这一幅冷冷淡淡的模样。就好像不管什么事情,都不能让伊美人有所动摇一样。今日的伊美人,似乎有些不对劲,不过这些想法也只能是在心里粗略的过一遍,芳华可没有那个胆子将这些话拿出来光明正大的说。 “芳华,你去御花园,找到德公公,你告诉德公公,就说皇上吩咐本宫做的事情都做好了。”伊美人没有察觉到,她说这个话的时候,口气十分的酸涩艰难,就好像,将这些话说出口,是一件十分让她痛苦的事情。 芳华点了点头,赶紧的去了。她已经习惯了,不管伊美人吩咐她做什么,她都会赶紧的去做,而不会问为什么。 不多时,芳华就回来了,对着伊美人道:“皇上吩咐了,说是请伊美人在漪澜殿中陪着宛王妃。” 伊美人点了点头,道:“罢了,本宫早猜到是这样的结果,应该不要你去跑这一趟的。何苦来。你去帮本宫取一本书来,本宫打发打发时间罢。” 一时间,漪澜殿里十分的安静,就连伊美人的呼吸声,也清楚可闻。 直到暮色四合,这漪澜殿里已经灯火通明,里头沉睡的宛梓涵也没有醒过来。伊美人苦笑的坐着,她已经在这里坐了一天了。 其中太后和荣妃都亲自打发人过来问过宛梓涵的情况,得知宛梓涵困倦疲惫已经睡着了,也只是象征性的问候了一下便没有说什么。 夜双羽倒是也沉得住气,什么都没有说,没有表现出特别的关心。夜双楠也亲自来看过两回,每次都只是微微的皱着眉头,轻轻抚摸了一下宛梓涵的脸就走了。虽然停留的时间十分的短暂,可伊美人也感觉到了他情绪的纠结。有那种一转身就是一万年的沧桑。 可一个时辰之后传过来的消息却是让伊美人惊讶了,向来酒量不错的宣王竟然被灌醉了,人事不知。碍于宣王妃身子不适,宣王酩酊大醉。夜双羽决定将二人留宿在宫里。 这个理由听起来冠冕堂皇,可也只有清楚个中缘由的人才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在听说宣王醉酒之后的半个时辰,夜双羽才出现在了漪澜殿中。伊美人很识趣的行了礼,一声不吭的退下了。 夜双羽却站在了寝宫门前,良久伫立,就好像那一扇门是他永远打不开的禁咒。袖子里滑出一个小瓷瓶,被夜双羽捏在了手里。面容上出现了些许纠结的神色,半晌,还是推开了宛梓涵寝宫的大门。 站在床边,看着宛梓涵熟睡的容颜,心里颇有些百感交集。 “涵儿,你会怪朕吗?你会吗?”夜双羽的指尖凌空描绘着宛梓涵精致的五官,似乎不忍心惊扰了她的美梦。 可兰陵彦说过的话却猛然在耳边浮现:这种药的药性十分霸道,若是服下六个时辰还不解开,只怕就醒不过来了。 而眼下宛梓涵也已经昏迷了五个时辰了…… 犹豫再三,思量再三,夜双羽还是颤抖着手拔开了手中瓶子的塞子,将瓶子放在了宛梓涵的鼻子下面。 不一会儿,夜双羽就看见宛梓涵的眼睫毛轻轻的颤动了下,紧接着,宛梓涵嘤咛了一声,缓缓的醒了过来。 张开眼睛的瞬间,宛梓涵似乎不肯相信自己见到的是夜双羽,还有些难过的扭过头,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才继续睁开了眼睛。 然后有些不确定的道:“皇上?” 夜双楠的神色有些僵硬,但还是点了点头,道:“涵儿,是朕。” 时间陡然在此刻停止了,两个人似乎都忘记了此刻身在何处。都没有说话,彼此注视着,就好像要将对方的容颜都深深的刻印在脑海中一样。 半晌,宛梓涵开始了轻轻的啜泣,天知道,她在离开皇宫的时候有多么想要见夜双羽一面。天知道当那天在宛园中看见夜双羽的时候,她用了多大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没有抛下夜双楠投入他的怀抱。 而眼下,他近在咫尺,宛梓涵却不知道应该要说些什么了。只有眼泪如同泄了闸的洪水一样的奔流不息。 “涵儿……”夜双羽不知道说什么了,只能将宛梓涵拥入怀中,紧紧的抱着她,就好像这样他和她之间,就永远永远的都在一起了一样。 宛梓涵止住了哭,脑海中迅速的翻腾着想要说的话。 其实夜双羽看上去瘦了一些,也憔悴了一些。 原本以为自己有千言万语想要说的,如今却统统梗在了喉咙口,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那些以前想要说的话,想要问的问题,如今若是再拿出来问,只怕便是一个活生生的笑话了。 而那些刻骨铭心的思念,却也是只能被埋葬在记忆中,若是当真要说,只怕宛梓涵也开不了这个口。如今的她虽然是被抱在了夜双羽的怀里,可却已经是夜双楠的王妃。 她不知道以她如今的身份,如何将心头的那句我想你,说出口。就连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想要抬起来拥抱一下夜双羽,都找不到立场。只剩下眼泪,哗啦啦的流的畅快无比。 “涵儿,难道你就没有什么想要问朕的吗?”夜双羽的嗓音十分的低沉,就好像在他的胸腔里有什么东西在拼命的被压抑一样。 “皇上希望臣妾问什么呢?臣妾如今还有什么资格对皇上问什么呢?皇上,三个月前你一道圣旨已经将臣妾赐给了宣王。如今,皇上想要臣妾说什么呢?皇上,臣妾如今是宣王妃了。”宛梓涵说着,情绪变得有些激动,已经在夜双羽的怀里轻轻的挣扎着,试图摆脱他的怀抱。 而她越发的挣扎,夜双羽就将她抱的越发的紧。最后竟然是低低的乞求,道:“涵儿,不要,让朕抱着你,好吗?” 宛梓涵的身子陡然软了下去,再也挣扎不动。 若是夜双羽用强,宛梓涵哪怕是拼了性命也要反抗。可如今,他却是这样低低的乞求,让宛梓涵的心猛然间就剧烈的疼痛了起来。他是帝王啊,无所不能的帝王啊,他怎么能够这样低声下气的去乞求自己呢。 宛梓涵的心仿佛被火剧烈的烤炙,又仿佛被冰狠狠的冻僵。 半晌,感觉到宛梓涵的身子终于不再紧绷,夜双羽才放开了宛梓涵。依旧拥着她,道:“涵儿,你知道吗?朕的心里,始终都是有你的存在的。当日,你若是不离开皇宫,只怕太后那边也饶不了你的。朕可以保护你,可是朕不能随时随地的在你的身边保护你。唯一能够保证你的安全的办法,就是让你暂时的离开。宣王府,是朕唯一的选择。太后,始终是朕的母后。朕君临天下,不能对母后不孝,那样天下所有文人都会唾骂朕。涵儿,朕当日当真是不得已。” 宛梓涵的心里一片悲凉,她没有想到夜双羽就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将自己送走。是的,宛梓涵不能强迫夜双羽为了自己去承担那些骂名,可是宛梓涵也没有想到,夜双羽会开口说出这样的话。 夜双羽仿佛知道宛梓涵的心中所想,连忙解释道:“涵儿,事情并不是你想象中那样的。这只是朕让你离开的其中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却是,你此前陷入昏迷,在救醒你的同时,你也中了一种奇毒。必须要断肠草才能解毒。可断肠草却是在宣王手中。宣王救你的唯一的条件,便是让朕放手,让你去宣王府。” 宛梓涵的身子微微一震,不可置信的看着夜双羽。脸色有几分苍白,凭心而论,夜双楠对宛梓涵当真算得上是十分的好。若是就这样告诉宛梓涵这一切,宛梓涵当真是不相信的。 夜双羽十分认真的点了点头,道:“涵儿,你不用怀疑。朕说的都是真的。若非牵涉到你的性命,朕怎么会这样轻易的就让你离开。朕当真是不得已。” ------------ 第一百二十八章 最爱这一刻温柔 看着宛梓涵有些迷惘的眼神,夜双羽急急的说道:“涵儿,朕可以对天发誓。若是朕之前对涵儿有半点欺骗,朕宁愿……” 一直柔软的小手猛然捂上了夜双羽的嘴,焦急的道:“皇上这是干什么,这誓言也是可以胡乱发的吗?”虽然宛梓涵的脸色依旧苍白,不过眼眸中的关心却是情不自禁的透露了出来。宛梓涵的心里到底还是在乎夜双羽的。 夜双羽满足的将宛梓涵的手捏在了手心,道:“涵儿,你当真愿意相信朕?” 宛梓涵心头苦笑,不相信又能如何?相信又如何?自己的心头有他,又哪里能够眼睁睁的看着他发下那等重誓。 以前听说有男子在自己的女人面前发誓的时候遭遇阻拦,宛梓涵还是不屑一顾的。总觉得誓言这东西,根本都当不得真,那只是男人们欺骗女人的一种方式罢了。可如今事情发生在了自己的身上,宛梓涵才觉得,原来,女人们都知道这个道理,却还是不忍心让自己的男人如此说。天理循环的事情,谁知道呢。所以宁愿自己傻,宁愿自己痴。 宛梓涵的情绪变化,夜双羽统统收在了眼睛里,眼睛里的心疼是有增无减,他和宛梓涵在一起这么久了,他自然知道宛梓涵宛梓涵心里对他是在乎的。只是在这种情况下,夜双羽对自己有些不信任了。不过在看到宛梓涵眼睛里的在乎的时候,夜双羽悬着的一颗心也总算是安定了下来。将宛梓涵紧紧的抱着,就好像要将她融入骨血中一样。 宛梓涵也有些情动,毕竟已经有三个多月没有见到夜双羽了。如今自己朝思暮想的男人就站在自己面前,宛梓涵的心,不由自主的就已经融化了。犹豫再三,最终还是伸出手,环住了夜双羽健壮的腰。侧着头,将耳朵贴近了夜双羽的胸膛,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心里没来由的感觉到十分的安心。 夜双羽的手逐渐的在宛梓涵的背部游走,就好像是一个小小的火炬,点到宛梓涵的哪里,宛梓涵就觉得那里有一团火焰在熊熊燃烧。可纵然如此,宛梓涵也将自己的身子紧紧的贴着夜双羽,想要更多。 宛梓涵只能感觉到自己已经身处大海之上,夜双羽便是自己身边唯一的浮木。若是不抓紧他,若是不贴紧他,只怕她将万劫不复…… 一个接着一个的波浪,将宛梓涵冲击的没有丝毫理智,只能抱着夜双羽,选择随波逐流。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宛梓涵才在夜双羽的身边沉沉的睡了过去。一张小脸上全是餍足的笑容,可是那眉间却有着一抹不合时宜的哀伤。就好像,是再多的幸福都无法填满的空洞。 轻轻的帮着宛梓涵整理了一下被汗水濡湿的头发,然后将她打横抱起,放入了早就准备好的浴池中。 宛梓涵此刻已经累到虚脱,哪里还有力气站起身来,约莫眼下连她自己身在何方也是不知道的。夜双羽刚将她放进去,她就不受控制的往下沉。夜双羽连忙将她捞了起来,抱在怀里。叹了口气,亲自将她的身子擦得干干净净,然后再抱回了寝宫中。 宛梓涵也只能迷迷糊糊的感觉到自己的身子已经被清洗过了,然后被放在了床上。如同一只小猫一样的蜷缩在了夜双羽的怀里,还轻轻的拱了拱,在他的怀里找了一个最为舒坦的地方,安静的入眠。 夜双羽的眼神已经温柔的快要滴出水来,就好像全世界的温柔都抵不上眼下夜双羽的温柔一样。看着宛梓涵,夜双羽只觉得那是自己最珍爱的宝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宛梓涵才幽幽的醒了过来,睁开眼睛就看见夜双羽明亮的双眸。面色一红,娇躯轻颤,一扭身就钻进了夜双羽的怀抱中,再也不肯出来了。 此前的癫狂已经让宛梓涵无处容身,那是以前也夜双羽在一起从未享受过的愉悦。是两个人之间第一次,第一次那样完美的契合,就好像彼此天生就是为了彼此而存在的一样。 宛梓涵的羞赧让夜双羽轻笑,将她楼的越发的紧了一些,轻声道:“涵儿,你害羞的模样,当真是可爱得紧。” 夜双羽的调笑反而让宛梓涵越发的不好意思了,只在他的怀里闷声道:“皇上你欺负人家,人家那里有害羞。” 这一刻,夜双羽觉得如花美眷,似水流年说的约莫就算这样的惬意了。 半晌,宛梓涵才调整好了情绪,从夜双羽的怀里抬起了头,道:“皇上准备如何安排臣妾呢?臣妾如今的身份可是宣王妃。皇上意欲将臣妾置于何地呢?” 夜双羽有些错愕,他没有想到宛梓涵竟然会如此直截了当的问了这样的问题。宛梓涵的坦率反而让夜双楠不知道应该如何作答。愣了半天,才轻声道:“若是朕可以选择,朕一定会想要涵儿时时刻刻都呆在朕的身边。” 宛梓涵的眸子陡然黯淡了,夜双楠的言下之意是他没有办法选择。身子也猛然一阵僵硬,心里更是心痛的无以复加。 夜双羽轻轻的摩挲着宛梓涵圆润的香肩,轻声道:“涵儿,眼下宣王联合了你父亲的旧部蠢蠢欲动。荣妃的父亲实力强横,独揽兵权。朕忙于朝政,实在是无暇顾及儿女私情。可是涵儿,你要相信朕,朕的心里是有你的。不管你相信还是不相信,你在朕心目中的位置始终如一。” 宛梓涵轻轻的点了点头,她不忍心去怀疑夜双羽说的每一句话。哪怕在心里再如何的不相信,她都会费尽心思的去相信他。 “皇上,这些军国大事,臣妾是不懂的。臣妾也不想要去懂,臣妾只知道,皇上打算把臣妾如何办。臣妾是继续回去认命的做宣王妃,为宣王生儿育女,还是应该为了皇上,守身如玉?”宛梓涵的眼睛晶亮晶亮的,不给夜双羽丝毫的余地。 夜双羽显然也没有想到宛梓涵竟然会如此犀利的说话,当即脸色变了变,没有说什么,却是下意识的搂紧了宛梓涵。 “涵儿,朕需要你的帮助。”夜双羽的声音十分的低沉,就好像他即将要说的话,是一件会让他十分难堪的事情一样。 “皇上请说,若是臣妾能帮到皇上,臣妾定然会不遗余力。”宛梓涵有些艰难的点了点头,可是心里还是为自己能够帮到夜双羽而感到开心。她总觉得夜双羽不会就这样放弃她的,夜双羽一定会给她一个完美的交代。 “朕希望涵儿你能够成为朕的眼睛,帮朕看着宣王。朕也希望你能成为朕的嘴巴,让宣王放弃对朕的江山的觊觎。可以吗?”夜双羽的一番话说的艰难。其实这并非是他心里真正的想法,他只是需要一个借口,让宛梓涵继续留在宣王府罢了。眼下,实在不是将宛梓涵接回宫的最佳时机。 宛梓涵听了,却是皱了皱眉,道:“皇上此话怎讲,难道皇上怀疑宣王有不臣之心?可宣王是皇上的亲弟弟,他如何会觊觎皇上拥有的东西呢?” 宛梓涵这句话刚一说出去,她就觉得自己这样说实在是太傻了。对于夜双楠而言,自己何尝不是夜双羽的私有物。可夜双楠还不是毫不留情的就抢夺了去。 低下了头,不想要夜双羽看见自己此刻的脸色,宛梓涵只觉得,自己怎么会如此的傻,如此的天真。事情的真相或许从来都不是自己看到的这样。她能做的,就是相信夜双羽或者夜双楠他们其中一个。很明显,她选择了相信夜双羽。 感觉到夜双羽的呼吸也是一窒,宛梓涵便轻轻的依偎在了他的怀里,轻声道:“皇上希望臣妾做些什么?只要臣妾能给做到,臣妾一定会竭尽全力的去做,这一点,请皇上放心。” 夜双羽微笑着摸了摸宛梓涵的头,道:“朕最放心的,便是你了。最不放心的,也是你。涵儿,只有你好了,朕才有可能好。如果你不好,朕是绝对没有机会好的。你要相信,朕为你做的每一步打算,都是好的。” 夜双羽自顾自的道:“当初朕选择让你离宫,除了想着让你暂时离开宫廷的争斗之外。也想着宣王妃龚一柳是你的手帕交。以你们的交情,她必定不会为难于你。若不是方方面面为你考虑清楚了,朕那里会舍得让你离开朕?” 宛梓涵张了张嘴,到了嘴边的话,始终还是没有说出去。她不知道应该如何说她自己在宣王府的事情,她也不知道应该如何说后院儿女人争斗中的那些是是非非。 反正她知道,就算她说了,也不过是让夜双羽多一些担心和难过罢了。 不曾想,夜双羽却道:“朕千算万算,却是没有算到那龚一柳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涵儿你在宣王府,必定受了不少的委屈吧?” ------------ 第一百二十九章 相见时难别亦难 有了夜双羽的这一声问候,宛梓涵突然觉得就算自己受了再大的委屈都算不得什么了。只要他的心里有自己,只要他知道自己辛苦了。那么自己所受的任何的委屈,都是值得的。 此前的所有委屈在此刻都化成了甜蜜的笑容,将头放在了夜双羽的肩膀,轻轻的摇了摇,唇角那抹笑容,分外的动人。 夜双羽却是轻轻叹息了一声,道:“涵儿,在朕面前,你还有什么不好意思告诉朕的吗?你这样苦苦支撑着,只能让朕越发的心疼你,然后责怪自己。” 宛梓涵倔强的抿着唇,将夜双羽的腰往自己身边拉了拉,瓮声瓮气的道:“臣妾看见皇上人都消瘦了许多,心里心疼的紧,那里还顾得上别的。再说,为了皇上,再如何,臣妾心里也是愿意的。只要皇上的心里不嫌弃臣妾,臣妾也就心满意足了。” 夜双羽轻轻摩挲着宛梓涵如玉一般的肌肤,似乎是自言自语一般的道:“涵儿心里就没有埋怨过朕吗?” 不等宛梓涵回答,夜双羽又连忙补充道:“对朕说实话,不允许有丝毫的隐瞒。可以吗?” 宛梓涵愣了愣,随即点头道:“臣妾都听皇上的。其实臣妾也不算没有埋怨过皇上。在有些时候,臣妾心里也是怨的,怨皇上为什么会那样的狠心,舍得将臣妾送去宣王府。不过怨归怨,臣妾的心里一直都是有皇上的。就算皇上当真对臣妾狠心,臣妾的心里还是放不下皇上。可当皇上今日对臣妾解释了之后,臣妾发现,在皇上的心里也从来就没有放下过臣妾。只是皇上以前对臣妾的哪种好的方式,臣妾并不能够理解。如今臣妾能够理解了,臣妾的心里,就再也不会怨皇上了。有的,只是对皇上的感激和依恋。” 宛梓涵一边说,一边轻轻的在夜双羽的身上磨蹭着,似乎这样,就能在夜双羽的怀抱中吸取更多的温暖。 夜双羽的呼吸在宛梓涵这样调皮的逗弄下变得有些浊重,有些艰难的将宛梓涵控制在了怀里,哑声道:“涵儿,不要再动了。” 宛梓涵瞬间呆住了,原本此前温存过后,两人就没有将衣服穿上。如今夜双羽身子的变化,宛梓涵自然是感觉得到的。 此前的宛梓涵就已经柔软的像一汪水了,眼下更是只能傻愣愣的一动不动。因为紧张,温香的鼻息在夜双羽的耳边轻轻的喷吐着。或许宛梓涵并非是有意的,可这样的举动在夜双羽看来无疑是在撩拨他的神经。 扣着宛梓涵腰部的手也是越发的紧了,呼吸也变得粗重了起来。感觉到这一切的宛梓涵轻轻的颤栗了起来。对于夜双羽来说,更加的是一种无声的撩拨。 “涵儿……可不可以?好不好?”夜双羽极力的压抑着,可是依旧忍不住心底蓬勃发展的想法。就好像,是有人拼命的用小手在撩拨他的神经一样。 宛梓涵的脸颊已经是鲜艳欲滴,想要拒绝,可是看着夜双羽忍得实在是辛苦。便不由自主的学着他此前的模样,伸出丁香小舌,轻轻的舔这夜双羽的胸膛。 夜双羽倒吸了一口凉气,暗哑的嗓音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道:“涵儿,你在干什么?” 宛梓涵睁开如水的双眸,略微有些委屈的道:“臣妾瞧着皇上忍得实在是辛苦了。臣妾不忍心……”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她的唇舌就已经被夜双羽尽数的吞没。 “唔……”宛梓涵还没有来得及挣扎,便被夜双羽的热情燃烧殆尽了。 这一夜,注定了是疯狂的一夜。这一夜,将两个人所有的激情统统燃烧。这三个月刻骨铭心的思念和纠缠,都在这一刻化为了甜蜜的负担。 早晨第一缕阳光射进宛梓涵寝宫的时候,夜双羽就已经醒来了。看着身边绵软如泥的宛梓涵,心底一阵温柔。生怕今日会在夜双楠面前露出破绽,夜双羽轻轻的为宛梓涵活动着筋骨。 宛梓涵只觉得全身一阵暖洋洋的,所有的疲惫如同冰雪一样的迅速融化。 “皇上……”宛梓涵心里一惊,她知道夜双羽这是在用内力为她驱赶疲惫。 夜双羽微笑着看着宛梓涵,轻声道:“涵儿,昨晚,睡得好吗?” 宛梓涵面色酡红,一把扯过薄被,将自己紧紧的裹在了被子里。闷声闷气的道:“多谢皇上关心,臣妾睡得很好。” 夜双羽失笑,许久没有见到过宛梓涵这样孩子气的样子了。 微微笑着将她的脑袋从被子里面刨了出来,轻轻的在她耳边呵气,道:“只要涵儿睡得好,那朕也就放心了。” 宛梓涵还想要故技重施,却被夜双羽一把抱在了怀里。 气氛陡然变得有些凝重…… “皇上,天亮了。”宛梓涵的声音有些飘渺,就好像是踏在云端和夜双羽说话一样。 夜双羽闷闷的点了点头,道:“是啊,天亮了。” 宛梓涵的眼眶不由得就湿润了,娇柔的手臂环上夜双羽的腰际,有些孩子气的道:“臣妾不想要离开皇上,臣妾想要一辈子都和皇上在一起。” 夜双羽轻轻刮了刮宛梓涵的鼻尖,道:“朕也想要一辈子都和涵儿在一起。可是涵儿,你知道吗?许多事情,并非是你想要怎么样就可以怎么样的。朕答应朕的涵儿,一定会努力的去解决横亘在我们之间所有的问题。好不好?” 宛梓涵仰起头,轻轻的点头道:“涵儿相信皇上,皇上一定会处理好所有的问题的。” 两人正说着,外头的小德子就有些慌忙的赶了过来,道:“皇上,时辰不早了,该上早朝了。” 夜双羽皱了皱眉头,随即道:“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小德子还想要说什么,却想着里面是宛梓涵和夜双羽在一起,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便摇了摇头就下去了。 宛梓涵有些忐忑的将夜双羽紧紧的抱着,她不知道夜双羽这一去,两个人要多久才能再次相见。夜双羽一遍一遍的吻着宛梓涵的眉心和脸颊,就好像永远都吻不够一样。 眷恋,让两人都有些撕心裂肺的疼痛。 “涵儿回去了王府,好生照顾自己。你身边那个叫做双儿的丫头,是朕的人。你有什么事情可以对她说。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好吗?”温存过后,夜双羽一遍一遍的叮嘱着宛梓涵,那小心翼翼的模样让任何人看着都心惊。 任何人都不会想到,一代帝王,竟然会对一个女子,如此的俯就。身在其中的宛梓涵自然是幸福到没边了。同时那一股酸涩,也将她的心吞没。 原本宛梓涵就是一个十分敏感的人,如今倒是越发的敏感了。稍微有一丁点儿的风吹草动都会让她觉得恐慌。 可宛梓涵也是一个懂事的女人,知道不能将夜双羽困在这里。半晌之后,就推开了夜双羽,轻声道:“皇上,该上早朝了。臣妾伺候皇上更衣?” 夜双羽微笑着摇了摇头,再度吻上了宛梓涵粉嫩的唇瓣,道:“罢了,还更什么衣?眼下约莫没有时间了。涵儿你也要起身了。约莫还有一个时辰,宣王就会来漪澜殿接你。涵儿,你记住,朕的心里始终都是有你的。” 夜双羽用力的搂住了宛梓涵,然后放开她,转身去衣橱中为宛梓涵取过来一套雪纺纱的衣裳递给宛梓涵,那眼眸中的温柔,只差让宛梓涵永远的沉醉了去。 宛梓涵愣愣的看着夜双羽在她面前着装,手脚麻利。 “涵儿,朕出去了。一会儿朕会吩咐宫女来伺候你梳妆。”夜双羽说完,再度在宛梓涵的唇上印上一吻,这才恋恋不舍的离开了。 宛梓涵的眼泪顷刻间就流下来了,天知道,她有多么不喜欢看见夜双羽的背影。天知道她有多害怕他从此一去不回头。 可就算是害怕又能怎么样呢,横竖,眼下的宛梓涵是没有办法抵抗这一切的。 夜双羽走了之后,就有几个宫女上前伺候宛梓涵梳妆。宛梓涵认得,那些宫女都是她以前住在这里的时候就在这边当差的。 昔日主仆再见,宛梓涵竟然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只是木然的任由她们去梳妆。 “启禀王妃,这个包袱里面装着的是王妃昨日进宫的时候穿着的衣裳和带着的头面儿。衣裳已经给王妃缝补好了。皇上让奴婢提醒王妃,说着衣裳的盘扣之所以会脱落,那是因为有人将这盘扣割裂了。”一个鹅蛋脸面的丫头微笑着上前,将一个包袱展示给宛梓涵看。 宛梓涵愣了愣,随即点了点头,道:“本妃知道了。” “消息属实?”夜双楠的声音陡然在宛梓涵的身后响起。 宛梓涵惊讶的回头,看见夜双楠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寝宫门口,脸色阴沉的可怕。 “王爷。”宛梓涵连忙迎上前去,行了个礼,道:“还请王爷为妾身查明此事。” ------------ 第一百三十章 激流暗涌 夜双楠虚扶了一把宛梓涵,锐利的目光盯着那位鹅蛋脸面的丫头,道:“本王问你消息是否属实,王妃的衣裳是否当真是被什么人动了手脚?” 那丫头也不害怕夜双楠如此模样,微微点头道:“回禀王爷,事情的确是这样的。宫里织造局的姑姑们都可以作证。” 夜双楠接过包袱,将宛梓涵纤腰一搂,道:“涵儿放心,本王一定会查清楚的。” 宛梓涵点了点头,温顺的跟着夜双楠走了出去。虽然对于夜双楠扣在她腰间的这只手有些反感,可她也无可奈何。毕竟眼下的夜双楠可是她的夫君。她没有理由也没有借口阻拦夜双楠和自己亲热。 似乎是感觉到宛梓涵的僵硬,夜双楠关心的道:“涵儿,你这是怎么了?” 宛梓涵勉强的笑了笑,道:“臣妾只是觉得有些不舒服,约莫是昨晚睡得不好。” 夜双楠笑道:“你一向有认床的毛病,不习惯宫里的床,睡不好也是很正常的。一会儿回家了好生歇着。今儿是龚王妃的生辰,晚膳去柳园中用。” 宛梓涵点了点头,道:“妾身倒是忘记了今儿个是姐姐的生辰了。以前姐姐生辰的时候,她总是会抱怨,说是在太后生辰的后一天过生辰,不能大肆庆祝。却不知道今年王爷准备如何给姐姐过生辰呢?” 想着两人眼下的情况有些尴尬,宛梓涵便想方设法的找一些话题和夜双楠说着。 夜双楠笑道:“龚王妃的生辰当真是十分的不凑巧。本王自然也是不敢大肆给她庆祝的。也不过就是一家人聚一聚。龚王妃前几日就说了。除了香姨娘,别的那些个姨娘们,都不请。就本王和你们几个一起吃顿饭,就算是给她贺寿了。” 宛梓涵皱了皱眉,道:“如此,岂不是有些太冷清了。依着妾身的意思,虽然不能大肆操办,可也还是要好生的贺一贺的。” 夜双楠道:“本王也是这个意思。不过龚王妃说眼下她怀有身孕,太医已经吩咐了要忌口,她如今倒是不敢随便乱吃东西,也经不起吵嚷。所以本王也就允了她的请求了。” 宛梓涵点头道:“如此一想,当真是这个道理。既然如此,那妾身也就不多说了。妾身回府自然会用心的为姐姐准备一份礼物。” 夜双楠摇头道:“不拘你送什么,都是你们姐妹之间的情谊。” 两人说着,就乘着马车一路回到了王府中。 慕湮和双儿喜儿早早的就等候在了宛园的门口,远远的看着宛梓涵就赶紧的迎了上去,将宛梓涵搀扶着,笑道:“王妃可算是回来了。昨儿一宿,奴婢们都没有合过眼。总是想着王妃一个人在宫里是否会睡不安寝。” 宛梓涵抿嘴儿笑了,她那个认床的毛病,大家都在为她担心了。 可她昨夜是睡在了夜双楠的怀里,也算不得是太过于不安。只是昨夜折腾的有些累了,虽然说夜双羽已经为她松弛过筋骨了,可这一路颠簸着回来,到底也还是有些难受的。 吩咐慕湮等人准备了香汤沐浴了之后就上床去歇着了,连早膳也没有来得及用。 宛梓涵这一觉睡得十分的沉,午膳时分,慕湮叫了两声,她没有答应,慕湮也就随她去了。 睡梦中的宛梓涵十分的恬静,就好像在睡里梦里见到了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一样。 夜双楠将宛梓涵送回了宛园中便直接奔向了南宫无奇的小院儿,一进门就道:“无奇,你赶紧的帮本王把脉。瞧瞧本王这身子到底是怎么了。本王酒量素来很好,昨儿竟然喝的酩酊大醉。” 南宫无奇并没有把脉,只是在空气中使劲的嗅了嗅,道:“昨夜是有人故意将你留在宫里。想要你喝醉,自然有的是办法了。” 夜双楠皱了皱眉头,道:“留本王在宫里干什么?这一夜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南宫无奇的唇角浮现出一抹诡异的微笑,道:“王爷是真笨还是装糊涂。人家的目的自然不会是留你在宫里。人家想要留的人可并非是你。” 南宫无奇的笑容变得十分的诡异,就好像是看见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样。那抹嘲讽的笑容如同一柄刺刀,狠狠的刺入了夜双楠的心脏。 “无奇,你的意思是。涵儿?”夜双楠十分纠结的说出了这个答案,那脸上的震惊让任何人看着都心惊胆战。 “我并没有这样去说,可是王爷一定要这样去想。那就证明或许事情当真是王爷所想的那样子的。王爷何不去查探一番?宛王妃的坐蓐期已经满了,王爷若是想要留宿宛园,那也是合情合理的。”南宫无奇笑道,那眼神里头充满着戏谑。 夜双楠的脸色陡然变得十分的难看,道:“倘若事情当真如同你料想的那样,那本王绝对不会手软。” 南宫无奇嘲讽道:“我真的很想要知道,若是那个女人当真做了背叛你的事情,你会如何?你会不会直接杀了她?” 夜双楠面容上闪现出一丝痛苦,挣扎道:“不会的,涵儿并不会背叛本王。” 南宫无奇并没有打算放过夜双楠,咄咄逼人的道:“我是说万一,万一是这样呢?昨日发生的事情,你应该好生的想一想。你的好皇兄,或许从来都没有打算放过你。你自己好生掂量一下吧。兄弟妻不可欺,倘若你的好大哥当真做了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你应该如何?” 夜双楠低声吼道:“够了,别再说了。本王自有打算。还有,涵儿穿进宫的衣裳被人动了手脚,你能查出来是何人所为吗?” 南宫无奇叹了口气,用一种很同情的眼光看着夜双楠,道:“我以为宣王是人中之龙,却不曾想宣王在面对这些后院的女子之争的时候竟然表现的这样的无力。你对那女人实在是宠的有些过分了。后院中看不过去的人比比皆是。横竖都是自己的妻妾,你能给把她们怎么样?” “昨个儿宫里发生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也不过是差点出丑罢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就不要去追究了。再说了,那人想要留住她,也必定不会选择这种会让她颜面扫地的方式去留住她的。这一点,你尽可以放心的。” 夜双楠的低下了头,只能看见他额头上的青筋在突突的跳着。 半晌夜双楠才转身离去,背影有些落寞,可南宫无奇却敏感的感觉到此刻的夜双楠和之前的夜双楠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了。至少,眼下的夜双楠的眸子里,有了一种坚定。 在门口,夜双楠侧着脸,有些冷漠的道:“有些事情,是应该提上日程了。只希望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都能够如同本王心里所想的那样。” 南宫无奇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在心里想着:想要得到一些东西,就必定会失去另外一些东西。这其中的取舍,谁也说不清楚,究竟应该选择什么。 他只希望,夜双楠在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不会后悔自己最初的选择。他能给做的,永远都是追随在他的身后,看着他,支持着他。 夜幕降临的时候,宛梓涵已经打扮好了等着夜双楠来接她。 在她的手边,放着一个首饰盒。里面装着一套金镶玉的头面,华贵大气。虽然算不得夜双楠送过来的最好的,可放在龚一柳的首饰堆里,那也绝对是出类拔萃的存在。 宛梓涵并非是要炫耀什么,而是既然是要送礼,那就要送能让人家喜欢的礼。就算是心里头有些不舒服,可也是不舍得扔掉或者看不起的礼。 夜双楠来的时候,就看见宛梓涵满面笑容的站在梳妆台前。 烛光摇曳,宛梓涵的笑容也变得有些迷离。在这一瞬间,夜双楠仿佛觉得自己和宛梓涵之间隔了万水千山的距离。任凭自己如何的去努力,都无法越过的距离。 她脸上的笑容分明就是那样的美好,却不属于夜双楠。 他很想要将她变成自己的私有,可是,他办不到。 就算她的人被禁锢在他的身边,她的心,依旧没有在他的身边。 那样美好的笑容,夜双楠已经许久许久没有见到过了。 好景不长,宛梓涵从镜子里见到了夜双楠的影子,唇角的笑容迅速的凝固。甚至是带着有些惊慌的转身,道:“王爷,你何时来的?” 夜双楠一阵苦笑,道:“本王刚来,涵儿在想什么,想得这样的入神?可不可以说出来,也让本王高兴高兴?” 宛梓涵迅速调整了自己心态,捧起手边的梳妆盒站在夜双楠的面前,微笑道:“这是妾身给姐姐准备的礼物。王爷瞧瞧,可好妥当。若是王爷觉得不好,那妾身再重新给姐姐备礼物。” 夜双楠看了一眼,心情就沉到了谷底,那里面的礼物,分明就是自己送给她的。而今,她竟然舍得随便的就送给别人。 ------------ 第一百三十一章 挑拨离间的女人 还记得以前宛梓涵死命的护着夜双羽送给她的礼物,而如今,到了自己这里,自己的礼物在她的心里当真就不值一提吗? 看着夜双楠神色变化,宛梓涵还以为夜双羽是不喜欢自己送给龚一柳的这个礼物,连忙笑道:“王爷不满意吗?那王爷亲自去挑一件礼物送给姐姐吧。想必王爷亲自挑的,姐姐也会很喜欢的。” 夜双楠神色复杂的看着宛梓涵,不明白她脸上那灿烂的笑容是从何而来。或者说,自己的情绪从来都不会对她造成任何的影响。 光是这样想着,此前南宫无奇在自己耳边说的话便是一遍又一遍的回响。 “王爷?”看着夜双楠愣住了,宛梓涵也有些愣住了,连忙开口叫他。脸上的表情有些无措,就好像是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焦急的等待着大人的判决一样。 夜双楠回过神来,微笑着对宛梓涵道:“恩,怎么了?涵儿选的礼物不错。只是本王瞧着这礼物倒是本王送给你的呢。涵儿就这样拿出去送给了别人,涵儿就不怕本王吃醋生气吗?” 宛梓涵愣了愣,随即笑道:“在妾身的心里,王爷可不是这样小气的人。再说了,妾身也不是送给别人啊。妾身是送给姐姐的。王爷疼妾身的心和疼姐姐的心都是一样的,妾身对姐姐好,也自然就是对王爷好了。王爷怎么会吃醋生气呢?若是这样的情况,放在一般的人家,人家肯定会说妾身懂事不藏私的。王爷若是生气,那妾身也只能空着手去了。妾身这宛园中,所有的东西,可都是王爷送的。妾身自己,实在是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 夜双楠看着宛梓涵娇嗔的脸色,这才发现,事情好像当真是这样的,心里的那种不舒服的感觉立刻消失不见,笑道:“是,按照涵儿这样的说法。若是本王若是当真去计较,岂不是显得本王太没有肚量了?” 宛梓涵的头点的特别的快,脸上也带着愉悦的笑容。 夜双楠心里的阴霾也情不自禁的就变淡了许多,笑道:“罢了,本王说不过你。你想要如此,那便如此吧。你可打扮好了,若是打扮好了,那咱们便去柳园了。” 宛梓涵再次看了看镜中的自己,捋了捋头发,扶了扶发钗,微笑道:“恩,可以了。走吧。” 夜双楠习惯性的伸手过去准备搂着宛梓涵的腰,宛梓涵却好像看见了一样,闪身避开了,急急忙忙的将手中的首饰盒交给慕湮,道:“慕湮,你好生拿着。” 将眼眸中的一抹慌乱掩盖住,才回过头去看着夜双楠那有些错愕的脸色,不解的道:“王爷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么这样的难看?” 夜双楠仔细的看了看宛梓涵确定她脸上笑容不是虚伪的,这才轻轻的摇了摇头,道:“并没有什么。只是本王突然想到一些事情所以有些不高兴。涵儿以为呢?” 宛梓涵的心里松了一口气,随即笑道:“没事就好,妾身瞧着王爷脸色不好,妾身还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 宛梓涵一边说话,一边往前面快速的走着,就好像生怕夜双楠在后面追上了她一样。 夜双楠苦笑,他不知道宛梓涵知不知道自己眼下的样子很像是在逃离。 不过夜双楠更加的希望自己不过是多想了,一切都没有他想的那样的复杂。可是看着宛梓涵那匆忙的背影,夜双楠还是忍不住的想要去试探。快步上前将宛梓涵搂在怀里,轻声道:“涵儿走的这样的快,难道不怕不小心摔了跟头吗?若是摔了,本王岂不是要心疼死去?” 宛梓涵身子一僵,随即有些勉强的笑道:“王爷当真是玩笑话,有王爷在妾身的身边,就算妾身想要摔跟头,妾身也不怕。” 宛梓涵说完,神色猛然变了变,一丝苦笑从她的心头浮现,若是,若是此刻在他身边的人是夜双羽,宛梓涵心里肯定会更加高兴的。只可惜了,是夜双楠。 夜双楠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没来由的觉得虚伪。虽然他心里很想要相信宛梓涵,可是他的理智告诉他,宛梓涵在欺骗他。 不想要打破这种大家都心照不宣的敷衍,夜双楠微笑着道:“只要涵儿愿意,本王愿意永远都守护在涵儿的身边。不离不弃。” 宛梓涵的心猛然一颤,随即笑道:“妾身多谢王爷厚爱。” 那笑容中的勉强,看的夜双楠一阵心疼。心中激荡着的那种有些邪恶的想法再一次的喷薄而出,努力的压制着,想着应该如何让宛梓涵就范。可是同时也在担心,担心宛梓涵会不会因此而和他翻脸。虽然他从未见过宛梓涵生气的模样,可光是想着,也就知道宛梓涵若是生气了,那定然也是惊天动地的。 而宛梓涵的心头也是一番纠结,心里总是想着,若是夜双羽能在自己的身边,就太好了。只是恨,昨夜一宿实在是太短暂了。温情过后的相思,越发的让宛梓涵刻骨铭心。 就这样,两个人的心里各自想着各自的事情,一路走到了柳园。 很远就看见香姨娘穿红戴绿的在柳园的门口张望着,见到两人来了,便打发自己身边的小丫头往里头去了,她自己则扭动着有些肥硕的身躯迎接了上来,笑道:“王爷和宛王妃可算是来了。龚王妃已经等候多时了。” 香姨娘一边说着,一边不着痕迹的打量了宛梓涵两眼,似乎想要看下宛梓涵眼下的表情。 夜双楠感觉到了她的探视,不悦的瞪了回去。随即也不理会她,径直拉着宛梓涵往里头去了。 刚一进门,就看见穿着正红色衣裳的龚一柳满面春风的迎了出来。笑道:“王爷和妹妹当真是恩爱,让姐姐看着可眼热了。” 虽然她此刻还没有很显怀,不过她已经十分的注意了,就连走路都是小心翼翼的让身边的人扶着。生怕出了半点差池。 正好宛梓涵也被夜双楠那只放在自己腰际的手弄得有些烦躁,趁着这个空挡,扭动了一下身子,跑到龚一柳的身边,娇笑道:“姐姐这是在取笑妹妹呢。姐姐如今有了身孕,王爷可是如珠如宝的心疼着。整个王府里,什么好东西不是往姐姐这里送的。按道理说啊,妹妹才应该要好生的羡慕嫉妒一下姐姐呢。” 龚一柳笑的妖娆,任由宛梓涵挽着,嘴不饶人的笑道:“妹妹这一张嘴啊,当真是不饶人,只怕这是在埋怨姐姐独占了王爷的恩宠不成。这样吧,今儿个虽然是姐姐的生辰。王爷应该在这里陪着姐姐的。不过姐姐今日就难得大度一回,让王爷去宛园陪着妹妹,如何?姐姐可是巴不得妹妹也能赶紧的给王爷添个一男半女的才好呢。” 宛梓涵面色一僵,有些不自然的笑道:“姐姐这玩笑话,可是不能随便开的。这怀孕,也是要看福气的。那里每个女人都能有姐姐这样的好福气呢。” 龚一柳顿了顿,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宛梓涵,道:“别人有没有这个福气,我是不知道了。反正我知道妹妹可是极有福气的。王爷那样的宠爱妹妹,只差专房专宠了。这等盛宠,想要有个孩子,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莫非,妹妹觉得自己还年轻,还想要偷懒两年?” 龚一柳最后一句话,说的分外的响亮,就好像是故意要让谁听见一样。 果然,夜双楠的脸色就变得难看了起来。走路的步子也情不自禁的快了几分,就好像不想要听见龚一柳和宛梓涵说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宛梓涵的心里猛然一沉,夜双楠几次三番的提过想要在宛园留宿的事情了。自己也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辞,难不成,夜双楠已经有些不高兴了。 宛梓涵几乎可以预料道,今夜,注定是一个不平静的夜。 不管心里如何去想,表面上也是要做出一副和睦的样子的。宛梓涵便轻声道:“有些事情,顺其自然,看缘分吧。缘分到了,一切自然是水到渠成。若是缘分不到,再努力,也不过是徒然。” 也不知道是不是宛梓涵的错觉,总之宛梓涵突然觉得走在她前面的夜双楠的脚步猛然顿了顿。抬头去看的时候,却又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龚一柳似乎没有发现宛梓涵的尴尬,反而有些不依不饶的道:“妹妹你可是说句话啊,姐姐都愿意将王爷让给妹妹了。妹妹怎么还无动于衷啊?” 宛梓涵只觉得背上的冷汗飕飕的往外冒着,若是再任凭她这样说下去,只怕夜双楠就要暴走了。 勉强的笑了笑,道:“姐姐如此大度,妹妹也不好意思不接受。如此,妹妹就多谢姐姐成全了。” 龚一柳神色僵了一僵,随即笑道:“妹妹能如此想,那姐姐就放心了。姐姐总觉得妹妹和王爷之间有些龃龉……” ------------ 第一百三十二章 各显神通 龚一柳说到这里,欲言又止的看了看走在前面的夜双楠一眼,那其中的探寻和挑拨不言而喻。 宛梓涵强笑道:“姐姐这是从哪里听来的闲言碎语,妹妹怎么会和网页之间有什么龃龉呢?定然是那等小人在姐姐耳边乱嚼舌根。姐姐可要好生留意一下,万不能让那等小人牵着鼻子走,否则若是人人都人云亦云,那这王府中也没有什么所谓的规矩了。” 龚一柳的面色青一阵红一阵的,原本她是想要抓住这个机会好生埋汰一下宛梓涵的,却不曾想着竟然反而是被宛梓涵抓住了机会好生说了一通。若是没有夜双楠走在前面,只怕龚一柳还会稍微“据理力争”一下,可眼下她可不想要给夜双楠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便是低着头,极力的忍住了心头的不高兴。 听着宛梓涵将龚一柳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夜双楠的唇角也是浮现出一抹笑容。宛梓涵从来都是这样,伶牙俐齿,龚一柳想要宛梓涵在这方面吃亏,只怕是不容易。 香姨娘瞧着这气氛陡然冷淡了下来,勉强的笑着打圆场。也不过是说一些不痛不痒的吉祥话,那香姨娘可没有龚一柳那样的胆子,敢拿宛梓涵来开玩笑。 从柳园的门口到大厅,明明就是一段不是很长的路,可宛梓涵总觉得这段路实在是太过于漫长了。 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里,龚一柳虽然是让香姨娘进入了大厅,却是没有给她侍妾应该有的尊重。看着在一旁布菜的香姨娘,宛梓涵的唇角浮起一丝冷笑,她不知道此刻在香姨娘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也不知道龚一柳究竟是如何想的。 按道理来说,香姨娘是龚一柳的人,按照龚一柳前段时间不停的给香姨娘长脸的行为推断,眼下的香姨娘也不应该在这边做着这些丫头应该做的事情。 虽说这样的事情,也应该是香姨娘以前做习惯了的。可眼下香姨娘到底已经不是丫头了。 夜双楠似乎也发现了些什么,皱了皱眉却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龚一柳一眼。 宛梓涵从慕湮的手中接过那个首饰盒,双手捧着递给龚一柳,道:“姐姐的生辰,妹妹也没有什么好送给姐姐的。这一套头面还是王爷送给妹妹的,如今妹妹也就拿出来借花献佛了。还希望姐姐不要嫌弃的才好呢。” 龚一柳微笑着接过了,将盒子打开的瞬间,一抹嫉妒便是瞬间浮上了她的脸。不过当她抬头的时候,一抹灿烂的微笑取代了那抹嫉妒,道:“姐姐就说了,王爷的心里最是心疼妹妹的。这样好的头面,姐姐就没有。而妹妹随手拿出来送人的都比姐姐最好的还要好。不过姐姐当真是十分的喜欢这套头面的,如此,便多谢妹妹了。” 宛梓涵微笑道:“姐姐这话,在这里泛泛酸倒是使得的。若是拿出去说,别人指不定怎么说王爷呢。定然会说王爷如何如何的小家子气,就连给自己王妃准备头面也是厚此薄彼。” 龚一柳笑道:“妹妹比姐姐年轻,自然比姐姐得宠了。这也没有什么的。姐姐和妹妹那是打小的交情,王爷疼爱妹妹的心和姐姐疼爱妹妹的心是一样的。正好如今姐姐怀有身孕,不能够好好的照顾妹妹。王爷多疼爱妹妹一点,也是正常的。免得姐姐时常还要为妹妹担心呢。” 宛梓涵听得龚一柳这滴水不漏的话,也情不自禁的为她竖起了大拇指,这话说得当是漂亮。 这后院里的女人们都是如此,不管心里在想些什么。在表面上都必须要做出一副十分和睦的样子来。也不能说是这些女人虚伪,只是这后院儿的生存之道就已经注定了她们的结局。 或许是因为龚一柳刚刚扳回了一局,心情十分的好。也或许是她今日的心情当真是十分的好,一顿饭吃的倒也是和乐融融。看上去当真是一个无比和睦的家庭。 只不过面对着一桌子精雕细琢的食物,宛梓涵当真是没有丝毫食欲。拒绝了身边帮忙布菜的丫头的帮满,宛梓涵便有些挑剔的挑选着自己能够入口的菜略微尝了一尝。 龚一柳怀孕之后,忌口的东西的确很多,她喜欢吃的也有许多都是宛梓涵不要吃的。 夜双楠瞧着她也不过是每一样菜略微尝一尝就放下了筷子,便关切的道:“涵儿,怎么了?可是饭菜不怎么合胃口?” 宛梓涵抬头,就看见夜双楠和龚一柳两双眼睛都盯着自己。 颇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其实也不是不合胃口,约莫妾身今日没有休息好,所有觉得有些吃不下。” 龚一柳掩嘴一笑,道:“也难为了妹妹了,姐姐因为怀孕的关系,许多调料都是不能吃的。所以姐姐这里的菜当真是有些索然无味了。不过姐姐瞧着王爷倒是吃的很开心呢。” 夜双楠低头不语,心里却是在盘算着等会儿回去了宛园要给宛梓涵从新加餐。 饭后,龚一柳便道:“既然妹妹有些吃不惯姐姐这里的膳食,要不用些点心吧。” 香姨娘便急急忙忙的去张罗点心去了,也不管龚一柳是不是在吩咐她如此做。 宛梓涵原本是想要告辞了,可听着龚一柳如此说,便不得不留下来。 “妹妹只怕已经有两天都没有好好吃饭了吧。昨日太后的千秋,只怕也是没有好好用膳。”龚一柳一边说,一边小心的观察着宛梓涵的脸色,道:“妹妹也不必太过于难过了,那件事情只是意外。更何况当时有王爷护着妹妹,想必别人也不会说什么的。” 香姨娘却有些奇怪的看了宛梓涵一眼,吞吞吐吐的道:“王妃,话也不能这样说,今日妾身就听见外头的那些人,不知道说得有多难听了。” 许久都没有说话的夜双楠面色一沉,冷声道:“香翠,你已经是管家娘子了。难道还不知道什么话应该说,什么话不应该说吗?这点小事,还要本王来提醒你吗?” 香姨娘瞬间低下了头去,龚一柳也趁势教导道:“王爷这话说得有理,道人是非者,其人本身便是是非者。眼下是外人在说妹妹的是非,香姨娘你就应该多注意一下,让下人们都不许谈论。少一个人谈论,妹妹就少一分的是非。知道吗?” 香姨娘知道龚一柳是故意将话题引到这个上面,然后引诱自己去说,然后她再在王爷面前搏一个好名声的。 却不想着宛梓涵却道:“本妃倒是十分的好奇,那些人都是如何说本妃的。香姨娘,可否将那些人说的话学给本妃听听?” 香翠有些为难的看了看宛梓涵,又看了看脸色阴沉的夜双楠。犹豫再三,竟然“噗通”一声就给宛梓涵跪下了,道:“王妃饶命,妾身不敢说。” 宛梓涵轻轻抿了口茶,看着夜双楠,口气虽然是淡淡的,但神色却是不容忽视的,道:“王爷,妾身想要知道。” 夜双楠眉头皱了皱,那些闲言碎语,夜双楠也不是没有听见过。只是他觉得那样难听的话,实在是不应该被宛梓涵放在心上。如此想着,便道:“涵儿,那些无知妇人的话,你又何必放在心上呢?” 宛梓涵定定的看着夜双楠,他对她的保护,她自然是清楚的。可可不知道为什么,宛梓涵此刻就是很固执的想要知道,便再一次认真的道:“王爷,妾身当真是想要知道的。妾身不过是想要瞧瞧,在那些人的眼睛里,都是如何评说妾身的。妾身答应王爷,并不会因为这样的事情不高兴。还请王爷成全了妾身吧。” 夜双楠摇了摇头,道:“你自小就倔强,只要是你决定了的事情,是不会有人能够改变的。也罢了,既然你想要知道,那就让香翠说与你听便是了。不过你答应过本王,不会放在心上,不会生气的。” 宛梓涵点了点头,道:“妾身自然能够说到做到的。” 夜双楠的心里一阵苦涩,宛梓涵性子倔强这是事实。其实也并非是所有人都不能够改变宛梓涵心里的想法,起码,夜双羽就能够改变她的想法。宛梓涵对夜双羽的话,从来都是言听计从的。宛梓涵在夜双羽的面前,从来都是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样。夜双楠不止一次的看见,宛梓涵很想要去做什么事情,可当夜双楠轻轻的摇摇头,宛梓涵就会将她眼睛里的希望硬生生的掐灭。 每每看见,夜双楠的心里就是一阵疼痛。 就好比现在,他知道那些话不堪入耳,可是依然架不住宛梓涵的央求。看见她皱眉,他的心,就疼! 香姨娘看着夜双楠同意了,依旧不敢自作主张,等着主子们发话。 龚一柳叹了口气,道:“香姨娘,既然妹妹想要知道,你就说吧。不过你可要慢慢的说,不能让妹妹生气了。” ------------ 第一百三十三章 必定不会失信于你 龚一柳一边说还一边叹了口气,就好像做出这样的选择,让她十分的为难一样。 光是看着龚一柳和夜双楠的表情,宛梓涵也知道他们一定知道哪些让你是如何说自己的。想要知道的心就越发的迫切了。看着香姨娘的眼神也越发的凌厉了起来,就好像香姨娘便是哪些流言蜚语的源头一样。 香姨娘此刻已经是冷汗涔涔,她也不是第一次面对盛怒状态的宛梓涵。只是这一次,似乎比以前都要让她感觉到害怕。那样的感觉,丝毫不亚于夜双楠盛怒的时候。 “说吧,本非想要知道,她们究竟都说了些什么。”宛梓涵的面容在此刻看起来就好像收敛了所有的怒气一样。笑眯眯的,若不是刚才感受过宛梓涵的那种凌厉,香姨娘只怕要觉得自己刚才都是在做梦了。 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 “宛王妃让你说,你就好生说。此前不是拼命的想要卖弄吗?眼下怎么看上去好像哑巴了一样。”夜双楠对于香姨娘眼下的情况显然十分的讨厌,说话的口气也丝毫没有客气过。就好像香姨娘根本就不是他的侍妾而是一个普通的丫头罢了。 香姨娘此刻后悔的要死,若不是自己刚才死命的想要在夜双楠面前表现,眼下也不会陷入这样的困境了。 若是今日夜双楠不在这里,只怕龚一柳还会稍微护着香姨娘一点,可眼下夜双楠已经明显的生气了,就算龚一柳有那个想要护着香姨娘的心,也是不敢轻举妄动的。 香姨娘紧张的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才有些战战兢兢的道:“外头广为流传,说宛王妃是故意的,故意在皇上面前……还说宛王妃如今身在王府,竟然心里还惦记着皇上,实在是有些……” 香姨娘很聪明,她只是将事情大致的说了说,将那些最关键的词句都隐了下来,不过这也就是她聪明的地方,女人的心思都是十分复杂的,只需要将前面的一些大致的事情说一下,后面的结果如何,全凭个人想象了。 夜双楠的脸色已经彻底的拉了下来,乌云密布。虽然他听见的版本比香姨娘说得版本还要恶劣许多,可是当着宛梓涵的面如此说出来,夜双楠只觉得好像有一柄重锤,狠狠的锤击着他的心。 龚一柳的脸色也有些难看,挥了挥手让香姨娘下去了,转过头对宛梓涵道:“妹妹你别往心里去,那些人是瞧着王爷对你非同小可,这才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呢。” 夜双楠和龚一柳都有些担心的看着宛梓涵,生怕宛梓涵受不住这样的打击。却不料宛梓涵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悠闲的喝着茶水。就好像香姨娘刚才说的那些事情和她没有丝毫关系一样。 听见龚一柳那关切的声音,甚至还冲她微笑了一下,道:“此前姐姐不是说了吗,论人是非者,其本身就是是非者。既然如此,那妹妹何苦要和那些是非者一般见识呢。这样的妇人,俗称长舌妇,若是死了,是要接受拔舌之苦的。妹妹可不想要因为这等妇人,也成为了是非者。” 龚一柳艰难的吞咽了一口口水,看着宛梓涵平静的脸有些莫名的心慌。这个宛梓涵素日里看起来是极好说话的一个人,可今日这几句话,却是说得有些狠毒了。不过算起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龚一柳当即就决定日后再也不要在口舌上和宛梓涵过招了。 宛梓涵虽然素日里不显山露水的,可实际上却是深藏不漏。龚一柳的心里不由自主的有些发憷了。 夜双楠看着宛梓涵强装的笑容却是十分的心疼,道:“涵儿,本王一定会查出这样的话是由谁传出去的。本王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宛梓涵斜着眼睛看了看夜双楠,唇角的笑容竟然有些轻蔑,道:“王爷不觉得你去追究这些事情有些过于荒唐了吗?眼下只怕整个京城都已经传遍了,难道王爷要为了妾身一人去屠城?妾身相信,香姨娘说得这些也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还有许多更难听的,没有说出来吧。” 宛梓涵目光灼灼,紧紧的盯着夜双楠。可是在下一刻,宛梓涵失望了,她从夜双楠的脸上就已经看出来了,她的想法是正确的。果然,那些女人,果然没有这样容易放过她。 宛梓涵的心里涌起了一阵悲哀,或许在三年前那个不清不楚的夜晚开始,她就已经掉进了一个别人精心设计的圈套中。那个设套的人,自然就是当今太后了 以前她没有想明白为什么太后如此的讨厌她,眼下她约莫已经明白了。她是宛家唯一的女儿…… 而在那一场浩劫中,她之所以能够侥幸活下来,只怕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太后留着她的性命,便是为了要羞辱她。荣妃也好,玉贵人也罢,甚至是眼前的龚一柳,都不过在这其中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而已。 若是当真论起来,宛梓涵真的不怨她们。 “涵儿,你累了,本王送你回去。”看着宛梓涵平静的脸色,夜双楠没来由的觉得有些害怕。这样的宛梓涵,冷静的可怕。他还是喜欢那个巧笑倩兮的女孩,不想要宛梓涵因为这些事情神伤。 宛梓涵轻轻的摇了摇头,道:“王爷在宫里也应该听说了,妾身的衣裳并不是无缘无故就脱落的。那是有人在妾身的衣服上做了手脚。妾身的衣服是王爷送给妾身的,而且在头一天慕湮亲自检查整理好了给妾身的。妾身实在是想不出,是什么人有那个胆子,有那个本事在妾身的衣服上面动手脚。王爷,妾身想要讨一个说法。” 宛梓涵轻描淡写的看了龚一柳一眼,慢条斯理的道:“在这个王府里,或者说在这个世界上。妾身也只有王爷和姐姐这两位亲人了,如今,妾身不敢奢求王爷为了妾身去做那让天下人嗤笑的事情,妾身只希望王爷和姐姐能够在这件事情上,在王府里发生的这件事情上,给妾身一个交代。” 宛梓涵说着,便起身跪了下去,不带丝毫犹豫。 夜双楠连忙起身将宛梓涵扶了起来,皱眉道:“是,涵儿你说得对。这件事情的罪魁祸首便是让你的衣服出现问题的人。本王答应你,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好不好?” 龚一柳将自己的手藏在了衣袖里,狠狠的握了握,强行的止住了颤抖,也附和道:“是呢,妹妹,有王爷给你撑腰,你不要担心。姐姐稍后就让香姨娘多多的给宛园中加派人手,以确保宛园的安全。不过妹妹,姐姐有一句话,却是不知道应不应该说。” 宛梓涵挑了挑眉毛,她知道龚一柳想要说的话定然不会是什么好话,依旧想要看下她究竟是想要耍什么把戏,便笑道:“姐姐和我是自小长大的情分,如今更是共事一夫。姐姐比妹妹年长,也比妹妹入府的时间更长。妹妹年轻不懂事,姐姐是应该提点着妹妹的。姐姐说的话,自然都是为了妹妹好。所以,不管姐姐有什么话想要说,都请姐姐直说了吧。妹妹感激不尽。” 夜双楠也是有些意外的看了龚一柳一眼,眼睛里的那抹探寻让龚一柳莫名的有些心惊。 强自镇定了一下心神,龚一柳便笑道:“这衣裳是王爷送给妹妹的,那么在王爷这边决计是不会出什么问题的。既然妹妹说是慕湮丫头给准备的,那妹妹有没有想过是宛园中出了内鬼?” 宛梓涵眉头皱了皱,随即笑的灿烂,道:“姐姐多心了。慕湮是跟着妹妹一起走过来的人,妹妹的绝对相信的。就算妹妹不相信自己,也不会不相信慕湮。而双儿和喜儿两个人是王爷派在妹妹身边的,就算妹妹不相信双儿和喜儿,也不会不相信王爷。别的小丫头们,更加是没有办法接近妹妹的衣裳的。所以,姐姐,这件事情,还是要交给王爷去查探比较妥当。” 夜双楠轻描淡写的看了龚一柳一眼,道:“本王相信涵儿说的,龚王妃你有些多虑了。本王已经约莫知道事情的始末了,涵儿你放心。本王会给你一个交代的。可能……” 夜双楠再次深深的看了龚一柳一眼,道:“可能时间有些长,不过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龚一柳只觉得背后的小衣已经被湿透了,刚才夜双楠那深深的一眼,已经让龚一柳有些毛骨悚然。就好像她做的那些事情已经明目张胆的摆在了夜双楠面前一样。 宛梓涵定定的看着夜双楠,点了点头,前所未有的认真道:“王爷是顶天立地的男儿,定然不会失信于妾身。妾身就等着王爷的好消息了。” 夜双楠在心底松了一口气,看着宛梓涵认真的承诺道:“本王若是失信于自己的女人,又何以取信于天下?” ------------ 第一百三十四章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听到夜双楠如此说,宛梓涵点了点头,道:“既然有了王爷的保证,那妾身就不再多说什么了。妾身只希望王爷能够记得答应妾身的话。” 夜双楠苦笑着点了点头,轻声道:“本王答应你的事情,本王从来都会记得。走吧,天色也不早了,本王送你回去。” 宛梓涵默默的点了点头,对着龚一柳福了一福,道:“姐姐你好生休息,妹妹改日得空了再来探望姐姐。” 龚一柳的脸色有些奇怪,却并没有表现出来,微笑着点了点头,道:“妹妹有空常来,姐姐很是喜欢和妹妹亲近。咱们打小长大的情谊,可不能因为眼下嫁了人就淡漠了才好呢。” 宛梓涵笑道:“姐姐放心,妹妹心里有姐姐,自然是不会和姐姐生分了去的。” 龚一柳这才笑着把宛梓涵送到了门口,看着宛梓涵和夜双楠消失在夜幕中,龚一柳的身子猛然一软,就要滑落在地,却被一旁的香姨娘眼疾手快的扶住了。略微有些担心的看着龚一柳,道:“王妃,奴婢瞧着事情有些不大好啊。” 龚一柳白了香姨娘一眼,道:“越发的没有规矩了,这里是什么地方,也是你能给浑说的?” 香姨娘的身子轻微颤抖了下,低下了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抿着嘴,轻声道:“奴婢知错了,奴婢扶着王妃进去吧。” 龚一柳冷哼了一声,不再理会香姨娘,却也任由她扶着进去了。 “给本妃准备香汤沐浴,记得不要放香料。眼下王爷也不会留宿柳园,加上太医也说过了,本妃的身子,实在是不适合用任何的香料。”龚一柳有些懊恼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原本对于她来说,能怀孕,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只要她能平安的生下孩子,不管是男是女,对于她的地位都是一种巩固。毕竟有了孩子之后,夜双楠对她的恩泽和关怀便会越发的多了。若是一举得男,那更是王府的嫡长子,日后继承王位,那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可眼下,龚一柳却十分的希望自己没有这个孩子。这样她才可以和宛梓涵好生的斗一斗。 这些日子以来,她明显的感觉到了夜双楠放在宛梓涵身上的时间和精力比任何女人都多。甚至是比所有的女人加起来还要多。这样的感觉,让她十分的恐慌,她害怕,害怕宛梓涵日后在府中的地位超过她。虽然说宛梓涵的身份没有得到太后的承认,也不能被写入族谱,不能进入宗庙。可是龚一柳也清楚的知道,后院儿的女人,就算再有身份有地位又能怎样,没有男人的恩宠,什么都是虚的。 香姨娘站在浴桶边上轻轻的为龚一柳按摩,知道她心情不好,也不敢多话。 原本应该伺候龚一柳的那个小丫头愣愣的站在旁边,不知道自己应该要做什么。 原本是她在帮龚一柳按摩的,可香姨娘一来就抢了她的活儿。 龚一柳似乎也知道给自己按摩的人换了一个,便道:“香翠,是你吧?” 香姨娘连忙谄媚的笑道:“是呢,王妃,是奴婢。” 龚一柳点了点头,道:“这些事情让下丫头们去做就可以了,你何必亲力亲为?” 香姨娘笑道:“丫头们总是没有奴婢了解王妃啊,奴婢怕那些丫头们不知道轻重,反而是让王妃心里不舒坦。” 龚一柳微笑道:“是了,还是你这丫头细心一点。他们总是太粗笨了,做不好这些精细的活儿。本妃还是喜欢你为本妃按摩。不过你如今也是姨娘了,做这些粗使丫头们做的活儿,本妃总是觉得有些亏欠你的。” 香姨娘心里咯噔一下,每当龚一柳这样对她示好的时候,都是龚一柳有事情需要她帮忙的时候。前一次做下的事情如今都没有一个了结,现在不知道又要帮她做什么事情。 心里虽然是有些抗拒,可香姨娘却是不敢说出来,只有些讷讷的道:“奴婢始终都是王妃的奴婢,况且奴婢并不觉得奴婢自己做这些事情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横竖也是奴婢以前做惯了的。如今许久不做了,倒是有些生疏了。只怕会让王妃不舒坦呢。” 龚一柳轻轻拍了拍香姨娘的手,道:“你做的很好,本妃很喜欢。” 龚一柳顿了顿,又道:“如今你虽然是做了管家娘子了,可本妃却发现王爷如今似乎不太喜欢去你那边了。你可知道究竟是为什么?” 香姨娘有些难为情的道:“奴婢知道是因为奴婢这身子,实在是……有些太过于丰腴了。” 龚一柳笑了笑,道:“这后院儿的女人,没有恩宠,就什么都没有。管家大权是空的,外头的体面也是空的。本妃不管怎么样,到底是王爷明媒正娶的王妃。肚子里也怀着王爷的孩子。而你,若是日后没有管家大权,也没有恩宠。那日子,可就是有些艰难了。” 香姨娘神色一阵黯淡,道:“王妃说的这些,奴婢都明白。可是奴婢也不知道为什么,如今这身子就好像吹气球一样的膨胀了起来。奴婢心里也十分的苦恼。不知道王妃可有什么办法能帮一帮奴婢。” 龚一柳眼中一抹精光一闪而过,道:“这法子,也并非是没有。只是,极为难得。就算是本妃想要弄,也得花费大力气。” 香姨娘狂喜,不顾一切的跪在龚一柳的身边,道:“恳求王妃救救奴婢,奴婢当真不想成为一个圆滚滚的球。奴婢觉得奴婢的身材每天都在变圆。奴婢也尝试过节食了,可那捞肠刮肚的难受让奴婢实在是难以忍受。” 龚一柳斜着眼睛看了看香姨娘那实在是丰腴的有些过分的身子,微笑道:“你不说,本妃倒是还没有发现。你眼下是长得有些快了。本妃前些日子总是瞧着丫头们往你那边送餐的时候拎得有些吃力。倒是没有往这方面去想。不过你既然求道本妃这里了,就算再艰难,本妃也少不得要帮你一把。谁让你是本妃的人呢,而本妃恰好也有这个门路。” 香姨娘看着龚一柳,眼眸中竟然积聚了些许泪花。没有人会知道香姨娘内心的苦楚,每日每日的看着自己圆滚滚的身材,香姨娘心里就分外的难受。以前的香姨娘虽然算不上是倾国倾城,可那圆润的脸蛋也显得十分的可爱,身材也算是十分的饱满。可眼下,就连香姨娘自己都嫌弃自己了,就更加别提是夜双楠了。 龚一柳的一席话,就轻易的打动了香姨娘,甚至是燃起了香姨娘原本快要破碎的希望。 “奴婢多谢王妃了。”在短短的几分钟,香姨娘就已经下定了决心,不管龚一柳会提出什么样的要求,她都会答应她。一个女人,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容貌,香姨娘也是一个女人。 这些日子以来,那些侍妾们私底下议论她的那些话,每一句都让香姨娘感觉如芒在背。可是看着别人那妖娆纤细的身材,香姨娘也只能咬牙切齿的诅咒她们,不敢把人家怎么样。 如今能有机会恢复身材,香姨娘哪怕是粉身碎骨也想要以偿夙愿。可在同时,也有一种深深的恐惧从香姨娘的骨子里串出来。 龚一柳如今抛出了这样大的一块点心,想必想要让香姨娘代为完成的事情也不会那样的简单。可纵然是如此,她也不想要放弃。 她和龚一柳,早就已经是绑在了一条船上的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虽然说她眼下是被别人拿着当枪使唤,存在着稍不小心就会被人抛弃的危险。可是她心里也明白,若不是成为龚一柳的枪,只怕她还会死的更早一些。 半晌,两人都不说话。就在香姨娘伺候龚一柳穿衣的时候,龚一柳突然道:“今日王爷说的事情,你是如何看待的?” 香姨娘一惊,此前她就十分的担心这件事情。王爷已经答应了宛王妃了,说要给她一个交代。如果王爷查出来,知道这件事和自己有关只怕王爷那一关,自己是在如何也过不了的。如此想着,香姨娘的脸色就有些苍白了。 就算自己说出事情和龚一柳有关,龚一柳是王妃,那王爷对她也不过只是小惩大诫罢了。可对她,就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光景了。 龚一柳冷笑着看着香姨娘,嘲讽道:“怎么?害怕了?” 香姨娘顿了顿,随即咬了咬牙,道:“奴婢不敢害怕,这件事情是奴婢一手安排的。若是东窗事发,奴婢会一人承担。绝对不会和王妃有任何的牵连。” 龚一柳满意的点了点头,似乎对于香姨娘这种识趣的举动十分的欣赏,笑道:“还算是一个识趣的。罢了,瞧着你的忠心的份儿上。当真出了什么事,本妃会替你照顾好你的父母兄弟的。” 香姨娘在心里苦笑,可也只能跪地道:“奴婢多谢王妃照佛。” ------------ 第一百三十五章 连环计,设计的是谁 龚一柳笑道:“你是本妃的人,本妃照顾你也是应该的。不过那些事情,你可要把它处理好了。本妃今日瞧着王爷的脸色好像有些不好。她好像有些怀疑事情和本妃有关了。你务必把后面的尾巴断得干干净净,这才能保证不会将我们自己牵连进去。本妃是想要去打狗,却不想被狗咬。这一点,你可要看明白了。” 香姨娘连连点头道:“奴婢明白,奴婢已经给了那人许多银子,让他远走高飞,再也不要回来了。” 龚一柳沉吟了半晌,道:“最好是这样。其实最开始本妃就说了,赐他一杯水酒。死人,才能保守秘密。”龚一柳一边说,一边白了香姨娘一眼,似乎在责怪香姨娘没有按照她的要求去做事情。 香姨娘有些为难的道:“不是奴婢不肯这样去做,那日奴婢已经准备好了酒和糕点,可那人坚持不肯用。奴婢也不能……” 香姨娘的话还没有说完,龚一柳柳眉倒竖的呵斥道:“本妃不是让你色诱吗?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都不会经得起女人的诱惑。更何况,是那种刀口上讨营生的男人。” 可能意识到自己的口气有些过激,龚一柳连忙将自己的口吻放的越发的轻松了一些,道:“罢了,本妃也不是故意要说你或者是怎么样。这一次的事情,就罢了。下一次,本妃让你如何,你就得如何。你抱着那些所谓的节操做什么,到时候小命都没有了,你才知道节操没有什么用。本妃和你是一条船上的人,本妃不希望因为你的疏忽而导致这条船沉没。” 香姨娘虽然有万般无奈,却也只能勉强的点了点头,道:“奴婢知道了。” 两人携手走到房间,龚一柳便示意香姨娘将房间门关上,道:“今日的事情,王爷已经在怀疑我们柳园了。他答应一定给那个贱人一个交代,本妃担心,王爷会查出来这些事情。所以,本妃一定要想一个万全之策。” 香姨娘见到龚一柳旧事重提,还以为她是担心自己会将她供出来,便连忙道:“王妃放心吧,奴婢一定会守口如瓶的。” 龚一柳白了香姨娘一眼,道:“你以为本妃和你说这些就是要把你扔出去顶缸吗?本妃是在和你商讨祸水东引的法子。要让王爷讨厌那贱人,自然也就不会为那贱人出头了。” 香姨娘松了一口气,道:“奴婢误会王妃了,还请王妃见谅。不过奴婢的脑子,王妃是清楚的。奴婢不会出什么主意,奴婢有的,只是对王妃的忠诚。只要王妃一声令下,奴婢即刻鞍前马后的伺候王妃。” 龚一柳摩挲着下巴,轻声道:“上次本妃给你的那药,还有没有?” 香姨娘愣了愣,好像半天才想起来一样,随即恍然大悟道:“有的。” 龚一柳轻轻的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轻声道:“眼下,也只有这一个法子了。若是这个法子都不管用,只怕……” 随即将头凑到香姨娘的耳边轻声的耳语了几句,然后道:“就这样做,明白吗?” 香姨娘点头道:“这主意着实不错,只是王妃你要受些苦了。” 龚一柳笑道:“若是本妃这个连环计都不能给将那小贱人给收拾了,那本妃日后在这王府里还要不要过日子了。干脆本妃这王妃也不要做了。本妃乖乖的滚回娘家好了。” 香姨娘看着龚一柳那狠戾的脸色,心里暗暗捏了一把汗,告诉自己,以后一定不能给得罪了这个狠心的女人。这个世界上,约莫就没有她不能放弃的东西。 不择手段的女人,往往才是最可怕的女人。只是,这件事情可不是此前在宛梓涵的衣服上面动手脚那样的小事情了。这件事情一旦东窗事发,只怕是龚一柳自己,也是保不住性命的。 所以,还是要小心谋划的好。香姨娘虽然是没有那么多的智谋,可是一定要谋划一些事情,香姨娘还是做得到的。 小心的思量了片刻,香姨娘才谄媚的笑道:“王妃,这件事情,可不是什么小事,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给做到的。就算有天时地利之便,约莫需要一个月的时间来筹划呢。此事非同小可,奴婢可不敢假手于人。事事都要亲力亲为,如此,才能保证万无一失。” 龚一柳满意的点了点头,道:“本妃也就是看中你做事情周密而且细致,所以才敢放心大胆的把事情交给你去做。不过你给本妃抓紧时间了,若是日子拖得久了,危险也就越发的大。本妃可不想要冒险。还有,你此前说的很好,事事定要你亲力亲为的才好。万无一失,是必须要好生保证的。” 香姨娘虽然是战战兢兢,可也不得不点头道:“奴婢知道了,奴婢这就去好生思量应当如何去办。” 龚一柳点头道:“你去吧,这件事情,你思虑的越发的周到才好。不过,你都不用告诉本妃。本妃不想知道这些事情。这些事情,你思虑出来,觉得妥当了就去做。本妃不会有什么意见。本妃要的,只是结果而已。” 香姨娘有些犹豫着,抬头看了看龚一柳,有些迟疑的道:“王妃此前说要帮奴婢……不知道王妃可有什么办法,能不能提前……” 龚一柳白了香姨娘一眼,道:“原来本妃是想着要等这件事情办的妥当了再给你的。不过你既然这样迫切,本妃也就破例一次。好歹你也是本妃的身边人,本妃也不担心你做出吃里爬外的事情。本妃更不担心你拿了好处,不办事情。” 香姨娘瞧着龚一柳拿在手上的那个胭脂盒子,心里却没有半分的欣喜。原来她早就已经准备好了,此前说了那样多,也不过是为了引诱自己上当罢了。一阵悲哀浮上她的心头,却也无可奈何,谁让香姨娘眼下也不过只是一个姨娘罢了。 一次受制于人,便会终身受制于人。 小心翼翼的从龚一柳手中接过了那个胭脂盒,轻轻的拧开,就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儿。有些疑惑的看着龚一柳道:“王妃,这不是香膏吗?奴婢……” 龚一柳鄙夷的嗤笑道:“没见识的丫头,这那里是什么普通的香膏?这是纤体膏。本妃瞧着你的身子越发的丰腴了,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所以本妃听说有了门路,就赶紧的差了人去打听。皇天不负有心人,总算是给本妃打听到了。别人还是卖了本妃宣王妃的面子,才给了本妃这些。饶是如此,本妃也是花了大价钱才得到的。你可别不当心,给浪费了。” 不管龚一柳说的是不是真的,反正香姨娘一惊被感动了,冲着龚一柳点了点头,道:“多谢王妃,王妃对奴婢的恩情,奴婢感激不尽。这纤体膏是否和香膏一样的用法?” 龚一柳吃笑出声,道:“当真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说傻丫头。这纤体膏若是能给和香膏一样的去用,只怕再多的纤体膏也是不够你用的。本妃告诉你吧,这纤体膏啊,哪怕是指甲片儿这样大的一块儿,就能管好几天呢。当然了,你如果是想要快速的瘦下来,也自然是可以的。每日坚持用就是了。这也不能混用的,你每日沐浴之后,就用小指甲挑上这么一点儿,涂抹在你的肚脐眼儿处。本妃保证啊不出十天半个月,你就能够瘦下来了。而且,身上还会带着一股天然的香味儿,妙不可言。听说那历史上的香妃,小时候也是一个小胖妞儿,就是用了这纤体膏,才成了后来倾国倾城的香妃的。不过有一件事情,本妃可是要提醒你的。这纤体膏,可是人家的不传之秘。你用便用,切记不能传扬出去。你用完了这一盒,只管来本妃这里取。” 香姨娘重重的对着龚一柳跪下了,眼眸中含着泪花,道:“多谢王妃的栽培,若是奴婢当真能给瘦下来,奴婢这辈子为王妃当牛做马都是值得的。” 龚一柳笑道:“罢了,本妃要你当牛做马干什么。横竖你对本妃忠心一些,也就罢了。” 香姨娘再次打行了礼,连忙下去了。她想要回去自己的院子里沐浴,然后试一试这所谓的纤体膏的效果。 龚一柳看着她匆忙的背影,冷冷的笑了,道:“人头猪脑的笨蛋,你当本妃的东西,有那么好拿的?” 正说着,外头一个梳着双环的丫头就走了进来,道:“王妃怎么眼下就将那纤体膏给了香姨娘,若是她拿了东西不办事,那可如何是好?” 龚一柳轻轻的摇了摇头,道:“女人,总是希望自己能够漂亮一点,再漂亮一点。若是当真有用,她就巴不得本妃能够源源不断的为她提供纤体膏。只有这样,她才会一直为本妃所用。” 那丫鬟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王妃不担心……” ------------ 第一百三十六章 涵儿的心里,都有谁 龚一柳抬手打断了那丫鬟的话,道:“本妃从来都不担心,你可知道那纤体膏为什么能够纤体。而且是被用在肚脐眼的地方?” 那丫头摇了摇头,十分茫然的看着龚一柳。 龚一柳笑道:“是因为那纤体膏里面,含有十分重的麝香。麝香,会导致女子不孕。肚脐之内,便是子\/宫了,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若是她还能怀孕,那也算是她的造化了。” 那丫头暗自吐了吐舌头,笑道:“幸好奴婢没有起私心,不然奴婢这辈子只怕是不能再尝到做母亲的滋味儿了。” 龚一柳赞许的看了看那丫头,随即点头笑道:“本妃会看中你,并且重用你,也就是因为你没有什么心眼儿,不管本妃说什么,你都会相信。对了,那药,从今日起,就不必再放在她的饭菜中了。本妃就是要让她以为,这一切都是纤体膏的效果。这样,她才会更加的相信和依赖本妃。” 那丫头笑道:“香姨娘再怎么也不会想到,是奴婢每日里都在她的饭菜中添加调料,她的身子才会涨的如此这般的快。” 龚一柳摇头道:“她也不是没有怀疑过,只不过她是苦于没有证据和办法罢了。那些东西,也不再需要了。找个稳妥点儿的时候,都处理掉。不要留下任何痕迹。明白吗?” 那丫头连忙答应了,龚一柳的话,她从来都不会违背。 “恩,你下去吧。本妃有事的时候,自会叫你。”龚一柳揉了揉额头,这个生辰,可是她过的最不舒心的一次了。原本是想要借着昨儿个的事情好生打击一下宛梓涵的,却不曾想着,竟然让夜双楠看出了些许端倪。今日斗智斗勇也实在是累得发慌了,不过想着刚才自己定下来的计划,龚一柳脸上还是浮现出了巨大的笑容。 这个计划一旦启动,便是能够让宛梓涵死无葬身之地。而这一次,龚一柳需要做出的牺牲,也不能算小。虽然是这样,可是龚一柳还是决定这样去做。只要能将宛梓涵顺利的赶出王府,只怕是要龚一柳做任何事情,她都是愿意的。 宛梓涵自然不知道自己今日稍微露出一些锋芒,便会被人如此惦记着。此刻的她正是心烦意乱,已经回到宛园一个时辰了,加餐也加过了。可夜双楠还是没有想要离开的想法。 慕湮和双儿等人今日是完全指望不上了,若她还在坐蓐期,只怕她们都会主动的请夜双楠离开。可如今,她们一个一个都不知道躲去了哪里。宛梓涵此前还想着双儿是夜双羽的人,应该会帮着她才是,却不曾想着,就连双儿也不知道去哪里偷懒去了。 事实上也如同宛梓涵料想的差不多,其实双儿是很想要进来的,可是慕湮却用了别的借口将双儿打发走了。双儿也只能希望宛梓涵能给多坚持一下自己,这样,才不会做出对不起夜双羽的事情。 站在窗户下,看着窗外如水的月光,宛梓涵的心一团烦乱,她不知道自己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有些烦躁的绞着帕子,思量着应该要如何开口要求夜双楠离开。她也知道如今她也找不到任何的借口要求夜双楠离开了,她名义上是夜双楠的王妃…… “涵儿,夜深了,早些就寝吧?”夜双楠拿着一件披风,小心的披在宛梓涵的身上,双手却放在了宛梓涵的双肩不肯放下,并且轻轻的摩挲着,那其中的暗示的意味十分的强烈。 宛梓涵身子轻轻一颤,扭动了一下身子,逃离了夜双羽的手掌,站在夜双羽一丈开外的地方,眼中含泪道:“王爷……” 夜双楠的脸色僵了僵,悬空的手轻轻握了握,然后勉强笑道:“涵儿,你这是做什么?你已经是本王的妃子了,本王想要和你行周公之礼这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难道涵儿你……心里还惦记着皇兄吗?” 夜双楠的最后一句话,说的十分的艰难,甚至脸色也难看了几分。就好像光是想着那个问题,心里就觉得十分的难受一样。 而宛梓涵的心也是狠狠的跳动了一下,脸色也迅速的红了,就好像夜双楠已经窥见了她心底深处的秘密一样。幸好他们是站在窗前,而宛梓涵也站在背光的地方,所以夜双楠看不见宛梓涵脸上的表情。 “涵儿……”看着宛梓涵没有反应,夜双羽的心更是一痛,上前一步就想要将宛梓涵拥入怀中。 宛梓涵惊慌的退了一步,大声道:“王爷请自重,妾身的心里并没有谁。皇上是王爷的皇兄,妾身哪里能够肖想,王爷请尊重妾身。” 宛梓涵说完这句话,心里都在鄙视自己,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成了一个满嘴谎话的女人,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说谎都说的好像是真的一样。甚至,心里一点愧疚都没有。 夜双楠笑着压了摇头,道:“涵儿,既然你的心里没有皇兄,那为何?为何?不愿意成为本王名正言顺的王妃,也和龚王妃一样,给本王孕育一个孩子。涵儿,本王想要一个和你一样的女儿,再生一个和本王一样的儿子,好不好?” 夜双楠眼睛里的希望闪痛了宛梓涵的心,此时此刻,夜双楠对宛梓涵越发的好,宛梓涵的心里就越发的愧疚。因为在宛梓涵的心里的的确确还惦记着夜双羽,根本就没有夜双楠。宛梓涵多么希望夜双楠不要对她这样的好,她多么希望夜双楠忘记在宣王府中有她这样一个人。如此,她就可以心安理得的在宣王府中苟延残喘,等着夜双羽将她接回皇宫。 不,不一定是皇宫,只要是跟着夜双羽,天涯海角,她也愿意生死相随。 轻轻的摇了摇头,然后就看见夜双楠眼睛里的希望破碎了一地。让人望不见底的忧伤瞬间弥漫在夜双楠的眼睛里,将宛梓涵瞬间就吞没了。 宛梓涵是一个善良的女人,她也不忍心看着夜双楠如此的痛苦。只是,若是让她背叛夜双羽,她做不到。紧紧的咬着下唇,逼迫自己千万不要低头,一定要坚持住。 宛梓涵的纠结也被夜双楠看在眼里,可她越发的纠结,夜双楠的心就越痛。昨夜的事情,夜双楠直觉没有那样的简单。夜双羽让宛梓涵入住的是漪澜殿,而夜双楠去接宛梓涵的时候也注意到了,漪澜殿的陈设和以前是一模一样的。当时他也只是觉得夜双羽对宛梓涵依旧是恋恋不忘,却是没有想到他们之间会发生什么让他不高兴的事情。 直到回府听见南宫无奇的提醒,夜双楠才惊觉,一些事情,似乎在不知不觉中就已经发生了。 他了解宛梓涵,若是宛梓涵当真放下了夜双羽,是不会在这方面上拒绝他的。可眼下宛梓涵的态度已经十分的明显了…… “涵儿,你不会知道自己心爱的女人在自己的面前,自己却不能搂一搂,抱一抱的那种心情。涵儿,你不会理解一个男人在渴望拥有自己的女人的时候的那种急切。你也不会明白这种煎熬,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有多么的刻骨铭心甚至是……一种折磨。”夜双楠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一步一步的走向宛梓涵,就好像一个从地狱中缓慢爬起来的幽灵。 宛梓涵的脸色逐渐变得苍白,一步一步的往后退着,眼泪也如同决堤的洪水一样一泄而下。终于,宛梓涵的后背靠上冰冷的柱子,再也无法后退半步,这才仰着头,看着夜双楠,眼眸中的乞求,如同一柄利刃,刺痛了夜双楠的心。 “涵儿,你这是做什么?虽然本王知道强扭的瓜不甜,可是本王这次,就算是强扭,也想要扭一扭。”夜双楠的眼睛突然间变得血红,不顾一切的将宛梓涵扛了起来,大踏步走向挂着鲜红帐幔的雕花大床。 此刻的夜双羽,就好像一个从蛮夷之地出来的莽夫一样的野蛮,丝毫没有素日里温文儒雅的模样。 宛梓涵更是吓得花容失色,不断的拍打着夜双楠的肩膀大声尖叫道:“王爷,您这是干什么啊。赶紧放下妾身,王爷……” 宛梓涵带着哭腔的声音传了出去,让慕湮和双儿的心都是一紧。双儿忍不住,越过慕湮就推门而入。 “王爷!”装作一副不知道情况的双儿目瞪口呆的看着夜双楠对宛梓涵用强,心里的震惊无以复加。 “双儿就我……”宛梓涵挣扎着起身,楚楚可怜的朝着双儿呼救。 夜双楠冷哼了一声,袍袖一挥就点住了宛梓涵的穴道。然后转身,眼神冰凉的看着眼前做出一副惶恐模样的双儿,道:“双儿是吧?你不要以为本王不知道你来自哪里。若不是本王念在你伺候本王尚且还算是忠心的份上,本王早就容不下你了。今天的这件事,你最好是当做没有看见。否则……” ------------ 第一百三十七章 你昨夜,和谁睡在一起 夜双楠一边说着,身影却如同鬼魅一般的移动到了双儿的面前,修长而冰冷的手毫不犹豫的掐上了双儿的脖颈,稍一用力,双儿的脚就已经逐渐离开了地面。 双儿的脸色即刻变得紫涨了起来,死命的扒拉着夜双楠的手,一副娇弱无力的模样。 直到双儿都有些翻白眼了,夜双楠才松手将双儿扔到了地上,冷声道:“你的衣袖里不是藏着削铁如泥的匕首吗?你的手指缝里不是有淬过剧毒的绣花针吗?你怎么都不用啊?” 双儿剧烈的咳嗽着,浑身颤抖,许久才缓过气来,抬头艰难的道:“奴婢不明白王爷在说些什么。”双儿一边说,撑在地上的手轻轻动了动,凭夜双楠的眼里,也只是隐约的看见寒光一闪就没了踪影。 夜双楠不屑道:“不用在本王面前耍这些幺蛾子,你的身份,本王早已知晓。不过本王奉劝你,你最好是安安心心的给本王好生伺候涵儿。若是敢打别的主意,本王会让你后悔来到宣王府。” 言毕,夜双楠再也不看双儿一眼,怒喝道:“滚出去!” 在外头吓坏了的慕湮连滚带爬的爬了进来,将瘫软在地上的双儿搀扶了起来。在慕湮的眼眸中,难得的见到了一丝害怕的神情。临走前,还不忘记担忧的看了宛梓涵一眼,那模样,当真是在为宛梓涵担心的。 夜双楠似乎感觉到了慕湮的目光,不悦的挥了挥衣袖,关上了房间的大门。夜双楠从来都不喜欢被偷窥,就算那个人是宛梓涵的贴身侍婢,也不想。 之所以没有开口警告慕湮,是因为知道慕湮对宛梓涵是绝对的忠诚,而且希望宛梓涵能给在宣王府开始自己新的生活。所以就算夜双楠有些什么过分的地方,慕湮也不过是心里有些不高兴,不会管不住自己的嘴巴的。 经过了这样一场闹剧,夜双楠眼下也已经缓过来了,并没有此前那样的冲动。 颤抖着手将宛梓涵的穴道解开,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宛梓涵就迅速的逃离到夜双楠碰不到的床角,蜷缩着身子,不停的颤抖着。就好像山野之间被猎人惊吓了的麋鹿,眼眸中掩饰不住的惊恐和害怕让夜双楠的心被狠狠的锤击。 “涵儿,本王是入了魔障了。本王此番对不住了,涵儿,本王希望你能原谅本王。好吗?”夜双楠坐在床边,探着身子,想要抚摸一下宛梓涵的身子。 宛梓涵却尖叫着不断的挪动着位置…… 夜双楠意识到,宛梓涵害怕他…… 夜双楠叹了口气,道:“罢了,是本王鲁莽了。不过涵儿,本王想要知道一件事情,涵儿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本王吗?” 宛梓涵的眼皮动了动,半晌才捋了捋头发,轻轻的顺了顺气,抬眼看了看夜双楠,才鼓足了勇气开口道:“王爷,妾身知道妾身拒绝王爷留宿宛园是妾身的不对。可是王爷能否给妾身时间,让妾身去习惯去适应王妃的这个身份?此前妾身和皇上之间的那些过往,也并非是说忘记就能忘记的。倘若妾身是那等薄情之人,妾身想要问王爷,王爷会放心将自己满腔的情谊交给妾身吗?” 宛梓涵的声音轻轻浅浅,不大不小,却是一声一声的敲在了夜双楠的心上,就好像是一曲并不算十分动听的声乐。 夜双楠愣了愣,随即明白了宛梓涵的意思。心头苦笑,也不明白宛梓涵是当真愿意尝试着接受他,还是以退为进在为她自己谋求时间。不过不管怎么样,夜双楠都不会放弃,因此出声试探道:“涵儿,你的意思是,让本王等你。是吗?你一定会接受本王的,对不对?只要本王在你的身边,不离不弃,终有一天,本王会等到你的回头的,对不对?” 宛梓涵低下了头,她在用拖字诀,夜双楠不可能看不出来。面对夜双楠这种刨根问底的行为,宛梓涵觉得十分的惆怅,便低下头,轻声道:“妾身会努力的去尝试。还请王爷给妾身时间。” 夜双楠无奈笑道:“涵儿,其实你太不了解本王了。本王是一个很执拗的人,要让本王放弃一个本王喜欢的人并不容易。本王总是想要得到那个让本王彻底死心的答案才肯离开。虽然这样十分的难受,可是本王却不得不如此。若是没有彻底的绝望,本王怎么会舍得离开,本王怎么会甘心离开?” “涵儿,你的心里在想些什么,本王约莫也能给猜测得到。只是本王不想要去计较这些。只要涵儿你开口要本王去等,本王就会去等。只要是你要求的,本王就一定会去做。涵儿,本王想要得到一个答案,你肯给吗?”夜双楠的神情前所未有的落寞,就好像这个男人已经将自己所有的坚强都用完了一样。 宛梓涵喉咙微微动了动,敛了敛,轻轻点了点头,道:“王爷你问,妾身若是能给王爷一个满意的答复,一定会去努力。不过若是妾身努力了,给王爷的答案依旧不能让王爷满意,还请王爷见谅。” 夜双楠苦笑着摇头道:“涵儿,本王还没有开口,你就急着拒绝本王了吗?” 宛梓涵一噎,不知道应该如何作答。因为她的心里确实就是这样想的,可是当夜双楠将这个现实残酷的摆在了她面前,她的心里还是十分的难堪。就好像是她拼命要掩饰的伤口,猛然间被人剥开,鲜血淋漓,让人不忍直视。 气氛诡异的沉静了下来,彼此都不说话。 夜双楠的眼光落在了宛梓涵的身上,而她却是低着头,看不清她眼睛里的神色。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一声苍凉的叹息才打破了平静。 宛梓涵抬起头看了夜双楠一眼,又迅速的低了下去,就好像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一样的惊慌失措。 夜双楠苦笑道:“涵儿你实在是不用如此的害怕本王,不管你的答案是什么,本王都不会怪你。只是,若是本王会因此而心情不好。还请涵儿你不要多想。你可以给本王一个让本王心碎的答案,还请你允许本王难过,好吗?” 这样的请求,任何一个女人都找不到理由和借口去拒绝。宛梓涵自然也是找不到这个借口的。虽然预感到了夜双楠想要说的话可能有些让她为难,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夜双楠苦涩一笑,道:“本王想问的是,昨夜发生的事情。” 宛梓涵的身子猛然一震,今日她也听说了,昨夜夜双楠烂醉如泥,人事不知。她以为夜双楠根本就不会怀疑昨夜的事情,可当夜双楠提出来的时候,宛梓涵的心跳陡然漏了一拍。 将宛梓涵的反应收入眼底,夜双楠的神色变得有几分苍白,原本十分俊俏的脸看起来竟然有些狰狞的味道。幸好眼下宛梓涵因为心虚,不敢抬头看夜双楠,否则她定然会被夜双楠眼下的表情吓到。 “王爷想要知道什么。昨日妾身和荣妃一起,原本妾身是想要去荣妃的荣华阁中更衣的,可荣妃却说……”宛梓涵紧张的解释着昨日的事情,想要转移夜双楠的注意力。 夜双楠却是有些蛮横的打断了宛梓涵的话,道:“涵儿,本王并不想要知道这些事情。本王想要知道的是,昨夜,涵儿是和谁睡在一起?” 这一句话,夜双楠说的格外的艰难,就好像有一只看不见的手狠狠的捏住了夜双楠的心脏,不肯松手。 宛梓涵的脸色猛然一白,就连双唇都在一瞬间失去了血色。不可置信的摇头,颤抖的问道:“王爷此话是何意?难道王爷怀疑臣妾……” 夜双楠摇了摇头,脸上带着嘲讽的笑容,道:“涵儿,你觉得皇兄能给在宣王府中安插眼睛,本王就不能把眼睛安插进皇宫吗?昨夜本王虽然是醉了,可本王的眼睛还睁开着。涵儿,本王想要的,只是一句实话。你,肯给吗?” 宛梓涵紧紧的咬着下唇,就好像一个被丈夫抓住红杏出墙的女人一样的难堪。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在夜双楠的面前展现自己这样难堪的一面。 有妇之夫还去勾搭别的男人,这种事情,换做是以前的她,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可如今,她却是已经这样去做了。 虽然在心里有些鄙视自己,可是,她却没有后悔。因为那人是夜双楠,是唯一一个被她放在心里的男人。 “涵儿,你昨晚,是和谁睡在一起?是皇兄吗?”夜双楠眼睛血红,再一次问道。虽然这个问题每每问一句,他的心就好像被凌迟,可是,他还是倔强的想要知道答案。 宛梓涵紧紧的咬着下嘴唇,一双小手用力的绞着手中的丝帕,眼眸中的纠结让夜双楠几乎想要放弃逼问她这个问题。 虽然能够猜到答案是什么,可是,总要亲自听到那个让他心碎的答案,才会甘心! ------------ 第一百三十八章 从此一去不复返 “涵儿,告诉本王,可以吗?就算要让本王死心,你也要给到我足够的伤害啊。”夜双楠用力的扣住宛梓涵的肩膀,几乎要将她的肩胛骨掐碎。 宛梓涵强忍着,一声不吭,似乎这样,就能给避免给夜双楠更深的伤害。 “涵儿……”夜双楠轻轻晃动着宛梓涵,就好像这样,他就能给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一样。 宛梓涵轻轻的摇了摇头,带着些许痛苦的眼神让夜双楠觉得自己的世界在顷刻间崩塌了。 “涵儿,能告诉本王吗?”夜双楠并不肯放弃。 宛梓涵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十分无奈的道:“王爷,为什么一定要知道这件事情呢?难道你不觉得一味的追究这些事,只能让你越发的难堪吗?妾身不想要欺骗你,可是,妾身当真不知道应该要如何去言说。王爷,就算妾身对不起王爷了。还请王爷放手了,不要去追击这些事情了,可以吗?” 夜双楠的眼眸里闪现出失望的神色,却不肯相信,依旧坚持道:“涵儿,你若是不告诉本王真相,本王就会一直纠缠你。就算真相是本王不想要看见和听见的,本王也要知道。” 宛梓涵彻底的无奈了,轻声道:“王爷你先放开妾身。妾身会将你想要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 夜双楠略微有些迟疑的放开了宛梓涵,他似乎感觉到,这一放手,就再也无法将宛梓涵拥入怀中了。 宛梓涵轻轻的松了一口气,随即道:“王爷,事情却如你所料。昨夜妾身的确在漪澜殿承宠。或许王爷觉得妾身不知廉耻,水性杨花。而是王爷,妾身想要说的是,在妾身的心里,始终都没有放下过皇上。妾身的人和心,都是皇上的。王爷若是当真心疼妾身,还请王爷放手吧。或许这样,才是妾身和王爷之间最好的结局。” 夜双楠眼底的最后一丝希望破灭,就好像他的世界突然间失去了所有的光亮。 在宛梓涵还没有准备坦白的时候,他是那样的渴望她能够坦白,可如今宛梓涵当真坦白了,夜双楠却又觉得难以接受。 心情复杂的起身,看着一脸坚决的宛梓涵,轻声道:“罢了,本王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你放心,本王并不会对你如何如何。本王只想要告诉你,在本王的心里,其实一直都是有你的。而本王答应过会等你回心转意,就会等。只是从此以后,本王再也不会踏入你的宛园一步。你若是想要找本王,你一定会有办法的。涵儿,你保重吧。” 俯下身,轻轻的摩挲着宛梓涵的脸蛋,微笑道:“涵儿,本王最爱的女人……” 宛梓涵的眼泪在夜双楠转身的瞬间决堤,宛梓涵不会知道,夜双楠也不过是猜测罢了。他虽然一而再再而三的逼问,却是想要在宛梓涵的口中得到那个否定的回答。却不曾想着,夜双楠失望了。 他错估了宛梓涵的心思,宛梓涵的心里是一个再单纯不过的女孩儿,她不会所谓的弯弯绕,她以为,夜双楠是当真想要知道答案。却不曾想着,只是试探而已。 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夜双楠转身离去的背影的时候,宛梓涵的心里除了有一丝安慰和庆幸之外,还有一丝莫名的忧伤。 只是不知道,这一丝忧伤,是因为夜双楠还是因为自己,或者,二者皆有。 慕湮在夜双楠离去之后第一时间冲了进来,紧张的看着宛梓涵,道:“王妃没事吧?王爷没有对王妃怎么样吧?” 夜双楠出去的那种让人感觉到恐怖的眼神和脸色实在是让慕湮胆战心惊。尤其是在看着宛梓涵哭的肝肠寸断的时候,慕湮心里的难过越发的深厚了。 宛梓涵摇了摇头,有些疲惫的道:“本妃没事,你先下去吧。若是本妃有什么事,定然会第一时间叫你的。本妃有些累了,着实想要好生休息一下。” 慕湮有些迟疑的看着宛梓涵,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替宛梓涵放下帐幔,就报了一床被子睡在了宛梓涵床边的矮榻之上。 这一夜,宛梓涵都没有睡好,翻来覆去,眼前出现的都是夜双楠和夜双羽的面容。 直到东方都露出了鱼肚白,宛梓涵才疲惫至极的昏睡了过去。这一觉,直睡到日上三竿了才起。 一起床就被一阵沁人心脾的香味给吸引住了,便问道:“慕湮,那是什么,好清新的香味儿啊。” 慕湮原本还担心宛梓涵的思绪还沉浸在昨夜的不愉快中,如今瞧着宛梓涵主动开口问这些问题。心里也是愉悦的,笑道:“王妃不知道,今儿个早上,王府的花匠们就给王妃送来了上好的墨菊。听说这品种是极为名贵的,不仅香味芬芳雅致,就连形态也是十分的优美无双。不过奴婢是个粗人,不懂得欣赏这些花花草草,王妃起身看过,也就知道了。” 宛梓涵点了点头,笑道:“墨菊当真是极为难得,宫里也没有几多。不曾想着这宣王府中的花匠们倒是有些本事。本妃都有些等不及了,赶紧给本妃梳妆,本妃想要去瞧瞧那些墨菊。” 宛梓涵原本就是一个十分难得的雅人,对于这种珍稀的名贵品种,自然是十分的喜欢,就连说话的语气也变得期待了起来。 慕湮瞧着宛梓涵高兴,自己也十分的高兴,赶紧的帮着宛梓涵梳妆打扮了起来。 一弄好,宛梓涵就迫不及待的拎着裙摆往外头奔去。果然就看见院子里摆着十几盆名贵的墨菊。此外还有一些别的菊花,光看那姿态,也知道并非凡品。 可宛梓涵的惊喜也只是持续了一会儿的时间,就冷淡了下来。 昨夜她和夜双楠的事情,别人不知道,她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她和夜双楠之间的裂痕,约莫已经是无法弥补的了。宛梓涵不奢望夜双楠会原谅她,她也不觉得自己会接受夜双楠。 只是这些名贵的品种,若不是夜双楠开口,决计不会无缘无故的跑来宛梓涵的园子里。 “慕湮,这些墨菊,是谁送过来的?”宛梓涵皱了皱眉头,最终还是决定问个清楚明白。 慕湮道:“这些墨菊是香姨娘带着花房的花匠们亲自送过来的。” 看着慕湮欲言又止的模样,宛梓涵便知道那香姨娘定然不止才说了这两句,便道:“香姨娘还说了什么?” 慕湮为难道:“香姨娘还说了,龚王妃原本也是一个爱菊的。今儿个早上王爷起身的时候就说花房里的墨菊开了,让香姨娘去给龚王妃搬到柳园中。龚王妃却以自己怀有身孕,不宜闻太多的花香为由,让香姨娘将这些墨菊都送来给王妃您了。” 宛梓涵点头道:“原来是这样,罢了,也算是姐姐有心了。过几日,等本妃心情好些了,本妃再去柳园中谢谢姐姐的好意吧。” 慕湮点了点头道:“理应如此,那奴婢去给王妃将椅子搬出来,王妃在这边晒晒太阳,如何?”慕湮记得宛梓涵可是最爱这秋日的阳光的。 果然,宛梓涵微笑道:“还是慕湮知道本妃的心思,去吧。本妃也正好许久没有晒晒太阳了。” 若是时光从来都是这般的美好,那许多事情都不会发生了。 就在这个午后,柳园的丫头却突然来请,说是龚王妃院子里的厨子们突发奇想,用菊花入膳,做了许多不同口味的菊花糕点,请宛王妃和各位姨娘们过去尝尝鲜。 原本宛梓涵就想着过几日去柳园中道谢的,如今听着这样一说,便赶紧的打扮了起来,去了。 等她赶到的时候,柳园中已经是人满为患了。不过让宛梓涵奇怪的是,方才慕湮明明说龚一柳不喜欢太多的花香。可眼下的柳园中却是花香满园。不光光是各种各样名贵的菊花,别的在秋日里应该绽放的花朵在这柳园中是应有尽有。 昨儿个来着柳园中的时候,还没有如此多的花。想必这些都是今日才新鲜送进来的。 和龚一柳的柳园一比较,宛梓涵院子里的花虽然是名贵,却太单调。还是不如龚一柳这边百花齐放来的热闹。 虽然宛梓涵是不会介意和计较这些,可是慕湮和双儿看着到底是有些不舒服。 “妹妹来了,赶紧上座。姐姐可是等了妹妹许多时候了。妹妹可是让姐姐好等。”龚一柳一边笑着,一边亲自迎了上来。那红光满面的模样,就好像在昭示着夜双楠对她无上的荣宠一样。 宛梓涵连忙和她见了礼,微笑着落了座。 听着那些侍妾们左一句有一句的说着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陈年旧事。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一次聚会学乖了,这一次竟然没有一个人敢提起关于宛梓涵在太后的千秋上出丑的事情。 只是那些侍妾们的眼光,依旧如同一柄柄有毒的刀子一样,直勾勾的刺进宛梓涵的心。 ------------ 第一百三十九章 你最终还是选了她,我怎么办 那些侍妾们并不敢明目张胆的表达对宛梓涵的不喜欢,可是这并不妨碍她们用眼神来示意她们的讨厌。 她们并没有言语过激,向来喜欢维护宛梓涵的龚一柳也没有表现出特别的不喜欢。今日的龚一柳就好像没有发现那些侍妾们有毒的眼光一样。宛梓涵也并没有指望龚一柳能够对她进行所谓的保护。这样的目光,她早就习惯了。只不过如今的宛梓涵心里有了期盼,越发的不在意那些目光了。 在这宣王府中,除了夜双楠的目光会让宛梓涵心里不舒坦之外,别人的目光,几乎是不能够影响到她的。 用过点心之后,便开始上茶,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些小丫头们一个一个都不见了。 眼瞧着龚一柳的茶杯都见底了,也没有人帮她续上。 宛梓涵坐的离龚一柳是最近的,原本也没有想要去献这个殷勤,只不过瞧着龚一柳想要去拿茶壶的手被不小心烫着了,这才起身道:“姐姐如今身子金贵,这样的事情,那里能亲自动手,若是不小心将姐姐烫着了,那可如何是好啊?” 宛梓涵一边说,一边亲自拎了茶壶,给龚一柳的茶杯续水。 龚一柳手中拿着的珍珠链子突然断掉了,宛梓涵猝不及防的踩了上去,尖叫一声,一壶滚烫的开水便泼在了龚一柳的肩膀上。 这一瞬间,柳园中就已经炸开了锅了。 龚一柳的尖叫和那些侍妾们惊恐的喊叫让宛梓涵瞬间迷失了方向。 “怎么回事?”夜双楠的突然出现让所有的声音瞬间停止,当他的眼睛接触到跌坐在地的宛梓涵的时候,闪过一抹疼痛。可他还是毫不犹豫的抱起已经疼的晕了过去的龚一柳快步的往南宫无奇的小院儿中奔去。 “啧啧,当真是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龚王妃对她时时照顾,处处维护,她竟然也下得去手。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可不是,我可是听说了,昨儿个王爷从宛园中出来就直接来了柳园,有些人心里自然是要不舒服了……” “不过是一双别人穿过的破鞋,也好意思在这里自诩为王妃,和龚王妃平起平坐,当真还把自己当成个人物了。我打心眼儿里就看不上她那浪荡轻狂的样儿。” “你们还不知道吧,太后千秋的那天,有人不知廉耻,红杏出墙……” 各种各样的议论充斥着宛梓涵的耳朵,不同声调的笑声如同一条条毒蛇一样拼命的钻入宛梓涵的心,狠狠的撕咬着…… 外头的慕湮和双儿闻声进来,看见被那些侍妾围着的狼狈的宛梓涵,万分心疼的将宛梓涵扶了起来,道:“王妃,您没事吧?” 宛梓涵此刻只觉得腰部撕裂一样的疼痛,方才在她脚下踩到珍珠的时候,她明明记得是有人在背后狠狠的推了她一把。她的腰狠狠的撞击在了桌边,此刻疼的根本无法站立。 “哟,她能有什么事啊?我说慕湮啊,你当真要好生照顾下你们家王妃了,再这样毛手毛脚可是不行。龚王妃的肚子里,好歹还怀着王爷的骨血呢。龚王妃大度,素来不会和那等小人一般见识,可是我们姐妹却是看不过眼,想要帮龚王妃讨个公道呢。”一个长相普通的侍妾,妖娆的走了过来,看着宛梓涵,眼睛里的羡慕和鄙夷看起来无比的纠结。 “够了,你们都在说什么呢?龚王妃的情况如今还不明了,你们就在这里大呼小叫。赶紧各自回去各自的院子里去。宛王妃到底还是王妃,就算是有错,王爷也会出面处理的,你们再这样,我必定会禀告王爷,请王爷家法处置。”一身石榴红色衣裙的香姨娘排众而出,眼神凌厉的看着那些多嘴多舌的妇人,一副十分关心宛梓涵的模样。 宛梓涵心里苦笑,今日的事情十有八九都是龚一柳和香姨娘串通好了才表演了这样的一出,可眼下香姨娘的出现却是彻底的撇清了和这件事情的干系。 那些侍妾们虽然说当侍妾的日子比香姨娘要长上许多,可香姨娘毕竟是管家娘子,她们素日里的吃穿嚼用也都是仰仗着香姨娘的,所以她们的气势在香姨娘面前无形中就弱了几分。瞧着香姨娘都亲自出面维护宛梓涵,她们也不好意思再继续落井下石都客客气气的敷衍了香姨娘几句就赶紧的离开了。 香姨娘这才转身笑的有些勉强的道:“宛王妃没事吧?奴婢这就遣人送宛王妃回去。这秋日的太阳虽说不毒辣,可到底也会伤皮肤的。”香姨娘说着,也不管宛梓涵是否会反对,便派了两个小丫头撑着伞,送宛梓涵回去了。 宛梓涵伤了腰部,原本是直不起腰的,也不知道双儿是如何在宛梓涵的腰部抚弄了一番,宛梓涵就觉得好多了。双儿和慕湮一左一右的扶着宛梓涵,小心翼翼的将回了宛园。 一回到宛园双儿便道:“王妃你的腰部受损,一定要请大夫来瞧瞧才好。” 慕湮连忙道:“王妃别着急,奴婢这就去家医住的院子里去请大夫。” 宛梓涵摇了摇头,阻拦道:“罢了,别折腾了。本妃的身子本妃自己知道,也不过就是不小心撞到了,本妃自个儿小心一些,休息几日,也就罢了。眼下王爷指不定正在家医那边儿,若是你去了,岂不是眼巴巴的讨人嫌。再说了,本妃也不想让别人说本妃这是在矫情什么的。本妃向来行得正坐得直,并不怕被人诟病。只是若是还连累了你们,那就太不值得了。” 慕湮还想要说些什么,宛梓涵却抬头阻拦道:“慕湮你别说了,本妃心意已决。双儿你应该懂得推拿之术吧,此前本妃的腰疼的站不直,你稍微推拿了一下,就好了很多。” 双儿点了点头,道:“奴婢会一些粗浅的手上功夫,只是奴婢担心奴婢的这点功夫是治标不治本,不然,奴婢……” 宛梓涵看着双儿那有些犹豫的眼神,便知道她心里肯定是想要将这件事情告诉夜双羽,连忙摇了摇头,道:“双儿,本妃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不过本妃不同意。” 双儿垂下眼睑,轻声道:“既然如此,那奴婢就只能斗胆了。或许会有些疼,王妃忍着些。” 双儿一边说,一边扶着宛梓涵躺了下来,然后迅速的点住了宛梓涵的几处穴道,认真的推拿了起来。 慕湮看着双儿一脸的认真,想起昨夜发生的事情,约莫有些明白了。神色复杂的看了双儿一眼,又看了看宛梓涵,突然叹了口气。 双儿是个有本事的,可到底年纪小了几岁,思虑问题还是没有慕湮思虑的周全。 慕湮看了看,觉得宛梓涵这边,暂时没有什么需要她帮忙的,便出去让院子里的小丫头们都注意着柳园那边的消息。 半个时辰之后,柳园那边就传来了消息。说龚王妃的胎并没有任何的问题,只是肩膀被烫伤的十分严重,王爷震怒。不过龚王妃极力的保证说是事情和宛梓涵没有关系,让夜双楠千万不要责怪宛梓涵。 一时间整个王府里的人都在夸赞龚一柳十分的贤德,说宛梓涵太过于得寸进尺。 而宛梓涵听到这话的时候,却只能是无奈的苦笑,龚一柳这一招以退为进,用的倒是十分的巧妙。 也不知道夜双楠当真是听了龚一柳的话还是心里在想些别的什么,当真没有再追究这件事情。 不过对于夜双楠的态度,王府里倒是成了一边倒的趋势,大家都说王爷是太过于偏爱宛王妃了,就连宛王妃蓄意烫伤龚王妃的事情,也不去追究。 这一次的风,刮得十分的厉害,就连宫里的太后也知道了这件事情。还特意的将夜双楠唤进了宫里,好生的嘱咐了一番。 太后都知道了,夜双羽自然也就知道了。 所以才有兰陵彦夜访宛园的这件事情。 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兰陵彦,宛梓涵的心里有些纠结。原本以为,事情闹了出去,来的人会是夜双羽,却不曾想着竟然是兰陵彦。 将宛梓涵的失望收在了眼底,兰陵彦苦笑道:“涵儿可是在想,为什么来的人不是皇上,而是我?” 宛梓涵惊慌失措的低下了头,轻轻的摇了摇头,道:“我并没有这样去想,兰先生多心了。”对于这个经常跟在夜双羽身边的兰陵彦,宛梓涵从来都是放心和信任的,并且是尊重和疏离的。 宛梓涵总觉得,夜双羽不会希望自己和兰陵彦走的太过于亲密的。 兰陵彦无所谓的笑了笑,道:“我来,是想要看看涵儿你的伤势。” 宛梓涵俏脸一红,有些不知所措。她伤到的地方是腰部,在宛梓涵的记忆里,女人的腰是不可以让男人轻易碰触的。可是眼下宛梓涵的腰的确十分的疼痛,虽然有双儿的推拿,可好像没有什么用。 ------------ 第一百四十章 你欠我的交代,太多 兰陵彦似乎注意到了宛梓涵的尴尬,轻轻叹息了一声,道:“涵儿你不必如此,我也不过是隔着衣服检查一下你有没有伤到筋骨。并不会有任何肌肤之间的接触,你大可不必介怀。” 兰陵彦的话一说完,宛梓涵的脸就更加的红了,有些不好意思的扭捏着,道:“我并不是这个意思,兰先生你多心了。” 兰陵彦笑道:“罢了,我也不和你争论这些了。慕湮,你去将房门掩起来。” 以前在宫里,兰陵彦就经常来给宛梓涵看诊,和慕湮,也算是熟识的了。 慕湮对兰陵彦倒是十分的信任,想也没有想,便走过去关上了门,然后赶紧的转身回来守着宛梓涵。虽然慕湮不担心兰陵彦对宛梓涵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可孤男寡女独处一室,瓜田李下的,难免被人诟病。如今宛梓涵在王府里已经是举步维艰了,若是再因为这件事情被人诟病,慕湮以后当真不要出门了。 那些人的唾沫和鄙视会将慕湮给淹死去。 兰陵彦抬眼看了看慕湮,什么也没有说,便吩咐宛梓涵脸朝下的趴着,隔着衣服小心翼翼的帮她诊疗腰部的伤势。 摸索了半晌,兰陵彦才松了口气,道:“并没有伤筋动骨,约莫是肌肉拉伤。给你一盒散瘀膏,让慕湮帮你涂上,要用手掌心去涂,然后将痛的地方揉到发烫为止。” 慕湮点头接下了,道:“多谢兰先生屈尊为我们家王妃看诊,只是这宛园中到处都是眼睛,只怕兰先生不宜久留。” 兰陵彦苦笑道:“涵儿,你看,你身边的丫头巴不得赶我走呢。” 宛梓涵勉强一笑,道:“慕湮,不得无礼,赶紧去给兰先生沏茶。” 一边说,一边撑着想要爬起来,兰陵彦离着宛梓涵是最近的,连忙起身将宛梓涵扶了。 可这个时候,宛梓涵的房间门却猛然被人用蛮力撞开了。 慕湮只觉得一阵风吹过,一个黑色的人影就站在了她面前。定睛一看,却是夜双楠面色难看的站在宛梓涵的身边,带着警惕的眼神看着兰陵彦,似乎兰陵彦是洪水猛兽一样。 兰陵彦愣了愣神,随即道:“宣王这是做什么?兰某人也不过是来关心一下宛王妃罢了。” 夜双楠冷笑道:“是吗?兰先生的关心还当真是别具一格,竟然关心到了床上来了。本王难道还要好生感谢兰先生对本王的王妃的关心吗?” 兰陵彦怒道:“宣王说话可以不顾及兰某人的心情,可是却不能不顾念着宣王妃的脸面。” 一抹戾气浮上夜双楠的俊脸,示威性的将宛梓涵搂在了怀里,道:“顾及宣王妃的脸面,昨日你和那人设计本王的王妃的时候,可曾顾忌到了本王的脸面。兰陵彦,麻烦你回去转告你的主子,宛梓涵这辈子都只能是我夜双楠的女人。哪怕我这辈子也得不到她,可是她依旧是我王府里宛园的主人。就算本王穷其一生都在等待。她也不能离开王府半步。让他,趁早的死了这份心。日后,本王的女人,让他别在染指,否则,本王不会对他客气的。” 夜双楠此番话,让宛梓涵的身子不停的颤抖着,原本就有些疼痛的腰因为夜双楠的用力,越发的痛了。忍不住的轻哼了一声。 夜双楠皱了皱眉,此前他就听说宛梓涵在那日伤了腰,这些日子有些忙,也没有来得及来看望宛梓涵,今日来了,却不曾想着让他看见了这样的一幕。 兰陵彦眼眸中的关切更是让夜双楠十分的不屑,冷哼了一声,道:“兰先生此来的目的若是达到了,就请回吧。本王的王妃好像有些不舒服。” 夜双楠一边说,一边将头凑近了宛梓涵的身边,那模样看起来倒是十分的缠绵暧昧。 宛梓涵的一张脸,瞬间就红到了脖子根儿。她和夜双楠从来没有当真如此缠绵过,而眼下在兰陵彦的面前,夜双楠明显就是故意的。可宛梓涵却不敢躲开,眼下夜双楠已经够生气的了。若是自己躲开了,宛梓涵可以想象,等待着自己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兰陵彦无比同情的看了宛梓涵一眼,在心里摇了摇头,眼睛落在了被夜双楠紧扣着的纤腰上,然后道:“宣王最好是不要那样紧的扣着宛王妃的腰,她的腰,已经受伤十分严重了。” 夜双楠虽然表现是十分不屑,可还是轻轻的放松了一些。 兰陵彦不等夜双楠再次出声赶人,就赶紧的离开了。 宛梓涵这才轻轻的挣扎道:“王爷,你弄疼妾身了。” 夜双楠低着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后又看了看宛梓涵,道:“给本王一个解释。” 宛梓涵嘲讽的笑道:“王爷需要什么样的解释呢?如果臣妾告诉王爷,妾身也不知道这兰先生是如何得知妾身腰部受伤的,不知道王爷心里会作何想法呢?王爷还没有审判,就已经给妾身定了罪,就算妾身再如何说,王爷心里也是不会相信妾身的,既如此,那妾身并不知道妾身还可以说些什么。” 原本夜双楠是听说宛梓涵腰部受伤,这才特意来看看宛梓涵的,却不曾想着宛梓涵竟然一改往日的温柔,语气如此凌厉。 夜双楠一时之间反而不知道应该要说些什么,只低着头,轻轻的摇了摇头,道:“在涵儿的心里,本王对你的关心还比不上那兰陵彦吗?” 宛梓涵冷笑道:“妾身不知道王爷说的关心是什么,妾身只知道,妾身这几日腰疼的厉害。并且在王爷到来之前,兰先生就已经来了。妾身并不知道谁更关心妾身,可是妾身只看见慕湮手头的散瘀膏是兰先生送来的。” 夜双楠瞳孔一缩,只差将慕湮手头的散瘀膏夺过来扔出去。只可惜了,那散瘀膏虽然是兰陵彦送的,却是极好的伤药,就算是南宫无奇,也配制不出这样好的伤药。再三忍住了,没有动弹。 “王爷若是没有别的事情,那就请出去吧。妾身记得王爷亲口说过,从此以后不会再踏入宛园半步的。”宛梓涵轻轻的扒开了夜双楠扣着她腰部的手,不着痕迹的往后退。 夜双楠知道自己此前对她的怀疑已经伤害到了她,只能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涵儿,朕并非是故意要说出那些话让你难过的。本王实在是不喜欢那兰陵彦在你面前献殷勤的模样,涵儿你能理解本王吗?” 宛梓涵笑道:“王爷是王爷,想要做什么,自然都不需要妾身置喙。不过妾身还是想要问王爷,今日来宛园有什么事?” 夜双楠苦笑,上前一步想要摸摸宛梓涵的头,却被宛梓涵轻易的闪开了。 眼神里的落寞一闪即使,随即长长的吐了一口气,道:“本王今日来,的确是有事情想要问问涵儿的。” 宛梓涵点头道:“什么事,王爷请说吧。” 夜双楠的眼神中有几分挣扎,半晌,才叹了口气,道:“本王想要问问涵儿,上次你被烫伤的时候,宫里送来的烫伤药,还有吗?龚王妃这一次,伤的很重。那伤疤,只怕有些难以复原。” 宛梓涵倒吸了一口凉气,她想过夜双楠来这里的许多许多的理由,却没有想过是这个。 可眼下,她似乎也没有那个资格和立场去指责夜双楠。那日的事情,虽然说不是宛梓涵故意的,可毕竟和宛梓涵也脱不了干系。 似乎是觉得提出这个要求有些不妥当,夜双楠在宛梓涵还没有开口的时候变抢先道:“若是涵儿你没有,那就当本王没有问过。” 宛梓涵轻蔑的笑了笑,道:“本妃还没有那么小心眼儿,慕湮,你去将上次宫里送出来的治烫伤的药找出来,给王爷。” 慕湮生怕夜双楠会将她受伤的散瘀膏抢走了,心里正担心呢,听见宛梓涵这样说,赶紧的就下去了。 不多时,就捧着一个精致的盒子上来了。 夜双楠抓在手里,就准备出去,走到门口,却突然转身,看着宛梓涵,有些认真的道:“涵儿你放心,那日柳园中的事情,本王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宛梓涵冷笑道:“王爷欠切身的交代已经蛮多的了。妾身实在是不知道是否应该对王爷的所谓交代有期待。” 夜双楠有些尴尬的叹了口气,迅速的离开了宛园。 慕湮瞧着宛梓涵那瞬间苍白了的脸色,叹了口气,道:“王妃,您这是何苦呢?何必一定要和王爷置气呢?王爷心里是有你的,奴婢看得出来。” 宛梓涵轻轻摇了摇头,道:“本妃何尝不知道他的心里有本妃,只是本妃的心里,却是有别人。本妃只有一颗心,容不下太多的人。慕湮,你没有经历过,你不会明白的。” 慕湮心疼的看了宛梓涵一眼,道:“奴婢不懂王妃心里都在想这些什么,不过奴婢懂得,王妃现在过得不开心。” ------------ 第一百四十一章 别忙活了,静观其变吧 宛梓涵的眼泪顷刻间就流下来了,慕湮无意间的一句话狠狠的戳中了她心里的伤痕,痛得无以复加。 “王妃,奴婢最笨,说错话了,王妃千万别难过啊。是奴婢嘴笨。”慕湮一边手忙脚乱的帮宛梓涵擦拭着眼泪,一边着急的团团转。 宛梓涵并不是一个爱哭的女人,许多时候,她的眼泪都藏在了夜深人静别人看不见的时候,这样在人前肆无忌惮的时候,很少很少。 慕湮在第一时间就已经慌了神了。 半晌,宛梓涵才止住了眼泪,道:“慕湮,幸好一直都有你在本妃身边,不然这样多难过的日子,让本妃如何能够熬下去?” 慕湮愣了愣神,随即到:“一切都会过去的,都会越发的好的。王妃实在是不应该去想这些会让人难过的事情。” 宛梓涵点了点头,道:“慕湮,多谢你了。” 慕湮有些窘迫的笑着,虽然和宛梓涵在一起如此久了,慕湮还是有些不太习惯宛梓涵对她的客气。从袖口里将兰陵彦送过来的药膏取了出来,道:“王妃还是先趴着吧,奴婢给王妃擦点药膏。” 宛梓涵点了点头,依言趴在床上。 慕湮刚一揭开宛梓涵的衣裳,就忍不住吸了口凉气,然后宛梓涵就感觉到一滴一滴温热的液体滴到了自己的背上。 “没事的,慕湮。用了兰先生的药膏,就会好了。你不要难过了。”宛梓涵知道慕湮是在为了自己的伤势难过,便出言安慰道。 慕湮轻轻吸了口气,道:“难怪王妃前几日总是不让奴婢们帮你看一看,上上药,原来这样严重了啊。” 慕湮看着宛梓涵腰间那青紫色的一团,心里也就狠狠的缩成了一团。这得多痛啊,自己还要为她揉药,这要多痛啊。 似乎感觉到了慕湮的纠结,宛梓涵强笑道:“慕湮你别怕,本妃不怕疼的。你看这几日本妃不是也挺过来了吗?兰先生给的药膏,算是比较好的了。本妃相信本妃的腰会逐渐的好起来的。你就放心的揉吧。本妃不怕疼。” 慕湮连忙答应道:“哎,好。” 一边抹了眼泪,一边用小勺子舀了一些药膏倒在手上,轻轻的抹匀了,就在宛梓涵的背上揉搓了起来。 尽管慕湮十分的小心,可当慕湮的手接触到宛梓涵腰上的那团青紫的时候,宛梓涵依旧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慕湮一惊,连忙停下了动作,道:“王妃,可是太疼了?” 宛梓涵咬了咬牙,道:“不是很疼,你继续吧。本妃能够坚持。” 看着宛梓涵的双手紧紧的抓住被子,慕湮就知道宛梓涵一定疼的不轻。可是为了能让药性更好的渗入宛梓涵的肌肤,慕湮也不得不狠下心肠,用力的揉搓着…… 约莫一刻钟过去了,宛梓涵感觉到后背那蚀骨的疼痛陡然下降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很温暖的感觉,就好像是在寒冷的冬季有人放了一个汤婆子在那个地方一样的舒坦。 慕湮也感觉到了手心里的温度,轻声道:“王妃,感觉好些了吗?奴婢都觉得奴婢的手已经有些发烫了。” 宛梓涵点了点头,道:“恩,本妃已经觉得没有那么疼了。辛苦你了,慕湮。” 看着慕湮轻轻的揉着手臂,宛梓涵就知道她不间断的揉搓了这么久一定也有些酸软的。 慕湮微笑着摇头道:“多谢王妃关心了,奴婢并不觉得辛苦,只要王妃能够好好的。奴婢就心满意足了。” 如此反复的涂抹了几次,宛梓涵就觉得后背的伤已经好了许多。慕湮也说那很严重的青紫色已经逐渐的褪去了。 日子不疾不徐的过了半个月,这半个月倒也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可这一天,宛梓涵在宛园中,突然见到喜儿有些慌张的跑了进来,道:“王妃,王妃,不好了。” 慕湮呵斥道:“越发的没有规矩了,什么是不好了。慢慢说。” 喜儿吞了口唾沫,看着慕湮,又看了看宛梓涵,道:“龚王妃刚才在柳园门口摔倒了,听说当场就见了红。” 宛梓涵一惊,连忙道:“太医怎么说?怎么就这样大意的就摔倒了呢。” 喜儿战战兢兢的道:“奴婢听说,龚王妃是想要来宛园中探望宛王妃,结果刚走出门,就踩到了地上的小石子儿,摔倒了。幸好王爷今日也在柳园,及时相救,龚王妃才摔得不是很厉害。不过据柳园的那些丫头们说,王爷的脸当时就绿了。王爷想必十分的生气。也不知道是什么人那样大的胆子,竟然敢在柳园门口扔小石子儿。当真是不安好心。” 宛梓涵和慕湮相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眸中的那抹不安。 慕湮皱了皱眉头,道:“谁说龚王妃是踩到了那些石子儿才险些跌倒的?” 喜儿道:“王爷当时就发现了,命令在王府中彻查,查出那些石子儿都是从哪里来的。我听说花房里所有的花匠此刻都聚集在柳园中,去辨认那些石头究竟来自何处呢。” 宛梓涵疑惑道:“为什么是要让花房的花匠们去辨认呢?” 喜儿摇了摇头,道:“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不过奴婢觉得那些丫头们说道这件事情的时候,看着奴婢的眼光有些怪怪的。奴婢心里担心,就赶紧的回来告诉王妃了。王妃,这件事情,不会牵连到我们宛园吧。奴婢心里着实有些担心。” 宛梓涵笑了笑,道:“你不必担心,这件事情,和宛园不会有任何的关系。本妃行得正,坐得直,自然是不会淌那些浑水的。再说了,本妃也经历过失去孩子的痛苦,已所不欲,勿施于人,这种痛苦,本妃是不会下的了心让别的女人去经历的。你放心吧。” 喜儿听了,这才高兴了起来,道:“奴婢就知道,宛王妃是最仁慈的了。是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都是那些侍妾和丫头们乱嚼舌根。宛王妃当真是应该好好修理一下她们了,免得她们觉得宛王妃好欺负。整日里就想着说王妃的坏话。” 宛梓涵笑了笑,道:“罢了,别人想要如何言说本妃哪里管得住。本妃也不过是无愧于心罢了。你下去吧,让本妃静一静。” 喜儿下去了,宛梓涵捧着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道:“这件事,你怎么看?” 慕湮皱眉道:“奴婢看不出来这件事究竟有什么不妥,不过奴婢知道,这一定是有心人设计的。很明显,就是想要拉王妃下水。王妃可要多加小心了。” 宛梓涵点了点头,道:“本妃也知道这件事情,肯定是有人在陷害本妃。不过本妃想不通,那几颗石子儿……” 宛梓涵和慕湮的眼睛同时一亮,连忙走到院子里,仔细的看那些前些日子才送过来的墨菊。 果然,在那些墨菊的根部,就铺设着一些小石子儿,而且在那些小石子儿上面还有些淡淡的青苔,一块石子儿连着一块石子儿,形成完整的一块儿。 宛梓涵动手拿起一块石子儿,就看见那块石子儿下面黄色的泥土,在一堆绿色的石子儿中格外的醒目。 主仆两人面面相觑,连忙挨着挨着把那些墨菊一盆一盆的看了过去,果然就发现其中几盆墨菊中的石子儿被人取走了一些。 宛梓涵的脸色陡然就苍白了起来,当初这些墨菊被送过来的时候,她也曾仔细的检查过。后来也知道整个王府中,除了她这里,便没有别的地方有这种墨菊了。当时宛梓涵还格外留心了几日,不过瞧着都没有什么人接近这些墨菊,也就放心了下来。 却没有想到,时隔半个月之后,竟然还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宛梓涵的心里陡然浮现出了一丝不好的预感,慕湮也警惕的看着宛梓涵,道:“王妃,眼下怎么办?” 宛梓涵摇了摇头,虽然已经猜测到了让龚一柳摔跤的那些石子儿必定就是眼前墨菊盆子里的这些,可是宛梓涵依旧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若是查出来,那定然是证据确凿,就算夜双楠想要保住她,那也会十分的困难。前几次龚一柳的柳园中出事,都有很直接的证据指明是宛梓涵在蓄意谋害龚一柳。 虽然宛梓涵不知道夜双楠的心里到底是不是相信自己,可是如此多的证据之下,夜双楠还会不会选择相信自己,宛梓涵自己都没有底了。 慕湮咬了咬牙,道:“王妃,不然奴婢亲自动手,将这些证据都毁灭了吧。奴婢把这些小石子儿从新排列一下,这样就不会有什么破绽了。” 宛梓涵摇了摇头,道:“你越发的这样做,就越是欲盖弥彰,人家就以为当真是本妃做的了。还不如什么都不要做,这个时候,做多错多。静观其变吧。” “宛王妃当真是聪颖,本王不得不刮目相看。看来,本王终究还是看错了涵儿。”夜双楠阴沉着脸走了进来。 ------------ 第一百四十二章 是我做的,你满意了吗 原本,别人和他说的时候,他是不相信的。可当在门口亲自听见她和慕湮的话的时候,他对她好不容易积聚起来的信心,就这样崩塌了。原来,她当真是知道的…… 宛梓涵的脸色也是一阵苍白,转过身,看着夜双楠那阴沉的脸。情不自禁的笑了,在夜双楠诧异的目光中笑的花枝乱颤。 “你笑什么?”夜双楠有些怒极攻心,他来这里,可不是看宛梓涵是如何发狂的笑的。他是想要听到宛梓涵的解释,虽然此刻已经有一部分的现实证明这件事情约莫当真是宛梓涵做的,可是只要宛梓涵开口否认,夜双楠就会相信她,毫无保留的相信她。 可是夜双楠到底还是不了解宛梓涵,当他今日走进宛园说了第一句话的时候,他就注定得不到宛梓涵的真话。 宛梓涵依旧笑靥如花的看着他,就好像看见一个最好笑的笑话。宛梓涵的眼眸中渗出些许泪水,可她依旧笑的分外的灿烂。 “涵儿,难道你不觉得你应该将事情的真相告诉本王吗?”夜双羽气急败坏的想要撬开宛梓涵的脑袋,看看她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为什么面对此情此景,她还能笑的如此的放肆。 半晌,宛梓涵止住了笑,冷冷的道:“王爷,你不觉得太过于可笑了吗?你都说已经看错我了,你的心里已经认定了这件事情是我做的。那还要什么真相?对,就是我做的。我承认了,王爷你满意了吗?” 宛梓涵哈哈大笑的转身进屋,眼泪却是止不住的流下。 宛梓涵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被人怀疑的时候,她的心会是这样的痛。尤其是这个人是承诺过一直会在自己身后保护自己的人,宛梓涵只觉得十分的讽刺。原来男人的承诺,只不过是哄女人开心的谎话罢了。 夜双楠站在院子里,愣愣的看着宛梓涵的背影,想要张口挽留,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任何立场去开口挽留。 “王爷,王妃当真没有做过。这些日子,王妃都在宛园中,闭门不出。根本就没有机会去陷害龚王妃,还请王爷明鉴。”明知道自己说的话可能没有什么作用,可慕湮还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宛梓涵被冤枉。 夜双楠看了慕湮一眼,什么都没有说,便抬脚往里头走去。 刚走了两步,就有夜双楠身边的跟班儿赶紧的跑了进来,惊慌的道:“启禀王爷,太后知道了龚王妃的事情,大怒。如今正吵着要出宫给龚王妃做主,还请王爷赶紧去劝劝太后吧。若是太后当真来了,事情可就无法善了了啊。” 那小厮是自小就跟在夜双楠身边的,夜双楠对宛梓涵的情谊,他也是看在眼里,所以才会如此的着急。 夜双楠的步子瞬间就定住了,深深的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叹了口气,迅速的转身离去。 不管怎么样,太后是一定不能来宣王府的。 慕湮也被那小厮的话吓了一跳,随即赶紧的进去,向宛梓涵讨个主意。 “王妃,眼下应该如何,已经惊动了宫里了。”慕湮十分的着急,太后对宛梓涵的不喜欢,可不是一天两天了,上一次宛梓涵就是落在了太后的手里,然后半死不活的过了几个月。如今可不能再让宛梓涵落在太后的手中了。 宛梓涵看了看慕湮惊慌的面容,却是淡淡的笑了,道:“你别紧张,太后定然是来不了的。不管是皇上,还是王爷,都不会轻易的让太后出宫。” 慕湮这才冷静了下来,半晌,道:“是了,皇上和王爷定然会不顾一切的保护王妃。太后就算想要出宫,只怕也是没有那么容易。奴婢这是干着急了。” 宛梓涵笑道:“也算不上是干着急吧。起码,你让本妃知道,在这个王府里,还有一个你在关心和在意本妃,不然,本妃当真不知道本妃心里应该作何感想了。” 慕湮有些脸红的道:“王妃太夸奖奴婢了,奴婢是王妃的奴婢,奴婢对王妃多关心一些,那也是应该的。”顿了顿,慕湮又道:“王妃,那我们眼下应该做什么,难道我们就眼睁睁的看着别人往王妃的身上泼脏水吗?” 宛梓涵轻轻叹了口气,道:“眼下的我们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等着,希望柳园的那位能给平安无事。这样,我们也就不必在风口浪尖上如此惴惴不安了。” 慕湮无奈的点了点头,道:“是啊,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别人或许还能给去龚王妃床边嘘寒问暖做一做样子。可是王妃你,却是不能这样做的。只怕你还没有踏进宛园的门,人家就已经设计好了圈套在等着你了。这王府里,奴婢瞧着,也丝毫不安生啊。” 宛梓涵轻笑道:“这个世界上,哪里有什么安生的地方。本妃也不过是想要求一安身立命的地方,苟延残喘几日罢了。若是当真有人容不得本妃,本妃自然会有办法离开这里。” 想到这里,宛梓涵的面前浮现出兰陵彦的面容。那个从来都默默的跟随在兰陵彦身边的那个男人。对宛梓涵从来都是百依百顺,言听计从的。他以为他自己在宛梓涵面前伪装的很好,却不料,他那一双关切的眼神,早就已经出卖了他。 兰陵彦的身份特殊,宛梓涵早就知道了。只不过这许多年,宛梓涵的心思全部都在夜双羽的身上。而自从离开了夜双羽,她的心里就心心念念的想着要夜双羽给一个答案。如今答案倒是有了,虽然是让她等着,可她心里始终都不踏实。 以前他的承诺还在耳边挥之不去,可眼下他做的事情确实让她十分的难过。 而夜双楠也是如此,一次有一次的让她失望,让她痛心。 宛梓涵越发的觉得,皇家嫔妾,当真不好做。 虽然说她并不指望着兰陵彦能给她一个什么样的未来,可是兰陵彦能带她离开这红尘俗世的纷纷扰扰。 有时候,宛梓涵觉得,落发为尼,也算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只不过,眼下的宛梓涵还没有完完全全的失望罢了。 宛梓涵丝毫不怀疑,当她完全失望的那天,她一定会转身的比谁都要潇洒。 宛梓涵虽然坐在宛园中什么事情都不关心,可外头的事情依旧有人不停的来说给她听。 就好比眼下坐在她面前笑脸迎人的香姨娘。 “妹妹当真是羡慕宛王妃呢。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证据确凿,王爷竟然还是选择了相信宛王妃。这等福分,可是姐妹们羡慕都羡慕不过来的呢。”香姨娘一踏进宛园,宛梓涵就知道来者不善。 可是她却是打着刚刚醒转过来的龚一柳的旗号来的,就算宛梓涵不待见她,不想要看见她,也不得不给龚一柳面子。毕竟刚出了这样的事情,宛梓涵就对香姨娘横眉冷对,只怕更加的让那些人有机可趁。 虽然不能对她假以辞色,可宛梓涵却始终低着头,不想说话,一副对她爱理不理的模样。 可香姨娘似乎没有注意到宛梓涵表情中的不耐烦,反而是笑的灿烂,道:“妹妹听说宛王妃那日撞伤了腰,原本早就想要亲自来看看的。却不曾想着俗务缠身,走不了。偏生这龚王妃想要来瞧瞧宛王妃的时候不巧又摔了,龚王妃刚刚醒过来,就赶紧的让妹妹把她早就准备好的东西给宛王妃送过来了。” 香姨娘一边说,就一边有小丫头将事先准备好的东西捧了上来递给宛梓涵。 宛梓涵示意慕湮收下了,这才道:“代替我多谢姐姐了。姐姐身子不适,本妃应该亲自去探望的。只是外头的这些流言,让本妃不得不安于室内,还请姐姐不要责怪妹妹才是。” 香姨娘妖娆笑道:“宛王妃当真是说笑了。龚王妃一醒过来,就惦记着宛王妃的腰伤。前些日子没有来,也是因为王妃肩膀上的烫伤实在是有些严重,出不了门。这不刚好一些,就想着来看看宛王妃了。却不曾想着,哎……” 香姨娘婉转的叹了口气,愣了几愣,才道:“说真的,两位王妃之间的感情当真是让妹妹好生羡慕啊。龚王妃醒了过来,听见外头那些对宛王妃不利的流言。当即斥责,说宛王妃心地纯善,是不会做出那等下三滥的事情的。然后生怕宛王妃多心,这才让妹妹赶紧的过来了。就是害怕宛王妃心里惦记着那些流言,影响了心情。如此,岂不是辜负了我们家王妃的一番美意。龚王妃也说了,让宛王妃不必忧心,王爷定然会说服太后的。就算太后当真来了宣王府,龚王妃也会拼命的抱住宛王妃的。” 香姨娘的话,可谓说的言辞恳切。若不是宛梓涵早就看清楚了她和龚一柳的为人,只怕当真要被糊弄过去了。 微笑着道:“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本妃,无愧于心。” ------------ 第一百四十三章 如此姐妹情深 香姨娘显然也不是什么善茬,顺着宛梓涵的话就说了下去,道:“妹妹自然知道王妃无愧于心了,王妃不用这样急着表白自己,妹妹和龚王妃心里都清楚王妃是什么样的人。不然龚王妃也不会眼巴巴的打发妹妹过来走一趟了。若不是相信王妃的为人,只怕王妃眼下就已经在宗人府了吧。” 香姨娘娇笑着,这些日子她用了龚一柳给她的纤体膏,明显的感觉到体重轻了不少,而且食量也减少了许多。这些可喜的变化让她心里十分的得意,就好像她已经看到了她幸福的春天一样。 只是有一点十分的奇怪,龚一柳越发的不喜欢她去旁边伺候着了。不然今日也不会打发她来这宛园中。 不过和自己的体重降下来想必,龚一柳是否喜欢她在旁边伺候一点儿都不重要。 只要夜双楠喜欢她在旁边伺候就好了,光是如此想着,她脸上的笑容就越发的灿烂了起来。 宛梓涵知道香姨娘今日是存了心想要来炫耀的,也没有打算放过她,道:“其实呢外头的流言蜚语,本妃向来都是不理会的。本妃有没有做过那些事情,姐姐和香姨娘应该是最清楚的了。那些事情的来龙去脉,那些事情的始末,姐姐和香姨娘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不是吗?所以每每姐姐和香姨娘总是会坚定不移的相信本妃是清白的。” 香姨娘脸色一阵苍白,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张了张口,说不出来。最后也只能讪讪的笑了笑,胡乱的扯了一些别的事情。 宛梓涵的犀利香姨娘早就已经见识过了,原本她就没有宛梓涵那样伶俐的口齿,再加上如今有些底气不足,在宛梓涵面前说话的时候就越发的心虚了。 特别是宛梓涵偶尔还用那似乎可以穿透人心的眼神看着她,更加的让她有些无所适从。皱着眉头看了看宛梓涵,想要提出告辞,却又发现她好像有些欲言又止。 思量了半晌,才试探性的道:“妹妹瞧着王妃心里好像有些问题,王妃不妨直言,若是妹妹能给为王妃解惑,自然应当竭尽全力。” 宛梓涵抿了抿茶水,轻声道:“没什么,只是听着香姨娘说了许久,都没有告诉本妃姐姐到底如何了。本妃很是挂念,想要开口问,又生怕觉得唐突了。若是不开口问,本妃心里也甚是牵挂。所以有些纠结罢了。不过香姨娘你既然都主动开口了,若是本妃再不问,岂不是太不近人情了?” 香姨娘松了一口气,道:“王妃尽管放心,龚王妃的胎暂时算是保住了。” 宛梓涵歪着头,略有些疑惑的道:“怎么叫做暂时保住了。保住了就是保住了,怎么是暂时保住了呢?” 香姨娘皱眉道:“妹妹原本也不太明白,可后来问了太医也就清楚了。王妃的身子原本是十分健壮的。按道理来说,就算经过这一场惊吓也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可王妃今日不光是经受了惊吓,还不小心碰到了肚子。如此一来,胎儿就有些不稳定了。但是太医说了,只要小心调养,定然会保住胎儿的。所以王妃这些日子,都不能出门了,只能在宛园中好生呆着。” 宛梓涵点头道:“原来是这样,那姐姐当真应该好好休息。女人怀第一胎最是辛苦,若是这一关能闯过去,日后就好了。” 宛梓涵的脸上出现了一抹沉痛的颜色,约莫是想到了自己那个无缘的孩儿。 香姨娘瞧着自己过来的目的差不多都达到了,便道:“原本龚王妃就十分的惦记宛王妃,时常想着来看看宛王妃。龚王妃也时常说,宛王妃待她并没有以前那样的亲近了。许是宛王妃此前经历了一些变故的原因。不过龚王妃让妹妹转告宛王妃,若是宛王妃的身子好些了,就常常去柳园中坐坐吧。如今龚王妃被太医禁了足,素日里想要找人说说话,也有些困难呢。横竖宛王妃和龚王妃感情好,就多多的去陪陪龚王妃吧。” 宛梓涵从心眼儿里就不想要去柳园了,她总觉得她每次去柳园,龚一柳总会出现这样那样的状况,她不想要再成为别人利用的对象了。可香姨娘似乎知道宛梓涵心里在想些什么,连忙笑道:“妹妹知道宛王妃心里也是惦记着龚王妃,只是怕那些个流言蜚语的。宛王妃放心吧。王爷已经下了禁口令,若是谁还敢私自谈论和这件事情有关的任何事,都不会留情,直接逐出王府。所以,宛王妃尽管放心吧。” 宛梓涵在心底叹了口气,道:“本妃腰部受伤,这些日子还在修养着。过几日本妃腰部好些了,再去柳园中探望姐姐吧。” 香姨娘笑道:“妹妹瞧着宛王妃倒是神清气爽,并没有发现有任何不妥当的地方啊。莫非宛王妃是嫌弃路远,不肯去?没事的,龚王妃说了,若是宛王妃生怕往来辛苦,她愿意把她的轿子给宛王妃乘坐。” 宛梓涵无奈道:“姐姐如此说,当真是让姐姐惶恐了。这样吧,今日天色已晚,也不再适合出门了。明日一大早,本妃定然去叨扰。还希望姐姐到时候不要嫌弃本妃太过于聒噪才好。” 香姨娘这才眉开眼笑的站了起来,笑道:“如此,那感情好。也不枉费龚王妃时时刻刻惦记着宛王妃。只要宛王妃这样好好的往龚王妃面前一站啊。想必龚王妃心头就会放心很多了,也不会刚一醒过来就惦记着宛王妃的伤了。” 宛梓涵笑的十分的勉强,推说自己有些乏了,然后让慕湮把香姨娘给送了出去。 不多时,慕湮就忧心忡忡的回来了。道:“王妃如何会答应明日去柳园呢。那柳园如今可是是非地,也不知道又多少眼睛在看着呢。若是明儿个再出……” 慕湮刚一说出口,就连忙呸呸呸的道:“瞧奴婢这张乌鸦嘴,都在说些什么呢。菩萨保佑,大吉大利。” 宛梓涵噗嗤一声笑开了,道:“慕湮你这是在干什么呢?好了,本妃明日里会注意的。本妃会离她远远的。最多也就是陪着她说说话罢了。不会怎么样的。到时候本妃若是表现的有些困倦了,你就假意说本妃这几日睡不安寝。白日里时常犯困。这样我们也就可以早早的脱身了。” 慕湮点头道:“如此甚好,我们只是去略微坐一坐就走,一定不会给她任何的可乘之机。” 宛梓涵轻轻的“嗯”了一声,道:“对的,本妃也是这个意思。到时候,就看咱们的配合了。” 慕湮看着那龚一柳送过来的那些补品有些为难了,道:“按道理说,咱们去探望龚王妃,若是不带点儿什么去。约莫会有些失礼。可是如果带东西去,被查出东西有问题,到时候又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宛梓涵略微想了想,轻轻的叩击着桌面,半晌,才道:“这样吧,这些补品横竖都是她送过来的。你拣两件给她当做回礼吧。” 慕湮惊讶的看着宛梓涵,道:“这样也可以吗?” 宛梓涵眨巴了一下眼睛,有些无辜的道:“不然呢?不然你打算如何是好呢?横竖这些东西都不过是遮遮手罢了。她不会不认得是她送给我的东西。就算她想要刁难我,我也不过就用我宛园实在是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搪塞一下就好了。她总不至于拿她自己院子里的东西来做文章吧?” 慕湮苦笑着摇了摇头,道:“罢了,如今想来,这件事情当真只能这样解决了。希望明日一切顺利,不然这样三番五次的,就算王妃你是清清白白,人家也忍不住要相信是你做了哪些丧尽天良的事情了。” 宛梓涵的神情出现了些许落寞,道:“本妃一直都是这样相信的,相信本妃的人,一定会相信本妃。不管有多少对本妃不利的流言蜚语,他都一定会相信本妃。若是不相信本妃的人,就算本妃做的再好,他也不会相信本妃。所以,本妃也不过是将事情尽量的思虑周全罢了。并非你不出门,麻烦就不会找上门来。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这样的事情咱们还经历的少吗?” 宛梓涵这话,说的老气横秋的,就好像她已经经历过了人世间多少的沧桑和浮华一样。 慕湮也是有所触动,忍不住的感叹唏嘘了一番。 宛梓涵紧接着又把双儿叫了进来,仔仔细细的交代了她许多事情,这才对明日的部署有了些许的把握。 不管怎么样,明日她在柳园的时候,一定不能发生任何的意外。 今日龚一柳的身子才见过红,谁知道明日会发生什么无法预料的事情。 一整个晚上,宛梓涵都翻来覆去没有睡着。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总是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挥之不去。 是夜,同样睡不着的还有龚一柳和香姨娘。 ------------ 第一百四十四章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第二日,宛梓涵也是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身。这一次,倒是没有任何人来催促她起床了。甚至在看着她醒了的时候,慕湮的眼睛里还闪过了一丝失望。 宛梓涵情不自禁失笑道:“怎么了?你还不想要看见本妃醒过来啊?难道本妃要长眠于此,你心里才会安心一些吗?” 慕湮一边赶紧伺候宛梓涵起身,一边轻声嘟囔道:“当真不知道王妃这是在说些什么。奴婢也不过是想着,若是王妃当真是太困了醒不来,那咱们今日就不用去柳园了,这样奴婢也就不用担惊受怕了。” 宛梓涵一愣,随即失笑,她倒是没有想到慕湮竟然是因为这个问题在发小脾气,闹小别扭。轻轻的刮了刮她的鼻子,笑道:“罢了,该来的始终都是要来的。你又何必计较如此多呢?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样的道理,那里还要我去和你多说。你自己也应该了解的一清二楚的才是。赶紧的梳妆吧,尽量的选不张扬的衣裳和头面吧。今日,只怕又是一番斗智斗勇。” 相比慕湮的担心,宛梓涵倒是表现是十分的淡定,就好像今日也不过就是去柳园串串门子这样的简单。 看着宛梓涵的气定神闲,慕湮和双儿都无奈的叹了口气。其实她们两人早就商量好了,若是宛梓涵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干脆就让宛梓涵装病,不要出门。却不曾想着,宛梓涵此刻就像一个女战士一样的跃跃欲试。 一切准备妥当,宛梓涵这才道:“今日,你们都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了。不能有半点差池。” 慕湮和双儿都点头道:“王妃放心吧,奴婢们一定会寸步不离的保护在王妃的身边。” 其实两个丫头都已经决定了,若当真是到了那个时候,她们宁愿将自己抛出去,也不会让宛梓涵和龚一柳再有什么牵扯。如今的宛梓涵就好像一个走在悬崖边上的人,任何一点轻轻的推动都能够让她万劫不复。 主仆三人走在园子里,自然被那些不同的目光一一的打量过。虽然很不想要去在意那些目光,可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慕湮,走快点。”宛梓涵皱了皱眉头,心里想着,那些人的目光怎么会如同刀子一样的凌厉,而且不管在哪里都会遇到,如影随形。 慕湮点了点头,示意双儿扶着宛梓涵,三个人加快了速度往柳园中走去。 宛梓涵三人走过去不久,她们身后的花丛中就闪出来两个人影,便是香姨娘和另外一个侍妾。 另一个侍妾冷哼道:“原本我还以为她是天上的仙女儿,不食人间烟火,却不曾想着,她也会害怕这些闲言碎语。” 香姨娘微笑,从袖中拿出一个首饰盒,交给那侍妾,道:“好了,这次你做的很好。这对翡翠镯子,是龚王妃赏给你的。记住别那么多话,龚王妃不会喜欢的。” 那侍妾欢欢喜喜的将首饰盒接了过来,打开看了看,便十分欣喜的笑道:“多谢香姐姐。那妹妹就先回去了。日后香姐姐有何吩咐,只管来找妹妹便是了。” 香姨娘淡淡的点了点头,疾步抄小路往柳园赶去。脸上颇有些不愉快的神色,虽然如今她已经没有此前那样丰腴的身材了,可让她这样拼命的赶路,还是十分累人的。 不过幸好,她依旧赶在宛梓涵之前到达了柳园门口。 所以当宛梓涵到柳园的时候,就看见香姨娘一惊站在那边等着她了。 见到宛梓涵的时候,香姨娘即刻露出了一副笑脸,道:“宛王妃可来了,龚王妃都已经等候多时了。若不是想着宛王妃从来都是一个言而有信的人,只怕龚王妃都忍不住想要让妹妹去宛园中请了呢。” 宛梓涵笑道:“昨儿个翻来覆去睡不着,今儿个就来的迟了些。” 香姨娘看了看后头双儿手中抱着的东西,愣了愣神,她自然是看得出来那些都是昨日她送去宛园中的那些。不过还是没有表现在脸上,只是微微笑了笑,道:“迟到总比不到的好,宛王妃赶紧的进来吧。” 一进门,就看见龚一柳站在廊下张望,显然是已经等候多时了。 宛梓涵连忙上前笑道:“让姐姐久等了,当真是妹妹的不对,不过妹妹昨日晚上睡得不是很安稳,今日起的有些迟了。还希望姐姐不要和妹妹置气才好呢。” 龚一柳连忙笑道:“妹妹这是哪里话,妹妹能来,姐姐高兴都还来不及呢?妹妹的腰伤好些了吗?听说皇上身边的兰先生来过了,想必兰先生给的药,定然是好的。妹妹如今定然已经安然无恙了。” 宛梓涵脸色而有些变了,虽然龚一柳没有明说,可是她的言辞中都在暗示着,暗示着宛梓涵和别的男人私相授受。知道此刻是说多错多,便及时的调整了心情,静默不语。 刚一走上台阶,龚一柳就迎了下来,满面春风的想要玩着宛梓涵的手。宛梓涵却是急忙避开了。 龚一柳的手顿在了半空中,疑惑道:“妹妹你这是干什么?” 宛梓涵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妹妹不敢欺瞒姐姐,妹妹昨夜感染了风寒,生怕会传染姐姐,所以姐姐还是离妹妹远些吧。” 龚一柳也是明白人,听见宛梓涵这样说也就不勉强了,关切的问道:“那妹妹如今感觉到是如何了?早说感染了风寒,妹妹今日就不用这样劳碌的奔波到姐姐这边来了。妹妹这是何苦呢?” 宛梓涵低头笑道:“妹妹昨儿个答应了姐姐要来的,妹妹必须言而有信啊。只是今日不能好生和姐姐亲近了。不过能远远的看着姐姐好好的,妹妹也就心满意足了。” 龚一柳笑道:“妹妹的话,就是让人听了心里舒坦。姐姐倒是还担心妹妹的身子吃不消呢。不知道妹妹有没有让大夫瞧瞧呢?这风寒,可大可小,不过都拖不得。妹妹你的身子骨素来就弱,越发的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你可要好生的保重自己的身子。如此折腾,只怕王爷和姐姐心里都会很过意不去的呢。我们都会自责,自责没有好生照顾妹妹。” 宛梓涵点头道:“姐姐教训的是,妹妹稍后便去请大夫过宛园瞧瞧。” 两个人又说了一些不着边际的话,中间也还进了些许点心。一切都好像十分的正常,宛梓涵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不过就算是这样,宛梓涵也不想要麻痹大意,约莫坐了半个时辰的模样,宛梓涵就表现出有些困倦的样子了。 龚一柳看在眼里,心里也明白宛梓涵在想些什么,便道:“妹妹若是累了,就赶紧的回去歇着吧。一定要记得找大夫瞧瞧。原本姐姐这边倒是有一个宫里来的太医呢。只不过那太医是太后御赐的,姐姐也做不得主,不然姐姐也就让那太医帮妹妹好生瞧一瞧了。” 宛梓涵轻声笑道:“姐姐的好意,妹妹心领了,妹妹这风寒也没什么太要紧的。约莫都是昨夜没有休息好的缘故。妹妹回去熬药喝了,好生休息一下就没事了。倒是姐姐,你可要好生的养着身子。” 宛梓涵最后一句话,说的十分的真诚,虽然她不是很喜欢龚一柳,可是对于龚一柳肚子里的孩子,宛梓涵还是很喜欢的。不管怎么样,她都希望那个孩子能够平安的被生下来。不要和她自己的孩子一样的那样无福…… 婉拒了龚一柳想要送一送宛梓涵的心思,宛梓涵便疾步的离开了柳园。 一走出柳园,宛梓涵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就连慕湮也有些欣喜的道:“没有想到这样的顺利,好歹没有出什么事情。阿弥陀佛,上天保佑。” 双儿却是皱着眉头,道:“奴婢倒是觉得事情没有这样的简单,我们都不应该太过于大意了。虽然奴婢眼下还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不过奴婢能感觉到,今日的事情,一定有些蹊跷。王妃来王府这些日子,每每去一次柳园,就一定会出一些漏子。这一次,也是龚王妃力邀的。没有理由不会出事。” 双儿说完,发现宛梓涵和慕湮都皱着眉头看着她,便有些讪讪的笑道:“但愿是奴婢多心了。希望一切都正常吧。” 宛梓涵却皱眉道:“其实你说的也不无道理,罢了,横竖都已经这样了,只希望事情如同慕湮料想的这样。一切就交给老天爷吧。” 宛梓涵刚离开柳园一刻钟的模样,柳园中就出了大动静了,整个柳园的人都在哭天抢地,很快就惊动了夜双楠。 当夜双楠赶到柳园的时候,太后派过来的太医已经在柳园中忙碌了。 柳园中所有的丫头们都并排的跪在龚一柳的房门口,香姨娘战战兢兢的站在旁边,一见到夜双楠,便双膝跪地哭泣道:“王爷,王妃她……” ------------ 第一百四十五章 贱人不死,本宫不安 夜双楠只是淡淡的看了香姨娘一眼,就绕过她想要推门而入。 香姨娘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胆子,竟然上前一步将夜双楠挡住了,并且哭泣到:“王爷,不能进去。” 夜双楠脸色一沉,厉声道:“你如今做了管家娘子倒是越发的出息了,连本王的路,你也敢挡着了?你当真觉得本王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纵容你吗?给本王滚开!” 香姨娘哭天抢地的道:“王爷饶命啊,妾身并不敢阻拦王爷。只是王爷尊贵,不能见血光。” 夜双楠的脚步顷刻间就顿住了,香姨娘的话虽然没有明说,可也说的十分的清楚了。不能见血光,莫非里头情况不太好。 夜双楠的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这个孩子,他虽然说不是有十二万分的期待,可却也有些不舍得。毕竟是他的第一个孩子,昨日虽然受了些惊吓,不过太医也说了,好好将养,是不会出现什么问题的。那今日又是怎么回事呢? 香姨娘见夜双楠停住了脚步,心里一喜,表面上却是表现的十分的哀痛,道:“王爷可要为龚王妃做主啊。” 夜双楠光是看着香姨娘那样的表情就猜到事情十有八九都和宛梓涵有关,皱了皱眉头,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慢慢说。让那些闲杂人等统统出去,在本王面前碍眼。” 香姨娘连忙答应了,将那些跪着的婢女们都轰了出去,然后谄媚道:“王爷有所不知,昨儿个龚王妃便是因为惦记着宛王妃的腰伤,才会出门想要去瞧瞧宛王妃的。却不曾想着发生了些意外,被太医禁了足。妾身便代替龚王妃去宛园中探望宛王妃。宛王妃听说了龚王妃的事情也十分的着急,便说今日来瞧瞧龚王妃。妾身当时也没有多想。因为龚王妃和宛王妃向来都是姐妹情深。” 香姨娘一边说,那咕噜噜的眼睛一瞟着夜双楠,看到他的脸色如常,这才放心大胆的说了下去,道:“今儿个宛王妃果然来了,妾身那个时候俗务缠身,也没有在龚王妃的身边伺候着,直到宛王妃走了妾身才忙好了。可宛王妃刚走一刻钟,龚王妃就说肚子疼,然后即刻就见血了。妾身赶紧的去请太医过来。太医来了之后脸色大变,让妾身赶紧的找人通知王爷,然后再去请稳婆过来。约莫,龚王妃的胎,保不住了。” 香姨娘最后一句话说出来的同时,她都感觉到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还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只低低的低着头等着夜双楠的发落。 却不曾想着,夜双楠好像没有听见她在说什么一样,只愣愣的看着龚一柳的房门,也不叫香姨娘起身,也不开口说话。 约莫一刻钟之后,夜双楠才道:“你觉得,一定是宛王妃做了什么手脚,才会如此的,对不对?” 香姨娘的身子微微颤抖了下,略有些惶恐的道:“妾身不敢,妾身只是将妾身知道的所有的情况一五一十的禀告给王爷罢了。这些事情宛园和柳园中的丫头们都可以作证,若是王爷不相信,王爷随便抓一个丫头来问问便可知一二。” 夜双楠沉着脸,半晌,才在心里低低的叹了口气,道:“罢了,你起来吧。本王不想要好恩追究这些事情。多追究也是无益。一切等太医出来再做定夺。” 香姨娘瞧着夜双楠那模样,便知道夜双楠打算包庇宛梓涵。不由得佩服龚一柳的算计,若不是龚一柳早有准备,只怕这次,又会让宛梓涵逃过一劫。在事发之前,香姨娘就已经秘密的派人往宫里递了消息。此刻,宫里应该是闹翻天了才是。昨日龚一柳险些跌倒的时候,太后就着急的想要出宫探视。如今,只怕太后已经在路上了。 不得不说,龚一柳的确打算的十分的精妙。眼下的夜双羽正在养心殿中忙着,根本无暇他顾,小德子虽然已经得到了消息却只能站在养心殿外头着急的团团转。 没有夜双羽的阻拦,太后想要出宫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此刻的太后一身常服,一脸怒容的坐在轿子上,荣妃站在慈宁宫外,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唇角那狰狞的笑容把她的脸衬托的十分的难看。 琴美人站在荣妃的身边,巧笑倩兮,道:“这龚王妃当真舍得下本钱,拼了自己的孩子不要,都要将那贱人置之死地。这等魄力,却不是一般的闺阁女子能够拿得出来的。” 荣妃瞟了琴美人一眼,嗤笑道:“这算什么,如今的龚王妃不就是失去一个孩子罢了。只要调理得当,孩子还会有的。可若是失去了王爷的宠爱,就算她有孩子又能怎样?那贱人一有孩子,宣王哪里还看得上她的孩子。拼了这一个孩子,让那贱人永远消失,也是值得的。宣王府中别的侍妾,那都是上不得台面儿的。只要那贱人消失了,那宣王府的后院儿还不是她想要如何,就如何。” 琴美人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道:“还是娘娘目光高远,臣妾是万万想不到这些的。” 荣妃妖娆的笑着转身,长长的水袖拖地,让琴美人亲自扶了往荣华阁中走去。一边走,一边道:“若是本宫能想到的,你也都能想到,那就不会本宫是妃子,你是美人了。对不对?” 琴美人脸色一阵难看,却也只能点头附和道:“娘娘所言极是。” 半晌,琴美人又道:“宣王向来都很护着那贱人,不知道这一次,那贱人会不会逃过此劫?” 荣妃冷笑道:“你以为本宫此前在太后耳边唠叨那些话是白说的吗?那自然是有用,本宫才会不辞辛劳的在太后耳边唠叨。你就等着看好戏吧。对了,时时刻刻留意着宣王府的消息,随时随地的禀告给本宫,这件事情,还没有这么容易就完。只怕,还要本宫助她一臂之力。那龚一柳,表面上看着人精一样的人儿,却只会使出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当真是得不偿失。若是本宫,轻易就能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琴美人谄媚笑道:“其实那龚王妃也算是一个明白人了,知道自己成不了气候,便死命的来寻求娘娘的帮助。要知道,只要娘娘肯出手助她,她才有可能成功。若不是娘娘成功的使计谋绊住了皇上,太后哪里能够出宫去给她撑腰。有宣王护着那贱人,龚王妃就算丢了性命,只怕那贱人也是安然无恙的。” 荣妃得意的笑道:“是,她也算是一个聪明人了。所以,本宫也不介意再推波助澜一把。走吧,去养心殿。” 琴美人惊讶道:“娘娘这不是正准备回去荣华阁吗?娘娘今日也辛苦了半日了,还是应该好生休息才是。就算娘娘为了肚子里的小皇子,也要好生的休息啊。” 荣妃叹了口气,道:“本宫也想要好生休息。不过眼下宫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让本宫如何能够休息?太后怒气冲天的去了宣王府,本宫掌管后宫没有能力劝阻,本宫不是应该去养心殿请罪吗?再说了,本宫得去养心殿门口帮着盯着点儿,看看皇上究竟何时能够忙完了出来。若是皇上很快就脱身了,依着皇上对那贱人的在乎程度,定然会竭尽全力的去宣王府保住那贱人的。那贱人一日不死,本宫心里一日不得安生。” 琴美人沉默了,没有扶着荣妃的那只手在轻轻的颤抖着,心里也一直都在打颤。 幸好自己一开始就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一辈子都会跟随荣妃,唯荣妃马首是瞻。否则,就凭琴美人的脑子,是根本没有办法和荣妃抗衡的。这一次对付宛梓涵的连环计,虽然说大部分是由龚一柳来执行,可是琴美人却是知道,那计谋最终的定夺者,还是荣妃。 小德子站在养心殿门口,远远的看着荣妃摇曳生姿的走了过来,便连忙上前去请安道:“哎哟,奴才的好娘娘啊。您怎么来这里了?这大老远的路,您怎么也不乘个轿子啊。若是累着了,可怎么得了?” 小德子虽然不是很喜欢荣妃,可是她如今怀着龙裔,皇上对她也是格外的高看了几分。再加上太后的关系,倒是让后宫无人敢轻视她。就算是小德子见了荣妃,也得客客气气的。 荣妃显然很喜欢小德子对她的谄媚,娇笑连连的道:“德公公有礼了,本宫瞧着今儿个天气比较好。所以就出来走走。正巧宫里发生了点儿事情,必须要告诉皇上。所以本宫就自顾自的走过来了。本宫瞧着,皇上似乎是没有空见本宫啊?” 小德子苦着脸道:“正是呢。荣妃娘娘明鉴,国丈大人正在里头和皇上商议大事呢。这一时半刻……” 荣妃脸色一喜,道:“原来是爹爹在里头,本宫可是很想念爹爹呢。” ------------ 第一百四十六章 如此,是否值得 一听这荣妃瞧着就像是不想要走的样子,小德子的一张脸都垮了下来,道:“好娘娘哎,这皇上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空。娘娘还是回去荣华阁歇着吧。等皇上空闲了,小德子即刻将娘娘来过的事情禀告给皇上。” 小德子心里揣着明白呢,就算是皇上出来了,只怕也是第一时间就会赶着去宣王府。这荣妃在这里等着,只怕就有些尴尬了。小心翼翼的打量荣妃的脸色,心里想着这姑奶奶什么时候才能离开。 却不想荣妃小嘴一撅,便道:“本宫有些日子没有见到爹爹了,如今爹爹就在里头和皇上商议事情,那本宫就在这边儿等着爹爹出来呀。横竖本宫还有事情要找皇上呢。若是就这样走了,本宫只怕皇上怪罪下来,本宫担待不起啊。” 荣妃一边说,一边自顾自的往前面走着,小德子职责所在,不停的阻拦着荣妃,却也不敢当真对荣妃怎么样。心里着急的要命,想着这荣妃究竟在想些什么啊。 半晌,荣妃抬眼看了看小德子,突然笑道:“德公公就这样不想要本妃见到皇上,可是本妃今日非要见到皇上不可呢。” 小德子连忙跪下了,道:“娘娘这话,当真是折煞奴才了。奴才不敢阻拦娘娘,只是这强闯养心殿,这……” 荣妃狡黠一笑,道:“德公公当真是在说笑,本妃怎么会强闯养心殿呢?虽然皇上眼下师傅你的宠爱本宫,可是本宫也明白做人不能恃宠而骄的道理。本宫只不过是想要去偏殿歇息一会儿,顺便等皇上出来。难道德公公连这个要求,也不能答应本宫吗?” 荣妃说完,纤纤玉指一指,就指着养心殿的偏殿,眉眼弯弯。 小德子如释重负,却也有些纠结,按道理来说,荣妃都已经提出了想要去偏殿休息。不让人家去,那是不可能的。可是让荣妃去了,那等下皇上就算从养心殿里头出来了,只怕也会被德妃截住,这样的话,皇上就有可能去不了宣王府了…… 光是想着,小德子的心里就乱成一团。面对笑脸迎人的荣妃,小德子叹了口气,从地上爬了起来,道:“荣妃娘娘有旨,小德子不敢不从。如此就请荣妃娘娘去偏殿休息片刻。” 小德子弯着腰在前面引路,一边走一边想着,这荣妃当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啊。只希望这荣妃在皇上出来之后不要死命的缠着皇上,那样,宣王府的玩王妃只怕就危险了。 将荣妃安顿好,小德子便打了个千儿,笑道:“若是没有别的事情,奴才就下去了。娘娘有事尽管吩咐奴才,奴才就守在养心殿门口。” 荣妃微笑着点头道:“罢了,本妃也不为难你,你去吧。皇上出来了,可要第一时间告诉本宫。” 小德子笑着答应了就下去了,那心里纠结的如同一团乱麻一般。 琴美人不解的问道:“娘娘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德公公说太后已经出宫去了宣王府呢?” 荣妃冷哼一声,道:“告诉他,然后让他告诉皇上,再让皇上去救那个贱人吗?这样愚蠢的事情,本宫可是做不出出来。若是你想要去做,你便去,本宫不会拦着你。去吧,赶紧去。” 琴美人有些讪讪的笑着,道:“臣妾也就是随口问问,娘娘可千万别在意啊。娘娘的深谋远虑,那里是臣妾能给看得懂的。” 荣妃冷笑,道:“本宫的身边需要聪明人,可是不需要自作聪明的人。你应该明白本宫的意思,所以不管什么事情,你都不要自作聪明。若是不能帮本宫想出法子,也不能给本宫捣乱。明白吗?” 琴美人点了点头,笑的十分的尴尬。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的时间,荣妃都有些等不了开始昏昏欲睡了。荣华阁的一个小丫头匆忙的跑了过来,看着荣妃又看了看琴美人,欲言又止的模样看上去十分的纠结。 荣妃抬了抬眼皮子,轻声道:“说吧,什么事?” 那小丫头连忙将手里拿着的一个小纸筒递给琴美人,道:“启禀荣妃,宣王府里,有消息了。” 琴美人将纸筒里头的消息取了出来,递给了荣妃。荣妃却懒洋洋的道:“给本宫干什么,本宫拿着这个消息也不能当饭吃。你瞧一瞧,然后说给本宫听。” 琴美人心里一喜,以前荣妃的这些秘密往来的信件可是从来不让她看的,她也不止一次的怀疑荣妃是不是不再相信自己了。可如今瞧着荣妃那模样,似乎不像是不相信自己的样子。 欢天喜地的将那信件拆开了,略微扫了扫,便道:“恭喜娘娘了。” 荣妃眼皮眼睫毛轻轻抖了抖,道:“何喜之有?” 琴美人谄媚笑道:“太后已经顺利的到达宣王府,此刻正在柳园中大发雷霆。消息上称,龚王妃的孩子没了,是一对龙凤胎。龚王妃刚醒过来得知了这个消息即刻就晕了过去。” 荣妃也是有些诧异的看了琴美人一眼,不可置信的道:“龙凤胎,当真是龙凤胎?” 琴美人神色也有些恍惚,将字条递给荣妃,道:“这里说的是龙凤胎,想必是真的。” 荣妃接过来仔细看了看,随即哈哈大笑,道:“果然是龙凤胎。龚一柳,你千算万算,却算不到自己怀的是龙凤胎。若是你早知道是这样,不知道你还会不会选择铤而走险。就算你把那贱人弄死了又怎么样,你可是亲手害死了自己的一双儿女。” 琴美人的脸色也有些难看,这样的消息,任何人听见了,只怕都会不舒服。 荣妃挥了挥手,对那小丫头道:“再探!” 琴美人顿了顿,道:“娘娘,你说着龚王妃如此做,到底是值得还是不值得?” 荣妃冷笑道:“究竟是值得还是不值得,本宫也不知道了。这一切,都只能去问她自己了。若是本宫,本宫定然舍不得本宫的孩儿。这可是本共和皇上的孩儿。一定会是一个长得像皇上的皇子。皇上一定会喜欢的。” 荣妃低着头,满脸都泛着母性的光辉,有着淡淡的荣光,看起来倒是比平日里的荣妃多了许多温柔。。 琴美人叹了口气,道:“想必这一次给龚王妃的打击也是不小。太后此番,定然是不会放过那宛梓涵的了。至于王爷,也不知道当他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会不会对宛梓涵有些许的厌恶。” 荣妃冷笑道:“宣王不是笨蛋,他不会看不出来这是一出龚一柳自导自演的好戏。依着那宛梓涵的性子,她也不会做得出这样的事情。龚一柳的那些伎俩,也不过是能给哄骗一下太后罢了。这一次,就看太后的了。” 琴美人缄默不语,这些事情,都不在她考虑范围之内。她不过是跟着荣妃看了一出好戏罢了。不过在想到那两个孩子,琴美人的心里还是有些难过。