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 第一章 、大漠古宅初相识(上) 黄沙漫天飞舞,疯狂叫嚣着,宛若来自地狱的厉鬼,缠绕着犹如铁索一般的沙砾协同怒吼的狂风急速占据整片大漠。 深深浅浅,灰灰暗暗,天色早已不清,亦不早。 无边的沙漠上轻轻浅浅的脚印时隐时现,商队的驼铃像是已经消失在天边,却仍有余音,那是催命的音符 倏尔一身红衣身形如鬼魅的女子从天而降,鲜红如血的红衣,风情妖魅的眉宇,墨黑如瀑的长发,红纱半遮容颜,五官不清,深沉的天色下,唯有那一双丹凤眉眼伴着妖异的光芒,凝视远方,像是在等待些什么。 许久,只见红衣女子身形一转,跃到空中,双眸紧闭,口中低语,猛喝一声,四面八方忽然袭来一阵巨响,天崩地裂间,一座古宅从裂开的地缝中升到地面,几番旋转,忽而一切都归于平静。 那静静的突兀的出现在地面的古宅,徒增一种破败的荒凉。 狠戾的风不知何时又叫嚣了起来,又或者从未停止过,天漠相接,四道彩色的身影从天而降,衣带飘扬,如九天玄女降临人间。 红衣女子轻巧的落在地上,淡漠的眼神,曼妙的身姿,清冷似妖的气质让古宅忍不住颤抖起来。 “城主,来者五人,功力不在我等之下。”那从天而降的四位女子凑到红衣女子跟前,黑衣女子低声道。 红衣女子淡淡的‘唔’了一声,率先推开了古宅的大门。 “寒珂、妙清,稍微难为一下把他们引过来,兮染、媚儿,大漠客栈知道是什么样子么?” “是,属下明白,城主放心。”四位女子利落颔首,转身而去。 女子四下打量,轻笑一声,径自低喃“看来这上古召唤之术还算可用,就是不知是何时的宅子,千万不要有什么古怪才好。” 女子目光突然顿住,红绸水袖一挥,二楼牌匾上的灰尘已被扫去,竟然出现了四个大字:龙门客栈! 噗女子忍不住娇笑起来“不是吧,难道说这就那龙门客栈的前身,前世电影里的经典场景,沙漠、客栈、龙门? 呵呵,真是有趣啊,想起那经典的电影《龙门客栈》,女子一双凤眸眯起,如此倒也好,也不枉她费心弄来这上古之术,到是符合了她的需要。 仔细打量一番,这古宅的结构倒是精致,一进门面临的则是空旷的大厅,完全可以用来摆桌椅,抬头望去,则是四面栏杆环绕的二楼客房,客房外的走廊还可以设置包席,女子眼中精光一闪,飞身而上落在二楼正中的一间屋子前,拧着眉嫌恶的挥了挥手,企图赶走灰尘,哐的一声推开那扇门,门内,是一间卧房,古典的桌椅和床榻,倒是干净的很,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有人住呢。 “媚儿!”女子冲着门外一喊,劲装蓝衣的媚儿从楼下飞身上来道“城主,有何吩咐?” “叫人把这间屋子收拾一下,通知姐妹们换装,今儿个咱就做回生意,好好地赚一笔银子!” 媚儿妖娆的一笑“好嘞。” “不过,城主,我们如何确定那冥魄珠在谁的手里?” “冥魄珠,那是冥界的东西,有缘人自是能看得到。” “可消息是我们放出去的,万一来人皆没有冥魄珠,我们岂不是成了众矢之的?” 红衣女子似笑非笑,纤手一抬,一颗宝蓝红焰色的珠子出现在手心。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冥魄珠?” “笨啊,当然是假的,我要是有真的还会费这么大的劲儿引那真的来吗。” 媚儿了然笑道“我懂了,就算那真的不来我们也可以用假的骗那些人,城主你太聪明了!” 额……. 女子觉得自己额头冒出三条黑线,如果这也算得聪明的话,那全天下人岂不是没有笨人了? “好了,别拍我的马屁了,快去把这儿整理一下,客人们都要到了,准备好迎接。” “是。”媚儿躬身退出门外,拿出腰间的魅音笛轻轻放在唇边缓缓吹开一首曲子,古宅外突然出现了大批的人马,皆是束发蒙面白衣的女子,那些白衣女子下马躬身跪地,齐声道“属下参见城主!” 媚儿收了笛子,出现在白衣女子面前道“城主有令,一个时辰后,这里即是龙门客栈。” “是。”白衣女子异口同声,接着如鬼魅一般的身影开始行动了起来。 媚儿面对此情此景,突然打了个冷颤,这一幕,不似人间,而似…..说地狱也不合适,那是怎样的场景呢,荒凉,破败,怒吼的风,混淆空气的沙砾,模糊不清的景象,说是修罗界也不过分吧? 修罗界?媚儿摇了摇头,她们虽不是什么名门正派,可也不是杀人如麻的修罗啊。 “媚儿,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什么人?”蓦然黑影闪过,媚儿身形很快,目光锁住那个黑色身影就冲了上去,刚刚出来的兮染皱起眉头,转身上了楼。 “城主?”兮染推开红衣女子刚刚所在的屋子,却不见任何人……城主,去了哪里?不会是被接劫走了吧?刚刚那个黑衣人,明显是个男子。 兮染神色凝重,转身跑出门外。 “媚儿,怎样?” 媚儿喘着气跑了回来,神色紧张的摇摇头“他太快了,我没追上,城主呢?” “城主不见了!” “什么?怎么会不见的,刚刚不是还在?” 看到兮染那凝重的神色,媚儿不禁担忧了起来“怎么办啊?” “应该不会有事,城主武功那么高,不会有事的。” “嗯,一定不会有事的。” 兮染和媚儿一言一语,望着天色告诉自己,却仍然赶不走心底的慌张。 ------------ 第二章 、大漠古宅初相识(下) 狂风在耳边怒吼,生硬的沙砾随着旋风刮过脸上细腻的皮肤,红衣女子紧紧地抓住身旁黑衣男子的腰带,精致美丽的脸蛋儿上全是惊慌和恐惧,可是心里却是好奇不已,这个突然出现抓走她的男人到底是谁? 古宅千百年来鲜为人知,身侧碰触得到的温热的男性气息让她知道这是个人,而不是什么怪物,所以不可能是属于古宅里的,那么就只能是为了冥魄珠而来的了。 黑衣男子搂着女子的腰身,紧紧地把她禁锢在怀里,女子身上传来的处子幽香让男子喉咙一阵发紧。 该死的女人!冥绝心里狠狠地骂道,却也不能贸然伤害她,最起码要让她保持清醒的神智,他要知道,她为何能召唤出这座宅子。 女子抬起头向上看去,蓦然就被摄住了呼吸,那是一双美到极致的眼睛,散发着妖异而又魅惑的荧光,眼底虽然是一片寒冰,微微的怒意和疑惑却又徒增了那么一丝无辜,好一双天下无双的美眸,桃花眼,薄凉唇,鼻梁高挺,棱角分明又似鬼斧神工雕刻出来的一张脸,如绸一般的墨发用极好的墨玉簪子竖起,好一只美得惊人地妖孽。 气质清冷极寒,胸膛却宽阔火热,蓦然间,有那么一丝叫做心动的东西,让神智清明的女子勾起了一抹不易发现的微笑。 此人命中注定受桃花所劫! 不知怎的女子脑海中就突然出现了这句话。 “看够了没有?”比零下一百度还要冷的声音突然从头顶响起,女子一双丹凤美眸蓦然睁大,纤手一伸,已然勾上男子的脖颈,轻轻地贴近男子的耳畔,惊慌和恐惧瞬间脱落,蒙在面上的红纱不知何时从耳畔滑下随着猛烈而又暴戾的风沙飞走,露出了一张倾国倾城、妩媚至极的小脸儿。 男子神色一滞,女子趁机倾身贴紧男子的身躯,温软的唇轻轻地擦过男子的耳畔,男子身体猛地一颤,僵硬的双臂徒然失了力,禁锢女子身体的臂膀松了,女子却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而是妩媚的看着男子完美的侧脸,从口中伸出丁香小舌,湿滑的触感让男子颤栗起来,猛地一挥手,女子已被抛了出去。 本以为女子会被狂风卷走,只见女子一个旋身如同舞女弯腰的姿势定格在大漠之中,红色的衣衫,飞扬的衣角,以及张扬而又妩媚的笑脸。 “公子,你把奴家抱得那么紧,就真的舍得松开么?” 忽的一下,女子已经倾近男子身侧,妖娆的手臂搭在男子的臂膀之上,白皙纤细的手指轻轻滑动,女子吐气如兰。 男子剑眉一挑,狭长的桃花眼微微勾起,一个伸手,女子已经落入他的怀里。 “哦?那我若不舍得又怎样?”低沉性感的声音让女子心中一紧,娇躯毫无缝隙的贴紧男子,幽幽道“那不如,公子跟奴家回家,可好?” 砰地一声,女子第二次被扔出去,却依然没有倒地,而是几个旋身稳住了身形。 男子一双桃花眼露出危险的气息,紧紧盯着女子看了许久,忽然哈哈大笑“很好,我喜欢!” 女子有刹那的微怔,不是因为那句我喜欢,而是她的摄魂术竟然对他没有任何作用? 顾不得其他,时间已经不允许她继续玩儿下去,必须尽快回去,女子收起那副妖娆妩媚的样子,恢复了自己的一贯清冷,冷哼道“既然公子如此不知趣,那么本姑娘也不想陪你玩儿下去了,告辞!” “想走也不是不可以,且说说你是如何召唤出龙门古宅的吧?”男子一手负后,也收回了那副逗弄的姿态。 龙门古宅?女子大惊,疑惑的看向男子。 “很好奇?说出来我就告诉你。”男子那妖孽一般的样貌配上此刻无赖一般的语气,当真是邪肆的很。 “见鬼,我凭什么告诉你,难不成你还是从那古宅住了几百年的妖精?唔,看你这副样子,也说不准,难道你不知道吗?” 女子一脸的无辜的耸耸肩,轻哼一声,便驾着绝顶的轻功离去。 一抹绯红,给了无生机的大漠增添了一丝鲜红的活力,却让人觉得愈发的死寂。 男子盯着那个红色的背影看了许久,发出一阵低笑,如此有趣的女子,倒是世间难得。 也罢,就暂且借她用用,看看她到底意欲何为。 ------------ 第三章 、为夫自当应如是 酉时,大漠之上,龙门客栈,忽然热闹起来了。 门外狂风呼啸,飞沙走石,门内,酒香漫天,宾客满桌,猜拳交友,好不热闹。 女子一身红衣安静的坐在二楼,那双精明美丽的丹凤眼已把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扫了个便,待欲收回目光时,却被开门声引了过去。 “大漠浪子花弈拜会各位,可否入内一叙?” 红衣女子微微递了个颜色给楼下守门的寒珂,寒珂了然,清声道“花公子请入内。” 此时全场所有的目光都在看向花弈,只见他一身纯白长衫,清隽的面容有些苍白,长发随意勾出两缕垂在两侧,背上背着一把大刀,倒真是合了他那浪子的名号。 进了门,花弈没有看向任何人,而是挑了一张靠在角落的桌子坐下。 “城主,他怎么来了?”一旁的媚儿讶异道。 萧冰栾轻笑“他不来,我们如何能继续,走,我们东道主该出场了。” 之前的房间里,萧冰栾褪去那身大红的衣服,穿着白亵衣任兮染给她穿上一身紫色绸缎的男子长衫,竖起披散着的长发,以紫玉冠固定,打开桌上的一只雪白的寒冰打造的盒子,从冒着白色冷雾的冰盒中取出一张晶莹剔透的面具轻轻覆在脸上,纤指从额处一路下滑直至锁骨之下,一转身,铜镜中出现了一位翩翩公子。 兮染放下铜镜连同冰盒一起收起,复又取出一把紫檀金扇递于萧冰栾手上,萧冰栾接过折扇,啪的一声打开,笑道“怎么样?” “翩翩然,温润如玉,城主这样岂不是要夺了在场所有女子的芳心。”媚儿捂嘴轻笑,上前把衣襟整齐。 “好了,知道你嘴甜。”一行人出了房间,关了门,落了锁。 屋子里的烛火一晃一晃的,空寂寂的偶尔发出烛火迸溅的声音噗、噗、噗 咔哒一声从床榻传来,床榻之后竟缓缓拉开一道门,一袭黑衣的男子走了出来,冷漠的气息让他周身的空气都好似凝结一般,桃花眸目光一转便停留在桌上摆放整齐的那套红衣,男子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轻抻起一角放在鼻尖轻嗅,满脸都是享受的样子。 男子并不着急,而是走到床榻上倾身一躺,慵懒至极,唇边勾起一抹邪邪的笑意,让本来就蛊惑众生的俊颜又多了些妖孽的感觉。 此刻,门外,大厅内,萧冰栾一身男性装扮,当真是清雅风华,温润如玉。她身边的兮染一身青衣,开口如珠玉落盘,清脆悦耳。 “各位,我们广发英雄帖,请大家前来共同见证传说中冥魄珠的风采,亦请各位呈上各自的宝物,等价交换,若是我家公子看得上眼的,则可留下,反之就请离去。” 兮染说完,并没有人有异议,大家都是一副早就准备好了的样子泰然自若的坐在那里。 “好,下面就请各位亮出各自的宝物。” 兮染说完即有一人起身,大声道“我九毒帮有宝夜明珠,此夜明珠非普通夜明珠,乃是南海稀有的彩璃夜明珠。” 兮染看了一眼不为所动的公子,道“九毒帮请呈上宝物,在此静候,下一位。” “天山派雪天剑谱。” “风十三娘琼浆玉露。” 一番现宝下来,众人皆都开了眼界,去与留也已分成两批,留下的那一批自是安稳落座,而即将离去的那一批却有些不服。 “凭什么要我们离开,我们可都是接了帖子而来,没见到宝物,哪有回去的道理?” “是啊,难不成你是觊觎我们的宝物,想要明抢!” 萧冰栾手中把玩儿着金扇,清冷的目光扫过那几个说话的人,道“不服是么?本公子向来有容人之量,不想走那么就留下吧,不过你们的安全我可就不敢保证了。” “你什么意思?”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站了起来,其他人一听亦觉得有些诧异,不禁都跟着附和。 “是啊,什么叫做等价交换,难不成我们今日都有死在这里的危险?” “你到底是谁?一来就让我们现宝,却连名号也不肯告之,不知阁下是否有诚意?” “我看啊,那里有什么冥魄珠,八成是你觊觎我们各门派的宝物,把我们骗到这个鬼地方来,大家不要怕,我们人多还能输了他,大不了同他大干一场,拿回自己的宝物。” “对,大干一场!” “嘁”角落里突然响起一声嗤笑,众人的目光看去,只见那之前进来的大漠浪子花弈抱着酒瓶鄙视的看着众人。 “喂,你笑什么?” “我笑怎么了,有人规定在这里不能笑吗?”花弈自诩风流,拿起酒坛子咕咚咕咚灌下了几口酒,砰地一声酒坛子被扔在地上,花弈一掌借力桌子猛地跃上二楼的栏杆,似笑非笑的看着楼下的萧冰栾。 萧冰栾眉梢一扬,啪的打开扇子跃上二楼一把揪住花弈的衣襟,花弈竟也不反抗任由她拉着进了屋子。 屋子里,床上衣衫半敞的男子轻弹手指,床榻上的帷帐缓缓落下,恰好遮住男子的身体。 “花公子,别来无恙。” 花弈眨了眨眼,耸耸肩“好久不见。” “东西呢?”萧冰栾死死的看着花弈的眼睛,企图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一丝悔意。 “师父他好吗?” 萧冰栾冷笑“你不是大漠浪子吗,大漠浪子有师父吗?” 花弈苦笑,脸色又苍白了几分。 “你这样做的目的不单单是为了逼我交出冥魄珠吧,小夜,冥魄珠你可以拿走,因为,我已经时日无多了。” 萧冰栾面色一白,猛然后退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 花弈轻咳几声,伸手从怀中摸出一个盒子递给她“这里就是冥魄珠,我没有用,这等阴寒之物,并不是我能炼化的。” “呵呵,呵呵……..”萧冰栾一脸惨白的笑着,抬手一挥,竟已泪落至此。 “花弈,我等了你这么多年,最终就等得个你要死了的下场,这是天意么?” “小夜……”花弈心痛的伸出手,却又徒然落下,时至今日,他已经不配再碰她。 “小夜,忘了我,找个好人嫁了。”花弈忍着痛心无奈道。 “那是自然。”慵懒而又性感的声音,火热的胸膛忽然出现在萧冰栾的耳边,男子伸出手占有似的搂住萧冰栾的纤腰,温柔似水贴在她的耳边,却用花弈足以听清的声音道“娘子,你去了好久,叫人家好等。” 萧冰栾忍住心里的腹议暗骂,侧头看去。 冥绝衣衫半敞,露出晶白如玉的肌肤,肌理分明,性感横生,黑与白的视觉冲击,唇边挂着一抹宠溺的笑容,美的妖孽无比。 ------------ 第四章 、同床被困地底城 靠,真是祸害,萧冰栾暗骂,可是神色却是惊慌的推开了他道,看着花弈道“花弈,事情不是你看到的样子,你听我解释。” 花弈脸色一片灰暗,已经没了血色,他只是愣生生的看着衣衫半敞的美如妖孽的男子和一身紫衣仍旧是那张美得熟悉的脸的萧冰栾,摇着头使劲儿的退后,手中握着盒子的大手也猛然收紧。 “不,小夜,不用了,既然已经这样,那么祝你幸福。” 花弈转身拉开门,突然一股生硬的力量把他扯了回去,门砰的又关上。 “花公子,我刚刚听见你要把这冥魄珠交给我娘子,难道说我听错了?”黑衣男子一脸邪恶,说出的话却是如此无辜。 花弈紧紧地闭上眼,蓦地又睁开,看着萧冰栾道“小夜,我不配做你的师兄,是我对不起师父,对不起你,可是……” “不给我么?花弈,我本不想伤害你,可是我奉了师父之命取回冥魄珠,这你应该想得到的。” “对不起,小夜。”花弈无力的低下了头。 萧冰栾面色一冷,心下思忖,此时此刻,借用夜离儿的身份情诱不成,那么唯有武力解决了,可怜夜离儿这一段感情至此就算真的结束了。 “花弈,那我只能对不起了。” 萧冰栾说完便已经起身袭向花弈,花弈眸子突然睁大,疾呼道“你不是小夜!” 萧冰栾冷笑“现在才知道,已经晚了。” 花弈眸中闪过痛楚,见萧冰栾袭来,连忙运气抵抗。 此刻,冥绝退至一旁,双手环胸戏谑的看着萧冰栾打斗的身影,突然花弈默念了什么,冥绝心中一凛,身形一转已经把萧冰栾揽在怀里,提起一口气一掌拍向花弈,花弈被这一掌猛然震开,经不住吐了一口鲜血,转身破窗而出。 萧冰栾借机大喊“大漠浪子花弈抢走了冥魄珠,寒珂,拦住他!” 此话一出,寒珂只是微动身形就已经追了上去,那本来是欲想挣脱冥魄珠的人都一哄而上,纷纷起身使用自己的看家本领追了上去。 顷刻间,客栈的大堂里便不剩一人,待兮染媚儿等人上楼时,萧冰栾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被那个男人搂在怀里。 猛地抽身而出,萧冰栾一把扯下面具,与那个男人相对而立。 “阁下究竟何人,藏在我的房间想要做什么?”萧冰栾一脸冷漠,防备的看着眼前的男子。 冥绝微微挑眉,好看的唇微微张开道“娘子这么快就不认账了,那我手中的冥魄珠该怎么办呢?” 萧冰栾大惊,才发现她刚刚偷到手的冥魄珠此刻在那个人男人的手里。 下意识摸向自己的胸口,萧冰栾俏媚一拧,大骂道“你个色狼,竟然袭胸!看我不打死你!” 萧冰栾还未拍出一掌就已经被某男放肆的搂在怀里,某男邪笑道“娘子既然投怀送抱,那为夫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兮染等人还未反应过来,就见男子打横抱起自家城主向着床榻走去。 几人大惊,这个男人不会是要把她家城主霸王硬上弓了吧? “啊!”一阵惊叫声让几人迅速回头,才发现寒珂站在门口一脸惊慌。 还未来得及问发生什么事,瞬间,天旋地转,一片黑暗。 时间过了不知多久,最先醒来的是萧冰栾,萧冰栾虽可以夜视,但事实告诉她,现在不是黑夜,因为她什么也看不见,伸手一摸触感极好,滑腻而又柔软,是什么? 脑海中突然想起之前的事,萧冰栾大惊,她们不会是被压在古城下了吧,难道说古城太过久老不堪风沙重负,塌了? 可貌似没有被压的感觉啊。 天,不会是又跌入地底了吧? 萧冰栾刚想坐起,突然就被一双有力的手臂箍住了腰身,只听得身后一声慵懒的,性感的带着磁性的“娘子。” 是他? 他的前胸贴着她的后背,隔着衣料萧冰栾能清晰的感受到他心脉的跳动,被他禁锢在他的身前不能动,萧冰栾只得叹口气,继续躺了下来。 如今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好在自己身边还有个男人,她自是没有那么怕,就算死了也还有这么一个妖孽般的美男相伴,总是不枉此生,可是兮染媚儿她们却还那么年轻,该怎么办? “喂!”萧冰栾用手肘推了推身后的男人,没反应? 那刚刚叫的娘子是梦话? “喂,你醒了没有?”还没反应? 算了,萧冰栾放弃了叫他起来的打算,伸出手去掰那搂在自己腰上的铁臂,掰不动? 我靠,这厮到底是一什么?别告诉她他昏死过去了,打死她也不信。 “喂,别装了,我知道你醒了。” “嗯哼!”男子温热的呼吸紧贴着萧冰栾的耳朵,突然一阵湿热的触感袭来,萧冰栾啊的叫出了声。 身后的男人竟然咬住了她的耳朵,咬耳朵还不死心,竟然还伸出舌头细细的舔着,啊啊啊,太过分了! “你放开!”“别弄!” “啊!” 黑暗中叫声很容易让人浮想翩翩。 “嗯!”男子突然闷哼一声,痛苦的皱了皱眉,心下道“这女人太狠了!” 萧冰栾感受着男人依然禁锢着的双臂,咬下银牙手下一用力。 “啊!女人,你想我断子绝孙吗?”男子低怒的声音从耳后传来,萧冰栾感觉周身一冷,随即就被一脚踹下了床。 我靠!萧冰栾揉着自己的屁股低咒,该死的男人,没让你断子绝孙已经很客气了,早知道一定掐的你不能人道! 黑暗中,萧冰栾听着他咝咝哀叫的声音,心底顿时就明朗起来了,敢吃她的豆腐就要有胆承受她的惩罚!哼! 许是许久未曾感受到萧冰栾的声音,冥绝不禁开口道“喂,女人,你还在么?” 萧冰栾撇了撇嘴,故意不答,还刻意屏住呼吸。 “喂,说句话啊?”冥绝放开自己的听力,却什么声音都没听到。 萧冰栾暗自得意,你听不到那就说明本姑娘的内力比极高,最次也是不相上下,你听得到才怪! “喂,女人!”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萧冰栾知道他怕是要下地来找她,由于目前所处环境不清,萧冰栾也不敢乱动,只得出声道“叫什么,我还没死呢!” “……” 冥绝一阵无语。 “喂,你知不知道是怎么了?”萧冰栾揉着自己有些发麻的小腿问道。 冥绝邪邪一笑道“我怎么知道。” 他打定主意要陪这个女人继续玩儿下去,否则就对不起自己的被她祸害的兄弟。 ------------ 第五章 、衷情冷心残琉璃 一时之间两人都没有继续说话,到底地上还是很凉,可是想到床上那个男人长着一张祸害人的脸,萧冰栾就打消了要去床上的年头。 “喂,女人,你上来吧,地上很冷的。”冥绝也觉得自己踹她那一脚有些狠,可是刚才的情况容不得他犹豫,他要是犹豫万一不能人道了怎么办? 最终还是萧冰栾无奈叹了一口气,慢腾腾的爬到床边,忽然一个凌空,她已经被男子抱到了床上。 萧冰栾刚想推开他揽在她腰上的手,却不想被他欺身而上,男子那高大的身躯压在她的身上,薄唇吐出的气息磨砺着她的脸颊,要不要这么暧昧啊,要知道她面前这个男人可是万里挑一千年不遇的美男,她担心自己把持不住会把他吞了。 “娘子,你在害怕吗?”冥绝感受到她身体的颤抖,忍不住开口逗弄她。 萧冰栾眉目一转,双手勾上他的脖子,媚声道“当然不是,我是担心你靠我这么近我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想要把你吃了。” 轰的一声,情话直击大脑,冥绝裂开嘴勾起唇邪魅的笑道“娘子,我不介意,真的!” 萧冰栾轻笑一声“你口口声声唤我娘子,我却还不知你是谁,这样子很不公平呢。” 黑暗中,他们看不清彼此的脸,却依然能感觉到对方的气息。 冥绝沉默许久,忽然开口在她的额间轻吻“既然如此,不如你嫁给我吧。” 萧冰栾嗤笑“嫁给你?且不说没有三媒六聘,就单单你我还不曾相识就不可能。” “那到底怎样才可以?”冥绝突如其来的怒意让他自己都觉得诧异,萧冰栾被他两只大手握的肩膀生疼,小声道“你弄疼我了。” 冥绝的心被微微触动,随即松开了对她的钳制,双臂一撑从她身上下来,躺到一旁。 还是不相信吧!萧冰栾苦涩的笑笑,一见钟情又如何,他不是还不肯说出身份么,就连自己也因为不相信而不肯说出自己的身份,难道真的就要这样无休止的等待下去吗?不,不行。 “喂,我们不能就一直这样等下去吧?” “不然怎样?”冥绝冷冷的说道。 “你叫什么名字?” 一阵无声,许久“冥绝,我叫冥绝,你可以唤我绝。” “萧冰栾,我叫萧冰栾。” “栾儿……” 冥绝突然翻身把她压在身下,一张薄唇循着气息就压了下来,萧冰栾呼吸突然急促起来,心里一个劲儿的告诫自己这里不是现代,不能发生什么一夜情,却依然无法抵挡他那灼热而又诱惑的吻。 冥绝寻着她的唇细细描绘那小巧的弧度,感受到她的迎合,心中一紧,勾人的小东西,轻轻噬咬她的唇,红唇微启,冥绝的长舌已经攻城略地,缠着她的丁香小舌你来我往,浓重的情欲气息已经不能满足于清浅的吻,冥绝大手用力一扯,萧冰栾衣衫的外罩已经被扯烂。 没有拒绝的,萧冰栾任由他褪去自己的外衣,一双白嫩嫩的手臂缠上他的脖子,欲图加深这个吻。 “小妖精!”冥绝低喊,如暴风雨般猛烈地吻狂势来袭,粗重的喘息在漆黑的幽闭的空间如此清晰,仿佛能够听得到回声一般。 “殿下……” “滚!”冥绝突然而来的狠戾和怒气让萧冰栾猛然惊醒,一个用力推开身上的人,向床下望去,床下不远处一个黑色的身影手执一盏幽色琉璃灯,惊恐的看着自己。 那是个女子!这是萧冰栾想到的第一件事。 这里有人,他们没有被压在地下。这是第二件事。 刚刚那个女子唤冥绝为殿下!第三件! 狠好!冥绝。 “殿下,斩侍卫说……” “我叫你滚!”冷冽的,狠戾的声音里散发出来的寒意让萧冰栾都产生了惧意,靠,这个男人! 啪的一声,冥绝不可置信的看着萧冰栾,那双本来美丽的桃花眼中突然爆发出了浓烈的恨意,萧冰栾吓得一愣,诺诺到“抱歉,打疼了。” 萧冰栾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黑暗中的浑身散发着危险气息的男人。 床下不远处,幽色琉璃灯安静的躺在地上,发挥着余光。 冥绝狠狠地盯着萧冰栾,萧冰栾只是愣愣的看着他,冥绝突然从黑暗中伸出手一把把萧冰栾拖到自己的怀里,薄凉性感的唇覆了上去,带着一种决绝与她纠缠起来。 “唔……唔,冥……唔…….” 生冷的男性气息霸道狂猛,席卷着她的整个口腔,一股屈辱感袭上心头,萧冰栾忽然发了狠,用力缠着他的舌,找准机会,猛然一咬,噗鲜血像是一股暖流迅速渲染了她的口腔,浸染着她的口,他的舌,他完全不顾及疼痛,而是更加狂烈与迅猛起来。 真是血淋淋的吻啊,萧冰栾苦笑,咸涩的泪水像是止不住的大姨妈哗哗的流了下来,顺着嘴角的血液一起被冥绝卷入口中,冷厉而又残情。 冥绝像是感受到她的泪水,动作逐渐轻了起来,一只手轻轻在她的后背上上下滑动,像是安抚啼哭的婴儿。 却不想,萧冰栾的泪水流得更狠了。 当两人分开时,勾带出的液体流在唇边,给两人绝色的容颜上增添了一丝诡异。 萧冰栾狠狠的看着他,有怒却无恨。 冥绝伸出舌舔了舔唇边的血泪,轻佻却又优雅的动作只让萧冰栾想到那嗜血的吸血鬼,俊美无双,却残酷冷情。 冥绝邪魅的瞥了一眼萧冰栾,起身下榻,勾起桌上的红衣扔在了床上,魅惑的声音清晰无比的在空旷的屋内回响“穿上它,你可以走了。” 萧冰栾冷笑一声,此时此刻,她多么像是被男人凌虐之后的可怜女子,一双丹凤眼皆是冷意,唇边却是一抹足以倾尽一切的笑容,勾起床上的红衣,萧冰栾揪住自己的衣角呲啦一声,紫色男装已被撕成碎片,雪白的亵衣不管有多魅惑,多让人浮想翩翩,此刻却都没了兴趣。 冥绝一双在黑暗中都精神烁烁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萧冰栾,不知道是情还是欲。 起身,下榻,一个旋身,红衣已经披在了身上。 “冥魄珠。”萧冰栾有些红肿的唇轻轻吐出一个词。 冥绝冷笑道“冥魄珠姓冥,自是属于我的。” 萧冰栾轻笑道“好。” 一步一步,走向门口,终于与他擦肩而过,恍若隔了万水千山,只为这一刻的结局。 萧冰栾提着的心突然松了下来,但是却像是有一张巨大的网兜住了自己的心,出不来,扯得难受。 气血一阵翻涌,噗 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暗色的走廊,虚乏的脚步,以及身后那道难以忽略的目光,在一片血红之中失了颜色,无边、无尽的灰。 ------------ 第六章 、隐殇且回玄魅宫 “城主,你就把药喝了吧。”兮染在一旁端着药碗无奈叹息,打从那日自地底城出来,城主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也不说话,从前那个淡漠睿智的主子消失不见了,她们不知道主子跟那个被唤作殿下的男人发生了什么,只知道看见主子时她是被一个男人从那座古宅抱出来。 古宅,大漠中主子召唤出来的古宅,在寒珂一声惊叫中沉入了地底,本以为几人会就此丧命,却不想那古宅竟然是地底城的建筑。 地底城,在冰影城的情报网中,只有寥寥数字:地底之城,以血筑之,冥式后人,祈天同寿。 若是按照字面的意思推测,那个男子很可能就是冥氏后人。 当天在地底城醒来的时候,她们四人就不在古宅内,而是在古宅外的一间厢房,古宅大门紧锁,地底城的侍卫根本不让她们入内,直到一位黑衣女子神色冷漠的进去,又神情落寞的出来。 直到那个长的比女人还要好看的男人抱着主子出来,几人一直提着的心总算放下来了,可是当看到主子衣襟上的血,几人又紧张起来。 “兮染,主子如何了?”寒珂走了进来,看了一眼榻上失神的萧冰栾。 兮染摇摇头“一直是这个样子,是心结,怕是难以解开。” 寒珂皱了皱眉“玄魅宫来信了,主子这样,如何说呢?” 一直愣愣出神的萧冰栾突然动了动手指,眼珠却是连动都没有动一下,兮染无奈的放下药碗,寒珂把信放在桌上,两人关上门走了出去。 床上的萧冰栾忽的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眼神已然恢复神采,苦涩的低叹一声,下了床,看了一眼那黑色的药汁,端起碗一口喝下。 爹爹的信? 白皙的手指开启信封,沿着那苍劲的字迹一行一行的细细读起来。 许久放下信件,轻轻笑了笑。 萧冰栾,振作起来吧,不就是一个男人,更何况还没有失身不是么? 可是当想到那个男人那张倾城祸国的妖孽一般的脸,萧冰栾惨笑,到底是动了心啊。 前一世,她身为大财团千金小姐,手中掌握着整个集团的经济命脉,不敢对任何人动情,情人不少,却没有一个是用了心的,被人陷害死于非命之后,转世成为少年萧冰栾,借着父亲是玄魅宫宫主,习得一身好本领,又喜欢钻研奇门八卦之术,短短几年,就已在江湖中创建了冰影城,这一次,如果不是好奇那传说中的冥魄珠,也不会遇见……他。 罢了罢了,不提也罢。 此时此刻,得到暗影消息的冥绝一身玄衣慵懒的卧于床榻之上,胸前衣襟敞开,露出大片大片白皙有力的肌肤,一头墨发不加任何修饰随意松散着,长长的发丝垂在胸前,更添了无限魅惑之感。 榻前,一清透薄衫女子样貌清秀,曼妙的胴体在薄衫的遮掩下时隐时现,欲露还休,榻上的男子狭长的眸子微眯似是在欣赏眼前的美景。 暗影一点一滴仔细汇报,丝毫不敢抬头去看那俊美无双的男人。 “就这些?” “殿下,就这些。” 冥绝不语,暗影屈膝行礼转身已经消失不见。 看着地下卖力服侍自己的女人,冥绝大掌用力一提,已经把女子压在身下,修长的身躯随即覆了上去,女子惊呼一声,一双如水的眼眸顿时充满了恐惧,浑身颤抖;连话都说不出来。 “没用的废物,滚!” 冥绝无力的躺在床上,再也不去看那颤抖着身子爬出去的女人。 脑海中突然浮现了一张绝美倾城的面容,一双时而冷清时而妖娆的丹凤眸,一张正经起来气死人,甜蜜起来腻死人的樱唇。 冥绝突然坐起,一双桃花眼冷冽如冰,对着门外喊道“斩非!” “哎、哎,殿下,何事?”斩非一身藏蓝长袍,玉冠束发,手持宝剑笑嘻嘻的看着自家殿下。” 冥绝冷厉的目光一扫,斩非立马站的笔直,拱手道“请殿下吩咐。” “备马,入宫。” “是。” 一个月后、天阙国,玄魅宫。 玄魅宫,江湖邪宫,宫主萧堕,早年曾是江湖上人人忌惮的邪派人物,传说此人样貌极为俊朗,有幸得见者说,萧堕容貌惊为天人,加上那一身邪肆的武功,有妖孽之称,只不过其人行事诡异,能够见到他真容的人,除了玄魅宫的人,其他的都死了,当然,这只是传说。 玄魅宫的卿月殿里,一蓝衫女子安安静静的坐在梳妆镜前,看着镜子里自己那张倾国倾城的容颜,低叹一声。 随着一阵脚步声响起,殿外的侍女们齐声道“宫主。” 接着珠帘被掀起,只见一男子,黑衣披身,容貌俊朗如斯,宛若天人,那张薄唇鲜红如同滴血,男子目光里一片温柔,直直的看着梳妆镜前的女子。 “月儿。”男子轻唤,上前拉起女子搂在怀里。 女子顺势靠在那宽敞的胸怀里,哀怨的看了男子一眼。 “堕,母后来信要栾儿进宫伴驾,你为何不同意,若不是当年,我也不会终生不得入宫,连母后的面都见不到。” 被唤作堕的男子在女子的额上印上一吻“月儿,这件事绝不可能如此简单,我担心栾儿一旦进宫,会引起不必要的争端。” “我不管,我无法尽孝,只能让栾儿进宫代替我为母后尽孝道,堕,你就同意好不好?” 女子摇着男子的胳膊,晃来晃去,撒娇道。 萧堕无奈,“月儿,这件事还要栾儿自己同意才可以。” “哼,我知道你就是不喜欢我家的人,可是那是我的母后,你怎么能?”女子哼了一声,从男子怀中离开,瞪了他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男子无奈,宠溺的看着她,叫过一旁的侍女,吩咐道“红绡,叫人准备一桌夫人和少宫主爱吃的菜。” 一旁的红衣侍女应声离去。 “宫主,少宫主已经到了宫外。”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名黑衣男子,躬身俯首在萧堕面前,萧堕点了点头,那男子又在无声中消失不见。 ------------ 第七章 、玄魅宫旨遵母意 玄魅宫的花园里,蓝衣女子正在生气,只听得远处传来一阵参拜的声音“参见少宫主!” 少宫主?是栾儿回来了?蓝衣女子心中一喜,转身走过去。 “宫主和夫人在哪里?”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接到信赶回来的,玄魅宫的少宫主萧冰栾。 “少宫主,夫人在花园。”护园侍卫俯首道。 “栾儿,是你回来了吗?”蓝衣女子恰好从花园走出来,就看见主厅门前一位紫衣女子,正是她的宝贝女儿。 “娘亲!”萧冰栾鼻子一酸,直接上去扑在了她的怀里。 “娘亲,栾儿好想你啊。”把头埋在娘亲的怀里狠蹭了一阵儿,唔,还是娘亲的味道好闻,淡淡的清香,兰花的味道。 “娘亲,爹爹呢?” 萧冰栾看了一眼,没有发现爹爹的身影,于是问道。 “找他做什么?栾儿快给娘亲讲讲,此次出去都遇见什么好玩的了?” 萧冰栾看到娘亲的神色,立刻嗅到了不一样的气息。 “娘亲,你告诉我,是不是爹爹欺负你了?”蓝衣女子冷哼一声,“他敢!” “娘亲!娘亲娘亲…!”萧冰栾拉着蓝衣女子的手不停地撒娇。 蓝衣女子看着女儿那张脸,心下也忍不住担忧起来。 “栾儿,娘亲有话要对你说。” “说什么?栾儿刚回来,让我们的宝贝女儿歇一会再说嘛,是不是?”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搂住蓝衣女子的肩膀,笑嘻嘻的看向自己的女儿。 “爹爹!”乔伊看见爹爹出现,就知道,爹爹一定是惹娘亲生气了,不过好在爹爹总是能在最快的时间把娘亲哄好。 “好啦好啦,爹爹,你先陪着娘亲,我去换个衣服,一会儿过来陪你们好不好?” 说着也不待他们应下,便拉着身后的兮染回了自己院子里。 “主子,我没想到传说中的玄魅宫竟然是如此漂亮,天哪,太不可思议了。” 萧冰栾回过头嫣然一笑,“那么,趁着你家主子我沐浴更衣时,你随意逛逛可好?” “好啊好啊!”兮染不断地点头,这个想法太好了! 萧冰栾轻轻打了一个响指,就从院外走进一个侍女“少宫主!” “红绮,你带着我的这位朋友去参观一下,等到用膳时间记得带她去用膳。” “是,少宫主!” 兮染和红绮走后,萧冰栾推开自己房间的门,脱去身上的男装,轻盈玉足,踏入冒着热气的浴桶。 屏风后的女子不禁发出一声舒服的声音,玄魅宫的水,就是不一样呢。连泡个澡都是如此的让人舒服。 唇边噙着淡淡的笑,萧冰栾便睡了过去,醒来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 红绮站在门外听见响声,轻轻叩门。 “少宫主,公主和夫人在前厅等您用膳。” “我知道了。”顺势从屏风上挑起一件雪缎白衣穿上,长长的头发梳起高高的马尾,斜长的刘海遮在脸侧,白色羽毛编成的扇形头饰插在一侧,这身装束是她在玄魅宫的装束,也是她自创的,总觉得古代那些繁复的编发太过复杂,她又不喜他人之手,于是便自己简单的装饰了一番。 一路曲曲折折到达前厅,路上红绮告诉她兮染吃过晚饭后已经回房歇下。 前厅,娘亲和爹爹亲密的坐在一起等着她用膳,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膳食,全都是她和娘亲爱吃的。 看见萧冰栾,商卿月和萧堕露出了笑容“栾儿,快来吃饭了,看看都是你爱吃的。” 萧冰栾在自己的座位坐下,了然的看着商卿月“嗯,看来爹爹费了不少心思呀,娘亲。” 商卿月面色一红,羞怯的看了看萧堕,萧堕则是温柔的看着她,又看了看萧冰栾,萧冰栾心里甜滋滋的,最起码,这个家,很温暖。 “好了,吃饭吧。”萧堕开口,萧冰栾正准备吃饭,却看见商卿月嘟着嘴扯了扯萧堕的袖子,眉头轻皱。 “娘亲,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从她回来就看见娘亲神色有些不对劲儿,加上爹爹刻意的讨好娘亲,一定是有什么事。 “栾儿……”商卿月有些为难。 “娘亲,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爹爹!”萧冰栾及时喝住正要阻止商卿月的萧堕。 “栾儿,是这样的,你外祖母想要让你进宫伴驾,你意下如何?”商卿月有些犹疑的说道。 进宫?伴驾?如若不是这几个特殊的字眼,萧冰栾几乎都要忘记,她这个美丽温柔的娘亲曾经是天阙国的长公主,当今皇上的亲生妹妹。 可是当今皇上膝下有两子一女,怎么会想到要她进宫伴驾,又或者说有其他什么不成? “栾儿?”看见沉思的萧冰栾,商卿月轻唤。 端起手边的茶水,轻啜一口,萧冰栾神色淡淡的道“娘亲,外祖母可有说为何要栾儿进宫呢?” 商卿月微微叹口气,有些自责道“都怪娘亲,当初要不是我执意要离宫,让母后身边无女儿侍奉,是我不孝,可是我不会后悔,因为我爱你爹爹。” 萧冰栾释然,淡笑“娘亲放心,身为外祖母的外孙,我自会替娘亲尽孝,既然是皇祖母的信,那必是懿旨了,栾儿会去的。” “真的吗?”商卿月激动地握住萧冰栾的手“栾儿,娘亲就知道,你会体谅我的。” “好了,月儿,你看栾儿都答应了,你就不要不开心了。”萧堕见况趁机哄娇妻。 “是啊,娘亲,我进宫后会好好保护自己的,你看这些菜都是爹爹让人准备的,全都是我们爱吃的,所以娘亲,我们要把这些菜全部吃掉。” 说着萧冰栾与萧堕相视一笑,父女达成一致,商卿月哪里还会不开心呢。 晚饭后,萧堕早早的就携了商卿月去休息了,萧冰栾闲来无事,又无困意,便使用轻功一跃而上到房顶,躺在房顶上看着天空的星星,想着这么多年来,爹爹和娘亲的爱情,始终如一,甜蜜如初,而自己呢? 想到那个男人,萧冰栾苦涩一笑,爱情自古如此,谁先动心谁先死,曾经她不敢相信爱情,如今却盲目坠入爱情,导致自己留了一身的伤,连痂都无法结成。 “主子,你在想什么?”耳边突然传来兮染的声音,萧冰栾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兮染已经上来和她并排躺在房顶上。 萧冰栾淡笑,不语。 兮染她们四人,名义上是她的属下,可实际上却是她的朋友,她在这个世界除了爹爹和娘亲以外的亲人,她的姐妹。 兮染担心自己触了城主的伤心事,打了个哈欠道“主子,我困了,先去睡了。” 深夜,兮染早已回房歇息,萧冰栾借着月色的掩盖提起轻功掠向后山,后山有一个茅屋,那里是师父的住所。 师父是教她毒术的师父,来历不详,爹爹也从未告诉她,只是记忆中,她误闯后山,差一点被师父抓去练毒,后来幸亏爹爹来得及时,不过从那以后她便被迫拜师跟着他学毒。 也许是她天具慧根,习起西来很快,师父虽然嘴上不说,但看得出来,他很高兴。 月色下,后山茅屋里一片通明,想来师父又在研究什么奇毒。 屋里没有灯,是她从玄魅宫的储宝阁里拿出来的夜明珠,夜明珠夜里通亮,照明用效果比现代的电灯还要好。 轻轻地来到门前,正欲推门而入,便被一阵猛烈地掌风逼得后退了几步,提起轻功,几个旋身,落在远处,心神未定,便被师父的吼声镇住。 “臭丫头,你还知道来看我,每次都用轻功躲,欺负老人家我轻功不好,你个死丫头,还不快点滚过来!” 萧冰栾耸耸肩,整了整衣衫,轻快地跟上师父进了茅屋。 屋内的摆设和从前一样,实验台上是各种器皿,那里装着毒药的成分,什么花鸟虫鱼,飞禽走兽应有尽有,只不过共同的特点是巨毒无比。 临床一侧是一个类似书架的东西,上面摆满了各种瓶瓶罐罐,里面多是毒药和解药,这次自己上山一是为了看看师父,二则是想要取些毒药来用。 “啊,师父,你干什么拉我头发,好疼啊!”萧冰栾一阵头皮直疼个,就知道她的师父一定是又拉着自己的马尾辫子要教训自己。 师父哼哼了两声,似是不忍心自己的徒弟太疼,松开了手,萧冰栾转过身揉着头皮,看见师父的嘴唇绷得紧紧地,难道说,又不高兴了?? “师父,其实我这次来是同你告别的,我要进宫了。” 萧冰栾的语气淡淡的,有一丝无奈,她看到师父动作一僵,心下已经有了些打算。 “哼,一定是你那个娘搞的鬼。” “师父,你怎么能这样说呢,她是我的娘亲,还有啊,我是来取药的。” 萧冰栾知道这个小老头吃硬不吃软,口气不由得强硬起来。 “想要药,你自己不会去练,竟跑来觊觎我这药。” “好,你若不给,那我便抢了?”萧冰栾勾着唇角威胁到。 “好啊好啊,现在你也来气我,滚,你给我滚出去。” 萧冰栾还未反应过来,便被师父一个掌风扫了出去,砰地一声落在茅屋外的地上,接着又从窗子里飞出一堆瓶瓶罐罐,萧冰栾赶紧提起轻功,接住那些瓶子,那里可都是宝贝。 其实她不是故意激师父的,只是很多年前的一天,她偷偷听到师父和爹爹的谈话,知道师父曾经是天阙皇宫中的御医,奈何爱上了先帝的妃子,被贬出宫,而那位妃子则是当今的太后,她的外祖母。 又是一段求而不得的孽缘,萧冰栾轻叹一声,转身下山。 ------------ 第八章 、陌路相逢何须别(上) “一入宫门深似海,主子,你当真要进宫?”兮染坐在椅子上看着一旁收拾 行李的自家主子,一脸的焦急。 “我跟你说多少遍了,我是进宫陪伴皇祖母,时间不会很长的,我们很快就可以出来。” “可是主子,皇宫不是一般地方,虽然普今天下没有什么能拦得住我们,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怕你就不要跟着了!” 兮染语塞,面色一囧“哼,谁说我怕了,大不了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咳咳,注意,神佛不可犯,大忌。”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童言无忌。” 扑哧一下,萧冰栾被兮染的样子逗笑了,还童言无忌,不过若是在现代,她们可不都是孩童嘛。 “栾儿,东西都收拾好了吗?”商卿月款款走了进来,身后是丰神俊朗的萧堕。 “娘亲,放心吧,都收拾差不多了。” “栾儿,此次进宫,前路未知,一切都要小心,让红绮陪你进宫,照顾你的生活起居。”萧堕一脸的慈爱,不知怎的,他总觉得此次召栾儿进宫没那么简单,可是却又不忍让月儿伤心,好在栾儿江湖经验丰富,他相信,她自己能应付的。 “没事的,爹爹,我知道了,女儿的能力你还不相信吗。”萧冰栾俏皮一笑,拉过兮染“再说了,还有兮染陪着我。” 萧堕自是早就知道兮染的身份,笑着点了点头。 “爹爹,娘亲,女儿不在的时候呢,你们要给我添个弟弟。”萧冰栾此话让商卿月脸色一红,嗔怪道“都这么大个人了,也不害臊。” 萧冰栾耸耸肩,晃着脑袋“没办法,谁叫我是爹爹的女儿呢。” 商卿月和萧堕相视,唉,真的是没办法,谁叫这个女儿被他们惯得无法无天呢。 一切收拾妥当,华丽的马车已等候在殿外。 “栾儿,你见到皇祖母以后,替娘亲说声对不起,是娘亲不孝。”说着说着,商卿月不觉落下了泪。 萧冰栾心里一阵发涩“娘亲,我会的,我会替你好好孝顺皇祖母的。” 目送她们离去,商卿月一阵不舍,女儿刚回来就又要走,心中一紧,泪水就那样扑簌簌的又落了下来。 萧堕一阵无奈,只好打横抱起娇妻,回到房里径自哄去了。 玄魅宫到皇宫,约有五天的路程,时间不紧,三人自然也不着急,一路游山玩水,自是不亦乐乎。 其实说起皇宫,除了羽离国,天阙国和赫罗国的皇宫,萧冰栾曾经都独自闯过,对于皇宫的地形,再熟悉不过,但是这一次,却是要见到这个世界的其它亲人,也许那算不上是她的亲人,又或许是,对于此事,萧冰栾觉得自己没什么好计较的。 那些人,虽未见过,却熟悉无比,而这所谓的熟悉则是来自于冰影城那精密的情报网。 想到此处,萧冰栾不禁笑了起来,自己现在岂不是所谓的事业有成了。 “主子,你傻傻的在笑什么?”兮染看见主子一个笑的欢,不禁好奇。 萧冰栾收起笑容,看向兮染和红绮“我在想什么时候给你们找个如意郎君。” “主子!”兮染羞红了脸,不好意思起来,主子真是的,就会拿她们取笑。 “怎么,不信吗?没关系,你们都不小了,嫁人生子也是人之常情。” “主子,这样说的话你就有责任了,等你什么时候嫁出去,再来管我们吧。”兮染一脸的不屑,转过头偷笑。 萧冰栾无言,心底骤然一紧,沉默不语。 此时一直不出声的红绮开口道“少宫主,天色已晚,我们要不要到镇上投宿?”红绮话音未落,只觉马车一颤,一个不明物体飞了进来,萧冰栾稳住身形仔细一看,竟然是一个男人。 “喂,你……” 男人伸手捂住因惊讶愤怒而正欲开口的兮染的嘴巴,低声道“姑娘莫怕,在下只想借姑娘马车一躲,无意冒犯。” 看他言语诚恳,长得又不像坏人,萧冰栾点了点头,男子放开了兮染,道了声对不起。 兮染却是下意识警惕的看着他。 “喂,站住,马车里什么人?”突然,马车外面传来一声娇叱,车夫是玄魅宫里的人,自然不会将她放在眼里。 “喂,本小姐问你呢,你是哑巴不成?”萧冰栾眉梢一扬,好一个刁蛮任性的女子。 “停车。”萧冰栾淡淡吩咐道,车夫领命停车,目光冷冷的看着面前的一身红衣的女子。 “车里什么人?本小姐要检查你的马车。”那女子野蛮性子上来,全当没看见车夫眼中的冷意,她怎么也不会想到,一个看似平凡的车夫会是一个武功高手。 萧冰栾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示意兮染,兮染微微颔首。 素手掀开帘子的一角轻轻一瞥“怎么回事?” 车夫冷着脸开口道“这个女人要检查我们的马车。” “哦?是么,这位小姐,你可知道这车里是何人?”兮染玩心大起,语气中不觉多了些捉黠。 “我管你是什么人,总之这马车本小姐今天非查不可了。”说着,手中的长鞭一挥,鞭锋凌厉,不可小觑,可是这车里的除了那位陌生人哪一个不是见过大世面的,自然不会把她一个小角色放在眼里。 只见那车夫大手一挥,鞭子瞬间从女子手中脱落,女子脸色蓦然惨白,心中不禁泛起惧意,但是她仍是壮着胆子,不过说话的语气略显可怜。 “姐姐你有所不知,我正在追一名窃贼,他偷了我的东西。” 听到女子可怜兮兮的声音,萧冰栾漠然的看向马车里的男子,男子赶紧摇头,示意他是无辜的。 萧冰栾掀开帘子看向外面的女子,那女子一身红衣,面容清丽俏皮,眼中一片清澈,倒是很讨喜的女子,不过脾气刁蛮了些,好在并不跋扈。 “这位小姐,我们姐妹路过此地,并未见到什么人,不如小姐说出来丢了什么,若是遇见那窃贼,我们也好助小姐一臂之力。” 那女子面露赧色,跺了跺脚,“好吧,既然姐姐没有看见,那我便不打扰了,只是可否把鞭子还我?” 萧冰栾示意车夫,车夫把鞭子扔了过去,那女子一个腾空接过鞭子,道了声谢转身离去。 萧冰栾淡笑,看这样子,倒是神女有梦,襄王无心了。 马车内,男子一个抱拳“多谢几位姑娘仗义相助,在下羽奕南感激不尽。” “公子何必客气,只是那位姑娘独身一人,公子不担心吗?”萧冰栾一言一语尽显大家风范,旁边的兮染却是看出,主子在捉弄人了哈。 “她?不必担心,她武功不错,自保不成问题。”羽奕南一脸坦然,仿佛那女子刚刚追的不是他。 “恕在下唐突,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慢着,我家小姐的名字岂是你这等人所能知道的。”兮染明显是故意的。 羽奕南一阵尴尬,正无所措听得一句“我叫冰栾,公子可直呼全名,这是我家妹妹兮染,这是红绮。” 羽奕南此刻才仔细打量起眼前的女子,不由得感叹,此乃天人!面前的女子一身白衣,肌肤如雪,一双仿佛可以看透一切的丹凤眼,红唇柔润唯美,宛若那天上的仙子,简直是倾国倾城,又或许倾国倾城都不足以形容。 再看她身边的其它两位女子,皆是绝色容貌,难道说他误闯了仙子的鸾驾? “公子?”萧冰栾轻唤。 “切,花痴!”兮染表示非常鄙视,不禁低骂出声。 羽奕南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赔礼。 “公子无需多礼,我们要到前方镇上客栈投诉,不知公子?” “能与几位姑娘同行,是在下的荣幸。”羽奕南丝毫不客气,气的一旁的兮染掀了帘子就到外面陪着车夫赶车去了。 而红绮则是继续把自己当成透明人。 “这……”羽奕南对于兮染的作为不解。 “公子不必理她,我家妹妹有些任性.。” “哦,无碍,不知几位姑娘要到哪去?” “阙都。” 萧冰栾回答完便不再说话,羽奕南也不好再开口。 ------------ 第九章 、陌路相逢何须别(下) 萧冰栾暗暗观察羽奕南,实在想不明白,这样一个江湖气十足的男子怎么会是那个羽离国的太子呢? 没错,听到他的名字她便知道了,羽奕南不就是羽离国的太子吗。 羽离国与两位皇子,一位是太子羽奕南,另一位是精通预言术的二皇子羽昭然。 不过这两位皇子着实奇怪,一个成天想着浪迹天涯,另一个整日守着预言过日子,这实在叫人想不通。 未行几里路,便听见马车外的兮染道“主子,我们到了。” 马车外的镇子格外安静,刚刚入夜,月亮还未升起,行人匆匆。 几人下了马车找了一家客栈投宿。 那客栈的老板看见几人气质不凡便亲自上前迎接,一脸的看到银子的模样“几位客观可是前来投宿,几位来的真巧,恰好剩下三间上房。” “三间?”兮染看了一眼跟在他们身后的羽奕南,大声对着老板说道“老板你看清楚,我们三个女子要两间房,那一间是留给车夫的,至于后边那位,我们不认识他,所以,你懂了吗?”兮染最后的那句话怎么听怎么像是在威胁人。 “这……”老板的样子看起来有些为难“实不相瞒,本店今天就只剩下三间客房,几位不如拼一拼,让那位公子和车夫住在一起?” “不行!”兮染立马否决,霸道的语气让后边的羽奕南挑了挑眉,这姑娘莫不是同他扛上了? “咳,那个,我累了,兮染你就陪着老板在这儿协商吧,红绮,我们上去休息。”萧冰栾轻咳一声,扔下一句话就带着红绮上了楼,她怎么会看不出来,兮染是有意为难羽奕南呢,既然她喜欢,那就随她之意了。 兮染得了主子的默许,语气越发的强硬起来“老板,我的话你听清楚了?” 那老板颇为无奈,只好把目光看向羽奕南。 羽奕南轻轻一笑,对着兮染道“姑娘,若是刚刚有得罪的地方,在下赔礼了,不过天色已晚,这镇上又只有这一家客栈,姑娘难道忍心看我露宿街头吗?” 兮染唇角一勾“这样啊,老板,不知贵店里有没有柴房什么的,能否给这位公子借住一夜呢?” 羽奕南难得无语一回,投了一个哀怨的眼神给兮染“多谢姑娘美意,在下住柴房便是。” 老板赶紧上前为羽奕南引路,临走时还一副此女难惹尽快躲开的模样,兮染头一扬,转身上了楼,她才不管那些,第一眼见了羽奕南她就不喜,到处拈花惹草的臭男人,住柴房都是善待他了,应该让他去住茅房才对,哼! “柴房那位可还安好?”兮染端着一壶热茶踏进萧冰栾的房间便听得这样一句。 兮染脸颊微红,道“主子你都知道了。” “可还尽意?” “一般般吧。” 听到此处萧冰栾扑哧一笑“你呀,明明知道他的身份还敢如此。” “他又不说,我们就当不知道呗。” “以后你不打算去找他吗?” “我与他,已是云泥之别,早早相忘才是最好。” 兮染说完此话便沉默了,她本是羽离国尚书之女苏瑾绣,与那少时的羽奕南有着指腹为婚之约,奈何早年家道败落,流离失所,那所谓的婚约自当也是无效了吧。 萧冰栾轻叹一声,兮染的性子她最清楚不过,犹记得初见她时,她一身破落的衣衫,身形枯槁,混在那群流民之中,是她眼中的那抹坚定和清澈吸引了她,纵使落魄,却仍是掩盖不住大家闺秀的那种贵气,当下她便对这个女孩儿生了无数好感,趁着夜深人静之时,点了她的睡穴把她带到最初的冰影城,给她调理身体,授她武功。后来又知晓她少年时曾得高人指点,习过易容术,于是在她本身的基础上又助她精进一层,之后她便一直留在自己的身边。 听得萧冰栾的叹声,兮染生怕自己的事惹了主子伤心,悄声退下了。 夜里,一片黑寄,偶有清风拂过,树叶随风作响,萧冰栾没有丝毫睡意,推开窗子跃上屋顶,平躺下来看着周围的一切。 “冰栾姑娘也是睡不着吗?”不知何时躺倒身边的羽奕南轻声问道。 “羽公子想必是住不惯柴房吧?” “呵呵,令妹真有个性。” “她,是直率了些。” “其实,冰栾姑娘也很不同呢,最起码此刻与白日大不相同。我还从未见过大家闺秀夜里不休息反而爬房顶看星星?” “羽公子乃是江湖中人,江湖儿女自是不拘小节。” “哈哈,冰栾姑娘真是爽快,你这个朋友我羽奕南是交定了。”羽奕南突然坐起,唇角含着一抹春风般不羁的笑容,就那样怔怔的看着萧冰栾,萧冰栾缓缓坐起,扬了扬眉道“羽公子如此结交之法,想必惹了不少情债吧?” 羽奕南面色一楞,不禁赧颜道“冰栾姑娘你还真是……直接,哈哈。” “呵呵,能与羽公子交朋友,也算得上是人生一大快事了,那冰栾就却之不恭了。” “好,如此,那我以后便叫你冰栾了。” “那我称呼你亦南可好?” “自当如是。” 萧冰栾已然失笑,堂堂一国太子却在这里降低身份与江湖人士结交,若不是知道他无心朝政,还以为他要借机笼络人心呢。 “在想什么?”羽奕南难得看见萧冰栾发呆的模样,他不得不承认,面前的女子很容易就让人溺进去,也许不单单是因为她那绝无仅有的绝色容貌,更是因为她那种清淡优雅却略带疏离的气质,让人不知不觉就深陷其中,他应该适当远离她制造的危险,却总是不经意就想靠近她。 “没什么,明日你要去哪里呢?” “孑然一身,哪里都好,浪迹天涯嘛,我平生最大的愿望就是踏遍整个大陆,结交无数豪杰,到时全天下都是我的朋友,那该多爽快啊。” “听起来不错,那祝你马到成功,一路顺风。” “呵呵,让你见笑了。” 萧冰栾淡笑道“像亦南你这般看开一切,潇洒自在的人,世间真的不多,这样,很好。” 羽奕南嘿嘿一笑道“冰栾你果真是奇女子,只怕这世间也只有你能如此理解我了。” 萧冰栾淡笑站起身“夜深了,难得的住一回柴房,良宵苦短,好好珍惜。”说罢便一个旋身离开屋顶。 羽奕南讶然失笑,摇摇头,径自对着夜色躺下,住柴房,怎及得上以天为盖,地为庐惬意呢。 一夜好眠,清晨刚至,兮染一推开门,便见店小二急急的跑上来,连忙拉住他。 “小二哥,你跑什么?” “额,姑娘有所不知,昨夜住柴房的那位公子不见了,只留下一封书信给隔壁的那位姑娘,看样子走的很急。” 店小二把手中的那封信扬了扬,兮染仔细一看,上面写着冰栾亲启四字。 “交给我,你去吧。” 店小二看了看兮染,知晓眼前这位与隔壁那位关系不一般,便留了信转身去忙了。 兮染看着那封信皱起眉头,忽听得楼下传来一声娇呵“喂,小二,我问你,昨晚可有一男子前来住宿?” 这声音……兮染往下一看,果然是昨天那位红衣姑娘,唇角抿住,兮染利落的敲开萧冰栾的门,恰好看见萧冰栾一脸早已知晓的姿态坐在那儿喝茶。 “怎么,生气了?” 兮染把信放下,径自倒了杯茶饮下“我犯不上,主子,何时启程?” 看着她那明明在乎却装作满不在意的样子,萧冰栾只好道“半个时辰后。” ------------ 第十章 、庭宫深院人初见(上) 羽奕南的不辞而别并未给几人带来影响,相对于兮染来说,不见心则不烦。 几人用了早膳便上路,行了一上午已经到达阙都,未得宫人领见,自是不好贸然进宫,只好在阙都的一家客栈住了下来。 萧冰栾打发那位车夫离去,并要他带信给商卿月,说她定会好好孝顺皇太后。 萧冰栾记得临走时娘亲给了她一块令牌,凭借此令牌可以随意入宫,当年商卿月嫁予萧堕之时,曾发誓有生之年再不入宫,那块令牌则是太后派人送信时一起送到的,想来是考虑到萧冰栾进宫会方便一些。 纤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抚摸那金质令牌的纹理,冰凉的触感让萧冰栾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似是厌恶却还偏偏喜欢它的温度,说是喜欢却还讨厌它那地位的象征,仿若一道枷锁,不得自由。 “主子,你已盯着那令牌看了许久,我们何时进宫?”兮染斟了一杯茶放在萧冰栾的手边,同时取过萧冰栾刚刚放下的令牌拿在手里端详。 “真金的哎,这块令牌够城里的姐妹生活一年的了,这帝王之家,果真是奢侈无比。”兮染啧啧感叹了一番,把令牌往桌上一磕,发出叮叮的响声,妁影眉开眼笑道“我听到了金钱的声音。” 萧冰栾扑哧一笑“怎么,想融了它铸成金子?” 兮染微叹道“我在想,怎样才能拿着它进宫呢?” “当然是拿着走进去了。”红绮推门而入便说了这样一句话。 “红绮,你可算是说话了……”兮染呵呵笑着,迎向红绮。 熟料红绮绕过她径自走到萧冰栾面前,俯身道“少宫主,打听清楚了,三日之后,有赫罗使者来访,宫门又新添了守卫,即使有令牌也只许一人进入。” 兮染本还在纠结自己被红绮忽略一事,听到这句话也不禁皱起眉头。 萧冰栾轻轻嗯了一声,开口道“如此的话,红绮你拿着令牌进宫要求觐见皇太后,说明身份,太后自会派人来接我们。” 红绮接过令牌道是离去。 赫罗使者来访? 萧冰栾细细的琢磨这几个字,是不是太巧了呢。 所谓天下之事,无巧不成书嘛。一切只有先进宫再作打算。 红绮去了足有半日才归,一同来的还有太后身边的太监戚公公,那戚公公看起来四五十岁,一脸的经年老成,可见是宫中的老人了。 戚公公一见萧冰栾便立马下跪,大呼“奴才给郡主请安。” 萧冰栾只需一眼,便看得出这位戚公公自是用惯了宫里那套见风使舵的本领,淡淡的道“公公请起,不晓得皇祖母身子是否安康,家母时常惦念,无奈……” 戚公公以为萧冰栾想起了商卿月当年的事情,心底一叹,道“郡主有心了,太后凤体安康,只是每日念着公主和郡主,这回见到郡主定能高兴地几日睡不着觉。” “那就有劳公公带我和两位侍女进宫了。”萧冰栾淡淡开口,递了一个感激的微笑给戚公公。 戚公公恭敬地弯下腰道“这是奴才应该做的。” 乘马车到达宫门口,几人下车步行。 戚公公在前边带路,脚步轻快,下盘较轻,是习武之人,且轻功不错,萧冰栾不禁感叹,太后不简单! 皇宫大院,豪华奢侈,桂殿兰宫,无尽辉煌,这宫那院,虽是复杂,但是在萧冰栾的心里却脉络清晰,曾经无数次夜探皇宫,只为挑战那传说中固若金汤的守卫,可是,也不过如此,轻功上乘者来去自如。 三人跟着戚公公一路步行,绕了不知多少路,临近天黑时分总算是到达一处宫殿。 戚公公停下脚步“郡主,这里是落月殿,昔日长公主的住所,多年来一直有人打扫,今后郡主就住这里了。” “有劳公公了。” “内殿有宫人候着,郡主可先沐浴更衣,奴才先去回禀太后。” 萧冰栾微微点头,戚公公转身快步离去。 三人在宫人的侍奉下沐浴更衣,洗去一身的舟车劳顿,约么一个时辰后,戚公公领着一群宫人走了进来。 “奴才参见郡主,太后特命奴才送来天蚕雪缎、金缕绸为郡主添置新衣。” “太后请郡主移驾慈怡宫用膳。” 萧冰栾点头,命人放下衣料领了兮染红绮前往慈怡宫。 慈怡宫前,一片灯火通明,几人到达偏厅外,只听得戚公公高声通报“郡主到!” 萧冰栾还未来得及看清,就已经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乖孙,快让皇祖母看看。” 面前拉着她手的妇人一身华丽的装扮,面容慈祥,高贵优雅,四十多岁的年纪看起来就像是三十多岁,保养极好,定是那位皇祖母当今太后 无疑了。 太后看到萧冰栾的样貌有些激动,眼中泛着泪光,拉着她的手亲切地问道“孩子,快告诉皇祖母,你叫什么名字?” 许是被她眼中的慈爱感动,萧冰栾温婉的道“回皇祖母,我叫冰栾,皇祖母唤我栾儿就好。” “好,好。”太后握着她的手,不断地上下打量她,那模样活脱脱一个思念孩子的慈母。 “皇祖母,你都把表姐看的不好意思了。”一个清脆而又动听的声音传来,只见一位妙龄女子款款走来,如小家碧玉,灵动活泼,容貌清丽,一双大眼睛全然天真澄澈,她笑着走到萧冰栾面前拉过她的另一只手,开口道“表姐你好,我是舒烟,你叫我烟儿就好。” 太后笑着训斥道“没大没小,栾儿莫怪她,她是你皇帝舅舅的小女儿,上边还有两个哥哥,等明日就会见到。” 萧冰栾微笑着点了点头“是。” 随着宫人的簇拥,三人走到餐桌前准备用膳,太后开口道“今晚就我们三人说说体己话,待明日禀了你皇帝舅舅,再备洗尘宴。” 萧冰栾接过话道“皇祖母,不必如此麻烦的,随意就好。” “那怎么行?明日我就跟父皇说,让父皇命人备一个大大的接风宴给表姐,反正宫里好久都没有热闹过了,表姐你就不要推辞了。”商舒烟明显小孩子心性,一心想着怎样讨好眼前的这位表姐,她平日未曾有什么玩伴,两个哥哥从来都专心于国家大事,有些属于女孩儿的话都藏在心里,可是如今好了,有了这位表姐,她就不再孤单了。 看着单纯简单的商舒烟,萧冰栾不禁点了点头“好。” 看着两个小辈谈的愉快,太后的脸上不禁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 “栾儿,你母亲她?”太后犹豫了半天,还是忍不住开口。 萧冰栾自是明白她的心思,想着临来时母亲的再三嘱咐,开口道“皇祖母放心,母亲她很好,父亲很爱母亲,只是心里记挂着皇祖母和舅舅。”一边说着一边偷偷打量太后的神色,果然看到她眉眼间的那一抹心疼和落寞。 “唉,当年之事,哀家亦有责任,栾儿你这次进宫,就多呆些时日吧,陪陪哀家,顺便与你的几位兄弟姐妹熟悉熟悉。” “是,栾儿知道。” “好了,皇祖母,不要说那些不开心的事了,我们用膳吧。” “对对,快,栾儿你尝尝宫里的吃的可还对你的胃口。” 看着那两张真心相待的面孔,萧冰栾心中划过一丝暖流,这就是她前世期盼已久的亲情,珍馐美食,在亲情的渲染下更显得味美香醇。 ------------ 第十一章 、庭宫深院人初见(下) 晚膳过后,太后拉着萧冰栾又问了这些年的生活,萧冰栾挑了些估计太后能接受的说了些,隐去了那些疯狂而又张扬的作为。 可纵使是那些简单的生活,竟也让一旁的商舒烟羡慕不已,直拉着萧冰栾要她讲细一些。萧冰栾只好耐着性子细细的讲,一时之间竟让太后和商舒烟都听入了迷。 江湖之事,宫廷之人自不是很了解,乍一听来,免不了觉得新奇,太后在心中默默感叹,如此绝色女子,却过早接触江湖,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直到戚公公进殿来报,夜色已深,太后才恋恋不舍得催促两人去休息,商舒烟却是怎么也不肯独自离去,缠着萧冰栾去了落月殿。 回落月殿的路上,兮染终是压抑不住她那多话的性子,对红绮说道“我要离开皇宫。” 红绮眉头微皱,她知道兮染唤少宫主为主子,可是实际上却是如姐妹般相处,几日相处下来,她也看得出兮染性子活泼,好动善言,可这宫里自是不比外头,做什么都受着约束,一不小心还会落得惨烈的下场,表面上皇太后对少宫主像是宠着,可终究不是嫡孙,况且那位执掌生死大权的皇帝还未见着,明天是什么样子谁也不知,无奈只好小声劝道:“暂且忍耐些日子,以少宫主的性子在这皇宫里定是呆不久的。” 兮染忽然眉开眼笑道:“好绮儿,你倒是蛮了解主子的嘛。” 听得兮染如此唤她,红绮的脸噌的就红了,兮染眉眼弯弯,突然发现身边儿这位也是蛮好玩的,于是伸开魔爪…… “啊”的一声,在夜空里显得格外寂静,兮染眼急脚快的后退了两步。 “怎么了?”萧冰栾转过身只见红绮捂着脸低下头,一脸不知所措的样子。 “咦,你的脸怎么红了?”商舒烟看见红绮一张红的像熟透了桃子一般的脸,不禁好奇的问道。 红绮从未遇见过这样的情况,只好把目光求助于自家少宫主。 萧冰栾看到远处假装没事人一样的兮染,便知这是怎么一回事了,笑着道“烟儿莫怪,她们俩不懂宫里的规矩,平日里也是这般没大没小的,不要理她就是了。” “表姐,你不晓得,我真的好羡慕你们的,你看宫里那些人,一个个都太听话了,都没有人陪我,像她们这样多好啊,大家开开心心热热闹闹的。” 萧冰栾仔细听着,又怎会不懂她呢。 商舒烟是公主,身份尊贵,自是没有人敢在她面前放开的说笑,自古以来,皇族贵族最重礼教,而商舒烟,也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而已。 两人继续向着落月殿的方向走去,兮染低着头走到红绮身边,红绮下意识向后退了两步。 兮染苦着脸道“好红绮,我错了,平日里跟其她姐妹玩耍习惯了,你知道我的性子,好红绮,你莫要怪我了。” 红绮那张红红的脸此刻已经消了大半,扑哧一笑,道“兮染,我没有怪你,只不过玄魅宫里的姐妹平日都习惯冷着脸,我只是不习惯……” 说道最后一句红绮的声音小的堪比蚊子,可还是被兮染听到了。 “以后习惯就好了嘛,你看这宫里的每一个人,都绷着个脸,要么就是胆小怕事,要么就是鼻孔朝天,一点都不好,真希望主子快点带我们离开这里。” 红绮点了点头,拉着兮染跟上萧冰栾和商舒烟。 一夜未眠,萧冰栾被商舒烟缠着讲了一夜,直到黎明时分才昏昏睡去,再次醒来天已经大亮,商舒烟已经离去,萧冰栾唤了红绮兮染进来。 “主子,你起了,公主说让你多睡会儿,这会儿估计已经到了太后那里。”兮染一边说着一边指挥宫女摆上早膳。 萧冰栾净过脸后,由着红绮给她梳了一个轻巧的发髻。 镜子中的萧冰栾,美眸嫣然,波光潋潋,柔美五官搭配那修长曼妙的身姿,倾城佳人,淡雅如仙,以及眉间那一点点隐忍的桀骜和疏离,徒增添了神秘之感,红绮一时看的痴了。 少宫主从未梳过正经的发髻,总是那样随意和简单,平日里束发吊起,总显得太过潇洒和随意,如今换上这正经的女儿装,怎一个美字了得,神态与样貌的完美结合,似仙更胜仙。 红绮敢说,纵使这皇宫佳丽三千,也不及少宫主一眼风姿。 萧冰栾亦是看着镜中的自己,她一直知道这张脸有多美,所以外人面前她从不完全素颜示人,多多少少会用妆遮掩一下,让自己尽管显得很美,但是却并不耀眼,那双扬起的丹凤眼,只需一眼便可拢了万千人心。 或许表面看起来像是仙,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真正地她,不是仙,是妖,是那蛰伏了千万年的妖,妖治、美艳,所以她时常冷漠示人,让自己刻意与他人保持距离,哪怕别人觉得她疏离淡漠。 这张脸与她前世惊人地相似,只是前世的她少了那份柔美,更多的是干练,毕竟萧家大小姐是一个人人忌惮的身份。 感谢这一世的重生,让她有了那些女儿心性。 扬了扬眉梢,淡淡一笑,素手执起眉笔轻轻描了起来。 红绮不解,问道“少宫主,你为何要把自己的美遮掩起来呢?” 萧冰栾手上的动作未停,淡淡的道“红绮,你自幼生活在玄魅宫,不晓得宫里是非多,我一个外来的郡主,即便是再受宠也不好抢了宫里娘娘们的风头,少些锋芒就少些是非,你可懂了?” 红绮垂下眉眼,低声道“是,红绮记住了。” 上妆完毕的萧冰栾转过身,仍是每日的样子,红绮这才发现,原来少宫主一直都把自己的美遮住了,可是即便如此,那张脸和那风姿仍是那般耀眼,倾国倾城,绝代佳人。 萧冰栾轻笑,收起锋芒以后的自己看起来也像是家教良好的温婉小姐呢。 “好了,你们俩陪着我用膳吧。”萧冰栾走到膳桌旁坐下,淡淡的扫了一眼两人。 “主子,这不好吧,若是被有心人瞧了去……”看到主子抛过来的警告的目光,兮染消了声音,乐呵呵的拉着红绮坐下,红绮虽是有些局促,但总好过之前了。 三人用过早膳以后,便晃晃悠悠的去慈怡宫给皇太后请安,所谓入乡随俗,入了宫自是要随宫里的规矩。 戚公公远远地看见三人便已经通报了,只是三人还未进去,便看见主殿门内涌出来一大片花花绿绿的,争奇斗艳。 “吆,快看呢,这就是咱们的郡主,瞧瞧那模样,可比的上这宫里任何一宫的娘娘了。” “丽妃妹妹,你这话说得可就不对了,郡主那可是长公主的女儿,想当年长公主可是咱天阙国第一美人,听说那长公主的夫君也是天下难得的美男子呢,所以说这郡主怎么也能有长公主的风采啊。” 那些女子,一个一个说着,打量着,目光中艳羡的,嫉妒的,平淡的,好奇的,好不精彩。 “瞧瞧,长公主的女儿就是不一般,连身边的丫鬟都是个顶个的漂亮,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的小姐呢。” 萧冰栾淡笑着掠过众人,最后目光停在皇太后的身上,福了福身子“栾儿给皇祖母请安。” 皇太后笑着点点头,招了招手,道“栾儿,快过来皇祖母这里坐。” 萧冰栾笑着上前握住皇太后的手坐在她的右侧,左侧是早就到了的商舒烟。 “母后这下可算是了了心愿,如今两位公主皆在身边,母后的气色越发的年轻了。” 这句话说得到是符合太后的心意。萧冰栾向下看去,只见一美貌女子坐在自己下方,身着烟霞色烟纱散花裙,妆容得体,略显浓艳,却不突兀,雍容华贵,梳着当下最流行的贵妃髻,这装扮不可能是皇后,却又叫皇太后母后,想来定是那最受宠的兰妃无疑了。 ------------ 第十二章 、宫锁玉心是非多(上) 这兰妃乃是当朝宰相的大女儿,杨晓兰,入宫超过五年,一直盛宠不衰,也算是个人物了。 只是称呼皇太后为“母后”?似是别有深意? “呵呵,兰妃越来越会说话了,可巧着这张利嘴吓着栾儿,你应当学学怡妃,何时给哀家添个孙子,学着做个母亲。” “是,母后教训的是,臣妾记下了。” 怡妃?应是兰妃对面的女人了,样貌倒是美丽出尘,一身冰蓝色罗裙,没有太多的花哨,妆容淡雅,静若处子,嘴边始终含着浅笑,比起雍容华贵的兰妃更显得清新淡雅。怡妃,好像是商舒烟的生母。 商湛也就是她的舅舅,当今的皇上,曾立有一后,是太子商斐浩的生母,只可惜两年前病逝了,两年前,本应立后,但是商湛对先皇后情深意重,发誓两年内不立后,如今两年已过,怕是后宫表面的安宁要被打破了。 “栾儿,这是兰妃,如今后宫之事由她代管,缺了或少了什么就派人到她那说一声。”皇太后拉着萧冰栾的手轻声道。 萧冰栾点了点头“是,有劳兰妃娘娘了。” “郡主说得哪的话,缺什么少什么说一声就成。” “栾丫头,那位是怡妃,也是烟儿的母亲,怡妃性子内向,不若兰妃那般性急,吃吃茶,聊聊琴棋书画就找怡妃,我看栾儿你的性子恬淡,兴许能聊得来。” “是,皇祖母。” 皇太后点点头,对着众人道“百花诗会就要到了,今年的百花诗会就由怡妃来办吧。” 怡妃神色平淡,丝毫不见情绪波动,淡淡的开口“是,臣妾定当尽力。” 皇太后点点头“嗯,让栾儿和烟儿协助你,让我们也看看这些小辈儿的学习成果,把太子和宁王也叫上,往年他们不是都凑得紧吗。” 怡妃颔首“是,臣妾等会儿就吩咐人去告知太子和宁王。” 此刻的萧冰栾正细细的打量下面的那些妃嫔,不愧为后宫,个个都是绝色佳人,如今局势,兰妃和怡妃各占一半,丽妃和几个位高的妃嫔始终被压在兰妃的下面,心有记恨却也不敢发难。 此次太后指名要怡妃筹办百花诗会,不知这里边有什么文章,虽然太后默认了兰妃的称呼,可是今日一见也并非过多偏袒,皇后之位,花落谁家,怕是要经历一番血泪曲折了。 请过早安,嫔妃们逐渐散去了,太后拉着萧冰栾和商舒烟去御花园看那百花。 “这会儿正赶着下朝,我已经让人去请你那两位表哥了,等会便能见到。” 萧冰栾应是,目光却在四周打量了起来,不愧为皇家花园,花朵万千,争相斗艳,彩蝶纷飞,美不胜收。 不远处有几位打扮靓丽的女子,想必是后宫的嫔妃。 本来安静的御花园突然便热闹起来,太后神色一喜,拉着萧冰栾道“说着说着就来了。” 行了几步,只见从小路上过来一群人,有男有女,好不热闹。 “瞧瞧,这位仙儿一般的美人莫不就是我那表妹?”说话的男子一身儒雅的打扮,紫色长袍修身更显身材修长,浓眉大眼,鼻梁高挺,饱满而又略带性感的唇,只是皮肤过于苍白,有些病态之美。 太后呵呵笑着“栾儿,这就是你那位太子表哥。” “斐宇给皇祖母请安!” “斐浩给皇祖母请安!” “孙媳给皇祖母请安!” 面前的两位男子行着礼目光却是看向萧冰栾,他们的身后是两位女子。 太后笑着指着面前的几人道“那是宁王,二表哥,他们后边则是你几位表嫂。” 萧冰栾点了点头,行礼道“见过几位表哥表嫂。” “我们是一家人,表妹无需客气。”这位就应该是那位宁王了吧。 “是啊,表妹,父皇和姑姑儿女皆不多,算起来也只有我们几人,兄妹之间本就不应客气。” 萧冰栾不禁仔细打量起这位太子,以她多年研究医术的经验来看,这位太子必定身子不好,气血虚弱,不过那眉眼之间到是一片正气。 而那位宁王,长相与太子有几分相似,但是却给人一种深沉之感,戾气有些重。 “我们不要在这里站着了,不如到沁湖亭坐一坐,吃吃点心。”商舒烟的提议得到太后的首肯。 而宁王的目光始终停留在萧冰栾的身上,太后发现了这一点,不禁在两人身上打量起来。 几人移步到沁湖亭,宫人已经摆好了茶点。 按着次序落座,萧冰栾的一旁是太后,另一旁是太子。 太子接过太子妃递来的茶点,对着萧冰栾问道“姑姑和姑父可还安好?” 萧冰栾淡淡看了一眼太子身后的女子,容貌清丽温婉,一身淡黄长裙,典雅不失高贵,神情怡然,淡雅如菊,好一个灵秀的女子。 “乘太子表哥的福,他们都好。” “这位可是大表嫂了。”萧冰栾站起身走到太子身后,执起那黄衣女子的手,不知为何,这个女子让她一眼就喜欢上了,她那种淡淡的,不求一切的神情让萧冰栾觉得这个女子是那样的淡雅,出尘。 “栾儿看的不错,这正是你的大表嫂,太子妃。”太后微笑着看着两人,她就知道,栾儿定是喜欢太子妃这般的妙人。 “郡主表妹容貌倾城,比起姑姑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太子妃开口说话,声音悦耳动听,像是一曲灵动的歌,让人舒爽畅快。 “表嫂谬赞了,像是表嫂这般的人儿才更美呢,让我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 “瞧瞧你们两个赞来赞去的,快坐下来吧。” “闭嘴,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宁王突然出声呵斥刚刚说话的女子,只见那女子脸色尴尬,神色黯然的垂下了头。 那女子一身粉色的宫装,模样倒也漂亮,被宁王这么一吼,倒显得胆怯起来。 “宇儿,晓荷嫁予你为侧妃也有一年了,你就不能对她和颜悦色些,早些日子你父皇要你立正妃,你偏偏不肯,晓荷不仅没有怨言还尽心为你打理府里的一切,这样的女子哪里去找。” 太子看了一眼宁王侧妃,也跟着道“是啊,皇祖母说得对,二弟你年纪也不小了,抓紧立妃才是正事。” 宁王冷哼了一声,对着太子道“大哥说的倒轻巧,可不是每一个人都像大哥和大嫂这般恩爱。” 太子轻轻笑了笑,不再说话。 皇太后无奈的摇了摇头“时间也不早了,栾儿不如就跟着你大表嫂到东宫去瞧瞧,烟儿,陪皇祖母回去吧。” 萧冰栾打发红绮和兮染回落月殿,便跟着太子和太子妃回了东宫。 太子同她们说了一会话便去处理公务了,留下两个女子在这边聊着。 萧冰栾此刻才发现,这位表嫂不仅是一个通透的人,更是才华横溢,满腹诗书,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才女。 ------------ 第十三章 、宫锁玉心是非多(下) 原来太子与这太子妃感情极好,太子东宫除了太子妃甚至连一个侍妾都没有,怪不得宁王刚才酸溜溜的说出那样一句话。 提到太子的身体状况时,太子妃欲言又止。 萧冰栾在心底轻笑,想必是这宫中的黑暗,太子那个样子想必不是一年两年了,应该是长期服用慢性毒药导致,他自己定然不会服,那么唯一可能的就是那位宁王了。 “郡主表妹有所不知,早年皇后去世亦是得了同太子一样的病,如今太子又……” “表嫂不要担心,等太子表哥有空了,让栾儿替他把把脉,栾儿有把握能治好太子表哥的病。” “你说的可是真的?”太子妃听了萧冰栾的话一阵激动,紧紧地握住她的手,神情欣喜,好像是看到了希望一般。 “表嫂放心,栾儿一定给你一个健健康康的夫君。” 萧冰栾看得出,这位太子妃是真心爱太子的,太子妃握着萧冰栾的手,哽咽道“我一直以为他的病就真的治不好了,就连宫里最厉害的御医都说……” 萧冰栾实在是不忍心看她这梨花带雨的模样,抱住她说“表嫂放心,只不过表嫂记得,太子表哥痊愈以后,仍是要向现在一般,虽然我不敢断定,但是就太子表哥的症状来看,应该是中了毒。” “什么?”太子妃睁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 “表嫂莫慌,这个时候你更应该表现的淡定一些,表嫂入宫较早,宫里的事情也应该听说了不少,太子表哥势单力薄,身子又弱,若不是皇上顾忌先皇后的感情,怕是这太子之位早已易主。” 太子妃后怕之余还有些不解“郡主为何要对我说这些?” 萧冰栾淡笑“不瞒表嫂,我这个人性子比较随意,总觉得与表嫂一见如故,本来并未打算在宫中长住,也没有心思搀和这宫中之事,更不忍表哥被人迫害,表哥才华横溢,有容人之量,是帝王之才,表嫂就当我是爱惜人才,略尽绵力了。” 太子妃轻叹口气“也是难为你了,无端端的皇祖母宣你进宫,表面看似是思念长公主,可是今日又偏偏提起宁王立妃一事….” “表嫂是担心皇祖母会撮合我与二表哥吗?” “此事并不无可能,郡主若是不想留在这镶金的牢笼里,还是尽早离去的好。” 萧冰栾摇摇头笑道“我本是以入宫尽孝为名,若是离去岂不是违背了初衷,表嫂放心,栾儿自信这天下之事非我所想无人能强迫于我。” 太子妃眼中充满了赞赏“我就知道长公主的女儿岂非一般凡人,这才是真正的你。” “表嫂这话应当说与你自己听,表嫂如此性情的女子埋没在这宫里才是可惜了。” “万般皆是命,好在你太子表哥待我不错,此生能得一良人也算是不枉了。” 萧冰栾不禁替她感到可惜,这样的女子,若是身在江湖,必定是有勇有谋,绝对不输于自己的。 “表嫂,还有一事请表嫂保密,我今日所说的一切以及为表哥治病之事切不可说出去,这块玉佩请表嫂保留好,若是有朝一日,表嫂处于困境,就拿着这块玉佩到阙都的天悦客栈,到时会有人来帮助表嫂。” “郡主,你为何带我如此好?” “不是都说了,我与表嫂你一见如故,生出惺惺相惜之感。”萧冰栾幽默的说道,两人相识一笑,便也释然了。 太子妃收起玉佩,笑着道“过两日便是百花诗会了,郡主你奉太后的旨意参与筹办,可要记得谨慎,莫揽事,如今后位空缺,怡妃和兰妃竞争激烈,总会有些麻烦事不断发生,唉,郡主你进宫进的也太不是时候了。” 萧冰栾点点头,巧合也好,有意也罢,既然入了宫,就不可能避免宫中的一切纷争,能明哲保身,自是最好。 “对了,表嫂,前些日子在宫外听说近日有赫罗使者来访,促进两国邦交,可是属实?” 太子妃点点头道“可不是,这些日子你太子表哥正为这事儿发愁呢,两国邦交仪式定在明晚,可能公主要去联姻了。” 萧冰栾不禁皱起眉,想起商舒烟那天真活泼的样子,不禁为她担忧,但是又能如何呢,这便是皇家子女的命运,很多时候,不能自己。 “表嫂,时间不早了,我就先回落月殿了,今日之事,表嫂切记不可跟任何人提起。” “郡主放心,我知道怎样做。” 太子妃起身把萧冰栾送出东宫,转身便朝着太子办公的地方去了,她虽然不知道萧冰栾给她那块玉佩有何用,但是却知道萧冰栾是真心帮她的,所以她要去把这件事告诉太子,好早做准备。 萧冰栾回到落月殿,让兮染出去转一圈,顺便打听点儿八卦消息。 又想起那怡妃和兰妃,一个美艳精明,一个沉稳内敛,都不是简单的角色。 而太子和宁王? 无非是想要借助女人的力量来为自己增加实力。 宁王侧妃杨晓荷,是宰相的二女儿,兰妃的妹妹;而太子正妃江漓月则是户部尚书的女儿,宰相与户部尚书谁重谁轻,一目了然。 今日太后的意思是宁王当初迎娶杨晓荷应是正妃之礼,可是宁王却给了个侧妃的位子,若是真如太子妃所说,太后有意撮合她和宁王,那么太后支持的就是宁王了,且不说她不喜宁王,就单说他们是表亲这层关系,她就不可能嫁与宁王。 萧冰栾想的正深,兮染匆匆忙忙的进来了。 “主子,打听清楚了,百花诗会皇上要替宁王选正妃,候选人有大将军侍女张岚婷,工部侍郎之女李涵淑,还有……” “还有谁?” 兮染犹豫了一下,开口道“郡主萧冰栾。” “听说你的名字是太后口头提的。” 兮染安静的等着主子生气,却见萧冰栾一脸的平静,像是早就知道一般。 “主子,你都知道了?” 萧冰栾点点头。 “我说这个太后也真是够阴险的,把你叫进宫来,竟然是给你寻了一门亲事?” “兮染,你放心,我不会任人摆布的。” “嗯,对了主子,我听说太后这次是太后提出立后,好像支持怡妃,不过听说皇上不太喜欢怡妃,而是喜欢兰妃多一些。” “太后放下话,说要么怡妃为后,要么从秀女中选,此次秀女大选,主要是为了给太子和宁王选妃。” “这皇家之事,还真是复杂,唉。” 兮染不禁感慨,向来习惯无拘无束的日子的她们,如今却要为这些勾心斗角的事而烦恼。 “没了?” “嗯,没了。”兮染想了一下,打听到的都说完了。 “主子,你都料到了?”兮染不怀疑萧冰栾的聪明,这些事情只要联想起来,就能发现其中的关联。 萧冰栾淡淡的点头,这其中之事,不难明白,太子体弱多病,太子妃家世虽然说得过去,却也不能和宰相抗衡,摆明了就是偏袒宁王。 宁王又是怡妃养子,如果怡妃为后,那么宁王取代太子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如今为宁王选正妃,无非就是想要一个更有力的后台,看那几个候选人,貌似自己这个长公主的女儿的身份是最让人眼馋的,那么太后八成是想要要她成为宁王一方的人。 太子如今在朝中虽然没有什么大的助力,可是太子是皇后的儿子,皇后去世,商湛极为宠爱太子,太子最大的保证就是商湛了。 呵呵,这一招棋,走的可谓是乱花渐欲迷人眼,似乱而清,只是想不到她竟然被这所谓的亲人当成了一枚可以利用的棋子。 棋子呵,早就知道皇宫是不可能有真正的亲情的,上一世看了那么多宫斗的戏,哪一个不是兄弟相残,骨肉分崩的,如今也算是亲身体验一把实战了。 “主子,要不我们离开皇宫吧?”兮染当然知道主子不会按照他们的意思做,但是这皇宫多呆一天,就多一天危险,还是尽早离开的好。 “为什么要离开,既然他们喜欢玩儿,我们就陪着,兮染,你不觉得很有趣吗?” 兮染愣了愣,这个时候的主子可是原型毕露了,唯恐天下不乱啊。 “嗯?”萧冰栾听不到兮染答应的声音,轻声嗯道。 “是很有趣,那主子,要不要加把火呢?” “当然,既然要玩就玩把大的,不起火的戏有什么看头。” “嗯!”兮染乐颠颠的点头。 此刻的萧冰栾心里已经有了计划,既然你们想要利用本姑娘,那本姑娘就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 第十四章 、欲迎还拒戏宁王(上) 用过午膳之后,太后派人宣萧冰栾去慈怡宫,兮染拽着萧冰栾的袖子小声道“主子,你说太后会不会?” “会。” “主子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兮染,我问你,这后宫之中哪位皇妃最得宠?” “最得宠?唔,貌似没有最得宠的,哦我想起来了,听说梦阁有一位梦嫔最近比较受宠,原先是怡妃身边的丫鬟,因长着一张狐媚子脸,被皇上宠幸之后封为梦嫔,为了这怡妃和皇上才起了嫌隙,怡妃心气儿高,不肯低头,与那梦嫔可谓是水火不容,偏偏这梦嫔手段不一般,哄得皇上对怡妃越来越冷淡。” 兮染不解“主子你问这做什么?” 萧冰栾浅笑道“时机到了你就知道了。” 慈怡宫,太后仍是一脸慈爱的坐在那儿,只是商舒烟不在,萧冰栾上前行礼“栾儿参见皇祖母。” 皇太后开心的笑着向她招了招手,萧冰栾走上前,太后问道“栾儿今年有16了吧?” 萧冰栾神色一黯,正题儿来了。 “是,皇祖母。” “嗯,16岁,比烟儿大了两岁,栾儿喜欢什么样的男子,皇祖母帮你留心着。” 萧冰栾浅笑“皇祖母说笑了,栾儿年纪还小,未曾想过这些事,家父曾说,栾儿将来嫁人,那人定不能比爹爹差去了,最起码要武艺高强,才可保栾儿不受欺负。” 太后的神色顿时冷了下来,哼声道“你那个爹,行事一向大胆,为人狠辣,若是像了他去,那还了得,不行,皇祖母决不允许你嫁一个江湖中人。” 皇太后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话语有些过了,不禁软声道“近来朝中有不少新上任的男儿,不乏有些出类拔萃的,等有机会让栾儿见一见。” “是,皇祖母。” 皇太后笑了笑,示意一旁的宫女端上茶点。 “来,栾儿尝一尝,这是怡妃亲手做的桂花糕,怡妃这手艺哀家甚是喜欢。” 萧冰栾拿起一块轻轻放到嘴里,细细品尝,那味道果真不错。 “栾儿觉得怡妃怎么样?”太后突然就问起怡妃来,萧冰栾心里明白,于是称赞道“怡妃娘娘稳重细心,娴静淡雅,那种气质是栾儿学不来的,怡妃娘娘她很好。” “嗯,不错,哀家也是这样认为的,怡妃懂事又能谅解皇上,若是怡妃当了皇后,想必这后宫会更加和谐。” 萧冰栾浅笑,皇太后看了她一眼,继续道“若是栾儿肯努力,将来定不会输于怡妃的。” 萧冰栾假装羞涩“皇祖母又取笑栾儿,栾儿生于江湖,自幼性子野了,又怎会及得上怡妃娘娘呢。” 皇太后呵呵一笑“怎么不会,若是栾儿留在宫里,不就行了。” 萧冰栾只是笑着却不说话。 又坐了一会儿,太后说倦了便打发萧冰栾离去,离去的路上恰好碰见商舒烟,商舒烟眼眶红红的,像是哭过的样子。 萧冰栾拦住她,问她怎么了,她抬起红红的眼睛,看着萧冰栾,哇的一声就哭下了。 “呜呜呜,表姐,你说男人为什么都那么可恶,我明明已经跟他道歉了,他却还不理我,表姐,我该怎么办?” 萧冰栾从她的话中听出,这眼泪应是为一个男人流的,那个人,是商舒烟心仪之人? “烟儿,不要哭了,你跟表姐说说,是怎么回事?” 商舒烟接过萧冰栾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眼睛,一抽一嗒的道“他明明答应等我及笄(ji)就向父皇求亲,可是他刚刚却说他有了喜欢的人,他不喜欢我了,表姐,呜。” 萧冰栾拉着商舒烟回了落月殿,听她把来龙去脉讲清。 原来,商舒烟一年前认识了新上任的御史大夫骆清风,俊男美女,一见钟情,两人私下往来,情意渐浓,甜甜蜜蜜的谈起了小恋爱,眼看着再有一年商舒烟就及笄了,可是骆清风却突然说自己爱上了别人。商舒烟一气之下甩了他一巴掌就跑开了。 萧冰栾在心中低叹,想那骆清风不可能爱上别人,再怎么说驸马之位对他的仕途都大有帮助,那么骆清风如此做怕是知道了两国联姻一事,如此抉择虽是成就大事之人,但是未免对感情太不负责了。 可是商舒烟又是唯一的公主,联姻之事怕也是铁板钉钉了。 萧冰栾摸着她的头,道“烟儿不要着急,好事多磨,想来他也是喜欢你的,男人嘛,总是好面子,过几天就好了。” “真的吗?”商舒烟抽着鼻子问道,水灵灵的含着雾气的大眼睛看着萧冰栾,萧冰栾点了点头“嗯,表姐不会骗你的。” 商舒烟看着萧冰栾有片刻的失神,突然说了一句“表姐你真好。” 萧冰栾默声。 纵使她再不谙世事,也应该听到些风声,两国联姻,可不是小事呢。 只是这个傻丫头,看这样子对那骆清风也是情根深种,这件事,有她苦的了。 经萧冰栾这么一安慰,商舒烟虽然心底愁云惨淡,可是表面上还是一个劲儿的缠着萧冰栾,讲她和骆清风之间的故事,听得萧冰栾心情也变得好了起来。 萧冰栾进宫的第二日就这么过去了。 第三天一早去给太后请安,无疑又见到了那些嫔妃,只是今日的怡妃与昨日不同,怡妃今日的打扮有些庄重,待萧冰栾给太后请过安后,上前拉着萧冰栾的手道“郡主,今日陪本宫去御花园里选些百花诗会用的花吧,各位姐妹都提了些品种,你陪着本宫去选一些可好?” “咱们姐妹也跟着怡妃妹妹瞧瞧吧。”兰妃适时站起,招呼着众人。 太后在上面点着头“是啊,咱们就一起去瞧瞧这些花,看看谁提的名儿能入选,栾儿,你过来同哀家一起。” 萧冰栾陪着太后跟着众人前往御花园,眼睛却是在寻那梦嫔,只是没有见到,莫非梦嫔没有来? 太后刻意放慢脚步,像是有什么话要说,走到一半的时候,太后突然开口“栾儿,哀家有些累了,你扶着哀家去那边儿的亭子坐一坐吧。” 萧冰栾道“是,皇祖母您慢些。” 到了亭子,太后屏退了那些宫女太监,面色凝重。 “栾儿,有一件事哀家想问问你的意见,你也知道宁王他只有一个侧妃,至今也不肯立正妃,昨夜他跑到哀家这儿,说是看上了一位女子,非要哀家请求皇上给他赐婚,可是这女子身份有些特殊,你说哀家该如何是好?” 萧冰栾心中冷笑,那位女子定是她无疑了,但她不会傻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于是开口道“依栾儿看,应当询问那位女子的意思,若是那女子不同意,二表哥则不应强求,婚姻大事,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约,可两情相悦才得长久。” “说的是有些道理,若是那女子是栾儿你,栾儿你会如何做?” “皇祖母又开玩笑了,栾儿与宁王表哥是表兄妹,这个假设根本不道理。” 太后神情凝重,皱着眉道“怎就不成道理,自古以来,表兄妹成为夫妻的比比皆是,栾儿又怎可如此说呢。” 萧冰栾站起身道“皇祖母有所不知,即便是表兄妹,那也是兄妹,体内都留着一半一样的血,血亲成亲,岂不成了luan伦,皇祖母莫怪栾儿,栾儿略通医术,若是表兄妹成亲,生出的孩子多半是畸形胎儿也就是不健全的胎儿,若是胎儿如此,岂不是父母之过。” 太后颇有疑问,显然这并不能说服她。 “哀家不晓得你从哪里听来这些,哀家只想知道,若是那个女子是你,你会如何抉择?” 萧冰栾突然跪在地上,一脸认真地道“回皇祖母,栾儿自信容貌不差,不愁找不到好夫君,只是栾儿年少未曾读过女则,女戒之类的书籍,不通晓那些礼教,栾儿只求两情相悦,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情,与自己所爱之人共度一生,不求荣华富贵,只求不离不弃。” 皇太后坐在那里脸色有些差,目光像是利剑一般要把萧冰栾看穿,萧冰栾毫不避讳的迎上她的目光,两人就这样僵持许久,太后无奈长叹一声“你怎么就随了你母亲的性子,也罢也罢,想当年,你母亲也是这般信誓旦旦,发誓此生非你爹不嫁,既然栾儿你如此坚持,哀家便不再管了,不管了。” 太后仿佛一下失了气力,无力的站起,从萧冰栾身边离去,看着远去的太后的背影,萧冰栾站起,其实她也不想伤害这个对她还算疼爱的外祖母,可是她有她的规则,有她的底线,她的幸福从来都掌握在自己手里。 ------------ 第十五章 、欲迎还拒戏宁王(下) 这日上午,萧冰栾同怡妃商舒烟以及几个爱凑热闹的妃子在御花园里鉴花赏花,兰妃只是瞧了一会儿便离去了,剩下的女子们则是看着那些已经被选出来的花儿冥思苦想的想着怎样为它们赋诗。 快到中午时,太子和宁王才抽空过来,太子见萧冰栾也在,便说要太子妃也来帮着选花儿。 宁王则比较安静,凑到萧冰栾的身边出谋划策,一双眼睛丝毫不掩饰的粘着萧冰栾。 萧冰栾被那火热的目光盯得有些烦,便转了个身朝着怡妃走去,开口道“怡妃娘娘,我有些不舒服,想先回去休息,就让兮染在这儿帮您,兮染自幼便对花草有些研究,想来定能帮得上忙。” 怡妃看了看兮染,赞赏的点了点头“那郡主就回去休息吧,要是身子不舒服就让人请御医看一看。” 萧冰伊道“无碍,想来是有些倦了,休息一下就好。” 淡淡的掠了一眼宁王,萧冰栾一路回到落月殿。 刚进室内,还未来得及喝口水,便听得门外的宫女道“郡主,宁王殿下来了。” 萧冰栾眯起眼睛,忍住想要砸东西的冲动,吩咐道“带他去偏殿。” “是。” 萧冰栾整理了下衣衫,转身走进偏殿。 偏殿内,宁王一身墨色华服,俊朗不凡。 “二表哥。”萧冰栾淡淡的唤道。 宁王转过身来,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栾儿表妹刚刚在御花园说身子不舒服,可好些了?” 萧冰栾垂下眉眼,似是娇羞道“多谢二表哥关心,已经好多了,不知二表哥来此有何事?” 宁王那炙热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萧冰栾,爱慕之意丝毫不掩饰,看着他那发痴的表情,萧冰栾的眉头抽的厉害。 “表哥可有事?” 宁王轻咳一声借以掩饰自己刚刚的失态,只是那炙热的目光并未减淡丝毫。 宁王上前几步,萧冰栾便退后几步,宁王有些无措,开口道“表妹可是怕我?” 萧冰栾摇了摇头,宁王突然一个大步上前,抓住了萧冰栾的手,萧冰栾身子后退一步,低声道“表哥请自重!” 宁王一怔不好再上前,便站在那儿开口道“表妹,实不相瞒,自打第一眼见到表妹,我就喜欢上表妹了,从那一刻起,我就发誓我的正妃之位非表妹不许。” “而且……此事我已禀告皇祖母,请她为我们做主。” 萧冰栾没想到他会如此直接,甚至还大言不惭的说什么非她正妃之位不许,他以为他是谁?且不说他以貌取人,就说他目的不纯一事,宁王如此不过就是担心太子笼络了她,得到玄魅宫助力,所以他以正妃之位许给自己,无非是想先下手为强。 见萧冰栾低着头,宁王突然有些无措,她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表妹,你……”宁王心中纳闷,不禁皱起眉,目光死死的盯住萧冰栾,生怕错过她的任何表情。 萧冰栾在心底冷笑,如此拙劣的表白之法,真不知这宁王是傻还是把她看的太单纯。 似是不经意的从牙缝中挤出一抹轻笑,萧冰栾讶异的看着宁王,轻轻地道“表哥你说喜欢我?” 宁王不知她为何意,只好点头“是。” “可是栾儿并不喜欢表哥呀,表哥是我的表哥,栾儿只是当哥哥的。”萧冰栾那无辜无害纯真的表情,让宁王一时之间愣在了那里。 心底却溢出了一抹怜惜,这个表妹,人长得美,心思也单纯,这样的女子才好,这样的女子才听话。 宁王上前两步,露出了一抹大大的笑,然后突然拉住萧冰栾的手,萧冰栾假装吓了一跳,想要挣开,却被宁王牵住。 “好表妹,表哥当然知道,喜欢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表妹这不是在宫里么,以后表哥常来陪你,时间长了,表妹就喜欢我了,表哥保证,等你进门,定会好好疼你。” 我靠!萧冰栾在心底咒骂,你个大色狼,不要脸的东西,还进门?进你个大头鬼啊。心里已经不耐烦了,可是面上萧冰栾却羞涩的垂下头。 宁王一喜,就知道这事儿有门了,想要把萧冰栾搂进怀里,萧冰栾吓得一惊小声道“表哥,别……” 宁王知道此事不宜操之过急,看萧冰栾这副含羞带怯的模样,只好放开了她。 “表妹,表哥还有公务要处理,等我处理完了就来陪你。” 宁王一双眸子温柔极了,连着声音都好似温柔的要溺出水来。 萧冰栾羞涩的点头,这羞涩落在宁王的眼里则是代表了一种肯定。 宁王在心底笑,如此美人儿很快就是他的了,得了她,不紧可以美人在怀,还可以为自己增添最大的力量。 待宁王离去后,萧冰栾脸色一冷,凤眸微眯,心底直直的佩服自己,看宁王那放心而去的样子就知道,自己演的很成功。 恰好门外有宫女端茶进来,萧冰栾端起茶杯放在鼻尖闻了闻,然后闭上眼睛感受那清香。 “红绮回来了?” 那宫女不敢抬头去看萧冰栾,懦懦的道“是,红绮姑娘在茶室。” 萧冰栾把那杯茶放在托盘上,迈出去轻快地步子去找红绮。 红绮一身的风尘仆仆,正坐在那儿大口大口的喝水,看见萧冰栾便站起身抱了个拳“少宫主。” 萧冰栾转身坐在椅子上“怎么说?” 今儿个一早,她就让红绮去打听那梦嫔的事情,梦嫔,怕是一个不能少的角色。 “属下查到,梦嫔原名叫云梦,本是怡妃身边的婢女,略识得几个字,最重要的是她舞艺极好,听说她经常夜深人静的时候去霜寒殿后面的桃林跳舞,霜寒殿是皇后娘娘生前最喜欢的宫殿,皇后还不是皇后的时候,就住在霜寒殿,那片桃林是皇上亲手种下的。” “因为皇后祭日,皇上去了那片桃林,没想到竟然给他碰见了在那儿偷偷跳舞的梦嫔,梦嫔本就长得漂亮,加上那一身的舞姿像极了生前的皇后,所以皇上当夜就宠幸了云梦,第二日就封了梦嫔,赐住霜寒殿,改为梦阁。” 原来竟是有这样一番故事。 萧冰栾深思,看来这梦嫔有些手段,竟然知道投皇上所好。 她这个舅舅从来就不是什么贪恋女色之人,后宫里也是雨露均沾,唯一比较受宠的就是兰妃,兰妃性子开朗,胆子大,又知进退,自然会得到男人的宠,而男人也最喜欢这样的女人,那怡妃却是太过清高,不太懂得讨男人的喜欢。 所以,云梦能够得宠也不意外,只不过云梦胆敢去那片桃林,担子也是不小,好在皇上吃了这一套,否则那梦嫔恐怕早就见阎王去了。 “对了,少宫主,属下本想打探一下梦嫔的身世,却发现,竟是一片空白,什么都查不到。” “好,我知道了,这件事我让兮染去查,红绮,来的时候,娘亲可是有话要交代?” 红绮微呀笑道“是,夫人说,如果太后做什么你不喜欢的事,大可不必理会,要顺着自己的心。” 萧冰栾轻笑,原来娘亲也已经料到了太后的心思。 “娘亲倒是了解。只是不知太后是否还记着对着娘亲的那份亏欠,毕竟不是亲生的。” ------------ 第十六章 、初见使者萌正太(上) 没错,商卿月的确不是当今太后亲生的,却是太后一手养大的,当年商卿月的生母病逝,是太后主动向先皇请求抚养的,多年来倒也是母女情深,只是商卿月执意要嫁萧堕之时,太后突然就变了,囚禁不成便弄昏了商卿月与人拜堂,好在萧堕及时阻止,太后一气之下将商卿月逐出皇宫,并要她发下此生不得入宫的誓言。 太后或许真心疼过商卿月,但是再疼也不及她对权力的向往,当今皇上商湛是太后的亲生儿子,先皇后去世后,太后无数次要求立后,是商湛以死威胁才换来两年不提立后之事,如今太后又要一手操纵,操纵宁王,操纵皇上,甚至还有她。 萧冰栾冷笑,想不到太后都一把年纪了,竟然还如此热爱权力,这一次,有她在,定不会如她所愿,一是为了娘亲当年所受的苦楚,二是她对师父冷眼舍弃,权力就真的有那么重要吗,重要到可以出卖亲情,舍弃爱情? “少宫主,今晚是国宴,要宴请赫罗使者,你要出席吗?”红绮想到自己回来路上听到宫人议论的国宴,问道。 萧冰栾不语,站起身走到窗前,摆弄起那盆兰花,山雨欲来风满楼,既然有人有心要算计她,那么她怎么也会让人长个教训,要知道有些人,不是能动的起的。 须臾片刻,一个宫女从殿外走了进来,恭敬地行礼道“郡主殿下,奴婢是皇上身边的宫女,特奉命送来宫装,今晚宴会还请郡主庄重打扮一番,皇上说切莫要使者觉得我们不庄重。” 萧冰栾淡淡的扫了她一眼,语气倒是不卑不亢,只是可惜,恃宠而骄了。 那宫女说完便示意殿外的宫人,殿外的宫人鱼贯而入,手中托着托盘,上面赫然是宫装以及系列装扮用品。 红绮示意宫人收了东西,萧冰栾淡淡的道“本宫知道了,今晚会准时出席。” 那宫女应了声是转身领着宫人离去。 看着那大红的宫装,萧冰栾只是轻轻地拂过那些纹路,倒是上好的料子,颜色也是鲜艳,只是一个小小的郡主,接见使者竟要着大红色,这其中耐人寻味。 “少宫主……”红绮犹犹豫豫,不知如何开口。 “说吧。” “是,红绮觉得自从我们进宫就好像是掉入了一个巨大阴谋之中,一步一步都有人牵着我们的前路,这种感觉在这几日格外强烈。” 萧冰栾知道红绮心细如尘,这件事她也深有感触,如果这是一个局,那么她们已经入局了,想要退出也已经晚了。 “来吧,红绮,给本宫换上宫装,这一身红衣,本宫可是喜欢的紧呢。” 萧冰栾唇边勾起一抹噬魂夺魄的笑容,映衬着那大红的宫装越发的明艳起来。 焚香、沐浴、更衣、点妆……. 这个过程要是走起来可是要花费很多时间呢…… “是,少宫主,红绮差人去换兮染回来。” 萧冰栾笑了,眸子里皆是得意和张扬,这个红绮,可是越来越会做事情了,她老爹的手下,当真是蕙质兰心呢。 “少宫主,沐浴的水已经备好了,现在就沐浴吗?” “嗯,也好,让人把皇祖母赐给本宫的玉竹香点上,本宫沐浴时,来客一律不见。” “是。”红绮转身走出门外,像是一尊门神一般站在外面,看着那些东张西望的宫女太监,红绮不禁哂笑,一个个的都妄想打少宫主的主意,什么时候死的都不知道,少宫主,岂是宫里的这些娘娘们可以招惹的。 房间内,雾气缭绕,萧冰栾站在浴桶外边,褪去身上的衣服,踏入桶中,微微皱了皱眉,果真是没有玄魅宫里的水舒服,水上,飘着花瓣,似有清香,还是红绮懂得她的习惯,知道她不喜那些明艳的花朵,特意让人采摘了这白莲花瓣,和着红梅花,似清爽似妖娆,就如同她这个人的心性。 对于接下来的事情,她可是充满了期待呢,只是希望别叫她失望啊。 泡在浴桶里,周身的毛孔似是张开一般,好轻松啊,真的想好好地睡一觉,手中似是动了一下,只见一道紫色的光芒闪过,那手中赫然多了一只精致的瓷瓶。 泉灼,可保持温度达三个时辰,是她自己的发明,若是被那个古怪的师父知道了,呵呵,定会高兴地跳脚了。 轻轻滴上一滴,水上似是荡开了一条水龙似的波纹,萧冰栾微微一笑,闭上了眼睛,这回可以睡一觉了。 里面安静温暖,外面却是快要翻了天了。 红绮无奈的看了看兮染,又看了看蹲在地上的公主殿下。 “公主殿下,您要不去偏殿喝杯茶吧,郡主正在沐浴,说了不见任何人的。”兮染看着红绮为难的样子,只好担当起大任,若是公主在外面累坏了,那可就是她们的不是了。 商舒烟蹲在地上,摇着头,一脸执着的样子“不要,本公主就要在这等着表姐,不过表姐为什么沐浴了这么长时间呢?你们真的不进去看看吗?” 兮染暗地里翻了个白眼,她家主子指定是又睡着了,这个时候谁打扰那谁就是太不了解她家主子了。 “不行,本公主不能等了,我要见表姐,你们让我进去。”说着商舒烟已经站了起来,她身边的宫女上前欲要扶她,却被她推开了“本公主自己会走,你们在这儿候着,谁也不许跟着。” 兮染和红绮对视了一眼,这位公主可是等不及了。 “公主,郡主沐浴时不喜欢被人打扰,要不我进去催一催,您再等一会儿?”兮染可从未如此恭敬地对萧冰栾以外的人说过话,要不是看在这位公主年少心善,又和主子合得来,她才不会如此客气。 商舒烟俏媚一皱“哎呀,本公主都等了这么久,等的我腿都酸了,到底什么时候可以见到表姐啊,事情真的很急,十万火急!” 兮染和红绮对视一眼,隐约猜得出来是什么事情。 吩咐红绮继续守着,兮染决定进去打扰一下主子,但愿主子不要生她的气啊。 只是还未来得及进去,便听得萧冰栾的唤声“兮染,红绮,你们进来吧。” “表姐,你醒了,我也要进去。”商舒烟说着就要往里冲。 “兮染,带公主去偏殿,我更衣后就来。” 兮染道了声是,就拉着商舒烟去了偏殿,商舒烟极不愿意的边走边回头。 红绮推开门进去,萧冰栾已经把那件大红的宫装披在了身上。 “红绮,过来给我梳个头发,庄重一些即可。” 红绮走上前,此刻披着长发的少宫主穿着那身大红宫装,素颜清新,却不失柔美,这样的女子,想必没有哪个男人能抵挡得住吧,今晚,少宫主必定会风头大震,这天下第一美女非少宫主莫属了。 “少宫主,你这样真漂亮,出尘脱俗,宛若出水芙蓉,却偏生了那么一种蛊惑人心的魅力,今晚,少宫主必定艳压全场了。” 萧冰栾坐在梳妆台前,笑了笑“红绮什么时候学会说这么动听的话了呢。” 红绮脸色一红,低下头“是属下逾越了。” 萧冰栾扑哧一笑“你还真是听话,也不晓得爹爹怎样教你的,在我面前不用守那么多规矩。” 红绮应了声是,看着镜子中的少宫主,拿起梳子,轻轻地梳着萧冰栾如墨如瀑的长发。 ------------ 第十七章 、初见使者萌正太(下) 艳压全场么?看来这就是他们的目的了? “表姐,你这身衣服可真漂亮。” 萧冰栾刚走进偏殿就听见商舒烟那软软的声音。 萧冰栾眉毛一挑,大红的宫装自成风流,无限魅惑“烟儿不是有事找我吗?怎么了?” 商舒烟嘟起嘴走到她的身边拉着她的袖子,却在萧冰栾目光扫过她那接触宫装的手时缩了回去“表姐,怎么办啊,我不想去联姻。” 呵?萧冰栾轻笑,这才知道急?今晚估计就要定下来了,这个时候她又能帮什么忙? 摇了摇头,接过兮染递过来的茶水,轻轻尝了尝,觉得味道还可以,便一口饮下。 “烟儿,你不想联姻又如何?天阙只有你一个公主?” 看着商舒烟难为的样子,萧冰栾一惊“烟儿,你不会是想要我去?” 商舒烟一双眸子已经氤了泪水,萧冰栾苦笑,这什么事儿啊?怎么这还跟她扯上关系了? “表姐,我、我也不想,我不想去,也不想让你去,你去帮我跟父皇说说好不好?” 萧冰栾接过红绮递过来的帕子,给商舒烟擦着泪。 “烟儿,表姐真的无能为力,赫罗国此次来是真心联姻,我们天阙也必须拿出诚意,我知道你喜欢骆清风,可是你要知道,很多时候我们都是身不由己,尤其是身为皇子,你是公主,就注定要承担国家之事,这是命!” 许是第一次看到萧冰栾如此认真的说话,商舒烟一时不知怎么办才好,满脸的焦急之色,无奈的垂下头,默默地哭泣。 “烟儿,晚上还有国宴,不要把眼睛哭红了,到时要是被人说了闲话,拿住了天阙的把柄,连累了你父皇,你愿意吗?” 商舒烟摇摇头,她自是不愿意连累父皇的。 “烟儿,你不小了,有些事要有自己的看法,上一回你说骆清风拒绝你,想必那时他已经知道了,身为人臣,他也是没有办法,皇室女子,远嫁他国,是一直不变的规则,自古皆是如此,我不能帮你什么,只是告诉你这个道理。” 萧冰栾看着低头哭泣的商舒烟,摇了摇头,站起身,道“红绮,你送公主回寝宫吧。” “兮染,把我的衣服拿来。” 红绮送商舒烟回去,萧冰栾换下那身红色的宫装,换上自己的衣服,小坐一会儿。 许久 萧冰栾淡淡一笑,道“兮染,陪我出去走走。” 兮染应了一声,唤了恰好回来的红绮跟了上去。 彼时未到夜晚,正应景夕阳西下,御花园里格外美。 三个人慢慢悠悠的走着,偶尔说几句话。 “咦,这是谁家的姑娘,好生的漂亮!”突然出现的声音让萧冰栾的嘴角不经意的上翘。 抬眼望去,此人一身青衣,面容清俊,手中扇着扇子,萧冰栾感受了下周围,这天气,热吗? “嗨,你是谁啊?”清俊少年一脸的无忧,极大地笑容让萧冰栾心生喜欢,好萌的少年。 “你又是谁?”好玩的心思一上来,萧冰栾忍不住开口问道。 “你不知道我是谁?”那少年一脸的惊讶,天啊天啊,这个皇宫还有不认识他的???仔细一看,这个漂亮的姑娘他确实没有见过,难道说是新来的?? 萧冰栾极为好奇的摇了摇头。 “哎,小世子,可算找着你了。”不远处一个公公模样打扮的人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刚欲开口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老奴参见郡主,郡主万安。” 萧冰栾眉头突突一跳,耐住扶额的冲动,这个老家伙打哪冒出来,坏了她的事儿,本来还想逗一逗这个小孩儿呢。 “郡、郡主?天啊天啊,你不会就是……”少年蓦地瞪大眼睛,捂住嘴巴,那惊慌失措以及不可置信的表情让萧冰栾心情大好。 兮染的脸几经抽搐,终于平静下来,天啊,这个可怜的小世子,碰见了她家腹黑的主子,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思风,你怎么到这儿来了?”清冽而又充满蛊惑的声音响起,萧冰栾顺着声音的来源看去。 迎面走来两个人,一个是太子商斐浩,另一个,一身白衣,翩翩如玉,星眸璀璨,看似极为平常的一张脸,却让萧冰栾一眼看到一种不凡的气质。 萧冰栾上前给太子见礼“太子表哥。” 太子点了点头,介绍到“关大人,这是我的表妹萧冰栾,栾儿,这是赫罗的使者大人,关霖竹。” “见过关大人。” 关霖竹似是有刹那的震惊,倏尔星眸熠熠生辉,看着萧冰栾,嘴角似是一抹若有若无的笑“郡主果真是名不虚传,如此倾城之姿,天下第一亦不为过。” “关大人谬赞了,以小女子之见,赫罗大皇子才是天下第一,小女子怕是不及。” “呵呵,郡主严重了,大皇子乃是男子,怎能以女子的标准来衡量呢。” “关大人所言甚是。” “等等,停。”此刻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青衣少年连忙出声,瞪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看着萧冰栾“你真的是那个郡主?” 萧冰栾眨眨眼,难道说这宫中还有别的郡主吗? “嗷”青衣少年哀嚎一声,谁来告诉他,为毛这个女人这么美,他两日前还在京都同伴面前炫耀自己见过郡主,说郡主不过是一个普通人,一个鼻子两只眼,没什么稀奇的,说还是第一美人落筱筱才算得上是真正的美人,什么郡主倾城之姿,堪比当年的长公主都是瞎话,嗷嗷嗷,这回可丢人丢大了,想他堂堂世子一世英名,全毁了,哼!都怪这个女人! 萧冰栾对于青衣少年突然的敌视不解,开口道“谁能告诉我这位是怎么了?” 关霖竹想到两日前思风在宫外的所作所为,不禁笑道“郡主莫怪,思风少不更事,小孩儿脾气,定是见了郡主如此貌美,心里不平衡了。” “哦原来,你叫思风。”萧冰栾了然到。 她当然不会傻到认为这位爷真的是因为她貌美心里不平衡,可是使者大人如此用心的予以解释,她自也不会去揭穿。 “是,小爷就叫思风,骆思风。” 骆思风?骆清风?萧冰栾笑的一脸深意。 “思风,不得无礼!”关霖竹虽是说着不得无礼,可是那举止却半分没有表示出有礼。 “呵呵,栾儿有所不知,思风是关大人的表弟,亦是我朝武将骆侯爷之子,御史大夫的胞弟。”太子在一旁好心解释道。 原来如此!萧冰栾微微一笑,了然于心。 此刻,骆小世子做了对不起人的事情,一脸的担心,在一旁不说话,扇子也不扇了,扑闪着长长的睫毛,看起来甚是可怜,萧冰栾莞尔一笑,这个小世子,太萌了。 “栾儿,时间差不多了,我和关大人还有世子要去赴宴,栾儿也尽早去吧。”太子温润的笑着对萧冰栾道。 萧冰栾点了点头,目送几人离去,令萧冰栾诧异的是,那个叫思风的小世子竟然愧疚的看了她一眼。 哎,谁来告诉她,她是怎么得罪这小世子了?? “主子,早知道就不要你换衣服了,现在还要回去换衣服。”兮染哀怨的看了一眼萧冰栾。 萧冰栾好笑道“你们不知道吗,迟到是美女的特殊权利。”自信非同一般人,她这个脑子里装得可是21世纪的灵魂。 有些事情,总归是要付出代价的,双赢从来不是她的目的,她要的是比双赢还要多的多的赢。 ------------ 第十八章 、大殿联姻喜悲欢(上)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夕阳已去,黄昏已近,夜幕从来不懂得迟到。 天阙皇宫,今夜热闹非常,赫罗使者的接风之宴,同时也是两国的大喜。 大殿之上金碧辉煌,镀金的地面金光闪闪,这是天阙国用来接待外来使臣的大殿。 依天阙之礼,主位为主人,主位之外,已左为尊,右为次,宫女们鱼贯而入,摆好珍馐美酒,朝臣大部分都已经落座,唯独帝后太后以及使臣未到。 “太子到,来使到,骆世子到!” 随着一声尖细的呼喊,太子商斐浩、使臣关霖竹以及世子骆思风三人并行入大殿,三人基本上一出现就吸引了无数人的眼球。 太子高贵俊朗自是不必说,小世子少年青涩,眉清目秀,看了第一眼就让人心生喜爱。至于使臣关霖竹,到是其貌不扬,可是那种温文尔雅而又略显疏离的气质却平衡了他样貌上的不足。 关霖竹身形修长,一身白衣纤尘不染,竹簪束发,好一个翩翩公子。 气质之出尘,非常人能及,不愧是赫罗最有能力的最年轻的丞相大人。 “关大人,许久不见,近来可好?”宰相杨固连忙站起身拖着略显肥胖的身子走到关霖竹面前,关霖竹眉毛一挑,有刹那的疑惑,随即点头还礼“还好还好,大人可好?” “好好,呵呵,关大人真是越来越玉树临风了,呵呵。”杨固和关霖竹寒暄了一阵,杨固觉得自己真是无上荣耀啊,自己的大女儿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二女儿又是宁王妃,如今自己也算是这朝堂之上唯一能与关霖竹说上话的人,杨家,无上荣耀啊。 关霖竹嘴角划过一抹讥讽,随后抬脚走到自己的位子。 关霖竹的座位位于左侧第二位,算是除了帝后太子之外最为尊贵的位子,这是天阙的待客之道,关霖竹并无异议。 太子为东宫之首,坐在关霖竹的上位,关霖竹下位是宁王以及几位公主。 关霖竹一坐下就开始打量起大殿上的人来,皆是些无关之人,若不是此次联姻之事,他想他这一生都不会如此踏入天阙皇宫。 修长有力的手端起案上的雕花杯盏,放至唇边,忽闻得一声:“皇上驾到,太后娘娘驾到,兰妃娘娘到,怡妃娘娘到!” 众臣皆起身行礼,皇帝乐呵呵的道“平身。”然后携了兰妃的手一同向那最尊贵的位子坐过去。 这一坐竟引发多人色变,其中太后尤为明显,太后一张脸上已经浮起怒意,奈何这种场合只得忍下,怡妃表面如常,却是什么也看不出来。 “众位爱卿,今日朕特意设宴为赫罗的使者接风,接下来,大家可开怀畅饮!” “皇上万岁万万岁!” 皇上向宁王点头,宁王吩咐身边的小太监出去,不一会儿,从殿外进入一队舞女。 舞女们身着粉色舞衣,跳起了舞蹈。 关霖竹知道这是为自己准备的,一双狭长的眼微微眯起,静静的喝酒,静静的等待。 一舞完毕,掌声响起,皇上突然开口“来人,去看看,郡主怎么还没到。” 正在说着,只听得外面传来“郡主到!” 众人的视线全部望向大殿外。 萧冰栾一身大红的宫装,身材纤长,曲线柔美,墨发如瀑,梳成一个飞鸿髻,未见其容貌便已被这装束摄住了心神,待看到那惊世的容颜之时,不晓得有多少人惊了。 如此绝美的女子,一张白皙的鹅蛋脸,微微上挑的丹凤眼方父可以看透世间一切,樱红的唇只想让人犯罪,可是却没有人敢上前,那清冷的气质宛若九天的雪女一般,冷漠蚀骨却偏偏让人移不开眼,那身大红的衣服却让她宛若一个妩媚的妖物,仿佛只要她开心了就马上能妖祸人间,这种冰与火的交融,这种冷漠而又热烈的气息的交杂,怎么可以如此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什么沉鱼落雁闭月羞花都不足以形容,这样的女子太过美艳。 此刻的商湛心中五味杂瓶,这个侄女竟已出落得如此,就好像整个天下都容不下她一样。 大殿里足足有半刻钟的静默,最先回过神来的是关霖竹,他一双黝黑的眸子里波光潋滟,笑意深邃。 “栾儿给皇上皇祖母请安。”女子清澈悦耳的声音让大殿里的人从惊艳中回过神来,很多人不得不感叹,这就是长公主商卿月和玄魅宫宫主的女儿,且不说长公主当年乃天阙第一美女,就单单说那萧堕,听说萧堕样貌俊美,只是可惜无人见过,这郡主有四分像了长公主,那么那六分岂不是像了萧堕? “哈哈,好好,栾儿,快起来入座吧,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商湛心中无谓杂瓶,但是天生的王者风范让他看起来没有丝毫异常,笑着吩咐萧冰栾入座。 萧冰栾微微福下身子,在众人的注目下落座,不卑不亢,不骄不躁,把高贵二字表现的淋漓尽致。 只是刚刚坐下,便感到一道来自身边的目光。萧冰栾侧过身子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关霖竹举杯邀请,萧冰栾自也不会落了下风,举杯示意一饮而尽。 关霖竹放下杯盏,唇边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宁王一脸阴鹜的看着那已经行了一个来回的两人,放在矮桌下的手不禁握起了拳头。 萧冰栾所坐的位子本来是宁王的,却被皇上安排给了她,宁王虽是心里不平衡,可是想到自己还要依靠萧冰栾,便得忍下。 宁王冷哼一声,端起桌上的酒一杯接着一杯的饮下,丝毫不介意自己是否会醉在这大殿上。 萧冰栾眼尾扫到一旁酗酒的宁王,冷笑一声,这算是吃醋么 “郡主殿下,什么事这么好笑,不如让在下也跟着乐一乐?”关霖竹似笑非笑的看着萧冰栾,一双眸子幽深漆黑,仿佛要把人吸进去一般。 萧冰栾看见那双眸子的时候微微愣住,没想到这样一张普通的脸却有一双如此漂亮的眸子。 微微勾了勾唇,道“果酒香醇,如此美酒,自是值得一乐。” 只见那关霖竹眉梢轻扬,把脸转向大殿上的舞女。 萧冰栾撇了撇嘴,开始有意无意关注起大殿上的人。 ------------ 第十九章 、大殿联姻喜悲欢(下) 对面所坐大部分为朝臣,隔着舞姬的薄纱裙,萧冰栾突然看到了一个身着官袍的男子,神色忧伤地看着某一处,那一处?是在自己的同一排,由于身旁的人挡住,她自是看不清,却也能猜得到,那人是谁?不就是这天阙过唯一的公主,商舒烟,那么那个男人就是骆清风了?仔细一看倒真是与那骆小世子有几分相像容貌清隽俊朗,即使是此刻满面忧伤依然不能掩盖那身清雅之气。 爱情?呵?萧冰栾不禁感觉有些好笑,自己的爱情在冥绝冷漠的声音中死亡,商舒烟的爱情却牺牲在两国利益之中。 利用?利益?怎么什么都离不了这个,想要一份单纯的感情,当真如此苦难吗? 心烦意乱的端起果酒一饮而尽,眯起眼睛看着大殿上翩翩起舞的美女。 直到一舞结束,关霖竹站起身,萧冰栾才收起自己那颓废的气势,眨了眨凤眸看着已经走到大殿中央的他。 关霖竹规规矩矩的行了一个邦交礼仪,淳淳开口,声音清朗。 “皇上万安,臣奉我国圣上之命,前来贵国,希望能以联姻的方氏促进两国友好和平,我国长乐公主已于今日到达阙都,如今候在殿外,请陛下允许长乐公主觐见,另,希望贵国能派出公主嫁与我国皇子,亲上加亲。” 关霖竹话音一落,一片哗然,此时竟然冒出了个长乐公主,之前都只是听说两国联姻,天阙国会派出公主,没想到赫罗竟也有公主来此联姻。 商湛心中一凛,这明显就是指责他天阙待客不周,一口气憋在心口,却还要强笑着“哦?快快请公主进来。” 莫公公自是知道此事非同小可,连忙跑出大殿,去将那长乐公主迎了进来。 那长乐公主一进来,就夺了所有人的眼球,只见她一身异族服饰,身上铃铛作响,在场的人无一不神色犹疑,赫罗也是正常的国都,何以会出现异族公主。 那公主身上料子单薄,白皙修长的手臂,丰满的大腿,以及玉足通通露在外面,各种金属装饰挂在身上叮当作响。 萧冰栾看到这女子就知道事情有变,这两国联姻恐怕只是个借口。 果不其然,大殿上的商湛面色一变,一双眼睛充满了怒意,死死的盯着那走进来的女子。 知道皇上在生气,莫公公一哆嗦,刚才在殿外见到这女子他就知道事情不妙,本想拦住那女子,可是那女子竟根本不理他径直走了进来,他无奈只好跟进来。 关霖竹唇边勾起一抹冷厉的笑,瞬间即逝,却还是被萧冰栾看到了,这个关霖竹别有目的。 那女子带着面纱,一步一步的走向大殿中央,然后同关霖竹一样行了一个邦交之礼,道“赫罗公主南宫幽雪见过皇上,太后。” 听到这声音,商湛身子猛地一震,连着太后的身子也晃了晃,兰妃更是惊讶的捂住嘴巴,连怡妃都变了脸色。 再看太子,亦是脸色苍白,如果不是太子妃紧紧地握住他的手,怕是此刻太子已经冲了上去。 萧冰栾非常诧异,这女子,到底是谁?为何让在场的人大多变了脸色。 萧冰栾能看得出商湛那压抑的怒气以及浓烈的悲哀,莫非?这女子与那死去的皇后有些相像? 莫非皇后是异族人? “关霖竹,你什么意思?”宁王噌的站了起来,一双眼睛像是要冒火一般。 商湛皱了皱眉,冷冷的看向宁王,道“宇儿,不得无礼,来人啊,给长乐公主赐座!” 到底是帝王,关键时刻能发挥作用,可是这气氛,却是剑拔弩张,关霖竹,到底想要做什么? 说道赐座,莫公公正在发愁,这位公主该安排到哪才合适? 这时萧冰栾突然站起,想要到商舒烟那儿去同她坐,却不想那位长乐公主款款走了过来,道“你是公主么?我坐你旁边就好,你不必刻意给我让座的。” 萧冰栾复又坐下,对她点点头。 于是那长乐公主就这么坐在她的身旁。 如此气氛不知如何缓解,一时之间竟然冷场了。 南宫幽雪淡淡一笑“皇上,听闻贵国有两位皇子,才貌非凡,小女仰慕已久,特意准备了一支舞蹈,不知可否方便?” 南宫幽雪这是在给天阙台阶下,纵使被人将了一军,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商湛点点头“公主,请。” 南宫幽雪缓缓起身,萧冰栾忽然闻到她身上的异香,不像是某种香料,倒像是自体内发出来的。 此时大殿众人多多少少也已经缓了过来,南宫幽雪面向关霖竹,道“关霖竹,麻烦你为本宫奏乐。” 关霖竹接过南宫幽雪侍女递过来的琵琶,在手中调试一番。 萧冰栾觉得这两人都甚是怪异,尤其是这关霖竹,深不可测,老谋深算,像是无数阴谋的发源地。 感受到萧冰栾的注视,关霖竹淡淡的瞥了她一眼,然后摆好一个姿势,轻轻弹弄琵琶。 缓缓地音乐从他的手中流淌出,徐且缓,有一种淡淡的忧伤。 叮铃叮铃! 只见那南宫幽雪摆好了一个舞姿,抖动小臂,脚腕儿,那铃铛就随着她的动作响了起来。 琵琶声由缓到急,南宫幽雪的也由分解动作到连贯快速的摆动扭转,好似风云突起,如千军万马,嘈嘈杂杂,清脆悦耳的铃声,急促的琴弦,不断加快的音乐,如疾风,如瀑布,如暴雨,如雷电 撑不住了,好似马上撑不住了的感觉,萧冰栾神色一愣,眸中寒光射向关霖竹,手指微动,只听吭的一声,琴弦断! 叮铃!最后一声铃铛响完,关霖竹一双眼睛冷冽的看向萧冰栾,却见她双目紧闭。 似是从鼻尖溢出的轻哼,引得萧冰栾指尖微颤,睫毛轻轻颤了颤。 大殿上一道目光在萧冰栾和关霖竹之间游走,萧冰栾心里明白,是南宫幽雪。 心底除了后怕则是更加浓烈的不安,关霖竹竟然会弹奏《锦瑟魔音》,那江湖上失传已久的琵琶曲,《锦瑟魔音》。 且不说这首曲子来历如何,刚刚那曲子和铃声相伴,明明就是在催眠,关霖竹、南宫幽雪,不,确切的说,赫罗国到底有什么阴谋? 联姻怕只是一个借口吧。 莫非正应了那句话,天下之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提起气,让全身的气血上下行走一周,萧冰栾不经意间缓缓输出一口气,刚刚差一点血脉倒行,关霖竹,你丫的真狠啊! ------------ 第二十章 、纵火暂解燃眉急 萧冰栾猛然间睁开眼,恰好对上南宫幽雪那双怪异的美眸,那双眸子宛若一汪深深地碧潭,浅绿深处,波光旋转。 虽是隔着面纱,但是萧冰栾好像看到她嘴角那抹淡笑,像是一个妖精一般。 那种气质就好像是自己曾经在21世纪看的那个《大唐双龙传》里的绾绾,妖异美艳,性感尤物。 南宫幽雪俏皮的对着萧冰栾眨了个眼睛,然后微微俯身对着座上的商湛,盈盈开口,声音娇媚道“皇上,小女献丑了。” 像是忽然而来的一阵清风,吹起了南宫幽雪那血色的红纱,面纱下的那张脸,肌肤莹白如雪,淡粉斜飞,红唇妖娆,美眸肆意,好一只妖祸人间的妖精。 只见她唇角弯弯,眼眸似深似浅却格外明亮,看着商湛的眼神好像是看着久不相见的情人一般,商湛立马怔在了那里,痴痴地表情看着他,嘴唇微动,貌似有什么就要脱口而出一般。 就在这个时候,兰妃神色一冷,伸手握住商湛的手,轻轻在他的耳边说了什么,只见商湛那已经要失了焦距的眸子再次清明起来,面容严肃道“长乐公主舞姿绝美,宛若天仙下凡,甚妙!甚妙!” 商湛这样一说话,大殿上的众人齐声应和“美!甚美!” 唯独萧冰栾唇角勾起了一抹讽意。 赫罗此番不乏示威之意,更是在试探,魔音加摄魂之术,赫罗一国果真是人才辈出。 尤其是那个关霖竹,他可比这个妖精一般的公主危险多了。 “皇上,既然赫罗公主已经献舞了,我天阙也不能失了礼数,小妹宁王妃特意准备了一曲,请陛下恩准。” 兰妃言辞切切,一双眸子看着商湛,似有警示,商湛知道,今日之宴必须完满结束,不能因为这女子出了差错,这赫罗国,狼子野心,不得不防,但是眼下这一关也要安然度过。 “好,晓荷,那你就代表天阙弹奏一曲。” “是,臣媳遵旨。”杨晓荷怯怯的看了一眼全身冷厉的宁王,缓缓站起。 “皇上,小女有个不情之请。”未退回座位上的南宫幽雪突然开口,声音无比魅惑,商湛皱紧眉头。 “公主有何要求,请讲。” “小女希望能由她来表演。”一只纤细白皙的手指忽的就指向了萧冰栾。 萧冰栾直感觉头大,这个公主,还真是会挑事儿?头皮一阵发麻,萧冰栾仿佛看到有什么巨大的阴谋在自己面前悄悄展开,不是针对自己,自己却已经成了这阴谋之中的棋子,在被人牵着鼻子走。 商湛眸色一神,无奈只好把目光求助于萧冰栾,他自是知道他这个侄女不一般,希望他的侄女能替他扳回这一局。 “栾儿,你意下如何?” 萧冰栾看出了商湛的担忧,向他微微颔首“来者是客,既然公主执意要看我的拙艺,那栾儿就献丑了。” 没有推脱,没有矫情,没有犹豫,没有畏缩,萧冰栾就那样充满自信的站起,借了杨晓荷的古筝,架起在大殿中央,优雅而坐。 轻轻试了音,拨弄琴弦。 微垂眼眸,浸入情感,朱唇轻启: 滚滚巨浪,红尘纷繁,淘金英雄汉。 笑里藏刀,人心难料,无奈事态皆炎凉。 知音难寻访,痴心愁断肠, 多情总被无情伤, 风云多变幻,缘聚又缘散, 浮生如梦一场欢, 人生漫漫路遥长, 看这繁华落尽见真章, 豪情肝胆照,千杯醉难倒, 伴我逐浪迎风笑 “报”一声慌张的报打断了正欲继续唱下去的萧冰栾,以为身着铠甲的侍卫神色慌张地跑了进来,扑通跪地道“启禀皇上,不好了,御书房东侧起了火,火势蔓延,已经烧到御书房了。” 众人皆是大惊,御书房是国之重地了,万万不能出了差错。 “快,快命人去救火!”商湛连忙站起奔出大殿,太子宁王等人匆忙起身跟了上去。 萧冰栾在侍卫进来的那刻就已经站起,随着众人前往去书房。 一路之上,宫人侍卫火急火燎的端盆提桶前去救火,御书房东侧火势蔓延,半边天色浓烟蔓延肆泛,天空中的半轮清月被蒙上了一层缭绕的面纱。 “究竟怎么回事儿?好端端的御书房怎么会起火?”太后神色微怒,看着商湛焦急的指挥着宫人救火。 “宇儿,你快去查查,到底是怎么回事?找出纵火元凶,绝不能轻饶!” “皇祖母,大皇兄已经去查了。” 皇太后很提不成钢的看了一眼宁王,眼见那边儿火势已经止住,恨恨的瞪了一眼宁王,转身带着怡妃商舒烟离去。 半个时辰后,火势已经止住,好在只是烧了御书房的一个角落,并没有大的损失。天空中泛着浓重的烟,炭焦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让人呼吸不畅。 这场大火,看似来的迅猛,却也蹊跷,好不好的正是大殿之上剑拔弩张之时,但是不管如何,宫宴已经不能继续下去了。 遣散了朝臣,太子陪着商湛走过来,关霖竹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看着一切,直到商湛表示天色已晚,夜已深,深切表示歉意,并命人把关霖竹和长乐公主送回寝宫,关霖竹才道“皇上无需客气,既然如此,那臣就送公主回去休息。” 商湛点点头,道“也好,宇儿,你送关大人和长乐公主去驿馆,其他人都散了吧。” 一阵行礼恭送的声音,商湛满脸愁容的回去御书房,莫公公紧紧跟随,独留下太子商斐浩留下来处理其他的事情。 萧冰栾直到看到兮染出现,才走上前拦住太子。 “表哥,可有什么损失?” “栾儿,你还没有回去,无碍,没有损失,这场火算是来的及时,不管如何,算是帮了我们。” 太子淡笑,也好似松了一口气“天色不早了,栾儿早些回去休息吧。” 告别了太子,萧冰栾和兮染回到落月殿。 红绮已经给两人备好了热水沐浴,两人分别在房里洗去一身的疲惫。 三人坐在萧冰栾的房间里,互相看着扑哧一笑。 “主子,你这一招可是绝了,要不是这场大火,今晚这宫宴,真是不知该如何收场,你没看见,那长乐公主气的眼睛冒火,真是大快人心。” 兮染靠着床棱,眉飞色舞,手足舞蹈的。 萧冰栾淡笑却忧心忡忡,这场火虽是解决了眼下的形势,可是赫罗国绝不会就此罢休,她有必要去查一查为何商湛和太后看见那个公主反应会如此激烈。 ------------ 第二十一章 、马失前蹄困鸾轿 自大殿那次宫宴之后,皇宫里好一阵儿宁静,但是这种宁静也仅仅维持了三天,而这三天,发生了很多事情。 先是长乐公主深夜受惊吓,第二日便被关霖竹派人送回赫罗,接着是芸烟公主将要前往赫罗和亲,以示两国友好。 皇上自御书房失火之后,身体情况急剧下降,太医说是深夜受寒,需要卧床静养,朝中之事由太子暂代,宁王辅助。 萧冰栾在商湛病倒之后去看过,并偷偷地为他把过脉,结果是受了寒,也就是说感冒了。 但令萧冰栾不解的是,商湛竟然撒手不管朝政,而是交由太子和宁王打理。 怡妃曾去探望商湛一次,便再也没有去过,兰妃本想衣不解带的侍候驾前,却被商湛赶了出来,只留下梦阁的梦嫔侍候在身边,并且除了太子和莫公公一律不见。 商湛这一病,叫人心生恐慌,而此时太后竟一手揽过宁王和太子选妃之事,立后之事竟不再提。 商舒烟得知自己要嫁去赫罗之后,便把自己关在屋里,足不出户,整日以泪洗面,听闻御史大夫也是终日酗酒,神形憔悴不已。 萧冰栾担心再这样下去,商舒烟会一时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而明日则是就是百花诗会了。 商湛借病表示今年不参与,让太子看着办,太子请示了太后,太后深沉叹息,眉目间可见疲乏忧心,叹道“事态诸多之季,欢愉就免了吧” 于是百花诗会,胎死腹中。 这日上午,萧冰栾拉了红绮和兮染去了商舒烟那里,商舒烟身边的宫女一见到她们不由得大喜,跪地拼命磕头请求帮忙劝说公主。 原来商舒烟竟已三日不曾用膳,如此下去可还了得。 “兮染,踹门!” 得了主子的命令,兮染毫不犹豫的把门踹开,门内一片狼藉,到处否是被扔的乱七八糟的东西,破碎的花瓶茶杯,东倒西歪的椅子屏风,还有一地的绫罗绸缎,萧冰栾摇摇头,寻着空地走进去。 床榻上,商舒烟直挺挺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一双平日里水汪汪的大眼睛失了往日的光彩,空洞洞的睁着,没有焦距,惨白的脸上是未干的泪珠,循着早已干涸痕迹停留。 萧冰栾心中一痛,心底无奈叹息,一抹怜惜驱使她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瞬间又被扼杀。 “烟儿。”萧冰栾声音轻柔的唤了一声,却不见商舒烟有任何的反应,这个样子,就算是醒了过来,还是要面临远嫁他国的命运,老天为何不让人有幸福可言,而偏偏要如此。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当真只是南柯一梦,求而不得吗? 萧冰栾轻轻掩去眼中的泪水,扯过一旁的锦被给商舒烟盖好,又吩咐人去把骆清风请来,让商舒烟的侍女熬了些流食,但愿这样能唤回她的神智,烟儿,表姐能为你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萧冰栾本以为解铃还须系铃人,哪里想到这一番安排竟然会把自己推入一个无法挽回的境地。 阙都一条寂静的巷子里。 喇叭唢呐,曲儿小腔大喜迎花轿,吹吹打打一路被抬进了一家高墙宅门之中,曲儿熄了,明明是喜庆,却不见丝毫热闹之气。 轿内一红妆嫁衣女子悠悠转醒,头痛欲裂,待眼睛睁开,不禁双目瞪大,冷静下来,才发现自己置身于鸾轿之中,身上穿着的红嫁衣提醒着她,这是一场阴谋,一场突如其来的阴谋。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夜半偷偷出宫趴在关霖竹房顶的萧冰栾。 虽然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马失前蹄之事也常有发生,可是自己真的什么都没有听到,就被人轻易拿下,那一刻,萧冰栾简直连死的心都有了,想她纵横江湖多年,从未出过纰漏,这一次竟被那个人制住。 身上绵软无力,双手被绑在身后,口中还塞着棉布,想她萧冰栾,堂堂冰影城城主,何曾受过如此屈辱。 关霖竹,你给我记住,这梁子结大了! 想起昨晚自己偷偷跑出宫,是因为那骆清风受了传召不入宫,她是打算亲自去问问她,到底还要不要商舒烟活了,出了宫门,却看见一黑衣人,于是不动声色的暗暗追了上去,那人径直进了驿馆,萧冰栾看好他进了哪间屋子,便跃上屋顶,打算看看这人的真面目,不想那人揭了遮面,竟是关霖竹,深更半夜,一身夜行衣自皇宫而出,这关霖竹究竟意欲何为。 萧冰栾刚打算起身离去,不想一转身就迎上了一双漆黑如墨而又稍许愤怒的一双眼睛,那人面容普通,唯独眼睛里露出了一丝邪魅的光,唇角微勾,一个凌厉的掌风就贴着萧冰栾的耳风扫了过来,那人速度之快,让萧冰栾未及反应就已经被他禁锢在怀里,猛地撞上那火热的胸膛,发出砰地一声。 本应是一身冷漠的关霖竹忽然间化身为狼,紧紧地贴着她的脸,声音无比魅惑道“郡主此番自己送上门来,可是为了给我暖床。” “呸!流氓!”萧冰栾囧了脸色啐了一口。 谁成想关霖竹竟然装出一副可惜的样子冷笑道“如此绝佳人,净干些偷鸡摸狗之事,真是可惜了,如此看来,我也没必要怜香惜玉了。” 尾音压着某些暗意似是叹可惜,却又偏偏是那样一副捉黠的目光。 萧冰栾危及有什么反应就见忽的瞪大了眼睛,恐惧不已。 丫的那关霖竹竟然吻上了她的唇,那厮的睫毛竟然还在她的眼皮子底下一闪一闪的,虽然煞是好看,但显然这不是一个该欣赏的时刻,关霖竹只是蜻蜓点水般轻触,让萧冰栾一阵恶心,全身像是起了鸡皮疙瘩一般,异常难耐。 “色胚,放开我!”好吧,唇上被吃的豆腐暂且不算,可是那关霖竹竟然在她的身上摸来摸去,萧冰栾一阵火大,猛然抬脚欲攻向他的薄弱之处,却被他的双腿紧紧禁锢,身上一软,猛地抬头,恰好看到他那一双笑的邪魅无比的深眸,森森深处,平静之中带着一丝窃喜。 神智猛地一松懈,朦胧渐散,浓烈的黑暗袭来。 醒来就在鸾轿之中,萧冰栾无力的靠在身后的软垫上,心底暗骂着,虽然不是第一次被强吻,可是经历了冥绝那件事之后,萧冰栾的觉得任何人的吻对她而言都是一种羞辱,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她那段荒唐的感情。 狗屁的一见钟情,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她再也不相信一见钟情了。 ------------ 第二十二章 、怒触逆鳞雨悲凉 院子里静悄悄的,萧冰栾挣扎几番,终是无法解开身上的绳子,上下找了一圈,身边连个稍微锋利一点的东西都没有。 估计兮染和红绮还不知道她已经被困住了吧。 唉,流年不利。 关霖竹到底在干些什么?昨夜的记忆此时此刻在大脑中无比的清晰,昨晚的那个关霖竹根本就不同于平日里所见到的那个关霖竹,关霖竹,赫罗最年轻的相,他的身份真的只有这么简单吗,怕是不然。 还有那个南宫幽雪就那样被送了回去,这事儿太奇怪了。 一股巨大的阴谋的气息铺天盖地而来,她总感觉,这一次,真的玩大了。 只是不知道,在这一场阴谋之中,她到底是一颗怎样的棋子。 隐约间有脚步声传来,自己四肢都被束缚着,无法向外看,无奈只好细细去听,好在她的内力还在。 “爷,里边那个你打算怎么安置?” 萧冰栾皱了皱眉,‘里边那个’是指的她吗? 轿帘猛然间被掀开,入眼的果真是昨晚那个该死的男人。 萧冰栾恨恨的瞪了她一眼。 “郡主,别来无恙啊,这喜轿可还舒服?”关霖竹眼角微勾,看起来有一种邪肆的感觉。 他身后的黑衣男子微微挑眉,上前扯去了她嘴里的东西。 萧冰栾动了动有些僵硬的唇,淡笑道“托您的福,很舒服。” 眉梢轻扬,刻意的挑衅。 关霖竹唇角的弧度猛然扩大,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进了屋子。 “斩非,把夫人带进来。” 夫人?萧冰栾正诧异,就被一个大力拎起了领子提到了屋里。 本欲挣扎,但转念一想,越挣扎就越不舒服,所幸就任由那黑衣侍卫提着她进了屋。 谁成想那侍卫忽的把她抛出去,萧冰栾刚欲大叫,一股力道倾来,自己已经落进了一个火热的胸膛,最最可恶的是,那胸膛的主人的大手,好死不死的抱住了她的胸。 “啊!”萧冰栾大吼出声,满脸怒意。 关霖竹尴尬的撒开手,萧冰栾用力一顶然后挣开,就看见关霖竹那邪邪的笑。 “唔,手感还不错。” “关霖竹!你去死!” 萧冰栾怒目圆睁,恨不得一脚踹过去。 关霖竹却无比淡然,笑道“郡主,要知道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想让你摔倒而已。” “呵呵,那真是多谢了,如果可以轻薄女人的话也算是救人,那么你可以去死了!” “唔!”男人低沉的痛呼,伴着那么一丝恼怒。 萧冰栾艰难地从地上坐起,要知道她什么时候做过这么没水平的事儿啊,竟然用自己的身体去撞那个男人,撞得自己头发都散了。 关霖竹忍着下面的疼痛,咬着牙道“萧冰栾,谁给你的胆子!”一边怒吼一边还跺着脚咝咝的,那种疼可不是一般的疼。 这个该死的女人,还真是想要他断子绝孙啊! “笑什么!”关霖竹冷冷的吼向一旁幸灾乐祸的斩非。 斩非被这一吼立马端正态度,但是从那抽抽的脸上还可以看出,他是极力憋着笑啊。 “关霖竹,本姑娘不是那么好惹的,难道你娘从没教过你,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 听到这话,斩非猛地一颤,x的,这个女人真不怕死啊?斩非不禁担忧的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萧冰栾。 姑娘,你自求多福吧。 萧冰栾倔强的扬着下巴看着那移植者满身暴戾怒气的关霖竹。 关霖竹冷冷的看着她,身上忽然散发出来的冷冽气息和强大的暴怒是萧冰栾从未见过的。 萧冰栾蹙眉,自己是不是触到他的逆鳞了? “啊!”猛然间被从地上提起,赫然就对上了那样一双好看的黑眸,本来好看的眸子此刻发出凶狠而又残暴光,黑色的瞳孔下像是一场即将毁天灭地的暴风雨,他身上好像包裹了一股浓重的悲伤和仇恨,眼底是一片血腥之气,骇然至极。 “咳咳咳、咳”空气越来越稀少,自己脖子上的那只大手是她不能抵挡的力量,越来越紧。 “咳咳,关、霖竹,你,放开我!” 关霖竹的瞳孔猛然收紧,萧冰栾心下一惊,闭上了眼。 没有接下来的窒息之感,有的之是急促的呼吸,以及被摔在地上的疼痛。 萧冰栾躺在地上浑身湿透,刚刚那一刻,她感受到了死神的降临,那种生与死的边缘,那一刻,她真的以为她就要死了,那一刻她的脑海中竟然出现了冥绝孤寂的背影,站在大漠之中,而她,在血泊之中,奋力挣扎,求生不能! 恐惧从来没有像这样发生在自己的身上,眼角那酸酸的感觉不知是害怕还是委屈,多少年了,自己在这个世界求生多少年了,每一步都稳打稳算,胸有成竹,每一次身边都有姐妹,亲人,可是为何这一刻好像她从未拥有过什么,好像她还是高高在上的萧家大小姐,生活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生怕一个不小心,不得好死,心永远是那样的空虚冰冷,无尽的虚无,从未被填上过。 像是浩瀚的大海,浓烈的悲伤着,寂寞者,怒吼着…… 那是心痛么,还是哀莫大于心死,萧冰栾,你在为什么心死。 你这两世,可有为自己而活过,是委屈吧,是觉得不值吧,是痛心,是惆怅,是无所求…… 总以为自己早已百炼成钢,总以为自己是无所不能的神,总以为自己很了不起,真的可以打遍天下无敌手,可是到头来呢,被人抓了捆了不说,被人吃了豆腐不说,还差一点丢了性命,萧冰栾,这就是你一直引以为傲的人生吗? 何其悲哀! 咔的一声,天空突然打起了雷,紧接着豆大的雨水落了下来,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院子里,斩非看着那一直站在廊下的自家爷,知晓爷又想起了往事,不禁叹了口气,如今屋里躺在地上的那位也像是失了魂似的,一动不动,斩非心一惊,不会是…….被爷给掐死了吧?? 斩非撩起衣衬就跑回了屋里,直到看到萧冰栾胸前一起一伏的弧度,才松了口气,唉呀妈呀,太吓人了,这位要是死了,爷怕就是更伤心了。 无奈的摇摇头,转身去了厨房,鼓捣一番,熬了些姜汤给主子备好,一个人坐在厨房门外的台阶上,看着这来势汹汹的大雨。 ------------ 第二十三章 、同桌用膳相无事 许久许久,雨水积在地上成了一股一股的,像是溪流一般汩汩流开。 关霖竹浑身湿透,墨黑色的衣服紧紧地贴在身上,露出有力的肌肉,微微颤抖的身躯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猛地抬头,任由雨水强烈的洗刷着自己的脸,湿透的头发凌乱的贴在耳侧,一双眼睛渐渐地淡出轮廓,露出一双狭长桃花眼,无比的悲伤,凄凉。 像是忽的想起了什么,关霖竹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拳头猛地收紧,攥的骨节泛白,转身,大步流星的朝着屋子里走去,身后踩出的脚印迅速的被雨水洗刷掉,像是那里不曾站过人。 屋子的门一直没有关,明明是接近中午的天,却因为这一场阴雨让室内莫名的暗了起来。 关霖竹踏进屋子里,身上的雨水贴着皮肤滑下轻轻地落在地上,又无端端的为这屋子里增添了潮气。 看着躺在地上的萧冰栾,关霖竹冷着脸上前解开她身上的绳子,却发现她已经睡了过去,眼角还有未干的泪痕。 就那样眸色深深的看着她,看着她,眼底一片暗黑看不见底,起身离开。 再回来,已经换了一身清爽干净的衣服,只有披在肩上的头发还湿着,关霖竹轻轻抱起地上的女人,面色清冷把她抱进内室,盖了被子。 斩非端来姜汤,亲眼看着关霖竹喝下去,自始至终,关霖竹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了,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床上的人终于有了动静,关霖竹听到那声轻微的嗯咛,身子一颤,犹豫了许久,转身走了出去,并且带上了房门。 萧冰栾悠悠转醒,心底那股悲痛并没有减少分毫,抬头看着床顶的纱帐,视线渐渐落在床下的屋子里。 不可抑制的叹息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响起,此时此刻萧冰栾才发现自己身上的束缚没有了,绳子已经被解开。 梦里无论如何痛苦,还是要面对现实,日子还得过不是么。 苦笑蔓延在唇边,揉了揉酸涩的眼睛,起身下地站在窗前,外面的天已经黑了,还下起了雨,这一觉睡得可真久,从上午睡到了傍晚。 门外并无人阻拦,推开门却猛地身形一晃,紧接着便有一双有力的铁臂把自己打横抱起,那个人,是关霖竹。 萧冰栾此刻连冷笑嘲讽的力气都没有,她无所谓的看着关霖竹把她放到床上,然后吩咐斩非把吃的东西给她摆好,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道“想离开,先把饭吃了。” 明明是生硬而又冰冷的语气,却让萧冰栾忍不住想要流泪,你说你想关心就关心呗,还偏偏冷着一张脸耍酷。 萧冰栾无奈的看着他,自己此刻一点力气都没有,如何到桌子旁拿筷子吃饭啊。 唉,也罢,自己就自食其力吧,要知道,无论在哪个世界,靠别人永远靠不住。 皱着眉撑起沉沉的身子,刚把腿放到地上,身子即被腾空抱起放在了凳子上。 “老实坐着,吃饭!”关霖竹一把抓过筷子塞到她的手里,然后看也不看她就站起来准备向外走。 “额,爷,您就吃点吧,已经一日未进米粮了……”斩非站在关霖竹面前拦住他,眼神还有意无意的朝着萧冰栾使眼色。 萧冰栾好笑的把眼色使回去,慢腾腾的端起碗朝着斩非笑了笑。 斩非瞪眼,却被关霖竹一把推开“我不饿。” 啪的一声,萧冰栾把碗重重的置于桌上,阻止了关霖竹即将迈出去的步子。 萧冰栾道“我一个人吃下去。” 斩非连连点头,笑呵呵的把关霖竹拉倒桌子前坐好,道“爷,您就陪着郡主吃点儿,吃饱了才有力气不是,您看您,淋了大半天的雨,又抱着那么沉的一个人,我知道您身子好,可是也禁不起这么个折腾法。” 斩非喋喋不休的说着,萧冰栾总算是琢磨出味儿来了,这话里有话啊? 什么叫淋了半天雨?抱着那么沉的一个人? 难道说关霖竹被雨浇了,却还不忘把她抱到床上? 关霖竹是哪根筋抽了,对她这么仁慈,上午的时候不是还要掐死她吗?现在又来关心她?真是奇怪别扭死的男人。 拿起筷子迅速的捡了几样菜堆到他的碗里,也不管他变得发黑的脸色,萧冰栾盛了一碗汤放到嘴边,却见斩非哭着一张脸,怪异的看着她? 嗯?她又做错了? 萧冰栾仔仔细细看了看,低头看到手里的碗,了然的把碗推到关霖竹面前。 然后就发现他的脸色又黑了几分? 不是,这到底什么意思啊。 “我说,你是吃是不吃,我可没有虐待你,你家侍卫也没有虐待你,摆一张臭脸给谁看啊?吃饭!” 萧冰栾一时气不打一处来,没好气的吼一番,然后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靠!装大给谁看,就算他是一祖宗,也没这么惯着的,萧冰栾最受不了就是别人都给你台阶下了,你还不下,那叫犯贱! 斩非看着那神色淡定自若的萧冰栾,两腿一哆嗦,差一点就忍不住跑出去,他胆战心惊的等待着爷发火,却看见他家爷竟然拿起另一双筷子就着碗里的菜和米饭吃了? 不是,这什么情况这是? 他家爷转性了? 还是受刺激了? 莫不是被雨浇的脑子傻了? 斩非傻眼了,等到缓过来时才后知后觉,心道“原来是因为这位郡主,嗯,主子终于开窍了,嘿嘿。” 斩非傻傻的摸了摸脑袋。 “菜咸了。”关霖竹漫不经心的放下筷子,一口喝净了刚才萧冰栾盛的那碗汤。 萧冰栾吞了吞口水,好吧,这位爷很淡定,她承认,她是好心想要他吃饭,唉,没办法,自己这人就是心软,兮染一直说,主子,你看起来像是个魔女,可是你内心比谁都善良。 能有什么办法,英雄主义嘛,谁都有。 吃了饭,肚子饱了,身体也有了力气,但是却恹恹的不想起来,屋子外的雨水噼里啪啦想个不停,这种日子根本就不适合外出。 放下筷子,盛了一碗汤,慢慢地喝着。 关霖竹吃得差不多了,神色总算是缓和了不少,看了一眼萧冰栾,又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道“今晚就在这儿休息一晚,明早送你回去。” “哦。”萧冰栾难得如此听话的答应什么,倒叫关霖竹多看了她一眼。 萧冰栾不以为意,对于这个情绪多变的‘关大人’,她不想说什么,而上午的那句‘夫人’估计是她的幻听。 ------------ 第二十四章 、舒烟自尽事变换 萧冰栾很不能理解,自己失踪有一天一夜了吧,怎么就没人来找她呢? 夜里,她躺在床上,反复思考,实在是想不明白关霖竹的做法,把她掳到这里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与关霖竹,按理来说没有什么交集才对,要说有的话也无非就是宫宴那天晚上阻止了他蛊惑人心的魔音,这个关霖竹,是一个性格极为深沉的人,她看不透他。 情绪多数时候不表现在脸上,让人很是看不懂,偶尔像是孩子一样耍耍小脾气,却偏偏变幻莫测,一会儿深沉冷漠,一会儿又露出一副邪恶的姿态,别扭的要死。 萧冰栾轻笑,琢磨别人从来都不是她最喜欢做的事,就算是有什么阴谋也总有揭晓的那天。 但愿事情没有那么糟糕。 这厢萧冰栾睡得正香,皇宫里却已经是乱成了一锅粥。 芸烟公主自尽了。 消息传到落月殿的时候,兮染和红绮正披了衣服赶出来,兮染自是知道主子出去办事,可是却已经一天一夜未归,芸烟公主跟主子关系还算不错,主子要是知道了,肯定会难过。 兮染急的在地上走来走去,连一向深沉淡定的红绮也焦急的一杯接着一杯喝水。 “主子啊主子,你到底去哪了?” “兮染姑娘,太后娘娘传郡主去烟霞殿。”门外忽有宫女跑进来说了这么一句。 兮染眉头突突的生疼,拽起一旁还在喝水的红绮就钻进了萧冰栾的卧室。 “兮染,你做什么?” 红绮甚是纳闷,抬起头就看见兮染正转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珠看着她,让她有种阴森森的感觉。 “兮…….兮染,你这么看我做什么?”红绮结结巴巴的说道,身子也不由得向后退。 兮染忽然做了一个非常可怜的表情,苦着一张脸道“好红绮,你帮我这个忙吧。” 说着兮染靠近红绮在她的耳边一阵低语。 “啊?这……这样好吗?” “哎呀,现在哪还管得了那么多,就按照我说的做吧,出不了差错的。” 烟霞殿,一片忧伤蔓延,伴随着哀嚎和痛哭。 太后抹着泪被身旁的宫女扶着,指着商湛。 “你看看你看看,我就不赞成让烟儿去联什么姻,如今、如今可如何是好啊?” “烟儿,我的孙儿啊!” “我可怜的孙儿啊,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啊,你这一去,叫皇祖母以后可怎么办啊,你叫你母妃怎么办?” 太后哭的捶胸顿足,身形晃动,险些昏厥。 “烟儿,你醒醒啊,烟儿。”怡妃握着商舒烟的手,早已经哭红的眼睛死死的看着商舒烟,希望她马上就能从床上坐起来,然后笑着抱住她,甜甜的喊她母妃。 可是她那个活泼可爱的女儿,就这么躺在那儿一动不动。 “太后娘娘!” “母后!” “太后!” “皇祖母” 随着一阵混乱的惊呼,太后的身子软软的倒下去,及时被商湛接住。 “太医,快看看太后如何了?”商湛那张刚毅的脸上也是泪痕点点,他一向最宠这个女儿,却不想还是逼得她走上了绝路,若是因此太后再出了什么差错,自己…… “皇上,你身体还未痊愈,注意龙体啊。” “梦嫔,你假借皇上名义前来看望公主,你到底对她说了什么?”兰妃眼圈红红目光凌厉的看着梦嫔。 被称作梦嫔的粉裙女子像是受到惊吓的小鹿一般,可怜的退到商湛的怀里,眩然泣下,弱弱的道“皇上,臣妾没有,臣妾只是关心公主,想来看看公主,可是他们不让臣妾进来,臣妾只好……只好说是皇上让臣妾来的。”梦嫔说完这话还睁着一双可怜兮兮的大眼睛,水汪汪的看着商湛。 商湛冷厉的目光一扫,梦嫔立即垂下头去,揪着衣角,不再说话。 商湛冷哼一声,瞪了兰妃一眼。 “启禀皇上,太后是因为极度伤心导致昏阙。”太医此刻已经检查完太后的情况,汇报道。 “来人,送太后回寝宫。”商湛令下,便有人扶着太后出去,室内只剩下兰妃、怡妃、梦嫔以及商湛和几个商舒烟的宫女。 一阵匆匆的脚步声传来,接着萧冰栾便出现大家的面前。 “栾儿参见皇上。” “栾儿快起来,快看看烟儿,太医都说……”商湛话未说完已经忍不住转过身去,眼角微红,似有什么晶莹的东西流了下来。 “皇上,让大家都出去吧,我想单独为表妹检查一下。” 商湛摆摆手,所有的人都出去了,怡妃始终趴在床边不肯动。 萧冰栾低叹一声,让身旁的红绮把怡妃扶起来。 怡妃脚步虚乏的站起,整个人都失了气力。 红绮扶着怡妃站在一旁,不一会儿兮染从外面走进来,手上拿着一个木盒。 萧冰栾接过木盒,打开,拿出几支针在商舒烟的几大要穴扎上。 “兮染,把我的甘露回生丸拿来。” 给商舒烟服下回生丸,萧冰栾看着她脸色渐渐变得红润起来,才心情百味的握起她的手。 本来萧冰栾已经睡下了,关霖竹却在那个时候闯了进来,她误以为他不轨,差一点和他打起来,关霖竹扯着她的袖子目光深沉的对她说商舒烟自尽了,那一刻她的心里是震撼和害怕的,顾不得其他,立即跟着关霖竹进宫,直接去了烟霞殿,在烟霞殿外面遇上兮染和易容成她的样子的红绮,萧冰栾吩咐兮染去取急救箱,自己带了兮染过来。 刚刚看商舒烟的样子,是上吊自尽憋住一口气导致假死,还好她回来的及时,否则没有人发现商舒烟假死,再过一会儿怕就是真的死了。 好险! 这个丫头,为什么这么傻? 以银针疏通开那口气,估计再过一会儿就能醒过来了。 可是这种情况,就算是真的醒了,她还能去和亲么?都不如死了算了。 等等?死了? 萧冰栾眼中精光一闪,下意识有了一个想法。 刚刚来的路上,关霖竹说,如果商舒烟真的死了,她会怎么办?那时她太担心商舒烟的情况,根本来不及多想,现在回想起来,关霖竹是在暗示她什么? ------------ 第二十五章 、委身求全做嫁衣 商舒烟死了?那么联姻就会失败,天阙公主没了,那么为保两国和平,唯一的办法就是找人代嫁!代嫁! 莫非关霖竹是在暗示她?一旦商舒烟出了什么问题,那么她?代嫁? 心口之中像是突然破开一般,除了震惊,愤怒还有一种被戏耍的感觉,关霖竹,你丫的就是一混蛋! “主子。” 兮染轻唤一声在她的耳边低声道“我打听到,下午的时候,梦嫔来过,梦嫔走后不久,公主就…….。” 梦嫔?萧冰栾皱起眉头,梦嫔来过,根据推测,梦嫔应该是跟商舒烟说了些什么,她才会自杀,可是梦嫔这样做的动机何在,或者说梦嫔有什么目的? “烟儿烟儿” “烟儿你怎么样?”突然扑过来的人影差一点把坐在床边的萧冰栾撞飞出去。 定睛一看,这人竟然是骆清风。 这人还知道出现,如果不是他,商舒烟又怎么会? “烟儿,你醒醒,是我错了,我应该早点就把你娶进门的,我应该把你带出这个该死的皇宫,要不是我,你也不会……” “都怪我、都怪我,烟儿,你起来,你起来打我好不好?烟儿,你起来啊!你起来啊!” 骆清风疯了一般的把商舒烟扶起来,可是商舒烟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样,软软的倒下去,没有丝毫生命力。 “烟儿!”骆清风泣不成声的趴在她的身上,摸着她的脸,颤抖的身躯显示出他的悲伤。 萧冰栾看的一阵儿心酸,忍不住掉了泪。 明明是无比相爱的两个人,却要生生的被拆开,也许不是骆清风没有胆量,而是这个封建的社会,他根本无力和皇权反抗,看着他们两人如此,萧冰栾感觉自己要帮他们,一定要帮他们。 “骆清风!你这样有用吗?早些时候干嘛去了,我叫人传你进宫,你却迟迟不来,也许早点来,陪着她,就没有这么多事了。” 听到她的话,骆清风抬起一双通红的眼睛,哀哭道“是啊,都怪我!都怪我!” 萧冰栾猛地把他从地上拽起来,啪的抽了他一巴掌。 “骆清风,她还没死。” “你说什么?”骆清风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似惊喜似复杂。 “时间紧迫,我没时间给你废话,你给我听好了,一会儿我会传出她已经死了的消息,然后我会安排你把她的尸体带走,这是药丸儿,出了皇宫你再给她服下,然后你们就走吧,带着她走,再也不要回来。” 萧冰栾简明扼要的说出自己的计划,然后扔给他一粒药丸儿。 骆清风心中骇然,惊疑这个郡主的大胆。 “还愣着干什么,哭!大声地哭!”萧冰栾对他说着却见他看着自己的身后。 萧冰栾一拍脑门,哎呀,她怎么忘了怡妃还在呢? 转过身对着神色惊讶的怡妃,萧冰栾轻声道“怡妃娘娘,原谅我擅作主张决定了这件事,我想您身为一个母亲,也是希望表妹幸福的不是么?” 怡妃看着她,眼中疑惑,复杂,心痛,到平静。 “好,我同意你的做法,可是郡主有没有考虑过,烟儿离开,会给天阙带来多大的灾难,这件问题该怎么办?” 萧冰栾惊叹,不愧是一向沉稳淡定的怡妃,此时此刻还能考虑到国家安危,她,果真适合做一个皇后,唉,只是可惜,她恐怕无法帮助她了。 “娘娘放心,我自有办法。” 怡妃看着萧冰栾,突然跪地,吓得萧冰栾差一点跟着跪下去。 “娘娘,你这是?” “郡主,谢谢你,你的大恩,我定会记得一辈子。” “你又何必这样,烟儿是我的表妹,理应如此。”萧冰栾示意红绮扶起怡妃,转身看着骆清风。 “这件事情只有我们五个人知道,切不可说出去。” 几人深知此事的严重性,都重重的点头。 不一会儿,商舒烟的屋子里传出了一阵儿哭声。 外头的商湛身体狠狠地一颤,眼睛里再也控制不住的流下了泪。 看着皇上如此压抑的哭泣,莫公公鼻子一酸,呜呜的哭了起来。 商舒烟薨逝。 顿时烟霞殿一片哭声漫天,这夜注定是不平静的。 萧冰栾红着眼睛出来,只见商湛整个人蹲在地上,兰妃亦是在一旁抹泪,梦嫔则是靠着另一边,背对着她,身躯颤抖。 清了清有些沙哑的嗓子,萧冰栾走到商湛面前,又忍不住鼻子一酸。 “皇上,烟儿……” 泣、不、成、声…… 商湛这个九五之尊终是忍不住丧女之痛呜呜呜的哭出声来。 当商舒烟薨殁的消息传到太后寝宫的时候,太后刚刚清醒,听闻此事复又昏了过去。 这一夜,皇宫是在悲恸的哭声中度过的。 第二日早朝,满朝文武听闻此事都表示哀痛,尤其是又见御史大人骆清风没有上朝,免不了唏嘘一阵。 早朝草草的了了事,退朝之后,太子和宁王一道儿去了烟霞殿,烟霞殿,已经挂起了白练。 灵堂也已置好,由于商舒烟公主身份尊贵,所以是有资格在生前的寝殿设置灵堂的。 本来骆清风是没有资格可以为商舒烟守灵的,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今早天还未亮,病中的皇上就下了一道圣旨,说是骆清风对公主情深意重,愿娶公主的亡灵为妻,特准许骆清风在公主灵前守灵。 太子和宁王一进去,就看见了一座棺木,棺木的上方是供奉的商舒烟的灵位。 太子回想起这个皇妹的古灵精怪,心中一痛,鼻子一酸,忍不住流下泪来了。 比起太子,宁王倒显得更伤心一些,只见宁王大喊一声“烟儿” 然后扑通跪在商舒烟的棺木前,低头痛哭。 萧冰栾看着宁王的模样只是觉得讽刺,平日里根本不曾听说宁王跟商舒烟关系怎么好,如今听闻商舒烟去世表现的如此激动,唉,真是一个会把握时机表现的人。 怡妃看着宁王的动作,沙哑着嗓子道“宁王请起,如此大礼,烟儿承受不起。”还未说完又是一阵呜咽,自己在这宫中唯一的亲人就这样离开了,怡妃一阵痛心,哭的身子剧烈颤抖,险些昏厥。 商湛站在一旁被莫公公和梦嫔搀着,眼睛肿的不像样子,商湛,对商舒烟极为疼爱,如果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他一定不会让她去联姻,早就该成全她和骆清风。 商湛后悔不已,一把辛酸泪复又流下。 ------------ 第二十六章 、暗度陈仓以身替 商舒烟这位公主出了事,自是不能去联姻了,联姻一事本应暂时推迟的,可是关霖竹却说什么国内有事,要尽快回国,无奈之下萧冰栾只好咬着牙恨恨的向商湛提出,让她作为公主代替商舒烟出嫁。 商湛却犹豫了。 “为什么?皇上,表妹她已经……,我们之前已经答应赫罗了,决不能不守诚信。”萧冰栾语气强硬,她这是铁了心要去了。 至于为什么?其实连她自己也想不明白,或许是为了让商舒烟走的更安心,又或许是为了天阙的安宁。 但是关霖竹如此着急要回国,很显然是借机在逼她。 这个阴险狡诈腹黑的混蛋,看她以后怎么收拾他。 商湛皱着眉头怔怔的看了萧冰栾一会儿,叹气道“栾儿,朕当年答应过你母亲,会保全她这一生,包括她爱的人,我怎么能把你推进虎口呢?” 萧冰栾浅笑,商湛这个哥哥做的真的很合格,可是太过重于情义的人弱点就会更多,给人专抓住机会,则会是致命之伤。 “皇上,我进宫之前,娘亲曾告诉我,做事要凭着自己的心去做,栾儿身为娘亲的女儿,怎可能置国家不顾,莫非皇上还有其他更好的人选,又有什么人选比栾儿更合适。” 是啊,她是最合适的,亦是最没有牵挂的一个。 从地底城出来之后,她曾想过此生不嫁人,就这样陪着城里的姐妹们过一生,而冥绝那个负心汉,此生希望再也不见。 她不恨,许是爱的不够深,不过是一见钟情的恶俗下场,像极了21世纪时的那种一夜、情的微妙关系,没有所谓的情深,亦没有意中,有的或许只是那一刹那的心动,罢了。 没有他,没有牵挂,那一段就此真的就翻过去吧。 然而令萧冰栾没有想到的是,她的翻过去却是另一种开始,当然,这是后话。 商湛不停地摇头,本来还硬朗的面容一下苍老不少,也是啊,一夜之间最疼爱的女儿撒手西去,以后竟是再也见不到了,心酸和悲痛无处诉说,哪怕是帝王,到底还是一个在普通不过的父亲。 那一刹那,萧冰栾竟无比想念萧堕,她的爹爹。 吸了吸鼻子,萧冰栾白皙的面容上唯有一双泛红的眼睛微微眨着,像是生怕泪水被引出来。 “皇上,栾儿心意已决。”萧冰栾说完深深地看了一眼商湛,转身离去,现在她要去看看兮染那边儿的情况。 至于关霖竹,既然他有心提醒她,那么最起码她要做什么他不会从中作梗,这就是最好的了。 但愿一切顺利! 萧冰栾到达烟霞殿的时候,商舒烟的棺木已经被抬上了马车,棺木四边白绫环绕,肃穆而又充满了一种心伤的肃萧。 死亡,本就是一种神秘而又让人惧怕的事情。 怡妃一身白色的孝服被宫女搀着跟在灵位后面,骆清风已经是驸马,亲自担起托起灵位的责任。 太子处理朝政,宁王没有出现,皇上和太后都在病中,送葬的人便只有萧冰栾,怡妃,兰妃,骆清风以及些许宫人。 入眼一片哀伤,天地间一片素白,一片苍荒的宁静,烟霞殿从今以后空了,再也不会有芸烟公主欢乐的笑声了。 这日,芸烟公主出殡。 一行人心情沉痛,身着白色素衣,随着棺木缓缓出宫,向着天阙皇陵釜宁山行进。 明明是沉痛的日子,天气却格外的晴朗,众人在釜宁山皇陵将芸烟公主下了葬。 怡妃终是再也忍不住,恸哭出声,怡妃的痛哭,感染了所有的人,在场的无一不流泪哭泣,满山都是哭声,生生的令人觉得毛骨悚然,像是无数的怨灵自地狱而来,哀泣悲嚎。 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萧冰栾抬头看了眼天色,已经近中午时分,该结束了。 史官接到萧冰栾的命令,说了声时辰已到,众人都准备离去。 怡妃、骆清风自是要留下来的,萧冰栾表示要留下来陪着怡妃。 于是该离去的离去了,该留下的留下了。 等到众人的身影终于消失在山下的时候,从皇陵后面出来一几个人,这人正是萧冰栾的姐妹们,冰影城的妙清,寒珂,媚儿。 “主子!”“主子!”几人见到萧冰栾和兮染就立刻围了上来,寒珂一身黑衣走在最后,虽然面色冰冷,但是却依然能从她的眼中看出一抹激动和欣喜。 “主子。” 萧冰栾跟每一个人拥抱,然后让她们赶紧把商舒烟挖出来。 到底都是有功夫的人,只需一会儿,商舒烟的棺就被抬了上来,打开棺盖,商舒烟安静的躺在里面。 萧冰栾从怀里掏出一粒药丸儿塞进她的嘴里,不一会儿就听见商舒烟的咳嗽声,估计是那口气上来了。 “烟儿”骆清风一脸激动地从萧冰栾怀中接过商舒烟,然后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 “清风哥哥?”商舒烟睁开眼,一脸的迷茫,自己不应该已经死了吗?为什么清风哥哥会在自己的身边,还有母妃? “母妃?” “烟儿。”怡妃泪如雨下,慈爱的看着商舒烟。 “清风哥哥,这是怎么回事儿?” 骆清风温柔的拢了拢她耳畔躺乱的发丝,认真的告诉她“烟儿,你没死,你没有死,是郡主救了你。” “表姐?” “烟儿,我在这儿,你不要说话,现在听我说,你跟骆清风走,离开阙都,去一个人少的地方生活,在你昏迷的这段时间,你们已经成亲了,是皇上口头应允的,只不过从今以后,你再也不是公主,而骆清风也再不是御史大人。” “时间不多了,你们必须快点离开,万一被宫里的人发现了,就走不了了。” 商舒烟没有听明白,迷茫的看着他们。 萧冰栾给骆清风使了个眼色,骆清风点点头,对商舒烟道“烟儿,我们必须离开,路上我再跟你解释,我们跟母妃和郡主告别吧。” 把商舒烟从棺木里扶出来,萧冰栾让寒珂她们把棺木恢复原状,埋入地下,从今以后芸烟公主不存在了。 道别本就是件难为的事儿,萧冰栾为了减少意外发生的几率,没有给他们太多的时间,只是安慰了怡妃几句。 “怡妃娘娘,烟儿没有死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儿,您应该高兴,烟儿从今以后一定会幸福。” “对对,一定会幸福,清风,照顾好她。” “我会的,母妃。” “你们放心吧吗,我已经派人一路护送他们了,不会有事的,等事情过去一阵儿,他们或许还能回来看我们,时间不早了,尽早上路吧。” 又是一番告别,终于在萧冰栾的催促下,他们拿着包袱准备离去。 萧冰栾把这个任务交给寒珂和媚儿,寒珂细心谨慎,媚儿古灵精怪,遇到突发事件比较容易过关,而妙清被萧冰栾打发去赫罗接应。 接下来,自己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如果接下来是一个阴谋,那么她也已经如局了。 “表姐,谢谢你。”商舒烟红着眼睛拉着她的手。 萧冰栾抱了抱她,道“好了好了,走吧,天下之大,幸福从今以后就在你们的手里了。” 看着眼前的这两个人,萧冰栾好生羡慕,淡笑道“只要两个人一直在一起,哪怕再大的困难都不会怕,江湖天涯,从今以后,任君逍遥。” 目送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萧冰栾心里一下轻松了不少,不管未来如何,总算是有一对儿有情人可以幸福了。 “主子,骆清风辞去朝中职务一事你打算怎样说?”兮染勘察了一下刚刚动过的土地,擦着额上的汗水问道。 “其实这件事我并没有打算瞒着皇上,我会如实告诉他,叫上怡妃,我们回宫。” 烟儿,骆清风,从今以后,但愿你们一切安好。 ------------ 第二十七章 、萌世子歉拦弦音 御书房里,龙涎香丝丝缕缕飘出,熏得萧冰栾一阵迷惘,像是入了梦朦胧似仙。 听完萧冰栾条条有理的话语,商湛百感交集。 自己最最宠爱的小女儿没有死,从此可以幸福的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再也不用卷入皇宫的争斗之中,这是喜事;自己妹妹的女儿却要为了国家安宁代自己的女儿出嫁,这才是他所愁的。 “栾儿,你可以不用去,天阙国虽然不大,但是也能找得出一个德才兼备的女子来,朕可以收她为义女,封她为公主。” “可是皇上有没有想过,天阙本就只有一个公主,如今外界皆知公主已死,莫名的又出来一个公主,会惹人非议,大家自是知道那不是身份高贵的公主,可是栾儿不一样,栾儿是郡主,是娘亲的女儿,是天阙国的郡主,如此联姻才不会显得我天阙国失礼。” 其实除了这个理由,还有一个理由就是关霖竹那番话。 关霖竹送她回宫的那晚说,希望她可以去赫罗,否则她会后悔。 她很想知道,关霖竹这话背后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商湛长叹一声,目光幽深的看了一眼萧冰栾,然后无奈道“既然你心意已决,那朕就封你为弦音公主,只是苦了你了孩子。” 萧冰栾淡笑摇头道“一点都不苦,如此一来能为栾儿觅得夫婿又保全了天阙的名声,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况且栾儿听说赫罗大皇子南宫幽绝,容貌天下第一,是实至名归的美男子,冲这栾儿也不觉得委屈。” 