情不自禁的低头看了看自己那没有什么反应的肚子,看着荣妃的眼睛里便是多了许多艳羡的目光。她也想要向荣妃一样,为皇上怀个孩子,哪怕是一个公主,她也愿意。 时间又过了一个时辰,小德子才慌忙的跑了进来,道:“启禀娘娘,皇上和国丈事情已经商议完毕。听说娘娘在这里,皇上特意请娘娘过去,和国丈大人叙叙旧。” 荣妃眼眸中的疲软之色浄扫,连忙起身道:“本宫知道了,本宫即刻就来。” 琴美人看着荣妃,欲言又止的模样颇有些纠结。 荣妃扫了她一眼,道:“你不必如此,本宫心里自有打算。若是此刻让皇上去了,岂不是白白的便宜了那贱人。想必有爹爹和本宫在身边,那小德子也是不敢多嘴的。” 琴美人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只小心的扶着荣妃出去了。 踏进养心殿,荣妃的眼泪就情不自禁的在眼眶里打转,哽咽道:“臣妾参见皇上。” 一旁的大将军连忙起身,道:“臣见过荣妃娘娘,荣妃娘娘吉祥。” 荣妃连忙将自己的父亲扶了起来,一边娇嗔道:“都是自家人,爹爹何必如此见外。” 柴将军笑道:“启禀荣妃娘娘,对内,娘娘是臣的闺女。可对外,娘娘是臣的主子。这礼法不可废。更何况这里是庄严肃穆的养心殿。” 夜双羽有些不耐烦,却也只能敷衍着,道:“大将军总是如此的谨言慎行,此地也只有你我三人,何必如此。荣妃和大将军许久未见了,想必有许多话想要说。” 荣妃含羞带怯的看了夜双羽一眼,屈膝道:“臣妾难得见爹爹一次,臣妾想要替爹爹讨一个恩典。” 夜双羽意外的看了看荣妃,眼眸里闪过一丝诧异,道:“爱妃不妨直说。” 大将军却是皱眉阻拦道:“臣多谢娘娘体恤,只是这恩典也就……” 荣妃娇嗔的道:“爹爹也别着急着拒绝,本宫自然不会冒犯圣驾的。” ------------ 第一百四十七章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柴将军对荣妃一向都是疼宠的,如今她贵为皇妃,柴将军更是不会对她出言训斥了。横竖皇上都没有说什么,他也就想要瞧瞧他自己的闺女究竟想要给他讨一个什么样的恩典。 夜双羽却是摆了摆手,道:“柴将军不必如此客气,荣妃想要说什么,直言无妨。” 眼下夜双楠蠢蠢欲动,夜双羽是着急的想要将柴家绑在自己这条船上,自然,便是要顺着这柴氏父女。 荣妃瞧着夜双羽答应了,也是十分的开心,笑道:“既然皇上都如此说,那臣妾就不客气了。其实,臣妾是想着眼下天色已晚,皇上为何不请爹爹用了晚膳再出宫。臣妾可是听说了,今儿个御厨房来了新鲜的大海鱼,可是有好长好长的呢,像银色的带子一样的鱼。” 夜双羽和柴将军都愣住了,随即便是哈哈大笑,夜双羽更是道:“朕还当是什么,原来是荣妃嘴馋了,却打着孝敬柴将军的幌子。” 荣妃不依的扭动着身子,娇笑道:“皇上如此说,那当真是冤枉臣妾了。其实也不是臣妾嘴馋了,是臣妾肚子里的小娃娃嘴馋了。皇上日后怪罪臣妾肚子里的小娃娃吧。” 荣妃一句话,惹得夜双羽和柴将军又是一阵大笑。 夜双羽笑罢,便道:“既然荣妃已经开了口了,若是朕不允许,荣妃岂不是觉得朕太小气了。今日柴将军就留在宫里用晚膳吧。想必荣妃也许久都没有和柴将军一起用膳了。” 荣妃点了点头道:“多谢皇上体恤。” 站在外头的小德子听见里头的欢声笑语,只差要哭出来了,不过他也没有那个胆子敢随随便便的进入养心殿中去打搅夜双羽。在听到夜双羽的吩咐的时候,便急急忙忙的去准备去了。一边走还一边祈祷着,希望宛梓涵能吉人天相。 和眼下皇宫里的和乐融融不同的是,眼下宣王府里却是人仰马翻。 太后怒气腾腾的坐在柳园中,看着跪在地上的夜双楠和宛梓涵。 此刻的宛梓涵披头散发十分狼狈,两边脸上都是鲜红的五指印,唇角更是渗出了血丝,想必太后动怒了,让身边的嬷嬷动了手。 “太后,请饶了儿臣的王妃吧。儿臣用性命担保,这件事情绝对不是她做的。”夜双楠脊背挺的笔直,将宛梓涵护在身后。 此前宛梓涵也不过是争辩了一句说不是她做的,便被太后惩罚掌嘴。夜双楠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却是无可奈何。太后决定的事情想要改变,只怕是有些困难。原本以为将她带离皇宫,就能远离太后的迫害,却不曾想着,自己这样的小心谨慎,还是没有逃脱太后的魔掌。 太后怒不可遏的拍了拍桌子,厉声道:“好啊,这就是哀家的好儿子。为了一个女人,要用性命来要挟哀家。难道你不知道哀家在那个尔虞我诈,波诡云谲的后宫想要保全自己的儿子有多么困难吗?难道你不知道自从你在哀家肚子里的那一刻开始,哀家就时时刻刻为你提心吊胆吗?宣王,你如今当真是长大了,出息了,连哀家的话也不听了是不是?这个狠心的女人,害死了哀家的一双皇孙,你觉得哀家会放过她吗?” 夜双楠倔强道:“太后明鉴,儿臣说过了,这件事情和宛王妃没有关系,还请太后不要血口喷人。” 太后点了点头,道:“好,好,好。当真是哀家的好儿子。不去追究那杀人凶手,倒是说哀家血口喷人。那哀家问你,第一次在牛乳酪里面发现红花粉末,和这个贱女人有关吧?第二次这贱女人故意烫伤龚王妃还想要扑在龚王妃的身上,也是这个女人吧。第三次,也就是昨日,在柳园门口发现的小石块儿,也是出自这个贱人的园子吧。今日这个女人名为探望,实际上是来做什么来了。她来了不过半个时辰,可是她刚走一刻钟的时间,你的孩子就没有了。宣王,你不觉得这个女人很古怪吗?” 夜双楠依旧是那句话,道:“儿臣相信宛王妃不会做出这等丧尽天良的事情。” 太后冷笑,道:“看来你今日是一定要保住这个贱人了?” 夜双楠愣了愣,随即点头道:“是,儿臣哪怕没有了自己的性命,也要拼命保住儿臣的王妃。若是连自己的女人都保不住,那儿臣这个宣王,不做也罢。” 太后倒吸了一口凉气,半晌,才道:“你赢了,可是你赢的却不是太后,而是一个母亲。在你的眼睛里,或许不把哀家当做母后,可是在哀家的心里,你却永远都是哀家的儿子,是哀家这辈子都要用尽心力去护着的儿子。宣王,哀家希望你知道,哀家的心里,对你,和对皇上,都是一样的。因为你们都是哀家的儿子。” 太后许久不曾说过这样煽情的话,光是这样说着,太后的眼眶就有些红了。不过夜双楠还是那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就好像不管太后心里在想些什么,说些什么,对于他来说,都不过是一场笑话。此刻他关心的,也不过是宛梓涵罢了。 他似乎不太相信太后会这样容易的就放过宛梓涵,愣了愣,才道:“儿臣多谢太后,而且代替宛王妃多谢太后不杀之恩。” 太后冷笑道:“是,哀家是不杀她了。不过哀家的一对皇孙却不能这样白死。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宣王,你就不用再求情了,哀家心意已决,这件事,必须这样处理,否则,哀家没有办法对龚家交代。” 夜双楠沉默了,龚一柳的父亲那边的势力,的确是不容小觑,就算夜双楠自己,也不敢轻视这一股力量。 愣了半晌,夜双楠才目光复杂的看了一眼宛梓涵,带着些许纠结,叩头道:“儿臣多谢太后。还请太后看在儿臣的份儿上,对宛王妃宽厚处置。如今宫里的荣妃娘娘也怀有身孕,就算太后为了荣妃娘娘肚子里的小皇子积福了。” 夜双楠的话一出口,太后的脸色就变得十分的难看。此番若是太后不给夜双楠这面子,若是对宛梓涵加重了处罚,若是日后荣妃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闪失,那太后的责任可就有些无法推脱了。毕竟这些事情,谁也说不准。太后不可能冒这个风险,拿着荣妃肚子里的孩子来说事。 夜双楠也正是看准了太后这一点,才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将荣妃肚子里的孩子给抛了出来。 太后叹了口气,道:“罢了,你既然都这样说,那哀家若是对她还不能从宽处理,只怕天下人都要指责哀家,说哀家是非不分了。也好,哀家年纪大了,也见不得血光。对你这宛王妃,哀家就从宽处理了。不过哀家可有一个条件,那边是你一定要好好的安慰一下龚王妃,那孩子是个可怜的孩子啊。受了这样大的委屈,只怕是难过啊。好好的一双儿女,就这样……” 太后说着,眼眸中沁出些许泪光,抬手抹了抹眼泪,才恨恨的看了宛梓涵一眼。随即对夜双楠道:“自从这宛王妃来到你的宣王府,你宣王府就再也没有太平过。哀家想着,莫非是这宛王妃命中带的煞气太重了。这自古以来,煞气重的女子,去庵堂中住上一段日子,就会消灾减厄。依着哀家的意思,宛王妃便去那庵堂中住上一段时间。等着龚王妃重新怀上子嗣并且安全的诞下世子,再回来,也不迟。” 夜双楠脸色变了变,道:“太后不可,这龚王妃的身子至少需要半年以后才会有孕,若是要安全的生下孩子,那还要一年半载。如此,宛王妃岂不是要流落在外两年的时间?太后这惩罚也未免太长了些吧?” 太后眼神一凛,厉声道:“宣王,这是哀家给宛王妃的惩罚,宛王妃都没有开口,宣王你何必如此着急?先听听宛王妃如何言说吧?” 说完,太后十分嫌恶的看着宛梓涵,道:“怎么样?宛王妃,哀家已经免了你的死罪,这只是让你去庵堂中消灾减厄而已,宛王妃想必也不会介意的吧?” 宛梓涵心里一阵轻松,若是如此,她自然是不会介意的。留在这宣王府,也要每日面对夜双楠,还不如直接就走了。这样她也能明哲保身,想必夜双羽知道了之后,也会愿意的。 宛梓涵当即叩头,嘴里有些含糊不清的道:“臣妾愿意去庵堂中为太后和皇上祈福,为王爷和龚王妃祈福。多谢太后成全。” 夜双楠不顾一切的将宛梓涵拉了起来,略微有些失态的道:“涵儿,你可知道你在说些什么?那庵堂中的日子哪里能给王府里的锦衣玉食能给相提并论的。涵儿,你不会习惯的。” 宛梓涵带血的唇角笑的凄婉,道:“王爷,难道在王爷的心里,宛梓涵就是一个恋着红尘富贵的女人吗?” ------------ 第一百四十八章 华丽上演,黯淡落幕 夜双楠的喉头有些艰难的滚动了一下,其实他知道,宛梓涵是巴不得能得到这个可以离开宣王府、离开他的机会。可是,夜双楠却放不下让宛梓涵一个人…… “涵儿,本王知道你对宣王府没有任何的眷恋,可是,那庵堂清苦,当真是十分难过的。”夜双楠的脸色变得十分的难看,太后一心想要宛梓涵去,若是宛梓涵表现出一丝一毫的不愿意,他都可以找借口或者是用别的手段,阻止太后送宛梓涵过去,可宛梓涵眼下对太后的决定表现的这样的配合,反而是让夜双楠无法开口请求太后了。 太后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耐心,看着宛梓涵和夜双楠纠缠,竟然没有开口劝阻,只是冷冷的看着。 最后,夜双楠妥协了,道:“罢了,涵儿,你若是当真想要去。本王也不阻拦你,你想要回来的时候,说一声,本王会去接你的。” 太后冷哼了一声,凌厉的眼光狠狠的扫了扫宛梓涵那有些苍白的面容,道:“笑话,这宣王府,难道是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既然你们对哀家的处理都没有意见,那么连夜就走,以免夜长梦多。” 夜双楠拒绝道:“太后,今日天色已晚,不如让她明日再走。还请太后多给儿臣这一个晚上的时间。再说,宛王妃眼下还带着伤,若是让外面的人知道我们宣王府如此对待女眷,那对宣王府对皇室也是一种侮辱。” 太后斜斜的瞟了宛梓涵一眼,道:“罢了,竟然宣王你都这样说,那哀家也就不说什么了。只是这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明儿个哀家若是听不到准信儿,你别怪哀家翻脸无情。” 太后说着,狠狠的瞪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宛梓涵,便径直离开了。 夜双楠也没有去送,眼神复杂的看了宛梓涵一眼,赶紧的将宛梓涵扶了起来。 “涵儿……”夜双楠声音暗哑,那其中的气球让宛梓涵不忍直视。 “王爷,王妃脸上的伤痕,只怕是要好生的上上药。奴婢这就陪着王妃回宛园去上药。”慕湮和双儿上前来,心疼的看着宛梓涵脸上的伤口,两个忠心的丫头脸上都带着泪痕。 此前那个嬷嬷对宛梓涵掌嘴的时候,她们都恨不得能代替宛梓涵被掌嘴。 夜双楠探寻的目光看着宛梓涵,宛梓涵却低着头,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想必,就算知道了夜双楠在看着她,她也是不想要抬头的吧。 慕湮和双儿一左一右的扶着完整,往柳园门口慢慢的走去。 夜双楠还是忍不住的叮嘱道:“慕湮,好生伺候王妃。多多的帮王妃带些细软,你们去了那边,少不得需要上下打点。” 慕湮顿了顿,回头屈膝道:“奴婢代替宛王妃多谢王爷。” 夜双楠的眼睛紧紧的盯住宛梓涵的背影,他多么希望宛梓涵能给转过头来对他说说话,哪怕是生疏的一声“谢谢”…… 让夜双楠失望的是,直到宛梓涵走出柳园都再也没有回过头,她展现给夜双楠的从来都是那样决绝的姿态,似乎,在宛梓涵的心里,夜双楠就连一个过客,都算不上。 宛梓涵一出门,夜双楠的脸色就阴沉了下来。宛梓涵之所以会对他如此的决绝,只怕还因为宛梓涵的心里依旧放不下夜双羽吧。对于自己这个皇兄,夜双楠是从来都没有放松过警惕的。 这一次,宛梓涵之所以想要努力的逃离宣王府,只怕心里也是打着能给和夜双羽再续前缘的想法离开的吧。 夜双楠双眼血红,他不会允许这件事情发生。宛梓涵一定会是他的女人。 香姨娘从龚一柳的房间里出来了,跪在夜双楠面前,哭泣道:“王爷,求求你去看看王妃吧。王妃那样子,瞧着只怕是不好啊。” 夜双楠的眼睛转动了下,冰冷的目光让香姨娘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战。宛若地狱魔鬼一样的声音道:“香姨娘,你就觉得本王有那么好欺骗吗?她有胆子用本王的骨肉去换她的荣华富贵,难道还没有那个勇气来承担这个后果吗?当她设计这一切的时候,她就应该知道,只要她启动这个计划,那么必定是两败俱伤的结局。只是,本王想要知道,她可曾后悔过?” 香姨娘惨白的脸在烛光的照射下看起来有几分扭曲,颤抖的声音带着些许不可置信的道:“王爷您在说什么,妾身听不明白。” 夜双楠冷笑道:“不明白,那你告诉本王,那牛乳酪里头的红花粉末究竟是谁掺进去的?宛园里头的那些墨菊究竟是怎么回事?而这一次,又是怎么回事?香姨娘,你敢不敢用你的性命和你全家人的性命来赌咒发誓,说这一切你都不知道,都不曾参与?” 香姨娘浑身颤抖,跪伏在地,轻轻的颤抖着,不敢再说一句话。她感觉到,只要她敢抬头说任何一句话,只怕等待着她的,都是魂飞魄散的结局。夜双楠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许久,夜双楠才好像是自言自语一样的道:“这些事情,本王都是知道的。只是本王不相信,一个女人,竟然能给狠到这样的程度,竟然连自己的亲身骨肉都下得去手。原来,本王自始至终都高估了那个女人。也高估了本王在那个女人心目中的地位。你滚回去,告诉你家主子。她给本王安分一点,本王还能让她稳稳当当的坐着宣王妃的位置。若是她还继续这样不识好歹,那别怪本王不客气。从今日起,这后院儿的事情,你不必管了。本王自会找人过来接手。你记住,别在本王面前耍什么花样。若是让本王知道了,本王定然有本事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若是不相信,那你就尽管试试看。” 夜双楠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只剩下香姨娘颓废的瘫软在了地上。她从来就没有想到过,王爷竟然什么都知道,他只是,什么都不说而已…… 艰难的走回了龚一柳的房间,面对着龚一柳那期盼的眼神,香姨娘毫无形象的嚎啕大哭,口中含糊不清的道:“王爷什么都知道啊,什么都没有了啊,一切都结束了啊……” 龚一柳苍白的脸色越发的苍白了几分,颤抖着声音道:“香翠,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是王爷什么都知道,什么是一切都结束了?” 香翠哭着将此前夜双楠在她面前说的那些话都重复了一遍,龚一柳听完,两眼一翻,就直挺挺的倒了下去,人事不知。 香翠也是哭的人事不知,她好容易才从一个丫头的身份爬倒了管家娘子的位置上。还不等她好好的威风威风就笔直的摔了下来。这样的结果,她实在是接受不了。 这日柳园中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大家都不得而知。只是从那日之后,再也没有见过龚王妃和香姨娘,只能偶尔在柳园外面听到里头癫狂的笑声,那声音倒是有些像龚王妃和香姨娘。柳园外头的戒备也是越发的森严了,闲杂人等,根本就无法靠近。 日子久了,也就没有人记得这柳园中曾经住过龚王妃和香姨娘。 外头传闻,龚王妃因为小产了一双儿女的事情,精神失常。香姨娘和龚王妃主仆情深,自请辞去了管家娘子的职位,一心一意的伺候龚王妃。 尚书府那边也来过人,都被夜双楠用各种名目给挡了回去。 那些人都只有一条命,在自己的性命和忠心面前,他们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自己的性命。 所以在尚书府请过来的那些大夫的证实下,龚王妃就彻彻底底的疯了。 时隔不久,又传出府里查出来,当日下毒害了龚王妃的竟然不是别人,而是那看起来忠心耿耿的香姨娘。 尚书府的龚夫人怒极攻心,吐血三升之后要去亲自处决那背主的贱婢。然被宣王府送过去的香翠早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形,只不过含含糊糊的说了几句话之后就咽气了。 而龚夫人却脸色苍白的再度晕了过去。 香翠说的是:“龚王妃吃的那些药,便是龚夫人那日送过去到底那些。”而那些药,都是龚夫人为了阻止香翠怀孕而准备的。 龚一柳的事情,就是这样华丽开场,黯淡落幕。直至以后,无人问津…… 话说那日宛梓涵被慕湮和双儿服侍着回去了宛园之后,便一直呆呆愣愣的不说话。不管是柳园中传出来什么消息,她都不曾过问。 慕湮和双儿喜儿两个丫头也不过是赔了些眼泪,给她上了药之后就服侍着她睡下了。 然后开始收拾细软,反正夜双楠也说了,让她们多多的带着,金银财宝,谁都不会嫌多。 却不想着,已经睡下了的宛梓涵却开口道:“慕湮,都别收拾了。我们怎么来的,就怎么走。” 慕湮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宛梓涵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起来,正看着她。 ------------ 第一百四十九章 你失散多年的妹妹 看见慕湮愣住了,宛梓涵勉强的笑道:“此前,我离开皇宫的时候,也是什么都没有带。空手而来,眼下走了,自然也是空手而去。我不想被人诟病。虽然说眼下外头对我的传言是要多难听有多难听,可是我还是想要为自己保留一点颜面。慕湮,你不必劝说了,我主意已定。” 慕湮连忙道:“王妃,以前我们来的是王府,吃穿不愁,自然是不用打算这些的。可如今我们要去的地方是庵堂,自然是要多多的准备着了。不然,那些姑子们可不是好相与的。到时候若是不能护着王妃周全,奴婢要这条命来做什么?” 慕湮说着,情绪就有些激动了,脸色也涨的通红。 宛梓涵轻轻浅浅的笑道:“谁说是我们要去的?” 慕湮愣了愣,随即跪下哭泣道:“王妃此话是何意?什么叫做不是我们要去?” 宛梓涵将慕湮扶了起来,道:“慕湮,我知道你是以忠心的奴婢。正是因为你忠心,所以我才不忍心带着你去受苦。太后只是惩罚了我,并没有牵连到你们。我会和王爷说的,让你们继续留在府里。想必王爷仁慈,是不会坐视不理的。” 双儿和喜儿都着急了,虽然和宛梓涵相处的时间不是很长,可是她们心里都很喜欢宛梓涵。虽然此前对于是否跟着宛梓涵去庵堂中有些犹豫,可这个时候听宛梓涵说准备抛下她们,她们的眼泪顷刻间就流了下来。毕竟都是有感情的人…… 宛梓涵将她们一一拉了起来,道:“你们听着,我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王爷必定会让别人保护我的。你们跟着我,我也于心不忍。让你们留在这里,好歹也算是我们主仆一场,我送你们一场造化。” 慕湮和宛梓涵的感情是最深的,当初跟着她从皇宫里出来,就没有打算要离开她。还想着将来等着宛梓涵有了小世子,她就自梳起做嬷嬷。可如今,却不想是这样的结局。 宛梓涵的性子她是清楚的,这个看起来外表柔弱的宛王妃,一旦确定了要做什么事情,便会毫不犹豫的去做。绝对不会回头。 恭恭敬敬的冲着宛梓涵扣了三个响头,道:“王妃,你我主仆一场。既然王妃已经决定了,那么奴婢也就不为难王妃了。一切都听从王妃的安排。只是奴婢有话想要和王妃说。希望王妃好生的保重自己,一定要相信自己心里的阳光和希望。不管在什么时候,都不能放弃希望。或许王妃会觉得奴婢僭越了,啰嗦了。可在这句话,却是奴婢最想要对王妃说的话。” 宛梓涵点了点头,道:“多谢你,慕湮。我知道了,你放心吧。你说的话,我会记得的。不管在什么时候,我都不会放弃我心里的阳光和希望的。我一定会活的好好的。不遗余力的去获得我想要的幸福。” 慕湮安慰的笑了,再次对宛梓涵扣了三个响头,便起身服侍宛梓涵歇下了。 果然,她就没有再去收拾东西了。反而是带着双儿和喜儿下去了。只有她了解宛梓涵,她知道,这个时候的宛梓涵,是最需要自己安静一下的了。 听着慕湮将门阖上的声音,宛梓涵的眼泪就掉下来了。 她如何能够带着慕湮她们,前路凶险,她自己也不知道等着她的是什么。 太后不会这么容易的放过她,这一点,宛梓涵早就清楚。 在太后提出送她去庵堂的时候,宛梓涵就猜到了太后想要做什么。不过既然是这样,那就将一切交给老天爷去处理吧。 若是能够活下来,那么是宛梓涵福大命大,若是活不下来,那是宛梓涵该死。 既然知道这一路的危险,她自然是不会带着慕湮等人的。可宛梓涵毕竟是一个重感情的人,光是那样想着,心里已经十分的难受了,更别提明日当真要分别了。 宛梓涵今日也折腾的有些累了,不过躺在床上哭泣了一会儿,就觉得头晕脑胀,睡了过去。 此刻南宫无奇的院子里倒是灯火通明。 靠窗户的炕上摆着一个小桌子,南宫无奇和夜双楠各自占据了桌子的一边。一杯接一杯的喝着,看样子,两个人的心情都不是很好。 “王爷当真决定了?”南宫无奇已经有了些许醉意,或许平日里无法说出口的话,没有办法做出的决定,都会借着这股酒意喷薄而出。 夜双楠如玉的手指上咕噜噜的转动着一个小酒杯,脸上的笑容神秘莫测,让南宫无奇看不清楚。许久,才邪魅一笑,道:“本王身为一个男人,竟然保不住自己心爱的女人,试问,本王何以保住天下?想要保住自己心爱的女人,那自然是首先要有足够的实力。本王决定了,计划正式启动。本王现在终于能够明白,权利和实力当真是好东西……” 夜双楠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嗜血的颜色,虽然只是轻轻的一闪而过,可是却让南宫无奇捕捉的清清楚楚。 南宫无奇无奈的笑道:“无奇在王爷身边如此多年,多没有让王爷改变主意。那宛梓涵也不过是在王爷身边几个月,竟然让王爷有了这样大的改变。无奇当真不知道应该如何言说。究竟是无奇太无用,还是那女人对于王爷太过于重要。” 夜双楠猛饮了一口酒,道:“自然不是无奇你太无用。而是本王对涵儿实在是用情至深,无法自拔。为了她,让本王做什么都可以。” 南宫无奇皱眉,苦笑道:“王爷,你不觉得你在无奇面前说这个,对无奇来说是一种沉重的打击和折磨吗?王爷怎么舍得这样来折磨无奇呢?难道王爷就不怕无奇冲动之下,将那女人给杀了?” 夜双楠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南宫无奇几眼,道:“你不会。若你是个女子,我肯定相信你会。可你是个男子,虽然你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思,可是你却不会做本王不高兴你去做的事情。你应该知道,不管如何,你和本王都是不会在一起的。你很懂得,喜欢一个人便是要让他幸福的道理。所以,你不会做让本王不高兴的事情。” 南宫无奇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道:“王爷如此的夸赞无奇,若是无奇还如此的不时趣的做出让王爷不高兴的事情,只怕无奇也会颜面尽失吧。还是王爷好算计。” 夜双楠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道:“在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本王的,便是无奇了。” 南宫无奇笑着摇了摇头,道:“话虽如此,可无奇还是有一事不明,王爷能否为无奇解惑?” 夜双楠笑道:“本王知道无奇想要问什么。” 南宫无奇挑了挑眉毛,道:“那王爷猜猜看,让无奇看看王爷对无奇又了解多少。” 夜双楠道:“你定然是想要问,本王既然那样在乎涵儿,又怎么会那样容易的就答应太后将涵儿送去庵堂中,是吗?” 南宫无奇点头道:“是,无奇正是想要知道这个问题。” 夜双楠笑道:“无奇聪明绝顶,哪里会猜不到本王心里在想些什么呢?” 南宫无奇道:“其实无奇约莫猜到一点点,可是王爷,无奇总觉得王爷的想法未免是太过于美好了一些。太后对宛梓涵的恨,并不只是从龚王妃的事情开始的。而无奇的直觉告诉无奇,太后没有这么容易放过宛梓涵。这一路,必定的艰难险阻。王爷,你应该如何护着你心爱的女人闯过这重重枷锁呢?而当她在庵堂中修行的时候,王爷又如何帮她免去那一场又一场的精心围杀呢?” 夜双楠轻轻拍了拍手,道:“果然不愧是南宫无奇,本王心里想的事情,你竟然猜的一点儿不漏。那无奇你可否能给猜到,本王今日来你这里,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南宫无奇苦笑道:“除了让无奇亲自出手保护你的心上人之外,无奇想不到别的目的。”不等夜双楠开口,南宫无奇便道:“可是王爷,你凭什么觉得无奇一定会答应去保护宛梓涵。她可是无奇的情敌。” 夜双楠笑道:“我自然知道她是你的情敌,可是我也知道,你不会杀她。相反,你会用尽全力的去保护她。” 南宫无奇愣了愣,随即眯着眼睛,道:“王爷还知道些什么,王爷从哪里判定无奇不会杀她?” 南宫无奇眼眸中闪现出一丝狡黠的算计和阴狠,手中捏着的筷子也在无形中形成了一种攻击的状态。仿佛只要夜双楠一句话不对,他手中的筷子便会插上他的咽喉。 夜双楠笑道:“无奇你不必如此紧张,本王是不会害了无奇的。不知道无奇是否还记得,你曾经让本王帮你寻找你失散多年的妹妹?” 南宫无奇手中的筷子“咔嚓”一声折断了,就连嘴唇都是有些颤抖了,不可置信的道:“难道那宛梓涵就是……” ------------ 第一百五十章 恳求王爷答应妾身 夜双楠哈哈大笑道:“无奇你在想些什么?” 南宫无奇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冰冷,沉身道:“王爷,无奇的妹妹是无奇在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无奇不希望有人拿着无奇的妹妹来开玩笑。若是王爷当真知道无奇妹妹的消息,还请王爷告知。可若是王爷不知道,也不要拿无奇的妹妹来说事!” 夜双楠很少看到南宫无奇这样严肃的模样,也有些惊讶,不过也只是一愣便回过了神,道:“罢了,无奇。本王知道那是你的逆鳞,触之者死。本王也是无心,只是觉得你竟然会以为涵儿是你的妹妹,让本王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罢了。” 南宫无奇脸上余怒未消,眼前的人若不是夜双楠,只怕南宫无奇的筷子早就穿透了他的喉咙了。 夜双楠呷了口酒,道:“此前涵儿在天牢中的时候,身边有一个丫头叫做春雪。本王怀疑,那个丫头便是你要找的妹妹。” 经过了此前的事情,南宫无奇似乎对夜双楠的情报不是很感兴趣,也不过是冷哼了一声,便道:“据我所知,宛梓涵身边并没有一个叫做春雪的丫头。王爷莫要拿无奇开涮,否则别怪无奇翻脸无情了。” 夜双楠笑道:“你曾经说过,你那妹妹天生对山药过敏。而那春雪也恰好就是对山药过敏。而且她年龄也和你妹妹的年龄差不多。本王估摸着十有八九,春雪就是你妹妹。” 南宫无奇手上青筋暴露,半晌,才缓缓的道:“可是眼下她并不在宛梓涵的身边。你既然早就知道,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事情已经过去了半年多了。你让我现在去哪里找寻这些蛛丝马迹?” 夜双楠的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了,此前夜双楠对南宫无奇忍让,那是因为觉得自己笑他有些戏耍他的意思。可如今,他却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帮他找妹妹,而他却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怀疑自己。再好脾气的人约莫也是忍不住的。 南宫无奇看了看夜双楠,心里再三的忍了忍,才道:“无奇失态,冒犯了王爷,还请王爷恕罪。不过王爷,无奇实在是想要知道,王爷是什么时候在哪里得知那个叫春雪的丫头的消息的。” 夜双楠叹了口气,道:“无奇,其实本王很羡慕你。你可以为了你的妹妹和本王拔剑相向。证明你们兄妹情深,这样的感情是本王想要却是要不到的感情。本王心里真的很羡慕你和你的妹妹。所以本王一直都在帮你留意着。眼下本王不能帮你找到妹妹,不过本王答应你,本王会努力的去找。本王也是无意间听到涵儿和慕湮谈话的时候说起春雪,才知道的。最开始本王也只是好奇这个名字,春雪,春天的雪……” 南宫无奇点了点头,道:“想必妹妹这些年过得也十分的难过。无奇多谢王爷了。那依着王爷的意思,只要无奇跟着宛梓涵,就一定能够见到春雪了?” 夜双楠道:“无奇,你好好想想。春雪并非的宫里的丫头,却是在涵儿身边伺候了那么久。不管是谁让春雪去的,都证明那个人的心里肯定是把涵儿看的很重。并且那一次涵儿曾经羞愤自尽,后来奇迹般的好的很快。若不是有大能者帮助,是完全办不到的。还有,涵儿一受伤,他就知道了。并且能够及时的出现救了涵儿。这代表什么,这代表他时时刻刻都在关注涵儿。此番太后想要让涵儿去庵堂,肯定在路上会有些变故,到时候那隐藏在暗中的人不可能不出现……你只需要顺藤摸瓜,便可探究竟。” 南宫无奇笑道:“果然是老狐狸,我就说了,你怎么会这样轻易的就对太后妥协。原来你是想要趁机挖出宛梓涵背后的那个男人。怎么,你也对她无故失身的事情耿耿于怀吗?其实若不是那男人,只怕她的第一次也会给夜双羽……” 夜双楠的眼睛变得血红,看着南宫无奇,道:“无奇,你的妹妹是你的死穴,任何人都不能用来玩笑。同样,我的涵儿也是我的逆鳞,请你也放尊重一些。输给皇上,本王心服口服。谁让他比本王早出生了那么些时候。若是本王早些时候出生,他的一切都是本王的。自然,也包括涵儿。不过即便是如此,只要本王想,他的一切依旧是本王的,包括涵儿。” 夜双楠的眼眸中出现了一抹嗜杀的神色,看上去颇有些吓人。一些以前他无法确定的事情在眼下,他已经十分笃定了。 南宫无奇摊了摊手无所谓的道:“罢了,不管是为了你的涵儿还是为了我的妹妹,我都要去一趟的。不过王爷,你得向我保证,你的消息,是真的。而不为了勾\/引我去保护你的涵儿设下的全套。” 夜双楠咧嘴一笑,道:“无奇,你应该相信本王。自然你也可以选择不相信,那你不去,便是了。本王相信宫里头的那位,也不会坐视不理的。本王只不过是不想要你错失良机而已。” 南宫无奇略微思索了一下,便道:“罢了,自从认识了你,我就一直跟着你团团转。已经习惯了服从你的命令了。就算你不告诉我春雪的事情,我也会去帮你保护你的涵儿的。你放心吧。” 夜双楠点了点头,轻轻拍了南宫无奇的肩膀,道:“无奇,拜托了。” 南宫无奇笑道:“得了,我最见不得你这样矫情的模样。” 言毕,两个男人都颇有默契的笑了,笑的分外的开怀。 第二日,宛梓涵便穿着太后千秋的第二日从宫里穿出来的那身雪纺纱的衣裙站在了宛园的门口。 她知道,夜双楠定然是要来送送她的。正好她也要和他说一说慕湮等人的事情。 夜双楠和南宫无奇一起出现在了宛梓涵的面前。夜双楠的眼睛接触到宛梓涵身上的衣裳的时候,瞳孔却是狠狠的缩了缩。 特别是当她看到站在宛梓涵身后的慕湮等人手中连包裹都没有的时候,心里更是生气。 原本就有些阴沉的脸越发的阴沉了,道:“涵儿,本王不是让你多多的打包一些金银细软去庵堂中打点一切吗?” 宛梓涵屈膝道:“王爷的好意,妾身心领了。只是妾身都用不着,庵堂清苦,只怕就算有金银财宝,那也不如一个馒头来的实在。好歹,馒头还能果腹,而金银财宝却只能给妾身招来无数的杀机。” 夜双楠还来不及说话,宛梓涵就跪了下来,道:“妾身有一事,想要求王爷,还请王爷看在妾身和王爷相交一场的份儿上,答应了妾身。” 夜双楠连忙将宛梓涵扶了起来,道:“涵儿你说,你知道的,只要是你的要求,本王就没有不答应的。” 宛梓涵屈膝行礼道:“妾身多谢王爷。妾身此去,前路艰险。妾身不忍心让慕湮和双儿喜儿跟着妾身受苦。妾身想要将她们留在王府,还请王爷念在她们对妾身忠心一场的份儿上,对她们多多照顾吧。” 夜双楠脸色一变,道:“她们都是你的贴身婢女,你一个人出门在外,没有人照顾你,让本王如何放心得下。这个要求,本王不答应。” 宛梓涵微微一笑,道:“妾身主意已定,若是王爷不肯收留她们,那还请王爷将她们的卖身契赐给她们,还了她们自由身吧。” 慕湮和双儿喜儿站在宛梓涵的身后,双泪长流。她们没有想到,宛梓涵竟然是打的这个主意。 看着宛梓涵坚定的目光,夜双楠也想到此去前路还不知道会如何,带着慕湮等人,指不定还是累赘。若是太后当真容不下宛梓涵,只怕在路上,就白白的去了慕湮等人的性命。如此想着,夜双楠便叹了口气,道:“罢了,你决定的事情,本王自知没有能力去改变。你若是坚持如此,那本王就留着她们在这宛园,等涵儿回来的时候,再让她们伺候你吧。” 宛梓涵愣了愣,知道这个时候再说别的也不合适了,便屈膝道:“妾身多谢王爷了。” 回头慕湮等人叩谢夜双楠和宛梓涵不提…… 一直在旁边没有说话的南宫无奇却突然发话道:“宛王妃可曾认得一个叫做春雪的小姑娘?” 宛梓涵看了看南宫无奇,然后看了看夜双楠,思量了片刻,便道:“春雪如今已经不在本妃身边伺候了。不知道南宫先生问这个问题,所谓何事?” 宛梓涵口气里明显的敌意,让南宫无奇心里有些不舒服。原本他是想要让宛梓涵帮忙画出春雪的画像然后按图索骥。可如今看来确实有些难了。不过好在那个慕湮眼下还会留在宣王府,日后让她画出来,想必也是可以的。 想到这里,南宫无奇便道:“在下只是好奇罢了。宛王妃不必太过介怀。若是宛王妃没有别的事情,那我们就启程吧?” ------------ 第一百五十一章 谁欺骗了谁的真心 宛梓涵对南宫无奇向来都没有什么好感,不过眼下这南宫无奇的态度倒是让宛梓涵十分的满意,便回过头对慕湮道:“慕湮,你回头将本宫画的春雪的画像给南宫先生吧。”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宛梓涵就是觉得南宫无奇不会伤害春雪。等她将这个结果脱口而出之后,才有些小郁闷。不过看着南宫无奇那瞬间就欣喜起来的脸色,宛梓涵的心里也没有那么介意了。 只要这南宫无奇不会伤害春雪就好了,至于别的,宛梓涵的心里其实并不是特别的在意的。更何况眼下南宫无奇送宛梓涵去庵堂中,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宛梓涵也没有必要和南宫无奇抬杠。 夜双楠看向宛梓涵的眼神中有太多的不舍得,让宛梓涵不忍直视,最终,宛梓涵也只是叹了口气,然后头也不回的钻进了早就已经等候在宛园外头的马车上。 南宫无奇眼神复杂的看了看倔强的宛梓涵,然后看了看一脸无奈的夜双楠,拱了拱手,道:“请王爷放心,无奇一定不负所托。定然会将宛王妃平安的送到庵堂。” 夜双楠点了点头,道:“有无奇出马,本王自然是放心的。无奇一路多保重。” 南宫无奇点了点头,抬头看了看皇宫的方向,然后看了看在慕湮身后垂首站着的双儿,随即对夜双楠道:“王爷,这府里的有些眼睛,应该没有必要留着了。” 夜双楠的眼眸中闪过一抹精光,随即道:“本王知道,眼下这等非常时期,自然是要连根拔起。安排好一切,尽早的回到本王的身边,本王身边,可是少不了无奇你的。一切,安全为重。” 南宫无奇的脸上染上了一抹红晕,少有的娇羞浮现了上来,轻声道:“无奇知道了,请王爷放心。” 南宫无奇并不是那等拖沓扭捏之人,虽然夜双楠很少在南宫无奇面前表现出这样温柔煽情的一面,他很想要好生的享受一下。不过南宫无奇却是知道,眼下不是这个时候,在这个时候,完成任务,比一切都重要。只怕若是宛梓涵出了什么事,夜双楠就算坐拥江山也不会觉得开心。有些事情,必定要和那些特殊的人分享,才会觉得开心。 挥了挥手,让抬着自己的那四个仆从起身,一行人便是飞快的离开了宣王府。 于此同时,在宣王府中也闪出了一道神秘的影子,那道影子在出了宣王府之后顿了顿,便是脚步不停的继续往前面冲着。他没有注意到,在他的身后,跟着一个他没有注意到的尾巴。 片刻之后,宫里同时派出了三队人马,从不同的方向,往同一个目标赶去了,脚步匆匆。 养心殿中,夜双羽闭目养神,似乎对于小德子刚刚报告的事情没有丝毫兴趣一样。 小德子倒是急的团团转,反复问了几次,道:“皇上,如今兰先生不再,皇上派出去的那些人,是否能够保护宛王妃的安全?” 夜双羽的眼皮子抖了抖,随即睁开了,一抹凌厉的目光让小德子只差尿了裤子。跟在夜双羽身边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夜双羽如此带煞的模样。 “你记住,她从来都不是什么宛王妃。她的人和心都是朕的,也只有朕,才能够和她比翼双飞。别人,不过是痴心妄想罢了。如今,她不再是朕的妃,不过朕一定会让她再次回到朕的身边。眼下你若是不知道如何称呼,便如同以前一样称呼她为宛小姐吧。”夜双羽声音里面的冰寒让小德子狠狠的打了个寒战,然后牢牢的记住了。 “回皇上,奴才记住了,不过奴才心里还是有疑问。太后那边对宛小姐的态度可是坚决的很,根据奴才的情报,荣妃娘娘似乎也有所动作。奴才只是担心……”小德子刚刚挨了训,却还是改不了自己那个多嘴多舌的习惯。他眉宇中对宛梓涵的关心却也是真心实意的。虽然有些时候,小德子觉得皇上对宛王妃实在是太过于宠爱和在乎了,可是有时候又觉得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的。至少,在提到宛王妃的时候,皇上起码还有作为一个人基本的温度。 夜双羽的眼睛依旧闭上了,不让小德子看见他眼眸中那抹沉重的伤痛。 自己的母亲容不下自己最爱的女人,这样的事情,对于任何一个男人,这打击,都是致命的沉重。不管他的心里装着谁,都难以抉择。 小德子虽然不能了解夜双羽的纠结和沉重,不过夜双羽那难看的脸色,小德子却是看得清清楚楚,屏气敛神的站在一边。 半晌,夜双羽才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道:“朕也很想要亲自去保护涵儿,可是眼下朕不能去。若是朕去了,定然有人设下一个巨大的圈套在等这朕。朕派去的那些人,朕也知道起不了什么作用。可是,朕却不得不派人。你知道师兄是什么时候不见的吗?自从昨夜宣王府中传出了太后让宣王妃去庵堂中消灾减厄的消息之后,师兄才不见的。在师兄的心里,他对涵儿的在乎,并不比朕少多少。” 小德子愣愣看着夜双羽,心里却是有些不太明白的嘀咕着,想着这宛梓涵究竟是有什么好,竟然让这样多的人都惦记着她,心甘情愿的为了她,迷失了自己。不过说归说,小德子自己虽然是太监,可对宛梓涵也是十分的喜欢的。想必他若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只怕也会喜欢上宛梓涵的吧。 不过对于夜双羽说的兰陵彦的事情,小德子的心里当真是没有太过于相信的。因为兰陵彦从来都是一副桀骜的姿态站在夜双羽的身边。虽然很多事情,看上去是夜双羽在吩咐兰陵彦,不过究竟去不去执行,能够执行到什么程度,那都是兰陵彦自己的事情。 夜双羽看着小德子那有些不可置信的眼神,道:“你以为朕是在和你开玩笑吗?其实早在半年以前,朕就知道了师兄对涵儿的心了。不知道你还记得不记得涵儿在天牢中伤心自尽的事情。” 小德子心有余悸的道:“奴才怎么会不记得呢?那一次,只差没有把奴才的魂魄给吓掉了。太医都说了,宛小姐若是挺不过去,只怕就难了。可宛小姐不是很快就醒过来了,并且康复的也很快吗?” 夜双羽冷笑道:“是啊,朕早就应该想到。普天之下,除了师兄,还有谁有那个本事将金风玉露膏给还原出来,只怕也就只有他了。当初他接下那个任务那样的快,朕就已经知道了他便是那个在暗中保护涵儿的人。所以朕便让人盯着洗孽园,后来果然见到他去洗孽园中带走了那个叫做春雪的宫女儿。” 小德子这才恍然大悟,道:“那春雪竟然是兰先生的人,怪不得那日奴才总是觉得那春雪有些眼生,却愣是瞧不出来她是哪里的丫头。如今想来,便是有些通透了。也难怪皇上在春雪丫头失踪了之后,也没有下令去搜查。原来皇上早就知道了春雪的身份了。” 夜双羽点了点头,道:“既然师兄想要在涵儿的身边安排人保护她,那代表师兄的心里对涵儿也是相当看重的。即便今日朕不派人去,师兄也定然会保住涵儿。” 说到这里,夜双羽的神色情不自禁的有些难看了。他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他想要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还需要借助别人的力量。 不过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他就会坦然的认真的去面对。用别人的力量又如何,横竖只要宛梓涵平安就好。 眼下的荣华阁中也是十分的紧张,琴美人战战兢兢的看着坐在首位脸不红气不喘的荣妃,略微有些担心的道:“娘娘,这一次,当真能成功吗?臣妾总是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容易得手。不管是皇上还是王爷,定然都会派出人手去保护那贱人。臣妾心里……” 荣妃白了琴美人一眼,道:“怎么,你觉得本宫招来的人都是酒囊饭袋吗?连这点儿小事都办不好,他们还有那个资格活着回来见本宫吗?既如此,那他们死了也是死得其所了。。” 琴美人心里还是有些介怀,道:“其实这一次,有太后出手,就已经是万无一失了。娘娘如此做,实在是有些不明智啊。” 因为荣妃和外头的书信往来从来都是由琴美人代劳的,若是荣妃一旦被牵连,这琴美人也是跑不掉的。 荣妃点头微笑道:“太后那边自然是可以万无一失,那本宫派出去的人,是否能干,是否能办成事情,这都不重要了。只要那贱人死,本妃都不计较这些小事。而本妃安排人去,与其说是去截杀宛梓涵,还不如说是去截杀太后的兵马。” 琴美人疑惑的道:“臣妾听不懂娘娘话里的高深的含义,还请娘娘为奴婢解释一二。” ------------ 第一百五十二章 九转肚肠玲珑心 荣妃脸上的笑容看起来颇有几分狰狞的味道,而那眼眸中的算计,更是让人不敢直视。琴美人打了个寒战,抬头看着荣妃,眼睛里的惧意倒是丝毫不落的被荣妃收进了眼睛里。 荣妃似乎很享受琴美人眼睛里的惧意,将手中的茶杯轻轻放在了茶几上,微笑道:“在你眼里,皇上对本宫如何?” 琴美人咬了咬下嘴唇,半晌,才有些讪讪的笑道:“在臣妾眼睛里,皇上对娘娘是十分的宠爱,这后宫里,没有任何一个妃嫔能够和娘娘比肩儿。皇上每个月十五都会来娘娘宫里,陪着娘娘。就算这几个月那……那宛王妃没有在宫里的时候,皇上也是会来陪娘娘。由此可见,皇上对娘娘的荣宠,实在是非臣妾等人所能够比拟的。” 荣妃无所谓的笑了笑,又道:“那你觉得,本宫设计那贱人的事情,皇上心里是否清楚明白?” 琴美人眼睛里的惊骇已经到了一种让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程度了,半晌,才道:“娘娘,揣测圣意,那是死罪,臣妾不敢妄言。” 荣妃挥了挥手,道:“你怕什么,这是在本宫的宫里,就算你说错了什么,本宫也不会怪罪于你。今儿个,本宫就是想要和你说清楚,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免得你觉得本宫不把你当做自己人。” 琴美人张大了嘴巴,半晌,才道:“臣妾觉得皇上手里可能是没有能够指责娘娘的直接证据,不然……” 琴美人的胆子终究还是不够大,最终也只是张了张嘴,把剩下的话都吞进了肚子里。 荣妃不以为然的笑了笑,两弯柳叶眉挑了挑,道:“其实你说的不错,皇上的确是在怀疑本宫,不过皇上手里也的确是没有直接的证据能够指证本宫,所以本宫如今还安全的掌握着后宫大印。不过这只是一个方面的原因。” 琴美人愣了愣神,直觉告诉她,荣妃接下来要说的话,一定是包含了一些秘辛。 果然,荣妃挥了挥手,让旁边伺候着的宫女都下去了。自然,琴美人也将自己身边伺候的宫女都遣了下去。 荣妃这才道:“另一方面,便是皇上根本就不喜欢玉贵人。选玉贵人进宫,也不过是因为她颜家眼下对皇上还有些用处。而玉贵人本人确实不怎么被皇上喜欢,因为皇上觉得玉贵人背叛了那贱人。所以,本宫才将玉贵人抛了出去,一来,全了皇上想要为那贱人报一箭之仇的心思;二来,也保全了自己。” “再次,如今的柴家,是皇上身边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皇上在朝政上少不了柴家,那自然在后宫里,也就少不得本宫。前朝和后宫,从来都是如此紧密相连。只要柴家不倒,那么本宫在后宫中的地位,就十分的稳固。虽然谈不上固若金汤那样的夸张,至少本宫做事小心谨慎一些,便能够保得此生富贵荣华。” 琴美人原本就是出自柴家,那柴家的家世她自然是清楚无比。连忙起身,跪在荣妃的脚下,道:“臣妾不懂得如此多的弯弯绕,臣妾只知道,只要臣妾一心一意的追随娘娘,对娘娘忠心耿耿,臣妾这一世的荣华富贵,也是手到擒来的了。” 荣妃赞许的笑了笑,道:“你倒是乖觉,这两句话说的也颇让本宫喜欢。本宫也就是瞧着你懂事,听话,这才抬举了你。抱月那个背主的奴婢,本宫将她罚去了辛者库,当真都是便宜了她了。” 琴美人心里更是一颤,抱月也不过就是失手打破了荣妃十分喜欢的一个花瓶,就被荣妃一怒之下罚去了辛者库服苦役。柴夫人为此还特意带了抱月的母亲进宫求荣妃,不过荣妃在见了抱月的娘之后,越发的生气了,对辛者库里的抱月比之前还要严厉许多了。琴美人没有亲自去辛者库中见到抱月的惨状,不过光是听那些传言,也知道抱月在里头受着非人的折磨。 有了抱月的前车之鉴,琴美人对荣妃是越发的死心塌地了。听着荣妃眼下旧事重提,琴美人连忙道:“那是抱月没有福气跟随在娘娘身边,娘娘又何必为了那等奴婢生气,若是气坏了身子,影响了肚子里的龙子,那就不好了。娘娘如今可是要好生保重身子的人。” 荣妃轻轻抚摸了一下肚子,道:“本宫的身子,本宫自会保重。本宫此前的话说到哪里了?” 琴美人略想了想,道:“娘娘此前说柴家不倒,娘娘的荣华富贵便是板上钉钉一样的肯定。” 荣妃微笑道:“是,本宫是说道这里了。可是你知道柴家的地位为何会如此稳固吗?” 琴美人带着些许谄媚的笑容,道:“臣妾愚钝,哪里会清楚这些事情。还请娘娘为臣妾解惑。” 荣妃道:“这些世家里的事情,你自然是不知道的。那是因为柴家,便是皇上手中的一柄刀子,让皇上指哪儿就打哪儿的刀子。本宫这样说,你可是明白了?” 琴美人疑惑道:“可是这和娘娘派人去劫杀那贱人又有什么关系,娘娘不是应该和太后的人同仇敌忾的吗?” 荣妃摇了摇头,道:“你知道太后会去劫杀那贱人,难道皇上和宣王不知道吗?皇上和宣王必定也是一清二楚,太后能派人去劫杀那贱人,皇上和宣王救能够派人去保护那贱人。只不过皇上和宣王都会顾念着那些人是太后的人而手下留情。据本妃的消息,皇上这一次虽然是派了人,却只是意思性的象征了一下。并没有将宫里的精锐派出去。太后心里也必定是明白的。而宣王府你知道派出去的是谁吗?” 琴美人目瞪口呆的听着荣妃说着那些秘辛,摇了摇头,道:“这等秘密的事情,臣妾哪里会知道。” 荣妃微笑道:“宣王府这一次派出去的,可是那南宫无奇。你道那南宫无奇是谁,便是宣王最得力的左膀右臂。所以说,这一次,宣王府是下了重本,一定要保住那个贱人。而宣王对皇上的不臣之心也日益浮出了水面。眼下太后对皇上和宣王的态度对整个局势的影响十分的大。而本宫这一次,便是去助皇上一臂之力。你想,皇上派出去的人不过是一些不成气候的小喽啰,若太后的人全部惨死,那太后心里会如何想?” 琴美人恍然大悟,道:“所以说,这一次,其实是太后、皇上、宣王三人在斗法。” 荣妃点头道:“是了,本宫要做的,便是让太后觉得她的人是被宣王杀了个干干净净。只要太后心里对宣王有意见,那么本宫的目的便达成了。皇上也会承了本宫的这份情。” 琴美人略微思索了下,道:“原来如此,经过娘娘这一说,臣妾当真是恍然大悟。还是娘娘的计谋让个臣妾刮相看。想必皇上有了娘娘相助,便是如虎添翼。” 荣妃笑道:“那贱人必须要死,不过本宫想要做的事情也必须要做。这朝堂之上的浑水,本宫不想要去淌。不过在能力范围内影响一下皇室的某些事情,本宫也是乐于去做的。只要那事情是有利于皇上,本宫不遗余力。” 只有夜双羽的皇位稳稳当当的,荣妃这后宫之主的位置才稳稳当当的。这一点,荣妃从来都是看的清楚。 后宫中的争风吃醋,荣妃可以蛮不讲理,可是在这些大事上面,荣妃拿起主意来,也是从不含糊。 当初太后安排进宫的女子不止荣妃这一个,可是留下来的确只有荣妃。这也就是荣妃的聪明之处了,她将她自己能够做的,不能够做的都分得一清二楚。所以就算夜双羽知道她对宛梓涵做了一些过分的事情,还是在表面上对她照顾有加。 琴美人在此前还有些跃跃欲试的和荣妃一较高下的冲动,可听完了荣妃说这些之后,琴美人是对荣妃彻底的心服口服了。不管是比家世或者是比头脑,琴美人都不足荣妃。如此一来,就注定了琴美人必定时时处处都要以荣妃为首。幸好琴美人以前虽然对荣妃有些意见,也不过只是放在心里,从未说出来。 和荣华阁的热闹相比较,此刻的慈宁宫倒是十分的安静。 常嬷嬷一边给太后捏着脚,一边和太后有一句每一句的唠家常。 太后如今年纪大了,越发的喜欢听和她年龄差不多的老人回忆以前的那些事情了。 这常嬷嬷以前是太后身边梳头的宫女,不知道为什么自梳头做了嬷嬷。以前春嬷嬷在的时候,这常嬷嬷倒是不得宠,如今春嬷嬷去了,这常嬷嬷倒是得宠了。如今在太后跟前儿的头一把交椅,可就是这常嬷嬷了。 常嬷嬷对太后的心思摸得十分的清楚,一些事情,只要太后不问,常嬷嬷是绝对不会主动提起的。 做奴才的,一定要熟知主子的喜好。 ------------ 第一百五十三章 一个可怜的女子 主子想要知道的,就算主子不说,做奴才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去打听。就算打听不到,也要捞肠刮肚想些与之相关的事情说上一说。若是主子不想要知道的,哪怕话到嘴边了,也是不能说出来的。就算与之相关的人和事情,想要说的时候,也要在舌尖儿上多打几个转儿。 那常嬷嬷已经是奴婢里头最顶尖儿的了,对于太后的脾性,她已经是摸得一清二楚,光是瞧着太后的脸色,她就知道自己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眼下,太后显然不知道在考虑些什么事情,眉头皱的很紧,那常嬷嬷自然也就只能规规矩矩的帮她捏着脚。 半晌,太后的眼睛缓缓的裂开了一条缝,凌厉的光线如同刀锋一样的在常嬷嬷的脸上划过。 常嬷嬷条件反射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有些尴尬的笑道:“太后,莫非是奴婢如今的首发生疏了?让太后觉得有些不舒服?” 太后仿佛没有听见常嬷嬷在说些什么,反而是愣了愣神,抬头望了望外头的天,然后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的道:“这个时候,应该到了凌云崖了吧。” 常嬷嬷心里一惊,那凌云崖可是出了京城之后第一险要的地点。只有一条小道悬挂在悬崖边上,易守难攻,若是有人率先占领了那处制高点,除非是长了翅膀,否则是不可能平安无事的过去的。 此前常嬷嬷虽然知道太后已经派人截杀宛梓涵,却是没有想到会将地点选在这凌云崖。如今想来,这凌云崖倒是第一要紧的地方了。低头算了算时辰,然后道:“启禀太后,若是按照正常的速度,如今应该到了凌云崖了。不会超过两个时辰,就应该会有结果了。太后可以小憩一会儿,约莫等太后醒过来了,捷报就已经在奴婢手中了。” 太后唇角蔓延出了一抹嘲讽的微笑,看的常嬷嬷心惊胆战,顿了顿,才道:“你以为,这捷报来的就这样的容易吗?你觉得哀家的两个儿子会这样容易的就让哀家杀了那贱人吗?若是如此容易,那哀家何苦还要兜这样大的弯子?” 常嬷嬷叹了口气,有些犹豫的看了看太后,眼眸中的精光转了几转,才道:“太后,奴婢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若是讲了,只怕太后会觉得奴婢大逆不道。若是不讲,奴婢又觉得是对太后不忠。只是,这忠言从来逆耳……” 太后也跟着叹了口气,道:“哀家知道你的意思,你是哀家身边的老人了。跟在哀家身边也二十多年了,你的青春和生命都是哀家的。你和哀家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说吧,不管你想要说的是什么,哀家都不会也没有理由怪你。” 常嬷嬷眼眸中泪光闪闪,太后身边的老人,因为宛梓涵已经去了两个。如今常嬷嬷已经是太后身边唯一的一个老人了,太后对她,也比对别的那些嬷嬷要好的许多。 虽然如此,常嬷嬷也不敢恃宠而骄。不过她那刚直的个性,在年轻的时候不得太后欢心,如今倒是让太后十分的喜欢。 瞧着太后都这样说了,你那常嬷嬷也就不矫情了,顿了顿,便道:“太后,这皇上和宣王都是太后的儿子。太后又何必一定要和自己的儿子过不去呢?依着奴婢的意思,太后就安安心心的等着荣妃娘娘将孩子生下来,然后太后就在慈宁宫中含饴弄孙,安享晚年便好。” 太后冷冷的笑了笑,道:“常嬷嬷,你也算是在这宫里浮浮沉沉几十年的人了。你觉得,哀家当真是可以在这慈宁宫中含饴弄孙吗?这些年,哀家手里来往的大多数的密函都是从你手头过的。你告诉哀家,当今朝廷的局势,当真是如同表面上看见的这样平静吗?你觉得,哀家的这两个儿子,当真是会和平相处吗?” 常嬷嬷愣了愣,也不知道太后究竟是想要说什么。这样多年,虽然太后身边这些秘密的事情是由她来负责打点的,可是她也看不懂太后的心思。太后能给从一个小小的美人一步一步的坐上太后的位置,这其中的隐忍和计谋,便是不可小觑。 光是从她能够下手毒害自己的夫君这一点,便对这个女人的狠心有一个十分明确和直观的了解。可是,虎毒毕竟不食子啊。太后再如何的心狠,对她的两个儿子,也都是宽容的。可这一次,常嬷嬷好像明显的感觉到太后心里有些什么已经不一样了。 可是,她却不敢那样去想。她生怕自己一旦那样去想了,事情当真发生了,她会接受不了。 可太后却好像是无所谓一样的笑道:“其实哀家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哀家如今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答案。其实你心里想的,也就是哀家心里想的。” 常嬷嬷愣了愣,叹了口气,十分无奈的道:“太后,那毕竟是太后的儿子。难道太后心里……” 太后唇角浮现出一丝阴狠的笑容,道:“哀家想要的儿子,在他的心里,哀家一定要是最重要的。不能有别的女人,比哀家还要重要。哀家一定要在他的心目中占据主要的位置,任何人不能超过,一定要。” 常嬷嬷点了点头,道:“太后的心思,奴婢心里明白。太后这些年为了皇上和宣王受的苦,奴婢心里都知道。奴婢想要说的是,皇上和宣王如今都还年轻,太后不妨再等些时候,等皇上和宣王都成熟一些,然后这局势就会好转很多了。” 太后摇了摇头,看着常嬷嬷认真道:“虽然皇上登基之后,哀家就没有让你继续去做你以前做的那些事情。不过朝堂之上的事情,哀家还是知道一些的。你觉得哀家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两个儿拼得死去活来?哀家老了,哀家手中的权利迟早是要交出去的。可是哀家交给谁,哀家心里都不放心。宣王为了那个女人,对哀家已经是那样不恭不敬的态度了。哀家很是寒心。可是皇上为了那个女人,对哀家也有些冷淡了。哀家有时候有些分不清楚,究竟是哪一个儿子对哀家更好。在哪一个儿子的心里,对哀家更重要。哀家想要知道这个。” 常嬷嬷心里一惊,太后的话,已经将她的意思很明显的说了出来。 如今朝堂之上的局面也越发的紧张了,皇上和宣王旗鼓相当。太后支持哪一方,哪一方就必定会获得胜利。可太后一直中立,这朝政也就会一直僵持下去。对于当权者,是最不想要看见这样的情况的。所以,这种僵局必须找一个契机彻底的打破。 眼下,用一个皇上和宣王都在乎的女人去打破这个僵局,似乎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只是,不管结果是什么,对于太后来说,都是一种伤害。常嬷嬷有些心疼的看着太后,眼眸中泪光闪闪。 太后看了看常嬷嬷,然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强笑道:“不用为哀家操心。哀家这一路走来,双手沾满了血腥,人间的悲欢离合,哀家也算是看得太多了。在皇上和宣王小的时候,哀家就尽全力的去保全他们兄弟俩。哀家不能将自己标榜的太好,不想说哀家那样做,都是为了皇上和宣王。哀家只想说,哀家为了他们兄弟,也算是呕心沥血,付出了不少。而如今,哀家老了,哀家已经老到不能再算计什么的地步了。偌大的皇宫,哀家似乎找不到生存的乐趣了……” 太后环顾了一下慈宁宫,眼眸中有些许眷恋和迷惘。 而太后言语中的颓废更是让常嬷嬷心惊,虽然常嬷嬷感觉到了太后如今的情绪变化是越发的厉害了,却是没有想到太后的心里竟然会产生厌世的情绪。嘴张了张,不知道应该要如何言说,最终也只能选择闭嘴。 太后却像是中了邪一样的继续道:“常嬷嬷你知道吗?哀家在这宫里斗了二十几年,斗已经成了哀家生活中的一部分。争宠,争权利,已经成为了哀家生活的目标。可是如今,这些目标都统统的远去了。哀家突然觉得,哀家的生活好像失去了颜色。哀家似乎找不到生活的乐趣了。朝廷,是男人的朝廷。哀家也不过是帮儿子握着一部分的权利罢了。不过儿子也逐渐的大了,哀家也是力不从心。是时候将这些权利交出去了。哀家这几日,总是梦见先帝……先帝说,他不怪哀家……” 太后的眼眸中滴出了几滴泪水,原来在她的心里,对于当日鸩杀先帝的事情,一直心有内疚。只是,她从来不说罢了。 常嬷嬷也突然就明白了太后心里的纠结,眼眸中的泪水陪着太后的泪水一并滑下。 太后的这一生,实在是有些辛苦。斗了一辈子,抢了一辈子,最终,也没有得到自己心爱的男人。 ------------ 第一百五十四章 安静的等待围杀 常嬷嬷不知道,当太后亲手鸩杀了皇上的那一刻,太后的心里在想些什么。不知道当时,她是否心痛。 常嬷嬷只是知道,在处决前皇后的时候,太后说了一句:最终,还是她去陪他了。原来,他还是要她陪着。 当时的太后那种落寞的眼神,丝毫没有胜利者的喜悦,反而充斥着浓厚的落寞。 所以之后的太后才对宛梓涵诸多挑剔,也不过就是因为太后觉得,自己这一生都没有赢过宛梓涵的姑姑。而她在先皇后手里受过的委屈和痛苦她都要在宛梓涵的身上通通找回来。若非如此,只怕太后今生今世都不会觉得难过。 看懂了太后的心思,常嬷嬷似乎也通达了许多,在心底叹了口气,将太后扶着放倒在床上,轻声道:“太后,您还是好生休息一下吧。不管怎么样,太后的决定都是正确的。奴婢永远都会支持太后的决定。” 太后的眼眸中透露出一丝精光,有些不可置信的看了看常嬷嬷,道:“当真?不管哀家做什么决定,都是正确的?” 常嬷嬷点了点头,道:“是的,太后,奴婢的心里从来就没有怀疑过太后的决定和想法。只要是太后决定的,奴婢觉得都是正确的,是对的。太后一定是没有错的。” 太后轻轻的拍了拍常嬷嬷的手,那眼眸中的安慰,已经让她说不出话来。 太后终究还是劳心劳力的筹谋了一日了,躺下去不多久,就已经沉沉的睡着了。 常嬷嬷有些难过的看着太后两鬓的白发,心里百感交集。 抬眼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不由自主的就在想着,宛梓涵那边的情况不知道怎么样了。太后这一次派出去的人,可都是太后身边暗卫里头的精英。若是折损了,太后的心里定然会十分的难过。可太后明知道他们一定会折损,也毫不犹豫的派遣他们去做这个任务。 太后私底下和常嬷嬷说,这批人,若是能够平安的回来三分之一,太后也就心满意足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常嬷嬷心里有种十分不好的预感,太后派出去的这些人,未必能够回来三分之一…… 这种不好的预感,常嬷嬷自然是不敢和太后说,并且就算她自己当初想到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 不过现在,常嬷嬷是知道了。那些人就算是全部死了,也是死得其所。因为太后就是想要他们作为试金石的。常嬷嬷隐隐约约的感觉到,或许这一次之后,这夜阑的天,就要变了。 不管太后最终会将自己手中的那些权利交给皇上还是宣王,这夜阑的朝堂之上都会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宣王这些日子在紧锣密鼓的动作,而皇上也频繁的私底下召见大臣。两方面都在暗中进行着准备,只差太后手中的权利放出去,便会让这些所有的累积引爆。 而太后,似乎也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两个儿子互相残杀,似乎对于眼下的太后来说,选出一个让自己中意的儿子,比自己的两个儿子好好的站在自己面前还要重要许多。 常嬷嬷知道自己的身份,虽然说太后对她要比对普通的嬷嬷要好上许多,可常嬷嬷终归只是一个嬷嬷。许多话,许多问题,常嬷嬷就算是想要说,也不敢太过于僭越了。此前对太后说那些话,都已经让常嬷嬷觉得僭越了。虽然太后表面上的不介意这些,可一旦常嬷嬷说的话彻底的触及太后的底线,那个时候的常嬷嬷才知道太后究竟会有多恐怖。 自然,常嬷嬷是领教过的,所以眼下她也不想要去挑衅太后的权威。 就在常嬷嬷为了太后的事情有些心烦意乱的时候,宛梓涵却是安安静静的坐在马车里。因为生怕宛梓涵不习惯这马车和山路的颠簸,南宫无奇一路带着宛梓涵走的十分的慢。 对于这一路的安静,宛梓涵心里倒是高兴不起来。因为她知道,这片刻的安静,根本就不能代表什么。或许,这不过是暴风雨前暂时的宁静罢了。此去庵堂,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走。 若是一路会平安无事,夜双楠也不会费尽心力的请南宫无奇亲自出马了。 果然,马车突然就停下了。 然后外头就传来了南宫无奇的声音,道:“宛王妃,前面就是凌云崖了。” 宛梓涵挑开车窗的窗帘,就看见南宫无奇那张比女人还妖孽的脸蛋在眼前晃来晃去。轻轻点了点头,道:“这凌云崖,名字倒是十分的雅致,只是不知道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竟然让南宫先生露出这样严肃的表情。” 南宫无奇有些无奈了,看着宛梓涵,略微摇了摇头,半晌,才道:“其实这凌云崖也没有什么特别奇怪的地方,只不过这凌云崖是离开京城去庵堂的必经之地。并且地势险要,当真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而且我已经感觉到了前方埋伏着许多人马,个个身手不弱。所以,一会儿若是听见什么声音,你千万不要出来,也不要惊慌。把一切交给我就好。” 原本宛梓涵一路上就期盼着这一刻的到来,可当真这一切发生在了宛梓涵眼前的时候,宛梓涵的心却猛烈的颤抖了起来。用力的咬住下嘴唇,让自己不要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懦弱。然后点头道:“我知道了,有劳南宫先生了。” 南宫无奇默然的看了宛梓涵一眼,神色复杂的吩咐宛梓涵道:“将头和手缩回去。” 宛梓涵连忙照做,然后宛梓涵就听见周围出现了咔嚓咔嚓的怪异的响声,然后她就感觉到自己所处的空间立刻被封闭了。带着些许狐疑的伸出手摸了摸刚才碰过的窗户,却只碰到冰凉的铁壁。 心里一惊,想要掀开车帘,却发现原本应该是门帘的地方也成了一面冰冷的铁壁。 似乎是听到了宛梓涵里头的动静,南宫无奇出声安抚道:“宛王妃稍安勿躁,前面的危险我无法预知,只能用这种办法保护宛王妃的周全。还请宛王妃暂时的委屈一下。只要过了这一劫,无奇即刻在宛王妃面前负荆请罪。” 宛梓涵苦笑着摇头,抬高了声音道:“此番多谢南宫先生了,南宫先生实在是太客气了。还请南宫先生处处以自己的安全为重,我……只不过是一个该死的人罢了。若是上天想要我早些魂归地府,那我也无怨无悔。” 南宫无奇的一张俊脸瞬间变得冰寒,他第一次被一个女人藐视了。虽然十分的不悦,可是依旧耐着性子道:“这些事情,就不劳宛王妃担心了。宛王妃好生在里头坐着就好。” 虽然南宫无奇已经极力的克制了,可还是让宛梓涵感觉到一股凉意直冲头顶。虽然那并非是针对宛梓涵一个人的,却还是让宛梓涵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晶莹的泪珠迅速的在宛梓涵的眼眶中凝聚,那盈盈欲滴的模样,当真是任何人见了都会心疼。只可惜了,这模样并没有人见到。 只片刻,宛梓涵就感觉到马车动了起来。 咕噜噜的车轱辘转动的声音让宛梓涵没来由的紧张了起来。或许是眼下无法看到外头的场景,让宛梓涵心头的那股子恐慌越发的严重了。 “戒备!保护王妃!”依旧十分冰冷的声音让宛梓涵瞬间就紧张了起来,然后宛梓涵就听见了如同雨点一样的声音从马车的两边传了过来。宛梓涵知道,那是许多的箭矢射在马车的铁壁上面的声音。 在这个时候,宛梓涵无比的庆幸,庆幸此前南宫无奇的精心准备。若不是南宫无奇早有准备,只怕眼下的宛梓涵早就已经被射成了马蜂窝了。心有余悸的同时还不忘记为南宫无奇洗刷清白。 一轮箭雨过后,那些人似乎发现箭矢无法穿透宛梓涵的马车,便放弃了射箭。 然后宛梓涵就听见外头传来了刀剑之声…… 这些声音持续了很久,都没有停息。其中时而不时的听到有人的惨叫,还有人的身体倒在马车上的声音,身子还有刀剑砍在马车上的声音。 宛梓涵大着胆子摸了摸那被箭雨侵袭过的马车车壁,竟然发现在内壁竟然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的。由此可见,这支撑马车内壁的这些铁也并非的寻常的铁。 此刻外头的南宫无奇带领着王府的侍卫们在奋力的抵抗,宛梓涵却在马车里十分平静的听着外头的厮杀声。 突然,外头一直没有出声的南宫无奇却是咬牙切齿的怒吼:“卑鄙,竟然用毒。” 宛梓涵下意识的掩住了口鼻,一股刺鼻的异味还是窜入宛梓涵的鼻腔中,瞬间冲破了她鼻腔里的血管,一股温热的液体就顺着鼻腔流了出来。宛梓涵的意识也在这一刻就发生了涣散。 在宛梓涵晕过去的那一瞬间,听见南宫无奇愤怒的喊叫,道:“兰陵彦,你再不出现,你爱的女人就要死翘翘了。” ------------ 第一百五十五章 别扭的男人们 宛梓涵的唇角还来不及绽放那抹惊讶,喉头就涌起了一阵腥甜,紧接着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头碰触在铁制的车壁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南宫无奇越发的着急了,道:“兰陵彦,我来拦住他们,你救人离开。” 紧接着,在凌云崖之上,便出现了另外一拨人马直接奔向了宛梓涵所乘坐的马车。 虽然说那辆马车周围的所有木制品上都插满了箭矢,前面拉车的马和赶车的车夫都已经变成了刺猬,可依旧十分的结实。 刚才里头传出来的那一声沉重的声音大家都听得清清楚楚。一马当先的兰陵彦在粗略的看了一下马车之后,便大手一挥的做了决定,道:“连人带车,抬走。” 兰陵彦带过来的人也不是吃素的,面对周围那些阻拦的人,手起刀落便是砍成了两半。幸好宛梓涵此刻是昏迷状态,若她当真是醒着的,只怕光是这种血腥就能够让她晕倒过去。 兰陵彦看着被四五个黑衣人围攻的南宫无奇,颇有些戏谑的问道:“南宫无奇,是否需要我的帮助?” 南宫无奇冷哼了一声,道:“本公子不用你假好心。这个立功的机会,可是本公子让给你的。你可别忘了本公子的好,赶紧的带人离开吧。她中的毒,只怕是没有那么容易解开。再拖下去,若是人死了,可别怪我没有给你机会英雄救美。” 兰陵彦听他如此说,这才变了变脸色,遥遥的冲着南宫无奇拱了拱手,道:“本殿主多谢你了。” “哼,男人也如此矫情,当真是不多见!”南宫无奇那一双桃花眼恨恨的看了兰陵彦一眼,恨不得能给将兰陵彦那一双和自己长得一摸一样的眼睛给抠下来。 兰陵彦一边随手将攻上来的黑衣人给料理掉,一边笑道:“既然还有精力骂人,想必对付这几个蟊贼也是游刃有余。南宫无奇,若是有时间,你来一趟兰亭殿吧。本殿主有事需要和你面谈。” 南宫无奇愣了愣,随即有些不自然的点了点头,然后呵斥道:“赶紧带着人走,死了我不负责的。” 兰陵彦深深的看了南宫无奇一眼,和南宫无奇认识约莫二十年了,第一次在南宫无奇的脸上看到那种尴尬的感觉。 而就在刚才,兰陵彦决定将自己埋藏在心底多年的秘密告诉南宫无奇的时候,兰陵彦发觉自己心境在不知不觉中就已经转变了。以前特别讨厌南宫无奇,可就在刚才南宫无奇开口叫兰陵彦的时候,一种微妙的情愫在兰陵彦和南宫无奇之间悄悄的诞生。 那是兄弟之间的微妙感情,或许两个人都不愿意承认,可是他们却无法否认,当对方发生危险的时候,自己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看着兰陵彦成功的将宛梓涵带走,兰陵彦的人也开始一边战斗一边撤退…… 他也不知道刚才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才开口叫兰陵彦出来。 他只知道,当时他脑海里浮现出来的信息就是,只有兰陵彦才能救宛梓涵。 那股刺鼻的异味,南宫无奇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救宛梓涵。 等南宫无奇带着残兵败将回到宣王府的时候,夜双楠的一双眼睛也已经熬得血红血红的,布满了血丝。 看着南宫无奇回来了,也只是淡淡的抬了抬头,道:“你回来了?” 就说了这句话,夜双楠便继续低下了头去,研究面前的桌子上摆着的地图。 南宫无奇轻声道:“王爷,你这是何苦,虽然我不在你身边,可是你也要好生照顾自己。你瞧瞧你的眼睛,任何人看见了都会心疼。当真不知道你后院儿里那么多女人都是干什么吃的。那么多女人竟然照顾不好一个男人。若是我,早就将她们统统赶出去了。” 夜双楠终于抬头看了看南宫无奇,唇角带着似笑非笑的笑容,道:“是,将她们都赶走,就留着你一个人就可以了。对不对?” 南宫无奇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一声,道:“若是王爷当真有这样的想法,无奇会觉得十分的兴奋。无奇保证,一定会比那些所有的女人加起来做的还要好。” 看着南宫无奇那含情脉脉的眼睛,夜双楠就是一阵无力的呻、吟。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和南宫无奇认识,而且到了如今这种程度。 起身走到南宫无奇身边,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儿直接冲进了夜双楠的鼻腔。 夜双楠皱了皱眉头,道:“怎么,受伤了?” 南宫无奇的眼眸中闪现出一抹欣喜的神色,半晌,才红了眼眶,道:“王爷的心里,还是有无奇的。如此,无奇便心满意足了。” 夜双楠叹了口气,轻轻的拍了拍南宫无奇的肩膀,道:“无奇,我们始终都是好兄弟。如今你孤苦伶仃的一个人,本王心里没有你,你不是就没有人惦记了。本王自然是要多照顾你一些的。” 虽然是有些勉强的话,可是听在南宫无奇的耳朵里却是无比的动听,一抹动人的笑容展现在了夜双楠的面前,道:“不管怎么样,无奇知道,王爷是在关心无奇,如此,就足够了。” 夜双楠被南宫无奇脸色的那抹笑容震慑了一刻,随即清醒了过来,道:“罢了,一身的伤,赶紧去处理一下。” 南宫无奇一把抓住夜双楠的衣襟,略微有些撒娇的道:“王爷,你知道我的,向来不喜欢别人碰我。” 夜双楠叹了口气,道:“罢了,是本王欠你的。走吧。” 南宫无奇的确是不喜欢别人和他有身体或者肌肤上面的接触,可对于夜双楠,却是例外。 看着眼前仔细的为他包扎着腰部伤口的夜双楠,南宫无奇的眼睛里温柔的像要滴出水来一样。 夜双楠却是嘀咕着:“怎么就伤成了这个样子。无奇,若是你想办法恢复你的双腿,必定不会受这样严重的伤。依着本王的意思,你还是……” 不等夜双楠说完,南宫无奇就拒绝道:“王爷,你不用劝无奇了。无奇不会去恢复的,无奇宁愿这样。” 夜双楠不知道的是,南宫无奇很享受夜双楠眼下有时候对他展现出来的温柔。哪怕只是那一瞬间,南宫无奇也无比的享受。这是以前健全的南宫无奇从来没有看见过的表情和受到的待遇。 虽然南宫无奇分不出有多少是感动,有多少是同情,还有多少是别的他不想要知道的复杂的情感,可是南宫无奇会一次性的将那些情感都囊括为:关心。 他想要的,也不过是夜双楠身边的一席之地! 夜双楠听着南宫无奇那有些孩子气的回答,竟然也只是笑了笑,便道:“罢了,你的心思,本王明白。今日,本王便在这里陪你用晚膳吧。” 南宫无奇眼眸中的欣喜还没有来得及透露出来,便黯淡了下去,道:“王爷是想要知道宛王妃如何了吧。” 夜双楠微笑着摇了摇头,道:“这不过是本王想要知道的其中一个罢了。还有许多别的,也是本王想要知道的。” 南宫无奇叹了口气,无奈道:“罢了,就算知道王爷只是在利用无奇,无奇也心甘情愿……” 这几句话,说的十分的小声,却还是被夜双楠准确无误的听见了。不过南宫无奇说的小声,夜双楠就假装没有听见,径直坐在主位上,端起茶,狠狠的灌了下去,这才道:“好了,眼下你告诉本王,事情究竟如何了?那兰陵彦究竟是什么表现和态度。” 南宫无奇嘴里“啧啧”有声,道:“事情和王爷预料的一模一样。兰陵彦对宛王妃当真是有意的。只是王爷想要用宛王妃来离间皇上和兰陵彦,会不会有用啊?” 夜双楠笑道:“此番涵儿当真是在生死关头走了一遭,若是兰陵彦还忍得住,将涵儿送回那人身边,那兰陵彦便是当真配不上兰亭殿主的身份了。此前为了兰亭殿祖训,兰陵彦已经忍了许多了,可这次,兰陵彦约莫是以涵儿的生命安全为重。” 南宫无奇却是不以为然的笑了笑,道:“不管怎么说,只要在王爷的心中会觉得江山比美人重要许多,那我就觉得为王爷做任何事情都是值得的。” 夜双楠愣了愣,弄明白了南宫无奇说的什么,才笑了笑,道:“无奇你多心了。本王并非觉得涵儿不重要。本王只是觉得,就算是那兰陵彦也无法让涵儿动心。所以,除了宫里的那位,将涵儿放在任何一个地方,都是安全的。至少,涵儿不会对别人有兴趣。” 南宫无奇呆若木鸡的看着夜双楠,过了一会儿,才摊了摊手,道:“以前,无奇就知道,王爷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如今,这个事情都被王爷想到了,无奇无法不佩服王爷。” 夜双楠神秘一笑,道:“也只有这样,本王才有心思去逐鹿江山。” ------------ 第一百五十六章 一盆脏水 南宫无奇无奈道:“王爷,无奇向来觉得王爷是一个算无遗策的人,不过这一次,无奇还是要说一句王爷不高兴听见的话。无奇总觉得,这一次,会出现一些什么意外情况。若是如此,王爷应当如何呢?” 夜双楠眼睛微眯,半晌,才道:“本王不知道若是如此,本王会如何,不过本王知道。若是出现了什么意外,本王定然会让那些人付出代价。本王的女人,并非是任何人都可以肖想的。不管是皇宫里的那位,还是他兰陵彦,都不能肖想本王的女人。” 南宫无奇犹豫了半晌,才道:“王爷,请恕无奇直言。若是宛王妃的心里接受了别人,那……” 夜双楠有些烦躁的摆了摆手,道:“无奇,本王不知道你今日和本王说这些究竟是为了什么。不过看在你和本王兄弟一场的份儿上,本王不与你计较。不过你记着,这是你最后一次在本王面前说这样放肆的话。” 夜双楠极少在南宫无奇面前说这样重的话,光是这句话,就已经让南宫无奇心里累计了一肚子的火气,半晌说不出话来。 偏生夜双楠还好像是十分生气一样,气呼呼的就离开了,将南宫无奇一个人留在了空荡荡的房间里。 南宫无奇叹了口气,对于夜双楠的脾气和性格,他是十分清楚的。今日这几句话,他也不知道是他脑子里哪根神经搭错了,才会突如其来的和夜双楠说这些。若是再让他选择一次,他定然不会对着夜双楠说这样的话。 就在他即将转身离去的瞬间,放在夜双楠桌子上的一幅仕女图吸引了他的眼睛。并非是说作画之人的画工如何,或者说画上的女子有如何的国色天香。而是那画中的女子,像极了南宫无奇记忆中的小女孩儿。 怀揣着一丝希望在图上仔细的搜寻,果然就在图上找到了隽秀的“春雪”二字。心里一阵激动,南宫无奇几乎想要即刻向全世界宣布,宣布春雪就是自己的妹妹。自己终于是找到了自己失散了十年的妹妹。虽然当年失散的时候,妹妹年纪还小。可是不管如何变化,那小时候就长定了的模样,是再如何也变不了的。而且春雪长得和南宫无奇的母亲一模一样,南宫无奇没有理由再去怀疑。 此刻他的心里十分的激动,原本他是以为春雪已经不在了。让夜双楠帮着找人,也不过是想要寻求一丝心灵上的安慰罢了。其实连带他自己,都没有想到春雪能活下来。如今当真能够找到,南宫无奇的心里如何能不激动。 随即,南宫无奇却是看着自己空荡荡的裤脚管有些愣住了。他心里想着,若春雪当真是自己的妹妹,那她会接受这样一个有残疾的哥哥吗?南宫无奇苦笑了,他还从未有过如此忐忑不安的时候。无奈的摇了摇头,下定决心一定要找到春雪。 将那张画作毫不犹豫的收走了,一阵风一样的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儿。 亲自磨墨,提笔作画,一鼓作气的将春雪的画像临摹了几十幅,然后才意犹未尽的停下了笔。轻轻的念叨:“娘,您放心,我一定会找到妹妹,好生的照顾妹妹的。娘,您安息吧。” 看着春雪的画像,南宫无奇却有些莫名的担心起了宛梓涵。若是宛梓涵出了什么事,只怕是寻找香雪的线索也就这样断了。 正想着,就看见刚才一脸别扭的夜双楠冷着脸冲了进来,径直坐在了南宫无奇的面前,沉声道:“无奇,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本王?你以为本王就这样的好糊弄,随便和本王东拉西扯一下,就让本王忘记了本王原本是想要做什么事情了是吗?” 南宫无奇苦笑道:“你还是知道了?” 夜双楠原本不过是道听途说,如今瞧着南宫无奇的表情,原本就已经很失望的心瞬间凉透了,道:“是什么毒,竟然连你都束手无策。” 南宫无奇摇了摇头,道:“我只知道那是一种十分霸道的毒药,可是无奇才疏学浅,并不知道那种毒是什么毒。” 夜双楠皱眉道:“既然你都不知道,那你凭什么笃定夜双楠能够解毒?” 南宫无奇笑道:“我自然是能够肯定的。无奇的直觉,向来十分的灵敏。而无奇本人也是靠着这样的直觉无数次的死里逃生,这一次,也定然不会有错。王爷,你相信无奇。无奇如今想要无奇的妹妹平安无事的回到无奇的身边,自然是希望宛王妃好生的活着。” 夜双楠眼眸中也升腾起了一丝喜意,道:“你可查清楚了,那春雪,果真是你的妹妹?” 南宫无奇拿起手中刚刚画好的画像,仔仔细细的端详了一阵,才十分肯定的道:“多谢王爷关心,无奇肯定,这春雪定然是无奇失散了十年的妹妹。这件事情,还希望王爷多多关照。若是能早日找到春雪,那无奇的心里对母亲也不会再如此的愧疚。” 南宫无奇一边说,一边将自己手边已经画好的画像通通交给了夜双楠。 夜双楠接过那些画像,有些诧异的看着画像上那个栩栩如生的少女,不解的道:“本王从来不知道,你会作画。” 南宫无奇苦笑道:“无奇何曾会作画了,也不过是想着,若是不画出来,只怕是很难找到春雪了。她是女孩子,若是知道我把她画得那样的丑陋,只怕都是不愿意见我,不愿意认我的。” 夜双楠摇了摇头,道:“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我宣王府不能大张旗鼓的为你找寻妹妹。不过我放在心上了,你放心,本王承诺过的事情,从来都是会办到的。本王一定会帮你找到妹妹。” 南宫无奇点了点头,道:“无奇相信王爷一定会为无奇找到妹妹的,妹妹这么多年没有在无奇身边,想必她如今也会过得很好。无奇不着急,不过王爷,无奇还是希望找到妹妹的这个时间段能够短一些,更短一些。如此,无奇才不会牵肠挂肚。” 夜双楠微笑道:“无奇你放心,本王定然会尽力而为的。” 宣王府中倒是一片和乐融融,而宫里却是惊涛骇浪。 首当其冲的便是养心殿里头的夜双羽,此刻他正坐在龙椅上,冷着脸看着下面跪伏着的小德子。 小德子已经记不清楚自己有多久没有这样跪在夜双羽的面前了,而夜双羽的脸色也从未如此可怕过。 “小德子,太后的人当真是用了毒?”夜双羽素来知道太后擅长用毒,却是没有想到太后竟然会对宛梓涵用毒。太后的毒,从来都不是那么容易解开的。否则先帝也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死掉。如今的宛梓涵,只怕也是命在旦夕。 这样的情况,让夜双羽如何不着急。 小德子的汗水顺着脸颊流下,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今天的皇上显得格外的暴躁。 夜双羽微微眯了眯眼睛,道:“小德子,告诉朕,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那你这个太监总管的位置,就让贤吧。朕瞧着你如今倒是辛苦的很,也越发的会当差了。” 小德子连忙抹了一把汗,苦哈哈的道:“皇上饶命,奴才不是不说,奴才是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说才好。” 夜双羽凌厉的瞪了一眼小德子,道:“不知道如何说,那就将你知道的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小德子捋了捋思路,道:“奴才遵旨,事情是这样的,宣王府中去的人是南宫无奇。可最后,宛小姐却是被兰先生带走了。我们的人只听见南宫无奇说什么中毒保不住了。然后兰先生才出现的。当时那南宫无奇并没有坚持不住的迹象,不过他还是开口叫了兰先生,奴才猜想,定然是那南宫无奇对宛小姐中的毒不甚了解,才开口叫了兰先生。” 夜双羽的脸色越发的阴沉了,这南宫无奇的手段也十分的了得,若是他都束手无策的毒,那情况只怕是十分的紧急。 “皇上?”小德子抬头看了看夜双羽,最终低下了头。夜双羽思考问题的时候,从来都不喜欢有别人打搅。 半晌,夜双羽才道:“摆驾慈宁宫!” 小德子惊讶道:“皇上这是?” 夜双羽皱眉,显得颇为无奈,道:“如今,能救得涵儿的,只有太后了。只能朕去求的太后赐药,方才能救涵儿一命。若不是如此,只怕涵儿当真难逃此劫。” 小德子摇了摇头,道:“皇上不可,若是皇上当真去求了太后,只怕事情还会越发的糟糕。” 夜双羽愣了愣神,随即变了脸色,道:“你究竟还有什么事瞒着朕?一五一十的和朕说清楚来。” 小德子面色难看的道:“奴才听说,太后派出去的人,一个都没有回来。后来又派了人去瞧,说是死状难看。太后因为这件事,正在慈宁宫大发雷霆。” ------------ 第一百五十七章 我们是笨笨呆呆 “难道太后以为那些人都是朕的人做的?难道太后不知道朕派出去的那些人也不过只是走走过场而已吗?”夜双羽感觉到自己已经被下了一圈套,一个圈套他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摆脱的圈套。 在这件事情上,小德子倒是没有和夜双羽绕弯子,点了点头,道:“因为宛小姐最后是被兰先生所救,所以太后以为那是兰先生下的毒手。而兰先生是皇上身边的人,太后的心里对皇上也有了意见。” 听着小德子这样说,夜双羽的脸色反而好了许多,有些颓丧的坐在龙椅上,整个人的气息看起来都萎靡了许多。看了看小德子,道:“原来如此,师兄做的,和朕做的,也没有什么差别。既然是这样,那就罢了。” 小德子着急的道:“皇上,这可不行啊。这个黑锅,皇上可不能就这样认了。皇上应该去和太后说清楚,说清楚皇上并没有派人去刺杀太后的人。这样,或许事情还会有一丝转机。” 夜双羽苦笑,道:“你觉得,事情如此,便是有转机吗?在太后的眼睛里,师兄是朕的人,即便朕开口解释了。太后也未必会相信朕。反而会觉得朕和师兄两人联合起来戏耍于她。太后的性子,这么多年了,你都还是不了解吗?退一万步说,就算太后相信事情并非是朕做的,可万一太后提出要缉拿元凶,难道你要朕去杀了自己的师兄来表示对太后的忠诚和孝敬吗?如此两难的选择,朕宁愿不做任何选择。” 小德子陷入沉默,这件事情,的确十分的棘手。不管事情如何处置,始终都会有些偏颇。太后那边,也并不好处理。可若是什么都不做,岂不是给了别人光明正大的诋毁皇上的机会。 看着夜双羽也陷入了沉默,小德子叹了口气,道:“奴才愚钝,无法为皇上分忧,还请皇上处罚奴才。” 夜双羽看了看小德子,面容上呈现出一抹苦笑,道:“罢了,你的真心,朕明白。你心里在想些什么,朕也是明白的。你起身吧。吩咐下去,密切注意兰陵彦的行踪,一旦发现有什么蛛丝马迹,即刻来禀告于朕。” 小德子即刻道:“奴才遵旨,奴才这就去下达皇上的旨意,若是发现兰陵彦,即刻将其捉拿。” 夜双羽怒道:“朕说过是要去捉拿他吗?朕不过是要你们随时随地的注意他的动静。” 小德子有些错愕的去了,若是在平日,他肯定还会问问,为什么只需要注意他的动静。可是在眼下,夜双羽分明就十分生气了。若是他还继续问的话,小德子只怕自己的脑袋就要搬家了。 看着小德子走了出去,夜双羽才缓缓的躺在了椅背上。轻声叹息道:“师兄,朕应该如何对你?” 其实夜双羽让小德子密切注意兰陵彦的动静,无非就是想要知道宛梓涵的消息。宛梓涵如今身中剧毒,也只有知道了兰陵彦的消息,才能顺藤摸瓜的知道宛梓涵的消息。为了宛梓涵,夜双羽可以说是用心良苦。只是不知道,这一次的夜双羽会不会如愿。 此刻的兰陵彦还不知道夜双羽心头的打算,眼下的他额头上汗珠滚滚,坐在他面前浴桶中的宛梓涵全身的皮肤呈现一种诡异的血红色。就好像全身的血液都在争先恐后的往外涌一样。浴桶中的水也全都是这种诡异的红色,若不是闻到里头浓浓的药味儿,只怕会以为那里面的水都是被宛梓涵的血液给染红的。 兰陵彦低头看了看宛梓涵,看见她那充血的脸蛋,心里如同刀绞一般的难受。狠了狠心,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即刻喷到了宛梓涵的浴桶之中,满桶的水即刻就冒出了咕噜咕噜的气泡,如同沸腾了一般。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过后,宛梓涵的面色才逐渐的恢复了正常,看起来和普通的面色没有什么差别。只是气息依旧十分的萎靡,兰陵彦若是不将手指头搭载她的颈动脉处,约莫都不会知道她的心脏眼下还在跳动。 捞起她柔软的小手,仔仔细细的为她把过了脉,这才挥了挥手,让身边的两个小丫头为宛梓涵将身上已经湿透了的衣裳换了下来。 “主人,你还是好生休息吧。我等定然会照顾好宛小姐的。”两个梳着双环的丫头一说完,就即刻上前将宛梓涵从水里架了出来。 玲珑有致的娇躯一出水,兰陵彦就扭过了头去,虽然他很想要看一看,可是理智却告诉他,不能亵渎了宛梓涵。 朝着那两个丫头点了点头,从怀里有些费力的掏出一个碧绿色的玉瓶,扔到她们手里,才道:“你们好生照顾宛小姐,若是有什么事情,即刻叫我。这里头的药丸,不管宛小姐是熟睡还是清醒,务必隔一个小时就喂她吃一粒。记住了,千万别忘记了。” 看着夜双楠郑重其事,两个丫头都很乖巧的跪了下来,齐声道:“奴婢等用性命担保,定然会照顾好宛小姐。” 兰陵彦叹了口气,道:“我已经飞鸽传书让春雪回来了,等她回来了,就不用你们这样辛苦了。不过这两日,你们务必好生照顾宛小姐。” 两个丫头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底的失望。原本她们还想着趁着春雪不在,好生表现一下,好让主人有机会将自己收了房的。却不曾想着,主人这样快的就将春雪接了回来。虽然说主人从未说过春雪就是她们未来主人这样的话,可是主人对春雪,从来都不一般。大家都把春雪当成是自家主母来对待。 兰陵彦不知道两个丫头的小心思,只当她们是有些想念春雪了,便道:“我已经决定了的事情,你们就不用多嘴了。眼下我要出门去,约莫今夜便会赶回来。我出门的这段时间,守好门户,照顾好宛小姐。” 兰陵彦说完,便快速的离开了。就好像在他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赶一样。 两个丫头有些失望的看着兰陵彦的背影,嘀咕道:“也不知道这位宛小姐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能够让主人这样小心细致的照顾着。只怕咱们兰亭殿的女主人的人选要换了。” “是啊,这位宛小姐的样貌也是十分的出众。以前我以为,春雪小姐就是天底下最漂亮最可爱的小姐了。却不曾想着,天底下还有宛小姐这样的人物。我们姐妹当真是在这兰亭殿中太久没有出去见过世面了。只盼着主子什么时候出门也会带着我们姐妹就好了。” “姐姐,你还是别多想了,主人出门的时候都只会带着春雪小姐,哪里会带着我们了?以前有春雪小姐,我们都没有机会追随在主人身边。如今有了这位宛小姐,只怕我们的机会就越发的小了。” “不过这位宛小姐看起来好像不会武功的样子,也不知道主人是从哪里认识宛小姐这样弱质纤纤的闺阁女子的。这样的女子,想要成为殿主夫人,只怕是难以服众。” 这兰亭殿中女子极少,就算这两个略微有些聒噪的丫头都是因为有了春雪才会出现在这兰亭殿中。后来春雪走了,她们俩便自发的去照顾兰陵彦去了。 不过兰陵彦甚少在这兰亭殿里,所以她们也不过是去帮着兰陵彦打扫打扫房间罢了。日子过得实在是十分的舒坦,只是太过于无聊了。如今兰陵彦将宛梓涵救了回来,两个丫头也算是有些事情可以打发时间。 只是这两个丫头打开兰陵彦的衣橱为宛梓涵取衣裳的时候才发现,原本都挂着的是男人的衣裳的衣橱里头,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有了许多女子的衣裳。并且还是难得一见的雪纺纱群。 两个丫头的眼睛瞬间就亮堂了。她们并非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丫头。相反,这兰亭殿中也有无数的珍宝。她们素日里的吃穿打扮也是顶尖儿的。可是看着宛梓涵的这些衣裳,两个丫头都有些自惭形秽。这雪纺纱,可并不是一般人能给穿得起的。可兰陵彦为这宛梓涵一准备便是如此多。两个丫头情不自禁的唏嘘着,又开始八卦究竟宛梓涵还是春雪更加有可能成为兰亭殿主夫人 两个丫头齐心协力的为宛梓涵换好了衣裳,就开始数着时辰给宛梓涵喂药。兰陵彦临走的时候,再三嘱咐了,一定要隔一个时辰喂宛梓涵吃一次药,两个丫头都不敢大胆大意的就忘记了。 也不过是一炷香的时间,宛梓涵就幽幽的醒转了过来。 两个丫头赶紧的走上前去,伺候着。 睁开眼睛,就看见两个陌生的丫头。宛梓涵揉了揉眼睛,再三看了看,才看清楚了眼前这两个长得有些珠圆玉润的丫头。 两个丫头十分的懂事,上前一步道:“笨笨\/呆呆给宛小姐请安。” 宛梓涵忍不住“噗嗤”一笑,眉眼弯弯的看着她们。 ------------ 第一百五十八章 短暂的十日 两个丫头有些尴尬的道:“宛小姐可别笑话奴婢们,这名字实在是春雪小姐给奴婢们取的。若是宛小姐不喜欢,奴婢们希望宛小姐能给给奴婢们改名。” 宛梓涵敏锐的捕捉到了春雪的名字,便道:“你们说的春雪,是谁?” 笨笨上前一步道:“宛小姐难道不认识春雪小姐吗?奴婢们曾经听见春雪小姐提起过一个叫做宛姐姐的女子,却不知道是不是宛小姐。” 宛梓涵脑海里即刻想到了那个活泼可爱的春雪,略微想了想,便道:“你们说的春雪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若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只怕我还当真不能确定她是不是我认识的春雪了。” 呆呆想了想,道:“启禀宛小姐,奴婢记得,春雪小姐对山药有些过敏。” 宛梓涵一阵兴奋,道:“果然是春雪,春雪在哪里,我能见见她吗?” 笨笨笑道:“宛小姐请见谅,春雪小姐眼下并不在兰亭殿中,不过我们殿主说了,春雪小姐约莫过几日就能给回来。到时候宛小姐就能给见到春雪小姐了。” 宛梓涵疑惑道:“兰亭殿?” 笨笨道:“是啊,这里是兰亭殿。” 宛梓涵皱了皱眉头,她在晕过去的瞬间,分明听到南宫无奇在叫兰陵彦的名字。当时在宛梓涵的心里还有些高兴的,毕竟兰陵彦是夜双羽的人,若当真是兰陵彦来了,就代表夜双羽也参与了救援。这就是说,夜双羽竟然为了她,反抗了太后的旨意。原本以为自己醒过来会是在宫里的确不曾想着不是。 虽然在看见笨笨和呆呆两个人的穿着和打扮的时候,宛梓涵就知道自己并不是在宫里了。不过这个事实被再一次的放大的放在了宛梓涵的面前,宛梓涵心里还是有些难过的。一系列的问号便在心头冒了出来,道:“兰亭殿是什么的地方,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你们殿主又是谁,春雪又是谁?” 两个丫头面面相觑,对于宛梓涵的这些问题,她们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在她们的印象中,能够被兰陵彦救回来的人,可并不是一般人。可眼前的宛小姐怎么可以连兰亭殿是什么地方都不知道呢。而且这里是兰亭殿的中部,这里也不是等闲人可以进来的。若是这宛小姐有什么问题…… 强烈的警报在两个丫头的心里拉响,两个人都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在兰陵彦没有回来的时候,将宛梓涵看的好好的。不让她随便走动。 有些尴尬的抬头看了看宛梓涵,随即道:“启禀宛小姐,兰亭殿就是兰亭殿,若是宛小姐当真要我们说的什么地方,我们姐妹倒是无能为力。宛小姐是我们主人救回来的。我们主人也就是兰亭殿主。春雪小姐是我们主人的师妹,不过我们都觉得春雪小姐会成为我们的殿主夫人。” 两个丫头已经对宛梓涵有了些戒心,所以就索性将春雪的身份挑明了说。 宛梓涵愣了愣,随即笑道:“罢了,我知道你们的意思了。那你们能告诉我,你们殿主叫什么名字吗?” 两个丫头齐齐摇了摇头,道:“主人的名讳,并非是我等能够直呼的。主人出去了,约莫今晚就会回来。在主人没有回来之前,就委屈宛小姐在房间里好生休息了。宛小姐如今的身子十分的虚弱。尽量不要到处乱走的好。” 宛梓涵微笑道:“多谢你们提醒了。” 其实就是两个丫头不说,宛梓涵也不会四处走动。她如今的身子,别人不清楚,她自己是最清楚的。就光说了这几句话,她就觉得十分的吃力了。就好像全身的血液都要逆流了一样……脸上也迅速的泛起了一股潮红…… 两个丫头一着急,连忙上前将宛梓涵扶着,躺了下来,笨笨道:“宛小姐千万要好生休息,若是……” 呆呆不悦的呵斥了一声,道:“笨笨,不可胡言乱语。我等好生伺候宛小姐就是了。约莫宛小姐方才说话费了些力气,如今才会有些疲累的。宛小姐好生休息,也就是了。” 因为瞧着宛梓涵躺了下去,那面色就逐渐的恢复了正常。两个丫头也就知道了,宛梓涵方才肯定是被累的。因为兰陵彦明明白白的说过,那药是一个时辰才吃一粒的。 过了一会儿宛梓涵逐渐的缓了过来,才轻声道:“我有事情想要问你们,我是什么时候来的,来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情况?” 笨笨略微想了想,便道:“宛小姐是被我们殿主抱回来的,来的时候全身是血。可把我们殿主吓坏了。不过幸好,我们殿主医术高明,并且用全身的内力为宛小姐镇压了体内的毒素。所以宛小姐你如今才能够安然无恙的醒过来。若非如此,只怕宛小姐你早已经香消玉殒了。” 宛梓涵黯然,道:“若是我见到你们主人,定然会亲自向他致谢。” 两个丫头咧嘴笑道:“这是自然,救命之恩,自然是要好生谢一谢的。” 宛梓涵有些勉强的笑了笑,一股深沉的疲惫瞬间将她吞没,她还没有来得及回答笨笨呆呆的话,就已经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瞧着她一下子就闭上了眼睛,两个丫头吓了一跳,笨笨还将手指头放在了她的鼻子下面,探了探她的鼻息。确定她没有什么事,这才微微点了点头道:“宛小姐体内的毒当真是霸道无比,居然连主人都有些束手无策。也不知道主人此番进宫,能不能找到为宛小姐解毒的解药。” 呆呆带着些许崇拜的眼神道:“主人无所不能,他想要做的事情,定然是能够做到的。我们只管乖乖的照顾好宛小姐也就是了。这个宛小姐约莫就是春雪小姐提起过的宛姐姐。若是春雪小姐回来知道我们没有照顾好她的宛姐姐,只怕春雪小姐会将我们的皮都给扒下来。” 笨笨的肩膀缩了缩,道:“其实我不怕春雪小姐将我们的皮扒下来,我更害怕春雪小姐给我们弄个还要难听的名字。那我们姐妹当真是不能见人了……” 两个丫头一边说说笑笑,一边等着宛梓涵醒过来。反正兰陵彦也说过了,不管是宛梓涵醒过来还是不醒过来,每隔一个小时都要喂她吃药。 兰陵彦一路狂奔,也顾不得自己刚才内力损耗过度。依旧从暗道进入皇宫,却是在暗道的拐角处就碰到了不知道等候了多久的夜双羽。 只是此刻的夜双羽的脸色分外的难看,就连下巴上,也冒出了青青的胡子渣,整个人看起来在这一瞬间就好像老了好几岁。 “师兄终于来了。”见到兰陵彦的瞬间,夜双羽那一颗提着的心依旧无法放下。 因为他在兰陵彦的身上闻到了一股浓厚的血腥味儿,却不是兰陵彦的血的味道。 兰陵彦停下脚步,站在离夜双羽一丈开外的地方,颇有些生气的道:“你明知道太后会对涵儿出手,你都不肯阻拦太后。非得让太后对涵儿做了那样的事情之后才在这里惺惺作态。夜双羽,你就是这样来表达你对涵儿的喜欢和爱的吗?” 夜双羽苦笑道:“师兄,我有我非这样做不可的理由。如果你在心里怪我,埋怨我。我没有丝毫的怨言。我只想要知道,涵儿如今怎么样了。还请师兄如实告知。我相信,以师兄的医术,不管涵儿是中了什么样的毒,师兄你都能迎刃而解。” 兰陵彦冷哼了一声,道:“你未免太看得起我了,涵儿如今中的毒,只怕是神仙也难以救治。我断然是无能为力的。你也不要妄想我能研制出解毒的良方。只怕师傅,才能勉强做到。” 夜双羽的脸色变得越发的难看了,他们的师傅已经许久未曾露面了。就连身为弟子的他们想要找他们的师傅也是不可能的,只有他们的师傅想要出现的时候,才会很偶然的出现一下。 夜双羽睁开熬得通红的眼睛,道:“那有办法控制住毒素的蔓延吗?然后我们再齐心协力的找寻师傅的行踪。想必,你我全力联手,想要找到师傅,也不是什么难事。” 兰陵彦沉吟了半晌,道:“还好救治及时,我已经用我的内力护住了涵儿的心脉。不过也只能保证护住她十日。十日之内,必须要找到压制住毒性的办法。然后再找寻师傅,只有师傅,才有可能解开这种毒。” “十日?”夜双羽眼眸中的神色再次黯淡了下去,十日的时间,太短暂了啊。原本他还想要去看看宛梓涵的,如今这十日,他可是都不想要浪费了…… “师兄,告诉我,如何才能够压制住涵儿的毒性。我是了解你的。你若是没有十足十的把握,你是不会来宫里找我的。”夜双羽的眼眸中总算是有了一丝希望。 兰陵彦叹了口气,道:“压制住毒性,哪里有那样的简单?” ------------ 第一百五十九章 一百个童男童女 “虽然是不简单,可是也能办到,对不对?师兄你需要什么,尽管告诉我。我一定会去为涵儿办到的。如今我还是皇上,坐拥江山。动用我手中的权利,定然是能为涵儿赢得一线生机。”夜双羽眼眸中颇有破釜沉舟的味道。 兰陵彦的眼神越发的复杂了,看着夜双羽的神色也有些晦暗莫名。半晌,才道:“皇上,师兄也不知道是否应该将这个办法告诉你。不过我只能说,若是你当真用了这个办法去救涵儿。只怕你的江山便会毁于一旦……” 夜双羽的脸色也逐渐的变化了,虽然他也曾经想过,只要是能换得宛梓涵陪伴他的身边,纵然他失去了皇位,也无所谓。可当这个选择这样快的就放在了他的面前,他还是有些犹豫了。曾经的他想过无数次,一定要把江山和美人都牢牢的掌握在手里。如此,才不辜负了夜双羽对自己的一番期望。可如今,似乎江山和美人他只能选择一样。事实逼迫着他不能不这样去选择。 兰陵彦见到了夜双羽的犹豫,微微叹了口气,道:“皇上你还是犹豫了。其实我以为,你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涵儿,却不曾想着,你竟然会有犹豫。我实在是有些失望的。” 夜双羽的脸色由白变青,再变白,然后好像是下定决心一样的点了点头,道:“师兄,你说的对。我是应该毫不犹豫的选择涵儿的。就算是如今失去了江山,那我也有机会东山再起。可若是我失去了涵儿,只怕我就再也没有机会拥她入怀了。师兄,你说吧,需要我做些什么?” 兰陵彦见状,颇有些心酸的道:“我知道这样的选择太让你为难了,可是我没有办法,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涵儿去死。这件事,你若是不帮忙,我只怕是很难完成了。太后的毒有些邪门,所以我需要一百个童男童女。而这些童男童女都只能在三岁和五岁之间。我们只有五天的时间。因为我炼制丹药,还需要五天的时间。” 夜双羽被兰陵彦说的话吓了一跳,用童男童女来炼制丹药,不管怎么样听起来都有些邪乎。不过碍于前车之鉴,他也只是愣了愣神,便十分爽快的就答应了。 兰陵彦似乎是猜到了夜双羽心头的想法,叹了口气,便道:“涵儿身体的供血功能似乎被毁坏了。以至于涵儿体内的血液在不停的流失。只有用新鲜的童男童女的血炼制成药丸,才能够勉强的将涵儿体内不断坏死的血液勉强替换过来。我说的一百个,不过是保守数据,或许,还不止需要一百个。” 饶是夜双羽是皇上,如今听得也有些毛骨悚然,这样的办法,当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一百个不够,我会弄两百个。只要能够救涵儿,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在所不惜。”夜双羽眼眸中浮现出一抹狰狞的神色,看起来有几分嗜血,一点都没有素日里那温润如玉的模样了。只怕就算是荣妃在这里,也不会认得出夜双羽。 说起荣妃,就不得不说一说荣妃这次做的蠢事了。原本她派出去的那些人是想要助夜双羽一臂之力的,却不曾想着,竟然弄巧成拙的害了夜双羽。此刻的她在荣华阁中,已经哭得肝肠寸断。 琴美人站在旁边,也跟着偷偷的抹着眼泪。 “娘娘,娘娘……”旁边的一个小宫女发觉荣妃已经哭得晕了过去,连忙大声的喊叫着。 琴美人呵斥道:“大呼小叫成何体统,还不赶紧的去请御医?” 那宫女这才慌慌张张的跑了出去。琴美人走到旁边的水盆边上绞了帕子,小心翼翼的将荣妃脸上的泪痕擦干净。然后将她扶好在贵妃榻上,用抱毯盖上了。这才松了一口气,心里想着,荣妃这次捅的篓子只怕是不小。若是不好生解决,皇上约莫会因此废了荣妃。琴美人这个时候,就在想着自己的出路了。不过思来想去,在别人的眼睛里,自己都已经是荣妃的爪牙了,就算是荣妃倒霉了,自己跟着没有倒霉,只怕日后在这宫里的日子都不会好过。 背主这一条,就足够让琴美人被唾沫淹死。 思前想后,想了许多办法,琴美人最后还是决定,尽力的保住荣妃。若是荣妃保不住了,只怕自己,也就危险了。 所以此刻的琴美人对自己的处境看的还是很清楚的,对荣妃也算得上的尽职尽责的在照顾。 不多时,太医就来了。诊脉过后,断定说荣妃是伤心过度,只需要好好的休息就可以恢复元气。然后开了一张药方交给琴美人,说是按照这个药方吃上一剂,然后注意不要再劳心劳力,想必也就能够等着安然生产了。 琴美人将太医客客气气的送了出去,然后吩咐小宫女去抓药熬药去了。自己依旧在这边守着荣妃。 荣妃一醒过来,琴美人就赶紧的凑了上去,关切道:“娘娘您醒过来了?此前太医来过了,说是娘娘要好生的修养,切莫再操心劳累了。也只有这样,才能顺利的产下皇子。娘娘还是不要太过于伤心了,一切都有皇上呢。” 荣妃一巴掌就甩在了琴美人脸上,大声呵斥道:“你知道什么?你以为事情是这样容易解决的吗?若是当真这样容易,那本宫何必如此辛苦。皇上,这一次,只怕是皇上也是有心无力。赶紧给本宫梳妆,本宫要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 琴美人愣了愣,道:“娘娘,此刻去慈宁宫,只怕是有些不妥。” 荣妃冷哼了一声,眼眸中尽是不屑,道:“有何不妥,你倒是说说看?” 琴美人皱了皱眉头,道:“臣妾听说太后如今正在慈宁宫大发雷霆,如今的慈宁宫就好比龙潭虎穴。虽然娘娘是太后的侄女儿,只怕太后如今在气头上,是谁的话都听不进去。臣妾是生怕娘娘如今去了吃亏,然后影响到了龙胎,那可就不好了。” 荣妃叹了口气,道:“其实你说的,我也知道。可如今,若是太后连本宫都不见了。只怕她便是当真和皇上生分了。若是如此,那皇上的皇位可就岌岌可危了。就算日后能给侥幸的保住性命,那本宫的荣华富贵可就成了一场梦了。本宫此番去,可是为了本宫的荣华富贵。你此生的荣耀,也是在本宫身上,你若是没事做,一会儿也跟着本宫去慈宁宫吧。希望太后瞧着我们龚家的份儿上,见上本宫一见,只要太后肯见本宫,本宫就有法子让太后回心转意。” 琴美人听见荣妃如此说,也不方便和荣妃去争辩,也点了点头,赶紧的帮荣妃换了一件颜色稍微素净一点儿的衣裳,准备好了轿子,赶紧的去了。 去到慈宁宫,却不出意外的被拦下了。 荣妃柳眉倒竖,大怒,道:“本宫是太后的亲侄女儿,你也敢阻拦本宫。本宫素日里来往这慈宁宫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你的胆子倒是不小。本宫瞧着你的新来的,不懂规矩就不与你一般见识。速速去禀告太后,就说荣华阁荣妃来探望太后姨娘。” 为了让太后顾念和龚家的旧情,荣妃故意在太后的称呼后面添加了姨娘二字。 却不曾想着,那侍卫却是一动不动,就好像没有听见荣妃说的话一样。 荣妃死命的绞着手中的帕子,从小到大,她何曾吃过闭门羹。虽然在夜双羽面前有些时候不受待见,不过她也都是小心谨慎的打听好了的。若是夜双羽心情不好的时候,她是绝对不会主动上前去讨没趣儿的。只不过这一次,她当真是没有想到太后果真会不见她。似乎预感到了将来的不幸,眼泪扑簌簌的就掉了下来,就好像眼泪是不要钱的珍珠一样。 那侍卫约莫从来没有见过女人流泪,尤其是这么漂亮的女人。有些手足无措的道:“荣妃娘娘恕罪,太后如今正在气头上,太后吩咐了,任何人都不见。娘娘请回吧。” 荣妃哽咽道:“本宫是太后的亲侄女儿,太后是不会不见本宫的。本宫正是因为知道太后心情不好,才特意过来相陪太后。或许有本宫和太后一起说说话儿,解解闷儿,太后的心情约莫就好了呢。你进去帮我通报一下吧。若是见不到太后,悄悄的说与太后身边的常嬷嬷知道,那也是一样的。” 生怕那个新来的侍卫不懂规矩,荣妃难得有耐心的教了教那个侍卫。 那侍卫略微想了想,也就点了点头,道:“奴才这就去通禀,还请娘娘稍后。”说完,那侍卫就赶紧的小跑着进去了。 不多时,荣妃就瞧着里头抬出来了一个人,两只手耷拉在旁边,脑袋也是耷拉着的,很显然已经咽气了。 琴美人皱眉道:“不长眼睛的东西,没瞧见娘娘在这里?” ------------ 第一百六十章 跪求 那两人连忙将那人抬得远了一些,可荣妃堵在大门口,就算他们再小心,抬着那人依旧要经过荣妃的眼皮子地下。 所以荣妃就毫无疑问的看见了那人的脸,正是荣妃派进去通禀的那个侍卫。荣妃的心顷刻间就凉了下来。她知道这个侍卫是为何而死,也不过就是因为帮她禀告了太后而已。如此看来,太后不但是在生夜双羽的气,连带荣妃,也都不待见了。 琴美人自然也是看清楚了那侍卫的脸,一张小脸顷刻间就惨白惨白的,颤抖着嘴唇问道:“娘娘,如今这情形,可应该怎么办啊?” 荣妃咬了咬嘴唇,最后下定决心道:“罢了,太后眼下不见本宫,并不代表太后以后也不见本宫。太后好歹还是本宫的姨娘,只要本宫好生的求求太后,她总归会心软的。放本宫下来。” 抬着轿子的小太监赶紧的将荣妃放了下来,虽然不知道情况已经这样了,荣妃还坚持要留在这里做什么。不过他们也还是十分听话的就将轿子放了下来。主子的吩咐,从来都是要不折不扣的完成的。 “娘娘,太后眼下正在气头上,我们还是回去吧。改日再来。可好?”琴美人有些担心的看着荣妃倔强的脸,荣妃的倔强,琴美人是最清楚不过的了。她想要做的事情,她就必须要做到。 只是太后长期的在权利巅峰站着,只怕太后的脾性也不是一般的倔强,若是太后当真和荣妃杠上了,太后只怕也是拉不下面子来的。到时候吃亏的还是荣妃。况且荣妃都在这里坚持着不走了,琴美人也不好意思就一个人离开了。也只能咬了咬牙,在这里坚持等着。 却不曾想着,荣妃竟然不顾自己已经显怀了的肚子,直挺挺的就跪在了慈宁宫的门口。吓得琴美人和那些跟着的太监宫女们,也一溜儿的跪了一地。 “臣妾荣华阁柴氏,求见太后。请太后开恩一见!臣妾荣华阁柴氏,求见太后。请太后开恩一见!”荣妃就好像不知疲倦似的,不停的喊叫着,眼眸中也有疯狂的执拗在聚集着。她想要做的事情,从来都不会放弃,也不会做不到。只要她坚持,太后就一定会见她一面的。荣妃的心里总是觉得,太后是心疼她的。不管她做什么,太后都会护着她,就算她当初设计了宛梓涵,太后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不闻不问。 琴美人有些担心的跪在荣妃的身后,不知道为什么,琴美人总是觉得荣妃今日的举动实在是有些冒险了。威胁太后这样的事情,除了荣妃,还当真没有人做得出来。琴美人是知道荣妃一准儿的没事,不过自己,那可就说不一定了。 太后也不止一次的提点琴美人,一定要好生的照顾荣妃,劝着荣妃改改那爆栗子一样的脾性。可如今荣妃却是在这慈宁宫门口跪求,却不知道太后心里作何感想。虽然荣妃如今是在跪求,可是所有人都明白的是,跪求,也不过是一种变相的威胁。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荣妃的嗓子都有些哑了,太后身边的常嬷嬷才姗姗来迟。见到荣妃就想要将荣妃扶起来,可荣妃的倔强劲儿却是犯了,摇了摇头,道:“常嬷嬷,您是最心疼我的了。您告诉太后,我只想要见见她老人家。哪怕就是陪着她解解闷儿也是好的。” 这几句话,由荣妃有些沙哑的嗓音说出来,一点儿可信度都是没有的。常嬷嬷皱了皱眉头,道:“娘娘,奴婢劝娘娘还是赶紧的回去歇着吧。就算娘娘自个儿不顾惜自个儿的身子,总归要顾惜娘娘您肚子里的龙裔啊。若是有所损伤,岂不是更加让太后伤心吗?如今太后正在气头上,有些不高兴。等太后心情好些了,荣妃再过来,也不迟啊,何必凑在这个当口儿,和太后置气呢?娘娘,还是赶紧的起来吧。” 常嬷嬷一边说,一边再次弯下腰,搀扶着荣妃,想要将她扶起来。 荣妃却倔强的笑道:“嬷嬷,您也别劝我了。我主意已定,若是太后不出来见本宫,本宫就在这里长跪不起。本宫相信,太后心里还是心疼本宫的。” 常嬷嬷拉下了脸,道:“娘娘,有些话,奴婢不得不说了。娘娘以往做的有些事情,实在是有些出格,太后不过是念在娘娘年轻的份儿上不和娘娘一般见识。可娘娘若是再这样无理取闹的话,只怕太后她老人家要寒心了。娘娘赶紧回去,太后说了,只要娘娘乖乖在荣华阁中养着胎,娘娘始终都是荣华阁里头的荣妃。可娘娘若是继续这样胡闹,只怕结果会如何,奴婢也不敢保证了。” 荣妃凄厉一笑,道:“嬷嬷,你不觉得这个话说的好没道理吗?若是皇上的皇位……” 常嬷嬷脸色猛然一变,道:“娘娘,这里是慈宁宫,娘娘请谨言慎行。这话可是不能乱说的。若是娘娘说了什么让太后不高兴的话,只怕是任何人都救不了娘娘了。就算柴夫人来了,也是无用的。娘娘您好生想清楚吧。娘娘什么时候想清楚了,就什么时候回宫去。太后今日心绪不佳,任何人都不想见。娘娘还是不要在这里白费功夫了。” 常嬷嬷说完,就转身离去了。临走的时候,还狠狠的剜了琴美人一眼,就好像荣妃如此做,都是琴美人教唆的一样。 琴美人狠狠的打了个寒战,就在刚才,琴美人仿佛觉得,眼前的常嬷嬷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那眼眸中的杀伐,让琴美人觉得自己下一刻就要死去了。 “宝琴……宝琴……”还不等琴美人回过头来,荣妃虚弱的声音就在琴美人的耳边响起,琴美人吓了一大跳,赶紧的抬头看了看荣妃。却被荣妃那苍白的脸色吓了一跳。 膝行上前将扶着荣妃,道:“娘娘,您怎么样?脸色怎么这样难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们还是赶紧回宫去,宣个太医仔细的瞧瞧。” 看着荣妃的脸色,琴美人心里越发的焦急了,若是荣妃出了什么事,太后肯定不会放过自己的。 荣妃倔强的咬了咬牙,强撑着虚弱是身子,十分吃力的道:“快点,拦住常嬷嬷。拦住她,就说本宫,腹痛难忍……” 荣妃说完,即刻就晕了过去,那苍白的脸色却不是假的。琴美人的视线不小心掠过荣妃的下身,就看见她洁白的衬裙已经被鲜血染红了。吓得尖叫了一声,大声吼叫道:“来人啦,来人啦,娘娘见红了,来人啦……” 那已经走远了的常嬷嬷听到琴美人的叫声回头一看,脸色额一变,一瞬间就来到了荣妃面前,就好像是会变戏法一样,吓得琴美人目瞪口呆,已经忘记了自己张开嘴巴想要说什么了。 常嬷嬷迅速的检查了一下荣妃的身子,然后厉声道:“没用的东西,还不赶紧的去请太医?” 然后迅速的安排身边的小太监和小宫女们将荣妃抬进了慈宁宫的偏殿,最后还不忘记冲着琴美人吩咐道:“如今慈宁宫正乱着,太后也没工夫见美人,琴美人还是赶紧的回去吧。” 琴美人到底还是荣妃身边的人,瞧着荣妃如此模样,也还是有些担心的,便伸长了脖子瞧着被抬进去的荣妃,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那常嬷嬷似乎知道琴美人心里在想些什么,便道:“奴婢知道美人在担心荣妃娘娘,奴婢会让人好生伺候荣妃娘娘的。美人还是赶紧回去吧。不过美人应该知道,这慈宁宫的事情,那些该说,那些不该说。” 又接触到了常嬷嬷那似乎要杀人的眼神,琴美人被吓出了一身的冷汗,道:“本宫知道了,本宫这就回去荣华阁等着。若是有什么消息,有劳嬷嬷遣人来荣华阁和本宫说一声。本宫心里惦记着娘娘。” 常嬷嬷面无表情的答应了,然后就不理会琴美人,率领着慈宁宫的那些小太监和小宫女们进去了。这个时候琴美人才注意到,那常嬷嬷虽然看起来年纪大了额,可是走路却是比她身后的那些小宫女小太监们走的还要快上几分。 这个时候,琴美人才确定,那常嬷嬷一定是习武之人,否则,也不会有这样快的走路的速度。方才也不会这样快的就走到了荣妃面前了。想到太后的身边藏龙卧虎,这琴美人也越发的不想要在这慈宁宫呆了,赶紧的就带着荣华阁的人都回去了。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反正今日发生在慈宁宫门口的事情,别的宫室竟然一点儿风声都没有听到。 琴美人回到荣华阁战战兢兢的等了好几个时辰,就听到慈宁宫那边传过来的消息,说是荣妃的胎最终还是没有保住。如今荣妃醒了,哭得肝肠寸断死去活来。不过,自始至终,太后都没有露面。 ------------ 第一百六十一章 成为弃子 听到这里,琴美人的心里已经没有任何着落了。她不知道这样的情况,对于她来说究竟是好,还是不好。反正若是荣妃在太后面前不再得宠,甚至是成为了柴家的弃子。那么身为荣妃一派的她,只怕也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对于这一点,琴美人从来都是看的清清楚楚。她出身于柴家,对于柴家的那些势力范围的划分看的十分的清楚。荣妃也不过是柴家众多女儿中的一个罢了。 以前仗势着太后的喜欢,荣妃在柴家的地位才得以稳固,如今太后若是对荣妃有什么成见,只怕荣妃的地位就要一落千丈了。柴家那么多女儿,随便拉出来一个也可以抵得过荣妃,所以在这种情况下,荣妃成为柴家弃子的可能性十分的大。如此想着,琴美人就有些坐立不安了。急于知道柴家是否是将荣妃视为弃子,想了想,还是要探知柴家的态度最为重要。 如此想着,她便打发了身边的一个小宫女,道:“你拿着本宫的腰牌出宫,和柴夫人说今日宫里发生的事情,瞧瞧柴家对于荣妃的事情是什么态度。就说荣妃十分的想念柴夫人,很想要柴夫人能给进宫一趟。” 那小宫女也知道如今的形势严峻,连忙点了点头,拿着腰牌去了。 那小宫女走后,荣妃越发的坐立不安,最后干脆去了伊美人的撷芳殿。伊美人那冷冷清清的性子虽然不是很让人喜欢,可是她也从来不让人讨厌,如今琴美人找不到任何人可以说说话,伊美人倒是成了她唯一的选择了。 去了撷芳殿,伊美人依旧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模样,听着琴美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了那许多,最后竟然也只淡淡的叹了口气,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琴美人目瞪口呆的看着伊美人,不太理解伊美人说的是什么意思。不过她有一点却是明白了,如今的伊美人面对如此情况也是束手无策。看着素日里冷冷清清的她如今一杯接着一杯的灌着茶水,琴美人也就了解了一二。 略微坐了坐,就有些讪讪的起身了。原本她就是来向伊美人讨个主意的。如今瞧着伊美人也好像六神无主的模样。琴美人倒是不好意思说什么了。瞧着她要走,伊美人也不阻拦,微笑着起身将她送了出去,还不忘记叮嘱道:“好生照顾自己。不管怎么样,车到山前必有路。咱们身为女人,身为皇上的妃子,只要一心一意的想着皇上就好了。别的,咱们都不用去想,不用去惦记。太后的慈宁宫你也不要去了。回去荣华阁,好生的准备下,约莫等一会子荣妃娘娘就应该要回宫了。你可要好生照顾着。女人,一定要帮着女人。” 虽然有些听不明白伊美人话里头的深层次的含义,不过伊美人让她做好接荣妃回宫的准备,这一点,她却是明明白白的听清楚了。略微有些哽咽的离开了撷芳殿,一路上抹着眼泪回去了。 回到荣华阁,此前派去柴家的那个宫女就已经回来了。环顾了一下大厅,并没有发现柴夫人的踪迹,琴美人冷着脸,道:“本宫让你去请柴夫人,如今人呢?” 那宫女战战兢兢的看了看琴美人,半晌,才道:“回禀娘娘,奴婢并没有见到柴夫人。奴婢连柴府的大门都没有进。” 琴美人的身子瞬间就瘫软了,就连美人的气势都已经提不起来了。就好像那一瞬间,琴美人就苍老了十岁,连腰身,也已经佝偻了起来。不可置信的看了看那个宫女,有些艰难的道:“罢了,你下去吧,将主殿里头好生收拾下。等着接荣妃娘娘回宫。” 那个小宫女诧异的看了琴美人一眼,讪讪的低下了头,什么都没有说,默默的点了点头,离去了。当真如同伊美人所料,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慈宁宫的人就把奄奄一息的荣妃送回来了。 若不是那眼角处不停流出的泪水提醒着琴美人,眼下的荣妃还活着。只怕琴美人几乎要以为荣妃已经咽气了。 亲自帮着那些宫女将荣妃好生的安顿好了,遣退了所有的宫人,琴美人这才挨着荣妃小心翼翼的坐了下来。道:“娘娘,如今可好些了。臣妾心里担心的很。要不然,臣妾去请太医过来瞧瞧?” 荣妃面色苍白的摇了摇头,道:“你知道吗?当孩子从本宫身体里面滑出去的那一刻,本宫是清楚明白的感觉到的。本宫感觉到它对本宫的依恋和不舍得。本宫从未想过,这个孩子,和本宫如此无缘。本宫还期望着他能给给本宫带来欢乐。如今却是……” 荣妃的眼泪不受控制的就流了下来,看的琴美人一阵心惊。在荣妃身边这么多年了,琴美人从来没有看见过如此颓丧的荣妃。一时之间,琴美人也不知道应该如何的劝说荣妃。只是觉得,似乎不管怎么说,都好像是不对的。 “娘娘,您眼下的身子,可不能太过于伤心了。娘娘还年轻,养好了身子,要坐胎,也还是十分容易的。”琴美人强笑着安慰荣妃,就连她自己也在怀疑自己说的话。 果然,荣妃笑的格外的凄婉,道:“罢了,本宫知道你这是在安慰本宫,本宫何尝不明白呢?本宫的这次是元气大伤。就算要调养好了,那也要一年半载的。这一年半载里头会发生什么事情,谁也不清楚。今日太后就眼睁睁的看着本宫跪在慈宁宫门口,直到本宫的皇儿都没有了。太后也没有出面看本宫一眼。本宫知道,太后的心里对本宫,对皇上都是有意见的。如此,本宫还能奢望什么。本宫什么都不奢望了。只是趁着本宫如今还活着,希望能够为皇上做些事情。你去取笔墨来。” 荣妃一边说,一边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看那模样,也十分的辛苦。 琴美人默然的站在旁边,一动不动。荣妃想要做什么,琴美人心里也是十分的清楚的。她定然是想要给柴夫人求救。可……柴府里头的情况,琴美人不敢说…… 抬头看这琴美人还站着,荣妃的气不打一处来,呵斥道:“怎么?你当真以为本宫如今失势了。连你本宫也是使唤不动了是吗?本宫告诉你,本宫或许是不中用了,可本宫的娘家还在。只要本宫娘家的父亲还是大将军,那本宫就永远都是大将军的女儿。本宫的娘家是不会不管本宫的。本宫的娘亲是不会不管本宫的。” 荣妃的表情有些狰狞,看的琴美人也是一阵后怕。连忙吩咐小宫女去将文房四宝取了过来。顺便将心理想要说的话,死命的压在了心里。荣妃的性子,她是无比清楚的。就算她眼下告诉了荣妃,她已经去过了柴府,并且没有见到柴夫人,只怕荣妃也是不会相信的。反而会说是琴美人狐媚惑主之类的话。 动手将小几摆在了床上,然后将荣妃扶了起来,在她背后塞进去了两颗枕头,让她好生靠着,然后亲自给荣妃磨墨。荣妃看着琴美人亲自动手了,脸上的表情也才好了些。看着琴美人的眼神也才没有那么凶恶。 “娘娘,一切准备就绪。”琴美人将狼毫沾满浓墨,亲自递给了荣妃。 荣妃提笔,思虑了半晌,增删了几次,才将一封书信写好了。那字迹却是有些歪歪扭扭,丝毫没有荣妃素日里的风范。一封并不算长的书信写完,荣妃已经是大汗淋漓,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躺在床上,道:“罢了,本宫能做的也就是这些了。至于结果会如何,那也不是本宫所能够预料得到的了。你照着本宫写的再滕写一遍,在边上写明。就说本宫身子虚弱,连握笔的力气都没有了。母亲瞧见了书信,定然会心疼本宫。会想法子进宫来瞧瞧本宫的。只要能够见到母亲一面,本宫就算是即刻死了,那也是心满意足的。” 荣妃说完,直挺挺的倒了下去,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洒落在琴美人还没有来得及收好的信纸上。洁白的纸上,晕开了一朵一朵鲜红的杜鹃花。凄美而艳丽。触目惊心。不说是柴夫人了,就算琴美人看了,心里也是一恸。如今的荣妃,哪里还有素日里那意气风发的模样,看上去简直如同一个垂垂老去的妇人。 忍着几分心酸,走到一旁将荣妃的信滕写了一遍。最后想了想,将那张带血的信纸也放了进去。希望柴府的人在瞧见荣妃的心头之血的时候,能够惦记着荣妃,然后进宫让荣妃以偿夙愿。荣妃眼下的样子,瞧着倒是不大好了。 大病之中的人,还说那种不吉利的话,那是忌讳。 送信的小太监前脚出门,荣妃后脚就睁开眼睛,急忙问道:“皇上知道了吗?皇上知道本宫如今的情形吗?” ------------ 第一百六十二章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琴美人呆呆愣愣的看着荣妃,半晌,才道:“回禀娘娘,臣妾还没有来得及遣人去通知皇上。想必皇上眼下是不知道的。要不臣妾马上派人去通知皇上?让皇上来荣华阁一趟?” 荣妃的眼眸中升腾起了一丝希望,随即黯淡了下去,然后落寞的摇了摇头,道:“后宫出了这样大的动静,皇上都还没有什么反应。若是皇上在忙,那定然是不知道的。那本宫若是去打搅他,岂不是本宫太不识趣了?若是皇上已经知道了,可是不肯来,那便是皇上的心里已经将本宫看的很淡很淡了。既然如此,那本宫又何必去自讨没趣儿。再说了,这一次的事情,若不是本宫自作主张,只怕也不会糟糕到如此程度,皇上不怪罪本宫,本宫心里就已经很开心了。”荣妃说着,眼泪又刷刷刷的流了下来。清丽的脸上挂着一抹然人看不透的笑容,琴美人只是那样看了一眼,就好像觉得眼前的荣妃随时随地都好像要羽化而登仙了一样。 原本想要劝荣妃两句的琴美人反而不知道说什么了,她觉得,自己即将要说出去的话,荣妃似乎全部都明白的。她什么都不用说。 只是,看着荣妃那难看的脸色,琴美人的心,就如同刀割一般。她心里在想,若是有朝一日自己也这样躺在床上,惦记着皇上,可是皇上却不在自己的身边,自己要有多大的勇气才能够一边为皇上开脱,一边这样笑的灿烂。虽然琴美人不知道荣妃的笑容有几分是真实的,有几分是伪装的。不过就是这样虚伪的笑容,只怕琴美人也是挤不出来的。 暮色降临的时候,荣妃派出去的小太监就回来了。一进门,就“噗通”一声跪在了荣妃面前,一边抹泪一边道:“启禀娘娘,奴才不中用,奴才没有完成娘娘交给奴才的事情。奴才叩求娘娘惩罚奴才。” 荣妃的眼睛极为艰难的睁开了,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那额头上带着血渍小太监,沙哑的嗓音听起来格外的让人心疼,道:“慢慢说,告诉本宫,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本宫不过是让你去柴府送一送书信,怎的就搞得如此狼狈。” 那小太监抬起头,道:“奴才按照娘娘的吩咐,去了柴府。刚将奴才的去意说明白,那些侍卫就见奴才赶走了。奴才想着,奴才若是这样就走了,只怕就要辜负娘娘的嘱托了。如此想着,奴才便又回去了。跪在柴府大门口,请求见大将军或者夫人一面。奴才在柴府门口跪了两个时辰,大将军和夫人都没有露面。由于奴才跪在柴府门前的时间太久了,还吸引了许多人来围观,那些侍卫们瞧着实在是不像样,又赶奴才离开。奴才的衣裳就是在那时候撕扯破了的。奴才瞧着那些侍卫看上去实在是凶恶,也就不敢回去了。奴才一方面怕宫门下了钥,进不了宫,也担心娘娘在宫里久等,这才回来了。奴才办事不利,还请娘娘降罪。” 听完那小太监的话,荣妃久久的没有回过神来。她知道,她已经被抛弃了。不过在这个时候,她心里惦记的却不是自己白抛弃了应该如何,她却是惦记着她的母亲在柴府的日子定然是举步维艰。 当初为了争斗这个进宫的名额,母亲在府里就已经受到了不少姨娘的排挤。如今自己失势了,只怕母亲的日子过得还要艰难。 琴美人瞧着荣妃心虚不佳,也就叫那小太监赶紧的下去了。然后自己小心翼翼的陪着,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说错了什么让荣妃生气。虽说如今的荣妃就好像被拔掉了牙齿的老虎,可那锋利的爪牙,暂时都还是有用的。 似乎知道大势已去,荣妃有些颓丧的对琴美人道:“罢了,你如此辛苦的伺候本宫也有些累了。你在这边坐着,本宫有话,要吩咐你。” 琴美人心里暗叫不好,却也只能规规矩矩的坐着等待荣妃的吩咐。 “娘娘,你如今倒是应该好生的养着身子才是的。别的事情,娘娘还是不要操那么多心的好。”琴美人低着头,那低眉顺眼的模样是最让荣妃放心和喜欢的。 荣妃摇了摇头,道:“本宫时日不多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本宫就随着皇儿去了。本宫若是在这之前不把事情都安排好了,只怕本宫到死了都不会放心的。” 琴美人鼻子一酸眼泪跟着就流了下来,道:“娘娘,可别说这样不吉利的话了。娘娘您还年轻,身子骨好生将养着,也不会出什么问题的。娘娘你何必妄自菲薄呢?” 荣妃压了压琴美人的身子,道:“本宫知道你是一个心高气傲的女子,本宫也知道皇上并未当真宠幸于你。所以,就算本宫出了什么问题,你也能够明哲保身。即便是将来,皇上当真,皇上当真不是皇上了。你也还可以,凭你的姿色在这宫里为自己谋求一席之位。本宫相信,以你的聪明才智,定然是能够办到的。” 琴美人哽咽道:“娘娘您真是在说什么呢?臣妾听不太懂。皇上怎么可能不是皇上。娘娘您也不会出事,娘娘您会一直都好好的。” 荣妃摇了摇头,道:“太后对本宫的态度就直接说明了太后对皇上的态度。太后对本宫已经不闻不问了,那就证明太后的心里已经有了选择。本宫如今也不想要怪自己了。本宫相信,就算没有本宫的弄巧成拙,太后的心里也会选择宣王的。本宫问心无愧。不过本宫唯一放不下的,就算本宫的母亲。本宫实在是……” 荣妃哽咽了,说上两句,就喘上一喘,看上去十分的疲惫。 琴美人也不劝她,知道她若是不把自己想要说的话说完,是不会罢休的。也就随她去了。 果然,荣妃略微歇了歇,又道:“本宫知道,你心里也是有些怨恨本宫的。不过你就瞧着本宫的母亲素日里对你也还算不薄的份儿上,答应了本宫这个要求吧。” 琴美人眼含热泪,点头道:“娘娘,您有什么话,就说吧。若是臣妾能够做到的,臣妾定然是会不遗余力的去做的。” 荣妃点了点头,道:“本宫希望你能够好生的帮本宫孝顺本宫的母亲。本宫如今算是废了。不过本宫当时进宫的时候可是妃位。是可以带嫁妆的。那个时候本宫十分受宠。府里也给本宫准备了不少的好东西。光是本宫的母亲就将她所有的珠宝首饰都变卖了,加上她的私房钱,给本宫准备了二十万两的银票。本宫将这些都给你了。那银票本宫就放在这床板下面。别的东西,都是你素日里收着的。那些都不再内务府的单子上的,你都可以私底下收起来。另外那些皇上和太后赏赐的,都是内务府中造册的,本宫若是没了,内务府也是会收回去的。本宫的嫁妆,可就都归你了。” 琴美人错愕的看了看荣妃,虽然她也知道如今荣妃是无人可用,才会将这个事情交给自己,不过在看到荣妃那真诚的脸的时候,琴美人还是不由自主的被荣妃感动了。跪在荣妃的床前,道:“娘娘,奴婢知道,奴婢都明白的。此后奴婢一定会将将军夫人当做是奴婢的亲娘。只是娘娘,若当真事情如同娘娘预料的一般。那这宫里只怕会有一场巨变。奴婢能否在这宫里活下去,还是一个问题,哪里还能奢望是否能在宫里谋求一席之地呢。” 荣妃认真的道:“太后坐镇后宫,后宫里的人和事都不会有太大的改变。只要是身子干净和清白的后妃,便是可以选择是继续留在宫里伺候还是发配原籍。你是出自将军府的,我没了,你自然也是回不去的。就算你回去了,将来也不过是配个小厮或者年轻的管事也就罢了。哪里能够有着宫里的风光。本宫这一切都是在为你打算。本宫希望你好自为之,不要辜负了本宫的一番心意。” 荣妃说完,也不等琴美人答应,便催着她去将自己的嫁妆都好生的整理一遍。以免日后要用到的时候,还不知道究竟应该如何去用。 走出荣妃的房间,琴美人就觉得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就好像自己昨天才陪着荣妃欢欢喜喜的出嫁,而今天,却是在这里悲悲伤伤的话别。 或许,从荣妃拒绝了琴美人给自己请太医的时候,荣妃就知道自己的身子已经不行了。那个时候的她,或许还没有完全的绝望,可在后来柴府也不管她之后,她的心,才是彻底的变得冰凉一片。而她唯一放不下的,也就是她的母亲,将军夫人。她知道,若是将军夫人没有受到牵连,必定能够进宫看她的。 当天夜里,荣华阁就传出荣妃娘娘没了的消息。太后宫里也将军府中都没有什么反应。 ------------ 第一百六十三章 吃饱了才有力气 皇上对荣妃原本也就不怎么样,如今更加是忙于为宛梓涵解毒的事情,越发的没有闲工夫来理会荣妃的事情。于是荣妃的境况也就越发的凄惨了起来。最后荣妃的后事如何了结,倒是没有传出具体的消息。反正在宫里宫外,都没有任何人知道荣妃的后事是如何了结的。就连将军夫人哭瞎了双眼也没有见到自己的女儿最后一面。 夜双羽的冷酷无情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在朝堂之上被传的沸沸扬扬。 此前也刷因为夜双楠接纳了宛梓涵而存心向夜双楠靠拢的那些大臣们也都纷纷在鼓动别的那些大臣们投靠夜双楠。而以大将军为首的那一拨武将却在这个关键时刻呈现出了一种中立的态度。太后对如今的局势也是缄口不言,就好像不管是谁坐在那龙椅之上,她都只是慈宁宫中的太后罢了。 眼下朝廷里已然一片混乱,除了那些根深蒂固的保皇党或者是保王党,别的墙头草也是在小心翼翼的准备站队。在这个关键时刻,若是站错了队,只怕紧跟着就是家毁人亡的下场。这些混迹于官场中的人们都明白,眼下是夜阑国局势最为动荡的时候。这些日子,就连上街的人也变得格外的稀少了起来。 一些消息灵通的富户甚至已经开始在谋划着聚拢资产了…… 一时间,整个京城中人心惶惶,都在担心即将发生的事情。而夜双羽却好像是没事人一样,依旧该干嘛干嘛,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或者说,眼下他已经顾不上别的了,只是一心想着凑齐一百个童男童女好为宛梓涵解毒。其实,他自己也不确定这样的办法是否可行。不过就算是有一丝一毫的希望,他也不会轻易的放弃。 这种惨绝人寰的事情,他自然是不敢大张旗鼓,只能隐秘的进行。短短一天的时间,这京城里一部分适合年纪的童男童女就已经被秘密的送到了兰亭殿中。而这一批孩子的失踪引发了京城百姓们极度的恐慌。他们把这种诡异的事情视为是老天爷对当朝皇帝的不满。 保王党很巧妙的利用了这一阵呼声,让夜双楠在百姓中的威望迅速的提高。而那些忠诚的保皇党显然就没有这样好的运气了,他们经常连夜双羽的人影子都见不到。就算偶尔抓住了夜双羽,夜双羽也是很烦躁的将他们遣退了。 如此一来,这夜双羽身边围着的人就越发的少了。 到了第四天的时候,还差二十多个孩子。可是这京城里已经很难得抓得到一个孩子了。那些有孩子的家庭都把自家的孩子藏的好好的。轻易不肯让带着他们出门。夜双羽正为了这个事情烦躁,哪里还顾得上朝政大事。 一些保皇党瞧着事情约莫这样不是办法,就将脑筋动到了太后的身上。可太后一天到晚都在慈宁宫中,那些保皇党们就算去跪求,那也没有办法见到太后一面。太后的态度似乎很坚决,不想要管这一次两个儿子的争斗。看到这一幕,许多人的心也就凉透了。如今朝廷大事纷繁复杂,皇上却不知道在忙些什么,而以前一直十分支持皇上的太后却突然对任何事情都不表态了。这也让大家都在揣测太后的心思…… 很快,这朝廷上的局面就已经成了一边倒的态势了。 而夜双羽却是在密室中,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那些影卫,眼眸中的焦急之色掩饰不住。 “还差多少?”夜双羽的声音很明显的沙哑了许多,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眼眶也是深深的凹陷了下去。若不是认识夜双羽,只怕大家都看不出来眼前的这个男人竟然就是几天前还意气风发的当今皇上。 为首的影卫沉身道:“启禀皇上,还差十九个。不过如今那些百姓们对自己的孩子看的是越发的紧张了。皇上说过不允明抢,只能暗偷。属下们也就无法得手了。” 那影卫说的是不带丝毫感情,可是在心里也是有些不忿的,堂堂影卫,竟然去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还是如此的丧尽天良。当真是让他们一个一个的都没脸出去见人。可没有办法,夜双羽的命令,没有人敢去违抗。他们都是忠诚的保皇党。不管皇上提出多么荒唐,多么让人无法忍受的事情,他们都必须要答应,要去不折不扣的执行。 夜双羽叹了口气,道:“明日就是最后一天了。必须在天黑之前弄到十九个孩子。” 那影卫沉默了,半晌,才道:“这京城中……” 夜双羽怒道:“京城中没有了,难道京城附近的城镇也都没有了吗?朕要的并不是过程,而是结果。你们负责的就算将这些事情不折不扣的给朕办好。去,明日天黑之前,必须给朕带回十九个孩子。” 那影卫低头沉默,随即斩钉截铁的答应了,带着他的人走了出去。那有些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的踏在青石地板上,发出沉重的声音,不停的敲打着夜双羽的心。 他如今在做的这种事情是见不得人的事情,夜双羽心里比谁都清楚。可是为了宛梓涵,他不得不这样去做。就算日后会下地狱,他也无怨无悔,只要宛梓涵能够好起来,夜双羽觉得,什么都是不重要的。只要宛梓涵能好好的活下去。 闭了闭干涩的眼睛,继续等在这个密室中。 他已经有两天两夜没有合过眼了,也没有出过密室。他知道外头的局势越发的紧张了,可是如今宛梓涵的情况也是越发的紧张了。他不想要出去,不想被那些所谓的朝廷大事绊住了双脚。他要好生的在这密室中,等着将宛梓涵的事情处理完毕。等他处理完毕了宛梓涵的事情,才去处理那些国家大事。他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只要他出去了,就一定能够扭转乾坤…… 此刻等在养心殿中的小德子是心急如焚。在他面前站着的,都是绝对忠诚的保皇党。可如今他们的脸上都充斥着不可置信的表情。他们已经连续两日都找不到皇上了。眼下这般局势,若是没有皇上出面主持大局,只怕保王党就更加的嚣张猖狂了。 “几位大人,咱家当真是不知道皇上在哪里。咱家也很着急啊,咱家也两天都没有找到皇上了。咱家可是比大人们还要着急啊。”小德子看着周围那些大臣们就好像要将他吃掉的眼神,心里有些犯怵。特别是那些武将,他只怕一句话说得不好,人家直接将他抓起来撕成了两半。 养心殿中的形势就这样僵持着,大家热火朝天的讨论着,无非也就是如何才能找到夜双羽,如何才能让个保王党的人打消了那股兴风作浪的念头。可是让他们都看不懂的是,虽然外头的保王党闹腾的厉害,可是宣王府中始终没有什么动静。就好像这一切都不过是那些保王党在胡乱蹦跶罢了。宣王本人,根本就没有想要如何如何的想法和意思。 眼瞧着已经夜幕降临了,夜双羽都没有出现。小德子叹了口气,对着那些大臣们道:“诸位大人还是先行回府,等皇上出现了,咱家会即刻派人去通知各位大人,可好?” 一个面带虬髯的将军呵斥道:“德公公此言差矣,本将军今日非等到皇上出来不可。若是皇上不出来,本将军就在这养心殿睡下了。不回去了。本将军还不相信了,皇上还能避着我们这般忠臣良将。” 这个将军颇有些匪气,说话也是粗声粗气的。小德子看的只咋舌,却也不敢对他大呼小叫。若是在平日里夜双羽在的时候,小德子说的话,还有些分量。如今。小德子说的话,倒是一文不值了。 无奈的叹了口气,对着那虬髯将军拱手道:“将军若是之意要在此地等候,咱家也不方便劝阻将军,只是这养心殿到底是皇上素日里接见大臣的地方。若是诸位大臣不嫌弃,还请移步到养心殿偏殿。咱家这就让御膳房为诸位大臣准备晚膳。就算是要等着皇上,也要吃饱喝足了再等。” 那些大臣们都对视了一眼,然后默许了小德子的做法。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就饿得慌。虽然说那虬髯将军膀大腰圆是不怕肚子饿,可这里大部分的大臣们都是文人,他们饿起来那可是捞肠刮肚,指不定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他们一个一个都自诩是忠臣,自然是要留着有用之躯报效朝廷的。 听得小德子如此说,便朝着小德子拱手道:“如此,就有劳德公公了,我等去偏殿等候。” 见着这些大臣们勉强同意了,小德子脑门上的汗才缓和了一些,连忙带着他们往旁边的偏殿中去了。紧接着就吩咐小太监赶紧的去御膳房传膳。小德子则是在祈祷着,希望夜双羽能给早点办完了事情出现。 ------------ 第一百六十四章 春雪回来了 那些影卫办事的效率还是不错的,不过是傍晚时分,就已经将事情统统办理好了。夜双羽将那些小孩儿亲自送到了兰亭殿之后回到养心殿也已经是月朗星稀的晚上。 看着站在养心殿外的诸位大臣,夜双羽的脸色陡然就冷了下来。他已经快三天没有休息了,正想要在养心殿中好生休息下,明日早朝的时候再处理问题,可那些大臣们却是一个一个不长眼的蹦跶了出来。 小德子一见到夜双羽就感觉到了他情绪的不对劲,连忙上前一步,谄媚的笑道:“皇上您总算是回来了,您若是再不回来,只怕诸位大臣们都将奴才生吞活剥了呢。” 那些正争辩得热火朝天的大臣们听见小德子的声音这才发现夜双羽的出现。可当大家的眼光一接触到夜双羽的时候,都被齐刷刷吓了一跳。此刻的夜双羽疲倦颓废到了极点,几乎看不出丝毫帝王的风范。可几个人还是不敢有丝毫懈怠的跪伏在了地上,道:“臣等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瞧着这些大臣们一个一个恭谨有加,夜双羽的脸色才稍微好看了一点。轻声道:“爱卿们请起。” 小德子趁机道:“启禀皇上,这几日,诸位大臣们可是着急得很,已经在这里等候皇上多时了。皇上您瞧瞧……” 夜双羽皱了皱眉头,道:“诸位大人,朕这几日有些事情要忙。不过今日总算是忙好了。有事明日早朝再议,如何?” 那些大臣们都是保皇党,对夜双羽的感情也非同一般,如今瞧着他连说话的声音都这样的沙哑,心里对他的心疼自然是盖过了愤怒。再加上夜双羽的确已经好几日未曾上朝了。今日他主动的说明日上朝,这几位大臣们也都十分识趣的点了点头,道:“既然皇上都如此说了,那臣等便告退了。臣等的奏章俱已呈递了上去。还请皇上朱批。” 夜双羽点了点头,道:“小德子,送诸位大臣出宫。” 夜双羽说完,头也不回的踏进了养心殿中,径直的奔向了寝宫里头。几日不曾休息,如今好容易有时间休息一下,夜双羽自然是不想要太过于辛苦了。有些事情,是一定要来的,那么就一次性的来吧。 这几日夜双羽也是想通了,他之所以陷入这样的境地,很大一部分都是因为夜双楠的算计。在这个时候,夜双羽并不认为他还需要对夜双楠有什么留情。既然他都觊觎自己的皇位了,那他也就不必留情了。如今应该为宛梓涵做的也已经做好了,生下的也就是巩固自己的江山了。毕竟若是江山不保,他也没有能力保护宛梓涵。 如今宛梓涵在兰亭殿,夜双羽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一切交给兰陵彦去处理变便好了。原本在这种情况下,夜双羽应该将兰陵彦召回守护在身边的。可在这个时候,夜双羽却是觉得还是让兰陵彦在宛梓涵的身边,帮着他好生守护宛梓涵,才更加的重要。 这几日的宛梓涵也总是昏昏沉沉的,大部分的时间都在沉睡。偶尔醒过来也不过是在园子里走走,很少说话。兰陵彦回来了之后,也都躲在了炼丹房中,笨笨和呆呆也见不到人影。 不过在第六天的时候,春雪就回来了。 当春雪站在宛梓涵的面前的时候,宛梓涵的眼睛早已经湿润了,呢喃道:“春雪,当真是我的春雪吗?” 春雪也是有些激动,扑进了宛梓涵的怀里,哽咽道:“宛姐姐,春雪可想你了。宛姐姐,你如今好吗?春雪瞧着宛姐姐可是瘦了好多啊。” 宛梓涵轻轻抹了抹眼泪,道:“我很好,你好吗?我瞧瞧,恩,人倒是长高了一些,不过和晒黑了好多。这些日子都去哪里了啊。” 春雪眼神闪烁着,亲昵的挽着宛梓涵的胳膊,微笑道:“宛姐姐怎么一见面就问人家这么多问题,人家大老远的赶回来,宛姐姐也不舍得给人家一口茶喝一下。” 宛梓涵轻轻的戳了一下春雪的小脑袋,笑骂道:“你个鬼灵精,你当我不知道你是这里的主人啊。哪里有主人家到了家里还要客人给你上茶的道理。” 春雪吐了吐舌头,道:“当真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宛姐姐,春雪就说了,宛姐姐是天底下最聪明的女人了。” 宛梓涵笑道:“好了,我是知道春雪的这张小嘴儿啊,可是骗死人不偿命的。我如今可是不要上当了,免得被这张可爱的小嘴儿给欺骗了。” 春雪不乐意了,却不能对着宛梓涵发脾气,抬眼就看见笨笨呆呆,便指着她俩道:“你们,你们就在门外守着,我有许多话想要对宛姐姐说,你们俩可不许进来偷听哦。” 笨笨呆呆无奈一笑,心里想着这春雪小姐的脾气和性子当真是一点儿都没有变。连忙屈膝道:“奴婢遵命,一切都听出喜春雪小姐的吩咐。” 春雪不乐意了,呵斥道:“我说过多少次了,我和你们一样,不过是这兰亭殿的丫头罢了。你们不必字字句句的称呼我为小姐。我也不稀罕做那个什么劳什子小姐。” 笨笨呆呆齐声道:“奴婢遵命。” 春雪无奈的翻了翻白眼,然后道:“罢了,随你们去吧。反正你们要记得好生照顾我的宛姐姐就好了。别的,本姑娘是不会和你们一般见识的。”春雪说着,十分大度的挥了挥手,将她们两人赶在了门外。 宛梓涵好笑的看着春雪人小鬼大的使唤笨笨和呆呆两人,想着自己以后若是常驻这兰亭殿也未尝不可,反正有春雪陪着,这日子,倒是也过得惬意。只是,不知道自己那副破身子,还能坚持得了多久。这才是宛梓涵最关心的事情。 两个人手拉手的坐在了椅子上,宛梓涵看着春雪,半晌说不出话来,就好像日子又回到了当初在天牢中的日子。心中一阵百感交集,眼泪顷刻间就流了下来。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这些日子以来,宛梓涵的情绪变得非常的脆弱。经常有事没事的就流眼泪,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在伤心,反正就是难过的不行。经常心里都堵得慌,身子还有一种全身的血液都在逆流的错觉。 笨笨和呆呆对宛梓涵虽然是十分尊敬的,可是宛梓涵也明显的感觉到了她们眼眸中的那种宛梓涵不能理解的敌意。就好像宛梓涵是她们的仇人一样,只不过宛梓涵如今也是得过且过,也就不和她们一般见识。那几日,宛梓涵日日夜夜都期盼着春雪能回来,可眼下春雪当真站在宛梓涵面前了,宛梓涵却是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或者是想要说什么了。 “宛姐姐,你是怎么了?看起来脸色真难看。我师兄没有给你诊脉吗?”春雪一回来就赶紧的让人带着她来找宛梓涵了,还没有见过兰陵彦自然也是不知道兰陵彦瞒着宛梓涵的那些事情。 听到春雪那样说,宛梓涵急忙抓住了春雪的手,有些紧张的道:“春雪,你告诉我,你师兄,究竟是谁?” 春雪惊讶的睁大了眼睛,道:“宛姐姐,难道你来这兰亭殿如此久了,都还没有见过我师兄吗?” 宛梓涵茫然的摇了摇头,道:“我并没有见过你师兄,我也不知道你师兄究竟是谁。春雪,你能告诉我吗?自然,若是你觉得不方便告诉我的话,那我也不会勉强你的。你放心吧。” 宛梓涵的神情中,有些前所未有的落魄,看的春雪是一阵心疼。连忙抓着宛梓涵的手,道:“宛姐姐,你放心吧,我师兄并没有什么不能见人的。不过师兄既然都不告诉你,自然有师兄的理由。我也不敢违背了师兄的意思。” 宛梓涵一阵失望,却还是强忍着,道:“我懂的,你放心吧,春雪,姐姐不会让你为难的。那你和姐姐说下,你这些日子都干什么去了。瞧你晒的个小黑猫的眼儿,姐姐就知道你这些日子一定去过不少的地方。” 宛梓涵的眼睛里有些期待的神采,小时候,她就希望将来能够和自己心爱的人走遍山山水水。那种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爱情,可是宛梓涵最期待的事情了。 春雪原本是不想说的,不过看着完整的期望又不忍心让她失望,终于还是开口道:“其实春雪也没有去哪里,也不过就是去了一趟大漠。在那边住了一些时候。那边的天气了当真的恶劣的很,我不过住了几个月,就晒得黑漆漆的。若是可以选择,春雪定然不会去那等地方。当真不是人住的地方。” 生怕宛梓涵会追问别的事情,春雪便是滔滔不绝的为宛梓涵介绍起大漠的风土人情了。 春雪原本就十分的健谈,如今更是挖空了心思的想要讨宛梓涵的喜欢,一时间说的眉飞色舞,简直和外头茶馆里说书的有的一拼。 ------------ 第一百六十五章 触及心头之痛 宛梓涵嘴巴上不说什么,可是她眼眸中的失望还是被春雪看在眼里。春雪到底是一个善良的姑娘,再加上她的确很喜欢宛梓涵,所以这些日子倒也是想方设法的在讨宛梓涵的开心。宛梓涵也看出来春雪心里的犹豫,倒是也不在春雪面前表现出自己忧郁的那一面。 春雪看着宛梓涵这样强装的倔强,也是有些不忍心,有好几次都差点忍不住告诉她真相。可话到嘴边,最后还是忍住了。春雪跟在兰陵彦身边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对兰陵彦的性子相当的了解,若是自己做了什么他不喜欢的事情,只怕他会十分的生气。以前宛梓涵还在天牢中的时候,春雪就知道在兰陵彦的心里,宛梓涵只怕是最特别的存在,可是如今,春雪却是不敢托大了。她不敢用兰陵彦对她的信任去赌。若是宛梓涵在兰陵彦的心里并没有那么重要,只怕兰陵彦对春雪的态度就不会再如同以前一样的和善了。 这日,瞧着宛梓涵的兴致似乎不是很高,春雪就忍不住将此前在外头听见的一些奇怪的事情讲给她听。 “宛姐姐,你知道吗?这几日,京城里出了很奇怪的事情哦。”春雪面部表情十分的丰富,看着宛梓涵眉开眼笑,将她眼眸中的好奇表现的淋漓尽致。 宛梓涵其实不是特别的好奇,不过想着春雪这几日为了哄她开心,也是用了不少的法子了,这才装作很好奇的模样道:“怎么?春雪又想到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啊?说出来让姐姐也开心开心?” 春雪皱了皱眉头,翘起小嘴,有些不高兴的道:“若是宛姐姐听见春雪说的话,定然不会觉得开心的。因为这事情,原本就不是什么开心的事情。若是宛姐姐知道了,指不定要伤心呢。春雪嘴笨,还是不要说的好。” 春雪说着,当真就闭上了嘴,并没有打算当真将事情的真相告诉宛梓涵。 这样一来,宛梓涵的兴趣当真被春雪挑起了,轻轻拧了拧春雪的腮帮子,笑道:“春雪什么时候也会和姐姐耍这样的滑头了?有事就赶紧说呀,非得让我好奇得不行,你才肯说出来,是不是啊?” 宛梓涵一边说着,一边作势要打春雪。春雪却是连忙起身跑远了,宛梓涵不甘示弱的就追了上去,却因为体质虚弱,走了几步就有些疲惫了。春雪似乎没有发现宛梓涵的疲累,咯咯笑个不停。 半晌不见宛梓涵追过来,才有些担心的回过头来道:“宛姐姐怎么了?可是身子不爽?师兄这也真是的,这一次闭关,都好几天了,还不肯出来。平白无故的让宛姐姐整日里吃那些药丸儿。也不见好。” 宛梓涵笑道:“其实殿主对我已经很好了,和我素不相识却是愿意为我诊治。我已经很感谢殿主了。只是这春雪嘛,我可当真是有些不高兴的。明明就有好玩的事情,反而不告诉我。我当真不高兴的。” 春雪苦哈哈的小脸昭示着她的不情愿,原本她当真是想要告诉宛梓涵,可是又想到若是当真告诉宛梓涵了,只怕宛梓涵的情绪还要波动的厉害。却是没有想到,性子向来清冷的宛梓涵对这件事情倒是这样的感兴趣。当即停下来,阻止宛梓涵对她挠痒痒的动作,笑道:“好了好了,我可不敢不告诉姐姐。春雪若是连姐姐都不告诉。只怕是姐姐当真要打春雪了。” 宛梓涵这才止住了脚步,轻轻喘着气,纤纤素手不停的拍着胸口,让自己的呼吸越发的稳定一点,然后道:“好了,赶紧说,别卖关子了。你这丫头,当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主儿。” 春雪嘿嘿一笑,道:“嘿嘿,也就是你吧,宛姐姐。若是换了别人,我还当真就不告诉了。不过若是宛姐姐,春雪定然是会告诉宛姐姐的。嘿嘿。” 春雪一边扶着宛梓涵依旧在椅子上坐了,一边轻轻的帮宛梓涵揉捏着肩膀,一如从前。 笨笨和呆呆站在一旁都看得傻掉了。宛梓涵素日里可是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主儿。如今却是主动给宛梓涵揉肩又敲背的…… 若不是这几日春雪做出来的不同寻常的事情太多了,笨笨和呆呆都不会相信春雪竟然还会做这种伺候人的活儿。两个丫头都有些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然后看着春雪。在看到春雪的的确确是在伺候宛梓涵的时候,两个丫头的嘴张大的可以塞下一只鸡蛋了。 感觉到两个丫头诡异的目光,宛梓涵的唇角扬了扬,笑而不语。可春雪却是不干了,回头狠狠的瞪了那两个丫头一眼,然后眉毛一掀,怒道:“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宛姐姐晚上想要吃鱼肉粥,你们赶紧去弄,记得要将鱼骨头仔仔细细的挑拣出来了。若是除了什么岔子,仔细你们的皮肉。” 春雪那掀眉毛的模样配上她双手叉腰的模样看起来十分的搞笑,笨笨和呆呆两个人也是用了好大的力气才忍住了不笑,然后筛糠一样的走了下去。她们伺候春雪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她们都知道春雪这性子也不过是有些跳脱。而她也就是嘴巴上说一说。要当真做出什么事情来,那倒是绝对不可能的。嘴里吓唬吓唬人,倒是十足十的厉害的很。 宛梓涵却是忍不住了,掩面笑了起来,丝毫没有给春雪留面子。春雪脸上有些挂不住了,轻轻摇着宛梓涵的胳膊道:“宛姐姐,可不带你这样欺负春雪的。春雪对姐姐的忠心那可是天日可见啊。姐姐千万不能把春雪的忠心拿的去喂狗吃了。” 看着春雪那娇俏可爱的模样,宛梓涵轻轻的摇了摇头,拧了拧春雪的腮帮子,微笑道:“罢了,我知道你心里都在想些什么。你以为你用这些障眼法,我就不会追问你那件事情了吗?赶紧的,你都将两个丫头打发走了,还不赶紧的将你说的什么奇怪的事情说出来听听。” 春雪无奈的看着宛梓涵,道:“宛姐姐你素日里对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从来都不会好奇,怎的今日却对这些事情如此好奇来着?春雪可是事先和宛姐姐说好了。这事情,当真是春雪一不小心说漏了的。这个事情,若是姐姐知道了,心里定然是不会高兴的。” 宛梓涵看着春雪的小心谨慎,心里倒是越发的好奇了。原本她对这些事情也不会如此的好奇的。可春雪越发的不说,她就越发的好奇。只差将春雪的脑袋掰开来瞧瞧她究竟想要说什么了。其实在春雪神神秘秘的想要说这件事情的时候,宛梓涵的心就猛烈的跳动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宛梓涵觉得春雪想要说的事情和她一定有十分重要的联系。究竟是什么联系,宛梓涵也说不清楚,就算是女人的一种直觉吧。 看着宛梓涵如此坚持,春雪也找不到任何的借口去拒绝,叹了口气,道:“罢了,既然宛姐姐想要知道。那春雪就直说了。反正宛姐姐你迟早都是会知道的。” 宛梓涵亲自倒了一杯水递给春雪,道:“你知道这样的道理就好了。赶紧说吧,究竟是什么事,能够让你这样忍不住的告诉我,却又想要瞒着。” 春雪无奈道:“这件事要说是大,也算不得十分的大。可要说小,也算不得十分的小。” 宛梓涵看着春雪在玩文字游戏,笑骂道:“你这丫头,当真是欠敲打。若姐姐不好生敲打一下你,只怕你的骨头都会酥软很多吧。” 春雪连忙从宛梓涵的手下滑了过去,道:“姐姐饶命,春雪不敢了。春雪这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和姐姐说个清楚。其实就是京城里最近失踪了很多小孩儿。都是在三岁到六岁之间的。男孩儿和女孩儿都有。官府也惊动了,可是还是没有缉拿到元凶。” 宛梓涵的心又是猛烈一跳,一阵气血逆流而上,一瞬间,宛梓涵的脸就变得血红。 春雪连忙将袖子里的药瓶取了出来,倒出一粒药喂给宛梓涵,然后看着她的脸色逐渐的恢复正常,才有心有余悸的道:“我都说了宛姐姐不要知道了,你看眼下好了吧。若是让师兄知道了,师兄指不定会如何骂我呢。” 春雪连忙招呼旁边的侍卫将宛梓涵房间里头的贵妃榻搬了出来,伺候宛梓涵躺下。 今日的阳光很好,宛梓涵根本就不会愿意回房间去。虽然房间里的光线也十分的充裕,可是终究还是赶不上坐在阳光下的肆意。 “春雪,你说,是什么人这样丧心病狂的抓那些孩子们呢。这得让父母多难过多伤心啊。这件事情,朝廷应该会派人去查吧。毕竟天子脚下,出了这种诡异的事情,皇上不会坐视不理的吧。”宛梓涵一边说,眼泪就一边流下来了,当真是触及了心中的痛。 ------------ 第一百六十六章 你不是想要见到师兄吗 春雪之前也是想到宛梓涵失去过孩子,才会对这件事情有些抵触的情绪,不想要告诉宛梓涵。而宛梓涵的穷追不舍却是让春雪不得不告诉她。而看着宛梓涵眼下情绪激动,春雪的心又仿佛被刀子轻轻的划拉着。 “宛姐姐,你不要难过了。那些丧心病狂的人迟早都是会得到报应的。我相信老天爷的眼睛是雪亮的,一定对这些事情看得清楚。”春雪轻声的安慰着宛梓涵,心里十分的懊恼,懊恼自己怎么会这样的口不择言,将这件事情给说了出来。 宛梓涵抬起头,泪眼朦胧的看了看春雪,十分勉强的笑道:“姐姐知道你心里的想法,好了。姐姐没事,姐姐想要知道这样大的事情,朝廷没有动静吗?当今圣上没有对这件事情采取任何措施吗?” 春雪咬了咬下嘴唇,宛梓涵在心底对夜双羽有着期盼,虽然她自己不说,可春雪却是看的清清楚楚。熟知宛梓涵性格的她知道,若是不告诉宛梓涵,只怕她的心里还要难过,于是便斟酌了一下,道:“约莫皇上正在忙着别的事情,还没有心思来管理这件事,所以暂时还没有听见说朝廷上对这件事情有什么打算。不过……” 春雪小心翼翼的抬了抬眼皮子,看了看宛梓涵,心里有些犹豫,不知道到了自己嘴边的话是否应该要说出去。 宛梓涵微微笑了笑,道:“春雪你想要说什么,就尽管说吧。我保证只是将你说的话当成是一个故事来听。不会像刚才那样的激动了。你放心吧。” 春雪仔仔细细的看了看宛梓涵,确定宛梓涵是当真不会如同此前那样激动了,这才道:“宫里是没有什么消息传出来,不过宣王府却是表明了态度,一定会彻查到底,给京城中的百姓们一个交代。所以眼下宣王在京城的百姓们的眼睛里,倒是十分的有威信。甚至在某种程度上超过了皇上。” 春雪有些迟疑的看了看宛梓涵,夜双羽和夜双楠都曾经是宛梓涵名义上的丈夫。不管宛梓涵心里装着的是谁,宛梓涵失踪的时候,可是还挂着宣王妃的名号的。这一点,任何人都无法否认。不管宛梓涵的心里多么的不想要承认这个身份,可是这个身份却已经如影随形的跟着她了。 只是春雪不知道,如今的宛梓涵心里还有谁。若皇上和宣王当真如同传言中一样的为了王位开始争夺,宛梓涵会希望谁得到最后的胜利。这一点,春雪十分想知道,可是,她却不敢开口去问。 兰陵彦对宛梓涵的心,春雪是早就已经明了的。以前她还有些抵触的情绪,可如今她倒是觉得,也就只有宛梓涵这样的女子,才能够配得上兰陵彦那样的男人。春雪到底是江湖儿女,对那些所谓的贞洁,所谓的名声都不是十分的在意。一切,只要宛梓涵和兰陵彦喜欢就好。春雪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想通了,有一个人能够让兰陵彦这样的用心,也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 光是想着兰陵彦和宛梓涵在一起的画面,春雪就有些激动了,突然就忘记了刚才想的问题,一心想要撮合宛梓涵和兰陵彦了。 宛梓涵是不知道春雪心里都在想些什么,皱了皱眉头,道:“你刚刚从外头回来,我也有些话想要问问你。除了这些孩子失踪的事情,你还听到京城中有别的动静吗?” 春雪歪了歪头,有些奇怪的看了看宛梓涵,问道:“不知道宛姐姐说的别的动静,究竟是什么动静?或者说,宛姐姐你想要知道是哪里有没有动静?” 宛梓涵咬了咬嘴唇,脸庞上浮现出一抹红晕,道:“我想知道皇宫和宣王府中分别都有什么动静。” 春雪恍然大悟一样的道:“哦,这两个地方啊。我想一想哦。皇宫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动静。只是听说皇上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无缘无故的消失了两天。朝中大臣们都找不到人,也就是因为皇上消失了两天,这朝中的局势才有些不稳定。也不知道皇上什么时候出现,或者说皇上什么时候才会将局势稳定。” 春雪的几句话,让宛梓涵的心顷刻间就提了起来。原本她问春雪这个问题的目的是想要知道夜双羽和夜双楠究竟有没有对她的失踪有些什么想法。或者说,他们两个人究竟会不会想要找她。却不曾想着春雪只是这两句话一说,宛梓涵就在为夜双羽担心了。因为夜双羽曾经说过,夜双楠似乎对他有不臣之心。不过这一点,在没有得到证实之前,宛梓涵倒是不敢胡言乱语。 所以也只是略微的想了一想,就放下了。看着春雪脸上的好奇,连忙轻轻咳嗽了一声,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道:“那宣王府呢,宣王府有什么动静没有?” 春雪摇了摇头,道:“宣王府行事一向低调,虽然是大张旗鼓的派人在查探那些孩子们失踪的事情,不过道也是没有别的太过于值得一提的事情发生。” 宛梓涵在心里苦笑,原来这两兄弟好像都不担心自己是不是被掳走了,是不是过得安好。心头的酸涩几乎要将宛梓涵整个儿的淹没了,若不是春雪在旁边,只怕宛梓涵的眼泪就要刷刷刷的流下来了。如今,生怕春雪多心,宛梓涵也只能忍着,只是就算如此,那红红的眼眶却是瞒不过任何人的。 春雪连忙将话题扯开了,以免宛梓涵太过于伤心了。 两个人又东拉西扯的扯了一会儿,春雪瞧着宛梓涵太累了,而笨笨和呆呆已经准备好了晚膳,这才让宛梓涵进屋里去用膳去了。 一宿无眠,宛梓涵的两个眼圈儿熬得通红通红的。看起来十分的疲惫。 春雪一大早就过来找宛梓涵,那蹦蹦跳跳的模样显示着她今天的心情十分的好,还没有见到宛梓涵,便是扯开嗓子吼道:“宛姐姐,我有好消息要告诉宛姐姐呢。” 宛梓涵刚在笨笨的伺候下梳洗完毕,虽然是上了厚厚的妆粉,却还是掩盖不住宛梓涵的疲惫之色。听着春雪的呼唤,连忙微笑着走了出去,道:“春雪什么事这样的开心,不放也说出来,让姐姐开心开心。” 春雪笑着抬头,却看见了宛梓涵那十分难看的脸色,她的笑容也瞬间就僵在了脸上。半晌,才有些担心的道:“宛姐姐,你这是在干什么啊?你这样不照顾好自己,这让我怎么会安心呢?宛姐姐,不管怎么样,你都要好生的照顾自己的啊。” 宛梓涵眼眶一热,眼泪就要流下来了,半晌,才有些哽咽的道:“春雪,姐姐没事,姐姐昨夜没有睡好。所以今日看起来才有些疲倦。你不要想太多了。我其实没事的。” 春雪连忙将宛梓涵的手挽着,小脑袋在她的胳膊上蹭了蹭,道:“姐姐,春雪不知道你的心里在想些什么。不过春雪想要告诉你的是。不管将来发生什么样的事情,这兰亭殿,都是你的家。你要是在外头受了委屈了,随时随地都可以回来的。我和师兄都会在这里等着你的。宛姐姐,你放心吧,就算全世界都让你伤心,还有一个我会想方设法的让你高兴,让你微笑。” 宛梓涵爱怜的摸了摸春雪的头,点了点头,微笑道:“恩,姐姐知道,春雪最乖了。那春雪你刚才来的时候不是说有一个好消息想要告诉我吗?你能和我说说是什么好消息吗?说出来,也让我高兴高兴啊。” 春雪听着宛梓涵如此一说,才笑了笑,道:“玩姐姐你这几天不是都想着想要知道我师兄是谁吗?” 宛梓涵心里一抖,就连抱着春雪的胳膊也有些不受控制的颤抖了,道:“难道你师兄已经出关了?” 春雪神神秘秘的笑了笑,道:“是的,师兄今日一大早就已经出关了。不过我想着他每次出关的时候都要修整一下才会出来见人的。所以我想宛姐姐你若是想要见到师兄,可能要等些时候了。但是今日一定是能够见到的。因为师兄闭关炼的丹药好像是和宛姐姐你的病情有关的。” 宛梓涵疑惑的看着春雪,有些不可置信的道:“这些日子,你不是一直在给我吃另外一种药吗?难道这种药,还不能……” 宛梓涵的话都没有说完,就感觉到一阵晃悠,头晕乎乎的站不稳。 春雪连忙将宛梓涵扶着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道:“我问道师兄身上的味道和你服用的这种药的味道有些相似。虽然有些差别,不过我想着一定是给你用的。因为师兄给我的药已经没有多少了。” 春雪说着,就朝着宛梓涵扮鬼脸,故意的想要将这里的气氛带的活跃一些。可是宛梓涵今日的心情十分的不好,就算春雪费心尽力,宛梓涵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笑容。 ------------ 第一百六十七章 终相见 春雪见状,撅起了嘴巴,不依不饶的嘟囔道:“我觉得自己好像一个小丑。在宛姐姐面前拼命的去表演,想要得到姐姐的青睐,却是不曾想着,不管我多么的努力,姐姐都不会看我一眼。当真是让我十分的伤心和难过。姐姐……” 春雪一边说着,一边做捧心状态,看上去好像当真十分的难过一样。 宛梓涵无奈的笑了笑,再次轻轻的捏了捏春雪的脸颊。不知道为什么,宛梓涵最近越发的喜欢捏春雪的脸颊了,或许是因为觉得春雪的脸上有些肉肉的,摸起来十分的舒服吧。反正宛梓涵是已经喜欢上了这种感觉了。只是不知道春雪心里是否是介意宛梓涵这样的动作。不过瞧着春雪每次虽然一脸的不情愿,却是在宛梓涵动作的时候都不反抗,也就知道春雪就算心里当真不喜欢,也不会不高兴的。 “好了,姐姐不是不高兴。只是刚刚以为能见到你师兄,结果后来又见不到,有些失望而已。谁让你这个小丫头,专门来吊我的胃口。看我下次怎么修理你才好呢。当真不知道你这精灵古怪的性子,是跟着谁才学出来的。约莫就是跟着你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师兄吧。”宛梓涵一边笑骂着,一边拉着春雪往外头走去。 如今是在兰亭殿中,春雪的身份也是今时不同往日。如今的春雪再也不是当初跟在宛梓涵后头屁颠屁颠的小宫女了。笨笨和呆呆在伺候宛梓涵的同时也是要恭恭敬敬的叫春雪一声小姐的。 那些侍卫们看到春雪的时候,眼睛里也是尊敬的目光。和他们对宛梓涵的态度是截然不同的。他们在看到春雪的时候,眼睛里的光芒去温和的,柔软的。而在看到宛梓涵的时候,那眼神中明显的有些戒备。虽然宛梓涵不断的安慰自己,不要去在意这些事情。可当事情当真发生在眼前,又怎么可能不去在意? 不过这些小心思,都只能是宛梓涵在孤寂无人的时候一个人消化了,却是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矫情的表现出来。更加不可能在春雪的面前表现的。所以如今,宛梓涵脸上也是挂着牵强的笑容。 “宛姐姐,你来瞧瞧昨儿个我让她们给你准备的新鲜的鱼粥。这两个丫头当真是笨死了,我让她们给你准备了,好吃昨儿个的晚饭的。却不曾想着两个笨蛋竟然经早饭弄成了晚饭,早知道她们的名字就应该交笨笨和蛋蛋,不应该叫笨笨和呆呆的。”春雪一边说一边恨恨的看着那两个在给她们盛饭的丫头,那眼眸中的戏谑却是掩饰不住。 两个丫头同时将脑袋一缩,就装作没有听见春雪说了些什么,只顾着给宛梓涵布菜。这两个丫头如今也算是看得明白了,伺候宛梓涵是比伺候春雪容易太多太多了。宛梓涵虽然看起来性子清冷了一些,可到底不会提出一些过分的要求。可春雪就不同了,就好像这个世界上只有她大小姐想不到的事情,没有两个丫头办不到的事情一样。 为了今日她们吃的这个粥,两个丫头昨夜可是忙到很晚很晚。今日,春雪不表扬她们也就算了额,竟然还嫌弃她们。两个丫头当真是欲哭无泪。 宛梓涵心地善良,轻轻的尝了一口,然后点了点头,紧接着又吃了好几口,便道:“这粥熬得当真是不错的,春雪,你赶紧的多吃两口。味道很香,我很久都没有吃到这样好吃的粥了。” 春雪有些不相信的道:“宛姐姐可别以为她们是我的人,你就使劲的给我面子,其实不用的。她们的斤两我可是清楚的很……” 春雪说完,也自己舀了一口尝了尝,随即咂巴了一下嘴唇,诧异的看了看两个丫头,然后有些欣喜的道:“哎,当真是不错哎。今日这两个丫头做的这个粥,当真是不错的。” 看着春雪都眉开眼笑的吃了起来,两个丫头肚子里悬着的心才轻轻的放了下去。好歹,她们的辛苦终究是没有白费的。总算是让春雪满意了一次。能够做到这样,已经让两个丫头十分的高兴了。 要知道,想要春雪点头赞同一下谁的手艺,那可是难上加难的事情。今日这两个丫头,已经是十分的高兴了。 今日的宛梓涵也破例吃了两小碗粥,还用了好些小菜。春雪看的也十分的高兴,两个丫头更是眉开眼笑。 宛梓涵自从到了这兰亭殿之后就没有好生用过饭,今日这样,已经是极为难得的了。难怪两个丫头高兴的不行,可还没等着两个丫头回过味儿来,一抹黑色的影子就让她们的笑容顷刻间凝固在唇角。 “殿主!”两个丫头恭恭敬敬的请了安就退下了。 春雪也是喜出望外的看着门口的身影,连忙起身,跑到他身边,笑道:“师兄,你可算是出来了。要是你再过几日还不出来,只怕春雪都要去你的密室找你去了。宛姐姐对你的身份可是好奇的很,也难得你没有易容就肯出现。” 宛梓涵坐的位置,背对着入口的方向,倒是没有看见站在入口之处的人。只是光感觉到那股让人有些压迫的气息,宛梓涵就觉得自己是呼吸都有些凝滞了。只是那股压迫的气息中倒是有些让宛梓涵感觉到熟悉,就好像站在门口的人并非是一个陌生人,而是宛梓涵十分熟悉的一个人似的。 此刻宛梓涵的脑海中第一个跳出来的便是夜双羽,随即就被宛梓涵否定了,若是夜双羽,那定然不会是春雪的师兄了。 春雪有些奇怪的看着这两个分明就很想要见到对方,却迟迟都不肯往前一步的两个人。咬着嘴唇,恨不得即刻让他们俩面对面。 “宛姐姐,我师兄来了。你不是很想要见到我师兄吗?如今,他就在你的身后。你只要转身,就能见到了。”春雪有些焦急,她就怕宛梓涵在这个关键时刻犯迷糊,不肯回头见兰陵彦。 宛梓涵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道:“你师兄都愿意让我在这里空等了这许多日子,难道这一时半刻还等不了吗?若是他当真等不了,那我也不勉强。不见也罢。” 宛梓涵也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样的矫情,分明就没有什么事情,可她就是不肯转身看一眼门口的那人。就好像门口那人是谁,她根本就不关心,不在意一样。 按照宛梓涵素日里的脾性,是万不会如此骄矜的,也不知道今日她是怎么了,竟然对着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如此的骄矜。就好像觉得,那人是一定不会和她一般见识的一样。 果然,门口站着的男子爽朗的笑了,道:“宛小姐如今的脾气倒是越发的大了,看来是我兰亭殿招呼不周了。” 温润的声音一入耳,宛梓涵即刻转身,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那微笑着的男子,眼睛都瞪大了,道:“竟然是你。怎么会是你呢?你怎么会……” 宛梓涵不顾形象的冲了过去,站在兰陵彦的面前,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宛梓涵在心里设想了无数个人,始终都没有想到那人会是兰陵彦。 兰陵彦看着面前表情十分丰富的宛梓涵,耸了耸肩,笑道:“若不是我,你以为是谁呢?” 宛梓涵沉默了,有些不确定的抬头,道:“是他,让你来的吗?” 兰陵彦皱了皱眉头,道:“不知道宛小姐说的他,是谁?是宣王还是皇上,抑或是别人。” 宛梓涵的手轻轻的抖了抖,然后紧紧的握了起来,咬了咬下嘴唇,抬起头面对着兰陵彦,一字一句清楚的道:“我知道当日在天牢中,也是你救了我。我也很感激你让春雪来照顾我。不过眼下我已经好了很多了,我想要离开这里。” 兰陵彦微微眯了眯眼睛,随即道:“你难道就不想要知道眼下京城的情况究竟如何了吗?你不想知道是谁害的你到了如此地步的吗?你眼下离开,你还能去哪里呢?回皇宫还是回去宣王府?或者是从此亡命天涯。你觉得,那些追杀你的人会放过你吗?宛小姐,我劝你还是好生的留在这里,静观其变吧。一定有一天,会有人来接你。” 面对兰陵彦那一连串的问题,宛梓涵的脸色有些发白,随即低头不语。在听到兰陵彦那最后一句连他自己都不确定的话之后,宛梓涵笑的分外的难看,道:“我也希望有朝一日会有人来接我。只是不知道到了那一日,我是否还愿意随着那人离去。若是如此,该当如何?” 兰陵彦上前一步,扶着宛梓涵有些摇摇欲坠的身子,认真的道:“若是到了那一日,你不愿离去,这兰亭殿,便是你的家。” 宛梓涵凄婉一笑,道:“我应该叫你兰先生,还是应该叫你殿主?” 兰陵彦皱眉,只觉得这一刻的宛梓涵十分的陌生。 ------------ 第一百六十八章 模棱两可的答案 宛梓涵分明就站在兰陵彦的面前,可兰陵彦还是觉得他和宛梓涵之间隔着万水千山的距离,不管他怎么的努力,他始终都无法跨越那最后的鸿沟。 有些无力的摊了摊手,道:“涵儿,你一定要和我这样的生分吗?以前,你不是都叫我兰哥哥的吗?” 宛梓涵再次退后了一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叹息道:“殿主,那个时候的宛梓涵已经死了。在宛家被满门抄斩的时候就已经死去了。如今站在殿主面前的我,只不过是一个被命运作弄的可怜人。那一声兰哥哥,只能时而不时的提醒我,自己曾经是多么的幼稚和荒唐。” 的确,当初的宛梓涵追在夜双羽和兰陵彦的身后的时候,那般的天真烂漫,那般的活泼。而那种过去,再也找不回来了。 这一点,宛梓涵明白,兰陵彦也同样明白。 兰陵彦看见宛梓涵如此说,嘴张了张,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相当于是默认了宛梓涵的无理取闹。 春雪更是看着宛梓涵的情绪有些不对劲,连忙上前将宛梓涵搂在怀里,轻声道:“宛姐姐,如今一切都过去了,都会好的。宛姐姐实在是不必为了那些事情烦心。宛姐姐,一切都会越发的好起来的。你放心,以后在这兰亭殿中,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算计你。就算如今宛家不再了,这兰亭殿也可以是宛姐姐的另外一个家。宛姐姐可能不知道,这兰亭殿中大部分的人,都是无家可归的人。她们都将这兰亭殿当做了自己的家。宛姐姐若是愿意,我们都会很欢迎宛姐姐在兰亭殿中长长久久的住下去的。” 春雪的眼泪顺着宛梓涵的脖颈往下滑,就好像一条会爬行的小蛇,在宛梓涵的肌肤上蜿蜒而行。 宛梓涵全身一个激灵,反手搂住了在她身边哭的肝肠寸断的春雪,轻声的安慰着。她从未见过春雪哭的如此凄惨,如今见到了,自然是免不了好生的安慰了一番。 倒是兰陵彦一直就站在门口,宛梓涵不招呼他,他也就不进来。宛梓涵不赶他,他也不走。他就那样安安静静的站着,就好像是亘古存在的一样。 直到春雪的情绪稳定了下来,宛梓涵也才抽出空来,看了看似乎和宫里的兰陵彦有些不同的他,道:“不知殿主此来,所谓何事。” 宛梓涵不冷不热的声音让兰陵彦听得有些头疼,却不得不打起精神微笑道:“你体内的毒素还未完全清除,暂时还不能离开这里。而且我也不能保证将你体内的毒素清除,只能用药丸压制。” 春雪一听兰陵彦的话,一张小脸蛋都变得煞白,紧张的拉着宛梓涵的手,眼眸中泪光点点,道:“宛姐姐?” 宛梓涵轻轻的抚摸了一下春雪的小脑袋,笑的一片淡然,道:“没事的,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知道。虽然是有些小问题,可终究还是没有你师兄说的那样的严重。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如今,也算得上是生无可恋了。若是老天爷何时何地想要收了这副身子去,我也会欣然对待的。” 几句话,宛梓涵倒是说的云淡风轻,可春雪的眼泪却是刷刷刷的流了下来。兰陵彦的本事,春雪是再了解不过的了。若是兰陵彦都觉得宛梓涵的病情有些严重了,只怕当真是有些严重了。紧紧的抓住宛梓涵的手,低声乞求道:“宛姐姐,我知道你这些日子吃了很多苦。不过春雪对你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了。兰亭殿就是你的家。你想要在这里住多久,都是可以的。再也没有人把你当成棋子利用来利用去。在这里,宛姐姐你是自由的。没有人会逼迫你做任何事情。师兄也不会。” 春雪的眼光顺着看向兰陵彦,兰陵彦苦笑着点了点头,道:“是的,我也不会逼迫你做任何事情。只要你愿意,这兰亭殿就是你的家。只是在这兰亭殿中,大多数都是江湖儿女,不拘小节,礼数方面就没有那么周全了。还希望宛小姐你不要太过于在意才好。” 宛梓涵苦笑道:“如今,我还有选择的余地吗?蝼蚁尚且偷生,我宛梓涵虽然不是惜命之辈,可也还希望留着这残躯,笑看云卷云舒。只要殿主不嫌弃我是一个累赘,是一个麻烦,那我也就暂且在这兰亭殿中叨扰了。” 听着宛梓涵如此说,春雪一扫此前情绪的阴霾,一蹦三尺高,一把搂过宛梓涵,吧唧一声在宛梓涵脸上亲了一口,道:“宛姐姐真好,这样宛姐姐就可以在这兰亭殿中和我作伴了。嘿嘿。” 看着春雪绽放的容颜,兰陵彦却是高兴不起来。皱了皱眉头,随即舒展开了,轻声道:“春雪,你宛姐姐的身子可经不起你一天到晚这样的折腾。她需要好好的休息。” 春雪听话的放开了宛梓涵,那表情相当的纠结,半晌,才道:“师兄,那你为什么不教宛姐姐一些粗浅的武功呢。不是说这武功都是用来强身健体的么?若是宛姐姐学了武功,想必身体也会好许多吧。” 宛梓涵自小就是长在深闺,心里自然也是有一个江湖梦,只不过是因为家庭限制,她只能学习琴棋书画,如今听着春雪如此说,她许久没有燃气过希望的眼睛里却有着些许火苗在跳动着。 兰陵彦原本是想要拒绝的,可看着宛梓涵眼睛里的渴望,连忙住了嘴。 “师兄?”春雪上前,轻轻的摇了摇兰陵彦的胳膊,那撒娇的模样当真是让宛梓涵羡慕。 兰陵彦笑着弹了弹春雪的小脑袋瓜子,道:“罢了,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不过我愿意教,也要你宛姐姐肯学才行啊。” 宛梓涵原以为兰陵彦不会同意教她,如今听着兰陵彦如此说,自然是点头道:“我愿意,我愿意学。” 兰陵彦这才笑道:“既然你也愿意学,那从明日开始,我就开始教你一些粗浅的功夫吧。你也不要想着一定要将它们练习到什么程度,我教你这些,你就想着是强身健体就行了。” 学武,戒骄戒躁。兰陵彦生怕宛梓涵陷入这一困区。 宛梓涵倒是没有什么,那春雪却是高兴的不行。 这兰陵彦的功夫可都是上一任兰亭殿主亲传的。原本春雪也不过是趁势提一提,想着让宛梓涵能够有些事情做,能够开心开心。却是么有想到兰陵彦竟然当真答应教宛梓涵武功。 不仅仅是春雪,就连一直守候在外头的笨笨呆呆听了,也觉得十分的不可思议。不过想着兰陵彦都愿意为了宛梓涵破例了,那么这点小事情,当真是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宛梓涵心思比较细腻,发现兰陵彦的眉宇间似乎有些惆怅的神色,便问道:“怎么?难道兰先生还有什么不方便说的事情吗?” 兰陵彦邹了邹眉,随即掏出一共药瓶递给宛梓涵,道:“也不是不方便说,只是我不知道应该如何和你说这件事情。我闭关这几日为你炼制了一瓶丹药,你每隔三日,服用一粒。这里面一共是三十粒。” 宛梓涵接过了药瓶,一双晶亮的眼睛依旧盯着兰陵彦,动也不动。似乎知道兰陵彦拿出的药瓶不过只是一共障眼法。 “兰先生似乎还有什么话,没有对我说完?”宛梓涵看着兰陵彦并不打算告诉她,便主动出击。 果然,兰陵彦的脸色就变得有些难看了,半晌,才道:“好吧,既然你想要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吧。你可知道当日追杀你的那些人都是些什么人?” 宛梓涵冷冷的笑道:“除了宫里的太后和宣王府中的龚一柳,难道还有别人不成?” 兰陵彦摇了摇头,道:“还有荣妃。” 宛梓涵愣了愣,随即道:“罢了,想要我的命的人并不少,多她荣妃一个,也算不得多。只是如今我还活着,只怕她们是如芒在背吧。” 兰陵彦道:“有一件事,我必须要问清楚了。” 宛梓涵看了看兰陵彦的认真,约莫猜到他想要说什么,愣了愣,还是说道:“你问,若是我能够回答,我定然是会回答的。若是我不想说,也请你不要为难我。” 兰陵彦苦笑,道:“这是自然。我想问,你对皇上和宣王,是否还有感情。或者说,让你选择回去皇宫或者是宣王府,你愿意去哪里?” 宛梓涵垂下了眼睑,道:“我可以不做选择吗?” 兰陵彦摇了摇头,也不催促,等着宛梓涵的答案。 宛梓涵咬了咬嘴唇,道:“皇宫,那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我当真是不想要回去的。可宣王也对我情深义重,我此番失踪,只怕宣王也是担心的紧。还希望兰先生在方便的时候,能够给宣王透露一下我还活着的消息。” 兰陵彦皱眉,看着宛梓涵,她这样模棱两可的答案,当真让他为难。 ------------ 第一百六十九章 黑珍珠的到来 不等兰陵彦开口,宛梓涵便道:“兰先生有话请直说,不用在意我心里的想法。如今,不管是皇宫还是宣王府,我都是回不去也不想回去。经过这一次,我也看清楚了很多事情。兰先生自管直言不讳便是。” 兰陵彦看着宛梓涵那坚毅的面容,叹了口气,道:“这一次的事情,皇上和宣王都是清楚的。只是,他们都没有想到太后会用毒。对于宣王府中龚王妃的算计,若不是宣王暗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会让宣王妃那样得逞。” 提起龚一柳,宛梓涵眼眸中闪过一抹晦暗莫名的神色,道:“其实,我想要知道,她为什么会小产……” 在宛梓涵的心里,始终是惦记着龚一柳胎死腹中的那一对龙凤胎。也曾经有过丧子之痛的宛梓涵,对龚一柳的那种心痛和难过自然是感同身受。所以,她很想要知道那只幕后黑手究竟是谁的。若是有可能,她还想要拜托兰陵彦好生惩治一下那狠心的人。 兰陵彦似乎知道宛梓涵心里所想,轻轻叹了口气,道:“涵儿,并非是所有人都有你这样的恻隐之心。我是知道事情的始末,我只希望,当你知道整件事情的始末的时候,千万不要难过。” 宛梓涵的心里咯噔一记,一种不好的预感浮现了出来。却强自咬了咬牙,道:“答案是什么,你说吧。我会尽量的承受住的。我相信,我一定可以接受这个结果。” 兰陵彦指了指旁边的椅子,春雪连忙将宛梓涵扶着坐了下来。兰陵彦才道:“其实,这一切都是龚一柳自导自演的一出戏。目的,就是要逼你出王府。然后对你进行刺杀。原本她是自己请了刺客的,可后来太后的插手,让她的人收拢了羽翼。所以,这种女人,涵儿你完全没有必要去同情她,她完全是自作自受。” 宛梓涵目瞪口呆的看着兰陵彦,她不敢相信兰陵彦说的是真的。可是对于兰陵彦的信任却告诉他,兰陵彦说的这些,都是真的。眼眸中缓缓有泪花在凝聚,半晌,宛梓涵才轻轻的哭泣出声,却又生怕兰陵彦觉得自己是在可怜龚一柳,便强撑着解释,道:“其实,我也不是在可怜那个女人。我是在可怜那一对孩子。不管大人如何去想,如何去做。孩子,终归都是无辜的。” 宛梓涵说着,泣不成声。 春雪虽然是不理解宛梓涵的悲痛从何而来,可瞧着宛梓涵那痛苦的模样,眼泪也跟着就流下来了。 兰陵彦看着宛梓涵的伤心,特别的想要将她拥入怀中好生的呵护。可如今的兰陵彦,却是没有丝毫的立场。伸出去的手凉在了空中,嘴里安慰的话,也被硬生生的吞进了肚子里。 半晌,才挤出一句话,道:“涵儿,你如今的身子,可是不能这样痛哭。要好生保重自己,否则,那些担心你的人,可都不会放心的。” 宛梓涵凄婉一笑,道:“兰先生莫要安慰于我,如今的我,哪里还会有人担心我。若是他们当真担心我,就不会在我失踪都如此久的时间了,还没有听见丝毫找我的消息。” 兰陵彦顿了顿,神色中颇有些纠结,可过了一会儿,就好像是下定决心了一样的道:“其实,或许并非是他们不找你。只是这朝堂之上的事情,让他们脱不得身。” 宛梓涵无所谓的笑了笑,道:“这些朝堂大事,兰先生也不必对我说了。我只是比较关心那些失踪的孩子。那些人当真是丧心病狂,这样的事情也是做的出来的。这种有损阴德的事情,也不怕断子绝孙吗?” 宛梓涵极少说这样狠毒的话,想必也是被气急了。 可这句话一出口,宛梓涵就看见兰陵彦的脸色苍白了一分,唇角更是不自觉的抖了抖。 宛梓涵敏锐的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连忙追问道:“兰先生是不是知道一些蛛丝马迹。” 兰陵彦脸色颇有些难看,半晌才道:“其实,我也不能说是知道还是不知道。都是一些传言罢了。其实涵儿你也不必太过于计较的。” 宛梓涵笑道:“既然是传言,那么迟早都会被我知道。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呢?或许我知道了,我心里也会好受许多。就不会再去纠结了。从此,我便是当真放下了,也未可知。” 兰陵彦对宛梓涵从来都是有些私心的,以前之所以愿意放手让宛梓涵在夜双羽的身边,不过是因为宛梓涵的心里还惦记着夜双羽。可如今宛梓涵已经猜到了一些事情的端倪,这就让兰陵彦心里存在着一丝侥幸。若是宛梓涵知晓了事情的真相,只怕就会出现兰陵彦想要见到的结果了。 如此想着,兰陵彦的心思就越发的活动了。在宛梓涵说那些话的时候,兰陵彦的心里早就已经绕过了几道弯儿了。最终,兰陵彦心头的天平还是朝着自己这边倾斜了,道:“我不想告诉涵儿,无非是害怕涵儿听到这样的消息会觉得失望。不过既然涵儿想要知道。那我是一定不会有所隐瞒的。对于那些孩子失踪的事情,京里有传言,是和皇上有关。所以皇上才一直都没有动用影卫去彻查这件事情。也就是因为这件事情,才让宣王在京城百姓中的呼声越发的高涨了。所以,眼下夜阑的形势当真是刻不容缓。” 宛梓涵的心思都扑在了那些孩子们的身上,对于夜阑国的形势倒是丝毫都不关心。 只是知道那件事情的背后很有可能是夜双羽之后,宛梓涵沉默了许久。 春雪和兰陵彦都十分紧张的看着她,生怕她一个想不通做出一些什么傻事来。 半晌,宛梓涵才勉强笑了笑,道:“你们放心,我没事。既然如此,那宛梓涵以后和夜阑皇室再也不会有任何的牵扯。以后,我也可以自由自在了。那些所谓的情爱,所谓的羁绊,终于都和我没有关系了。” 宛梓涵脸上的笑容看上去倒是洒脱,可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的心,在狠狠的滴着血…… 至此之后,宛梓涵便是一心一意的住在了兰亭殿中,没事就和春雪一起练练功夫,这日子过得倒是飞一般的快。转眼就到了冬天,这日,兰亭殿中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倒是让宛梓涵和春雪都如临大敌。 那人却不是别人,而是在大漠中曾经伺候过春雪的黑衣婢女。她叫黑珍珠,听说是南疆一个部落首领的女儿。不过后来她的部落战败,她辗转遇到了兰陵彦,被兰陵彦带在了身边。 可以前她的身份一直都是婢女来着,这一次来,春雪明显的感觉到她和兰陵彦之间有些不一样。或者说,她对兰陵彦已经不是以前那种毕恭毕敬的模样了。 而且她看着春雪和宛梓涵的眼神中透露着些许敌意,那是女人面对女人的时候才会显露出来的敌意。 虽然兰陵彦眼疾手快的站在了几人之间,可黑珍珠的的眼神依旧被宛梓涵和春雪看的一清二楚。两个人都不是笨蛋,自然知道黑珍珠的敌意从何而来。 “主人,我有事情想要和你说。”黑珍珠一开口就是这种咄咄逼人的话,没有之前的尊敬。就好像她的手中握着足够让兰陵彦低头的砝码一样。 兰陵彦却是面色不改的点了点头,道:“将你的人,撤离这个小院儿。我兰亭殿中的规矩,想必我不用多说。若是你敢在我兰亭殿中动什么手脚。我相信,你父亲的英灵必定会在九泉之下不得安宁。” 黑珍珠的脸色变了变,咬了咬嘴唇,恨恨的瞪了宛梓涵一眼,道:“主人,在你的心里,就这样在乎这个女人吗?据我所知,这个女人已经不是一个干净的女人了。主人,你这样高贵的身份,只有身子和心灵都无比纯净的女子才配站在你的身边。” 兰陵彦的脸色变了变,厉声呵斥道:“黑珍珠,请注意你的身份。这里是兰亭殿,并非是你的部落。这里并不是你可以肆意妄为的地方。若不是你的父亲临终前托付我照顾你,我哪里会允许你在这里胡说八道。” 兰陵彦略微带着些许解释意味的话,让黑珍珠的脸色越发的阴沉了。兰陵彦为人向来高傲,从来不屑对任何人解释任何事情。可如今,她却是在对宛梓涵解释自己的来历。这让黑珍珠心中的警铃顿时大作。 在这一刻,黑珍珠却是也顾不上许多了,带着些许狰狞的表情看着兰陵彦,道:“主人,难道你当真不知道我为什么叫你叫主人吗?” 兰陵彦有些茫然的点了点头,道:“当初我答应你跟在我身边,并且愿意待以上宾之礼。可你却坚持要叫我做主人。这不过是一个称谓罢了,况且,我从来就没有把你当做仆从来对待。你也不必如此妄自菲薄。” ------------ 第一百七十章 天残花和血玲珑 黑珍珠却诡异的笑了笑,丝毫没有将兰陵彦的拒绝放在心上,自顾自的道:“主人,是我们部落的女人对自己夫君的尊称。这是我们部落千百年来的规矩,只要女子满了十八岁,就可以成亲了。而珍珠已经满了十八岁了。所以,珍珠此来,是请求主人和珍珠成亲的。” 看着黑珍珠一脸向往的笑容,春雪的火气就不打一处来,上前一把抓住黑珍珠道:“黑珍珠,你也太过分了吧。潜伏在我师兄身边这么多年,突然冒出来一个什么习俗,就想要我师兄娶你为妻。你也太傻太天真了。我师兄怎么会娶你这样的蛮夷之人?” 还不等黑珍珠开口,兰陵彦就呵斥道:“春雪,闭嘴!回去房间里呆着,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出来。” 兰陵彦从未对春雪如此严厉过,这一次春雪当真是被吓着了,哭泣着对宛梓涵道:“宛姐姐,你看师兄如今这模样,倒像是要吃了我一样。也不知道师兄是中了什么邪了。宛姐姐,我们走,再也不要理师兄了。” 宛梓涵对着兰陵彦歉意的笑了笑,道:“既然兰先生如今有事,那我和春雪就先告退了。” 黑珍珠却趾高气昂的指着宛梓涵,道:“你,你不许走。我要说的事情,也是和你有关系的。你要是走了,那我岂不是白来了。” 春雪面色一变,就要开骂,黑珍珠却是粲然一笑,道:“春雪小姐,你可不要忘记了。是我们部落的宝物寒玉床镇住了你娘亲的尸身。否则,你娘亲的尸身早就已经腐烂了。你若是再对我如此无礼,我可不敢保证我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春雪的性子就算再跳脱,这黑珍珠说出了这个事情,春雪也不敢再说什么。只是将闻讯的眼神投向兰陵彦,看到兰陵彦点了点头之后,春雪眼睛里才有泪水不断的涌了出来。甩开宛梓涵的手,就跑出了园子。 宛梓涵连忙吩咐笨笨和呆呆赶紧的去追上春雪,生怕春雪想不开。 黑珍珠不知道对着她身后的人说了些什么,那些人就对着她做了一个十分奇怪的姿势之后,退了下去。院子里就只剩下兰陵彦、黑珍珠和宛梓涵了。 气氛有些诡异,宛梓涵走到椅子边,自顾自的斟了一杯茶喝下,轻轻的咳嗽了两声,对着黑珍珠道:“姑娘有什么事,眼下倒是可以说了。不知道姑娘一定要我留下来却是为了什么。我来到这兰亭殿中,不过短短数十日。姑娘就能够得到确切的消息来着兰亭殿,想必姑娘也是神通广大之辈。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开门见山的说吧。” 黑珍珠也自顾自的坐下,学着宛梓涵的模样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轻轻的抿了抿,然后看了看靠着宛梓涵坐下的兰陵彦,脸色变了变,才道:“我自然有我的办法。你也不必试探我为什么会知道你在这兰亭殿。兰殿主和我的婚事是在我父亲临终前就已经定下来的,并且兰殿主当时也同意的。这件事情,我就不在这里说了。我想要说的是,我愿意用天残花换取血玲珑。而天残花是什么,想必兰殿主心里清楚的很。” 宛梓涵看着兰陵彦那有些吃惊的表情,便知道那天残花一定不是寻常之物。不过那血玲珑是什么东西,宛梓涵当真是不清楚。而且自己手里也没有血玲珑,这黑珍珠为什么觉得自己会用那个什么所谓的血玲珑去和她做交易呢。 宛梓涵心里一连串的疑问倾巢而出,就好像是一只又一只饥渴的小鸟看到许多精美的食物。 虽然宛梓涵极力掩饰,可是还是不能把她眼睛里的惊讶遮盖住。黑珍珠有些不屑的笑了笑,道:“我倒是忘记了,宛小姐是自小被捧在手心儿里头长大的娇嫩鲜花,哪里会知道天残花和血玲珑。不过我想,兰殿主一定会好生的将这天残花和血玲珑为宛小姐解释清楚的。” 兰陵彦皱眉,道:“黑珍珠,你我的事情,并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当日我答应你的父亲照顾你,也纯粹只是答应一个朋友临终的嘱托。这些年,你跟在我身边,帮我照顾春雪,十分的辛苦。兰陵彦心里承情了,可是这婚姻大事,你还是需要慎重考虑。你我生活的地域不同,你我各自肩负的使命不同,这都会成为羁绊。至于这血玲珑,你不用妄想了。不管涵儿是否是知道血玲珑,我都是不会答应的。天残花,我是志在必得,你开出别的条件和我交换。想要换取血玲珑,我不同意。” 黑珍珠笑的花枝乱颤,半晌,才停了下来,道:“兰殿主,难道你当真以为我黑珍珠是傻瓜吗?你手里的血玲珑无比珍贵,难道我手中的天残花就是路边的野花吗?我不怕实话告诉你,血玲珑是我复兴部落的捷径而已。就算么有血玲珑,我也可以有别的办法去复兴部落。可是若是没有天残花,我不知道你能够用什么去救你的心上人。朗照国的魅罗水晶倒是和这天残花都对你的心上人身上的毒有克制作用。可是那魅罗水晶却是关系着朗照国的国运。就算你用血玲珑,你也未必换得到。而我的天残花,我却可以供你这个人情。兰殿主,就算你能弄到魅罗水晶,也一定要天残花配合才能彻底的解毒。那魅罗水晶可不是人人都有福气佩戴的。兰殿主是聪明人,一定会仔细的考虑清楚的。” 黑珍珠说着,有意无意的看了看宛梓涵。看着她一脸茫然未知的模样,黑珍珠就知道宛梓涵一定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甚至,宛梓涵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中了什么毒。 不过既然兰陵彦都不说,那黑珍珠也不想要让兰陵彦越发的讨厌自己,也就闭了嘴,不说了。 兰陵彦的眼睑轻轻的敛着,倒是让宛梓涵看不清他的眸色。只能感觉到兰陵彦这个时候十分的心烦意乱。 半晌,兰陵彦才抬头,道:“黑珍珠,想必你来这里的主要目的,便是为了那血玲珑吧。只可惜了,血玲珑,我有别的用处。只怕当真是不能给你了。” 黑珍珠眼珠子转了转,道:“其实我也知道血玲珑你不会舍得,因为那并非是你能够做主的。既然你那样保护你的小情人,那我也就不为难你了。只要你答应和我成亲,并且将她身上的同心蛊解除,然后让我在你身上中下专情蛊,那我就将天残花给你。如何?” 宛梓涵都听不懂黑珍珠在说什么,不过当她说道同心蛊的时候,宛梓涵分明感觉到她的心,狠狠的颤抖了一下。而在这个时候,她对兰陵彦的依赖似乎变得越发的强了一些。 来不及想自己心里这些微妙的变化,便听见黑珍珠如同鬼魅一样的声音在宛梓涵的耳边响起,道:“宛小姐是吧。你可别以为自己就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小女人。你身上的秘密,可多着呢。你也不要天真的以为别人对你好,就是喜欢你。或许,是因为你身上有许多别人能够利用的东西呢。呵呵呵呵呵……” 不等兰陵彦发脾气,那黑珍珠便是化为一道黑影狂笑着掠了出去,黑珍珠刚才坐的椅子已经在那一瞬间化为了齑粉。 站在门口的黑珍珠妖娆笑道:“兰殿主,就算我说中了你的心事,你也不要对一个女人家出这样重的手啊。若是传扬出去,只怕会失了你兰殿主的威名。” 兰陵彦冷哼一声,道:“滚!” 黑珍珠的笑声远远的传进了宛梓涵的耳朵,让宛梓涵的心里一阵恶心。在那笑声中,宛梓涵看见了黑珍珠的肆无忌惮和张狂的挑衅。 回头看了看兰陵彦那难看的脸色,略微有些不确定的道:“兰先生,可否为我解惑?” 兰陵彦苦笑道:“这黑珍珠隐藏的可真够深的。原本我也只是同情和可怜她,才将她留在身边照顾着。却是没有想到,她竟然早就在算计于我。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一次,连累了涵儿你了。我当真是心里有愧。她不是中原人,说话也不知道顾忌。涵儿你千万不要因为她说了些什么而耿耿于怀,其实我……” 宛梓涵打断了兰陵彦的话,道:“兰先生不必对我解释如此多,我也从未想过兰先生当真是对我有什么企图,我和兰先生也不过是相识于幼时的朋友罢了。兰先生想太多了。蛮夷妖女的胡言乱语,还不至于让我看不清眼前的形势。不过我更加感兴趣的倒是那天残花和血玲珑。想必,这两者都和我有关系吧。还有那魅罗水晶。似乎在我身上,还隐藏着一个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的大秘密。兰先生是否应该好生的和我说道说道?” 兰陵彦苦笑着看着宛梓涵,他只觉得,眼前的宛梓涵,越发的让他捉摸不透了。 ------------ 第一百七十一章 每天都要为你穿嫁衣 虽然宛梓涵说话的声音很轻,口气也是淡淡的,可就是这样也让兰陵彦的额头上冒出了阵阵冷汗。 那眼神中的探寻让兰陵彦无法不正视,轻轻的咳嗽了一声,此前兰陵彦接触宛梓涵的时候,当真是为了她身后的血玲珑。可在逐渐的接触中,他却是对宛梓涵付出了真心。虽然说宛梓涵的心从来都没有在兰陵彦的身上,不过兰陵彦还是无怨无悔。这次被黑珍珠将事情说破,兰陵彦心里也有些尴尬,看着宛梓涵那有些无所谓的态度,兰陵彦心里倒是越发的难堪了。 看着宛梓涵平静如水的面容,愣了半晌,才道:“涵儿,此事说来话长。我先问你一件事,你可知道你的母亲的真实身份?” 宛梓涵轻轻咬了咬下唇,道:“我以前也并不觉得我的母亲和别的母亲有什么不同。如今听着你这样说,我倒是觉得她有些神神秘秘的。我很小的时候,父亲就从来不会来母亲的院子。我看得出来,父亲心里十分的在意母亲,可母亲的眼睛里却总是空洞的。我感觉到母亲的心里有一个空洞,再多的悲伤和喜悦都无法填满的空洞。别的,我就不知道了。难道兰先生知道我母亲还有别的身份吗?” 兰陵彦摇了摇头,道:“我也只是听我师父无意间说起的,说你母亲年轻的时候在江湖中有个响当当的名号“花姑”。不过许多年前,花姑就在江湖中销声匿迹了,再也找不到丝毫踪迹。不过就连我师父也不能确定江湖中的花姑,究竟是不是你的母亲。而花姑当时拥有一件重宝,就算血玲珑。血玲珑是传说中的宝物,有起死人肉白骨之效。” 宛梓涵轻轻的绕着自己衣服上面的系带,眼眸中的光彩闪烁不定。若是自己的母亲当真是那所谓的花姑,那为什么自己一点都不知道。可若不是,那为什么兰陵彦的师傅和黑珍珠都来找自己要那所谓的血玲珑。 似乎看出了宛梓涵心中所想,兰陵彦开口安慰道:“涵儿,你也别多想了。或许是你的母亲想要你过平常人的日子,所以才会什么事情都对你隐瞒。只是她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宛家会遭此大难。其实,若不遭遇这些变故,你的人生将会走的十分的平稳顺利。涵儿,你要记住,从今以后,你要学会坚强,任何外在的人和事对你的帮助也是有限的。你只有学会自己坚强,自己去处理事情,以后才能在人生路上走得越发的坚强。不过你放心,我会一直都在你的背后默默的支持你,看着你的。” 宛梓涵勉强扯出一抹笑容,道:“我总觉得,有些事情,没有到真相大白的时候是不会浮出水面的时候,总是显得很神秘。可到了时间,到了应该真相大白的时候,一切都会变得轻松而且简单。我母亲和血玲珑的事情,我就不去追究了。我等着时间来告诉我答案。不过这天残花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事情,我倒是必须要弄明白。” 看着宛梓涵故作洒脱的模样,兰陵彦的心里硬生生的被揪着疼,最终也只能无力的将自己的关心放在了心底。就算他再想要将宛梓涵搂入怀里,也只能忍着。不过提到天残花,兰陵彦也觉得一阵头痛。 宛梓涵笑了笑,轻轻捋了捋掉落在耳畔的发梢,那瞬间温柔的风情让兰陵彦移不开双眸。 似乎是兰陵彦的目光让宛梓涵觉得有些不自在,轻轻的咳嗽了一声,轻声道:“还有那同心蛊,我也想要知道是怎么回事。我想,兰先生都会巨细无遗的告诉我的。对吗?” 宛梓涵的笑容在一瞬间就迷惑了兰陵彦好容易坚定下来的心神。直到宛梓涵故意提高音调说了最后两个字,兰陵彦才反应了过来,有些尴尬的看着宛梓涵,道:“涵儿,你相信我,那同心蛊是我种在你身上的。不过我对你没有恶意,我是想要保护你的。这样你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我就能感应到你的位置。” 宛梓涵心头一阵柔软,终于是放柔了音调,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多谢你了。不过以后这样的事情,你不要做了。” 还有两句话,被宛梓涵压在了心底,再也说不出口。兰陵彦那眼眸中的忧伤总是让他想起夜双羽,就好像眼下是夜双羽站在他面前那样的悲伤一样,最后,她也只是叹了口气,道:“那天残花又是怎么回事?” 提起这个,兰陵彦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了。却在宛梓涵的注视下不得不将事情和宛梓涵说清楚:“太后极擅用毒,当日派人追杀你的时候更是用上了一种十分厉害的毒药。我倾尽全力也没有找到解毒的办法,也只能初步的压制。所以才会要你此前每隔一个时辰就吃一粒药丸儿。如今有些进步,却也需要靠药物压制你体内的毒素。那天残花便是解开你身上毒素必不可缺的一味珍惜药材。朗照皇室的魅罗水晶对你的毒也有压制的作用。只是那皇室之中的宝贝更加的难寻,道不如这天残花了,终究是近在眼前的。不过涵儿你放心吧,我一定会为你找到解毒的办法的。” 宛梓涵轻轻的摇了摇头,一双晶亮的眼睛看着兰陵彦,十分认真的问道:“如果是找不到办法,那我还能活多久?” 兰陵彦急忙抓住宛梓涵的双肩,道:“涵儿,你别胡说了。一定会找到办法的。我已飞鸽传书给我师父了,我师父已经在路上了。我师父一定能够找到办法为你解毒的。你不要放弃希望。” 兰陵彦眼眸中的担心深深的灼痛了宛梓涵的心,微笑的看着兰陵彦将话说完,才笑道:“我并非是想要放弃,我只是想要做最坏的打算。到时候就算治不好,那我也不会难过。若是治好了,那便是我的福气了。所以,我想要知道真相。你也不要隐瞒。告诉我吧。” 兰陵彦在心底叹了口气,然后点头道:“最多还有半年的时间。不过我师父……” 不等兰陵彦说完,宛梓涵就打断了兰陵彦的话,道:“半年的时间么?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好好的利用这半年的时间的。不过我还是相信,兰先生一定会找到医治我的办法的。我等着。” 兰陵彦重重的点了点头,道:“谢谢你,涵儿。” 宛梓涵起身,微笑道:“好了,我心中的疑惑都已经解开了。如今,可是轮到你头疼了。” 兰陵彦疑惑的看着宛梓涵脸上那抹奇怪的微笑,道:“涵儿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都听不懂你的意思呢?” 宛梓涵噗嗤一笑,朝着门边怒了努嘴,示意兰陵彦转过头去。 兰陵彦一回头,脸色就黑到了不行。原来黑珍珠已经将身上黑色的衣袍换下,穿上一件大红的衣裳,整个人看上去倒是分外的明艳动人。 “你来这里干什么?以后,不许私自来这里。”兰陵彦沉着脸,作势要将黑珍珠赶出去。 黑珍珠却是巧妙的避开了兰陵彦的掌风,笑道:“主人,我这样穿,是否好看?我去问过了,说是你们中原女子出嫁的时候都是要穿红色的嫁衣的。我不知道什么是嫁衣,不过我已经准备了很多红色的衣裳。以后我每天都要穿红色的衣裳,这样,我就可以每天都做你的新娘了。主人,好不好?” 兰陵彦额头上的青筋拼命的跳着,这个时候他可想要黑珍珠消失在自己眼前了。 宛梓涵却是被眼前这个娇俏的黑珍珠给逗笑了。 之前黑珍珠穿着黑色的袍服,看起来十分的深沉,整个人看起来都好像被笼罩着一层阴霾。如今黑珍珠换了一身红色的衣裳,倒是将她性格中的跳脱完完全全的表现了出来。 宛梓涵的心里突然蹦出一个念头,如同兰陵彦这种沉闷的个性,或许就是需要黑珍珠这种活泼的女子陪在身边。如此想着,宛梓涵便走上前去笑吟吟的看着黑珍珠,道:“黑珍珠,你当真很想要做兰先生的妻子吗?” 黑珍珠因为宛梓涵的突然出现有些诧异,不过看着宛梓涵对她眨了眨眼睛,也就明白了一些,大大方方的走过来,挽着宛梓涵的手,道:“你们中原都是说妻子的吗?好啊,我想要做主人的妻子。” 宛梓涵歪着头,道:“可是你这个黑珍珠听着就不像是我们这里的人的名字。你想要在中原立足,起码要有一个中原人的名字啊。若是你不嫌弃,那我就给你改一个中原人的名字吧。” 黑珍珠喜出望外的看着宛梓涵,随即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刚才对你那么凶,你都不讨厌我吗?” 宛梓涵摇了摇头,道:“在我看来,你也不过是天性使然罢了。再说,你可能是误会了一些什么。这才让你对我有些意见。” ------------ 第一百七十二章 你就叫小黑吧 黑珍珠并不是笨蛋,宛梓涵这是在对她示好,她自然是看得出来的。也就笑着摇了摇宛梓涵的手臂,道:“是了是了,我不太懂得你们中原的礼仪和规矩。如果我有什么做的不好或者是让你不高兴的地方,你尽管提出来,我会努力的去改正的。你放心吧。” 黑珍珠眼睛里的真诚倒是让兰陵彦都有些诧异了,当初黑珍珠跟着他的时候,也不过只是一个几岁的小女孩儿,那眼眸中的心机和算计看的都是让他心惊胆战。也不知道如今的黑珍珠表现出来的真诚究竟有几分,不过能够让黑珍珠表面上如此的顺从,也已经让兰陵彦心里十分的诧异了。情不自禁的多看了宛梓涵两眼,确定宛梓涵这边没有什么问题,这才冷声道:“黑珍珠,既然涵儿不讨厌你,那你也不要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动什么手脚。我的手段,你是清楚的很。若是当真让我生气了,只怕我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你会不喜欢的事情。你的部落……” 兰陵彦还没有说完,黑珍珠就狡黠的笑着打断了兰陵彦的话,道:“主人你也别说了,等我们成为了夫妻,你当真做了我的夫主,那我的部落,也就是你的部落了。”黑珍珠说着,还认真的转过头,挠了挠头,问宛梓涵道:“宛小姐,你们中原说夫主,是说什么的。” “额……”宛梓涵只觉得头上许多冷汗冒了出来,但还是忍着笑意,道:“说夫君。” 一句话刚说完,宛梓涵自己倒是先红了脸。 那黑珍珠似乎没有注意到宛梓涵的囧态,嘿嘿笑着,转过头对兰陵彦道:“对的对的,等主人做了我的夫君,那我的,也就是主人的了。” 兰陵彦只觉得一阵头痛,远远的看见春雪来了,便道:“春雪,你好生照顾涵儿。我有事,先走一步。” 春雪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火烧屁股一般的兰陵彦,直到跨进来看见黑珍珠挽着宛梓涵站在一起,这才惊讶的跑了过去,将黑珍珠的手从宛梓涵的胳膊里头抽了出来,满脸戒备的盯着黑珍珠,道:“宛姐姐是我的,谁允许你这样挽着她的?” 黑珍珠虽然说已经十八岁了,可到底是在蛮夷之地长大的女子,没有中原女子那般的娇柔,瞧着春雪一副霸道的模样。便是想着自己以前被她呼来唤去时的场景,便也不甘示弱的挽着宛梓涵的另一边胳膊,道:“谁说宛小姐是你的?如今宛小姐也是我的了。” “我的!”春雪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若是她保证能够打过黑珍珠,只怕她都会动武了。 黑珍珠不屑的挑衅道:“嘿嘿,我说是我的就是我的。你个子比我小,武功比我差,就是应该让着我。再说了,以前我把你当成小姐服侍的时候,你可没少欺负我。如今我部落的人已经从新聚拢来了,我再也不是跟在你身边的小丫头了,你别想着利用主人对你的宠爱来欺负我。宛小姐是不会同意的。” 春雪咬了咬牙,默许了黑珍珠说的那些事情,转而看着宛梓涵,泫然欲泣的道:“宛姐姐,你不要春雪了吗?” 宛梓涵哭笑不得的看着自己身边这两个天真可爱的丫头,道:“姐姐怎么会不要你呢?只是姐姐瞧着这黑珍珠到也不是什么坏人,以后大家就好生的相处吧。你那小姐的脾性,也要好生的收一收了。” 这些日子,宛梓涵可是看着春雪欺负笨笨和呆呆两个。刚才听到黑珍珠说春雪素日里欺负她,也就想到了这春雪的性子离开了自己,约莫是十分的跳脱的。也只有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才是一副乖巧的模样。 听着宛梓涵都开口了,春雪就算是心里有些不高兴,也只能默默的点了点头,道:“既然宛姐姐你都这样说了,若是春雪还不识好歹的无理取闹,那就是春雪的不是了。”春雪说着,眼睛瞟向一身红衣的黑珍珠,趾高气昂的道:“既然是宛姐姐让我接受你,那我也就勉强的接受你了吧。不过我可是警告你了。宛姐姐待你这样的好,你可不能做出对不起宛姐姐的事情。” 黑珍珠眼睛转了转,道:“春雪小姐你放心吧。我不会的。只要你不要赶我走,就好了。” 春雪愣了愣,随即想起来。这黑珍珠虽然是跟着兰陵彦这么久了,可却是一直都在大漠,从来没来过这兰亭殿。看着她如今这样子,好像是不准备走了一样。随即心中警铃大作,正想要说些什么,却不料宛梓涵笑道:“其实,这兰亭殿是兰先生说了算。只要你能让兰先生点头留在这里,只怕春雪丫头也是无能为力的吧。” 春雪一听也就高兴了,对着黑珍珠扬了扬下巴,道:“是的,宛姐姐说的在理。只要你能让师兄点头,那我也就无话可说了。” 黑珍珠眼眸中的狡黠让宛梓涵分外的喜欢,宛梓涵原本也是聪明女子,自然是喜欢和聪明的女人打交道的。春雪到并非是一个不好说话的人,只要她点头答应了,也就不会再为难那黑珍珠。一时间,三个人倒是有些和乐融融的味道。 这让在外头暗中观察的兰陵彦也放心了许多。只要这黑珍珠不会暗中使绊子,迟早她也会答应将那天残花拿出来给宛梓涵解毒的。 黑珍珠的性子,兰陵彦还是有些了解的,她只不过是性子里有些古灵精怪罢了,但却是心地善良的一个女子。所以兰陵彦也才会愿意她留在这里和宛梓涵作伴。 黑珍珠和春雪一左一右的簇拥着宛梓涵,看上去如同姐妹一般。 黑珍珠倒是一心想着要成为兰陵彦的妻子,此前宛梓涵提起过给她起名字的事情,她也还放在心上呢,如今瞧着春雪也在这边,也不忌讳,就大喇喇的提出来了,道:“宛小姐此前说想要给我取一个中原人的名字。我可不可以自己选择姓什么?” 原本宛梓涵是想要给她用自己的姓氏,如今瞧着她有自己中意的姓氏倒是不方便不依着她,便笑道:“可以啊,你想要姓什么呢?” 黑珍珠瞧瞧看了春雪一眼,随即才略带羞涩的道:“我想要姓主人的姓,可以吗?” 宛梓涵还没有开口,春雪就第一个跳出来,道:“不可以,我不答应。我不同意你姓师兄的姓。自古以来,只有女子嫁给了夫君才会冠夫姓。如今你倒是好了,想要直接姓了师兄的姓。我不同意。没见过女孩子这样没脸没皮的。哼。” 春雪一说到这个姓氏的问题就有些激动了,原本她也是想要姓兰陵彦的姓的,却都被兰陵彦否决了,所以如今的春雪也只有一个名而已。并没有姓,她也眼巴巴的等着自己嫁人了冠夫姓。她都没有得到的姓氏,怎么会这样轻易的就给了黑珍珠。 那黑珍珠虽然说是蛮夷女子,却也是有些脾性的,知道羞耻。听着春雪这样大声的吼叫了出来,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便讪讪的道:“如此,那我就暂时不姓主人的姓了。” 春雪气呼呼的转过身去,并不看着黑珍珠,可那一双耳朵却是竖了起来,想要听着还珍珠究竟如何决定自己的姓氏。 宛梓涵莞尔一笑,道:“罢了,我瞧着你也拿不定主意。这样吧,我就把我的姓送给你,你跟着我姓宛,怎么样?只是我宛家如今已经落魄了,不知道你会不会嫌弃……” 黑珍珠连忙笑道:“宛小姐言重了,宛小姐愿意将自己的姓给我,我高兴都还来不及呢。还请宛小姐给我取一个名字吧。听说书香门第的女子都是饱读诗书的,想必也会给我取一个好听的名字。” 春雪那边却是“噗嗤”一声笑出声来,道:“你啊,你还想要什么名字啊。你喜欢穿黑色的衣裳,又叫黑珍珠,你就叫小黑好了。” 春雪一句话说完,那守候在门口的笨笨和呆呆也是忍不住的笑了起来。春雪养了一只黑色的大狗,名字就叫小黑。不过黑珍珠初来乍到,是不知道的。 黑珍珠似乎没有听出来春雪话里的揶揄,还认认真真的念叨了两遍,道:“小黑,小黑……”然后皱着眉头对宛梓涵道:“宛小姐,我不喜欢这个名字。再说,我如今也不穿黑色的衣裳了。” 听着黑珍珠这样委屈的话,春雪的再也憋不住了,滑落在地,捧着肚子大笑,若不是笨笨和呆呆扶着,只怕她已经滚到地上打滚儿去了。 宛梓涵笑骂道:“春雪你这小丫头也忒狠心了一点儿,怎么能这样欺负黑珍珠呢。” 黑珍珠这才明白了过来,也不生气,一样滑到地上,将就坐在春雪身边,使劲儿的去挠春雪的痒痒。一时间两个人笑做一团…… 半晌,两个人都累了,笨笨和呆呆也才将两人扶了起来。 ------------ 第一百七十三章 当真是和睦的吗 两个人都坐下了,黑珍珠扭着身子腻歪在宛梓涵的身边,道:“宛小姐,你可不能任由着春雪小姐叫我小黑啊。听着这个名字就觉得好随便,一点都没有宛小姐你的名字好听。梓涵,梓涵,一听就很喜欢。” 黑珍珠不停的念叨着宛梓涵的名字,一个普通的名字在黑珍珠的嘴里竟然也变得有些痴缠了起来。 宛梓涵无奈的笑了笑,眉眼弯弯的看着黑珍珠。虽然黑珍珠的年纪比宛梓涵大一些,可眼下看上去倒是宛梓涵比黑珍珠沉稳了许多,微笑道:“你喜欢梓涵这个名字啊?” 黑珍珠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道:“恩,我喜欢你名字中间的那个字。” 宛梓涵歪着头想了半晌,道:“这样吧,你原本叫做黑珍珠。那我就给你取名叫做宛梓珍,以后我们叫你珍珍或者是珍儿怎么样?” 春雪撅着嘴不服气的道:“宛姐姐,你怎么能够给她这样温柔的名字呢?她也配用这样温柔的名字吗?还珍儿呢?我可不管,我以后就叫她小黑了。” 黑珍珠有了新名字,高兴的很,哪里还顾得上春雪的故意抬杠,便道:“随便你吧,反正我现在叫宛梓珍了,以后我也不会叫黑珍珠了。嘿嘿,我也有了中原人的名字了。宛梓珍我这就告诉主人去。宛小姐,多谢了。” 宛梓珍眉飞色舞的起身,冲着宛梓涵笑了笑,就一阵风一样的跑了出去。让打趣儿她的春雪气的吹胡子瞪眼睛,站在原地直跳脚。 瞧着宛梓涵还在一边悠闲的喝茶,便一屁股坐在宛梓涵的身边,不依不饶的道:“宛姐姐,那小黑实在是太讨厌了,你怎的还给她取了那样好听的一个名字呢。想必她也是一个不会感恩的人。也不会惦记着你的好处的。” 宛梓涵眸光如水,微笑道:“我给她取名字,也并不是为了让她感激我。只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你又何必放在心上呢?” 春雪搂着宛梓涵的胳膊,道:“宛姐姐,我可先说好了。咱们的情分可是比那小黑要深的多的多,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哦。” 宛梓涵失笑,轻轻点了点春雪的额头,道:“莫非你也觉得自己的名字不好,想要我给你取一个好听的名字?” “额……”春雪愣了愣神,半晌才道:“不用了,我的名字,是师兄亲自给我取的。不用再改了,多谢宛姐姐。宛姐姐,这院子里的梅花开了,我们去瞧瞧吧。就我们两人带着笨笨呆呆去,别人不许去。” 宛梓涵知道春雪说的别人就是宛梓珍,轻轻拍了拍春雪搂在自己臂弯儿的手,道:“好,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们赶紧的就出门去,不过若是半路上遇到了,你可不许高姿态哦。” 春雪不情愿的撅起了嘴,道:“好吧,但愿我们不要碰到她。若是碰到她,我心里肯定是会不高兴的。嘿嘿……” 笨笨和呆呆看了看外头呼啸着的风,又看了下宛梓涵和春雪身上单薄的衣裳,忍不住道:“二位小姐身上的衣裳都这样的单薄,还是都去换上厚衣裳,穿上厚披风才出去吧。这样的天儿,冻坏了可不是玩的。” 春雪歪着脑袋想了想,无所谓的摆了摆手,道:“罢了,我是习武之人,身体强健。倒是宛姐姐的身子有些虚弱,你们伺候宛姐姐更衣就好了。我就不用去换了。” 春雪一边说,一边放下宛梓涵的胳膊,坐下来,自顾自的喝着茶,等着宛梓涵换衣裳。 宛梓涵轻轻揉了揉春雪的小脑袋,然后微笑道:“那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等下给你取一件披风过来。” 春雪笑道:“宛姐姐真好。你赶紧的去吧。我还在这边等着你呢。”随即又对笨笨说道:“笨丫头,你可要动作快一点,若是一会儿那小黑回来了,坏了本小姐的兴致,可要仔细你的皮肉。” 春雪的话刚一说完,一袭火红色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宛梓涵的门口,那人不是刚刚离去的宛梓珍又是何人。 春雪刚刚说的话被宛梓珍都听在耳朵里,故意将自己的脚步放重,让春雪知道自己进来了。 春雪回头一见到宛梓珍,那一张脸就黑到了极致。重重的哼了一声,就转过头来,撅起了小嘴,就好像没有看见宛梓珍一样。 宛梓珍倒是也不生气,慢条斯理的走到春雪此前坐的凳子上坐下,自斟自饮,也学着春雪的样子昂着头,模样颇有些搞笑。 春雪恨恨的瞪了她一眼,然后道:“真是一个讨厌鬼,让人瞧着就心里不舒服。” 宛梓珍也学着春雪的腔调,细声细气的道:“真是一个讨厌鬼,让人瞧着就心里不舒服。”宛梓珍的面部表情比春雪的表情丰富多了,看起来十分的滑稽。春雪一时间也反应不过来,等春雪反应过来的时候,宛梓珍已经在学春雪发呆时候的样子了。 春雪气不打一处来,连忙呵斥道:“小黑,你再这样让我生气,我就叫你的兄长大黑来咬你了。”春雪说着,还做了一个撕咬的动作。 宛梓珍也明白过来了,柳眉倒竖,指着春雪,道:“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原来你说的什么小黑大黑竟然是一条狗。你竟然敢用一条狗的名字来称呼我,我和你没完没了。” 宛梓珍一边说,一边就起身拉开架势准备和春雪动手。 春雪挑了挑眉毛,道:“哟呵,怎么?小黑今儿个可是要发威了?不过我可不怕你。虽然你武功比我高强,可你到底是不敢伤了我。若是你伤了我,宛姐姐定然不会高兴的。宛姐姐可心疼我了。你在和我动手之前,可要好生掂量掂量。” 宛梓珍听着春雪如此说,此前略微有些嚣张的气焰果然是已经瘪了下来了。叹了口气,有些认命的坐下。恨恨的看了春雪一眼,然后道:“哼,小人得志。我才不和你一般见识。宛小姐是一个讲道理的人,她自然知道是谁在无理取闹。” 春雪不以为然的挑了挑眉毛,道:“得了,你胆子小,不敢和我动手,也不要把这些事情都推到宛姐姐身边去。哼,还有啊。我可告诉你,一会儿我和宛姐姐要出去赏梅,你别跟着来哦。” 宛梓珍嗤之以鼻的道:“我跟着去干什么?你以为我还想要去啊?我才不想要去呢。哼,不就是几株梅花吗?有什么好看的,当真是不知所谓。” 春雪笑道:“你这个蛮夷女人懂得什么?你就算是取了一个中原女人的名字,骨子里也还是一个蛮夷女人。哪里会懂得我们的附庸风雅。这些都是风雅之人做的风雅之事。你自然是不懂的了。哼。” 宛梓珍原本就想要竭力的学习中原女子,听着春雪这一说,那脸上的笑容顷刻间就变得谄媚了起来,道:“春雪小姐,珍儿不懂事,不懂你们中原的规矩。一会儿春雪小姐也让珍儿去附庸风雅一回,如何?” 春雪眼珠子转了几转,然后笑意盈人的看着宛梓珍,直把宛梓珍看的浑身鸡皮疙瘩直冒。 有些哆哆嗦嗦的道:“你想要干什么?你别乱来啊,我会告诉宛小姐的。” 春雪却一反常态的将宛梓珍的手挽了起来,笑道:“珍儿姐姐这是干什么呢?莫非是小妹以前做事情太过于骄横跋扈了,让珍儿姐姐对小妹有所误会。其实珍儿姐姐瞧着小妹对宛姐姐的态度就应该知道。小妹素日里可是最懂规矩的了。是从来都不会随随便便的欺负人的。珍儿姐姐可不要对小妹有所误会啊。如今珍儿姐姐身份不同了,小妹为小妹以前做的那些糊涂的事情对珍儿姐姐道歉了。还希望姐姐不要往心里去。原谅妹妹则个。” 春雪一边说,一边忙不迭的行礼,看那模样倒是十分的诚恳。 只是宛梓珍熟悉春雪的性子,瞧着她这样子倒是有些不习惯了。直到春雪将一套礼数都做齐了,宛梓珍才有些冷淡的甩开了春雪的手,开口道:“罢了,春雪小姐可是从来都不会吃亏的。若是春雪小姐有什么事,那就直说吧。若是珍儿能帮得上忙,一定会不遗余力的帮忙的。” 春雪也不计较宛梓珍此刻的无理,反而是如同牛皮糖一样的黏在了宛梓珍的身上。略微有些谄媚的笑道:“珍儿姐姐这是哪里话呢?小妹是当真喜欢姐姐,才会和姐姐亲近的。姐姐如此说,当真是让小妹无地自容。”春雪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的五官都皱在了一起,就好像自己眼下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宛梓珍叹了口气,虽然知道春雪是在给她下套子,她却不能不跳下去…… “罢了,是我小人之心。以后就要麻烦春雪小姐多教教我中原的礼仪和规矩。我不想一直被人家骂做蛮夷。”宛梓珍的神色黯淡了下去。 ------------ 第一百七十四章 似乎另有隐情 原本宛梓珍也不曾觉得自己的身份有什么问题,可是自从她想要成为兰陵彦的妻子之后,她的身份问题就带给她许多的困扰。特别是来到了兰亭殿,见到宛梓涵那种优雅从容的模样,便是越发的自卑了。所以在眼下,她眼神中的落寞倒是十足十的,没有丝毫的虚伪。 春雪也曾经是一个可怜人,虽然平日里看起来没心没肺的,可到底还是一个善良的人。如今瞧着宛梓珍的模样,心底也有一种感同身受的感觉,轻轻将宛梓珍的手拉在了手心儿,吸了吸鼻子,道:“珍儿姐姐,其实你我都是可怜人。都是无家可归的人。不过我运气比你好一些,很早就遇到了师兄,师兄对我也还算无微不至。而你如今也从新找回了部落的那些人,想必珍儿姐姐你日后也不必过着颠沛流离的日子了。珍儿姐姐,以前的那些事情,是我不对。我不应该出口伤人,说那些过分的话让你难过。不过以后我不会了。你相信我吧。” 宛梓珍在春雪身边多年,对于春雪的脾性,她也是十分的了解的,微微的笑了笑,摇头道:“你的性子,我还不了解?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不过我希望以后我们当真能够好好相处。我是真的很喜欢主人的。我希望你能够帮我。我想要成为主人的妻子。就算,春雪小姐也喜欢主人,我也不会反对和春雪小姐共事一夫的。” 春雪的脸刷刷刷的就红了起来,这些年在兰陵彦身边,若说当真是不喜欢兰陵彦,春雪也知道那是自己在撒谎。可若是当真要嫁给兰陵彦做他的妻子,春雪还当真没有那样想过。如今被宛梓珍这样猛然提出来,春雪才觉得自己似乎应该好生想一想这件事情了。自己也已经十五岁了,再过一年,就是可以谈婚论嫁的年纪了。还这样没名没分的赖在兰陵彦的身边,当真也是没有什么理由的。 想到这里,春雪便红着脸道:“珍儿姐姐这是在笑话小妹呢,小妹虽然对师兄有些依赖,但是春雪知道,若是要春雪嫁给师兄,春雪心中还是不愿意的。更何况,师兄的心里,已经有人了。那人,是春雪这辈子都赶不上的人。春雪不想要不自量力的去和那人争抢师兄的心。再说了,就算那人只是在那边站着,不动也不说话,师兄的心都还是会在她的身上的。珍儿姐姐,你若是当真想要做师兄的妻子,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了。并不是那样容易的事情。” 宛梓珍也知道春雪说的那人便是宛梓涵,朝着里间的门看了一眼,便道:“我知道你说的人便是宛小姐。宛小姐的容貌才学,我这辈子是赶不上了。不过我相信,我努力的去学习,主人就一定会喜欢我的。我不介意主人的心里都有谁,只要主人能接受我在他的身边服侍他,照顾他,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宛梓珍脸上这顷刻间的温柔让春雪也有些动容…… 只是在心底叹了口气,希望宛梓珍当真能够得到幸福。宛梓涵的心,春雪从来都是捉摸不透的…… 两个人又低低是说了许久的话,春雪才将话题引到了她自己想要的地方。瞅着时间合适了,便道:“珍儿姐姐,你这次来的时候说的那个天残花,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宛梓珍愣了愣神,脸上的笑容有些奇怪了,半晌,才叹息道:“春雪小姐还是忍不住了。我以为春雪小姐你会再多忍一些时候的。却不曾想着,春雪小姐你这么快就忍不住了。当真是让我感觉到分外的奇怪呢。” 春雪有些不好意思的道:“约莫你不知道宛姐姐的情况,当真是拖不得了。就连师兄都是束手无策。此前师兄也已经闭关了五天为宛姐姐炼制丹药。不过据说都是只能控制而不能完全的清楚毒素。宛姐姐是好人,若是有机会能够救得宛姐姐,我一定会不遗余力的去做的。珍儿姐姐,你把天残花送给宛姐姐好不好?我和宛姐姐会帮你完成你想要嫁给师兄的心愿的。” 宛梓珍咬了咬下嘴唇,思虑了半晌,才道:“其实,我手里并没有天残花。我此番前来,也是受人之邀。其实那人是想要主人欠下他的人情,日后好讨回来。” 春雪敏感的觉得事情似乎没有这样简单,便抬手止住了宛梓珍的话,道:“你怎么没有和师兄说清楚呢?师兄是最讨厌人家欺骗他的了。你若是这样不说清楚,只怕师兄也没有办法帮助你了。人家用什么条件和你交换了,你怎么会答应帮着人家来算计师兄的呢?我还以为你当真有多喜欢师兄呢?原来在你的心里,还有比师兄更加重要的人和事,对不对?” 春雪一步一步的紧逼这宛梓珍,丝毫不打算放过她。 宛梓珍有些痛苦的摇了摇头,道:“我也不想,可是部族的大部分人都在他的控制之下。他答应我,只要我办成了这件事情,他就会庇佑我的部族,让我的部族有一块繁衍生息的地方。我不得不答应他,我不想要害主人的。我当真不想。” 宛梓珍的眼泪流了下来,她脸上那痛苦的表情可不是假的。 春雪有些恨恨的看着宛梓珍,道:“原来你当真是不怀好意。我要去告诉师兄,让他把你这个丧心病狂的女人赶出去。宛姐姐的病情我们自然是会想办法的。不需要你在这边猫哭耗子。” 春雪说话间,就站起身来,准备往外头去。 宛梓珍却是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朝着春雪叩头道:“春雪小姐,我求你了。你不要将这件事情告诉主人。你若是说了,我那些部族的人肯定都会死的。父亲没有了,我有责任保护我那些部族的子民们。春雪小姐,你相信我,我不会做出对不起主人的事情。” 宛梓涵在后头将两个人的对话也听了个七七八八,瞧着外头的形势僵持了下来便出来道:“珍儿,你说的这些我都听见了。我觉得这是一个巨大的陷阱。你不要轻易陷进去了。你要相信兰先生,若是他愿意保护你的部落的人们,那他们的性命自然是无虞的。你最好的选择就是将这一切都告诉兰先生。不要盲目的去相信别人。” 春雪也连忙附和道:“宛姐姐的话在理。你不相信师兄,反而去相信一个陌生人。我当真是不知道你的脑子里面都长着是写什么。我很想要撬开来看一看,是不是都是一些稻草。” 宛梓珍摇了摇头,道:“若我是一个人,那我是无所谓的。我随便去哪里,我都可以努力的活下去。可我那些部族的人们,她们都习惯了在大漠生活。离开了家乡,对于他们来说,就像是离开水的鱼儿一样。我不能……” 宛梓涵的神色冷淡了下来,道:“那些人的最终目的,不止是兰先生吧。只怕是还有我吧。不然也不会抛出天残花这样的诱饵了。” 宛梓珍神色又是一变,原本以为宛梓涵只是一个养在深闺的女子,对这些事情从来都是不闻不问的。却不曾想着,她竟然一针见血的将事情的真相看穿了。当即哭泣道:“我……我不知道应该如何言说……” 宛梓涵十分的同情宛梓珍,上前一步,将她扶了起来,道:“其实我们都是没有家园的可怜人。你还好一些,你如今还有一些部族的人在。可我呢,我宛家上上下下尽皆成了刀下亡魂。你要相信兰先生。我和春雪也不会逼迫于你,你自己好生的想清楚。你若是愿意将你所知道的事情都告诉兰先生,我相信兰先生一定会照顾你,好生的想办法解决的。可你若是一意孤行,所有的后果,你都要自己承担了。到时候,我可不知道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 春雪也十分同情的看了宛梓珍一眼,最后才道:“珍儿姐姐,你好生想想吧。你想一想,谁才是你的朋友。你想一想,谁才是你可以依靠的人。难道你要去相信一些素未谋面的人,而不相信自己的朋友吗?珍儿姐姐,你是一个聪明人,你会想清楚的。” 春雪说着,扬了扬手,将笨笨和呆呆叫了过来,道:“你们将珍儿姐姐送回客房,好生安置。必定不能委屈了珍儿姐姐。此外,她在这里是一个自由人。除了那些禁地,并没有她不能去的地方。吩咐弟兄们好生照顾珍儿姐姐。” 宛梓珍此刻的心情也是乱的很,眼下她有些后悔,后悔冲动的将事情告诉春雪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刚才是怎么了,就好像是被猪油蒙了心一样的就冲动了。 不过转念一想,与其将自己部落的人的命运交给一个不认识的人,倒不如相信兰陵彦。起码,自己若是当真嫁给了他,那他也不会亏待自己。 ------------ 第一百七十五章 中毒 自己部落的那些人也一定会得到兰陵彦的照顾,因为兰陵彦是一个负责人的男人。如此想着,宛梓珍的神色也变得轻松了起来,就连脚下的步子,也分外的轻快。就好像自己身上所有的担子都已经卸下了一样。 走到门外,捏了捏袖子里的那瓶不知道是什么功效的药,回过头看了看低着头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的春雪和宛梓涵,握了握拳头,在心底轻声道:“你们放心吧。我知道应该要怎么去做。” 当那抹火红色的身影消失在宛梓涵的院子里的时候,春雪的脸上却是出现了一些担忧,道:“宛姐姐,我总觉得这个小黑心里有很多事情,都没有和我们坦白。我真怕她做出什么傻事。若当真是那样,师兄肯定是不会原谅她的。宛姐姐我们要不要去告诉师兄这个小黑有些问题?” 宛梓涵略微想了想,摇了摇头,道:“这倒是不必了,想必你师兄心里也是有数的。偌大的一个兰亭殿不会不设岗哨,指不定我们刚才说的话,已经一五一十的全部进入了你师兄的耳朵里。我们又何必枉做小人呢?但是我相信,珍儿不会做糊涂事情的,她是一个聪明的女子,定然知道什么样的选择对于她来说,才是最好的选择。你放心吧。” 春雪有些将信将疑的看了看宛梓涵,最后还是选择了相信宛梓涵。春雪对于宛梓涵的信任就好像是信任兰陵彦一样。 经过珍儿的折腾,也不知道春雪还有么有兴致去游园,宛梓涵索性也就不提起了。 呆呆看着两人都没有想要出去的意思,便自作主张的出去剪了一瓶子梅花进来放在屋子里。 春雪一看见,这才想起来要出去赏梅的事情。可眼下外头已经飘起了雪花了。 “讨厌的小黑,都怪她。若不是她,我们已经赏梅回来了吧。这个日子的梅花是最好的了。花骨朵儿很多,我最喜欢看梅花的花骨朵儿了。只怕等这一场雪过后,那些花骨朵儿都尽数开了吧。那还有什么兴致啊。”春雪一边仔细的拨弄着那些梅花枝,一边叫笨笨去找花剪。 宛梓涵在闺中的时候也是一个雅趣儿的人,如今瞧着春雪也动手开始剪梅花了,便笑道:“呆呆,你再去外头折一瓶的梅花进来。我要和春雪比比看,看看究竟是谁剪出来的梅花更加的好看。” 春雪一听就来劲了,笑道:“既然宛姐姐你都这样有兴致,那春雪若是不是舍命陪君子,只怕宛姐姐心头会不高兴呐。” 宛梓涵笑了笑,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大雪,道:“这场雪下的好啊。等雪停了,我们就可以去扫梅花上的雪。然后装在小瓮里头,来年夏日,用这雪水泡茶,倒是最好不过的了。” 春雪喜道;“是了这雪镇的冰糖莲子糕也是很好吃的。只不过我担心宛姐姐你的身子吃不消,不然我定然会叫厨房里给我做了来。” 你当宛梓涵是谁,宛梓涵也是一个贪吃的,听见又好吃的,哪里还顾得上许多啊。便笑道:“你这丫头,也忒坏了一点儿。既然又好吃的,那为什么不给我弄些来呢。我正愁着这兰亭殿的厨子做的东西都不能入口呢。你不瞧见我这些日子都瘦了许多?” 宛梓涵一边说,一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似乎自己当真是瘦了许多似的。 春雪皱了皱眉头,仔仔细细的拉着宛梓涵看了半晌,才道:“恩好像是瘦了很多。不过按道理来说,这兰亭殿的伙食还算是不错的啊。约莫是不符合宛姐姐你的胃口吧。其实,小黑的厨艺还是不错的,特别是她做的那一手的好糕点,当真让我十分的喜欢。不过如今,我可是不敢让小黑下厨去了。我就怕她在饮食里头做点什么手脚。” 宛梓涵摇了摇头,道:“其实呢,只要是有好吃的,我才不管她是不是会做手脚呢。能够让个我吃的开心,也就好了。我宁愿做饱死鬼,也不要做饿死鬼。” 春雪瞠目结舌的看着宛梓涵,似乎不认识宛梓涵一样。不得不承认,这些日子以来,宛梓涵的性子倒是比以前跳脱了许多。春雪和完整的感情也是越发的好了。两个人正说着,外头就有人来报,说是珍儿小姐刚才在外头采了许多的雪花,去了厨房中,也不知道想要做什么。 不等春雪出声拒绝,宛梓涵便道:“没事了,是珍儿小姐想要一展厨艺,所以才为我们下厨的。你们继续盯着,不过不要打扰了她。” 那侍卫点了点头就下去了,宛梓涵在这兰亭殿中的地位也十分的高,她的吩咐,那些侍卫们也是不敢不听从的。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宛梓珍就带着一个小丫头上来了,在小丫头手中的托盘上放着三盘五彩缤纷的东西,看上去就让人食欲大增。 珍儿微笑着将其中的两盘放在了宛梓涵和春雪的面前,笑道:“宛小姐,春雪小姐,你们尝尝我的手艺。这是我用白雪和白果做成的水果羹,十分的爽口。你们慢慢吃,不要吃到下面的白雪了,就不会太冷。” 珍儿说着,拿着银汤勺示范了起来。 瞧着她都吃了,若是自己二人不吃,岂不是会让她多心。宛梓涵这才拉着有些不情愿的春雪坐了下来笑道:“难得珍儿这样有心,那我们也算是有口福的了。春雪刚才还在说呢,说珍儿的厨艺当真是顶好的。如今,我倒是也有口福了。” 珍儿略微有些兴奋的道:“若宛小姐不嫌弃,我日后每日下厨给你做好吃的。我记得以前春雪小姐可喜欢我做的膳食了。” 春雪白了珍儿一眼,道:“你如今身份可是不同了,再也不要做这种丢人现眼的事情了。若是让旁人知道了,指不定如何说我们兰亭殿虐待客人呢” 珍儿看了看宛梓涵,瞧着她没有出声反对,便知道她一定也是赞同春雪的想法的,也就点了点头,道:“如此,我知道了。” 原本珍儿也是好心想要讨好宛梓涵和春雪,却不料,宛梓涵和春雪吃了她送过来的白果羹,双双吐血当场晕倒了。 笨笨和呆呆两人反应也算是快的第一时间就拉响了房间里的警铃。一时间,警铃声大作,兰陵彦只是一瞬间的功夫就出现在了宛梓涵的房间里。看了看两人吐出来的黑血,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宛梓珍,冷声道:“来人,将黑珍珠关到地牢里,等我的消息。” 外头就来了两个侍卫,将一脸绝望的宛梓珍带走了。她有些想不通,她明明就没有在这白果羹里头动手脚,那春雪和宛梓涵为什么是一副中了毒的模样。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兰陵彦就出现在了宛梓珍面前,黑着脸,道:“告诉我,谁让你来的?你在和谁做交易?” 宛梓珍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轻声道:“主人,如今我有名字了,我叫宛梓珍。是宛小姐给我取的名字。” 兰陵彦冷笑道:“宛梓珍,你对得起涵儿给你取的这个名字吗?告诉我,怎么和那个人联系。” 宛梓珍抬起头,两行清泪无声的滑过她的脸颊,略微有些心酸的道:“主人,你是不会相信我的,对不对?不管我说什么做什么,在主人的眼睛里,我都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对不对?” 兰陵彦叹了口气,道:“你今日在涵儿的房间说的那些话我都知道了。我之所以没有去找你,我是相信你,想着你会主动将事情告诉我的。可是没有想到却是出了这样的意外。” 宛梓珍眼睛里写满了惊恐,道:“你都知道了?那你是不是觉得是我下了毒,害了宛小姐和春雪小姐?” 兰陵彦摇了摇头,道:“我知道你不会故意害她们,否则你就不会在这地牢中了,而是会在杖刑室中。你要相信,这里是兰亭殿,我对这里的事情有绝对的掌控权。若是我不相信你,那么你做的那些东西根本就没有机会进入涵儿的院子,我只是没有想到那些人竟然会利用我对你的信任来加害涵儿。我将你关进地牢,也不过只是想要掩人耳目罢了。你若是不配合,那倒是辜负了我对你的信任了。我希望,你能将你在涵儿和春雪面前没有说清楚的事情对我一五一十的说清楚。这样,对我们大家都有好处。我相信你也不想要看着涵儿和春雪两个人就因为你的疏忽而性命不保。” 宛梓珍的眼泪滂沱而出,兰陵彦很少对她说这样长的话,虽然今日的这些话都不是她想要听到的。起码,他现在对她比以前有耐心了。 “主人,其实,我从未想过要害你。只是,我被他们的人看的很紧,很多事情,我不知道应该从何说起。”既然兰陵彦都说这里绝对的安全,那宛梓珍也不想要矫情。 ------------ 第一百七十六章 春雪的秘密 有些事情,迟早都是要让兰陵彦知道的,也不如就在这个时候,说的一清二楚,指不定这样,对大家都有好处。再说了,宛梓涵和春雪究竟为什么会突然中毒了,宛梓珍也想要知道答案。若是她不说清楚,就算兰陵彦相信她,别人也不会相信她。毕竟那白果羹是她亲手做了,然后端过去的。为什么三个人同时吃,就宛梓涵和春雪有事,而她却是安然无恙。这样的情况,她能够主动的把事情说明白,指不定对宛梓涵和春雪体内的毒也是有好处的。 如此想着,宛梓珍也就不再藏着掖着了…… 等兰陵彦从地牢中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然后地牢中的看管比以前越发的严格了。而宛梓珍带过来的那些人也被看管了起来,不允许他们随意的走动。 兰亭殿中的那些稍微有身份一些的管事也紧跟着被召进了议事厅中,半个时辰之后才陆陆续续的散开了去。然后大家都发现兰亭殿的防备比往日里越发的紧张了起来,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兰陵彦安排好了一切之后即刻去了宛梓涵的小院儿,如今宛梓涵和春雪都醒了过来,面色苍白的坐在那边。 一见到兰陵彦过来,春雪就扑到兰陵彦的怀里,哽咽道:“师兄,那狠心的女人实在是太可恨了。我不喜欢她,师兄,让她走。我不要见到她。我讨厌她。我和宛姐姐真心对她,她怎么能够对我们做出这种事情呢?这实在是太过分了。” 兰陵彦轻声的安慰了一下春雪,然后看着宛梓涵,道:“涵儿,你对这件事情是如何看待的呢?” 宛梓涵的脸色依旧苍白,原本就中了毒的她如今越发的看起来娇弱了。将手中的杯子放下,接过笨笨递过来的暖手袋,抱在怀里捂着手,半晌,才道:“其实,我也不知道应该如何言说这件事情。我只是觉得,珍儿并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我和她接触了这样久的时间,我总觉得她是一个再天真不过的女孩子了。若当真说她是故意要害我和春雪,她完全可以做的更加的隐秘一些。由此可见,她一定是被人家利用了。兰先生你也不要错怪了她,将事情问清楚了再做打算才比较好一些。” 兰陵彦点了点头,道:“其实我也已经问清楚了,她也将事情和盘托出了。不过有些事情,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们。等我师父回来,事情就可以水落石出了。或许到时候,那天残花,也不用大费周折了。只不过,涵儿你可要做好心里准备了。有些事情,已经到了真相揭开的时候了。” 宛梓涵微笑道:“该来的总是会来的。不管我是否做好了准备,它始终都会出现。你放心吧,我承受得住的。” 兰陵彦看着强撑着的宛梓涵,分外心疼的道:“涵儿,你可知道,这样强撑着的你,让我的心有多疼吗?答应我,若是眼前这件事情告一段落,你给我一个机会好吗?我想要好好的照顾你。” 宛梓涵和春雪都愣愣的看着对宛梓涵表白的兰陵彦,不知道向来都很会隐藏自己情绪的他怎么今日这样的冲动。 “师兄,是不是那臭女人对你说了些什么,才让你这样……”春雪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感觉到兰陵彦的身子明显的颤动了一下。若不是春雪一直都紧紧的抓着兰陵彦,只怕春雪也感觉不到那一丝情绪的变化。 宛梓涵也道:“兰先生,我的过去你都知道是一清二楚。经过了这么多的事情,我想我是应该静下心来好生的想一想我即将要走的路了。兰先生你是人中龙凤,完全能够有更好的女子在兰先生的身边,兰先生完全没有必要将时间和精力放在像我这样的一个女子身上。实在是有些不值得。” 兰陵彦目光灼灼的看着宛梓涵,半晌,才认真的道:“涵儿,我是认真的。不过我希望在涵儿你做出决定之前,不管你去到哪里,身份是什么,都不要拒绝我对你的好。可以吗?” 兰陵彦眼眸中那股莫名的急切让宛梓涵有些看不懂,不过她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道:“我答应你。不过你也要答应我,给宛梓珍一个机会。她其实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儿。不要拒人千里,可以吗?” 兰陵彦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悲痛,随即也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点了点头,道:“我会的。你好生休息。我先去安排一切了。” 春雪有些不舍得的拉着兰陵彦的衣角,也不知道为什么春雪总觉得今日的兰陵彦有些怪怪的。不过具体究竟是什么地方觉得奇怪,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师兄……”有些担心的开口,不想要兰陵彦离开。若不是刚解了毒,身子虚弱,只怕春雪也想要跟在兰陵彦的身边。 兰陵彦笑了笑,回过头摸了摸春雪的小脑袋瓜子,道:“春雪你乖一点,师父就要回来了。这一次你努力一些,看下师父是否愿意收了你做徒弟。你都叫了我这么多年的师兄了,瞧瞧师父这一次是否会愿意吧。” 听得兰陵彦如此说,春雪眼睛里绽放出了彩色的光芒,道:“当真如此?师兄你会帮着我说好话的吗?” 兰陵彦皱了皱眉,道:“以前师父总是说,你和他没有师徒的缘分,也不知道这一次,他会如何言说。以前师兄也不是没有帮你说过好话。不然我哪里会默许你叫了我这么多年的师兄。不过现在最要紧的是好生养好你的身子。你宛姐姐的身子弱,你可要好生的照顾她。” 春雪回过头,看着在那边摆弄梅花的宛梓涵,点了点头,道:“师兄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之前的事情再发生一次了。不过师兄,我有些话,想要私底下对你说。” 宛梓涵听到春雪如此说,便道:“既然你们师兄妹有话说,那我就进去了。正好我也有些乏了,想要好生休息一下。笨笨进来帮我铺床,我是觉得下雪了,床都有些冷。” 宛梓涵说着就带着笨笨一起进去了。 或许春雪不知道,兰陵彦却是知道宛梓涵带着笨笨一起进去也不过是为了让他们放心,表明自己不会偷听的态度。 想到这里,兰陵彦情不自禁的苦笑了。女人,当真都是如此的计较。不管什么样的女人,都会对这些事情斤斤计较的。或许,自己当真不了解女人吧。 春雪有些歉意的看着宛梓涵的背影,拉着兰陵彦坐在了桌边,亲自帮兰陵彦到了一杯茶,对呆呆道:“你去门口守着,不允许任何人进来打扰。” 兰陵彦有些错愕的看着春雪,认识春雪这么多年了,春雪也从未有过如此凝重的表情。 随着呆呆将门关上,房间里的气氛陡然就沉闷了下来。就好像用再大的力气都无法打破一样的沉闷,就连呼吸都有些阻滞了。 “春雪,眼下只有我们两个人了,有什么事,你可以直说了。”兰陵彦看着春雪的眼神有些复杂,那其中的纠结,只怕是兰陵彦自己都想不明白。 春雪咬了咬下嘴唇,道:“师兄,我在你身边也这样多年了。我知道师兄最开始的时候并不喜欢我,都是我死皮赖脸的赖在了师兄的身边……” 兰陵彦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春雪,脸色有些尴尬,伸出手想要揉揉春雪的脑袋,却是被春雪轻轻的推开了,道:“师兄,你不必如此。其实我早就知道了。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对我如此的照顾。不过我却是知道,这么多年的相处下来,师兄对我是极好的。不管师兄的心里是如何看待春雪,春雪都不会怪师兄。” 兰陵彦的脸色也有些凝重了,他从来都把春雪当成一个少不更事的孩子来看待,却不曾想着她心里竟然装着这么多的心事。安静了片刻,才道:“春雪,你和我之间的事情,牵扯的太多了。照顾你,是我的责任也是我的义务。我曾经答应过我的父亲一定要好好照顾你。不过最近,你的一位亲人一直都在找你。若是你愿意,我可以让你回到你亲人的身边。当年之所以让你跟着我,是因为他没有足够的能力保护你。如今他有了,你可以……” 兰陵彦的话还没有说完,春雪的眼泪就流了下来,道:“师兄,我和你说这些,并不是为了让师兄你让我离开的……就算春雪找到了哥哥,我也会在兰亭殿陪着师兄,除非师兄不想要春雪了。” 兰陵彦再次讶然,道:“你知道是你哥哥在找你?你的记忆?” 春雪勉强的笑了笑,道:“师兄,其实我的记忆早就恢复了,我也记起了我的哥哥。只是我一直都没有和你说,如今,你主动提起了,我也就不想要瞒着你了。” 兰陵彦愣了愣,随即叹息道:“对不起……” ------------ 第一百七十七章 一些隐秘的往事 春雪抹了抹眼泪,道:“师兄,你不用和我说对不起。其实应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不应该瞒着你的……” 兰陵彦摇了摇头,道:“当初让你跟着我,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我也不是故意想要欺瞒于你。只是在那种情况下,你既然失去了记忆,我就不想要你在回到过去的那种痛苦的记忆中。所以才没有对你进行治疗。却是没有想到,你竟然自动恢复了记忆。这样也好,我心里的愧疚也终于会减轻一些了。你一定是想要问血玲珑的事情,是吗?” 春雪有些尴尬的点头,道:“还有一年的时间,就过了血玲珑的使用期限了。我……” 兰陵彦微笑道:“你放心,我答应过你的事情,就一定会为你办到的。血玲珑我一定会拿到手。只是,那血玲珑就算是复活你的母亲,也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而她的记忆还停留在十年之前,你确定你要用血玲珑去复活你的母亲,你可知道,若是当真复活你的母亲,那你的生命和你母亲的生命便是连为一体了。当你的母亲香消玉殒的时候,你也会……” 春雪轻笑道:“师兄,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使命。春雪若没有自己的使命,又如何会被叫做春雪呢?春日的雪,终究都是薄命的啊。” 春雪说着,顿了顿,冲着兰陵彦笑的凄婉:“天残花,也不就是这样,才会出现吗?” 兰陵彦震惊的看着春雪,道:“你知道天残花的由来?” 春雪笑道:“我自然是知道的。只有有人血祭血玲珑唤醒一个死亡正好十年的人,才会在血玲珑上面生长出天残花。而眼下,不正好有这样的机会吗?那小黑用天残花来威胁师兄,这样,师兄也就不用受威胁了。用我的一条命,去换取师兄的自由和宛姐姐的一条命,很值得不是吗?况且,宛姐姐中的毒,师兄你也知道是什么毒。我不过,是在我为的先人赎罪罢了。而我的身体,似乎也坚持不了太久了吧。何不用我这残破的身体为宛姐姐带来一线生机呢?” 兰陵彦的眉头深深的皱着,道:“若不是你先祖制作出这种霸道的毒药,你母亲的家族也不会迅猛的撅起。不过成也是这种药,败也是这种药。若不是你的母亲将这些毒药的炮制方法告诉了当今太后,只怕你的母亲也不会遭遇太后的毒手。所以说,天理循环,报应不爽。许多事情,都是因为你种下了什么样的因,才收获什么样的果。春雪,你的病,我会求我师父出手。我不建议你去做这种危险的事情。我们,可以想别的办法。” 春雪摇了摇头,道:“师兄,三年前,我就应该死了对不对?那时候为我解毒的药引子是从哪里来的,师兄比我清楚。而宛姐姐的处子之身是如何破了的,你也十分的清楚。师兄,我如今,不过是在还债。” 兰陵彦嘴张了张,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叹息了半晌,才道:“就算当初没有你,太后也会用同样的办法,因为当初……” 春雪抬手阻止了兰陵彦的话,道:“师兄,自欺欺人的话,不必多说。我的命,是母亲赐予的。我的人,是师兄照顾长到这样大的。而宛姐姐对我也有救命之恩。为了你们三个人做任何事情,我都是心甘情愿的。师兄,你让我去吧。宛姐姐的病情是越发的拖不得,若是拖到最后无法解决,那师兄你……应当如何?” 兰陵彦轻轻摸了摸春雪的小脑袋,道:“对不起,春雪,师兄总以为自己能够好好的照顾你,让你无忧无虑。却不曾想着,你的心里,竟然装着这么多的事情。师兄对不起你。” 春雪的唇角绽放出一抹绝美的笑容,道:“师兄,不必说对不起。这些年,你为我做的,都够多了。现在,我还想要麻烦师兄为我做一件事。可以吗?” 兰陵彦熟知春雪的性格,她的倔强和宛梓涵是有的一拼。只是春雪很少那样倔强,就算是倔强,也不过是偶尔为之。眼下,兰陵彦知道春雪是已经下定了决心了,便道:“你说吧,我若是能办到,我一定会办到的。” 春雪咬了咬下嘴唇,缓缓的抬起头,道:“师兄,我想见见南宫无奇。” 兰陵彦的瞳孔猛然一缩,双手扳住春雪的肩膀,道:“春雪,你还知道些什么?” 春雪嫣然一笑,道:“其实我只是猜测的,不过师兄你这样的反应,不是正好让我肯定了我心里的想法吗?原来,南宫无奇当真是我的哥哥。我就知道,以我哥哥的那种绝顶的天赋,必定不会亚于师兄你的。不过,如今,我是应该叫师兄呢?还是应该叫你一声大哥?” 兰陵彦的眼眸中充满了酸涩,轻声呢喃道:“原来,你什么都知道。原来一切你都看的明白。可惜了,我还以为我将你保护的很好。” 春雪莞尔一笑,道:“当年的事情,我虽然年纪小,不清楚,可是我也是有记忆的。如今我渐渐的大了,对很多事情,也有了是非明辨。当年的事,是我母亲的不对。我不怪大娘,只怕是,哥哥一直都在怪大娘吧。大哥,兰家,可就剩下你和我哥两个男丁了,你们,一定要守望相助啊。听说,我哥失去了双腿。大哥你一定有办法让他重新站起来,对不对?春雪反正都是要死的人了……” 春雪的笑容看在兰陵彦的眼睛里,突然觉得有些迷离。自己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是在什么时候恢复了记忆,并且将这些事情都看的一清二楚,他从来都不曾了解。自己这个大哥,当得当真是失职。 眼神复杂的看着春雪那抹明艳的笑容,兰陵彦有些痛苦的点头道:“我若是出面去说,只怕你哥不会相信的。我这就修书一封给我师父。让我师父去叫你哥。其实我们都不知道,我师父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已经收了你哥做徒弟。我师父的话,他会听的。” 春雪起身,一副送客的模样,笑道:“师兄,你有事就先去忙吧。我进去陪着宛姐姐了。说到底,都是我,亏欠了她。若不是当初我母亲对太子下了一种慢性的毒药,她又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当今太后算计甚至嫉恨。我,都会偿还的。” 春雪说着,便慢慢的往里间走去。那娇小的背影看起来十分的柔弱。兰陵彦只觉胸腔里有许多话想要蹦出来,可不管他如何的努力,那些字眼儿都在他的舌尖儿上打转,无法吐出。终归是他这个做大哥的,亏欠了他的妹子。虽然当时他在收留她的时候,也是有诸多不情愿。可在这许多年的相处中,他早已经将春雪当做了他的亲人。 如今……兰陵彦的心底突然升腾起了一丝丝的后悔。若是时光能够倒流,兰陵彦绝对会选择好好的对春雪。即便知道日后一定会是这样的结果,她也会好好的对春雪。 有些颓丧的走回了自己的房间,兰陵彦的气息看起来相当的萎靡,却不是内力顺耗过度的样子,而是精神遭遇了重大的打击。原来春雪这么多年在他的身边,她一直都知道她自己的身份。怪不得,春雪在兰陵彦面前总是一副谨小慎微的乖乖女的模样。怪不得春雪每次看着兰陵彦的眼神总是有些想要亲近的疏离,甚至还有些许怯意。 兰陵彦以前从未想过这样多,如今看来,倒都是自己莽撞了。否则,自己应该对自己的妹妹再好一些。不管她的母亲做了什么,始终她,是无辜的。 提起来的笔反反复复的放下了许多次,最后还是决定给师父写信,让他带着南宫无奇过来。将信件送出去了之后,兰陵彦的心陡然轻松了许多。就好像是这么多年以来压在他胸口的大石头总算是被挪开了一样。 然而他的心里也有另外一种预感,有些正在僵持着的事情,只怕是会有天翻地覆的变化了。 别的不说,光是春雪的娘复活这件事情,就足够让人震惊了。虽然她醒过来的时间只有短短的一个时辰。可是,一个时辰,足够她做许多事情了。只是,要看南宫无奇和春雪两兄妹将复活地点,选在何处了。 若是依着他们的娘亲最后的心愿,只怕还是会选择在这兰亭殿。能够在兰亭殿中死去并且葬入兰家的祖坟,将自己的名字写进兰家的族谱,便是她毕生的愿望了。若是以前,兰陵彦只怕是会拒绝,可如今,兰陵彦倒是想要成全她了。 想到南宫无奇,自然就想到了宣王,想到了夜双羽,也想到了眼下一团乱麻一样的朝廷。也不知道这许多日子自己没有在夜双羽身边,朝廷上的局势究竟如何了。兰陵彦的心里,已经开始抗拒参与朝廷的党派之争。 ------------ 第一百七十八章 神秘的小主人 当时夜双羽登基的时候就说过想要兰陵彦进入朝廷为官,不过那时候的兰陵彦根本就不想为官,所以选择了在夜双羽的身后为他出谋划策。如今,他倒是越发的厌恶朝廷里的那些争斗了。看惯了小老百姓的幸福,越发的讨厌当权者为了自己的权势和利益发动战争。老百姓们只会惦记着眼下是否有衣服穿,是否有饭吃,对于究竟是谁当权,其实一点意见都没有的。 无奈的叹了口气,便起身去瞧瞧还被关在地牢中的宛梓珍。 “或许,事情还要许久才会解决,还要委屈你在这里多住一些日子了。”兰陵彦看着宛梓珍的眼眸里有些愧疚之色。身为一个男人,竟然还要依靠一个女人才能够办到自己想要办的事情,这对于兰陵彦来说,无疑是一种侮辱。 不过幸好,宛梓珍的一颗心里装着的全都是兰陵彦,只要他开口要她答应的事情,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点头去做的。哪怕,那件事情并非是她真心实意的想要做的事情。就算此时此刻,她看着兰陵彦的眼神依旧十分的温柔,轻声道:“主人,你会给我机会让我守在你的身边吗?哪怕我不能做你的妻子,让我能够在你的身边照顾你,也是可以的啊。” 经过了春雪的事情,兰陵彦似乎学会了珍惜,看着宛梓珍那期盼的眼眸,他突然不忍心拒绝她,便道:“珍儿,我不知道我最后会给你什么样的身份。可是我必须让你明白,我的心里,已经住着一个人了。那个人,你也是认识的,便是宛梓涵。或许她最后不会选择和我在一起,可是我想要在她还没有做出最后选择的时候,放手一搏。我想要去争取,你明白吗?” 宛梓珍咬了咬下唇,倔强的道:“如果我说,我可以等着你,等着你把这些事情都处理好呢?你会答应接受我吗?” 兰陵彦叹了口气,道:“如果,涵儿最后选择的是我……” 不等兰陵彦说完,宛梓珍就抢先一步道:“若宛小姐当真选择的是你,那我宁愿退出,我祝福你们。可是,如果宛小姐最后没有选择主人,主人,你让我在你身边照顾你,好不好?我不想看见你的身边再出现别的女人。” 宛梓珍眼眸中的戾气陡然大盛,就好像她当真看见一个不要脸的女人出现在兰陵彦的身边一样。 兰陵彦面色变得有些奇怪,随即叹了口气,道:“也罢,我答应你。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不许做傻事,不许做伤害涵儿的事情。至于你这次做的事情,我会好生和涵儿以及春雪说的,她们都是通情达理的人,不会和你计较的。这一点,你就放心好了。” 又和宛梓珍说了几句话,兰陵彦才叹息着离开了。面对宛梓珍的痴情,他实在是不知道应该要如何去做。不过这一次,兰陵彦心里当真是感激宛梓珍的,若不是宛梓珍将那人的计划告诉了兰陵彦,只怕这兰亭殿就要毁在了兰陵彦的手上了。若当真是如此,兰陵彦只怕是无颜面对兰亭殿的列祖列宗。 宛梓珍看着兰陵彦的背影,唇角浮现出一抹凄婉的笑容,轻声呢喃道:“主人,我的所有的心血都放在你的身上了。我所有的希望都交到了你的手上了。若是你让我失望,那珍儿当真只有死路一条了。你不能愧对你兰亭殿的列祖列宗,我也不能愧对我部落的列祖列宗。我们的身上,可都是扛着巨大的担子。主人,不要让我失望。” 宛梓珍的眼睛里,有些许寒芒闪现。而她的袖子里也有什么东西在轻轻的鼓动着,宛梓珍轻轻地抚摸了一下,道:“你乖乖的呆着,你放心,我一定会救活你的。” 宛梓珍的话音一落,从她的修口中就冒出来一条通体碧绿的小蛇,只是眼下那小蛇的碧绿中还掺杂着些许有些诡异的黑芒。 若是兰陵彦在此,他定然会认得这条小蛇就是宛梓珍的本命灵蛇,而那诡异的黑芒,正在慢慢的侵蚀这条灵蛇的灵智。当这条灵蛇的灵智被完全侵蚀的时候,宛梓珍也会变成别人操控着的一具傀儡。 这些,宛梓珍并没有告诉兰陵彦。她不想要用这种事情来博得兰陵彦的同情,只有他心甘情愿的娶了她,那她才会将自己身上中了蛊毒的事情告诉他…… 轻轻的咬破了手指头,将自己手指喂到了那小蛇的嘴里。宛梓珍的脸色看得见的苍白了起来,缠绕在那条小蛇上的黑芒就逐渐的消退了。那小蛇吃饱喝足了之后,便轻轻蹭了蹭宛梓珍的手臂,乖乖的缩回了宛梓珍的衣袖中。 这一切,她都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她知道这地牢中定然有兰陵彦设下的监控的人,她要小心翼翼的不要被他们发现了…… 就在宛梓珍为了自己暗自神伤的时候,春雪也坐在宛梓涵的床边为了自己的命运唏嘘着。原本春雪以为,任何人的命运约莫都是没有太大的差别的,不过自从见到了宛梓涵,春雪就知道,原来人和人之间的命运还是有些差距的。 就像宛梓涵,自小就是被宛家捧在手心里的明珠。就算宛家现在落魄了,宛梓涵依旧是被夜双羽和兰陵彦等人捧在手心里头的宝贝。况且,花姑女儿的身份就注定了宛梓涵并非是表面上看起来这样的简单。 不过她是真心的喜欢和感激宛梓涵,虽然对宛梓涵有些羡慕,但是绝对不是嫉妒。这一点,春雪心里看得清楚,眼睛里也看的明白。 宛梓涵醒过来的时候,就看着春雪十分贤惠的坐在自己的床边守候着自己,等着自己醒过来。 看着春雪红红的眼睛,宛梓涵撑起身子,笑了笑,道:“春雪你怎么了?哭什么啊?谁欺负你了?告诉宛姐姐啊。瞧着你这样哭,宛姐姐心里好难受啊。春雪乖,不要哭了。” 将春雪搂在怀里,十分心疼的安慰着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宛梓涵总是觉得春雪如今如此的难过定然是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不然,自己的心里怎么会如此的难过呢。 春雪呆呆的看着宛梓涵,半晌,才道:“没什么,不过是想着都是春雪不好,才会让宛姐姐受了这样多的委屈。还希望宛姐姐不要怪罪春雪才好呢。” 宛梓涵笑道:“小傻瓜,我怎么会舍得怪你的。指不定别人的目标是我,你不过是受了池鱼之殃罢了。” 宛梓涵安慰了春雪一会儿,笨笨和呆呆就上来伺候宛梓涵梳洗了。 这屋子里其乐融融的几人都不知道,就在这小院儿外,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正拉开了帷幕。 兰陵彦一身黑衣站在一群人面前,寒声道:“不知道诸位朋友闯入我兰亭殿所谓何事?这小院儿里头住着我兰亭殿的贵宾,若是骚扰了贵宾,也就怪不得我亲自出手了。” 兰陵彦也是看出来对方的十几个人身手武功皆是不弱,才想了这么个拖延时间的法子。 对方为首的那人显然十分的机敏,看着兰陵彦只是虚张声势,并不动手,便狂笑道:“我等此来是想要迎接我们家的小主人,还请兰殿主高抬贵手,放我们家小主人出来。” 兰陵彦皱了皱眉,道:“你们所谓的小主人,究竟是谁?” 为首那人愣了愣,随即看了看北边的天空上升腾起来的信号弹,大笑道:“兰殿主,明人不做暗事,你将我们家小主人掳虐至此,难道你还不知道我们家小主人的身份吗?兰殿主,你最好是保证我们家小主人安然无恙,否则……” 那人说完,便带着他的人急剧后退,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兰殿主,后会有期。若不是我等瞧着小主人被你照顾的十分的妥当,只怕今日便会兵戎相见了。我等期望下一次见到的时候,兰殿主已经是我们自己人了。哈哈哈哈……” 张狂的笑声伴随着那十几条黑影迅速的离去了,兰陵彦悬着的一颗心也放了下来。只是看着听见声音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春雪和宛梓涵,眼神中闪动着复杂的神色。 兰陵彦并没有和那帮人动手,所以不太清楚那帮人的来历。不过那帮人的武功都不是泛泛之辈,就算兰陵彦出手,也最多只能勉强和他们抗衡,若是想要取胜,只怕会付出不菲的代价才行。若是伤到了闻声而来的春雪或者宛梓涵,那结果都不是兰陵彦想要看到的。所以,兰陵彦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离去。 幸好,那些人此来也只是为了探听一下风声,并不是当真想要如何。 不过也就是因为这样,兰陵彦心里才有些担心。别人随随便便派出来刺探情报的阵容就如此的庞大,若是当真对方有些敌意,只怕事情就不会这样简单了。 只是不知道,他们口中的小主人,究竟是谁? ------------ 第一百七十九章 给我画一副肖像好吗 那些人自从闯入了兰亭殿,便是直奔这座小院,很显然的他们已经有了确定的情报,他们要找的人就在这座小院儿中。 春雪的身份,兰陵彦是知根知底,春雪不可能是那帮人口中的小主人。而宛梓珍虽然有些符合小主人的身份,可就算她不在地牢中,那她居住的地方也不会是这座小院儿。那么这样说起来,他们口中的小主人极有可能便是宛梓涵。只是,宛家的势力早在宛家满门抄斩的时候分崩离析。而且此前出现的那些人明显就是江湖人士,难道说宛梓涵还和江湖中人有联系? 兰陵彦百思不得其解。对于宛梓涵的出身和来历,兰陵彦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可眼下…… 兰陵彦眼睛里的疑惑让宛梓涵收入眼底,有些奇怪的道:“兰先生似乎遇到了一些麻烦,可是和我有关?” 兰陵彦将自己的疑惑收了回来,叹息道:“是有很多疑惑在我心里,不过我想,过两日,这个疑惑就会解开了。涵儿和春雪你们这两日尽量的不要出门。笨笨和呆呆也最好是寸步不离的守在两位小姐身边。这院子里的守卫我会布置的严密一些。一切等我师父回来了再作打算。横竖就是这两天的事情,你们也不要太过于紧张了。只要有我在,定然能够护得你们的周全。” 兰陵彦是一个很有危机意识的人,他不想要任何不确定的事情发生在兰亭殿中。 宛梓涵皱了皱眉,道:“此前我和春雪出来的时候,听见那些人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难道兰先生不应该和我们解释一下吗?这院子里就我和春雪两个人。那些人若不是为我而来,便是为了春雪而来。兰先生若是不说清楚,岂不是白白的让我和春雪担心吗?” 兰陵彦叹了口气,道:“涵儿,你也不必在我面前说这种话。不管是你也好,是春雪也好。我为你们做任何事情都是无怨无悔的。你若当真觉得有什么亏欠,那么就请你好好的呆在院子里。不要出去,我就心满意足了。情况变得有些复杂,我一时半刻也和你说不清楚。我只能说,那些人,我现在还不能确定是敌是友。等我摸清楚了对方的身份,自然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兰陵彦说完,就冲忙离去了,这是兰陵彦第一次在宛梓涵面前表现的如此无礼。 宛梓涵眼眸中的光芒黯淡了下,凭直觉,她能够感觉到那些人都是冲着自己来的。至于原因,多半也是为了那所谓的血玲珑。轻轻的叹了口气,无奈的看了看春雪,呢喃道:“每个人生而为人,都有自己不得不去走的路和完成的事情。有时候,我当真想要拥有一种预测未来的能力,让我看一看,我的未来究竟是什么样的。这样,我现在在做某些决定的时候,一定不会左右彷徨。” 春雪微笑着看着宛梓涵,眼眸中的天真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看透世事的沧桑,只听得春雪略带稚嫩的嗓音道:“宛姐姐的未来必定是阳光灿烂。虽然会有些曲折和颠簸,不过宛姐姐最后一定会收获幸福的。好人有好报,我一直都这样相信。” 宛梓涵自嘲的笑了笑,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或者说是不确定我究竟是不是一个好人。或者说,我也不知道我如今的状态算不算一个完整的人。我只知道,若是要我去选择,我宁愿当初陷入噩梦中不要醒过来。” 春雪捏了捏宛梓涵的手,带着些许鼓励的轻声道:“宛姐姐……” 宛梓涵报以春雪灿烂的笑容,道:“春雪,你放心吧。既然我已经走到了现在了,坚持到了现在。那么我就一定会等着我的人生顺利落幕的那一天。我不会去做傻事的,你相信我。不管未来等待着我的是什么,我一定会笑着去面对的。” 春雪点了点头,道:“宛姐姐如今能够这样去想,那我心里也就放心了。只要宛姐姐好好的,那春雪也就会好好的。我听说姐姐画的一手的好画,横竖这两日我们也无处可去,不如姐姐帮春雪画一幅肖像吧?顺便让春雪一睹姐姐的风采。” 宛梓涵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春雪一眼,看着她脸上的潮红,还以为小丫头是春心萌动了,便笑道:“是了,姐姐的春雪也到了可以谈婚论嫁的年纪了。姐姐是应该好生的帮春雪画一副画。也好让兰先生拿着画出去让别的那些公子哥儿们好生的相看相看。只是眼下冬日萧条,也找不到什么特别艳丽的背景。不过这样才好,如此萧条的背景下一位绝代佳人,这样的场景,约莫才越发的让人动心。” 春雪心中一阵悲伤涌了上来,她让宛梓涵帮忙画的这幅画,可不是为了拿去相亲用的。而是为了当有一天自己不在了,他们能够有个念想而已。这个想法,当然是不能够说的。因为这是她和兰陵彦之间的秘密。若是让宛梓涵知道了,哪怕春雪的病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宛梓涵也不会放任春雪去做这样的事情的。毕竟,要让春雪用生命去换来能够为自己解毒的天残花,宛梓涵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所以,纵然宛梓涵眼下极力的调笑,春雪脸上的笑容始终都是淡淡的。也看不出特别的高兴,只是恰到好处的将她心里的忧伤掩盖了去。 两个人说定了之后,就吩咐笨笨去准备画画用的笔墨纸砚等物。原本兰亭殿中是难得找得到这样的东西的,不过自从宛梓涵来了之后,兰陵彦便吩咐将这些东西给备齐了。闺阁小姐闲来无事,只怕也只能用这些来打发时间了。关于这一点,兰陵彦倒是看的清楚明白。 眼下这些东西,也尽都是现成的了。 春雪虽然情绪低落,可也不得不配合着宛梓涵的喜悦而做出一副开心的模样。 宛梓涵捧着春雪的脸蛋,左看看右看看,半晌,摇了摇头,道:“春雪你今日的妆容不够细腻。这衣裳也只是家常的衣裳。按照我的意思,你还是应该盛装打扮起来的才好。如果你当真是喜欢这种家常的装扮,姐姐也不介意再为你画上一副。横竖,我们现在又的是时间。” 春雪心里默念道:其实,是我的时间不多了。 不过这句话,她也只能藏在心里,不敢念叨出来。听着宛梓涵这样说,春雪便笑道:“姐姐说的在理。春雪还是应该好生去打扮的。笨笨,你去我房间里将我放在柜子顶上的那一套石榴红色的衣裙给我拿过来。顺便将那一套红宝石的头面儿也拿过来。” 不多时,笨笨就拿过来了。宛梓涵仔细瞧了瞧,然后有些嫌弃的道:“这套以上富贵艳丽的足够了,却不能很好的将你的灵动给凸显出来。这样吧,我亲自给你挑一套衣裳。保管你会喜欢。” 宛梓涵说着,就起身去了自己的衣柜。里面都是兰陵彦为她准备的衣裳。除了雪纺纱之外还有许多别的名贵的丝织品,宛梓涵素日里也穿不到这样多的衣裳,今日索性一口气选了好多件,让春雪自个儿挑选。 春雪的身量比宛梓涵的身量稍微小了一些,不过宛梓涵的衣裳剪裁都十分的巧妙,虽然有些宽松,不过稍微用腰带仔细的系好,也就看不出痕迹了。 春雪挑选了一套翠绿色带嫩黄色花纹的衣裳,笑道:“这一套衣裳看起来倒是有春天一样的感觉。就穿这一套吧。这上面绣着的穿花蝴蝶倒也十分的活泼。姐姐你觉得呢?” 宛梓涵挑了挑眉毛,将那衣裳放在春雪身上这样一比划,便道:“不错,这套衣裳当真十分的适合春雪你。那就这样说定了。然后给你用这一套黄水晶的头面儿,定然和衣裳相得益彰。” 宛梓涵说着,就将一个华丽的首饰盒放在了春雪的手里,笑的眉眼弯弯。 笨笨和呆呆伺候春雪换好了衣裳之后,宛梓涵还亲自动手为自己画了一个艳丽的桃花妆容。俗话说,佛靠金装,人靠衣装。这春雪一打扮起来,整个人就越发的明艳动人了。就算宛梓涵看见了,也是欣喜不已,道:“春雪当真是个美人儿呢。若是我是男子,只怕也会情不自禁的爱上春雪的。” 春雪的脸顷刻间就红了,顺便低着头,遮掩了一下已经泛红的眼眶。 “宛姐姐,你先去调色,春雪想要重新梳个漂亮的发髻。可以吗?”春旭生怕自己情绪上的不对劲引起宛梓涵的怀疑,就找了个借口将她打发走了。 宛梓涵瞧着春雪打扮的那样的出色,心里十分的高兴,哪里还会注意得到春雪情绪里的小变化。 轻轻的拍了拍春雪的肩膀,然后将手中的篦子交给笨笨之后即带着呆呆出去了。 春雪这才用丝巾仔细的擦拭了一下自己的眼角。 ------------ 第一百八十一章 兄妹相认 她不想要让宛梓涵看见她眼下这般脆弱的模样。呆呆将春雪的难过看在眼睛里,却是不敢问。 只听见春雪冷冷的道:“不允许将你看到的这一切说出去,若是你敢说出去,我会拔掉你的舌头,将你扔去军妓营中。我能说到,定然能做到。你可以挑战一下我的耐心和脾性。” 呆呆愣住了,她印象中的春雪虽然有些孩子气,有些小任性,却一直都是温暖的。就算她那些作弄人的小心思,都是可爱的。而眼前的春雪,就好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一样。冰冷的如同一尊被雪花覆盖的雕塑。 “我说话,你没有听见吗?”没有等到呆呆的回答,春雪凌厉的眼神扫过呆呆目瞪口呆的脸,有些鄙夷的道:“看来我当初给你起名字叫做呆呆,还当真是对了。这许多年,我可是从来没有见过任何一个人比你还要呆,还要笨。我的话,你到底是挺清楚了没有?” 春雪的气势一涨再涨,最后竟然对呆呆形成了一种压迫性的感觉。 忙不迭的点了点头,带着些许张惶的表情,道:“我知道了,春雪小姐请放心,我一定会守口如瓶的。” 春雪满意的点了点头,道:“给我梳一个飞天髻吧。搭配今日的这一身衣裳,想必也是十分合适的。”春雪一边说着,一边微笑着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她长这么大,还从未如同今日这样的打扮过。 以前站在宛梓涵的身边,春雪总是有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可如今春雪倒是觉得,只要是一个女人,仔细的打扮一下,终归是美艳无双的。 就连呆呆给春雪梳好了头发之后,都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情不自禁的赞叹道:“当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男子,才能够配得上我们春雪小姐这样标志的人物。” 春雪凝视着镜中的自己,半晌,才找到了自己以前熟悉的笑容,道:“死丫头,瞧着我这几日都不管你,你现在倒是越发的出息了,竟然敢随意的取笑我了是不是?” 呆呆抿了抿嘴儿,笑道:“春雪小姐当真是艳丽无双,我这是说的实话,并非是信口雌黄。不管是谁见了小姐,也会赞同呆呆的话的。” 春雪佯怒道:“你还说,我可是要生气的了。” 呆呆急忙往外头走了两步,笑道:“女人若是生气生得多了,会变老的。小姐你还是少生气为好。” 春雪正准备发脾气,笨笨就探头进来了,道:“宛小姐已经准备好了,让我来问问春雪小姐是否打扮好了。若是打扮好了,就赶紧的出去吧。宛小姐说了,一副肖像认真画,可要好久好久的时间呢。若是迟了,只怕是要夜幕降临才能画得好了。” 呆呆连忙回答道:“你去告诉宛小姐,就说春雪小姐已经准备好了,即刻就能出去了。” 一边说着,一边走过来扶着春雪出去了。 宛梓涵在看见春雪的装扮之后,也是眼前一亮,道:“眼下的装扮,当真十分的适合你。看来春雪你很适合嫩黄的颜色,将你的娇俏和活泼表现的淋漓尽致呢。” 宛梓涵一边说着,一边让春雪坐在了桌子旁,一手轻轻抚摸着茶杯,一手慵懒的搭在桌子的边缘,抬头看着天空…… 等春雪的这幅画画好,装裱好之后,这兰亭殿中就迎来了一个十分特殊的人,便是兰陵彦的师傅。 这日,宛梓涵和春雪正在房间里欣赏宛梓涵这几日里即兴画下的图画,外头就来了侍卫,递交了对牌,说是殿主请宛小姐和春雪小姐过去。 宛梓涵倒是没有什么,只是春雪的情绪陡然变得有些激动。 紧紧的抓住了宛梓涵的衣袖,带着些许颤音道:“宛姐姐,我……” 感觉到春雪的颤栗,宛梓涵安抚性的拍了拍春雪的手臂,轻声道:“春雪,不要害怕。没事的。我们一起去。” 宛梓涵出门的时候,也被门前的情形吓了一跳,许久不曾出门,也没有注意到这个小院儿的侍卫全部都换了一批。以前那批侍卫虽然说人数众多,不过看起来就相当的松散。而眼下的这几个人,虽然人比此前少了不少,可那气势却是十足十的超过了那些人许多。 宛梓涵和春雪走在那些人的护卫之下,就好像两个小女孩儿一般的娇小玲珑。 “宛姐姐,这兰亭殿的护卫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的严密了。莫非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春雪说话的声音也小了许多,紧紧的抓住宛梓涵的胳膊,就好像宛梓涵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能够给她想要的保护一样。 宛梓涵无奈的看了看春雪,道:“听说,是兰先生的师傅回来了。还带回来了一位贵客,你也不必紧张。兰先生对你如此的好,想必他的师傅也不会对你有成见的。” 春雪想要拜入兰陵彦的师门的事情,宛梓涵早就知道了。如今自然而然的就以为春雪是在为了这事情而烦恼。却不曾想着,春雪却是为了那所谓的贵客在紧张。 若是兰陵彦言而有信,宛梓涵那所谓的贵客便会是南宫无奇,是自己的亲哥哥。 春雪和南宫无奇也已经有十年没有见到了,只是不知道如今的南宫无奇,是否还像小时候的模样。光是这样想着,春雪的心就已经十分的激动了,只恨不得即刻长上了翅膀,飞到南宫无奇的身边。 快到议事厅了,春雪的步子反而变得沉缓了起来,连带着宛梓涵的步伐也慢了下来。 “宛姐姐,我紧张。”春雪紧紧的抓住宛梓涵的胳膊,那沉缓的步子终于是停了下来。 “没事,别怕,兰先生在里头呢,他不会坐视任何人欺负你的。你要相信兰先生。”宛梓涵皱了皱眉头,看着春雪那有些纠结的面容,耐心的安慰道。 “宛姐姐,不是……”春雪拉了了宛梓涵的手,却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言说里头坐着的人便是她的亲哥哥。 里头的人早就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就出来了一个童子,道:“有请宛梓涵小姐和南宫春雪小姐。” 宛梓涵诧异的看了看春雪,果然瞧见春雪的面容轻轻抖动了下。认识春雪这么久了,眼下才知道春雪是姓南宫。 而春雪的心里确是一阵苦涩,她多想要自己是姓兰,而并非是姓南宫。 里头的气氛安静的有些可怕,宛梓涵的手心里也沁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一步一步的走上台阶,耳朵里只能听见自己和春雪的脚步声。 终于跨进了议事厅的大门,以为鹤发老者坐在首位,兰陵彦侍立一旁。而另一边的位置上坐着的竟然是南宫无奇,如此,宛梓涵心中的疑惑越发的深厚了。 南宫无奇的眼睛自从春雪出现之后,就再也没有离开过春雪。看着春雪带着些许依恋站在宛梓涵的身边,南宫无奇的眼眸中写满了痛心,若不是他站不起来,只怕他即刻就想要奔到春雪的身边。如今的南宫无奇也只是张开了双臂,略带哽咽的道:“妹妹,这些年,辛苦你了。” 看了看身边身子都已经开始颤抖的春雪,似乎明白了些什么。放开了春雪的手,轻声道:“去吧。” 春雪双眸含泪,转过身看了看宛梓涵,嘴唇哆嗦着,想要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泪珠却不受控制的滚滚而下。 “去吧,去你哥哥那边。我还是你的宛姐姐,一切,都不会有任何的改变。唯一变化的是,春雪多了一个疼爱你的哥哥。去吧。”宛梓涵轻轻的推了推春雪的后背。 宛梓涵不是笨蛋,南宫无奇姓南宫,刚才的那些人称呼春雪为南宫春雪,想必两人便是兄妹。想着春雪今日情绪的变化,宛梓涵就已经知道了两人之间的关系。兰陵彦和南宫无奇的关系宛梓涵是早就已经知道的。不过宛梓涵却是没有想到,春雪竟然是南宫无奇的亲妹妹,是兰陵彦同父异母的妹妹。 当年的一些事情,宛梓涵也曾经有所耳闻。不过年代久远,宛梓涵已经记不起这许多了。 看着春雪一脸激动的扑进了南宫无奇的怀里,宛梓涵的情绪也有些唏嘘了。这样纯粹的兄妹之情,这样深厚的依恋,这种感觉,只怕这辈子,自己也再也找不到了。 素来清冷的南宫无奇此刻也是嘴唇轻轻的哆嗦着,纵然是男儿,他的眼圈儿也已经红透了。 宛梓涵低着头,抬手轻轻的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水。不管怎么样,春雪能够找到自己的哥哥,也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情。 “涵儿,你跟我进来。想必他们兄妹有许多话想要说。我们还是不要打扰他们了。”兰陵彦的声音适时的响起,将宛梓涵从沉思中拔了出来。宛梓涵这才注意到,坐在首位的那个鹤发老者目不转睛的将自己盯着,扶在椅子扶手上的手,已经有些轻微的颤抖。 ------------ 第一百八十一章 朗照国公主 而那老者的眼神,看上去没来由的让宛梓涵感觉到悲伤。直觉告诉宛梓涵,眼前的老者和自己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只是宛梓涵不知道,这样的联系是在哪里。 不过听着兰陵彦的话,宛梓涵还是乖巧的走了上去,站在了那老者面前。 那老者却是连连点头,道:“好,好,好,果然像,当真是……” 说完,不等宛梓涵反应过来,他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抓住了宛梓涵的手,道:“孩子,跟我来。” 老人枯瘦的手掌让宛梓涵有些不舒服,却是没有想要挣脱的感觉。只觉得老人的手十分的温暖,就好像是自己家里长辈的手一样。更加让宛梓涵奇怪的是,就算那老者对她做出了如此无理的举动,宛梓涵心里都没有一丝一毫的生气,就好像不管老人对她做什么,都是理所应当的一样。她相信老人,就如同相信自己的亲人。 只是老者最开始对她说的那几句话,她当真没有听懂。她不知道老者说的“好”究竟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他说自己当真像,是像谁…… 跟着兰陵彦进入了里头的密室,那老者都没有舍得放开宛梓涵的手,直到兰陵彦轻轻咳嗽了一声,道:“师傅,你别吓着宛小姐了。” 那老者才有些尴尬的放开了宛梓涵的手,对着宛梓涵笑的一脸的慈爱,道:“孩子,你可认识阮彤儿?” 宛梓涵的眼圈儿突然就有些红了,对着老者福了福,道:“回长者话,那是我娘亲的闺名。” 那老者点头道:“是了,果真是你。那孩子,你可知道我是谁?” 宛梓涵仔仔细细的看了看老者,最后在老者期望的目光中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十分对不起,老先生,我并不知道你是谁。” 那老者脸上的失望一闪即逝,随即堆起满脸的笑容,道:“是了,你不知道我是谁。这不能怪你。若不是当初我阻止你爹娘在一起,只怕你娘也不会……哎,都是我年轻的时候犯下的错。孩子,我是你娘的师兄,你应该叫我一声师伯。” 宛梓涵早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娘亲江湖中人的身份,因此对这老者的身份也没有什么怀疑的,当即行了一个晚辈见长辈的礼节,道:“涵儿见过师伯,此前涵儿不知师伯的身份,若有得罪之处,还请师伯谅解涵儿。” 那老者连忙将宛梓涵扶了起来,笑的合不拢嘴,道:“好好好,当真是知书达理,和你娘当年一模一样。” 宛梓涵的记忆中对于自己的娘亲的印象极少,所以也无法和那老者有什么共鸣。只是看着那老者一脸的追忆,心里百感交集。 那老者独自唏嘘了半晌,才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盒子,递给宛梓涵,道:“这是你娘的玉佩,我已经代替她保管了十六年了,如今,应该是归还的时候了。你娘不在了,就由你代为保管吧。” 宛梓涵点了点头,将盒子接了过来,在那老者期盼的目光中打开了那盒子。在这一瞬间,宛梓涵就确定了这老者的身份。因为宛梓涵虽然没有见过自己的娘亲佩戴这枚玉佩,可是却在自己娘亲居住的小院儿里头多次见到自己的娘亲画出这枚玉佩的形状。 年幼的宛梓涵不懂事,见到这枚玉佩的模样,还曾经多次的讨要这枚玉佩。当时的娘亲也只会搂着自己流泪,却是一句话都不说。 在娘亲去世的时候,也曾经说过,终有一天,会有人拿着这枚玉佩来揭开自己的身世之谜。当时宛梓涵还小,也没有将她的话放在心里,如今想着,当年自己的母亲就已经暗示过自己了。 脑袋中灵光一闪,便是鬼使神差的问道:“师伯,涵儿心中有疑问,不知师伯可否为涵儿解答?” 那老者点头道:“你说,若是师伯知道的,必定会知无不言。” 宛梓涵定定的看着那老者,道:“你刚才说,你当年阻止我爹娘在一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娘在去世之前会告诉我,说我爹,并非是我的亲爹?” 宛梓涵回忆起自己当时的震惊,到如今都是无法平复当时的心情。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丞相越发的宠爱宛梓涵,宛梓涵的心里就越发的难过。她一直都想要知道自己的母亲究竟为什么会做出对不起自己父亲的事情,可每每在父亲面前提及母亲,父亲都只是一味的长吁短叹。这让宛梓涵根本就不敢开口。 她觉得,母亲的不忠不贞,是对父亲极大的伤害。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宛梓涵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父亲从来都不喜欢去母亲的小院儿。也许,就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才让父亲对自己的母亲疏远了吧。不过当时冲破重重阻拦都要在一起的两个人,究竟是为什么走到了最后的形同陌路。 宛梓涵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否爱自己的父亲,可是宛梓涵知道自己的父亲,十分的宠爱自己的母亲。所以在母亲去世之后,宛梓涵也依旧得到了丞相无微不至的关怀。否则,在那种情况下,宛梓涵早就已经被丞相府大院儿中的那些姨娘们拆吃入腹了。 可接下来那老者的话,却是让宛梓涵感觉到自己的呼吸都要凝滞了。 那老者叹了口气,道:“我说的你爹,并非是宛丞相,而是你亲生的爹。其实,你爹对当年的倔强也早就后悔了,这些年也没有停止找寻你们母女俩。只是你爹却是没有想到你娘竟然会去了夜阑国,并且嫁给了宛丞相。直到宛家被满门抄斩,你一个人存活下来。然后在夜阑围绕着你出了许多的事情之后,你才引起了你爹的注意。经过多方查证,这才肯定了你是你爹的女儿。我方才给你的这枚玉佩,便是你爹送给你娘的定情信物。” 宛梓涵就好像听一个故事一样听着那老者说这些往事,半晌才叹了口气,道:“师伯,你怎么确定我就是我娘的女儿呢?我瞧着这枚玉佩并不是简单的玉佩,更像是一个密钥。而且单单这玉佩的材质就可以称得上重宝。师伯你怎么就这样放心的交到了我的手里呢?” 那老者得意的笑了笑,道:“你长得和你娘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我自然是认得出来的。” 宛梓涵皱了皱眉头,再次提问到:“那师伯你又凭什么肯定我一定就是我爹的孩子呢?按照师伯你的说法,我娘岂不是在怀上我之后才嫁给我爹的?” 那老者点头道:“你说的不错,你娘的确是怀上了你之后才嫁给你爹的。至于你是你爹的孩子,这一点,因为我是大夫,我已经推算过你娘生你的时辰,也去找过当年接生的稳婆。还有你肩膀上是不是有一个六芒星形状的胎记?” 宛梓涵愣了愣,那个胎记,知道的人十分的少。只怕就算夜双羽也没有发现那个隐秘的胎记吧。说是一个胎记,其实那胎记的颜色并不是很深,只是在那个地方有一点点的小突起,形状和六芒星差不多。 如今因为牵涉到自己身份的问题,宛梓涵也顾不得害臊了,点了点头,道:“不错,我肩膀上的确是有一个六芒星的胎记,不过那胎记若是不仔细,是瞧不出来的。” 那老者捋了捋胡子,道:“那胎记便是你父亲家族遗传的胎记。凡是你父亲家族的人,都会有一个这样的胎记。所以,这足以证明你是你父亲的骨血。” 宛梓涵震惊了,全天下也只有那一个家族才有一个遗传的胎记,那便是朗照国皇室,郎家。 往后退了两步,摇了摇头,道:“师伯,你说的可是真的?” 那老者大笑道:“怎么?难道你还不能接受自己是朗照国公主的身份?” 宛梓涵再次震惊了,不可置信的道:“公主?” 那老者点头道:“当初你母亲和你父亲在一起的时候,他不过是一个皇子。我怕他是觊觎你母亲手里的宝物,借此来争夺皇位,才竭尽全力的阻止了他们在一起。不过后来,他也是凭借着自己的能力登上了朗照国的皇位。那个时候,我才知道他当时根本就不知道你母亲的身份,更加不可能有觊觎你母亲宝物那么一种说法。所以,我才开始走访各地,帮他找寻你们母女的下落。” 宛梓涵道:“那当时的他,知道我的存在吗?” 那老者道:“不光他知道,朗照皇室的人,也是知道的。不然,你以为,前几日闯入兰亭殿的那些人都是从哪里来的。还不都是冲着你这个朗照国公主来的。” 宛梓涵看了看一直都在旁边默不作声的兰陵彦,道:“兰先生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是吗?” 兰陵彦摇了摇头,道:“这些事情,师父从来没有和我说过,我也是今日才知道你的身份。此前,也不过是隐约的猜测罢了。” ------------ 第一百八十二章 紧张的局势 宛梓涵颇有深意的看了兰陵彦一眼,不过迎面而来的却是无所畏惧的眼神,宛梓涵也相信了兰陵彦当真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不过兰陵彦随即皱眉道:“师父,弟子总是觉得那日闯入兰亭殿的人有些不对劲。” 那老者皱眉道:“如何不对劲,你说说看?” 兰陵彦道:“若是朗照皇室的人,对涵儿有所企图,那么是应该称呼涵儿为小公主才是。可是那些人却明显的都是一些江湖中人,他们称呼涵儿为小主人。这让我百思不得其解,还请师父为弟子解惑。” 看着兰陵彦在那老者面前一副谦虚好学的模样,宛梓涵心里就觉得一阵恶寒。心里想着一个男人如何才能够做到如此的谦虚谨慎。 那老者似乎已经习惯了兰陵彦在自己面漆那的谦虚,也不往别的地方想着,便道:“或许,那些都是华古堂中的旧部。” 兰陵彦吃了一惊,道:“隶属兰亭殿的华古堂,那不是十几年前就已经消失了吗?怎么会?” 那老者点头道:“定然是如此,当年涵儿的母亲在兰亭殿中的时候,居住的园子便是涵儿眼下居住的园子。也只有对兰亭殿地势极为熟悉,才能在闯入兰亭殿第一时间就找到涵儿的位置。我想着,他们定然都是华古堂的人。当时涵儿的母亲被我逼的离家出走,涵儿的母亲消失之后,华古堂也就在兰亭殿中销声匿迹了。当时我还以为是涵儿的母亲带走了华古堂的势力,如今想来,定然是他们自行离开了。不过当时他们消失的极为蹊跷,如今再次出现,我们可要提高警惕了。眼下的华古堂,可并非是我们兰亭殿的华古堂了。若是他们被别人利用了来做对不起涵儿的事情,情况可就有些复杂了。涵儿以后出入可要尽量的注意安全。彦儿从今日起,就好贴身保护涵儿,千万不能给了别人可乘之机。那华古堂的事情,尽快的派人查清楚。” 对于老者的安排,宛梓涵和兰陵彦都没有任何异议。若宛梓涵还只是当初的宛梓涵,只怕她也会拒绝老者这样的安排。可宛梓涵的身份发生变化之后,她就感觉到自己的安危牵涉到许多人的安危,这让她不得不变得小心谨慎。 紧接着,兰陵彦也将宛梓珍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清楚了,老者皱起来的眉头便舒展开了。 轻轻拍了拍手,道:“灵王的手伸得可当真不短,他若是不伸手,只怕老夫还当真抓不住他,如今他伸手了,老夫正好来个瓮中捉鳖。” 宛梓涵猜到那些肯定都是和朗照皇室有关的事情,也就留心的听着。果然就听见那老者道:“涵儿如今是朗照皇帝唯一的女儿还是长公主,按照朗照皇室的规矩,长公主可是有监国之权。那灵王是涵儿的六堂叔,是一个野心勃勃的野心家。也不知道他伸手的目的究竟是想要涵儿的命,还是想要什么。不如我们陪着他耍一耍?” 兰陵彦倒是对那什么灵王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倒是宛梓涵身上的毒。因此他也急急忙忙的将宛梓涵身中剧毒的事情说了个清清楚楚。 老者急急忙忙的将宛梓涵的手捞在了手里,半晌,道:“这是南宫家的毒,可有些棘手。光是普通的天残花,可无法解毒。必须用南宫家后人的血脉浇灌的天残花配合朗照国的魅罗水晶才能够彻底的解毒。” 兰陵彦皱眉道:“怎么会如此霸道?” 老者翻了翻白眼,道:“南宫家的毒,都是用本命精血去炼制的。而涵儿体内的毒,分明就是南宫家的人亲手炼制的。里头还加了本命精血,若是别人用药方仿制的,不必用天残花,就可以解毒了,哪里有这样的麻烦。彦儿回头带我去瞧瞧那个叫做宛梓珍的丫头。那丫头只怕也是中毒不轻。不然,以她的韧性,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被人操控的。” 宛梓珍跟在兰陵彦身边许多年,老者自然也是见过的。对于她的脾性,老者倒是十分的了解。 兰陵彦有些惊讶的道:“她中毒了,我怎么没有发现呢?” 老者轻轻瞧了瞧兰陵彦的头,有些不悦的道:“你出门的时候千万别说你是我的徒弟,免得给我老人家丢脸。你当然不知道了。他们部族的人都有本命灵蛇,他们的生命和灵蛇的生命息息相关。灵蛇不死,本命不灭。这你都不知道吗?亏你还打着我老人家的旗号出去招摇撞骗,当真是恬不知耻。” 看到兰陵彦这样的表现,老者相当的生气,说话的时候也没有丝毫的客气。完全没有想到宛梓涵在旁边,需要给兰陵彦留些面子。 宛梓涵看着兰陵彦吃瘪也是忍不住的笑出声来,兰陵彦也只是尴尬的冲着宛梓涵笑了笑也就揭了过去。反正以前师父也是这样教训自己的,如今也没有什么差别。反正宛梓涵也不是外人,被她看见,也算不得是丢脸。 兰陵彦如此想着,心里也就变得理所当然了起来。有些小心翼翼的赔笑道:“弟子所知自然是没有师父那样的丰富,不然怎么会您是师父,我是弟子呢。” 老者显然很享受兰陵彦这种拍马屁的功夫,不多时就已经被兰陵彦奉承的有些飘飘然了起来。 宛梓涵在旁边看的不住的想笑,当真不知道兰陵彦究竟是在想些什么,竟然对着自己的师父拍起了马屁。 果然,过了一会儿,兰陵彦便道:“师父,你瞧瞧弟子给涵儿炼制的压制毒性的丹药怎么样?” 老者翻了翻白眼,道:“我就知道你这小子,当真是没有什么省心的事情。方才我为涵儿把脉的时候就已经看过了。到算是对症下药,不过这样做的罪孽太过深重了。你以后,不许用这个法子了。” 兰陵彦面色一僵,道:“若不是为了涵儿,我也不会用这样的法子的。师父你放心吧。” 老者看了看兰陵彦,又看了看宛梓涵,然后道:“罢了,下不为例。涵儿今日也累了,彦儿你送涵儿回去休息。顺便解决了上面的那一对兄妹。他们的事情,你就看着办吧。不用来通过我老人家了,那个叫做春雪的丫头,她的提议和想法,你也自己斟酌着办。我老人家没有任何意见。如今我的眼睛里,可就只有涵儿了。为了涵儿,哪怕是让我老人家舍了这一身的修为,我也在所不惜。” 老者嘴巴上说的不管兰陵彦怎么办,可实际上却是已经隐晦的告诉了兰陵彦处理的办法。只是碍于宛梓涵在这里,不方便将有些事情说的太过于直白罢了。刚才宛梓涵和春雪一起走进来的情形他可是看得清楚,宛梓涵和春雪的感情,只怕不是一般的好。有些事情让她知道了,反而对她没有什么好处。 宛梓涵也感觉到了一些什么,不过人家都不想要自己知道,宛梓涵也不会厚着脸皮去问的。 对着老者行了礼,便跟着兰陵彦走出了密室,顺着走了一条弯弯曲曲的通道,就见到了外头的光线,原来出口就在离宛梓涵的园子不远处的一座假山上。 宛梓涵站在假山上,将整个兰亭殿的所有景物都看在了眼里,心中想着,这就是自己的母亲从小生活的地方。 人生当真是周而复始,自己的母亲从这里走出去。自己在经历了这许多的弯弯绕之后,还是来到了这里,对于自己,这又是一番什么样的机遇呢。宛梓涵敏感的感觉到,从这以后,她便不再是宛梓涵了。或许,在不久的将来,自己就要彻底的和以前的生活说再见了。 自己那个所谓的朗照国公主的身份,定然是不会让自己在夜阑国呆太长的时间的。 宛梓涵不知道,如今的夜阑国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朗照皇帝巴不得她赶紧的回去朗照国…… “涵儿……”虽然在此前就已经猜到了宛梓涵的身份不一般,可却没有料到她竟然会是公主。如今看着宛梓涵,兰陵彦的情绪起伏不定。以前就觉得宛梓涵就像是飞翔在天空的小鸟儿,无论自己如何的努力,她都不会停留在自己的肩膀上栖息片刻。 而如今,兰陵彦觉得宛梓涵就像是遨游九天的凤凰,自己再努力,她也不会低下高贵的头,看自己一眼。 可是,兰陵彦的倔强却是让兰陵彦不舍得放手。 宛梓涵住在兰亭殿的这段时间,可以说是宛梓涵和兰陵彦距离最近的一段时间,兰陵彦十分的喜欢并且珍惜,而且他希望,这样的日子,永远的持续下去。 “涵儿,我曾经和你说过。不管未来会发生什么,都让我在你的身边守护你,你还记得吗?”兰陵彦有些艰难的说出口。 宛梓涵点了点头,道:“我记得。” 兰陵彦的眼眸中迸发出希望的光芒,道:“那如今?” ------------ 第一百八十三章 兄妹之间的分歧 宛梓涵一惊,眼眸中的诧异让兰陵彦着实倒吸了一口凉气,半晌,兰陵彦才重复道:“涵儿,若是有可能,你还会愿意让我继续留在你的身边守护你吗?可以吗?涵儿?” 宛梓涵咬了咬下嘴唇,低头不语,兰陵彦代表的可不是他一个人,他身后还有整兰亭殿。而自己的身份如今也已经摆在了桌面儿上,成了朗照国公主。若只是小部分人知道,那也无所谓了。宛梓涵本身就不在意那所谓的公主的身份。只是如今,朗照皇帝也明显就知道了。按照那老者的说法,自己迟早都是会回去认主归宗的。只怕到时候,自己也不会叫做宛梓涵了,会叫做朗梓涵。 兰陵彦是夜双羽的师兄,对夜双羽的朝政也有不小的帮助,若是他当真跟着自己走了,那对于夜双羽来说无疑就是少了一个助力。 不管宛梓涵多么不愿意承认,她的心里,始终都是有夜双羽的一席之地的。就算宛梓涵的心里再怎么生气,对于夜双羽,她心中那最柔软的一块儿始终都是留给他的。即便是两个人此生无缘,宛梓涵也清楚,这辈子,再也不可能有任何一个男人能够在她的心里占到那样重的分量了。 兰陵彦只是看着宛梓涵的神色不断的变换着,却是没有想到宛梓涵究竟在想些什么,半晌,兰陵彦才试探着道:“涵儿,我说的,你可同意?你可愿意?” 宛梓涵抬起头,眼眸中的纠结让兰陵彦的心顿时沉了下去,半晌,才道:“兰先生,梓涵如今的身份只怕是有些特殊。你原本是夜阑皇室的核心成员。如今……虽然梓涵对你毫无揣测之心,可是却不能保证别人也对兰先生毫无揣测之心。兰先生,你曾经告诉过梓涵,人的路都是掌握在人自己的手里的。若兰先生的盛情,梓涵辜负了,那便是梓涵的不对……可若是如此做,让兰先生觉得为难,那也会让梓涵心里难过的。兰先生还是多加考虑的好。” 兰陵彦的眸光黯淡了下去,愣了半晌,才道:“既然涵儿你已经这样说了。那我也就不说什么了。一切顺其自然吧。再者,我不过是皇上的师兄,并非是皇室成员。你也不用过分的担心。许多事情,人算不如天算。一切随缘吧。” 兰陵彦说着,便做出了一个请的姿态,然后将宛梓涵送回了小院儿中。吩咐笨笨和呆呆好生的照顾宛梓涵。听师傅的口气,或许,不日就会带宛梓涵回朗照国。在这段时间内若是出了什么差池,只怕整个兰亭殿都会遭遇前所未有的打击。 那朗照国的灵王,也是声名在外的人物,手段毒辣,不可小觑。若他当真想要对宛梓涵不利,那对于兰陵彦来说,可算不得什么好消息。因此,加强宛梓涵所住的的小院儿的防卫,是势在必行的事情。 又妥善的安排了一番之后,兰陵彦才匆忙的回到了议事厅中。春雪和南宫无奇的情绪都已经恢复了过来,十分平静的坐在一起,轻声的说着话。 春雪见到兰陵彦的时候倒是十分欣喜的起身,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就被南宫无奇一把拉着坐了下来。 “哥哥……”春雪的声音中透露着委屈,让南宫无奇的心猛然一痛,却还是不得不强撑着,板着脸看着兰陵彦。 兰陵彦却不以为然的微笑道:“你们兄妹俩可是已经商量好了?” 南宫无奇的脸轻轻的抽了抽,随即冷笑道:“兰殿主想要听见什么答案,不妨直说好了。” “哥,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师兄说话。这些年若不是师兄好好照顾我,我哪里还能活到现在?”春雪有些不高兴的撅起小嘴,显然对于南宫无奇对兰陵彦的无礼十分的生气。 南宫无奇冷声道:“他好好照顾你?若是他当真好好地照顾你,怎么会将你藏在这兰亭殿数十年。若是他当真好好照顾你,就不应该对我隐瞒你的行踪。若是他当真好好照顾你,你的脉象怎么会这样紊乱?妹妹,难道你觉得哥哥会害你吗?哥哥不会害你的,妹妹。” 南宫无奇有些激动的看着春雪,春雪对于兰陵彦的维护,让南宫无奇心里十分的不舒服。 “哥,不能怪师兄的……”知道南宫无奇眼下十分的生气,春雪也没有倔强的和南宫无奇吵闹,只是轻声的念叨着。听起来当真是十分的委屈,眼眸中的泪水也已经在悄悄的聚集。 一个是自己的亲生哥哥,一个是照顾了自己这么多年的师兄。春雪实在是不想要看见两个人如此剑拔弩张,可是,在这一刻,她却猛然感觉到,自己的能力是多么的渺小。不管自己怎么的努力,两个男人之间的关系也不会因为自己有任何的改变。此前,春雪还无比渴望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会因为自己有所改变。如今看来,都不过是一个可笑的笑话罢了。 如此想着,春雪眼中的悲伤情绪越发的厉害了。就好像是有人在她的心上划了一道伤口,鲜血汩汩而出,不管用什么方法都止不住,就如同她眼下泄了闸的眼泪。 “妹妹,你别哭了。我……我不怪他就是了……”看着春雪哭的肝肠寸断,南宫无奇的心就好像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狠狠的攫住,再用力的撕扯。找了许多年,牵挂了许多年的妹妹就站在自己的面前,南宫无奇一双虎目里也是泪光点点。 恨恨的看了兰陵彦一眼,才手忙脚乱的安慰着春雪。心里想着总有一个时候,在春雪不在的时候,他一定会和兰陵彦算一算这个账。 兰陵彦则是回给他一个大大的笑容,然后道:“春雪你也不要难过了,眼下找到你哥哥是好事情。兄妹重逢,可是喜事。你的身子,也禁不住这样难过。还是赶紧不要哭了吧,若是哭花了脸,可难看的紧。” 南宫无奇听着兰陵彦这样说春雪,眉毛一挑,就准备和兰陵彦抬杠,却当真看着春雪停止了哭泣,只默默的站在了南宫无奇的身边,擦拭着眼泪。脸上的表情这才缓和了下来,道:“罢了,我们之间的账,日后再算。你可不要以为春雪如今护着你,你应该给我的交代就可以草草为止。我想要的答案,你一定要一分不少的给我。” 兰陵彦挑了挑眉,道:“春雪,去你宛姐姐的院子里,陪着她。我和你哥有些话想要说。”兰陵彦看着春雪的眼睛里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就好像他此生所有的温柔都已经尽数的给了春雪一样。 春雪乖巧的点了点头,有些不舍得的看了看南宫无奇,道:“哥,我先过去了。你日后可要经常来这里看我。若是有可能,你就住在这里吧,陪我住一段时间……” 春雪硬生生的将“最后一段时间”这几个字给调换了,不过眼泪却是忍不住的滑落脸颊。 南宫无奇也是医者,此前他也已经给春雪把过脉了,春雪体内的情况他也是了解的。看着春雪如此光景,心里也难受的紧,再也顾不得什么男子气概,再也顾不得什么兄长的威严,只哽咽道:“都听你的,你想要如何,兄长都会听你的。你今儿个也累了,回去歇着吧。只是有一件事情你需要特别的注意。” 春雪仰起泪痕点点的小脸,道:“是什么事?” 南宫无奇叹息道:“哭是最伤女子身子的事情了,今后,不要再哭了。哥哥瞧着你流泪,心里当真不是滋味儿。” 春雪破涕为笑,道:“既然是兄长不喜欢,那春雪日后就不再哭了。只要兄长高兴,春雪日后都不要再哭了。” 南宫无奇刚想要夸奖春雪两句,就看见春雪狡黠一笑,道:“若是春雪当真想哭,那春雪就躲起来,悄悄地哭,绝对不会让兄长看见春雪流泪。好不好?” 南宫无奇一脸无奈的看了看春雪,叹息道:“我当真是拿你没办法,罢了。赶紧下去吧,照顾好自己。” 兰陵彦当着南宫无奇的面吩咐几个侍卫将春雪送了回去,一转过脸,就看见脸色十分难看的南宫无奇。还不等兰陵彦反应过来,南宫无奇腰间的软剑就已经出鞘,凌厉的剑气将室内的雕花木椅通通震得粉碎,却是兰陵彦的面前不得寸进。只见兰陵彦伸出手指,轻轻一弹,那些剑气尽数的溃散而去。 “二弟就是这样给大哥送见面礼的吗?”兰陵彦洒脱的笑了笑,挥了挥手让那些闻声而来的侍卫们退下了,笑眯眯的看着南宫无奇。 南宫无奇的脸色也已经缓和了许多,不过依旧有些不自然的道:“哼,想要做我大哥,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首先,你得承认了我母亲的身份。让她的排位进入祠堂,并且将她的名字写入族谱。否则,我是不会认你这个大哥的。” ------------ 第一百八十四章 葬入祖坟 兰陵彦笑道:“我还以为二弟会如何狮子大开口了,最后也不过就是提出了这样的一个要求。如此孝顺,我这个做大哥的若是不答应,岂不是会天打五雷轰?虽说你娘只是一个妾,不过看在她为我们兰家生下了你和春雪的份上,我倒是可以以兰家第三十九代族长的身份同意她以平妻的身份加入族谱。你觉得如何呢?二弟?” 兰陵彦明媚的笑容和说出来的话,倒是让南宫无奇彻底的惊讶了,半晌,才道:“你当真愿意?” 兰陵彦的眉宇间有些落寞,道:“如今的兰氏一族也只剩下我们几个人了,我若是还抱着家族那些老顽固的成见,那岂不是害了兰家。不过我也是有条件的。” 南宫无奇叹了口气,道:“我就知道你不会这样轻易的就答应了。不过若是你当真能够做到你说的那些,我就听一听你的条件又如何呢?” 兰陵彦笑道:“我要你将你和春雪的姓都改为姓兰。” 南宫无奇半晌无语。 兰陵彦继续说道:“既然你娘都以平妻的身份入了族谱,那你和春雪也应该要认祖归宗,若不然,你们想要让你们的下一代都流落在外吗?身为族长,我是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南宫无奇叹了口气,道:“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同意让我娘以平妻的身份被记入族谱。坦白说,我也并未想要这样的尊荣,我想要为我娘以贵妾的身份记入就好。毕竟当年我娘做的那些事情,我也是略知一二。若非我娘,兰家也不会如此势单力孤。你当真……” 南宫无奇的脸色有些难看,自己的娘当年做了些什么,他虽然不是完完全全的清楚,可也能够从传闻中略知一二。如今兰陵彦如此大度,倒是让南宫无奇心里冒出了许多愧疚。此前对兰陵彦的嫉恨在这一刻通通转化成了愧疚之心。 兰陵彦微笑着拍了拍南宫无奇的肩膀,道:“这些年春雪在我身边,我才知道有亲人在自己身边是一件多么好的事情。至少,还有人关心自己。至少自己的心里也会有些惦记,不至于空落落的。无奇,我为我以前对你的误解道歉,也希望你能够原谅我这个不负责任的大哥。” 南宫无奇的头深深的地下了,沉默了许久,才有些艰难的叫道:“大哥。” 兰陵彦欣慰的笑了,道:“好兄弟,等我这里的事情处理完毕了,就去大漠将二娘的坟墓给迁回来。想必若是二娘能够活着,她也希望能够葬入兰家的祖坟。” 南宫无奇也笑了,不过南宫无奇的笑容看上去确实十分的诡异,半晌,南宫无奇才道:“难道大哥不觉得我们应该先找到血玲珑吗?毕竟那寒玉床若是离开大漠太久,只怕无法保持尸身的完整。” 兰陵彦惊讶的看了看南宫无奇,道:“你是怎么知道血玲珑的?” 南宫无奇脸上的笑容颇有些辛酸,道:“难道大哥觉得我身为我娘的儿子,连我娘的最后心愿我都不知道吗?虽然当时我并没有在娘的身边,不过我也知道娘嘱咐过春雪,一定要找到血玲珑将她复活。她还有事情没有做完。身为儿子,我没有理由不去完成她的遗愿。” 兰陵彦的嘴张了张,最后还是有些犹豫的问道:“你既然知道血玲珑,那你也定然知道涵儿的身份了?” 南宫无奇道:“是,我知道。不过我只知道她是花姑的女儿。前些日子朗照国灵王的人出现在京城,我去查探了一番,才知道原来宛梓涵不仅仅是花姑的女儿这样的简单。竟然还是朗照国当朝皇上的亲生女儿。” 兰陵彦皱眉,这南宫无奇的本事他是知道的,不过确实不知道南宫无奇手中的势力竟然也是如此的庞大,连这样隐秘的消息也是能够查探得到。此刻的兰陵彦再也不敢对南宫无奇有丝毫的轻视,反而是十分郑重的看了看他,然后略微想了想,便道:“你还知道些什么?不妨说出来,我们一起参详参详?” 南宫无奇苦笑道:“我哪里还知道别的什么,就光是这点消息,也是我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另外就是春雪刚告诉我的那些了。关于花姑的坟墓,我倒是知道一些线索。” 兰陵彦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惊喜,道:“关于花姑坟墓的具体地址,我和师傅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找寻了许多地方都是无功而返。若是你这个地方当真是花姑的坟墓,那我们这次可要小心谨慎了。虽说有涵儿在身边,进入花姑坟墓是一定的事情。不过打血玲珑主意的人可不止是你我二人。” 南宫无奇慎重的点头道:“这个地点,我也是去查探过的,不过那里却是被人捷足先登了。我去了几次,都是无功而返。” 兰陵彦的眉头锁得更深了,道:“那你可知道那些人的来路?” 南宫无奇道:“我此前也以为是灵王的人,可后来我发现他们身上都有一个奇怪的标记。我后来想起来,是兰亭殿华古堂的标志。” 兰陵彦皱眉道:“前几日是有人闯入我兰亭殿,我也怀疑那些是华古堂的人。他们的目标很明显的是涵儿,而且他们管涵儿叫做小主人。不过后来师父和你都说闯入的是灵王的人。难道说华古堂投靠了灵王或者说华古堂已经变成了灵王的爪牙?” 南宫无奇默然,许久才道:“我曾偷偷听到他们的人说当年朗照皇帝负心薄幸的抛弃了花姑,他们如今要为花姑报仇。还说若不是为了生产宛梓涵,花姑定然不会燃烧生命以至于血玲珑都救不了花姑。我感觉到他们不仅仅是对朗照皇帝有敌意,甚至是对宛梓涵也抱着必杀的决心。之所以不现在就杀了宛梓涵,只不过是因为宛梓涵是花姑留在世上唯一的血脉。若是杀了她,只怕花姑的血玲珑他们也得不到了。” 兰陵彦点头道:“经过你这样一说,我也就明白了。那血玲珑原本就是朗照皇室的宝物,代表着朗照的皇权。当年被还是王爷的朗照皇都得到之后就送给了花姑。花姑和朗照皇帝分手,将血玲珑也是带走了。灵王野心勃勃想要得到血玲珑,无非是想要他在争夺皇权的路上多一份保障罢了。如此说来,那华古堂当真是成了灵王的爪牙。” 南宫无奇道:“是的,华古堂和灵王的目的都是要剪除朗照皇帝和宛梓涵,他们的目标一致,会联合起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只是若是如此,只怕我们想要得到血玲珑就越发的不容易了。” 兰陵彦皱眉道:“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帮涵儿拿到血玲珑。” 南宫无奇道:“我必定会助大哥一臂之力,不过有一件事,我想要恳求大哥。” 兰陵彦略微有些不悦的道:“你我兄弟一场,说这样的话,你不觉得太过于见外了吗?” 南宫无奇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随即脸色就变得无比的凝重,道:“不瞒大哥,无奇并不喜欢女子,对女子毫无兴趣……” 兰陵彦默然,对于南宫无奇的这个怪癖,他早就有所耳闻,不过今日听着南宫无奇如此毫不顾及的说了出来,心里也是有几分诧异。随即点了点头,道:“对于这一点,我早有耳闻。大哥不想要说你什么,只是这些事情,你自己好生拿捏便是了。只要不作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大哥是不会去计较的。不管怎么样,你始终都是我的兄弟。” 兰陵彦甚少说这样煽情的话,如今听在南宫无奇的耳朵里,倒是也没有觉得丝毫煽情。心里满满的都是感动,断袖之癖在这个社会也还是不被人所接受的。南宫无奇之所以选择说出来,完全的考虑着自己还有些别的事情想要求兰陵彦,所以才将自己的痛处说了出来。却不曾想着,兰陵彦竟然丝毫不以为意。这让南宫无奇心里的别扭情绪也少了许多。 “大哥,谢谢你的理解。我想说的是,兰家传宗接代的任务,我是无能为力了。而我的存在也只能给兰家带来耻辱。大哥,我知道朗照国的魅罗水晶能够医治春雪的病。若是我能够成功的帮助宛梓涵取得血玲珑,可否请大哥帮我求求她,让她说服朗照皇帝救一救春雪?”南宫无奇的眼眸中充满了希望,甚至他都没有想过兰陵彦会拒绝。 他觉得,兰陵彦对春雪也不是一般的好,他是绝对不会拒绝自己的。 可兰陵彦的眉毛确实是不经意的皱了皱,随即舒展而开。问道:“你和春雪说过吗?” 南宫无奇苦笑道:“春雪那丫头也是一个倔强的,她也将她的打算告诉我了。不过我哪里会眼睁睁的看着她去做那样的傻事,我只有这一个妹妹,我已经亏欠了她这么多年。” ------------ 第一百八十五章 对不起,我错了 兰陵彦的心里浮现出一抹不详的预感,看向南宫无奇的眼神也变得深邃,:“你想做什么?”兰陵彦虽然不想要知道南宫无奇话语里头的意思,可还是忍不住的想要问。毕竟,南宫无奇已经将事情都说到这种程度上了,若是不过问一下,岂不是愧对了他叫自己这一声大哥? 南宫无奇道:“大哥,你已经猜到了,又何必再问我呢?其实,若大哥和春雪是流淌着一样的血脉,只怕这事情也轮不到我来做。大哥,我已经决定了,你只需要为我保密就好了。别的事情,我都会安排好的。魅罗水晶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看着兰陵彦的犹豫,南宫无奇又道:“请大哥看在我曾经为了救宛梓涵失去了这双腿的份儿上,请大哥成全我吧。” 兰陵彦也是知道的,南宫无奇的这双腿,便是丢在了极北之地。若不是南宫无奇拼死保护夜双楠,只怕夜双楠也无法顺利的将绝神草带回夜阑救宛梓涵的性命。当时兰陵彦也曾经有些奇怪,觉得这南宫无奇和宛梓涵非亲非故,却是愿意为了宛梓涵付出一双腿的代价。如今,他却是看明白了。原来他早就知道了宛梓涵是花姑女儿的这个身份。想通了这一点,兰陵彦心头便是有些松动了。 南宫无奇的脾气性格,兰陵彦也是知道的,倔强,比春雪还要倔强,他既然都已经将这些话放在台面上来说了,也就代表着他已经下定了决心了。他此刻需要的是兰陵彦的支持,而不是兰陵彦的啰嗦。 “大哥!”看见兰陵彦的犹豫,南宫无奇有些着急了,若不是他腿脚不便,只怕他都要对兰陵彦跪下了。 兰陵彦目光复杂的看了看南宫无奇,最后也只能默默的点头道:“我答应你。我若是不答应你,你也会找别人为你完成这件事情的。还不如,我现在就答应你的好。” 南宫无奇松了一口气,道:“多谢大哥了,那春雪我就交给大哥了。我即刻回去着手准备抢夺花姑陵墓的事情。这一次,我会将我无量山的势力倾巢出动。横竖我不在了,无量山那也是群龙无首。只是,若是我不在了,宣王身边也会少了许多助力,我想知道大哥日后是否还会回到夜双羽的身边。也并非是二弟以小人之心度大哥君主之腹,二弟总觉得武林中人,最好还是不要牵扯到朝廷之争为好。兰家就是前车之鉴。大哥还是不要重蹈先人覆辙才好。” 兰陵彦默了默,随即道:“我本来就没有准备回到皇宫里,二弟你也不必担心。” 虽然南宫无奇脸上明显的就写着好奇,可兰陵彦还是不准备和南宫无奇解释清楚。他总不能说他决定要追随宛梓涵的脚步,宛梓涵去哪里,他就去哪里吧。 幸好南宫无奇也不是那等喜欢刨根问底的人,瞧着兰陵彦不想要说,也就不去追问了。兄弟俩又商量了一些细节问题,南宫无奇就离开了。甚至都没有去看望春雪一眼…… 兰陵彦叹了口气,进了密室中,见到他师父还是维持着刚才他和宛梓涵离开时候的姿势,便道:“师父,弟子已经给你准备好了下榻之处,师父去歇息片刻吧。” 那老者抬了抬眼皮,看了看兰陵彦,道:“南宫无奇走了?” 兰陵彦点头道:“是,他走了。他说他知道花姑的墓在哪里,不过那边已经被华古堂的人占据了。并且他还查出华古堂的人已经成为了朗照灵王的爪牙,并且会对涵儿不利。” 老者眼眸中精光猛然爆射而出,厉声道:“灵王的人想要动我的涵儿,还要看我这把老骨头答应还是不答应。” 兰陵彦想要的就是这句话,如今如愿以偿了,反而不知道应该和自己的师父说戏什么了。 老者吧嗒吧嗒的抽着烟,半晌,才问道:“夜阑的事情,你当真不准备管了吗?羽儿那边的情况可是有些不妙啊,你这做师兄的,不准备帮他一把吗?正好眼下南宫无奇被血玲珑的事情绊住了,你若是出手去管这件事情,想必此刻的效果是最好的。” 兰陵彦愣了愣神,道:“师父,你很想要弟子去帮师弟吗?” 老者吧嗒吧嗒的猛吸了几口旱烟,随即道:“也不能说是很想吧。只是我这一生,也就你和羽儿两个徒弟,我自然是希望你们两能守望想租。虽然最后他选择了成为皇室中人,可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对他多担待一些。不过我也知道,对你要求这个,似乎是太过于为难你了一些。不过你若是不想要去做,我也不会勉强你。他和涵儿之间的事情,我也已经听说了。其实,也不能全都怪他的。” 兰陵彦叹了口气,道:“罢了,那些事情都过去了。这么些年,我也帮了他不少。这一次,我决定让他自己去解决这些事情。还有一个月就算十年一次的太阴日了,这一日的开墓开棺的好时机。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方才能保证不会损及尸身。我们的时间都不多了。想必灵王那边也会争分夺秒的想要抓住这个机会。” 老者重重的叹息了一声,道:“天意啊,这都是天意啊……” 兰陵彦不解的看着自己的师父,瞧着他似乎有些累了,这才什么都没有说,默默的退了出来,去安排将南宫无奇的母亲的棺木接回来的事情了。从大漠那边将棺木运过来,约莫也需要半个月的时间。兰陵彦略微想了想,便去了地牢中,找到了宛梓珍。 宛梓珍有些日子没有见到兰陵彦了,整个人看起来都憔悴了许多。见到兰陵彦的这一瞬间,宛梓珍的眼泪顷刻间就流下来了。 “珍儿,你这是干什么?”兰陵彦刚弯腰走进地牢,一具温香的身子便投入了兰陵彦的怀里。一双柔软的双臂如同藤蔓一样将他紧紧箍住。 “主人,珍儿以为你不要珍儿了。主人,珍儿这几日都十分的担心。”宛梓珍的眼泪顺着脸颊就流了下来,若是兰陵彦能够看到,只怕也会心生爱怜。 “你认识灵王吗?”兰陵彦猛然开口道。 宛梓珍的身子轻轻一颤,道:“我并不知道和我联系的人是不是灵王,不过我听得他们叫他叫王爷。我也曾经见过夜阑国唯一的王爷,宣王,记得宣王的声音。我能肯定的是,我见到的那个王爷,并非是宣王。” 兰陵彦点了点头,将宛梓珍推开了自己的怀抱,道:“平时你们都是怎么联系的?” 宛梓珍摇了摇头,道:“我不会主动联系他,都是他派人来找我的。不过每一次来找我的人都是不同的人。所以我也不太明白究竟是谁在对我发号施令。” 兰陵彦皱眉,道:“他是用什么来威胁你的,除了你族人的性命之外。还有什么?” 宛梓珍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向兰陵彦,有些不确定的道:“并没有……” 宛梓珍的话没有说完,兰陵彦就大声呵斥道:“不许对我撒谎。我最讨厌女人对我撒谎,尤其是说想要做我的女人的女人,更加不可以对我撒谎。” 宛梓珍脸上一阵喜悦,也不顾外头还有侍卫把守着,一跃就跃到了兰陵彦的怀里,娇笑着道:“主人的意思是,同意我做你的女人了?” 兰陵彦臭着脸呵斥道:“下来!” 宛梓珍不依的扭动着身子,道:“不要!” 兰陵彦双手一松,宛梓珍便毫无悬念的掉在了地上,尖叫了一声。 “主人,你!”宛梓珍愤怒的看着兰陵彦,似乎不相信兰陵彦当真能够对她这样的狠心。 兰陵彦却是看都没有看她一眼,道:“宛梓珍,你若是不说,那我就任由你自生自灭。”兰陵彦一边说着,一边当真抬起脚往外头走去,那一去不返的决心看的宛梓珍心里一阵颤抖。同时让她有一种错觉,就好像兰陵彦这一走,就再也不会管她了一样。 “主人……”宛梓珍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迅速冲到兰陵彦是身后,从后面抱住了兰陵彦,带着哽咽的声音道:“主人,我错了。我不应该瞒着你的,只是,我不想要让你觉得我是在威胁你。不想要让你觉得我是在你面前装可怜。主人……” 兰陵彦也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就算在他的心里把宛梓涵看的再重要,他也只是一个男人而已。面对娇弱女子的投怀送抱,兰陵彦心里还是无法避免的起了一些反应。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勉强稳定住了心神,道:“珍儿,你别这样,有话好生说。” 兰陵彦一边说,一边将宛梓珍的手轻轻的掰开,转过身来,叹了口气。 宛梓珍抹了一把眼泪,这才从自己的袖子中取出来自己的本命灵蛇。只是那灵蛇如今已经没有了丝毫灵气,甚至动都不会动一下了,看上去死气沉沉。 ------------ 第一百八十六章 当真是让人头疼的女人 兰陵彦自然认得出这条小蛇就是宛梓珍的本命灵蛇,当即骇然问道:“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宛梓珍悲伤的摇了摇头,道:“主人,我当真不知道应该如何去说。我感觉,我的小青随时随地的都会死去。然后我也会逐渐的耗尽生命死去。