其实这话说来还挺违心的,她喜欢美男是不错,可却不会为了美男而轻易赔上自己的幸福,只不过对现在的她而言,还没有心思去考虑什么人生大事,如果那位皇子不是很糟糕的话,也许这辈子就这样嫁了他也说不定,可是很显然,这不太可能,关霖竹既然说出了那句话,事情就不会如此简单,她能预感到,接下来的事情会越来越复杂。 离开御书房,萧冰栾就去看了太后,太后身子不爽,精神也不好,萧冰栾知道她因为商舒烟的事情伤心,但是却不能把实情说出来,在一切还没有成为定局之前,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太后抹着泪拉着萧冰栾说了一会儿话,就听到外间有人说皇上下旨封萧冰栾为弦音公主,远赴赫罗。 太后听了之后握着萧冰栾的手一个劲儿抹泪,嘴里还一个劲儿叹气,道“傻孩子,傻孩子啊!” 榻旁一直跟在太后身边的戚公公也老泪纵横,抱着拂尘抹着泪。 或许是气氛太过伤感,萧冰栾不由得湿了眼睛,抱着太后安慰了一阵儿,看着太后休息就退了出来。 走在御花园里,没有心情去看御花园里的景色,心里一阵难过,曾经她以为宫里的这些亲人对她更多的是利用,可是到了危难的时刻,却是最关心她的,她,心里真的很开心,这就是亲情,久违的亲情。 爹爹,娘亲,你们还好吗?栾儿就要出嫁了,原谅栾儿自作主张的决定。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忽然蹦出来的清亮声音吓得萧冰栾猛地后退了一步,定神一看,嘿!这不是那天见到的小世子骆思风嘛。 “喂,你是郡主?” 萧冰栾难得的心情不舒畅,自是没心情逗弄他,说起话来不禁带了些气气儿的味道。 “知道还问。” 骆思风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扑哧扑哧的。 “咳咳咳,那个小爷有眼不识泰山,哎,我可跟你说好了,是表哥逼我来的,要不我才不会给你道歉,虽然你长得是好看那么一点点,不过只是一点点。” “别以为你是最漂亮的,绝哥哥才是最美的,比你好看不知道多少倍。” 骆思风一脸别扭而又鄙视的样子,纵使萌的可爱的不行,萧冰栾却懒得跟他纠缠下去,冷冷的道“与我何干?” “你……你!”骆思风气汹汹的瞪着眼睛,黑黑的眼珠像是要冒出火一般,袖子一挥,竖起眉毛吼道“哼,别以为小爷会罩着你,要不是看在你长得还可以的份儿上,小爷才不会理你,哼!” 萧冰栾这就纳闷了,你说他明明是说的是生气的话,可是为什么像是她欺负他似的,眼泪挂在眼眶里,那个转啊转啊,好像她要是再说一句话他就啪嗒啪嗒掉金豆子似的。 “好了好了,你到底要说什么?你的意思是你要个我道歉,为什么啊?” 从他刚才叽里呱啦一通说中,萧冰栾还算是听出点门道,是关霖竹逼着他来给她道歉,可是这道的是什么歉那,他也没有对不起她啊? “我……我,我不要说,我让表哥跟你说。” 可怜兮兮的看了一眼她,骆思风两腿一拔就跑的不见了踪影,萧冰栾咂舌,这小孩儿跑的比兔子还快。 只是还没走了几步,就看见骆思风推着关霖竹往这个往这个方向来,看见她的目光,转身就跑,于是御花园里就只剩下她和那被推出来的关霖竹。 关霖竹一反常态,脱下了那身雪白的长衫,换上了一身墨色长衣,长衫的边缘是金线穿引,看起来多了层清贵和华耀,不再那么飘飘欲仙,不过,唉,他长得不是那么尽人意。 比起宁王太子,差的太远了,那张脸太平淡,平淡的扔到人群里绝对看不见,不过那双眼睛却是最漂亮的,难得的有男人有那么漂亮的眼睛,除了那个人,那个人有一双美丽惑人的桃花眼,有一张足以魅惑众生的面孔。 他来的正好,萧冰栾正好想问问他那件事。 关霖竹没有开口,而是一双眸子幽幽深深,精光闪过,唇边似是噙着淡笑,却又不明显。 萧冰栾跟他不熟,却也相处过一天,所以她不会太过客气,撇了撇嘴嘟囔了一句“我怎么惹着那孩子了?” 关霖竹清冷的声音像是一阵风划过,却解了她的疑惑。 “思风回到天阙的第一天在酒楼坏了你的名声,见了你以后知道自己错了,想要找你道歉却抹不开面子。”关霖竹微微挑眉,萧冰栾懂得,那意思是你懂? 好吧,萧冰栾小小的被雷到了,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可是那小孩儿为什么要哭呢?唉,真是没长大的孩子。 “那天你的话什么意思,想要利用我也给个明明白白吧?” 对于关霖竹那些暗示啊引导啊什么的,萧冰栾认为自己决不能揣着明白装糊涂,就算自己猜到了,可是还要证实一下,她这人就是这样,什么事情要是不弄明白,心里就不痛快,非常不痛快。 关霖竹轻笑,笑不漏齿,可见涵养很好,萧冰栾貌似没有怎么看他,实际上却已经把他浑身上下的细节看了个遍,一个丞相,教养好倒也合理。 “利用?原来你是这么想的。” 关霖竹的声音波澜不惊,像是一粒石子投入大海瞬间消失不见,平淡的根本无法发觉。 可是关霖竹心里却有些微怒,她以为他在利用她吗? 原来在她的心里他就是这样的人吗? ------------ 第二十八章 、出嫁前夕乱事多 心里苦笑一番,关霖竹声音冷淡“弦音公主现在问这话是不是晚了些?” “晚?何晚之有?你以为我是听了你的话吗?你未免太高估自己了,关大人,我要做的事没人能拦着,我不想做的事也没人能强迫。” 微微挑眉,算是挑衅,萧冰栾傲然转身,不想再看他那张平淡无奇的脸。 “哦,对了,以后我就是赫罗的王妃了,关大人。” 言外之意,以后我就是你的主子了,对我客气点! 关霖竹看着萧冰栾的背影,眉目弯起,狭长之余,魅惑横生,唇角勾起,笑了笑,如此便好。 萧冰栾被封为弦音公主一事,仅仅在一个时辰内就传遍了整个皇宫,于是所有人都知道弦音公主高节大义,解救天阙于危难之中,各宫各院为表心意都陆陆续续派人送来礼物,金银珠宝,绫罗绸缎,什么人参鹿茸,天山雪莲,应有尽有。 看着那花样百出的礼物,萧冰栾神情恹恹,红绮全然漠视,兮染每样东西都拿起来看了看,然后撇撇嘴。 “主子,这也太多了吧?我们把这些都拿回城里,估计三年都不用再接任务。” “切,看你那点儿出息,这就满足了?”萧冰栾对兮染表示出不屑,径自倒茶喝了起来。 “咦,这是什么茶?”萧冰栾皱了皱眉,又尝了一口,像是雪水混着菊花和玫瑰所制,莫非是花茶? “茶?”红绮眸中精光一闪,忽然想起早上的时候,太子妃来过。 “主子,早上的时候,太子妃来过,那时你不在,我们忙着收拾东西,好像太子妃进来一次,我没太注意。” 萧冰栾又倒了一杯开心的喝掉然后站起来。 “那个,红绮兮染,把这些东西打包装上,我去东宫看看。” 萧冰栾走到了门口,突然顿住然后回来把什么雪莲人参通通抱在怀里。 兮染张着嘴瞪着眼惊讶道“主子,你这是干什么?” 萧冰栾扬了扬眉毛,笑的一脸讨好样子。 “好兮染,我拿这些去送人,有了这些钱,你们就不愁买药材了哦。” “啊?不要啊,现成的,主子你要送谁?”兮染欲图上前抢回来,却被萧冰栾灵巧的闪开,抱着就跑了出去。 萧冰栾忙着往外跑,没有注意到跑进自己院子里的人,于是砰地一声就撞进了一堵肉墙上。 “哎呀,谁啊这么不长眼?” “……” 关霖竹一阵儿无语,不过她这样子倒是难得见到。 “怎么是你?” 萧冰栾没好气的哼哼道。 关霖竹将她上下打量一番,唔,今天这打扮看起来多了些活泼和灵气儿,不同于平日里的冷漠,这个女人,真是让他越来越好奇了。 “你抱着这么多东西,干嘛去?” “我说,明日我才出嫁,不是说过了吗,你是臣,我是主子,离我远点,避、嫌!”萧冰栾厌烦的闪开他,却被关霖竹又堵住了。 “哎,我说,你干嘛?” “弦音公主,明日出嫁,为了确保安全,我决定一直看着你到你上了鸾轿。” “我靠!关霖竹,我轻易不会骂人,可是我今天真是忍不住要骂你了,你有病啊!” “…….” 关霖竹一阵无语,眸色越发的深起来,就那样在萧冰栾厌恶目光的扫射下看着她抱着一堆药材走出了大门。 他?有病? 什么事儿啊! 走出大门的时候,萧冰栾实在是忍不住笑了出来,看着关霖竹那吃瘪的样子真的很好笑,摇了摇头,不再去想他。 明日就是她出嫁的日子了,以后她就要远离家国,去另一个地方。 人生,未知的等待。 到了东宫,守卫的侍卫看见她抱着药材行了个礼接过药材,恰好太子妃出来,神色惊喜。 “表妹你怎么来了?” 萧冰栾拍了拍手上的药渣,接过太子妃递过来的手帕笑道“早上表嫂给我送去花茶,我喜欢的不得了,想着明日就要走了,心里舍不得表嫂。” “看看,表妹这张嘴甜的。”太子妃笑着拉过她的手往屋里走去,吩咐侍卫把药材放好。 “对了,表嫂,最近事情比较多,也没有时间给表哥把脉,这些药材我看过了,都是些珍贵的药材,虽不能起到什么本质作用,但是却可以强身健体,表哥最近也很忙,要让他注意身体,关于他体内的毒,我这里有一粒解毒丸,可解百毒,表哥体内的毒时间太久,一次定不能彻底清除,要分三次服下,每次配合天山雪莲服食,约么半月便可好了。” 太子妃结果萧冰栾递过来的药收好,拉着她的手一脸的叹息。 “表妹,我不知道你嫁去赫罗是好是坏,可是你是咱们天阙的大功臣,表嫂只希望你能幸福。” 萧冰栾抱了抱她,道“表嫂放心吧,没事的,我会常写信给你的。” “表妹,谢谢你,我……”太子妃一脸的感动,标志的脸上略显忧心。 “好了好了,表嫂,时间不早了,我就回去了,东西还没准备完。” 太子分依依不舍的把她送出东宫,又命人给她拿了不少花茶送她回落月殿。 萧冰栾回到落月殿的时候,就见红绮站在门口一脸的着急。 “主子,你回来了?” “红绮,你站这儿干什么呢?” “主子,宁王来了,赖在那儿不走。” 额?萧冰栾突然发现事情有些棘手,她怎么忘记了这个宁王,唉,这下不妙了。 “二表哥?” 听到萧冰栾的声音,商斐宇蓦地回头,赶紧上前欲握住她的手。 “二表哥请自重。” “栾儿,我知道你并不想去赫罗的,我知道你是为了天阙,可是不一定要你去啊,栾儿,我去跟父皇说,你留下来好不好,你答应过要给我机会的。” 额?机会?哦,萧冰栾貌似想起来了,那个时候她还刻意装了一下,本来是打算整一整商斐宇的,后来发生的事情太多,她给忘了。 “二表哥,我是自愿嫁去赫罗的,我听说赫罗大皇子长得俊美无双,天下第一,是女子心中最佳夫婿的选择,虽然二表哥也很不错,可是栾儿一直就对这个大皇子很好奇,栾儿心中倾慕他已久。” 商斐宇不可置信的瞪着眼睛,怒道“不可能,你骗我,他那个花架子有什么好,那样的男人根本不算男人!” “宁王殿下,你侮辱我赫罗皇子,是想要挑起两国争端吗?”忽然插进来的冷冽而又阴森森的声音,让萧冰栾暗暗松了口气却又提起一颗心,这关霖竹什么时候进来的? ------------ 第二十九章 、夜谈新嫁作幸福 回过头,只见关霖竹一身黑衣含笑走进来,还颇为优雅的浅浅行了个礼。 “见过公主、宁王。” 萧冰栾眉头一抽,心下腹议:这个骚包男人,腹黑不说,还演技高超,最令她不得忽视的是,他穿起黑衣竟然有一种霸气,一种高贵的无与伦比的霸气,只是可惜啊,那张脸实在是太过普通了,不过貌似这并不能抵挡他的风华。 无奈叹息,这男人不会是上午来了就没有回吧??? “额,关大人怎么来了?” 关霖竹微微一笑,眸色愈发的黑了,像是别有深意道“公主难道忘了?” “……?” 萧冰栾眨眨眼睛,无辜的样子让关霖竹眸色更深,不禁俯首在她的耳边轻语“公主,我说过会看着你直到上鸾轿。” 轰的一下,热血直直的往上窜,他男性的气息喷在她的耳朵上,激起阵阵微痒,异样的暖流苏苏麻麻的贯穿全身,萧冰栾大叫不好,连忙侧过身子,远离他一点。 我去,这个祸害,竟然色诱她。 一抹绯红顷刻间跃上萧冰栾精致的面孔,引得关霖竹眸中亮光闪闪,唇角翘的越发怪异。 宁王哪里能忍受得了这等忽视,冷哼一声,怒目瞪着关霖竹。 “关大人,公主身份尊贵,你竟敢如此随意闯入公主闺阁,究竟把我天阙置于何地?” 关霖竹眼色一深,似是讥讽般的笑意一闪而过,缓缓开口道“宁王殿下,本官不敢,不过明日是公主出嫁之日,我今日特来嘱咐公主一些细节问题,这有关于我两国邦交问题,不过……下官倒是要提醒宁王一句,公主如今已是我国皇子妃,宁王殿下没有什么事最好不要呆的太久,免得引人非议,对两国都不好。” 宁王脸色一白,咬牙切齿道“关霖竹,算你狠!哼!”说完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萧冰栾,甩袖离去。 萧冰栾暗自替宁王可惜,可惜宁王遇上了关霖竹这个么腹黑的人,这人,还真是光明正大的威胁人,让人抓不住把柄,可谓杀人不见血的高手。 萧冰栾看了看依然杵在那儿的关霖竹,幽幽道“关霖竹,本宫很累了,你不会死想要一直呆在这儿吧?” 关霖竹眉毛一挑,眸色深深,熠熠生辉道“公主休息便是,还是说公主担心我心怀不轨?” “你……”萧冰栾面色为怒,想到什么随即轻笑。 “你心轨不轨,那就看你怎么做了,本公主要休息了,你请自便。” 说完萧冰栾心底一阵恶寒,这简直就是赤果果的调、情啊调情。抖了抖肩,优雅的迈步走向自己的房间。 再次出来的时候,关霖竹已经不在了,萧冰栾叫了兮染进来,兮染笑着走进来,看起来非常高兴地样子。 “什么事儿啊?笑得这么开心。” “嘿嘿,主子,你猜?” 嗯?要她猜,那么就是她应该知道的事情喽。 “嗯……寒珂回来了。” “恩恩,主子你为什么一猜就准呢,红绮猜了半天都没有猜到,还有一个消息,你知道了肯定更开心。” “哦?说来听听。”萧冰栾走到桌子前坐下,倒了两杯水,端起一杯一仰而尽。 “我收到江楼主的消息,她说明日会在城外七巧亭为你送亲。” “送亲?”这个江采雪,搞什么啊? 说起江采雪,用21世纪的说法,算得上萧冰栾的闺蜜了,那是一个鬼灵精怪而又脾气多变的丫头,萧冰栾摇摇头笑了笑“倒真是个令人惊喜的消息。” “恩啊,我觉得江楼主一定会为主子你送份大礼的。” 大礼就不必了,别是惊天动地的惊吓就好,萧冰栾在心里默默祈祷着。 用过晚膳后,萧冰栾在兮染的陪同下去看了皇上,恰好碰见梦嫔在那里,看见梦嫔的时候,萧冰栾微微一怔,这个女子上次见过,但是这一次却与上次感觉不同,原因是她身上的气味,那个味道她好像闻过。 简单的跟商湛告了别,又听了商湛一番嘱咐,萧冰栾领着兮染出来,走在路上,萧冰栾问兮染“兮染,你有没有觉得梦嫔有什么不一样?” 兮染想了想,摇了摇头,事实上她对梦嫔并没有有太多的印象,所以自是不会看出端倪。 明日就是出嫁之日了,萧冰栾只当自己多想了,想起明日,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很奇妙,很怪异,有些期待,又有些害怕。 期待是因为自己要嫁人了,真想看看传说中第一美男的样貌,害怕的是自己从未嫁过人没有经验(谁嫁过啊,你这不废话~~~~强烈鄙视),害怕应付不来。 心里那种像是小猫抓痒似的感觉,很奇妙,很怪异。 今晚注定是个失眠之夜。萧冰栾抬头看看天,想当初进宫时,自己有一个目的就是为了问问太后,可还记得当年太医院的一见钟情。 细细想来,这话还真是像21世纪那《还珠格格》里,紫薇那经典的话,皇上,你可还记得当年未名湖畔的夏雨荷? 呵呵,真是很无语。 趴在窗前,看着清冷如钩的弦月,萧冰栾无聊之极,睡不着啊! “睡不着吗?” “恩啊!”知道迷迷糊糊的回答完,萧冰栾猛地一个激灵,抬起头,就对上了关霖竹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 “你干什么,大半夜的装鬼吓唬人!”萧冰栾不悦,非常的不悦。 “放心吧,他会对你很好的。” 他?应该指的是南宫幽绝吧。 萧冰栾轻笑道“但愿吧。” 关霖竹看着天,他的身上传来一阵清冷的气息,萧冰栾眉头微皱“你一直站在外边?其实我是不会跑的,你不用这么紧张。” 我怎么能不紧张。关霖竹在心底默默地说,看着弦月,宁愿在夜色中与夜色融为一体。 “他,会很好,你们之间,或许会有一段好姻缘。” “切,你了解这么清楚,你又不是他。”萧冰栾没去追究他话语里的深意,对于或许这一次她向来不知道该如何定义。 关霖竹不再说话,心里却渴望她可以幸福,如果可以,如果一切都很顺利,那么她会幸福的,一定会。 “夜凉了,你回去睡吧,我要睡了。”萧冰栾推了推他的肩膀,然后把窗子砰的关上。 关霖竹转过头,看着已经紧闭的窗子,眸色溢上了一层温柔的歉疚,栾儿,不要怪我。 ------------ 第三十章 、出嫁初始姻缘起 翌日清晨,天还未亮,萧冰栾就被唤醒,坐在床上迷迷糊糊的时候,萧冰栾才知道自己该出嫁了。 昨晚失眠失了大半夜,今日快要天亮才睡了一小会儿,眼看着这睡得时间还不足一个时辰,萧冰栾晃了晃昏昏沉沉的脑袋,轻叹一口气。 “主子,你在叹什么气啊?”兮染打着哈欠从外间走进来,虽然很困,但是却也有些小小的激动,毕竟今日是主子的大喜之日。 “兮染,你那么高兴做什么?”萧冰栾披上衣服下了床。 兮染走到床边叠着被子,嘴里振振有词“我能不高兴吗?今天是主子你的大喜之日,不光是我,红绮比我还兴奋。” “有什么好兴奋的,你想想接下来几天的奔波,你就不兴奋了。”萧冰栾习惯早起空腹喝水,必须是温盐水,好在红绮知道她的习惯,早就准备好了。 “少宫主,让红绮服侍你穿衣服吧。” 红绮端着一个托盘走进来,托盘上放的是红色嫁衣。 红色的嫁衣,是女人最美好的归宿,都说,出嫁的那一天是女子一生中最美的一天,红色嫁衣,萧冰栾承认,她很喜欢。 净了面,刷了牙,萧冰栾在红绮的服侍下穿上嫁衣,顿时整个人都明媚起来。 未上妆的素颜素雅清新,凤眸如斯,略有一些慵懒的性感,白皙的皮肤,纤长优美的脖颈,如瀑的长发如墨点缀,眸光盈盈,似笑非笑,翦水美眸顾盼生辉,樱桃小嘴儿冷静自持,怎堪天仙比。 红绮和兮染不禁看的痴了。 萧冰栾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微微眨眼,回头看着那痴痴地两人,笑道“怎么,看傻了?” 兮染忙不迭的点头,然后又摇头。 萧冰栾笑的花枝乱颤,在地上转了一个圈儿,然后指着她俩。 “不要羡慕嫉妒恨啦,你们也会有这一天的,人们常说,穿嫁衣的女子最美,果然不是吹的哦。” 红绮脸色一红,低着头“主子你不要瞎说了,让红绮给你上妆吧。” 新娘髻,新娘妆,看似庄重和美丽,却也繁琐的很,整整一套弄下来,花了近三个时辰。 “主子,你不要乱动,弄花了就不好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还好刚才吃了东西,要不现在连东西都不让吃。” 最后一支凤霞钗插上,总算是大功告成。 “主子,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也该出发了。” “东西都装好了?” “嗯,关大人昨夜压根就没走,一直站在廊下,天刚一亮,他就让人把我们所有的东西都搬上了马车,看起来比那新郎踢轿还急。”兮染把梳妆盒里的东西点了点,放进包袱里。 “嗯,差不多我们也该走了,这盖头就不盖了,我还要跟大家告别呢。” 三人一同出了房间,果不其然,廊下,关霖竹像一尊佛像一样站在那儿,看见萧冰栾出来眸中闪过惊讶,唇角微微勾起。 “公主今日极美!” “关大人谬赞,不知我们何时出发?” “即刻启程,公主请。” 萧冰栾在关霖竹的陪同下到达出发地,商湛、兰妃、怡妃,太子宁王,以及还在生病中的太后都到了。 萧冰栾没有说话而是走到众人面前屈膝跪地,这一次是出嫁女儿拜别亲人。 “栾儿!” “表妹!” 太后看着萧冰栾,一激动,眼泪流了下来。 “栾儿今日出嫁,特此拜别皇祖母,皇舅舅,表哥,感谢这些天来的照顾,栾儿,走了。” 商湛含泪点头摆手,萧冰栾在众人各不相同的表情下上了马车,兮染红绮陪乘。 本来商湛是准备了三十个陪嫁宫女的,萧冰栾觉得颇为麻烦,便拒绝了,如今能够陪着她去赫罗的只有兮染和红绮,也就是说这个皇宫,她来去一身轻,除了带走一些嫁妆,什么也没有带走。 车队在关霖竹一声令下后缓缓行驶,驶出皇宫,驶入大街,驶出阙都。 阙都郊外,萧冰栾掀开车帘,四下打量一番,江采雪说要给她惊喜,那么她可得坐好完全的准备,以防这惊喜太过盛大她招架不了。 “关霖竹,停车,本宫要下车。” 萧冰栾探出头对着前方骑马的关霖竹大喊,关霖竹回过头,微微皱眉,调转马头跑过来。 “什么事儿?” “我要下车!” 关霖竹的脸黑了,声音冷冷的道“不行!” “你说了不算,我是你未来的主子,你敢不听我的?” 关霖竹那个咬牙切齿,她这是吃定他不能违抗了? “斩非!”斩非远远地听见声音狠狠地一颤,跑过来一副狗腿似的模样“爷,何事?” 关霖竹瞪了一眼不正经的斩非,目光扫射了一眼萧冰栾道“给我看好她,她要是下了车,我唯你是问!” 啊?斩非大骇! “不要啊……我。” 关霖竹眸色一凛,斩非欲哭无泪,要知道这个女人功夫在他之上,他哪里看的住她吗?再说了她还有两个帮手。 斩非最后决定把自己的命运寄托在萧冰栾身上,于是骑着马和马车并行,看着掀开帘子看风景的萧冰栾道“那个,公主啊,你也看到了,我的小命可就攥在您的手里了,您可得手下留情。” “我说斩侍卫,我有做什么吗?” “……” 斩非翻了个白眼,感情他还自讨没趣? 萧冰栾轻笑一声道“再说了你是真看不住我,不是我瞧不起你,而是你的主子太低估我了。” 丫的,要不要这么自信啊???斩非暗翻白眼,怎么这女人跟他家爷一个德行。 看来这俩人还真是适合凑一对儿。 斩非冷着脸不再说话,萧冰栾也没心情跟他玩儿,她只是希望江采雪的出场不要那么不靠谱。 “主子,你看那儿?” 顺着兮染所指的方向,萧冰栾一看差一点惊得跳起来。 不是吧,这种招儿也想的出来??? 只见前方一座亭子里,一位白衣书生,那个风流倜傥,英俊潇洒啊,最最关键的是,那书生手里举着一面旗,旗上写着几个大字,那大字,那大字…… 萧冰栾痛苦扶额,她真是悔不当初啊,这江采雪,太有恶搞天分了吧。 “前方何人?再此作甚?” 猛地前方的侍卫高声质问,萧冰栾无奈叹息,好吧,惊喜,大大的‘惊喜’!! ------------ 第三十一章 、弃车队独辟新径 眼看着那白衣书生转过身,却惹得萧冰栾刚刚喝进嘴里的茶一口全喷了出来,而且好巧不巧的喷在了斩非的脸上,斩非的脸顿时垮了。 “你……你。”斩非怒着脸指着她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萧冰栾讪讪的笑笑“那个,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你就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当然,斩非也只是敢在心里这么说,斩非哭着一张脸看向自家的爷,却见自家爷脊背挺得笔直,爷啊!! 斩非在心中痛呼。 此时,只见那白衣书生自亭中摄阶而下,姿态优雅,竖在胸前的旗遮挡住了面容。 前方的侍卫心有疑惑,不敢贸然行动。 关霖竹示意一侍卫上前,那侍卫还未到跟前只见那书生突然一个踮脚飞起落到鸾轿一侧。 关霖竹神色一冷,调转马头。 斩非见势哪还有心思擦脸上的茶水啊,抽出腰间的长剑挥着就刺向那书生。 萧冰栾惊呼一声“小心。” 这一声引得关霖竹侧目,书生蹙眉。 “娘子,你喊什么?信不过你家相公我的能力吗?放心,全都交给我。” 萧冰栾无语至极,这个江采雪啊,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此时关霖竹也已到了跟前儿,却没有出手,他相信斩非的武功,但是一番交手下来,两人一时难分高下,必须速战速决,这一路不知道还有什么乱子等着呢,早点回到赫罗才会安心。 萧冰栾看着关霖竹那副信心满满的样子,不屑的瞥了一眼,要知道江采雪能够成为天下第一楼的楼主,那能力绝对不是盖的,虽说有她身后那位给担着,可是江采雪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对付斩非无非是时间问题,除非斩非比她武功还高,要知道她可曾经是江采雪的手下败将呢。 不过说起那回,倒不是她技不如人,而是江采雪阴招太多,什么美人计啦,反间计啦,声东击西,总之三十六计被她用的那叫一个好。 没有人能意识到她下一秒会出什么招儿,她这个人,从不按常理出牌。 “娘子,你怎么就这么嫁人了呢,这阵仗倒不小,可是哪比得我家大业大呀。” 切,这江采雪,还有心思同她调侃,不过看关霖竹那越来越黑的脸,萧冰栾知晓事情要不秒。 关霖竹功夫之高,连她也摸不清楚,虽然看起来无害,但是她知道那都是假象,关霖竹那厮,腹黑阴险,一般人都不是他的对手,一旦关霖竹出手,江采雪肯定讨不到什么好处。 那边斩非已经力不从心了,电石火光之间,关霖竹突然出手,不是冲着江采雪,而是…… 萧冰栾大惊,关霖竹玩什么啊?怎么冲着她来了。 一把明晃晃的短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关霖竹冷厉的声音响起。 “别动,再动我就杀了她。” 江采雪身形一转已经退开几步,满不在乎的瞥了一眼,轻笑道“杀吧杀吧,杀了她我正好娶别人。” 本以为关霖竹会错愕,却发现他突然扬起一抹微笑,蓦地钳住萧冰栾的下巴,然后,然后,竟然吻在了萧冰栾的唇上。 萧冰栾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吓得瞪大了眼,等到反应过来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被吃了豆腐。 “啊啊啊,你干什么?”江采雪瞪着眼睛,不可置信的同时露出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不要啊,你个流氓!” 额!!萧冰栾听到这句话实在是忍不住了,这丫头这句话真是,活生生的暴漏了身份啊。 你听过大男人娇滴滴的喊另一个男人流氓吗,不知道的还以为怎么回事儿呢? 里头的兮染早就忍不住笑了场,萧冰栾伸手戳了戳她。 兮染了解这意思,下了马车,然后走向江采雪。 只是兮染还未到江采雪身边,关霖竹漆黑如墨的眸子突然对上萧冰栾笑意满满的眼睛,道“姑娘,你娘子我带走了,不仅带走,我还要定了!” 江采雪眨了眨眼睛,嘴边儿那两撇胡子一颤一颤的,江采雪突然大跳起来。 “不是吧,露馅了,我像女人么?像么?” 萧冰栾却被关霖竹这气场霸道的话语镇住了,他说什么? 要定了她? 有没有搞错啊,什么时候轮到他要定了她? “啊” 只听得萧冰栾一声惊呼,关霖竹不知何时钻进了马车把萧冰栾带了出来然后一跃上马,扬长而去。 我勒个去,这什么情况? “关霖竹,你疯啦,你干嘛?快放我下来!”萧冰栾被他禁锢着腰,想要回头却被他高大的身体挡住。 “斩非,车队继续前行,必须在五天内赶回赫罗,否则你就别回来了!”关霖竹冷淡的语气让斩非顿时颓了下去,五天,要他飞啊? “爷”这一声爷叫的相当无力。 看着那骑马扬尘而去的两人,斩非欲哭无泪,江采雪不住的眨眼,像是不相信眼前的一幕,红绮下了马车凑到兮染身边,一脸的不解。 斩非看了看这情况,这是把烂摊子都扔给他了。 唉,无奈叹气,斩非大手一挥,道“上马,赶路。” “站住!”脆生生的女声喊住了斩非的脚步,斩非这才看向刚才与自己对战的男人,额不,女人。 看着她那滑稽的扮相,斩非忍不住哈哈大笑。 笑的眉眼全弯,笑的弯腰捂住肚子,哎吆我去,他都笑的肚子疼了。 “你笑什么?”江采雪一怒,却不想惹得斩非笑的更欢了,不仅斩非,就连兮染和红绮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兮染赶紧跑到江采雪身边拔下她的假胡子,然后在她的耳边低语几句,江采雪的脸噌的一红,跺了跺脚娇叱道“你怎么不早说?” 兮染捂住嘴轻笑,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你也没给我早说的机会啊?对了,你送的礼呢?不会就是这……”兮染适时拿起那两撇假胡子。 江采雪面色一赧,顺势就要抢过来。 “别闹了,还有你,哪来的去哪,我们还要赶路,大家都听到没有,五天内务必赶回赫罗。”斩非没好气的看了一眼惹他肚子疼得罪魁祸首,冷哼一声跃上马。 兮染简单的跟江采雪告别,江采雪突然几个起落到了那边的亭子,拿出一个包袱跑过来。 “我也跟你们去,我的好姐妹出嫁我怎么能不在场。”说着趁着斩非不注意,江采雪偷偷地混上了马车。 车队开始前行,与此同时,萧冰栾几番挣扎无果,只好任由关霖竹把她搂在身前,两人共乘一骑在官道上飞驰。 耳畔的风呼啸而过,身边都是他身上那股清冽的凉气,像是隔着一层距离的疏离,明明彼此如此贴近,却像是隔了很远很远。 可是关霖竹这一做法叫萧冰栾非常不解,弃了车队独自离去,他们孤男寡女的,就不怕被人误会吗,一个是主子未来的妻子,一个是臣子,莫不是这关霖竹脑袋秀逗了,进水了?还是抽风了?? 我去,他不会是要毁尸灭迹挑起两国争端吧?? 以他在天阙国那些作为,这一猜测还是极为可能的,还有她代嫁一事,多半就是他一手在暗中推波助澜,他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不会是蒙汗药吧?? 额,好吧,萧冰栾其实还是挺佩服自己那丰富的想象力的,无奈的舔了舔有些干的唇,萧冰栾这才发现他们一直在官道上。 官道上,一身黑衣的关霖竹面容平常,双眸炯烁,一身嫁衣的萧冰栾倾城绝美,不可方物。一红一黑的视觉冲击,让萧冰栾蓦然想起那日,那日的冥绝和她,也是如此类似的装扮,她,一身红衣,他,一身黑衣。他,风华无限,她,倾城绝代。 一红一黑,一张扬,一深沉。 “在想什么?”关霖竹低沉的声音响在耳畔,似曾熟悉的气息让萧冰栾身体忽然僵硬,他的气息像是一股迷香,丝丝沁入她周身的神经,感官被无限放大,所有一切的知觉都似曾相识,萧冰栾顿觉不妙,同时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 期待? 她在期待什么?期待身边的男人忽然变成那个人,期待曾经没有被利用,被欺骗?? 骗了宝物,骗了感情,还差一点骗的失了身? “嗯?”刻意拉长的尾音微微上翘,让萧冰栾一阵迷惘。 她听见自己说“想一个人。” 她感觉关霖竹放在她腰上的手一紧,声音里多了丝不可察觉的紧张“想谁?” 他的尾音之中有一丝轻颤,被萧冰栾灵敏的感受到,几乎是就要发现什么,却被他忽然冷笑的声音打得无影无踪。 “男人?” “关你什么事?”萧冰栾语气不善,清冷自持。 关霖竹忽然低笑,下巴放在她的肩上,硬实的触感好不真实,他微微用力压下,弄得萧冰栾下意识前倾身体,却好巧不巧的自己的前胸碰在关霖竹的手臂上。 他手臂上的肌肉轻微跳动,忽然勾起了眸中气息,四下弥漫起来。 萧冰栾的脸哄得一下热起来,忽然间感觉身上一痛,一股酥麻的电流贯穿全身,萧冰栾猛然回头。 ------------ 第三十二章 、分道就此断前尘 “唔” 亲密的碰触让萧冰栾猛然瞪大眼睛,入眼却是一双幽深如墨谭的黑眸,带着丝丝笑意,多情而又魅惑。 唇上的温度由最初的薄凉逐渐变得火热起来,腰间的大手扣得紧紧地,不能挣开。 萧冰栾一恼,眼中怒火上窜,逮住机会狠力一咬,鲜血像一汩流出,沿着嘴角溢出。 关霖竹痛哼一声,忽然松开她扯了她的衣领就把她拽下了马。 两人还未安全落地就见萧冰栾伸手一抓,刺啦一声,关霖竹那件黑色的袍子就被撕破,飞扬在空中像是禁锢的魔,几番飞舞,飘然落地。 被撕掉外袍的关霖竹只着白色亵衣,好不狼狈。 萧冰栾蓦然轻笑道“关大人,夜路走多了小心撞见鬼。” 关霖竹看了看自己那件已经碎掉的袍子,无奈一笑,却邪魅至极“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公主,你何必如此着急呢?” 看着他那张狂的样子,萧冰栾心思一转,嫣然一笑,眉间带了些许妩媚的风情,刻意上挑的眉眼无尽妖娆,像是一只美艳的妖,红衣飘扬,凤眸如斯。 美眸波光流转如同熠熠星空最璀璨的星子,身形一转已然贴近关霖竹身侧,柔软纤细的小臂缠上男子的宽厚的肩膀,红唇如火,妖媚入骨,贴在关霖竹耳畔,吐气如兰“你喜欢我…” 不是疑问的语气而是无比的肯定。 两双眸子对视的刹那,像是开启了某刻的记忆,萧冰栾心中一紧,一掌拍出去却被男子迎来的拳风化为丝丝细致的包裹,女子纤细玲珑的手掌被男子温厚有力的大掌紧紧握住,男子微微用力,就已经把女子搂入怀中。 “栾儿。”低沉而又带着些许悲凉的声音响在耳边,记忆如同关不住的闸门轰然打开。 大漠、古宅、地底城。 萧冰栾紧紧地闭上眼,再次睁开却是满眼的疏离,吐出口的话冷漠如冰,让本来打算坦白一切的关霖竹如鲠在喉,入坠冰窖。 “放开!” “栾儿,我……” “我叫你放开,关霖竹你他妈放开我懂不懂?” 关霖竹在她愤怒的语气中忽然失去了坚持的勇气,徒然松手,心像是失去了很大的一块儿,他以为他还有机会,他以为她不会如此决绝。 萧冰栾自嘲的笑着,笑的凄凉,笑的冷漠,笑的那么决绝。红衣魅骨,在风中傲然而立,周身的悲凉气息弥漫在空气中,丝丝缕缕,缠绵不息。 “关霖竹?不,我应该叫你冥绝,或者我更应该叫你大皇子,南、宫、幽、绝!” 关霖竹突然轻笑,手放到脸上一扯就露出了那张风华绝代的容颜,美到极致的眼睛,散发着妖异而又魅惑的荧光,桃花眼,薄凉唇,鼻梁高挺,棱角分明又似鬼斧神工雕刻出来的一张脸,妖孽无比,邪肆魅惑。 一张绝美俊朗的容颜,即使身着亵衣仍然抵挡不住那无限的风华,霸道高贵的气质,清冷卓然的姿态,如同蛰伏着的妖孽就要横空出世,清华如仙又邪魅似妖的气质,这,果真是她熟悉的那个人,那个让她爱之深亦恨之深的男人,冥绝! 萧冰栾轻轻的笑了,绝美的笑灿烂无比,却心酸不已,这张脸无数次出现在她的梦里,无数次以那样强势而又无辜的眼神出现,无数次嘴角坏坏邪邪的笑着,对着她说‘我娶你。’ “果然是你!冥绝!” “是我。”关霖竹微微勾起唇角,邪肆妖然,狭长的桃花眼波光潋滟,轻轻一眨就让萧冰栾引起一阵心酸。 “南宫幽绝,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从地底城设计夺取冥魄珠,到乔装进入天阙皇宫,如今设计娶了她,这一系列的事情毫无疑问是个阴谋,这阴谋一环套一环,若她不是身在局中,是断不能发现这些事情之间的联系。 “栾儿,我不会害你,跟我回去,做我的皇妃,其他的什么都不要管。” “南宫幽绝,你凭什么娶我?你不过就是为了利用我!”萧冰栾冷笑,心底冰凉一片,明明是将近正午的天气,却浑身冷若冰霜,心灰意冷。 “南宫幽绝,你敢说你娶我不是为了利用我?你说啊?” 萧冰栾那双受伤的凤眸就那样怔怔的看着他,企图从他那惑人的桃花眼中看出一丝答案。 关霖竹细眼微眯,眸色不清,薄唇轻启道“不是。” 萧冰栾听见自己的心咚的一声落了下去,不知道是松了一口气,还是绝望了一颗心。 “南宫幽绝,我不会嫁给你的。”明明是极轻的语气,却透漏着无比强硬的坚定。 关霖竹眸色突然一冷,修长的双腿一步一步向着她迈过来,眸色深深,唇色清浅,他紧抿着唇,薄凉怒意,眼睛紧紧地盯着她,似是要看穿她一般。 萧冰栾第一次见到他这般模样,又想起他是那般的腹黑阴险,不禁身体一崩,提高警惕。 这个时候,是万万不能妥协的,且不说那段伤心地过去,就单单说他把她玩的团团转,她就绝不会妥协,绝不! “南宫幽绝,你别过来了,从此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各不相干!”萧冰栾说完向他深深一瞥,转身踮起脚尖朝着官道一旁的林子林飞去。 南宫幽绝见状,哪里肯让她轻易离去,提起轻功借力就追了上去。 两人都是武功绝顶之人,高手对决,胜负难分。 耳畔的风呼呼而过,发丝缠绕着双眸,遮挡了部分的视线,眼眶酸涩不已,泪水不知何时已经滑了下来,湿了发丝,缠绕了双颊,身后那人紧追不舍,萧冰栾痛心的擦了擦泪水,转身,出手,一枚银针飞了出去。 红色的嫁衣那样的鲜红,如血一般的颜色没有丝毫的喜庆,悲伤沁人心骨,连同那飞扬的衣角刮过树枝都沾了寒冽的冷气。 银针被南宫幽绝轻巧躲过,萧冰栾顺势又发出了四枚银针,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一攻一躲,在林子里起起落落,追逐不已。 “栾儿,我说过,你是我的人,你跑不掉的。” “南宫幽绝,我不想跟你废话,就此分别,再也不相见,对你,对我,都好。” “我答应过,我要娶你的。” 萧冰栾突然身形一滞,复又继续前进。 “娶我?真是好笑,不过是一时玩笑,逢场作戏而已,何曾当真?” 南宫幽绝看着她所跑的方向,突然心下一紧,眸色焦急道“栾儿,那边不能去,快回来!” 萧冰栾哪里会听他的话,脚下更加迅速朝着那个方向掠去。 南宫幽绝一急,好看的脸上全是惊慌,什么也顾不得奋力追了上去,但愿还来得及。 ------------ 第三十三章 、误入百花玲珑心 林中树木葱郁,树叶花草的原始清香沁人心脾,偶尔传来的鸟叫声亦是让人心旷神怡,只是可惜身后那紧追不舍的人,坏了这美丽的景色。 萧冰栾一阵心烦意乱,竟没有注意到身侧忽然飘来的一阵烟雾,等到忽觉周身氛围异常,脑海中早已混沌一片。 该死,竟然着了道了! 这是萧冰栾昏过去之前最后的想法,同时她还听到来自南宫幽绝的那一声,栾儿! 鸟语声声入耳,花香丝丝入脾。一曲箫音宛自天上之音,袅袅如弦,音音醉人。 头、如同骤烈般的疼痛,身子、像棉花一般绵软无力,萧冰栾难得此时能快速恢复清醒的头脑,知晓自己之前在林中中了迷、药,看如今这情形,怕是已然落入别人手里。 银牙咬紧唇瓣,直到口中尝到一抹温热的血腥之味,萧冰栾才松开自己的唇,头脑又清醒了不少。 正想起身,忽闻得门咯吱一声,有人推门进来,走路轻盈如风,是个女子,且是个轻功极好地女子。 那女子似是把什么东西放在了桌上,然后缓步走了过来,靠近床榻边,萧冰栾平复气息,看似与睡着无异,那女子温和的目光看着她,似是有些久,萧冰栾正诧异,只觉唇瓣上被一只冰凉的手指一沾。 萧冰栾猛然心惊,想起自己咬破的唇瓣,正想着如何对付,只听得女子猛然抽气,然后收回手指快步走出去,但是并未带上门。 萧冰栾未及多想,又听得一阵脚步声,这一次是两个人,其中一个是刚才那女子,另一个貌似是个男人。 “公子,她是不是醒了?”这声音据萧冰栾判断应属那女子,清悦温婉,煞是好听。 “你说她唇上有血,那么你是怀疑她是自己咬破的?”男子的声音温厚醇烈,富有磁性,不像是个凉薄之人。 “不然是我么?”女子如此娇媚的声音让萧冰栾不禁猜测起这二人的关系。 “素儿,你又淘气了,不过那女子如此绝色,你若动心我亦不会怪你!”熟料男子竟如此大度,若不是萧冰栾来自二十一世纪且能接受同性之爱,则必会骇然。 “公子!”女子假怒的语气似是含着一丝娇嗔,这一男一女,倒是有趣。 那两人说着已经进了屋,进了屋子,声音便止住了,萧冰栾仍是气息匀和,感受到那男子如此温润的目光,心里的戒备放下了不少,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她会完全放下戒备,要知道很多时候,越是看似无害的人,越会在关键时刻给人重重一击。 “咦,怎么还不醒?素儿,把银针拿来。”男子语气中似是有些疑惑,萧冰栾听到他要取针,想来也是用来刺激她的知觉让她醒来,既如此,她就醒了吧,才不要忍受银针破指之痛。 微微蹙眉,伴随着一声痛苦的呻、吟,萧冰栾纤长浓密的睫毛几番轻颤,眼睑微微睁开,入眼就是一双漆黑的剑眉星目,略含几丝清澈,此人有一张些许俊美的脸,虽然比起南宫幽绝相差甚远,但是却也算得上是美男子一枚了。 萧冰栾忽的闭上了眼,复又睁开,再次睁开,对上的是那男子温润的笑。 “姑娘可是醒了,身子还有哪儿不舒服么?”男子一副温润如玉,开口的话都透漏出丝丝关心,这一点让萧冰栾不得不探究她被弄到这儿来的原因,他们对她倒是客气。 “咦,姑娘醒了,那就把这碗清神汤喝了吧。”桌旁的女子一身淡黄束腰长裙,梳了一个流苏髻,模样轻俏,面容柔美,朱唇点红,浅笑嫣然。 这,便是那位素儿姑娘了吧,果真是清灵貌美的女子。 萧冰栾打量着这两人,男子一身天蓝色长袍,梳起如墨长发,用一支桃花簪固定,整个人看起来清润儒雅,自有一番独特风流。 站在一起,倒是如花美眷,风俊儿郎,实在是养眼的很那。 接过女子递过来的白瓷墨梅雕花碗,淡瞥一眼,放至唇边,一口饮下。 此汤,清爽可口,倒确实是感觉整个人清爽不少。 还了碗,一脸淡然,道“多谢。” 那男子站在床边,眸色坦荡,执玉箫执手清然负后,淡笑道“在下冰泫,敢问姑娘芳名?” 冰泫?此名倒是有些耳熟,一时之间竟也想不起来。 萧冰栾能感受到来自他身上的亲近气息,也没有过多隐瞒,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萧冰栾?姑娘名字大气非凡,颇有一副磅礴之气,想必定是能成大事之人。” 这话怎么听起来有些歧义,萧冰栾未曾打算深究,只是神情疑惑,道“敢问这是哪里?” 冰泫温然一笑,回头看了一眼含笑的素儿,道“此乃百花谷,姑娘初来此处,可多逗留些时日,谷中妙人颇多,想必姑娘不会寂寞。” “如此,那就多有打扰,不过,这位公子,我想知道我是如何来到这儿的?” 素儿忽然轻笑出声,走至床前,笑道“姑娘昏迷之前必是入了一片林子,那林子是百花谷的入口处,百花谷因常年与世隔绝,自是有机关所设,姑娘恰好中了那处的迷香,是我家姐妹发现了姑娘,将姑娘带回的。” 原来是这样吗?竟没想到无意中闯入了人家的地盘,只是她昏迷之前,明明听到南宫幽绝的声音,那么他人呢? “姑娘的姐妹可有发现其他人?” “姑娘还有其他朋友吗?我们并未发现他人,若是姑娘还有朋友在谷外,我们会派人出去寻一寻,姑娘莫急,且在这儿休息几日,百花谷中景色甚美,姑娘见了必会喜欢。” 素儿如此好客,到让萧冰栾对这百花谷生了好奇,至于南宫幽绝,他不是那么容易出事的人,若是他有心,自会来寻自己。 彼时素儿见公子眉间轻松一片,则知公子多半是看上了这位姑娘,这姑娘倒也非同寻常,天下间少有的绝色容颜,配上那淡然出尘的气质,谷中姐妹倒没有一人能比得上。 不过……素儿微微皱眉,眼前唤作萧冰栾的女子这一身红衣明显是嫁衣,莫非是逃婚来至此处,若是如此,那么公子的心思?素儿不得而知。 “公子,事情已经办妥了,可否让我们瞧一瞧那天仙般的美人儿?” 张扬又不失活泼的声音突然自屋外响起,紧接着似是有三人以上的脚步声传来,这些都勾起了萧冰栾的好奇,百花谷,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 第三十四章 、美人如虹香雪海 脚步声看似很乱,实则乱中有序,萧冰栾心下一惊,不禁生了更多的好奇,这些人,皆不平凡,个个都是高手,这样一个高手云集之地,究竟是什么地方,而这个所谓的冰泫,又是什么来头? “公子,美人儿在哪里?”柔媚之中带着一丝嗲气儿,却并不让人讨厌,反而多了一丝淘气的韵味儿。 入眼则走进来三位女子,乍一看,容貌皆是上乘,身姿窈窕,各有千秋,萧冰栾素来喜爱美丽之物,尤其是美丽的人,看起来相当养眼。 “呀,莫不就是这位妹妹?瞧妹妹这脸蛋儿,也怪不得咱们公子见了魂不守舍的,呵呵。”说话的女子便是刚刚在门外第一个说话的人,一身烟霞牡丹锦绣裙,垂髻如云,眉眼似黛,好一个娇俏而又活泼的女子。 “云儿讨打呢,又来打趣公子,小心公子罚你去抄佛经。”素儿说着就纤手轻抬捂唇,笑的眉眼弯弯,煞是喜庆。 “咳、咳,素儿,云儿,萧姑娘出来乍到,你们别吓着人家。”冰泫微微笑道,脸上有些得意之色,却依然是温润如风,目光柔和的看向萧冰栾。 “萧姑娘,你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了,我看天色也不早了,不如同我们一同去潇湘阁,吃些东西,品品茶,我让素儿给你讲讲我们百花谷,如何?” 萧冰栾眼睛一亮,正巴不得呢,随即笑道“公子好客,自是乐意之至。” 几人欢声笑语,一片善意之色,毫无做作之疑。 出了房间,萧冰栾就知道为何这里的女子皆是如此性情开朗而又关系极好,都说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看来并不是胡言糙词。 屋外,百花盛开,一片花海蔓延,五颜六色并非交叉相纵,而是每种颜色像是彩带一般四散分开,香雪之海,嫣然脱俗,彩蝶翩飞绕花缠,香雪海中醉人心。 妙不可言,亦难言。 心中之震撼已经无法表述,萧冰栾痴痴地看着眼前的花海,竟有种置身仙境之感。 “好了好了,别傻站着了,等会儿夕阳所映之处才是美不胜收呢,萧姑娘我们先去潇湘阁吧。”素儿亲热的挽住她的手臂,随意的亲切,好像她们本就如此,一点也不显得生疏和刻意。 萧冰栾微微一笑,凤眸如斯,让素儿一怔不禁红了脸。 呀呀呀,萧姑娘人真是漂亮,要她说,自家公子怕是都配不上萧姑娘,只是不知萧姑娘的未婚夫君是何等模样,也难怪萧姑娘逃婚出来,怕是普天之下还没有人能够配得上萧姑娘这样的美人儿。 素儿自我一番想象,看了看自家公子,公子是风流俊美,温润如玉,可是公子太多多情,否则也不会被称为多情公子了。 看着素儿红红的脸蛋儿,萧冰栾感觉到其中朴素的情谊,那是真诚,这个时候,她是相当佩服冰泫的,若这谷中冰泫是主子,那么他自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进入花海,出现在眼前的是鹅卵青石铺就的小路,曲曲折折,竟有一种山重水复疑无路的豁然,妙趣横生,好一个美丽清灵的地方。 一路上,跟着冰泫等人才不至于迷路,素儿在她身边给她介绍格局,并告诉她千万不要走错了路。 走着走着,萧冰栾忽然注意到身侧有另一条小路,不禁开口问道“素儿姑娘,那里是哪儿?” 素儿微怔,神色有些异样,只是淡声道“萧姑娘,这谷中哪一处都能去,唯独这里决不能去,那是禁地,公子吩咐任何人都不能去的。” 萧冰栾心思一动,凤眸微眯,点点头道“我知道了,那这里可有什么说法?” 许是讶异萧冰栾的好奇,素儿眼中精光一闪,瞬间消失不见。 “我们快走吧,去晚了可就抢不上吃的了。”素儿极快的略过了那个话题,不由得让萧冰栾对那个地方有些好奇。 潇湘阁,藤蔓缠绕,白色的蔷薇花瓣攀附于藤蔓之上,好不漂亮,白色蔷薇的点缀,虽不算点睛之笔,但却实实在在的符合了潇湘的韵味,萧冰栾几乎是霎时就想起了那句有关于林妹妹的描写,腹有诗书气自华! 龙飞凤舞的狂草所书:潇湘阁。 牌匾乃是墨黑色的金匾,烫金的大字清贵却不俗。 素儿笑着随着云儿那三位女子进去了,冰泫转身,笑的一脸温润。 “萧姑娘,觉得我们这儿怎么样?”剑眉星目波光流转,薄唇微勾无尽风流之态。 萧冰栾淡笑怡然,凤眸流转,潋滟之色跃上眉梢。 轻语“如入云烟仙境,香海之心。” 冰泫哈哈一笑,笑容明媚,优雅伸手邀请道“萧姑娘,请。” 萧冰栾浅笑,迈开步子,还未到楼上,便已听到属于女孩儿们的欢声笑语,甚是动听。 这感觉倒是不错,融洽宛若一家人,萧冰栾好奇之余眼尾瞥到冰泫温润的面容。 “哎,云儿,你们今日奉了公子的命令送那人去噬魂地狱,那人可能活下来?” “我哪里知道,不过那人可是我见过的最美的男人,比公子好看不知多少倍,只可惜,进了噬魂地狱的人还没有能活着归来的呢。”云儿的语气之中有一丝惋惜之意。 正在上楼梯的萧冰栾听到这话眉头轻蹙,她们所说之人会不会是南宫幽绝。 脚步微微顿住,萧冰栾转身,眉梢一扬道“冰泫公子,你当真不知道和我一同出现在林子中的人在哪里?”清冷的声音传入冰泫的耳中,让冰泫脸上的那抹温润突然破碎。 冰泫微微错愕,眼底有一丝慌乱。 “萧姑娘为何有此一问,不知那人与姑娘是何关系?” “这应该不是公子所要关心的重点,实不相瞒,那人乃是我的夫君。”说道夫君二字萧冰栾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手指微颤,竟有一丝慌乱。 “我与夫君大婚之日,因一时贪玩入了林中,却不想误触机关,我有幸得以至此,只是不知夫君是否安好?” 冰泫见她这样,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她发现了什么,现下看来应是没有,随即笑道“姑娘放心,有姑娘如此牵挂,姑娘的夫君自会吉人天相。” 两人正说着,忽觉身形不稳,阁楼剧烈晃动起来,听得楼上一片尖叫之声,连着素儿云儿等人慌乱之中的指挥。 萧冰栾脸色一白,脑海中闪过地震一词,腰间一紧,便已落入一个清爽的怀抱,瞬间就已落入平地,大地依然在颤抖,阁楼上的女子已经都从窗口跃然而出,安稳落地,惊慌之中却依然故作坚强,皆都神色惊慌的看着冰泫。 冰泫松开萧冰栾看了一眼她有些发白的脸色,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道“不要担心,不会有事儿的。” “公子,噬魂地狱那边发生了崩裂,固岩之中的火龙出来了。”一个青衣男子神色焦急的飞过来,满头大汗。 冰泫一听,脸色忽然严肃起来,连声音都冷冽起来。 “大家都跟我来,我们去看看。” “公子,那可是禁地!”素儿大惊,忍不住出言警示。 “我的话难道你也不听了吗?”冰泫神色一冷,剑眸寒光一闪。 素儿颓然低头,咬紧红唇,默不作声。 众人见势,皆是跟着冰泫前往所谓的禁地,萧冰栾在听到来人所说那句噬魂地狱就已经绷紧了神经,因为她刚才在阁楼清楚地听到了有人被扔进噬魂地狱,而那人,极有可能就是南宫幽绝。 大地仍然颤抖,萧冰栾排出了地震的可能,紧随其后,如果真的是南宫幽绝,那么她该怎么办? 他有危险,救?不救?不救她必会后悔,那么救? 凭她一己之力,能否让他安然无恙,还是说这一切又是另一个阴谋,南宫幽绝啊南宫幽绝,我是否该相信你? 紧紧跟着人群,好在大家都是有功夫的人,虽然脚下不受控制,步伐不稳,但丝毫不见混乱,这些人定时经历过一番曲折,否则怎会临危不惧,还是说这种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 冰泫? 这个名字如此耳熟,究竟是在哪里听过? 所谓的禁地的入口果然是刚刚经过的地方,那个被素儿刻意忽略掉的话题,这里果然有问题。 噬魂地狱,一听就是煞气极重的地方,没想到如此世外桃源般的仙境竟也有这样的地方,果真是深不可测,她来此可还未到一日呢? 想起南宫幽绝,萧冰栾蓦地呼吸一紧,心中就像是一只手在撕扯着,不知是牵挂还是担心。 想要他吸取教训,报复他,却又舍不得看他受伤,但又不想看到他那双邪魅的眸子,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两人虽没有太多的经历,可是大漠之中的暧昧延绵至今,而她,竟是再也做不到那时的洒脱了。 “啊!” 自小路一出,就听得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叫的萧冰栾心猛地一抽,这声音,果真是南宫幽绝的声音。 脚下没有忍住,猛然冲到人前,所入眼的是一片火热的红岩液体,奔腾翻滚着,犹如来自地狱一般。 萧冰栾眼中顿时骇然,身子一颤,冷汗哗的落下,那火热的翻腾,不是别的,是岩浆,地狱岩! ------------ 第三十五章 、为君独闯噬魂狱 沸腾灼热的火红地狱岩,叫嚣着,火焰之气腾起在半空中,烟缭视线,根本就看不见下面的情况,刚刚那一声此刻也已经不见,只能听得到地狱岩翻滚的声音。 一股怒意和悲凉自胸腔中爆发出来,萧冰栾眸色一冷,怒视冰泫。 “冰泫公子,你必须给我一个解释,下面的到底是不是我夫君?” 冰泫此时神色也有些焦急,可是他也不知道地狱岩会突然喷发,只好耐着心解释道“对不起,萧姑娘,我不知道地狱岩会在这个时候喷发,我……” “够了!”他还没有说完就被萧冰栾厉声打断,萧冰栾一把拎住他的领子,冰泫甚至都未来的及反应。 “带我去入口,他从哪儿进去的,带我去!”萧冰栾的声音里不禁有一丝颤抖,她知道,她在担心,该死的,她竟会如此的担心,心,狠狠地揪着,她不敢想像,万一南宫幽绝真的就此…… “送我下去,快送我下去!”萧冰栾非常着急,语气也不由的激烈起来。 “萧姑娘,你不能下去,那下面,下去必死无疑,说不定你的夫君已经……” “不可能,冰泫,枉我以为你是个好人,原来就是一混蛋!”砰的一声,萧冰栾已然给了一拳给冰泫,冰泫吃痛,不由得皱起眉头。 “公子!”素儿大惊,不由得花容失色,刚要跑过来,就被冰泫制止。 “萧姑娘,我是为了你好,或者你的夫君在下面安然无恙,噬魂地狱本就是历练之地,或许是福不是祸。”冰泫说着想要上前拉住萧冰栾。 “滚!”萧冰栾一把推开冰泫,脚下的步子沿着悬崖边一路急找,希望能找到一处可以落地的地方,刚才那一声,十有八九就是南宫幽绝,她不能不管他的死活。 因为他死了,她会伤心。 “萧姑娘,你不要任性了,公子是为了你好,你跟我们回去吧,公子会想办法弄清楚你夫君的情况。”素儿上来拉住她,却被萧冰栾一把挥开。 “我真是好奇,你们到底是怎样的一群人,是,也对,下面那个人跟你们没有任何关系,你们自然不用管他的死活,那我管,总行了吧?” “萧姑娘!”云儿一急想要上前拦住她,被萧冰栾一掌拍出去,落在地上,顿时口吐鲜血。 “住手,谁都不要拦她,让她去。”冰泫看着她一脸的焦急、愤怒、悲伤,紧闭上眼,脑海中想起那个人说的话。 “你一定拦不住她,那么就顺了她的意思,生死有命,成败在天。” 原来,他早就料到了。 萧冰栾冷眼看他,心生了一抹恨意,她无暇去顾忌这件事的罪魁祸首,现在她要去见他,她要确定南宫幽绝还活着。 心底有一个强烈的声音在说,他没死,他没有死。 萧冰栾迅速的在崖下搜索,总算是找到一个山洞,像是入口,那里,便应该是噬魂地狱的入口。 “我送你进去。”冰泫不知何时,走到她的身边,把手递给她。 萧冰栾冷眼一瞥,不去理会那只手。 冰泫讪讪的收回手,于她之前飞身而下,萧冰栾紧随其后。 两人从崖顶跃至山洞外,冰泫递给她一只小瓶,道“这是可以躲过瘴气的药,剩下的,就只能靠你自己了,里面,我也未曾进去过。” 萧冰栾冷漠的接过瓶子,淡淡的说了一声谢谢就要往山洞里去。 冰泫忽然拉住她的手,目光些许复杂,俊美的脸上有一丝不舍,那是担心。 “小心,我……会等你出来!” 萧冰栾冷笑着抽回手,毫不留恋的走进去。 冰泫注视着她的背影,心中一抹失落,或许不仅仅是失落,更多的是失去。 她这一进去,凶多吉少,而他,无力改变什么!他望着洞口,只是望着,像是期待她突然跑出来,可是那洞口一片安静,连一丝声音都没有。 山洞里,一片漆黑,伴随着浓烈的腐烂之味,萧冰栾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脚下的腻软,隐约猜到那是什么,心里泛起阵阵恶心,却依然强硬的忍住,尽力屏住呼吸,却仍是无发避免心中的恐惧,她就是再强悍,也不过是个女人,不过是胆子大些,脾气硬些。 山洞里似乎很长,长到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走到尽头,脚下越发的粘腻,如有千金之重,前路看不见,完全凭着夜视以及感觉向前走。 汗水沿着鬓角流下,浸湿了衣襟,手上也已全是冷汗。 萧冰栾从腰侧抽出一把匕首握在手里,山洞里的气氛越来越紧张,好像就有什么东西在她身边一直看着她,有种莫名的毛骨悚然之感。 忽然前方传来一阵冷风,萧冰栾一喜,有风那么就会有出口,身子又低下些许,精神高度集中,手中的匕首泛着寒光,身上出的冷汗被这冷风一吹倒是消散了不少。 萧冰栾顺着那风的方向行走,如同走在未知的地狱。噬魂地狱?怕是不止如此,更危险的应该还在后面吧。 走了又有许久,那股风忽然变得猛烈起来,萧冰栾一喜,快步跑过去。 果然,那是一个洞口,不过貌似并不是出口。隐约有红色的亮光透进来,能看的见那洞口处的样子,是两块儿砾岩,周围分布着些黑色的发霉的菌,看起来像是毫无生机,死气十足。 拿匕首轻轻刮去那岩石上的霉菌,扒在洞口想外看去,竟然看到了地狱岩。 可奇怪的是,地狱岩和她就好像不在同一空间,地狱岩竟是在山洞的上方翻滚流动,像是烧开了的水。 萧冰栾看清了洞外的环境,脚下一用力,就已出了那洞口,外面一片火红,完全是地狱岩映出来的。 如果南宫幽绝也到了这里,那么应该是没有大碍,不过刚才那一声哀嚎,倒是让她不禁担忧起来。 仔细看了一下四周,地狱岩的下方就好像是有一层类似结界的东西,所以地狱岩热烈奔腾的翻滚着,却没有对着下方有任何影响,除了一片火红以及温度略有些高。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如此诡异。 隐约看到一处强烈的红光,萧冰栾不由自主的靠近,绕过一块儿巨石,竟蓦然被眼前的情景惊住。 一个红色漩涡,快速的旋转着,红色漩涡的中心,一条火龙安稳的盘聚着,一双龙目炯炯有神,宛若神祇看透世间万千。 “人类,你何以到此?” 温润而又磁性的声音传来,萧冰栾眼睛一骇,不可置信的看着那条火龙。 “无需惊讶,说话的就是本座。”那火龙微微说着,神态安然,颇为安逸。 “你……你是神?”萧冰栾说出自己的猜测,不禁感叹,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界? “不,确切的说,我是龙神,亦是这幽离涧的守护神,火龙赤炎。” “幽离涧?不是噬魂地狱么?” “噬魂地狱?”赤炎嗤笑,不以为意,颇为蔑视的道“噬魂地狱不过是无知人类所言,这里是幽离涧,既然你能来,那么就是天注定,欢迎你来幽离涧!”最后一句欢迎你来幽离涧像是来自久远的世纪,悠长而又空远,一声一声,让萧冰栾大脑中忽闪过几个画面,却快的根本抓不住。 “啊”伴随着天旋地转一个没了声音,萧冰栾只感觉一股强大的力量把她吸了进去,让她丝毫没有反抗之力。 身体不停的旋转着,下落着,脑海中一片空白,猛然的一个加速,让萧冰栾终于承受不住的放声尖叫起来。 快速旋转下落的同时,她听见来自赤炎的声音。 “小丫头,一切就全看你自己的了,你要记住,这一切只是一场梦,一场梦而已。” 耳边那声音悠远绵长,空旷似又带着些回音,萧冰栾所有的感觉都倾注于下落的瞬间,却是好似没有停点,无尽的下坠,像是真的要坠入地狱一般。 耳畔,似有风,似又有鸟叫声,似又有虎啸,溪流,还有…… 南宫幽绝的声音。 奈何那些声音好似就在耳边,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浑身就好像都动不了一般。 一片冰凉落在脸上,痒痒的,麻麻的,凉凉的。 萧冰栾猛地一个激灵,忽然坐起,入眼则是一片些许暗色的林子,身旁竟有一只雪白的狐狸,这狐狸一看就是幼年狐狸,尖尖的毛茸茸耳朵,通体莹白如雪,灵气逼人,乌黑的小眼珠儿咕噜噜的转着,好不可爱。 萧冰栾心中一软,把它抱在怀里,刚刚应该就是这小狐狸把她唤醒的吧。 抬起眸子打量一下四周的坏境,这是一片林子,很密,生命力很强,无数的生灵存活在这里,甚至还有这只可爱的小狐狸。 怀里的小狐狸突然身子一动,一窜就窜出了萧冰栾的怀里,小狐狸轻轻咬着萧冰栾的裙角,好像要引着她朝她右侧的方向而去。 萧冰栾看着那个方向,微微蹙眉,奈何小狐狸像是铁了心要她去,两只黑黑的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她,好像在说:去吧去吧!萧冰栾只好迈开步子,随着那小狐狸走过去。 ------------ 第三十六章 、石林阵中再相遇 小狐狸通体雪白,有些微胖的身体在地上晃来晃去,引着萧冰栾朝着一处坡下走去。 萧冰栾好奇的跟着小狐狸走过去,突然什么东西猛地扑上来,心下一惊,下意识用手朝那东西攻去,耳边霎时传来小狐狸惨叫的声音,萧冰栾心中一紧,侧身躲开,回头去看那东西,原来竟是一只大的雪白色的狐狸。 刚才跟在自己身边的小狐狸颠儿颠儿地的跑过去,猛地扑在大狐狸身上,伸出舌头舔着它的身上,萧冰栾这才注意到那只大白狐身上有一处伤痕,正在流血。 小狐狸墨黑的眼珠儿像是溢了一圈晶莹的水珠儿,泪眼汪汪的看着萧冰栾。 萧冰栾难得看见那干净纯澈的眼神,不由得同那小狐狸对视,这一对视瞬间即明白那小狐狸是想要她救那只大狐狸。 萧冰栾走上前蹲在大小狐狸身旁,大狐狸以一种戒备的眼神看着她,好怕她伤害它们一般。 萧冰栾轻轻笑了笑,温和而又纯善的摸了摸小狐狸的头,那小狐狸却像是很享受一般眯起眼睛,好玩极了,又萌又可爱。 萧冰栾不由得笑出了声,感受到手下小狐狸的颤抖,知道大狐狸伤的很重。看了看它的伤口,是被利器所伤。 利器?还是刀刃。莫非这林子还有人,是南宫幽绝?还是其他人? 萧冰栾皱着眉头,先不去想,专心的帮大狐狸处理伤口。 大狐狸的眼睛并非纯黑,而是带着一些透明的琥珀色,总有那么一丝淡淡的疏离,不过看它那么紧张小狐狸,这八成是母子俩。 大狐狸的伤口很深,必须用药止血,可是萧冰栾身上根本没有带止血之物。她身上穿的还是那件嫁衣,无奈只好扯下嫁衣的下摆,又从林中寻了几棵可以止血的药草用石头捣碎敷在大狐狸的伤口上,用扯下的布条绑住。 大狐狸似乎是终于接受这个给它治伤的人类,眼里的戒备没有那么深了,而是伸出舌头舔了舔小狐狸的额头,似是在交代什么。 小狐狸忽然咬住萧冰栾的衣角,由刚才的经验萧冰栾知道它这是要带她去一个地方,莫非还有狐狸受伤? 不过这一次萧冰栾猜错了,小狐狸最终把她带到了那坡下,坡下是一片河流,沿着河流走,走到一片石林。 褐色的石林,怪石嶙峋,隐约之中好似能看见里面的场景,却又似看不见,像是有一层淡淡的烟雾笼罩着,那烟雾非白非灰,而是紫色,一片淡紫色的烟雾,游离飘荡,甚是诡异。 小狐狸看着萧冰栾眼中似有一抹担心,却又非常坚定。 萧冰栾不由得蹲下身子看着它,摸着它的头。 “你的意思是让我进去吗?” 小狐狸点了点头,不知为何,面对那样干净的眼神,萧冰栾选择相信它,即使它是一只狐狸,总被人们相传为狡猾的狐狸。 萧冰栾点了点头,站起身看着那片石林。 紫色的烟雾盘踞游离,让萧冰栾想起书上所说的阵法,从怀中取出冰泫给她的小瓶儿,服下一颗药丸儿,那种药丸儿,熟悉药理的萧冰栾知道那是躲避瘴气之药,不过很明显眼前这片雾气并不是瘴气,至于是什么,她竟也从未见过。 回过头,看着小狐狸那担忧的眼神,萧冰栾能感觉到小狐狸的担心,但是既然它执意要她进去,以她的看法,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给了那小狐狸一个安心的眼神,萧冰栾深吸一口气,走进去。 红衣飘扬,墨发飞舞,迎上那片紫色的烟雾之时忽然狂风大作,萧冰栾猛然回神却发现自己已经看不到外面的世界,身上的衣服被烈风吹的剌剌作响,耳畔不仅仅有风的怒吼,衣服的猎响,还有一声声低吼! 是人声! 萧冰栾抬起手用袖子遮着风中吹来的沙砾,长发卷起同沙砾纠缠,萧冰栾顾不得其他,艰难地朝着那个声音前进。 砰的一声,整个人一懵,萧冰栾不禁痛呼一声,剧烈的撞击差一点把她整个人都撞散架。 耳畔传来什么东西移动的声音,萧冰栾心下一骇,双手蓦然攥紧,这石林之中的石头竟然都在移动,怪不得刚刚会被撞到,不能这样下去,在这样下去还没走出去就被撞死了。 坐在地上,屏气凝神的倾听石头移动的声音,希望能从中听到某些规律,等到身上的疼痛渐渐舒缓的时候,萧冰栾忽然睁开眼,眼中闪过一道精光,这些石头移动果然是有规律的,既然如此就可以减少被撞的几率,刚才的人声好像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萧冰栾从地上站起来,把头发绑起来,身上的长裙随风飘舞,萧冰栾猛地一扯把裙子下摆从中间撕开绑在腿上,然后朝着那声音走过去。 砰砰砰 接连着好几声的碰撞让萧冰栾的心猛地提了起来,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 忽然之间,几块儿巨石逼过来,萧冰栾刚想后退却发现身后竟也有一块石头逼过来,这下是腹背受敌,萧冰栾的心顿时漠然起来,眼神凛厉,大脑飞速旋转却是一片空白。 巨石逼过来的声音响彻耳边,萧冰栾几乎已经看到自己的下场,双眼猛然闭上,准备迎接即将而来的灭顶之灾。 就在此千钧一发之际,一个黑色的身影从天而降,伴随着哈的一声,前后两块石头被人双手一撑,暂时停住。 萧冰栾感受到那股浓烈的冷冽气息,迅速睁开眼,待看清那人,眼眶蓦然湿了起来,不由得紧紧抱住了那人的腰身。 “松开,快出去!”那人身躯一颤,又引得巨石前进一段距离,萧冰栾心神一慌,猛然松开他。 “不,我不出去,我出去了,你怎么办?”萧冰栾这话已然带着哭腔,红红的眼睛看起来让人好心疼。 “出去,要不我们两个都会死在这里!” “绝……”糯糯软软的声音让男子眼神顿时凌厉起来,大声吼道“滚!” 萧冰栾被这声音吓得立马不出声,看了看他凌乱的头发和身上的血迹,心中一疼,差一点儿又哭下。 “我不!要出去一起出去,要不全都留下。” “萧冰栾,现在不是你逞能的时候,出去,快点,我要支撑不住了。” 萧冰栾突然笑了,笑的美艳绝伦,无尽风情,大红的嫁衣在她的身上衬得她越发的妖娆妩媚。 萧冰栾贴近他与他对面而立,双手运气一撑,瞬间缓解了南宫幽绝的压力。 “你……”南宫幽绝气急了,瞪着一双好看的却充满怒意的桃花眼看着她。 “看什么看?我是那种只顾自己逃开不管别人死活的人吗?” 面对萧冰栾突然而来的蛮横,南宫幽绝心下一颤,忽然想起地底城那日,两人火热的吻。 一双摄人心魂的桃花眼紧紧地锁住萧冰栾的面容,看着她那美丽倾城的脸蛋儿,心中满满的都是充实,头前倾微微下低就吻住了她的红唇。 石林中到处都是沙砾,南宫幽绝性感的薄唇早已干涸泛白,此刻碰触到萧冰栾的唇,让萧冰栾感到磨砺的疼痛,可是心底却是一片欢喜。 看到他依然活着,比什么都来得重要。 原来这就是喜欢吗?或许是从第一眼见到他就对他有了不一样的感觉,后来地底城两人抵死相吻,无尽暧昧,实际上都是来自内心真实的感觉吧。一直以来都以为自己很冷情,现在才发现自己很多情,原来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面对自己喜欢的人不动心,不想要撒娇,尤其是女人。 这个吻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只是蜻蜓点水般,却蕴含了无数的思念和喜悦。 “谁叫你下来的?”南宫幽绝不由得黑起了脸,虽然知道可能是冰泫拦不住她,但是她下来还是叫他很担心,那些考验连自己都无法毫发无伤的通过,多了一个她,万一出了什么事,该怎么办?这个冰泫,真是,难道就不知道多下点药吗? “什么叫做谁叫我下来的,虽然我们还没有拜堂,但我可是赫罗未来的皇子妃,你是赫罗皇子,你若是死了,我不就守寡了,我年纪轻轻才不要守寡。”萧冰栾说着看似气人的话,却让南宫幽绝心中无尽惊喜。 “栾儿,你原谅我了?” 萧冰栾嗤笑“原谅……才怪!看我出去怎么收拾你。” 南宫幽绝宠溺的笑笑,勾了勾唇角,即使如此狼狈的姿态也不影响他那风华绝代的容颜,那笑让萧冰栾看的都痴了。 “栾儿,我数一、二、三我们一起向上冲出去。”南宫幽绝看了看情况,虽然目前两人能够支撑住,但是时间长了只能白白消耗体力,接下来还不知道要有什么等着他们,他不可以冒险,更不可以出事,而她,则是绝不可以。 “你不会骗我?” “我为什么要骗你?” 萧冰栾眯起眼睛目光幽深的看着他“你确定你不是为了骗我出去然后自己面对这些石头?” 南宫幽绝微微错愕,好看的眉眼突然舒展开来。 “栾儿,你哪里来这么多想法,不会的,我怎么能让你守寡呢?”南宫幽绝微微一笑,萧冰栾又看到了属于他的邪魅。 额,好吧,看来是自己太自作多情了。 撇了撇嘴,萧冰栾点点头,表示好。 南宫幽绝看了看他们距离怪石的远近,目光深锁萧冰栾似是要把她看进骨子里。 “一、二。” ------------ 第三十七章 、河畔误食锁情果 “三!“ 随着南宫幽绝声音一落,两人几乎是同时把内力输向手掌,脚下借力,一个腾空。 “绝!”随着萧冰栾的疾呼,只见南宫幽绝忽然像是失了力一样还未曾脱离巨石的范围,就要落下去,萧冰栾一惊,卷起袖子里的红绸猛然卷起南宫幽绝的腰,用力一提把他甩了出去。 南宫幽绝只感觉一股莫名的力量自身上而来,下意识扯住红绸一个用力把萧冰栾拉了出来。 “你疯了,那样很危险知不知道?”南宫幽绝紧紧地把萧冰栾抱进怀里,胸腔里全是担惊受怕,一旦他没有那股力量,一旦她就那么落下去…… 他不敢继续想下去,他的胸腔一片急剧的颤抖,连带着说话的声音都是无尽颤动,健壮的身体上一股凉意越发的清冷。 萧冰栾亦是一阵后怕,刚刚那一刹那,在把他拉住的时候她的手就已经脱了力,那一刻她的心几乎是绝望,直到落在他的怀里,她才感觉到她还活着。 浑身无力的靠着她,萧冰栾浑身都是劫后余生的虚脱,由没有知觉,到感受到他他胸膛的的颤抖,感受到他的心跳,是那样的清晰,明朗。 “我还活着!我还活着!”萧冰栾反手紧紧抱住他,紧紧地。 “是,我们都还活着。”南宫幽绝扯了扯嘴角,干裂的嘴唇在她的唇上轻轻吻了一下。 “嗯”萧冰栾哽咽着点头,忽然哭了起来。 她这一哭,倒叫南宫幽绝不知所措了。 “栾儿,你怎么哭了?”南宫幽绝不知为何看见她哭竟然心疼起来,好看的脸庞溢上了一抹宠溺,纤长有力的手指轻轻抹去她脸上的泪水,吻了吻她的脸颊。 萧冰栾看着他手忙脚乱的不知所措,忽的扑哧一声笑了。 “好了好了,我不哭了,我们赶紧离开这儿吧,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萧冰栾退出他的怀抱,让南宫幽绝感觉心好像一下空落落的。 南宫幽绝点点头,微微敛起眸子,看了看四周,此时此刻,他们也不过只是自刚才的困况之中出来而已,这片石林阵依然没有走出去。 萧冰栾收回红绸,眼睛无意间看见南宫幽绝身上好多伤痕,不由自主的用手去碰触。 “嗯!”南宫幽绝忽然闷哼一声。 萧冰栾迅速收回了手,用力一扯,好好地红绸就被撕成了两半。 “别动,我给你处理一下伤口,这样下去,我们还没有出去,你就失血过多而死了。” 南宫幽绝眨着一双波光流转的眼睛温润的看着萧冰栾认认真真的给他处理伤口。 伤口处理好之后,南宫幽绝忽然扯过萧冰栾一把把她推向她刚刚进来的地方。 “你出去等我,一定要等我,相信我很快就出来。” 还未及萧冰栾反应,人已被推了出去,砰地一声,萧冰栾破阵而出,稳住身形,再想进去竟已进不去。 淡紫色迷离的烟雾忽然之间充满魅惑的缭绕起来,像是无声的邀约。 一阵好听的箫音自阵中传出。缓缓悠长,幽幽切切,悲哀之中自带悲凉,竟让人忍不住潸然泪下。 轻轻抬起手碰触脸颊,萧冰栾才发现自己竟已留下了泪水。 这曲,无疑是南宫幽绝所奏,萧冰栾这一次听从他的话,安安静静的在外面等着,让周身的内力上下运行了几个周期,以恢复最好的体力,准备迎接接下来的曲折。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天色却仍然是她进去那般的样子,类似黄昏,却非黄昏。 “嗷嗷嗷嗷!!!!!”极低极近的狐叫声缓缓传来,萧冰栾睁开眼就看见河边一大一小的白狐跑了过来。 那只大狐狸的身上还绑着她的衣服布料,小狐狸一双黑亮亮的眼睛,像是喜悦。 “小狐狸,怎么是你们?”见到它们,萧冰栾不禁感到惊喜,刚才若不是小狐狸让她进入石林阵,那么她就不找到南宫幽绝。 萧冰栾刚要上前迎向它们,就见它们忽然停了下来,看着她的身后,萧冰栾一转身就见身后的石林阵渐渐变得清晰,紫色的烟雾散的七零八落,一缕一缕非常稀薄,莫非是阵破了? 正在疑惑就见南宫幽绝一身狼狈自阵中走了出来。 “绝,你怎么样?”萧冰栾连忙扶住他,看着他脸上落下豆大的汗珠,看来破这个阵浪费了他不少内力。 “我没事,栾儿,我们必须找一个地方休息一下。” 萧冰栾郑重的点头,他们需要吃些什么,亦需要恢复一下体力。 看到那两只狐狸,南宫幽绝并没有太多的惊讶,只是目光在掠过小狐狸的时候,微微一滞,记忆中有什么忽的一闪而过。 两人走到河边,喝了些水,用河水洗了脸。 萧冰栾让大狐狸留下来陪着南宫幽绝,自己带着小狐狸进了林子,萧冰栾看见一棵长着红色果子的树,下意识就摘了好多下来,却见小狐狸满眼焦急的咬着她的裙角,萧冰栾下意识想到这果子有问题,但是一时之间也找不到其它的,仔细看了看这很平常的果子,自己尝了一个,并未有什么问题,这才轻笑,又多摘了些野果,没有理会小狐狸。 不过可惜却没能打到野味,因为只要是活着的东西,小狐狸都会摆出一副守护的姿态,瞪着萧冰栾,弄得她好无力。 捧着那些野果,萧冰栾回到河边,看见南宫幽绝坐在河边看着河水。 他的侧面很唯美,让她一下想起以前羡慕的那种翩翩公子长身玉立,玉箫执手眺向远方,侧面似神祇,唯美而又纯情。 忽然之间,她的心里多了一抹担忧。 此时此刻,在这里,他们能够如此和平相处,可是一旦出了这里,他们的关系便不再单纯,或许他是皇子,她是皇子妃,可是他们之间却依然有两个国家的差别,心无芥蒂,可能么? 心底的那一抹担忧根本不能消失,萧冰栾看着他美好的样子,真想这一刻能够永远停留,就这样定格成最美的画面,永远该有多好。 可是现实才是她要面对的,她从来都是一个现实的人,拿着果子坐到他的身边,倚着他的肩膀,把果子递给他。 “只找到这些,将就着吃吧。” 南宫幽绝接过果子,没有犹豫的吃了下去。 萧冰栾看着那颗果子,咬了一口,细细的咀嚼着,果子很清甜,水分很足,倒是可以解渴,但终究不能够果腹。 一会儿必须想办法摆脱这两只狐狸,打些野味。 这样正想着,忽然觉的身体有一股暖流自小腹缓缓升起,萧冰栾心中一骇,视线不由得不可置信的看着手中的果子。 再看看南宫幽绝,他的脸上有一丝不正常的红晕,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妖孽而又魅惑,这样的状况…… 是中了媚药,莫非是这果子真有问题? “栾儿,你怎么了?”南宫幽绝亦是觉得身体的异样,一转头就发现萧冰栾的情况并未比他好到哪儿去。 她面色绯红,红唇饱满而又晶莹,散发着诱人的味道。 ------------ 第三十八章 、情动锁心尽缠绵 南宫幽绝只感觉自己的喉咙上下翻滚,一股异样的暖流自身体散开来,异常难受,眉头微锁,径自封了几大要穴,转过头,就见萧冰栾双眸紧闭,红唇欲启非启,南宫幽绝身子忽然一颤,眸色一凛,一掌拍过去就把萧冰栾推出了几丈远。 萧冰栾猛然被推出去,还未明情况,只听得耳边传来扑通一声,不用想也知道南宫幽绝下了水。 萧冰栾感觉身上那股灼热越来越强烈,完全没有任何舒缓的迹象,此刻自己的脸颊铁定红的不像样子,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脸上像是要被火灼开一般,又痛又痒。 “栾儿,不要乱动。”南宫幽绝声音低沉却又有一丝淡淡的魅惑,夹杂着些许颤音让萧冰栾不仅没有听从他,反而摸索着晃晃悠悠的走到了河边。 “栾儿,你干什么?”南宫幽绝大惊,一双眸子全是焦急之色,河水虽然冰,但是身上的火遇到河水根本不能缓解分毫,反而更加强烈。 “栾儿,不要下水听到没有!”声音凌厉之急迫让萧冰栾微微一怔,半眯着凤眸看着他俊美无双的面容。 “嗷……”小狐狸的叫声突然响起,萧冰栾没有注意到脚下,一个趔趄就跌进了河里。 只听南宫幽绝一声怒骂,小狐狸吓得连连退后,站到高坡上看着他们,一双漆黑的眼珠好像是在告诉他们:自求多福。 水,冰凉彻骨,丝丝沁入根骨,宛若一道电流行过周身百骸,勾起了体内那股火。 萧冰栾暗叫不妙,怪不得南宫幽绝不让她下来,原来这河水竟会让体内的那股火越发的浓烈。 那该死的小狐狸,到底要干什么? 萧冰栾已经说不出身体里是什么感觉,正犹豫该怎么办的时候,一双铁臂忽然勾了上来,隔着湿透的衣衫肌肤相触,火花四溅。 耳畔忽然传来一声低喃,南宫幽绝整个人都贴了过来。 萧冰栾一个激灵,下意识去推他。 “栾儿,是你自己下来的。”他的低喃像是蛊惑情人的密语,他温热的唇带着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邪魅,他狭长的桃花眼波光流转璀璨如星,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像是羽毛轻轻滑过心脏,挑、逗而又勾、引。 萧冰栾正被美色所惑,微微争睁开唇瓣上就被覆上了湿软灼热的温润,他的舌卷在唇里描绘着她的唇形,他的眼漆黑如墨幽深无底那样紧紧地盯着她,似温柔又似妖娆。 萧冰栾心底的防线啪的一声打开,就那样坠入他的眼底,无尽深渊,哪怕是摔得粉身碎骨都不觉得疼,反而轻飘飘似仙似云。 身体内的灼热逐渐舒缓,清浅的吻已经不能满足两人之间浓烈的欲火,焚身之火迫切需要什么来浇灭。 南宫幽绝眼色微敛,神色有一刹那的犹豫,待低头看清萧冰栾满脸的媚红妖娆便什么也顾不上了。 大掌沿着她玲珑的曲线逐渐向上,所经之处像是拨弄琴弦的长指,起落舒缓却力度适中,优美的曲音像是马上就要破弦而出却又因主人控制得当忽的落了下去,一拨一弄,萧冰栾忍不住发出了娇软的叫声,神智刹那清明,看清眼前人的模样,红唇微勾,媚眼如丝。 湿透的衣袖勾勒出纤细的小臂,没有丝毫犹豫的揽上男子的脖颈,红唇贴近那阳刚气息轻薄而出的地方,丁香小舌主动出击,凤眸微眯,一抹傲然的诱惑在南宫幽绝的眼底轰然炸开,缱绻了无尽的激情跌宕。 “这一次,我认了!”沙哑的声音略透出一股心甘情愿的满足,萧冰栾妖娆的笑着任他反被动为主动的在自己的口腔里扫荡,他的味道充斥着她的味蕾,浑身的灼热引得整个身体剧烈的颤抖,两具紧紧相贴的身体再无缝隙。 衣衫零落碎碎飘浮在水面上,男子疯狂而又狂烈的皱起的表情,握紧的双手,伴随着一阵剧痛传来,咬破的唇瓣被男子含入口中,无尽缠绵。 河水悠然平静无波,无声的宣告着这一场疯狂而又迷醉的激情,感官像是被无限放大,明明每一处都感受细致却又仿似全无,激、情无限。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直到天色微微有了变化,或许是黄昏之后,林中的鸟叫声忽然一阵集聚,叽叽喳喳伴随着几声狼嚎,此起彼伏,格外和谐。 痛~~~~~~ 萧冰栾听到狼叫的声音,睫毛忽颤,微微动了动身子,只觉身体像是被拆了一般,每一处都酸疼无比,甚至如同重击不可恢复似的。 伴随着细碎的呻、吟半仰坐起,凤眸微开,入眼一片漆黑,脑海中逐渐清晰起来,几不可闻的低叹一声,不是后悔却更多的是满足和幸福。 好像自己已经把自己交给了他。 萧冰栾伸手触了触身侧,一片冰凉自指尖传来,眉心微皱疑惑滋生。 “绝?”沙哑的声音自喉中发出,难听的紧,只是细细听来并未有回复的声音。 萧冰栾揉着酸痛的身子站起来,脚下有些虚乏,待适应了眼前的光线才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山洞,身上披着的是自己那件已经被扯破的嫁衣,里面的亵衣怕是早就没了。 即是到了山洞那么就表示南宫幽绝应该没有离去。 山洞里有丝丝缕缕的过堂风偶尔吹过,风轻轻地划过未着亵衣的身子略显清凉,萧冰栾不由得打了一个喷嚏,无奈只好坐回自己刚刚躺着的地方,静静的等待着南宫幽绝的归来。 时间过了没有多久,听得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洞口像是有扒开草丛的悉悉索索的声音。 萧冰栾隐约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摸索着走进来,手里像是拿了一堆东西。 “绝?”萧冰栾试着叫了一声,那人微微一滞,随即迈开步子朝着自己走来。 一件衣裳轻飘飘的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冷漠如冰的声音瞬间让萧冰栾那颗跳的砰砰作响的心沉寂了下去。 “穿上衣服,你走吧。” 萧冰栾像是听到好听的笑话一般,蓦然抬头,对上黑暗中那双漠然的黑眸,声音轻颤“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走!”那人的声音完全没有任何感情,甚至让萧冰栾怀疑他到底是不是几个时辰前和自己在一起温柔细语的那个人。 可这里根本不可能有其他人,萧冰栾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的讥讽的笑声。 南宫幽绝,难道这又是一次吗?吃抹干净翻脸不认人?呵?这是什么道理!! ------------ 第三十九章 、二度心死情凄凄 萧冰栾勾着唇角冷笑一声,扯过衣服,也不管他是从哪弄来的,就套在了嫁衣的外面。 手已然颤抖起来,原来自己还是害怕的,可是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怕?有什么用? “南宫幽绝,你果真还是一如既往的……冷血无情!”清冷的吐出这句话,萧冰栾站起身在黑暗中看着他的眼睛,看到他目光中刻意的躲闪,萧冰栾自嘲的笑了笑,从他身侧走过。 眼眶像是再也承受不住泪水的压迫,啪嗒啪嗒的落了下来。 萧冰栾,你好没出息啊,你不应该伤心的,你应该高兴,在那种情况下有人救了你,让你免于破体而亡的危险,而且,你不会是也已经看透了他的为人吗?有什么可哭的。 不甘心的抹干眼泪,萧冰栾站在洞口背对着他,声音有些哽咽,但依然是尽量以平静的语气开口“南宫幽绝,我总有理由知道原因吧。” 静默开始持续,连呼吸都不曾听得见,直到萧冰栾忍不住再一次迈开步子的时候…… “你的处子之血可以启动冥魄珠,如今,你已非处子,便失去了价值。我留着你在身边还有什么用?”冷漠的带着嘲讽的语气让萧冰栾再也忍不住心底的怒火,赫然转身,一抹妖艳浮上眼眸,微微勾起红唇,媚眼依然,一步一步的走向南宫幽绝。 “原来,是这样啊,那么这么久以来,你演戏演的这么卖力全都白费了?呵呵,你说这是不是报、应、不、爽、啊?”萧冰栾的声音是那样的平静,平静到让南宫幽绝以为那丝幸灾乐祸是他自己臆想出来。 “还是说你害怕你对我动情?”纤长的手指搭上男人冷峻的身体,沿着腰际一寸一寸移到肩膀之上,些许微凉的指腹紧贴着男人的耳畔,身体微微碰触男子的身体,感受他的紧绷,唇角不由得翘的更美更艳,却也更加凄凉。 红唇吐气如兰,喷在男子的颈上,骄傲如萧冰栾怎么能够容忍别人对她始乱终弃,另一只握在袖子里的手紧紧地攥着,指甲划破了手心流下鲜血亦不自知。 南宫幽绝感受着女子那诱人的挑逗,俊美的容颜闪过一丝错愕,但随即像是想到什么眼底有了一丝释然。 她从来都是这个样子不是么?睚眦必报是她的习惯,那么骄傲的一个女子,这一次,他是真的惹怒她了吧。 冷笑一声,铁臂一勾,女子娇软的身躯已然落尽男子的怀里,看见她眼底的惊慌,南宫幽绝勾起妖孽一般的笑容,声音宛若来自地狱一般冷冽,带着嗜血的味道“我从来不拒绝任何女人,即使是一个没有了价值的女人,用来暖床也是不错的。” 妖孽一样的脸,邪魅冷冽的言语,冰冷坚硬的身躯,都让萧冰栾感到可笑,她以为聪明如她,能够看透一个人,可是如今才发现,她依然那么幼稚,想法那么荒唐,这个男人城府之深,手段之高,又岂是她能够看透的,若是能够看透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他玩弄了。 南宫幽绝冰凉的指尖轻浮的挑起她的下巴,薄唇寒气如霜在她的唇上点住,直到那抹冰寒传递给她让她忍不住想要退缩。 “可是很不巧的是,我现在不需要女人来暖床。”他冰凉的指腹自她的额角点过,轻点着落到她刚刚被他吻得发凉的唇瓣之上,那轻轻抚摸的姿态像是恋人之间的絮语,看似多情温柔实则冷酷无情。 “哦,忘了告诉你,这儿的味道不错,我喜欢!”那妖孽的行径,风流而又轻佻,他的大掌扣在她的腰间紧紧地握着她不盈一握的腰身,像是要把她的腰掐断一般。 “等我成功了,我就带你回赫罗,你还是我的妃子,至于你的价值嘛,要看你怎么把握了。” 这话张狂得很,亦不要脸的狠,可是人家有那个资本啊,萧冰栾苦笑,这个人,要是在现代都能拿奥斯卡影帝大奖了。 一个俊雅邪魅的冥绝,一个温润清雅的关霖竹,还有那个美名满天下的大皇子,以及在她面前时而温柔似水时而冷酷无情的南宫幽绝。 这个男人到底有多少面?又有哪一面是真哪一面是假?还是说哪一面都是他,他本就是这样一个多面人。 呵,她才是最傻的那个。 她以为他多多少少对她还是有那么一点感情的,可是如今看来,哪有什么情,全都是骗人的,他就是一彻头彻尾的大骗子! “哼,妃子?抱歉,本姑娘不稀罕,本姑娘也就是觉得你这张皮相好看的很,只是可惜啊,这么美的皮囊里竟是一颗腐烂的发臭的蛆坑,恶心!” 南宫幽绝本来平静的眸子忽然狠狠地闪了一下,看着萧冰栾神色狠戾,连呼吸都粗重起来。 “恶心?好啊,那我就看看你是怎么恶心的!” 刺啦一声,萧冰栾刚刚穿起来的衣服顿时就被他扯破,萧冰栾心下一颤,伸手去推他,却被他那暴戾的目光瞪得怔了一下,她从未见过他如此,这样的他,好令人害怕。 南宫幽绝从鼻间溢出一声冷哼,转眼间已把她粗劣的推在地上,修长的身躯没有给她任何犹豫的机会,瞬间就把她限制的死死地。 “南宫幽绝!你会后悔的!”萧冰栾红着一双凤眼,眼底皆是绝望。 南宫幽绝眼底滑过一丝抹痛苦,没有去看她的眼神,而是疯狂的吻上了她的唇,狂烈的嗜咬着她薄凉颤抖的唇,他口中的气息溢满了她的口腔,泪水沿着鼻翼两侧流入两人交缠的双唇,沁入其中,咸涩而又充满浓烈的悲伤。 如果,这能让你离开,那么恨就恨吧! 他带着浓烈的龙涎香味道的舌像狂风骤雨一般席卷她每一寸口腔,连一丝缝隙都没有放过,他的味道像是麻药,丝丝纠缠着她,疼痛到已经没有了知觉,浑身徐软无力。 之前在河里下、体被撕裂的疼痛此时此刻全被放大,感知无比的清晰却又无比的迷茫,他的残暴冷冽,她的屈辱无助,像是两只恶魔紧紧地扼住对方的咽喉,难以呼吸。 疼痛,紧紧地揪着心,全身的感官都冲向那一点,没有动情,没有享受,没有快乐,有的只是无边无际的疼痛、荒芜,空寂…… 原来这回事儿心情不同,感觉竟是如此的不同。 萧冰栾惨烈的笑着,凄凄哀哀,眼底里死灰一片,绝望吧,萧冰栾,我求你,绝望吧,再也不要对他抱有希望,再也不要…… ------------ 第四十章 、冥氏秘密不思解 冷风不知何时,已经吹干了身上腻腻的汗水,皮肤冰冷如霜,如果不是知道自己还活着,她都会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双腿依然是分开的,他走时甚至连衣服都没有给她盖起,他就那样厌恶她,厌恶到施舍的目光都不吝于给她。 嘴边那抹凄凉的笑已经僵硬,或许是忘记了如何收回。 充实感仿佛还那么清晰,那股被磨砺的痛感依然还在。 上一刻她正沾沾自喜,以为把自己交给了自己最喜欢的人,可是下一刻就犹如身坠地狱,曾经她无比憧憬的爱情不过是一场笑话,她连恨的资格都没有!是她自讨苦吃,自己没心没肺的跑了进来,以为拯救他感动他,便能得到同样的回报,可是没有得到同等的感情,只留下一身的伤痕累累。 怨不得别人。 心在这一刻关上了门,冰封锁住,恨吗?恨不起来! 她怎么连恨都恨不起来?是不屑吧?还是不想?她已经不想去追究了。 这个世界,谁都不能依靠任何人,唯独自己,只有自己无比的强大,才能掌控一切,才能不再受伤。 萧冰栾,从这一刻起,强大起来吧,你是冰影城主,你有一城的姐妹要照顾,你还有整个天阙的安危要顾及,你还有那么疼你的爹爹娘亲,不过是一个男人而已,何必呢…… 心底的绝望和痛楚被再也支撑不住的疲惫所掩埋,冷风历历,困意袭来,就那样伴随着泪水的滑落而沉沉睡去。 洞外的天空,不知何时悄悄地挂起了一轮明月。 明月之下,南宫幽绝一身黑衣自天宇下而立,萧萧身影,孤寂而又落寞。 他的长发,迎风飞扬,偶尔一缕发丝贴在俊美无双的容颜之上,那张白皙俊美的容颜,带着一抹凄清和痛心。 “绝儿,你要记住,身为男人,尤其是要成大事的男人,切不可让女人成为你的弱点,人一旦有了弱点,就离死期不远了,若是爱一个人就要对她狠,你对她越狠,她就越安全,反之,她会成为的弱点,成为被你伤害的最深的人。” “可是娘,孩儿真的很心痛,娘,你能听见孩儿的话吗?” 一抹泪自南宫幽绝眼中滑下,沿着优美的脸颊滑到下巴之处,逐渐消于无形。 轻轻取出腰间的碧萧,放在唇边,手指一起一落,一首曲子缓缓而出。 忧伤似是来自四面八方,同箫音共鸣,月色越发的朦胧,似是也因箫音而覆上了一层冷雾,切切悲凉。 清风拂过,带起箫音悠扬飘荡,似是情人不甘的喁语,夹杂着泣不成声的低呜…… 吹箫之人已然放下玉箫,箫音却好似伊在空气之中回荡。 南宫幽绝对月而望,无奈的叹息尽化为阵阵无声的心痛,转身悄悄回了山洞。 懊悔的看着女子那若隐若现肌肤上的青紫,一抹怜惜的低叹无声,轻轻地为她覆上衣衫,转身离去。 夜色之中,焰明之处,乃是噬魂地狱第一重,烈火嗜心! 南宫幽绝蓦然转身,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山洞所在之处,轻轻捂上自己的胸口,眼底露出一抹坚定。 活着走出来,是他唯一的选择。 眼底再没有挣扎只有满腔的冷意包裹着周身,身形一转已然倾进烈火之中。 山洞里,冷风徐徐,像是无情的行人行尸一般的走过,萧冰栾再次悠悠转醒之时,山洞里已经能够见光。 没有注意身上是何时被盖上衣服,只是捡起来穿在身上,等到衣服穿好的时候,才想起,那人可能是回来给自己披了衣服。 可是那又能怎么样? 这里她不熟,又出不去,想起冰泫在崖上说的那句,这里是试炼之地。 那么一切不如就从这里开始,只有实力强大了,才能让自己不再受伤害。 打定主意,出了山洞,外面的天色已然大亮,原来这里竟也是有日夜之分的,不过和外面的规律不太一样罢了。 出了山洞,迎面凉爽的气息迎风而来,纯白飞泻的瀑布,飞流直下,水光漫天,隐有世外之态。 清溅的水滴溅落于河畔的石头之上,打出一道道流痕。 身子有一种激情消退之后的粘腻,衣服穿在身上甚是不舒服,心底那抹纠痛依然那么强烈,可是现在的她能够承受这痛,一切都将从这里开始,解开衣服,看着那冰凉的河水,萧冰栾轻咬下唇忽然释怀的笑了,还有什么样的冰冷能比心更冷。 悠然甩起长发,褪落衣衫跳入水中,就让这来自大自然纯净的水洗去这一身的屈辱吧,从今以后,她便是她,萧冰栾,坚强的萧冰栾。 河水之彻骨已不尽然,萧冰栾只感觉这水甚是舒服,虽凉心却清朗无比,洗去了这一夜的不堪和疲惫。 上岸的时候听闻山中一阵悦耳的鸟鸣,心想着这里倒是个避世的好地方。 身无它物倒也一身轻松,转身四下打量,不远处那红光弥漫,似有火星,在白日之下竟显得异常温暖。 萧冰栾系好腰带,踏着清浅的步子走过去,走的越近了净越热,走至跟前儿只见那是一片火海,火海之外立着一块儿牌子。 噬魂地狱之第一重:烈火嗜心。 烈火嗜心?萧冰栾眉头轻愁,心下也已猜出这就是那所谓的历练之地。悠悠转身并没有进去,她不知道这其中规则如何,一旦身葬火海岂不是得不偿失,她还没有绝望到求死的地步。 不敢贸然前行,只好寻他法,最不济也得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儿?便只好在周围来回查看,等到正午太阳当空的时候,总算是在瀑布流下的地方发现石刻字,上面写着: 噬魂之狱,冥氏历练之神渊,经有三重,烈火嗜心,冰川断筋,痛失所爱,冥氏后人须得破身而入,以其通阴之血,注神龙之躯,方可身心俱保,至天下归一…… 后面好像没有说完,石刻之字到此为止,这话并不难理解。 那南宫幽绝本来就叫冥绝,应该是冥氏后人无疑,冥氏历练之神渊,这话的意思不就是说噬魂地狱乃归冥氏所有,那么冰泫和南宫幽绝也应当是认识的? 历练有三重……倒都不难理解,不过这一句:冥氏后人须得破身而入,以其通阴之血,注神龙之躯,方可身心俱保,至天下归一? ------------ 第四十一章 、巧遇少年柳无欢 冥式后人,乃是南宫幽绝,破身而入?莫非昨日他亦是第一次?若是这话属实,那就必是了,怪不得如此不熟练,弄得她生疼。 想到此处,萧冰栾不由得低骂了一声,好在她也不算吃亏,哼! 以其通阴之血? “你的处子之血可以启动冥魄珠,如今,你已非处子,便失去了价值。我留着你在身边还有什么用?”南宫幽绝冷厉的声音再次响起,莫非这所谓的通阴之血是她? 她的血为何能够启动冥魄珠,甚至助他历练?她不得而知。 或许南宫幽绝早就知道吧,所以才这么处心积虑的欺骗她,一举多得,只是破了她的身,便没有她的处子之血可以启动冥魄珠,也是他自作孽不可活! 天下归一!呵呵,原来他打的是这个主意。 天下尽归一?他的理想倒是远大,只是不知道这个男人最终会如何?说实话,她不恨他,或许还有爱,但是如果爱情注定卑微,那么她宁愿选择舍弃,于她而言,尊严和骄傲不允许她对一个男人迁就,她对他已经足够仁至义尽了,以后再见不知如何,但她再也不会傻兮兮的贴上去了。 形同陌路也好,相忘天涯也罢,尽是日后之事。 看来这噬魂地狱只有冥氏之人才能进入,只是她非常好奇,冥氏和她有什么关系,为何她的血能成为南宫幽绝利用的原因呢? 她百思不得其解,这事暂且没有人能给她答案。 目光自那石壁上收回,萧冰栾甚觉无聊,捡起石头扔向那瀑布,石头扔进去不见了踪影,像是她飘零不定的心。 总不能一直等下去,再说她又等他做什么? 噬魂地狱之外,景色宜人,就当做一次放松,站起身,迎着风,深深地吸一口气。 日头渐下,萧冰栾自一块斜石上坐起,差不多半日过去了,这山头也被她逛得差不多了。 除了景色怡人,并无异样,看来应该是冥氏的先人在此处创设了那历练的噬魂地狱。 幽离涧? 熟悉的三个字忽然在耳边响起,萧冰栾仔细想着这三个字,却不知道在哪里听过。 好像明明就在眼前,却什么记忆也不存在,大概是昨天进来的时候,她做了一个梦,梦见了一条火龙,那火龙好像跟她说了什么,可是到底是些什么呢? 没有丝毫的印象,也罢,那便不去像了,总归是一场梦。 再一次走到那火海之处,火光有些暗淡,已不如正午时分灼热,萧冰栾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逐渐走进那火海,当手指无意中碰触到那片火光的时候,下意识猛地收回,却发现没有任何异样,她知道南宫幽绝进了这里面,却没有出来,如果真如那石壁上所说,噬魂地狱有三重,不知道他现在到了哪一重? 呵?自己真是闲的没事儿,管他做什么?还不如想办法找到出去的路,已经打定主意离开他,那么也是到了该离开的时候,出去百花谷也许还来得及拦住兮染和红绮,她要带她们回城里,过她们自己的生活。 最后看了一眼火红的火海,萧冰栾再没有犹豫的转身。 经历一番曲折的摸索,萧冰栾总算找到了之前自己遇到小狐狸的树林,天色又是那日的那个时候,可是却不见小狐狸,正在原地乱转的时候,忽然一个白影自眼前闪过。 萧冰栾眸色一凛,顺势跟了上去。 从背影看去,那是一个少年,一身白衣潇洒如玉,漆黑如墨的长发全被束在脑后,以一只桃枝簪住。 桃枝?好奇怪! 萧冰栾跟在他的后面,只看见那少年的背影,却看不见他的面容,少年身形高大,略显清瘦,以其轻功驾驭的速度来看,武功不是很高,却也是难得的练武奇才。 少年似是觉察到自己被跟踪了,身形一闪,已然消失不见。 萧冰栾暗叫大意,立即停下,希望能再次找到那人。 忽然一阵剧烈的花香袭来,萧冰栾无奈叹气,谁知道那看似温润的少年竟然懂得用毒,一个身形不稳,萧冰栾猛地靠住身旁的一棵树,剧烈的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咳!” “哼”一声不屑而又无尽蔑视的冷哼自树后传来,萧冰栾忍住胸口的翻滚暗自腹议。 想她醉心研究毒药,却每一次都会被毒药撂倒,她真的怀疑,她到底是学艺不精呢,还是拜师不利呢? 扶着树干,入眼的首先是一片纤尘不染的衣角,和一个听起来颇为干净的声音。 “你为何要跟着我?” 萧冰栾缓缓抬起头,眼中不由得闪过一抹惊讶,只见此人十六七岁的样子,白衣胜雪,面容清俊儒雅,略带一丝稚气,眼神澄澈干净,宛若一泓清泉让人心神俱宁,微微嘟起的薄唇看起来甚是让人怜惜,他的人好似如他的衣服一般,干净纯洁,纤尘不染。 “咳咳,你给我下的什么药?”萧冰栾看着他也不过就是一单纯的孩子,并未打算吓他,更何况她这情况也没什么力气多说话。 “下药?没有啊,娘亲说遇见坏人才能下药,可是姐姐你这么善良,我只是听娘亲的话把这荷包里的花粉洒向你而已。”那少年无辜的语气,还真像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你说,她怎么能跟一个孩子生气呢? “呵呵,是么?那你娘亲在哪里?” “娘亲……娘亲去世了。”少年红着眼睛,一脸的伤心模样,好不让人心疼。 “咳咳!对不起,我不知道……” 萧冰栾哪晓得他娘亲去世,这孩子……唉…… “姐姐,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为什么?为什么这少年会出现在这里? “我……我不小心迷路了,就走到这儿来了,那么你知道怎样出去吗?”萧冰栾捂着胸口,希望眼前这个看起来单纯简单的小孩儿能给她指一条明路。 “姐姐,你很难受吗?”少年皱着眉指着萧冰栾捂住胸口的手,萧冰栾看了看那个地方,脸蓦地就红了。 你说人家一个干净纯洁的小孩子,那么盯着女孩儿的胸部看,这叫她情何以堪呐。 ------------ 第四十二章 、隐世无欢亦无忧 萧冰栾讪讪的拿下那只手,尴尬的点点头。 “呀,姐姐,你的胸口都肿了。”少年忽然惊讶起来,一双眼睛突然添了些担忧之色。 萧冰栾被他这一吓,抑制不住的剧烈咳嗽起来。 “姐姐,这是百花露,你快赶紧喝下,喝下就不会难受了。”那少年乖巧的递过来一只碧绿色的小瓶儿,萧冰栾想那也是解药,没有犹豫的一口全喝了下去,立马就不咳嗽了。 “姐姐,你有没有舒服一些?”少年无辜的眼神,让萧冰栾不忍伤害他,点点头“嗯,谢谢你,好多了。” 少年百思不得其解,疑惑的看着萧冰栾身体的某一处,萧冰栾顺着他的视线看下去,愤愤的抬起头看向那少年。 谁知那少年竟然红了眼眶,指着萧冰栾道“姐姐,为什么你那里还肿着,呜呜呜,莫非我的药出了问题?” 萧冰栾被这话惊了半天,然后张了张嘴,想着怎样跟他解释。 “额,那个,我这里已经好了。” “可是好了为什么还肿着?”少年控诉,就好像肿着的是他自己的一样。 “这是女孩子的特点,不是肿了。” “……” 少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又看了看萧冰栾的胸口,不能理解道“为什么女孩子就要那样子呢?为什么我没有?” “因为你是男孩子。” “为什么男孩子跟女孩子不一样?”少年满脸的疑惑,像是一个渴求知识的好学青年。 萧冰栾不淡定了,她怎么知道为什么不一样,生来就是不一样的,不由得脸色一冷,道“回家问你爹去。” 少年咬着唇看着萧冰栾,忽然抽了抽鼻子“无欢没有爹。” 萧冰栾心下一颤,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她真不是故意要提起他的伤心事的,只是这少年也太不谙世事了吧,简直比白纸还要白。 “……” 萧冰栾无奈,只好按捺住心中的烦躁,道“你家住哪里?你怎么会一个人跑到这儿来?” 无欢看了看她,一双乌黑的亮晶晶的眼睛闪了闪,撇撇嘴道“无欢出来找小忧,无欢和小忧住一起,小忧不见了。” 萧冰栾听着他那难以理解的话语,不解道“小忧?” “小忧是无欢唯一的朋友。”听他的语气好像他只有和那个叫什么小忧的东东一起生活。 “你叫无欢?” “嗯,娘亲说我叫柳无欢。” “那好,无欢,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好不好?”顺带也看看这个孩子打哪儿冒出来的。 “不,无欢要找小忧。” 萧冰栾眉头抽痛,这孩子咋就这么倔呢?小忧?什么东东? “无欢,你告诉我小忧长什么样子,我帮你一起找好不好?” 少年眼睛忽的一亮,忙不迭儿的点头“好啊好啊,小忧是一只白色的小狐狸,姐姐答应要帮无欢找小忧的,姐姐不能食言。” 萧冰栾点头,轻笑一声,这孩子还知道什么叫‘食言’。 等等?小狐狸?白色的? “无欢,你说小忧是一只白色的小狐狸?”萧冰栾猛然想起自己遇见的那只小白狐,莫非就是它? “嗯,姐姐见过小忧?”柳无欢一脸的迷茫。 “我昨天见过它,就在这林子里。” 只见柳无欢神色一喜,也顾不得回应萧冰栾,立即就在林子林找起来。 “小忧,小忧,你出来啊?” “小忧?” 萧冰栾看他那着急的模样,结合刚才两人的对话,也能猜出来这小忧对他的重要性。 心下不由得对这少年多了一抹关心,陪着他在林子里找起小狐狸,事实上她也想弄明白为何她和南宫幽绝吃了那果子会中了招儿,然后…… 眼下心中的苦涩,萧冰栾跟在无忧的后面,观察小狐狸可能去的地方。 脑海中蓦然精光一闪,想起那河边大狐狸受伤的地方。 “无欢,我知道小忧在哪里了?你跟我来。”上前拉过柳无欢的袖子就奔着那处下坡儿而去。 柳无欢嘴边噙着一抹笑,把自己的手伸进萧冰栾的手里,萧冰栾好像是没有发现什么,柳无欢笑的更欢了。 两人跑下斜坡,果然就看见河边一只白色的小狐狸趴在大狐狸的胸前,小狐狸闭着眸子,安静的睡着,大狐狸一只爪子搭在小狐狸的头上,看起来非常慈祥。 难得的小狐狸找到了母亲,母子之间天伦之乐。 “小忧……” 柳无欢见状刚要大喊,就被萧冰栾制止住。 “别吵,你没见它在睡觉吗?”萧冰栾这时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牵着这孩子的手了。 柳无欢点点头哦了一声。 咕咕咕咕咕 一阵叫声想起,柳无欢正诧异,就见萧冰栾甩开他的手,一脸无奈的坐在了地上。 天色已经渐暗,应该又要迎来一个晚上吧。 “姐姐,你怎么了?为什么你的肚子回响?” 萧冰栾敲了敲他的头道“因为肚子饿了,所以才会响。” “哦,可是为什么无欢的肚子不响?”柳无欢一脸好奇宝宝的模样看着萧冰栾,弄得萧冰栾一阵儿无语无语再无语。 这孩子真真是没救了,唉! 柳无欢看着萧冰栾不再说话,反而又开口了,还颇为讨好的道“姐姐,肚子饿了是不是要吃东西,无欢去给姐姐打野兔好不好?” 萧冰栾哈了一下,不敢相信道“你会烤野兔?” 柳无欢点点头,挨着她坐下来“无欢什么都会的,无欢还会做好吃的糕点,姐姐你跟我回去无欢给你烤野兔做糕点好不好?” 嗯……说的萧冰栾还是颇为动心的,眸色一转,指着地上的一大一小狐狸道“那它们怎么办?” 柳无欢戳着下巴眨着眼睛思考,忽然眼睛一亮道“我知道了,我们悄悄地回去,小忧最喜欢吃野兔了,可是无欢想要姐姐吃,我们不管它了,小忧会自己回去的,小忧的娘亲不喜欢我,我不能让她看见我。” 呵?这孩子不会是把她当成代替小忧的玩儿伴了吧?倒是还挺有意思的。 萧冰栾点点头站起来,“那我们走吧,我都快饿死了。” 小忧神色忽然正经起来,一字一句道“小忧不会让姐姐饿死的。”那天真善良的眼神里,全然的关心,让萧冰栾忽然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对这少年有些特别的感觉,难道是因为她笃定这少年单纯天真,不会欺骗她? 无谓的笑笑,跟着柳无欢一路悄悄地离开河边。 ------------ 第四十三章 、洗手羹汤恋田园(上) 萧冰栾怎么也没想到柳无欢所住的地方竟然是一片鲜花锦簇的地方,暗色的天际不知何时挂起一抹烟霞色,偶尔飞过的蝴蝶迷恋的亲吻着花瓣,像是不愿归去的情人,贪恋着每一刻的温暖。 花团锦簇之后,迎来的是一座精致的木屋,格局很大,共有两层,二层是阁楼,阁楼上方的四角微微向上翘起,有一种说不清楚的韵味。 木屋外围了一圈儿的篱笆,篱笆里竟然养着野鸡野兔,这着实叫萧冰栾汗然。 “无欢,这些都是你养的?” 柳无欢开心的看着萧冰栾,连连点头“是啊,姐姐你说无欢厉害不厉害?” “是挺厉害的。”萧冰栾一阵咂舌,这孩子还真是让她刮目相看。 姐姐你找地方坐,无欢这就去厨房生火,柳无欢说着就一溜烟儿的跑的不见了踪影,直到萧冰栾看到木屋后面升起一道缕缕的炊烟,这才缓缓迈开步子朝着那儿走去。 木屋的后面种了一排果树,还真是乡野气息十足,这个地方倒是有些意思。 萧冰栾走进木屋后面的一个小屋里,果然就看见柳无欢在灶台上忙活着。 听见声音,柳无欢转过身来冲着她笑笑“姐姐你放心吧,无欢做的东西很好吃的,小忧最喜欢无欢的手艺了。” 额?萧冰栾感觉额上冒出三道黑线,小忧喜欢?可她不一定喜欢啊。 “姐姐你会做饭吗?”无欢像是个好奇宝宝似的看着萧冰栾,萧冰栾看着他切菜的熟练程度,不由得点头。 “那姐姐你来切菜好不好?” 萧冰栾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接过了菜刀,还默默的切起了菜。 菜切的差不多的时候,柳无欢拎着一只已经收拾好的兔子走了进来,然后把兔子用一支木棍撑起来。 看这样子是要用这些菜来为兔子做调料,看起来好像还不错的样子。 “无欢,我们晚上就只吃这个吗?” 柳无欢为难的点点头,可怜兮兮的说道“姐姐,无欢就只会做这个。” 看着他那亮晶晶的,水汪汪的眼睛,萧冰栾心里生了些怜惜,不由得开口道“无欢,你去烤兔子,姐姐给你做其他的好吃的好不好?” 柳无欢眼睛一亮,像是立马就要扑上来一般“姐姐你说的是真的吗?无欢好高兴,无欢好笨,除了烤兔子什么都不会。”最后那一句还好似很嫌弃他自己似的。 “不会啊,无欢会烤兔子,姐姐不会烤兔子。”萧冰栾对于安慰这位萌萌的小孩儿觉得是一件很好玩儿的事儿,不由的宠溺起他来。 柳无欢欢呼一声,拿着兔子和盛菜的盆走了出去。 萧冰栾看了看现有的材料,想起刚刚看见外面有一个菜园子,便拿了一个筐出去挑了一些菜。 彼时树下的柳无欢架起兔子,点燃火,给兔子刷上金灿灿的油,微眯起眼睛,看着那个在菜园子里认真摘菜的女子,唇边勾起一抹抹邪邪的笑意,清爽如风的声音低低的响起“看起来很有趣呢?” 那慵懒之中像是发现特别好玩的事儿的神态和语气,让他本来看起来有些稚嫩的脸颊忽然多了一些不可察觉的异样,他的眼底一抹流光一闪,多了些精明之色。 ------------ 第四十四章 、洗手羹汤恋田园(下) 萧冰栾从菜畦中抬起头来的时候,就看见柳无欢安安静静的坐在树下转着烤架,金灿灿的油色在兔子身上的光泽是那样的好看,映的柳无欢那张纯真俊美的侧脸安静而又带着丝丝的神圣,像是误落人间的天使。 轻轻地笑了笑,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唇边那一抹宠溺的笑容带了一些别的东西。 当萧冰栾把最后一道菜盛出锅的时候,才发现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放下手中的盘子出了厨房,柳无欢的烤兔也已经差不多了。 “无欢,怎么样,我们可以吃饭了吗?” 柳无欢闻声回头就看见了一身素色白衣的萧冰栾,美貌倾城,笑容像是沾染了月白的光辉一般夺目,那样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柳无欢微微勾起唇角,却徒然生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好似这一切都不过是一场梦,不知哪一刻就会消失不见,黄粱一梦,怅然若失。 目光由虚幻到真实的看到她的存在,他忽然眯起了好看的眸子,放下手中的烤兔起身朝着她走过去,纯白色的衣角在风中轻轻摇摆,像是雀跃的孩子一般调皮。 “姐姐,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叫什么?”柳无欢微微笑着,澄澈如水的眸子在夜空下越发的清凉透底,好似能直入人的心底,激起一阵阵的波浪。 萧冰栾惊叹他这样一双清澈的眸子,真真的清澈到了极致,可以说是世间难得一见的,这双眸子,好干净! 他问,她自会回答,熟料听到她的名字后,他竟笑的越发的灿烂。 “那我叫你冰儿姐姐好不好?” 冰儿姐姐?呵呵,萧冰栾轻笑,很多人都会叫她栾儿,这冰儿还真是第一次有人叫,冰儿,这个名字叫在他的口中像是忽的也沾染了那清澈干净的气息,好像经历了一次彻彻底底的洗礼。 “好。”清淡的声音自红唇之中吐出,却让柳无欢像是得了什么珍贵的宝贝一般欢欣雀跃。 “不过就是允许你叫一声姐姐,这么高兴做什么?”萧冰栾轻轻地在他的头上敲了一记,也不由得笑的开怀。 柳无欢不语,而是扯着她的袖子进了厨房,只是隐约之间好似听到他嘟囔的声音“你又怎么会懂……” 两人把所有的吃的都摆上桌,烤兔也被切成一块儿一块儿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儿,萧冰栾早已经迫不及待等着享用美食,却见柳无欢盯着她做的那几个菜愣愣发神。 萧冰栾看他那有些不对劲儿的表情,不由得轻轻皱起眉,道“无欢,怎么了?” 柳无欢垂下眸子,长长的睫毛在脸颊上投射出一道暗影,参参差差,徒增了一缕落寞。 “这些都是娘亲爱吃的……也是无欢爱吃的。”静静的夜空下这句包涵了无限思念的话就那样轻易的氤氲起了眼角的雾气,柳无欢落寞的身形那样的孤单寂寥,萧冰栾不由自主的把他轻轻地揽到怀里,安慰的拍了拍他的后背。 “无欢,你娘亲是个好人,她会在另一个世界生活的好好地。” 柳无欢依恋的回搂住她的腰,像是一个可怜的孩子,而事实上,萧冰栾也确实把他当做一个孩子,一个让人忍不住疼惜和保护的弟弟。 直到萧冰栾感觉到时间的过久,才缓缓的松开他,却发现他的手臂在她的腰上搂的紧紧地,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 心下一阵唏嘘,为柳无欢的不安全感而感到一抹心凉,她甚至有一个大胆的想法,想要好好的照顾他,保护他。 这一想法并不让她感觉惊讶,更多的则是一种想要守护的心态,或许是因为柳无欢那干净的眸子和那单纯的性子。 “无欢,你再不松开我们今天就都要挨饿了。”萧冰栾戏谑的开口,心里已经打算问问柳无欢是否愿意跟她离开,接受她的照顾。 柳无欢面色一囧,在她腰间的手瞬时变得灼热起来,趁着萧冰栾未曾察觉异样快速的收回,清澈的眸子亦多了一丝懊恼。 萧冰栾没有注意他的脸色,而是往他的碗里夹了许多的菜。 “无欢,你以前都吃些什么?” 柳无欢拿起筷子的手微微一滞,不着痕迹的说道“姐姐没有来的时候,无欢会和小忧吃些烤鸡烤兔,园子里的菜也只能是烤着吃,无欢不会炒菜。” “那以后,我给无欢做菜好不好?”萧冰栾蓦的抬头看着柳无欢,真挚的表情让柳无欢微微错愕,似是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萧冰栾放下筷子,认认真真的看着柳无欢,眼底一片坚定和期盼“以后无欢跟着姐姐,让姐姐照顾你好不好?” 萧冰栾认为自己遇见柳无欢是天意使然,如此简单而又纯白的柳无欢能让她心底保留一片纯真和纯洁,让她觉得这个世界依然如此美好。 相对于柳无欢而言,错愕之后则是接踵而来的浓烈的惊喜和不敢相信,以至于他连再一次确认的语气都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 “姐姐你说的是真的吗?” 萧冰栾点点头“当然,不过无欢愿意跟着姐姐离开这里吗?” 柳无欢一听那张好看的脸立即垮了下去,不由得问道“姐姐不喜欢这里吗?为什么姐姐不可以留下来呢?” “姐姐很喜欢这里,可是却不能留下来,因为姐姐还有好多事要做,无欢乖乖的跟在姐姐身边,姐姐不会离开你的。” 柳无欢垂着头,皱着眉,像是认真思考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最后终于点头答应。 萧冰栾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了,虽说柳无欢一直生活在这里可能才最好,但是他已经不小了,事实上柳无欢跟她的年龄差不多,可是自己却总有一种姐姐的感觉,可能是她上一世的经历使然,又或许是柳无欢太过单纯让她忽略了他的年纪。 但是不管如何,她不想让柳无欢继续过那样孤单的日子,小忧再怎么说也只是一只狐狸,终究不能永远陪伴无欢。 看着那精美的菜肴,萧冰栾夹起一块儿烤兔肉放在嘴里,香嫩滑脆,好吃极了。 看着萧冰栾吃的一脸享受的样子,柳无欢裂开嘴笑了“姐姐喜欢无欢烤的兔子吗?” “那无欢喜欢姐姐做的菜吗?” 柳无欢重重的点头,目光迷离道“姐姐做的菜有娘亲的味道。” ------------ 045、云琅知百花旧事 夜色,清冷如霜,萧冰栾躺在屋子里,翻来覆去的难以入睡,推开门,月光落了一地的清辉。 不知道,此时此刻,南宫幽绝是否过了第一关。 萧冰栾坐于月色之下,看着天空中那并不圆满的月亮,轻轻地笑了。 晚饭之后,她已经跟柳无欢商量好了,她会带他离开这里。 相对于萧冰栾的担心,柳无欢则更多的是兴奋,他不断地幻想着出了这里的日子,是该有多么的丰富多彩,以至于现在他还异常兴奋,所以听到萧冰栾开门的声音,便从床上坐起,看着她纤细安静的背影在月色下那样清冷出尘,宛若惊鸿。 他的心蓦地一紧,手掌忍不住轻轻地捂上心口,心里一股异样的暖流轻轻地划过,痒痒的,他猛然屏住呼吸,像是怕惊扰了那月色下的人儿。 他开心的笑了,嘴角微微勾起,就那样静静的看着她。 第二日一大早,萧冰栾,柳无欢以及小忧三人一行按着柳无欢娘亲留下来的地图在林子里转着。 “无欢,你确定这地图上的标注是对的吗?”萧冰栾再一次看着地图,又看了看他们所处的地点。 今早一大清早柳无欢就把小忧找回来,然后收拾了东西,给了她这样一张地图,据说是无欢的娘亲留下来,为了他以后出去这里。 没有遇见萧冰栾的柳无欢从未想要离开这个他生活了这么多年的地方,萧冰栾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欺骗小孩子的坏人,把柳无欢从这里骗出去,那一刻,她的心里有些许的不舍,甚至想要后悔,让柳无欢留下来。 然而看到柳无欢那一脸的好奇和兴奋,她终究还是忍住了,不过是告诉自己,出去以后,一定要好好照顾他。 “姐姐,走这里。”柳无欢眸光一亮,指着一个方向。 “这一次要是在走不出去,我们可就迷路了。”萧冰栾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摸了摸柳无欢怀里的小忧。 小忧眯着一双狐狸眼,像是一个老谋深算的家伙,果真是狐狸,死性不改! “不会的,无欢保证,这一次一定是对的。”柳无欢眼睛凉凉的,清澈如水,让萧冰栾看一眼就不会拒绝。 “好,那走这边。” 走了不知多久,终于看到了一条河,远山河黛,重峦叠嶂,河对面的山中,隐有人烟。 萧冰栾松了一口气,只要到了有人的地方就好。 “姐姐,那边有一个人。” 萧冰栾顺着柳无欢所指看过去,果然看到一个老翁,像是在打渔。 “老伯,请问这里是哪里?”萧冰栾笑着问那老翁。 那老翁转过身来看着他们,神情惊讶道“二位打哪儿来?” 柳无欢刚想开口,就被萧冰栾打断“老伯可知如何去最近的镇上?” 那老伯估摸着也是猜出这两人不一般,便继续手中的活儿,把渔网打了个结,一边撒网一边儿道“过了河,进山再出山,就到了最近的听河镇。” “老伯,谢谢你,你知道百花谷这个地方吗?” 萧冰栾说出百花谷的时候,柳无欢的眸子忽的闪了一下,随即恢复平静。 那老伯微微错愕,神色忽然变得古怪起来,一双眼睛像是看着仇人一般看着萧冰栾。 萧冰栾心中诧异,好似这老伯听到百花谷的时候,神色才发生变化的?莫非这老伯和百花谷有什么过节不成? “哼!”老翁冷哼一声,不再理会他二人,上了自己的船,就要划船离开。 “老伯,等一下,我是从百花谷逃出来的。” 那老伯一听这话,身子微微一颤,随即转过身,古怪的看着她。 “你真是自那儿逃出来的?那他又是怎么回事儿?”那老翁所指是柳无欢。 萧冰栾心思一转,微微垂下头,神色哀伤道“不瞒老伯,我姐弟二人本是大户人家的孩子,因外出游玩不小心误中奸人陷害,醒过来就在百花谷,百花谷皆是女子,我姐弟二人辗转一月才逃了出来,途中幸得此狐引路,才能走出来,否则……”萧冰栾的语气里不由得带了些哭腔“否则我姐弟二人怕是早就死在了里面。” 这一番引人同情多多少少还是起了作用的,那老伯似是想到什么难过的事情一般,无奈叹了一口气。 “罢了罢了,都是苦命人,你们且上来,我渡你们过河。” 萧冰栾盈盈一拜,声音柔软道“多谢老伯。” 两人上了船,萧冰栾感觉柳无欢一直看着她,对上他疑惑的目光,萧冰栾暗叫不好,自己这一番动之以情该不会带坏这孩子了吧?? “姐姐……”柳无欢微微开口正想要问出什么,却听得那老伯忽的开了口。 “这白狐倒是稀罕物,你们能带出这狐狸,也算是有缘。” “老伯可是认得这狐狸?”萧冰栾听他话中有话,开口问道。 “不认得。” 额……好吧,这老伯脾气真是古怪的很。 “老伯,这是什么地方啊?”纵使他脾气古怪,萧冰栾还是觉得多多打听一些比较好。 老伯划着船,许久才幽幽开口,似是追忆。 原来这里叫做云琅村,很多年以前,云琅村人丁旺盛,住在这依山傍水之地,生活安宁而又富足,可惜好景不长,十几年前,云琅村来了一群人,专门挑选村里样貌俊俏的未出阁的女子,连孩童都不放过,说是要组建什么秘密的组织,那些人根本就没有人性,他们不交出女子,他们就明抢,甚至不惜使用卑鄙的手段,后来一夜之间,村里所有符合条件的女孩儿都不见了,直到半年之后,有一个女子回来,他们才知道,那个地方叫做百花谷,百花谷,专门挑选样貌俊俏的女子进谷,问她做什么,那女子闭口不言,熟料她离开的时候,村里半年里新出生的女孩儿又悉数被带走。 老伯说完,眼角似有泪水轻轻落下,萧冰栾竟然不知,这百花竟还有这样的秘密,若是只是被带走,那老伯也不应该会如此,莫非? “老伯,那回来的女子……?” 那老伯颓丧的摇摇头,道“不错,那女子正是老朽的女儿。” ------------ 046、一人一狐引骚乱 老伯说完便沉默不语,默默地划着船,萧冰栾和柳无欢对视一眼,不再言语。 船靠了岸,两人跟老伯道谢就打算离去,不想那老伯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无奈的看了他们一眼,转身驾着船又去河的深处。 萧冰栾估计那老伯是想要问一问他女儿的事儿,可是她又哪里清楚,她在百花谷呆了不足半天,以她所见那里绝不像是老伯所叙述那样,百花谷,不知道与南宫幽绝又有什么渊源呢? 两人上了岸,沿着一条小路进山,山路崎岖,好在他们都不是娇生惯养的人,倒也无妨。 山路整整走了半日,终于在午后出了山。 出了山又是一条河,这条河倒是细且浅,很容易的过了河,又穿过一片树林,果然出现了一条路。 路上行人来往,不远处应该是一座城镇,两人走近只见那城墙上刻着三个字,听河镇! 两人进了城,打算先吃点东西然后找个地方住下,再作打算,不想却发现路人看他们的目光有些异样,那是一种好奇和……赞叹?羡慕?嫉妒? 萧冰栾不解了,停下脚步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柳无欢。 柳无欢睁着一双好奇而又清澈的大眼睛欣喜的看着一切,好像是从来没有见过,哦,对了,他确实是从来没有见过,所以说外面的一切对他而言都是极为好奇和新鲜的。 “好俊的公子啊!” “好可爱的狐狸啊!” “好美的人儿!” 人群之中不乏几声低叹和交谈,萧冰栾看着那些人那羡慕而又惊艳的目光,心下了然,这下糟糕了,忘记易容了,他们本来的面容加上特点太过明显,这一男一女一狐的组合太扎眼了。 来不及多想,萧冰栾一把扯过柳无欢的胳膊拉着他就近进了一家客栈,好在那群人没有跟上来。 两人一进客栈又引起一阵骚乱,众人不由得惊叹:好俊好美的人儿啊! 萧冰栾硬着头皮在众人的注目下要了两间上房,掏了银子,又要了些吃的便上了楼,关上门。 “姐姐,为什么我们不能坐在下面跟他们一起吃呢?” 额?萧冰栾无语,难道她要告诉柳无欢他们长得太好看了?不过这个地方着实怪异,按常理来说,也不乏姿色上等男女,但是不知为什么见了他们就好像是好久没有见过长得好看的人似的? 细细回想刚才来的路上,倒确实没有见到什么过于出色的人儿,都是平凡普通的样貌,男女皆是,甚至连稍有姿色的人都没有,这个地方,到底曾经发生过什么? 还是说和云琅村所发生的事情一样? 百花谷? 店小二恰好送吃的上来,萧冰栾开门去拿东西,那小二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身后的柳无欢,神色略显担忧道“两位怕是外地来的吧,最好不要在此过多停留,这地方并不太平,尤其是两位如此样貌,入夜一定不要外出走动。”小二善意的提醒过后,叹着气摇着头下了楼。 店小二这一番话让萧冰栾更加好奇起来,这个听河镇到底有什么古怪? “姐姐,无欢想要出去。”柳无欢抱着小狐狸嘴里叼着一块儿牛肉干目光期盼的看着萧冰栾。 萧冰栾把他扯到凳子上坐好,道“无欢,你听我说,这个地方很古怪,我们不要出去乱晃,你好好听话,一会儿我出去一下,给你带好些好吃的,你在这里乖乖的等我,千万不要出去!” 柳无欢看起来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然后扔了一块儿肉给小忧,小忧眯着眼睛吃着肉,萧冰栾知晓小忧通人性,便摸着它额上的毛威胁道“小忧啊,我知道你喜欢吃肉包子,你要是帮我好好的看着无欢呢,我就带肉包子给你,如何?” 小忧身子一动,眼睛瞬时睁开,像是在询问:真的? 萧冰栾点点头,看到小忧又眯起了眼睛。 “姐姐你是不相信无欢吗?”柳无欢受伤的说着,一双眼睛微微垂着。 “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不相信这个地方,无欢,我很快就回来。” 萧冰栾找了一块儿手帕蒙住脸就出了房门。 柳无欢看到她出去以后,放下小忧,打开窗子,悄悄地从怀中掏出一个类似药丸儿的红色珠子,向空中一抛,珠子在半空中忽然炸开,然后消失不见。 柳无欢看着那珠子消失的地方,唇角微微勾起,眼底暗含了一抹冷厉。 萧冰栾回来的时候,发现桌子上的吃的已经被吃去了一半,柳无欢躺在床上安静的睡着,小忧窝在他的膈窝,蜷着身子缩成一个团儿。 萧冰栾把自己买来的东西整理了一下,又调制了两副面具,用来易容,换上了一件普通的红白相间的男子长衫,把自己那件白色的衣服叠起来放好。 打开的包袱里,还有一件藏蓝色的男子长衫,留给柳无欢。 看来有必要换一家客栈,换个身份,刚刚出去买东西的时候,总算是打听到一些消息,果真不出她所料,听河镇稍有姿色的女子都会无缘无故的消失,消失的地方留下的则是一块玉牌,上面刻着百花二字,看来应该是百花谷所为无疑。 而那些长相俊美的男子,并不是百花谷的原因,而是听河县令的公子喜好男风,在府中豢养男宠,听河镇的一些男子饱受权利欺压,根本就没有办法,听河镇位于赫罗的偏远地区,所谓天高皇帝远,在这里,县令最大,老百姓有苦无处说,自然只能选择认命,有钱的人自是逃了出去,那些孤苦困穷的就没了办法。 唉,在这些天高皇帝远的地方,百姓无疑就是孤苦的代名词。 夜晚来临之前,店小二再一次上来送饭,萧冰栾对他道谢然后关了房门,叫醒了床上的柳无欢,给他易容换衣服,半个时辰后,出现在镜子里的是两个样貌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青年男子。 柳无欢留着两撇八字胡,看起来像是一个奸诈的商人。 萧冰栾则只是鼻子下方留了胡子,看起来略显儒雅。 ------------ 047、迷惘野人乱人心 柳无欢对自己的新衣和模样显得很好奇,咧嘴一笑,竟显得有些滑稽,两撇八字胡微微颤抖,看起来好笑极了。 “姐姐,我们为什么要装扮成这个样子?”柳无欢拽着身上绣着金线的荷包,觉得有些别扭。 萧冰栾给他弄了一个头发,笑着道“从现在起,我是你大哥,你是我二弟,我们是从京城过做生意的商人,别人压要是问你话,你最好什么都不要说,一切都让我来回答。” 柳无欢好似一知半解,点点头“好,那我要管你叫大哥了。” 萧冰栾点头。 “大哥?” “哎。” 两人相视一笑。 夜晚的时候,萧冰栾和柳无欢从窗子离开,换了另一家客栈,至于小忧则是被易容成一只黑色的长毛狗,黑漆漆的却不乏可爱。 此时的小忧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了一只狗,还窝在柳无欢的怀里吃着香喷喷的烧鸡。 萧冰栾看着它那可爱的样子,实在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大哥,你看小忧好可怜。”柳无欢眨着眼睛的样子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萧冰栾耸了耸肩,告诉他夜晚不要出去便一个人回了房里。 时间就这样一点一点过去,两个人本是打算第二天就离去的,可是却买不到马,也顾不到车。后来是租车的老板告诉他们,有一辆车被租出去送人去了,大约三四天后就回来,于是两人就这样在听河镇又呆了两天。 这日,两人正在大街上闲晃,就听见有人议论一件事。 “哎,你听说没有,迷惘林那边发现了一个野人,据说还会吃人!” “啊,不是吧,真的假的,我这几日一直在那儿砍柴,没有听说啊?” “是真的,我也听说了,说是昨天半夜被人发现的,县令爷一大早就派人去捉那野人了,后来抬回了县令府。” “还能抬回县令府,应该不是野人吧,是不是人啊,迷惘林那个地方还没有人能够活着出来,这个……?” 声音此起彼伏,各有说法,萧冰栾微微一笑,并没有过多的关注。 “大哥,迷惘林是什么地方?”柳无欢倒是对这话上了心,不由得对那迷惘林好奇起来。 迷惘林,迷惘林,顾名思义,让人迷惘的地方,估计可能还会有进得去出不来的传言吧。 萧冰栾和柳无欢正走着,就见迎面走来一群人,路人纷纷让路,像是生怕被那些人碰到。 “让开!让开!”中间的是一位华服的男子,一张脸倒是好看的紧,只不过眼角一片淫、靡之色,一看就是纵欲过度的样子。 “x尼玛的?闪开!”那男子身旁一个大摇大摆看起来就是狗腿子的人一脚踢开未来得及闪开的一位老伯,那老伯被踢倒在地上,痛苦不已。 萧冰栾心中一痛,掩下眼底的那抹戾气,拉着柳无欢闪到路边,却不想那些人竟是冲着他们来的。 “少爷,就是他们!”后面忽然冲出来一个男子,长得贼眉鼠眼,指着他们说道。 那个被唤作少爷的男子盯着他们上下打量一番,然后砰的一脚把那贼眉鼠眼踹出老远。 “瞎了你的狗眼,就这货色也他妈敢拿来糊弄本少爷,刘二,你不想活了!”那男子啜了一口吐沫吐在地上,鄙视的看了一眼他们就领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离去了。 那刘二从地上站起来,揉着屁股一跑一跑得追上去“少爷,少爷你等等我啊,少爷!” 人群也逐渐散开来,却没有人去扶那老伯。 萧冰栾此时不禁感叹人情冷暖,上前扶起那老伯。那老伯一见是两位青年男子,连连道谢,并痛心疾首的道“两位还是尽早离去吧,这二世祖已经有一阵儿没有出来了,听说二位是外来的,今日又出来作孽啊,速速离去、速速离去吧!” 那老伯拿开萧冰栾握在他胳膊上的手,一瘸一拐的离去。 柳无欢皱着眉头,在萧冰栾转身的时候,又恢复了平常。 “大哥。” “无欢,看来我们给这里的百姓带来了麻烦,我们回去吧。” 柳无欢看出萧冰栾的心情不好,乖乖的跟上她的脚步。 两人一进客栈,就听得大多数的人都在议论关于那个迷惘林的事儿,不由得心生了好奇,便挑了一张角落里的桌子坐了下来,要了些茶点给无欢。 那些人说的正闹热着,忽然一个人从外面跑了进来,坐在一桌人多的位子上就端起大碗连喝了三碗茶水。 “你倒是快说啊,打听的怎么样了?”有人急切的问道。 那人啪的一声放下碗儿,气喘吁吁道“靠!哪里是什么野人啊,我侄子在县令府做差事,听说那人受了重伤,是一位长相俊美的公子,而且被县令小姐相中了,说什么要嫁给那人,这回有那位公子受得了。” “那人竟还活着?不是说进了迷惘里的人没有一人能够活着回来吗?” “谁知道呢?也许是那小子命大,竟然活着回来了。” “会不会与百花谷有关?” “嘘可别说了,这事儿挺怪的,少说为妙。” “要说咱这听河镇不日便会有大喜了,花珠终于要嫁出去了!” 众人闻此一阵哄笑。 百花谷?迷惘林? 许是一般人都会把这两个地方联系在一起,萧冰栾也不列外,但到底是不了解多少,趁那小二过来送茶的时候,萧冰栾趁机打听。 “小二哥,这花珠是何人?” 小二哥一听就乐了“吆,二位是外地来的吧,这花珠啊乃是咱们听河镇县令的千金,不瞒您说,这花珠长相丑陋,身材肥胖,人送外号‘花猪’,这不听说县令捡回一个美男子,这花珠相中人家了,非要嫁给人家,哎哎,白白糟蹋了那人。”小二哥惋惜的叹道,甩了甩汗巾儿摇着头又去招呼别的客人了。 萧冰栾在听到美男子的时候微微一怔,随即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 美男子,怕是要成为县令府的香饽饽了吧,呵呵,这下倒是有趣儿。 “无欢,走了,我们去买点儿东西,估计明日就能离开了。” 所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有趣儿又如何,她从来就没打算在这里过多停留,待明日马车归来,就可以离开听河镇了,离开以后又该去哪儿呢?兮染和红绮她们应该还没有到赫罗京城吧? ------------ 048、疑心夜探县令府 赶路的话,要准备衣服和干粮。 萧冰栾领着柳无欢买了不少的牛肉干和烧饼,又买了些无欢爱吃的东西。恰好看见一家成衣店,貌似是很热闹,热闹则说明生意好,没有犹豫的萧冰栾就拉着柳无欢走了进去。 店里各式衣衫,琳琅满目,只不过并不是像萧冰栾想象的那样,生意好,而是有人仗势欺人! 一个长相巨丑打扮的一身脂粉之气,俗不可耐的胖女人,肥肥的身子像是一头猪,扯着一块儿布料拉着身旁一个看起来瘦弱的小姑娘说“红红,你快看这块儿怎么样,给你家姑爷做衣服好不好看?” 那小姑娘长得也不怎么好看,声音还有些尖利,道“小姐,咱家姑爷那么美,穿什么都好看,这块料子跟小姐的衣服很像,到时候,姑爷穿上它和您往那儿一站,简直就是郎才女貌,佳偶天成,天作之合!” 我去,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搁谁和这胖的跟猪似的女的站一块儿能匹配啊,估计也就是那猪圈里的公猪了。 萧冰栾讥讽的勾了勾唇角,决定换一家店。 经过那胖女人的时候,眼角忽然瞥见一样东西,迈出去的脚步又退了回来。 柳无欢甚是不解,但是却在不经意看见那胖女人腰上挂的玉箫的时候,漆黑如墨的眸子闪了闪。 她是……县令家的? 萧冰栾不淡定了,看着那玉箫怎么看怎么像是南宫幽绝的,莫非那个被他们捡回的人是南宫幽绝? 心里咯噔一声,不安急速蔓延开来,心里一抹异样夹杂着一抹窃喜,如果这个胖的跟猪似的女人嫁给南宫幽绝? 心里一阵儿犯恶心。 “不好了,小姐,姑爷的病又犯了!”一个小厮模样打扮的人从外面冲进来,神色惊慌,那胖女人一慌,迈开猪蹄儿似的大脚就冲了出去,嘴里还喊着“哎吆,快去请大夫,相公我滴相公哎!” 萧冰栾嘴角不停的抽,连眉眼处也开始抽抽起来,忽然眼前一闪,就见柳无欢从地上捡起了一只箫,那是…… 南宫幽绝的箫。 萧冰栾从柳无欢手里拿过那只箫,紧紧地握在手心里。 “姐……大哥你认得这只箫?” 萧冰栾不经意的瞥了一眼刚才那胖女人挑选的那块料子,眼底一抹不悦闪过,那么烂的的颜色他怎么可能穿? “无欢,去试衣服。” 淡淡的抛下了这句话,萧冰栾径自挑选了不下六七件男子长衫全部让掌柜的包了起来。 “大哥,这件衣服好看吗?”柳无欢欢快清雅的声音让萧冰栾从玉箫之上抬起头,微微一笑“好看。” 柳无欢一听欢快的笑了,两人付了银子就回了客栈,回到客栈后,萧冰栾就在一旁鼓捣着一堆药材,柳无欢多次想要找话说,都被她无视了。 柳无欢气汹汹的在一旁抱着小忧,冷冷的看着萧冰栾。 不知什么时候,天色已经黑了,萧冰栾无声的开了门走了出去。 再回来的时候,手里端了些吃的放在桌子上,终于看了一眼柳无欢。 “无欢,吃饭了。” 柳无欢微微撇嘴但还是乖乖的坐到凳子上吃起东西来。 萧冰栾快速的解决完晚饭,又回到了那堆药材面前。 “姐姐你要干嘛?”柳无欢抱着小狐狸凑到她身旁,颇为好奇道。 萧冰栾手下的动作微微一滞,竟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在听到那人可能是南宫幽绝的时候,有一点想要确定,还有一种立即离去的想法,从成衣店回来之后她一直都在琢磨这件事,自己到底是怎么了,莫非还对他念念不忘吗? 他那样利用她,伤害她,可是反过来却又担心他真的受了很重的伤,又不想那个胖子嫁给他,她的这些想法,事实上在她的心里跟明镜似的透彻,只是她不想去承认自己对他还有情。 “姐姐永远不要离开无欢好不好?”柳无欢认真的看着她,好像她要把他抛弃一般。 萧冰栾拍了拍他的肩膀“不会的,我永远不会离开无欢。” “真的吗?”柳无欢的眼睛忽的亮了起来。 萧冰栾点了点头。 夜色孤寂,萧冰栾在屋子里点上了一枝香,等到香烧去大半的时候,她走到柳无欢的床边轻轻地叫了他一声。 “无欢……” 柳无欢睡得很沉很深。 萧冰栾这才从包袱里掏出一件黑色的夜行衣换上,然后拉开窗子轻巧的跃入夜色之中。 深夜,县令府。 萧冰栾找了一圈儿终于找到那个县令小姐所住的屋子,揭开一片儿瓦,萧冰栾的心扑通一声响了。 她紧紧地捂着自己的胸口,不知道是激动还是什么,总之是很复杂的一种情绪。 下面那个一脸苍白躺在床上的人,是南宫幽绝。 看着那肥猪小姐倚在床边守着南宫幽绝,萧冰栾心底划过一抹冷笑,盖上瓦片儿起身几个起落就落在了院子里。 “少爷,要是被老爷知道你抢了小姐的夫君……” “怕什么?花珠那个死胖子,也配嫁给那么美的人儿?本少爷不过是怜香惜玉救他一命,少废话,快点儿,今晚就把他给办了。” 萧冰栾皱起眉头躲入暗中,看着那人朝着花珠的房间走去。 这男子不是别人,正是白日大街上那个,看来这人也盯上南宫幽绝了。 也难怪,他那么出色的一个人,男人都会动心,更何况是女人。 自嘲的笑了笑,萧冰栾并不打算看戏,悄悄地跟在他们后面,然后深夜中只听见两声闷哼接着扑通倒地的声音。 揉着手,萧冰栾恨恨的给地上的人一人一脚,然后轻轻地走到那肥猪的房门口。 看着手里的那只迷香,萧冰栾苦笑,什么时候她也用这种江湖上下三滥的玩意儿了,哎哎,这一次为了救他真是亏大了! 南宫幽绝,这一次,你欠我的! 直到屋子里传来扑通一声有人倒地的声音,看了看四下没人,萧冰栾才推开门蹑手蹑脚的走进去。 ------------ 049、再见难料心之意 站在床边,看着这张熟悉的脸,萧冰栾心中五味杂陈,一抹苦涩从嘴里滑入心里,苦到了极致,南宫幽绝,你有心吗? 轻轻地把纤细的手掌置于他的胸膛上感受着他微弱的心跳,她的心也好似漏了一拍儿。 闭上眼,咬着下唇,萧冰栾忽然感到他的心跳快速的跳了两下,猛地睁开眼就看见他眨着眼睛,又长又浓的睫毛微微颤抖。 他沙哑的声音自那双干裂的唇瓣轻轻而出“你……是真的吗?” 他的眼里一抹惊喜伴随着一抹痛楚就那样印入了她的心,像是凌迟的刀轻轻地划在皮肤上,却伤灼了心。 她扯开嘴角冷笑,凤眸微微弯起,“是啊,我听说你快要死了,所以打算挖出你的心来看看!”说着还象征性的在他的胸口处一抓。 “栾儿……啊!”南宫幽绝似是想要抓住她的手,却忽然发出了痛呼,好看的桃花眼都紧紧地皱在一起。 萧冰栾皱着眉头掀开他的被子,突然瞪大了眼睛,心底生生的抽着疼。 只见那被子下面的一整只右手全部缠着绷带,包裹的像粽子一般,甚至还有丝丝血渍出来,而他的腰上亦是如此,血渗丝丝,看着都疼。 萧冰栾的手轻轻地划过那伤处,轻声问道“疼吗?”语气之中带着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温柔和关心。 南宫幽绝一双眸子紧紧地盯着她,连眨都不敢眨一下,好像生怕她会消失一般,干裂的唇角微微勾起,竟生了一种病态的魅惑。 “栾儿是在关心我吗?”萧冰栾看着他那勾人的样子,微微敛下眸子,借以掩盖呼吸的突然急促。 “少臭美了,这样?能走吗?”萧冰栾丝毫没有发现自己的语气像是情人之间的打情骂俏,只是想着快点儿离开,被发现的话她可就没有办法了。 “对不起。”他低低的声音包涵了无限的情愫,萧冰栾却固执的不想去深究那到底是什么。 扶着他受伤的腰,把他未受伤的那只手臂搭在她的肩上,萧冰栾微微侧头看他“可以吗?” 他微笑着点点头,却暗含了一抹苦涩。 萧冰栾把他掺起来,用自己的身体撑着他,一步一步挪到门口。 他就那样看着她的侧脸,完美无瑕的轮廓,白皙细嫩的皮肤,他的喉咙微微翻滚,搂在她脖子上的手紧了紧。 “你……还能用内力吗?”她不忍去看他的伤处,却担心他失血过多。 耳畔传来他温温的低笑声“栾儿,我是腰受伤了,又不是腿。” 萧冰栾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手下微微用力就听得他嘶痛的声音。 “你要谋杀亲夫啊!” 话音一落,两人都沉默不语,这个时候,他们之间还能有什么……气息相缠,暧昧不清,却更显尴尬。 “啊”深夜中一声惊呼止住了萧冰栾要拉开门的手,来不及多想,搀着南宫幽绝走到窗口处,推开窗子,南宫幽绝自是明白她的意思,搂紧她,两人一起用力就那样借着轻功飞上了对面的屋顶,几个艰难地起落,终于安全着陆。 南宫幽绝粗重的喘息着,豆大的汗珠落了下来,却仍是咬着牙笑道“我从来不知道你也可以抱我抱得如此紧。” “我也没想到我会如此好心。”萧冰栾冷笑着回应他。 他呵呵一笑,心底却苦涩无比,这一次受伤都是皮外伤,看起来瘆人,实则并没有什么,在噬魂地狱之外的时候,他那样待她,不外乎就是看准了她一定会陪着他一起进去的心态,所以才那样,如今看来,她依然有情,只是他……还不是时候。 两人好不容易走到客栈外,萧冰栾扶住他的腰在他的脸上鼓捣了一阵儿,又给自己贴上了那张面具,才敲开客栈的门。 “咦?客官原来不在楼上,这是怎么了?”那小二神色惊讶的看着他们,目光看向南宫幽绝的时候微微惊愕。 “没事儿,就是没看见路掉沟里摔断了胳膊。”萧冰栾微微一笑,让那小二的疑心消了不少。 那小二讪讪的笑着,帮着她把南宫幽绝扶上了楼。 萧冰栾把他放到床上,就听得南宫幽绝低低一笑“摔断了……胳膊?” 额……好吧,看来这个男人伤的还是不够重,否则哪来的精力打趣她。 萧冰栾不语,转身去取来绷带和伤药。 “把衣服解开。”萧冰栾的语气不是很好,甚至有些后悔自己冲动的做法,这样弄回他来无疑是给自己增添了一个大大的麻烦。 “栾儿这么着急,可是我现在就是有心也无力了。”那人半仰着身子,微微勾起唇,睁着一双波光泛滥的桃花眼,面色苍白却不乏诱惑。 “你就是有心有力,本姑娘还懒得伺候呢,快点!”萧冰栾语气不善,南宫幽绝却是目光熠熠的看着她,慢条斯理的解着腰带。 萧冰栾实在是看不下去他那慢腾腾的动作,只好上前三下五除二解了他的外袍,他并不语,而是那样邪邪的笑着看着她,眼底里有些许的波动。 “栾儿……”他忽然低沉而又沙哑的轻唤一声,瞬间已把她压在身下,萧冰栾面色一囧,正欲推开他,就听见他闷声的痛呼。 “你……怎么样?快点起来,都压到伤口了。” “栾儿,你这是在关心我吗?”他的声音不乏惊喜,他薄凉而又带着些许冲动的气息细细的喷在她的脖子上,连着细小的汗毛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我……”萧冰栾忽然犹豫了,关心他吗?是啊,她一直都在关心他,如果不是关心他,不会不想让他娶了那肥猪,还偏偏冒死把他带了回来,如果不是关心他,亦不会想要给他上药,反而被他扑倒在床上,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那该死的关心。 萧冰栾,你的矜持哪里去了,你的誓言呢,你的再也不信呢,如今你为何又为这个男人而乱了方寸,你不是说过,只有实力能够决定一切,他只是为了利用你,也许除了处子之血,你的身上还有别的值得他利用的,萧冰栾,别傻了,他怎么可能对你有情,就算有,也不及他的江山大业。 “栾儿,其实我……” 南宫幽绝正要说出什么,忽然听到隔壁哐当一声响。 萧冰栾心下一惊,猛然推开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听见南宫幽绝痛苦的闷哼,脚下只是顿了顿,随即拉开门出去。 ------------ 050、两男相见各怀鬼胎 柳无欢躺在地上,一脸的痛苦的揉着后脑勺儿,整张脸都因疼痛而皱在一起,萧冰栾一急,连忙跑过去扶起他。 “无欢,你怎么样?怎么摔倒地上了?” 柳无欢睁开眼睛眨了眨,待确定眼前的人是萧冰栾时才哭丧着一张脸道“姐姐,无欢掉到地上了,摔得头和屁股好疼啊。” 柳无欢那双干净清澈的眸子撒起娇来还真是让她招架不住,无奈的笑了笑,揉了揉他的后脑。 “怎么样?还疼吗?” 柳无欢抬起头看着她,终于笑了“已经好多了,姐姐你去哪了?无欢醒了,找不到你。” 萧冰栾却是心下一惊,莫非是她点的迷香分量不够,柳无欢没道理这么早就醒来啊? 心中虽是怀疑,却也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又安慰了他几句,让他继续睡着。 “姐姐,你陪着无欢睡好不好?”柳无欢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扯着她的袖子。 萧冰栾张了张口,又想到南宫幽绝刚刚因为用力而破开的伤口,可是忽然想到他刚才的无赖模样,心里一气,就笑着答应了柳无欢。 “好啊,那无欢睡着,姐姐在旁边陪着你。” “姐姐你上来。”柳无欢拍着床榻,自己往里退了退,可是萧冰栾却傻了,这孩子是真不知道男女有别是咋? “额,那个无欢,你已经长大了,所以不能和其他女人睡在一起,你是男人,我是女人,不能睡在一张床上的。” 柳无欢皱着眉“可是娘亲以前都是和无欢睡在一张床上的。” 萧冰栾坐在床边给他盖上被子,笑着道“那是因为她是你的娘亲,以后无欢长大了,娶了妻子,就可以和无欢一起睡。” “那姐姐可不可以做无欢的妻子?” 萧冰栾眼睛一瞪,真是奇怪这孩子怎么有这么多想法,刚要解释就听见门砰地一声被打开。 “不可以!” 冷漠如冰的语气,带着霸道的狠戾,夹杂着细不可闻的痛苦喘、息。 看着地上低落的一滴滴的血,萧冰栾面色一冷,脸色一黑,站起身拖着他的身体就把他拉回了房里。 “南宫幽绝,你想死是不是?”萧冰栾的肺都快要气炸了。 “不,我还没有跟你拜堂,怎么会死?”南宫幽绝赖皮道,忽然眸色一转,颜色幽深道“他是谁?” 萧冰栾自然知道他说的是柳无欢,可是他眼底的怒气是吃醋么?这个男人竟也会吃醋,简直难以置信。 “他是谁,与你又有什么关系?” 萧冰栾仰起头,一张脸上是与你何干的表情。 南宫幽绝看着她忽然冷笑起来,“怎么,这么快就找到新欢了?” 萧冰栾并不回答他的话,径自一旁拿出绷带和伤药递在他的手里“不想死的话,就自己处理,明天一早离开听河镇。” 直到萧冰栾出去以后,南宫幽绝才低头看看手里的东西,轻轻地笑了。 “栾儿,即便这样,你还是无法忘掉我不是么?” 回想起噬魂地狱里的一切,犹在昨日,那些上古的历练阵法里,他已经看清了自己的心,只是奈何时间还不到时候,如今,也是时候加快进程了。 不过,刚才那个小鬼到底是谁,他没有在的这些日子,竟发生这么多事,栾儿对他好像很好呢?幽幽的眸子,暗含了一抹冷意,沉入眼底不见了波澜。 夜色深沉,萧冰栾没有回到房里,站在夜色的天宇之下,却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这个时候,她忽然害怕见到柳无欢那双清澈见底的水眸,亦不想看见南宫幽绝那笃定她依然对他有情的势在必得的态度。 她的心,好像拴在高空之中的一根钢丝绳上,摇摇欲坠,下面就是不见底的深渊。她不知道是为谁,可能是为自己,也可能是为了南宫幽绝。 次日清晨,萧冰栾早早的就把柳无欢叫了起来,让他看着东西,自己则是去看看那辆马车是否归来。 除了客栈的门口,就看见街上一片熙熙囔囔,官兵在挨家挨户搜查,心下虽有了然,但还是拽住了一个路人询问。 “这位大哥,这是怎么了?” 那人拉着她走到一旁道“你还不知道吧,县令家的姑爷丢了,就是花珠要嫁的那个人,昨夜被人劫走了,这不一大早就挨家挨户的搜查,呵呵,也不知道是谁那么好心,最好找不到,也不会祸害了人家。” 萧冰栾凤眸一眯,看来人们可是都不看好那花珠的婚事呢。 可是镇上的人都知道她是来了两个人,如今三个,要怎么离开呢? 忽然路边恰好是从镇外来了一辆马车,萧冰栾忽然有了主意。 一刻钟后,一辆马车自听河镇缓缓驶出,马车一出城,就一路狂奔,直到再也看不到听河镇的身影。 毫无疑问,马车外赶车的是易容成车夫后的萧冰栾,而马车里,则是两个男人,大眼瞪小眼,气氛好不紧张。 “说,你到底是谁?”南宫幽绝眯着一双眼睛,满眼都是欲化为狂风暴雨的冷冽气息。 反观柳无欢,则是忽然变得优雅起来,颀长的身躯倚在车壁上,一双清澈的眸子略带一些审视。 “你……又是谁?” 清亮的声音并不冷冽,而是带着那么一丝卓然如竹的清脆,像是春日里化开的河冰,叮咚叮咚的响声。 这样非常的气势让南宫幽绝微微一滞,随即狭长的桃花眼微微荡开,那么漫不经心的…… “很不巧,我是她的夫、君。”刻意强调的二字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却在柳无欢的心底激起涟漪,感受着咚咚的心跳,他的眼底略有一丝慌乱,并未逃过南宫幽绝的眼睛。 “哦。”柳无欢忽然无比灿烂的给了他一个笑脸,然后掀开帘子,道“冰儿……姐姐,我来跟你一起赶车。”似是不经意的回眸,却全然的挑衅,让南宫幽绝感受到了一抹强烈的威胁,这个少年,岂非表面那样纯善? “好啊。”萧冰栾自是不知道车里两人这一番交锋全是因为她,却是想着如何在下一个镇让南宫幽绝离开,现在她真的不想面对他。 柳无欢和她一边一个赶着马车,偶尔传来车里的一声声轻咳,像是刻意提醒某人,而那某人则是挥着鞭子,完全无所顾忌的同无欢说笑。 车里的人黑着一张脸,浑身散发着冷厉而又生人勿进的气息,像是来自地狱的修罗,一张俊美无双的容颜就那样面若寒霜,薄唇紧抿,带着猛烈地怒意。 ------------ 051、生同衾,死同穴 本以为会是一声暴喝,却在脱口而出时化为绵绵的情谊。 “娘子~我饿了。” 听得马车内那人像是讨好的语气,萧冰栾心里微微一动,手下的鞭子猛然收住交在柳无欢的手上,人已经钻进了马车。 那人正慵懒的躺在软垫上,胸前的衣衫半敞,露出白皙而又不失强健的胸膛,像是早已准备好,就是等着给她看一般。 萧冰栾敛下眸子,心里却在暗骂,真是个活脱脱的妖孽,打开一旁装着干粮的包袱,拿出一块烧饼和一壶水递给他。 “只有这个,吃就吃,不吃就饿着。”萧冰栾转身的瞬间,手腕儿被猛地捉住,回过头,赫然对上他怒气冲冲的眸子。 手上微微用力,猛地跌进他的怀里,他那薄凉而又带着迅猛暴怒的气息就覆了下来,带着无尽的思念和深沉,好像要拉着她一起下地狱般的森冷气息紧紧地纠缠着她,缠绵不休。 “唔……” 她的手锤在他的背上,生硬而又有力,他只是低低的闷哼一声,随即又加深了这个狂烈的吻,像是不知餍足的野兽,濒临死亡前绝然一搏。 他的痛,他的冷,他的愤怒,甚至是他那隐隐的思念,全部通过这个吻传递给她,泪水不知何时滑落,冰凉细腻划过肌肤,流到两人相缠的唇上。 他挺拔的身躯微滞,猛然扯开她,看到她眼角的那一片泪水。 “你就真的这么恨我?”他的语气似是不可置信,又似是自嘲自讽,桃花美眸除了受伤更是暴怒。 是啊,他就是这么样的一个人,无时无刻都不在算计,她算什么,她又怎么能够左右他呢?萧冰栾凄美的笑了。 这笑忽然让他想起那夜,那个破碎的夜晚,她也是这般凄美笑着,他明知道那时他就已经心存不忍,他明知道,他们可能再也回不去,可还是坚持伤害她,说出那样一番令人伤心地话来,他都不知道,那番话说出来有多少是为了她,又有多少是真的。 他曾想过,不过是一个女人,无非就是利用罢了,可是却仍是忍不住看到她的屈服,她的温顺。 她为何是这样一个刚强的女子,为何不能像是其他女子那样讨好他,求他的宠,他的爱,然而也正是这样的她,才让他花费精力去周旋,去讨好,她,是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 “恨?”萧冰栾任由咸涩的泪水流入口中,凤眸微红看着他。 “不,南宫幽绝,我不恨你,我谢谢你,是你让我明白了,有些事终究是要付出代价的。” 爱情的代价,是不可避免的伤害,明知道那是死无葬身之地的深渊,却还依然昂首跳下去,因为那如同烟花绽放般的瞬间,是世间无与伦比的美丽。 “代价?”他冷笑,从她的腰间拎起他的玉箫。 “这就是你所谓的代价?” 萧冰栾猛然冷了脸,眼底的泪水好似都化为韧韧的冰棱,冒着寒气。 “嗯。”砰地一声,她柔软的身躯撞在他硬挺而又微凉的胸膛上,他有力的手臂紧紧地揽着她。 她眉头轻皱,胸前一片撞击的疼痛。 “南宫幽绝……你疯了,你放开我!” “我不放,栾儿,你是第一次,我也是,就算你不要我为你负责,可是你必须为我负责。” 明明刚才还是生气冰冷的态度,这一刻却是无赖至极的语气,狭长的桃花眼微微眯着,面色轻柔而又带着一丝丝的邪气,俊美的面孔邪肆妖然,让她险些沦陷,靠!萧冰栾忍不住低咒一声,遇上这妖孽就是她的劫。 “南宫……幽绝,你不要这么无赖好不好?” “无赖,呵呵,对自己的娘子无赖天经地义。”他仍是不要脸的说着暧昧的话,薄凉之中夹杂着某种欲望的气息,轻轻地喷薄在她的耳畔。 低沉而又魅惑无比的声音,像是深夜情人的低喃“栾儿,原谅我好不好?” “……” 沉默许久,松开握紧的拳头,萧冰栾冷然失笑,一抹苦涩流入心底,她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因为他一句的要求原谅而软下了心,这,何尝是她? “我……” “栾儿,我们回赫罗,回去就成亲,好不好?” 成亲? 是啊,她是天阙的联姻公主,担负着天阙一国的命运,两国邦交,若是出了差错,她便是天阙的千古罪人,这个罪名,她,承担不起,亦不能承担。 “嗯?”南宫幽绝看着她出神,忍不住出声催促。 “如果我后悔了呢?”后悔嫁给你…… “栾儿觉得你有后悔的权利吗?我们都是身不由己,也唯有我们才配在一起。” 曾经以为爹爹和娘亲的那种真爱是可以得到的,原来是自己太过天真,她,对他,还有利用的价值吧。 他的野心,昭然若揭,还是说他担心她,泄露了他的秘密? “南宫幽绝,你走吧,你的事,我绝不会泄露一句,若是有违,天打雷劈!”她被他禁锢在怀里,就那样靠着他逐渐冰冷的肩膀,幽幽的说出这句话,不容置喙,格外坚定。 他的眸色蓦地冷了,脱手松开她,改为按着她的肩。 “萧冰栾,你听好,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而你也休想离开我。” 他的眸光冷冽而又霸道,他的薄唇清凉而又性感。 他说“生同衾,死同穴!” 他不会给她任何离去的地方,更不可能让她跟别的男人逍遥自在,她是他的,只能是他的。 这个男人一如既往的霸道,他是天,从来不容的别人的违抗,他或许不在意你是不是一心一意爱他,却根本不会给力任何逃离他的机会。 萧冰栾亦是强硬的人,不可能接受的了这样的束缚,如果他们之间只有纯粹的感情,她会毫无疑问的选择留在他的身边,可是不可能,他的心里,那是天下,而她,不过是冰山一角,可有可无,他凭什么? “南宫幽绝,你够了,我没心情陪你继续玩儿下去,生同衾?死同穴?这算什么?利用就是利用,何必拿感情说事儿?” “你以为……我是在干什么?萧冰栾,你以为我是在可怜你?一开始,就是你先招惹我的,大漠之上,你动了我的地底城,大殿上,你破坏了我的计划,我如你所愿,让你到我的身边,你还想要怎么样?” “你成功的吸引了我的注意,你又为的是什么?你敢说一切不是你在算计我?而我不过是给你一个名正言顺的机会,你的目的,又是什么……?”他薄凉的语气,颤抖的声线,眼底的受伤和愤怒就那样没有丝毫遮掩的出现在萧冰栾的面前,她的心底不可预见的深深颤抖,好像是埋藏在黑暗中的宝物蓦然见了光,便引起一番惊天动地的震撼! ------------ 052、我们都是在利用对方而已 她就那样静静的看着他,听着他说她所谓的目的,原来他竟然都知道。 “那、你还为什么……?”她的声音里有丝丝的颤抖,不知道是因为被看穿还是因为她的心底在害怕。 可是她到底是在害怕什么? “跟我回去,回赫罗,完成你的使命,完成,你目的的第一步。”南宫幽绝绝美的面容上受伤的痕迹是那么的明显,薄凉的唇因为颤抖显得越发的苍白。 萧冰栾看着他忽然有了一种不知所措的感觉,从来没有这样,就像是脱光了衣服站在阳光下,连毛孔都被人看的一清二楚,那种感觉,毫无安全可言。 “我……” “很好奇我是怎么知道的吗?萧冰栾,我不会告诉你,因为你我不过都是在彼此利用而已,而你,到底在别扭什么?” “你的果敢,你的胆大妄为,你的无所顾忌呢?”南宫幽绝几乎是低吼出声,双手握拳是那样的用力,她的肩被他握的生疼,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愤怒,可是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做。 他看着她,是那样期待她的答案,可是等到他眼底的期待换成冰冷时,她依然没有任何表示。 马车依然在行驶,他的手臂终于从她的肩上落了下来,眉间忽然放松下来,却类似轻蔑的冷哼出声。 “那你、要我怎么办?”萧冰栾蓦然抬眼就那样深深的看进他的眼底。 南宫幽绝眸色忽然深了起来,薄唇仍是一片苍白,他的手就那样轻轻地带着薄凉落在她的下巴上,猛然用力,抬起她的脸。 两张绝美的脸贴的是那样的近,近到可以感受到对方脸上的绒毛。 “不如……这样!”凉唇紧覆,夹杂着些许怒意和玩弄。 她的眼蓦然睁大,却无恐慌,而是寒凉,一直到心底。 他,到底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 她所能给的都给了,她不相信这个男人是真的爱上她了,因为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不可能。 他的唇紧紧地吸着她的唇,用尽了力气,疼痛,是那样的清晰,直到丝丝的腥甜浸入口腔,他的舌却是侵略一般的翘着她的牙关。 “唔。”她摇着头,她知道,如果她妥协了,她的舌头说不准都会被他咬掉,这样一个妖孽的男人,危险而又温柔,却是时刻散发着致命的气息,可是他的力气是那样的大,大到她根本无力去反抗。 “你们再干什么?”清冷的声音伴随着忽然灌入的冷风自身后传来。 萧冰栾一惊,猛然推开他,却被他猛烈地拉进怀里。 “我和我的娘子亲热,怎么,不可以吗?”他眼角微微翘起,狭长的弧度更显邪魅,他有力的大掌扣着她的纤腰,仿佛只要再一用力就会折断。 “娘子,你说,是么?”魅惑而又妖肆的语气在耳边轻响,他眼里的那抹温柔仿佛可以沉溺所有,然而她却看到了他眼底的那一抹威胁。 “冰儿姐姐。” 柳无欢的眼底清澈不再而是满眼的复杂和……受伤? “无欢,不是你看到的样子。”萧冰栾连忙开口,却被他手下用力的动作弄疼出了声音。 “小孩子最好不要管大人的事儿,尤其……”南宫幽绝笑着看着萧冰栾,轻轻地咬了咬她的耳垂儿“是有夫之妇!” 像是一颗重磅炸弹砸在柳无欢的心上,他瞪着一双雾蒙蒙的眼睛看向萧冰栾,声音有种被抛弃的失落“姐姐,是不要我了吗?” 萧冰栾看着柳无欢的目光,心底一震,是她错了,她不该带他出来的,这个世界根本就不适合单纯的柳无欢,是她的错。 泪水似乎就要盈盈而落,南宫幽绝却忽然把他拥在怀里,他的背对着柳无欢,他的声音却是那样的冷。 “出去!” 柳无欢眸色一深,薄唇紧抿,双手用力的握起,骨节都泛了白,转身,掀了帘子出去。 时间静默持续,耳畔是马车压在地上的辘辘的声音,萧冰栾心底一阵揪起,却被他身体上传过来的薄凉气息熏得更冷。 “这样,你满意了?”连冷笑都不存在的讥讽就那样出现在她的脸上,却让他的眼里闪过复杂和懊恼。 是他弄巧成拙了吗?为什么事情会演变成这个样子,他从来都没有如此失控过,自从遇到他有多少次都是在失控的边缘,这一次…… 他终究还是放开了她,话已说出口,已经不能收回,而他们都是不肯轻易低头的人。 萧冰栾紧绷的身体在他松手的那刻,忽然松懈了下来,整理了下因为几次的肢体接触而弄乱的衣衫和头发。 他退回一边,慵懒的倚在车壁上,桃花眸微眯,看着她的动作。 萧冰栾淡淡的掠过他的目光,在与他相对的一面坐好,目光却是透过他不知道看向哪里。 “你要我做什么?”如果这注定是一场两个人之间的利用,那么不如用交易来达成。 “只是回赫罗做你的王妃,还是……” “如你所愿,正妃之位,以及你想要的那样东西。”南宫幽绝看着她,目光冰冷,除了冰冷之外没有任何东西,就好像是一块冰雕的目光,冷到内里依然是冷。 她忽然打了冷颤,别过头看向别处,因他刚才过分用力而吸允的红唇微微肿起,却是毫无疑问的应下了他的要求。 “好,我答应你。” 这算是妥协吧,可是又能如何呢,爱到无力,爱到全然只剩下利用和伤害,是她没用,还是她对这种虐心的感情上了瘾,连她都不知道这一切的一切到底是什么? 莫非是她犯了贱,即便是这样还是对他义无反顾,无恨却只有心寒。 可是她又比他好到哪去,他们都是同一种人,注定就是要彼此伤害,无休止。 她是如此,而他,又何尝不是。 如果一个布棋的人爱上了一颗棋子,屡次因为这颗棋子舍弃某些东西,结果却忽然发现,他才是这颗棋子手中的棋子,他是该笑还是该伤心呢? 他们之间如今已经无话可说了吧?可是能说些什么呢? 手指微微用力,握着衣角,萧冰栾掀开车帘却看见柳无欢颓丧的赶着车,她的手轻轻地搭在柳无欢的肩上,带着某种安慰。 而她的身后,透过未拉好的车帘,一双冰冷的眸子赫然散发出狠戾而又毁灭的气息,紧紧地盯在那只白皙的手上。 ------------ 053、各自别扭不成谈 萧冰栾恍若未觉,他们如今就以这样别扭的姿态相处着,却不知道彼此心中的想法,如果爱情本身就是一种折磨,那么所有的人都别无选择。 夜晚,投宿在下一个镇子上,三人一人一间房。 看着他冷着脸交给店小二一块玉佩她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拉着柳无欢坐到一旁吃东西。 柳无欢不知怎的,看起来也很不正常,总是莫名失神的盯着萧冰栾。 所谓食不知味大概就是如此吧,这是萧冰栾的想法。 南宫幽绝回了房里,而她却和无欢坐在楼下。 不一会儿那店小二自外面走来,神色恭敬地迎进一群人,一个身披铠甲的人。 “岳将军,请,那位公子就在楼上。”店小二恭敬地样子让萧冰栾微微侧目,那人看起来也就30岁左右的样子,脸庞立体轮廓分明,刚强而又威武,莫非……是一位将军? 然而事实证明萧冰栾所猜测的就是对的,那位身穿铠甲的将军叫做岳龙,乃是赫罗驻守南方的将领。 “夫人,公子有请。”岳龙一脸的冷漠,看不出尊敬和好奇,冰冷的铠甲森森寒意,萧冰栾冷笑一声,这个世界有权有势就是好啊,不愧是赫罗的大皇子,到哪都能有人伺候着。 其实岳龙的心里也是好奇的,可是他常年从军喜怒不形于色已经成了习惯,所以纵使他对这位他家爷很重视的女人有好奇心也表现不出来。 萧冰栾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淡漠的瞥过他,继续着自己未完成的事,看天。 今日的天空格外美丽,尤其是傍晚的天空,火红的夕阳霞光满天,让人温暖而又惬意。 “夫人,公子有请。”岳龙再一次拱手道,心里却忍不住生了些许佩服,这位未来的女主子,看起来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呢? 耳畔那冷然的声音相当执着,萧冰栾终于转过身正视着他。 “麻烦你告诉他,我现在没时间。” 岳龙只是神色微微一滞,随即拱手道“是,属下明白。” 额…………?这是个什么情况? 看着岳龙转身出去并且还好心的帮她关上门,萧冰栾冷哼一声,这也是个怪脾气,莫非跟南宫幽绝的有关的人就没有一个正常的吗?? 被他这么一搅合,连看天的心情也没有了。关了窗子,坐在床上,萧冰栾一声接着一声叹气。 冰影城的势力虽然不小,但是在这个镇上并无她的人,她倒是一刻都不想和他多呆,可是却又没有办法。 她现在在想,答应他那个条件是不是个错误的选择?跟他回赫罗,做他的皇子妃,拿到她想要的东西,那时她还能抽身吗?不能,这是一个毫无疑问的答案。 心里一片混乱,脑子也完全乱成了一锅粥,现在的她就好像是一个没有主意没有思想的木偶,心烦意乱的如同行尸走肉,许是她奢求过多了,所以才注定要收到伤害吗? 如果一切的代价需要用爱情来交换,她情愿什么都不做。 曾经她以为面对伤害了自己的男人,她能毫不怜惜的甩手就走,可是当爱情真的发生时才知道,不可能,她强势,她不舍,所以才闹到今天这个地步不是么? 南宫幽绝,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起身,开门,敲门。 开门的是岳龙,萧冰栾并未看他,而是看着半仰在床上,刚刚处理好伤口的南宫幽绝。 “我有事要跟你说。” 南宫幽绝朝着岳龙使了个眼色,岳龙恭敬地退出去并且带上了门。 “你终于有时间见我了……”南宫幽绝淡淡的语气就好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不错一样。 萧冰栾看着他,心里一片复杂,为什么,为什么这个男人那样可恶,如果他简单一点该有多好。 她并未走近他,而是站在离他很远的地方,看着他的脸。 “不是有事要跟我说,什么事?” “尽快去赫罗,我不想再耽搁了。” 她的声音淡淡的,目光看着他却无半丝波澜,他还是有那么些失望的,是他低估了她。 “明日一早启程。” “谢谢。”就在萧冰栾的手刚刚碰触到门的时候。 “那个柳无欢,不能跟着。” 萧冰栾皱眉,转身微怒道“不行,他必须跟在我身边。” “跟在你身边?”南宫幽绝忽然笑了,桃花眼波光潋滟,唇角性感横生,像是一只懒散的狐狸。 “他是你什么人?凭什么跟着你?” “南宫幽绝,我答应了你的提议,而你,无权过问我的私事。” “私事?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们可是夫妻,你是我的娘子,娘子,为夫虽然身体还未恢复,但是也容不得你给我戴绿帽子!”说到最后他的语气竟然凌厉起来,双眸虽是好看但却夹杂着怒意。 萧冰栾冷声失笑。 “绿帽子?” “呵呵,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呢?爷,多谢您提醒。”微微挑眉,谁也不肯退让,她就那样挺直脊背开了门走了出去。 南宫幽绝牙齿咬地咯吱咯吱响,冷声吼道“岳龙!” 岳龙闻声推门而入,看见南宫幽绝那一脸的怒气。 “爷……” “去,查出那个男人!”声音里的怒气让岳龙不可抑制的打了个冷颤,看着他那冷的已经不能再冷的脸,岳龙什么也没说转身就出去了。 “萧冰栾,你为什么非要和我作对,你就不能顺着我吗?”他的手紧紧地攥在一起,砰的一声砸在床棱上,哐当一声,床架子塌了下来。 隔壁,柳无欢听见那声巨响,唇角微微勾起,好不醉人。 一夜,昏昏沉沉,梦里极为混乱,萧冰栾睁开眼的时候,天色才刚蒙蒙亮,却已无半点儿睡意,起身,穿衣,下榻,推开门,却正好看见岳龙从南宫幽绝的房间里走出来。 切!这个男人半夜睡觉还需要守夜的吗? 不屑的撇了撇嘴角,却不料自己这一微小的动作被岳龙看见,萧冰栾尴尬的笑了笑,岳龙却是抱起拳微微行礼。 “夫人醒了,公子说今日出发,相信不日即将赶回赫罗。” “今日要走么?” “是。” 萧冰栾估计应该是她昨天说的话起了作用,所以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 054、中途停留遇追杀 南宫幽绝是被岳龙扶上马车的,上车前一刻他站在马车前深深的看了一眼萧冰栾,不似温柔,更似探究。 “夫人……不和公子一起坐马车吗?属下来骑马就好。”岳龙早已褪去一身的铠甲,身着一件藏青色的长衫,五官立体,有一种男子汉的的粗犷。 “不用,我骑马就好。” “这……”岳龙面色有些为难,偷偷看了一眼马车然后无奈道“是,夫人请。” 萧冰栾轻轻勾起唇角,对着柳无欢微微扬眉,一男一女,蓝衫白衣,并行骑马,身后跟着一辆不胜华贵的马车。 马车出了镇子,行上官道,萧冰栾和柳无欢一路有说有笑的。 看着柳无欢,萧冰栾忽然想起,好像自听河镇出来时,小忧就已经不见了。 “无欢,小忧呢?” 柳无欢看着萧冰栾,清澈的眸子一片温柔,道“小忧想娘亲,所以回去了,姐姐不要担心,小忧会照顾好自己的。” 萧冰栾点点头,轻叹一声“真是不知道带你出来是不是对的。”这个世界很复杂,当初她是怀了什么样的心境,才想着带他出来,她连自己的自由都没有,又怎么给柳无欢一个很好的将来呢? 是她错了。 接着便是沉默无语,因为有身后马车里那个男人强大气场,萧冰栾觉得呼吸不畅,手里握着缰绳早已是一片湿粘。 官道两旁,林郁葱葱,隐有水流湍急之声,萧冰栾吁地拉住缰绳,身子一滑跳下了马,脚下没有任何停留的就奔着林子那端的河流而去。 “姐姐……”柳无欢的声音并没有对萧冰栾产生任何影响,岳龙停住马车,车帘被掀开,一双骨节有力的大手紧紧地握住车棱。 