我不知道我应该如何言说我心中的痛,但是我知道,无论我怎么去努力,都已经救不回小青了。” 兰陵彦拉过宛梓珍的手,仔细的为她把脉。却是不曾想,兰陵彦越认真仔细,宛梓珍的眼泪就越发的汹涌滂沱。 兰陵彦反复的将两只手的脉门扣了三四次,眉头越发的皱的紧了。 终于在兰陵彦第四次换手的时候,宛梓珍轻轻推掉了兰陵彦的手,道:“主人,没用的。你难道不知道我们部族的人,所有的生老病死都是先由本命灵宠先承担的吗?你看我,是看不出丝毫的破绽的。” 宛梓珍的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温热的眼泪低落在瘫在她手心里的灵蛇身上。灵蛇似乎也感觉到了她的悲伤,有些费力的抬起了头,轻轻的磨蹭着宛梓珍的手心儿,两只眼睛里流露出对宛梓珍的依恋。 此情此景越发的让宛梓珍心如刀绞,索性就趴在兰陵彦的身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等宛梓珍的情绪稳定了一些,兰陵彦才道:“你们此前约定的什么时候给解药?” 宛梓珍想也没有想,就道:“已经过了三天了,想必……” 话一说完,才想起来自己并没有和兰陵彦提起自己和那帮人做交易的事情,脸色猛然变得苍白。 兰陵彦叹息道:“我并没有怪你的意思,你也不用太过于惊慌了。我只是想要了解一下情况而已。我师父已经回来了,我带你去见我师父,想必他会有法子救你的。不过面对我师父,你可要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清楚。若是说不清楚,只怕我师父也帮不了你的。” 宛梓珍脸上一阵喜悦,道:“若是半掌神医肯医治我,珍儿当真是感激不尽。不过神医似乎有些不喜欢我,我担心……” 宛梓珍以前也和兰陵彦的师父见过许多次,不过大多数的时候,他都对宛梓珍不假辞色,所以宛梓珍也不敢肯定这一次半掌神医是否会愿意医治她。 兰陵彦道:“你放心吧,你对我师父来说还是有利用价值的,他不会不救你。” 宛梓珍瞠目结舌的看着兰陵彦,半晌,才有些委屈的道:“主人你也不用把话说得这样难听啊,其实你就说,神医会看在你的面子上救我一命的。那我就会很高兴了。主人你为什么偏要说的这样的绝情,白白的让我难过呢?” 兰陵彦翻了翻白眼,道:“罢了,赶紧走吧。若是迟了,只怕会赶不上时间了。到时候,你对我师父没有了利用价值,我可不保证他一定会救你。” 宛梓珍无奈的跟着兰陵彦出去了,半路上,还是有些不明所以的问道:“主人你让我在这地牢中呆了这许多日子,怎么今日突然又允许我出来了?” 兰陵彦有些不耐烦的道:“怎么?你已经在里面呆习惯了是不是?若是如此,那你就继续进去呆着吧?” 不过说实话,宛梓珍在这地牢里头,兰陵彦可是从来么有亏待过她。每日好吃好喝的供给着,就连她要求要穿红色的衣裳,兰陵彦都特意让人给她准备好。当真是半分都没有亏待过她。 宛梓珍似乎没有感觉到兰陵彦的不高兴,反而是高高兴兴的上前来挽住兰陵彦的胳膊就兴奋的往前跑去。 兰陵彦的身子略微僵了僵,想着她这几日在这地牢中也是闷坏了,也就强忍着将手从她的怀里拉出来的冲动,任由她这样拉着。一路上的守卫们掉下了无数的眼睛,向来不苟言笑的兰陵彦竟然会被一个女子如此毫无形象的拖着走。 兰陵彦的脸一路上都是黑黑的,不过宛梓珍倒是兴高采烈。那些人的眼光越发的怪异,宛梓珍的心里就越发的得意。这才证明在兰陵彦的身边,从来没有人这样做过。 刚走出地牢,宛梓珍就是一阵欢呼,道:“我又出来啦,嘿嘿。”她原本就是孩子心性,虽然吃了些苦,可情绪上的喜怒哀乐都是来得快去得快。转眼间,她就已经忘记了自己刚才在地牢中的难过了。 不过她心里想要问的事情,她却是一点都没有忘记,看着兰陵彦的脸目光晶亮的道:“主人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会愿意在这个时候放我出来了呢。” 兰陵彦无奈道:“好奇心会害死猫的。你还是不要这么多话的好。” 宛梓珍依旧上前挽着兰陵彦的胳膊,道:“我才不怕呢,好奇心害死猫,我愿意被好奇心害死。主人,你告诉我了啦。” 宛梓珍轻轻的摇晃着兰陵彦的胳膊,用尽浑身解数撒娇。 兰陵彦的脑门上都冒出了一股一股的冷汗,十分无奈的看着宛梓珍,道:“此前将你抓起来,也不过是为了震慑和你联系的人罢了。如今你们联系的期限已过,你没有去拿解药,便是代表着你已经出事了。想必他们也已经放弃了你,转而想了别的办法。所以如今你就算是出来了,别人的眼睛也不会盯着你。就是这样,这个结果,你可还满意?” 宛梓珍嬉笑着点了点头,道:“我就知道主人对我是最好的了。时时刻刻都在为我谋划,多谢主人。” 兰陵彦瞠目结舌的看着宛梓珍那明媚的笑容,看着她硬生生的把自己为了顾全大局才那样做的说成是了为了她好,无奈的叹息道:“罢了,既然你要这样去想,那我也不想要泼你的冷水了。你就当我是为了你好,所以才这样做的吧。” 宛梓珍听着如此说,脸上的笑容也就越发的深厚了。不管怎么样,得到兰陵彦的承认,比什么都好。不管兰陵彦是为什么做出了这样的选择,反正兰陵彦这样做也是间接的保护了她。如此,她就心满意足了。 兰陵彦一路都黑着脸,不管宛梓珍在他面前说的如何的开心,始终都是板着一副面孔。 到了议事厅,兰陵彦才开口道:“你且在这里等着,我进去通禀一下师父,看看师父究竟如何言说。你可不许乱走,如今的兰亭殿守卫森严,不比你初来的时候。” 宛梓珍吐了吐舌头,笑道:“我知道了,主人你尽管去吧。我在这里等着便是了。”宛梓珍有些不以为然的看了看那两个始终如同影子一样跟在她身后的侍卫,冲着兰陵彦的背影笑得花枝乱颤。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能够每天看见兰陵彦的笑容,宛梓珍就觉得十分的开心。就好像,她此生的喜怒哀乐都是为了兰陵彦而存在的。只是不知道,自己还有多久的时间能够在兰陵彦的身后如此没心没肺的笑着。 光是这样想着,宛梓珍的眼泪就喷涌而出了。最开始她也只是默默的哭泣,到了最后越发的难过了,本性使然,她竟然开始嚎啕大哭。 两个站在她身后的侍卫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刚才还笑眯眯的好好的小姐,眼下就哭成了如此模样。可碍于自己二人的身份,他们也不方便上前去问宛梓珍到底是怎么了。只是想着殿主怎么还不出来,好安慰一下这位小姐。 宛梓珍自然不知道后面的人是什么想法,她只顾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的伤心。 兰陵彦出来看到的就是一副宛梓珍哭的肝肠寸断的画面,连忙一个箭步冲到宛梓珍的身边,有些焦急的将她拉了起来,道:“怎么了?谁欺负你?还是哪里不舒服了?” 宛梓珍诧异的看了看兰陵彦,确定他脸上的关心不是装出来的,那脸上的笑容才叫一个灿烂,尽管还带着泪水,那笑容却已经美的动人心魄。笑道:“主人你出来了啊?并没有人欺负珍儿,珍儿只是看不见主人,所以才悲伤的哭了起来。主人你不要担心了哦。” 兰陵彦的脸狠狠的抽了抽,额头上的青筋死命的跳了跳,狠狠的瞪了一眼那两个努力的憋着笑的侍卫,冷着脸道:“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这里也是你们能随便站的地方吗?还不赶紧的给我滚。” 那两个侍卫也知道兰陵彦如今有些无名火找不到地方去发。当即也只能忍着笑,憋着气,赶紧的去了。一边走还一边不忘记回头看了看站在议事厅门口的一红一黑两道身影。 他们总是觉得那个姑娘当真不简单,能够让他们不苟言笑的殿主发那样大的脾气。 虽然说他们以前也惊叹过宛梓涵的美貌,不过宛梓涵的气质就如同天上的仙女,让人觉得多看一眼都是罪过。而眼前的宛梓珍的容貌同样是出色,但是比起宛梓涵就多了一丝人间烟火的气息。 ------------ 第一百八十七章 你对它进行了“血食” 若当真让大家来选择,大家肯定更加容易接受宛梓珍成为殿主夫人。宛梓涵那样的女子虽然好,可终究太过于冷傲清高了…… 宛梓珍还不知道大家对她的印象都这样的好,若是让她知道了,她定然会骄傲的如同一只花枝招展的孔雀。 看着两个侍卫走远了,兰陵彦才对着宛梓珍无奈的叹了口气,道:“珍儿,你这模样如何进去见师父,你还是赶紧的去梳洗一番吧。” 宛梓珍有些犹豫的看了看兰陵彦,双手摆弄着自己的衣角,一副乖乖女的模样。 兰陵彦翻了翻白眼,道:“怎么了,你心里又在盘算着什么?” 宛梓珍吸了吸鼻子,道:“哪里是我又在盘算什么了。只是主人你刚刚才吩咐过我不许随意走动,如果我现在走了,那岂不是违背了主人你原来的想法了吗?所以珍儿在想,珍儿要不要去补妆。不过也不算是补妆,珍儿不过是想要洗个脸就好了啊。” 宛梓珍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的看着兰陵彦的脸色,就好像兰陵彦随时随地都会翻脸一样。 果然,兰陵彦的脸色又黑了几分,咬牙切齿的指着旁边挨着的小院儿道:“赶紧去,去我院子里梳洗一番。” 宛梓珍窃喜,却还是有些恋恋不舍的拉着兰陵彦的衣袖,道:“主人,你好凶哦。你怎么能对我这么凶呢?你陪我一起去嘛,毕竟前些日子我才被你抓进了地牢,若是我胡乱走动,再次被抓进地牢,或者是误伤了,主人你会伤心的。要是不小心耽误了主人你的要事,那珍儿当真是罪过了。” 宛梓珍曾经仔细的观察过宛梓涵的言行举止,她眼下也是在刻意的模仿。不过宛梓涵的娇气那是与身居来的,和宛梓珍这种蹩脚的模仿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不过兰陵彦还是很有风度的坚持着,没有说什么。只是面无表情的被宛梓珍拉着往自己的小院儿里头去了。 冷着脸坐在一边,看着宛梓珍如同花蝴蝶一样的在他面前走来走去,索性闭上了眼睛,等着她慢慢的梳洗。 约莫是感觉到兰陵彦有些不耐烦了,宛梓珍这才加快了速度。不一会儿,就已经从新梳洗了一番站在了兰陵彦的面前。笑眯眯的道:“主人,我梳洗好了。” 兰陵彦冷哼了一声,随即睁开了眼睛。 宛梓珍连忙献宝一样的原地转了个圈圈儿,笑道:“主人,你瞧瞧怎么样?有没有国色天香,倾国倾城?” 兰陵彦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了,鼻孔里哼出来两个字:“走!” 宛梓珍却以为兰陵彦觉得她这样的打扮不好看,连忙解释道:“主人你千万别生气,并非是珍儿故意不好生打扮,实在是珍儿不知道应该怎么打扮才好。因为主人的房间里并没有胭脂水粉,也没有适合珍儿穿的衣裳。以前珍儿去见半掌神医,那是去见主人的师父,如今却差不多是丑媳妇见公婆,珍儿是应该好生打扮的。” 兰陵彦总算是受不了宛梓珍的啰嗦,呵斥道:“住口!你能不能让我的耳朵安静一会儿。以前我怎么没有觉得你的智商这样的低下,也没有觉得你有这样的聒噪?” 宛梓珍却丝毫不为兰陵彦的怒火而烦躁,反而是笑嘻嘻的道:“嘿嘿,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是没有智商的。我想我眼下这样子,也应该是正常的。主人你不要生气了,我不说话就是了。” 瞧着兰陵彦额头上凸凸跳动的青筋,宛梓珍的笑容越发的谄媚了,在兰陵彦凌厉的目光中乖乖的闭上了嘴。 兰陵彦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带着宛梓珍去了议事厅。 不过这一次,却不是在密室中了,而是在议事厅旁边的一间房子里。 很显然,半掌神医已经等了许久了。看着死命吊在兰陵彦手臂上的宛梓珍,半掌神医却是意味深长的笑了,道:“女娃儿,你过来,我看看你。” 宛梓珍以前见过半掌神医许多次,却是第一次见到他眼下这种慈爱的模样。当即眼泪就涌了出来,略带哽咽的跪在了他面前,膝行上前,一副虔诚的模样。 不光是兰陵彦就连半掌神医也有些错愕了,道:“女娃儿,你这是做什么?等下人家还以为是我老人家在欺负你呢。” 宛梓珍有些不好意思的道:“神医你说笑了。你是主人的师父,也相当于是珍儿的师父。珍儿见到师父自然是要叩头的。” 半掌神医正想要说几句,兰陵彦却是连忙将宛梓珍拉了起来,道:“以后没事别动不动就向别人下跪。” 宛梓珍有些委屈的道:“哦,我知道了。” 半掌神医倒是也不在意兰陵彦的无礼,只是微笑着看着两个人在他面前甜蜜互动。 或许是注意到了半掌神医有些奇怪的目光,兰陵彦的脸有些莫名的红了起来,道:“师父,你赶紧瞧瞧她身上到底是中了什么毒。若是不能短时间内解毒,那我只能亲自去一趟大漠了。” 半掌神医却是没有那么急躁的把脉,反而是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兰陵彦,道:“你就这样的相信她吗?你觉得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她去办,你能放心?” 兰陵彦愣了愣,这个问题,他当真是没有想过,不过如今半掌神医既然问了,兰陵彦也不得不强撑着笑容,道:“我相信珍儿一定会把这件事情办好的。” 宛梓珍面对着兰陵彦投射过来的目光,连忙乖巧的点了点头。道:“主人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把你交代给我的事情不折不扣的完成好的。主人你放心。” 半掌神医哈哈大笑道:“这个女娃儿,倒是有些意思。” 宛梓珍看着半掌神医,嘿嘿的笑着,模样颇有些傻乎乎的。 半掌神医仔细的看了看宛梓珍,半晌才道:“把你的本命灵宠放出来我看一下。” 宛梓珍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才逐渐的收敛了,随即将她的小青放了出来,捧在了脸上。 半掌神医将自己手中拿着的烟杆递给了兰陵彦,伸出一只尚且完好的手拨弄了一下那看起来没有什么生气的蛇。然后手中出现了一根银针,在宛梓珍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狠狠的扎在了那蛇的尾巴处。 “小青!”宛梓珍看着被针扎了都不知道动一动的小青,眼泪扑簌簌的就流了下来。 半掌神医有些不耐烦的道:“哭什么哭,没什么事情都被你哭出事情来了。别哭了。” 宛梓珍有些怯怯的看了看半掌神医,然后道:“前辈,你刚才说什么?什么是没有什么事情?” 半掌神医翻了翻白眼,道:“女娃儿,我问你,你是不是对它使用了血食。” 宛梓珍点了点头,道:“前些日子,我瞧着小青的身上有些黑线冒了出来。我想着只怕是有些不太好,就对它用了血食。反正我想也不过是损伤我的元气罢了。前辈,难道是我错了?” 半掌神医鼻子里呼呼的呼着气,道:“错了,岂止是错了,那简直是大错特错。你怎么能够多它用血食呢?你这小女娃娃是不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啊?血食那是万不得已的时候才能用的,你不过是中了一个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发作的专情蛊,就这样害怕。我老人家当真是没有见过像你这样怕死的姑娘。” 见到半掌神医将自己中了蛊毒的事情就这样明明白白的说了出来,宛梓珍的脸色猛然一白,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兰陵彦,脸上的白也逐渐的被一丝红晕取代了。 半掌神医早已经明白了宛梓珍心中所想,叹了口气,道:“丫头,你并非是中了什么厉害的毒。你体内的毒倒是不难解,难的是你对你的灵宠进行了血食。导致它体内的能量太过于爆棚了。如今,只怕它要陷入休眠。” 宛梓珍大惊,道:“休眠,那会对小青有什么不好的影响吗?” 半掌神医道:“我会将它体内的血放出来一些。你若是能够赶得及在一个月之内回来,那你们都还有救。若是超过了期限,我老人家也是无能为力了。” 半掌神医一边说,一边对着兰陵彦眨了眨眼睛。兰陵彦随即会意的点了点头,原来那半掌神医是想用这个办法激将,让宛梓珍争取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任务。 却不想着,宛梓珍果然上当了,当即道:“前辈放心吧,我一定会在一个月之内完成任务的。” 半掌神医笑眯眯的道:“女娃儿,你连我要给你的任务是什么你都不知道。你怎么就能够保证一定完成任务呢?” “额……”宛梓珍愣住了,半晌,才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这样爽快的就答应了前辈你的要求。不过我知道你想要我去做的事情,就是主人想要我去做的事情。只要主人想,我就一定会在规定的时间完成。” ------------ 第一百八十八章 当真要离开吗 宛梓珍顿了顿,然后又鼓起勇气说道:“其实半掌前辈不必在我身上用这种激将法的,我的人和我的命都是主人的,只要主人想要,随时随地可以拿去。” 半掌神医的老脸有些红了,被一个后辈当场揭穿了自己的伎俩,就算半掌神医再厚的脸皮也是有些挂不住了。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扔给了兰陵彦,便有些不耐烦的赶人道:“去吧去吧。这里面的药丸儿,每日子时准时服下,不出十天半个月,你体内的各种隐患都会被彻底的拔出了。等你回来的时候,你的小青保证又活蹦乱跳的了。我还有事情要忙,你们赶紧给我出去。” 看着脸上有些罩不住的半掌神医,兰陵彦偷笑的扯了扯宛梓珍的衣袖,道:“珍儿,走吧。” 宛梓珍却看着半掌神医那有些不好意思的脸认真的道:“前辈,并非是珍儿不懂事故意的说话让前辈你生气,实在是珍儿的脾气性子向来如此。若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前辈的地方,还希望前辈看在主人的面子上,就不要和珍儿一般见识了。” 半掌神医只差一口老血吐出来了,半晌,才道:“女娃儿,你够了啊。你若是再说,你当心我一把捏死你的灵宠。你要相信,只要我老人家愿意我就能够重新给你塑造一个灵宠。指不定我就去抓个蟑螂或者癞蛤蟆来做你的灵宠。” 宛梓珍浑身一阵颤抖,连忙往后退道:“我……我……” 不等宛梓珍的话说完,兰陵彦就赶紧的拉着宛梓珍往外头去了。一边走,还一边好笑的看着宛梓珍。心里想着这个宛梓珍果真厉害,让那么不苟言笑的半掌神医都气成了那副模样。不过看那样子,当真是好笑极了。 宛梓珍却是惦记着兰陵彦即将给她的任务,出了房间门就赶紧问道:“主人,这次准备给珍儿什么任务呢?刚才我听见半掌前辈在说什么大漠,难道这次的任务是要珍儿去大漠吗?” 兰陵彦点了点头,道:“是的,这一次是要去大漠。” 宛梓珍皱眉道:“大漠那边除了一座坟墓,什么都没有,难道主人是要珍儿去将那座坟墓搬过来啊?” 兰陵彦微笑道:“珍儿当真聪明,不用我说,就猜到了我想要珍儿去做什么。” 宛梓珍脸色猛然一变,随即道:“主人,这任务……” 兰陵彦道:“你放心吧,不是你一个人去。我会派人保护你的。不过为了防止那些人盯上你,我会给你易容。原本我也不想要你出去的,毕竟眼下若是你去,只怕危险还会加大一倍。不过我身边除了你熟悉大漠的地形之外,也就没有任何人熟悉了。我这段时间太忙,抽不开身,不然我也就亲自去了。” 宛梓珍听到兰陵彦如此解释,心里也就好受了许多,当即笑道:“主人,珍儿是在和你开玩笑呢。珍儿愿意去大漠走这一趟,还请主人明确的告诉珍儿到底应该如何去做。” 兰陵彦点头道:“你日夜兼程的去了那边之后。挑选一个晚上,将寒玉床连带着冰棺一起搬上车。然后连夜赶路。不过带着冰棺,就不能白天赶路了。只能晚上赶路。这一点,你千万不能忘记了。我会挑一个善于伪装的侍卫长陪着你一起去。你只要负责帮他指路就好了。另外那坟墓外头的迷宫,你也要好生的指引他们进出。若是被困在里头了,那可是要花费更多的时间的。珍儿,你记住,你这一次的时间不多。只有一个月的时间。” 宛梓珍将兰陵彦说的那些事情都默默的记在了心理,然后才信心满满的笑道:“主人你放心吧,别的事情我是不会的。不过这指路做向导这样的事情,我是一定会完成的。事不宜迟,我这就去准备出发。” 宛梓珍一边说着,一边准备往自己以前住的小院儿那边跑去,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兰陵彦却是一把将她拉住了,有些奇怪的问道:“珍儿,难道你都不好奇,你的那些族人眼下如何了?” 宛梓珍停下脚步,对着兰陵彦莞尔一笑,道:“我相信主人会善待他们的。我也相信等我回来的时候,他们都会好好的。不是吗,主人?” 看着宛梓珍晶亮的眼睛,兰陵彦找不出拒绝她的理由,只能点了点头,道:“恩,你说得对。等你回来的时候,他们也会好好的。不过你不准备去见见涵儿和春雪吗?她们可是很惦记你的。” 宛梓珍的神色黯淡了下,道:“上次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如今,她们还会理睬我吗?她们都不怪我吗?” 兰陵彦微笑道:“你放心吧。她们都没有怪你的意思。她们都知道你是被人家陷害的。不过你如果不想要见她们,那你就回去自己的院子里好生歇着。明日一早再出发,我还要去安排一下陪你去大漠的人手。” 兰陵彦的话一说完,宛梓珍就已经朝着宛梓珍和春雪住的院子中去了。那雀跃的背影让兰陵彦情不自禁的想起春日里翩跹的蝴蝶。 三个女孩子见面,自然又是一番流泪拥抱,不过幸好,三个女孩子经历了这一段时间的磨合之后倒是相处的越发的好了。 第二日宛梓珍要离开的时候,宛梓涵和春雪还特意起了个早,送宛梓珍去了兰亭殿的门口。 “宛姐姐,你说,珍儿姐姐能够顺利的将我娘的棺木带回来吗?”如今三个女孩子之间早已经没有什么秘密,自然除了春雪准备用自己血祭血玲珑的事情。 宛梓涵肯定的点了点头,道:“你放心吧,这件事情,兰先生定然会安排的妥妥当当的。你应该相信兰先生的。” 春雪眼眸中泛着点点泪光,道:“宛姐姐你不知道,以前,我总是盼望着这一刻的到来。可如今,我却有些害怕这一刻的到来。宛姐姐,我是不是一个懦夫?” 宛梓涵微笑道:“哪能呢?春雪你想的太多了。每个人都不会是万能的,都不可能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处理的妥妥当当。不过我们要相信,只要我们愿意去努力。那么迟早有一天,事情就会按照我们想要的方向去发展。” 春雪默默的点了点头,道:“宛姐姐,谢谢你。” 宛梓涵将春雪的手捏在了掌心,宛梓涵也不知道为什么春雪这些日子变得越发的多愁善感了。就好像在他的心底,有很重很重的心事一样。不过宛梓涵素来没有去探听别人的心事的习惯,既然春雪都不想要说,宛梓涵也不想去问。两个人就保持着这样的默契回到了自己居住的小院儿。 日子过得如同流水一样,在宛梓涵和春雪的眼睛里倒是和素日里没有什么差别。不过在兰亭殿的外头可是热闹非凡。 这日,半掌神医在花园中碰到了正在扫梅花上面的积雪的宛梓涵,便笑道:“涵儿你如今还扫这些雪做什么?难道你过段时间回去朗照国之后,还要带着这些雪瓮一起离开吗?” 原本宛梓涵心里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些事情,而春雪也似乎没有意识到宛梓涵的身份变了,就会离开兰亭殿,离开她。当即眼圈儿就有些红了,眼泪汪汪的拉着宛梓涵,道:“宛姐姐,你当真要离开了吗?” 宛梓涵的心猛然揪在了一起,对着半掌神医扯出一抹勉强的微笑,道:“师伯,我能不能多考虑一段时间?” 半掌神医笑眯眯的道:“你可以考虑,不过是没有多一段时间来考虑。因为你体内的毒,不允许你等到那么多的时间。以你如今的身份,长期呆在夜阑国也是不利的。若是被夜阑的当权者知道了你的身份,若是拿着你来要挟你父皇,只怕那后果是你我都无法预想的。再说了,你在这夜阑国过得也并不开心,暂时离开这里也是好的。换一个环境,换一种生活方式。或许你会活得更加的快乐。再说,你不想要去看看让你娘心心念念的惦记了一辈子的男人吗?你不想要见一见你的亲生父亲吗?还有,朗照国的魅罗水晶可以抑制你身上的毒性。你也只有回去了朗照国,认祖归宗了,才能够取得魅罗水晶的使用权。” 宛梓涵的神色越发的黯淡了,其实她不想要离开夜阑国的原因很简单。她在这里,就算别人知道她是朗照国的公主又怎么样。只要她没有回去认祖归宗,就算不得真正的朗照国公主。她也就还是宛梓涵。 若是她回去了,认祖归宗便是必然的。她不想要再次去面对皇宫里那些未知的尔虞我诈。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她不想要离夜双羽越来越远。 在这兰亭殿,好歹还是在夜阑国内。若是夜双羽什么时候回心转意了,自然会来这里接她。可若是去了朗照国,宛梓涵成了公主,事情就完全不一样了。 ------------ 第一百八十九章 人生一世,草长一秋 在夜阑国内,不管怎么样,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也是两个人之间解决。只要夜双羽想,宛梓涵愿意,夜双羽随时随地都可以将宛梓涵接回宫里。可若是宛梓涵离开了夜阑,成为了朗照国的公主,那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就变成了两个国家之间的事情。若是如此,只怕两个人想要在一起就越发的困难了。 半掌神医似乎知道宛梓涵心里在想些什么,捋了捋自己的胡子,笑道:“其实呢,涵儿不必为了一些事情烦心。我老头子也是年纪一大把了。什么样的事情没有经历过。我告诉你啊,若是你的缘分,哪怕是在万里之遥,你们都会在一起的。若不是你的缘分,哪怕只是一墙之隔,你们也会永不相见。很多东西,太容易得到了,反而不会去珍惜。若是费尽了千辛万苦才得到的,那才会让人好生惦记。涵儿,在考验一件东西或者是一个人是不是属于你,那就要大胆的放它离开,若是转了一个弯之后还是回到你的身边,那才能证明,那东西当真是你的。若是回不到你的身边,那就算你们无缘了。既然如此,那何不早早的就放手呢?” 宛梓涵看了看半掌神医,片刻之后,才道:“师伯,若是我舍不得呢?” 半掌神医道:“若是当真舍不得,而你们又当真无缘,那你何不将这段感情放在心里,有空的时候拿出来揣摩一番。可是,尽量不要去打扰对方,这样才是最好的,不是吗?喜欢一个人,爱一个人,就是要让他过得幸福,不是吗?” 半掌神医一边微笑,一边开导着宛梓涵。 感觉到宛梓涵的犹豫和挣扎,春雪轻轻的握了握宛梓涵的手,给她无言我鼓励。 宛梓涵无奈的看了半掌神医一眼,道:“师伯,按照你的说法,我还是离开一段时间比较好了?” 半掌神医无奈的叹了口气,宛梓涵说的是离开一段时间,而不是离开。很显然,就算到了现在,她的心里依旧放不下这夜阑国的那个男人。虽然那个男人和那个男人的家族给她带来了这样巨大的伤害,她还是放不下。 半掌神医那种仿佛能够看穿宛梓涵内心的那种眼神,让宛梓涵的心狠狠的震动了下。一抹红晕悄然攀爬上宛梓涵的俏脸,半晌,宛梓涵才咬了咬下嘴唇,道:“师伯,我只是……只是害怕我去了别的地方不习惯。毕竟涵儿这么多年都生活在夜阑国。不管是生活习惯还是风俗习惯,都已经是夜阑国的了。涵儿怕万一在朗照国不习惯,那反而是给师伯添麻烦了。” 听着宛梓涵牵强的解释,半掌神医宽宏了笑了笑,道:“也罢,你也是大人了,你自己的事情,你完全可以自己做主。不过不管你是否愿意去朗照国定居。你都要去一趟。你体内的毒,可是必须要解除的。否则,你心里再怎么惦记着某些人,那也不过是徒劳罢了。” 宛梓涵脸色的红晕越发的深厚了,咬了咬嘴唇,轻轻的对着半掌神医福了一福,道:“涵儿多谢师伯关怀,那这些事情都尽数交给师伯处置了。涵儿听师伯安排就好。” 半掌神医捋了捋胡子,道:“如此,才是懂事的姑娘。我就知道师妹的女儿,定然也是和师妹一样出类拔萃的。” 半掌神医看了看宛梓涵,又看了看春雪,在接触到春雪那有些苍白的脸色的时候,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道:“春雪丫头,你过来我瞧瞧。” 春雪原本就很想要拜入半掌神医的门下,虽然这么多年都没有如愿,包括这一次,她也没有如愿,不过半掌神医对她到底是没有以前那样清冷了。如今半掌神医脸上的那抹关心的笑容,更加的让春雪感动莫名。连忙放开了宛梓涵的胳膊走了上去,将自己的手腕儿伸到了半掌神医的面前。 “前辈?”看着半掌神医凝重的神情,春雪的神情也变得有些凝重了,原本有许多话想要说的她,如今也沉默了许多。 宛梓涵站在一边,也为春雪捏了一把汗。 “师伯,怎么样,春旭的病,不要紧吧?”宛梓涵也不懂歧黄之术,如今也不过是干着急罢了。 半掌神医沉吟了半晌,才道:“眼下还控制得住,没事。约莫是彦儿这几日太忙了,没有来得及给小丫头炼药。所以小丫头的药已经断了几天了吧?是不是?” 春雪眼睛红红的看了看半掌神医,道:“师兄这几日太忙了,我也不好意思因为自己的事情去打扰师兄。若是因此坏了师兄的大事,春雪会于心不安的。还请前辈不要怪师兄了。” 听着半掌神医有些嗔怪的话,春雪连忙为兰陵彦开脱。那紧张的模样当真是害怕半掌神医惩罚兰陵彦一样。 半掌神医却是笑道:“可惜你这小丫头和彦儿无缘,不然我老头子当真想要撮合撮合你们。我实在是很喜欢你这小丫头的。” 春雪的脸随即像是煮熟了的虾子一样的红了起来,声音也变得轻了许多,道:“半掌前辈当真是会说笑,我虽然对师兄有些孺慕之情,却是没有男女之念。前辈可别多心了。再说了,师兄可是我同父异母的亲大哥。春雪哪里会……” 话说到这里,春雪的声音越发的细不可闻。当着是未出阁的女子,谈论起这样的事情,难免的还是会有些难为情。 半掌神医却是哈哈大笑道:“春雪丫头的脸皮儿当真薄得紧了。还禁不起我老人家这样的调笑。罢了,我老人家也不调笑你了。你们各自的缘分,各自好生把握吧。人生一世,草长一秋,可不要让自己的人生留下什么遗憾才好啊。不过很多时候,认定了的事情,就勇敢的往前走。不去走,又怎么知道是不是错。不过有些一定是错误的事情,停下来不走,就已经是进步了。” 半掌神医的声音逐渐被吹散在风中,只留下春雪和宛梓涵站在原地,想着半掌神医的那几句话。 宛梓涵瞧着春雪的脸色有些不好,便是关切的道:“春雪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我瞧着你的脸色有些不好啊?” 春雪的眼泪顷刻间就涌了出来,激动的扑在了宛梓涵的怀里,道:“宛姐姐,此前前辈说,人生一世,草长一秋,不要留下什么遗憾才好。春雪听了,情不自禁的悲从中来。春雪心里头是当真难过啊。” 宛梓涵拍了拍春雪的脊背,安慰道:“傻孩子,别难过了。你的人生还长着呢。谁也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你也不要想的太多了。乖乖的。” 春雪拼命的摇了摇头,道:“不一样的宛姐姐,你还有将来,我是不会再有将来了。我……” 许多话在春雪的喉咙口儿拼命的跳跃着,却是冒不出来,她不知道应该如何对宛梓涵说自己的计划,也不知道如何对宛梓涵说自己的母亲昔日做下的那些罪孽。这些所有的所有,都被压在了春雪的心里,沉甸甸的。 宛梓涵似乎知道春雪心里有很重的心事,便开解道:“罢了,春雪,不要想得太多了。或许很多事情都不像你想象的那样的。就算我们将事情设想一千种结果,可是也许会发生的便会是第一千零一种结果。所以,你还是不要想得太多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乖了……” 春雪抬眼看了看宛梓涵,最终也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将脸上的泪痕擦干净了。 笨笨远远的拿着两件披风过来了,见到两人就赶紧的给两人披上,道:“二位小姐说是出来晒晒太阳,如今太阳已经快要下山了。二位小姐若是没有别的事情,也就赶紧回去了吧。这几日入夜之后可有些冷呢。奴婢已经让小厨房给二位小姐炖上了雪梨燕窝粥,二位小姐回去就可以食用了。” 宛梓涵微笑着道:“多谢笨笨为我们操心了。这样冷的天儿,若是捧上一个暖暖的汤盅,喝两口烫烫的雪梨燕窝粥,这当真是人生一大乐事。” 如今春雪也已经缓过劲儿来了,瞧着宛梓涵都打算的这样的细致,她也忍不住的笑道:“其实要我说啊,还是能够好生的泡一个热水澡,才是越发的舒坦呢。不知道宛姐姐是不是这样认为的。反正我觉得这样倒是十分的好呢。” 宛梓涵点了点头,道:“这个天儿,想要泡澡,只怕不是很容易。需要一番折腾,不过听着你这样一说。我也想要泡澡来了。横竖这笨笨和呆呆都是万能的,就让她们去办吧?” 春雪也就兴奋的一叠声的叫笨笨赶紧去准备着。 笨笨在心底叹了口气,苦笑道:“宛小姐,素日里春雪小姐胡闹的时候,您都劝着说着,可今儿个您怎么也跟着胡闹了起来啊。这大冷的天儿,如何能沐浴?” ------------ 第一百九十章 当真有内鬼吗 呆呆在一边帮腔道:“是啊,宛小姐,这天寒地冻的。若是当真因为沐浴而冻出个好歹来,殿主第一个就不会饶了我们。” 不等宛梓涵开口,春雪就有些蛮横的道:“你们的胆子当真是越发的大了,瞧着宛姐姐性儿好,你们就合起来欺负宛姐姐是吧?哼,我不管,我要沐浴。你们自己去想办法。不过得给本小姐想一个稳妥的办法。若当真因为沐浴冻着了,那你们也难辞其咎。看我怎么和师兄说,如何惩治你们。还不赶紧去?” 笨笨和呆呆最后看了看宛梓涵,瞧着她当真没有什么反应,这才认命的下去准备去了。心里还一个劲儿的嘀咕着,这素日里十分知道分寸的宛小姐怎么会跟着春雪小姐一起胡闹呢。 她们却是不知道,宛梓涵是故意示弱,让春雪发一发脾气的。然她将心里的郁闷情绪发泄出来,这样她心里就会好受许多了。瞧着春雪这几日闷闷不乐的模样,宛梓涵的心里当真十分的心疼。只是,她什么事情都闷在心里不说,就算宛梓涵有心想要开解她两句,也找不到渠道和入口。还不如就这样陪着她疯狂一把。 不过春雪倒是看了看身子单薄的宛梓涵,有些担心的道:“宛姐姐的身子可是有些弱了,一会儿宛姐姐还是不要沐浴的好。我知道在夜阑边境有一座温泉。若是宛姐姐想沐浴,可以让师兄带姐姐去温泉沐浴。在这兰亭殿中,也着实有些冷。我倒是皮糙肉厚的不要紧,姐姐你没有内力护身,万一冻坏了,可就不好了。” 宛梓涵微笑道:“好,都听你的。如今春雪越发的大了,竟然也帮着姐姐做起主来了。不过姐姐当真喜欢这样的春雪,姐姐就喜欢春雪对姐姐这样的细心。”宛梓涵说着,看了看天色,道:“走吧,眼瞧着这天色越发的阴沉了,若是遇上了风雪就不好了。咱们此刻回去,只怕笨笨给咱们炖着的雪梨燕窝粥也差不多就好了。” 春雪原本还想要多走走,听着宛梓涵这样说,也就不方便和宛梓涵抬杠,只是微微笑了笑,便跟着宛梓涵回去了。 两个人回去之后不久,笨笨呆呆就上前来说是给春雪准备好了沐浴的浴桶。春雪似乎忘记了这件事情,听见两个丫头说了起来,这才兴致勃勃的去准备去了。瞧着这样的情形,倒是让两个丫头懊恼不已,早知道,就不要在春雪面前提起这件事情的好。不过眼下事情已经到了这个程度了,两个丫头再后悔也已经是来不及了。只能硬着头皮让春雪去沐浴去。 宛梓涵瞧着这光景,连忙笑着让笨笨去给春雪熬上一碗姜汤,等春雪出来了,不管到底如何,都赶紧的让她喝下去。 不过让宛梓涵失望的是,就算事情已经做到了这样的巨细无遗,万无一失,春雪还是华丽丽的感冒了。 第二日,看着裹着被子坐在被窝里鼻涕连连喷嚏连连的春雪,宛梓涵已经笑得直不起腰来了。 春雪翻了翻白眼,道:“早知道姐姐会如此幸灾乐祸,那我就应该拖着姐姐一起去沐浴。指不定姐姐眼下也和春雪一样的了。” 春雪一边说,一边往宛梓涵身边凑。 宛梓涵却是笑着躲开了,道:“你可别往我这边来哦,你的感冒可是会传染的。若是一不小心给我染上了,只怕我这身子骨吃不消。” 春雪却是无所谓的笑了笑,道:“我就是想要传染给你,谁让你笑话我来着。我就是想要你和我一样染上了感冒这才好呢。” 春雪一边说着,索性将被子都给掀开了,径直扑到宛梓涵的身上,将鼻涕眼泪擦了宛梓涵一身。 宛梓涵叹了口气,道:“罢了,你胡闹也胡闹够了,赶紧的将这碗药给喝下去。这可是你师兄亲自给你抓的药。” 原本春雪还想要使性子说自己不喝药的,可听见是兰陵彦亲自抓药的,又忍不住不想要和兰陵彦抬杠了,很爽快的就将一碗黑乎乎的药灌进了嘴里。 喝药的时候可没有看见春雪的眉头皱一下,可当她把药喝完了,那一张小脸却是皱的分外的难看,连连呼喊道:“蜜饯,蜜饯,给本小姐那蜜饯来。” 呆呆连忙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手绢儿,打开了将蜜饯摊放在了春雪面前,对宛梓涵解释道:“宛小姐可别见怪,春雪小姐大小儿就是这样。喝完了药,必定是要吃这蜜饯压一压的。没事的时候,也爱吃两颗。所以奴婢们都随身带着。笨笨身上也应该带着呢。” 笨笨闻言,立马点头道:“正是呢。我们都会给春雪小姐备在身上的。若是春雪小姐想要吃的时候吃不到,那奴婢们可就要遭殃了。所以长久下来,奴婢们已经养成了这个习惯,随时随地身上都备着。以免不时之需。” 春雪听着连个丫头在编排自己,连忙柳眉倒竖,道:“两个利嘴的丫头,又在编排本小姐了。本小姐哪里有你们说的那样的任性。本小姐不过是有些贪嘴罢了。” 笨笨调笑道:“是啊是啊,小姐不过是有些贪嘴罢了。若是没有呆呆这个细心的丫头,奴婢倒是不知道小姐贪嘴的时候应该如何是好呢。” 春雪听了又赶紧的和两个丫头拌嘴去了,倒是将宛梓涵晾到了一边儿。 不过春雪这药倒是一天三次的灌下去,可这病情倒是越发的严重了。最开始也不过是有些昏昏欲睡,到后来简直一天十二个时辰就只有一个时辰或者两个时辰才是醒着的。这才引起了宛梓涵的注意。依照兰陵彦的医术,这么点儿风寒应该几服药下去就会痊愈了。可如今倒是越发的沉重了,而春雪的模样瞧着倒是越发的不像是风寒了。 生怕惊动了暗地里动手脚的人,宛梓涵这日便独自一人去了兰陵彦的议事厅。 却不料还不等宛梓涵走到议事厅,就被侍卫们挡了下来。说是兰陵彦有要事处理,任何人都不见。宛梓涵今日的带着目的来的,自然是必须要见到兰陵彦不可,当即就不顾形象的和那侍卫争吵起来了。 那些侍卫们虽然一个一个的孔武有力,可到底都是男子,也不可能和宛梓涵争个长短。宛梓涵步步紧逼,他们只能一步一步退后。 虽然殿主吩咐过任何人都不见,要他们一一回绝。可对于这玩下届,他们可没有一个人有那个胆子敢对宛小姐不敬。 足足耗费了一刻钟的时间,宛梓涵才走到了兰陵彦的议事厅门口。一见到兰陵彦便扬声叫道:“兰先生。” 兰陵彦瞧见外头披着斗篷的宛梓涵,连忙招呼道:“原来是涵儿啊,我还当是谁在外头大呼小叫呢。赶紧进来,这样大的风雪,你怎么过来了?春雪丫头的风寒还没有好吗?这几日我实在是太忙了,都没有来得及去看她。也不知道她如今是怎么样了。” 自从和南宫无奇相认之后,兰陵彦对春雪也越发的好了。看起来当真是有做大哥的潜质,因为这个事情,半掌神医倒是没有少调侃他。不过幸好他如今和少有和春雪碰面,这倒是免去了许多尴尬。 宛梓涵将斗篷取下来放在了门边,却是抬眼看了看站在兰陵彦身后的那些侍卫,眼眸中的戒备和忧心忡忡实在是让兰陵彦有些心惊。他很少看到宛梓涵这样的防备一些人。 挥了挥手,道:“本殿主和宛小姐有要事商量,你们都退下吧。好生把守着房门,没有本殿主的吩咐,任何人都不许进来。” 那些侍卫一脸漠然的走了出去,井然有序。虽然对宛梓涵雪天突然造访有些奇怪,不过这明显的不是他们这样的身份可以过问的事情。 “好了,没有外人了,涵儿你有事尽管说吧。”兰陵彦松了口气,让宛梓涵坐在一边的椅子上,亲自起身给宛梓涵倒了杯茶水。 宛梓涵皱了皱眉,将茶水捧在手里却不喝,只是用它暖着手,看着兰陵彦坐定了,这才急急忙忙的道:“这件事,我也不知道应该如何说。不知道是不是我小题大做了。反正就是,春雪的病情越发的沉重了。” 宛梓涵知道兰陵彦这些日子有些忙,也就不和他绕弯子,直截了当的就将事情赶紧的说了。 兰陵彦果然十分震惊,摇了摇头,道:“怎么可能,她的药方是我亲自开的。普通的风寒,也不过吃几副药就会好了。怎么会拖了这么久都没有起色,反而是越发严重了呢?” 宛梓涵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发现春雪眼下精神萎靡,越发的嗜睡了。整日里没有几个时辰是醒着的,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沉睡。我瞧着那样子,只怕是有些不好。我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所以我才偷偷的来了你这边。” ------------ 第一百九十一章 他若去做面首 兰陵彦皱了皱眉,道:“兰亭殿经过整顿之后,防守已经比以前好了许多。就算是外人想要做手脚,也不是那样容易的事情。” 宛梓涵点头道:“我明白,兰先生你就没有想过并非是外头的人进来做的,而是我们院子里的人下的手呢?” 兰陵彦心里一惊,随即条件反射的摇了摇头,道:“不可能,你院子里的人都是精挑细选过的。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 宛梓涵瞪了兰陵彦一眼,毫不客气的道:“若是当真没有问题,那春雪怎么会如此?难道以你的医术,你连一个小小的风寒都是无法治愈了?如此说来,倒当真是辱没了半掌神医传人的这个名号了。” 兰陵彦脸色一白,他还从未见过宛梓涵如此犀利的模样,向来这丫头素日里掩藏的倒是挺深的。虽然难得见到宛梓涵如此强势的一面,不过这一面倒是让兰陵彦有些莞尔。 见到兰陵彦不怒反笑,宛梓涵当真有些恼怒了,气呼呼的从凳子上站起来,冲到兰陵彦面前,瞪着一双大眼睛,道:“你还笑?春雪如今的情况都不知道怎么样了,你怎么还笑得出来?当真是个没心没肺的家伙,亏得春雪还那样的相信你,信任你。哼……不可理喻!” 宛梓涵自顾自的发了一通脾气转身就走,也不看兰陵彦眼眸中越发浓郁的笑意。 却不料宛梓涵转身的时候竟然碰到了一睹人墙,哎哟一声抚摸着被撞疼的鼻子,带着些许委屈的道:“讨厌,你非得这样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我面前吗?你这叫做仗势欺人好不好?” 宛梓涵话一说完,才发现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不是一般的近。随即俏脸一红,赶紧的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站在离兰陵彦一步之遥的地方气呼呼的揉着鼻子。小脚跺了两跺,狠狠的瞪了兰陵彦一眼就准备离开。这兰陵彦不管就算了,横竖眼下自己的师伯还在这兰亭殿,他医术高明,去找他也是一样的。 之所以之前先来找了兰陵彦,是因为宛梓涵有些害怕半掌神医那仿佛能够看透人心的眼神。那对于宛梓涵来说,实在是有些可怕。不过眼下,为了春雪,倒也是顾不得许多了。只希望他这一次就算看出来什么,也要嘴下留情才好。 一边祈祷着,一边急急忙忙的往外走。却不料一抹黑色人影始终都在她的面前反反复复的挡着她的去路。 宛梓涵顿住了脚步,抬起脸,有些不悦的问道:“你干什么,你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兰陵彦逗趣儿的看着眼前脸都气的通红的宛梓涵,有些好笑的道:“既然你说你的院子里有问题,那你可有怀疑的对象?” 宛梓涵不解的看着兰陵彦,就好像不认识他一样。 被宛梓涵那诧异的目光看的有些尴尬的兰陵彦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示意宛梓涵坐下说话。 宛梓涵有些气恼的瞪了他一眼,走了回去,端起桌上的茶杯,咕嘟咕嘟的将茶水灌了下去,这才恨恨的道:“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兰先生竟然如此无赖,当真和市井小民没有什么差别。” 兰陵彦笑道:“我以前也没有发现原来涵儿也会发脾气,不够说回来,涵儿发脾气的模样瞧着倒是也分外的动人。” 宛梓涵俏脸一红,随即冷哼道:“登徒子。”言罢便是不管兰陵彦,起身就要离开。 兰陵彦似乎也感觉到了自己言语中的轻浮,连忙起身一把拉住宛梓涵,道:“涵儿,我并非是有意如此。我只是……你不要往心里去。我们还是赶紧的说一说春雪的问题。听你那样说,只怕那丫头的情况不容乐观。” 听着兰陵彦如此说,宛梓涵才有些气呼呼的坐了下来,道:“还能有谁,我的院子里统共就那么几个人,还能有谁。你自己动动脑子不就是能够想得出来了?” 宛梓涵自己都没有发现,如今的她已经逐渐的走出了此前宛家被满门抄斩和夜双羽地她的伤害的阴影了。如今的宛梓涵,整个人都显得越发的活泼了,就好像回到了她做女孩儿的时候一样。 兰陵彦是看在眼睛里,欢喜在心里。这样的宛梓涵,他是最想要捧在手心里呵护的。瞧着她的性格一天天的变得越发的开朗了起来,兰陵彦的心境也越发的明媚了起来。 瞧着兰陵彦唇角那似有似无的笑容,宛梓涵的火气就不由得冒了出来,呵斥道:“兰陵彦,本小姐问你,你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有没有在听本小姐说话?你若还是如此心不在焉,本小姐可就不管了,横竖春雪是你的妹妹,和本小姐可是没有一文铜钱的关系。” 兰陵彦连忙收敛了笑容,道:“涵儿你别生气,我只是想到你如今能够保护自己了,我心里高兴。其实你说的我都仔细的听着并且在认真的思考着。涵儿,我觉得你院子外围的那些侍卫们倒是完全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也不过就是小厨房的那些厨娘和你们身边的那两个丫头罢了。” 宛梓涵见到兰陵彦也难得的正经了起来,便是不再和他计较,点头道:“是的,我也是如此想着。原本那些汤药都是应该在你这边熬好了再给春雪送过去的。不过是因为这几日雪路难行,又怕这样远送过去冷掉了,失去了药性,我这才提议,说让春雪的药去我们院子里煎。这第一值得怀疑的就是这厨房里了。” 兰陵彦赞许的点头道:“是的。你和春雪同吃同睡,若她当真是被人陷害,而你却安然无恙,那问题定然是出在她吃了而你没有吃的东西上面。你好生的想一想,除了这药,还有没有别的什么?” 宛梓涵认真的想了想,道:“当真没有别的什么了。这几日我瞧着春雪的胃口不太好,吩咐小厨房做的饭菜都是她喜欢吃的。所以每一餐的饭菜倒是没有她不吃的。我原本就不挑食,不拘什么,我都会吃一点儿。在饭食这上面,是断然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兰陵彦道:“既如此,那容我去检查一下春雪的药渣,指不定在药渣里会有什么蛛丝马迹。” 宛梓涵连忙从怀里掏出一方绢帕,递给兰陵彦,道:“我知道你可能会去查药渣,我怕你专门去小厨房会让人家起疑,所以就瞧瞧的将药渣的一部分带了一些过来。因为有些多,我也只能抓取一点点,不知道够不够你取证的。” 宛梓涵看着兰陵彦赞许的笑容,有些脸红的道。 兰陵彦将那绢帕接过去一层一层的打开,笑道:“自然是够的。若这问题当真出在这药上面,就算你没有拿过来那些药渣,我也能闻到药味儿的。你放心吧。” 听着兰陵彦如此说,宛梓涵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不打扰兰陵彦判断,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喝茶。一双美眸却是时而不时的瞟向兰陵彦,心里不停的腹诽,一个男人没事长那么漂亮干什么?那一张脸,若是女子,定然是魅惑众生的,只可惜了,是个男子。 不过突然又想起来以前在一些杂书上看见过“面首”一词,想着那古人描述的面首都是唇红齿白,肤若凝脂,妖娆堪比女子,一抹笑容就不由自主的浮现在了脸上。越发好奇的打量了兰陵彦两眼,就越发的肯定,若是他肯放下身段去做面首,那也能够宠冠后宫的。想着兰陵彦穿成那不男不女的模样,宛梓涵就情不自禁的笑出声来。 正巧兰陵彦那边的研究也是有了结果了,抬起头来就看见宛梓涵灿烂的笑容,心神一阵荡漾,却连忙压制住那股邪念,笑道:“不知道涵儿想到了什么事情,竟然笑的这样的开心。不妨说出来,让我也跟着乐上一乐,岂不是更好?” 宛梓涵皱了皱眉,连忙敛住了笑,轻轻地咳嗽了两声,原本是想要一本正经的说两句场面话的。却不曾想着抬头看见兰陵彦那有些好奇的笑容的时候,就不由自主的又想歪了。心里总是想着,这样好看的男人,若是不去做面首,当真是白费了这一幅上好的皮囊。这笑容,却实在是忍不住了,变得有些奇怪。 兰陵彦叹了口气,道“罢了,你想要笑,就赶紧的笑吧。我瞧着你忍得实在是有些辛苦。” 宛梓涵听了这才放声大笑了起来,兰陵彦的脸却是在这种笑容中逐渐的凝固了,他听得出来,宛梓涵笑容中的那抹促狭。随即叹了口气,坐在椅子上,看着宛梓涵少有的不顾形象的大笑。 半晌,宛梓涵总算是止住了笑,兰陵彦叹了口气,起身给宛梓涵倒了一杯茶水,递到她手里,略微有些无奈的道:“涵儿你如今可是笑完了?能否分享一下,你刚才是想到了兰某人什么好笑的事情了。” ------------ 第一百九十二章 如此这般筹谋 听着兰陵彦如此问题,宛梓涵刚刚喝下去的水忍不住的又喷了出来。有些慌乱的拿过帕子掩住自己的口鼻,不让自己越发的失态。好容易稳定了下来,就看见兰陵彦黑漆漆的脸。 宛梓涵有些窘迫了,她不知道应该如何对他说,自己心里正在幻想着他成为面首的模样。瞧着他当真是有些生气了,这才小心翼翼的赔礼道:“对不起啦,我刚才只是想到了一件十分好笑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的。你不要生气了……” 宛梓涵一边摆着手,一边很认真的对着兰陵彦解释道。生怕兰陵彦不相信,宛梓涵还很认真的点了点头,道:“我说的都是真的,和你当真是没有关系的。” 兰陵彦无奈的点了点头,道:“恩,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 瞧着兰陵彦一边点头一边狐疑的看着自己的模样,宛梓涵就觉得一阵心虚。小手绞了绞衣服上的带子,将话题岔开,道:“兰先生有没有查出来那药渣是否有问题?若是药渣有问题,那事情就简单多了。可……” 宛梓涵的话还没有说完,兰陵彦便是重重的一声叹息,道:“是啊,若是那药渣有问题,事情可就简单多了。偏偏那药渣是没有任何问题的。所以眼下我也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了。” 宛梓涵愣住了,原本她的大部分希望也是寄托在药渣上面,根本就没有往别的地方多想。如此一来,倒是有些麻烦了,叹了口气,道:“难道我今儿个都是在白忙活?莫非是我的路子错了?并非是有人在害春雪,而是春雪丫头命中当有此劫?” 看着宛梓涵有些疑惑的嘀嘀咕咕,兰陵彦便忍不住好奇的道:“涵儿你又一个人在嘀咕些什么呢?” 宛梓涵愣了愣神,随即道:“哦,没有,我在想,是不是我自己找错了方向了?还是你亲自去瞧瞧春雪再作打算?” 兰陵彦摇了摇头,道:“不可,若是我眼下去了,只怕是会打草惊蛇。任何人都知道我这几日是特别的忙,根本抽不出时间去你的园子。只怕那些人敢明目张胆的下手,也是这个原因。我去了,反而不妙。涵儿你再仔细的想一想,巨细无遗的想一想,除了这药,还有什么是春雪每日都会食用或者偶尔食用,而你却没有碰过的食物?” 宛梓涵点了点头,坐在一边慢慢的回忆着。 半晌,宛梓涵才欣喜的道:“有了。”不过不等兰陵彦开口问询,宛梓涵又自顾自的摇头道:“这个可能性不是很大啊。或许是我想多了。我再想想有没有别的什么。” 兰陵彦却是被宛梓涵的一惊一乍吸引了,连忙问道:“涵儿你在说什么?什么可能性不是很大?不管可能性大不大,你都说出来我们商量一下。” 宛梓涵抬头看着兰陵彦有些急切的脸,道:“哦,好吧。其实我刚才是想到了春雪每次吃完药之后都会吃蜜饯。而我原本就不是很喜欢甜食,所以从来都不会碰那蜜饯。也不知道这蜜饯是否是有问题。不过我听见呆呆说,春雪打小就是这样的习惯,平日里没事也爱吃蜜饯。所以又觉得不太可能,毕竟笨笨和呆呆都是跟在春雪身边多年的老人了。” 兰陵彦嘴唇勾了勾,却是不置可否,半晌,才道:“那涵儿你再认认真真的想一想,除了这蜜饯之外,还有没有别的可疑的东西?” 宛梓涵又努力的想了想,随即认认真真的道:“当真是没有了。除了这药和蜜饯之外,的的确确是没有别的任何可疑的东西了。难道你在怀疑笨笨和呆呆?” 兰陵彦摇了摇头,道:“我不怀疑她们两个人,不过我怀疑这蜜饯。也只有将蜜饯之谜解开了,这才有可能找得到那幕后黑手。不过笨笨和呆呆两个人的嫌疑却是最大的。涵儿,这样,你回去的时候,趁着春雪下一次喝药的时候,想办法要几颗蜜饯在手上,拿过来我瞧瞧。若是不出意外,这次,必定会有所收获。” 宛梓涵点了点头,道:“好,那事情就这样说定了。我这就回去院子里了。我会对外说我是过来找我师伯的,你放心。” 瞧着宛梓涵缜密的安排,兰陵彦微笑着点了点头,道:“好,你赶紧回去吧。披风披上,这风雪很大,当心路滑。你既是一个人出来的,我也不方便派人送你回去了。自己路上当心,下次过来的时候,带上两个守卫也是无妨的,毕竟他们只会到这门口,并不会跟着你进来的。于文明的计划无碍。” 宛梓涵点了点头,麻利的将披风系在自己的身上,道:“既如此,那我也就回去了。这个时辰,春雪应该醒来了,约莫再过一炷香的功夫就要用药了。若是不出意外,我傍晚的时候会再过来。” 兰陵彦摇了摇头,道:“你还是不要频繁的出入了,明儿个午后再过来。那个时候天气也暖和一些,别人也没有那么容易起疑心。最好是让春雪也跟着你一起过来,让我给她把把脉,那就再好不过了。” 宛梓涵略微想了想,道:“想要春雪过来,只怕不是很容易,不过我会尽量试一试。我回去会安排好的,你放心。” 兰陵彦也不方便送宛梓涵出去,也只能在门口就站住了。看着宛梓涵银灰色的披风逐渐的消失在了风雪中。脸上的笑意逐渐的凝固了,是谁敢在他的兰亭殿中动手脚,并且还将手伸进了宛梓涵的小院儿里。这一次遭殃是在春雪,若是下一次,只怕就是宛梓涵了。不管那只手隐藏的多么深,这一次,兰陵彦都一定会把它揪出来。 如此想着,将门口的侍卫唤进来了一个,吩咐了几句,那侍卫便匆匆忙忙的去了。不出片刻,一个穿着黑色甲胄的高大汉子就出现在了兰陵彦的面前。 “殿主,有何吩咐?”那男子看着兰陵彦的目光中有种接近狂热的崇拜。 兰陵彦敛了敛神色,道:“从今日起,你负责宛梓涵和春雪小姐所居住的小院儿的安全问题。严密的监视每一个在里头进出的人。不过务必注意,不能影响了两位小姐的日常休息。也不能打草惊蛇,若是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报告给我。看见宛小姐或者春雪小姐出门,一定要隐秘的保护。记住,是隐秘的保护,不必现身出来。” 那孩子憨厚一笑,道:“铁牛一定完成任务。” 兰陵彦挥了挥手,道:“你赶紧去安排吧,人手的替换一定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不能让别人看出丝毫破绽。明白?” 铁牛拱手道:“谨遵殿主吩咐,铁牛这就去安排妥当。” 铁牛也知道那个院子如今是整个殿里防守和保护最严密的地方了。不管是兰陵彦还是老殿主,对那个院子都是十分的关注,若是出了什么问题,那可是危及到整个兰亭殿的事情。铁牛也不敢大意,接到了任务就赶紧的去布置了。他的手脚倒也是很快,宛梓涵还没有回到院子,铁牛的布置就已经全部到位了。 宛梓涵进出的时候也没有发现眼下守卫在院子周围的那些披着甲胄的侍卫并不是以前的那些了。不过就算她发现了,她也能猜到定然是兰陵彦的所为。 宛梓涵一走进院子,呆呆就迎了上来,脸上带着些许担心的笑容,道:“宛小姐去哪里了,可让奴婢好找。” 原本宛梓涵的心里就是有些戒心的,如今瞧着呆呆的笑容就觉得有些虚伪,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但是她还是不动声色的笑道:“可是春雪起来了?这丫头,眼下可是越发的嗜睡了。我瞧着她这几日倒是丰腴了不少,再这样睡下去,只怕我们的春雪小姐就要成一个睡美人了。” 宛梓涵一边说,一边解下披风交给呆呆,然后就疾步往里头走去。也不去看那呆呆的表情,生怕自己过于关注她了,让她发现了什么端倪。 呆呆顺手接过披风,笑道:“宛小姐当真是料事如神,春雪小姐刚刚醒过来,瞧着宛小姐不在,就一叠声的让奴婢去找。奴婢里里外外都找了个通透,就是没有找到宛小姐。奴婢正想要去殿主那边儿瞧瞧,就看见宛小姐回来了。” 宛梓涵顿了顿,歪着头看着呆呆,莞尔一笑,道:“这倒是我的疏忽了,我出门的时候没有告诉你们。我瞧着这几日春雪都老爱睡觉,想着她一时半刻也醒不过来,索性就去找师伯下棋去了。师伯还约了我明儿个午后还要去下棋呢。所以明儿个,你们可别费功夫找我了。” 呆呆脸上的笑容僵了僵,随即笑道:“是,多谢宛小姐提醒。奴婢记下了。幸好宛小姐和奴婢说了,若是奴婢不小心闯到了殿主哪儿,只怕奴婢又会被殿主斥责了。” ------------ 第一百九十三章 试探 宛梓涵假装没有看见春雪眼睛里的那抹试探,微笑道:“兰先生这两日可有些忙,我今儿个去了,都没有见到人影。约莫你去,也不会得到斥责,最多吃个闭门羹罢了。” 原本宛梓涵也是和两个丫头玩笑惯了的,呆呆倒是没有发觉宛梓涵今日和往日有什么不同的地方。仔细的瞧了瞧宛梓涵的神色,确定她还是和平日里一样,她这才相信了她是当真去找半掌神医下棋去了。若她当真发现了春雪的不对劲,只怕是将半掌神医也请了过来。 宛梓涵对春雪的关心,可是不一般。所谓关心则乱的道理,用在任何人身上都是适用的,呆呆并不觉得宛梓涵和别人有什么不同。再加上宛梓涵素日里的表现也是有些不谙世事,因此呆呆并没有想到宛梓涵会和她耍什么心机。 替宛梓涵掀开了帘子,就大声笑道:“春雪小姐,你瞧瞧是谁回来了?” 春雪抬眼看了过来,努力的扯出了一抹微笑,道:“宛姐姐,你回来了?”虽然春雪的脸上的笑着的,可春雪脸上的虚弱还是让宛梓涵有些心疼。 连忙上前两步将她冰凉的小手捏在手里,轻声责备道:“这大冷的天儿,你怎么又起来折腾。原本就是因为风寒这才闹得越发的严重,你这样倒是存了心的想要我不安宁。”宛梓涵一边说着,一边儿红了眼眶。然后扶着春雪坐到了床上,亲自将她安顿好了。然后吩咐笨笨去灌了汤婆子给春旭抱在手里抱好。 春雪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多谢宛姐姐这样的关心春雪,其实春雪也没有什么大碍了。只是这几日觉得有些困倦,约莫是师兄开的药方子下药过猛了。才让我的身子有些受不住,不碍事儿的。宛姐姐你就别担心了,瞧着你为了我的事情这样的担心,我心里可难受了。” 宛梓涵嗔怪的看了春雪一眼,道:“你可千万别说胡话了,你我姐妹二人也算是患难与共了,你若是如此矫情,那我以后都不好意思自称是你的姐姐了。你还是好好的养着吧,等过几日你师兄不忙了,我亲自去请了他过来给你把脉。好生的为你对症下药。从未见过对自己的师妹如此不上心的师兄。真真儿应该拖出去好生的一顿板子伺候。” 笨笨在一旁笑道:“从未见过宛小姐发狠的模样,今儿个奴婢算是瞧见了,改日可再也不敢招惹宛小姐了,稍不注意就会被板子伺候。奴婢这身子板儿,可是扛不住几顿板子的。” 宛梓涵翻了翻白眼,道:“你想要尝板子,我还不敢让你去尝呢。你说你那一身细皮嫩肉的,若是不小心给打坏了,将来若是留个疤什么的,影响了你的终身大事,那我岂不是造孽了。” 宛梓涵话音一落,和春雪两人就嗤嗤的笑了起来,就连呆呆也是忍不住的一阵好笑。 笨笨跺了跺脚,害羞的道:“宛小姐如今越发的会取笑人了,约莫是觉得奴婢笨嘴笨舌的好欺负。所以才这样取笑奴婢……” 宛梓涵笑道:“我这是喜欢你,才会和你多多的开玩笑。你可别瞎想了啊。” 春雪瞧着笨笨臊的不行,笑道:“罢了,我瞧着这屋子里冷得慌,笨笨你赶紧的再给我弄个炭盆儿来。记住了,要用烟尘少的银炭啊。” 笨笨冲着春雪感激的笑了笑,赶紧的答应着下去了。虽然她转过了身去,宛梓涵都能看得见她通红的脖子根儿。情不自禁的抿着嘴儿直笑。 春雪却是嗔怪道:“宛姐姐也当真是的,这笨笨丫头的面皮原本就薄,你这样取笑她,指不定几日她瞧着你都要避着走呢。” 宛梓涵笑道:“咱们这小院儿,横竖就这样大一点儿,她能逃到哪里去。若是我当真有心的想要作弄她,不管她逃到哪里,我总是能够找得到的,这一点儿,你就放心好了。” 两个人又说笑了一阵,春雪才问道:“宛姐姐今儿个去哪里了?我让这两个丫头一通好找。这些日子这兰亭殿中都不太平,我当真是着急坏了,就生怕宛姐姐你出点儿什么事。” 宛梓涵安慰的拍了拍春雪的手,道:“也不值得你这样大惊小怪,我也不过是去了我师伯那儿,找他下下棋。我和师伯许多年没有见过,如今倒是一见如故。当真是自己的亲人,所以话也特别的投机。不小心也就忘记了时辰,让春雪担心了,当真是姐姐的不是。不过春雪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啊。虽说兰亭殿眼下是有些不太平,不过这一路上都会有侍卫保护着,倒是也不会翻出多大的大浪,这你就放心吧。保证不会出什么事儿。我一路上都小心着呢,尽量不去走那些僻静的地方,你就放心着吧。” 春雪这才微笑着点了点头,道:“宛姐姐若是日后出去,也得告诉这两个丫头,让她们派人好生跟着。可别一个人出去了。” 宛梓涵笑道:“今儿个我是瞧着春雪你睡得香,不忍心打搅你,所以才没有告诉你们。不过明儿个我还要过去的。师伯今儿个输给我了,可有些不服气,约了我明儿个午后继续大杀三局。所以明儿个你醒过来之后若是找不到了,也就别这样急吼吼的了。免得急出什么毛病来。” 春雪点头道:“我知道了,一切都听宛姐姐的。” 呆呆在一旁伺候着,听着宛梓涵如此说,似乎是无意间的提到:“春雪小姐病了这么些日子也不见好,宛小姐怎么不请半掌前辈来帮春雪小姐瞧一瞧呢?殿主没空,这半掌前辈终归是有空的吧?要不宛小姐请半掌前辈过来给春雪小姐瞧瞧?总这样拖下去,也不是回事儿啊。” 宛梓涵诧异的看了呆呆一眼,随即轻描淡写的道:“师伯轻易不出手给人家看病,他总是说,他将他一身的本事都交给了兰先生了。给人看病这样的事情若是还要他亲自出手,那岂不是显得兰先生很没有本事。所以,我也不好意思让他过来。” 春雪连连在一旁点头道:“对对对,前辈都一把年纪了,我们作为小辈若是老去烦扰他老人家,那便是对他老人家的不敬。所以我们还是别大惊小怪了,一点儿事情就去烦扰他。” 自从上次在花园中碰见半掌神医之后,春雪就不想要再碰到他。春雪害怕他再提起让宛梓涵回去朗照国的事情,她总希望宛梓涵能够多在夜阑国陪陪她。所以现在对于半掌前辈,她是能避免就避免了。 宛梓涵也正是抓住了春雪的这个心理,这才敢在呆呆面前毫无顾忌的那样说。否则,她也不会找那个借口出去了。 呆呆原本就是想要试探一下宛梓涵的,眼下瞧着两个人异口同声的否决了,这才有些放心了。随即笑道:“虽说不能请过来半掌前辈给春雪小姐把脉,可这殿主开的药方子,春雪小姐可得不折不扣的喝下去哦。瞧着这个时辰,厨房里的药也约莫好了,奴婢去瞧瞧,若是当真好了,就给小姐端上来了?” 春雪打了个呵欠,道:“罢了,你赶紧的吧。若是一会儿迟了,指不定我还想不想喝药了呢。这药倒是一喝就困,我当真怀疑师兄是为了让我整日里睡着,不出去找他的麻烦,才特意开了这幅药给我吃。” 宛梓涵笑道:“我瞧着不像是,我瞧着约莫是你师兄觉得你太瘦了,让人多吃多睡,这样才能更加的丰腴一些。” 春雪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宛梓涵,道:“宛姐姐,我如今当真是胖了吗?师兄以前也是说过,说女人胖一点儿看起来好看一些。不过我瞧着宛姐姐就不算胖啊,也是很好看的。” 宛梓涵白了春雪一眼,道:“你这丫头,我们明明就是在说你,你倒好了,硬生生的扯到了我的身上。你当真是觉得我身上的是非还不够多是不是啊?” 春雪笑眯眯的道:“我才不管别人怎么言说呢,我就是觉得宛姐姐这样当真好得很。别人羡慕还羡慕不过来呢。” 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又说了一阵,呆呆就端着药碗上来了。 宛梓涵亲自接了过来,吹了吹,又拿起勺子试了试温度,觉得差不多了,才递给了春雪,道:“这药必须要趁热喝了,才见效快呢。来,赶紧喝了吧。” 春雪皱了皱眉头,却还是很乖巧的拿起药碗,捏着鼻子一饮而尽了。刚一放下碗,就咋咋呼呼的道:“蜜饯呢,我蜜饯呢?” 呆呆连忙从袖子里掏了出来,从一堆蜜饯里挑出一颗大的递给春雪。 宛梓涵装作不小心的样子将呆呆刚刚放好的药碗打翻了,瓷器碎了一地。 “哎呀,瞧我,当真笨手笨脚,竟然打翻了药碗。呆呆你赶紧的收拾一下,当心别割到手了。”宛梓涵随意说道。 ------------ 第一百九十四章 不仅吃了,还要打包 呆呆愣了愣,随即将蜜饯收了起来,道:“哎,好。” 春雪瞧着被收起来的蜜饯,可不干了,鼓着腮帮子有些不悦的摊开手,道:“给我。” 呆呆知道春雪是想要刚才被她收起来的蜜饯,有些迟疑的看了看宛梓涵,道:“等奴婢将那药碗收拾好了之后再来伺候春雪小姐用蜜饯,可好?” 春雪翻了翻白眼道:“本小姐有那么笨吗?吃个蜜饯还要你服侍着,赶紧的给本小姐。明知道本小姐很喜欢吃这蜜饯,还偏生在本小姐面前矫情,你当心本小姐直接将你赶出去。” 春雪原本就因为这几日整天都躺在床上有些烦闷了,这呆呆还这样不醒事的让她生气。所以春雪说话间也就没有丝毫客气,甚至还带着些许怒气,毕竟对于春雪来说,以前随随便便欺负两个丫头的事情做得太多了。如今宛梓涵来了,春雪才有所收敛。 呆呆愣了愣,随即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将蜜饯拿了出来,递给春雪,还小心翼翼的嘱咐道:“小姐你的脾胃不太好,殿主吩咐过了,这类蜜饯你应该少吃一些。” 春雪赶紧的将蜜饯握在手里,翻了翻白眼,道:“得了,究竟我是主子还是你是主子,不就是吃几颗蜜饯嘛,你犯得着这样唧唧歪歪。赶紧的去收拾干净了,顺便去瞧瞧笨笨那丫头怎么还不回来。让她去弄个炭盆儿,就这样久的都不回来。约莫是本小姐太久没有关注你们了,你们一个一个的都犯了懒病了吧。” 呆呆点了点头,道:“哎,奴婢知道了。这就赶紧的去收拾了。一会儿就去厨房瞧瞧笨笨究竟在干什么。” 呆呆一边说,一边还有些不放心的看着春雪一粒接着一粒的往嘴里塞蜜饯。那眼眸中的不放心却不像是害怕春雪吃多了如何如何,而是一种惊恐…… 宛梓涵看在眼里,奇怪在心里,还不等宛梓涵开口,呆呆就道:“宛小姐,你可劝着点儿春雪小姐吧。她的肠胃,当真是不太适合多吃这些蜜饯。实在不是奴婢啰嗦。” 宛梓涵笑道:“罢了,你赶紧下去吧。我会让她少吃些的。” 呆呆十分担心的看了春雪一眼,才端起地上的碎片赶紧的下去了。 看着呆呆下去了,宛梓涵才轻声道:“这蜜饯当真有那么好吃吗?” 正在大快朵颐的春雪看了看宛梓涵,有些神神秘秘的笑道:“前些日子叫宛姐姐你尝尝看,你偏生不肯。怎的今儿个却是对这个感兴趣了?姐姐要不尝尝看?” 宛梓涵有些迟疑的道:“我瞧着那呆呆丫头可是宝贝的很,我要是也像你一样,整日里有事没事就惦记着,那她岂不是要哭死去了。” 瞧着宛梓涵那有些想要吃,却又有些担心的样子,春雪干脆将宛梓涵的手拉了过来,将整包蜜饯都塞在了宛梓涵的手里,笑道:“好了,我的就是姐姐的。姐姐和我客气个什么劲儿。你尽管尝尝,若是当真喜欢,我再让呆呆丫头给你拿点儿过来就是了。我也不当真有多馋……” 春雪一边说,还一边看了看宛梓涵手中拿着的蜜饯,轻轻的吞了吞口水。 虽然宛梓涵瞧着春雪那模样就觉得有些可怜,却是不敢在这个时候当真可怜她。只能打开了那手绢,捏起一颗相对小的放在嘴里,略微咀嚼了下,一股酸酸甜甜的滋味儿便是在口腔里蔓延开来。当真是口舌生津,分外爽快。 春雪看着宛梓涵吃的香,自个儿也忍不住的咽唾沫。不过那蜜饯全部都在宛梓涵的手上,就算春雪再想要吃,也不好意思开口叫宛梓涵给她吃。谁让她刚才一冲动,就整包的全部都塞给了宛梓涵呢。 宛梓涵将春雪那嘴馋的模样看在眼睛里,却假装没有看见一样,自顾自的将那蜜饯收了起来,放在了怀里,还轻轻拍了拍确定已经放稳妥了,才道:“这蜜饯的味道当真不错,这剩下的几颗,我留着解馋。” 春雪皱了皱眉头,随即笑道:“姐姐若当真喜欢,我一会儿吩咐呆呆丫头再给我们盛些上来便是了。” 原本春雪还在因为吃不到蜜饯而头疼,如今这样想着,她的心情又莫名的好了起来。脸上的笑容也是越发的开心了。 宛梓涵点了点头,赞许的道:“别的不说,这蜜饯的口味倒是十分的独特。似乎和外头买来的蜜饯口味都不太一样。也不知道呆呆是在哪里买来的,让她将店铺的名字告诉我,也好让我嘴馋的时候,能够买些来放着。” 春雪神秘一笑,道:“姐姐有所不知,这蜜饯根本就不是外头买来的。是呆呆丫头买来了时新的果子,自己制的。也多亏了那丫头的一双巧手,这些年可没有少给我做好吃的东西。姐姐喜欢这蜜饯,也无妨的。来年里,让那丫头多多的买些做了放着也就是了。” 宛梓涵微笑点头道:“不过一次就吃那几颗,可有些解不了馋。我瞧着那丫头有些小气的样子,似乎很是宝贝这些蜜饯。我可不想因为自己嘴馋,被那丫头嫌弃。她的那张小嘴儿,我可是有些怕怕的。” 春雪一听,那眼珠子就要瞪出来了,双手叉腰的呵斥道:“姐姐这是哪里话,那丫头的性子倒是被我惯坏的。姐姐一会儿多多的配合我,瞧着我怎么将她手里的蜜饯都骗出来。” 宛梓涵低着头抿着嘴儿笑了,心里却是在盘算着一会儿应该如何将那些蜜饯带走。 不多时,笨笨就指挥着两个粗使的婆子捧着炭盆儿进来了,正好对上宛梓涵的目光,那薄面皮儿的丫头脸陡然就红了起来,好比那傍晚的云霞漫天飞舞。 宛梓涵瞧着她那害羞的模样,倒是也不打趣儿她了,微笑道:“呆呆丫头去哪里了,怎的还不回来。她做的蜜饯倒是一等一的好。赶明儿若是做了什么错事被打发了出去,或者是寻了个什么相好的小子。小夫妻俩去开一个蜜饯儿摊子,也能够独当一面,保一世无虞了。” 瞧着无聊的宛梓涵终于把视线转到了呆呆的身上,笨笨也是松了一口气,十分有同感的道:“是啊,呆呆做蜜饯的手艺当真十分的好。每次我都吃的舍不得放下,不等着她瞪眼睛,我是绝对不会罢休的。” 宛梓涵愣了愣,意味深长的看了春雪一眼,随即道:“春雪你眼下可是满意了吧,呆呆那丫头不光光是对你小气抠门儿,她对笨笨也是这样的小气抠门儿。若是不知道的,还当那些蜜饯都是她的私房钱买来做的一样。” 笨笨连忙解释道:“宛小姐你误会呆呆了,其实呆呆并不是一个小气的人,我时常也会吃到她做的蜜饯的。不过她有时候是瞧着我实在是太爱吃了,生怕春雪小姐不够了,才会对我吹胡子瞪眼睛。而春雪小姐的肠胃本身就不是很好,所以呆呆才会限制,不想要小姐吃那么多的。” 春雪嘟着嘴道:“我不管,今儿个我一定要可劲儿的吃,吃个够。正好宛姐姐似乎也喜欢吃呆呆做的蜜饯,笨笨你赶紧的去叫呆呆多多的给我拿些蜜饯过来。如若不然,就叫她也别来了。” 笨笨悄悄吐了吐舌头,暗暗懊恼,若不是自己在那边多嘴了几句,让两位小姐知道呆呆的蜜饯经常给自己吃,只怕春雪小姐还不会这样的生气。笨笨是一个很憨厚的丫头,她总是习惯将任何事情都往自己的头上死命的揽着,就好像这样她身边的人都可以过得很好一样。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之后,呆呆当真就端着一个大大的托盘上来了。上面放着各色蜜饯,看上去当真是诱人食指大动。就连素日里不太爱吃蜜饯的宛梓涵,也是忍不住的多吃了两口。 宛梓涵特意的找了找刚才自己吃过的那种蜜饯,反复的多尝了两粒。发现呆呆后来端上来的这些蜜饯倒是比之前她吃的那一粒甜上许多。那酸味儿倒是淡了不少。 皱了皱眉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便道:“呆呆做蜜饯的手艺当真是极好的,我这个不爱吃蜜饯的人,也忍不住多尝了几粒。不过我倒是觉得我师伯很喜欢吃甜食。若是呆呆那边还有多的话,我想给我师伯带点儿去。虽说都是一些小玩意儿,到底也算是全了我的一片孝心了。” 呆呆愣了愣,随即笑道:“半掌前辈喜欢吃甜的,且荣奴婢下去多多的准备一些甜的蜜饯带过去,可好?” 宛梓涵点头道:“如此甚好,那就有劳你的。记得挑那些酥软一些的才好,老人家牙口不是很好。” 呆呆回头答应了,面容有些古怪的下去了。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总是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不过她也不担心,如今端上来的都是和市面上买来的一模一样。至于刚才的…… ------------ 第一百九十五章 多年不见的妹妹 呆呆回来的时候就没有看见丝毫残骸,瞧着宛梓涵和春雪那馋嘴的模样,约莫两个人也已经将那几粒吃光了。不过没有看见包裹那些蜜饯的绢帕倒是让呆呆有些着急,可又不好意思开口问。里头的两位毕竟都是主子,虽然一个看起来柔柔弱弱,另一个也是病病歪歪,可呆呆也不敢对她们有丝毫的小瞧。毕竟这两位可都是兰陵彦掌中之宝。 叹了口气,心里祈祷着宛梓涵千万不要发现那蜜饯里头的问题,回过头看了里头言笑晏晏的两个人一眼,就头也不回的下去挑选蜜饯去了。那半掌神医可不是等闲之辈,呆呆自然是不会笨到去在送给他的蜜饯中动手脚。不过她也是按照宛梓涵的吩咐,仔仔细细的挑选了一些酥软的用食盒仔仔细细的装好了。 等她回到房间里头的时候,春雪已经恹恹欲睡了,宛梓涵坐在一边有一下没一下的做着针线活儿。瞧着呆呆来了,连忙起身笑道:“我还说你怎么去了这样久都不回来呢。我只当你是舍不得你精心秘制的蜜饯了。” 呆呆连忙行礼道:“宛小姐当真是说笑了。呆呆哪里会舍不得这些个蜜饯。不过是按照宛小姐的吩咐,将那些个儿大的、酥软的挑起来给神医送去。免得神医说咱们这些做奴婢的侍奉主子不尽心尽力。” 宛梓涵笑着接过了食盒,当着呆呆的面打开,检查了一番,这才微笑道:“是了,这些当真是不错的。就算我刚刚吃了那许多,今儿瞧着这些,又忍不住食指大动了。”看着呆呆轻轻抖动了一下的脸皮,宛梓涵不动声色的道:“不过既然这些都是送给我师伯的,那我也就不和他老人家争抢了。不过明儿个,我若是去了那边,少不得也要讨些来吃吃看。这开了春呆呆还做这蜜饯的时候,可不要忘记了,也顺带着帮我做一份儿哦?” 呆呆微笑道:“承蒙宛小姐不嫌弃,呆呆定然会多多的做了来孝敬宛小姐的。” 宛梓涵眼睛一转,便将眼光落在了一旁吃剩下的蜜饯上。轻轻笑道:“这里这样多的蜜饯,春雪也吃不完,不知道呆呆是否舍得让我带些会房间去吃。反正一会儿若是做针线活儿做累了,也正好可以解解乏。” 笨笨眼睛一亮,不等呆呆说话,就手脚麻利的收拾了起来,并且笑道:“如此,就多谢呆呆了。” 收拾好了,一并连带着送给半掌神医的食盒一起拎着,对宛梓涵道:“宛小姐,我们赶紧回去吧,让春雪小姐好生休息。” 宛梓涵点了点头,轻轻帮春雪掖了掖被角,这才对呆呆说:“好生照顾她,一会儿到了用晚膳的时候,我会让笨笨过来叫她的。” 呆呆连忙答应了,将宛梓涵恭恭敬敬的送出了门去。 宛梓涵和笨笨的身影刚消失在呆呆的面前,呆呆就赶紧的将门关上,滑落在地,额头上的汗珠大颗大颗的掉落了下来。半晌,她突然跪在地上,双手合十,也不知道是在祈祷着一些什么。直到床上的春雪翻身的时候发出痛苦的闷哼声,这才吸引了她的注意。 赶紧的从地上爬起来,走到春雪的床边,关切的看着床上的春雪,确定她只是有些不舒服之后,才舒了一口气,为她掖了掖被子。然后将被子里两个已经没有什么温度的汤婆子拿了出来,换上两个装着滚热的热水的汤婆子。 做完了这些,呆呆才当真在春雪的床边呆住了。看着春雪熟睡的容颜,呆呆的眼泪就情不自禁的流了下来。 只见她的嘴唇翕动了两下,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不过她心里可是明镜儿似的看的清楚,她说的是:“春雪小姐,对不起。” 可是,在这种情况下,就算她再说一百遍一千遍的对不起,有些事情都是难以挽回的了。 这一个晚上,四处风平浪静,唯有呆呆的心里就像是打了十五个吊桶一般七上八下,难以平静。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她总觉得宛梓涵白天出去的那段时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那半掌神医的确是爱吃甜食,也的确是爱下棋,可他的棋艺也是出神入化的,宛梓涵也不太可能会战胜他。不过想归想,呆呆却是不敢在宛梓涵身上动什么手脚。毕竟宛梓涵不同于春雪。 若是宛梓涵今日不能如约出现在半掌神医面前,只怕这小院儿里头就要热闹了。这样一来,春雪的事情,也就无法捂住了。呆呆眼下就期望宛梓涵一定没有发现什么端倪。如此,只要再坚持过了这几日,事情了结了之后…… 想到自己在那人手中受苦的妹妹,呆呆的眼泪又是忍不住的流了下来。生怕天明之后自己的模样让人起疑心,呆呆才强迫自己睡了下去。不过也都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临到快天亮了,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也幸亏如今的春雪大部分的时间都是睡着的,也不需要呆呆那样早的起来伺候着。 而宛梓涵那边都是由笨笨伺候,若是没有别的事情,宛梓涵上午的时候是不会过来打扰的。所以呆呆也就安安心心的睡到日上三竿了才爬起来。 却是不料她刚一爬起来,宛梓涵就过来了。 “怎么,春雪这小懒猪还没有起来吗?这都日上三竿了,整日里都这儿样睡着,可怎么好?”宛梓涵一边说,一边往里头走着,自顾自的揭开了春雪的帐幔,然后让笨笨和呆呆将帐幔挂了起来。 “春雪,起床了,今儿个外头的日头好得很,姐姐带你出去晒晒太阳,可好?”宛梓涵一边说,一边轻轻的拍打着春雪的小脸蛋儿,想着这丫头当真是个能睡的。不过转念一想,她有可能是被人下了药,也就释怀了。 呆呆在一旁看的胆颤心惊,瞧着宛梓涵折腾了许久,春雪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这才有些紧张的道:“宛小姐还是别折腾了。一会儿到了该吃药的时候,春雪小姐就会自动醒过来了。如今我瞧着,春雪小姐只怕还要睡上一个时辰呢。” 宛梓涵撅了撅嘴,有些不乐意的道:“这丫头倒是好了,整日里的睡着。当真是一个睡神了,等春天到了,我看她那些以前的衣服约莫也穿不上了。哎……罢了,她既然睡着,我也就不吵她了。今日太阳好得很,笨笨你回房间将我的那些被褥都拿出来晒一晒,我这就去师伯那边了去了。” 呆呆一愣,道:“宛小姐不是说午后去吗?怎的眼下就去了。” 宛梓涵歪着头,想了想,道:“原本是想要午后去的,不过你不是说春雪约莫还要睡一个时辰吗?那样的话,等她醒过来岂不是过了吃饭的时辰了。我就不在园子里用饭了,去师伯那边用饭。你吩咐小厨房里准备饭食的时候,不必准备我的。” 宛梓涵说着,就转身出去了。 笨笨赶紧的跟了出去,就留下了目瞪口呆的呆呆。 这宛梓涵的举动当真是越发的怪异了,不过却也是让人挑不出特别的破绽,就好像,这些事情原本就应该是这样的一样。不过呆呆总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一样。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笨笨就回来了,看着呆呆还愣在原地便是取笑道:“呆呆,你莫非当真是变成了呆呆了吧?春雪小姐的药快要好了,一会儿也要叫她起来喝药了,昨儿个的蜜饯都被宛小姐拿着过去吃光了,你什么时候再给春雪小姐弄去啊?” 呆呆回过神来,迅速恢复了一副笑逐颜开的模样,笑道:“得了吧,我可知道你这丫头。明明就是你想要吃,偏生赖在春雪小姐身上。我还就不去了我。横竖春雪小姐醒过来了,光是梳洗也要一炷香的功夫,然后用完了饭才会喝药。这样折腾下去,怎么着也得一个时辰。我就不去拿,看你肚子里的馋虫怎么办?” 笨笨笑道:“这呆呆原来不算呆啊。罢了,既然没口福,那我还是回去我自己的房间里做绣活儿去了。快开春了,小姐们的衣裳都要做起来了。你啊,也抽空给春雪小姐准备着吧。她的脾性,你不是不知道,别人有的,她都要有。别人没有的,她也要有。” 呆呆一把将笨笨拉住了,略微有些谄媚的笑着,然后回头瞥了一眼谁的很熟的春雪一眼,有些神神秘秘的道:“我的好姐姐,我此前拜托你帮我做的比我的脚小一个尺寸的鞋袜,你可曾帮我做好了?” 笨笨也压低了声音道:“你都说了,那活计不能让小姐发现。这不,我都是偷偷的在做。快了,就差一个鞋面儿了。怎么?你急着要啊?” 呆呆摇了摇头,道:“倒不是我急着要。我就是问一问。若是做好了,我心里也就踏实了。横竖,我就这一个妹妹啊。” ------------ 第一百九十六章 露出端倪 看着呆呆一瞬间就红了的眼圈儿,笨笨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儿。两人都是孤儿,自小相依为命,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位高人,竟然帮呆呆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妹妹。这也让笨笨好生为呆呆高兴。可是在高兴之余,也为呆呆担心。 因为呆呆的妹妹眼下似乎过得很不如意,每次呆呆提起她妹妹的时候,眼圈儿都是红红的。不管笨笨如何问,呆呆都一声不吭,不肯将事情的原委告诉笨笨。笨笨是一个憨厚的人,想着或许她的妹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也就不去追问了,只是想着若是有一天能够见到那个可怜的小姑娘,定然要好好的对那个姑娘。 所以呆呆拜托笨笨做的鞋袜,笨笨才会十分用心的去做。 轻轻的拍了拍呆呆的肩膀,道:“你也不要太难过了,横竖你还有个妹妹,像我,就是孑身一人。连个牵挂都是没有的,也没有人牵挂我。日后等着殿里的事情稳定了下来,再求了殿主恩典,让你妹妹也来着殿里和你一起。哪怕是在这边为奴,也比在外头受尽欺凌的好一些啊。” 呆呆却猛然摇了摇头,道:“不可,万万不可。我妹妹她……” 好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话太多了,呆呆赶紧的就住了口,不再说话。只是眼泪扑簌簌的掉了下来…… 笨笨叹了口气,道:“罢了,你们姐妹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安排吧。我也就不多话了。不过呆呆你记住,不管怎么样,这兰亭殿都是我们的家,是我们安身立命的地方。若是有困难了,殿主定然会帮助我们的。就是两位小姐,也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其实依照我的意思,你还是早些将自己妹妹的事情告诉两位小姐。两位小姐的性子,你也是清楚的,想必她们知道了之后也是会帮你的。” 呆呆依旧摇了摇头,紧紧的抓住了笨笨的手,道:“笨笨,你答应我。这件事情,你千万不能泄露了出去。若是你泄露了出去,只怕我和我妹妹会死无葬身之地啊。” 笨笨点头道:“你放心吧,我不会的。哎……” 笨笨又仔细的安慰了呆呆一会儿,这才回去自己的房间拿了针线活儿过来,坐在这边陪着呆呆。 等笨笨过来的时候,呆呆的情绪也好了许多了,也拿出针线活儿和笨笨一起做。 其实呆呆的针线活儿做的比笨笨的还要好,笨笨当真是想不明白,呆呆为什么会让自己给她妹妹做鞋袜。不过心里疑惑归疑惑,笨笨也不会将这件事情特别拿出来说。每次瞧着呆呆说起她妹妹的事情都是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笨笨就觉得有些蹊跷。 笨笨到底是一个心思单纯的丫头,没有把事情往复杂的那一方面去想着。只是一心一意的期盼着这两姐妹能够幸福快乐。 话说这边宛梓涵带着食盒一路出了园子,径直去了兰陵彦的议事厅。经过昨儿个事情之后,那些守着议事厅的侍卫们瞧见是宛梓涵来了,也都没有再阻拦,就让宛梓涵进去了。 一进去就瞧见兰陵彦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还时而不时的拿着笔在写写画画。轻手轻脚的将食盒放在了桌子上,也就安安静静的在一旁等着他。 过了一会儿,兰陵彦好像是忙完了,这才抬起头来,道:“涵儿来了?这个时候来,只怕是没有用过午膳吧?” 宛梓涵笑白了兰陵彦一眼,没好气的道:“事情紧急,我哪里还顾得上用午膳啊。还不赶紧的就过来了。我带来了你昨儿个要的蜜饯,还带了三个版本的。你瞧瞧是不是有问题。” 宛梓涵一边说,一边将手边是食盒拿上去放在兰陵彦的桌子上。 一面亲自将食盒打开,把里面放着的蜜饯拿出来放在兰陵彦的面前。一面从自己的衣袖里拿出两个手绢儿包好的蜜饯,都打开放在了兰陵彦的面前。 兰陵彦皱了皱眉头,道:“怎么这么多?” 宛梓涵笑道:“做事情自然是要谨慎一些的好,我也就将昨儿个吃了的那些都拿过来了。这个,是昨儿个春雪吃完药之后,呆呆拿出来给她的。这个,是后来我吵着要吃,呆呆重新拿上来的。这个盒子里,是我谎称要拿过来送给师伯的。你都挨个儿检查一下吧。” 宛梓涵说着,还忍不住从食盒里拣出一粒放到自己嘴里。 兰陵彦无奈的看着她,道:“你就不怕这里面有问题?” 宛梓涵好整以暇的坐在椅子上,道:“其实我很想要白你一眼的,不过我现在连白眼都懒得给你了。她敢在送给师伯的蜜饯里头动手,那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我想着她也没有这个胆子,所以也就放心大胆的吃了。再说了,有你兰先生在这里,就算有什么问题,你也是能随手解决掉的,对不对?” 看着宛梓涵那笑眯眯的模样,兰陵彦只能叹了口气,道:“罢了,和你说这个,一定是我吃亏的。我还是不和你说这个问题了。你在旁边稍微坐一会儿,我瞧瞧这些蜜饯里头到底有没有问题。” 宛梓涵听了也当真乖巧的坐在一边,不利胡兰陵彦了。 兰陵彦挨着一个一个的看过去,半晌,指着一包蜜饯问道:“涵儿,你说这个是春雪服药之后呆呆给春雪吃的是不是?” 宛梓涵看了一眼,随即点头道:“是的,怎么了?是这蜜饯有问题吗?” 兰陵彦点了点头,道:“是的,这蜜饯当真是有问题的。你吃了吗?” 宛梓涵皱了皱眉头,道:“昨儿个我已经有些怀疑了,所以我也吃了,不过我只吃了小小的一粒。后来虽然很想吃,却是忍住了。” 兰陵彦松了口气,道:“这就对了。这蜜饯里头有一种能使人上瘾的瘾药。若是长期服食,就会像春雪一样陷入沉睡,然后永远都醒不过来了。也不知道这呆呆是从哪里弄来的这药,而对方的目的又是什么。” 宛梓涵皱眉道:“呆呆是自小就跟在春雪身边的,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呢?”虽然此前宛梓涵就有些怀疑那两个丫头,可当事情当真明明白白的摆在宛梓涵面前的时候,宛梓涵还是有些不可置信。毕竟,笨笨和呆呆两人都是孤儿,也没有什么把柄可供人拿捏。 兰陵彦略微沉思了下,道:“或许这其中还有些我们都不知道的情况存在。不可麻痹大意。还是好生调查清楚了再说吧。你昨儿个了解到的消息,显然不止是这一点吧。还有什么。说说看?” 宛梓涵笑道:“和聪明人说话,当真是不费力气。你怎么知道我还了解到了别的消息?” 兰陵彦笑道:“聪明人做事情,一般都会举一反三。难道涵儿不是一个聪明人吗?” 宛梓涵翻了翻白眼,随即道:“罢了,事关重大,我也不想要和你耍嘴皮子了。我想问你的是,关于呆呆的过去和她的家世,你了解过多少呢?还有,我知道呆呆很擅长制作蜜饯。这可不是光是靠着天赋就能够学会的。再说了,就算她有天赋,若是没有师父教导,她也定然做不出这样好吃的蜜饯。我昨儿说,让她拣一些酥软的给师伯送过来。你瞧瞧她挑选的蜜饯,是不是每一粒都很酥软而且甜腻。这样的手艺,可并非一日之功。” 兰陵彦皱了皱眉,随即道:“是,这丫头是约莫十岁的时候来到兰亭殿的。我也是在一次十分偶然的机会在牙子手中买到的她。后来也不是没有去查过她的身份,不过查到的结果却是她都不知道被多少个牙子贩卖过了,这才停下了追查。如今听你一说,我倒是有些疑惑了。当年应该继续追查下去的。” 宛梓涵点头道:“你就让人从这擅长制作蜜饯的人家去访查,并且要访查那种犯了事儿被抄家灭族的人家。也只有这样的人家的小姐或者丫头,才会被牙子贩卖。在贩卖过程中会发生什么,谁都不知道。她是否还有亲人也被别人贩卖因而失去了联系,也没有人知道。可是这些,都有可能成为她被人胁迫的把柄。这一点,必须要查清楚。呆呆那丫头,我瞧着倒是不是以坏人。就算她做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也定然是有原因的。” 兰陵彦点头道:“我明白了,我这就派人去查。那你院子里头?” 宛梓涵道:“我院子里早就已经只许进不许出了。若是当真有问题,那自然就是出在了呆呆的身上。这也就表示,很久以前,她就和人家搭上线了。你想做什么,就赶紧的去做吧。我那院子里如今发生的事情,也是传不出去的。不过我想着,最好还是能够查到事情的缘由,才是最好的了。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吧。” 兰陵彦道:“这倒是不难,我即刻安排。” ------------ 第一百九十七章 一锤定音 宛梓涵皱眉道:“那什么时候会有结果,那种瘾药,既然对身体不好,还是能少让春雪吃一些,就少让她吃一些吧。” 兰陵彦笑道:“你别小看了我兰亭殿的本事。快则是今儿个夜里,慢则是明儿个夜里。这件事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你就放心吧。” 宛梓涵听见兰陵彦这样信誓旦旦的保证,这才放心了下来。宛梓涵没有忘记,春雪不光是她关心的人,同时也是兰陵彦关心的人。将春雪的事情处理好之后,宛梓涵懒洋洋的起身,道:“罢了,这事情也处理好了,若是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回去了。” 兰陵彦抬手阻拦道:“你方才过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并没有用午膳。如今正是用膳时间,你还回去做什么?就在这里用膳吧?” 宛梓涵略微有些犹豫的住了脚,似乎有些不情愿的样子。 兰陵彦又道:“你眼下回去,也过了用膳的时辰了。还要让小厨房里头的人来回的折腾,岂不麻烦。我还想要你帮我看着春雪呢。不能让她吃呆呆给的蜜饯了。一会儿你就将这一盒子给我师父的带回去,给春雪。想必这样多,也够她解馋的了。再说了,你说的是过来我师父这边用膳,然后下棋。你若是这样早的回去了,岂不是还要挖空心思的去想理由和办法解释。何必这样折腾呢。还是好生的在这边休息一会儿吧。过会儿,我亲自陪你回去瞧瞧。” 宛梓涵的身子猛然坐直了,有些着急的道:“眼下这个关键时刻,你怎么能够出面呢。你若是出面了,只怕那呆呆心里也会有些警觉。” 兰陵彦挑了挑眉毛,道:“我就是要让她知道,我已经开始在怀疑了。若是在这种情况下,她都还要继续做那种事情。只怕也是留不得她。姑且看她到底是什么表现吧。别看春雪素日里对她和笨笨都凶巴巴的,其实只是春雪丫头和她们相处的一种方式和方法罢了。若是那丫头当真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只怕春雪才是最伤心的那个人。” 宛梓涵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道:“是的,哎。只希望那丫头能够在被敲打之后好生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否则,这种背主的奴才,可是留不得的。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出了大乱子了。” 兰陵彦笑道:“你就 这边儿用午膳吧,正好我也没有用膳。然后在这里多呆一会儿,等我把手头的事情赶紧的处理好了,我去看下春雪的情况。到时候,你可要想好说辞。” 宛梓涵白了兰陵彦一眼,道:“你让我想办法,你自己怎么不好生想一个说辞。横竖你也是要去的,我就站在那边看着你如何言说。” 兰陵彦苦笑道:“我只是一个附属品,被你带过去,自然是要你想要怎么样糊弄那两个丫头了。我相信涵儿你的能力是一定能够找得到好办法的。对不对?” 宛梓涵冷笑着看着兰陵彦,道:“罢了,谁让我多事,把这件事情扯出来呢。哎,如今倒是自作自受了。” 兰陵彦起身道:“走吧,我在那边准备了一桌子你喜欢吃的菜,就当我向你赔罪了。” 兰陵彦一边说,一边将宛梓涵领着往隔壁房间里走去了。 坐上了桌子,才有小丫头捧着食盒上来了。果真都是宛梓涵喜欢吃的菜,宛梓涵看的口水直流,不过也还保持着理智。 等小丫头们摆好了菜,兰陵彦看着宛梓涵那欲言又止的模样,就挥了挥手,让那些小丫头们都下去了,才笑眯眯的道:“涵儿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吗?” 宛梓涵很认真的点了点头,道:“你怎么知道我要来这边吃饭?” 兰陵彦噎了一噎,原本瞧着宛梓涵那认真的模样,还想着她会问出什么样的一个奇葩的问题,却不曾想着竟然是这个问题。叹了口气,道:“我自然知道你要来这边吃饭了。春雪的事情,你可是比谁都要着急。昨儿个回去得到了这样的消息,你今日不着急着过来给我看?我瞧着可是不太符合你的作风。原本我们约定的时间是午后。我想着你肯定没有办法拖到午后。所以就想着你应该是上午就过来了。却不曾想着,你还有些耐性,足足等到快晌午了才过来。” 宛梓涵轻轻“喔”了一声,然后道:“好吧,就算你都猜对了。那你怎么会知道这些菜都是我喜欢吃的呢?” 兰陵彦却是愣了愣,随即脸上浮现出一抹有些不自然是神态。瞧着宛梓涵拿着一种看怪物的模样将他看着,兰陵彦这才努力的恢复了神态,笑道:“涵儿你在看什么?难道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不曾?” 兰陵彦一边说着,一边摸了摸自己的脸。 宛梓涵却是很认真的看着兰陵彦,道:“罢了,兰先生,你也不必在我面前伪装了,直接告诉我吧,为什么会知道这些菜是我喜欢吃的?” 宛梓涵的心里有一个执念,那便是她总觉得夜双羽的心里是有她的。就算兰陵彦知道这些菜都是她喜欢吃的,那也应该是夜双羽告诉他的。她之所以不停的追问着,也就是想要听见兰陵彦告诉她这个答案。 可宛梓涵失望的是,兰陵彦愣了半晌,才有些哀伤的看着宛梓涵,道:“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你长长久久的关注着一个人,时间久了,她的喜欢,她的厌恶,都会在你的脑海里,长久的磨灭不掉。仅此而已。” 兰陵彦这番极其暧昧的表白让宛梓涵一阵脸红,装作什么都没听见一样,笑道:“额,这个红烧狮子头当真好吃,这清蒸鲢鱼也不错。连鱼骨头都剃干净了,兰先生这边小厨房的厨子当真不错。赶明儿,也送几个去我那小院儿。” 兰陵彦苦笑着看着宛梓涵在他面前大快朵颐,偏生还不能说什么。只能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十分任命的拿起筷子吃饭。 虽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不过将自己心里的话一鼓作气的说了出来,兰陵彦心里也舒坦了许多。再看着宛梓涵的时候,心里也没有那样的难受了。毕竟自己该做的,能做的,可以做的,都已经去做了。事情的结果如何,就要看天意了。 兰陵彦从来不是一个怨天尤人的人,不过在这一件事情上,他当真除了这个办法之外,别无它法。 若是别人,指不定兰陵彦还要威胁强迫一下,可是面对的是宛梓涵,兰陵彦觉得自己什么事都做不了。不管对宛梓涵做什么,他心里都不是滋味儿。只要看不见她脸上的如花笑靥,兰陵彦心里就如同猫抓一般的难受。 轻轻叹了口气,都已经感觉不到自己吃到嘴里的究竟是什么滋味儿了... 其实对面坐着的宛梓涵一样的不知道自己吃的是些什么东西,不过在这种情况下,除了装撒充愣的将那些东西一股脑儿的往嘴里塞之外,宛梓涵已经找不到别的办法来逃避眼前的尴尬了。 快速的填满了肚子,便是有些窘迫的对兰陵彦道:“我去外间等你。”一说完,就不等兰陵彦反应,便逃之夭夭了。 兰陵彦看着宛梓涵的背影,分外苦涩的笑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对宛梓涵这样的情愫到最后会有什么样的结果。不过,只要能时常看见宛梓涵,还能看着她笑。偶尔还能单独和她一起吃个饭,兰陵彦心里就已经十分的满足了。 没有宛梓涵,这一桌的美味佳肴在兰陵彦的眼睛里都变得味同嚼蜡一般。 为了不让宛梓涵多心,兰陵彦特地在里间多等了一会儿才起身出去。 “兰先生这样快就吃好了啊?”宛梓涵一脸笑容的看着兰陵彦,笑容里没有丝毫勉强的感觉。就好像,这样对着兰陵彦笑,是一件太容易的事情一样。 既然宛梓涵都能够坦然的对待,兰陵彦也不想要太矫情了,便笑道:“恩,用好了。若是涵儿想要再坐一会儿,那我们就等一等再出发。若是涵儿你眼下就想要去看看春雪,那我们就赶紧走吧。若是涵儿你不想要去看春雪,那我们就在这里稍作片刻。” 自动忽视了兰陵彦眼睛里的渴求,看了看外头的天色,道:“我瞧着外面的日头正好,眼下刚吃好饭,还是出去走走的好。以免存食。” 不忍心看着兰陵彦眼睛里的神采黯淡下去,宛梓涵连忙又道:“不过我还想去花园里头逛逛,前几日剪回去的花枝都尽数开了。我不太喜欢怒放的梅花,要不等下兰先生陪我去剪几支花骨朵儿多的梅花回去插瓶,如何?” 兰陵彦的笑容陡然灿烂了起来,道:“悉听尊便。”兰陵彦说着便是打开门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宛梓涵微微笑了笑,将自己的披风上的帽子拉了起来戴在头上,系好带子就出了门。 ------------ 第一百九十八章 去看看春雪 花园里头的景色十分好,虽说是冰天雪地,可有那傲雪而开的红梅朵朵,就为这冰天雪地里头带来了无数的希望和色彩。 宛梓涵原本就是为了安慰兰陵彦才来的这花园中,眼下也被这里的景色给吸引住了。脸上的表情也变得越发的柔和了起来。女孩子,始终还是喜欢美丽的景致的。 兰陵彦也难得笑的舒心,趁着宛梓涵不注意的时候就摘下了几支十分别致的梅花,悄悄拿在手里。准备一会儿给宛梓涵一个惊喜。 果然,宛梓涵在逛完了花园之后,才想起来此前是和兰陵彦说来剪几支梅花回去插瓶的。如今已经走出花园有一段距离了,宛梓涵才有些懊恼的道:“讨厌,我怎么就忘记了剪梅花呢?瞧我这记性,当真是人年纪大了,记性也变得十分的差了。” 兰陵彦看着宛梓涵微微嘟起来的小嘴巴,情不自禁的笑道;“不然,我们再回去走一趟吧?” 宛梓涵摇了摇头,道:“不去了,我们这一路走来也浪费了不少的时间了,若是耽误了春雪的病情,那可是得不偿失。再说了,这花园就在这里也不会走掉。等我什么时候有兴致了再来吧。” 宛梓涵嘴上如此说着,可心里却还是有些遗憾的。不不过是表面上强撑着罢了,甚至是脸上也写着落寞的情绪。 兰陵彦轻声笑道,变戏法一般的从背后拿出几支梅花递到宛梓涵面前,笑道:“就知道你一定会忘记。不过我可是都一五一十的给你记得清清楚楚的。如何?没有欺骗你吧?” 宛梓涵惊喜的将那几支梅花捧在手上,笑道:“多谢你了。不然我今儿个算是白走一遭了。所幸还有这几支梅花,不然我今儿个一整天只怕都不会高兴。” 瞧着宛梓涵喜上眉梢的模样,兰陵彦便笑道:“眼下高兴了吧?” 宛梓涵欣喜的点头道:“恩,自然是高兴了。而且这几支梅花都是极好的呢。就算是我自己,也未必能够选到如此别致的梅花呢。倒是看不出来兰先生对这些风雅之事倒是还挺精通的。” 兰陵彦摸了摸鼻子,道:“其实也算不上是精通吧,只能说是略懂一二。瞧着那些看的顺眼的,也就顺便摘下来了。能够让涵儿你开心,我心里就很高兴了。” 宛梓涵眼下心情正好,给了兰陵彦一个白眼,道:“你就吹好吧。等你日后有了娘子了,看我怎么在你娘子面前奚落你。哼。” 宛梓涵说完自顾自的捧着梅花走在前面。今日艳阳高照,冰雪也开始融化,宛梓涵也不敢走的太快,以防滑到摔跤。 兰陵彦也是心惊胆战的走在宛梓涵的身后,生怕宛梓涵滑到了。那亦步亦趋的模样,当真是让那些明里暗里的侍卫们掉下了眼珠子。 兰陵彦在大家面前的模样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谁都不会想到,什么时候,那高高在上的男子也会如此小心翼翼的将一个女子护在身前。幸好这兰亭殿中大部分都是男子,若是有女子,只怕女子的玻璃心在此刻都会碎成一地碎片。 不过在那些侍卫将眼光放在宛梓涵身上的时候,一抹了然的表情都出现在了大家的脸上。宛梓涵那与身俱来的高贵和柔弱,并非是所有的男子都能够抵抗的。至少眼下周围便是有不少羡慕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宛梓涵,之恨不得站在她身后保护她的人便是自己一样。 这样的目光,兰陵彦自然也是感应到了,凌厉的目光狠狠的射向周围那些人。之所以不出声警告便是害怕那些莽撞的人惊扰了宛梓涵。 饶是如此,宛梓涵依旧发现了这其中的有些不对劲,皱了皱眉头,道:“兰先生,我怎么总是觉得在暗处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呢?让我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兰陵彦口气中也有些许不悦的成分,道:“现在不会了,我已经警告过他们了。” 宛梓涵的脸色依旧不是很好,刚才的兴致眼下已经消失殆尽。就连脚步也变得快了许多,就好像是想要努力再努力的赶紧回到自己的小院儿中一样。 兰陵彦见状,生怕宛梓涵跌倒,便微笑道:“约莫是他们觉得涵儿太漂亮了,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涵儿你就不要和他们那些粗人一般见识了。好不好?你慢些走,这雪地路滑,若是摔倒了,那些人的小命儿可都没有了。” 宛梓涵惊讶的停下脚步,歪着头看着一脸神秘莫测的兰陵彦,道:“这是为何?” 兰陵彦邪魅一笑,道:“涵儿你如今可是我兰亭殿的贵客。他们敢对我的贵客无礼,甚至还让我的贵客生气,这不是很让我难堪的事情吗?虽然是这样我都愿意放他们一马。可若是他们还继续这样不识好歹,甚至让涵儿你跌到受伤,那我的怒火,也不是他们可以承受的了。” 宛梓涵愣了愣,张开嘴想要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半晌,才有些脸红的唾骂道:“当真是一个残暴不仁的暴君。幸亏你不是皇帝,你若是皇帝,只怕这天下臣民都会遭殃了。” 这句话一说完,宛梓涵的神色猛然就变了,就连脸色也是变得有些苍白了起来。 兰陵彦知道,这是宛梓涵又想起了夜双羽了。 这些日子,宛梓涵总是时而不时的想起夜双羽,这让兰陵彦心里也有些不高兴。 虽然说夜双羽有时候也会来看她,不过都是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每每得知她眼下过得还不错的时候,夜双羽的眼眸中就会透露出自责。 兰陵彦这些日子也谨遵夜双羽的吩咐,没有将夜双羽来过的事情告诉宛梓涵。可以想象,若是让宛梓涵知道夜双羽曾经来过这里看她,她心里会有多高兴。不过高兴之后的失落,只怕也不是言语能够形容的了。对于这一点,兰陵彦不用去尝试,也知道这个结果。 一路上两个人都阴沉着脸不说话,直到回到了宛梓涵的小院儿,看见远远的等在一边的笨笨,宛梓涵的脸上才出现了些许笑容。 “哎,小姐,你可回来了。”笨笨连忙赶上来,将宛梓涵手中的梅花接了过去,然后将她手中抱着的汤婆子递给宛梓涵,道:“奴婢瞧着这天儿好像要变天了,若是小姐还不回来,奴婢只怕是想要去神医那边找、小姐了。” 笨笨将宛梓涵迎接了进去,才看见兰陵彦,连忙对兰陵彦行礼道:“奴婢参见殿主。殿主可算来了,赶紧去瞧瞧春雪小姐吧。春雪小姐这些日子可嗜睡了。” 笨笨的眼眸中有些难以言喻的惊喜,就好像能够在这里看见兰陵彦当真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情一样。 宛梓涵将笨笨的欣喜看在眼里,心里琢磨着,她究竟是因为兰陵彦而欣喜,还是因为兰陵彦来了,春雪的病情就有转机了而欣喜。 兰陵彦似乎没有看见春雪眼睛里的欣喜,点了点头,道:“春雪如今是醒着的还是睡着的?” 笨笨道:“醒了好一会儿了。吵着要找宛小姐,这不宛小姐不在嘛。约莫眼下又要睡了,不过春雪小姐若是知道殿主来了,定然是不会舍得再睡觉了。” 兰陵彦淡淡的看了兴奋的笨笨一眼,笨笨就立刻不说话了。似乎是知道自己今日的话有些太多了。 “笨笨,将那几支梅花拿回我房间去分成两个花瓶擦好了,拿一个去春雪的屋子里,放一个在我屋子里。记住,将那些枯枝修剪一下。”宛梓涵生怕笨笨这个脸皮儿薄的丫头刚才受了委屈会不自在,就赶紧的将她打发了去。 兰陵彦倒是意外的看了宛梓涵一眼,又看了看往宛梓涵房间快速走过去的春雪,道:“涵儿你对任何人都是这样的体贴的吗?可是涵儿你为什么唯独对我,会……” 正好呆呆听见外头有男子的声音探出头来,宛梓涵便欣喜的喊道:“呆呆,春雪现在是睡着的,还是醒着的?你赶紧去告诉她,就说兰先生过来了。让她赶紧的梳洗打扮一番。” 呆呆意外的看了兰陵彦一眼,那眼眸中有一闪即逝的恐慌。可很快的就掩盖了下去,赶紧的答应了一声,就跑了进去。 兰陵彦的眼睛自从呆呆出现之后,就一直定在她的身上。眼下心里也明白了十之八九。 “怎么样?你觉得她有问题吗?”宛梓涵知道兰陵彦一定会特别的注意呆呆,所以等呆呆走了之后,就开口问道。 兰陵彦点了点头,道:“岂止是有问题,简直就是有大问题。不过她看着我还知道害怕,那就证明她还有救。” 宛梓涵长长的突出一口气,道:“既然还有救,那我就放心了。” 说完,宛梓涵看了看兰陵彦,顿住了脚步,道:“我进去看看春雪,你稍后再进来吧。毕竟是女儿家的闺房,你进去也是有些不方便的。” ------------ 第一百九十九章 真相浮出水面 不等兰陵彦答应,宛梓涵就快手快脚的走了进去,独留兰陵彦一个人站在门口。 笨笨捧着两个插好梅花的花瓶过来,看见兰陵彦一个人站在门口。想着刚才的尴尬,笨笨就连看向兰陵彦的眼神也变得有些怯生生的。 平日里爱说爱笑的姑娘也只是轻声对着兰陵彦请安道:“奴婢见过殿主。” 兰陵彦叹了口气,道:“你进去吧,宛小姐她们都在里头。” 原本笨笨还有话想要说的,看着兰陵彦这样淡淡的神情,也不敢说什么了,只默默的咬了咬唇瓣儿,乖乖的拿着花瓶进去了。 不出宛梓涵所料,春雪知道兰陵彦来的消息十分的高兴,原本都昏昏欲睡 的她立马来了精神,吩咐呆呆和后进来的笨笨一起为她好生打扮了起来。虽然她是想要好生打扮,不过她也想要快些见到兰陵彦,所以平日里再怎么都要半个时辰才能装扮好的春雪,今日只用了一炷香的时间就已经装扮好了。 连忙拎起裙子想要往外跑,却被宛梓涵拦住了,有些嗔怪的道:“你的身子原本就有些不爽,眼下还这样奔波。你可要当心一会人兰先生好生的训斥你几句。” 春雪听到宛梓涵如此说,这才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对着呆呆道:“呆呆,你去将师兄请进来吧。” 呆呆神色一僵,脸色也苍白了起来。 宛梓涵看在眼里,明白在心里。对着呆呆吩咐道:“呆呆你从后门出去把春雪刚才洗脸用的残水给泼了。笨笨你去请兰先生进来吧。” 春雪意外的看了宛梓涵一眼,很明显的对她突然改变了自己的吩咐感觉到有些奇怪。不过这一点儿奇怪也在她看见兰陵彦的那一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师兄,你可来了。”春雪有些激动的站起身来,也不顾自己的身子还很虚弱。 兰陵彦连忙上前将春雪扶着躺下了,道:“赶紧躺下,我瞧着你精神好像有些不好。听你宛姐姐说,你的风寒,吃了这许久的药都还没有痊愈。是怎么回事?难道你还像小时候一样会踢被子吗?” 兰陵彦嗔怪的看着春雪,就好像她眼下当真还会踢被子一样。 春雪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宛梓涵一眼,然后道:“那些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宛姐姐可千万别听师兄在那边胡说八道。” 宛梓涵笑道:“知道是小时候的事情。” 一边呆呆泼了残水回来,赶紧的沏好了茶水送上来,听着这对话,就知道情况要不好了。连忙打圆场道:“其实这两日,小姐都不是很嗜睡了。宛小姐这两日都出去了,所以才不知道的。” 宛梓涵意味深长的看了呆呆一眼,道:“不管情况是怎么样,反正兰先生也已经来了,给春雪把个脉就知道了。” 春雪听了,也十分配合的将衣袖掀了起来,也就这样毫不避忌的将自己的皓腕放在了兰陵彦的眼前。 兰陵彦却是不急着把脉,只将一双眼睛盯着呆呆。 宛梓涵会意的将春雪的手腕儿拿了过来,将衣袖给拉了下来。道:“春雪,我们去我房间里坐一坐,等一下再过来。兰先生在这边找呆呆有些事情要处理一下。” 宛梓涵眼角的余光飘向呆呆,就看见她的腿肚子都已经在打着寒战了。 春雪也不是笨蛋,看着春雪那样子,就知道春雪一定有问题,便点头道:“好,我们过去。让师兄好生的审查一下这个背主的奴婢。” 春雪含怒而说的话,声音自然就不是很小。呆呆也听得一清二楚,那双腿即刻就软了下来,“噗通”一声跪在兰陵彦的脚下,叩头道:“殿主饶命,殿主饶命。” 兰陵彦看了宛梓涵和春雪一眼,道:“你们还是赶紧去旁边的屋子里玩一会儿。等等我会让人叫你们过来的。” 春雪虽然十分的好奇,可是看着兰陵彦那不得不如此的眼神之后,也就点了点头,乖乖的跟着宛梓涵过去了。 笨笨也十分聪明的跟了过去,宛梓涵和春雪都不能知道的事情。笨笨不觉得自己有资格知道这些。 一进了宛梓涵的房间,春雪就拉着宛梓涵的手不放,道:“宛姐姐,你能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宛梓涵还想要拒绝,春雪却是有些生气的道:“宛姐姐,你不要瞒着我呀。我的房间里出了背主的奴婢,事情竟然都惊动了师兄了,我还不知道。那岂不是说我这个做主子的太过于无能了,不能好生的管教奴婢吗?” 宛梓涵愣了愣,她完全没有想到春雪竟然会想到这方面,叹了口气,拉着她坐了下来,道:“罢了,事情你迟早都是要知道的。那我也就不瞒着你了。只是你听了之后,千万要冷静下来。我和兰先生都觉得,呆呆那丫头,一定是有什么苦衷的。” 春雪听着宛梓涵这样说,刚才有些难看的脸色才好了一些,道:“其实呆呆也算是和我一起长大的丫头了。若是她当真背叛了我,我心里也有些接受不来。不过既然她是有苦衷的,那我会酌情原谅她的。可若是她伤害的人,不止是我一个人,那我可就不能决定是否是原谅她了。” 宛梓涵点头道:“你能如此想,那自然是最好的了。眼下最好是她能够一五一十的把事情和兰先生说清楚。如此,对大家都好的。” 宛梓涵说着,就将自己如何发现春雪的病情有异然后又发现呆呆每日里给春雪吃的蜜饯有问题的事情给春雪说了。 春雪气的脸色陡然就白了起来,身子都在不停的发抖,咬牙切齿的道:“我当真是没有想到,这个背主的奴才竟然有这种狼子野心想要害我。若不是姐姐发现得早,还不知道她要做出什么事情来。” 春雪说着,就冲动的想要去隔壁找她理论一番。 宛梓涵连忙拉住了她,又将兰陵彦和她的分析一五一十的都说给春雪听了,春雪这才冷静了下来。 这边的话刚一说完,那边笨笨却是“噗通”一声就跪下了,让宛梓涵和春雪两个人都吓了一跳。 看着笨笨满脸泪痕,春雪便是含怒笑道:“怎么?这背主的奴才还不止是一个,还是成双成对的吗?好哇,你们一个一个的就欺负我是吧?看我不回了师兄,将你们一个一个的扔进去地牢中严刑拷打。” 笨笨听闻此言,连忙叩头道:“小姐明鉴,奴婢并没有背叛小姐。只是奴婢知道一些情况,或许对事情有些帮助。奴婢应该早些告诉小姐,或许就不会有如此多的事情了。两位小姐可要听笨笨解释啊。笨笨并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两位小姐的事情啊。” 宛梓涵安抚好了春雪,亲自将笨笨扶了起来,道:“春雪,你说吧,你知道些什么事?” 笨笨坚持着不肯起身,依旧跪在地上,哭泣道:“约莫一个月之前,笨笨让我帮她做一套女式的鞋袜,不过是要比她的脚稍微小一号的鞋袜。” 宛梓涵疑惑道:“笨笨的针线活儿做的可是比你的好,她怎么会让你帮她做鞋袜呢?再说了,做那小一号的,给谁穿?” 春雪也十分的生气,将手中的茶盅狠狠的摔在地上,怒道:“说,一五一十的给我说清楚。若是说不清楚,我定然会将你的舌头拔下来,我看看你还敢不敢信口雌黄。” 宛梓涵连忙制止道:“春雪你先别发火,好生听笨笨说完。” 笨笨抹了一把眼泪,才把她如何知道呆呆还有个妹妹的情况说了。还说了自己劝说她把她妹妹的事情告诉兰陵彦和春雪的事情。 宛梓涵好春雪听了都有些明白了,约莫这呆呆就是为了自己的妹妹才做了糊涂的事情。 “宛姐姐,我们这就去将事情的始末告诉师兄。让师兄帮忙把呆呆的妹妹救出来,我倒是想要瞧瞧究竟是什么人,敢来胁迫我的丫头。” 春雪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她忘记了刚才对呆呆做的事情是如何的咬牙切齿的了。 宛梓涵毕竟要比春雪大上一些,摇了摇头,道:“我倒是希望这些事情都是呆呆自己讲给兰先生听,这样,我们才能够肯定呆呆心里有悔改之意。由我们说出来,倒是有些不合适了。” 宛梓涵说着,看了笨笨一眼,道:“呆呆愿意把自己的事情说给笨笨听,想必对笨笨也是十分的信任的。不过笨笨将这件事情告诉我们了。只怕会影响到笨笨和呆呆姐妹之间的情谊。所以,我们姑且看看呆呆会如何说吧。” 春雪也冷静了下来,道:“还是姐姐看的长远,我都听姐姐的。” 宛梓涵点头道:“恩,事情是这样就最好了。你也不要担心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春雪看了看还跪在地上的笨笨,摆了摆手道:“你赶紧起来吧,日后还有这样的事情,一定要早些告诉我。” ------------ 第二百章 饶她一命 笨笨叩头道:“多谢春雪小姐,多谢宛小姐。奴婢代替呆呆和呆呆的妹妹叩谢两位小姐。” 宛梓涵素来就有些看不惯别人在自己面前三跪九叩了,连忙弯腰将笨笨扶了起来,道:“罢了,你也别叩头了。当心额头给磕破了。这件事情你处理的不够好,你若是早在发现事情有异的时候就告诉我和春雪或者是兰先生,事情就不会发展成为现在这样了。我说这个,也不是为了教训你或者是怎么样,我只想要告诉你,你是主子的奴婢,就要凡事为了主子着想。你要知道,若是没有主子的安稳日子,也就没有你们的好日子。也只有主子一辈子健康顺遂,你们做奴婢的也才能过得安稳。明白吗?” 宛梓涵说话的声调不高,不过言语中的敲打意味却是十足十的浓厚。 笨笨也是有些惊异,原本觉得宛梓涵是一个不爱摆架子的主子,如今看起来,倒是知道,原来宛梓涵只是不喜欢将事情挂在嘴上罢了。心里对宛梓涵的尊敬也就越发的多了。这样的主子,才是值得自己去跟随的主子。 春雪原本有些困意,经过了这么一折腾,反而是不太困了。也就撑着和宛梓涵说着话,等着兰陵彦那边的结果。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的样子,呆呆就红着眼睛过来了。 “噗通”一声就给春雪跪下了,叩头道:“奴婢有罪,请小姐责罚。” 春雪假装惊讶的道:“呆呆你这是怎么了,有话好好说。赶紧起来,你瞧你眼睛都哭红了,是不是我师兄欺负你啊,你放心,我即刻去把她欺负回来。” 春雪一边说,就一边风风火火的站了起来,当真想要往外面走。 呆呆一把就抱住了春雪的双腿,哭泣道:“小姐,呆呆对不起你。呆呆做了对不起小姐的事情。都不怪殿主,是呆呆自己糊涂。还请小姐原谅呆呆。” 春雪向宛梓涵投去了求救的眼神,宛梓涵叹了口气,走过来将呆呆从地上拽了起来,道:“有话好生说,你不见你都吓着你家小姐了。赶紧的起来说话。” 呆呆吸了吸鼻子,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滑,道:“宛小姐……” 宛梓涵愣了愣神,呆呆便是在宛梓涵这一愣神的功夫里就滑到了地上,跪在地上抽抽噎噎的道:“两位小姐就让呆呆跪着说完吧。也和自由这样,呆呆的心里才会好受一些。若不是如此,只怕呆呆这辈子都无法心安理得了。” 紧接着,呆呆就把外头的人如何和她联系上,她如何确认了她妹妹的身份的事情仔仔细细的说了一遍。然后还说了外头的人交给她一种药粉,让她找机会给春雪服用。原本她一直都没有机会,不过春雪感染风寒的事情就是一个绝佳的机会,所以事情就发展成为现在这样了。 春雪叹了口气,道:“我不怪你。我也曾经和哥哥失散了许多年,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我想若是有人用我去威胁我哥哥,我哥哥一定也会愿意去做这样的事情的。同样,若是有人用我哥哥的性命来威胁我,我也会愿意去做这样的事情的。呆呆,犯错并不可怕。我怕的是你犯了错却不肯认错,不肯改正。” 呆呆愣愣的看着春雪,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小姐,你不怪我吗?” 春雪撅着嘴皱了皱眉,道:“怪,自然怪你。我怪你为什么不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和我好生说清楚。我怪你为什么非要把事情弄到这样不可收拾的程度才肯让真相大白。你若是相信我或者是相信我师兄,一开始就会把事情告诉我们。” 春雪才数落了呆呆两句,呆呆的膝盖就又软了下来。 春雪连忙一把给拽住了,怒道:“我说你,我骂你,却不是为了要你给我下跪认错道歉的。你以为道个歉当真就可以了吗?若是这件事情不能好生的得到解决,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呆呆喜出望外的道:“小姐,你还肯原谅呆呆吗?” 春雪扶额叹息道:“天啦,你怎么会这样笨啊。我不肯原谅你,那我和你说这么多废话干什么。你觉得我很空闲是不是啊?”话还没有说完,春雪就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 明明她自己的房间就在隔壁,她都不肯去自己的房间,偏偏走了两步,就赖在宛梓涵的床上,嘴里有些含糊不清的道:“宛姐姐,我实在是困得不行了。你的床,借我睡一下。” 宛梓涵还没有来得及反对,就听见了均匀的呼吸声。 宛梓涵和两个丫头都惊的目瞪口呆。半晌,才回过神来。 笨笨叹息道:“春雪小姐早就想要休息了,能撑到这个时候,已经算是不容易的了。” 呆呆的眼泪却又流泪下来,道:“都是奴婢不好,若不是奴婢害了春雪小姐,春雪小姐也不至于会成这样。奴婢当真是罪该万死。” 呆呆也是懂得武功的,身上也有随身携带的兵器。此刻的呆呆简直是悲愤欲绝,直接掏出自己袖子里藏着的匕首,就往自己的脖颈处划过。 “呆呆你干什么?”宛梓涵虽然跟着兰陵彦和春雪学了几天的功夫,终究也只是学了个假把式,有心想要阻止呆呆却是无能为力。 幸好笨笨的功夫也不弱,一招就将呆呆的匕首夺了下来。 宛梓涵拉下脸,道:“呆呆你这是干什么?想要死吗?想死还不容易,一刀子划下去就是了。可你死了你妹妹怎么办呢?刚才春雪和你说了那么多,就是想要你戴罪立功,我瞧着你是不愿意还是怎么着?若是你当真不愿意,那我也就不勉强你了。笨笨,把匕首还给她。” 还不等笨笨有所动作,呆呆就已经不断的磕头,道:“启禀宛小姐,呆呆愿意戴罪立功,请宛小姐给呆呆一个机会。” 宛梓涵点头道:“既然这样,那你还跪着干什么?” 笨笨赶紧的将呆呆扶了起来,至此心里对宛梓涵是越发的佩服了。 宛梓涵却是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春雪,道:“兰先生呢?” 呆呆抹了一把眼泪,道:“兰先生在春雪小姐房间里,他让我过来将事情交代清楚,等着春雪小姐的发落。说是让小姐处理好了,就赶紧过去。殿主要给小姐把脉。” 宛梓涵无奈的看了看睡着了的春雪,道:“她如今哪里还会醒的过来啊?罢了,此刻也顾不得什么男女大妨了,横竖她和兰先生也是师兄妹,也没有什么大碍。笨笨你去请兰先生过来,就说这边春雪已经睡着了,只怕是叫不醒的。” 笨笨应了一声,便飞快的跑了过去。 宛梓涵生怕一会儿兰陵彦过来,呆呆看着兰陵彦心里会觉得别扭,便道:“呆呆你今天也有些累了吧,赶紧的下去歇着。这里有我和笨笨就够了。” 呆呆却是有些倔强的摇了摇头,道:“宛小姐就让我在这里伺候春雪小姐吧。春雪小姐如今这样,都是我害的。若是春雪小姐醒不过来,我哪里还有心思去休息。恳求宛小姐允许我在这里照顾春雪小姐吧。” 宛梓涵点了点头,道:“好吧,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你就在这边照顾春雪吧。不过若是一会儿熬不住了,就要说。横竖春雪也是我们大家的春雪。” 呆呆的嘴张了张,还想要说什么,却看见兰陵彦进来了,连忙住了口,不再说话。 兰陵彦约莫也知道呆呆面子上肯定抹不开,也没有看她一眼,径直走向了床上躺着的春雪。 给春雪把过脉之后,兰陵彦紧紧皱着的眉头才松开了,道:“幸好服用的少,没有大碍。我开一服药给她调理几日,然后再也不碰那东西,自然也就无碍了。这几日她的睡眠可能还是有些多,不过不要紧,那是我的药性在压制她体内的药性。” 兰陵彦一边说着,一边走向早已经准备好了笔墨纸砚的书桌,提笔写了一张药方。交给呆呆,道:“这副药方子,关系到春雪的性命。我把它交给你了,你可要好生的抓药,煎药。一刻都不能离开你的眼皮子,明白吗?” 呆呆眼眸中有些泪花在闪动,作势就要跪下去。却被兰陵彦用内力硬生生的托住了,道:“罢了,去吧。有时间在这里弄这些虚礼,还不如多花点时间和经历好生照顾春雪。” 兰陵彦说话没有宛梓涵和春雪那样的客气,原本按照兰陵彦的性子,呆呆犯下的这种错误是应该被处死的。只不过想着她是春雪的人,生怕春雪因为这件事情想太多,所以才将事情的决定权交给了春雪。却不曾想着,春雪和宛梓涵都这样的心软,饶过了她。 呆呆自然也知道自己这条命来之不易,也只是红着眼睛下去了。 春雪转身之后,兰陵彦才又写了一副药方子。宛梓涵不懂药性,虽然有些奇怪,却也没有凑上前去。 ------------ 第二百零一章 善意的谎言 只见兰陵彦写完了之后,交给笨笨,道:“这幅药方子,你亲自去抓药,煎药。其中也是片刻不得离开。明白?” 笨笨愣了愣神,随即有些不解的将药方子接了过去。长年累月养成的习惯已经让笨笨学会了不管主子交代下来什么事情都要不折不扣的完成好,不能有丝毫的质疑。 宛梓涵却是看着笨笨的背影若有所思,半晌,才问道:“兰先生这是何意?莫非你这是明摆着要告诉呆呆,你对她还没有完全的信任吗?” 兰陵彦点头道:“涵儿当真是聪明,这便是我的意思。我就是想要呆呆知道,我心里的想法。” 宛梓涵不解的道:“这是为何,我们大家都已经说好了原谅她了,你却是这般作态,你不怕她心里会有些压力吗?” 兰陵彦笑道:“若是你,你做了这样大的错事,而你的主子却丝毫都不责备你。你心里会心安理得吗?” 宛梓涵愣住了,略微顿了顿,才恍然大悟道:“兰先生你这是在告诉呆呆,她做错了事情,就应该受到惩罚。主子留她一命,那是主仆情分。可实际上她那种做法也已经是犯了为奴大忌,她如今也只是戴罪立功,更加需要勤勉谨慎,是这样吗?” 兰陵彦轻轻拍了拍手,笑道:“涵儿当真是冰雪聪明,一点就通。这就是我的用意,这样那丫头也不会有太大的负罪感了。” 宛梓涵微笑道:“这倒的确是一个好办法,不过那两个药方是怎么回事啊?若是那呆呆当真还有坏心眼儿,那……后果可是不堪设想。” 兰陵彦微笑着摇了摇头,道:“那两个药方,都是针对春雪的病情的。只不过呆呆手头的那个是侧重调理的一些滋补的药材。就算她动手脚,也不过是在其中增或者是减,效果都不会很大。当真对春雪的病情有治疗作用的是笨笨手里的那一副。” 宛梓涵疑惑道:“我发现你对笨笨可不是一般的信任。她和呆呆有什么不同之处吗?” 兰陵彦顿了顿,脸上浮现出一抹有些惆怅的神情,就好像是想到了什么特别让他为难的事情。道:“笨笨其实并不是孤儿,她是我一个远房的表妹。家世清白,知根知底。所以对她,我是绝对信任的。她是从小就长在兰亭殿,对外头的人莫说是认得,就是她见过的外头的人也是屈指可数。所以她,是不会有问题的。” 宛梓涵这才了然的点头道:“如此说来,这笨笨还算是你的远亲了,也怪不得你对她总是比对呆呆要特别一些。而她每次看见你的那种想要亲近却又有些害怕的神情,就像一个想要得到哥哥信任和宠爱却又害怕受到责备的小妹妹。原本我还想不清楚这是为什么,如今我倒是都想明白了。如此说来,你对你的这个妹妹可是有些生疏啊?” 宛梓涵的笑容里透露着一丝探寻的意思,她感觉到兰陵彦对笨笨的那种情感里头当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而且她觉得兰陵彦的心里有一个关于笨笨的疙瘩。若是这个疙瘩不解开,只怕他们表兄妹就要以这种怪异的主仆关系进行一辈子了。 宛梓涵并不是一个有佛心的人,不过既然无意间知道了这样的事情,就不免的有了想要管一管的冲动。不管到最后结果如何,终归是自己的一番心意。 兰陵彦似乎也知道宛梓涵心中所想,不免的有些尴尬的笑道:“涵儿,你的心思我清楚。不过我和笨笨之间的事情,并非是三言两语可以解释清楚的。而我们之间的那些往事,牵扯出来都太疼痛。所以我们都很自觉的忽略掉。涵儿你也就不要再去探寻这些事情了。好吗?” 兰陵彦都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若是宛梓涵还继续追问,那就显得有些太不识趣了。如此想着,宛梓涵也就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多事了。笨笨是个好丫头,我希望她能好。” 兰陵彦吸了口气,道:“我知道笨笨是个好丫头,我也希望她能够好。不过你放心吧,我一定会给她找个好人家的。让她去做正室夫人,绝对不会亏待了她。这些年她做丫头的时间,就算是,为了她的父母赎罪吧。” 宛梓涵叹了口气,心里想着,这些都是因为父母的过失在这里受苦受难的孩子。 因为想到孩子,宛梓涵情不自禁的想起了自己的孩子。想到自己那个无缘相见的孩子,宛梓涵的心里也是一阵疼痛。当初若不是发生了哪些意外,也不知道自己的孩子是不是会如同笨笨一样为了自己的过失受罪。 想到这里,宛梓涵也不知道那个孩子没有保住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运了。 不过不管怎么样,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再去纠结,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兰陵彦看着宛梓涵的神色有些不对劲,生怕她多想了,便笑道:“涵儿你这是在想些什么呢?瞧你那脸色,我也知道你心里肯定又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该想的事情。” 宛梓涵有些尴尬的看着兰陵彦,眼眶都有些湿润了,道:“没什么。一些不应该想起来的往事罢了。对了,呆呆究竟是如何言说的。她妹妹的事情,她都交代清楚了吗?” 兰陵彦有些惊讶,不过随即就反应了过来,道:“她妹妹的事情,她自己也无法交代清楚。那边的人动手十分的隐秘,其实她根本就没有见到人家的真面目。也只是见到了她妹妹在襁褓里的时候穿着的衣服还有她妹妹和她那块一摸一样的玉佩。不过那边的人目的很清楚,只要让春雪在除夕夜那天都醒不过来就好了。他们也不想要了春雪的性命。” 宛梓涵诧异的看着兰陵彦,有些不能理解的问道:“这是为何,除夕前夜,有什么不同之处吗?” 兰陵彦点头道:“除夕前夜便是一年的太阴日,那一天是复活春雪的母亲最适合的日子。也是开棺可开墓最适合的日子。而至亲的血液,则是复活的关键的引子。所以若是春雪陷入沉睡,那么那一日,她定然是不能出现,那她的母亲就不能顺利的复活。” 宛梓涵想了想,疑惑道:“可不是还有南宫无奇吗?” 兰陵彦道:“是还有南宫无奇的存在。可这毕竟是少数人才知道的事情。若不是我身份特殊,我也不会想到无量山上的南宫无奇竟然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所以,那些人也应该不知道南宫无奇的身份。” 宛梓涵道:“听说春雪的母亲生前做了不少坏事,想必别人也不过是为了寻仇而来的吧。哎……” 宛梓涵的叹息在兰陵彦的心里长长久久的无法散去。 其实兰陵彦没有告诉宛梓涵,那些人都是灵王的人。而灵王的目的根本不是为了阻拦春雪的母亲复活,他们是为了阻拦兰陵彦利用春雪的母亲复活的这个契机得到天残花。 没有天残花,宛梓涵就必死无疑。而没有宛梓涵,朗照皇帝也就没有后人,灵王想要继承皇位,也是顺其自然的事情。可有了宛梓涵,一切都不一样了。 朗照国以前也有过女帝,所以如今,灵王才有些抓狂了。他必须想尽一切办法来阻止宛梓涵回去朗照国,最好是让宛梓涵在外头就死掉了。他是如今朗照国里最有能力和实力继承皇位的人,这就快要到手的皇位,他哪里有那么容易放弃。 兰陵彦熟知宛梓涵的性格,若是将事情的真相告诉她,只怕她会自责的难以附加。既然如此,那干脆就让她以为是春雪母亲的仇家做下的事情好了。横竖,这些事情也不会有谁去查证。 等宛梓涵知道真相的时候,事情都已经尘埃落定了。那个时候就算宛梓涵要怪兰陵彦,兰陵彦也是无话可说。 如此打定了主意,兰陵彦就更加不会告诉宛梓涵真相了。至少,现在是绝对不会的。 宛梓涵看了看春雪,由衷的道:“当真希望春雪会快点儿好起来。瞧着她每日里都这样昏昏沉沉的睡着,我心里当真是难过的紧。” 兰陵彦的眸光闪动了下,道:“春雪这边的情况基本上就这样稳定下来了,你也不要太过于担心了。她如今占着你的房间。你若是觉得不方便的话,那就让笨笨和呆呆将她挪过去。” 宛梓涵摇头道:“这也没有什么的,她在这边睡,我去她房间睡,那也是一样的。我和春雪之间,早就已经没有分什么彼此的了。” 兰陵彦苦笑道:“好吧,既然如此,那你自己多注意些。那呆呆,虽然说她嘴巴上是已经将这些事情都放下了。不过知人知面不知心,你还是要多留心。” 宛梓涵点头道:“放心吧。这几日除了休息的时间,别的时间我都会留在这里照顾春雪的。” ------------ 第二百零二章 她是我的女人 兰陵彦有些愧疚的看着宛梓涵道:“这些都应该是我做的事情,如今却是要劳烦涵儿你来为我操劳。当真是有些委屈你了,不过涵儿你放心……” 兰陵彦的承诺还没有说出口,宛梓涵便笑道:“兰先生说这样的话,岂不是太见外了吗?春雪是我妹妹,我对她好,照顾她,不是应该的吗?你这样说,置我于何地呢?” 兰陵彦的眸子中有很明显的裂痕,宛梓涵明知道他即将脱口而出的便是对她的承诺,却还是这样坚定而直接的打断了他的承诺。 或许,在宛梓涵的心里,有些话,不说出来,永远比说出来强很多。不说出来,还可以假装不知道,可是说出来了,有些事情就不得不去面对。 兰陵彦的心思,宛梓涵看得清清楚楚。可是她也同样知道,两个人之间是不会有结果的。与其让兰陵彦这样费心费力的惦记着,还不如让他趁早断了这个念头。如此,对大家,都好。 兰陵彦苦笑,那藏在心底很久的柔情蜜意,再也无法说出口,只能苦涩的笑道:“那你还是要多注意自己的身子,你的身子,也不是铁打的。”嘴里虽然能倔强的逞强,可是眼眸中的落寞却是挥之不去。 宛梓涵敛了敛神情,猛然觉得房间里的气氛当真是尴尬的紧,有些不自然的起身,勉强笑道:“我去瞧瞧笨笨和呆呆两个人熬的药,如今怎么样了?” 兰陵彦一把压住了宛梓涵的肩膀,眼眸中的温柔浓厚的快要滴出水来,凝视着宛梓涵看了半天,道:“涵儿,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瞧,如今小厨房中只怕是支起了两个药罐子,那味道,怕是有些难闻。你还是不要去了。再加上外头也有些冷,还是屋子里暖和。” 愣愣的看了看兰陵彦,默默的点了点头,道:“也罢,如今春雪这里的事情也已经处理好了。你议事厅还有一大堆的事情没有做完,你出去交代两个丫头一声,就赶紧回去忙吧。若是因为这个事情耽误了你的正事,只怕有些得不偿失。” 兰陵彦苦笑,宛梓涵并不知道,兰陵彦如今最大的正事就是为宛梓涵解毒。而为宛梓涵解毒最重要的人便是春雪。虽说南宫无奇也主动说愿意代替春雪。可多一个保障,终归是有备无患。 不过既然宛梓涵都已经开口了,兰陵彦就不会不听她的,只是笑了笑,便道:“既然涵儿你都这样说了,那我就去忙去了。对了。这院子内外的守卫我都已经换过了。你若是有什么事情,尽可以吩咐他们去做,他们都是绝对可靠的人。” 宛梓涵点了点头,笑道:“多谢你费心了。” 兰陵彦苦笑道:“涵儿,你要知道,我做这些事情,可不是为了你的一句多谢。” 宛梓涵皱眉,道:“如果不是为了这句谢谢,那你还想要什么?我能给得起的,也就是这句多谢了。” 兰陵彦的眸光黯淡了一下,随即道:“我先出去了,有事情,你就叫守卫们找我。他们自然有找得到我的办法。” 说完,不等宛梓涵反应,兰陵彦就好像是逃一样的逃出了宛梓涵的闺房。他生怕宛梓涵嘴里再说出什么伤害他,拒绝他的事情。兰陵彦是虽说是男儿身,可到底还是经不起这样一次又一次的拒绝。 宛梓涵苦笑着看着兰陵彦落荒而逃,若是可以选择,她也不想要这样残忍的伤害兰陵彦。只是,一个人的心,只能容下一个人,若是对他虚以委蛇,那样的自己,只怕宛梓涵自己都会首先鄙视了去。 只是,这样一次一次的拒绝,究竟能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宛梓涵不知道。如今,宛梓涵最害怕的就是兰陵彦知难而上,愈挫越勇。 最终,宛梓涵也只能是低低的叹息了一声,将一切都埋葬在了时光里。所有的一切,就交给时间来完成吧。不管时间给出的裁决是什么,想必每个人都是心服口服的去接受,去感叹,去感激…… 宛梓涵深深的叹了口气,她实在是想不通,这世间的情感,当真就是这样的让人难堪吗?踌躇了好一阵子,都没有等到笨笨和呆呆回来,宛梓涵便拿出绣活儿开始做了。她做的是一个小巧而精致的香囊,却是一个男式的款式。一看就知道是给哪个男人做的。 兰陵彦刚才也是在这个香囊上面瞄了好几眼,他总希望,自己能够带到宛梓涵亲手赶制的香囊。哪怕,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那对于兰陵彦来说,那都是念想。 只是,宛梓涵也注意到了兰陵彦的眼神,却装作没有看见一样…… 笨笨首先端着药碗走了进来,看见宛梓涵在做针线活儿,便笑道:“如今这样冷的天儿,宛小姐何苦自己亲自动手来。宛小姐想要什么,吩咐一声,奴婢也就给宛小姐做好了。” 宛梓涵淡淡的扫了笨笨一眼,道:“有些东西,还是觉得要自己做,才会有意思。你若是不忙,就帮着春雪多做两件春装吧。小姑娘都爱漂亮。她也是那么喜欢打扮的人。前几日,你拿回来的那个湖绿色的颜色,就很适合春雪。你给她绣上蜻蜓立荷图,就会很雅致了。回头,你按照春雪的身量给她裁一身。然后将那些边角料都给她做成一个色系的荷包挂在身上。” 笨笨张了张口,想说那料子是殿主吩咐了一定要给宛小姐做衣裳的。却又看见宛梓涵说了那句话就低头绣着荷包了。突然觉得宛梓涵绣的那个荷包颜色稍微深了一些,却注意到了那是一个男式的荷包。想起刚才自己还自告奋勇的说要帮宛小姐做绣活儿,笨笨的脸上就情不自禁的染上了一层红晕。 随即也是一阵欣喜,兰陵彦对宛梓涵的心,可以说整个兰亭殿里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是宛梓涵始终没有给出什么回应。如今宛梓涵主动给兰陵彦做荷包了,这倒是让笨笨分外的欣喜。 也不知道笨笨为什么就这样认定宛梓涵手中的荷包是给兰陵彦做的,约莫是觉得整个兰亭殿里也只有兰陵彦这样的男子,才配得上宛梓涵吧。由于有了前车之鉴,笨笨眼下倒是不敢乱说话了,只是抿着嘴儿将放着药丸的托盘放在了桌上,就去叫醒春雪了。 宛梓涵见状,也放下了自己手中的绣活儿,走到床边帮着笨笨。 无奈春雪那丫头睡得实在是太沉了,两个人晃动了很久,她都没有醒。 笨笨一脸无奈的看着宛梓涵,道:“宛小姐,这可怎么办?这药若是凉了,只怕药性会减退的。再说一会儿呆呆负责的那服药也要煎好了。若是春雪小姐还不醒过来,只怕这药,倒是无法喝下去了。” 宛梓涵皱了皱眉,随即斩钉截铁的道:“她不醒来也就罢了,我们给她灌下去吧。希望这一副药喝下去了,就会有好转。” 笨笨愣了愣,随即也点了点头,小姐都这样说了,她做丫头的就只能乖乖的听话。 两个人费力的将春雪扶了起来,笨笨在春雪的后面扶着她,宛梓涵就端过了药碗亲自给春雪喂药…… 两个人都没有发现在窗户外面有一抹修长的黑色身影,那眼眸中透露出些许复杂的神色。眼睛一转也不转的盯着宛梓涵,就好像要将她整个人都刻进骨子里一样。 若是宛梓涵此刻转过头来,定然可以惊喜的叫出声,那窗户边站着的人,不是宛梓涵日思夜想的夜双羽,又会是谁。 只是,此刻的夜双羽看起来格外的落寞…… “这里,似乎不是皇上应该来的地方。”兰陵彦的身影如同鬼魅一样的出现在夜双羽的身后,毫不客气的做出一副赶人的姿态。 夜双羽的脸皮抖了抖,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随即缓缓的转身,道:“师兄当真要和我如此生分吗?” 兰陵彦的脸上是一片冷漠的神色,道:“草民不敢,还请皇上恕罪。只是这里是草民师妹的闺房,若是让人知道了,只怕会有损草民师妹的闺誉。” 夜双羽轻轻笑了笑,不理会兰陵彦,径直回过头去看着宛梓涵,就像不管怎么样,都看不够一样。 “她如今过得很好,你又何必出现打扰她的清静?你是高高在上的皇上,掌握着生杀大权,难道你就不能放过一个小小的宛梓涵吗?”兰陵彦的语气中没有丝毫客气,就好像他们之间的兄弟情谊早就已经消失殆尽了一样。 夜双羽冷笑着回头,道:“涵儿如今不过是暂时住在这里。还请你不要时时刻刻做出一副主人家的模样来赶人。我来探望自己的女人,理所应当。就算我眼下将她带走,她也会心甘情愿的跟着我走。” 兰陵彦怒道:“你休想,涵儿是不会跟你走的。” 夜双羽看着兰陵彦,眼神中带着些许蔑视。 ------------ 第二百零三章 香囊之争 随即,夜双羽在兰陵彦有些不解的目光中,轻声道:“我再告诉你一件事吧,哪怕我想要去的地方是地狱,只要我想,涵儿就一定会陪着我。只要我愿意,她就会上天入地,都陪着我!” 夜双羽说话的声音很轻,轻的如同一片轻飘飘的羽毛一样,可是他的眼神里却是无比的犀利。就好像,如此,兰陵彦就不会说出让他不高兴的事情了。 兰陵彦争锋相对的道:“我不会让涵儿跟你走的。师父也不会让涵儿跟你走的。或许你不知道,涵儿的娘亲,也正是师父的师妹。天下的事情,就是如此的巧合。你觉得师父那样的心疼小师姑,他老人家会让涵儿跟你走吗?皇上,你如今人也见到了,该办的事情也办到了,此地并非皇上久留之地,皇上还是趁早离开吧。如此,也免得伤了大家的和气。” 夜双羽回头看了宛梓涵一眼,眼睛掠过此前她正在做的荷包,可当他的眼睛落在那个荷包上的时候,瞳孔却是狠狠一缩。随即目光便是扫射向了兰陵彦的腰际,哪里挂着一个荷包,和宛梓涵正在做的那个一模一样。不光是图案和造型,甚至是神韵,都是一模一样的。若是两个人的手,当真是做不出一样的香囊。 只是这一瞬间,夜双羽的脸色就已经难看到了极点。因为宛梓涵放在桌上的那个香囊绣的图案是鸳鸯戏水…… 火光从夜双羽的眼眸中陡然爆发,在兰陵彦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将他腰间的香囊夺到了手里。那是一个很普通的香囊,就算上面绣着的也是很普通的五彩祥云。 可就是这样简单的一个香囊,看在夜双羽的眼睛里却如同眼中钉肉中刺一样的难过。狠狠的捏了捏,手中长剑轻抖,毫不犹豫的迎上了兰陵彦的喉咙,嘶声道:“告诉我,这个香囊,从哪里来的?” 兰陵彦原本也没有注意到夜双羽如此生气是在干什么,不过当看到夜双羽那通红的眼睛和他手中紧紧握着的香囊的时候,兰陵彦的唇角却浮现出了一抹笑容。眼睛里也闪过一丝让夜双羽看不懂的笑容,道:“怎么,你想知道吗?我偏不告诉你。不过看着你那样子的神情那个,你好像知道答案了。既然你心里已经有了答案,那你又何必大费周折的来问我呢?” 夜双羽的剑尖毫不留情的往前推进了一寸,寒声道:“我想要的答案,是你来告诉我。而不是我心中所想。难道你不知道,妄自揣测圣意,是死罪吗?” 兰陵彦无畏的上前一步,道:“妄自揣测圣意,师弟。就算这是死罪,那我也已经死过许多回了。不在乎多死这一回。如果你一定要和我计较这些,那我只能明明白白的告诉你。这个香囊,你看着像是谁的针法。其实你心里清楚,我也明白。彼此不说出来,只是为了保全你做帝王的颜面。若你当真要我说,那我说给你听,又有何妨?” 夜双羽面色一白,手中的剑也轻轻的颤了颤,随即将香囊抛向高空,手中长剑轻轻抖动,一个精致的香囊就已经成了碎片。 见到兰陵彦的无动于衷,夜双羽冷笑道:“我以为你对涵儿有多关心和在乎,也不过如此。” 夜双羽说完,便施展轻功离开了此地。那背影看起来好像是胜利者的背影,不过也只有他自己才明白,他背影里头有太多太多的心酸和无奈。 宛梓涵的绣活儿,他也不是没有看见过。如今他贴身带着的衣柜香囊,也就是宛梓涵绣的。而那上面细细密密的针脚和方才被他毁掉的那一只一摸一样。 所以他才会在看见那个香囊的时候那样的失态…… 宛梓涵的手工,怎么会出现在兰陵彦的身上,这一点,夜双羽是百思不得其解。唯一合理的解释便是宛梓涵对兰陵彦动情了,然后…… 不过这个想法刚一出现,就被夜双羽自己否定了。宛梓涵对他的感情,哪里是那样容易就被磨灭的呢。关于这一点,夜双羽心里十分的清楚。不过方才的那一幕幕,都让夜双羽心如刀绞。 今日前来,原本是知道师父回来了兰亭殿,他才过来的,希望能够得到兰亭殿的帮助来阻拦夜双楠的步步紧逼。不过让他失望的是,师父竟然闭门不见。并且说兰亭殿日后再也不会插手夜阑国的国事。除非夜阑国遭遇外敌袭击,否则,兰亭殿将永远不再入世。 接二连三遭遇打击,夜双羽在掠出兰亭殿不久便口吐鲜血晕倒在地。幸亏他身边的侍卫发现他的不对劲,赶紧的将他带回了宫里。 夜双羽不知道的是,在他的身影掠出兰亭殿不久,半掌神医便是从他闭关的静室中走了出来。意味深长的看着站在他面前的兰陵彦,道:“你当真决定不再帮他?” 兰陵彦点了点头,道:“师父,弟子这样算不算是公报私仇?” 半掌神医深深的叹了口气,道:“为师也不知道应该说你什么好,若是说公报私仇,自然也算不上。如今你才是兰亭殿的殿主,你可以决定你是想要出世还是入世,为师没有权利干涩你。不过你此番作为,让涵儿知道了,涵儿定然是不会原谅你的。” 兰陵彦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弟子永远不会让涵儿知道今日发生的事情。这样涵儿也就不会怪我了。” 半掌神医摇了摇头,道:“你可知道你今日对他的拒绝,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吗?若那样的后果当真发生了,你觉得涵儿会不知道吗?那时候伤心欲绝的涵儿,你将如何去面对她?” 兰陵彦有些错愕,却还是倔强的道:“可是师父你不是说涵儿是朗照国公主吗?那朗照国皇帝好容易将涵儿找了回去,定然是不会舍得让她出门和亲的。那也就只有一条路,便是在朗照国招驸马。如此一来,她和师弟不一样的是有缘无分?反正都不会在一起,涵儿日后也不会和师弟有任何的牵连。” 半掌神医叹了口气,道:“为师知道你的性子倔强,不管为师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为师。也罢了,自己酿造的苦果自己去尝。为师说的再多,你也会觉得为师太过于聒噪。既如此,那为师也就什么都不说了。你好自为之。” 半掌神医说完,一甩袖子进去了静室,在走进静室之前,还特意顿了顿,道:“彦儿,你也算得上的英雄一世了。为师不希望你走为师以前走过的老路。为师告诉你,喜欢一个女人,最要紧的便是她能够幸福快乐。若是她皱眉,那么你的天空便永远都不会有晴天。你这样聪明的一个人,如何会不懂得这样的道理呢?” 说完,半掌神医的门才缓缓的关上了。将兰陵彦一个人留在外头,呆呆愣愣的。 半晌,兰陵彦才呢喃道:“我一定会给涵儿幸福。夜双羽能够的她的,我会加倍的给她。我会更加努力,更加用心的去对她好。” 此刻的兰陵彦还不知道,有些好,并非是每个人都能给得起的。有些好,只有那些特定的人给,才叫好。别人给的,那些都叫羁绊,叫负累。只是当兰陵彦最终明白了这个道理的时候,有些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 眼下的兰陵彦,还是依旧固执的觉得,他倾尽全力一定会让宛梓涵幸福的。 在宛梓涵和笨笨呆呆的精心照顾下,春雪的病情好的很快。才不过几日的功夫,春雪就能够和平常一样大吼大叫了。 只是经过了这一场大病的春雪性子似乎沉稳了不少,虽然外头阳光灿烂,可她也安安静静的陪着宛梓涵在房间里绣花。 春雪手中拿着的也是一个男式的香囊,一边绣还一边轻声的嘀咕道:“师兄也真是的,人家好容易给他绣了个香囊,他却弄丢了。害的我还要重新给她绣一个。” 春雪手中绣的,正是和前些日子夜双羽毁掉的那只香囊一模一样的五彩祥云。 笨笨皱了皱眉,道:“我记得上一次春雪小姐你送给殿主的便是这样一只香囊。这一次,怎么还是绣的这个花样儿?小姐何不换个新鲜的花样儿?”笨笨只是很厚道,没有说,指不定是殿主不喜欢那个花样,所以才带了几天就谎称是弄丢了。 否则,以殿主的谨慎,哪里会将自己身上的东西弄丢了。 春雪自然不知道笨笨的言下之意,翻了翻白眼,道:“我会告诉你,我只会这一个花样儿吗?而且就这一个花样儿我还跟着宛姐姐学了很久很久才有了宛姐姐的几分神韵。还要让我学新的,我怕……”春雪硬生生的将“我没有那么多时间”这几个字咽了下去。 只是她的眼眶儿却慢慢的红了,连忙低下头,装作一副十分认真的模样,不再理会任何人。 ------------ 第二百零四章 奶娘 笨笨倒是没有发现春雪的不对劲,依旧笑道:“怪不得呢,奴婢总是觉得春雪小姐你的绣工和宛小姐的绣活儿做出来差不多的。原来却是宛小姐教的。如此一来,我心里也就没有什么疑问了。” 春雪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师兄可是说我绣的这个五彩祥云特别好看呢,所以我才很认真的去学的。” 其实春雪不知道,兰陵彦并非是喜欢她绣的五彩祥云,只是因为春雪绣的五彩祥云和宛梓涵绣的五彩祥云如出一辙,这样就算兰陵戴在自己的身上,也能想象是宛梓涵绣的。 就如同此前的夜双羽也误认为兰陵彦身上的五彩祥云的香囊是宛梓涵绣的一样。只是,兰陵彦这样的小心思,春雪并不知道,就连宛梓涵,也是不知道的。 所以,就算夜双羽因为这个事情发了脾气,也是无济于事。因为宛梓涵根本就不知道兰陵彦身上带着一个和自己针法特别相似的香囊。 就算兰陵彦整日里在宛梓涵的面前晃来晃去,宛梓涵也没有注意到这些。宛梓涵的心,自始至终都没有放在兰陵彦的身上。 日子过得不疾不徐,也就是春雪手中的香囊接近完工的时候,兰陵彦来了她们的小院儿。 春雪即刻放下了自己手中的绣活儿,如同一只归巢的乳燕一样投入了兰陵彦的怀抱,雀跃的笑道:“师兄,你可来了。你好几天都没有来了,怎么,今日有空过来这边呢?” 兰陵彦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呆呆,道:“我今日来,是来找呆呆的。” 呆呆一愣,随即跪了下去,叩头道:“奴婢有罪,请殿主责罚。” 兰陵彦用了两张药方的事情,始终在呆呆的心里成为了一个疙瘩,她总是觉得,兰陵彦已经不再相信她。 兰陵彦却是摆了摆手,道:“呆呆你起来吧,我今日来,并非是为了这个事情来的。你这些日子伺候两位小姐也算是勤勉。而且本殿主也没有发现你有什么异常的举动。本殿主很是欣慰。本殿主今日来,是为了本殿主当日对你的承诺。你可还记得本殿主当时说了些什么?” 呆呆眼眸中顷刻间涌出了泪水,再次叩头道:“奴婢记得,殿主曾经说过,只要奴婢好生伺候两位小姐,定然会让奴婢心愿得偿。奴婢当时就说,奴婢只有一个心愿,就是能够在别人的手中将自己的妹妹平安的救出。” 宛梓涵和春雪都是一愣,她们可不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不过看着兰陵彦那笃定的神情,两人就知道他一定有了呆呆妹妹的确切消息。不过看着兰陵彦的脸色却是有些不好,宛梓涵的心里也浮现出了一丝不详的预感。 走上前去将呆呆扶了起来,道:“呆呆你别这样,好生听兰先生说完了再做决定。” 呆呆点了点头,道:“多谢殿主,多谢宛小姐,多谢春雪小姐。不管结果是什么,呆呆都由衷的感谢大家。”其实在呆呆的心里,自己做了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原本就是死路一条,如今死里逃生实属不易。兰陵彦当初承诺会去帮她找妹妹的事情,她是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的。如今兰陵彦来实践自己的承诺了。呆呆心里自然十分的激动。 兰陵彦坐定了之后,才道:“呆呆,或许我会让你失望了,我没有找到你的妹妹。不过我今天给你带来另外一个人。她会告诉所有事情的真相。”兰陵彦的言下之意是想要说,呆呆的妹妹已经不再了。毕竟以兰亭殿的实力,若是当真想要找一个人,除非那个人不在人世,否则,是一定能够找出来的。 对于这一点,呆呆自然也是十分的清楚。愣愣的摇了摇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兰陵彦,道:“可是殿主,我前段时间分明就看见我妹妹站在我的面前,那么的天真活泼,笑靥如花。我们说着我们小时候的事情。她还提起我们的奶娘做得一手的好蜜饯,还说起我们家院子里的老槐树。难道我都是眼花了吗?” 兰陵彦的话显然让呆呆有些不能接受,就连她说话的音调都有些颤抖了。 若不是宛梓涵拉着她,只怕那可怜的姑娘还会一直往后退着。 兰陵彦叹了口气,道:“呆呆,你还认识你的奶娘吗?若是你的奶娘现在站在你的面前,你还会认识你的奶娘吗?” 呆呆肯定的点了点头,道:“呆呆自然不会认不得自己的奶娘。奶娘可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 兰陵彦点头道:“那你是否还记得你的奶娘身上有什么特殊的标志,比如说是伤疤或者是胎记什么的?” 呆呆想了想,道:“我记得奶娘的右手上有一块铜钱大小的黑色胎记。还有奶娘的脚有些跛。” 兰陵彦皱了皱眉,有些疑惑的道:“你说你奶娘是跛子?” 呆呆肯定的点头道:“是的,奶娘的脚的确是有些跛,不过奶娘人很聪明,所以她将她有些短的那个脚里头放了好几层的鞋垫,这样她走路的时候,人家就看不出来她腿脚不好了。若不是娘告诉我,我也不会知道奶娘的腿脚不好使的。” 兰陵彦听了,这才松了一口气,对着窗外站着的侍卫做了一个手势,那侍卫就赶紧走开了。 片刻之后回来,对着兰陵彦拱手道:“启禀殿主,一切都和呆呆说的一模一样。那妇人的去在右手的虎口处有一块铜钱大小的胎记。而且左脚有些跛。” 呆呆一听,眼泪就流下来了。怪不得刚才兰陵彦说他带来了一个人,会告诉自己真相。呆呆记得很清楚,当时自己的妹妹还小,正是和奶娘在一起的。后来自己也和奶娘妹妹失散了。想必奶娘是最清楚妹妹在哪里如今好不好的了。 兰陵彦面色复杂的看了呆呆一眼,道:“带上来吧。” 一会儿的功夫,就有两个侍卫带着一个战战兢兢的妇人上来了。 呆呆一见到那妇人,刚刚才止住的眼泪又情不自禁的流了下来,有些激动的道:“奶娘!” 那妇人眼睛有些浑浊,抬起头发花白的头,努力的看着呆呆,神情呆滞。 她如此的模样绝对不会是一日两日的功夫就能够这样的,唯一的解释便是,她已经这样许久了。 见到从小将自己奶大的奶娘成了如此模样,呆呆心里当真不是滋味儿。 “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扑到那妇人的怀里,大声叫道:“奶娘啊,我的湘莲啊,我是湘莲啊,奶娘你不认识我了吗?” 兰陵彦皱了皱眉,道:“呆呆,你的奶娘这些年过得不是很如意,受了些非人的对待。只怕还要一段时日才能恢复过来,你不要着急,她如今的反应有些迟钝。” 果然,够了半晌,那妇人的眼珠子才转了转,当她的眼睛看到眼前泪眼婆娑的呆呆的时候。那双浑浊的死鱼眼睛才散发出了一丝光彩,有些不可置信的抬了抬手,就好像是习惯性的摸了摸呆呆的头,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声音,道:“丫丫?” 光是这两个字,就已经让呆呆泪流满面了。 “丫丫”正是呆呆的乳名。而这个名字,也只有她的父母和她身边亲近的人才知道。方才呆呆也是因为被欺骗了一次,才起了个心眼儿,说了自己的闺名。却不曾想着,自己的奶娘竟然叫出了自己的乳名。 呆呆点了点头,一副舐犊情深的模样看着自己的奶娘,道:“奶娘,我是丫丫,我是你的丫丫啊,奶娘。” 那妇人的唇角溢出一抹笑容,颇有些艰难的道:“丫丫,奶娘对不起你。奶娘没有好好照顾二丫……” 那妇人说到这里,有些警觉的看了兰陵彦等人一眼,却是闭了嘴,不肯再说下去。她对兰陵彦可是没有什么好印象。她被那些人找到的时候,那些人可没有对她有多客气…… 宛梓涵愣了愣,随即明白了过来,道:“呆呆,你带着你奶娘去你的房间吧。你们许久未见了,想必有很多话想要说。” 呆呆摇了摇头,道:“奶娘,她们都是好人。你有话不必瞒着她们。” 兰陵彦皱了皱眉,他自然知道那妇人为什么会对他们有些防备,情不自禁的瞪了那几个侍卫一眼,便道:“呆呆,你还是带着你乳娘下去吧。好生梳洗一番,然后安顿一下。事情总会慢慢的说清楚的,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 呆呆这才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扶着那妇人下去了。 临到要下去的时候,那妇人都还十分警惕的看了看兰陵彦,就好像兰陵彦是一个多么让人害怕的恶魔一样。 见到这样的场景,宛梓涵情不自禁莞尔一笑。春雪更是夸张,等呆呆和那妇人走了之后,春雪便是跳到了兰陵彦的身边,大笑道:“师兄,我可是没有想到有一天,你也会被人家鄙视和怀疑。” ------------ 第二百零五章 失踪的棺木 兰陵彦轻轻敲了敲春雪的小脑袋,道:“怎么,瞧着人家鄙视你师兄,你心里高兴的很,是不是?” 春雪嬉笑道:“不是呢。我是替呆呆高兴。虽然她妹妹不在了,可是她还有奶娘。这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啊。” 兰陵彦哭笑不得的看着春雪,道:“是了,你现在取笑了我,自然是要找一个很好的借口。” 春夏眼看着招架不住,赶紧将宛梓涵拉了过来,笑道:“宛姐姐你可要给我作证。我没有取笑师兄,我是真心实意的为春雪感到高兴的。我当真是没有什么恶意的。” 宛梓涵轻轻刮了刮春雪的鼻子,笑道:“是,你是没有什么恶意,我都知道的。不过这也要你师兄知道才行啊。我知道可是取不了任何作用的。” 听到宛梓涵如此说,春雪才嬉笑着对兰陵彦得意的道:“宛姐姐都说我没有什么恶意的了,师兄你若是还咄咄逼人,那就显得师兄你实在是太小气了。连女人的胸襟也越发的比不了了。” 春雪一边说,还一边对着兰陵彦吐了吐小舌头,将身子躲在了兰陵彦的身后,一派天真烂漫的模样当真是让人不忍苛责。 兰陵彦也是无奈的笑道:“当真是对你这个小丫头没有什么办法。怎么样,如今身子可是大好了?”还不等春雪答话,兰陵彦便是笑道:“如今自然是大好了,都能和我说说笑笑了,你也不看看你前几日那个半死不活的模样,我还以为你就要这样睡过去了呢。” 春雪嘟着嘴,抓起刚才放在桌上的香囊的雏形,象征性的在兰陵彦的面前挥舞着,笑道:“是啊是啊,我睡过去了,到时候看谁还会给你做香囊。” 兰陵彦顺着春雪刚才抓取香囊的动作望过去,就看见宛梓涵放在桌上的那个完成了一半的香囊。眼眸中倒是显露出一抹复杂的神色,此刻他总算是明白了那日夜双羽为何会那样的生气了。其实兰陵彦当初也不过是看着夜双羽对自己那样的无礼,故意说话来刺激他的,却不曾想着却是误打误撞的说中了事情的真相。 只是宛梓涵绣的是戏水鸳鸯,而春雪绣的是五彩祥云罢了。 春雪看着兰陵彦的目光看过去,就看见宛梓涵绣的香囊,便笑道:“师兄瞧着宛姐姐绣的香囊和我绣的香囊,究竟是谁绣的更好看呢?” 兰陵彦仔仔细细的看了看,道:“光是这样看着,当真是分不出你们谁绣的更加的好。在我这个外行看来,你们两个的绣品倒是极为相似的。” 春雪却是嘟着嘴笑道:“师兄当真是睁开眼睛在说瞎话。我绣的明明就是五彩祥云,而宛姐姐绣的可是戏水鸳鸯。是人都知道自然是戏水鸳鸯更好看了?只不过我的五彩祥云完成的快,而宛姐姐的戏水鸳鸯却是太费功夫了。” 兰陵彦无奈的叹了口气,道:“是,你说好看,便是好看。” 春雪扳回了一局,脸上的笑容倒是显得特别的娇憨。 只是看着那样明媚的笑容,宛梓涵却是笑不出来。春雪只是天天瞧着她在做这个香囊,春雪不知道的是,宛梓涵的房间里,已经有了好多个这样的香囊,一模一样。 这些日子,若是她实在是太想念夜双羽了,就给夜双羽做香囊,一个一个,乐此不疲。 春雪原本就有些大大咧咧,哪里会注意到宛梓涵手中的香囊,并非总是同一个…… 倒是兰陵彦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劲。 瞧着宛梓涵安安静静的做下去继续做香囊了,春雪也似乎感觉到了宛梓涵的情绪有些低落,也不再叽叽喳喳,挨着宛梓涵的身边坐下,继续绣花,就好像刚开始兰陵彦来的时候一样。 看着春雪和宛梓涵坐在一起绣花,兰陵彦只觉得世间最美的场景莫过于此。 笨笨给兰陵彦端来了一壶上好的碧螺春,兰陵彦也就坐在一旁看着两人绣花,顺便等着呆呆那边的结果。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的模样,呆呆总算是出来了。 一出来就满脸泪痕的跪在地上,哭泣道:“恳求殿主收留奴婢的奶娘。” 兰陵彦沉吟了片刻,道:“你的奶娘时日不多了,你好生陪着她吧。” 呆呆愣了愣,此前奶娘已经告诉过她这个消息,不过她却是倔强的不肯相信。原本想着求一求兰陵彦,事情终归是会有转机的。却不曾想着,兰陵彦直接就说奶娘已经时日无多了。 呆呆再次叩头,然后态度坚决的从袖子里摸出一个东西,递给兰陵彦,道:“多谢殿主收留奶娘,奶娘让奴婢把这个交给殿主。” 兰陵彦接了过来,却看见是一块黄金打造的牌子,上面写着一个“灵”字。 很显然,这便是灵王府里的对牌。 兰陵彦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呆呆,问道:“这是从哪里来的?” 呆呆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道:“这是奶娘给我的。奶娘说是一个什么王妃给她的。不过奶娘也不知道对方具体的身份。” 兰陵彦点了点头道:“替我多谢你的奶娘。” 呆呆顿了顿,有些犹豫的道:“奴婢还有一事想要告诉殿主,只是不知道殿主会不会相信奴婢的奶娘。毕竟,奴婢的奶娘是从那边来的人。”呆呆已经从她奶娘的口中得知自己的妹妹早在几年前就已经去世了,而她见到的那个女子,不过是别人易容成她的妹妹的样子罢了。既然自己的妹妹是死在了那些人的手里,呆呆就想要通过兰陵彦的手为自己的妹妹报仇。所以呆呆也长了个心眼儿,对那些人的事情多方打听。 总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被呆呆打听到了一些事情。只是,愿不愿意相信,便是兰陵彦的事情了。 兰陵彦认认真真的看着呆呆,顿了顿,才道:“呆呆,你来我兰亭殿也已经十年了。本殿主对你如何,春雪对你如何,你应该都明明白白的看在心里的。不管是本殿主还是春雪,都已经把你当做自己人了。对于任何一件事情,你有选择是否说给本殿主听的权利,自然本殿主也有相信还是不相信的权利。一切,只在于你的心而已。” 呆呆咬了咬下嘴唇,似乎是在挣扎,最终她还是开口道:“奴婢想说的这个事情和宛梓珍小姐有关系。” 正在绣花的宛梓涵和春雪都吃了一惊,宛梓涵的绣花针还不小心刺进了手指头中。 春雪连忙走上前来,十分紧张的问道:“怎么了?她怎么了?” 宛梓珍这次出门是去做什么,春雪自然是知道的。若是宛梓珍出了什么事,只怕春雪娘亲的棺木也不保了。 所以在房间里面的这么多人,春雪的情绪是最激动的。若不是宛梓涵及时的将春雪搀住,只怕春雪这大病初愈的身子已经承受不住了。 “春雪,你别激动,你让她好生的说。”宛梓涵将春雪扶着在一边坐着,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宛梓涵也知道宛梓珍的事情,所以对于春雪的想法也十分的了解。 若是事情发生在她自己身上,只怕宛梓涵还会比春雪激动。 春雪满脸泪痕的将拳头塞在了自己的嘴里,呜咽着靠在了宛梓涵的肩膀上,看上去就如同一只受了伤的野兽在寻求慰藉。 兰陵彦看了呆呆一眼,心中快速的权衡了一下,道:“你且说来听听。慢慢说,别吓着春雪小姐了。” 春雪靠在宛梓涵的身上,一双眼睛却是固执而倔强的盯着呆呆的身影,就好像看着呆呆的身影就能够见到自己的母亲一样。 呆呆再次叩了头,道:“其实奴婢也不知道这个消息是否属实,不过奴婢觉得,不管消息是否属实,都应该告诉殿主,让殿主来决定是否要相信奴婢奶娘的话。” 兰陵彦点了点头,道:“对,你说的不错。不管消息是否属实,你都应该告诉我,让我来做选择。” 呆呆这才道:“我听见奶娘说,前段时间,她们那边被抓起来了一个从大漠回来的姑娘,还带着一个水晶棺木。棺木中的女人长得十分的美貌。奴婢也有些奇怪,既然那棺木中的女子已经死去,就不能再永葆青春。不过我奶娘说,那棺木是被放在寒玉床上,书院能够保持尸体不腐。并且我奶娘还告诉我,说那女子姓宛。别的,奶娘就不知道了。” 呆呆话音一落,春雪就有些激动的扑到了兰陵彦的身边,哭道:“师兄,求求你,我娘……” 春雪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泣不成声。 宛梓涵连忙将春雪扶着,柔声道:“春雪你别着急,事情重要查清楚了才能够有下一步的动作。如此莽撞行事,只能坏事,并不能让我们达到我们的目的。你让兰先生好生的想一想。你的母亲也是兰先生的姨娘,他一定会顾全兰家的颜面的。” ------------ 第二百零六章 宣王造反了 春雪这才冷静了下来,看着兰陵彦,有些不确定的道:“师兄,宛姐姐说的都是真的吗?你的心里,当真是把我娘当成你的姨娘吗?” 兰陵彦看了看宛梓涵,再看了看春雪,最终点了点头,道:“春雪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事情处理妥当的。涵儿说得对,你的母亲也是我的姨娘。并且你也知道你母亲对我的重要性,我怎么会弃之不顾呢。” 春雪在兰陵彦面前从来都是一个没有什么自信的孩子。如今听见兰陵彦说她的母亲对他也还是有些用处,这才轻笑着点了点头,道:“既然师兄你都这样说,那我也就放心了。我刚才是急坏了,若是有什么地方冒犯了师兄。还请师兄不要和我一般见识,我也是太着急了。” 兰陵彦点头道:“罢了,师兄知道你心里难过。你也不要想太多了。我这就去安排一切,你在这边安心的等我的消息就好了。” 兰陵彦说着便起身准备离去,可在他起身的时候,还是意味深长的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呆呆。顿了顿,道:“呆呆,你去好生照顾你奶娘。这边的事情有笨笨就可以了。你奶娘的身子有些不好,你就不要离开她了。” 呆呆愣了愣,随即道:“启禀殿主,奴婢的奶娘原本就是辛苦惯了的人,并不需要被谁照顾。奴婢还是在这边照顾两位小姐吧。” 宛梓涵倒是明白了兰陵彦的意思,便笑道:“呆呆你的心意,我们都知道了。不过你奶娘似乎只有一段时间的寿命了。她对你有养育之恩,你还是好生的陪着她老人家吧。想必你能够守在她的身边,她也会分外的高兴。” 呆呆听着宛梓涵都这样说了,才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点了点头,在兰陵彦的注视下去了安排着她奶娘的那个小院子。 兰陵彦看着呆呆走了出去,这才对宛梓涵道:“这两日,没有什么事情,你们都不要出这个院子。稍后我会让人将呆呆和她的奶娘搬出这个院子。” 宛梓涵皱了皱眉头,道:“兰先生你是在怀疑呆呆的奶娘吗?” 兰陵彦点头道:“是的。我已经失去和宛梓珍的联系两天的时间了。这个所谓的奶娘出现的实在是太巧了,并且她手里竟然还有灵王的令牌,实在是不能不让人怀疑。” 宛梓涵意外的看了兰陵彦一眼,随即道:“那兰先生为什么此前还那么相信呆呆的奶娘呢?” 兰陵彦苦笑道:“若她当真是敌人派来的奸细。我相信她,也就是在麻痹敌人。其实,我也不完全是不相信她的话。她的话,也有一部分的真的。只是,这样的巧合,不得不让我更加的警惕。再加上有了之前呆呆对春雪下手的事情,我才越发的想要小心谨慎的处理事情。” 宛梓涵点了点头,道:“兰先生没有怀疑过这个呆呆的奶娘是假的吗?” 兰陵彦摇头道:“她不可能是假的。而且她的去是时日无多。她体内的毒素实在是太霸道了。而且她的身子也是长时间的被毒素侵蚀才会如此。若是一个正常人,决计不会如此。她这样只有一个可能性,便是她已经成了弃子。” 宛梓涵的嘴张了张,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便轻轻的拍了拍春雪的肩膀。 春雪也已经停止了哭泣,道:“师兄若是有需要的话就联系我的兄长,想必他们无量山也会有一定的消息。若是连兄长那边的消息也表示宛梓珍被那什么灵王的人劫走了,那这个消息就一定是真的了。到时候,再研究对策也不迟。” 兰陵彦却是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还有八天就是除夕前夜了。若是到那个时候我们都还没有找到你母亲的尸体,只怕……只怕事情就麻烦了。至于你的兄长,他还有别的事情需要做。” 春雪有些好奇的看着兰陵彦,随即道:“我兄长还有什么事情要做?他不是应该全力配合师兄你的事情的吗?难道他现在还会去管皇上和宣王之间的事情吗?” 春雪此话一脱口,才想起来自己身边站着的是宛梓涵。而宛梓涵和这两个男人都有些渊源。有些尴尬的住了口,看着宛梓涵,道:“宛姐姐,我……不是故意的……” 宛梓涵无所谓的笑了笑,轻轻拍了拍春雪的肩膀,对着兰陵彦笑道:“兰先生不是还有事情要忙吗?还不赶紧的去,既然时间紧迫,那么兰先生就更应该抓紧时间去安排。我们这边,兰先生你就不用费心了。我和春雪两个人是绝对不会擅自出了这个院子的。想必如此,也没有人能够伤害到我们。”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宛梓涵的笑容,兰陵彦突然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却是说不清楚宛梓涵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最终也只能叹了口气,道:“既如此,那我就去忙了。你们多注意安全。有什么情况记得让院子的侍卫来找我。” 宛梓涵对着兰陵彦几乎笑的十分的完美,道:“一定是这样的,你放心吧。” 春雪看着宛梓涵的笑容,一股凉意就从脚底升腾了起来。女人的直觉告诉春雪,兰陵彦一走,宛梓涵一定会追问她刚才的问题。求救似的看着兰陵彦,可怜兮兮的道:“师兄……” 兰陵彦给了春雪一个自求多福的表情之后就迅速的离开了。 这个时候他无比的庆幸那么早就让南宫无奇和春雪相认了。若是现在才让她们相认,只怕眼下夜阑国朝廷的情况春雪也知道的一清二楚。其实春雪知道倒是没有什么的。兰陵彦最怕的就是宛梓涵知道了。 若是给宛梓涵知道了,那事情就另当别论了。 果然,兰陵彦一出去,宛梓涵就对笨笨道:“笨笨你先出去,关上门,我有事情要和春雪小姐商量。” 春雪的脸皮狠狠的抖了抖,随即也低下了头,默认了宛梓涵对笨笨的吩咐。 笨笨对宛梓涵的脾气也算是熟悉了。她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对任何人发脾气的。甚至有事情需要她们这些做下人的代劳的时候也是有礼而温和的。像刚才这样直接命令式的口气说话的时候,还是很少很少的。 乖乖的走出去,关上了门,最后还忍不住有些担心的看了看里头的两个人。她总觉得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奇怪。 笨笨一出门,春雪就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将茶壶拉了过来,毫无形象的猛灌了几杯茶水,才好像是鼓足了勇气一样的说道:“宛姐姐,你有什么问题,你就问吧。只要是我春雪知道的,我一定会告诉宛姐姐的。” 宛梓涵微笑道:“好,那我来问你。你刚才说的皇上和宣王之间的事情,究竟是什么?” 笨笨叹了口气,道:“其实我知道宛姐姐你迟早会问我的。不过我还是没有想好应该要怎么和你说。其实,以宛姐姐你的聪慧,你应该猜得到我想要和你说的是什么的。” 宛梓涵看了看春雪,道:“是的,我早就应该知道,宣王逼宫是迟早的事情。只是没有想到来的这样快而已。不过你可知道最后结果如何了,外头究竟怎么样了?虽然我自己知道有些事情一定会发生。不过我还是想要知道事情究竟是如何发生的。春雪,你知道的一定比我知道的多。你能告诉我吗?就算姐姐求求你了。” 宛梓涵说着,一把抓住春雪的胳膊,眼圈儿里头也有眼泪在聚集。 春雪倒是被吓了一跳,自从认识宛梓涵这么久以来,还从未见过宛梓涵如此模样。轻轻叹了口气,道:“姐姐,我也不知道应该如何说。反正就是说此前京城中发生过小孩失踪的事情。后来有人说这些事情其实都是皇上暗中指使的。并且说皇上正在修炼一门邪门的武功,需要童男童女的鲜血什么的。而皇上始终没有对这件事情做出什么应对。反倒是宣王府站出来说一定会将事情查到底,给百姓们一个交代。也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大家对皇上才有些意见。” 宛梓涵敛了敛眸,道:“所以说,现在皇上是民心已失,大势已去吗?” 春雪愣了愣,道:“我也只知道宣王似乎有意思想要造反。别的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宛姐姐你放心,我兄长已经离开了宣王,不再为宣王府做任何事情了。这样说起来,宣王的势力也算是得到了一定的削弱。再说,皇上当初能够顺理成章的成为皇上,想必也是有一定的依仗的。宣王也没有那么容易策反成功。宛姐姐你实在是不必太过于忧心了。” 宛梓涵有些痛苦的摇了摇头,道:“我对这些都不关心,我只想要皇上好好的,就好。我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女人而已,我不懂政治。我也不懂那些什么江山、什么社稷。” ------------ 第二百零七章 幕后黑手 似乎是看到春雪那有些不可置信的目光,宛梓涵苦笑着解释道:“我只知道能够让老百姓吃得饱饭的皇帝,就是好皇帝。能够让老百姓们有衣服穿,有钱花的皇帝就是好皇帝。不管是谁坐在帝位上,只要他能够真心实意的为百姓们谋福利,这就是好皇帝。至于羽哥哥,我只希望他能够好好的。其实对于我自己的私心,我倒是不希望羽哥哥成为皇上。只要羽哥哥不是皇上了,他的身边就可以只是我一个人。那后宫三千,当真不是我想要的。” 宛梓涵顿了顿,将头放在了春雪的肩膀上,呢喃道:“其实,你不知道,我很害怕和许多的女人一起分享羽哥哥的爱和羽哥哥的好。我总觉得,他的一切都只能是我一个人的。而我的一切,也是他一个人的。我们彼此属于彼此,就好了。别人的欢乐和悲喜,都和我们没有任何的关系。我们,只想要有我们自己的小幸福。若是他当真没有了江山,可是他也还有我……” 宛梓涵说完,眼泪便轻轻的掉落了下来。或许宛梓涵永远都不会知道对于男人来说,权利和欲望在他们的生活中占有多么重要的位置。 只有女人,才痴痴的以为,只要能和自己的爱人在一起厮守一生一世,就是幸福的。也只有女人,才会傻傻的觉得这个世界上任何东西都比不上自己爱的这个男人。 只有女人,才傻得这样的彻底、这样的无奈。 春雪有些难过的看着宛梓涵,轻声道:“宛姐姐,你的心里,当真就容不下别人了吗?” 宛梓涵起身走到窗前,微微一笑,道:“在我的心里,我只能属于一个男人。我的心和我的人,都只是那一个男人的。任何别的男人,都不可能得到我一丝一毫的温暖。我从来都不知道,但我离开了他,我还能对谁笑得灿烂。不,也不是不能笑。只是,那样的笑,都是没有温度的笑容。也不会有人喜欢的。而那样的我,也是没有灵魂的我。也不会有人喜欢的。你说对吗?春雪?” 春雪愣愣的看着宛梓涵,有些艰难的摇了摇头,道:“宛姐姐,春雪不懂这些情和爱。春雪只希望姐姐你能够得到幸福。春雪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好人是一定会得到幸福的。宛姐姐是好人,一定会幸福。” 宛梓涵回过头看着春雪,很认真的道:“那他呢?” “他?”春雪还没有反应过来宛梓涵说的他,究竟是谁。 宛梓涵长长的叹息了一声,道:“我说的他,是我的羽哥哥。” 春雪咬了咬下嘴唇,道:“宛姐姐,其实我都不认识你的羽哥哥,所以我不知道你的羽哥哥是否是一个好人。不过我相信,他能够让我的宛姐姐这样的喜欢他,那他也一定是一个好人。我愿意相信他是一个好人。宛姐姐,你也不要难过了。我希望你能够开开心心的。” 不知道说什么的春雪有些着急了,便道:“宛姐姐你或许不知道,春雪从小就没有亲人在身边。不过我总是相信有一天我会再次见到我的亲人。所以我每天都很开心,很努力的去照顾自己。因为我想,若是我照顾不好我自己,那么将来有一天,我见到了我的亲人,他们一定会难过的。因为我没有照顾好我自己……” 宛梓涵突然笑了,轻轻的笑了,在这一瞬间,春雪似乎觉得房间里的温度都上升了许多。半晌,宛梓涵才道:“是啊,我应该好生照顾自己的。我是在代替他照顾我自己。若是我过得不好,他一定会难过的。所以我每天都应该很高兴的去度过。对吗?” 春雪的神思还停留在此前宛梓涵的笑容中,听到宛梓涵的问题,几乎是条件反射一样的点头道:“是的,就是应该这样。宛姐姐你这样想,我也就放心了。” 一直停留在窗外还没有离开的兰陵彦脸上也浮现出一抹笑容。 只要宛梓涵能够开开心心的生活下去,不管支持着她去努力快乐的原因是什么,只要那个结果是兰陵彦想要的结果,兰陵彦就什么都不在乎。 在兰陵彦这边得到了消息之后的一天,南宫无奇就来到了兰亭殿,带来了另外一个好消息。 “无奇,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南宫无奇的话,就算是兰陵彦也忍不住有些激动了起来。 南宫无奇笑道:“我说,我已经找到了花姑的坟墓。确定了花姑坟墓的具体地点。” 兰陵彦的脸色反而是由此前的欣喜变得有些凝重了,道:“灵王的人也发现了花姑的坟墓地点吧。” 南宫无奇脸上的笑容一滞,随即点头道:“是的,灵王的人也发现了花姑的坟墓地点。他们的人和我们的人几乎是同时到达。”似乎了解兰陵彦的担心,南宫无奇紧接着便道:“不过就算他们到达了地点,没有密钥也是进不去的。” 兰陵彦点头道:“如此这般,我们就放心了。不过无奇,我这边却有一个坏消息想要告诉你。” 南宫无奇的笑容瞬间凝固了,甚至是浮现出了一抹阴寒的气息,道:“我已经知道了。我们派去大漠的人马似乎出了些问题。” 兰陵彦疑惑道:“你知道了?” 南宫无奇摊了摊手,道:“迎接我母亲灵柩这样大的事情,我自然不会假手于人。所以我自己也派了一大部分人随行护卫。不过几天前,我的人回来告诉我,他们遭遇了身份不明的强者袭击。根据他们的描述,那些人的衣服上都画着这样的印记。” 南宫无奇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张纸,展开铺在兰陵彦的面前。 兰陵彦的瞳孔缩了缩,道:“又是华古堂的人做的。看来华古堂当真是投靠了朗照国的灵王。也不知道灵王究竟是给他们许下了什么样的报酬。才能让他们这样的忠心耿耿。” 南宫无奇却是无比的冷静,问道:“不知道对于这件事情,大哥你是怎么看待的。” 兰陵彦摇了摇头,道:“我暂时还没有什么办法。不过我觉得,此刻我们还不如以不变应万变。灵王这样做,一定会有这样做的道理。我相信,他一定会主动的来联系我们的。我们暂且按兵不动。” 南宫无奇的眼睛里闪现过一丝犹豫,随即消失不见,笑着对兰陵彦道:“既然大哥都这样决定了,那小弟也就不发表什么意见了。我听说春雪前些日子大病了一场,不知道如今怎么样了。” 兰陵彦松了口气,他就怕南宫无奇一时冲动就要去夺回他母亲的棺木,影响大局。如今看着他倒是气定神闲,便笑道:“你放心吧,此前是中了敌人的暗算。幸好涵儿发现及时,这才没有酿成大祸。如今春雪也痊愈了。” 兰陵彦知道南宫无奇有些讨厌宛梓涵,所以故意将这件事归功于宛梓涵。 南宫无奇的脸抽了抽,道:“话虽如此,可若是没有大哥精湛的医术,光是一个祸水的敏锐度,基本上也成不了什么气候的。大哥你也不必刻意的为她在我面前说好话。我对她的印象已经定下来了,短期内或者是这辈子已经没有办法改变了。” 兰陵彦无奈的叹了口气,南宫无奇的性格兰陵彦十分了解,倔强自傲,既然他都这样明明白白的说了,那么兰陵彦也就不再坚持了,只能勉强的笑道:“罢了,你对涵儿有偏见,我也不便多说些什么。日子久了,你自然就知道涵儿的脾性了。到时候……” 南宫无奇抬了抬手,阻拦了兰陵彦,道:“罢了,大哥你不必再说了。我想要去看看春雪。” 兰陵彦起身道:“走吧。” 一路上两个人都沉默无语,约莫是因为宛梓涵的事情让兰陵彦心里游戏不舒服,所以一路上兰陵彦的脸色都有些难看。 南宫无奇也知道自己那样一次又一次的拒绝兰陵彦让兰陵彦脸上有些挂不住,便也保持沉默。 直到两个人一起出现在春雪的小院儿外头,笨笨才发现了两人的踪迹,连忙飞奔了进去通知春雪两人。 宛梓涵也知道南宫无奇不是很喜欢自己,当即就对春雪道:“你和你哥好生叙叙旧,我去里头描花样子。” 春雪张了张口,挽留的话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宛梓涵和南宫无奇之间的恩怨,春雪是永远无法插手的。与其让两人见面了尴尬,还不如让两个人不要见面的好。 宛梓涵似乎看出了春雪的尴尬,留给春雪一个有些勉强的笑容之后进了自己的房间。所以等兰陵彦和南宫无奇进入大厅的时候,就只看见春雪一个人飞奔了过来,扑在兰陵彦的身上,快活的叫着:“师兄。” 一边坐在轮椅上面带笑容的南宫无奇却是佯怒道:“得了,有了师兄,就看不见我这个亲生的兄长了。” ------------ 第二百零八章 和乐融融 春雪却是娇俏的搂着兰陵彦的胳膊,笑道:“虽然师兄不是我的亲身大哥,可这些年对我却像是亲生大哥一样的照顾。所以……嘿嘿……”春雪看着南宫无奇笑的有些奸猾。 南宫无奇无奈的笑道:“罢了,谁让你是我唯一的妹妹呢。就算我有心想要对你发发脾气,我也不舍得啊。罢了,想不到我南宫无奇也有今日。约莫就是上天对我这么多年都没有在你身边照顾你的补偿吧。” 看着南宫无奇的落寞,春雪吸了吸鼻子,放开兰陵彦的手,有些腼腆的走到南宫无奇的身边,扯了扯南宫无奇的衣袖,道:“大哥,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啦。其实我看到你也一样很高兴的。只是,我和师兄见面的机会多一些。所以感觉对你还是有些生疏。不过我相信日子久了,我也能够像对师兄一样的对你的。大哥你可千万不要生气啊。” 春雪一边说,一边可怜兮兮的看着南宫无奇。就像是一条想要吃骨头却吃不到的小狗狗。 南宫无奇无奈的笑了笑,刮了刮春雪的鼻子,道:“大哥虽然经常都不在你的身边,可大哥的心里还是很牵挂的你啊。当初是你自己不愿意和大哥一起走的。不然……” 说到这里,南宫无奇的脸色又是一阵黯淡。 春雪见状连忙笑道:“大哥你以后经常来看我就是了啦……” 看着春雪拉着自己的小手,南宫无奇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手腕儿一翻,就将春雪的手捏在了手里,道:“大哥听说你前段时间大病了一场,大哥瞧瞧你如今恢复的怎么样了。” 春雪有些着急的想要挣脱,却是被南宫无奇紧紧的抓住了。求救的眼神望向兰陵彦,希望兰陵彦能够开口稍微阻止下南宫无奇的动作。兰陵彦却是爱莫能助的摊了摊手。 南宫无奇紧张春雪的心,和兰陵彦也是一样的。若不是亲自替她把脉看见她好好的,只怕南宫无奇是不会放心的。 果然,南宫无奇把完脉就松了一口气,道:“还好,只是还有些虚弱。再好生调养调养也就无碍了。” 春雪有些得意的道:“这是自然,师兄的医术那可是独步天下的。”这句话一说完,就看见南宫无奇凝固在唇角的笑容,舌头努力的打了个转儿,又道:“自然了,这世间唯一能够和我师兄齐名的人物也就只有我大哥南宫无奇了。能够成为两大神医的妹妹,我应该感到十分的幸福了。嘿嘿……” 南宫无奇无奈的笑道:“你啊,小小年纪就学会左右逢源,当真不知道是谁教你的。”南宫无奇一边说,还一边意有所指的看了看兰陵彦。 感觉到南宫无奇的想法,春雪即刻像一只护犊子的小母狗一样将兰陵彦护在身后,道:“大哥你不要怪师兄啦。我只是……”春雪越发着急的想要解释,就越发的觉得好像自己越解释,事情就会变得越糟糕。一时间倒是急的面红耳赤…… 南宫无奇到底还是心疼春雪的,连忙道:“好了,好了。我不过是和你开个玩笑。我要是当真介意这些,也就不会同意让你继续在兰亭殿了。我们无量山也不是养不起你这个人。” 春雪这才嬉笑着挽上了南宫无奇的胳膊,笑道:“我就知道大哥对我是最好的了。大哥你这次来是有什么事情吗?我怎么觉得大哥你是一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呢?” 南宫无奇瞪了春雪一眼,道:“难道在你的眼睛里,大哥就是这样一个忘恩负义的人啊。自己的妹妹在这里我都不会时而不时的来看一看了?再说了,这兰亭殿,也算是我的家啊。我想要什么时候回来,就可以什么时候回来。” 春雪有些无辜的眨巴着眼睛回头,看着兰陵彦,道:“师兄,是这样的吗?”春雪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就好像兰陵彦能够同意这里也是南宫无奇的家对于春雪来说是一件多么不可置信的事情一样。 南宫无奇撇了撇嘴,将春雪一把拉了过来,略微有些霸道的道:“你问他做什么,难道他还能不让我回来吗?” 对于春雪这种不管什么事情都要去征求一下兰陵彦的这种行为,南宫无奇心里看的有点难受。虽然知道那只是春雪的习惯,可南宫无奇心里依旧有些不舒服。 兰陵彦倒是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笑道:“是的,是这样的。这兰亭殿,原本就是我们的家。自然是随时随地想要回来都可以的。怎么?难道春雪不相信师兄说的话了吗?” 兰陵彦说着,轻轻的摸了摸春雪的头,然后揉了揉。 南宫无奇却是有些吃味的拍了拍兰陵彦的手,道:“摸什么摸,你以为春雪是你养着的小狗狗啊,你想要摸一把就随便的摸一把?她可是我的宝贝妹妹。我自己都不舍得随随便便的摸着玩儿。” 春雪无奈的看着护妹心切的南宫无奇,笑道:“大哥你怎么这样的小气啊。师兄也不过是心疼我罢了。再说了,哪里有你这样说自己的妹妹的。什么叫做是养着的小狗狗的。怎么样叫做是摸着玩儿啊。大哥你说话可当真是百无禁忌……” 春雪一席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红了脸颊。 南宫无奇有些窘迫的看着春雪。若是兰陵彦开口斥责自己说的不对,那么南宫无奇一定会很快的反驳过去。不过眼下是春雪在说,南宫无奇倒是不知道应该如何言说了。只能有些讪讪的道:“是哥不好,是哥不对。春雪你不要往心里去啊。大不了,哥以后都不过问你和他之间的事情了。好不好?” 春雪无奈的翻了翻白眼,道:“罢了,横竖怎说,你也是听不进去的。干脆我懒得说了。指不定这样,还会好一点。” 南宫无奇看着春雪搞怪的模样,也十分欣慰的笑了,半晌,才有些犹豫的看了看南宫无奇,道:“大哥,你能出去一下吗?我有些话,想要和春雪单独说。” 春雪惊讶的看着南宫无奇,小手指指着南宫无奇,一脸惊讶的道:“大哥,你刚才叫师兄叫什么?” 南宫无奇脸上浮现出一抹窘迫的笑容,随即装作生气的瞪眼道:“你难道还没有听清楚吗?难道还要我重复一遍吗?当真是的。” 春雪却是眉开眼笑的道:“嘿嘿,看着你们和好了,我心里很高兴啊。那我以后是不是要改口叫你二哥了?”春雪说完,便是调皮的围在南宫无奇的身边,不停的叫着:“二哥,二哥,二哥,二哥……” 如此不厌其烦的叫了许多遍,直到南宫无奇都有些不耐烦了,春雪才傻笑着停下来了。不过那唇角的笑容却是掩盖不下去。天知道春雪今日有多开心。 就在春雪以为南宫无奇就这样妥协了的时候,南宫无奇却是白眼一翻,道:“想做我的大哥,可没有那么容易。哼。你不许叫他叫大哥,只允许叫我叫大哥。我才不要做老二……” 春雪讶然,却只能依着他,道:“好啦,好啦,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啦。” 南宫无奇这才笑道:“这样才乖嘛。也不冤枉我做大哥的心疼你一回。” 一直就被南宫无奇刻意忽视的兰陵彦无奈的摊了摊手,道:“我出去了,你们兄妹俩好生说说话。如果有什么事情,就招呼我一声就好了。” 春雪有些不舍得的看着兰陵彦。虽然说兰陵彦也是住在这兰亭殿,不过这段时日兰陵彦过来探望春雪的时日当真是很少。难得今日大家都在,春雪就想要大家一起吃个饭什么的。不过看着南宫无奇那有些冰冷的脸色,春雪到了嘴边的话,也只能咽了下去。 兰陵彦十分的了解春雪,看见春雪那样的神情就知道春雪在想些什么,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道:“眼下已经到了午膳时间了。不如你们兄妹俩就在这边用膳吧。” 春雪欣喜的道:“好啊好啊。这样好。” 不过随即春雪就意识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宛梓涵怎么办。 刚想要开口,跟着宛梓涵进去了的笨笨就走出来了,道:“启禀殿主,启禀春雪小姐。宛小姐说自己身子有些不舒服,今日的午膳就不出来用了。稍后奴婢给宛小姐准备一些吃食,送进去就好了。还请殿主和春雪小姐不必忧心。” 春雪这才有些尴尬的笑道:“如此,委屈宛姐姐了。” 南宫无奇却是气死人不偿命的道:“委屈什么,她那样的女人,不管受到什么样的待遇,都是她应该受的。” 兰陵彦的脸皮狠狠的抖了抖,想要说些什么来阻拦南宫无奇对宛梓涵一而再再而三的无礼。却瞧见春雪义愤填膺的道:“大哥,你怎么能够这样说宛姐姐呢。宛姐姐对我可不是一般的好。你这样说,我一定会生气的。” ------------ 第二百零九章 我答应不伤害那个女人 南宫无奇这才软化了下来,有些讨好的对着春雪道:“好了好了,我说错话了,你也不要生气了。就算是我说错,行不行?大哥给你道歉,不要生气了。” 春雪气鼓鼓的鼓着腮帮子,扭过头去,道:“大哥,我不知道你和宛姐姐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对宛姐姐有了这样打的成见。不过我告诉你,宛姐姐对于我来说,就和你跟师兄一样的重要。我不允许你做出伤害宛姐姐的事情。就算是有那样的想法,都不可以。大哥,你能答应我吗?” 兰陵彦愣了愣,随即道:“我伤害她做什么,她又不会对我产生什么威胁。我干什么要伤害她,多她一个人来对我的宝贝妹妹好,不也是很好的一件事情吗?” 兰陵彦的话,哄得了单纯的春雪,却是让兰陵彦心里有了些警惕。就算春雪那样的逼迫,南宫无奇都没有承诺自己不会伤害宛梓涵,反而是说了一些自己不会伤害宛梓涵的理由。不过这些话在兰陵彦的心里,都只是一些借口罢了。 不过随即想着,这或许是南宫无奇自己太抹不开面子了。春雪不知道,兰陵彦却是知道,南宫无奇的双腿可是为了宛梓涵才没有了的。任何一个男人在面对这样一个女人的时候,或多或少的都会有一些奇怪的想法出现的。对于这一点,兰陵彦倒是十分的理解。 于是也就不多想,对笨笨吩咐道:“好生照顾宛小姐。” 然后轻轻摸了摸春雪的头,在南宫无奇有些不情愿的目光下离开了。 兰陵彦一走,春雪就显得有些拘束了,股规矩矩的坐在南宫无奇对面,笑道:“不知道大哥专门将师兄支开,想要和我说什么啊。” 南宫无奇摇了摇头,道:“其实我没有什么想要和你说的。不过是想要和你单独呆一会儿罢了。我们兄妹,从来都没有时间好好的呆着吃顿饭。今天大哥想要陪你吃顿饭。这个理由,可以吗?” 春雪轻轻的吸了吸鼻子,道:“自然是可以的。只要大哥想,不管什么时候都可以过来吃饭。甚至,只要大哥愿意,春雪还可以亲自下厨为大哥准备小菜。” 南宫无奇认真的道:“有机会,大哥一定要吃春雪为大哥准备的小菜。到时候,春雪可不要嫌麻烦而不肯做哦。” 看着南宫无奇的认真,春雪想到自己的决定,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了。 南宫无奇急忙道:“春雪,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不高兴了呢?” 春雪连忙吸了吸鼻子,将眼眶里头的泪水逼了回去,道:“大哥你误会了,我并没有不高兴。我只是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而已。大哥,我现在就去给你准备小菜,好不好。然后给你烫一壶好酒,我们兄妹俩好生的喝一杯,怎么样?” 南宫无奇却是笑的宽厚,道:“你如今大病初愈,大哥生怕你身子受不了。虽然大哥很想要吃到你做的小菜,不过,也改日再做吧。” 春雪的一股拧劲上来了,倔强的道:“不要,我现在就要去为大哥准备小菜。大哥你等着我。” 南宫无奇手掌一拍,轮椅就灵巧的转到了春雪的面前,正好挡住了春雪的去路,也正好看见春雪眼睛里的泪水滑出。 南宫无奇心里叹了口气,随即道:“春雪,大哥并不是不想要你去做小菜。只是你的宛姐姐还在里头等着她的午膳呢。就算你要做,你也应该让婢女将你宛姐姐的午膳准备好了再去做吧。” 南宫无奇对完整突如其来的关心让春雪感动的涕泪连连,接连点头道:“是,还是大哥考虑的周到,我是太过于兴奋了。”说完,就对着笨笨道:“你还不赶紧的去将宛姐姐喜欢吃的都准备好送进去?” 对于春雪来说,向来不喜欢宛梓涵的南宫无奇肯开口关心宛梓涵,也算是天大的喜讯了。这样或许就代表着南宫无奇心里对宛梓涵没有那么多意见和不喜欢了。 单纯的春雪只顾着高兴,没有注意到南宫无奇眼眸中的那抹算计。 看着那样兴奋的春雪,南宫无奇心里也闪过了一丝异样的神情。 笨笨的手脚也十分的快,原本小厨房中就已经准备好了春雪和宛梓涵的午膳的,她过去也不过就是将宛梓涵喜欢的那些挑选出来罢了。所以也不过一炷香的功夫,笨笨就端着宛梓涵的午膳过来了。 “春雪你赶紧去帮她开一下门。”南宫无奇见到笨笨端着东西走过,就赶紧的吩咐春雪去帮忙。 春雪也是一阵喜悦赶紧的就去了。春雪没有看见在她转身的瞬间,南宫无奇的手动了动。 比春雪的动作吸引了的笨笨也没有注意到自己面前端着的饭菜上空突然飘落了一些粉末。 趁着开门的空挡,春雪一溜烟儿的跑到了宛梓涵的身边,笑道:“宛姐姐,我大哥的脾气有些古怪,你可千万不要和他一般见识啊。不过他这个人的心肠倒是极好的,刚才还是他提醒我让笨笨为你准备午膳的呢。也是他提醒我来为笨笨开门的。我想我大哥只是不会表达,其实他对宛姐姐也没有什么恶意的。” 宛梓涵微笑着看着一脸亮晶晶的笑容的春雪,笑道:“姐姐怎么会那样的小气呢,你不要往心里去。你和你大哥难得才见一次面,可千万不要因为我而弄得不开心。赶紧去陪着你大哥用膳吧。” 宛梓涵温柔的笑容很有说服力,春雪见到宛梓涵的笑容,心里也安定了不少。见到笨笨都已经在一旁的小桌子上摆好了饭食,便笑道:“那春雪不打扰宛姐姐你用膳了。我还要去帮我大哥准备午膳呢。” 宛梓涵笑着鼓励她道:“恩,赶紧去吧。你大哥一定会喜欢的。” 春雪笑嘻嘻的就下去了,笨笨这才扶着宛梓涵坐在了桌子边。 宛梓涵今日的胃口并不算特别好,只不过她平日里就不太挑食,不管什么都会吃一点。所以今日也照常吃了一小碗米饭,用了一碗汤。 用过之后,宛梓涵竖起耳朵听了听外头的声音,有些无奈的对着笨笨道:“眼下外头的两个人吃的正高兴,你就不要出去打扰她们了。横竖这里剩下的也不少了,你将就着吃一些。稍后在去厨房吃吧。” 原本刚才宛梓涵就想要让笨笨一起吃的,不过想着她一定不会同意,才作罢了。眼下她已经吃好了,即便是叫笨笨吃,笨笨也不会拒绝。 笨笨拿起碗筷,笑道:“就这里剩下的也够吃了,完全不必再去厨房里吃了。” 笨笨说完,就着宛梓涵吃剩的饭菜便吃了个饱。 宛梓涵倒是伸了伸懒腰,道:“刚吃好饭,我倒是有些乏了,我先去床上歪一歪。你若是也乏了,也可以歇一歇。横竖外头的两个人又是吃菜又是喝酒的,没有一个时辰是万万吃不完的。” 笨笨吃东西的速度很快,快到让宛梓涵叹为观止的程度。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风卷残云一样的把宛梓涵剩下的那些饭食都扫光了。然后起身,快速的收拾了一下,放到一边,道:“奴婢今日也觉得有些困倦,奴婢服侍主子休息了之后也会休息一会儿的。” 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主仆两人就已经相继睡下了。笨笨还发出了均匀的鼾声…… 外头推杯换盏的声音倒是十分的热闹,素来酒量就不是很好的春雪今日倒是一展雌威,拉着南宫无奇喝得个不亦乐乎。 最开始的时候,春雪还有些矜持的笑着,一小口一小口的慢慢喝。到了后面就逐渐逐渐的用杯子一杯接着一杯的灌。 南宫无奇倒是十分淡定的看着春雪,只是时而不时的提醒道:“春雪,你喝多了。不要再喝了。” 春雪却是十分豪气的笑道:“大哥,你胡说,我没有喝多。来,我们再喝……” 南宫无奇却是出奇的没有拦住春雪,反而是任由她在胡闹。 等春雪醉的不省人事之后,南宫无奇才重重的叹了口气,道:“春雪,大哥也想要带你走。不过如今这个情况,你留在兰亭殿是最好的了。你就乖乖的留在这里吧。那兰陵彦虽然看上去十分的讨厌,不过大哥相信,他是不会为难你的。毕竟如此多年你都是在他的身边长大。等大哥将娘的棺木安排妥当之后,一定会将你接回无量山的。不过到时候,大哥希望你能够原谅大哥的所作所为。大哥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和娘。那边的人,也答应不会伤害那个女人的。所以,你放心。” 南宫无奇说着,从怀里掏出一粒火红色的药丸儿,放进了春雪的嘴里,然后给她灌进去了一些茶水。看着春雪脸上被酒精逼出来的红晕逐渐退去之后,才狠狠的松了一口气。爱怜的抚摸了一下春雪的脸蛋,才冷声道:“来人。” ------------ 第二百一十章 得罪了,请 南宫无奇话音一落,就从外头走进来四个壮汉,抬着一乘小轿。那四个壮汉看上去如同铁塔一般的高大,那黝黑结实的肌肉向世人昭示着那些肌肉里面蕴含的能量和爆发力有多惊人。就这几个男人往这大厅中一站,都即刻让人感觉到有些压抑。 那轿子原本是南宫无奇进兰亭殿的时候乘坐的,不过到了这里之后,才改成坐轮椅。如今那四个壮汉大摇大摆的抬了进来,倒是没有任何人去怀疑。毕竟南宫无奇也是殿主的弟弟,算是自己人了。 “公子!”四个壮汉将轿子放在地上,齐齐拱手道。 南宫无奇面无表情的道:“去将里头那个穿着湖蓝色衣裳的女子弄进轿子里。然后将本公子的妹妹好生的放在床上歇着。尽量不要弄疼她了,明白吗?” 两名壮汉走了出来,垂首道:“属下遵命。”说着一个壮汉便是小心翼翼的将春雪抱了起来…… 南宫无奇的眼睛也随着那壮汉的走动,跟着春雪进去了房间内。 不过是几个呼吸的时间,宛梓涵就被一个壮汉扛着出来了。南宫无奇在提到宛梓涵的时候,言语中可是没有太客气。就算这个壮汉有怜香惜玉的心思,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表现出来。毕竟在南宫无奇的手下做事情,可么有那么容易被糊弄交差的。 有些费力的将宛梓涵塞在了轿子下面,那壮汉才对着南宫无奇恭敬道:“启禀公子,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公子可以随时出发。” 南宫无奇点了点头,颔首道:“此刻兰殿主在做什么?” 那壮汉想也没有想,便是回答道:“方才属下等过来的时候,就看见兰殿主的议事厅把守严密,似乎出了什么事情的样子。约莫现在兰殿主也是抽不出空来。” 南宫无奇点了点头,道:“既如此,那咱们眼下就走吧。顺便去向兰殿主辞行。” 那壮汉虽然觉得有些奇怪却是没有勇气开口问那句为什么,也只能认命的将轿帘掀了起来。看着南宫无奇轻轻的拍了拍轮椅的扶手,然后轻飘飘的飘进了轿子里。 “起!”四个壮汉这才抬着轿子往外头走去。 却不曾想着在小院儿的门口却是被守着小院儿的侍卫拦住了。 “大胆,这是我们公子的轿子,你们好大的狗胆,竟然也敢来盘查我们公子。”为首的那个轿夫义愤填膺,若不是因为肩头上有轿子,他的拳脚只怕也要即刻舞动起来了。 试想他们公子也算是纵横江湖这么多年的响当当的大人物,可从来没有什么时候被如此无礼的对待过。 那守院子的侍卫也不是等闲之辈,蹭蹭蹭的几声,手中的剑就已经出鞘,和兰陵彦的人对峙。 那个满脸虬髯的侍卫头摆了摆手,装模作样的道:“住手!都退下。” 那些侍卫被呵斥了,虽然心有不甘,却只能乖乖的退了下去,站在一边,看着自己的头儿处理事情。 那侍卫头子朝着那个为首的轿夫拱了拱手,道:“当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碰上了自家人。这些下面的人不懂规矩,冲撞了南宫公子,在下在这里给南宫公子道歉了。”说着,他当真对着轿子做了作揖。 紧接着,那侍卫又道:“南宫公子有所不知,殿主吩咐过,这院子进去的人咱们不管,可出来的人,咱们可是必须一一检查过去。虽然咱们知道南宫公子是自己人,不过殿主的吩咐,在下却是不敢违背。如此,只怕要委屈南宫公子一下了。不过在下也知道南宫公子多有不便,在下只要求南宫公子掀开轿帘,让在下看一眼,只要看一眼,就可放行。” “妄想,你是什么东西,也配掀开我们公子的轿帘?”那轿夫头子义愤填膺,只差没有对着那侍卫大打出手了。 正在两方僵持不下的时候,轿子里头却突然传来了轻轻的叩击的声音,那轿夫的情绪即刻就稳定了下来,就连腰背也似乎更加的挺直了一些。随即就听见南宫无奇的声音在轿子里面响起,道:“罢了,他们想要看,就让他们看吧。本公子光明磊落,也没有什么不能被看的。” 那侍卫头子倒也是一个聪明人,上前一步首先对着南宫无奇拱了拱手,道:“南宫公子还请见谅,事关殿主的命令,在下才不得不得罪了。事后在下必定会去殿主面前负荆请罪,恳请殿主饶恕了在下的得罪之处。不过眼下,还请公子谅解在下。” 南宫无奇的声音依旧四平八稳的道:“你有职责在身,若是本公子对你太过于苛责了,岂不是显得我们无量山没有容人之量?” 南宫无奇轻轻的嘲笑的声音让那侍卫头子的脸色稍微变了变,却依旧没有打消他想要掀开帘子的想法。 那侍卫头子站在南宫无奇的面前,深深的吸了口气,拱手道:“南宫公子,在下得罪了。” 说完,那侍卫头子的手便是快如闪电一般的探向了南宫无奇的轿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掀开了,甚至他的另一只手都是放在了自己的佩剑上,做出了一个十足十的防卫的姿态。 当他看到悠然自得坐在轿子里头笑眯眯的看着他的南宫无奇的时候,他即刻就后悔了。不过他还是十分敬业的扫了一遍南宫无奇的轿子,确定里面不会藏着任何人之后,才面不改色的对着南宫无奇道:“南宫公子,殿主说了,若是公子想要离开,就请公子自便。不必去议事厅和殿主告别了。殿主说,请公子保重身子。千万别忘记了除夕前夜的事情。” 那侍卫头子一边说话,一边眼神飘忽的看着大厅里头,似乎是在怀疑着一些什么。 南宫无奇见状,道:“我妹妹和我许久未见,有些贪杯,眼下醉的不省人事。你们也不要去吵醒她了,让她好生休息。” 那侍卫头子一听,脸色就变了变,随即离他最近的一个侍卫便转身往里头跑去。在经过南宫无奇轿子边上的时候,那侍卫头子亲眼看见南宫无奇的手轻轻动了动,那侍卫就被点了穴道,愣在了当场。 南宫无奇脸上的笑容在此刻尽数凝聚,寒声道:“你是什么意思?我妹妹可还是待字闺中的女子。这侍卫是什么身份,也能随意出入我妹妹的房间?今日有我在这里,任何人都不允许进去打扰我妹妹休息。就算是你,也不行!”南宫无奇的眼眸中冒出了些许怒火,直勾勾的盯着那侍卫头子,似乎要将他挫骨扬灰一样的恐怖。 那侍卫头子的眼皮子狠狠的抖了抖,额头上的汗珠子大颗大颗的往下掉。素日里倒也是没有觉得这兰亭殿里的女人太少,如今想要找个女人去一探究竟都找不到,那侍卫头子也有些尴尬了。如今南宫无奇想要走,按道理来说他是不会做出对两位小姐不利的事情的。可他也是职责所在,若是不检查一下,万一出了什么问题,他可是吃罪不起。 就在这两难的时候,许久没有来院子里的呆呆倒是来了。那侍卫一见到呆呆,就好像见到了救命稻草一样,道:“呆呆姑娘,有几日没有见到姑娘了。不知道姑娘这些日子都在忙些什么?” 呆呆笑道:“侍卫大哥见笑了,呆呆的奶娘前几日来了。奶娘的身子有些不适,殿主便特意恩准呆呆去陪着奶娘。今日奶娘的身子好些了,呆呆便是惦记着两位小姐的蜜饯快要吃完了。这不,我是来给两位小姐送蜜饯来了。” 呆呆一边说,一边将手中的食盒打开了,将里头的蜜饯给那侍卫瞧了瞧。 那侍卫也就将呆呆拉到一边,将这里的情况快速简单的说了一遍,并且笑道:“呆呆姑娘,这事情,可要劳烦你了。” 呆呆笑着挥了挥手,道:“这有什么,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罢了。我这就去瞧瞧两位小姐究竟在做什么。” 呆呆说着,还朝着南宫无奇行了个礼,才往里头走了去。 南宫无奇见到呆呆的那一刻,一颗悬着的心也才放了下来。他曾经看见过呆呆,是在那人的房间里。虽然那时候的呆呆浓妆艳抹,不同于眼下的脂粉未施,但是南宫无奇还是肯定,那日见到的那个女人,就是眼前的呆呆。 而且在眼前这个女子身上,南宫无奇总是能够感觉到意思若有若无的熟悉感。 虽然相信她不会在这件事情上出卖自己,不过在别的事情上,南宫无奇可是不敢保证了。想着春雪上次病重便是这个呆呆在里面做手脚,南宫无奇就恨不得揭穿了她的真面目。 强忍着心头想要将她掐死的冲动,等着她走了出来,道:“侍卫大哥,两位小姐都喝了些酒,眼下睡得正香呢。” 那侍卫才松了口气,对南宫无奇道:“南宫公子,得罪了。请。” ------------ 第二百一十一章 本公子果然没看错 南宫无奇有意无意的看了看呆呆,随即提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跌破眼镜的要求,道:“不知道这位呆呆姑娘,可否愿意成为我南宫无奇的屋里人?” 呆呆愣了愣,随即娇笑道:“南宫公子说笑了,呆呆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婢女,哪里能够入得公子的法眼。还请公子不要拿呆呆开玩笑。”那一瞬间妩媚的风情,简直闪瞎了那些侍卫们的眼睛。 南宫无奇却是笑道:“本公子就喜欢你这样普普通通的婢女。”南宫无奇说完,从轿子里就射出来一条绸带,将呆呆懒腰卷起,拉近了轿子里,随即轿帘放下。就听见南宫无奇道:“麻烦对我大哥说一声,这婢女我看中了。让大哥送给我了。” 那些刚刚拔出佩剑的侍卫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侍卫头子,只见那侍卫头子的脸色变幻了几次,最终还是压了压手,示意那些侍卫们都退下。 等南宫无奇的轿子走出了小院儿,那侍卫头子才道:“赶紧去告诉殿主,见这里的事情如实禀告。” 那侍卫赶紧的去了,兰陵彦原本正在忙着,听见是宛梓涵院子里出了些事情,赶紧的就停了下来,将那个侍卫召唤了进去。 听完了那个侍卫说的话,兰陵彦却是无所谓的笑了笑,道:“罢了,本殿主知道了,你下去吧。你们好生看守院门便是了。” 在兰陵彦的心里,南宫无奇已经下定了决心去替代春雪。那么他的日子也没有几天了,虽然知道他喜好男风,可是或许他想要借呆呆为他自己留后,也未可知。兰陵彦的心思都想在这个上面去了,再也没有想到南宫无奇会做出对宛梓涵和春雪不利的事情。 另一边,呆呆一进入南宫无奇的轿子整个人都好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那眼角眉梢的妩媚简直和刚才的平庸判若两人。 南宫无奇冷笑道:“果然是你。本公子果然没有看错。” 呆呆娇笑道:“南宫公子眼力无双,怎么会看错呢?不过奴家方才在那院子外头见到南宫公子的时候,还好生惊讶了一番呢。奴家这一回可是帮了南宫公子这样大的一个忙,不知道南宫公子想要怎么样感谢奴家呢?” 呆呆一边说着,一边媚眼如丝的看着南宫无奇。被裹在绸缎里头的娇躯不停的扭动着,举手投足间都散放着不尽的风情。 南宫无奇却是不为所动的道:“你应该知道本公子将你带出来是为了什么。而你不是也正想寻求这样一个离开兰亭殿的机会吗?本公子成全了你,你应该怎么感谢本公子呢?” 呆呆吃吃的笑着,柔弱无骨的小手攀上南宫无奇的肩膀,嫣红的嘴唇在南宫无奇的耳边一开一合,娇笑道:“以身相许,如何?” 南宫无奇手腕儿一震,直接将乱爬的呆呆点了穴道,冷声道:“本公子对你这种下贱的脏东西不感兴趣。” 呆呆脸色苍白了一下,随即脸上浮现出一抹嘲讽的笑容道:“是,我下贱。可你南宫公子又能好的了多少,你的身子也不比我干净多少?当年的你为了活下去,还不是一样做了面首?你以为你那段隐秘的过去你不提起,别人就不知道了吗?你以为你这一身本事从何而来。你若不是做了面首,那无量山的主人,轮得到你来坐?南宫公子,你也未免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南宫无奇的眼睛里猛然爆发出一阵精光,上前一把卡住呆呆的脖子,怒道:“你是谁,你是从哪里知道这些消息的。谁告诉你的?” 呆呆嗤笑道:“南宫公子,何必动怒。知道这件事情的事情也不止奴家一个人。就算你杀了奴家,可是那些刻在你骨子里的记忆,你就能够洗刷去了吗?再说了,做面首而已,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何况,当时,你也不过是为了活下去而已。不是吗?” 南宫无奇的瞳孔涣散了下,看着呆呆的眼神变得温柔了许多,突然轻声道:“你是湘莲?” 呆呆愣了愣,随即装作满不在乎的道:“湘莲,谁是湘莲,我并不认识湘莲。奴家是呆呆,莫非南宫公子你眼花了。将奴家人成了你的老相好了?”呆呆那妩媚的风情也有了一丝慌乱的破绽,就好像自己心中某些隐秘的事情被他人窥见了一样。 南宫无奇则是叹了口气,一反常态的将呆呆拥入怀中,下巴放在她的肩膀,呢喃道:“湘莲,我知道是你。虽然说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的容貌也有了一些变化。可当年通过了生死训练的人,除了你,也就只有我了。而知道我那些过去的人,除了我自己,也就只有你了……” 呆呆的眼眶里有些晶莹的东西开始在凝聚,半晌,才有些倔强的吸了吸鼻子,翘起兰花指,继续妖娆妩媚的笑道:“南宫公子,你在说什么,奴家可听不懂。”幸好呆呆是背对着南宫无奇的,所以南宫无奇才没有看见呆呆眼睛里不断滑落的泪水。 南宫无奇却是陡然变得沉默。过了半晌,才道:“湘莲,我不知道你怎么会成了现在这个模样。不过我却是为了你,才成为了现在这样子。我以为你死了,所以才发疯一样的杀了宫主,将无量山变成了我自己的势力。然而我找遍了无量山的每一个角落,都没有找到关于你的任何消息。却是不曾想着,你这么多年一直都在兰亭殿中。若是我知道……” 呆呆终究只是一个女人,她刚才也不过是无意间提起了南宫无奇的往事。却从未想过,会因为这些无意间的事情而暴露了自己的身份。终于,她脸上那强装的笑容尽数敛去了,低着头,眼泪一颗一颗的掉在南宫无奇的手上,灼热得让人受不了,可南宫无奇还是倔强的紧紧的箍住了她的身子。 “湘莲,当年我错过了一次,就不会再允许我自己错过第二次。这一次我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开你了。”南宫无奇在此刻卸下了所有的防备,将呆呆霸道的扣留在了自己的怀里。 呆呆深深地叹了口气,道:“可南宫无奇喜好男风这件事情,已经是江湖上公开的秘密了。如今的你,还有资格来拥有我吗?” 南宫无奇却是笑了,那张原本就比女人还要生的妖娆的脸上挂着些许魅惑人间的笑容。一双如同白玉的手在呆呆的腹部轻轻的摩挲着,道:“本公子究竟是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你亲自来检查一下,好不好?” 呆呆的身子僵硬了片刻,有些颤抖的道:“凝风,你不要这样……” 南宫无奇脸色的笑容更甚了,道:“你总算承认了自己是湘莲。”南宫无奇的话音一落,便是解开了呆呆的穴道。不过也没有放开她的打算,反而是将她抱的越发的紧了。 “湘莲,你可知道。我只想要你,若是没有你,我宁愿喜欢男人,也不愿意碰别的女人一下。可午夜梦回的时候,我脑子里全是我们当年在一起生死搏杀的场景。湘莲,若是没有你,我只怕是早就死在了那个地狱里。”南宫无奇的脸上写满了追忆。 呆呆低下头,轻声道:“可若是没有你,我也早就已经不在人世了。” 南宫无奇的脸上充满了幸福的笑容,半晌,才道:“或许,老天爷就是想要我们相扶持,走过这一辈子。感谢老天爷,让我又遇到你……” 呆呆脸上的笑容充满了苦涩,半晌才呢喃道:“可是凝风,我已经不再是当年的我了。就如同你刚才所说:我已经是一个下贱的脏东西了,再也配不上任何人了。” 南宫无奇的脸上掠过一抹痛苦的神色,道:“湘莲,你这是在责怪我吗?你是在责怪我没有好生的保护你吗?可如今我的身子也已经不干净了。又有谁会心甘情愿的嫁给一个曾经做过面首而且如今还是断袖的男人呢?”南宫无奇一边说着,一边放开了呆呆的身子,脸上的那抹沉痛的表情却是挥之不去,道:“何况,如今,我还是一个废人。一个没有双脚的人,你应该有属于你自己的幸福。你配得上更好的男人。” 南宫无奇说完,便将呆呆毫不留情的推开了,就好像刚才将呆呆拥在怀中信誓旦旦的人根本就不是他一样。 呆呆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紧紧咬着唇瓣,摇头道:“你不是,你不是,你不要这样作践自己,好不好?在我的心里,你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一直都是……” 南宫无奇的眼睛里呈现出一抹灰败的神色,就连气息,也变得颓废,道:“对不起,我刚才只是因为太久没有见到你了,有些情难自禁。我现在才反应过来,我早就已经没有了对任何人做任何承诺的资本。只要是个女人,就不会看上我这样的废人……你,同样也不会。” ------------ 第二百一十二章 你心里在想什么,我都知道 南宫无奇痛苦的将头埋在了手里,喉咙间呜咽出声,看起来就像一只受伤的野兽,蹲在角落里,小心翼翼的舔舐自己的伤口。 呆呆从未见过这样的南宫无奇,就算当年在那个一千人里头只能活下来两个人的炼狱中,呆呆也没有见过南宫无奇这样的表情和痛苦。 想到两个人曾经携手走过的那么多的点点滴滴,呆呆的心也情不自禁的有些软化,有些颤抖的手轻轻的抚摸上了南宫无奇的肩膀,带着哽咽的声音道:“凝风,你还记得吗?当年我们就说过,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不管日后我们都会遭遇到谁。在我们可以选择的时候,都要选择对彼此不离不弃。你还记得吗?” 南宫无奇被埋在手掌中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自然,将一切心神都放在南宫无奇的情绪上的呆呆并没有发现这一点。因为在此刻,南宫无奇的身子在不停的颤抖,就好像是那种压抑了很久很久才发出的颤抖一样的让呆呆有些惊慌失措。 南宫无奇在这个时候表现出来的脆弱让呆呆措手不及,有些慌乱的将南宫无奇抱在怀里,不停的道:“还有我,你还有我。不管怎么样你还有我在你身边。你相信我,我一直都在,从来没有离开过。” 呆呆没有注意到,南宫无奇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停止了抽泣,不过他的脸依旧埋在手掌中,只是有些闷闷的道:“湘莲,你说的都是真的吗?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会一直在我身边吗?你不嫌弃我已经是一个废人了吗?” 呆呆的嘴张了张,最后重重的点了点头,也不管南宫无奇会不会看见。然后道:“只要你愿意,我就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永远都陪着你。好吗?” 南宫无奇沉默了半晌,道:“即便我是一个废人?” 呆呆略微有些慌乱的摇头道:“我不允许你这样说,你不是废人,你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以你的医术,只要你想要,你一定能够将自己的腿治好的。如今这副模样,便是你自己不想要去治了。” 南宫无奇将头抬了起来,很认真的道:“湘莲你知道吗?我厌倦了做一个正常人的日子了。我想做一个残缺的人……” 呆呆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不管你想要做什么样的人,我都明白。不过凝风,你可以答应我一件事情吗?” 南宫无奇点头道:“湘莲,你说,我一定会答应你的。” 呆呆勉强的扯出了一抹笑容,道:“你可不可以答应我,日后,不要再叫我湘莲了。我不想要想起那段过去。相比之下,我还是喜欢做在兰亭殿中无忧无虑只会做蜜饯的呆呆。” 南宫无奇愣了愣,爱怜的摸了摸呆呆的头,轻声道:“好,只要你不想要,那我就不叫你湘莲。而你,也不要叫我凝风了,好吗?我现在叫南宫无奇。以后,你就是我一个人的呆呆。好吗?” 呆呆笑道:“恩,你是我一个人的无奇,我是你一个人的呆呆。不过你可不能因为我比较笨,而欺负我。若是让春雪小姐知道了,她肯定不会答应你的。” 南宫无奇刮了刮呆呆的鼻子,笑道:“还没有成为我的娘子,就已经学会用我妹妹来威胁我了。看来果真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呆呆略微有些得意的笑了笑,道:“就算是难养,你也得好生养着。这可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再说了,有能制服你的法宝,我为什么要那么笨的不用。不用白不用,对不对?” 南宫无奇和呆呆都是经历过生死的人,两个人只要是说开了,也就没有那些寻常男女之间那种矫揉造作的扭捏。反而是无比的轻松和愉快,毕竟他们曾经已经将彼此的生命都融入了彼此的生命中。 两人安安静静的面对面坐着,就好像时光也就此静止了一样。两个人的脸上都有些呆呆的傻笑,是那种劫后余生的欣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南宫无奇才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然后对着呆呆勾了勾手指头,道:“过来,坐我这边。” 呆呆乖巧的走了过去,脸上幸福而满足的笑容让南宫无奇也情不自禁的感染了一丝愉悦。 “能再次遇到你,一定是上天给我的恩赐。这一次,我一定会好好的珍惜你,让你一直停留在我的身边。”南宫无奇揽着呆呆,再一次对她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想法。 呆呆咧嘴一笑,将南宫无奇的手握在手心,晶亮的眼睛盯着南宫无奇,一动不动,道:“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我都知道……” 顿了顿,呆呆轻轻踢了踢南宫无奇身下的挡板,道:“你准备将宛小姐带去哪里?” 南宫无奇的脸在这一瞬间就冷了下来,寒声道:“我也不准备瞒着你。我母亲的棺木被灵王的人劫走了,他们要我用宛梓涵去换回我母亲的棺木。我没有选择。” 呆呆摇了摇头,道:“无奇,没用的。我在灵王身边多年,十分了解灵王,就算你带了宛小姐过去,他也不会将你母亲的棺木给你的。我太了解他了,他并不是一个能够用常理去推断的男人。”呆呆顿了顿,认真的看了南宫无奇一眼,轻轻咬了咬下嘴唇,才好像下定了决心一样的道:“无奇,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吧。” 呆呆很少在南宫无奇面前如此装腔作势,这一次,南宫无奇却是当真被吸引住了,道:“你问,若是我知道答案,我一定会如实相告。你我之间,也没有什么不可以说或者是不能问的。以后在我面前,你不必如此小心翼翼。” 呆呆感激的冲着南宫无奇笑道:“无奇,你怎么就这样相信我呢。我们也已经有这么多年没有见面了。你就不怕我失了身的同时也失了心吗?你就不怕我刻意接近你是带着某种难以言说的目的吗?你不怕,你对我这样的信任,最终赔进了你最在乎的一切吗?” 南宫无奇愣了愣,随即笑道:“呆呆,就算是你接近我当真是带着某种难以言说的目的,我也心甘情愿的被你利用。我的人和我的心,包括我的命,都是你的。没有你,就没有我。” 呆呆妖娆的笑道,一只小手却是轻轻的在南宫无奇心脏的部位轻轻的点着,道:“如果我说,我想要算计的人,是你的妹妹呢?” 呆呆分明感觉到指尖之下的身躯猛然绷紧了一些,尔后放松了下来。低着头,看着呆呆,邪魅一笑,道:“春雪是我的逆鳞,除了你之外唯一的逆鳞。伤害她的人和伤害你的人下场都是一样的。不管是谁,触之者死。不过我的命是你的,所以我也会陪着你,一起死。黄泉路上,你不会寂寞。可春雪,她必须活着。” 呆呆的泪水缓缓的滑落了下来,颤抖的手轻轻的抚摸上了南宫无奇的脸颊,道:“无奇,不要去找灵王。去你的别院,我有话要对你说。” 南宫无奇看了呆呆一眼,随即吩咐道:“回别院。” 在南宫无奇的眼睛里,找不到丝毫怀疑,他对呆呆谈不上的完全的信任。不过,就算知道眼前是一条绝路,只要呆呆让他去,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去。 看到南宫无奇问都没问,就答应了自己,呆呆的心再一次的翻江倒海。此刻,在呆呆的脸上,显露出了一抹笑容,虽然没有倾国倾城,却自有几分动人的姿色。 不过这一次,南宫无奇却选择了和呆呆一起沉默。不用去看,南宫无奇也知道呆呆眼下出于极度纠结的状态。 约莫半个小时之后,南宫无奇等人就回到了南宫无奇的宅院中。 坐在轮椅上的南宫无奇道:“将宛梓涵好生的安顿好,千万别出了什么差池。” 这是一所不大的宅院,算不上富丽堂皇,却也还算是精致。从外表看,到丝毫看不出和周围的民房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呆呆默默的点了点头,心里想着,这或许就算大隐隐于市了吧。就算以她的眼力,只怕也很难发觉这里有问题。怪不得灵王找了很久南宫无奇在这里的据点,都没有找到。却是不想南宫无奇将自己的据点隐藏在了普通的民房中。 南宫无奇似乎猜到了呆呆心里在想些什么,有些无奈的笑了笑,道:“不好意思,我这边没有什么所谓的别院。只有这个临时落脚的地方,你若是不习惯,我即刻让人去置办一处宅院。” 呆呆摇了摇头,道:“不必,就这里,很好,我很喜欢。” 呆呆说她喜欢,便是当真是喜欢。 小时候她家里也是这样的房子...虽然自从那一场变故之后,呆呆就从未住过那样的房子,可呆呆的脑海中却是刻印着那房子的样子。如今看到南宫无奇这个宅院,她的心里又是一阵一阵的翻江倒海。 ------------ 第二百一十三章 野心不小 情不自禁的推着南宫无奇在这个不大的院子里随意的走了走,突然走到南宫无奇的面前,蹲下身,很认真的看着南宫无奇,道:“无奇,我们以后,就住在这样的小房子里,好不好?我们隐姓埋名,不再过问江湖,不再过问朝廷,好不好?” 南宫无奇欣喜的拉着呆呆的手,俯下头看着呆呆眼眸中隐忍的泪水,点了点头道:“恩,这件事情之后,若是我还活着,我一定陪着你隐姓埋名。哪怕从此浪迹天涯,我也在所不惜。” 两人十指相扣的手在彼此的眼眸中,握得越发的紧了。就好像,彼此的世界中,只有彼此,就足够了。 这两个从尸体堆里面爬出来的人,终于在这一刻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未来。 小时候的相扶相持到如今决定要相守,对于两个人来说,都是十分不容易的。所以,他们都紧紧的拉着彼此的手,再也舍不得放开。 四目相对的瞬间,一种浓烈的情意如同醇香的老窖酒一样在两人之间升华。 可就在这个时候,却是有脚步声煞风景的响起,随即一个黑衣人快步走了进来,对着南宫无奇拱手道:“启禀峰主,宛梓涵已经安排妥当了。有两个兄弟在那边看管着。” 呆呆的手轻轻的在南宫无奇的手里颤抖了一下,随即被南宫无奇霸道的捏住了。 那黑衣人的眼睛在两人相扣的十指上匆忙的看了一眼,随即低下了头,装作一副什么都没有看见的模样。 南宫无奇看了看呆呆那羞得满脸通红的模样,笑了笑,随即对那黑衣人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没有我的吩咐,不许去打扰她。” 那黑衣人虽然不知道南宫无奇为什么会突然选择不去灵王那边,而来了这里。不过南宫无奇做事情从来都没有什么章法。就算他们想要问个清楚,也没有那个胆量。所以他也只能压制住心里的那些问题,默默的点了点头就下去了。 呆呆有些娇嗔的看了南宫无奇一眼,随即道:“无奇你现在准备如何处置宛小姐?” 南宫无奇似笑非笑的看着呆呆,道:“眼下不是你怎么处置她吗?你让我不要去灵王那边,而是来别院儿,你究竟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的?此处也没有旁人,你尽可以说了。” 呆呆警惕的看了看四周,点了点头,道:“如果你不将宛小姐带过去,我保证,你母亲的棺木会完好无损,可若是你将宛小姐带过去了,那你母亲的棺木很有可能会被灵王毁掉。因为对于灵王来说,你母亲的棺木还有用处,他并不会将手中已经掌握着的好处就这样交给你。虽然灵王的手中已经有了一朵天残花,可是好东西,没有人会嫌多不是吗?而且……” 呆呆的眸子黯淡了一下,随即咬了咬嘴唇,看着一言不发却是对她展现出信任的南宫无奇,呆呆在心底叹了口气,随即道:“而且我此前被灵王要挟,在春雪小姐身上下的毒,也只有朗照皇室的魅罗水晶才可以解开。春雪小姐是你的逆鳞,灵王也知道的。若是他用春雪小姐的性命来威胁你,你……” 听到呆呆如此说,南宫无奇却是笑了,笑的十分的洒脱。他捧起呆呆的脸,很认真很认真的看着呆呆,道:“呆呆,你是在为我担心吗?你担心灵王会逼着我去血祭血玲珑吗?” 呆呆眼眸中的泪水顷刻间涌了出来,嘴唇轻轻的颤抖着,什么也没有说,可她对南宫无奇的担心和忧虑全部都被写在了脸上,清楚明白。 “傻瓜,其实,在找到你之前,我就已经决定了去血祭血玲珑。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和春雪的血脉才能够唤醒我母亲,也只有这样,才能完成我母亲的心愿。为了春雪,为了我母亲,我愿意。只是……”南宫无奇说着,将满脸泪痕的呆呆拥入怀中,笑道:“只是,委屈了你了。我以后,不能在你身边陪着你了……” 呆呆咬着下唇,哭倒在南宫无奇的怀里,她眼底的神色在不停的变幻着,就好像不知道她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不过此时此刻,不管呆呆心里在想些什么,对于南宫无奇来说都是不重要的。南宫无奇只想要呆呆就这样的和他在一起,哪怕只有这剩下的几天时间,他也不后悔。 “乖了,不要哭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若是我南宫无奇命不该绝,那我一定不会就这样死去的。”南宫无奇的脸上闪过一抹绝决的光芒,他的决定从来不会因为任何人去改变。呆呆和春雪之间,很明显的是春雪比较重要。南宫无奇甚至是不需要去纠结,就已经迅速的找到了答案,做好了决定。 呆呆十分的了解南宫无奇,见到他那样说,也咬了咬牙,道:“那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南宫无奇微笑着看着呆呆,道:“不是我想要怎么办,是你想要我怎么办?” 呆呆凄婉一笑,看了看南宫无奇,眼眸中的一些东西,已经逐渐的显露了出来,道:“还有三天,就是太阴日了。到时候灵王和兰殿主都应该会去花姑的坟墓。” 南宫无奇脸上依旧保持着温暖的微笑,听着呆呆接下来的话。 “你们是想要复活你娘吧?”呆呆突然问道。 南宫无奇一愣,随即点头道:“是的。” 看着南宫无奇这样的信任,呆呆脸上的苦涩之意越发的浓厚了。定定的看着南宫无奇,半晌才道:“我如果告诉你,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你娘的姐妹,你相信吗?” 南宫无奇浑身一震,道:“怎么可能?我娘分明……”只是下意识的开口拒绝了,南宫无奇的嘴就立刻闭上了,既然呆呆说有,那就一定有她这样肯定的原因。 呆呆笑道:“不但有这样一个人,而且那个人就在兰亭殿中。我也是在一次很偶然的机会才知道的。” 南宫无奇急切的抓住呆呆的肩膀,道:“是谁,究竟是谁?你能告诉我吗?” 呆呆苦笑道:“我说出这一切,不就是为了告诉你吗?其实,那人便是我的奶娘。” 南宫无奇愣住了,原本想要张口问问呆呆这个消息是否可靠,却也只是张了张嘴,什么都没有说。他相信呆呆,只是,要呆呆亲手杀了自己的奶娘去血祭血玲珑,那也实在是太残忍了一些。 “不过奶娘中了灵王的毒,也只有一个多月的寿命了。用这样的方法来解脱,想必对于奶娘来说,也是一种救赎。”似乎看出了南宫无奇的犹豫和挣扎,呆呆笑着为南宫无奇找出了一个让南宫无奇都觉得残忍的答案。 南宫无奇看着呆呆那略显痛苦的脸,摇了摇头,道:“我不想用这样的办法,这对于你来说,实在是太残忍了。” 呆呆摇了摇头,道:“我并不觉得这样有多么的残忍,相反,我觉得这样很好。倘若你觉得亏欠了我,那你就好生的为了我,保重自己,好生的对我好。如此,我奶娘想必也就放心了。” 南宫无奇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呆呆是一个看起来温柔实际上十分倔强的姑娘,既然她都已经这样说了,想必她心里也已经打定了主意。这样想着,南宫无奇便皱眉道:“可是,我娘的棺木……” 呆呆道:“我回去找灵王。” 南宫无奇一把抓住呆呆的手臂,有些痛苦的摇了摇头,道:“不要去,我不想你去涉险。” 呆呆挽起了袖子,只见从呆呆的手臂上延伸出了一条诡异的黑线,轻轻的蠕动着,往呆呆的手腕儿奋力的爬去。 南宫无奇倒吸了一口气,道:“这是什么?” 呆呆道:“灵王为了防止我背叛他,在我身上下了毒。我若是完不成任务,他是不会给我解药的。所以,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回去给他一个交代。所以,你娘的棺木的事情,我会想办法的。” 南宫无奇急切的抓住呆呆的手,道:“他究竟想要你做什么?” “控制兰亭殿!”呆呆想也没有想,就将自己的任务告诉了南宫无奇。 南宫无奇愕然,随即道:“灵王野心不小,想必他不会满足于只做朗照的皇帝吧。夜阑国,也是他觊觎的对象吧。” 呆呆点头道:“是的,兰亭殿这些年一直扶持夜阑皇室,让灵王十分忌惮。他让我去兰亭殿就是为了让我找机会彻底的毁掉了兰亭殿,或者是直接将兰亭殿的势力带到他的门下。可兰陵彦不近女色……” 想到自己这么多年来,从未放弃过色诱兰陵彦,不过却从未成功,呆呆的心里就有些郁闷。但在看到南宫无奇那有些黑的脸色之后,呆呆连忙住了嘴,随即道:“无奇你不要想太多了,我其实什么都没有做。我和兰陵彦之间什么都没有,不然我也不会在春雪小姐身边伺候了。” ------------ 第二百一十四章 你应该相信谁 见到呆呆这样手忙脚乱语无伦次的解释,南宫无奇无奈的叹了口气,道:“罢了,我没有想要怪你的意思。我知道你也是迫不得已。我不怪你。是我没有好生的保护你,才会让你活的如此的艰辛。不过你要相信我,以后,我一定能够好好的保护你。你中的毒,我一定会想办法为你解。你放心。” 南宫无奇叹了口气,将呆呆狠狠的揉进自己的怀里,就好像要将彼此的血肉都融在一起似的。 呆呆的唇角扯出了一抹笑容,原本呆呆的容颜就算不得漂亮,只是这一笑,却有种倾国倾城的美。美得惊心动魄,却让人神伤。只是,将呆呆整个人都揉在了怀中的南宫无奇却没有看到呆呆这种惊心动魄的笑容。 “你想要怎么做,或者说,你想要做什么?”许久,南宫无奇才放开了呆呆,看着她明媚的找不到一丝哀伤的笑容,道:“答应我,不要去冒险。好吗?” 呆呆的身子轻轻一震,随即有些不自然的笑着,从南宫无奇的怀里抬起了头,道:“我不会随随便便的去冒险的,你放心。我一定会安排好一切,才去做。” 南宫无奇一把将呆呆捞了回来,让呆呆坐在他的腿上,道:“不是安排好,而是和我商量好。明白吗?” 呆呆愣了愣,随即点头道:“好,一定和你商量。其实,我的任务基本上算是完成了。因为我知道兰殿主已经不管夜阑的事情了。若宛小姐当真是朗照公主,那么兰殿主就会跟着宛小姐去朗照。只是,这样的话,兰殿主依旧处在了灵王的对立面。所以我在想,应该要怎么去说这件事情,才比较好。” 南宫无奇安静的听着呆呆说话,他也明白,呆呆一定知道问题的症结所在。果然,呆呆皱眉想了半晌,才道:“灵王想要的,无非就是朗照的江山。而宛小姐却是朗照皇帝眼下最在乎的后人。若是宛小姐站在灵王这边,想必事情也就能够顺利的解决了。只是,宛小姐如何会帮着别人去谋夺自己父皇的江山呢?我和宛小姐相处的时间并不是很长,却也知道宛小姐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虽然朗照皇帝和她只有血缘关系,她也定然不会去谋害自己的父皇。而宛小姐同父异母的弟弟,如今,也还年轻,根本难当大任。” 南宫无奇略微想了想,道:“朗照皇帝眼下也不过是不惑之年,灵王怎么就如此猴急。若是等朗照皇帝驾崩之后再去谋夺皇位,想必也更加的名正言顺。我可是听说那位皇子,并不是什么有出息的人物。” 呆呆摇了摇头,道:“恰恰相反,那位皇子虽然说表面上看起来玩世不恭,可灵王都觉得他的前途不可估量。而且朗照皇帝的身子也已经是江河日下了。若是等到他自然驾崩,灵王生怕皇子已经羽翼丰满。以前宛小姐的身份还没有暴露的时候,灵王倒是还耐得住性子慢慢的谋划。如今宛小姐的身份暴露了,灵王可就耐不住了。江湖传闻,花姑的坟墓中埋有血玲珑,可谁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反正宛小姐是花姑唯一的后人,只有将花姑的坟墓打开,才能找到血玲珑。有了血玲珑,灵王就越发的名正言顺了。到时候,用血玲珑逼宫,那也是可以做得出来的。毕竟当朝朗照皇帝失去了血玲珑,而灵王把血玲珑找回,原本就是大功劳一件。” 南宫无奇点了点头,道:“所以,灵王的最终目的,也就是血玲珑。他也怕朗照内乱的时候夜阑乘势发动攻击,所以才想到了卡住兰亭殿这样的方式。而如今兰亭殿也不参与夜阑的政务,而夜阑已经开始动荡,所以灵王觉得眼下是最好的时机?” 呆呆点头道:“是的,事情就是你推测的这样。原本灵王也没有打算这样早动手,只是眼下时机正好。等夜阑稳定了下来,只怕事情就越发的难以处理了。” “可是,关于血玲珑还有另外一个传说,不知道你是否知道?”南宫无奇看着呆呆,眼眸中闪过一抹灼热。 呆呆也有些激动了起来,叫道:“可是有关血玲珑认主的事情?” 南宫无奇点头道:“是的,若是血玲珑认主,那么血玲珑的主人才是朗照名正言顺的皇帝。就算灵王想要夺取,也无济于事。血玲珑会自动护主,想必到时候就算灵王,也不得不伏诛。” “可是,血玲珑会认谁做主人呢?只有朗照皇室的血脉才能被血玲珑认主……”呆呆才说了两句,猛然抬起头来,看着微笑的南宫无奇道:“你的想法是什么?难道你想要让宛小姐契约血玲珑吗?可是打开花姑的墓穴就会消耗宛小姐不少的精血。若是再让血玲珑认主,只怕这……只怕宛小姐的身子会承受不住。” “也只有这个办法,才能让她逃过这一劫。也只有让血玲珑认主于她,才能让灵王彻底的死心……”南宫无奇原本对宛梓涵就没有什么好印象,眼下自然也不会为了宛梓涵的性命而做出什么太惊世骇俗的事情。 果然,就在呆呆还在沉默的时候,南宫无奇又道:“若是她连这一点都办不到,那么她就只有死路一条。灵王是不会放过她的。不管是为了朗照的皇位,还是为了血玲珑,灵王都不会放过她。让她去冒险,那是唯一的办法。能够闯过去,她必定能够活的灿烂精彩,若是不能活下去,那等着她的,也只有死亡。” 呆呆沉吟了半晌,才有些不情愿的点头道:“不得不承认,似乎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什么办法。既然如此,那就只能按照你说的方法去做了。也不知道宛小姐是否会答应。” 南宫无奇冷笑道:“她答应也的答应,不答应,还是得答应。我这样做,其实也是在帮她。若非如此,只怕她的命也不会太长。” “那我们去好生和宛小姐商量一下,宛小姐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想必她不会不答应的。只是,对兰殿主,你应该如何去解释?”呆呆皱了皱眉,南宫无奇今日冒险将宛梓涵从兰亭殿中劫了出来,已经犯了兰陵彦的大忌了。兰陵彦对宛梓涵的在乎,可并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够说得清楚的。若是南宫无奇当真让宛梓涵受点什么委屈,想必等着南宫无奇的一定能够是兰陵彦的怒火。 “他能理解就理解,不能理解也就罢了。”南宫无奇说着,便推动着车轮往安置宛梓涵的房间走去。 呆呆连忙站到南宫无奇的身后,推着车过去了。 推开门,让南宫无奇目瞪口呆的是:兰陵彦正坐在房间里,面无表情的看着推门而入的两人。 “你怎么在这里?”南宫无奇第一反应便是将呆呆牢牢的护在身后。 兰陵彦却是看都没有看呆呆一眼,只是看着南宫无奇,道:“我需要一个解释。” 那声音轻轻柔柔的,仿佛没有带上任何情绪。就好像只是两兄弟间平常的谈话那样的轻松和愉快,甚至还在兰陵彦的面前自斟自饮了起来。 南宫无奇眼神复杂的看了兰陵彦一眼,随即道:“和呆呆没有任何关系,是我胁迫她……” 兰陵彦看了呆呆一眼,唇角流露出一丝莫名的笑意,道:“我知道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她不过是想要借着你的风去灵王那边罢了。我却是不知道,你如今为何如此护着她。” 南宫无奇倔强道:“此事,无需和你交代。你只需要知道,在我的心里,呆呆和春雪的地位是一样的,就足够。而且呆呆是我认定的妻子。此生此世,忠贞不渝。” 兰陵彦诧异的看了看两人,随即笑道:“你若当真是如此想着,那我也就放心了。她的事情,我可以不闻不问,不过涵儿的事情,你必须要给我一个解释。” 被南宫无奇护着的呆呆却将南宫无奇的手拔开了,站了出来,看着南宫无奇,诚恳的道:“无奇,我们将事情告诉殿主吧,想必殿主也会帮我们的。” 南宫无奇呵斥道:“妇人之见,在他的心里对那个女人看的那样的重要,他怎么会舍得让她涉险?”南宫无奇一边说,一边凌厉的看着兰陵彦。 就这一瞬间,两个人的关系又好像是恢复到了以前那般的剑拔弩张。 “你是为了你娘的棺木吧?灵王什么时候找到你的,他给你什么样的条件。你不相信我,难道你就相信灵王?我和灵王之间,你更应该相信谁?我若是想要带走涵儿,你觉得,你这个小院子,能够困得住我?”兰陵彦轻轻柔柔的话,每一句,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的敲击在南宫无奇的心上,让他的脸色迅速苍白了。 “说吧,有什么计划?”兰陵彦叹了口气,对南宫无奇,他还是狠不下心。 ------------ 第二百一十五章 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决定 虽然说他以前也做了不少针对南宫无奇的事情,不过大多数的时候都仅仅是口舌之争罢了。当真会损害南宫无奇利益的事情,他还从未做过。如今他和南宫无奇的关系也已经赤果果的挑明了出来,兰陵彦就更加不会做出任何让南宫无奇为难的事情了。更何况,这次南宫无奇之所以铤而走险,也是为了他娘亲的棺木,这一点,兰陵彦心知肚明。想着若是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只怕自己也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如此想着,兰陵彦心里就没有那么生气了。毕竟他过来的时候,看着宛梓涵依旧好端端的躺在床上,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很明显,南宫无奇虽然说表面上说是不喜欢宛梓涵,可实际上也没有对宛梓涵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这一点,兰陵彦也看得明白。而且宛梓涵也仅仅是中了普通的迷香罢了。 兰陵彦不弄醒宛梓涵,不过是想要听一听南宫无奇心里 究竟在想些什么罢了。如此想着兰陵彦的心也就放宽了。 以兰陵彦的聪明,他知道事情一定不会是像他自己想象的那样的简单。南宫无奇想要让宛梓涵做的事情,一定有些困难。 果然,南宫无奇看着兰陵彦的脸,面色有些复杂的道:“你当真会愿意听我的计划?如果我说,这个计划有可能会让她冒险,你也会愿意吗?” 南宫无奇的眼神中有些侥幸,虽然他心里觉得问兰陵彦这个问题显得有些愚蠢,不过他还是问了。眼睛里的希冀毫让兰陵彦都有些震动,他从来没有见过南宫无奇如此模样。 其实,在以前,南宫无奇绝对会毫不犹豫的让宛梓涵去冒险,根本就不会和兰陵彦商量,也不会听从呆呆的建议。不过如今的南宫无奇倒是越发的有人情味儿,有了更多关于人情冷暖的想法,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冰冷的南宫无奇了。所以他才会有犹豫,才会面对兰陵彦的时候有些愧疚。 毕竟兰陵彦给予他的权利是他从来就没有想过的,甚至说是从来都没有奢望过的。而这一次将宛梓涵掳走,也是一种逼不得已的做法。所以此刻的南宫无奇在兰陵彦面前多少欠缺一些底气。 看着南宫无奇的犹豫,兰陵彦深深的叹了口气,道:“我自然愿意听一下你的计划。不过你的计划究竟可不可行,能不能够被我通过,那就是另外一件事情了。”似乎看到了南宫无奇猛然间皱起来的眉毛,兰陵彦叹了口气,道:“你要相信我,我一定会想办法夺回二娘的棺木。不止是为了你,也为了我兰家。” 南宫无奇眼神复杂的看着兰陵彦,半晌,道:“我想要让宛梓涵去契约血玲珑。” 兰陵彦正在喝茶的手轻轻一抖,道:“契约血玲珑,你想要在涵儿拿到血玲珑的那一瞬间就契约血玲珑。然后引诱不知情的灵王夺取,激发血玲珑的护主功能?” 南宫无奇眸子一亮,原来兰陵彦也知道这件事情,那么和他商量这件事,想必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如此想着,南宫无奇的心里也就轻松了很多。 可接下来兰陵彦的反应就让南宫无奇有些失望了,只见兰陵彦皱了皱眉头,道:“我反对这样的办法。涵儿的身子会承受不住的。原本她体内的毒素就已经让她很难过了。还要去契约血玲珑,如果中途出现了什么差错,那可是后悔都来不及的事情。你还是想想别的办法吧。”根本就没有给南宫无奇任何希望,兰陵彦就直接拒绝了南宫无奇的想法。 南宫无奇的脸色一阵黯淡,可还不死心的辩驳道:“这个办法虽然有些冒险 ,可却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不然,以灵王的势力他完全可以强抢血玲珑,然后杀了宛梓涵。就算是你,也护不了她。她已经失去过一次家人,难道你还要眼睁睁的看着她失去第二次吗?” 南宫无奇的情绪有些激动,似乎并没有将兰陵彦的想法和情绪放在心上,反而是越发激动的道:“她是朗照的公主,就有与生俱来的责任。不管她是否愿意,不管她心里究竟作何想法,她都必须完成她的使命。这一点,就算是你,也不能去阻止。她眼下是没有回去朗照国。可若是她回去了,那种荣誉感和归属感都会逼迫她去不停的努力。可是,她能不能回得去,那还是两说。只有挺过了这一关,她才能自由自在的生活在这个世界上。若是挺不过去,她一样是死路一条。” 南宫无奇顿了顿,看了看面色复杂的兰陵彦,叹息道:“其实,这样的做法,虽然是险中求胜,不过对于灵王来说,却是釜底抽薪了。而且契约了血玲珑,宛梓涵就相当于有了一件逆天的宝贝,能够保护她不受伤害。若是能够一举歼灭了灵王,对于朗照国来说,也是一件莫大的好事。只不过是冒一次险,就能有这样多的好处,难道你都不同意吗?” “若是她出现了什么意外,那么这些所有的好处,都会成为一个让人无法醒来的噩梦,这一点,你也必须承认。”兰陵彦说到这里,眸子中一阵黯淡,就好像他已经亲眼看见那种最糟糕的情形出现在自己面前一样。 激烈争吵的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呆呆已经去到了宛梓涵的床边,将解药喂到了宛梓涵的嘴里。所以两个人的对话分毫不差的落入了宛梓涵的耳朵里。 南宫无奇和兰陵彦陷入沉默,彼此都知道眼下绝对没有任何可能和借口说服彼此。 宛梓涵眼睛里有些许坚定的东西在缓慢的凝聚,半晌,宛梓涵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示意呆呆扶着她走下床来。 悉悉索索的声音吸引了两个沉默的男人的注意力。 兰陵彦一个箭步上前,扶着宛梓涵的身子,狠狠的瞪了呆呆一眼,才十分不放心的道:“涵儿,你怎么醒过来了?也不好生休息一会儿?” 看着宛梓涵那问询的目光,兰陵彦叹息道:“这些事情,都是男人的事情。涵儿你不必插手,我会处理妥当的。” 南宫无奇去的嘴动了动,最终还是闭上了,兰陵彦的事情,想必他自己是能够处理好的。若是自己强行出头,只怕会让兰陵彦十分的不高兴。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南宫无奇不想要再惹怒兰陵彦了。 呆呆轻轻拉了拉南宫无奇的袖子,示意他暂时安静下来。南宫无奇顺手拍了拍呆呆的小手,告诉她自己绝对不会冲动行事。 呆呆点了点头,温温柔柔的靠在了南宫无奇的身边。此前南宫无奇就已经光明正大的对兰陵彦介绍了呆呆的身份。所以眼下两个人的举动倒也算不上的惊世骇俗。 宛梓涵眼睛里的诧异也仅仅是持续了一瞬间,就消泯了。不管呆呆做过什么,宛梓涵始终觉得呆呆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女子,就算她曾经做过什么让宛梓涵无法理解的事情,宛梓涵也完全可以原谅她。 至少,若呆呆有心想要伤害宛梓涵,那她就完全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而南宫无奇对宛梓涵更是有救命之恩,光是这一点,宛梓涵就无法对南宫无奇想要保护的人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 甚至,刚才南宫无奇心里的想法,也被宛梓涵全数记在了心里。面对着兰陵彦那有些期盼的目光,宛梓涵却是对他报以一抹歉然的笑容,娉婷走到南宫无奇的面前笑道:“南宫先生,救命之恩,梓涵此生不忘。我愿意按照你说的方式去冒险,不管结果是什么,无怨无悔。” “涵儿……”兰陵彦不可置信的看着宛梓涵,他不明白,为什么宛梓涵会这样倔强的拒绝他的保护。在兰陵彦的心里,宛梓涵依旧是哪个柔弱的需要他随时随地贴身保护的女孩儿。 可刚才宛梓涵和南宫无奇说那几句话的时候,眼眸中分明透露着无法言说的坚定和坚强。兰陵彦分明从宛梓涵的话语中感觉到了一种无法撼动的意志。就好像,不管别人怎么说,宛梓涵都一定会去做自己认定的事情一样。 宛梓涵转过身,灿烂无比的冲着兰陵彦笑道:“兰先生,这件事情是我自己的事情,我可以自己做决定吗?不过若是有需要兰先生帮忙的地方,还请兰先生不要介意我今日的无理才好。” 兰陵彦愣了愣,宛梓涵这是将他刚才说的话完好无损的奉还给自己了么?的确,这一切的事情都是围绕着宛梓涵来展开的。若是没有宛梓涵,只怕也不会有这些阴谋诡计。 而灵王和朗照皇帝之间的事情,都可以说是宛梓涵的家事。她如此说,也算得上的名正言顺。 兰陵彦苦笑,他找不到丝毫反驳的方法。看来宛梓涵还是没有将兰陵彦当成是她可以信任的人。 ------------ 第二百一十六章 你放心,我不会有事 宛梓涵还没有将兰陵彦当成自己可以依靠的对象。不管宛梓涵说的话,还是做的事情,都将兰陵彦拒之门外,就好像……好像避之唯恐不及一样。 知道兰陵彦心里在想些什么的南宫无奇反而没有刚才那样的紧张了,既然宛梓涵都已经开口说愿意冒险了,那南宫无奇也就放心了下来。并非他对宛梓涵有多信任,而是一种莫名的因素,仿佛宛梓涵的每一句话,都能够让兰陵彦安心一样。 “兰先生?”宛梓涵看着几乎已经没有任何表情的兰陵彦,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也不知道兰陵彦眼下在想些什么,不过潜意识中,宛梓涵觉得,不管她提出什么样的要求,兰陵彦都会答应她的。 兰陵彦也不过是呆愣了一会儿,便如同宛梓涵所想,对宛梓涵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道:“既然涵儿你已经决定了,那我也只能支持你了。我希望涵儿你在做任何事情的时候,都能够将自己的安全放在第一位。可以吗?” 虽然兰陵彦的脸上挂着笑容,可在他的心底却是已经叹息了无数次了。他不明白在宛梓涵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自己对她那样的好,难道都换不回她的一丁点的真心吗? 宛梓涵自然也不知道兰陵彦的心里在想些什么,只是看着他热切的目光,宛梓涵不得不点了点头,道:“你放心,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完,哪里有那么容易出事。再说,你也不会让我轻易出事的,对吗?” 宛梓涵一边说着,一边眨了眨眼睛,那灵动俏皮的模样,倒是让兰陵彦的心神一阵荡漾。只是在宛梓涵的心里还默默的补上了一句话:“我还有想要见的人没有见到,自然是不会那么容易出事的。至少,我要亲眼见到他过得很好,才会放心。” 只是这样的话,宛梓涵却不敢说出口……有些伤痛,不管宛梓涵愿不愿意直视,它始终都存在着……在宛梓涵不经意间,它就会蹦出来,给予宛梓涵致命一击。 只是,如今的宛梓涵很显然的比以前坚强了许多,就算这样的难过,她的脸上依旧挂着得体的笑容。就好像,那些所谓的伤害,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不得不承认,在面对宛梓涵的时候,兰陵彦经常都会失去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不管是在什么时候,只要宛梓涵对她笑道灿烂,那兰陵彦就会如同中风一样凌乱不堪。 此时此刻,兰陵彦自然是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只能在心里再次叹了口气,道:“对,我会保护你。”兰陵彦自私的在心中加上了一句:我会用我的生命去保护你。倘若我无能,那我一定也会在黄泉路上相伴左右。 可怜的兰陵彦,在这个时候想到的竟然是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陪着宛梓涵殉情。 若是宛梓涵知道兰陵彦心中的想法,不知道会不会气的一口老血喷了出来。不过此刻却不是说这些事情的时候,宛梓涵很冷静的问清楚了事情的缘由。反客为主的和南宫无奇以及兰陵彦开始商量起了计划。 南宫无奇脸上有些兴奋的神色,只要有了宛梓涵的主动配合,他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在灵王的手中抢出娘亲的棺木。 而兰陵彦心里确是陷入了深深的纠结,看着眉飞色舞的和南宫无奇探讨事情的宛梓涵,兰陵彦似乎不认识宛梓涵一样默默的坐在旁边。 等宛梓涵和南宫无奇都商量好了之后,宛梓涵才起身,拍了拍小手,略微有些兴奋的道:“好,这个办法,其实是最好不过的了。就这么办,这样,不仅能将你娘亲的棺木救出来,而且还能救出宛梓珍。当真是一举两得。” 看着宛梓涵兴奋的发红的脸颊,兰陵彦心里也跟着明媚了起来。不管怎么样,只要宛梓涵高兴,就可以了。别的,兰陵彦都可以不闻不问。 “那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事不宜迟,我们还是赶紧去灵王府吧。你娘的棺木被寒玉床承载,就算可以不腐,但若是没有那些灵药的温养,只怕复活了也不能坚持太长的时间。所以,还是尽快的将她接回兰亭殿,才好让兰先生好生的温养她的身体。”宛梓涵语不惊人死不休的道。 兰陵彦却是身体一震,道:“涵儿,你是如何得知的?”此刻兰陵彦的眼神自责的不行,他不想要宛梓涵这样早的就接触这些事情。不过看样子,似乎宛梓涵已经清楚明白的知道事情的始末了。 果然,宛梓涵笑道:“该知道的事情,我全都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我也知道了。怎么?兰先生你很不能理解吗?那就不要去过问了,反正,我都知道了。你也不用什么事情都瞒着我了。” 宛梓涵说着,对着南宫无奇挤眉弄眼。眼下有了呆呆陪伴的南宫无奇看上去到是一个翩翩佳公子,再没有了以前那种让人不喜欢的神态了。 加上救命之恩,宛梓涵原本就不是很讨厌南宫无奇,这个时候,也就更加的不讨厌了。 南宫无奇却是将眼光落在了兰陵彦的身上,有些艰难却又带着百分之百的希望开口道:“大哥?可以吗?” 兰陵彦叹了口气,道:“罢了,既然涵儿都已经答应你了,那还有什么不可以的?若是我强行说不可以,只怕涵儿是不会原谅我的。” 宛梓涵脸色一红,正正经经的看着兰陵彦,道:“兰先生,谢谢你。我不知道此行会有什么在等待着我。许久以来我一直就想要对你说的话,今天若是不说,还真怕就没有机会说了。” 兰陵彦心头一阵狂跳,有些紧张的将一根手指竖在了宛梓涵的唇边,有些沙哑的嗓音略带不甘的道:“涵儿,别说。” 宛梓涵愣了愣,还来不及再说什么,兰陵彦就再次摇头道:“不要说,就算要说,也要等到你成功的回来再说,好不好?不会有万一的,你一定会成功的回来。你是朗照的公主,还没有回去见你的父皇一面。你还有许许多多的事情没有做完。你一定要回来?” 宛梓涵鼻头一酸,却倔强的将眼泪逼回肚子里,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回来的。你赶紧回去兰亭殿吧。把师伯安顿好,向他解释一下我的行为,也请他老人家不要为我担心,我一定会好好的平安的回来的。” 宛梓涵在这边信誓旦旦的承诺,其实她自己都不能确定她是否能够回来。不过她知道,当她迈出这一步的时候,就注定了这一路只能她一个人单枪匹马。 宛梓涵看上去只是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子,不过她的内心也算得上是异常强大。虽然心里有些胆怯,可她绝不会表现在脸上。 兰陵彦无奈的点了点头,强笑道:“你放心吧,我会的。三日后,我希望见到一个活蹦乱跳的你。” 宛梓涵微笑道:“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的活着回来的。那灵王虽然想要杀我,可是他还要依靠我取得血玲珑,所以这三日,我是绝对不会有任何危险的。成败,只看三日后我能否成功契约血玲珑。” 最后一句话,无比准确的点在了问题的实质上。是的,只有成功的契约血玲珑,他们所计划的一切才能够顺利的开启。若是不能,那等待宛梓涵的定然是必死的结局。 让兰陵彦无比惆怅的是,按照半掌神医的说法,朗照皇帝已经知道了宛梓涵的存在,可灵王都找上门来了,他怎么还是无动于衷。若是朗照皇帝此刻出面保全宛梓涵,只怕宛梓涵还有一线生机。 这个问题,兰陵彦也曾明里暗里问过半掌神医几次,不过半掌神医都闪烁其词,不肯将事情的真相告知。 兰陵彦这次之所以答应宛梓涵去做这样冒险的事情,也就是想着朗照皇帝只怕会在最后一刻出面保全宛梓涵的。不过这都是兰陵彦心里的想法罢了。也不知道朗照皇帝究竟在想些什么,自己唯一的女儿都要被人逼迫死了,他都不肯出面。 不过兰陵彦想是这样想,却万万不敢说出口。毕竟这件事情也牵扯到宛梓涵父皇的英名。若是这样说了,只怕宛梓涵会不高兴。 再说了,一代帝王心中所想,也并非是兰陵彦能够揣测的。眼睁睁的看着南宫无奇带着宛梓涵和呆呆离去,兰陵彦也只能在心里祈祷,这个计划一定要成功…… 兰陵彦的人走的很快,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了兰陵彦的面前。兰陵彦看了看这个简陋的小院子,叹了口气,若不是他放在宛梓涵身上的万里香,他还当真找不到宛梓涵的具体位置。 他没有想到的是,当他回到兰亭殿,却有另外一个不速之客在厅里等着他。 “你怎么来了?”兰陵彦的脸色顷刻间冷了下来,似乎不想看见他。 ------------ 第二百一十七章 我来看涵儿 “师兄,我来看看涵儿。怎么我找遍了整个兰亭殿都没有见到涵儿?”来人正是一脸担忧之色的夜双羽,此刻的他身上再也看不出一丝帝王的痕迹。整个人就好比一把已经生锈了的剑一样颓废,素日看起来还算威严的脸庞,这个时候也有些暗淡无光,就好像一粒莹润的珍珠突然失去了光彩一样。 就连他说话的口气也不像平日里那样的咄咄逼人,就好像夜双羽一夕之间就已经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帝王,而是一个普通人了一样。 兰陵彦自然看得出来夜双羽这个时候的不对劲,但是眼下的他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虽然他不喜欢夜双羽对宛梓涵的残忍,可面对此刻的夜双羽,兰陵彦莫名的有些同情。 前段时间得到的消息,夜双楠的势力基本上已经全部集结到了京城,只等时机成熟,就会一鼓作气的逼夜双羽退位。 兰陵彦也曾经那么努力的为了保住夜双羽的皇位奋斗过。如今听到那个消息,兰陵彦当真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作何感想。 “师兄,我知道你对我的有些做法十分的不齿,可是我对天发誓,我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涵儿的事情,很多事,我不知道应该如何对师兄你去解释,可你应该相信我,我对涵儿,从来都是真心的。我眼下来,也只是为了见涵儿一面,只要见到她幸福平安,我也就心满意足了。师兄,难道你连这一个小小的愿望都不肯满足我吗?”夜双羽的眼睛里已经有些乞求的神色,在这个时候,他再也不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帝王,只是一个想要见到自己心爱女人的男人。 兰陵彦叹了口气,道:“实不相瞒,涵儿不在兰亭殿中。”、 夜双羽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随即道:“那涵儿人在哪里?” 出乎兰陵彦意料之外的是,夜双羽竟然没有怀孕兰陵彦的话,就这样毫无保留的就相信了。 可兰陵彦不能告诉夜双羽,他们在安排宛梓涵做那样危险的事情。兰陵彦不知道,若是他将这件事情说了,夜双羽心里会如何的震惊和愤怒。 自然,兰陵彦也不敢告诉夜双羽,说宛梓涵是朗照公主的事情。因为兰陵彦不知道此刻已经接近于穷途末路的夜双羽会不会选择利用宛梓涵去和朗照皇帝谈判。 虽然这样的可能性很小,可兰陵彦却不得不提防。 “师兄,你究竟是在提防些什么?难道你还害怕我做出对涵儿不利的事情吗?”虽然兰陵彦什么都没有说,不过他的表情已经清楚的告诉夜双羽,兰陵彦心里的想法。 兰陵彦在心底叹了口气,道:“皇上,我并非是在提防你。是涵儿真的失踪了,我用尽全力都没有找到她的下落。你若是见到涵儿,你就让她赶紧回来,你告诉她,我很担心她。” 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兰陵彦,夜双羽的眼神都有些涣散了。天知道,他为了来看看宛梓涵,付出了多么大的代价。可眼下,就算他付出了这样多的代价,他依旧没有能够见到宛梓涵一面,这样的结局,对于他来说,无疑是十分讽刺的。 “师兄?你当真不愿意让我见涵儿一面吗?或许,这是我最后一次出现在你面前了,也是我最后一次再对师兄有什么要求了。以后的我,或许再也不会在师兄面前,做出让师兄不高兴的事情了。”夜双羽此刻再也不见丝毫帝王之威,他根本就不相信宛梓涵会在防卫周密的兰亭殿,也能够让宛梓涵走失。 兰陵彦对宛梓涵的在乎,夜双羽也看得清楚明白。他不会不知道兰陵彦一定会竭尽全力的保护宛梓涵。 可是以夜双羽对兰陵彦的熟悉程度,夜双羽知道,兰陵彦必定不会为了阻止他们两人见面而撒这种拙劣的谎言。唯一合理的解释便是,宛梓涵当真不在兰亭殿中。 如此想着,夜双羽的脸色猛然苍白了起来,上前一步抓住兰陵彦的胳膊,有些失态的道:“师兄,涵儿当真不在兰亭殿中吗?那师兄你能告诉我,涵儿究竟去了哪里?” 兰陵彦原本是想要侧身让避过夜双羽的手的,却在看到夜双羽那双有些充血的眼睛之后放弃了。任由夜双羽将他的手臂紧紧的抓住,叹息道:“我也不知道涵儿究竟去了哪里,不过我已经竭尽全力的去找了。并且师父他老人家也帮着我去找涵儿了。” 夜双羽的嘴张了张,有些不自信并且艰难的道:“师傅他老人家也帮着你去找涵儿了?” 兰陵彦点头道:“是的。师父很喜欢涵儿。” 夜双羽的眸子彻底的灰败了下来。兰陵彦如此说,在夜双羽的眼里,就相当于是半掌神医已经默认了兰陵彦和宛梓涵在一起了。如此说来夜双羽当真是没有任何机会了。 想到夜阑如今的风雨飘摇,想到自己不知道是否能够保住皇位,想到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已经失去了,夜双羽的心就如同刀绞一样的难受。最后回头看了看宛梓涵居住的小院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兰陵彦没有回头,所以他没有看见夜双羽那有些踉跄的脚步和他摇摇欲坠的身影。 和上次夜双羽离开之后一样,半掌神医如同鬼魅一般的出现在了兰陵彦的身后,长长的叹了口气,道:“彦儿,你确定你要用这样的方式去留住涵儿吗?为师夜观星象,发现羽儿的帝运已经接近枯竭。自古以来……争夺皇权失败的人都只有一个下场,那便是死。倘若羽儿闯不过这一关,日后,你应当如何对涵儿交代啊?为师看得出来,在涵儿的心里,羽儿还是占据着相当大一部分的重量。你就不担心……” 半掌神医还没有说完,有些惊讶的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兰陵彦。 兰陵彦是一个十分倔强的人,当初拜师的时候,不管半掌神医如何威逼利诱,兰陵彦都没有行三跪九叩的大礼。如今,为了宛梓涵,兰陵彦的膝盖倒是变得分外的软了。 半掌神医当真不知道是应该哭还是应该笑,自己这个桀骜不驯的徒弟终于对着自己跪下了,而且态度还十分的诚恳。可半掌神医知道,自己这个徒弟之所以在自己面前跪下,有八成都是为了宛梓涵那孩子。 深深的叹了口气,道:“彦儿,并非是为师一定要和你唠叨这些事情……”看着兰陵彦轻轻颤抖的身子,半掌神医再次叹了口气,突然想起自己曾经深爱的那个女人,自己也曾经这样不顾一切的爱过一个女人,只是那个女人的心从来都不属于自己。就算她拼死远走他乡,甚至为他生下了一个女儿,自己也没有得到过半点的温言细语。 相比之下,兰陵彦已经足够幸福了。毕竟,宛梓涵对着他的时候,虽然是客气的,却从未冷言冷语。 只是,师徒俩的命运何其相似……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兰陵彦,半掌神医竟然找不出更多的话让自己这个苦恋宛梓涵的徒儿放弃。 兰陵彦似乎也猜到了半掌神医想要说什么,倔强的呈半跪状态跪在半掌神医的脚下,叩头道:“师父,我知道你心里想要说的是什么。弟子也知道你的愿望是什么。不过如今涵儿生死未卜,我不能讲这件事情告诉师弟。若是他知道了,只怕会放弃一切都要去找到涵儿,并且我担心……我担心他会为了自己的皇位,和灵王勾结……” 半掌神医的额头突突跳动了下,随即叹息道:“罢了,许多事情,你看的比老头子看的清楚明白。老头子只希望,你不要后悔你眼下的选择。涵儿若是知道真相,只怕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兰陵彦目光灼灼看着半掌神医,道:“只要师父不说,涵儿永远都不会知道事情的真相。” 半掌神医叹息道:“彦儿,这个世界上,哪里会有不透风的墙。你既然已经决定了,那你就着手去做吧。只是,务必要保证涵儿的安全。三日后,我随你们一起去花姑冢,希望能对你们有些帮助。另外那个叫春雪的小姑娘,也顺便带着去吧。夜阑的宣王不会这样容易就放过兰亭殿的,这一次兰亭殿为了花姑冢集体出动,便是宣王最好的机会,你可千万别麻痹大意了。” 半掌神医语重心长的好生嘱咐了兰陵彦一番,这才摇着头回去了自己的密室中。 这天下,从来都是年轻人的天下。当初他的师父也是在他面前这样摇着头转身。半掌神医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自己也会在自己的徒弟面前摇着头转身。 兰陵彦又对着半掌神医离开的地方重重的叩了一个响头,才起身去安排兰亭殿中的事情。 不知道南宫无奇和宛梓涵那边的事情发展的如何了,只希望,一切都能顺顺利利,才不枉费宛梓涵亲自涉险。 ------------ 第二百一十八章 灵王 南宫无奇和呆呆带着宛梓涵一路到了灵王所在的府邸外面,坐在轿子里头的呆呆轻轻握了握宛梓涵的手,道:“宛小姐你不必太过于紧张了,其实灵王也算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人,只是,他太渴望权利和地位。” 南宫无奇听到呆呆的话,情不自禁的有些吃味。他倒是没有想到在呆呆的心里,南宫无奇竟然也不算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竟然还有些优点可待查证。 感觉到南宫无奇黑下来的脸,呆呆的脸色陡然变得有些红了,紧张的对着南宫无奇解释道:“无奇,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的,我并没有……” 刚开口解释,呆呆就发现南宫无奇的脸上闪过一抹戏谑的笑容,那笑容里面分明就带着愉悦。南宫无奇笑道:“其实我什么都没有想,我只是不太喜欢在你的嘴里听到别的男人的名字。而且,我也有些自责,这么多年没有照顾好你,才会让你过的如此的辛苦。” 一瞬间,呆呆脸上的红霞飞扬的越发的精彩了。那一低头的娇羞,当真是让人有种爱不释手的感觉。 宛梓涵看着沉默不语的两人,也有些羡慕了。宛梓涵心里在想着,若是能够如同他们一样幸福的对望,即便立刻死了,那也是心甘情愿的。只是,那个能够和自己如此幸福对望的男人,究竟在哪里呢。此刻,过得好吗? 看着呆呆和南宫无奇的幸福,宛梓涵的心,没来由的有些晃动了。原本就已经被铭刻在心底的夜双羽的脸,也轻轻的晃动了起来,在宛梓涵的面前,笑得明目张胆。 只是,宛梓涵的心没来由的痛了一下,就好像有谁捏住了她的心脏,然后狠狠的拧动着,痛的让人喘不过气。 原本宛梓涵想要极力忍住,却无法抑制的痛呼出声。 呆呆闻声连忙关切的看着宛梓涵,道:“宛小姐,你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么突然就变得这样难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 呆呆温软的问候让宛梓涵的眼泪顷刻间就流了出来,也不知道为什么,今日的宛梓涵似乎格外的脆弱一些,就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一样,可宛梓涵却是无法预测出究竟是有什么事情。 “到了这里,就算你装的再可怜,我也是不会回头的,我一定会把你带去灵王的面前。”兰陵彦以为宛梓涵突然哭泣是反悔了,不想要和他一起去灵王面前换取棺木了。 呆呆有些生气的呵斥道:“无奇,你怎么能够这样说宛小姐呢?宛小姐一定是突然想到什么会难过的事情才这样失态的。无奇你这样也实在是太无理了一些。” 宛梓涵从未见过呆呆生气,就连南宫无奇也已经许久没有见过如此生气的呆呆了。一时间愣住了,半晌才道:“好了,是我的错。我只是太过于着急了。” 面对呆呆的时候,就算南宫无奇知道呆呆是在无理取闹,南宫无奇也只能对呆呆俯首称臣。没办法,他心里实在是太过于爱呆呆了。原本这一次,他都不想要带呆呆过来的,不过呆呆说一定要陪着他过来才会放心,他拗不过呆呆,只能让她跟着过来了。 在这一瞬间,南宫无奇突然理解了夜双楠。想当初他还对夜双楠的那种痴情嗤之以鼻,眼下他知道了,若是故事的主角换成了自己,自己未必能够比他做得好。 如此想着,南宫无奇心里的那一丁点儿的不舒服也就烟消云散了。 三人在门口等了片刻,里头就有侍卫出来,看了看三人坐的超大型的马车,道:“我们王爷说了,若是南宫先生来了,还请南宫先生在门口等候片刻,容王爷稍后亲自迎接。” 那个侍卫脸上的笑容有些暧昧不明,在最后四个字上咬得特别的清楚,就好像他并不是来传话的,而是来等着看好戏的。他脸上那种轻蔑和鄙视的模样刺痛了南宫无奇的眼睛,只是一瞬间的功夫,南宫无奇就出现在了那侍卫的面前,依旧坐在车上,却比那侍卫高出了一头。 冰冷的声音仿佛从地底爬起来的一样,道:“你再说一遍。” 那彻骨的寒冷让那侍卫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可看到面前坐在轮椅上的南宫无奇,那侍卫脑海里又想起了他们家王爷说的话:“不过是个残废罢了。若是他还没残废,本王还真当他是个人物,可惜残废了……” 如此想着,他的脊背又努力的向上挺了挺,却不敢直视南宫无奇的眼睛,但还是颇有骨气的道:“我家王爷说了,若是南宫先生来了,还请南宫先生在门口稍候片刻,容王爷稍后亲自来迎接。” 他话音一落,南宫无奇眼眸中的煞气越发的浓重了。 那侍卫情不自禁的瑟瑟发抖,连忙见风使舵的道:“南宫先生乃夜阑人杰,我们王爷亲自相迎,也是对南宫先生的尊敬……” 那侍卫自圆其说的说法还没有成立,南宫无奇的手就如同一条冰冷的毒蛇一般攀上了那侍卫的脖颈,那侍卫情不自禁的一抖,随即脚便有些软了,如同一个巨大的布袋一样悬挂在南宫无奇的手上。 “再说一遍!”南宫无奇继续冰冷的道,眼睛里的杀气已经让那侍卫的脸色紫涨了起来,就好像南宫无奇再一用力,那侍卫就会瘫软在地一样。 那侍卫连忙磕磕巴巴的道:“南宫先生息怒,小的这就去传话,还请南宫先生先放开小人。” 南宫无奇冷哼了一声,道:“无耻小人,本公子想要进去,还用得着你去通报吗?下辈子,千万别口无遮拦。” 南宫无奇说着,手中的力道就控制不住的增大了起来,在南宫无奇的眼睛里,这个侍卫也不过是人家扔出来嗅嗅气味儿的,根本就没有放在眼睛里。 可他也明白在灵王的地盘上若当真是杀了灵王的人,只怕南宫无奇接下来要面的的事情就要艰难许多了。 可灵王让这个侍卫用这种话来试探南宫无奇,原本也就是对南宫无奇的蔑视了。南宫无奇若是在这个时候忍让了,只怕 接下来南宫无奇面对的就是更加无理的要求了。 如此想着南宫无奇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放过这个侍卫。 可就在他云淡风轻的想要将那侍卫的脖子扭断的时候,一个温润如玉的男子却从门口踏了出来。一股无形的威压若有若无的散发了出来,那种感觉比南宫无奇在夜双楠面前还要觉得压抑。 “听闻南宫先生素来行事果决,本王还不太相信。如今本王亲眼看见了,对南宫先生可是万分佩服。不过这侍卫也不过是奉命行事,还请南宫先生手下留情。”这种侍卫,原本死了也就死了,不过眼下是在灵王自己的地盘上,让那个侍卫就这样憋屈的死去了,灵王的面子可就没地方搁了。 南宫无奇见到灵王这样快的就出来了,也知道灵王不过是想要试探一下自己,手头的力道便是轻了一些,微笑道:“都说灵王殿下对属下肝胆相照,如今无奇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灵王对手下一个小喽啰都这样的用心和费心,也是他们的福气。既然灵王都开口了,无奇若是还不给灵王这个面子,只怕灵王以后都不想要见到无奇了吧。” 灵王看着那侍卫紫涨起来的脸色会逐渐的平复了,便知道南宫无奇心里的想法了,嘴角的笑容还没有扩大,就看见南宫无奇像是扔沙包一样将那侍卫给扔了出去。 南宫无奇将力道控制的很好,那侍卫被扔在地上就即刻晕倒了。随即南宫无奇从袖口里扯出了一条纯白的绢帕仔细的擦了擦手,然后漫不经心的扔在了地上,才微笑着对脸色铁青的灵王道:“既然灵王开口了,无奇便破例饶了他一命。只是他刚才对无奇实在是不敬,无奇小小的惩罚他一下,想必灵王不会太舍不得吧?” 南宫无奇那脸上揶揄的笑容,再怎么看都觉得有些猥亵。 灵王也并不是一般人,见到南宫无奇这种无理的行为,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是轻轻的拍了拍手掌,道:“南宫先生果然胆色过人,那不长眼的奴才惹了南宫先生不高兴,惩罚了就惩罚了,就算南宫先生取了他的狗命,本王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和南宫先生比起来,那奴才也不过只是贱命一条罢了。” 灵王的眼中那抹怒气迅速的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那笑容中掩饰不住的欣赏和赞叹,他看南宫无奇的眼神又有些不同了。 南宫无奇却是明白那种眼神代表着什么,当初夜双楠在见到南宫无奇的时候,也是这种毫不掩饰的眼神…… 只是如今的南宫无奇再也不是当初的南宫无奇了,就算灵王的表情还要急切一些,南宫无奇都不会心甘情愿的成为灵王的座上宾。 ------------ 第二百一十九章 交易【赶稿,无法固定字数,见谅】 当灵王决定用南宫无奇母亲的棺木来威胁南宫无奇的时候,据注定了南宫无奇不会和灵王站在一条线上。因为对南宫无奇这种刀口上舔血的人来说,他的亲人便是他的所有,保护他的亲人,便是他一辈子最崇高的目标。若是灵王知道是因为自己用他的母亲来逼迫他才让他远离了自己,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后悔。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若是灵王不用他的母亲来逼迫他,那他们之间或许永远都不会有交集。这一点,灵王也不得不承认。 虽然南宫无奇的倨傲被灵王看在眼里,不过灵王的性子也是桀骜不驯的,南宫无奇越发的倨傲,灵王就对他越发的有兴趣。 上前一步,笑道:“南宫先生远道而来,想必辛苦了,容本王在府中设宴款待南宫先生。只是不知,本王想要的人,南宫先生是否帮本王带过来了?” 南宫无奇冷笑道:“本公子答应过的事情,自然就会办到。但是本公子也希望灵王是一个说话算话的人,若非如此,那本王可当真是要对灵王刮目相看了。” 灵王的脸迅速的抽了抽,随即道:“本王对南宫先生一见如故,南宫先生的母亲就好比本王的母亲,试问本王又怎么会对自己的母亲不敬呢?南宫先生如此说,简直是让本王无地自容。” 灵王话语中的笼络南宫无奇听得一清二楚,可在这个时候也不方便表现出对他的不耐烦,毕竟如今自己母亲的棺木还在他的手上,若是自己一意孤行,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可灵王这样的话,若是南宫无奇就这样大喇喇的受了,也有些不合规矩,南宫无奇便不置可否的道:“” 南宫无奇也算是一个识时务的人,见到灵王如此说,脸上的笑容荡漾而开,那一瞬间绝代的风华让灵王也情不自禁的忽略了他的性别。有些不能自已的道:“南宫先生的俊美当真是天下无双,就算比起本王府中的歌姬也是不遑多让。” 明明就是有些轻浮的话语,可在灵王口中说出来,就好像是情人间的呢喃细语一样。南宫无奇专注于字眼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怒气的,可随机他就怒不起来了。因为灵王的言语虽然有些轻浮,那眼神却是真诚的。 而对于曾经做过男宠的南宫无奇来说,被一个男人夸赞自己的容貌,无疑是一件让人感觉到十分耻辱的事情。可眼下的南宫无奇却也只能忍受。 脸上笑容依旧的道:“多谢王爷赞赏,不过今日本公子前来,可不是为了和王爷讨论谁更加的俊美。人我已经带到了,还请王爷履行承诺,将本公子母亲的灵柩请出来。” 灵王的眉毛挑了挑,道:“还请南宫公子将我们朗照唯一的公主请出来和本王相见。只要确定了公主的身份,本王定然会履行承诺。可若是南宫公子只是在和本王玩心计,那可怪不得本王了。” 灵王说着,凌厉的目光看向南宫无奇身后的车轿上。灵王能够搅拌朗照皇帝,靠的并非只是自己的地位,灵王的能力也是毋庸置疑的。这一点,南宫无奇自然也是清楚。 眼下灵王就是感觉到马车中并不止一个人,所以灵王一直都提防着那是南宫无奇给自己设下的圈套。 南宫无奇见到灵王的眼光,心里也是猛然狠狠的跳动了下,马车里的人是谁,南宫无奇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从灵王刚才说话的口气来看,灵王算不得一个好说话的人,若是灵王不肯放呆呆走,那两个人之间必定会有另外的纠葛。 南宫无奇突然感觉到好像是有一张无形的网张在他的头顶,只要灵王五指一动,那张网就会收紧。只是,那网中想要网罗的人,是否只是南宫无奇呢。这一点,南宫无奇不敢肯定,也不敢去猜测。 如今他身边的两个女人,一个是呆呆,一个是春雪,这两个女人对于他来说,都是十分重要的存在。若是她们其中任何一个人出了什么事,都是南宫无奇无法忍受的事情。就算他眼下如何的生气,也不敢按照自己的性子和灵王对着干。 而在马车中的呆呆手心里都沁出了冷汗,原本她跟着来,是想要瞧瞧能不能有什么地方可以帮帮南宫无奇的。可按照眼下这种情况看来,自己此番来这里倒是有些弄巧成拙的感觉了。 自己已经是灵王的人了,这件事情,呆呆还没有和南宫无奇说,可若是事情一旦曝光,只怕南宫无奇也不能忍受吧。 呆呆痛苦的闭上眼睛,不敢去预测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宛梓涵看着呆呆瞬间变得苍白的脸色,连忙握住她的手,轻轻摇头道:“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呆呆有些痛苦的摇了摇头,还不等她开口,外头灵王的声音就传了进来,道:“湘莲,你还呆在里面干什么?难道还要本王亲自去请你出来吗?虽然你没有完成任务,不过你协助南宫公子将本王想要的人请过来了,本王也会给你记上一功。本王对自己的女人,从来都不会小气,这一点,你是知道的。” 灵王说着,眼睛似无意有意的掠过南宫无奇那铁青的脸色。 这只狐狸,他明明就看出来了呆呆和南宫无奇的关系,所以才故意在南宫无奇面前把他和呆呆之间的关系说的那样的暧昧。 呆呆的眼泪无法抑制的流了下来,她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点。不过这个时候,就算是要后悔都来不及了。只能硬着头皮走出去,遥遥对着灵王一拜,哽咽道:“妾身见过王爷。” 灵王的唇角勾起一抹动人的微笑,他就喜欢呆呆在他面前这种俯首帖耳的模样。 此刻的南宫无奇似乎才明白,为什么呆呆坚持不让他叫自己叫湘莲。原来这个名字已经被别的男人占有了。再也不属于他…… 南宫无奇几乎是睚眦欲裂,却不能不强忍着,可高大的身影依旧如同挺拔的青松一样站在呆呆的面前,挡住了呆呆的去路。 灵王的眉毛轻轻挑动了下,似乎在嘲笑南宫无奇的无知和愚蠢。 气氛就这样诡异的安静了起来,而呆呆的身子也在这种诡异的安静下轻轻的颤抖了。她太熟悉灵王的性子了,每当他沉默的时候,就代表他心里又在算计着什么。 感受到呆呆的紧张和窘迫,南宫无奇将他的手捏在了手心,安慰性的道:“别紧张,有我在。” 听到南宫无奇这句话,呆呆的脸色这才放松了下来。 可是在下一秒,呆呆的手就情不自禁的往后缩了缩。她感觉到灵王的眼神如同刀子一样狠狠的剜在了自己和南宫无奇交握的手上。 南宫无奇无畏的看着灵王,似乎在无声的宣告这个女人的所有权。灵王的眼光在南宫无奇的身上转了转,随即朗声大笑道:“南宫公子果然胆色过人,连本王的女人也敢碰。就冲着南宫公子这份勇气,本王也不得不承认,你的确很不一般。只是,本王的女人,南宫公子想要带走,只怕要付出的代价也不一般啊。” 这样赤果果的挑衅让南宫无奇骨子里的倔强和坚持顷刻间爆发了,冷声道:“这个女人,本公子要定了。不管灵王殿下是愿意割爱也好,不想割爱也罢。她,此后只能是本公子的女人。” 灵王的双手缓缓的提了起来,南宫无奇的身子也逐渐的紧绷了起来,呆呆甚至都做好了扑出去挡住灵王为南宫无奇争取时间的准备。 在这个时候,不管什么都显得苍白,最重要的是,能够保住性命。 而这个时候的南宫无奇,无疑也有些激动了。在这个情况下,让他选择,他无疑会选择站在自己身边巧笑倩兮的呆呆,而不会选择那冰冷的棺木。 逝者已矣,活着的人,必须坚强而勇敢的活下去…… 啪!啪!啪!啪! 清脆的掌声响起,灵王笑着走上前来,道:“本王说过了,本王和南宫公子一见如故,不过就是一个女人。哪怕是十个百个的女人,只要南宫公子一句话,本王都会送给公子。和女人比起来,本王可是更加看重南宫公子。只是,不知道南宫公子是否愿意和本王把盏一叙?” 此刻的南宫无奇可谓是骑虎难下,不管是为了自己母亲的棺木还是为了呆呆,他都无法拒绝灵王的邀请。而且这已经是灵王今日的第二次邀请了,若是南宫无奇再不答应,只怕难免会给人一种傲慢的感觉。 在心底叹了口气,便拱手道:“既然灵王都这样迂尊下贵,若是本公子再不答应,只怕世人都要说本公子不识时务了。” 灵王哈哈大笑道:“南宫公子有能力有资格选择高傲,不过本王相信,南宫公子是人杰,定然知道良禽折木而栖的道理。” 灵王说完,变侧身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道:“南宫公子,里面请。” 南宫无奇点了点头,道:“难道灵王就不想要见一见本公子带来的人吗?灵王不担心本公子在耍诈?” 灵王大笑道:“本王绝对相信南宫公子的为人。不过既然南宫公子都这样说了,本王若是不给面子不看一看,那倒是显得本王太过于小家子气了。有请公主。” 灵王说着,对着轿子行了个礼,却是长辈见晚辈的礼节。 这灵王说起来是宛梓涵的叔叔,虽然不是亲生的,可到底也是长辈。所以宛梓涵受这一礼,道也是受得起的。 只是宛梓涵分明就是被灵王胁迫而来,灵王眼下对宛梓涵的礼遇,倒是让宛梓涵有些看不明白。看来呆呆刚才告诉宛梓涵说灵王脾气古怪,也并非是没有根据。 好在此刻隔着帘子,灵王看不到宛梓涵脸上的表情,不然灵王对宛梓涵的态度还要客气许多。 南宫无奇用眼神示意呆呆将宛梓涵请下来,呆呆便转身撩开了帘子,道:“宛小姐,请下车轿。” 宛梓涵心里也有些紧张,手心里沁出的汗水并不比呆呆刚才的少。刚才灵王和南宫无奇的对话,宛梓涵可是一字不漏的听在耳朵里的。她也听见灵王刚才说什么要确定自己的身份。可是,自己的身份哪里是那么容易被确定的。 也不知道这灵王想要通过什么法子确定自己的身份…… 见到呆呆走上前来掀开帘子,宛梓涵惊天的容貌便显露在了灵王的面前。仅仅是那样一瞥,灵王的眼睛便好像黏在了宛梓涵身上一样,再也无法挪动丝毫。 宛梓涵的脸顷刻间红了起来,因为灵王那眼睛里赤果果的占\/有的想法,实在是让宛梓涵心惊胆战。 宛梓涵不知道,灵王此刻心里也是无比的震惊,在看到宛梓涵的那一刻,灵王就好像是回到了小时候一样。眼前的宛梓涵可以说和十几年前的花姑长得一模一样。 只是花姑看上起要比宛梓涵刚毅许多,而宛梓涵身上更多的却是女性的柔美。 “灵王?”因为受了兰陵彦的嘱托,南宫无奇也觉得有些尴尬,便轻声提醒灵王。 灵王回过神来,道也没有丝毫尴尬的模样,反而是爽朗的笑了笑,便道:“当真是不好意思,本王有些失神。不过公主长得和我的一位故人十分相似。由此,我倒是可以判定,公主的确是我皇的亲骨肉。” 听到灵王此言,宛梓涵紧绷着的情绪也陡然松了下来,随即又高高的被拎了起来。 “宛小姐,我们下去吧?”呆呆上车将宛梓涵扶着走了出去。 宛梓涵紧紧的抓着呆呆的手,好像这样自己就能够安全一些一样。不过就靠着这样,宛梓涵的紧张的情绪稍微缓解了一些。 而在灵王看来,宛梓涵就犹如云雾中娉婷而出的仙女,款款向自己走来。不由自主的就往前移动了脚步,两只手臂也自然而然的张开了,仿佛在迎接宛梓涵的到来一般。 他的脸上也显露出一抹沉醉的笑容,就好像他愿意此生此世都沉醉在宛梓涵的笑容中。 原本优雅而行的宛梓涵在见到灵王这样的举动的时候猛然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往呆呆的身后躲着。 可灵王的速度很快,就这样片刻的时间,灵王就已经冲到了呆呆面前。 呆呆灵机一动,对着灵王盈盈下拜道:“奴婢见过王爷,王爷千岁。这位便是王爷想要见的宛梓涵小姐。” 呆呆灵巧的提醒了灵王宛梓涵的姓名,也不失礼的提醒了灵王他眼下的失态。 灵王一瞬间就从那种迷惘的状态中清醒了过来,看着呆呆身后的宛梓涵,轻声道:“你就是宛梓涵?我可以叫你涵儿吗?” 好像生怕宛梓涵不同意,灵王又解释道:“你父皇是本王的皇兄,算起来你也要叫本王一声皇叔的。本王对你如此称呼道也算不得唐突。” 宛梓涵对灵王态度突然改变虽然有些诧异,却也只是微微笑了笑,道:“可是我还没有回去认主归宗,不敢高攀王爷,还请王爷直接叫我的名字。” 灵王诧异一笑,随即意味深长的再次看了看宛梓涵,好像是呢喃自语一样的道:“是了,一模一样的长相,一模一样的脾性,你果然是蓉儿的女儿。” 宛梓涵知道灵王口中的蓉儿便是自己的母亲花想容,一种让宛梓涵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突然从宛梓涵的脚底升腾了起来。 眼前的灵王看起来最多二十多岁,而他表现出来的情绪分明就是对自己的母亲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里头。 而自己的母亲却是在十几年前据离开了朗照国,按照朗照皇帝都不知道自己母亲在哪里的情况看来,灵王也应该不知道自己的母亲究竟在哪里的。只是…… 莫非在那个时候,灵王才几岁的时候,就已经对自己的母亲有些特殊的感情。 只是这样一想,宛梓涵就感觉到全身冷汗涔涔。 而南宫无奇见到这样的情况,悬在嗓子眼儿的一颗心总算是放到了肚子里。若是灵王当真对宛梓涵有意思,那么便不会伤害宛梓涵。如此一来,这些事情就不再是南宫无奇应该去担心的事情了。 南宫无奇眼下最想要的便是保证宛梓涵的安全。 而宛梓涵也从灵王的眼睛里读到了一些隐晦的内容,虽然是被吓了一跳,可同时也有些庆幸,如此,自己的生命便是无虞了。至于其它,先保住性命再说吧。 自己是他的侄女,就算他有什么想法,他也应该要顾忌自己的身份才是,如此想着,宛梓涵也就逐渐的放下了心来,轻轻的舒了一口气。 就在门口的气氛陷入尴尬的时候,一个穿着藏青色衣裳的中年人从里面出来了,见到宛梓涵的那一瞬间也是错愕了片刻,随即对着灵王抱拳道:“启禀灵王,宴席已开,还请贵客入府。” 灵王这才哈哈大笑道:“是了,瞧本王这记性。涵儿来的来一次,本王若是不好生招待,只怕皇兄会怪罪本王的。涵儿,来,随皇叔进去吧。别在这大门口站着了。” 灵王说着,一只大手就想要过去拉宛梓涵的小手。 宛梓涵轻轻一退,在灵王错愕的眼神中福了福身子,轻声道:“涵儿不敢有劳灵王,灵王先请,涵儿紧随灵王便是。” 宛梓涵进退有据,虽然是拒绝了灵王却也给足了灵王面子,灵王眼眸中的赞赏越发的掩饰不住,微笑着点了点头,笑道:“既然涵儿都开口了,那本王若是不从,岂不是辜负了美人的美意。既如此,南宫先生,请。” 南宫无奇回头意味深长的看了宛梓涵一眼,随即对灵王抱拳道:“灵王先请。” 灵王初见宛梓涵,情绪大好,见状便哈哈大笑着对着身旁的青衣男子道:“你推南宫先生入席。”言罢灵王便率先往里头走去。 南宫无奇回头看了呆呆一眼,见到呆呆不着痕迹的对他点了点头,这才放心的进去了。 而宛梓涵被呆呆扶着,也无可奈何的进去了。 这才她来见灵王的目的,她心知肚明。既然已经豁出去了想要做成这件事情,若是不成功,岂不是浪费了兰陵彦和南宫无奇的一番筹划。 如此想着,宛梓涵便让自己尽量的放轻松一些。如此,宛梓涵的脚步也越发的轻快了起来。 周围的那些侍卫们只觉得是一个仙女在自己面前踏莲而行,飘逸非常。有些胆小的,甚至都已经低下了头,就好像,多看宛梓涵一眼,那也是对宛梓涵的亵渎一样。 宛梓涵和呆呆走的比较慢,一路上倒也无心观看这府里的景致,只能依稀的感觉到这府中的景致是极美的,就算比起兰亭殿也不遑多让。 之所以不用皇宫里头的御花园和宣王府和这里比较,便是因为这两处地方宛梓涵都没有好生的游览过。唯有兰亭殿,宛梓涵才真正的看清楚过。 说实在话,在宛家被满门抄斩之后,也只有在兰亭殿的日子,才当真是让宛梓涵觉得安心。只是,她始终觉得是愧对兰陵彦了。 走到厅中,灵王和南宫无奇已经落座,呆呆将宛梓涵送到了位置上,略微犹豫了下,便站在了南宫无奇的身旁。 宛梓涵分明感觉到灵王的目光陡然变得凌厉,只是如此情况宛梓涵倒是也不方便说些什么,也只能低着头,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 南宫无奇则是无畏的迎上了灵王的目光,笑道:“王爷好像对无奇的妻子十分的感兴趣,莫非王爷不舍得将自己得力部下许配给无奇?” 自古以来,主子对于下属的婚姻就有绝对的控制权,南宫无奇问这个问题道也并不显得唐突。 灵王的脸色却变得难看了起来,随即眼角的余光扫到宛梓涵脸上,便笑道:“本王有涵儿在身边了,别的莺莺燕燕在本王眼中如同庸脂俗粉。不就是一个湘莲吗?就算南宫先生想要十个八个湘莲,也只是本王一句话的事情。只是,湘莲原本就是本王的部下,本王倒是不清楚,究竟是南宫先生入赘呢,还是南宫先生想要赢取湘莲?” 灵王的眼睛里透露着一抹狡诈的光芒。撇开宛梓涵的事情不说,光是灵王的最后两个问题,便已经让南宫无奇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不管是入赘还是迎娶,都让灵王可以光明正大的对南宫无奇提条件。 如今的灵王心里可是得意了,他捏着的两张底牌都可以说是准确无误的扼住了南宫无奇的咽喉。不管南宫无奇是否 愿意,他都不得不选择屈服。 对于灵王来说这一次他当真是赚到了,原本他想要得到宛梓涵也不过是想要借此机会得到血玲珑罢了。却没有想到宛梓涵长得和自己的梦中情人竟然是一模一样。原本想要用了就扔掉或者是杀死的想法在灵王的心里再也激不起任何的涟漪。 另一方面,呆呆原本就是一枚被用废掉的棋子了,如今竟然给他引来了南宫无奇这样伟岸的男子,这一点,倒是灵王也没有想到的事情。所以此刻的灵王分外的得意,就连笑容也变得越发的明媚了起来。 宛梓涵一直在暗中打量着灵王,此刻见到灵王的笑容,也情不自禁的赞叹,这个男人长得当真是好看。 就算她整日里对着的是兰陵彦和南宫无奇,宛梓涵依旧觉得灵王身上也有许多闪光的地方。 比起兰陵彦,灵王身上有一种叫做霸气的气息如同磁铁一样吸引着宛梓涵的目光。比起南宫无奇,灵王身上的气息则是更加的温暖,有人气。 光是从选择男人这一方面来说,或许就连夜双羽也及不上灵王。只可惜了,宛梓涵的心里早已经容不下任何人,就算宛梓涵在心底里承认灵王比夜双羽优秀,可宛梓涵也不可能接受灵王。 若是灵王知道这个结果,想必会暴躁的发狂吧。 此刻,宛梓涵应该庆幸,庆幸灵王不知道这个结果。否则,以灵王对花想容的喜欢,只怕灵王会往夜双羽原本就有些艰难的情况上添加一把火。这样的事情,宛梓涵相信,一定是灵王做得出来的事情。 南宫无奇面对灵王的选择题,微微笑了笑,道:“不管是迎娶还是入赘,有区别吗?我和呆呆都是江湖儿女,来去一身轻,无牵无挂。” 南宫无奇这样模棱两可的答案虽然不能让灵王满意,可灵王也从中挑不出任何的毛病,只能悻悻的对身边站着的青衣管家道:“给南宫夫人看座。” 呆呆闻言,心里狂喜。灵王称呼她为南宫夫人,莫非是代表灵王已经答应了她和南宫无奇之间的事情 。 如此想着,呆呆脸上的笑容便情不自禁的溢了出来。 ------------ 第二百二十章 请多逗留几日 她曾经有不堪的过去,就算南宫无奇不介意,她的心里也对自己的那段过去放不开。如今灵王肯放手,对于呆呆来说,无疑是最好的一个结局。 所以,呆呆对灵王此刻可以说是充满了感激。 看了看那空着的座位,也看了看南宫无奇,直到见到南宫无奇那充满鼓励的目光,呆呆才对灵王行了礼,道:“奴婢叩谢王爷。” 听到呆呆对灵王自称“奴婢”,南宫无奇的眉头不着痕迹的皱了皱,虽然是电光火石之间,看灵王还是看得清楚。随即笑道:“湘莲,你如今已经决定跟着南宫公子了。本王和南宫公子亲如兄弟,你若是在本王面前自称奴婢,岂不是让南宫公子脸上无光。以后你也不必在本王面前这样自谦。” 呆呆眼眸中随即有些激动的神色涌现了出来,她原本就算是灵王府里的人,若是灵王不开口放她走,那她和南宫无奇之间的承诺也不过只是承诺而已。 他们那些美好的规划,也不过是镜中月水中花罢了。这一点,呆呆看的很明白。所以在灵王这样说了之后,呆呆情不自禁的站起身来,就要对着灵王跪下。 可一左一右同时两股力道将呆呆托住,不让她下跪。 左边那道十分柔和的劲道无疑是南宫无奇的,呆呆看着南宫无奇的眼睛里也充盈着泪水,在这一刻,只怕是南宫无奇都无法理解呆呆此刻的激动。那是一种夙愿得偿的激动。可南宫无奇的眼眸中似乎并没有沾染到任何的激动的气息。相反,在南宫无奇竭力隐藏的情绪下,却有一抹担忧的神色。 果然,灵王温润的声音再度响起,道:“呆呆你不必这样着急的谢本王,等南宫公子答应本王的要求了。你再谢本王也不迟。” 呆呆有些尴尬的起身,看着南宫无奇的眼眸子中蓄着些许泪水,那模样似乎是在告诉南宫无奇,她自己有些过于急躁了,才酿成了如今似乎是灵王在逼迫南宫无奇的局面。 还不等呆呆有任何想法,灵王屈指一弹,一枚带着黑色光芒的药丸便笔直的袭向呆呆的罩门。呆呆的武功其实也是不俗,只是在眼下,呆呆的情绪都在南宫无奇的身上,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即将到来的危险,甚至她脸上的表情都还停留在刚才那一刻的内疚中。 宛梓涵惊呼一声,紧紧的闭上眼睛,不忍心看着呆呆喋血当场。 却不料等宛梓涵睁开眼睛想要看清楚的时候,却看见南宫无奇一脸警惕的将药丸从呆呆的面前抄过。 灵王哈哈大笑,道:“本王倒是不曾想着,南宫公子竟然还是痴情种子。本王不过是按例给湘莲解药,南宫公子竟然这样的紧张。瞧你将本王的涵儿都吓成了这样。若是本王的涵儿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本王可是会不高兴的。” 灵王一边说,一边微笑着看着南宫无奇,似乎刚才那带着威胁性质的话根本不是出自他的口中一样。 宛梓涵连忙摆了摆手,道:“梓涵失态了,还请灵王见谅。” 宛梓涵知道再多的解释都没有用,还不如顺其自然的好。便也大大方方的承认了,反正保护呆呆原本就是南宫无奇应该做到的事情。如今让呆呆当着南宫无奇的面被吓了一跳,南宫无奇自己也是难辞其咎。如此想着,宛梓涵对南宫无奇的愧疚就莫名的少了许多。 这边南宫无奇将那药丸毫不避忌的放在自己鼻端嗅了嗅,才递给了呆呆,那眼眸中的温柔,简直是能够滴下水来。 见此情形,宛梓涵是欣慰的笑了,而灵王眼眸中的笑意却也掩饰不住。南宫无奇对呆呆越是在乎,就证明灵王的计策越发的管用。 见到呆呆将那解药吃了下去,灵王这才笑道:“难道在南宫公子的眼睛里,本王就是这样的小家子气的一个人吗?就连给呆呆解药,南宫公子都要仔细的检查一遍。” 呆呆有些担心的看着南宫无奇,她也知道刚才南宫无奇那个动作实在是有些伤害到灵王了。 南宫无奇倒是无所谓的笑了笑,然后道:“灵王言重了,无奇只是医者的习惯罢了。其实无奇并没有太多别的意思,只是纯粹性的好奇。”在南宫无奇和兰陵彦的计划里,三日后,灵王就会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对于向来行事谨慎的灵王,南宫无奇不得不多一个心眼儿。刚才那一嗅,虽然是看不出那药丸的详细配方,不过依着南宫无奇的医术,再配合着呆呆的脉象,也不难将这药丸复制出来。 灵王似乎是丝毫不在意南宫无奇的想法一样,微笑道:“医者仁心,本王十分的理解。本王这里还有些这样的药丸,若是南宫兄弟不嫌弃的话,本王愿意将这些药丸拱手相送。” 灵王说着,当真从袖口中掏出一个瓷瓶,放在南宫无奇面前。而灵王对南宫无奇的称呼也从刚才的南宫公子变成了如今的南宫兄弟。 南宫无奇有些诧异的看着灵王,从那瓷瓶中散发的药香,南宫无奇知道这瓷瓶中的药丸儿是和刚才灵王给呆呆的那瓶是一样的。 不过南宫无奇也猜不透灵王为什么会这样大方的将那瓷瓶给了自己。他知道,若是自己收下了那瓷瓶,便代表着自己已经对灵王妥协。可若是不收,那呆呆身上的毒。 因为呆呆身上的毒是在以前就被种下的,就算是南宫无奇也没有资格和权利去指责灵王,毕竟用一些手段去控制自己的下属这样的事情,南宫无奇自己也做过不少。 可眼下,那一瓶药在那边,南宫无奇当真是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装作不经意的看了一眼,见到呆呆眼眸中透露出来的那抹渴望。南宫无奇在心底叹息了一声,然后将那药瓶捞到了手里,轻轻的把玩着,然后对着灵王笑道:“既如此,无奇便多谢灵王了。此事是无奇欠灵王一个人情,以后灵王有什么吩咐,但凡无奇能力范围之内的事情,绝无推脱之说。” 南宫无奇说着,对灵王抱了抱拳,将药瓶收入了自己怀中,还谨慎的拍了拍,就好像是在安慰一个不听话的小孩子,让他好好听话一样。 见到此情此景,呆呆倒是眉开眼笑,可是南宫无奇和灵王却是笑不出来。南宫无奇知道灵王的东西是没有那么好拿的。而灵王心里却是在叹息,花费了这样大的代价,竟然只是得到一个人情作为回报。 不过灵王转念一想,有南宫无奇承诺的人情总比没有的好。反正以南宫无奇的能力,研究出那一模一样的解药也只是时间的问题,还不如就做了这个顺水人情。 灵王能够走到如今的地位,绝对不会是靠着运气走上来的,他个人的能力也占了很大一部分的原因。 就连南宫无奇也在他受伤吃了这样大的亏,可这个亏,南宫无奇没办法不吃。 宛梓涵虽然觉得这两个男人之间一定形成了什么交易,可宛梓涵却是不知道也不关心他们交易的内容是什么。 这个时候他的脑子里反而十分的淡定了,就好像这一切都和她没有什么关系一样。 按照南宫无奇和兰陵彦的计划,若是能够成功,灵王所带来的全部的威胁都将变成灰烬。若是不成功,那她也再也见不到灿烂的阳光了。横竖最后的决定都是在三天后,还不如在这个时候好生的潇洒一圈儿。 如此想着,宛梓涵的心境反而 前所未有的安定。就好像此前的那些纠结和那些波折通通都不存在了一样。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宛梓涵反而成为了这桌子上最淡定的人。 看着宛梓涵不停的为自己夹菜,不停的犒劳自己的胃,灵王就忍不住说道:“看起来涵儿今日的胃口很好。涵儿还喜欢吃写什么,都告诉皇叔,皇叔若是能够做得到,定然会吩咐厨房做给涵儿的。” 宛梓涵将口中的鱼丸优雅的咽了下去,拿起手绢儿擦了擦唇角,这才得体的笑道:“多谢灵王,梓涵觉得眼下这些就十分不错了。接下来只怕是要叨扰灵王几日,若是整日里都让灵王这样的费心,那梓涵可是会内疚的。” 看着宛梓涵顾盼神飞的眸子,灵王微笑道:“涵儿你多虑了,本王并不怕被涵儿你打搅,相反的,本王倒是害怕涵儿你不来打搅本王。能够为涵儿你做些事情,本王乐得自在。只是涵儿,本王有一个问题想要问问你。” 宛梓涵有些奇怪的看着灵王,笑道:“不知道灵王想要问梓涵什么问题,若是梓涵知道,定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灵王皱了皱眉毛,很显然,他并不喜欢宛梓涵这种接近完美的回答。他也知道宛梓涵自小就是 被当做大家闺秀来培养的。不过这种滴水不漏的方式却不是灵王喜欢的。 他总觉得,这种滴水不漏是为了对付外人强装出来的。相比之下,灵王更加希望宛梓涵在面对他的时候更加的从容一些。记忆中那个风华绝代的女子,对任何人都没有虚伪和做作。 她的率性和纯真征服了许多的男人,自然也就包括了当时不满十岁的灵王。 当初的他也只能站在离她很远的地方,看着她和自己的皇兄卿卿我我。 或许是从那个女子对着他粲然一笑的时候,幼小的灵王就下定决心一定要将这个女子拥入怀中。也或许是那个女子在桂花树下仔细的拣选桂花的认真,刻入了小小男孩儿的心灵。 不过在那个时候,灵王就下定决心,一定要成为高高在上的皇,让她成为自己的女人,让她成为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可当他长大了,有权利和能力对一个女人做出一辈子的承诺了,她却是悄无声息的消失了。不过幸好,她还有一个女儿,生的也是风华绝代,并且和她长得一模一样。 至于性子是否相同或者相似,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那张脸能够在灵王想要看到的时候就能够看到。 此刻的灵王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宛梓涵不得不再次出声提醒灵王。而灵王的反应也相当的迟钝,看到灵王的迟疑,宛梓涵也约莫猜到了灵王心中所想,假装云淡风轻的笑道:“灵王想要问什么呢?若是灵王错过了这个机会,那梓涵可就不会再回答了哦。” 宛梓涵巧笑倩兮的模样让灵王的情绪在顷刻间又坍塌了一次,不过这一次,灵王却是很容易的就反应了过来,并且微笑道:“你和你娘一样的调皮。不过本王就是喜欢你这种调皮的性子。若是太死板了,本王还未必会喜欢了。” 灵王说着,对着宛梓涵笑的灿烂无比。 宛梓涵却巧妙的转移话题道:“灵王也认识我娘吗?在灵王的心目中我娘便是一个调皮可爱的女子吗?”见到灵王眼眸中的些许追忆,宛梓涵又好像是无意又好像是故意的说道:“其实,人和人都是不一样的呢。就算我和我娘长得再相似,我也不会是我娘。我终究也只是我,宛梓涵。” 灵王何等聪明,他自然是听得出宛梓涵想要说些什么,随即便不再这个问题上和她纠结。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原本灵王就只是想要宛梓涵心里感受到自己的喜欢而已。如今她都会闪躲了,也代表灵王的想法也已经实现了。 灵王便笑道:“是,涵儿说得对,你是你,你娘是你娘。本王还没有老糊涂,不至于将你和你娘混为一谈,你放心吧。” 在灵王灼热的目光下,宛梓涵的脸毫无预兆的红了,随即低下了头,只顾进攻自己面前的那些好吃的东西。 灵王看着宛梓涵那可爱的模样倒是笑的合不拢嘴,道:“相比之下,涵儿的胃口倒是更好。” “额……”宛梓涵瞬间无语了,灵王这句话,突然间就让宛梓涵有些中风凌乱的感觉,她都不知道应该如何去应对了。只能有些无奈的对着灵王笑道:“这都是因为灵王府上的厨子厨艺太好了,才会让涵儿如此的情不自禁。” 灵王叹息道:“好一声情不自禁!人生实在是有太多的情不自禁了。若是有一天,本王也用情不自禁作为借口,涵儿会不会怪本王?” 灵王眼眸中的认真倒是让宛梓涵吓了一大跳,随装作没有听见一样低头大快朵颐。虽然速度看起来和刚才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吃到嘴里的究竟是什么味道,宛梓涵却说不出来。只觉得一瞬间,味觉就已经消失了。 看着那如同鸵鸟一样逃避的宛梓涵,灵王眼眸中有些戏谑,在他心里想的是:还没有我灵王得不到的女人。 抿了口面前的酒,灵王笑道:“其实本王想要知道涵儿为什么不肯叫本王一声皇叔。虽然本王的年龄比较年轻了一些,可本王的辈分却是在那边。” 宛梓涵的脑子在迅速的转动着,她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她是叫皇叔好一些还是叫灵王好一些。 若是叫皇叔,那就等于是给了灵王一个名正言顺的对自己动手动脚的借口。毕竟他是自己的皇叔,就算他想要对自己亲昵一些,也可以说是名正言顺。 可若是坚持叫他灵王,当着南宫无奇和呆呆的面也有些太过于不给灵王面子了。 宛梓涵此刻倒是陷入了两难。 南宫无奇看了看宛梓涵,随即笑道:“这个问题,难道宛小姐还要纠结一下吗?若是无奇,无奇就会选择叫灵王皇叔,这样岂不是一举两得?” 南宫无奇带着些许玩笑的话将桌子上有些沉闷的气氛如同破冰一样的破开了。 灵王也看出来了完整的坚持,倒也不逼迫她,只微笑道:“南宫先生不仅仅武功了得,就连口才那也了得的。” 一顿饭,因为有了这样那样的问题让宛梓涵颇有一些不知所谓的感觉。不过她也是明白,自己在这个饭局上也不过只是点缀罢了。灵王当真想要留下来的人绝对不会是自己,而是南宫无奇。 果然,吃好饭,灵王便道:“湘莲,这里你也算得上是熟悉了,你先带着公主下去休息。记得好生招待公主。”灵王说完,还不忘记转过身看了看南宫无奇,然后带着些许意味深长的笑容道:“本王让湘莲陪一陪本王对涵儿,不知道南宫兄弟是不是舍不得?” 南宫无奇笑道:“王爷此话言重了,无奇也想要让呆呆陪着宛小姐。毕竟宛小姐如今是身娇肉贵,经不起任何的意外。” 灵王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浓郁了,道:“既然南宫兄弟都如此豁达,若是我再小家子气,那岂不是显得本王十分的小气了?既然这样,那本王想要多留呆呆几日,让她好生的陪着本王的涵儿,不知道南宫兄弟会不会舍得你的呆呆那样的辛苦呢?” 南宫无奇脸色一僵,说实话,他倒是当真没有想过让呆呆在这里陪着宛梓涵的。不过话已至此,他若是强行拒绝,那后面还有很多事情就不必再商量了。如此想着,南宫无奇也只能叹息道:“灵王都这样说了,若是我答应岂不是有些太不识时务了?” 灵王摇了摇头,笑道:“无奇你这样说,倒是显得本王太没有气度了。” 南宫无奇知道灵王口舌伶俐,再加上也不方便和灵王争论这些,倒也是在心底叹了口气便保持沉默。 灵王眼眸中的得意却是掩饰不住,瞧着南宫无奇当真不准备开口了,灵王才笑道:“不仅仅是如此,本王还想要请南宫兄弟在这府上多盘桓几日。” 南宫无奇的眼睛微微眯起,笑道:“王爷曾经答应过无奇,只要无奇将宛小姐带过来交给王爷,王爷就会将无奇母亲的棺木和那些押送棺木的人都还给无奇。无奇对王爷的声名也是好生敬仰,所以当初也只是王爷一句话,无奇便心甘情愿的为了王爷鞍前马后。如今宛小姐倒是以纪念馆安全的在王爷的府上了,王爷却说还想要多留无奇几日,莫非王爷准备食言?” 灵王的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只是那种笑容,让南宫无奇看的都有些心惊。在这种情况下,灵王还能够将笑容如此挂在脸上,当真也算得上的逆天了。 南宫无奇也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话说得过分了,他原本就是为了自己母亲的灵柩而来,如今得到了这样的结果,他心里自然是有些窝火。 灵王温润的笑容没来由的让南宫无奇觉得有些不妙,可还不等南宫无奇说什么,灵王便笑道:“本王并非是那等失信的小人,只是你母亲的灵柩出了一些问题,你若是想要强行移动的话,只怕会有一些让你抱憾终身的事情。本王思虑再三,就算南宫兄弟你当真觉得本王就是一个让你无法信任的人,那本王也无话可说。但是,你想要带走你娘亲的灵柩,本王不同意。至少,本王眼下不同意。” 南宫无奇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道:“无奇并不知道灵王究竟为什么会如此的坚持,不过还希望灵王能够如实相告,这样,无奇或许能够改变自己的想法。” 灵王点头道:“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本王告诉你也无妨。本王相信,你在这个时候将你娘的棺木从大漠迁回来,无疑是为了三日后能够借助血玲珑来让你娘复活。本王此行的目的也是想要得到血玲珑。既然我们的目标一致,那我们为什么要分散力量。本王希望南宫兄弟你能够帮助本王得到血玲珑。本王得到血玲珑之后,定然会助你一臂之力。只是不知道南宫兄弟意下如何?” 南宫无奇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随即道:“且容无奇思考片刻。” 灵王唇角勾出一抹笑容,道:“自然,无奇你想要好生思考一番,也是理所应当。本王还有一个消息想要告诉无奇。原本放着你娘棺木的寒玉床在从大漠运过来的时候出现了一些意外。导致在我见到你娘的棺木的时候,寒玉床已经成了薄薄的一层冰。无奇你应该要知道,那薄薄的一层冰,不足以保护你娘的棺木。所以本王才当机立断就近安置了你娘的棺木。眼下倒也不是说不能强行移动,只是,这样做并不是十分的妥当。反正三日后无奇 你也一样要去花姑冢,何不在这里做客,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呢?涵儿一个人在这里也寂寞,有湘莲的陪伴也要好很多。就算无奇你为了涵儿,也应该留在这里呆几天。” 灵王费时费力的说着,说的口干舌燥。南宫无奇的脑子也在极速的运转着,将所有的可能性都全数思考了个遍。 见到南宫无奇似乎陷入了沉思,灵王倒是一点都不着急,反而是越发悠闲的喝起茶来。他不光是自己喝,甚至还亲手为南宫无奇倒上了一杯。 南宫无奇也托大,并没有对灵王做出很么特别紧张的动作,就好像灵王为他斟茶不过是太平常的一件事情一样。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南宫无奇才长长的叹了口气,将灵王倒好的茶水一饮而尽。随即道:“无奇不是不可以答应王爷的提议,不过无奇想要先去见一见先母的灵柩。” 灵王重重的松了一口气,南宫无奇答应了,这对于灵王来说,是最好不过的结局。虽然过程显得有些麻烦和罗搜,不过幸好南宫无奇答应了。也才不枉费灵王花了这么多的时间和精力去布局。 再次给南宫无奇续上一杯茶,这才笑道:“无奇兄当真是个孝子,想必你母亲在天之灵也会感到欣慰的。眼下不太适合去探望你母亲,等晚上用过了晚膳,本王会亲自带无奇兄去拜祭你母亲的。” 南宫无奇也在兰陵彦身上学到了不少关于这方面的事情,也知道灵王说的都是事实,所以便也不辩驳,默默的等着灵王给南宫无奇这个机会。 见到南宫无奇妥协了,灵王的心情前所未有的高兴。只等着三日后自己得到血玲珑然后带着宛梓涵回朗照了。 灵王是一个极有野心的人,这个时候他还想着尽快回去朗照接受皇位,然后趁着夜阑一团混乱的时候浑水摸鱼。 只要他得到了血玲珑,那么回去继承皇位也是名正言顺的事情。 光是想着日后坐拥江山,笑抱美人的情况,灵王就已经没有办法保持理智了。 另一边的宛梓涵却是有些焦急了起来。按照计划,南宫无奇应该在今夜就带着棺木离开,若是呆呆也跟着一起走了,那宛梓涵心里就有些担心灵王了。 可是依着宛梓涵的性子,她也不会主动开口为难呆呆,一定要让呆呆在这里陪着她。 毕竟如今的呆呆已经是今非昔比了。 ------------ 第二百二十一章 各凭本事 就算灵王愿意为了自己强留呆呆,宛梓涵都不想要勉强呆呆,勉强别人去做别人不愿意做的事情,这从来都不是宛梓涵的风格。 呆呆似乎看出了宛梓涵的不方便,有些犹豫着道:“宛小姐可是在担心一些什么? ” 在这里,宛梓涵也就认识呆呆一个女人,这些事情也不方便对别人说,略微想了想,宛梓涵便道:“呆呆,你今日有没有发现灵王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话都没有说完,宛梓涵的脸就迅速的变得红了起来。 呆呆早已经是风月老手了,对这些事情倒也毫不避忌的点头道:“奴婢也瞧出来了,灵王似乎对宛小姐你是情有独钟。只是……只是灵王并非良人。” 宛梓涵愣了愣,随即摇了摇头,道:“难道呆呆你觉得我会喜欢上灵王吗?” 呆呆张大了嘴,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宛梓涵,道:“宛小姐,奴婢,奴婢……” 看着呆呆有些手忙脚乱的模样,宛梓涵微微笑道:“你如今也并不是什么奴婢了,也就不要在我面前太过于自谦了。只怕南宫先生听见你自称奴婢,心里会十分的不舒服。“ 呆呆脸上也泛起一抹红晕,随即有些不自然的笑道:“无奇他不会在乎这些的……”呆呆那娇羞的模样,让宛梓涵见了都忍不住的羡慕。自己曾经也是这样的娇羞无限,只是如今,自己倒是形单影只的一个人。 半晌,呆呆才明白了宛梓涵的担心,笑道:“宛小姐你放心吧,灵王不是那样的人,若是宛小姐你不愿意,灵王是不会强迫你的。更何况,灵王和宛小姐可是叔侄关系。就算灵王不顾念自己的名声,也要考虑到朗照皇室的颜面。” 宛梓涵咬着下唇,看了看呆呆认真的面容,道:“若是事情当真像你说的那般,就容易多了。只怕,只怕事情并不会如同你想象的那般……” 宛梓涵不好意思说,她感觉到灵王对她是势在必得的心思。从灵王说话的口气,还有他对自己的态度,这一切都让宛梓涵心里不安。她知道自己还要在这里呆几天,虽然几天之后就不会再有这些烦恼,不过宛梓涵也希望自己这几天能够过得舒心一些,不用日日夜夜提心吊胆。 那灵王看起来可不是什么君子,宛梓涵也从未奢望灵王会放过她。她只希望能够凭借自己的智慧逃过这一劫。 呆呆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话还没出口,就听见外头的婢女们清脆的声音道:“奴婢参见王爷,王爷千岁。” 随即就是灵王温润的声音道:“免礼。” 宛梓涵情不自禁的捏起了拳头,有些紧张的看着房门口。一时间倒是有些不知所措的模样。 呆呆拉了拉宛梓涵的手,轻声道:“宛小姐你别紧张,一切都会有办法的。” 宛梓涵也同样小声的说:“恩,不是有话说吗?水到渠成,这一切都会慢慢的好起来的。你放心吧。” 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灵王的声音就在门外道:“涵儿,你在里面吗?本王可以进来吗?” 宛梓涵略微顿了顿,清了清嗓音道:“不知灵王过来有什么事?我刚准备休息一会儿。” 门外沉默了片刻,随即带着些许遗憾道:“那你先休息,本王稍后再来看你。若是有什么需要,你和呆呆说便是了。” 宛梓涵心里惊讶,南宫无奇都要离开这里了,难道呆呆不准备离开或者是说,灵王不准备放呆呆离开吗? 宛梓涵向呆呆看过去,果然见到呆呆的脸色已经有些苍白了。随即问道:“南宫先生离开的时候,还请灵王过来告知一声。毕竟朋友一场,他离开了,我也应该去送一送。” 门外传来灵王爽朗的笑声,随即道:“涵儿重情重义这一点倒是和你娘像了个十足十。只是南宫兄弟这几日并不会离开这里。他准备三日后和我们一起去你娘的坟墓。不知道涵儿你是否有什么意见,你若是不想要南宫兄弟和我们一起去,本王也是可以安排的。” 宛梓涵皱了皱眉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南宫无奇会对灵王妥协,不过既然灵王都这样说了,想必也是获得了南宫无奇的同意的,如此想着,便道:“既如此,那就仰仗灵王了。我眼下困乏的厉害,若是灵王没有别的事情,那我就先歇着了。” 门口的灵王很明显的沉默了一会儿才笑道:“那涵儿你好生歇着。呆呆你出来一下。” 听到这个话,宛梓涵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如此看来,灵王到不失为一个君子,至少他没有动过想要趁火打劫这样的心思就已经让宛梓涵松了一口气了。 只是不知道他叫呆呆出去,究竟为了什么。有些担心的将呆呆的手捏在手心,眼睛里也透露出担心的成分。 呆呆轻轻拍了拍宛梓涵的手,示意她不要担心,然后指了指屏风后面的床,示意宛梓涵到床上去躺着。 灵王的眼力并不是一般的好,就在那开门的空挡,若是被灵王看出什么端倪了,只怕有些不妙。 宛梓涵也是一个极聪明的人,听见呆呆这样说,也就点了点头,蹑手蹑脚的走到床边,和衣躺下了。 见到宛梓涵躺下了,呆呆才大声道:“奴婢这就来。“ 宛梓涵掩嘴而笑,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呆呆这种调皮的模样。想来世间女子大都是调皮的,只不过有些人的本性生生被压制了罢了。也不知道这呆呆的本性什么时候,才能够被完全的释放出来。 能够感觉得到,呆呆的性子在骨子里是和春雪一样活泼机灵的。 呆呆看着宛梓涵躺下了,这才往门边走去。打开门的瞬间,就见到负手站在廊下的灵王。 只见月白色的衣襟随风飘舞,映着院子里还未融化的大雪,看上去倒是翩翩浊世佳公子一枚。只是,当他听见开门的声音回过头来的时候,呆呆分明看见他眼睛里一闪而过的凌厉。 “属下叩见王爷,属下该死,请王爷恕罪。”呆呆背上冒出些许冷汗,轻声对着灵王,跪拜而下。 “你何罪之有?何来恕罪一说,你这样,倒是让我有些无地自容了呢。不应该是本王来感谢你的吗?”灵王唇边那若有若无的笑意让呆呆心惊胆战。 灵王看了紧闭着的门窗一眼,有些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呆呆,道:“随本王去书房,不要在这里打扰了涵儿的清静。本王记得涵儿的母亲,便是十分喜欢清静的一个人。” 灵王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让在里面的宛梓涵听的清清楚楚。 宛梓涵也不知道灵王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自己的娘亲是为什么,不过宛梓涵能够感觉到,灵王心里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正在酝酿着。至于具体的是什么,宛梓涵当真是说不清楚。 或许,灵王是在努力的找寻自己和宛梓涵之间那一丁点儿可怜的共同语言。只是灵王或许不知道,宛梓涵的娘亲在宛梓涵很小的时候就已经离世了。所以宛梓涵对自己娘亲的记忆,实在是有些少了。 哪怕灵王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宛梓涵能够记起来的,也是极少极少的很可怜的一部分。 灵王和呆呆一走,宛梓涵整个人立刻就轻松了起来,就好像再也没有别的事情能够让宛梓涵劳心劳力了一样。 刚才在吃饭的时候,稍微喝了两口酒,眼下宛梓涵倒是有些头晕脑胀,再加上精神在一瞬间就轻松了起来,宛梓涵的眼皮情不自禁的有些沉重了。不出片刻,就已经传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此刻的宛梓涵倒是睡得十分的香甜,就好像没有任何事情能够打扰到她的休息一样,自然,夜双羽是一个例外。 只是熟睡中的宛梓涵并不知道,就在她熟睡的时候,身在皇宫中的夜双羽却是真真实实的度日如年。 几次想要见宛梓涵一面却见不到,这让夜双羽的心格外的沉重。而夜双楠的逼宫行为也已经越发的让夜双羽有些应接不暇了。夜双羽都不知道,接下来的日子没有宛梓涵在身边,究竟自己是否能够坚持下去。 走在空旷的漪澜殿,夜双羽不明白自己当初做的那个选择是否是正确。若是自己在那一刻没有被帝位诱惑,若是自己在那一刻没有对帝位动心,而只是想着和宛梓涵白头偕老,只怕眼下,自己和宛梓涵能够过着自在逍遥的日子吧。 夜双羽如此想着,心里当真是五味杂陈。 自己的当初实在是太贪心了,虽然明白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却没有办法办到放弃其中的任何一项。在这一点上,夜双羽承认自己失败了。 或许,在夜双羽当初做出那个选择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他会有这样失败的结局。只是不知道,他在这个时候才好像是突然想通了,对大局是否有帮助。 慈宁宫那边依旧是安静的有些诡异,不管夜双羽和夜双羽如何争斗,护着说是争斗得如何厉害,慈宁宫那边那那位始终都保持着一种隐士的态度,不肯出面多说一句话。 就好像,这两个争斗的你死我活的人并不是她的儿子一样。 也难怪,可以对自己的丈夫下毒的女人,定然不是一般的女人。她想要的,只怕并非是儿子,而是一个傀儡皇帝罢了。 自然,这些事情都看起来和宛梓涵没有任何的关系,甚至说,这些事情和宛梓涵的以后再也不会有任何的牵连。 毕竟宛梓涵如今的身份也已经不再是宛家的丧家之女了,而是朗照国尊贵无比的公主,还是长公主,这一点任何人都没有办法否认。 若是此番劫难能够撑过去,宛梓涵的前路定然是一片光明。若是撑不过去,那再多的话,都是无济于事。 此刻呆呆正跪在灵王的面前,低垂着头,并看不清楚她脸上的情绪,只能够轻轻的看见她的身子在颤抖。 案桌面前的灵王正在自斟自饮,就好像眼前跪着的这个女人和自己没有丝毫关系。 洁白修长的手指轻轻翻过书页,那时而不时的想起来的那一声一声哗啦哗啦的声音,就如同锯齿一样划过呆呆的心,在不经意间,就已经让呆呆的神经处于极度紧绷的状态。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灵王放下手中的书卷,抿了一口茶水。轻轻的转动着大拇指上带着的扳指,若有若无的笑意噙在唇角,半晌,才道:“湘莲,还是呆呆?本王如今,应该叫你什么?” 呆呆的身子轻轻的颤抖着,将头埋得更低,就好像这样,就能够避免灵王那如同刀子一样的眼神。 灵王眼眸中闪过一抹嗜血的光芒,手中被他拿着把玩的扳指顷刻间化成了粉末。细不可闻的声音如同鬼魅一般的在呆呆的耳膜中响起,道:“难道,你觉得南宫无奇当真能够保护你吗?本王的规矩,什么时候,你都不记得了?要不要本王好生的提醒你一下本王的规矩?你不要忘记了,你不过是本王暖、床的工具。难道你想要将本王传授于你的秘术送给南宫无奇那个小白脸?你觉得,本王会让别的男人有机会见到本王的禁\/脔?” 呆呆的身子又是剧烈的抖动,她就知道,灵王是不可能这样轻易的就放过她的。当时灵王那样说,也不过是因为眼下的南宫无奇对他而言,还有些作用,若非如此,只怕灵王绝对不会做出任何让自己的利益受到损害的。 眼泪无声的顺着呆呆的脸颊流了下来,轻轻的啜泣声在这空旷的大殿中显得分外的刺耳。 