南宫幽绝目光阴沉冰冷的瞥了一眼岳龙,道“去看看,怎么回事儿?” 岳龙领命离去,留下了两个男人,一个看似无辜,一个深沉冷厉。 柳无欢正打算下马去看萧冰栾,就听得身后的南宫幽绝声音冰冷半露杀气“你是谁?” 柳无欢闻言轻笑,撩起下摆潇洒的跳下马,长身半倚马背,竟有些许桀骜。 “柳无欢。”柳无欢微微挑眉,尽是挑衅。 “离她远点儿,不管你有什么企图,我都不会允许!”南宫幽绝握着车棱的手越发的用力,柳无欢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忽然轻笑出声“受了伤的人还敢如此威胁?唔,到底是皇族中人,嗯?”微微上挑的尾音竟让南宫幽绝感受到莫大的压力,他眼眸微眯看着柳无欢那张看起来无害的脸,冷笑一声,手一松,就落了帘子。 “我打赌你不敢告诉她,就算你告诉她她也不会相信的,呵呵。”柳无欢笑的那样的开心,眼中忽然闪过精光,看着马车微微抬起眼,转身脚下的速度快的让人难以置信。 柳无欢的身影消失在树林之中,南宫幽绝掀开马车侧窗的帘子,眼中迸射出刺刺的寒光,如同冰刀一样冷厉。 忽然,破空的一声利响袭来,南宫幽绝面色一寒,手掌用力拍向马车底座,破车而出。 河水哗哗响着,萧冰栾蹲在河边,任河水自指缝间流过,洗刷掉手上的滑腻,轻轻掬起一捧水,拍在脸上,冰凉的河水清爽宜人,心情仿佛也随着河水流动起来。 不远处岳龙看着萧冰栾,轻轻摇头,直到柳无欢出现在她的身后,岳龙眼神一冷,皱起眉头。 柳无欢,竟然查不到任何有关他的消息,他,到底是什么人? 柳无欢静静的站在萧冰栾的身后,看着她白衣飘飘,蹲在河边,温婉而又娴静的样子,他的眼神是那样的清澈见底,像宝石一样熠熠发光。 他走上前,蹲坐在河边把手放入河水之中。 萧冰栾微微侧目,轻轻勾起唇角,恬静而又淡然。 “你怎么也跟来了?” “姐姐,我们……要去哪里?” 萧冰栾抬起头,看着河对面的山峦叠嶂,雾霭蒙蒙,目光悠远,声音空荡“也许是赫罗吧……” “无欢,也许我真的不该把你带出来……” 柳无欢笑的纯良而又温和“不会啊,我很开心,因为姐姐是娘亲去世后的唯一一个对无欢好的人,姐姐,愿意做无欢的亲人吗?” “亲人?”萧冰栾心疼的看着他,触及到他那渴望的目光,心下微微一动“好啊。” “真的吗?”柳无欢眼神澄澈而又欣喜无比。 “傻瓜,当然是真的。”萧冰栾笑着看着他,把手自水中抽回。 “那个人……是姐姐的夫君吗?”柳无欢微微垂着眸子,萧冰栾看不清他的神色。 夫君?呵呵…… “就算是吧……” 就算是么?柳无欢抬起眼,萧冰栾已经起身往回走。 “公子!”破空传来一声惊叫,萧冰栾眉头一簇,似是感觉到空气之中的异样,那是……杀气! 顾不得它想,她已经借轻功飞进树林,朝着他们马车的方向而去。 马车停留的地方,一地支离破碎的木屑,以及丝丝血迹,空气之中那股血腥的味道异常浓烈。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南宫幽绝呢?刚才那一声,是岳龙无疑,那么他人呢? 萧冰栾神色微微惊慌,检查了一下地上的情况,不由得皱起眉头,是猝了剧毒的暗器。 他们的四匹马已经不见了,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柳无欢追着萧冰栾的身影出现时,不由得微微惊讶。 “无欢,你去找我时,岳龙和他在一起吗?”萧冰栾心里有些慌乱,说不上为什么,就是那样有些急切的惊慌。 “岳龙刚才去找你了。” 萧冰栾不可置信的皱眉看着他,眼底一丝复杂闪过,身形一转已经循着血腥的气味追过去。 一路之上,都有稀稀落落的血迹,沿着血迹一直找下去,偶尔蹲下来看着脚印的情况。 柳无欢就看着她那样认真且着急的追踪着,他的眼里徒然覆上冷漠,萧冰栾却丝毫不觉。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在树林里寻找着。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可是却连岳龙也没有找到,莫非他们两人都出了事? 来人究竟是谁?看样子不像是一个,可是南宫幽绝受了伤,就算他武功再高…… 她已经不敢继续想下去,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继续找下去。 而柳无欢,却彻底的让她忽略了…… 柳无欢神色带了一抹忧伤,看着她的背影,心底一片复杂。 ------------ 055、寻人无果再遇他人 林子并不深,两人循着痕迹找去,最终到了河边,血迹却消失了。莫非是下水了?不可能,南宫幽绝身上有伤,是断然不会下水的,可是血迹到了这儿却停了。 萧冰栾泄气的蹲下身子,看着河水,不知道岳龙有没有找到他。他还有伤。 下意识的,萧冰栾低咒自己的没出息,即便两人已经冷战,她却还是忍不住要去关心他。 她担心他死了,她害怕他死了。 他若死了,她……有些事,渐渐变得复杂起来,目的不再单纯,而她,呵呵,出了苦涩便只能是苦笑。 柳无欢就那样静静的站在她的身后,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他的眼底一片忧伤。 萧冰栾此时才想起柳无欢,回过头看见他在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无欢……我们必须要找到他们。” 柳无欢眸色那样深的看着她,轻声道“好。”一个好字就那样散落在微风里,吹起河水阵阵涟漪。 两人沿着河边一直走,走了许久,已经看不到过来的那个地方,萧冰栾目光一扫,忽然眉间一冷,手上赫然是一把银针,转身银针嗖嗖飞出。 “无欢,小心!” 柳无欢神色一怔,就被萧冰栾猛然拉开。 两人看着他们面前,那突然出现的宛若来自地狱的修罗的黑衣人。 蒙面!肃杀!冷冽!死! 杀气凛然,萧冰栾握着柳无欢的手臂蓦然用力,目光瞬时冷了下来。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黑衣人目光对视,声音冷厉道“要你们命的人!” 说话间,手中的刀寒光闪动,便已逼了上来,萧冰栾眉头一皱,冷声喝道“退后!” 柳无欢便已被她推至身后,护了起来,柳无欢心底一暖,眼里充满了担忧,他不确定她能否对付得了这些黑衣人。 红绸自衣袖间猛地伸出甩向黑衣人,黑衣人满眼都是杀气凛然,刀光一闪就要砍断红绸。 萧冰栾两脚轻轻点地,腾空而起,手中的红绸就像是长了眼睛一般,猛然袭向其中一名黑衣人的衣袖,那人痛呼一声,刀落地。 手腕丝丝血迹涌出,其余的黑衣人面色一怔,随即越发的狠戾起来。萧冰栾冷笑一声,手下的红绸飞舞起来,那红绸在她的手中就像是被赋予了生命一般,凌厉而又具有攻击性。 她长发飞舞,白衣似仙,出手却狠戾迅速,黑衣人神色骇然,眼中闪过讶异。 萧冰栾见状,决定速战速决,红绸加银针,几个起落凌风,黑衣人便已瘫倒在地,忍住疼痛,不断地后退。 萧冰栾面色清冷如霜,凤眸深沉散发出让人惧怕的气息,一步一步逼近。 “说,谁叫你们来的?”猝了毒的银针在指尖轻轻晃动,光芒闪在针尖儿,清寒彻骨般的冰冷。 黑衣人眼底一片恐慌,互相对视亦不开口。 “人呢?”萧冰栾眸光寒冷,慢慢蹲下身子在一个黑衣人的面前,俯视着他,冷笑着,笑的绝美却像是罂粟一般的肃杀妖娆。 那黑衣人猛然揪住胸口,愕然抬头,眼底里一片不可置信。 “说,就不会痛了。”她声音蓦然轻柔,像是在安慰着受伤的孩子那般温柔,却让黑衣人更加惧怕。 “你……”黑衣人整张脸都皱在一起,痛苦不堪“给我们下的什么?” 萧冰栾微微挑眉,眨眨眼睛,轻笑道“礼尚往来,不过是息断而已,死不了人的。”她说的那样无辜而又无害,却让黑衣人心下一沉。 息断。 天下第一毒。不会死人,但却会让人生不如此。 中毒者最初只是心绞痛,接下来全身经脉便会像是被撕扯一般的疼痛,不堪忍受者轻则自尽,重则自我折磨,生不如此。 最惨烈的当然不止如此,而是经脉尽断后,浑身的疼痛被放大千百倍,不死不活,感官超强,绝望之处乃是更加绝望。 如此狠戾的毒药,竟会被如此貌美如仙的女子来对付他们,这对黑衣人来说无疑是一种打击。 萧冰栾轻笑着,笑的愈发的和善。 “不肯说么?那我就没办法了,祝你们好运!”淡笑挑眉,萧冰栾转身却收起笑容,眼底一脸冰冷。 她真是懒得跟他们废话,要不是现在还找不到南宫幽绝,他们早就该死了。 河边的柳无欢看着她,心下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眼底却意外地一片复杂,他轻声唤道“姐姐。” 萧冰栾抬眼看向他,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笑容。 “他们,怎么办?”柳无欢指着地上已经疼得死去活来的黑衣人。 萧冰栾冷笑道“既然有人不识时务,我又何必仁慈,息断无解,左右都是个死!”冷眸瞥了一眼那些人,萧冰栾继续道“就算是我能控制毒性,可是我还懒得费那个功夫呢。” 她白衣明明似仙,说出的话却冷情无比。 “等等,等一等,我说……”一个黑衣人似是不能忍受痛苦,叫喊着朝着他们爬过来。 “我说,我说……” 萧冰栾勾唇冷笑,目光极为轻蔑的看了看其他的黑衣人。 “说吧,说了我心情好了,没准儿会给你解药。” “你疯了,不能说,万一被主子知道了,我们都得死!”一个看起来像是头目的黑衣人一双眼睛狠狠地瞪着那个叛变的人。 那个人无力的笑了笑,模样凄惨极了,脸上只露出的一双眼睛却是惨淡。 “就算不说,我们难道还能活着回去吗?” 事实上,所有的黑衣人都知道,他们的命运总也躲不开一个死字。 “呵呵,是啊,只是没想到今日我等竟会死于一个女人手中。“那个头目冷笑着看着萧冰栾忽然仰天长啸一声”我不服!” “你爱服不服,我没给你机会,你!说。”萧冰栾冷眼一扫,看着那个黑衣人。 那个黑衣人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兄弟们,转过头,道“我们乃是……” 嗖的一声,那黑衣人还未来得即说出口,就被忽然飞来的暗器直接毙命。 “背叛的人从来都没有好下场!姑娘武功和毒术都不错,和本尊真是天生一对呢?” 一声魅惑无比的声音自空中传来,萧冰栾猛然转身,只看见一片玄衣妖娆而落,白发飞舞,那张脸,让她蓦地惊住。 ------------ 056、一模一样的男人? 玄衣白发的男子笑的张狂而又醒目,那张明朗而又略带一丝忧郁之美的面容深深的震撼了萧冰栾。 她不敢相信,世间怎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一个不一样的南宫幽绝。 除了眼前的男子有一双如海水般的紫眸之外,其他的都和南宫幽绝别无二样。 萧冰栾没有发现玄衣男子何时出现,只是他出现时,那群黑衣人全部屈身半匍匐在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哼,没用的废物。”玄衣男子张狂的笑容,正应了那句皮笑肉不笑,目光流转之间黑衣人已全部断气,无一活口。 萧冰栾猛然间抬起眸子看他,却不小心被吸进了那片蓝色的汪洋之中,深深地忧郁如同一只不肯离开大海的鱼,眷恋而又忧伤。 “美人儿可是看够了?”如同秋风一般清爽的声音让萧冰栾皱了皱眉,疑惑蔓延在眼底。 莫非南宫幽绝还有兄弟?还是说…… 不,他不是他! 虽然是一样的脸,却是不一样的感觉,她已经答应南宫幽绝跟他回赫罗,他没必要再兜这么大个圈子来骗她。 “你……是谁?” 玄衣男子哈哈一笑,斜长的刘海让他看起来毫无疑问的玉树临风,雅痞风流。 “你,跟他们是什么关系?”萧冰栾指着地上的那群人,心底不断地猜测,以刚才那些人对他的害怕看来,这个男人绝对不是个善茬。 “呵呵,你真的不好奇是谁派人来杀你吗?” “杀我?”萧冰栾不解。 玄衣男子抓了抓自己的白发,忽然神色凝重起来,瞪着萧冰栾“我的头发好看吗?” 事实上,他是好奇为何她没有被他吓到。 他一头白发,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来自地狱的魔鬼,她竟然不怕?这种情况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平日里他是不轻易见人的,因为他一见人总有人会被他吓得屁滚尿流,满脸惨白,直囔囔着见鬼了,这个女人,不怕他? 萧冰栾感觉自己的嘴角抽了抽,眼角瞥过一旁神情错愕的柳无欢,复又对着玄衣男子道“好看是好看,不过一个男人那么好看做什么?又不能当饭吃!”她这话说的是云淡风轻,还有那么些不屑。。 玄衣男子表情怪异的张了张嘴,被她这话噎住,心里一阵如鲠在喉,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总之就是怪怪的。 当饭吃?就算长得不好看也不能当饭吃啊?他蹙着眉,始终想不明白。好看不好看与吃饭有什么关系?? 清风微微拂过,吹起他的白发遮挡住那张她现在最不想见到却又最迫切见到的脸颊,萧冰栾眸子微微发冷,心底产生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是来杀我们的!”清冷的语气自萧冰栾的红唇之中缓缓吐出,她默默地牵过柳无欢的手和他紧紧地握在一起。 柳无欢心里波澜云涌,握着她的手有些许的颤抖和激动。 萧冰栾以为他在害怕,在他的手心安慰的动了动。 玄衣男子抬起头,忽然露出一丝丝痞气,笑的坏坏的“对啊,你真聪明,我喜欢聪明的女人,不过现在我改主意了,你这么聪明又这么好玩儿,我决定不杀你了,如何?” “哦?是么,那我倒要谢谢你的不杀之恩了。” “客气客气!”玄衣男子抬手捋了捋自己额前的那一抹刘海,挑眉一笑,一个腾空已经离地。 “我还会来找你的。”萧冰栾就那样看着玄衣男子飘然离去,玄衣,墨发,没有名字,却好似让本来的事情变得更加复杂起来。 正午时分,太阳些许毒辣,两人沿着河边走了许久,竟然找到了两匹马,萧冰栾决定先送柳无欢去下一个镇上,然后准备点儿东西再回来继续找南宫幽绝。 柳无欢一脸的不乐意,执意要跟着她,所以两人就在官道的一旁争执起来。 “无欢,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办,你必须去前面等我。” “姐姐,不找他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找他。” “无欢,你不要不懂事好不好?”萧冰栾心里越发的焦急,对着柳无欢不免有些严厉起来。 柳无欢被她这样一吼,眼圈儿开始打转儿,头一转看向别处,声音闷闷的道“好,我听姐姐的。” 萧冰栾把柳无欢送到前面的镇子上,给他安排好客栈,又留了银子,交代店家照顾好他,便上街采购一些药材和衣服以备留用。 等到一切准备就绪的时候,才发现天色已经快要黑了,这才想起自己还没哟吃午饭,于是便把午饭和晚饭一起吃了,买了30个包子一壶酒带着一起去了之前出事的地点。 天色逐渐黑下来,这样的话,更加不好找了,其实她可以等到明早再继续找下去,可是她的心却无法安定下来,只有见到他安然无恙,她才能安心。 都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祸兮旦福。 可是这也太悲催了,就在自己好不容易发现了一点线索的时候,天公竟不作美的下起了大雨。 萧冰栾握着那支玉箫,无奈的看了看天空,稀里哗啦的雨水已经把她浇地湿透,瑟瑟的打了一个冷颤,她才想起要避雨。 山林深处,她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摸索着,一次又一次拂去脸上的雨水,看不清状况的地点,她完全凭借着自己的胆量和第六感寻找方向。 这是一处深山,最不济也应该有山洞,只要能找到一个山洞避避雨,就好了。 “啊!”忽然脚下一个趔趄,萧冰栾不可抑制的摔倒在地,伴随着一声惊呼,她的手蓦然触到一个软软的东西。 她本能的以为会是什么动物,却在不经意间听到一声哼叫。 是人! 她再一次拂去脸上的雨水,低下头看了半天,摸着像是一个男人,手下的人浑身冰凉,早已湿透,若不是那一丝哼叫还在提醒着她这是一个活着的人,她会以为这就是一个死人。 等等?不对!这个人……该不会是南宫幽绝吧? 在脑海中砰然炸开的想法,她心一惊,手就沿着那冰凉的肌肤向着那人的腰上摸去,蓦地,手抽回,紧紧地掩住自己就要忍不住呜咽的口,她手忙脚乱扶起他,摸着他的脸,低声呼唤。 “喂,醒醒,你醒醒。” 男人似是听不到,仿若梦魇一般的怔怔开口“栾儿……” 她的心猛然揪起,再也忍不住流下了眼泪,也许是天意让她找到他,是他,她找到他了。 “南宫幽绝,醒醒,你听到没有,我在这儿,我在这儿。” 她哭泣着,脸上湿湿的,早已不知道哪些是泪水哪些是雨水,她冰凉的手指,他冰凉的脸颊。 萧冰栾整个人浸在雨水里,早已经不知道冷了,无奈之下,她只好把他拖起来支撑在自己的身上,想要扶着他找到地方避雨。 扑通一声,她终于不支,倒在地上,无奈的挥去雨水,站起身拖着他的身体一点一点的挪动。 不行,这样下不是办法,萧冰栾在周围找了半天,终于惊喜的发现了一个山洞,然后把他拖到山洞里。 顾不得休息,山洞里有些干草,看样子应该是猎人留下的,还有一些柴火和一把有些生锈的菜刀。 萧冰栾身上带的火种早已被雨水浇地不能用,无奈之下,只好把希望寄托在那把菜刀上,好在她体力有些消耗,但内力都在,不一会儿就已经把那堆柴火点着,借着火光,总算看清了洞里的情况。 是一个闭塞的山洞,山洞内简单而又平常,洞是天然形成,显然后天又经历了一番改造。 萧冰栾把南宫幽绝的湿衣服脱下来,脱下湿衣服的时候,猛不然的倒吸了一口冷气,连她的心都开始抽抽的疼。 ------------ 057、冒雨救他心意乱 也许是衣服被雨水冲刷,衣服上应该有的血迹都已被洗涮干净,而那本来就重伤的伤口,此时此刻,早已被雨水浸泡的发白,伤口外翻隐约可见腐烂的白肉,那惨不忍睹的伤口,让萧冰栾连手指都颤抖起来。 咬着牙给他处理了伤口,把已经烘干的衣服给他换上,这才坐到火堆旁,一边烘衣服一边把带来的衣服和药材弄干。等到一切都弄得差不多的时候,萧冰栾转过身就看到他的脸色发红。 她心下暗惊,用手一探,果然发起烧来,把手伸进他的衣衫里,一片热烫。 她虽然带了药材,可是却并没有可以熬药的工具,忽然想到自己来的时候带了一壶酒,包子因为雨水的浸湿早已经不能吃了,那壶酒? 萧冰栾神色一喜,找到那壶酒走到南宫幽绝身边,把他扶起,喂了半天却一点都喂不下去,萧冰栾只好把他放下,饮下一口烈酒,低头覆着他的唇,把酒水渡了过去。 不管如何,这烧刀子可以暖腹。 把甘苦的药材含进嘴里用牙齿咀嚼出汁水喂给他,但愿他能挺过去。 整整一夜,萧冰栾就这样照顾着他,看着他的脸色逐渐恢复了正常,感受到他的呼吸绵长,这才放心的躺在他的身边睡去,疲惫像是洪水一样袭来,很快就进入了深眠。 火光明灭,星光点点,却一直没有熄灭,似是在倾尽全力燃烧着灰烬,试图为这冰凉的夜里增添一丝暖意。 迷迷糊糊之间,萧冰栾只感觉身上暖暖的,唇边不由得挂了一抹微笑,沉静的睡了过去。 一夜,浮浮沉沉…… 南宫幽绝这一夜过的可谓是百般滋味。 先是痛伴随着麻木,冰冷,接着便好像是有一只温柔的手在自己的身上摸来摸去,后来又是像着了火一样难受,接着渐渐地舒服起来,后来甚至能够感受到身边柔软而又温软的触感,是那样的真实,迷迷糊糊的伸出手臂去抱住那片温暖,这才安心的睡了过去。 篝火燃尽最后一点的时候,山洞里隐有光亮照射进来。偶有鸟鸣叽叽喳喳,洞内,相拥的两人看起来是那样的和谐,唯美。 萧冰栾醒来的时候,还未睁开眼,便伸手下意识去摸他的额头,不期然的被一只大手握住。 睁开眼就看见他漆黑的眸子,满眼的心疼。 “你……” “你……”两人同时开口,尴尬不已。 萧冰栾神色冷然,只是触了触他的额头,感觉已经不烧了,随即坐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衫,看着不远处燃尽的火堆,站起身把剩下的柴抱到另一边。 南宫幽绝躺在那儿,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换了,伤口也是经过处理,一双桃花眼看着她,神色复杂。 她还是放不下自己,不是么?苦笑一声,南宫幽绝想要坐起来,却砰的一声摔在地上。 他皱着眉低声哼叫,萧冰栾手下的动作微微一滞,走到他身旁俯视着他,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无奈只好蹲下身子扶起他,让他靠住洞壁。 “吃的已经不能吃了,我去看看能不能弄些吃的回来。”说完便走出了山洞,南宫幽绝无奈叹息,两个人之间已经陌生到这样了么? 萧冰栾再次回来的时候,一同回来的还有岳龙,在路上,萧冰栾已经知道,岳龙去追那些杀手,却被人缠住,后来又被打下山坡,山坡下有农家,被人救了一命,这才得以无事。 看着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萧冰栾并没有多说什么,反倒是岳龙对萧冰栾的态度好了不少。尤其是知道萧冰栾冒着大雨来找南宫幽绝。 “公子!”岳龙看见南宫幽绝闭着眼睛脸色苍白的靠着墙壁不由得惊呼,萧冰栾也被他这一声吓得差一点魂飞披散。 直到看到南宫幽绝微微睁开眼,目光先是看到她,然后才注意到岳龙。 “岳龙,你来了。” 岳龙扑通跪地,自责道“是属下保护不力,请公子责罚。”南宫幽绝目光扫向萧冰栾,声音波澜不惊“责罚也得先回去。” “是,属下这就带公子下山。” 萧冰栾看的见南宫幽绝一直在她身上打转的目光,心里别扭,不着痕迹的躲过去,把地上的东西收拾起来带上。 岳龙背着南宫幽绝下山,萧冰栾跟在他们的后面。 沿着山路下了山,果然见到一个村落,村头有人等着,一见岳龙便上前来关心的问道“阿龙啊,找到你家公子了?” 岳龙点点头,不再那么冷硬的回答“是啊,多亏了我家夫人找到了公子,山伯,公子受伤有些严重,可能要打扰一段时间了。” 那被叫做山伯的老人笑眯眯的摆着手“说什么打扰不打扰的,快把你家公子扶进去。” 一脸的纯朴和善良,让岳龙竟然露出了微笑,萧冰栾不得不对岳龙刮目相看。 山伯好似刚刚看到南宫幽绝和萧冰栾,不由得大为惊讶“阿龙啊,你家公子和夫人真是天仙下凡啊,郎才女貌,很配,很配呐!”山伯笑嘻嘻的说着,那双布满了岁月沧桑的眼睛里全是善意。 南宫幽绝脸色苍白,却仍是艰难地扯出一个笑容“多谢山伯。” “哎哎哎,说什么客气话。” 说着已经走进了一个院子,山伯扯着嗓子喊了一声“老婆子,阿龙回来了,快点儿屋子收拾好没?” 说着从土砌的房子里走出一个老婆婆,虽是粗布麻衣,但是却精神很好,看起来极为朴实。 “大娘,我回来了。” “阿龙,快把人背到屋子里去。”那老婆婆推开门跟着进去,萧冰栾也只好跟着进去。 把南宫幽绝放到床上,盖好被子,就听得他的肚子咕噜噜一阵儿响。 那大娘呵呵一笑“你看我这记性,饭都做好了,阿龙过来给你家公子端来。”转过身的时候,看见萧冰栾,那老婆婆惊讶道“这是……?” “这是我家夫人!”那老婆婆惊喜的看着她,将她上下打量一番,连连称赞道“你家公子一定是个大好人,能娶得这么漂亮的娘子,嘿嘿,丫头,饿了吧,,来,跟大娘来吃东西吧。” 面对老婆婆的热情好客,萧冰栾难以拒绝,微微一笑道“哎,好,谢谢大娘。” “哎,这丫头嘴真甜!”大娘笑眯眯的引着她们去厨房。还时不时的转过头来看着萧冰栾,一个劲儿的笑着。 萧冰栾颇有不自在,倒是岳龙早早的了解了,低声道“夫人莫慌,山伯大娘好客,是有些热情,他们膝下无儿无女,所以……” 不用说,她也懂,山里人淳朴简单,她微微一笑,点点头。 到了厨房,锅上蒸着热乎乎的馒头,那大娘拿起一个大盘子,捡了六七个馒头装在盘子里递给她“丫头,拿去给你相公吃吧,还有些汤,我让阿龙给你送你,你也多吃点,看这瘦的,大娘看了都心疼。” 事实上,大娘说这话,让萧冰栾有些窝心,差一点感动的哭下,赶紧接过盘子,连声道谢“大娘,谢谢你。” “傻丫头,快去吧。” 萧冰栾点点头,拿着盘子看着岳龙对她点头,对他轻笑便出去了。 在院子遇见脚步匆匆的山伯,萧冰栾连忙拉住他“山伯,你这要去哪儿啊?” 山伯转过身来道“我看你家相公身子不利索,我去请花医生过来瞧瞧。” “哎……”萧冰栾本想说她就是大夫的,可是见山伯如此热心,也觉得不能拂了人家的好意。 屋子里,南宫幽绝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听见声音转过头来看着她。 她不说话,他也不说话,两人就这样默默地看着对方。 最后是萧冰栾忍不住了,把盘子往他面前一端道“吃吧。” 南宫幽绝动了动手臂,才发现自己一点力气都没有。 萧冰栾无奈的白了他一眼,拿起一个馒头喂到他的嘴边,南宫幽绝张开嘴,眼角微微勾起,萧冰栾一囧,也顾不得那馒头烫,直接往里一塞,等到看到他面色不对才发觉,把馒头取出看到他唇上一片通红。 “你傻啊,不知道烫啊!”萧冰栾忍不住大声吼他。 ------------ 058、我们夫妻情深 南宫幽绝看着她生气恼怒的样子,不仅没有觉得疼,反而觉得开心,她着急,说明她在乎他。 看着他嘴唇红红的样子,桃花眼波光流转,萧冰栾暗骂一声‘妖孽’。 这下嘴烫伤了,馒头也不能吃了,恰好岳龙端来汤,萧冰栾看着南宫幽绝,眼里暗含了一抹自责,但是却拉不下面子只好转身出去。 岳龙看着南宫幽绝红红的嘴唇,直觉想到什么,脸色微红,讷讷的看着南宫幽绝。 南宫幽绝嘶了一声,眯着眼睛看着他“瞎想什么呢?该干嘛干嘛去!” 岳龙立马正了脸色,转身出去了。 萧冰栾正在院子里呆着,就看见山伯领着一个样貌清秀的年轻人走进来,那年轻人一副书生的打扮,一身青衣,身上背着一个药箱,想必就是那位花医生了。 山伯看见她,连忙上前“丫头,我给你给相公把花医生请来了,你带着花医生去瞧瞧你家相公的伤。” 盛情难却,萧冰栾微微对那花医生点了点头。 花医生清俊儒雅,微微躬身道“夫人好,在下花事,不知病人在哪里。” 萧冰栾礼貌的点点头,轻声道“花大夫跟我来吧。” 花事?倒是好听的名字,不过萧冰栾总觉得怪怪的,但是又说不上来是哪里奇怪。 进了屋子,南宫幽绝躺在床上,一旁小桌上的粥已经被喝光,他睡得很沉,脸上有一丝病态的苍白。 萧冰栾轻轻给他盖好被子,转身对着花事道“他睡了,你就给他把把脉就好。” 花事在看到南宫幽绝的脸时微微一怔,随即礼貌的点点头,坐下来给南宫幽绝把脉。 之后悄声示意萧冰栾跟他出去。 花事道“他的身体没有大碍,伤口处理的很及时,只需静养一阵便可痊愈,我先告辞了。” 萧冰栾点头,山伯笑着送他出去。 不远处还听得到山伯的声音“花大夫你又去采药了,这回采到什么好东西?” 花事的回答却听不清了。 萧冰栾转身回头看了一眼窗子,耸了耸肩。 萧冰栾一白天都在院子里帮着山伯做些活,那些活她并没有做过,可是她却也难得做的开心,人聪明的好处就是无论做什么很快就会上手,山伯一个劲儿的手足无措,他看得出来,这位公子和夫人都是尊贵的人,可是萧冰栾执意要做,他也没办法。 萧冰栾正把一串儿腊肉挂在墙上,转过身来,正好大娘拿着蘑菇出来晒。 “老头子,你看这小两口儿,一个俊,一个美,丫头还如此能干,真是有福啊。”山伯呵呵的笑着,道“阿龙他们都是好人,倒是我们这老两口得了天运,遇见他们。” 萧冰栾听着他们的话不知道心里什么感受,这一刻她忽然觉得一种很平淡的幸福,好像是她追寻了许久,却始终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幸福,此时此刻就在身边,触手可摸。 如果……呵呵,可是世间很多事就是没有如果的。 事情到了晚上便难了起来。 山伯家不大,只有两间屋子可以睡觉,又因为岳龙一开始就介绍到她和南宫幽绝是夫妻,所以山伯和大娘理所当然就让他们睡一间屋子,南宫幽绝乐得开心,萧冰栾却苦笑连连。 最后还是拗不过山伯跟大娘,在岳龙暧昧的目光里,萧冰栾走进南宫幽绝的屋子。 南宫幽绝微微半仰着身子在床榻边,眯着一双风情无限的桃花眼看着她,倒叫萧冰栾的心顿时乱了一拍。 她顿时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在地下来回转着,最后南宫幽绝终于看不下去,声音里带了一抹不易察觉的温柔。 “实在不行,我去和岳龙挤挤。” 切,说什么瞎话啊,岳龙和山伯大娘挤在一个屋子,况且他去挤算怎么回事儿啊。 萧冰栾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看着他浑身是伤,忽然有一种幸灾乐祸的感觉,慢腾腾的挪到他的跟前儿。 南宫幽绝眨了眨眼睛,眸中隐有火花微闪,忽然声音沙哑,魅惑无比道“栾儿,我今晚身子不便。” 我勒个去,这话听起来应该是女人对男人说的,如今却反了,萧冰栾脸色一红,不由得气急,吼道“滚!” 看着她微红的脸色,南宫幽绝心下气血翻涌,忽然咳嗽起来,憋得整张脸通红。 萧冰栾皱起眉,无奈的给他倒了一杯水,拍着他的背。 “活该!” “咳咳……栾儿,咳咳” “闭上嘴啊,再说话就把你丢出去。” 他喝着水,她轻轻地拍着他的背,暧昧丝丝缠绕着两人,像极了多年的夫妻。 许久,他终于不咳了,脸色也恢复了正常,萧冰栾放了杯子,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就在两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忽然有人敲门,接着山伯的声音传来“丫头,睡了吗?我来给你们送床被子。” 萧冰栾无奈之下,只好去开门。 山伯抱着一床被子笑呵呵的进来,一双眼睛还笑眯眯的打量着他们,那模样显然就是来探视军情的。 “山伯,被子给我吧。” “哎哎,怎么样,还习惯吗?”这话可谓歧义颇深,弄得萧冰栾和南宫幽绝都不由得红了脸。 萧冰栾腹议,都这么老了还那么八卦,真是。 “好了好了,山伯,天色不早了,你回去吧,我们很好,我们向来夫妻情深,放心吧。”南宫幽绝笑着回答,甚至言语里还有那么一丝迫不及待。 山伯笑的一脸的暧昧,道“了解了解,呵呵,注意身体啊!” 萧冰栾一听这话恨不得把自己整个人都埋进被子了。羞死人了啊。 山伯走后,萧冰栾忽然脸色一转,看着南宫幽绝,怒气汹汹的把被子扔在他的头上。 “谁跟你夫妻情深,南宫幽绝,你别给脸不要脸!” 南宫幽绝不怒反笑道“当然是栾儿你了,虽然我们还没有大婚,但是我们之间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萧冰栾忽然沉默了,她不想跟他讨论这个问题。 南宫幽绝继续道“栾儿,我错了好不好?” 他,错了?呵! 萧冰栾冷笑着摇头“我们之间没有谁对谁错,错的只是在错的时间遇到了错的人,可是这个错误还要继续犯下去,如果注定没有选择,错就错吧。” ------------ 059、就这样吧 南宫幽绝神色半敛,眉目间隐有丝丝苦笑之意。 “错?原来你一直都觉得我们之间是个错误,原来,我竟不知道,我对你而言只是一个错误。”苦笑半掩掺杂着一抹惊心动魄的悲凉,他衣衫瑟瑟竟显得那样孤寂。 可是又能有什么呢?她和他,终究都是各怀心思,而爱情只能被用来利用与牺牲。 “与其如此痛苦的纠缠着,都莫不如做一个纯洁的交易,对你,对我,都好。” “交易?纯洁的交易哈……”他话音甘苦低沉,沙哑的嗓音在黑夜里只剩下苦涩不堪。 “我们之间还有纯洁可言吗?”在那一晚,他们之间就注定纠缠不休,谁也逃不开,也休想逃开。 “那你……到底想要怎样?” “怎样?我不想怎样,栾儿,我们好好地,不行么?” 好好地?萧冰栾冷笑,倾城的脸上一片凄哀。 “南宫幽绝,我真的不敢相信你,到底什么时候的你才是真的,而我,能相信你吗?而你,又是否懂爱情?” “哦,对了,我忘记了,你从未说过爱我,可能……是我自作多情了吧。”幽幽的一声低叹,夹杂着无奈与苦涩,就这样彼此折磨,丝丝不能缓解。 爱?南宫幽绝低眸不答,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在她面前他变得透明无比,若是母亲还在,又会是怎样的抉择? “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他和她还要共度一段日子,不管是真情也好,利用也罢,他们都没有逃避的资格。 萧冰栾安静的拿过被子,铺在地上,就那样和衣而躺。 南宫幽绝看着她清瘦的背影,心里低低一叹,他,贪心了怎么办? “栾儿,如果可以,请给我一个机会,即便过往不能抛弃,未来又何尝不能从新开始。” 他的话让她心下微微一颤,却是更加紧密的裹紧了被子,手心绞着被子一角,久久不能松开。 南宫幽绝无奈倾身灭了烛火,和衣而卧于榻上。 夜色清冷,却让两个同样执拗的人相隔的更远,然而,他们却无一不期待着明天的阳光是美好而灿烂的。 一大清早,萧冰栾睁开眼的时候,南宫幽绝早已穿好衣服卧于榻上,半掩着眸子看着屋外的阳光。 温柔的阳光如瀑布般倾泻在他完美的侧脸上,线条清晰明朗,如同一幅隽美的图画,那样的安静平和。 他优美的侧脸,拥有完美弧度的下颏,微微上扬的嘴角,宛若神祇一般,妖异,美艳,通通不见了踪影,美人如画,当真是赏心悦目,妖孽本该倾城,奈何孽! 心凉如水,叠好被子置于桌上,再也不去看他,转身出去。 恰赶上岳龙同山伯一大早采药回来,山伯仍是那样精神烁烁,老当益壮,笑眯着眼睛乐呵呵的同她打招呼“丫头,昨晚睡得还好吧?” 萧冰栾轻轻一笑,眉眼弯起,许是就在这一刻她做了一个决定,应了山伯的话,转身走进了屋子里。 她看着他,那样温和俊朗的样子,走至他的身前,轻轻地拢起他的头发,墨发在指尖轻柔,却激起了他心底阵阵的狂喜。 他不敢说话,只是那样看着窗棱上的剪影,影影相交,像极了交颈相缠的鸳鸯,缠绵而深情。 “外面天气不错,出去走走吧。”她声音清淡温柔,像极了贴心的妻子。 他唇角勾起,掩盖不住的喜悦在那张俊美的脸上是那样的光彩夺目,刹那间张扬起来。 她扶着他走出屋子外面,窗外,岳龙早已支起一张座椅,扶着他坐好,却在不经意间看见他那双张扬的眸子,漆黑如璀璨的星子,桃花朵朵,灼灼其华,本应是形容女子的词,却显得格外适合他。 两人终于不再箭拔弩张,以致早饭时光和谐而又温馨。 饭桌间,她与他蓦然对视,却下意识都了然,就这样平静的继续下去吧,心有灵犀的不谋而合,眼前哪怕是片刻的安宁,都那样的让人眷恋。 早饭之后,她帮着山伯晒药草,并且提出药草的功效,山伯这才知她本身就是一名大夫。 山伯大声夸赞她聪明伶俐,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女子,他却笑嘻嘻的说,勉强配得上他。 那邪肆的眼眸,丝丝含着妖治,慵懒的修长身躯,让她心下不可抑制的疼痛起来,事实上,这才是他,一个邪性、霸道、自信、张狂的男人。 一个她根本无法掌控的男人。 放下手中的活,走到他身边,他薄润的唇,微微开启“栾儿。” 他伸手替她别起耳畔的发丝,她却蓦然抓住他的手,低低的声音带着一抹渴求“不要再骗我!” 凤眸如水,眷恋沁骨,他几不可闻地轻叹,摸着她白皙嫩滑的脸颊,轻声道“好。” 微笑徜徉在微风里,执子之手。 不管能否偕老,这一刻,已足以。 时间转眼已过了三天,南宫幽绝的身子也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可是谁都没有提离开的事情。 每日仍是早起晒太阳,帮助山伯整理药材,然后两人携手去河边看夕阳。 日子平淡如水,却全是快乐。 可是终究还要离去,令萧冰栾没有想到的是,一向冷酷面寒的岳龙会甘愿做山伯和大娘的义子,山伯和大娘激动地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是一个劲儿握着岳龙的手不肯松开。 “阿龙啊,以后好好照顾自己!”岳龙眼睛微红,扑通跪地磕了三个响头。 对于山伯和大娘来说,此生能有一个儿子已经是难得了,而岳龙又是如此的优秀,他们纵使粗陋寡闻,却也看得出这三人皆不是池中之物,对他们而言,是好事。 马车离了村子,却依然能看见山伯和大娘朴实的身影,那样瞭望着,不过萍水相逢,却能圆了未能拥有的愿望,又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马车里,萧冰栾和南宫幽绝紧挨着坐在一起,两手相握,无声的对视。 离了这里,好像就离开了最好的保护,等待他们的,不知道会是什么,好不容易挨近的两颗心,却在这一刻都不由得紧张起来,现实总是太残酷,而他们的感情依然如履薄冰,没有承诺,因为承诺根本不可信,他们都是缺乏安全感的人,除了那微薄的爱,还有什么? “如果……” “如果……”不期然的同时开口,却又同时沉默。 “绝,回到赫罗,我们……” 未知的答案,他不敢给予肯定,他的身份敏感,他要做的事情危险,而他们明明心知彼此不纯洁的目的,能够这样已经是难得的了。 “算了,就这样吧。”她急忙打断,言语和眼睛里都有急切,这样的话,会不会还能维持着那一点点的和平相处,哪怕没有恩爱,但终究还能看到他,也已经足够了。 或许爱情的世界里,真的需要有一个人妥协,卑微,她终究还是贪心了,贪心爱情带给她的美好。 萧冰栾向来是聪慧的女子,自然之道强硬除了带给她更多的挑战和磨难在别无其他,这一次,她想,她可以做一个温婉的女子。 南宫幽绝听得她的话,忽然握紧了她的手,他轻轻地捧起她的脸,吻了吻她的唇,温柔而又魅惑,却是真实。 “谢谢。” 谢谢你的体谅,谢谢你的妥协,谢谢你给予我那不可能的梦。 萧冰栾忽然搂紧他的脖子,热烈的回应着他,这是这些天来,他们第一个彼此共同的吻,爱恋,不舍,心痛,仿恍。 百感交集,却是痛的快乐。薄凉的唇,滑腻的舌,带着彼此的眷恋,一直到呼吸难耐才分开。 紧紧相拥在一起,他在她的头顶低声叹气,让她犹似心惊。 ------------ 060、宠而非爱 马车行至于山路至上,一路上行的有些颠簸,而天气恰好,天朗气清。 马车内,萧冰栾已经一觉醒来,睁眼便看见他漆黑如墨的明眸,是那样的璀璨夺目。 “栾儿醒了。”他声音低醇,带着一抹性感。 萧冰栾轻轻地搂住他的腰,却仍是闭目。 “我情愿永久都不要醒来,那样或许可以长久这样。” 南宫幽绝又怎么会不明白她的意思,轻轻地吻在她的额头上。 “傻话,不要多想了。”是啊,她又怎么能多想。 耳畔忽然传来清朗的笛声,萧冰栾忽然坐起,掀开帘子“哪里来的笛声,真是好听。” 南宫幽绝可不乐意了,脸色一沉“笛声美妙,你可就不顾及我了。” 萧冰栾微微一笑“你这可算是吃醋了吗?没这么小气吧,不过是一个笛音,也能让你这样。” 南宫幽绝微微垂目,看着她欣喜的掀开帘子,这样活泼的她,倒是不常见,可是她这个样子,他心里才难过。 回到赫罗,很多事都身不由己,他们之间还能如此这般模样吗? “在想什么?”萧冰栾撂下帘子,笛声已远去,终究是过耳而已。 南宫幽绝静静的看着她,眉间一片紧皱。 “好好的,为什么皱眉,人生难得乐一回,享受当下也未尝不可。”萧冰栾神色隐有宽慰之色,她那样静静的看着他,轻轻地执起他的手,两手相握,之子执手。 “难得景色这么美,你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偷得半日闲,我们出去走走,下午回去也不晚。” 看着她那神往的样子,南宫幽绝宠溺一笑,温声道“好。” 他俊美的容颜妖孽之色,叫她红了脸。 人都说男子看女子容貌,而如今,她却被他的容貌迷得颠三倒四,能多相处一会儿就多一会儿。 “岳龙,停车。” 岳龙立即停住马车,却是不解“公子,何事?” 南宫幽绝难得笑的那样的舒心“夫人说,偷得半日闲,出去走走。” 岳龙听了微微一怔,随即呵呵笑道“倒也是,这山中景色甚美,那属下先去看看情况。” 待岳龙回来之后,说此处安全并无异样,萧冰栾和南宫幽绝这才下了马车。 两人手牵着手走至河边,看河水清澈,青山白云,飞鸟流蝶,竟都是美不胜收。 两人挑了一块儿石头坐下,面临河水。 萧冰栾侧头看着他的脸,心下却不禁抽疼。 这样的相处果真是如昙花一现,能多留一刻便是一刻。 “绝,很快就要回到赫罗了……” “是啊,很快就回去了,回到赫罗……” 事实上,两人都彼此心知肚明,一旦回到赫罗,什么事就都是身不由己的了。 “以前我总是羡慕爹爹和娘亲,相亲相爱,恩爱不移,一直希望做一个好女子,寻一个知心相待之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可是熟料我一朝入宫,竟被算计……” “栾儿怪我?” “哪敢,我们之间都是如此,也许你说的对,我们本就该是天生一对,可是人世间有多少情能长久呢,我,和你,也许都是命苦之人。” 萧冰栾说完便站起,脚步轻移,竟踏入河中。 南宫幽绝身子微微一动,便立刻站起“你干什么?河水很凉。” “凉,才叫人清醒,不是么?” “栾儿,你知道我……所以,我暂时不能给你安稳的生活。” 萧冰栾苦笑“我知道,可是我已经知足了,这些日子都是我曾经梦想的日子,明知不会长久,也不敢过多奢求,这便够了。” “我只是想说,成亲以后,无论如何,我们之间那些过去存在的嫌隙都不可能减少,你和我皆是各有所求,互相利用,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把一切都说明了吗?” 萧冰栾并未等到他回答。 “因为我知道我们都不是为了儿女情长一己私欲而舍弃一切的人,我们可以互相利用,可以站在同一条战线上,但是唯独感情,是左右不了的。” 南宫幽绝眸眼低沉着,薄唇紧紧抿起,目光里多了一抹探究和清冷。 “你这是在和我划开界限吗?” 萧冰栾缓缓转身,却是微微一笑“都说人生难得知己,你纵有千面,我却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的你,然而和我知己的那个又在哪儿?” 蓦然想起以前的一句话,是说,谁年轻的时候没有爱过几个混蛋呢?可是这人就在她的面前,那样丰神俊朗,有所担当,这样的南宫幽绝,又会有哪个女人不爱呢? 不管他狠戾也好,霸道也罢,他终究待她有过真情。 南宫幽绝忽然上前把她打横抱起,引得萧冰栾一声低叫。 “我真是那你没办法,女人太聪明不是好事儿,可以也唯有这样的你才让我为难,我真怀疑,你是不是上天专门派来克我的。” 他的低笑伴随着一声宠溺,却让她的心骤然冰凉,如果表面在宠,那么爱又该何去何从。 鞋袜已湿,他抱着她回到马车上,岳龙看见两人神色不大对劲儿,也没有说话,而是把马车赶得很慢。 南宫幽绝轻轻地褪下她的湿袜,她却是那样注目的看着,他,心里还是喜欢她的吧。 ------------ 061、营救柳无欢 马车一路前行,再无停留,直至镇上。 到了镇上,萧冰栾便按照自己之前给柳无欢定的客栈去找他,而南宫幽绝和岳龙则是去置办路上需要的干粮马车等。 萧冰栾找去客栈却听闻老板说,柳无欢已于几日前被一个官家女子带走。 萧冰栾当下心惊,暗自懊恼,她不应该抛下柳无欢一人去的。 那老板认得萧冰栾,便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她。 原来,几日前,柳无欢实在是等不及了,便想买马去寻她,却在马市遇见了一位小姐,那位小姐几乎是一眼就喜欢上了柳无欢,说什么都要嫁给他,柳无欢不肯,她便要强行带走他,柳无欢孩子气重,下手也没有轻重,就伤了那小姐,那小姐的父亲知道了,就派人来把柳无欢请去了。 其实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不过那小姐的父亲乃是当朝太守何盛的堂兄,在这凌安镇一直以来都是挺得民心的,为人也算和善,唯独这一次,说什么也不肯放过柳无欢,并且放出话,要么让柳无欢娶了他女儿,要么就要了柳无欢的命。 说完事情的来龙去脉,那老板微微一叹“小公子也是可怜,平白的冲撞了朝中人的亲戚,不过听说那小姐并不是什么跋扈之人,多半也是真的对小公子上了心的。” 上心?怎么这一番话听起来倒像是刻意为难人呢? 萧冰栾给了那老板几两银子,便离开客栈,以她的看法,若是只单纯的是看重柳无欢还好,若是有其他的什么,可就不好办了,毕竟南宫幽绝遇刺的地方离这儿不远。 只是可怜了柳无欢,还要跟着受这样的苦。 出了客栈,一时之间萧冰栾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倒显得有些慌了神,只想快些见到南宫幽绝,连连找了几处他们可去的地方都没有找到,心里不禁更着急了。 无奈之下只好回了客栈,却看到岳龙在。 “岳龙。” “夫人!”岳龙神色有些凝重,道“公子已经知道柳公子的事儿了,公子在楼上。” 进了房间,南宫幽绝果然等在屋子里。 “若是你着急回赫罗,你就和岳龙先走吧,我答应过无欢要好好照顾他的。” 南宫幽绝好似并未听到她的话,背对着她,修长的身影在地上形成一道剪影,看起来煞是好看。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这个问题他一直不曾问过,可是萧冰栾待柳无欢的特殊让他好奇,他也曾让岳龙查过,却什么也查不出,一片空白。 萧冰栾听了他这句质问的话不禁有些生气,以为他在怀疑无欢。 “无欢生性单纯,未曾经历过世事,怎样碰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把他当亲生弟弟看待,我是他唯一的亲人,所以我必须救他。” 南宫幽绝久久不语,萧冰栾看着他的背影顿觉心寒,她不怪他无情冷漠,却怪他不信她,可是他们之间又何曾有过信任,不过是一次又一次的欺骗和伤害罢了。 “算了,不用你,我的事,我自己办。” 萧冰栾的决绝,让南宫幽绝深深一颤,转过身子却只看见她一片飞扬的衣角。 原来,在她的心里,他还不如一个柳无欢。 萧冰栾出了客栈,心底一片冰凉,漫步走在街上,却不知道该从哪坐起,救柳无欢,势在必行,却没有什么切实可行的计划。 正走着,却忽然撞见了一个人,萧冰栾心中有事,却没有注意,直到那人忽然惊喜的拉住她的胳膊。 “冰栾?是你吗?” 萧冰栾蓦然抬头,看了半天,忽然惊喜道“羽奕南?” 羽奕南一身白衣,潇洒俊逸,温和一笑道“正是,对了,冰栾何以在此?” 萧冰栾微微一笑“说来话长了,你怎么会到这儿来?” 羽奕南呵呵一笑“我云游四海,恰好到了这儿,没想到见了你,这算不算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呢?” “呵呵,许久不见,亦南的嘴上功夫见长。” “冰栾你还是那个强势的女子,真叫我伤心。”羽奕南故作伤心状,斗得萧冰栾扑哧一笑。 羽奕南忽然盯着她的脸看,叫萧冰栾诧异“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羽奕南摇摇头道“非也,我见你愁容满面,眉间褶皱,可是遇到什么麻烦事儿了。” 萧冰栾想着羽奕南的性子倒也难得,是个性情之人,于是微微点头。 “什么事,说来听听,若是能帮得上,也不枉你我如此缘分,再次相见。” 萧冰栾无奈“本不想麻烦人的,可这事儿到底是有些棘手了。” “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吃着茶,边吃边说。” 萧冰栾点头,两人就进进了一家茶馆,点了个清净的包间。 “冰栾你就说吧,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萧冰栾只好把柳无欢的事情娓娓道来。 “他,是你的弟弟?” 萧冰栾点头“不是亲弟弟,却更似亲弟弟,他有事,都是我的过错,如果我不带他出来,他也不会如此。” 当然这其中不乏南宫幽绝的缘故,可是到底是她的错。 “赫罗国太守何盛?我还真是不认识,他这位堂兄,你可有找人打听过?” “时间太急,还未曾。” 凌安镇没有她冰影城的人,她一个人,又担心此事是由南宫幽绝在朝中的对头导致,一时之间也不敢亲力亲为,毕竟名义上,她还是赫罗已订婚的大皇子妃。 一旦事情出了偏差,后果可想而知。 甚至此时此刻,贸然跟羽奕南说了这些,竟有些后悔,毕竟羽奕南是羽离国的人,是她考虑不周了。 “没关系,我们不过萍水相逢,时间不早了,我还要早作打算。” 羽奕南有些无奈道“我在这凌安城,倒也有些熟识之人,我尽力而为。” 萧冰栾站起身微微俯身“多谢。” “冰栾你接下来要去哪儿?” 萧冰栾微微一笑“我忽然想到以为朋友,或许可以找他,亦南,麻烦你了。” 事实上,哪里有什么以前的朋友,萧冰栾不过是不想跟他说太多,如今天下形势,蠢蠢欲动,有些事,能够知道是必然的,她根本无力逆转,更不能说,一切都是天命,历史发展,必然会引起这一切,而她,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怎么办。 为今之计,只有等到夜里,夜探何府,才能知道其中情况。 然而世事难料,正当萧冰栾走在大街上不知道该怎么办时,就见一群人熙熙囔囔。 顺势拉住一个路人问道“这位大姐,前面发生什么事儿了?” “姑娘是外地来的吧,今儿个何府招丫鬟,大家都去应招呢,若是有幸进了何府哪怕是当一个下人,也是莫大的福气啊。” 看这模样,何府又岂是朝中有人,看着作为,倒也难得。 萧冰栾忽然眸子一动,招丫鬟? 唇角微微勾起,悄悄地转向一个偏僻的角落。 ------------ 062、混进何府 “各位能够进入何府,乃是你们莫大的福气,在何府,老爷最大,凡事都要听从安排,切不可有异心,只要你们尽心做事,何府是不会亏待大家的。”何府的管家何顺一身灰色衣衫,年纪约么五十岁左右,看起来很是随和。 今日是何府新下人进府的日子,而这其中正有萧冰栾。 萧冰栾站在最后一排毫不起眼的地方,她易容成一个其貌不扬的小丫头,如今被分配到了膳房,无奈的看了一眼这何府华丽的建筑,咂咂舌,这样太过奢华了吧,看来这何府也不是外面所传那样,这其中的繁华富贵指不定是用甚么堆积起来的呢。 “你,看什么呢?快点儿把这盘儿点心端到大小姐房里。”一个凶神恶煞的老妈子指着一盘点心对着萧冰栾喊道。 萧冰栾立马回神儿,哎了一声就端着盘子匆匆跑了出去。 说什么对下人好,还不是照样吼,虽然并没有见到什么打骂之事,但越是如此才越发的诡异。 自己进来已有半日,却未曾打听出一点儿消息,真是郁闷的很。 大小姐?莫非就是那位说要嫁给柳无欢的女子? 唉,她这是倒了哪辈子霉啊,之前南宫幽绝被那个花珠看上,死活要嫁他,如今柳无欢竟也惹来情债,还得要她去收场,真是难为她。 定了定神,看了看手中的点心。 何府很大,大小姐在哪里? 萧冰栾无奈只好找人问路,最后终于知道大小姐何菁华住在清林轩。 清林轩?唔,很好的一个名字。 可是这清林轩在哪儿? 正当萧冰栾一筹莫展的时候,只见迎面有人走来,萧冰栾赶紧上前问路,但是却在看见那人一身的打扮时,微微顿住了脚步,华丽的衣服,容貌俊逸,身份定然不俗。 本想转身就走,却不想那人忽然叫住她。 “你,过来!” 额,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转过身,连头也没有抬起,而是微微福了福身子“奴婢是新来的丫鬟,厨房让奴婢给大小姐送点心,可是……可是奴婢不认识路。” 装得胆颤兢兢,应该不会被发现破绽吧? 心底禁不住的冷笑,果然是心里有鬼,所以才会时刻注意自己的行为。 那人倒也没有其他的动作,而是淡淡的瞥了一眼萧冰栾“大小姐住在清华轩,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到尽头就是了。” “是,多谢公子。” 萧冰栾刚刚迈出两步,连头还没有抬起来,那人忽然又说“给大小姐送完点心,到棋阁来服侍。” 萧冰栾无语,还真当她是来服侍人的啊,不过此时此刻,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无欢是什么情况还不知道,真是的。 “是,奴婢告退。” 埋着头,一路直接离开,一直走出许远,萧冰栾才停下脚步,转过身,那人已经转过一个回廊,远远地能看见一个阁楼,大概就是那棋阁了吧。 难道这个人就是何府的大少爷,何青鹭?长的倒是人模狗样,唉,管她什么事儿。 整理下衣服,端着盘子,进了清竹轩。 清竹轩,如其名,院子里皆是青色的翠竹,碧绿幽深,清雅宜人。 清竹轩竹林正中有一条小路,萧冰栾沿着小路走到竹林尽头,尽头才是主院,院子里,有人守着,一见萧冰栾便上前来问。 “什么人,干什么的?” “奴婢是厨房送点心的,这是大小姐要的点心。” 那女子长得并不怎么样,眼间一片凌厉之色,藕绿色的衣衫并未给她增添生气,反而让她看起来更加丑了。 “给我,你走吧。” 萧冰栾乖乖的留下点心,目光却在不经意间已经把清竹轩看了个清楚,微微一拜,转身离去。 只是她发现了一个问题,这清竹轩守在外面的女子为何都样貌不佳,就算是能看得过去的,也是穿着打扮老气横秋,真是奇怪,看来这何府远远不简单呢。 出了清竹轩,又去了棋阁。 萧冰栾心里相当不平和,她何时做过这样的事儿,一直以来,她都是主子,不想今日竟也轮的伺候别人的境地,虽然是不得已。 棋阁位于一处假山池塘交错之处,景色优美宜人,倒也安静。 萧冰栾上了阁楼,阁楼上一个偏亭,先前遇见的那人果然在那儿,对着一副棋盘发呆,萧冰栾也不急着上前,反而是借着这好地方,观察何府。 何府格局虽大,但是却也清晰,一眼就看差不多了,心下悄悄地记下每一个地方,目光再次回到那人身上的时候,却是被那双冷厉的眸子吓得低下头。 “奴婢见过公子!” 那人冷哼一声,道“过来!”萧冰栾只好走到他跟前。 “可会下棋?” 哈?微微错愕,萧冰栾随即想到刚才自己被他抓个现行,但是他却没有难为她,于是道“只是有些了解,说不上会下。” “哦?”男子微微上扬的语气有那么一抹兴味在里头。 “那你且说说看,这棋局怎么样?” 萧冰栾微微瞥向那棋局,眉头不禁紧锁,这棋局? “怎么了?”男子身子向后倚,一双幽深的眸子隐含威胁。 萧冰栾暗骂自己的失策,这棋局,说,就会暴漏自己,可能会被猜出混进何府,不说这男子定会为难她。 无奈之下,只能咬牙拼一拼了。 舒了口气,萧冰栾看着那棋局,道“此棋局看似是一盘死棋,实则是一盘活棋,公子棋艺高明,可是除此之外,奴婢再也看不出其它。” 微微敛下眸子,却仍是能够感受到那人的注视。 “不错,能看出这也很不容易了,新进府的?” “是。” 萧冰栾不知道这人打得是什么主意,一切只有小心应付。 “就在我身边伺候吧。” “……” 萧冰栾无语,只好点头“是。” “嗯……”男子似是不经意答道,随即把目光看向别处“以后少到大小姐的院子里去。” “是” 少去?怎么可能?不过这个男人到底是谁呢? 萧冰栾心里一片疑惑,事实上,她是本不该呆在这个人的身边,只是那清竹轩自己根本无法去,就算去了,也很快就会被打发出来,倒不如利用一下这个男人。 “走吧,跟我回秋园。” “是。” “公子?棋盘不收起来吗?” “不必了,若得有缘人破之,乃是幸事。” 萧冰栾努努嘴,跟了上去。 所谓的秋园,相当偏僻,萧冰栾不解的是,他何府公子竟会选择住在如此偏僻而又安静的地方,倒是特别。 “看什么呢?快走!”萧冰栾迅速的低下头,跟过去。 不过更叫她不解的是,秋园也不是很小,但是竟无一个伺候的人? “你住那间屋子。”男子指着正屋左侧的屋子给她。 萧冰栾慌忙低头“奴婢不敢!” 男子停住脚步转身看着她“怕什么?这园子算上你只有三个人,不会有别人来,也没有人会怪你,去收拾一下,然后去做晚饭。” 做晚饭??? 萧冰栾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有没有搞错,竟然叫她去做晚饭??? 眨了眨眼睛,愕然的看着他。 “做晚饭??” “嗯哼,不然我做吗?”男子冷哼一声,转身进了屋子。 萧冰栾欲哭无泪,这叫什么事儿啊。 跳脚都无奈,愤愤的看了一眼那个屋子,萧冰栾进了屋子,砰的甩上门。 要不是因为柳无欢,她会惯着这些人? ------------ 063、不一样的主仆 就算是再不愿意,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还是得做饭,虽然做饭并不是什么难事儿,可是到底还是心不甘情不愿。 萧冰栾一个人蹲在厨房里,欲哭无泪,什么都没有,做什么啊? 正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忽然一个人走进来,身着小厮的衣服,看见萧冰栾吓了一跳。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儿?”那人惊讶不已,瞪着一双眼睛,显然是被意外来客吓到了。 萧冰栾撇撇嘴,苦苦道“我是被逼着来的,公子怎么这样不讲道理,什么都没有我拿什么做饭?” 那小厮一听这话倒是放下了心,转身把一堆新鲜的蔬菜放到案板上。 “原来是公子把你叫来的,你放心吧,我家公子就是看着面冷,实际上很好说话的,不比你家大少爷,容易乱发脾气,动辄打骂下人。” “……”萧冰栾一阵儿好奇。 “什么叫做我家少爷,你家公子?” 那小厮张了张口,不免吃惊。 “你……不认得我家公子?” 萧冰栾苦着脸道“我哪里知道啊,我今日才入府,就被公子带到这儿来了。” 那小厮忽然爽朗的笑了“原来如此,怪不得你不知道,何府只有一个少爷,是何老爷的公子何青鹭,我家公子乃是帝都太守家的少爷,叫做何斐然。” 何斐然?不是何青鹭,怪不得的。 萧冰栾无奈摇头。 “你怎么摇头?快点把火点起来,公子一日都未吃饭了,这会儿该饿了。” “一日未吃饭,为什么?” 那小厮忽然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她,皱着眉思量“你这丫头倒是胆大,竟敢过问主子的事儿!” 萧冰栾慌忙低头,心想这小厮并不是好糊弄的。 “其实告诉你也没关系,公子不喜欢吃何府的东西,所以我才出去买了菜回来,做给公子吃,既然公子让你来帮忙,你就放心吧。” “还有,我叫何宇,你叫我宇子就行,大家都是这么叫我的。” 萧冰栾把柴塞到灶火里,笑道“好啊,我叫玉橙,你也可以叫我橙子。” 好吧,萧冰栾承认,玉橙是她临时看见街上有卖橙子的,临时取得,此时倒是和宇子的名字不谋而合,有异曲同工之效了。 “橙子?呵呵,倒是不错的名字,公子可就喜欢吃橙子呢。” 啊啊啊????这话听起来怎么那么暧昧呢,恩恩,一定是她多想了,萧冰栾无奈的摇摇头,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好不容易把一顿饭做完了,萧冰栾累的腰酸背疼。 宇子相当鄙视的说“你还真不像是一个下人,不过是做顿饭而已,就累成这样,倒像是养尊处优的千金大小姐!” 萧冰栾微微一颤,随即笑道“我怎么有那样的福气啊,不过是蹲的时间长了,腰酸而已,对了,我们快点把吃的端上去吧,别把公子饿坏了。” 宇子看起来很单纯的模样,好在没有多想,而是和萧冰栾一起把饭菜端进屋子里。 何斐然安静的坐在窗前,风姿卓然,看着一本书,看到他们端来饭菜,边放下书,坐到桌子前。 萧冰栾不经意的瞥见那本书的名字《诗经》。 呵?这位爷倒是奇特,大男人读诗经?真是别扭的很。 “你认得字?”清悦的声音并不冷,反而多了一抹夜晚的深沉。 萧冰栾连忙收回目光,低声道“略些识得几个字。” 何斐然不语落座,宇子适时盛了一碗汤递给他,悄悄递给萧冰栾一个眼色。 萧冰栾连忙拿起筷子给何斐然布菜。 “女子无才便是德,能够识得几个字更是难能可贵了!” 嗯?这样就完了?萧冰栾眨眨眼,还以为他会说些什么呢,竟然这样轻描淡写的就带过了。 “其实我倒觉得女子应该多读些书,知书达理才好。”宇子轻笑着看着何斐然,面色轻松。 这主仆二人相处的方氏倒是叫萧冰栾有些惊讶,敛着神色看着两人,安静的布着菜。 “你们也别站着了,坐下一起吃吧。” 萧冰栾惊了,以她目前的身份应该是惶恐吧,于是福下身子道“奴婢不敢!” 宇子倒是满不在意的模样大大咧咧的坐下来,还不忘招呼他“橙子,公子叫你坐就坐吧,没那多避讳的。” 萧冰栾多少也看出一点这何斐然的性子了,可是她此刻是何府的下人,要是太过不避讳怕是会引起猜疑。 “奴婢不敢!” “坐!”何斐然一个字,却是有些不容反抗的坚定。 萧冰栾无奈只好局促的坐下来,却一时之间愣了神。 那何斐然竟然笑着看着自己。 宇子呵呵一笑“橙子还真是老实人,公子你就别吓她了,看在我们忙了这么久的份儿上,快点儿吃饭吧,你已经一天米粮未进了,一会儿又该胃疼了。” 何斐然对于萧冰栾的行为微微挑眉,随即端起碗吃饭。 萧冰栾脸色一囧,这才知道自己被人耍了,一时之间倒也不避忌了,而是安静的一同吃饭。 何斐然见她安然自若,唇边不知何时竟带了一抹微笑。 宇子心里却在琢磨一件事,他偷偷地看了一眼萧冰栾,倒是觉得这橙子长得也不赖,面容清秀,小巧依人,微微点点头。 何斐然看见他一个人笑眯眯的样子,不由得轻啧了一声。 “宇子,想什么事儿呢这么开心。” 宇子放下碗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打量着两人,道“其实我觉得我们不该躲到这儿来,宇子觉得公子的年纪确实是该娶妻了。” 何斐然微微一愣,放下碗“宇子,你皮痒了是不是,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要妄议我的婚事,要是再有下一次,你就回去吧。” 宇子脸色顿时垮了下来“公子啊,我再也不敢了!” 萧冰栾算是看出来了,这主仆二人没有真生气,就像是开了一个无关痛痒的玩笑,哪里像是主仆,倒像是挚友。 “你笑什么?” 萧冰栾一惊,原来不知不觉她竟然笑了。 慌忙低下头,道“奴婢只是觉得公子和宇子的相处方式不像是主仆,倒像是挚友。” 何斐然轻笑道“你倒是会看,你叫橙子?” “是,奴婢叫玉橙。” 何斐然若有所思道“玉橙,名字不错,你也不必自称奴婢了,我不习惯。” 萧冰栾微微错愕,随即道“是。” 宇子一听就知道公子这是接受橙子了,于是乐呵呵的给橙子夹了些菜道“你也多吃点,这下好了,不那么生疏了,有了你,我就可以好好睡个好觉了!”说着还煞有其事的伸了个懒腰。 何斐然轻咳一声,道“宇子,今晚我要读书读到很晚,你在一旁伺候着。 宇子顿时欲哭无泪“公子啊~~~~” 何斐然唇边不经意的一抹笑,却让萧冰栾想到了一个词,如沐春风! 这个男子倒是有不一样的魅力,看着这两个人,萧冰栾想起了她和兮染她们相处的方氏也是这般。 倒是真是想念她们了。 吃完晚饭,萧冰栾和宇子把东西撤下去,何斐然便打发她去休息了,独留宇子在身边伺候着。 萧冰栾躺在床上,等着深夜的来临,直到听到一声关门声,爬起来站在窗边看去,是宇子回了房间,那么何斐然应该是睡了吧。 悄声无息的离开秋园,按着白日里的记忆向清竹轩摸去。 然而就在她身后的不远处,一个黑色身影悄然而去。 秋园,何斐然的屋子里,宇子屈身半跪道“公子,她去了清竹轩。” 何斐然半眯着眼,唇角一缕若有若无的笑意散开。 “你猜她混进何府是为了什么?” ------------ 064、无欢绝食 “宇子觉得她是为了大小姐看上的那个人。” 何斐然赞赏的笑了笑,眼底闪过一抹算计“宇子,你不是想要帮她吗?” 宇子一愣,忽然了然道“是,我这就去!” 夜里,漆黑一片,何斐然笑的越发的凄冷,声音阴恻肃杀“何培,我来了,你可准备好了!” 夜风清凉,冷意侵袭,甚是清寒。 萧冰栾握了握手里的银针,心念一动,悄悄地跃上墙头,掩藏在一棵高大的树上,清竹轩,夜晚也仍是灯火通明,这倒是很不方便她行事,关键是柳无欢是否被关在清竹轩,萧冰栾看着清竹轩院子里的守卫,想着如何引开他们。 哐的一声,其中一间屋子的门被打开,一个丫鬟匆匆忙忙的跑向另一间屋子,不一会儿,一个打扮俏丽的少女从房中跑出,神色略显焦急。 萧冰栾气息一乱,却仍是静静的看着。 不久,那少女自屋子出来,面色很不好,冷声对着院子里的人喊道“快去请大夫,纱纱,去让厨房做些粥来,公子饿了这么久,说什么也要给他灌下去,他要是死了,本小姐要你们所有的人陪葬!” 瞬时,院子里动了起来,萧冰栾神色一动,复杂的看了一眼那屋子,极有可能那里就是柳无欢。 趁人不注意时,萧冰栾轻巧的落下地,跟着那出去请大夫丫鬟后面一路出了府。 那丫鬟急急忙忙的敲开了一家医馆的门,衣童听闻那丫鬟说何府有请,便立即去请大夫。 萧冰栾不动声色的离去。 那大夫自内间走出来,身上背着一个药箱,便匆匆忙忙的跟着丫鬟进了何府。 清竹轩,何菁华跺着脚,看到大夫进来,也顾不得礼仪,上前就抓着大夫的手,那大夫不动声色的挥开袖子,低声道“小姐,不知病人在哪里?” 何菁华早已乱了方寸,一门心思都扑到了柳无欢身上。 “病人在房里,大夫请跟我来。”到底纱纱是大丫鬟,连忙把大夫请进房里,又扶着何菁华进了屋。 而这大夫不是别人,正是打昏了大夫取而代之的萧冰栾。 萧冰栾心中挂念柳无欢,自是没有心思看屋子里的布置,而是径直走到了床边,看到床上柳无欢瘦削的脸颊,紧紧地握住了拳头。 何菁华,竟然让他吃了这么多苦! “大夫,你快看看他是怎么了?” 萧冰栾掩下心中的愤怒,给柳无欢把了把脉。 饿得?竟然是饿得? 他们竟然不给无欢吃饭?? “到底怎么样,你快说啊?” 见那何菁华着急的态度,萧冰栾总算是多了些安慰,看这情形,何菁华对无欢倒是真心的。 “这位公子乃是多日不进米粮,导致虚脱昏迷,只是本大夫有一事不明白,这位公子何以不吃饭,甚至还心事重重?” 没有人听出萧冰栾语气里的愤怒,那何菁华闻此忽然面露痛苦。 “都怪我,都怪我,可是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呢,我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就不肯喜欢我?” 萧冰栾心中无奈,事到如今,她也能猜出一半,一定是柳无欢不肯答应她,自己选择绝食的,无欢也真是,无论如何,也应该活下去啊,难道他不相信她会来救他的吗? 轻咳一声,萧冰栾道“别哭了,赶紧拿些流食来喂给这位公子,在这样下去,怕是撑不过明天早上了。” 何菁华一听,泪眼婆娑的握住纱纱的手道“快,纱纱,快叫人把粥端上来。” “有奶吗?最好有牛奶,羊奶也行。” “纱纱。” 纱纱知道何菁华要说什么,连忙接过话“小姐放心,奴婢这就让人去取。” 很快,东西就被送来了,萧冰栾看了一眼何菁华,也难为她这样伤心,心里微微叹一声,手里接过粥碗道“各位请先出去,我要给这位公子脱衣施针,公子脉象虚弱,须得吊起一口气。” “我……可不可以留下来?”何菁华小心翼翼的问道,娇小的脸颊泪水朦胧一片,精致美丽的脸蛋儿上全是担忧。 “这……恐怕有些为难,毕竟男女有别!” 何菁华犹豫再三,可怜兮兮的咬着下唇,一双泪眼通红,看向萧冰栾“那麻烦大夫无论如何一定要救活他!” “小姐放心,这是医者本分。” 何菁华这才略略点头,由纱纱搀扶着她走出去。 等到所有的人都出去了,萧冰栾这才坐到床边,轻轻地扶起柳无欢的身体,一勺一勺的给他喂粥。 “无欢,你怎么那么傻,姐姐肯定会来救你的,我说过,我们是一家人,无欢是我的弟弟。” 萧冰栾无奈的取出一只银针,轻轻地给他行针,直到柳无欢有些清醒的迹象。 “无欢,你醒醒,是我啊,是姐姐。” 萧冰栾心疼不已的摸着柳无欢惨白的脸,心里更加后悔自己当初的做法。 她都无法保全自己,独善其身,又如何给柳无欢安定的生活?她一开始就错了。 柳无欢皱着眉头,微微转醒,轻轻睁开眼,弱声惊讶道“姐姐,是你吗?” 萧冰栾心痛的看着他,满脸的自责“是我,无欢,是姐姐来了。” “姐姐,无欢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萧冰栾忍不住红了眼睛,连忙道“怎么会呢,无欢你忘记了,我说过,你是我的家人,我说过要好好照顾你的,怎么可能不要你了。” “姐姐,无欢不喜欢那个人,无欢想要呆在姐姐的身边。” “嗯,好,无欢,你太虚弱了,先吃东西,吃饱了,有力气了,姐姐带无欢离开好不好?” 柳无欢笑着点点头“嗯。” 萧冰栾端起碗一勺一勺的喂给他,看着他天真无邪的眼神,清澈的让她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犯罪。 “无欢,你真的不喜欢她吗?” 柳无欢神色暗了下去,低下头。 “姐姐以为无欢会喜欢她吗?她对无欢很好,可是无欢不喜欢她,所以无欢才会不吃饭,无欢想要去找姐姐,她却不让,无欢讨厌她。” 孩子气的赌气话语,却是萧冰栾一滞,竟也替那何菁华感到可怜。 “不喜欢就算了,无欢只要记得,她也是无意伤害你。” “可是无欢听到她爹爹说,要用无欢威胁姐姐,所以无欢不喜欢她,他们都是坏人,他们要害姐姐。” 柳无欢的话让萧冰栾心下一惊,难道他们真的是针对南宫幽绝? 自从遇刺之后,她就隐隐感觉到南宫幽绝行事越发的小心,难道这件事竟是与帝都有关? “无欢不必担心,姐姐一定会救你出去的,不管他们有什么阴谋,无欢都要相信,姐姐一定会想到办法的。” 柳无欢点点头“嗯,无欢相信姐姐。” 萧冰栾神色凝重,看着柳无欢单薄的身体,温声道“无欢,姐姐现在还不能救你出去,我们要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所以无欢要留在这里,无欢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好好吃饭,你看你,都瘦了,叫姐姐好担心。” 柳无欢眸子一闪,随即有些失落道“无欢听姐姐的。” “无欢,对不起,是姐姐不好没有保护好你。” “姐姐不要自责了,无欢是男子汉,无欢不怕,姐姐想要做什么就放心的去做吧,无欢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 萧冰栾摸了摸他的头,道“好,无欢要保重,姐姐很快就带你出去。” 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柳无欢,萧冰栾背上药箱出去。 “大夫,怎么样?” 何菁华立即走上来,脸上因为担心看起来有些疲惫。 ------------ 065、庭院深深深几许 萧冰栾淡淡的瞥了她一眼,道“无碍,那位公子吃了东西已经好多了,但是一定要注意让他保持愉悦的心情,尽量不要违背他的意思,按时吃东西,我再给他开张药方,按时吃药,好好静养,很快就会好了。” 何菁华听到这儿不由得松了口气。连忙走进屋子里。 倒是纱纱微微点头“有劳大夫了,这是诊金,我叫人跟着大夫去抓药。” 萧冰栾接过那锭银子,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院子,走了出去。 到了医馆,医童并未发现她的异常,她给开了一张药方,然后又回到大夫的屋子里,换回身份,悄悄的离去。 若是此事真的有关帝都,那么南宫幽绝也应该有所察觉吧。 她不是不能直接带走柳无欢,她要柳无欢无后顾之忧的离开这儿,而她私心里,也是希望能够弄清楚事情的根本。 想到南宫幽绝,她心里又是一阵纠结和心痛。那个男人就真的这样无情,连找都不会来找她吗? 带着并不太好的心情回到秋园,秋园里静悄悄的,萧冰栾悄悄地摸回自己的房间。 院子里一个黑影忽然闪进何斐然的房间。 躺在床上的何斐然蓦然坐起,淡淡的问道“如何?” 何宇走到床前,道“公子猜的不错,不过她还真是聪明,代替了那大夫混入了清竹轩,想必已经见到人了。” 何斐然沉默许久,低低的道“她,到底是什么身份?” 何宇眸光一闪,略有疑惑道“会不会和大皇子有关?” “帝都那边儿说关相的迎亲车队已经到了赫罗,可是却迟迟不举行婚礼,大皇子到底是真的还在病中,还是早就不在帝都?” “那么你怀疑玉橙就是那位郡主?” 何宇摸了摸脑袋,憨憨一笑“我就是猜一猜。” “小心点,别露出马脚。” “哎,我知道了公子。” “时间不早了,去睡吧。” 何宇点头离去。 静悄悄的屋子里,黑暗肃萧,何斐然安静的躺在床上,想着近日传来的情报,他此次来到陵安城,一是为了调查当年母亲的死因,另一件事就是暗中帮助大皇子安全返回帝都。 没有人知道,他效忠的并不是二皇子南宫流星,而是大皇子南宫幽绝,即便是最亲近的何宇都不知道,如果玉橙真的是天阙的郡主,那么他就必须保护好她。 第二天,萧冰栾起的很早,可是她起来的时候,何宇早就在做饭了。 打着哈欠走进厨房,却被何宇打发给何斐然端去洗脸水,萧冰栾暗自腹议,两辈子她可是都没有这样伺候过人,还真是风水轮流转,虽说她这也是自讨苦吃吧。 敲开何斐然的门的时候,何斐然刚刚起床,而且只着里衣,萧冰栾一怔,下意识撇过头去,倒是何斐然完全不在乎的样子,还让她给他递帕子。最可恶的是竟然还要她给他穿衣服。 手里拿着一件墨色绣着金梅的袍子,萧冰栾发愣了好一阵儿,直到何斐然不耐烦的吼了一句她才回神,瘪瘪嘴,给他穿衣服。 何斐然看着她侧脸安静的样子,目光迷离,不知道再想些什么,萧冰栾转过身端着盆出去,仍能感到身后那人射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难道露出了破绽,不应该啊。 吃早饭的时候,仍是三人同桌,只是萧冰栾记挂着柳无欢的身体,心不在焉的。 “橙子,你怎么了?昨晚没睡好吗?” 何宇放下碗好奇的打量着她,迎上他的目光,萧冰栾下意识的躲闪,随即淡笑“没事儿,可能是换了地方睡觉有些不习惯。” 何斐然不动声色的看着她,优雅的吃着菜,却食不知味。 萧冰栾本还想着怎样才能借口出去秋园,去打听打听柳无欢的情况,就只听得何斐然道“一会儿我要去看看堂妹,你们陪我一起。” 萧冰栾暗自一喜,脸上却是平静无常。 清竹轩,第一次如此光明正大的走进来,许是上午的关系,略有些清秋气爽的韵味,竹林摇曳生姿,挺拔而又高洁。 何菁华听丫鬟说何斐然来看她,神色一怔,何斐然与她和哥哥的关系向来不是很好,这一次来主动看她?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虽是如此,但仍是盛装打扮,毕竟家里如今所拥有的一切都是考的帝都的伯伯家的声望。 湖蓝束腰长裙,纯白绣牡丹的披肩,梳了一个惊鸿髻。 纱纱看着何菁华,一脸神往的赞叹道“小姐真是越来越美了。” “好啦,我知道你的手艺好,对了,公子怎么样了?” 纱纱笑道“知道小姐你担心,所以一直有人守着呢,说是三更的时候又醒了一次,吃了些东西又睡了。” “只要他肯吃东西就好了,纱纱,你说我这样做是不是对的?” “小姐待他如此好,他一定会被感动,喜欢上小姐的。” 何菁华轻轻地勾起唇角,却是有了一抹苦涩。 萧冰栾、何宇跟着何斐然坐在大堂之上,等待着主人的到来,一杯茶吃的已经见底,那何菁华才出现。 何菁华今日的打扮看起来美丽无比,蓝裙如水,让人眼前一亮。 何菁华本就是貌美的女子,柳叶眉,杏眼,鹅蛋儿脸,尖下颏,肌肤白皙,身材娇小,却丰满有度。 这样的女子是任何男人见了都会喜欢的,只是可怜她家的无欢,不喜欢。 萧冰栾不经意的撇撇嘴,在何菁华给何斐然见礼之后,和何宇一起给她行礼。 何菁华落座以后,一脸温柔似水,笑容大方得体,言语之间可见其家教良好。 若不是昨晚见到了她慌乱的样子,萧冰栾都不会把她们联想为一个人。 “堂哥来了几日,本应是小妹亲自去拜见的,只是这些日子有些事耽搁了,还希望表哥不要怪罪。” 何斐然清雅一笑,谦谦有礼道“妹妹说的哪儿的话,我们都是一家人,不必客气。” 纱纱颇有眼色的上前给两人看茶,何斐然端起茶杯继续喝着。 “对了,听说妹妹就要大喜了,做哥哥的定会备一份大礼。”何斐然这话看似只是客气的一问,却叫萧冰栾暗然心惊。 他?是何意?是无意还是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堂哥打趣我,也来看我的笑话呢?”何菁华神色黯然,苦笑不已。 “妹妹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什么难处?无妨,有堂哥给你担着呢。” 这话岂止是何菁华诧异心惊,连何宇都愕然不解。 一直以来,公子和何家的兄妹关系并不是很好,而公子刚刚这话看起来是异常亲近之人才会说的,莫不是他家公子转性了? 何宇快速的眨了眨眼睛,抬头挺胸继续做好本职任务——静听。 何菁华看着何斐然唇边那抹如风一般的淡笑,觉得有些看不透何斐然这个人。 无奈,低声道“神女有梦,襄王无心,堂哥又何必再问。” 熟料何斐然不仅没有尴尬,反而爽朗的笑了。 “呵呵,真是我家妹妹长大了,竟也为这样的事儿而烦恼了,堂哥甚是好奇,到底是哪家的少年让我们的大小姐如此黯然伤神呢?” 何菁华脸色一红,嗔道“堂哥又笑话我呢,我不理你了!”何菁华红着脸别过头,心里却在纳闷儿,这何斐然唱的是哪一出儿? 何菁华面色更加羞怯道“堂哥!你再说我就真的不理你了!” “呵呵,妹妹害羞了,我家妹子还真是脸皮儿薄,他若真的不喜欢你,又有何难,堂哥在帝都认识不少青年才俊,肯定会给你找一个更好的。” ------------ 066、他怎么也混入何府了? 何斐然呵呵笑着,“好好,我不逗你了,听说他身体不太好?” 何菁华不经意的看了一眼纱纱,道“多谢堂哥关心,这两日已经好多了,秋日气凉,前些日子不小心感染了风寒,吃了药已经快要好了,等他好了,再要堂哥见他,倒时候也请堂哥帮忙看看。” 何斐然眼角眯起,笑道“好啊,那我可就等着了。” “时候也不早了,堂哥也就不打扰你了,我去看看你哥哥,听大伯说他最近读书很上进。” 何菁华笑着起身“哥哥认真读书,是想要向堂哥看齐呢。” 何斐然笑道“那我还真的要去看看呢。” 几人正往外走着,忽然柳无欢住的房间被打开,一个小丫鬟跑了出来在何菁华的耳边说着什么,何菁华听完后神色一喜道“真的吗?” 那小丫鬟脸上也是一脸的微笑,点点头“是,公子说要见小姐呢。” 萧冰栾心下一动,莫非无欢醒了。 看那何菁华开心的样子也能猜到了。 不管如何,何菁华对柳无欢到底是有些真心存在的,她也就不担心无欢会受欺负,只要无欢想开了,不再伤害自己,就没什么大事儿。 凌安城,不能多呆,所以要尽快完事儿离开。 何斐然把何菁华和萧冰栾的神色都看在眼底,唇边一抹淡然的微笑,他忽然开口“橙子,宇子,我们走吧。” 此时的何菁华已经顾不上他们了,倒是纱纱是个颇有眼色的,上前行礼道“公子慢走。” 何斐然淡笑优雅,气质卓然,配上那身墨色的衣衫,倒也顿时形象高大俊美起来,萧冰栾甚至还听得到路上有丫鬟指指点点的赞美之词。 “公子,我们的要去看那何青鹭?”何宇不解,何青鹭性子桀骜,为人阴狠阴鹜,是个不好与人相处的。 何斐然冷笑一声“去,为什么不去,来之前那人可是叫我帮助何青鹭进帝都,在朝中谋个职务。” 何宇气冷哼道“老爷对这何家还真是仁至义尽,以往都不见他对公子如何关心过,倒是贵妃娘娘对公子才是真的好。” 何斐然沉默不语,但是萧冰栾能够感受到他身上骤然冷漠起来的气息,看来这何府与那何府之间还真是存在不少的事情呢。 正走着,忽然就见男子迎面走来,一个华贵,一个儒雅。 何斐然脚步突然顿了下来,冷冷的看着前方,何宇却是不可置信的惊呀道“二皇子怎么来了凌安城?” 二皇子?萧冰栾心下一惊,抬起头打量着对面的两个人。 待那两人走近时,何斐然忽然屈膝跪地,何宇连忙拽着她跪了下去。 “参见二皇子殿下!” 那身着华贵衣衫的人,俊美阳刚的脸颊上轮廓宛若刀削,一双幽深的眸子些许狭长上勾,一看就是个有心计的善于算计的人。 那人似是也吃了一惊,随即像是想到什么,了然一笑“原来是何公子,快快请起,何公子这是来探亲?” “哈哈哈,莫不是不满我家小妹来逃婚了?” 那二皇子笑的略些张狂,而他身边的男人却是笑的一脸阴鹜,似是在看好戏一般。 何斐然淡然勾唇,却并无多少感情。 “二皇子说的哪里的话,是在下配不上公主,怎敢高攀。”何斐然的语气不咸不淡,虽然对面所站的是二皇子,但是却一点也没有折损他的气度,正所谓不卑不亢。 “恰好我正打算去看堂弟呢,就在这儿遇见了,想必二皇子和我的目的一样了,家父说希望堂弟可以参加明年的春考,也好为国效力。” “正是呢,我来这儿也是为了这件事儿,时间还早呢,不如我们出去找个地方小聚一番?” 何斐然淡笑“正有此意!” 从头至尾,那何青鹭都未曾说过一句话,只是一双眼睛却把所有人看了个遍。 何斐然和两人出去,萧冰栾和何宇倒也忙中偷闲,何宇说是要去办事儿,萧冰栾正乐得没机会出府,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她哪里会错过。 悄悄地找了一个暗巷,换了装束,去了南宫幽绝所住的客栈。 白日人不多,问了掌柜的岳龙他们的情况,掌柜的一脸的迷茫。 “实不相瞒,这两日除了每日往房里送饭以外,没见任何人出来过,姑娘不如自己上去看看吧。” 两日都未曾出来过? 萧冰栾诧异不已,只好上了楼,敲开了门。 开门的是岳龙。 岳龙一见是她,喜上眉梢道“夫人?你终于回来了。” 进了屋子,却没有看见南宫幽绝。 “他呢?” 岳龙脸色沉下,忽然单膝跪地“属下办事不力,还请夫人责罚!” “责罚?我为什么要责罚你?” 岳龙抬起眼看着萧冰栾,难掩其自责之色。 “属下无法拦住爷,他……” 萧冰栾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他怎么了?” 岳龙低下头“爷为了救夫人,混进了何府。” “什么?”萧冰栾语气忽然高昂,吓了岳龙一跳。 “你怎么不拦着他?”萧冰栾有些气急败坏,南宫幽绝到底要做什么?混进何府?他跟着瞎闹什么? “那日属下得知夫人为救柳公子便已丫鬟的身份进入了何府,爷知道以后,无论如何要进入何府,属下没能拦住,至今也不知道爷的情况。” 萧冰栾都快气死了,南宫幽绝进入何府,何府那么大,去哪里找? “你知道爷在何府叫什么?” 岳龙低下头“爷走的匆忙,属下不曾得知。” “是属下办事不力,请夫人吩咐。” 萧冰栾看着岳龙,知道他也尽力了,便道“你起来吧,这事儿也不怪你。” 岳龙站起身,看着萧冰栾。 萧冰栾此时也不由得觉得事态严重起来,若是何府一事与被刺杀之事有关,那么帝都有任何消息传来,南宫幽绝都未必能够第一时间得知,当下便吩咐岳龙,若是有帝都的消息,一定要及时告诉她。 岳龙点头。 “那我还要继续呆在客栈里吗?” “是,你必须在这儿,前两日怎么做的,仍是这样做下去。” 离开客栈,萧冰栾就找地方换回橙子的身份,匆匆回到何府,没有回到秋园,而是去了厨房。 关于玉橙被斐然少爷叫去服侍的事情,厨房的人都知道了,这回见到她,一个劲儿的恭维。 “玉橙姑娘真是好福气,听说斐然少爷一表人才,为人和善,是不是真的?” “帝都来的少爷是不是与咱们的少爷不一样啊?” 萧冰栾含糊的答着,却在众人没有注意的时候,打听到新入府小厮的安排。 后来终于得知,新入府的小厮大多都被派到何老爷和大少爷那儿了。 萧冰栾心里咚的一声,这下麻烦了。 “呀,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公子那儿去伺候了,我先走了。”匆匆忙忙的离开厨房,一路上萧冰栾都在发呆,殊不知就在她蒙蒙撞撞回到秋园之后,一个身影消失在秋园的外面。 一整日,何斐然和何宇都未曾回来,萧冰栾也没有一直闲在秋园里,而是在何府转了起来,只是远远地在何青鹭和何培的院子外面看了一眼,并未能进去,所以也就不知道南宫幽绝到底在哪里。 正在她愁眉不展之时,忽然想到那日何斐然让她上去的棋阁,那倒是个看尽何府格局的好地方。 想到这儿,便决定去棋阁看看。 正走着,不想遇见从清竹轩走出来的何菁华。 萧冰栾连忙上前见礼“见过大小姐!” “是你?” 何菁华这才看清眼前的女子是上午跟在何斐然身边的丫头。 ------------ 067、倒霉蛋南宫幽绝 纱纱倒是认出萧冰栾就是那日往清竹轩送点心的丫鬟。 “你匆匆忙忙的要干什么去?”纱纱开口就语气不善,想来也知道怎么回事儿,无非就是何斐然对何家二兄妹的态度。 “奴婢刚刚自府外回来,正要回秋园呢。”萧冰栾神色如常答道。 纱纱正想继续发难,就见一个小厮领着一群小厮匆匆忙忙的跑过,见到何菁华还不忘停下来行礼。 “急急忙忙的跑什么?” 其中一个小厮连忙答道“回大小姐的话,府内新来的护院擅自闯入老爷的书房,老爷吩咐我们去拿人呢。” 何菁华一听,神色不由得紧张起来,顿时怒吼道“那还不快去,抓住了就送他见官去,竟敢闯入爹爹的书房,真是不要命了。” 萧冰栾此时却心凉了一大截,该不会是南宫幽绝吧? 要真是他,那他还真是倒霉透顶了! 何菁华想的却是爹爹的书房里有些机密文件,关系到何家的生死,万一落到别人手里,何家的基业怕是就此毁于一旦。 “纱纱,我们也跟着去看看。”何菁华提起裙角就匆匆跟了上去,纱纱应了一声也没有去管萧冰栾。 萧冰栾看着形势,心下担心,便也跟了上去。 何老爷的院子位于何府正中,是主院,院里此时已经是一片热闹。小厮们手里举着棒棍欲图往里冲,何老爷年纪约么四十岁左右,却已是像经历了风雪一般沧桑,唯独那双眼睛还精明的很,萧冰栾此时才看出来,那何青鹭的眼睛和这何培倒是一个样,不愧是父子,眼底都是算计。 何老爷双手背后,面色凝重,来回踱着步子犹豫不定。 “老爷,就让我门进去把那贼人捉出来吧。” 何菁华此时迈着碎步走到何培面前,语气里有些急切道“爹,就让他们去吧,那贼人再厉害也是寡不敌众,我们没什么怕的。” 何培顿时转过身来,看着何菁华怒道“胡闹!你大哥怎么还不来,那人武艺高强,这些下人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来人,快去请大少爷。” 何菁华微微思忖,心里却也开始担忧起来。 何培看着何菁华面色凝重,无奈的叹息“是爹思虑不周,唉。” 何菁华握了握何培的手“爹无需自责,我们等大哥回来再做决断。” 何青鹭再怎么说也习过武,比他们这些小厮不知道厉害多少。更何况何青鹭如今被二皇子看重,有二皇子撑腰,自是什么都不怕的。 何培看着何菁华,无奈也只得如此。 事实上,何培是想要让何菁华引起二皇子的注意,虽然二皇子已有正妃,但是凭借着何菁华的才貌也能做个侧妃,日后荣华富贵是跑不了了,可是这丫头却偏偏看上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子,还保护的那样滴水不漏。苦于他一直想要下手却寻不得机会,是他太骄纵这丫头,才让她如今竟敢违抗他,他也耐她不何,甚至还要依靠着他们。 何培无奈,只得道“你去看看你母亲,不要让她过来,等这边的事儿处理完了,今晚在正院设宴。” 何菁华稳稳行了一个礼,领着纱纱离去。 萧冰栾躲在暗处,心里却急得不行,里面的不是南宫幽绝还好,若真是他,该如何脱身,更何况如今二皇子和何斐然都在,一时之间她还不清楚何斐然跟二皇子之间的关系,一旦两人是盟友,那么南宫幽绝岂不是相当危险。 心里急着却也没法,只能继续往下看。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小厮从院子外跑了进来,面色惊喜道“启禀老爷,大少爷回来了,还有二皇子和堂少爷都来了。” 何培本来听到大少爷和二皇子的时候微微松了口气,可是又听到堂少爷不禁皱紧眉头,他怎么也和二皇子一起? 虽是疑惑,却仍是不忘礼节,当下便抬起脚向门口处去。 门口此时也恰好走来三人,正是二皇子,何青鹭,何斐然。 何培当下跪地行大礼“草民参见二皇子殿下。” 南宫流星眉毛一挑,尽是精明,随即虚扶一把,道“何老爷不必多礼,请起。” 何培站起身,这才细细打量南宫流星,却不想一旁的何斐然微微行礼道“侄儿给大伯请安。” 何培眉间一凛,却是笑嘻嘻的道“斐然侄儿来了,大伯还是第一次见、。”他这话暗中意思则是说何斐然来了何府还未曾与他请安。 何斐然淡然一笑道“是侄儿失礼了,奈何家父有言在先,此次来凌安城是为了已故的母亲上香,守灵三日,方可拜见亲人,还望大伯不要怪罪。” 何培笑道“哪里,哪里,侄儿贤孝,理应如此。” 何青鹭此时有些不耐烦了,碍于南宫流星在,也不敢发难,所以直是转移了话题。 “爹,这么着急叫儿子回来,可是有事儿?” 何培一叹,道“前日里招了些护院入府,不想那些人里竟然掺杂了贼人,此刻就在我的书房里,还望二皇子殿下给草民做主,捉住那贼人送去见官。”说着何培还跪了下来。 南宫流星睨着眸子,一双眼睛反复的看着何培,何培只觉那目光里掺杂了不少意味,一时之间,连大气也不敢出。 何青鹭见状,连忙拱手一拜“殿下,此事乃是家事,家父是担心贼人别有目的,所以才请殿下做主,草民这就去捉了那贼人出来。” 南宫流星并未有所动作,何青鹭大手一挥,便领着护院和小厮们踹开了书房的门,倒是何斐然目光幽深,不知在想些什么。 萧冰栾的心思完全挂在了那书房里,只见一不会儿便从里面绑了一人出来,那人被捆着,看不清样貌,倒是身材可见高大,只是此刻被束缚着,倒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萧冰栾在看到那身形的时候,微微急促的喘息起来,等到那人的头被抬起的时候,却忽然放下了一颗心。原来,不是他。 可是那又会是谁? 那人被下人揪着头发抬起脸面向众人,那人惨惨一笑。 “何培,今日落入你手中,算我倒霉,但是你欠我家的血债我就是做鬼也会讨回来!” 他声嘶力竭的看着,额上青筋暴起,可见其恨意,一双眼睛猩红似鬼,宛若地狱里的猛鬼,前来索命一般。 何培皱紧眉头,厉声喝道“大胆贼人,休要胡说八道!来人啊,立即给我送到官府去!” 那人忽然仰天哈哈大笑,声音森冷而又充满恨意“你勾结朝中权贵,意图谋反,暗中培养佣兵,残害百姓,何培,你可还记得汨罗村三百八十条人命,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哈哈哈哈哈哈!!!!!!!!” 何青鹭见状一拳下去,那人便已昏迷。 “赶紧送去官府,做的利索点!”何青鹭看着管家,意有所指。 那人被拖下去,可是刚才那人疯癫的话语却犹在耳边:勾结朝中权贵,意图谋反!这可是不小的罪名啊。 南宫流星看着一切,却是面无表情,也看不出喜怒,倒是何培心凉了不少,不管那人是否疯癫,到底会引人猜忌,正当他要跪下请罪为自己辩护之时,南宫流星忽然开口道“何府这么大,招个护院怎么招了一个疯子进来,看来何府也不怎么太平,本皇子还是去驿馆住吧。”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把那人最后说出的话给否决了,何培乐了,二皇子这是帮着他何府那。 “何府有照顾不周之处,还望二皇子见谅,青鹭,送二皇子去驿馆收拾,晚上还请二皇子赏光,共赴晚宴。”何培对着脸赔笑道。 南宫流星轻哼一声,转身离去,同时还不忘叫上何斐然跟他一起去驿馆。 ------------ 068、你当何府那么好混的 人都散去了,何培匆忙进了书房,小厮们散去,院子里没剩下几个人,萧冰栾这才趁着人不注意,悄悄地回到秋园,秋园里一片安静,何宇还没有回来。 她赶紧回到房间里,想着刚才那个人说的话,勾结朝中权贵,意图谋反,暗中培养佣兵,残害百姓,以及汨罗村三百八十条人命? 看那人恨极的样子不像有假,那人进入何培的房间应该是想要搜到些什么的,只是可惜被抓到了,但是他为什么选择白天这么容易被人抓住的时间呢? 这一点想不通,也想不透。 “他不会死。” 蓦然出现在身后的声音让萧冰栾吓了一大跳,却又忽然怔住,这声音,是他? 回过身,果然是他? “你!” 他此刻一身小厮的服装,面容平常,属于那种看过一眼就不会记得的。 “栾儿,是我,我也知道,是你。” 萧冰栾不可置信的问道“你怎么知道?” 她和他都易了容,他却能轻易找到她?而她,却找不到他? 南宫幽绝微微一笑道“因为你是栾儿,所以我认得出你。” 切,萧冰栾不以为意,如此肉麻的话,也就他说的出来,然而她的心里却是暖暖的,他认得出她,是不是因为对她有不一样的感觉。 “对了,你刚才说什么?什么不会死?” “你不是在担心刚才那个人的生死吗?” 萧冰栾一惊,道“那个人是你安排的?”如果是他?那么他的目的是什么?那么危险的事,况且还有南宫流星在。 “是我。” “那——当时二皇子也在,他没有看出什么吗?” 南宫幽绝不屑的冷哼道“我就专门做给他看的,否则你以为他会那么恰好和何青鹭一起回府?” 萧冰栾敛下眸子,似是质问,又似是自言自语“你到底在做什么?” 她早就知道他不会单单为了她混入何府,然而当事实摆在眼前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的心痛。 “栾儿你再怪我?”南宫幽绝低叹无奈,上前想要把她搂在怀里,她却是轻巧的躲开。 “你本来也没有必要告诉我,我来这儿只是为了救无欢,与你无关。” 与他无关?南宫幽绝心里苦笑,他总算是见识到女子口是心非的样子了,怕是就如眼前的萧冰栾吧。 “栾儿还不肯原谅我,我有我的无奈,你,应当理解我。” 萧冰栾讥讽道“理解你,我理解你,谁又理解我,不管你要做什么,我想我都管不着,我会尽快带无欢离开。”她已经打定主意,不再管他的事。 “何培与二皇子勾结想要取代父皇,虽然父皇早有意思立他为太子,而我的身份,栾儿你是清楚的,我也知道栾儿必不会让第三人知道,我来此一是为了找你,二是拿到何培同二皇子勾结的证据。”他一口气把所有的计划都倒了出来,其话语之中恳切让萧冰栾微微讶然。 然而南宫幽绝不能说的是,这样搜集罪证的小事儿根本犯不上他亲自来,只是为了她,他只是为了她。 萧冰栾惊讶他的坦诚半天才幽幽问出一句“你早就知道我在这儿了?” 南宫幽绝点头“何斐然是个君子,他会护你安好。” “他是你的人?” “不,他是二皇子的人。”南宫幽绝否定的太过迅速,让萧冰栾不得不怀疑,何斐然真正效忠的人。 “何斐然和何培有仇?” 南宫幽绝目光灼灼的看着她,轻声道“杀母之仇,不过他是个善于隐忍得人。” “你看起来很了解他?”萧冰栾没好气的问道。 南宫幽绝忽然闷哼一声,随即轻笑道“栾儿这是吃醋了。” 看着他脸色有些不对劲儿,萧冰栾冷笑道“我跟一个男人吃醋我有病啊?”心里却是纳闷。 只是他的脸色越来月白,竟隐有汗珠从额间落下,萧冰栾不由得心里没底道“你怎么了?” 他忽然笑了,却是痛苦至极。 “你受伤了!”萧冰栾上前抓住他的胳膊却引来他的闷哼。 “受伤了怎么不早说?逞什么能,你又不是神,到底伤哪了?” 萧冰栾这才发现自己因为焦急手心里全是湿汗,却是不敢轻易碰触他的身体。 “伤口在哪里?” 南宫幽绝笑的嘴角都勾起来了,“就知道栾儿你是舍不得我受伤的。” 萧冰栾瞪了他一眼,把他扶到床边坐好。 “伤哪儿了?” 南宫幽绝无力的倚在床棱上,半眯着眼睛看着她,笑的一脸欠揍,可是脸上苍白无血色却是不假。 “刚才其实我也在书房里,他不过是个掩人耳目的,我那时就躲在暗室里,何培这个老东西,暗室里竟然设了机关,我被银针刺伤,想必那银针有毒,我就成了这个样子。” 还未等他说完,萧冰栾就给他把起脉,不由得松了口气。 “银针无毒,只是淬了麻沸散和软筋散,不过看你这样子应该不会如此,最多也就是虚脱无力,你到底哪里受伤了?” 萧冰栾的语气忽然凌厉了起来。 南宫幽绝无奈,还真是什么都骗不了她,这个女人太聪明了,也真的未必是件好事儿。 轻轻地脱去他上身的衣服,萧冰栾才发现,他后背竟然插着那么深的一根断箭。 “这也是在密室弄得?” 南宫幽绝点头,萧冰栾冷哼道“何培还真是不简单!” “还有你,真当何府是那么好混的?” 南宫幽绝声音蓦地低沉,忍住笑意,忽然眸光一闪“他的一双儿女才是不简单!” “何青鹭一看就是阴险多谋之人,倒是何菁华……”萧冰栾对她了解不深,但应该不是城府颇深之人。 不对,她要么是没有城府,要么就是城府极深。 “栾儿以为她与柳无欢的遇见真的是偶然?”南宫幽绝不屑道。 “你的意思是……”萧冰栾暗然心惊。 南宫幽绝桃花眸冷冽如冰,声音清寒如冰“自打出了听河镇我们就被人盯上了,栾儿你以为二皇子这个时候来到凌安城是偶然?” 萧冰栾猛然握住他的手,道“难道是想在这儿……杀了……” 南宫幽绝郑重的点头,萧冰栾颓然。 怎么会是这个样子?那么柳无欢岂不是时时刻刻都处在危险之中? 看着南宫幽绝那惨烈的伤口,萧冰栾也顾不得其他,好在她一直有在身上带药的习惯,给他上了药,包扎好伤口,又喂他吃了解药,恢复体力。 “你这个样子,也不能继续去了。” 南宫幽绝摇摇头“府里蓦然丢失了一个人,必会引起人注意,我已经让岳龙去官府救那人了,这是我从何培书房里拿出来的证据,放在别人那里我都不放心,栾儿你一定要收好,这是日后我们反击的重要证据。” 萧冰栾结果那些书信贴身藏好。 南宫幽绝走到门口看了看外面,又转回来,紧紧地握着她的肩,目光热切而又坚定。 “栾儿,你要记得,我们是夫妻,夫妻本是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至于其他的,都等安全回到赫罗再说。” “还有柳无欢那里不要担心,何菁华对他是真心的。” 萧冰栾一惊“你在她身边安排了眼线。”南宫幽绝眸光些许复杂,最后终于点头。 “你——小心。” 萧冰栾本是想要叫他小心,却不想他忽然倾身,男子身上的味道扑面而来,他紧紧地把她拥在怀里,声音低沉而又魅惑道“栾儿,你一定要比我有耐心。” 这句话,很深奥,她不懂。 他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她,拉开门走出去,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暗色之中,萧冰栾握紧手,她可以有耐心的等下去吗? 等一个心怀天下的男人,是何等清苦,她,能够等下去吗? ------------ 069、何府丢了东西?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萧冰栾在何斐然回来之前做了简单的四菜一汤,没有什么意义,只是看着那些食材,完全不受控制,脑子里想的都是刚才所发生的事情,以及她和南宫幽绝那已经无法牵扯清楚的关系,看似乱成了一团,却好似清晰无比,无关其他,只关乎那不该强求的姻缘,是福亦或是祸。 何宇回来的时候,看见厨房里似是冒着热气,跑进去一看,原来竟是萧冰栾,再一看她竟已经做好了晚饭。 只是令何宇诧异的是,萧冰栾戳着下巴坐在板凳上,目光呆滞。 “嘿!橙子想什么呢?”何宇笑的开怀,露出洁白的牙齿,看起来是那样的天真和快乐。 萧冰栾回过神来,向门外望去。 “公子一会儿回来,赶紧把饭菜热着。”何宇拍了拍她的肩膀,萧冰栾松了口气,转身去干活。 身后的何宇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眸间忽然闪烁,随即走了出去。 萧冰栾看着外面的天色渐黑起来,不知为何心里总是感觉有些不安,而且这不安越来愈强烈。 “公子什么时候回来?是不是在主院吃上了?”想起下午的时候,何培说要在前院摆宴,所以何斐然没有回来? “不会,公子说了会回来吃饭。”何宇的肯定不像假的。 正当两人打算先吃的时候,忽然院外传来一阵喧哗。 两人从房间里跑出来,向门口望去。 “发生什么事了?”何宇皱眉,连忙跑到门口去。 萧冰栾跟在他的身后。 “我们是奉了老爷之命,在各个院子搜查,书房里丢了重要的东西。”为首的小厮看着院子里只有两个人,便想着往里冲。 何宇面色一沉,立马拦住“公子不在,岂能允许你们乱搜。” 那小厮举着火把,火光照在他的脸上看起来是那样的凶神恶煞,他冷哼一声“这是秋园,是何府,堂少爷是何府的客人,怕是还做不了这院子的主儿。” 哈?这明明就是轻视他家少爷,这何宇怎能忍下,叉开腿往门口一站,无赖似的道“我说不行就不行,要搜就等公子回来,否则岂能容许你们乱搜。” “来人,给我进去搜!”那小厮也不耐烦了,就要领着人往里冲。 萧冰栾见状也知道不能做些什么,想到自己贴身藏好的证据不由得有些担心,他们要是不搜身还好,要是搜了身那还了得,可是现下的情况也是没有办法,只希望何斐然快点回来。 一时之间就这样僵持着,僵持许久,那小厮终于是忍耐不下去了,闹着就要上前打何宇,何宇也急了,就要和那人打起来。 萧冰栾连忙喊住他“宇子,公子回来了。” 何斐然确实回来了。 何宇眼睛尖,连忙跑上去“公子,你可回来了,这些人闹着要搜我们的院子。” 何斐然似是不经意间看了一眼萧冰栾,随即冷声道“我们本是客,可是人家要搜我们有什么办法,宇子,橙子,让他们进去搜。”何斐然毫不在意,反而是冷眼一瞥随即奔着厨房去。 何宇拉着萧冰栾连忙跟上去。 那小厮顿时行礼道“堂少爷,得罪了。搜!” 搜查一痛,把秋园翻得乱七八糟,好在萧冰栾把自己所有的东西都带在身上。 那些人什么都没有搜出来,讪讪离去。 倒是宇子看着那些人,呸呸的冲着他们的背影鄙视。 何斐然恍若未闻,而是看着面前的四菜一汤,唇角微勾。 “你做的?” 额?萧冰栾顿时回过神来,面色有些尴尬道“做的不好,公子不要嫌弃。” 何斐然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儿酱香茄子放入口中,忽然顿住,眼底有什么东西流动。 萧冰栾试探着问道“难道不好吃吗?” 何斐然看到她那好似失落的表情,忽然呵呵一笑“不会,很好吃,我……从来没有吃过这样好吃的菜,宇子那厨艺都是为了我学的,可是却没有你做的好吃,勉强能够吃饱而已。” 他这话…… 萧冰栾面露疑惑,不解。 何斐然苦涩的笑笑,便再也不说话,而是认认真真的吃着饭。 晚饭过后,外头的声音还未消停,何斐然站在院子里,看着天空,面色清冷。 萧冰栾坐在台阶上看着他的背影,却在担心着南宫幽绝,不知道他是否还好。 “今天有人闯入何培书房的暗室了……”何斐然清冷的声音忽然传来,萧冰栾吓了一跳,蓦地抬头,才发现院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萧冰栾心下惊疑,他是在跟她说? “时间到了。”他又接着道。 忽然砰地一声,秋园的门被踹开,萧冰栾连忙站起,何宇也从屋子里跑了出来。 “发生什么事儿了?”还未说完却是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阵仗。 秋园门外,站着两个人,何青鹭、二皇子。 “你们来了。”何斐然忽然抬头,脸色如常。 何青鹭面色铁黑,忽然上前一把揪起何斐然的领子一拳就打了下去。 “公子!“何宇大惊,就要上去帮忙,却被何斐然伸出的手阻止。 “你是来报仇的对不对?那些东西也是你拿走的对不对?”何青鹭忽然间哈哈大笑起来。 “你母亲得死是我爹不对,可是你又何苦要伤害他,解药在哪里?在哪里?” 何斐然甩开他的手,冷然的擦去嘴角上的鲜血,声音凄冷道“是我又如何,不是我又如何?二皇子,你觉得呢?”他忽然把视线转向二皇子,却叫何青鹭蓦地骇然。 难道说这件事与二皇子有关? “二皇子………” 何青鹭的目光看向二皇子,带着探究之意。 二皇子潇洒的挑眉,却是冷然轻笑“此乃二位的家事,我不便搀和。”他倒是潇洒,一句话就把自己置身事外。 “大哥,你在做什么?”忽然而来的女声吸引了众人的目光,此刻才发现,何菁华气喘吁吁的出现在秋园门外。 “爹生死未卜,你到这儿来做什么?”何菁华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何斐然,又对着二皇子微微行礼。 “菁华,一定是他做的!”何青鹭伸手指向何斐然。 “哥,你别胡说了,爹要见你,快点。”说着就拉着何青鹭离开。 最后除了他们三个人,便只有二皇子。 二皇子看着何斐然冷笑道“我倒不知道何公子是什么意思?” 何斐然眸色幽深,轻笑道“二皇子殿下,您也说了,此乃何府家事,还希望二皇子殿下莫要掺合进来。” 说完,何斐然就给何宇和萧冰栾使了个眼色,进了屋子。 萧冰栾偷偷看了一眼南宫流星,跟着何斐然走进去。 “公子,怎么回事儿?不会真是你……”何宇忽然捂住嘴巴,不可置信的看着何斐然。 何斐然未语,而是转身看着萧冰栾“橙子,我不想连累你,你回去吧。“ 回去?回哪里去? “我想厨房那里还是很适合你的。” “公子,你要赶橙子走?”何宇不干了,橙子做饭可比他好吃多了。 “走!”何斐然忽然冷凝的语气让何宇蓦然顿了声,萧冰栾心里几般思考,最终还是微微福了福身子“是。” “橙子!”何宇忽然生了不舍的情绪,可是看到公子那阴沉的面孔,也不由得止了声,看着萧冰栾走出秋园。 “公子,到底怎么了?你为什么要赶她走?”何宇不解,那天公子还要他去帮她,到底发生什么了? 何斐然啪的一掌拍在桌子上,让何宇吓得大气不敢出。 “宇子,收拾东西,今晚我们去陵园。” 陵园是何家的祖坟,何斐然的母亲便葬在哪里。 何宇点点头,立刻去收拾东西,想来何府也不能住了,何府丢了东西,何培出了事,第一个被怀疑的就是何斐然。 ------------ 070、为夫还是勉为其难吧 然而最令萧冰栾想不明白的是,何斐然为何要把她赶出来?直到看着何斐然跟何宇离去,萧冰栾才知道,他们要离开。 如今没有了最安全的避难之所,她只好回到厨房。 厨房的张婆子见到她回来,连忙八卦的问“玉橙?你怎么回来了?” “还能怎么啊,肯定是惹了堂少爷不高兴被赶回来了。”一个娇声娇气的声音高昂的讽刺道。 只见一个穿着打扮都很鲜艳的女子捂着帕子从灶台前站起。 “哎吆,我这腰疼,张妈,快让咱们玉橙妹妹过来看着火,我得去给大小姐送药去。” 萧冰栾皱了皱眉,不禁开口问道“张妈,大小姐病了吗?” 张妈看着她阴阳怪气的道“你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还不是大小姐那位姑爷,听说长的那叫一个俊,这不,翠娟去送了两次药,接连着几天都是她去送。” 萧冰栾一听心下便有了主意,趁人不注意悄悄地塞给张妈两块儿碎银。 张妈那可是人精,立马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于是便扯着嗓子喊道“翠娟啊,刚才大少爷指名要你去送药给老爷呢,你先去给老爷送药吧,那个大小姐的药就让玉橙去送吧。” 翠娟一听到大少爷的名字,立马两眼放光,连忙点头“好啊,那玉橙妹妹,大小姐那里就麻烦你了。” 萧冰栾温婉的点头“好的,翠娟姐你就放心吧。” 翠娟端着大少爷要的药扭着小腰儿买着碎步出去了。 张妈笑嘻嘻道“那你快去给大小姐送药吧,去晚了,免不得要挨得一顿骂。” 萧冰栾连忙笑着点头“谢谢张妈。” 端着药碗路过秋园的时候,秋园里一片肃静,萧冰栾想到何斐然那外冷内热的性子以及何宇咋咋呼呼的样子不免有些苦心,不管如何,那两个人对她还算不错。 清竹轩,竹影疏疏,何菁华正在陪着柳无欢吃晚饭,听到外面的丫鬟说送药的来了,便放下碗筷道“让她进来吧。” 萧冰栾端着药丸进去,就看见躺在床上脸色已经好了许多的柳无欢,心下稍稍放心了,不管怎样他总算是听进去了她的话。 在看床边,何菁华竟然亲手喂无欢吃东西,萧冰栾微微敛下神色,把药碗放在桌子上。 “大小姐,药已经送来了。” 何菁华起先并没有注意到送药的人是谁,听到这声音时才觉得不对劲儿,抬起头才发现竟然是那日跟在何斐然身边的婢女。 “怎么是你?” 萧冰栾知道她指的是什么,连忙行了行礼道“回大小姐,堂少爷说不需要奴婢伺候了,就打发奴婢回了厨房,翠娟去给老爷送药了,所以奴婢就来了清竹轩。” 何菁华神色淡淡,轻轻嗯了一声。 一旁的纱纱上前用银针探了探药碗,发现银针并无异样,这才端起药碗儿递给何菁华。 萧冰栾退至一旁静静的等着,纵然心里惦记柳无欢却也没有抬头去看,何菁华心思深沉,她不敢冒险。 “纱纱。”纱纱接过空碗交到萧冰栾手上,萧冰栾端着碗转身就要离开,却忽然听到何菁华的声音。 “以后给公子送药的事情就由你来做吧。” 何菁华语气淡淡,却让萧冰栾心下蓦然一惊,她不知道她是何意,但仍是微微福了福身子“是。” 回到厨房的时候,翠娟还没有回来,张妈吩咐她做了些零散的活计,便叫她去休息。 趁着夜色,萧冰栾悄悄地离开厨房,回到秋园,秋园如今无人居住,何斐然离去的消息一时之间也未能传开,秋园暂时很安全。 萧冰栾回了房间里,从怀中掏出那些书信,仔细的翻看起来,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原来这些年,何培和二皇子一直暗中勾结,他们竟然在暗中培养了一只军队,甚至买通不少江湖人士为之卖命,而不久前南宫幽绝遇刺一事也正是二皇子和何培所做,上面还记录了他们朝中官员的罪证。 看完之后,萧冰栾气愤不已,原来何斐然的母亲是被何培和二皇子害死的。 何斐然的母亲三年前因无意撞见何培和二皇子密谋杀掉南宫幽绝一事被他们发现,这才被灭了口。 原来三年之前他就经历过那样的事。 忽然,萧冰栾身形一闪,就已经躲进屏风之后,屋门被小心翼翼的打开,接着走进来一个颀长的身影。 是南宫幽绝? “栾儿,你在吗?” 是他!萧冰栾顿时惊喜,从屏风后探出头“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儿?” 南宫幽绝松了口气道“我知道何斐然走了,估计你会找地方看那些信,毕竟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 “你们到底在玩儿什么?” “你看过那些信了?” 萧冰栾点头。 南宫幽绝把她抱在怀里,吻了吻她的脸。 “栾儿,东西到手了,我们要准备离开了,想办法进入清竹轩,呆在柳无欢身边,一旦何菁华有事离开,就立刻带他走。“ “那你呢?” 南宫幽绝安慰的握了握她的手心,笑道“我还要再演一场戏。” 萧冰栾知道他肯定有完全的安排,只是忽然想起他的伤,连忙扯着他的衣服要看。 南宫幽绝眸色忽然深了起来,连声音都变得低沉而又魅惑“栾儿,现在真的还不是时候,不过你要是真的想要,为夫也会成全你的。” 萧冰栾的脸蓦地红了,抓着他衣服的手也顿时变得火烫起来。 “不要脸,你想什么呢?” “那栾儿的脸为什么红呢?”他故意用唇蹭着她的脸,灼热的温度让她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 萧冰栾神色一转,双手忽然变为搂着他的脖子,媚眼如丝,低声道“我……真的很想要。” 如愿看到他眼底那一捧火苗,萧冰栾忽然松开了他躲到一旁,轻笑起来“看这样子也是没事了,嗯?” 南宫幽绝的脸顿时黑了一半,他竟然被这个小女人给耍了?他勾着唇角,邪肆的笑着,一步一步的靠近她。 萧冰栾忽然觉得很严重,连连后退,最后生生的被他逼到墙角,双手撑在她的身侧。 “你……别乱来啊,这可是何府。” 南宫幽绝笑着,邪肆无比,薄而温热的唇就那样印在她的锁骨上。 “啊!”萧冰栾忍不住惊叫。 “你属狗的啊?”他竟然咬她? 南宫幽绝抬起头,满眼全是笑意“娘子既如此迫不及待,为夫还是勉为其难吧。”说的好像他真的很为难似的。 感觉到胸前的衣带被扯开,萧冰栾心下一惊,他不会是要来真的吧? 正当欲火渐起的时候,忽听得外面砰的一声。 南宫幽绝忽然站起,面色冷然,深深地看了一眼萧冰栾,在她的唇上狠狠地一咬“栾儿可记着,你欠我的。”说完他便像一阵风一样从后窗飞了出去。 萧冰栾惊魂未定,赶紧跑到窗子前一看,空中好像是炸开的礼花一般,隐有光晕,莫非是暗号? 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解释。 把那些信件分开装好,贴身藏起来。 萧冰栾悄悄回到厨房那里为下人安排的房间,静静的躺在床上。脑海中忽然闪过刚才南宫幽绝的那句,你欠我的! 脸顿时如同火烧云,不对,她和他什么时候亲密到这种程度了,之前那两次是在噬魂地狱,后来在村子里两人都未曾再发生关系,甚至在到凌安城之前,两人分明是冷战的。 心里有隐隐的不快,但是却难以拒绝他的温柔。 他曾说,她一定要比他有耐心,如今,她似乎有些明白他的意思了。 ------------ 071、九转玲珑残影白 在凌安城的日子看起来很平淡,事实上没有一刻不在阴谋和算计之中,就连已经消停了两天的萧冰栾都能隐隐感觉到安静背后的硝烟的味道。 好在,每日都能看到柳无欢,而他的气色越来越好,也让她感觉到不少的安慰。为了能够拖延时间,在事发的时候能够守在柳无欢身边,她直接把每日往清竹轩里送饭的活都包揽了下来。 静下来的时候她就想,她这辈子都没有这样伺候过人,而这一次还真是让她做尽了伺候人的活,心里终归是有那么些的不舒服。 再次送药去清竹轩的时候,柳无欢的药还未喝完,外面就有小厮慌慌张张的跑进来。 何菁华优雅的动作并未停止,喂着柳无欢喝完药又用帕子给他擦了擦嘴角,这才转过身来看着那小厮。 纱纱接过她手中的帕子放在一旁,又给那小厮使了个眼色,小厮连忙道“启禀大小姐,老爷不好了,大夫说怕是撑不过今天了。” 何菁华瞳孔蓦然放大,双手紧紧地攥在一起,纱纱立即上前扶着她,何菁华踉踉跄跄的站起身走到那小厮的面前,声音颤抖而又带着一抹苍凉“爹他,真的不行了么?” 那小厮连连磕头“是真的,大少爷说让大小姐去见老爷最后一面。” 何菁华身子蓦然失了力,伴随着纱纱的一声惊叫,旁边的几个丫鬟连忙上前扶住她。 她目光迷离似是解脱却又似是伤心,惨白的小脸儿上竟然露出了一抹狠绝,她幽幽的道“扶我过去。” 纱纱给那小厮使了个眼色,那小厮连忙后退,同时还恰巧的拂去脸上的汗水。 站在萧冰栾的角度能看到何菁华脚下的步子打颤,终于,何菁华和纱纱都出去了,屋子里剩下的几个婢女也开始收拾起东西来,逐渐走出去。 萧冰栾借着收拾药碗儿的空走到床前,看着莫名发呆的柳无欢。 “无欢。”她轻声叫他,他却恍若未闻。 萧冰栾极快的闪到门口,看到并未有人注意到柳无欢的屋子,才关上了门,回到床边。 “无欢,你怎么了?”她晃着无欢的肩膀,忽然害怕他出什么事。 柳无欢忽然回过神来,看着这个陌生的丫鬟,忽然瞪大了眼睛,怔怔的开口“姐姐?” “是我。”萧冰栾把他扶起,纤细的手指扣住他的手腕儿,待确定他身体无碍才放下心来。 “姐姐是来带我走的?”柳无欢看着她的动作笑着问道。 萧冰栾点点头,双手按着他的肩“无欢,你怕吗?” 柳无欢摇头“有姐姐在,我不怕!”他是那样的相信她,让她觉得自己身上的责任好大,而她,也绝对不会让柳无欢再次陷入危险之中。 “时间不多了,无欢,我们必须在她不在的时候离开。” 柳无欢点点头,站起身,把很早之前就准备好的包袱背在身上,萧冰栾看到他的动作不由得心下一暖,也许经过这些事,柳无欢学会长大了。 两人走到窗前,看着院子里的人,萧冰栾目测一下,她手中的银针只能对付几个人,在这里绝对不能开打,一旦开打就意味着会引来别人,到时候想要两个人完全毫发无损的出去太不容易了。 改换了路径,两人从后窗摸出去。 本以为清竹轩前面都是竹林,后面应该是墙,却不想后面是更大广袤的一片竹林,见鬼的,这何菁华在院子里种这么多竹子干嘛? 萧冰栾提高警惕,同时紧紧地拉着柳无欢的手,所以她没有看到柳无欢脸上那一抹好似雀跃一般的笑容。 竹林繁茂,连路都没有,萧冰栾只好领着柳无欢穿林而过,且没有碰到任何一棵树,何菁华心思缜密,城府那么深,不可能一点防备都没有,平日里前院的竹林有人看着所以没有什么异样,可是那竹林怎么可能那样简单。 两人猫着腰前进,萧冰栾忽然脚下一滞,连带着呼吸有隐隐的急促。 “姐姐,怎么了?”柳无欢诧异她忽然停下来了。 萧冰栾轻轻地松开柳无欢的手,淡笑道“没事,无欢,你后退两步,站那儿不要动,听话。” 柳无欢听话的后退两步,脸上也不由得紧张起来。 萧冰栾从腰间抽出匕首,缓缓地蹲在地上,若是她没有猜错,她踩到了何菁华布置在这儿的金刚丝,怪不得这里没人把守,原来竟是设了九转玲珑阵。 何菁华这个女人,岂止是不简单,简直就是太难对付,她一直觉得自己足够厉害了,可没想到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这个何菁华比她狠,比她绝,甚至比她聪明的多。 九转玲珑阵并不是什么稀罕的阵法,可是破起阵来异常麻烦,若是幸运的话能够破阵而出,若是不幸,那么以鲜血破阵是唯一的办法,可是这贡献出鲜血的人却不一定能够活着走出去。 以鲜血灌溉整个阵法,一旦阵法破解,就意味着这个人如同阵法一样,不死也是残破了。 好狠毒的女人! 萧冰栾拿着匕首,不敢轻举妄动,几乎是第一时间,她就排除了鲜血破阵的办法,那么剩下的那个就需要百倍的细心和精神力,否则功亏一篑,也只有被迫用这种方法了。 “姐姐,你要做什么?” 柳无欢看着她拿出匕首不由得担忧起来。 “不要动,不要说话,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打扰我,好好地呆在那儿。” 九转玲珑阵已经启动,她时间不多。 萧冰栾轻轻地铺散开落在地上的竹叶,竹叶的下方,果然是九条金刚丝线,而她脚下所踩之处就是阵眼。 她曾经看过书上所写九转玲珑阵,以中为阵眼,分散九方,每方各有一个守护神兽,恰是龙之九子。 当然不是真正地龙之九子,而是以龙之九子命名的小阵眼,各自为主,一旦阵被启动,他们则各自发起攻击,深陷阵中之人,不死不休。 而她所能做的就是稳住阵中,切断要害。 金刚丝不易断,她手中的匕首有只是普通的匕首,这下萧冰栾犯了难,根本就无从下手,难道真的要用那一招了吗? 看着自己纤细的手腕儿,萧冰栾忽然笑了,笑的惨兮兮的,那张只算得上清秀的脸上竟然有些许的无奈。 也罢,若是柳无欢陪她一起死在这儿她才会后会一辈子。 说那时快,萧冰栾举起刀正要朝着自己的手腕儿刺去的时候,忽然间天旋地转,狂风暴怒,竹叶纷纷从地上卷起,瞬间遮挡了眼睛,萧冰栾收回匕首,却只觉得整个人呼吸不畅,如同窒息一般,再去看柳无欢,他除了脸色有些不正常的红晕,到没有其他。 “无欢,千万不要乱动!”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为何会这样呢? 忽然间,一个白影迅速的从竹林中闪过,萧冰栾也顾不得其他,以匕首重重的插进她刚刚踩住阵眼,暂时稳住了阵,同时脚下一用力便已追了上去,白影速度极快,萧冰栾只能抓住他的残影,就在她感觉到不妙之时,身后袭来的重重掌风让她骇然至极,砰的一声,那掌竟是用了十分的力气把她拍了出去,后背上是火辣辣的疼痛,疼痛还未至心底,便已撞在一排竹子上,又跌落在地,整个人仿佛都散架了一般,身体上的撞击,后背的气血涌动,竟一时忍不住,喷出了鲜血。 萧冰栾痛极,连目光都涣散不少,但仍是用力的抬眼去看那白影,却蓦地落入了一双冰冷至极的眸子,以及那头白发如魔。 ------------ 072、妖俊容颜地底惊疑 竟然……是他! “噗——”又是一口鲜血喷涌而出,那人冷冷的看着她,似是想要冷笑,轻蔑的眼神让萧冰栾极为不舒服,他顶着和南宫幽绝一样的面孔,却是如此心狠歹毒之人。 那人忽然走近她且蹲了下来,萧冰栾苦笑,满脸的狼狈不堪,她想,她就要死了吧。 熟料那男人竟然轻轻地捏住她的下巴,抬起她的头强势的对上他的眼。 萧冰栾暗叫不妙,那男人手上一用力,萧冰栾贴在脸上的面具就被撕了下去,反倒是那男人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然后默默地笑了,笑的那样的妖孽至极,却让萧冰栾深深地感受到沁入根骨里的寒凉。 “没想到竟然是你,我日思夜想,没想到误打误撞让我遇见了你。” 男人似是很高兴,大手微微用力,就把她提起来了,然后又在她的身上输送了不少的真气,算是让她舒服不少。 她被提着靠在他的怀里,他的身上有一种好闻的味道,似是百合花香,又似是杏花白梨香,总归是与他不符。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会忍不住掐死你的。”明明是温柔似水的语气,却说着可怕的话,当真是一个魔鬼。 萧冰栾敛下目光,看向那仍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柳无欢。 “救他!”她的整个口腔以及胸腔都是血腥的味道,鲜血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甚是难受,可她知道,自己受了重伤,如今就是鱼肉,任由面前这个可怕的男人宰割。 男人薄凉略带粗粝的手指轻轻地划过她的脸颊,狭长的桃花微微勾起,紫眸妖娆,更生魅惑和妖异,白发凄惨却让这个男人更添神秘与幽凉,魔君俊美,却嫣然孤寂,恰是他吧。 “要我救他?”他声音温柔,雅痞之态尽风流之色。 萧冰栾心想,见不到那个日思夜想的人,如今有这张一模一样的脸来安慰,也是知足了,把头靠近他的怀里,点头“他是我弟弟,不要伤害他。” 聪明如萧冰栾,第一次见到面前的这个男人就知道她对他,不是敌人,而是一个必须要得到的女人,这样的男人心中有着强烈的征服欲望,她不能反抗,却反抗得到的只能使更多的伤害,他不会伤害她,可是却还有柳无欢,他不会善待无欢,所以只有她妥协,柳无欢才不会受到伤害。 男子微微一笑,挑眉道“救他可以,留在我身边,嗯?” 萧冰栾无力的点头,现在的她,没有任何力气,不点头又能如何。 男人笑的更欢了,风流眉眼之间,狭长的桃花眼勾起,紫眸波光潋滟,比南宫幽绝更多了些俊美和魅惑。 他把她放在地上,白衣白发,临风而立,颀长的身躯如同一幅墨画,只见他从腰间摸出一只玉笛,清脆的声音传出,那九转玲珑阵忽然颤抖起来,阵眼之处,匕首飞出,九条金刚丝忽然像是受了惊吓一般撤回,许久他收回笛子,萧冰栾却是盯着那笛子心里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柳无欢见阵法已破,便迫不及待的跑了过来,见萧冰栾前胸都是血,两眼通红,愤怒不已。 “无欢……” 萧冰栾及时喊住他,生怕他冲动起来惹了这只阴晴不定的男人。 “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离开了。”男人漫不经心的说了这样一句话,然后俯身把萧冰栾打横抱起,一步一步走出竹林之外,柳无欢连忙跟上去,垂在身侧的两只手却攥得紧紧的,骨节泛白。 萧冰栾累极,几次差一点昏厥,却都是那个男人给她身体输送内力,让她支撑下去。 三人谁也没有说话,出了竹林,是一片空地,空地之上无数的藤蔓缠绕着一个门庭,门庭肃穆,却又有些幽怨之气。 “这是……”萧冰栾皱紧眉头。 “何家祖坟!”他勾着唇角说出这句话,却让萧冰栾的眼角重重的一抽。 心下却也骇然,谁能想到,何菁华所住的院子竟然是何家祖坟的前面,她是不知道,还是说这一切是她刻意为之,或者那九转玲珑阵就是为了掩盖何家祖坟的这一入口。 门庭之内,气息阴冷而又幽寒,隐隐夹杂着血腥之气,萧冰栾不由得皱紧眉头。 抬眼看着这张熟悉的面孔,下颏弧度完美,白皙细致的皮肤比女人还要好,火热的胸膛虽然不自在,但是却有些安全之感,为何他会给她这样的感觉? 萧冰栾苦笑,也许是因为他和那人一样的面孔吧。 走了不久,面前就出现了一座座的坟墓,每一位逝去的何家人都葬在这里,然而此刻这个抱着她的男人又与何家有什么关系? 忽然,他们停在了一座墓前,男人幽幽的回头,紫色的眸子冷然至极。 “墓碑后面,按下去。” 柳无欢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却还是按照他的话去做,萧冰栾在听到他的吩咐就猜出,这墓下面怕是别有洞天。 果然,柳无欢按下去的同时,墓门被打开,男人抱着她走进去,等到三人都进入的时候,墓门忽然落了下来,一片黑暗。 伸手不见五指,萧冰栾开始担心柳无欢,这么黑的环境,害怕他跟丢。 走了几步,骤然明亮,刺眼的光芒让萧冰栾忍不住去闭眼,却传来头顶上男人的嗤笑“睁开。” 她知道,她不能违抗,所以睁开眼睛强迫自己去看,却发现他们所处环境是地下陵墓。 一座棺材孤零零的被停滞在正中央,墙壁的四角各置一颗夜明珠,整个地下陵墓一片通亮,却暗暗隐藏了凄冷和悚然。 男人抱着她走到棺材跟前,萧冰栾大惊,他不会是要把她放进棺材里吧? 男人似是看出她的想法,闷闷的笑着,不做声,而是一脚踢向那棺材,接着棺材忽然后退,他们面前出现了一个石阶,一步一步走下去,随着脚步声经过的地方,渐渐的亮起烛火。 等到忽然出现在眼前的熟悉的建筑之时,萧冰栾满眼皆是震惊。 地底城!竟然是地底城?等等,不对,地底城应该不在这里,那么这里竟然和地底城一样? 萧冰栾疑惑的看向他,却只看到他冷静如湖水的紫色暗眸,以及渐渐收敛笑容的薄唇。 他……是谁? 巨大的疑惑在脑海之中炸开,明明好像那里就是答案,却又顷刻间被推翻,她不懂,不明白,或者不想去明白,他和他到底有什么关系…… 紧接着,一间屋子逐渐亮了起来,隐有人影攒动,门咯吱一声被拉开,然后听到一个悦耳动听的女声“尊主回来了?” 接着又是不断地开门声,然后一个接着一个的妙龄美女涌出来,急匆匆的靠近他们。 萧冰栾觉得这个时候装个死人比较好。 心里却在排斥他,这么多女人啊?南宫幽绝比他好太多了。 心里的嘀咕却让她心惊,就因为他们有着一样的面孔,所以她竟然把他们做了比较?? “去备汤药。” “是。” 女子们接了命令,尽数散去,萧冰栾睁开眼,也只看见那些如同鬼魅一般迅速的身影,不禁咂舌。 “殊儿,带他去休息。” 萧冰栾这才发现他们身侧竟然还有一名女子,身着梨黄色长裙,露着香肩,乌黑齐长的墨发披在肩上,额间一块儿墨色宝石紧紧贴着白皙的肌肤,清纯佳人,身材曼妙,惹人怜爱。 被唤作殊儿的女子明眸皓齿,嫣然一笑,无尽清纯,连声音都如同出谷黄鹂,美妙动听“是,尊主,公子请跟我来。” 柳无欢担心萧冰栾,却看到她微微颔首,这才跟着殊儿离去。 ------------ 073、留下来,做我的女人 迷迷糊糊之中,萧冰栾感觉一会儿冷,一会儿热,额头上似乎还有一只大手在不断地试探温度,她不知道那人是谁,脑海中却是闪过一张俊美如妖孽的脸,只是一会儿是黑发墨眸,一会儿是白发紫眸。 偶尔还能听见低声的交谈,有男有女,却听不清晰。 她知道,自己在昏迷,有可能还在发烧,意识虽然不太清晰,但是仍然能够感觉到有人在她身边来回走动。 只是疲惫不堪的身子,慵懒至极,不知何时又睡了过去。 梦里她孤身飘零着,漂泊在一片暗黑的城堡里,到处都是黑藤缠绕,还有吐着信子的巨蟒,她惊恐万分,忽然一个温热的身体靠着她,把她紧紧的搂在怀里,她抬眼看去,却是一张骷髅的面孔,她惊叫着挣扎,却是挣不开,骷髅忽然用力把她举起,就朝着巨蟒的血盆大口抛去,她惊叫着,猛地惊醒,浑身冷汗湿透了被子,惊魂未定之时,却发现自己竟然未着寸缕。 裹紧被子,房中并无一人,可是惊恐又出现在脑海里,她的衣服? 应该不是那个男人给她脱的吧,毕竟这里那么多女人。 萧冰栾隐隐不安的心越发的孤寂起来,她的伤那么重,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呢。 还有那个像极了南宫幽绝的人,不知道为何,她对他总有一种特别的感觉。 开门的声音忽然传来,萧冰栾赶紧拽过被子盖好,闭上眼睛。 脚步轻缓,好似怕打扰了她一般,她凝神听着,那人好像是放下什么东西,然后又走到了床前。 萧冰栾的呼吸蓦地紧张起来,正担心自己装睡被人发现,就听那人闷闷的发笑“别装了,醒了就把药喝了。” 萧冰栾恨恨的睁开眼,你才装,你全家都装。 那男人凑过来似是想要扶她起来喝药,可是萧冰栾一想自己浑身赤果,连忙拽住被子。 “那个,你出去吧,我会自己喝的。” 男人勾唇浅笑,紫眸妖娆“你确定你自己能够下得了床?” 身子像是被碾过一样的疼痛提醒着萧冰栾现在绝对不是逞强的时候,但是再怎么说在她面前也是一只雄性。 “那你一会儿再进来。” “为什么?”男人不解,大手已经摸上了她的被角。 “别动!”萧冰栾慌忙的喝住他,裹着被子又往里侧缩了缩。 “你出去呀,我得穿上衣服嘛。” 男人紫眸微眯,忽然散发出一股色色的味道,他笑的灿烂无比,红唇美艳,妖艳欲滴,轻薄开口“原来是没穿衣服啊,就是不知道是什么样子。” 哄得一下,萧冰栾的脸顿时红了起来,哎,我去,这还真是就一色胚。 “管你什么事儿,赶紧出去!” 好吧,她很害怕,就算是那人不出去,她也是拿他没有办法的,毕竟她受了伤,又在人家的地盘。 而她也绝对不会认为他是什么君子,他和南宫幽绝一样,都是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狠角色。 “滚?这辈子还没有人敢对我说这句话,你,是第一个!”男子眸光忽然凛冽起来,透漏出一抹危险的意味。 他的手自被子上轻轻滑到萧冰栾的颈间,粗粝的指腹抚摸着她娇嫩的皮肤,萧冰栾不知为何却一点都不怕他,而是微微红了脸。 他模挲着她的下颏,一点一点靠近,近的萧冰栾能够感觉到他脸上的温度,以及他身上那种怪异的味道,那不应该是属于他的味道。 “留下来,做我的女人。” 他目光灼灼,那样认真的看着她,白丝垂落在肩上,妖孽、魅惑,清殇。 萧冰栾猛然间甩开头,心里却在咚咚咚的跳个不停,他不是他,她知道,可以她无法厌恶这张脸,面对着这张脸,她不知道该怎么样去做。 男子的手终于拿开,眼底却划过一抹失望,他早就知道不是么,可是为什么还要问。 “你可以叫我月竺。”淡淡的留下这句话,转身出去。 “我的衣服?”萧冰栾这才想起屋子里并没有可以穿的衣服,然而月竺只是微微一顿,随即毫不犹豫的拉开门出去。 许久,才有一女子敲门进来,萧冰栾定睛一看,那女子正式之前被唤作殊儿的女子。 “姑娘,这是尊主让我送来的,我伺候你穿衣服吧。” 穿好衣服,殊儿又伺候她喝完汤药,正要退出去,却被萧冰栾叫住了。 “你们为何都叫他尊主?” 殊儿一愣,随即淡笑“姑娘是尊主带回来的,若是尊主没有说,奴婢也不好说,姑娘身子还未好,请休息吧。” “等等,我弟弟怎么样了?” “公子很好,请姑娘放心。” “殊儿姑娘,这,到底是哪里?” 殊儿为难的看着她,萧冰栾知道她们身为属下,怕是更多的身不由己,只好放过她。 殊儿礼貌的弯腰行礼关上门出去了。 屋子里又只剩下萧冰栾。 身上的疼痛依然在,最令萧冰栾想不明白的是,为何月竺会出现在那里,而他的出现是不是证实了南宫幽绝遇刺与何府甚至是与二皇子有关,他们之间又是什么关系。 一个又一个的未解谜团摆在眼前,而她如今却什么都不能做。 不能这样下去,若是南宫幽绝知道她和无欢没有安全离开,一定会再回何府,何府不简单,二皇子更不简单,南宫幽绝势单力薄,而他一定不能出事。 看了看手边,什么东西都没有,萧冰栾只好扯开嗓子喊“我要见你们尊主!” 哐当一声,门被打开,一个青衣女子妖娆的走了进来,杏眸看着萧冰栾,颇为不屑道“要见我们尊主?尊主刚才都被你赶出去了,你竟然还有脸见他,哎我说,你到底是什么来路啊,你一来,尊主连看都不看我们一眼,难不成你是来抢尊主夫人的宝座的?” 想到这儿,她杏眸蓦然瞪大,纤细的手指指着萧冰栾,讷讷得道“你不会真是……” 额???? 萧冰栾反映了半天才明白过来,感情这些女子对着那人都有那什么的心思,而她就这样被她们当成了情敌??? 萧冰栾连忙摇头“你误会了,我不是,我只是被他打伤了,可能我对他还有什么值得利用的吧。” 不管他对她是什么,利用是绝对少不了的,而最大的可能便是用来牵制南宫幽绝。 那女子一听忽然笑的像是一朵花“哦,原来是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那你等着,我去叫尊主。” 看着那女子蹦蹦跳跳的走出去,萧冰栾竟不由的笑了,好单纯的女子,她真的很好奇,这月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竟让这么多貌美的女子忠心于他? 等了许久,都不见他来,却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一声娇喝“站住,尊主有令,任何人都不得进去。” 接着便是柳无欢焦急的声音。 “你们让开,里面是我姐姐,让我进去!” “让开!” “你们让开!” “公子请回吧,尊主会让你见到姐姐的,但不是现在。” “无欢,我没事。”萧冰栾担心那些人不会对无欢客气,所以连忙喊住他。 “姐姐,你真的没事儿吗?” “我没事,无欢,你放心吧,好好地呆在这儿,什么也不要做。” 柳无欢犹豫许久,才道“我知道了。” 听着柳无欢离去的脚步声,萧冰栾觉得心烦意乱,自己的伤什么时候才能好?总不能真的要一直呆在这儿。 也不知道何府里怎么样了,这个该死的月竺,到底要干嘛! “尊主!” 门外侍女们齐声恭敬道。 萧冰栾连忙坐好,等着他进来。 ------------ 074、给他们赐婚 月竺进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封信递给萧冰栾,萧冰栾接过来一看,刹那间惊愕不已。 信上面说,圣上赐婚于大皇子和何菁华。 “这是怎么回事儿?” 萧冰栾抬起头看着月竺“你什么都知道是不是,那么你和他……?” “到底是不是亲兄弟?” “你说大皇子?” 月竺冷笑“人家是高高在上的皇子,我只不过是一个连父母都不知道在哪里的野种,你说呢?” 萧冰栾看着他心底薄凉无比,什么叫做野种?难道说他的生活不好,他…… “对不起。”她本不是有心提起他的伤心事,可是他既然能够拿这封信给她,那就说明他应该是知道些什么的,只是现在她不知道他到底是属于哪一方的。 “月竺?你……到底是什么人?”萧冰栾无力的放下那封信,幽幽问道。 月竺不语,面无表情的坐到她面前,目光却是那张直勾勾的看着她。 “你是赫罗大皇子妃,天阙郡主,玄魅宫公主萧堕的女儿?”月竺那样毫不犹豫的说出一切,却在最后还要征求她的意见。 萧冰栾冷笑道“是又如何?你是想要嘲笑我吗?还是说这一切都是你们的阴谋,你们的目的就是让何菁华嫁给他吧,为了皇位?” 她那样不屑而又愤怒的语气,让月竺心里微微一动,明明知道她都猜对了,却还是要昧着事实否认。 “何家的事,我不清楚。” 萧冰栾勾唇淡笑,目光却是越过他看向一片虚无。 “你不知道?好吧,就算你不知道,那么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何会出现在何府的后院,又为何能够以区区音乐就破得了九转玲珑阵?如果你没有看出我带面具,是不是我和无欢都必死无疑?” “我希望你给我一个肯定的答案,你知道,你骗不了我的。” 以前曾经有人说过,太聪明的女人不好,因为太聪明的女人会看出一般人看不出的事实,知道的越多,死的越早,红颜薄命,自古就是真理,她一向知道,可是却固执的想要明白真相。 月竺被她问的一阵发慌,他一向自诩风流,心思深沉,对人从来都不留余地,但是唯独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个女人便被她身上那种淡然冷静沉着的气质所吸引,那时候他觉得她就是他一直找的那个女人,再次相见,他重伤她,知道是她时,却为她的受伤而窃喜,因为她根本就不该掺和进那些事情之中,他把她带回来,却发现,原来她什么都知道。 他知道,他不能瞒她,也瞒不了。 “你很聪明,你猜的都是事实,何家,于我有恩,九转玲珑阵也是我所设,其他的就与我没有关系了,那些争斗与我无关。” “那你放我走啊。”萧冰栾忽然哀求的语气让他就那样蓦地生气了,难道她以为他是把她囚禁在这儿吗? “月竺,谢谢你救了,谢谢你没有杀我,可是对我而言,你不过就是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更何况……你还曾经伤害过他。” “你很喜欢他?”萧冰栾心里惊讶她竟然能和只见过两次面的人说这么多话,却没有注意到他语气里那一丝冰冷。 萧冰栾呵呵一笑“貌似这与你没什么关系。” 月竺猛然钳住她的下巴,薄唇紧紧地贴上来,没有深入,只是那么温柔的触碰,却让她心惊。 她伸出手去拍打他,用尽了力气,他却仍是保持着那个动作久久不动。 “唔……你疯了!唔…….” 等到手上都没了力气,他才松开她,下巴处两个清晰的手印泛红一片,萧冰栾感觉自己的整个下巴都麻木了,唇上还有他那薄凉的气息。 这个吻,没有情,没有欲,却是清晰地感受到彼此唇上的温度,皆是薄凉。 月竺忽然笑了,笑的凄凉无比。 敢情是他在一厢情愿了,也罢,也罢,他有那么多的侍妾,每一个都娇艳如花,他又何必…… 可是为什么心里会那么失落,那么……难过。 他不甘心!所以…… “味道如我想象那般好呢,嗯?”上挑的尾音是那样的浪荡不羁,却让萧冰栾心凉了半截。 “为什么?” 月竺修长的身躯微微舒展,向后一靠,慵懒的倚在床榻边,薄唇微勾,紫眸却是莫测。 “你真的很想知道?” 萧冰栾忍耐住翻白眼的冲动,笑道“是啊。” “因为你是他的女人,所以我要把你抢过来,我想看看,为什么你能对他那么好,我和他长得一样,一模一样,为什么你不能对我也这么好呢?你看到外面的那些女人没有,她们都爱我,每一个人都爱我,可是为什么你不爱我呢?” 为什么?怎么反倒成了他来问她。 她正要回答,却见他猛然站起来,脚步匆匆的跑了出去。 “喂,你……” 明明刚刚还是一片轻松无比的样子,这会儿怎么就这样急匆匆的跑了出去,难道说出了什么事儿? 无奈自己身体完全不受控制,根本无法下床,萧冰栾心头焦急,奈何却只能像是无用的木头一样呆在这个屋子里。 地底城? 一模一样的地底城,若说他们之间真的什么关系都没有,她才不信,可是他们长得一样,却又不完全一样,南宫幽绝黑发黑眸,月竺银发紫眸,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一切的一切到底有什么阴谋。 她能感觉到,即将而来的暴风雨,可是她又如何能安然的躲在这里。 想到这儿,忽然想到,经过刚才的谈话,以及月竺对她的态度,最起码能够确认,月竺不会伤害她,那么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总不会是因为喜欢她,而月竺也绝不可能那么单纯。 地底城,月竺的房间。 紫色的纱帐垂落下来,随风摆动,纱帐之内的大床上,两个身影紧紧地纠缠在一起,喘、息,尖叫、痛苦的呻、吟,以及因为用力而发出的闷哼声,汗水味道混合着欢露香,活色生香,一片春意无边。 “尊主……啊……尊主……啊……” 女子娇喘连连,伴随着男子痛苦的闷哼声。 男子冲撞的越发的用力,连着床榻都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大床之外,侍候着不同姿色的女子,皆是面无表情,只是隐隐握着的拳头显示出她们心底的慌张。 许久,床榻之上方歇,一位青衫女子从外面走进来,男子亦从床榻上站起,下面守着女子方从屏风上拿起一见白色的外衫披在男子身上。 “抬下去,好好治伤。” “是。” 有人进来,用床单把床上早已昏迷的女子抬走,青衣女子那这湿帕子走过来,擦去男子身上的汗渍。 “尊主,怎么又会这样,不是已经好了吗?” “该死的女人,竟然骗我!”月竺面色冷冽阴狠,啪的一声把床榻踹翻。 “尊主,先去沐浴吧。” 青衣女子低声道,眼底却忽然闪过一抹暗光。 月竺披着衣服走出屋子,身后跟着那四位女子,一路前往地底城的天然浴池,地底城,浴池,烟雾缭绕,热气腾腾,月竺站在池边,自有侍女褪去他的衣服。 待男子完全浸入池中的时候,青衣女子从外面走进来。 “尊主,要不要去把她抓来。” 月竺闭着双眸,冷笑道“不必,我打算亲自会会她。” “阮紫,让人照顾好萧姑娘和她弟弟。” 阮紫微微颔首“是,奴婢知道了。” 待所有人都退出浴池之外,月竺缓缓睁开眼,眸光里一片厌恶之色。 ------------ 075、明眸皓齿的殊儿 所有人都以为他是风流成性,却不知道他是身患奇症,而女人是他唯一的解药,他讨厌这样的自己,讨厌极了。 为什么他和他明明是一样的,他却可以坐拥荣华富贵,而他却只能与死神打交道,这就是所谓的命运吗? 命运若如此安排,那么谁才是他的救赎,谁才是?? 缓缓地舒了一口气,脑海中划过那个女人的面孔,他的女人,呵呵,他本来并未打算与他争什么,可是如今他却偏偏想要争一回! 凌安城,何府。 “小姐,这身衣服可真美呢?等您出嫁那天,一定是赫罗国最美的新娘。”纱纱站在一旁唇角带笑。 不知为何,出嫁明明是最让人兴奋地日子,可是何菁华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她总是想起那个卧在榻上的清秀少年,时而皱眉,却让她的心都跟着揪了起来。 嫁衣……她要出嫁了啊,虽然这场婚姻不过是一个阴谋,但是搭上的却是她一辈子的幸福,她为了何府的荣耀,真的是牺牲了太多。 “小姐,你不高兴吗?”纱纱轻轻地扶上她的肩,担忧的问道。 她一直以为小姐对柳公子不过是做戏,可是小姐好像真的对柳公子动心了。 “纱纱,你说我做这一切值得吗?”何菁华苦笑,精致的妆容衬托着她那张明艳的笑脸越发的凄惨。 “小姐,我知道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何府,可是纱纱知道,小姐绝对不会让自己受苦的。”跟在何菁华身边这么多年,纱纱看的出何菁华的性子不服输,所以在何府,作为一个庶出的小姐却有能够左右何老爷想法的能耐,可见她多么聪明。 “是啊,我是不会让自己受苦的。”何菁华笑的越发的灿烂,大红的嫁衣在她的身上像是鲜血一样的颜色,灿烂妖艳,绚丽却无情,如同她的人一样。 “大皇子是咱们赫罗第一美男子,小姐,你会得到一个好夫君。” 何菁华淡笑,眼底却划过一抹冷意。 “虽是大皇子,可终究还是个妾,侧妃?呵呵,本小姐是那么好打发的么?” 侧妃终究是侍妾,而她既然不能满足于庶出的身份又怎么会满意侧妃的身份。 纱纱一听立即跪在地上,神色恭敬道“奴婢愿助小姐早日得到正妃之位。” 何菁华揪着窗前一盆玉兰花的叶子,杏眸里闪过一抹阴狠,只要能够得到她想要的,她不在意不择手段。 看着手里那张纸条,萧冰栾冷笑不已,真是讽刺呵?当初他到天阙说是以正妃之位迎娶她为妃,而如今,他却为了利益迫不及待的纳妾了么?还是那个女人?何菁华? 何菁华,果然不是一般的女子呢…… 那么她对无欢的心思又有几分是真的呢?怕是真假参半,只是为了混淆视线吧。 萧冰栾苦涩的摇着头,双拳紧握,却忽的没了力气,南宫幽绝,你说过的话还算数吗? 如今,她对着那张熟悉的脸,对他的思念更甚,然而何时才能离开这里,很多事,她真的不想继续忍下去,一味的忍耐到底会换来什么? 头疼…… 萧冰栾自嘲的笑着,揉着眉心却是痛的更加严重,忧郁而思,伤心伤神,可是,她没有办法啊。 她真的不甘心把他拱手让人。 忍耐住头上的痛感,萧冰栾给自己把了脉。 “来人啊,有人吗?” 门咯吱一声被推开,守在外面的侍女走进来,低着头一脸的卑恭“姑娘有事儿吗?” “取纸笔来。” 那女子微微颔首便已离去,须臾片刻,已取来纸笔,知道她要写字,还特意搬来一张小桌摆在床上。 “谢谢,你出去吧。” 那侍女怪异的看了她一眼,她却没有过多的心思去理会,她必须给自己开一副能够尽快好起来的药,这样她才能找到他,也许他真的是无奈之举,可是她这个正妻总不能连拜堂都赶在小妾的后面吧。 提笔飞速的写下药方,又唤了那侍女进来。 “你拿着这张方子按照上面的要求抓药,然后帮我熬来,每日三次。” 那侍女犹豫不决,站在那儿踟蹰不已。 “姑娘,我求你了好不好?嗯?”萧冰栾虽是哀求着,可是却毫无哀求的语气,她眉眼之间暗含凌厉,叫那侍女身子微颤,接过药方就走了出去。 萧冰栾看着小桌未收起,心情不有的烦闷,砰的一下便把桌子挥落在地上。 屋外的殊儿听到了推开门走了进来。 殊儿明眸皓齿,巧笑嫣然,一汪如水一般平静的眸子让萧冰栾那颗躁动的心忽然平静下来。 “姑娘这是气什么呢?可是我们伺候的不周?”殊儿笑着拾起纸笔墨盒,立起桌子放置一旁,又叫了人进来清扫地上。 几乎是片刻的功夫地上已是一片整洁。 殊儿笑着走到她的床榻边,替她盖了盖被子。 “姑娘懂得医术?” 萧冰栾点点头“你看到了那张方子?” 殊儿淡笑“姑娘此法就不担心以后留下祸患吗,那些药对女子的身体可是极为不好的呢。” “无碍,只要伤能快些好,那些都不算什么。”萧冰栾笑了笑,不去看她。 在她看来,这个殊儿能够在月竺面前那样自在,身份定是不同于其他人,可是她心情真的很沉重,也便没有什么心思同她多说。 “姑娘的心情我懂。” “你知道我的事儿?” 殊儿笑了笑“略有耳闻,其实我知道尊主和……那个人,是有关系的,可是尊主从来不允许我们提,每一次他来再离开之后,尊主都会把自己关上好几天,不吃不喝……我不知道尊主在想什么?” 殊儿的表情是说不出的落寞,萧冰栾微微一动,不由得问道“你喜欢月竺?” 听到月竺两字的时候,殊儿脸上一些许的错愕,随即苦笑“果然,尊主对你跟别人不一样,除了你还没有人会这样称呼尊主,就连阮紫姐姐都称呼他为尊主。” 可能是有醋意在里面,但是却一点都没有表漏出来,萧冰栾看得出,殊儿很喜欢月竺,甚至在用心的爱着他。 虽然殊儿并没有说太多,但是最起码她知道一点,那就是南宫幽绝经常来这儿,经常和月竺见面,他们之间都知道彼此的身份,那么他们应该是兄弟吧,长得如此相像,八成是双胞胎,只是月竺的紫眸和银发? 莫非……萧冰栾突然瞪大了眼睛,南宫幽绝不会也是紫眸银发吧? “殊儿姑娘,你可知道月竺的头发为何是白的?” 殊儿一怔,微微敛起眸子,神情忧伤。 “实不相瞒,尊主身子不好,以前因为练功走火入魔才得了一头的白发,若不是那次也就不会…….” 似是要提到什么敏感的话题,殊儿忽然顿住了,随即摇摇头“对不起,我说的可能太多了。” “关于大皇子要娶妃一事,姑娘不要太着急了,我们身为女子,除了接受还能如何。” 萧冰栾方才明白过来,敢情这姑娘是来开导她的??呵呵…… “是月竺让你来的?” 殊儿眸子里闪过慌乱,连忙摇头“不、不,是我自作主张,我是不忍心看姑娘你这样下去,心情不好的话对身体也不好。” “殊儿姑娘是懂医术的吧?”萧冰栾看着她,微微道。 殊儿点点头“是,原来姑娘的医术也不错。” “彼此彼此。” 不太深度的谈话,却缓解了萧冰栾心里部分的烦闷。 “姑娘休息吧,估计这会儿药也快熬好了,我去看看,先弄些吃的给你。” “嗯,好。” 殊儿点点头转过身离去。 “殊儿姑娘,等一等,我弟弟他怎么样?” 殊儿回过头,笑道“姑娘放心,他可比你好多了,姑娘放心养病吧。” ------------ 076、你真的要娶她吗? 时间一晃已经过去了三天,萧冰栾的感觉自己的身体好了许多,最起码能够下床走动了,能够出门的第一天她就去看了柳无欢,柳无欢确实气色不错,看见她便开心的迎了上来。 “姐姐,你终于出来了,怎么样,好了吗?” 萧冰栾拍了拍他的肩膀,微微笑道“已经快要好了,这几天怎么样,看上去瘦了不少。” 柳无欢反倒是握住她的手,扶着她坐到凳子上。 “姐姐我们什么时候离开,我不喜欢这里。”柳无欢嘟起嘴的样子看起来又萌又可爱。 看着柳无欢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还能保持着那颗纯真的心,萧冰栾也不由得感觉到欣慰。 “很快!” 陪着柳无欢说了一会儿话,萧冰栾回到房间里,就快了,很快就可以离开了。 “姑娘,在吗?”门外殊儿敲着门,萧冰栾应了一声,打开门便对上了殊儿那双笑意满满的眸子,这两天殊儿总是会过来陪她说会儿话,不管是不是月竺授意,她都很感谢她。 “姑娘,我来是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对你来说是好消息,可是对我们而言可能不是什么好消息。”殊儿有些幽怨的语气让萧冰栾微微讶异。 “哦?那会是什么事儿?” 殊儿看着她笑了笑“姑娘听了必会非常开心。” “哎呀,殊儿姑娘你就别跟我卖关子了,快说吧。”萧冰栾有些急不可耐道。 殊儿眨了眨眼睛,忽然挨近她低声道“他要来了。” 他?是指南宫幽绝?萧冰栾疑问的目光看向殊儿,殊儿朝着她眨了眨眼睛,俏皮的笑道“姑娘快去换身衣服打扮一下吧。” 萧冰栾脸上一红,嗔道“我有什么好打扮的。” “怎么没有?姑娘你这么漂亮,一定要盖过那个姓何的,不管以后如何,你一定要好好地。” 殊儿的话是真心,萧冰栾握了握她的手,点点头“殊儿,谢谢你。” 她们之间,不能以姐妹相称,但是却隐隐的有了些许的姐妹之情,殊儿是一个灵气逼人的女子,只是月竺的心思太过神秘,捉摸不透,既然殊儿不介意,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午饭过后,萧冰栾正在房里小憩,就听到门外有人喊她,说是月竺让她到他的房间去一下。 萧冰栾起床换了件衣服,出了门,才发现门口站着一个面生的女子,样貌美丽大方,身着白色长裙,墨梅点缀,温婉淑雅,很是得体。 “萧姑娘,我是尊主的随侍,姑娘叫我阮紫就好。” 萧冰栾点点头“阮紫姑娘,不知道你们尊主找我何事?” 阮紫微微讶异,却是温柔的笑了笑,只是那讶异不知道是因为那句客气的阮紫姑娘还是你们尊主。 “姑娘去了就知道了,请。” 阮紫客气而又些许疏离,礼貌周到却也不是一般人。 正要跟着阮紫去,就见殊儿自廊侧走过来。 “姑娘,先喝了药再去吧,这是最后一副药了,喝完了估计身体也就差不多痊愈了,届时我再给姑娘调几味人参雪莲修复此药带来的弊症吧。” 殊儿好像永远都是一副微笑的模样,即便是淡淡的语气也让人无从拒绝。 萧冰栾接过药碗儿一口就把药喝了下去,殊儿自是已经习惯,倒是叫阮紫错愕了。 也没有太过失礼,阮紫只是微微勾起唇,妩媚的笑了“很少见到像姑娘这般,喝药比喝酒还要豪爽的女子,姑娘果真不是一般人。” “阮紫姑娘客气了,我们走吧。” 萧冰栾悄悄递给殊儿一个放心的眼神便跟着阮紫走过去了。 而自始至终,殊儿和阮紫只是刚才见面时彼此温柔的一笑,却夹杂了无数的电闪雷鸣。 关于这个阮紫,殊儿提过,是经常伺候在月竺身边的女子,温柔似水,妩媚多娇,年纪倒是比她们都大上七八岁,却更多的是成熟女人的韵味。 萧冰栾在心里感叹一番,笑着跟着阮紫进了月竺的房间。 “姑娘且在此等候,尊主还有些事没有处理完,稍后便来。” 萧冰栾点点头“有劳阮紫姑娘了。” 阮紫看了她一眼,温柔似水的笑容完全看不出任何破绽,果然是个相当有实力的女人。 看到阮紫出去,萧冰栾才开始打量起月竺的房间来,很普通的一间房,没有其他特别的装饰,看起来竟不像是经常居住,反而像是一个过客在此留宿而已。 萧冰栾觉得身子有些疲乏,便在一旁的软榻上歇息,谁知竟然不知不觉的睡过去了。 耳畔忽然传来一声低低的叹息,夹杂着怜爱与疼惜。 萧冰栾欲图翻个身子,却忽然碰到了一只温热的手掌,蓦地睁开眼,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孔时,猛然惊坐起,黑眸?墨发? 她是在做梦吗? 萧冰栾怔怔的看着面前的这个半蹲在地上的人,他就蹲在她的脚边,那双惊艳的桃花眼波光潋滟,满目温情。 “栾儿……” 深情地呼唤,却让萧冰栾猛然推开他,他神色错愕不已,却听得萧冰栾好笑的语气。 “月竺,别闹了,我不会上当的。” 月竺?她当他是月竺? 南宫幽绝有些惊慌,有些生气,邪肆的目光暴漏出危险的气息,萧冰栾也忽然觉得不对劲儿,月竺虽然冷酷,却绝对不会露出这种让她悸动而又害怕的神情。 “栾儿,你看清楚,我是谁?” 萧冰栾皱着眉头,试探道“南宫幽绝?” 南宫幽绝满意的笑了,勾起唇角一个栖身便把她压在软榻上。 “栾儿,想我没有。”低醇性感的嗓音散发着一股诱惑的味道,他身上那种龙涎香的味道越发的浓烈起来,直直的都钻进了她的鼻子里。 萧冰栾撑着双手顶着他火热的胸膛,脸颊绯红,如同五月的桃花,胭脂色,美人颜。 他完美的脸颊终于再一次出现在她的面前,带着她所熟悉的那种邪魅妖娆,所谓妖孽的本质,绝不简简单单是外表,而是那种亦正亦邪的气质。 萧冰栾真的不敢相信,他这么快就出现在她的面前,真是给了她好大的惊喜。 “真的……是你吗?” 他伏在上方,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眸精光闪闪,唇角邪魅无比的靠近她,声音里带了丝沙哑“栾儿感觉好,是不是我。” 说着,他温柔的吻便如同迅猛来袭的江水一般迫不及待的落了下来,火热的唇瓣终于紧紧地贴着她,萧冰栾心中悸动无比,却恰好给了他可乘之机,他就势撬开她的唇,火热而又湿滑的舌头就那样卷进她的口中,吸取着她的香甜。 “唔……” 所有的想念和思念都化为浓浓的甜蜜的吻,如斯这般,思念如潮,迅猛来袭。 等到两人都吻得气喘吁吁时,才分开,南宫幽绝看着萧冰栾红艳艳的泛着光泽的唇,心下一动,便又要覆上来,萧冰栾眼疾手快的拦住。 “不许再亲了,我有好多事要问你。” 南宫幽绝眯起眼睛,却是仍然压在她的上方“栾儿尽可问,为夫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哎呀,你先起来。” 萧冰栾推搡着他。 南宫幽绝死皮赖脸“不起。” “绝,我很不舒服,先起来好吗?”萧冰栾身子疲乏,而他又那么沉的一个男人,自是无法支撑住他。 南宫幽绝重重的在她的唇上啄了一口,才缓缓起身。 萧冰栾半倚在榻上,揪着他的衣角,神情有些紧张。 “绝,你要娶她是么?” 南宫幽绝微微一愣,摸了摸她的脸颊,声音有些宠溺“栾儿放心,只是暂缓之计。” 萧冰栾明明知道他是无奈,心里却还是很不舒服,再一次强调“你真的要娶她吗?” ------------ 077、我是该死的真的爱上你了 南宫幽绝神色不明,微微垂下头,完美的脸型依然让萧冰栾痴迷。 她伸出手摸着他的脸颊,声音低迷却有些许的颤抖。 “看来是真的了,你给她的是侧妃之位?” 南宫幽绝薄唇含住她的手指,神情歉疚道“栾儿,对不起,我发誓,事成之后,她便再也不是威胁。” “那她会怎样?被休弃?死?还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依然是你的侧妃?” 萧冰栾心底有那么一丝冰凉,像是融冰之后的一股,流在心里,犹如刀割。 南宫幽绝桃花眼微微颤动,一 抹冷意不经意的覆盖在漆黑的瞳孔之上“栾儿你在乎什么?要知道我不可能一辈子只有一个女人的,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答应你不碰那些女人,但是……你应该明白,我也是没有选择。” 是啊,他没有选择,他是皇子,甚至还有可能是未来的皇帝,他的女人犹如过江之鱼,滔滔不绝,又怎么会在意一个她? 到底是她奢求了不是么? 萧冰栾从软榻上缓缓站起,背对着他。 “曾经我希望我这一生只得一个良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是如今我才知道,命运没有给我这样的机会,但是……” 南宫幽绝心下一惊,似是已经知道她要说出什么。 “但是我不能这样委屈自己,绝,你知道的,我从来都不是能够委屈自己的女人,我很自私,我想要幸福。” “而你,好像真的给不了我,我们之间,还是利用来的更纯粹些。” 利用?来的更纯粹些? 南宫幽绝忽然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笑了,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像她这样要求那么多,却还说利用更纯粹些。 “原来,在栾儿心里我也只有被利用的资格吗?” “我没有说,是你自己说的。” 萧冰栾转过身,巧笑嫣然,完 全看不出任何的伤心和失落。 “其实这样也挺好的,绝,我依然可以叫你绝,谢谢你还能够保留着我的正妃之位,那个位置对我很重要。” 南宫幽绝勾唇一笑,冷漠却讽意十足,好像几秒钟之前那个带有宠溺目光的人不是他,现在这个看起来可恶而又邪恶的人才是他。 “既然这样,那么我也就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不是吗?” 原来她终究是在意名分吗?名分就真的那么重要吗?南宫幽绝在心里冷笑不已,心,那么苦涩,他以为她是他的阳光,他以为,她可以和他并肩走过这艰难地路途,可到头来,是他想多了……想多了…… 呵呵。 “随你吧,我想我们是时候离开了吧。”萧冰栾幽幽开口,心底却是一阵阵的冷意,心口不可避免的疼痛。 她知道,他已经做了很大的让步,可是她就是贪心,还想要更多,明知道他的身份敏感,女人无非是他用来拉拢权势的工具,就连她也是因为利用而来的,可是在那些日日夜夜的相处之中,两人之间的感情多少还是有些真的吧,如果一切都是假的,那么他的演技是有多好,而她,岂不就是太傻了。 身后的他,高大挺拔,他离她那么近,他身上的气息那么浓烈,就好像是紧紧地抱着她一般,然而 他们之间,从一开始就是错的,不能继续错下去,只有尽快去赫罗,拿到她要的那样东西,然后离开,从此江湖漂泊,她,永远都不是一个人。 “今日启程回赫罗,何菁华会和我们一起。”他淡淡的道,抬起脚步就要出去。 “很好啊,何小姐很讨人喜欢呢,我和无欢也多亏她的照顾,这一切,应该谢谢你。”萧冰栾看似云淡风轻的态度,天知道,她心里嫉妒的要死,他怎么可以这样残忍,让她和他的新婚妻子一起面对他。 此时的萧冰栾,压根完全忘记自己才是他的正妃。 南宫幽绝听到她的话脚下略顿 随即大步走出去,萧冰栾却像是失了力气一般跌在地上。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他没来的时候,她心心念念的都是他,虽然知道他娶何菁华已经是既定的事实,可是却依然固执的要说出自己那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愿望,明知道是一场空梦,却还执着的以为自己可以做那个梦,她没有感动他,却只是感动了她自己。 许久许久,就到屋子里的光线暗下去,久到面前忽然递过来一块儿洁白的帕子。 “姑娘别哭了。” 萧冰栾抬起手一摸,冰凉一片。 “谢谢。”接过帕子,被阮紫扶 着站起来。 “姑娘的事我们都有所耳闻,姑娘又何必跟自己过不去,最不济,姑娘也能够光明正大的站在自己喜欢的人身边,比我们强了不知道多少。” 萧冰栾苦涩的笑笑,把帕子还给她。 “阮紫姑娘,谢谢你,是我要的太多了。” 她本不该强求的,这个时代的女子,本就没有地位和尊严可谈,而她却执意要打破这种束缚,不是作茧自缚么? “姑娘,他们在等你一起离开,已经等了很久。” 萧冰栾这才发现时间已经不早 了,连忙整理了一下衣服,随着阮紫走出去。 “阮紫姑娘,月竺他?” 阮紫微微叹了一口气,道“尊主不想见他。” “看来我也没有机会感谢他了。” “姑娘走吧,我希望姑娘好自为之,千万不要成为他们再一次决裂的因素。” “再一次决裂?”沐倾雪诧异不已,难道说他们还有什么决裂的事情吗? “姑娘还是不要问了,若是想要知道,不如自己去问他吧,我……不方便多说。” 阮紫讳莫如深,看着她微微摇 头,便引着她一路直达地底城的出口。 出口不是何家祖坟,而是一个天洞。 天梯垂在正中央,阮紫用力拽了拽天梯的绳子,确定它牢固这才对着萧冰栾道“姑娘上去吧,柳公子和他在等你,我就不上去了。” 萧冰栾点点头,她的身体还没有好利索,不能轻易使用轻功,只好一级一级的往上爬。 等到终于见到光明的时候,却也不由得吓了一大跳。 谁能想到地底城的出口竟然是一棵空心树。 她出现在树顶,而南宫幽绝和柳无欢站在树下等着她。 “无欢!” 柳无欢闻声回头,惊喜的喊道“姐姐,姐姐你身子没好,无欢来带你。” 柳无欢噌的一下飞上了树顶,萧冰栾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无欢,你…….?” “姐姐,怎么了?” 此刻柳无欢已经站在了树上握住她的双臂。 “姐姐,无欢想起无欢是会武功的,娘亲曾经交过无欢,只是娘亲曾经说无欢不可以伤害别人,但是无欢能够带姐姐下去。” 柳无欢笑的一脸的澄澈纯真,像个笑容唯美的大男孩儿。 他轻轻揽住萧冰栾的纤腰,脚 下一点便已经安然落地。 一落地,萧冰栾就看到南宫幽绝那张半黑的脸,危险而又冷绝。 萧冰栾扭过头,不去看他。 “还愣着干什么?上车!”南宫幽绝冷冷的一喊,一双眸子却是依然死死盯着柳无欢搭在萧冰栾腰上的那只手。 他真想把那只手砍下来啊!!!! 柳无欢唇角勾起一抹挑衅的微笑,眼角瞥过南宫幽绝,反而搂的更紧了。 “姐姐,我伏你上车吧。” 萧冰栾故意不去看那人,点点头,任由柳无欢亲密的贴着她。 “啊!你干什么?”猛然间一个 腾空,萧冰栾愕然抬头就对上一双阴冷的桃花眼。 南宫幽绝打横抱着她,一个眼风扫过柳无欢,冷冷的道“你,赶车!” “南宫幽绝,他还小,他怎么会,你不能欺负人!”萧冰栾看着柳无欢受伤的眼神,不仅喊道。 熟料这句极力维护柳无欢的话让南宫幽绝神色一冷,狠狠地瞪着萧冰栾。 萧冰栾立即瞪回去,却遇到一片寒冰被弹了回来,心底一阵阵的寒冷,好像他身上的温度都变得冷若冰霜。 他抱着她钻进了马车里,车外的柳无欢紧紧地握住双拳,许久, 才一个挺身坐到马车上,挥起鞭子猛地抽向马身,马儿一个打挺车子一晃,萧冰栾就那样砰的栽进他的怀里,本想起来,但是他却过分的把她搂在怀里,搂的死死的,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 “南宫幽绝,你什么意思啊?” 南宫幽绝眉峰一挑,痞痞得道“娘子,为夫吃素这么久了,你怎么也应该体谅为夫一下才对啊。” 萧冰栾冷哼一声“您要是怎得忍不下去,随便招一招手,就有一大堆美女等着您享用呢,您又何必抓着我这样一个残花败柳不放呢。” 一听这话,南宫幽绝的脸一下子冷了下来“残花败柳?萧冰栾,你什么意思?” 萧冰栾笑的一脸灿烂,说出的话完全不计后果。 “就是您想的那个意思啊。” 她的身子,只有他碰过,她若是残花败柳,他就是摧花的那个人,难道她竟厌恶他至如此吗?甚至不惜贬低自己来达到打击他的目的?? 南宫幽绝一双眸子深沉的狠,可是他手上的力度却没有丝毫的放轻,她的整个人都紧紧的贴在他的身上,一丝缝隙都没有。 “南宫幽绝,这样有意思吗?你不要怪我不理解你,是我自私,我不能允许属于我的东西被别人分享,你若不想我落得个妒忌罪名让你蒙羞,就不要再来招惹我,好不好?” 她半是决心半是祈求,折磨着他的心,却更是警告自己。 萧冰栾,你有点儿出息好不好? “不行!”他忽然把头埋进她的颈窝,贴着她细嫩的肌肤,双唇颤抖。 “不行,栾儿,我怎么能,怎么能允许你退缩,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我答应你,我真的只爱你一个人,只宠着你一个人好不好?什么何菁华,什么其他的女人,我统统不要,我只要你一个,你别再折磨我了。” 萧冰栾只感觉脖子里一湿,心里紧紧地揪起。 她从来没有听他这样说过一切, 他说她在折磨他,可是她又何尝不是在折磨自己。 泪水是他的,这个男人大概从来没有哭过吧,这一次他竟然哭了。 “南宫幽绝,你爱上我了吧?” 他为她而哭,若不是爱,会是什么? “是,我就是爱上你了,萧冰栾,我爱上你了,你要怎么办?” 刹那间,如同一道闪电霹雳啪啦的劈进她的心里。 萧冰栾怔怔的发愣,心里却是咚咚乱跳,是真的吗?这一切是真的吗?不,他那么能算计,那么腹黑,又怎么会就这样轻易地喜欢上她,还爱上了她? “南宫幽绝,你有没有骗我?”不知不觉她的语气里已经充满了哽咽,也许是太过欣喜,也许是一切来得太突然,她分不清自己是喜极而泣,还是大悲大喜之后的无所适从。 “没有,我真的没有骗你,栾儿,你要记得,若是有一天我伤害了你,你一定要记得,比我有耐性,如果真的有那一天,我一定是迫不得已的。” “好,南宫幽绝,我答应你,但是这一次,你不许反悔。” 她就当这是上天对她的眷顾好不好,因为她根本无法看着他而不动心,所以,这一次,她选择妥协。 “栾儿,谢谢你。“ 火热的夹杂着咸涩的泪水的吻,温柔缱绻,忘我的拥吻,紧密的相拥 ,紧密的相拥,也许这一刻两个人的心情是一样的,那么幸福,然而,这幸福又能够维持多久呢? 马车外的柳无欢听进了所有的内容,波光潋滟的水眸一点漆黑,眉头紧蹙,他不知道,她是真的不知道吗? 自嘲的笑笑,双手却在不住的颤抖。 “栾儿,娶何菁华是为了减少南宫流星的警惕,所以见到他们的时候你要装着不理我却很大度的样子,但是我的心只有你,所以栾儿,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相,嗯?” 他的眼底一片认真,温情似水。 萧冰栾紧紧地搂着他的腰,重重的点头,如果他不变心,如果他对她的心是真的,那么她只会帮助他,尽其所能,完成他的心愿。 他们到达凌安城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之前曾经投诉过的客栈,岳龙还在,一见到他们,岳龙连忙跪地。 “属下参见公子,夫人。” “起来吧,一切可还好?” “公子放心,一切都按着我们的计划发展,只是二皇子先一步回了帝都。” “无碍,明日我们便赶回去,何府那边儿可有什么异常?” 