灵王冷哼了一声,身形已经如同鬼魅一样窜到了呆呆是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呆呆,冷笑道:“怎么?许久没有伺候过本王了,就连本王的规矩,你也忘记了吗?” 灵王说完,大手一挥,周围所有的门窗后面就垂下了厚厚的帘子,将整个房间的光线都遮掩了起来。 “去,将案桌上的夜明珠取过来。本王相信,本王的小东西一定能够让本王如愿以偿,欲\/仙、欲\/死……”灵王不带丝毫忌讳的声音在呆呆的耳边炸响。 若是在以前,或者说是在昨日,灵王对呆呆说这句话,呆呆定然是迫不及待的答应了。因为能够在夜明珠的柔光照射下伺候王爷,那几乎是王爷身边所有女人毕生的梦想。 因为灵王曾经说过:“在夜明珠的柔光之下娇喘细细的女人,才算得上是真正的人间绝色。” 而眼下,呆呆却已经和南宫无奇有了终身之盟。 呆呆曾经答应过自己,不管自己的过去是什么样子,只要自己和南宫无奇在一起之后,都安分守己的跟着南宫无奇,南宫无奇就会慢慢的忘记自己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去了。 灵王看着呆呆脸上的犹豫,笑得分外的开心,就好像呆呆此刻的犹豫是一件太让人好笑的事情了。 呆呆愣愣的看着灵王,终于匍匐在灵王脚下,哭泣道:“恳求灵王放过我吧。除了这件事,别的事情,呆呆都可以答应灵王。” 灵王也并非是用下半身考虑事情的男人,见到呆呆如此模样,便笑道:“你都已经这样低声下气了,若是本王还不能对你网开一面,那大家岂不是会觉得本王太过于小气了。穿好你的衣裳,去南宫无奇身边吧。只是你要记住,不管将来会发生什么,你都是我的女人。” 呆呆的身体一阵颤抖,原以为灵王当真已经放过她了,如今看来,也不过是自己痴心妄想罢了。灵王根本就没有打算放过自己。 在这一瞬间,呆呆似乎觉得世界就这样坍塌了,在她还没有来得及反应的时候,迅速的坍塌了。 不等呆呆反应,从黑暗中便走出了两名妖娆妩媚的女子,身着薄纱,举止轻浮。光是看着这样的场景,呆呆就能够猜到接下来这屋子里会发生什么事情。赶紧揪住自己胸前的衣裳,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也不管身后没有人关上的大门。 从未有过羞耻感的呆呆颓丧的坐在雪地里,眼泪大颗大颗的掉落在蓬松的雪地上,砸出一个又一个的坑洞,看上去满目苍夷,就如同呆呆此刻的心。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呆呆的眼泪才逐渐的停止了。纷纷扬扬的大雪毫无预兆的飘落。 不知道什么时候,呆呆的头顶撑起了一把小伞,等呆呆发现的时候,旁边为她撑伞的南宫无奇几乎要被冻成了冰雕了。 瞠目结舌的看着南宫无奇,半晌,才有些磕磕巴巴的道:“无奇,你是什么时候来的?”一边说着,一边下意识的整理自己的衣裳。不管怎么样,呆呆也不过是个女人,想要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表现出自己最温柔娴淑,最美好的一面。 只是女人们都不知道,在男人的眼睛里,有些欲盖弥彰的痛才更加的让男人不能忍受。 就好像眼前的呆呆一样,刚才的她看起来也不过是有些窘迫而已。南宫无奇心里想着的也仅仅是眼下这样冷的天气,她竟然就这样跪在雪地里,是否会冷。 而呆呆整理衣服的动作却是在这一瞬间将南宫无奇的眼光聚集在了呆呆的衣服上。 南宫无奇也猜到了呆呆和灵王的一些暧昧关系,不过出于对呆呆的信任,南宫无奇还是选择了什么都不问。她愿意在自己面前去拼命的掩饰,就好像自己从来没有受过伤一样,这样的坚强倒是让南宫无奇心里无比的疼痛。 在南宫无奇看来,呆呆眼下受到所有的苦都是因为他米有能力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 可作为一个男人,若是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无法保护,那还算得上什么男人。 如此想着,南宫无奇便有些热血沸腾的感觉。将呆呆搂在怀里,哽咽道:“对不起,都是我无能,是我不好,才会让你如此的狼狈。” 呆呆身子一震,不可置信的看着南宫无奇,嘴唇蠕动了下,有些不想要问的话,终于还是开了口,问道:“无奇,你看见什么了?” 南宫无奇霸道的激昂呆呆的头摁在了自己的心口,似乎这样,就能够让自己怀里这个小女人不要再去想那些无聊的事情了。 果然,倦怠至极的呆呆在南宫无奇的怀里倒是十分的安静。 半晌,才道:“无奇,这外头冷得慌,我们还是去屋里吧。我还有些话,想要问你。” 南宫无奇点了点头,将自己的后背交给呆呆,回去的路上一路无话。进入了温暖的室内,将一切都安排妥当了之后,南宫无奇才有些沉重的道:“呆呆,可以答应我一件事情吗?” 呆呆愣了愣,随即点头。 南宫无奇微笑道:“不管我做什么事情,你都不要问为什么好吗?若是能够告诉你,我一定会告诉你的。只是,若是什么事情你都想要问个为什么,那我会觉得好累。” 呆呆点头道:“我知道了。” 南宫无奇点头,随即好像是在解释什么一样的说道:“我已经答应了灵王,三天后和他一起去花姑冢,想必你也已经知道了。” 南宫无奇说着,便将自己和灵王商量的那些事情都一五一十的和呆呆说了。南宫无奇在呆呆面前从来都毫不避忌。就算呆呆一个转身就将自己告诉她的所有都和灵王说了,只怕南宫无奇也是无怨无悔。 三天的时间过得很快,让宛梓涵惊讶的是,这三天里,基本上没有发生什么让宛梓涵不高兴的事情。一切都显得很不正常,就连那些难得的安静,在宛梓涵的眼睛里,也变得有些不正常了起来。 第三日凌晨,呆呆很早就伺候着宛梓涵起身了。自然,这是灵王吩咐的。 “宛小姐,你还是穿厚一点吧。外头的风雪可有些大了,若是冻坏了,那可怎么办啊?”自从呆呆跟了南宫无奇之后,呆呆唠叨人的技术可是见涨。 可是眼下却也不是和呆呆拌嘴的时候,宛梓涵无奈的笑道:“那你便给我准备一个厚一点的披风吧。” 话音刚落,灵王的声音就响了起来,道:“本王和涵儿当真是心有灵犀,涵儿想要一件披风,本王手中捧着的,也正是一件上好的披风。” 灵王说着,便将手中一件雪白的披风抖开,只见是一件狐狸毛的披风,雪白雪白的毛看上去就像一匹雪白的缎子,无端端的让人看着就欣喜万分。就连素日里对这些东西不太讲究的宛梓涵脸上也泛着喜意。漂亮的东西,谁不喜欢呢。 示意呆呆微笑着接了过来,笑道:“梓涵多谢王爷美意了。” 见到宛梓涵眉开眼笑的收下了狐狸皮披风,灵王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浓厚了。这三天,他也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旁敲侧击,都么有发现宛梓涵有什么缺点,终于在这一件价值连城的披风上面,让灵王见到了宛梓涵和别的女人一样的率性和纯真。 一切装扮妥当之后,宛梓涵才跟着灵王上了马车。 原本宛梓涵是想要一个人单独乘坐一辆马车的,不过灵王的马车里头空间足够大,而且还烧着暖暖的炭炉,这就让原本就十分畏寒的宛梓涵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灵王的马车。 “涵儿,你可知道你接下来要做什么吗?”这三天,灵王从来么有和宛梓涵说起过这件事情,可即将去到花姑冢,有些事情若是再不说,只怕就来不及了。 眼下灵王不想要宛梓涵出事,他不想在幼年的时候失去了她的母亲,到如今,自己还失去了她。 如此想着,灵王的脸色就越发的坚定了。 似乎猜到了灵王的想法,宛梓涵深深的吸了口气,道:“梓涵略微了解一些,不过都是一知半解,还请王爷解惑。” 灵王随即就将宛梓涵接下来要做的事情都一五一十的说了个清清楚楚。最后看着宛梓涵,不无担心的道:“涵儿,你尽力就好。本王只想要你好好的,花姑冢,就算打不开,本王也可以有别的办法去做到本王想要做的事情。只是,本王希望你能够永远在本王身边。” 灵王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十分精致的玉盒递给宛梓涵。 宛梓涵有些狐疑的接了过来,原本是想要打开一窥究竟,却是被灵王拦住了,摆了摆手,道:“涵儿你不必看了,这里面是天残花。可以解开涵儿你身体里的毒素。” 宛梓涵看着眼前这个有些喜怒无常的男人,默默的将天残花放回了他的手心里。 灵王诧异道:“涵儿,你这是为什么?” 宛梓涵略微有些痛苦的摇了摇头,道:“灵王无功不受禄这样的道理,我也不是不明白。这天残花,太过于珍贵了,我不能要。” 灵王大笑道:“本王送出去的东西,可从来没有收回来的道理,涵儿你若是不喜欢,那本王毁掉便是了。” 宛梓涵大惊失色的攀住灵王的手臂,妥协的叹了口气,道:“罢了,我知道论执拗,没有人比得过你。既然如此,那我收下便是了。” 灵王眼睛里闪烁着些许让宛梓涵看不懂的光芒,随即道:“涵儿,若是本王有命回去,本王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娶你。只要你愿意。” 宛梓涵的身子轻轻一抖,不着痕迹的和灵王拉开了一段距离。潜意识中,她不想要和灵王有太多的接触。 灵王见状,倒是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他看着宛梓涵的表情,就好像是一个大人在看着一个不听话的孩子一样。 宛梓涵的心陡然一沉,看来灵王也知道此行凶险万分。 宛梓涵和南宫无奇等人在赌,灵王又何尝不是在赌。只是不知道,这一场用生命来做赌注的赌博,究竟谁会赢。 看着灵王那平静如水的容颜,宛梓涵突然想着,若是他没有在年少的时候遇到自己的母亲,想必他这辈子定然能够过得衣食无忧。做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富贵闲人。 只是,这人世间的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根本没有那么多的如果。 这一点,宛梓涵清楚,灵王也十分的清楚。 灵王很珍惜和宛梓涵在一起的时间,虽然只能默默的看着宛梓涵,不过宛梓涵那张和她母亲一模一样的容颜,已经让灵王的心里得到了巨大的慰藉。 原本夺取血玲珑这样的事情,是无需灵王亲自出面的。只是因为关系到宛梓涵母亲的墓穴,灵王才亲自来策划执行这一切。 灵王的车娇走的很快很稳,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宛梓涵已经沉沉的睡了过去。朦朦胧胧的感觉到自己是躺在了一张柔和的被子里,就如同在妈妈的怀抱里一样的温暖。 将身体挺得笔直的灵王看着宛梓涵轻轻抖动着的眼睫毛,叹了口气,轻声呢喃道:“若本王早知道世间有你,只怕本王也不会泥足深陷……” 这一句话,就算是宛梓涵此刻是醒着的,只怕也不会明白这其中的含义。 约莫过了两个时辰,马车已经离开了大道,进入了小道,并且有些轻微的颠簸。 宛梓涵的身子原本就弱,根本就承受不住这样的颠簸,只不过片刻,就醒了过来。 见到自己以为的那张柔软的被子竟然是灵王的怀抱,宛梓涵的脸陡然红了起来。 不过不等宛梓涵将自己更多的情绪展露出来,外头就听见兰陵彦的笑声,道:“灵王殿下,别来无恙啊?” 感受到怀中人儿的错愕,灵王如同蜻蜓点水一般的在宛梓涵的额头印上一个吻,然后道:“涵儿,你乖乖呆在马车里。” 宛梓涵如同被蛊惑了一样,点了点头,道:“好,我不出去。” 满意的拍了拍宛梓涵的肩膀,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朝门口走去。 在推开马车门的那一刹那,宛梓涵分明感觉到灵王身上的气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刚才还是一个温润佳公子的模样,转眼间就好像成了从地狱中攀爬而来的使者一样的冰冷了。 “本王当是谁呢?原来竟然是你,兰亭殿主。你此刻不去皇宫中给夜双羽出谋划策,反而来这里,看来你当真是不识时务,想要和本王作对了?” 灵王的声音十分的冷淡,在这冰天雪地里,能够把人冻成冰雕一样。 兰陵彦却好像没有察觉到一样,道:“本殿主的事情,还轮不到灵王来操心。灵王你还是好生操心你朗照国的事情吧。灵王派人从我兰亭殿中掳走了我的贵客,这件事,灵王准备给兰某人一个什么样的交代呢?” 灵王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摩挲着下巴,唇角那抹妖异的笑容越发的让人觉得诡异。半晌,灵王的声音才响起,道:“本王倒是不知道兰殿主在说些什么。什么叫做是你兰殿主的贵客。若是兰殿主说的贵客便是本王马车里的哪一位。那可要让兰殿主失望了。马车里的人并非是你兰殿主的贵客,而是我朗照国的长公主。我朗照国没有追究你私自囚禁我国公主的事情,就已经是对你格外的宽容了。” 两拨人马对峙着,谁也不肯让谁。 隐在暗处的半掌神医见状不对,才摇了摇头从藏身的地方走了出来,叹息道:“到了时辰就开启花姑冢,你们也不必在这里逞一时之快。到时候,各凭本事。” 灵王看着半掌神医,皱了皱眉头。和朗照皇帝来往过密的半掌神医,灵王又怎么会不认识。只见灵王眉头皱了皱,便道:“若是神医你也来这分一杯羹,那本王当真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了。按道理来说,神医你是前辈,是不应该这样不顾身份的和我们小辈抢东西吧?” 半掌神医脸皮抖了抖,随即大笑道:“好你个灵王,既然你愿意自降身份成为老夫的小辈,那老夫当真是不方便和你争抢任何东西。老夫此来,也并非 为了那血玲珑而来。老夫 ------------ 第二百二十二章 进入墓穴 或许,灵王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一个什么样的结局,不过却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信念,让灵王坚持着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哪怕到最户一定会失败…... 若是可以,宛梓涵当真是不想要和灵王为敌,毕竟,灵王还算得上的宛梓涵为数不多的几个朋友。虽然说灵王接近宛梓涵和他对宛梓涵的态度有些让人感觉到暧昧不明,可宛梓涵相信,灵王不会害她。就如同她相信夜双羽和兰陵彦一样。 想到夜双羽,宛梓涵的心又是一阵疼痛,就好像有人拿着刺刀一刀一刀的在凌迟着宠宛梓涵的心。 “涵儿,时间到了,我们赶紧过去吧。”灵王眼眸中的希冀让宛梓涵的心毫无预兆的柔软了起来。 默默的跟着灵王走出马车,就看见许多熟悉的人都围绕在马车外面,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宛梓涵的身上,或者说,这里所有人的希望都放在了宛梓涵的身上。 时间有限,宛梓涵不能一一对着那些人打招呼,也只是冲着大家笑了笑,便抬脚往前面的一座孤坟走了过去。 那座坟建在一株巨大的榕树下面,若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这里是一个坟墓。因为这座坟墓实在是太不起眼了,就好像一个小土包一样。就连坟前的墓碑,也显得有些寒碜了。 就连好心人为宛家人立的碑也比眼前这个好了太多太多。 或许是感觉到了宛梓涵情绪的疑惑,灵王连忙解释道:“这里的确是你娘的坟墓。而这里以前也是宛家的山林。你娘在身前亲自选了这处墓穴。” 宛梓涵点了点头,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作为女儿,长到这么大,还从未在自己母亲的坟前点过一炷香,光是这样想着,宛梓涵的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流。 半掌神医早已经是老泪纵横,他的小师妹,他用尽心力的守护了十几年,到最后跟着别人跑了不说,还一去就杳无音讯。这些年,半掌神医为了找寻宛梓涵的母亲,虽然说不上是吃了很多库托,可也算得上是走遍了大江南北。 却不曾想着,到最后,竟然只看见了一赔黄土。 就连灵王眼眸中也有些湿润了…… 春雪走上前来,将早已经点好的香递给了宛梓涵。宛梓涵走上前去,跪在早就设好的香案面前,恭恭敬敬的叩了三个响头。 其实在宛梓涵的心里,和自己娘亲相处的时间并不算特别的多。所以宛梓涵的心里也没有太多关于自己母亲的记忆,只是在加纳的哦这座坟头的时候,宛梓涵的眼泪便情不自禁的流了下来。 “宛姐姐,你也不要太难过了。你还有我们呢……”春雪站在宛梓涵的身后,跟着宛梓涵一起跪在宛梓涵的身边。她的眼眸中也是泪光盈盈,说出的那句安慰的话也显得十分的没有底气,因为她自己知道,只要血玲珑一现世,她 就要去血祭血玲珑。 不管是为了复活自己的母亲还是为了让宛梓涵得到天残花,春雪都必须要这样做。 春雪尚且不知道南宫无奇已经准备替代她,也不知道他们已经找到了最好的办法。轻轻摸了摸被自己藏在衣袖里面的匕首,春雪脸上笑容明媚得如同高山之巅的雪莲花。 那是为了自己的亲人和朋友去牺牲的一种信念,春雪相信自己一定能够办得到的。 灵王悄无声息的站在宛梓涵的身边,用在场所有人都能够清晰听见的声音道:“蓉儿,你安心的去吧。我会代替你好生照顾涵儿的。你和我不能够完成的梦想,我一定会让涵儿实现的。蓉儿,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对涵儿的。” 灵王的话还没有说完,周围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吸冷气的声音。灵王的想法也实在是太疯狂了,得不到母亲,就转而打了女儿的主意。只怕这世间也找不到第二个有如灵王这般疯狂的男子。 半掌神医此刻也已经收敛了悲伤的情绪,听到灵王这样说,冷笑一声,道:“灵王,你打的好算盘。你倒是脸皮不厚。涵儿说起来也算是你的皇侄女,你如此行径,就不怕天下人不齿吗?” 灵王听见半掌神医的话,做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随即笑道:“原来是你这个残废,本王说那缩头乌龟怎么不舍得出来,就算他的女儿的性命被本王捏在股掌之间,他也不肯现身,原来他早就派了你来了。本王倒是很好奇,当初抢夺蓉儿的时候,你就败在了他的手下,如今蓉儿不在了,你们道还惺惺相惜了起来。当年的情敌变成了如今的这幅模样,若是蓉儿瞧见了,只怕也会为你们不齿吧。” 半掌神医的脸色苍白了下,当年没有追到蓉儿,那是他这辈子心底的痛。如今被这灵王好死不死的提了出来,对于半掌神医来说,当真犹如的一记重拳,狠狠的打在了半掌神医的胸口。 若不是他眼下的修为精进了许多,只怕就光是这三言两语就能够让他吐血斗升。 兰陵彦皱了皱眉,上前一步,站在离半掌神医一步之遥的地方,对灵王拱手道:“灵王与其有心思在这里和家师拌嘴,倒不如养精蓄锐,准备抢夺血玲珑。” 灵王意外的看了兰陵彦一眼,道:“你便是兰陵彦吧,和你那残废师父一样是个废物,长得倒是人模狗样的,就是本事太差了点儿。不过一个残废能教出什么好徒弟,当真是蛇鼠一窝了。” 灵王言罢,哈哈大笑,那嚣张轻狂的模样倒是让现场所有人的都大跌眼镜。没有人会相信,看起来温文儒雅的灵王竟然会像一个市井流氓一样说出这样的话。 兰陵彦到底是血气方刚,被灵王的激将法一激,全身的气势陡然冷冽了下来,一股无形的战意飙升着,如同潮水一样的对着灵王冲刷而去。 灵王的衣袍无风自动,只见灵王周身一丈方圆的地方,积雪全部在顷刻间融化,然后又在一瞬间结成了一堵冰墙,横亘在兰陵彦和灵王之间。 场中两人的气氛倒也是诡异的紧,灵王依旧是那样不紧不慢的模样,那唇角的笑容就好像是在问兰陵彦:“你吃饭了吗?”这样的简单。 而兰陵彦的脸色却逐渐的苍白了起来。 宛梓涵心中叹息,好勇斗狠,从来都是男人们在女性面前展示自己的一个手段。只是,这一次,兰陵彦注定要为自己的莽撞和冲动付出代价。 灵王的年龄虽然说不必兰陵彦大上多少,可灵王却是能和半掌神医齐名的人物。兰陵彦想要和灵王一争高下,至少眼下,是不能的。 果然,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灵王面前的冰墙就咔嚓咔嚓的龟裂而开,灵王还是那样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而兰陵彦却是被真气反噬,连续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了身形。 “好了,不和你玩儿了。你还不是本王的对手,若是你们师徒俩一起上,或许还有些机会。”灵王趾高气昂的看着面色苍白的兰陵彦和兰陵彦身边一脸担心的半掌神医。 “灵王,你欺人太甚。”兰陵彦说着,又想要动手。 “彦儿,住手。”出声呵斥兰陵彦的人正是半掌神医,半掌神医冲着灵王拱手道:“灵王武艺高超,老朽佩服。不过眼下似乎并非是好勇斗狠的时候。小师妹生前就最讨厌男人在她面前好勇斗狠,想必灵王也不想要在此地扰得小师妹不安宁吧?” 灵王的眉毛挑了挑,然后笑道:“本王自然是舍不得打扰蓉儿,只是没有办法,谁让当初的蓉儿一不小心就成了血玲珑的主人呢。眼下本王为了得到这血玲珑倒也不得不打扰蓉儿了。本王相信,蓉儿一定会原谅本王的。” 灵王说着,朝着墓碑的方向深情款款的道:“蓉儿,你说对不对?你一定会原谅本王的。不管本王做了什么,你都会原谅本王的,对吗?”灵王那般的深情,让在场所有的人都深深的叹了口气。 只可惜了,花想容当年不会看上灵王。花想容的女儿如今也不会看上灵王。 听得灵王那轻佻的话语,宛梓涵的眉头不着痕迹的皱了皱,随即道:“师伯,灵王。你们都是我母亲生前最在意的人。你们之间若是有任何一个人在母亲的面前有所损伤,只怕母亲都不会高兴的。” 灵王诧异的看了宛梓涵一眼,随即笑道:“还是本王的涵儿善解人意。可不像是有些人,仗着自己有些本事,就处处宣扬。” 一直站在旁边没有说话的南宫无奇有些焦急的看着清冷的月光下自己母亲的尸体,因为存放冰棺的寒玉床出了一些问题,这三日来都是靠着灵王府中的冰室才勉强的保住了肉身。可若是继续这样下去,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南宫无奇都已经在她的手上看见一些淡淡的尸斑长了出来。看着谈笑风生的灵王,南宫无奇终于是忍不住开口道:“灵王,时候不早了,还是先请宛小姐打开花姑冢吧?” 灵王笑了笑,道:“本王倒是没有看出来,无奇道还是一个大孝子。对自己的母亲倒也是孝顺的紧。罢了,死者为大。” 灵王说着,便将一块玉佩递给了宛梓涵。宛梓涵有些诧异的接过了玉佩,惊讶道:“这块玉……” 灵王笑道:“这块玉,你见过吗?” 宛梓涵点了点头,随即从脖子里掏出一块玉,和灵王的这块一模一样。 灵王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了,别人不知道这块玉的玄机,可灵王却知道的清清楚楚。这块玉是契约血玲珑的钥匙。一般来说,灵物都会自己选择自己的主人。血玲珑自然也是如此,可对于血玲珑来说,身上带着玲珑宝玉的人比身上没有带着玲珑宝玉的人被契约的可能性要大很多。 灵王这块玉也是费劲了千辛万苦才得到的,原本以为在场所有人中,也就只有自己才这种机会。却不曾想着,宛梓涵也有一块玲珑宝玉。 若是换了别人,灵王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将人杀掉,抢夺玲珑宝玉。可如今,灵王却是不敢了。他不敢用宛梓涵来冒这个险。 有些自嘲的安慰自己一下,在心里说道:“就算涵儿得到了血玲珑又如何,只要涵儿在自己身边,那血玲珑究竟在涵儿身上还是在自己身上,几乎没有什么差别了。” 如此想着,灵王对宛梓涵的那种势在必得的心态就越发的呼之欲出了。 半掌神医在灵王掏出那块玉的时候,瞳孔也是狠狠的收缩了一下。玲珑宝玉,他自然是认识的。当初宛梓涵手中的玲珑宝玉便是在他身边被他带了十几年才在见到宛梓涵的时候交给了宛梓涵的。 半掌神医之所以同意让宛梓涵去冒险尝试一下契约血玲珑也就是因为这块玲珑宝玉。可如今,灵王手中也有一块,半掌神医当真是有些中风的凌乱了。 若是灵王有心想要和宛梓涵争抢那血玲珑的契约权,最后鹿死谁手,当真是一件让人太费脑子的事情。 半掌神医根本就不想要去想这个问题。 “灵王殿下,这块玉有什么用?”宛梓涵歪着头,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灵王那突然间变得难看的脸色。 灵王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一声,道:“这玉可以打开你母亲的坟墓。你注意到了你母亲坟墓上的花纹了吗?” 顺着灵王的指引,宛梓涵当真在墓碑上找到了一个凹陷下去的花纹,那形状和大笑跟宛梓涵手中的两块玉一模一样。 宛梓涵微微笑了笑,将灵王的玉还给了灵王,然后道:“既然梓涵自己有一块,也就不用灵王殿下的玉来冒险了。接下来怎么做?”宛梓涵一边手脚麻利的将玉佩解开,一边看着灵王。 虽然她知道半掌神医和兰陵彦都一定知道这开启墓的办法,可此刻在她身边的人是灵王,宛梓涵有事情问灵王,也显得要合理一些。 灵王耐心的对宛梓涵解释道:“你只需要咬破你自己的中指,然后按照这玉被面的符文涂抹,之后将玉镶嵌在这墓碑相对应的地方,然后和自己的玉心灵沟通,祝祷天地。” 宛梓涵点了点头,毫不犹豫的按照灵王所说的话去做。 只见她安安静静的跪在墓碑前,呢喃道:“娘亲,对不起,女儿并非是故意想要打扰娘亲的休息。只是事关重大,女儿不得不谨慎处理。还请娘亲不要怪罪女儿……” 宛梓涵说罢,又深深地磕了三个响头,最后才咬破了手指,涂满了被面的符文,然后将玲珑宝玉镶嵌在了墓碑上的凹槽处。 “不孝女宛梓涵为母亲大人祈福,愿母亲大人早登极乐!”细细碎碎的祝祷的声音从宛梓涵的口中如同一曲婉转的歌曲。那哀哀凄凄的声调简直是闻着伤心,见着流泪。 约莫祝祷了一炷香的功夫,宛梓涵面前的石碑上便爆发出了一抹灿烂的光纹。 按照彩虹的颜色,赤橙黄绿青蓝紫一圈一圈的往外面荡漾而开,看起来美轮美奂。 “要开了,要开了。”所有的人都紧紧的盯着宛梓涵面前的墓碑,果然就听见有轰隆隆的声音,就好像地下有千军万马在奔腾咆哮一样。 宛梓涵的脸也在这一瞬间变得苍白,镶嵌在墓碑上的那枚玉佩正在源源不断的吸收宛梓涵的精血。原本晶莹剔透的颜色也已经变成了血红一片,看上去就如同一块血玉一样的灿烂迷人。 墓碑也轻轻的晃动了起来,然后就听见一声惊天动地的声音,墓碑连带着墓碑面前的宛梓涵都一起消失在了大家的面前。 而方才墓碑和宛梓涵在的地方留下了一个巨大的黑洞。 “涵儿!”半掌神医和兰陵彦包括灵王都有些焦急的冲着黑洞喊去。可回应他们的却只是数不尽的回音。 “下面别有洞天。”看着下面那黑乎乎的空间,灵王第一个反应了过来,一纵身就跳进了洞穴内。 紧接着,兰陵彦和半掌神医也跳了进去。 “无奇,我们进去吗?”呆呆看了看南宫无奇有些犹豫的道。这件事情看起来太过于诡异了,还不如趁此机会逃离了灵王的掌控,两个人寻一方清静的世界,自在逍遥。 而眼下南宫无奇的心里一心想着的是复活自己的母亲,哪怕是失去生命也在所不惜。 刚才就在洞口的春雪哭着跑了过来,看了看相互依偎的两人一眼,居然什么都没有问,只对着南宫无奇哭泣道:“大哥,我们下去瞧瞧好不好?我好担心宛姐姐。” 南宫无奇原本就十分的心疼春雪,眼下瞧着她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自然就更加的心疼了。连忙点头道:“好的,我们去看看。春雪不哭,大哥带你去。” 呆呆看着春雪,有些尴尬,不知道应该称呼春雪为小姐还是称呼她为妹妹。刚才见到春雪没有表示反对或者是展现出别的态度,呆呆心里也算是一块石头落了地。 想必兰陵彦回去的时候,也将事情的始末都告诉春雪了。 “呆呆,你是在上面等着我们,还是和我们一起下去?”南宫无奇虽然是被春雪有些蛮横的拉着,却也不忘记回过头来问问呆呆。还不等呆呆回答,他就道:“算了,你还是在上面等着我吧。也不知道这下面会不会有什么危险,你还是在上面等我好了。” 原本呆呆是想要在上面等着南宫无奇的,可听见南宫无奇那样说,她的心即刻就已经动摇了。 她不会在这边等着南宫无奇,若当真是有危险,那么她宁愿和南宫无奇同生共死。 所以她连忙摇头道:“若当真是有危险,那我愿意和你一起闯一闯。就算是死,呆呆也想要和你死在一起。” 春雪鼻子有些发酸,说实在话,她心里也不讨厌呆呆,只是在这一瞬间就告诉她呆呆成为了她的嫂子,这当真是有些让春雪接受不来。可在这样的生死关头,呆呆还愿意陪着自己的哥哥,春雪心里对呆呆的好感又增强了一份。 南宫无奇回过头看了看春雪,又看了看呆呆,然后有些试探性的道:“春雪,你怎么还不过来拜见嫂子啊?” 南宫无奇一手拉着春雪,一手拉着呆呆,脸上满满的都是期待,倒是两个女人看上去颇有些别扭。 呆呆到底是嫂子,而且曾经是丫鬟的身份,有些放不开。轻轻挣脱了南宫无奇的手,满面通红的道:“无奇你别这样,你应该多给小姐一些时间。再说了……” 呆呆还想要解释,春雪却有些不好意思的蹭上前来,快速的叫了一声:“嫂子。”虽然声音细不可闻,却也让呆呆大大的惊喜了一把。 “小姐……”呆呆有些哽咽了,她和春雪在一起呆的时间也不短了,这么多年,她对春雪的性子也十分的了解了,春雪能够这样破天荒的叫她一声嫂子,已经让呆呆十分的激动了。 然而比呆呆更加激动的却是南宫无奇,没有哪一个男人见到自己喜欢的女人被自己的家人接纳承认而不高兴的。这个时候的南宫无奇就是这样,见到春雪和呆呆执手而立的模样,十分欣慰的将他这一生最重要的两个女人拥入怀中,笑道:“我只愿,时光静好,岁月从容。” 片刻之后,春雪那活泼的性子便是展露无疑,轻轻扭着身子对南宫无奇道:“大哥,我们还是赶紧去下面吧。若是去迟了,你可别后悔啊?” 南宫无奇轻轻刮了刮春雪的小鼻子,道:“好,都依着你。” 南宫无奇对春雪那种宠溺,呆呆道也没有什么太多的意见,毕竟呆呆和南宫无奇的过去差不多,两个人都十分的渴望亲情和爱情。眼下南宫无奇能够和春雪相认,呆呆也为他感到高兴。 三人带着随从连同被冰镇着的棺木一起进入了洞穴中,可当他们脚踏实地的时候才发现,里头当真是别有洞天。 “春雪,呆呆,你们就在这里,守护娘亲的棺木。我往前去瞧瞧。”南宫无奇知道一会那边肯定会有一些异动,所以让春雪和呆呆两个人在这边等着。 好在两人都是十分听话的好性子,道也不和南宫无奇闹别扭。乖乖的点了点头,便携手在一旁站好,目送南宫无奇往更深处走去。 等南宫无奇找到宛梓涵他们的时候,他们已经在墓穴的最中央的位置了。 宛梓涵昏迷不醒,脸色苍白的躺在灵王的怀里。兰陵彦虽然也想要把佳人搂在怀中却无奈被灵王抢先了一步,如今也只能是干着急。 让南宫无奇十分奇怪的是,除了昏迷的宛梓涵之外,还保持着清醒的头脑的三个人,居然没有去找血玲珑。这一点,倒是让南宫无奇十分的意外。 “无奇,你来了?”首先开口的是灵王,见到南宫无奇的时候,灵王的眸子不经意间缩了缩,随即一只手不着痕迹的移动到了宛梓涵脖颈之上的脉门处。 看来是灵王发现眼下的局势对自己十分的不利,所以准备挟持了宛梓涵用以自保。 “灵王你不必如此惊慌失措,我们承诺过,一定会找到了血玲珑之后再作打算。所以血玲珑没有出世之前,你都是安全的,你不必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胁迫我们。”兰陵彦刚才被灵王狠狠的下了面子,眼下兰陵彦要将这些面子找回来。所以他说话的时候也没有太过于客气了。 “哼,不管用什么手段,能够拿着血玲珑走出去,便是最好的手段。”灵王此刻已经被逼急了,就连眼眶都有些红了。 “我们还是先去找血玲珑吧。”南宫无奇看着面色苍白的宛梓涵,有些没心没肺的建议道。 在场四个男人,有三个都对宛梓涵有些莫名的情愫,他们愿意在这里等着宛梓涵醒过来,南宫无奇可不愿意,毕竟他娘亲的棺木可是经不起等待的。 听见南宫无奇那样说,灵王竟然没有丝毫着急,只是将怀中的宛梓涵楼的越发的紧了。 让南宫无奇感觉到不对劲的是,就连半掌神医和兰陵彦都没有对南宫无奇的话有丝毫的意见。 见到三人都没有意见,南宫无奇便急冲冲的去了。 这墓穴虽然很大,可是却很空旷,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南宫无奇便无功而返。此刻他才明白,或许并非是他们三个人不去找,或许是他们已经扫荡过一圈了,没有任何发现。所以才任由南宫无奇去找寻。 “怎么办?没有血玲珑。”南宫无奇焦躁的抓了抓头发,看上去颇有些抓耳挠腮的模样。 半晌,兰陵彦才吐出了一个字:“等!” 南宫无奇瞬间就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呆在一边。虽然那兰陵彦的态度会起死人,可这也是唯一的办法了。除了等,等宛梓涵醒过来,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这里是她娘亲的坟墓,想必宛梓涵当真有办法。 灵王扣在宛梓涵颈部动脉上面的手指南宫无奇已经看见了,南宫无奇不敢说别的,光是那手指,就一定是为了防止宛梓涵一会儿得到了血玲珑之后逃跑或者是有什么异变才准备的。 想到这里,南宫无奇的身子就情不自禁的颤抖着。 这灵王也当真是太可怕了。 前一瞬间还对宛梓涵俯首帖耳,可后一瞬间就对宛梓涵痛下杀手。在绝度的利益面前,任何感情都显得太过于薄弱了,这一点,直到现在,南宫无奇才看清楚。 以前虽然也是明白的,可始终都不太相信。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南宫无奇的心就如同在油锅里不断的煎炸一样。若是错过了时辰,那自己的娘亲…… “宛梓涵,你给本公子醒过来!”有些狂暴的大声吼道。 却在同一时间被三双愤怒的眼睛盯着,随即游戏尴尬的挠了挠头,道:“我等得实在是太着急了。” 灵王收回了那即将吃人的眼神,道:“不管你有多着急,都不能对本王的涵儿这样的大呼小叫。本王的涵儿,就算是要呼喊,也是本王来呼喊。本王的女人,就算是本王不要了,也不会允许别的男人染指……”灵王的眼睛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就好像一条即将出洞的毒蛇一样吐着猩红的信子。 南宫无奇只觉得呼吸一阵凝滞。前面的话南宫无奇自然是听得懂的,可后面几句话,却是让南宫无奇有些听不懂了。特别是最后一句:“本王的女人,就算是本王不要了,也不会允许别的男人染指……” 就在这个时候,南宫无奇的脑海中升腾起来一抹不详的预感。若是眼下这个灵王才是灵王真实的模样,那么前两日他在南宫无奇面前假装的大方就太可怕了。 想到呆呆也曾经是灵王的女人,南宫无奇的心就狠狠的沉了下去。不过随即一声娇呼却吸引了南宫无奇所有的注意力。 “涵儿,你醒来了?”灵王首先发现自己怀里的身子轻轻动了动,然后就看见宛梓涵如同蝶翼一样的眼睫毛轻轻的抖动了下,紧跟着宛梓涵的喉咙间就溢出了一声痛苦的闷哼。 “我这是怎么了?”脸色依旧苍白的宛梓涵回过神来,看着自己周围几个男人关切的脸。 当她的视线落在了抱着自己的灵王身上的时候,她的身子明显细不可闻的颤抖了一下,想要挣扎着离开,却因为身子太虚弱了不得不选择放弃。 “涵儿,你总算是醒过来了,你刚才是失血过多,所以晕倒了,如今你倒是醒过来了,本王也算放心了。”灵王将完整的挣扎放在眼里,手上的力道却是越发的重了,就好像不管宛梓涵想要做什么,都必须在他的掌控中一样。 一个掌控欲望如此强烈的男人,还是宛梓涵这么多年仅见的。可当她醒过来的时候,她就感觉到了,灵王的手指头正在她的脖颈动脉的地方紧紧的扣着。仿佛只要宛梓涵有什么异动,他就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掐断宛梓涵的脖颈一样。 意识到了这一点,宛梓涵的身体瞬间从紧绷着的状态努力的舒缓了下来,眨了眨眼睛,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轻声道:“涵儿晕过去的这段时间,都是灵王在照顾我吗?” 灵王点了点头,眼眸中有些喜意,他分明看见宛梓涵的眸子里涌现出了一种叫做依赖的情绪。这种情绪让灵王骨子里的大男子主义顷刻间膨胀到了极致。 就连他扣在宛梓涵脖颈上的手也轻轻的松了一些。 “果然!”宛梓涵在心里对着自己说道。随即又表现出了对灵王更深层次的依赖。娇小的身躯轻轻的依偎在灵王的怀里,似乎是在颤栗,轻声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怎么这么黑暗?” 灵王哑然,这里并没有照明用的东西,刚才支撑着照明的也不过是兰陵彦手中拿着的火折子。大家在这里转了一圈,都没有找到任何可以照明的东西。 不过众人都是武艺高强之辈,就算在黑暗中,也不是看不见东西。可宛梓涵就不一样了,她所有的防身的本事,也不过是跟着兰陵彦学过来的几招花拳绣腿罢了,在灵王面前,显然是上不得台面。而在黑暗中,能够看见的东西就更少了。 灵王似乎也才发现了这一点,似乎是自言自语的道:“涵儿觉得这里太黑暗了。”说着,灵王扣在宛梓涵脖颈上的手毫无征兆的松开了。就在宛梓涵窃喜的时候,却是被灵王从怀里掏出来的东西吓了一大跳。 原来灵王从怀里掏出来的却是一颗鸡蛋大小的夜明珠。这珠子算不得大,若是放在外头也不会显得太亮。只是在这黑暗的墓穴中照明,却是足够了,甚至还有些奢侈。 每一个女人都喜欢漂亮的东西,见到夜明珠一出现,宛梓涵的眼珠子就好像不会转动了一样,灵王脸上的笑容就越发的灿烂了。手重新放回了宛梓涵的脖颈,笑道:“若是涵儿喜欢,我们出去的时候,本王就将这颗珠子送给涵儿可好?” 宛梓涵愣了愣,虽然知道灵王的财富非同小可,尽管知道这样的夜明珠算不得是最好的,可是对于宛梓涵而言,她此生见过的最好的宝贝也就是这颗夜明珠了。 若是说不想要,那显然是假的。所以宛梓涵便略 ------------ 第二百二十三章 灵王之死 宛梓涵有些惊恐的看着灵王,随即颤巍巍的小手指了指正中央放着一具棺木的地方。 灵王的眼睛里也写着不可置信,紧接着,所有人的眼睛都紧紧盯着正中央的那具棺木,却是没有任何人有勇气上前去查探一番。 毕竟死者为大,如此惊扰亡灵是不被人们所接受的。 可万一血玲珑当真是在棺木里面,那岂不是永远也等不到血玲珑重见天日的那一天了。 大家此刻的表情就好像是吃了一个苍蝇一样的难受。 血玲珑就在面前,触手可及,大家却没有勇气跨出最后一步。 别人姑且不说,就单单是灵王和半掌神医这一关,就不是所有人都能够过得去。想要动花想容的棺木,那便踏着他们的尸体过去吧。 两个人在此刻总算是心有灵犀的站在了一起,挡住了兰陵彦和南宫无奇的目光。 “师父,我想要得到血玲珑。”兰陵彦跪在半掌神医面前,一脸的悲戚。若是没有血玲珑,就算是南宫无奇或者呆呆愿意用自己的生命去救宛梓涵,也没有任何的机会。 半掌神医也知道这个道理,可又能怎么样呢?半掌神医之所以对宛梓涵分外的照顾,也不过是因为宛梓涵是花想容的女儿。在半掌神医的心目中,宛梓涵显然没有花想容重要。 而在灵王那边,他想要得到血玲珑不过是为了让他更加快的登上帝位而已。可若是没有血玲珑,他也不过就是多等两年的时间罢了。这点时间和花想容的棺木来说,肯定是花想容的棺木来的更加的重要。这个选择题,几乎不用去考虑,就可以给出一个答案。 “师父?”兰陵彦几乎是已经匍匐在了半掌神医面前。 半掌神医看着眼前的一对璧人,眼眸中没有丝毫挣扎,他做的决定绝对不会改变。没有任何人能够动花想容的棺木,没有。就算在他眼前跪着的是自己最得意的弟子,就算需要救命的是花想容的女儿,也不行。 变故发生之后就一直没有动静的宛梓涵却在这个时候起身,笔直的朝着灵王和半掌神医站的地方走了过去。 “涵儿,你干什么?这里是你母亲的棺木,不得放肆。”灵王怒极,他不相信宛梓涵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 “涵儿,你相信师伯,师伯一定会想出办法的。可你母亲的棺木,当真是不能动啊。”半掌神医看着宛梓涵的脸色也有些变化了,以前觉得宛梓涵是一个蛮温柔可人的小女生,可眼下的宛梓涵却有些霸道不讲理,就连自己母亲的墓穴也敢闯一闯的女子,当真是让半掌神医不喜。 而眼下的宛梓涵就好像是被什么蛊惑了一样,依旧茫然的向前走着,面前两个阻拦她的人就好像不在宛梓涵的眼睛里一样。 灵王看出宛梓涵的不对劲,大声呵斥道:“涵儿,给本王醒过来。” 宛梓涵一个激灵,定定的看着眼前的有些薄怒的灵王,莫名其妙的道:“我这是怎么了?” 随即宛梓涵就指着棺木道:“我感应到里面有东西在呼唤我,我情不自禁的走了过去。我并非是有意想要冲撞我母亲的亡灵。” 宛梓涵说着便跪了下去,宛梓涵到底是善良的女子,一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事情之后,便即刻就在忏悔了。 半掌神医叹息道:“好孩子,去吧,去你母亲的棺木面前,给你母亲好好的磕一个响头。” 灵王也默不作声的侧过了身子,让宛梓涵走过去。 宛梓涵双眸含泪,一步一步的走到了自己母亲的灵柩面前,噗通一声跪了下去。谁也没有注意到,刚才宛梓涵为了在那开启花姑冢的玉上面画符弄碎的手指贴在棺盖上的那一瞬间,宛梓涵的脸色瞬间就苍白了起来。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好像一下子萎靡了起来。 而整个棺材在此刻迸发出十分强烈的光芒,就好像是一轮新升起来的小太阳一样的光彩夺目。 在无线光华中,一轮曜日冉冉升起,转眼间就已经到了宛梓涵的头顶。 “不好!”灵王率先反应了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宛梓涵。 就算在场的人再笨,也能够猜到那一轮正悬挂在宛梓涵身上的曜日便是大家苦苦寻找的血玲珑了。却没有想到血玲珑竟然会以这种模样出现在大家面前。 “灵王,宝物有灵,已经自动认主,你不能强行干扰。”半掌神医大喝一声,掌风随即扑向灵王的背心。 灵王大惊失色,想要躲闪,不过得到血玲珑的心却更加的坚定,所以灵王根本就没有把半掌神医的攻击放在心上。等掌风呼啸而至的时候,灵王才发现刚才半掌神医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如此,灵王越发肆无忌惮的扑向宛梓涵。 让灵王诧异的是,南宫无奇和兰陵彦都安静的站在一边,根本就没有出手的打算。 灵王的脑子里猛然想起一个关于契约血玲珑的传说,可在这个时候,就算是想要退后都已经来不及了。因为灵王的手已经触摸到了血玲珑的的光圈范围。 只听见撕心裂肺的一声大吼,宛梓涵头上的曜日光芒大盛,将灵王的身体尽数的包裹了进去。 “不好,快退!”半掌神医大喝一声,连忙拉着南宫无奇和兰陵彦迅速的往后退。 强盛的光芒约莫持续了一炷香的功夫,才缓慢的收敛了起来。 在这个时候,半掌神医等人都无比庆幸此刻是在地下墓穴。若是在地面上,这样强盛的光芒只怕是会引起太多人的关注的。 三双眼睛都紧张的盯着宛梓涵,希望宛梓涵不会在这其中遭遇什么重创。 果然,当耀眼的白光消失的时候,宛梓涵软软的躺在了地面上,而宛梓涵的手心里,紧紧的攥着一枚通透的血玉。很显然,便是灵王梦寐以求的血玲珑。 “涵儿…..”兰陵彦最担心的还是宛梓涵,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把宛梓涵从地上抱了起来,眼眸中的心疼不言而喻。 “灵王呢?”半掌神医倒是随时随地都提着精神防备着灵王,可转了一圈都没有看到灵王的身影才让半掌神医觉得有些奇怪了。情不自禁的嘟囔了两声。 南宫无奇也四处环顾了下,可这墓穴中的空间就这么少,不用怎么费力去搜寻就能发现四周空无一人。 “灵王不会是失踪了吧?”南宫无奇也有些惊疑不定,虽然知道在契约血玲珑的时候那个对血玲珑出手的人必死无疑,可没有见到尸体总是让大家有些心惊胆战。 “嗯……”躺在兰陵彦怀里的宛梓涵总算是醒过来了,看着周围的人兴奋的脸庞,宛梓涵有些懵了。一天之内乏力晕倒两次,宛梓涵当真是有够可怜的。 兰陵彦连忙将宛梓涵扶了起来,道:“涵儿,你如今失血过多,太过于虚弱了,还是赶紧回去休息一下吧?” 兰陵彦的话还没有说完,南宫无奇就抢着说道:“无奇有事,恳求宛小姐,还请宛小姐看在春雪的面子上答应无奇。” “大哥,宛姐姐。”春雪的声音从众人身后响起。 “你们怎么来了?”南宫无奇回过头去就看见春雪和呆呆带着棺木站在了自己面前。 “我们在那边看见这边有耀眼的白光,我们担心会出什么事,就赶紧的过来看看了。不过幸好,好像没有什么事。不过无奇,血玲珑拿到了吗?”呆呆看着南宫无奇似乎有些不高兴的样子,赶紧上前来安抚南宫无奇。 南宫无奇的性子,呆呆是十分了解的,若是在此时此刻和他对着干,那肯定是没有什么好处的。只有以柔克刚,才是最好的方法。 果然,见到呆呆柔情似水的模样,南宫无奇的火气也无形中消弭了不少,指着宛梓涵手中的血玉道:“这便是了。” 春雪踉跄着跑了上来,看着宛梓涵手中的血玉,珠泪双滚。宛梓涵拿到了血玉,那就代表着春雪必须要献祭血玲珑…… “宛姐姐,我能看看你的血玲珑吗?”春雪颤抖的手伸了出去,虽然她已经极力在控制了,可是她的声音还是有些破音。 对于春雪,宛梓涵从来没有怀疑过什么,也只是笑了笑,就将血玲珑递了过去,并且对着春雪绽放出了一个温暖的笑容。 “大哥,你好好照顾嫂子啊。”春雪突然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然后就默默的拿着血玲珑走开了。 南宫无奇脸上陡然错愕了一下,随即对着呆呆大喝一声道:“拉住春雪!” 南宫无奇怎么会不知道春雪的想法,只是如今宛梓涵已经契约了血玉成为了血玉的主人,根本就不用这么残忍的献祭的方式就可以复活自己的母亲了。 春雪以为南宫无奇是想要阻拦自己献祭,脑海里随即浮现出了一个可怕的念头。只见呆呆的动作越发的快了,早就藏在袖子里的匕首也被掏了出来,狠狠的对着自己的胸口刺了过去。 “春雪!”南宫无奇睚眦欲裂,纵然他身手敏捷在此刻也是鞭长莫及。 “叮……”清脆的金铁撞击的声音让人的神经都忍不住的颤动了下。之后大家就看见春雪的手腕儿在那一瞬间血流如注,不过她手中的匕首也就这样掉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多谢前辈救命之恩。”南宫无奇自然是看得清楚是半掌神医出手救下了春雪。 “前辈,你为什么要阻拦我呢?为什么不让我去献祭?”春雪的情绪几近崩溃,哭喊的歇斯底里。 “若是不献祭,娘亲怎么会复活。若是不献祭,怎么会有天残花……”春雪好像中了魔障一般的自言自语。 宛梓涵听得却是眼泪汹涌,原来春雪献祭也有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自己。虽然不知道春雪为什么会愿意为了自己献祭,可知道了这个结果,宛梓涵的心情还是十分的高兴,随即还有些心酸。 “傻孩子,不用去献祭,我已经有了天残花了。”宛梓涵说着,将怀里的天残花拿了出来。 半掌神医一把抢了过去,拿在手里细细的端详着,半晌才呢喃道:“是,这的确是天残花。如假包换的天残花。” 听到这个消息,春雪的眼泪才稍微止住了,可也不停的抽泣着,道:“就算不要为了天残花去献祭,可要是想要娘亲复活,也是需要献祭的啊。” 南宫无奇的视线再一次落在了宛梓涵的身上,宛梓涵明白南宫无奇所想,随即点头道:“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你放心,就算为了春雪对我的这份心,我也会帮这个忙的。不过我刚才气血亏损的太厉害了,且容我休息休息,可好?” 一听到宛梓涵答应了,南宫无奇也顾不得其它了,连忙点头道:“多谢宛小姐,南宫无奇此生为你做牛做马心甘情愿。” 宛梓涵微笑道:“南宫先生言重了,你当初极北之地冒险取药,并且因此失去了双腿,那我岂不也要为你做牛做马了。” 南宫无奇赧颜,随即道:“无奇嘴笨,不太会说话。若是说了什么让宛小姐不高兴的话,还希望宛小姐不要生气才是。” 几个人小声的谈笑着,充满了胜利之后的喜悦。 一会儿工夫过后,尽管宛梓涵看起来还是十分的虚弱,她也站起身来要求即刻开启血玲珑复活春雪的母亲。 “南宫先生,你可要想清楚了。如果不复活你的母亲,你以后还可以经常去拜祭她,或者说你能够找到寒玉床还可以去探望她。可若是复活了,那么她最多只能活一个时辰就会烟消云散。”宛梓涵掌握了血玲珑,因此对血玲珑的一些特征和用途也已经了解了。 南宫无奇思虑片刻,道:“还请宛小姐动手吧,这是家母的遗愿,作为儿子,理应为家母实现这个愿望。” 宛梓涵皱了皱眉头,继续说道:“可你的母亲醒过来之后,可能并不记得你是谁。因为对于她而言,她也不过是睡了一觉而已,这是这一觉睡得有些久了。” 南宫无奇想也没有想,便道:“无奇无怨无悔。” 宛梓涵点头道:“既然南宫先生都已经决定了,那我便开启血玲珑了。” 兰陵彦一把抓住宛梓涵的胳膊,略带担忧的道:“涵儿,你今日气血亏损的实在是太厉害了。不如……” 宛梓涵摇了摇头,道:“兰先生,我们都知道,他们的母亲撑不了太多的时间了。” 兰陵彦瞬间沉默了,任由宛梓涵向前面走去,却是倔强的跟在她的身后。 当宛梓涵站在水晶棺木面前的时候彻底的惊呆了。棺木中的女子看上去温柔恬静,倾国倾城。如今宛梓涵总算是找到了南宫无奇和春雪长得漂亮的原因了。那都是随了娘啊! “娘!”春雪跪在棺木面前涕泪双流,南宫无奇坐在轮椅上倒是不方便下跪,可那脸上悲戚的神色却也掩饰不住。 过了一会儿,南宫无奇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激昂呆呆一把拉过来,指着棺木,道:“呆呆,跪下。” 呆呆愣了愣神,随即听话的跪了下去。然后就听见南宫无奇道:“娘,这是你的儿媳妇。儿子不知道你还能不能喝到你的儿媳妇茶。如今,就让她给你磕三个响头吧。” 然后南宫无奇对着呆呆无比温柔的道:“傻瓜,赶紧叩头啊。” 呆呆眼眶里泛出些许泪花,不顾形象的横着抹了一把,重重的叩了三个响头。 南宫无奇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将呆呆拉了起来,然后对呆呆使了个颜色,呆呆便会意的去将春雪拉了起来。姑嫂两个顷刻间抱成一团哭在了一起。 事情都安排妥当了,南宫无奇才冲着宛梓涵感激一笑,道:“宛小姐,请开始吧。” 宛梓涵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头,挤了半天却挤不出血来。 情急之下,宛梓涵抽出头上戴着的簪子,在雪白的手腕儿上一划,殷红的血便顺着流淌了下来。 兰陵彦和半掌神医都来不及阻拦,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宛梓涵将血一滴一滴的滴在血玲珑上面。 一转眼,血玲珑就泛起了血光,宛梓涵毫不犹豫的再滴了一滴血在棺材中女子的额头上。 滴血入额,血玲珑就自动的飞到了那女子的头上滴溜溜的转动了起来。然后顺着血气的牵引,肉眼能够看得见的尸气顺着血光流入了血玲珑中。而澎湃的血气也顺势流入那女子的身体里。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过后,宛梓涵再次坚持不住倒了下去。而血玉也从一块鲜红的血玉变成了漆黑的一块,就连表面上的光泽也已经黯淡了许多。 南宫无奇感激的看了皮肤接近透明的宛梓涵一眼,随即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棺中的女子。 果然,就看见那女子的手指头轻轻的动了动,随即伸了伸懒腰,然后坐了起来。 看见周围的这许多人,有些惊讶的道:“你们都是些什么人,怎么会在我家里呢?” 随即那女子仿佛是感觉到了气氛不对劲,认真的看了看南宫无奇和春雪,道:“我怎么觉得你们有些熟悉?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春雪早已经泣不成声,而南宫无奇也是虎目含泪。 那女子眉间微蹙,摇了摇头,道:“罢了,竟然想不起来,那我也不必再想了。我今日有事,改日再来叨扰。” 那女子言罢,自顾自的从棺材里爬了出来。还十分疑惑的看了看自己爬出来的地方,摇了摇头,道:“怎么回事?我怎么会睡的棺材里。是了,一定是皇宫里的那个妖妇。我一定要杀了她。” 看着那女子身上陡然暴涨的杀气,大家都吓了一跳。等大家都回过神来的时候,眼前早已经没有了那女子的影子,只留下了一个空空如也的棺材在原地。 “娘啊……”春雪撕心裂肺的哭喊着。在春雪恢复记忆之后,只要有什么心事,她就会坐在水晶棺旁边说给自己的娘亲听。那个时候,春雪特别的希望自己的娘亲能够复活。 可如今,自己的娘亲当真复活了,走了。春雪的心又好像是被人活生生的剜掉了一块一样。 “春雪,别哭了。娘亲去做她想要做的事情了,你就不要难过了。宛小姐眼下身子还虚弱的很,还需要你的照顾。你可别将自己的身体搞垮了。”南宫无奇找不到任何的话语来安慰春雪,也只能这样说,希望她可以坚强一些。 果然,春雪抬起头笑道:“是了,我还要照顾宛姐姐,我不应该这样懦弱的。” 一行人安排好了一切就准备离开了,半掌神医却坐在花想容的棺木前挪不动步子。 “师父,你不是说你此来是奉了朗照皇帝的命令来接涵儿回去朗照国的吗?我们现在暂时回去兰亭殿,等涵儿的身体好些了。我们就赶紧启程去朗照国。毕竟涵儿体内的毒,我也没有能力再继续压制了。”兰陵彦看见自己师父那不想要离开的模样,不得不搬出朗照皇帝来压制住他。 只见半掌神医却是笑了笑,道:“你这熊孩子,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我不准备走了。我就在这里。有生之日,我不能陪着我师妹,如今,我总算是能够陪着她了。” 说着,半掌神医脸上浮现出了一抹让人看不清楚的微笑,一只仅仅剩了半个手掌的手温柔的抚摸着棺盖,轻声道:“师妹啊,以前呐,只要我在你身边,你总是会骂我,打我,叫我滚远一点。师妹,现在我又在你的身边了,你赶紧起来骂我啊,你起来啊。” 一滴一滴浑浊的老泪滴在棺材盖上,将灰尘砸起一个又一个的坑。那哀哀欲绝的模样,就连兰陵彦看了,也忍不住的鼻头发酸。 将还在昏迷状态的宛梓涵交给了南宫无奇,兰陵彦对着半掌神医叩头道:“师父,弟子去了,师父你好生保重身体。” 就在兰陵彦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半掌神医突然抛出一个令牌,道:“这是朗照皇帝给我的令牌,说是挺管用的。外头那些灵王的喽啰们,你用这个令牌,就可以搞定他们了。” 兰陵彦将令牌一把抄到了手里,再次叩头道:“师父你多多保重,弟子会回来看你的。” 半掌神医笑骂道:“你个小兔崽子,你以为我老头子这把老骨头就会交付在这里吗?还说的这样的煽情。老头子可告诉你了。我只是在这里为我亲爱的师妹守灵。等我什么时候想通了,我也会出去潇洒的。你个小兔崽子。” 伴随着半掌神医的臭骂,兰陵彦和南宫无奇如同逃跑一样的冲出了墓穴中。 半掌神医果然没有撒谎,兰陵彦拿出了那个令牌,除了几个灵王的心腹之外,别的都选择了臣服。毕竟宛梓涵的身份可是朗照国的长公主。虽然还没有回去认祖归宗,可灵王都对她礼遇有加,想必这长公主也只是差一个仪式罢了。 而那几个胆敢反抗的,统统都被南宫无奇和呆呆联手绞杀了。兰陵彦甚至只是在旁边看着。 整顿好了之后,兰陵彦将宛梓涵依旧放在灵王乘过来的马车里。毕竟这所有的马车中,就灵王的这辆马车才算得上是宽敞舒适。 “无奇,你现在也算是自由身了,准备去哪里?”兰陵彦看着幸福甜蜜的站在一起的南宫无奇和呆呆,不无羡慕的道。 南宫无奇看了看呆呆,又看了看春雪,道:“春雪,你想要去哪里?” 春雪略微想了想,道:“我若是选择跟着大哥和嫂子,那我不是成了拖油瓶。。所以你们身边我是不能呆了。至于师兄,师兄肯定是跟着宛姐姐的。所以我也跟着宛姐姐。宛姐姐去哪里,我也去哪里。” 经过了这次的事情,春旭好像成长了许多。也不知道是不是兰陵彦的错觉,兰陵彦总是觉得春雪的笑容中都多了一抹叫做忧伤的东西。 不过春雪既然选择了,南宫无奇也不好意思勉强她。再说了,他和呆呆许多年都没有见面了,也想要好生的享受一下二人世界。 所以南宫无奇便笑道:“这俗语说得好,女大不中留。这果然是不中留的。既然你愿意跟着宛小姐,我也不反对。横竖你体内的毒素想要全部解除也需要朗照国的魅罗水晶。有大哥一路照顾着你,我也不必为了你担心。我和你嫂子若是玩腻了,自然会去找你的。你放心。” 春雪无奈的翻了翻白眼,道:“其实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师兄在照顾我的。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师兄一定会把我照顾的很好。” 兰陵彦无奈的看了看春雪,道:“其实二弟也很关心你的,只是他生性不羁,所以对你有些疏忽了,你也不要放在心上。”兰陵彦说着对南宫无奇道:“灵王的那座院子,你和呆呆有空就去走一趟。把灵王失踪的消息传出去。” 南宫无奇点了点头道:“你放心,这点小事情,我和呆呆顺道就办了。” 兰陵彦摇了摇头,对南宫无奇道:“春雪都叫了呆呆叫嫂子了,你还不准备给人家一个婚礼。我可是说好了,呆呆是我兰亭殿出去的人,你若是敢欺负呆呆,我兰亭殿的人是不会同意的。” 春雪也在一旁起哄道:“是的,大哥,你若是敢欺负女人的话,我也不会同意的。”春雪还搞笑的指了指睡在马车里头的宛梓涵道:“宛姐姐也不会同意的。” 南宫无奇假装苦逼的哭泣道:“如此一来,我倒是成了一个没有人心疼的男人了。你们大家都欺负我吧。” 呆呆伸过手,扶着南宫无奇的肩膀,笑道:“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春雪调皮道:“嫂子你可错了,你不应该是保护大哥,你是应该努力一点,为大哥多生几个孩子。到时候你不用怕没有人帮你带孩子啊,我可以来帮你带孩子的。” 呆呆的脸瞬间就红了起来,轻轻的对着春雪啐了一口,道:“你这丫头片子,当真是有几日没有好生管教你了。如今说话倒是越发的不知道分寸了……” 两个女人笑着闹着抱成一团,倒是看不出刚吃啊两人抱头痛哭的那种伤心的模样了。 兰陵彦和南宫无奇两个人索性就不去管她们了,反正她们两个人也是素日里就吵闹惯了的。 几个人议定了去向之后,就在这里分道扬镳了。 兰陵彦带着宛梓涵和春雪回去了兰亭殿中,只等着宛梓涵的身子恢复的差不多了,就带着宛梓涵去朗照国。 第二日,夜阑皇宫里就传来了消息,说是皇宫里去了一个妖人,刺杀了太后之后就消失了。皇上将宫里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有抓到此刺客。 所以各种各样的诋毁如同雪花一样的飘落了下来。 有人说,太后能够在保卫森严的皇宫内被刺杀,一定和夜双羽脱不了干系。一个大活人,再怎么也不可能活生生的就消失了。 也有人说,这是宣王夜双楠的诡计,为了动摇皇上的皇位才设计出了这样一招。 不管哪种说法,都有支持和反对的人。反正大家看到的就是在太后死讯传出的时候,皇上和宣王都用最快的速度瓜分了太后手中握着的势力。 这样一来,这两种说法,就越发的扑朔迷离了起来。 这朝廷之上的事情,如今南宫无奇和兰陵彦都不再插手了。就算兰陵彦知道了这个消息,也假装像是没有知道一样。 不过第二日发生的另外一件事情可就不容许兰陵彦假装不知道了。 第二日才太阳初生的时候,兰亭殿门口就来了一个凶神恶煞的女人,还带着一票人,吵嚷着想要见兰陵彦。 兰陵彦那个时候正在为宛梓涵配制草药,没工夫去见那女子。却不曾想,半个时辰的功夫,那些守卫们一个一个被打成了猪头然后才被送了回来。 让兰陵彦奇怪的是,那些守卫也都只是受了皮外伤,没有一个是伤筋动骨的。让兰陵彦无比愤怒的是,那些守卫一个一个的脸上都被人用墨汁划上了一个大大的乌龟。 “荒唐,何人如此大胆,竟然敢在兰亭殿撒野。你们没有问对方的来路吗?”兰陵彦又急又气,若是一个男人上门挑衅,兰陵彦出手让对方服软便是了。可对方是一个女子,这让兰陵彦当真是无可奈何。 那些侍卫一个一个苦哈哈的道:“我们问了,可那女子好生泼辣,对我们一阵撒泼之后才说……才说……” 那侍卫突然间就变得有些结结巴巴了,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兰陵彦一拍桌子道:“当真是废物,连话都说不清楚,怪不得被人家揍。说,不管那女子说什么,我都不怪你们。” 得到了兰陵彦的特赦,那个侍卫才道:“那女子说她是殿主未过门的媳妇,是我们殿主夫人。” 兰陵彦一听,几条黑线顿时在脑袋上缠绕了好几圈。他已经猜到了在门口撒泼的人是谁了。 果然还没有走到门口,就听见宛梓珍那泼辣的声音呵斥道:“胆敢不让老娘进门,等你们殿主来了,老娘可要让你们好看。” 在宛梓珍的脚下,一堆侍卫在哀嚎。而宛梓珍却是饶有兴致是在那些侍卫们脸上画乌龟。若是遇到胆敢反抗的侍卫,宛梓珍便又是一阵拳脚相加。 兰陵彦总算是明白了那些侍卫为什么那么无力了。因为宛梓珍的手头有他给的一枚令牌,代表着他的权利。 其实那些侍卫们也并非是不让宛梓珍进去,只是宛梓珍还在生昨天晚上的气。 这可就要怪南宫无奇了。 昨夜南宫无奇和兰陵彦分开之后,就和呆呆回去了灵王的府上,找到了宛梓珍。宛梓珍听说灵王已经不见了,而兰陵彦竟然问都没有问候自己一声,就急冲冲的回去了兰亭殿,心里当真是气得不行。 所以今日一大早,便带着自己的人马来到兰亭殿,发誓一定要让兰陵彦亲自出门迎接。 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兰陵彦也是一脸的无奈,这件事再怎么说也都是自己太过于疏忽了,于是兰陵彦也就只能放低了姿态,上前道:“珍儿,你可回来了啊。我可是担心你的紧。” 宛梓珍心里分明高兴的不得了,可实际上却板着脸道:“哟,这是谁啊?这不是我们的兰大殿主吗?兰大殿主竟然还认得小女子,当真是让小女子受宠若惊啊。” ------------ 第二百二十四章 强吻 兰陵彦知道这一次是自己理亏了,所以就算宛梓珍这样的冷嘲热讽,兰陵彦都微笑着看着她,就好像她只是一个调皮的小孩子罢了。 让人奇怪的是,就是兰陵彦这种放纵的方式,竟然当真让宛梓珍停了下来。 兰陵彦看着说的口干舌燥已经不好意思的宛梓珍,笑道:“说完了吧?是不是口渴了呢?我们先进去再聊?” 宛梓珍翻了翻白眼,依旧不饶人的道:“哟,兰大殿主什么时候这样的迂尊下贵了,对我这一小小女子还这样的客气?”不过嘴里说着这种阴阳怪气的话,却已经脚步不停的往里头走去了。 一边走还不忘记踢了踢旁边东倒西歪的那些侍卫们,嘴里恨恨的道:“让你们一个一个的不长眼睛,看不清楚姑奶奶是谁。如今你们可一个一个的都记好了。姑奶奶下次来,你们再不让姑奶奶进门儿,姑奶奶就扒了你们的皮。” 那些侍卫们一个一个叫苦不迭却也无可奈何,毕竟看着兰陵彦对宛梓珍的那种态度就不像是一般客人的态度。那口气里头的宠溺的味道当真是十分的浓厚。只可惜兰陵彦自己倒是感觉不到。 一个一个看着两人的背影摇了摇头,心里都在想着,这个名字叫做宛梓珍的姑娘大概和香雪小姐有得一拼了。只是不知道这两位小姐若是较起劲来,究竟谁比谁更胜一筹了。 兰陵彦也知道自己一个人 搞不定这牙尖嘴利的姑娘的,所以兰陵彦径直将宛梓珍带去了春雪和宛梓涵住着的小院儿。 “涵儿怎么样了?”宛梓珍显然在呆呆那边知道了宛梓涵的情况,一路沉默无话的时候便是忍不住的出声询问。 兰陵彦皱了皱眉道:“涵儿的身子倒是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失血过多而已。我多给她开几服药好生调养调养也就是了。只是她体内的毒因为这一次失血过多倒是有了复发的态势。看来要尽快去朗照国,拿到魅罗水晶,不然,只怕情况有些不妙。” 宛梓珍听了,点头道:“你的想法是不错的。不过我有一个不好的消息想要告诉你。” 兰陵彦错愕的看了宛梓珍一眼,心里想着,宛梓珍这一次不过就是去了大漠,哪里还会有什么别的消息。不过虽然是心里这样想着,嘴里却笑道:“什么不好的消息,还这样煞有介事的。让我看得心里紧张的不得了。” 宛梓珍的脸色却陡然难看了起来,脚下的步子也越发的快了,冷哼一声道:“怎么?看不起我想要说的事情是不?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必说了。哼,到时候事情发生了,你可别怨恨我,说我没有提前提醒你啊。” 兰陵彦无奈的叹了口气,道:“珍儿息怒,我哪里是看不起你要说的事情啊,我不过是想着你已经很久没有见到春雪了,想必是有许多话想要和春雪说。有什么事情,都想要等你休息好了再说啊。” 宛梓珍愤愤的哼了一声,随即道:“你若是当真有这样好心,那我也算错怪你了。自然应该给你道歉,可是我瞧着你分明就是在找借口掩饰你自己。哼,我一会儿可要好生告诉春雪,说她的师兄是如何如何欺负我这样一个弱女子的。” 兰陵彦张大了嘴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若是宛梓珍这样的女子算得上是弱女子,那这世界上就没有一个女子不是弱女子了。 想着那些被她打的鼻青脸肿的侍卫,兰陵彦心里就是一阵一阵的抽\/搐。若是那些侍卫们知道宛梓珍竟然说自己是弱女子,只怕他们一个一个的都恨不得能够跳起来将宛梓珍一个巴掌扇回姥姥家去吧。 不过这样的话,兰陵彦是万万不敢说出来的,也只能好声好气的哄着这个小姑奶奶,道:“好了,都是我不对,究竟有什么事情,你都这样的谨慎,你还是说出来,我听听看,若是当真有什么值得我们注意的地方,我们也好提前做准备。” 宛梓珍翻了翻白眼道:“若不是事情和涵儿有关系,我才不会理睬你呢,谁爱管你的死活啊,真是的。” 宛梓珍一边说着,一边大摇大摆的往前面走着,那模样当真是想要把兰陵彦当成小弟来使唤一样。 兰陵彦倒是也不生气,一路优哉游哉的跟着宛梓珍走着。 约莫是看着兰陵彦的表现还算不错,宛梓珍便笑道:“罢了,我也不和你一般见识了。其实事情你也应该知道一些端倪,我想要说的就是和华古堂有关的事情。” 兰陵彦眉头挑了挑,点头道:“是了,华古堂,我倒是忽略了。当初华古堂的人投靠了灵王,如今灵王失踪了,想必华古堂的人也是群龙无首,如今正盘算着应该如何对付我兰亭殿吧。毕竟当初涵儿的母亲出走的事情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因为师父的逼迫。” 宛梓珍点了点头,赞赏的看了看兰陵彦,随即道:“本姑娘瞧着你还不算太笨,再点拨点拨你。其实华古堂的人最想要对付的人并非的兰亭殿的人。” 兰陵彦愣住了,几乎是条件反射性的问道:“那他们想要对付的人是谁?” 宛梓珍得意的笑道:“兰亭殿主兰陵彦不是号称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吗?怎么今日连这一件小事都猜不出来了呢?” 兰陵彦有些急切的道:“此事非同小可,珍儿你不要和我开玩笑,我当真是十分着急,他们想要对付的人究竟是谁啊?” 宛梓珍看着兰陵彦的着急,叹了口气,道:“他们想要对付的人是涵儿。他们觉得若不是因为有了涵儿,花想容也不会委屈下嫁给宛丞相,若不是因为生涵儿的时候伤了身子,花想容也不会那样年轻就去世了。” 兰陵彦皱眉,道:“那帮人是把师姑的死都推到了涵儿的身上?” 宛梓珍点头道:“是的,他们原本附庸灵王,不过是想要借灵王的手对付朗照皇帝,然后杀了涵儿。可如今灵王已经不再了,他们没有办法对朗照皇帝出手,便想要直接对付涵儿。” 宛梓珍眉头也不皱一下的说出了兰陵彦最不想要看到的事情。 兰陵彦叹了口气,道:“你可知道他们具体想要怎么做?” 也不知道为什么,兰陵彦凭直觉就知道宛梓珍一定知道那些人究竟计划了些什么。 宛梓珍摇头晃脑的道:“我是谁啊,我肯定是知道的了。不过,我不想告诉你。想要知道啊,哄得我高兴啊。若是我高兴了,我也会告诉你的哦。” 宛梓珍说着,无比得意的背着手往春雪和宛梓涵住着的小院儿跑了过去。那兴奋的模样就好像吃定了兰陵彦一定会为了宛梓涵向她低头一样。 兰陵彦摇了摇头跟上去,他了解宛梓珍,她是个话痨,就算自己不问,她过一会人也会憋不住了,自己跳出来说的。 果然,走了一段路,宛梓珍就忍不住了,拉着兰陵彦的衣裳,有些无奈的问道:“你当真对我想要说的事情不感兴趣吗?难道你就不担心涵儿的安全吗?还有,涵儿如今的身份可是今非昔比,你若是不能好生的保护涵儿,只怕你的下场也会十分的凄惨的。朗照皇帝可是不会放过你的哦。涵儿是他唯一的女儿。” 兰陵彦停下了脚步,幽幽的望着天,半晌才道:“哎,就算如此,我也没有别的办法。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不管会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坚强的面对的,不会牵连到你,你放心吧。” 宛梓珍白了兰陵彦一眼,道:“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你的谁。” 兰陵彦一阵错愕,可说出去的话已经收不回来了。 兰陵彦也无可奈何,看着有些兴奋的宛梓珍,兰陵彦摇了摇头,道:“好珍儿,你就告诉我吧。若是我和涵儿当真出了什么事,只怕你心里也会过意不去的吧。” 宛梓珍叹了口气,道:“好吧好吧,当真是本姑娘欠了你兰陵彦的。我告诉你吧。他们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得到的消息,说是涵儿不日即将启程回去朗照国接受册封。所以他们打算守在兰亭殿去朗照国的必经之路上,劫持涵儿。” 说完,宛梓珍耸了耸肩膀,道:“没有了,就只有这么多消息。也不知道究竟能不能够帮到你和涵儿。”宛梓珍的口气中颇有些无奈,她也知道这样的消息其实对于兰陵彦来说也是不痛不痒,就算没有宛梓珍的提醒,兰陵彦一定会把宛梓涵保护的妥妥当当的。 兰陵彦看着宛梓珍有些失落的脸,却意外的安慰道:“珍儿,你也别想太多了。你的消息对我来说很有用,对涵儿来说更加相当于是救命良药,我们都会感谢你的。” 宛梓珍吸了吸鼻子,道:“少来了,我才不需要谁的感谢。只想着若是当真能够帮涵儿度过这次危机就好了。”宛梓珍说着,突然顿住了脚步,转过身,十分认真的看着兰陵彦,道:“我有问题想要问你。” 宛梓珍很少这样认真的说话,搞得兰陵彦也有些紧张了,笑道:“你说吧,有什么问题?若是我能够解答的问题,我一定好生和你解释清楚。” 宛梓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你一定会跟着涵儿去朗照国的,对不对?” 兰陵彦瞬间明白了宛梓珍的想法,微笑着看着她,道:“怎么?你是害怕我会丢下你吗?其实你多虑了,你可以和我们一起去朗照国的。想必涵儿也会很喜欢你和春雪去陪着她。” 原本也只是闲话一句,宛梓珍却好像是捡到了宝贝一样的笑道:“此话当真?” 兰陵彦点头道:“我亲口承诺的,自然是千真万确的了。难道你还不相信我吗?” 宛梓珍的头瞬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笑道:“这样,那我就放心了。嘿嘿。只要你们也愿意要我和你们一起去,我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嘿嘿。” 宛梓珍说着,俏脸陡然一红,随即在兰陵彦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踮起脚尖在兰陵彦的额头印上轻轻一吻,然后如同一只小鹿一样的蹦跳着离开了。 兰陵彦顿时愣在了当场。兰陵彦从来都是一个人,也从来没有女性敢在他面前这样轻浮。不过宛梓珍刚才也这样做了,可兰陵彦却只是觉得心里有些异样的感觉,并没有特别的反感,甚至都没有在第一时间推开宛梓珍。 略微疑惑的摇了摇头,轻轻摸了摸自己刚才被强吻了的嘴唇,抬脚跟了上去。 “宛梓珍!”大老远的就听见春雪的大呼小叫,然后就听见两个女孩子激动的大声喧哗的声音。 “春雪,小点儿声,你宛姐姐还在休养呢。你这样也不怕吵到她的?”兰陵彦进来就看见两个 激动的抱在一起,又蹦又跳,十分开心。 春雪调皮的吐了吐舌头,拉着宛梓珍坐了下来,道:“珍儿啊,我可是很想你的啊。怎么样了,你被那阴阳怪气的灵王抓过去,有没有受到什么委屈啊?他有没有对你劫财啊?有没有对你劫色啊?” 春雪一边说着,一边拉着宛梓珍转来转去,就好像在看一个珍贵的动物一样。 宛梓珍只觉得头上有无数的乌鸦飞过,不等春雪说完,她就迫不及待地掩住了春雪的嘴,有些尴尬的道:“春雪,你在说些什么呢。怪不得呆呆老是说你口不择言,如今我瞧着,倒是真的了。我倒是想要看看,你以后会找一个什么样的夫君,才会容忍你这样的聒噪。” 这次倒是轮到春雪脸红…… 看着面前两个女孩子打打闹闹,兰陵彦摇了摇头,插话问道:“今日涵儿还是没有醒过来的痕迹吗?” 听到兰陵彦的话,春雪的眼眸黯淡了下来,有些担心的摇了摇头,道:“没有呢,宛姐姐还是昨日回来的模样。不过今日喂她喝的汤药倒是一滴都没有浪费,而且她的脸色看起来也没有昨日回来的时候那样的苍白了。想必过段时间就会醒过来了,师兄你也不必太担心了。” 嘴里说着让兰陵彦不要太担心的话,春雪自己的眉头倒是皱的紧巴巴的。 几个人正说着,就听见里头传来一阵虚弱的声音道:“有人吗?给我点水喝?” 宛梓珍愣了愣,随即喜上眉梢的道:“好像是涵儿的声音。” 兰陵彦皱眉,道:“不会吧。” 春雪是个行动派,白了两人一眼,率先冲了进去,然后两人就听见春雪大呼道:“宛姐姐,你当真醒了啊。你等着,我马上给你倒水。” 听到这样的声音,兰陵彦和宛梓珍也十分的高兴,连忙冲了进去。 “涵儿,你可算醒来了。来,我给你把把脉。”兰陵彦一边说着,一边坐到了床边,给宛梓涵把脉。 宛梓珍和春雪都在一旁紧张的看着,生怕宛梓涵的脉象出现什么不好的地方。 片刻之后,兰陵彦才将宛梓涵的手臂放进了被子里,道:“涵儿你恢复的很快。如此看来,再过几日我们就可以启程去朗照国了。” 刚喝完水的宛梓涵愣了愣,随即有些失望的道:“过几日就要走了吗?” 宛梓涵心里还是想要再见一见夜双羽的,毕竟此去朗照国,山高路远,想要再回来一趟,可是不容易的事情。只是当着兰陵彦的面,宛梓涵也不方便说。 一来自己已经没有任何理由和借口想要去见夜双羽了。二来,宛梓涵也不能确定夜双羽是否还愿意见她。 若是夜双羽已经不愿意见她了,那相见还不如不见。若是不见,那宛梓涵还能够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夜双羽的心里还是有自己的。 可若是见了,那一切都明明白白的摆着,宛梓涵生怕自己遭受不住那样严重的打击。 兰陵彦自然是知道宛梓涵心中所想,不过他想要急着离开夜阑的原因也就是不想要两个人见面。这个时候,兰陵彦觉得自己还是自私一点比较好,便点头道:“是的,我们必须尽快的离开。你体内的毒,我已经要压制不住了。此去朗照国,路上还需要十几天的时间。若是耽误了你的病情,那我是万死难辞其咎了。” 听到这样的话,宛梓涵不得不点头道:“既如此,那就早些启程吧。” 得到了宛梓涵的允许,兰陵彦这才松了一口气,道:“你如今身体虚弱,只怕是经不起颠簸。待调养几日,就可以启程了。” 春雪却是着急宛梓涵的病情,有些心焦的道:“宛姐姐,还等什么等啊。我觉得还是早些启程吧。我们给你准备一辆十分平稳的马车,走大路,这样就不会耽误到你调养身子的。怎么样?” 宛梓珍也不明就里的帮着春雪道:“是啊,我觉得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反正你在马车里,也不会影响到你的休息的。” 宛梓涵的嘴张了张,随即什么都没有说,默默的点了点头,道:“既如此,那就按照你们说的办吧。兰先生,一切就交给你了。只怕这一路上,要多多的辛苦你了。” 就算宛梓涵不知道华古堂的事情,她也预测到了,自己这一路回去,定然不会很容易。 ------------ 第二百二十五章 鸳鸯戏水荷包 不过既然兰陵彦早就已经表态要跟着她去朗照国,她也就不反对了。毕竟师伯眼下伤心欲绝在自己母亲的坟墓中陪伴母亲,而自己一个人也是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顺利回去的,如此一来也就只有依靠兰陵彦了。 再说了,春雪体内的毒也要靠魅罗水晶才能完全解毒。 不过宛梓涵心里却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就好像一定会有什么不详的事情发生一样。 只是,她却不敢去想…… 春雪和宛梓珍看着宛梓涵那惆怅的模样,也知道她心里一定开始在惦记夜双羽了。两人在心底叹了口气,便想方设法的把自己二人听到的那些逸闻趣事讲给她听。 宛梓涵也知道她们的好意,一直也微笑着听了。 不得不说,兰陵彦的医术还是十分高明的,宛梓涵服用了他开出的药方之后,恢复得也十分的快。约莫在傍晚十分就能够自由的下地行走了。只是走的速度十分的缓慢,因为若是走快了,难免有些头晕脑胀。 见到这一情形,兰陵彦便迫不及待的要求第二日便启程离开。 兰陵彦想着,华古堂的人也应该不会预测到宛梓涵会这样快的就离开兰亭殿。 再加上宛梓涵和春雪的病情都不容许有半点差池。 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宛梓涵只错愕了半晌,便点头道:“兰先生做主便是了。” 事情就这样敲定了,第二日,兰陵彦就带着宛梓涵一行人离开了。 华古堂的人果然拦截在了半路中,不过华古堂的人曾经是兰亭殿的人,再加上这一次兰亭殿也是精锐尽出,所以兰亭殿的那帮人也没有讨到什么好处。 在华古堂领头的两位长老被兰陵彦杀死之后,华古堂就销声匿迹了,再也没有出现在宛梓涵的面前。 看到曾经对自己的母亲无比忠诚的属下来截杀自己,宛梓涵的心里当真不是滋味儿。 只是宛梓涵也知道,她和那些人是不死不休的局面。若是他们不死,他们一定会时时刻刻惦记着宛梓涵,所以,就算对那些人的遭遇无比的同情,宛梓涵也无可奈何。 一些人的宿命是一出生就已经注定了的。这一点,任何人都无法改变,就算是宛梓涵,也无能为力。 只是看着那些人一个一个的死在自己面前,宛梓涵的心就一次一次的疼痛着。 曾经一个差不多五十多岁的老婆婆,就死在了宛梓涵的脚下,她的剑也划破了宛梓涵的衣服,若不是兰陵彦及时赶到,只怕宛梓涵在那一刻就已经香消玉殒了。 虽然那老婆婆最后死了,可她的鲜血还是无法抑制的溅在了宛梓涵的脸上。以至于宛梓涵在后来的无数个日日夜夜一闭上眼睛,眼前就是那个老婆婆临死的时候的怨毒的目光。 这是宛梓涵经历的最直接的一次血腥,日后每当宛梓涵回忆起,都忍不住的颤抖。 兰陵彦为此也给宛梓涵开了不少凝神静气的方子,才能让宛梓涵在黑夜中勉强能够睡得着。 兰陵彦和宛梓涵都不知道的是,在兰陵彦他们出了兰亭殿之后,他们的身后就有一小队人马尾随着。 那领头的人赫然就算夜双羽。 也不知道夜双羽是从什么地方得到的消息,说宛梓涵是朗照国公主,而如今正准备离开夜阑。 直到兰陵彦带着宛梓涵住在了夜阑和朗照边境的一个小镇上,夜双羽才突然出现在了兰陵彦的面前。 “果然是你。”兰陵彦见到突然出现的夜双羽竟然也没有丝毫的惊讶,反而气定神闲。就好像他一直都在等着夜双羽的出现一样。 夜双羽的瞳孔猛然收缩了下,随即了然的笑道:“你早就知道跟在你们身后的人是我?” 兰陵彦摇了摇头,道:“并不能够确定,我也只是猜测罢了。我以为我这次的行动是密不透风的,却不曾想着,竟然还是被你知道了。不过就算你知道了也无能为力,我必须带涵儿离开夜阑。” 夜双羽的眼神黯淡了下,随即道:“我知道,我也只是想要看着她平平安安的进入朗照的边境,这样我才能够放心。” 这次倒是轮到兰陵彦惊讶了,看着夜双羽有些错愕的道:“难道那些华古堂的人都是被你出手解决掉的?”自从华古堂的两名长老死掉之后,华古堂的人就好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兰陵彦一路上都提心吊胆,生怕华古堂余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冒出来了。不过一路走了这么多天,都再也没有遇到过。如此想来定然是夜双羽出手将那些华古堂的余孽们都解决掉了。 夜双羽点头道:“我不想要涵儿再见到那种血腥的场景,我瞧着这几日涵儿晚上都睡得不是很安稳吧?”夜双羽的眼睛情不自禁的往宛梓涵住着的房间看了过去。 兰陵彦也顺着看过去,随即道:“我已经给她开了安神的药方子了,调养几日,应该就会好的。” 两个人之间顿时沉默了,原本两人之间就因为宛梓涵的事情搞得有些剑拔弩张。 半晌,兰陵彦叹了口气,问道:“如今京城里情况如何?宣王那边处理的怎么样了?” 夜双羽的眸光越发的黯淡了,半晌才道:“师兄,你如今当真是没有再回来的可能吗?” 兰陵彦顿了顿,随即道:“兰亭殿从此不问世事,这是我在兰亭殿历代祖先面前立下的誓言。” 以两人对彼此的熟悉程度,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就已经十分的明了了。夜双羽也不再纠结,只淡淡的问了句:“我还有一件事想要问问师兄,还请师兄据实相告。” 兰陵彦意外的看了夜双羽一眼,随即点头道:“你问。” 夜双羽抬起头,目不转睛的看着兰陵彦一字一句的道:“我想要知道,此前我见到在你身上的那个香囊,可是涵儿亲手绣制的?” 夜双羽说话的时候,眼睛不由自主的看向兰陵彦的腰部,当他的视线接触到兰陵彦腰间挂着的香囊的时候,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的难看。 此刻兰陵彦的腰间依旧挂则一只香囊,可重点并不是那只香囊本身,而是那只香囊竟然和兰陵彦之前挂着的那只一模一样。 不过这一次的夜双羽没有之前那样的冲动,只是站在原地,看着兰陵彦,并没有想要将那个香囊夺过来的想法。 兰陵彦也注意到了夜双羽的眼睛,低头看了看那个香囊,微微笑了笑,便将那香囊从腰间解了下来,问道:“你可是说的这样的香囊?” 夜双羽脸色铁青,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道:“师兄,你告诉我,是不是涵儿亲手做给你的?” 兰陵彦微微笑了笑,随即道:“你觉得,是谁做的呢?一个人的针法是很明显就看得出来的。不是吗?” 得到这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夜双羽仿佛觉得天都这样塌了下来。宛梓涵竟然愿意为兰陵彦做香囊,并且还是做一模一样的香囊。虽然并不是此前夜双羽看到的那个鸳鸯戏水的香囊,可如今宛梓涵身边的男人,除了兰陵彦也没有别人。 此刻夜双羽心里猛然升腾起了一种惶恐的情绪。他在害怕,害怕将来有一天的时候,兰陵彦腰间挂着的香囊就是他此前见到的那一只。 有些迟疑的伸出手,第一次这样卑微的对兰陵彦道:“师兄,你能把你的香囊给我吗?” 兰陵彦猛然将手里的香囊紧紧的握了握,随即笑道:“给我一个理由,给我一个必须要给你的理由。” 夜双羽挫败的回答道:“就算你没有了这一个,你也可以有下一个。而我和涵儿也不知道今生还有没有机会再见面。我想给自己留点念想……” 兰陵彦的心在这一刻剧烈的动荡了起来,在几天前,宛梓涵就交给了她一个香囊,正是兰陵彦见过的那个鸳鸯戏水的香囊。只不过那时候的宛梓涵说了一句让兰陵彦莫名其妙的话,她说的是:“若有机会,便帮她送人。” 当时的兰陵彦狂喜,他以为宛梓涵说的送人便是送给他。如今看来,宛梓涵似乎早就知道夜双羽跟在自己等人的身后。 此刻,兰陵彦正在纠结,是应该将手里这个香囊给夜双羽,还是将宛梓涵准备送给他的那个给他…… 将兰陵彦的纠结看在眼睛里,夜双羽眼眸中的神色黯淡了下去,还是不甘心的问道:“师兄?” 兰陵彦咬了咬牙,将手中的香囊递了过去,然后头也不回的走掉。他生怕自己再在夜双羽身边呆着,就有种偷窃了他人东西的错觉。 背后传来夜双羽的声音,道:“师兄,好生保护涵儿,一定不要让她受到任何的伤害。若是有可能,不要告诉她我的事情。” 虽然宛梓涵如今的表现就好像是已经答应了兰陵彦的样子,不过在夜双羽的心里,宛梓涵是没有那么容易就妥协的。可自己将来是如何,夜双羽自己也不知道,与其让宛梓涵为他提心吊胆,还不如让宛梓涵就此觉得他是一个薄情寡义的男人来的痛快。 兰陵彦的脚步顿了顿,随即点了点头,然后用十分坚定的声音告诉夜双羽道:“你放心,我会好生照顾涵儿的。你也要好好的,若是让涵儿知道你过得不好,只怕涵儿也会担心。” 当夜双羽转身落寞离去的时候,他没有发现宛梓涵正站在窗户边,无声的流下了眼泪。 早在几天前,宛梓涵就知道夜双羽跟在后面。当时知道的时候是很高兴的,毕竟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到夜双羽了。不过夜双羽只是默默的跟着却不露面,这便让宛梓涵原本就喜欢胡思乱想的心越发的胡思乱想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宛梓涵就认定了夜双羽是来送自己一程…… 所以就算宛梓涵心里对夜双羽有再多的思念再多的牵绊她也不会出现在夜双羽的面前。 看着夜双羽的背影,宛梓涵轻声呢喃道:“羽哥哥,既然你不想要见涵儿,那涵儿也就不出现在你面前打扰你了。不过涵儿还是想要羽哥哥你过得幸福啊,这样,涵儿心里也能够高兴一些。羽哥哥,涵儿真的希望你能够过得幸福快乐……” 宛梓涵轻轻的呢喃,直到夜双羽的身影都消失在了她的面前,她才叹了口气,回到自己床上。刚将眼泪擦干净,就听见笨笨的声音在门口响起,道:“宛小姐,请问您休息了吗?” 宛梓涵有些错愕,心里想着笨笨怎么会在这个时间段过来。连忙掀开被子躺在床上,道:“恩,我已经休息了?你这么晚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笨笨迟疑来了片刻,紧接着道:“是这样,殿主担心宛小姐睡不着,所以让奴婢给宛小姐准备了安神茶。若是宛小姐睡下了,那奴婢就不进来打扰了。” 宛梓涵叹了口气,道:“我正愁睡不着呢,你进来吧。” 听着门“吱呀”一声,宛梓涵便坐了起来,把另外一颗枕头放在自己身后靠着,然后等着笨笨过来。 “宛小姐,这是安神茶,您趁热喝了吧。”笨笨微笑着将茶水递给宛梓涵,那脸上略微有些拘束的笑容让宛梓涵浑身不自在。 宛梓涵一口气将安神茶喝了下去,才道:“你是怎么了?我怎么瞧着你心情有些不好?若是有什么话,也不妨和我说说看?” 笨笨愣了愣神,随即道:“奴婢其实也没有什么话好说的,只是……” 宛梓涵将药碗递给笨笨,指了指旁边的凳子,示意笨笨坐下,然后道:“我们相识也并非一日两日了,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就算说错了,我也不会难为你的。” 笨笨点头道:“奴婢自然是知道宛小姐宽宏大量,不会和奴婢一般见识。可奴婢担心是并非是宛小姐,而是……” 笨笨有些紧张的往门口看了看,就好像那扇紧闭的门后面会有什么恐怖的事情出现一样。 见到笨笨如此,宛梓涵心里也就有些明了,微笑道:“可是兰先生那边有什么事情?” 宛梓涵刚一说完,笨笨就噗通一声跪在了宛梓涵面前,道:“宛小姐,求你千万不要说是奴婢告诉你的。兰先生最讨厌奴婢在主子面前嚼舌根了,若是让兰先生知道了,他是一定不会饶了奴婢的。还请宛小姐心疼奴婢吧。” 看着紧张的笨笨,宛梓涵叹了口气,将笨笨从地上拉了起来,道:“你放心,我并不是那等长舌的妇人,应该说什么,不应该说什么,我心里有数,你也不必太紧张了。就算你将什么不该说的告诉我了,我也不会说出去的。” 笨笨有些担心的看了宛梓涵一眼,道:“奴婢自然是相信宛小姐的为人,只是……” 见到笨笨接二连三的推辞,宛梓涵的性子就即刻暴戾了起来,冷声道:“罢了,既然你不相信我,那我也不必和你多费唇舌了。你先下去吧,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你也不必来探我的口风了。” 笨笨吓了一跳,连忙跪下,哭泣道:“奴婢知错,奴婢的看着殿主心情不好,而且手里还拿着宛小姐前几日给殿主的荷包,所以奴婢猜测……” 宛梓涵的身体顷刻间变得僵硬了,那个荷包,是她准备送给也夜双羽的,刚才她分明看见兰陵彦已经把荷包给夜双羽了,怎么会那个荷包还在兰陵彦的身上。 宛梓涵也是聪明的女子,只是略微一想,也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定然是兰陵彦把他自己带着的荷包给了夜双羽……. 光是这样想着,宛梓涵就觉得全身的血液好像是在逆流一样。 看着宛梓涵顷刻间涨红的脸色,笨笨手忙脚乱的道:“奴婢知道错了,宛小姐你不要难过。你若是担心殿主,你可以去看看殿主的……” 可怜的笨笨,她还以为宛梓涵是在担心兰陵彦所以才有这样激动的情绪。 宛梓涵迅速的把自己的情绪调整了过来,轻轻的叹了口气,道:“多谢你,笨笨。我想兰先生现在肯定是想要自己待一会儿,我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了。再说,我刚才喝了安神茶,这个时候已经有些困了。” 听着宛梓涵婉转的拒绝,笨笨愣了愣,随即也就明白她这是在赶自己出门,也就没有再说什么,自觉的为宛梓涵放下帐幔,道:“宛小姐你好生休息,奴婢就在门口上夜,若是有什么事情,你就直接叫奴婢。” 看着笨笨委屈的小脸,宛梓涵的心又软了下来,叹了口气,道:“笨笨你不用去外面守夜,你就在这屏风后面的贵妃榻上歇着吧。这样的天气,在外头守夜也实在是受罪了一些。” 熟知宛梓涵脾性的笨笨点了点头,对着宛梓涵感激的道:“多谢宛小姐。” 笨笨倒是手脚麻利的将被褥铺好睡了下去,不多时就发出了均匀的鼾声。可宛梓涵却再怎么都睡不着了。尽管喝了安神茶,可宛梓涵的眼前还老是出现夜双羽那忧伤的面容。 虽然刚才没有看真切夜双羽脸上的表情,不过宛梓涵认定,他的表情,一定是忧伤的。 ------------ 第二百二十六章 回朗照国 可宛梓涵不能确定的是,夜双羽的忧伤是因为她。在宛梓涵的心里,夜双羽早已经放弃了她。不然他也不会让她一个人呆在兰亭殿那么久都不去探望她。 宛梓涵不知道,夜双羽并非是不去探望她,而是他没有办法去探望。就算他去的那几次,两人也是阴差阳错的没有见面。 不过有些事情,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就算后来知道了当时的一切不过是误会,可那受伤的心情和难过的情绪也没有办法再复原了。 而在夜双羽的心里,宛梓涵或许已经忘记了两人之间曾经有过的海誓山盟。或许兰陵彦是不知道,但夜双羽是清楚的,宛梓涵的绣品,轻易不会送给任何人…… 只是夜双羽不会想到,兰陵彦身上出现的荷包都是春雪绣制的,而并非是出自宛梓涵的手。 第二天一大早,宛梓涵还在睡梦中的时候,兰陵彦就已经出现在了客栈的门口。此刻客栈门口的高头大马上坐着一位英姿煞爽的将军,正是朗照国此番派来迎接宛梓涵的将军:白默天。 一番交谈之后,兰陵彦迅速的将白默天划入了危险人物的范围。 “白将军,我受家师的委托,送涵儿去朗照国,若是没有平安抵达,我是不会离开的。还请白将军见谅。”兰陵彦皱了皱眉头,想着这白默天当真是狂妄至极,竟然说兰陵彦并非是朗照人士,若是跟随他们去了朗照,只怕会对公主的名誉有些不好的影响。 听到这个话,兰陵彦几乎是一瞬间就暴走了。若不是因为对方是朗照皇帝的使者,兰陵彦几乎要将腰间的软剑抽出来了。 白默天也不是什么善茬,在朗照第一家族白氏家族长大,更是白氏家族这一任的族长继承人。这种底蕴深厚的大家族自然是不会将如同兰陵彦这样的江湖人士放在眼里。 听到兰陵彦这种强硬的话,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便道:“既然兰先生你想要跟着公主去朗照,本将军若是执意不肯,只怕会让公主责怪本将军怠慢了她的朋友。但兰先生你此前的确是在夜阑皇帝夜双羽身边效力。虽说你如今已经宣布兰亭殿至此退出皇室争斗,可本将军还是不能如此冒险。只要你对天发誓,一定会忠诚于公主,那本将军也不是一定会把你拒绝在边境线上。” “白默天!”兰陵彦心里十分的窝火,他兰陵彦好歹也是天之骄子,今日竟然接二连三的被白默天鄙视。此刻竟然还要他发誓,如此折辱人的誓言,兰陵彦就算拼死也不会说的。 “怎么?兰先生不肯发誓?还是说你心里有鬼?”白默天挑了挑眉毛,原本他也不想要为难这兰陵彦,不过在路上听见属下说他竟然对公主有非分之想的时候,他就下定决心一定要让这兰陵彦知难而退。公主身份娇贵,哪里是他这种江湖人士配得上的。 事到如今,兰陵彦也知道这白默天是故意为难自己,略微想了想,便道:“白将军既然知道兰某人的身份,那也应该知道兰某人去朗照的原因。并非是兰某人自夸,涵儿体内的毒,天下间除了兰某人,无人能解。若是兰某人当真离开了,并且就此隐世。兰某人不知道白将军回京之后要如何像贵国皇帝交代。兰某人不妨直接一点告诉白将军,涵儿的身子已经撑不住一个月了。若是白将军执意要兰某人就此离去,那兰某人也只能遵命了。” 兰陵彦脸上的笑容让白默天的脸瞬间难看了起来。 宛梓涵中毒,急需魅罗水晶解毒,这件事情已经不是秘密了。可魅罗水晶究竟如何入药,这始终都是一个谜。当世神医除了兰陵彦便是南宫无奇。 若这兰陵彦当真不去朗照国,在这短时间内只怕也找不到南宫无奇。自然,半掌神医也是神医,可他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此前朗照皇帝没有派白默天来接宛梓涵的,是因为半途听说半掌神医另有要事,才让白默天来边境等着宛梓涵。 “白将军可想好了?”兰陵彦抬头看了看天,悠然自得的道:“涵儿约莫还要一个时辰才会起身,意思便是,兰某人只给将军一个时辰的时间考虑。若是一个时辰之后将军依旧要求兰某人离开,兰某人也不会厚颜跟随。兰某人有事,就先告辞,白将军请自便。” 兰陵彦说完,就佛袖离开了。他身后跟着的兰亭殿的侍卫赶紧的将客栈的门关上了,让白默天带着大队人马在客栈外头大眼瞪小眼。 “将军,这兰陵彦实在是太嚣张了,让属下取了他的项上人头来为将军解气。”白默天身边的一个偏将打马上前,一把板斧在阳光下蹭亮蹭亮的。 “莽夫!”白默天呵斥道:“这兰陵彦不仅医术卓绝,功夫也是出神入化。就算是本将军也未必是他的对手。再说,公主的病情或许当真要仰仗他的帮忙。更何况,他的师父是半掌神医。你我都知道圣上和半掌神医关系极好。我们若是当真过分了他,只怕到时候吃亏的还是我们。” 白默天不是笨蛋,他知道兰陵彦的身份,刚才也不过是想要震慑兰陵彦一把,却是不曾想着反而被兰陵彦将了一军。 不过白默天却不是一个只会斗勇好狠的莽夫,略微想了想,便道:“传令下去,大军原地修整,等公主准备好之后,便迎接公主回京城。” 那被白默天呵斥过的偏将连忙领命下去来了。只剩下白默天依旧在马上,看着紧紧闭着的客栈门。 许久,白默天才呢喃道:“公主,希望你当真值得白某人如此为你费尽心思吧。” 身为白氏家族的继承人,白默天深知一个家族若是想要保持强盛,和皇家打下良好的关系是必要的基础条件。 宛梓涵是皇上唯一的女儿,能够迎娶她,便相当于将白氏和皇家绑在了一起。这也是白氏向皇家表明忠心的好机会。 虽说这公主在夜阑的名声不是很好,可她在朗照尊贵的身份足以让白默天无视那些名声。 白默天需要迎娶的并不是宛梓涵这个人,而是公主的身份罢了。 换言之,就算宛梓涵当真是丑无盐,也会有无数的朗照官员的儿子抢着要迎娶她。 白默天,自然是其中最具有竞争力的人之一。 这次奉皇命出京迎接公主,他爷爷就告诉过他,不管用什么方法,就算是欺哄瞒骗也要让公主答应成为白家的媳妇。就算暂时不能让公主点头,也要给公主留下一个完美的印象。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白默天才拨转了马头,往昨夜就搭建好的营帐中走去。 他的部队昨夜子夜时分就已经抵达了这个小镇,生怕惊扰了宛梓涵,这才选择在今日佛晓时分过来。 却不曾想着,还没有见到宛梓涵,就在兰陵彦的手中撞了一鼻子的灰。 “将军,一切准备妥当。只等公主收拾妥当,便可开拔。”那偏将见到白默天回转便上前禀告。 白默天点了点头,道:“公主身体虚弱,去给公主的马车里添上两条锦被。再添上两个火炉,现在就给拢上。” 虽然朗照国并不比夜阑国寒冷,可这一路上也算不得太过于暖和。白默天能够在朗照国众多年轻才俊中脱颖而出被朗照皇帝选中,自然有他的道理。 吩咐完这些,白默天才下马,亲自去看了看给宛梓涵准备的马车。 等宛梓涵睡到自然醒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笨笨给宛梓涵准备的洗脸水都已经换了三次,给她准备的早餐也已经换了三次了。兰陵彦也过来看了好多回,守在门口的白默天更是有些焦躁了。 所以在听到宛梓涵的声音的时候,笨笨第一反应并非是进来为宛梓涵更衣,而是去门口让侍卫先通知兰陵彦。 “宛小姐,你可醒来了。朗照使者已经到了,如今正等在客栈门口。说是等小姐收拾好了之后,便可以动身。”呆呆快手快脚的为宛梓涵更衣,一边给她说了一下外头的情况。 宛梓涵皱了皱眉,看了看外头的 天色,知道自己起的有些迟了,便道:“你怎么不叫醒我,这样晚了,只怕是让人家久等了吧。” 笨笨咧嘴笑道:“小姐何必动怒,他等小姐,那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再说了,小姐昨夜晚睡,奴婢可不敢擅自惊扰小姐。今日第一次见到朗照使者,小姐自然是要保持完美的仪态。毕竟在他们的心目中,小姐可是公主之尊。” 宛梓涵无奈的叹息道:“罢了,不必给我插金戴银描眉画唇,还是按照我素日里的装扮梳妆吧。”宛梓涵知道兰陵彦特地按照朗照的习俗为她准备了许多流行的衣衫和首饰。 笨笨愣了愣,随即也只能点头道:“是,奴婢遵命。”说完之后又忍不住的嘀咕道:“当真是浪费了那么多漂亮的衣裳和首饰。” 宛梓涵笑着摇了摇头,不再说什么。只等着笨笨为她打扮妥当。 春雪和宛梓珍听说宛梓涵起身了便齐齐到她房间里来了。见到宛梓涵素雅的装扮,两人都咋咋呼呼的道:“你怎么打扮的这样清淡,你应该打扮的稍微隆重一点。” 春雪说着,便毛手毛脚的伸出手准备帮宛梓涵打扮了。 宛梓涵却起身阻止道:“好了,我这是回家,又不是去选美。” 不过在看到春雪和宛梓珍的打扮的时候,宛梓涵还是小小的惊艳了一下。 两个丫头今天打扮的都分外的靓丽,和她们站在一起,宛梓涵觉得她们好像才是公主,而自己仿佛是公主的婢女了。 宛梓珍笑道:“涵儿,你是应该好生打扮下。不然等下人家还以为我们欺负你。” 宛梓涵轻笑道:“你们的心思我都知道了,不过我实在是不喜欢太过于艳丽的衣裳。我觉得这样的打扮很好,我很喜欢。” 宛梓涵说着便对笨笨道:“摆饭吧。” 春雪即刻道:“宛姐姐,我和珍儿姐姐也没有用膳,我们一起吧。” 宛梓涵笑道:“是,我就知道你会等着我一起用膳。那就一起吧。” 三个女孩子用完膳,兰陵彦才过来,看着三个女孩的打扮,略微皱了皱眉,道:“涵儿,我给你准备的那些衣裳首饰你都不喜欢吗?今日怎么还是打扮的这样的素净?” 宛梓涵诚恳的看着兰陵彦,道:“多谢兰先生为涵儿想的这样的周到,只是涵儿素来不喜欢那些大红大绿的颜色。这件雪纺纱,是涵儿最喜欢的。涵儿想穿着这件衣裳回家。” 兰陵彦这才注意到宛梓涵身上穿着的衣裳正是宛梓涵在宣王府进宫的那一次穿着回府的那一件。 知道她心里还是放不下夜双羽,兰陵彦也只是叹了口气,便道:“白默天在外头等候多时,涵儿你要见见他吗?” 宛梓涵微笑道:“请白将军到大厅吧。” 白默天在客栈外头等得十分不耐烦,好容易见到客栈的门开了,走出来的人还是自己十分讨厌的兰陵彦。白默天的脸色便陡然拉了下来。 见状兰陵彦也没有什么好脸色,便道:“涵儿正在大厅等着见你,白将军请。” 白默天的嘴唇抽了抽,心里想着这公主的架子可真够大的。不过这样的话他也只敢在心里略微想一想,是万万不敢说出来的。 宛梓涵坐在大厅主位,看着兰陵彦带着一位身穿铠甲的将军走了过来,便是好奇的打量着白默天。 心里想着,好一位高大威猛的将军。 白默天也在暗暗的打量着宛梓涵,第一反应是:这公主,我娶定了。 原本因为等得太久而有些焦躁的情绪在见到宛梓涵的时候变得无影无踪。 虽然宛梓涵穿者打扮十分的简单,甚至比起她身边的两个女孩都显得朴素,不过那天生的上位者的姿态和气质却不是用绫罗绸缎和华丽的首饰能够堆砌出来的。 宛梓涵的魅力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秒杀了这位朗照第一美男子。 白默天生在朗照帝都,他身边的女子都是倾国倾城的模样。在没有见到宛梓涵之前,他觉得那些女子算得上是世间最漂亮的女子,可在见到了宛梓涵之后,他才知道自己见识当真是浅薄的紧。 和那些喜欢打扮的花红柳绿的大家闺秀不同,宛梓涵的打扮是清淡素雅的。就好像一个人吃惯了鲍参翅肚,猛然吃到家常小菜也觉得分外的可口。 虽然宛梓涵并非是刻意为之,不过在白默天看来,这样的公主才是值得他去费时费力的公主。 白默天那赤果果的眼神让兰陵彦分外不舒服,轻轻咳嗽了一声,提醒道:“白将军,这便是宛梓涵了。” 白默天连忙拱手道:“臣白默天见过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千岁。” 宛梓涵抬了抬手,微笑道:“白将军不必多礼。有劳白将军了,我还没有进入宗庙接受封赏,算不得正式的公主,白将军也不必如此多礼。” 白默天连忙道:“公主不必过谦,吾皇亲自下令让臣前来迎接,已经是认定了公主的身份。公主就是公主,不管有没有进入过宗庙,是否接受封赏,都是公主。礼不可废。” 白默天是个急性子,还不等宛梓涵回答,白默天便道:“吾皇十分思念公主,还请公主火速随臣回宫。” 宛梓涵在心底叹了口气,知道这事情是无论如何也无法避免的,便对兰陵彦道:“兰先生,一切是否已经准备妥当?” 兰陵彦点头道:“回公主的话,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只等公主一声令下,便可启程。” 宛梓涵微笑道:“那便启程吧。” 白默天看了看兰陵彦,然后在心里揣摩了一下宛梓涵对兰陵彦的态度,到嘴边的话又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公主,臣有事启奏。”白默天对着宛梓涵抱拳。 宛梓涵依旧得体的微笑道:“白将军有何事,不妨直言?” 白默天看了兰陵彦一眼,道:“圣上为公主准备了座驾。” 宛梓涵在心中默了默,此前她乘坐的马车是灵王的,想必在朗照也有不少人认识。若是如此明目张胆的乘坐灵王的马车回去,只怕会在朗照引起轩然大波。 虽然说灵王已经失踪了,可那些忠诚于灵王的势力依旧存在。自己此前朗照还说不清楚是什么样的局势,若就因为一个车驾让自己陷入险境,那也有些太不值得了。 如此想着,宛梓涵便道:“父皇费心了,如此,还请兰先生协助白将军去准备一下吧。” 虽然白默天是朗照皇帝派过来的人,不过宛梓涵还是觉得让兰陵彦亲自去准备要放心得多。毕竟这个白默天对自己究竟是什么态度,还需要仔细的考证。 兰陵彦心里想的和宛梓涵想的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出入,便点头道:“一炷香的功夫就可以打点好了,涵儿你等我一会儿。” 半个时辰之后,宛梓涵就已经在朗照皇帝准备好的车驾内了。 ------------ 第二百二十七章 朗照皇室的情况 在朗照国内的行程出奇的顺利,几乎是没有遇到什么阻拦,便畅通无阻的到了京城。 “公主,前面就是皇宫了。吾皇在皇宫门口等着公主,还请公主下车。”白默天的声音在车外响起,马车停了下来,笨笨帮宛梓涵打开了车帘。 “公主,请下车。”进入了朗照国,笨笨也入乡随俗的称呼宛梓涵为公主。 宛梓涵也默许了。 扶着笨笨的手下车,宛梓涵便看见在皇宫门口站着一群人。为首的中年男子约莫四十岁,穿着皇帝袍服,给宛梓涵一种很亲切的感觉。根本不用任何人介绍,也不用任何言语的沟通,血脉之内的共鸣几乎在第一时间就让宛梓涵明白了眼前这个男子便是自己血脉相连的父亲。 在这个时候,宛梓涵总算是知道了为什么从小自己就和宛丞相并不是十分的亲昵。原来那种血脉之间的共鸣,当真是十分的奇妙。 光是这样看着,宛梓涵的眼泪就流了下来。 朗照皇帝远远的看着宛梓涵,心中也是思潮翻滚。宛梓涵的容貌和她的母亲简直是一模一样。光是看着那张熟悉的脸,朗照皇帝心头便是感慨万千。 皇宫外头,虽然有御林军的把守依旧有许多的百姓自发的前来围观。大家都想要一睹公主风姿。 宛梓涵还从未经历过被这样多的人围观的事情,现在的她已经紧张到手心里都是冷汗。纵然如此,宛梓涵依旧一步一步走的十分的稳当。她知道若是在这个时候出现了任何岔子,丢脸的可不是她一个人。 每跨出一步,宛梓涵都觉得脊背上的压力更加的大了一分。 对面的朗照皇帝看着自己的女儿一步一步的朝着自己走路过来,心里也是激动万分。自从知道花想容给自己生了一个女儿的时候,他就在盼望着这一刻。 如今总算是实现了,他心里却突然涌起了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倘若当初自己对她更加的坚定一些,如今站在她身边的就不止是宛梓涵一个人了。强忍着想要冲上去抱着自己女儿的冲动,这位朗照的皇帝已经是心急如焚。 明明是很短的一段路,可他就是觉得宛梓涵走过来的时间实在是太长太长。 “父皇,涵儿回来了。”宛梓涵轻轻拜倒在朗照皇帝的脚下。看着这位给了自己生命却没有尽到一天做父亲的责任的男人,宛梓涵心里百感交集。 她不知道当初他和自己的母亲之间究竟经历了些什么事情,才让自己的母亲…… 朗照皇帝的话打断了宛梓涵的思绪,一双温柔的手将宛梓涵扶了起来,道:“好孩子,回来了就好。这里风大,还是先回宫吧。父皇为你准备好了寝殿,你先去休息。等三日后的吉日父皇开启宗祠为你正名。” 等宛梓涵安顿下来,她已经累得筋疲力尽了。 兰陵彦和他带来是侍卫因为不方便进入皇宫,便被安排在了驿馆内。笨笨和春雪以及宛梓珍跟着宛梓涵入住了梓涵宫。 就在宛梓涵等人忙着熟悉梓涵宫的时候,朗照皇帝在养心殿接见了兰陵彦。 “草民兰陵彦叩见皇帝陛下。”兰陵彦按照朗照皇室的礼节给朗照皇帝行礼。 关于兰陵彦的事情,半掌神医早已经飞鸽传书告诉了朗照皇帝,所以他见到兰陵彦倒是一点都不吃惊。反而是赞叹道:“平身,赐座。” 兰陵彦也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虽然此番见到宛梓涵的父皇有种见老丈人的紧张,可兰陵彦依旧稳妥的很。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礼数上的差错,也没有普通人见到皇帝的那种紧张和拘谨。 这份成熟和稳重让朗照皇帝赞叹道:“不愧是神医的传人,果然有隐世高手的风范。此番涵儿能够顺利的回到朗照国,你也是功不可没。你想要什么,财富还是爵位,只要是朕能力范围内的事情,朕都可以答应你。” 兰陵彦正色道:“若是草民说草民对财富和爵位都没有任何兴趣,皇上会不会觉得草民在撒谎?” 朗照皇帝哈哈大笑道:“果然是神医之徒,连脾性也是一模一样的。既如此,朕也不勉强你。涵儿的事情朕都已经知道了。朕代表朗照皇室感谢你为涵儿做的一切。朕带着涵儿祭祖之后便准备为涵儿解毒,还要仰仗兰先生。” 兰陵彦不骄不躁的回礼道:“皇上言重了。能为公主效力,是草民的荣幸。” 兰陵彦正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就听见门口的太监尖细的声音道:“太子殿下到。” 紧接着兰陵彦就见到一个面如冠玉唇红齿白的少年走了进来,对着朗照皇帝拱手道:“儿臣参见父皇,听说姐姐回来了,儿臣特意从行宫赶回。不知姐姐眼下在何处。” 朗照皇帝看着太子的眼神变得十分的温柔,道:“你姐姐已经入住梓涵宫了,想必连日的奔波她也累了。你还是不要去打扰她了。晚上朕会在水榭阁楼为你姐姐接风洗尘,到时候你们就能够见面了。” 太子点头道:“一切都听从父皇的吩咐。”然后太子对着兰陵彦道:“想必这位便是兰亭殿主兰陵彦了吧。本宫对兰先生仰慕已久,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兰陵彦见状连忙起身和太子见礼道:“草民兰陵彦参见太子殿下。” 不知道为什么兰陵彦总觉得太子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太友好。不过这个时候倒也不是考究这些事情的时候。 太子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兰陵彦一眼,随即道:“本宫听说兰先生是夜阑皇室夜双羽的师兄,不知道兰先生此番来我朗照国有何指教?” 太子的口气明显十分的不善,看着兰陵彦的眼神也带着一种挑衅的味道。 兰陵彦倒是觉得十分的奇怪,自己这是第一次见到太子,也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时候得罪了他。 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而且若是在这个时候和太子闹翻了,按照兰陵彦的脾性,绝对不会在朗照国卑躬屈膝。如此一来,宛梓涵的病情便是越发的难以控制了。 如果因为这样而造成了什么让兰陵彦抱憾终身的事情,兰陵彦当真是哭都来不及。 为了宛梓涵,兰陵彦决定不管太子说出多难听的话,他都要忍着。如此想着兰陵彦的心境便放的平和了许多了。 “皇儿,不得无礼。你姐姐能够平安的回来,兰先生功不可没。”朗照皇帝瞧着自己的儿子也实在是有些过分了,便出面呵斥他。 太子撇了撇嘴,对着朗照皇帝拱手道:“父皇,儿臣也不过是随口问问,绝对没有为难兰先生的意思。兰先生对朗照皇室的恩情儿臣谨记在心。只是有些事情,还是说明白为好。” 其实太子心头对宛梓涵十分的不喜,在太子小时候,他就知道自己的父皇很不喜欢自己的母后,连带着对自己这个唯一的骨肉也不喜欢。那个时候太子还以为自己的父皇是天性凉薄。 直到他知道宛梓涵的存在之后才知道,自己的父皇并非天性凉薄,而是将他所有的爱都给了别的女子。 在这个时候,太子的心里有种深深的恐惧,就好像害怕宛梓涵抢走了原本属于他的一切一样。 在朗照的历史上也曾经出现过女帝!这才是让太子十分担心的地方,而这个兰陵彦更是不凡。若他有心想要帮助宛梓涵夺取自己的皇位,谁胜谁负还不一定。 毕竟宛梓涵是这一代血玲珑的契约者,这件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朗照国。所有的百姓们都等着公主给他们带来祥瑞。 虽然太子没有亲眼看见皇上对宛梓涵有多好,不过这些日子皇上盼着宛梓涵回来的样子,太子也略有耳闻。 今日在赶回皇宫的路上,太子就听说了,宛梓涵长得和她那个魅惑众生的娘一模一样。所以,太子开始为自己的皇位担忧了。 也就是这个原因他才会急着进宫,想要看一看宛梓涵究竟是何方神圣。刚才在皇宫门口他遇到了白默天,寥寥几句,太子就感觉到了白默天胸腔里激荡的那股对宛梓涵的渴望…… 见到皇帝如此袒护兰陵彦,太子心头那种不平衡的感觉是越发的厉害了。对着皇上拱手道:“儿臣失礼,还请父皇恕罪。” 朗照皇帝看着太子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随即挥了挥手道:“朕有些累了,你若是没有别的事情,就先下去吧。三日后便是 祭祖大典。你这几天也别出宫了。祭祖仪式就交给你了。朕希望你这一次不要让朕失望。” 朗照皇帝的眼眸中闪烁着太子看不懂的光芒,最终也只能点了点头道:“儿臣遵命,儿臣一定不会让父皇失望。” 朗照皇帝点头道:“去吧,晚上家宴,你早些来。”然后朗照皇帝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兰陵彦又看了看太子,突然道:“皇儿,你替朕将兰先生送回驿馆。” 太子愣了愣,有些不情愿的拱手道:“儿臣遵命。”然后对着兰陵彦道:“兰先生请。” 兰陵彦明白朗照皇帝的意思,他是想要给太子多一些依仗。不过兰陵彦知道自己也注定会让他失望了。 此刻的兰陵彦已经厌倦了皇室的争斗了,对于朝廷上的尔虞我诈,他已经厌倦了。如今他只想要替宛梓涵解毒,若是她愿意,他就想要带着她逍遥于天地间…… 在这个天下,只要是兰陵彦想要去的地方,还没有他不能去的。对于这一点,兰陵彦始终都这样认为。 太子和兰陵彦一路无话,两个人的脚步都有些沉重。太子是在担心自己的皇位,而兰陵彦则是在担心宛梓涵的病情,以及朗照皇室的情况。 按照道理来说朗照皇室的各种关系应该是十分的简单。因为朗照皇室的人丁向来单薄,灵王一脉在灵王失踪之后已经是彻底的败北。因为灵王无后。 而朗照皇上也只有太子和宛梓涵这两个后人。可不知道为什么,兰陵彦总觉得朗照皇室暗地里并不像是他表面上看到的这样简单。不管怎么样,只要宛梓涵想要离开,他就会不顾一切带她走。 打定了主意,兰陵彦的步伐显得格外的轻松。 旁边的太子也感觉到了兰陵彦情绪的变化,情不自禁的问道:“兰先生何故如此轻松,难道在兰先生心里突然放下了一些什么吗?” 兰陵彦微笑道:“太子殿下是涵儿唯一的弟弟,虽然是同父异母,可到底是亲姐弟。草民想要提醒太子殿下一句:上一辈的恩怨不要延续到下一辈。上一辈已经是一个悲剧了,千万不要让这个悲剧继续下去。你姐姐是一个心思很单纯的人,只要别人不做伤害她的事情,她绝对不会做出伤害别人的事情。所以太子殿下的某些顾虑完全可以放下了。至于兰某人,兰某人已经不问俗世,只愿做一个悬壶济世的郎中,带着自己心爱的女人,逍遥世间。” 太子的神情猛然间变得有些复杂,随即迟疑道:“本宫可以相信你吗?” 兰陵彦叹了口气,太子今年也不过才十三岁,在兰陵彦看来,是应该无忧无虑的年纪。不过因为身在皇家,让他小小年纪就不得经历这些残酷的争斗。 以前让他倍感威胁的是灵王,如今是宛梓涵…… “太子殿下应该相信你自己。你应该知道你姐姐身中剧毒,来朗照也不过是为了解毒而已。据兰某人所知,魅罗水晶已经被太子契约了吧?”兰陵彦的眼眸中隐藏着一丝让人看不见的算计,这个消息他也是无意间得知的。所以想要救宛梓涵,还必须得到太子的同意。若是太子执意不肯……那兰陵彦也就只有做出让宛梓涵痛恨的事情那了。哪怕这样,就会把宛梓涵逼上一条她自己不喜欢的路,兰陵彦也在所不惜。 只要人活着,就是最大的幸福。那些不应该她承担的重担,若是她不想要承担,他会为她一肩扛起。 只要她,信得过他。 可眼下事情还没有到最后一步,兰陵彦愿意为此做出努力。 太子听到兰陵彦的话,却是瞳孔一缩,道:“这件事,你是如何得知的?” 魅罗水晶和血玲珑都是代表朗照国大气运的至宝。 当初太子得到这个位置也就是因为他无意间契约了魅罗水晶,这才让朗照皇帝封了他做太子。而这个消息,也被朗照皇帝封锁,并没有外传,所以他想不通,兰陵彦是如何知道这个消息的。 兰陵彦微笑道:“不管我是如何得到这个消息的,太子殿下的反应告诉兰某人,这个消息是真的。” 太子毕竟是太子,虽然他才十三岁,可他的稳重却是普通的十三岁的孩子不具备了,只是惊讶了一瞬间,他就稳定了心神,微笑道:“兰先生是想要本宫拿出魅罗水晶救我那个所谓的姐姐?” 太子的口气中有明显的不悦和不耐烦。 兰陵彦眉头皱了皱,道:“是的。” 太子却没有直接拒绝,反而是眯着眼睛微笑道:“若是我这样做,我能得到什么好处。你应该知道,我若是拿出魅罗水晶,并且割舍一块,对于我的帝运也是有害而无益的。” 看着太子笑眯眯的脸,兰陵彦心里悬着的舌头放了下来太子既然敢开口和兰陵彦说条件,这就证明太子也在考虑这件事情。只要给他的承诺足够,想必让他拿出魅罗水晶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如此,兰陵彦便笑道:“太子想要得到什么样的好处?” 太子看了看前面的宫门口,突然笑道:“若是兰先生有空,我倒是想要请兰先生去太子府稍作片刻。” 兰陵彦点头到:“兰某人是一个闲人,自然是有空的。太子殿下的邀约,兰某人不敢不从。” 两人在宫门口上了太子的马车,一路无话。直到回到了太子府,两人便径直去了太子的议事厅。 “太子殿下,在这里说话绝对安全了。太子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兰陵彦看着脸上还带着些许稚气可神态已经初步具备沙发果断的太子,心里也有些佩服。 兰陵彦在太子这个年纪的时候,还没有太子这般沉稳。和聪明人做交易,的确是省心得多。所以兰陵彦也不担心太子会对自己有什么不利的行为。 太子看着兰陵彦,目光灼灼,半晌才一字一句的道:“我要血玲珑。” 兰陵彦沉吟片刻,认真的道:“这件事,兰某人无法替公主答应。太子不妨试着直接对公主说,公主念在一脉相传的份儿上,或许会答应的。” 兰陵彦嘴上虽然说的不咸不淡,可心里已经震惊了。想不到太子小小年纪,志气却不小。 有传言,能够同时得到魅罗水晶和血玲珑的人,便是有大气运加身的人。说的夸张一点,也只有这种人,才能够一统天下! 太子听了兰陵彦的话,沉默了一会儿,才问道:“她知道我契约了魅罗水晶吗?” 兰陵彦摇头道:“她并不知道。” 太子皱眉,随即道:“你觉得,她答应把血玲珑给我的可能性有几成?” ------------ 第二百二十八章 合家团聚 兰陵彦微笑道:“如果我说有八成,太子殿下会相信吗?” 太子的眉头皱的更加厉害了,紧接着是沉默,寂静的如同死一样的沉默。这个时候的寂静当真是地上掉了一根针也能够听得出来的寂静。 许久,太子才长长的叹了口气,似乎是自言自语的道:“我究竟应不应该相信你呢?还是说,我应该相信我那所谓的姐姐。或者说,我谁也不应该相信?” 兰陵彦持续沉默,在兰陵彦的眼中,太子再成熟,也不过是一个孩子罢了。有些事情,必须学着自己处理,有些路,也只能一个人走。 又过了许久,空气都仿佛要停止流动了,太子才道:“兰先生,你能告诉我答案吗?” 兰陵彦抬头看了看太子眼中的迷惑,想也没有想,便道:“太子殿下应该相信自己的心。你么有见过你姐姐,所以不了解她。若是你见过她了,或许你就不会再有你眼下的疑惑了。你不妨等今夜的家宴过后才做决定。” 兰陵彦这一刻的眼神十分的澄净,就好像一汪清泉。 “若我说,我想要得到兰先生的帮助,兰先生你会拒绝吗?”太子突然不再纠结宛梓涵的事情,转而将目光放在了兰陵彦身上。 兰陵彦倒是十分的意外,随即道:“太子殿下觉得我会拒绝吗?” 太子微笑道:“我希望你能够答应,我可以恳求父皇聘请你成为太子太傅,如何?” 兰陵彦换了一种深沉的目光看着太子,突然觉得太子这一路走来十分的不容易。身为太子,皇室继承人,竟然到了十三岁都没有太傅,这无论如何也说不通。 也不知道这十三年来,他都是如何成长的。面对灵王那样的强敌,他是如何逃过一次又一次的暗算和阴谋活下来的。 虽然兰陵彦和灵王之间的交集并不算多,可兰陵彦也能感觉到灵王并不算一个光明磊落的男人。至少在面对权力的时候,灵王的偏执接近疯狂! 在太子热切的目光中,兰陵彦摇了摇头,随即解释道:“我在兰亭殿列祖列宗面前发过誓,从此做一个逍遥自在的人,不再涉足红尘俗世。太子殿下的厚爱,兰某人承担不起。” 太子眼眸中的光芒黯淡了下,随即笑道:“既如此,那我也不勉强兰先生了。只是血玲珑的事情,还请兰先生在姐姐面前替我美言几句。朗照皇室血脉稀薄,我也不希望再有互相残杀的事情发生。” 兰陵彦安静的看着太子稚嫩的脸庞,善意的提醒道:“其实太子殿下眼下应该担心的人并非是公主,而是灵王。” 太子惊讶道:“灵王不是已经失踪了么?难道那只是他的金蝉脱壳之计?他正隐藏在某处等着给我致命一击么?” 不得不说,太子的危机意识实在是太强烈了,兰陵彦不过是随口一说,他竟然就想到了这样多。 兰陵彦无奈摇头道:“灵王势力过于庞大,如今灵王失踪,姑且不论灵王是否还会回来,那些势力始终都是隐患。若是太子殿下能够将他们各个击破并且收为己用,想必对太子也是大有裨益的。” 太子眼睛猛然一亮,随即起身,对着兰陵彦施礼道:“多谢兰先生提醒。” 太子此刻对兰陵彦的敌意已经逐渐的化解了,毕竟他也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 在这边两个人谈的投契的时候,宛梓涵居住的梓涵宫中却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看着眼前这穿的锦绣辉煌的富贵女子,不用去想宛梓涵也知道便是皇后,连忙起身迎接道:“宛梓涵见过皇后,皇后千岁。” 皇后的脸色并不是十分的好看,见到宛梓涵礼数周全也不过是挤出了一抹不太难看的笑容道:“公主不远万里回宫,实在是辛苦了。本宫得知公主回宫,不胜欣喜,特来探望。还希望公主不要觉得本宫打扰了公主才好。” 宛梓涵脸色变了变,强笑道:“原本应该梓涵亲自前往景秀宫探望皇后的,却不曾想皇后先来了,还请皇后原谅梓涵的失礼才是。” 对于眼前这皇后,宛梓涵十分的同情。她空有皇后之名,却没有皇后之实。甚至她居住的地方也不是历代皇后应该居住的坤宁宫,而是妃嫔居住的交景秀宫。宛梓涵也不想要去探究究竟是什么样的情况才让这位皇后如此的不受宠。就冲着她今日能够迂尊下贵的来探望自己,宛梓涵对她的好感便呈几何倍数飙升。 皇后仔细的端详了宛梓涵片刻,似乎是意识到自己有些失礼,便收敛了眼神,走上前来亲亲热热的将宛梓涵扶起来,道:“皇上特意让人去本宫那边说了,公主长途跋涉劳累了,不方便去本宫那边。而本宫却觉得公主这么多年流落在外实在是辛苦了,所以便急着过来了。还给你带了些见面礼。” 皇后说着,轻轻击掌,便有数十个太监鱼贯而入。将五个箱子并排的在宛梓涵面前展开。 一时间整个大殿上光彩夺目,满满的五个箱子里都是珠宝。春雪和宛梓珍忍不住赞叹道:“真漂亮啊。” 两个丫头都情不自禁的用羡慕的眼神看着宛梓涵,虽然知道宛梓涵对这些没有什么兴趣,可她们眼睛里的羡慕却是掩饰不住。 宛梓涵愣了愣,随即也明白了过来。这位从来没有得到过皇上恩宠的皇后是在对自己示好。不用仔细去想,宛梓涵也知道她如此纡尊降贵一定是为了太子。 对着皇后福了一福,真诚的道:“梓涵多谢皇后美意,只是梓涵并不想要在皇宫中多呆,这些珠宝,只怕梓涵用不着。” 见到宛梓涵的拒绝,皇后眼眸中有些没来由的慌乱,甚至额头上都有些许汗水流淌而下。原本她也是一个倾国倾城的女子,初入宫的时候,也带着对幸福的一腔热情。 可除了大婚那日,皇上进过她的宫室之后,皇上再也没有正眼看过她一眼。不过上天到底是眷顾她的,只是那一次,她就怀上了皇上的骨肉,并且一鼓作气诞下太子。 这么多年,她一直就战战兢兢的期盼着,希望皇上能够多看她一眼。可除了某些正式的场合,皇上会让她出席之外,皇上基本上都不会见她。虽然皇上的后宫并没有如同别的皇帝一样后宫三千,皇后的心里依旧是不安全的。 直到她知道了宛梓涵的存在,今天见到宛梓涵,她才知道自己输得并不冤枉…… 已经过了去守候一个男人的年龄,她便想要努力的守候自己的儿子。所以,她才心甘情愿的拿出自己所有的积蓄前来对宛梓涵示好。 宛梓涵契约了血玲珑的事情她也知道,可她的儿子也是不俗。虽然这些年,皇上对太子基本上是不闻不问,可太子也通过自学和游学的方式成长到了现在。 看着皇后的晃神,宛梓涵有些为难道:“皇后娘娘。” 皇后回过神来,有些尴尬的看着宛梓涵,道:“公主此话何解?” 宛梓涵微笑道:“虽然我在极其偶然的情况下契约了血玲珑,可我对皇权没有丝毫的兴趣。我此番回来,也只是因为我中了一种毒,必须要魅罗水晶才能够解毒。” 皇后的心好像突然间放了下去,略微有些试探的看着宛梓涵,道:“所以,公主你意思是?” 宛梓涵莞尔一笑,将皇后扶着坐在了主位上,道:“所以,我的意思是,我解毒之后,就会离开京城。血玲珑,我也可以送给太子。毕竟,他是朗照皇室唯一的男丁。整个江山,原本就应该是他的。牝鸡司晨的事情,我没有能力也没有兴趣更加没有那个野心。这一点,请皇后放心。若是皇后不放心,我可以发誓。” 宛梓涵说着,竖起两根手指,神色一正,便要跪下发誓。 皇后大惊失色的将宛梓涵扶了起来,眼眸中涌出泪水,道:“公主,我代表太子多谢你了。我会说服太子将魅罗水晶拿出来为你解毒的。我也会请皇上在京城中为你修建公主府。你如果觉得皇宫里住的不舒服,受拘束,你也可以去自己的府上居住。” 宛梓涵微笑着看着眼前的皇后,轻轻的拥住了她。同为女人,同为得不到自己心爱的男人的女人,宛梓涵对皇后十分的理解也十分的同情。莫说她没有称霸天下的雄心,就算是有,她也没有那个能力去做称霸天下的事情。 在宛梓涵的心里,没有一件事情比守在自己心爱的男人身边更加幸福的了。 如此想着,宛梓涵的神情便有些恍惚了。 夜双羽的脸总是在她面前来回的晃动着,可是不管宛梓涵如何的努力,都抓不住他的衣袖…… 两个女人在梓涵宫里相谈甚欢,所以晚宴的时候,两人也是相携而去。当提前到达的皇上和太子见到两人如此境况的时候,都愣了愣,随即才起身迎接她们。 “臣妾参见皇上。”皇后娉婷行礼,虽然知道不管自己礼数有多周全,皇上都不会多看自己一眼,可皇后还是规规矩矩的行礼了。毕竟礼多人不怪。 “儿臣参见父皇。”宛梓涵也跟着对皇上行礼。 紧接着是太子对皇后行礼,然后带着些许打量的态度对宛梓涵行了一个平礼。 让太子欣喜的是,自己见到宛梓涵的第一眼,就被她的气度深深的折服。而且从自己母后的眼睛里他也看见母后对她的喜欢。这就证明兰陵彦所说都是真的。 对于这样的结果,太子自然是喜闻乐见的,所以看向宛梓涵的眼神也格外温柔了一些。 皇上见到太子对宛梓涵的恭敬,眼眸中也闪过一丝赞赏。今日他是故意让太子送兰陵彦出宫的,之后他将兰陵彦请去了太子府的事情,皇上也清楚明白的知道。 此刻见到太子的态度,皇上就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今日家宴,是为了迎接涵儿回家,大家都不必太拘谨。一家人,是应该相扶相持,互相依靠的存在,若是太拘谨了,反而不利于沟通。”皇上难得的露出笑容,看着太子和宛梓涵的眼睛里也充满了慈爱。 太子毕竟年轻,看着一直对自己横眉冷对的父皇突然如此和蔼,心里也有些触动。虽然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宛梓涵回来了才会有这样的变化,这也让太子认清楚了自己的地位。 只要宛梓涵不出手和他抢继承权,或者说只要自己对宛梓涵真心实意,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就不会变成别人的。 打定了主意,太子便清楚自己接下来应该做的事情是什么了。 不等皇上和宛梓涵开口,太子便率先道:“皇姐,听兰先生说皇姐身中剧毒,需要魅罗水晶和天残花才能解毒。那天残花皇弟并不清楚是何等神物,不过魅罗水晶却在皇弟身上。不知皇姐何时需要?” 宛梓涵愣了愣,有些意外的看着太子,道:“天残花我已经有了,若是皇弟当真愿意拿出魅罗水晶,那皇姐在这里多谢了。至于何时需要,那还要听兰先生的。” 太子笑道:“既如此,皇弟明日便去问兰先生,何时才能替皇姐解毒。皇姐身份尊贵,还是及早将身上的毒素清除的好。如此,父皇和母后也才能放心。” 皇上点头微笑,重重的拍了拍太子的肩膀,道:“不愧是朕的儿子,见到你们姐弟和睦,朕很高兴。如今魅罗水晶和血玲珑都已经回到了皇室,朕也算对得起列祖列宗。来,我们满饮此杯。” 皇上说完,举起自己面前的酒杯,眼神满是期待。原本他也担心过太子不肯将魅罗水晶拿出来为宛梓涵解毒。可如今看到太子如此主动,皇上心里最后一抹疑虑也消失了。 放下酒杯,宛梓涵从怀里取出血玲珑递给太子,道:“皇姐有一份见面礼想要送给皇弟。” 原本宛梓涵是不想要这么早就将血玲珑送给太子的,不过人家都已经大方的表示愿意将魅罗水晶拿出来给自己解毒了。自己也应该懂得投桃报李才是。 原本宛梓涵就没有想要和太子争夺继承权的心思,如此做法,倒也是一种明智的选择。 太子的眼神微微凝了凝,看着宛梓涵的目光充满了不解,若是说他此刻不动心,那是假的。可要他就这样轻易的接受了宛梓涵的馈赠,那也有些承受不住。 连忙起身拱手道:“皇姐馈赠,小弟原本不应该推辞。只是这血玲珑……皇弟实在是受之有愧。加上皇姐体内余毒未清,若是强行解除对血玲珑的契约,只怕会加速毒发。” 皇上看着太子的眼睛里又多了一抹赞赏,不骄不躁,倒不失太子气度。看着太子眼睛里的诚恳,皇上便道:“既如此,那朕就做主了。涵儿你先将血玲珑收着,毕竟有血玲珑互助,朕也稍微放心一些。等你体内的毒素完全清除了,你再将血玲珑送给太子也不迟。” 皇上的神色明显十分的高兴,看着皇后的眼神也变得分外的温柔,难得的将自己的手放在皇后的手上,轻轻握了握,道:“多谢皇后为朕生了一个这样懂事的太子,朕不会亏待你的。” 皇后的心狠狠的一颤,皇上已经有许久没有对自己这样的亲密了。看来自己走的这一步相当的正确,原本还担心宛梓涵回来了之后,会让皇上对自己越发的疏远。如此看来,倒是自己想错了。 见到自己母后脸色的那一抹娇羞,太子心里也松了一口气。自己的母后想要的无非就是父皇多一些的宠爱,如今,倒是个好现象。 太子毕竟是孩子,自己的母亲高兴,他也跟着高兴。他也知道这些改变都是因为宛梓涵回来了才会这样。所以太子对宛梓涵也就越发的恭敬了。 这一顿家宴,可谓是满座皆欢。 宛梓涵也难得的感受到了家庭的温馨。这是她在宛家都没有感受到的,如今在朗照的皇宫里却是感受到了。 皇上看到太子的胸襟和气度也倍感欣慰,父子俩难得的对饮了许多,最后两人都有些醉了。 皇上也难得的跟着皇后去了皇后住着的景秀宫,而太子见到这一幕的时候,眼睛都湿润了。皇上和皇后相携而去之后,他便对着宛梓涵深深的做了个揖,道:“多谢皇姐。” 宛梓涵也知道他在谢什么,亲自将他扶了起来,道:“不必多礼,你们都是我的至亲,是血脉相连的亲人。家和才能国兴。我相信你一定能够成为一名出色的君王。” 太子眼眸中泛着些许泪花,第一次,他感觉到有亲人是一件十分幸福的事情…… 当天夜里,宛梓涵对太子还说了些什么,没有谁知道。不过从此以后,太子是当真把宛梓涵当成是自己的亲姐姐在照顾。就算后来他成了皇帝,统一了天下,在他的心里始终有宛梓涵的一席之地。 甚至他的皇后,在眉眼间和宛梓涵都有些相似之处…… ------------ 第二百二十九章 老头儿我掐指一算 自然这些都是后话,不过太子和宛梓涵的关系也就是从彼此坦诚相待在这一刻变得融洽了起来。 而宛梓涵也在这朗照的皇宫中感觉到了自己从未感受过的人间亲情。 第二日,皇上便下了旨,为皇后搬迁宫殿。在景秀宫住了十几年的皇后,终于如愿以偿的住进了坤宁宫。虽说这皇宫中并没有别的妃子,可是应该属于皇后的荣耀终归还是应该给她的。 皇后也知道这一切都是宛梓涵的功劳,所以皇后对宛梓涵一直都十分的宠爱。也心疼她幼年失母,对她就像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许多年后,当初的皇后和宛梓涵的和睦也被宫廷和民间传为佳话。 也就是这一天,太子去了驿馆,找到了兰陵彦,主动要求兰陵彦定下为宛梓涵疗毒的时间,并且当场就将兰陵彦需要分量的魅罗水晶给了他。 见到太子如此诚恳,兰陵彦趁势告诉了他春雪的事情。太子也只略微犹豫了下,也答应救春雪。 太子和春雪的缘分也就在这个时候展开了。只是因为春雪的身份问题,没有能够成为太子的太子妃,只是成了太子侧妃。不过她从宛梓涵那边学过来刺绣的功夫,到是帮了她的大忙。 自从他们成亲之后,太子所有的贴身衣物都是由春雪亲手绣制的。这一个习惯,一直保持到春雪眼睛朦胧无法再绣花了为止。而春雪也成为了太子日后的后宫中唯一一个圣宠不衰的后妃。 若是说这一切和宛梓涵没有关系,那也是没有人相信的。 宛梓涵这几日都很忙,忙着试穿礼服,忙着陪着皇后去看各种各样的珠宝首饰。 当初皇后送去梓涵宫的那些珠宝,宛梓涵只是选了一块莹润的玉佩,别的都婉拒了。说是让皇后留着日后荣升太后了,打赏后妃们。 皇后和宛梓涵一见如故,都知道彼此并不是那种说一套做一套的人,也就不矫情了。 不过对于宛梓涵的祭祖仪式,皇后还是十分看重的。 早在宛梓涵还没有来朗照国之前,皇后就已经吩咐织造局开始绣制宛梓涵的衣裳了。只等着宛梓涵来了之后,将那些该调整的调整一下,就可以试穿了。 那些珠宝首饰,也是皇后按照京城中流行的款式打造的。那顶公主凤冠,虽然赶不上皇后的后冠那样的奢华,不过在宛梓涵看来也太过于奢侈了一些。 皇后却是笑道:“你如今可是我们朗照国的公主了,还是长公主,是血玲珑的所有者。你将来是有监国之权的,祭祖先要绕城游街,接受百姓们的朝贺,然后才会抵达景山之上的宗祠。这一路上的百姓们可多了。大家都没有见过公主,如今公主回来,百姓们自然会争相观看。本宫若是不将你打扮的漂亮一点,本宫只怕皇上会责怪本宫不尽心呢。” 宛梓涵知道皇后是在开玩笑,笑道:“母后这话,当真是见外了。涵儿也知道祭祖的重要性,这样隆重的仪式,穿戴都是有一定的定列的,哪里用得着这样多。涵儿一看就知道是母后心疼涵儿,私底下为涵儿增添了不少。” 皇后娇嗔笑道:“真真是一个聪明的丫头,不管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 宛梓涵昨日便推辞了皇后的好意,知道今日无论如何也推辞不过去了,便笑道:“母后厚爱,涵儿就厚颜受了。此番辛苦母后了,涵儿日后定然会好生孝敬母后的。” 皇后欣慰的拍了拍宛梓涵的手,笑道:“本宫知道涵儿是有孝心的孩子,本宫不担心这个。” 两人相携而行的样子,若是不知情的人看上去,还当真会以为两人是母女呢。 或许是因为在朗照国没有别的事情让宛梓涵烦心,皇后和皇上包括太子对宛梓涵都十分的照顾。 虽然宛梓涵也听那些宫女嚼舌根的时候说灵王的余孽借由朗照国内发生的一些天灾或者是人祸来指证宛梓涵是妖孽,是祸国的祸水,更有甚者还将宛梓涵曾经是夜双羽的妃子,然后又被赐婚给夜双楠的事情也拿出来做文章。 试图将宛梓涵描绘成一个夜阑国派入朗照国的奸细。还说灵王失踪是宛梓涵联合夜阑皇室所为,目的是削弱夜阑的国力,断掉皇上的左膀右臂。 在那些人的蓄意挑拨下,京城一部分不明真相的百姓们也开始骚动了。 百姓们总是会担心自己碗里是否有饭吃,明天是否有衣服穿。听到那突然冒出来的公主有可能是奸细,会祸害朗照的国运的时候,百姓们骨子里的那种爱过热情被最大程度的激发并且为那些有心人利用了。 仅仅两天,朗照皇帝面前已经摆着好几份十万人联名的万言书,要求朗照皇帝处死宛梓涵,以震慑那些躲在背后只会搞阴谋诡计的小人,为不明不白失踪的灵王讨个公道。 太子如今也学着处理一些政务,大部分的奏章都是太子过目了之后才给皇上的。一些简单的事情,就直接由太子朱批。 最开始的时候皇上还会一一检查一下,后来就干脆放手让太子去做了。 看着面前的万言书,皇上的眉头皱的紧紧的,后天便是祭祖的吉日了,若是民众的情绪还是如此激动的话,只怕祭祖之行不会太顺利。 那些灵王留下的余孽只怕也会趁机生事。灵王是为了血玲珑才去夜阑国的,到最后血玲珑却在宛梓涵手上,而灵王却失踪了。灵王一脉的那些人都潜意识的觉得是宛梓涵害死了灵王。 灵王的势力虽然说不上是十分的强大,可在朗照国内还是有一定的影响。毕竟他筹谋了十几年,都有能力和太子一争高低,那势力也不容小觑。若是任其不管发展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灵王的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就算皇上和太子有心想要收服灵王的势力,在这短期内也是无法做到的。 “父皇,您看一下这个折子?”太子将手中的一个折子递给皇上。 只是匆忙的看了一眼,皇上便大怒,将奏折狠狠的摔在地上,呵斥道:“宗人府的人胆子当真是 越发的大了,竟然敢怀疑公主血统。说什么公主是夜阑国找人冒名顶替的。” 太子皱眉道:“父皇你和皇姐母亲的事情并没有太多的人知道。而当时皇姐的母亲离开父皇之后不久就嫁给了当时还只是一个小官的宛丞相。之后才诞下皇姐,宗亲们有疑问,在儿臣看来,也是合情合理的。虽然儿臣相信父皇和皇姐,可我们不能要求每一个人都如同我们一样相信皇姐。” 皇上点头,看着太子的眼睛里多了些欣慰的成分,道:“是,吾儿说的极是,正是这个道理。只是那些宗亲们实在是可恨,竟然要求朕和涵儿滴血认亲。还说什么若是不滴血认亲确定涵儿是朗家的骨肉,就不开宗庙,不让涵儿进入主祠。” 太子道:“其实皇姐才回来不久,也不必如此操之过急,我们完全可以徐徐图之。并且儿臣听见皇姐说,等她体内的毒素清除之后,她就想要去各方游学,如同儿臣当初那样。” 皇上诧异的看了看太子,略微有些紧张的道:“涵儿当真这样说,她不愿意在宫里多陪陪朕吗?” 太子沉吟道:“启禀父皇,儿臣感觉到皇姐心里有很重很重的心事。若是强行将皇姐留在京城,只怕皇姐也不会快乐。还不如让皇姐多出走走,散散心。从各方面的情况来看,皇姐在夜阑皇室中过得也并不舒心。想必皇姐心里有许多的苦楚吧。” 皇上点头道:“罢了,且看看再说。朕当年不能给涵儿的母亲她想要的身份和地位。属于涵儿的荣耀我一定要一分不少的弥补给她。这么多年她不再我的身边,想必也受了许多苦……” 宛梓涵回来了,或许是朗照皇帝如今在正在学习如何成为一个慈父,他对太子的态度也明显的和蔼了许多。 父子二人正在讨论着,一个太监惊慌失措的跑了进来,几乎是连滚带爬的道:“启禀皇上,大事不好了!” 朗照皇帝眉毛一掀,呵斥道:“毛毛躁躁,成何体统,有事慢慢说。什么叫做大事不好了?” 那太监战战兢兢的抬头,看了看怒气冲天的皇上,叩头道:“瘟疫,瘟疫来了……” 朗照皇帝和太子都吓了一跳,异口同声道:“什么,瘟疫?” 那太监吓得手脚发软,只能趴在地上回答道:“回禀皇上,太子。的确是瘟疫,一夜之间,整个京城的百姓们都手脚发软,头晕眼花。有些严重的还四肢抽\/搐,口吐白沫。现在整个京城所有的药店门口都排着许多的人。可药铺的大夫们也是这样的症状,根本没有办法看诊……” 皇帝明显的感觉到了事情不对劲,皱了皱眉头,道:“这不是重点,说重点。” 那太监额头上的冷汗都流了下来,道:“也不知道是谁,在传播谣言,说公主殿下是煞星转世,会将灾难带给朗照,恳求皇上下旨,处死公主。” 皇帝冷哼了一声,道:“朕当是什么妖魔鬼怪呢,原来不是天灾,是人祸。将所有太医都宣进宫,朕还不相信了,堂堂天子,竟然会被这些无稽之谈威胁。” 那太监欲哭无泪的道:“皇上息怒,除了在太医院当值的太医,别的那些太医和患病了。查不出病因。” 太子有些着急了,起身拱手道:“父皇,儿臣想要出宫视察。” 那太监吓得屁滚尿流的呼喊道:“太子不可,如今外头瘟疫肆虐,若是……”似乎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些不吉利,那太监连忙噤了声。 太子虽然才十三岁,可那种长期培养出来的上位者的威严还是有的,只见他目光冰冷的看着那太监,呵斥道:“哪里有什么瘟疫,分明就是有人故意散播谣言。待本宫查明真相,抓住罪魁祸首,散播谣言中伤公主者,定斩不饶!” 十三岁的小小少年,在这一刻起,就立志要保护自己在乎的女人。而眼下他最在乎的女人,除了皇后,也就是宛梓涵了。想到这里,太子只觉得自己的血都要沸腾起来了 “太子代替朕去视察民情也是好的。注意安全,去吧。对了,你最好是先去一趟驿馆,兰陵彦倒是医中圣手,并且武功高强,有他在你身边,朕也放心得多。”皇上的神色中有些疲惫,看上去似乎有些坚持不住。 太子此刻正是年轻气盛,血气方刚的时候,他想要保护的人被别人无缘无故泼了脏水,若是不给找回这个场子,只怕太子晚上都会睡不觉。 皇上坐在龙椅上看着太子带着自己的随从匆匆离去,眼眸中闪过一抹精光,将那些太监都赶了下去,然后对着虚空道:“既然来了,就出来吧,躲躲闪闪,可不是你的性子。” “嘿嘿,我就知道瞒不过你。郎老头儿,你的鼻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好使唤啊。”一身风尘的半掌神医突然从房梁顶上一跃而下,手中拿着的酒葫芦朝着皇上飞了过去。 很显然,两个人平日里也没有少干过这样的事情。 拿过酒葫芦灌了一口,赞叹道:“不错,好酒。你这个药罐子找寻好酒的本事还是一如既往啊,这酒甘醇可口,比起朕宫里的御酒也不遑多让啊。你的鼻子,果然不是人类的鼻子。” 半掌神医原本还在得意,可听到最后一句话便回过味儿来了,一阵风一样的冲过去,将酒葫芦抢了过来,十分宝贝的抱在怀里,冷哼一声道:“哼,你就舍得将你唯一的继承人派出去,外头可是瘟疫肆虐。你不怕你的京城一天之内就变成死城啊?还有心思在这里和老夫抢酒喝。” 皇上优哉游哉的笑道:“你都在这里,朕有什么好怕的。你那宝贝徒弟兰陵彦不是也在外头吗?你都舍得徒弟,朕难道还舍不得儿子?横竖朕还有个女儿呢,不像你眼下可是孤家寡人。” 半掌神医眼睛瞪得老大的看着皇上,“你、你、你、你、你”的说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最后使劲的瞪了一眼,坐在太子此前做的位置上,一口接着一口的灌着闷酒。 皇上微笑道:“好了,朕和你开玩笑的呢。你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不要告诉我这只是你一时兴起。” 半掌神医嘿嘿的笑道:“老头儿我掐指一算,便算到你这几日被愁云笼罩,一筹莫展。所以老头儿特来助你一臂之力。” 皇上的唇角狠狠的抽了抽,道:“得了,你别在朕面前卖关子 。说吧,这一次想要朕答应你什么条件。你帮了朕这样大的忙,送给朕这样大一个人情,若是你说你无所求,那朕都不会相信的。” 半掌神医嘿嘿笑道:“我说郎老头儿,还是你了解我啊。其实呢,老头儿我也不准备来朗照国趟这趟浑水了。不过没办法啊,谁让你女儿是我师妹的女儿呢。我老头儿就这样一个师妹,也就这样一个师侄女儿。如果我老头儿不帮助她,那还会有谁帮助她?我这个可怜的师侄女儿哦。” 半掌神医一边说,一边手舞足蹈,肢体语言相当的夸张。自然他还不忘记偷偷看着皇上的脸色。 皇上叹了口气,道:“说吧,你准备让涵儿答应你什么条件?” 半掌神医眼睛里突然冒出精光,像猴子一样窜到龙椅面前,笑道:“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力气。老头儿我才是说了一半,你就知道老头儿接下来想要说什么了。” 皇上给了他一个白眼,示意他有话就赶紧说,别在这边磨磨唧唧。 半掌神医嘿嘿笑道:“郎老头儿,咱们当年可以说是不打不相识。感情也这样好了,老头儿我这辈子是无依无靠。可老头儿不想将来我死了都没有人为我披麻戴孝啊……”半掌神医一边说,一边做出一副愁苦的模样,眼睛里还挤出了几滴亮晶晶的泪水。 看上去还果真有几分伤心的模样。 见到自己表演了半天,可人家却坐在那边一动不动。半掌神医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将那些虚伪的表情都收敛了起来,冷哼道:“好了好了,我老头子也不和你说这些废话了。其实我想要涵儿认我做干爹,虽然说这干的不如亲的,可有总比没有好啊。” 半掌神医搓了搓手,有些尴尬的看着皇上,就好像生怕皇上不答应一样。那坐立不安的样子倒是让皇上有几分忍俊不禁。 半掌神医有些尴尬,紧张的问道:“怎么样啊,你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啊?” 皇上无奈的摊了摊手,道:“我说老头子,涵儿的脾性你还不清楚吗?她可是最怜悯老人和穷人的了。你如果在她面前哭诉一番,她没准儿也就答应你了。你和朕说这个,朕也做不来涵儿的主啊。” ------------ 第二百三十章 凤凰舍身,方可救百姓于水火 半掌神医无语,那小眼睛瞪得老大,有些不可置信的吼道:“郎老头儿你不厚道,你不仅是涵儿的父亲,还是一国之君。你这个一国之君连这点小事都无法做主,说出去也不怕笑掉别人的大牙呢你。” 皇上无所谓的翻了翻白眼,抿了一口茶,气死人不偿命的道:“我就这样一个宝贝女儿,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上怕摔了。想要对她千依百顺还来不及,哪里会逼迫她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你这老头儿,当真是爱说笑。不为人父母哪里知道为人父母的难处啊。” 皇上一边说,还一边摇着头,看着半掌神医,一副你见识短浅的模样。 半掌神医几乎是被气得一口气上不来,狠狠的瞪了瞪皇上,道:“郎老头儿,你这当真是逮住我的痛脚使劲儿捏啊?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这样的无耻呢。早知道,我才不会去夜阑帮你找回涵儿。哼,当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朗照皇帝哈哈大笑道:“不是好心当成驴肝肺,朕身为一国之君,难道连这点眼色都没有吗?什么是好心,什么是驴肝肺朕都分不出来。你那分明就是驴肝肺,还假装好心来蒙骗朕。你这老头儿,实在是可恶。若不是看在你是朕的涵儿的义父的份儿上,朕即刻便要将你轰出去。你也不瞅瞅你自个儿那寒碜的模样,和朕的涵儿站在一起,也不像父女啊。” 朗照皇帝毫不留情的打击半掌神医,半掌神医气的胡子呼呼的吹着,恨恨的道:“郎老头儿,算你狠。你这京城里头的瘟疫,你自己想办法吧。老头子我不奉陪了……” 话说到一半,半掌神医就顿住了,连跨出去的脚步也赶紧的收了回来,带着些许谄媚的表情凑近皇上的身边,讨好道:“郎老头儿,你刚才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呢。你知道的,我比你大了十几岁,这耳朵有些不好使唤。” 皇上好气又好笑的道:“没什么,朕同意了。回头朕会告诉涵儿的,你就等着涵儿的好消息吧。当真是一个小气的急性子老头儿,朕的话都没有说完,你就这样急躁,怪不得年纪一大把了还是孤家寡人。” 看着半掌神医那模样,皇上忍不住笑骂道。 这么多年,他和半掌神医也就是这样一路走过来的,彼此埋汰已经成为他们相处的方式了。就算做出来生气的模样,也不会当真往心里去。 “嘿嘿,我就知道,还是你对我最好了。”半掌神医说着,脑袋在皇上的肩膀上磨蹭了下,吓得皇上全身冷汗直冒。 连忙起身离他远一点,有些嫌弃的道:“得了,收起你这一幅模样,告诉朕,你怎么会想到这个办法来处理事情的。若是一个控制不好,很容易引火自焚。” 皇上皱了皱眉头,很显然,他对京城中突然出现的这种情况十分的担心。 半掌神医将酒葫芦的塞子塞好,佯怒道:“怎么?你是不相信老头儿我的医术了?不是老头儿我夸口,当今天下,老头儿我若是自认医术第二,就没有人敢认第一。哼。老头儿不过是顺道过来瞅瞅,准备去看看涵儿的祭祖仪式。谁知道你这老头儿这样蠢笨,将涵儿陷入这种不利的局面之中。幸好老头儿我聪明,灵机一动才想到了这个法子。” 皇上微笑点头道:“既然你有把握,那便是再好不过的了。说吧,你究竟有什么计划,朕应该如何配合你?” 半掌神医摩挲着下巴,轻声道:“我老头子才不需要你的配合。这个计划是为了涵儿才有的,自然是涵儿来配合我老头子了。你瞎搀和什么。只是,要让涵儿牺牲一些了。” 皇上皱眉,看着半掌神医那自鸣得意的笑容,有些紧张的道:“朕知道你这老头儿怪招很多,不过朕可事先警告你,不要做出伤害涵儿的事情。朕可就这样一个女儿。” 半掌神医吹了吹胡子,不甘示弱的道:“你就这样一个女儿,难道我就有几个干女儿吗?哼,你就等着老头儿我的好消息吧。” 半掌神医一边说,一边大摇大摆的准备出去了。 朗照皇上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你究竟作何打算,好歹一告诉朕知晓吧?” 半掌神医却是高深莫测的摇了摇头道:“天机不可泄露,时机未到,不可说,不可说……” 皇上无奈,也只能任由他去折腾。反正自己一时之间也想不到什么好主意,还不如让他去折腾。万一成功了,倒也免去了许多麻烦。 话说这太子出宫之后,就径直去了驿馆找到了兰陵彦。兰陵彦知道了眼下的情况之后也是心急如焚。连忙和太子一起去了眼下百姓们聚集在一起的闹市区。 看着路上那些东倒西歪的人们,太子和兰陵彦都一筹莫展。 “兰先生,你瞧瞧这究竟是怎么了?京城里头怎么会有瘟疫?还望兰先生妙手回春啊。”太子皱着眉头,心急如焚。 特别是看着往日的闹市区如今哀鸿遍野,如同人间炼狱一样,他的心就仿佛在火上被煎熬一般。 兰陵彦叹了口气,颇为无奈的道:“启禀太子殿下,眼前这场瘟疫,兰某人当真是无能为力。” 太子的脸色变了变,默不作声的往闹市区走去。只见他脸色阴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突然人群沸腾了起来,往前面一个方向跑了过去,就连那些看起来没有什么力气的人也断断续续的往前面挪动着。 太子连忙拉住一个人,问道:“这位大哥,你们这样急急忙忙的是去干什么啊?” 那被拉住的青年看了看太子,道:“听说广场上来了一位活神仙,能探知过去未来,还包治百病。他有仙丹,好些人吃了都缓解了病情。此刻他正在派药呢。我们都去请活神仙赐福于我等。好让那假公主带来的瘟疫迅速离去。” 太子怒道:“何人竟敢造谣中伤公主,若是皇上知道了,定斩不饶。” 太子一瞬间生气的模样,当真有些骇人。那人吓了一跳,随即道:“这位小哥儿,你大概是不知道吧。坊间都传遍了,说那假公主是煞星转世,专门为了荼毒我朗照国才来的。这不,她前脚来了京城,后脚就来了瘟疫。这可不就是煞星么?” 看到太子那漆黑的脸色和凌厉 气势,那人瑟缩了一下,挣脱太子的手,道:“哎,你这人,我说的是那假公主,你生什么气。当真是的,你别拉着我,我还要去找活神仙赐药呢。” 那人说着,就踉踉跄跄的往前面去了。 太子和兰陵彦面面相觑,异口同声的道:“不如我们也去瞧瞧,那是何方神圣?” 两人说着,就往前面去了。 走到前面广场上,果然见到人山人海,大家津津乐道的都是广场中央那位活神仙。 一个老头儿领了药出来,一边感激涕零,一边对着广场中央作揖,不停的念叨:“活神仙啊,当真是活神仙啊。天不亡我朗照啊。” 兰陵彦皱眉,走了过去,问道:“老丈,那活神仙的药丸儿当真能治百病?” 那老头瞪了兰陵彦一眼,道:“你这年轻人不懂事就不要胡说八道,当心亵渎了神灵。活神仙的药自然是能治百病。不过活神仙说了,他的这味药,少了两味十分重要的药引子。如果能够找到那药引子,这满城的瘟疫,都可以解除了。只可惜啊……唉……” 那老头儿叹了口气,摇着头走开了。 太子一脸愤愤然,怒道:“本太子倒要去看看,那究竟是什么人在装神弄鬼。本太子就知道这次的瘟疫事件一定的人为的,想必那所谓的活神仙便是这次事件的始作俑者了。让本太子抓住他,杀鸡儆猴。” 兰陵彦拦住太子,道:“太子殿下姑且再等等看吧。我总觉得这件事情有些蹊跷。太子殿下在宫里,可能不太清楚。不过兰某人却是知道,民间先是出了假公主的传言,才后出了这所谓的瘟疫。若是利用的好,或许还能让形势往我们这边倒。只可惜兰某人学艺不精,倒是对这种症状一筹莫展。若是师傅在这边,他一定……” 兰陵彦说着,眼睛里突然冒出些许希望的光芒,有些兴奋的拉着太子道:“太子殿下,走,我们去会一会那活神仙。不过太子殿下答应我,一会儿你需要配合兰某人见机行事。” 太子对兰陵彦十分的信任,点了点头,道:“兰先生放心,我一定会见机行事的。不管怎么样,都要让祭祖仪式顺利的进行。不管这个局是谁设下的,只要是危害到姐姐的名誉,本太子就不会坐视不理。这些无辜的百姓,也当真是遭罪了。” 见到周围那些面色苍白的人们,太子当真是十分的焦急。 兰陵彦点头道:“太子仁德,他日必定是一代明君。朗照有福,天下有福。” 太子毕竟年轻,被兰陵彦这样一夸,反而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兰先生过奖了。我们还是先进去吧。” 兰陵彦点头,刚才他在查探那些病人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一种不对劲。直到刚才他才想出了些许端倪,他似乎猜到事情的始末了。 好容易挤到了广场中央,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那边装模作样的派发所谓的仙丹。 果然便是半掌神医,见到此情此景,兰陵彦心头的疑惑瞬间解开了。不知道半掌神医如何计划的,兰陵彦也不方便打乱。便只想着如何配合,想了想,便上前道:“这位老神医,能否赐药于在下?” 半掌神医见到兰陵彦,笑眯眯的摸了摸口袋,然后叹了口气,拍了拍兰陵彦的肩膀,道:“小伙子,你运气不太好啊。今日老朽的药都已经发放完毕了。” 半掌神医的话音一落,周围那些求药的人们都露出了失望的神情。大家纷纷跪地叩头道:“恳求活神医赐福于我等。恳求活神医收了那假公主,还给我朗照朗朗乾坤。” 听到这些无稽之谈,太子怒从心中起,上前一步道:“你这什么活神仙,你若当真是神仙,你给我变出仙丹来啊。” 太子出言不逊让周围那些群众群情激奋,一个一个就好像打了鸡血一样的想要对太子动手动脚。 甚至还有人趁机起哄,说太子便是假公主的同党,蛊惑这些百姓们将太子抓起来游街示众。 听到这里,那些不明所以的群众们更加激动了,嚷着就要上来对太子不利。太子带的那些侍卫们连忙围成一个圈儿,将太子护在中间。 半掌神医看了看稚气未脱的太子,捋了捋胡子,看了看周围那些群情激奋的人们,伸手往下压了压,道:“大家安静一下,安静一下。听我老头儿说几句。” 半掌神医这个时候是群众们眼睛里的活神仙,他说的话,大家自然都会听的。人群果然安静了下来,一个一个红红的眼睛,似乎要将太子吃下去一样。 半掌神医摩挲着下巴,煞有介事的看了看太子,道:“小哥儿,老头子我瞧着你天庭饱满,身上带着祥瑞之气,想必出身不凡吧?” 围观的群众看着太子的表情立刻变了,带着祥瑞之气的人,哪里会是什么坏人。大家刚才的激动瞬间就冷却了下来,看着太子的眼光也变得有些艳羡了起来。 太子错愕的看了看半掌神医,却不回答,问道:“这位神医,我有话想问一下。神医为什么恰好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朗照京城。是偶然路过,还是特意前来?” 太子此刻的想法很简单,这所谓的神医刚才替他解围,就说明了这个神医的立场是向着自己这一边的。如果他当真能够有治疗这瘟疫的方子,哪怕就只能控制一下,那也是值得争取的对象。 可若是贸然招揽,太子也怕有问题,所以还是先试探一番。 半掌神医眼睛里倒是露出些许赞赏的光芒,道:“老头儿我是专程前来。前两日老头儿我掐指一算,算到朗照有凤凰还巢,便想要一睹为快。却不曾想到,等老头儿我来的时候,竟然见到明珠蒙尘,凤凰危在旦夕。可是受明珠蒙尘的影响,整个京城的气运急转直下,所以才引发了这场瘟疫。原本老头儿应该先去拯救凤凰,不过老头儿倒是觉得百姓们比凤凰重要。” 太子心里一喜,和兰陵彦对视了一眼,见到兰陵彦轻轻点头,随即明白了过来,对着半掌神医拱手道:“若是依照老神医所说,那蒙尘的明珠才是问题的关键。只要将凤凰身上的厄运去掉,整个困局便可迎刃而解?” 半掌神医心里赞叹,想着这小子不愧是朗照的继承人,这头脑也当真是活络。不过心里虽然如此想着,嘴里却说道:“这位小哥儿不愧是带着大祥瑞的人,说话当真是一语中的。的去是这样的。不过据老头儿的推算,这只凤凰若是心怀百姓,甘愿舍身,方才能浴火涅槃,成就自己的大造化。若是她没有这份气度,只怕整个朗照国……” 说到这里,半掌神医抬起头,看了看天,叹息了一声,道:“能够拯救朗照国的,只有这只凤凰了啊。只可惜了,百姓们的心智也被蒙蔽了,硬生生的将真凤凰说成了小麻雀啊。可惜啊,可惜啊……” 半掌神医虽然没有明说,不过他的言语间已经为这些百姓们指出了一条明路。围观的百姓们也不乏聪明的人,瞬间就想到了宛梓涵。 其中一个中年人问道:“敢问这位神医,何为凤凰舍身?” 半掌神医道:“老头儿的药,也只能控制和延缓病情的发作。若是想要真的解药,尚且需要凤凰血和凤凰翎,尔等若是能求得凤凰血和凤凰翎,此番灾难便会自动解除了。” 人群中,也不知道是谁带头,喊了一声:“走,去皇宫,求公主救救满城的百姓。” 百姓们果然是最容易被蛊惑的,只是这样一声,大家就抛弃了这所谓的活神仙,如同潮水一样往皇宫的方向去了 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刚才还人潮汹涌的广场,就一个人都没有了。 半掌神医才嘿嘿的笑道,对着兰陵彦道:“怎么样,臭小子,老头儿我撒谎的本事不错吧?” 兰陵彦这才对太子介绍道:“太子殿下,这边是家师。人称半掌神医。” 太子对半掌神医拱手道:“老先生医者仁心,几句话就为我皇姐解开了困局。只是,那所谓的凤凰血和凤凰翎,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还要我皇姐为百姓们流血吗?” 半掌神医道:“若是不作出一定的牺牲,哪里那么容易让百姓们认可?如果不制造这样一次瘟疫,又那里能够让那些攻击我干女儿的谣言不攻自破呢?” 太子疑惑道:“干女儿?” 半掌神医摇头晃脑的道:“是啊,干女儿,你父皇已经同意让你皇姐认老头儿做义父了。老头儿这也是在帮自己啊……” 半掌神医哈哈大笑的往皇宫的方向去了。 兰陵彦和太子面面相觑,半晌,太子才反应过来,道:“兰先生,我要回宫了,必须将这件事情告诉父皇和皇姐,由父皇和皇姐定夺。” 兰陵彦道:“走吧,看样子我师傅也是去皇宫了。” 两人迅速的离开了,谁都没有注意到周围零星站着的几个人中有一个对着他们的背影露出了狰狞的笑容,道:“瘟疫,凤凰血,当真是好筹谋啊。但愿你们不会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 第二百三十一章 断发救人 等太子和兰陵彦回到宫里的时候,半掌神医都已经和皇上在一起坐着喝茶了。同时坐在旁边的还有一身得体宫装的宛梓涵和穿着雍容华贵的皇后。 或许当真对这里有归属感,宛梓涵似乎觉得这里的宫装都特别的好看。加上朗照国不必夜阑国苦寒,所以今日的宛梓涵穿着有些轻薄,倾城的容颜在得体的衣裳搭配之下越发的显得整个人玲珑剔透。就算站在人群中,也是一眼望去就能够看到的特别。 皇后住进了坤宁宫,从此名副其实,那脸上的笑容也是掩饰不住。虽然刚来的时候是有些焦急,不过在听了半掌神医的计划之后倒是放下了心。这个时候也只安静的听着皇上和半掌神医斗嘴。 对于这两个年级不小的男人的相处方式,皇后也只能无奈叹息。 或许当皇帝也有当皇帝的难处,用这种方式放松放松倒也是不错的选择。对皇上,皇后从来都是宽容的。从未计较过如此多。想着他能够找到放松的方式,也是极好的。 “父皇,母后,皇姐。”太子对着大家一一拱手行礼,最后才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今日一路奔波也有些累了,将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才看了看半掌神医道:“这位前辈在这里,想必父皇和皇姐也已经知道了那所谓凤凰血和凤凰翎的事情了。不知道父皇和皇姐准备怎么应对?” 皇上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太子,然后道:“朕想要听听太子的意见,太子能否告诉朕,你心里是做何等想法?” 太子皱眉,起身拱手道:“启禀父皇,刚才从宫外回来的路上儿臣一直在想。神医前辈在广场上说的那些话,只怕已经被有心人知道了。而这一场所谓的瘟疫原本是半掌前辈策划着为了让大家承认皇姐的公主身份才做的。很明显的,那些在背后诋毁皇姐的人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局就这样容易的被解开。儿臣担心的是,这一点被有心人利用,当真成了一场灾难。” 半掌神医和皇上对视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睛里的喜意,皇上更是喜不自禁的大笑道:“不愧是朕的儿子。连想法都和朕如出一辙。朕也是担心这一点,所以才在和那老头儿商量对策。却是一筹莫展,不知道太子你有什么好的想法和建议?” 太子自幼就喜欢外出游历,和皇上相处的时间也是极少的。皇上也很少过问太子的功课,就算平日里偶尔会太子处理一些朝政上的事情,都是一些不痛不痒的,看不出来什么问题。 如今这件事情,可以说是太子遇到的最大的事情了。皇上自然是要几次机会好生的锻炼一下太子。 太子也知道必须要抓紧时间好生的表现,仔细思索了下,便道:“儿臣一路也想了很久,若是有心人存心的想要将这次的事情扩大成为灾难,最有效的方式便是投毒,让假瘟疫变成真的灾难。想要达到瘟疫的效果,最快速和传播最迅捷的方式便是在水源中投毒。京城中并没有河流,所以那些水井就成为他们的首选目标。我们只需要在京城中密切注意那些水井。或者直接控制水井,就能够瓦解敌人的阴谋。另一方面,我们也可以通过这种方式,顺藤摸瓜,将那些隐藏在暗处的人抓出来。顺便揭露那些人的丑恶嘴脸,让京城的百姓们都看清楚他们的罪行。” 皇上和半掌神医都点头道:“不错,这个想法不错。民以食为天,病从口入。在这个时候,吃的东西尤其需要注意。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处理了。想要如何做法,你放开胆子去做。朕相信你一定会把这件事情处理好的。只是朕提醒你一句,水源虽然是扩散的最好的方式,可入口的东西,可不仅仅是这些。不过你按照这个思路去走,就一定不会错。” 太子有些激动,皇上可是很少对太子这样的和颜悦色甚至出声鼓励。太子心里一直都憋着一口气,想要得到皇上的认可,可从始至终,皇上都从未对太子的表现有过任何的看法。今天倒是皇上第一次表扬太子,这怎么不让太子觉得兴奋呢。 看了看身边的兰陵彦,对皇上道:“谢父皇提醒,儿臣一定会尽力。不过,儿臣需要一个帮手。” 皇上微笑道:“准,不过这个帮手,你可要自己出面去请。父皇可帮不了你。” 兰陵彦也知道他们父子二人说的人便是自己,看了看对面坐着的宛梓涵,正好迎上宛梓涵看过来的目光。也正是这样一瞬间,兰陵彦就好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的起身道:“草民原本便是医者,自然是不忍心见到生灵涂炭。太子殿下若有吩咐,草民自然万死不辞。” 太子连忙回礼道:“既如此,那便请兰先生助我一臂之力。”太子说完,又看了看宛梓涵,略微有些担心的道:“只是,皇姐这边那所谓的凤凰血和凤凰翎……” 宛梓涵知道太子是在担心自己,便笑道:“多谢皇弟关心了,这里一切都有父皇和师伯做主。你放心的去做自己的事情吧。” 听到如此,太子才匆忙带着兰陵彦去了。 见到太子的背影,皇后也是一脸欣慰。 半掌神医有些酸酸的道:“郎老头儿啊,还是你有福气啊。有这样一双出色的儿女。不像我啊,好容易收了个徒弟,当成宝贝一样的养了这么大,没想到现在还是在帮你儿子。哎,老夫的命当真是苦啊。” 皇上无奈摇头笑道:“你这老头儿,闲话当真是多得很。朕都已经答应了让涵儿拜你做义父了,你还想要怎么样?难道你还想要朕的儿子也认你做义父?” 半掌神医看了看皇上,道:“其实我很想要对你翻个白眼的,不过我懒得翻。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想要做太上皇啊?我老头子有徒弟和干女儿,就不和你抢儿子了。免得你到时候一推四五六,自个儿跑去游山玩水了,让我在这里给你卖老命。” 皇上嘿嘿笑道:“你行啊,变聪明了啊?连这个都被你猜到了,好吧。朕就不打你的主意了。等朕当真成了太上皇,还要你带着朕去找寻美酒呢。不过朕和先说好了,你不想要搀和就算了。可你徒弟是自由的,不管他做什么决定你都不能阻止。” 半掌神医终于无奈的翻了翻白眼,道:“其实我就告诉你吧,我那徒弟,也不是那样容易就答应你的。他以前的身份你也是知道的。若是他当真帮着你儿子了,那将来让他如何在……” 半掌神医即将把兰陵彦的名字说出来的时候,猛然看见宛梓涵的脸色变了变,就立刻闭了嘴。兰陵彦和宛梓涵的事情,他也知道的一清二楚,生怕宛梓涵听到兰陵彦的名字心情不好,赶紧打着哈哈把这件事情抹了过去。 宛梓涵何等聪明,原本她也没有往心里去,不过看着半掌神医那讳莫如深的模样,便即刻明白了。就连脸上的笑容也有些僵硬了起来,不过为了不让皇上和皇后担心,还是有些强硬的撑着自己的情绪。 皇上瞪了半掌神医一眼,那表情似乎是在说半掌神医那没有封口的嘴巴当真是什么都敢往外头吐。 半掌神医也有些尴尬,毕竟这件事情原本就是因为自己大嘴巴。不过话已经说了,也收不回来,只能期望宛梓涵内心能够坚强一些。 看着瞬间就冷下来的气氛,皇上无奈道:“好了,老头儿,你赶紧说下,我们接下来需要做什么吧?若是再不行动,朕只怕那些无知的百姓们被有心人利用要强闯皇宫了。” 这个时候,有太监急冲冲的跑进来,大惊失色的道:“启禀皇上,外头的百姓们是越来越多了。大家都跪着恳求公主救大家一命。还请皇上拿个主意吧。” 皇上挥了挥手,道:“朕知道了,你下去吧。派出御林军维持次序,让百姓们都起来,排好队,保持安静。” 那太监显然是被外头那些百姓们激动的模样吓得脸色发白,领了旨,抹了抹头上的冷汗,就赶紧的下去了。想着这差事当真是不好做的,只盼望着这件事情早些结束。 半掌神医伸了个懒腰,看着面色依旧有些不好看的宛梓涵,道:“涵儿,一会儿可能就要辛苦你了。” 宛梓涵收敛了那抹悲伤的情绪,点头道:“师伯放心吧,涵儿有分寸。多谢师伯为涵儿做的这些。” 半掌神医叹了口气,道:“你也别感谢我这把老骨头,虽然我对你不是很了解,不过我也知道,你对这些身外之物向来就不是很注意。你不要怪我老骨头多事就好。” 宛梓涵摇头道:“师伯此言差矣,对于涵儿来说,认祖归宗也是大事。否则,有朝一日若是涵儿魂归地府,涵儿只怕不被地府阎君收留呢。” 宛梓涵虽然是 笑着说的这句话,可在场的三个人都被她吓了一跳,道:“涵儿,这话可不能乱说。” 皇后更是起身祝祷:“阿弥陀佛,小孩子不懂事,随口胡说的,老天爷就当没听见。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宛梓涵哭笑不得,心里想着若不是自己命不好,只怕自己都已经是孩子他娘了,可是在皇后的眼睛里,竟然好像自己还是一个孩子一样。 虽然心里这样想着,宛梓涵还是很感激皇后。也就是因为皇上皇后以及太子都对她真诚以待,把她当做亲人一样的对待,这才让宛梓涵对朗照国有了归属感。 不过皇后的话还是让宛梓涵有些脸色通红的感觉,这样大的人了,竟然还什么“童言无忌”,当真是让宛梓涵哭笑不得。 皇上也被皇后的紧张逗笑了,看了看皇后,道:“皇后有心了。涵儿是有大气运在身的人,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能够逢凶化吉,皇后不必忧心。” 半掌神医兴奋点头道:“是的是的,我的干女儿,自然是鸿运当头,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将眼下的困局解开。” 皇上看了看宛梓涵,道:“涵儿,准备好了吗?” 宛梓涵点头道:“回父皇,涵儿准备好了。一切都听父皇和师伯的安排。” 皇上见状,道:“老疯子,开药方吧,朕这就让人去城门口开锅熬药。” 半掌神医一边从怀里掏出药方交给身边的太监,一边摇头道:“既然是要为涵儿壮声势,那自然不能在城门口了。最好是能够在城楼上,让大家都能够看见涵儿为了百姓做出的牺牲。如此,才能让大家将涵儿舍己救民的事迹广为传扬。” 皇上点头道:“好,就依你的办法。”然后又对那太监道:“准备几口大锅,然后让太医院的太医按照这个方子配药。” 当巨大的药锅在城楼上支起来的时候,城楼下面的群众响起了一阵欢呼。那跳动着的火焰给了大家无限的希望,这些药锅的皇宫里头拿出来的,也就代表他们的公主愿意舍己救人。 百姓们的心思从来都是单纯的,也不管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大家都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一切。 不过经过了这些事情,宛梓涵公主的形象倒是在大家的心里变得高大了起来。 特别是刚才半掌神医说什么凤凰还巢的事情,更是让大家觉得宛梓涵便是翱翔九天之上的凤凰。 所以等皇上带着宛梓涵登上城楼的时候,楼下的民众如同潮水一样的拜倒。 虽然宛梓涵还没有进入宗祠接受祝祷,也没有被正式的册封,可“皇上万岁,公主千岁”的呼喊还是在群众里头此起彼伏。 看着下面黑压压的人群,感受着百姓们虔诚的渴望。宛梓涵在这个时候总算是知道了为什么所有的人都渴望站的高一点,更高一点。原来这种站在高处看着别人仰望的目光的时候,心情竟然是这样的激动和自豪。 依照半掌神医的安排,宛梓涵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头上的金钗取下,让一头长发自然披散。 看到宛梓涵如此动作的时候,城楼下的百姓们自动屏气敛声。大家都知道那活神仙所谓的凤凰翎便是指公主的头发。 在朗照百姓们 眼睛里,一个人的头发有多长,就代表一个人的福泽有多深厚。不论男女,都不会轻易的剪头发…… 对于百姓们而言,让宛梓涵献出一碗血的可能性比剪头发的可能性大了太多太多。 虽然在见到宛梓涵站上城楼的那一刻,大家都知道了宛梓涵定然是同意了救大家。 不过心里知道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只见宛梓涵将自己如瀑一般的长发捞在胸前,轻轻的梳理着,旁边还有两个小太监,其中捧着一个巨大的玉碗。另一个捧着一个托盘,托盘里放着一把明晃晃的剪刀。 只是和普通闺阁妇人们用的剪刀不同的是,这把剪刀特别的大,刀锋上还闪着寒光,没有人会怀疑这把剪刀能够硬生生剪断人的脖子。 宛梓涵自己自然是拿不动这把剪刀的,只见宛梓涵轻轻点头,带着些许留恋的看了一眼自己的长发,对皇上道:“父皇,动手吧。” 皇上也惋惜的看着宛梓涵的长发,轻声道:“涵儿,这头发代表一个女人的福泽。不过我相信,涵儿你的福泽并不仅仅是头发这样长。朕愿意把自己所有的福泽加到你的身上。愿苍天保佑朕的涵儿多福多寿……” 皇上说完,面色复杂的拿起那把巨大的剪刀,缓缓的张开了。 城楼下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若不是为了自己的性命,只怕他们也不舍得让这位漂亮善良的公主剪掉自己的长发。 当宛梓涵微笑着将头发送到剪刀口的时候,不少人都吸了一口冷气。凭心而论,若是这样的事情放在他们大多数人的身上,他们都不会愿意用自己的福泽去换取别人的性命。 不少人闭上了眼睛,不忍心见到公主这样美丽的长发就这样被一刀剪下。 此刻在暗处,也有几双眼睛盯着城楼之上的宛梓涵。其中一个低沉的声音道:“这公主还当真有几分胆色,连头发都敢剪。哪怕她当真是福泽绵长,剪了这样多的头发,也绵长不到哪里去了。到时候不用我们出手对付她,她自然会遭天谴。” 另一个声音道;“对,身体发肤虽然说是受之父母,可也是上天赐予的,剪发便是亵渎上天的威严。这公主为了荣华富贵当真是豁出去了,如此逆天的行为,必遭天谴。我等只需要坐等报应即可。” 两人的这番言论自然是得到了他们身边之人的附和。 若是兰陵彦在这里,肯定能够认得出他们衣服上代表华古堂的标志。 让人觉得搞笑的事情是,这帮人果然就再也没有打过宛梓涵的主意,大家都在等着宛梓涵被天谴。 只是让他们遗憾的人,等他们一个一个都化作黄土了,宛梓涵依旧活的好好的。 相同的是,他们去世的时候,口里都呢喃道:“老天不开眼啊。” 不过民间却是盛传,公主的义举感天动地,老天爷也忍不住对她多眷顾一些。不止是将她失去的福泽还给了她,更加为她增添了许多福泽。 不过好人有好报这样的话,在朗照今后上千年的历史中都被广为传颂,而宛梓涵,自然就是最有说服力的一个人。 ------------ 第二百三十二章 美男如花,我统统都要 “涵儿,父皇无能,不能护住你,反而要你如此辛苦,若当真有损福泽,父皇只怕此生都会觉得歉疚。原本父皇就对不住你,让你长期流落在外。如今……”朗照皇帝的表情十分的沉痛。 可是他也明白,若是不做出一些牺牲,只怕是无法服众。 原本在找到宛梓涵的时候,朗照皇帝就有过易储的想法。不过当宛梓涵回来之后,皇后和太子对她都十分的好,这才让朗照皇帝打消了易储的念头。 即便是如此,他也不想要损伤宛梓涵的气运和福泽。 宛梓涵是经历过大起大落的人,对这些事情看得十分的开,并没有那种因为从未过或者是曾经失去过就战战兢兢患得患失的模样。 只见她抬起剪水双瞳看着皇上,眼睛里的笑容灿烂如霞,明媚了在场所有人的凝重的脸。微笑道:“父皇,虽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可涵儿始终都觉得,一个人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在年老的时候,回忆自己的一辈子,觉得自己并没有做过什么让自己后悔或者是遗憾的事情。不管我今日去不去做这件事,我相信这件事都会平息下去。可若是我去做了,对于皇权的巩固也是一个最好的结局。再说,父皇也只有我和太子两个子女,若是我得不到民众的认同,岂不是让太子陷入独木难支的境地?” 看着皇上那还是不肯落下的剪刀,宛梓涵继续道:“若是我现在都不肯做这样的事情,他日若是真的天灾降临,只怕我也不敢也不会做同样的事情。一次胆怯,百次胆怯。再说,郎家就不会有如此蠢笨无能的公主,不是吗?父皇?” 宛梓涵的一番话倒是充满着她自己对大是大非的看法。就连半掌神医和皇上都默默点头。 皇上豪气大笑道:“好,不愧是朕的公主,朗照唯一的公主。如此气度,如此胸襟,才配得上做我朗照的监国公主。” 言毕,所有人都只觉得眼前白光闪过,宛梓涵及膝盖的长发就变成了及腰。虽然也不算最短。可看在群众的眼睛里,莫名的觉得刺眼。 硕大的玉盆里装着宛梓涵的头发,半掌神医上前,装模作样的嘀嘀咕咕,然后在上面摩挲了一阵子,就看见那太监手里头的头发自燃了起来。 见到这一幕,所有人都相信这是“神迹”,也就更加信服了半掌神医刚才说的关于凤凰的事情。 不出片刻宛梓涵的头发就已经燃烧成了灰烬。 半掌神医当着大家的面将头发灰烬洒入那些药锅中。 然后就有一个太监捧上来一把锋利的匕首,双手递给宛梓涵。 宛梓涵刚才毅然断发的场景让所有人心中都有些震撼,这名太监更是不敢抬头看宛梓涵的眼睛。 “涵儿,可能会有些疼痛,忍着点儿。”皇上十分担心,看着宛梓涵的眼睛里充满关怀。 宛梓涵拿起匕首,坦然一笑,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说完,纤细白嫩的小手就握住了闪着寒光的刀锋。 略一皱眉头,狠了狠心,用力的一划拉,只感觉到一阵疼痛,一股温热的鲜血就顺着宛梓涵的手流了下来。 半掌神医是在江湖中摸爬滚打惯了的人,倒是觉得身上有一个伤口没有什么。就算那个伤疤,以他的医术,自然也是能够给宛梓涵恢复了。 不过自小养尊处优的皇上可就不同了,心疼的看着宛梓涵纤弱的身影在那些药锅之前移动,在每一个药锅里头都滴上自己的鲜血,皇上的心就如同撕裂一样的疼痛。就好像刚才那一刀并不是割在宛梓涵的手上,而是割在了他的心上。 好容易坚持着看着宛梓涵走到最后一个药锅旁边滴下血液,皇上急忙道:“好了,赶紧去把伤口包扎一下。” 宛梓涵平静的将手伸在半掌神医面前,道:“师伯,就在这里包扎吧。既然已经割发取血了,那就要让这发割得值得,流得值得。” 看着宛梓涵唇角那抹惊心动魄的笑容,半掌神医顷刻间明白了宛梓涵的意思。微笑点头道:“涵儿此言不差,既如此,就由你亲自去城门口为百姓们布药吧?” 皇上眼睛里也满满的都是赞叹,若是在他不知道实情的前提下,他也一定会被这样善良温柔的公主所感动。随即大手一挥,吩咐侍卫迅速在城楼下搭建起一座棚子,然后告知周围的百姓,道:“尔等迅速列队站好,公主殿下会亲自为大家布药。有碗的优先排队,没有碗的迅速回家取碗过来排队。按照次序来,大家都有份。切勿喧哗,推搡,若是惊扰了公主凤驾,那可是诛灭九族的大罪。” 那些听到说城门口要布药就赶紧回去拿了碗的群众欣喜万分,而那些还没有拿到碗的,就马上回去拿碗了。 不过整个场面却是井然有序,一点都看不出混乱的场景。大家心里都在想着,高高在上的皇上和公主正在城楼上看着呢。 宛梓涵刚才在城楼上的义举,已经让满城的百姓们都称赞不已,如今听着她还要亲自为大家布药,一个一个都激动万分。赶紧的在一字型摆开的三张桌子面前排起队来。 虽然大家都很奇怪,明明只有一个公主,怎么会摆出三张桌子。 可当包扎好伤口,披散着乌黑长发的宛梓涵跟在皇上身后走出来的时候,大家都明白了为什么会是三张桌子。 民众的心再一次的沸腾了,因为大家看得清楚,为大家布药的不仅仅是公主,还有他们尊敬的皇帝陛下。 宛梓涵和皇上以及半掌神医分别站在一个桌子面前,将早已经被侍卫倒在大桶里头拎过来的药水一一分发给手中早就拿着碗过来的百姓手中。 看着百姓们温暖的笑脸,宛梓涵只觉得自己手上的伤口都不疼了。特别是见到那些头发花白的长者还梳着朝天辫的孩童一脸的笑容的时候,宛梓涵几乎觉得自己已经封闭了许久的心在此刻缓缓的裂开了一条缝隙。 自从宛家出事起就已经不知道开心和快乐为何物的宛梓涵,在这一刻却是笑逐颜开。 兰陵彦和太子正在街上一处茶楼中,整个京城中所有的能够卖吃的地方的店铺都已经被勒令关门了。所有的井眼也已经派了专人在暗处驻守。 太子身为继承人,自然是有权利调动一些身手了得的暗卫。兰陵彦身边的那些人,个个更是不俗。 所有两人倒也是十分悠闲的在茶楼中喝茶,这一处茶楼原本就是兰陵彦的产业,虽然关了门,可也不妨碍兰陵彦和太子在此处喝茶。 看着从大街上往城门口蜂拥而去的群众,还有那些带着满足的笑容从城门口回来的群众,两人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从那些群众脸上的笑容和他们口中对宛梓涵的尊崇,就不难看出半掌神医的这个计划虽然是有些冒险,可到底是成功了。 一次善意的人祸被说成是天灾,也只为了让宛梓涵名正言顺的成为朗照国的公主,也只为了让宛梓涵顺利的进入宗祠。 只怕自古以来最为声势浩大的认祖归宗的仪式,也就是这一次了。 这样大费周章的效果十分的明显,这之后不管有心人如何对宛梓涵进行中伤,都没有民众相信。因为在大家的心目中,宛梓涵是真凤凰,是愿意为了百姓们舍己救人的好公主。 为了让民众们对这次印象深刻一些,宛梓涵的头发自始至终都只有那么长。在百姓们看来,这是公主用自己的福泽为百姓们换来了平安。所以公主的头发才不会再长了。 这自然是宛梓涵的御心术之一了,头发原本就会不断的生长,而她的头发不长原因自然也只有一个,就是她一直都在剪短自己的头发,每当头发长长了一些,她就亲自动手剪掉一些。 反正经历过一次剪发之后,宛梓涵也就变得百无禁忌了。 比较搞笑的是,自从宛梓涵剪掉头发之后,短发便成为了美丽与善良的代名词。就连药店里也多了一味药引子,名字叫做“凤凰翎”。 京城里逐渐的出现了和宛梓涵一样短头发的女子,这种风气逐渐的扩散到了整个朗照国…… 极为有趣的是,这种风气竟然还影响到了嫁娶。每当有人议亲事的时候都会问:“那姑娘是长发还是短发?” 当宛梓涵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差点没有笑的背过气去。不过说实在话,她也觉得短发更美。别的不说,光是沐浴和梳头的时候就方便不少。 还有那长长的头发也实在是太沉重了,剪掉之后都好像觉得整个人轻盈了不少。 自然这个事实也被别的剪过头发的女子发现,虽然说到了后来,大家也不知道自己剪发的初衷是什么,总之就是觉得剪掉了长发之后走路的模样都变得越发的窈窕动人了。 女人总是爱美的,这一特点更加引爆了这股剪发风潮。 约莫十年后,全天下女子的头发都只会留到及腰的长度。听说这个长度的女子,都是温柔善良的女子。 这些都是不可考的历史变迁,可宛梓涵当日在城楼上的壮举的确是为人津津乐道口口相传。 以至于宛梓涵在民间的称号变成了断发公主,而她记载于史册的封号却没有几个人记得。 关于宛梓涵的故事,野史中倒是有不少版本,无一例外的都将宛梓涵的这种心怀百姓的壮举描写的十分的伟大和夸张。甚至还带着神话的色彩。 以至于在皇上退位让太子即位的时候,官员乃至百姓中都有不少人呼吁女帝即位。 最后朗照皇上没有办法,只好封了宛梓涵为监国公主,那件事情才算平息。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话说这边兰陵彦和太子两个人张开大网捕鱼,果然在收网的时候捞出了好几条大鱼,都是灵王一脉的。虽然说的大家都没有看到灵王的尸体,可当时灵王是确确实实消失了。 这诡异的情况大家都没有办法去解释,就连血玲珑的拥有者宛梓涵都不知道灵王究竟是已经死掉了还是去了什么大家都不知道的地方。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这些有不臣之心的奸贼还是趁早消灭了为好。 所以太子在处理这件事情的时候毫不手软。 这次瘟疫事件出人意料的很快就落幕了,紧接着便是为了宛梓涵一个人存在的祭祖仪式。 不出任何意外,当天整个京城是人山人海,除了原本就在京城中的百姓们还有许多听说了宛梓涵的事情从附近的城镇赶过来的百姓。大家都用一种敬畏和崇拜的目光看着宛梓涵,那里头的欣喜是不言而喻的。 所有人都记住了这个有着灿烂笑容的公主。 此前在京城中对于宛梓涵不利的传言也自动的被百姓们粉饰上了一些不得已的苦衷。总之他们的公主是大仁大义的代表,就算有些不好的事情,也一定都是被逼迫的。 宛梓涵再一次见证了舆论的恐怖力量。 宛梓涵成功的进入宗祠祭祖接受了封号之后,皇上就开始为了另外一件事情心烦。 事情的主角依旧是宛梓涵,虽然是不同的事情,可是这一次的事情却更加的让皇上头疼。 宛梓涵高调在城门口布药的时候,整个京城的百姓都目睹了宛梓涵那惊世容颜。自然也有不少皇亲国戚,达官贵人家的公子哥儿对宛梓涵心生仰慕。 那一天宛梓涵队伍面前的人可是比皇上和半掌神医面前的队伍长多了。而且那里头还有不少衣着光鲜的少年公子,就连那不可一世的白默天也在其中。 虽然白默天早就见过宛梓涵,可这也不妨碍他现身震慑那些对宛梓涵又非分之想的人。 他的出现究竟有没有震慑力,历史不可考证,不过那白默天到的确是强而有力的竞争驸马的人选。 所以从那之后,各种请求赐婚的奏章就堆满了皇上的御案。就连皇后也兴致勃勃的在皇上面前提起她娘家出色的后辈。 皇上自然是不会逼迫宛梓涵做任何选择的,不过他在盯着那些奏折看了足足一个时辰之后,做了一个十分聪明的决定。 那便是让太监们将这些求婚的奏折都送到了梓涵宫。而且在京城中发出文告,说公主的婚事由公主自己做主,皇上不予干涉。 皇上这是宠爱自己女儿的表现,却没有想到在坊间又成一段佳话。至此不少号称宠爱女儿的达官贵人们也纷纷效仿,让自己的女儿和儿子们自由选择自己将来的另一半。 只是有的人是言出法随,一个唾沫一个坑,而有的人却只是纯粹了为了那好听一些的名声罢了。 这些后话暂且不表,我们这里说宛梓涵在看到那些求亲的奏章的时候倒是一个头两个大。 皇上送奏章去的时候不太巧,正好是兰陵彦在那边和宛梓涵商量着什么时候开始解毒的时候。 当兰陵彦看到那些奏章的时候,脸色十分的难看。虽然没有当时就发作,可那脸色却明显的告诉所有人,他兰某人正在生气。 对于兰陵彦和宛梓涵的流水有意落花无情的事情,太子这些日子也有些看明白了。不过宛梓涵的事情,太子也不想要过多的插手。一切还是留着让宛梓涵自己做决定的好。 如此想着,太子也眼观鼻、鼻观口的坐在一边品茗。 春雪看了看器宇轩昂的太子倒是芳心暗许,就连眼睛里也流淌着爱慕。 太子虽然身份高贵,围绕在他身边的女子也不在少数。可在见到了宛梓涵之后,太子就立誓要娶一个如同宛梓涵一般清新脱俗的女子。那些整日围绕在他身边的庸脂俗粉在顷刻间就被否决了。 春雪的容貌虽然没有宛梓涵那样的出众,可到底长期在宛梓涵身边,身上也隐隐带着些许宛梓涵的气息,这倒是让太子对她多看了两眼。 宛梓珍原本就不是中原人士,为人处世也没有中原女子的矫揉造作。在看到那一人高的求婚奏章的时候,宛梓珍的破锣嗓子即刻山呼了起来,道:“天啦,这是要干什么?” 宛梓珍上前随意的翻动了下,略微看了看内容,便大笑道:“涵儿这是让你择婿呢?怎么让我有种皇帝选妃的感觉呢?若是有这么多的美男在我面前,我一定会大笑道:“美男如花,我统统都要。啊哈哈哈哈哈哈……” 听到宛梓珍这样豪放的话语,所有人的脸庞都情不自禁的抖了抖。这宛梓珍,还当真不是寻常女子。 不过宛梓珍在见到兰陵彦那难看的脸色的时候,即刻换上了一副乖巧温顺的模样,走到兰陵彦的身边,轻轻的为兰陵彦揉捏着肩膀,柔声道:“好了啦,人家是开玩笑的。就算有一千个美男对我投怀送抱我也目不斜视,我谁也不要,我只要你。” 宛梓珍这泼妇便淑女的把戏,宛梓涵和春雪是见惯不怪了。可太子还是第一次见到,忍不住一口茶水喷了出来。特别是宛梓珍那最后一句:“我只要你”说出来的时候,太子的脸已经笑道抽筋了。 对着兰陵彦投去了一抹同情的神色,便笑着对宛梓涵说道:“皇姐,这些奏章,你准备怎么办?” ------------ 第二百三十三章 有一种爱,叫为你守候 宛梓涵看着这如山的奏折,一种无力的感觉瞬间让她凌乱,揉了揉额头,颇为头疼的问道:“父皇是什么意见?” 太子见到那些奏折,也是不由自主的抽了抽唇角,道:“父皇已经在京城里贴出了告示,说皇姐你的婚事由自己做主。” 太子说完,有些戏谑的道:“皇姐,这等殊荣,可是从来没有人享受过的。自古以来,公主的婚配从来都是由皇室决定的。父皇对皇姐的宠爱,可见一斑啊。让皇弟我好生羡慕呢。” 宛梓涵愣了愣,随即感觉到更加的头疼。好一个打着爱女护女的旗号撂挑子的皇上。不过这样总好过他强行给自己指婚,如此想着,宛梓涵心头的无奈又少了许多。 看着在一旁幸灾乐祸的太子,宛梓涵笑眯眯的道:“皇弟,你说,你日后选妃的时候,会是如何的场景?会不会也如同皇姐这般?到时候从全国各地来的秀女定然会挤满整个皇宫。你说,到时候……” 宛梓涵的话还没有说完,太子就跳了起来,拼命的摆手道:“皇姐,你饶了我吧。这差事,我可担当不起。” 宛梓涵换了一副面容,道:“那今后你的事情……” 只见太子邪魅一笑,豪气干云的袖子一挥,道:“有什么,到时候偌大一个后宫,难道还住不下三千佳丽?” “额……”宛梓涵当场无语,看了看脸色有些发白的咬着嘴唇的春雪,叹了口气,他们的事情,他们自己会去操心,宛梓涵倒是不想要管那么多…… 见到太子不上当,宛梓涵也无可奈何,极损形象的翻了翻白眼,道:“罢了,算我白认了你这个弟弟。以后你有什么事情,可别死皮赖脸的找我帮忙。到时候,哼哼……” 宛梓涵斜着眼睛看着太子,那软的不行,用硬的逼迫下,试试行不行得通。在宛梓涵的眼睛里,太子也不过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罢了,就算心理比较早熟,想必也是有限的。 却不曾料到,太子继续嬉皮笑脸的道:“俗话说,长兄如父,长姐如母。历史上只有不舍得打的不孝子,却没有不管子女的狠心的母亲。皇姐你的仁德宽厚的形象已经在朗照百姓们的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长姐你就不怕你如此威胁你年幼的弟弟的行为让你长公主的光辉形象受损?” 宛梓涵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么多天相处下来,太子口齿伶俐她是知道的,却不想着他竟然还如此的善辩。无奈的叹了口气,道:“罢了,父皇有他的过墙梯,本公主自有本公主的张良计。” 看着宛梓涵那古怪的神情,太子心里猛然浮现出一丝不好的预感,道:“皇姐,你想干什么?” 宛梓涵白了他一眼,道:“你不是打算不和这件事情沾边儿吗?你现在来问我,岂不是自讨苦吃。你知道我不会告诉你的。” 太子如同泄气的皮球一样坐在位子上,半晌才叹息道:“古人诚不欺我也,果然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宛梓涵好气又好笑的道:“是啊是啊,女子尚且排在男子之前,由此可见,女子比小人更加难养。况且你皇姐我还是女子中的小人,将来谁养到我,那是谁倒霉了。” 太子坏笑着点头道:“皇姐此言深得我心,我已经预见了未来姐夫悲惨的生活了。我为他默哀,为他祈祷。” 宛梓涵无奈的笑了笑,太子虽然心智成熟,可那都是被时事所逼,如今有了宛梓涵这个能够撒娇耍泼的人,自然孩子气的一面也就流露了出来。 只是如今的太子看上去才更加的可爱了…… 太子知道在这件事情上可能是打探不出什么了,便笑着问兰陵彦道:“兰先生,你准备什么时候为我皇姐解毒?” 兰陵彦的心思完全沉浸在了宛梓涵即将选驸马的事情中,听到太子如此说,才有些艰难的抬头,看了看宛梓涵,道:“越快越好,长公主的身子可经不起拖了。” 宛梓涵深为赞同的点了点头,道:“是,本公主也觉得事不宜迟,越早越好……” 看着宛梓涵古怪的笑容,太子就觉得后背一阵发凉…… 果然,宛梓涵巧笑倩兮的看着太子,如同哄骗小男孩儿一样的道:“话说皇弟你如今不是在帮着父皇处理政事吗?今日怎么这样有空来皇姐这边浪费时间。你可是一国之君,不可荒废政务。如今灵王党羽尚未除尽,你还是去勤政殿瞧瞧父皇是否有什么事情需要你帮忙的吧。” 太子目瞪口呆的看着宛梓涵,半天才有些喏喏的道:“皇姐,不带这样欺负你可爱的皇弟的,我今儿好容易才偷了半日的空闲。你也不好生可怜可怜我……” 太子说着,小眼睛里竟然还挤出了些许泪花,看上去那可怜兮兮的模样当真不是装出来的。 宛梓涵差点没有一口茶直接喷出来,上气不接下气的笑道:“你够了哦,别在我这边装可怜,赶紧的去勤政殿去。还有我告诉你,以后可别打着过来看我的幌子去父皇那边请假了。身为一国太子,应该时时刻刻以百姓的福祉为重。” 不得不说,宛梓涵板起面孔训人的时候还当真有几分威严,太子吐了吐舌头,苦着脸道;“皇姐但有吩咐,小弟不敢不从,小弟这就去了。” 言罢,太子端起面前的茶杯,一饮而尽,道:“兰先生,我们走吧。你若是再不走,只怕一会人我皇姐就会赶你走了。” 这几日都和兰陵彦出入相随,太子是越发的喜欢和兰陵彦在一起了。他的博学多才和聪明冷静都让太子无比的尊崇。知道他不会答应留在自己身边辅佐自己,太子就想着在兰陵彦还在朗照国的时候好生的向他学习学习。 兰陵彦也看在太子对宛梓涵十分尽心的份上,对太子多有提携。 宛梓涵无奈的翻了翻白眼,道:“你赶紧走,别拉着兰先生,我还有事情想要和兰先生商量呢。赶紧走,赶紧走。” 宛梓涵挥了挥手,就好像赶苍蝇一样将太子赶了出去。然后回过头,笑眯眯的看着兰陵彦,道:“兰先生,若是我所料不差,为我解毒的材料你这几天已经准备好了吧?” 兰陵彦从刚才的事情中回过神来,虽然看起来还是有些没精打采,毕竟比之前要好多了。点了点头道:“太子殿下对公主的事情很用心,在他的帮助下已经完全找齐了药材,只是……” 看着兰陵彦欲言又止的模样,宛梓涵笑眯眯的道:“我知道,只是这皇宫里头实在不是一个解毒的好地方。” 兰陵彦何等聪明,光是看着宛梓涵那种笑容,就明白她心里在想些什么。叹了口气,道:“公主想要去什么地方?” 宛梓涵略微想了想,将面前那些奏折漫不经心的拿出一本,随意的翻了翻,道:“朗照有不少风景绝佳之地,我倒是想要四处游玩一番。顺便散散心。若是兰先生不太方便的话,那就还是在宫里解毒吧。” 兰陵彦的眸子垂了垂,然后道:“既然涵儿你已经决定了,那我断然没有不同意的道理。你准备什么时候离开?” 宛梓涵摊了摊手,指着面前那一堆奏折,道:“你说呢?若是我再不走,只怕明儿个,我就找不到落脚的地方了。这些奏折,就会堆满我的梓涵宫了。” 看见宛梓涵那无奈的笑容,春雪和宛梓珍也是同情的笑道:“当真是够头疼的,眼下除了逃避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两人都知道宛梓涵的心里还有夜双羽,只怕是在短时间内根本没有办法接受任何人。就连对她这样照顾的兰陵彦也不在宛梓涵的选择范围之内,那这些素未谋面的权贵也更加不在宛梓涵的眼睛里了。 宛梓涵看着春雪和宛梓珍,道:“你们两人,可有什么打算没有?” 春雪对太子已经是暗生情愫,只怕不会离开。宛梓珍对兰陵彦穷追不舍,只怕也不会留下。不过是走还是留,这都要看她们自己的意思。 见到两个人瞬间沉默了,宛梓涵便道:“你们若是想要留下,我自然会为你们安排好一切。你们若是想要离开,我也不会反对。这里,你们来去自如。这是我以朗照国长公主的身份为你们保证的。” 春雪的脸在这一瞬间已经鲜艳欲滴,愣了半晌,却再也顾不得女儿家的矜持,道:“宛姐姐,我想要留下来,可以吗?” 春雪知道,宛梓涵这一走,只怕是短时间内都不会回来。如今太子年纪尚小,自然是没有人提出大婚或者别的。可过两年,那就指不定了。春雪不是一个有野心的女子,可确是一个有心的女子,她不想要将来在一堆女人的身边去抢夺太子。 她想要在太子身边没有别人的时候,就将太子的心牢牢的掌握在手里。和自己的幸福比起来,这所谓的女儿家的矜持,实在是不值一提。春雪是江湖儿女,自然没有那些管家女子的做作。 宛梓涵见状,点了点头,道:“我会书信一封给太子,他会好好照顾你的。我也会将你们的事情和父皇说一说,我相信父皇也会喜欢你的。” 皇上也见过春雪,当时还对宛梓涵说春雪十分的乖巧懂事。那个时候,宛梓涵倒是没有放在心上,如今想起来,只怕皇上也觉得春雪这丫头不错。 不过宛梓涵也明白,春雪的身份和地位注定了她只能是太子身边的一个女人而已。 如同宛梓涵父皇这样的皇帝,在朗照历史上是唯一的一个。自古以来,每一个皇帝都是后宫三千,太子将来,也不会是例外。 宛梓涵在心底为春雪默了默,然后道:“不过春雪,你可要想好了。皇家嫔妾并非那么好当的。而且爱上一个人,注定了是无止境的付出。你能够钟情于太子,那是太子的福气。你们将来能够走到哪一步,那也要看你们的缘分。你想清楚了?” 春雪愣了愣,她看到宛梓涵的父皇后宫里也只有一位皇后,便有些痴心妄想了。经过宛梓涵的提醒,再想到刚才太子的豪言壮语,她的心在一瞬间沉默了。 见到她不声不响,宛梓涵便安静的等着,等着她看清楚自己的内心。许久,春雪才抬起头来,坚定的道:“宛姐姐,多谢你的提醒,我知道自己选择的路代表着什么。我已经决定了,我决定留下来。” 宛梓涵微笑点头道:“春雪,你放心吧。太子是有情有义的太子,他会好好待你的。” 然后宛梓涵看着笨笨,道:“笨笨,你……” 笨笨心里一惊,她是想要留在兰陵彦身边的……可是,她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不会允许她做出任何的选择。 看见笨笨眼睛里的慌乱,宛梓涵叹了口气,转而看着兰陵彦,道:“兰先生,如何安排笨笨,还是你来决定吧。毕竟她是你兰亭殿的人。” 兰陵彦眼睛抬也没抬,看都没有看笨笨一眼,道:“春雪一个人在这里,我不太放心,就让她在这边陪着春雪吧。好歹她也是从小伺候春雪的人。” 笨笨的脸瞬间苍白了,却不得不屈膝道:“奴婢,遵命。”然后就听见笨笨压抑了哽咽的声音道:“奴婢去小厨房瞧瞧点心做的怎么样了。” 虽然知道这是笨笨逃避自己的方式,可在场的人却没有一个开口阻拦。 只是宛梓涵在见到笨笨眼眶里的泪水的时候,无奈的叹了口气。世间的事情,从来都不会有两全其美的。 就算宛梓涵有心想要帮笨笨,只怕兰陵彦的心结也无法这样快速的打开。 笨笨离开之后,厅里的气氛诡异的安静了下来,许久大厅里都安静的能听到大家的呼吸的声音。 过了半晌,宛梓珍才道:“我也想要跟着你,涵儿。可是……” 目光复杂的看了看默不作声的兰陵彦,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的道:“可是我有部落的族人需要照顾。再说,我也不想要成为别人的拖油瓶。我始终都相信,如果一个男人的心里有你,那么不管你做什么,不管你在哪里,他都会不远万里,不辞艰辛的找到你。可若是那个男人的心里没有你,那么不管你做什么,他都不会正眼看你一眼。” 宛梓珍的话说完,眼睛里有些许泪花凝聚。不过她到底是异域女子,性格也比中原女子来得更加的坚强,抹了一把眼泪,在宛梓涵复杂的目光中,强笑道:“涵儿你放心,我过得很好。我可是我们部落最漂亮的女人,想要成为我丈夫的男人多了去了。我会照顾好我自己的。” 说着,宛梓珍又好像是自我安慰一样的道:“是的,我一定会照顾好我自己的。不过……” 宛梓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目光灼灼的看着兰陵彦,道:“我会等你的,直到,我忘记你的那一天。可是如果有一天,你的身边出现了别的女人。或者说,你已经成亲了,请告诉我。” 说完,宛梓珍灿烂一笑,道:“自然,我身边若是有了别人,或者我成亲了,我也会告诉你的。可是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还是朋友,对不对?” 看着宛梓珍带着泪花的笑容,兰陵彦的眼神颤了颤,张了张口,只觉得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是矫情,便也重重的点了点头。 宛梓涵在心里叹息了一声,如同宛梓珍这样的女子,才是真正聪明的女子,也是男人无法抗拒的女子。兰陵彦若是错过了,当真是蠢笨至极。 不过宛梓涵也知道,兰陵彦这个时候已经开始动摇了。因为他在面对宛梓珍的时候,眼神里的复杂和内疚已经把他自己出卖了。 宛梓珍是一个性格坚定的女子,打定了主意,便道:“涵儿,我决定下午就离开。回去大漠,带领部族,重建家园。” 宛梓涵略一思索,点头道:“恩,好,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我也不劝你了。不过此去路途遥远,你自己多加小心。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你尽管开口。如果找不到我,你和我皇弟说,也是一样的。” 宛梓珍给了宛梓涵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道:“从今日起,我便不再是宛梓珍,我要做回我的黑珍珠。我现在知道了,不管一个人再怎么费力的去模仿另外一个人,她只能在失去了自己的同时把自己变得不伦不类。模仿一个人,真的好累,我还是想要做我自己。” 看着宛梓珍那真心的笑容,宛梓涵道:“是的,任何时候,都不要勉强自己做自己不想要做的事情,不管有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都不要。” 宛梓珍转过身,笑意盈人的对兰陵彦道:“兰先生,难道你没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的吗?” 那笑容里头,看不出丝毫的做作,满满的都是真诚。 面对这样一个直接坦率的女子,兰陵彦第一次有了些许窘迫…… ------------ 第二百三十四章 她的心里,有一道高墙 可面对着宛梓珍那亮晶晶的眼睛,兰陵彦吞了吞口水,有些尴尬的看了宛梓涵一眼,才对宛梓珍说道:“我此番不能和你一起去大漠,不过…….不过我把涵儿身上的毒素清除了之后会去大漠看你的。你此去路途遥远,我让兰亭殿的让都跟你回去。也好一路上照顾你的安全。你此番回去重建部落,就在以我那处宅院为基础吧。那密室中还有不少银两,想必也够你花了。” 听着兰陵彦的话,宛梓珍脸上的笑容越发的动人了,突然凑上前去,樱桃小口轻轻在兰陵彦脸上印上一吻。如同蜻蜓点水一般的温柔,然后在兰陵彦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逃一样的回去了自己的房间收拾东西去了。 那雀跃的背影让宛梓涵分外的羡慕,情不自禁的想着,若是自己在面对自己喜欢的人的时候也能够如同宛梓珍这样的勇敢,那等待着自己的结果是不是不同。 不过光是想着主动对男人献吻这样的事情,就让宛梓涵有些面红耳赤,这样的事情,她可是做不来的。就算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如此做。 宛梓涵到底是受过传统教育的女子,就算她不怕名誉不好,她也担心夜双羽会嫌弃她不庄重。 想到这里,她又重重的叹了口气,在心底苦笑,就算是那样矜持又怎么样呢,自己最后还不是失去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宛梓涵总是会做梦,梦见夜双羽浑身是血的出现在她面前,忧伤的眼神就好像在她面前一样。 有好几次,宛梓涵都是在梦中哭醒。那种心痛,从梦里延续到现实中…… 总是觉得夜双羽那边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想要找太子或者皇上打听下,却苦于找不到借口。 宛梓涵知道,自己在夜阑国的那些事情,太子和皇上肯定是有些耳闻的。他们不问自己,那是在给自己留颜面,既然他们都这样有心,那自己也不必迎上要给自己找不痛快。 兰陵彦倒是一个可以随便说话的人,只是…… 每每见到兰陵彦看着自己那种忧伤的眼神,宛梓涵就不敢问出口。毕竟兰陵彦对自己的感情,宛梓涵还是一清二楚的。 看到宛梓涵那有些难看的脸色,兰陵彦倒是没有想到她又想起了夜双羽,还以为她是看着宛梓珍对自己那亲密的举动有些不高兴。 “涵儿,那个,那个……”兰陵彦的脸有些红了,他不知道应该如何对宛梓涵解释这一切。刚才宛梓珍扑上来之前,兰陵彦就猜到宛梓珍想要做什么,可是兰陵彦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有些期待而不是将她推开…… 知道宛梓涵不会读心术,可兰陵彦心里还是有些紧张的看着宛梓涵,一张俊脸,如同便秘一样憋得难受。 宛梓涵似乎猜到兰陵彦想要解释,也有些不自在的岔开话题道:“这些日子,我也没有关注朝廷上的事情,也不知道灵王留下来的那些余孽都怎么样了?” 兰陵彦心里松了一口气,只要宛梓涵不在那件事情上纠结,兰陵彦就可以不去想,至于以后会怎么样,谁知道呢。总之,眼下这一关过了,就好了。 如此想着,兰陵彦的脸色又稍微好看了一些。 这几日他也陪在太子身边帮着太子处理一些事情,所以对于灵王的余孽了解的也算是比较清楚的。便道:“那些稍微有些实权的大臣们,一个一个都很精明。如今灵王不在了,他们自然是不会主动的反抗朝廷。所以到没有牵扯到太多。那些愚忠的都是一些不痛不痒的小鱼虾。太子对这件事情处理的方式十分的妥当,用雷霆手段,将那些已经被牵扯的人的满门抄斩,用杀一儆百的方式震慑了那些尚且藏在暗处的人。这两日,朝廷上已经相当的稳定了。” 宛梓涵倒是有些惊讶,没有想到太子小小年纪做事情竟然这样的果决。微笑着点头道:“我知道这些日子你都在太子身边提点他,想必这里头也有你的功劳,多谢你了,兰先生。若是有可能,你愿意留在朗照吗?太子身边,需要你这样的能人。” 兰陵彦略微愣了愣神,这个要求,太子也曾经提起过,不过兰陵彦并没有放在心里。没有想到宛梓涵竟然也会有这样的想法。 略微思索了下,兰陵彦很认真的看着宛梓涵,道:“涵儿,若是我说了我的答案,还请你不要觉得我是在落井下石,好吗?” 宛梓涵心里一沉,敛了敛眸子,道:“那不必说了,兰先生做事情,从来都是率性洒脱,也不必为了任何人委屈自己才是。是我想太多了。” 随即,宛梓涵又认真的道:“不过,有朝一日,你若是觉得累了,想要找一个地方落脚,朗照随时随地都欢迎你。我知道你身边有一块师伯给你的令牌。那便是我代表朗照皇室给你的承诺。” 如今宛梓涵贵为公主,而且还是长公主,对兰陵彦做出这样的承诺,倒也不算过分。就算太子知道了,也会双手赞成。 兰陵彦在心底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已经错过了在宛梓涵面前好生表现的最后的机会了。依照宛梓涵的性格,能够破天荒的对他提出邀请已经是够难的的了。而他却在一瞬间的犹豫下,错失了这个机会。 不过幸好,接下来的一段旅程,只会有兰陵彦和宛梓涵两个人。 当天下午,宛梓珍就离开了朗照,带着宛梓涵赠送给她的礼物,还有兰陵彦派去保护她的人。 在宛梓珍看来,兰陵彦让那些人对她进行随行保护,便证明自己在他的心目中还是有一定的地位的。并且自己做出那样的动作,他也没有拒绝。 所以眼下宛梓珍看着兰陵彦的目光是越发的温柔了。 最后的最后,宛梓珍柔情似水的看着兰陵彦,带着些许颤音道:“我,在大漠等你。” 兰陵彦一阵恍惚,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他就已经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毫无疑问,宛梓珍见状十分的高兴,就连那飞扬的马蹄,都显得快乐无比。 很显然,不管兰陵彦刚才是不是真心的在回答她的问题,这个答案都让她十分的高兴。看着宛梓珍的高兴,宛梓涵的脸上也露出了一抹笑容。同时也在心里下定决心,自己一定不要去破坏宛梓珍的幸福。就算兰陵彦心里不喜欢宛梓珍,将来在他身边的女人,也一定不会是自己。 虽然宛梓涵知道,只要自己和他成亲,他就一定会留在朗照国好生的辅佐太子。 可是,宛梓涵骨子里的骄傲不允许她把自己的将来拿去做交易。而太子和皇上也不会允许她这样的作践自己的未来。 更何况,在宛梓涵的心里,还有兰陵彦的一席之地。 光是这样想着,宛梓涵就已经足够头疼的了,也就更加不必说别的了。 当天夜里,宛梓涵就分别给太子和皇上留下了一封书信,然后将血玲珑交给了春雪,让春雪转交给太子。 等太子和皇上发现宛梓涵偷偷走掉的时候,宛梓涵和兰陵彦已经出现在千里之外了。 皇上还以为宛梓涵和兰陵彦两情相悦所以才相约着离开,却不曾想着宛梓涵是被他的那一对奏折给吓跑的。 “皇儿,你觉得你皇姐会去什么地方?”皱着眉头看着面前的书信,一边感叹宛梓涵的字体和她母亲的字体一样的娟秀,一边担心着宛梓涵的安危。 毕竟宛梓涵如今的身份不同了,而灵王的余孽虽然说已经法办了不少,可还有些潜伏的比较深的,让皇上十分的担心。 再加上宛梓涵把血玲珑给了太子,她身边已经没有了防身的东西。 “父皇可是在担心皇姐的安危?”太子这些日子学着处理政事,倒是越发的沉稳了。 皇上叹了口气,道:“你皇姐这些年在夜阑可是吃了不少的苦头,原本朕是想着让她在京城好生享享福的。却不曾想着,她竟然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了。当真是浪费了朕为她的打算。这孩子,若是和兰先生两情相悦,和朕说一声,朕会即刻为她举行婚礼。何必……” 皇上说着,看了看太子那有些古怪的脸色,顿了顿,道:“怎么?难道朕的猜测不对?涵儿心里并不喜欢兰陵彦?朕倒是觉得,若是涵儿和他成亲,对皇儿你也颇有助力。” 太子点头道:“关于这一点,儿臣倒是深有同感。不过儿臣也不止一次的邀请他做儿臣的先生,只是他都婉拒了。这些日子有他在儿臣身边,儿臣也进步不少。可是……” 太子有些犹豫,最后还是说道:“可是根据儿臣的观察,皇姐似乎当真对兰先生无意。在皇姐的心里,似乎筑起了一道高墙,将所有人都阻拦在墙外。白默天白将军昨夜去了儿臣府上,也是为了皇姐。” 皇上沉吟了下,半晌才道:“罢了,朕不想要去探寻涵儿心里在想些什么。只要涵儿能够过得幸福快乐,朕就别无所求了。” 太子沉吟道:“皇姐初到朗照国,只怕是想要四处游历一番,多了解一些风土人情。或许过些日子,也就回来了。至于皇姐的安危,父皇也不必太过忧心了。有兰先生在皇姐身边,想必也是无虞的。” 皇上点了点头,道:“皇儿此言有理。”看着太子,皇上心里也有些安慰,道:“皇儿你如今的进益也很大,父皇见了十分的欣慰。你要努力的锤炼自己,争取成为一位明君。如此,父皇也就可以退位让贤了。父皇瞧着半掌神医半身逍遥于天地间,倒是十分的羡慕啊。父皇如今就盼望着皇儿你能够早日成大器,挑起朗照的国事。” 太子心里一惊,随即谦卑道:“儿臣深知历练不足,还需父皇对儿臣多加指点。不过儿臣也会努力的学习帝王之道,决不懈怠。” 坦白说,太子也不是没有担心过自己的皇位会被宛梓涵抢了去。可如今知道宛梓涵对着女帝的宝座并没有什么想法,也就不去纠结皇上对宛梓涵过分的宠爱了。 这太子原本天资就极高,虽然并没有固定的太傅,可他从未放弃过学习为君之道,这些年更是在外游学,拜访了不少隐士。 再加上以前皇上从未让太子接触过政务,所以皇上也不清楚太子到底能不能胜任皇位。如今见到他处理事情老成持重,便也放弃了想要宛梓涵继承皇位的想法。 如今他倒是一心一意的培养太子成为一位英名的君王。 一个月后,太子兴冲冲地去到了梓涵宫。 宛梓涵走了之后,春雪便在梓涵宫住了下来。皇上和太子都对春雪十分照顾,太子和她之间早已经互生情愫,只差最后一步了。 皇上原本就不是特别有门第的偏见,对春雪和太子的事情也不阻拦。只是皇后出身名门望族,对春雪的身世有些介怀。 不过皇后也是通情达理的皇后,只说春雪这种身世不能成为将来的国母,可后宫三千嫔妃中,给她一个位置也不是不可以。 虽然春雪觉得有些委屈,可她毕竟也是懂事的孩子。而且她也见过宛梓涵在夜阑后宫的凄惨生活,所以想到这些,她就觉得皇后对她也还算宽容了。 至此,她便主动提出搬去坤宁宫,就近照顾皇后。 皇后原本也是爱热闹的人,她膝下子嗣单薄。太子整日忙于朝政,也没有时间陪伴她。而那些宫女们对她更是毕恭毕敬。如今有了春雪陪着她,她倒是也觉得满足了。 所以就算日后皇后的娘家将她的侄女儿送进宫,想要成为太子的身边人的时候,皇后对春雪依旧十分的好…… 春雪原本就是聪明伶俐的姑娘,加上侍奉皇后用心,最后虽然没有成为皇后,可也是皇贵妃,成为了皇后之下的后宫第二人。再加上有太后和皇上的宠爱,还有宛梓涵撑腰,她在后宫的风头倒也不比皇后弱了多少。 总之这春雪倒是一个有福气的…… 这日太子去的时候,春雪的面前摆着一个香囊,她的手里也正在绣一个香囊。 太子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站在她的身后瞧了半天,也不吭声。若不是春雪觉得有些累了,伸懒腰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太子的肩膀,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发现太子呢。 只是在碰到的那一瞬间,两个人的脸都情不自禁的红了起来。 毕竟,两个人也不过是十三四岁的小孩子罢了。正处于对感情懵懵懂懂的时候…… 太子到底是男人,轻轻咳嗽了一声,将手中的书信递给春雪,道:“皇姐来信了, 特意拿过来给你看下。” 春雪欣喜的结过书信,将手中的香囊放在了桌子上。 太子一边微笑着瞅着春雪看信,一边将桌子上的那个香囊拿起来仔细的端详着。 等春雪看完信件的时候,那个香囊就已经在太子的腰间挂着了。 春雪面色尴尬的道:“这个香囊你不能带着,赶紧解下来。”春雪一边说,还一边焦急的伸手去抢。 太子灵活的一跃,就避开了春雪的手,一边笑道:“你绣的戏水鸳鸯,不是准备送给我的吗?难道你心里还有别人?天底下除了本太子,难道还有别人有这个福气?” 太子一边说,一边围着桌子转,顺便将那香囊摘了下来,放在手里仔细的把玩着,道:“本太子倒是不知道,你的绣工还挺出色的。比母后的绣工还要精致。多给本太子做几个香囊吧?都要这种鸳鸯的。” 春雪面色一红,跺了跺脚,不在追着太子满屋子跑,道:“太子要这么多干什么?香囊有一个还不够吗?” 太子嘻嘻笑道:“嘿嘿,一个自然是不够的。本太子要你给我绣三十个,一个月三十天,轮流带着。” 春雪瞪了太子一眼,道:“依你,都依着你。不过那个香囊你要还给我。过几天我给你一个崭新的。” 太子皱眉道:“为什么不能给我,我就喜欢这个。我偏要喜欢这个。” 太子在春雪面前倒是没有丝毫架子,那笑容也是格外的让人沉醉。 春雪无奈道:“那个香囊,并不是我绣的。所以不能给你了。” 太子愣住了,拿起春雪那个还没有绣好的香囊,仔细的比对了下,疑惑道:“不可能啊,我明明看着这两个是一模一样的。” 春雪有些尴尬,道:“是一样的,不过那个是宛姐姐绣好的,并不是我绣的……” 见到太子似乎有些不相信,春雪又道:“我并没有骗你,我的绣工便是宛姐姐手把手的教的。所以我的针法和宛姐姐的别无二致。你若是不相信,你看看这个就知道了。” 春雪说着,从桌子下面搬出来一个篮子。 只见篮子里头都是一块一块的碎布,那些布上绣着的都是戏水鸳鸯。只是越往下,那针法就越发的生疏,到最下面的,几乎看不出丝毫鸳鸯的痕迹了,看上去就像两只很丑的水鸭子…… ------------ 第二百三十五章 宛梓涵做的饭菜 太子一个一个的翻看着篮子里的那些半成品,原本噙着笑容的脸也变得有些凝重了。看着春雪的表情也变得更加的认真了。半晌,才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你原来,并不会刺绣么?” 春雪头也没有抬的回答道:“是啊,我原本不会刺绣。可是我聪明啊,我看着宛姐姐的绣品,自然而然的也就会了。怎么样,我是不是很聪明啊?” 春雪没有发现太子那有些古怪的脸色,依旧很认真的照着宛梓涵的绣品一针一针的绣着,一丝不苟。 太子默默的坐了下来,看着春雪并不太熟练的绣花。她的动作很生涩,距离传说中的飞针走线还差得很远。不过太子就是瞧着这样的春雪,觉得格外的温馨。就好像,全世界的女人加起来,也不如春雪的一半容貌。 如此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太子也早就和春雪同房了。只是春雪每天还是坚持晨昏定省的去皇后宫里请安,在皇后那边陪伴着皇后,这样太子每日想要接春雪回宫也就必须去皇后那边。皇后每日也都能见到太子,皇后对春雪也就越发的喜欢了。皇上也不止一次的夸赞春雪是个有心的孩子。 只不过,大家的心里都在惦记着,惦记着宛梓涵身上的余毒,是否都已经清理干净了。 而这个时候的宛梓涵倒是和兰陵彦一起游山玩水,好不自在。 为了方便出行,宛梓涵硬是把自己女扮男装,如今走在兰陵彦的身边,活脱脱就是一个俊俏郎君。 “涵儿……哦,不,涵兄弟,你接下来,准备去哪里?”兰陵彦看着宛梓涵,一脸微笑,这一个月以来,他们除了解毒的时候在某一个小镇耽搁了五天的时间,别的时间基本上都在路上。 倒也让从小就生活在大宅院里头的宛梓涵好生的解了个馋。看到朗照的好山好水,宛梓涵只觉得自己的心情都要飞扬起来了。 听着兰陵彦的问话,几乎是想都没有想,宛梓涵便笑道:“既然兄长有兴致,那小弟免不得陪着兄长四处走一朝了。只是,不知道兄长想要去哪里?” 兰陵彦笑道:“涵兄弟想去哪里,兄长自然就想要去哪里。”即便不能和宛梓涵比翼双飞,但是能够如此天天陪伴着她,对于兰陵彦来说,也是一种莫大的奢望了。 只希望,在这样的陪伴下,有一天,宛梓涵能够接受兰陵彦。如此,也不枉费兰陵彦的奔波劳累之苦。 宛梓涵看了看兰陵彦,突然回头,指着夜阑国的方向,道:“小弟听闻在夜阑国和朗照国的交界处,有一座山峰,很是有名。不知道兄长可否愿意陪小弟一游?” 兰陵彦的心咯噔一声就落了下去,那座山峰,是迁移到朗照的夜阑人思念家乡的时候登高远眺的地方。据说在那座山峰上,能够看到遥远的朗照国都。 在心底叹了口气,表面上依旧笑道:“既然涵兄弟想要去,那兄长只能舍命陪你了。只是,此去路途遥远,兄弟可要写封家书报平安啊?” 宛梓涵的神色黯淡了下,随即道:“是啊,是应该写封家书报平安的。” 还没有等兰陵彦开口,宛梓涵就又道:“兄长,小弟还有一事相询。” 兰陵彦认真的点头,道:“涵兄弟请讲。” 宛梓涵微笑道:“若是我说,我想要在那山峰之上,结茅庐而居,不知兄长你……可有异议?” 兰陵彦的脸色变了变,随即恢复了正常,笑道:“只要是涵兄弟你的请求,为兄不敢不从。只是,你如此做,家中父母必定牵挂。” 宛梓涵满不在乎的笑道:“有兄长在小弟身边,父母都放心的很。再说,小弟去山峰之上居住,如同在自己家中居住一样,并无不妥。还请兄长别再劝阻了。” 兰陵彦知道再多说,也是没有什么好处的。于是就点了点头,答应了宛梓涵。 于是,几天后,朗照皇宫里头就收到了宛梓涵的去信,说是她邀请兰陵彦作陪,想要好生的在这朗照的大好河山游玩一番,短期之内不会回宫,希望大家都不要惦记。 朗照皇帝虽然十分挂念宛梓涵,可也对她无可奈何。知道她的心理压着很沉重的心事,也不管她究竟是想要做什么,只要她平安快乐就好。 如此想着,朗照皇帝心里也没有什么好惦记的了。自己也就这样一个女儿,原本还想着让她和太子一起继承江山,既然她志不在此,朗照皇帝也就不勉强她了。至此一心一意的教育太子成为一个有作为的君王。 与此同时宛梓涵和兰陵彦也抵达了那座传说中的山,当真在山上结草为庐,一心一意的过起日子来了。 不得不说,他们选择的位置十分的巧妙,从山后往下,便是一条小溪,清澈见底,还能看见游鱼在其中摇曳。原本他们吃的水也是在这里打的,可后来兰陵彦似乎觉得这样子有些不太卫生,所以就在他们居住的小院儿里头打了一口深井。 以兰陵彦的功夫,一口深井也不过就是一天的功夫。 看着兰陵彦一天工夫就打好的丼,宛梓涵情不自禁的笑道:“没有想到这武功除了能够强身健体,除暴安良之外还能够打井啊。我今儿个算是长了见识了。” 兰陵彦看着自己沾满泥巴的双手,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道:“这世间除了我,只怕也没有谁会像我这样用功夫来打井吧。这世间除了你,只怕也没有人能够让我用功夫打井。” 听着兰陵彦话语里头的暧昧,宛梓涵却是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道:“恩,兰大师傅,饭菜准备好了。你是现在吃饭,还是等下再吃?” 兰陵彦笑道:“这公主亲自下厨做出来的饭菜,我哪里还等得了,那可是千年难寻的美味佳肴啊。走吧,我洗个手,就来。” 宛梓涵听着兰陵彦的调侃,却是信心满满的道:“今天的菜我都很用心的去煮哦,保证比前几天的好吃,你一定要多吃点哦。” 兰陵彦转过身去,唇角狠狠的抽了抽,心里在想着,全天下也约莫只有宛梓涵才会把菜说成是煮的了。不过话说回来了,宛梓涵做的菜虽然是难以下咽,可都十分的好看,也不知道她那好看的卖相是怎么弄出来的。反正是每次都让兰陵彦食指大动,然后却是难以下咽。 为了鼓励宛梓涵,兰陵彦每次都把很难吃的饭菜一次性的吃个干净。若是甜的,也就罢了。若是咸的,那就多喝水。若是煮的看上去像不能吃的,那就闭上眼睛像是喝药一样的喝下去就好了。放在不管怎么样,宛梓涵做的饭菜是一定要吃光的。 抱着这样的心态,兰陵彦在宛梓涵满含期待的目光中走进了厨房,一看到那三盘菜,兰陵彦的胃就忍不住的开始翻腾了起来。不过练武之人的自制力可是相当的强悍,虽然兰陵彦的胃不想要吃宛梓涵做的饭菜,可是兰陵彦还是硬生生的忍住了。 宛梓涵有些纠结的看着兰陵彦,吞吞吐吐的道:“兰先生,不然……不然……我们还是出去吃好了。我看你这几天都好像是瘦了许多……” 兰陵彦装作若无其实的道:“没有啊,是这几天盖房子,打井给累的。吃点涵儿你给我做的好吃的就好了。你应该相信你自己的天赋的。宛梓涵可是无敌的哦。你这几天也是一天比一天更进步了,我相信过不了多久,涵儿你做的饭菜就能够和皇宫里头的御厨媲美了。” 兰陵彦这几天为了哄宛梓涵,可谓是花样百出。 虽然宛梓涵知道兰陵彦为了让自己高兴才故意这样说的,可她心理还是美滋滋的。给兰陵彦盛了一碗饭放在兰陵彦面前,就兴奋的看着兰陵彦,就好像等着兰陵彦的评价一样。 兰陵彦有些犯难的看着面前的三道菜,一道鸡蛋羹,一道野菜汤,一道红烧鱼。 按照兰陵彦的经验来看,这鸡蛋羹和野菜汤是宛梓涵天天都做的,想必味道会有些进步的才对。如此想着,兰陵彦便笑道:“我先喝口汤,今儿个累了,有些口渴。” 宛梓涵兴奋的拿起碗,亲自给兰陵彦盛了一碗汤,双手捧着递给兰陵彦,就好像是虔诚的学生想要在自己的老师面前表现出最好的水平一样。 兰陵彦面不改色的端了起来,微笑道:“这碗汤可是涵儿做的,若是不好生吃,只怕是浪费了涵儿的一番心意。” 宛梓涵看着兰陵彦兴奋道:“这道汤我可是很认真的去尝了的,这一次绝对没有把盐和糖放错,也肯定没有放多的。我还给了你一个惊喜哦。嘿嘿……” 听着宛梓涵的前半句,兰陵彦倒是十分的期待,鹅考听到宛梓涵说那所谓的“惊喜”,反而是让兰陵彦有种脊背发凉的感觉了。 看着宛梓涵期待的表情,兰陵彦轻轻的抿了一口,一股麻麻的感觉从舌尖一直传到舌根。兰陵彦的眉头也忍不住的皱了皱。 宛梓涵原本十分紧张的看着兰陵彦,也十分的期待,在看到这个场景的时候,宛梓涵情不自禁的失望了,呢喃道:“怎么会呢,烧好了之后,我明明尝了尝啊,那个时候是没事的啊。怎么会我放了些你喜欢的花椒之后就不好吃了呢。兰先生,你不是很喜欢吃花椒的吗?” 宛梓涵看着兰陵彦的眼睛十分的无辜。 兰陵彦小心的问道:“涵儿,你放了多少花椒在这个汤里头?” 宛梓涵一愣,随即道:“呵呵,一点点啦。” 兰陵彦有些不相信的问道:“你说的一点点是多少?” 宛梓涵轻轻揉搓了一下衣角,扭捏道:“兰先生你曾经说你很喜欢吃花椒,不管在什么菜里头都要放点花椒。可是我不喜欢啊,所以我就只在这个汤里面放了。真的没有放很多。” 兰陵彦点头道:“我知道没有放很多,那是多少。” 宛梓涵似乎知道自己放得太多了,只是悄悄的在桌子下面伸出来一个手指头。 兰陵彦有些不可置信的道:“一粒?” 看着宛梓涵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又大着胆子猜测到:“十粒。” 宛梓涵的脸瞬间就红了起来,然后当着兰陵彦的面,把剩下的四根手指头都伸了出来,然后轻轻一握。 兰陵彦几乎要抓狂了,差点就开始吼叫了,道:“一把?” 宛梓涵有些委屈的道:“我想着兰先生你既然喜欢吃,那我就多放一点。我原本还想要放一些的,不过我想着兰先生你说这个花椒每一样菜里头最好少放一点。所以才只放了一把。” 兰陵彦的眼睛都瞪大了,道:“只放了一把,额……” 看着宛梓涵像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一样扭捏的站在桌子旁边,兰陵彦叹了口气,道:“涵儿,这花椒,你一个菜里头,放三四粒就好了。” 宛梓涵的眼睛也跟着就瞪大了,道:“可是,三四粒,根本就不够吃啊。兰先生你不是很喜欢吃的吗?兰先生你不用担心买不起啊,我有银子的。” 这次他们出来,没有带走朗照皇室给宛梓涵的那些金银珠宝什么的。所以宛梓涵下意识的以为兰陵彦是害怕花的太厉害了没钱花。 兰陵彦哭笑不得的道:“涵儿,这花椒,并不是作为吃的东西来煮在汤里面。而是作为一种调味料,放在汤里面的。比如说,你做这个汤,只需要放几粒就好了,不用放很多的。” 宛梓涵有些尴尬的看着兰陵彦试探着道:“兰先生,我还是太笨了,对不对?” 兰陵彦摇头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真的,这一次如果不是花椒放多了,肯定会很好喝的。你不要难过啊,我都会喝光的。”兰陵彦这句话一说完,他的胃立马就在闹脾气了。那么麻的一碗汤若是当真喝下去了,只怕兰陵彦的嘴和胃都会失去知觉…… 宛梓涵叹了口气,把那碗汤放在了一边,道:“算了,这个汤就别吃了吧。这个鸡蛋羹,我当真是用了心的,也没有放别的东西进去。” 按照宛梓涵平时的习惯,如果她对自己的饭菜没有信心,她就不会用力的推荐,今天倒是奇了怪了,一道菜失败了,她还推荐了第二道菜。 兰陵彦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微笑道:“好啊,既然涵儿都这样说了,那肯定是好吃的。我尝尝看。” 兰陵彦又一次在宛梓涵期待的目光中吃了一口鸡蛋羹。 “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很难吃啊?”看着兰陵彦吃了下去,没有反应,宛梓涵着急的不得了,只差从桌子对面走到这边来催促了。 兰陵彦又情不自禁的舀了一勺,吞了下去,才喜出望外的对宛梓涵说道:“涵儿,今天这个鸡蛋羹,还不错,你尝尝看。” 宛梓涵也高兴的很,笑道:“此话当真?” 兰陵彦点头道:“自然是真的了。难道我还骗你不成?来,尝尝看,好不好吃。” 宛梓涵兴奋的拿起勺子,也舀了一勺,喂到嘴里,半晌,才有些面色古怪的看着兰陵彦,道:“兰先生,这个,也较好吃啊?” 兰陵彦又舀了一勺道:“是啊,不错了,虽然是糖放得多了一点,不过也还不错了。我喜欢吃甜的鸡蛋羹。” 宛梓涵的眼泪情不自禁流了下来,把最后一道鱼端着,道:“这个,这个就不要吃了吧。我第一次做,应该做的不好。” 兰陵彦抬手阻拦道:“这个鱼,你这次把肚子里头的东西都逃出来了吗?表面上的鱼鳞甲都刮掉了吗?” 宛梓涵泪眼婆娑的点了点头,道:“这一次我都记得,全部弄干净了,我还把鱼鳃都弄干净了呢。”生怕兰陵彦不相信,宛梓涵还用筷子挑起鱼鳃给兰陵彦看。 兰陵彦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今天这个鱼,无论如何也要尝一尝了。而且看着这眼色,一定很好吃” 兰陵彦说完,就自顾自的用筷子夹了一块鱼肉,然后眼睛就放光了,问道:“涵儿,你今天这个鱼,是怎么做的?你怎么知道这样做?” 宛梓涵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其实这个鱼,我是专门去山下问了那个老婆婆,才知道鱼原来是这样做的。我按照老婆婆说的方法回来试了试……其实,这个鱼,我也是尝过的。我喝了一点汤,我觉得,味道还不错。只是不知掉……” 宛梓涵有些忐忑的看着兰陵彦,生怕兰陵彦觉得自己做的这个鱼不好吃。 兰陵彦笑道:“这个鱼还不错的。涵儿,你也坐下来吃饭吧。今儿个我们可不用去吃烤鱼了。” 一句话,说的两个人都笑了。 前几天宛梓涵做的饭菜难吃的时候,两个人晚上都是吃烤鱼或者别的烤野味儿。做这些,兰陵彦可是很拿手的,不然两个人只怕在这山上住一天都住不下去。 ------------ 第二百三十六章 一个身受重伤的男人 宛梓涵尝试着吃了一口鱼,欣喜的点了点头,道:“哎,有人指点过的就是不一样哦。这个可是人家教过我怎么做的呢。还不错吧。” 兰陵彦微笑着看着宛梓涵,夹了一筷肚子上的肉给她,宛梓涵红着脸接过去了,下一个瞬间,宛梓涵却跑到一边剧烈的呕吐了起来。 “涵儿,你怎么了?”兰陵彦着急的起身,走到宛梓涵的身边,把宛梓涵的脉门抓在手里。 这样剧烈的呕吐,可是吓坏了兰陵彦了。 半晌,宛梓涵才有些气喘的道:“没什么,只是……”宛梓涵有些脸红的回头看了看那盘鱼。 兰陵彦皱眉道:“怎么了,那鱼烧的不错啊。我们刚才不是都吃过了吗?” 宛梓涵嘟起小嘴,不乐意的道:“哪里有不错了,明明就很苦。刚才你给我的那一块,真的很苦。” 宛梓涵的脸上分明写着苦涩,兰陵彦不解的回头看了看那盘鱼,恍然大悟道:“涵儿我问你,你知道鱼有苦胆吗?” 宛梓涵迷茫的看着兰陵彦,道:“苦胆,什么是苦胆。你昨天不是和我说,如果不认识鱼肚子里的那些东西,就把它们全部掏出来扔掉吗?我已经乖乖的照做了啊。而且这一次,我保证洗的很干净的哦。一片鱼鳞都没有留下。怎么会苦呢。” 兰陵彦叹了口气,道:“看样子你是不想要吃饭了吧,我还是给你做烤鱼吃吧。你过来看着,我教你怎么弄鱼的内脏。” 宛梓涵亦步亦趋的跟在兰陵彦身边,像一个小女孩儿一样揉搓着自己的衣襟,问道:“兰先生,我是不是好笨啊。怎么什么都学不会的样子。明明自己就做的很难吃,还一副好像自己做的很好的样子,是不是很讨人厌啊?” 看着宛梓涵跟在自己身后那小心翼翼的忐忑模样,兰陵彦就笑道:“涵儿你并不是很笨,只是你以前都没有做过这些事情,所以你做不好,也很正常啊。你不是在一点一点的进步吗?” 宛梓涵原本是个乐天派,只是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在性格上有了些许畏首畏尾,不过这些日子和兰陵彦在这里的生活道也显得十分的悠闲自在,性格里头的一些小小的自卑这回在偶尔的时候冒出头来,让兰陵彦有些措手不及。比如,刚才这样的情况。 不过依照兰陵彦处理起来的得心应手的情况来看,想必宛梓涵这些日子也没有少锻炼兰陵彦。 不过这样锻炼下来的结果也是相当可观的,如今兰陵彦只是三言两语就能让宛梓涵丢掉阴霾,灿烂的笑出声来。就如同现在这样。 兰陵彦轻轻摸了摸宛梓涵的头,原本想要揉揉宛梓涵的头的想法被硬生生的打消了,改为拍了拍宛梓涵的肩膀,笑道:“走吧,我们去厨房。” 宛梓涵愣了愣,道:“为什么去厨房?不是应该去山下小溪吗?” 兰陵彦笑道:“去小溪干什么,我昨天不是抓了好多鱼放厨房的小水桶里面了吗?” 宛梓涵有些尴尬的拉了拉兰陵彦的衣襟,不好意思的道:“都没有了。” 兰陵彦愣住了,不解的看着宛梓涵,问道:“都没有了,那去哪里了?你今天只做了一条鱼啊。” 宛梓涵红着脸道:“是你只看见了一条……”这个时候的宛梓涵,恨不得能够躲在哪里画圈圈儿,不让兰陵彦见到她这个时候的窘迫。 可面对兰陵彦问询的目光宛梓涵又不得不为兰陵彦解惑道:“其实我今天做了很多次。尝试了很多次,然后选了一条最好吃的给你吃。没有想到……” 看着宛梓涵的窘迫,兰陵彦一阵感动,道:“好了,我都知道了。辛苦你了,涵儿。那我们走吧,去山下,不过我们可能要晚些才能吃到东西了。你饿不饿,如果饿的话,先吃一些我昨天采来的野果吧?” 宛梓涵扬起灿烂的笑脸,道:“我不饿,我们走吧。” 兰陵彦点头,两人便一前一后的往山下走去。 原本宛梓涵的衣裳都有长长的拖裾,可现在到了山里生活,宛梓涵也穿着普通老百姓们穿着的衣裳。不得不说,若是在这种山林里头还想要穿着那样长的拖裾,只怕只能一路滚下来了。所以宛梓涵和兰陵彦如今的打扮也都是寻常庄户人家的打扮,宛梓涵头上的发钗也换成了木制的荆钗。 可就算是这样普通的装扮,也无法掩盖两人身上逼人的贵气。只是这山林中也就两个人,所以两人走在这山林中倒也是毫无违和感。 这也是宛梓涵选择在这里居住的原因,这里不光是她想要的地方,而且这里人迹罕至,生活条件虽然说是艰苦了一些,可到底还有兰陵彦帮着她打理一切。 从未体验过这种山野生活的宛梓涵最开始的时候是觉得十分的有趣,感觉任何事情都比较新鲜。可新鲜感一过,才发现要在这个要什么就没有什么的山林里过下去,实在不是一件简单容易的事情。光是每天的吃饭问题就是一个巨大的难题。 不过幸好,不管她做出多么难吃的饭菜,兰陵彦都会想方设法的安慰她。 也幸好,这山下一条河流里头有两个人永远都吃不完的鱼。 对于宛梓涵来说,去捉鱼,也是一种乐趣。 就好比现在,她就蹦蹦跳跳的走在了兰陵彦的前面。就算兰陵彦在后面大声的喊叫让她慢一点,再慢一点,她都置若罔闻。 她现在的轻功也算是小有成就,就算偶尔有什么突发状况也能够自己快速的解决掉,而不会发生什么意外。这一来二去的,胆子也就大了起来。 兰陵彦看着陡峭的山路倒是分外的担心,总害怕她一不小心就摔下去了。这山里灌木丛很多,就算兰陵彦有能力在她跌下山崖之前抱住她,也没有办法保证能够让她不受伤。 何况这里地势复杂,各种树木参差不齐,根本就不利于轻功的施展。原本兰陵彦是想着等这两日空闲下来之后,就把这下山的路好生的整理下,也免得宛梓涵不小心发生了什么意外,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就好比现在,兰陵彦的心简直都要提到嗓子眼儿了。 “涵儿,你慢些跑,慢点儿。”兰陵彦的轻功比宛梓涵要好许多,可兰陵彦一只手里拿了一根叉鱼用的鱼叉,另一只手里拿着一个水桶,原本走路就有些困难了,更别提还想要追赶前面跑得欢快的宛梓涵了。 宛梓涵回头看了看兰陵彦那不方便的模样,倒是笑的分外的开怀,道:“哎,兰先生,你也有这样落后的时候啊。嘿嘿,我可不会等你的哦。我先走了……你自个儿慢慢的赶上来吧。哈哈哈哈哈……” 宛梓涵清脆的笑声伴随着她的身影,快速的消失在了兰陵彦的眼前。 兰陵彦叹了口气,心理倒是想着,这宛梓涵调配起来的时候,当真像个孩子。那样的节奏明快,那样的青春活泼。就好像在这一刻,她生命中所有的阴霾都不曾出现过。 原本兰陵彦还想要不顾一切的赶上去,不过想着这下山的路他们都已经走过许多次了,也不会有什么问题。这才放弃了想要即刻追上宛梓涵的想法。 可当她赶到山下的时候,却没有看见宛梓涵的影子。 一种深沉的恐惧紧紧的抓住了他的心脏,这里他们已经来过了许多次,一个大活人怎么会走丢了呢。 走到河边,发现河边的小路上出现了许多陌生人的足迹,空气中还伴随着血腥的味道。甚至河水中也漂浮着一些小鱼小虾的尸体。一切的一切都显示着这里发生了一些不寻常的事情。 兰陵彦不敢大声叫喊,生怕这样的喧哗加速了悲剧的发生。刚把鱼叉和水桶扔在了河边,准备去找宛梓涵,他身后就出现了一队陌生人。 原本兰陵彦是想要赶紧的躲藏起来,却发现附近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索性就势弯下腰卷起裤腿儿,顺便从地上捞起一些泥巴随意的抹在了脸上,装作是过来打渔的渔民,顺便一探究竟。 “喂,打渔的,有没有看见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从这边走过去,他受了很严重的伤,应该是走不远的。”一个头领模样的人大喇喇的问兰陵彦。 兰陵彦皱了皱眉,原本是想要说几句的,不过听着他们说话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倒是有些像夜阑的口音。自己若是一开口,肯定也是夜阑口音。如此一来,倒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的嫌疑了。 于是便装聋作哑的比划着,示意自己根本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而且口里还发出了咿咿呀呀的声音,告诉他们自己是个哑巴。 那为首的男人嗤笑道:“我就说这荒山野岭的哪里来长相如此秀美的男人,原来又聋又哑,怪不得只能躲在这深山老林里头捕鱼度日。这等山野小民,只怕看见那种血腥的场面也忍不住大吼大叫,哪里还能够如此镇定的捕鱼啊。看来那人可能没有走这条水路。兄弟们,咱们往别的地方去找找看。” 那人说话的声音很大,颇有些声如洪钟的感觉。 不过兰陵彦直觉的感觉到这个男人一定有什么阴谋,所以就算他们转身离去了,兰陵彦也没有着急的去找宛梓涵。反而是在原地认认真真的捕鱼。 不出兰陵彦所料,那些人果然是躲在暗处观察着兰陵彦。看到兰陵彦捕鱼的动作娴熟,这才放弃了对兰陵彦的怀疑。然后越过兰陵彦捕鱼的地方,往前面匆忙的去了。 兰陵彦这才松了一口气,看着周围的环境,想着这宛梓涵到底去了哪里。怎么这陌生人都折腾了一会儿了,还没有看见她。转念又想,刚才那些陌生人口中并没有关于宛梓涵的消息,想必她现在还是安全的。只是,这人去了哪里。 兰陵彦在原地着急的团团转,这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的气味儿没来由的让他心烦意乱。 他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就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一样。 突然,他听到一阵细微的声音,好像在呼喊他,道:“兰先生,兰先生……” 循着声音找过去,竟然在一处藤萝掩映的地方找到一个阴暗潮湿的山洞,洞口的杂草有些凌乱,还沾满了血迹。盖住那些血迹的杂草很显然是刚才有人胡乱的扯在洞口做掩护的。 也正好兰陵彦在外头,才分散了那些人的注意力。否则这个山洞,肯定是会被那些人发现的。 虽然以兰陵彦的武功,并不怕那些人。只是不知道那些人出现在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也不知道他们找的人究竟能告诉谁,更加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在这一带找人。 兰陵彦一进去,就看见宛梓涵有些苍白的脸。在她的眼眸中掩饰不住的慌乱和惊恐,就好像刚才的她经历了一场巨大的劫难一样。而她面容上的悲伤,就好像是再多的幸福和快乐都填不满的一样。 “涵儿,你怎么样?你怎么会在这里?”兰陵彦探身进去的时候,才发现宛梓涵的身后躺了一个人。看其身形一定是一个男人,山洞里的光线十分的阴暗,并看不清楚那人的长相。不过凭着感觉,兰陵彦知道宛梓涵对这个人十分的关心。 兰陵彦心里浮现出一抹十分不舒服的感觉,然后就想到了刚才那一群人正在找的人。连忙把宛梓涵拉起来,道:“涵儿,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这个人是什么人,你干什么要救他。” 宛梓涵诧异的看着兰陵彦,有些奇怪的道:“兰先生,都说是医者仁心。兰先生你怎么可以见死不救呢。”宛梓涵的口气,明显的十分的生气,看着兰陵彦的眼神也变得有些奇怪。若是兰陵彦看得清楚的话,一定能够看见宛梓涵的眼睛里跳跃着愤怒的火焰。 兰陵彦很少看到宛梓涵这样的生气,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只能叹了口气,解释道:“涵儿,我并不是不允许你去救人。我的意思是,你救人,也要看清楚对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而且,不能把自己暴露在危险之下。你可知道,我从山上下来找不到你的时候,我心理又多着急。若是你为了救他儿出现了什么意外,你让我如何对你的父皇交代?” 宛梓涵安静的笑着,脸上出现了一抹恬静的笑容,仰着头,看着兰陵彦,笑道:“兰先生,你知道吗?就算用我的生命去换取他的生命,我也无怨无悔……就算事情再发生一遍,我还是会救他的。” 宛梓涵的话让兰陵彦的心猛然一沉,就好像一记重锤,狠狠的锤在了兰陵彦的心上。 在这个人世间,能够让宛梓涵如此倾心对待的男人只有一个,那便是夜双羽。可是夜双羽不是应该在夜阑国的国都吗?难道…… 兰陵彦的心头升起了一抹不好的预感,这才猛然想到,这条河的源头便是在夜阑国中。 带着些许侥幸的心理问道:“涵儿,你说的人是……” 宛梓涵的笑容里浮现出了一抹伤痛,随即点头道;“是的,是羽哥哥。或许,只有失去那一切,他才能成为我的羽哥哥。或许,只有这样,我们才可以这样近距离的一起。只是……” 宛梓涵的话还没有说完,眼泪就顺着宛梓涵的脸颊流了下来。 在兰陵彦还愣在当场的时候,宛梓涵就已经“噗通”一声跪在了兰陵彦的面前,哭泣道:“兰先生,求求你,求求你救救他,好不好?不管他过去是做错了什么,才让你离开他,都请你救救他,好吗?他已经失去他的一切了,他不能失去他的生命。因为……”宛梓涵咬了咬下嘴唇,半晌,才肯定的道:“因为,我需要他。” 这最后的四个字,如同五雷轰顶一样的把兰陵彦轰炸的七荤八素。好一句:“我需要他。”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兰陵彦用自己觉得已经是最平静的声调说道:“我尽力而为。”不管怎么样,对于兰陵彦来说,夜双羽的再次出现,都是一个灾难,就好像把原本属于他,或者说是即将属于他的快乐硬生生的夺走。 或许在以后的日子里,连这样默默的守候在宛梓涵身边的机会,都不会有。 宛梓涵此刻根本无暇顾及兰陵彦心底的悲哀,她惦记着是始终都是眼前的这个男人。尽管他身受重伤奄奄一息,尽管他看起来十分的落魄,可宛梓涵的心里,依旧只有她一个人的存在。 “兰先生,谢谢你。”宛梓涵看着兰陵彦,十分的真诚。 兰陵彦苦笑道:“他是我师弟,就算你不和我说这些,我也会救他的。” 宛梓涵默默的低下了头,许多原本根本是无迹可寻的事情,在她的头脑中,逐渐的连成了线。 逐渐的,她看着兰陵彦的眼睛里,已经有了些许不一样的目光…… ------------ 第二百三十七章 经脉尽断,武功全失 等兰陵彦费尽心机把夜双羽弄回了他们居住的小房子的时候,才发现宛梓涵的不对劲。 十分关切的伸出手去,摸了摸宛梓涵的额头,发现并没有想象中的糟糕,才放心了下来,道:“涵儿,你怎么了?看上去你的脸色好像很不好的样子。要不要去休息下,这边我来就可以了。” 宛梓涵含着泪摇了摇头,扭头看着床上趴着的夜双羽,在他的背部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狰狞的外翻着,露出里头已经变成了黑色的骨肉,还流出了黑色的鲜血。不用仔细去想,也知道夜双羽一定是中了什么诡异的毒。 认识夜双羽这么久,宛梓涵从未见过夜双羽这么狼狈的模样,想着他昔日的风光无限,再看他此刻的凄惨境地,随即心头一酸,道:“不要,我想要在这里陪着他。哪怕他的心理是怨恨我,恼怒我,我也要在这里陪着他。如果……” 兰陵彦摇头道:“不会有什么如果发生的,我会用尽心力的去照顾他。” 宛梓涵冷笑道:“他如今失去了一切,我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活着比较好,还是就这样死了来得干脆。” 听出来宛梓涵口气里头的不对劲,兰陵彦有些慌张的道:“涵儿,你听我说。” 宛梓涵摇了摇头,道:“每个人都没有权利去干涉和指责别人的选择,我也没有。所以,你也不用和我解释这么多。如今,在我的眼睛里,你也就是一名救死扶伤的医者。不管怎么样,我希望你能够尽力而为。至于结果会如何,那并不是你和我能够去期待和预知的。只是,但求问心无愧罢了。” 宛梓涵说完,面容平静的走到夜双羽的床边,带着有些凄美的笑容看着躺在床上的男人。这个她挚爱的男人…… 兰陵彦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我明白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力而为。至于……” 宛梓涵头也没有回,只拿着手上濡湿的绢帕一下一下的擦拭着夜双羽的手,道:“至于别的,以后再说吧。不过,或许,以后也用不着说了。有些事情,并不是你和我能够掌控的。我想,不管是什么样的结果,羽哥哥都不会怪你的。不是吗?否则,他怎么会在我们离开夜阑的时候不远千里来相送呢?” 宛梓涵这句话,让兰陵彦彻底的苍白了脸色,道:“涵儿,你都知道了……” 宛梓涵默默的点了点头,道:“是的,我都知道了。那天,我站在窗台边,一直等着他来,看着他走……” 兰陵彦这才回想起来当天宛梓涵的房间的窗户正好能够看到他和夜双羽站立的位置,只是,兰陵彦分明觉得自己是看过的,看过宛梓涵没有在窗户边上…… 深深的叹了口气,道:“罢了,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眼下,最好还是将他医治好再说吧。” 兰陵彦一边说,一边为夜双羽把脉。点了点头道:“幸好他事先已经服下了压制毒性的丹药,暂时没有太大的问题。不过他中的毒十分的罕见,只怕是……” “怎么样?”宛梓涵的手不自觉的抖动了一下,十分紧张的看着兰陵彦,一双泛红的美眸紧紧的盯着他,就好像一不小心就会错过什么很重要的消息一样。 看着如此紧张的宛梓涵,兰陵彦叹息了一声,然后道:“只怕是有些棘手。”在看到宛梓涵瞬间苍白的脸色,兰陵彦又赶紧补充道:“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力而为的。就算一命换一命,我……” 宛梓涵有些动容的阻拦了兰陵彦的话,道:“我相信你,毕竟,你们是师兄弟,论感情的亲疏远近,似乎也比我要亲密得多。所以,我相信你。不管怎么样,我都相信你。我去打水……” 强行压制住自己即将流出来的眼泪,宛梓涵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出去,却在转身出门的时候看到了水盆里头黑色的血水,眼泪最终还是忍不住的流了下来,滴在水盆里,血色的涟漪荡漾而开,就好像一把锯齿在宛梓涵的心上来来回回的拉动着。 一首熟悉的歌谣窜入宛梓涵的脑海,便是那首《桃夭》!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轻轻的唱着这首无比熟悉的歌谣,宛梓涵的唇角荡漾出一抹倾国倾城的笑容,只可惜了,这山峰之上,并没有人来欣赏这抹笑容。只不过,宛梓涵的笑容,也不是刻意的为了谁,才绽放的如此妖娆美丽的。 默默的打好水进门,就看见兰陵彦拿着一柄锋利的刀,在夜双羽的背上划拉着。 一个箭步窜上去,厉声道:“你在干什么” 兰陵彦有些惊讶的看着宛梓涵,然后看着宛梓涵泛红的双眸,随即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道:“我这是在帮他刮骨疗骨。而且他伤口周围的肉已经坏死,必须要把他们都挖下来。否则,溃烂扩散开去,后果不堪设想。” 兰陵彦说完,便指了指地上的盆子里放在的腐肉…… 宛梓涵只看了一眼,便跑出去大吐特吐了起来。到底是女孩子,见到这样血腥的场面还是有些招架不住。就算心里对夜双羽的关心再多,也招架不住这种血淋淋的场面。 等宛梓涵调整好心态走进房间的时候,兰陵彦头也没抬的道:“涵儿,这里的场面你约莫受不了。你去山下的酒楼里买两个滋补一点的汤煲上来。等下师弟若是醒了,也需要喝一些东西来补充体力。” 宛梓涵迟疑的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夜双羽,都不能确定兰陵彦这个话是当真想要让宛梓涵去山下买一些汤水还是想要让宛梓涵暂时的离开这里。 不过不管他的想法是什么,宛梓涵都决定听从他的意见,毕竟,这个场面她当真是受不了。 宛梓涵刚转身,兰陵彦似乎担心宛梓涵回来了又去房间里,就又说了:“你顺便去买一只老母鸡上来,就在山下的农家买。让那老婆婆帮你杀好,弄干净。” 宛梓涵有些麻木的点了点头,面色依旧十分的苍白。道:“我知道了。多谢你了。这里,就拜托给你了。” 看着宛梓涵的背影,兰陵彦的心在顷刻间变得抽疼。 他和宛梓涵之间,除了刚开始认识的时候,还从未如此的生疏过。而如今…… 摇了摇头,也不去想那么多。眼下夜双羽的情况十分的糟糕。若兰陵彦不能让夜双羽醒转过来,只怕……只怕宛梓涵是更加不会原谅兰陵彦的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兰陵彦的双眼都有些模糊不清了。宛梓涵才气喘吁吁的上来了。 或许是因为手里拎着的东西太重的缘故,宛梓涵的脸色显得红扑扑的,看上去分外的诱人。 只是在这种情况下,兰陵彦已经顾不得许多了。 “你去生火,把汤给热着。等他醒过来就可以喝了。”兰陵彦只看了宛梓涵一眼就回过头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宛梓涵有些小声的道:“我也给你买了一些吃的,方才午膳便是没有认真用。你若是不好生吃东西,只怕一会儿便没有力气了。不管做什么,都要吃饱饭吧。” 兰陵彦叹了口气,道:“那好吧,你先去摆好饭。我把这里弄好就来。” 宛梓涵有些不舍得的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夜双羽,含着眼泪,也下去了。 坐在桌子面前,情绪久久不能平静…… 兰陵彦一出来就看见宛梓涵坐在那边发呆,有些担心的问道:“涵儿,你怎么了?怎么看上去不开心的样子?” 宛梓涵强撑着摇了摇头,道:“没有啊,我哪里有不开心,是你自己想多了吧。” 兰陵彦皱眉,随即道:“但愿当真是我想多了。你也吃点吧,你今天中午也没有好生用膳。” 宛梓涵强撑着笑容,道:“不必了,我刚才在山下吃了好些东西。现在已经不饿了,我去把鸡汤熬起来。” 兰陵彦愣了愣,随即道:“恩,好。不过你知道鸡汤应该怎么熬吗?” 宛梓涵凄婉的回头笑道:“你放心吧,我已经问过山下的婆婆了,她和我说过鸡汤应该要怎么煮。你放心。” 兰陵彦依旧是不放心的道:“记住,只放水,等到要起锅了才放盐啊。” 宛梓涵点了点头,去了厨房中,不一会儿,轻轻的抽泣声就传了出来,不用想,她肯定是在为无法让木材在炉灶里头燃烧而哭泣。 以前都是兰陵彦为她弄好的,这一次,兰陵彦原本就是为了让她打发时间,就更加不会替她弄好了。而且今天宛梓涵似乎也不会如同往常一样的去找兰陵彦,叫他为自己生火。 等兰陵彦从房间里面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月上柳梢头的时候了。兰陵彦看了看宛梓涵熬得通红的眼睛,道:“涵儿,他已经暂时的脱离危险了。体内的毒素,需要一个时间段才能完全的清楚。你不要担心,他的命,算是保住了。只是……” 兰陵彦的眼神一阵黯淡,那欲言又止的表情让宛梓涵十分的心焦,道:“只是什么,兰先生你说啊。你别吞吞吐吐的。我记得,吞吞吐吐可不是你的性格。” 兰陵彦这才道:“他这次受伤实在是太过于严重了,经脉全断,武功全失。就算能捡回来一条命,以后也不能练武了,再也不能练武了……从此,他就只能是一个普通人了……” 兰陵彦的语气中颇有些苦涩的味道,其实……其实兰陵彦也没有想到再次见到夜双羽嫁给你让是这样的情况。若是他知道,只怕…… 事已至此,说这些也是没用的。 倒是宛梓涵笑的分外的开心,道:“好啊,是普通人好啊。如果他愿意,我就陪着他浪迹天涯,做一对最平凡的夫妻。如果他想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我便会站在他的身边,为他打理好他身后的一切。不管他选择做什么,这一次,都不要想我会轻易的离开他。我……一定要陪在他的身边……” 看着宛梓涵的坚决,兰陵彦苦笑道:“是啊,这样的情况,想起来,也并非全都是不好的结果。” 还有一句话,兰陵彦在心底不敢说出来。若是武功尽失就能得到宛梓涵的青睐,那兰陵彦愿意成为那个武功尽失的人。只是,就算兰陵彦武功尽失,宛梓涵也不会改变她对夜双羽的执着…… 兰陵彦的医术果真是极好的,当天夜里,夜双羽就醒过来了。虽然只是短暂的一瞬间,可对于宛梓涵来说,就已经是一种莫大的鼓舞了。 兰陵彦说过,只要夜双羽能够醒过来,那便代表着他的命,当真是被保住了。 可是,当第二天夜双羽真正醒过来的时候,一件更加让宛梓涵头疼的事情发生了。 愣愣的看着眼前有些茫然的夜双羽,宛梓涵双目含泪的道:“你当真,不记得我是谁了吗?” 夜双羽点了点头,道:“感觉很熟悉,可当真是想不起来,敢问姑娘……” 看着彬彬有礼的夜双羽,宛梓涵的心是一阵疼痛,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只哽咽道:“我是你的妻子,我叫宛梓涵。你是我的丈夫,叫夜双羽。你是进山打猎的时候被猛虎伤着了,然后又被毒蛇咬伤,所以……”宛梓涵略微整理了一下情绪,道:“所以,你受了很严重的伤,中了很奇怪的毒。不过幸好,幸好这位兰先生……兰先生是位神医,他救了你……” 兰陵彦站在一边,目瞪口呆的看着宛梓涵面不改色的撒谎。虽然知道宛梓涵这是为了替夜双羽掩盖掉自己的真实身份,可心理还是有些发酸。在最后听着宛梓涵这样介绍自己的时候,他的心再次狠狠一疼。 可让他的心更加疼痛的还在后面,只见夜双羽一把抓住宛梓涵的手,保护意味十足的将宛梓涵护在身前,冷冷的看着兰陵彦,用还有些虚弱的声音道:“涵儿,他当真只是一个大夫吗?你是怎么认识他的,我怎么感觉到他对你心怀不轨?” 宛梓涵吓出了一身冷汗,道:“没有的,羽哥哥,你想太多了。兰先生医者仁心,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呢。羽哥哥,你还是别瞎想了。好好养伤……” 就这样,兰陵彦莫名其妙的被夜双羽当成了觊觎自己妻子的情敌。然后宛梓涵也夜双羽再次成为了名正言顺的夫妻……看着宛梓涵日复一日小心翼翼的照顾夜双羽,兰陵彦的心理就是一阵苦涩。 可是,这样的情况,兰陵彦也是无可奈何。毕竟,宛梓涵和夜双羽原本就是夫妻…… 这日,等夜双羽睡着了,宛梓涵才小心翼翼的出来,站在兰陵彦的对面,声音依旧是冰冷的,道:“兰先生,你说,羽哥哥能不能恢复记忆呢?” 兰陵彦摇头道:“我不知道。其实,他这样,也是很快乐的。有你陪在他的身边,他没有理由不快乐。这个时候,记忆对他来说,还有用吗?若是他这一辈子都想不起来,也很好啊,你和他就能够在这里快乐的一生一世了。” 宛梓涵苦笑道:“这些天,我感觉到他并不开心。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开心。他总是在我没有看见他的地方或者是他觉得我看不见他的地方沉思,皱眉,我知道他是在努力的想要回想关于自己的一切。他感觉到我对他的好,知道我也在为了他担心,所以不想要我看见。” 兰陵彦笑道:“这样很好啊,这样代表他也在乎你啊。也想要你开心一些,那你还在担心什么呢?” 宛梓涵摇头道:“其实,你不知道。他最开的时候,在我告诉他我们那些所谓的过去的时候,他还会兴致勃勃的问我一些看起来有点幼稚的问题。可现在,他都只是安静的微笑着,再也不问了。我在想着,或许,他已经知道我是在杜撰我们的过去。可那些都是……半真半假。我都没有撒谎,我只是掩饰了我们的身份而已。我不知道我应该如何对他说,我们过去的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兰先生,你觉得,我错了吗?” “你没错。”夜双羽的声音突然在宛梓涵的身后响起。 宛梓涵惊讶的回头,就看见夜双羽站在自己面前,满脸忧伤的看着她,眼睛里写满了心疼。 “羽哥哥……”宛梓涵的声音哽咽了,原本她以为夜双羽睡着了,才敢和兰陵彦说这些。却不曾想着…… 看见兰陵彦很自觉的走开,宛梓涵就知道,夜双羽没有睡着的事情,兰陵彦一定是心知肚明的。 叹了口气,走上前去,轻轻的拥住夜双羽,把头放在他的胸膛,轻声道:“羽哥哥,我都是为了你好,真的。我不想要你回到过去的日子,你相信我。好吗?” ------------ 第二百三十八章 你什么时候走 夜双羽深深的叹了口气,这些天来,他也不是不知道自己伤的有多重。按照这种伤势,能够活下来,也只能说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失去了武功,似乎,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至少,能够在这山林中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 还能够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整日嬉笑玩闹,无忧无虑。 只是在夜双羽的心里,总是觉得有什么事情正在等着他一样。就好像自己在不经意间就错过了许多东西,至于到底错过的是什么,夜双羽却说不上来…… 每日看着宛梓涵在自己面前嬉笑着说过去的事情,他的心就狠狠的疼痛着。 他也知道,宛梓涵的话半真半假,可那些过去究竟是真是假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宛梓涵的心理当真是很爱很爱他。不管她是不是自己的妻子,夜双羽都不想要伤害宛梓涵。 而且也不知道为什么,夜双羽也觉得宛梓涵分外的亲切。仿佛在两个人之间当真有过那么一段不算惊天动地却缠绵悱恻的爱情。 不过关于这些,夜双羽很显然的采取了顺其自然的方式。至少他潜意识里对宛梓涵并不排斥,这就证明,两个人之间或许当真有那么一段过去。 虽然眼下和宛梓涵在这里居住的日子也十分的惬意,可夜双羽还是会偶尔的想要找回自己的记忆。 他毕竟是一个男人,他想要的过去是在自己的脑海中清晰可见的,而并不是在宛梓涵的描述中变得苍白。不管宛梓涵的描述能力有多么出色,这都比不上让夜双羽亲自经历过那样的印象深刻。 而且夜双羽感觉到,在很多时候,宛梓涵的笑容算不得是明媚,甚至……还有些忧伤…… 每当看到宛梓涵那忧伤的模样,夜双羽的心就好像刀割一样的疼痛。 虽然每次宛梓涵的情绪都是一闪即逝,可是对于夜双羽来说,这些细细密密的情绪就好像一个细细的薄薄的锯齿片儿,在他的心上来来回回的划拉着…… 他很想要找出宛梓涵悲伤的源头,却又觉得宛梓涵的心里有一个巨大的空洞,不管多少忧伤和多少快乐都无法填满的空洞。可不管怎么样,他都想要去努力。 哪怕,如同那衔石填海的精卫鸟一样…… 看着在自己的怀里哭得肝肠寸断的宛梓涵,夜双羽叹了口气,把她紧紧的抱在怀里,轻声道:“涵儿,我不怪你,我也没有资格责怪你。我知道,你做的这些都是为了我好,我都明白。我只是……” 宛梓涵的身子轻轻的颤抖了下,道:“只是什么?你还是在怪我吗?”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在这次和夜双羽重逢之后,宛梓涵就变得有些患得患失,整日里几乎就会想着夜双羽是不是会不高兴,会不会难过之类的问题。 或者,就想着什么东西能够对夜双羽的身体恢复有好处。总之,她的一颗心,全都是满满的夜双羽,再也容不下别人。 可他们眼下是三个人住在一起,他们两个人是温馨甜蜜了,兰陵彦就凄惨无比。 不过这个时候的宛梓涵肯定没有时间和精力去管兰陵彦如何如何了,她的心很小,只能容得下夜双羽一个人。 夜双羽也能够感觉到宛梓涵的心意,看着宛梓涵近在咫尺的脸,轻轻的抚摸着,带着些许哽咽的声音道:“涵儿,我不是怪你。我只是希望,你也能够快快乐乐的生活。我答应你,我答应你不再去想过去的那些事情。对于我过去的记忆,我不再执着,若是我能够想起来,那自然是好的。若是想不起来,就这样安稳一世,不是也挺好的吗?我想我的过去,一定过得很不开心,不然为什么涵儿在提到我的过去的时候都含糊其辞呢?不过我知道涵儿对我的心,所以我相信,涵儿对我一定是最好的。” 夜双羽的表白让宛梓涵情不自禁的红了眼眶,把头埋在夜双羽的怀里,哭的稀里哗啦。 夜双羽突然有些手忙脚乱了起来,轻轻拍打着宛梓涵的肩膀,道:“哎,涵儿,我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你怎么突然这么难过?涵儿你别哭啊……” 看着夜双羽的手忙脚乱,宛梓涵突然噗嗤一笑,道:“你这个笨蛋,我哪里是因为不高兴和难过在哭了。我是……我这个是高兴的。” 宛梓涵说着,就扭头往里头走去了,一边走,一边说:“讨厌,羽哥哥最讨厌了。我去休息去了,你别来吵我哦。” 看着宛梓涵的背影逐渐的离去,夜双羽的眼神才变得深邃了起来,仰头看着漆黑的天幕,叹了口气,道:“师兄,看了这么久,你不想要出来吗?难道你就没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吗?” 兰陵彦无可奈何的出来了,他没有想到就算夜双羽武功全失,对气味都还是这样的敏感。 “你想要问什么?”兰陵彦和夜双羽并肩站在一起,看着漆黑的天幕,在那天幕中,只有一颗明亮的小星星,在冲着他们眨巴眨巴。 夜双羽动都没有动,便道:“多谢你救了我。你是我师兄,医术都如此高明,那我的身份,想必也是不凡的吧。” 兰陵彦的手轻轻动了动,然后道:“你答应了涵儿,不会再去想过去的那些事情的。你这是要……” 夜双羽回头,认真的看着兰陵彦,眼睛里都是让兰陵彦看不懂的笑容,道:“是,我答应过涵儿,不再去想那些过去的事情。可是,师兄你呢,你也想要我永远都不会想起来吗?你心理,又是怎么想的呢?你不是也这样的喜欢涵儿的吗?是我的出现,破坏了你和涵儿的幸福生活不是吗?你巴不得我想起来,然后主动的离开你们的生活不是吗?” 兰陵彦瞠目结舌,他似乎感觉到现在的夜双羽又好像是回到了以前那个有话说话,有脾气发脾气的时候了。 可看着这样的夜双羽,兰陵彦的心头却是一阵苦涩。 他那原本就有些心虚的情绪终于在夜双羽的咄咄逼人下败下了阵来。低垂着头,似乎是有些不甘心的轻声道:“你想要知道什么,你问吧。不管你想要知道什么,我都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 夜双羽冷笑着道:“我现在最想要知道的是你准备什么时候离开。离开我和涵儿的生活,越远越好。别的,我什么都不想要知道。” 兰陵彦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夜双羽,眼眸中写满了不解,有些痛心的道:“你当真,就这样的讨厌我吗?你当真就这样的不想要看到我?” 夜双羽又恢复了仰着头看天的表情,悠然道:“我并不是不想要看到你,你救了我,我很感激你。可是,我更加想要涵儿一直陪伴在我的身边。所以,我不希望你存在于我们的生活中。那样,对我,对涵儿,都不是什么好事情。难道你不是这样想的吗?” 宛梓涵对兰陵彦的排斥,夜双羽清楚的看在眼里。 他既然已经决定留下来好好的和宛梓涵生活在一起,就不得不去过问这些事情。 兰陵彦的神色在这一时间变得十分的尴尬,过了半晌,才叹了口气,道:“你还是你,和你以前一样,骄傲,霸道。只要是自己看中的,不管是东西,还是女人,都不允许任何人染指。” 夜双羽茫然的摇了摇头,道:“以前的我是什么样,我不知道。不过现在的我想要保护我心爱的女人。难道这也不可以吗?师兄?” 夜双羽在最后两个字上拖得很长很长,对于兰陵彦来说,就好像是一种沉重的讽刺。 兰陵彦这些日子已经比较难过了,宛梓涵因为对他的各种误会和各种不能理解,已经很少和他说话了。就算偶尔说几句都是在夜双羽身上绕弯子。 两个人最开始从朗照皇宫里出来的那种默契和轻松早已经荡然无存,剩下的只是比陌生人好一点的认识而已。 或者在宛梓涵的心理,兰陵彦做的那些事情已经连陌生人都算不上了。 这些天,夜双羽饱受病痛的折磨,兰陵彦却是饱受精神上的折磨。 这个时候,他越发的不知道,自己当时没有选择去帮助兰陵彦,究竟是对的还是错的。 不过若是让宛梓涵来帮着兰陵彦选择,那她一定会选择去帮夜双羽的。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兰陵彦终究还是错了。只是,他自己,不觉得。 毕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见到兰陵彦沉默不语,夜双羽笑道:“师兄,你为我解毒,为我续命,我都很感激你。我夜双羽的这条命交给你,也无可厚非。可是你若是想要在涵儿身上取得什么好处,我是不会同意的。” 兰陵彦苦笑道:“难道在你的心理,我就是这样卑鄙的一个人吗?” 夜双羽愣了愣,随即道:“我的记忆,是一片空白。如果你没有诊断错误,那么我现在对任何人的感觉都只是这具身体的本能罢了。知道吗?只是本能而已。” 兰陵彦摇了摇头,轻声道:“也不知道这是否就是自作孽不可活呢。不过,我现在还不能走。” 夜双羽皱眉道:“为什么,你还想要留下来做什么?难道你觉得涵儿还会接受你不成?” 兰陵彦坐在一边的石凳子上,自斟自饮,道:“我并不期望涵儿能够接受我,不过你体内的余毒未清。约莫还需要十来天的时间。过了这十来天,我就会走的。你放心。我不会死皮赖脸的在这里打扰你和涵儿的。” 看着兰陵彦的落寞,夜双羽心理突然掠过一抹不忍,随即道:“师兄,我并非是……” 兰陵彦摆了摆手,笑道:“原本涵儿就是你的,这些日子我陪在她的身边,都算得上的偷来的福气。如今你回到她的身边,我也就放心了。不过,我还是那句话。你若是会让她伤心让她难过,我第一个是不会放过你的。我一定会不顾一切的带她走。离开你的身边,如同这次一样。” 夜双羽的神色僵了僵,随即道:“我以前让涵儿伤心难过了吗?当真如此吗?” 还不等兰陵彦回答,夜双羽就呢喃道:“是了,一定是如此,不然为什么涵儿会对我隐瞒我以前的事情呢。若非是如此,涵儿怎么会在提到我以前的事情的时候就充满了悲伤呢。看来,我以前,还当真不是人啊。” 听着夜双羽的自责,兰陵彦的心理似乎是舒坦了一些,笑道:“罢了,你能够如此想,那我也相信你会好生对待涵儿的。既然如此,那我也没有什么牵挂的了。我也要去找寻我的幸福……” 听到兰陵彦这句话,夜双羽对兰陵彦的自责在顷刻间化为乌有,原本他还在担心,担心兰陵彦会因为宛梓涵的事情一蹶不振,如此看来,兰陵彦心理也有他想要得到的女人。只是,对于宛梓涵的这种保护,或许,是出于一种习惯罢了。 如此想着,夜双羽心理就舒坦了不少。可也十分好奇的问道:“师兄你也有……” 兰陵彦灌了口酒,道:“我自然也有我的牵挂,她在大漠,等着我去……” 兰陵彦的眼前浮现出了宛梓珍那俏皮的笑容,她的美和宛梓涵的美是不同的。 宛梓涵是内敛的,宛梓珍是奔放的。 不过话也说回来,对于兰陵彦这种喜欢在外头飘荡的人来说,宛梓珍的这种性格确实更加的适合他。宛梓涵,太过于文弱了。 兰陵彦说了两句,却觉得有些欲盖弥彰的味道,随即有些尴尬的嘿嘿笑道:“罢了,不提这些了。今日我们师兄弟喝个尽兴,不醉不归!” 夜双羽皱了皱眉头,似乎有些不情愿,在兰陵彦的再三催促下,才吞吞吐吐的说了宛梓涵不许他多喝酒的事情。 兰陵彦哈哈大笑道:“不妨事,稍微少喝一点儿,也不妨事。”看着夜双羽的犹豫,兰陵彦哈哈大笑,道:“我是大夫,你难道不相信我吗?” 夜双羽这才有些尴尬的拿起酒瓶子,笑道:“既如此,那不醉不归!” 这一夜,两个男人喝的瘫软在了地上。 如今夜双羽是没有了内力,无法支撑,所以到最后是直接就躺倒在了地上。 兰陵彦到底内力浑厚,虽然喝的比夜双羽还要多。可却没有夜双羽醉的那么厉害。坚持着把夜双羽弄回了房间,才歪着躺倒在了夜双羽的床上。 也幸好两个人都是男人,这才没有让第二天一大早来叫夜双羽起床的宛梓涵吓着。 看着两个男人那酒气熏天的模样,宛梓涵就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不过想着夜双羽或许也许久没有这样彻彻底底的醉上一场了,也就不去计较那么多了。反而是很体贴的为他们盖上了被子,想让他们多睡一会儿。 因为夜双羽的房间里只有一床棉被,眼下的天气虽然算不得十分的寒冷,可在一早一晚还是有些凉意的。宛梓涵略微想了想,还是将棉被改在了兰陵彦的身上就转身走了出去。 可还没有等装着熟睡的兰陵彦开始高兴,宛梓涵就抱着自己的被子走了进来,然后无比温柔的将还带着宛梓涵体香的被子盖在了夜双羽的身上。 那一前一后两个盖被子的动作已经把宛梓涵内心的情绪暴露无遗。 兰陵彦在心理叹了口气,在她的心理,想着的,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夜双羽。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将来,必定还是这样。 兰陵彦没来由的想到了曾经追逐在他身后的宛梓珍,不知道她,是否会如同宛梓涵对夜双羽一样的至死不渝。 这天等两个男人醒过来的时候都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夜双羽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被子,皱了皱眉头,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的疯狂的往外跑,在看到宛梓涵的时候有些尴尬的摸了摸头,轻声道:“涵儿……” 宛梓涵故意别过脸去不理睬他,夜双羽不甘心,再次喊道:“涵儿……好了,我知道错了。你就不要对我这样凶巴巴的了行不行?” 宛梓涵冷哼了一声,抬眼看了看一脸担忧的夜双羽,一颗心没来由的就放了下来。叹了口气,伸手为夜双羽整理了一下耳边的头发,轻声道:“起来了啊?昨天晚上,喝酒可喝的开心啊?” 夜双羽看着宛梓涵情绪的变化,突然吃不准宛梓涵究竟在想些什么,只能讪讪的道:“没事,我只是喝了一点点。你不要生气了,我以后会少喝的。” 宛梓涵摇了摇头,道:“我不是反对你喝酒,只是担心你身子吃不消。再者,酒可以喝,但是尽量的少喝,可以吗?” 夜双羽看着宛梓涵略带忧愁的笑容,心理猛然一颤,轻轻在宛梓涵的额头印上一吻,道:“涵儿,你放心。我一定会保重身体了,就算为了你,我也要好好的。” 宛梓涵点头道:“恩,我知道。热水已经准备好了,你赶紧去洗漱吧。” ------------ 第二百三十九章 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夜双羽无比温柔的看了宛梓涵一眼,轻轻的揉了揉宛梓涵的头,带着些许心疼的口气道:“涵儿,以后,不要让自己这样的操劳。好不好?你看你,昨夜一定是没有睡好,黑眼圈儿都出来了……”夜双羽温热的指腹划过宛梓涵的眼睛,在她的脸上轻轻的打了个旋儿,然后为她拢了拢头发。眼神里满满的都是温柔的波光,看上去如同一块流光溢彩的五彩琉璃。 光是那么望着,宛梓涵的心就已经醉了。分明是有些微寒的天气,她却是觉得浑身暖洋洋的。刚才还觉得有些疲惫的身子,在这一刻竟然也分外的轻松了起来。 仰头看着夜双羽,红唇轻启,微笑道:“羽哥哥,我没事。倒是你,昨儿喝多了,今儿想必还会头疼,喝了那么多酒,想必胃里也空乏的很。我已经给你熬好了粥,你去洗漱下,将就着垫一垫。” 夜双羽点了点头,轻轻把宛梓涵的手捏了捏,才抬脚往浴室的方向去了。临走的时候,还意味深长的看了看自己的房间。 那里头的兰陵彦,分明就已经醒过来了,却一直在装睡,不肯起身。 虽然夜双羽不知道他脑海里究竟是在想些什么,不过约莫也能够猜到是因为宛梓涵的缘故。 等到夜双羽沐浴完毕,用膳完毕,兰陵彦才迟迟起身。见到宛梓涵和夜双羽的时候倒是神色自若,笑道:“师弟的酒量当真是好的,我和你分明就喝得差不多的,你却比我先起了如此久的时间。” 夜双羽看了看兰陵彦心照不宣的笑道:“昨儿承蒙师兄照顾,感激不尽。涵儿今日做了些白粥,师兄要不先将就着用一点?我也刚吃好,就着小菜,倒是分外的可口。” 夜双羽的眼睛里分明写着挑衅的光芒,兰陵彦无所谓的笑了笑,道:“涵儿的手艺倒是越发的进步了,我自然是要尝尝的。容我洗漱一番。” 兰陵彦说着,看了看一直都沉默不语的宛梓涵一样,心底掠过一声叹息,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去洗漱去了。不管怎么样,宛梓涵对他,始终还是不如从前了。 以前,就算是宛梓涵不高兴,兰陵彦还能够在宛梓涵的身边说上几句话。若是宛梓涵高兴了,还能够让兰陵彦见到她如花的笑脸。可如今…… 兰陵彦叹了一口气,想着,或许到了应该自己离开的时候了。 所以等兰陵彦出来的时候,看着宛梓涵和夜双羽就一脸平静的道:“涵儿,师弟。我准备下山一趟。” 宛梓涵的手轻轻抖了抖,没有开口说话。倒是夜双羽颇感意外的道:“师兄有事?可需要我帮忙?若是需要我帮忙也只是师兄一句话的事情。” 兰陵彦有些恍惚的看着夜双羽,这个时候的夜双羽像极了两人初见时候的模样。那样的憨厚,那样的掏心掏肺,对他这个师兄肝胆相照。 在这一瞬间,兰陵彦甚至在想,究竟是他这个师兄早一步背弃了夜双羽,还是夜双羽从来都是在做戏。 不过,对于眼下这样的情形,很显然,不管是什么样的结果,都不是兰陵彦所想要看到的了。只是,一切已成定局,木已成舟,就算兰陵彦有心想要改变什么,也是无能为力。在最开始他决定在宛梓涵身后默默守护的时候,他就应该做好这样的打算。 兰陵彦苦笑了笑,随即拍了拍夜双羽的肩膀,道:“师弟你今日就不要出门了,我今天下山去采办药材,明日就为师弟你解毒。” 夜双羽不解的问道:“昨儿个师兄不是说还有十天半个月的吗?怎么现在这样仓促?难道师兄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定要赶着去办吗?没事的,我可以和涵儿一起在这里等着师兄回来。对不对?涵儿?” 夜双羽这个话,既是说给宛梓涵听,也是说给兰陵彦听。毕竟宛梓涵是跟着兰陵彦一起的。若是兰陵彦要走,带她走,也是在清理之中的事情。虽然说宛梓涵对夜双羽十分的好,可夜双羽总觉得宛梓涵捏造的身份实在是太经不起推敲。 在这个时候,他已经是一个武功全失的人了,说是在宛梓涵面前一丁点儿都不自卑,那肯定是不太现实的。而且宛梓涵素日里的一举一动都显示着她一定是一个有着良好家教的大家闺秀。这一点,夜双羽从来没有怀疑过。可既然如此,那么好端端的一个女子来了山上住了这许久,只怕家人早就已经着急的不行了吧。 说到底,兰陵彦怕的,还是和宛梓涵的分离。他不想要和宛梓涵分开,所以在这个时候出声暗示兰陵彦走的时候不能带走宛梓涵。 抬眼看了看夜双羽殷切的目光,宛梓涵温顺的点了点头,那模样,当真是挑不出一丁点儿的错误。不过兰陵彦却还是在宛梓涵的眼睛里找到了一丝疑惑。也就是这一丝疑惑,彻底的捏碎了兰陵彦的希望。宛梓涵对他,竟然不再信任。 十分苦涩的道:“师弟相差了,师兄并没有什么着急去办理。只是前几日一个一直想不通的问题突然想通了。” 夜双羽只当那个问题是药理上的问题,便笑道:“这些问题师弟就不懂了,师兄还是自个儿研究吧。师兄记得早去早回。” 兰陵彦抬眼看了看宛梓涵,很显然是希望宛梓涵能够说点什么。却不料宛梓涵依旧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她手里拿着的那个荷包刺痛的兰陵彦的眼睛。 那个荷包的款式和花样都和宛梓涵在离开夜阑的时候兰陵彦转赠给夜双羽的那个一模一样。 就连做荷包的绢布,竟然也是一样的。 那时候宛梓涵不是在皇宫就是在王府,就算兰亭殿的时候,兰陵彦也是好吃好喝的伺候着。那上等的绫罗绸缎自然都是不缺的。可如今,几个人是在这样的穷山恶水。宛梓涵究竟是从哪里弄来这样上好的绢布和那些颜色鲜艳的丝线。 不过不管怎么样,兰陵彦都在这些事情里头收到了一个信息。那就是宛梓涵对他把那个荷包扣下来的事情十分的不满意,甚至是已经生气了。 夜双羽似乎察觉到了兰陵彦眼眸中的悲伤,看着宛梓涵一动不动,也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便道:“涵儿,你不起身送送师兄吗?或者你想要什么,让师兄给你带回来。前两天你不是说很想要吃山下聚品斋的桂花酥鹅吗,让师兄给你带回来好不好?” 看到夜双羽这样殷勤的为两个人打圆场,宛梓涵也不好意思还这样坐着不起身,便有些僵硬的笑了笑,道:“羽哥哥,其实我……” 原本宛梓涵是想要说自己并不是很想要吃那个什么所谓的酥鹅,不过在看到夜双羽那晶莹透亮的眸子之后,宛梓涵到了嘴边的话就不自觉的改变了,变成:“其实我是想要羽哥哥陪着我下山去走走的,不过是想着羽哥哥的身子还没有完全的复原,所以才把这个念头忍了又忍。眼下兰先生去了,有劳兰先生费心了。” 兰陵彦大喜过望,虽然这个顺水人情的夜双羽为他争取来的,不过兰陵彦的心理还是十分的高兴。毕竟这代表着宛梓涵已经在逐渐的接受他了。这对于他来说,也是一件十分值得高兴的事情。 当即点头道:“我记得涵儿还很喜欢吃栗子糕,要不要……” 还不等兰陵彦的话说完,宛梓涵就冰冷的道:“兰先生错了,其实我从来都不喜欢吃栗子糕。” 宛梓涵的拒绝让兰陵彦的脸上分外的难看,青一阵白一阵的…… “涵儿,你怎么……”看着速来乖巧懂事,温顺听话的宛梓涵突然三番五次的给兰陵彦脸色看,夜双羽也有些不解了。原本是想要站在兰陵彦的角度斥责一下宛梓涵的,却猛然看到宛梓涵那有些受伤的神情,硬生生的住了口。 宛梓涵看着兰陵彦,冷冷的笑道:“兰先生若是要去,就请早去早回。”宛梓涵说完,便端起手中的小篮子,把荷包往篮子里一放,就进屋去了。 以前的宛梓涵进屋的时候也会关门,可从来都是听不见任何声音的,今日却不知怎的,竟然把门摔得很响。 那很不符合宛梓涵性格的事情很显然让两个男人都吓了一跳,那明显的不悦,肯定是冲着兰陵彦来的,而并非是冲着夜双羽。 夜双羽也听出了这其中的赶人的味道,连忙起身打圆场道:“如今天色已然是不早了,师兄还是早去早回吧。”夜双羽似乎也忘记了尚且在炉灶上热着的白米粥,也忘记了兰陵彦眼下还饿着肚子。 夜双羽或许不知道宛梓涵究竟为什么如此生气,可兰陵彦却是知道的。宛梓涵此前分明说过要夜双羽少喝些酒,甚至是不要喝酒。而昨夜,兰陵彦却拉着夜双羽喝了个酩酊大醉。 宛梓涵自然是不会和夜双羽置气,可是这不代表着宛梓涵不会和兰陵彦怄火。 这一来二去,宛梓涵这些日子积压在心头的愤懑也就这样勾了出来。夜双羽失去了记忆,他想要从宛梓涵的这些蛛丝马迹中来找寻宛梓涵生气的原因肯定是不可能的。 夜双羽想的是,或许当真是自己的师兄做了什么让宛梓涵不高兴的事情,才让宛梓涵这样的生气和厌恶。 不过不管怎么样,兰陵彦都怀着一颗十分悲伤的心下山去了。 之所以急着为夜双羽解毒,便是兰陵彦发现宛梓涵已经是十分的讨厌自己了,若是还强行厚脸皮的留在这里,只怕是会白白的惹人讨厌。 既然如此,那就索性早点走远一点的好。 看到宛梓涵心情不好,兰陵彦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原本不想要那么快的为夜双羽解毒,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他想要多留在宛梓涵的身边照顾着宛梓涵,希望她能够平安快乐。可如今,既然知道自己留下来只会让她更生气,那兰陵彦绝对不会做出对宛梓涵不利的事情来。 再次叹了口气,一步一步的往山下走去。 以前只有他和宛梓涵住在山上的时候,兰陵彦不管是下山做什么都是来去如飞,生怕她在山上一个人会遭遇什么不测或者是一个人闷着了。 如今,兰陵彦倒是卸下了这份包袱,好生的享受了一下这山野风光。 一路走下来,兰陵彦不得不承认,以前的确是将太多的心思都花在了宛梓涵的身上,过多的忽略了这山林间的风光了。若是早知道这里风景如画,又那里会来去如飞。 兰陵彦从来都是一个聪明人,很会触类旁通。想到了这一点,自然也就想到了别的。 紧接着,宛梓珍的面容就浮现在了兰陵彦的面前。在这个时候,兰陵彦十分的笃定,宛梓珍就是他追逐宛梓涵的一路上错过的风景。 如此想着,兰陵彦的心便是再一次的飞扬了起来。 而留在山上的夜双羽,却有些忐忑的去敲了敲宛梓涵的房门。 “涵儿,你在里面吗?”轻轻柔柔的声音就仿佛是一片鹅毛小心的坲过了宛梓涵的心,挠的她的心直痒痒。 原本想要赌气,连带着夜双羽也不搭理的。可在听到夜双羽这样柔软的声音的手,宛梓涵 就已经妥协了。咬了咬下嘴唇,轻声道:“是羽哥哥吗?房间门没有锁,你进来吧。” 夜双羽进去就看见宛梓涵坐在床边的小桌子上,手里依旧拿着那个荷包。 夜双羽知道那个荷包一定是送给他的,也假装不知道的说道:“涵儿,你这个荷包是要送给我的吗?这样精致,我一定会好生保管的。” 宛梓涵白了她一眼,心理装满了甜蜜,就好像整颗心都被浸泡在了蜜糖里头一样。嘴里却是男的任性的道:“才不是送给你的呢。这个荷包是我自己绣着玩儿的。怎么,你想要啊?” 夜双羽皱了皱眉头,也不知道为什么,分明知道宛梓涵口里说的一定是玩笑话,可夜双羽的心还是十分的难过。 宛梓涵说话的时候就已经放下了手中的针线,笑吟吟的看着夜双羽。如今看着夜双羽如此模样,心理又有些懊悔,连忙走到夜双羽的身边,拉着夜双羽的手道:“羽哥哥,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要不,我扶着你去床上躺着好不好。都怪你那个所谓的师兄。昨儿个竟然敢拉着你喝酒。他自己都是大夫,难道不知道你身子弱,不能多喝酒吗?” 宛梓涵一边着急的扶着夜双羽往床上去,一边喋喋不休的数落着兰陵彦,就好像兰陵彦当真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 宛梓涵这样着急的数落却是让夜双羽的心理浮现出一抹微笑,他想要的就是这样的宛梓涵。想要她把埋在心理的所有的话都说出来。也只有这样,宛梓涵才会真正的解开心结。 把夜双羽安顿在了床上,宛梓涵才发现夜双羽带着笑意的眼睛。 情不自禁的想到自己是被他欺骗了,有些气恼的一拳捶在他的胸膛,小脚一跺,小蛮腰一扭就准备转身。 夜双羽却着急的把她一把拉了回来,爱怜的搂在怀里,笑答:“你就是为了这个才对师兄摆脸色的?” 宛梓涵轻轻的挣扎着却不敢用大力,毕竟夜双羽如今还算得上的有伤在身。如果是太用力了让夜双羽的伤口崩裂了,这可算不得是什么好现象。 轻轻挣扎了两下,看着夜双羽不肯放手,所以才叹了口气,道:“是啊,难道你觉得我还会为了别的事情和他生气吗?他素日里也没有做什么会让我十分生气的事情啊,自然了,这一次的事情除外。” 夜双羽笑道:“你啊,让我怎么说你的好。” 宛梓涵撇了撇嘴,颇有些委屈的道:“那羽哥哥你是在生我的气吗?你是在怪我太过于小气了吗?” 夜双羽摇了摇头,道:“傻瓜,我干嘛要怪你小气啊。我只不过是在想着,只怕这个世界上除了你,也不会再有任何人会对我这样的好了。涵儿,能够有你在我的身边,当真是我的福气。你放心,将来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把你捧在我的掌心。不允许你离开我半步……” 似曾相识的话语从宛梓涵的脑海中猛然复苏,宛梓涵背对着夜双羽的脸上露出一抹带着些许哀伤的笑容。曾经的夜双羽也是这样温柔的把她拥入怀中,这样轻声的允诺,却是不想着……后来伤她至深的人,也是他…… 夜双羽自然是不知道宛梓涵心中的千回百转,只轻轻的抱着宛梓涵,道:“师兄就要走了。不管你有什么不高兴的,今儿个师兄回来了,你都不要再对他发脾气了,好吗?” 宛梓涵愣了愣,随即有些不可置信的抬头看了看夜双羽,在他期待的目光中点了点头,可眼神却是有些迷茫的道:“羽哥哥,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 第二百四十章 离别 看着宛梓涵那泫然欲泣的模样,夜双羽的心就狠狠的被揪紧了,连忙安慰道:“涵儿,你想太多了。我并没有想要责怪你的意思。你放心吧。我只是不想要师兄在走的时候都不开心,师兄也只是太喜欢你了。” 宛梓涵面色一变,有些紧张的抓住夜双羽的手,凄婉的道:“羽哥哥,我对兰先生并没有什么。你不要……” 宛梓涵心理很怕,她很怕夜双羽就这样以为她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她怕夜双羽从此不想要再见到她,她怕……总之一句话,她怕失去夜双羽,她怕夜双羽以后都不会如同眼下这样对她温柔的笑。 说到底,宛梓涵到底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想要得到男人的宠爱。只是……她是否能如愿呢? 夜双羽将宛梓涵的慌乱看在眼里,微笑的摇头道:“涵儿,你真傻,我怎么会轻易怪你。我哪里舍得怪你,我知道你和师兄之间并没有什么。你放心吧。若是你们有什么,你也不会这样无微不至的照顾我了。我都明白的,你放心。只是,师兄为了替我解毒,想必也劳累了,你就看在他是一心一意为了我的份儿上,不要再和师兄计较了,好不好?” 宛梓涵点头道:“我都答应你,都答应你。” 夜双羽轻轻的宛梓涵的发髻摸了摸,眼神中带着些许朦胧。 若是他们的过去当真如同宛梓涵说的这样,该多好。夜双羽的心理情不自禁的浮起了一抹期待。 虽然,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他醒过来的时候就受了那样严重的伤,而且还中了毒。那根本就不是普通的猎户会招惹到的敌人。 而且,这座茅庐,根本就是才搭建起来不久。甚至周围那些被砍伐来的树木都还躺在地上,屋后面堆着的那些木头也还散发着清香。家里的家具也都有一种油漆的味道,这一切都证明,宛梓涵和兰陵彦不过是刚到这里不久而已。 只是,他们凑巧,救了自己。 夜双羽已经不敢再想下去了,他生怕想到宛梓涵是和兰陵彦私奔至此…… 强迫自己不要去想,却是越发的想得厉害,到后来,身子都有些颤抖了。 宛梓涵自然也想到了其中不对劲的地方,从后面径直抱住夜双羽,呢喃道:“羽哥哥,没事的,都会没事的。你一定是昨天晚上喝多了。你赶紧去床上躺一会儿吧。” 宛梓涵柔柔的手臂轻轻的牵引着夜双羽,让他在自己的床上躺着,然后去夜双羽的房间把自己的被子抱了过来。轻轻的盖在了夜双羽的身上。 在她转身的瞬间,夜双羽一把抓住了宛梓涵的手臂,很用力,抓的宛梓涵生疼生疼的。 宛梓涵吃惊的回头,道:“羽哥哥,怎么了?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 夜双羽的双眼笔直的看在宛梓涵的脸上,似乎想要看穿她心理的想法。宛梓涵担心的坐在夜双羽的身边,道:“羽哥哥,你究竟是怎么了,心理在想些什么呢?” 夜双羽看清楚了宛梓涵眼眸底的担心,突然展开了一抹让宛梓涵无比安心的笑容,道:“没什么,涵儿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宛梓涵很认真的点头,道:“羽哥哥,我怎么会舍得离开你。我一定是会在你的身边的啊。羽哥哥,你不能这样想,也不能这样说。我这辈子都是不会离开你的。你放心吧。” 夜双羽轻轻摇头道:“我知道你不会离开我,我是说,我眼下有些累了,想要躺会儿,你不要离开我,就在我身边守着我。好不好?” 宛梓涵微笑着点头道:“好,我都答应你。我去把那个荷包拿过来坐在这边绣,好不好?” 夜双羽点头道:“好,你就在我身边。” 宛梓涵笑着点头,快速的拿过针线篮子,然后回到夜双羽的身边。夜双羽还有些孩子气的楼主了宛梓涵的腰,才放心的睡了过去。 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宛梓涵要离开自己,夜双羽的心就十分的难过。 不过幸好,宛梓涵答应了不会离开自己。她说话,一定是算话的。 夜双羽的心头如此的安慰自己。 等兰陵彦回来的时候,院子里便是一片万籁俱寂。扬声叫道:“师弟,涵儿……” 连续叫了两声,都没有任何人回答他。 兰陵彦的脸色猛然变了变,冲进夜双羽的房间,猛然推开了夜双羽的房门,却没有如愿的看到夜双羽。 双目茫然的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儿,看着周围的一草一木,往日种种尽数浮现眼前…… 可随机他又感觉到有些不对劲,空气中并没有丝毫血腥的味道。 拖着略微有些沉重的脚步,走到宛梓涵的房门前,带着些许颤抖的手准备推开宛梓涵的房门,却不曾想看到了他此生最不愿看到的一幕…… 床上的夜双羽和宛梓涵相依相偎的靠在一起,那模样,显然是睡着了。更加让兰陵彦刺眼的是宛梓涵的动作,分明是笔直的坐在那边,让夜双羽靠着,而她自己诸侯疲累过度才靠着夜双羽睡去的。 看着她垂在床下的脚,兰陵彦第一反应就是,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她的脚一定会很麻木的。 如此想着,兰陵彦便上前,想要小心的把宛梓涵的脚为她抬上去…… 就在他的手即将碰到宛梓涵的脚的时候,却发现宛梓涵猛然睁开了眼睛,随即尖叫了起来。 这一叫自然是叫醒了夜双羽,而兰陵彦甚至都还保持着刚才那个弯腰的动作。 夜双羽看了兰陵彦一眼,随即笑道:“师兄回来了,一路可还顺利?” 在夜双羽的眼睛里,似乎找不到一丝一毫的怀疑。倒是宛梓涵,脸颊绯红,鲜艳欲滴。 兰陵彦觉得自己必须解释一下,便道:“我回来的时候叫了两声,你们好像没有听见。然后我就进来了,我看着涵儿的脚那样放着,生怕她的脚麻木……” 夜双羽不是笨蛋,他自然知道兰陵彦对宛梓涵的爱慕,并且也知道宛梓涵很不喜欢他,所以眼下夜双羽倒是当真没有把兰陵彦说的话放在心上。便起身道:“师兄无需解释,我相信你。涵儿,你也相信师兄是一个光明磊落的人,是不是?” 宛梓涵一噎,面对着夜双羽那样的眼神,宛梓涵实在是无法任性的摇头,也只能点头道:“恩,我和兰先生认识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自然是相信兰先生的人品。我刚才也不过是受了惊吓,还以为是有什么歹人。还希望兰先生不要往心里去。” 刚才误把兰陵彦当成了歹人,宛梓涵心理也有些过意不去,这番话倒是说得分外的诚恳。 兰陵彦的心也算是放了下去,面对这样尴尬的场面,兰陵彦也只能讪讪的道:“涵儿喜欢吃的东西我都买回来了,为师弟解毒的药材,也都买回来了。还在聚品斋顺便打包了一些吃食,眼下都还热着呢。明日我为师弟解了毒就要离开,今天晚上,只怕是我们在一起的最后一顿晚饭了。” 看着兰陵彦面容上浮现出来的悲伤,宛梓涵莫名的有些不忍心,便道:“兰先生此话当真是见外了,你此去大漠,若是有什么喜事,可要记得捎帖子过来。我们是朋友,何况你还是羽哥哥的师兄。我们之间,哪里会是最后一顿饭呢。” 兰陵彦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宛梓涵,道:“涵儿,你是说,我以后可以随时随地来朗照看你和师弟吗?” 宛梓涵挑了挑眉,道:“自然是可以的,是不是,羽哥哥?” 夜双羽原本就希望宛梓涵和兰陵彦的关系能够缓和一些。如今看着宛梓涵都乖巧主动的这样说了,便笑道:“这是自然。欢迎师兄随时回来。不过,我可是希望师兄回来的时候能够带着如花美眷,那样,才更是师弟想要看到的。” 兰陵彦点头道:“这是自然,一路上走得太快,失去了许多美丽的风景。如今再回过头去走一遍,自然会发现其中的珍贵之处。” 夜双羽不知道兰陵彦和宛梓珍的事情,不过看着兰陵彦这样怔忡的模样,也约莫猜到了几分。 上前拍了拍兰陵彦的肩膀,道:“师兄既然带了好酒好菜上来,那我们必定不能辜负了良辰美景。涵儿,走吧,用晚膳……” 宛梓涵愣了愣,随即还是跟着夜双羽和兰陵彦出去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宛梓涵总是觉得兰陵彦有些不对劲。不过究竟是哪里不对劲,宛梓涵却是说不出来。 只是觉得,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眼眶里,不停的打转…… 一幕一幕的场景在眼前不断的乱晃…… 杏花疏影里,她和夜双羽邂逅,你侬我侬的同时,在他们身后的不远处有一个落寞的身影。宛梓涵并非是不知道,然而她的心,早已经遗失在了夜双羽的身上,再也看不到旁人。 昏暗的天牢中,有人不惜用最珍贵的药材为她续命,然而当她醒过来的时候,眼前却只有夜双羽温柔的面容。 当她在宫里饱受折磨的时候,也是那个不计较的人为默默的为她付出…… 当她差点死在了祈福的路上的时候,也是他,不顾一切的救了她。 两个人在一起的朝朝暮暮,点点滴滴都在宛梓涵的脑海中不断的盘旋。若是说宛梓涵对兰陵彦没有一点点的动心,那也是不可能的。 可是,宛梓涵自始至终都清楚,她和兰陵彦,不过是朋友而已,也只是朋友而已…… 从内心上来说,宛梓涵并不想要失去兰陵彦这个朋友,可是兰陵彦今日的种种举动,已经明明白白的告诉她:她想要离开…… 一直以来,宛梓涵以为自己是不喜欢兰陵彦的。从她看到夜双羽浑身是血的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就聪明的猜到了是兰陵彦的不管不顾,才会让夜双羽失去了一切。 从哪个时候,宛梓涵的心理剧已经恨上了兰陵彦。甚至,从哪个时候开始,宛梓涵就没有再把兰陵彦当过朋友。 可今天,兰陵彦要走了,宛梓涵才发现,其实她一直都把兰陵彦当成是朋友的,从未变过…… 大家都说,酒入愁肠,愁更愁,却不成想着,酒的味道,也分外的让人沉醉。 宛梓涵似乎根本就听不见身边的两个男人在说些什么,似乎她也已经忘记了所谓女人的矜持。这个时候的宛梓涵,只想着,若是能一醉方休,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等兰陵彦和夜双羽都发现宛梓涵醉了的时候,已经有些迟了。 那个时候,夜双羽也有些醉了。 宛梓涵和夜双羽都不知道,兰陵彦为了这一刻,等了很久,也谋划了很久。 轻轻叹了口气,将宛梓涵抱回了她自己的房间里。 然后开始慢慢的准备着,在院子里架起了一口大锅,露天就开始熬药。然后将夜双羽剥干净,扔在了一个大桶里,不断的往里面倒入一锅一锅的药汁…… 兰陵彦昨日就拉着夜双羽饮酒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他是想要把夜双羽体内的那些余毒都给逼出来。 而今天夜双羽又喝了那许多他精心调制的酒,体内的余毒自然也就随着酒力到处乱窜。 若是平日里,他们都乖乖的呆在五脏六腑中,倒是真的不好把他们都一次性的把除掉。可眼下,他们都按耐不住的出来了。就更加的方便拔出了。 不多时,夜双羽的脸就已经变得青黑一片,就连身上的皮肤也逐渐的变黑,看上去就好像是一个黑人一样的骇人…… 兰陵彦的身影在大桶旁边不断的转动着,手中的银针也准确的落在了夜双羽身上的穴位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夜双羽的肤色才恢复了正常。 周围的空气却笼罩着一种血腥的味道。 兰陵彦脚步不停的把夜双羽弄回了卧室,双腿盘下就准备为夜双羽疗毒…… 等第二日太阳升起的时候,整个院子里就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找不到昨日用的那口大锅,也看不见那个大桶。甚至连同空气中的那些血腥的味道也变得若有若无。 宛梓涵是最先醒过来的,可当她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头痛欲裂。 她分明记得自己昨夜是在外头喝酒,然后……然后她就是不记得了。 连忙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发现都还是昨天穿着的那些,才稍微放心了些。 起身熟悉,打扮,换了一身衣裳,才出门准备去做早膳。却在门口拣到了一封信,有些意外的拆开,就看见兰陵彦龙飞凤舞的字迹。 上面写着:保重,勿念。毒已解,请放心。 短短的几个字几乎如同几把锋利的刺刀,狠狠的刺入了宛梓涵的心。 这个时候,宛梓涵才猛然想起来,今日兰陵彦可是说了要为夜双羽解毒的。难道他昨夜就做了这一切? 有些不可置信的去了夜双羽的房间,看到他虽然是熟睡的。可脸上的表情却不同以往。而脸色也明显的好多了。 宛梓涵这才相信了夜双羽的毒的确已经解了的事实。 宛梓涵刚走进夜双羽的床边,夜双羽就醒了过来。看着宛梓涵面容上的悲伤,情不自禁的着急道:“涵儿,你这是怎么了?” 宛梓涵嘴唇颤抖着,把手中的书信递给了夜双羽,夜双羽看到那几个字,脸色也陡然变了,道:“师兄走了?” 宛梓涵的眼泪无声的滑落,她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样讨厌兰陵彦的。 夜双羽一把掀开了被子想要起身去追,宛梓涵却一把拉住了夜双羽,道:“别去追了。他原本是说今日为你解毒的。却在昨天晚上就动手了。很明显,他并不想要我们去送他。既然如此,那我们为什么要勉强他呢。” 夜双羽冷静了下来,一把将宛梓涵搂在了怀里,带着些许哽咽和任性的声音道:“涵儿,师兄已经离开我了。你不可以再离开我。知道吗?我失去了记忆,以往的那些都不记得。我的生命里就好像只有你和师兄一样。涵儿,你不能在离开我了。好不好?好不好?” 宛梓涵也冷静了下来,轻轻的点了点头,道:“羽哥哥,你放心,我不会离开你的。除非你是不要我了。你答应我,若是有一天,你不要我了。那么,请你认真而却坦率的告诉我。好不好?” 夜双羽怜惜的看着宛梓涵,道:“傻瓜,我是永远都不会开你的。我保证。” 宛梓涵点了点头,道:“我相信你,羽哥哥。不过,如今,我们应该去哪里呢?” 夜双羽看着有些迷惘的宛梓涵,道:“涵儿,我不懂你这句话的意思。” 宛梓涵凄婉一笑,道:“羽哥哥,我们不能再继续住在这里。以前,是因为住在这里方便你疗伤。生怕你不能忍受长途跋涉之苦。现在你的毒解开了,我们自然是要离开这里的。因为我就是在这里发现你的,我怕……” ------------ 第二百四十一章 接公主回王都 夜双羽并不是笨蛋,见到宛梓涵这种有些惊慌的表情,自然知道宛梓涵心理在担心一些什么,在心中叹了口气,道:“对不起,涵儿。我不应该让你这样跟着我担惊受怕。身为一个男人,不能保护自己的女人,还让自己的女人跟着自己担惊受怕,我当真是一个无用的男人呢。” 这是夜双羽第一次在宛梓涵面前表现出这种极端负面的情绪,也不知道夜双羽心理究竟作何想法。只是宛梓涵在听到这句话的同时,眼泪就掉了下来。紧紧的抱着夜双羽,红了眼圈儿,道:“羽哥哥,我不许,我不许你这样说自己。在涵儿的心理,羽哥哥始终都是一个最棒的男人。羽哥哥,我不许你这样的自暴自弃。我一定会想办法恢复你的经脉……” 夜双羽沉重的叹息在宛梓涵的头顶炸开,让宛梓涵将他抱得更紧。 “涵儿,你想要去哪里?”许久,夜双羽的情绪才算是恢复了过来,可是他拥着宛梓涵的手都在轻轻的发抖,就好像预感到了十分让他为难或者是恐慌的未来。 宛梓涵抬头看着夜双羽,道:“羽哥哥你想要去哪里呢?我都会陪着你去的。” 夜双羽爱怜的抚摸了一下宛梓涵的头,轻声笑道:“傻瓜,我已经失忆了。我哪里还有什么想要去的地方?我不过是……不过是想要和你在一起而已。” 宛梓涵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带着些许不可置信的目光道:“羽哥哥,你说的都是真的吗?我去哪里,你就跟着我去哪里吗?” 夜双羽点头道:“这是自然的,你去哪里,我就跟着你去哪里。” 宛梓涵雀跃的在夜双羽身边笑逐颜开,道:“那我们往朗照国都那边走,好不好?” 夜双羽疑惑道:“为什么呢?” 宛梓涵叹了口气,略微想了想,道:“这里是边陲地带,自然是有些歹人出没。可若是我们往国都进发,那自然会安全得多,不是吗?而且这一路上还可以游山玩水,有什么不好?嘿嘿。” 看着宛梓涵明媚的笑容,夜双羽心里当真是说不出什么滋味儿。想要拒绝,发现自己根本找不到任何拒绝她的理由。可是若是想要他答应,他又实在是不知道应该如何对她说,他不想要去朗照国都。 感觉到了夜双羽的犹豫,宛梓涵咬了咬嘴唇,勉强道:“若是羽哥哥不想要去国都,那我们也可以不去的。” 宛梓涵脸上一闪而过的失望,就好像是一只看不见的手,狠狠的攫住了夜双羽的心脏。轻轻叹了口气,道:“涵儿想要去,那我自然是愿意跟着涵儿去的了。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宛梓涵有些担忧的看了看下山的路,叹了口气,才道:“我们,过几天下山,好不好?” 夜双羽笔直的盯着宛梓涵的脸,道:“涵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 宛梓涵有些惊慌失措的摇了摇头,道:“羽哥哥你这是在说什么啊,我哪里会有事情瞒着你呢。” 夜双羽眼底掠过一抹失望的神色,道:“罢了,既然你不想说,那我也不问了。等你想要说的时候,自然是会告诉我的,对吗?”夜双羽嘴里虽然是这样说,可眼睛里却是掠过一抹悲伤的情绪。 宛梓涵对夜双羽的了解超过了自己,看到这样的情绪,自然知道夜双羽心理肯定是不好受了,连忙一把拉着夜双羽,道:“羽哥哥,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会相信我的,对吗?” 夜双羽点头道:“恩,我会相信你的。” 宛梓涵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羽哥哥,其实我并非是一般的庄户人家的女儿。” 看着宛梓涵忐忑的眼神,夜双羽点头道:“我知道的。我醒过来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并非是普通人家的女儿。虽然你穿着的是布衣,头上插着的也是荆钗,可你身上那种高贵的气质却是无法掩盖的。” 宛梓涵诧异的看着夜双羽,眼眸里头的愧疚之色就越发的浓了,道:“原来你早就知道了,却是一只装作不知道。你一直就在等着我对你坦白吗?” 夜双羽点头道:“我只是猜测,没有真凭实据。不过我相信,不管涵儿做出什么样的决定,都是为了我好。所以,我不问。” 宛梓涵吸了吸鼻子,道:“其实,其实……其实我是朗照公主。我这次也是微服出来游山玩水的。我说的我和你的过去,都是真的。除了我的身份之外。我……” 夜双羽沉默了,他想过宛梓涵是达官贵人家里的千金小姐,却从来没有想过宛梓涵竟然会是公主。自己只是一个废人,哪里会配得上公主。如此想着,夜双羽就越发的沉默了。 宛梓涵看见夜双羽的沉默变得十分的着急,一把抓住夜双羽的胳膊,道:“羽哥哥,你这是怎么了?” 夜双羽轻轻摇了摇头,道:“涵儿,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好不好?” 宛梓涵虽然猜不到夜双羽心理在想些什么,不过看着他那样的表情也约莫就猜的差不多了。也只能叹了口气,道:“羽哥哥,不管你心理在想些什么。或者说,不管你想要做什么。你都要提前告诉我,好不好?我和你的事情,是我们之间的事情,你不能一个人自私的做决定。” 听到最后一句话,夜双羽只觉得心理有一块冰山哗啦啦的融化了,看着宛梓涵晶亮的眼睛,夜双羽放佛看到了宛梓涵的那颗已经布满裂痕的心。 紧紧的将宛梓涵拥入怀中,哽咽道:“涵儿,我配不上你,你知道吗?你是高高在上的公主,而我好比被人踩在脚底的烂泥。涵儿,你有大好的前程,高贵的身份,实在是没有必要为了我,在这荒山野岭的过这样的苦日子。这些日子,你的辛苦我都是看在眼里的。我哪里舍得,让你这样的辛苦。涵儿……” 宛梓涵动容的扑进了夜双羽的怀中,道:“羽哥哥,我不管,我不管你心理到底是怎么想的。放在我要和你在一起。我一定要和你在一起。如果你介意的是我公主的身份,那我可以不要做这个公主。我只想要和你在一起。羽哥哥,你相信我,涵儿只想要和你在一起。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就觉得是幸福的。羽哥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夜双羽看着宛梓涵,轻声道:“涵儿,你怎么这样的……” 看着夜双羽的表情,宛梓涵就知道夜双羽想要说什么,对着他绽开了一抹倾国倾城的笑容,道:“羽哥哥,我知道你心理在想什么。是的,我就是这样的笨,这样的傻。我愿意这么笨,这么傻。而我的笨和我的傻,也永远都只会为了羽哥哥你一个人而存在。羽哥哥,你明白吗?” 夜双羽看着宛梓涵的凝重而认真的脸,无法再拒绝,轻轻点头道:“涵儿,你放心,我一定会成为能够配得上你的男人。我不会让人家戳着你的脊梁骨说你的坏话的,涵儿。你相信我。好吗?” 宛梓涵含着眼泪点了点头,道:“羽哥哥,我一直都是相信你的。不过,我不希望你不要做什么让自己不高兴的事情。我并不在乎别人是如何看我的,我在乎的是羽哥哥心理对我究竟有多好。只要羽哥哥对我好,我是不会在乎任何事情的。羽哥哥,你不要做傻事,好吗?” 夜双羽的心被宛梓涵看穿了,有些无奈的看着宛梓涵,道:“涵儿,你当真是有一颗七巧玲珑心。不管我心理在想什么,想要做什么,想要说什么,你似乎都能够提前猜到。不过涵儿……就算你不在乎,难道你的父皇,也不会在乎吗?他不会想要你找一个家世和人品都配得上你的驸马吗?” 宛梓涵微笑道:“羽哥哥,这你就不需要操心了。父皇是一位十分英明的皇帝。他很心疼我,所以一定不会逼着我去做我不想要做的事情。这一点,羽哥哥你放心。我喜欢的人,我父皇一定会喜欢的。” 看着宛梓涵的坚持,夜双羽也不想要再说什么,这样低沉的气氛也实在是让人讨厌,为了缓解这样的气氛,夜双羽便笑道:“其实涵儿你说想要往王都的方向走,也就是想要回去看看你父皇,是吗?” 宛梓涵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道:“恩,毕竟我离开皇宫这么久了,父皇肯定会十分的担心。父皇一直都在为了我的婚事着急,这次,他总算是可以不要着急了。” 听到这样的话,夜双羽没来由的觉得有些心惊胆战,看着依偎在她身边一脸笑容的宛梓涵,夜双羽叹息道:“涵儿,你如此姿容,只怕是在王都也有不少人想要追求你的吧。到时候……” 似乎没有听出夜双羽话语中的试探,宛梓涵连忙着急道:“我都不喜欢他们……” 此话一出,才发现夜双羽根本就是在试探自己,而自己也太实诚了一些,把最不应该说的话,就这样脱口而出了。 果然,夜双羽的眼神中掠过一抹失望,虽然猜到了事情一定是这样的结果,可夜双羽的心还是忍不住的在颤抖,就好像,好像能够清楚的感觉到宛梓涵被别的男人觊觎并且夺走的那种痛苦一样。 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让夜双羽瞬间有些眩晕。 宛梓涵连忙扶着夜双羽坐了下来,道:“羽哥哥,你不要想太多了。我其实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喜欢我。不过我可以告诉你的是,白家的白默天还有皇后娘家的一个后辈,似乎都有想要向父皇提亲的意思。” 其实宛梓涵没有说那求婚的奏折堆积如山,她也只能说出两个相对来说比较有影响力的人。 毕竟白家和皇后的娘家余家在朗照也算得上的名门望族了。他们私底下上奏折也就罢了,若是在金銮殿上提出,就有些麻烦了。 宛梓涵知道皇帝不想得罪任何一个世家和望族,可若是公主迟迟不招驸马,那对于整个朝政也会有影响的。毕竟大家都知道,这个公主,可并非是以前那些娇滴滴的公主。而是有实权在手的公主,若是做了她的驸马,也不必拘泥于不能入朝为官这样的形势。毕竟公主也只有太子这一个弟弟,关键时候还是要公主出面帮衬着。 所以在各种情况的综合下,宛梓涵早就已经成了一块香饽饽了。 宛梓涵不太懂政治,也不太懂笼络人心,她只想要自己在乎的人能够过得开心一些,然后自己能够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生活。如此,就足够了。 夜双羽听了宛梓涵的话,倒是思潮翻滚,一时间难以自拔。 过了一会儿,夜双羽整理好了情绪,才道:“涵儿,既然你已经决定要回去。那为什么还要等三天呢,你在等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宛梓涵抬头,笑道:“这有什么不可以告诉你的。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想着,兰先生一定会传信给我的父皇,说明我们这里的情况。原本我一个人出来,我父皇就不太放心,然后兰先生说陪我一起,我父皇才放心让我出来的。如果这个时候兰先生走了,那么我父皇一定会派人来接我回宫的。” 夜双羽皱眉,道:“涵儿,你是觉得我不能保护你是吗?” 宛梓涵着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羽哥哥你别多心啊。我只是……我只是……” 夜双羽叹了口气,把宛梓涵拥入怀中,道:“涵儿对不起,自从我醒过来知道自己的情况之后,我就有些患得患失。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的自卑,总之,我不想要这个世界上还有人比我更关心你。我武功全失,是不能保护你,可是涵儿,我愿意……” 宛梓涵面容平静的阻止了夜双羽说接下来的话,道:“羽哥哥,我和你的生命早就已经是一体的了。你不在我身边,我也无法活下去。所以,羽哥哥,不要生出任何一个想要离开我的念头,好吗?我不想要你离开我。” 宛梓涵哽咽着,晶莹的泪珠迅速的打湿了夜双羽的衣襟让夜双羽无所适从。 原本夜双羽也只是在宛梓涵的诉说中勉强的接受了宛梓涵,可眼下,夜双羽是彻底的爱上了这个女孩儿。 若不是他此刻形容废人,他真的想要留住这个女孩儿,一生一世。可现实总是太过残忍,纵然他想要留着宛梓涵,也未必有留着宛梓涵的本事。 虽然说宛梓涵不说,可夜双羽也能够猜到在王都追求她的人肯定不在少数。既然要回去,夜双羽不得不做好了和那些所谓的贵族子弟们一较高下的决心。 看着身边巧笑倩兮的女孩儿,夜双羽一次又一次的告诉自己,一定要好生的保护她…… 两人在这里等到第三天的时候,果然有一队人马上山来。 让宛梓涵意想不到的是,那领军人竟然是白默天。 “微臣白默天参见公主,微臣奉了皇上的命令,前来接公主回王都。”白默天单吸跪在宛梓涵面前,眼睛里却有些敌意的盯着夜双羽。 公主可是他白默天心心念念的女人,什么时候在公主的身边竟然冒出来这样一个样貌俊俏的男人。 白默天心理警铃大作却是胸有成竹,在白默天看来,除了余家的大公子余军能够和自己一较高下之外,别的男人,都是妄想。自然,半掌神医的徒弟兰陵彦除外。 那个家伙和公主十分的亲密,而且半掌神医和当今陛下的关系也十分的好。不过若是公主当真有心和那兰陵彦在一起,只怕也就不会仓皇出逃了。所以,白默天笃定,宛梓涵心理根本就没有兰陵彦的位置。 夜双羽眼力自然也是有的,白默天眼睛里那种赤果果的占有,让夜双羽感觉到十分的不舒服,可眼下也只能忍住。而且眼前这个白默天,可是宛梓涵特意提起的人。原以为要去了王都才能看见,却不成想着,在这里就遇上了。看来,这一路上,也不会寂寞了。 气氛陡然的冰冷了下来,宛梓涵自然也看清楚了白默天的表情,当即有些不悦的道:“白将军辛苦了。按道理说,这样的事情是不必劳烦白将军亲自跑一趟的。不过白将军既然来了,那本公主就丑话说在前头。我身边这位夜双羽夜公子,可是我的贵客,你若对夜公子无理挑衅,那就不要怪本公主不留情面。” 白默天倒是没有想到宛梓涵会这么直接的维护夜双羽,情不自禁的多看了夜双羽两眼,然后有些不甘心的道:“微臣遵命。敢问公主,何时启程?” 宛梓涵似乎为了在大家面前表示对夜双羽的尊重,故意道:“羽哥哥,你觉得何时启程比较好?” 夜双羽的脸色微不可查的暗淡了一下,随即道:“白将军远道而来,风尘仆仆,自然是让大军修整一日,明日出发。” ------------ 第二百四十二章 双双回宫 白默天对夜双羽原本就有些敌意,眼看着他竟然还在这里发号施令,心理就更加的不舒服了,可刚才宛梓涵分明就是在征求他的意见,这让他就算有意见也不管当面对着宛梓涵提出来,只能灰溜溜的点头道:“是,谨遵公主殿下之命。” 宛梓涵的脸色登时就变了,刚才那个命令分明就是夜双羽下的,而白默天这样的举动,无异于是告诉夜双羽,他白默天只会听从公主殿下的旨意。 可当着这么多人,若是发作起来,只怕是面上都有些不好看。如此想着,宛梓涵才道:“既如此,白将军就请安排军士们安营扎寨吧。” 说完,宛梓涵转身挽着夜双羽的胳膊,道:“羽哥哥,我们走。” 看着两人相携而去的背影,白默天的脸色变得十分的难看。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竟然会遭遇这样的尴尬。 白默天在王都也算得上的数一数二的美男子,如今竟然被宛梓涵这样的轻视,无论如何,白默天都想不通。不过想着接下来几个人还有两天的相处时间,白默天的脸上就荡漾出了一抹阴狠的笑容。 那男人看起来斯文俊秀,想必手上功夫也没有两下子,否则那兰陵彦也不会专门飞鸽传书让皇上派人来保护公主了。如此想着,白默天心理又好受得多。 看着宛梓涵的背影,心理默默的念叨:“公主,你一定会知道谁才是更加适合你的男人。一定不是这个看起来像一个病猫一样的男人。” 夜双羽体内的毒素刚刚解除,脸色当真是有几分苍白若是用病猫来形容虽然是有些过分了,不过也算不得太过分。 那两道如同利剑一样的眼光,夜双羽自然是了解的一清二楚,唇角扯出一抹不屑的微笑,宛梓涵是他夜双羽的女人,不管他是将军也好还是大家族的子弟也好,想要从他的手中抢走宛梓涵,那就要拿出本事来。 宛梓涵有些担心的看着夜双羽,皱了皱眉头,道:“羽哥哥,那白默天我也只见过两次而已,你别……” 看着宛梓涵那局促的模样,夜双羽心头所有的不愉快,都在此刻化成了绕指柔,轻声道:“涵儿,你想多了,我知道你心理对他没有意思,否则,你也不会离开王都到了这里,不是吗?我们原本就是一对,在经历了这么多的风风雨雨之后,我们还是一对,这证明,我们才是天生一对,不是吗?” 夜双羽从来都不是一个善于说甜言蜜语的男人,可在这一刻,宛梓涵的心理却像是吃了蜜糖一样的甜蜜。微笑着点了点头,道:“羽哥哥,多谢你。” 夜双羽一愣,道:“谢我什么?” 宛梓涵还没有开口答话,一张俏脸就已经羞得通红,低下了头,道:“自然是谢羽哥哥你为涵儿解开了心结。” 夜双羽愣了愣,随即明白过来自己刚才说的话,对宛梓涵产生了不小的影响,随即叹了口气,道:“涵儿,羽哥哥不会说话,你是知道的。可是我的心理,始终都是有你的。你要相信我才好。” 宛梓涵娇羞无限的点头道:“我相信羽哥哥,我一直都相信羽哥哥的。” 夜双羽叹了口气,把宛梓涵拥入怀中,他知道,自己和宛梓涵,还有很长很长的一段路要走。不过,不管这条路有多么的艰难,夜双羽都不会放弃。毕竟,在夜双羽的世界里,可从来没有放弃这个词。 一路尾随而至的白默天看到这样的场景,几乎咬碎了一口钢牙,他心心念念的女神,竟然被别的男人搂在怀里,这当真是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忍受的事情。 可白默天能够成为白氏家族最优秀的年轻一辈,当然不是鲁莽行事的莽夫。只匆匆看了一眼,就掉转头回到了营地。 第二日大家准备出发的时候,宛梓涵却惊讶的看见白默天牵着一匹马站在了夜双羽面前,阴阳怪气的笑道:“夜公子,我们的人已经为公主准备了车轿,不知道夜公子是愿意骑马下山还是徒步下山?不对,按照夜公子这仪表堂堂的模样,还是骑马吧,若是徒步,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这白默天看着夜双羽身上穿着的布衣,就笃定夜双羽一定不会骑马,所以才故意挑选了一匹军中最烈的马给夜双羽。他就是想要看夜双羽的笑话, 夜双羽的脸上始终保持着淡淡的微笑,看着白默天的眼神里也充满了怜悯。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在白默天对夜双羽进行挑衅的时候,夜双羽的脑海里突然清晰的浮现出关于驯马骑马的一系列的讯息,就好像他天生就会的一样。 夜双羽心理一喜,或者这就是藏在自己记忆中的消息吧。 不等夜双羽开口,一身简洁长裙的宛梓涵就出现在夜双羽的身边,冲着夜双羽甜甜一笑,道:“羽哥哥,我不想要乘坐车轿,你也不要骑马了,我们走下去吧。” 白默天急忙道:“公主金枝玉叶,怎么能……” 白默天的话还么有说完,就对上了宛梓涵凌厉的眼神,冷声道:“白将军,本公主的自由,什么时候被你剥夺了呢?就算是父皇在这里,本公主想要走下去,也就是走下去。” 宛梓涵说完,转身对着夜双羽依旧笑的温柔,道:“羽哥哥,好不好?” 夜双羽抬头望着白默天那阴沉的面容,笑道:“涵儿,下山的路还很长,走下去,也的确是挺累的。不如,我骑马带你,好不好?” 宛梓涵心理涌现出一抹欣喜的味道,她是知道夜双羽以前的马术可是很好的,只是失忆之后……不过宛梓涵是从来都不会怀疑夜双羽的,所以宛梓涵也就笑道:“好啊。” 白默天愣了愣,才阻止道:“公主,不可以。公主怎么可以和陌生男子共乘一骑,这传扬出去……公主,您的清誉可就全都毁了。” 宛梓涵这一次没有发脾气,只是笑的十分温柔的看着白默天,道:“白将军的好意,本公主心领了。不过羽哥哥并不是什么陌生的男子。我和羽哥哥之间,也早已经有了白首之盟。白将军,我再提醒你一次,本公主想要做什么,那都是本公主的心意。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忤逆本公主。如若不然,等本公主回到王都,对父皇狠狠的参你一本,看你怎么对父皇交代。” 白默天是个执拗的性子,今日带出来的这一千兵马,都是他的部将,在大家面前如此被折辱,白默天这口气当真是咽不下去,强谏道:“公主,这夜公子的马术,微臣实在是担心。” 宛梓涵抬头看了看夜双羽,见到他对自己微微点头,便笑道:“羽哥哥的马术如何,轮不到你来评判。你也不要说什么万一本公主伤了怎么办。若是本公主受伤了,白将军,你可就失职了。” 宛梓涵说着,眉眼弯弯的拉着夜双羽道:“羽哥哥,我要你骑马带我,你去挑一匹马。” 夜双羽看了看白默天手中牵着的那匹马,又看了看白默天副将牵着的那匹,笑道:“听说白将军的马可是日行千里的神驹,不知道白将军是否舍得割爱?” 白默天冷笑道:“夜公子想要起本将军的追风也不是不可,只是,追风性子暴烈,军中无人能够降服。本将军也是在一次偶然的机会才降服了追风。夜公子若是想要骑追风带着公主,那就得拿出本事来。” 夜双羽笑了笑,道:“白将军想要看夜某人什么本事?” 白默天笑道:“既然夜公子都有信心带着公主,那么本将军想要和夜公子赌一赌马术。若是夜公子的马术能够胜得过本将军,那本将军就允许夜公子骑马带公主。若是……” 宛梓涵冷笑出声,道:“白默天,你好大的胆子,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说允许还是不允许了。你若是想要和羽哥哥比试,回到王都,校场上一见高下。白将军你武功盖世,可羽哥哥根本不会武功。本公主在这里替羽哥哥下战帖,回到王都之后,除了比试武艺,别的,羽哥哥都接下了。” 说完这几句话,宛梓涵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知道夜双羽想要站在她的身边,光是靠着她的保护是万万行不通的,最要紧的还是要夜双羽自己有真本事。这样才能让那些心高气傲的贵族子弟们无话可说。这白默天可以说是王都年轻子弟中的佼佼者,若是夜双羽能够挫败白默天,那也就没有人敢怀疑夜双羽是否有资格站在宛梓涵的身边了。 白默天也愣了愣,他看出来夜双羽没有武功,可是却不曾想着宛梓涵竟然对夜双羽这样的有信心。怀疑的眼神落在了夜双羽身上,冷笑道:“公主已经替你发出战帖了,不知道夜公子作何想法?” 白默天只当宛梓涵丢不起这个脸,没有想过夜双羽当真有接下战帖的勇气。 却不想,夜双羽冷笑道:“涵儿说的话,也就是我说的话。” 夜双羽说完,走到白默天的追风面前,轻轻抚摸了一下马鬃,然后在马耳朵上轻轻嘀咕了几句什么,大家就看见刚才还十分暴躁的马即刻就安静了下来,站在夜双羽的面前乖巧的很,就好像夜双羽才是马的主人一样。 宛梓涵欣喜的跑了过去,轻轻摸了摸马鬃,靠近夜双羽的时候,轻声道:“羽哥哥,你的伤势,没有大碍吧?” 夜双羽微笑道:“无妨,你放心。” 宛梓涵欣喜的点头,道:“那我们走吧。” 夜双羽随即翻上了马背,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宛梓涵一把拉上马,让她坐在自己身前,笑道:“涵儿,抱紧我,走了。” 看着夜双羽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白默天才赶紧的上马,追了上去。紧接着才是白默天的副将带着那一千兵马跟着白默天的脚步赶紧的跟上去。 坐在马背上的白默天十分的懊恼,他想不通自己的追风分明就是脾气那么暴躁的马儿,怎么会这么容易就被夜双羽驯服了。也想不通为什么夜双羽有那么大的胆子,竟然不遛马就直接敢带着宛梓涵走。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宛梓涵对夜双羽的那种信任,当真是到了能够把自己的命都交给对方的那种。这才是夜双羽最羡慕和嫉妒的地方。 夜双羽跑了一阵,逐渐的慢了下来,看着蜷缩在自己怀里的宛梓涵,心底那最柔软的地方被轻轻的触动了,道:“涵儿,害怕吗?” 宛梓涵轻轻摇头道:“不怕。没有什么好害怕的。我不怕。和羽哥哥在一起,不管去哪里,不管做什么,涵儿都不会害怕。因为我相信,羽哥哥在我身边,一定会保护我的。” 夜双羽心中豪气万丈,大笑道:“是,我一定会保护涵儿的。” 宛梓涵轻笑道:“羽哥哥你这么勇猛,我相信那白默天一定被气死了。我在王都的时候就听说他可宝贝这匹马儿了。不过我今天倒是看着这匹马儿更加适合羽哥哥,羽哥哥你喜欢吗?” 夜双羽一听,也就明白了过来,却在宛梓涵期待的目光中摇了摇头,道:“我是喜欢这匹马,可我并不想要拥有它。” 宛梓涵不解的道:“为什么呢?” 夜双羽笑道:“这匹马,应该在战场上厮杀,若是到了我的手里,只怕……” 宛梓涵的眸子低垂了下去,夜双羽如今经脉尽断,的确不可能重返战场。轻轻叹了口气,道:“罢了,这件事不要再提了。对了,羽哥哥,我刚才私自对白默天下了战帖,你会不会不高兴啊?” 夜双羽摇头道:“若是你不这么做,只怕我也会这么做的。我不会不高兴,相反,我很高兴。” 宛梓涵轻轻揉搓着裙带,道:“我还当羽哥哥你会不高兴呢。可是羽哥哥,你……” 夜双羽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校场一役,我肯定会赢。” 宛梓涵道:“我不担心你会输,我只担心你不顾自己的身体,一定要赢。羽哥哥,你答应我,不论输赢,你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好不好?” 夜双羽的下巴轻轻抵在宛梓涵的头上,道:“好,我答应你。” 追上来的白默天看着宛梓涵和夜双羽那亲密的模样,当真是气的个半死。 不过想着那夜双羽答应了王都的校场一役,心理又十分的舒坦了,他一定会在校场上让这个夜双羽知道,并不是随随便便什么样的人都能够在公主的身边的。至少,他夜双羽不可以。 宛梓涵这一路上,兜兜转转的走了不少的地方,有时候是夜双羽骑马带她,有时候是她和夜双羽一起窝在马车里头。 她知道这一回去,两个人再想要这样亲密的在一起,只怕是有些难了。所以在这个时候,宛梓涵倒是也不在意别人眼里究竟如何看待她这个公主。她只想要多多的和夜双羽厮守在一起。 绕了许多弯路的原因,除了想要让夜双羽有更多的时间养伤之外,最重要的便是想要躲开那些追踪夜双羽的人。 夜双羽的身份,实在是有些尴尬。若是被有心人知道并且利用了,只怕会出大事。 白默天并不是笨蛋,若当真有人发现了夜双羽的身份,并且追踪而来,白默天定然会看出端倪的。 如此想着,宛梓涵心理就更加的紧张了。 不过幸好,一路上都是有惊无险。并没有遇到任何冲着夜双羽来的人。 站在王都的大门口,白默天道:“公主,皇上已经等候多时了,公主请进去吧。” 宛梓涵笑道:“这一路上辛苦白将军了,我会向父皇禀明白将军一路的辛苦,让父皇好生的奖赏白将军。” 白默天站直了身子,道:“公主过奖了,这一切都是微臣应该做的。” 宛梓涵笑了笑,便带着夜双羽准备进宫,丝毫没有把白默天路上说的夜双羽不宜进宫面圣的话放在心上。 才走了两步,宛梓涵就看见一身明黄服饰的太子笑着迎了上来,道:“皇姐,你可算是回来了。皇弟都想死你了。父皇和母后整天的念叨你呢。” 宛梓涵笑道:“我知道父皇念叨我,只是不知道父皇是不是在念叨我这个不孝的女儿给他扔下了这样的一副烂摊子呢。我也想母后了,我先带着羽哥哥去养心殿见过父皇,然后才去坤宁宫见母后吧。” 太子第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宛梓涵身边的这位器宇轩昂的男子,猜想是春雪提到过的夜双羽,却有些不敢相信。 夜阑国政变的事情,朗照也知道的一清二楚。而且宛梓涵和夜阑前皇上之间的感情纠葛太子也是知道的。只是太子没有想到宛梓涵竟然会把他带到朗照国。 面容上闪过一抹奇怪的表情,却笑道:“想必这位就是夜双羽夜公子吧。” 宛梓涵愣了愣,随即想到了什么,对太子笑道:“皇弟,羽哥哥初来乍到,住在宫里也不习惯的。皇姐想着能不能让他暂时住在你的那边?” ------------ 第二百四十三章 羽哥哥,你愿意吗 太子原本就有意想要探一探这个夜双羽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是否能够和宛梓涵匹配,自然是赶紧答应了,道:“原来是夜公子,有失远迎。日后夜公子就住在太子府吧。” 宛梓涵在路上就和夜双羽商量过这个问题,所以夜双羽对这件事情也没有什么异议,拱手微笑道:“如此,就叨扰太子殿下了。” 太子大笑道:“夜公子不必客气。” 宛梓涵看着都表现是十分得体的两个人,微笑道:“好了,你们也不要在这边啰嗦了。父皇想必早就知道我要回来的消息了。若是还不赶紧的去参拜父皇,只怕父皇是要生气了。” 太子连忙道:“这倒是。皇姐,夜公子,请。” 夜双羽原本是不想要这么早就进宫去见朗照国皇帝的,可想着自己既然是跟着宛梓涵回宫的,进宫了都不去见一见,到实在是有些不妥当,这才微笑着跟着宛梓涵去了。 一路上都听着太子在介绍这皇宫里头的景致,倒是不算烦闷。 到了养心殿,宛梓涵有些愧疚的看了夜双羽一眼,道:“羽哥哥,怕是要委屈你在这里等一下了。” 夜双羽笑道:“你去吧,我在这里等着就是。” 太子笑道:“皇姐,你要是不放心,那我在这里陪着夜公子好了。” 宛梓涵有些诧异的看了太子一眼,然后又看了看夜双羽,看到夜双羽肯定的对她点了点头,宛梓涵才略笑了笑,转身走进去了。 大殿之上,朗照皇帝正在批阅奏折。 听到有人走进来的声音,头也没抬的道:“什么人这么大胆,没看见朕在批阅奏折吗?竟然一声不吭的就进来了。出去。” 宛梓涵微微莞尔,她倒是没有想到在自己面前向来都十分和蔼可亲的父皇竟然也有这样凌厉的一面。一边故意默不作声,一边故意更快的往御案走去。 感觉到来人还没有离开,朗照皇帝大声呵斥道:“来人,拖……” 话还没有说完,眼角的余光就瞟到了从门口进来的娉婷的女子,巧笑倩兮,不是他的涵儿又是谁。 连忙激动的从御案后头走了下来,欣喜的道:“涵儿,是你吗?” 宛梓涵微笑点头道:“涵儿参见父皇。” 朗照皇帝拉着宛梓涵左看右看,欣慰点头道:“恩,看上去精神头比以前好多了,不过皮肤可有点黑了,也瘦了些,想必在外头餐风露宿的,辛苦了吧。” 看着朗照皇帝那十分担心的模样,宛梓涵心理就有一股暖洋洋的感觉,就连眼眶也不知不觉的就红了起来。 朗照皇帝这才被宛梓涵吓得手忙脚乱的道:“哎,你别哭啊,傻孩子。好容易回来了,怎么还这样哭呢,让人家瞧见多不好。别哭了啊,乖。” 正在朗照皇帝手忙脚乱的安慰宛梓涵的时候,春雪扶着皇后匆忙赶来了。 春雪看着站在门口的夜双羽突然愣了愣,不着痕迹的对他行了礼,才扶着皇后进去了大殿中。 皇上一看皇后来了,连忙笑道:“涵儿,别哭了。你瞧,皇后和春雪都来看你了。” 皇后微笑着看着宛梓涵,轻声道:“涵儿,你回来了?” 宛梓涵连忙擦干泪水,对着皇后福了一福,道:“涵儿见过母后,母后吉祥。” 皇后连忙扶起宛梓涵,道:“都是自家人,不必多礼。对了,我刚才在门口看到太子和另一位公子,不知道他是谁。” 宛梓涵看了看皇后又看了看皇上,才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启禀母后,是夜双羽。” 朗照皇帝一早就知道夜双羽来了,听到宛梓涵这样说,连忙笑道:“既然是夜双羽来了,涵儿还不快请进来。” 宛梓涵一听,连忙谢恩道:“多谢父皇恩典,涵儿这就去。” 不多时,宛梓涵就带着夜双羽进来了。 朗照皇帝的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夜双羽,就好像是想要看清楚他究竟是真的失忆还是假装失忆一样。 “草民夜双羽,叩见皇上。”当朗照皇帝看着夜双羽规规矩矩的叩拜了自己,才有些相信夜双羽是真的失去了记忆。否则以他一国之君的荣耀,哪里肯向自己叩拜。 想到这里,朗照皇帝的心里倒是升腾起了一抹复杂的感情。 要说起来,宛梓涵和夜双羽原本就是夫妻,只不过经历了这许多的事情,阴差阳错的错过了。 夜双羽失忆了,他对宛梓涵的意思眼下也是在明了不过。 其实在朗照皇帝的眼睛里,不管夜双羽是什么意思,只要宛梓涵愿意,那夜双羽都必须娶了宛梓涵。当然,若是夜双羽也能够心甘情愿,那就再好不过了。 所以朗照皇帝看着夜双羽的时候,已经不是一般的审视了,而是近乎苛刻的挑剔。 宛梓涵看着朗照皇帝有些阴晴不定的脸色,连忙道:“父皇,你这是做什么呢?还不赶紧的叫羽哥哥起来啊?难道你想要羽哥哥一直跪着?女儿可是不依的。” 宛梓涵很少在朗照皇帝面前撒娇,不过偶尔这样一次,也让朗照皇帝有些吃不消,连忙道:“好好好,都依了你,好了吧?你想要怎么样就怎么样,行不行?” 看到自家父皇点头了,宛梓涵才破涕为笑的道:“多谢父皇。”然后就不顾公主的体面亲自去把夜双羽搀扶了起来。 朗照皇帝无奈的笑道:“这当真是女大不中留啊,看来,宫里要准备喜事了。” 皇后笑道:“臣妾瞧着这夜公子也是一表人才,最重要的是,和涵儿情投意合。” 宛梓涵一面娇羞无限,一面有些忐忑的看着夜双羽,生怕夜双羽说出拒绝的话。不过还好,夜双羽始终都是低着头,一声不吭,不管皇上和皇后说什么,夜双羽都没有出声。 宛梓涵心理却是知道只怕夜双羽这个时候心理有些不痛快。 他曾经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就算现在没有帝王之姿,那骨子里的高傲也是不容亵渎的。不管怎么样,宛梓涵都不想要夜双羽和自己的婚姻是因为被胁迫才在一起的。 如此想着,宛梓涵便撒娇道:“父皇,母后,你们都不心疼涵儿。哪里有女儿刚刚回来就着急的想要给女儿赐婚的父皇和母后啊。” 宛梓涵如此说,皇上只当他是有些害羞,便哈哈大笑道:“哈哈,那朕就不多管闲事了。一切顺其自然,顺其自然。” 宛梓涵偷偷抬眼看了看夜双羽,发现他也轻轻的松了一口气,这才放心了下来。 她还是了解夜双羽的,不管夜双羽是不是失去了记忆,他骨子里的骄傲始终都是存在的。而且,宛梓涵敢肯定,那种骄傲,一定是只多不少。 不管怎么样,只要夜双羽高兴,宛梓涵就可以为他做任何事情。 哪怕,哪怕他不想要娶她,可只要他身边没有别的女人,而且他一直对她这样的好,宛梓涵也就心满意足了。 看着宛梓涵那满足的笑容,朗照皇帝心理也十分的高兴。道:“涵儿,你回来的正好。明日便是皇后的寿辰了,朕已经下令要好生的为皇后操办。” 宛梓涵吃了一惊,没有想到自己回来歪打正着竟然赶上了皇后的寿辰。 看着皇后那娇不胜羞的模样,宛梓涵心理就忍不住的高兴。只是在皇后的眼睛里,似乎还有什么事情没有说出来,宛梓涵向来就喜欢探寻秘密,便笑道:“涵儿瞧着皇后可是高兴的很。皇后肯定有什么大喜事想要告诉我们,不如就趁着这个时候,来个喜上加喜吧。” 皇后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皇上,那意思仿佛是一切都凭皇上做主的模样。 皇上哈哈大笑道:“皇后,既然涵儿都问了。那你就说出来,让朕也高兴高兴。” 皇后闻言,更加不好意思了,轻声道:“其实,也算不得是什么大事。只是……只是……” 皇后越说,声音就越小了,到了最后,简直是细不可闻。 春雪的性子向来的跳脱的,瞧着皇后如此模样,就猜到皇后肯定是说不出来的了。便笑道:“启禀皇上,娘娘的日子,已经迟了好些天了。怕是,有喜了。” 皇后连忙轻斥道:“多嘴的丫头,这不是还没有请太医确诊么。你怎么这样的贫嘴贱舌的。若是胎儿小气,岂不是……” 皇后一边说,一边着急的不知道什么样子。 太子看着春雪那委屈的模样,分外的心疼,道:“母后,春雪这也是好意。母后在这样藏着掖着不肯告诉父皇,怕要出大事的。横竖如今皇姐也回来了,母后不凡来个喜上加喜。让太医给母后确诊?” 皇上也连忙点头,觉得这个注意当真不错。 不多时,太医就被叫来了。 皇上一脸兴奋的道:“太医,你赶紧帮皇后瞧瞧。” 太医沉着的为皇后号脉,过了半晌,起身道:“微臣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娘娘这是喜脉。” 皇上连太医都来不及打发,便和春雪一起保护着皇后去坤宁宫去了。 临走的时候还不忘记嘱咐宛梓涵晚上去坤宁宫用膳。 因为知道宛梓涵和春雪的关系十分的好,皇后也开恩让春雪陪着宛梓涵多坐一会儿。 皇上和皇后走了,宛梓涵突然觉得大殿里头的气氛一下子就缓解了,轻轻叹了口气,道:“天子之威不容亵渎,这句话倒是真的。这里是养心殿,我们也不宜久留。还是赶紧的离开这里吧。” 太子笑道:“皇姐一路跋涉辛苦,还是早些回去梓涵宫里歇着吧。你走之后,那名叫做笨笨的宫女可是很惦记着你呢。再说,你和春雪也有不少的话要说。” 看着太子和春雪之间的光景,宛梓涵也明白了不少,便打趣儿道:“太子你什么时候给我一个交代啊。这春雪我可宝贝着,把她当做妹妹一样看待的。” 太子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道:“皇姐的终身大事都没有着落,做皇弟的哪里敢抢先啊。” 一行人慢慢的往后宫那边去了。因为夜双羽身份有些尴尬,几个人不方便去宛梓涵的宫里,就去了御花园中坐着。 坐了一会儿,宛梓涵脸上的疲态已经无法掩饰了。 夜双羽才分外心疼的道:“涵儿,我瞧着你好像特别的累了。不然你早些回去歇着。皇上还说让你晚上去坤宁宫赴宴呢。你这样的精神状态,怕是有些失礼啊。” 宛梓涵略想了想,很认真的对着太子,道:“皇弟,我可是把羽哥哥交给你了。若是明儿个我瞧见羽哥哥有半点儿闪失。我可是会生气的哦。” 太子有些为难的看着宛梓涵,欲言又止的模样让宛梓涵没来由的就觉得刺眼,便道:“有话不妨直说。” 太子这才道:“皇姐你有所不知,你离开的这一段时间,虽然说上奏折请求皇姐你下嫁的人基本上没有了。可各大世家都在明争暗夺。你以前不在京城,自然是米有什么的,大家都能够保持表面上基本的和谐。可如今,你回来了。只怕京城里的那些贵公子们又要开始骚动了。” 太子一边说,一边看着夜双羽,看到他神色不变,才在心理叹息道:“有帝王之气的人就是不一样,听到这样的消息也还能沉得住气。” 宛梓涵听到太子如此不忌讳的把事情直接抖出来了,有些着急的道:“你怎么这么不知忌讳,怎么能在羽哥哥面前胡说八道呢。你当真是……” 太子还想要说什么,夜双羽便道:“涵儿你别生气,这件事情,生气也是没有办法解决的。自古以来,皇家的公主的婚姻很少有能够自主的,我能理解。” 看到夜双羽眼眸中掠过的那一抹失落,宛梓涵便道:“羽哥哥,事情不是你想象的这样的。我们一路这样多的风雨都走过来了,这次,一定也是可以走过去的。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到办法的。” 太子看着这样急切的宛梓涵,叹了口气,道:“事实上在皇姐回来之前,我和父皇就讨论过这个问题。我们商量了许多办法,也只有这一个办法才是最实用的。只是不知道皇姐肯不肯采纳这个办法了。” 宛梓涵看着太子,点头道:“你说吧,究竟是什么办法。” 太子有些复杂的看了夜双羽一眼,道:“按照父皇和我的意思,皇姐的驸马必定不能是庸碌之人。所以,我们决定替皇姐你选驸马。只有能够配得上皇姐的人中龙凤,才能成为皇姐的驸马。” 宛梓涵想也没想,就拒绝道:“我不同意,我不想要选什么驸马。我的驸马,只能是羽哥哥一个人。” 太子争辩道:“皇姐,你想过没有,夜公子来历不明,身份不明,除了让他用自己的能力在大庭广众之下取得驸马的位置,你还有什么办法让大家接受他。一个得不到民众支持的驸马爷,日后就算在京城他也抬不起头来。皇姐,你好生想一想吧。” 宛梓涵有些痛苦的摇头道:“可是,羽哥哥已经失忆了。而且,他武功尽失,哪里能够在那些青年才俊中脱颖而出。” 太子惊讶的看着夜双羽,许久才不可置信的道:“当真没有办法补救了吗?听说半掌神医明日也要来为母后贺寿的,要不要请他……” 听到这个消息,宛梓涵才猛然眼睛一亮,道:“是了,我们可以请他看看有没有什么可能性为羽哥哥恢复武功。” 看着太子和宛梓涵姐弟俩商量的眉开眼笑,夜双羽就觉得仿佛有一柄刺刀狠狠的在他的心上屠戮。 想要开口拒绝,却又发现自己似乎找不到任何拒绝的理由。只能低着头,任由宛梓涵去决定这一切。 半晌,宛梓涵才道:“羽哥哥,你愿意吗?这半掌神医也是你的师父,明日我们就求你的师父为你恢复武功,可以吗?” 夜双羽看着宛梓涵那期待的双眸,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道:“既然涵儿你都这样说了,那试试看也无妨。不过涵儿,你可不要抱着太大的希望了。这些事情,随缘就好。好吗?” 夜双羽这些日子以来,也不停的尝试去恢复自己的内力,却发现不管怎么努力,那赌赛的经脉都无法被冲破。在自己的武功这一方面,他已经有些绝望了。 不过虽然是不能用内力了,却不妨碍别的拳脚上的功夫。所以,夜双羽心理还是有几分自信的,不过是看着宛梓涵为了他的事情这样的辛苦劳累,夜双羽心理那大男子的自尊心就偷偷跑出来作祟了。 见到夜双羽都同意了,宛梓涵这才高兴的道:“既然如此,那羽哥哥你就早点去太子府歇着吧。明日你就随太子一起进宫。” 太子点了点头,道:“如此最好。皇姐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好生照顾夜公子的。” 宛梓涵微笑道:“这是自然,我为你好生照顾你的春雪。你自然是要好生照顾我的羽哥哥了。” 宛梓涵一句话,让春雪情不自禁的红了脸颊。 ------------ 第二百四十四章 即将成为眼中钉 见到春雪如此,太子略微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一声,道:“皇姐,你就不要打趣儿皇弟了。再说了,春雪是你身边的丫头,你也知道她的脸皮很薄,就不要为难她了。父皇如今倒不是为了我的婚事着急,父皇现在唯一的念想只怕就是为皇姐你找一位如意郎君吧。所以啊,皇姐你还是好生的操心自己的婚事吧。哈哈哈哈……” 太子一边哈哈大笑,一边拉着夜双羽赶紧的走了。 他这个皇姐,他可是知道的。若是不溜得快一些,只怕自己一会儿会被她说的骨头渣子都不剩了。原本指望她会在夜双羽面前矜持一些,却不曾想着,就算是在夜双羽面前,她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矜持。 看着太子风一样的逃走了,春雪才“噗嗤”一声笑出声,道:“宛姐姐回来了,这下可好了。这样太子就不敢随随便便的欺负我了。看着太子被宛姐姐一阵教训的模样,春雪当真觉得十分的痛快呢。” 看着春雪那娇憨的模样,宛梓涵有些无奈的翻了翻白眼,道:“你还好意思说呢。这太子这样牙尖嘴利的还不都是被你惯坏的。你若是不这样惯着他,只怕他还会收敛一些。男人呐,就是要好生的管教,不然,以后吃苦的总是咱们女人。不过你放心,我现在回来了,应该就不会离开王都,以后若是他还敢欺负你,你就来找我,我定然会给你出气就是。” 原本春雪只是玩笑话,现在看着宛梓涵当真了,就有些着急的道:“宛姐姐,其实太子殿下也只是心直口快罢了。他整日里都被朝政烦扰,也只有在私底下说话才会放肆一些。宛姐姐你就当太子是在繁重的政事之余有点儿开心的乐子吧。好不好,宛姐姐。你就看在春雪的面子上,不要和太子殿下计较了。就算春雪求你了,宛姐姐。” 春雪一边摇晃着宛梓涵的手臂,一边对着宛梓涵撒娇,那可怜兮兮的模样让人情不自禁的联想到想要讨吃食的小狗狗。 宛梓涵轻轻刮了刮春雪的鼻子,笑道:“我就知道你一定舍不得太子受苦。刚才我就说了吧,不好生管教男人,将来受苦的一定是我们女人。你啊,受苦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看着宛梓涵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春雪无限娇羞的道:“宛姐姐,这女人心里有了男人,不都是全身心的想着男人的吗?哪里还有自己啊,这就是女人啊。在这个以夫为天的社会风气下,人人如此,春雪只是一个小小的春雪而已,若不是太子殿下相救,只怕春雪当真会如同春天的雪花一样消融。春雪的这条命,早就已经是太子殿下的了。这辈子,为他生,为他死。无怨无悔!” 宛梓涵愣愣的看着春雪,就好像看不懂她一样,半晌,才叹了口气,道:“你能够如此想,那当真是太子的福气。太子能够有你陪伴在身边,也是他的福分了。只是希望他能够懂得珍惜吧。春雪,你告诉我,太子对你,究竟好不好?” 宛梓涵的话一问出,春雪的脸就瞬间红了,娇羞的低下头,道:“太子殿下对春雪,当真是极好的。不只是如此,皇后娘娘和皇上对春雪也是很好的。宫里的那些宫婢们,对春雪也算得上的尊敬有加。宛姐姐就不要替春雪担心了,总之,春雪一切都好。” 宛梓涵看到春雪如此模样,也猜到了她在宫里的日子定然是过得很好的。便笑道:“若果真是如此,那我也就放心了。原本我还不太放心你一个人在宫里。想着笨笨虽然算得上聪明,可到底不是宫里的丫头,只怕她有什么地方照顾不到你的。不过看到你现在,我当真是很欣慰。当初带你一起进宫,我总算是没有选择错误。春雪,你可知道,你是我生命中为数不多在意的人,若是你不能得到幸福,我是会内疚的呢。” 春雪抬头有些动容的看着宛梓涵,轻轻点头道:“宛姐姐,我知道你的苦心。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得到幸福的。我相信,我会的。不过宛姐姐,你和夜公子的事情,只怕会多有波折了。你想过吗?如今你是皇家唯一的公主,多少双眼睛都盯着你。你的驸马的位置,也是多少青年才俊都梦寐以求的位置。明日的宴会,你还让夜公子一起来参加,只怕是……只怕是有些不妥当。他当初的身份若是抖露出来,怕是会引起轩然大波的。宛姐姐,这一切你都想要对策了吗?” 宛梓涵抬起头,有些茫然的看着湛蓝湛蓝的天空,道:“春雪,我也知道这一切都很不容易,可是我不想要放弃。想要我放弃羽哥哥,除非我死了……” 看着宛梓涵的坚决,春雪心理一阵惊讶,原本他她也只是受了皇后的委托来探一探宛梓涵的口气,却不曾想着,宛梓涵的口气竟然是这样的坚决。在心底叹了口气,道:“宛姐姐你千万别这样说,我知道你的心。只是,这一切,太难了啊。” 宛梓涵看着春协的脸,微笑道:“我知道这一切很难。不过不管怎么样,就算再难,我也会竭尽全力的去做好的。我相信,我一定会得到幸福,而且我也能够得到幸福。春雪,你不相信吗?” 春雪默默的摇了摇头,道:“我相信宛姐姐你能够得到幸福,我也相信我们努力,我们就可以得到我们想要的幸福。不过宛姐姐,一切都要以大局为重啊。我知道皇上是不会逼着你去选择任何一位贵公子,不过宛姐姐,有些时候,并非是你不去找人人家,人家就不会招惹你的。听说明日,老襄王也会列席。” 宛梓涵的心一阵颤抖,有些不可置信的道:“老襄王,老襄王不是已经不问朝政很多年了吗?这一次,他怎么会突然又露面了呢。” 春雪抬眼看了看宛梓涵,叹了口气,道:“老襄王自然是为了宛姐姐你了。老襄王的孙子季天柏如今到了而立之年。这些年也一直在外游学,家中甚至连侍妾也没有的。不管是宛姐姐下嫁还是招驸马,想必也不会委屈了宛姐姐。最重要的是,那季天柏也颇得皇上的看中。刚游学回来,就被皇上召见,袭了襄王的爵位,并且封了武威大将军一职,统领禁军。” 宛梓涵倒吸了一口凉气,道:“父皇竟然这样的看中这个季天柏,想必也是有些本事的人。只是……只是……” 宛梓涵有些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半晌也只能叹了口气,道:“罢了,到时候,顺其自然吧。希望一切都会朝着好的一个方向去发展。这襄王,是朗照唯一的一个异姓王,父皇自然是要格外的笼络一些了。并且此前襄王的叔伯还被查出来和灵王有所勾结,这或许才是襄王想要得到这个驸马之位的原因吧。只是,这季天柏和我素未蒙面,怕是……” 春雪笑道:“宛姐姐你是不是担心季天柏在外头游学,什么样的美女没有见过,到时候会对宛姐姐你有些横挑鼻子竖挑眼?” 宛梓涵白了春雪一样,啐了一口,道:“没羞没躁的丫头,你怎么说话呢你。是不是有些日子没有修理你了,你已经忘记了你自己姓什么了啊?” 宛梓涵倒是想要做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偏生自己本人却是凶不起来,就算的瞪着眼睛,也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加上春雪那丫头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看着宛梓涵这样反而觉得十分的高兴,便笑道:“宛姐姐你别生气啊,那季天柏我可是见过的,长得是一表人才,玉树临风。看着倒是和那夜公子不相上下。和上次来接我们的那个傻大个儿一比,那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了。所以宛姐姐,你也不用担心人家配不上你哦。” 宛梓涵听说春雪把白默天说成是“傻大个儿”也忍不住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若是给白默天听见你是这样编排他的,只怕他都要被气死了。你不知道,越发的这样的流言多了,就越发的要谨言慎行。你当整个王都,就只有我一个待嫁女吗?那些王公贵族家里,也有不少待字闺中的小姐。若是那些公子哥儿果然都有想要成为驸马的想法,明日的宴会上,怕是很不安生了。” 听着宛梓涵这样说,春雪才反映了过来,呢喃道:“也是,那些千金小姐们,一个一个可都不是好相与的主。再加上王都的各种聚会频繁,只怕她们各自心理都有符合自己心意的男子。只是碍于小姐的颜面,不好意思说罢了。若是她们看中的公子哥儿恰好喜欢公主,那公主明日……” 宛梓涵叹了口气,道:“明日,明日我一定是最受人瞩目也最被人厌弃的那个人了。不用去想,我也能预感到明日的局面了,只希望那些千金们能够有些分寸,不要太让父皇生气才好。” 春雪看着宛梓涵幽深的目光,情不自禁的有些担心,春雪知道,宛梓涵是心地最善良的那个人,即便别人对她多有不敬,她也不会太和别人计较。可如今宛梓涵的身份却是不允许任何人对她不尊敬,凡是想要不尊敬宛梓涵的人,都要准备付出一定的代价。 挑衅宛梓涵,那边是在挑衅皇家的尊严,这一点,不管是皇上还是皇后,都不会允许的。 两人说着,宛梓涵突然看着春雪,道:“明日的宴会,你也会去参加吗?” 春雪红着脸低下头,轻轻点了点,然后细不可闻的道:“皇后娘娘说了,我日后是要在太子身边的,让我也去多认识一些官家小姐,也好为日后打下一定的基础。” 宛梓涵点头笑道:“这便是母后对你的恩典了。按道理来说,你现在在宫里无名无份,是不能出现在宴会上的。不过为了你日后的日子,你也应该去见识见识的。想必这些日子母后都给你指派了教习嬷嬷吧?” 春雪含娇带怯的点头道:“宛姐姐猜的不差,皇后的确是给我指派了两名教习嬷嬷,不过我太笨了,老是让嬷嬷们生气。好在嬷嬷们看在皇后的面子上不过多的追究,不过我瞧着还是很不好意思的。毕竟,大家都能够学会的规矩,到了我这里,就好像变得特别的难学一样。” 宛梓涵噗嗤一声笑开了,道:“你当我不知道你啊。我知道你的,你只是太挑脱了,想要你规规矩矩的坐着或者是站着,那简直是比登天还要难的事情。不过母后想必也是了解你的性子的,她给你指派的嬷嬷也定然都是稳妥的,这一点,你就不必操心了。只要你不把皇宫的天儿给捅破了,嬷嬷们都是不会找你麻烦的。” 春雪娇嗔道:“宛姐姐,你怎么能够这样说春雪呢。我可是好孩子,我都有努力的学习哦。” 宛梓涵有些忧伤的看着春雪,道:“春雪,你可知道首辅林大人家的千金林雪儿为什么今年十七岁了都还没有婆家吗?” 春雪满不在乎的道:“定然是这林雪儿小姐貌比无盐呗,不然就是她个性太过于强势了,或者是太泼辣,不然以首辅之尊,哪里还能嫁不出去女儿啊。” 宛梓涵摇了摇头,略带悲悯的看着春雪,道:“你说错了,这位首辅千金不是你说的这样。而是恰好相反,见过她的人都知道她美若天仙,并且性格纯良,不管是女工还是诗词歌赋她都说一等一的好。而且她还有王都第一才女之称。为她提亲的媒人都快踏破了林家的门槛儿。哪里还有她嫁不出去这一说。” 春雪诧异道:“那宛姐姐你的意思是,这位林小姐故意不嫁的了?莫非她不喜欢男人?天啦,这也太恐怖了些吧……” 看着春雪那夸张的表情,宛梓涵忍俊不禁,轻轻弹了弹春雪光洁的额头,道:“你这小丫头,在想些什么?感情教养嬷嬷就教你这些了,是不是?还胆大妄为的说林小姐不喜欢男人。你啊,真是不知道怎么说你。这样单纯的心思,日后如何在这波诡云谲的后宫里头生活?” 春雪撇了撇嘴,道:“太子殿下也是这样说我的。然后我问太子殿下,我要不要去好生学习一下怎么做人。太子殿下说,他不喜欢太多花花肠子的女人。在后宫里,我什么都不要学,只要学会……” 突然觉得自己的话好像有些不合时宜,春雪便吐了吐舌头,赶紧的闭嘴了。 宛梓涵哭笑不得的看着春雪,道:“太子是不是说,你只要学会如何伺候他就可以了?” 春雪的脸几乎红的要滴下血来,轻声点头道:“恩,宛姐姐怎么知道的。太子殿下的确就是这样说的。他说在后宫里有他的宠爱,我什么都不必怕。不管别人如何说我的坏话,他一概不相信,只相信我一个人。” 春雪说着,头越发的低了下去,好一副娇不胜羞的模样。 宛梓涵轻轻叹了口气,道:“也罢,既然太子都这样说了,那定然是对你纵容到了极致了。你啊,就好生呆在宫里准备着为我朗照皇室开枝散叶吧。” 春雪轻轻扭动了下身子,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宛姐姐,怎么你也打趣儿我了。” 宛梓涵笑道:“这是必然的后果。不过我现在想要提醒你的是:那林小姐之所以没有出嫁,是因为林家惦记着太子妃的位置。你知道的,父皇只有我和太子两个孩子。太子日后一定会荣登大宝成为皇上。那么眼下的太子妃就是将来的皇后。林家是想要出一个皇后,保他家族荣耀。明白吗?” 春雪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宛梓涵,道:“可是那林小姐比太子殿下大了许多啊。” 宛梓涵笑道:“太子明年就十六了,在他生辰的时候就会选妃。那林小姐定然符合十四岁以上、十八岁以下的年纪的。既然她符合年龄,为什么不能成为太子妃。” 春雪轻轻摇头道:“宛姐姐,我知道,成为太子的女人,一定要有肚量,我也不是小家子气的女人。可是太子不喜欢那林小姐啊。” 宛梓涵怜惜的抚摸了一下春雪的头,轻声道:“傻春雪,你以为太子选妃,能够有多大的自由吗?他不能,他必须选择对国家稳定有帮助的大家族的女子,而且还要品行温良,端庄贤淑的女子成为太子妃。那林首辅家的小姐,哪一点不符合太子妃的要求了。其实在父皇和母后的心理,这太子妃的位置十之八九都是这位林雪儿小姐的了。如若不然,只怕林家早就为她定亲了吧。” 看着春雪有些闷闷的,宛梓涵就安慰道:“你放心吧,既然太子承诺了会好生照顾你,他就一定会做到的。你不要忘记了,你还有我呢。” ------------ 第二百四十五章 再入梓涵宫 春雪嬉笑道:“我自然是知道宛姐姐对我是最好的,不过宛姐姐你突然说起这个林小姐的事情,肯定不是为了告诉我,有多少人在觊觎太子妃的位置吧?” 宛梓涵习惯性的弹了弹春雪光洁的额头,满脸含笑的道:“你这个鬼精灵,我就知道你是个极聪明的,只是喜欢装疯卖傻罢了。我和你说这些,自然不只是为了告诉你有多少人在觊觎太子妃的位置。我是想要和你说,明日,不光我会成为众矢之的,只怕是你,也会成为众矢之的。” 春雪轻轻晃了晃宛梓涵的胳膊,道:“其实我一点儿都不担心,宛姐姐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宛梓涵轻轻摇了摇头,道:“你这个古灵精怪的丫头,我知道什么。说吧,你为什么会不担心?” 春雪看着宛梓涵,笑得十分的狡猾,道:“我之所以不担心,是因为我坐的位置好啊。哈哈,宛姐姐你不会知道皇后给我安排的位置在哪里。嘿嘿……” 宛梓涵自然是看到了春雪眼睛里的那一抹算计的光芒。不管怎么样,春雪都是她的妹妹,就算春雪当真是想要算计她,只怕宛梓涵都不会说什么,更何况春雪也不过只是玩笑话而已。她眼睛里虽然是闪烁着算计的光芒,却也不过是昙花一现,并且还充斥着慧黠和调皮。 宛梓涵自然会相信,春雪是不会害她的。可看着春雪那得意的笑容,宛梓涵就情不自禁的想要好生的打趣儿她一下,便笑道:“我自然是不知道母后给你安排的位置在哪里,不过我却是知道若是没有我的同意,只怕你的那个位置,你也是保不住的,对不对?所以,春雪,你还是乖乖的交代清楚吧。不然……” 春雪有些紧张的看着宛梓涵,道:“不然怎么样?宛姐姐你不会说不然就不同意皇后娘娘的安排吧?” 宛梓涵嗯哼了一声,道:“是啊,若是你不把实情说出来,我就不同意皇后娘娘的安排。” 春雪有些不情愿的扭动着身子,在宛梓涵身边磨蹭着,分外委屈的道:“宛姐姐,你可是最最好的宛姐姐了。你是不会见死不救的,你怎么会看着春雪受委屈而不管春雪呢。宛姐姐,你别这样啊。” 宛梓涵无奈的摇头道:“好了,你就不要在我面前装可怜了,皇后是不是想要你跟在我的身边啊?” 春雪吐了吐舌头,娇俏的笑道:“我就知道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宛姐姐,嘿嘿。是啊,皇后就是这样安排的。她说眼下我的身份有些尴尬,若是带在她身边,只怕只能委屈我站着了。然而她却是不想要我受委屈,正好宛姐姐你回来了,我就呆在你身边了。好不好,宛姐姐?” 宛梓涵宠溺的看着春雪,道:“自然是好的,有什么不好。只是明日,只怕我们的位子上,会被人家眼光里头携带的怒火硬生生的烧起来了。” 春雪吓了一跳,道:“没这么严重吧。” 宛梓涵似笑非笑的看着春雪,道:“你以为,就我会被大家的眼睛里头的怒火灼穿吗?你坐在我旁边,而且身份也很特殊,也一样那么敏感,你觉得,你就能跑得了?我告诉你吧,我和你,一个都跑不了,通通都会成为别人的眼中钉。反正也不要紧嘛,人家都说兄弟同心,其利断金。我们现在姐妹同心,也能其利断金的呀。嘿嘿……” 春雪的脸色陡然就黑了下来,很显然的她不想要成为别人在宴会上面追逐的目标。 看着春雪难看的脸色,宛梓涵安慰道:“好了,春雪,你不要太紧张了。到时候不是还有我坐在你身边吗?你就这样想啊,若是我不是正好在这个时间赶回来,皇后也会让你去宴会上面的,那个时候的你,可是孤身一人,孤立无援。现在,好歹还有我在你身边啊。” 春雪轻轻的点了点头,带着些许无奈的道:“宛姐姐你这话,说的倒是不差的。也是,毕竟还有你在我身边,我也不担心什么来了。嘿嘿,反正到时候,我相信,那些坏人一定是在宛姐姐手头讨不了什么好处的。” 宛梓涵顿时觉得头上有三根黑线掉了下来,故作生气的道:“难道在春雪的眼睛里,我就是这样一个不择手段的人,还是说我天生就是一个很厉害的女人呢。所以才害得那些人都在我的手里讨不到什么好处?” 春雪嘿嘿笑道:“自然不是啦,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宛姐姐自然是最好的。嘿嘿,自然是最好的。那些人想要欺负宛姐姐,只怕不是很容易。你是朗照唯一的公主这件事暂且不提,光是皇上和太子对你的维护,就让那些人不敢对你轻举妄动了。更何况,夜公子对你的宠爱,那也是很让人羡慕嫉妒恨哦。宛姐姐,你注定是明天宴会上最受瞩目的女人。嘿嘿,用烫手的山芋来形容,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春雪越想,就越觉得兴奋,一个人已经躲在一旁偷着乐了。宛梓涵却很不高兴的翻了翻白眼,道:“我不想和你计较这么多。我才懒得管你呢。你要是再这样幸灾乐祸的,我明天肯定不会管你的。我到时想要瞧瞧,你一个人,如何面对那些洪水猛兽。” 宛梓涵说着,作势往前面走去,做出一副当真不想管春雪的样子,春雪着急的拉着宛梓涵的衣袖,道:“宛姐姐,你别啊,我不过是和你开个玩笑罢了。你别生气,嘿嘿,我明天肯定和你共进退。” 宛梓涵这才笑道:“你这样说,才是我的好妹妹。走吧,离开梓涵宫也有些日子了。去看看笨笨在那边怎么样了。对了。你怎么会离开关雎宫去了坤宁宫呢?” 春雪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宛姐姐,这个问题,你应该知道答案的啊。怎么还拿来问人家呢。” 看着春雪娇羞无限的模样,宛梓涵就猜到了一些端倪,笑道:“你这丫头,当真是有心的,也难怪太子会那样的喜欢你了。这样有心的一个人,还愿意为了太子去讨好皇后。哪里会不让人喜欢啊,不过你的这份孝心,也得到了回报啊,你看皇后如今多喜欢你。简直就把你当做自家的女儿一样了。” 春雪点头道:“皇后也聪明人,她知道皇上不会允许余家出现第二个皇后,倒是从来没有想过要自家的女儿进入宫里做皇后的想法。虽然她娘家的有些人犯浑,不过皇后心理是一直揣着明白的。日后当政的人是她的儿子,她没有必要为自己的儿子树立一些祸端。不过我想,太子选妃,余家也不会放弃这个机会,还是会送一些女子过来应选的。” 宛梓涵叹了口气,道:“是啊,皇后是一个明事理的皇后。不过也就是因为她的明事理,我这边可就难办了。” 春雪好奇道:“宛姐姐何出此言啊?” 宛梓涵苦笑道:“皇后既要保证余家不过于显贵,也要保证余家的势力保持现状。你别忘了,攀附皇家,太子,可并非是唯一的路。” 春雪恍然大悟道:“是了,皇后也不止一次的提起,想要让你招了余家的少爷余强为驸马。还说要我多多的在你面前为余少爷美言几句。” 宛梓涵突然定蹲下来,看着春雪,就好像不认识她一样,眼睛还眨巴眨巴的看着她。 春雪只觉得突然间周围的空气都冷了下来,堪堪的打了个寒颤,道:“宛姐姐,你怎么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啊?我突然觉得后背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 宛梓涵笑眯眯的安抚道:“你别怕啊,我只是想要听听看,你是怎么样为余家的少爷美言的。你说吧,我听着。” 春雪无奈的翻了翻白眼,道:“宛姐姐,你还真有心思开玩笑啊。人家可都为了你着急死了。那余强虽然说算得上的王都难得的俊俏的公子,可那余强毕竟只是一介文人,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哪里比得上……”春雪顿了顿,好像是要故意避开夜双羽的名字一样,道:“就连春雪曾经见过的那白默天傻大个儿,也比余强要好啊。我实在是不知道应该如何为那余强美言。” 春雪摊了摊手,十分无辜的看着宛梓涵,就好像皇后交给她的这件事情当真是有够让她为难的一样。 宛梓涵看了看春雪的表情,也猜到了那皇后的顾虑。的确,皇上若是当真要给宛梓涵招驸马,也定然是文武双全的男子。那余强,相比之下,的确是没有太大的优势。可若是有了宛梓涵的青睐,那结果又不可而知的。所以皇后才会想要春雪在宛梓涵面前说好话。 可惜这个丫头实在是有些死心眼儿,竟然在宛梓涵面前把那余强公子的老底全部都揭开了。 宛梓涵似笑非笑的看着春雪,道:“你的胆子倒是不小,若是让皇后知道她苦心孤诣安排的事情都毁在了你的手上,只怕皇后日后对你也绝对不会有好脸色看吧。” 春雪低下头,不好意思的看了宛梓涵一眼,道:“宛姐姐,你这是在取笑春雪吗?不管春雪现在是谁,将来会是谁,春雪都是你的妹妹。不管任何事情,春雪的心都是向着你的。这一点,宛姐姐你不用怀疑也不用试探,总归都是这样的。至于其他的,宛姐姐,你当真是不用担心太多的。我大哥和师兄都不在你,宛姐姐你就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春雪说着,眼圈儿都情不自禁的红了起来,宛梓涵看着春雪如此,只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她也不是故意想要让春雪如此的。只是想着和她开个玩笑罢了,却不曾想着,这丫头竟然这样的较真儿。 轻轻拉着春雪的手,道:“傻丫头,你的想法,我怎么会不知道。我肯定知道你心理都在想些什么了。你放心吧,我也是把你当做我的亲妹妹来看待的。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我始终都会站在你这一边的。你放心,有我在你身边,你永远都不会孤单。” 春雪泪眼朦胧的看着宛梓涵想要说些什么,最终也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轻轻依偎在宛梓涵的怀里,道:“宛姐姐,谢谢你,能够如此真心待我的人,这个世界上,也就宛姐姐你一个人了。” 宛梓涵叹了口气,道:“傻丫头,我不真心实意的对待你,你还想要谁真心实意的对待你啊。乖了,不要瞎想了。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是好姐妹。走吧,去梓涵宫看看笨笨,我也有好长时间没有看到笨笨了。” 春雪兴奋的点了点头,道:“我都听宛姐姐你的,嘿嘿。走吧,我们去梓涵宫。话说回来,还是笨笨的日子过得最好了。你离开梓涵宫之后,梓涵宫的一切都是笨笨说了算,现在她在梓涵宫可是说一不二的管事姑姑了。就连我有时候看着她呵斥那些小宫女的时候都觉得有些吓人呢。” 宛梓涵意外的看了春雪一眼,有些不可思议的道:“笨笨眼下都这样能干了?想必平日里也是吃了不少的苦头吧。” 春雪见到宛梓涵一针见血的指出了问题的最关键,才调皮的吐了吐舌头,道:“宛姐姐说话办事可当真是犀利的。自从宛姐姐走后,那两个教养嬷嬷就住进了梓涵宫,就算现在,我也是每日里去梓涵宫中聆听教习嬷嬷的教诲的。笨笨可厉害了,最开始的时候她不过是在一边儿看着嬷嬷们教给我那些规矩。让我和嬷嬷们都很吃惊的是,她学规矩竟然比我还要快。后来嬷嬷们就发现她在后面偷学。知道她也是你带进宫的时候,非但没有责备她,反而被郭嬷嬷收为徒弟,亲自教导。如今她的规矩,可是比我都学得好呢。” 宛梓涵在心底叹了口气,笨笨的心思,她也是知道的,无非是想要得到兰陵彦的原谅。原本宛梓涵是想着让她在宫里呆一段时间,然后就对皇后求个恩典,让她保媒,把这丫头放出去许配一个好人家。却不曾想着,她如今竟然是一心一意的呆在宫里做起了姑姑。 这倒是有些让宛梓涵拿不定主意了,不过思前想后,还是想着等她自己拿主意的好。不管怎么样,她觉得那样子过日子幸福快乐,她就那样子过吧。 春雪原本就不知道笨笨的心思,也不知道笨笨的身世,一路上都很兴奋的在对宛梓涵说着笨笨的那些糗事。丝毫没有注意到,宛梓涵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不说话了,只是默默的走在她的身边。 有些胆怯的看着宛梓涵道:“宛姐姐,我是不是做了什么错事,让你不高兴了?你怎么突然就不说话了呢?” 宛梓涵轻轻摇了摇头,道:“傻丫头,我没有不高兴,我只是在想着,我是放笨笨出去许配一个好人家,还是让她在宫里的好。” 春雪松了一口气,随即道:“这个问题,宛姐姐你就不用担心了。你是公主,横竖会有公主府。你到时候把她带出去,那就可以让她自由选择了。若是她想要嫁人,那你也可以帮她好生安排。若是她不想要嫁人,想必你也会好好的对待她的。若是宛姐姐你不想要带着她也不要紧,你可以把她留在宫里,我横竖是要留在宫里的。你就当把笨笨留在这里给我做个照应也是好的啊。” 宛梓涵哭笑不得的看着春雪,道:“感情你是瞧着笨笨现在各方面的本事都比你还厉害了,想要让她在你的身边帮你才是真的吧。还说什么留下照应,你这分明就是在给自己找借口,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理都在想些什么。要不要她留在这边,可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皇后娘娘,才是真正的一宫之主。” 春雪嬉笑道:“嘿嘿,我早就和娘娘说过这个事情了。娘娘说了,笨笨是你带进宫里的丫头,自然是要听你的意思了。如果你不反对她留在宫里,那她自然是能够留在宫里的。嘿嘿……” 春雪一双眼睛里头写满了慧黠的表情。 宛梓涵摇了摇头,道:“你这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的滑头了?竟然连我的人你也敢想方设法的弄了去啊。你这丫头,本事可不小啊?” 春雪无辜的眨巴着眼睛,道:“宛姐姐,你这分明就是在冤枉我。我哪里有想要动你的丫头的想法了。我只是说……”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就已经走到了梓涵宫门前,早就听说宛梓涵回来的笨笨一身宫装,带着梓涵宫里大大小小的宫女太监们都等在宫门口。 原本看着春雪和宛梓涵在说话,却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笨笨再三忍了,却还是没有忍住激动的情绪,对着宛梓涵就跪下了,叩头道:“奴婢见过公主,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在笨笨低垂着的眼睛里,隐约带着泪花儿。 ------------ 第二百四十六章 你想跟着谁 天知道宛梓涵走了之后,笨笨一个人在梓涵宫里的日子是怎么过来的。大家都只看见她现在是梓涵宫里说一不二的管事姑姑,却没有人看见她在那一段时间每天都在人前人后努力的学习那些让人觉得枯燥乏味的规矩。 笨笨是幸运的,她遇到了宛梓涵,所以才算是在这皇宫中找到了最适合自己生存的方式。原本她就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卑微的人,如今,宛梓涵算是再一次给了她就会,让她能够以最卑微的身份在宫里谋得一线生机,已经让笨笨觉得十分感激了。就连看着宛梓涵的眼神,也变得十分的崇拜了。 宛梓涵清楚的看到笨笨眼眸中的泪水,自己也在这一瞬间就有些哽咽了。笨笨和春雪不同,春雪不管怎么样,身边都有宛梓涵,有兰陵彦,还有她的亲生的大哥大嫂。而笨笨,自始至终,就只有一个人而已。她若是不努力的去活着,或许普天之下都不会有任何一个人会在意笨笨这个人的存在。 “起来吧。”宛梓涵放开春雪的手,亲自把笨笨扶了起来。 这样纡尊降贵的动作,实在是让周围的那些宫人们都感到吃惊。 在他们的眼睛里,公主是金枝玉叶,哪怕是流落在外的公主,依旧是金枝玉叶。不管他们承认还是不承认,不管这个公主是不是以纪念馆认祖归宗,那血脉中流淌着的高贵的血液是不容置疑的。 可这样身份和地位都无比尊崇的人竟然没有丝毫的架子,对待奴婢就好像对待自己的家人一样。虽然此前宛梓涵在宫里住过一段时间,可到底都非常的忙碌,而且她近身的事情从来都是由春雪和呆呆两个人在打理,旁人根本没有太多的机会接触到宛梓涵。 所以,他们也不过觉得公主脾气十分的柔和,却不成想着,竟然是这样的平易近人的。 大家现在看着宛梓涵的目光中除了敬畏之外更多了一层亲近的意思。不管是什么样的奴才,都希望自己的主子能够更加的温和一些才好。此刻他们看着笨笨的眼神都是赤果果的嫉妒,不错,就是嫉妒,她们都在想着,为什么自己不会在那两个姑姑来的时候好生的挣表现,这样自己就可以成为这梓涵宫里头说一不二的管事姑姑,今天就能够和公主近距离接触了。 被宛梓涵扶着的笨笨自然不知道自己身后有那么多羡慕嫉妒的眼神,宛梓涵对待下人的礼遇和厚待,是她老早就知道的。所以眼下她也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意外,她之所以激动,是因为宛梓涵回来了。仅仅是因为宛梓涵回来了而已。 春雪笑眯眯的走了上来,看着激动的连话都不会说的春雪一眼,道:“走吧,呆呆,宛姐姐长途跋涉好容易回来了,你就让她站在宫门口吹风啊,还不赶紧的迎进去伺候着,还愣着做什么呢?” 春雪说话从来都是这样毫无顾忌,眼下也自然是如此,笨笨恍然大悟道:“是,春雪小姐说的是,奴婢疏忽了。请公主治罪。” 笨笨说着,习惯性的又要往地上一跪。 宛梓涵叹了口气,轻轻的托了她一把,道:“罢了,这跪来跪去的,你不觉得辛苦,我还觉得扶着你很累呢。” 宛梓涵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言语让笨笨情不自禁的红了脸颊,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见到宛梓涵的那一刻,就好像她这些日子所学的那些规矩什么的都通通不存在了一样。只记得和宛梓涵在兰亭殿中相处的那些时日。 所幸皇后派来的那两个嬷嬷都不是迂腐之辈,知道笨笨到底还是年轻了,压不住事情。所以在得到了宛梓涵即将回宫的消息之后,就赶紧的亲自布置了起来。 不光是把宛梓涵的寝宫上上下下打扫的干干净净,而且还把宛梓涵的喜好都打听的一清二楚。 所以宛梓涵和春雪一起进入大厅的时候,入目的都是自己喜欢吃的糕点,桌上摆着的香茗也是宛梓涵最爱的味道。 春雪看到这一切,才有些警觉自己是有些疏忽了。连忙为宛梓涵引荐这两位嬷嬷,道:“启禀公主,这两位嬷嬷是皇后娘娘派来梓涵宫教奴婢们学习规矩的嬷嬷,这位是秦嬷嬷,这位是郭嬷嬷。” 两个嬷嬷到底老成持重,见到春雪如此,即刻朝着宛梓涵拜倒:“奴婢参见公主殿下,恭迎公主殿下回宫,公主殿下千岁。” 宛梓涵微笑着点头道:“两位嬷嬷都请起身吧。我梓涵宫的丫头们,多谢嬷嬷费心了。日后还有许多要仰仗嬷嬷们的地方,还请两位嬷嬷多多尽心才好。” 两个嬷嬷一听都是大喜,还来不及爬起来,便再次叩头道:“奴婢叩谢公主。想必公主和春雪小姐还有话要说,奴婢们在门外候着,公主有事,吩咐一声即可。” 两个嬷嬷说完,果真垂手下去了,守在门口,半步雷池也不敢越。 两个嬷嬷之所以那么高兴,是因为她们请准了宛梓涵一个天大的恩典。一般的宫女都是因为家里穷,孩子多,不得不忍痛割爱的让孩子进宫,也好为家里省些嚼用,还能得到一份月例银子贴补家里。这样的宫女,一般在到了年纪可以出宫的时候,都会有家人来接。她们也等着出宫去嫁人就可以了,那些夫家,也都是早就相看好了的,只等着女人们出宫就成亲的。 虽然说出宫的时候已经是二十五岁的老女人了,可宫里出去的女人再怎么也比在乡下散养长大的女人多一份见识和体面。所以这样的宫女,就算出宫之后,也能够有一个不错的去处。 若是在宫里还能得到主子的喜欢,让主子破例多给一些遣散费的,或者是素日里打赏丰厚的,还有一笔不菲的嫁妆。 自然,这样的女子毕竟是少数,那也是旁人羡慕也羡慕不来的福分。 这秦嬷嬷和郭嬷嬷很显然都不是这一般的宫女里头的宫女。 她们都是无父无母,不得不入宫讨个营生的女子。 到了年纪虽说也可以出宫,可家里也没有个兄弟姐妹照顾着,也不容易说道好的婆家。所以她们索性就留在宫里,自梳头做了嬷嬷。可就算是嬷嬷,将来也是要老的。最后还不算免不了黄土一赔。 所以一些嬷嬷就会给自己找后路,要么去给大户人家的小姐们做教养嬷嬷,由那些人家奉养终身。要么就会私底下在外头购置田产,意图日后有人为自己收殓送葬。 这秦嬷嬷和郭嬷嬷被指派给了宛梓涵,宛梓涵是公主,将来不管是招驸马还是下嫁,都是可以带着教养嬷嬷在身边的。教养嬷嬷便是皇上和皇后的化身,在婚后的生活中起着保护公主的作用。 自然,公主需要为教养嬷嬷收殓下葬。 可她们两个都是宛梓涵不在宫里的时候被指过来的嬷嬷,她们也不敢肯定这个从未见过的公主一定会履行了赡养自己二人的义务。 所以刚才宛梓涵变相的答应了她们留着她们在梓涵宫里任用,也就相当于承认了她们教养嬷嬷的身份了。 这代表着这两个嬷嬷的身后大事都有了依靠了,这如何不让两个嬷嬷激动的痛哭流涕。 看着两个嬷嬷的表情,宛梓涵深深的叹了口气,然后神色复杂的看了看身子动了动的笨笨。 原本笨笨也是福了一福要出去的,可宛梓涵却道:“笨笨,我们也有许久没见了,你一起留下来吧。” 笨笨感激的看着宛梓涵,那眼神中的神色,已经不光是感激可以形容的了。如果说是宛梓涵给了她第二次生命,这绝对算不上是夸张。 这个时候能够让她留下来,自然也是把她当做自己人的。 而春雪和宛梓涵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睛里的那抹悲悯。 她们两人都在为笨笨打算,而刚才两个教养嬷嬷那有些凄婉的表情,实在是让两个人触动太大了。 几乎是没有任何商量的,两个人同时脱口而出:“笨笨,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笨笨有些反应不过来的看着两位激动的主子,似乎不明白为什么两个人的表情突然间变得那么的凝重。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笨笨不知道公主和春雪小姐说的以后打算是什么打算。” 春雪看了看宛梓涵,似乎将决定权交给了宛梓涵。 宛梓涵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笨笨,你可知道你现在不再是寻常女子了。你是宫女,是属于皇宫里的女人了。” 笨笨精神一震,对着宛梓涵深深的叩拜了下去,道:“启禀公主,奴婢知道自己已经是宫女了。所以奴婢这段时间都克尽己责,用心的学习各种规矩,熟读宫规。” 宛梓涵怜惜的看了看笨笨,摇头道:“笨笨,你误会我了,我并非是这个意思。我是意思是。你是以后是想要跟着我,还是跟着春雪?” ------------ 第二百四十七章 不要再提起了 笨笨有些呆愣的看着宛梓涵,有些不知所措的模样。看着宛梓涵那微笑的脸庞,笨笨甚至有一种不知道应该说什么的错觉。就这样愣愣的看着宛梓涵,骨子里有种害怕被抛弃的感觉…… “公主,奴婢不明白公主的意思。跟着公主您和跟着春雪小姐有什么差别吗?按道理说,奴婢是梓涵宫的奴婢,谁是梓涵宫的主人,奴婢就跟着谁。可公主这样说,奴婢却有些不明白了。还请公主为奴婢解惑。”笨笨说着,跪在宛梓涵的面前,重重的叩了一个头。 笨笨总是觉得自己太笨,天资不够高,所以才会被兰陵彦所不喜。所以不管什么时候,笨笨都特别的努力。 看着面前有些诚惶诚恐的笨笨,宛梓涵和春雪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底看到了惋惜。笨笨是个很好的丫头,可就是骨子里太不自信了。总是不能正确的看到自己的价值,若是别的宫女,眼下只怕是高兴的都要跳起来了。唯独笨笨,脸上除了些许担忧之外,就只剩下坦荡了。 若是笨笨能够再自信一些,即便是让她做个小康之家的主母,那也是绰绰有余的。 宛梓涵轻轻叹了口气,道:“笨笨,你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我是公主,我要么拥有我自己的公主府招选驸马,要么风风光光的出嫁。可不管我怎么样,我身边都需要有得力人手为我打点一切。而春雪和三皇子的关系,那也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所以她是一定会留在宫里的。我们两个,你只能跟着一个。我这样说,你可明白了?” 笨笨点了点头,然后在宛梓涵和春雪有些期待的目光中,道:“奴婢多谢二位主子的厚爱,如果二位主子一定要把选择的权利交给奴婢,那奴婢愿意跟着公主。请公主千万不要嫌弃奴婢愚笨,不肯接受奴婢。” 听着笨笨如此说,宛梓涵也约莫猜到是那两个嬷嬷给笨笨带来了不小的影响。不然,笨笨肯定会选择春雪不会选择宛梓涵的。 春雪听到笨笨如此选择,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不过还是勉强笑道:“既然你已经选择了,我们也不勉强你。你日后一定要好生的照顾宛姐姐。” 笨笨对着两个人扣了头,才擦了擦眼泪,从地上起身。 春雪和宛梓涵都不知道,笨笨之所以选择宛梓涵,是因为兰陵彦喜欢的人是宛梓涵。笨笨希望自己的身份有朝一日也能够被兰陵彦接受。所以,他心甘情愿的呆在宛梓涵的身边,照顾宛梓涵,模仿宛梓涵。 主仆三人又好生说了一会儿话,春雪才说要去皇后宫里瞧瞧皇后。 春雪一走,宛梓涵脸上的疲惫之色就显露了出来。 郭嬷嬷走了上来,恭恭敬敬的道:“启禀公主,奴婢已经为公主准备好了沐浴香汤,请公主移步。” 宛梓涵笑道:“多谢郭嬷嬷了。本宫长途跋涉而来,确实有些乏了,有劳二位嬷嬷为本宫打点了。” 郭嬷嬷脸上一喜,以前都只是听说这公主的性子是极好的,如今瞧着,竟然是真的。 郭嬷嬷为自己找了这样好的一个前程,心理自然是得意的很。至此对宛梓涵越发的尽心尽力,这些自不必说。 沐浴完毕,宛梓涵将就着用了些小点心,就去寝宫里歇着了。 春雪中间来看了一次,瞧着宛梓涵睡得香甜,也就没有准备吵醒她。 快到晚膳十分了,春雪才又来了。瞧着宛梓涵刚刚醒来睡意朦胧的模样,便笑道:“宛姐姐你还是如此的嗜睡,人家都说能吃能睡就能长,我怎么瞧着宛姐姐的胃口不算差,睡眠也特别的多,就是不怎么长啊?” 春雪轻声的打趣儿着宛梓涵,眼睛里亮晶晶的。 宛梓涵白了春雪一眼,慵懒的起身,道:“我瞧着你那模样,分明就是刚刚醒来匆忙梳洗了才过来的。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啊,你和我,也没有太大的差别。” 被宛梓涵一句话说中了,春雪调皮的笑了笑,道:“我是宛姐姐的妹妹,自然是和宛姐姐没多大差别的了。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嘛。嘻嘻……” 宛梓涵没好气的看了春雪一眼,道:“好了,既然我都起来了,你让笨笨进来为我梳妆吧。只怕一会儿赶着去坤宁宫用膳都要让父皇和母后久等了。” 春雪笑道:“宛姐姐你不用担心,就算你去的迟了,皇上和皇后也是不会怪罪你的。皇上对你的宠爱,整个朗照国,还有谁不知道啊。” 宛梓涵无奈的看着春雪摇了摇头,道:“父皇对我的宠爱,那是父皇对女儿的关怀。可我也不能就因为父皇宠爱我,我就恃宠而骄啊。若是我果真如此,只怕也不值得父皇如此宠爱我了。” 春雪愣了愣,随即没心没肺的笑道:“知道了,知道宛姐姐素日里是最注重规矩的人了。都是春雪不好,春雪多嘴了。” 春雪嘴巴里是这样说,可脸上的笑容依旧是掩饰不住。宛梓涵都被她的笑弄得有些毛毛的,过了好半晌,才问道:“春雪,你究竟在笑什么?” 春雪连忙闭了嘴,故弄玄虚的道:“没笑什么,没笑什么,嘿嘿……” 一句话都没说完,又是无法抑制的笑出声来,这让宛梓涵颇有些不高兴,道:“春雪,我们认识也并非是一日两日了,你竟然有事情自己偷着乐,不告诉我,看以后太子欺负你的时候,我还会不会帮着你。” 春雪愣了愣,看见宛梓涵佯怒的脸,连忙涎着脸上来笑道:“宛姐姐,你别不高兴啊。其实呢,我为什么高兴,你去坤宁宫瞧一瞧就知道了。我现在说出来,岂不是扫兴么?” 宛梓涵骨子里的倔强的劲儿也在这个时候被挑起了,有些坚决的摇了摇头道:“不,我就要现在知道。” 春雪撅着嘴坐在一边,叹了口气,道:“好嘛,好嘛,你现在就要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好了。还不是因为你的那个夜公子。” 宛梓涵诧异的看了春雪一眼,有些不敢相信的道:“当真是越说越离谱了。这事情,和夜公子怎么会有关系。你和他也是许久不见,哪里会知道关于他的事情?” 春雪顿时好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的兴奋,起身对着宛梓涵喋喋不休的道:“宛姐姐,你是不知道,你的那位夜公子,可厉害了。看上去他就好像是没有内力的一样,偏生拳脚功夫和马上功夫十分的了得。今儿个下午就是在你睡觉的时候,白家的白默天去了太子府,当场要挑战夜公子。” 宛梓涵吃了一惊,她是曾经代替夜双羽答应了这个约战,却没有想到白默天这样的狂妄,连太子府也敢这样横冲直撞。宛梓涵把夜双羽安排在太子府,其中一个目的就是想要借太子的威风镇压一下那些敢于挑衅夜双羽的人。却不成想着,那白默天竟然如此的放肆…… 听着春雪这样说,宛梓涵情不自禁的为夜双羽的情形开始担心了,道:“春雪,你可知道,羽哥哥最后有没有答应那白默天的约战?” 春雪似乎没有感觉到宛梓涵紧张的心情,反而是嬉笑道:“你的羽哥哥那么强悍而且爱面子,他自然是答应了。太子殿下看出来他没有内力都竭力阻止了,他却说,这一战,他非去不可。若是他不能赢得漂亮,那他就不配站在你的身边。” 听着春雪的铿锵有力的话,宛梓涵也能想到当时夜双羽说这句话的时候的表情,一定是十分的坚决的。想着他都如此模样了,心理还是惦记着和自己在一起,宛梓涵的心就撕裂一样的疼痛了起来。 泪水在眼眶里不断的打转,就只差掉落下去了,哽咽了半晌,才道:“那最后呢?最后怎么样了?过程是不是很惨烈,羽哥哥有没有受伤。那白默天可是白家年轻一辈中的第一人,羽哥哥没有了内力,如何能够和他硬碰硬呢?” 春雪起身,轻轻的拍了拍宛梓涵的肩膀,安慰道:“宛姐姐,难道你不知道一句话吗?关心则乱。你觉得你的羽哥哥是那么莽撞冲动的人吗?有些事情,并非是武功好就可以解决的。头脑,决定一切。” 宛梓涵惊喜的抬头看着春雪,轻声道:“羽哥哥赢了?”虽然宛梓涵是想到了,可宛梓涵的话语中还是有些不确定的因素。 春雪明媚的笑容在宛梓涵面前绽放,道:“自然是赢了的。你想啊,你的眼光能差吗?就算是他如今内力全无,可到底他曾经是皇帝,在记忆深处的骨子里的东西,不容易被改变。那白默天,也不过是一匹莽夫罢了。你的羽哥哥说了,有些战役,并非是真刀真枪的战役。头脑,永远比双手有用。” 宛梓涵听到这话,非但没有开心,却是皱了皱眉头,道:“春雪,关于他以前的身份,日后不要再提起了。” ------------ 第二百四十八章 亲情 春雪叹了口气,道:“宛姐姐,春雪自然是可以不提他的身份。可是,若是这被有心人利用了,怕是……” 春雪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宛梓涵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冷厉的表情。她知道夜双羽是宛梓涵的逆鳞,却不曾想着,宛梓涵竟然这样的维护夜双羽。维护到,任何人都不能置喙的程度。 虽然春雪不觉得自己是宛梓涵的任何人,可宛梓涵对夜双羽的维护也让春雪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了。轻声叹了口气,道:“宛姐姐,对不起,我错了。我以后不会了。现在太子殿下正带着夜公子在皇后的坤宁宫,宛姐姐你还是快些过去吧。” 看着宛梓涵慢吞吞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春雪轻声提醒宛梓涵。若不是太子和夜双羽来了,只怕皇上和皇后都不会忍心让春雪来叫宛梓涵。 宛梓涵手中的金簪掉落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然后盯着镜子中的自己,呢喃自语,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春雪有些担心的看着她,半晌才轻声道:“宛姐姐,你在想什么?难道你不想要快一点去坤宁宫中见到夜公子吗?” 宛梓涵轻轻摇了摇头,道:“并非是我不想要去见他。只是,和他在一起的宛梓涵只是一个乡野村姑,突然变得这样锦绣辉煌,会不会让他觉得我有些高不可攀?羽哥哥虽然是失忆了,可是他骨子里的骄傲还是存在的。我不想要羽哥哥觉得现在的我和以前的我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春雪,我应该怎么办?” 第一次,宛梓涵在春雪面前流露出了这种惊惶和不知所措的表情。 在春雪面前的宛梓涵从来都是高贵优雅从容的,就算是在天牢里头看到她的时候,那也是圣洁的如同一朵高山雪莲。此刻的模样,没来由的让春雪觉得揪心。 这样的宛梓涵,太让人想要拥入怀中轻怜密爱了。就连春雪,也忍不住的走上前,轻声道:“宛姐姐,你和夜公子的缘分那是上天注定的。不管发生多少曲折,你们都注定了会在一起。不然这一次,怎么会那么巧就是你救了夜公子呢?宛姐姐,上天注定的缘分,是无法被拆散的。你放心,夜公子喜欢的是你,宛梓涵。并非因为你的身份或者是别的,宛姐姐,你这是关心则乱。你太过于在乎夜公子了,所以才会这样的慌乱。” 宛梓涵紧紧的握着春雪的手,看着她的眼睛,认真的道:“春雪,多谢你了。我一定能够和羽哥哥幸福的在一起的。不管经历多少困难,我们一定会在一起并且得到幸福。谢谢你,你说得对。我们彼此喜欢,也仅仅是因为我们喜欢的是那个人而不是身份。” 想通了的宛梓涵情绪分外的轻松,看着春雪的眼眸中也透露着些许期待。 干净利落的吩咐笨笨上来为自己梳妆打扮,还不忘记道:“一定要把我打扮的美美的。” 笨笨这丫头的嘴现在也不是一般的甜,听到宛梓涵这样说,连忙道:“就算淡扫蛾眉,略施脂粉,公主也是魅力无双。再多打扮,只怕奴婢的魂儿都要被公主勾了去了。这可怎么得了。” 春雪笑道:“当初我当真是娶错了名字,你那里应该叫笨笨,你实在是应该叫巧巧的。瞧你这一张小嘴儿,简直像是抹了蜜一样的。” 宛梓涵原本有些绷紧的脸也因为这两句诙谐的打趣儿笑了起来,道:“其实不然,我觉得春雪你取名字的本事还是很不错的。笨笨的这个名字很好啊。首先是让别人觉得她是一个很笨拙的丫头,已达到迷惑人心的地步。这样大家对她做事情就不会抱着太大太美好的期望。可万一她做了什么让大家觉得很好的时候,大家才会永远的记住她,然后觉得她其实很聪明。” 春雪舔着笑脸,道:“那依着宛姐姐的意思,笨笨还应该好生感谢我了?若不是我给她取了一个这样好的名字,指不定她如今也不能有这样的成绩了。” 笨笨顺着春雪的话,道:“奴婢多谢春雪小姐。” 看着春雪和笨笨两人一唱一和的,宛梓涵的心情也没来由的好了很多。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宛梓涵就打扮好了,带着春雪和笨笨往坤宁宫里去了。 一路上,宛梓涵都在拼命的安慰自己,说皇上和皇后一定是不会讨厌夜双羽的。一定会对他有一个很好的印象的。 春雪看出宛梓涵的紧张,也一直都在说一些事情引开宛梓涵的注意力。 当走到坤宁宫的院子里,宛梓涵就听见里面传出皇上爽朗的笑声,道:“经此一役,只怕王都里敢挑衅双羽你的人,已经寥寥无几了。” 听到皇上都亲切的管夜双羽叫双羽,宛梓涵悬着的心顷刻间就放了下来。 春雪站在宛梓涵的身边,道:“宛姐姐,你现在,应该放心了吧?” 宛梓涵意味深长的看着春雪,笑道:“我瞧着这架势,应该是现在才在说下午的事情。春雪你去梓涵宫的时候,应该还没有开始说,你的那些消息,是怎么来的?” 宛梓涵说着,脸上就出现了暧昧的笑容。春雪光是看着,脸上的红霞就已经飞的四处都是,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分外的小了,道:“宛姐姐,你这是在取笑春雪吗?” 宛梓涵上前一步,挽着春雪的胳膊,道:“傻丫头,我怎么会取笑你呢?我看着你和太子的关系融洽,我高兴。你可要努力一点,争取早日给我生个小侄子。” 春雪的脸瞬间红的能够滴下血来,越发的娇羞道:“宛姐姐,咱俩,谁先谁后,可说不好。指不定是你先给我生出小侄子呢。” 宛梓涵的脸跟着红了,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春雪,你这个坏嘴的丫头,你看我怎么修理你。你还当你是在兰亭殿呢,这可是皇宫,乱说话,难看我饶不饶的了你。” 春雪如今可不怕宛梓涵了,见到宛梓涵有生气的征兆,赶紧的丢开宛梓涵的手,往前走了两步,脆生生的道:“启禀皇上,皇后,公主驾到。” 原本大厅里的人都在为夜双羽今日打败白默天而高兴,春雪的声音突然响起,倒是让众人吃惊了一回。 宛梓涵走了上来,看到皇后的脸色稍微变了下,便道:“春雪,你这是在干什么,皇后和皇上面前,你怎么能这样的放肆?” 春雪这才惊觉,连忙跪下叩头道:“春雪莽撞,冲撞了圣驾,还请皇上和皇后恕罪。” 皇后看着春雪面色复杂的道:“罢了,这里都不是外人,也不用太过于拘礼,你起来吧。” 春雪规规矩矩的叩头谢恩,然后才跟在了宛梓涵的后面。 宛梓涵先是看到了夜双羽,今日的夜双羽身着一袭白色的长衫,看起来十分的低调,可那衣裳却是价值不菲,且不说面料的难得,光是衣领和袖口处繁复的双面绣,就足以价值万金!夜双羽的气质原本就不凡,如今穿着这一套衣裳,越发的显得面如冠玉,唇红齿白。一看上去,分明就是浊世佳公子一枚。 宛梓涵的心,在此刻砰然跳动,脸也越发的红了起来。 宛梓涵明白这一切都是太子为了夜双羽准备的,而太子之所以会对夜双羽这样的用心,完全出于对自己这个所谓姐姐的尊重。看着太子的眼神也变得越发的柔和了…… 对于朗照皇室,宛梓涵从来都是很有归属感的,这一次,太子的所作所为,无疑更加的让宛梓涵感受到了温暖的气息。 皇后连忙道:“涵儿来了,来,赶紧坐到母后身边来。母后可是很久很久都没有见到你了,这次回来了,母后可不会放你走了。你要在宫里好生的陪着母后。” 看着皇后一脸的不舍得,太子笑道:“母后,您这话可说的不对了。您让皇姐一直在宫里陪着你,岂不是要让夜大哥难过了?” 皇上的脸拉了下来,有些生气的呵斥道:“太子,你如今倒是越发的懂规矩了,竟然连你皇姐你也敢取笑。” 宛梓涵连忙笑道:“父皇,都是自家人,说话就是要无拘无束的才好。涵儿并非是在皇宫中长大,早已经习惯了一家人和乐融融的坐在一起。若是太多规矩了,这亲情也就淡漠了。” 宛梓涵说着,轻轻福了福身子,一双眼睛笑吟吟的看着自己的父皇。 朗照皇上的表情僵了僵,随即点头道:“涵儿说的有理,朕只是从未享受过这等天伦,所以才会有些不适应。不过以后咱们一家人好生聚一聚,朕会喜欢上这种感觉的。” 看到皇上神色间的落寞,知道他又想起了宛梓涵是自小流落在外的事情,连忙岔开话题道:“皇上,既然涵儿已经来了,那赶紧传膳吧。想必涵儿出宫如此久,还从未好好吃过一顿饭吧。” 皇上连忙道:“对,传膳,传膳……” ------------ 第二百四十九章 哪怕是死,我们也要在一起 大家虽然各怀心事,可也算得上是和乐融融的用过膳,皇上和皇后就很识趣的打发了宛梓涵和夜双羽等人离开。几个人议定之后,还是决定去宛梓涵的宫里小坐片刻。 一路上,宛梓涵都表现的十分的淡定,甚至是没有抬眼看过夜双羽一眼。自从刚才在坤宁宫见到夜双羽一切平安之后,宛梓涵的心就已经定了下来。再加上这是在皇宫大院,虽然宛梓涵并不怕别人说三道四,可终究是人言可畏。 由于宛梓涵和夜双羽的影响,太子和春雪今日也是收敛的很,竟然不比往日一样的吵闹嬉笑。大家都很沉默,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好容易到了梓涵宫,几个人就好像是脱缰的野马一样欢腾了起来。 先是太子长长的叹了口气,道:“还是皇姐的梓涵宫让人感觉到安心。不比坤宁宫,虽然父皇和母后已经十分的慈祥和蔼了,可我总还是觉得有些不适应的地方。” 然后就是春雪叽叽喳喳的道:“是啊是啊,我也是这样的感觉,我也觉得还是这梓涵宫里好。在那边,就好像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监视之下,必须要按部就班一样。让我很是难过,还是在这里好,什么都不用去想,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春雪说着,大大咧咧的往椅子上一坐,拈花小手拿起旁边凳子上的点心就往嘴里塞。 宛梓涵见状,笑着把春雪最喜欢吃的桂花糕放在了春雪面前,道:“就知道你这个小馋猫没有吃饱,诺,这是你爱吃的,多吃点儿。” 春雪一边吃,一边笑道:“对了,宛姐姐,皇后娘娘说了,我们姐妹许久未见,允许我这些日子住在你这边,想必宛姐姐你不会不同意吧?” 宛梓涵笑道:“我自然是不会不同意了。你想要在这里住多久都行,只是有一件事,不许给我惹麻烦,否则,我即刻送你回去坤宁宫。” 春雪对着宛梓涵吐了吐舌头,笑道:“宛姐姐你放心吧,我绝对不会这样做的。你放心好了。” 宛梓涵摇头叹息道:“你这丫头,还是那样的没心眼儿,你啊。应该要怎么说你才好?”宛梓涵说着,抬头看了太子一眼,眼睛里有些灰暗莫名的表情。 太子心头一阵窒息,有些着急的道:“皇姐,这里都是自己人,若是皇姐有什么话,不妨直说?你这样欲言又止的,可当真是让我焦急万分。”太子还有后半句没有说,若是为了太子自己的事情也就罢了,偏生瞧着宛梓涵那意思,好像还是和春雪有关。 太子虽然心性沉稳,可到底没有经过事情的磨练,对于有些事情的处理还是有些浮躁的。比如眼下,有关春雪的事情,太子就特别的浮躁。 宛梓涵看着太子的浮躁,脸上倒是浮现出一抹笑容,这样才能说明太子对春雪的确是真心的。如此一来,也不知道是春雪的福气还是啥了。看着在一边吃的不亦乐乎的春雪,宛梓涵叹了口气,道:“其实也没有什么,或许是我多虑了。有皇弟你这样维护着春雪,定然不会出什么大问题的。” 春雪听着事情和自己有关,也停止了吃东西,抬头看着宛梓涵,眼眸中闪闪发亮,道:“宛姐姐,你心里有话,不妨直说?若是任由春雪去猜测,只怕春雪都会往不好的地方去猜呢。宛姐姐还是直截了当的告诉我吧。” 看着春雪嬉笑的脸,宛梓涵有些犹豫,她一直就觉得春雪不过是一个天真活泼的小女孩儿。或许说的越多,对她就越发的不利。可看着她此刻坚定的眼神,宛梓涵又觉得,她已经是一个大人了,而且以后是要生活在皇宫里,许多事情,她也应该有权利知道了。 太子道:“皇姐,你就说吧。” 宛梓涵神色复杂的点了点头,道:“既如此,那我就说了。其实我也只是觉得春雪的性子实在是太活泼了一些。就算是在皇后面前也不知道稍微掩饰一下。不管怎么样,皇后终究是后宫之主。不管皇后有多么的宠爱你,你都要记住一件事情,那就是顺从。宠爱你,并不代表你可以在宫里无法无天,宫规,高于一切。” 宛梓涵很少在春雪面前板起脸这样说话,这一次,春雪的眼眶也情不自禁的红了起来,有几分委屈的看着宛梓涵,红润的嘴唇轻轻动了动,然后咬着小嘴唇,对着宛梓涵点了点头,道:“宛姐姐,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学习在宫里的相处之道的。不管在什么情况下,我都会对皇后抱着尊敬的心理。” 春雪原本就是十分聪明的姑娘,听到宛梓涵这样说,自然也就知道自己欠缺的是什么。她不过是年纪轻,性子有些肤浅,想必经过一段时间的沉淀之后,就能够比较的沉稳一些。虽说比不上笨笨那样的沉稳,可到底还是会沉稳很多的。那个时候的春雪,一定能够更好的理解宫里的生存之道。 宛梓涵怜爱的抚摸着春雪的头,道:“春雪,并非是宛姐姐一定要对你这样的严厉,只是,你选择了这条路,就必定要舍弃你原来的那些路。这是没有办法共赢的。明白吗?” 还不等春雪点头,太子就有些激动的拉着春雪的手,信誓旦旦的保证道:“春雪,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对你的。我一定会对你好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在你身边。我答应过你的事情从来都是算话的,你相信我。” 春雪激动的点了点头,道:“我相信殿下,我从未怀疑过殿下。” 看着含情脉脉的两人,宛梓涵和夜双羽默契的退了出去,把这里的空间都让给了这一对甜蜜的小恋人。 跟着宛梓涵走了出去,夜双羽就变得有些沉默了。 他感觉到今天的宛梓涵并不如他想象中的那样的高兴,甚至隐隐约约有些生气的模样。 夜双羽从未见过宛梓涵生气的模样,所以有些吃不准她到底是什么情况。 沉默了半晌,夜双羽才有些讪讪的道:“涵儿,你是在生气吗?” 宛梓涵停住脚步,转身似笑非笑的看着夜双羽,道:“羽哥哥觉得我是在生气吗?可是,在羽哥哥的眼睛里,涵儿有那个生气的资格吗?羽哥哥有做过什么事情让涵儿生气吗?” 宛梓涵一连串的问题让夜双羽瞠目结舌,他何尝见过如此凌厉的宛梓涵。宛梓涵在她面前从来都是乖巧的,长期以来,已经习惯了宛梓涵如此的乖巧。突然间表现出来的这一面,反而是让夜双羽有些接受不来。 在宛梓涵的冷笑中,夜双羽垂下了头,有些气弱的道:“涵儿你是在怪我不告诉你就接受了白默天的挑战是不是?” 原本冷着脸的宛梓涵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眼泪就刷刷刷的流了下来,哽咽道:“你还知道我会因为这个事情怪你。可是你只知道我会怪你,你不知道我还会担心你吗?羽哥哥,你做什么事情之前能够为我好生的想一想吗?你不觉得你这样冒险的去做这件事情会让我感到很惶恐吗?这一次是白默天,下一次我不知道是谁……这一次你赢了,下一次呢,还有再下一次呢?你保证你会一直赢下去吗……” 宛梓涵分外的激动,在夜双羽面前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凌厉的气势。不过这些凌厉归根结底都是在担心,担心夜双羽的安危。 所以夜双羽听到她如此激动的时候,一点儿都不生气,反而是微笑道:“涵儿,你这是在担心我吗?你担心我会输?” 宛梓涵叹了口气,道:“羽哥哥,你可知道,输赢并非是最重要的。我从未想过你和白默天在一起的输赢问题。我害怕和担心的并非是输赢……” 宛梓涵的眼睛亮晶晶的,里面写满了急迫,就好像很希望夜双羽能够立马在她的眼睛里看懂她所有的心思一样。 夜双羽有些不理解的问道:“那你不在乎我的输赢,你在乎的是什么?” 宛梓涵叹了口气,道:“羽哥哥,我在乎的,从来都是你的安危。所谓的输赢,也不过是面子上的功夫,对于那些,我从来抖擞不介意的。你知道吗?我只希望羽哥哥你能够好好的活着,健康快乐的在我的身边。仅此而已!” 宛梓涵的话一说完,就被夜双羽拥入怀中,轻声道:“涵儿,我明白的,我都明白的,你所有的想法我都是清楚的。只是涵儿,我是一个男人,而且是一个有血性的男人,我不能忍受别人对我的挑衅。倘若我连他的挑衅也接不下来,那我夜双羽还有什么资格活在人间。男人,有男人的尊严!” 夜双羽一口气说完,或许觉得自己说的有些过分了,又赶紧的道:“涵儿,自然,我这并不是想要怪你的意思。我只是想要你知道,我并不是没有顾及到你的感受。我敢答应他,那我就一定有赢的把握。你放心吧,没有把握的事情,我是不会去做的。以后,若是还有这样的情况,我一定会第一时间来和你商量,好不好?” 看着夜双羽那认真的脸,宛梓涵道:“羽哥哥,我知道这一战是在所难免的。那白默天是王都年轻人里头享有盛名的一个人。你若是挫败了他,想必在王都敢上门来找你麻烦的人也相应的减少了许多。我不高兴,是因为羽哥哥你没有让我在场。羽哥哥,我希望不管什么事情,我都能在你身边和你一起面对。好不好?以后,再也不要单独的去做这样危险的事情,不管有什么危险,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夜双羽感动的看着宛梓涵,在宛梓涵的额头上印上了深深一吻,道:“涵儿,我记住了。我一定会做到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放放开你而独自去面对。” 宛梓涵重重的点头,道:“是的,羽哥哥,不管什么事情,我们都要一起去面对。哪怕是死,我们也要一起。好吗?” 夜双羽动容的看着宛梓涵,重重的点头,在这一刻,两个人的心靠的最近,甚至都能感觉到对方心底对自己的关心和爱慕。在这一刻,夜双羽才真心的把宛梓涵当成是能够和自己共度一生的爱侣。 自然,这点改变,宛梓涵是不知道的。因为在宛梓涵的心理,她早就把夜双羽当成是能够和自己共度一生的爱侣了。 夜双羽轻轻的拥着宛梓涵,脸上充满了宠溺的表情。两个人的身影几乎是融入了夜色中…… 等夜双羽抱着熟睡的宛梓涵回到梓涵宫的时候,也正好碰到抱着熟睡的春雪回到梓涵宫的太子,两个男默契一笑,彼此都抱着自己喜欢的女子去了各自的房间。 不出片刻,都同时出现在了梓涵宫的门口。 太子对着夜双羽拱手道:“夜大哥,久等了。” 夜双羽笑道:“太子殿下哪里话,我刚到一会儿。” 太子的眉头皱了皱,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在心底叹了口气。他是不想要夜双羽对自己如此的客气的,可夜双羽每每在面对自己的时候总是十分的客气和拘束,让太子感觉到有些不舒服。可夜双羽坚持要这样,太子也拗不过他,也就只能随他去了。 根据太子的观察,夜双羽对自己也还算是很有感情的。至少,他对自己还算是推心置腹。 不过夜双羽也给到了太子足够的惊艳,原本太子觉得夜双羽已经武功尽失,内力全无,一定不是那白默天的对手。可夜双羽硬生生凭着过硬的拳脚功夫和精明的头脑赢了白默天。 到最后,那心高气傲的白默天也不得不对夜双羽说一声佩服,毕竟在那种情况下,白默天的赢面更加的大一些。 夜双羽能赢,实在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太子看着夜双羽的眼神明显的不一样了,此前他很想要兰陵彦留下来帮助自己,可兰陵彦最后选择了离开。太子知道,那是两个人根本没有师徒的缘分。可这一次,他不想要再放夜双羽离去了。 下午校场上夜双羽表现出来的出色的统帅的能力,让太子分外的佩服。所以今天结果一出来,他就高兴的告诉了春雪,让春雪转告了宛梓涵。 今天的夜宴,原本也是没有邀请夜双羽的,太子却在自作主张的带着夜双羽来了,还在皇上和皇后面前说了夜双羽下午打败了白默天的事情。 向来都不苟言笑的皇上听得也是言笑晏晏,十分的开怀。就好像拥有夜双羽这样的女婿,是一种莫大的荣耀一样。 可不知道是为什么,夜双羽总有一种错觉,觉得皇后看着自己的眼睛里似乎有些别的什么东西在跳跃,虽然看不清楚,可那一定不是善意的。 想到皇后对宛梓涵的那种自然流露出来的亲切,夜双羽也就释然了,不管对他如何,只要对宛梓涵能够发自内心的好,就足够了。 太子自然是不知道夜双羽心理对皇后已经有了成见,依旧笑道:“也许过不久,我就要改口叫夜大哥为姐夫了。” 夜双羽笑道:“想要做你的姐夫,用过三关斩六将来说,也丝毫不过分。” 太子也知道夜双羽是在说什么,便有些尴尬的笑道:“没办法,朗照皇室也就皇姐一个公主。虽然说并非是所有的人都喜欢攀龙附凤,可想要娶皇姐的人还是多如过江之鲫。” 看着夜双羽不自觉皱眉头,太子连忙改口笑道:“其实夜大哥也不必担心的,父皇曾经说过,皇姐的婚事,由皇姐自己做主。不管她最后选择谁,父皇和母后都不会干涉。我们想要的,只是皇姐能够幸福而已。所以夜大哥,你机会不用担心了。能够住进公主府的驸马,一定是你。” 夜双羽的眉头在听到“驸马”这两个字的时候,不自觉的皱了皱,随即有些不自然的打开了,笑道:“一切都是未知之数,如此说,眼下就如此说,实在是言之过早。毕竟,时势逼人。” 太子略微有些伤感的点了点头,道:“是,我能够理解夜大哥你心理的想法。就好像我对春雪,我也想要效仿父皇,后宫中,独宠一人而已。可父皇和母后都不允许,甚至……” 太子晶亮的眼睛蒙上了一层迷茫的神色,许久,才叹息道:“甚至,父皇和母后已经私底下为了订好了皇后的人选。虽然并没有告诉我一定要选谁为皇后,可他们给我的人选,都是在那几个贵族的千金里头。可是,我心理的皇后,永远只有春雪一个人。” 夜双羽看着太子略显稚嫩的脸,叹了口气,道:“太子殿下,我劝你一句。对你心爱的女人最好的保护,倘若不是至高无上的权利,那么就让她离开吧。否则,你对她的好,迟早会成为刺进她心里的刀。” ------------ 第二百五十章 纠结的情绪 太子愣了愣,随即郑重的点了点头,道:“多谢夜大哥提醒,朗星必定铭记于心。” 夜双羽看着太子那有些坚定的眼神的时候,心理突然浮现出了一抹苦涩的感觉。刚才的那番话,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说,就好像自己是下意识的这样说的一样。而且就在他说出这样的话的时候,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在夜双羽的脑海中轻轻的盘旋,就好像……好像是有什么东西一闪即逝,却无法拉扯住一样的难过。自觉告诉他,就在刚才,好像有些很重要的东西准备在他的记忆中复苏,却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成功。 虽然夜双羽不是很急迫的想要恢复自己的记忆,可能够知道自己的来路,也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看着夜双羽皱起的眉头,太子有些担心的道:“夜大哥,你怎么了?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要不,我们今天晚上就在宫里住下了?” 太子将这句话说出口,才发现自己对夜双羽说了些什么。不由得有些懊恼,自己怎么能这样的相信夜双羽,他的身份,实在是让他忌惮。可他现在是真的失忆,而且和宛梓涵的还是恋人的关系。这样尴尬的身份,让太子也十分的纠结。只希望,夜双羽一直都不要想起来自己以前的事情,就当,那是一个华丽而冗长的梦境好了。 可转念一想,若是这样,对夜双羽也十分的不公平。原本一代帝王沦落到这样的局面已经是十分可悲的了,还失去了所有的记忆,甚至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从这个角度出发,太子似乎觉得,若是能够让他恢复记忆也是不错的。可若是他恢复了记忆,会不会做出对宛梓涵和朗照国不利的事情呢。这些,都是未知数。 太子的情报也十分的精通,他自然是知道了夜阑国的夜双楠代替自己“失踪”的兄长成为皇上的消息。他唯一能够肯定的就是,若是夜双羽的记忆恢复,他也回不去自己原来的位置。那夜双楠的手段也十分的了得,短短的时间就完成了朝代的更替。那些对夜双羽忠心耿耿的人大多数都得到了不多不少的排挤,眼下朝廷中、军队里,大部分都是夜双楠自己的人。 夜双羽根本不知道自己身边这个十五岁的少年心里想的是什么,这个时候的夜双羽也被自己的心事困扰。 冥冥中他也觉得他的那部分记忆带给他的一定是伤痛,若是永远想不起来了,只怕也是一种救赎。可是,若是永远都想不起来,那自己丢失的那些东西,就再也回不来了。而夜双羽,也不会是一个完整的人。 两个男人各自都想着自己的心事,一步一步的朝着宫外走去。 让人觉得诡异的是,这两个男人无视宫门口等候着的马车,依旧在步行。 于是,大街上出现了滑稽的一幕。 两个衣着尊贵的男子在前面信步,一辆装饰华贵的马车跟在后面屁颠屁颠,在后面是一对穿着铠甲拿着武器的侍卫。 有眼尖的人发现了马车上的印记,便小声的道:“天啦,竟然是太子府的马车。难道说,那前面的那两个人其中一个是太子。太不可是思议了吧,太子竟然不乘坐车轿,选择步行……” “啧啧,这两个男人看上去都是人中之龙啊,只是不知道到底哪一位才是太子。” “若是能够将女儿嫁给他们二位中的其中一位,那简直就是攀龙附凤了。不管哪一个是太子,能够和太子并肩而行的,也定然不会是凡人……” 各种各样的议论,简直快要将整个街道吵闹得沸腾了起来。 原本就喧哗的闹市也变得越发的喧哗了。 而这样的喧哗掩盖下,在一条小巷子里却出现了几个神神秘秘的人影。 其中一个人压低了声音道:“你确定是我们要找的人?” 另一人道:“我确定,我曾经见过他一次,就算他化成灰,我也认识他。” 还有人说:“可是他现在和朗照太子在一起,只怕很难得手。我们还是选择别的办法,对于他这种人,必须一击即中,否则,我们就没有逃出生天的机会……” “是啊,自从我们发现他出现在那所谓的公主身边的时候,就很难有对他下手的机会了。也不知道这家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能够得到这朗照国公主的青睐。那公主也不是什么好货,明明有了一个油头粉面的小子,竟然还四处勾搭男人。也不知道那面纱下面,是不是长着一张让人想入非非的脸。”说这话的是一个看起来油腻腻的胖子,衣着和行为十分的放荡不羁看起来没有什么压迫感和威慑力,只是那群人竟然隐隐的以他为首。 听着自己的首领到了这个时候还在想着女人,其它的几个人眼睛里不由得闪现出了一抹无奈的表情。可想到自己的首领那让人羡慕嫉妒的实力,大家也就无话可说。 那个胖子插科打诨了几句话之后,好像发现大家看着他的眼神有些不一样,才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一声,道:“兄弟们刚来王都,想必都没有好生的去乐一乐。为兄若是不带你们去玩儿一场,也太辛苦兄弟们了。那杀人的事情,暂时放下吧。上头可是说了,我们要的不只是那个男的,还有那个所谓的公主。男的弄死了,女的不能伤那是上头要的人。你们一个一个都赶紧的养神,准备大干。” 另一人似乎有些轻蔑的道:“大干,哪里那么容易。一个是太子的跟屁虫,一个是高贵的公主,只怕咱们还没有靠近人家,就已经尸骨全无了。” 还有一个人大笑道:“怕什么,我们总会等到他们落单的时候……” 感情这几个人是在想要刺杀夜双羽,绑架宛梓涵。不过看他们的对话,似乎不知道夜双羽失忆和内力全失的消息。若是他们知道,眼下就不会在这一条看起来有些脏乱的小巷子里头议论了,直接冲出去就能把夜双羽捅成马蜂窝了。 信步大街上的夜双羽丝毫不觉得危险的临近,只是越想越觉得自己心里的事情想不通透。终于在跨入太子府的那一刻,看着徐徐关上的门,若有所思的问道:“太子殿下,倘若有一天,你只能被关在府里,不能出门,你当如何过生活呢?” 太子愣了愣,不知道夜双羽为什么突然问了这个问题。不过还是很认真的想了想,道:“若当真有那一天,我会很平静的去接受。毕竟,在很多时候,人能够活着已经是一种大幸运。既然能够活着,又何必去想自己是怎么在活着,如何要活着。活着,也不过是一种状态。如何过生活,并不是看在什么样的环境,而是取决于你的本心,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只是,这种话,说起来太容易,若是要做,只怕是太难太难……” 太子小时候也经历过一些事情,曾经以为自己这个太子永远不会是名副其实的太子,所以太子从来不曾对自己报过太大的期望。包括现在,就算是皇上很认真的在教授太子的各种为皇之道,太子也是兢兢业业,小心翼翼。 以前他会觉得,若是能够成为真正的太子,他一定不会如同以前那样的苦闷和难过。可是当他真的成为了手握实权的太子,他又发现自己的烦恼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是越来越多。所以,太子明白,人生的每一段经历,每一个时间段,每个人都会遇到各种各样不同的问题。只是人们下意识的会去想,如果是怎么样,就会怎么样。可当有一天,那个所谓的如果当真发生了,剩下的“就……”未必会发生。 长此以往,人就会陷入一个很恐怖的怪圈里面。只有看清楚自己的本心,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才能更好的活在当下。 太子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在大多数的时候都是开心快乐的。虽然这个道理也是他在许许多多残酷的现实中总结出来的,可是太子却不吝啬的和夜双羽分享。因为他发现夜双羽也在挣扎和犹豫,似乎是在为了去找寻自己的记忆,还是维持现状为烦恼。 夜双羽听了太子的话,有些诧异的看着太子,半晌,才道:“多谢你了,太子殿下。我知道我应该怎么去做了。其实,我也曾经答应过涵儿,一切都顺其自然。只是在偶尔的时候,我还是会想要去找回最真实的自己。” 太子的瞳孔猛然缩了缩,随即笑道:“难道夜大哥你觉得你现在的生活不够好吗?你不想要你现在的生活吗?” 夜双羽摇了摇头,道:“我知道我现在的生活很好。我也不舍得离开涵儿。而且我有预感,若是我的记忆恢复,只怕我和涵儿之间……也就这样结束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我和涵儿已经认识了很久很久。她就是我命中注定的妻子一样。所以不管在什么情况下,我都会保护她,不会离开她。可每每我遭遇记忆问题的折磨的时候,我的情绪就会变得十分的暴躁……” 夜双羽好像是自言自语一样的说完这些话,然后对着目瞪口呆的太子笑了笑,道:“真是抱歉,让你看到了我这样矛盾而又复杂的一面。不好意思。” 面对夜双羽真诚的道歉,太子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叹了口气,道:“夜大哥,一切都顺其自然吧。今天下午你和白默天的比试想必也累了,早点休息。明日我母后生辰,定然会很热闹。到时候,夜大哥你也要去的哦。” 夜双羽心理一震,虽然知道朗照皇室已经接受了自己,却还是没有想到他们会邀请自己去这样重要的宴会。 太子看着夜双羽的表情,直觉的皱眉道:“怎么了?难道是夜大哥不想去吗?” 夜双羽摇头道:“不是,我想去。那明日,有劳太子殿下多照顾了。” 太子脸上的笑容有些难看,在心理叹息道:“哎,明天,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不过,一定很精彩就是了。只是希望春雪和皇姐都不要在明日的宴会上面吃亏才好。” 夜双羽看着太子脸上难看的笑容,不解的往自己的房间走去了。 他不太明白太子的担心,在他看来,明天也不过是人多一点罢了。那些觊觎自己的位置的人,想必也不敢在那样的场合大张旗鼓的挑衅自己。 ------------ 第二百五十一章 选驸马 可当真到了第二天的时候,夜双羽才发现,那些人的胆子,远远比他想象中的大得多了。 皇后的寿宴,三品以上的的大臣以及有封号的诰命都来了,大部分都带着自家适龄的儿子或者女儿。皇家的聚会,表面上说是为皇后贺寿,实际上大家心里都打着小九九,想要在皇家的聚会上面为自己的的儿子或者女儿寻得一门门当户对的好亲事。再者,那些女孩子们,若是不想要嫁入皇家,也是上流社会的贵妇人,自然是要先来熟悉一下环境,多认识一些“同道中人”。 太子和夜双羽一起进来的时候,就受到了无与伦比的注目礼。两个丰神俊朗的男子站在门口,瞬间吸引了大部分女孩子的目光,紧接着,所有男人的目光也毫无疑问的被吸引。 因为站在门口的并非只是当朝太子,还有昨日在王都里传的沸沸扬扬的公主自己选定的驸马。 虽然有了白默天败于夜双羽之手的传言,可那些男人们大多都是心高气傲之辈,并不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是靠着自己的真本事赢得了比试。况且昨日的比赛是在太子私人的校场里头,除了当事人和太子,就没有人知道比赛的具体过程。所以虽然有了一个垫背的白默天,大多数人都觉得是白默天没有本事,才会让这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人赢了去。 看着别人那种鄙视的目光,白默天的心里就好像是吃了一只苍蝇一样的难受。 偏偏,自己昨日是输得心服口服。 白默天不算一个君子,却绝对不是小人。面对那些不明真相的人的嘲笑,白默天心理虽然难受,可他表面上却还是保持着得体的笑容。 毕竟,他是白家最优秀的后辈,这一点,白家所有人都是赞同的。 白默天的眼神从夜双羽一出现就紧紧的定在了夜双羽的身上,他很想要知道,这个男人是凭什么得到了公主的青睐。他也很想要知道,这个男人会如何面对自己面前这样多的豺狼虎豹。 随着太监尖利的公鸭嗓喊出一句“太子殿下驾到”所有人都起身,对着太子跪拜,道:“微臣参见太子殿下。” 太子已经参政,皇帝也赐予了他享受帝王威仪的权利,所以那些大臣们如此举动倒是算不得阿谀奉承。 太子微笑道:“诸位爱卿请平身。” 看着大家都起来了之后,太子才在大家的注目礼中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太子的位置在皇上位置的下面,和太子的位置相对的是宛梓涵的位置,很明显,宛梓涵是会陪着皇后一起过来了。 看到自己的位置上和宛梓涵的位置上都放着两个坐垫,太子就明白今日的安排了。转身对着一直站在自己身后的夜双羽道:“夜大哥,今日要委屈你和我一起坐了。” 太子此话一出,满座皆惊,大家都没有想到太子竟然会邀请这个来路不明的人同座。不过大家转念想到那些传言,想着他是公主选中的驸马,心里也就平衡了许多了。 夜双羽皱了皱眉头,原本是想要推辞,却看见太子那不容置疑的眼神,终于还是在太子期待的目光中拱了拱手,道:“草民遵命。” 夜双羽此刻并无官爵在身,自称“草民”倒也不是贬低自己。太子不太喜欢这个称呼,可到底这是在大庭广众,也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道:“夜大哥无需多礼。” 太子和夜双羽坐下不多时,就有太监尖叫着说道:“皇上驾到,皇后驾到,公主驾到。” 大家不约而同的往门口看去,果然就见到皇上和皇后身边还有连个穿着彩绣辉煌的女子。其中一个自然是大家都见过的公主殿下,另外一个挽着公主的女子,大家也能够猜得到,自然是公主身边的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听说很得皇上和皇后的喜欢,已经和默许了和太子殿下的好事了。 这一瞬间,所有人看着春雪的眼光都变得有些怪异了,甚至是挑剔。 好几个容貌出众的闺阁千金的脸上都有些不忿,大家心里都在想着,这女子既没有倾城之貌,也没有显赫的家世背景。并且看着她一边走路一边顾盼神飞的模样,想必也是一个没有教养的野丫头。这样的女子,哪里配站在太子殿下的身边。不过转念一想,若是太子殿下身边没有这种粗俗不堪的女子,又怎么能够凸显自己的高贵得体。 如此想着,那些矫情惯了的女子,情不自禁的把自己的腰背挺的越发的直了,头也高贵的昂了起来。做出一副目不斜视的模样,就好像这样,太子就会多看她们一眼一样。 春雪不笨,她自然也注意到了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若是按照她以前的性子,她定然会毫不犹豫的瞪回去。可今天是皇后的生辰,加上一大早起来,宛梓涵就告诉了她许多必须要注意的事情,所以这个时候的春雪也一步一步的跟宛梓涵的身边,学着宛梓涵的模样,高昂着头,挺直了脊背,从那些人的面前趾高气昂的走了过去。 宛梓涵是公主,她的位置自然是在众女眷之首。春雪今日也是沾了宛梓涵的光彩,等皇上和皇后就坐之后,才跟着大家参拜了,坐在了宛梓涵的身边。 皇后看着春雪今日的表现,倒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在皇后的眼里,春雪虽然是有些跳脱的过分了,可在这样的大场面下能够沉得住气,也算是难得了。 至于她的跳脱,就暂且把它看成是孩子气的表现吧。最重要的是,太子也喜欢她,皇后也不能强迫太子和春雪分开。皇后是个聪明人,她知道什么事情应该做,而什么事情不应该做。 宛梓涵一坐下,就看见了对面穿着一身蓝色华服的夜双羽。情不自禁的笑了笑,算是打过了招呼。 只是宛梓涵没有想到,自己这一笑,倾倒的不仅仅是对面坐着的夜双羽,还有那些贵族子弟。只有白默天已经输在了夜双羽的手下,看着宛梓涵的笑容的时候,表情分外的苦涩。 宴会开始之后,就有不少的大臣们旧事重提,不外乎就是公主的婚事,请求赐婚。首先出来的是老襄王,在他身边一表人才的男子自然就是季天柏了。 那季天柏以前没有见过宛梓涵,在听说了族里的安排之后还有些不服气,可是在见到了宛梓涵的绝世姿容之后,也隐约有些动心了,看着宛梓涵的目光中多多了几份炽热。 老襄王自然是恨了解自己的孙子,原本以为还要费一番周折才能让这臭小子答应迎娶公主,却是不曾想着这臭小子只是见了公主一面就已经被迷住了。 老襄王的眼睛十分的毒辣自然是看出来自己周围的那些老头子们都有想要为自己的儿子求娶公主的想法,就率先站了出来,道:“启奏陛下,老臣有一事相求。” 皇上意味深长的看了宛梓涵一样,慢条斯理的道:“不知道爱卿所谓何事?” 老襄王身份特殊,也不行跪拜礼,直挺挺的站在大殿当中,道:“老臣请求陛下将公主赐婚给老臣的孙子季天柏。” 老襄王站出来的时候,大家就猜到了老襄王心里的想法,不过当他当真说出来的时候,还是让大家都吃了一惊。 几乎所有的人都看着老襄王,持一种观望的态度。 皇上看了看坐在一边一声不吭的宛梓涵,叹了口气,对老襄王道:“原本襄王开口,朕是不应该拒绝的。只是,朕曾经答应过公主,她的婚事,交给她自己做主。所有,襄王的这个请求,朕实在是很为难。襄王除了是襄王之外,是父亲。朕除了是皇上之外,也是父亲。还请襄王体谅朕这为人父亲的心情。” 皇上的言下之意就是:自己是皇上,肯定不能说话不算话,一定要一诺千金的。 老襄王也不是什么卫道士,也不会把那些所谓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挂在嘴边,看了看坐在一旁气定神闲的宛梓涵,突然对着宛梓涵拱了拱手,道:“老臣见过公主,老臣有一事请教公主。” 宛梓涵没有想到这老襄王竟然会把矛头直接对准了自己,想着他的位高权重加上他年事已高,宛梓涵起身,对着襄王福了福,温声道:“老襄王不必多礼。” 老襄王也没有想到宛梓涵竟然会主动起身对自己行礼,按照他的阅历虽然不至于惶恐,可还是对这个公主高看了几分,道:“公主是君,老臣是臣,公主不必对老臣如此厚爱。” 宛梓涵微笑道:“本宫只是闺阁女子,并不懂得这些君臣之道。本宫只知道,老襄王对朗照国立有汗马功劳,是值得尊敬的英雄。本宫还知道,老襄王是长辈,本宫理当对老襄王礼遇。不知老襄王想要说的事情是什么事,若是在本宫的能力范围内,本宫定然会为老襄王解答一切。” 看着宛梓涵的温和,老襄王对宛梓涵的态度越发的满意了,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更加的生动了起来,道:“启禀公主,老臣想说恳请公主给所有的王都的青年子弟们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今日是皇后娘娘的生辰,若是公主点头,那就让今日喜上加喜吧。公主如今还没有选驸马,就代表任何人都有追求公主的几乎。请公主不要将大家的机会扼杀在摇篮中。若是通过公平竞争,老臣的孙子不能赢得公主的芳心,老臣无话可说。” 宛梓涵目瞪口呆的看着老襄王,实在是没用想到老襄王竟然提出这样的要求,有些为难的皱了皱眉,下意识的看向夜双羽的方向,见到他对着自己点了点头,才有些犹豫的道:“今日是母后的生辰,大家齐聚在此,也是为了让母后能开开心心。本宫不希望因为这件事情让母后不高兴。若是父皇和母后不反对,那……” 宛梓涵停顿了下,看了看坐在高处的皇上和皇后,微微颔首,道:“那本宫也同意。” 皇上在心底叹了口气,自己这个女儿,也不知道应该说她太懂事还是应该说她太敏感,总是这样小心翼翼的维护着和自己有关的一切。就连现在,也还顾忌着自己和皇后的想法。 看了看有些为难的皇后,皇上微笑道:“今日是皇后的生辰,一切都交给皇后做主。若是皇后没有意见,那朕也没有意见。” 皇后原本就想要自己余家的后辈侄子能够和宛梓涵共结连理,可后来在看到了夜双羽之后,才明白宛梓涵原来一直都心有所属。加上皇上对宛梓涵的宠爱,皇后都已经放弃了想要宛梓涵下嫁给余家后辈的想法了。却不曾想着老襄王竟然提出了这样一个要求。若是自己答应了,岂不是自己余家的后辈也有机会成为驸马。 潜意识的朝着余强坐着的地方看了过去,果然看见余强眼睛放光的看着自己。皇后叹了口气,温婉的看着皇上,道:“启禀皇上,皇上说过公主的婚事让她自己做主,既然公主都没有意见,那臣妾自然也乐得成人之美。” 皇后如此回答虽然是在皇上和宛梓涵的意料之中,可两人还是忍不住的小小失望了一下。 可皇后这句话,对于下面那些贵族公子来说,可是巨大的福音。就连白默天的心都忍不住躁动了一下。他昨日是输给了夜双羽,可是二人并没有约定,若是输了就不能迎娶公主。下意识的看了看夜双羽,发现他竟然没有丝毫紧张的感觉,白默天的心理也忍不住有些狐疑了。 刚才的情况原本就是不在计划之内的,也就是说,不管是公主还是夜双羽都不会料到公主会在这个时候选驸马。那夜双羽这样的气定神闲,也不知道究竟是他当真那么有把握还是强装出来的冷静。 不管是什么样的原因让夜双羽看起来很平静,白默天都很佩服夜双羽。认真的想了想,白默天最终还是放弃了这最后的角逐。 公主虽好,可是白默天却不想要将自己的一腔痴情放在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的身上。白默天也是傲骨铮铮的男儿,自然是不会想要勉强得来的婚姻。 皇上带着些许愧疚的对着宛梓涵道:“既然皇后都答应了,那这件事情,就交给公主自己做主吧。当着群臣的面,为朕选择一个中意的女婿。” 宛梓涵福了一福,道:“儿臣遵旨。既然父皇和母后都允许了,那儿臣就斗胆说了。” 皇上点了点头,示意宛梓涵继续下去。 宛梓涵转身面对群臣,朗声道:“请大家不要着急,本宫先说一下本宫对驸马的要求。若是大家觉得本宫说的这些,你都可以接受。那么,本宫愿意给大家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请大家想好了,若是今日在文武百官面前答应了本宫的这些想法和要求,他日若是反悔,就怨不得本宫了。若是大家都没有意见,那么本宫就开始说了。” 宛梓涵缓缓的看了看周围的那些才俊们,顿了顿,才道:“本宫的驸马,一生只能有本宫一个妻子。不是身边只有本宫,而是身边和心里也只有本宫一个。本宫不接受任何妾和通房甚至是所谓的外室。本宫要的,是一世一双人。” 宛梓涵话音一落,就想起了此起彼伏的吸气的声音。宛梓涵的这番话,是大部分的女人心里想着却是不敢说出来的话。可当她如此堂堂正正的说出来了,却没有人敢出声反对。毕竟,是她选驸马,而不是驸马选她。 白默天看了看夜双羽,发现他的脸还是那样的风平浪静,看不出一丝涟漪。 宛梓涵看了看那些神色各异的公子哥儿们,微微笑了笑,道:“本宫知道,这一条,并非是所有人都做得到。但是,这是本宫的第一个要求。” 不等大家反应过来,宛梓涵就开口说了第二个要求,道:“本宫的驸马,未必要文武双全,因为本宫想要和驸马长相厮守,所以本宫不想要驸马去镇守边疆,也不想要驸马在朝政上多花费时间,意思就是,本宫的驸马,不得入朝为官。” 这一条,反正大多数的驸马都不会入朝为官的,倒是能够被大多数的人接受。 只是在那第一条上面,很多人都打起了退堂鼓。 宛梓涵微微笑了笑,继续说道:“本宫已经想好了选择驸马的方式,那就是本宫写下十个问题,传阅给所有想要成为本宫驸马的才俊们。然后写出十个问题的标准答案,放在父皇面前。到最后,所有的问题中,答对问题最多的,就是本宫的驸马。不知道我这个想法,大家可有异议?” 所有人都沉默了,大家抢来抢去,却不曾想着公主竟然出了这样的一个难题。 宛梓涵又道:“大家放心,我一定会努力的做到公平公正,不会让任何人有任何的侥幸。” 老襄王已经沉默了,他有些低估这个公主了。事到如今,他也不能反悔,只能点头道:“老臣拭目以待。” 宛梓涵微笑着走到小太监准备好的文房四宝面前,提笔写下了十个问题。然后道:“本宫这里已经写下了问题。若是有哪位才俊想要成为本宫的驸马,就请上来回答问题。为了公平起见,大家回答了问题就请把答案写上自己的名字,放在我父皇的面前。所有人答题完毕,本宫会公布答案。” ------------ 第二百五十二章 三思而后行 宛梓涵说完,就将手中写好了十个问题的纸递给了笨笨,由笨笨放在了旁边一个同样放着笔墨纸砚的桌子上。 宛梓涵继续低头写那十个问题的答案,笨笨首先是对着皇上和皇后的方向福了一福,才转身,落落大方的道:“公主准备的十个问题已经写在这纸上了。公主正在写这是个问题的答案。有哪位公子想要回答这十个问题的,请上来作答。不过公主有言在先,奴婢稍微提醒大家一下。公主前面说的三个要求,是缺一不可的。只要上来作答的,就默认已经同意了第一条和第二条。公主说了,为了确定一下,奴婢再次重复两个要求。第一,驸马终身只有公主一个女人。第二,驸马不得入朝为官。若是能够做到这两条的公子,请上前答题。” 笨笨清脆的嗓音如同叮叮当当的响铃一样在众人的心中响起。大家都情不自禁的对眼前这个看起来眉清目秀的宫女多看了两眼。能够在这样的场合如此条理清楚的说话的宫女,只怕是少见。 其实大家都不知道,笨笨藏在袖子中的手已经在轻微的颤抖了。 宛梓涵侧头看了看笨笨,对她投去了一个鼓励和认同的眼神,笨笨的手才逐渐的停止了颤抖,微笑着看着那些都不肯上前一步的青年才俊们。在看到坐在太子身边的夜双羽的时候,连丝毫停顿都没有的就略过了,就好像眼下的夜双羽也和面前是所有人一样必须参加甄选才能成为宛梓涵的驸马。 不过事到如今,不管夜双羽承认还是不承认,他已经和所有人站在统一战线了。不过现在,他不着急做那只出头鸟。 宛梓涵手中的答案写完了,亲自拿着放在了皇上的面前。对着皇上和皇后福了福,才带着笨笨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皇上环视了一下那些刚才还有些激动的人们,道:“你们想要一个机会,现在公主给你们了。能不能抓住,就看你们自己的了。若是大家都没有办法做到公主提出的条件。那么朕就把选驸马的权利还给公主,也算是朕履行自己的诺言。” 皇上这两句话说的有些重了,若是那些公子哥儿们没有人出来回答问题,那就相当于老襄王自己给了自己一个狠狠的耳光。而日后,也不会有人再敢用这个事情来说事。 老襄王面色有些难看,不过坐在老襄王设备的季天柏倒是头一个站了起来,对着皇上拱了拱手,道:“启禀皇上,微臣季天柏能够做到公主殿下提出的两个条件。” 皇上有些意外的看了季天柏一眼,季天柏可是襄王府中最有能力的年轻人,并且年纪轻轻的就袭了襄王的爵位,将来前途不可限量。若是他当真答应了,只怕前途也就完全的毁掉了,这对于襄王府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损失。 老襄王的脸色都有些发白,也不顾眼下的场合,便道:“天柏,你要三思而后行啊!” 季天柏转身对着老襄王道:“爷爷,我是仔细考虑过的。我真的愿意接受公主的条件。” 老襄王原本是想要让季天柏成为驸马,让襄王和皇室更进一层,却不曾想着眼下要赔上自己最中意的孙子。 老襄王叹了口气,道:“罢了,你去吧。” 这个时候的老襄王,多希望自己的孙子不会被宛梓涵选中啊! ------------ 第二百五十三章 答题选驸马 可是很多事情并非是老襄王不想,就不发生的。这个时候,和老襄王有着一样想法的除了他自己之外还有为了宛梓涵而紧张的太子和春雪。 太子看了看气定神闲的夜双羽,轻声道:“夜大哥,我怎么看着你一点都不紧张呢?难道你不怕皇姐当真选择了这个季天柏吗?毕竟襄王府也算是王都比较显赫的贵族了。” 夜双羽轻声笑了笑,道:“我从来都不担心我和涵儿之间的感情问题。我总觉得,我和涵儿之间,一定不会那么容易的就被分开。你相信吗?” 太子略微想了想,也就点头道:“也是的,皇姐肯定是会为你着想的。她的那十个问题,定然会给你一些提示。” 夜双羽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你太高估你皇姐了,也太高估我了。你皇姐肯定不会给我任何提示的。她一定是让我和大家一起去选择和回答。所以,她的那十个问题,我当真是一点儿头绪都没有的。我只希望,我能够侥幸答对所有的问题,站在她的面前,让她知道,其实,我才是最适合她的男人。” 太子皱眉,看着夜双羽波澜不惊的脸,道:“可是,夜大哥,我皇姐提出的那两个条件你当真能够做得到吗?一生只能拥有我皇姐一个女人,永远不能入朝为官。夜大哥,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 夜双羽微笑道:“若是春雪要你这辈子只能娶她一个女人,你愿意吗?” 太子有些局促的道:“我父皇和母后不会同意的,我是太子,我身上有属于我的这人和义务。” 夜双羽微笑点头道:“我知道在你的身上有你应该要背负的责任和义务。可是我想要知道的是,若是这些所谓的责任和义务都不存在的情况下,你是否愿意给自己和春雪一个承诺。一生一世一双人?” 太子毫不犹豫的点头道:“如果是这样,我愿意。我肯定愿意和春雪这样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此生为了她不再多看别的女人一眼。我愿意。” 夜双羽点头道:“这便是了。我也愿意。并且我都不知道我自己是谁。以后会做什么。所谓的入朝为官,也并非我所愿。我更愿意,带着你皇姐四处游荡,走遍千山万水,找到属于我们的幸福。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我和你皇姐相识已经很多很多年了。她就是我命中注定的妻子。不瞒你说,当我第一次见到你皇姐的时候,我就知道,她一定是我的女人。不过我也知道,我肯定做了许多让她难过的事情,所以,她心理实际上是怪我的。不过没关系,我一定会好生补偿她的。” 太子惊讶的看着夜双羽,夜双羽和宛梓涵以前的事情,他也听说过不少。却是没有想到夜双羽竟然在见到宛梓涵的第一时间就已经知道了自己和她之间的感情纠葛。 太子略微想了想,还是很认真的告诉夜双羽,道:“羽哥哥,我知道有些话,由我来说,肯定是不太妥当的。不过我还是想要告诉你,羽哥哥,永远都不要做伤害我皇姐的事情。好不好?就算你有朝一日恢复记忆,也不想要选择伤害她。你或许不知道,她为你的付出,远远不止你现在看到的这些。羽哥哥, 你能够打赢我永远都不要伤害我皇姐吗?” 看着太子真挚的脸,夜双羽有些迷惘了,轻轻叹了口气,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不会伤害她,不管我是这样的装填,还是已经恢复了记忆。我都不会伤害她,永远事事以她为先,你放心吧。” 看着夜双羽郑重承诺了,太子才有些放心的点头道:“既如此,那我也就放心了。” 两人说话期间,那季天柏已经答题完毕,将答题纸放在了皇上面前,恭敬道:“微臣答题完毕,呈请皇上御览。” 皇上点了点头道:“爱卿请回,等所有人都回答完毕之后,朕会公布答案的。” 季天柏盯着皇上的眼睛,想要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些许蛛丝马迹,可是让他失望的是,皇上的表情如同春日里的湖水一样的平静,看不出丝毫的波澜。 轻轻叹了口气,才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刚才的季天柏,对宛梓涵有一种势在必得的心情。毕竟这次的事情是老襄王提起的,若是最后能够得到宛梓涵的并非是季天柏,只怕老襄王会气的一口气上不来,直接倒在这里吧。 不管是除了季天柏之外的任何人得到了宛梓涵,这对于老襄王来说都是一个不小的打击。可现在答题已经结束,不管结果是什么,季天柏度只能安安静静的等待答案。 他只希望,上天能够对他多眷顾一些。 刚坐到自己的座位上,老襄王就有些着急道:“天柏,我不想要你成为所谓的驸马。你是我们季家年轻一辈中出类拔萃的人,也已经继承了襄王的爵位。若是你成为了驸马,你就再无前程可言。爷爷花在你身上的心血也就白费了,家族对你的培养可通通都白费了。” 老襄王的情绪有些激动,看着季天柏的脸也变得分外的着急了起来。 对于自己这个孙子,老襄王从来都是在乎的。虽然说是在他身上寄予厚望,可老襄王对他的感情,也是实打实的。如今看着他即将前程尽毁,老襄王自然是十分的着急。 季天柏微微笑了笑,道:“爷爷,不必着急。还没有最后定论呢。再说了,这次的事情是爷爷你提出来的,若是我不去,岂不是让陛下觉得我们襄王府实在是太过于胆大妄为了一些。” 老襄王目瞪口呆的看着季天柏,半晌,才说出一句话,道:“天柏,爷爷不是不想要你成为驸马。只是,你可是季家的长子嫡孙,你注定了妻妾成群,哪里能够接受公主那么霸道的条件呢?” 季天柏叹了口气,道:“可是,爷爷,现在一切已经成为了定居。我们只能期待有人的答案比我的更好了。” 老襄王看着季天柏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只差一口老血吐了出来,语重心长的道:“天柏啊,我们季家的希望,可是全部都在你的身上啊。若是你……” 季天柏却好像是没有听见老襄王的唠叨一样,看着场中不断上去又下来的人不停的皱眉。 原本他以为,在座的那些天子骄子们都不会愿意答应公主那么苛刻的条件,眼下看来,却好像是他错了。 这短短的一炷香的时间,就已经有好几个人都上前答题了。 不过季天柏却依旧保持着绝对的自信,因为他觉得,自己的家室和人品还有容貌都算得上的上佳之选。若是那公主当真是想要找寻良配,一定会选择自己的。 而且自己襄王府雄厚的财力和兵力才能庇佑公主为所欲为。 凭借刚才王者说出的两个条件季天柏就已经把宛梓涵确定成了一个骄傲蛮横的公主。 不过,谁让季天柏就喜欢这个调调呢。 季天柏愿意答应宛梓涵,也是因为他觉得,宛梓涵一定是他想要寻找的女人。大多数的女人都想要自己的男人建功立业,然后她们好在姐妹们面前有资本去炫耀。 而宛梓涵,却不是。 季天柏虽然小小年纪就已经继承了襄王府的爵位,可他却不喜欢家族给他的这种桎梏。 若是可以选择,他宁愿和爱人一起,闲看花开,坐赏月落…… 这些话,他自然是不会和老襄王和盘托出的。他这个时候,只希望宛梓涵能够选中他。 时间过去了半个时辰了,除了有几个家族的年轻子弟有了心仪之人之外,大部分的都去填写了答案。 也不知道大家都是出自自愿还是被迫去填写的。也不知道大家填写的时候都是认认真真还是敷衍了事。 季天柏反正是想大家都敷衍了事好了,那样,公主就没有人可以选择,自然是会选择自己的。 可当季天柏的笑容还没有展开,就走出来一个让他感到分外棘手的人。 那个人自然就是夜双羽了。 季天柏刚刚回到王都,自然也听说了这个夜双羽是被公主从外面带回来的。也听说了他和白默天的事情。他一直就把他视为劲敌,只是没有想到,这个男人竟然也愿意为了公主放弃那么多的荣华富贵。 太子和春雪原本还在为夜双羽担心,可当看到他起身往中间的桌子走过去的时候,太子河春雪都情不自禁的紧绷了身子。 就好像,是他们自己坐在那边答题一样。 春雪悄悄看了看宛梓涵,只见她依旧气定神闲的坐在那边,丝毫没有想要起身看一看的想法。 就好像此刻在那边答题的夜双羽和寻常人没有两样。 这个时候,看着宛梓涵的人可不只是春雪一个人。几乎所有的人都在看着宛梓涵。就好像想要知道这个男人是否和公主有那么一些见不得人的关系。 宛梓涵自然知道在这个时候,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格外的让人注意。所以在前面的每一个人,她都认真的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包括他们每一次皱眉,每一次微笑,还有每一次落笔时候的表情。 可在轮到夜双羽的时候,宛梓涵却有些局促了。在表面上看,她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可是在宛梓涵的手心里,已经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若不是春雪适时的伸过手把宛梓涵的手捏在掌心,只怕宛梓涵当真是坚持不住。 “宛姐姐,你放心吧,夜大哥一定会回答的最好的。你不要担心了。你们是最有缘分和最默契的一对。宛姐姐,你要相信你自己的选择。”春雪柔柔弱弱的声音在宛梓涵的耳边响起。手中传来的温度让宛梓涵剧烈跳动的心,缓缓的安定了下来。 对着春雪车开了一抹让她安心的笑容,转身依旧看着场上的夜双羽,目光中,看不出悲喜…… 不少人都疑惑了,公主看起来和刚才似乎没有两样,难道传闻都是假的。公主并没有和这个男人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不正当关系? 夜双羽答题完毕之后,大步流星的将自己的答卷交到了皇上的面前,朗声道:“草民夜双羽,答卷在此,恳请陛下御览。” 皇上微微点了点头,示意夜双羽退下。 可当皇上在看到夜双羽的答卷的时候,身子还是轻微的震动了一下。随即抬头,看了看夜双羽那波澜不惊的面容,轻轻的叹了口气。 皇上的变化当然没有逃过大家的眼睛,所有人都纷纷在猜测,这个夜双羽究竟有没有按照公主期待的方式去答题。 过了片刻,皇上对身边的太监道:“朕已经心中有数,朕中意的人选是这个,你拿去给公主看一下。这些答题卷,也拿去给公主看。另外,把这份公主写好的答案,给在座答过题的爱卿们过目。” 听到这个话,刚刚才安静下来的场面瞬间沸腾了,大家都想要看看宛梓涵的标准答案是什么。 看着那些争先恐后的去看答案的人,季天柏微微一笑,没有和大家一起去抢夺答案。而是一眨不眨的看着宛梓涵,因为现在那些所谓的答案都已经毫无用处。唯一有用的,便是宛梓涵手中的试卷。 季天柏真的很想要知道,皇上写出来的那个人是谁。 大家也很想要知道,公主是不是会按照皇上选定的人选去选择驸马。毕竟皇上都说了,公主选择驸马的权利在她自己的手上。 就在季天柏胡乱猜测的哈时候,老襄王却有些兴奋的道:“天柏,去看看答案。” 季天柏狐疑的看着老襄王,顺着老襄王的目光,才发现那些答过题的才俊们大多数都是拉长了一张脸。很明显,他们的答案和公主给出的答案基本上都不一致。 看到这样的情况,老襄王自然是高兴的很。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孙子成为驸马。 看到大多数人的情况,老襄王也希望自己的孙子和他们是一样的。 季天柏神色复杂的接过了老襄王手中的答案。他知道,公主的那些问题绝对是站在公平公正的角度来提出的。任何人都没有作弊的可能性。 而自己的答案,季天柏自认为是恨完美的。可当季天柏看到公主的答案的时候,脸色还是忍不住的苍白了起来。 老襄王见到季天柏的脸色,选择的一颗心果断的放了下去。自己的孙子都是这样的脸色了,就证明那公主的问题的确是有些难缠。 季天柏抬起头,看着对面正在看答题卷的宛梓涵。终于忍不住了道:“敢问公主,可曾选好了驸马?” 宛梓涵抬头,对着季天柏微微一笑,道:“季公子,本宫已经选好了。这是他的答题卷,请大家过目。” 季天柏愣了愣,随即明白那是宛梓涵想要大家输得心服口服。 笨笨躬身拿过答题卷,在答题卷的末尾清晰的看到了“夜双羽”这三个字,顿时眉开眼笑了起来。 她就知道,公主的眼光向来的好的,这一次,自然也不会是列外。 季天柏从笨笨手中接过了答题卷,第一反应自然是看看落款,在看到夜双羽的名字的时候很明显的愣了愣,随即叹了口气。 不得不说在这个时候,季天柏还是有些不服气的。毕竟那些传言,大家可是听在耳朵里的。 可当季天柏看到夜双羽的答卷的内容的时候,脸上的表情逐渐的变成了惊讶,凝重,和佩服…… 最后,季天柏叹了口气,道:“季天柏输得心服口服,夜兄弟,恭喜你了。” 季天柏说着,对着夜双羽遥遥拱手祝贺。 老襄王暗地里松了口气,只要公主选中的人不少季天柏,随便她选谁,老襄王都没有意见。 可季天柏此话一出,大多数的才俊们都不同意了,对着季天柏道:“季兄,答卷给我看下。” 季天柏看了看不甘心的余强,顺手将答卷递了过去。 余强的反应和季天柏的差不多,最后也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对夜双羽表示恭喜。 两位呼声最高的都已经心甘情愿的表示人数了。剩下的那几个人,连看都没有看,就对夜双羽恭喜了起来。 夜双羽倒是不骄不躁,起身微笑道:“多谢大家。” 皇上哈哈大笑道:“夜双羽的答卷,的确是让朕最满意的一张答卷。朕决定,将朕唯一的公主,许配给夜双羽。” 皇上此话一出,满座皆惊。皇上说的是把公主许配给夜双羽,而不是招夜双羽为驸马…… 皇上看出来大家的顾虑,微笑道:“公主的条件仍然有效。不过公主想要给自己的夫君体面。所以,是将公主许配给夜双羽。请诸位爱卿体谅公主的一番苦心。” 皇上还没有来得及拟旨,外头就有小太监匆忙的跑了上来,道:“启禀皇上,夜阑国国君带着贺礼亲自来了,已经到了宫门口了。” 皇上大惊,连忙道:“快快请进来!” ------------ 第二百五十四章 再见夜双楠 和皇帝一样大吃一惊的是宛梓涵,她倒是没有想到夜双楠竟然会亲自来朗照国为皇后庆贺生辰。 可在之前宛梓涵都没有听到任何的消息,想必这夜双楠定然是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来到朗照国的。这就证明,夜双楠很可能已经知道夜双羽在朗照国了。 光是如此想着宛梓涵的脸色顷刻间就苍白了起来。若是让夜双楠在这个时候揭穿了夜双羽的身份,只怕夜双羽在劫难逃。 夜双羽也注意到了宛梓涵难看的脸色,想要去问一问宛梓涵为什么会如此的时候,他的头却好像是要爆炸一样的疼痛了起来。 直觉告诉他,这个所谓的夜阑国国君,只怕和自己有些不浅的关系。 脑海中有些东西轻轻的在翻滚着,虽然动作幅度很小,却撕扯着夜双羽的每一根神经。 只是片刻,夜双羽的脸就已经比宛梓涵的脸还要苍白了几分。 “夜大哥,你这是怎么了?”太子看着夜双羽苍白的脸,有些担心的问道。他可不想要夜双羽在这里出了什么事。 他也不想要夜双羽和那夜郎国君碰面,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他不想把夜双羽放置于危险之中。 如此想着,太子便起身道:“启禀父皇,儿臣突然觉得有些不舒服,恳求先去休息片刻。” 皇上还没有来得及说话,一个太监便走到皇上的身边道:“启禀皇上,半掌神医到了。” 皇上的眼睛里闪过一道精光,暗道:“来的正好。”可嘴里却是道:“你去吧,半掌神医也到了宫里,你知道去哪里找他的。” 原本那些大臣们都想要反对一下太子在这个时候离开的,却在听到半掌神医这个名字的时候通通闭上了嘴。 半掌神医脾气古怪,若是他想要救治的人被人为难了,只怕就和他结下了梁子了。 在座的没有任何一个人想要得罪了半掌神医,都默许了太子退场。 太子皱眉对着旁边的夜双羽道:“夜大哥,有劳你跟我一起去了。” 夜双羽知道太子是在给自己找台阶下,连忙点了点头,道:“恭敬不如从命,太子殿下请。” 虽然不知道哪个夜阑国君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可夜双羽的直觉告诉他,现在最好还是不要和他见面。 并且刚才皇上也说了,那半掌神医似乎已经来了,他希望那半掌神医能够为自己治好自己的失忆症。 夜双羽和太子刚下去一会儿,夜双楠就来了。他身边的人赫然就是昨天在大街上看到夜双羽的那几个人。 一进来大殿,那几个人的眼睛就贼溜溜的转来转去,似乎是在大殿上面找寻夜双羽的身影。可让他奇怪的是,没有看到夜双羽的影子。 夜双楠皱了皱眉,似乎对他们有些失望,不过当夜双楠看到坐在女眷之首的宛梓涵的的时候,夜双楠却微微笑了。 夜双羽不在不要紧,只要宛梓涵还在,就好。想到这里,夜双楠微笑着朝着朗照皇帝行礼道:“不请自来,还希望郎帝不要介意。奉上薄礼一份,且表朕的诚意。” 朗照皇帝虽然是不太喜欢这个突然出现的夜双羽,可人家都已经这样低姿态的表示自己的歉意了,他也不好说什么,也只能陪笑道:“夜帝实在是客气了,请上座。” 两人谈话间,就已经有了小太监搬出了一张桌子,放在了和朗照皇帝并排的位置,按照主宾的关系,正好放在了宛梓涵的上面。 夜双楠看着宛梓涵若无其事的脸,心里乐开了花。这一次,他倒是想要看看,宛梓涵还怎么拒绝他。 刚坐下喝了两口酒,客套了两句,夜双楠就直奔主题,对着身后的侍卫道:“把朕准备的贺礼和聘礼都搬上来。” 那侍卫也不等朗照皇帝说话,爽爽快快的答应了一声,就赶紧的下去搬贺礼和聘礼了。 朗照皇帝看着两份截然不同的礼物一长溜的摆在了大殿上,顿时明白了夜双楠来这里的意思。 他早就知道宛梓涵和夜双羽夜双楠这对兄弟之间的事情。只是没有想到,这夜双楠竟然这样的执拗,在这种情况下,都还想要得到宛梓涵。 不过本着东道主的姿态,只要夜双楠不开口,朗照皇帝是不会开口说话的。 夜双楠的眼睛一直就盯在宛梓涵的脸上看到她的脸色逐渐的变为苍白,心理浮现出一抹心疼。不过很快,这抹心疼就被狠戾代替了。他知道,若是在这个时候,他心软了,那么他就彻底的失败了。 他已经知道宛梓涵眼下又和夜双羽在一起了。虽然不知道夜双羽为什么心甘情愿的呆在了朗照国,可他就算不想要看到自己心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不管夜双羽是想要成为了宛梓涵的驸马之后再复国还是已经彻底的放弃了复国,反正夜双羽就是不想要看到夜双羽在他面前耀武扬威的模样。 宛梓涵从来都是他看中的女人,除了他,宛梓涵不能喝任何人在一起。这一点,夜双楠心底一遍又一遍的对自己承诺。 故意忽略掉宛梓涵眼睛里的伤痛,看着朗照皇帝,微笑道:“朗帝,原本朕是在夜阑边境追踪一个叛逆之人。侥幸和公主邂逅过一次,朕对公主是一见倾心,再见倾情。有心想要迎娶公主为我夜阑国皇后,还请朗帝成全了朕的这一片痴情。” 不光是朗照国皇帝,就连宛梓涵也被夜双楠的话给惊呆了。他可知道自己是在说什么。迎娶自己为皇后。 下面的那些大臣们也纷纷交头接耳,都在议论着这个突然被抛出来的大炸弹。 朗照皇帝皱了皱眉头,有些歉意的看着夜双楠,道:“夜帝有所不知,朕的公主刚刚才选定了自己的驸马。而且朕曾经答应过公主,她的驸马,自己选择。所以,朕现在可是不敢给你任何承诺。一切都要看公主自己的意思。若是你当真想要问朕的一件,那么朕就告诉你吧,朕是不想要公主远嫁的。朕想要留着公主在朕身边,承欢膝下。” 夜双楠微微笑道:“朕的话还没有说完,朗帝可以不要这样快的下结论。朕还有话想要说。朕希望公主能够嫁给朕做皇后,朕会封公主所生的儿子做皇太子,将来继承大统。朕也能保证,在朕有生之年,绝对不会主动的挑起边疆战乱。朕的太子,自然也是不会挑起边疆战乱的。除了这些金银珠宝,朕愿意再添加十个城池,作为朕对公主的聘礼。不知道这样,朗帝可否答应将公主许配给朕?” 朗帝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他不得不承认,夜双楠这一次看起来的确很有诚意。可是他刚才已经答应了宛梓涵让她自己决定自己的婚事了。 再说,宛梓涵对于她和夜双楠之间的事情从来都是讳莫如深,也不知道这夜双楠就金是做了什么让宛梓涵生气难过的事情导致宛梓涵现在都没有看夜双楠一眼。 看到夜双楠那势在必得的眼睛,朗照皇帝叹了口气,道:“夜帝的条件,朕的确是很动心,不过真已经答应过公主,不插手她的婚事。若是你能够求得公主成为你的皇后,那朕也自然乐见其成。可若是公主不想要成为你的皇后,那就不要怪朕狠心拒绝你了。夜帝,这一次,你悄悄潜入朗照的事情,朕就当做是你年轻为了爱情而做的糊涂事情。若是还有下次,朕必定叫你有来无回。” 夜双楠如同狼一眼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朗照皇帝,他倒是美欧想到,朗照皇帝对宛梓涵可是相当的好,竟然还当着自己的面说出了这种话。 不过夜双楠此次的目的除了想要带走夜双羽之外就是带走宛梓涵。不过在见到了宛梓涵之后,也会双楠改变了主意。若是能够带走宛梓涵,那夜双羽自然会跟着自己回去夜阑国的。 如此想着,他倒是不再夜双羽这件事情上过多的纠缠。看着宛梓涵微笑道:“公主,可否愿意成为朕的皇后?” 宛梓涵苍白的脸轻轻的扬起,一抹倾城微笑绽放在她的脸上,只见她朱唇轻启,道:“夜帝的厚爱,本宫铭记于心。不过今儿个可是本宫母后的生辰,本宫不想要因为这些麻烦事情打扰了本宫母后的心情。所以,这件事情,能够容后再说吗?夜帝难得来一趟朗照国,不放多住两天,夜帝的提议,本宫需要时间考虑。也有些小细节,需要和夜帝面对面的商议,不知道本宫的提议,夜帝以为如何?” 夜双楠微笑了,宛梓涵如今的气质更甚从前,比以前在夜阑国的时候还要好生不少。那挺翘的琼鼻和微微嘟起的嘴唇,无一不对夜双楠有种致命的魔力。 尤其是看到宛梓涵的笑颜,夜双楠机会忘记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虽然知道宛梓涵的笑容是假的,她提出这些也不过是想要拖延时间,可夜双楠还是很爽快的就答应了,点头道:“既然公主都这样说了,若是朕不答应,岂不是显得朕太小家子气了。也好,朕也许久未见公主,正好趁着这个时间和公主叙叙旧。那不妨以三日为期?三日之后,公主给朕一个交代?” 宛梓涵点了点头,道:“本宫答应你。” 宛梓涵表面上和夜双楠在这边纠缠不休,实际上却是在想着夜双羽现在究竟怎么样了。也不知道他刚才的头疼好些了没有。 只希望夜双楠千万不要碰到他。 宛梓涵突然想起来刚才朗照国皇上说的半掌神医来了的事情,心理又是一阵害怕。若是半掌神医当真来了,他又正好能够治好夜双羽的失忆症,那……后果才当真是不堪设想。 光是这样想着,宛梓涵就觉得自己的头无比的疼痛。想要说些什么,最终页没有说,只能看着场上的那些穿着花团锦簇的宫女们混乱的舞步,如同此刻她有些混乱的心情。 似乎了解宛梓涵心中所想,朗照皇帝微笑道:“涵儿,朕瞧着你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太好,不然你先下去休息休息?你的孝心,母后已经知道了,你就不要勉强自己了?” 宛梓涵微笑着看了看皇后,正好看到她面对自己的是偶的那种关切的表情,知道她当真是在关心自己。宛梓涵也就微微点了点头,道:“儿臣告退。” 这个时候的宛梓涵,已经不再像刚才那样腹背受敌了。 所有的闺阁千金们都知道宛梓涵选择的驸马是那个所谓的夜双羽。是不可能和体面抢夺自己中意的男人的。 对于他们来说,不管是夜双羽也好还是眼前的夜阑国皇帝也好,只要不是自己中意的男人,她们才不会管宛梓涵会嫁给谁呢。 大多数的大臣们都觉得宛梓涵吃饭ing个要嫁给夜阑国皇帝,毕竟这样能够为朗照国的边境换来和平。 所以宛梓涵一走,那些大臣们就迫不及待的对朗照国皇帝表明自己的想法和看法了。 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是,朗照国皇帝就好像是不明白那些大臣们心理在想什么一样,微笑道:“朕说过,公主的婚事,由公主自己做主,朕不会为她做任何决定。朕刚才已经勉强过她一次了,据对不会在勉强她第二次。不管公主最后的选择是什么,朕作为父皇,都只会支持公主的所作所为。” 若是宛梓涵在现场,定然会为了朗照国皇帝这两句话感动的热泪盈眶,不错,朗照国皇帝对宛梓涵的这份舐犊之情的确让人动容,可这并不能够让宛梓涵摆脱必须去组一个选择的命运。 夜双楠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夜阑国,并不单单是来提亲的,明明就是知道了夜双羽在这里,他之所以不说出来,就是想要给宛梓涵留一丝颜面。 若是他在这个时候说出来了,只怕宛梓涵这公主之尊,也是压不住那些流言蜚语的。 和夜阑国的败亡君主有私情,牵扯下来,就已经是一件十分轰动的大事了。 宛梓涵是一个聪明人,她是绝对不会做出这种愚蠢的事情的。 所以夜双楠才点到即止的提了提夜双羽的事情。他希望宛梓涵能够明白,若是她倔强下去,必定是两败俱伤的结局,可若是她能够屈服,那么他必定会答应放夜双羽一条生路。 简介的结果就是,夜双羽的生命在这个时候已经被掌控在了宛梓涵的手心里。宛梓涵想要他活着,他就会好好的活着,若是宛梓涵想要他死,那他也只能选择赴死。 夜双楠心理的想法,宛梓涵自然是知道的。可这又能怎么样呢,她也无力改变。 不过这个时候,更加重要的却是找到夜双羽。她很想要知道,也算有如今,究竟怎么样了。 刚走出大殿,就有侍卫迎了上来,道:“启禀公主,太子殿下命奴才在这里迎接公主。” 宛梓涵微微点头道:“太子殿下现在在哪里?” 那侍卫恭敬回答道:“回公主,太子殿下现在正在公主殿下的梓涵宫。同在那边的还有和太子殿下在一起的夜公子。” 宛梓涵愣了愣,随即道:“本宫知道了,你退下吧。本宫会自己回去,不用你带路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选择在自己的宫里等她,可自觉告诉宛梓涵,他们一定已经想到了对策。 急急忙忙的回宫,就看见梓涵宫的护卫已经比平时多了好几倍,有些狐疑的走了进去,太子正好急急忙忙的冲了出来。 一见到宛梓涵就微笑道:“皇姐,你回来了就好了,我可是着急的很。” 宛梓涵轻笑道:“你着急什么,羽哥哥呢?” 太子看到宛梓涵的气定神闲,也情不自禁的有些安静了下来,道:“在里面,半掌神医来了,正在给他看诊。半掌神医说了,他只是脑部有淤血,若是将他脑部的淤血放掉了,他就能够醒过来,不过皇姐,我想要说的是,皇姐你当真决定要让他恢复记忆吗?” 宛梓涵叹了口气,看着太子年轻的脸,微笑道:“皇姐知道你心理在想什么,你的好意,皇姐心领了。不过皇姐想问你的是:就算不让半掌神医对他进行医治,你能肯定他这辈子就不会恢复记忆了吗?与其等他恢复了记忆之后再来埋怨我,我宁愿主动让他恢复记忆。我想要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大家是开开心心,毫无芥蒂的过一辈子。你明白吗?” 太子看着宛梓涵入睡的面容,微微摇了摇头,道:“或许是我太年轻了,所以不太明白皇姐你心里的想法。不顾我和父皇都是一样的。只要皇姐觉得好,那我们就一定会支持皇姐的。皇姐,我和父皇母后都希望皇姐你能够得到幸福,是真正的幸福,并不是所谓的看起来笑得开心而实际上却很难过的幸福。皇姐,你明白吗?” 宛梓涵微笑着点头道:“皇姐明白,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得到幸福的。” 宛梓涵的话音一落,在她的背后就响起了一个苍老的声音,道:“涵儿,难为你了,当真想得通。羽儿很快就能恢复记忆了,涵儿,师伯必须要提醒你。语儿恢复了记忆之后的事情,就连师伯也没有能力去掌控。涵儿,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宛梓涵摇了摇头,道:“师伯,我不后悔。我想要羽哥哥恢复记忆,这段时间,是我这辈子过得最开心和快乐的日子,我相信,羽哥哥一定明白我心理的想法……” 半掌神医有些迟疑的看了看窗户外面,只看见一个人影闪了闪,却不见料想中的那个人走出来。 在心理叹了口气,道:“涵儿,师伯相信,你一定会得到幸福的。” ------------ 大结局 宛梓涵微微一笑,道:“我相信我会得到幸福的。” 太子看见了窗外的人影,有些着急的对宛梓涵道:“皇姐,我有事先走一步。”太子说完,不等宛梓涵答应,就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就好像背后有谁在追赶他一样。 宛梓涵苦笑着看着太子的背影,轻轻抹了抹眼角晶莹的泪花,道:“师伯,羽哥哥是不是走了?” 半掌神医叹息道:“你这孩子……” 气氛陡然沉默了下来,就好像两个人都知道在这个时候,不管说什么,都会显得十分的苍白一样。 半掌神医坐在一边“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宛梓涵坐在另一边,双目无神的看着前方无穷无尽的黑暗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太子匆忙的赶了回来,看到这样诡异的情况,也只是叹了口气,对宛梓涵道:“皇姐,你不要怪夜大哥。他是一个男人,他有他必须要完成的事情。他答应过我,一定不会辜负你。” 看着宛梓涵一动不动的模样,太子有几分着急,拉着宛梓涵的手也在轻轻的颤抖着,他从未见过宛梓涵以这样一种颓废的方式出现在他面前。现在这样的宛梓涵是太子不敢看到的宛梓涵,让太子有种莫名的害怕。就好像,眼前的女孩子,就要这样凭空消失了一样。 有些紧张的拉着宛梓涵的手,道:“皇姐……你不要想那么多,夜大哥说了一定不会辜负你就不会辜负你的。你放心吧。只是,夜大哥说……” 宛梓涵的眼珠子终于转动了下,缓缓开口道:“他说什么?” 太子略微有些紧张的吞了吞口水,道:“夜大哥说,他一定会回来,只是归期未定。皇姐,我相信夜大哥不是那种言而无信的小人,你一定会等着夜大哥的,对不对?” 太子的眼睛里充满了跳跃的神采,就好像,不管夜双羽在哪里,也不管他现在是去做什么了,只要他会回来,宛梓涵就一定会接受他一样。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太子就这样的相信夜双羽。 宛梓涵苦涩一笑,道:“你觉得,现在的我,如果不等着他,我还有什么别的选择吗?我没有了啊。我一定会等着他回来的。我相信,他一定会回来的。” 太子抬眼看了下半掌神医的方向,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半掌神医已经离开了大殿中。 太子这才放心的坐下,有些神色复杂的对宛梓涵道:“那皇姐你打算怎么样处理夜阑国国君的求婚呢?刚才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好像大部分的大臣们也已经偏向于让皇姐你去和亲。皇姐,你愿意去吗?” 宛梓涵微笑着看着太子,道:“我自然是不愿意去的。若是我去了,那日后,羽哥哥回来了,他找不到我,他会难过的。” 宛梓涵低着头,笑的如同雨中的一朵睡莲一样的让人心疼不已。 “那我这就去告诉父皇,你的打算,让父皇去和那所谓的朗照皇帝说,你并没有想要去和亲的想法,想必那朗照皇帝也是一个通勤达理的人,定然会同意皇姐你的想法的。这样,皇姐你也就不必为难了,一切多有我和父皇在,我们一定会为皇姐你做主的。你放心吧。” 宛梓涵微笑道:“我自然是知道你们一定会为我做主,只是,我还是想要去见见他。我和他,也算是旧识了。何况,我还有些问题,想要当面问一问他。若是得不到答案,只怕我今生都难以心安。” 太子并不知道宛梓涵心里在想些什么,不过看着宛梓涵微笑的脸,他就知宛梓涵对自己的想法十分的鉴定。微微笑了笑,便道:“皇姐,我还是那句话,不管你是如何决定的,不管你想要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父皇也会支持你的。” 宛梓涵微微点了点头,眼睛里的泪花被狠狠的逼了回去,道:“我知道,你放心吧。今儿个是母后的生辰,你赶紧回去母后那边,等下我们两个都不在那边,只怕是母后要不高兴了。” 太子微笑道:“怎么会呢,母后怎么会不高兴呢。只要皇姐每天都能开开心心的,母后一定会高兴的。我和父皇也是会高兴的。” 宛梓涵微微点了点头,却不说话。 等太子走了,宛梓涵才滑落在地上,小拳头轻轻放在口中,发出了如同小兽一样的呜咽声…… 春雪站在宛梓涵的身边,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宛梓涵,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能看着宛梓涵在痛苦无助中流泪。 太子刚走出门,就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小声的呜咽,轻轻叹了口气,想到了刚才夜双羽说的话:“我是爱你皇姐的,可是我和你皇姐之间的事情,三言两语根本就说不清楚,我的心理,始终有一个疙瘩,若是解不开,只怕我和你皇姐,也是走不长久的……” 太子不敢在宛梓涵面前说出这句话,不知道为什么,太子隐约的感觉到,夜双羽说的这个疙瘩,或许是太子这辈子度不能接触到的事情。索性,他也就不说出来让宛梓涵烦心了,他只希望,有朝一日,宛梓涵和夜双羽当真能够开心快乐的在一起。 此刻,在王都一处隐蔽的角落,夜双羽跪在半掌神医面前,低声道:“师傅,你是不是在责怪我,责怪我就这样放下涵儿,一个人离开?” 半掌神医叹息道:“羽儿,师傅没有办法责怪你。师傅也没有立场责怪你。师傅只想要你知道,任何时候,任何事情,都是你自己选择的结果。我知道你心理在介意什么。” “你可还记得四年前你生了一场重病,连我都束手无策。因为缺乏一味药引子,那药引子便是纯阴女子的处女血……” “这纯阴女子原本就难得,这处女血……就更加的难得了。可你现在依然好好的,你可知道是谁救了你的性命?” 夜双羽的脸色陡然间变得苍白了起来,他不是笨蛋,他自然知道半掌神医在这个时候说出这种话代表着什么,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半掌神医,道:“难道是涵儿?可是,涵儿可从来没有对我提起过啊。” 半掌神医叹了口气,道:“的确是涵儿,可是当时的具体情况,我不清楚,我只知道太后把涵儿叫了过去,之后的那几天我都没有听到她的消息,等我再从彦儿口中听到她的消息的时候,便是听说她已经不再如同从前一样的开朗了。那个时候,我不知道涵儿是我的师侄,也没有费心去打听这件事情。等我知道涵儿的身份的时候,我才去打听了这件事情。终于被我知道了真相。” 夜双羽的手紧紧的握了起来,紧张的问道:“师傅,真相究竟是什么。” 半掌神医神色复杂的看了夜双羽一眼,道:“真相是,你的母后,让太医将涵儿药倒了,直接用器械取血。为了让涵儿在日后的生活中受到屈辱,还特意让宫女把涵儿的衣裳撕破……” 半掌神医说到这里,几乎是不忍心再说下去,看着夜双羽的眼睛里也充斥着一些复杂的神色,道:“羽儿,眼下,你应该是心结尽除了吧。你不要觉得师傅这是在欺骗你。当时的太医,一个是徐太医,一个是容太医,这两个太医,你都应该是认识的,并且现在还健在。” 夜双羽的指甲深深的掐进了自己的肉里,他不得不承认,半掌神医说的很有可能读书真的。因为这两个太医,的确是太后身边的红人,也是太后身边最为得力的太医。 想到这里,夜双羽几乎是暴走了起来。 他知道这件事情带来的后果对宛梓涵日湖的生活有多么大的打击。他也知道这样的事情在他和宛梓涵之间的感情造成了多么严重的伤害。以前他总觉得宛梓涵是在欺骗他,却不成想着,她竟然是为了他才…… 一滴清泪缓缓的顺着夜双羽的脸颊流了下来,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却只是未到伤心处。 半掌神医叹息道:“羽儿,你现在打算怎么办?你弟弟已经来向羽儿提亲了,他一定会用你的安全问题来威胁涵儿的。你可要想好了办法……” 夜双羽点头道:“师傅,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处理好这件事情的。容我好生的想一想到底应该如何去楚狸……” 半掌神医看着自己的徒弟,心理当真是百感交集。其实,夜双羽才是他最得意的徒弟。兰陵彦虽然是继承了他的衣钵,可半掌神医却最心疼夜双羽。 虽然最后他没有强迫兰陵彦去帮助夜双羽,可这也不代表他这个做师傅的对夜双羽毫不关心。 轻轻叹了口气,看着皇宫的方向,心理在想着,当真希望涵儿那要吐嫩巩固坚强一点,再坚强一点。 第二天的时候,宛梓涵起床就收到了夜双楠送过来的各种奇珍异宝。 春雪也分外复杂的看着宛梓涵,就好像,眼下的事情已经到了一种分外让人为难的程度了一样。 却不曾想着,宛梓涵竟然像是没事人一样继续气定神闲的喝着茶,吃着早点。就好像那些夺目的珠宝都不是因为她才被放在这大殿中的一样。 笨笨都忍不住的道:“公主,夜帝已经在外偶守候多时了,敢问公主准备何时何地见夜帝?听说,他昨夜为了给公主准备礼物,愣是一个晚上都没有合眼。奴婢方才都瞧见了,他的眼圈儿周围,可全部都是黑黑的。” 不管笨笨如何演说,宛梓涵依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该吃吃,该喝喝…… 等宛梓涵吃饱喝足了,才道:“笨笨,把礼单拿过来我看一看。” 笨笨还以为宛梓涵终于是开窍了,连忙笑道:“哎,好的,我即刻就去拿。” 宛梓涵接过了长长的礼单的时候也吓了一大跳,轻轻谈些一声,才道:“这夜帝也太有钱了吧。光是这礼单,得有多长啊。” 笨笨摇了摇头,趁机道:“回禀公主,皇上那边说过了,一切事情都交给公主自己做主。不管公主最后的结果是什么,皇上都会无条件的支持公主的。” 宛梓涵微微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对了,这些是礼品,还是聘礼?” 春雪笑道:“是礼品,宛姐姐你不用担心会不会退回去的问题。这些都是不会退回去的。并且夜帝说了,就算宛姐姐你不愿意嫁给他,他也不会把那些聘礼带回去的。就算是……” “算是什么?”宛梓涵很明显对春雪欲言又止的那些话更加的感兴趣。 春雪轻笑道:“就算是他给你的补偿,补偿你那些年在夜阑国受到的那些委屈。” 宛梓涵的唇角轻轻的扯了扯,挑了挑眉毛,道:“他以为,我受到的那些委屈,用这些金银珠宝就能够补偿的吗?若不是我命大,我哪里还有命坐在这里。补偿,说的倒是好听。笨笨,你带几个小丫头把这些珠宝通通等级了存入库房。改天都充入国库。” 春雪和笨笨都目瞪口呆的看着宛梓涵,似乎有些不理解宛梓涵这样做的含义。 宛梓涵却冷笑道:“本宫不需要这些东西,充入国库,为朗照国的百姓们多做些事情,也算是我这个公主的荣幸了。” 春雪和笨笨都知道宛梓涵那说一不二的性格,连忙点头道:“好,那我们这就去办。” 宛梓涵摇头道:“还是先把他请进来吧。” 春雪眼神有些复杂的看着宛梓涵,道:“宛姐姐你会答应他吗?” 宛梓涵微笑道:“春雪,你可知道,我从夜阑国的皇宫里面出来,就在他的王府中住了很长的一段时间。若是我会答应他,只怕我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你放心吧,我的心理,始终都只有羽哥哥一个人。” 春雪这才松了一口气,太子让春雪看着宛梓涵,却不曾想着,太子当真是多虑了。人家宛梓涵对那所谓的皇后之位,根本就没有兴趣。如此想着,春雪便笑嘻嘻的出去了。 夜双楠站在门外,十分紧张的盯着宛梓涵的宫门,就好像他所有的心神在这一刻都全部放在了宛梓涵的宫门之上一样。 见到春雪的身影,夜双楠丝毫不顾自己帝王的身份连忙冲了上去,一把抓住春雪,道:“涵儿愿意见我了吗?” 春雪皱了皱眉,看着那分外激动的夜双楠,道:“夜帝,你弄疼我了。” 夜双楠这才有些尴尬的放开了春雪,轻声道:“不好意思,可是我真的很想要知道,涵儿是不是愿意见我了?还是说,我带来的那些礼物,不能打动涵儿的心?” 春雪翻了翻白眼,看着夜双楠,心里早就乐开了花。若是夜双楠知道宛梓涵准备用他送过来的东西充盈国库,不知道夜双楠会不会一口老血直接喷出来。 不过想着宛梓涵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夜双羽的情况下,春雪脸上又挤出了一抹笑容,道:“宛姐姐原因见你了。不过夜帝,宛姐姐这两日心情有些不好,你就不要让宛姐姐难过了。” 夜双楠想着昨夜接到夜双羽已经离开皇宫的消息,心理也有些猜测,便道:“涵儿为什么心情不好,你和我说一下,若是我不知道,一会儿不小心触碰到了涵儿的逆鳞,那涵儿岂不是会更加的生气?” 春雪略微想了想,便点头道:“也对,的确是应该告诉你的。你不知道,昨天在你来之前,宛姐姐已经选定了自己的驸马。可不知道为什么,昨夜驸马突然不告而别了。你说,宛姐姐应该有多难过啊。” 夜双楠在心底叹了口气,他多么希望夜双羽不离开啊。若是夜双羽不离开,那他就有足够的把握威胁宛梓涵答应自己。可现在夜双羽离开了,宛梓涵会不会答应自己,当真是一个迷了。 不过夜双楠是不会这样放弃的,找了这么久,总算是找到了宛梓涵的下落,他是不会这样容易就认输的。他一定要得到宛梓涵,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一定会得到宛梓涵。 夜双楠进去的时候,就看见宛梓涵端坐在主位上,微笑的看着他,轻声道:“本宫如今是应该称呼你为王爷,还是称呼你为夜帝?” 夜双楠苦涩一笑,道:“涵儿,你我之间,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样的生疏了。我们,不是应该很熟悉才对的吗?涵儿,那陷害你的人,我已经通通处死了。你跟我回去吧。我一定会好好对你的。涵儿,跟着我回去夜阑国,好不好?” 宛梓涵微笑的看着夜双楠,轻轻的摇了摇头,道:“我还是叫你王爷吧,因为叫你别的,我当真是不习惯。” 夜双楠微笑道:“不管你叫我什么,我都是愿意听到的。涵儿,跟我回去,好吗?” 宛梓涵轻轻摇了摇头,道:“你应该知道的,这不可能。我喜欢的人,从来都是羽哥哥,而不是你。你既然能够到这里来找到我,想必也知道羽哥哥在这里的事情吧。他已经失忆了,你不能放他一马吗?” 夜双楠有些忧伤的看着宛梓涵,道:“涵儿,到现在了,你的心理还是只有他一个人吗?我就不明白了,他到底是有什么好的。就值得你对他这样的牵肠挂肚。涵儿,我想不明白,你能够告诉我答案吗?他能够为你做的,我也能为你做。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给我一个机会呢?涵儿,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宛梓涵轻轻的摇了摇头,道:“王爷,难道你不知道,自从我看到羽哥哥的第一眼开始,我的心里就已经容不下别人了。王爷,你又何必为难我呢。你都知道我的脾性的。如今你已经坐拥天下,富有四海。何必如此执着于一个小小的我呢?你不能放了我,也放了羽哥哥吗?” 夜双楠低下了头,在宛梓涵的买年前,什么帝王的威严,什么男人的尊严,通通都不值一提。这个时候的夜双楠,只是一个得不到自己心爱女人的男人而已。 看着夜双楠的沉默。宛梓涵继续道:“王爷,你放了我,也放了你自己吧。不要让我恨你一辈子,好吗?其实,我也很希望你能够得到幸福。毕竟,你也是曾经对我那么好的男人。可是,我的心,早就已经给了羽哥哥了。别人再好,在我的眼睛里,也不过如此而已啊。你又何必作践你自己。若是我果然跟着你走了。只怕,我这辈子都不会得到幸福。我会永远的生活在痛苦中。王爷,这样的结果,不会是你想要看到的结果的。王爷……” 宛梓涵苦口婆心的劝说着…… 夜双楠的心理被宛梓涵翻搅出了一股股的惊涛骇浪。其实,他也并覅是非要宛梓涵不可。只是……只是这么多年的执念,让他非要的道宛梓涵,可当宛梓涵在他面前情真意切的说着,若是跟着他这辈子都不会得到幸福的时候。夜双楠的心,在轻轻的疼痛。 这句话,毫无疑问的狠狠的击打在了夜双楠的心上,让他原本就十分疲惫的心,越发的千疮百孔了。 “王爷,我求你了。”在看到夜双楠不说话的情况下,宛梓涵竟然直接起身,跪在了夜双楠的脚下,以从未有过的一种卑微的姿态,跪在了他的脚下。 夜双楠这一次是真的震惊了。他从未想过,高傲如同宛梓涵,也会有一天用这样卑微的姿态站在自己的面前。 就连伸出去想要搀扶她起来的手,也变得分外的颤抖了起来…… “涵儿……”想要将宛梓涵拉起来,宛梓涵却灵巧的避过了夜双楠的双手。 “若是王爷不答应放过我和羽哥哥,我就长跪不起。若是王爷你当真任性让我如此卑微的在你的脚下匍匐,那我愿意就这样卑微的活着。”宛梓涵的话,斩钉截铁,其实,宛梓涵这是在赌,她赌夜双楠对自己还是有感情的,她赌夜双楠一定会舍不得自己这样受苦。 果然,夜双楠轻轻叹了口气,道:“罢了,涵儿,你起来吧。朕,答应你了。从此,朕再也不会做出任何逼迫你的事情。朕也不会再去追究我皇兄。只希望,皇兄也不要逼迫我为好。请你转告皇兄,我想要的东西,他应该要还给我了。因为,我已经把我生命中最珍贵的东西让给了他。” 宛梓涵这才起身,对着夜双楠道:“王爷,谢谢你。” 夜双楠苦涩的笑了,在这一瞬间,夜双楠好像已经苍老了十岁。原本笔挺的腰板在这一刻都变得有些佝偻了…… 第二日,夜双楠就离开了朗照国,带着他的那些暗桩全部离开。在他离开之前,和朗照国皇帝签订了边境两百年和平的条款,还有两国相互通商的条约。 至此,夜双楠的事情就完美的告一段落。 夜双楠回国后,大量选拔秀女充入后宫这些事情,暂且不提。 他也算是一个有大智慧的男人,并且胸怀宽广,他会得到幸福这一点毋庸置疑。 至于宛梓涵和夜双羽,自从这以后,就再也没有人见过他们。 他们好像是消失在了大家的视线中,春雪风风光光的成为了太子的良训。后来的事情,自然不用说,也知道是幸福的一生。 梓涵宫里的两位嬷嬷被宛梓涵安排在了皇上后来你特别御赐的公主府中,由笨笨照顾着。 而笨笨竟然嫁给了季天柏那个有眼光的男人,因为宛梓涵的原因,虽然季天柏没有给笨笨平妻的位置,可也是贵妾。 笨笨虽然这一辈子都没有的道兰陵彦的承认,可这辈子除了这件事情之外,她倒也没有别的什么可遗憾的事情了。 写到这里,本书要结束了,大家肯定很想要知道宛梓涵和夜双羽究竟过得如何。 其实不用说,他们也都是幸福的…… 在夜双羽不知所踪了之后,宛梓涵一个人默默的离开了王都,去了两个人第二次相遇的那座山峰。 房间依旧还是两人离开的时候的模样,第二次在这里生活,虽然是一个人,可宛梓涵的心里也十分的安静。 她总是觉得,夜双羽一定知道她在这里等着他的。不管等多久,她都一定会等下去。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在离这里最近的一座山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也搭建起了一座茅庐。里头住着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夜双羽。 这个时候的夜双羽总觉得自己对宛梓涵有些愧疚,不肯去见宛梓涵。 他总是觉得,宛梓涵为他付出了那么那么多,而他却那样残忍的怀疑了宛梓涵。他怕自己得不到宛梓涵的原谅。 所以在他得知了宛梓涵在山峰上定居的时候,也选择了最近的一座山峰定居,每天都能够看到她…… 如果安安静静的日子过了两年,这两座山峰上分别迎来了客人。 在夜双羽居住的山峰上迎来的是兰陵彦也宛梓珍。此刻的兰陵彦是一头白发,他身边的宛梓珍倒是笑的分外的灿烂。 夜双羽在看到兰陵彦的那一刻,眼睛就有些湿润了,轻声道:“师兄,你来了?” 兰陵彦上前,轻轻的捶了夜双羽一拳,道:“你这臭小子,我还以为你会好生找过涵儿的。可你却任由涵儿一个人在那边那么辛苦的过日子。你还是男人吗?赶紧的跟我过去,若是你去晚了,可不要后悔。” 夜双羽有些痛苦的抓了抓头发,道:“师兄,这让我如何言说,我应该怎么说,你才会明白我心理的痛苦。我没有脸去见涵儿……” 夜双羽的话还没有说完,兰陵彦就又对着夜双羽挥了一拳,道:“你以为,我当年拼了我全身的内力为你疗毒,想要看到的就是你这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吗?夜双羽,你若还是一个男人,你就好生的去照顾涵儿。你若是不能好好的照顾涵儿,我就带涵儿走。我曾经说过,你若是敢辜负涵儿,我一定会带她走的。” 兰陵彦说着,故意转身往外走去,好像当真是想要带走宛梓涵的一样。 夜双羽轻轻的摇了摇头,略微有些紧张的抓住了夜双羽的衣袖,道:“师兄……” 最后,夜双羽还是在兰陵彦的拳头下屈服了,答应去另外一边和宛梓涵解释清楚。 当夜双羽和兰陵彦去到宛梓涵那边见到宛梓涵的时候,正好看到宛梓涵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在那边哼着小曲儿,那慈爱的模样狠狠的刺痛了夜双羽的眼睛。 几乎是想都没有想,夜双羽便转身准备离开。兰陵彦连忙拉住了夜双羽的胳膊,厉声道:“师弟,你做什么?” 夜双羽几乎是带着痛苦的咆哮,道:“师兄,难道你没有看见吗?她已经是孩子他妈了。我不能去破坏属于她的幸福。” 夜双羽狠狠的一个耳光扇在了夜双羽的脸上,道:“师弟,你已经误会过涵儿一次了,难道你还想要误会她第二次吗?你是不是一定要把涵儿伤到千疮百孔才罢休呢?” 夜双羽睁开几乎要滴血的眼睛,看着坐在那边安详的宛梓涵,有些痛苦的挣扎着。最后,他还是客服了自己心里的恐惧,看着宛梓涵,一步一步的走了过去,等他走到宛梓涵面前的时候,他的心已经完全的安静了下来。 看着她如水的容颜,轻声道:“涵儿,我来了。” 宛梓涵好像一点都不惊讶的抬起了头,道:“你终于肯过来见我了吗?” 夜双羽愣住了,看着宛梓涵的眼睛,有些不可思议的道:“一直以来,都是你在为我收拾房间吗?” 宛梓涵把孩子放在旁边的摇篮里,起身站在夜双羽面前,笑的分外的灿烂,道:“若不是我,你还想是谁呢?起身,你刚搬过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只不过是想着你心理有些心结,只怕是不容易打开,所以我才没有过去打扰你。不过,我还是忍不住,忍不住的想要多照顾你一点……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理我的,我以为,你要在背后默默的看我一辈子……” 夜双羽的眼泪顷刻间流了下来,终于伸出双手,把宛梓涵紧紧的拥入怀中。 夜双羽没有看到的是,在宛梓涵的房间里走出了一对夫妻,那男的失去了双腿,坐在轮椅上,那女的,和宛梓涵刚才抱着的孩子长得一模一样。 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 这个结局,也不知道大家是否还满意。 我的故事里,大多数的人,到最后斗殴能快乐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我希望看我的书的读者们,也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人生在世找到那个自己爱而且爱自己的人不容易,大家都要且行且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