岳龙神色如常,摇摇头“何府一切安好。” 等到用了晚饭,各自回房歇息,萧冰栾和南宫幽绝共处一室,碍不住她的催促,南宫幽绝才把她不在的日子里的事情告诉她。 原来何培死了,何青鹭被南宫流星举荐入朝为官,何菁华被皇上指婚赐予南宫幽绝为侧妃。 何菁华赐婚一事,很明显是南宫流星刻意为之,然而令萧冰栾不解的是,何菁华不是喜欢柳无欢吗?为何对此事一点都没有反对,这才是最让她担心的地方。 南宫幽绝说过,何菁华才是何家最不简单的人。 女人心,海底针。 萧冰栾对此一笑而过,女人心再狠,却也没有男人毒辣不是吗? “栾儿,天色不早了,我们休息吧。“ 南宫幽绝眼角含春,傻子都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萧冰栾把他推到一边儿去,摸着下巴,继续沉思。 “我觉得吧,何菁华可能不是南宫流星的人,皇上也不傻,南宫流星这件事很明显就是为了笼络何家而做的事情,除非皇上真的有意让他做太子,所以才会赐婚与你,要不就是何菁华真正效命的是皇上。” “原来栾儿如此聪明,没错,她效忠的确实是皇上。” “可是她和皇上怎么会勾结到一 起呢?” 萧冰栾眨着眼睛不解。 南宫幽绝嘴角一抽,搂着她道“何菁华是何斐然的堂妹,入宫也是常有的事,至于为何他们会勾结在一起,以后栾儿就知道了,栾儿,夜深了,春宵一刻值千金!” 萧冰栾俩蛋儿微红,嗔怒道“千金个头啊,我要回去睡。” “回去?去哪?”南宫幽绝故装迷糊。 “你……” “啊!”伴随着女子一声尖叫,两人齐齐的躺在床上,一在上,一在下,咳咳咳,暧昧不已。 “绝,不行!啊“ “不要扯破我的衣服啦。” 暧昧的声音一声一声不绝于耳,门外的柳无欢低着头,忽然间,眸子里一抹复杂闪过,手终于还是无力的放下。 此时,屋内春光无限。 两人几近坦诚相待。 “等等,绝,回赫罗以后,我们先大婚好不好?” 明明她才是他的妻子,她不要和别的女人同一天嫁给他。 “好。“南宫幽绝揪了揪她的鼻头,宠溺的亲了亲她的眼睛。 栾儿,你一定要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 她笑着,笑的妩媚妖娆,一双玉臂勾上他的肩膀,在他耳边吐气如兰。 “还记得大漠里第一次相见吗?那时候我就想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男人,而如今,我却躺在这个男人怀里。绝,你知道吗?爹爹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男人,他深爱着娘亲,我从小就希望自己能够遇见和爹爹一样的男人,一辈子只爱我一个,那么,你,能做到吗?” 南宫幽绝桃花眼灿烂无比,邪肆的眼神欲望渐涨。 深吻落下,她却没有听到他的回答,双手紧紧地攀着他的背,心却在坠落。 ------------ 078、爷尽可享齐人之福 一晚之后,疲乏就如同惊涛骇浪一般袭来,萧冰栾懒懒的窝在被窝里,说什么也不肯出来,反倒是南宫幽绝,一身的清爽,如墨的长发披在脑后,神情悠然自得。 “娘子,时间不早了,该起了。”他眉眼含笑,笑的那样可恶。邪恶。 “我不,我好困啊,都怪你,折腾那么晚。”萧冰栾道。 “栾儿可莫要诱媚惑为夫,为夫对你真的是毫无招架之力。”他笑着,微热的唇紧紧地咬在她的唇上,引得她一声惊呼。 脸色一红,萧冰栾使劲儿的去推他,却不想他的胸膛火热。 现在抬头看去,他今日身穿一件墨色的袍子,红色锁边儿相映衬得他整个人越发的俊美无双,妖治魅惑。 桃花眼,灼灼芳华,真的是……萧冰栾狠狠地剜了他一眼,真想把他藏起来啊。 “栾儿为何如此瞪我?”南宫幽绝眨着眼睛,无辜的眼神却更添了妖艳之态。 萧冰栾伸手去捂他的脸,微怒道“真想把你永远藏起来,不要给别人看,尤其是这件衣服啦,这么美干嘛,莫非你是想要去诱那个何菁华?” “娘子吃醋了。”南宫幽绝好笑的捏着她的脸颊,看着她凤眸如斯,真是叫他爱极了。 “对,我就是吃醋了,以后你不准在别人面前穿这件衣服,尤其是女人,男人也不许,只许在我面前穿。”娇嗔霸道的说着这样的话,就他这姿色,在男人面前也会让男人犯罪的,她怎么能不防着点。 既然已经把这个男人划为自己的私有物品,那么她就要牢牢地抓在手里,任何人也不得觊觎。 “好好,为夫都听你的,嗯?”南宫幽绝嘴角大大的笑开,薄润的唇勾起好看的弧度,眼角微眯,像极了得了逞而又狡猾的狐狸。 “嗯,娘子若是不想起,那么我们就不起可好?”他忽然低哑的声音让她心底一抽,连忙推开他。 “不要,我要起。”若是不起,怕是今天一天都下不了榻,她可不想大好的天气,大好的青春都在榻上度过。 南宫幽绝身下忍的疼痛,可是见她眼角抹不去的疲惫,只好从她身上起来,可是下身却撑得生疼。 “栾儿,我疼。” 他可怜兮兮的对着她控诉,好似在控诉她的不解风情。 萧冰栾下意识扫向他的胯下,脸色一红,嗔骂了声。 他整理好衣服,拉着她的手带她清洗,却笑得一脸满足。 “娘子何必害羞,他们都不懂。” 情趣?情趣个鬼啊,羞死人了。 看着她通红的脸颊,南宫幽绝心猿意马,吧唧一口亲在她的脸上,一边儿乐着一边儿给她擦手。 净了面,梳好头发。 南宫幽绝为她准备的是一件浅紫色的冰曳罗裙,袖口、领口之处皆是金色的丝线织成,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高贵典雅,倾国倾城之中有种与生俱来的清傲和华贵,宛若神女下凡。 萧冰栾很满意这件衣服,淡紫色,她很喜欢。 “我的很好看,但是你不能穿这件。”萧冰栾揪着他的衣角,恶狠狠地说道。 她就是对这件衣服耿耿于怀,这样漂亮的衣服穿在他身上,肯定会引来一大片的蝴蝶蜜蜂,到时候麻烦的可是她。 南宫幽绝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想起刚才在榻上她霸道的话,微微笑开“那娘子说应该穿哪件?” 半个时辰后,萧冰栾气馁的扔掉最后一件衣服,而目标人体模特却还只着里衣,满眼笑意。 萧冰栾恶狠狠地瞪着他,都怪他,长那么好看,结果穿哪件衣服都是该死的好看,唉。 “栾儿可是为为夫选好了?” 萧冰栾实在无奈,最后草草的给他套上了一件朴素的墨袍。 器宇轩昂,俊美如画,她的男人,哪怕是穿件破烂衣服也难以掩盖其身风华,心里的占有欲强烈的告诉她,就应该遮起他那张脸,可是理智却告诉她,是她的谁也抢不走,而不是她的,强求也无用。 折腾了一大早两人总算是出了房间,岳龙已经结了帐,柳无欢坐在马车里等着他们。 由于事先已经说好,所以南宫幽绝和萧冰栾一前一后出了客栈,上了马车。 岳龙驾着马车一路到达何府。 何府门口,早已有人等候,何培去世没过几天,何府依然是挂着白练白灯笼,一股哀伤而又低迷的气氛沉重的压抑着,可是却不见何府之人有多少悲恸之色。 只因,今日是他们的大小姐何菁华出嫁之日。 按理来说,家中老人刚逝,是根本不适合办喜事的,只不过何菁华的婚事乃是圣上赐婚,听闻圣上和大皇子都相当重视这件婚事,所以大皇子连夜赶路,才在今晨到达何府,一个小小的侧妃,竟被如此重视,由此可见,何府在圣上心中何等重要。 萧冰栾坐在马车里,未曾露面可是听到马车外百姓的议论,却不由得勾起一抹讽意。 原来世人竟是这样看待的,那么她这个正妃岂不是不适合忽然出现。 南宫幽绝握了握她的手,冲她魅惑一笑。 “娘子,可要记得,为夫这里爱死了你!”他妖孽一般的把她的手探进他的怀里,触摸到那砰砰直跳的心脏,她的心顿时暖了。 “你放心,我会做好的,让爷好好地尽享齐人之福。”她笑的妖娆妩媚,他却知道,她又有了主意。 聪明如她,应该能够理解他吧。 “何府小姐何菁华可在?”岳龙,身为南宫幽绝的随侍,率先下了马车朝着何府大门喊道。 须臾,何府便有一群人走了出来,皆是齐齐跪地,高呼“给大皇子请安。” 此时此刻,南宫幽绝拥着萧冰栾,细密的吻落在她的脸上,一只手把着她的腰,另一只手却玩弄着她的长发。 萧冰栾碓了碓他的腰眼儿处,他才看了她一眼,慵懒得道“平身!” 低醇的声音自马车之内传来,却让马车外的人心神剧颤。 听闻大皇子俊美无双,虽无功绩可言,但是却深得百姓爱戴,皆是因为大皇子为人狭义,好读诗书,温润儒雅,这样的皇子又有那样的才貌和家世,自是会得到多数人的爱戴,尤其是闺阁之内的小姐们。 何府一干人中,何菁华身着嫁衣,却未披盖头,脸色有些过于苍白,耳鬓除了步摇金饰之外还有一朵白色花朵,画着妆容的小脸儿虽然苍白却依然精致,绝对是一个大美人儿。 “今日是家妹出嫁之日,家妹有幸得大皇子眷顾,不远长途前来迎娶,实乃何府之幸,奈何家父丧期未过,请恕草民不能迎大皇子进府。” 南宫幽绝坐在轿中冷笑道“不必客气,何少爷才华出众,本皇子很期待在明年的春考之中见到何公子,岳龙,迎何小姐上车,时候不早了,我们还要赶路呢。” ------------ 079、有女人的地方就有战争 话音一落,何菁华蓦然抬头,唇边一抹冷笑划过。 如此轻视他们,看来南宫幽绝果然不是一般人,她需要更加谨慎了。 何青鹭眸中闪过一丝阴狠,却仍是笑着看着何菁华。 “妹妹,今日一别,不知何日才能相见,大哥祝你和大皇子夫妻二人,举案齐眉,白头偕老。” 何菁华眼底隐有泪光,声音里有些哽咽,道“大哥放心,小妹会的。” 何府小姐的陪嫁,自是不少,岳龙迎着何菁华到了后面的马车前,只是何菁华看到赶车的人是柳无欢时,眼中皆是震惊,他,怎么会??? 是一个车夫? 柳无欢却是淡淡的瞥过她,继续研究手里的鞭子。 何菁华砰砰乱跳的心就那样冰冷了下去。 原来,他根本不在乎自己。 “我要和大皇子一起坐。”何菁华突然转身,对着岳龙冷声道,那姿态就俨然她是一个主人,岳龙皱了皱眉头,忽然觉得眼前这位真是不好伺候。 “岳龙,让她上来吧,随侍伺候的奴才就坐后面的马车吧。”南宫幽绝优雅清朗的声音自马车内传出,何菁华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柳无欢,转身上了南宫幽绝他们的马车。 只是当她掀开帘子的时候,却有不少的错愕。 她,是谁? 这个她当然就是萧冰栾了。 在她上马车之前,萧冰栾和南宫幽绝就已经分开而坐了,南宫幽绝坐在正中,萧冰栾坐在右侧,萧冰栾一张绝美的脸颊冷若冰霜,反倒是南宫幽绝唇角含笑,一双桃花美眸波光泛滥,薄唇轻启,微微开口“何小姐,请坐。” 何菁华对着他福了福身子,便在左侧坐下,恰好正对着萧冰栾。 萧冰栾冷眸扫了她一眼,随即便垂下头,不再看她。 何菁华这才回过神来去打量南宫幽绝,她即将要嫁的夫君,她所谓的天。 没见到的时候还不知道,可是这一见到何菁华却不由的猛然抽气。她没有想到,赫罗的大皇子竟真的如同传说那般,俊美无双,美若神祇,连她这个女人都觉得自惭形秽,一双桃花眼漆黑如墨,波光泛滥,高挺的鼻梁精致优美,尤其是那双薄唇,性感而又充满诱惑,而这些竟然全都长在一个男人身上,真是叫她身为女人都觉得自惭形秽。 这样的男人?她能感觉到南宫幽绝眼底的那一抹冷漠,却还是忍不住心底一颤,有些异动。 “我们虽未拜堂,但是何小姐以后就是我的侧妃了,这位是我的妻子,天阙国郡主萧冰栾。” 是她? 萧冰栾此刻也是抬起头看向她,面对南宫幽绝她只是淡漠的一瞥,并未含有任何神色。 何菁华刚才并未将萧冰栾看仔细,此时一看心底却猛然一惊,这个女人竟如此的美丽漂亮,比起南宫幽绝那种男性的俊美,这个女人才是女人之中当之无愧的美丽,倾国倾城,绝色佳人也不过如此吧,相比之下,她倒觉得自己不如。 妻子?南宫幽绝将他的正妃必做妻子,莫非是很喜欢她?也难怪,眼前的女子样貌倾城,饶是南宫幽绝再俊美,也终究是男子。 何菁华微微点头见礼“妾身给姐姐请安。” 萧冰栾眉毛一挑,眼里闪过一抹不屑道“何小姐这话,本妃担当不起,况且何小姐与爷还未大婚,切莫失了礼数才好。” 何菁华顿时哑言,心里却蓦然生起冷意,这个正妃,可不是个好相与的呢,不过看他们的样子,莫非是吵架了? 何菁华此时悠悠一笑,好似善解人意道“是,是民女逾越了,还请皇子妃见谅。” 萧冰栾冷哼一声,并不说话,反倒是南宫幽绝夹在两个女人之间,有些哭笑不得。 这一开始,就杠上了?他的栾儿,可真是一个演戏的高手。他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萧冰栾,发现她的眼角有隐隐的得意之色,而何菁华却是眼里一片深意和复杂,不知道在想什么坏主意。 “咳,那个虽然还未大婚,但是菁华是父皇指给我的,你就不要跟她生分了。”南宫幽绝这话表面上是向着萧冰栾,实际上却是在告诉萧冰栾悠着点,别让人看出破绽。 萧冰栾知道他的意思,冷笑道“爷说的可是呢,是我见外了,何妹妹不要往心里去。” 何菁华笑道“怎么会呢,姐姐既然如此说了,妹妹也必不会放在心上的,以后还要多靠姐姐提点,侍候爷。” 萧冰栾眉角一抽,这何菁华还真是女人之中的极品,极品之中的战斗机呀,才几句话的功夫就好像跟人亲密的无敌似的。 果然,古代的女人没几个省油的灯,一个比一个能,一个比一个厉害。 “那是自然,妹妹长得这么水灵,看爷的样子就知道喜欢的紧,爷您说,是不是?” 萧冰栾看向南宫幽绝,南宫幽绝眸子一闪,唇角咧开道“华侧妃清丽动人,自是很好。” 何菁华羞涩一笑,嗔道“妾身能到爷身边伺候,是妾身的福气。” 萧冰栾猛然鸡皮疙瘩落了一地,汗毛都冷的竖起来了。这个女人,看来更是一个演戏高手啊。 马车行路,由于婚期将近,所以一直很快,最主要的是,萧冰栾和南宫幽绝决定他们的婚礼要赶在何菁华之前举办,所以一路上都快马加鞭。 萧冰栾忽然想起柳无欢在赶车,心里一阵儿不舒服,想必何菁华已经见到他了吧,可是她却不知道自己就是那个玉橙。 甚至她也没有听说何斐然的去处,不知道是在凌安城还是已经回到帝都。 “爷,我想去看看无欢,他大病初愈,实在不适合长时间赶车,不如下一个镇子我们请个车夫吧?” 南宫幽绝唇角微抿,声音里夹杂了一丝低沉。 “你做主就好。” 萧冰栾喊住岳龙下了马车,换到后面的车子上,岳龙走到马车跟前,让里面何菁华的两个陪嫁丫头出来赶车,萧冰栾和柳无欢坐了进去。 两个丫头分明是不愿意,于是就抱怨起来。 “凭什么?我们是陪嫁丫头,又不是车夫,为什么要我们赶车?” “为什么?”萧冰栾冷笑道“难道你要主子赶车你们坐在里面吗?果然是乡下不懂礼数的丫头,主子面前岂容许你们造次,岳龙,若是他们不敢车就扔下不要带着了,这样的丫头留着也是祸害,如何能伺候好主子。” 岳龙眉梢一喜,知道萧冰栾再给两个小丫头下马威,连忙行礼道“夫人说的是,属下明白。” 那两个小丫头都长得眉清目秀,其中一个,萧冰栾还认识,就是何菁华身边的纱纱。 纱纱和另一个叫做敏儿丫头面面相觑,她们搞不懂面前这个女人是何身份,为何岳侍卫会对她如此恭敬。 “大胆贱婢,还不拜见皇子妃,冲撞了皇子妃,小心你们的脑袋!” 纱纱跟在何菁华身边,倒是有眼色,身子一颤就拉着敏儿跪了下去。 “皇子妃饶命啊,奴婢不是您是皇子妃,奴婢还以为您是伺候大皇子身边的丫头,所以……” “以为我是丫鬟,所以仗着自家主子的身份在这儿欺负人吗?真是胆大,难道你家主子没有教过你,爷身边的丫鬟也能算得上三分之一的主子吗,什么时候轮到你们在这儿叫嚣了?” 萧冰栾双眸凌厉,冷冷的看着她们。 “姐姐何必动怒,都是妹妹不好,没有好好教导丫头,姐姐切莫生气,气坏了身子担心的是爷。” 何菁华不知道什么时候下来了,笑的一脸的温柔似水,前面的马车上,南宫幽绝探出头,看着情形。 ------------ 080、华侧妃夺宠手段 “本妃也不想在这里惩罚下人,今日之事,看在华侧妃的面子上,就此做吧,你们两个,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入府之后,各罚一个月的月银。” “你们还不谢谢皇子妃,真是没见识的丫头!”何菁华冷声呵斥地上的两个丫头,随即笑着抬头“既然事情已经了了,姐姐就不要生气了。” 萧冰栾不经意的看了一眼南宫幽绝,冷哼一声,转身掀了帘子进了马车。 此时就听得车外何菁华道“赶紧起来赶车,若是耽搁了行程,小心你们的皮!” 纱纱和敏儿连忙小声道是,起来赶车。 马车继续前进,萧冰栾看着柳无欢低叹一声。 “无欢,对不起。” 柳无欢眼里些许复杂,他笑道“姐姐何必跟我说对不起,是无欢没能耐,不能保护姐姐。” 萧冰栾直觉柳无欢有些变化,可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他依然是那个无欢,眼眸清澈,干净纯洁,心性单纯,要说不一样的就是在何府面的何菁华的纠缠,他多了些脾气,其实多谢脾气也没什么不好,萧冰栾只是担心他会走上歧途。 “等回了赫罗,无欢就跟姐姐在一起吧,对了,无欢喜欢些什么?” 柳无欢闻言,眸色一深,却是低着头道“无欢喜欢姐姐。” 萧冰栾眼皮一跳,下意识挥去自己那惊愕的想法,只当他是出于弟弟对姐姐的那种亲人之间的喜欢。 此处距离赫罗帝都,大约还有几天的路程,一行几人便在天黑之前赶至下一个镇上投宿。 选定了客栈,要了四间上房,原打算是何菁华一间,萧冰栾一间,两个丫鬟一间,三个男人是一间大房。 可是却在萧冰栾准备上楼时,何菁华突然扯住南宫幽绝的袖子。 “爷,我很怕。” 那娇弱可怜的模样让萧冰栾这个女人都忍不住想要呵护,萧冰栾斜着眼瞥了一眼南宫幽绝,踏着浅碎的步子上楼。 “那不如让你的丫鬟们陪你睡吧。”南宫幽绝淡淡的道。 何菁华眸子闪过凛冽,看着萧冰栾毫不在意的上了楼,浅浅一笑道“还是爷想的周到,那妾身就去休息了。” 二楼转角处的萧冰栾唇边勾着一抹冷笑。 何菁华刚才那表现无非就是想要看看她的态度,那么她就如她的愿了。 几人各自在房中用了晚饭,便就着夜色歇下了。 萧冰栾躺在床上还未睡着,就听见扣窗的声音,披了衣服下床,打开窗子,南宫幽绝一脸笑眯眯的看着她,桃花眼泛滥的风流,让她忍不住啐了一声“爷,您半夜爬进女子的闺阁,莫不是想要做个采花大盗?” 南宫幽绝双手一撑,就已经翻身进了屋子。 一转身,便已把她揽在怀里,幽幽道“就算采,也是采你这朵娇花儿。” 重重的一个吻吧唧一声扣在她的唇上。 萧冰栾推了他一把,转身关上窗子。 等到两人都躺倒床上,萧冰栾才摸着他的胸膛低低的问道“你打算怎样做?” 南宫幽绝轻轻地搂紧她,吻了吻她的鬓角。 “今夜必定不是一个安生之夜。” “是啊,她一定会在到达赫罗之前想办法夺得你的宠爱或者怜惜,只是不知道她会以什么样的方式。” “不管如何,在事情还没有发生之前你先睡一会儿吧,今夜怕是有得费神了。” 萧冰栾唔了一声,把头埋进他的怀里,搂着他精壮的腰身,呆在他的怀里,安静的睡觉。 南宫幽绝怜爱的摸着她的后背,轻轻地拍打着,闭目养神。 夜深人静,寂静的客栈忽然响起一声尖叫,接着便是女子的惊呼声和一声踹门的声音。 岳龙一脚踹开了何菁华的房门,三个女子惊慌失措的抱在一起。 “华侧妃?有事没有?”岳龙看着正在摇摆的窗子,一抹薄凉的孤寂投入黑夜之中,没有丝毫的异样,他眉间一冷,随即再次问道。 “华侧妃可有受惊,应当是风吹开了窗子,无碍。”岳龙关上窗户,低声道。 何菁华抱着纱纱摇着头,纱纱见状,连忙朝岳龙解释道“岳将军,不是风吹的,是有人进来了,一个黑衣人,手里还拿着一把剑,那剑都泛着冷光。” 纱纱的话不像是假的,岳龙神色一凛,道“华侧妃放心,已经没事了,好好歇息吧。” “等等。”纱纱忽然开口叫住了岳龙,看着何菁华担忧道“岳将军,你能让爷过来陪陪小姐吗?小姐是受了惊吓,而且……而且我和敏儿也很害怕。” 岳龙皱起眉看着纱纱,纱纱却是埋着头不去看他。 岳龙走出门外才转过身道“这我得去问爷的意思,不过爷已经睡下了。” “不,纱纱,不要打扰爷休息了,我没事儿。”何菁华的声音虚弱不已,看样子当真是受了惊吓。 “岳将军,求你了。”纱纱看着何菁华的样子,哀求道。 何菁华却是艰难地握住她的手,“别……别去打扰爷。” 岳龙握拳一拜,关上门回了房间里。 此刻萧冰栾睡得正香,南宫幽绝却已然睁开眼睛,眼底一片清明之色。 许久,便听到墙壁上传来三声敲击。 南宫幽绝轻轻晃醒萧冰栾,萧冰栾睁开眼睛要坐起,却被南宫幽绝按下,埋在被子里。 “你躺着,我坐着陪你。” “怎么了?”萧冰栾听他的话躺着不动,却是握住了他的手。 他的手很好看,骨节分明,修长有力,干净整洁,握着有安全感。 南宫幽绝听了听外面的动静,唇边勾起一抹高深的笑意。 “第一遍,我们继续等着。” 正说着,忽然听到窗子一声轻响,似是有人要推窗而入,萧冰栾猛然坐起。 床帐挂着,所以床里面的情况看不清楚,萧冰栾赶紧让南宫幽绝躲在床帏的夹层里,自己慢慢地躺下,尽量不弄出声,然后,闭目,假眠。 南宫幽绝屏住呼吸,手掌已经蓄满力量。 萧冰栾虽然闭着眼,但是仍能感受到来自床幔之外的那股陌生的气息,夹杂着杀气凛然。 忽然寒光一闪,床幔被一把冷气肃然的剑挑开,那把剑微微举起对着床上的萧冰栾正要刺出,忽然南宫幽绝一个翻身,几个利落的动作就把人按在地上。 萧冰栾掀开被子走下床,点起烛火,这才看见地上的人。 黑衣蒙面人。南宫幽绝一把扯下那人的面罩,不由得冷哼一声。 萧冰栾指着他半天才开口“……何宇?” 竟然是何斐然身边的何宇? 何宇听见面前这个漂亮的女人叫出他的名字的刹那,脑海间隐有什么闪过,却什么也没有想起来。 “怎么会是你?你……是谁让你来的?” 萧冰栾正问着他,却见南宫幽绝已经松开了何宇。 何宇则是不屑的冷哼一声“我家少爷让我告诉大皇子,该给何府小姐的东西一样都不能少,真不知道少爷为什么还要担心那个贱人?” “何宇,你到底在说什么?什么贱人?你家少爷什么意思?”萧冰栾冷声问道。 南宫幽绝反握住她的手,瞥了一眼何宇“知道了,你走吧。” 何宇正纳闷眼前这个女人越看越熟悉,忽然间眼中精光一闪,不由得惊讶道“玉橙?你是橙子?” 萧冰栾这才讪讪的闭上嘴巴,糟了,她竟然忘记自己曾在何府做过玉橙了。 萧冰栾不好意思的转过头,南宫幽绝的目光却是刀削一般的看着何宇,冷冷的下了逐客令“滚!” 何宇身子一颤,怯怯的看了一眼萧冰栾,眼里皆是探究。 “还没听到,滚!”冰冷至极的话语从南宫幽绝的薄唇之中吐出,带着浓烈的冷意和危险,何宇狐疑的看了一眼萧冰栾,转身从窗口飞出。 ------------ 081、妹妹真不是故意的 “你……为什么那样吓他啊?”萧冰栾疑惑的看着南宫幽绝。 南宫幽绝没好气的瞥了她一眼,语气算算得道“还不是你,你在何府时,是不是跟他呆在一起。” 萧冰栾点头“可那时我是何府的下人,何斐然也算是保护我了。” “除了我以外,别的男人都不行,栾儿,你是我的,只是我的!”南宫幽绝霸道的语气让萧冰栾微微一怔,随即咯咯的笑了。 “你怎么那么傻啊,我跟何宇,怎么可能?”萧冰栾捂着嘴巴笑的正欢,忽然就听见,门外乒乓的响着。 两人神色皆是一凛,双双开门出去。 只见岳龙一脸的焦急从房中跑出来,神色些许凝重道“爷,有刺客。” “啊!”又一声尖叫,来自何菁华的房里,萧冰栾和南宫幽绝一对视,南宫幽绝便立即朝着何菁华的房间走去。 萧冰栾本也想跟上去,但是眼角忽然看到岳龙手臂上受伤了甚至还在流血,心下一急,转身便朝着岳龙的房间跑去。 门,四敞大开着,直到看到床上那个依然睡着的柳无欢,萧冰栾才松了口气,然后在房间里坐了下来,等待着那边的消息。 等了许久,似是终于安静下来,岳龙一个人回来了,手臂上只是粗略的包扎着,萧冰栾没有问他事情如何,而是让他坐下,找来伤药和绷带给他处理伤口。 岳龙看着萧冰栾,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只是觉得萧冰栾比一般的女人都要值得他敬重,不单单是因为她是南宫幽绝认定的女人,更是因为这个女人身上那种与生俱来的气质或者说气度,有一种傲视群雄睥睨天下的豪气。 “夫人,爷今晚怕是要呆在那儿了。” 萧冰栾当然知道,因为这是之前就预料到的,只是岳龙的下一句话却让她停住了手下的动作,岳龙说“刺客的目的是声东击西,先是在华侧妃的房里引起慌乱,打算借机调走在夫人身边的爷,可是我和爷事先商量好了,在第二次暗号响起才能出门,所以夫人才无事。” 难道刺客真的是何宇???? 萧冰栾在心里画了无数个问号,忽然想起什么,一边给岳龙处理伤口一边问道“你和那个刺客打上的时候是在敲完墙壁之后还是稍停了一会儿。” 岳龙不解道“我敲完墙壁一转身,那人就已经进来了,一直到我受伤那人看见床上的人是柳公子便离去之后。” 萧冰栾喃喃道“如此说来,便不是他?” “啊?” “额,没事,已经好了,时间不早了,休息吧,明日赶路,你还要赶车,辛苦了。”萧冰栾对岳龙微微一笑,收拾了东西,转身回到房间里。 根据岳龙的话,那刺客应该不是何宇,而且以何宇和南宫幽绝刚才谈话的内容来看,两人还应该是熟识的,因为何宇对南宫幽绝并未有多么客气,好像是很随意似的。 萧冰栾想来想去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一翻身便睡去了。 彼时,何菁华的房间里,何菁华靠在南宫幽绝的怀里,南宫幽绝靠着床榻,纱纱和敏儿站在外间,互相笑着。 小姐终于得到爷的疼惜了。 何菁华怯弱着身子,柔弱无骨的靠着南宫幽绝,脸上是一副受了惊得姿态。 “爷,妾身很怕。” 南宫幽绝拍着她的背,声音温柔道“爱妃不怕,刺客已经走了。” 何菁华闻言,眼睛一眨,像是受了惊得麋鹿一般“那刺客还会不会回来?” 南宫幽绝眼角一抽,心道:你的人回不回来还不是你说的算,跟爷有个毛关系? 嘴上却是温柔无比的安慰道“没关系回来了,有爷陪着你呢。” 何菁华点点头,把头靠在南宫幽绝的身上。 后半夜安稳度过,萧冰栾一大早就起来了,等她出房门的时候,何菁华和南宫幽绝也相携走出来。 何菁华看到她微微一笑,道“姐姐起来了,妹妹还打算去叫姐姐起床呢,毕竟爷身在外地,不用早起上朝,没想到妹妹一贪睡,就起晚了。”那模样就好像她才是正室,主母一般。 萧冰栾看着两人站在一起的样子,忽然就特别想要知道到底是她和南宫幽绝站一起时好看,还是眼前这一对儿璧人好看。 “妹妹昨夜受惊,好在只是刺客而非采花大盗,又幸好有爷陪伴,真是万幸。”萧冰栾说着淡淡的目光瞥过南宫幽绝如愿见到他眼里的火花,心底一乐。 何菁华却是在听到那句采花大盗时,心中警铃作响,却也纳闷,为何昨夜刺客没能伤到萧冰栾分毫? “爷,夫人,时间不早了,用完早饭我们就可以上路了。”岳龙的出现打断了何菁华的猜测,却也让萧冰栾看到柳无欢对何菁华的漠视。 早饭是在一间包间所用。 吃饭的时候,何菁华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非常殷勤的给他们布菜,却在布到萧冰栾的时候,手一下不稳,那菜便掉到了萧冰栾的衣服上。 紫色的衣服,恰是从凌安城出发时,南宫幽绝送给她的那件。 萧冰栾冷厉的看了一眼何菁华,何菁华却是满眼的歉疚“姐姐,妹妹不是故意的,妹妹真不是故意的!” 那样子像极了她冤枉她是故意的了。 萧冰栾无奈叹声气“罢了,我回房换件衣服,爷请慢用。” 然而等到萧冰栾再次回到包间里的时候,却恰巧看见何菁华正在喂南宫幽绝喝汤,当真是一个郎情妾意,情谊绵绵啊,看得她都不得不称赞,这两人真恩爱。 南宫幽绝看见她进来,已经换了一件白衣,眸光闪烁,却是微微朝她眨了眨眼。 萧冰栾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随即坐下。 到底还是柳无欢贴心,给她夹了菜,盛了汤“姐姐,你快些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无欢尝过了,很好吃。” 萧冰栾点点头,给柳无欢盛了一碗蛋羹,笑道“无欢还在长身体,多吃鸡蛋有好处。” 柳无欢一笑,竟然露出了两颗虎牙。 “咦,无欢何时长了虎牙,姐姐都没有发现。” 柳无欢呵呵一笑“姐姐不知道的还多着呢。” 而一旁的南宫幽绝看着两人往来,牙齿都咯咯作响。 ------------ 082、就这么来到这儿了? 柳无欢喝完一碗蛋羹,抬起头就看见南宫幽绝那黑黑的脸,柳无欢唇角微勾,似是挑衅。 看着萧冰栾好似没事儿人一样,完全不看他的脸色,南宫幽绝啪的放下筷子,冷冷的抛下一句“时间不早了,出发!”就转身出去了。 还在吃着饭的岳龙无奈的放下筷子,任命的跟了出去。 何菁华倒是悠然自得的喝着汤,一双杏眼还若有若无的瞥过给柳无欢布菜的萧冰栾,可是在看到柳无欢一脸高兴地样子,何菁华觉得这一幕真是讽刺的很。 以前她用尽手段想要把这个干净的男人照顾好,想让他喜欢上自己,她那么用心的照顾他,可是他却从未把她放在眼里过,这口气,她如何忍得下? 何菁华理所当然把这一切都归咎于萧冰栾,看着萧冰栾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她在心底隐隐发誓,她一定要不会放过她的。 何菁华悠悠起身,微微福了福身子。 “姐姐慢用,妹妹吃好了,就先去陪爷了。”声音如往常那样温婉,但是却在不知不觉中略带了些清冷和咬牙切齿。 萧冰栾微微扬眉,算作回应。 等到何菁华和她的两个婢女都走出去,萧冰栾才又端起碗来吃了少许的饭菜。 “姐姐为何刚才不吃?”柳无欢瞪一双干净的大眼睛,让萧冰栾微微错愕,她好像又看到久违的无欢了。 无欢有心事,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她不知道是不是何菁华对他的影响太大,如今也是该问的时候了。 “无欢,你对何菁华,什么感觉?” “她?没什么感觉,姐姐,我觉得她很烦人!”柳无欢诚实无比,干脆利落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萧冰栾眼角和嘴角皆是一抽,忍不住笑了起来。 “原来无欢觉得她烦人啊?可是无欢有没有想过,你在何府的时候,她对你还算不错的。”萧冰栾并不想让柳无欢成为一个不懂得感恩的人,她总觉得对于柳无欢她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姐姐我们不要提她了好不好。” “无欢,以后你会经常见到她的。” “那姐姐就跟无欢一起离开,我们离他们远远地好吗?”柳无欢忽然变得无比认真起来,一双眸子璀璨如星,熠熠生辉。 “说什么傻话,如果你真的不想见到她,那姐姐就在府外给你买一间房子,让人去陪你。” “算了,我还是觉得跟姐姐住在一起比较好。” 萧冰栾无奈的笑了笑,站起身。 “无欢,我们也走吧。” 这一次平平静静的就到了赫罗。 帝都热闹繁华,马车一路行至大皇子府外,却已有人等候。 而此人不是别人,恰是萧冰栾曾经最熟悉的关霖竹。 只不过此关霖竹并非彼关霖竹,仍是许久之前那张熟悉的脸,平凡无奇,气质却是儒雅。 “微臣特来恭迎大皇子回京。”关霖竹一身白衣儒雅,手握折扇,当真是玉树临风,即便样貌不怎么出彩,但是确实难得气质弥补了缺陷。 南宫幽绝掀开帘子,岳龙上前扶他下车。 “关相最近看来很闲,竟还有时间来看本皇子。”南宫幽绝似笑非笑,唯独眼底那一抹亲切之意让关霖竹知道他还是他。 “唉,也不知怎地,你说你不回来,我连个喝酒解闷儿的人都没有,风花雪月之事更是无聊之极,好在你终于是回来了。”关霖竹一副好哥们的样子,也不怕人闲话,上前就拍了拍南宫幽绝的肩膀,看着南宫幽绝那张迷死人不偿命的脸,关霖竹深感痛心。 “听说这一次你又带回来一个美人儿?”关霖竹八卦的趴在南宫幽绝的耳边同他咬耳朵。 南宫幽绝桃花眼微眯,露出一抹危险的气息。 “关相还是管好你自己吧,堂堂一国丞相,不娶妻生子,整日往本殿下府里跑算什么事儿?”南宫幽绝推开他,便看见斩非领着一群人跑了出来。 “爷……您终于回来了。”斩非喜极而泣,那模样就要冲上来给南宫幽绝一个熊抱。 “咳咳咳……” “斩非啊,我说你怎么还是这么风风火火的,上次的教训还没受够?” 斩非哭着一张哀怨的看了看关霖竹,这才跑到南宫幽绝的身边控诉。 “爷,你不知道你不在的时候,府里酒窖都快被关相大人给搬空了,您要是再不回来,我都打算自刎谢罪了。” “咳咳咳咳!!!!!”关霖竹合上扇子轻咳,脸色些许微红。 南宫幽绝双眸半眯,危险的目光像刀子一般射向关霖竹。 “关相……” 关霖竹眼睛一抖,连忙转身逃开他的目光朝着府里走去。 “唉,上回和酒玥说好要陪他喝酒,今儿个天气不错。”嘴里捣鼓着,扇子又扇了起来。 南宫幽绝嘴角猛抽,对着斩非就是一通吼。 “还愣着干什么?” 斩非被他这一吼,连忙缩了缩脖子。 “爷……”娇柔如水一般的声音响起,何菁华素手掀开帘子便要跳下马车。 南宫幽绝这才想起他把她给忘了。 “慢点儿,来人啊,扶侧妃去休息。”斩非身后立即有两名女子上来扶何菁华下车。 而彼时,萧冰栾已经走进了自己的院子。 “主子,你可回来了,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就让城里的姐妹们去寻你了,那个大皇子也真是的,带着你说走就走。”兮染嘟着一张嘴全是埋怨。 “好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嘛。”萧冰栾捏了捏她的脸颊。 “兮染啊,好些日子不见,你倒是胖了不少呀。” 兮染脸色一红,一跺脚,嗔道“主子,你又取笑我!” 一旁的红绮倒是笑的一脸的开心。 “少宫主总算是回来了,不久前宫主还派人送信来呢,我怕宫主和夫人担心,就自作主张说少宫主随姑爷出去体验民情了。” 看着兮染和红绮在皇子府里过的不错,萧冰栾亦是很开心。 “主子,你觉得这个院子漂亮吗?当初斩非带我们回来时,就说梧桐院是留给他家主母的,而他家主母除了主子便再也不会有其他人!”兮染说着便笑了起来。 “可不是,而且梧桐院离枫箫院最近。” “枫箫院?” “枫箫院就是大皇子住的院子。” 萧冰栾撇撇嘴,原来他和她还不能住一个院子啊。 “啊,对了,兮染你赶紧让人把厢房收拾出来,让无欢住那儿吧。” “无欢?”萧冰栾这时才想起无欢。 主厅的角落里,柳无欢安静的站在那儿,就好像是不存在一般,安静的,伤心地,仿佛被抛弃了似的。 兮染和红绮也注意到这个一开就跟着萧冰栾走进来的好看的大男孩儿。 “主子……”兮染幽幽道。 “无欢,在想什么,过来。”萧冰栾坐在主位上,朝他挥着手。 柳无欢这才慢慢抬起头,看见一脸微笑的萧冰栾,他忽然觉得自己离她更远了。 “姐姐……” 柳无欢话音一落,兮染啊了一声喊出来。 “兮染,你干嘛吓人?”红绮拍着胸口,显然是被她的叫声吓了一跳。 萧冰栾眼角含笑,有兮染在,连一向稳重安静的红绮都变得活泼了起来。 “我没有……”兮染说这一双乌黑黑的眼珠却是满脸堆笑看着柳无欢。 “你好,我是兮染。” 可是咱们柳无欢却是目不斜视的走到了萧冰栾面前,连理都不理他,兮染那个气啊,正要开口,却被萧冰栾一个眼神阻止住。 “无欢,你怎么了?不高兴吗?” 萧冰栾看着一脸不开心的柳无欢,担心道。 柳无欢看着她,欲言又止。 “兮染,红绮,你们去把厢房打扫一下,我要跟无欢单独谈谈。” 兮染和红绮应了一声,便出去了,顺带关上了门。 “无欢,你怎么了?” 柳无欢这才无所顾忌的开口。 “以后我们都要住这儿了吗?” “对啊,无欢不喜欢?” 柳无欢摇头“没有不喜欢,无欢很喜欢。” 他忽然笑了,可是那笑容看在萧冰栾眼里总感觉不对劲儿。 “无欢,你到底怎么了?” 柳无欢笑了笑“我没事儿,姐姐,刚才那两个人……” 萧冰栾淡笑“她们都是我的话好姐妹,你若是喜欢就叫她们姐姐,不喜欢的话就叫名字吧。” 柳无欢点点头“好。” 萧冰栾端起一杯茶喝了一口,却忽然叹了气。 就这么来到这儿了?而且还是从后门进府。 一直以来,没有人知道赫罗大皇子妃不在府中,因为南宫幽绝吩咐了斩非,斩非一行人回到赫罗之后,便散布出南宫幽绝染病,身子不好,大皇子妃贴身照顾病中。 好在平日里南宫幽绝也不太爱上朝,身子一直怏怏的,也没有人来找麻烦,除了那个几次见不到人有些暴躁的三皇子以及多番试探无果的二皇子。 所以这一次萧冰栾的到来只能是神不知鬼不觉。 如今,怕是大皇子病好,再纳新妇的消息该传出去了吧。 她这个正牌王妃还没有名正言顺,却已经迎进了妾室,真是……极大地讽刺啊! “主子,厢房打扫完了,东西也已经搬了进去。” 兮染笑嘻嘻的推开门,柳无欢却是怔怔的看着她。 “这是柳无欢,我已经认他为义弟了,兮染。”萧冰栾算是郑重的介绍了柳无欢。 兮染眼睛一亮,仔细打量着柳无欢。 “主子,你哪里捡来这么好玩儿的小帅哥啊。” 萧冰栾两眼一黑,额间黑线滑下,这个兮染怎么还是这么不靠谱。 “咳咳,好了,时间不早了,无欢,坐车挺累的,你先去沐浴休息吧。” 柳无欢点点头,乖乖的出去了。 兮染笑的两眼放光就要跟出去,萧冰栾幽幽道“兮染……” ------------ 083、封为莫王爷 兮染抬起的脚缓缓地放下,转过身来嘿嘿笑着“主子啊,我怕他不认识路……” 萧冰栾头痛的揉了揉太阳穴,语重心长道“兮染啊,无欢他跟你们不一样,你们跟我的时间长,可是无欢不同,我遇见他的时候他只同一只狐狸生活在一起,那样孤单寂寞,也许我把他从那样避世的地方带出来是个错误,可是既然带出来了,无论如何我都会护他平安,从今以后,他就是冰影城的二城主,你们待他要像待我一样。” “原来是这样么?”兮染瘪瘪嘴,点点头 “那好吧,主子你放心,我不会欺负他的,不过他好像都不理我。” “他没有见过太多的生人,习惯了就好了。” “嗯,对了红绮去为主子烧水沐浴了,舟车劳顿主子先休息一下,一会儿我们把浴桶搬到房里再叫你。” 萧冰栾点点头,这才回到房间里休息。 然而,就在南宫幽绝进府不足一个时辰,赫罗皇帝南宫晋就派人来宣旨。 萧冰栾正准备入睡,就听见外面吵吵闹闹的。 撑着身子打开房门,兮染正瞪着大眼睛和斩非吵得正欢。 也不知道兮染说了什么,斩非像是吞下一只鸡蛋一般如鲠在喉,那表情看着都让人觉得难过。 “兮染,斩非?你们在吵什么?” “主子……”兮染跑过来站在她的身边,对着斩非哼了一声。 斩非决定不再理会她,身子半跪即道“启禀大皇子妃,宫里来人传旨,爷让去枫箫院接旨。” 传旨?萧冰栾一惊,心里觉得没有什么好事儿。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我马上就去。” 顾不得兮染唧唧喳喳的声音,萧冰栾回房换了件衣服就匆匆的去了。 萧冰栾到达枫箫院的时候,满院子的人都站在那儿,何菁华站在南宫幽绝的身边,小鸟依人。 南宫幽绝见她来了,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声音冷漠道“还不快过来,公公请宣旨吧。” 萧冰栾连忙走上前站在众人之中,随着那太监打开圣旨,跪了下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大皇子南宫幽绝赐住宫外多年,一直以来为人贤能孝义,兄友弟恭,朕深感欣慰,特此封为莫王,其元妃为莫王妃,赐住莫王府,钦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莫王爷,您可是陛下第一位封王的皇子,理应为二皇子和三皇子坐好表率。”来宣旨的太监一脸的语重心长,那双小小的眼睛却是精光闪闪的打量着南宫幽绝的表情。 南宫幽绝点点头,道“有劳公公,那本王就不送了。” 那公公脸上一僵,尴尬的笑笑“是是,奴才这就回宫复命,王爷舟车劳顿,还是早作歇息为好。” 带那公公领着一众人离去之后,枫箫院除了萧冰栾意外所有的人都连忙向南宫幽绝道贺。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 南宫幽绝脸色一冷,却在众人之中看了见了独独站着的萧冰栾,眉间的冷厉有所缓解,随即道“没事就都散了吧,还杵着干什么?” 众人身子一颤,弓着身子退出去。 “姐姐?爷被封了称号难道姐姐不开心吗?”何菁华看见没有下跪的萧冰栾,眉宇间闪过一抹冷意,却是一脸不解的问道。 萧冰栾心里冷笑不已,莫王?莫?岂不就是‘不’,所谓莫王,难道不是‘不是王’的意思吗? 这个南宫晋还真是……老谋深算啊…… 她刚来赫罗,还不太了解南宫幽绝在赫罗的的情况,但是以皇上今天这道圣旨看来,皇上怕是早就知道南宫幽绝一直在外吧。 “爷,妾身有话要说。” 萧冰栾没有理会何菁华,而是看着南宫幽绝,南宫幽绝也未曾理会何菁华,冷着一张脸走进了书房。 看着萧冰栾和南宫幽绝走进书房,何菁华不由得有些担心,莫王? 哼,何菁华冷笑。 这个莫字可是她选的呢,不过看来他并不怎么喜欢。 “小姐,王爷不高兴吗?”敏儿一脸的迷茫,不由得问出了这句话。 何菁华冷眸一扫,豆蔻色的手指戳着她的头道“你个笨丫头,做好自己的事儿就好了,问那么多干什么?” 敏儿畏缩着忍着疼痛,怯怯的点头。 何菁华腰身一扭,深深地看了一眼书房,冷哼一声离开枫箫院。 枫箫院,书房。 一进书房,南宫幽绝就把萧冰栾搂在怀里,热烫的吻铺天盖地的落下来,还夹杂着他心底那抹怒意。 萧冰栾紧紧地攀着他的背,尽情的承受着。 许久两人分开,他却把她搂在怀里,抚摸着她的头发。 “绝,不要担心,不管怎样,我都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栾儿,谢谢你。” 南宫幽绝终于松开她,在书案前坐了下来。 “皇上为何突然想到要封你为王?不是应该立嫡子为太子的吗?这样一来,摆明了就是没有给你任何机会。” “我也不知道,看来这些日子可能会很忙,栾儿,我们的婚礼……”南宫幽绝皱着眉,抬头看着她,眼底一片灰暗。 萧冰栾握住他的手,摇摇头“没关系。” 南宫幽绝站起身,把她紧紧的抱在怀里。 经过圣旨这么一闹,所有的疲惫都不见了,只剩下无尽的担忧。 “绝,我不知道你到底在做些什么,尽管我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也能猜得出你的目的,可是赫罗如今到底是怎么一种情形我不得而知,如果你不介意我和你同心,可以告诉我吗?” 许是在决定跟他回来,且不计后果的那一刻,她就注定会被卷进这场阴谋之中,她所能做的就是极力的配合他。 “好。” 南宫幽绝扶着她坐下,慢慢的告诉她一切。 原来,南宫晋是派关霖竹去天阙商榷联姻之事,却被他半路顶替去了天阙。 本来南宫晋有意让南宫流星作为联姻的主角,却在大殿看见她的那一刻,他改变了注意,决定娶她为妃。 而商舒烟自尽之事却是帮了他一个大忙,顺水成州的成全了他。 一直在皇子府假扮生病的关霖竹被半夜探求真相的皇上发现,关霖竹把他离开时候留下的香囊给皇上看,皇上才决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带她从半路离开之事简单的想和她相处一段时间,顺便弄清楚几件事,可是却误打误撞进入了百花谷。 百花谷曾经是冥氏子女学习成长的地方,噬魂地狱恰是冥氏之人历练的地方,当冰泫从昏迷的他身上发现属于冥氏的标志的时候,把一切告诉他,并且让他尽快通过试炼。 “我知道肯定瞒不住你,可是那时候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便告诉冰泫,若是拦不住便不拦你,没想到你这个傻瓜竟然真的跟我进去了。” 南宫幽绝无奈的看着她,却是闷笑。 萧冰栾才知道他用心良苦“那后来在山洞里你跟我说的……” 提到山洞,两人都不免有些尴尬,那一夜的一切真是…… “那夜的话也是骗你的。”南宫幽绝捏着她的手,她的手很软,很细,让他的心都跟着软了起来。 “如今我们回到赫罗,暗中不知有多少只眼睛盯着,关霖竹一向和我关系好,所以我们谁都不适合有所动作,所以一直在忍耐。栾儿,我时刻都在危险之中,皇帝忌惮我,南宫流星也在想着怎么让我消失,现在还封了一个莫王给我,莫王?非王……” 南宫幽绝悠然长叹,萧冰栾摸了摸他的头发,心里也感到压力很大。 “对了,你怎么知道联姻之事是我促成的?” 南宫幽绝低笑道“栾儿为何不顾性命的去寻那冥魄珠,还有在地底城不惜牺牲美色来诱惑我。” 萧冰栾脸色一红,别过了头。 “冥魄珠本就是我冥氏的东西,而你是我认定的唯一的妻子,交给你也没什么,但是栾儿能否告诉我你要它做什么?” 看着南宫幽绝那双漆黑的眼睛,萧冰栾伸手捂住他的眼睛。 “为什么月竺的眼睛是紫的,而你却是黑的,你们……是兄弟对不对?” 南宫幽绝拿下她的手,笑的一脸深沉“栾儿,你不要岔开话题,为夫可没那么好欺骗的。” “谁要骗你啊……”萧冰栾嘟囔着,却被他猛然转过头。 “栾儿,你看着我说,是不是有人让你来找冥魄珠?那人是谁?” 萧冰栾微微一怔,蓦然想起几个月前。 几个月前,她在天阙和赫罗边界采药,想要研究师父制作的那种可以让人差生幻觉的迷、药,在山中遇见了一个老人。 那老人白衣白头发白胡子,仙风道骨的模样着实吓了她一跳。 她正想走,熟料那老头儿转过头唤住她。 “姑娘,我看你命格并不是这样,莫非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她当下心惊肉跳,贸然开口“你怎么知道?” 那老头儿捋着胡子笑个不停。 “老朽叫做璇玑,姑娘有没有兴趣拜我为师?” “拜你为师?”萧冰栾将那老头儿上下打量一番。 “拜你为师?天底下怎么有那么好的事情,你是有什么事想要我去做吧?” “小丫头倒是很聪明,不错,我教你阵法之术,你帮我找一样东西,为期一年,一年之后你把那样东西带给我。” 萧冰栾诧异,是什么样的东西让这个老头这么感兴趣。 “喏,这个东西给你,这可是结合了千百年来所有的阵法之术,你若是参透了,这个世界便没有你去不了的地方。” 萧冰栾半信半疑的把那本书那回去看,半个月后,她再次找到那个老人,决定帮他找那样东西,并且拜他为师。 如今那本书还在冰影城,那样东西他也找到了,只是她没有去找璇玑老人,璇玑老人也没来找她,距离一年之期还有大半年,所以她才决定来到赫罗。 可是这一切她能跟南宫幽绝说吗? 萧冰栾犹豫了。 “嗯?在想什么?” 萧冰栾摇摇头“冥魄珠我不知道它有什么作用,只不过是听说它比较宝贝,所以才会策划了大漠那件事,引出冥魄珠。” “是这样的吗?”南宫幽绝眼底深沉,手紧紧地握起。 栾儿,你为何要骗我? ------------ 084、深夜来访的允三弟 萧冰栾看着南宫幽绝眼底的那一抹暗光,忽然一个转身便坐在他的腿上,搂着他的脖子,媚眼如丝,声音如水一般轻柔“当然……不是,绝以为我要骗你吗?” 聪明如南宫幽绝,其实那么好骗的? “事实上,确实有人叫我取那样东西给他,并且给我一年之期,可是绝说那冥魄珠乃是你家的宝贝,我想那个人可能真的与你家有某种渊源。” 南宫幽绝在为她刚才的俏皮玩笑而感到后怕,如果她没有说出事实,他不知道自己会怎样,他如今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若是她不肯相信他,那么他也只能是对她狠下心来,纵使他不舍,可是他终究是不能拿那件事换取一个并不完全信任他的人,还是个女人,是娘亲死之前最后的忠告。 此刻他揽着她的腰,庆幸不已。 “栾儿,谢谢你。”他低沉而又似是紧张的语气让萧冰栾心底一颤,指尖冰凉一片,她应该相信他的不是么? 可是她终究没有参透他的性子,所以才会在后来,一句话便是一句伤,所谓的信任在激情过后,终于是溃不成军。 “栾儿方才说,那人与我有着某种渊源,栾儿为何会如此猜测?”南宫幽绝不敢否认这世间仍然有某些与冥家有关联的人活着,但是那些人至今还没有找到他,要么是时机未到,要么…… “他对冥魄珠的理解不是一星半点儿,绝可还记得你在山洞里对我说过的话,本来我并未想到那个以血为引的人是我,可是经你那么一说,我似乎想起,他曾提过,冥魄珠必须以冥氏家主夫人之血为引,方可启动,然而你那时却说处子之血??” 南宫幽绝微微一怔,呵呵笑道“栾儿聪明,无人能及。” “我的确是骗了你,冥氏家主夫人,不是任何女子都可以做的,栾儿命格不同,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冰泫在见到你的第一眼,便告诉我,就是你了。” 萧冰栾讶异不已“冰泫他真的这样说?” “对了,你不说我都快把他忘了,他与你什么关系?” “我也不太清楚,那次我们完全是误打误撞进了百花谷,遇见了他,我才知道以前我不知道的许多事情,栾儿,不是我不信你,你要知道,很多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我不介意都告诉你,可是我怕给你带来危险。” “绝,你知道我不怕危险,曾经我以为我这辈也得不到真心真意的爱情了,可是不是这样的,我得到了,那就是你,你就是上天给我的最好的礼物,如果上天注定我是你的夫人,那么一切的一切我们理应一起承担。” 和最爱的人在一起,哪怕是刀山火海,都会无怨无悔。 南宫幽绝手心一用力,便抬头吻上她的唇,这样善解人意的她,这样聪明伶俐的她,叫他爱不释手,他该怎么办,怎么办? 书房深入的谈心让两人的感情更加进了一步,晚宴是两个人在书房所用,何菁华派人来问,南宫幽绝只回一句:华侧妃毕竟还未正式成为王府的人,在你那时是骗我的吧大婚之前不同桌用膳。 漓水轩。 何菁华优雅的用着晚宴,神色淡淡。 “小姐,为何那个女人能够跟王爷一起用膳,她跟王爷不是也没有举行大婚呢吗?”敏儿戳着手指在一旁问道。 何菁华淡淡一笑。 纱纱给何菁华布着菜,却笑得一脸不屑。 “那又如何?毕竟人家才是夫妻,咱们小姐不过得了个侧妃的名号,又怎么敢跟正牌儿的王妃叫板儿。” 敏儿看了看面色如常的何菁华,复又道“不管如何,以咱们小姐的聪明和美貌,一定能够得到王爷的爱,若是小姐再为王爷生下小世子的话,那地位可就不一样了。” “有什么不一样的,无论如何,我也不过就是个妾,这里不比凌安城,你们在王府说话做事要万分小心,少说话,会说话,别说了什么别人不爱听的话,一旦传到王爷的耳朵,我们在王府里的日子可就不好了。” “还有,我不会给王爷生下孩子,以后这样的事情别再说了。” 何菁华并未生气,平静的说完一切放下碗筷,让纱纱扶着她回房。 她本就是一颗棋子,她的价值就是一个耳目,监视着莫王的一举一动,只要他没有造反的心思,在二皇子登上皇位之前,他就都是安全的,她却不甘。 看着何菁华忧郁的神色,纱纱无奈叹了口气。 “小姐,如今都已经入了王府,不管如何,你都要好好地活下去,不只是何府,还有你自己,奴婢知道你忘不了在凌安城的事情,可是过去的终究是过去了。” 纱纱懂得她的心思,凌安城里,所让她牵挂的就是那几日与他的相处,可是却没想到,他竟然是她的弟弟。 从未听说过天阙郡主有弟弟,如今看来,倒是蹊跷。 “小姐,你是看书还是休息?” “休息吧,纱纱,你也去休息吧。” 夜色渐深,用完晚饭后,萧冰栾正打算回梧桐苑休息,南宫幽绝却死皮赖脸的扯着她的衣服。 “娘子,你忍心让为夫独守空房吗?” 萧冰栾面色一囧,看着他耍赖的样子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说些什么。 “我……“ “爷,我真的很累,做了好久的马车了……” 事实上他若想要,萧冰栾并未真的打算拒绝他,可是她就忽然想要看他的样子。 也确实难为他了,作为一个成年男子,在身体上的某些需求是必须的,也难得他只有她一个女人,可是想到漓水轩里如今又有了一个女人,她的心里就莫名的不舒服,即便是知道那个女人不过用来掩人耳目的。 他站起身揽着她的腰,紧紧地贴着她的脸颊,气息吐在她的脸上,好一副勾人的模样。 萧冰栾媚眼如丝,妖娆而又撩人,惹得南宫幽绝心中一动。 一只手正要褪去萧冰栾的衣服,忽然南宫幽绝响指一弹,榻帏落下遮掩。 此时,屋外的某个身影衣服意兴阑珊的感觉,死死的扒着门缝,欲图再看到些什么,不远处站着的斩非偷笑,管家满头冒汗。 忽然砰地一声,那个黑色身影华丽丽的跌进了屋里。 然后他就那样以狗吃屎的姿态抬起头,看着榻上一个笑容灿烂似是看戏,一个满脸发黑即将暴怒的边缘的两个人,死机了……. “额……大皇兄……嘿嘿” “南宫允怀,我告诉过你多少次,不要随随便便进我的房间,你听不懂是不是?斩非,干什么吃的,还不把三爷给我扔出府去,下回在看不住,你也别回来了!” 南宫幽绝冷冷的一句话,让还依然保持着姿势的南宫允怀眉毛一挤,眼睛一塌,嘴巴一瘪,似哭非哭。 “大皇兄,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是你弟弟。” “本王没有你这样的弟弟,半夜跳墙也就罢了,现在还学会听墙角了啊?南宫允怀,你胆儿肥了啊?” 南宫幽绝丝毫不给他情面,坐在那儿对着他就是一通训。 萧冰栾好以整暇的看着一切,唇角微勾。虽然不曾见过他这个弟弟,但是早已听说,如今一看,果真是个活宝。 “这……这不公平!”南宫允怀说着忽然盘腿坐起来,一双乌黑明亮的大眼睛看着南宫幽绝和萧冰栾。 “人家是听说大皇嫂病好了,特地来看,可是大皇兄你偏心自己看,不给我看。” 也许他不说这话还好,他这一说,南宫幽绝的脸更黑了。 “她是你的皇嫂,是本王的媳妇儿,凭什么给你看,你要是再不走,我明天就让父皇给你娶媳妇儿。” 南宫允怀一听,立马麻利儿站起来,拍拍屁股笑着对萧冰栾一作揖道“好嫂嫂,我年纪还小,你劝劝皇兄,我不要娶媳妇儿,我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说完就像一阵儿风似的刮出了门外。 南宫幽绝用内力砰地一声关上门,同时还带着一声暴吼“斩非,看着三爷出门,他要是再敢进来,关门放狗!” 看这架势,也不是第一次了,萧冰栾想着南宫允怀那副赖皮样,忽然有种他和南宫幽绝不愧为兄弟的感觉,念头到这儿,她忽然止住了笑,他俩好像不是亲兄弟吧???? “这个怪胎,真是扫兴……栾儿……” 南宫幽绝转过头看着萧冰栾就见她又笑又愣神儿的。 “栾儿,在想什么?” “他?刚刚是在听墙角?” 南宫幽绝闷闷的点头。 萧冰栾想起两人刚才的所作所为,脸色一红,怒道“都怪你!” “怎么又怪我了,明明是栾儿你先勾搭我的。” “谁说的,明明是你先勾搭我的。”萧冰栾反击道。 南宫幽绝看着她那眉眼含春的样子,心底那股欲又窜了上来,转眼间已经把她扑到。 萧冰栾恼怒的看着这个家伙,一口咬在他的下唇上。 “混蛋!” 南宫幽绝这一次痛快的扯去她的衣带,道“娘子可是爱死了我这个混蛋样?” ------------ 085、生活如此多娇 天色还未完全清明的时候,萧冰栾感觉身旁一凉,惺惺松松的睁开眼,南宫幽绝正把鞋子穿在脚上。 “绝,这么早你要去上朝吗?” 南宫幽绝反过身子吻了吻她的额角,一双眼睛笑眯眯的看着她。 “如果我说我为了你不上早朝,你可就乐了。” “讨厌,你以为你是唐玄宗,我是杨贵妃啊,还从此君王不早朝呢。你当我是祸水?”萧冰栾没好气的喏语道,那娇嗔清媚的样子让南宫幽绝身子一倾,又躺了下来。 “栾儿比贵妃更甚。” 看着他又躺下来,萧冰栾推了推他的腰眼儿。 “赶紧去吧,昨日回来,今日若是不去上朝,怕是又少不了一番风言风语。” 南宫幽绝趴在她的身上又懒了一阵儿,方才起身穿衣。 “你再睡会儿,等会儿起来之后我让管家来见你,府里的事就交给你看着办吧,至于何菁华,不要理她就是了。” 萧冰栾盖着被子闭上眼睛,懵懵的点头。 说着就又沉沉的睡去了。 再次醒来天色已经大亮,萧冰栾起床穿衣洗漱完,早膳还未摆好,南宫幽绝就自宫里回来了,仍是那样俊美无双的样子,只是脸色有些黑黑的,气场也更加清冷了些。 “绝,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萧冰栾帮他脱去朝服递给一旁的丫鬟,连忙陪着他坐下来。 南宫幽绝面色不善,越想越来气。 啪的一声一掌劈在桌子上,上好的雕花檀木桌就散了架。 萧冰栾下了一跳。却还是细心地握住了他的手,给一旁同样愁眉苦脸的斩非使了个眼色,斩非赶紧让管家收拾着换了一张桌子。 下人见状连大气也不敢出,只祈求着漂亮王妃能开导他家爷。 “不管有什么事,先用早膳吧,绝,你陪我好不好?”萧冰栾握着他的手,笑的一脸的温柔。 南宫幽绝又哪里舍得凶她,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背,让下人摆好膳食后退了出去。 转眼间,屋子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萧冰栾看着色香味俱全的早膳,心情好了不少,盛了一碗汤放到他的面前,幽幽道“一大早就不让人消停,莫不如以后不去上早朝了,省的那些个碍眼的来烦我。” 萧冰栾说着一双眼睛却是看着南宫幽绝。 南宫幽绝又怎么会不懂她的意思,把她揽在怀里吻了吻她的眉梢。 “栾儿,对不起。” 萧冰栾心中一惊,忙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南宫幽绝看着她心里愧疚不已,想起朝堂上晋帝拒绝他的先妻后妾之礼,反而让他同一天娶妻纳妾,这对栾儿来说太不公平。 “栾儿,若是我娶妻和纳妾只能在一天,你……” 萧冰栾微微一怔,方才知道他在为什么烦心。 想来也是宫里给他施加了压力,他刚刚被册封为莫王,一个人人都知其中之意的封号,本就是在打他的脸,如今娶妻纳妾在同一天,看似是莫大的福气,实则是在讽刺他,也是在打天阙国的脸面,表示他赫罗并不惧怕天阙而已,晋帝的如意算盘打得可真响,他对南宫幽绝还真是防的滴水不漏。 萧冰栾微凉的手指碰了碰他的脸颊,贴心道“大丈夫能屈能伸,能得隐忍方能成为人上之人,你不用觉得委屈了我,只要你日后好好地补偿我,再大的委屈我都不在乎。” 南宫幽绝脸色一怔,似是没有想到萧冰栾如此,心底一暖,只是紧紧地抱着她。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问题解决了,早饭便也吃的舒心,用完早饭,南宫幽绝在书房处理这么多天耽搁下的事情,萧冰栾回了梧桐苑,却被告知柳无欢在闹脾气,连早膳也没有用。 萧冰栾无奈的摇摇头,换了一件衣服,才去看柳无欢。 柳无欢仍是穿着之前的那件衣服,脸色很不好,见她进来也不说话,而是闪过她的目光,一个人对着窗户发呆。 萧冰栾忽然想起他们回来的匆忙,什么东西都没有备全,一会儿见了管家要好好安排。 兮染因为劝说柳无欢吃早饭未果,此时还在生气,红绮无奈只得端着刚热好的早膳送过来。 “主子,您再陪公子吃点吧,这样不吃不喝怎么行?”红绮是可怜无欢的,尤其是听到无欢只有一个人了,所以对他格外关系。 萧冰栾淡淡的嗯了一声,红绮放下东西出去。 萧冰栾看着柳无欢,也不叫他,而是静静地盛了汤放在桌子上。 “无欢,我知道你在别扭什么,我答应过你会好好照顾你,就一定会做到,你不用担心,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想要什么?你今年也不小了,差不多再过一年也是成家立业的时候了,我不催你,你若不想,永远留在我身边都行,也许我不该把你卷进我的生活,可是如今既然一切已经成为定局,你就要学会接受,我可以宠着你,因为你是我的弟弟,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让别人欺负你,你说你会武功,自保不成问题,那么不如趁着这些日子多读些书,或者学些什么东西,你的未来有你自己决定。” 她不知道她说这些话他听进去多少,但是她相信柳无欢会想清楚的。 “我知道你不喜欢南宫幽绝,但是他是我认定的人,无欢,我有我的生活,你也是我生活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你明白吗?” 柳无欢怔怔的看着窗外出神,精致的侧脸让萧冰栾惊叹他的年少。 她想,或许他的任性也没有什么,毕竟他还不大不是吗? 可是此时萧冰栾却完全忽略了,古代男人十三四已经算是大人了,没有人会再把他当孩子看待的,唯独她。 “不管怎样,先吃饭吧,吃完饭陪我出府一趟。” 柳无欢的眸子闪了闪,没有动,萧冰栾出了他的房间,一切都要靠他自己去明白,她说再多也没有用。 “主子,管家来了,在那边儿等着你呢。”兮染一步一步蹭过来,一边儿张望着柳无欢的屋子,一边儿道。 “你鬼鬼祟祟干嘛呢?是不是你把他弄生气了?” 萧冰栾见她如此避讳柳无欢,打趣道。 兮染眉毛一挑“哪有,还不是你,他一早上起来就问你在哪儿,我说你留在王爷那里,然后他就那个样子了,关我什么事儿?”兮染坚决控诉她的罪行,萧冰栾无奈的翻了白眼,看了看天。 兮染哼哼一声,才闷闷的道“斩非那个死人,明明说好要带我出府的,这会儿也不知道死哪去了?” 萧冰栾眼睛一亮,侧过头看着她“兮染,你如实交代,我不在的日子里,你跟斩非…….?” 兮染一惊连忙捂住嘴巴,天哪,她说了什么??? “没…没什么?” “真的没什么?” “真没什么。”兮染点头。 “哦?那想来斩非说什么让我跟你说对不起也不是跟你说的?” 兮染脸色一垮,苦着脸道“主子你就会拿我开玩笑,你快说吧。” 萧冰栾轻咳一声,道“让管家来正厅。” 兮染连连跺脚,萧冰栾唇角含笑,步履轻盈的走到正厅。 正厅之中,红绮已经倒好茶等着她了,管家站在一旁见她进来,连忙行礼。 “奴才见过王妃。” 萧冰栾在主位上,淡笑道“管家无需多礼,起来吧。” “王爷说要把府内的事物交给本妃,本妃还真是一点儿都没有头绪,不如一般事情还是有管家处理,大事决断的时候来询问我的意见就行了。” “对了,昨日华侧妃进府,漓水轩该有的东西不能少。” 管家连忙点头“是。” “嗯,差不多了,也没什么事儿了,以后还要管家多费心,好好打理一切。” 管家点头便离开了。 萧冰栾慢慢的喝完一杯茶才起身。 “红绮,一会儿我要出府,你去帐房支上一百两银子,叫上兮染和无欢,咱们出去。” 红绮连连点头“那我这就去。” 红绮回来的时候,兮染也端着盘子从柳无欢的房间里出来,一脸笑嘻嘻的。 “兮染,怎么那么高兴?”红绮笑着把银子放好。 萧冰栾一看盘子里的东西都被吃的差不多了,便去叫上柳无欢。 柳无欢比刚才好多了,虽然脸色依然不太好,但是竟然看着她叫了一声“姐姐。” “好啦,人都来齐了,咱们上街吧,先给无欢买几件衣服,再逛一逛,看看赫罗和天阙有什么不同。” 四个人出了王府,便被府外的热闹气氛感染。 萧冰栾和柳无欢并列行走,萧冰栾给柳无欢指着告诉他。 “无欢,我先带你去买衣服吧。” 柳无欢点点头,并不说话,萧冰栾拉着他进了一家成衣店。 店里各式布料成衣,光泽鲜艳,萧冰栾看了看柜台上摆的料子,摇了摇头。 “老板,有没有好料子?” 那老板一见这几人的气派,就知道非富即贵,当下就把几人引进了内间。 “小姐公子这边儿请。” 那老板笑的谄媚无比,萧冰栾讽刺一笑,原来到了哪个世界都免不了阿谀奉承。 最后买下了两匹布料又给柳无欢买了几件衣服让人送到莫王府,四人一行又回到街上。 “啊,糖葫芦。”兮染一见糖葫芦就两眼放光,上去就拔了好几根,红绮摇着头连忙给小贩递上银子。 “一人一根,人人有份啊。”兮染分着糖葫芦,递给柳无欢的时候,柳无欢甚是局促,萧冰栾拿过糖葫芦放在他的手里。 “这叫做糖葫芦,你尝一尝。” 柳无欢犹疑着咬了一口,然后一嚼接着整张脸都皱在一起。 一旁的兮染却笑得嘻嘻哈哈。 “酸吧,这个人卖的糖葫芦最酸了,哈哈。” 柳无欢是吐也不是咽也不是,就那样卡在喉咙里。看着其他三个人笑的灿烂无比,他忽然觉得这样的生活也不错。 ------------ 086、遭遇美男窝儿 “兮、染,你事先就知道这个人卖的糖葫芦是酸的?”萧冰栾酸的无官都皱在一起,从牙缝里挤出这些字。 兮染笑嘻嘻的道“那是自然,我就喜欢吃酸的。” 看着和她一样受不了酸的柳无欢,萧冰栾只能是同情的看了看他,这个孩子,是她对不起他啊! 遇上兮染,是她家教不严。 与此同时,在他们上方一个茶肆的二楼里,两位华服公子临桌而坐。 一壶茶,两只盏。 茶壶热气腾腾,茶壶下小灶煮着清茶,浓郁的茶香散发出来,柔柔的烟雾弥漫着散开,满室留香。 “依你看,如何?”一位蓝衫男子抬手向茶壶里慢慢的倒着清水,看着水汽蒸腾,淡淡道。 蓝衫男子对面的白衣男子戳着下巴,目光却是看向楼下,入眼之处恰是萧冰栾一行人。 许久微微道“不是一般的女子,倒是有趣得很。” “难得啊,能够入你眼中的女子可不多。” 白衣男子收回目光,一双清明的眸子略有波动。 “若是给他知道了你在这儿专门等着看他的女人,你就完了。” 蓝衫男子剑眉一挑,哼道“爷我可是再给他参谋,谁知道他请进府的宝贝会不会是细作?” 白衣男子微微勾唇,笑的儒雅而又带着一丝玩味“这样的女子就算是细作那也足够翻起风波了。” 蓝衫男子轻轻弹了弹额前的一丝刘海,风流倜傥道“正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慵懒的声音伴随着开门的吱呀声渗了进来,浓郁的酒气让人不禁皱起眉。 “嗯?这诗好,赶明儿我就在院子里种上它一斤牡丹!” 来人一身绛紫衣衫,许是常年洗涮,衣衫有些发白,但是经此人懒散的着身倒也不显得破旧,反而增添了那么一丝怀旧之感。 凌乱的头发胡乱的在脑后扎起,一张面若刀削鬼斧神工的俊脸有些浮肿苍白,让本来瘦削的俊脸看起来丰润不少。 胸前大片敞开的胸襟上几点荧光闪着,仔细一看竟然是酒水肆下,前襟半湿。 他手里拿着一个酒葫芦咕咚咕咚的喝着酒,喉结上下翻滚,这厮俨然就是一个酒鬼。 “喂,酒鬼,你这衣服少说也穿了五六年了吧,怎么还不换一件?”蓝衫男子笑的开怀,打趣道。 酒鬼扯过一把椅子往上一坐,双腿自然而然的搭上桌子。 “老子乐意,管你屁事儿?” “哎我说酒玥,这莫王府给你住着太舒服了是吧,舒服的你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然那酒鬼浑然不理,径自喝着酒,闻着茶香。 “宇文少爷,酒玥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这辈子,酒是老婆,酒是命,没了酒他连鬼都不算。”白衣男子勾唇浅笑。 “咱们的莫王爷怎么还不来?该不会被哪位美女缠住了吧?” “宇文卉蘅,你他妈除了女人能不能想点儿别的?”酒玥终于拿下二郎腿,却是酒葫芦砰地一声磕在桌子上,眉头紧皱,一副不耐烦的情景。 宇文卉蘅一急,啪的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一条腿还搭在凳子上,一副你试试看的态度。 “爷就爱女人,怎得?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整天抱着酒葫芦装济公?你倒是济黎民百姓去啊?搁这儿装什么大爷?” 白衣男子不知何时抽出一把折扇,悠闲的摇了起来。 这厢战火刚起,那边儿萧冰栾正带着一行人上了二楼。 “听闻这梵香茶楼的茶最好,现煮现吃,茶都是极好的茶,可是味道确实由客人自己决定的,想来应该不错。”红绮跟在萧冰栾的身边,细心地把听来的消息一一道出。 萧冰栾点头道“焚香煮茶,本就是人生乐事,这家店的老板懂得将其拓展为生意,也是个人才。” 他们所选的包间名为地久,萧冰栾掠了一眼对面,天长。 天长地久!很不错的寓意。 进了包间,一一坐好,小二便进来送上热水茶具,点着火。 萧冰栾看着那精致瓷杯里盛的茶叶,放置鼻尖一闻,淡淡的清香些许的苦涩,果真是上好的茶叶。 “天雨毛尖?”红绮轻轻一闻,便知。 “这可是跟咱们宫里的茶叶有得一拼了。” 玄魅宫本就极致奢华,所用之物皆不是凡品,红绮这一身辨物的本领更是青出于蓝,想她家爹爹那妖孽挥霍的本事,全天下怕是也找不出第二个来。 好在萧冰栾没有被她爹惯得奢侈。 看着红绮温壶、装茶、润茶、冲泡、浇壶、温杯、运壶、倒茶一系列功夫下来,真当是赏心悦目。 “唉,真是累人,喝个茶要这么麻烦吗?”兮染看着红绮细致的一步步做完,不禁觉得烦。 “要不说红绮在的时候我从来不喝你泡的茶。”萧冰栾故意打趣道。 接过红绮递过来的茶,萧冰栾放置鼻尖轻轻一闻,顿觉心旷神怡。 “红绮,你的技术又提高了。” 红绮微微一笑,继续分茶。 柳无欢一直安安静静的看着,此时接过茶杯也学着萧冰栾的样子闻了一闻,心情顿时舒畅不少。 反倒是兮染,不管不顾的一口干掉,结果什么味道也没吃出。 萧冰栾看着那兮染那豪情万丈的样子,忽然想起了猪八戒吃人参果的时候。 “不如我讲个故事给你们听吧?”萧冰栾见气氛如此好,便建议道。 见三人都未反对,萧冰栾这才慢悠悠的讲了一个猪八戒吃人参果的故事。 故事还未完,就见兮染脸上红红的,怒目道“主子,你竟然打趣我?” 萧冰栾刚要开口,却见红绮疑惑的看着门外。 “红绮,怎么了?” 门虽是关着,但是却敞开了一条缝,红绮慢慢的转过头来,疑惑道“我好像看到王爷了?难道我看错了?” 红绮是玄魅宫的人,向来细心谨慎,又怎么会看错。 萧冰栾站起身拉开一条门缝,看见对面的天长包间。 门,半敞,隐约看到一个白衣男子手执一把折扇说笑着,接着白衣男子忽然站起走了出来,萧冰栾下意识一躲,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太敏感了。 他哪里看得到她。 白衣男子悠哉哉的下楼去了,然后又有一个人坐到那个座位。 萧冰栾抬眼一看,果然,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南宫幽绝。 萧冰栾自是明白他有事要谈,可是那些人她都不认识,这倒也没什么,只不过偶然遇见要不要去打个招呼呢? 这才是她犹豫不定的。 “主子,不去打个招呼吗?王爷在那儿。” 萧冰栾坐回座位继续喝茶,打算再等一等。 一旁的柳无欢在听到那句王爷的时候骤然握紧杯子,眼底一片复杂。 “喝完这壶茶,红绮和无欢先回府吧,兮染陪我去个地方。” 兮染闷闷的哦了一声,红绮点点头。 “姐姐,你要去哪儿?” 柳无欢放下杯子,转过头来问她。 萧冰栾一怔,方才习惯。 以前的话,兮染和红绮以及其他人都不会打探她的行程,而无欢不一样,无欢是她认得弟弟,她不能让无欢觉得不受重视。 “我好久没有来过赫罗了,去见一见老朋友。” “姐姐以前来过?” 萧冰栾笑笑。 以前的时候,闲的无聊,三国她可都是逛过的,只不过都是很久之前的事儿了,倒真是有些朋友,不知道还在不在? 一壶茶喝完,红绮便带着柳无欢回去了。 萧冰栾看了看对面,还未散,于是决定去打个招呼。 到了天长房间,轻轻叩门,便听到里面的说话声立即止住,脚步声响起。 开门的是一位身着蓝衣的男子,样貌俊朗,阳刚气十足,眼角有些桀骜之气,看到来人忽的吹了一声口哨,然后无比风流的朝着她抛了一个媚眼儿。 “美人儿打哪儿来?” 萧冰栾眉梢一挑,道“打对面而来。” 那男子微微张口,看向对面的地久,眨了眨眼睛,似是了然道“天长……地久?姑娘可是寻人?” 他笑的一脸风流,很是欠揍。 萧冰栾正打算接下去,就听见他的身后一声冷意十足的“滚开!” 额?她的绝,能不能不要这么冷酷! “栾儿,你怎么来了?” 蓝衣男子被南宫幽绝一掌拍到一边儿去,南宫幽绝那张俊美妖孽的脸就出现在她的面前,萧冰栾微微一笑,道“刚才在对面儿喝茶,看见像是你,就过来看看。” 南宫幽绝轻轻拉过她的手把她领进去,萧冰栾这才瞧见,屋子里竟然还有三个人。 一个是白衣,折扇。面容俊朗,温润如玉,对她颔首一笑。第一眼便知此人君子,如玉。 另一个则是风流尽显的蓝衫男子,样貌不错,却是风流。 余下的一个绛紫衣衫,趴在桌子上,衣衫不整,露出前胸,头发乱的如同鸡窝,一身的酒气,还打着酒嗝。 蓝衣男子嘿嘿一笑,扯着那紫衣男子的衣服,似是要掩起无限的春光。 “咳咳咳,酒鬼赶紧起来,美人儿来了。” 那趴着的人一脚蹬在蓝衫男子的屁股上,骂骂咧咧道“宇文卉蘅,你给老子滚!” “死酒鬼,赶紧起来!” 南宫幽绝忽然捂住了萧冰栾的眼睛,声音带着笑意道“栾儿不喜便不看了,我们不理他们就是了。” 萧冰栾当下了解情况,温婉一笑“好啊。” ------------ 087、原来都是一伙的? “哎哎哎,不行啊,怎么能视我们为无物呢?”宇文卉蘅眉毛一挤就急了,一脚就把酒玥蹬到地上。 酒玥呼痛,恼怒的从地上站起来,一壶酒稀里哗啦的就倒在了宇文卉蘅的脑袋上。 宇文卉蘅成了落汤鸡,酒玥骂骂咧咧的一脚踹回他的屁股。 “你……你!”宇文卉蘅举着袖子闻到自己身上的酒味儿,一张俊脸狼狈不堪。 反观酒玥却是悠闲的端起宇文卉蘅的茶杯,一口喝下,还颇为可惜的道“哎哎,可怜了老子一壶上好的花雕,就这么没了。” 宇文卉蘅哪里受得了这个气啊,当下就抽出一旁的宝剑刺了上去,倒是萧冰栾吓了一跳,可是南宫幽绝却悠闲自在的搂着她到一旁坐着。 “你不去阻止吗?”萧冰栾惊讶的看着南宫幽绝以及悠闲品着茶的君泪。 南宫幽绝反而摆摆手道“不用,需要的时候他们会自己说的。” 萧冰栾哑然失笑,天底下竟然还有这样奇怪的组合,真是叫她大开了眼界。 萧冰栾得空的时候,才发现一旁的白衣男子正在打量她,不,确切的说是正在打量她和南宫幽绝。 萧冰栾正在想哪里不对的时候,忽然感觉到腰侧上一片温热,低头一看,不禁脸色红了起来,蹭的站了起来。 天啊天啊,她怎么坐在南宫幽绝身上了? 啊啊啊啊,这回真是丢死人了。 南宫幽绝还纳闷,刚还坐的好好地,怎么忽然站起来了? 萧冰栾别过头压根不敢去可能那白衣男子。 南宫幽绝发现自己小女人目光躲着君泪,才明白问题的所在,冷冷的扫了一眼,君泪却是举起杯子朝他示意。 南宫幽绝好看的桃花眼顿时喷火。 君泪无所谓的放下杯子,转头看向那打得正热乎的两人。 只见宇文卉蘅剑锋一转,错开酒玥的要害,酒玥长腿一勾,便缠在宇文卉蘅的腰上,宇文卉蘅脸色一囧,不禁骂道“死酒鬼,你放开我,这、这像什么样子!” 酒玥身子一椅便靠在身后的墙上,不耐烦的掏了掏耳朵。 “老子见你就烦,见你就想收拾,怎么的吧?” 明显就是一副看你不顺眼,偏要整你的态度。 宇文卉蘅是文化兵遇到粗汉子,有理也说不上,只见他着急的时候,冷喝一声,一个下叉,就攻向酒玥最薄弱的地方,酒玥见状一掌拍向墙壁借力,腾空而起,宇文卉蘅扑了个空,连忙喝着攻上去。 萧冰栾看的津津有味,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宇文卉蘅和酒玥就抱在一起了,额,其实说抱在一起还是很不贴切的,现场状况是宇文卉蘅抱着酒玥的头,一脸的扭曲。 酒玥抱着宇文卉蘅的脚,一脸的狰狞。 萧冰栾看了看南宫幽绝又打量了一下君泪,这才发现两人似是早已习惯。 “他们不会是一直都这个样子吧?” 萧冰栾兴趣颇浓的问道。 南宫幽绝递给她一杯清茶,笑道“据我所知,大概是有半年没打过了吧?” 君泪微微笑道“差不多。” “啊啊,你么两个家伙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这个酒鬼给我扔下去,啊啊啊!”宇文卉蘅扯着嗓子喊道,手上青筋暴起,可见是真的用尽了吃奶的力气。 “老子不会输给你的,绝不会!”酒玥也丝毫不退让。 萧冰栾看着眼前着极为戏剧性的一幕,再看看旁边两个事不关己的男人,简直是无语了。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最佳损友,这也太损了吧。 萧冰栾和一旁眼睛瞪得大大的兮染对视一眼,默默无语。 “靠,你个死酒鬼,爷的形象全毁了,美人儿当前你竟敢毁了爷的形象,爷发誓,爷跟你不共戴天!” 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耳熟? 萧冰栾想不起在哪里听过了,但是眼前这两位…… “真的不管?”君泪忽然开口,却是看向南宫幽痕,同时不经意的瞥过萧冰栾。 南宫幽绝注意到他的目光,眼底微寒“自是不用,看来今日也谈不上去什么话了,剩下的事交给你处理。” 君泪猛然坐直,不可置信的看着南宫幽绝道“交给我?” 南宫幽绝,眉毛一挑“不然呢?” 君泪无力的颓下去,好看的俊脸全是苦恼,能不能不要每次这样的差事都交给他啊??? 南宫幽绝起身看向萧冰栾“栾儿,我们回府吧。” 萧冰栾微笑着点头。 “君公子,辛苦你了。” 萧冰栾满眼的戏谑,然后就随着南宫幽绝出了包间,临开门的时候那两个人还依然在进行着男人之间的较量,比力气。 萧冰栾勾了勾唇角,没想到南宫幽绝还有这样好玩儿的朋友啊。 君泪看着那两个人,无乃叹息道“人都走了,别装了。” 宇文卉蘅一听连忙转过脸来,一看临窗之处只剩下了君泪一人,于文卉蘅忙松了口气,松开酒玥的脑袋,一个轱辘站了起来。 “怎么不早说,害的爷都没力气了。” 君泪贴心的递上一杯茶。 酒玥看着宇文卉蘅喝的那杯茶,一个伸手就抢了过来。 “告诉你,老子就是看你不顺眼,还有老子的花雕,一百两,拿来!”酒玥一只手一摊,伸手要钱。 宇文卉蘅鄙视的看着他“看在你陪我演戏的份儿上,爷就赏你一百两。” 说着就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递到他的手上。 酒玥捡起自己的酒葫芦,摸了摸下巴的胡茬,性感的唇一勾,忽然一个拳头打在宇文卉蘅的脸上“靠,老子跟你说多少次了,老子来真的!” 酒玥晃晃荡荡的出去以后,宇文卉蘅呜嗷一声,捂着自己被打的半边脸,怒骂道“这孙子,爷给他酒钱还打爷,你大爷的!” 君泪啪的一声合上折扇,幽幽道“有道是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这个道理你还不明白,你是为了吸引别人的目光,他也就是为了那点儿酒钱。” “那凭什么只压榨我?” 君泪轻咳一声,在心里暗道:因为你二!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也要走了,你的脸,还是回去歇一晚上吧,否则明天可都不能见人了。” 宇文卉蘅哼哼着“你去哪儿住啊?” 君泪朝着他摆摆手,离去。 南宫幽绝和萧冰栾回到莫王府的时候,管家站在门口等着他们。 “王爷,王妃,何少爷来了。” “何少爷?哪个何少爷?”萧冰栾下意识想到的是何青鹭。 “是何斐然。”南宫幽绝淡淡道,随即携了萧冰栾的手走了进去。 “人在哪儿呢?” “此刻在华侧妃的院子里。” 一听到是何菁华的院子,萧冰栾忽然停住,看着南宫幽绝道“不如去你的书房等他吧。” 南宫幽绝微微颔首。 “兮染,去沏壶茶来。” 兮染一怔,哭叫不迭“主子,你不是说我沏的茶最难喝了吗?” “叫你去就去,哪那么多废话。” 兮染苦着脸去沏茶。 南宫幽绝薄唇微勾,笑意附上脸颊。 “你笑什么?” 萧冰栾斜着眼看他。 南宫幽绝微微眯起狭长的眼尾,贴近她的耳畔道“你训人的样子真美。” 萧冰栾的脸顿时红了。 “你个流氓!”这个时候还不忘记调戏她,真是的。 南宫幽绝看着她耳根红红的样子,心情甚好,看着她推开书房的门自己跑进去,双手负后迈着大步进去。 有她在,再多的苦他都不怕了。 何斐然来的很快,身旁依然是带着何宇。 一进书房,何斐然就领着何宇跪地行礼。 “草民参见莫王,莫王妃。” “免礼,何公子坐吧,无需客套。” 何斐然坐了下来,这才仔细打量起眼前的一男一女。 男的不用说,自是他熟悉的南宫幽绝,可是这女的?按理来说他也应该熟悉,只是这张绝色倾城的脸,和那张只是有些清秀的脸来说,还真是叫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接受。 “今日草民是来看堂妹,堂妹从凌安城来到帝都,多亏王爷和王妃照顾,倒是我这个做哥哥的,如今才来。” 虽然在场的几人都心知肚明凌安城的事情,但却没有一个人可以提起,很多事即便存在,亦可以当做不存在,麻烦也相应的会少很多。 兮染恰好端茶进来,萧冰栾看着南宫幽绝不开口,便道“何少爷来看妹妹真是有心了,以后若是有时间就多到府中走动走动,妹妹远离家门,在府中即便有王爷疼爱,却总还免不了要想家的。” 何斐然淡然一笑“是,多谢王妃。” “切!”忽然极为不屑的一道声音想起。 南宫幽绝冷眸一寒,顿时看向何斐然身后的何宇。 何斐然淡笑。 萧冰栾端起茶杯轻轻啜饮,茶香满口,萧冰栾不禁看向兮染,眨了眨眼。 兮染唇角勾了勾,萧冰栾抛给她一个你给我等着的目光。 萧冰栾自是知道声音来自何宇,眼看着南宫幽绝正要训斥,萧冰栾轻轻地抓了抓他的手,方道“何少爷身后这位……” “此乃家童何宇。” “何宇?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萧冰栾话音一落,何宇忽然抬起头,满眼皆是愤怒和鄙视。 萧冰栾却是悠然一笑,温声道“唉,我这记性,还一时之间想不起来了。不过看着何宇的年纪应该不大,不知道娶妻没有?” 想着在何府时,那样逗趣儿的何宇,萧冰栾的唇角不仅带上一抹捉弄的意味。 只是可惜再也不能那样无拘无束的开玩笑了,身份,就是一个无法跨越的鸿沟,好在她并不孤单。 ------------ 088、三爷,介绍个人给你认识呗 何宇忽然瞪大了眼睛看着萧冰栾,萧冰栾挑了挑眉,手指无意识的敲着桌子。 “王妃莫不是想替何宇做媒?”何斐然一副风度翩翩的样子,眉眼之间一片清澈。 萧冰栾正打算开口,忽然见斩非走了进来,低头在南宫幽绝的耳边说了些什么。 南宫幽绝微微皱眉,站起身道“何公子,本王还有事要办,就不奉陪了。” “栾儿,我有事要出去一下,不用等我用午膳了。” 萧冰栾也跟着站起,嘱咐他小心行事。 南宫幽绝和斩非脚步匆匆,似是有什么事情发生。 “时间不早了,草民也要先行回府了。”何斐然亦是起身,作揖道。 萧冰栾转头看向何斐然,忽然一笑,道“其实本妃很好奇,何公子家世显赫,可是却甘愿做一普通百姓,难道何公子真的没想过要入朝为官吗?” 何斐然眸光一寒,薄唇抿起,清冷的道“在下平生并无志向,自认为没有才能,怕是要让王妃失望了。” “唉,如此看来,你是真的无心权位了,是我唐突,何公子还是莫要往心里去的好。” 何斐然后退两步,身躯微躬“草民不敢,时间不早了,草民就告退了。” 萧冰栾点点头“管家,送何公子出府。” “主子,你刚才是在试探他吗?”兮染相当不解,这时候才走到萧冰栾的身边问道。 萧冰栾摇了摇头,目光些许迷茫,哪里算的是是试探呢?不过是见他一口一个草民,再加上在凌安城的时候,南宫幽绝说过此人可信,可是他如今不过是一平民百姓,顶了何家的少爷之名,并无多少可利用之处。 “兮染,时候不早了,我们也回梧桐苑吧。” “正好呢,这会儿也该吃午膳了。” “兮染,你刚才离斩非进,有没有听到他说什么?” 兮染摇摇头“没有,他们声音太小了,不过看那样子应该是不太妙。” “算了,瞎着急也没用,走吧。” 用完了午膳,萧冰栾便倚在床上小憩,睡得迷迷糊糊之间,听见有人匆匆跑了进来。 “主子,不好了?”兮染一脸火烧眉毛似的跑了进来,萧冰栾懒懒的睁开眼,瞪了她一眼“瞎吼什么,怎么了?” “主子,宫里来人了。” 萧冰栾一怔,连忙坐起,许久才扯过一旁的外衫穿了起来。 “谁?” “听说是皇后身边的宫女。” “皇后?” 皇后???皇后是哪门子的? “哎呀,就是二皇子的生母,赫罗如今的皇后。” 萧冰栾这才想起,南宫流星好像确实是皇后的儿子。 “兮染,叫红绮进来给我梳头,你去漓水轩把华侧妃也请去前院,既然是皇后的人,没道理我一个人顶着。” 兮染呵呵一笑“是呢,怎么说她也在府里吃喝,我这就去。” 看着兮染那一副有趣的表情,萧冰栾无奈的摇了摇头,到底是她影响了她们,还是她们影响了她? 萧冰栾整理了装束之后,这才慢慢地到了前院。 前院似是有一个年级有些大的女人在等着,若说是皇后身边的宫女,那应该是叫姑姑没错吧,记得好像都是这么叫的。 “姑姑怎么在外边儿站着,这些奴才也是,姑姑别见怪。” 萧冰栾笑的温柔似水,也并没有太多的客气就进了堂中,那女人也走了进来,然后低着头,行了个礼“奴婢给王妃请安。” “起来吧,姑姑来可是有事要交代?” 那婢女抬起头来看了看萧冰栾,眼中不禁微呀,她倒是没想到这莫王妃竟是如此漂亮,这模样怕是世间也难有吧,难怪莫王对她不一般。 看完萧冰栾又四下打量一下,似有疑惑。 “姑姑有什么事就说吧,王爷不在府里,跟我说也是一样的。” 那婢女犹豫了半天,才道“启禀王妃,皇后娘娘让奴婢来请华侧妃,说是多年不见,甚是想念。” “华侧妃?对了,本妃已经让人去请华侧妃了,那姑姑莫不如在这儿等一会儿吧。” “红绮,听说园子里的菊花开了,我们去看看。” 红绮连忙上前扶起她。 “哦,对了,去催催华侧妃,宫里来人特意瞧她,怎么这么久还不来,别叫人家久等了,否则可就是我莫王府失礼,这么大的罪过华侧妃怕是担不起。” 红绮连忙道“是呢,已经叫人去催了。” 萧冰栾唇边勾起一抹冷笑。 敢情今儿个是来示威了?明白着就是皇后娘娘罩着何菁华,看来皇上为了这颗棋子还真是下了不少功夫啊。 “主子,这可是光明正大的挑衅。” “可不呢,安静的日子到头了,以后可就是无尽的争斗了。” “红绮,以后要叫我王妃,赶明个本妃要立立威,省的总有些人不把主子当主子。” “是,王妃早就该这样做了。” 沐倾雪和红绮都深知,她们玄魅宫,从来就不是别人能欺负得了的,要欺负她们,就要付出代价。 不管怎样,今日那宫女对她的态度可不善,这皇后怕是还未见面就已经成了仇敌,从敌我分明的层次来看,她要时刻提防着了。 不就是宅斗宫斗么?萧冰栾冷笑,谁怕她都不会怕。 此时天气正好,恰是小秋菊开的明艳的季节,萧冰栾蓦地就想起陶渊明的诗,便那样开口念了出来“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意境之美,生活之向往。 荣华富贵从来都不是她贪恋的,反而是那山水田园才是她心之所向。 “好诗啊!”本来安静恬美的环境之中就那样插进了一句赞美之词。 萧冰栾扭头一看,在鹅卵石铺就的小路尽头,以为华服美男笑脸灿灿的站在那儿。 “嫂嫂这句诗,真是绝妙,没想到像嫂嫂这样天仙一般的人儿,竟是才华满腹。”来人尽情的拍着马屁,笑的那叫一个灿烂。 “吆,三爷今儿个怎么不爬墙了,改为走路了?” 南宫允怀脸色一红,一双亮晶晶的眸子染了些白雾似的迷茫。 “嫂嫂!” 他一副不愿意被人揭短儿的样子,萧冰栾呵呵一笑,道“三爷做都做了,还有什么怕的呀。” “好嫂嫂,你莫要逗我了,今儿个趁着大哥不在,我才偷偷溜进来的,若是被大哥知道了,免不得把我扔出去。” 想起昨晚这厮的行径,萧冰栾勾勾唇“三爷放荡不羁,那是随性,爷这是还不明白呢。” “还好似嫂嫂好,就是随性,我就是随性。” 他连连点头,那副样子叫红绮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唉,嫂嫂漂亮也就罢了,谁想到嫂嫂身边的丫头都漂亮的堪比天仙,嫂嫂,你到底打哪儿来的?” 南宫允怀此刻已经走到她们跟前儿,一脸好奇的看着萧冰栾。 萧冰栾存心了逗弄的心思,便指着园子里最大的一朵菊花道“三爷可要看清楚了,我们就是打那儿出来的。” “那儿?”南宫允怀摸着后脑勺,想了半天,忽然一个机灵拍向自己的额头。 “怪不得呢,我说怎么嫂嫂美的这么不像人,原来嫂嫂是从那儿来的。” 萧冰栾额头黑线冒下,恶寒不已。 这孩子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 “三爷,你觉得我们是从哪儿来的?” 萧冰栾的神情有些危险。 南宫允怀呵呵一笑“嫂嫂都说了,那儿嘛。” “哦?那儿啊。” “恩恩。” “那三爷不怕吗?” 南宫允怀摇摇头“不怕不怕,大哥都不怕,我就更不怕了。” “管家,是谁把三爷放进来的?”萧冰栾眸光一闪,忽然转身大喊起来。 南宫允怀一急,才发现自己上了套了,连忙讨饶“好嫂嫂,我错了,你千万别叫人来啊。” “那三爷可有什么好处给我?” 南宫允怀看了看萧冰栾眼角扫过花园的视线,牙一咬,道“我那儿有一盆上好的墨菊,是天下间仅有的,雪墨,嫂嫂你就放我一马吧。” 雪墨?这名听起来倒是耳熟。 “王妃,就是一年前宫主派人出去寻了近七个月也没有找到的雪墨。” 红绮适时在萧冰栾的耳边说道。 萧冰栾眼睛一亮,那盆雪墨确实是天下间难得,据说世间仅有三盆而已,而且娘亲又极爱花草,若是在今年的寿辰得到一盆雪墨的话…… “咳,就这么说定了吧,红绮,一会儿去告诉管家,只要不是黑更半夜,凡是三爷来就不要拦着,让下人禀告一声就行了。” 红绮偷笑着“是。” “啊!真的吗?嫂嫂你太好了!”南宫允怀到底还是孩子的样子,一下子蹦的老高了。 “咳咳,三爷,嫂嫂有一事儿求你,介绍个朋友给你认识吧,你这么爱玩儿,以后带着他如何?” 萧冰栾见到南宫允怀这么活泼,又是一根肠子通到底的,没什么心眼儿,想起无欢自从到了赫罗一直闷闷不乐,想着也许该让他多认识一些人,而这个南宫允怀和他年纪相仿,应该能合得来吧。 “真的吗?谁啊?男的女的?” “咳咳咳,三爷,他是我弟弟。” “咦?嫂嫂你有弟弟?” “三爷不如这时候就跟我就去见他吧,晚饭在这儿用就好了,我亲自下厨做给你们吃。” “亲自下厨?嫂嫂你还会做饭?”南宫允怀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 萧冰栾淡笑不语。 “天哪,大哥是积了什么德了,这么好的……额嫂嫂。”南宫允怀一脸的惋惜,这样的女人怎么就没给他碰上呢? 事实上,这位爷根本就忘记了自己压根还对女人不感冒呢。 ------------ 089、原来是搞破坏的啊 萧冰栾带着南宫允怀和红绮回到梧桐苑的时候,兮染已经回来了,正在院子里看着一本书,还振振有词。 “兮染,你干什么呢?” 兮染听到声音蓦地抬头,却是迅速的把书背到身后。 “咦,这个小丫头莫不是看什么少儿不宜的书籍吧?”南宫允怀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兮染身后一把抽出她的书,结果看到上面的名字却傻愣了半天。 “你谁啊?赶紧还我。”兮染说这就要上去抢,南宫允怀哪里肯,身形一转就闪开了。 “咳咳,兮染啊,这是三皇子殿下。” 兮染恨恨的看了南宫允怀一眼,不情愿的福了福身子“奴婢见过三皇子。” “免了免了,不过你可不可以高诉我你为什么要学这个?” 说着南宫允怀还晃了晃手里的小札。 红绮脸色一红,喊道“我愿意,关你什么事?” “嫂嫂,这是你的丫头还是府里的小姐?我可不曾记得府里还有这样一位小姐。” 南宫允怀是打定了主意逗她一逗,萧冰栾不经意的瞥过那本手札,原来竟然是一本食谱。 这个兮染!貌似自打来到莫王府,就发现兮染有了变化,莫不是红鸾星动? “咳咳,兮染,你去叫无欢出来。” 兮染愤愤的瞪了一眼南宫允怀,跑去叫柳无欢。 “三爷,您可别逗她了。”萧冰栾一伸手就抢回那本小札,在手中翻了翻递给红绮。 “嫂嫂,你这丫头什么身份,一点儿都不像个丫头。” 萧冰栾笑笑“我这丫头每一个省油的灯,所以三爷没事儿的时候还是不要在我这梧桐苑乱走的好,否则出了事我也救不了你。” “嫂嫂你可别吓我,我可不禁吓。” “姐姐。”柳无欢一出门就朝着萧冰栾走过来,萧冰栾看了看他点点头道“无欢,今天姐姐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 柳无欢皱皱眉。 他很不喜欢认识别人,对他而言,只要有萧冰栾就足够了,可是萧冰栾却不这样想。 柳无欢再怎么样,也不应该这样沉默下去,他这个年龄恰是一个人一生中最好的年纪,不能就如此荒废。 “这是三皇子南宫允怀,三爷,这是我弟弟柳无欢。” “柳无欢?无什么要叫无欢呢?人生不应该是尽情欢乐吗?” 萧冰栾一愣,这南宫允怀还真是………气死人不偿命! “咳咳,那个无欢,三爷跟你年纪差不多,我觉得你们应该合得来。” 柳无欢显得有些别扭,一张俊脸上不情不愿的。 反倒是南宫允怀很喜欢柳无欢这个长得又好看,眼神又澄澈的少年,连忙有礼貌的弯腰行礼“柳无欢?你好,你可以叫我小三儿,也可以叫我允怀,当然我是希望你叫我小三儿的,这个比较亲切嘛。” 南宫允怀勾唇一笑,萧冰栾这才发现他有两个酒窝,看起来颇为可爱。 也许是南宫允怀表现的过于亲热,让柳无欢一下子接受不了,柳无欢蓦地低下头,冷意十足。 萧冰栾抽了抽眼角,这个无欢,到底是怎么了? “三爷,你别介意,他今天可能心情不太好。” 南宫允怀无所谓的耸耸肩“嫂嫂,时候不早了,我今晚可不可以留下来吃晚饭?“ “嗯,如果你不担心你大皇兄把你扔出去的话,可以考虑留下来。” “好嫂嫂,我的雪墨都给你了,你就通融通融啦。” 等到萧冰栾打发红绮带着了柳无欢和南宫允怀去喝茶交流感情时,兮染方上前道“主子,皇后是什么意思,你才是这府里的女主人,她却请何菁华去宫里还说什么叙旧,其实不过是参加一年一度的赏菊大会罢了。” “兮染,这你就不明白了吧,我是正妃,自然是由王爷带着去的,她是侧妃,按常理来说我若是开口她就能去,皇后这样做,无非就是给我一个警告,以及给何菁华一个依靠罢了,免得她被人奚落,如今王爷在朝中被人虎视眈眈,一不留神就会惹尽麻烦,所以我们要处处小心,切不可出了差错。” “真是一入宫门深似海,凡是与皇家扯上关系,总也摆脱不了争斗,看来我还是比较幸运的。” “你呀,说说你最近是怎么了吧?怎么还想着学做菜了呢?” 兮染脸色微红,低着头糯语“还不是某人说我做的不好吃。” 萧冰栾凤眸一挑,戏谑道“某人啊?某人?某人是谁?” “主子!我不理你了!”兮染一跺脚,转身就朝着自己的房间跑去了,萧冰栾看着她的背影呵呵笑着。 “姐姐为什么事情这么高兴?” 温柔却带着一抹清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萧冰栾转过头,便看见何菁华领着她的两个丫头纱纱和敏儿走了进来。 “妹妹给姐姐请安了。” “给王妃请安。” 萧冰栾微微挑眉,她来的倒是快。 “起来吧,这么晚了,妹妹怎么有空来我这儿了?” 何菁华淡淡一笑,脸上一点儿也没有炫耀的痕迹“是这样的,刚刚皇后娘娘派人传口信来,说是明日是赏菊大会,要妹妹一早进宫,妹妹特意过来跟姐姐说一声,毕竟王府里还是姐姐做主的。” “妹妹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这王府再怎么说也是王爷的,王爷才是唯一的主子,能做主的也唯有王爷,外人不解也就罢了,妹妹以后可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万一王爷说我逾矩越权,这罪名我还真是怕担不下呢。” “既然是皇后娘娘通传,妹妹大可放心去。” 何菁华微微福身,笑道“多谢姐姐。” 何菁华正打算离开,忽然想到什么一般,忽然转过身来,唇角勾起,眼底却是划过一抹讽意。 “对了,妹妹有一事还不明白,姐姐来到赫罗已经有个把月了,可是却一直没有和王爷正式行婚嫁之礼,如今却要委屈姐姐和我同日成亲……” 这话真是不知道要表达的是什么,萧冰栾淡然的笑了笑,道“妹妹多心了,本妃并不在乎这些虚礼,妹妹毕竟今后就是王府中的人了,说话言行一定要注意,要是不小心贝多心之人听去了,误会了妹妹,坏了妹妹的名声可就是得不偿失了,妹妹还是早些回去吧,早些休息,明日也好入宫。” 何菁华浅笑的脸顿时僵住,却是冷漠的行了行礼,道“是,那妹妹就不打扰了。” 萧冰栾点点头“哦,对了,忘了告诉妹妹,明日赏菊大会妹妹要记得打扮的漂亮点儿,若是有什么缺的就去管家那儿领,毕竟妹妹初来帝都,若是有什么不合适的怕是姐姐的不是了。” 何菁华身子顿了顿,继续迈开步子离去。 “主子,她这是来干嘛来了?” 红绮悄声无息的出现在萧冰栾的身后,萧冰栾神色淡淡道“今晚我亲自下厨,你去前院看看,王爷什么时候回来。” “是。” 红绮微微颔首便出了院子。 萧冰栾转身走到屋子外,看着南宫允怀和柳无欢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这话,笑了笑,就知道,南宫允怀的性子能够让柳无欢开朗起来。 走到兮染的房间,啪的一声推开门,兮染正拿着笔在勾勾画画着什么,萧冰栾站在门口轻咳道“咳咳,兮染,来小厨房帮我。” 兮染闻声抬起头,慌忙把手里的纸遮起来。 “主子,你要亲自下厨?” “嗯,顺便指导你一下。” 兮染乐了“好,我马上就来。” 小厨房的婆子看到萧冰栾亲自来了厨房,连忙惊慌的跪地。 “王妃怎来了这儿,请王妃出去吧,若是王妃有什么想吃的,让奴婢们做就好了,厨房油烟大,上了王妃的玉体就不好了。” “无碍,你们今晚早些休息吧,今晚本妃亲自下厨,给王爷做些菜。” 众人一听,连忙退出去。 他们没想到,王妃竟是这样心灵手巧的人,长得美就不说了,还亲自下厨给王爷做菜,他们都觉得府里来了个好主子。 萧冰栾看了看现有的材料,蔬菜肉类都是新鲜的,迅速看了一遍,心中已经有了想法。 “兮染,生火。” 兮染点头点着了火,她也是会做饭的,对于冰影城的人来说,生存是必不可少的技能,只是她做的不是那么太好吃而已,但勉强还是能吃的嘛,偏偏那个人…… “想什么呢?叫你加柴。” 看着兮染发呆的模样,萧冰栾无奈摇摇头,这个丫头肯定是思春了,看来有必要老早把她嫁出去。 “要做好菜呢,就要用心,手艺是练出来,要多做,每次都要有新的尝试,新的想法,而不是像你这样发呆。” “主子,我错了……”兮染点点头。 “好了,准备熄火。” 萧冰栾做的是八菜一汤,美丽的菜色和诱人的香味,让兮染好生羡慕。 等到两人出了厨房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南宫允怀和柳无欢都不知道去哪儿了,红绮也没有回来。 “主子,怎么这么肃静?” 兮染心里总有股毛毛的感觉。 萧冰栾也觉得有点异常,梧桐苑除了小厨房和正厅之外,皆是一片漆黑。 院子里的下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主子,我好怕?” 萧冰栾签过兮染的手,忽然一个黑影从房顶上闪过,萧冰栾松开兮染的手就追了上去。 “在厨房等着我。” 兮染别的不怕,就是怕黑,连忙退回了厨房,心里忐忑不安。 ------------ 090、生日快乐 萧冰栾随着那黑影起起落落,兜兜转转却依然是没有离开王府,那黑影好像是知道她跟着似的,一个劲儿转来转去,萧冰栾心中一气,顺势从腰间摸出几根银针,寒光一闪银针便飞了出去,却被那人轻巧的躲过。 萧冰栾觉得甚是奇怪,若说是刺客,却不与她打,而这人表面上看来却像是故意要引开她似的。 想到此,萧冰栾心下一惊,慌忙转身要回梧桐苑,却不想那人竟然从身后拉住她的手腕儿。 “你到底是谁?”萧冰栾想要挣,却挣不开,眸子不由得戴上了一抹怒气,可是在来人看来却是宜怒宜嗔,好不娇羞。 那人不答话,反倒愣愣的看着她。 夜空之下,明月还未挂起,偶有几颗颗星星闪闪璀璨,却是和着面前之人的那双眸子,眸光几点星光,却乍然让她多了更多熟悉的感觉。 萧冰栾带着疑惑反手握住那人,竟引得那人低笑。 “南宫幽绝!” 萧冰栾怒了,怒中带嗔,恼怒的瞬间伴随着安心和无奈。 南宫幽绝立即拽下自己的蒙面黑布,一双性感的薄唇弯弯的好看极了,一双桃花眼尽是波光泛滥,好笑的看着她。 “逗我很好玩儿吗?” 怪不得满院子的人都空了,原来是他搞的鬼,除了他还有谁有那么大的权力能够支走一院子的人,这人,真是…… 南宫幽绝抬起修长的手,以指腹轻轻触摸她的脸颊,笑的一脸妖孽。 “栾儿这个样子,确实好玩儿。” 长臂一伸,便已将佳人揽至怀中。 “我们赶紧回去吧,一会儿菜凉了就不好吃了。”萧冰栾戳着他坚硬的胸膛,一口咬在他的下巴上,倒叫他哼哼起来。 南宫幽绝没有反对,搂着她的纤腰一路回了梧桐苑。 梧桐苑,依旧是一片漆黑,连厨房的烛火也已经灭掉,萧冰栾心下阵阵寒冷,脱开他的怀抱,便推开厨房的门,南宫幽绝却于身后砰的关上门,紧接着,噗呲噗呲,烛火忽然亮了起来,映出一张张灿烂的笑脸。 无数的红梅花瓣铺天盖地的从空中落下,落在她的头发上、肩上、唇瓣上…… 烛火昏黄,却生了一种和谐温暖的美丽。 萧冰栾眼眶一湿,方才记起今日竟然是自己的生日。 南宫幽绝霸道的揽过她的身子,面对着她,鼻尖轻轻靠在她的鼻尖上,低声魅惑道“栾儿,生日快乐!” 萧冰栾是再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眼泪竟也跟着留下来。 南宫幽绝怜爱的抹去她的泪水,笑道“傻丫头,哭什么,过生日应该高兴才是。” 萧冰栾笑着点头转身,面对她的人都笑着看着她。 “主子,生日快乐!” “姐姐,生日快乐!” “嫂嫂,生日快乐!” “谢谢大家。” 萧冰栾转身看着南宫幽绝,这对她而言真是一个巨大的惊喜,她都不记得今天是她的生日了。 “好了好了,惊喜送完了,开饭吧,嫂嫂,我都要饿死了。”南宫允怀耍宝似的讨好,那模样就像是哈巴狗摇尾乞怜一般,让人看着不禁发笑。 “好了,那赶紧准备开饭。” 几人回到正厅,下人们便陆陆续续把萧冰栾刚才做好的东西端上来,看着八菜一汤,色泽鲜美,看起来就很好吃的样子,众人不禁跃跃欲试。 当然有幸能够坐在桌子上的只是两位爷,无欢,以及萧冰栾。 “今天是我的生日,我就特意恩准兮染红绮你们陪坐,爷,不如把斩侍卫也叫来吧?”萧冰栾晃着南宫幽绝的胳膊,不管怎样,今天她是寿星,自然是寿星最大。 南宫幽绝点点头“好,今天都听你的。” 斩非匆匆赶来,众人已经开始动筷子。 斩非看这阵势,却依然不忘行礼“属下参见王爷、王妃、三皇子殿下。” “免了免了,赶紧坐好。” 斩非白牙一呲,笑嘻嘻的坐了下来。 许是萧冰栾有意安排又或者是无心,斩非不知怎么就坐在了兮染的旁边,兮染却是横着眼睛白了他一眼,哼哼的去拿筷子夹菜。 “等等,在吃饭之前,我还有话要说。” 萧冰栾打断了那些正准备开动的人,比如‘如狼似虎’的三爷,好奇心颇重的无欢,以及生怕自己吃不多少的兮染…… “今天是我的生日了,我要许个愿。” “许愿?生辰是要许愿的吗?我怎么不知道?” 萧冰栾眼角一抽,南宫允怀这厮就是一个好奇宝宝,不理他,萧冰栾继续道“都说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大家一起闭上眼睛,默默地在心里说出自己的愿望。” “红绮,把蜡烛拿过来。” “咦?要蜡烛做什么?” 没有人理会那傻兮兮问话的人,蜡烛被挪到萧冰栾面前,萧冰栾安静的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射出柔和的光影。 众人随之闭上眼睛,各自在心里许下愿望。 这样独特的庆生方式还是第一次所见。 本来南宫幽绝听说今天是萧冰栾生日的时候,是打算给她办大一点儿的,可是想到近来朝中形势对他不利,这才在红绮去找他时以最快的时间安排了一切。 而他,则希望,她的栾儿可以成为那个和他携手天下的女人。 “好了。” 萧冰栾睁开眼睛,凤眸闪亮无比,她希望无论前方的路有多难走,他们都要撑下去,也希望不要有太多的人受到伤害。 “嫂嫂,你许的什么愿?” “笨,说出来就不灵了。” “对,说出来就不灵了。” “好了,现在可以吃饭了,这是我下厨以来,第一次做如此多的菜,所以说你们今天都有口福了。” 众人一听,便立即拿起筷子伸出魔爪,一顿饭就这样狼吞虎咽在不断地欢笑和赞赏之中度过。 饭毕,南宫幽绝就把南宫允怀打发走了,南宫允怀可怜兮兮的扒着门棱。 “好嫂嫂,你答应我的。” “咳咳,三爷,天色不早了,晚饭我也让你吃了,你可要记得明日把我的雪墨送来哦。” “雪墨?”南宫幽绝不经意的带了一抹得意的笑容。 “三弟还是早些把雪墨送来,免得明日难做。” “明日?”萧冰栾疑惑的看向他。 南宫幽绝却是搂着她把她往怀里一按“明日赏菊大会,自是要免不了赏一赏那天下传闻中的雪墨秋菊,栾儿,明日要陪我一同进宫。” 门一重重的被关上,自然也把南宫允怀关在了外面。 南宫允怀扒着窗子,苦着脸,一转头就看见了柳无欢神色黯然,仰头望着天。 “无欢,你在想什么?” 南宫允怀站在他的身边抬起头,看了看天空,只看到星星闪闪,月明如灯。 柳无欢没有理他,而是极为清冷的看了他一眼,便转身回了房间,砰地一声关上门。 南宫允怀摸了摸自己那差一点儿被撞到的鼻子,无奈的撇了撇嘴角,摇摇摆摆的出了梧桐苑。 屋内,烛火明灭不歇,人影相交应于窗上。 “绝,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 萧冰栾侍弄着手边的一壶清茶,这手煮茶的技艺完全是来自红绮,淡淡的茶香飘散在空气之中,令人心清气明。 “身为栾儿的夫君,若是连你的生日都记不得,那为夫岂不是过错了。” 他笑意盈盈,满目皆是笑意,邪肆之中却是更多的疼惜。 长身半倚软榻,墨色的衣衫包裹着他强劲有力的身体,宛若一只蛰伏千年的的妖孽。 “绝,这样子的你,像你又不像你,我喜欢看你穿红衣。” 她仿佛总是在梦境之中习惯他一身红衣,妖娆邪肆,风华万千,黑衣的他依旧那样俊美无双,却独独少了那份更加吸引她的红。 “栾儿若喜欢,我便穿给你。” 南宫幽绝忽然站起来,便开门出去。 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一身红衣尽妖娆,桃花清眸熠生辉。 “栾儿,喜欢吗?” 萧冰栾含笑看着他这副诱人的样子,想着他大黑夜在路上穿着一身红衣,腰肢扭动,墨发飞舞,在配上那比女人还要美丽的面容,真是一个祸害啊。 萧冰栾承认自己是抵挡不了美色的媚惑,两杯清茶至于指尖,挪到他的身边。 “这便是今夜送我的生日礼物吗?” “栾儿喜欢这份礼物吗?”他声音魅惑而低沉。 交杯之以茶代酒,茶杯轻巧落地,雪白的手臂划上男子强健的肩膀,萧冰栾美好的脸蛋儿贴在那火热的胸膛之上。 祖宗哎,他的栾儿,不要这么热情啊,他可是受不了的。 “栾儿!”一声低、吼,男子与反被动为主动,熟料女子却纤指轻点,男子蓦地被点住了穴道。 “我的礼物,你可不要乱动哦,夫君如此体谅我,为妻的怎么能不好好相拥呢。” 萧冰栾呵气如兰,樱红的唇无尽的光泽美艳,凤眸如斯妖娆妩媚,耳畔响起男子抑制不住的抽气声。 ------------ 091、入宫参加赏菊大会 眉目顾盼之间,似是无尽的情谊纠葛在一起,萧冰栾痴迷了。 痴痴地看着他的脸,他的眉,他的唇,就是这个男人,让她从一开始就深深地陷了进去,陷进去,出不来的男人。 他们之间经历了那么多次的分分合合,最后还是回到这个不是终点的终点。即便梦醒了,一切都是假的,她也已经无悔。 踮起脚尖,轻轻地触上他的唇,指尖轻动,穴道解开,男人自然是化被动为主动,长臂一揽,两人便齐齐的倒在榻上。 “小妖精,你真是要了为夫的命了!” 南宫幽绝不曾说过如此的情话,无尽的肉麻此却却皆是两人的幸福。 清晨如约而至,烂漫的阳光熹微透过窗纸,女子纤长的睫毛轻颤,黑瞳散开无尽的媚态。 ”栾儿,醒了?” 萧冰栾只觉得身子像是被千百辆车碾过一般,酸痛不堪,腰上还有一只大手揉弄着她腰侧的嫩肉。 ”啊!好痛!” “你干嘛?” “不是痛吗?我给你柔柔。” “不要了,赶紧起来吧。” 南宫幽绝裸着身子,精壮的身躯没有一丝的赘肉,肩宽腰窄,好身材,一副让男人为之羡慕,女人为之疯狂的好身材。 这样妖孽的南宫幽绝,越发的让萧冰栾不想放手了。 南宫幽绝无奈叹息,在她的唇上印上一吻,便掀开被子下榻穿衣。 萧冰栾侧卧身子,以肘撑起头,以欣赏的姿态看着男人的身体,这样好的身材啊!! 她眼中红光冒得蹭蹭的,倒是叫南宫幽绝不自在起来。 “栾儿,为夫好看吗?” “好看!” 梧桐苑,管家远远地站着,无奈的摇头。 自从王妃入府,他家的王爷就整日里望这儿跑,没有一日不来,今天更是过分,宫里赏菊大会已经开始了,都派人来催了好几次,他却只好说王爷夜里得了风寒,怕是要晚一会儿才能去,如今都晚了将近两个时辰,而屋内那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方才停歇。 “王爷,宫里派人前来通传,让王爷王妃即刻入宫。” 这已经是两个时辰前的说辞了,管家也是无奈极了。 斩非坐于院内的梧桐树上,闭目养神,事实上他才苦呢,他家的爷美人在怀,可怜他却要挂在树上吹冷风。 呼的一口吹起额前那不羁的刘海,斩非抱着剑噌的跳了下来。 “管家,别傻站着了,爷已经醒了,我们去喝杯茶吧。” 管家连忙摆手“不了不了,斩侍卫你还是自己去吧。” 斩非耸耸肩,便立马笑嘻嘻的敲着兮染的门“兮染,兮染,快点出来给我泡杯茶喝。” 兮染啪的一声打开门,看着斩非那张笑的欠揍的脸,兮染嘿嘿一笑“要喝茶?” 斩非点头。 兮染转身拿起桌子上的茶壶塞到他手里“喏,茶壶在这儿,自己去泡。” “兮染,你不能如此对我!” 兮染哪里还肯管他的控诉,那边儿萧冰栾和南宫幽绝已经起身。 一切都收拾完以后,又已经过了半个时辰,管家这才低着头站在门口道“王爷,宫里是两个半时辰之前来传的话,奴才说王爷得了风寒,会晚些去。” “我知道了,叫人备车,本王这就出发。” 管家应声离去。 萧冰栾给他整理着衣服,想起今日赏菊大会两人却在家里.....哎哎,真是。 “你说我们进宫以后会不会被批斗?” 南宫幽绝微微勾唇,笑的妖孽无比“娘子大可放心,有为夫在,什么都不是问题。” 南宫幽绝忽然握住萧冰栾的手,目光灼灼“栾儿,无论发生什么,记得要相信我。” 看着他突然郑重无比地眼神,萧冰栾点点头。 两人乘车入宫,唯有斩非和红绮跟随,马车停至宫门口,却要下车步行入内。 萧冰栾浑身酸痛,不由得哀嚎一声。 南宫幽绝体贴的扶着她的腰低笑道“栾儿这样,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我们在府里做了什么。” 萧冰栾狠狠地掐了掐他的手,嗔道“你还有脸说。” “吆,这不是莫王殿下吗?今日赏菊大会,莫王这个时候才来?”一个非常不和谐的声音幽幽的响起,萧冰栾和南宫幽绝转身去看。 只见来人一身藏青的绣着云朵的长袍,玉冠束发,模样倒是周正,但也算不得出彩儿,唇角勾着一抹坏坏的笑容,他貌似是自以为很倜傥,手上把玩着一块儿上乘品质的玉佩。 “关霖修?”南宫幽绝不悦的皱了皱眉。 关霖修?萧冰栾下意识便猜到这人是关霖竹的兄弟。 “咦,这位美人儿是谁?”关霖修忽然看见萧冰栾,一双眼睛立马粘了上来,那叫一个色色的表情,南宫幽绝的脸顿时黑了大片。 “关霖修,见了本王和王妃不知道要行礼吗?”南宫幽绝冷意十足的声音,夹杂着怒气。 关霖修却是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原来是莫王妃啊,没想到莫王侧妃竟是如此国色天香的美人儿?怪不得莫王迟迟不入宫,原来是美人乡里爬不出来哈哈。” 萧冰栾觉得这人不是路过的,这人是来找茬的。 竟然把她以为是何菁华,到底是不知道她的存在,还是...... 若是深想,怕是事情就简单不了了。 “栾儿,我们走吧。” 萧冰栾收回目光点点头,跟着南宫幽绝踏入宫门。 至于身后那位故意挑衅的人,管他呢,眼不见为净。 只是没有想到,关霖竹和关霖修竟然是完全不相同的两个人,关霖竹儒雅,温润。 关霖修?跟个痞子无赖似的,还真是倒足了胃口。 两人进了宫,便一路到达赏菊大会的地点,御花园的怡心岛。 “给王爷王妃请安,奴才特奉皇上之命在此等候,请王爷王妃上船。”一个太监恭恭敬敬的给他们行礼,果然湖边有一条船,而且是唯一的一条船。 南宫幽绝默默地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牵着她的手上了船,却没有注意到那小太监眼中闪过的一抹精光。 乘船入湖心深处,拨开莲花层层层入其中,方才看见湖心中央的一个小岛。 这便是那怡心岛了吧。 只见岛上人影攒动,偶有笑声传过来。 “莫王,莫王妃到!”随着太监一声高喊,众人立即凑了过来。 船停至岛边,南宫幽绝牵着萧冰栾的手上了岛,迎面而来的即是一群女人。 南宫幽绝眼神一凛,拉着她就跪了下去。 “儿臣给母后请安。” 萧冰栾亦是学着他的样子“儿媳给母后请安。” 为首的女子一身梅红的牡丹凤仪曳地裙,妆容精致,肌肤白皙,虽然保养得当,却依然看得出有些年纪了。 她便是赫罗的皇后,南宫流星的生母周蔓。 “都起来吧,绝儿来的晚了,可巧你父皇他们去了晚音阁听戏。” “咳咳咳,谢母后,都怪儿臣身子不争气,一不小心受了风寒,起得晚些,吃了药才过来。” “身子不好,可叫太医瞧过了?” “已经瞧过了。” 皇后似是很关心他,竟然上前拉起他的手。 “绝儿,你身为长皇子,如今又封了王,可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多多替你父皇分忧才是,流星和允怀年纪还小,都太贪玩儿了,你可要多教着他们。” “是,儿臣知道。” 南宫幽绝不着痕迹的脱开她的手,看了一眼对面的女人们,果然看到了何菁华位于皇后的身侧,面容沉静。 “这位就是公主吧,公主果然是个大美人儿,瞧瞧这模样,真是叫人稀罕。” 萧冰栾微微一怔,公主?呵呵。 却依然福下身子“多谢母后。” “嗯,公主和绝儿还未举行大婚,礼数不可废,还是等大婚之后再叫本宫为母后吧。” “是。” “对了,刚才不是说要去湖边赏菊吗,女人赏菊,绝儿你一个大男人,不如去找你父皇他们听戏吧。” 南宫幽绝眼底一暗,却是道“是。” 皇后点点头,又转身看着萧冰栾“公主,不如和我们一同赏菊吧,今日可是有天下难得见到的雪墨秋菊。” “是。” 皇后笑着点点头,然后转身走过去。 萧冰栾和南宫幽绝落在后面,两人的神色都不由得凝重起来。 ------------ 092、被设计落水 以皇后为首的一行人沿着怡心岛的四边逛了起来。 倒是皇后似是不经意的注意到南宫幽绝依然随行那个,不由得开口道“绝儿,让太监送你上岸,你去陪陪你父皇。”皇后笑的一脸仁慈无害,南宫幽绝虽在心里冷笑,但依然点点头。 “是,儿臣即刻就去,那就麻烦母后照顾儿臣的王妃和侧妃了。” 皇后微微颔首,还笑着拉过何菁华的手,道“菁华与本宫有缘,本宫自会好好照顾她,公主出来赫罗,本宫也会尽地主之谊,好好照顾她的,你就放心去吧。” 南宫幽绝俯身行了个礼,眸色幽深的看了一眼萧冰栾,转身离去。 “这莫王爷还真是懂得怜香惜玉,娶得如此两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当真是福泽深厚。”一袭白色梨花点缀的长裙,样貌清丽,笑意嫣然的女子捂着帕子笑道。 “静妃说的哪里的话,你可别忘了,莫王本就是皇子,那福泽可是与生俱来的,怎可有此一说?”皇后身后一位淡紫色雪花裙的女子,样貌姣好,气质出众,态度些许高傲,却有些清冷的女子冷笑道。 “雪姐姐说的也是,是臣妾不懂事了。” “你知道就好。” 皇后脸色微微不悦,厉声道“静妃,雪贵妃,你们都是有身份的女子,没必要为了这么一个话儿伤了和气,尤其是雪贵妃,如今你同本宫行协理六宫之权,更要注意自己的德行,你代表的是皇上,是本宫。” “是,臣妾知道,皇后娘娘。” 雪贵妃的性子貌似是生来就那么冷清,人到也胆大,径直掠过皇后便朝着岛边一处菊花丛中走去,身后跟着两个宫女亦是步履轻盈,看起来并不简单。 萧冰栾本来是打算静静的隐藏在众人之中,却不想还是招人议论。 “我听说公主是天阙长公主的女儿?”皇后面色和善,温柔的问道。 萧冰栾连忙抬起头道“是。” “嗯,昔日就听闻长公主容貌倾城,天下第一,今日一见怕是更甚。” “想必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吧。” 皇后和静妃一人一句,气氛忽然就活络起来了。 萧冰栾低头不语,唇边也适宜的带了一抹淡笑。 “公主貌美无人能及,华侧妃却也是小家碧玉别有一番风味儿,再加上这出尘的性情倒是更加招人喜欢。” 言下之意则是萧冰栾除了一张脸之外,何菁华并不比之逊色,这话明显就是在讨好皇后。 皇后唇边带着笑意,眼睛若有若无的看向静妃,心道:静妃是越来越懂她的心思了,也不枉她多年的提拔,看了看湖边的雪贵妃,皇后眼中划过一抹阴狠。 这些细节自是被萧冰栾所发现,看来这皇后和雪贵妃倒是矛盾很大,静妃怕是皇后的人吧,果然哪里有后宫安宁的呢,安宁了怕是也不能叫做后宫了吧。 “静妃娘娘真是折煞我了,菁华自知不极姐姐,只要能在府中留有一席之地,好好服侍王爷便是,菁华是断断不敢同姐姐攀比的。” 何菁华虽是说着,声音里和眼神却显得唯唯诺诺,好像很忌惮萧冰栾似的。 萧冰栾不得不佩服她这话说的极秒,一方面以自贬来抬高身价,另一方面却是表漏了一个信息,即是她在王府中并不能受得欢迎,人家只是求一个安身立命之地,而她这位天阙来的公主怕是容不下。 看来,何菁华,果然是非常不简单! 萧冰栾眸光暗闪,却是低着头,不再说话。 她知道所有人都在等着抓住机会贬低她,而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恭维皇后,帮助皇后达成目的,虽然她不知道皇后有什么目的,但是肯定是为了何菁华撑腰就是了。 “菁华,你就是性子太好了,这样很容易受欺负的,这叫本宫如何放心将你交予莫王?”皇后拉着何菁华的手,无尽怜惜道。 何菁华眸光一闪,却是道“菁华不委屈。” 虽是说着不委屈,可那模样那叫一个惹人怜爱,此刻说是不委屈,鬼才回信呢。 “皇后娘娘,不如这样吧,您既然如此喜欢华侧妃,不如就收了她为义女吧,华侧妃刚刚远离家乡,贵妃娘娘虽然是侧妃的姐姐,可到底是不如皇后娘娘,如此一来,即便夕月将来出嫁,也有侧妃能够时常入宫陪伴娘娘,岂不是妙极?”静妃推波助澜,看似是偶然想到的主意,可是却不知道已经蓄谋多久了呢。 其他的几位妃嫔倒是没有说话,而不远处的雪贵妃听到这些话则是嘲弄的笑笑。 “秋日菊花再是灿烂,也得有懂得惜花之人爱护,颦儿,去帮本宫取一个花盆而来,这朵菊花小巧依人,本宫甚是喜欢。” 雪贵妃的声音不小不大,却一字不落的传入这边人的耳朵里。 谁都听得出来,她这是话里有话,暗讽何菁华即便是有了公主的身份又如何,得不到莫王的宠爱还不是一样落日黄花。 皇后的脸色微沉,碍于身份和面子也不能表露什么。 “静妃的提议极好,不过这事还是要禀告皇上,皇上允了才好。” “是。”静妃连忙应和。 “时候也不早了,咱们到那边儿去看看。” 没有人再理会萧冰栾,萧冰栾被落在后面慢慢的跟着,经过雪贵妃的时候,雪贵妃手里侍弄着菊花,忽然道“公主明哲保身自是对的,但是一味的忍让只会被人骑在头上,好自为之吧。” 萧冰栾张了张嘴,本想问些什么,最后出口的却是一句“多谢贵妃娘娘提醒。” 雪贵妃未在回话,而是继续摆弄那盆菊花。 “颦儿,这菊花就不要放在屋子里了,摆在窗下,等秋日过了,还是要枯萎的。” 唤作颦儿的宫女结果花盆儿,笑道“奴婢知道了。” 萧冰栾继续迈开步子跟上皇后那群人。 雪贵妃倒是宫里特立独行的存在,同样不是简单的角色,却忽然让她喜欢,这样的性子,这样的人儿,说难听了是傲慢不近人情,可是却是最懂得进退适宜,听说她不争宠,却盛宠不衰,如今双十有四的年华却依然如此年轻貌美,除了保养之外,怕是那独一无二的心性吧。 “咦,快瞧,那不是三皇子吗?” “呀,三皇子拿着那盆雪墨秋菊来了。” “雪墨秋菊,就是天下也少见的那种菊花?” “允怀来了,母后等你这菊花可是等了好久了。”皇后笑着就让人去接南宫允怀手里那盆菊花,南宫允怀却是一躲,笑嘻嘻道“儿臣给母后请安,母后万安。” “不满母后,这盆花儿儿臣已经送人了,今日是奉命来给大家赏赏。” 南宫允怀今日一袭炎色长袍,俊朗帅气,笑的无尽的阳光爽朗。 “哦?送人了,不知道是谁那么有福气,能得我儿赠以心爱之物?”皇后颇为好奇,她是知道南宫允怀视这盆菊花为心爱之物的。 南宫允怀忽然看到了萧冰栾,笑道“此菊已经送给了嫂嫂。” “嫂嫂?莫非是华侧妃?”静妃这话就跟不过大脑似的,貌似讨好的有点儿过了。 “华侧妃?”南宫允怀皱眉“你们说的可是凌安城何府的小姐,她不是还没有跟大皇兄成亲吗,不是她,是我的皇嫂。” “公主?” 南宫允怀看向萧冰栾道“咦,嫂嫂也在此,大皇兄不在么?” 皇后的脸上有些挂不住火,她没想到南宫允怀的突然出现会让她如此难堪。 “三爷好,王爷去听戏了。” “哦?听戏?” “允怀,不如你也去听戏吧,先把这盆菊花摆到观赏台,等众人赏完到时候就交由公主带回莫王府吧。” 纵使她生气,她不甘,可到底她还是一国之后,面儿上的功夫还是要做到的。 南宫允怀一听,便道“正好,我也有事儿要求父皇呢。” 说完便笑嘻嘻的行礼离去,那盆儿菊花也已被摆在观赏台。 “这三皇子还是那般好玩儿,这个年纪,也该娶妻了。” “二皇子年纪正好,赶明儿本宫跟皇上商量一下,给他们两人也把喜事办了,男人身边儿还是有个知心人儿比较好。”皇后淡淡的道。 “启禀皇后娘娘,雪墨秋菊已经摆好了。” 皇后身边儿的小宫女走到她的身边,行礼道。 “好,既这样,那咱们就去看看这传说中的雪墨秋菊。” 于是一行人又浩浩荡荡的移至观赏台。 观赏台,位于怡心岛南边的最高的亭子,亭子以环状围成,但是却在临湖的一面有个缺口,以麻绳围住,不知为何。 而上了观赏台,萧冰栾却恰好被挤到那缺口处,萧冰栾皱着眉正想离开那儿,却不想莫名的一道推力袭来,萧冰栾整个人骤然被推向麻绳,而那麻绳却突然断开,萧冰栾就像是一片落叶一样扑通的落进了河里。 那一瞬间,萧冰栾想到,中计了! 那麻绳怕是早就被做了手脚。 冰凉的湖水盖过头顶,几个挣扎,萧冰栾目光冷漠的看着岸上的人,何菁华眼睛里是一片深沉,皇后则是有些得意,而静妃却忽然大喊起来。 “不好啦,莫王妃掉进湖里了,快来人啊!” “莫王妃落水了,快来人!” 岸上的人冷眼旁观,萧冰栾本是会游泳的,但是人家既然有心整她,她总得给人个机会不是? ------------ 093、升为平妻 湖水是凉的,对于萧冰栾来说,做戏必得真才有趣。否则不是让那些人白忙活一场,丫的,不就是进宫赏个菊花,也整了这么一堆乱事儿。 身子些许下沉,微微浸入了水中,湖水漫过头顶,萧冰栾安静的等着。 “快来人啊,莫王妃落水了。” 不断地有人呼喊着,但到底还是没有人下水去救。 忽然一个白色的身影自空中掠过,几个轻点便把萧冰栾从水中拎了出来,放到岸上。 接着众人便簇拥着皇后看似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 “么样?怎么样?” “快去叫莫王来。” “快去宣太医!”一声一声的逐渐混乱起来。 白衣男子慢慢的蹲下来,萧冰栾只听见耳边那细微的呼吸,心中蓦地一慌,这人不会是发现她是装的了吧? “莫王妃?”一个清冷却带着些许捉摸的声音幽幽的在耳边响起,那人忽的轻笑一声,径自低喃“倒是有趣的很。” 好吧,萧冰栾知道他是看出她是装的了。 “栾儿!” 南宫幽绝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唤从远及近,同时还伴随着无数的人一起过来了。 这下可有得看的了。 “栾儿,你怎么样?” 一双强劲有力的手臂把她托起,粗粝的手指掐着她的人中。 估计时间差不多了,萧冰栾才悠悠醒过来,一睁开眼就看见南宫幽绝焦急的样子,满眼的担心,眸子深处是不可触及的冰冷一片。 “绝.......” 萧冰栾叫的可怜兮兮的,那泪眼婆娑的样子,让南宫幽绝蓦地心疼,没想到刚进宫就出了事儿,他就知道皇后不会那么安分的。 目光冷冷的看向皇后,南宫幽绝声音凌厉“母后能否给儿臣说说,为什么儿臣的王妃会掉进湖里?” 静妃身子缩了缩,渐渐地退到皇后身后,皇后不会是要拿她开刀吧? 皇后眼尾扫到静妃不由得冷哼一声,没用的废物,敢做不敢当,但是她全然忘记了这件事情她才是真正地主谋。 “绝儿,母后在观赏台赏菊,也不知怎么就听见公主掉水了,想必是不是公主不小心落水了。”皇后手中紧紧地握着帕子,面上却是一片镇定。 “母后没有看见?” “本宫没有。” “哼,那么就是丫头们的不是了,红绮呢?” 萧冰栾拉了拉他的衣角“他们没让红绮进来,一开始就被拦在宫门外了。” 南宫幽绝脸色一黑,恰好此时皇上以及众人也已经赶了过来。 “到底发生设么事儿了?”威严而又厚重的声音传来,以皇后为首的妃嫔们连忙行礼。 “参见皇上。” 二皇子和三皇子以及其他人也给皇后见礼,这才都转过头来看现下的情况。 “父皇,请父皇给儿臣做主。” “绝儿,你因何要父皇做主?” “父皇也看到了,儿臣的妻子在观赏台落水,观赏台四面皆是护栏,怎么落水,还请父皇还儿臣一个公道,否则儿臣以后还如何放心的带家眷入宫。” “皇后,是这样吗?” 威严的声音指向皇后,皇上那如同鹰一样锐利的眸子带了一抹冷意。 这件事八成就是皇后做的,虽然也是他暗中授意,可是南宫幽绝如此咄咄逼人,总还是需要一个交代的。 皇后身子颤了一下,但仍是冷静地道“是这样,臣妾也不知道莫王妃为何会落水。” 这个时候,在皇上面前,皇后已经不称呼萧冰栾为公主了,而是莫王妃,皇上面前她是不敢耍什么花样的,什么都瞒不过他。 “静妃,本宫刚才只顾着看雪墨秋菊了,你可有注意到?” 话头忽然引到静妃身上,静妃眼睛蓦地瞪大,好你个皇后啊,枉我一直暗中替你做事,这次你真的要牺牲我了吗? 静妃目光不敢直视皇上,只是福了福身子“臣妾并没有看清,那时候莫王妃在最后,臣妾一直在皇后身边。” 皇后,你若不义,休怪我无情,无论如何我也会把你拉下水,静妃在心中暗道。 皇上目光一凛。 “刚才有谁看见莫王妃落水了?” 没有人出声,所有人都低下头不说话。 “父皇,依儿臣看,此事必须彻查,嫂嫂第一次进宫就出了这样的事儿,以后嫂嫂还怎么敢进宫啊,这次要不是有风先生在,及时救了嫂嫂,那后果当真是不堪设想啊。”南宫允怀到底是最为贴心的小弟、弟,跪在地上一脸的真诚。 “父皇,儿臣也觉得这件事有蹊跷,不如此事就交由儿臣去查吧。”二皇子南宫流星自动请缨。 这件事还真给了他一个好机会,让他可以接近萧冰栾,不管事情是谁做的,受益人可都是他。 “好,这件事就交由星儿去做吧,绝儿赶紧带你的王妃回府,传太医去瞧瞧,别落了什么毛病才好。” 南宫幽绝脸色不好此事决不能如此草草了事,可是如果是南宫流星来调查,怕是也很不妙。 “父皇,儿臣还有一请求。” “绝儿说吧。” “儿臣希望能尽快举行婚礼,这一次是儿臣没有照顾好栾儿,儿臣不想苦了她。” 看着南宫幽绝那不像是做戏的态度,皇上看了一眼何菁华,见她死死的咬着下唇,眼中精光一闪,随即道“既然这样,也不能委屈了她,就定于这月十五吧。” “皇上,何小姐也来帝都有些时日了,不如一起办了吧。”皇后适时提醒道。 皇上目光微紧,看着南宫幽绝有些琢磨的意味。 “嗯,绝儿,你怎么看?” “大哥双喜临门,此乃莫大的喜事儿。”南宫流星笑的一脸灿烂,好像那双喜临门的人是他一般。 南宫幽绝皱了皱眉,萧冰栾嘴角亦是微微抿起。 “嗯,朕还记得上一次商定的时间就是两个一起办了,就一起办了吧,这月十五,就这么定了吧,皇后,赶明儿让人准备着吧。” 皇后笑道”是,宫里也好久没有办喜事了,这回一定要好好办。” 皇上没有说话,皇后又继续道“皇上,既然是喜事,臣妾还想三喜临门,刚才还说着,臣妾要收何菁华为义女,何菁华懂事乖巧,臣妾很喜欢她。” 皇上思索了一会儿道“既然你喜欢,就随了你吧。” “是。”皇后大为欣喜,连忙握住何菁华的手。 “既然如此,你以后就是本宫的义女了。” 何菁华怔仲了半天,直到一个妃子提醒她谢恩,她才跪下来。 “民女谢过皇后娘娘。” “瞧瞧,还叫什么皇后啊,应该叫母后才对。” 何菁华又道“是,母后。” “好好。” “不如就封静元郡主吧,赐莫王妃平妃。” 皇上一句平妃,让南宫幽绝蓦地握紧拳头,萧冰栾苦笑一声,原来这才是最终目的吗?平妃?呵呵。 “父皇,儿臣不、同、意!”南宫幽绝一字一句道。 “这.......何菁华以后就是静元郡主,萧冰栾也是天阙的公主,二者身份不可委屈了,平妻岂不是更好,就这样定了吧。” 皇上摸了摸手上的扳指,语气肯定,目光悠远,忽然道“朕要去雪贵妃那儿看看。” 皇后蓦地一颤,手心紧紧地攥在一起,何斐雪,本宫就让你再得几天! 南宫幽绝和萧冰栾都知道事情已经决定了,是不可以挽回的。 萧冰栾冷笑一声,敢情一切都是在这儿等着她呢,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皇上这句话,平妻?萧冰栾看着南宫幽绝黑黑的面孔,柔软的小手握住他的大手,现在的情况,唯有忍耐,平妻而已,她深吸一口气,可是还是觉得 委屈,她不应该怪他的,他也是不得已的,可到底她还是不能接受将会有一个和自己地位平等女人来分享宠爱。 “恭送皇上!”众人齐声道。 南宫幽绝一把抱起萧冰栾,冷笑道“恭送父皇。” 皇上走后,皇后才拉着何菁华走到南宫幽绝面前。 “绝儿,不如就让菁华跟着你一起回府吧。” 南宫幽绝看了一眼皇后,又看了看何菁华,道“不必了,郡主还是在宫里陪母后吧,儿臣还要带栾儿回府,儿臣告退。” 说完南宫幽绝便抱着萧冰栾转身离去。 宫门口,南宫流星和南宫允怀站在那儿似是再说着什么,看见他们二人,斩非和红绮连忙迎上来。 “王爷,王妃怎么了?”斩非看着这样子也能猜到必是除了什么事儿。” “王爷,拦住我们不让我们进宫的人是皇后身边儿的。”斩非如实道。 “斩非,把马车赶过来。” 斩非转身去赶车,红绮才担忧的问道“王妃哪里伤到了?” 萧冰栾笑笑“没事儿,就是落了水。” “有人害王妃?”红绮聪明的猜到,低声道。 对于红绮如此轻易就猜到,南宫幽绝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他知道栾儿身边的两个丫头都不简单。这个红绮更加稳重。 “红绮,回府再说。”萧冰栾低声道,因为此刻南宫流星和南宫允怀已经走了过来。 “嫂嫂,你没事儿吧?”南宫允怀把脸凑了过来,笑嘻嘻道。 “托三爷的福,还没死,三爷承诺我的雪墨秋菊可是不要忘了。” “哎呀,糟糕我忘记取回来了,我这就去取。”南宫允怀一拍脑门,转身烟儿溜一样的跑进了宫门。 “大嫂身子不错,不过还是要注意,二弟一定会调查清楚,还二嫂一个清白。”南宫流星目光里有些深意,萧冰栾幽幽道“二爷有心了。” ------------ 094、俊美酒鬼 南宫流星爽朗的笑笑,一双眸子仍是那样的精明,饶是萧冰栾如此冷静自持,却也觉得心里有些不安,这厮八成在打什么坏主意。 “二弟,时间不早了, 本王就先行回府了。”南宫幽绝声音虽是淡淡,但是眸子里散发出来的冷气却是足以让人打寒颤,萧冰栾轻轻地拉了拉他的衣服。 “好了,快点回去吧,身上都湿了。”自打湖里上来时南宫幽绝给她披上他的外衣,萧冰栾衣服里面却是还湿着。 南宫幽绝硬挺的下巴那样孤傲的翘着,身上冰冷的气息不仅没有缓解,反而越发的凌厉起来。 恰好此时斩非把马车赶过来,南宫幽绝冷冷的看了一眼笑的无比灿烂的南宫流星,抱着萧冰栾上了马车。马车里垫着厚厚的垫子,萧冰栾不可抑制的打了个喷嚏。 “秋天的湖水还是凉的,王妃小心着凉。” 说着,红绮就打算脱下自己的外衣给萧冰栾换上,萧冰栾轻咳一声,示意的用下巴指了指南宫幽绝,红绮脸色一红,她过于担心萧冰栾,倒是都忘记了南宫幽绝还在。 “你这个丫头倒是尽心。” 此时南宫幽绝的脸色才稍稍好了一些,马车外斩非把车赶得飞快。 不一会儿马车就停在了莫王府门前,南宫幽绝抱着萧冰栾下车,也顾不得其他,直接就冲到了梧桐苑,把正在院子里的兮染和柳无欢惊了一大跳。 “主子……”兮染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南宫幽绝那似是风刮过的身影吞噬的无影无踪。 柳无欢眼底的担忧也是那样的明显,和兮染对视一眼,两人匆匆跟了进去。 可是未进到里间儿,就被南宫幽绝赶了出来,然后门被砰地一声关上,兮染和柳无欢碰了一鼻子灰,讪讪的退后,就看见红绮和斩非走了进来。 “红绮,主子怎么了?” 红绮一脸的如常,道“没事儿,王妃衣服湿了,大概是去换衣服了吧。” “好端端的衣服怎么会湿了?”兮染不解,眼底犹疑。 红绮迟疑了一下,然后笑道“你还是去问主子吧,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 兮染撇了撇嘴。 “赶紧去给王妃熬碗姜汤,驱驱寒。”斩非站在门口许久,这才跑过来说道。 兮染皱着鼻子问道“你让我去?” “不然是我吗?”斩非冷哼。 “我做的不好。”兮染气气儿的回道。 “又不是我要吃。”斩非径自嘀咕。 红绮知道这两人怕是又扛上了,识趣的拉着柳无欢去了小厨房。 “你……你就是想吃也不给你吃!”兮染哼哼的说道。 斩非讨了个嫌,心里不自在,连忙求好道“好兮染,我知道你手艺最好,所以才让你去的,要不我就不找你了,而且我很喜欢吃你做的那道松仁玉米。” “真的?” “比真金还真。” “这还差不多。” 斩非本就是死皮赖脸的人,在萧冰栾和南宫幽绝不在府里的日子,两人日久生情,如今就差捅开那一层窗户纸了。 看着兮染娇羞的明丽的面孔,斩非心里一阵激动,他怎么就被这丫头给拿下了。 “看来府里要办喜事了。”萧冰栾已经换好了衣服,站在窗前悠悠的笑道。 南宫幽绝从身后抱住她“栾儿,对不起。” 萧冰栾轻声道“说什么呢?我知道这并不是你的本意。” 她怎么会不知道呢,可是她知道他也没有办法,一切的一切除了忍耐已经别无他法。 “栾儿,给我时间。”南宫幽绝坚定地道。 萧冰栾转过身子用行动堵住了他的嘴,她不想听到从他口中说出的那些关于誓言的话语,对她而言,山盟海誓什么的都不如行动,她只想他好好的。 而平妻,在她的心里是她的耻辱,她是不可能和别人共事一夫的,只希望南宫幽绝不要让他失望,千万不要让她失望,否则她不知道自己能否坚持下去,她害怕伤害,当初即选择跟他来了赫罗,也不过是贪求他的温暖,如今爱已出刃,虽是不舍的收回,可是若是他负了她,她又何尝不可收刃离开,事实上,她便是这般自私自利的人,对她好,她不会忘,若是伤害了她,她也不会轻易忍过去。 绝,你一定一定不要负我。 御花园怡心岛的那次落水并未给她的身体带来任何伤害,习武之人本就底子好,所以对于萧冰栾来说,那不过是一场演给外人看的戏而已。 转眼几天,南宫幽绝整个人都忙的没了踪影,反倒是南宫允怀,呆着没事儿三天两头往府里头跑。 “王妃,不好了,三爷和无欢打起来了。”红绮脚步有些急促掀开帘子便走了进来。 萧冰栾乍听这话觉得不太可能,可是看红绮的模样又不像是假的,便道“怎么回事儿,他俩怎么打起来了?” “不知道呀,本来两个人是在王爷的院子里的,结果不知道为什么无欢非要去府里边的南苑,三爷拦着不让去,无欢就说那院子里藏了女人,非要进去,两人就这么打起来了。” “那南苑到底有什么奇怪的,怎么三爷还不让人进去?”萧冰栾抓住了话中的重点,南苑? 这些日子她闲来无事倒也了解了一下王府的构造,王府一个主院是枫箫院,主院两边各有两个侧院儿,分别是梧桐苑和青篱苑,两个轩,漓水轩和雅珑轩,以及南苑。青篱苑和雅珑轩平日无人居住,是空着的,南苑却是整日关着大门,没有开着,她倒是还真的不知道这南苑是做什么的。 “听说南苑却实是住着一个人,只是未曾有人见过,还有人说,南苑是爷藏酒的地方,平日里不让人靠近。” “哦?”萧冰栾半眯着眼睛,微微思索道“那你觉得这南苑可有古怪?” “我觉得南苑不止是古怪。”红绮说出了自己的猜测,然后看着萧冰栾等待着她决断。 萧冰栾心里有些不快,不管如何,今天她都是要去看看情况,南苑,不让靠近,她到要看看,南苑到底有什么神秘的存在。 “王妃,今日都初十了,再过五天就是大婚之日,华侧妃那边儿早就已经开始准备了,我们什么时候准备?” “不急,有时间你去翻翻本妃的嫁妆,那些东西在天阙的时候就已经准备好了,到时候直接拿来用就好。” “哎,我今儿个就去看看。” “兮染去哪儿了?”整个上午就没有看见兮染的身影,萧冰栾觉得兮染近来越来越神秘了。 “兮染呀,一大早就被王爷和斩侍卫叫走了,也不知道是干什么去了。”红绮微微笑道,兮染和斩非的事情他们都看出来了,可是那二人却完全不自知。 “这小两口!”萧冰栾低声叹道,却是高兴不已,看到兮染找到了自己的幸福,她也总算是放心了不少。 “走吧,去看看三爷和无欢,以及那神秘的南苑。” 两人到达南苑门口的时候,那两人正打的不可开交,柳无欢本就是会功夫的,以前是为了隐藏自己的实力,如今却是基本上都使了出来,而南宫允怀也是不甘示弱,身形灵巧,可见是下过一番苦功夫的。 “王妃,不组织吗?” 萧冰栾摇摇头“不啦,看看他们谁更厉害一些。”说完萧冰栾就找了一个比较开阔的地方坐下来,看着他们俩打得热乎。 红绮嘴角抽了抽,却是看向那两个人,乃们自求多福吧。 柳无欢和南宫允怀早就知道萧冰栾来了,不仅没有停下来,反而是打得更热乎了,像是非要分出个高下似的。 “哎呀,让他们在这儿打着吧,红绮,陪我进南苑瞧瞧。” 萧冰栾站起身扑了扑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好嘞。”红绮笑答。 南宫允怀急了,连声喊道“哎,嫂嫂,那儿不能进。” “咳咳,无欢,你今天要是打不过他明天就不要吃饭了。”柳无欢呵呵一笑,一个旋风腿就攻了过去,南宫允怀未及躲闪砰的就被踢到了树上,发出啪的一声,震得本来就哗哗落叶的树落叶落得更欢了。 南宫允怀吃痛,却是眼神忽然正色起来,喊道“再来,小爷今天还就不信了,今天非要分出个高下。” 说着,两人又纠缠到了一起,他也不去管那萧冰栾,而事实上是,他也很好奇那南苑里究竟藏了些什么? 红绮推开那扇看似是常年都未曾打开的门,顿时一片酒香传出来,浓郁的酒香夹杂着一种豪放的气息,倒是与想象中有不少差别。 萧冰栾愣住了,红绮不知所措了,连柳无欢和南宫允怀都愣住了。 只见满院酒坛子包围的中间,一个华服粗犷俊美的男子仰头正灌着一坛酒,酒水如同晶莹的露珠落在唇瓣上,脖颈上,下颏上,性感迷人,优雅的风姿夹杂着无尽的魅惑之感,好一个性感的男子。 萧冰栾看着眼前的人,简直是难以想象,事实上她真的怀疑眼前这堆酒都是他喝掉的。 那个男人,华服下包裹的身体像是充满了无尽的力量,诱惑而又有着无尽的爆发力,真是让人惊叹不已,只是着酒气熏天……萧冰栾用手挥散了空气,朝着里面走进去。 柳无欢和南宫允怀也不打了,倒是都停下来,目瞪口呆的看着那满院子的空坛子。 ------------ 095、奇怪的南苑 “天,天那,这是什么情况?”南宫允怀瞪大了让眼睛,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语。 彼时那俊美的酒鬼还未从酒香醉人的气氛之中缓过神来,完全不知道自己的领地已经被人发现了,萧冰栾缓缓地挪着步子,她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样貌俊美,浑身散发着一股粗犷气息的男人会是那天在茶楼里遇到的那个和什么宇文卉蘅打得不可开交的男人?? 那个酒鬼? 随性,自然,留露出一种不羁的放荡美感,看似慵懒性感,但是却散发出一种迷人的力量,像是罂粟一般的毒药,堕落着却有着无尽的毁灭魅力。 他和南宫幽绝不同,南宫幽绝有一种邪气的美感,是个不折不扣的妖孽,完全散发在外表上的,南宫幽绝很会装,很会演戏,能把自己的情绪和特征隐藏的很好,而眼前的这个酒鬼不同,酒鬼不会,酒鬼身上的随意自然风流不羁是自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头发仍是随意的披散着,不若那日那样凌乱,身上仍是一身浅紫色的华服,看起来像是新的。 他的眉宇间有一抹散不开的忧愁,如同一泓幽寂的清泉,忽的流入了一条气势磅礴的悲伤之海,无尽的颓靡、堕然。 他……怎么了? 晶莹的泪水挂在有些青砺的胡茬儿上,不算很薄的唇微微抿着,酒水沿着嘴角滑下,那样的肆意却又让人心疼。 “你……还好吧?”萧冰栾站在他的面前,轻轻地开口。 酒玥睫毛动了动,方抬起头来,看清来人却是眉头猛然蹙起,眼神顿时凌厉起来,蓦地回头,才瞧见院子里的门四敞大开的,院子外面还站着两个模样清俊的男人。 他凌厉如猎豹一般的目光射向萧冰栾,萧冰栾却是微微皱起眉心,他?不喜欢被打扰? “这里是你的地方?” 怪不得南宫幽绝不许别人靠近南苑,感情是这个男人住在这儿。 “滚!”薄凉的气息夹杂的一股莫名的怒意,连带着空气中的酒气都消散不少的冷意,他幽幽开口,却是坚决的不容置喙。 萧冰栾张了张嘴,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只是觉得这个人太没礼貌。 她并不是怕他,她只是好奇,这个男人为何如此不待见她?还是说他不待见所有人。 “还不滚!”砰地一声,一只酒坛被凌空扔起,摔在地上,破碎不堪,酒水沿着破碎的瓦砾流淌着,像是诉说着他的不甘。 萧冰栾冷然一笑,幽幽道“算你狠!” “红绮,无欢,我们走!”萧冰栾最后带着一抹冷意离去,砰地一声,南苑的铁门被关上,隔绝了所有的喧嚣。 酒玥颓废的拧开另一坛酒,稀里哗啦的就倒在了自己的头上,他凄然一笑,低喃道“月儿,对不起,还是打扰到了你。” 踉跄着站起,晃晃悠悠的上了南苑的阁楼,阁楼正上方,牌匾上幽色的苍劲的三个大字,幽月阁。 酒玥走到平牌匾下方的时候,不屑的看了一眼那幽色牌匾,无奈的笑笑,却是无尽的苦涩的自嘲。 推开一扇门,顿时冰冷袭来,满室冷意,寒霜结冻,地上一层冰霜覆盖,室内光线暗淡,正对着门口,一具冰棺安安静静的摆在那儿。 冰棺里,有美一人。面容倾城,五官小巧美丽,她安安静静的躺在那儿,无比的安逸和平和,安宁的女子,美的不可方物。 酒玥眉宇间一抹忧伤散发开来,他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冰棺的盖子,如同抚摸冰棺里女子的娇俏容颜,那样的专注,那样的痴情。 “月儿,他要娶妻了,一次就娶了两个,你看,他根本就不爱你,他没有我爱你,月儿,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醒来。” “今天他的妻子来了,他的妻子长得很好看,可能比月儿还要美上几分,可是在我心里,月儿才是最美的,月儿,我答应他在这里呆上五年,如今已经是第四个年头了,明年我就可以带着你走了,我们永远离开这儿,再也不要回来好不好?” 酒玥痴痴地说着,看着冰棺中的女子,难得的露出了一抹笑容。 他的眼中是希望,是期盼。 “月儿,你曾说过,你说你不要我喝那么多酒,我答应你,只要你肯醒来,我就真的再也不喝了,其实我只是为了把他的好酒都喝光而已,所以等我把所有的酒都喝光,你就醒来好不好。” 他低低的说着,却是幸福的笑着。 “不知道他今天会不会来看你,月儿,他已经好久都没有来看你了呢。” 他不知道是开心还是伤心,是怨还是不怨,他就那样看着冰棺里的女子,愣愣的出神。 萧冰栾怒气冲冲的带着红绮和柳无欢回到了梧桐苑,南宫允怀死皮赖脸的跟在后面,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又招惹了萧冰栾,一路上无论他说什么萧冰栾都不理他,甚至直接忽视他。 他这是招谁惹谁了? “王妃,那个人是谁?”红绮看到萧冰栾被人吼,自然是受不了这个气,所以说话的语气不免有些冲。 “红绮,你说南宫幽绝会不会喜欢男人?” “……”红绮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王爷他、不会是喜欢刚才那个?” 红绮蓦地闭了嘴,天哪,这太可怕了吧? “如果不喜欢,为什么不让人见他呢,南苑?到底有些什么?” 萧冰栾独自猜测着,她总觉得有些奇怪,刚才那个酒鬼看到她眼里就是一片厌恶,她没有招他啊?厌恶?难道他把她当成情敌?? 不不不,不会的,南宫幽绝怎么会喜欢男人呢? 难道说他男女都喜欢?是个双性恋? 萧冰栾蓦地瞪大了眼睛,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她、她该怎么办? “王妃......王妃。” 红绮见她出神,这才开口叫她,却不想萧冰栾猛然抬头,却说出了一句让红绮哭笑不得的话。她说“南宫幽绝不会是男女通吃吧?” “......” “王妃,你糊涂了吧,不会的,一定还有别的原因。” 红绮生活在这个社会里,尽管她来自玄魅宫,尽管玄魅宫不受封建礼教思想的拘束,可是也不代表她就能接受男男相恋这种事,她宁愿相信酒鬼是因为别的原因而住在那儿,也不愿意相信是王爷喜欢男色。 萧冰栾揉着自己的脑袋,郁闷不已。 “红绮,你去查,查出那个人的身份,还有南苑到底有什么秘密存在。”萧冰栾淡淡的饮着茶,她总觉得南苑有很多秘密,因为酒鬼眼里的防备并不是真的。 红绮点点头“好。” “茶没了。”红绮端起空的茶壶,正准备出去沏茶,就听到兮染欢快的声音。 “没了吗?我去我去。”兮染笑的一脸灿烂的走了进来。 “发生什么好事儿了,你笑的这么开心?”萧冰栾递给红绮一个眼色,红绮点点头端着茶壶出去了。 兮染吐了吐舌头,笑道“主子,你知道今天我们做了什么事情吗?” 萧冰栾摇摇头“我哪里知道。” 兮染笑的一脸神秘“知道这件事情以后,主子你一定会兴奋地睡不着觉的。” 听到这儿萧冰栾倒是好奇起来,什么事情会兴奋地睡不着觉?? 兮染笑的越发的神秘,然后死活非要拉着她去一个地方。 萧冰栾拗不过她,只好跟着她走出房门,却蓦地愣住了。 院子里挂起了红色的灯笼,张灯结彩,南宫幽绝正站在她的对面,笑着看着她,本来是去倒茶的红绮此刻一脸的笑容和无欢站在一起,而无欢......脸色有些不对劲儿。 “栾儿,喜欢吗?” 南宫幽绝上前执起她的手,笑的一脸的风采迷人,妖孽无常啊,他这是要干什么? “喜欢什么?” “喜欢我为你准备的东西吗?” “这些都是你准备的?”萧冰栾惊讶的问道。 南宫幽绝笑道“亲手!” 亲手准备? 不知道为何,萧冰栾觉得心里怪怪的,但是却不是不无感动,只是他这样做是为了补偿她吗? “怎么,栾儿不高兴?” 萧冰栾脸上神色淡淡,并未有过多的欣喜,南宫幽绝心不由得沉下。 他是想借这种方式让她知道,自己最在乎的是她,可是为什么她看起来好像不是很高兴呢。 “栾儿?” “高兴,很高兴。”萧冰栾忽然笑道“我很高兴,怎么会不高兴呢。” 她虽是笑着,可是南宫幽绝却能感觉得到,她不高兴。 萧冰栾神色戚戚,如果没有何菁华的前提下,看到这一切她会欣喜的笑出声来,可是不行,他娶平妻,在这个时候,她只会以为他是在补偿她,如果是这样,她情愿什么都不要,当听到是他亲手去做这一切时,她似乎闻到了幸福的味道,可是事实并不是这样,一切的一切与她所想背道而驰,萧冰栾苦涩的笑笑,把拽进了屋里。 她看着他,神色不明,语气却是清淡的很“绝,谢谢你为我做的这一切,我很感动,谢谢。” “可是我看得出来,你不是很高兴。” “我不高兴不是因为这件事。” 萧冰栾想着酒鬼的事情,他不会是…… “是我有一件事要问你。” “什么事?” 萧冰栾忽然转了脸色,笑嘻嘻道“你跟那个酒鬼是什么关系?” 南宫幽绝眸色一深,“怎么了?” “今天……我进了南苑。” 萧冰栾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企图看出些什么。 ------------ 096、新娘自绣嫁衣 “南苑?”南宫幽绝微微蹙眉。 “你怎么到那儿去了?” 萧冰栾点头“是啊,我到那儿去了,有什么问题吗?” “绝,我问你一件事情,你跟酒玥也就是那个酒鬼是什么关系?”萧冰栾真的很担心南宫幽绝有那方面的倾向,虽然他说他的第一次是跟自己,可是男人很多时候能够将身体跟肉、体分开的,所以她觉得古怪,如果不是南宫幽绝喜欢男人,把那个酒鬼藏在那里,那么就一定还有别的事情瞒着她。 “酒玥?”南宫幽绝想起酒玥微微蹙眉,不行,那件事一定不能让栾儿知道。 “你见到他了?”南宫幽绝拉着她坐到凳子上,按住她的肩膀“栾儿,你听我说,酒玥他是我的朋友,以前我们之间有过约定,他住在那儿不会有人打扰,他脾气很奇怪,从来不喜欢别人打扰,所以我才不让人去南苑的。” “真的?” “当然是真的。” 萧冰栾点点头,不管他说的真假,都要等红绮查证回来才知道。 “那好吧,你都给我办了什么?” 南宫幽绝一听顿时来了兴致,有好多东西,所有与大婚相关的东西都办全了,再有几天就是我们的婚礼了,栾儿,你不用在意何菁华的,她不是那么重要的。” 萧冰栾点点头“我知道。” “对了,我带你看一样东西。” “东西,什么东西?” “去了就知道。” 萧冰栾以为他要送给她的会是什么金银珠宝之类的,但是却没有想到会是眼前这样的一番场景。 别致而又自然地梅林,梅花簌簌飘落,带着浓郁的梅香,沁人心脾。火红的梅林开的热情似火,让萧冰栾喜欢的不得了。 “好漂亮,我很喜欢。” 南宫幽绝忽然搂住萧冰栾的纤腰,笑道“栾儿喜欢最好。” 看着他眉眼间的那抹魅惑,萧冰栾捧起他的脸仔细的看着。 “怎么了?是不是被我诱惑了?” “岂止是诱惑,简直想把你藏起来,不让别人看见。” 南宫幽绝看着笑脸嫣然的萧冰栾,心思一动,便低头噙住了她的唇,两人细致的拥吻,浪漫至极。 萧冰栾静静的感受着他的吻,里面是包含了爱恋和思念的,她真的是喜欢上他了,很喜欢很喜欢,绝,真的真的永远不要背叛我。 南宫幽绝把萧冰栾送回梧桐苑的时候,恰好何菁华和她的婢女纱纱在梧桐苑等了很久。 “妾身见过王爷,姐姐。” 看着何菁华依然是那副顺从的模样,萧冰栾突然很想笑,看来这个何菁华岂止是演技好,简直是心思足够深沉,她的这一招棋,成功的让她成为了这莫王府的正妃,只是她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总不能是真的爱上南宫幽绝吧?她不信,因为何菁华看南宫幽绝的眼神里根本就没有爱慕。 “起来吧,有什么事坐下说。” 不管如何,何菁华都是南宫幽绝的侧妃,南宫幽绝看在皇上的面子上,以及他必须要做的忍耐,他都不能惹怒何菁华。 “王爷,妾身是听说姐姐还没有着手筹办婚礼的事情,所以过来看看姐姐是不是需要帮忙?”何菁华笑道一脸的大方得体,温柔娴淑。 萧冰栾看了一眼南宫幽绝,笑道“不必了,王爷已经帮我办好了。” 何菁华不动声色的笑道“到底是王爷最疼姐姐,连婚礼的物件都是亲自吩咐的,姐姐真是好福气。” 萧冰栾笑笑,她并没有打算告诉她,她的婚礼需要的东西都是南宫幽绝亲手为她准备的,如果她说了的话,那么何菁华脸上肯定是挂不住火的,她倒要看看何菁华是如何得到南宫幽绝的宠爱,与有时候她很不明白,明明南宫幽绝不喜欢何菁华,但是何菁华执意留下来,却还要做正妃......到底是为了什么? “妹妹哪里的话,王爷本来也想为妹妹的准备的,只是妹妹已经有母后帮忙操办了,倒是也省了王爷的力气。” 萧冰栾不经意的碰了碰南宫幽绝,示意他说点儿什么,南宫幽绝轻咳一声,道“是啊,你如今是母后的义女,出嫁自是要从宫中准备,栾儿不一样,她家不在赫罗,所以本王就帮她办了一些,好了,时候也不早了,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你们慢慢聊。” 南宫幽绝借口有事离开,独留下萧冰栾面对何菁华。 “姐姐,当日你坠湖一事我也有责任,对不起,都是妹妹的错,如果妹妹跟着你就没事儿了。”何菁华看起来很自责,如果不是清楚她的为人,萧冰栾一定会被她的演技所骗了的。 “没关系,反正我也没有什么事,再说这件事一直就是二皇子处理的,我想应该很快就有结果了吧。” “嗯,是啊,二皇子身为皇子,能力出众,一定会很快查明真相的。” “哦,对了,姐姐的嫁衣可是准备好了,不知道姐姐绣了什么花、色?” “嫁衣?” “对啊,姐姐不知道吗,女子出嫁嫁衣通常都是自己所绣,我从十四岁开始就自己绣嫁衣了,姐姐呢?” 这话问的萧冰栾尴尬不已,绣嫁衣?拜托,她连话都不会绣,怎么会绣嫁衣? “姐姐该不会是没有准备吧?”何菁华忽然像是受惊了捂住嘴巴。 萧冰栾连忙到”不会啊,绣了,不过因为太珍贵所以放了起来,我想大婚那天妹妹就可以见到了。” 两人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红绮忽然走进来,看着她脸色有些凝重,萧冰栾连忙站起身“妹妹,实在抱歉,我还有些事要处理,就不留你了。” 何菁华站起来,优雅的笑道“那好,既然姐姐有事,那妹妹就先告辞了。” 送走何菁华,萧冰栾和红绮才回到房里。 “红绮,你查到什么了?” 红绮犹豫半天,才吞吞吐吐道“主子,我查到那个酒玥很久很久之前跟王爷的关系很好,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他们之间有一天突然就大打了起来,然后两个人翻脸了,从那以后就很少有人在看到酒玥,不过每一年他们都会聚一次,每到聚会之日酒玥就会出现,同时聚会的还有语文将军的儿子,宇文卉蘅,以及君泪。” “是他们?”那不就是她上次在茶楼里遇到的,当时宇文卉蘅还和酒玥打得热火朝天。 “那你有没有查到他们之间的异常?比如共同特点,或者喜欢什么人?以及他们之间有没有私情,还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才会大打那一场?” 红绮深吸了口气 ,才幽幽道“主子,你真的觉得王爷和那个酒鬼有某种关系?” 萧冰栾淡淡的瞥了她一眼,镇定自若的喝着酒道“我不知道。” 红绮吞了吞吞吐沫,心里腹议:不知道还如此乱猜?若是给王爷知道了不定怎么样呢。 “那王妃,您要不要试一下嫁衣?” 想起何菁华说女子要为自己绣嫁衣,这个时代的规则,她不懂,可是她哪里会刺绣啊,萧冰栾摇了摇头,一切就那么着吧,她还真的不想绣什么嫁衣,再说即便是她会绣,可是现在也晚了吧。 “红绮,府里是不是很热闹啊?” “是啊,这几天宫里来人帮忙布置,外面可喜庆了。”红绮整理着南宫幽绝置办的那些大婚用的东西,笑道。 喜庆啊?可是这喜庆并不单单是她一个人的。 还有几天就是大婚了,她突然产生了一种想要逃得感觉,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要远远地逃开,逃开这一切。 大红色的嫁衣在红绮的手里那样郑重其事的被捧着,红的刺眼,红的让她想起南宫幽绝,那个妖孽仿佛天生就应该穿红色,她的心里总是渴求看到他穿一身红色的情形,纤手轻轻地抚摸过嫁衣,是上好的料子,南宫幽绝到底是用心了。 “好漂亮啊,王妃,这上面是绣的彩凤。” “彩凤?”萧冰栾大惊,一般情况下只有皇后才能够穿绣凤的衣服,南宫幽绝到底是要做什么。 扯过嫁衣萧冰栾仔细的看起来,一只五彩斑斓的凤凰栖于嫁衣之上,凤凰通身灵气逼人,却惟独缺了那一双眼睛。 “呀,这凤凰怎么没有眼睛?”红绮看着那单单缺了眼睛的凤凰,心里顿时觉得事态严重起来。 “不,不是眼睛的问题,而是这衣服,红绮,王爷把东西送来之后有没有再碰过?” 红绮摇头“不清楚,但是放在梧桐苑里,应该不会有人碰过的。” “快去找王爷,把他叫回来,而且什么都不要传出去,顺便在把天阙陪嫁品里的那套嫁衣拿来,看清楚,千万不要再有凤凰什么的。” 红绮懂得的比较多,也自是知道凤凰多代表的意思,郑重的点头便开门跑出去。 萧冰栾拿着那件衣服开始细细的思量,这嫁衣不可能是南宫幽绝拿来的那件,南宫幽绝就是野心再大,也断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做这样的事情,而且嫁衣是她穿,摆明了就是要栽赃陷害她,除了她,谁的利益最大? 不能排除何菁华,可是何菁华不喜欢南宫幽绝,不不,现在她也不敢确定了。 到底是谁? 若是她不懂凤凰嫁衣不可以穿现在身上,那么大婚那日她穿了凤凰的嫁衣,即便不死,怕是也要落得一个罪名,到底是谁? 萧冰栾心情复杂的坐了下来,看着那嫁衣,嫁衣很美,如此美丽的嫁衣真的是用来陷害她的吗?? 上一次是被设计落水,这一次是嫁衣?莫非她和南宫幽绝的感情注定要经历坎坎坷坷,千辛万苦吗? ------------ 097、战事起 南宫幽绝回来已经是深夜,萧冰栾也恰好刚睡着不久,忽然觉得身旁的榻一陷,迷茫的睁开眼睛,就看见南宫幽绝侧躺过身子,背对着她。 萧冰栾伸开手臂揽住他的腰,把脸贴在他冰凉的背上。 南宫幽绝握住她的手要转过来,却被萧冰栾制止。 “让我这样抱你一会儿?” “是我吵醒你了?” 萧冰栾摇摇头“没,本来也没有睡得很沉,绝,我想知道你今天给我准备的嫁衣上面绣的什么花色?” 南宫幽绝微微一顿“怎么,栾儿不喜欢吗?” “是梅花吗?” 晚饭的时候问过兮染才知道南宫幽绝给她准备的嫁衣是绣的梅花,可是为何最后却成了绣了凤凰的嫁衣? “栾儿,你怎么了?” 南宫幽绝一个翻身,把萧冰栾压在身下,魅色的眸子波光潋滟,倾倒了她的心。 他的下颏贴着她的脖颈,细细的吻落在她的脸颊上,氤湿了她的肌肤和她的心。 她亲爱的绝,她的绝。 谢谢你。 夜,悠长绵久,是无法诉说的思念和不舍。 一场欢欣过后,汗水浸湿了榻,她从未如此疯狂过,这一次不只是情动,她知道他很累,可是她却还迫切的想要他,无非是证明他是真实存在的,很喜欢他,很喜欢。 曾经她以为自己对他不过是一时的迷恋,现在她终于知道,即是第一眼,便已经注定。 绝,她的绝。 原来南宫幽绝给了她期望,给了她爱,却没有给她这份感情的安全感。 她是一个缺乏安全感的人,所以她不敢轻易相信别人,这一次,只当她多想了。 可是到底是谁换了她的嫁衣? 她不知道,红绮在查。 为今之计,只有等待。 看着南宫幽绝疲惫的睡颜,萧冰栾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他的绝,天生来就是专门魅惑她的,一个大男人长得比她还要好看,是个女人就会爱上她吧? 她真的很担心,他们的未来太过虚无缥缈,若是一开始是为了冥魄珠而来,那么后来却是为了他,冥魄珠成了借口而已。 她不敢奢求他待她一直好,更不敢要求独爱,可是不是这样的爱情她又怎么肯低头,她到底该怎么办? 当她听到红绮说,几年之前他深爱一个女人的时候,她的心就凉了下来,原来他竟然那样深爱过一个女人吗? 轻轻地吻了吻他的唇,躺在他的身边,闭上眼睛,一切的一切总归是要来的。 转眼间,三天已过,看似平静的三天,实际上却是风云涌动。 萧冰栾坐在院子里,和柳无欢下棋。 柳无欢心情并不好,下棋的时候总是莫名的出神。 “无欢,你......怎么了?” 柳无欢手下一顿,微微抬起头,笑了笑“没事儿,姐姐。” 笑容里不乏苦涩,继续落下一子,却是导致失败的一子。 萧冰栾微微低叹。 “无欢,你心情不好。” 肯定的语气让柳无欢把已经拿出来的棋子又丢回去,看着萧冰栾,眼神有些复杂。 “姐姐,不要嫁给他好不好?” “无欢,我......” 萧冰栾不知道该如何对无欢说,她想柳无欢也是了解的,对于柳无欢的别扭,萧冰栾只以为他是舍不得她。 柳无欢心里一阵绞痛,她就要嫁给别人了,虽然一直知道他们住在一起,可是他却不想看到她穿着嫁衣嫁给那人,他不喜欢那个人,非常不喜欢。 “无欢,不管如何,他是我的丈夫,是赫罗的王爷,而你,应该叫他姐夫。” 柳无欢沉默了,不再说话。 萧冰栾看着他低叹一声,她是真心把他当弟弟的,可是貌似她一直都不太懂他。 “无欢,有什么事你要跟我说好吗?不要自己憋在心里,这些日子,我看到你和三爷相处的不错。我真的很高兴。” 可是我要的不是这些。 当然这句话柳无欢也只能在心底说说。 “姐姐,我知道了,祝你幸福。” 说完柳无欢就转身回了房间。 而明天就是她的大婚之日了,萧冰栾没由来的感觉到一阵儿失落。 本应该是喜庆的日子,可是因为那件嫁衣的丢失心情不好,绣着梅花的嫁衣,该是有多么漂亮。 “主子,天阙来信了。”红绮忽然出现在院子里,低声道。 “是皇宫还是爹爹?”萧冰栾背对着红绮,看向远方的天空,天空碧蓝,是那样的洁白纯净,心仿佛都跟着飞了起来。 “主子,是太子殿下。” “太子表哥的书信?”夹杂着一抹欢喜,萧冰栾结果信件,打开来。 吾妹栾儿:听闻你大喜之日即道,望此信能赶得及,祝栾儿新婚快乐,平安幸福。 皇祖母身体安康,父皇日渐消瘦,为兄身体得益于表妹药方,已经痊愈,表妹堪为神医。 昔日得表妹相赠玉佩以备不时之需,为兄想来不日即将用上,万事艰难,还望表妹保重自身。 一切安好,勿念。 读完信,萧冰栾神色凝重,从太子的字里行间可见写信时的急迫,尤其是那句不日即将用上。 若是没有什么事情,太子应该不会用上那块儿玉佩的,难道天阙出了什么事情么? “红绮,送信的人呢?” “还在门口。” “赶紧请他进来,我有事情要问。” 红绮见萧冰栾神色焦急,连忙跑出去把那人领了进来。 那人一身风尘仆仆,一见萧冰栾就像是见到亲人似的,差一点儿哭下。 “奴才给王妃请安。” “起来吧,我有事情要问你,我问你,天阙发生什么事儿了?” 从太子的信件里看出一定是有事情发生了,否则太子不会说出万事艰难,要她保重之类的,这明显是在暗示什么。 “回王妃,如今开战了。” “开战?怎么回事儿?”战事一起,必定会民不聊生,看来这些日子她真是闭塞了。 “王妃不知道,赫罗跟天阙开战了。” “什么?” 萧冰栾一惊,慌忙站起,顺手打翻了桌子上的茶杯,茶杯落在地上碎的稀里哗啦,那一刻萧冰栾好像听到了自己的心碎的声音。 不要告诉她,这一切和南宫幽绝没有关系,赫罗怎么会和天阙打起来呢,虽然她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可是却没想到来的如此之快。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是边境小城发生了混乱,然后就打起来了,如今两国战事要起,太子派奴才来送信,希望王妃能帮忙周旋一下。” 萧冰栾深吸一口气,吩咐红绮。 “红绮,你带他去休息一下,不要让别人知道他来,叫兮染过来。” 红绮点点头带了那人出去。 兮染走进来看见地下全是茶杯的碎屑,便想清扫。 “不用管了,兮染,你马上联系城里的姐妹,全力打探天阙和赫罗的事情,尤其是战事,什么原因引起的。” “战事?主子,难道起战事了?” 兮染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一直以来,都是很和平的,突然听到起战事,而且还是赫罗和天阙? “应该是,联系城里的姐妹,注意好安全。” “是,我马上去通知媚儿、妙清和寒珂,主子,要不要再抽调一个人来?” “暂时不用,我要准确的情报。” “是。” 要起战事了..... 南宫幽绝,你是想要借助赫罗的力量帮助你扫清道路吗? 可是为何你碰触了我的底线。 这一次她不会坐以待毙了。萧冰栾换了一件衣服,面色清冷,去了枫箫院。 枫箫院,书房,南宫幽绝,宇文卉蘅,君泪,关霖竹,几人围着一张桌子。 “绝,你在顺城埋下的暗线已经成功引起战火,可是天阙一再退让,并没有主动进攻,难道我们要主动攻下吗,我担心皇上不会同意。”宇文卉蘅眉头紧锁,他是将军的儿子,战事一起,他必出征,可是他年轻有为,还未娶妻呢。 “这一次我会亲自带兵,无需你冒险。” “你疯了,不行,二皇子巴不得你在战场上出事,你忘记了在凌安城附近被追杀的事情吗?一旦你上了战场,面临的绝不会是那简简单单的追杀,那是战争。” 宇文卉蘅强烈阻止,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 君泪在一旁看着他们,又看了看南宫幽绝。 “绝,事情是到了该说出来的地步了。” 南宫幽绝蓦地一怔,看向君泪,忽然笑了。 “如果我说,我是故意挑起战争,而且出征的人一定会是我呢?” 还未及他们回答,只听见砰地一声,门被推开,逆着阳光,萧冰栾走了进来。 “原来真的是你!”她的语气里虽然早已有了笃定,可到底还是失望了。 ------------ 098、我还能相信你吗 光影投射在萧冰栾的身上,她逆光而站,南宫幽绝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却能感受到她的那种痛心和失望,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她,如果她知道她成为平妻也是他设计的,那么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和自己分裂,她的性子,他了解。 “我亲耳听到的,你说是你。” 萧冰栾目光死死的看着他,语气里有些凄凉和悲愤。 南宫幽绝抬了抬手,却又无力的放下,目光由不舍渐渐变得冷硬起来,他眉峰一抬,眼尾微皱,道“没错,是我。” 萧冰栾苦笑不已,如果他一开始就告诉自己,那么自己能否接受?答案是不能,她想是她错了,真的从一开始就错了,是她想得太天真,是她以为他们之间真的可以坦诚相待,原来只有坦诚的也躺在一张床、上,却不能坦诚相待。 她一直刻意去回避他们之间真正的问题,所换来的却只是短暂的甜蜜和更多的伤害。 “我还能相信你吗?”她幽幽问道,垂下了脸,神色不明,语气哀清。 南宫幽绝不知道如何回答,他们之间所面临的已经不是两个人的问题,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说,可是一切还必须做,也许这一刻他才明白,娘亲的那句话的意思。 “好,很好,南宫幽绝,算你狠!”萧冰栾冷笑一声,转身走出书房。 他竟然连解释都不屑,原来,他都不屑呵,那么自己算什么? 她真的像是一个傻子,他平日里所说的好,所说的爱,难道都是假的吗? 不,她不相信,如果这样都是假的,那么还有什么是真的? 什么是真的? “姐姐?”柳无欢本来是担心萧冰栾,便出来找,却不想在这儿遇见她。可是萧冰栾却好像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一般,仍是自己默默地走着,眼圈微红,唇角紧抿。 “姐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柳无欢猛地钳住她的双肩,使劲儿的晃了晃,才让萧冰栾回过神来。 “无欢?” “姐姐,你到底怎么了?” 萧冰栾一怔,随即摇头,“没事儿。” 说是没事儿,可是泪水却哗哗的流了下来,终于泣不成声。 “姐姐,你别哭啊,是不是他欺负你了?”柳无欢愤怒不已,顿时甩手道“我去找他算账!” “无欢。”萧冰栾伸手拉住他。 “算了,没用的,我们回去吧。” 就算去找他又有什么用,一切也已经无法挽回,他所要的是大业,是千秋,而她不过就是个女人,或者还是一颗棋子罢了。没那么重要的。 “姐姐,你就这么忍着吗?他娶平妻你也忍着,如今他都欺负你了,你还忍着,姐姐,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如此忍气吞声,无欢不明白,无欢不想看姐姐伤心。” 柳无欢愤怒不已,还带着无尽的心疼,他一直都不敢惹怒的姐姐,他一直最珍惜的姐姐,那个男人竟然让她如此受伤。 “没用的,无欢,是我错了,一开始就是我错了,是我想得太多,是我自作多情,是我自以为是,是我错了。” 他们之间,从一开始就是大错特错,两个人,或许本不该勉强在一起,伤害好像永远比爱多一点。 没有信任的爱情,不忠诚的爱情,互相算计的爱情,算什么? 萧冰栾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牵强的扯出一个笑容。 “无欢,没关系的,我们回去吧,我突然想吃东西了。” 柳无欢看着萧冰栾那伤心欲绝的样子,微微点头。 “好,那回去让红绮和兮染做些吃的给你。” 两人相携着回到梧桐苑,兮染和红绮都跑了出来,看到萧冰栾脸上还未干的泪痕,心里隐隐猜到了些什么。 “我累了,想回房休息一下,红绮,把梧桐苑的门关了吧,没事儿就不要开了。” 红绮点点头,利落的从里面反锁了院子的门。 三人站在一起,看着萧冰栾走进房间,关上房门。 “无欢,主子是怎么了?” 上一次看到萧冰栾这样去大漠回来之后,而这是第二次,怕是又因为那个男人吧,为什么他总是伤害主子?难道他就真的一点都不心疼吗? 像主子这样的女人,天上地下都是难得,若是别热不了解,可是她还不了解吗,她家的主子,善良有能力,若是真心对待一个人,那就是掏心掏肺的好, 哪怕自己吃了再多的苦,从来都不放在心上,可是这一次,主子是真的伤心了。 “姐姐说,她想吃些好吃的,红绮姐姐,兮染姐姐,辛苦你们了,我也一起来帮忙吧。” 柳无欢神色忧郁,所能想到能够为她做的怕是也只有这些了。 红绮和兮染点点头,三人一起去了厨房。 书房里,自从萧冰栾走后,南宫幽绝就掀了桌子,他刚才一直忍着没有解释,天知道他的心里有多么难受,他真的不想让栾儿误会,可是一切却又是他做的,他只是不想把她牵扯进这件事,可是到底还是伤害了她。 “绝,你动了真情。” 君泪淡淡的道,不是疑问,而是确定无比的语气。 宇文卉蘅幽幽一叹,可惜道“都说女人是祸害,你确定你要为了一个女人如此吗?这可是上好的梨木制作,我求都求不来的,这下只能当柴烧了。” “她是天阙公主,战事一起,你打算把她怎么办?”关霖竹不堪见宇文卉蘅那阴阴的语气,反而是提出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只要战争一起,天阙国势必会向萧冰栾求助,和亲也好,联姻也罢,都是为了共同的利益而维持两国和平,如今却是赫罗主动挑衅,摆明了就是不把天阙放在眼里,天阙实力并不差,到了这个时候,萧冰栾最是难做。 “她是我的女人,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会护她万全,即便......即便她不肯原谅我,我也不会放她离开。” “绝,你这样,是会误事的。”君泪微皱眉头,并不赞同他的做法。 关霖竹递给君泪一个眼神,君泪微叹一声。 “不管怎样,明日朝堂之上,我必须出征。” 南宫幽绝坚决自己的决定,眸色清寒,带着一抹不容忽视的坚定。 “明日是你的大婚之日,这样做,好吗?” “成大事者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我会向皇上请求,做你的副将。”宇文卉蘅拍了拍南宫幽绝的肩膀。 “我们曾经说过,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所以这一次我不会退缩了。” 他是宇文卉蘅,是天生的将士血统,战场上怎么能没有他呢。 “绝,你瞒着大家的那件事该说出来了吧?”关霖竹好心提醒道。 南宫幽绝神色复杂的看了他一眼,沉默许久。 “我要的只是拿回我应该得到的东西。” 那样东西,是天下。 宇文卉蘅和君泪微微疑惑,可是南宫幽绝却只是如此说。 “绝,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很多事我不知道该怎样说,因为连我自己也不太明白,但是你们要知道,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天下苍生,绝不会有违伦常就好。” “绝,我们相信你。” “是,我们信你。” 宇文卉蘅和君泪打定了主意跟着他,所以一起搭上他的肩膀。 关霖竹会心一笑,如此、便好。 “明日就是你的大婚了,这等齐人之福,还真是不好享。”宇文卉蘅同情他的遭遇,耸耸肩“好在我孤家寡人一个,不用如此费心,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宇文卉蘅走后,君泪也告别了,书房里就只剩下关霖竹和南宫幽绝。 “绝,你爱上了萧冰栾,你也忘不了月儿对吗?” 南宫幽绝身子一颤,猛然间抬头看向关霖竹。 却是凄然一笑。 “如果我说我从未爱过云月你信吗?” 关霖竹愕然抬头“那你当初?” “当初太年轻,我对她是有过喜欢,可是那不是爱,她那样活泼,我喜欢她,可是更多的是用来牵制云梦,如今我冷落萧冰栾也是因为如此,我必须要做给梦嫔看,只有这样,她才能在天阙更加尽心,她最爱的就是这个妹妹。”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这样对她们不公平!” “我知道。”南宫幽绝泄气的踢了一脚地上的梨木,无奈道“可是我没有办法,不能两全其美,皇上已经对栾儿动了杀机,何菁华又是皇上的人,栾儿能够帮我,所以皇上是不会允许栾儿那份力量成为我的助力,我不能让她冒险。” “这样你会逼走她的!” “不会,她有她的目的,而我,亦有我的目的,就让她以为我们是真的互相利用吧,她曾经说过,我们之间还是利用来的更纯粹些。”南宫幽绝想起她曾经决绝的几个场面,回想起来,如果不是自己死缠烂打,怕是他们也不会有那些甜蜜的日子吧。 “你们还真是一对奇葩。” “我绝对不允许别人觊觎她,你,也不行!”南宫幽绝忽然看向关霖竹,冷眸扫过,含着威胁和警告。 “如果你最后伤害了她,我不介意和你成为敌人。” 关霖竹眸光里也是冷意十足,两人交锋,目光早已千百次对战。 “她是个好女人,所以不要辜负了她,绝,她会等不起的。” 南宫幽绝垂下头,不语,唇边轻轻抿着,为了大业,他真的付出了太多太多。 关霖竹幽幽一叹“不管怎样,我都会履行承诺,你放心。” “谢谢。” 南宫幽绝苦笑,为了大业,他多重身份,早已不清楚哪一个才是自己,失了本性的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他不知道。 ------------ 099、零落成泥碾作尘 秋风瑟瑟,冷风夹杂了无尽的肃杀,都说一场秋雨一场寒,偏偏就在这个时候,一场秋雨落了下来,打湿了世间万物,亦打湿了人心的那一点点希望,希望掺合着雨水的湿润,苍白至透明,无泪。 噼里啪啦的雨水敲打在窗户上,掩盖了那一声叹息。 南宫幽绝撑着一把油纸伞,墨色的衣角沾了青石路上的雨水,俊美无双的面容上一抹不忍终究消失,只化为一声轻叹,喧嚣了这个寂静的夜。 “栾儿,你真的不懂我吗?不,你懂,你是不愿意而已,你在怪我瞒着你对吗?” 良久的凝视,直到整个衣角都湿透,雨水沥了下来,油纸伞也已经水珠迷蒙,南宫幽绝才转身,踏着一地的泥泞离去。 红绮站在廊下望着那个身影,默默地垂下头,许久,才抬起头看向一片暗沉的天空,本该是大喜之日的前一天,竟要雨水如此洗涮人的心情吗?她一直以为少宫主找到了真爱,她可以跟公主交差,可是如今才发现,原来她也错了。 关了门,落了锁,隔绝了一切嘈杂。 晚膳的时候,柳无欢和兮染红绮三人撑着伞走到萧冰栾的房门前,伫立须臾,方敲开了萧冰栾的门。 萧冰栾眼圈儿微红,却是微微一笑“好丰盛,今晚我有口福了。” “那是自然,不过这么好的一顿晚饭,决不能让你一个人独享,所以我们三个决定一起陪你吃。” 兮染的笑容总是带着一丝的欢快和幸福,萧冰栾打开门让进三人,然后帮忙摆好碗筷。 “有你们,真好。” 由衷的感叹,却是最真挚的情感。 “姐姐,我们会一直陪着你的。”柳无欢低声一笑,体贴的盛了一碗白饭放到她的手边。 澄澈清亮的眸子是那样的认真和干净,让萧冰栾仿佛又回到了他们初见的日子。 一顿饭,由于三人极力的搞成热闹的气氛,所以吃的很是舒坦。 饭毕,三人说什么也不肯休息,陪着她下棋直到深夜,被她强行赶回房去。 夜雨渐歇,明明是一场无关紧要的雨,却是来的那样符合人的心境。 她本不是心系天下的人,可如今却还要为那些在边关驻守的战士而感到寒凉,秋季的天气,很容易感冒着凉,这一切,是劫。 夜雨已歇,却了无睡意,萧冰栾披了衣服推开房门,院子里一片雨后的湿意,清新舒畅,植物的芳香散发在空气之中,增添了小小的生机,天空无月亦无星,偶尔风动。 脚步声清浅却有力,萧冰栾打算转身回屋,不小心碰翻了脚边的一只花盆。 蹲下身来,就着屋子里的烛光映射,原来竟是那盆雪墨秋菊。 三爷什么时候把这秋菊送来了? “夜色清寒,怎么还不休息?” 黑色的披风遮挡住了一阵冷风,却是冰凉了心底。 “我记得梧桐苑的门已经落了锁。”女子疏离的语气让南宫幽绝心下一阵纠痛,握着披风的手蓦地松开。 “不知不觉就走到这儿来了,看到院子里有光就进来看看。” 他只是一时之间没有忍住,想要再来看看。 “晚饭的时候,何菁华来找我,明天何斐然和雪贵妃也会来。” 萧冰栾不动声色的离他三步远,手里抱起那盆雪墨秋菊。 “素闻雪妃娘娘爱花,想必这盆花也是到了献佛的时候。”她凤眸清亮透彻,带着一抹淡淡的嘲弄。 借花献佛的最终目的,无外乎挑起后宫的争斗,她向来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不是什么善良的角色,到底是利用,才更纯粹。 突如其来的拥抱夹杂了他身上那浓烈的龙涎香味,这个味道?萧冰栾皱了皱眉,忽然胃里一阵恶心。 “呕!” “你?!”南宫幽绝被她呕吐的声音惊得松开了她,眼底竟然浮上了一抹不可置信,她,竟已厌恶他至此? 然萧冰栾却是心里惊疑般想起,自己月事迟了。 如同一滴水落入大海却掀起了惊涛骇浪,波涛汹涌之间,只有落荒而逃。 “时间不早了,我要去睡了。”抛下一句话,匆匆的返回屋子里,关了门,心口砰砰的跳个不停,手中的雪墨秋菊经过雨水的洗礼更加娇艳诱人,散发着淡淡的芳香。 “连你也来欺负我吗?”萧冰栾愤愤的看着那盆花儿,把它摆在桌子上,许久,才听到门外的脚步声远去。 彼时,自己的身上还披着他的墨色披风,带着他独有的味道。 紧紧地把披风搂在怀里,不舍和痛心。 绝,我如何割舍下你。 很多时候,爱情就是因为不舍,因为贪心,所以才会一忍再忍,等到真的不能容忍的那天,是不是连爱也少了不少。 堪堪一夜,匆匆如流水。 五更时分,萧冰栾被一阵敲锣打鼓声吵醒,醒来的时候,整个梧桐苑通亮如白昼。 “红绮。” 声音落了未过多久,红绮便捧着一个托盘走进来,身上还带着夜雨过后的冰凉气息。 “主子,赶快穿上衣服,这个时辰该起来沐浴更衣打扮了,今天是你的大婚之日。” “大婚之日,是啊,大婚之日。” 本应该在一个月前就应该办的事情,拖到今天,早就变了质。 “红绮,伺候我沐浴更衣吧。” “哎。” 沐浴更衣,香薰盘发之后,红衣女子坐于梳妆镜前,凤眼妖娆妩媚,却因眉宇间的那一抹冷冽而有些让人不自觉的想要远离,盘起的发髻,雍容华贵,淡妆浓抹,不尽相宜。 朱砂痣点在眉间,更添了媚态。 “红绮,取一只未曾用过的笔来。” 红绮正取过盖头的手微微一顿,不解道“主子,要笔何用?” “取来就知道了。” 以胭脂染红笔尖,凤眼眼尾勾起之处,各做一只梅花点缀,妖娆,倾城,风华,绝代。 “当真是无人能敌了。” 红绮由衷的感叹,为这最后的神之一笔而惊讶不已。 萧冰栾勾唇一笑,她要的便是无人能敌,连那人也不能。 他妖孽,那么她就比他更妖孽,她要的无非就是他。 红色盖头绣着百墨梅花,恬静,淡雅,出尘而又脱俗。 冰影城绣工最精湛的绣娘曾经为了报答城主的救命之恩用了一年的时间绣了这件嫁衣,如今终于可以光明正大见到天日,且宣告了它无可比拟的地位。 “主子,时间到了,王爷过来接您了。” 兮染出现在门口,身边跟着柳无欢。 红绮执起萧冰栾的手带着她一步一步走出去,走到那个一身红色嫁衣的男子身上。 男子今日一身红衣,朱唇樱红,桃花眸万千风姿,黑眸幽深明亮,当真是风华绝代,卓然不凡。 以金线勾勒的梅花嫁衣是那样的华贵清耀,偏生生与女子的嫁衣勉强凑为了一对儿。 初见她嫁衣的花样,南宫幽绝微微皱起眉头,却还是接过了她的柔荑握在手心里,用力再用力。 萧冰栾盖头下的红唇微勾,似是嘲弄,却又隐隐一抹幸福。 “栾儿,我们走吧。” 没有任何回应,就任由他那样牵着一步一步,踏着青阶,穿过秋风。 小路两旁的落叶经过一夜雨水的,零落成泥,碾作尘。 他的手心些许粗粝,却是大的足以容纳下她的娇小,她的手柔软无骨,滑腻而又让他心安。 如果这一刻可以永恒,那么任凭是谁都不愿去打扰吧。 幸福短暂,却是如同烟花骤逝,青烟已散,唯有记忆最深刻。 “王爷,时辰已经到了。” 斩非手执一把利剑,拱手一拜。 南宫幽绝猛地握紧她的手,汗水顿时失了她的手心,那样的涩而又滑,涩的是心,滑的亦是心。 辗转之间,身畔的人已经换成了红绮和兮染。 “主子,一切安好。” 红绮在萧冰栾耳边低声道。 萧冰栾知道,那个来自天阙的人已经被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接下来,等待她的不知道会是什么,但是不管是什么,都无法阻挡她今日的决定,如果我冒着杀头的大罪,犯了上,绝,你会不会帮我? 喜堂布置的奢华而又热闹,宾客满院,道贺声不绝于耳。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雪贵妃驾到!” 随着一声尖利的声音的穿透,众人齐齐下跪,高声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岁岁。” “好好,众爱卿平身,今日是来参加莫王的大婚,诸位不必如此拘束。” “有请莫王平妃!” 随着司仪一声高呼,分别从两个不同的方向走进两个女子,皆是新娘嫁衣的打扮。 一位是鸳鸯大红嫁衣,一位是墨梅点缀百花嫁衣,两位女子皆是身姿窈窕,个头中等,可见莫王福气之大。 “请新郎!”南宫幽绝身材高大,俊美逼人,唇角微勾,看似心情甚好,踏进喜堂,接过喜婆递过来的红色丝绸,一手握一边。 透过盖头,萧冰栾能看见那双金丝边儿装饰的鞋,本应该只是她的绝,可是如今却要和另一个女人一起分享,心中的苦涩无边,手里更加用力的握着胸前的红花。 “吉时已到,行礼。” “一拜天地!” 如同牵线木偶一般,垂下头去,跪下身子,虔诚的礼仪却是极大地讽刺。 绝,我真的一点都感觉不到幸福,你呢,你能感觉得到吗? “二拜高堂!” 高堂之上,帝后为尊,南宫幽绝拜下去,却是心里多了一抹冷意。 “夫妻交拜!” 许久没有人来示意她跪拜,萧冰栾自嘲的笑笑。 南宫幽绝本是转过身子跟她拜,却被喜婆阻止,看到皇后那灿烂的笑容,他只好妥协,犹豫了一下,先同何菁华拜了下去。 ------------ 100、大婚入狱 喜堂内甚是安静,静的好像只能听到宾客的呼吸声,以及南宫幽绝以和何菁华跪拜的声音。 萧冰栾勾着唇角,心里一片冰寒。 晚秋了,是冬天要来了吗? “主子?”身畔红绮的声音悠悠传来,萧冰栾在红绮的搀扶下跪拜。 娥皇女英,他娶平妻,却是对她最大的讽刺。 此时此刻,她不愿意去想那些海誓山盟,今天,在这帝后同在,在这本应该是喜庆的日子里,她只感觉到无尽的悲凉。 “送入洞房!”随着声音落下,鞭炮声忽然响起,震耳欲聋,新人在鞭炮声中被扶着踏出门槛。 走到门口的时候,萧冰栾忽然顿住了脚步,让众人大为吃惊。 只见萧冰栾自己掀了盖头,盖头之下,倾国倾城的容貌不见一丝羞怯和娇柔,只有无尽的冷意和漠然。 “栾儿,你做什么?”南宫幽绝离她最近,眼疾手快的握住了她的手腕儿,低声呵斥。 萧冰栾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却是转身进了喜堂,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天阙弦音公主,拜见赫罗帝后,恳请帝后为妾身做主。” 清历的声音夹杂着不容忽视的坚决,萧冰栾的目光丝毫不见怯弱,直直的看向座上的帝后,目光之凌厉犹如一把利剑,清寒有余,锋刃更利,反倒叫座上的那两人心底一颤,仿佛颠倒了身份一般。 南宫晋鹰眸多了一丝警惕和危险。 这个萧冰栾竟敢在大婚之日以天阙公主自居,看来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 南宫幽绝目光森寒,冷冷的看着萧冰栾,沉默不足,终于上前拉起她。 “栾儿,你别闹了。” 萧冰栾自觉神志清醒的很,凤眸清冷的扫过南宫幽绝,道“我没闹。” 萧冰栾掰开他握住自己手腕儿的手指,反身跪下。 “妾身自知今日有罪,但是却不得不说,妾身乃是天阙公主,当初天阙派出丞相大人前去求得联姻,以示两国友好,如今妾身已嫁到赫罗,赫罗理应遵守约定,与天阙永世交好,而不是开战,还请皇上念在天下苍生之福的份儿上,休书一封,以告停战,以示赫罗非出尔反尔,以示皇上英明。” 三次叩头,表示请求之郑重。 南宫晋眸光阴冷,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要大怒的时候,他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天阙公主,聪明伶俐,大有巾帼不让须眉之势啊,绝儿,你真是前辈子修来的福气,娶得如此贤妻,忧国忧民,心怀天下,连朕都自愧不如。” 看似褒奖,实则南宫晋早已生气,这话很容易理解,南宫幽绝的妃子不满南宫晋,摆明就是说她越权干政。 即便是后宫女子哪怕是皇后都不干干政,而萧冰栾区区一个王妃也妄敢论断天下之事,不是干政是什么? 萧冰栾心底冷笑一声,南宫晋不是明白,他是什么都明白,如此这般,不过是在警告她,可是她今日所要的不是警告。 “皇上,妾身所言皆是考虑到家国命运,妾身联姻赫罗,本就是担负了天阙的使命,以身换取家国安平,想当初,丞相大人言辞恳切,我天阙深受赫罗礼仪之邦的风采感染,故此联姻而来,天阙一直恪守两国邦交规则,不侵犯边境领土,不欺辱邻国之人,敢问皇上,我天阙可有过分之处,使得赫罗要兵刃相见?” 萧冰栾一字一句皆是指责赫罗没有遵守邦交规则,今日她是铁了心要为天阙讨回一个公道。 若不是天阙国力确实不如赫罗,若不是南宫幽绝未对她坦白,她也断不会兵行险招,在此奋力一搏。 “哼,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女人,朕倒是小瞧了你。” 南宫晋眸光深深,对着萧冰栾多了几分琢磨的意味。 南宫幽绝确实心底一寒,皇上定会抓住今日之事不放,以挫他的锐气,南宫幽绝看着萧冰栾的单薄身子,双腿一曲,扑通跪了下去。 “父皇,栾儿不懂事,皆是儿臣的过错,请父皇看在今日是儿臣大喜之日饶恕她不敬之罪。” “不敬之罪?她岂止是不敬,简直就是挑衅,朕怀疑她根本就是天阙派来的细作。来人啊,莫王妃萧氏,藐视皇位,意图挑拨两国关系,破坏家国和平,于此贬为莫王侧妃,打入天牢,待日后审问再做决断。” “父皇!”南宫幽绝声音凄厉,正打算求饶。 “谁若再敢求情,一并论罪。” 南宫晋冷哼一声,极为蔑视的看着她,然后,站起,居高临下,从她身边走过去。 萧冰栾苦笑一声,早就料到了这个结局,可是到底还是得到了一个信息,那就是此次两国交战并非南宫幽绝一人主意,看来南宫晋怕是早就有了想要一统三国的想法。 喜事变成了这样,何菁华脸色不好,南宫幽绝亦是一脸的怒气。 侍卫进来拿人,被黑着脸的南宫幽绝吼了出去。 所有的人都被赶了出去,只有萧冰栾和南宫幽绝。 “你要做什么?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栾儿,你告诉我,到底为什么?” 南宫幽绝眼底凄寒一片带着不可置信您,带着失望,带着一抹痛。 痛?他也在心痛吗? 萧冰栾悠悠一笑,凄寒无比。 “你以为是因为什么?难道你真的看不出我在做什么吗?绝,我想这是我最后一次能够为你做的事情了,以后,我真的无能为力了,对不起,是我违背了诺言,我不能够再和你坦诚相待,不能够同你一起完成你的大业,我也......同样不能原谅你。” 不能原谅你! 不能原谅你!! “为什么?如果是因为我没有告诉你天阙和赫罗的战事,我可以解释。” “绝,你真的不用这样,我都明白,可是我过不了自己心里的这一关,我无法接受,对不起。” 萧冰栾对着他露出一抹绝世的笑容,期待逐渐毁灭。 爱情的代价本不该如此,是我们亲手将它断送,所以,绝,保重。 转身,推开门。 “栾儿,我会救你出来的。” 萧冰栾没有回应,大红的墨梅嫁衣,终究消失在了莫王府的门外,红绮好兮染对视一眼,默默地离去。 她们还记得主子一大早交代的事情,安全的把柳无欢和天阙的信使送出去。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停滞了,所有的喧嚣和喜庆都已不复存在,上一刻还是门庭若市热闹的莫王府,在这一刻,凄清冷凝。 南宫幽绝就那样安安静静的站在廊下,秋风吹过,带了无边的萧瑟苦楚,南宫幽绝心里涌出无尽的冷冽,他的栾儿,以自己入狱的代价换取了南宫晋的真实想法,也给他提供了一个出征的理由,让他又爱又恨的她,却选择独自一人面对天牢的艰苦,他,怎么舍得? “王爷,姐姐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何菁华不知何时站在他的身畔,安静的陪着他。 “以后你是这王府里唯一的正妃,再也没有平妻萧氏,萧氏,不过是个罪妃而已。” 冰冷的话语从南宫幽绝的口中说出,还好当事不在,可这并不意味着没有人把这话添油加醋的传达。 就比如,此时此刻。 天牢,黑暗而又腐朽的气息,死亡的恐惧侵袭着每一个人的神经,谁也不知道下一刻死的会是谁。 萧冰栾独自占据一间牢房,潮湿的发了霉的草铺在地上,满地都是污泥,肮脏不堪。 然而这一切对萧冰栾来说都不算什么,不过就是条件艰苦一点儿而已。 “莫王侧妃,有人来看你了。”狱卒的声音响起,牢门上的锁被打开。 ------------ 101、给我娶个孙媳妇儿 一袭粉红色淡雅长裙的何菁华款款走进来,皱着眉头。 “这儿环境怎么这个样子,侍卫大哥,麻烦你取两床棉被来好不好,姐姐怎么说也是一个弱女子,如此条件,怎么能好过?” 何菁华可怜兮兮的样子打动了狱卒,狱卒掂了掂手里的金元宝,笑嘻嘻道“好说好说。” “好了,你先去忙吧,本妃有事要与姐姐说,等会儿叫你。” 那狱卒躬身一拜,便退了出去。 萧冰栾曲着身子靠在墙角,并不打算起来,何菁华来这儿不会有什么好事儿。 “姐姐,都怪妹妹这么久才来看你,姐姐不会怪妹妹吧?” 何菁华的表情和语气上完全看不出一丝破绽,好像她们之间是亲姐妹一般。 萧冰栾勾唇冷笑,并不会理会她。 “姐姐这是还在怪我吗?” “妹妹今日是奉王爷之命而来,王爷让妹妹告诉姐姐,只要姐姐好好地活着,就一定有能够出去的一天。” 何菁华一步一步走近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凌厉。 一抹寒光忽然闪过,萧冰栾目光一凛,啪的一声,匕首落地,何菁华顿时捂住脸颊,声音里带了哭腔。 “姐姐,妹妹好心来看你,你为何要害我?” “怎么回事儿?怎么回事儿?”那狱卒抱着两床被子走过来,看着何菁华弯着身子低声啜泣,而萧冰栾却是冷冷的看着她,地上还有一把新的匕首。 那狱卒顿时明白了,好心的主母来看侧室,侧室心中生妒,报复不成。 “嘛的,老子是看你是莫王侧妃,才没有对你动刑,你竟敢在牢里公然动用冷兵器,他码的不想活了!”那狱卒把被子一扔,就要做护花使者站在何菁华面前,指着萧冰栾一顿怒骂。 “侍卫大哥,你不要骂姐姐了,都是我不好,是我惹姐姐生气了,我不该抢了王爷的宠爱。” 何菁华说道最后声音越来越小,好像委屈的不得了似的。 “够了,滚!”萧冰栾被她演技的拙劣弄得头疼,一股无名火顿时冒了出来。 若是她想,这区区天牢怎么困得住她? 不过这何菁华这次来看她,目的可是太明显了,一是挑拨她和南宫幽绝的关系,二是说她嫉妒成性,也真是难为她了。 “我说王妃,您还是走吧,天牢这等污秽之地真不是您该来的,比起那些下贱的人,您又何苦难为自己。” 萧冰栾扑哧一声冷笑出声,这狱卒还真是个人才,什么叫做下贱的人? “你笑什么?”那狱卒斜着眼睛,看着她就是不顺眼。 “这位大哥,我这儿乃是污秽之地,还请您远离,免得脏了您的衣服,请,慢走,不送!”萧冰栾走到牢房门口,亲自为他们开门,还煞有其事的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姐姐……” 何菁华弱弱的叫了一句姐姐。 “哦,还有王妃……娘娘,麻烦您告诉王爷,我本是低贱之人,配不上他,还请他吸取眼前人,莫要为了我这么个不值得的人费心思。” 砰地一声,萧冰栾甩上牢房门,隔着栏杆自己锁住锁头。 拍了拍手,对着门外那目瞪口呆的两个人勾唇一笑,吹起了口哨。 就是要告诉他们,她过得很好,不是为了羞辱她,不是为了陷害她吗?她就偏偏不叫他们如意。 等到狱卒和何菁华都离开以后,牢房里终于肃静下来了。 萧冰栾翻了翻那两床棉被,还都是新的,看样子也没有什么问题,于是搬到墙角堆了起来,然后坐了上去。 “唉!” 一声幽叹,深深而又带着无法排解的闷气。 萧冰栾侧头看去,发现隔壁的牢房住着一位衣衫褴褛的老人。 “你叹什么气啊?” “我在为你不值,你让那个陷害你的女人传消息给那个男人,告诉他你很好,而那个男人却叫这个女人来气你,不值啊不值。” 萧冰栾低低一笑。 “你不懂。” 那个老人忽然道“你是为了那个男人进来的?” 萧冰栾心下一惊,警惕道“老先生,你管的太多了。” “不承认也没关系,我听说你是个妾,不如你休了那个男人吧。”那老人说的一脸坦诚,却着实吓了萧冰栾 一跳。 “喂,老人家,你有没有搞错,你都这么大把年纪了,还......” “咳咳咳,你误会了,我看你啊,就不是一般人,都到了这里,还一点委屈的样子都没有,我是想你丫是我孙媳妇儿就好了。” 萧冰栾嘴角猛地一抽,差一点儿被一口气憋住。 “老人家,您还有孙子?您孙子是干什么的?” “我孙子?我孙子是太医。” “那您也是太医喽?” “嗨,我不是太医,我是个木匠。” “木匠?”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那您怎么进这里了?”萧冰栾甚是不解,若是他是木匠,那么又为什么会被打入天牢呢? 那老人摆摆手“往事不堪回首,莫提也罢,也罢。” 萧冰栾皱了皱眉,无奈的摇摇头。 “丫头,你今年多大了?” “我说老人家你不是真要给我做媒吧?” “恩,我觉得你配我的孙子正好,我那个孙子,整天没个正形,但是他医术高明,为人聪明,跟你很像。” 这回萧冰栾抽的是眼角,敢情她很没正形吗? “老人家,您真的不要逗我了,您这么大岁数,赶紧让您孙子把您弄出去才是正经事。” 萧冰栾扯出了一床棉被递给那老人,那老人笑眯眯的接过来,道“丫头真是好,要是做我的孙媳妇儿就好了。” 萧冰栾无奈的撇撇嘴。 最近身子越来越疲乏,她,已经开始贪睡了起来。 倚着墙角,裹着被子,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天牢本就暗黑,所以压根就不知道是什么时辰,就在萧冰栾睡得昏昏沉沉的时候,一个白色身影悄然出现在天牢里。 “哎吆,我的乖孙子,你可来了。” 白衣男子风流倜傥,样貌俊美之中还带着一抹刚气,十足的男人味儿。 “爷爷,你玩儿够没有?”白衣男子无奈的打开牢门,蹲在墙角的老人面前。 “烨儿,爷爷给你找了一个好媳妇儿,保证你喜欢。” “爷爷,你又说什么傻话,这天牢里怎么能有你孙媳妇儿?”白衣男子显然不信,只当老人又在贪玩儿。 “这回是真的,你看,就是她。” 黑暗之中,依稀能够看见隔壁牢房的墙角窝着一个红色嫁衣的女子。 风烨忽然蹙起眉头,径自低喃“怎么会是她?” “烨儿你认得她?这下就好了,嘻嘻,爷爷很喜欢她,你娶了她做你的娘子好不好?” “爷爷,她怎么会在这儿?” 老人摇摇头“不知道,下午的时候有一个坏女人来欺负她,结果被她赶跑了,烨儿你说她是不是很像你?” 风烨无奈的摇摇头,只是对于萧冰栾为何在天牢一事心生了好奇。 “爷爷,天就快要亮了,我们快走吧。”风烨催促着,可是那老人却像是几岁的孩子一般耍起宝来。 “我不走我不走,除非你答应把她娶回家。” 风烨头疼无奈。 “爷爷,你没瞧见她穿的是嫁衣吗?她应该已经嫁人了,你就不要闹了。” “嫁人?嫁人好呀,嫁人就把她抢过来,烨儿,你听爷爷的话,就一回,就一回好不好?” 风烨扶额叹息,哪一次不是一回,可又有哪一次没听他的话? “好了,爷爷,我答应你,想办法救她出去,这下你满意了吧?” “恩恩,乖孙子,这还差不多。” 等到两人悄声无息的离去之后,萧冰栾悠悠睁开眼睛。 她是被吵醒的好不好,那个老人家怎么就抓着她不放了?? 不过,那个穿着白衣服的男人,不就是那天把她从湖里救出的男人吗?他是个太医?怪不得看的出她是装溺水。 ------------ 102、咳咳,王妃有洁癖 深夜,莫王府。 大红的喜庆的一切还未撤下去,唯独枫箫院里依然灯火通明。 南宫幽绝静坐于窗前,手里摇摇晃晃的晃着酒杯,酒杯里的酒水氤氲着波纹层层,如同他的心难以平静,一口饮下,甘冽的酒水夹杂着苦涩,一杯接着一杯。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一个人独饮有什么意思,我来陪你。” 像是从天降的粗犷俊美男子,身上带着一股浓烈的酒香,衣衫半敞,露出健硕的胸肌,几滴还未干涸的酒水沿着肌肤的纹理流了下来,增添了无尽的性感。 南宫幽绝冷眸瞥了他一眼,什么话也没有说,而是取过酒坛子重重的砸在桌子上。 “彼此彼此,一起。” “不过我刚刚进来的时候可是看见你的新婚夫人在外等着,今晚可是人生之美事,洞房花烛,怎么,也学起我来了。” 南宫幽绝眸光半敛,微醺,道“我记得月儿曾说过,你总有一天会喝酒喝死,要知道这些年我从未限制过你的行动,所谓的协议也无非是口头上的,现如今,帮我一个忙,可好?” 酒玥痛快的饮下一口酒,笑道“那我可以提个条件吗?” 南宫幽绝不语,反挑眉。 “事成之后,让我带走月儿,我们会离开这里,浪迹天涯,此生不再与你相见。” 南宫幽绝久久不语,忽然低低一笑“酒玥,你以为我会让你们离开,对于月儿,是我对不起她,我既然能够让你在南苑,那么便不会跟你抢月儿,可是你,不能离开。” “那你给我找个徒弟如何?”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只说对任何人都管用,唯独对你不行。” 酒玥苦苦一笑,神色复杂道“你的意思是月儿可以离开,我不可以?” “天阙一战你但可静观其变,我要的是你做出的周密的军事部署图。” 南宫幽绝看向酒玥,举杯相邀,他们之间,不需要太多的话,唯一的嫌隙也不过是个女人,而南宫幽绝自以为,女人从来都不会成为他的绊脚石。 即便这一次,是他错了。 酒玥忽然站起,走到床边了,窗外月明星稀,摇曳的树枝提示着这并不是一个开战的好季节,粮草自会充足,可是天气却不能一直这般好。 “我只能尽力,如果你非要达到你的目的,不惜以生灵涂炭为代价,那么我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幽幽的一声低叹,酒水于他而言更多的是麻痹。 “生灵涂炭?不会,我要的只是拿回应该属于我的,你大可放心。” “老子要走了,你的女人在等你。” “把她弄走,我不想见到她。” “你知道老子最讨厌女人,不过那个女人是那个人送来的,你就是做样子也得做做,大好的机会别浪费了,春宵一刻值千金呐!”酒玥俊美不羁的张狂一笑,哈哈的走了出去,见到何菁华却是冷哼一声,无尽的蔑视和鄙视。 何菁华微微一怔,手指紧紧地攥起,却是细细的呼吸,然后平复自己的怒气。 “王妃……天色已经不早了。”纱纱站在一旁好心的提醒道。 “本妃知道,可是今日是新婚之夜,本妃知道王爷在为姐姐担心,为了姐姐,我什么委屈都愿意承受,可是皇后娘娘有令,今日即便王爷不肯洞房,本妃也不能回漓水轩。” 何菁华的声音清淡悦耳,并不难听。 她说这话的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能让屋子里的南宫幽绝听到。 站在门口的斩非嘴角一抽,其实最苦的是他好不好? 萧冰栾被抓进了天牢,兮染也不理他了,弄得他还得在这儿守护他家主子的贞操,他容易吗他? 砰地一声,一个酒坛子从窗户扔里被了出来,撞破了窗纸,落在地上碎了一地。 斩非站的笔直,大气也不敢喘。 谁知道屋里那个是真生气还是假生气,屋外那个还偏偏不识相。 何菁华依然站的一动不动。 许久,才淡淡的开口”王爷,天色不早了,妾身服侍您休息吧?” 说完就踏开小碎步走到门口,却被斩非拦了下来。 “斩非,让她进来。” 南宫幽绝的声音从屋里传来,斩非挑了挑眉,打开了门。 一股浓烈的酒味儿溢了出来,刺鼻的很。 何菁华走了进去,纱纱同斩非守在门外。 屋子里很暗,只点了一只烛火,何菁华走到烛火面前,拿出剪刀修剪了烛心。 渐渐地,屋子里亮了起来,何菁华终于看清了屋子里的状况,墙角摆着一堆酒坛,桌子上皆是倒了的,乱扔的酒坛子,地上也是,南宫幽绝的喜服早已被扯成一条一条的,扔的到处都是,简直就是狼狈不堪,满屋子的酒气混合着欢宜香,味道实在让人难以忍受。 事实上,何菁华是个有洁癖的人,南宫幽绝也是知道这一点儿,所以慵懒的扯了扯衣襟,笑的一脸邪气“过来,给本王更衣。” 何菁华皱着眉头,看得出来,南宫幽绝喝醉了,所以她便没有过多的防备,而是以帕子捂住鼻子挪了过去。 南宫幽绝等的不耐烦,一个伸手就把她扯到了身边,然后笑的像是无辜的孩子,还偏偏要调皮。 “来,本王喂你喝酒。” 一坛酒辛辣无比,南宫幽绝掐着她的脖子给她强行灌了下去。 任凭何菁华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两只手不断地扑腾来扑腾去。 “唔……”何菁华晃着脑袋,却总是脱不开南宫幽绝的禁制。 “不,王爷……咳咳咳咳咳!” 酒水毫无规章的在她的脸上,辛辣而又恶臭的味道让她一阵恶心,何菁华紧紧地握住双手,最终还是忍不住一掌拍向了南宫幽绝。 熟料南宫幽绝反手一挡,一个酒杯擦着何菁华的脸颊飞过,砰的撞在了墙上,碎片四下飞溅,竟然就那样巧合的刮到了何菁华的唇角,鲜血横流,吓坏了南宫幽绝。 “栾儿,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南宫幽绝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孩子,手忙脚乱的给她擦着脸上的血迹,双眼迷茫一片,俊美妖孽的面孔此时此刻无辜的像是一只天使,何菁华被吓到了。 她万万没有想到喝醉了的南宫幽绝会是这个样子,这简直太叫她震惊了。 可是他的口中却叫着‘栾儿’。 ‘栾儿’?萧冰栾! 何菁华暗暗地记住这个名字,看来南宫晋说的不错,南宫幽绝果然是对那个女人动了真情。 唇边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何菁华轻轻地握起南宫幽绝的手,轻声慢语道“王爷,妾身没事儿,妾身先扶王爷去休息。” 南宫幽绝吃吃一笑,傻兮兮的问道“那栾儿呢,今晚是我们的洞房花烛。” “你看,妾身的脸受伤了,妾身要去处理一下伤口,所以王爷先好好的休息好不好,等妾身处理完伤口就来陪王爷。” 南宫幽绝的眼神越发的迷茫,痴痴地道“好,那你要快点儿。” 何菁华忍着恶心把他扶到床上,然后给他盖上被子,迅速的关上门出去了。 “王妃,你怎么出来了?”纱纱惊讶道。 何菁华皱着眉头冷声道“纱纱,陪我回去沐浴。” 闻着何菁华身上的酒味儿,斩非慢慢的笑了,还是爷有办法,知道何菁华有洁癖,所以采取这种方法来对付她,看这下她怎么办? 斩非潇洒的一甩头,推开了门。 “爷,是否要清理?” 南宫幽绝此刻慵懒的躺在床上,眯着眼睛,声音有些低沉。 “不用,你去休息吧。” “真的不用?”斩非甚是怀疑,因为他家爷也是有洁癖的人,因为他家爷向来不喜欢酒玥那个酒鬼,那么这一次? “滚!”阴风阵阵在身边吹着,斩非狠狠地打了个冷颤,摸了摸鼻子,开心的退了出去,他终于可以回去睡个懒觉了哈哈。 斩非大摇大摆的走回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呼呼的就睡了过去。 夜,越发的深了。 许久,一个黑色的身影从南宫幽绝的房间里闪了出去,奔入了夜色之中不见了踪影。 漓水轩,何菁华泡在浴桶里,一遍又一遍的洗着身上的味道,那股酒味儿让她受不了,她平生最无法忍受的就是那些乱七八糟,臭气熏天的异味,若不是有命令在身,她才不会进那个房间。 看了看自己已经被搓红了的身子,何菁华刚要站起,一股酒味儿又飘了过来,何菁华愤愤的坐下去,再一次舀起水倒在自己的身上。 夜色深沉,一个白色如鬼魅般的身影在黑夜中穿行而过。,倏尔之间便到了天牢,躲过守卫的控制范围,轻松地就出现在了萧冰栾的牢房门口。 看着那个蜷缩在墙角的红色身影,白衣男子无奈低叹一声。 要不是他的爷爷非逼着他来看着这个女人,他才不会大半夜的闲得无聊跑这儿来。 打开了牢门,白衣男子走了进去,看着地上熟睡的女子,安静唯美的侧脸是那样的平静而又纯善,想起那日在湖里把她救起,可见这是一个多么聪明的女人,太聪明的女人是好,可是他终究还是害怕被算计。 拨开她额前的长发,露出光洁的额头,轻轻地印下一吻,然后双手穿过女子的腰身,把她抱在了怀里。 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只知道自己想要这样做。 这个女人,他,想要,不是因为爷爷,而是他喜欢挑战,所以他要尝试一回,如果这个女人真的能够把他算计,那么他不介意和她纠缠一生。 ------------ 103、执扭的三爷 不知何时,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唤醒了萧冰栾,身子很倦,幽幽的睁开眼却看见是狱卒敲着栏杆给她送饭。 “起来了起来了,吃饭了。” 那狱卒看着萧冰栾除了为她的容貌感叹,也只能是默默地放下饭菜,然后扭头走掉。 萧冰栾扶着一旁的墙壁站起,刚走了没几步,忽然蹲下来,从地上捡起一块儿洁白的玉佩。 这玉佩?不是她的,难道是之前的犯人的? 仔细打量起玉佩来,却在玉佩上发现了两个字‘风烨’。 风烨?难道是人名? 萧冰栾并没有多想,收起玉佩,看了看今日的饭菜,其实也说不上很差,只不过是没有一点儿油腥儿,全是素菜和白饭。 这个地方,还能指望有什么好吃好喝的供着,除非是要上断头台的那天。 拿起筷子扒着米饭,心里却是一阵苦涩,她身为玄魅宫公主的女儿,从未受过如此待遇,南宫幽绝啊南宫幽绝,你的面子还真是大。 这一切是她自讨苦吃,可是她却不怨他。 她在等,再等一个时机,一个能够很好地把她救出去的时机。 萧冰栾正扒着饭,突然想起隔壁的那个老人家,她扭头看去,却什么也没有看到,很显然,那个老人家已经不在了,绝对不可能是死掉了,难道是审问去了? 正想着,忽然有脚步声传来,接着传来一句。 “嫂嫂?” 南宫允怀?他怎么来了? “嫂嫂?” “三爷,我在这儿。” 萧冰栾勾着唇角放下饭,抬起眼就看见南宫允怀提着一个食盒跑了过来。 “嫂嫂,我知道牢房里的饭菜不好吃,所以特意给你送来好吃的,你不要着急,我和大哥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父皇也真是的,因为你是天阙公主的关系就如此待你。” 南宫幽绝嘟着嘴埋怨道,一双手却已经把所有的饭菜都摆了出来,果真是丰盛无比。 萧冰栾看得胃口大开,二话不说就决定先吃饱再说,貌似是自从昨日早起准备大婚她就一直未曾吃过东西。 看着萧冰栾狼吞虎咽的吃着,南宫允怀心疼极了,连连叫道“嫂嫂你慢些,这儿有茶水,你喝点儿。” 就着南宫允怀的手喝了口茶水,一顿饭吃的七七八八也已经差不多了,萧冰栾最后又喝了三杯茶水,才总算是填饱了肚子。 “嫂......” “你别说,听我说,三爷,你告诉我,赫罗和天阙怎么样了?” “两国已经宣战,今天早朝应该就要决定由谁出征了,大哥出征的几率很大,其实也没准儿是二哥。” “三爷,你帮我个忙,想办法帮我送信给兮染,告诉她不要担心我,我一切都好,让她好好照顾家里,千万不要让大家饿着,她的厨艺不好,要多练习,是在不行就去找人学习,总能做好的。” 南宫允怀觉得莫名其妙,这战争和做饭有什么关系? “哦,就是这样吗?” 萧冰栾点点头“已经足够了。” “嫂嫂,你不担心大哥吗?” 萧冰栾摇摇头。 “他自有他的幸福,我又能如何,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侧妃,对他还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力。” 南宫允怀无奈的叹了口气“嫂嫂,其实大哥他是真的喜欢你的。” “都没用的,三爷,再帮我一个忙,可否?” “嫂嫂你说,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南宫幽绝一副哥俩好的模样,笑道“你是我的嫂嫂,又是无欢的姐姐,无须客气。” 萧冰栾淡淡一笑,就喜欢他这种豪爽劲儿。 “三爷可还记得送我的那盆儿雪墨秋菊?” “记得,我已经送给嫂嫂了。” “既然已经送给我了,劳烦三爷卖我个人情,帮我转送给雪贵妃。” “给她?”南宫允怀不解,为什么要给她? “为什么?” “不为什么,三爷只需按照我说的去做就好,顺便帮我带一句话给雪贵妃,就说,多谢雪妃娘娘的善意提醒,我自当护己无碍,还希望能够和雪妃娘娘畅谈天地,共赏百花呢。” “嫂嫂,你都身陷牢狱了还有心思赏花,当真是让我佩服。” 萧冰栾勾了勾唇角,只期望雪妃能够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唯今看来,一切都要靠她自己了。 “三爷,谢谢你的这顿饭,以后这天牢还是不要多来了,以免被人说了闲话,如今我可是以细作的名义被抓了进来,三爷若是和我走的太过亲近,对三爷不好。” 南宫允怀点点头“我自知道避嫌,但是我相信嫂嫂绝不会是细作,父皇不过是需要一个出兵的理由罢了,让嫂嫂蒙受委屈,嫂嫂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救嫂嫂出去的。” “好了好了,你有这份心就够了,但是千万不要做什么,如果可以的话,就请三爷不要掺合进来,足够了。” 南宫允怀微微蹙眉,萧冰栾的意思是让他置身事外? 怎么可能,他和大哥一向关系最好,嫂嫂又是他很喜欢的人,他绝不会置身事外的,嗯,绝不会。 “嫂嫂,你放心,我已经吩咐狱卒不会难为你,以后每顿饭我都会派人给你送来,嫂嫂你不要担心,一切有我和大哥。” 南宫允怀信誓旦旦,拍着胸脯保证,萧冰栾嘴角一抽,不由得失笑道“三爷,真的无须如此,一切皆有定数,你也说过,我不是细作,清者自清,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三爷只要好好地照顾好自己就足够了。” “嫂嫂如此待我,我岂能不待嫂嫂好?” 南宫允怀到底是孩子心性,一门心思想要救她出去,萧冰栾也是无奈至极。 “三爷放心,我会没事儿的,只是时间问题而已,你既已明白皇上的心意,就不要掺合进来,只要战事一起,三爷能为天下百姓着想便足够了。” “嫂嫂......我?” “三皇子殿下,时间不早了,探监时辰已过。”狱卒一脸讨好的跑到南宫允怀面前,却被南宫允怀狠狠地瞪了一眼。 “本殿下知道,好生照看着本殿下的嫂嫂,若是出了差错,唯你是问!” “是,是,小的遵命,殿下,您看......”那狱卒朝着门口的方向指着,南宫允怀收起食盒,三步一回头的看着萧冰栾。 萧冰栾对他点点头。 等到南宫允怀离去以后,萧冰栾才摊开手心,手心里赫然是一张纸条。 打开纸条,上面赫然写着:取得军事部署图,不日便归。——绝笔 绝?南宫幽绝吗? 萧冰栾突然心中警铃大作,这字并不是南宫幽绝的。 “原来你竟然真的是天阙的细作。”浑厚而又带着无尽怒意的声音响在耳边,萧冰栾猛地回头,就看见南宫晋一身黑衣从暗中走出。 威严不可侵犯,眼神冰冷带着让人窒息的阴暗气息。 压迫感来自南宫晋,萧冰栾看着他,眼底一片深沉,这个晋帝当真是一个玩弄权术的高手。 “妾身参见皇上。” 纵使萧冰栾再礼貌,再退让,怕是南宫晋也早已打定主意治她的罪了,所以不惜以陷害她为代价? “哼,朕没有你这样的儿媳,来人啊,莫王侧妃乃是天阙细作,把她给朕铐起来,严刑拷打,看看她有没有同党。” “同党?呵呵,皇上你还真是高明,我想三皇子到现在还不知道你借他的手干了什么吧?不管如何,我就一句话,我不是天阙的细作,就算你严刑拷打,你也得不到任何消息。” 南宫晋森森一笑,甚是骇人。 南宫晋本就身材高大,帝王的威严让他身上那股仿佛看透一切的气息更加的强烈,凌厉,冷刹,神秘而又无所遁形。 他优雅的转身,便立刻有人把他引出去,接着又有人进来提起萧冰栾,萧冰栾挣开那些人,冷冷的道“我自己走。” 他们要对她用刑,而且还是皇上亲自审问,看来她的待遇还算不错嘛。 幽暗的牢房里,因为南宫晋的到来多点了两盏灯,阴冷而又泛着寒光的已经形成锈渍的血迹的刑具透着一抹冰寒彻骨凄寒,像是无尽的冤魂在鸣冤哭泣,幽幽媚影,甚是骇人。 萧冰栾冷眼看着他们把她架在刑架上,固定住四肢,南宫晋坐在她的面前,目光嗜血而又带着一抹残忍看着她。 看来他是不想让她活着走出去了,否则是绝不会暴露出这种本性来,这种冷酷无情而又暴露帝王残忍嗜血的本性。 “不要用你那双冷透了眸子看着朕,朕知道你是个有傲骨的女人,玄魅宫主萧堕的女儿,朕倒要看看,你究竟有多少能耐?” 南宫晋笑的神秘而又冷酷,一个眼神扫过去,狱卒已经拿起一条沾了盐水的鞭子朝着她走过来。 萧冰栾心底泛起寒意,她从来都知道,古代的刑罚五花八门,每一样都会叫人生不如死,她也从未有勇气去接触去尝试,可是这一次,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看着南宫晋,萧冰栾忽然特别想笑,然而她也确实笑了。 “你笑什么?” 南宫晋紧皱眉头,似乎是觉得这并不是一个好对付的女人。 “我笑你赫罗律法,难道说未曾审问就要行刑吗?到底是你昏庸无道,还是 你本就无能?” “皇上,试问当初是你赫罗执意去我天阙联姻,如今却如此待我,即便是两国交战,也有优待俘虏一说吧,可是您这是在做什么?” “您口口声声说我是细作,请问有什么证据?” 南宫晋笑了,哈哈大笑。 “证据?证据就是你,还有这个!” 萧冰栾眯起眼睛了,心底却在冷笑。 ------------ 104、遭受牢狱刑罚 那张纸条虽然写着绝笔,可是那显然不是南宫幽绝的字迹,莫非他想陷害的是南宫幽绝? “说,是何人只是你来赫罗,又是何人指使你去偷军事部署图?” 南宫进优雅的喝着茶,似笑非笑的神态之间却透漏出无尽的危险和狠辣。 “军事部署图?呵呵,真是天大的笑话,莫非你赫罗早就有意一统三国,所以早早的就设置了军事部署?这我到未曾听闻,看来是我孤陋寡闻了?” 南宫晋蓦地黑了脸,冷冷的看着萧冰栾,阴狠的指着她“你休要狡辩,来人,给我打,狠狠地打,打到她说为之!” “是!”狱卒相当兴奋,抽着鞭子就挥到了萧冰栾的身上,刹那间,皮开肉绽,疼痛不是猛烈地,而是一丝一丝渗入皮肤的如同针扎一般的疼痛,鲜血即刻便染尽了衣衫,萧冰栾死死的咬住下唇。 真是t m d疼啊,从小到大她还未受过如此的屈辱,此仇不报,她就不姓萧。 红色嫁衣本来纤尘不染,此时此刻却红的更加耀眼,萧冰栾笑了,笑的凄厉,笑的绝美,笑的如同一只妖精,仿佛她真的不怕疼痛。 可事实是,她的眼前猛地黑了,隐约看见那个身影岿然不动的坐在那里,唇边勾起一抹残忍的笑。 “继续打!”南宫晋看着萧冰栾的笑容越发的觉得刺眼无比,吩咐狱卒打得一下比一下狠戾,刚硬而又带着倒刺的浸了盐水的鞭子一下一下抽打在萧冰栾脆弱的肌肤上,皮开肉绽,鲜血不断地喷涌而出,如同一小股一小股的泉眼儿,汩汩冒着。 许久,寂静而又幽寂的牢房里,只有南宫晋那细密的呼吸声以及piapia作响的鞭子声,打在人的身体上,皮肉绽开的声音。 萧冰栾一直死死的咬住唇,未曾哼过一声,打到最后,连狱卒都心生不忍,可是看到南宫晋唇角那抹笑意 ,只好硬着头皮继续打。 就好像他打的不是人,而是一具尸体。 终于萧冰栾的头彻底垂下去,狱卒上前探了探呼吸,才转身收起鞭子道”启禀皇上,犯人昏死过去了。” 南宫晋终于满意的笑了,站起身,拍了拍衣服,道“把她送回牢房,明日继续审问。” 狱卒一阵儿头皮发麻,却还是硬着声音道“是。” 南宫晋看着萧冰栾哈哈大笑,笑的欢快无比,笑的舒畅。 脚步声逐渐远去,狱卒早已经哆嗦的拿不住鞭子的手,终于一松,鞭子落到了地上,细密的血珠砰的溅开,如同泼墨一般......红的耀眼。 “喂,喂,你还好吗?” 他不敢碰触萧冰栾的身体,只好在她耳边轻唤。 可是萧冰栾却不曾有任何反应。 狱卒叫了两个人把萧冰栾送回牢房。 那两个狱卒甚至都不忍心。 “如此天上地下难得见到的女子,这下手也太狠了吧?” 其余两个狱卒怪他不懂怜香惜玉,他却只能无奈叹息。 “我有什么办法,还不是上头要求的,这个,怕是难活着出去了。” “三皇子还叫照料着,可是皇上下的令谁敢违抗?” “罢了罢了,我们做好本分工作就好了、” 三人皆是只能无奈叹息,却也不能做什么。 又是一个黑夜,白色的身影再次潜入牢房,打开了萧冰栾所在的牢房,看着女子痛苦的皱着眉,白衣男子心下划过一抹冷意,不经意触碰到她的衣角,却发现皆是冰凉一片的湿濡,指腹沾了少许放置鼻尖,竟然是血腥的味道。 莫非她受刑了? 轻轻地拉开女子的衣袖,果不其然,白皙如玉的胳膊上赤红色的鞭痕触目惊心,甚至还有鲜血丝丝渗出来,下手之人是相当狠。 白衣男子从怀中取出药瓶儿给女子的伤口上上药,却发现,药竟然不渗入,反而是顺着血流的痕迹留了下来。 该死,他们竟然如此歹毒! 打横抱起女子,白衣男子如同鬼魅般的身影眨眼便消失在天牢里。 痛—— 浑身犹如被撕裂一般的疼痛,无一处幸免。 脑海中忽然闪过南宫晋那恶毒的眼神,萧冰栾猛地一个激灵,打起了冷颤。 忽然间,身子一阵刺痛,似是有什么沁入身体里,四肢百骸的痛感皆是无限的放大,正当一声痛苦的呻、吟要出声时,却是无尽的舒服,身子顿时一片舒坦,软绵绵的,热乎乎的。 脱口而出的不是痛苦的呻、吟,而是舒服的喟叹。 淡淡的光线渐渐地映入眼睑,纤长的睫毛张开,凤眸微眯,待看清眼前的人影时,猛然惊呼出声。 “啊,你是谁?”萧冰栾身子往水下一缩,愤怒的看着眼前的白衣男子。 是他? 那日将她从湖中救起的人。 仔细打量四周,才发现自己正置身于一个浴桶之内,想想也知道身上是一丝不挂,可是她怎么会在这里?她不应该是在昏暗的天牢,忍受着死老鼠的恶臭和冰冷的潮湿气息,怎么会在这儿呢? 难道说南宫晋放过她了? 不,不可能,南宫晋怎么可能放过她。 那么便是眼前这位将她救出来的?? “你......” 风烨一双清明的眸子囧囧有神的看着萧冰栾,他没有说任何话,而是微微侧开身子,萧冰栾放眼看去,就看到一件新的衣服摆在桌子上。 “换了衣服,会有人替你上药。” 风烨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所幸寻了个理由出去。 等到风烨走出去以后,萧冰栾才松了一口气,摊在水里,抬起胳膊,发现手臂上只有比较渗人的伤口,很明显这洗澡水里加了药材。 支撑着虚弱的身子站了起来,勉强穿上衣服,便听见有人敲门。 “姑娘,我要进来了。” 听声音,应该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小丫头。 “嗯,进来吧。” 一位身穿碧绿罗裙扎着两个小辫子的女孩儿走进来,放下手中的托盘,赶紧上前扶住萧冰栾。 “姑娘,我扶你到床上给你上药吧。” 萧冰栾点点头,任由她扶着自己趴到床上。 小姑娘的手很软,药膏冰冰凉凉很舒服,舒服的萧冰栾迷迷糊糊就要睡着了,才听见小姑娘说“姑娘,已经好了。” 小姑娘端起托盘走了出去,萧冰栾趴在柔软的枕头上,不想起来,可是她却不能不起来,无论如何还是要回到牢房,否则她这一身的罪责就更加说不清了。 南宫晋心狠手辣,并不好对付。 “怎么样,还疼吗?” 清冽的男声带着一些性感的沙哑,看似温润如玉,但是萧冰栾却知道这个男人绝对不像是眼前这个样子,他应该是那种乖张而又闷骚的人。 “谢谢你救了我,不过还得劳烦你把我送回天牢。” “怎么,这儿不好吗?干嘛要回那个地方,那个地方又脏又臭,多没意思。” 男子笑的很无害,甚至有那么一些让人看不透的神秘气息。 萧冰栾眼角一抽,眼睛突突的发涨,这个人......他到底什么意思? “不知道公子是......” 风烨笑了笑,走到萧冰栾身边,低下头看着她。 “怎么,姑娘这么快就忘记救命之恩了?我还以为姑娘会以身相许呢?” 萧冰栾皱起眉头,她倒是不理解他的意思了。 他救她的时候应该是清楚她就是莫王妃,此时却说什么以身相许?呵呵呵。 “公子可真幽默。” “我说的是真的,我爷爷已经向你提亲了。” “你爷爷?” “对啊,就是那日和你一同在牢房里的老人家。” 萧冰栾猛然想起,她隔壁牢房的那个老人家曾说过,他有一个孙子,莫不就是眼前这位?貌似还是个御医? “你......?” “我叫风烨,当然你唤我烨的话我也不介意。” 那某人笑的一脸的云淡风轻,萧冰栾对此嗤之以鼻,奈何人家总算是救了她不是。 “那你的爷爷?” “爷爷很好。” “我是想说,为什么他会在那里?” 想起那个老头子爱玩儿爱闹的性格,风烨无奈道“你没有听过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吗?他觉得天牢会比较好玩儿,所以才去体验生活。” 体验生活?把天牢当做体验生活,萧冰栾真是佩服的不行。 头一次听说有人把坐牢当做体验生活,还真是叫她不服都不行。 “天快要亮了,你要不要回牢里?” 额?萧冰栾不解的看着风烨。 “难道你不是在救我?” 风烨唇角微勾,皱着眉“你见过这么救人的吗?” 萧冰栾努努嘴, 耸了耸肩。 “那么谢谢你。” “不用谢,记得你欠我两次。” 未等萧冰栾说什么,风烨直接把她的红色嫁衣给她披上,然后将她打横抱起,借着夜色和身形如同鬼魅般的轻功消失在天牢深处。 萧冰栾本以为南宫晋真的会变态到第二天依然来天牢里折磨她,可是出乎她意料的是,南宫晋竟然没有来。 风烨送她回来的时候留下一句话给她,他说,最近应该不会有人再来烦她。 当时她还纳闷儿,这会儿倒像是明白了,因为南宫晋没来。 “吃饭了,吃饭了。” 送饭的依然是那个熟悉的狱卒,萧冰栾把风烨塞给她的碎银拿出一小块儿塞到狱卒手里。 “这位小哥儿,听说外边儿打仗了,现在什么情况了?” 那位小哥看着银子立即眉开眼笑的放下饭菜,道“你肯定不知道,本来皇上都同意由莫王出征了,可不知怎么回事儿,竟然查出莫王妃是敌国细作,所以皇上撤去了莫王的将军封号,现如今被幽禁在莫王府。” “那现如今带兵出征的是谁?” “是二皇子和宇文将军。” “宇文将军?哪个宇文将军?” “还不就是宇文卉蘅。” 宇文卉蘅? 南宫幽绝被幽禁了吗?难道说南宫晋的目的就是让南宫流星出征,那么南宫幽绝接下来会采取什么办法,她知道,南宫幽绝是绝对不会坐以待毙的,怎么办,怎么办?她不能继续呆在这里,如果南宫晋只是用她来对付南宫幽绝,那么应该会有一段时间不会来烦她。 萧冰栾无力的坐回自己的角落,怎么一切好像都超出她的预料了,她本来是想借用自己入狱来告诉南宫幽绝南宫晋要对付他,南宫幽绝没道理不做准备的。 她不能留在这儿,必须出去,南宫幽绝可能不需要她,但是天阙那边儿她真的很担心。 从怀中摸出一粒药丸儿,毫不犹豫的就咽了下去,如今,唯有靠他了。 莫王府,书房。 南宫幽绝面色深沉,双手负后,现如今,唯有斩非陪着他。 酒玥被他关进密室制作军事作战图,萧冰栾身在天牢,他不能救出她,到底还是他太低估南宫晋了。 南宫晋那个老家伙,竟然利用萧冰栾的身份,说他通敌卖国,现在他不得不怀疑南宫晋早就知道他不是他的亲生儿子了。 “斩非,打开密道,你去地底城,让鹰来换我。” “好,我马上去。”斩非郑重其事的点头,他知道,从现在开始,他们就要反击了。 青山,碧水,茫茫的雾气缭绕着,溪水汩汩唱着流向远方,一袭黑色衣衫的女子面色沉静,绝世的面容些许清冷。 行至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冰与影的交叉,水流近处,云山茫茫,花草水木,参差不齐。 几处迂回,险峰重峦叠嶂,终于豁然开朗。 拍了拍手,萧冰栾在一侧的墙壁上扣上三下,哐当一声,墙壁上忽然开了一个门形状口。 这里不是别处,正是她的冰影城。 冰影城,常年气温一致,清凉,而又适宜。 此时她经过了五天的快马加鞭,终于赶回天阙,回到冰影城。 事实上,在大婚前一夜,她就告诉兮染,一旦她出了什么事情,就想办法带走无欢和天阙的信者,回到冰影城。 五天前,她从狱卒那儿打听到南宫幽绝被革了出征将军的职,便迫不及待的赶回了天阙,天下战争,她不能左右,她所能做的就是护自己的亲人安好。 ------------ 105、深入军营 冰影城里颇为冷清,萧冰栾正打算先回自己的房间换下衣服,身后就被人用剑指住了。 “别动,你是什么人?” 等那人转过身来的时候,萧冰栾勾唇一笑“怎么?连我都认不得了?” “主子?” 惊喜的声音唤出了许多姐妹,簇拥着从各自的房间里跑了出来。 萧冰栾看着拿着剑的媚儿,笑道“干嘛这么紧张,咱们冰影城什么时候来过外人?” 媚儿本来惊喜的神色顿时有些蔫儿,脸色也多了一抹担忧。 “主子,在你不在的时候,江湖上好多势力在查探我们冰影城,那日闯入了一群黑衣人,死了不少姐妹。” 媚儿神色落寞之中还带了不少的内疚。 而萧冰栾听了却是心里一颤。 “你说什么?” “主子,我真的没有骗你,现在为了安全大家都各自呆在房里,一有事情都全体出动,我们不敢肯定那些人会不会再来。” “有没有查到是什么人?” 媚儿摇摇头。 萧冰栾心中一片薄凉,她冰影城向来做事谨慎,也从不与人结仇,何以会招致如此祸事? “兮染有没有回来?” 媚儿摇摇头“兮染要回来吗?” 萧冰栾却心下一惊,糟了,兮染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儿吧? “主子?” 看着大家担心的样子,萧冰栾分别给了每个人一个拥抱。 “各位姐妹,城中遭此祸事,肯定不是无端而来,我们要加强防范,如今赫罗和天阙已经开战,外面也不太平,我会重设城中阵法,大家要加紧时间训练功夫,若有敌人外侵,我们决不能坐以待毙。” “请城主放心。” 众姐妹异口同声,萧冰栾点点头,与媚儿对视一眼,遣散了众人回到房里。 “主子,你怀疑我们之中有人在外招惹了人?” 萧冰栾接过媚儿递过来的茶水,摇了摇头“不排除这个可能,但是我现在更担心的是兮染,我让她出门办事,太过仓促,只怕如今她身陷囹圄,我却不知道去哪儿救她。” 媚儿皱了皱眉,也开始担心起来。 “对了,寒珂和妙清呢?” “寒珂和妙清应该在外打探,今天应该就能回来了。” 正说着,就有人来通报。 “城主,媚儿姐姐,寒珂和妙清姐姐回来了。” 媚儿打开了门,寒珂和妙清风尘仆仆的走进来,待她们看清眼前人是萧冰栾的时候,不由得激动了起来。 “主子。” 许久未见,自是想念,但事态紧急,也未有过多寒暄。 “你们这一次出去可曾听说前线有什么大事儿?” “我们听说,赫罗和天阙交战,本来天阙是处于下风的,可是突然之间不知道什么原因,天阙多了一支鬼军。” “鬼军?可是鬼组成的军队?” 媚儿正端着一壶茶走进来,听到这儿不由得插了一句。 妙清摇摇头。 “鬼军是人,可是其行事作风却如同鬼魅一般,因此得名。本来天阙连连败退,但是自从鬼军出现,败退的就是赫罗了,赫罗的将领听说还受了伤,如今军中无人统领,怕是已经乱成一团了。” 萧冰栾皱着眉头听着这些消息,怎么感觉都不像是真的。 “妙清寒珂,你们的消息可准确,军中即便主将出了事,不是还有副将吗?” “副将在开战的第三天就受伤回家养伤去了。” “我还听说,赫罗那边的朝臣都推荐莫王出征,听说晋帝没有办法,一直压着,如今怕是也压不住了,看来莫王出征势在必行。” 南宫流星受伤,宇文卉蘅早就退出战场,那么原因何在? 即便是天阙出现了一只鬼魅的军队,能够战无不胜......难道说这一切都是南宫幽绝的计谋? 突然像是想通了一般,萧冰栾微微勾起唇角,怕是也只有南宫幽绝才能设计的如此巧妙吧。 那么那只鬼军? “你们可曾听说那只鬼军的来头?” “不太清楚,只是听说咱们的太子在战场上受了伤以后,宁王带来了鬼军,其实最厉害的并不是鬼军,而是鬼军的首领,听说那个人有一个外号,叫做战神。” 战神? “等等,你是说太子受伤了?” 商斐浩受伤了? “嗯,好像很严重,本来皇上身子就不好,如今太子受伤,宁王得势,若是宁王这次立了功,太子之位没准儿会变成他的。” 是啊,一旦宁王胜利,太子之位就岌岌可危,可是这鬼军来的太过蹊跷,萧冰栾不由得存了深深地担忧。 “主子,可是要去找兮染?”,媚儿看着萧冰栾呆呆的出神,不由得问道。 “兮染怎么了?” 寒珂和妙清连忙问道。 “没事儿,你们三人留在城里照顾姐妹们,以后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三人处理,这一次我是偷偷回来的,还要尽快赶回去,兮染的事情你们也不要管了,还有,一旦有人拿着我们冰影城的玉佩前来,一定要想办法护其平安。” “主子,你又要走吗?” 萧冰栾点点头。 过了今晚她必须离开,南宫流星受伤,南宫幽绝再一次得到出征的机会,如果皇上想要绊住他,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对付他,而自己不能离开天牢太久,只希望南宫晋这些日子不会去折磨她。 想起风烨,萧冰栾还是笑了笑,自己又欠了他一个人情。 天牢里的那个假的萧冰栾,但愿能够撑的时间长一点儿。 两国交界之处,各国军队分别驻扎在战场之外。 天阙依据天险,易守难攻,赫罗于平原,四周空旷,若是没有天气上的意外,也是一个比较容易攻守的地方。 夜色深深,凉如水。 萧冰栾身着一身黑衣,借着夜色的掩盖,悄悄地回到玄魅宫,如今两国交战,玄魅宫身份尴尬,怕是会被有心之人利用,她有必要告诉爹爹置身事外,历史发展的趋势,不能改变。 玄魅宫,几点零星的灯光,看起来安静平和,萧冰栾摸到萧堕和商卿月的房间,轻声叩门。 “谁?” “叩叩叩!!!” “是谁?”萧堕明显不耐烦的声音响起,却依然没有起来开门。 萧冰栾也顾不得其他,砰地一声推开了门。 “栾儿?” 商卿月偎依在萧堕的怀里,大吃一惊。 “栾儿,你怎么回来了?” 萧堕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栾儿怎么会这个时候跑回来。 萧冰栾关紧了房门,屋外的冷气还是灌了一部分进来。 商卿月和萧堕也已经披了衣服下了地。 “爹爹,娘亲,栾儿有事在身,回来看看你们,一会儿就要连夜离开。” 投入了商卿月的怀抱,萧冰栾郑重的说道。 萧堕神色一沉,道“栾儿是因为两国战事回来的?” “是,爹爹,可有人来寻求玄魅宫相助?” 萧堕看了看商卿月,又看了看萧冰栾。 “你舅舅派人修书前来,希望我去帮他。” “堕?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商卿月瞪着一双杏眼看着萧堕,她狠生气,这件事她根本不知道。 “娘亲,爹爹也是为你好,难道你想爹爹出事吗?” “可是你舅舅也不能出事啊。” “娘亲,两国交战,这是皇家不可避免的灾难,你既已嫁给了爹爹,自有爹爹护你,这场战事,必得有一方分出胜负,爹爹你,决不能参与。” “栾儿,你是不是因为嫁去赫罗,所以如今向着赫罗吗?”商卿月皱着眉,不可置信的看着萧冰栾。 “娘亲可有听说如今赫罗节节败退?我只是希望爹爹和娘亲平安,不要卷入这场战事。” “栾儿你是不是知道什么?”萧堕此刻才得说上话的机会,一手揽着娇妻,另一只手握着自家女儿的手。 “爹爹,凡事都要小心,无论如何,玄魅宫都不可掺和进国家之事,江湖就是江湖,江湖应该会平安的。” 她不知道自己做法是对是错,但无论如何,她不会让她的亲人受到伤害,天阙皇宫里,能尽力则尽力,若是无法护得周全,那么便是天意了。 “爹爹,娘亲,记得我的话,我走了。” “栾儿,保重。” 商卿月因为生气萧冰栾和萧堕,扭过头去不理她。萧冰栾对着萧堕笑笑,她知道自己的爹爹总有法子哄好娘亲。 离开玄魅宫骑着马在夜色中匆匆穿行,这里离天阙的营地已经很近了。 萧冰栾刻意隐藏起气息,在想着到底要不要到军营里去探探虚实。 行了约么百里,便看见一片营地,火光熹微,隐约可以分辨。 萧冰栾看了看自己周围的地势,此处是一片山坳,她这样肯定是会被发现的,看来悄悄进去是不可能的,只是还未来得及想出怎样做,就被三个人围住了。 来人皆是一身铠甲,手执长枪。 “来者何人?” 萧冰栾无奈叹了口气,幽幽道“找人。” “废什么话,把她带回营地交给将军处理。” 就这样,萧冰栾被带回了营地。 营地分为两部分,像是刻意隔开,萧冰栾正打算暗中记下分布,方便逃跑,就被人厉声呵斥。 “看什么看?这么鬼鬼祟祟,一定是奸细。” 萧冰栾听了真想骂人,靠,细作?奸细?难道说她就真长了一张细作的脸。 看着那个鬼头鬼脑的士兵,一直都是他在说话,而同他一起的那两个人从头至尾就未曾说过话。 这厮太聒噪。 不对?萧冰栾忽然发现一个细节,刚才在山坳里,太黑,没有看清,此时才发现那说话的士兵穿的铠甲和那两个人不一样。 说话的那个穿的是普通的战甲,而那两个人穿的都是玄黑色的铠甲。 萧冰栾打量着那两人的神色,那两人目不斜视,却时刻警惕着,可见训练有素,身材高大,肌肉发达,一定是长期操练未曾懈怠,不像另外一个,面黄肌瘦,身材矮小。 “行了,人交给我们把吧,也到了换班的时间,你走吧。” 玄黑色铠甲中的一人转过头来对着那个人道。 那个人面色不太满意,冷哼一声“哼,拽什么拽,以为自己叫鬼军就很了不起啊?”说完,那个士兵就骂骂咧咧的走开了。 鬼军? 萧冰栾凤眸微眯,原来他们就是鬼军,真是误打误撞,看来还找对地方了。 那两个鬼军把她压送到一个帐篷里,然后站在门口看着她。 萧冰栾毫不客气的坐到一旁的榻上,看见桌子上有吃的喝的,也不忌讳,拿起来就吃,结果那两个士兵神色怪异的狠,两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跑了出去,看那样子是去通报了吧。 “我要见你们的将领,除了他,谁也不见。” 半天那个人都没反应,萧冰栾无奈的耸耸肩。 ------------ 106、军营再见 等了许久,才见有人来,彼时萧冰栾也已吃饱喝足,留下了一地的垃圾。 她装作没有看见那个士兵猛抽的眼角,而是寻了一个非常舒服的姿势坐好。 来人一身玄色铠甲,英气威武,俊美无双的面容越发的英姿飒爽,夹杂着霸气横生,让男人敬仰让女人疯狂。 尤其是那双桃花泛滥的眼睛,更是增添了一抹惑人的凌厉。 早就猜到是他,也唯有他,才能想出这样的办法。 他进来皱着眉头看向那个坐在榻上的黑衣女子,却蓦地怔住,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良久,才颤抖着身体唤出那个早已在唇齿之间酝酿千百次的名字。 “栾儿......” 萧冰栾看着他,勾唇一笑。 “早就猜到是你,这倒是相当大的一个惊喜,哦不,惊吓?嗯?” “你该不会是以为我还在天牢里吧?”萧冰栾凤眸闪亮,笑靥嫣然,在黑色劲装之下的微弱身躯似是充满了一种无尽的力量,让南宫幽绝想要迫不及待的上前将她拥入怀里,可是却不敢。 他不知道是不是她,是不是真的她,她不应该是在牢里吗?为什么这个时候却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 “我想,商斐宇应该不知道你是赫罗的莫王吧,他现在一定还在为自己得到你这样一只军队而沾沾自喜吧,绝,你觉得很有成就感?” “对了,你人在这里,那么府里那个?我明白了,替身而已,彼此彼此。” “栾儿......”南宫幽绝低唤道。 “你别说,让我来说。” 萧冰栾伸出手打断他。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这样的目的也无非是让南宫晋迫不得已派你出征,才好达到你的目的,我猜的对不对?而你,根本没有想过要救我,对不对?” “不是,不是这样的,栾儿你听我解释。” “解释?有什么好解释的?南宫幽绝,为什么每一次你都要解释呢,你不用对我解释的,我们之间,还能继续相信吗?我在牢里苦苦的等着你,满身伤痕,我都不肯承认自己是细作,南宫晋是打定主意不让我活着离开,那么我就送他一个死人,如何?” “他对你用刑?他竟然对你用刑!”南宫幽绝猛然拔高声音,心疼的看着萧冰栾。 “栾儿,你哪里受伤了,你告诉哪里受伤了?” 南宫幽绝红着双眼,满眼的心痛和忧伤,他伸开双手想要把萧冰栾抱进怀里,可是萧冰栾压根就不给他这个机会。 “我这里受伤了。”萧冰栾笑着捂着自己的胸口,笑的凄美而又决绝。 “这里的伤,是你给的。” 你给的。 南宫幽绝震惊的后退,后背抵在帐篷的支柱上。 “栾儿,我......” “绝,你知道吗?我以为你会来救我,可是你却让何菁华来陷害我,你们没一个好人,曾经我以为我可以和你并肩作战,同仇敌忾,为了你,我放弃了我的梦想,放弃了许多东西,可是最终我却被你遗弃了,难道你觉得我说的不对吗?” “在天牢里,我一直就想要问你一个问题,你在瞒着我那些事情的时候,心里有过愧疚之感吗?绝,其实你真的不爱我的,你扪心自问,你只是对我有一点点喜欢而已,我明白,喜欢不是爱。” “你是个做大事的人,所以女人从来都不是能够阻挡你的脚步的绊脚石,喜欢就逗一逗,甜言蜜语哄一哄,不喜欢就扔掉,好潇洒。” 萧冰栾时铁了心要把心里所有的苦发泄出来,所以她没有看见南宫幽绝越来越苍白的脸,以及他额头上冒出的汗水。 她仍是继续道“我有时候就在想,如果我们当初不曾相遇,如果联姻之人不是我,会不会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我曾经以为我是一个能够完全客观看待一切的人,可是我今天才知道,我不是,我所能做的,就是照顾好我的亲人,不让他们受到战乱的伤害,就在前一刻,就在我还没有看见的时候,我多么希望出现在我面前的不是你,如果不是你,我可能还会帮助打赢这一场,实现你的愿望,我甚至愿意等到你成功的那一天,即便不能和你浪迹天涯,策马江湖,最起码我还能够好好地和你在一起,可是,是你,亲手打破了我的梦想,是你断送了我那唯一的希望。” 萧冰栾凄厉的笑着,泪水哗哗的流了下来,迷蒙了眼睛,她看不清南宫幽绝的神色,她的心很痛很痛。 忽然,站在她面前的南宫幽绝砰地一声到了下去,萧冰栾愕然的瞪大眼睛,只听见外面的士兵焦急的喊着“主子!” 百转千回之间,眼前一片漆黑,萧冰栾软软的倒了下去。 迷迷糊糊之中,她听见有人在问“大夫,她怎么样?” 只听得那老大夫叹了一口气道“这位姑娘是伤心过度,再加上过度疲劳导致昏厥,好好休息,主要是心结不开,难以痊愈,心病自是还要心药医。” 声音渐渐听不清了,疲倦接踵而来,萧冰栾终于承受不住,睡了过去。 夜色之下,斩非无奈的看着夜空的明月。 这一夜,真是折磨。 他真是搞不懂,萧冰栾怎么会出现在军营里,主子受伤还未痊愈,此时此刻却又偏偏受了刺激,这下彻底昏死过去,可是这后来的这位不仅把自家主子气倒了,自己竟然也倒下了,留下他对着夜空无奈叹息。 “你也累了半天了,去休息一下吧。” 一袭绿色裙装的女子突然出现在斩非的身边,斩非看向她会心一笑。 “兮染,我就知道还是你对我最好。” “喂,我是看在你照顾我家主子的份儿上才关心你的,你不要自作多情啊。” “当初主子是让我带着他们回家的,要不是你突然出现拦住我,说什么主子一定会没事儿,我现在早就在家了,也不用天天负责你们这么多人的伙食问题,还有,我问你啊,你到底把红绮他们弄到哪儿去了?” 斩非捏了捏兮染的脸颊,笑嘻嘻道“天机不可泄露,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他们安全得很,我很累了,那这里就交给你了。” 兮染脸色一红,一跺脚“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随便捏我的脸。” 看着斩非那挺拔的身材,兮染心里一阵颤动。 她知道,自己爱上了这个男人,虽然他总是没个正形,虽然他总是欺负她,可是她却沦陷了。 看着月空,双手合十,兮染跪在地上,祈求道“保佑主子快点儿醒来,保佑他,永远平安。” 一夜,兮染衣不解带的照顾着萧冰栾,她以为萧冰栾是大夫所说那般郁结于心,从而昏迷,殊不知萧冰栾只是太过疲惫睡着了。 清晨,鸟叫声叽叽喳喳,似乎是能感觉到这是一个好天气,萧冰栾缓缓地睁开眼,却是莫名的辛酸和心痛袭来。 昨夜的一切如同洪水般袭来,水闸打开,铺天盖地,痛楚,绝望,不可置信,以及撕心裂肺。 舍不得,却依然难过,她的绝,她的绝,他们之间,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是爱的不够深,是不敢相信,还是注定有缘无分,一句话,一个动作,皆是殇。 如果可以,她多么不愿意醒来,不愿意想起一切,哪怕是失忆都比这样来的要好。 可是她真的控制不住自己,原来爱上一个人,会是卑微到如此地步,即便昨晚说了那样的话,可是她的心里却还是愿意为了他做任何事情,哪怕是去死,原来她竟真的如此爱他吗? 泪水再一次决堤,很快就湿了枕畔,一声糯语忽然响在耳边,萧冰栾猛然转过头,竟然看见兮染趴在她的床头睡着了。 兮染?怎么会在这里? 这里? 依然是军营。 兮染的唇边带着一抹笑,可是眉宇间却是紧紧地皱着,似是开心,却又有化解不开的忧愁。 萧冰栾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终究是忍不住破涕为笑。 笑声惊醒了兮染,兮染猛然间坐起,却看着自家主子脸上带着未曾干涸的泪水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她。 “主......主子?” 兮染慌乱的叫了一声,似是不敢相信,抬起手狠狠地在自己的另一只手背上拧了一下,痛感袭来,嘶嘶的叫着,才确定眼前的一切是真的。 “啊啊啊,主子,你真的醒了,太好了,呜呜,兮染以为你醒不来了。” “死丫头,你咒我是不是?” 萧冰栾看着死死抱住她的兮染,敲了敲她的后背。 “好了,你要憋死我了,赶紧松开。” 兮染松开萧冰栾,握着她的手。 “对了,主子,你怎么会跑到这儿来了?” “你还问我,应该是我问你才对,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无欢和红绮呢?” 兮染忽然低下了头,许久才抬起。 “主子,对不起,我没有完成吩咐的事情,本来我是打算带着他们离开莫王府,悄悄地回到冰影城的,可是却被斩非拦住了,斩非告诉我说,王爷会照顾好我们,会保证我们的安全,他还说,王爷一定会把你救出来的,所以......”兮染像是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似的,声音越来越小。 “所以你就留下来了?” 兮染点点头。 萧冰栾亦是点头“那现在他们在哪儿?” 兮染又摇头。 “摇头是什么意思?”萧冰栾皱着眉头不解。 兮染才慢慢地把一切解释给她听。 “其实,那日之后,主子就进了天牢,王爷安排我们住进了一个别院,大约过了几天,我听说王爷被皇上幽禁,可是那天夜里,王爷和斩非就来找我们了,无欢和红绮被王爷送走了,王爷说会送他们去一个很安全的地方,那个天阙的信者也被送回天阙了,我本想跟着红绮他们一起走,可是王爷却说我要留下来。然后我就跟着王爷和斩非去了一个地方,应该是地底城,在那里,我见到了无数的军队,真的好多,好可怕,他们都很厉害,王爷从中挑选了最弱的士兵组成了这支军队,然后带着我和斩非以及他们投靠了天阙。当时我不明白,为什么要投靠天阙,王爷明明是赫罗的皇子啊,直到后来,二皇子受伤,赫罗一方提出休战七天,王爷不知道为何重伤,我才知道这可能是王爷的一个计策。” “受伤?你说南宫幽绝受伤了?” 萧冰栾心里一阵抽痛,昨晚她昏过去之前好像看到南宫幽绝也昏倒了? “兮染,他,现在怎么样?” 兮染撇撇嘴“不知道啊,我一直在这儿照顾主子,不知道王爷是什么情况。” “兮染,我问你,他真的有说过要救我吗?” 兮染点点头“王爷本来是要去天牢看你的,可是却被宇文将军阻止了,宇文将军说凡事要忍耐,所以王爷才没有去,现在王爷是戴罪之身,通敌叛国的罪名顶在王爷头上,所以王爷没有办法救出主子。” “对了,主子你是怎样逃出来的?总不会是皇上放你出来的吧?” 兮染狐疑的看着萧冰栾,那模样就好像是不相信她能从天牢里出来似的。 “咳咳,兮染,你真的很欠揍知不知道?你不相信你主子我吗?” 兮染连连点头,看到萧冰栾危险的目光又摇头,复又点头,摇头。 “停。” 萧冰栾及时叫停,兮染连忙道“不是的,我相信主子,只是好奇,主子怎么会出现在天阙的?”萧冰栾无奈的看着她,一副‘你没治了’的表情。 “我昨天回到了冰影城,看看大家,然后又回了家看看爹爹娘亲。” “那,大家都好吗?” 萧冰栾点点头“差不多吧。” “哦。” “兮染,你说南宫幽绝他受伤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我也不太清楚,只是那天不小心看见斩非给王爷包扎伤口,当时血流了很多,王爷的脸色苍白,才知道王爷受伤了。” 萧冰栾起身下地,兮染连忙扶住她。 “主子,你要做什么?” “兮染,我想去看看他,你陪我过去吧。” 兮染愣了半天,看到萧冰栾神色哀伤,才点点头。 “主子,其实王爷真的很关心你,只是你没有看到罢了,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主子,我看到了,你们都在努力。” 萧冰栾神色淡淡的,帐篷外,阳光晴好,万里无云,停战了吗?这样好的天气,也不失为养伤的好时机。 都在为对方努力? 或许她昨晚的话有些过了,可是她真的以为他根本就不关心她,向来缺乏安全感的她,这个时候竟也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是对是错了。 营帐外,守卫森严,每一个人都尽职做着本分的工作,鬼军之中最为孱弱的一群士兵,却比任何一支军队都要优秀的多,那么那些优秀的精兵,到底是强悍到了什么程度? 简直是不敢想象的情况,想来,南宫幽绝为了复国真的是做了很多,难道是她错了,是不是她把自己看你的太重了? 这个时候,她有些心疼他了。 “主子。” 站在南宫幽绝的主帐前,萧冰栾竟然不敢进去了,她害怕看到他苍白的面孔,她害怕自己为了他丢了自己。 她担心自己胡思乱想,是不是他爱自己并不比自己爱他少,只是她不知道而已,然而这个时候,她已然在胡思乱想了。 兮染的叫声并没有拉回萧冰栾,反倒是把屋子里的斩非引了出来。 斩非看到萧冰栾明显的就是不善的态度,可是也不能怪他,到底是萧冰栾昨晚那些话太重了,才会导致南宫幽绝气血攻心,伤势加重。 “主子。”兮染再一次道。 萧冰栾回过神来,看了看斩非,迈开脚下的步子,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南宫幽绝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嘴唇干涸的有了裂皮,萧冰栾坐在他的榻前,握起他的手。 兮染拉着斩非要出去,把空间留给他们。斩非却别扭的不肯离开。 最后兮染无奈,揪着他的耳朵就把他扯了出去。 萧冰栾把他的手贴着自己的脸颊。 他的手有些粗粝,是常年握兵器的缘故,可是他的手很好看,纤长而又有力,骨节分明,很有安全感。 看着他干涸的嘴唇,萧冰栾喝下一口水,轻轻地以唇渡给他。 他的唇,很干,但是唇形很漂亮,她素来喜欢美的东西,南宫幽绝这张皮相是她无法割舍的,她爱他,不止是他的人,还有这张脸。 即便是病着,即便是躺着闭着眼睛,他的那种俊美也是别人所无法比拟的。 一般人都不会轻易喜欢长相太过俊美的男子,因为那样的男子多数花心,可是她不怕,她总觉得自己很优秀,所以自己的那一半一定要有不输于她的容貌和才情,这些东,他都有,可是他的心,太大了,大到装得下天下,大到她没有安全感。 绝,我亲爱的绝,你知道吗,我真的不想和你分开,可是你为什么就不肯和我说明一切呢,如果我永远也不知道真相,我们之间是不是就永远都没有机会了。 因为昨晚她已经打定主意离开他了,她甚至想,让他去为他的天下努力吧,她,算什么? 原来,她真的无法割舍下他。 ------------ 107、月城偷闲 本来是为他润着唇,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那昏迷着的人就已经化为主动地一方,干涸的唇紧紧地咗着她的唇,不肯松开。 萧冰栾双手撑着床榻,瞪大了眼睛。 她的睫毛修长,纠缠着他的睫毛,他的眼睛黑亮之中竟然带了些紫色的迷离之色。 萧冰栾被蛊惑了,眼睛渐渐闭上。 太久违的亲热,太久违的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感觉。 “嗯......”他的口中突然传出一声闷哼,萧冰栾连忙撑着身子坐起来,原来她竟然压倒了他的身上,碰到了他的伤口。 “你怎么样?”萧冰栾抓住他的手,焦急的问道。 但是却看见躺着的那个人笑的一脸阳光。 “你骗我?” “我没有,栾儿,真的压到了,不信你看。” 她掀开被子,果然发现他的亵衣上泛出了红红的血丝。 萧冰栾眼眶一红,嗔怒道“你傻啊你,疼不知道早说啊?” “人都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难得栾儿如此主动,我怎么舍得。” “都这个时候了还不正经。” “栾儿,你哭了。” 他抬起手,指腹擦过她的脸颊,萧冰栾擦了擦眼泪,笑道“谁说我哭了,你才哭了。” 南宫幽绝淡笑着”好好,我哭了,你没哭。” 萧冰栾看着他苍白的脸色,终于忍不住趴在他的胸前大声哭了出来。 “你傻啊你,为什么不说,为什么要我一个人猜忌,我们说过的,无论什么事情都要告诉对方,你为什么不肯说?” “好,好,我错了,下一次我一定说,嗯?” 看着萧冰栾哭的如此汹涌,南宫幽绝总算是放下了心,只要她肯留在他身边,就好。 现下两个人都醒了,自是不能继续窝在帐篷里了。 吃完了饭,斩非搬了一张椅子在帐篷外,萧冰栾陪着南宫幽绝在外面晒太阳。 “绝,以前的事情我就不想追究了,你就说说现在的吧,你为什么要跟天阙联合,即便是到最后,你依然会打天阙的对不对?” 南宫幽绝点点头“为了重伤南宫流星,我不得不出此下策,南宫晋已经知道了我不是他的亲生儿子,如今巴不得我死掉,我又岂能如了他的意,我要逼他不得不让我出征,倒时候我会控制住他,等到我收复了三国,就是要他偿命的时候。” 萧冰栾看着他突然充满痛苦的眼神,默默地握住了他的手“绝,放心,有我在。” “当年我的母亲带着我流落到赫罗,为了复国,为了替父亲报仇,母亲甘愿委身于他,只为了给我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如今,终于到了我拿回一切的时候,栾儿,父亲的死,天阙也有份儿,但是我会为了你,不伤他们性命。” “其实做一个普通的百姓也挺好的,真的,那些繁华什么的都只是浮云一般,没有什么。” “对不起,栾儿,我暂时还不能给你你想要的生活,但是总有一天我会给你你想要的生活。” 两人这一次谈话时间并不长,剩下的时间则是默默地晒着太阳,其实生活很简单,就是两个人在一起,哪怕是晒晒太阳,游山玩水,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就很快乐。 然而幸福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有人来通报,说是天阙宁王求见。 萧冰栾和南宫幽绝对视一眼,两人回了帐篷,萧冰栾躲在帐篷里的屏风后面。 很快,商斐宇就走了进来,看见爱你南宫幽绝微微点头便坐了下来。 “冥先生,我来是问问你,如果这个时候,我们偷袭赫罗军队,会怎么样?” 南宫幽绝一听,不禁斜着眼看向商斐宇。 “宁王殿下,两国交战说好停战休整,若是这个时候偷袭的话,怕是会遭人非议。” 商斐宇冷哼一声,笑道“我怕什么?以后有了冥先生的这支军队,我天阙就犹如神兵相助,即便是他不服又有何惧?” 商斐宇这话当真是张狂到了极点,让屏风后的萧冰栾都不由得皱起眉头。 没想到许久不见,商斐宇依然是那般沉不住气,终究难成气候。 “呵呵,宁王殿下真是爽快。” 商斐宇呵呵一笑。 “那我们打是不打?” 南宫幽绝端起杯子喝茶,半天未曾作答,商斐宇终于沉不住气,再次问道。 “冥先生?” 南宫幽绝放下杯子,叹道“好茶,再好的茶都需要经过精挑细选,可有些时候未作成熟的茶叶泡出来的茶更香,出其不意,才能攻其不备,不仅是茶,凡事皆是如此。” 商斐宇眼睛一亮,立即明白了南宫幽绝的意思。 “对了,听说冥先生那日受了伤,可有大碍?” 南宫幽绝笑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有劳宁王殿下挂怀。” “那时候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这几日冥先生就好好养伤吧。” 等到商斐宇离开以后,萧冰栾才从屏风后走出来。 “你同意他出兵攻打赫罗了?” 南宫幽绝眯起眼睛,道“商斐宇性子太急,即便这个时候不打,他也会派人烧了赫罗的粮草,这对我,可不是什么好事儿,等下告诉斩非,通知赫罗军队,摆空城计。” 萧冰栾无奈的摇摇头。 以商斐宇那心高气傲的样子,指定是以为赫罗怕了他逃了。 “栾儿,这几日我们静观其变,不如也趁着这个机会偷偷闲吧。” 萧冰栾眼睛弯弯,笑道“好啊,那我们去哪儿?” “听说离这儿不远的地方有一个月城,月城有一个月泉,传说凡事能够在月泉取得一样宝物的人就能够和相爱的人永远在一起。” 萧冰栾失笑道“你也信这个么?” “以前不信,可是现在我想信了。” 无声的对视一眼,彼此明白各自的情谊。 月城,是通往玄魅宫必不可少的一条路,月城不大,但却一直有许多传说。 他们两人偷得闲工夫,把兮染和斩非留在军营里配合商斐宇耍大刀,径自来这儿逍遥。 大概是由于战争的打响,所以月城白日里的百姓并不多,反倒是一些江湖打扮的人多了不少,直觉告诉萧冰栾,最近有什么大事儿要发生。 “栾儿,我知道你要问什么,听说这个月十五,月湖的月神会帮助有情之人完成一个愿望。” “所以你带我来这儿?” “是。” “但是绝对不可能如此简单?” “对,有情之人要通过三重考验,取得湖心处的一样东西才能得到月神的祝福,不过那样东西是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萧冰栾点点头,身子一倚,靠在他的怀里。 如此说来,那么那些江湖中人怕是也是为了那东西来的吧?可是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这月十五,就是后天?” 萧冰栾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们,打了个响指。 “绝,我想到一个地方,会对你的伤势恢复有好处。” 要知道,月城对她而言并不陌生,尤其是距离月湖不远处的温泉。 “哦?栾儿如此说了,那可一定要去看看。” “但是在这之前我们要先找地方住下。” “嗯,去客栈?”南宫幽绝指着一家看起来还不错的客栈。 “不,去别院。” “别院?” 萧冰栾点点头“对,别院。” 南宫幽绝搂着她的腰,牵着缰绳任由马慢慢的走着。 “栾儿竟然在月城有别院?” “以前买下的,因为喜欢月城的温泉,我一年总会来几次,这一次算你捡着了。” “以后,我年年陪栾儿来这儿泡温泉可好?” 萧冰栾连连点头“好啊好啊,对了,我们得先买点儿东西。” 两人下了马,买了些粮食蔬菜,才晃晃悠悠的去寻那别院。 所谓的别院不过是一个院落而已,简单的农家小院,很普通,却也很温馨。 推开门,院子里干净整洁,萧冰栾推开厨房的门,果然还有新鲜的蔬菜和水果。 “栾儿,莫不是这里有人住?” 萧冰栾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就算有人住,应该也是我认识的。” 南宫幽绝身子倒底是还没好利索,被萧冰栾推道院子里,清洗水果。 萧冰栾准备做一顿丰盛的午餐,只有两个人吃。 至于这里到底有没有人住这个问题,她想除了她便只有一个人知道,那就是江采雪。 所以当看到那些新鲜的蔬菜和水果的时候,她最先想到的就是江采雪是否来过? 或者说她住在这儿,现在不过是出去而已,那么多的东西,也就是说绝对不止一人,萧冰栾摸着下巴,心想,会不会是她的那位师父呢? 要说起江采雪,萧冰栾觉得她才是敢于挑战世俗的女子,她和他的师父相恋,要说在这个时代,师徒之间是最忌讳产生恋情的,可是人家俩人儿不仅产生了,而且还不惧世俗的目光在一起,叫她很是佩服。 切菜,生活,一个时辰以后,萧冰栾便已经做完了一顿丰盛的午餐。 色香味俱全,不是第一次吃她做的饭,可是却是只有他们两人吃的一顿饭,南宫幽绝越发的觉得这样的生活难得。 他也很想抛开一切跟着萧冰栾这样过着简单的农家小院的日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可是他不能,他努力了这么多年,费了那么多的心血,没道理现在全部放弃,那样他九泉之下的父母何以瞑目,冥家的祖先何以瞑目? 他唯有坚持下去,不顾一切的努力着,在一切成功以后,他才能要他想要的。 “汤来了。”萧冰栾头上裹着布巾,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农家的妇女,为心爱的相公做饭,开心而又知足。 看着她的笑脸,南宫幽绝觉得这一次的决定真的是做对了。 萧冰栾看着南宫幽绝妖俊的脸,觉得很是满足,她很喜欢为心爱的人洗手做羹汤,那样她会很开心,很开心。 想当初她的厨艺是和江采雪一起学的,两人那时为了学好厨艺,特意到最有名的酒楼里去求那个大厨,大厨见她们两个小姑娘心诚,于是便很利落的同意了。 “绝,喜欢吗?” “喜欢,很喜欢。” 萧冰栾开心的给南宫幽绝盛了一碗白饭,然后每样菜都进行了简单的介绍。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一顿饭是吃的浓情蜜意,欢欢喜喜。 吃完饭以后,两人窝在一起,萧冰栾给他讲她和江采雪的事情。 认识江采雪是她第一次出来闯荡江湖,那时候她不过十三岁,江采雪也是十三岁,她本来一个人,身上除了钱喝毒药就没有别的,为了防止爹爹抓她回去,她把自己易容成一个老婆婆的模样,然后就那样阴差阳错的被江采雪偷了钱袋,她哪里甘心啊,使出轻功就追了上去,吓得江采雪都忘记了跑,等到她拿到自己的钱袋笑的一脸开心的时候,江采雪却哭了。 江采雪扒着她的衣服连声求饶,她说破破,我错了,你饶了我吧? 萧冰栾说,谁是你婆婆? 江采雪哭的更厉害了。 然后萧冰栾才想起,自己是易容成了老婆婆婆的模样。 等她变回自己的时候,江采雪才发现她竟然是和她一个年纪的,当下两人就决定一起。 她也是后来才知道,十三岁的江采雪是一个孤儿。所以那天江采雪饿得不行了,才决定偷她的钱袋,却还被她抓了个现行。 看着江采雪饿得肚子咕咕叫,萧冰栾特意请她去吃了一顿大餐,从那以后,两个人就形影不离,直到一个月后。 然而遇见江采雪的师父,可是说是很幸运的事情。也是江采雪一生命运的转折点。 那是一个下午,玄魅宫人发现了她的踪影,她不想回去,更舍不得这个新交的朋友,于是就拉着江采雪到处跑,然后跑进了一家酒楼。 酒楼里当天只有一个客人,两人可怜兮兮的看着那个客人,那个客人优雅的喝着酒,实在是受不了她俩的表情,敲了敲桌子下面,示意她们钻进去,两人也没有客气就直接钻到了桌子底下,等到玄魅宫人离去的时候,两人才爬出来,正准备道谢离去,却被那人拦住了,那人看着她们,笑眯眯的。 然后他的目光就停在了江采雪的身上。 他问江采雪有没有师父,然后就要收江采雪为徒。 他说他叫江墨寰。 其实他也没有比他们大太多,现在想来,那一年,江墨寰也就是十八的年纪吧。 ------------ 108、其实我们早就见过了(上) “痕,如果我说我们第一次相遇不是在大漠你会信吗?” 梅幽痕本来听完她和江采雪的故事颇有感怀,话题突然引向他,他有些懵。 “痕,你是真的不记得了?一年前,天下第一楼,烟雨红霏,七夜。” 南宫幽绝猛地惊住! 一年前。 夜幕,四合—— “主子,我们这样做是不是有点那什么?”“什么?过分么?” “嘿嘿,主子你了解我。” “哼!” 夜色昏暗,空中星光点点,夜空下,两个身影鬼鬼祟祟的趴在一座房子的屋顶上。夜色很暗,依稀能辨出那是一红一紫两个身影。 紫色的身影轻轻掀开一片瓦,看向室内。室内,一粉裳女子静静的坐在铜镜前。 “确实很美,主子,你的眼光可是越来越好了。” “废话,我的眼光何时不好过?”紫色的身影轻瞥了一眼穿红色衣服的女子,盖上瓦片“媚儿,让人盯着那边,落筱筱,我今晚势在必得。” “放心吧。”红衣女子扬眉,那张娇媚的脸上全是自信。 接着,两个身影一前一后消失在夜色下。 天阙国,阙都,烟雨红霏,被称天阙第一楼。 豪华奢靡的氛围,典雅而又不失大气的装饰,红色和粉色的丝带以一种张扬而又艳丽的姿态盘踞在烟雨红霏的高檐之上,丝带飘扬,迎风飞舞,如此高调而又张扬的宣告着它的地位,它在阙都至高无上的行业地位——第一青楼。 而今晚是烟雨红霏的头牌落筱筱的初夜拍卖之日。 落筱筱,据说容貌倾城无双,舞姿天下第一,如惊鸿下凡,让人为之流连忘返,多少文人墨客对其趋之若鹜,甚至包括了那些江湖上有名的英雄豪杰。 夜色渐浓,月亮升起高挂在天边,像是在为今夜等待些什么 烟雨红霏一座普通的院落里,灯火璀璨,正厅之上,四位罗衫美姬两两分开在两侧,姿态优雅,样貌美艳,无尽风情,四人中间簇拥着一位紫衣华服男子,墨发竖起,额前斜长的刘海,眉眼处细致精美,英气十足,腰间系着一块通体透白的玉石,随着男子仰卧的姿势从榻椅上垂落,高贵却又简洁。只是如此赏心悦目的景色中唯一不足的便是看不清男子的样貌,只因那男子面上罩着精心打造的紫色镶钻面具,只露出一双漂亮的丹凤眼和一张优美的唇。面具下方是男子白皙的手指,那指上赫然是一块形状怪异的紫晶石。 “主子,你真的是冲着落筱筱来的?”说这话的是软榻左侧的蓝衫衣女子,此女样貌自是不在话下,她的名字唤作兮染。兮染始终不相信一个普通的青楼女子值得主子亲自跑一趟。 “兮染,主子的心思哪里是你能猜测的?不过呢,那个落筱筱的样貌当真是不错呢,只是比我还差了些。”蓝衫女子身边的红衫女子一脸的春风得意,那张精致的小脸上妩媚至极,竟比那青楼头牌还要艳上三分。 榻上的男子微微勾起唇角,但笑不语。 “切,媚儿,小心人家真的胜过你,你就抱墙角哭去吧!”右侧的黄衣女子瞪着一双灵气逼人的大眼睛狡黠的看着红衣媚儿,说完还用衣袖捂住嘴巴轻笑。 媚儿红唇一嘟,撇了撇嘴,眼角偷偷的看了看自己的主子,见主子没什么反应,扯了扯嘴角,转身去端茶水。 “主子,你到底怎么想的?”黄衣女子名唤妙清,她身边的黑衣女子为寒珂。 寒珂也随着妙清的问话看向主子。 榻上的男子收起嘴角的那抹笑容,缓缓地站了起来。 “你们难道忘记了本公子平生最喜热闹?当然是哪里有热闹就去哪里了。” 看着主子那精致的令人羡慕的面具,三人默默地对视然后无奈的笑笑,这可真是七夜公子了!? “主子,茶来了。”媚儿扭着细腰从屋内走出来,手上是一套碧玉茶具。 待她走到跟前,七夜公子些许倾身轻佻的抬起媚儿的下颌“美人儿,你喂我喝,可好?”那语气要多轻浮就有多轻浮,要多风流就有多风流。 媚儿被公子这么一调戏,红着脸跺了跺脚“公子你讨厌。”说着把手中的茶水向寒珂手中一塞就跑到一边去了,远远地也能看见红红的脸蛋儿,媚儿心中感叹,她家公子可真是个祸水。 如火夕阳压下,夜幕逐渐降临,阙都的大街上今晚却迟迟不见安静,反而有越来越热闹的趋势。 原来,大家都是奔着一睹这烟雨红霏头牌的样貌而来,有钱的自是希望能与美人春宵一度,没钱的也自然希望可以一睹其倾城容颜。毕竟烟雨红霏的头牌落筱筱可是天阙公认的第一美女,只不过身份低贱了些而已。 今夜,不仅是王公贵族,更有江湖各门各派的重要人物到场,美人,谁不喜欢呢。 又或者,有其他的什么…… 烟雨红霏的二楼单设包间,每个包间都是被预先安排好了的,随着人潮一波一波的到来,烟雨红霏的老鸨子面带微笑一一欢迎。 半个时辰后,人都差不多到齐了,落筱筱的歌舞表演却仍未开始,下面的一些人开始按捺不住,胡乱叫嚣着。 “怎么回事?还不开始?” “靠,老子都等了半天,啥时候开始啊,快点让我看看这第一头牌长什么样?” “是不是等什么人啊?” “等人?等谁?谁他妈这么有来头,这么多人等他一个,老子不等了,快点开始吧!” 叫骂声此起彼伏,显得整个大堂乱哄哄的。 “宫主,需不需要……” 二楼的某个包间内,一个黑衣男子低声询问自家宫主的意思,却见宫主抬起手示意。 他默默地退下,宫主自有宫主的安排。 突然之间,一阵清脆的笛音传来,众人只觉神清气爽,仿佛看见了万物复苏的场景,整个人都置身于一片轻松安逸的环境之中。 二楼之中的包间里,几人顿觉压抑,提起内力欲抵抗这声音,却只听见笛音顿转变得急促起来,气血翻腾,竟被自己的内力反噬,挺不住的人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这笛音甚是骇人,竟可以迷惑人的心神,若是不被其迷惑,强行用内力抵抗,只会被内力反噬,除非内力极为浑厚。 笛音戛然而止,漫天飞舞的各色花瓣纷纷扬扬的飘落在地,一阵花香袭来,红纱鸾帐,魅影飘然,只见四位美姬抬着一顶红纱轿从天而降,就那样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众人方才回过神来。 最先看清的自然是二楼的贵客们,二楼的贵客多位权贵和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武功高强自是不在话下,虽全力抵抗,但仍有些人受了不小的内伤。 反观一楼大厅里的人,多为平常人,只是受了迷惑,并无其他。 “好大的派头,不知阁下是谁?缩头缩尾的藏在轿子里算怎么回事?难道是太丑不愿见人吗?” 声音是从二楼传下来的,此人乃是江湖上猎刀帮的副帮主,何威。 何威内力虽然深厚,但仍是受了内伤,说这话的时候明显中气不足。 “我家公子乃是七夜公子,今日所来自是为了筱筱姑娘。”兮染温婉甜美的声音让众人心头不禁一荡,此时竟然才发现,那抬轿的四位女子竟然都是绝色的美人,心想着这七夜公子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能让四位美人甘心臣服。 “七夜公子?没听说过。” “今夜之后自会听说。”妙清那如深谷黄鹂般清脆悦耳的声音让众人心下一凛,这七夜公子敢情是来博名声了。 “好大的口气,如此就让我千飞笑来会一会你!”二楼的一间房间里,一位深蓝色长衫的男子噌的飞了出来,手中的折扇直指纱轿中的人。 啪啪叮叮——男子手中的折扇直接被击飞了出去,直直的插入房梁之上。 千飞笑心中一寒,突然面露狠色,一个旋踢直对着轿子里的人。 砰地一声千飞笑被打了出去。 黑衣女子冷冷的说道“和公子,你还不配!” 好嚣张!好狂妄的口气! 众人不禁吸了一口冷气。 二楼的包间里,黑衣男子皱了皱眉头“宫主,没听说过什么七夜公子啊?这千飞笑虽是鲁莽了些,但武功还是不错的,怎么这么轻易就被打败了?” 被唤作宫主的男子同样是一身黑衣,但贵气宛若天成,只是张脸却平淡无奇,毫无特别之处,唯有那双眸子炯炯有神,而且其中意味自是显示出,他,对突然出现的这位,很有兴趣! “宫主?”黑衣下属见主子不应他,又唤了一声。 被唤作宫主的男子摸了摸下巴,唇角勾起惑人的弧度“有趣!” 啊?站着的男子不知所以的看了看宫主,又看了看窗外,有趣?有趣吗?他怎么不觉得。 此时的楼下,众人不禁骇然,四个侍女两个都如此厉害,那里面的七夜公子究竟厉害到什么程度? “美人呢,什么时候出来?媚儿,快去看看,本公子可是好奇着呢。” 清澈、魅惑而又疏离的声音自红轿中缓缓传出。 听起来就像只是一个无所事事风流不羁的富家子弟。 “宫主,这可是一个爱美人的人。” “斩非,多嘴。” 额……斩非识相的闭上了嘴,宫主今天真是有些奇怪,干嘛不让他说话啊? “公子,怕是美人害羞不敢出来呢?” 媚儿娇媚的声音自红唇之中吐出,这样的声音对男人本就是一种魅惑,更别提那些突然间双眼冒光的男人了。 “哦?如此,那就请姑娘出来吧。”七夜公子漫不经心的开口,好像一点也不急切。 寒珂抱着短剑恭敬地向着轿子内俯身,然后四下去寻那老鸨。 老鸨终于是颤颤巍巍的走了上来,勉强的挤了一个笑,寒珂在她的耳边低头说了些什么,老鸨眼神一惊,看向七夜公子等人的目光顿时恭敬起来。 老鸨子派人把七夜等人引到二楼的包间,转身准备歌舞表演去了。 包间内,七夜临窗落座。 “寒珂,你刚刚在那老婆子耳边说了什么,瞧瞧看我们的目光立马就不一样了。” 妙清颇为好奇地问道,想来肯定是主子吩咐的,但是她们可不知道。 寒珂淡淡的说道“我不过说是她家主子让我们带走落姑娘而已。” “啊?”“啊。”“啊……” “主子,什么意思啊?” 七夜公子看着她们三人“说你们笨你们还真是笨,你们忘了本公子可是天下第一楼的座上宾。” 天下第一楼,实为天下第一青楼,整个洪泽大陆的所有青楼都属于天下第一楼,当然,知道的人并不多,除了他们几个或许还有那么几个,但也仅限于几个。 “主子的意思是早已经跟江楼主打好招呼了。”媚儿不屑的看着那两个人。 “哦,原来如此。”妙应和兮染点了点头。 七夜无奈的摇了摇头,刹那接收到对面一道冷漠却带着危险的目光,下意识朝对面看去,竟看到一双漆黑幽深的眸子,那双眸子中还带着些看戏的味道。 原来是他! 七夜嘴边荡开一抹挑衅的笑容,等的就是他。 伸手一楼,媚儿还没有注意就直接被公子拉到了怀里,直直的对上公子那双算计的眼睛,媚儿无力的叹气,公子怕是又要算计谁了,可是,为什么每一次都是她呢?要知道,公子的柔情她真的是消受不起呢。 这样想着,媚儿却还是配合的做出一些夸张的动作,双手缓缓地攀上公子的脖颈,露出光洁的小臂,如同一条美女蛇整个人缠着公子,目光充满了挑逗和勾引,还时不时的发出一声声娇软的低吟。 “公子!”这一声公子似痴似怨,似是不满又似是满足。 这戏可谓做全了,只是不知这七夜公子葫芦里究竟是卖的什么药? 众人不禁羡慕起七夜公子来,身边时时有美姬陪伴,风流惬意,可谓人生一大快事啊。 “七夜公子,在下商斐宇,对公子颇为好奇,冒然前来,但愿不要扰了公子的雅兴。” 七夜抬头望去,眉毛一扬,手上微微一用力,媚儿便站了起来,媚儿又怎会不了解主子的意思,幽怨的看了一眼商斐宇,不情愿的站到七夜的身后,但是却把手搭在七夜的肩上揉弄着。 七夜丝毫不见不好意思,反而是一脸坦然的坐在那里消受着美人恩。 “商斐宇?天阙宁王?” 七夜把玩着手中的玉石看向商斐宇“不知宁王殿下找本公子所为何事?” 商斐宇心下讶然,没想到面前的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七夜竟然知道他的身份,要知道天阙商姓并非只有皇室,而他也从来不是很张扬,知道他的名字能对上身份的人可是不多,想到这儿,商斐宇不禁多了丝警惕。 “本王自是有心结交七夜公子,不知七夜公子可否给本王一个面子?” 七夜公子没有尊卑观念,既已挑明,那他堂堂天阙宁王自是不能没有王爷的气度。 “呵呵——” 七夜轻笑,低着头似是思索,商斐宇,岂不就是传说中的那个她的表哥? 商斐宇见他久久不应,心中不爽,正欲开口,却见七夜站了起来。 “咦,美人要出场了,君子有成人之美,宁王殿下,你看这……?” 商斐宇眉头一皱,明显的不高兴。 七夜完全是一副礼貌的样子,可是那话里行间却无一不在说明,本公子压根不在乎是否得罪你这个王爷,本公子就是要看美人! 纵使商斐宇脾气再好,也觉得七夜不识好歹了,他堂堂宁王何时需要如此巴结别人了,冷哼一声,甩袖进了自己的房间。 七夜挑眉,这个表哥也太有脾气了吧,王爷又如何?就是皇上他也照样不想放在眼里。 转身的瞬间又对上了对面的那道目光,七夜的唇角勾起,语气淡淡的说道“媚儿,陪我见个人。” “见人?谁啊?” 七夜勾起媚儿的长发放在鼻尖轻嗅“问题真多,看来是我太宠你们了?”看似责备的语气,却全然没有威严可说,仿佛只是朋友之间的闲话而已。 媚儿吐了吐舌头,冲着其他三个人做了个挑衅的动作,迈出小步子跟在了七夜的身后。 那三个人相视无语,只好默默祈求这媚儿别被公子给卖了。 “宫主,那个七夜公子过来了。”斩非一脸的纠结,七夜怎么像是冲着他们来了呢? “开门迎接。” “啊?”斩非不可置信的看着宫主,拜托啊,他好歹也是冥幽宫三大护卫之一,竟要去给那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七夜开门,而且那个七夜还带着个面具,也不知长得是圆是扁,万一其丑无比,那可怎么办? 突然感到一道冷冷的目光,斩非哆嗦了一下,顺从的去开门。 恰好七夜和媚儿也走到门口。 “幽主?”七夜公子缓缓开口,看似是疑问,实则是笃定。 紫袍男子微微扬眉,算做默认。 “冥幽宫幽主,久仰大名。”七夜公子那可是相当不客气,直接就走了进去。 不远处听到这句话的商斐宇气的牙吱吱作响,刚才那个七夜公子竟然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现在竟主动跑到冥幽宫宫主的面前,难道说他堂堂一国王爷还比不上一个江湖莽客??? 而此时斩非的一张脸已经黑的不能再黑了,这什么人呀,好歹他也是风流倜傥,貌比潘安,怎么那个七夜公子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媚儿看见斩非一脸纠结的样子,不禁娇笑起来“嘿,你怎么了?” 斩非此时才发现他的身边站了一个女人,脸色不禁更黑了,他刚才可是瞧见了七夜公子和这个女人是怎样在众目睽睽之下做了那样的事的,这样的女人,一看就让他非常讨厌。 斩非冷哼一声不理她,媚儿觉得莫名其妙的,要是她知道斩非是因为看见她和公子做了‘那样的事’而讨厌她,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此时,楼下的高台之上,落筱筱已经跳开了第一支舞蹈,霓裳羽衣。 粉衣翩翩,落影簌簌,旋身,甩袖,无一不精彩到好处。 “幽主觉得落姑娘美吗?”七夜公子戳着下巴看着幽主,却是一眼也没有看向落筱筱。 幽主的脸色不禁有些发冷,这个七夜公子到底打得什么主意,怎么一个劲儿的看着他呢?他有些捉摸不透,如果这个七夜是敌人的话,恐怕还真是他的对手。 这个人,不简单,甚至也绝不向表面那样无害。 ------------ 109、其实我们早就见过了(下) “呵呵,幽主难道不喜欢美人吗?”七夜的那双眼睛此刻波光盈盈,明眼人都看得出此刻的七夜对于这位江湖上人人谈之色变的幽主有了兴趣,对幽主有些了解的人不禁都等着看七夜是如何死无葬身之地的。 见幽主不应,七夜面具下的那张脸上更多了些满意的神色,这个幽主还真是对‘他’的胃口啊,‘他’已经观察他好久了。 “咳咳,七夜公子,你莫要如此看着本宫,本宫有些不习惯。”幽主终是抵挡不住七夜那炙热的目光,好意出言提醒。 七夜那火热的目光就好像是在看一只待宰的羔羊,兴趣颇浓,再加上七夜那风流多情的姿态,会让人以为七夜对他这个男人有兴趣,他敢保证,七夜定是看出了他戴了人皮面具。 七夜眉头一挑,一旁的斩非却是已经看不下去了,宫主今天怎么这么好脾气,若不是那张平凡的脸他甚至以为这是府里的那个主上,而不是冥幽宫的宫主,这要是搁以往七夜公子早就被扔出去了,难道说宫主还想和那个什么七夜交朋友不成? “喂,你够了没有,我家宫主又不是女人,你怎么跟盯着女人似的看我家宫主?”斩非恨恨的说道,就连他都没有那样盯着宫主看,虽然说宫主此刻的那张脸完全没什么看头。 可是那坐着的两人却完全没有理会一旁的斩非,而是不约而同的把目光投向了台上跳舞的落筱筱。 “七夜公子对落姑娘是势在必得了?”幽主的声音颇有磁性,让七夜不禁转过头看着他的侧脸,好吧,他承认,此刻的幽主那张脸还真是没什么看头。索性不看他而是看向落筱筱。 “当然,不过相比筱筱,本公子更倾心幽主呢。” 静寂,冷冷的气息突然从身旁那个人的身上散发出来,七夜赶紧握紧手中的杯子,而身后的斩非和媚儿却是被这股寒气逼得后退了几步,媚儿看向有住的目光不禁有些许惧意,虽然早就调查清楚这个幽主的身份,也知道他的武功深不可测,却不想仅仅是发怒就有如此的威力,这个人,究竟厉害到何种程度了? 别人也许会怕,但是七夜不会,七夜是谁,那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 “我不喜欢男人!”冷冷的,如同冬夜刺骨的寒风般冰冷的声音,从幽主那带着磨牙声的唇中吐出。 七夜才不理会他的怒意,而是又扔出了一句让烟雨红霏此刻所有在场的人都瞠目结舌的话,七夜说“为了幽主,本公子甘愿断袖。” 啪——如同一声惊雷,炸的每一个人都呆呆愣愣的,这个七夜公子也太…太…… 男女通吃啊! 砰地一声,幽主脸色铁青,怒意冲天,一脚踢翻了面前的桌子,七夜公子却是得意的看着幽主。 幽主浑身散发着冰冷的骇人的生人勿近的气息,一双眼睛看着七夜恨不得把他拆皮剥骨,袖下的双手骨节泛白嘎嘎作响,却终究还是没有出手,转身离开的瞬间身后的桌椅化为碎碎的尘埃。 唯独七夜公子坐着的那张椅子得以保全,七夜公子看着幽主的背影哈哈大笑起来“幽主,本公子不会放弃的!” 不远处幽主的身子狠狠地一颤,那股夹杂着怒意的冰冷气息越发的冷厉了。 斩非狠狠地打了个个冷颤,宫主好久都没有这么生气过了。 冥幽宫主的包间里,七夜眯着眼睛看向台上,“筱筱姑娘,跳曲凤舞九天可好?” 随着七夜的声音落下的瞬间,砰地一声,烟雨红霏的大门消失不见,只有地下留下了一堆堆的碎木屑。 看着消失在众人视线中的幽主,七夜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事情貌似比预料之中要好玩儿多了。 “筱筱姑娘,我家公子要你跳一曲凤舞九天,姑娘请吧。”媚儿自是知道公子的心情好的不得了,可是却也明白她们此次必须带回落筱筱。 一楼的高台上,落筱筱身形曼妙,容颜绝色,那种气质忽如高贵的玫瑰,又或如悬崖边高洁的红梅,一身淡粉色薄透的衣衫更是衬得落筱筱美艳不可方物,这样的女人,假以时日定能成为主子身边的好帮手。 落筱筱的目光淡淡的瞥向七夜公子,眼中有些不解,但仍是福了福身,转身跳起了凤舞九天。 七夜似是看得认真,但却目光毫无焦距,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舞结束后,老鸨站上台,“今夜筱筱姑娘是七夜公子的了,七夜公子出价三颗南海夜明珠为筱筱姑娘赎身,各位可有能比七夜公子出价要高的?若是没有,就请各位散去吧。” 经过今晚这么一闹,众人的心思自是都不在落筱筱的身上了,可惜的看了一眼一旁低着头的落筱筱,渐渐地都离去了。 大家心里也都明白七夜公子从今天起怕是为整个江湖所知晓了,毕竟不是谁都能惹上冥幽宫主并且还不怕死的扬言要追到冥幽宫主,男男之恋这样的事,怕是也只有这位胆大妄为,嚣张至极的七夜公子敢做了。 月上中天,月光辉映着小院一片通亮,小院的主厅内,落筱筱已经换上了一身普通的粉色衣衫,卸去浓艳的妆容,竟是好一个清纯的美人儿。 “公子,你瞧瞧,这个妹妹多漂亮啊,清纯的就如那刚出水儿的百合花,嫩的只想让人掐一把。”媚儿站在落筱筱的身边,手抓着落筱筱的双手,嘴里还发出一阵阵的感叹。 落筱筱的神色有些局促,那模样还真是楚楚可怜,让人不禁心中多了些怜惜。 落筱筱此刻内心是极为不平静的,前面的这个一脸慵懒的坐着的公子,就是帮她赎身的七夜公子,她知道自己的命运早晚是脱不开男人的,而面前的这个男人却让她嗅到了危险的气息,这是一个身边伴着无数美人的男人,而自己也只会成为其中的一个,这,也许就是命吧。 “好了,媚儿,收拾收拾,今晚让落影侍寝吧。” 嘎登一声,另外三人仿佛是听见下巴掉落的声音,公子要让这个女人来侍寝,有没有搞错啊?? 看着落筱筱微微颤抖的身子,媚儿眼珠一转,立马明白了公子的意思“落影,我知道了,筱筱姑娘,公子赐名落影,从今以后你就叫落影了,我们呢都是姐姐,我是媚儿,那个蓝衣的是兮染,黑衣姐姐是寒珂,黄衣的是妙清,以后呢你就跟着我们了,公子不会亏待你的。” 落影福了福身“多谢公子赐名,奴婢会尽心服侍公子的。” 七夜挥挥手,“妙清,给她讲讲规矩,本公子最受不了这些了。” 妙清应了一声,上前站在落影面前。 “落影,这里没有奴婢,我们虽是伺候公子的,但是却是以属下的身份,跟公子说话的时候要自称名字,公子也会唤你的名字,我们每个人都是各有所长,你的任务以后会由我们几个来教你,我们也会教你轻功,你只要学会轻功和自己擅长的就可以了,从今以后呢,我们就是你的家人,等回到城里,那里就是你的家。” 妙清说得一脸诚恳,说着说着却突然叫了起来“喂,你怎么哭了?我说的有什么问题吗?” 几人闻声全都看向她们,却发现落影满脸的泪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落影感谢公子的大恩大德,落影是一个孤儿,从来都没有家,如今落影有家了也有姐妹了,落影一定会学好功夫,完成公子交代的每一件事。” “那你还哭什么啊?”兮染不解。 “笨啊你,人家明明是感动的。”媚儿给了兮染一个白眼,拉起落影“傻妹妹,快起来吧,公子这里没有那么多的虚礼的。” “谢谢姐姐。”说着落影又要俯身行礼。 “快别,落影,你可要改改这毛病,公子这里不兴跪也不兴行礼的,一般只有公子吩咐事情的时候弯个腰就可以了,你看看,最没礼貌的就属媚儿了,你要是有她那厚脸皮就够了。” “妙清你个小蹄子,少来编排我。”媚儿眉毛一横,恨恨的瞪了一眼妙清。 一旁的七夜看着她们吵吵闹闹,心情非常晴朗,你说他怎么就能那么喜欢美人呢? 看美人养眼啊,古代的美人可比现代养眼多了。 “主子,玄魅宫来信了。”寒珂此时不知从哪拿的一封信递给七夜。 七夜长叹一声,接过信,细细的看了起来。 看完之后那封信在七夜的指尖上自燃了起来,化为灰烬,妙清、兮染、媚儿、寒珂自是早已习惯,只有新来的落影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 兮染拍了拍她的肩膀“看见了吧,公子可是很厉害的,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了。” “主子,怎么了?”寒珂看见主子有些不对劲儿,就知道怕是有什么事发生了。 “媚儿,妙清,寒珂,你们三人带着落儿回城里,兮染跟我走,现在去收拾东西,立刻走,你们四人休息一晚,明日启程。” 几人虽有疑问,但仍是按照吩咐去收拾东西了。 只有落影怔怔的站在那里,七夜此刻才想起,落影怕是没有什么可以收拾的东西。 “落影,你跟着她们走,记得,你是我的人。” 落影点了点头,脸颊有些微红。 七夜尴尬的咳了咳,天知道他真不是故意要招惹她的。 他只不过是欣赏美人罢了。 此处如此,他们虽不知晓,却也能猜到,今夜过后,七夜公子将会成为江湖上的一股令人忌惮的力量。 只不过此时,没有人知道,七夜公子与那江湖上神秘隐逸的冰影城城主有着密切的关系。 夜,转瞬即逝,迎来清晨第一抹光亮,岂止是容光焕发。 “主子,我们现在要去哪,回冥幽宫,还是回赫罗?”斩非骑在马上,看着悠闲至极 游山玩水的主子。 可是主子却根本不理他。斩非那个郁闷啊。 都怪那个七夜公子,不过话说回来,那个人也真是够惊世骇俗的了。竟然扬言要追主子。 “主子,你说那个七夜公子会不会真的跟着我们啊,还有啊,七夜是不是真的男女皆宜啊?” 斩非还在一旁喋喋不休,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将要大祸临头了。 “唰”的一声,一把明晃晃的飞刀就插在斩非坐骑的前鞍上,那个位置距离斩非的……额……某处就只差那么一点点。 斩非惊骇,大惊失色,噌的跳下了马,天啊天啊,难道他又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惹主子生气了,主子可是差点就让他断后啊,要知道他可是还没有娶妻呢? 刚刚,他说什么来??貌似是提到了七夜公子,七夜公子喜欢男人,额??斩非赶紧捂住嘴,呸呸,祸从口出啊,祸从口出。 “主子……”斩非可怜兮兮的叫着自家主子。 “再敢多说一句,你就滚回府里去!” “额……”斩非欲哭无泪,紧紧地闭着嘴跃上马,慢吞吞的跟在主子后面。 唉,问苍天大地,他斩非容易么,帅气的甩了甩头发,斩非决定将沉默进行到底。 可是斩非哪里是一个沉默的住的人,走了没几步,斩非就开始抓狂了。 “主子,你饿不饿,我去打只野兔?” 幽主不理他。 “主子,你渴不渴,我去打点水?” 斩非看着理都不理他的主子,顿生无力之感,貌似是从昨日离开烟雨红霏他们就没有进过食了,这可怎么办啊?饿坏了他不要紧,这要是饿坏了主子,还了得。 “主子,你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来。”说着便施展轻功向着林子深处掠去,而那位一直很淡定的幽主轻勒马缰,一个旋身便隐在了高处的树上。 林中静寂非常,偶尔划过风的声音,看似寂寞却无伤感。 须臾片刻,只听得远处的马蹄声,以及风中携带的一抹清香。 来人是一男一女,待看清来人的样貌,幽主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怎么会是他? 这一男一女,不是别人,正是赶了一夜路的七夜和兮染。 “主子,此处距离天阙边界已经不远了,我们该往哪个方向走?” 兮染之所以会如此问,是因为她从未去过那个传说中的邪宫玄魅宫,她只知道主子是玄魅宫的少宫主,而她之所以会跟在主子身边,是因为主子给了她们一个安身立命的家。 “我们先在此休息一下,再行十里,便可到了。”七夜淡淡的说道,随即下马找了一棵看起来比较粗壮的树,靠在一边拿出点心和水。 兮染也径自找了一处地方,吃起点心来。 七夜轻轻捻起一块红豆酥放入口中,入口即化,甜而不腻,唔,不错。 “哇,好好吃哎,主子,没想到这烟雨红霏的点心这么好吃,早知道就多和那个老鸨子要些了。”兮染一边往嘴里塞着点心,一边想着当时怎么就没把那些点心全带上呢。 风,静静的吹过,静寂之中有了丝异样,兮染动作一顿,身形一转,已不在原地,不远处只听得嗷的一声,紧接着则是两人交手的声音。 毫无疑问,远处那交手的两人定是兮染和斩非了。 “嗯,这烟雨红霏的点心可是真不差呢。”如此说着七夜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只是瞬间,七夜已经起身袭上那藏在树上的身影。 砰的一声,两掌相对,对上的那一刹那,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不约而同的两人便对了起来,旗鼓相当,势均力敌,痛快,好久都没有碰到如此的对手了,这是两人共同的心声。 天旋地转,叶落纷飞,两人一来一往,打得不亦乐乎,风猛烈起来,许是这边的声音惊动了那边的两人,斩非和兮染同时出现,只看见这边的一黑一紫两个身影打得不亦乐乎。 “主子。” “主子。” “呵呵,幽主,别来无恙啊?” 七夜突然握住幽主的拳头,含情脉脉的。 幽主一愣,怒意又被激了起来。 “停停停,幽主,本公子可不想跟你打,打伤了你,本公子可是会心疼的。” 七夜的言行就如那些调戏良家妇女的浪荡公子一般,无赖至极。 “放开!”幽主冷冷的说道,七夜的心突然就被那一抹冷意触动了,晦暗不清的眸子掠过一丝异样,手上也已松开。 “主子,你没事吧?”兮染看见有些呆愣的主子,连忙跑上前,生怕自家主子被幽主伤到。毕竟幽主的实力深不可测,虽然主子的功夫也不差,可是若真的打起来,不动用外力之助,主子恐怕不会胜。 “我没事。”七夜回过神来,握住兮染的手。 而斩非却是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他怎么好像看见自家主子在看见七夜握住兮染的手时,眼中的火花,像是要把兮染的手烧灼出一个窟窿似的呢? 难道说? 额,斩非赶紧捂住嘴巴,主子,不会是真的对那个七夜公子……? 但愿只是他多想了吧。 ------------ 110、月城相见 “绝,那时候你是冥幽宫宫主,可是后来我却在大漠再次遇见你。” 南宫幽绝脸色很囧。 当初一个多月他都心情不好,一直以为自己被一个男人调戏,可是那个男人却是他的栾儿。 南宫幽绝忽然勾起萧冰栾的下巴。 “哦?原来那个时候栾儿就喜欢上我了?” 萧冰栾拍掉他的手。 “少自作多情了,当初是因为知道你是冥幽宫宫主,为了结交你才刻意调戏你的,谁知道后来出了些事情,我便再也没以七夜公子的名号在江湖上出现过,七夜也就是响亮了一回。 “那栾儿可知那被你羞辱的千飞笑至今依然悬赏黄金千两找你这个人呢?” 萧冰栾摊了摊手,无奈道“想当初本以为我会用七夜这个名字在江湖上占据一个地位呢,可不到头来还是失去了机会。” “对了,绝,你当初是冥幽宫宫主,为何后来,冥幽宫不复存在了?” 南宫幽绝把她往怀里拉了拉,道“栾儿不是见到了我的鬼军吗?其实他们都来自当初的冥幽宫,冥幽宫曾经是一个培养杀手组织的地方,每一个人都很优秀,足有万人,他们并不叫鬼军,鬼军不过是赫罗的士兵赐予他们的称呼,他们是我们的军队,是冥家军,冥幽宫在江湖上本来很有地位,可是这两年不断有人上门挑衅,其中就包括你那位好姐妹的天下有第一楼,他们都想要知道冥幽宫的具体位置和内部组织,要知道,我们的人培养都是在地底城,为了地底城的隐蔽性,我便把冥幽宫转到了地下,所以如今冥幽宫在江湖上也快要成为历史了。” “倒是你这位七夜公子,害得我好苦,斩非曾经一度以为我被你蛊惑了,认为我喜欢上了男人,后来我用他的自由威胁他才不再提。” 萧冰栾咯咯笑起来。 原来我们的缘分竟然是从那时开始的。 “对了,当初我是易了容的,你何以认出我是他?” “当然是因为斩非了,你的好属下,我从天阙出嫁那天,见到斩非便有了猜测,但是一直不敢确定,直到有一天在你的书房里,看到一个令牌,上面写着幽字,我才联想到的,因为你曾经假扮过关霖竹,不曾露出任何破绽,我才肯定,那个就是你。另外就是因为知道你叫冥绝,联想到冥幽宫。” “栾儿,你这么聪明可怎么好,我在你面前真是一点儿秘密都没有,简直就是无所遁形。” “要秘密做什么?你忘记了我们曾说过,两人之间要坦诚。唯有坦诚相待,人生才得长久。” “绝,你不会是还有秘密瞒着我吧?” 南宫幽绝眸光闪烁,笑道“即便是有,也会告诉你的,栾儿,你一定要相信我,很多事,我不告诉你,不代表是骗你,只要时机到了,我自会告诉你。” 萧冰栾看着他,一素眸子些许复杂,许久,才点点头。 “好,我听你的。” 绝,我听你的,可是你一定不要再骗我,即便是善意的谎言,我担心我已经经历不起伤害和欺骗了。 哐当一声,像是有什么倒地的声音,两人一愣,立即站起身跑出去看。 只见木质的大门被撞开,一男一女拎着一堆东西走了进来。 萧冰栾看清那两个人的模样,不由得惊喜道“江采雪?江墨寰?” 那两个人听到声音,尤其是那个女人,啪的一下,所有的东西都扔到了地上,转过身来,眼睛里皆是惊喜。 “萧冰栾?真的是你啊?” 萧冰栾松开了南宫幽绝的手,连忙跑过去。 “怎么,才过多久就不认识了?” 江采雪哈哈笑着就要上前给萧冰栾一个熊抱,好在及时被江墨寰拦了下来。 “介绍一下,这是我的相公,南宫幽绝,绝,这就是江采雪,你见过的,这个是他那位,叫做江墨寰。” 江墨寰和南宫幽绝拱手一拜,道“幸会!” “久仰!” “咳咳,那个,采雪啊,你们也是为了月湖那个传说而来的吗?” 江采雪点点头“对啊对啊,你也是吗?” 萧冰栾点点头。 江采雪却是把她拉到了一边儿。 “栾儿,他对你好吗?” “嗯,你呢。” 江采雪眉毛一横。 “他敢不好。” 看到两个人都算幸福,两人会心一笑。 四个人坐到屋子里,开始商量接下来的事情。 看着南宫幽绝脸色不太好,萧冰栾便拉着他说是要睡午觉,然后四个人两两分开,各干各的事请。 等到晚上的时候,萧冰栾和江采雪才有叙旧的机会。 两人跑到一个屋子里,躺倒一张床上,久违的文馨,久违的友情。 “栾儿,你还记得有一次,你去找我,我给你的那个惊喜吗?” “你是说那个向阳花铺就的花圃?” 江采雪点点头。 那大概也是是一年前,就是她自称为七夜公子之后。 时光瞬间倒退至那天。 一大清早,阳光熹微,萧冰栾难得的心情好,打算跑一趟天下第一楼的据点儿。 事实上萧冰栾一年难得的来一回天下第一楼的据点,进了门,然后转进红木漆的长廊,长廊的尽头是一片小湖,萧冰栾踮起脚在湖上踩出一个八卦图形然后提起气飞身到湖对面,在胡这面看来,湖还是湖,毫无异样,而对面却是一扇椭圆形的门,门内是一片开满向阳花的花田。 “喂,我来了怎么没人招待呢?”萧冰栾笑着调侃。 “哪儿能呢,这不是为了凸显您的尊贵,盛装接待嘛!”虽未见其人,但是光听这柔美悦耳的声音便知,此人必定是个貌美的年轻女子。 花田的一角走出一位风姿绰约的黄衣女子,身形妖娆妩媚,妆容美艳,而那张脸,虽不及萧冰栾那般倾国倾城,却也是沉鱼落雁那般美丽了。 “公子,您都好久没来了,人家想你嘛!”女子说着便向萧冰栾靠过来,声音顿时由悦耳变为娇嗲,嗲的萧冰栾落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得得得,打住啊,我可受不了你这个。”萧冰栾像是受惊一般躲开她,在萧冰栾的记忆力这个女人什么样是一回事儿,可是当她真正见了才知道这个女人这样她还真是接受不了。 “讨厌!”女子似是不悦的嗔道,同时还向着萧冰栾抛了个媚眼儿。 萧冰栾忍住想逃的冲动,怯怯的开口“咱……能……不这样吗?” 女子突然咯咯笑起来,然后那柔弱无骨小手拍上萧冰栾的肩膀,“好,听你的。”同时扬了扬眉。 萧冰栾顿住,这…这,转变也太大了吧,刚刚还是一个妩媚娇柔的女人,怎么突然一开口就变成……那叫什么来?对,彪悍,其实说彪悍还有点过,但是就是与刚才的她完全是两个人,现在她的表现只能让萧冰栾想到乐观开朗、外向这些词,因为对于这个她第一次见的女人,她真的该不知怎样来形容。 而这样的女人竟然与萧冰栾是好友,也就是二十一世纪的闺蜜?? ???…….萧冰栾在心中打了无数个问号. “喂,你怎么了?傻了不成?”对面的女人一脸纳闷的问她,同时还带了点可爱的、不解的表情。 萧冰栾抚额,真是头疼啊,深深地重重的吸了一口气,萧冰栾终于露出了见到这个女人的第一个笑。 “采雪啊,你不累吗?”萧冰栾可是累了,站在这儿看她看了半天,她现在真想找个地方坐着,或者说躺着。 江采雪瞪大了眼睛“你还知道累?”江采雪用怪异的目光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我还以为您七夜公子不知道累呢。” 萧冰栾做无辜状。 江采雪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七夜公子刚刚名声大噪就要消失,真是让无数的美女伤心啊?” 萧冰栾眨了眨眼,似是不在意,在她的记忆里,这样的江采雪早已见怪不见了。 江采雪拉起她的手扒开一片向阳花,萧冰栾向着她示意的方向望去,大惊的捂住了嘴巴。 天啊,在她们面前的竟然是用向阳花铺成的一片大大的花毯。 遍地的金黄如同阳光般晃着人的眼,美好而又惊艳。 “这…这…这.?”萧冰栾指着它一口说了三个。 萧冰栾已经完全被眼前的美好吸引住了,完全不管江采雪的嚎叫,直接扑到了花毯上。 江采雪看着好友如此激动的行为,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她从来不知道,她的好友这么的,呃,失控。 萧冰栾是谁,冰影城城主,性情淡漠,才情出众,对人疏离,宠辱不惊,一直秉行君子之交淡如水的交友方式。 那么,她面前的她,是那个一向淡定的萧冰栾?? 看见好友那么享受的表情,江采雪也顾不上其它,直接扑了上去,然后,诺大的花田里,响起了两声惊叫—— 飞鸟飞过,抖了抖翅膀,叫着继续前进。 蓝天干净得一尘不染,徐徐清风微拂,阳光灿烂温暖。 “你还记得吗?那个时候,你说你要嫁给这个世界上最美的男人,如今我看到了,他就是那个赫罗的大皇子,果然是名不虚传啊。” 江采雪拍着萧冰栾的肩膀。 萧冰栾却突然觉得这张床不是很舒服,于是便问道“采雪啊,你的向日葵花圃还存在不?” 江采雪眨了眨眼睛,笑嘻嘻道“怎么,怀念了?” “岂止是怀念,什么时候我们再去一次吧。” 如今她们都成亲了,即便友情存在,可是再也不能那样肆无忌惮了。 “栾儿,告诉你个好消息吧,我怀孕了。” 江采雪的话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萧冰栾的耳边炸开。 ------------ 111、孩子来的不是时候 “你……你说什么?” 萧冰栾一脸震惊的看着江采雪。 “我怀孕了。”江采雪的脸上是初为人母的喜悦,反倒是萧冰栾心里震惊不少。 因为她也怀孕了,可是她却还没来得及跟南宫幽绝说。 “江墨寰知道了吗?” “嗯,他很喜欢的这个孩子,甚至连名字都起好了。栾儿,你呢,什么时候才能听到你的好消息?” 萧冰栾笑了笑不语。 她和南宫幽绝虽然表面上看起来问题是解决了,可是现在真的不是一个适合生孩子的好时机,南宫幽绝的大事在即,孩子的事情…… “栾儿,你怎么了?” 江采雪看着萧冰栾一个人出神,不由得问道。 萧冰栾回过神来,看着她,道“没事儿,我在想,我是孩子的干娘,到时候该送给他什么见面礼才好?” 江采雪笑的一脸的财迷模样。 “既然你那么有钱,就送他一座金山银山吧,这一辈子吃穿不愁啦。” “你家江墨寰克扣你了,你怎么还是这么贪财啊?” “什么叫做贪财,我这是现实好不好?” 江采雪最大的一个特点,就是爱钱如命,要说这毛病还是小时候落下来的,小时候她是个孤儿,连饭都难以吃饱,如果不是遇见了萧冰栾,也是不可能会有今天的。 “好好,你现实。” “栾儿,你跟他真的好吗?我听说赫罗皇帝说你是天阙的细作,还把你关进了天牢?” 江采雪想到自己前不久收到的消息,可是此时此刻,萧冰栾就在她的面前,那些谣言不攻自破,可是她还是很担心。 “如果我说这一切都是真的,你会信吗?而我,是从天牢里逃出来的。” “啊?”江采雪大吃一惊。 “你不是说的真的吧?” “你看我说的像是假的吗?赫罗皇帝此次借机攻打天阙,你以为他会善待我吗?” “那以后怎么办?” 萧冰栾摇摇头“车到山前必有路,一切都会好的。” “栾儿,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和江墨寰都会尽力的。” 萧冰栾点点头。 “对了,你说你们已经给宝宝起了名字叫什么?” 江采雪摸着自己的小腹,道“如果是男孩儿就叫江寒予,女孩儿就叫江晗雨。” “还是同音的,只是字不一样。” “嗯,他取得。” 萧冰栾笑笑“很好听。” 江采雪的孩子连名字都有了,可是自己的孩子如今却还没有被他的父亲知道。 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 “栾儿,你怎么了,心情不好?” 萧冰栾摇摇头“不过在想事情罢了。” 这厢萧冰栾和江采雪两个姐妹一处聊天,那厢两个男人却是下起了棋。 “战争之事我本不该多嘴,敢问莫王殿下,此战哪一国会胜?”江墨寰执白子,优雅而又温润,可实际上却是闷骚无比。 南宫幽绝手执黑子,胜券在握,妖俊的容颜说不出的魅惑和高贵,悠悠一笑,道“两国兵刃相交,自是强大一方会胜,但是却也不尽然,战场之上的事情,不可妄言。” 江墨寰落下一子,摇摇头。 “我向来不喜舒服,只是希望百姓不要受了牵连。” “天下百姓何其无辜,自是会安享太平。” “但凡战争何以太平?” “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战争也好,统治也罢,总需要付出代价的。” 江墨寰微微蹙眉,良久,放下棋子,道“你的人。” 南宫幽绝看了一眼窗外,道“我不会伤害她。” 看着南宫幽绝的背影,江墨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的女人让他来打探南宫幽绝的口风,如此看来,南宫幽绝倒也是不错,可是在他心里终究是国家最大,然,萧冰栾也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他就觉得,他自己家的媳妇儿在白担心。 屋外,一黑衣男子徒然单膝跪地,道“启禀主子,宁王殿下以零伤亡夺下赫罗营地,此时正在军中畅饮开怀。” 南宫幽绝俊美的面容上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 “赫罗那边儿如何?” “赫罗皇帝正寻遍天下名医为二皇子治疗身体,主子,是否安排人去做掉他?” 南宫幽绝眸色带了些许深沉“不用,他那个样子,好了也做不了什么了。” “是,属下告退。” 黑影瞬间离去,南宫幽绝转身,却看见萧冰栾站在身后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南宫幽绝猛然间吓了一跳,连声音都带了颤声“栾儿。” 然而萧冰栾除了那似笑非笑的笑容以外,并无异常,她走上前轻轻地环住他的腰身,把头贴在他的身上。 “绝,夜深露重,你抱我回房间好不好?” 南宫幽绝搂着她,良久,才道“好。” 将萧冰栾打横抱起,南宫幽绝心底却在挣扎。 进了房间,把萧冰栾放到床上,刚打算起来,却被萧冰栾拉住了手。 “绝,好好陪陪我,别的什么都不用做。”她看着他很认真,眼睛很认真。 南宫幽绝点点头,脱了鞋子上床把她抱在怀里。 “绝,你喜不喜欢小孩子?” 萧冰栾本来并不打算告诉他这个事情,可是想到自己曾说过,两人之间要坦诚,她决定先旁敲侧击看看。 “小孩子?”南宫幽绝抱着她,唇贴着她的脖子。 “喜欢,我喜欢栾儿你为我生的孩子,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萧冰栾沉默了,但是又怕他看出异样,所以略些显得有些开心道“采雪和江墨寰已经有了孩子,绝,其实我很喜欢小孩儿。” 南宫幽绝吻了吻她的唇,道“等到一切都结束的时候,栾儿,我们生好几个好不好?” “唔,那你想要几个?” “当然是越多越好了。” 南宫幽绝笑着道。 他不知道萧冰栾的异样,只当她是因为看见江采雪怀孕才问起,而萧冰栾却是心底一沉。 她知道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本来还以为可以靠着这个孩子从天牢里出来,现在看来,只有隐藏下去,否则这个孩子不一定能够活下去。 可是这她的孩子,她必须要护他平安。 “绝,这些日子好好陪我好不好?” 南宫幽绝点点头“好。” 第二天,几个人早早的就起来了,打算为明日的事情做些准备,而萧冰栾则是想着要趁机去药店弄些药,因为心里有事情,所以在街上撞了人也没有注意,而那被撞的人却蓦地抓住了她。 “冰栾?” 萧冰栾闻声一看,不由得惊讶道“羽奕南?你怎么会在这儿?” “难道你也是为了月城的那个......?” 羽奕南松开她的手,连连点头“你也是么?” 萧冰栾点点头,没想到在这儿竟然还能碰见熟人。 “你这匆匆忙忙的要去哪儿?” 萧冰栾指了指一旁的药店“身子有些不舒服,所以去抓点儿药。” “本来以为可以和你聚一聚,既然你有事,那不如我们有时间再聚?” “好,再会!” “再会!” 匆匆的见面,匆匆的离开,等到确定羽奕南真的走了,萧冰栾才走进药店,跟老板说了几味药材。 那老板一听这些药材的名字,不由得眉头紧蹙。 “姑娘,这些药是不能够在一起服用的,不知道是哪家的大夫开的方子?”萧冰栾觉得这老板甚是多事儿,只好解释不是用来入药,只是家里的药房缺了这几味药材而已,那老板了然一笑,才把药给她包好。 为了不让南宫幽绝察觉异常,萧冰栾便去了另一家药店把药熬出来当场喝下,临近中午时才回到院子里。 彼时江采雪和江墨寰正在择菜准备午饭。 南宫幽绝出去还未归来,想必是有事情要办。 “栾儿,你出去一上午都买了什么?” 看着双手空空如也的萧冰栾,江采雪诧异不已,倒是江墨寰眼尖,看出了些异常,眸色不禁一深。 萧冰栾方才惊觉自己的反常,原来自己这一次竟然如此反常。 宝宝来的不是时候也就罢了,偏偏她最近因为怀孕的关系精神恍惚,好在时间不长,一般是三倒四个月才会显怀,如此倒也没有什么异样。 “没什么,出门的时候碰到了一个朋友,就聊了一会儿,我先回房了,你们忙着吧。” 江墨寰本就是做情报工作的,萧冰栾自知逃不出他的眼睛,也就没有过多的停留而是回了房间,打算运气调息一番,让自己看起来没有什么异常。 想起刚才在街上碰到羽奕南,如此多的人都为了那个传说而来,不知道到底有什么? 如今,身边没有可以使唤的人,那么具体怎样就只能是找机会问一问江采雪了。 萧冰栾发现,现在的她越来不如以前了,以前她潇洒江湖,现如今,连第一手消息都无法及时掌握,是自己太过倦怠了吧1. “咦,你回来了?” “嗯,栾儿回来没有?” 是江采雪和南宫幽绝的声音。 萧冰栾站起身打开门,笑道“绝,你回来了?” 南宫幽绝朝着她笑了笑,走了过来。 “栾儿猜猜我今天上午去做什么了?” 萧冰栾想了一番,最后道“我猜不到。” 南宫幽绝刮了刮她的鼻子,笑道“明天你就知道了。” 看着南宫幽绝,萧冰栾心里有些不自在,可是怀孕的事情不可以告诉他。 一切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 “绝,我今上午听人说,宁王打了胜仗。” “嗯,空城计,果然让他沾沾自喜,栾儿,你的这位表哥太浮躁了。” 南宫幽绝的语气里似是带着一抹讥讽的意味。 萧冰栾冷笑一声,不是她瞧不起宁王,而是商斐宇真的是很自大,商斐宇性子阴狠,商斐浩自是不是他的对手,所以才会被他设计,这些人里,也就商斐浩简单一些,可惜生在了帝王家。 ------------ 112、原来这就是一情敌 午饭吃的简单,是属于江墨寰和江采雪的手艺,然,这两人吃了午饭就撤了,南宫幽绝和萧冰栾任命的收拾碗筷然后清理了院子。 两人是打算今晚去泡温泉,正好疏松一下筋骨,明日好参加月城的那项活动。 传说?月神? 不管在月城会有什么,萧冰栾知道她和南宫幽绝绝对不能再次产生误会,他们之间,太多的误会,他也好,她也罢,终究是需要一起走下去。 临近傍晚之时,萧冰栾心血来潮的牵着南宫幽绝的手上街,街头灯火通明,五光十色的花灯也为明日的传说铺就了些许迷离的色彩,路旁的小摊上皆是各色的物件,甚是让人稀罕,尤其是那碧绿色的猫眼儿石,让萧冰栾觉得稀奇。 “姑娘真是好眼力,这可是咱月城的特色,唤作猫眼儿石,您看它长得跟猫眼儿似的,通体晶莹,一看就是价值连城啊。而且挂在身上还有降暑的效用。” 当然,摊贩儿的话里多了些夸张的成分,可是萧冰栾瞅着那猫眼儿石就是觉得漂亮,正准备掏出银子买下,身畔就递过来一只手,手上赫然是二两银子。 “喜欢就多拿几个吧。” 南宫幽绝看着那石头也觉得不是寻常物件,恰好儿又看见萧冰栾如此喜欢,就顺了她的意。 萧冰栾抬起头对他笑了笑,又低下头选了起来。 耳畔的发丝轻巧的垂下,很是不乖的遮挡住了她白皙的脸颊。南宫幽绝看着她安静的侧脸,心里一阵平静。 人生都祈求岁月静好,这样的时刻当真是难得很。 “绝,你看,怎么样?” 萧冰栾挑了两块儿最漂亮的握在手心里,一股凉意直袭心底,凉,却舒畅,爽快。萧冰栾把其中一块儿强行塞到南宫幽绝的荷包之中,另一块儿则是自己握在手中。 两人又陆陆续续买了些精巧的物件,直到拿不下了才停止。 前方一阵锣鼓声响起,就在萧冰栾抬头的瞬间,竟然看到了一个人,羽奕南。 羽奕南一身白衣,宛如谪仙一般站在众人之中,身形修长却是目光看着一个方向。 与此同时,萧冰栾发现南宫幽绝的目光也盯在那个方向。 那个方向,中间搭起一个高高的台子,白色纱帐随意的搭在架子之上,无端的多了一层神秘的感觉。 台子中央,一红衣女子,美艳的不可方物,身段妖娆,妩媚天成,举手投足之间皆是无尽的魅惑,这样的女子,真真是个尤物。 尤其是那红衣包裹下的身材,丰满而又不失唯美,酥\/胸半露,更是夺人眼球。 看下面站着的那些男人就知道,这一不小心,魂儿就都被勾去了。 萧冰栾凤眸微眯,倒是对这女子有些好奇,看那样子绝不像是普通的青楼女子,只是不知道是何人了。 看着南宫幽绝那越皱越紧的眉头,萧冰栾心里隐隐担忧。 “绝,你认识那女子?” 南宫幽绝握了握她的手心,看着那红衣女子,才道“水思湄,没想到,竟然在这儿碰到她。” “你们……?” “她是父皇的人,栾儿,我们走吧。”南宫幽绝并没有多说而是拉着她转身离开,萧冰栾到底还是没有忍住,回头却蓦地对上那狐狸一般的媚眼,当下心里一哆嗦,后悔自己的莽撞。 “绝,刚刚,她好像看到我们了。” “没事儿,栾儿,你不是说要去温泉吗?走吧。” 自打见到那个水思湄,南宫幽绝就怪怪的。 月城月湖,月上柳梢头,蓦地就想到那么一句诗,烟笼寒水月笼沙…… 月湖湖水碧波荡漾,映照着月光也是说不尽的迷人风情,想起以前自己带着兮染她们来这儿逍遥,萧冰栾对这儿倒是有了一丝的眷恋。 夜色下,南宫幽绝站在湖边,颀长的身躯高大挺拔,即便是一个背影也是引人无尽的遐想,他妖俊的外表下是一颗变幻莫测的心,时而冷静,时而冷酷,时而邪魅,时而却又像是一个孩子一般。 萧冰栾以前从来不知道一个人能够有这么多面,唯独南宫幽绝,让她知道原来一个人还能有这么多面。 “爷,水温正好,您要不要泡一泡?” 萧冰栾把手从那温泉之中抽出,对着南宫幽绝的背影邀请道。 南宫幽绝缓缓转身,眼角竟然是微微上翘的,而那邪魅的妖祸的表情却让萧冰栾迷了眼,笑的更加灿烂迷人。 “栾儿,你可是在诱惑我?” “是又如何?不知爷可是被我诱惑了?” 南宫幽绝迈着修长的腿一步一步走过来,边走边抽去身上的腰带,衣服也是一层一层剥落,倒是萧冰栾蓦地红了脸,都说人夜晚容易多情,敢情这位爷要暴露本性了? “栾儿,其实我最喜欢大漠时的你,那时的你,好像一个妖精。” “那时的你,又何尝不是?” 她,笑意盈盈,一双凤眸晶亮非常,媚眼惑人,却更惑了他的心。 南宫幽绝最后只着一条亵裤,精壮的上身肌理分明,不是第一次看他的身体,但是确实第一次在如此迷人的夜色下看到。 彼时,他已走到她的身前,一双铁臂忽然紧紧地把她搂进怀里,头埋在她的颈间。 “栾儿,对不起。” 萧冰栾心底微微一沉,不知道他为何这样说。 “绝,对不起什么?” 南宫幽绝轻轻噬咬着她耳垂儿,却已然没了下文。 温泉的水,温度好到了极致,刚一下去,就感觉到周身的毛孔都疏散开来,全身的经脉快速的舒展开来,南宫幽绝依然是搂着她的腰身,两人身\/体紧\/密相接,皮肤的温度微灼,某种气息忽的升腾起来。 “栾儿。” 南宫幽绝的声音有一丝沙哑,带着低沉性感的魅惑。 那个意思,萧冰栾懂得,可是想到腹中的孩子,她不敢冒险,只是蜻蜓点水般的吻在他的唇上。 “哈哈哈,好一对儿浓情蜜意的野鸳鸯,今儿个本姑娘倒是赚到了。” 突然想在耳边的如此张狂的声音让萧冰栾和南宫幽绝蓦地怔住,按理来说,这个地方不可能有别人知道的。 两人闻声望去,却见一棵树上一个红衣媚影闲适的坐在一只树叉上,笑的一脸的迷人和风情无限。 南宫幽绝下意识把萧冰栾护在怀里,可是却完全没有注意到那女子一脸色迷迷的样子根本就是在欣赏他的果体。 “唔,身材不错。” 而南宫幽绝在看清那个女人的时候,却是心底一冷,周身的气场都变得无比凛厉。 水思湄! “吆,我当是谁呢?这不是赫罗的第一美男子吗?啧啧啧,倒真是蛮符合本姑娘我的胃口的,我水思湄最喜欢你这样的男人。” 南宫幽绝怒了。 抱着萧冰栾一个腾空而起,眨眼间,两人皆已穿好衣服,站在岸边。 “水思湄,你到底想要怎样?” 水思湄笑的那叫一个风情万种,娇笑着的同时,一双狐媚的眼睛还来来回回在南宫幽绝和萧冰栾身上打量。 良久才似是惋惜道“大皇子可知,本姑娘这么多年一直惦着你呢,只可惜到底还是被别的女人捷足先登了,这口气怎么也得有你来给我灭吧?嗯?” 南宫幽绝身上更冷了,那股怒意贴着强劲的身体透出来,萧冰栾被他握的手疼,可是却也听出来意思了。 这水思湄一直贪念南宫幽绝的美色,而如今看见他们两人在一起,自是心里不舒坦,恐怕不借机讨点儿什么是不会罢休的。 “你还真看得起自己。”南宫幽绝眸色森冷,唇便早已衔了一抹冷笑,妖俊的容颜忽的增添了一丝邪魅而又嗜血的味道,让萧冰栾心惊不已。 “绝……” “哎,我可是听说大皇子如今人被困在莫王府中呢,对了,现在应该叫您莫王了,莫王殿下。”水思湄的声音那叫一个媚,大概是男人都抵挡不住这等诱惑,偏偏是南宫幽绝冷漠的看着那个女人,唇边一抹讥讽的笑,似是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水思湄,你以为那个老家伙能给你什么?皇后之位?你别痴心妄想了,想必你也知道如今南宫流星重伤,即便是好了又如何,如果你想通了,当年我说的话还算数,如何?” 听完这话,水思湄没有说话,而是收起了那副狐媚的姿态,整个人都冷漠凌厉起来,看了南宫幽绝许久,才悠然转身,扬长而去。 “我的心思,莫王知道,如果非要我妥协,那么就休了你的女人,光明正大的迎我进府。” 人已经远去,却是留下了声音。 萧冰栾竟是此时才明白,这是一情敌啊。 “绝,这可是桃花债了,如今债主上门,您打算怎么安排啊?” 萧冰栾似笑非笑,眉眼间皆是媚态,让南宫幽绝心底一软,微微一叹。 “栾儿若是讨厌她,我们弃了她就是。” 萧冰栾自是知道这水思湄也不过是一颗棋子,并未有过多的担忧,笑道“若是值得利用,且能好好利用,也不枉她如此猖狂,可若驾驭不住,还好似早早放弃的好。” 南宫幽绝神色一紧,有些无奈道“不知道什么原因,她对父皇死心塌地,可是父皇却从未给过她名分,而她也从来不争不抢,倒是叫我好奇得很。” “也许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不同吧,在女人心中,名分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那个人的心里到底有没有她?” 南宫幽绝忽然勾唇一笑,执起她的手放在胸口,邪魅无比道“栾儿放心,我这里唯有你。” ------------ 113、月神传说 水思湄的出现像是一段小插曲,并未影响什么。 南宫幽绝说,他的心里只有萧冰栾,萧冰栾冰不予否认,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在她看来,他和她也无非就是这般模样了,矛盾总有但是没有激化的时候,还是可以相安无事的好好呆在一起。 这偷得的浮生半日闲,倒是难得。 这不,月城十五的那个传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在大街小巷快速的流传了起来,传说月神会带着最么好的祝福给能够拿到宝物的人,至于那到底是什么,没有人知道。 “绝,你真的不知道吗?”萧冰栾再一次问向南宫幽绝,南宫幽绝摇摇头。 “我虽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却知道那样东西人人都想得到,可是人人都想得到的会是什么?” “也许是千年难得一见的宝物吧,否则也不会有这么多的人趋之若鹜想要得到。” 彼时两人坐在一家茶馆里,听着消息,顺便谈论。 “哎,听说没有,赫罗的太子快要死了?” “太子?赫罗哪里有什么太子?” “你还不知道?就在莫王被禁足的时候,晋帝就封了二皇子南宫流星为太子,听说那大皇子又造反之心,这不和天阙开了战,可怜那天阙郡主萧氏如今还在狱中,生死不明。” 两个江湖模样打扮得中年人说到这儿唏嘘不已,萧冰栾微微勾了勾唇角,似笑非笑的看向南宫幽绝。 “我倒不知道竟是我连累了你。”萧冰栾这话掺合了玩笑的意思,南宫幽绝眸光一深,笑道“岂不知罪魁祸首其实是我。” 两人安静的坐了许久,才见一男一女从门外走来,四处张望,看到他们这一桌的时候,走了过来。 这两人不是别人,恰好是江采雪和江墨寰。 “都是当孩子娘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稳重。” 看着江采雪那副活蹦乱跳的样子,萧冰栾都忍不住数落起她来。 倒是人家江墨寰那真是宠妻无敌,只是勾唇一笑,把江采雪揽在怀里。 “如何?” 本来萧冰栾和南宫幽绝打算去打听消息,偏偏那江采雪自告奋勇非要出头,这不,去了一趟回来了,坐下就大口大口的喝茶。 “你慢着点儿。”萧冰栾知道江墨寰有话要说,径自接过照顾江采雪的任务,拍着她的背,催着她慢点儿喝水。 “月城每十年会举办一次这样的活动,上一次是十年前,取到东西的是一对夫妻,可是那对夫妻早已在江湖上销声匿迹多年,从那以后,就再未曾过问过江湖之事,对于此事知道的人也是甚少,这一次总共分为两部分,第一部分是两人一组,多为情侣或夫妻深入月湖底,取到一把钥匙,钥匙是打开收藏宝物的仓库门的。第二部分则是取出这宝物,但是想要取出宝物并不那么简单,传说得是有缘之人才能有机会看到,无缘之人怕是连拿宝物是什么样子都见不到。\有什么就要想通一般。 江墨寰眉头微皱眼睛突然瞪大。 “我想起来了,二十年前,根本没有这回事儿。”虽然二十年前他还很小,但是天下第一楼所掌握的情报又岂止是二十年,天下第一楼的情报从这片大陆出现开始只要是有考究的就收录在册,他敢肯定,二十年前并没有所谓的月传说。 “绝,你又想到了什么?” 南宫幽绝眉头紧锁,握着杯子的手轻轻地敲着杯壁,一下一下,三人全都紧张的看着他。 良久,他才微微一笑。 “我想我们能够找到段弘和颜三娘的去向了。” “你的意思是段弘和颜三娘当年所得之物,就是这一次宣扬月神传说的人取得了,那么段弘和颜三娘也已经遭到毒手了?” 南宫幽绝点点头。 “栾儿,你还记得上次入宫你落水是谁把你救出来的吗?” “你是说那个御医风烨?” “没错,风烨的爷爷风老前辈是有名的工匠,凡经他手中出来的物件皆算得上是精品,我记得有一年有一个江湖中人以万两黄金请他做一样东西,他当时却说:一物害人性命,他此生再也不会去做那害人性命的东西,再度引起江湖混乱。十年前,月城那件事之后,江湖上引起了不小的风波,我想这件事江楼主应该听过。” 当然,此处南宫幽绝所指的江楼主是江墨寰,而非江采雪。 江墨寰点点头。 “可是那又与风老前辈何干?” 南宫幽绝勾唇一笑,略含讽意“那时找风老前辈做仿品的人就是这次月神传说的散布者。” “那他的目的何在?” 南宫幽绝不语,目光却是凌厉如炬。 本来是挺好的一次偷闲,却也弄了这么多事情在里面。 只怕羽奕南和水思湄皆是为了这件事而来。 可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大秘密呢? 咚——咚——咚—— 三声钟响,所有的人都兴奋起来,三声钟响,则代表着这一场争夺正式开始。 月湖的两岸,无数的人熙熙囔囔,人头攒动之间,萧冰栾和南宫幽绝跟江采雪和江墨寰不小心被人群冲散,转身的瞬间,却是再也找不到。 “栾儿,别找了,他们有他们的事情要做。” 南宫幽绝牵过她的手,穿过人群,走到最前面。 “绝,我们这得要去找那样东西吗?” 在经历一系列分析之后,萧冰栾竟然不想去碰触那很有可能会引起江湖纷乱的东西。 “栾儿,我们必须拿到。” 萧冰栾看着他坚定的面孔,突然嗤嗤一笑“你又骗了我。” 南宫幽绝蓦地握紧了她的手,摇头“栾儿,我没骗你,一开始我并不知道,是昨天从地底城传来的消息,你听我说,那样东西对我很重要,他很可能是我母亲留下来的,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找,可是却找不到,至于那样东西,有时间我再跟你解释好吗?” 萧冰栾此时此刻真的不知道该不该信他,但是她的心底已经怕了,所以她妥协,选择了相信。 萧冰栾的点头让南宫幽绝忍不住把她搂在怀里。 “绝,你的伤还没好利索,能行吗?” 此时此刻,萧冰栾却还在担心他的伤势。 南宫幽绝点点头“无碍。” 这点儿小事儿,对他而言根本不会有什么影响。 要说有人不信月神传说,可以,可是,他,必须信。 他记得小时候,母亲说过,月神是一个神话般的存在,虽说是神话般,可是到底是存在,只是没有人见过罢了。 这一次,他虽然不敢确定那样东西就是他找了那么久的那个东西,但是他还是要赌一把。 月湖之上,随着一声悠扬婉转的琴声,人们都静了下来。 琴声婉转,却带着一抹凌厉如风,让人不敢贸然说话,不是怕惊扰了琴声,而是怕被琴声惊扰。 沿着湖面望去,只见一白衣女子飘然落下,手中抱着一把弯月琴。 女子带着面纱,看不清样貌,但是那双眸子却是格外清透,好似能看透一切一般。 良久,待琴声戛然而止,女子目光掠过每一个人,不带丝毫感情却犹如无声的警告。 ------------ 114、温泉遇险 那女子站在湖中,看不出脚下有任何支撑,就好像凭空落在湖面上一般,不似凡人。 “各位今日既来到月城,就应知晓我们的规则,开启宝物大门的钥匙位于湖底,不可多人一组,所有人必须是两两一组,且二人或为夫妻,或为恋人。” 即便是声音也是如此的出尘脱俗,如黄鹂出谷,甚是动听。 “限时三个时辰,于午时结束,各位,这是一场争夺战,月神不希望看到有人受伤,还请各位好自为之。” 说完那女子转身做了一个起飞的动作,便如那月宫的嫦娥般羽化飞仙。 人群之中发出一声声惊叹。 有人猜测那女子莫不是月神娘娘派来的使者?然,亦有人猜测那女子轻功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萧冰栾和南宫幽绝对视一眼,南宫幽绝点点头。 “江湖上已经失传已久的‘掠影浮空’。” “绝,如果我说我也会这门功夫呢?” 南宫幽绝神情讶异道“栾儿当真会?” “自是真的。” 大漠那日,萧冰栾就是以这种轻功结合上古的咒语而唤醒地底城的。 “浮空掠影,要求人身轻如燕,且内力雄厚,使用之时决不能分心,这种轻功早已失传,至于为何会在这里看到,看来有必要查一查那幕后之人了。” 彼时,第一关已经开始,众人匆匆忙忙结伴下水,最后岸上剩下的之时一些看热闹之人。 江采雪身怀有孕,江墨寰自不会让她受到任何伤害,所幸,两人都不打算下水了。 南宫幽绝犹豫许久,萧冰栾突然想起一件事,就是她常去的那个温泉,如果说月湖之水是通向外界的,那么和那里的水也必然也是通的。 “绝,跟我来。” “去哪里?” “去了就知道。” 萧冰栾拉着南宫幽绝匆匆赶到那个温泉,因为温泉所在之地隐蔽,所以并未有人发现。 “栾儿,你的意思是在这里也能下到湖底?” “按常理来说是这样的。” 萧冰栾看着南宫幽绝,好在自己已经服下了固胎的药,然,这药并不能支撑多久,也就是在显怀之前,尽快做完该做的事。 两人没有太多的犹豫,试了下水温便下了水。 因为下水需要憋气,而憋气时间又不能太久,所以只能是一次一次探路。 温泉之中的水温度适宜,最最重要的是温泉下有通风之处,可以不用上岸吸气。 萧冰栾和南宫幽绝都是武功底子相当好的人,两人沿着温泉底一直向深处游。 忽然前方似是有什么亮晶晶的东西一闪一闪,萧冰栾对着南宫幽绝做了个动作,示意两人一起游过去。 越游越近,等到了那跟前,才发现竟然是类似玻璃的东西。 像是一面镜子,但是所照的又不是他们。 而是本应该在月湖底寻找钥匙的众人。 只见对面,下水之人颇多,一个挨着一个,根本难以前行。 然而令萧冰栾过多关注的并不是那对面的那些人,而是这面类似镜子的东西。 她不确定对面的人是否能看得到他们,但是现在看来,应该是看不到的,也就是说这不是一面普通的玻璃,而这个时代也不可能有这样的玻璃,但是是什么,她现在还不知道。 拉着南宫幽绝的手继续向深处游去,却不想在这深处看到了一个铁盒子,可是越往下空气就越少,根本不足以接近铁盒子。 无奈两人只好游回湖面。 湖面之上,清风袭来,身下是温泉,并没有太冷。 “栾儿,你怎样?”南宫幽绝气息微动,萧冰栾忽然想起他的伤口还未好利索,心下不由得担心起来。 “绝,你的伤口是不是裂开了?” 南宫幽绝本来紧皱的眉头顿时松开,笑道“没有,别担心,这点小伤儿而已,没事儿。” 萧冰栾身子一倾就已经游向他的方向,手轻轻地在他黑色且湿透上的外衣一摸,果然已经开了,淡淡的血迹已经被温泉里的水冲干净,什么也没有留下。 萧冰栾刚伸出手却被南宫幽绝抓住。 “栾儿,你要做什么?” 萧冰栾淡淡一笑,反手搂上他的脖子。笑道“绝,我只是想要抱抱你。” “栾儿,你......” 萧冰栾松开他的身体,把他拖到岸上,给他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伤口,然后在他的唇上印下一吻“绝,这一次,我去。” “栾儿,别闹!”南宫幽绝眉头些许微皱,语气里明显不悦。 萧冰栾笑着摇摇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跳入了湖水之中,这一次她没有任何的停留,直接前往那个铁盒子之处。 然,事情并没有她想像那般顺利,就在她快要接近那铁盒子之时,那盒子周围突然窜出了一群水蛇,摇摆着身子向她袭击。 萧冰栾神色一凛,抽出腰间的匕首就冲了上去。 萧冰栾心里一阵发憷,要知道她最害怕的东西就是蛇一类的,水蛇身子滑溜,根本抓不住,匕首每次碰到它们的身体,都会让它们逃脱,在水下呼吸不了多长时间,萧冰栾正在不知怎么办的时候,一条水蛇竟然从身后袭击她,未来得及躲闪,那条水蛇一口咬在萧冰栾的小腿上,萧冰栾不由得痛呼出声,血迹沿着裙角蔓延出来,更是让那些水蛇疯狂的冲向她,血,引起了水蛇的本性,它们完全不惧怕萧冰栾手里那泛着银光的匕首,萧冰栾小腿一痛,一种薄凉之感袭上心头,难道她竟然要死在这群水蛇的围攻之下吗?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萧冰栾摸到怀里一个突起的物体,用尽最大的力气把那个东西抛出去,接着便是无尽的黑暗袭来,借着黑暗前的最后一丝神智清明,萧冰栾终于把那个铁盒抱在了怀里。 南宫幽绝在岸上等了许久,依然不见萧冰栾上来,心里开始着急,她凭什么自作主张,一个人下去,他是个男人,如果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还如何心怀家国天下。 不再犹豫,提起一口气,南宫幽绝开始以内力贯穿全身经脉,以求能够冲开穴道。 “呵呵,我就猜到你会在这儿。”突然一阵银铃似的娇笑声传来,南宫幽绝不睁开眼睛也知道来人必是那风情万种的水思湄。 水思湄一身红衣,妖娆多姿,脚下生莲,一步一步走过来,妖媚的面容,娇媚的声音,如同水蛇一般柔软的手臂,红润的唇,纤长的睫毛,胸\/前那片丰润的柔软,皆是男人所贪恋的,凡是见过她的男人,没有一个不为她心动,唯独这南宫幽绝,第一次见她就露出那种不屑的表情,而她却惟独对他这不屑上了心,几番纠缠他却不为所动。 然,水思湄也是聪明伶俐的女子,自知对于喜欢的男人不能逼得太紧,否则便会失了先机,所以在每一次撞破南宫幽绝的事情之后,她并没有立即向南宫晋汇报,只因她对他不一样。 别的男人都是招之则来,挥之则去,唯独南宫幽绝对她总是爱答不理。 其实人皆是如此,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 水思湄也是武学之中的中高手,自是看出南宫幽绝在冲穴道,水思湄到底是于心不忍,纤手一指便替他解开了穴道。 南宫幽绝蓦地睁开眼,刚要往水下去,却被水思湄整个柔软的身躯缠上来。 彼时水思湄是站于温泉之中,浑身湿透,本来就薄透的衣服这时已经接近全裸,胸\/前的丰\/满更是呼之欲出,白皙的皮肤上有溅起的水花落在上面,简直就是无尽的诱\/惑。 然,南宫幽绝不禁不为之所动,反而要推开她。 水思湄不从,紧紧地攀附着他的身体。 “你就这么讨厌我,为什么?”水思湄一双妩媚的眸子看向南宫幽绝,眼里全是爱慕。 南宫幽绝扒开她的手,看着她的眼底却是厌恶,冷冷的抛出了一个字“脏!” 趁着她失神的瞬间,南宫幽绝终于挣开她,刚要扑到水里,却被水思湄从身后死死的抱住他的腰。 “南宫幽绝,我那么喜欢你,你就真的感觉不到吗?我脏,你嫌我脏?” “是,滚开!”南宫幽绝猛地一用力,水思湄整个人都被推进了水里,连着被灌了好几口水,她眼底的那唯一一抹期望也都破灭了。 为什么,为什么,她真的好后悔,若不是她太贪恋男女之事,总是和不同的男人欢好,如果她还是青白的身\/子,如今他会不会多看她一眼,那么她也就不用一直那么自卑的默默地关注着他了。 水思湄笑了,笑的凄凉,笑的美艳,所有人都说她是个婊\/子,是个贱\/货,甚至不如青\/楼的妓\/女,而她,还有什么尊严可言,也就是这一次,水思湄勇敢了一回,可是得到的却是他的厌恶,厌恶,呵呵。 彼时南宫幽绝已经再次潜入水里,水下,他闻到了血腥之气,心里暗惊,猛地一颤,加速了自己的行动。 水下一片污浊,水中似乎是被人散了什么什么东西,一不小心触及到,只觉得身体一麻。 栾儿,栾儿在哪儿? 南宫幽绝奋力的划着水,终于在不远处看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她的周围飘着不少的水蛇尸体,南宫幽绝心里哄得一声,大脑瞬间一片空白,不,栾儿,你不可以有事。 ------------ 115、一面镜子? 湖水之中飘荡着鲜血的气息,夹杂着水蛇的腥味儿,萧冰栾的身体浮在那儿一动不动,只能看见从那处流出来的无数的鲜血,染红了湖水。 南宫幽绝终于游到她的身边,把她抱在怀里。 萧冰栾脸色苍白,浑身冰冷,小腿之处的鲜血汩汩流出来。 然而她的怀里却是紧紧地抱住那个铁盒子。 南宫幽绝心中一痛,紧紧地把她搂在怀里,然后向湖面上游去。 天气微微转凉,萧冰栾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但是她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自己还没有死。 “主子,你醒了?” “兮染?”萧冰栾嗓音沙哑,她甚至不相信这声音是从她的口中发出来。 兮染看见她终于清醒差一点感激涕零的哭下。 “主子,你吓死我了。” 端了一杯水到萧冰栾的身边,兮染把她扶起来喂给她喝。 “兮染,我......” “主子,你吓死我了,那日莫王抱着你回来都要疯了,那天你全身是血,江楼主吓得连着哭了好几天,好在你终于醒来了。” 好几天? “等等,兮染,你说我昏迷了多久?” 兮染哭丧着一张脸“足足有五天了主子,就等你醒来我们就要准备回赫罗去了,晋帝那边儿已经对莫王府解禁了。” “五天,这么久?” “是,五天。” “王爷呢?” 萧冰栾醒来就没有见到他。 “王爷去点兵了,主子,这几天一直是王爷照顾着你,把你送回来之后他又返回月城,一天以后才回来,回来以后浑身是血,看那样子是旧伤又复发了,可是他不肯治疗,一直守到你脱离危险。” 萧冰栾微微蹙眉,她记得当时自己是被水蛇咬了,她以为自己会被水蛇吃掉,对了,好像是最后的时候她把怀里的那包药洒进了水里,那包药是什么她已经不记得了。 “兮染,是王爷救我出来的?” 兮染摇摇头“不知道,主子你们在月城到底发生什么了,王爷什么也没有说,就是吩咐我好好照顾你,对了,我要赶紧通知王爷你醒了。” 萧冰栾拉住了就要跑出去的兮染。 “兮染,等等,先不用,我休息一下,有些饿,你先弄些吃的。” 如今她刚醒,什么都不知道,五天,很多事情怕是都有了转变吧,一切就等南宫幽绝亲自告诉她吧。 萧冰栾再次醒来的时候,南宫幽绝正坐在床边看着她,他俊美的面容上有很多的胡茬,看起来是那样的疲惫。 但是他一双眸子却是紧紧地盯着她,一动也不动。 萧冰栾知道她一定是吓坏他了。 “绝……我没事。” 萧冰栾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微微一笑。 南宫幽绝看着她突然猛地把她抱紧,他的铁臂紧紧地锁住她,把她嘞的都要喘不过气来。 “绝,你先放开我。”萧冰栾本就大病未痊愈,所以这样被他一嘞身子更加疲乏。 “绝,你弄疼我了。”萧冰栾眉头微微皱紧,南宫幽绝却是越来越用力。 “栾儿,对不起。” 对不起让你受伤,对不起让你为我冒险。 “绝,你先放开我,我这不是没事儿吗?事情怎么样了?” 良久,南宫幽绝才松开她,但是却握住她的手。 “栾儿,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绝,后来如何了?你拿到那个东西了吗?” 南宫幽绝点点头。 “那天你下水以后我冲开穴道去找你,水下好多的血和水蛇的尸体,我救你上来赶回把你送回这里,然后打开你拿到的铁盒子,盒子里就是我们要找的那把钥匙,我拿着钥匙回去以后,他们把我带进了一间屋子,栾儿,那样东西就是母亲留给我的,你知道是什么吗?” 萧冰栾摇摇头。 南宫幽绝转身拿过一个精致的盒子递给萧冰栾。 “是什么啊?” “你打开看看。” 萧冰栾看着那个精致的盒子,打开盒盖,却是掩不住的满眼惊诧。 “怎么……会是一面镜子?” “对,母亲留给我的就是这面镜子。这面镜子是娘亲的嫁妆,但是这并不是一面普通的镜子,栾儿现在我把它给你,但是有些事我却还不能告诉你,因为那些事我也不是十分确定,但是你要相信我。” 萧冰栾看着他明显瘦了不少的身体,摸着他的脸颊,道“绝,一定很困难才拿到是不是?” 南宫幽绝摇摇头“困难的是拿到钥匙,那么多人下水最后却连钥匙的影子都没有看见,最后钥匙被你拿到了,栾儿,谢谢你。” 萧冰栾摇摇头抓着他的手“绝,我饿了,你陪我吃点东西好不好?” 看他的样子,就知道是几天没有好好吃东西了。 南宫幽绝点点头,很快就摆上了一桌清淡的饭菜,萧冰栾手臂上也有伤,无法拿筷子,所以南宫幽绝便担负起了喂饭的工作。 “绝,我……” “怎么了?” 萧冰栾点点头,看来那件事还是不要说了。 “对了,江采雪和江墨寰呢?” “他们知道你无恙以后就离开了,毕竟这里是军队他们不易多呆。” 萧冰栾点点头。 南宫幽绝给萧冰栾为了一口粥,犹豫了半天,才道“栾儿,很快我们就要回赫罗了。” 萧冰栾怔怔的看着他,半天才说“我知道,出来这么些天,我也该回到天牢去了。” “栾儿,我会救你出来的。” 萧冰栾目光看向别处,神色不清。 “好,我等着。” 她等着,等他想办法把她救出来。 想来这些时日南宫晋忙着为南宫流星治病,也没那个时间去天牢审问她,她不过是一颗被南宫晋用来栽赃陷害南宫幽绝的棋子而已,这点道理,她还是懂得。 吃完了饭,南宫幽绝又抱着萧冰栾说了会儿话,直到斩非在外面说副将求见,南宫幽绝才去办公事。 南宫幽绝走后,兮染随后进来了,手里拿了一套衣服。 “主子,你要的衣服,主子你打算你一个人走吗?” 萧冰栾半倚在床榻上,眉目之间皆是一片清冷。 “主子你的伤还未好,不如叫媚儿她们陪你去吧。” 萧冰栾摇摇头,她是要回天牢,又不是要去办事,兴师动众的做什么。 “兮染,我回到天牢以后,你跟着斩非回王府,务必要相办法套出无欢和红绮的下落。” “主子你是担心王爷他……” “有些事还是要早作打算,我知道我应该相信他,可是我却不能相信别人,心里有点儿底做起事来不也用瞻前顾后,否则我总是难以心安。” “主子,我知道了。”兮染点点头。 其实她也已经很想念无欢和红绮了。 红绮跟她呆在一起时间很久,对于柳无欢她也是把他当弟弟疼的,这么久不见,真的是很想念他们。 “主子放心,我一定会尽快打听到红绮和小少爷的消息。” 萧冰栾点点头,眸光暗淡,却是深思之中。 这一次会到赫罗,恐怕会迎来巨大的变故,而天阙,恐怕也会面临着真正地灭亡,战争不是最可怕的,因为战争最起码还可以给你一个反击的机会,还可以激发出一国的勇气和国人的爱国之心,而毁灭一个国家,不,确切的说是毁灭一个统治,心狠如南宫幽绝,恐怕是不会轻易放过任何人的,那么他答应她的,能做到吗? 夜,清冷。 军营之中,肃穆,肃杀。 彼时鬼军将军大帐之中,商斐宇一脸的阴沉,坐在南宫幽绝的对面,看着南宫幽绝全是愤怒。 啪的一声,他一掌拍在桌子上,怒吼道“冥先生就想这么离去,至我天阙于不顾,若是让你轻易离去,我天阙君威何在?” “我说封你为定国大将军,让你的士兵享受和我天阙精兵一样的待遇,如何?” 商斐宇循循善诱,企图以丰厚的条件来让南宫幽绝妥协。 熟料南宫幽绝低低一笑,略含讽刺,要知道他要的可是这天下,区区一个将军,让他的冥家军跟那些烂糟的破兵一个待遇,不是在笑话他吗? 南宫幽绝眉目森冷,一双薄唇勾出嗜血的味道,然,他知道此时不适合动杀机,就让商斐宇再得意几天。 “呵呵,宁王殿下实在是太看得起在下了,我去意已决,若是宁王殿下有信心能够带领我的士兵们所向披靡,我倒是不介意留下他们。” 商斐宇眸子一深,他又不傻,那群鬼兵至今也只听姓冥的一个人的吩咐,他自知没有什么领兵才能,那样一群杀人不眨眼的鬼兵,若是不能妥善利用,那么便只有送他们下地狱了。 “哈哈哈哈,冥先生真是会说笑,既然冥先生执意要走,我便不多留了,冥先生可要多多保重。” 商斐宇笑的那叫一个爽朗,然眼底却是无尽的深沉,他自知姓冥的不肯能留下来,若是这样一支鬼军被赫罗得到,那么他天阙便再无胜出之日,如此,不若全部毁了。 南宫幽绝勾唇一笑,他又岂会不知道商斐宇的想法,不过是让他先洋洋得意几天罢了。 “如此,那就多谢宁王殿下。” 一笑,一言,皆是无尽的阴谋和争夺。 商斐宇辞别南宫幽绝的主帐,回到天阙的营帐里,便立刻唤了手下的几位副将前来相商。 深夜时分,无数的黑影潜进鬼军的大帐,即是片刻便已销声匿迹。 “嗯……” 帐外突然传来闷哼一声,萧冰栾突然坐起,却发现腰上缠着一只手臂。 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南宫幽绝已经回来了。 “绝?” “无事,栾儿,你的那个表哥从没有想要让我活着离开天阙,我们就成全他。” 萧冰栾眉头一抽,顿时感觉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 116、再回赫罗 “难道刚才……” “是死士。” “死士?” 商斐宇竟然派死士来杀他们? 虽然商斐宇和她并没有多少亲厚关系,可是到底说还是皇帝舅舅的儿子,不管怎都是商卿月的亲人,即便她的灵魂已经不是萧冰栾了,可是这么多年,她已经把自己当成了萧冰栾,她不能就这样看着商家灭亡。 她轻轻侧过头,南宫幽绝一手枕在脑后,另一只手在她的腰上打着圈儿,一双桃花眸子眸光闪闪,媚态怡然,这样的他当真是个妖孽,若是平日里,萧冰栾怕是早就扑上去了,可是今天她却提不起一点儿兴趣。 “绝,放过他好不好?” 她不是在为天阙求情,而是为商家。 商斐宇即便就是亡国王爷,可也不至于非死不可。 南宫幽绝深邃的眸子此刻变得清浅起来,笑的妖娆无比。 “放过他?”清浅的眸光渐渐变得深了起来。 萧冰栾的心一提,顿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也许是一直以来,南宫幽绝待她都太过温柔了,所以她一直不曾熟悉南宫幽绝的狠戾起来的样子,然,他的手段之阴狠,只是未曾要她知晓,可是越是这样云淡风轻的笑容,越让她心里产生一种惧怕。 “绝,他们是无辜的,只要得到了天阙的领土和子民就足够了,没必要要了他们的命,绝,哪怕是为了我。” 南宫幽绝低声一笑“栾儿,要知道是他不仁在先,他今晚可是打定主意要杀了我们所有的人,所有的,一个不剩。” 他的声音温和却是带着一抹薄凉,冷寒刺骨。 萧冰栾身着单衣犹坠冰窖一般,连声音都颤抖起来。 “你的意思是……不肯放过他们?” 南宫幽绝粗粝的指腹划过她娇嫩的肌肤,有些疼。 他突然一个用力把她拉进他的怀里,紧紧的抱住她,呼吸逐渐变得急促起来,像是要刻意压抑什么。 萧冰栾一动也不敢动,他的心思,如今她竟然摸不透,这让她心里一点儿安全感也没有。 他充满男性的呼吸喷在她的耳边,本应是温热的气息,却夹杂了无尽的悲痛。 事实上,萧冰栾也知道,斩草不除根,必留后患,然而她作为天阙的子民,作为商家的外戚,又怎么可以看着他们那样死去,天下之间的争夺,从来由不得她,她也知道自己不能贸然改变历史的发展,如果换做她是南宫幽绝她也未必能够放过一国的国君,可是真到了事情与她有关的时候,她却自私的想要他的在乎,她想,若是他真的在乎她,就会听从她的意思。 许久,她才仿似幻听一般,听到那句“好。” 她心中蓦地就那样平静下来了。 任由他抱着她沉沉的睡过去。 这一夜,并不平静。 商斐一直守在大帐里,等待着消息,然,那些被派出去的死士却无一归还,他的心顿时凉了,看来他还真是小瞧那个姓冥的了。 他派出去查鬼军的来历,一无所获,而那个姓冥的,除了知道他姓冥以外,别的什么都不知道。 他就像是凭空出现一般,助他打赢了那样一场,然后就要离去,鬼军、鬼军,仿佛就真的是鬼一般。 商斐宇顿时感觉整个人都处于阴风之中,即便是身着铠甲亦是无尽的阴冷。 “王爷。”门外的士兵喘着粗气,商斐宇掀开大帐的帘子,便看见他派去打探消息的先行兵一脸的悲痛。 “王爷,我们……败了。” 败了……败了…… 这两个字透着无尽的薄凉穿透商斐宇的心脏,他知道自己败了,无法阻止鬼军的离去,无法阻止他们投靠别的国家,如今已经没有办法了。 “一个……都没有……回来吗?” 先行兵痛心的点下头去。 “所有的死士全部阵亡,无一生还。” 无一生还呵,他的死士,足足培养了十多年,为他卖命十多年,且全部是精锐的死士,如今就真的一个都不剩了。 姓冥的,竟然恐怖到了这个地步。 冷,寒,恐惧,商斐宇真的怕了,这是他所见过的最厉害的军队,最没有人性的军队,三百多的死士,无一生还。 “王爷……”先行兵似是想要安慰他,商斐宇挥了挥手,那人转身离去。 是夜,平静了,再无一丝声息。 然,南宫幽绝的冥家军却在这悄无声息的月色之中撤退了,不知去向。 天色,微亮,一辆马车奔驰在山间的小路上,一刻都不停歇。 车子外,一男一女。 车子里,一男一女。 车子里,女子面容白皙,拥有一张足以倾国的面容,男子俊美无双,顾盼之间皆是无尽的风流之态。 女子凤眸眯着,似是沉沉睡着。 男子一手揽着女子,一手把玩着女子如瀑的长发,唇边勾着一抹足以魅惑众生的浅笑。 良久,女子眉宇轻皱,微微睁开眼睛,长长的睫毛似是带着露水一般,雾霭蒙蒙。 待看清眼前的状况时,女子猛然坐起,却是扯动了在男子手中的长发,不由得痛呼出声。 “这是……在哪?” “回赫罗的路上。”南宫幽绝给她揉着被扯痛的头皮,一脸的宠溺。 一双幽深的黑眸无尽的深晦,沉入最底处,一片平静。 萧冰栾大脑转了一圈儿,才想起自己应该是要回到天牢的。 头,隐隐的有些疼痛,小腿和身上的伤口对然已经结痂,但是只要稍稍一动,还是会牵动起疼痛。 “我不能回府,想办法送我回到天牢。”萧冰栾身子一倾又倚在他的怀里,舒服的寻了个姿势。 南宫幽绝颇为享受美人在怀的感觉,手触到她柔\/软的身\/子,心下微微一动。 “好,我会想办法。” “这些时日,你不在府里,何菁华会不会看出什么?” 何菁华那个女人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她自是知道南宫幽绝更不容易对付,否则就不会看出南宫晋最重视南宫流星,而借以重伤南宫流星在为他自己赢得时间控制整个局面。 南宫幽绝眼中含着笑,慵懒的握起她的手在唇上轻轻一吻。 “南宫晋气候将近,我就再让他得意一阵儿,至于何菁华,栾儿想要将她怎么处理?” 萧冰栾微微一怔,何菁华虽然是南宫晋的眼线,但是到底没做什么坏事儿,想当初对待无欢也是足够尽心的,如果南宫晋一倒台,那么她便也只剩下死的下场。 “随你处置吧。” 南宫幽绝不是善心之人,而她萧冰栾也从不是什么救世主,与她无关的人,她也不会多那份善心,天下无辜之人何其多,若是一一相救岂是能够做得来的。 南宫幽绝笑的一脸的神秘。 伸手取过一旁的盒子交到萧冰栾的手上。 “这面镜子,是娘亲当年嫁给父亲时的陪嫁之物,娘亲曾说这是受过月神祝福的,栾儿,这面镜子,娘亲临终前曾吩咐我,一定要亲手交到她未来的儿媳妇手上,如今,它是你的了。” 这面镜子,昨天南宫幽绝交给她保管,如今却是给了她,萧冰栾拿出镜子仔细看了看,什么也没有发现,就是一面很普通的镜子。 “绝,月神的祝福是一生一世都幸福吗?” “不管月神的祝福是什么,我所能给你的,我都会给你。” 绝,你能给我全世界独一无二的爱吗? 帝王何其薄情,我不知道你是没有到那个薄情的时候,还是你终究有一天会到那个时候。 他们之间,永远都不能完全的真诚与坦诚。 总有些事情是不能说出口的,即便是烂在心里,结成痂。 “咕咕咕咕咕……” 马车外忽然传来一阵鸽子的叫声,萧冰栾掀开帘子吩咐兮染把那只鸽子抓过来。 “主子,有信。” 接过信笺,萧冰栾打开看完便将信笺撕碎扔进了风中。 “栾儿,是何人的信?” 南宫幽绝坐直身子看向萧冰栾,目光掠过那些碎屑的时候微微一深。 “绝,我不能和你们进城,我有办法回到天牢,绝,记得我会等你救我出去。” 深深地看了一眼南宫幽绝,萧冰栾让兮染扶着她下马车。 南宫幽绝坐在马车中,眸色幽深,看的斩非直打颤。 这位女主子,又有自个儿的盘算,而爷,却是根本不知道。 “主子……” 兮染欲言又止,萧冰栾伸手抱了抱她。 “兮染,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我走了。”萧冰栾迎着风向着林子深处走去。 南宫幽绝看着她的背影,却是没有说任何话。 “爷,王妃他?” 斩非诺诺的开口,却生怕爷的怒气牵连至他。 “斩非,赶车,我们进城。” 帘子被撂下,兮染看了一眼斩非,跳上马车,三人继续行进。 彼时萧冰栾强忍着疼痛穿过一片树林,河边,一袭白衣的风烨在等着她。 “风御医。”收到他的飞鸽传书,原来他竟然特意在此等她。 风烨转过身子,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高傲却轻狂,冷漠却疏离。 “我还以为你要扔下那一堆烂摊子给我收拾呢。”风烨眸光有些难以捉摸,眸色复杂但是看得出他是明显松了一口气。 萧冰栾浅笑“你是如何得知我今日会路过此地?” 河水哗哗响着,叮叮咚咚的流向未知的方向。 男子的眼中略含戏谑,却是微微一勾唇“钱,权,有了这两样,还有什么是不能做到的?” 他的眉,他的眼,似是清澈如这湖水一般,然,萧冰栾却是心底一沉,风烨,定然不会是无缘无故的帮助他。 ------------ 117、圣旨传诏入宫 秋风萧瑟,湖水清寒。 萧冰栾本就衣衫单薄,一个喷嚏打了出来,一件衣服就落在了身上。 看着风烨那有些复杂的眼神,萧冰栾便把心中那个问题问了出来。 “你如此帮助我,究竟目的何在?” 风烨微微错愕,却更多的是赞赏。 然,说出口的话却是“对人好,非得有什么目的吗?” 萧冰栾紧了紧身上披着的衣服,径自笑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哈哈,同你说话真有意思,我是有我的目的,不过现在很显然不是适合说的时候。” 风烨看着她,突然皱起眉头,不悦的扯掉了她身上披着的自己的袍子,一个指头按在她的肩上,就听到了她惊呼的声音,夹杂着一抹痛声。 “你受伤了?” “阿嚏,阿嚏!”又连着两个喷嚏,萧冰栾笑的惨兮兮的。 “即便没有受伤,也是染了风寒。” 风烨无奈摇摇头,温润的面庞上似是多了一抹无奈。 萧冰栾一直认为风烨的身上有那么一种刚气儿,没有南宫幽绝那种妖气儿和直看透人的吸引力,却更多的是那抹对于大多数人的不屑和疏离。 而白色也是最适合他的,冷漠疏离,温润却狂傲。 怔仲间,一粒药丸儿出现在面前,萧冰栾接过来没有犹豫的就吃下。 “你也不担心那时毒药?” 风烨眼中戏谑着,顺手给萧冰栾披上衣服。 “你肯救我,就不会杀我,除非我于你没有了任何利用的价值。” “利用?说的这么难听,我是那样的人吗?”风烨撇撇嘴冷哼一声,转身看了看地上揪起了几棵草递给萧冰栾。 “嚼嚼吃了吧,你都不怕死,我又何必管你死活。” 萧冰栾嘴角一抽,这人还真是有仇必报的人。 看了看那草,心里一阵恶心,却还是吃了下去,这个时候,无论如何,身体绝对不能先倒下去,还有她腹中的孩子,她,会照顾好他的。 萧冰栾本想催促着赶快回到城里,可是那风烨却是不慌不忙,一会儿敲敲树干,一会儿又敲敲石头,看起来闲得很。 “你不会是在找密道吧?” 风烨听了用力一敲,树上的鸟扑棱棱的飞了起来,惊扰了河边的断断续续的宁静。 “你见过密道是在树里的?” 风烨白了她一眼,继续敲着。 萧冰栾一想她还真的见过密道在树里,凌安城的地底城,那密道可不就是在树里? 不去理会那人,萧冰栾找了块儿挡风的石头,挨着那石头坐了下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了过去。 萧冰栾是被一阵劈木头的声音惊醒的,睁开眼睛,就看见风烨在那儿拿着一把斧头正劈断一棵大树,随着咔的一声响,那木头竟然还真的倒地上了。 “成了,走了。” 风烨三下五除二的把木头抗在肩上,转过头,却看见萧冰栾瞪着一双比兔子还要无辜的眼睛,但是却多了丝媚态。 心下暗叫一声不妙,他扔下木头就朝着她跑了过来,手上一探,一片灼热。 “该死!”风烨低咒之时,萧冰栾就知道自己发烧了。 此时天色已经是傍晚,晚风更凉了几分。 因为发烧,她的脸色有些酡红,甚是醉人。 风烨扶起她的身子,担心的问了一句“还能走吗?” 萧冰栾点点头,强忍住小腹的不适。 孩子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风烨点点头,走到另一边扛起木头,把一个报包袱扔给萧冰栾。 “把里面的衣服换上。” 萧冰栾拿出来一看,竟然是一套男装,还是一套奴仆的衣服。 二话没说就换上,然后跟在风烨的后面。 风烨显然是非常熟悉这片儿路,走了大约半个时辰,就已经到了帝都城门。 进了城,风烨扛着木头招摇过市,萧冰栾穿着奴仆的衣服低着头看起来很是胆小。 两人一前一后竟然是前往天牢的方向。 天牢位于皇城之外,森严而又充满了一种禁锢的气息。 高高的围墙给人一种插翅难逃的感觉,萧冰栾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想来风烨是要以这种方式让她混进去。 萧冰栾的身高按照现代的计算方式,大约也有一米七三了,在离天牢不远处,风烨就让萧冰栾扛着木头尾端,两人终于走到了天牢跟前儿。 门口守门的侍卫看到风烨扛着一根木头,甚是怪异。 “风御医,不知道这是……” 风烨冷哼一声,目中甚是无人的哼道“前两天我家老爷子说,这里面有一根木头松了,要是不修牢了怕是有损社稷,这不,今儿个一大早我就出城找了一天儿才找到,赶着今个儿晚上就给送来了,赶紧把门打开,装完了我还得回去吃饭呢,今个儿晚上御医院还得当值,耽误了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那两个守门的唯唯诺诺,自是早就习惯这风老爷子把天牢当游乐场的习惯,也没有过多的盘查就把人放了进去。 一进去,风烨就扛着木头走到萧冰栾的监牢前,大声吼道“笨手笨脚的,还不快儿进去把那根木头卸下来。” 萧冰栾猛地抬头,还真是有那么一根木头松了,看来这风烨还真是万事都做全了。 打开牢门,迅速的换回自己的衣服,那个代替自己的女子撕下面具,乖乖的走到风烨面前唤了一声公子。然后两个人把那根木头换了下来。 得空的时候,风烨走到她跟前低声道“这是治疗风寒的药,天牢潮湿,被子是新换的,这几日我不能来看你,多保重。” 萧冰栾正要叫住他,却见他对着她微微一笑。 “不要如此恋恋不舍,我会舍不得的。” 萧冰栾无奈的勾勾唇,这个男人。 不一会儿,风烨便带着那女子离去,天牢瞬间恢复了平静。 再次回到天牢,心境已经有了变化,除去这一趟,经历了好多的事,她总感觉现在的自己真是沧桑无比。 裹紧了被子,倒是没有那么冷了。 为自己探了探脉象,还算平稳,只当之前在湖边的小腹疼痛只是巧合罢了。 摸着自己的小腹,萧冰栾微微一笑。 这世间与她和他血脉相连的,唯有他。 本以为那么多天,会一直在天牢里相安无事,回来之后,定是也能相安无事,可是却在深夜里,一道圣旨把萧冰栾宣进了宫里。 跟着宣旨的太监入了宫,不是去往南宫晋的宫殿,而是雪贵妃的宫殿。 皇宫里的夜,比外边儿更加的冷上几分,可是能是女子太多的缘故吧,阴盛阳衰,就是如此。 萧冰栾跟在那公公的身后,走了几步,不由得问道”这位公公,请问皇上是不是在雪意宫?“ 雪意宫,雪贵妃的宫殿。 那公公闻声转过头来,对她笑的一脸谄媚,在这幽寂的月色下,竟多了一抹苍白的诡异。 “禀莫王妃,杂家只是负责传话,其余的一概不知,王妃去了便知。” 萧冰栾心里琢磨,这太监对她的样子恭敬而又讨好,甚至称她为王妃,明知她是罪妃,且是莫王侧妃,不知他这是何意? 莫非是雪妃授意? 如果真的是雪贵妃,难道是那盆雪墨秋菊? 又走了不一会儿便到了雪意宫,雪意宫大部分的灯火已经灭了,唯独主殿里还是灯火通明,隐有人影走动。 行至窗下,就闻得殿内有说话的声音。 那太监三步并作两布上前恭敬道“启禀娘娘,莫王妃到了。” 良久,里面儿才传出一句“让她进来吧。” 雪妃的声音有些清冷,琢磨不出态度。 萧冰栾尾随那太监走进去,抬头就看见雪贵妃雍容华贵的坐在贵妃榻上,另一边儿是……何斐然? 何斐然竟也在此? 萧冰栾眉头微皱,随即跪下行礼道“罪妇参见雪贵妃,娘娘万安。” 雪贵妃面容平淡,半抹疏离,半抹冷清。 随手一挥道“起来吧,坐那儿陪本宫说会儿话。” 萧冰栾道是便坐下了。 目光抬起,蓦地对上何斐然那清冽的又带着审视的眸光,心下一颤,微微敛下眸子。 “不知娘娘深夜传唤所为何事?” 雪贵妃突然一笑,道“几日未见,天牢里倒是让你敛了性子。” “这些日子在牢里,可有受苦?身子可还好?” 雪贵妃莫名的关心让萧冰栾有些不解,但仍是答道“多谢娘娘挂心,一切都好。” 雪贵妃看了一眼何斐然,略带嗔笑“本宫素来不爱理会那些个事儿,今天若不是斐然跑这儿来说了你的遭遇,本宫竟不知皇上会对你用刑,本宫心里记挂着你,便私自向皇上请了一道圣旨传你过来。” 这话颇有猜测,南宫晋究竟是将雪贵妃宠到何种程度,她一求便给了圣旨?要知道南宫晋可是巴不得她死在牢里。 “多谢娘娘记挂,何公子有心了。” 对着何斐然微微颔首,便当做回礼。 何斐然端起茶杯抿了口茶,突然站起身对着雪贵妃道“时间不早了,宫门就要落锁了,草民就先行告退。” 雪贵妃微微点头“也罢,斐然就早些回去吧,莫要再惹爹爹生气,等有空了,我就回府看你们。” 何斐然点点头又道“姐姐在宫中,要好好照顾自己,我改日再来看姐姐。” 说罢,雪贵妃就让身边的宫女颦儿送何斐然出去了。 于是,殿内便只剩下萧冰栾和雪贵妃。 ------------ 118、降为侍妾 雪贵妃站了起来,萧冰栾也不好再坐着。 熟料雪贵妃突然神色恭敬道“王妃坐着吧,实不相瞒,是莫王让本宫把你带出来的。” “莫王?你……” 雪贵妃点点头“我和斐然皆是为莫王效命,王爷知道你身上有伤,不宜在天牢过夜,所以就让我想办法把你带出来,今晚你就歇在雪意宫,其它的不用管。” “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 雪贵妃嫣然一笑。 “我在宫里的脾气众人皆知,凡是我想做的,除了皇上别人根本奈我不得,如今皇上被南宫流星一事闹得焦头烂额,也没那工夫理我。” 提到皇上,雪贵妃的脸上突然生了一抹厌恶。 萧冰栾心里隐有猜测。 何斐雪进宫多半不是出于自愿,看她在宫中平日里的作为便知,即便是身居高位,尊贵为一名贵妃,可终究无爱,那么她在宫中也无非就是打发时间,大好的光景儿就这么没了。 只是没想到南宫幽绝竟然能让何家姐弟这么优秀的人为他效命,想来是费了不少功夫吧。 “你今晚就和本宫一起歇息吧,等颦儿回来了我让她给你弄桶热水沐浴一下,以解多日来身上的疲乏,等明天一早我便让人送你回到牢里。” 萧冰栾站起身点点头“多谢。” 颦儿回来以后,就忙着给她弄了一桶洗澡水,她就借着雪贵妃的屏风后面洗了个热水澡,果然感觉整个人都舒服了不少,沐浴完又把风烨给她的药膏抹上了一些,这才着了中衣爬上,床,雪贵妃此刻脱去了白日里的装束,一身白色的中衣,整个人看凄厉简单大方,美丽的不可方物。 淡雅而又疏离的性子又给她增添了一抹说不清楚的神秘之感。萧冰栾到一时看的痴了。 雪贵妃肌肤白皙,即便是二十有二的年华,也未见任何苍老,怪不得会如此深得南宫晋的宠爱,即便她对南宫晋未曾有多少热络,可就是这份淡淡的疏离才更加让人挂怀。 纵使那皇后恨得咬牙切齿却也是无可奈何。 一时之间,两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并排着躺在床上,却是都睡不着。 萧冰栾忽然想起雪妃传旨拿的是皇上的圣旨,心中有疑惑就开口问道“雪妃娘娘,今晚的圣旨?” 雪贵妃闭着眼睛,未曾睁开,就那样淡淡的道“主子早就在给南宫晋投毒了,只不过是慢性毒药,这些日子曾经因为南宫流星的事情发做了一阵儿,眼下未曾大好,神智有些不清。” 萧冰栾心下一动,没想到他们竟然为了她去冒险。 “不过也无需担心,他如今一门心思都在南宫流星身上,对于我的提议想必也没有听清,等到他明日想明白怕是也不得反悔,无论如何,他终究是一国之君。” 是啊,一国之君,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说出的话必须得言而有信。 如今,萧冰栾也明白南宫幽绝所说一切就快要好了是什么意思,如此看来,雪贵妃能够完全控制南宫晋,届时只要南宫幽绝顺利登基为帝,再向天阙和羽离宣战,就不是什么难事了,原来南宫幽绝竟然早就有打算,可是这一切他却一直在瞒着她。 手轻轻地覆上小腹,萧冰栾知道雪贵妃定有一番难言之隐,但是她的性子平淡而又低调,从不是张扬的性格,这样的雪贵妃,让人心疼。 “这么多年,你在宫里的日子不好过吧?” 雪贵妃苦笑一声,好过不好过都是外人看来的,对于她而言,都是一个样子。 “终归是南宫晋还宠着我,给了一个贵妃头衔,左右没那么难过,这宫里的女人没有一个是简单的,好在我也不过多的去搀和,除了几次陷害意外,还算平静。” 不管如何,那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等到主子大事成了,她便寻一个安静之地,好好地生活。 “你的心中就没有所爱之人吗?” 萧冰栾说完这句话之后,时间静止了许久,雪贵妃才微微一笑。 “都是经年往事了,何必再提。” “你难道就没有为以后打算吗?” “以后?……以后的事情谁说的准呢。” 萧冰栾沉默了,雪贵妃的话也是她所想到的,以后的事情谁说的准呢? 南宫幽绝总有一天是要当皇上的,等他当了皇上,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到时候她呢? 爱情不是随便说说的,可是谁又能保证眼前的人不是随便说说? 雪贵妃也曾有深爱之人,却终究还是在这铁壁铜墙的宫阁之中束缚了青春,也许是心都死了,才造就了她那样薄凉如冰的心吧。 一夜无事,匆匆而过,五更的时候,雪贵妃便已经把萧冰栾叫醒了。 起床穿好衣服,雪贵妃和颦儿给她穿了一件厚厚的披风亲自把她送回天牢里。 “王妃,万事皆要忍耐,我所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萧冰栾点点头“已经足够了,剩下的日子,还望雪贵妃自己多多保重,多为自己想一想,另外,请帮我好好照看那盆雪墨秋菊。” 雪贵妃点点头“我素来爱菊,定会悉心照料,你大可放宽了心。”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直到狱卒换班的时候,雪贵妃和颦儿才匆匆离去,彼时,天牢里又肃静下来。 萧冰栾回到墙角,昨日的棉被还铺在那里,萧冰栾正打算掀开棉被裹住自己,忽然一个东西从棉被里滚了出来,吓得她顿时一惊,差一点尖叫出声。 然,仔细一看,那人竟然是……风烨? “风烨?你怎么睡在这儿?” 风烨睁了睁眼睛,半天才抬起头看向萧冰栾。 “我这不是怕你一人儿害怕,被我家老头子发配到这儿来陪你,结果你倒好,不声不响的消失了,这一夜去哪儿了?” 萧冰栾听着这语气甚是酸啊,不由得哂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哎,你别忘了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萧冰栾知道这风烨表面上看起无害,可是实际上却不知道打得什么主意,对他也不能惹怒了,只好陪笑道“那还真是谢谢您了,顺便帮我谢谢你爷爷,昨晚上雪贵妃召我去雪意宫陪了她一晚上,刚才她送我回来估计你没瞧见。” 风烨站起身扑了扑身上的干草,眸光一闪,戏谑道“我倒是听见你们难舍难分了,怎么,你们关系很好吗?” 萧冰栾嘴角一抽“好不好关你什么事儿?对了。你不是说昨晚太医院你当值吗?” 风烨眼睛一眨“骗人的话你也信?” 好吧,萧冰栾选择无语。 风烨就那样拍拍屁股走人了,一句话也没有留给她。 萧冰栾看了看身上的披风和地下的被褥,想必她也是住天牢住的相当舒服的天下第一人了,一般囚犯哪有这待遇。 早饭狱卒准时送来,送来的时候看了一眼萧冰栾,萧冰栾这才发现那狱卒正是南宫允怀来那日受南宫允怀之托的那个。 狱卒送了饭就要走萧冰栾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我问你,如今莫王府如何了?“ 那狱卒本来不想说,可是想了想又道“皇上答应给莫王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只要莫王能够打下天阙就对他通敌叛国一事既往不咎。” 他那眼神明显就是在可怜萧冰栾,萧冰栾眸光一凛,松开了他的手。 那狱卒灰溜溜的就跑了。 萧冰栾也没有心思吃饭,昨天从马车上下来,没有跟南宫幽绝解释,因为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一切事情看似都在南宫幽绝的掌握之中,可是萧冰栾却总觉得不对劲儿,比如刚才雪贵妃对她说要忍耐,以及狱卒所说什么将功赎罪?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还有那个风烨无缘无故对她那么好,都让她心中疑云重重,也不知道兮染有没有打探到红绮和无欢的下落。 然,就在萧冰栾想不通这一切的时候,忽然来了一个人,这个人不是别人,竟然南宫允怀。 南宫允怀一身官袍,看起来是那样的正式,他并没有跟她说什么,而是从怀中掏出一卷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莫王侧妃萧氏本为敌国奸细,但,朕念其舍身救下莫王,格外开恩,免其牢狱之苦,今降为莫王府侍妾,侍奉莫王,钦此。” 圣旨宣完,萧冰栾依然跪在地上,她在尽力消化着这圣旨的内容,这一切是南宫幽绝所为,还是南宫晋,怎么就突然从侧妃降到了侍妾,还说什么格外开恩?她哪里救过南宫幽绝? 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本想从南宫允怀那里探听到消息,然,南宫允怀只是把她扶起,然后无奈的摇摇头。 “嫂嫂,走吧,你可以离开这里了。” 离开吗?萧冰栾回头看了一眼天牢,这么就离开了? 这里虽然不好,但是却平静,然而出去等待她的会是什么? 一个侍妾的身份? 还是一个细作? 她想要的是一份清白,南宫幽绝,你到底在做些什么? 为什么你宁愿盯着将功折罪的机会也不肯为她平凡,也不肯为自己洗刷冤屈,你到底在做些什么? “嫂嫂,先回去吧,大哥今天午时就要出征了。” 南宫允怀再一次提醒道。 午时么? 萧冰栾想,她还有时间问一问他。 她不是因为名分,也不是因为清白,而是她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南宫幽绝会不会为了让她从牢里出来而答应了南宫晋什么要求? 这,才是她所担心的。 “三爷,你告诉我,王爷是不是答应了皇上什么?” 南宫允怀摇摇头“嫂嫂你不要问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今天的南宫允怀也好奇怪? “三爷,到底发生了什么?” 南宫允怀躲开她的目光“嫂嫂出去了就知道了。” 萧冰栾见南宫允怀躲躲闪闪,也没有多问,于是便跟着他出了天牢,外面的阳光正好,早上七八点钟的太阳,正是娇艳,可是她的心却总是布满着疑云,一切都看不透彻。 一切的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 119、心素如水 马车行至王府,如今的萧冰栾已经是莫王府侍妾,连从正门进府的资格都没有,南宫允怀下了马车,只是对她说了一句保重就匆匆离去。 想着南宫幽绝午时出征,萧冰栾打算先进府再说。 不想刚一推开门,就有人在这儿等着她,恰是兮染。 兮染见着她连忙上前扶着她。 萧冰栾推开她的手,笑道\的努力会不会就都白费了。 “绝,雪贵妃那里?” “她没事儿,南宫晋不会动她。” 南宫晋对何斐雪多少是用了心思的,暂且不会动她而已。 南宫幽绝忽然抱住萧冰栾,深深地抱着她。 “栾儿,我不管你有什么方式让自己不受委屈,但是你要时刻记得,我更不会伤害你,即便是委屈,那也便只是一阵儿,过了就好了。” 萧冰栾揽着他的腰身点头。 信与不信,皆在一念之间,她早已草木皆兵,可是这一次,信他,因为凡事总要付出代价。 “好了,绝,时间不早了,你该跟府里的人道别去了,如今何菁华再怎么说也是莫王府的主母,即便是要给人做做样子也好。” 萧冰栾陪着南宫幽绝除了王府门口,果然见一大群人候着,何菁华如今是莫王妃,衣着华贵雍容,见到她时微微颔首,并未有鄙视之意。 南宫幽绝虚扶了一把何菁华,道“本王离府以后,府里的事情就由王妃和栾儿一同打理,管家协助。” 何菁华福了福身子“是,臣妾定当好好照顾妹妹。尽心打理府里之事。” 南宫幽绝再次看了一眼萧冰栾跨上马背,一行人浩浩荡荡离去。 回了梧桐苑,甚是冷清。 南宫幽绝奔赴沙场,萧冰栾心中不安,红绮和无欢还未回来,其实不回来也好,如今府中只有她和兮染二人为伴,只期望何菁华不要来找麻烦才好。 一连两日倒是平静的很,南宫幽绝是立了军令状的,所以连家信也不能写,如今与外界全无联系,当真是日子太过清闲了。 “主子,要不我想办法联系城里的姐妹吧?” 兮染绣着一方手帕,萧冰栾却是摇头“如今外边儿的人都等着眼睛看着咱们,这个时候咱们绝不不能出任何乱子,告诉院里的人白日里能不出去就不出去,除非必要的事儿,否则什么都不用管。” 兮染点点头。 “对了,今天何菁华倒是让人把这个月的月银给送来了,可是却只有五两。” 萧冰栾揉了揉眉心,端着一杯茶握在手心儿里。 “若是按照王府的规矩,侍妾可不就是五两银子,如今她没有找我麻烦我已经是感天谢地了。” “可是主子,我们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吧?” 萧冰栾笑道“那你想怎么办?” 如今人在屋檐下,南宫幽绝所需要的就是她务必保全自身,然而真的能安然无恙吗,这倒是个值得祈求的事儿了。 “兮染,天凉了,你去翻翻我的嫁妆,看看从天阙那边儿带来的衣服还有多少,这些日子闲的没事儿做,我们改些个冬衣吧,若是战事吃紧,怕是也得一两个月才能结束,到时候都是冬天了。” 这几天她的心思倒是越发的深沉了,人也觉得平静了许多,环境确实是有改变人的心境的特点。院子里的枯叶已经落得差不多了,这日子越发的静了。 饶是兮染那么个闲不住的人,这些日子也都不再吵吵了。 又过了两天,何菁华突然造访。 见了礼,迎合菁华上座,萧冰栾每一步都稳打稳实的,谁知道何菁华会不会是南宫晋派来探听她的消息的。 何菁华一身素色衣裳,倒是不像个王妃的模样,她笑着拉起萧冰栾的手,道“姐姐何必跟我如此客气,我知道姐姐是冤枉的,等王爷回来,定能还姐姐清白,倒时候姐姐还是王妃,毕竟当初皇上赐的是两位正妃。” 萧冰栾笑了笑,不着痕迹的收回手。 “王妃说的哪里话,妾不过就是个侍妾而已,断不敢想那些个,只是这清白与否,我相信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劳烦王妃挂怀。” “姐姐何必跟我如此客气,如今就我们二人也无需太过生疏,王爷不在府里,这么大个王府也是冷清,我到巴不得有个人可以说话解闷儿,倒是你整日闷在屋子里头也不出去。” 萧冰栾笑道“外头太阳是好,可是我却喜欢一个人诵读诗书,抄写佛经,生活安宁便已足够了。” 何菁华点点头“倒也是个理儿,妥不开王爷还有一阵儿回来,过些日子就是中秋,宫里要举办宴会,我一个人去也怪无聊的,不如姐姐陪我去吧。” 萧冰栾心里一凛,她若是真的陪了何菁华去,怕就是不能活着回来了吧,可是却又不能直接拒绝,若是此刻拒绝,不日便会有一道皇后的旨意,无奈之下,萧冰栾便点头道“多谢王妃,妾必定同王妃一同前往。” “如此甚好,时间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你也好生歇着吧。” 萧冰栾福了福身子送何菁华出去,回到屋子里头忽然看见院子里有些杂草,心思一动,萧冰栾便有了法子应对,这宫里无论如何也不能去的,直接不去怕是不好,可是若是起了疹子什么的,兴许可以躲过一劫。 夜里,起了风,萧冰栾吩咐兮染打开窗子,两个人坐在窗下靠着烛光做起了衣服,以前从未发现,做衣服竟也有乐趣,如今倒是觉得这做衣服乐趣还真是不少。 “主子,你设么都好,就是针线不好,你瞧瞧你逢的。”兮染本来是想看看她的手艺,结果却是大失所望。 “我以为这聪明人干什么都快,做得快学得也快,却不想主子你什么都会,到这儿反倒是不会了。” 萧冰栾撇了撇嘴,她本是千金小姐,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又是玄魅宫的少宫主,这些活哪里轮得到她来做啊,如今能逢到一起就很不错了。 可是却也不能总等着别人,兮染如今在她身边儿,若是将来兮染嫁了人,身边儿没了人,她不就得抓瞎,所以萧冰栾决定趁早学。 于是便拉着兮染求了好一阵儿,兮染才一步一步教她,所幸时间有的是。 想起当日大婚之时,新娘嫁衣最好自绣,然,她终究是没能为自己绣一件嫁衣。 现在想想,也算是遗憾吧。 “兮染不如你绣一件嫁衣吧,我记得陪嫁里是有一批上好的红丝绸的,用来作嫁衣还不错的,等到王爷和斩非回来,找个机会给你们把婚事办了。” “主子,你说什么呢?” 兮染一听,脸色顿时红了。 “我早就看出来了,你跟斩非眉来眼去暗度陈仓的,喜欢就要说出来嘛,斩非虽然是个下属,可是却深得南宫幽绝重视,跟着他你不会吃亏的,除非你还惦着羽奕南。” “怎么可能,主子,你别瞎说,我和那羽奕南不过只见过一面,再说当年之事,人都没了,事儿早就不作数了。” “唔,那正好,你听我的嫁给斩非,省得天天在我耳边儿烦。” 兮染一听连着耳根都红了。 “就算是嫁给斩非也是在府里,到时候我还依然是天天烦你,看你怎么办?” ------------ 120、静妃来访 又和兮染聊了会儿,看见外面的天逐渐黑了下来,两人做了晚饭一起用了些,然后躺在一张床上。 很多时候,萧冰栾想,陪她最多时日的就是兮染了,只要有兮染在就永远都有快乐和说不完的话,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两人才有时间说一说那段儿她们分开的日子里发生的事情。 原来,那日从天阙出发至半路,化身为关霖竹的南宫幽绝带着萧冰栾走了以后,她们便随着斩非和赫罗的迎亲队伍来到赫罗,那时候因为南宫幽绝吩咐过不能透漏给任何人说他和萧冰栾没有回去,所以一直在王府冒充生病的南宫幽绝的关霖竹提前到了城外等候,于是兮染便易容成了萧冰栾的样子被迎进了王府,然后还未来得及成亲王府里就传出新王妃在路上染了病疾,不能见人。 然后就是一染病足有半月有余,后来的事情就是他们自凌安城回来所发生的一切。 那段时间里,一直是兮染易容成萧冰栾的样子,无论是南宫晋还是南宫流星都曾派人夜探王府,因为做了万全的准备,所以没有被拆穿。南宫流星虽有怀疑奈何没有证据也不能奈何他们。 “如此说来,那时候南宫晋就曾派人来查探?” 兮染点点头“主子你知道你南宫晋派来的人是谁吗?” “谁?” “皇后。” “皇后?” 皇后的的确确是南宫晋的人,以皇后对何菁华的宠爱来说,八成就是奉了南宫晋的命令,可是萧冰栾想不明白的是,她从天牢出来的前一天晚上,雪贵妃明明告诉她,他们已经控制了南宫晋,为何如今南宫幽绝却委曲求全的如此,还是说他在酝酿一个更大的阴谋。 兮染不知道,斩非不会对她说,她不知道,南宫幽绝也没有说,唯今看来,也许只有雪贵妃知道些什么。 她是罪妇,是没有进宫的机会的,只有中秋之日随着何菁华进宫,到时候若是能够见上雪贵妃一面最好。 然而还未及中秋之日,麻烦事儿接二连三的来了。 静妃受皇后之命来莫王府,何菁华出去接见,那叫一个恭敬的不行。 何菁华让管家来请萧冰栾一同去接见静妃。 萧冰栾想不明白,静妃一个妃子而已,怎么会突然来到莫王府,不知道是有什么阴谋。 “萧夫人,着……”管家一脸的为难,他自是知道自家王爷心里是向着萧冰栾的,可是这府里府外那么多眼睛看着,他也不敢多说什么,王爷临走之前吩咐了,千万不能表现出对萧冰栾太过恭敬地态度,否则会对她不利。 萧冰栾看了一眼管家,知道他也是为了她好,无那之下换了衣服去了何菁华的漓水轩。 其实按道理来说她是个侍妾本不应该再住梧桐苑的,然而南宫幽绝离开之前并未说什么,也就是说她依然可以住在梧桐苑。 何菁华怕是也没什么心思来因为一个住处而为难她。 只是这静妃来这儿到底是有什么事儿呢? 和兮染默默地对视一眼,萧冰栾便领着兮染跟着管家去了漓水轩。 漓水轩静妃和何菁华坐于上座,静妃是宫中妃子的打扮,雍容华贵,却又不失淡雅。 萧冰栾淡淡的看了两人一眼,福身行礼道“妾参见静妃娘娘,王妃万安。” 静妃淡淡的喝着茶,不语。 何菁华自是也不多言,静妃没开口,在这里她自是也没有开口的份儿。 许久,静妃才放下杯子,对着何菁华笑道“这莫王府里还真是美人儿颇多,一个小小的侍妾竟也有倾国之姿,王爷当真是艳福不浅啊。” 何菁华陪笑道“静妃娘娘谬赞了,再美也不及静妃娘娘万分之一,在这宫中,除了雪贵妃就是静妃娘娘最得宠了。” “宠?”静妃自嘲的笑笑。 “帝王的宠不过是昙花一现,哪及得王妃嫁与王爷幸福,整个莫王府除了王妃便只有一位侍妾,可见王爷对王妃的宠爱才是最好。” 何菁华看了一眼仍然跪着的萧冰栾,道“人人都以为妾身最得宠,其实萧姐姐才是最得王爷心的人儿,妾身自是不及萧姐姐半分。” “王妃何必妄自菲薄,凭借王妃的姿色和才情,日后莫王爷继承了大统,这母仪天下非你莫属了。” 何菁华听得这话脸色不禁微微一变,难道说今日静妃来此是为了警告她,或者说试探萧冰栾? 静妃到底是哪一边儿的人? 不仅何菁华,听到这话的时候,萧冰栾也是微微诧异,这话说来实在是让人心惊胆颤,静妃竟如此说出莫王继承大统,究竟意欲何为? 难道说,是为了试探何菁华?亦或是她? 但是不管怎样,今日静妃绝对是给了她一个下马威,她们在上边儿说了那么久,却把她这个侍妾给忘记了 ,是故意还是无意,显而易见。 “静妃娘娘这话真是让妾身惶恐,王爷此去出征,是为了立功赎罪,再说了这朝堂之上的事儿哪是我们妇道人家能够说三道四的。” 静妃微微一笑,看向萧冰栾。 “萧夫人觉得如何呢?” 萧冰栾跪着身子,微微低头。 “妾乃戴罪之身,更不敢妄言国事。” 萧冰栾知道静妃此番怕是在试探她,或者说是带着什么命令来试探南宫幽绝是否有谋反之心。 一直以来,南宫幽绝在朝堂也好,还是在私底下,大多数的时候都是不温不火,如果她不是和他敞开了一切,也根本不知道南宫幽绝要的是这天下的霸主,而如今看来已经有人怀疑了,只是这静妃到底是不是为了皇上而来还有待观察。 “哎呀,你瞧我这记性,光顾着说话了,都忘记萧夫人还跪着,快,赶紧起来吧,莫王妃也是怎么不提醒一下本宫。”静妃似是埋怨何菁华,然何菁华亦是笑道“妾身竟也一时忘记了,姐姐快起来吧,跪长了会伤身的。” “是。” 萧冰栾的唇角勾起了一抹讥讽的笑意,在兮染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这两人就是典型的睁着眼睛说瞎话,就是来给她难看的,既如此,她就顺着她们,如今能少一事儿就少一事儿,犯不着为了她们而置气。 “萧夫人就是大度,想当年本宫还是皇上的侧妃的时候,就因为本宫不小心打碎了她心爱的花瓶儿,本妃就在祠堂跪了三天三夜,后来本宫气不过,就跟皇后争执了起来,结果无辜连累了皇后的一只爱猫,女人啊,这嫉妒之心,当真是会犯下大错的。” 静妃看似是在说当年的往事,但是又何尝不是在隐射她和何菁华。 萧冰栾坐在一旁决定只要她们不让她说,她就什么都不说,说一句话就容易引来攻击,静妃从来不是什么好对付的角色,单看她在皇后手下平安这么多年就知道。 何菁华听了这话脸色又是一变,随即笑道“是,娘娘教训的是,妾身自当会严于律己,和姐姐好好相处,共同侍候好王爷。” 静妃点点头。 “本宫这次出宫时间也不久了,莫王妃不会介意本宫来打扰你吧?” 何菁华站起身,道“静妃娘娘哪里的话,您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王爷不在,这府里冷清得很,也没个人儿陪我说话,我倒是巴不得娘娘天天来。” “呵呵,瞧瞧,这莫王爷还真是娶了位能说会道的王妃,好了,时间不早了,我就先回宫了,对了,皇后娘娘可是很惦记着你呢,若是有时间,要进宫多多陪伴她。” 何菁华点点头“自然是,妾身身为母后的儿媳,又是母后的义女,自是把母后当成亲生母亲一般,我得空了,定然会进宫陪母后说说话儿。” 静妃点点头笑着握住她的手“这么好的儿媳妇儿,可惜我是没那福分,唉。” 静妃不能生育,她心知全是皇后所害,如今皇后的儿子南宫流星出了事儿怕是所有的怒气都要发在天阙身上,萧冰栾自然也不会好过,静妃虽然恨皇后,但是也知道此时不易与她起的冲突,还是明哲保身的好。 “娘娘福泽深厚,自由上天和皇上庇佑。” 要说这何菁华是个人、精儿,半句没提静妃不能生养的事儿,如此就含糊的混过去了。 静妃看了看萧冰栾,道“王妃你身为王爷的嫡妃,一定要尽快为王爷添个儿子,女人啊,还是得有个孩子傍身才好,若是被人抢了先机,失宠不说,以后也难过。” 何菁华敛下眸子,低声道“是,妾身受教了。” 不管受不受教,静妃今日的目的算是达到了,也不多说话,而是看着萧冰栾冷哼一声。 “萧夫人既然说自己是戴罪之身,以后还是要好好的在院子吃斋念佛,多多念经,也好为王爷为我赫罗祈福,就不要出来多多走动了。” 萧冰栾站起身福了福身子“静妃娘娘说的极是,妾必定不忘娘娘教诲,认真礼佛,多多为为王爷和皇上祈福。” 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在琢磨,这话里的深意是何意? 莫不是要她隐在祠堂里吃斋念佛,抄写佛经? 猛然间一个念头闪过,萧冰栾蓦地看向静妃,静妃却是看着何菁华笑道“时间不早了,本宫也就不打扰了。” 何菁华和萧冰栾一起躬身道“恭送静妃娘娘。” 静妃来的奇怪,去时的那句话更加奇怪,萧冰栾对着何菁华一拜“若是没事儿,妾就先告退了。” 何菁华笑道“也好,本妃也要去看看这月的账本,以后,姐姐没事儿,要多多来漓水轩陪陪妹妹,王爷不在府中,可就我们两人相依为命了。” ------------ 121、风烨的帮忙 何菁华话语之间说的甚是诚恳,萧冰栾悠悠一笑“王妃说的极是,只是妾素来喜欢清静,最近又在抄写经书,为王爷祈福,怕是辜负了王妃的好意。” 何菁华淡淡一笑。 “既如此,妹妹便也不打扰姐姐了。” 盈盈一拜,萧冰栾领着兮染离去。 路上,兮染问她静妃何意? 萧冰栾摇头不作答,她要是知道静妃是何意的话,怕是就能够掌控全局了。 只是这静妃到底是属于那一派,还有刚才她说她和皇后的过去恩怨,她明明知道何菁华是皇后的那一边儿的人,还如此在背后编排皇后,这件事真的是越来越复杂了。 如今,南宫幽绝去前线已经有好几天了,却是一封家书也未曾带回来,南宫允怀也一直没有来看她,这个时候,萧冰栾想到肚子里的孩子,心思一动,或许她可以借病来养胎,中秋之日还远着呢,只是怕到了中秋之日她也该显怀了,总的想一个法子。 回了梧桐苑,关上了房门,吩咐兮染打开她陪嫁的箱子,来赫罗的时候,她要的许多陪嫁的东西便是药材,药材藏在箱子里,这个时候拿出来为自己配些安胎的药,如果按照上次在月城的时间推算,她的孩子和江采雪的孩子应该是差不多大的。 伸手摸了摸小腹,萧冰栾的脸上带了一抹慈爱的笑容。 兮染走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主子,你在笑什么?” 萧冰栾拉过兮染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笑道“兮染,你要做小姨了。” 兮染眼睛一瞪,不可置信的捂住了嘴巴。 “主子……你……你说你肚子里有了小宝宝?” 萧冰栾点点头,兮染好一个劲儿的激动,差一点儿蹦起来,萧冰栾连忙拉住她的手“别声张,被人知道了就不好了。” 兮染连连点头“对对,主子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王府之中,谁都不可信,唯有她们两人,其实若是以她们两人的能力离开王府根本不是什么难事儿,然而一旦离开了,则是后患无穷。 也许眼前的一切都好解决,唯独是之后的事儿。 何菁华如今是王府的主事儿的,她又是南宫晋的人,也就意味着这府里已经被南宫晋所控制,南宫幽绝以生死状为代价才换取她从天牢里出来,她不能弃他而去,无论如何,要等他回来。 两人在房里商量许久,才决定萧冰栾对外界称生病,趁着她上次所用的药药效还没过去,早早的让大夫来把脉。 就在静妃来王府的第二天,王府里传出消息,莫王的那位侍妾也就是天阙的弦音公主病了,而且很严重。 彼时皇后坐在自己的宫殿里,看着一脸忐忑的静妃,金色的指甲光芒闪烁,良久,才幽声道“既然是王爷的女人病了,随便打发一个大夫去瞧就是了。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静妃身子一颤,给身边的宫女使了个眼色,那小宫女便立即跑出去了。 “静妃妹妹可是在怨恨本宫,本宫当年也是这么对你的。” 静妃敛着眸子“臣妾不敢,臣妾能有今日,全靠娘娘提携,臣妾不敢忘恩,昔日之事,早就是过去的了,臣妾……已经……不记得了。” 她怎么会不记得,丧子之痛,终生不能生育,这是一个女人莫大的耻辱,身为一个女人,不能生育,即便是身份地位再高又有何用? “其实你也明白,若是本宫当年不那样做,你是断不可能有今日的,人生一世,不过一培黄土,本宫也是为了你好,否则你如今早已成为地下的一抹亡魂了,又怎么能有今日的荣华富贵?” 皇后看着自己镶金的指甲,睥睨着静妃,高高在上的语气是那样的雍容但是所说的话却无不让人寒心。 静妃心中一颤,恨意越发的身后,但是她知道,如今除了忍别无他法。 “是,臣妾明白。” 皇后勾唇一笑“你明白就好,好了,本宫累了,你去吧。” 静妃起身告退,走出皇后的寝殿,恰好那小宫女回来,颤颤巍巍的走到静妃的身边。 “如何?” “启禀娘娘,奴婢是想去太医院随便找个大夫的,可是风御医一听说是给莫王侍妾看病,二话没说就出宫去了。” 静妃紧紧地闭上双眼,许久才睁开,道“也罢,随他去吧。” 这厢,萧冰栾自己称病,本以为何菁华会让人在府外随便请个太医来罢了,却没想到竟然惊动了宫里,听道兮染说来人事风烨时,萧冰栾着实震惊不少,风烨怎么会来? “主子,是何菁华陪着一起进来的。” 萧冰栾躺在床上勾唇一笑,看来何菁华蛮不放心她的,竟然亲自来了。 “兮染,让他们进来。” 兮染掀开帘子,风烨和何菁华走了进来,风烨依然是那身白衣,风姿绰约,何菁华走到床边看到萧冰栾脸色苍白,担忧得道“怎么说病就病了呢,昨日还是好好地,可是吃坏了什么东西?” 兮染连忙道“不会的,从昨天到今天,只吃了清粥,还是请大夫把一下脉吧。” 是有大夫把了脉,确定了病症,下了药,才方便她们暗中使用安胎药。 何菁华闻言看向风烨。 “风御医,如此,就麻烦你了。” 风烨微微颔首,连忙上前,取出一块儿白色方帕搭在萧冰栾的手腕儿上。 萧冰栾虽是闭着眼睛,却是仍然能够感受到来自风烨的那戏谑的目光。 许久,风烨收起帕子站起身,面色有些凝重道“启禀王妃,这位夫人乃是患了时疾,一时之间还无根治执法,我需要为她行针治疗。” “有劳太医。” “不过还请王妃见谅,此法需要退避左右,且门窗需要紧闭,不能进风。” 何菁华面色有些为难“这……” 兮染适时上前“太医,求求你救救我家夫人,王妃,您就让太医为夫人诊治吧。” 何菁华看着兮染的样子,无奈点头。 “好吧,那就有劳太医了。” 片刻之后,所有人都退了出去,风烨倚在床边儿,唇边勾起一抹迷人的笑意。 “你为了见我竟不惜伤害自己的身体,真是叫我感动。” 萧冰栾睁开眼猛地坐起。 “你倒是很不客气。”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风烨一手撑在她的身前,声音有些低沉。 萧冰栾知道以风烨的医术自己是瞒不过他的,但是他应该不知道自己隐孕一事,于是便身子一倾,倚在床边。 “我不过是为了图个清静,现在想来,还不如天牢里舒服呢。” 风烨一双漆黑的眸子看着她,显然对她这话不是很相信。 萧冰栾知道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过多的解释,很多事情越解释越黑,如果不解释,倒是还有让人相信的可能。 “你凭什么笃定我会帮助你?”风烨眸光一沉,目光看向窗子。 萧冰栾反问道“你为何回来?你既然来了,不就是抱了帮我的心思,否则你为何会来?” 风烨突然一笑,蓦地捏住她的下巴“其实,我很喜欢聪明的女人,要不你就跟我走得了。” 萧冰栾头一倾,脱开他的牵制。 “谢谢好意,只是可惜我并未有改嫁的打算。” “南宫幽绝回不来了。” “风烨,你究竟是何人?” 萧冰栾并未搭他的话腔儿,而是对于风烨的身份或者说他的目的很好奇。 风烨看着她忽然低笑出声“世人都说我很神秘,其实我就是个会看病的而已。” “哦?一个大夫何以对我的事情这么关心,说你没有图谋不轨真的鬼才相信。”萧冰栾丝毫不客气,明知道今天问不出个所以然,却还是问了。 “唉,这事儿说来话长了,还不是我家老头子非逼着我把你娶回家,你说我能违抗他的命令吗?” 风烨似是半开玩笑的说,可是那语气却一点儿也不像是开玩笑。 萧冰栾半天没说话,因为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风烨是一个谜,从天牢里帮她到现在来看她,很明显是刻意接近她,按理来说她应该防范才是,可是面对他不太正经的调侃她倒反是有点儿相信他。 “好吧,我不问了,我实话说吧,我就是想要平平安安的等着王爷回来,宫里那群人不会放过我的,我若得了重病,不许任何人探视,这样的话,方可保我安全无忧。” “仅仅是这样而已?\ ------------ 122、躲不开的中秋 彼时,院子里的人也撤的差不多了,兮染关好了大门走进屋子里。 萧冰栾正倚在床边儿看着一张药方。 \屋里的光芒,才发现是噩梦一场。 恰好兮染端着药碗推门进来,一看便知道她是做梦了。 “主子,你做梦了?” 萧冰栾紧紧地握着兮染的手,手心里全是薄汗。 “兮染,我梦见他们被杀了。” “谁?谁被杀了?”兮染心中一惊,梦,常常会反应些什么的。 “商斐宇,商斐浩,是绝,是绝杀了他们。” 兮染连忙坐下来搂住萧冰栾“不会的,主子,王爷答应过你,会让他们平安无事的。” 会没事吗?那样的梦,那样的真实,商斐浩那一眼的眸光,让她心底薄凉凄凄。 “没事的,主子,先把药喝了吧,这一仗打了已经有半月有余了,很快就会结束了,王爷的鬼军那么厉害,一定不会有事的,只要是王爷想要保住的人,哪有保不住的道理,不要担心了,如今还是宝宝重要。” “宝宝?”萧冰栾终于从兮染的话里找到了重点,那就是宝宝,对啊,她肚子里还有宝宝,宝宝一定不能有事。 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彼时冷汗也已经湿透了衣衫,凉飕飕的,兮染体贴的给她披上了被子,又把药给她端到唇边。 药,很苦,可是这苦却比不上她的心苦,萧冰栾几乎是一点儿都没犹豫的,就把药喝了下去。 兮染看着萧冰栾的样子,心里一阵苦涩,主子这般怎么能对肚子里的宝宝好呢,她是该想办法让主子开心起来,然而自从来到了赫罗就从未见主子怎样开心过,兮染越来越怀念以前的她们了。 到底是这莫王府束缚了她们,还是感情束缚了她们? 一个等待未知,一个等待不安,或许都是错。 日子如流水一般,何菁华竟真的没有来找麻烦,借着风烨的说头,这些日子萧冰栾的胎养的越发的牢实了,仔细一算,竟然差不多有三个月了,欣喜之余,更多的却是担忧。 一旦这个孩子被外界所知,那么他所承受的会是多大的压力。 如今一切情形都不清楚,南宫晋到底有没有被控制,南宫幽绝到底如何,然,中秋之日已经近在眼前,南宫幽绝攻打天阙也已经将近一月了。 整整一个月,即便是有军情传来,她们这梧桐苑却是听不到任何消息。 这几日,兮染更加沉醉于刺绣,但所绣之物都是小孩儿的衣衫,看着自己渐渐有些微凸的小腹,萧冰栾终究是露出了一抹笑。 看着在一旁安安静静刺绣的兮染,萧冰栾放下手里的书,道“兮染,你去把那些没有做成衣服的布料取出来,再有两日要进宫,我总不能凸着肚子入宫,你手巧,就劳烦你给我作件宽大的衣衫了。” 不仅是她的肚子凸,她这身子也有几分发胖,以前的衣服穿着有些紧了。 兮染放下手中的活,应了一声,不一会儿便挑出几匹素净的布料。 “主子,你看选哪一个比较合适。” 萧冰栾看了一眼,指着那匹淡青的“就它吧,别太招眼了,我一个侍妾能进宫已是天大的福分,要是惹了那些人不高兴,可就是罪过了。” 兮染听得出萧冰栾这语气里的讽意,不由得冷笑道“要我说,那些人就是该死,也就主子你不屑和他们争论,这要是我,早就把他们打得趴在地上起不来。” 萧冰栾失笑“你呀,和那个斩非还真是像,我说过多少次,冲动是魔鬼,很多时候,忍一忍,至于那些人,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总有一天,他们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兮染抽出那匹青色的布料,点点头“是,我知道了。”可是那语气却不像是在受教,而是在撒娇。 萧冰栾笑了笑,是她把她宠坏了,不过红绮不在的日子,兮染竟也学会了照顾人,真是难得的。 眨眼间,便已迎来了中秋之日,中秋之夜,团圆之夜。 南宫晋下旨,莫王在前线抗敌有功,特邀请莫王妃何氏携莫王侍妾萧氏入宫共度团圆夜。 这不,一大早,何菁华就盛装打扮来到了梧桐苑。 萧冰栾身子本来是恹恹的,但是知道今日之事不可推脱,勉强换上了兮染做的衣服,要说兮染这手艺,还是相当不错的,衣料本就普通,但是兮染也能做的不同一般,这样子,既不会抢了何菁华的风头,也不会失了莫王府的面子,甚好甚好。 出了房门,就见何菁华站在院子里,萧冰栾故意用帕子捂住嘴轻咳“咳咳,妾见过姐姐。” 何菁华看着萧冰栾病怏怏身体,眉头一簇,立即上前道“呀,姐姐这个样子可是身子还未好利索,如此,本妃就回了父皇的话,让姐姐留在府里养病吧。” 萧冰栾连忙拉着她的手笑道“何必如此麻烦呢,我这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好在这些日子也能出得了屋子了,总不能让外人看见我莫王府的笑话,平白叫人说了闲话去,既然圣旨都下了,妾就去吧。” 萧冰栾这话里百分之八十都是为莫王府,何菁华那精明的心思一想,也不由得对萧冰栾刮目笑看,这萧冰栾看来对这莫王还真是尽心啊。 “如此,就要姐姐辛苦了,不如,就叫兮染跟着吧,也好有个照应。” “不必了,我不过是一个区区侍妾,哪里有那么娇贵,再说有王妃在,无碍的。” 何菁华点点头“如此也好,那我们就走吧,马车已经在外头等着了。” 萧冰栾点点头,却是暗中递了一个眼神给兮染,兮染点点头,已经知道该做些什么。 跟着何菁华一路进了宫,何菁华却说天色还早,要去给皇后请安,萧冰栾是不想见那个皇后,何菁华无奈就留下了身边的纱纱陪着她随处走走。 纱纱个头较高,萧冰栾身子疲乏,这下一不留神儿,差一点儿跌倒,纱纱倒是个眼疾手快的上前扶住了她。 “王妃,小心!” 萧冰栾闻言深深蹙眉“你可别叫错了,我不是你家主子,我不过是一个侍妾而已,何以担得起这声称呼。” 此时两人已经走到御花园,御花园此刻倒是清静,纱纱四下打量一番,并没有人出现,才贴近萧冰栾的耳边,道“不瞒王妃,我是王爷的人,王爷让我告诉王妃,万事皆忍耐。” 萧冰栾此刻眉头一转,显然对她的话并不是很相信。 纱纱知道萧冰栾不可能如此轻易地信她,便又说了一句话。 这下萧冰栾讶异的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纱纱继续道“我是爷地底城里出来的人,已经潜伏在何菁华身边多年,若不是为了王妃的安危,我是断不会暴露身份的,这也是爷的身份,爷说,如今宫中可信之人唯有何氏兄妹,三爷不可全信。” 是啊,南宫允怀再怎么说也是南宫晋的亲生儿子。 看着纱纱,萧冰栾想要问一问南宫幽绝如今的情形,但是却被一阵娇笑声打断了。 “哎,听说今天莫王的那位侍妾也就是天阙的那位弦音公主也会入宫呢,你们说这下会不会有好戏看了?” 萧冰栾和纱纱对视一眼,悄悄地躲到假山后。 ------------ 123、家宴受辱 眼看着那几个人已经走近了,纱纱却是认出来那其中一人正是静妃。 “王妃,是静妃、王美人。” 萧冰栾点点头,这些人她都认得,可不就是上一次她落水那些暗中算计她然后落井下石的人吗? “那么,那一个呢?”就在几人对面忽然走来一个美艳的女子,身材高挑,样貌美艳,却是清高的很。 “咦,怎么会是她?” “谁?” “南宫幽雪。” 南宫幽雪么?萧冰栾蓦地想起那个曾经出现在天阙大殿上的异域女子,不就是名唤南宫幽雪么? 是她?怪不得看着眼熟。 “没错,南宫幽雪。” “有什么来历?” “她不是南宫幽雪,确切的说叫做云梦,是皇上所认的义女,至于原因,我并不清楚,只是知道这位公主是在一个月前突然出现在皇宫里的,之前她在哪里,无人得知。” 萧冰栾唇边慢慢的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 之前不就是在天阙做那个梦嫔了,她一直就觉得那个梦嫔有问题,如此看来,商湛那一身的病可是她的杰作了。 哼,看来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王妃,这个公主不简单,你要小心。” 对于纱纱的好意提醒,萧冰栾点了点头。 “你之前就叫纱纱吗?” 纱纱蓦地低下头去“属下叫凌纱,是地底城第四十八城城主。” “原来地底城也这样分吗?” 额?纱纱不知道该怎么样回答。 “王妃,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早点儿离开吧。” 萧冰栾看了看外面,那些人已经走远了,这才和纱纱从假山后面出来。 出来之后,还未走几步,就听得身后有人轻笑。 “吆,我当是谁呢?不就是咱们的莫王妃,哦不,现在那得叫萧夫人了。” 萧冰栾转身看向来人盈盈一拜。 “奴婢参见娘娘。” 她是莫王侍妾,在这宫里也只能是自称一声奴婢了。然,面前这人也是来者不善,仔细一看,却也是忘记了叫做什么。 “吆,这声娘娘我可是担不起,我一个小小的贵人,怎敢担得起这声称呼了,要是被人听去了,还不得治我个大不敬之罪啊。” 那人娇笑着捂嘴,一双摆明了是看好戏的眼睛里全是戏谑。 “这是玲贵人。”一旁那玲贵人的丫头笑着指着自家的主子。 萧冰栾抿了抿唇,再次道“奴婢鲜少进宫,不认得小主,还望小主莫怪。” “罢了罢了,我岂会真的怪你,也难为你了,家国被灭,从一国公主落到今日的地步,也算是人生的大起大落,我也不做那五十步笑百步之事了。” 说是不做,可是却早已做完。 萧冰栾垂着头福着身子也不去答话。 过了许久,那人已经远去,纱纱才把她扶起来。 “王妃暂且忍一时,待主子大事所成,一切都会报回来的。” 萧冰栾抬起头看向蓝天,不语。 这就是命,从高处跌落尘埃,也不外乎如此,她尚且如此,想起那天阙的皇亲,又如何自处? “王妃,时候也不早了,这天也快黑了,我们赶紧去吧,去晚了怕会引人注意到时候落人口舌就不好了。” 萧冰栾点点头。如今她必须小心谨慎步步为营,一步都不得出了差错,没有兮染和红绮在身边帮衬,一切只能是靠自己,而凌纱怎么说也是何菁华的丫头,和她太过亲近难免遭人怀疑。 两人悄悄地赶到晚宴的地点,倒是没有来全,悄悄地走进去寻了自己的位子,便安安静静的等待着。 许久,众人陆陆续续的来了,落座,吃茶,聊天。 又过一会儿,只见南宫允怀携着南宫晋走进来,后面跟着雪贵妃。 众人连忙起身拜地“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参见三皇子殿下,参见贵妃娘娘。” “免礼,平身。” 商湛看起来身子不适很健硕,但是眉宇之间却是精神奕奕。南宫允怀扶着他上座,却在走向自己的座位时看见了萧冰栾,眉头微微一蹙,却并无其他。 而雪贵妃坐在皇上的左手一侧,为皇上端了一杯茶。 南宫晋握了握她的手,侧过头同她说着什么。 这时候,门口的太监高呼一声“皇后娘娘驾到!” 只见皇后雍容华贵,身侧是同样贵气的何菁华以及那位公主南宫幽雪。 皇后上座于皇上的右手边儿位置,等到众人皆落了座,便有太监出来宣告一声“宴会开始!” 奏乐声想起,舞女婀娜多姿的涌进来跳起了舞,觥筹交错之间一舞已经完毕。 “启禀父皇,儿臣前些日子新学了一支舞蹈,今日则借此机会献上一舞,可好?” 不知何时,南宫幽雪已经站了出来,再大殿中央盈盈一拜。 要说这南宫幽雪也是一个美人胚子,只不过人家在天阙多年,作为一名间谍,讨好现在的主子才是最紧要的。 南宫晋倒是很开心,点点头“好,那你就舞上一舞,让我们也开开眼。” 南宫幽雪盈盈一拜,随着乐声想起,便快速的舞了起来。 萧冰栾安安静静的观察着众人,宫宴上的东西,多半她都是不敢动的,如今她不是一个人是断断不敢乱吃东西的。 何菁华坐在她的身旁,优雅的拿起筷子吃着几样看起来还算精致的小菜儿。 前方大殿上,南宫幽雪一舞已经完毕。 本以为南宫幽雪一舞结束便罢了,却不皇后突然站起来。 “素闻天阙公主舞艺和琴艺皆是超群,不如今日为我们献上一份才艺可好?” 皇后笑意盈盈,萧冰栾却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把火引到她的身上了,看来这皇后是故意的,特意让何菁华带她入宫,想必就是为了羞辱她吧。 南宫允怀担忧的看了她一眼,萧冰栾刚要从座位上站起,却是何菁华率先起身。 “启禀父皇母后,姐姐身子还未痊愈,不如就由儿臣来弹上一曲吧。” 萧冰栾诧异的看向何菁华,何菁华却是勾着唇角,笑的得体而又大方,萧冰栾实在想不出来何菁华为何会帮她? “这……”南宫晋似是有些为难,看了看皇后,皇后面色有些不善,想来也是没有想到何菁华会突然站起来给萧冰栾解围。 皇后看了一眼何菁华,才幽幽道“既如此,你便弹上一曲为大家助兴吧,不过你也太小心了,萧夫人即便是莫王爷心尖儿上的人,你也无须如此委曲求全,倒叫本宫看了心疼,她横竖不过是一个丫头,能够在这大殿上跳上一曲已是莫大的福分。” 皇后看似是在心疼何菁华,实际上却是在怨她多管闲事。 萧冰栾不屑的勾了勾唇角,这两位不知道又在唱什么戏呢。 “早就听闻大嫂多才多艺,至今还未见识过,不知道今日竟有幸听得嫂嫂弹上一曲,岂不是莫大的荣幸。” 南宫允怀此刻忽然端着酒杯站了起来。 “小弟仅以此酒,求嫂嫂快快为我们弹上一曲,也好圆了我这份愿望。” 何菁华盈盈一拜道“三殿下谬赞了。” 说罢,便走上前,宫人早已备好一把古琴。 萧冰栾知道南宫允怀是在替她解围,朝他递去一个感激的眼神,只是南宫允怀却微微别过头,不予理睬。 萧冰栾无奈垂下头,径自端起一杯酒饮了起来。 突然,殿外一个宫女匆匆忙忙的跑进来,跪倒地上,连哭带喊道“不好了,不好了,皇上,玲贵人小产了。” “什么?” “到底怎么回事儿?”关键时刻,还是皇后喝住了那小宫女,连忙问道。 那小宫女跪在地上,道“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我家小主就是傍晚的时候出去走了一圈儿,回来之后。直嚷嚷着肚子不舒服,结果一杯水还未喝完就见了红,传了御医,却是已经……小产。” 说完那宫女便低声啜泣起来。 南宫晋顿时怒了。 “来人啊,给我查,仔细的查,究竟是谁胆敢谋害朕的孩子,查出来,决不轻饶!” 然,萧冰栾的心却是骤然沉下去,下午的时候,她曾见过玲贵人,怕这是一桩陷害啊。 “皇上,这个时候,不如先去看看玲贵人吧。” 皇后扶着皇上道。 南宫晋点点头。 于是众人便一同浩浩荡荡前往玲贵人的寝殿。 萧冰栾落在后面,心里却是一点儿底儿也没有,这件事,究竟该怎么办? “嫂嫂……”忽然听见耳畔有人叫她,萧冰栾抬起头就看见南宫允怀在她的身边。 “三爷?” “嫂嫂下午可是见过玲贵人?” 萧冰栾无奈点点头。 “如此就是了,这一劫,怕是难以躲过去了。” 萧冰栾长叹一口气,一切只能是随机应变了,这件事,十有八九是南宫晋策划的。 “三爷,可否帮我一个忙?” “嫂嫂你说。” “如果我今日有什么不测,劳烦三爷告诉兮染,让她回家去吧,从此以后好好地生活。” “嫂嫂莫要担忧,我会想办法救你的。” 萧冰栾笑着摇摇头,南宫允怀若是有办法,也不会这么久都不去王府看她一眼,南宫流星出事以后,南宫允怀便是南宫晋唯一的儿子了,他又怎么会帮助一个外人夺取自家的江山呢,南宫允怀,已经不可信了。 “嫂嫂……” 南宫允怀担忧的唤了她一声。 萧冰栾看了他一眼,跟上众人,不管如何,南宫允怀曾经都帮过她,只是如今,她已经不能再靠别人了。 到了玲贵人的寝宫,几位太医都在,甚至是风烨也在。 南宫晋看了一眼床上虚弱苍白的玲贵人,转身呵斥太医“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启禀皇上,玲贵人本来就是身子弱,胎像不稳,加之接触了麝香一类的东西,才导致滑胎。” “麝香?哪里来的麝香?”皇后一听,连忙指着问道。 ------------ 124、逃出王府 “这……微臣不知。”太医颤着身子,南宫晋愤怒的一脚把太医踹在地上。 “不知道还不给朕去查,明知道玲贵人有身孕,竟然还敢用麝香,究竟是谁?” “你,你说下午玲贵人出去逛了一会儿,可曾遇见什么人?” 皇后恰好抓住这个机会,便指着地上那个伺候玲贵人的宫女问道。 那宫女跪在地上想了半天才道“也……也没有遇见什么人。” “那贵人可都去了什么地方?” “这……” “说!” “下午的时候,小主说屋子里太闷,就让奴婢陪着出去走走,却不想在御花园里碰见了莫王妃……” “胡说,莫王妃一直和本宫在一起,是谁教你这样说的?” 那小宫女闻言身子一颤,连忙求饶道“奴婢没有说谎,只是我们遇见的是另一个莫王妃。” “大胆宫女,还敢狡辩,莫王妃只有一个,哪来的另一个?” “娘娘,她说的怕是萧夫人。”静妃此刻在一旁好意提醒,皇后立马看向萧冰栾,所有的人的目光都落在萧冰栾的身上。 萧冰栾在心底冷笑,如此拙劣的戏码,也就他们想得出来了,可是法对付她却是极管用的,原来他们已经迫不及待想要铲除掉所有与南宫幽绝有关的人了吗? 呵呵,真是好算计! 此时此刻已经容不得萧冰栾继续隔岸观火,既然矛头已经指向了她,萧冰栾只好上前。 “是,下午的时候,奴婢是遇见了玲贵人,只是奴婢身上并无麝香。” 皇后冷哼一声。 “有没有麝香,搜了才知道,来人啊,给本宫搜一搜。” 皇后话音一落,立马有宫女上前搜查,萧冰栾跪在地上,任由他们搜查。 “娘娘,搜到了这个。” 萧冰栾往那宫女手上一看,脸上一白,没想到她们竟然如此栽赃陷害,那个荷包根本就不是她的。 “这不是我的东西。” 皇后拿过那个荷包交给太医,太医一闻立即断定“此荷包里所放正是麝香的花瓣。” “萧氏,如今你还要狡辩吗?人证物证俱在。” 萧冰栾幽然冷笑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没什么好说的,但是天地良心,我没有害过人就是没有,任凭你们栽赃陷害,也罢,今日栽在你们手里,我认了。” 皇后的唇边划过一抹满意的笑容。 “来人啊,萧氏谋害皇嗣,罪加一等,压入天牢,着后审理。” 自始至终,南宫晋都是坐在一旁观看,并未搀和,萧冰栾冷冷的看着这一切。 也知道这一切都是南宫晋暗中授意,所以无人出来帮她也在意料之中。 “母后,这荷包是儿臣的。” 不想何菁华却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 “这荷包是儿臣送给姐姐的,里面装的是麝香花瓣,这些日子,儿臣见姐姐生病,精神恹恹,便想着绣个荷包装些能够提神的东西给姐姐,却不想成了让姐姐无辜蒙冤的东西,还间接害死了玲贵人的孩子,这一切都是儿臣的错,请母后责罚儿臣,饶过姐姐。” 何菁华说完便跪了下来。 这一变故是萧冰栾不曾想到的,也是皇后意料之外的。 皇后恨得牙痒痒的,何菁华这个时候为什么偏偏与她唱起反调来了? “看来此事还有内情,父皇,母后,不如再仔细查一查,说不定还有什么漏了的地方,玲贵人小产身子虚弱,还是先让她养好身子吧。” 南宫允怀也跪下来帮忙求情,到一时让这件事无所进展。 南宫晋看似是心烦的摆了摆手,然后让雪贵妃扶着他出去了,雪贵妃临走时看了一眼萧冰栾,但并没有什么表示。 “如此就将莫王妃和萧夫人押回莫王府,让人好生看着。” 南宫晋都开口了,皇后也不好说什么,遣散了众人便都撤了出去。 萧冰栾何菁华也在宫人的押送下回到了莫王府。 一进府,兮染就一直等在院子里,萧冰栾转身对着何菁华道“谢谢你今日帮了我,可是那荷包并非你的,也非我的,你今日帮我,就不怕惹怒了皇后吗?” 熟料何菁华只是淡淡一笑。 “我帮你自然不是为了你,这也算是我为他所能做的事情吧,你是他最为尊敬的姐姐,我能做的,也只有如此了。” “你说的是无欢?” 萧冰栾没有想到,何菁华今日所做的竟然是因为无欢。 “是啊,可是也只有这一次了,下一次,我也帮不了你,没人能帮的了你,你是天阙的公主,天阙已亡。” “你说什么?天阙……” 何菁华却没有继续说下去,反而是转身朝着自己的漓水轩走去。 萧冰栾回想着她那句话。 天阙已亡。 难道天阙真的? “主子……” “兮染,她说的会是真的吗?” “主子放心,只要有王爷在,他们会没事的。” 然而此时此刻,萧冰栾却不知道,还有一个更大的噩耗在等着她。 玲贵人小产一事忽然被压了下去,而何菁华却病倒了,来诊脉之人是风烨。 纱纱跑过来说何菁华要见她。 可是去了漓水轩,见到的却是风烨。 风烨站在窗前,一身白衣。 萧冰栾走到他的身后,微微一叹。 “没想到会是你。” 风烨转过身,看着她,忽然道“你瘦了。” 萧冰栾一怔,却是微微一笑。 “胖瘦又有何关系,如今不过是笼中之鸟,只是你今日见我所谓何事?” 风烨许久才道“我知道我说了你可能不信,但是这是我暗中掌握的消息,告诉你是为了给你一个机会。” 萧冰栾微微蹙眉“什么事儿?” “天阙已亡,商家无一人生还,南宫幽绝重伤失踪,下落不明。” “什么?” 怎么……会这样? 萧冰栾不可置信的看着风烨“这不是真的?” 风烨沉痛的点了点头“这还只是我的消息,怕是真正传回宫里的消息时南宫幽绝阵前重伤,不治而亡。” “那天阙……” “是皇上派去的死士。” 呵呵呵,原来如此。 “我今天来就是想问你一句,你是选择留下来为他守着莫王府这样一个空壳子,还是跟我离开。” 萧冰栾沉默许久,才总算是笑话了这个消息。 “离开?去哪里?” “你可以自己选择,去找他,或者换一个地方,从新生活。” “你为什么要这样帮我?” 风烨凄然一笑“你就当我……是为了承诺。” “承诺?” “萧冰栾,你废话怎么这么多?走还是不走?” 萧冰栾笑了笑“走,但是兮染必须和我一起走。” 风烨皱着眉看着她,说了句“麻烦”便转身离去。 那到底是帮还是不帮? 萧冰栾没有得到答案,这个时候纱纱走进来,一脸的悲恸。 “王妃……” “她,还好吗?” 纱纱点点头“无碍,是我给她下了药,王爷以前告诉我,如果他出了意外,就让我想办法联系风御医,说风御医会把你送出去的。” “风烨……他到底是什么人?” 纱纱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是王爷和他之间好像是有什么约定。” “你会一起走吗?” 纱纱摇头“我要留下来。” 萧冰栾没有再说话,转身回了梧桐苑。 “主子,她叫你什么事儿?” “兮染,收拾些轻便的东西,我们离开这儿。” 兮染一听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 “主子,发生什么事儿了?” “天阙亡了……” “那……王爷呢?” “南宫幽绝下落不明,兮染,斩非应该也不会回来,若是你想留在这儿等他。” “不,我要跟你一起,你在哪,我就在哪。” 看着兮染坚定地目光,萧冰栾点了点头。 两人很快就收拾好了东西,等待着风烨的到来。 深夜,莫王府,一干侍卫和暗卫很快便被撂倒,三个身影如同鬼魅一般飞身而出,上了大街,很快便不见了踪影。 彼时,赫罗大街一条小巷里。 风烨扯掉脸上的蒙面布,看着萧冰栾和兮染。 “我只能是把你们带出府外,剩下的就要靠你们自己了,萧冰栾,你的路,要靠你自己走下去,记得,你欠我的人情,总有一天我会要回来的。” 萧冰栾勾唇一笑。 “好,我等着。” 风烨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萧冰栾和兮染默默地对视一眼,继续潜入深深地夜色之中。 “主子,我们去哪?” “先回赫罗,看看姐妹们,然后去军营,我不相信他会死,总会有线索的。” 兮染点头“好。” 就在两人走后不久,一身黑衣的风烨再次出现在刚才巷子里。 “萧冰栾,我不会如此轻易放你离开的,以后,就是你们欠我的了。” 夜色深沉,他的眸光更深。 这夜,莫王府的梧桐苑里起了一场大火,烧死了若干暗卫以及院子里住的莫王侍妾及其侍女。 第二天,天刚刚亮,城门一开,萧冰栾和兮染就出了城,两人快速的赶至下一个城镇,买了两匹快马,几乎是昼夜不停地敢往天阙。 一路上听说天阙和赫罗一战,赫罗神勇无比,战无不胜,可是就在最后一场大战的时候,赫罗将领南宫幽绝忽然体力不支,深受重伤,在交战的时候,不幸跌落山崖,生死未卜。 然而这场战争,虽然残酷,但是百姓并未受到影响,只是可怜了天阙皇族全族被灭,一夜之间,全部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路上,萧冰栾心绪难平,只想快点儿到达天阙,弄清楚真实的情况。 ------------ 125、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萧冰栾和兮染一路快马加鞭,终于在一个清晨赶到了赫罗和天阙的交界之处,此处恰是月城。 月城守城的士兵早已经换成了赫罗的将士们,两人远远地便瞧见城门之处盘查甚严。 下了马,兮染上前打量一番才知是因为阵前将军失踪,为防止将军被敌方偷偷带走,所以才查的如此严。 两人默默对视一眼,不知道这一切是哪一方所为,是军中副将宇文卉蘅还是南宫晋? “兮染,依你看,那些人是不是鬼军?” 兮染看了许久摇头“不会,只是很普通的士兵,主子,我们还要不要入城?” 萧冰栾勾唇浅笑,一个利落的动作翻身上马“入城,先回宫里看看爹爹和娘亲。” 兮染点头,上马。 守城的士兵远远地看见两个貌若天仙的女子骑马走来,一脸的痴迷,却是那个守城小将精明的狠,将他们斥责了一番,拦住了马“不知两位姑娘想要入城做什么?” 萧冰栾扫了一眼那小将领,个头不高,但是身强力壮,一看就是久经沙场,悠然一笑,道“这位大哥,实不相瞒,我姐妹二人是为了进城看亲人,不过听说这里打仗了,不知军中领兵的是哪一个?” 那小将一听这话立马神色凛然起来,厉喝一声“赶快下马!” 萧冰栾眨了眨眼睛,在人家的刀剑所指之下下了马。 “军中机要,岂容你一个妇道人家随意打听,莫不是天阙的细作,妄想混入城中,兴风作浪。” “喂,你这个人怎么这样说话?”兮染一听急了就要上前理论,萧冰栾一伸手拦住了兮染。 “军爷莫急,我家小妹事担心家中母亲身体,我们乃是一个月前接到书信说是家母病危,只是如今战事结束才敢来看母亲,还请军爷行个方便。” 那小将领一双冷眸看着两人,显然是对这说辞不太相信。 “那你二人方才为何要打听军中之事,难道不是心怀不轨?” 萧冰栾微叹一声“实不相瞒,我有一义兄在军中做事,我只是想打听一下他可安好?” “你义兄姓甚名谁?”、 “家兄乃是军中副将宇文卉蘅。” “你是宇文将军的义妹?”那人显然是不太相信,狐疑的目光将萧冰栾二人上下几番打量。 “军爷若是不信,我这里有义兄的信物为证。” 萧冰栾从腰间摸出一块儿玉佩递上,那人一看连忙跪地“原来是宇文将军的亲眷,来人,放行。” 萧冰栾收回玉佩,道了声多谢便领着兮染进了城。 进城之后,兮染眨着眼睛。 “主子,我倒是不知,你何时成了宇文卉蘅的妹子?” 萧冰栾淡淡一笑“不过是初见那次无意间顺了他的玉佩,没想到还有今日的妙用。” 莫非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那么天意会不会让她找到南宫幽绝。 “主子,接下来怎么办?” 萧冰栾目光一转,看到了昔日两人在月城去过的一间茶肆。 “备上干粮,换上马匹,继续上路。” 兮染点点头顺手把马交给茶肆的小二,跟着萧冰栾走了进去。 两人喝了茶吃了东西,又准备了一番,便骑着马出了月城前往玄魅宫。 玄魅宫,地势幽闭,然,这一次,萧冰栾却觉得玄魅宫的地势仿佛又幽深了一些。 好不容易找到玄魅宫的入口,萧冰栾却发现,玄魅宫外的地势像是被刻意改变了许多,想来是爹爹为了防止玄魅宫受到战火牵连而修改了地势。 两人找到玄魅宫的入口进去,却发现玄魅宫甚是冷清,萧冰栾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爹爹,娘亲?” 两人把整个玄魅宫找了一便却是什么也没有找到。 “怎么会这样?” 没有打斗的痕迹,也没有挣扎的痕迹,可是玄魅宫的宫人都去了哪里? 蓦地,萧冰栾想到一个地方,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就奔着后山而去,后山,乃是师父的居所。 “师父!” 萧冰栾跑上山,一把推开师父的茅屋,可是里面却是空空如也,连师父平日里做实验的器皿都不见了。 敢情这一家子人不是出了事儿,而是集体藏起来了? “主子?你看这是什么?” 兮染忽然在一棵树下发现了一样东西,萧冰栾伸手捡起来,却发现是面镜子。 等等……这镜子,怎么会和南宫幽绝给她的那面一模一样? 萧冰栾从怀中掏出南宫幽绝给她的那个盒子,拿出那面镜子,一对比,却发现并不是完全一样,但是这两面镜子显然是一对儿。 “主子,这是怎么回事儿?” “我也不知道。” 萧冰栾拿着两面镜子,心里说不出的震撼。 这两面镜子,忽然让她想起了一件事,那就是曾经她遇见的那位教她召唤咒语以及让她帮忙寻找冥魄珠的璇玑老人。 那老人曾说过,这世间有一对儿幻境,又名映心镜。 两镜若遇,天地大劫。 如今…… 萧冰栾看着手中的两面镜子,这会不会是那两面幻境? 两镜相遇…… “主子,崖下有绳子。” 萧冰栾连忙走到悬崖旁边,然而,她却在匆忙之间将两面镜子都装到了自己的盒子里。 “下去看看!” 拽了拽那看起来还算结实的绳子,萧冰栾率先下了崖。 “主子,小心!” “兮染,你在这儿等我,如果……如果两个时辰我还没有上来,就回到冰影城,以后,冰影城就靠你们姐妹四人了。” “主子,你说什么傻话?” 兮染紧紧地抓着她的手,摇着头。 “找地方藏起来,注意安全。” 兮染点点头“主子,你要小心。” 萧冰栾笑了笑,便拉着绳子借着轻功向下去。这崖她从小熟知,却也是从未下去过,因为这悬崖根本就是深不见底,还冒着滚滚的寒烟,看不清下面的样子。 萧冰栾抓住崖壁上突出来的石头,向下看去,却是白茫茫的一片。 突然之间,一阵狂风袭来,飞沙走砾,磨得脸颊生疼,萧冰栾在衣袖上蹭了一下,却不想,仅是一阵风带起的石头就刮伤了脸。 再向下几寸,显然绳子不够长了,此刻,萧冰栾所处的位置正是上不上下不下的,萧冰栾一阵儿无语问苍天。 正想抓着绳子上去,突然一个趔趄,绳子险些脱手,萧冰栾再去看刚刚脚踩着的那个地方,那块儿石头上长满了青苔。 青苔? 萧冰栾脑海中精光一闪。 有青苔之处一般要有得天独厚的条件,难道这里离崖底不远了? 可是这绳子又是何人所系,难道是师父? 继续向下看着,却发现,连续向下好几寸都是这般长着青苔的崖壁,若想下去,简直是难上登天。 一手拽着绳子,萧冰栾从墙壁上费力的取出一块儿石头向崖底抛去,却没了声息。 心,莫名的空落落的,如同那石头,砸了下去却不见了底。 力气已经不够上去,下去却没有借力的东西。 萧冰栾苦笑一声。 小腹突然一阵疼痛,萧冰栾无奈道“宝宝,难道你也在难过吗?” 疼痛突然急剧来袭,萧冰栾眉头一皱,不想,肚子里的孩子这个时候闹起来了。 豆大的冷汗从额头上滑下,身子虚乏的很,萧冰栾仍是用力的抓住绳子,可是却怎么也用不上力气。 猛然间从腰间抽出匕首卡在崖壁上,萧冰栾企图让自己神智清醒一些,可是却有幽幽的冷风袭来,身子骤然冰冷。 不,她不能这样悄声无息的死去,她还有宝宝,南宫幽绝还生死未卜。 恍惚之间,萧冰栾似是看到了南宫幽绝,他笑的一脸的妖孽,轻声唤着“栾儿……” 手,蓦地松开,身子如同飘零的落叶一般落了下去,便再也不见了踪影。 崖上的兮染等了三个时辰,却还不见萧冰栾上来,她趴到崖边大喊了几声,可是回应她的却是无边的空寂和萧瑟。 “不……主子!” 兮染实在是忍不住趴在那儿大哭起来,许久才踉跄着站起来,朝着悬崖跪下,磕了三个头。 “主子,兮染知道你绝不会那样轻易死去,但是兮染会遵照你的意思回到冰影城,我们会在城里等你回来。” 兮染心里有一种强烈的感觉,那就是萧冰栾不会死,绝不会死! 她从腰间抽出匕首,在茅屋外的石阶上刻上了几句话,然后深深地看了一眼这个地方,转身,离去。 许久,许久,在悬崖边突然出现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老人身子健朗,看起来倒是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模样,他捋着胡须,微微一叹,却是在笑“冥冥之中自由天意安排,我也算不枉此行。” 然,这位老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位璇玑老人。 璇玑老人看着崖边,良久,道“幻境……幻境……幻由心生,你还不懂么?真爱难得,何苦映心……” 须臾片刻,只见老人幽幽一叹,飞身下了悬崖。 身形之飘逸多姿,确然不是赴死。 顷刻间,悬崖内的白色雾气急剧消散,没多久,便已经清明一片。 青山,绿水,鸟语,花香。 若非如此,岂不证实了一切自是天意所为。 冥冥之中……冥冥之中…… ------------ 126、竟然失忆了 临河畔,小村落掩在山中,几缕炊烟轻轻飘扬着,村里的新媳妇抱着木桶说说笑笑的往家里赶。 “英子,我听说你弟弟捡回了一个漂亮媳妇?听说比那天上的仙女还美嘞。”说话的是一个年近四十的妇女,头上包着围巾,一看就是淳朴的乡村妇人。 被唤作英子的少妇憨厚的笑了笑。 “哪里就是他的媳妇儿嘞,人家肯定是哪家的千金遇了难,从崖上跌下来,被我弟捡回来了,张婶子,你莫要乱说了,那等富贵女子,岂是我们可以高攀的。” “英子说的是嘞,老张家的,你还是快快回家为你家的大柱找个媳妇吧,大柱今年都二十了吧。” 姓张的女人瞥了撇嘴,看着刚刚搭话的刘家媳妇儿。 “我听说你女儿不久前救回了一个男人,不是想着要嫁给人家吧,那人家也是非富即贵,生的那般模样,定是哪家的贵公子嘞。” 刘家媳妇呵呵一笑“可是我家的是女儿,即便人家是非富即贵,记得这救命之恩也能做个侧室,那可就是攀上富贵了吆。” 三人就这样吵吵闹闹的上了村里的小道儿,然后各奔了东西散去了。 英子一进院,就先把自己洗好的衣服晒了起来,看着那件纯白色的绸衣飘在风中,无尽的羡慕。 “咳咳,英子,若是喜欢就送给你了。” 清丽的女声传来,英子立马回过头,看见倚在屋檐下的绝色女子,脸上浮现出了一丝自卑。 “萧姑娘你莫要打趣我了,我这般的粗人,怎能穿得如此珍贵的衣裳。” 而那檐下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那日从崖上跌下来的萧冰栾。 简直是世事弄人啊,她没想到自己竟真的没有死成,反而被这小村里上山打柴的李家的儿子给救了。 也许这便是天意吧,最让她开心的是,她肚子里的孩子竟然安然无恙,老天果真不想让她死。 而这英子,本来已是出嫁了,却因为这李家无妇人,便被李老爹唤了回来,照顾她,这叫她怎能不感动。 萧冰栾站起身走到英子身旁。 “你跟我身形差不多,若是喜欢就送了你,全当做贺你新婚之喜,你们一家人救了我的性命,我感激还来不及呢,你就收下吧。” 英子本就是极喜欢这件衣服,如此一听,倒也欢喜。 “那……谢谢萧姑娘,您真是好人。” “时候不早了,您等着,我去做饭。” 萧冰栾点点头“英子,谢谢你,你也无须叫我萧姑娘了,就叫我冰栾吧。” 英子双手绞在一起,显得很是局促,半天才脸上一红,笑道“哎,冰栾,这名字真好听。” 说完便笑笑往一旁的一个小房去了。 萧冰栾笑了笑,捂住胸口又轻咳了几声。 本来已经没有大碍了,但是这山间夜里风冷,李家又很穷,能给她一件屋子住已经很不错了,可到底还是夜里伤风了。 这样想着,萧冰栾决定自己上山去采些草药,顺便也帮李家补贴点儿家用。 跟英子说了一声,英子应下了,告诉她要小心。 英子知道,这位仙女儿一般的女子是懂得那劳什子武功的,所以便放心她去了。 萧冰栾除了李家大门儿,看了一眼这炊烟袅袅的小村,竟一时看的痴了。 然而此时此刻,她身上穿着的是英子的一件粗布蓝衣,头上包着麻布巾,细看倒像是淳朴的农家女儿。 “阿青,你在看什么?” 不远处,一位身着白色布衣的男子怔怔的看着那个蓝色的身影出神,眉头紧皱,一双桃花眼里全是疑惑和似曾相识。 她?是谁? 他的身后,一位身穿红色小袄的俏丽女子蹦蹦跳跳的走过来拉住他的袖子。 “阿青,我们快些回去吧,阿妈要开饭了。” 白衣男子愣了愣指着那个蓝色的身影。 “冬玲,她是谁?” 被叫做冬玲的女子沿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就看到了一位宛若来自天边的女子,那样美丽,那样的倾国倾城,她此生从未见过如此漂亮的女子,她一直以为自己就是这天下最美的女子,如今一见那女子,竟不由的心生妒意,怎么能有人比她还美。 “阿青,别看了,她是老李家的丫头,都嫁人了,我们快些回去。” 白衣男子看得出来冬玲有些不高兴,就任她拉着他走了,走了几步,却还是回头看向那女子,竟越发觉得有些熟悉,可是他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萧冰栾往山坡上走着,总觉得有人再看她,回过头却只看见两个身影,一红一白,那个白色的身影……萧冰栾一怔,下一刻却是摇摇头。 莫不是经历了一次生死,自己有些魔怔,她怎么会觉得那个男子像是南宫幽绝呢? 刚才那两人,明显就是新婚的夫妇。 她这一次,倒是被吓得草木皆兵了。 看了一眼天色,恰是正午,这个时候上山应该还好吧,山上的露水落了不少,起码不会沾湿衣裙。 然,那厢,冬玲和阿青回到家里,就见冬玲母亲也就是河边的张家的妇人一脸惊慌的跑出来。 “阿妈,怎么了?” “冬玲啊,你阿爹的病又犯了,赶紧去山上采药。” 冬玲也有些着急,匆匆应下转身就要走却被身旁的阿青拉住了。 “我和你一起去。” 冬玲露出了笑脸,有些羞涩“好。” 于是两人便朝着山上而去。 萧冰栾上了山,倒是遇见了几个砍柴回来的村人,点头打了招呼便往山里去了。 走了不远处,倒是见了不少的草药,,没想到这个隐蔽的村落里,竟会有这些的草药,只可惜这些村民多数不懂得药理,竟不知道这些药材的珍贵,只晓得打猎和砍柴出去卖,换得米粮,萧冰栾无奈摇摇头,拿出手帕包了一些药材,估摸着天气还早,又往林子深处走了走。 “阿青,快看,是冬虫夏草?” “阿爹需要这个?” “嗯,阿青,快拔下来。” 萧冰栾猛地一颤。 那个声音…… 转身,朝着那个方向而去。 是……刚才那两个人。 萧冰栾躲在树后,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孔,不可置信的捂住嘴,轻声啜泣。 “谁?” 白衣男子听到声音猛然转身却是什么也没有。 “阿青,你怎么了?没人啊?” 冬玲似是被吓了一跳,不由得贴近了阿青。 萧冰栾却在这个时候突然站出来。 “是我。” 两人同时回过头去,就看见了一身布衣的萧冰栾。 萧冰栾已经是满脸的泪水,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男子,是惊喜,是感激,是思念,是无尽的心痛。 这阿青不是别人,正是南宫幽绝。 她的绝啊…… “你……你是谁啊?”冬玲看着眼前这个哭的稀里哗啦的女人,她当然知道这个女人就是刚才在李家门口看见的那个,她也听阿妈说李家那个小子捡回了一个天仙似的大美女,原来就着这个,可是她为什么看着阿青,难道说她认识阿青? 冬玲蓦地瞪大了眼睛,看向阿青。 南宫幽绝看着面前的女子哭的跟个泪人儿似的,却是忍不住心痛起来,他的心很痛,头,也很痛。 “绝,是你吗?” 萧冰栾伸出一只手,希望他可以上前牵住她的手,然,南宫幽绝只是皱起了眉头,眼里却是犹疑和陌生。 不?不可能! 萧冰栾听见了那个女子叫他阿青,难道说他……失忆了! 真是够恶俗得情节哈? “你……是谁?” 萧冰栾突然特别想笑,她哭泣着,冷笑着看着他。 “我是谁?南宫幽绝,你现在问我是谁?” “她?” 南宫幽绝不解的看向冬玲。 冬玲眼神闪烁了几番,然后摇摇头“我也不知道,阿青,我们赶紧回去吧,阿爹还等这药救命呢。” 南宫幽绝看着萧冰栾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 “姑娘,我们……认识吗?” 萧冰栾忽然呵呵笑了起来。 看来他是真的失忆了。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我们原来认识?” “南宫幽绝,你可以忘了我,但是你忘记了你的国家,忘记了你的使命吗?” 南宫幽绝,你怎么可以?我若是没有来到这儿,你是不是就打算这么忘记一切,一辈子这样了呢? 南宫幽绝思索着她的话,他知道自己失忆了,也知道自己不是什么普通人,可是他就是什么也想不起来。 “我是谁?” “南宫幽绝。” “南宫……幽绝?” 萧冰栾点点头,一步一步走向他,他却是一步一步后退着。 “南宫幽绝,你还记得吗?你说过,你会跟我在一起一辈子,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共这天下,完成你的使命,南宫幽绝,你不能忘,即便是忘了,也要想起来!” 萧冰栾的声音顿时凌厉起来,一个旋身已经牵起了他的手腕儿,手指搭上他的脉搏,却是冷然一笑,看向那个叫做冬玲的女子。 “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冬玲被吓到了,猛然后退,跌坐在地上“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萧冰栾松开南宫幽绝的手,一步一步逼近那个冬玲,眸光冷厉,“你不懂?我想你既然能够认得出冬虫夏草,也必是认得出勿忘我吧。” 冬玲蓦地脸色苍白,神色骇然。 这个女人,怎么会知道? 勿忘我!乃是一种失传了许久的药物,不能治病,但是却能让人忘却前尘,只记得醒后看见的第一个人。 ------------ 127、月下交谈 勿忘我,如此烈性的药物,他们竟然把它用在南宫幽绝的身上? 萧冰栾一双冷眸冷漠的看着冬玲。 “够了,你到底是谁?”南宫幽绝一把推开萧冰栾把冬玲护在身后,看向萧冰栾的的目光里竟然夹杂着怒意。 怒意? 很好,南宫幽绝! “你问我是谁?那我问你她是谁?” 萧冰栾伸手指向冬玲,冬玲眼神些许躲闪,一双手却是紧紧地抓住南宫幽绝的胳膊。 “阿青,这个女人好凶啊,我们快点儿回去好不好?”冬玲眨着一双小鹿似的眼睛看着南宫幽绝,南宫幽绝看着她可怜兮兮的脸,心下一痛摸了摸她的脸颊。 “好,我们回去。” 说完还警惕的看了一眼萧冰栾,便拉着那冬玲下山去。 萧冰栾看着他陌生的眼神和他对那女子的维护,冷笑一声“南宫幽绝,你今日下了这山,你就别后悔!” 南宫幽绝蓦地顿住脚步,半天才回过头来“这位姑娘,虽然我不知道我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渊源,但是现在我是阿青,也许有一天我能够想起一切,但是我希望你不要伤害冬玲,因为,她是无辜的。” 无辜的?南宫幽绝你知不知道,这个女人用了什么手段才让你失忆? 萧冰栾简直气的想要疯,可是她知道此刻的南宫幽绝和之前的不一样,现在的他,把一切都忘记了,他不记得自己是谁,更不记得她是谁。 可是那个叫做冬玲的女子,绝对没有那么简单的,一个普通的农村女子怎么会懂得那么多关于药物之类的知识呢? 勿忘我,这种药不是一般人能够轻易识得的。 这个时候,即便萧冰栾想要伤心也是伤心不出来的,毕竟那个南宫幽绝不记得她,看看天色已经不早了,萧冰栾又往林子深处走了走采了一些常用的药材便下了山。 下山到了何边,恰是黄昏时分,夕阳无限好,奈何黄昏…… 河水清澈见底,偶有鱼虾游过,这里倒是一处避世的好地方,可是想道南宫幽绝,萧冰栾心情就是一阵的低落。 这个世界也好,那个世界也罢,不是所有的事情都顺心如意,她又何曾想过南宫幽绝会经历这样一番事情,从而失忆呢。意外从来都是来的那么恰到好处,让我们不知所措。 洗了手,萧冰栾回到了李家。 英子已经不在院子了,倒是李家的儿子李南回来了。李南在院子里劈柴,看见萧冰栾连忙站起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笑道“萧姑娘你回来了,英子说你上山去采药了,原来你还懂得医术。” 萧冰栾笑了笑取出自己采的并不多的药材“也就是略懂皮毛而已,对了,李南大哥,这些药材我用不到,你们留着用也好,或者拿到集市上去卖些银两,你们救了我,我也只能是帮你们做些事情来报答了。” 李南为人豪爽,又是淳朴的村人,个头很高,长相也不差,就是太老实了,所以看起来有些傻乎乎的。 “萧姑娘说到哪儿去了,俗语常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些不用算得这么清楚的。”李南笑呵呵的说着,接过萧冰栾手里的药材,却是摸着头。 “萧冰栾,我不认识这些药材啊,这……还是留着你用吧,你的身子还没有好利索,说不定会有用的。” 萧冰栾晃着手里自己留下的几棵药草,道“我有这些就够了,不如这样吧,一会儿我教给你这些药材的用法,你记住了以后可以用,认熟了也可以上山采些然后拿出去卖,也不必每天砍柴这么辛苦了。” 李南一听连忙点头“好,那就劳烦萧姑娘你了。” 萧冰栾笑着点点头,然后去了厨房里熬药。 她想,既然南宫幽绝也在这个村子里,那么就是冥冥之中天注定的,她不可能一个人离去,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帮助他记起一切,如果他真的记不起,那么她会留下来陪着他,让他重新爱上她。 他们就此隐居一辈子。 也许她这是逃避,可是如果这就是南宫幽绝想要的,那么她会满足这一切。 大约一个钟头,药熬好了,李南的晚饭也做好了。 李老伯也从集市上赶回来。 萧冰栾喝了药便去帮李南,从李南那儿得知英子的丈夫把她叫了回去,说是家里需要人手。 “萧姑娘你莫要介意,今儿晚上就咱们三个人吃饭,我的手艺不好……”李南笑的一脸的憨憨的表情,却让萧冰栾感受到无尽的真诚。 “没关系,这便足够了。” “萧姑娘你真是好人,人长得又漂亮,心底又善良。”李南一个劲儿的夸她,弄得萧冰栾倒是不好意思起来。 李老伯这时候洗了手过来吃饭,看到两人相谈甚欢,也哈哈大笑起来。 “萧姑娘,我家阿南说的可是实话,你人这么漂亮,心底有这么好,谁娶了你才是有福嘞!” 萧冰栾神色一怔,随即想到南宫幽绝,苦笑一番。 三人坐下来吃饭,偶有李老伯和李南的说话声。 “阿爹,今日集市上有没有什么有趣儿的事儿?” 李老伯摇摇头“没听说啊,虽然前些日子打仗,可是对我们却是一点儿也没有影响,不过今日集市上倒是有很多平日里不曾见过的人,也没什么啦。” “萧姑娘?你怎么了?”“萧姑娘?” 李南看见萧冰栾戳着碗里的饭出神,叫了她好几声。 “啊?怎么了?”萧冰栾回过神来,就看见李南和李老伯都疑惑的看着她,萧冰栾便知道自己一定是发呆了。 “萧姑娘,你怎么了?可是饭菜不合胃口?” 萧冰栾摇了摇头“不是,饭菜很好吃,只是想到些事情,没事儿,大家吃饭吧。” 两人点了点头,确定她真的没事儿才吃饭。 萧冰栾默默地吃着饭,其实她是在想,怎样才能接近南宫幽绝,那个叫做冬玲的,很明显喜欢南宫幽绝,而南宫幽绝貌似对她也很是维护,这样一来,倒是有些困难了。 吃完晚饭,萧冰栾一个人出去走走。 乡村的夜色很美,很静,明月当空,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 这个时候,她很想家,也很想城里的那群姐妹,更想南宫幽绝。 身后忽然又清浅的脚步声,转身便看见南宫幽绝迎面走来,一个人,一身风华,即便身着布衣,却依旧无法掩盖那满身的风采和贵气。 “是你?”他看见了萧冰栾微微蹙眉。 “怎么见到我很不高兴?” 南宫幽绝见她坐在地上便也走上前和她并排坐在一起。 良久,两人都没有说话。 微风拂过,到底是秋天,秋高气爽,也清冷至极。 萧冰栾看着夜空,他虽然就在自己的身边,可是自己确实越发的想念他,想扑进他的怀里,好好地哭一场。 “你在想什么?” “想家。” “家?” “对,那个有你的家。” “……” 萧冰栾侧过头,就看见南宫幽绝亦是抬头看着月亮,然后指着自己的脑袋“这里……什么都不记得了。” 萧冰栾笑了笑“我知道,可是我都记得,记在心里,很深很深,即便是有一天忘了,只要是看见你,我都会有感觉的,难道你没有感觉吗?” “感觉……”南宫幽绝想起自己下午时看见她的身影心里的那阵痛楚,难道说他们之间真的有很多过去? “你……我……”南宫幽绝似是想要问什么,却又不知从何问起。 “不用这么纠结了,我叫萧冰栾,你以前叫我栾儿的,你叫南宫幽绝,也叫冥绝,你的身份很复杂,可能我说了你也不相信,或者说我也不是知道的很清楚。” “你……是我的?”南宫幽绝忽然侧过头看着萧冰栾。 萧冰栾慢慢的执起他的手,握住他的手。 “曾经,你说过,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南宫幽绝努力地想着,似是有某些片段闪过,可是却有不甚清晰,像是看到了什么,却又什么也抓不住。 “别着急,慢慢来。” 南宫幽绝点点头,看着他们相握在一起的手,不经意的收回。 萧冰栾眸色一暗,在心中告诉自己,不要着急,慢慢来。 “你是为了找我才来到这里的吗?我听人说你是从崖上掉下来的?” 萧冰栾点点头“没错,我从那很高的山崖上掉下来,却没有死成,而老爷天安排我找到了你,如果这不是天意,那么会是什么?” 如果是天意让我一次又一次遇见你,南宫幽绝,你逃得掉吗?你也不能逃! “你说我叫南宫幽绝?” “绝,我一直都是这样叫你的,你和那个冬玲……?” “是冬玲救了我,她……我……” “你要以身相许?” “本来会是这样,可是你突然出现,我想你会帮助我,让我知道我是谁。” 萧冰栾点点头“那你喜欢她吗?” 萧冰栾的脸色不是太好,南宫幽绝心里又是一紧,他想自己这种像是紧张的感觉难道是那莫名的熟悉感在作祟吗? “你生气了?” 南宫幽绝问的小心翼翼,这种小心翼翼让萧冰栾好像又看了以前那个对她宠溺的南宫幽绝。 只有在她的面前,他才会这般,萧冰栾笑了,笑的美艳绝伦,她说“是,我生气了,你说过你只会喜欢我一个人的。” 南宫幽绝蓦地怔住了,半天不知道说什么,许久,才道“你给我讲讲我以前的生活好吗?” 月光清明,月下人影相依,萧冰栾看着他们地上的影子,一个好字化在清风里,悠悠的透着清朗,带着无尽的希望。 ------------ 128、我们的宝宝? 月色之下,萧冰栾慢慢的给南宫幽绝讲述着他们以前的生活,讲述他们如何从大漠相识,他又是如何冒充关霖竹使计让她成为他的新娘,他们又是如何经历了一番生死磨难,到最后,如何败兵天阙,至于南宫幽绝是如何失踪那一部分,萧冰栾不知道。 不知不觉间,已经过了许久,月上中天,已是深夜时分,清寂的村落夹杂着最后的蝉鸣,也是迎来了一天的歇息之际。 南宫幽绝听着她讲述的那些过往,明明好像很熟悉,但是却又像是在看着另一个人,而那个人不是他。 “绝,你真的一点儿都想不起来吗?” 萧冰栾心中一片冰寒,她看的出来,南宫幽绝对她并没有多少排斥,可是为什么却完全没有想起来呢。甚至是一点儿都没有想起来。 “绝……” 南宫幽绝看着月色,默默无答。 他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她,可是他是真的没有想起什么。 他…… “算了,慢慢来。” “对不起。” 事到如今,他也唯有说一句对不起。 萧冰栾苦涩的笑笑“那你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 “什么?” “不要跟她成亲,绝,你已经是我的夫君了,你不可以娶别人的,这是你答应我的,即便……即便她对你有救命之恩,也不可以。”萧冰栾看着他,她真的很想握住他的手,可是她却不敢,她第一次面对他害怕了,退却了。 呵呵,向她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萧冰栾,如今竟是怕了他,怕他再也想不起她。 “我……”南宫幽绝目光里有些为难,有些迟疑,甚至还有些不知所措,这样的他根本不像是他,南宫幽绝,冥氏后人,何曾有如此胆怯的犹豫的时候了,向来杀伐果断,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如今却也是失了方寸吗? 月光徒增了冷清,冰寒如水,蝉叫声不自何时已经歇止,天地之间好像唯独只剩下他两人,苍茫大地,万丈红尘,却独独在这山间,在他的身边,却犹如隔着千万里。 究竟是他离她越来越远,还是他们从一开始就不曾亲近过? “罢了,罢了”萧冰栾幽幽叹着,站起身遗世独立,宛若九天仙子,却生了无尽的惆怅之心。 “是我的终究是我的,只是可怜我腹中的胎儿,绝,其实我都还没来得及告诉你,这里,有了我们的宝宝。”萧冰栾垂着头,一脸慈爱的抚摸着有些凸起的小腹。 她身穿的这件布衣,本不是她的,所以有些肥大,且恰好遮挡住了她凸出的小腹,南宫幽绝闻言如同一声惊雷炸开在耳畔,蓦地抬眼看去,女子那微微凸起的小腹,可不就是珠胎所结之兆。 “你说什么?” 南宫幽绝蓦地站了起来,一双黑眸看着萧冰栾,神色复杂。 他清寂的目光里有些激动还有些许迷惘,这些都让萧冰栾心里有了打算。 他终究不算是太无情,即便是忘了依然还是有感觉存在的。 她拉过他浑厚的手掌放在自己的小腹上,感受到他手掌的颤动,她心下一动,唇边勾起一抹笑意。 “绝,你感觉到了吗?这里是我们的宝宝。” 小腹上,微微颤动,一声一声像是小宝宝有规律的呼吸,南宫幽绝不可置信的用心去感受,下一刻,却是无尽的惊喜。 “宝宝……这是我们的孩子?” 萧冰栾点头,“没错,是我们的孩子。” 南宫幽绝呵呵笑了起来,眉眼一弯,却是无尽的波光流转。 “我们的孩子……他多大了?” 萧冰栾悠悠一笑“快要四个月了。” “四个月?” “是啊。” “绝,我知道你现在什么都想不起来,没关系,慢慢来,我相信你总有一天能想起来的。” 南宫幽绝点点头“好,我相信你。” 冷风吹过,南宫幽绝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腕儿,“你……冷不冷?” 萧冰栾笑了,他终于关心她了。 “嗯,绝,你抱着我好吗?” 南宫幽绝似是有刹那的由于,看到她渴望的眼神,随即点点头“好。” 月色之下,两人相拥,两心相印。 不远之处,一棵高大的柳树后面,一身红色衣衫的女子露出怨毒的目光,指甲深深地掐进树立,她好恨啊,明明是她先喜欢上那个男人的,这个突然而来的女人却轻易地勾\/引到了他,这让她如何不生气。 阿青,明明是她的未婚夫。 然,此刻,她竟完全没有意识到萧冰栾和南宫幽绝的关系,她一心只想夺回自己的阿青,那个风华绝代的男子,那个被他救下的男子。 “绝,你的伤好的怎么样了?” “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那我们明天就离开吧。” 萧冰栾说完这话明显感觉到南宫幽绝的身体颤了颤。 “明天?” “你,难道你不想离开?”萧冰栾从他的怀中站起,看着他。 南宫幽绝目光躲闪,甚是复杂。 “你不会是喜欢上那个女人了吧?所以你舍不得了?” “我……”南宫幽绝欲言又止,最终无奈叹气。 “我已经答应她了,更何况是她救了我,如果不是她,我恐怕早就死了,我不能这样就离去。” 萧冰栾看着南宫幽绝突然冷笑一声,这就是他的答案吗? 转身,不再理他,一个人踏着夜色离去。 “姑娘……我。” 姑娘?呵呵呵,萧冰栾摇了摇头,是她太心急了么?还是…… 无尽的委屈夹杂着泪水那样喷涌而出,这一刻,她真的是好迷茫,好无助,她的绝啊,她本来可以依靠的绝,如今却是把她当成一个陌生人,她该怎么办?谁来告诉她,到底该怎么办? “萧姑娘,这么晚你到哪儿去了?” 萧冰栾抬起头就看见李南老远的跑了过来,似是已经找了她许久。 萧冰栾摇了摇头“我没事儿。” “你哭了?”李南也不是不懂人情世故之人,他看的出来,萧冰栾再哭,也看的出来,她心情不好。 “你是不是想家了?” 萧冰栾不想跟他多说什么便点了点头“时间不早了,李南大哥,你也回去休息吧,我累了。” 说罢,便加快脚下的速度朝着李家的院子走去,然后快速的回到了房间里。 这个房间是李英未出嫁之前住的,虽然简单,但是却是一个密闭的空间,萧冰栾躺在床上,把自己埋进被子里,泪水再一次决堤。 她的心,好痛啊,绝,她的绝啊…… 躺了许久,泪水逐渐干涸在枕边,萧冰栾实在是疲惫至极,很快就睡了过去。 而彼时,已经回到张家的南宫幽绝也是睡不着,他想着月色之下,那个叫做萧冰栾的女子,一颦一笑都让他感到熟悉,她甚至还说她怀了他的孩子,听起来有些荒唐,但是那种触感却是血脉相连的感觉,莫非她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自己叫做南宫幽绝。 南宫幽绝? 这个名字好熟悉,一切都好熟悉,可是却真的一点儿都没有记忆,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他突然想起,下午上山时遇见那女子,那女子说了一句什么勿忘我,勿忘我? 什么东西? 好像有什么真相就要蓦的让他看到,却又忽然间什么也捉不住。 夜色,深深,李家院子里,冬玲站在院子里,许久才幽幽一叹,看着手中的汤药,上前敲响南宫幽绝的门。 “阿青,你睡了没有?” 不一会儿,南宫幽绝把门从里面打开,看清是她,便道“什么事儿?” 冬玲对着他扬起一个灿烂的笑脸。 “阿青,该喝药了。” 南宫幽绝看着那碗汤药,他的身体都好的差不多了,可是这冬玲却每天都在这个时辰给他喝上一碗药,说是药效最好,喝药有在凌晨时分喝的吗?一开始,他并未曾怀疑,可是经过萧冰栾的一番话,他却有些猜疑。 “冬玲,我的身体已经好了,这药还要喝吗?” 冬玲的眼里闪过一抹阴沉,却是笑着道“阿青,这是最后一碗了,喝完就没有了,虽然你的身体好了,可是这药还是要吃完的,我是遵照大夫的要求熬的药,你快喝了吧,不要浪费我一片心意嘛,我都是为了你好。” 南宫幽绝半信半疑的接过药碗,一口全喝了下去。 冬玲笑眯眯的结果药碗,“阿青,你赶紧休息吧,我好累我也去睡了。” 看着冬玲匆匆离去的背影,南宫幽绝越发觉得这药有问题。 关上门,脱掉外衫,刚才他趁着冬玲不注意,把那药都倒进了衣服里,这药,看来有必要出去找一个懂得药理的人问一问。 第二天,南宫幽绝一早起来,便借口说要替张老爹上集市去卖柴,张老爹因为旧病复发,不能行动,所以便让南宫幽绝有了这样一个机会,冬玲因为要上山帮助张老爹采药,所以交代了邻居一位叫做阿满的男子照顾南宫幽绝。 到了集市,南宫幽绝趁着阿满去买酒的空隙,进了一家药铺。 拿出昨天自己的那件衣服上扯下来的带着药渣的布,南宫幽绝递给老板。 那老板一闻,眉头紧皱,不太敢确信,看了他一眼问道“这位公子从何处得来这药?” “这药可是有问题?” 那老板又闻了闻,不禁诧异的看向南宫幽绝“公子可是忘记了很多事情?” 南宫幽绝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却仍是问道“老板何以这样说?” 老板无奈叹息“造孽啊,这药有一名字,叫做勿忘我,喝了此药的人定会忘却前尘,不知是谁人如此歹毒,竟然用这已经消失了这么久的药?” “你确定?” 那老板捋了捋胡须。 “小老儿行走江湖数十年,医术虽不精湛,可是对着药物是相当熟知,此乃勿忘我,绝对错不了。” 南宫幽绝本想再问一下,却看见阿满已经在街上,便道了谢匆匆离去。 ------------ 129、发现事实 南宫幽绝跑到大街上,只见阿满急的满头大汗,看见南宫幽绝,连忙跑上来扯住他。 “阿青啊,你去哪里了,我还以为把你弄丢了,这要是弄丢了你,冬玲非得跟我急不可,天色不早了,我们要在太阳下山之前回到家。” 南宫幽绝点点头“那我们快点儿走吧。” 就在两人匆匆忙忙要离开时,忽然一个面色清冷的男子拦住了他们的去路,那人看着南宫幽绝又惊又喜,甚至还多了一丝不可置信。 他嘟囔着嘴似是要说出什么,但是看到南宫幽绝那陌生的眼神却又止住了,南宫幽绝看着那人心里忽然冒出一种想法,但是下一刻却拉着阿满走掉了。 而这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斩非。 斩非百思不得其解,那人明明就是他的主子,只是为何却不认识他,不仅如此,甚至还对他很是防备,这中间,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自从南宫幽绝无意间失踪,他派出的人手已经找了快要半个月,却是杳无音信,他自是不相信自家主子轻易死去,只是想,也许是被困哪儿了,或者遇到什么事儿了,如今,既见到了,但是更多的却是不可置信和不思解。 斩非一挥手,便有两名普通男子近前儿来,斩非指着那两人的背影道“跟上他们,看看是往哪里去,但是不要打草惊蛇,随时来报。” 那两人神色一凛,连忙低声道“是。”后边匆匆跟了上去。 斩非眸色幽深的看了一眼那个方向,转身离去。 悠悠长空,万里无云,赫罗帝都莫王府。 彼时众人皆听说莫王失踪受伤坠崖,不久前被其侍卫寻回如今在府中养病。 彼时,莫王府枫箫院,不断地有侍女端入汤汤水水儿进入莫王卧室。 卧室之内,有一盆常青竹摆在榻旁,桌上坐着一白衣男子,眉目桃花流转,波光潋滟,妖俊的面容却宛若谪仙,气质清冷却又偏生桀骜,更多了一丝忧愁和郁态。 少顷,一黑衣侍卫入内,恭敬道“主子,斩非那边儿传来消息,已经寻到了些蛛丝马迹,这边儿,还请主子多多担待。” 白衣男子,悠长一叹。 “萧冰栾……她?” “属下已经派人去打听了,相信不日便会有消息。” “主子,方才莫王妃来问安。” “打发她去吧,就说莫王身子不好,不想见人任何人。” 黑衣侍卫看着面前男子那和莫王别无二致的面容,颔首却犹豫道“主子,总有一天要见人的,这莫王妃是南宫晋的探子。” 男子微微挑眉,声音薄凉透骨“哦?如此就让她进来吧。” 黑衣侍卫点头转身而去。 何菁华在院子足足等了近一个时辰,终于听到有人说“王妃,王爷请您进去。” 何菁华点点头,这才怀着满心的忐忑入内。 卧室之内,虽是白日,却是窗纱半掩明窗,苍劲的翠竹摇曳在床头,床榻上,一袭锦被之内,男子病卧床榻,面无血色,甚是苍白。 何菁华走进打量一番,却见那人闭着眼睛,狭长的眼线微微上挑,如往常一样。 心,微微提起却又放下。 忽然,那双狭长的眸子蓦地睁开,一股冰凉的寒冷之气丝丝溢出,宛若那千年寒冰。 何菁华身子一颤,连忙跪地“妾身该死,王爷恕罪。” 床上之人并不说话,而是挥了挥手示意她离去。 何菁华低头一拜,站起身犹豫的多看了一眼,便离去。 即便是面容能够骗的了人,然这清冷而又贵气的气度是骗不了人的。 就在何菁华离去的半个时辰以后,一只信鸽从漓水轩飞出,方向乃是赫罗皇宫。 “主子,事情已经办妥来,想来您的身份不会再被怀疑了。” 男子微微勾唇,却是清冷到极致的讽笑。 “即便是同胞,我却不是他,我和他,终究是不像的。” 想这世间,面对这个样子的他,也唯有那个女人才能分辨的出来吧。 “她……还没找到吗?” 黑衣侍卫微怔,随即蹙眉道“主子,刚才您已经问过了。” 白衣男子哦了一声,随即不再出声,只是盯着床头那颗翠竹出神。 一天到头,黄昏已近,彼时,南宫幽绝和阿满已经回到村子里。 家家户户炊烟袅袅,萧冰栾立于李家门前,看着苍茫天地,却依然心里空落落的,她伫立良久,见村头走来两人,细看,可不就是南宫幽绝以及另一名男子。 萧冰栾凝着深色迎上去,微微颔首。、 南宫幽绝一路上都在想事情,想起刚才在街上所遇那人,大概是与他相识吧,可是他却是想不起来,勿忘我,便是这个东西在作祟。 看到萧冰栾,他眉头微蹙,如今他对她所说的一切已经不再怀疑,默默地相识,似是在诉说着什么。 萧冰栾凤眸轻眨,已经知晓他的意思,同昨晚一样的时辰,月下相邀。 他,是对自己有事情要说吧。 夜,明月当空,又是同一时刻,萧冰栾早早的便已等在昨日的地点,南宫幽绝亦是准时到达。 她回眸,他长身玉立,月下妖人,唯他而已。 妖俊容颜,素衣洁白,平添一抹妖治之色,夜风轻拂,亦有羽化登仙之态,这一刻的他倒有几分世外仙人的风姿了。 南宫幽绝勾唇一笑,仿佛又回到了往日,邪魅至极的笑容,倾倒了她的心。 “你今天上街了?” “是,我遇见了一个人,只是他认得我,我却不认得他。” 萧冰栾一听不由得紧张起来,难道有人找来了? “他跟你说了些什么?” 南宫幽绝轻轻摇头“没有,只是好像很惊喜的看着我,你知道他是谁吗?” 听完南宫幽绝所描述那人的长相,萧冰栾即刻断定,那人是斩非。 “斩非,他是你的贴身侍卫,想来他也应该寻来了,只是你……” “勿忘我。” 南宫幽绝眸色突然清冷无比。 “是冬玲。” “所以你相信了我的话?” 南宫幽绝浅笑“不然呢?” 月色之下,那抹笑虽浅却心动,萧冰栾蓦地上前握住他的手“绝,会有办法的。” 南宫幽绝不语,却是看着她,笑着。 萧冰栾知道斩非会找来,但是足足过了两天也没有一点儿动静,而这两天,她也没有见南宫幽绝,她不断地在附近的山上寻找能够解掉勿忘我药性的解药,以求南宫幽绝记忆恢复,可是一场意外却让她主动找上了斩非他们。 所谓的意外,即是冬玲和南宫幽绝之前的婚约。 冬玲的父亲张老伯病重,想在临死之前看到自己的女儿结婚,而作为阿青的南宫幽绝曾经也答应了会娶冬玲为妻,可是如今,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想摊开一切说,可是看到张老伯的病却又不忍。 换做往日的南宫幽绝,是根本不可能顾忌这一切的,他向来手段狠戾,杀伐果断,这一次却是失了策,皆因忘却过往,多了那抹人情之味。 他是不忍,可是萧冰栾断不会如此心慈,她从来都不是善良之辈,她自认为祸害遗千年,是不可能因为这一切而乱了方寸,所以便有了那两人大婚之日的上门挑衅。 村里头办喜事,欢欢喜喜便是一村子的事情,冬玲是张家唯一的女儿,出嫁也是红红火火,南宫幽绝一身新郎礼服,不甚俊美,众人都觉得冬玲嫁得这样的男人简直就是浪费眼前的男人的好相貌。 冬玲虽不丑,也算得上是清秀美人,只是和南宫幽绝站在一起,可就是丑小鸭比之白天鹅,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 南宫幽绝也断不会如此轻易妥协,因为他知道萧冰栾一定会来阻止,而冬玲,一个对他用了手段的女人,他不喜,若不是看在她对他有救命之恩的份儿上,怕是此刻,他早已弃之而去。 锣鼓声响彻天空,欢欢喜喜热热闹闹的气氛像是过年一般。 听着那震耳的鼓声,萧冰栾唇边勾起一抹魅惑人心的笑容,本就倾城的容颜经过刻意的打扮更是貌若天仙,无比非凡。 一步一步走向张家,萧冰栾心里却是怀着一抹豪情,这一刻,她要为她自己和腹中的宝宝求一回幸福,虽然早已料到结局,虽然早已知晓结果,她却毅然要让这场过程也是轰轰烈烈。 回首瞭望一眼这个村子,虽是短暂,却也难得。 那边儿的婚礼刚要进入高朝,两位新人正等着吉时拜天地。 萧冰栾站在人群最后,静静等待着,关键时刻出场,才最是炫美不是吗? 午时已到,锣鼓声喜乐声又响了起来,随着司仪一声“吉时已到!” “等一下!” “住手!” 清冷的女声混合着急切的男声,女声清亮,却没有人去注意男声,因为他们所注意到的是人群最后走出一位素青色衣衫的女子。 有人认出这位不正是李家儿子救回的那位姑娘吗? “萧姑娘?你怎么也来了,你也是来观礼的吗?” 李南欢喜的迎上来,然,萧冰栾却是目光冰冷的看着那对新人。 众人此刻才发觉,这位女子的惊天容貌,当真是倾国倾城,绝代佳人,而今日的新娘根本不及其万分之一。 只见女子悠然一笑道“绝,你愿意跟我走吗?” ------------ 130、就是要抢亲 轰的一声,众人纷纷议论起来,莫非这位女子是来抢亲的? 红色盖头之下,冬玲脸色蓦地一白,扯下盖头,入眼便是那美若惊鸿的女子,她的脸色堪堪又白了几分。 然而,萧冰栾的眼里却只有南宫幽绝,南宫幽绝看着她也是勾唇一笑。 那笑容里竟包涵了无尽的宠溺。 倒是张母一脸的凶神恶煞,冷冷一笑“哪里来的狐狸精,竟然敢抢婚,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张母二话不说,抄起一根铁锹就朝着萧冰栾砍了过去,众人一惊,纷纷后退,却不乏多为看好戏的态度。 唯独李南见了心有惊讶,上前拦住了那张母。 “张大娘,有话好好说,萧姑娘不是这样的人。” 张大娘哪里是好说话的,再加上如今萧冰栾要毁她姑娘的婚事,她哪里肯退让。 平日里说话倒还注意着,如今却是一点儿也不避讳了。 “李南你个傻子,这狐狸精就是专门来勾引男人的,张那么一副狐媚样儿,能是什么好东西,八成你就回来一个狐妖,被人家迷惑了还不知道,今日我就偏要打死这狐狸精,看他以后还怎么祸害人。” 张母虽然是女人,奈何有一身蛮力,李南又不敢完全与之对抗,这一不小心,就被张母推翻在地。 张母挥着铁锹就朝着萧冰栾过来,岂料萧冰栾脚下微动,身形一转,已经站在南宫幽绝身旁。 “你口口声声说我是狐狸精,你可知今日你女儿身边是何人?” 那张母微微一愣,却是眼睛一瞪。 “阿青自是我家姑爷,与你何干?” 萧冰栾幽然冷笑“你家姑爷,你这当娘的好不害臊,抢人家的夫君给你女儿做夫君,当真以为天下没有王法吗?” “阿青……”这声来自冬玲。 只见冬玲含情脉脉的看着南宫幽绝,忽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欲泫欲泣道“冬玲自知不敢高攀,可是阿青,你忘记了么,你说过要娶我为妻的。” 那柔情似水的模样倒是惹人怜爱。 此刻,人群之中有人不平了。 “你这女子好生不要脸,冬玲和阿青乃是定下了婚事的,你如今横加阻拦,你乃何人,究竟意欲何为?” 萧冰栾看着那人,又看向冬玲。 “冬玲姑娘,你本可以寻一个老实本分的人共度一生,可是你知道吗你口口声声的阿青已经有了妻子,莫非你想做妾吗?” 这一声又如同一声惊雷一般炸开在人群之中,原来这阿青竟已经娶妻。 “你……你胡说,阿青他自己都不知道,你又怎么知道?” 萧冰栾呵呵一笑“他失忆了,当然不知,但是你却故意害他失忆,这一次,我岂非要和你好好算算。” “你究竟是什么人?凭什么管阿青的事情。” 萧冰栾执起南宫幽绝的手“因为我就是他的妻子。” “啊!” “怪不得啊!” “原来如此!” 人群之中各种目光,各种声音不绝于耳。 南宫幽绝触到她温润的掌心,心在这一刻忽然满满的,难道这就是那所谓的感觉吗? 冬玲脸色更加白了。 她只是以为这女子只是他的爱慕者,却没想到竟然是他的妻子。 “你……你有何凭证?” 萧冰栾另一只手摸上小腹“因为这里已经有了他的孩子。” 冬玲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而此刻,张母却是看出了些什么,忽然把自家女儿拉起来,对着南宫幽绝道“阿青,你忘了当初是谁救你的吗?你也答应会娶冬玲为妻,难道你要出尔反尔吗?” 南宫幽绝眸色一寒,感受到手心忽然微紧,不禁皱起眉头。 “我是答应过,只是那时我不知道我家中已有妻室,如今我既已知,就不能再娶她人。” “那我家冬玲怎么办,她与你早已有了婚约,若是你今日不答应成婚,叫她如后如何除去见人,你怎可如此不负责任?” 南宫幽绝眉间微皱,萧冰栾拉了拉他的手,道“我来。” 南宫幽绝点点头,朝她微微一笑。 “你口口声声说是我夫君的救命恩人,那又为何要下药害他?” 张母没想到自己的做的事情会被发现,放下脸色一红,厉声道”你休要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不知众位有没有听说过勿忘我?” “勿忘我?” “我知道,勿忘我生长在后山,只不过那一片儿地无人敢去,听说那里闹鬼啊!” 一个村人适时插道。 萧冰栾闻此微微一笑“意思就是这村里有人知晓勿忘我,那也必有人知晓其用法喽?勿忘我,需在人神智不清或者受伤昏迷之时混入药中饮下,所饮药之人,会在醒来之后忘却所有,只记得醒来时看见的第一个人,且对这个人有种熟悉之感?我说的没错吧。” 看见人群之中有人点头,萧冰栾继续道“而你,张冬玲,便是把这种药加入了我夫君所服用的伤药之中,且每日子时给他喝下,才会导致如今他忘却一切的效果,你说,你到底是在救人还是害人!” 猛然凌厉的声音,让冬玲身子一颤,她目光有些迷离,下一刻抬起头看向南宫幽绝“阿青,你知道吗?当我在山上看到你的时候,我就发誓,这个男人我一定要得到,我以为你是上天派下来的神仙,所以我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留住你,可是你却离我那么远,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喜欢我,就是因为这个女人比我美吗?” 她不服,她不甘啊,她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他,可是为什么,为什么那个男人连看不愿意看她一眼,阿青,她的阿青。 南宫幽绝看着地上哭的一塌糊涂的冬玲,冷笑道“因为你心肠歹毒,救人又害人,这种心计深沉的女人,我又怎么会喜欢你!” 南宫幽绝这话当真是无情,冬玲自嘲的笑了。 “既如此,那么,我得不到别人也休想得到。” 忽然阴狠至极的声音蓦地想起,冬玲猛的抬起头却是满眼通红,如同走火入魔一般。 萧冰栾心中一凛,暗叫不妙。 “绝,小心!” “你们,都要死!” “女儿啊,不要!”张母大惊,伸手一拦却没有拦住。 不由恨得跺脚。 冬玲忽然发狂,无尽的戾气破身而出,头发猛地散开,如同来自地狱的恶魔。 “不好了……冬玲发狂了!” 人群中一个人忍不住喊了出来,却被冬玲一挥手,以指甲破空戾气,那人已然死亡。 萧冰栾神色一惊,便已猜到,这冬玲怕是炼了阴邪的功夫。 “大家赶紧闪开!” 萧冰栾这一声却迎来冬玲的怒视,冬玲十指张开,刹那间已是鲜红如血的长长指甲,甚是骇人,这一幕,忽然让萧冰栾想起前一世时电视里周芷若所练的那种九阴白骨爪,如此看来,竟有异曲同工之妙。 “这是什么功夫?”南宫幽绝也觉得骇然,心中猜测,却无答案。 “你退后,我来对付她。” 萧冰栾把他往身后一拉,却被南宫幽绝制止。 “不行。” “别废话,你记忆没有恢复,武功怕是也想不起来,所以,让我来!” 南宫幽绝迟疑了一下,却被萧冰栾推至身后。 冬玲已然袭上来,就在这千军一发之际,忽然破空而来的一只利剑砰的扎破冬玲的一只手,冬玲长啸一声,痛苦不已。 萧冰栾和南宫幽绝望去,只见斩非一身黑衣,似是从天而降的天兵一般。 他的身后,是无数的黑衣人,皆是带着银光面具,面色骇人。 “斩非!” 萧冰栾又惊又喜,斩非终于来了,而且来得很是时候。 斩非连忙上前,屈膝道“属下救驾来迟,还请王爷王妃恕罪!” 王爷? 王妃? 当这四个字响在耳边的时候,外面的村人全都沸腾了,没想到一个阿青还有那个萧姑娘竟然是王爷王妃,如此尊贵的身份。这下他们都为张家感到害怕,得罪了如此权贵之人,还能有命吗? “王爷?” 冬玲虽然已经发狂,但是还有神智存在,这个时候却是哈哈大笑起来“王爷,哈哈,王爷……” 张母早已吓得屁滚尿流,看见女儿露出那一身阴邪的功夫,连忙上前抱住她“冬玲,冬玲,娘的儿啊,你快点儿醒醒啊!” 冬玲身形一凛,冷然震开了张母,张母被震到地上,口吐鲜血。 冬玲已然哈哈大笑。 狂风猛然间怒吼起来,席卷起无数的尘埃。 萧冰栾神色一骇,连忙喊道“斩非,照顾王爷,后退!” 如此看来,张冬玲所炼功夫必定阴邪无比,越是发狂之时只怕功力会大增。 好在萧堕所炼就得功夫也属这一类,所以萧冰栾懂得破解之法。 蓦然静坐于地。 口中不断地念出咒语……实为佛经。 静心,修身,养性。 咒语一出,冬玲忽然头疼不已,指甲翻飞,嗷嗷大喊,甚至开始不断地乱打胡乱的发出内力。 而萧冰栾的周围却形成了一层金黄色的保护圈儿,将冬玲的力量反弹回去。 冬玲被自己的力量反噬,却激起了她新一轮的攻击。 “孽女,还不住手!” 虚乏无力却怒威不减的声音自屋中传来。 而冬玲的动作便堪堪停在那儿。 ------------ 131、勿忘我之解 众人皆被这声音吸引住,忽的听见一声沉重的咳嗽,接着张母踉跄着从地上爬起,跌跌撞撞的推开了门,而冬玲却是脸色苍白的的跌坐在地上,眼中的猩红也褪去了颜色。 张母进去片刻,们吱呀一声敞开,只见搀着一位年迈却似重病的老人走出来。 那人虽病着,老着,可是有一双精烁的眼睛,看向别人的时候,让人一震。 萧冰栾下意识挡在南宫幽绝的前面,那老人一双眸子看向萧冰栾,似有阴狠。 萧冰栾凤眸一眯,心下却是格外警惕了几分。 “冬玲啊……”张母哭泣着叫着自己的女儿,可是冬玲却好似失了神智一般,不甚清醒,她只是痴痴地坐在地上,目光迷离,像是一个空无没有灵魂的人。 然,萧冰栾却是想起刚才冬玲几欲发狂之时,那一声沉重的声音,恰是来自张父。 “老头子,冬玲她……”张母看了一眼张父,无奈低下头,啜泣不止。 “闭嘴!咳咳咳……”张父重病在身,却依然威严不解,他看着地上的冬玲,满眼的愤怒“孽女,孽女,还不起来给人赔礼道歉!” 张父话音一落,只见冬玲动了。 她眼珠微微转动,慢慢的站了起来,萧冰栾掌下暗自用力,今天,她是已经打定主意不会放过冬玲了,冬玲给南宫幽绝下药一事,她不会姑息的,她从来不是什么善良之辈,伤害了她要保护的人,就应该付出代价,可是她却隐隐觉得有些奇怪,好似张父的声音完全可以控制了冬玲。 “王爷,是夺魂术!”斩非心中暗惊,不想竟然在这个小村子里见到了冥氏的禁术。 “夺魂术?”南宫幽绝诧异不解,他已经失忆,所以根本不知道什么意思,萧冰栾转身看着斩非,目光一片暗沉。 “夺魂术?催眠术?” 催……什么?斩非不解。 萧冰栾知道他们应该是不懂催眠术的,莫非这种夺魂术就和催眠术的能够控制人的心智? “王爷,夺魂术是冥家秘术。” 斩非看着南宫幽绝无动于衷,再一次说道。 “他失忆了。” 萧冰栾淡淡的瞥了一眼斩非,道。 “什么?”斩非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简直难以相信,南宫幽绝竟然失忆了,怪不得刚才看见斩非他表现出一种好奇的态度,难道是这样吗? 失忆了? “是那个女人干的,斩非,能不能猜出他们是什么身份,怎么会习的冥家禁术?” 斩非吞了吞唾沫,忧心的看向萧冰栾。 “这……” “你现在能说的只有我。”萧冰栾知道冥家之事不能告诉外人,可是她是南宫幽绝的妻,冥家她知道。 斩非想她是王妃,看那样子也是熟悉冥家,便点点头“冥家禁术早就被封印,按理来说不应该有人会的,王妃,让属下问一问。” “等等!”萧冰栾伸手揽住了她,目光却是看向张父。 只见张父颤颤巍巍的伸出手,一掌拍在冬玲的额头上,冬玲就像是一片落叶一样飞出去,砰的落到了地上。 “孽女啊!” 张父一脸痛心疾首的模样,然后突然拽着张母跪了下去。 朝向乃是萧冰栾和南宫幽绝。 “请王爷王妃恕罪,草民教女不严,才会让她伤害了王爷,还请王爷王妃看在草民即将归天的份儿上,饶她不死,草民来世必定相报。” 砰砰砰!!! 三声叩头,可见是真心疼爱女儿,所谓又爱又恨。 萧冰栾眯起眼睛,勾唇一笑。 “想让我们饶过她,很简单,你告诉我她学的是什么功夫?” 问及功夫,张父身形一颤,“这……这……” “说吧,要知道,你们本没有提要求的权力,她胆敢谋害皇亲国戚,那可不是死罪,而是……诛九族!” 赫罗的确有这样的法令,萧冰栾不单单是用来吓唬人的,如果真如斩非所说,张家张冬玲所学乃是冥氏禁术,那么张家和冥氏也脱不了干系,这件事情,还是弄清楚为好。 “爷!”斩非忽然惊叫一声,萧冰栾猛然转身,只见南宫幽绝直直的倒下去,萧冰栾眼疾手快的接住他,对着斩非道“交给你了,好好审问,斩非,你是爷的手下,我相信你不会让我们失望的,嗯?” 斩非颔首“属下必定竭尽所能,请王妃放心!” 斩非叫来两人帮忙抬着南宫幽绝,萧冰栾带着南宫幽绝回到李家。 村人也在斩非带来的人的驱逐下散去了。 李家,李南和李老伯站在院子里,有些局促,没想到,他们救了一个人,竟然是王妃,如此尊贵的身份,倒叫他们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此时,萧冰栾给南宫幽绝把脉,却发现他体内的内力混乱的很,本想把自己的内力输进去,可是却被弹了回来。 “王妃,这……” 萧冰栾制止住那名要说话的黑衣男子,吩咐道“去外面找李南要些草药,然后去烧热水,爷要沐浴!” 黑衣人早就听了斩非的吩咐,无论王妃说什么,都要严格的遵守,便颔首点头“是!” 萧冰栾给南宫幽绝盖好被子,从怀中拿出一只精致的小瓷瓶儿。 勿忘我的解药她已经研制出来了,可是却是需要一味药引,萧冰栾微叹一声,掀开被子,解开南宫幽绝的衣服。然后走到门口。 “你们都到大门口去守着,院儿内不许任何人进入,一个时辰以内不许来打扰。” 门口的几个黑衣侍卫点头便带着李家父子出去了。 萧冰栾关上门,拴好门闩。 如今,也只有这样了。 勿忘我,本性不毒,却惟独这解毒之法太过决绝,也太过不可思议了。 看着床上的南宫幽绝,如玉的肌肤几近透明,绝美的面容一直都是蛊惑着她的心的,素手轻轻抚摸上他的脸颊,萧冰栾低下头去,吻了吻他的唇。 然后打开瓷瓶儿一口吞下那药水,迅速的催动全身的内力,然后解开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飘落在地。 没错,这种解毒之法,便是两人交合之后,以解方鲜血喂养中毒的人,方可解掉药性。 也许这便是勿忘我的阴狠之处吧。 萧冰栾看着南宫幽绝白玉般的身\/子,像极了世间最好的美玉,散发着迷人而又醉人的光晕,南宫幽绝的身材一直很好,精硕而又比例协调,修长的身躯没有一丝的赘肉,肩宽腰窄,让她痴迷不已。 萧冰栾脱掉全身只剩下粉红色肚兜,然后翻上\/床,坐在他的身上。 手指轻点,内力微微催动,以内力将他的欲\/望引导,下一刻就明显感觉到他的身体震动了下,下\/体发生了变化。 萧冰栾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脸微微的发烫,青天白日,做这等事情,然而她也顾不得害羞,只是在细致之间的碰触下,萧冰栾身体一颤,微微抿紧了唇。 “绝,你记得,这一次是我主动地。” 虽然知道他听不到,可是她还是要说明白,这一次,是她。 此时此刻玉龙勃发之处,南宫幽绝深深一颤,却是面色微红,俊美如妖的容颜完全酡红起来,鼻尖都冒出了汗水,紧闭的双眸,睫毛轻颤,似是要睁开一般,口中甚至不知不觉荡漾出压抑沉闷的哼声。 萧冰栾迅速的在自己的身上点了几下,然后轻轻地握住他的巨大,轻轻地坐上去。 随着一声低吟响起,萧冰栾眉间一皱,然后便是无尽的细声喘\/息,压抑许久,才微微动起来,身\/下也渐渐由不适开始有些异样的麻酥之感,不是第一次同他在一起,唯独这一次多了一种莫名的感觉。 然而,南宫幽绝此时却是完全没有意识,唯有按照本能行动,身体的痛苦与灼热的yu望都好像找到了宣泄点,被包裹在那柔软之下,忽然开始横冲直闯起来。 “唔!” 萧冰栾闷声轻哼,不可置信的看着南宫幽绝,发现他依然双眸紧闭,显然是未清醒。 萧冰栾苦笑一声,莫非这就是男人的本能。 然而,下一秒的欢愉却是毁天灭地般的袭来,他的撞击着她的,两两相缠,萧冰栾被他猛地冲撞,不由得趴在了他精壮的胸膛之上,看着他胸前的两点玫红,萧冰栾轻声一笑,身\/下已不再疼痛,而是更加浓烈的舒适,忽重忽轻的动作,让萧冰栾再一次忍不住身影起来。 南宫幽绝虽没有意识,然这般事情却像是与生俱来,无意识的完全没有任何的怜惜。 时间慢慢过去,整个屋子里便只余下男人粗哑的喘‘息声以及女子婉转低吟。 随着一阵猛烈地冲击,南宫幽绝似是终于宣泄完毕,萧冰栾无力的趴在他的身上,然后摸着自己的小腹,还好宝宝没事。 萧冰栾从他的身上下来,躺倒一侧,用牙咬破自己的手臂喂给他。 南宫幽绝先是微微蹙眉,似乎不太喜欢那血腥的味道,然而却慢慢的一点儿一点儿吸允起来。 萧冰栾眉头一抽,伸手扯过被子盖在两人身上,浑身的汗水开始变得冷起来。 萧冰栾却不敢乱用内力,只好安安静静的躺着,不知何时,却悠悠的睡了过去。 睡梦之中,她似乎是听到一声深情地呼唤“栾儿……” 两人都疲惫至极,此刻,李家门外,不相干的人都被赶了出去,唯有李家父子以及数名黑衣男子。 ------------ 132、想不起来 李家父子此刻站在那些黑衣男子面前的一棵柳树下,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不断地瞭望者院子里,然,萧冰栾和南宫幽绝进去一直没有出来。 许久,才听得一声沙哑的“把热水送进来。” 彼时,萧冰栾已经清醒,而南宫幽绝却依然在昏迷之中,自己的手腕儿已经苍白如同透明一般,她知道自己现在很虚弱,南宫幽绝吸了不知道多少血,只是希望,他能够想起一切。 撑着身子起身,穿好衣服,站起身,下身的疼痛还在提醒着她刚才那一场欢愉。 推开门,门外有两名黑衣男子抬着一个大木桶进来,彼时室内还有那未褪去的情.欲气息,丝丝缠绵,不尽奢.靡。 两名黑衣男子显然是经过良好地训练,目不斜视,放下浴桶就撤了出去,还细心的带上了门。 萧冰栾撑着疲惫的身子,把南宫幽绝整个人拖到浴桶里,又把那日上山采的药扔进去。 浴桶之中沸水腾腾,南宫幽绝整个人只有头露在外面。 窗外,天气已经不早了,萧冰栾吩咐人让李家父子进来,然后让人去看看斩非那里的情况。 不一会儿,斩非便出现在李家。 萧冰栾吩咐一个人看着南宫幽绝,然后走到院子里。 另一名黑衣侍卫迅速的给她搬了椅子,萧冰栾勾唇一笑,这些人,还蛮得人心的嘛。 “怎么样?” 日光之下,斩非没有了往日的嬉皮笑脸,反而是一脸的凝重,欲言又止。 “斩非……”萧冰栾垂着头看着自己的手,白皙柔软,光影投射,不尽唯美。 而这一声斩非却是在提醒斩非,他必须信她。 斩非咬了咬牙,给身旁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些人便立马走了个干净,李家父子也已经在屋子里,寸步不敢出来。 斩非看着萧冰栾,忽然道“王妃,冥氏一族之事,甚是复杂,你必须以最亲近的人起誓!” 最亲近的人?萧冰栾蓦地抬起头,悠悠一笑,点点头竖起手指。 “好,我以腹中冥氏后裔起誓,我萧冰栾终生为冥绝之妻,绝不辜负,若违此誓,不得好死!” “如何,你满意了?”萧冰栾笑着看着斩非,可是斩非却从那眼神中感觉到了咝咝的寒气儿,然而萧冰栾的威严比起冥氏的秘密来说,那是微不足道的。 斩非压下心里的震撼,这个时候,已经容不得他不相信她了,他就是不信她,也必须信萧冰栾腹中的冥氏少主。 原来她已经怀了主子的孩子。 “斩非,你没得选择了,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会想起这一切,你从张家父女那儿问到了什么?” 斩非眉头一皱,道“张家父女知晓后山通往冥氏禁地的路。” “什么?”萧冰栾讶异不已,这里竟然也能够和冥氏扯上关系? “斩非,冥家当年到底有多大?” 这句话半含感叹的成分,想不到遇到了两个地底城属于冥家,如今这个不知名的小村落竟然也能看到冥氏的印迹。 “冥氏,曾经是洪泽大陆唯一的国家,如今洪泽三分的时间也够久了。” 怪不得,怪不得走到哪儿都有冥氏的那些过去,原来这里叫做洪泽大陆,而她以前确实一点儿也不知道 “如此说来,这里应该可以通往地底城了?” 斩非点点头。 “禁术被封印在禁地,难道说张冬玲破了封印?” “不,她所学不过是封印破裂外泄的那部分,所以她才会走火入魔,真正厉害的是她父亲,那个人的前人是当年冥氏皇宫内的一名侍卫,唤作张祥,张家一代代传下来,都知晓有禁术这回事儿,当张冬玲的父亲发现她学了禁术,便逼问道地点,然后发现封印破裂,他学的比张冬玲要多也要稳。” “他们人呢?” “看押在张家。” 萧冰栾微微叹了一口气“看好了,等王爷醒来在处置。” “是。” 砰地一声,门突然被打开,只见那黑衣侍卫踉跄着跑出来,浑身湿透了,萧冰栾连忙站起。 “发生什么事儿了?” “启禀王妃,王爷醒了。” 斩非和萧冰栾跑到屋子里一看,却是愣住。 只见南宫幽绝浑身赤果的站在浴桶里,斩非嗷呜一声,萧冰栾眼疾手快的扯过一旁的衣服披在他的身上,然后把斩非赶了出去。 南宫幽绝看着萧冰栾,一脸的迷惘。 “绝,你……认得我吗?” 南宫幽绝点点头“你是我的娘子。” “你……都想起来了?” 萧冰栾试探着问。 南宫幽绝皱紧了眉头,摇摇头。 萧冰栾亦是皱紧了眉头。 难道是哪里出了问题,还是说要慢慢才能想起来? “先出来。” 既已醒来,药浴不能用了,水也冷了。 南宫幽绝此时才发现自己竟然只是披了件衣服,脸色不禁一红。 “你……你出去一下。” 萧冰栾呵呵轻笑“为什么?我是你的娘子,是你说的啊?” 南宫幽绝脸色更加红了。 萧冰栾决定不逗他了,拿起衣服一件一件给他穿上,而南宫幽绝竟然任由她弄而不反抗,萧冰栾这下更加迷糊了。 穿好衣服,萧冰栾把他拉到床边坐好。 “我是谁?” “娘子。” “我叫什么?” “萧冰栾。” 萧冰栾眨了眨眼睛,然后起身把斩非叫进来“他是谁?” 南宫幽绝看着斩非,忽然笑了,他这一笑,斩非怕了,斩非连忙后退,还喊道“爷,爷,我……我错了。” “你何错之有?” “我……我不该、不该……”斩非苦着一张脸,他也不知道自己哪儿错了,可是以往只要南宫幽绝这样朝着他笑,他必定要遭殃了。 “等等。”萧冰栾一把抓住南宫幽绝的手,问道“绝,告诉我,他是谁?” “斩非!” “……” “你想起来了?” 南宫幽绝摇摇头。 “那你怎么知道他叫斩非呢?” 南宫幽绝笑了笑“娘子,刚才我听见你在院子里叫他。” 萧冰栾颓了,哀怨的看了他一眼,然后甩开他的手。 “想不起来也不能耽搁了,斩非,张家父女不能留了,马上吩咐人,明日一早,离开这儿,赶回赫罗帝都,王爷回府不要告诉任何人!” 斩非知道萧冰栾不是生气,而是无奈。 “是。” 斩非偷偷地看了一眼南宫幽绝,却发现自己的主子正睁着一双格外清明的眼睛看着萧冰栾,斩非眼珠一转,立马知道怎么回事儿了。 一日匆匆而过,张氏一家以谋害亲王的名义就地处决,李家和全村因为救了王爷王妃,受到赏赐。 夜,未至,记忆,难以消灭。 萧冰栾再一次站在这个地方,看着整个村落,彼时,李南就站在她的身边。 “李南,因为我是王妃,所以你就不敢跟我说话了?” 萧冰栾转身看着他,轻笑道。 李南局促不安,低着头不敢去看她。 “抬起头来!” 李南身子一颤,却仍是壮着胆子“草民……草民不敢!能够救王妃是草民的荣幸,曹明不敢直视娘娘,以前,以前草民不知,冲撞了娘娘,草民……” 扑哧一声,萧冰栾笑了。 这个李南还真是老实啊。 “好了,我不逗你了。” “别一口一个草民的,你救了我,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把你叫来是想问你你是怎么打算的,你还年轻,以后的路还很长,你是打算一直在村里靠着打柴为生么?” 李南有些不解“娘娘的意思是……?” “你也莫要叫我娘娘了,我也无非是想要报答你,若是你有兴趣,可以考虑跟我离开,在我身边做事,我会让人叫你武功,就是你这性子太过老实,外面的世界确实有些复杂。” “我……”李南先是惊喜,接下来却是犹豫。 “我给你一夜时间考虑,明天我们离开这里,若是你选择了,明早告诉我。” 李南点点头“哦。” “你先回去吧,我在这儿待一会儿。” 李南早就见识了萧冰栾的武功,于是也没什么不放心的,便一个人回了家。 天渐渐地要黑了,然,黑夜来临之前,乃是夕阳西下,黄昏最美。 “娘子,你一个人躲在这儿看美景儿,你怎么舍得扔下我呢?” 戏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接着一个略些薄凉的胸膛从背后靠了上来。 萧冰栾轻声一笑,这个时候的他就好像是没有失忆之前的那个他。 他的性子回来了,可是很多事却想不起来。 “绝,你还记得你受伤的那一次吗?我一个人去山里找你,下了好大好大的雨。我却找不到你,我心里就想,你总不能做一次夕阳就离我而去吧,你应该是我的朝阳,我的夕阳,朝夕交替,夜晚我可以看着你的睡颜入睡,清晨我可以睁开眼就看见你,那便是我以为的最美好的生活了,找到你以后,我是那么的欣喜,就是那一次,我知道自己再也不能离开你了,即使我们之间有那么多的误会,即使我们曾说过,利用比爱更加纯粹。” 两人一时之间似是都陷入回忆之中,萧冰栾等待着南宫幽绝下一句话,可是却迟迟没有。 良久,南宫幽绝才在她的耳边低声道“原来在娘子心里我那么重要。” 萧冰栾的心凉了半截。 “怎么了?” 南宫幽绝也看出了萧冰栾的心情不是很好,于是抱紧了她。 萧冰栾摇摇头。 ------------ 133、百转千回 第二天一早,当萧冰栾起来打开门以后,就发现整个院子里都是人。 “斩非,怎么回事儿?”萧冰栾指着那一群人看着满脸为难的斩非。 “王妃,这些人非说要来送你们,其实属下觉得他们目的不纯。” 目的不纯?萧冰栾戏谑的看了一眼斩非。 恰好此时南宫幽绝也从隔壁的房间里走了出来,看见萧冰栾和斩非,微微一笑。 “王爷!”斩非目光一紧,连忙上前。 南宫幽绝点点头,朝着萧冰栾走过来。 “都准备好了吗?” 萧冰栾点点头,对他微微笑着。 昨夜两人回来之后,便各自回房,她想了一夜,最终还是决定,无论他是否记起一切,她都会在他的身边,这一回,不离不弃。 “斩非,去问问他们有什么事儿,没事的话,我们即刻启程离开。” “是。” 斩非顺手招来两个黑衣侍卫,打发他们去问,而萧冰栾和南宫幽绝却是进了萧冰栾的房间里。 “王爷,王妃,李南求见。” 萧冰栾按下南宫幽绝的手,“让他进来。” 李南端着早点走了进来,萧冰栾抬头看着他,她希望李南能给她一个答复。李南是她的救命恩人,而他人不错,为人老实,她愿意给他这样一个机会,一个可以改变命运的机会,虽然她知道未来可能会遇到很多的困难和艰险,但是人只有在险境中才能更好地成长,也许这对于李南而言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经过一夜,你考虑的怎么样?“ 李南正在摆放碗碟的手微微一顿,随即后退两步,双膝跪地。 “李南乃是一届莽夫,能为王爷和王妃效命是李南的荣幸,李南愿意追随王妃。” “好,你放心,我们会好好照顾你父亲,等到了帝都,安顿好了,你可以把你父亲接过去,不管将来如何·,李南,我希望你都不会后悔今日的决定!” 萧冰栾的声音里多了一层含义,那便是我要你忠,且不能背叛,不能后悔。 李南没有丝毫犹豫的磕头。 “草民绝对不后悔!” “行了,起来吧,以后在我们面前不用行大礼,跟着斩非一样就行,以后你再也不是草民,而是我莫王府的侍卫,李南,你懂了吗?” 李南抬起头看向萧冰栾,只见萧冰栾凤眼眼尾似是含笑,但是目光里却是不容忽视的认真和凌厉。 李南身子一颤,重重的点头,“是,属下遵命!” 萧冰栾笑了笑,李南还算是个可造之材,假以时日必定能成大器。 “好了,你出去吧。” “绝,怎么样?这个人,送给你?” 南宫幽绝忽然伸出手臂揽上萧冰栾的纤腰,同时眯起好看的眸子,如水潋滟的红唇微微一勾,声音魅惑而有磁性。 “栾儿喜欢他?” “……” 萧冰栾正为这许久不曾发生过的情境而诧异和感动,听到这个生音,忽然觉得不太对劲儿。 失忆以后的南宫幽绝是断不可能对她做出如此亲密的动作,而且还恢复了那副邪气妖孽的样子,他,莫非想起来了? “绝。” 萧冰栾伸手握住他的手,语气有些急切,“你是不是想起来了?” 南宫幽绝忽然一个用力把她贴近自己,雄\/性的气息摩挲着她的脸颊,他的眸光一片深沉,却不乏那抹熟悉。 “我只是想起了一部分。” “我想起了我们的第一夜……还有……” 没有说出的那部分,让萧冰栾脸色微红,她知道那是什么,可是为什么他只会想起这个。 “别的呢?你有没有想起?冥家,百花谷?” 南宫幽绝摇头“没有,但是我想起了我一直叫你栾儿。” 萧冰栾贴着他的胸膛静静的听着他的呼吸,却是心下一番涌动,她真的希望他可以快些想起来。 “栾儿,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嗯?”萧冰栾这才想起,他说的是李南的问题。 “我是觉得李南是个可造之材,绝,回去以后我们所面临的是巨大的挑战,天阙已经被你灭了,舅舅他们下落不明,爹爹和娘亲……也找不到了,绝,你快些想起来好不好,我一个人真的很累。” 看着萧冰栾美丽的容颜,南宫幽绝不可抑制的心疼起来,这些日子苦了她了。 然,萧冰栾却想,她一直以为自己很坚强,可是看到他,在他的怀里,她才知道,原来她远没有那么坚强,她以为一切都不算什么,如今才知道,只是她一味的假装坚强,所以那些伤害和痛苦都被压在心底最深的地方,她早就渴望一个宣泄口,然而,却不敢软弱。 那个时候,南宫幽绝下落不明,她不能歇斯底里,从崖上掉下来的那一刻,她的脑海所想的竟然是南宫幽绝他们初遇时的情景,大漠,地底城。 如果一切事早就注定的,那么他们只能靠自己,人定胜天。 “栾儿,对不起,以后,有我在,我会努力去想起一切,有什么,我们都一起面对好不好?” 萧冰栾点头,然而,却有泪水顺着脸颊滑下,刚才想起了天阙的事情,还有她那没了踪影的玄魅宫人。 两人又抱了一会儿,才转过身来吃早点,吃完以后,斩非来报,说是门外的村人希望他们能够帮他们寻找一条生路。 原来这些年村人们都靠着打柴种田为生,可是这里的土地根本不适合种田,而山里的柴也被他们打得快要尽了,山林被破坏,他们能感觉到山神的不满。 这些人是信奉山神的,所以他们收敛了很多,却因为无法生存而痛苦不已。 这回他们知道这里来了贵人,所以希望贵人能给他们指点。 “既如此,斩非,叫他们的村长以及村里的长辈们进来吧。” “栾儿,你有办法?” 萧冰栾点点头“那日我上山采药,发现这里药草比较多,如果合理采用的话应该是不错的选择。” 南宫幽绝点点头,他也注意到了,只是却没想到这点儿,这一刻,他忽然觉得,萧冰栾真的是有母仪天下的能力。 如果…… “王爷王妃,他们来了。” 斩非推开门,萧冰栾和南宫幽绝坐好,首先进来的是一个年迈的老人后面跟着几个年纪比较大的,应该是在村里很有威望的老人家,其中还有李南的父亲。 “参见王爷,王妃。” 那些人齐齐跪地参拜,萧冰栾命斩非扶起他们。 “各位不必多礼,村里的事情我也听说了,其实你们也无需着急,只是不知村里有没有懂得医术的人?” 老村长点点头“有,孙二家的儿子在镇上跟着大夫学医呢。” “如此,甚好,村里不适合种田,山林需要休养,砍柴也要节制,那么大家就采药种药吧。” “采药?” “种药?” 几人皱着眉头互相看了看,忽然眼里露出了惊喜。 “对啊,我们怎么没想到,这山上那么多药材,我们可以采药卖给镇上啊。” 萧冰栾笑了笑“采药不是唯一的出路,既然这里的土壤不太适合种田,那么你们可以试着中一种药材,否则一味的摘取药材也会损伤山林的根基,道理就如同砍柴一样。” 站着的几人对视一眼,可见这法子不错。 “多谢王妃娘娘,这可是……这可是救了我们整个村啊。” 萧冰栾和南宫幽绝互相笑了笑。 “那就快去把这个消息告诉大家吧。” 许是他们过于兴奋,所以连礼都忘记行了,通通跑了出去。 这个时候,马车等等的东西也都准备好了。 等到众人分享了好消息才想起来谢恩,却发现萧冰栾等人已经离去了。 李南站在村口,目光坚定。 萧冰栾准许他帮助村人把一切安排好,再去帝都寻他们,李南知道这是萧冰栾给自己的考验。 日头转动,转眼间,已是两天以后。 彼时,安庆镇,华阳楼。 一个雅间儿里,女子一身白衣,坐于榻上,眉目之间清冽非常,红唇微抿,却是啪的一掌拍在桌子上。 “额,王妃,你不要生气啊,我也是为了大局着想,而且这件事是王爷决定的,只是后来王爷失忆了,所以才……” 斩非抱着剑的手微微颤抖,他是没想过萧冰栾会生气,却没想到,萧冰栾这一生气,把他家王爷都吓到了。 这些人不是别人,正是萧冰栾和南宫幽绝。 他们本是坐马车行了两日,到了这安庆镇,本打算直接回到帝都,可是却被斩非拦住。 原来王府里,已经有月竺了。 南宫幽绝失踪以后,斩非没办法,情急之下,去了地底城,恰好月竺在那里,听了情况,月竺当下便让斩非以及地底城的大部分人去寻找南宫幽绝。 月竺本来是没有想起要去莫王府替南宫幽绝,却是斩非收到关霖竹的消息,说想办法找一个替身。 南宫幽绝本来是有替身的,可是斩非却觉得月竺更合适。 好说歹说,说了一整天,月竺才妥协,决定去莫王府撑住。 所以说,若是他们如今贸然回到帝都,必然会引起一番不必要的混乱,萧冰栾之所以生气,也不仅仅是因为这些,而是斩非无意中说出红绮和无欢在地底城,且受了伤。 斩非会错意,以为她是在生气这一切没有跟她商量。 “爷……”斩非瞪着一双可怜兮兮的眼睛看向南宫幽绝,希望南宫幽绝给他做主。 南宫幽绝优雅的喝了一口茶,然后看向萧冰栾。 “栾儿,莫要生气,气坏了身伤了宝宝就不好了。” 萧冰栾蓦地看向他,眼里皆是怒气。 南宫幽绝这下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惹了萧冰栾生气。 ------------ 134、曾经爱过的女人? “栾儿,你到底生什么气啊?” 南宫幽绝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斩非。 萧冰栾最终还是无奈叹一声“斩非,你本意识不打算告诉我红绮和无欢受伤的事情对吗?” 斩非眨了眨眼睛,这才发觉自己说露了什么。 “我……” “其实吧,他们就是受了点儿皮外伤,我们带着他们回地底城的时候,路上遇到一波不明来历的刺客,那些人明显就是要我们死,不过好像是冲着柳无欢去的,那些好像并不想伤害他,但是想要带走他,红绮为了救他受了伤,柳无欢也在混乱之中受伤。” “刺客?不明来历?” 萧冰栾紧紧地抓住这几个字眼。 “马上去查!” “是。” “栾儿,别担心了,没事的。” 萧冰栾看了一眼南宫幽绝,微微舒了口气,她知道他们不会有危险,只是那群人为什么针对无欢,这是她想不明白的,无欢应该没有得罪什么人,那么那些人的目的是什么? “绝,回帝都之前我想去一下地底城。” “是因为他吗?” 萧冰栾点点头。 “没错,是我把他带出来,我要对他负责到底。” 南宫幽绝悠然起身,修长的身躯如同松柏一样挺拔的站在萧冰栾面前“栾儿,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但是你也要……为我负责!” 明亮的眸子,狭长的弧度,优雅迷人的微笑,邪魅至极。萧冰栾眨了眨眼睛,凤眸如斯,红唇轻启“好。” 为你负责,绝,一切的一切,我们共同承担。 “扣扣!” 敲门声响起,南宫幽绝转身询问“何事?” “启禀王爷,一位姓君的公子求见。” 看着南宫幽绝微微蹙起的眉,萧冰栾拉了拉他的手“是君泪,你最好的朋友,也许让他跟你说会更清楚一些,毕竟很多事,我不是那么了解。” 萧冰栾轻轻地抚平他的眉梢,吻了吻他的下巴“你们好好谈谈,我先出去了。” 萧冰栾走到门外,恰好看见君泪,两人微微颔首算作招呼。 此处乃是华阳楼,华阳楼,既是客栈也是酒楼,彼时,他们已经包下这座叫做听雨阁的院子,听雨阁,假山林立,水流澄澈,萧冰栾没有想到,在这样一个繁华富贵的地方竟也有如此漂亮的景致。 “什么?云姑娘醒了?” “是的,斩大人,王府传来的消息的确是这样,酒玥公子知道王爷不在府里,所以打算离开,公子让问是否同意他们离开?” 萧冰栾微微一怔。 酒玥?府里?云姑娘? 她有些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抬眼望去,是假山后传来的声音,萧冰栾走近一点儿,希望能够听得更清楚。 接下来是斩非的声音。 “这件事容我想想,王爷如今还未完全恢复记忆,不知道他是否记得云灵,之前我听王爷说过他和酒玥公子达成了协议,可是这个时候……” “这样,你在这里呆上一天,我今晚去问一问王爷在做打算,不管怎样,云灵毕竟是王爷曾经爱过的女人。” 斩非的话让萧冰栾有刹那的愣住。 什么叫做南宫幽绝曾经爱过的女人?她怎么不知道? 南宫幽绝爱过的女人,云灵? 以及酒玥? 这其中有她太多不知道的事情,如此…… “谁?” 萧冰栾猛地一惊,抬起头,斩非眼中闪过几抹慌乱。 “王妃,你怎么在这里?” 萧冰栾勾勾唇角有些不明深意“我怎么就不能在这里?” 斩非给那人使了个眼色,那人行礼离去。 “你……都听到了?” “是,说吧,怎么回事儿?” “这……”斩非很是为难,毕竟这是自家主子之前的事情,而面前的才是现在的女主子,一时之间他不知道该如何说? 萧冰栾看出他的为难,也能猜到那必是一段难以忘怀的过往吧。 南宫幽绝爱过的女人,云灵,一听就是一个温婉的名字。 “我想现在我有必要知道,告诉我。” 斩非咬咬牙,无奈的点头“云灵是王爷几年前喜欢过的人,是南宫幽雪的妹妹,一开始王爷接近她是为了控制在天阙的南宫幽雪也就是云菀,但是后来……” “后来,南宫幽绝动心了,而云灵漂亮美丽大方,酒玥也对其动心?” “嗯,后来云灵因为一次意外受伤,中毒昏迷,一直到前几天,王府里的暗卫来说,云灵已经清醒,酒玥公子想要带她离开,可是王爷……” 萧冰栾明白了“你是担心王爷心里还喜欢她?” “不,不是,属下是担心一旦云灵离开,那么将再也不能牵制云菀,云菀是一颗很重要的棋子。” “哦?云菀难道不是南宫晋安排在天阙的吗?” “这……” 斩非目光闪烁,说话也吞吞吐吐。 萧冰栾冷哼一声“算了,我也不难为你了,你去吧,我出去一下。” 斩非沉默了,看着萧冰栾离去的背影,微微一叹。 “爷啊,这个女人对你用情至深,你若是还念着那个女人,连我也是看不过去了,也只有她,才配站在你的身边。” 看着萧冰栾,斩非突然想起兮染那个丫头,心里一动,却是想念的紧,许久不见了,不知道那丫头还好不好? 大街上,萧冰栾漫无目的的逛着,心情不是很好,如果南宫幽绝曾经喜欢过那个女人,那么应该心里还记挂着吧,如果……如果…… 是她自讨苦吃的,明知道他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却还在他这里寻求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是就是喜欢上了怎么办,很喜欢。 不舍得离开,不愿意和别人分享,哪怕和他一起面对所有的苦难,她都不怕,却害怕他被别人抢走,难道这就是女人的最大的毛病吗? 占为己有的私心? 是吧,一定是的。 该怎么办? “冰栾?”莫名而来的一只手臂拦住了萧冰栾,萧冰栾蓦地抬头,许久目光里才有了焦距,看清面前的人,惊讶不已。 “羽奕南?怎么是你?” 羽奕南一身青蓝色长袍,贵气无比。 “我说过云游四海,恰好路过这儿,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看见了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见到羽奕南确实惊喜,有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 “也是路过吧,明日就要离开了。” “如此真是可惜,一起喝杯茶吧,许久不见,如今见你好像是有心事?” 萧冰栾笑了笑,笑容里有些落寞,连羽奕南都看出来了,看来这件小事确实是影响了她的心情。 一间还算不错的茶肆,茶香弥漫,淡雅丝竹之声悠扬婉转,看着羽奕南斟茶的动作,萧冰栾心生感叹。 “你的茶艺又进步了。” 羽奕南挑眉一笑“上一次一起喝茶的时候还是初学,如今也总算是练得纯熟了。” 接过羽奕南递过来的茶杯,萧冰栾轻轻饮下,心下一股暖流流过,淡雅的清香留于唇齿之间,流进肚子里却有苦涩溢出。 “茶不错,茶泡的不错!” “难得你夸人,对了,是有什么烦心事儿吗?” 萧冰栾摇摇头“没事儿,对了天阙国的事情你知道了吗?” 羽奕南点点头“知道,天下之事,也该到了这个时候,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这个道理我懂。” “你……不担心吗?” “我?我为什么要担心呢?只要天下有我的容身之地,我又何苦在意谁执政呢,只要天下百姓安居乐业,便是我最想看到的了。” 萧冰栾沉默不语,羽奕南把事情看的很开恨透,他,道真不适合做一个太子,更适合做一个江湖散漫者。 “如此心胸是在难得,以茶代酒,我敬你。” 萧冰栾也并不打算挑明他的身份,她和羽奕南相交,无非是两个江湖中人的君子之交,淡如水,谈得来,他乡遇,能够一诉过往,谈论天下事便可了,无需过多的深交。 羽奕南举杯淡笑,笑的云淡风轻,却又爽朗。 “既如此,我却之不恭了。” 两人喝尽一壶茶,谈天说地,一番热络,才发现天色已经不早了。 “对了,冰栾在哪里投诉?” “华阳楼,那里有朋友等着。” “既如此,我们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告别羽奕南,萧冰栾回了华阳楼。 进了听雨阁,便有人叫住她。 “这位夫人,请留步,刚才有位公子托我把这样东西交给你。” “交给我?” “没错,是一位公子送来的,说是务必要亲自交到你的手上。” 接过店家手里的东西,萧冰栾道了谢。 “冰栾,此乃我贴身玉佩,我想你会需要的。” 一张纸,一块儿玉佩。 萧冰栾心里有些难以说出的感激,原来羽奕南竟已知晓她的身份,这块儿玉佩,应该是羽离国皇室的象征,如此这般,她真的不知道如何感谢他了。 羽奕南,当真是一个好人,一个堪称潇洒之人。 淡泊名利,只求一人逍遥。 随性不羁,也看的透彻。 “栾儿,你去了哪里?” 身后忽然传来略些焦急的声音。萧冰栾转身就见南宫幽绝气息微乱,可见是寻了她许久。 “栾儿,你去哪里了,出去也不说一声,害我担心。” 萧冰栾没有说话而是那样静静的看着他。 “绝,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心里最爱的那个人不是我,你会怎么办?” 南宫幽绝一双眸子有些怒意,她不知道他在怒什么,但是她知道,她无法接受一个帝王薄情的爱,她也宁愿像羽奕南那般自由自在,不用为了爱情让自己变得卑微。 “栾儿,你在说什么?不会的。” “不,你会的,南宫幽绝,凡是帝王,没有一个能够一生只有一个女人,如果做不了那唯一的一个,我情愿从未拥有。” 什么狗屁的曾经拥有,简直就是废话,她才不信,她求得是唯一,是永远。 ------------ 135、何以抉择 “栾儿……我。” “你不用说了,我知道,我有些累,想要休息一下。” “栾儿……” 萧冰栾深深的看了一眼南宫幽绝,如今是她过不了自己心里那道坎儿,终究是与他人无关,也不怪他。 良久,院子里只余下一片清净。 偶尔吹来几缕微风,才忽觉天气早已经凉爽了。 “冬天就要来了。” 南宫幽绝默念着,转身,踏着一地的清冷。 赫罗帝都,莫王府。一片沉静,偶有几道人影闪过,也是瞬间的事儿,仿若不曾出现一般。 书房,几道身影互相交错,几声叹息散在空气中,尾音悠扬,惆怅内敛。 “如果在封王驻地之前他还不能记起一切,我们的计划可能会有变动。”关霖竹修长的手指轻轻滑过羊皮地图,眉宇之间不尽担忧。 “或者我们可以继续采取原来的计划,只是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想的是什么。”宇文卉蘅幽幽一叹,握着玉佩的手紧了紧。 “或者想办法让他想起一切,如今这种情况……”宇文卉蘅抬起眼看了一眼月竺“月竺公子继续下去也不是不可。” “不可!”关霖竹眉头一紧“现在皇上已经开始怀疑我们了,天阙那边儿迟迟没有人过去,雪贵妃在宫里也被处处压制,即便是有消息也无法送出来,她已经被发现,若不是皇上对她有情,只怕她早已……” “我同意,我不想继续了,咳咳咳……”月竺面色苍白,俊美的容颜之上有些许裂痕,眉头微皱,似是在压抑某种痛苦。 “咚咚!”敲门声响起“公子,该喝药了。” 月竺伸手拦住即将要开门的宇文卉蘅,转身走了出去。 “他的身体会被人看出破绽,不管如何,先告诉斩非,让绝赶回来,有他在,总还不至于太糟糕。” “现在也只能是这样了。” 几人互相对视,点点头,看到屋外喝下药的月竺,却又不免担忧。 也许他们身份不同,目的不同,可是如今却都是为了同一件事,也许有一天会家破人亡,会生活不幸,会后悔,会痛楚,可是当初选择了如今就没有放弃的道理。 天下归一,不紧紧是为了冥家,也是为了他们之间的情谊。 “卉蘅,宇文将军那里……” “我爹已经打算告老还乡,以后的事我不会让他们掺合进来。” “南宫晋虽然无过,可是到底是太残暴了,况且这天下终归是要归他所有。” 关霖竹看着这几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面孔,他们都属于这赫罗地地道道的百姓,而如今却要为了各自家族的荣辱兴衰而重振另一个家族,这是注定的,亦是不能反抗的。 一切的一切只因为各家的祖训,他们甚至能够想像,百年之前,冥家统治天下的豪华壮观,四大家族的荣辱兴衰,四大家族的使命,永远的守护者,永远忠诚。 “好,我马上让人传消息给斩非,看好何菁华和那群人,必要的时候……”关霖竹做了个抹脖的动作。 两互相人点点头,随即悄悄离去。 “公子,不如今晚回去地底城吧,这药已经没有多大的作用了。”黑衣侍卫看着月竺苍白的面孔,唯有唇上一点药红点缀,妖娆之中多了一点妖孽。 月竺凄凄一笑“我这病也就这样了,回去又能如何,我只是希望能再见她一眼。” 想起那个白衣女子,倾城容貌,从最初见了一面,他便再也难以忘记。 “公子,你又何苦……” 公子,她是你的嫂嫂,是你永远都不能肖想的女子。 月竺自嘲的笑笑,他这破弱的身子。 “咳咳咳……” “公子,起风了,属下陪你回屋吧。” “让人盯紧了他们。” “是。” 冷风悠然转眼之间便已入了夜,好似秋天还未曾深切的感觉到,冬天就那样悄声来了。 “阿嚏!阿嚏!” 前往赫罗帝都的官道上,一辆马车看起来普通至极,然车内却不是这般情景,厚厚的软垫靠着马车四周形成一个舒服的靠座,萧冰栾身着厚厚的衣服,鼻尖通红,脸色有些不同寻常的红晕。 即便是这般,她还是感冒了。 想起昨夜,她和南宫幽绝分房而眠,今天一早他便让人送她去帝都,暂且留在府外,而他则是通过地底城把月竺替换回来。 表面上,萧冰栾是已死之人,若是贸然出现怕是会引起不必要的混乱,所以南宫幽绝答应她以另一个身份重新迎她入府。 这些她都不在意。 “阿嚏!” 萧冰栾揉了揉鼻子,这冬天着实来的太快,秋天还未曾有多少感觉,便已经换了另一个季节。 “夫人,再过一个镇就要到帝都了。” 马车外是斩非的手下,叫做匀七,武功不错,擅长暗杀和追踪,为了让萧冰栾安全到达帝都,这是最好的办法,这样他们两人不会被注意。 “匀七,到了下个镇上去帮我抓一剂药熬了,帝都那里不忙。” “是。” 一个时辰后,萧冰栾下了马车,住进了一家客栈。 刚走进店门,还未上楼,便听得人们一阵议论。 “哎,你听说没有,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冰影城一夜之间被人灭了,听说大火足足烧了三天。” 萧冰栾的脚步蓦地顿住。 不,不会是真的! 为了确定消息的准确性,她挑了一张靠近他们的桌子。 “我也听说了,要说这冰影城平日里当真是与人无尤,这下可真是飞来横祸了。” “说不准还是惹了什么大人物,才会招致如此祸患。” “几位说的可是真的?” 萧冰栾蓦地开口,一双眸子已经开始泛红。 那些人闻声转过来,也看出她的不对劲儿。 “姑娘莫不是与那冰影城有所瓜葛,还是莫要打听的好。” 其中一人打量了她几眼,似是劝慰道。 萧冰栾不再多言,回了房里。 冰影城被灭了? 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那么兮染,媚儿她们…… 她忽然想起上一次赫罗和天阙开战之时她回去的那一次。 那一次媚儿她们便说,冰影城有外人来袭,莫非就是那些人? 可是那些人怎么会和冰影城扯上关系,还是说冰影城中人做了什么事情才招致如此祸患? 不行,她无法放心,若是冰影城被灭,那么大家岂不是都…… 泪水哗哗的流下来,萧冰栾不敢相信,这应该是一场梦,是一场梦…… 如今爹爹娘亲下落不明,冰影城又…… 南宫幽绝一时还想不起来,那么她岂不是孤孤单单一个人。 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萧冰栾无法继续呆下去,下楼找老板要了笔墨给匀七留下字条,租了一匹马,她决定先回冰影城,不管这个消息是真是假,她都要回去看一眼。 匀七买药回来之后,正打算向掌柜的借厨房熬药,掌柜的就先把他叫住了。 “哎,这位公子,刚才同你一起来的那位夫人让我把这个给你。” 匀七皱着眉接过来。 “匀七,我有事先行走了,你自己回去吧。” 匀七无奈。 “掌柜的,你可知我家夫人去了哪里?” 掌柜的想了想,忽然一拍脑门儿“我想起来了,那位夫人是听了那边儿那几位说了什么冰影城被灭然后就匆匆忙忙走了。” 啪的一声,匀七把一锭银子拍在桌子上“掌柜的,要是有人问起,你就说不知道。” 掌柜的看着那锭银子两眼放光。 “好!好!” 匀七看了看手里的药揣在怀里,连忙追了出去。 萧冰栾还病着,彼时天气寒冷,连马儿也有些承受不住这寒冷之气,走至半路,忽然马蹄翻腾,一声嘶吼,萧冰栾直觉天晕地转,下一刻便是什么也不知道了。 林中小路上,一辆豪华的马车咕噜噜的驶来,马车外一位灰小童看着前方,冲着马车里喊道“少爷,前方好像有人晕倒了,貌似是一位姑娘。” “下去看看。” 清冽的男声隐有一丝无力,一只修长的手掀开厚重的车帘看向外面。 良久,小童颠儿颠儿跑回来“公子,是一位姑娘,还发着高烧呢。” “带上她,先回去。” “唉。” 一主一仆带了一个人,驾着马车向林子深处而去。 头,隐隐作痛,萧冰栾记得自己好像是从马上跌下来了,可是这是怎么回事儿? 看得出来,这是一个普通的人家,布置简单的屋子,一张床,一个桌子,一面镜子,除此之外,再无其它。 但是…… 她身上盖的被子并不是普通的棉被,而是上好的丝绒棉被,这种被子,不应该是这样一个普通人家能够用得起的。 嘎吱一声,门开了,一个虎头虎脑小童趴着门缝看了看,目光对上萧冰栾那双冷冽的眸子微微一颤,随即砰地一声关上门。 萧冰栾揉了揉太阳穴,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换了,床头的小桌上还摆着一件厚厚的披风。 不一会儿,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好像不止一人,其中还有一人比较急切。 “公子,你慢点儿,小心身子。” “风,小心!” “咳咳……无碍。” 这声音…… ------------ 136、因缘际会 这声音……怎么像是? 萧冰栾皱起眉,抬眼看着门口,期待着那熟悉的身影,心微微的颤抖着,似是不敢相信,然更多的却是期望。 “阿寅,去开门。” “哎。” 这脆生生的声音可不就是那小童。 小童轻轻推开门,就对上了床\/上x萧冰栾那双美丽的凤眸,否眸微眯却隐有水光显现。 紧接着,一位身材娇小的粉裳女子扶着一位青衣男子走进来。 那熟悉的身影,熟悉的笑脸。 “表姐!”女子看见萧冰栾连忙扑了上来。 “烟儿。”萧冰栾敞开心扉去同她拥抱。 “表姐,你好点儿了没有?”商舒烟扶着她倚在床边,牵着她的手不肯松开。 萧冰栾朝她笑了笑,对着站在地上的骆清风点点头。 只是看他身形瘦削,面色有一抹病态的苍白…… “烟儿,他……” 提到骆清风的身体,商舒烟眼底落寞。 “此事,说来话长了,只是表姐你为何会出现在那里,风去镇上抓药回来的路上在那里把你带回来,表姐,到底发生什么了?” 萧冰栾握着她的手,又看了看骆清风。 “烟儿,洛公子,你们知不知道天阙已经不存在了。” “嗯。” 商舒烟点头,骆清风皱眉。 “风就是为了去救父皇和皇祖母的时候受了伤,可惜却没能……” 说着说着,商舒烟却哭了起来。 “别哭了,他们不是还没死呢,只要我们一直找下去,说不定会找到的。” 骆清风不忍看着商舒烟哭泣,自从天阙出事以后,商舒烟一直以泪洗面,若是继续这样下去,身体又怎么受得了。 “你说什么?” 骆清风这话让萧冰栾微微吃惊,骆清风的意思是他们还没有死? 骆清风坐了下来,按着胸口轻咳几声,唤作阿寅的小童倒了一杯茶递在他的手里。 “是,我那日进宫的时候,已经是夜晚了,那个时候,因为赫罗主将失踪,所以皇宫里一片混乱,我找遍了所有的地方都没有找到他们,只是发现皇上和太后的随身以及常用之物都不见了,后来我又去了东宫,那里还未来得及逃跑的宫人说,太子和太子妃一早就不见了,所以我猜想他们可能是早就离开了。” 萧冰栾想起她给太子妃的那一块儿玉佩,可是如今冰影城也惨遭劫难,事情就都没了头绪。 “那你的伤?” “咳咳……”骆清风摇了摇头,“是内伤,伤了五脏六腑,如今全靠药吊着呢。” 萧冰栾点点头。 “烟儿,你扶他过来,我看看。” 萧冰栾给骆清风诊脉的结果是内伤,大概是被人以掌力击打造成的,若是有内功高深之人,治愈不成问题,单纯靠药物就怕会托坏身子的。 “表姐,如何?” 萧冰栾收回手,笑了笑“无碍,等我好了,以内力为他疗伤便可。” “真的吗?风,你听见了吗,表姐能够救你。” 商舒烟高兴地跳了起来,泪滴还粘在脸颊上。 骆清风怜爱的拂去她脸上的泪水,笑道“傻瓜,别担心。” 骆清风一手抱着商舒烟,然后转过身来“如此,那就多谢表姐了。” 萧冰栾摇了摇头。 “哎呀,我忘记了,该到姑娘喝药的时候了。”阿寅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转身跑出去端药。 萧冰栾无奈笑了笑。 不想自己当日成全了他们,如今却被他们所救,这怕是恰是应了那句话,因缘际会,一切皆是因果。 “对了,表姐,你怎么会晕倒在路边呢?你不是应该在赫罗……” 像是忽然想到什么,商舒烟连忙捂住嘴。 萧冰栾叹了一口气。 “赫罗跟天阙开战,我又怎么能善终呢,如今我已经是一个死人了,从王妃到侍妾,所幸没有受太大的苦,只是王爷却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表姐,难道你跟王爷他……” “没有,有些事情我不方便说,对了,你们怎么会在这儿呢,我记得当时你们不应该是在这里。” “这半年来,我和风一直游山玩水,是天阙出事以后,我们恰好到了这儿,见这里与世隔绝,便留了下来。表姐,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还有啊,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赫罗莫王爷的?” 萧冰栾点点头“这个孩子也算是命大了,牢狱之灾没有死,掉下山崖也是安然无恙,也许他真的该到这个世界上来。” “等清风的伤好了,我回天阙有些事情。” 恰好这时阿寅端药进来,几人便没有再说话。 萧冰栾吃了药,又吃了些东西,然后困意袭来,再次睡去。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过了一天,感冒也已经好了大半。 下床推开门,门外是一片树林,原来这里竟然是一处山脚下,倒是一个避世的好地方。 伸了个懒腰,有些寒冷,进了屋披上披风,再出来的时候,骆清风也已经从隔壁推门出来。 “这房子本是空房,修葺了一番如今倒也像模像样了。” 萧冰栾点点头“是啊,这里不错。” 厨房那边儿,阿寅正在忙着做早餐。 看到萧冰栾的目光,骆清风道“阿寅是我们一次偶遇,他被人欺负,烟儿可怜便救了他,然后他就不想离开了。” 能想的出来,阿寅很单纯,定是觉得他们救了他要报答这份恩情。 “我想明白就可以为你运功疗伤了,我的身子也好的差不多了,我想早些离开,已经冬天了。” “是啊,冬天了,不知道他们是否还好?” “放心吧。” 如果太子妃拿着那块儿玉佩去找媚儿她们,凭借媚儿的聪明一定会安排妥当的,只是如今冰影城遭受了……等等?天阙,商斐浩,冰影城? 难道说? 冰影城被灭是因为他们? 难道是赫罗?如果是赫罗的话,那么会是谁? 南宫幽绝?还是南宫晋! “怎么了?” 骆清风看到萧冰栾蓦然发白的脸色,担忧的问道。 萧冰栾摇了摇头“没,没什么。” 难道真的如她所想,冰影城的劫难与他们有关? “我想,早饭过后我就给你疗伤吧,突然想起有件急事要去处理。” 骆清风微微皱眉“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萧冰栾笑了笑“没事儿,放心吧,我离开以后,会想办法去找他们,找到了我会让人来告诉你们的,你要养好身子,才能好好照顾烟儿,不要让她受了委屈。” 骆清风微微颔首。 “表姐,风,表姐,你起得真早。” 看着商舒烟那张灿烂的笑脸,萧冰栾忽然想起自己好像许久都未曾这样笑过了。 “公子,夫人,饭好了。” 三人一起去吃饭。 彼时,匀七已经到了天阙,他多方打听却没有打听到萧冰栾的去向,匀七无奈之下只好在月城等着。 月城已然驻守着赫罗的一对士兵,天阙皇城里依然没有主事之人,只有一位副将带兵守着。 匀七收到斩非的飞鸽传书,看着手中的命令他暗自皱眉。 只好一直等着。 殊不知,他这一等又等了两天之多。 萧冰栾本是打算给骆清风疗伤之后就走的,可是谁知却在她要给骆清风运功疗伤的时候,忽然腹痛,给自己一把脉,才知那日受了风寒竟然导致腹中的宝宝受了凉,无奈只好又调理了两日。 与此同时,南宫幽绝已经成功回到莫王府,月竺却是病重,昏迷不醒。 众人一时之间一筹莫展。 若是萧冰栾在,最起码还可以给他看看,或者让风烨一试,可是眼下,除了失了忆的萧冰栾意外谁都不知道风烨和南宫幽绝有过交情。 唯一的一次,还是因为萧冰栾。 萧冰栾养好了胎,为骆清风疗伤以后,让他好好养着,便告别骆清风和商舒烟,一路直达月城。 萧冰栾到了月城,暗中多方打听冰影城一事,众人只是感叹却也未能打听出更多内情,而冰影城的人一是时间竟也一个都联系不上。 最后萧冰栾决定先回去冰影城看一看。 这日上午,就在萧冰栾打尖儿的客栈,就有人来找她了。 当萧冰栾打开门的时候,看见站在门外的人,正是被自己甩在赫罗的匀七。 “匀七?怎么是你?” 匀七俯身低头“是属下未能保护好夫人,请夫人原谅。” 萧冰栾没有说话,而是让匀七进了屋。 “属下已经打听清楚了,冰影城一事是一帮神秘人干的,那些人不是朝廷的人,也不是江湖门派,好像是一个已经消失很久的组织,据属下猜测,他们很可能是三十年前在江湖上销声匿迹的柳门众人。” “柳门?” 萧冰栾有些懵怔,柳门,她听都没有听过的门派。 “匀七,你是怎么知道的?” “属下在这几天去过了冰影城,查看了那里,发现……死者伤口上的痕迹像是柳门的独门兵器飞柳刀所致,飞柳刀薄且快,一刀毙命,伤口不容易看见,结合地底城的资料,属下敢肯定就是柳门众人所做。” 萧冰栾看着匀七,知道他不是在说谎,也就是说这一切的的确确是柳门人所做,可是他们冰影城又怎么会和柳门有所过节,这一切都无法解释啊。 “等等,匀七,你说去过了冰影城,那么…算了,我还是自己回去一趟吧,柳七,你陪我去吧。” ”是。” ------------ 137、诡异地底城 冰影城,一片混乱不堪。 “夫人,上次我来的时候已经把她们的尸体都葬了,就在后山。” “谢谢……” 看着曾经的家,曾经生活的地方,这里,是她一手创建起来的,最初只有她们五个人,到如今这般模样,却是弹指一挥间,什么都没了,都没了…… 走过廊榭,便是闺房,女子皆爱美,曾经她们在这里点妆裁制新衣,舞剑指点琴棋书画。 到底是谁?到底是谁这么狠,竟然如此。 那一张张鲜活的笑脸,明艳无比,那一张张美丽的面孔,还都那样的年轻,想当初那般,都是命苦的女子,她只想给她们一个安身立命的家,却招致今日这般模样。 “匀七,你在这儿等我,我想去看看她们。” 匀七没有说话,而是静静地看着萧冰栾,其实那日他来的时候,也为这里的惨状而心痛,究竟是什么人,竟然下那么狠得手。 看着萧冰栾远去的背影,匀七抱着剑双手环胸靠着一棵树看着这个地方。 耀阳当空,明明是晴空万里,可是萧冰栾却感觉到浑身冰冷,麻木与仇恨散开在四肢百骸,如同一条锁链,紧紧地缠着她,不得放松。 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为那些无辜丧命的姐妹们道歉。 “我一定会为你们报仇的,今日之仇,必定让他们血债血偿!” 天色近黑,山脚之下,萧冰栾一身白衣簌簌,匀七一身黑衣隐于夜色之中。 山林极静,两人的身影却是静立在山脚之下,冷风吹起白衣飞扬,无尽的落寞。 “匀七,你可知道柳门那些人如今在何处?” 压抑着悲痛的声音夹杂着无尽的恨意,她怎能放过那些人,她冰影城数百姐妹,岂能如此轻易就死去,世间岂有这样的道理。 “夫人,你莫非是想要去寻他们报仇?” 萧冰栾勾唇惨笑,那抹笑冷冽嗜血,凄冷冰寒。 匀七不由得打了个冷颤,浑身都紧绷着。 “夫人,万万不可,你腹中如今有小少主,报仇的事情待我们回到帝都再从长计议。” “柳门的人如今在哪儿?” 萧冰栾执意询问,声音凌厉无比。 “告诉我,在哪里?” 匀七皱紧眉头,良久才道“属下不知。” “柳门中人行事怪异,据属下所知,他们还未曾在江湖上露面,除了此次冰影城之事,属下也很好奇,冰影城怎么会与柳门有过节。” 匀七的话不是没有道理的,萧冰栾也绝不是轻易就会失去理智的人,然而,她终究还是心愤难平。 “夫人,主子已经回到王府,我们……” 冷月不知何时已经挂起,夜色冰凉,匀七都忍不住寒冷身体打颤,可是萧冰栾却像是没有感觉到一般。 “匀七,你说她们会不会很冷,她们都很怕冷的。”如此低语的声音在这状态下竟凭空生了一种悲怆,让人忍不住有一种想要哭的冲动。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许久许久,萧冰栾扑哧一笑,下了匀七一跳。 “夫人……” “匀七,我们回去吧,绝已经在王府了是么,那我们也应该回去。” 匀七欲言又止,实际上,斩非知道以后已经把事情禀告给南宫幽绝,南宫幽绝也已经派出地底城的人出去寻找冰影城流落在外的人,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的,只是结果如何谁也不知道,所以一时之间他还真的不能说什么。 “是,属下这就去准备马车。” “我和你一起。” 最后回头看一眼冰影城的位置,一滴泪水从眼角滑下,落在黑夜里,无声……无息。 三日之后,萧冰栾和匀七便已经赶回了赫罗帝都。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两人先找了一个比较隐蔽的院子住下,匀七安排好切就传消息给斩非,三个时辰以后,斩非已经出现在萧冰栾的面前。 “参见王妃。” 斩非如今恢复了在王府的那身打扮,整个人都更加干练了,只是眉宇之间隐有些青黑,怕是也为兮染担心吧。 萧冰栾无奈低叹一声“我如今哪里是什么王妃了,府中情况如何了?” “王妃就是王妃,无论现下还是将来,我们所承认的王妃只有一个,王爷所承认的也只有一个,那就是你,再无他人。” 萧冰栾但笑不语,这种说法无疑是表示了他们的忠心和对她的认可,可是那又如何,她总觉得这一切都没有意义,一切的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关于冰影城之事,王爷已经知道了,如今已经派出人在外寻找流落在外的人,我相信,兮染不会死,王妃,我真的相信兮染还活着。” “我也相信,她们是我最好的姐妹,岂会那么容易就死去,斩非,我待兮染谢谢你,找道兮染,第一件事就是让你们成亲,这是我对你的承诺,也是我唯一能够为兮染做的事。” 她目光灼灼,类似温情,眼前的男子顶天立地,足够优秀,她发誓,只要兮染还活着,只要她好好的,她就是拼了命也要给她幸福,如果媚儿寒珂妙清依然活着,她也是同样的对待。 斩非眼睛一亮,连忙道“多谢王妃。” “嗯,府里如何了,绝他,还没有想起来吗?” “王爷虽未能全部想起来,但是月竺公子也已经告诉他大半了,差不多就快想起来了,南宫晋病重,可是却依然把持着朝政,对王爷还是不放心,所以我们现在正在麻痹他们,让他们相信王爷是真的受了重伤,一切事情还等王妃回到府里王爷会亲自对您说,另外,月竺公子隐疾复发,危在旦夕,爷希望王妃能够帮助月竺公子,因为除了王妃就是风御医的医术最好了,可是风御医……毕竟他的立场我们不清楚。” “什么,月竺危在旦夕?”萧冰栾皱起眉头,当下便道“如此,那就尽快安排我见到月竺,不能拖下去了。” 斩非点点头“好,属下马上回去与王爷商量,王妃请在此等候,匀七,保护好王妃。” 匀七点头“是。” 入夜时分,萧冰栾便在斩非的安排下,偷偷进入了王府,彼时在此见到南宫幽绝,萧冰栾心中竟然异常平静。 南宫幽绝一身白衣,翩翩而立,一双潋滟的桃花眸看着她,像是在诉说着无尽的情谊。 “栾儿……” 萧冰栾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目光冷淡如水,南宫幽绝正欲伸出的手就那样僵硬在半空中,良久无力的垂下。 “月竺在哪里,带我去见他。” 南宫幽绝递给斩非一个眼色,斩非带着匀七出去。 南宫幽绝走到书房一侧,在墙壁上摸了摸,然后书房的书案下露出了一条密道。 “这里可以直接通往地底城,他就在那儿,我送你过去。” 萧冰栾没有异议,她和他之间的矛盾还有待解决,然而此时却不是解决的最佳时机。 下了密道,两人靠的很近,密道极窄,若是两人并行,必须紧紧地挨在一起,时而掣肘。 “你能不能离我远一点?”萧冰栾摸索着前进,抢过南宫幽绝手中的蜡烛向前走。 “不行,地底城密道错综复杂,一旦走错,一个月都走不出去。”说着,南宫幽绝便已拉起了萧冰栾的手,萧冰栾几番挣扎却是挣脱不开,无奈任由他去。 地底城密道正如他所说,错综复杂,到处都是路,到处都是洞口,根本不知道朝着哪个方向走,若不是有南宫幽绝,萧冰栾是真的走不进去也走不对。 走了不知道多久,终于看到些许光亮,却是出了洞口,隔着一条河。 萧冰栾知道,这里依然是地底城的构造,只是这地底城完全就像是另一个世界,让她隐隐有穿梭时空的感觉。 南宫幽绝这时候忽然吹响了口哨,接着便有一匹马跑了过来,南宫幽绝跨上马把手伸给她。 萧冰栾看着他的手,看着他的脸,看着他的眼。 “你想起我是谁了吗?” “你是我的栾儿,是我唯一的妻。”他谆谆清透的声音,诱惑无比,萧冰栾莞尔一笑,把手递给他,两人骑着马在河岸边穿梭,犹如一张美丽的画卷,这种感觉是萧冰栾从未感觉到的。 地底城,漆黑一片,可是却能在暗黑的环境中看清一切,有一种这里是一个暗黑世界的感觉,仿佛他们是无敌的勇者,策马飞腾。 “栾儿,斩非告诉我你听到了关于云灵的事情。” 南宫幽绝在她的身后忽然说道,萧冰栾蓦地一怔,后背紧贴着他的前胸,他的胸口有些温热,已经不是最初的薄凉,靠着他真的很舒服,可是…… “栾儿,我不喜欢她,我只是用她来牵制云梦,喜欢她的人是酒玥,因为喜欢她,所以我不会伤害她,酒玥想要带她走,如今在宫中云菀也就是南宫幽雪深得南宫晋的信任,这是我最后一张牌,雪贵妃已经被南宫晋发现,被囚禁在寝宫里,所有的消息都是云菀传出来的。” “你不喜欢云灵,云菀喜欢你。” “什么?”南宫幽绝皱起眉头“云菀怎么会喜欢我?” “就算没有云灵,云菀也会帮你的,她喜欢你。”萧冰栾之所以如此肯定是因为那日她见到南宫幽绝,想当日天阙大殿之上,南宫幽绝含情脉脉的看着南宫幽绝,那种眼神只有对着心爱之人才能露出的。 ------------ 138、同胞兄弟 之所以梦嫔会在那晚以南宫幽雪的身份出现,就是为了让他们知道宫中那个与商湛的前皇后极为相似的梦嫔,那晚无非是为了让商湛深深地想起自己的原配妻子,然后去梦嫔那里找安慰,才好方便梦嫔控制商湛。 那晚大殿之上,南宫幽绝以关霖竹的身份吹奏乐曲,南宫幽雪的眼神是萧冰栾怀疑的重点,顺着那条线查下去,后来又得知南宫幽绝闯了祸被送回赫罗,可是萧冰栾的人却没有看到有人回到赫罗,那时她便知道梦嫔极有可能就是南宫幽绝。 再见梦嫔的时候,是商舒烟自杀的那天,她明显的闻到了梦嫔身上的味道,和大殿之上南宫幽绝的味道一样,麝兰花。 麝兰花是以麝香培育兰花,具有避孕的功效,而梦嫔身上有,南宫幽雪身上也有,麝兰花不是一般人能够培育成功的,当时又听说,梦嫔极爱花草,她便知道,那两人极有可能是同一人。 “云梦喜欢你,所以会为了你不惜一切,她对她的妹妹也许并没有多少感情,绝,这一次,你是故意的,还是真的不知道?“ 南宫幽绝怔了许久。 “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了。” “可是栾儿,我也不喜欢她,我喜欢的人自始至终都只有你一个,你相信我。” 萧冰栾轻声笑了笑“好,我信你。” “真的吗?”南宫幽绝忽然激动地大声起来。 “栾儿,你真的相信我。” 萧冰栾点点头“是,我相信你,绝,以后有什么事情我们都一起解决,一定不要再瞒着我了。” 南宫幽绝点点头“好。” “还有,月竺是你的亲弟弟对吗你们之间是怎么回事儿?” 提到此事,南宫幽绝有些头疼。 “此事说来话长了,栾儿,有机会我再告诉你好吗?” 看着前方一片白茫茫的地方,萧冰栾皱起眉头。 “栾儿,闭上眼睛,什么都不要想,我们先进去。” 南宫幽绝话音一落,萧冰栾就感觉耳畔生风,赶紧闭上眼睛。 许久,风声止住,一切都恢复成静谧的状态,耳畔传来温热的呼吸声“栾儿,可以睁开眼睛了。” 萧冰栾身子流过一阵麻酥的暖流,睁开眼,眼前像是一片村落,灯火通明。 两人下了马,便有人跑过来牵走了马。 “栾儿,我们先去看月竺,他的身体已经不是一年两年了,这病,折磨了他许久,也折磨了我许久。” “绝,你们是不是双胞胎?” 忽然想起他们两人长得一模一样,除了那些外貌上的特点,比如眼睛的颜色,以及头发。 “冥家子孙皆是紫眸,之所以月竺的头发是白色,是因为他的病,也许看过之后你就知道了。” 南宫幽绝握着她的手有些紧张。 “绝,你在害怕?” 南宫幽绝手一颤,点点头,眸光幽黑,却似是泛起紫色的烟雾。 “绝,你的眼睛?” 萧冰栾大惊,心中通的一声!…… 南宫幽绝另一只手覆上自己的眼睛,良久,手落下,然,萧冰栾所看见的便是一双晶莹透亮的紫眸,带着迷离的气息,摄人心魂,妖孽,这可谓是当真真的妖孽了,这样的他,比那黑眸之时还更加妖俊。 “栾儿,这才是真正的我!” 真正的他,拥有一双紫眸,紫色妖娆,紫色魅心。 “那你是如何掩盖眸子的颜色的?” “冥家秘术之中有一中术法可以掩盖住紫眸,栾儿,这些事以后我慢慢告诉你,先去看月竺。” 萧冰栾点点头,没错,月竺的命是现在最重要的事情。 两人走过村落里,很静,几乎没有人。 “这里是冥家军的士兵们的家,我们现在去大殿,月竺应该在那里。” 两人穿越了大半个村落,终于到了大殿。 大殿之外,守卫见到南宫幽绝齐齐行礼“参见城主,二城主在里面。” 南宫幽绝摆摆手,领着萧冰栾进去。 两人一进去,便闻到一股浓烈的药味儿,很是刺鼻。 “栾儿,先去给月竺看。” 大殿之内的床榻之上,月竺面色凄惨的白,完全没有任何血色,身形瘦削,可见是被病痛折磨着。 萧冰栾单手覆上他的额头,即是冰凉一片,宛若千年不化的寒冰。 这症状? 怎么有些像是寒症? 萧冰栾轻轻地以内力探入他的脉息,经过四肢正欲往心口出去,却猛地被弹了回来。 “噗——”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栾儿,你怎么了?” 南宫幽绝见萧冰栾吐血,心下一沉。 “没事儿。” 萧冰栾擦去嘴角的血渍,没想到那股寒凉之气竟如此厉害,把她的内力完全弹了回来。 “绝,他这病是什么时候得的?” “大概是出生以后吧,当年娘亲生了我们两个,那个时候,娘亲被南宫晋接到宫里,娘亲担心南宫晋有朝一日发现事实,所以在我们出生的当晚便让人偷偷地把月竺送回地底城,一个月以后,地底城负责照顾月竺的人偷偷见了母亲,说是月竺出了事,母亲不顾一切要去看月竺,后来因为南宫晋突然到访而没能成功。 南宫晋就好像是知道什么一般,每一次母亲想要去看月竺,都被阻止,母亲担心事情暴漏,便开始安安分分的呆在宫里,一直到我九岁那年,南宫晋突然冲进母亲的宫殿,问她是不是依然心念着父亲,原来是后宫之中有人挑拨离间,母亲当晚拒绝南宫晋的求欢,南宫晋从那以后开始冷落母亲,后来偶然一个机会,母亲可以去见月竺,但是没有想到,母亲却被皇后捉了回来,皇后竟然污蔑母亲要私自逃跑,南宫晋一怒之下就赐死了母亲,所以,娘亲至死也没能见上月竺一面,临死之前,她叫我一定要好好照顾月竺,就是我这条命没了,也绝不能让月竺有闪失。” “月竺的病曾经给一位高人看过,那人说是娘胎里带出来的寒毒,可是为什么月竺有而我却没有,这么多年,我们找遍天下名医,终究还是没能治好他的病,拖延至今。以前的时候,每逢月圆之夜,只要与处\/子交换,把体内的寒气过度至女子身上便会减轻一些痛苦,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却不肯在这样做,他也从来不肯与我多说些什么。” 讲述着过往,萧冰栾心里一片感触,所以她并没有从中发现南宫幽绝竟已回忆起一切的事情,已导致后来两人之间的矛盾再一次爆发。 她此时此刻,完全沉浸在南宫幽绝那份悲凉的过往之中。 “你是说他体内的寒毒可以通过处\/子之体排出?” 南宫幽绝点头“虽然那只是一部分,可是确实是能够减轻痛苦。” “绝,你帮我准备一碗清水以及银针,如果是娘胎里带出来的,那么便是月竺救了娘亲,应该是有人要害她,但是却没想到寒毒最大的特点就是遗传给孩子,或者说根本就是有人要害你,那人肯定不知道当年是怀了你们两个,所以,绝,你能不能想到那人会是谁?” 能够在女子怀孕下毒,且要谋害孩子的人! “是她们。” 没错,就是那些后宫的女子,莫非就是皇后,萧冰栾想到皇后一直被南宫晋控制着,莫非南宫晋抓住了她的什么把柄? “绝,你先不要激动,所有欠我们的,总有一天我们要全数讨回来!” 南宫幽绝深吸一口气“我不会放过他们的,如果月竺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要他们陪葬!” 萧冰栾轻轻地握住他的手,给以安慰。 “对了,绝,我发现月竺体内有一股力量护住了他的心脉,所以我的内力无法进去其中探求病况,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吗?” “应该是当年那位高人吧,他说他无法根治月竺,只能是以独家方法护住他的心脉,保他二十年的命,只是后来,我却再也找不到那些人。” 萧冰栾沉默了,如此的话怕就有些难办了。 她虽通医术,可是也不知道寒症的制法,她也只能是以某种方式暂且压住,毕竟月竺这病有了这么多年了。 “我去给你准备东西。” 萧冰栾看着月竺,蓦地想起最初见到他时,那张扬的模样,那时他一头白发,紫眸妖娆,明明是一样的脸,却是不一样的感觉,终究是不一样的感觉,只是命运真的很不公平,却又公平的很。 南宫幽绝从小身体健康,却要在复杂的宫斗之中生存下来。 月竺自小身体不好,可是却被南宫幽绝保护的很好,各有利弊,只是如今…… 萧冰栾再一次探上月竺的脉息,这一次没有用内力,而是一个大夫寻常的把脉。 渐渐地,萧冰栾的没越皱越紧。 月竺的体内除了寒毒竟然还有别的毒素,那是她不熟悉的东西,会是什么? 萧冰栾靠近月竺,翻了翻他的眼皮,眼角有红红的血丝,还有些乌黑,到底会是什么东西。 “来人啊!” 萧冰栾话音一落,便有人走了进来。 “平日里是谁照顾他?” “是四大侍女。” 四大侍女,莫非是她曾经见过的那几个女子? “好了,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那人点头出去,萧冰栾起身打量一下周边的坏境。 这里倒是真的有些不对劲儿? 等等?味道?这味道有问题。 ------------ 139、月竺之病 是这屋子里的味道有问题,刚才她进来之时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儿,只是以为是被药味儿遮过。 萧冰栾在屋内找了一圈儿终于在月竺的床下找到了一个罐子,是一个墨色的陶罐儿,黑漆漆的,罐口很小,味道就是从那里面散发出来的。 “唔……好臭!”萧冰栾嫌恶的把那罐子扔至一边,如此看来问题就出在这里了。 “栾儿,你怎么坐在地上?”南宫幽绝进来看见她坐在地上,连忙把她扶起来。 “等等,绝,你知不知道那里面是什么?” 南宫幽绝看着那个黑漆漆的罐子,眼底有什么忽的闪过。 “不知道,怎么了?” “我怀疑那个里面的东西有问题。”借着南宫幽绝的力站起来,萧冰栾这才觉得腰上有些不舒服。 看着她俏眉微蹙,南宫幽绝焦急的扶住她“栾儿,你是不是不舒服?” 萧冰栾脸色有些青白,唇色也不太好看。 “绝,我肚子有些不舒服,我觉得那个罐子有问题,先把月竺转移一个房间看看情况。” 南宫幽绝点头“好,我让人去办,我先扶你去休息。” 萧冰栾刚要站起来,小腹忽然一股热流流下,萧冰栾心一慌,脸上血色尽无。 “绝,孩子……孩子……” “孩子怎么了?栾儿,孩子怎么了?” “快,快把我抱到另一个房间去。” 南宫幽绝双手微微一用力,便已把萧冰栾打横抱起,随着混乱的一通折腾,终于平静下来。 良久,南宫幽绝从萧冰栾的房间里走出来,一脸的铁黑。 “来人,把二城主送到我的房间,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匀七,守着王妃的房间,谁也不许打扰,等我回来。” 匀七从黑暗中走出来,单膝跪地“是,属下明白。” 南宫幽绝再次回头看一眼身后的房间,心下叹了一口气。 南宫幽绝回到书房,叫来斩非。 “斩非,从现在起,无论如何一定要想办法找到兮染她们。” 斩非蓦地瞪大了眼睛“爷……这。” “按我说的话去做。” “是。” 斩非低下头,难道说兮染真的没事儿吗? 等等?不对。 “爷,你是不是都想起来了?” 南宫幽绝眼眸微眯,一双眸子冷厉的看着斩非。 斩非慌忙低下头。 “天亮以后,让何菁华来见我。” “是。” 天色蒙蒙亮的时候,漓水轩,一片沉寂。 然,漓水轩的主人早已经醒来。 “王妃,今日怎么起的这么早?”纱纱把昨日脱下的衣服收起来,准备让人拿出去洗。 回头却看见何菁华戳着下巴径自出神。 纱纱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王妃,该用早膳了。”敏儿从门外走进来,端着膳食放在桌上。 敏儿看见纱纱给她使了一个眼色,连忙点点头。 “王妃,王妃……你在想什么?” “嗯?”何菁华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的两个丫头在看着自己。 何菁华尴尬的笑笑“是不是该吃早膳了。” 纱纱把衣服递给敏儿让她把衣服送到洗衣丫头那里。 “是啊,王妃发呆发了一早上,我叫了你那么多次你都没听见。” 何菁华苦涩的摇摇头“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纱纱,你说萧冰栾真的死了吗?” 纱纱眼底闪过一抹疑惑,却是无比认真的说道“那是自然,梧桐苑那么大的火,除非她长了翅膀,否则怎么可能安然无恙,王妃你就放心吧。” 何菁华自己倒了一杯茶“我倒是情愿她没事,她若是没事,或许我还有再见到他的机会。” 她的声音淡淡的,似是追忆,纱纱眼神一凛,却顺势道“小姐,你又想起柳公子,你又何苦,为什么就不能放弃这一切,也许你和柳公子还有未来啊。” 何菁华杏眸一冷,却是探究似的看向纱纱“纱纱,你怎么能这样说,你跟在我身边也不短了,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吗?这样的话以后不要说了。” 纱纱连忙跪地“是,奴婢错了,请王妃责罚。” 何菁华扶起纱纱“我又岂会真的怪你,只是我从来没有能够自己选择的权力,纱纱,若是你有了喜欢的人,就告诉我,或许我能够为你做主,毕竟现在我还是莫王妃,能够为你寻一户好人家,以后的事情就都说不准了。” 纱纱站起来,低着头连忙点头“不,纱纱要永远陪着小姐,纱纱不会离开你的。” 何菁华看着她笑了“纱纱,谢谢你,这么多年,也只有你,一直陪在我身边。” 纱纱摇摇头“是小姐给了我生命,如果没有小姐,我如今怕是早已是不存在这个世上了,对纱纱来说,小姐就是纱纱的亲人。” 看着何菁华又要走神,纱纱连忙扶着她坐下“小姐,吃饭吧,方才王爷让人来传话,说是要见你。” 何菁华蹙眉“见我?莫王怎么会想要见我?” 纱纱摇摇头。 地底城,仍是那般模样,萧冰栾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小腹已经不痛了,方才小腹疼痛,甚至有滑胎的症状,南宫幽绝抱她回来以后,就已经好多了。 萧冰栾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宝宝还在。 “绝……” “嘎吱——”门开了,进来的是匀七。 “匀七?怎么是你,王爷呢?” “王爷回王府了,这会儿天已经亮了。” “匀七,我有些饿了,你去帮我弄些吃的好吗?” 匀七愣了愣,冷峻的脸上微微泛红,语气也有些痴了“王妃……我……我不会做饭。” 萧冰栾难得被他这幅模样逗笑了“我又没叫你亲自做,地底城里总有厨房吧?” 匀七点点头“我知道了,马上去。” 匀七出去以后,萧冰栾又为自己把了把脉,才放下心来。 不一会儿,匀七便端着一碗粥和些许小吃回来。 萧冰栾吃了东西,确定自己的身体已经无碍,才去看月竺。看守月竺的正是那四位侍女。 其中两个还是萧冰栾曾经见过的。 “萧姑娘?”一身鹅黄色衣裙,笑靥嫣然的可不就是殊儿么。 旁边那位同样显出有些惊讶的恰是阮紫。 “萧姑娘。” 萧冰栾对她们笑笑“如今又见面了。” 两人点点头。 “萧姑娘是来看公子的吗?” “是,他怎么样了?” 阮紫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月竺,摇摇头“还没有醒来。” 萧冰栾走上前看了看,又给他把了把脉。 “他方才有吃过什么东西吗?” “姑娘说笑了,公子一直昏迷着,哪里会吃东西。” 说话的不是殊儿也不是阮紫,而是另一个女子。 萧冰栾抬眼扫了一眼那女子,却是对她有了怀疑。 从她把脉的脉象看来,刚才有人给月竺服了某种药物,否则从那个房间搬出来月竺应该会清醒才对,会是谁呢? “萧姑娘,她是五儿,一二三四五的五。”阮紫不愧为最稳重的丫头,连忙上前为两人介绍到。 萧冰栾笑了笑,并没说话。 只是走出了房间。 房门关上,萧冰栾并没有远去。 “切,不就是长得漂亮点儿吗?你们干嘛对她那么客气,公子都这般模样了,她还惦记什么?”说话的正是那五儿。 “五儿,萧姑娘精通医术,说不准会对公子有所帮助。” “好了,都别说了。” 一时之间,萧冰栾也不知道哪一个人有问题。 回到房间,萧冰栾静静的等待着,必须想办法找出那个不想让月竺醒过来的人,可是那人为什么不想让月竺醒来呢? “王爷!”门外传来匀七的声音,萧冰栾连忙起身。 “栾儿,你怎么起来了?” 南宫幽绝一推开门就看见萧冰栾站在地上。连忙把她抱到床上。 “怎么了?” “绝,我刚才去看过月竺了,是有人故意不让月竺醒过来,我怀疑那人有什么目的。” 南宫幽绝皱着眉头,“竟然有这样的事情?” “绝,就是之前月竺房间里的那个罐子,那个罐子里放了东西,我也是因为那个差一点儿滑胎,我们的宝宝差一点儿就保不住了,所以绝,一定要找出那个人。” 萧冰栾想起来就后怕,一旦她未能及时发现异常,她的孩子岂不是就那样没有了,到底是谁,不仅要害月竺,还要害她的孩子。 “栾儿,别担心,我让人去查,我已经找了风烨,他会来看月竺的,不要担心。” “风烨?”萧冰栾非常惊讶“你跟风烨还有联系吗?” “他曾欠我一个情,如今是我欠他了。” “风烨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不清楚,他的身份是个迷,但是到目前为止他并没有对我们不利。” 想起几次都是风烨帮了她,萧冰栾也是感谢他的。 “他什么时候来?” “我不能让人发现月竺的身份,所以月竺要代替我回到王府,栾儿你要在,那样他应该会相信的吧。” 萧冰栾点点头,如果被人发现月竺的存在,那么南宫幽绝的身份就会被人怀疑,如今只是南宫晋知道,如果朝臣们知道了,会给南宫幽绝带来极大的危险,那样的话对他不利。 “可是风烨不会怀疑吗?” “风烨只知道我想要皇位,之前我身体不好他也知道,我不过是告诉他我旧疾复发,希望他来帮我看看。” ------------ 140、偷天换月 “只希望他的立场和我们不冲突,否则风烨绝对算的上是比较难对付的敌人。” 萧冰栾看着南宫幽绝,只希望,风烨不是他们的敌人。 “栾儿,你怎么样,舒服点儿了吗?我们的宝宝怎么样?” 面对他的关怀,萧冰栾说不出什么感觉,以前每一次看见他都有心动的感觉,可是如今却觉得异常疲惫,她想,如果她还只是一个21世纪的人,如果她怀孕了,她一定会希望他此刻陪在她的身边,同她一起见证宝宝的成长吧,可是在这里,却是奢求而已。 轻轻地搂上他的腰,萧冰栾笑了笑“绝,我知道你不可能一直陪在我的身边,只是我很担心兮染她们。” “放心吧,我已经让人去寻找她们了。” “栾儿,如果有朝一日,你发现我做了很不好的事情,你记得,我是迫不得已的,我的心,永远都是在你这里,其他人都无关紧要,栾儿,你一定要记得。” 萧冰栾紧紧地环住他的腰,这句话让她心里有种莫名的担心,很不好的感觉。 “绝,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南宫幽绝轻轻地按在她的唇上,目光神情而又认真。 “傻瓜,现在是非常时期,我只是希望你能够好好养胎,我们的孩子无论如何都不能出问题,我一定会护住你们母子的。” 萧冰栾怔怔的看着他,微微一笑,良久在他的唇上一吻“绝,有你,真好!” 南宫幽绝把她抱在怀里,目光蓦地幽深起来,栾儿,对不起。 很快,南宫幽绝就安排月竺回了莫王府,同时萧冰栾也跟着回了莫王府,莫王侍妾死而复生,几乎是立刻就在府里掀起了一阵狂潮,下人们议论纷纷,甚至有人说萧夫人是狐妖所化,连大火都烧不死,很快,莫王妃何氏便叫下人聚在一起,对传播谣言者严惩。 至于何菁华为何会出来澄清这件事,不就是南宫幽绝那日早上见她一面。 南宫幽绝以莫王的身份要求何菁华帮助萧冰栾回到王府,且说出是何菁华亲自救出萧冰栾并将她送走,是处于女人之间的同情,如此一来,就算是何菁华想要跟南宫晋汇报什么,也是空口无凭,不足以取信,南宫幽绝这一招儿可谓绝妙。 因此,萧冰栾总算是能够光明正大的回到莫王府。 至于南宫幽绝则是易容成莫王府一个侍卫,暗中保护着萧冰栾和月竺。 彼时,萧冰栾住在南宫幽绝主卧的旁边,也就是隔壁就是南宫幽绝的卧室,如今月竺所住之处。 一个消息传出,莫王旧疾复发,此时已经昏迷不醒,所以请御医前来医治,所以风烨也得以光明正大的来到莫王府。 “咚咚!!王妃,风御医来了。” 萧冰栾换了一件蓝色素裙,拉开门朝着门外的人笑了笑。 彼时门外的人正是易容成斩非的南宫幽绝。 斩非去找兮染她们了,莫王爷在,他身边的贴身护卫也得在,所以这样即可以不影响他们的事情,也不会让月竺一个人面对病痛。 两人一起走到南宫幽绝的房门外,恰好风烨也走到这儿,见到萧冰栾,风烨微微一笑。 “没想到,这么快我们就见面了。” 萧冰栾点点头“是啊,我还欠你一份人情呢。” 风烨挑挑眉“既如此,那就欠着吧。” 风烨呵呵一笑,斩非连忙上前推开门,但是细看,明显能够感受到他眼中的怒意。 萧冰栾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却是眉眼含笑。 两人对视,一切不言而喻。 “风御医,怎么样?” 风烨给月竺把着脉,心下纳闷儿。 “以前从未听说王爷有寒症,这寒症怕是有些年头儿了。” 萧冰栾皱着一张脸,有些伤心。 这伤心不是装出来的,即便月竺不是南宫幽绝的弟弟,就看在月竺对她不错的份儿上,她也希望月竺快些好起来。 “都说是旧疾了,好些年没有泛了,这次受伤怕是又引起来了,如何,能否医治?” 风烨转头看了她一眼。 “你也是通晓医术的,如何?” 萧冰栾摇了摇头“我只能看出是寒症,但是却不知道如何下手。” “除了寒症之外,还有一样毒留在体内,时间并不长。” “我不知道是什么?斩非,把那罐子拿过来。” “风御医,那里面的东西会伤到我的孩子,让斩非留在这里,我先出去,你看一下。” 风烨点点头,目光却是不经意的落在她的肚子上,目光忽然变得森冷起来。 斩非注意到他的目光,低下头,薄唇紧抿。 萧冰栾回出了房间,还未回到自己的房间,就见何菁华领着婢女纱纱走进枫箫院。 无奈,现在她是侍妾,只好上前。 “参见王妃!” 何菁华展颜一笑“姐姐快起,都是怀了孩子的人,就不用行礼了,你我本是姐妹,若不是姐姐当日冲撞了皇上,如今你我也就不用行礼了。” 这一次何菁华倒是没有为难她,萧冰栾想着肚子里的孩子,只希望何菁华不要存了害她孩子的心思。 她在府里为她做的事情她已经知道了,南宫幽绝如今派人看着她,她根本没办法送信出去,而南宫幽绝的办法却让她有口难言,只能是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她也不能做什么。 “是。” 何菁华拉着她的手“如今姐姐怀了王爷的孩子,王爷身体又不好,不如我来照顾王爷吧,姐姐还是安心养胎吧。” 萧冰栾反握住她的手“不如我们一起吧,我略通医理,照顾王爷也比较方便,再说现在孩子还不到五个月,没事儿的。” 何菁华看了一眼她的肚子,心下却是惆怅,如果柳无欢在的话,如果她和他命运不一样的话,他们是不是也能如此这般,有了自己的孩子。 看着何菁华突然黯然下去的神色,萧冰栾眉眼一转,却是对上了纱纱那充满笑意的面孔。 轻轻眨了眨眼睛,算作打了招呼。 看来纱纱是南宫幽绝藏在萧冰栾身边的一颗相当安全的棋子,这一招也算是厉害了。 “姐姐,当日大火……” “当日大火还要多谢王妃的帮忙,否则也不会有我今日,更不让王爷的孩子能够安然无恙,这一切都是王妃的功劳。” 何菁华苦涩一笑,她当真是有口也说不清了。 “姐姐怀了王爷的孩子,这是天大的好事儿,妹妹有一想法,想问问姐姐的意思,如今天阙的事情已经是……,不如姐姐就把兮染姑娘和柳公子接回来吧,身边儿也好有个伴儿陪着。” 这话,突然让萧冰栾想起一件事,那就是眼前儿这位何菁华心心念念可是喜欢她家的柳无欢呢。 唇角轻勾,忽然觉得这个主意不错,虽然兮染还未找打,但是可以让红绮和无欢回来,这样也就不会孤单了,同时也可分散何菁华的精力,而她,也是的的确确想念他们了。 “对啊,我也正打算着呢,等王爷醒来,就让人去接他们。” 何菁华笑了,笑的很开心,看得出来是发自内心的。 “是啊, 还有一事,如今姐姐怀了王爷的孩子,我看可以再让王爷提了姐姐做正妃,也算是给孩子一个好的依靠。” 萧冰栾笑了笑“能够陪在他的身边已经足够了,身份不过是浮云,我是亡国之人,不敢妄求。” 见萧冰栾如此,何菁华也不再劝,想到很快就能见到柳无欢,她的心里有那么些欣喜。 “既如此,那妹妹就先回去了,改日再来看王爷和姐姐,这里还请姐姐费心了。” 萧冰栾福了福身子却被何菁华扶住“刚才说了,你肚子里可是咱们王爷的第一胎,金贵着呢,不要再行礼了。” 何菁华呵呵笑着离去,萧冰栾抿紧唇。 幸好这个何菁华没有做什么太过分的事情,否则她一定不会让无欢再见她。 “在想什么?何菁华已经走了。” 萧冰栾转身看着‘斩非’,笑道“斩侍卫,你不在里面看着,跑出来做什么?” 南宫幽绝轻咳一声“我都听到了,很快红绮和柳无欢就会回来,有他们陪着你,我也就放心多了。” 萧冰栾看了一眼四方的天空,忽然道“已经许久未见三爷了,他,最近怎样?” “栾儿,你总是过多的关注别的男人,我很不高兴!” “哼,别忘了,这府里有两个你的情人,宫里还有一个,我都没有说什么。” 转身,萧冰栾浅笑着往房间里走。 南宫幽绝追在身后也不敢大声,只是隐约听见他小声嘀咕“我不是都解释清楚了吗?” 萧冰栾蓦地站在门口,转头“别忘记,女人心海底针,宁可得罪小人也绝不得罪女人!” “砰!”的一声,南宫幽绝被关在了门外,无奈讪讪的摸了摸鼻子,转身进了隔壁的房间。 推开门,就看见风烨对着那个罐子皱着眉。 “风御医,如何,我家王爷的病能否治好?” 风烨皱着眉头,撇撇嘴“不太妙,这里面掺杂了多种毒药,我可能要拿回去研究一番,不知道可不以?” 斩非点点头“好,那有什么办法让王爷尽快醒来?” 风烨看了一眼斩非,转身走到窗前,取出一只约有一尺长的银针在月竺的身上刺了几下,良久,月竺的眼睛微微一动。 “差不多再有几个时辰就能醒来了,醒来以后奥这副药给他喝下,三体以后,我会再来。” 斩非握剑抱拳“有劳风御医!” 风烨看着床上的月竺,微微蹙眉,眼底有一抹冰冷。 ------------ 141、无欢红绮归来 “如此,就有劳风御医了。” 风烨没有说话,而是转身离去,走到房门口的时候,看了一眼萧冰栾的房间,眼眸微眯,似是笑了笑。 ‘斩非’心里涌起一股酸酸的味道。 回到月竺的房间,南宫幽绝看着月竺,微微叹气。 “如果当初把这一切都给我,我们会不会比现在好。” 这句话是说给月竺也是说给他自己的。 这些年来,他们两人的关系不是很好,即便是再亲密的时候,也总有些隔阂,月竺始终觉得是母亲不够爱他,所以才把他送出宫,以至于他一出生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们的娘亲。 “月竺,你要快点儿醒来,我一定会治好的你的,一定会!” 南宫幽绝发誓一般的说道,坐在床边,握住他的手,他们是兄弟,血脉相连的兄弟,所以不管付出任何代价,他一定要他好起来,这是他的誓言,也是他舍弃生命都要做到的事情。 守护着自己的弟弟,以后要把这一切都还给他。 十一二月的天气,冬季悄然而至,眨眼之间,莫王府便已经换上了冬日里的用具,萧冰栾身子有孕,所以屋内点了许多的炭火,倒是热哄哄的,看着自己的肚子越来越大,很多事情都不方便做了,萧冰栾每日只是呆在这里。 从风烨给月竺看病到现在,不过才五天。 南宫幽绝说,大概这两日,月竺便会醒来了。 说是风烨找到了治疗寒症的办法,只是那罐子里的东西至今还未研究出是什么东西。 这几天,最忙的便是南宫幽绝,又要处理事情,应付朝堂上的事情,还要陪着她。 “咚咚!!!” “谁啊?”萧冰栾靠着软榻,懒洋洋的,脸上有些微胖,倒是更加漂亮了。 “王妃,王爷让我告诉你,红绮姑娘和柳公子回来了。” 萧冰栾一惊,连忙从榻上站起来。 “真的吗?他们在哪儿?” “这会儿正往这边来,王妃莫急,王爷知道王妃听了定会高兴,王爷说,这天儿冷,让王妃多穿点儿,否则带进寒气来伤了身子。” “好……好,我知道了。” 听到兮染和无欢归来,萧冰栾很是激动,连手上的动作都有些颤抖。 这样的话,以后她就不怕寂寞了。 不知道无欢是不是又长大了一些。 想着想着,竟不自觉的笑出了声。 萧冰栾连忙拿过一旁的棉衣穿上,白狐皮毛做的领子和衣边儿,穿在身上,又舒服又暖和,看起来更加精神了。 “来了,来了,王妃,过来了。” 门外传话的侍卫也是很激动一般,萧冰栾一着急竟然打开了门,远远地就看见斩非领着无欢和红绮过来。 几人遥遥相望,皆是心下百转千回。 “少宫主……”红绮眼眶早已红了,连着柳无欢也有些激动,一双澄澈的眸子亮晶晶的。 ‘斩非’看着她微微皱眉“天这么冷,别出来,赶紧进去!” 这嗔怪的语气之中夹杂着疼惜和呵护,萧冰栾正准备踏出去的脚立即收了回来。 几人进来,果然带进一股寒冷的气息。 红绮进了屋,二话没说就跪在地了地上。 萧冰栾一急赶紧扶起她。 “好了,哭什么,不是应该高兴吗,告诉你啊,现在我是孕妇,所以谁也不许惹我哭。” 红绮抹了一把眼泪,看着她的肚子,笑的眉眼都弯了。 “要是宫主和夫人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提起玄魅宫,萧冰栾脸上一僵,有些难过。 “姐姐……”柳无欢轻声开口,他的性子似乎是又内向起来了。 “无欢,过来,让姐姐看看,唔,好像又长高了,呵呵。” 柳无欢勾唇浅笑,好看的眼睛,清俊的面容,越发的让人移不开眼。 “快瞧瞧,我这个弟弟越长越俊了,这样不知道要迷倒多少女子呢。” “姐姐……”刘无欢脸上一红,却是一直盯着萧冰栾看。 “好了好了,回都回来了,以后叙旧的时间多得是,无欢还是搬回梧桐苑,红绮暂且留在这儿照顾栾儿,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吩咐人备饭。” 红绮和无欢都知道彼时斩非就是南宫幽绝,自然在地底城呆了那么久,也知道有一个和南宫幽绝一模一样的人叫做月竺。 无欢是早就见过了,红绮却也很轻易的接受。 “主子,宝宝多大了?” 萧冰栾摸着肚子,笑的慈爱“快要五个月了,无欢,你就要当舅舅了,高兴吗?” 柳无欢笑了笑“只要姐姐开心无欢就很高兴。” “啊呀呀,不得了了,我们无欢什么时候学会说这么动听的话了?” 萧冰栾时故意打趣无欢,她只是希望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无欢能够更加成熟。 “好了,你们俩去休息一下,换身衣服,一会儿我们一起吃饭。” 红绮和无欢点点头各自收拾行李去了。 萧冰栾这才得空,觉得也是时候去看看月竺了,由于这几天天气骤冷,她都没有怎么去看过他,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穿着衣服出门,不过是隔壁的房间,萧冰栾推开门进去,屋子里虽然点了炭火,但是并不热,有些常温的感觉。 “栾儿,你怎么过来了?” “这么些天了,我担心月竺的身体,怎么样了?” 南宫幽绝给月竺掖好被子,扶她坐下。 “风烨说应该没有大碍,只是他体内的寒气无法快速排出,可能还要受很多苦。” 萧冰栾微微垂下头,忽然想到,温泉! “绝,不如我们把月竺送到月城去吧,那里有温泉,对他的身体很有帮助,温泉或许可以化解他体内的寒气。” 南宫幽绝微微皱眉“这……能行吗?” “绝,你相信我吧,等风烨找出那种毒的解药,我们就送他去那里,现如今,只能是什么方法都试一试了,不试一试怎么知道不行。” 南宫幽绝看着月竺这样一天天躺在床上瘦削下去,点点头“好,只要是能够有助于他恢复的,我都要试一下。” “对了,朝中情况如何?南宫晋至今还没有决定派谁去天阙吗?” “为了月竺,我不能露面,宇文卉蘅和关霖竹都争取过了,可是南宫晋却以宰相乃是一国丞相,要辅助皇帝处理政务,宇文卉蘅是将军,要驻守帝都,最后是宇文卉蘅提出,让他父亲宇文将军去,本来宇文将军是打算告老还乡,可是朝中正是用人之际,南宫流星至今呵呵,他怕是没什么希望了,神医寻不到,南宫晋也只能是允了。” “绝,是不是就是你好好的站在朝堂之上,南宫晋也不会允许你去?” 南宫幽绝刮了刮她的鼻子,笑道“就你最聪明,别的你不用管了,好好地照顾我们的孩子,一切事情,都有我呢。” 萧冰栾点点头。 月竺的病…… “对了,绝,我忽然想起那罐子里的东西是烈性伤胎药,如果从这方面入手也许会有线索也说不定。” 南宫幽绝目光一寒,森森泛冷。 “如此看来,风烨也不可全信,看来唯今至极就是要尽快找到那位传说中的神医了。” “绝,其实有一个人应该会有办法,只是他生死不明,下落不明。” “你指的是……” “我师父。” “上一次我回玄魅宫,发先玄魅宫人集体消失,爹爹和娘亲都不见了,连师父都离开了,没有打斗的痕迹,应该不是被人抓走,所以我怀疑他们是找到了一个避世的好地方,绝,想办法找找他们吧,我本来没有打算寻找,我相信以爹爹的能力不会有事的,如今为了月竺,要动用一番力气了。” 南宫幽绝吻了吻她的额头“好,我现在就吩咐人去,不单单是为了月竺,也是为了我们的孩子,况且我对那位天下闻名的岳父大人也仰慕许久了。” “你行事如此乖张,爹爹一定会喜欢你的。” 南宫幽绝抱着她笑道“就算是不喜欢也晚了。” 萧冰栾轻轻碰了碰他的唇。 “不会的,我喜欢的,爹爹从来不会反对。” “栾儿,你这是在跟我示爱吗?”南宫幽绝眯着眼睛笑着看着她。 萧冰栾脸颊一红,却是嗔道、 “别闹了,这是月竺的房间,他还病着呢。” 南宫幽绝眸子忽然暗了下来,是啊,月竺还病着呢。 “栾儿,时间不早了,该吃饭了,别饿着我的宝贝儿子。” 说着便揽着她朝着门外走去。 “你怎么知道是儿子,说不准还是女儿呢……”悠然远去的声音渐渐地没了声息,床上的人忽然眨了眨睫毛,手微微动了动,似有苏醒的迹象。 午饭摆在枫箫院,还未吃饭,便有一人急急忙忙跑进来,萧冰栾定睛一看,才发现竟然是管家。 “哎吆,斩侍卫啊,你在就好,三爷如今在门口,非要闹着来看王爷,你看这……” 斩非看了一眼萧冰栾。 萧冰栾连忙道“管家,就让三爷进来吧,斩非,你去迎迎三爷。” 管家连忙点头。 虽说现在萧冰栾不过是个侍妾的身份,可是谁都知道她如今肚子里怀着王爷的孩子,就算是不能成为王妃,那也必是成为侧妃,有孩子傍身,况且这可是莫王府第一个孩子呢。 这个道理,他懂! ------------ 142、三爷的悲伤 南宫允怀突然来访是在意料之外的事情,许久不见,南宫允怀变了样子,不再是像以前一样叽叽喳喳的,而是变得成熟起来了。 墨色华服,金边修饰,蓝色发带束发,比之前又长高了不少,更令萧冰栾意外的是,南宫允怀的稳重和成熟。 见了她不再是像以前那般不顾礼节叫嫂嫂,而是微微点点头算作招呼。 萧冰栾唤了他一声“三爷!” “我来看看皇兄。” 南宫允怀的疏离是不可避免的,只是令萧冰栾有些失望,若是以前的南宫允怀,此刻必定是念着他的外甥而不是皇兄,也绝不会这般对人疏离。 斩非看了一眼萧冰栾给他推开门,然,南宫允怀站在门口忽然回头看了一眼萧冰栾。 “嫂嫂,不陪我进来吗?” “……” 萧冰栾眨了眨眼睛有些懵怔,这……是个什么情况? 南宫允怀微微蹙眉,似是有些不满,萧冰栾只好跟着他走进去,她不知道南宫允怀到底怎么了,也不知道他发生过什么。 但是她担心的一点,南宫允怀无论怎么说也是南宫晋最宠爱的小儿子,如今,南宫流星已经与死无异,那么南宫晋极有可能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南宫允怀的身上,也就是南宫允怀和南宫幽绝也许有一天会是敌对的,到那时该怎么办? 然而那一天终将会来的。 “砰地一声”门被关住,斩非被关在外面,奈何怎么敲也敲不开。 南宫允怀转身看着萧冰栾,目光有些复杂。 萧冰栾心下一颤,难道说真的要对立了吗?这一天来得竟这样快吗? “三爷……”她微微开口,声音里有些轻颤,纤长的睫毛轻眨,如同羽毛一般划过南宫允怀的心,痒痒的,却夹杂着难以言说的复杂和莫名情绪。 萧冰栾看着他,这个时候,她是猜不透南宫允怀的,她知道自己不会出事,因为南宫幽绝就在外面,可是她不知道南宫允怀到底在想什么? 南宫允怀就那样以一种极其复杂的目光盯着她看了许久,等到她终于觉得无法继续忍耐下去的时候,他动了。 他目光从她的身上收回,渐渐地转向床榻上躺着的那个人,目光复杂无比,似是又爱又恨。 “皇兄,我是那么的崇拜你,那么的想要好好地做你的弟弟,愿意接受你的宠,你从来对我都是那般的好,从未伤害过我,可是这一切都是为什么?这个女人,是我第一眼就动心的女人,然而,她是我的嫂嫂,所以我不敢肖想,只要你喜欢,我都可以守护,可是皇兄,为什么你要和父皇作对,二哥已经出事了,他是做不了皇上的,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皇位,总有一天,那个位置就是你的,可是你……” 他忽然低下头轻声自嘲,眼里一片忧伤,忧伤径自蔓延,丝丝渗了出来。 “呵呵,皇兄?我真的很想做你的好三弟,可是我真的无法做到,所以……对不起!” 吭的一声,寒光一闪,凌厉的刀锋银光乍现…… “砰”的一声,南宫允怀受了一掌,萧冰栾站在月竺的床前,冷冷的看着他。 “是南宫晋叫你来的?” “南宫晋?呵呵呵……没错,是又如何?” “嫂嫂,你都知道了,你什么都知道了,他要我杀了皇兄,要我杀了大皇兄!”南宫允怀声嘶力竭,面色狠戾。 萧冰栾摇摇头,这不是他,这不是她曾经认识的那个南宫允怀,再也不是了。 “三爷,所有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是,我都知道了,我知道他谋害父皇,他害了二哥,他还想要抢夺皇位,为什么?我从未想过要那个位置,难道说他就真的那么亟不可待吗?他要逼死父皇吗?” 南宫允怀质问着,他的心里这些日子一直备受这煎熬,南宫幽绝是他最敬重的皇兄,从小到大他对这个皇兄可谓是喜欢的不得了,可是如今却有人告诉他,他的皇兄竟然做了那么多的坏事,他不信,可是事实摆在那儿,却容不得他不信。 他到底该怎么办? “三爷……也许事实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冷静下来。” “嫂嫂……” 萧冰栾从来不知道南宫允怀竟然是如此重情重义之人,他的眼泪就那样吧嗒吧嗒的落了下来,湿了衣襟和白衬。 “三爷……” “嫂嫂,以后叫我允怀可好?” 萧冰栾不忍心看着他失望,于是点点头“好,允怀。” 他微微勾起唇角,似是完成了什么心愿一般。 “嫂嫂,我一直以为我和皇兄会一直那样快快乐乐的在一起,可是如今……”看着床上面色苍白的人,南宫允怀忽然蹲到地上呜呜哭出了声。 “我下不去手,我真的做不到。” 门外的斩非一直不敢放松,他仔仔细细的听着屋里的动静,听到南宫允怀哭出了声,他抿着唇角,似是有种渐慢的悲伤。 他一直知道南宫允怀的心思,也知道他简单善良,看似无所事事,可事实上他的心却是比谁都敏感,该死的南宫晋,已经是给他灌输了某些思想,他一向不舍的难为南宫允怀,他甚至想过,以后就认了他做亲弟弟,然后好好照顾他,给他一切他想要的,可是如今,他们到底是不能如以前那般亲密了。 “允怀,你不要这样,如果被你皇兄知道了也会很伤心的?” 南宫允怀抬起头,泪眼朦胧着,到底还是一个需要被呵护的孩子。 “会吗?皇兄他真的会伤心吗?” 萧冰栾走到他的面前,把手轻轻地搭在他的肩上。 “会的,他会很担心你的,所以不要让他伤心?嗯?” 南宫允怀看着床上的月竺,良久,微微勾起唇角。 “嫂嫂,我想单独跟皇兄待一会儿?” 萧冰栾犹豫不决,她担心南宫允怀会伤害月竺,如果月竺出了事,后果不敢想象。 “嫂嫂担心我会伤害皇兄吗?” 南宫允怀忽然回过头来,漆黑的眼睛那样认真的看着萧冰栾。 萧冰栾被他看透了心思,尴尬的笑笑。 “我想你不会的,他这个样子,根本就不差你那一刀了。” 转身。 “嫂嫂,父皇想要攻打羽离国,所以,我不会站在任何一方。” 这是他的承诺,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皇子,如果上天能够给他一个从新选择的机会,他只愿做一个普通人,什么权利地位,对他而言都不如那珍贵的亲情来的简单。 萧冰栾握紧了手,没有停顿,拿掉门闩走了出去。 门外斩非倚在一旁,不知道在想什么。 萧冰栾看了看他,走进一旁自己的房间,斩非看了一眼四周跟了进去。 关上门,斩非便体贴的扶着她坐下,然后倒了一杯清水递给她。 萧冰栾忽然抱住他的腰身,紧紧地,紧紧地。 “栾儿,你怎么了?” 萧冰栾就是那样静静的抱着他。 “绝,南宫晋要出兵攻打羽离国了。” “……” “绝,我真的很害怕,我知道这将是一条不归路,可是我依然害怕看到最终的结果。” 南宫幽绝抱紧了她,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颊。 “栾儿,今天小三儿只是来试探我而已,南宫晋是不会让他的儿子陷入险境的。” “绝,你答应我,不要伤害允怀好不好?”萧冰栾看着他的眼睛,那样卑微的乞求着。 南宫幽绝沉默不语。 萧冰栾的心咚的一声沉下去。 自古以来,皇位之争,杀兄弑父,皆是常见,她纵使不是什么善良之辈,却终究无法看着自己的亲人们因为这些事情而反目成仇,这一切不应该如此的。 “栾儿,我说过,这些事情都交给我。你不要担心,嗯?” 萧冰栾径自笑笑“我是可以相信你,可是我不相信你那颗复仇的心,绝,你的心里最大的想法不过是报仇,杀了南宫晋,夺回冥家应该得到的一切而已,那些无辜的人,何其无辜?” 南宫幽绝忽然松开了她,目光森冷。 “无辜?” “呵?那些人有几个是无辜的,而我,又何其无辜?” 轻蔑的声音之中夹杂着对生命的不尊重,萧冰栾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仿佛在看着一个陌生的人。 “绝,你到底在做什么?你说过再也不会瞒着我了,可是你如今在做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南宫幽绝又一次让他失望呢,为什么? “做我该做的事!” 南宫幽绝冷眼扫过她,转身却是一句接着一句的默念着,对不起,对不起。 “南宫幽绝,想要你的弟弟快点儿好吗?那就休了你的小情人,娶我为妃,我便会给他解药,甚至连寒症一并治好。” 黑夜之中,水思湄那张妖艳的笑脸是那样的刺眼,他恨不得一掌劈了她,他没想到,月竺那一味毒药竟然是水思湄所下,水思湄竟然查出所有的一切,包括他的身份,包括地底城,甚至是月竺。 南宫幽绝不忍心回头去看伤心地萧冰栾,他如今只能是以这种方式冷落她,才可保她平安。 只要她平安,只要孩子平安,总有一天,他会夺回一切,夺回所有的一切。 南宫晋,水思湄…… ------------ 143、君且纳新妇,冲喜 一切就像是一场梦,一场悲伤且痛心的梦。 不知何时,南宫允怀已经离去,‘斩非’也消失在了院子里,匀七出现了,守候在月竺的房门前,不许任何人打扰。 一杯清水,一叠桂花糕。 静静的坐在窗前,炭火在火炉里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吱呀一声,红绮推门进来,脱下厚重的斗篷,褪去寒气,才敢靠近窗前的女子。 “主子,你已经这样坐了三个时辰了,到床\/上歇息去吧。” 红绮无奈的看着萧冰栾,她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可是却也能猜得出,必定是又闹了什么矛盾。 “红绮,他若是真的赶尽杀绝该怎么办?他若不甘心,我又该如何?” “我自问从来不是什么好人,我爹是邪宫宫主,江湖人人痛恨,可是我们没有做过什么滔天的坏事,我一早就知道,这一切都是不可避免的,可是我却真的已经无能为力了。 红绮看着她的脸,幽幽一叹。 “也许事情并不是我们想的那样呢,主子,凡事放宽了心,总会有转圜的余地的。” 萧冰栾自嘲的笑笑。 如今她倒是痛恨自己是一个女人了,这个时候竟然什么也不能做。 “红绮,你去叫运气进来,我有事情问他。” 红绮扶起她走到软榻旁边“主子,你坐这儿歇一会儿,否则肚子里的宝宝会不舒服的。” “我去叫匀七进来。” 萧冰栾点点头,没有了冰影城,她便没有了最重要的依靠,冰影城的仇,她不能这样算了。 匀七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一身白色的衣衫,半倚在软榻上,软榻一边白色的狐裘散乱的扔在那儿,却莫名的为眼前这一幕增添了无尽的柔软。 意识到自己看的太过仔细,匀七慌忙低下头。 “属下匀七,见过夫人。” 萧冰栾眼睛微微一动,却没有抬头看向匀七,而是看着炉火内噼里啪啦烧的很旺的炭火。 “匀七,你应该知道我找你是什么事情。” 匀七眼里闪过一抹暗光,略微颔首道“是,属下明白,王爷一直在让属下查冰影城之事,只是除了冰影城之外柳门已经在江湖上许久 没有动静,至今为止,属下还未能查出其他。” 萧冰栾勾唇浅笑。 “是查不到,没有查,还是那事情根本就不是柳门所为,我行走江湖也有些时日,怎么我就从未听说过柳门呢?” 匀七隐隐感觉到自己的额头上已经留下了汗水,他算是看出来了,今天这位女主子是不打算放过他了。 “启禀夫人,柳门一直行事低调,据属下所指,柳门是冥氏家族当政时四大家族之一,其余的属下就不清楚了。” “哦?四大家族么?” 四大家族,岂不是与冥氏有关了? 与冥氏有关,莫不就是与南宫幽绝有关了,呵呵。 萧冰栾不敢让自己心底的那个想法浮出水面,如果那是真的,那么玄魅宫又如何? 南宫幽绝,你可曾真的相信过我? “夫人……” 匀七看着萧冰栾的神色有些不对,红绮也觉察出来,悄悄地给匀七一个眼神,示意他出去。 “主子……” 萧冰栾忽然握住红绮的手,下了红绮一跳。 “红绮,我是个罪人……” “主子,你在说什么?” 红绮诧异不解。 “她们得死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答应那个人去寻找冥魄珠,就不会遇见他,不会遇见他,就不会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地方,她们也就不会死了。” 红绮终于知道她在说什么了,红绮心疼的握住她的手“主子,这一切不怪你,真的,我们都不会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会不会是他呢,不,不会的,怎么可能会是他呢?” “呵呵……” 萧冰栾自言自语,径自低喃着,却是让看的人忍不住潸然泪下。 她面色苍白,仿佛在极力忍受着什么,凤眼通红,不甚,狼狈。 “主子……” 良久,萧冰栾摆了摆手。 “罢了,兮染,扶我去床上,我想要睡一觉。” 红绮的手蓦地一颤。 萧冰栾也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那样蓦地怔住。 “主子,兮染她还没有回来。” 萧冰栾没有说话,而是伸出手。 红绮在心底幽幽一叹,却是无语。 辗转之间,几日匆匆而过,不想,这日竟然下起了鹅毛般的大雪。 北风呼啸着,冷气悠然而至。 屋里屋外,冰火两重天。 一大早,萧冰栾醒来就听见院子里人来人往很是热闹得声音,怀孕期间身子疲惫她还想要多睡一会儿,可是这般却是睡不着了。 “主子,可是醒了?” 红绮穿着一件红色夹袄走了过来,打了个哈欠,显然也是被吵醒了。 “红绮,外面发生什么事儿了?” 红绮摇了摇头,给她掖了掖被角“主子,你先躺着,我去看看。” 院内,下人们显然是乐呵的不行,一个个脸上皆是喜乐。 红绮拉住一个仆人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儿,一大早怎么这么吵?” “你还不知道?现在王爷病重,皇上下旨为王爷赐婚冲喜,我们赶着布置新房,你是萧夫人房里的吧,赶紧收拾收拾准备搬出去吧,新娶进的王妃很快就要进府了。” 红绮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你再说一遍!” 她忽然凶神恶煞起来,倒是吓得那家仆猛地后退几步。 “不信你就去问别人!” 那人讪讪的离去,心里还在想着,这萧夫人真是够嚣张的,不过是个亡国公主,仗着身怀有孕霸占着枫箫院,这回新王妃进府,无论是谁还不是得靠边儿去。 红绮感觉浑身很冷,一直了,冷到了心里,鹅毛般的大雪落在身上,久久不化。 红绮不知道该怎么样跟萧冰栾说,这一切来的太快。 “红绮……” 萧冰栾忽然在屋内喊了一声,红绮感觉脸上一片冰凉,抬手一摸竟是一片湿濡。 “哎,来了。” 擦了擦泪水,红绮忍下心酸掀开门帘走了进去。 萧冰栾坐在床上,眼底隐见青色。 “外面发生什么事儿了?” 红绮没有说话,良久才笑了笑。 “估计是在准备过新年吧,挺热闹的。” “红绮,到底怎么了?现在离过年还有两个月呢,我不过是怀孕,不是傻子。” “主子……我。” 红绮抬起头欲言又止。 “说吧。” 萧冰栾淡淡的开口,这么热闹,莫不是要有新人进来,她已经好几天没有见到南宫幽绝了,只是去看过几次月竺,月竺仍是那般,毫无起色。 这个时候,所能发生的事情? 呵呵。 “主子,不如我们搬回梧桐苑吧,我去叫无欢过来,回去梧桐苑,我们三个人陪着你。” “红绮,你说吧。” 红绮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萧冰栾身子一颤,却是没有起来。 “主子,外面的人都在说王爷要纳新妃了,连何菁华都要降为侧妃,据说是因为王爷久病不愈,所以皇上下旨赐婚冲洗。” 萧冰栾虽然有了心理准备,可是乍一听见事实还是觉得心寒。 他一个一个的纳进府,虽然是无奈,可是却又何曾考虑过她,甚至这一回连说都不曾说了? “呵呵,是不是云姑娘?” “云姑娘?”红绮眼里一片疑云。 “看来是别人了。” “主子……难道你真的不在乎吗?” 萧冰栾苦笑一声“在呼又如何?不在乎又如何?你别忘记,如今躺在隔壁的那个人才是莫王爷,收拾收拾,我们回去。” “主子!” “不回去难道等人来赶吗?红绮,先送我去漓水轩,你和无欢找些人……,算了,那些人定时没空理会我们的,我们自己弄吧。” “主子,你是要去见何菁华?” “现在这个时候,何菁华都是侧妃了,可是只要新妃一天没入府,府里的事情就都由她管,我想,她会帮我们的。” 红绮点点头,“好,那就吃了早饭再去吧。” “回去吃吧,在这儿怕是也没人理我们,对了,匀七呢?” “在王爷的房里。” 萧冰栾轻轻笑了笑。 冲喜? 只是不知道这是不是又是南宫晋的一招棋。 萧冰栾穿好了衣服,和红绮两个人走着去了漓水轩,一路上所见之人皆是笑着乐着,明显的很开心。 “主子,我相信王爷是有苦衷的。” 萧冰栾一只手按在自己的肚子上,看着白雪皑皑。 “苦衷或许就如这白雪之下的枯草,看不见,亦不得知,我现在唯一想的事情就是斩非能够顺利找到兮染她们,然后好好地生下孩子,然后为那些死去的姐妹们报仇。” “红绮,若是有朝一日我选择离开,你会不会和我一起。” 红绮看着萧冰栾,郑重的点头“自从玄魅宫起,我就一直服侍主子,这一生我绝不会离开主子,主子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萧冰栾握住她的手“红绮,幸好,幸好有你在。” “主子,不只有我,还有无欢和兮染,我相信,兮染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萧冰栾点头“是啊,兮染向来福大命大,她不会那么轻易有事的。” ------------ 144、雪意竟萧条 前往漓水轩的路上遇见了几个下人,萧冰栾毫无意外的发现他们皆是盯着她的肚子,如今已经五个月多了,肚子里的孩子就已经成了众人的眼中钉。 红绮看着眼前的状况,心里气不过,新妃入府,旧人自是被冷落,府里的下人也是墙头草,倒向一边儿,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幸灾乐祸呢。 “主子,他们太过分了。” “红绮,墙倒众人推,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不要有什么不平,做好我们自己的事情,不用去理会。” 红绮愤愤的看了那些人一眼,扶着萧冰栾将她护周全,以防有人心怀不轨。 漓水轩,门口也是颇为冷清,如果不是知道何菁华的心思不在南宫幽绝的身上,何菁华门庭这般冷落的情况,会比她不知道要凄惨多少,所幸她无心,也就安全了。 只是她还未听说何菁华下堂的消息,不知道南宫晋到底想要怎么样。 纱纱正在院子里倒掉炭火烧尽的灰烬,抬头便看见萧冰栾,她微微蹙了蹙没,却是迎上来。 “见过萧夫人。” 萧冰栾点点头。 “纱纱,去告诉王妃,我有事要见她。” 纱纱点头进了屋子,片刻,便走出来迎了她进去。 一进屋子,虽是暖和,却也不如她的屋子里,如此一来,萧冰栾能够感觉到南宫幽绝对她还是放在心上的。 何菁华一身绿色衣服,外面披着白色狐毛领的夹袄,看起来像是冬日里的一朵百合,温婉纯洁。 “见过王妃。” 何菁华从榻上走过来连忙扶起她。 “姐姐何须如此客气,如今你身怀有孕,不必行李了。” 萧冰栾借着她手上的力站起来,道“无论如何,礼数不可废,况且我才五个月,怕是到了六七月才是真的无法行礼呢。” 何菁华拉着她坐到软榻上,转头吩咐纱纱倒了一杯热水。 “这大冷的天儿,若是有事,让红绮说一声我过去就是了,你又何必跑这一趟,小心伤了风,岂是得不偿失了。” 这话在萧冰栾听来有些窝心的慌,而且这也不像是何菁华所在立场应该说的话,但是她既然说了,她也不能不接受人家的好意不是么。 捧着热气腾腾的瓷杯,萧冰栾神色有些黯然,如今她倒是有些佩服何菁华了。 这莫王府对她而言看似是一个禁锢,却又何尝不是一个解脱呢。 如今南宫幽绝把莫王府封锁的滴水不漏,对于那些暗线也好探子也罢,一来不给真实消息,而来压根就没有往外递消息的途径,比如何菁华。 身边有纱纱,估计就算是递出去的信也是半道儿截下来,估计是一时之间无法摸清楚状况,所以南宫幽绝才会又想办法塞进一个来吧。 两人就这般默默地坐着,良久,何菁华微微一叹,道“我知道姐姐定是为了王爷新纳妃子的事情来吧。” 萧冰栾放下瓷杯,笑了笑。 “今日我来是希望王妃能允许我搬回梧桐苑去住,我如今身子重了,再住在枫箫院也不太合适,王爷一直昏迷不醒,一切大小事宜如今都是王妃做主,这个忙,还请王妃务必帮了。” “我虽不知新进府的人儿是个如何的女子,只是为着我腹中的孩子,我也会尽力保护好他,我知道,你有这个能力。” 萧冰栾说的是你,而不是王妃,这一次是挑明了,两人都知道,只是谁也没有说出来而已。 何菁华微微讶异,却是笑了。 “你若执意如此看,我允了便是,只是自此之后,我在这府中怕是也没有什么说话的分量了,即便是我不自请侧妃之位,皇上也是要为那新进府的女子谋个好名分。” “你可知那女子是何人?” 何菁华目光有些悠远,有些惆怅,甚至空洞。 “大概是旧人吧。” 新妇旧人…… 到底是何人? 辞别了何菁华搬回梧桐苑一事便可尽快张罗,红绮和萧冰栾回到梧桐苑,屋子没有收拾,大火之后,重新修葺多半恢复了原样,可是那痕迹却是在心里,难以掩去。 萧冰栾只好呆在柳无欢的屋子里,然后由兮染和柳无欢去搬东西,收拾屋子。 冬日搬家,或许不是一个好的时候。 忽然想起,梧桐苑里的那几棵梧桐,冬日干凸的树干上落了白雪,白茫茫的一片,枝丫直上云霄,不知是否有凤凰栖息。 站在院子里,看着梧桐树。 “雪尽梨飞梧桐下,凤栖凰起难相依……” 幽幽的低声控诉,不知是否不甘,还是不舍,亦或是……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支花。” 清朗的男声,略带一抹冷清。 猛然转身,只见白色苍茫之下,白衣男子宛若突临的谪仙,唇角微勾,似笑非笑,更像是一抹冷讽。 “风烨?” 萧冰栾握紧了手里的暖炉,纤长的睫毛已经染了一层白霜,但却丝毫不影响她的视线,依然是能够清晰地看见风烨的表情。 “你在为他伤怀?” “与你何干?” 萧冰栾冷冷的瞥着他,根本毫不在意。 “与我……何干?” “你以为当真与我没有关系吗?你以为我会因为一个简简单单的人情就救你那么多次?呵呵,萧冰栾,你把一切想的太简单了,难道你不知道你自己的价值吗?” “价值?”萧冰栾微微舒展眉头,盈盈一笑。 “我的价值是什么?我如今还有什么价值可言?” 明明是自嘲的语气,却偏偏的生出一抹畅怀的笑意,天地间一片雪白,唯独那抹冷意十足的欢笑点缀了正片白色荒原。 风烨蓦地怔住了。 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该死的迷人,该死的好看,有多少人都在惦记着她,可是她却好像毫不自知,他一直知道这注定是一个祸水般存在的女人,可是他却从来都看不透她,一个谜一样的女人,让他难以捉摸。 若不是一直捉摸不透,就凭着她的聪明,他隐忍至今,已是极限了。 风烨看着她,蹙眉,他不喜欢她如此轻贱的笑容,像是不顾一切,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明明在乎的要死,偏偏装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态度,气人,也急人。 “风御医,我虽不知道你是无意还是有意闯入梧桐苑,可是我这里并不欢迎你。” 萧冰栾转身欲回到房中,却传来身后那人的声音“你可曾听说过上古之术?” 萧冰栾脚步一顿。 “不曾。” 她走进房中,关紧门。 门外悄无声息,许久,才听得似是离去的脚步声。 上古之术…… 呵呵,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到底……是什么人? 想当初在大漠,她用上古之术召唤出地底城的那座唤作龙门的宅子,那时未曾想过会有什么关系,如今却因为风烨的一句话,蓦然想起那璇玑老人所说,找到冥魄珠。 冥魄珠?上古之术? 莫非这一切根本就是有联系? 可是她能够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学会上古之术,可见并不是什么难以学习的术法,风烨……到底是什么意思? 风烨?风?风姓? 指尖忽明忽灭,紫色的幽光渐渐黯淡下去,这便是所谓的上古召唤术。 萧冰栾嗤笑。 即便是这样又如何,南宫幽绝…… 如今,她竟是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院子里忽然又有脚步声传来,萧冰栾轻轻拉开一条门缝,只见‘斩非’朝着她这间屋子走来,不想见他,却没办法,有些事情终究是要问清楚的。 “吱呀”一声拉开门,恰好看见南宫幽绝那微楞的表情,他就那样站在雪地之中,无数的雪花落在他的肩上,他是斩非模样,可是透过那双黝黑的深眸,萧冰栾却是心里莫名一颤。 “栾儿……” 萧冰栾浅笑着“恭喜……” “我……没办法。” 萧冰栾摇了摇头”你无须跟我解释,或许你从来没有给我解释过什么,如今我只问一句,四大家族都有谁?” 南宫幽绝眸光一凛,看向她“你无须知道!” 他说的强硬且生冷,她心中徒增悲凉。 心中一苦,却是一口苦水吐了上来。 “噗——” 南宫幽绝眼睛一紧,想要上前却是生生的忍住,握紧双手狠狠地,狠狠地,骨节泛白,青筋暴起,他的脸上却是平静无波,仿佛毫不关心。 “好好养胎,生下麟儿,其他的事无需你操心!” 他清冷的抛下这样一句,转身落荒而逃,不想门外忽然闪出一个身影,猛然袭向他,他未及躲闪,胸口中了一拳,闷哼一声,鲜血喷出。 萧冰栾往前走了两步,却是柳无欢再一次提起南宫幽绝的领子,挥起拳头。 “无欢,放开他。” 萧冰栾无力的说道,却是不容置喙。 “姐姐!” 柳无欢愤怒的看向她,生的是她的气,亦是他的气。 “让他走!” 柳无欢狠狠地看着他,冷冽的眸子不复往日的澄澈,而是多了一抹难以言说的复杂。 “若是你不懂得珍惜,我会保证,你永远都不会再见到她!” 柳无欢狠狠地推开他,南宫幽绝踉跄一步,却是冷笑道“你不过是寄人篱下,我已经给了你很大的面子,你若是不懂得珍惜,也就没必要留在这儿了。” 说完,便踏着雪里去,只留下一地的脚印有些深浅不一。 “姐姐……” 白雪依然下着未停,雪花散落在肩头,寒凉。 是谁曾说,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了……这一刻,心情,竟是如同死水一般再也泛不起半丝波澜。 ------------ 145、谁是主母? 雪就那样下着,不知道在外面站了多久,直到一件更加厚重的斗篷披上来,萧冰栾才回过神来。 隐觉得脸上一片冰凉,伸手一抹,一把冰水湿濡了手心。 “主子,天凉了,小心伤了胎儿。” 任由红绮扶着她回房,窝在软榻上,良久沉默。 红绮无奈的叹了一声,无欢在门外轻轻叩门,红绮开门端进一个托盘。 糯米粥配上姜糖小菜,暖心驱寒。 “主子,吃一点儿东西吧,我们已经把梧桐苑都收拾好了,就算……就算有再难的事,如今也只有小主子才是最重要的。” 半晌,萧冰栾才扫了一眼桌上的东西,虽是没有胃口,可是红绮说得对,即便是为了腹中的孩子,她也要好好地,更何况还有冰影城的仇未报。 吃了一碗粥,身子暖和过来,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有什么事可做。 窗外的雪依然下着,这个季节本就不是什么适合外出的季节,不知道那些飘落在外的亲人是否还好。 对于南宫幽绝,她知道她不该去怨他,为了月竺,他有他的无奈,可是看到他那冰冷的眼神她还是感觉到心痛,心酸至此,到底是不能好好地吗? “红绮,他们大婚是哪一天?” 正在鼓捣炭火的红绮微微一滞,看到她神色如常,才道“是后日。” “呵呵,其实我不应该伤心地对不对,毕竟现如今躺在那儿昏迷的才是他。” 除了他们几人,没有人知道斩非才是南宫幽绝,所以她还能够捍卫她所拥有的不会失去。 “主子,无论如何,王爷的心都是在你这儿的,即便是有其他的什么,也不过都是做戏而已,这些事,主子想的比我通透。” 红绮说完转身出去倒灰,独留下萧冰栾一人顾影自怜。 他的心在她这儿,有时候她真的不明白,他们这一段感情到底算不算是爱情,没有所谓的轰轰烈烈,也不是细水长流,更加不是爱恨交加,很多时候只是某一时刻才觉得那是爱,有些时候却竟不像是相识的人,更何况本是枕边人。 回首过往,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不多也不算少。 可是对彼此的关心去却仿佛都未曾感觉到一般。 然,她又在纠结个什么劲儿? 梧桐苑位于枫箫院的隔壁,那院儿的热闹传到这院儿,越发的显得梧桐苑的冷清。 雪一连下了两日,终于在大婚的前一日止住。 天气放晴,阳光璀璨。 早上起床之后,萧冰栾有些犯懒,所幸又躺在软榻上小睡着。 红绮关了门到院子里和无欢一起铲雪,企图铲出一条小路方便行走。 不想却来了意外的访客。 是红绮和无欢不认得的人。 那人一身大红的斗篷,明艳灿烂的容貌,光彩夺目。 目光里夹杂着些许难为,难为的是地上的大雪。 “这梧桐苑没了下人不成,这么大的雪也不知道出来铲出一条路来?” 红绮纳闷这人的嚣张,心里猜测着这会不会是那位要新嫁入府的王妃? “咦,有人?”那女子转过身子就看见了一脸不高兴的无欢和有些孤冷的红绮。 那女子也是心思玲珑之人,看着两人的打扮也不像是下人,只是好奇这里为何会出现陌生的男子,她心里压抑着,脸上却是嗤笑着。 “皇兄也真是的,虽然公主如今是个侍妾,可是也不必如此苛待,连个下人都不拨过来,瞧瞧这梧桐苑,曾经可是皇兄最喜爱的院子,连着云姑娘都未能有幸住过,就这样毁了。” 听着她喊着皇兄,红绮便已猜出她便是那位公主,南宫幽雪。 也是天阙曾经的梦嫔。 红绮放下铁锹,盈盈一拜“奴婢见过公主。” 那女子眼睛一眨,讶异道“不想竟然还有人认得我?” “公主昔日在天阙为妃,奴婢远远地见过一面。” 南宫幽雪顿时尴尬不已,那是她最不愿意提及的过去,这个该死的贱婢,竟然拿她的过去说事儿,真是该死! 她的手掌紧紧地攥紧,指甲戳入手心,凌厉的疼痛让她的目光变得阴狠起来。 红绮生生的感受到一阵冷意,却是挺起胸,迎上她的目光。 南宫幽雪怒意横生,冷冷的瞥了一眼柳无欢,忽然计上心头,笑的越发的温和起来。 “本宫听说萧夫人怀孕了,这可是皇兄的第一个孩子,皇兄如今在病中,我这个做妹妹的自然是要替他多多关心一下他的孩子,不知道萧夫人在何处?” 最后一句,她刻意拔高了声音,幽幽的瞅了一圈儿,最后目光在柳无欢的身上微微停顿。 萧冰栾此时此刻也已听见院子里的声音,渐渐醒来,抬起头室内有些阴暗,光线暗淡不清,所幸并没有太多的不舒服。 “红绮,外面发生什么事儿了?” 红绮看了一眼南宫幽雪,把铁锹递给柳无欢,转身进了屋子。 推开门,便是暖意袭来,只见萧冰栾一脸慵懒的倚在床上,鬓边儿的发丝些许凌乱,睡眼朦胧之中媚态横生,有些微胖的脸颊多了些生气。 “主子,南宫幽雪来了,我把她打发走吧。” 萧冰栾撑着身子慢慢的坐在床边儿,接过红绮递过来的清水轻饮一口。 “算了,我出去见见她吧。” 虽然她不知道到底南宫晋指了谁嫁给南宫幽绝,但是据她猜测,十有八九就是南宫幽雪,如今她刻意跑过来应该不简简单单的是看她,揉了揉眉梢儿,萧冰栾让红绮给她穿好衣服,捂得严严实实才终于出门。 打开门就见南宫幽雪正和柳无欢说着什么,柳无欢的脸色不太好,南宫幽雪却是笑的灿烂,只是那抹笑容看起来有些意味深长。 “妾见过公主殿下。” 萧冰栾有些轻弱的声音响起,南宫幽雪终于把目光从柳无欢的身上投递到萧冰栾的身上,看到她全身上下包裹的严严实实,目光微暗,甚是高傲。 “罢了,看在你有孕的份上儿就免了吧,本宫在这儿站久了,你去给本宫沏杯热茶。” 她伸手指着柳无欢,柳无欢眉心一拧,拳头紧紧地攥起。 看得出他的隐忍,萧冰栾轻咳一声,道“无欢,去沏壶热茶来。” 柳无欢攥紧的手慢慢松开,砰地一声把铁锹扔出去完好的立在墙角,南宫幽雪面上一冷,看向柳无欢的目光更加幽深。 “公主殿下,梧桐苑重新修葺,难免有些简陋,还望殿下包涵。” 南宫幽雪看着她有些笨重的身子,觉得刺眼无比,可是刚才柳无欢那一招无非是在给她警告,她看的出来,这个男子身手很不一般,而且他能够留在王府,还是女眷的院子里,可见身份不是那么简单,她知晓的南宫幽绝从来不是什么糊涂之人,这个人,她不能轻易招惹。 热茶送上,冒着热腾腾的热气,烟雾缭绕着,有种朦朦胧胧的感觉。 南宫幽雪在外面也确实冻了许久,端起热茶喝了一口,虽然味道并不尽人意,可是那热乎乎的感觉让人暖和了不少。 “我今日来就是想看看皇兄的孩子如何了,明天就是水姐姐嫁过来的日子,父皇封了水姐姐为第一夫人,为皇兄的正妃,以后这孩子就要叫水姐姐为母妃了,萧夫人应该明白。” “我知道萧夫人以前身份尊贵,可是今时不同往日,皇兄病着,一直是你贴身照顾,如今你也可以放心了,以后你就负责好好养胎,为皇兄诞下子嗣,说不定到时候水姐姐一开心就提了你做侧妃,也不必让孩子觉得面上无光。” 水姐姐? 萧冰栾在听到她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倒是有些意外,南宫晋赐婚之人竟然不是南宫幽雪? 水?水姓?似是有些耳熟,但是一时之间却是想不起来。 彼时南宫幽雪盯着她的肚子一直看,看的两眼冒绿光,阴森森的有些瘆人。 萧冰栾明显感觉到她不怀好意,可是却又没有明显的挑衅,如今,她没了依靠,一切只能是隐忍,力求把自己看轻,方能求得平安。 “是,公主说的是,妾身必定遵守本分,绝不逾越。” “嗯,如此就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去看看华侧妃了,明日王府的主母入府,萧夫人身子有些重,大可不必去了。” 萧冰栾站起身微微福了福身子,隐约听见那南宫幽雪唇齿之间发出的一声冷哼。 她踏着雪离去,走到院门口看了一眼仍在铲雪的柳无欢,目光有些复杂,有些捉摸。 “主子,看来以后的日子不会太好过的。” 红绮担忧的看向萧冰栾,这个南宫幽雪,事情好像与她并没有什么关系,可是她这一趟却不知是为了什么,不解亦不懂,看不透,猜不明白。 萧冰栾静静的看着外面,心里却是一阵烦躁,本来只想好好地过了这个冬天,可是照着南宫幽雪这意思,怕是不能平静了。 南宫幽绝,你到底在想什么? “主子,她口中的水姐姐是谁?” 萧冰栾摇了摇头“不知道,一切就都在明日揭晓了。” ------------ 146、想走?没那么容易 月明星稀,斗转星移。 一大早,天还未亮,噼里啪啦的礼炮声响彻在天边,震耳欲聋,即是想要继续睡也是是睡不着的。 萧冰栾披上衣服系上斗篷,悄悄地出了梧桐苑,隔着一条小路,看着隔壁院子里灯火通明。 她为自己的行为哭笑不得,她这是在做什么?偷窥? 呵呵,她到底是在做什么? “斩侍卫,时间不早了,王爷他……” 是管家的声音。 斩非却没有说话。 萧冰栾听见自己的心砰砰砰的跳着,脚也不由自主的向前移动着。 “你疯了!” 急促的声音伴随着温热的胸膛一起袭来,萧冰栾身子一倾,心下一颤,以为就要倒地的时候,却蓦地对上一双复杂的黑眸。 “你就这么想要见他,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他的声音刻意压低,双手扶着她低着头,隐忍着怒意。 萧冰栾自嘲的笑了。 “无欢,我就是想看他一眼。” 她只是简简单单的想看他一眼。 “枫箫院里全是南宫晋的人,你这样一旦被发现,你和孩子都会有危险的,跟我回去。” 柳无欢突然变得强硬起来,可是此时萧冰栾一心只想再看一眼南宫幽绝,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变化。 “不,我就远远的看一眼,只一眼。” 她低声哀求着,从未如此卑微过。 柳无欢握着她的双臂,良久,才松开。 萧冰栾一喜,慢慢走到枫箫院的门口,探出头看着院子里那个颀长的身影,仍是那样的挺拔,她真的好想念他的怀抱,想念他的味道,可是她不能。 “好了,走吧。” 柳无欢终是忍不住上来抓住她拉走了她。 回到梧桐苑,柳无欢把她拽进屋子里,目光幽深,彼时萧冰栾才发现他有些不对劲儿。 “无欢,你怎么了?” 柳无欢紧抿着双唇,就那样看着她,似是要把她看进心里一般,那样深,那样专注。 这样的目光让萧冰栾有些害怕,却又有些莫名其妙。 这……似乎是不像是她熟识的那个无欢? “……” “如果,我带你离开,你会不会跟我离开?”柳无欢鼓足了勇气说出了这句话,他手心微湿,期待着她的回答,不敢抱有太大的期望,却又不得不期望着。 “走?去哪儿?” “去一个没有他的地方,我们在一起生活,只有我们,或者还有红绮,好不好?” 柳无欢突然向前两步,就要贴上她的身体,他的双手轻轻地搭在她的肩上,两肩颤抖,很是激动。 萧冰栾诧异的看着柳无欢,有些迟疑。 “冰儿……姐姐,你还记得吗,你说过我们会永远在一起,我会好好照顾你的,跟我走吧,那个人根本不值得你为他做那么多。” 萧冰栾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这是柳无欢说出的话。 “无欢,你……你在说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从来都是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我根本不想叫你姐姐,我根本不想做你的弟弟,我只想做你的男人,能够站在你身边和你永远在一起!” “……” 萧冰栾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像是看着一个陌生的人,她从来不知道他对她的心思已经这样深了,他眼底的那抹痛楚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心,她一直把他当弟弟的,可是如今? “无欢,你知道,我……”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如今,你也不用说什么了,我再也不允许你继续留在他的身边,被他利用,还要受着那些人的凌辱,忍受着所有的委屈,那不是你,真正地你,就该骄傲的活着,应该被放在手心上宠着,我……再也不会允许你留在他的身边了。” 柳无欢说完这句,忽然猛地伸出手点在萧冰栾的肩上,萧冰栾目光一颤,心下剧烈的颤抖,她隐隐能够感觉到柳无欢要做什么,可是他为什么…… 忽然想起这些日子无欢的反常,他似是每天都会不在府里几日,似是已经沉默了许久,似是一直在她的身后默默地看着她,可是她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这样做,他真的要带走自己吗? “姐姐,对不起了,我只能这样做,我不允许他继续伤害你,既然我杀不了他,那么我就永远都不会再让你见他。” 萧冰栾大骇,眼睛猛地瞪起,他在说什么?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什么叫做‘杀不了他’?什么叫做永远不会让她见他? “姐姐,你放心吧,红绮已经去收拾行李了,我们现在就走,我们走了,以后天涯海角,谁也找不到我们。” 柳无欢笑的温柔,一双漂亮的眸子轻轻眨着,他此刻露出了天真的笑容,没有了方才的凌厉和决绝。 他轻轻的把她打横抱起,还体贴的不忘照顾着她的肚子,萧冰栾的眼泪在眼圈儿里打着颤,不,她不要离开,离开,就意味着再也见不到他,不要…… 可是她被点住了穴道,根本不能动,也不能说话,只能是任由柳无欢抱着她出了房门。 此刻,天还未大亮,红绮站在院子里,纤瘦的身影有些萧瑟,她微微垂着头,可是却默许了这一切。 萧冰栾心里徒生悲凉,她知道红绮是为了她好,可是她不能就此离去,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雪地的洁白,为这暗色的世界增添了一抹亮白,柳无欢对着红绮点点头,红绮深深地看了一眼萧冰栾,有些迟疑但最终还是下了决定,悄悄地关上院门,三人走到后院,看着并不太高的院墙,萧冰栾知道,他们是打算把她带走。 自从南宫幽绝回到王府,记起一切之后,除了枫箫院以外其他地方的暗线全部被拔出,换成了地底城的人,可是柳无欢却是能够如此来去自如且不被发现? 萧冰栾心里蓦地想到些什么,莫非柳无欢的身份不是那样简单,他不仅仅是一个可怜的人,莫非他还有更深一层的背景? 一种被欺骗的感觉袭上心头,萧冰栾感觉很累很累,缓缓地闭上眼睛,如果无法反抗,那么唯有妥协与顺从。 “怎么,就想这么轻易走么?” 阴冷的女声从身后传来,三人一顿,转身。 银装素裹的世界里,一袭红衣女子妖娆妩媚,即使是冬日依然是薄纱附身,完全不惧寒冷,她唇角微勾,媚态风流。 她,水思湄? 萧冰栾惊恐的瞪大了眼睛,联想到南宫幽雪的那句‘水姐姐’,难道说南宫晋新赐婚的对象是水思湄? “萧冰栾,你想走,我就偏不许,我倒要看看,南宫幽绝为了能做什么地步?” 水思湄笑着,笑的那叫一个美艳无比,妩媚妖娆。 不得不承认,水思湄就是一个天生的尤物,然而,她却也是最心狠手辣之人。 柳无欢抱着萧冰栾的手臂紧了紧,一双眸子迸发出萧冰栾从未见过的阴冷。 萧冰栾看向红绮,示意她解开她的穴道。 红绮犹豫半天,可是眼前的女子她是真的不曾见过,看着柳无欢的模样,也是不知道的。 红绮银牙一咬,在萧冰栾肩上一点。 “吆?这是被挟持了呀?”水思湄咯咯笑着,一双通红的豆蔻指甲轻轻掩口,笑的一脸的风sao无比。 “水思湄?就是你么?” 萧冰栾并没有从柳无欢身上下来。 柳无欢的事情要解决,但是眼前的事情更亟待解决。 水思湄一怔,不明所以。 萧冰栾轻笑“恭喜你,终于得偿所愿了。” 水思湄忽然冷哼一声,笑的越发的阴狠。 “恭喜?呵呵呵,看来你是什么也不知道,他为了你还真是煞费苦心,他以为疏远你,冷落你我就会相信他不在乎你?简直是笑话,老娘见的人多了去了,他以为他能骗过我?” “那你想怎么样?” 水思湄妖艳红唇一勾“很简单,你留下听我差遣,我会放了他们两人,也会救治月竺。” 她的话让萧冰栾大惊,她竟然知道月竺? 那么她也知道斩非就是南宫幽绝? “不要用这么惊讶的目光看着我,你爱他,我比你更爱他,为了他,我可以什么都不顾,但是,你……不能!” 萧冰栾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任何话,她的身子微微颤抖,她的手紧紧地抓住柳无欢的衣服,像是要把那衣服抓碎一般。 这一切,南宫幽绝知道吗? 如果他不知道,那么会怎样?如果他知道…… “够了,我没时间和你们耗。” 她目光一转,看向柳无欢“你喜欢她?我可以成全你,但是,今天她,非留下不可!” 水思湄语气强硬,红光一闪,却是她的红绸猛烈地袭来,柳无欢抱着她一躲,不想一阵怪异的香气扑鼻而来,萧冰栾正想出言提醒,却发现浑身酸软无力,竟然连声音也发不出来,好厉害的毒药。 身子一酥,就要掉在地上,柳无欢牙齿用力一咬,鲜血顺着嘴角流下,总算是清醒一点儿,用着最后的力气,自己垫在了她的身下,免于她直接坠地的危险。 “啪啪啪啪!好一个痴情的男儿,我真是好奇,你到底是有什么让他们为了你神魂颠倒?我真是好奇的狠!” 水思湄冷笑着,一步一步走向他们。 ------------ 147、亲眼看着我们如何恩爱 “萧冰栾,我要你亲眼看着,我和他是如何……恩爱。” 水思湄笑的一脸的妖娆,妖娆之中那抹恶毒不可忽视,她勾着唇角,红艳艳的光泽在雪白的天际之下刺目而又耀眼,如同修罗彼岸那一株血红的曼珠沙华,妖艳,毒厉,诱惑而又危险。 萧冰栾轻轻地抬起头,漫天的白色光芒形成一个巨大的光晕,她看不见水思湄的容貌,只能看得见那一片虚无,不断地扩大……扩大…… 一片孤寂之中,柳无欢和红绮无力的躺在地上看着那个红衣女子带走了萧冰栾,他们却无能为力。 落入那个看起来毒辣的的女人手里,不知道能否平安无恙。 萧冰栾不知道水思湄会如何对待她,却也没想到水思湄竟然把她带进了地底城,水思湄……竟然知道地底城的入口,这,不是一件好事儿。 “萧冰栾,本来你可以不用受这些苦,谁叫我们都爱上了同一个男人,所以,错的,不是你,更不是我,你说……会不会是那个男人呢?” 水思湄红衣张扬,豆蔻色的指甲如同鲜血一般娇艳欲滴,像是蛇信子一般滑过她的脸颊,磨砺着,微微刺痛着,她本是云淡风轻的表情,却在提到那个男人时,拧紧了眉头,忽生了一抹阴狠。 萧冰栾彼时已经恢复了些许力气,只是身子虚乏的很,像是大病一场,身心依旧无力。 她撇过头,错开她的指甲,没有女人不重视自己的容貌,她不了解水思湄,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且,水思湄擅长用毒,脸上那抹火辣辣的刺痛感提醒着她,需要尽快处理伤口。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她这句话很轻,很淡,没有过多的情愫,眼睛里也是一片平淡,仿佛所谈论的那人,与她无关。 水思湄最看不起她这种无辜的表情,萧冰栾的表情和她的心境形成了一种强烈的对比,一个像是无欲无求,一个却是不择手段,她们是不同类的人,一个张扬如火,一个淡漠如冰。 各自有着各自的目的,却同样身为女人,爱上了同一个男人。 水思湄蓦地轻笑出声“我不想怎样,真的,我是想要看一下,他没有了你,会是何种模样?他是那样骄傲的一个人,那样聪明的一个人,却把我当做一个傻子一般哄着,我不甘心啊,萧冰栾,我不甘心!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水思湄看似是笑着,可是泪水却顺着脸颊滑下。 这么多年,她一直喜欢着他,为了他,她对南宫晋更多的是虚与委蛇,她无意中查出了他的一切,却没有如实汇报,只是希望他能给她一个目光,给她一点儿注视,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换来的只有他的鄙视和厌恶。 这一次,她用恶劣的手段逼着他妥协,但是她深深地知道,她得到的只会是更多的厌弃,但是已经开始了,就不能回头,覆水难收,除了继续她不知道该如何,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在遇见他之前,她就已经是恶名满天下了,一个比风尘女子还要yindang的女人,一个心狠手辣,恶毒又无情的女人,各种难听的词儿都灌在她的身上,她不否认,因为那才是真实的她,可是她遇见了他,遇见太晚,她已经把自己弄得太脏,但是全天下的男人都为她疯狂,只有他,对她不屑一顾,她不甘心,遇上他,爱上她,让她多了许多她不曾拥有的东西。 看着眼前这个高贵的女人,她恨,她嫉妒的发狂,尤其是这个女人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孩子,呵呵…… 她水思湄是多么骄傲的女子,即便是臭名满天下她都不在乎,可是这一次她知道她已经心甘情愿的继续堕落下去,哪怕等待着她的是阿鼻地狱,她也已经踏出了步子,不能回头。 萧冰栾看着她,面无表情。 或许水思湄值得同情,可是爱情从来都是两个人的事情,强求不来,很多人不相信,偏偏要强求,偏执如水思湄,是断然不会轻易妥协的,只希望她不要太绝,不要伤害她肚子里的孩子。 “你为什么不说话?嗯?” 水思湄睥睨着她,眯着眼睛,笑的妖娆,笑的凄惨。 她很爱笑,似乎是在用笑掩盖内心的虚无和被忽视感。 良久,萧冰栾嗤笑一声“你想让我说什么?” “说什么?是啊,说什么呢?说什么都没用了,过不了几个时辰,我就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到时候,木已成舟,也容不得他反悔,更何况我手里有他的一切,就算他真的不在乎,那么我就不相信,他连你,也不在乎么?” 水思湄是料定了他不会放弃一切,她的底牌当然不止是那些秘密,而是萧冰栾和她腹中的孩子,这才是她最后的一张牌。 说着,水思湄从一旁的屏风上扯下一条床单,撕成一条一条的系在一起捆在她的身上。 “你不要想着离开,你也离不开,就算离开了,又能怎样?” 水思湄并未将她捆的太紧,也没有过多的不舒服,只是担心萧冰栾足智多谋,她又点了她的穴道。 “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想,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你会在这里,好好看着吧,看着他是怎样和我浓情蜜意,夫妻情深的。” 水思湄娇笑着,张狂的离去。 砰的一声关上门,那抹笑容就僵在嘴角。 这一刻她在与那个女人竞争,可是她知道她已经输了。 她懂得,真正地爱情是不需要卑鄙的手段的,但是她没有选择。 即便只是偷来的光阴,那也是曾经存在过。 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偏僻的角落,这是地底城最为隐蔽的地方,从来没有人发现过,无比的安全,即便是南宫幽绝都未必能找到,而此刻,她要回去同他拜堂,这一刻,她等了多年,终于要实现了。 水思湄缓缓地勾起一抹笑,笑的灿烂,笑的一脸的幸福。 彼时,莫王府,喜气洋洋,一片热闹。 莫王虽不是第一次娶妃,但是这一次却比上一次场面还要宏大许多,只是莫王重病,不能亲自拜堂,便有他的贴身侍卫代之。 新妃不知何人,众人只知是南宫晋赐婚,为莫王冲喜,不明情况的人不禁为那冲喜的女子感到可惜,莫王一直卧病在榻,不知何时能够清醒,这女子嫁过来岂不是要独守空房,寂寞难耐了吗? 这一切皆是私下议论,无人敢拿到台面上来说。 随着一声吉时已到。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门口,等待着新娘的到来。 只见两位清秀的丫鬟扶着一位红衣女子走进来,那女子脚下生莲,每走一步都风姿无限,乍一看身材,当真是尤物了,只是有人想起那国色天香,倾国倾城的天阙公主之时,也觉得惋惜,那样的美人儿,如今也已是过去式了。 斩非代替莫王身着淡红色的礼服,以区别新郎,同新娘站在一起,准备拜天地。 司仪高声一呼,婚礼正式开始。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 “斩侍卫。” 管家忽然匆匆忙忙的从外面跑进来,在斩非的耳边低语,他神色有些凝重。 斩非一听心下一惊,想起柳无欢的那种眼神,紧紧地握住拳头。 水思湄自然知晓是什么事,她忽然靠近斩非,低声道“别忘记你答应我的事情,若是想走,也要在礼成之后。” 斩非心中怒火燃烧,面上却是一片平静。 管家见他没有什么指示便退了下去,径自让人去寻找。 斩非对着司仪道“继续。” 司仪连忙点头,继续道“夫妻交拜!” “礼成!送入洞房。” 婚礼的仪式终于结束,水思湄被送入洞房,可是走了几步她忽然站住不动。 “斩侍卫,本妃不太清楚路,还劳烦你送我到王爷的房间去。” 女子的声音轻柔,斩非暗暗咬牙,不想,他实在是低估了水思湄这个女人,这个女人,难对付的狠! 迈开步子走到她身边,微微颔首“请王妃随我来。” 他深切的知道自己的身份是南宫幽绝的贴身侍卫,所以恪尽职守的做好每一件事。 众人被管家以及司仪招呼着去吃酒,宾客之中,关霖竹和宇文卉蘅对视一眼,悄悄离去。 他们刚才都看见管家的为难,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见他吩咐下人去找人,便已经猜到,是府里最重要的那位出了事情。 斩非把水思湄送至房间,便打算离去,他心里记挂着萧冰栾的去向。 管家告诉她萧夫人和柳少爷不见了,那时他心里暗然心惊,萧冰栾竟然离开了? 她是自愿的?还是被柳无欢逼迫的? 他到底是没能提防得住他么?他真是低估了他! 该死! 他刚一转身,水思湄忽然掀掉了盖头,从身后死死的抱住他。 斩非被她这样一抱,当下就就怒了,可是怎么也摆脱不开她。 “放开!” “不!”水思湄撒娇的搂住他的腰,把脸贴在他的后背上。 “如果我现在松开了你,你以后就都不会再来这里,南宫幽绝,你瞒不过我的,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 斩非蓦地冷笑,用力的掰开了她的手,她被惯性推开出去,恼怒的看着他。 ------------ 148、五儿的心计 “南宫幽绝,我如此放下姿态,你却不屑一顾,我到底哪里不好?” 水思湄紧紧咬着嘴唇,希望能从他的口中得知他的心思,她虽然知道他不可能喜欢她,可是她还是不甘心,她这一生,已经足够混乱和不堪了,而她,也只有这一次,为了自己想要的努力一回,不惜任何代价。 斩非冷峻的面容一片冰冷,硬朗的身躯依旧挺拔如松,没有丝毫柔情可言。 然而,此时此刻,他还不能真正地得罪水思湄,因为月竺还等着她的解药,那味神秘的毒药连风烨都不知道是什么,虽然萧冰栾说了可以找到她的师父,但是玄魅宫集体去向不明,根本无法找到,然而,就在刚才,萧冰栾和柳无欢也同时不见了,她,到底是逃了?还是被那个不同寻常的柳无欢带走了? 斩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无奈自己被水思湄抓住了把柄,所以他不能惹怒她。 转身,看着她”你没有哪里不好,我已经答应你娶你为妃,就不会过河拆桥,这一点,你大可放心,但是现在,我有事,所以我要离开一下。“ 水思湄冷笑一声”你该不会是去看你的那位萧夫人和她腹中的孩子吧,对了,刚才我看见管家脸色有些不对,该不是和什么野男人跑了吧?“ 水思湄唇角勾起一抹讥讽,这无疑是在南宫幽绝的怒火上雪霜加霜,他脸色一黑,却是冷声道“与你无关,做好你该做的事情,我最讨厌女人管不该管的事!” 说罢,甩袖离去。 他一身红色喜服,连他自己看着都刺眼,转身到了角落里,脱掉喜服露出本来斩非应该穿的服装。 当他匆匆赶到梧桐苑的时候,一片静谧,没有任何人烟。 院内的梧桐树枝丫干枯,高高耸立,深入云霄,凋零,孤零。 院内本应被清理的小路只清理了一半儿,像是匆匆未完的事情,就那样戛然而止。 推开萧冰栾的房间,没有任何居住过的气息,一间一间推开去,最终在柳无欢的房间里,找到了一件萧冰栾的狐裘,她,竟然连这个也没有带走吗? 那件狐裘是他让人送给她的,是多年以前他狩猎所得,是珍贵的白狐皮毛所制,珍贵无比。 轻轻放置鼻尖,隐有香气,是她的体香。 院内突然有脚步声响起,转身看去,眉头紧锁。 “你们怎么来了?” 关霖竹扫了一眼那些被打开的那些房间,淡淡的道“来看看。” “我说,你对那个女人太在意了,这样不好吧?”宇文卉蘅勾了勾唇角,不可置否的看着他。 “多事,赶紧帮忙找人。” “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关霖竹虽然猜到些什么,但是仍不敢肯定。 “该死,我早就该防着他的!” 南宫幽绝低骂一声,出了房间转遍了整个梧桐苑,奈何没有任何线索。 事实上,那些留下的线索都已经被水思湄清理掉了,水思湄所做出的样子就是柳无欢把她带走了,或者她自动跟着柳无欢走了。 她的目的就是让他猜不出,让他误会,她不相信,他们之间真的能一直彼此相信吗? 那,太不可能了。 看着南宫幽绝像是无头苍蝇一般转来转去,关霖竹终于忍不住吼出声“够了,你看看你现在像是什么样子,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何必呢,这世间,最不缺的就是美貌的女人,你现在担心的应该是月竺的伤势和南宫晋的阴谋,一切以大事为重!” “不过话说回来哦,那个女人倒是真的蛮漂亮的,你不觉的吗?”宇文卉蘅摸着自己的下巴,笑得邪恶。 关霖竹怪异的瞪了他一眼。 “红颜祸水,多少帝王业因为女人而失了江山,难道要我们所做的一切都功亏一篑吗?” 关霖竹这句话看似是对着宇文卉蘅说道,实际上却是在说南宫幽绝。 “够了,我知道了,走吧。” 南宫幽绝终于放弃了寻找,走到他们身边,冷冷的扫了他们一眼,率先出了梧桐苑。 回到枫箫院,便叫出匀七,安排他去寻找柳无欢的下落。 “爷,寻找柳无欢,怕是会牵扯出柳门,这……” 匀七有些犹豫,柳门许久不再江湖上走动,恐怕有些不妥。 “找!”南宫幽绝掷地有声,毫无疑问,除了找,他没有其他的想法,那是他的女人,她的肚子里还怀着她的孩子,他怎么能让他的女人跟着别的男人双宿双栖? 匀七一怔,俯身道“是,属下马上去!” “等等,叫回斩非让他暗中一起去找,至于冰影城那边儿的事儿,先放一放吧。” 匀七眸光闪烁,随即离去。 良久,南宫幽绝微叹一声。 关霖竹说的没错,他应该以大事为重。 地底城,一片凄冷。 萧冰栾不知道自己已经在屋子里被关了多久,只知道这期间一直没有人来,这个地方,果真是一个死角吗? 如果水思湄还不来给她送吃的,她会不会饿死在这儿? 头,一阵眩晕,如果是她自己倒是无所谓,关键是腹中的孩子,一定不能受到伤害。 萧冰栾目测了一下自己离门口的距离,隔着很远,中间还隔着一张桌子,如果屋子里发出响声,会不会引人前来呢? 萧冰栾正一阵无力,就听见有脚步声朝着这个方向过来。 不久,便有钥匙开锁的声音,而开锁的房间恰是这间。 有人来了? 门吱呀被打开,无数的阳光投射进来,刺眼而又夺目,萧冰栾半眯着眼睛看着那个人影,一整片漆黑的躯体,看不清。 低下头,再抬起,一片眩晕。 良久,门被关上,萧冰栾方才抬起头。 “是你?” 来人身着浅绿色衣衫,外面套着一件纯白色的狐裘,虽然是上品,但是也没有南宫幽绝给她那件好。 五儿样貌美艳,眼神里却是不屑和冷漠。 “原来你是城主的女人,不过如今也是阶下囚而已,嗯?”五儿冷笑着,讥讽着,手里端着托盘。 萧冰栾没有理会她刻薄的声音,而是盯着她手中的吃的,如今肚子饿再加上抵抗力下降,她担心自己一旦撑不过去,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也会很危险。 如今是五六月大的时候,恰是非常时期。 “你看,我都忘记你是个孕妇了,瞧瞧,都瘦了。” 五儿走进她,单手托起她的下巴,看着她的脸。 “我真的很好奇,难道你就是靠着这样一张脸得到城主的赏识的吗?如果你这张脸被划伤了怎么办呢?你说他还会不会喜欢你呢?” 萧冰栾真的很想嗤笑,可是这个时候,她在意的,已经不是任何东西,而是吃的东西,没有营养,又吃不好,这样下去肯定不行,她必须要想个办法才是。 她没有脱开五儿的手,就任她那么看着,只有让她顺心了,自己才有可能顺利拿到那吃的,有了体力,才好想办法离开。 “你一定非常好奇,为什么会是我吧?” 五儿送开她,把东西放到桌子上。 忽然回头看了她一眼,悠悠一笑“你瞧,我都忘记了你还被点着穴呢。”说着,便解了她的穴道。 萧冰栾身子立马软了下来,若不是有椅子坐着,怕是此刻早就瘫在地上了。 “多谢!” 她吃力地说出这样一句话,五儿眼里闪过复杂的情绪。 她不明白,她都说了那么多,甚至相当于告诉她她的身份是和水思湄连接在一起的,而月竺也是她害的,而她竟然说谢谢? 这个女人,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平日里,跟着殊儿阮紫几个,她早就听说,月竺真正心仪的人是她,是他名义上的嫂嫂,也是面前这个身怀有孕的女子,虽然是一副倾国倾城的模样,可是却是瘦弱不堪,看似懦弱,甚至不反抗,五儿很是好奇,但更多的却是报复的快感。 要说本来没有这个女人什么事儿,要怪就怪她是那两个男人喜欢的女人吧。 五儿这样想着,心里又好受多了。 “主人说,不能让你死了,这些吃的,我相信你能坚持到下一次吃东西,我向来没有伺候阶下囚的习惯,所以,你自食其力喽!” 她说的倒是轻快,明显是在难为萧冰栾,但是她没有伤害她,萧冰栾就已经很感激她了。 只要能够动,有东西吃,她就有办法离开这里。 是她低估了水思湄,高估了南宫幽绝,水思湄知道一切,显然就是这个五儿将消息散播出去的,甚至是关于月竺的病情,否则水思湄怎么能有机会靠近月竺,并且利用月竺的病来牵制南宫幽绝呢? 纵使南宫幽绝想要一统三国,纵使他有着壮志豪心,可是这一次,他也是不敢轻易堵得吧,月竺的命,地底城和冥家的秘密,这是死也要带到坟墓里的东西,一旦大白于天下,所带来的岂止是家国的动荡,那将是一场天地间的浩劫。 五儿看了一眼垂着眼眸的萧冰栾,冷哼一声,看着那饭菜邪恶的笑了笑,转身走出了房间,带上了房门。 她就不相信,吃了那个东西她还能保持那副姿态? 清高?孤傲? 都是阶下囚了,还有什么可高傲的。 五儿心里很开心,虽然水思湄让她好好看着萧冰栾,但是能借机整整她,泄了心头之恨,才是她最欢快的事情,哼着小曲,她站在地底城的园子里,弄着花,等待着屋子里的声响。 ------------ 149、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萧冰栾虽然去了绳子的束缚,可是却因浑身无力,无法挪到桌子跟前儿,无奈只得咬紧牙关,拼命地往前挪。 每挪动一下,都像是经历了重大的伤痛一般,除了浑身的无力,还有那种精神上的虚无感,空寂,无边,前路看不到任何希望,她的眼中只能看得到桌上的吃的,脑海中也只能想到自己不能死,必须活下去。 忽然间,“砰”的一声,她人连同桌子一起倒在地上,额头撞到了地上,所幸她是坐在椅子上,所以腹部并未着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约么喘\/息了一会儿,她才从渐变的黑暗之中缓过神儿来,如此一来,她竟已到了桌子旁,只是可惜手被捆着,根本够不到桌上的食物。 这般狼狈,怕也是此生第一次了。 水思湄…… 一抹恨意徒生,这些屈辱总有一天她要一样不落的讨回来,全部讨回来。 良久,她终于寻回自己的直觉,视觉,听觉,以及那细微的感觉,现在这个模样,浑身被束缚的难受,还不如什么感觉也没有,可是她知道,那不行,她必须尽快补充能量,然后想办法逃离这里。 水思湄把她关在这里,不容易有人发现,而无欢和红绮当时也是中了她的迷、药,估计此时此刻,南宫幽绝以为她是跟着柳无欢走了吧,柳无欢? 他,不是她最初遇见的那个无欢了,那个天真无邪的无欢,终于也不存在了吗? 世事多变,无欢便了,南宫允怀变了,一切都不在是往日的模样了。 不知何时,室内的光线暗了下来,萧冰栾回过神,忽然眼前一闪,想到了一个主意。 她此刻倒在地上站不起来,她可以把桌子弄翻,那样吃的东西就可以掉到地上了,虽然掉到地上以后可能会弄脏,但是为了活下去,她已经别无选择。 身子无力,唯有集中神思,萧冰栾用自己的头去撞桌子。 “砰!砰!砰!” “哐当”一声,桌子倒地,连着桌子上的东西也稀里哗啦的掉在了地上,发出不同的声音。 当萧冰栾看到散落在自己面前的食盒,不由得心下一酸,心中恨意更深。 那哪里是给人吃的饭,明明就是馊食,估计就是放在狗面前,狗都不会吃的,可是如今…… 看了看自己鼓出的肚子,萧冰栾心中一片悲凉,不曾受过这般痛楚,哪一世,她不是光鲜亮丽,那一世,她不是被呵护在别人的手心里,即使面临着再打的困难,凭借着自己的能力也总能化险为夷,只是没想到,这一次,却是如此,虎落平阳被犬欺? 她还算不上虎吧,或许从一开始进入天阙皇宫,一切便都是错的,一切就都错了。 馊了的米饭,馊了的咸菜,根本一点儿油水都没有,以那些人的心狠手辣,如此对待一个孕妇,在她们的眼里,怕是只能寻求到快感吧。 呵呵——呵呵—— 如今,又能怎么办? 吃?不吃? 这馊了的食物吃下去,必定会拉肚子,水思湄没有放开她,叫她怎么忍受得了这般,可是不吃,已经饿了好久,就算自己能够勉强挨下去,可是自己腹中的孩子…… 萧冰栾紧紧地闭上眼睛,然后睁开,看着那发馊的食物,散发着馊水的味道,脸一寸一寸移过去。 吱呀一声,门忽然被打开,萧冰栾扭头看去,恰好看到了一张讶异的面孔。 是五儿。 此刻,她就好像是一只被剥了皮的虾,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狼狈不堪,所幸,看到的只有五儿一个人。 萧冰栾的神色黯淡下去,自己这般落魄的样子在她看来一定是得意极了吧。 “啧啧啧,都成了这个样子啊,呵呵呵,我真的很开心啊,我真的很好奇,若是他们见了你现在的这个样子,还会不会已然喜欢你呢?” 萧冰栾唇边勾起一抹冷讽。 她知道她说的他们是谁,若是他们都那般肤浅,也就不会有今天的一切了不是么? 这个五儿,她才多大,只是可惜生了一颗坏心思,小小年纪根本就不学好,她这样对她,心里难道就是百分百的开心吗? 她真的想不明白,有很多女人,总是试图在侮辱别的女人身上获得内心上的快感,她想,这不是变态,而是缺爱。 “吆,都要吃了?可是孕妇怎么能吃馊食呢?瞧我这记性,我差一点儿忘记了这些吃的是给那些关在牢里的贱奴吃的,那些个贱奴啊,一个个的都妄想这要爬上主子的床,切,怎么可能?他们不过是天阙富国的俘虏,能有的吃就已经不错了,萧姑娘,你说,对不对?” “你……你说什么?天阙的俘虏?” 萧冰栾脸色苍白,牙齿打颤,不可置信的看着五儿。 五儿捂唇娇笑着“对呀,怎么,你不知道吗?天阙那些人此刻可是都被关在地牢里呢,不过地牢里老鼠很多,现在可能已经死了不少吧,对了,那日我去送饭,还听到有人说什么殿下?莫非是萧姑娘的亲戚不成?” 五儿的话就如同恶毒的藤蔓一般,紧紧地缠绕着萧冰栾,藤蔓似是低着碧翠的毒汁,丝丝缠绕在她的脖子上,让她呼吸不得。 萧冰栾咬紧下唇,苍白的小脸上一脸的悲戚。 难道说,商斐浩他们都没有逃出去,而是被南宫幽绝抓到了地底城的地牢里? 那么爹爹和娘亲呢?会不会也在这里? 见萧冰栾脸色苍白,明显被打击到了,五儿笑的更欢了,她突然尖叫一声“糟了!我拿错了饭,忽然想起这份是主子特别交代要给那位病弱太子的,哎呀,这下可糟了,都散了怎么吃呀?” 五儿似是在可惜,在为自己的粗心叫着糟糕,可是她的脸上出了开心和扭曲的笑容,根本没有什么害怕的意思。 “唉,看来只能是如此了,虽然弄在地上脏了,可是这馊饭菜也好不到哪儿去。” 五儿耸了耸肩,便上前想要把那馊的饭菜收起来。 就在她蹲到地上的时候,萧冰栾猛然扑向她,一口咬在她的脖子上。 一股血腥的气味立马充斥在整个口腔,伴随着五儿凄厉的一声惨叫,萧冰栾砰的一下把她撞出去。 这次是拼尽了所有的力气,五儿被撞在一旁的墙壁上,脸色发青,脖子之处的鲜血哗哗流个不止,她摸上自己的脖子,忽然大声惊叫起来。 “啊!啊——你这个疯子,我要杀了你!” 五儿站起身就挥着手朝着她扑过来,萧冰栾一只脚轻轻地勾在桌子腿儿上,往后一蹭,桌子就旋了一个方向,挡在了萧冰栾的身前,五儿未及注意到自己面前的桌子,然后伴随着更加尖利的一声尖叫,她整个人都从屋内飞了出去,不知道落在院子里的哪个方向。 恰好这时,外面有人走过,听到声音大喊一声“谁?” “……” “好像没人,你是不是听错了?” 喊谁的那人怔了半晌“难道真的听错了?” 此刻,五儿浑身都是刺痛感,她落在了屋外那片荆棘花从里,荆棘花茎上无数的小刺插入她的身体,要她不能动弹,她更不能喊人前来,一旦被人发现萧冰栾在这儿,她在地底城的身份保不住,连水思湄也不会放过她,所以她唯有忍耐着。 她小声的嘶嘶喊着,企图可以缓解疼痛,然而荆棘花上的小刺也同时刺进她的脖子里,脖颈那处被萧冰栾咬破的地方,还在流着血。 她没有想到,那个女人竟然如此厉害,都那般了,竟然还把她弄得如此狼狈不堪。 她好恨! 是她大意了。 眼底滑过深深地恨意,一个阴谋已经在心底酝酿。 “啊!” 不想她一动,身上又被那些锋利的小刺深入一分,现如今,她狠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要建议在这片儿空地上中上荆棘,现在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地底城的街道上,殊儿和一位样貌清秀的橙衣女子一起走着,殊儿越想越不对劲儿。 “琳儿,你刚才真的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唤作琳儿的女子摇了摇头“没有啊,殊儿,你是不是幻听了,那个地方是无人的地方,怎么可能有人呢?” 殊儿皱眉思索着,莫非真的是自己听错了? 一直回到自己住的地方,殊儿都在想着,不对,应该不是自己的幻听,那个声音那样凄惨,她始终觉得不太对劲儿。 想至此,殊儿披上狐裘,匆匆出了房间,朝着那处偏僻的角落跑去。 可是当她跑进去的时候,那里却是一片肃静,什么声音都没有,忽然,她看到了身后的一间屋子,心下一动,就朝着那里走过去,咯吱一声推开门,屋内什么也没有,一切的一切都是那般的整齐,毫无异样。 转身,也是一片肃静。 这个地方,真的不可能有人来的。 这里,毕竟太隐蔽了。 殊儿摇摇头,笑自己的多疑。 然,她正打算离去的时候,忽然有什么东西在眼前一闪,殊儿朝着那个地方走去,那是一片荆棘花丛。 等等,那是什么? 距离花丛外围不远处,像是铁锈一般的痕迹,这里,怎么可能会出现铁锈? 殊儿看了一眼周围,顺手捡起地上一块儿不算太大的石头,扔了过去,然后脚尖轻点,落在石头上面。 伸手一触,竟然是温的? 不对,这里方才分明有人! 而那也不是什么铁锈的痕迹,而是血! 殊儿神色一凛,眉头轻皱,到底这里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会有血在这里呢? 殊儿从荆棘花丛中出来,看了一眼周围,除了那些血,根本看不出任何异样,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荆棘花丛?难道是有人误入了其中,被荆棘刺伤? 殊儿觉得这个说法行得通,可是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儿,然而,她又找不到任何可以说明的证据,看来,无比要小心行事了。 ------------ 150、变态的水思湄 彼时,萧冰栾被藏在那间房间的暗室之内,透过一个小洞,她能够看得见外面的殊儿,可是殊儿根本不可能发现她。 萧冰栾无力的闭上了眼睛,本以为刚才她把五儿弄出去,能够被人发现,并且来救她,可是就在那时,水思湄恰好出现,还穿着那一身的红色嫁衣。 那身嫁衣提醒着她,水思湄和南宫幽绝已经成亲了。 他们的婚礼已经结束了。 此时此刻,暗室的另一边儿,五儿跪在地上,浑身都是血,水思湄性感的坐在一张椅子上,冷笑着。 萧冰栾和她们之间被一个铁栅栏隔开,这里像是一个牢房一般的布置,那端,墙壁上还挂着各种刑具。 萧冰栾真相大笑一声,她怎么还就跟这些个刑具分不开了。 上一次,被南宫晋关进天牢,牢狱之灾,还被用刑,不知道这一次,水思湄会对她做些什么。 这个时候,她唯一的安慰也就是腹中的孩子没有任何异样,甚至没有闹腾。 宝宝,你要好好的。 “啪”的一声,唤回了萧冰栾的思绪,她看向另一面,只见水思湄一巴掌抽在五儿的脸上。 “贱人,谁给你的胆子,你竟敢自作主张!” 五儿捂着脸,委屈至极“我……” “我只是要你看着她,我叫你伤害她,不给她饭吃了吗?你这般不听话,如此看来,我也没必要留你了。” 水思湄笑的妖艳,笑的恶毒,她的笑容如同罂粟一般,让五儿浑身颤抖。 五儿脸色惨白,不甘心的爬向她,却被水思湄一脚踹开。 “没用的东西,险些坏了我的大事,别以为你那点儿心思我不知道,老娘在江湖上纵横这么多年,还看不透你一个小丫头片子的心思,对我耍手段,受苦的只能是你自己!” 水思湄冷笑着,看着地上满身鲜血的五儿。 “这就是给你的教训。” 五儿连忙磕头“奴婢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请主人高抬贵手,饶了我吧。” 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可是却仍有不甘在里面。 萧冰栾冷眼看着她们主仆二人一唱一和。 “我以为那个女人已经没有用了,所以只是想要小小的教训她一下,奴婢是无心的啊。” “无心的?”水思湄冷哼“无心的你会故意拿了馊的食物给她?你以为你很厉害吗?还解了她的穴道,今天要不是我恰好赶来,她早就跑了,我的计划就全部废了,贱人!除了找事还有什么用?” 水思湄气的不轻,一脚踹在五儿身上,五儿吃痛,唔了一声。 “主人,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五儿此时此刻,脸上肿的跟猪头一样,浑身都是鲜血,然而她最担心的就是水思湄杀了她,那样她就真的一点儿希望都没有了。 “主人,你留着我吧,我会将功折罪的,我一定会听话,再也不会自作主张了。” 她苦苦哀求,可是水思湄哪里是心善的人,她只是觉得五儿留在地底城还能有些用,所以才不着急杀了她。 她只是觉得生气,这个死丫头竟然不把她当一回事儿,呵呵呵呵,她岂会让她那么好受? “啪啪啪!!!”三声击掌,忽然从暗处走出三个身强体壮的男人,他们虽然身强体壮,可是其中一个是龅牙,一个少了一只眼睛,半只鼻子,另一个长相猥琐,哈喇子就像是臭水一样哗哗的留下来,一刻不停,粘液丝丝拉拉,好像藕断丝连似的。 萧冰栾几乎是立即就明白了水思湄想要做什么,她竟然要侮辱五儿。 看五儿的样子也能看的出,她还是一个处\/女,这般折辱,水思湄的手段果真是不一般。 她对着那几个人柔柔的一笑,那几个人立马一脸的色相,看的萧冰栾胃中翻滚,恶心至极。 “这里的东西都足够了,伺候好她,完事儿,重重有赏!” 那三个男人连连点头,看着水思湄呼之欲出的胸前的丰满,六只眼睛放出恶心的光彩,让人只想吐。 水思湄站起身,丰满性感的身子擦过那几个男人,当下便引得那三个男人气息微乱,看其身\/下,已经起了变化。 水思湄背对着那几个男人 ,忽然面上露出寒光,走到栏杆前,伸手不知道触碰了什么,这边便出现了一个类似铁门的空缺,她走了过来,铁门落下,接着一块儿白色纱布落下,对面看不清了,但是大体的人影还是能够看得见得。 水思湄看着萧冰栾幽幽一笑。 “你应该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这样,应该能忍受的了吧?” 她竟然还关心她忍不忍受的了? 萧冰栾在心中嗤笑,脸上却是格外的平静。 “你这一出戏不简简单单是为了让我看吧。” 她之所以如此笃定,是因为水思湄完全不避着她做这一切,可不就是为了给她个下马威吗?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好,只是太聪明的女人,我很不喜欢,你说,我们同为女人,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呢?” 水思湄笑着,走进她。 对面那些男人看着地上的女子已经跃跃欲试,“嗤啦”一声,只听见衣服被撕破的声音,和五儿的尖叫呼救声“不要啊,不要,主人,求求你,不要啊!” 水思湄听着她的声音只是微微皱了皱眉,说了句“聒噪!” 啪的一声,透过白纱只看见有人抽了五儿一巴掌。 五儿不甘心,又叫了起来。 “萧姑娘,萧姑娘,你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不要啊,啊,不要不要,滚开,不要啊!” 那边儿的男性喘息声越来越大了。 朦朦胧胧的,似是能看见五儿的衣服已经被扒光了,一个男人早已忍耐不住冲进了她的身体。 “啊!” 五儿痛叫一声,可是却再也没了呼救声,她知道自己彻底完了。 萧冰栾不忍去看,把头瞥向别处,可是对面的交欢声却是一声声传进她的耳朵里,她的心狠狠地颤抖着。 piapiapiapiapia的声音不停,一个结束另一个开始,五儿就像是死了一半,双眼空洞,任凭那三个恶心的男人在自己的身体上冲撞,抚摩。 萧冰栾闭着眼睛,尽量深呼吸,可是那声音无法忽略,这不是一场你情我愿的男欢女爱,而是强\/暴,五儿再怎么说也是一个不算大太大的女孩儿,她的命运从此以后,根本不会有设么转着了。 可是她无能为力,而五儿,多半也是罪有应得。 “这声音……萧姑娘很熟悉吧,不知道他在做这事儿的时候是不是也如此呢?他那么勇猛,一定会比这还要好的对不对?” 水思湄的声音幽幽响起,萧冰栾脸色一白,浑身冰冷。 她看向水思湄,只见水思湄眸光泛滥,脸颊绯红,胸口也颤抖着,像是动了情一般。 再看她的身体,也是绯红一片,萧冰栾脸色更加白了。 身为一个懂得医理的人,她自是知道,水思湄动情了,她听说过水思湄这么多年,生活混乱,在情事上放荡不堪,她感觉到一片凄冷,缓缓闭上了眼睛。 可是闭上眼睛对面的声音好像是更加清晰了。 良久,那头一个男人闷哼一声,似是发泄了出去,然而,这并不是结束,而是刚刚开始。 萧冰栾感觉自己头晕目眩,浑身难受的紧,身体冰凉一片,水思湄在自己的耳边轻声喘\/息着,萧冰栾猛然睁开眼,冷冷的看着她。 水思湄接收到她的目光,却是微微一愣,随即笑了。 她悠然站起来,“怎么,这样就受不了了?要不要让你亲眼看到我和他的新婚之夜呢?” 萧冰栾的脸色已经苍白的毫无血色,她手指微动,紧紧地攥在一起,似是要把所有的怨气都发散出去。 “够了,别说了……”她轻声的语气,不是不怒,不是不气,而是虚脱之后的无力。 水思湄看出她的身子软绵绵的,知道她是饿得,可是她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放过这个女人,水思湄呵呵一笑。 “这么快身子就软了,果然是敏感的女人,只不过比我还差一点儿,难道说他就是喜欢你这个样子,那么,他会不会更喜欢我呢?嗯?” 水思湄娇笑着,媚眼如丝。 萧冰栾听着她羞辱的话语,一阵头疼。 良久,才冷静自持的说了一句“不会。” 水思湄被她这笃定的语气惹怒了,啪的一掌打过来,萧冰栾身子无法承重,头狠狠地甩向一边儿。 “该死,你说什么?” 萧冰栾慢慢的抬起头,看向她,嘴角的血水一丝留下来,染红了她苍白的肌肤,红的夺目刺眼,如同罂粟一般,妖娆而又充满着一种决绝的魅惑。 “我说,他不会喜欢你的,不会。” 水思湄不甘心,“不可能,你能做到的,我都能做到,我要你亲眼看着我们在一起,只要你痛苦,他就会痛苦,只要他在乎你,就不会对我不屑一顾。” 萧冰栾冷笑“如此得来的爱情算是爱情吗?如果你真的觉得这样有用,那么就随你。” 水思湄气的咬牙切齿,她不甘心,她怎么能看着她一点儿都不担心呢,那头传来的声音依然是淫\/靡不堪,水思湄心下一动。 “你会在这里呆很久,一定会耐不住寂寞的,我把他们三个留下陪你,你也看到了,他们的身体很棒,定会让你舒服的,嗯?” 她笑的欢畅,眼里却是恶毒一片。 她不会真的伤害萧冰栾,因为她知道,对付一个人不一定要给她身体上的痛楚,往往心里的痛才能记得最清楚,她要让他们知道,只有她,只有她才能和他在一起,只有她,才是最爱他的。 萧冰栾无奈叹息。 水思湄如此变态的做法,难道说是对南宫幽绝的真爱吗? 爱到了这个地步,到底是爱,还是占有心里在作祟? 她不知道。 水思湄走了,对面依然在继续,水思湄竟然真如她所说,留下了那三个男人。 一股凉意从心底涌起,萧冰栾顿时感觉恐惧到了极点。 ------------ 151、谁在利用谁 又过了许久,对面方才停歇,隔着白纱,什么也看不清楚,萧冰栾不知道五儿是否还活着,那样的折磨,一般女子怕是都要被折磨死了,那几个人,简直不是人! 只是令萧冰栾最奇怪的是,那些人从头至尾都没有说过话,看到他们的样子,简直是太恶心了。 折腾到现在,萧冰栾已经不饿了,只是浑身上下疲乏的很,没有一点儿力气。 渐渐地,支持不住,方睡了过去。 莫王府,南宫幽绝找了一圈儿没有找到,彼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他一直呆在书房里,不许任何人进来。 萧冰栾的突然离开,让他心里着急发慌,他总觉得,她不应该那样草率的离开,难道说是柳无欢强行带她走的? 可是梧桐苑的一切又是那么的正常,连她冬日里要穿的衣服都带走了,若不是她自己,她怎么可能那样轻易被人带走。 “扣扣!” “爷,匀七回来了。” 这个人是冷久,同匀七和斩非是一起被训练出来的,斩非和匀七都派了出去,他只能是让冷久来帮他处理一些事情。 南宫幽绝皱了皱眉,匀七回来,不知道会带来什么消息。 “让他进来,在外面看好,任何人都不准靠近。” “是。” 不久,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很快又关上了。 匀七一身黑衣单膝跪地“爷,属下……联系不到斩非。” “什么?到底怎么回事儿?” 南宫幽绝手指收紧。 “属下按照上一次斩非传回的消息去找他,可是属下到了那里,却听说,那里出了事情,好像是斩非找到了兮染姑娘,可是兮染姑娘失了武功,被人欺辱,斩非救了兮染姑娘,却被人追杀,最后到了江边,下落不明。” 砰地一声,书案被南宫幽绝踹倒在地上,如今越是需要用人的时候,就越是出事情。 “爷,接下来怎么办?” “联系君泪,我要见他。” 匀七抬起头,欲言又止,“是,属下即刻去办。” “嗯,做的隐蔽点儿。” 匀七点头转身离去。 匀七走后,冷久走进来,看着南宫幽绝低声道“爷,方才匀七回来的时候,属下看见王妃来过,只是站在不远处看了一会儿就走了。” 南宫幽绝眸子蓦然收紧。“我知道了,你去看好月竺。” “是。” 水思湄…… 南宫幽绝目光冷然一片,这一次是他低估了一个女人,没想到这个水思湄这么难对付。 看来他要去会一会那个女人了,否则不知道她又会搞出什么? 水思湄正式成为王妃,住在枫箫院的偏房一侧,南宫幽绝在外徘徊许久,正准备敲开她的门,门就被打开了。 水思湄站在里面,笑的一脸欢畅。 “我知道你会来的。” 南宫幽绝抿着薄唇,不语。 “你是为了月竺的事情来找我的吧,南宫幽绝,我对你而言,除了利用就真的没有别的什么吗?” 水思湄早已知道这就是个事实,可是她却不甘心,她只是想,若是她一直陪在他的身边,他会不会感受到她的好? 南宫幽绝不知道她的心里想法,他不觉得水思湄会真正的喜欢他,他的目的也是很纯粹,无非就是利用而已。 “如果你这样认为,也没错。” 他冷淡的语气让水思湄苦涩一笑。 “我知道我以前做的事情都不好,我改还不行吗?我会改掉所有的毛病,难道这也不行吗?” “水思湄,我现在没心情想这些事情,你要的我都做到了,我要的你什么时候才能兑现?” “呵呵,其实,你是担心那个女人吧?对了,你还记得她身边那个姓柳的人吗?你知道他跟柳门是什么关系吗?” 南宫幽绝眼睛一眯“难道说……?” “呵呵,没错,他就是柳门的主人,那个女人跟着他走了,她带着你的孩子跟着他走了,你没想想到吧?不敢相信?” “你凭什么这么说?” “呵?凭什么?南宫幽绝,难道你从来没有怀疑过,她腹中的孩子的亲生父亲是谁吗?她说是五个月就是五个月?她是个大夫,她说什么你都信?” 南宫幽绝忽然想起来,萧冰栾的肚子比一般五个月大的还要大一些,难道…… 不,不可能,她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的。 “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你从来都不肯信我,但是这件事,你必须相信,南宫晋要攻打羽离国,打算让重病的‘你’出征,你说他是不是要你死呢?” 水思湄忽然呵呵笑了起来,她的笑容不是发自内心,而是带着一中可怜和嘲弄的语气。 “估计过不了几天就会下旨了,知道为什么他会同意让我嫁给你吗?因为我们之间的条件就是,我嫁给你,然后你死掉,这就他的目的。” “南宫幽绝,你知道我为什么告诉你这一切,我说的都是真的,你若是不信,你可以去查,冲喜?呵呵,冲喜过后,你莫王殿下就又可以骁勇善战了。” “而我这个王妃,岂不是马上就要守寡了?” 南宫幽绝淡漠的看了她一眼“这就是你的目的,水思湄,你到底是在为谁做事?你是他的人,如果不是因为月竺,你以为我会信你吗?” “南宫幽绝,你!”水思湄怒从中来,满眼愤怒。 “时间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吧。” 水思湄看着他毫无感情的背影,愤怒的跺脚。 “南宫幽绝,你越是爱那个女人,我就越让你找不到她,她痛苦,你就会更痛苦!” 水思湄低喃自语,暗暗发誓,她这一生,唯一一次为了爱情放下所有的一切,可是他却不肯好好地对她,她一定会让他后悔,一定会让他来求自己的。 深夜,赫罗皇宫,皇帝寝宫。 “朕叫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那个萧冰栾到底除去没有?” 水思湄一身红衣,暴漏而又性感,她红唇微启,娇笑道“那是自然,那个女人那么碍眼,留着必是个祸害!” 提到萧冰栾,水思湄就露出一脸恨意,南宫晋满意的点点头,一只手顺手揽过她的纤腰。 “你个小騒祸,就知道你一定没有问题,怎么样,那个孽障的病是不是真的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 南宫晋看着水思湄,笑的一脸的阴冷。 “就算他能好,你以为我会给他那个机会吗?” 水思湄伸手揽过南宫晋的脖子和他拥抱在一起。 “陛下,你知道我的心思,一直是在你这里的。” 他和她相拥着,水思湄看着他身后的那枚压在床头下传国玉玺,勾起唇角,笑靥如花。 “如此,朕就放心啦,哈哈,长夜漫漫,媚儿,今晚你就留下陪朕吧。” 水思湄松开他的脖子,在他的脸颊上轻吻。 一切不言而喻,如今,夜色深沉,春光无尽。 “什么?水思湄那个贱人又来了?” “回皇后娘娘,是的。” 皇后一脸的愤怒,啪的一掌拍到桌子上。 “那个贱人,自以为有皇上给她撑腰,竟然如此胆大,真是该死!” “娘娘,她如此不识抬举,不如……” 皇后身边那个太监笑的一脸阴险,说着还做了一个狠戾的抹脖子的动作。 皇后白了他一眼“糊涂,杀了她谁能帮皇上做事,难道要你去吗?” 那太监被她这么一吼,连连缩了缩脖子。 “娘娘,那……怎么办?” “怎么办?” 皇后笑了笑。 “既然她这么喜欢男人,尤其是别的男人,那么本宫就成全她。” 皇后招过那太监,在他耳边一阵低语。 良久,那太监竖起手指“妙,妙啊,这一招绝对厉害,娘娘,奴才马上去办!” 皇后得意的一笑,转身却是一脸的阴冷。 “爷……” 冷久和南宫幽绝彼时恰好趴在皇后的寝宫上方,掀开瓦片儿看着一切。 南宫幽绝浅浅的勾了勾唇角。 “冷久,你去找东西,小心行事。” 冷久低声道“是。” 南宫幽绝冷哼一声,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而去。 “姐,跟我走吧,你在宫里,只会是越来越危险,南宫晋不会放过你的。” 冷宫里,何斐然一脸无奈的劝着何斐雪。 何斐雪面色苍白,几声轻咳,显示出她的身体很虚弱。 “咳咳咳,我没事,斐然,从小到大,我对你最好,本来你是前途无量的,如果你好好跟着主子,一定会有好的前途,如今,我只是一颗废子,没有任何价值了,南宫晋又岂会真的喜欢我,她不过是用我来牵制你,这些时间,你什么都没有做,又何必来管我,主子那边儿肯定需要用人,斐然,听姐的话,好好地活下去!咳咳咳咳……” “姐姐,你喝口水。” 何斐然俊朗的脸上一片焦急。 是啊,他已经很久没有为南宫幽绝办过事了,可是那又能如何,他根本不想要那些虚名,他只想要他和姐姐两个人好好地,母亲大仇已经报了,其余的那些还有什么意义,根本就没有意义。 “姐,你不用劝我了,以后我不会再为任何人做事,我要的是你好好地,你若是有什么事,那么我做的一切又都有什么意义?” “斐然……” “这样也好!”砰地一声,南宫幽绝推门而入。 “你们离开吧。” 何斐雪和何斐然看清来人,微微讶异。 “斩非?” 南宫幽绝抬起手嗤啦一声撕去脸上的人皮面具。 “是我。” 两人都露出了惊慌的姿态,连忙跪地“主人!” ------------ 152、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南宫幽绝看着他们,道“起来吧。” 何斐然刚想站起,却被何斐雪拉住。 “主子,请再给我们一次机会,我……” “罢了,站起来。” 南宫幽绝的声音不大,但是却不容忽视。 “这么多年来,辛苦你们了,你们兄妹二人,这么多年为了我做了那么多事情,如今,也是到了该离开的时候。” 何斐雪脸色一白,身形微颤,几欲摔倒,好在何斐然顺势扶住了她。 “姐姐。” 南宫幽绝看向何斐雪,忽然发现她的脸色有些不对劲儿。 “你怎么了?” 何斐雪轻轻摇头。 “没用的,南宫晋给我下了同心蛊,我们的命是连在一起的,我若是死了,他就会死,爹也会死的。” “爹?” “是啊,斐然,南宫晋那个混蛋,她给我和爹下了同心蛊,我的命连着他的,也连着爹的,所以我不可以死,除非他死了,我没有关系,可是爹,爹在不好,对我们终究是有养育之恩的。” 南宫幽绝暗暗握紧了手心,没想到南宫晋竟然如此丧心病狂。 “混蛋!他怎么可以……” “主子,求你,带走斐然好不好,不要管我,斐然,想办法解除爹的蛊毒,然后带着他们远走高飞。” “不可以,我怎么能扔下你不管。” 何斐然拉着何斐雪的手,摇着头。 何斐雪一咬牙,再次跪了下来。 “主人,我为你效命这么多年,除了报答你当年对斐然的救命之恩,就是这件事,请你,务必帮我照顾好他们,如此,我也就死而无憾了。” 南宫幽绝看着他们姐弟情深,忽然想起月竺,他对月竺也是这般,哪怕是自己死了都不想让他有事,眼前这这一对姐弟一直在为他做事,他又岂能置他们于不顾。 “你们放心,谁都不会有事的,我会尽快找到解除蛊毒的方法,只是需要你的配合。” 这句话,他是对着何斐雪说的。 “请主子吩咐。” 想办法见他一面,然后向他投降。 何斐雪一听,脸色一白,咬紧嘴唇。 何斐然立马怒了。 “不行,他对我姐那样,怎么可以,南宫幽绝,难道这么多年,还不够吗?” 何斐然一向沉得住气,这一次却也忍不住要生气。 “斐然,别说了,我答应。” “很好,就这样吧,这是最后一次,何斐然,你的命是我救得,你可以不做任何事情,做你想要做的事情,我不强求,但是有一点你必须记住,你若不博,那么等待你的只有死。” 说完,南宫幽绝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 “若是想明白了,就来府里找我,我想何菁华应该也很想见一见你。” 南宫幽绝走后,何斐雪无力的坐在地上。 “斐然,我们的命本就是他的,这些年,主子对我们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南宫晋的野心,远远不是我们想象中的那个样子,所以这一次,只有努力一搏了。” “姐……” 何斐然担忧的看向她。 两人长久的沉默,许久,何斐雪淡淡的一声“不早了,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看我。” “姐……”何斐然猛地瞪大眼睛,他总有种感觉,这一次,他一离开,可能会在也见不到她。 “走!” 何斐雪强硬的把他推出去,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姐,你开门啊!开门!” “斐然,我知道你恨爹,但是这一次,为了我原谅他吧,好好照顾他,当做是为我尽一份孝心。” 何斐然忽的哽咽出声,猛地捂住嘴,转身决绝离去。 南宫幽绝看着何斐然离去,才返回何斐雪的房间。 何斐雪一见是他,连忙低下头。 “你不必如此,名义上我是你的主子,可是你应该知道,我答应了他会好好照顾你。” 何斐雪凄然一笑。 “又有什么用呢,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我和他是永远不可能的。” “他一直在等你,你们好好说清楚吧。” 南宫幽绝走出去,良久,进来一个人,何斐雪看到了那个人,脸色苍白,激动不已。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君泪。 “雪儿。” 君泪看着这张自己朝思暮想的脸,手指轻颤。 “你,怎么会来?” “我不来,你是不是就打算如此死在宫中,何斐雪,你想想,你是不是对得起我?为什么?” 何斐雪眼里哗哗的流下来“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能有什么用?你有没有想过我,这么多年,你有没有想过我,当初你说你是贪慕荣华富贵,我也以为你真的是贪慕荣华之人,可是你不是,你为什么要骗我?” 人都常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再次看到她的第一眼,君泪就知道,她不好,她过得一点儿都不好。 “雪儿,这么多年了,你是否还记得你当初对我说的话?” “当初……呵呵,那又能如何,这是我的命,我根本无法反抗,我们之间,从一开始便错了,君泪,忘了我吧。” “忘了?谈何容易,若是那么容易就能忘记就好了,可是不能,我越是想要忘记就越忘不记,雪儿,我知道你没有这么狠心的,是不是他逼你的!是不是!” 何斐雪知道,君泪说的他是南宫幽绝。 何斐雪苦笑一声“逼?他怎么会逼我,君泪,你和他是好朋友,你应该知道他的性子,其实在进宫那一年,他就问过我,只要我不想,就会让我到你身边去,可是你不知道,那个时候,南宫晋对我多么好,他是那么宠我,只要是我想要的,都会有,甚至连皇后都没有的东西,我有,我很喜欢那些动,而那些东西是你不能给我的,我有我想要的东西,我有我的家族,君泪,我们不可以因为自己而放弃那一切不是么?” “何斐雪,你这根本通通都是借口,我不信,你从来都不是那样的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告诉我?” 何斐雪扬起一张灿烂的笑脸。 “因为我爱上了他,我爱上了南宫晋,我知道你不信,可是你能想象吗,那么多年,我大部分的日日夜夜都对着他,爱上他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南宫晋是一国之君,他有权利,有我想要的一切,虚荣,富贵,甚至是何家的荣耀。” 君泪笑着,他们都在违心的做着所有的事情,他又如何不知道,何斐雪是在说谎,根本就是南宫晋强迫她的,从一开始,她就是被迫的,被她的父亲送到宫里,被南宫晋算计进宫,当他得知以后赶回来救她的时候,她已经被送进了宫,封了妃,他甚至不顾一切的进宫去救人,却被南宫晋打成重伤,是南宫幽绝救了他,南宫幽绝告诉他,要忍耐。 也是那时候,他才知道南宫幽绝曾经救过何斐然,何斐雪极为疼爱这个弟弟,所以进宫还有一个任务就是潜伏在南宫晋的身边,可是没想到,事迹败漏,她被打入冷宫。 这一切的一切,又该去怨谁呢?南宫晋?南宫幽绝? 不,是命运,是命运让他们不能在一起。 可是如今他又能说些什么呢? “雪儿,你别说了,别说了。” 君泪痛苦不已,也许他今天不该来见她,他知道他不能带走她,他们之间,或许真的就到此为止了。 “君泪,你走吧,以后再也不找我了,放弃这一切,去做你应该做的事情,然后找一个爱你的女人,好好地生活。” 君泪看着她,笑。 “好,如你所愿。” 最后君泪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就这样走吧,他走了,可是并不代表真的要这样做。 院内,君泪良久站立。 南宫幽绝忽然出现在他的身后。 “她中了蛊毒,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快找到解药,这件事你自己决定,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南宫幽绝拍了拍他的肩膀,想着时间差不多,冷久应该得手了。 带上面具,转身于夜色之中。 匆匆和冷久汇合,两人对视一眼快速的回到莫王府。 “爷,是不是这个东西。” 冷久从怀中掏出一个铁盒,南宫幽绝接过来,忽然皱起眉头,凝着眉。 “爷,不对吗?” “南宫晋!竟然是假的。” “假的?” “难道说他知道我们会去偷兵符?” 南宫幽绝冷笑一声。 “也许真的兵符根本就不再他的手上,冷久,让人去天阙保护好宇文将军,我怀疑真正地兵符很可能是在语文将军那里。 “是。” 看着那枚假的兵符,南宫幽绝紧紧地攥在手心里,这个时候,什么事情都变得万般困难起来。 他想,如果不是月竺的事情被水思湄抓住了把柄,这个时候,怕是早就已经控制了天阙,转移到天阙,开始攻打赫罗,他辛辛苦苦打下天阙,如今却被南宫晋收了个渔翁之利,南宫晋! 他眉梢泛冷,浓烈的恨意如同天雷一般,滚滚袭来。 他,绝对不会放过他。 夜里,南宫幽绝看着月竺在夜色下深沉的睡颜,不由得勾了勾唇角。 “月竺,你什么时候醒来,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一直这么躺着的,很快,很快就好了。” 南宫幽绝想起没有萧冰栾的时候,他真的很孤单,斩非如今下落不明,他就好像是沼泽之中的浮萍,漂浮不定,看似关霖竹,宇文卉蘅都是他这一边儿的人,可是这个时候,南宫晋已经无法控制住,他所能做的就是隐忍和等待,他不敢轻举妄动,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 纵使他有万千冥家军,可是到头来还是没有什么用。 冥家军虽然勇猛,但是他终究是有太多的顾忌。 以前,他从不觉得这些顾忌会阻挡他的脚步,如今才真的明白,有些人,是不能舍弃的,比如月竺,比如那些好兄弟。 看了月竺许久,南宫幽绝实在是夜不能寐,于是便打开密道,去了地底城。 想起上一次和萧冰栾来地底城的时候,那时候他们共乘一骑,他好像感觉到整个世界都在手里。 曾经他遇见过一位世外仙人,与其说是仙人,其实也不过是一个得到高僧而已,他曾经问过高僧,未来的命运会是怎样? 高僧这样问过他。 高僧说你看你看手心里是不是有爱情线,事业线,生命线? 他说,有。 高僧让他攥起手,问他,如今在哪里? 那一刻,他忽然明白,一切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一直擅长掌握一切,把一切握在手里,可是如今却觉得,有许多事已经超出了掌控。 也许是他太低估对手的能力了。 “城主?” 幽色的光芒之下,一个声音响起,南宫幽绝抬头看去,原来是殊儿。 “还是斩非?” 南宫幽绝看了她一眼,“斩非还没回来。” 殊儿点点头。 “城主,不知道二城主他……” 南宫幽绝知道她喜欢月竺,便道“放心,他会没事的。” “嗯,有城主在,我相信,二城主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最近这两天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殊儿点了点头“五儿不见了,还有一件事,我觉得很奇怪。” 南宫幽绝微微蹙眉。 “什么事儿?” “那日,我和琳儿经过城西的角落的时候,我好像是明明听见有人争吵,可是等到再回去的时候,却什么也没有,不是,我在荆棘花丛里发现了血迹。” “血迹?” 殊儿点点头“没错。” 南宫幽绝心里疑惑,五儿不见了,难道那件事与五儿有关? 看来,地底城也不平静。 他忽然想起,水思湄说月竺的毒是她所下,那么月竺一直在地底城,莫非地底城有水思湄的人? “殊儿,你是说五儿找不到了?” “是啊,我一直在怀疑那些血会不会是五儿的。” “你怀疑的很有道理,这件事暂时不要声张,你就当做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时间不早了,你去休息吧,我去看看那些人,他们,还好吗?” 殊儿笑了笑“城主吩咐了,那些都是萧姑娘的家人,我们又怎么会懈怠呢。” 南宫幽绝点点头。 地底城,很大,所以各个部分也很分散。 当日南宫幽绝受伤,便吩咐冥家军的副将将天阙皇室里人带去地底城好生照看,这件事,除了他以外知道的人就是冥家军的几个人,那些日子,萧冰栾的担忧他看在眼里,本想找个机会告诉她,可是又出了水思湄的事,事情就一直拖着,如今,她却是走了。 他在心里低叹一声。 忽的就想起了他们在大漠初见之时。 那个时候他和她是那样的针锋相对,甚至不欢而散,再见却又是那样的情景,只是现在,她在哪里呢? 走着走着,就已经走到了冥家军家属居住的地方。 这是一片不同于主殿的地方,这里就像是普通的街道一般,分为家家户户,平日里也有人出来做些小生意可供生活,这里大部分人都是和外界有联系的,毕竟冥家军也是普通的人,只有特殊时期,他们才会住在这里。 走过一条僻静的巷子,到了一做看起来还算不错的府邸。 南宫幽绝轻轻推开门。 院子里静悄悄的。 当日他让人把他们带过来就从未来看过,如今是第一次,可是萧冰栾不知去向,他不知道该如何说。 想了想,还是转身,准备离去。 “你是谁?” 幽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南宫幽绝转身去看。 眼前的人一身白衣,俊雅温润,面色有些许苍白,但是并不影响他身上那种淡然的气质。 南宫幽绝看着他,便知这位应该就是那位太子商斐浩了。 “我是南宫幽绝。” “南宫幽绝?赫罗莫王?” “太子殿下好眼力。” 商斐浩并未显示出开心之意。 赫罗蓄意攻打天阙,虽然他们得以保命,可是家国皆散,一切都归咎于赫罗。 “是你救了我们?” 南宫幽绝不语,他知道,他们一定会恨他,可是如今,他又能怎么解释呢。 “你做这一切是为了栾儿表妹,她人呢?” “她,在府里。” 南宫幽绝缓缓开口,却被商斐浩看出些不对劲儿的地方。 “你骗我?” “她很好,她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你们都能好好地。” 商斐浩狐疑的看着他,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如果说恨,可是现在的生活比原来不知道好了多少,若是不恨,又对不起天阙的子民。 最终,商斐浩,还是默默地看着南宫幽绝离去。 南宫幽绝一个人走在地底城。 忽然听到一阵尖叫声。 仔细一听,竟然是女子的声音,他眸光一冷,忽然看见一个身影闪过。 没有犹豫,立即跟了上去。 彼时,被关在暗示里的萧冰栾看着眼前的一切,目瞪口呆。 这一切简直是太可怕了。 她本来是好好地睡着,可是却被一声尖叫声唤醒,只见对面站着一位粉裳女子,以一只簪子束着发,长发飘飘,却是冷面如霜。 她看着地上的五儿,冷笑着。 五儿彼时也已经清醒,当她看见自己身上的一切痕迹时,终于忍不住尖叫出声。 本以为一切会是一场梦,可原来竟然是真的。 然而,那位粉裳女子,显然并不想放过她。 她不知道给那三个男人吃了什么,他们就像是发了情的猛兽一般扑向五儿,于是一场残酷的场景又出现在了眼前。 萧冰栾腹中翻腾,干呕不断。 啪的一声,一个碗拍在地上。 那位粉裳女子已经出现在她的面前,看着她。 ------------ 153、不如自救 “萧姑娘,吃了吧,我知道你很不舒服,可是不舒服更要吃东西,否则想吐都吐不出来,我不是五儿,我们之间也没有仇,我不过是奉命行事,我同情你,却也不能放你走。” 萧冰栾抬眼看了她一眼。 “你是月竺身边的?” “是。” “你是水思湄的人?” “呵呵,算是吧。” 萧冰栾不解的看着她。 “我唤作琳儿,更多的事儿我不能说,你保重。” 说完,琳儿就要离去。 萧冰栾看了一眼地上的吃的,忽然叫住了她。 “琳儿,谢谢你。” 琳儿没有说话。 只是还未等琳儿出去。 忽然就有人走了进来,萧冰栾以为那是水思湄,但是她却听见琳儿颤抖的声音。 “城……城主?” 萧冰栾猛地抬起头,果然,眼前出现的是南宫幽绝。 南宫幽绝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原来他一直找她,甚至还以为她和柳无欢走了,原来她竟然在这里? “栾儿……” 萧冰栾看见他有些激动。 两人相见,有千言万语,可是此时此刻,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南宫幽绝愤怒的看向琳儿。 琳儿红唇一颤,脸色惨白。 “我……我……” 南宫幽绝此时才发现,地上那不堪的一切,那一切看起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难道说这一切就这样在她的面前发生着吗? “栾儿,对不起,我来晚了。” 南宫幽绝正要打开栅栏走过来。 却忽然眼神扩散,幽幽的倒地。 “绝……” 他的身后,水思湄一脸冷意的看着她。 “怎么,终于相见了,意想不到是么?” “主人。” 琳儿看见水思湄,终于松了一口气。 水思湄却是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 “又是一个废物,被人跟踪都不知道!” “奴婢知错,请主人责罚。” “这些肮脏的东西赶紧处理掉,记住,做的干净一点儿。” “是。” 琳儿应下之后,便站在一旁,水思湄扶起南宫幽绝让他靠在她的身上。 “处理干净之后,把她带到我房间离去,我要她亲眼看着,我和绝的幸福生活。” 水思湄扶着南宫幽绝笑着离去。 萧冰栾本来浮起的希望又落了下去,但是并没有像之前那般无望,不管怎么样,南宫幽绝发现她了不是么,她相信,他一定会救出她的。 琳儿很快便把五儿和那三个男人处理掉了。 接着回来带走她。 一路上,琳儿不发一言。 然,等到之后,萧冰栾才知道,水思湄竟然把她放在她的房间里,放在她房间一面墙壁之后的一个密室。 密室有个小洞,那个小洞可以清晰地看见屋内的一切。 萧冰栾隐隐知道她要做什么,但是她根本无能为力去改变和阻止,如今只能是靠南宫幽绝了。 可是她没有想到,这一次,她的希望落空了。 期间,萧冰栾一直呆在密室之内,每日都是琳儿负责给她送东西吃,看着那些东西还算有营养,萧冰栾便也没有推辞,只是琳儿一句话也不肯多说,叫她无奈。 整整三天,她都没有看见房间里出现过人,除了琳儿。 没想到第四天的时候,她却是砍价了南宫幽绝和水思湄。 两人一起走进来,甚至是很亲密的样子。 水思湄穿的也不再是那件暴露的红色衣衫,而是很正常的那种衣服,外面穿着一件黑貂大氅,看起来贵气无比。 萧冰栾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们,不可置信。 事情怎么回事这个样子? “绝,今日是我的生辰,陪我过生辰好不好?” 南宫幽绝怜爱的吻了吻水思湄的额头,温柔的说好。 萧冰栾摇着头,不敢相信,南宫幽绝,到底在搞什么? 可是他眼里的神情不像是在做戏,如果是做戏,这演技也太好了吧。 水思湄似是有意无意的看了这面一眼,却叫萧冰栾心跳露了半拍儿。 “绝,你以前有没有陪那个女人过过生辰?” 提起那个女人,南宫幽绝忽然冷下了脸。 “哼,那个贱人,怎么配?” “绝,你不要这样子啦,也许她是有苦衷的呢,也许她和柳无欢真的只是姐弟之情。” 南宫幽绝忽然把水思湄抱在怀里,温柔的看着她“媚儿,你总是这么善良,那个贱人根本不及你的一半儿,以后我们不要提她了。” 南宫幽绝的话就像是一把刀深深地插进萧冰栾的心脏里,让她宛若剜心一般的痛楚。 这一切根本不应该是这个样子,南宫幽绝明明发现了他,水思湄到底用什么样的诡计让南宫幽绝如此? 不,不对,就算是南宫幽绝以为她和柳无欢有什么,也不会这么快就喜欢上水思湄,除非水思湄用了什么手段,让南宫幽绝对她的印象变坏,同时美化了自己的形象,以南宫幽绝的性格,是不可能喜欢上水思湄的。 水思湄笑的一脸的幸福,她目光掠过墙壁上,挑衅的看了一眼萧冰栾所在的地方。 “绝,月竺的身体差不多就快要好了,所以你不用担心了,等月竺的身体一好,你就可以恢复你自己的身份了。” 南宫幽绝点点头“媚儿,有你在,真好。” 水思湄呵呵一笑,娇羞的低下了头。 萧冰栾握紧了拳头,她不敢相信,他们竟然…… 她用力的敲打在墙壁上,喊着绝,可是外面根本什么声音也听不到。 萧冰栾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走出去。 良久,萧冰栾无力的坐在地上。 她好恨,好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可是她又能怎么办?她什么也不能做。 什么也不能。 此时,赫罗帝都。 一男一女形色匆匆的穿梭于大街小巷,最终消失于一家宅院之后。 “红绮,今晚你办法进王府一趟,去找何菁华。” “何菁华?找她?” 柳无欢点点头。 “现在我们能做的只能是这样,找何菁华,让她跟水思湄多多接触,想办法打探出她把冰儿囚禁在哪儿?” 红绮点点头“看来,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这些日子以来,红绮跟着柳无欢回了一趟玄魅宫,可是什么也没有找到,这些日子,红绮知道,柳无欢喜欢萧冰栾,而柳无欢竟然也有一大群手下。 确切的说他以前并不知道,而是在他们上一次被带去地底城之前,才知道的。 如今,她和无欢回来,就是为了救出主子,玄魅宫的事情太过奇特,没有丝毫线索,而萧冰栾也被水思湄带走,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们两人辗转几日,才回到帝都,一回帝都,就听说,莫王清醒了。 他们知道,醒的不是莫王,而是月竺。 可是所有的一切都有这既定的变化,唯独萧冰栾,怎么也查不到她的任何消息。 她的腹中还怀着孩子。 “无欢,我真的很担心主子,不知道她好不好?” 柳无欢眉头拧着,要是萧冰栾在的话,一定能够发现,柳无欢的眼神早已不复往日的澄澈。 “所以我们要尽快找到她,然后带她离开这个是是非非的地方。” 红绮点头。 现在看来,唯有柳无欢待主子最好,那个莫王,到底是不能全心全意待主子。 萧冰栾心灰无力,一直坐在地上,良久,忽然听见外面好像有脚步声。 接着密室的门被打开,萧冰栾抬头看去,才发现是琳儿。 “萧姑娘,你该吃东西了,不管怎样,不能饿坏了肚子里的孩子。” 这是琳儿在地底城之后,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想起腹中孩子的父亲,萧冰栾心中一苦。 如今孩子的爹都不记得他了吧,呵呵呵,苦涩的泪水夹杂着委屈一并汹涌而出。 “萧姑娘,你这又是何必呢?” 是啊,何必呢?她终究是不能这样下去,没人救她,她唯有自救了。 “琳儿姑娘,求你帮我件事好不好?” 琳儿看了一眼外面,犹豫了半天耐不住她的祈求。 “好吧,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话,我看看能不能帮到你。” 萧冰栾点点头“琳儿姑娘,谢谢你,你能不能想办法帮我向御医要一副药?” “药?” “没错,如今我已经落得了这个样子,我还能祈求什么呢?我失去了所有,总不能失去这个孩子,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会放过我,琳儿姑娘,请你看在孩子是无辜的份儿上,帮我一次,好不好?” “萧姑娘,你说说看,如果不太过分,我会考虑的。” 萧冰栾点点头。 “好,谢谢你。” 琳儿摇摇头“我很同情你,可是我也是不得已的,若是可以,谁愿意做别人的奴隶呢。” “琳儿姑娘,我写一份儿药方给你,你帮我问御医院的首席太医要一份药,这药只有医术最精妙之人才能配的出,我必须为我的孩子求一个好,现如今,我担心自己无法保住孩子,只能是靠着这一副固胎药来熬过去,琳儿姑娘,此时你能否帮我?” 琳儿想了想,点点头“那你稍等,我去取笔墨来。” 琳儿取回了笔墨,萧冰栾写了一张方子交给她。 “御医院的首席太医是风太医,风太医医术精妙,我的孩子就靠他了,琳儿姑娘,谢谢你。” 琳儿摇了摇头。 “萧姑娘,你放心,我会尽力的。” 萧冰栾看着琳儿儿离去,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如今只能是希望风烨能够看懂那张方子,然后救她了。 琳儿走后,萧冰栾又继续像是缩回自己的壳子一般缩在角落里。 水思湄很成功,她不知道她是用什么方式让南宫幽绝忘记了些什么而不找她,甚至怨恨她,误会她和无欢离去,但是她知道这一切都是水思湄的阴谋。 可是萧冰栾很怕,她怕的不是水思湄会对付她,而是如果南宫幽绝真的不相信她怎么办? 有多少例子都是如此,两个人之间不信任,最终导致了悲剧产生。 但是还有一件事,她很好奇, 那日五儿说什么地牢里囚禁着天阙的俘虏,她有些怀疑当日天阙被灭之时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南宫幽绝为什么不跟他说呢? 难道谁他们之间真的连那一点儿信任都没有吗? 很多时候,她都怀疑自己对他的感情是爱吗? 爱?那是个什么东西? 这一刻,她忽然迷茫了,她不知道什么是爱情。 上一世曾经听人说过,爱情来得快去得也快。 如果你连续对着一个人好几年以上,最后的结果会是你爱上了这个人。 那时候她觉得荒谬,可是自己的事情发展到了今天,她不知道什么才是爱,爱情是什么? 她真的很想问一句,南宫幽绝,你是否真的爱过我,你是否真的在乎过我? 到底你心里的那个究竟是谁?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萧冰栾不敢保证琳儿能够把那封信送到风烨的手上,也不敢保证风烨看了回来救她,她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狠心的赌一把,堵上自己的和孩子的性命。 她被水思湄关在这里,一般人都不会发现她,她从来不知道莫王府有这么多机关暗室,她甚至怀疑南宫幽绝都不一定知道这么多,可是水思湄却知道,水思湄的身份让她起疑,也让她觉得不安。 然而萧冰栾还未等到风烨来救她的时候,却被水思湄以千辛万苦才找到的名义带到了南宫幽绝的面前。 那日,阳光温暖,冬日如此这般和煦的阳光并不多见,难得能够见到一回,可是她却觉得那股法子内心的绝冷,清凉透骨,丝丝沁入骨血,比临死还要恐惧的感觉。 那是来自南宫幽绝那双漆黑的墨眸里的仇视的眼神。 萧冰栾被人按在地上,不知何时,南宫幽绝把何菁华也叫了过来,水思湄陪坐在他的身边,姿态优雅,一副贤妻良母的模样。 何菁华走进大厅,看见肚子圆滚跪在地上的她有刹那的震惊,随即收回心神给南宫幽绝和水思湄见了礼。 南宫幽绝阴冷着一张脸不说话,何菁华担忧的看了一眼萧冰栾。 萧冰栾想,这会不会又是水思湄的一个计谋呢,只是这次她又要耍什么花招? “王爷,你看萧夫人都回来了,您就别气了,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好呢?” 水思湄柔媚的对着南宫幽绝说着,同时还以挑衅的目光看了她一眼。 萧冰栾听她这话就觉得眼角生疼。 不料南宫幽绝也没有理会她,反而是看向萧冰栾“你自己说!” 自己说?萧冰栾冷哼一声,她自己说什么? 把一切和盘托出?那么他会信吗? “怎么不说,有胆子做没胆子说吗?” 他的怒气那样的强烈,整个大厅之内的温度好像骤然下降了几分,萧冰栾素来不怕他,可是这个时候心却抑制不住的强烈抽痛。 啪的一声,方才斟好的茶被他扫在地上,他猛地站起来到了她的跟前,本来是想揪起她的衣服可是看到她的肚子一股无名的怒气又上来了。 “说,这个孽种是谁的?” 萧冰栾冷笑“您说呢?” 萧冰栾反问他,她知道这样会激怒他,可是她就是想要看一看他是否还记得过往的一切,如果水思湄真的有用了其他的方式让他忘记某些重要的东西,那么无论她说什么都是徒劳无功的,即便是事实真相,他若不信,又与屈打成招有何区别? “是他!?” “谁?” “你还跟我装,萧冰栾,你胆子够大啊,竟然敢给本王带绿帽子,背叛本王,还怀了奸夫的孽种,你真是好,很好!” “奸夫?呵呵呵呵,呵呵……”萧冰栾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南宫幽绝,你还记得吗?落崖之后,我说过我们有了孩子,那时你不曾怀疑过,事实上这孩子是我们第一次去月城时就已经有了的,可是那时,我又如何跟你说,还记得那时你说了什么吗?” 南宫幽绝目光里一片复杂,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萧冰栾继续笑着“你曾说过,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是如今……”萧冰栾的目光扫过水思湄和何菁华。 “一、二、三?” “你现在问我什么?奸夫是谁?孩子是谁的?你以为会是谁的?” “王爷,也许萧夫人真的有什么苦衷呢,别气坏了身子,坐下来慢慢问。” 水思湄体贴的靠上来,丰满的身躯几乎要和南宫幽绝贴在一起一般,她眉眼含笑,风情万千。 萧冰栾忽然把目光看向她,冷唇讥讽“王妃?我记住了。” 水思湄表情一僵,下一刻却是笑的有些阴冷“萧夫人说什么呢?我和萧夫人还是在月城初见,你,莫不是误会了什么?” “够了,来人啊,萧氏不守妇道,把她拉出去,乱棍打死!”南宫幽绝几乎是吼出了这样一句话,然后再也不看她一眼。 何菁华震惊不小,忽然跪了下来。 “王爷,萧夫人,总是有错,可是她腹中的孩子无错,孩子到底是谁的,没有任何证据,如何下定论,还请王爷三思。” 南宫幽绝瞥了一眼何菁华,隐藏在袖子下的双手紧紧地攥在一起,甚至颤抖不已。 “王妃以为如何?” 水思湄犹豫了一下“这……妾身不知。” 她目光些许闪烁,明显就是企图能够治萧冰栾于死地 。 ------------ 154、如此如此 可是若是萧冰栾真的是那么容易就死的话,她早已经不知道自己死多少次了。 方才南宫幽绝那乱棍打死的话语还在耳边嗡嗡的响着,萧冰栾嘲弄的勾起嘴角。 “绝,你说的是真的吗?你要打死我?” 她的声音凄凉,不堪,带着一抹希望和期望。 南宫幽绝忽然转过头来看着她,蓦地弯腰捏住她的下巴,勾起一抹足够冷的笑“华侧妃说的很对,即便不是因为你腹中的孩子,但是这张脸也足以迷人,本王何不留着你暖床,否则不就是浪费了这张脸? 萧冰栾想要扭头甩开他的手,却被他强力掰回来“萧冰栾,你已经不是过去的你,无需再装什么清高,至于你腹中的孩子,本王自己会想办法证明,他到底是谁的?” 萧冰栾抬起眼去看他“哦?那我可是要多谢王爷抬爱了。” 她冷风的语气让南宫幽绝气急,猛地松开她,双手负后“萧氏自即日起禁足于梧桐苑,任何人不得探望。” 落下这么一句话,南宫幽绝迈开步子踏了出去,恰好与跑进来的冷久撞了个正着。 冷久只是往里面那么一看,却是惊讶的足以塞进去一颗鸡蛋。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王爷……” 冷久在他的耳边低声道。 南宫幽绝猛地转过身来看向萧冰栾,一双眸子阴冷而又霸道,充斥着莫名的情绪。 萧冰栾身子一颤,却是死死的咬紧嘴唇,无论如何也不肯出声。 南宫幽绝又看了一眼水思湄便和冷久离去。 于是剩下的便只有何菁华水思湄和她。 水思湄轻笑了一声,转头看向何菁华“华侧妃若是没事儿就离去吧,本妃还要跟萧夫人说说话。” 何菁华本身为侧妃,如今已经没有了什么说话的权利,无奈担忧的看了萧冰栾一眼,便离去。 萧冰栾这个时候终于松口,噗的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水思湄微微讶异“呀,不是因为伤心过度吐血了吧?” 萧冰栾径自冷笑,想要站起来却是因为身子笨重站不起来。 “水思湄,这下你满意了,我只是很好奇,南宫幽绝到底怎么了?” 水思湄忽然蹲下和她视线齐平,一双眸子看的萧冰栾发憷。 “你真的很想知道?告诉你也可以,但是你要承认你腹中的孩子是柳无欢的孽种。” “嗤——水思湄,你是在痴人说梦吗?” 萧冰栾轻轻舔了舔嘴角的鲜血,一股腥甜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味道不好,但却舒坦。 “哼,你别得意,我放你出来不过是要亲身体会一下被冷落的滋味,你要知道,他有多爱你,就有多恨你!” 水思湄起身扭着细腰款款离去,走到门口还不忘让人进来把她送回梧桐苑去。 萧冰栾思索着她那句有多爱你,就有多恨你? 什么意思? 当她被人丢到梧桐苑之后,梧桐苑的大门就哐当一声被锁了起来。 院子还是她离开时候的那个模样,冷清,无人。 只是好奇,当日她被水思湄带走以后,无欢和红绮去了哪里? 但是不管如何,总算能够有一个好好地地方可以休息一下了,被水思湄折腾这么多天,身子又累又乏,不是被绑在椅子上,就是被放在软榻上,连一张床都没有。 萧冰栾扶着腰走到柳无欢的房间,打开门,还算干净,只是炭火早已冷却,冬日里,没有炭火也是坚持不下去的,只是她很好奇一件事,在地底城的时候,并未感觉到冷,那屋子里同样也是没有炭火的? 地底城和现实世界,真的就好像是两个空间一样,充满着诡异。 以前的时候,梧桐苑是有小厨房的,打开小厨房的门,可是能是大火未能烧掉小厨房,所以这里的东西还是原来的样子,萧冰栾翻了翻那些东西,发现还有些米和干柴,只是没有蔬菜和肉。 有柴有米事实上已经很不错了,这些日子,自己一直吃的没有什么营养,水思湄每天只让人给她送一顿饭,显然是觉得只要她不死就行了,哪里管她是孕妇呢? 找了半天,终于从墙角找出了两块儿打火石,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留在这儿的。 折腾了一个多时辰,终于把火升了起来,萧冰栾自己熬了些清粥将就着喝下了。 心想屋子里冷,还不如在厨房呆着,可是厨房没有床,她真的很累,她肚子里的这个也真是太强悍了,如此折腾都没能发生什么意外,萧冰栾总觉得,肚子里的孩子是她的福星。 最后无奈,又回到了房间了,找遍了好几个房间,找到了几床被子,全部拿到一起,盖好,然后自己躺在床上,任凭冷意侵袭身体。 不知何时,这样竟也慢慢的睡着了。 漓水轩,何菁华安静的坐在贵妃榻上,纱纱站在一旁安安静静的伺候着。 “小姐,还在想着萧夫人的事情?” 自从何菁华成为侧妃,纱纱和敏儿就恢复了她们原来对何菁华的称呼,何菁华从来就不在意自己是否是什么么王妃,只是水思湄来到以后,南宫晋再也不曾找过自己,她很希望他是把她忘了,那样她就可以等到尘埃落定之时,选择自己的去向,可是她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的,南宫晋绝对不会放过她,之所以现在没有给她任务,无非是酝酿着什么更大的阴谋,但是这也是难得平静的日子,无比珍惜着的。 想起萧冰栾,何菁华悠悠一笑“以前我总觉得她比我幸运太多,可是如今我才发现,她并不比我好到哪儿去,相反,她比我更苦。” 纱纱心中自是明白,可是却也有些疑惑“小姐何以这样说?” “她怀了孕,却被王爷怀疑,你觉得她能好过吗?” 纱纱不语,走到炉子旁边戳了戳火。 “日子虽然这么过着,对我们是难得的平静,可是对她来说却是折磨。梧桐苑冷清着,连炭火都没有,吃的也没有,那么冷的她还怀着孩子该怎么是好?” “小姐,我发现你变了。” 纱纱忽然站起来,看着何菁华,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何菁华不解的看着她。 “我素来知道小姐善良,可是以前的小姐即便是在善良也不会去同情一个无关的人,莫非只是因为萧夫人是柳公子的姐姐?还是说小姐的心境已经变了。” 何菁华听了这话,心中蓦地一惊,莫非她真的变了? “小姐,我知道那天你见到柳公子很高兴,只是如今萧夫人归来,小姐是打算出府去告诉柳公子这个消息吗?” 何菁华摇摇头“我若是出府,必定会被人发现,一旦知道和他有来往,那么对他很危险,我想他很快就会来的。” 纱纱点点头。 “纱纱,你看看我们这里有什么可以御寒的东西,把炭分一半想办法偷偷地送到梧桐苑,别让人发现了。” 纱纱点点头“好。” 纱纱转身走到房门口,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按照何菁华的吩咐取了些东西悄悄地沿着一条僻静的路走去梧桐苑。 正门不让进,有人在暗中监视着,纱纱便偷偷从后墙进入,她到了梧桐苑,梧桐苑还有未散尽的雪,坑坑洼洼那样散落在地上。 她担忧的找了一圈儿,最终在一间屋子里找到了萧冰栾。 彼时萧冰栾睡在床上,盖着好多被子,纱纱看她的样子知晓她疲惫,便开始忙活起来,生起炭火,又到厨房做了些有营养的菜热着,等到一切都差不多时才回到萧冰栾所在房间。 只是看她脸色绯红,有些不对劲儿,纱纱上前一探她的额头,猛然抽回手。 怎么会这么烫? 无奈叹息,纱纱只能是等到夜里悄悄地出府去抓些药。 萧冰栾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她一睁开眼,就觉得自己的头依然昏沉沉的,脸上还有些发烫,摸了摸自己的脸,像是发烧了。 径自把了脉,勉强站起来,却看见地上的炉子烧的正旺。 莫非有人来过? 会是他吗? 萧冰栾几乎是下意识就想到了南宫幽绝,正在她要打算下床的时候,门突然被推来了,萧冰栾抬头一看,有些失望,但还是有些惊讶“纱纱?” “王妃,你醒了。” 纱纱把药放在一旁,过来扶起她。 “王妃,你发烧了,先吃了药吧,厨房里我已经做了饭菜,你喝完药,我去端来。” 萧冰栾握住她的手“纱纱,是谁叫你来的?” 纱纱笑了笑“是小姐让我来的,我自己也想来。” “何菁华?” 萧冰栾有些想不明白,何菁华怎么会无缘无故对她好呢? “是柳公子几日前曾经偷偷入府托她打探你的事情。” “无欢他,没事吗?” 纱纱点点头“柳公子和红绮姑娘都没事儿,如今他们就在帝都,等到他们知道了王妃已经回来的消息,一定会第一时间赶来见王妃的。” 萧冰栾突然想到什么,赶紧道“纱纱,千万不要叫无话来看我,红绮行,无欢一定不行。水思湄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让王爷怀疑我肚子里的孩子是无欢的,如果无欢来了,一旦被抓住,我们都无能为力,不要让他冒这个险,纱纱,我知道你是他的人,可是你也不忍心看着我们死是不是?” 纱纱点点头“王妃,你放心吧,我知道。” “纱纱,谢谢你。” 纱纱摇摇头“是王爷不能保护你,却要把你推倒风口浪尖上,不过王妃放心,我会想办法帮助你的,先把药喝了吧。” 萧冰栾结果纱纱递过来的药喝下去,然后纱纱又端来了热乎的饭菜,看着那些色香味十足的饭菜,萧冰栾忽然有种想要哭泣的冲动。是有多久没有好好地吃过一顿饭了。 “纱纱,谢谢你。” 纱纱仍是摇头。然后把筷子递给她。 萧冰栾破涕为笑,总算是可以吃一顿好饭菜了。 吃完以后,天色已经全黑,纱纱说厨房里已经留了食材和肉给她,炭火也够用半个月的,让她注意身体,她会再抽时间过来。 萧冰栾感激的点点头,看着纱纱消失在夜色之中。 继续躺在床上,看着炉内霹雳啪啦的火光,映的萧冰栾脸颊越发的绯红。 吹了烛火,就那样痴痴地看着那炉火。 眼泪不由自主的蔓延下来,氤氲了眼眶,萧冰栾终于忍不住抱住被子大哭一场。 这场宣泄她等了好久,好久,一直忍着,忍的她以为自己就要忍不下去了。 回想起这里,曾经他们是那么的甜蜜,她以为很快就能见到两人的未来,幸福能够长久,可是变故来的太快,一切的一切她根本毫无招架之力。 一场痛哭,夹杂着无尽的苦涩和委屈,这个时候,她是多么希望南宫幽绝能推门进来,然后把她抱在怀里,可是她一直看着门口却是什么也没有。 冷寂的门口,越发的清冷。 哭累了,心也痛到不能再痛了,萧冰栾忽然扑哧一笑,却是苦涩蔓延在嘴角。 “南宫幽绝,你到底在想什么?你真的忍心让我一个人在这里吗?你真的很狠啊,宝宝,将来一定不要向他一样,背负那么多东西,一定要快快乐乐的,永远不要有烦恼。” 她低喃着,和他说着话,和宝宝说着话。 她不知道,就在她坐在屋子里的时候,门外一个颀长的身影一直徘徊者,却不敢入内。 他一双留在暗夜之中的紫眸,那样波光泛滥,良久,紫眸恢复了一片墨黑色,他听着她的话,手紧紧地握在一起,他一直那样站着,直到屋子里没了声音,直到听见细微的绵长的呼吸声。 他终于推门而入,走到床边,看着她的脸,看着她脸上未干的泪痕。 月光如水,映在她的脸上,是那样的惨白,毫无生机,南宫幽绝轻轻地抚摸上她的脸颊,良久,低叹一声。 “栾儿,对不起。” 他俯下身,低下头,在她的唇上轻轻一吻,给她盖好被子,转身离去。 清晨的时候,萧冰栾一睁开眼,竟然听见唧唧喳喳的声音,坐起来往床下一看,桌子上竟然放着一个笼子,笼子里面有大概三只鸟。 唧唧喳喳的声音正是从那里面传来的。萧冰栾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她的房间里怎么会跑出来鸟呢?? 这着实诡异的很。 想来想去,只能是想到是纱纱。 穿好衣服,下床走到笼子跟前儿,听着鸟儿唧唧喳喳的声音,像是春天的感觉,连她自己的都没有发现这是自打她过了牢狱之灾以后第一个真心的笑容,第一个明媚的笑容。 “你们这几个小东西,倒是可以陪着我解闷儿了。” 萧冰栾逗弄了它们一会儿才觉得饿,开了门走到小厨房里,发现小厨房里多了好多东西,比如米,面,蔬菜以及肉。 甚至还有一些药材,萧冰栾仔细一看,竟然是养胎药。 没想到,这个纱纱心思满齐全的。 萧冰栾收拾了下灶台,自己做了些瘦肉粥,吃了一些简单的东西,走到院子里吹吹冷风。 冷风很冷,冷到了极致,凉透了人的骨子,血液仿佛都被冰冻一般,她感觉自己也仿佛被这冬日冻住了,心已经结了一层膈膜,把自己保护起来。 这样的日子过着不安稳,况且今天是第一天。 她始终想不明白,南宫幽绝昨日说了那句杖毙她,后来又留下她,不可能是因为她这张脸,他到底在做什么? 辗转反侧,却发现院子的墙角下,堆着一桶煤炭。 不对?这……不应该是纱纱带来的,纱纱带来的应该是厨房里的那些炭,而不应该是这些碎煤,那么,会是谁? 莫非是他? 想到他,萧冰栾的心猛地漏了一拍,有些激动,有些迫切想要知道。 可是她却不能出去。 走到梧桐苑的门口,门外没有人守着,可是却被锁着。 萧冰栾咯咯笑了几声,自觉无趣,转身回了房里。 她这样一直心情不好,肯定是对腹中的孩子有影响的,忽然想起厨房熬些药材,萧冰栾把那些药材拿到房间里,坐在床上,为自己配着一些补药。 这药材也让她起疑,这些药材都不是什么普通的药材,而是人参,鹿茸,银耳等补药,甚至是对胎儿极好地药,如果说是何菁华让纱纱送来的,理应没有这么多极好地药材,会是谁? 梧桐苑里只有她一个人,所以外面有什么动静她能很清楚的听到,脚步声由远及近,逐渐清晰,萧冰栾慢慢的放下手里的东西,安静的等待着。 这个人,不是水思湄,也不是纱纱,应该是个男人。 那人站在了门口,没有进来,而是犹豫着。 萧冰栾从来都不喜欢被动,所以她开口了。 “进来吧。” 那人似是身子一颤,慢慢的抬手推开了门。 萧冰栾在那人完全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时,不由得微微讶异。 “风烨?” 风烨一身白衣,微微勾唇,眼睛明亮。 “你以为会是谁?难道不是你让人送信给我?” 萧冰栾坐着不动。 “我只是送了一张药方给你。” 风烨扬眉走了进来。 “怎么弄成了这个样子,他对你不好吗?” 看着他那般笑着,看似温润,却内隐些许不同于一般的东西,那是算计。 “好,怎么会不好呢?只是如今身陷囹圄,你也看到了,就是这个样子。” 她摊了摊手,表示无奈。 “需要我怎么做?” 萧冰栾惊讶于他的爽快。 “你真的肯帮我?” 风烨笑了笑“我有条件的。” “说来听听。” “我说,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你这个样子,莫不是还想同我讨价还价?” 风烨笑的一脸的欠揍,萧冰栾想若不是她有求与人,怕是早就一巴掌拍过去了,那张笑脸看着碍眼。 “风御医,小女子如今这般模样,不知道能够帮你什么?” “萧冰栾,我从来不做无利不起早的事情,我爷爷喜欢你你是知道的,如果你肯答应跟我离开,那么帮了你也帮了我。” 萧冰栾抿了抿唇,笑道“你还真是会开玩笑,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一件事,风烨,你到底是谁?” 她的眸光那样清透,仿佛能看透人心一般,可是她看不透风烨。 风烨的眼睛幽黑一片,深不见底,如同醉人的罂粟一般带着迷离,他眼角微勾,有些狭长的弧度,让她蓦地想起了那个人眯眼笑着的样子。 良久,风烨低笑一声。 “我说过,我是风烨,不过就是个御医而已。” 萧冰栾失笑,就知道他是不会说出来的。 可是如今她见到风烨还真的不知道能够让他帮什么忙,之前只因为被水思湄关在密室里,如今回到了梧桐苑,除了禁足,除了没有人陪,若是能够安定也没什么不好的。 “算了,如今这样也不错。” “不错?罪妇一个,还怀着不知是谁的孽种?” 萧冰栾的脸色蓦地变了。 “风御医,我的孩子是谁的,不用你来评判,如果没什么事你可以走了。” 她冷了脸,风烨却不离开了,反倒是坐了下来,悠闲的逗着鸟儿。 “你……” “一个人,不寂寞吗?不如我来陪着你吧。” 风烨的话完全不像是他的性格,但是却从他的口中说出来,萧冰栾看着他,忽然笑了。 “随你吧,正巧这些日子我也被憋坏了,正愁没人陪我说话呢,你留下来陪着它们逗我,岂不是甚好?” 风烨冷哼一声“你倒是能够把我和这些鸟儿想比,只是你还不知道吧,你的那位好夫君,此时此刻正准备出征呢,大病之人,去了战场,有去无回,南宫晋这一招借刀杀人,真是好的紧。” 萧冰栾的心蓦地一紧“你说什么?出征?” “你不可能没听说这个消息吧,出征,讨伐羽离国。” 萧冰栾皱起眉头,羽离国,现在她真的弄不清楚这一切到底是谁在控制和安排了。 ------------ 155、能怎么办呢 “其实这件事一早就定下了,不过南宫幽绝一直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也没有定下来,这一次他大婚,冲喜,好了,你以为南宫晋会放弃这个机会?” 风烨提着笼子走到她的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所以,如果南宫幽绝死了,你就要守寡了,不如跟着我,嗯?” 萧冰栾看着他,眼里有些复杂,风烨虽是说的很随意,可是眼里那抹认真不容忽视。 她不是能够轻易对一个人动心的人,她的心思和目的自己也很清楚,可是看着眼前的风烨,她忽然想到一件事情,那就是为什么风烨会这么容易就被她叫来了? 难道说她对他有什么可以利用的? 等等,她记得又一次,风烨提过上古之术,莫非是因为这个? 萧冰栾笑了“你真会开玩笑,风御医你那么优秀,帝都无数女子排着队等你呢,还怕找不到如花美眷,我自知没什么贤良淑德,岂敢!” “哈哈哈,有趣,那不如就把话说清楚了,我承认,我觉得你很特别,如果你没有嫁给他,也许我会努力一点儿,可是你是他的女人,除非他死了,否则我是不会横刀夺爱的,还有一点,你懂得冥家的上古之术,召唤术。” 萧冰栾笑容一僵,却是冷笑“所以你是为了上古之术?” 风烨没有说话,看着她,目光幽深。 “我很好奇,你所谓的上古之术是什么?难道就是这个?” 幽色的火焰在指尖明灭,倏地便消失。 “一点儿玄门小把戏罢了,掩人耳目而已,什么召唤之术?我不知道。” 风烨扯了扯嘴角,转身把鸟儿放回原处。 “我会再来的,你想明白了下一次告诉我,我们之间可以合作。” 萧冰栾没说话,风烨就那样走了。 他走后,萧冰栾忽然感觉到一种强烈的惧怕之感,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一点儿一点儿揭开。 风烨刚走不久后,外面忽然传来开锁的声音,接着便是一行人走进来。 萧冰栾没有出去,如今怕是谁来,她都不会过于在意了吧,利用利用,那么多的人除了利用还能有什么? 呵呵呵,真是好笑。 “王爷……” 是匀七的声音。 “你去外面看着,谁也不许进来。” “是。” 南宫幽绝?萧冰栾皱了皱眉角。没有想到会是他? 他怎么来了? 门被打开,他一身黑衣站在门外,黑色毛领衬得他越发的器宇轩昂,他,一直未曾变过。 俊美的容颜在一片黑色的衬托之下更显得与众不同,萧冰栾浅笑着。 “你来做什么?” 南宫幽绝一步一步走进来,漆黑的眸子看着她,清冷而又疏离。 “别过来!”萧冰栾指着他“别走过来,南宫幽绝,你还来干什么?” 南宫幽绝邪魅的勾唇一笑“许久不见你这张脸,我都想念了,没想到你竟然还能过的如此好,看来有不少人关照着呢。” 他的话让她有些心惊,他这般说,那么那些东西就不是他送来的了。 心底那一点儿点儿的期望就那样没了。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孩子是谁的?” “南宫幽绝,你说会是谁的?坠崖之后,你失忆啦,就算我的医术不好,你没有想起来,你可还记得,我是明媒正娶的妻子,那些曾经的誓言又算什么?南宫幽绝,你的心,到底去哪儿了?” “我不相信你会喜欢上水思湄,你是有苦衷的对不对?” 萧冰栾看着他,心在颤抖着,她希望自己所猜测是正确的,可是南宫幽绝那么静静地看着她,嘴角勾起嘲弄的弧度。 “你还真是看得起自己,是你曾经说过,我们之间利用才更纯粹,而你,是我最重要的棋子,所以这一次出征,你要随侍。” 萧冰栾突然瞪大了眼睛。 他出征,她随侍? 她挺着个大肚子,和他去打仗? 有没有搞错?他到底在玩儿什么? “呵呵,南宫幽绝,你真狠,但是我不明白我一个孕妇对你而言有什么值得利用的?” “萧冰栾,大漠初见,你是为了冥魄珠,那你可知冥魄珠的秘密是什么?” 萧冰栾眉头越皱越紧“什么?” “宝藏!冥家的宝藏,冥魄珠是开启冥家宝藏的秘密。” “冥魄珠在你的手上,与我有什么关系?” “你真的不知道吗?” “什么?” “以后就会知道了,准备一下,后天出发。” 南宫幽绝冷冷的说完这一句,转身。 “你以前说的那些都不是真的吗?南宫幽绝,你对我到底是什么?” 南宫幽绝微顿住脚步,“你觉得是什么就是什么吧?” “南宫幽绝,你知道吗,我最害怕的就是你骗我,可是你真的骗了我,我一直以为你是有什么苦衷,原来现在我才知道,一切都是我一厢情愿。你若是走了,以后我们之间就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南宫幽绝还是那样离开了,萧冰栾自嘲的笑了笑。 她以为他是来解释他的苦衷的,可是却告诉她她和那什么冥魄珠有什么鬼关系? 真是笑话。 萧冰栾不知所措了,他们到底是怎么了? 出发是在后天,梧桐苑解禁了。 可是没有人知道,萧冰栾自己也不知道。 所以她呆在梧桐苑里,如同平日里一样。 可是却在晚上的时候,得知何菁华病了。 萧冰栾本来烦闷之气在心中郁结难舒,便开了张方子让纱纱给何菁华抓药,可能是自己的原因,一时之间也不愿意多想,而是去了厨房找来一个砂锅,着手熬药。 何菁华对她而言,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利用,而何菁华毕竟也帮过自己,如今自己虽是怀着孕,但到底身体底子好,而她也不忍心看她这样不声不响的没人管,如今南宫幽绝把她监视的滴水不漏,什么消息都得不到,但是萧冰栾不相信南宫晋会放弃这张牌,何菁华喜欢无欢,就算是为了无欢,何菁华也不能有事。 她们,都是苦命的女子。 熬好药,悄悄出了梧桐苑,挑了一条比较隐蔽的路,亲自给何菁华送去,出来之后,才知道南宫幽绝把她的院子解禁了。 漓水轩里倒是不见了敏儿,推开门,屋子里一片漆黑,连灯都没有点。 “华侧妃?” 静了许久,才唯有一个气若游丝的声音响起“我在” “是我”,萧冰栾点着灯,过了一会儿才看清屋子里的状况。 “怎么弄成了这个样子?”满地狼藉,什么东西都乱七八糟的。 “敏儿呢,她去哪里了?”纱纱被她打发出去找些重要的药材,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何菁华轻咳着,惨笑着“表面上她是伺候我的侍女,实际上她却是南宫晋的人,平日里也就罢了,这次病来的邪,她远远地躲开了。” 萧冰栾放下汤药,上前扶起她。 恰巧这时,听见院子外面传来一阵抓刺客的叫声。 何菁华一急,;连忙握住她的手“是柳公子,快!” “无欢?” 萧冰栾想起纱纱的话,连忙打开门,却看见一群人围攻柳无欢,可是她却帮不上门。 那个冷久武功好像很厉害,和无欢打斗过程中,无欢不敌。 像是受了伤。 情急之下,萧冰栾大喊一声“小心!” 冷久一分神,柳无欢得空跑了出去,却在最后一刻回头看见了她,目光有些深沉,随即消失在月色之中。 关了门,不关门外那些人,萧冰栾回到何菁华的病床前。 “你趁着人不注意,快回去,他一定会去找你的。” 萧冰栾点了点头。 再次出去的时候,外面已经肃静下来了,回到梧桐苑,自己住的房间却没有找到他。 然而在她焦急转身的时候,柳无欢就站在她的身后,一脸的苍白却仍是微笑着对她说“你回来了。” 那一刻,她忽然有一种想要哭的感觉。 “对不起,无欢,是我没有照顾好你,你……还好吗?” 无欢微微道“我没事,这些早就习惯了。” 这段时间,他习惯了受伤,所以肉体上的伤对他而言根本就不算什么,至于其他的,原是他不配。 看着萧冰栾失神,无欢递到她手里金疮药,道“你帮我上药好不好?” 萧冰栾看着他,鼻子一酸“好。” 萧冰栾本来还想问问红绮的下落,可是又怕耽误他的伤势,只好让他好好养伤,上了药让他到另一个房间去休息,还把炭火挪了一半儿过去他的房间里,然后转身出去。 “姐姐……我还能叫你姐姐吗?” 萧冰栾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道“好好休息。” 无欢看着她的背影,久久出神。 萧冰栾感觉身心俱疲,躺在床上,一会儿就睡着了,再次醒来的时候,才发现屋子里多了一个人。 “华侧妃?” 何菁华见她醒了,连忙走过来“姐姐醒了。” “你怎么过来了?” 何菁华笑了笑“我不太放心,你放心,没人知道的。” 她轻咳了几声,脸色还是有些不好。 但是萧冰栾知道,她担心柳无欢。 萧冰栾起身坐好,看着她脸色微红,貌似是没有之前那么严重了,只是这病去的也太快了吧,莫非这就是爱情的力量? 何菁华握着她的手,笑道“他……还好吗?” 萧冰栾点点头“没事了,不用担心。” “你来可是想好了?” 萧冰栾下了床本想倒两杯茶,可是茶壶里却空空如也。想起今日去看她的时候跟她说的,想办法脱离南宫晋。 她知道自己可能没什么资格说这话,但是她还是说了。 可惜如今她自身难保,这样也无非是想要为柳无欢想一想,如果以后有何菁华…… 不想,她如今竟然妥协道这种地步了。 无奈的放下茶壶,转身看着她。 何菁华敛了敛神色,道“我如今也不过是可怜人一个,也唯有你对我不弃,对他,我会用我自己的生命去保护。可是……” 看着她神色落寞,萧冰栾便知她还有犹豫。 “ 你担心南宫晋?”萧冰栾如此笃定,却叫何菁华苦笑不已。 “是柳公子不喜欢我,南宫晋那里,只要我离开了他又能如何?如今,何府也没什么顾忌了。” 她和他相识在最美的季节,那一场邂逅是她永生也无法忘却的,而她也从未想过,今生还可以有机会。 萧冰栾蓦然住了声音。 “是啊。若是你真的不想再被南宫晋利用,你大可以离开,去找寻你自己的生活,哪怕是平凡而简单地一生,也比如今好。” 何菁华笑了笑“是啊,我也是这样想的。” “难为你想的如此透彻。” “小姐!”屋外突然传来纱纱的声音,似是很急切,萧冰栾连忙开门出去,只见纱纱浑身是血,面色有些惊慌。 “发生什么事儿了?” “敏儿在房中自杀了!” “什么!”敏儿自杀了! 萧冰栾和何菁华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 跑到敏儿的房门外,何菁华忽然不敢继续往里走了,她害怕,她害怕看到她血淋淋的样子,害怕她拉着她的手交代什么,害怕她的忏悔,要知道,她没有怪过她,她只是觉得心寒,可是她知道,敏儿除了是南宫晋的人之外,心性并不坏,是她没有做好她的工作,要怪也应该是怪她的。 “小姐!” 纱纱看到她忽然站在了门口,不由得催促道。 何菁华看了看纱纱,一咬牙便进去了。 屋内,敏儿躺在床上,手腕儿处已经把被包扎好,可是那满地的鲜血却告诉她,她是真心求死的。 “为什么?为什么?敏儿,你这又是何苦?” “小姐,她身子很虚,又流了那么多血,不知道……” “我知道了,谢谢你纱纱,麻烦你去熬些补血的汤药来。” 纱纱点点头,“好。” 何菁华看着床上的纱纱,屋子里的血腥之气甚浓,于是便叫来两个丫鬟给红绮换了衣服,换了房间,然后一个人陪着她。 敏儿,你很傻你知道吗?难道你忘记我们曾经的姐妹情谊了吗,你忘记纱纱还在,那个人等着你吗?\毫无血色的脸颊,何菁华忽然觉得好孤独,好孤独。 平生她最恨被人背叛,可是她知道自己却也不会太过狠绝,敏儿纵使背叛了她,可是她也知道错了。 谁年轻的时候没有犯过错,尤其是这些日子,她在王府小心翼翼,夜深人静之时,总会想起那些陪在她身边的人,敏儿,纱纱。 不管她们之间的关系是姐们也好,主仆也罢,却都陪伴了她不短的时间,而敏儿,才是最让她心疼的一个,敏儿的脾性,很像她。 \ ------------ 156、如果这一切都是救赎 彼时柳无欢隐藏在梧桐苑,极不安全。 萧冰栾看过敏儿以后,安慰了何菁华一阵儿便回来,回来时发现柳无欢已经离去了,她微叹一声,摸着自己的肚子,这一夜,真是事儿都赶到一块儿了。 无欢既然已经知道她出现了,那么他会做些什么? 按照常理来说,南宫幽绝的人知道柳无欢出现了,没道理不来找他?莫非南宫幽绝是默许柳无欢见到她?还是他还未来得及知道。 无欢来得快,去得也快。 萧冰栾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安安静静的坐在床上,南宫幽绝说后日讨伐羽离国,带上她,她不知道他为何要带上她,难道说和风烨的目的一样,是因为她懂得什么鬼上古之术? 可是上古之术是冥家的,没道理他和月竺不会。 当年遇见那个璇玑老头的时候,他没有说什么,只是对于萧冰栾的领悟能力感到惊讶,现在细细想来,那两个月,那个老头可是足够尽心的。 他让她找到冥魄珠,可是冥魄珠明明就在它的主人手里,他还要她找什么呢? 那个老头一去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仿佛曾经的那一切都只是个梦,可是就是为了这个应承,她算计了南宫幽绝,也算计了自己,结果把自己算计成了这个样子,呵呵,真是好笑。 用被子裹紧自己,今晚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敏儿自杀,看何菁华那样子,竟也是一个善良的人,估计以前她所做的事情都是因为她效忠的是南宫晋而已。 夜色深了,她也不想去想什么,有些事情,越想越乱,越乱就越没有答案,不若顺其自然,等到能够知道的那一天就会知道了,好比她现在,做了那么多的事情,把自己推进了这样一个境地,进退两难,不知道该怎么办? 罢了罢了,顺其自然吧,若是天意所致,单凭人力也是不能改变多少的。 夜色悠悠而过,仿佛眨眼之间,就迎来了清晨。 可是这样美好的早晨,却在枫箫院爆发了一场争吵。 多日以来,水思湄和南宫幽绝一直睡在一起,可是水思湄多次求欢,南宫幽绝总是拒绝,以至于大婚至今日,两人还没有圆房。 水思湄怀疑自己的药是不是失了效,看南宫幽绝的反应,明明已经有了效,他已经相信了萧冰栾和奸夫的事情,可是对自己除了表面上的呵护和温柔,却不肯…… 所以昨晚她再一次努力,却被他推开,后来他虽然还是抱着她入睡,可是她却生了怀疑。 “南宫幽绝,你到底什么意思?你嫌我?” 南宫幽绝着着白色的里衣,站起身,纤长健壮的身材一览无余,包裹在白色的里衣下越发的充满一种无声的魅惑。 水思湄想,遇见他开始,她是因为他的脸和他那种气质而喜欢他,现在才发现,她喜欢他的一切,她知道自己不堪,但是那是过去。 “你别瞎说了,赶紧起床,今天还有很多事情。” “南宫幽绝,你别想回避我的问话,难道说我帮你救了月竺,你就要一脚把我踹开吗?过河拆桥?你做的真好啊!” 水思湄冷笑着,也不起身,就那样坐在床上,里衣有些散开,露出滑嫩的香肩。 南宫幽绝回头看了她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嫌恶,但是知道现在还不是得罪水思湄的时候,俯身体贴的给她拉好衣服。 “媚儿,你别多想了,只是我最近真的很累,等过段时间。” “南宫幽绝,你不要搪塞我!” 水思湄忽然伸手揽住他的脖子,红唇就凑了上来,南宫幽绝本想撇过头,最终还是任由她吻在了他的唇上。 水思湄见他没有拒绝,心思一动,拉起他的手就往自己的丰满之上扣去,可是却被南宫幽绝握住了手腕儿。 “媚儿,不早了,先起来。” 说罢,南宫幽绝吻了吻她的脸颊,扯过衣服给她披上。 水思湄目光迷离着,笑的一脸的甜蜜。 南宫幽绝转过身,冷下一张脸,奈何她还在,不能去擦拭。 他的眼底闪过一抹怒气和狠戾,瞬间消失不见。 用了早饭,南宫幽绝正打算去跟宇文卉蘅等人商量明日的事情,一回头,却发现水思湄寸步不离的在自己的身边。 “媚儿,我有事要出去,你不用跟着我。” 水思湄看着他,笑道“我跟着你,好照顾你。” 南宫幽绝顿觉头疼。 “媚儿,真的不必了,你去帮我收拾一下明日出征所用的东西,等我回来。” 南宫幽绝温柔的对着水思湄说,水思湄眸光一闪,笑道“好。” 她懂得进退有度,只是她觉得不安心。 那边儿梧桐苑有一个萧冰栾,是她最大的威胁。 虽然南宫晋给她的任务已经完成,可是她又怎么会真的给南宫晋做事,也许以前她会给南宫晋确切的消息,可是为了南宫幽绝,她背叛了南宫晋,南宫晋不会放过她的。 她知道自己的命运,如果南宫幽绝不肯护她,那么她唯有死路一条。 看着南宫幽绝的背影,水思湄暗暗发誓,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失败,即便不是为了这个男人。 转身回到房间里,看着南宫幽绝的那一点儿东西,水思湄眼睛一眯,南宫幽绝肯定不会同意她去,可是她又怎么能不去呢?所幸,月竺那里还有办法,她自然是不会完全治好月竺的病,凡事总得留条后路不是么? 她水思湄,就算是爱了,但也绝不会为了爱情把自己陷入两难的境地。 水思湄是这般,何菁华那边儿却出了事情。 敏儿醒来以后,强烈要求何菁华进宫去见南宫晋,何菁华不想去,可是敏儿却以柳无欢的性命要挟。 何菁华无奈。 皇宫,御书房。 何菁华站在南宫晋面前,面容沉静,眼神冰冷。 “皇上。” 南宫晋抬头看了她一眼。 “这次南宫幽绝出征,你务必想办法随行,然后找机会杀了他。” 何菁华蓦地一惊,抬起眼看着南宫晋,一脸的不可置信,虎毒不食子,他…… “你听到没有?” 南宫晋皱眉,他很不满意何菁华的表情。 直到何菁华感受到南宫晋审视的目光时,才微微垂下头“是。” 南宫晋摆摆手“好了,你走吧。” 何菁华行礼退了出去。 一直到回到莫王府,何菁华的心里一直在思考。 南宫晋终于是要用到她了吗?杀了南宫幽绝? 她……该怎么办? “华侧妃?” 何菁华猛地一抬头,迎面而来的是水思湄。 “见过王妃。” 水思湄冷笑着“吆,这是到哪儿去了?” 何菁华抬起头“不过是转了转,王妃若是没事儿,妾身就先回去了。” 何菁华迈开步子刚要走。 “你去见皇上了?” 何菁华脚步一顿,却是没有说话。 “我很好奇他给她安排了什么任务,看你这失魂落魄的样子,该不是?” “王妃在说什么?妾身听不懂。” “哼,听不懂?华侧妃,本妃取代了你的位子你很不爽吗?” “妾身不敢。” 水思湄看着何菁华冷哼一声。 她和何菁华并没有什么仇恨,两人之间也说不上有什么矛盾,毕竟何菁华虽然是南宫幽绝名义上的妃子,但是她并没有争宠和做其他的事情,还算是安分,只不过她们都是为南宫晋做事而已。 “王妃若是没事儿的话,妾身就先回去了。” 何菁华再一次重复,她并不想和水思湄有什么联系,也不想和她有什么冲突。 水思湄和她不同,她们是不一样的人。 “就这么不想看见我?我可是听说你对那个贱人很是照顾呢?你们姐妹还真是情深呢?” 何菁华看着水思湄,宛然一笑“王妃这是嫉妒我们姐妹情深吗?其实王妃和我们也是可以姐妹情深的,只是貌似王妃并不喜欢和我们姐妹情深,王妃有王爷宠爱,我们姐们自是羡慕不已。” 水思湄勾唇“那是自然,好了,你走吧,本妃还要给王爷打点明日出征事宜。” 何菁华微微福了福身子,便转身离去。 看着何菁华离去的背影,水思湄眸光一凛,她见到南宫晋了,南宫晋会让她做什么事情? 她可不会觉得何菁华会善待南宫幽绝,何菁华不喜欢南宫幽绝,这是水思湄非常肯定的。 所以,一定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何菁华回到漓水轩,静静的坐在房间里,没让任何人进来,她一直在想,到底谁才是她的救赎? 这么久以来,她安安分分的隐藏在莫王府,以为自己不会再过上那样担惊受怕的日子,可是这一次,南宫晋的一句话,让她知道,她还没有完成任务,她该怎么办? 南宫幽绝对她没有什么恩情,杀了他也不是不可以,可是如果杀了他,萧冰栾会伤心,萧冰栾伤心,柳无欢会伤心,同时柳无欢也就有了机会。她看的出来,柳无欢喜欢萧冰栾,虽然他们是名义上的姐弟。 她知道自己并没有多少机会,可是还是那样奢求着,那么这一次,她该怎么办? 她不能跟任何人商量,只能是自己寻求一个最好的解决办法,一切的一切,都不过是一个念,然而,她终究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出征羽离国,早就是不可避免的,她要以什么样的借口才能跟随? 万一南宫幽绝不允呢?又该怎么办? ------------ 157、许久不见,三爷 赫罗丞相府。 关霖竹、南宫幽绝、宇文卉蘅三人聚在关霖竹的书房里。 南宫幽绝双手负后,站在窗前,宇文卉蘅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关霖竹则是提笔正写着什么。 “好了。”关霖竹放下笔,拿起那张写了许久的纸递给南宫幽绝。 南宫幽绝接过来仔细看了一番。 “好,就这么办,到时候我假死,然后悄悄去天阙,卉蘅想办法告诉宇文将军,让他做好防御准备,至于羽离国那边儿,寻求合作。” “羽离国太子羽奕南已经失踪了好些年,可是每隔一段时间就听到他在江湖上的消息,如果羽奕南不是城府太深,就是真的无心权位,至于那位二皇子羽昭然,不值一提。” 宇文卉蘅站起身凑了过来,说出自己的分析。 南宫幽绝点点头。 “绝,你真的要带着她?” 关霖竹说的是萧冰栾。 南宫幽绝看了他一眼“只有把她放在身边我才会放心。” “绝,你别忘了,她还怀着孩子,很麻烦。” “我从来不觉得自己的女人是个麻烦,总之这件事,你们不要管了。”南宫幽绝冷了眼,淡淡的瞥了一眼关霖竹和宇文卉蘅。 两人一时默默无语,只是颇有默契的对视一眼。 “好了,尽快安排,我先回府,时间久了让人怀疑。” “绝,水思湄是否可靠?” 南宫幽绝薄唇抿了抿“ 就算是不可靠,她也没有多少机会了。” 几人同时沉默下来,各做各的事情。 南宫幽绝回到王府,难得的水思湄没有贴上来,他刚回到书房,却有人来报,何菁华求见。 听到她的名字,他忽然想起府里还有这么个人。 “王爷……” “让她进来吧。” “是。” “妾身参见王爷。” 南宫幽绝抬起头,却发现自己对她有些陌生的感觉。 “起来吧,什么事?” 何菁华咬了咬嘴唇,半晌才道“妾身知道妾身不能为王爷分忧,只是这次王爷出征,万分危险,妾身虽然不能上战场杀敌,但是也希望能够贴身照顾王爷,妾身,不想留在府里。” 南宫幽绝眉头一皱“我是出征,上战场,不是游玩儿。” “妾身明白,妾身只是希望能帮住王爷,不会给王爷添麻烦的。” 南宫幽绝抬起头,一双墨眸幽深一片,渐渐散发出森冷的意蕴。 只是他忽然想到一件事,觉得这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如果何菁华想要做什么,他相信,以那个人的能力完全能够对付得了。 “好了,你先回去吧,容本王想一想,晚上的时候会告诉你。” 何菁华心忧的抬起头,不敢置信。 她已经做好了失败的准备,甚至是赴死的心里,只是没想到竟然还有转圜的余地? 南宫幽绝的想法从来都不止她能够猜测的了得。 何菁华行礼道谢,转身离去。 南宫幽绝看着桌上的文案,思索半天,想到水思湄,还是打消了去看她的念头。 夜色渐深,萧冰栾看着自己差不多已经整理好的行礼,坐在一旁,发着呆。 明天就要离开了,就要去羽离国,战争又一次要开始了。 她不知道等待着她的会是什么,也不知道南宫幽绝的真正目的,如今唯有走一步看一步,一切都要慢慢来。 只是这个时候,她忽然想起一件事,那就是见到了无欢,那么红绮在哪里? 红绮会不会回来陪她? 她不知道此时此刻,就在她想着红绮的时候,红绮也在想着她。 “无欢,我要去陪着主子,她如今是非常时期,身边没有人怎么行?左右王爷都知道我们已经回来了,不如我们回去吧,有我们陪在她的身边,她心情会好一些。再说,明日王爷明日就要出征了,也没有人回来找我们的麻烦了。” 柳无欢喝了一口茶,凝着眉“你别忘了,还有一个水思湄,阴魂不散呢。” “对啊,怎么办?” “这样,你先回去,我会想办法,红绮,好好照顾姐姐。” 红绮看着柳无欢点点头“我会好好照顾她的,但是你呢?” 柳无欢没有说话。 良久,才道“红绮,今天晚上你就去吧,告诉她,我很好。” 红绮看着柳无欢,微叹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 红绮去了莫王府、梧桐苑,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她没有机会再见柳无欢,因为他们即将前往去羽离国的路上。 萧冰栾见到红绮很高兴,心情好了许多。 两人谈了几个时辰,才发觉天要亮了,萧冰栾催促红绮去休息。 “主子……” “明日我们要去羽离国,和南宫幽绝一起。” “什么?” 红绮大吃一惊,她完全不知道这个消息啊。 “东西我都收拾好了,早点睡吧,只是希望明天早上他看见你不会把你赶走,我如今,已经没什么地位了.\天一亮的时候,就有人来到了梧桐苑,萧冰栾和红绮也早早的起来,才发现,那人是匀七。 “夫人,王爷让我带你走。” “走?去哪儿?” 匀七看见红绮只是微微讶异,也根本来不及多想。 “王爷让我带夫人先行离开,半路上与他们会和,你们跟我来。” 萧冰栾和红绮对视一眼,跟着匀七出去。 出了梧桐苑,天还未曾大亮,三人从后门悄悄出去,一辆马车等在那里。 “夫人请上车,我们会先行。” “匀七……” “夫人,先上车吧,路上属下在跟您解释。” 匀七态度坚决,也有那么些的认真和不容置喙,萧冰栾无奈,拉着红绮上了马车。 马车上的布置很齐全,很舒服,萧冰栾倚在那厚厚的软软的垫子上,马车走起来也不觉得累和颠簸。 匀七在外赶车,一直很安静,没有说话,车也很稳,只是有些快。 萧冰栾能够猜到他是在顾忌什么,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外面,街道非常肃静,空无一人。 “主子,放心吧,应该没事的。” 红绮安慰着她,只是想到都没来的及告诉柳无欢一声。 “王妃放心吧,这一切都是王爷吩咐我做的,王爷担心南宫晋加害王妃,所以叫属下转移王妃。” “匀七,你的意思是,这些都是他安排好的。” 匀七点头。 “那他之前为什么要杖毙我?” “什么?他要杖毙你?” 红绮惊讶出声。 “那是王爷的苦心,水思湄是南宫晋的人。” 萧冰栾呵呵一笑“水思湄到底为谁做事,谁也不知,匀七,你可知道,我消失的那些日子,在哪里?” “这……属下不知,王爷说,王妃跟着柳公子走了。” 萧冰栾冷笑一声“我是被水思湄关在地底城里。” “地底城?” “罢了,匀七,好好赶车吧。” 匀七应下,挥舞着鞭子,马车一路疾行。 出了城,到达城外,匀七忽然把车停了下来。 “王妃,我们要变一下装,以防止被人认出来,属下可能要冒犯王妃了。” 萧冰栾不解。 “为了保护王妃,我们要化装成回乡的夫妻。” 萧冰栾点点头明白了他的意思,“好,按照你说的做吧。” 三人经过一段时间的易容之后,完全变了模样,即便是他们自己都不能认出他们是谁。 上了马车,继续赶路,这回便没有那么急了。 “王妃,我们先前往羽离国,到了羽离国边境,王妃就能和王爷见面了。” 萧冰栾倚在软垫上,听着匀七的话,却是手指轻颤。 “匀七,王爷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匀七摇头“属下只是按照命令行事,其他的不知道。” “主子,别难为他了,等见到了王爷家就知道了。” 红绮看着萧冰栾,握着她的手。 萧冰栾点点头,如今只能是这样了。 但是事情怎么会如此顺利呢? 所以他们在半路上出了状况。 就在三人距离帝都不远的一处官道和小道的交错之处,遇见了南宫允怀。 很明显,南宫允怀是为了追她而来的,他的身后还带着一对士兵,萧冰栾皱了皱眉,不知道为何。 “嫂嫂,还请你下马车。” 匀七见到南宫允怀,上前行礼“三皇子殿下万安,只是我家夫人身怀有孕,实在不大方便下车。” 萧冰栾蓦地掀开车帘,看着南宫允怀。 “三爷,好久不见。” 南宫允怀的眼神里有些复杂。 “三爷,我的确是不大方便,不如你进来我们详谈一番。” 南宫允怀犹豫着。 “殿下……”他身边的那个似是副将,有些担忧的开口。 南宫允怀一摆手,那人只好退下。 南宫允怀下了马,上了马车,红绮看了一眼萧冰栾,萧冰栾点点头,示意她出去。 “匀七,把车赶远一点儿,我们说话,谁也不许靠近。” “是。” 南宫允怀一进来就看着面前的女子,慵懒的靠着软垫,一身的疲惫,她,瘦了。 “他对你不好么?” 萧冰栾扯了扯嘴角“三爷这是说的哪儿的话,我倒是想问三爷一句,三爷是不是来捉我回去的。” “我……” 南宫允怀低下头,良久,又抬起“若是你真的想走,我也不拦你,只是你真的还要跟着他吗?” ------------ 158、牵线搭桥 柳无欢的声音在寂静的林中掀起一丝涟漪。 你真的还要跟着他吗? 这个问题对于萧冰栾来说,也确确实实是一个问题,她也不知道,可是她却明白一个道理,自己也许不一定会爱上别人了,南宫幽绝是第一个,怕也是最后一个。 这一场感情也好,算计也罢,终究是太过累了。 “三爷,对不起,这个问题,我没有想过。” 不是真的没有想过,而是不想给南宫允怀希望。 南宫允怀的心思她多多少少看出了一点儿。 南宫允怀沉默了良久。 “是南宫晋叫你来的?”萧冰栾不冷不淡的问出这句话,却看到南宫允怀那略带复杂而又悲伤地目光,萧冰栾一下子心中不忍了,可是这就是皇家的生存法则,没办法,是命中注定的。 “如果……我不肯放你走呢?”南宫允怀摸着受伤的玉扳指,垂着眸子,额上掉落下来一缕发丝遮在他的脸颊上,那样恰到好处的遮挡住了他的表情。 “为什么?” “因为父皇说只要拦住你,他就不担心皇兄再做什么?” 萧冰栾嗤笑“你们太高估我了,我充其量就是一颗值得被利用的棋子,若是以为我能够威胁他,你们就大错特错了,他是一个做大事的人,三爷,他和你不一样,你不用背负那么多的东西,而他,即便是一条路走到黑,他也必须走。” 南宫允怀眼角微颤,道“他……背负了什么?” 萧冰栾意识到自己提了不该提的事情,眸子一深,岔开话题“三爷,你若是为了赫罗我不说什么,可是你若是背负了那些不该背负的东西,或者你不喜欢你不愿意的东西,我觉得那就没有什么必要了,因为那不是你想要的,也不是我们想要的。” 南宫允怀微微一颤,蓦地抬起头,一双眸子无尽波澜,却全是悲伤。 “为什么?以前都是好好地,一直都是好好地,可是为什么要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我不明白,我不明白。” 他痛苦地捂住脸,似是真的不能接受着一切,他一直强行支撑着一切,可是到了心里最脆弱的那部分才发现,自己的所做的一切都是错的,可是却不容许回头。 “三爷,很多事没有为什么,或许是一开始便注定了,或许是本该如此。” “你真的不跟我回去吗?” 南宫允怀看着萧冰栾,很认真,很真诚,甚至还有些期待,可是随着萧冰栾的沉默,眼底的那抹期望逐渐消失。 “原来你真的从来没有犹豫过。” 南宫允怀自嘲的笑笑。 “他会死吗?” 萧冰栾无奈叹息一声,他们之间的兄弟情义怕是到此为止了吧。 “会!”南宫允怀毫不犹豫的回答。 这一刻,他已经表明了他的立场,他是赫罗的皇子,肩负着的是赫罗的生死,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而是一个国家的荣辱兴衰,这是他的命运,是她无法逃避亦不能选择的命运。 萧冰栾没有再说话,而是猛地掀开车帘。 南宫允怀看了她一眼,带着万千的复杂的情绪。 “匀七,我们走吧。” 匀七和红绮上了车,在南宫允怀一行人的注目之下离开。 副将上前想要说什么,却被南宫允怀瞪回去。 “殿下,这……回去如何跟陛下交代?” 南宫允怀忽然冷笑一声,看着她们消失的方向“从现在起,莫王府萧夫人已死。”副将震惊的看着南宫允怀,奈何不可违背,只得沉默,心里却忐忑不已,这个姓萧的女子,绝不是普通人,这样无异于放虎归山。 萧冰栾三人行至不远处,红绮偷偷地回头看了一眼,那群人已经上马准备离去。 “主子,这样,那南宫允怀可靠吗?” 萧冰栾苦笑一声“我如今自身难保,且是走一步看一步了,红绮,你怕不怕?” 红绮摇头“不怕,只要和主子一直在一起,我什么也不怕。” 萧冰栾握紧了她的手,笑了笑。 转眼之间,已是三天以后,彼时他们三人歇在赫罗与羽离国交界之处吴城,吴城乃是边界之城,大概是要打仗了的关系,吴城很是荒凉,大街上行人极少,甚至连平日里出来做生意的都不知道去哪里了,所剩下的不过是巡逻的守城士兵,以及一些江湖人士。 这三天的路上,除了南宫允怀在帝都之外的拦截之外,一路上都格外的平静,也是路上,萧冰栾才知道,斩非找到了兮染,只是他们两人又出了事情,但是并无大碍,而是在一个僻静的地方养伤。 只是除了兮染以外的其他人,倒是不知道流落到了哪里,至今未有什么消息。 “叩叩叩!!!”敲门声响起,萧冰栾开了门,门外站着红绮,红绮端着汤药和一些补品走进来。 “主子,这几个月,你都未曾吃好,如今是该好好补补了,总不能让小宝宝一出生就干干巴巴的,这些日子你瘦的厉害。” 萧冰栾坐下来,慈爱的摸着肚子,瘦是瘦了,可是她的肚子却是越来越鼓了,有些不像是五六个月大的样子,倒像是即将临盆那么大。 “不过看这样子,不会是双胞胎吧?王爷和月竺公子就是双胞胎。” 红绮笑着半跪在地上,贴着她的肚子听着。 这件事萧冰栾也想过,可是能是遗传的问题,说不定她这一胎还真是双胞胎呢,那样倒是最好不过了,两个人怎么都有个伴儿。 “主子,他在踢我呢。”红绮笑的一脸的开心。 萧冰栾笑了笑“等他出生了,你就是他的小姨,还有兮染媚儿,到时候大家都回来,都要你们做他的小姨。” 红绮激动地差一点哭了出来。 “傻丫头,对了,红绮,你觉得匀七怎么样?” 红绮想了想“不错啊,武功很厉害。” 萧冰栾看着她并没有想到那层意思,无奈只得主动提出来。 “若是和他在一起,你会同意吗?” 红绮一惊,脸上一红,嗔道“主子,你乱说什么啊??怎么可能呢?我和他……” 接着她是说不下去了,因为匀七恰好进来了。 “匀七,发生什么事了?” 匀七抬起头“夫人,王爷和大军部队已经到了。” 萧冰栾眼神一颤,半倚在软榻上,声音有些幽幽道“是么?” 匀七不明所以。 “既然来了,那么一切就该挑明了,他不会做自掘坟墓的事,所以他已经准备好一切的是么?” “属下不知,王爷传来消息,今晚他会来见夫人,还请夫人耐心等待。” 萧冰栾扯了扯嘴角,却是自嘲的冷笑。 怎样都好,终究是到了要解决的时候。 “今年的冬天真长啊,红绮,还有多久过年?” “还有不到两个月了,主子,开了春差不多也是小宝宝出生的时候了。” 萧冰栾吸了口气“原来眨眼之间都过了这么久。” 红绮和匀七对视一眼,匀七面无表情,倒是红绮因为刚才的话题有些脸红。 匀七微微纳闷,却也不是多话之人。 见天色已经不早,匀七又道“红绮姑娘,时间不早了,我借了店家的厨房,还劳烦你做桌晚饭,王爷晚上会来这儿吃饭。” 红绮看了一眼萧冰栾,萧冰栾垂着眸子不语,红绮点点头“我知道了。” 匀七识相的退了出去。 “主子,你若是不想见王爷……” “想,我很想见他,红绮,你不知道我真的很想他,甚至做梦都一直梦见他,可是他呢?他会想我吗?” “主子,别担心了,今晚就知道了。” “是啊,今晚一切就都要揭晓了。” 红绮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觉得差不多了,便道“主子,今晚想吃些什么?就算不是为了自己,也要为了腹中的宝宝,这一点,王爷应该是也是这样想的。” 想起南宫幽绝曾经怀疑这个孩子的血脉,虽然经过匀七的一番解释,萧冰栾或许猜到了他是为了打消水思湄的疑虑,可是那时是真的伤到了她的心。 她一直以为他们之间缺乏的是信任,可是这个时候后才知道,缺乏的不是信任,而是沟通。 没有之前说好,却是让她以为那是真的。 “算了,你说的对,不管怎样,孩子才是最重要的,红绮,今晚你就多做些好吃的,估计宝宝饿了,所以我也饿了。” 看着她的嘴角轻轻勾起的那一抹浅笑,红绮点点头“嗯,主子放心,我今晚拿出我最拿手的好菜,给你补身子。” 萧冰栾点点头。 “你去吧,我睡一会儿。” 红绮扶着她到床上,给她弄好,然后拉上门离去。 萧冰栾盖着被子躺在床上,心里一片激动,今晚就要见到他了吗? 说是想要睡觉,可是这个时候怎么能睡的着呢,他们好久么见了吧。 绝,她的南宫幽绝,会给她怎样的解释。 只是萧冰栾不知道,他这次一来,还带来了一位她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人。 天色渐暗,慢慢的黑了下来。红绮还未归来,萧冰栾还在床上躺着,屋子里漆黑一片,但是能够看得见屋外那个一直屹立在那儿的声音,那是匀七。 “匀七,你进来。” 萧冰栾唤了匀七进来,想要跟他谈一谈,匀七不错,如果他和红绮能有一个好的结局的话…… 她只是想要给红绮一个好的归宿,她都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如何,如今,也只能是给他们一个好的去处了。 ------------ 159、相见无须解释 匀七走了就进来,看了一眼萧冰栾,随即低下头“夫人有何吩咐?” 萧冰栾摸着小腹垂着头,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你觉得红绮怎么样?” 匀七微微诧异,但却是适时低下头。 “红绮姑娘……很好。” “哦?很好?说说怎么个好法吧?” 匀七脸色一红,却是喏喏道“红绮姑娘……很漂亮,做事很细心,很温柔。” 萧冰栾差一点儿被噎住。 温柔?红绮? 好吧,她承认,现在的红绮确实是比以前温柔多了,要说以前的红绮,气质冰冷,与人疏离,在她看来,影响红绮的人兮染无疑了。 只是兮染,唉…… “那,如果我把红绮许配给你怎么样?” 萧冰栾说完这句话立马抬头看向匀七,只见匀七脸上有些不正常的红晕,低着头,典型的害羞加不知所措,萧冰栾几乎是立刻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巫婆一样,纯心在逗弄人家呢。 “我……属下……” 匀七着急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要说这红绮姑娘的所作所为他是看在眼里的,在萧冰栾提这以前,他从未想过这些事情,可是这样一提,他却觉得自己的心咚咚的跳,没有一个男人不想着娶个娇妻,他自然不例外,只是他从未肖想过红绮,这贸然一问他,他还真是不知道所措。 萧冰栾也看出了他的窘迫,只是淡笑了一声。 “我也没有别的意思,你若是不喜欢红绮,那便罢了。” 匀七猛地抬头“不、我没有,我……” 他的眼里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也的确是在思考着,红绮的的确确是不错的,如果他能有红绮做妻子,那会是他最幸福的事情了,只是,这件事情还要问过王爷。 “你是在担心王爷?” 匀七讶异萧冰栾看出她的内心,微微垂下头。 “好了,你出去吧,这件事我会跟王爷谈的,但是你要告诉我,如果我把红绮嫁给你,你会不会待她好。” 匀七忽然半跪,道“若得红绮姑娘为妻,匀七必定不负之。” 萧冰栾笑了“好,有你这句话,便够了。” 轻轻摆摆手,示意匀七出去。 天色已经全黑了,匀七出去,没多久,红绮就回来,一进屋,萧冰栾就发现她的脸色有些异样,仔细一看,竟然有些绯红之色,像是涂了胭脂一般。 “红绮,你这是怎么了?” 红绮娇羞的看了一眼萧冰栾。 “主子,你都干了些什么呀?” 红绮这句话并无责怪之意,而是有些微嗔。 萧冰栾便是明白了。 “匀七已经告诉你了?” 红绮微微别过头,脸上如同红云烧灼一般。 萧冰栾笑了笑,看样子定时没错了,没想到这个匀七看起来挺稳重的,速度倒是挺快啊,不错,配红绮处处有余了。 “好了,这件事呢,我就这样定下来了,把你嫁出去了,也算是了了我的一桩心愿。” 萧冰栾看红绮垂着头不说话,有些纳闷,然,等红绮转过来的时候,萧冰栾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哭了呢?” 红绮走到她的身边,忽然跪下来“主子,你不要我了吗?所以才要把我嫁出去吗?” 萧冰栾心里微微一颤,原来红绮是因为这个哭吗?她从未想要让她们离开,只是她们都不小了,她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如何,在她还有能力为她们做些什么的时候,她想把一切都处理了,只是希望,即便是她不幸福,她们也要幸福。 “傻丫头,哭什么,你诚心来逗我不是,你只是要嫁人,不代表不和我在一起,匀七本就是王爷的属下,如果你嫁给了匀七,终生大事也处理了,还能经常见到我,或者在我的身边,这样不好吗?” 红绮听她这么一说连连点头“是啊,我都糊涂了。” 见红绮终于破涕为笑,萧冰栾这才放了心。 也就是这个时候,听见门外传来男子说话的声音,似是有些耳熟。 “主子,是王爷来了,我去看看晚饭。” 红绮擦了擦眼泪,转身走出去,萧冰栾心情有些激动,可是动作上看起来倒是一片平静,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的心里早已经是波涛汹涌,惊涛骇浪了,她不知道这一次两人相见是好是坏,是和是分? 良久,门才被轻轻推开,接着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一身墨色暗调华服,身形修长,肩宽腰窄,是自己熟悉又陌生的身体。 “栾儿……” 他低沉的呼唤,只是刹那就如同一滴水滴落在大海,泛开无尽的波涛,涟漪不肯散去。 萧冰栾抬起凤眸看着他,默默注视着,但是她的心却偏偏如此平静下来了,因为他的眼里,那抹光芒似曾相识,那是她熟悉的,也是相信的,虽然他们之间隔着那么多的不信任和不理解,但是在四眸相对的一刹那,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在无声无息中被解释了,猜想是对的,而那默契,彼时也变成了信任。 “你来了。” 她轻缓的声音听不出任何的心情,波澜不惊。 南宫幽绝看着她的小腹,那样的突出,心里莫名而来的巨大惊喜,充斥着整个胸膛,那里,是他们的宝宝,是他们血脉相连的唯一。 “是,我来了。” 萧冰栾笑了笑。 南宫幽绝一步一步走进她,看着她的笑颜。 她瘦了,本来因为怀孕而有些丰腴的身体,经过那么一段时间之后,瘦了很多,真个人看起来干瘦不已,除了那挺着的肚子。 南宫幽绝心疼,可是那个时候,他也不能做其他的事情。 “栾儿,对不起。” 萧冰栾苦笑“绝,别说对不起,我知道,你也不好过。” 我们谁都不好过,我们谁也没有比谁好一点儿,不过是彼此彼此。 “栾儿,你瘦了。” “你也是。” 是的,瘦的不仅仅是她,他也瘦了不少。 这一刻,明明是又千言万语,却是不知道该从何处开口,因为不管是那些过去,还是未来,他们不知道变化是如何,过去的已不用再提,未来的不一定全部在掌控之中。 “有什么话,我们边吃东西边说吧。” 萧冰栾站起身,南宫幽绝适时上前扶起她。 “好。” 一个简单的好字,却是给了两个人松气的时间。 也许是因为分离的太久,一时之间,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怪异,总觉得隔着些什么,有些别扭。 很快,红绮和匀七就把晚膳都端了上来,悄声无息的退了出去。 两人坐在桌子旁,看着一桌丰盛的晚宴,萧冰栾忽然就有了胃口,嘴角也勾起一抹满足的笑容。 “这是这么多天以来,我吃的最好的一顿饭了,绝,你相信吗,我们的宝宝一定是世界上最坚强的人。” 她看着他,笑意盈盈。 如何说他们的宝宝不坚强,经历了那么多的生生死死,如今却还强壮的比一般的宝宝还要好,这一点,都让萧冰栾这个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人诧异和惊奇,可是她也不知道其中原因,或许是来自自己固胎的那个时候? 只是她也不太明白。 南宫幽绝听着这话有些心酸,他心里怨自己。 这些日子,为了月竺,他伤害了她,为了让水思湄相信,他甚至还要假装忘记她,甚至对她喊骂,那个时候,他的心里无尽的痛苦和挣扎,可是他知道他不能意气用事,而以后,他会用自己最大的力量去护她和宝宝平安。 “那你就多吃点儿。” 有些话,暂时说不出口,因为接下来也许还有什么是他们不能预料到的,所以,他们只能是珍惜此刻。 南宫幽绝加了一些比较有营养而又不是太过油腻的放到她的碗儿里。 萧冰栾笑着点点头,忽然握住了他还拿着筷子的手。 “绝,抱抱我,好吗?” 抱抱我……一句轻轻地好吗,差一点儿让南宫幽绝忍不住落下眼泪。 是他,不好,是他负了她。 南宫幽绝放下筷子,走到她的身边,轻轻地把她揽在怀里。 萧冰栾搂着他的腰,把脸贴在他的身上,吸取着他身上的龙涎香气。 静谧的室内,相拥的两人,在这一刻,心里全都是一种想法,那就是希望一切尽快结束,如果人生一直在奔波,那么何时才能安定? “好了,栾儿,今夜我留下来陪你,先吃东西吧。” 南宫幽绝怜爱的摸了摸她的头发,慢慢的扶住她的腰,让她倚在自己的身上,然后拿起筷子夹起一块儿鸡肉放到她的嘴里。 萧冰栾自打他进来就一直把目光凝聚在他的身上,即便是这个时候,也只是微微张开嘴,任由他把鸡肉递到她的嘴里。 两人吃着东西,看着对方,一直到吃饱喝足。 “绝,吃的好撑,你扶我过去好不好?” 萧冰栾指着床边,翦水瞳眸波光潋滟。 “好。” 南宫幽绝轻轻地扶着她,可是还未等走几步,萧冰栾忽然转身抱住了他。 南宫幽绝心里一酸,抬起手揽住了她的肩膀“栾儿,别担心。” 别担心,很快,再等一等,一切就都好了。 南宫幽绝满眼的温柔,眼底深处一片决绝。 “栾儿,我让人送你回去天阙可好?” 提到天阙,萧冰栾身形一颤,忽然想起地底城里,五儿所说的话,那些,到底是真是假? 天阙的那些亲人,是否都在地底城? ------------ 160、难舍难分 “绝……为什么要送我去天阙?” 萧冰栾抬起白皙的面孔,看着他,目光里含着质问。她睫毛修长,在脸颊上投下一个有弧度的阴影。 南宫幽绝抚摸着她如瀑的长发,眼角微微下沉“栾儿,听话,你去天阙,那里会有人保护你的,很快我就去找你。” 萧冰栾这一次已经决心要把所有的事情弄个清楚,她不愿意再这样不清不楚的担惊受怕,所以她搂着他的腰,声音有些清冷。 “绝,告诉我一切,告诉我所有的事实,和你的打算,你到底是怎么样想的,我不愿意再被蒙在鼓里,然后整日担惊受怕。” 萧冰栾说完两人都沉默了,良久,南宫幽绝才道“栾儿,很多事情我不知道怎样说的明白,可是你若是想要听,我便说。” 他从来不是一个啰嗦的人,可是他知道面前这个女人不是那种只依靠在男人身后的柔弱女子,她是一个女人,却从来都不输于男人,一般的男人都不如她厉害,只是他到底是忽略了她的心情,让她没有安全感了。 “这一次赫罗和羽离国开战,是南宫晋的计划,他企图让我死在战场上,但是我不会如他的意的,这一次我要让他知道,赫罗若是没了我,什么都不是。” 南宫幽绝目光狠戾,声音里充满了坚定,这一次他已经打定主意个南宫晋彻底决裂。 “那么你是如何打算的?” “真正地兵符怕是在宇文将军的手里,宇文将军在天阙,我已经让人去保护他了,只要南宫晋拿不到兵符,就不能出兵攻打羽离国,倒时候我在联合羽离国,一举拿下赫罗。” 南宫幽绝说的简单,可是萧冰栾明白事情绝对不会是如此简单的,这些事情从来都不是简单的,无数的人用鲜血和血泪打下的江山,亦是同样需要用血泪来铺就的,纵使南宫幽绝是天生将才,也不能保证他一定会顺利完成计划。 “很危险对不对?” 这是萧冰栾心里唯一不放心的地方。 “栾儿,我会好好照顾自己,再说我的实力你不知道吗,你难道还不相信我吗?” 看着他充满自信的眸子,萧冰栾只笑自己过于担心,南宫幽绝有无数的‘鬼军’,战无不胜,区区一个南宫晋,根本不足以威胁的了他,不过南宫晋也不会那么简单,否则在何斐雪那一次早就成功了。 “绝,我信你,但是再也不许骗我了。” 南宫幽绝点头。 “绝,还有一件事,你是什么时候想起一切的。” 南宫幽绝的脸上划过一抹不自然,随即轻咳道“大概是你把我救回来之后,那时候我开始一点儿一点儿想起,一直到为了月竺不得已娶了水思湄。” 提起水思湄,两人都不约而同的皱起眉。 偏就在这时,忽然窗外一个人影闪过。 “谁?” 南宫幽绝声音一落,匀七推门而入。 “王爷!” “保护好王妃!” 南宫幽绝冷冷的下命令,说着便破窗而出,去追那人影。 夜色苍茫幽黑,一片深沉,冬日的夜里极为寒冷,却更让人清醒。 南宫幽绝看着前方那轻盈的身影,皱起眉头,是谁?那人轻功变幻莫测,跑了没多久,便已经不见了踪影,这个时候,匀七也已经跟了上来。 南宫幽绝蓦地回头,冷眸一扫“不是叫你照顾王妃。” 匀七垂下头“是王妃让属下来协助王爷。” 南宫幽绝沉默半晌才道“回去吧。” 匀七朝着漆黑的夜色看了一眼,便知晓被那人逃掉了。 “会是谁呢?” 萧冰栾坐在房间里,眉头紧皱倒是红绮在一旁安慰道“主子,放心吧,王爷武功那么高,一定没事儿的。” 萧冰栾点点头,她到不是担心他追不上,只是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但是还说不上来是什么。 “栾儿……” 南宫幽绝一身冷气从门外走进来,脸色有些发黑,萧冰栾见他如此这样,心里大叫不好。 “难道没追上?” 南宫幽绝一脸铁青的点头“那人轻功极好,根本追不上。” “轻攻极好,连你都追不上?会是谁呢?” 南宫幽绝摇头。 “匀七!”他冷冷的朝着门外喊了一声,冰冷意味十足。 匀七一进来便跪下道“是属下失职,请王爷降罪!” “不怪他,连你都追不上的人,匀七又怎么能发现,既然他来了一回,就还会再来的,我们等着。” 萧冰栾拉住他的胳膊,对着匀七摇摇头。 匀七不语,只是那样跪着。 南宫幽绝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你出去吧。” 红绮见状也顺势走了出去,关上房门,于是又剩下了两人。 “绝,万事总有疏露,别担心了,你说好今晚陪我的,还有好多事情你要告诉我。” 南宫幽绝点点头,指腹擦过她的红唇。 “栾儿,你累了吧,我扶你过去休息。” 南宫幽绝扶着萧冰栾走到床边,陪着她一起坐下。 萧冰栾靠在他的怀里,静静的享受着这一刻的幸福。 “绝,什么时候这样的日子才能走到尽头?” “很快。” 很快……是多快。 萧冰栾苦涩的笑了笑,抬起头便触上他的下巴,一口咬了上去,如怨听到南宫幽绝闷哼的声音。 南宫幽绝被她这一咬激起了一阵战栗,楼在她胸前的手一紧。 “栾儿……” 低沉而又魅惑的声音,让萧冰栾低低一笑。 “绝,我好累,我们躺下说好不好?” 南宫幽绝吃吃一笑”栾儿,这么久都没有同床的日子了,你觉得我能忍得住?“ 他明显戏谑的语气让萧冰栾脸色一红,忍不住又在他的唇上咬了一口。 “绝,我想你……” 一句我想你,夹杂着盈盈的泪光,湿了眼眶。 南宫幽绝被她这软软的声音触动了心,然而再强烈的需求都要忍住,因为他们此时已经有了宝宝。 “栾儿,让我听听宝宝的动静。” 相聚的时刻总是难得,所以那些一直就在嘴边的问题留在了萧冰栾的口中,根骨不化,不忍问出,却又不得已咽下。 萧冰栾躺在床上,南宫幽绝脱了鞋子侧身躺在她的身边,把耳朵轻轻地贴在她的小腹上。萧冰栾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发,闭上眼睛,感受他的温度,这一刻,他是真真存在的,无数的梦境终究在这一刻迎来了这样真实的相聚。 只是短暂的如同烟花一般,她真的,真的很不舍。 也许这时候,那所有的一切的问题都不重要了,重要的就是此时此刻,他们在一起。 “动了,栾儿,他动了。” 南宫幽绝惊喜的抬头,却看见萧冰栾闭着双眼,眼角流下了一滴泪水。 他的神情就那样僵住了,不知所措。 如果他是一个帝王的话,那么他不会是一个合格的夫君,如果他是一个夫君的话,就不能成为一个好的帝王,他真的很难抉择,可是娘亲曾说过,一旦选择就要终生不复,他们之间,利用开始,阴谋纠缠,恨却又爱着。 他知道,萧冰栾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她不可能让步的,可是她却都做到了。 然而他这个时候,除了把她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以外,不能做任何事情。 他轻轻地擦去她脸上的泪水,慢慢的吻上她的唇,她的眼,她泪水流过的地方。 感受到那炙热的温度,萧冰栾轻轻一颤,睁开眼睛。 四目相对,自是无尽的情谊绵绵,他们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渴望,却又都在极力压制着。 南宫幽绝趴在她的胸口上深深地吸了一口,缓缓地躺在她的身边,握住她的手,把她搂在怀里。 “栾儿,很快这一切都结束了,到时候我们就可以永远的在一起。” 此时此刻,他们还不能遇见,许久之后,那一场巨大的变故,差一点儿让他们永生都无再见之日。 这一夜,他们相拥而眠,一切都是不言而喻,明日所等待着他们的,是未知的未来,可是这一刻,却是难得的幸福和满足。 清晨是伴随着一股冷冽的气息醒来的,萧冰栾侧身一看,南宫幽绝和衣坐在床边,看他的模样,显然是已经出去又回来的。 “栾儿,我带来一个人见你,让她陪着你去天阙好不好?” 萧冰栾被他扶着坐起,有些不解。 南宫幽绝贴心的帮她穿好衣服,轻轻地搂着她,不舍的情愫蔓延在心底,像是苦涩的藤蔓缠绕着,呼吸不畅,辛辣而又涩苦。 “绝,你真的要送我去天阙吗?” “我不能留下来吗?” 南宫幽绝为难的看了看她“栾儿,战场份上刀剑无眼,就算是你在大帐里。可是南宫晋随时都有可能派人来,他,不会留下我,更不会留下我们的孩子,所以我不能冒险,到了天阙那边儿,我相信宇文将军会更好地照顾你。” 萧冰栾沉默着,知道他是为了她好,她要好好保护他们的孩子,可是,她真的很舍不得,这一却,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 “绝,我……,我真的不想离开,这一次,你真的不会再骗我吗?绝,我……” 她已经有些语无伦次,可是却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情愫,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总以为这就是极限,看着他,她心里百转千回,最终还是苦苦一笑,他的决定好像从未因为她而改变过。 ------------ 161、终回天阙 萧冰栾苦涩的笑了笑,沉默不语。 南宫幽绝无奈低叹一声,扳过她的身子,触着她的额头“栾儿,相信我,我是为了你好。”、 她还能怎么办呢? 他已经决定了的事情,她自是没有办法。 “如此……就这样吧,绝,有一件事,你必须如实告诉我,天阙的那些人在哪儿?” 南宫幽绝目光一凝,唇角微抿,有些冷意。 “栾儿,怎么想起问这个了?” “他们在地底城。” 萧冰栾这句话是肯定的语气,她看着南宫幽绝,让他无所遁形,他眼底的那抹惊诧未及散去,所以他没有错过萧冰栾眼底的那一抹失望。 “那就是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萧冰栾松开他的手,转过身凄冷的自嘲。 南宫幽绝沉默了,若是事情没有发生之前i,他可以告诉她,可是如今,地底城出了事情,告诉她岂不是让她更担心? 最终,南宫幽绝下定决心“栾儿,你怎么会这样觉得?商湛死了,其他人应该也是死于那场大乱之中了。” “你答应过我会放过他们的,为什么?” 他骗她,他又骗了她。 萧冰栾失望之极,看着他呵呵笑着。 “南宫幽绝,为什么?你给我一个答案,到底为什么?还是正如月竺婢女所说,他们就在地底城?” “你为什么不说话?”萧冰栾目光凌厉,身形微颤,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 看着她情绪如此波动,南宫幽绝担忧不已。 “栾儿,别闹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那是什么样子?你说啊。” “我……”南宫幽绝紧皱眉头,然而他知道时间已经到了,他真的不能再说什么。 “栾儿,听话,别闹,以后你就知道了,时间到了,我得回去,我让匀七和红绮陪你去天阙。” 本想着让她见一见何菁华,如今看来,也不必了。 就让他们一起离开吧,这个时候,他不能多说什么、 萧冰栾看着他的脸,忽的就那么笑了,她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再说什么,只知道这一切都不是她的意愿,对她而言,没有什么比他留在她身边更重要,可是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他必须要经历那么一个过程,可能是生,可能是死,亦或是死里逃生,或者大获全胜。 三十六计,总有她未曾见过的,可是这一次,她也只能是任他安排,若是平日里,自己是务必会留下来陪他一起,可是如今她怀着孩子,实在是不宜上战场,可是前往天阙她却还有犹豫。 “栾儿,我知道水思湄的事情让你受了委屈,你放心,这些我总有一天会全数讨回来的,你只要记得好好照顾我们的孩子,其他的全部交给我,嗯?” 萧冰栾看着他无比认真的态度,一双漆黑的深眸有着一丝丝的坚定。 “好,我信你,但是你必须活着来找我,且每半个月要传回一封信,否则,我就带着孩子嫁给别人。” 她这话是有赌气的成分的,不管南宫幽绝如何想,对她而言,只要是知道他一切顺利,她便没其他的要求。 “我答应你,以后,每隔半个月我就会让人送一封信去去天阙。” 萧冰栾轻轻地抱住他的腰,声音里有那么一丝哽咽“绝,不要让我等太久,我真的……已经等了太久了。” 不似埋怨,更像是无法诉说的痛楚,如果你真的让我等了太久,那么我怕我真的会等不下去。 南宫幽绝心中一痛“不会的,一定不会的,栾儿,你好好的等着我,好好地活着,我一定会在我们的孩子出生前赶回去的。” “那你说话算数,绝,这一次,真的不要骗我了。” 南宫幽绝轻轻用指腹抹去她脸上的泪水,吻了吻她的脸颊“栾儿,这一次,不会。” 彼时匀七和红绮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准备,只是站在院子里的红绮有些踟蹰,匀七见状,有些疑问,只好上前。 “红绮,你怎么了?” 红绮看了一眼冷峻的匀七,摇了摇头。 其实她是在担心柳无欢,她们不辞而别,他会怎么办?他会不会闯进王府,王府里还有一个水思湄,红绮急上眉头,心里犹如一只蚂蚁在爬着,痒痒的,抓心挠肝的,柳无欢在她和兮染,看来,是早就当成了亲弟弟一般对待和照顾的,可是这个时候,该怎么办? “咕咕咕咕……” 正在红绮一筹莫展之时,忽然听见了咕咕咕的声音,红绮抬起头,发现匀七已经朝着萧冰栾的房间走去,红绮沿着声音的方向走去,转过一个回廊,就看见一个笼子放在地上,里面有几只鸽子。 红绮顿时喜上眉头,看了看周围,趁人不注意,撕下了自己身上的布条,咬破了手指,写下了几个字绑在鸽子的腿上。 “希望你能够找到他。” 她不知道这信鸽是何人饲养,但是这个时候,也只能是奋力一搏了,希望无欢可以看到,她总觉得,不能丢下柳无欢一个人。 看着鸽子飞出四方的天空,红绮终于是舒了一口气。 转身,却看见匀七瞪着一双冷刀子似的眼睛看着自己。 红绮顿时被吓了一跳。 “匀……匀七。” “你在做什么?” “我……”红绮有种被人抓到放到阳光下的感觉,她该怎么办,被匀七发现了,要如实说吗? “红绮,怎么了?” 一个温柔的女声传来,红绮一抬头,看见是萧冰栾,顿时走了过去在她的耳边低语几句。 萧冰栾脸上一片平静,良久,勾唇浅笑“如此甚好,我也在想着如何告诉无欢,本来还打算让匀七回趟帝都把他接来,这样让他自己过来也好。” 听着萧冰栾这一席话,匀七才终于松了口气,可是却还是不放心的看着红绮,那意思好像就是说,你要是敢对不起她,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红绮被他的目光吓得一哆嗦,想来时自己做了亏心事,才会如此怕他。 几人随着萧冰栾走出客栈门口,南宫幽绝在门口等着他们。 见到有两辆马车的时候,萧冰栾不解的看向南宫幽绝。 南宫幽绝递给匀七一个眼神。 “夫人,请上车。” 匀七恭敬地上前对着萧冰栾道。 萧冰栾见他不解释,只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南宫幽绝上前帮她系好大氅。 “栾儿,好好保重。” 冬日的天气虽是阳光极好,可也免不了温度的冰冷,萧冰栾把手从大氅下伸出,握住他的手“绝,我等你,保重。” 南宫幽绝点点头,把她打横抱起放到马车里。 “栾儿,相信我,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有我在。” 听着他这句像是誓言一般的话,萧冰栾点了点头,忽然勾过他的脖子,吻上了他的薄唇。 越是缠绵,就越舍不得,他们之间,为何总是分离。 她冰凉的小舌伸进他的口中,他心中微微一痛,反被动为主动,势必要让这个吻热烈如火。 他们亲密的吻着,却是更多的不舍和思念,散开在四肢百骸,紧紧相拥,不愿意松开。 这一吻,时间极久,久到她不愿意放开,不愿意离去,她紧紧地抱着他,紧紧地,紧紧地。 “唔……” 感受到她的不舍,南宫幽绝竟然就像这样跟着她一起走,可是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冲动,他又一次深入的吻着,好像是要把所有的思念都吻出来。 直到萧冰栾在他的唇上一咬,血腥之气伴随着彼此的气息散发出来,他却依旧没有松口。 萧冰栾敲打着他的背,让他停下来,可是他却愈发的猛烈和狂烈。 他的吻就那么生生的带着一抹决绝之意,让她胆战心惊。 直到她呼吸不过来,他才松开她。 把头埋在她的脖颈里深深地呼吸着。 唇上还渗着血丝,却越发让他的容颜俊美无双。 萧冰栾喘着气,胸前一起一伏的。 她捧起她的脸,忽的就那么落下泪来。 南宫幽绝心里也是不好受,把她揽在怀里,不舍的分开。 相聚总是太短暂,这个时候,他心里下定了决心,要加快事情的发展,早些回到她的身边。 “栾儿,保重。” 萧冰栾的眼泪流的更加汹涌了。 她这个样子,南宫幽绝根本无法离去,他终究是不舍的她如此。 “栾儿……”他擦着她的泪水,她却哭的更加厉害。 南宫幽绝顿时不知所措的怔在那里。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她对他的感情没有那么深,因为他不曾感觉到她的关怀,可是这个时候,他却忽然发现,是他错了,她的感情不过是掩藏在内心最深的地方,她的不舍恰恰是证明了这一点。 他亲爱的女孩,终究是让他明白,在她心里,他是那么的重要,如同天一般的存在。 萧冰栾唯一一次这么任性的哭着,肆意的让泪水流淌着,让自己的感情不再压抑。 她不是圣母,所以断然不会以冷厉的姿态推开他,她只会更加不舍,无论如何,她毕竟是个女人。 “绝,你一定要有事,要好好的保护自己,现在,我就只有你了。” 我就只有你了。 想起那些因为他被水思湄抓走的她的亲人们,南宫幽绝心中自责不已,真的是只有他了。 最终,萧冰栾终于是狠心的推开了他。 南宫幽绝深深地看着她,抚摸着她的脸,狠心的扭头下了马车。 ------------ 162、大帐演戏 萧冰栾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咬着唇最终狠心的落下帘子,但是却忍不住低声哭泣出来。 她,从来没有这么不坚强过,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而这一切,都是他给她的。 马上红绮也上来了,红绮掀开帘子就看见萧冰栾眼睛通红,显然是哭过了的,红绮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了,伸出手抱住了她“主子,别哭了,相信没有多久,你和王爷就能再见了。” 萧冰栾点点头。 马车终于开始上路了,萧冰栾不敢掀开帘子去看,只是倚在软软的垫子上,闭目养神。 这个时候,还能怎么办呢? 走吧,走一步是一步,也许到了天阙就会好了许多。 渐渐地萧冰栾睡了过去,红绮看见她睡着了,拿过一旁的被子给她盖上。 看着萧冰栾,她忽然想到自己,自己不曾爱过什么什么人,所以她无法想象若是有一天自己也喜欢上了一个男人,会不会也会像主子这般,时而开心,时而伤心。 为什么爱情总是那么伤人,有很多时候,她真的很不明白,也许是因为在她的世界里,不曾有那么多真心相爱而在一起的,除了宫主和夫人以外。 宫主和夫人,是她见过的为了爱情敢于同任何势力对抗的,可是萧冰栾和王爷却更多的是牺牲。 她不懂,为什么主子要那么委曲求全,一次又一次忍下去,但是她明白一个道理,就是主子真的还是很喜欢南宫幽绝。 也许是因为南宫幽绝真的很优秀,可是重要的并不是他有多优秀,而是主子为什么偏偏要那么苛待自己。 水思湄的帐难道不算了吗? 红绮微微叹气,却是匀七掀了帘子探进头来看着她。 红绮被吓了一跳,“你……你干嘛?” 匀七冷着脸,皱着眉,道“出来,我有事情跟你说。” 红绮看了一眼他,又看了看睡得还算踏实的萧冰栾,掀了帘子坐在马车外面,同匀七一起赶车。 “你叫我出来干嘛?” 匀七看了他一眼,握着鞭子的手有些湿濡。 “红绮,我们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红绮脸色一红,心里却觉得别扭,虽然她没有多少排斥,可是她也未必就喜欢匀七啊,毕竟匀七整天冷着一张脸,又不会哄女孩子开心,如果她答应了,他对她不好怎么办? 记得以前年少的少宫主说过一句话‘男人靠得住,母猪也会上树’。 那么眼前的匀七会不会就是主子所说的那类人呢? 她不知道。 她是个女孩子,还是一个矜持的女孩子,这样的话叫她怎么说得出口啊。 “我……”红绮犹豫不定,言辞之间有些闪烁。 “没关系,如果你还没想好,就慢慢想,我……”匀七看见她的样子,也多半猜到这姑娘对他可能是真的没有多少心思。 他的眼睛暗了下去。 红绮也不想让他失望,所幸道“匀七,我觉得这件事有些早了,现在主子心情不好,王爷又不在她身边,兮染还没有回来,我希望这件事可以以后再说好吗?” 匀七无奈点点头“好。” 红绮看出他的失望,自己又不好意思在说什么,便掀开帘子回了车里。 她独自一个人想着,最终目光还是看向了萧冰栾,不管如何还是主子最重要。 这厢,马车悄声无息的赶往天阙,那厢南宫幽绝正在大帐里装病。 冬日冷风猎猎,大帐之外,狂风怒吼,帐内炭火烧的也不是很充足,南宫晋,没有提供过于充足的粮草,显然是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南宫幽绝捂着唇轻咳一声,引得几人频频侧目,露出鄙视的眼神。 “我说,现在就我们几个,不用装了。” 宇文卉蘅不怕死的做到了他的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南宫幽绝再次咳嗽了一下,脸上却是有些潮红。 “他不是装的,他是染了风寒,在冷风里站了那么久,不染上风寒才怪。” 关霖竹看了他一眼,无奈的摇着头。 “没事,一会儿到军医那儿弄点药就好了。”南宫幽绝端起一杯热茶喝了一口。 “你以为他会给你药?别做梦了,粮草就那么些,仗还得打,你到底打算怎么办?” 宇文卉蘅历来知道他好逞能,可是这一次,不是逞能就能度过去的,这一次,南宫晋必然会用最大的赌注来干掉他,赫罗只要有南宫幽绝的一天,南宫晋就不安心。 “羽离国那边有什么情况?” “暂且没有,羽奕南还未回国,羽昭然也没有理会我们,看来这一次不仅仅是南宫晋,羽离国那边儿也很难对付,如今,羽离国的国事全靠着丞相和几位朝中大臣打理,羽昭然只是每日接受消息,却从来不响应,他貌似是真的不在乎。他那个父皇病重多年,早就不理国事了。” “不会的,没有人会不在乎自己的国家,更何况那不简简单单是一个国家,也是他的家,密切关注那边儿的情况,这么关键的时刻,羽奕南必定会回来,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跟他们合作,否则单凭我们自己真的没有那么多的优势,更何况,还有一个水思湄。” 南宫幽绝深深蹙着眉。 “早知道你就应该把那个女人带来,放到身边看着也好放心,你的王府已经被她搞得乌烟瘴气,她又是南宫晋的人,根本不足以取信。” “卉蘅说的没错,女人心,海底针。” 南宫幽绝看着自己的两个好友,微微一笑“我又怎么会不知道,你还是担心你们两个吧,南宫晋对你们的态度一直不确定,这一次肯让你们和我一起来,怕就是试探,你们小心些,不要暴漏了,适当的时候大可以出卖我。” “出卖好友?有没有搞错,你看我像是这样的人吗?” “他的意思是做戏给人看。” 宇文卉蘅翻了一白眼“我知道,我还没笨到那种程度。” 吵吵闹闹的,也差不多习惯了,南宫幽绝颇为无奈的勾了勾唇角。 “总之,这个时候一定要小心,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两人点点头“放心吧,我们怎么也比那个酒玥和君泪靠谱吧,关键时刻,连人影都见不到。” 想到酒玥和君泪,貌似是真的许久未见了、 “他们有事要处理,过不了多久就会来和我们汇合的,放心吧。” 关霖竹和宇文卉蘅点点头,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才板起脸。 啪的一声。 “不行,应该从东面攻打,我觉得羽离国一定想不到,我们的大军会从东面打入。” “我觉得还是南面好一点儿。” 此时此刻,即便是在大帐外的人,也有许多忍不住停下来听大帐里的争吵。 “咳咳咳……本王是这一次的主帅,本王说了算。” “没错,你是主帅,可是我是将军,打仗这方面我比你熟悉,听我的。” “本王说听我的就是听我的,宇文卉蘅,这是战场,我是主帅,军人最重要的就是服从命令!” “王爷,其实宇文将军说的也有道理。” “关丞相,你不过就是一个区区文官,你懂什么打仗的道理,本王是主帅,听我的。” “王爷,我们粮草不足,微臣虽然不懂打仗,可是粮草若不及时补充,大军根本挨不过半月。” 里面终于肃静了,众人等了许久,仍是没声,这才离去。 不远处,一个身着铠甲行踪诡异的人走了过来,看似是巡查路过,可是却悄悄走近大帐 ,企图能够听到些什么。 “不行,这个方法虽然可行,但若是半月以后,粮草无法补充及时,那又该如何?” “王爷,我们是奉命攻打羽离国,我想陛下一定会处理好粮草问题的,除非是王爷不信陛下。” “混账东西,本王怎么会不信父皇,那不成父皇糊涂了,要置本王于死地不成?” 然后又没了声息。 那人正诧异不已,忽见一对巡逻兵走过来,连忙装作若无其事路过的样子。 他还没走几步,忽然关霖竹一脸惊慌的跑出来,快叫军医,王爷昏过去了。” 他的话落在那人的耳朵里,那人眉梢一喜,终于是打听到什么了。 接着便是匆匆忙忙的士兵进进出出。 然而,不到一刻钟,驻地上上下下便已经知道,莫王旧病复发,已经陷入昏迷,由于莫王身体过差,所以不能移动,只好在军中大帐,而一切事宜则是交由将军宇文卉蘅和关相处理。 可是一直拖了两三天,战争还是么有打开。 彼时,赫罗,皇城。 南宫晋坐在御书房里,笑的一脸的深沉。 “这真是一个大好的机会,你可以保证消息准确?” “回禀陛下,莫王却是旧病已发,如今不省人事,一切事宜都是宇文将军和关相处理,只是他们二人却迟迟不开战,不知是何原因?” 南宫晋冷笑一声“朕都没发话,他们怎么敢违背,马上让你的人动手,尽快干掉南宫幽绝,然后深入羽离国,引起混乱,这一次,朕要一箭双雕。” 南宫晋的眸子一片阴狠,他笑的一脸的奸险,站在地上的那人浑身一激灵,吓得立马跪地求告退。 “嗯,你回去做事,有设么事随时来禀报。” “是。” 南宫晋坐在御书房里,想着南宫幽绝那张脸,心里一阵痛恨。 这个不是自己的儿子的男人,如今竟然是他最迫不及待要除去的人。 ------------ 163、至亲相见 彼时,前往天阙的路上,萧冰栾一路上昏昏沉沉,一直在睡,等到终于觉得自己休息过来的时候,才发现竟然已经不是在马车里,而是房间里。 头,有些昏昏沉沉的,她掀开被子,却是无法下床,身子越发的笨重了,自己这个样子,真的不该去担心太多的人,可是却又忍不住不去担心别人,况且那所谓的别人还不是别人。 揉了揉太阳穴,萧冰栾适应了屋内的光线,才发现这里貌似很熟悉。 这……怎么那么像是玄魅宫她的房间?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红绮……” 萧冰栾脚踩在地上刚想站起来,缺发现一阵头晕目眩,顺手赶紧扶住了床边。 “主子,你醒了。” 红绮忽然推门进来,就看见萧冰栾挣扎着要站起来。 “主子,你慢点。” 萧冰栾被红绮扶着坐好,揉着脑袋“红绮,这是哪儿,我这是怎么了?” 红绮无奈的把她扶到床上躺好,端过一旁的药碗儿“主子,你有些疲乏,大概是心情不好的原因,先喝药吧,喝完药我再告诉你一切。” 萧冰栾看着那一碗黑乎乎的药水,心下一阵犯恶心。 “这谁开的药,这么苦,这么涩?” “主子,你就喝了吧,喝完就知道了。” 萧冰栾半信半疑的接过药碗儿,她知道红绮是不会骗她的。 所幸,总得喝药,于是一仰头就喝了下去,可是忽然一股浓烈的恶臭扑鼻而来,萧冰栾呕的一声,刚刚喝下去的东西就全部吐了出来。 “主子,你怎么样?” 随着红绮的一声惊叫,门忽然被推开来,一群人面色匆匆,萧冰栾还在干呕着,却听到一声亲切的声音。 “栾儿……” 萧冰栾不可置信的抬起头,当她看清眼前的一切时,顿时眼眶湿润。 “娘亲……” 商卿月早已是泪流满面,她从未想到她再次见到自己的女儿的时候,她竟然已经成了这个模样。 “爹爹,师父……” 萧冰栾看着这些自己曾经无比熟悉的人,挣扎着就要下床。 “栾儿,你别动。” 商卿月连忙上前按住她,握起她的手。 “娘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萧冰栾看着他们,惊诧不已。 既然有了娘亲爹爹,那就证明这里的确是玄魅宫了。 “主子,你的身子还很弱,你先躺下来,别着急。” “对了,栾儿,你先躺下来,爹爹和娘亲会慢慢把事情告诉你。” 萧堕从来不是善于把表情表露在脸上的人,这一回也是忍不住湿了眼眶。 最后,室内便只剩下他们一家人。 萧堕,商卿月,和萧冰栾。 看着爹爹和娘亲没有什么变化的样子,萧冰栾心里那最放心不下的一块儿石头终于是落了地。 “爹爹,娘亲,到底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儿,你们怎么会回来,之前去了哪里,我们又为何会在这儿?对了,匀七呢?” 萧堕看了一眼商卿月,商卿月捂着嘴,眼眶一红。 “娘亲,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萧堕连忙搂住商卿月,对着萧冰栾道“傻孩子,没事儿,是因为太久没见了,我们都很想你。” 萧冰栾起身保住他们“爹爹,娘亲,我也很想你们。” 屋外,几个人聚在一起,面上一片愁容。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栾儿知道她中了蛊毒,这个时候,只能是希望能够尽快找到解药。” 萧冰栾的师父一脸的愁容,纵使他医术高明,可是却解不了蛊毒。 “师父,你也别着急了,我相信主子她一定会没事的,主子经历了那么多事情,还能到今天,就说明老天都不想让她死。” “你说什么,栾儿她,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 红绮无奈的谈了一口气,才把萧冰栾所经历的一切告诉他。 良久,他摇了摇头。 “没想到栾儿竟然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也罢,也罢,也许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他说完便晃着身子离去了。 “师父,您去哪?” “我回山上,没事别来打扰我。” 红绮生活在玄魅宫,自是知道他脾气的古怪,他既已发了话,那就是真的不希望有人去打扰,而多半他也是去帮主子研制解药去了。 屋内,萧堕把如何离开玄魅宫,如何又遇见她的事情,全部告诉了萧冰栾。 原来这一切竟然是南宫幽绝安排的。 当日,天阙大败,南宫幽绝才道以萧堕和商卿月的性子,是断然不会扔下天阙皇室里的那群人的,所以他让人送信告诉他们,一切都处理好了,让他们躲起来。 玄魅宫已经不安全。 萧堕也是半信半疑,可是他行走江湖多年,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唯有赌上一把,还没想到,就在他们刚刚躲进玄魅宫的密道之内,就有大批的赫罗黑衣人来搜查,那些人都是死士,只不过他们来的时候,所有的人都撤离了。 可是黑衣人并没有立即离去,而是一直等了好几天,他们在密道内粮食不足,忽然想到密道的另一个出口可以通往山上,于是他们转移到山上,却被山下的黑衣人发现了踪迹,无奈之下,萧堕只好准备让他们下崖,可是山崖陡峭,下面没有人下去过,深浅不知,为了让大家平安撤离,萧堕一个人对付黑衣人,最后部分黑衣人跌下山崖,其余的见势都离开了。 他们也不能久留,恰好那个时候,有一个人出现了,他说他叫冷久,是奉命待他们离开,萧堕做事一向小心,不仅,没有随着冷久离开,反而还把冷久绑在玄魅宫。 至于后来的事情他们不知道,他们辗转去了一个隐蔽的山里,一直等待着,后来玄魅宫的信人带回消息,说是赫罗已经要同羽离开战,天阙也已经太平了,他们才打算回到玄魅宫,不想在路上遇见了刺杀萧冰栾的黑衣人,而那群黑衣人恰好跟当日去玄魅宫的那群人是同一批人,所以他们救了萧冰栾。看见了红绮,就带着他们回了玄魅宫。 不想过程竟然如此曲折。 而南宫幽绝真的没有骗她,他是没有伤害她的家人,可是天阙皇宫里那群人又该如何解释? 萧冰栾径自想得出神,忽然商卿月唤了她一句“栾儿,你在想什么?” 萧冰栾猛地回神,看了看他们,“没事儿,娘亲,我有些头疼,想要睡一会儿。” 萧堕最为了解自己的女儿,知道她有心事,可是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解开的心结,所幸拉着商卿月出去了。 两人出了房门,外面已经没有人了,商卿月立马红了眼睛,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 \,这个时候,回到宫里,宫主和夫人都在主子身边,但是萧堕放了话,这件事谁也不许告诉萧冰栾。 萧冰栾睡着了,她做了一梦。 梦里,南宫幽绝抱着她亲吻着,可是忽然之间,水思湄出现了,水思湄指着南宫幽绝哈哈大笑“她不是他,他已经死了,他是月竺,他是月竺哈哈哈……” 萧冰栾抬头一看,刚刚还和自己在一起的男人,银发紫眸,可不就是月竺。 她吓了一大跳。 想到水思湄那句他死了,她心痛如刀割。 忽然之间,画面转换,战场之上,无数人对峙着,南宫幽绝身着铠甲,手执长枪,忽然,破空而来的一道凌厉的寒光,噗的一声刺入南宫幽绝的身体,南宫幽绝就那样没有任何防备的跌下马,接着就听见无数人的喊声。 最后,是匀七忽然出现在战场上,大吼一声“王爷牺牲了。” 不,她不信,她拼命地朝他跑着,跑着跑着,自己忽然出现在了一片大漠上,大漠狂沙漫天,寒风猎猎,她不断地跑着,却看不到尽头。 忽然之间,一身黑衣南宫幽绝出现了,初见的那般模样,周身气场冷然,他看着萧冰栾,眼里是那样的深沉。 “绝……”她大吼一声,却看见,他忽然举起一把剑,朝着她刺了过来,她未及躲闪,他手中的剑就那样刺破了她的肚子,她低下头,才看见自己的孩子一下子滚了出来,她不可置信,心痛不已,她忘记了,忘记了她的孩子,而他,杀了她的孩子。 血水无尽的流出,她看到了孩子那不甘的目光。 不……不要,……不要 她凄厉的一声惨叫,伴随着一阵天旋地转。 ------------ 164、眼前的要事 “主子,醒醒……” “醒醒……,栾儿……” 深浅不一的声音,夹杂着不同程度的担忧。 萧冰栾仍然沉浸在梦了,她看见大片大片的血迹沿着沙漠一点一滴的流成了溪流—— “不!不要——” 猛然间惊醒,视线由模糊到清晰,然后红绮和商卿月的脸就变得清晰起来。 “栾儿,不怕啊,做恶梦了,梦而已。” 商卿月担忧的抱住萧冰栾,拍着她的背安慰她。 萧冰栾紧紧的靠着她,满身的冷汗。 那个梦,是那样的清晰,是那样的真实,那鲜红的血液好像还有温度,不,为什么会做这个梦。 手,触碰上自己的小腹,孩子还在那里。 “主子,你到底梦见了什么?” 红绮见她摸着小腹的手不断地颤抖,伸手握住了她手。 “主子,你到底在担忧什么?” 萧冰栾也能觉察得到自己浑身颤抖不已。她紧紧地抱着商卿月,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尽量高诉自己那是一个梦。 “我没事了,大概是梦里吓到了。” 萧冰栾从商卿月的怀中探出头来,看着一脸担忧的红绮和萧堕。 “没事了,真的。” 说是没事,可是自己心中的担忧却被无限的扩大,萧冰栾甚至能够感受到的梦里那凄冷的气场,像是看到了未来的下场一般。 莫非这个梦预示着什么? “红绮,匀七去了哪里?” “我让匀七回去帮王爷了,斩非还没有回来,匀七跟王爷比较久。” 红绮这话没有破绽,可是萧冰栾却觉得很不安心。 直到商卿月开口“栾儿,不要想了,就是一个梦而已,梦都是假的,娘亲做了你最爱吃的梅花酪,先吃点儿东西,不要饿坏了我的小外孙,嗯?” 萧冰栾点点头。 吃着东西的时候,萧冰栾才发现自己一直没有看到师父。 “爹爹,师父呢?” 萧堕笑了笑,慈爱的夹了菜给她“你师父那性子你还不知道,一回来就鼓捣他那堆破东西去了,估计是被人弄乱了,正收拾着呢。” 一家三口坐在一起吃饭,是难得场面。 萧冰栾也不再顾左右而言他,决定好好地陪着爹爹娘亲吃这一顿饭。 吃完了饭,已经是晚上了,商卿月非要陪着萧冰栾一起睡,奈何萧冰栾和萧堕怎么劝都没用,最后萧堕妥协,一个人回了房间。 躺在床上,萧冰栾抱着商卿月。 虽然她不是以前的商卿月,可是这个商卿月却给了她真真正正的母爱,她早已经把她当做了自己的亲生母亲。 “娘亲,你和爹爹幸福吗?” 商卿月摸着她的头,笑道“傻孩子,幸福啊,娘亲知道,当初为了天阙你嫁去赫罗受苦了,若是你不喜欢,不要他就是,有我们在,不用担心。” “娘亲,我不是不喜欢,是喜欢的不得了,娘亲,我是真的爱上他了。” 商卿月看着自己的女儿,无奈叹气。 她又怎么不知道呢,她这个女儿一向最有主意,最天不怕地不怕,可是自从去了赫罗以后,她多了顾忌,做事也不再果断,如今还怀着那个人的孩子,心心念念的都是他,就连她这个娘亲都有些吃味,可是,这就是她的女儿,她商卿月的女儿,继承了她的多情,继承了她爹爹的专情。 “栾儿,只要你明白自己的心,并且按着心意去做,就好了。” 很多事情,不需要刻意的压抑,也无需理会世俗,我们只要按照自己的心和意念去做便好了,人生本就短,若是不能尽心去做,到头来一定会后悔的。 萧冰栾点点头。 “娘亲,你和爹爹也会吵架吗?” “栾儿和他吵架了?” “其实,也算不上是吵架吧,不过是他很多事情都瞒着我,我知道他是为了我好,可是我不希望那一切都有他自己来抗,我真的很矛盾,娘亲,他真的很辛苦,我也很辛苦。” 她不忍心看他那么累,可是他却只能这样做,她有些时候,会痛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和他一起面对这一切呢,为什么总是要躲在他的身后,可是她却无能为力,为了他们的孩子,她只能是躲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才能让他放心,让他,没有后顾之忧。 “栾儿,他是为了你好,有些时候,两个人之间不一定什么都要一起面对的,你要做的就是让他放心,并且保护好你们的孩子,他是个能担大事的人,娘亲相信,很快他就会来见你的。\ 等到清晨的阳光渗透进来的时候,萧冰栾的心情一下子舒畅起来了。 对于南宫幽绝,担忧依然在,可是她除了担心什么也不能做,她现在能做的即使生下一个健康的宝宝,然后等着他的回来。 不管南宫晋有什么阴谋,她相信,凭借南宫幽绝的才智都必能应付。 商卿月醒来的时候,就看见萧冰栾坐在床尾处,阳光散落在她的脸上,是那样的祥和。 她轻轻地坐起来,萧冰栾蓦地睁开眼睛,温柔的一笑。 “娘亲,你醒了。” 商卿月点了点头,下床穿好衣服,然后拿过梳子走过来给她梳头。 萧冰栾做在床上,背对着商卿月。 “栾儿,昨晚没睡好?有心事?” 商卿月看到了她眼下的青色,心里微微一叹。 “娘亲,我没事。” “栾儿,娘亲知道,但是你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不要让娘亲和你爹爹担心,嗯?” “放心吧,这是最后一次。” 这一次萧冰栾回来,心事太多,商卿月难免担忧,然,她除了担忧也没有别的事情能做的。 两个人梳洗打扮以后,就听见外面陆陆续续的有了人声。 没多久,红绮就敲开了门。 “夫人,主子,早膳已经先做好了,宫主马上就来。” 萧冰栾看着红绮,总觉得她有事情要说,可是貌似又有顾忌似的。 “红绮,你是怎么了?” 红绮神色一滞,随即笑道“可能是没有睡好的缘故,最近有些累。” “累了就好好休息。” 商卿月一脸和颜悦色的对着红绮道。 红绮点点头,吩咐人送上早膳,便退了出去。 萧冰栾总觉得有事,于是打算早膳之后去问问红绮。 萧堕来的时候,萧冰栾已经忍不住先开动了,她正吃的不亦乐乎,忽然听见院子里吵吵闹闹的。 放下筷子,正打算去看怎么回事儿,就被萧堕拦住“我去看看。” 萧堕站起身,推开门,又关上。 萧冰栾感觉的莫名其妙,正打算站起来的时候,就听见一声“姐姐,你救救我。” 何菁华?竟然是何菁华的声音? 萧冰栾不解得看向商卿月,商卿月轻咳一声,对着门外“堕,先让红绮和何姑娘进来吧。” 接着便听见脚步声,萧堕进来了,他的后面还跟着何菁华以及红绮。 “红绮,这是怎么回事儿?” 萧冰栾看着何菁华一脸的泪水以及那单薄的衣衫,心中暗惊。 红绮犹豫半天,看了一眼萧堕冷漠的脸色,才吞吞吐吐道“主子,是王爷让华侧妃跟来的,说是有个照应,只是那时候主子一直在病着,便没来得及说。” “我不是问你这个,我是问你,她为什么会穿这么少?” “这……”红绮有些犹豫。 商卿月脸色一沉,喝道“这些丫头,真是越来越没遮拦了。栾儿,你不知道,何姑娘来的时候,被安排到了侍婢住的厢房,想必是那群丫头以为何姑娘是新来的侍婢,所以才这般没礼貌,不如就让她搬到这院子和你一起住吧。” 商卿月的话给红绮解了围。红绮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可是却不知道这个借口,萧冰栾能否信得过。 萧冰栾自是知道这是一个借口,大事却也想不通,只当她们是因为听说了她在赫罗的遭遇替她抱不平而已。 “嗯,这样也好,红绮,快去找见厚衣服给华侧妃穿上,这么冷的天儿,别冻坏了,快!” 红绮点着头应下,便拉着何菁华出去了。 萧冰栾并没有多问,而是继续端起碗来吃东西。 萧堕和商卿月对视一眼,默默无语。 吃完了早膳,屋子里的炭火烧的正是旺的时候,透过窗子,外面的世界一片阳光明媚,只是冬天的季节,阳光再明媚,也是冷的,萧冰栾担心肚子里的孩子受不得寒气,只能是透过窗子看着外面的风景。 “宝宝,你要快快的长大,知道吗?‘ 她自言自语着,却是难得心情好,昨夜的阴霾仿佛一下子被阳光照的不见了,她轻轻地哼起了小曲,一脸的痴迷。 绝,我现在在努力,你也要好好的。 ------------ 165、风烨现身玄魅宫 冬日的天气,纵使清冷,却依然能够寻得到一丝丝明媚,或许不是阳光所供给,只是心里忽的就有了那些小小的太阳。 她的院子里,种着红梅,梅香淡雅,是稀有的品种。 这红梅最让她喜欢的,就是冬日里开的越发的妖娆妩媚,却偏偏不蛊惑,宛若一种拜求的姿态,对着冬日,高傲的抬着头。 她所拜求的不是季节,而是她自己,那高洁的品性。 她喜红梅,红梅色艳,却又不突兀,像极了她自己。 红梅花瓣飘零的时候,最美,掌力轻轻一动,稀稀落落的掉下几片花瓣,她一身白色狐裘,宛若林中的精灵,纯白的笑颜是那样的无辜和纯净,洋洋洒洒,几度飘零,那花瓣落在了地上,待她转身兴趣怏怏离去的时候,她的身后忽然走出了几名女子,悄悄地拾起那红梅花瓣。 如今,她见不得萧瑟和凋零。 红梅落了,可以制成糕点,可是人心呢? 她不知道。 她刚要踏进屋子,红绮便从一旁走了过来,手里我这一个暖炉递给她。 “主子,这个时候,天气还好呢,不如到园子里走走,这个季节没有什么花草,却有些天然的冰雕,也是不错的。” 红绮方才躲在廊下,把那一切都看在了眼里,知道萧冰栾始终无法放下心中的牵挂。 难怪他们都在这个时候担心,如今她的孩子已经接近七个月了,若是她心情始终不好,对胎儿的发育也是不好的。 萧冰栾沉默良久,直到手中的暖炉灼热了皮肤,才幽幽道了一声“好。” 红绮面色一喜,扶着她走着,说着话。 “何菁华怎么会一起来,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主子,王爷自由王爷的打算,看那何菁华也没有做什么动作,应该是不用担心的。” “对了,无欢他……” 红绮轻轻捻起她肩头上的一片红梅花瓣,笑道“我正想说这件事呢,这几日他就应该会到了,他回来应该还能带回来一个好消息。” 萧冰栾有些诧异“好消息,会是什么?” 红绮摇摇头“不知道,他说是好消息。” 萧冰栾勾唇笑了笑,既然是好消息,理应是等到好的时刻知道。 冰雕的世界,完美绝伦,透明的冰雕泛着五彩的斑斓,如同一件水晶制品,当真是绝美。 “红绮,我不记得宫里以前有这种东西的呀?” “是今年新弄的,宫主说,宫里太突兀了,我们便在这些枝丫上洒了水,凝成了冰,如此一来,倒真是更好了。” 萧冰栾看着欢喜,却又莫名的惆怅起来。 “红绮,对不起,这些日子我的情绪问题让你们辛苦了。” 红绮鼻子一酸,扭过头“主子,你再说什么呀,只要你高兴,我们才会高兴。” 萧冰栾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红绮转过身来,除却眼角那一抹晶莹之外,别无异样。 这个时候,他们都想念兮染了,红绮性子虽是开朗不少,倒是没有兮染那般活泼。 而兮染,也是改变红绮最大的人。 她们一时之间都不说话,竟是这个时候,一只鸽子咕咕的叫着从天空中盘旋着,良久飞了下来落在红绮的指尖。 红绮取出信笺,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主子,无欢说他下午就能到了。” 萧冰栾心下一阵波澜,笑道“那就好。” 面对刘无欢,她终究是没有了最初的感情,柳无欢对她不是姐弟的感情,她若是一厢情愿的以姐弟相称,连她自己都别扭,可是两个人却只能是这么相处下去,这是没办法的办法,若是情绝,她做不到,而她,对他的感情只能是回避。 “红绮,起风了,我们回去吧。” 红绮看见她面无表情的面孔,点了点头“好。” 想着那个惊喜,红绮只希望不要引起萧冰栾其他的伤感才好。 坐在房间里,萧冰栾才感觉有那么一丝丝的安全感,不像是之前那般,站在天地之下,有一种被看透的感觉。 人生如此,她却学会了逃避,而泪腺也变得发达起来,像是林黛玉似的。 “主子,喝杯热汤暖暖吧。” 自从回了玄魅宫,她喝的就不再是热水了,而是有着无数营养液的热汤,对她,对胎儿,都好。 “红绮,我闲的没事儿,你帮我备一份笔墨纸砚,我想写些东西。” 红绮微微一怔,想到萧冰栾似是好久都没有写过东西了。 无奈的笑了笑,转身,却看到红绡站在屋外对她招手。 她诧异的走过去,红绡把她拉到了一边儿。 “红绡,怎么了?有事儿吗?” 红绡一脸的为难“其实我本也是不想麻烦你的,可是这个时候,宫里上上下下都小心翼翼的,宫主和夫人整日愁眉不展,少宫主心情也不好,这件事,我也只能是与你说了,你同少宫主在外多年,一定会有办法的。” “红绡,到底是什么事儿?” 红绡四下看了看,确定没人,才在她的耳边一阵低语。 “什么?你说的是真的?” “我是真的看见了,如果不是我想的那样还好,可是如果真的是我想的那样,我担心她会对我们不利,那个男人来无影去无踪,根本追踪不到,我是真的没办法了,宫主让我监视她,她早就看出来了,那个女人,不简单!” 红绮冷笑“她当然不简单,可是这么久以来,她并未对主子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但是这一次,怕是没有那么简单了。” “红绡,这件事,我们必须要告诉少宫主,至于宫主那边儿,先瞒一阵儿,免得宫主心急,打草惊蛇,下一次你诺是发现那个男人再来,及时通知我,我要看看,他到底是何方神圣,有什么目的。你自己也要小心,不到万不得已,别露面。” 红绡点点头,握了握她的手,匆匆忙忙的离去。 红绮咬了咬下唇,暗暗下了决心,转身跑到另一个房间里去取笔墨纸砚。 当她拿着东西回到萧冰栾的房间时,就看见萧冰栾正趴在桌子上,像是睡着了,红绮下意识一惊,却还是没有敢把手中的东西扔下,而是立即要扶起萧冰栾,可是刚刚触碰到她的肩膀时,她就把头抬起来了,看到是她,微微一笑“我趴在桌子上眯了一会儿。” 红绮看着她有些苍白的脸色,暗暗捏了捏自己,自己这么没有分寸,万一让她起了疑心就不好了。 “主子,我还以为你睡着了,刚要扶你到床上去。” 萧冰栾摇了摇头,似是没有发现不对劲儿的地方,抬起头看着她“东西拿来了吗?” 红绮点点头把宣纸铺好,又开始磨墨。 萧冰栾提笔蘸了墨汁,轻轻地在宣纸上写下一行字:彼年冬,期君盼归。 心意明了,红绮心骤然一疼,却是掩去脸上的那抹悲痛,站到她的身后。 萧冰栾提笔写下了此时的心情,以及这一刻她能想的起来的他们之间的故事。 写这东西,一是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二是为了告诉自己,他们之间有这么多的过往。 她期盼着大事早成,亦期盼着他能好好地,可是未来是不受约定所束缚的,她不知道未来会是什么样子,所以只能是珍惜眼前的每一刻。 写了约么半个时辰,就觉得手臂酸了,真是许久不运动,都不经累了。 萧冰栾无奈的笑了笑,却是已经到了用午膳的时间。 然而,午膳还未开始,就见在宫外守卫的人跑了进来,红绮担心是无欢来了,便迎了过去,接着是快速的跑了回来。 “主子,是无欢到了。” 萧冰栾笑着点头“快去迎他,然后叫厨房加菜。” 红绮笑着点头,便跑出去忙了,萧冰栾打算一个人去找萧堕和商卿月,总得把柳无欢的事情告诉他们。 然,萧冰栾却在路上遇见了一个她绝对想不到会遇见的人。 风烨! 风烨一身白衣,仍是那副熟悉的样子,唇角微勾,有些痞痞的感觉。 “许久不见,你还好吗?”风烨的开场白真的引人遐想,萧冰栾努努嘴,不知道他为何会这么问,但还是礼貌的回答“还好,风御医,怎么有空来我这儿了?” 风烨呵呵一笑“早就听闻玄魅宫景色极美,是一个避世的好地方,不想你在这里倒是挺悠闲,外面的世界你当真是不管了吗?” 风烨这话里有话,萧冰栾微微蹙眉。 “与我何干呢?只是你来此不知所谓何事,总不会是因为想念我了,所以特意来看看我吧?” 风烨的目光有些怪异,看着她目光一片幽深。 “你还挺会往自己脸上的贴金的,不过为什么我就不能单纯的因为想你而来看你呢?” 风烨忽然低下头,脸离她极近,近的好像下一刻就会吻上她一般。 萧冰栾脚下一颤,正要后退,却猛地踩上一块儿石子,就在她惊慌失措外加脸上血色全无之时,风烨忽然搂住她的腰让她靠在他的怀里。 “其实我刚刚一直在想,如果我就这么让你倒下去,没了他的孩子,你还会不会对他那么死心塌地?” 风烨的话犹如恶毒的毒舌吐着信子一般,幽幽泛冷。 后怕此刻无尽的涌上来,即刻侵袭她的血液之中,冰冷而又骇人。 “你……你简直疯了!” 萧冰栾冷眼看着他,不可置信,外加狠戾。 正想推开他,却被他搂的死死的。 ------------ 166、城府之深 “你就这么想要逃开我?” 风烨眉眼弯弯,千千含笑,然,眼底一片深沉,她不知道他的心思,猜不透他的目的。 她的手撑住他的胸膛,脸色些许愠怒“风烨,你够了!” “够?当然不够,萧冰栾,你真的不知道吗?” 不,这不是风烨,这不是那个带着复杂情绪救她的风烨。 萧冰栾拼命地挣扎,却只得到他更加用力的束缚。 萧冰栾骇然“风烨,你到底要做什么?” 两人之间贴的极紧,如此暧昧的姿势无端引人遐想,萧冰栾不敢太用力,她害怕伤到腹中的孩子,所以只是半推半就,却是用力向后仰着头,不想触及他呼吸的范围。 风烨哪里肯让呢,不紧拥紧了她,反而低下头,离她愈来愈近。 “萧冰栾,我从来不会为了没用的人儿费心机,那么,你觉得你的作用是什么?” 风烨墨眸漆黑,闪着光芒,夹杂着一种莫名的诡异幽色。 萧冰栾唇舌轻颤,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忽然联想起风烨一直以来的作为,她暗然心惊,瞳孔微眯。 “原来你一直都是装的。” “不是装的,而是时机未到。” 他话语之中隐藏的时机,她不敢去猜,可是心里却抑制不住的已经窜出了答案。 “你为的是这天下?” 萧冰栾猛地侧过头,躲开他的亲吻,留给他凌乱的鬓角。 风烨不给她躲闪的机会,一只手揽着她的腰,腾出另一只手钳住她的下巴,强迫的对上他的目光。 幽冷而又狂妄。 “冥家统治大陆那么久,难道不该改朝换代吗?” 萧冰栾忽的瞪大了眼睛。 他知道冥家,不仅如此,他还妄图取冥家二代之,他,到底是谁? “震惊了?” “呵呵。” 风烨低笑一声,却是贴着她的脸颊,来回蹭着。 “不仅是他的天下,还有他的女人,甚至是他的孩子,我统统都要夺过来。” 他自信的表情,凶狠的目光,都是那样的胸有成竹,让萧冰栾震惊不已,却又生了无尽的恐惧。 “不,不可能!”她忽然发了狠,牙齿用力一咬,只听得他闷哼一声,松开了她。 她极快的稳住身形,扶住自己的后腰,冷冷的看着他。 “风烨,你做梦,我一直以为你是好人,原来你才是最为狼子野心的那一个,你真的是太让我失望了。” 萧冰栾以一种极为悲情的语气说着,可是风烨却是一脸得了好处似的摸着自己刚刚被她咬地下巴,唇角轻轻勾起。 “果然是不同,怪不得他为了你做了那么事情。” 看着风烨那与流氓无异的表情,萧冰栾愤恨不已。 谁能想到,那个看似温润的风御医竟然是如此不简单。 他的一身白衣,真是侮辱了他的职业。 萧冰栾看着他,皱着眉,讥讽自己的幼稚,怎么之前就没看出他的狼子野心。 “别忘记,你还欠了我一个人情,说过会还的,这个时候,到了你该还的时候。” 风烨也不上前,反倒是看着她,笑的很欠揍。 若是排开彼时的反感,她还不得不承认,风烨是一个极有魅力的男子,温润如玉,风姿绰约,还懂得讨人欢心,医术高明,哪里都是完美的代言,可事实却是让她寒心和自嘲。 他风烨,隐匿皇宫,医术傍身,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恐怕连南宫幽绝都不知道他的身份吧。 “你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不会因为你的拒绝而向他一样,停止我的计划,那是傻子才会做的事情,天下和女人,孰轻孰重,这一点,我分的很清楚。” 风烨笑的很欠揍很欠揍,额前的墨发轻轻飞舞着,卷起了他眉梢的那抹冷厉,带着杀伐之气。 萧冰栾心中一惊,却是忽的眼前白光一闪,两道身影已经纠缠在一起。 玄衣张扬,白衣袂仙,两道身影急速的纠缠着,混成了一团,分不出哪一个是哪一个。 萧冰栾看着那两个纠缠的身影,心下着急,她虽是不清楚风烨的实力,可是风烨的城府绝对不是一般的深,一旦给他机会,他就会不遗余力的利用,而她,绝对不能给他可乘之机。 偏就在这个万分危急的时刻,商卿月忽然冲了出来,萧冰栾神色一黯,上前拉着她就要走。 “栾儿,你做什么,你爹爹在那里。” 商卿月跃跃欲试想要上前,却被萧冰栾拖着离开。 她不依,愤怒的看着萧冰栾“他是你爹爹!” 商卿月第一次这样吼萧冰栾,萧冰栾眼眶蓦地一湿,手下的动作微微停顿。 “唔!”一声痛苦的闷哼声想起,猛然回头,萧堕竟不敌,捂着腹部抬起头,满眼的杀伐狠戾之气。 风烨也并未好到哪儿去,身形微乱,然他目光凌空一转,身形一动,直直的冲着她们而来。 萧冰栾未及思考,就要上前,却被商卿月挡在身后。 可是,他们都忽略了风烨的目标,他的目标不是萧冰栾,而是商卿月。 风烨掳走了商卿月。 “娘亲!” “月儿!噗——” “爹爹……” 萧堕一口鲜血喷涌而出,目光悲戚,似是在痛恨自己的不足。 “爹爹,你还好吗?”萧冰栾上前扶起他,看着他胸腔颤抖,便已知道他受了内伤。 许是方才激烈的打斗引起了注意,这会儿才有人出现。 随着玄魅宫人的出现,红绮和无欢也出现在视线之中。 可是这个时候,萧冰栾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去理会无欢,只是唤了一声红绮,吩咐她上山去找师父。 一行人扶着萧堕回房,萧冰栾给他把了脉,伤的很重。 没想到风烨竟如此厉害,可是爹爹也是不弱的,他必然也没讨到好处去。 给萧堕盖好被子,坐在床边,萧冰栾提起笔写下一张方子,如果不是她有孕在身,这个时候就可以输送内力给萧堕疗伤了,可是现在的她却偏偏无能为力。 萧堕脸色苍白,眉头紧皱,闭着眼睛仍是不安稳,可见他很是担心商卿月的安危。 这个时候,萧冰栾心里更是不平静,风烨这一次出现,不仅让她知道了一个更大的秘密,也让她知道了,风烨不再是风烨,他已经不简单了。 他的心思,或许根本没人能猜得透。 除了商卿月,她最担心的就是南宫幽绝。 若是风烨早就有了部署,那么不就是意味着南宫幽绝很危险。 一个南宫晋就够头疼的了,还来了一个风烨? 她手指轻颤,不知道该怎么办? 头隐然的针刺,疼痛忽然导致全身无力眼前一白,她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只是昏迷的前一刻,她好像是看见萧堕两鬓忽生的白发。 昏昏沉沉,万事不知。 等到她身子有知觉的时候,仍是睁不开眼睛。 手,似是被握着,可是她分不出那一只握着自己的手是属于谁的。 也感受不到任何的气息,只知道,那只手让自己心安。 她的头,很沉,眼皮很重,睁不开,醒不来,如同入了魇。 思绪仿佛也变得异常沉重,她,这是怎么了? 冷风吹尽,空气之中夹杂着一股靡香之气,混合着药草的味道,有些沉淀的感觉。 红绮走过那些晒干的药草圃,推开了木门。 “丫头的病如何了?” 一袭花白须发的老人静坐于桌案前,冥思蹙眉,似是不用看也知道是谁一般的问道。 红绮幽幽一叹,无奈。 “师父,少宫主至今仍是昏迷不醒,宫主……宫主心情不好,知晓夫人和宫主都不好,伤恢复的也慢。” “已经三天了。” “是啊,三天了。到底该怎么办?” “丫头的病不能再拖了,否则腹中的孩子必死无疑,解药找到没有。?” 红绮失了声音。 匀七已经离开好几天了,可是却没能传回任何消息,好像连着他,也仿佛消失一般。 主子临走时,曾经和王爷约定,半月一次书信往来,这也已经将近半月了,书信却是半封也没有。 “师父,没有别的法子吗?如果不行,怕是我要亲自跑一趟了。” 除了她自己,她也已经不敢信任任何人了。 主子的病,她没有告诉无欢,怕他担心,可是以柳无欢的聪明劲儿,也是猜出了什么,所以他才会日夜不离,衣不解带的照顾萧冰栾。 可是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师父,你倒是给个痛快话儿啊!” 红绮一跺脚,得到那人的白眼。 “死丫头,你喊也没用,我要是有办法,早就下山去了。” 那人吹胡子瞪眼,却也是着急。 “那怎么办呢?” 红绮心急,六神无主,这一次,她真的是没办法了。 如今玄魅宫的大部分人都派出去寻找解药和夫人了,宫里守卫薄弱,这个时候,若是有什么差错,真的是…… 唉! “算了,我下山去了。” 知道他也没办法,红绮无奈扭头就下了山。 山上的茅屋里,他默默地从怀中摸出一个瓶子,毅然决然的割开自己的手腕儿。 续命需人血,且必得是吃过极寒之地的天山雪莲的人的血,只是代价去却是失去一身的修为。 这都不要紧,只是这方法甚是毒,那孩子,即便是保得住,恐怕……也是不能健全长大。 可是如今,还有什么办法,横竖都是个死,只能是放手一搏了。 滴答——滴答—— 血,一滴滴流进瓶子里,他面无表情,却是决绝的眼神。 ------------ 167、何菁华摊牌 冬日,飘雪的日子,萧冰栾终于醒来了。 带着一身的酸痛醒来,入眼便是刺目的光芒。身畔柳无欢垂着头,眼睑之下一片黑色的塌陷。 萧冰栾心下一动,挣扎着想要坐起,无奈无力。 他,是在这儿多久了。 那眼下的乌黑,应是熬了不少日子吧。 这一次昏迷,应该不是短时间的,她虽然昏迷着,意识却也有清醒的时刻,这么久,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她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她觉得不对劲儿,却不知道是哪里不对劲儿。 红绮?红绮去了哪里? 自己病了这么久,难道师父没有来看自己吗? 爹爹呢,又是如何了? 赫罗那边是否有消息了,风烨有没有再来过? 娘亲到哪里去了? 一堆堆的问题纠结着,她迫切的想要知道,却发现自己根本无能为力。 良久,柳无欢支着下巴的手啪的不负重落了下去,他猛地惊醒,瞬间便是对上了萧冰栾的凤眸。 他满眼的惊喜。 “你……你醒了?” 萧冰栾眨了眨眼睛,柳无欢手忙脚乱的站起,弄得凳子都倒在了地上,接着便是一阵慌乱,红绮砰地一声推开门。 “怎么了?” 柳无欢指着萧冰栾,笑着道“她醒了。” 红绮一喜,连忙走到床前“主子,可有哪里不舒服?还好吗?” 萧冰栾刚想张口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嗓子沙哑得不行。 红绮快速的倒了一杯水扶着她喝下,她才慢慢的靠着床边打量着他们俩。 “我怎么了?” 提到她的情况,红绮脸色一僵,却是扯了扯嘴角。 “没事儿,是营养不良而已,主子你无须担心。” 萧冰栾显然是不可能相信她的话,营养不良至于昏迷这么久吗? 这个答案不能让她信服。 但是现在却不是纠结这件事情的时候,她担心着萧堕和商卿月。 “红绮,你告诉我,爹爹和娘亲?” 红绮眸子暗了暗,嘴角的笑容也消失不见。 “宫主身子正在调养,夫人……还没有消息。” 萧冰栾皱了皱眉头。 她想不到风烨会把商卿月带到哪儿去,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幽幽一叹,苦笑道“你们有事情瞒着我也就罢了,可是却连自己都不懂得好好照顾么,无欢,多久没休息了?” 她的话直白而明确,红绮虽然还算精神,但是瘦的明显,无欢一看就是许久未曾休息,黑眼圈重的快成熊猫了。 柳无欢张了张嘴,还是闭上不语。 红绮则是笑了笑。 “可能真的是累了些,不过没关系,只要主子你好好的就行。” “红绮,你知道我不喜欢被人欺骗。” 她的声音不含凌厉,是极为平淡的语气,夹杂着不容置喙的态度。 红绮咬了咬下唇,还是没能开口。 “算了,我昏迷了多久?” “七天。” “七天?!”萧冰栾猛然提高声音,简直难以置信,她竟然昏迷了七天,最重要的是她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昏迷了七天? 不容多想,她搭上自己的脉息,一番诊断,却并无异样。 “怎么回事儿?” 红绮看着她没有得到什么结果,松了一口气。 “真的没什么,可能是主子之前太累了,所以这一次多睡了几日,现在已经休息好了。” “是这样么?”萧冰栾看着红绮,可是红绮脸不红心不跳的,像是真是那么回事儿。 可是萧冰栾总觉得事情不会是如此简单,红绮的样子是打定了主意不同她说了,她也无可奈何,只是有一点她不明白,到底是社么样的事情竟然让她昏迷了这么久,自己把过脉,身体没有任何异样。 “主子,你饿了吧,我去弄些吃的给你。” 红绮说完就拉着柳无欢要出去,萧冰栾却在他们身后叫住了红绮。 “无欢,你去休息一会儿,红绮你留下,我还不饿。” 两人的脚步顿住,柳无欢回过头来担忧的看着萧冰栾,良久转身出去。 红绮犹豫半晌,被萧冰栾一声冷喝,才缓步走到床前,坐下。 “说,那天之后都发生了什么?” 红绮垂着头不语。 “红绮,你到底要隐瞒我到什么时候?” 萧冰栾看着她,目光里充满了质问。 红绮抬起头,看着她“主子,你为什么非要知道呢,事实上,除了你昏迷,宫主伤势不太好以外,真的社么都没有发生,大家都好好的。” “我知道你不信,主子,你真的是太多疑了。” 红绮这话里竟然夹杂了责怪之意。 萧冰栾蓦地怔住了。 这是红绮第一次顶撞她,她说她多疑? 多疑? 她真的多疑吗? “好,是我多疑,那我问你,你说匀七去支援王爷,何以这么久都没有任何消息呢?风烨掳走了娘亲,不可能不会再来,师父上了山就不曾下来,给爹爹看上也是半夜时分,却不肯见我,赫罗和羽离一战至今没有半点儿消息,我不相信这一切都是空的,难道你没有瞒着我什么么?红绮,你知道,我不是什么脆弱的不能承受一切的千金大小姐,你们看我怀着孩子,体谅我,为我着想我知道,但是这一切的事情统统与我有关,我知道事情最坏的结果,也早就做好的打算,不至于脆弱的什么都承受不了,所以,红绮,你告诉,事实到底是怎么样的?” 红绮知道她所说的一切都是他们所面临的问题,也知道这些事情总有一天会被发现,她只想着能瞒一天是一天,因为她真的不确定那件事情的最坏结果她是否能够承受。 换了是她,是绝不能承受的。 “算了,你不说就不说吧,我也不打算问了,既然你都不说,别人肯定更不能说了,这屋子有些闷,你去把窗子打开。” 红绮脸上一白“主子,这是冬天!” 萧冰栾扯了扯嘴角“是啊,冬天,我怎么连这是冬天都忘了。” “快要过年了吧,这个年我们去军营过如何?” 红绮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看着她慌乱的丢下了一句“我去弄吃的”就跑了出去。 她走后,萧冰栾眯着凤眸,白皙的面容一脸暗沉。 事情难道到了很糟糕的地步? 就在她想这事情的发展之时,门被轻轻地敲响了。 不是红绮,也不是无欢,更不是爹爹,那么会是谁? “姐姐,我能进来吗?” 何菁华? 萧冰栾皱了皱眉头,怎么会是她? “进来吧。”何菁华推门而入。 萧冰栾看向她,她一身鹅黄色的冬衣,看起来有些单薄,面色红润,应该是还不错。 “姐姐终于醒了。” “何小姐。” 萧冰栾一声淡淡的何小姐,显然是表明了立场。 何菁华面色尴尬不已,目光有些迷离失落。 “我知道你可能不想见到我,但是我还是要跟你说一声谢谢,如果不是你帮我,我可能已经不会活着了。” 萧冰栾不解“为何这样说?” “莫王让我陪着你来天阙,就是因为怕我伤害你,把我放在你的身边,他相信以你的聪明我根本伤不了你,而他,也是因为你才对我宽容,所以,这一声谢谢是你的。” “无所谓,他的用心良苦我知道,可是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我都不知道我自己到底处于哪个地步,何小姐,我只想说,若是你想要好好的生活,平静的日子也好,普通的日子也罢,都是你的事情。” “至于外面的事情,我一概不知,赫罗和羽离国如今是什么样子我也不知道,你看到了我的情况,我也知道你今日所来,不仅仅是如此。” “萧姑娘快言快语,我也不兜圈子了,事实上,是风御医找过我。” “风烨?” 何菁华点头。 “就是你昏迷的前几日,他曾来找过我,他希望我能劝你和他合作。” “你是他的人?” “不是,我一直都是皇上的暗卫,做我们这种人的,通常见不得光,我能够以何家女儿的身份活着已经是莫大的荣幸了,暗卫一职,生是影子,死是虚无,我别无所求,事实上南宫晋给我的最后一道命令就是借机杀了你,可是我没有,而劝你和风御医合作,是我唯一的活路,他答应我,一旦成功,我将再也不用受身份的限制,不仅可以回到何家,还可以给我一世平安的生活。” “你……为什么全部告诉我了?” 何菁华笑了笑“就算我不告诉你,你也会知道的,与其猜来猜去,还不如坦白了说,我本来也没有抱太大的期望,只是风御医的底牌真的很大,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冥家,就是曾经一统三国统一整个大陆的冥家,而风烨则是守护冥家四大家族的御风家族的传人。” 萧冰栾一早就猜想过,没想到如今给她答案的竟然会是何菁华。 “这一切是他告诉你的?” 何菁华点头“是,这是我们交换的砝码,我知道我可能不会成功,但从未奢求过侥幸,除了遇见那个人以外。” 那个人,是柳无欢,她懂。 萧冰栾知道,何菁华这种人,怕是一早就预见了自己的命运,说不定已经找了地方准备把自己埋掉,她虽是一颗棋子,也已经是一颗不太重要的棋子,南宫晋那所谓的最后一道命令下了的时候,她可能就已经起了异心,如今风烨趁机要求合作,给了她一个希望。 她虽说着不奢求侥幸,但终究内心深处还是希望能够活着吧。 ------------ 168、终是知情 只要活着,就有希望,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何菁华半垂着头,一缕墨发不听话的从额间落下,给她沉静的面容平添了几分柔弱。 但是萧冰栾知道,何菁华从来都不是柔弱的人。 “可是你又是为什么笃定我会和你合作?” “因为你的孩子。” 何菁华淡淡一笑,目光扫过她的肚子。 “你……什么意思?” 出于母性的本能,萧冰栾下意识按住肚子,形成了一种保护的趋势。她并没有把这个动作做得太明显,可是心里就是那么跳了一下,有些恐慌,她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或者说,这是何菁华所给她的不安全的因素? 何菁华看着她,良久,才道“你腹中的孩子是王爷的,将来也必是人中龙凤,我想你为了孩子也会同我合作的,你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我去死不是么?” “那也未必,我从来就没有那么多好心。” “那敏儿的事情你为何帮我?” “是你先帮了我,我向来懂得感恩。” 何菁华一时无语了。 她浅浅一笑,有些凄凉。 “如此,你好好养身子吧,我不打扰了。” 她站起身就要离开,却在手放到门框上的时候,被萧冰栾叫住了。 “我可以和你合作,但是不会和风烨合作。” 萧冰栾脚下一顿,转过身来“萧姑娘,我们彼此都清楚,这件事,别无选择,你的母亲在他手里,你又如何忍心让她受苦。” 何菁华的就如同一把锋利的砍在她的心上,让她顿时无所遁形。 是啊,纵然她不待见风烨,可是却不能不顾娘亲的安慰,她绝对不能坐以待毙,风烨已经不再隐忍,那么他的计划必会一点点展开,到时候,她不知道结果会是什么样,可是想一想,也知道,那不会是她想要看到的。 “红绮,红绮!” 她忽然那样大声的唤着红绮,等到红绮听到声音推开门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萧冰栾握着自己留着鲜血的手腕儿慌了神。 “怎么……怎么会这样?” 她不知道自己的手腕儿何时多了一道口子,也不知道自己的血怎么就这样忽的流了出来,心里的某根弦似是砰地一声断了,然后如同经历了狂风骤雨一般洗礼,牵扯着一头,另一端在风雨雷电交加之中摇摆不定,没有着落。 红绮脸色一变,匆忙放下手中的托盘,抽出帕子上前给她缠住。 “主子,你不要激动,镇静下来,我去找人。” 萧冰栾的另一只手忽然拉住红绮的手“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红绮犹豫了半天,看着她眼里闪过一抹疼痛和同情,她知道,终于是瞒不住了。 “主子,其实你是中毒了。” “中毒?” 萧冰栾讷讷自喃,忽然裂开了一个难看的笑容“红绮你说什么瞎话,要是中毒为何我没有感觉?” 她的心里有另一个声音在叫嚣着,中毒了……中毒了,你真的中了毒。 “因为那不是普通的毒,是蛊毒,是异域的蛊毒。” 蛊毒?!萧冰栾脸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了。 她的表情堪堪停在那儿,愣怔着。 红绮不放心,可是这种情况的出现,她必须尽快去告诉师父。 狠下心,咬咬牙,红绮不顾一切的冲了出去,迎着冬日的冷风,快速的朝着山上跑去。 萧冰栾默念着那两个字。 蛊毒……蛊毒…… 她怎么会中蛊毒呢?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蛊毒,呵呵…… 她笑的流出了泪水,她心疼,心疼腹中的孩子,蛊毒对胎儿的伤害是巨大的,甚至还会寄生在…… 不,不会的,她不敢继续想下去。 她要去问清楚。 可是当她一动,手腕儿处的血就会如同流水一般涌出来,根本止不住。 萧冰栾惊骇不已。 她不敢乱动了。而是倚着床边,她能够感觉到血液从自己的身体里流出去,身体已经不像是自己的了,那种东西急速的流失,让她生了一种莫名的恐慌和空虚之感。 她隐隐觉得自己的脸应该是变了颜色,床单已经染湿了一大片,可是她却无能为力,点了身上的几大穴道,全部没有任何作用。 她只能是默默地等待着。 心里一遍一遍念着南宫幽绝的名字。 可是宝宝,是不能有事的,绝对不能。 当柳无欢跌跌撞撞的推门而入的时候,萧冰栾已经有些视线模糊,可是强大的意志力还是让她勉强醒着,此刻,她的另一只手握着被子紧紧地按在手腕上,那血好像是没有之前流的那样快,可是却依然触目惊心。 那鲜红的液体,猩红刺眼,那样直直的投射进柳无欢的眼底,他的心骤然疼痛起来。 他红了眼眶,疾步上前,查看她的伤势。 可是那倔强的女人却是还对着他笑。 柳无欢内心悲痛,早知道她会如此痛苦,他就更应该决绝的带走她,是他太优柔寡断了,都是他的错。 “别……别哭。” 萧冰栾看着他,脸色苍白,唇上一点儿血色也没有,她轻轻的扯了扯嘴角,眼前又是忽黑一片。 她有些不对劲儿? 柳无欢脸色一沉,扶着她坐起,上床坐在她的身后运力给她疗伤。 可是他和她的内功不是同一种,他除了帮她止住血根本帮不了她。 看着她手上终于不再流血,柳无欢的浑身却早已湿透。 他抱着她轻轻地把她搂在怀里,无比的珍视,那双清透的眸子像是暗夜里最为璀璨的星子,耀眼而又凝魅。 那是专属于他的柔情,那是她喜欢的澄澈和干净。 他看着自己喜欢的女人,却永远无法如此这般靠近。 她的心,离着他太远,远道他即便是换了一个身份,长大了那么多,她都不曾注意。 他心疼她的同时,还有一种对于自己感情不得的苦涩。 他已经不是林子里那个清澈无辜的柳无欢,他是柳门的少主。 他必须学会担当,可是当他终于有能力和那个人相抗衡的时候,却在她不经意间的疏离之中一败涂地,溃不成军。 他即便是再努力又有何用,她终究是只把他当弟弟而已。 弟弟…… 她说的以亲人的方氏存在的弟弟。 呵呵,只是弟弟啊。 这一次,他是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他的最爱,第一次以一个爱她的男人的身份抱着她,可是却是这样最不堪的方氏。 他这算不算是趁虚而入呢? 也许老天就是打定了主意来气他的。 柳无欢苦涩一笑。 轻轻地吻在她的眉心处。 她的眉心轻皱,连睡梦都是如此不安,她一定是做了不好的梦。 “冰……姐姐,没事了,没事了。” 冰儿,真的没事了,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你喜欢他,我就让他来陪你好不好? 我一定会找到解药的。 轻轻地把她放平,盖好被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柳无欢转身离去。 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没过多久,本来寂静而又散发着血腥气息的屋子里突然充满了人。 “师父,到底怎么样啊?” “是啊,大哥,栾儿她,到底是怎么了?” 萧冰栾的师父把完脉又看了看她的伤口,摇摇头。 “我的方法失效了。” 他颓丧不已。 没想到,竟然失败了。 “不会的,怎么会这样?师父你医术不是很高吗。怎么会失效呢?” 红绮第一次如此失控,萧堕在惊愕片刻之中找回自己的知觉,喝了一声“红绮!” 萧冰栾的师父摇着头,一步一步离开了房间,他的背影突然佝偻了起来,让萧堕不禁有种沧海苍天的感觉。 他想,他一定是用了什么不该用的方法。 凭借着他多年的习武经验,他的武功已经没有了,所以连身体也佝偻了吗? 他的大哥,不是老了,而是失去了某些东西。 “宫主……” “红绮,莫王那边还没有消息吗?” 萧堕声音有那么一丝颤抖,纵使他是横行江湖的邪宫宫主,可是他早已不理江湖世事多年,如今妻子被人抓走,女儿身中剧毒,他也终于再也无法维持那份表面的冷静了。 红绮听到他提起莫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 “宫主,派去的人至今还未归来。” 是啊,就在他们知道萧冰栾中毒的那天,就已经让匀七去告诉王爷,可是匀七一去不返,就连南宫幽绝所答应的半月一封信,也是杳无音信,她心里不安,该不会是出事了吧。 而此时此刻。 匀七在大帐之中看着冷久那张臭了好几天的脸,他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 因为他回来的时候,才知道南宫幽绝因为一场风寒至今未能痊愈,变相昏迷了半个多月,至今未醒。 他不认为一场风寒就能打败南宫幽绝,对外界是说莫王旧伤复发,不治身亡。 是的,南宫幽绝如今已经死了。 但是匀七知道他没死呢,却也快死了。 那样病怏怏的身体,跟死人没什么区别。 冷久仍是那般冷漠。 匀七终于忍不住“冷久,你到底还要这样多久,我们到底该怎么办?” 冷久冷哼一声,抱着剑不屑的看着他“我怎么知道?主子让你去保护夫人,你偏偏跟来,如果夫人出了什么事,主子又……主子连个后都没有。” 冷久平日里虽然冷冷的,可是他说的话一向是一针见血。 匀七苦啊,要不是有原因,他也不敢冒然前来。 就在这时,忽然听见帐内一听巨响,接着就是一声“王爷!王爷!你醒醒!” ------------ 169、哀莫大于心死 冷久和匀七对视一眼,连忙冲了进去。 大帐之内,关霖竹一脸的焦急,喊着榻上的人,可是那人就如同没了呼吸一般。 匀七和冷久愣愣的站立在那儿,满眼的惊诧和不可置信,他们的王爷……真的没了呼吸? “爷……”匀七唤了他一声,他声音里是连自己也能够感知到的颤抖,他一步步上前,他从未想过,那个神一样的男人会这样轻易地离去,不,不可能! “你让开!” 他猛地推开关霖竹,上前去探南宫幽绝的鼻息,他的手颤抖着,他不敢相信! 不,这不是真的! “匀七,够了,爷,已经……去了!” 冷久面容上也是一片悲恸,但是他却比匀七更加冷静。 “我不信!” “匀七,爷的身体你是知道的,他病了那么久,这样已经算是好的了,我们……就让他放心的去吧。” 匀七猛然回头看向冷久,像是从未认识过他一般。 “冷久,我从不觉得你是这样的人,爷是什么样的人你清楚,这个时候你竟然还这样说?” “匀七,你应该面对现实,你知道爷心里最放不下的是什么。” 匀七怔住。 是啊,这件事连他也不能接受,那么萧冰栾岂不是更不能接受? 更何况她肚子里还怀着小主子。 “匀七,你想明白的话,就出去吧。” 难得这个时候,冷久还能继续保持冷静,他看了一眼关霖竹,道“关大人,王爷走了。” 关霖竹面上悲痛,转身对着外面吩咐。 “立刻快马加鞭回宫,告诉皇上莫王爷因病……薨。” 很快,南宫幽绝去世的消息就不胫而走。 赫罗莫王府,得到消息的水思湄啪的一声打破了正端在手上的杯子。 “你说什么?” “王爷……王爷他去世了。” “胡说!” “王妃,我说的是真的,消息都传进宫里了,如今皇上正在和丞相大人商量王爷的后事呢,同羽离国的战事也要停止了。” 水思湄讷讷的跌坐在椅子上。 “他真的动手了……真的动手了!呵呵呵……” 水思湄笑的满脸泪水。 她一直不相信他会死,可是这一次会是真的吗? “尸体呢?他的尸体呢?” “正在运回的路上,是宇文将军亲自护送。” 水思湄擦了一把泪水,笑了笑。 “给本妃备车,我要进宫!” 南宫幽绝的尸体被运回了赫罗帝都。 军营之中,冷久和匀七久久无语。 “我会回到天阙,一直到少主出生。” “你说夫人中了蛊毒,那么解药怎么找?” “夫人应该是在王府的时候被人下的蛊,你回去密切留意水思湄的动向。” 冷久转头看着他“你怀疑水思湄?” “除了她,再无别人。” 冷久不语,点点头。 “保重!” 匀七呵呵一笑,却是半讽之意。 玄魅宫。 再一次醒来的萧冰栾已经无法抗拒身体里那种莫名的揪扯,她不知道该如何去做。 所有人看着她的痛苦都无能为力。 然,就在这个时候,风烨自动找上门来。 风烨是夜里来的,他站在萧冰栾的床前,看着她,目光一片深沉。 他说“他死了,你打算如何?” 萧冰栾彼时睡得极浅,她知道有人进来,但是却不愿意去理会。 他死了? 谁?谁死了? “我若救了你,便是我的劫,没你,却也不行,你真是一个让人无可奈何的女人。” 他幽幽一叹,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颊。 萧冰栾感受到那只冰凉的大掌在她的脸上来来回回抚摸着,她忽的睁开眼,却撞进了一片冰凉彻骨的深海。 海底是一片挣扎着的深情似水,柔情万千。 看到她的目光,风烨微怔,随即勾唇浅笑。 “你终于肯醒来了。” 与此同时,他收回手,负后。 萧冰栾坐不起来,浑身难受得紧。 她看着风烨,眼里是无尽的恨意。 “我娘亲呢?” “嫁给我,她就是我的岳母,所以我不会亏待她。” 也许他的话里有让她信服的成分,所以萧冰栾松了一口气。 “别着急放松呀,我想你知道了另一件事一定会考虑这个问题的。” 萧冰栾淡漠的看向一片虚无,没有看他。 风烨眉头皱起微微不悦。 “你什么意思?” “呵,没什么意思,你的目的我很清楚,你也知道我活不了多久了,别的不能给你,这条命,你也不会想要的。” 风烨眼神一暗,忽然用手捏住她的下巴猛地转向他“想死,没那么容易,所以,我不会让你死的!” 他目光灼灼,似是暗暗发誓。 他承认,除了这个女人对他的价值以外,他还贪恋这个女人的聪慧和容貌,这是天下间少有的绝色,即使她已经嫁人了,即使她还拥有一个孩子,但是那却丝毫不影响男人对她的欲、望,那样强烈而又迅猛。 萧冰栾冷笑,不以为意。 风烨的俊脸贴近她,声音里含着暴怒“你不信?” 萧冰栾刚欲开口,却蓦地被人摄住了呼吸。 他的唇碰上她的,用力敲开她的牙关,他的灼热就那样涌进来,吃缠着她,让她无所遁形。 “唔……你放开!嗯……” 她双目通红,她不曾预料到这个男人竟然会轻薄于她。 萧冰栾用力的咬紧那湿滑的触感,顿时一股酸意冒上来,恶心至极。 她浑身无力,最终也不挣扎了,他亦是觉得无趣,松开了她。 “这样病怏怏的你还真是让人倒足了胃口。\ “呵呵,我早就猜到了,你什么都知道,那你也应该知道冥魄珠的用法。” 萧冰栾惨惨一笑。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告诉我!” “你做梦!” 风烨在她的身边坐下来,俯看着她“你觉得你又讨价还价的权利吗?你的母亲的命在我的手上,萧宫主重伤未愈,只要我想,玄魅宫即刻就能夷为平地。” 他的话如同一道枷锁,深深地刺进了她的心,纠缠着绕了好多圈,打不开,厚重无比。 萧冰栾脸色惨白,他,终究是抓住了她的软肋。 “你要我做什么?” 她的忽然妥协让风烨大为意外。 然,他是一个谨慎无比的人,所以他低声闷笑。 “转变的这么快,不会是有设么阴谋吧?不过阴谋也没关系,我的条件就是你嫁给我!” 萧冰栾不可思议的看向他,他不是应该要那些召唤术以及冥魄珠的使用方法吗?怎么会是她? “为什么?” “哈哈哈哈,我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情,要知道,得到了你,那所有的一切都能得到,难道不是么?” 萧冰栾顿觉浑身冰冷。 连南宫晋都为曾有过的冷然气息,带着一种绝望和窒息,风烨,如同一个恶魔一般将她深深地锁住,禁锢! 他握着她的一切,她可以选择不去做,但是不能看着无辜的亲人们惨死,所以她必须速战速决! 她垂了眼睑,良久才道“好,我答应你。” 她的声音是那样的低,那样的哀愁,那样的带着决绝和一去不返的毅然。 恍若未闻一般,却又似是来自梦里…… 风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却是看见她已经决绝的表情。 “但是我有一个要求,我要生下一个安然无恙的孩子。” 所谓的安然无恙,就是不受蛊毒的危害。 这对于风烨,应该不是一个难题、。 毕竟是御风家族。 无所不能,尤其是在医术上。 风烨喜不自胜,点头“没问题,我也会让你平安的。” 她的平安,她无所求。 她当然也不会就此以为南宫幽绝真的死了,再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她是不会听信任何人说的话,除非她亲眼所见!他的尸体! 她只是为了活下去,为了救母亲,为了保住整个玄魅宫的人。 这里是她的家,她不会让任何人毁去。 风烨这时忽然像是变戏法一样变出一粒药丸儿。 “吃了它,能压制住你体内的毒性,等到我们成亲以后,我会为你解毒!” ------------ 170、应承婚事 萧冰栾看着风烨,扬起了一抹笑容,接过那粒药丸儿没有犹豫的吃了下去。 风烨看着她的动作满意的点了点头。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三天以后我就会来迎娶你,记住,你没有选择的余地,你不是也想让你的母亲早些回来和萧宫主团聚不是?” 风烨笑的一脸的风\/骚,连着那张讨人厌的脸也越发的意气风发起来。 萧冰栾忽然扑哧一笑,点了点头。 可是风烨看得出来,她的笑并不是发自内心的,而是一种讥讽的笑容,不知道是在讽刺他,还是她自己? 风烨走后,萧冰栾坐在床上,膝盖戳着下巴,她能够感觉到腹中的生命的跳动,如同呼吸一般,心脏在跳动着。 这是她的宝宝,是她和绝的孩子,所以她要护他周全。 南宫幽绝,死了…… 他会是真的出事了吗? 不不,她快速的把这个念头从脑海中摇走,他不会有事的,绝对不会。 他是那样的强大,强大到无所不能,可是她明白,他也是一个重情义的人,否则不会为了月竺和她而被人胁迫。 难道说,这一次他又受到了什么威胁? 难道是月竺又出了什么事情? 为什么匀七去了这么久还没有回来,红绮到底还有什么瞒着她? 绝啊,你知不知道,你再不回来,我就要嫁给别人了。 她这也是暂缓之计,她怎么会真的嫁给风烨呢,就在风烨提出这个条件的时候,她才想要答应的。 正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她是准备带着孩子一起犯险,因为她知道风烨要的是什么。 御风家族? 冥氏四大家族之一的御风家族,难道是要造反了吗? 第二天一大早,萧冰栾就叫来红绮,她没有说昨晚发生的事情,也没有跟红绮说别的,只是让她带着自己去藏书阁。 玄魅宫的藏书阁是什么都有的,她想她在那里应该会找的到她要找的东西,她要找的是有关于以前冥氏统治时候的一切。 红绮听说她要去藏书阁,立即就阻止了。 “主子,现在是冬天,藏书阁没有炉子,冰冷的像是地窖一样,你想看什么书,我让人去找来,何必自己跑一趟,伤了胎儿就不好了。” 红绮说的也很有道理,萧冰栾想了想,点头。 “我要你去帮我找出藏书阁里记载的有关于以前三国还未形成之前冥氏统治大陆的时候,这里面与之有关的一切书籍。” 红绮微微蹙眉。 那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大概是有一段历史了。 “主子,怎么想起看这些书来了?” 萧冰栾抚摸着小腹,眼中有一抹异样的光芒闪过。 “别问那么多,快点让人去找,找到了都搬到我的房间来。” 红绮听她语气里似乎是有些急切,便知道她是有急用,虽不知晓原因,但还是按照吩咐去找。 过了约么一个时辰,终于有人陆陆续续的搬了不少书回来。 萧冰栾看着房间里那堆的像是小山一样的书籍,不禁有些目瞪口呆,她以为最多也就能找到一两本儿,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 “这些……全都是吗?” 红绮点点头“对啊,我也奇怪了,咱们藏书阁里有很大一部分都是记载那个时候的书籍。” “竟然是这样?” 萧冰栾喃喃自语,有些发证。 这代表着什么? 据她所知,冥氏统治大陆的时期至少也过了百年,怎么会有这么多记载那个时候的书,而且还会在玄魅宫? “主子,你怎么了?” 看着她发愣,红绮担忧的问道。 萧冰栾摇了摇头。 接着打发掉所有的人,只留下红绮陪着,然后一本一本翻看起来。 原来冥氏是在一百年之前被分割的,当时分割冥氏家族的统治的正是如今三国的皇姓。 商姓,乃是冥氏皇朝的宰相所拥有的姓氏,而南宫氏则是太师一脉,至于羽离国的羽姓则是一直守护着冥氏的钦天监一脉,当年,冥氏最后一届君王统治国家,因其作风奢靡腐败,引起朝臣不满。 以宰相为首的一袭人产生了改朝换代的想法,于是经过了一段时间的预谋之后,他们成功了。 羽家为了保住冥氏的血脉,为了捍卫冥氏的江山统治,在最无奈的时刻决定单分出一派,因为那个时候,冥氏灭亡已是必然。 只不过当年的占卜之师占卜出来,只要留得冥氏血脉,冥氏将在百年之后恢复统治,为了捍卫冥氏,他们偷偷地把冥氏的后裔藏了起来。 冥氏的皇族在那一年被赶尽杀绝,只留下了一脉,而且是不为人知的一脉。 当年,三家分刮者势均力敌,于是各自占地为王,就形成了三国鼎立的局面。 这百年来,三国各自发展,日益以其不同的方式强大的增长着,一直到了今天。 而冥氏那唯一的血脉则是被羽家好好地保护着,并且每脉相传,皆是男丁。 这更加让羽家坚信那个曾经的预言是真的。 每一届冥家的男丁,都会在成年知道自己的使命,那就是复国。 他们一直在努力着,可是一直到了今天。 到了冥绝这一脉。 接下来书中没有记载,可是萧冰栾也能猜得出,冥绝这一次应该是胜算的,如果按照那个预言来说,现在正好是百年之后。 只是可能这一切连其他的三国也未必知道。 毕竟百年,也已经过去了两三个君王的统治。 没想到以前竟然有这般纷繁复杂的事情,怪得不南宫幽绝那样恨着三国,原来他的担子是那么的重要。 她在想,如果南宫幽绝不能一同三国,那么她腹中的孩子出生以后,会不会也肩负着这样的责任? 看着那些记载着过去事情的古书,萧冰栾心中有巨大的疑惑。 这些书在外面可能是都看不到的,为何在玄魅宫能看到,而且记载的如此详尽? 收了这本书,又翻出另一本。 是关于四大家族的记载。 相传,百年前的冥氏四大家族。 分别是君家、宇文家、关家、御风家! 君家乃是商家,是整个大陆的经济命脉。 宇文家是将相之门,关家乃是谋士之功,御风家则是医药世家。 四大家族地位相当,各司其职,他们本都是名不见经传的小门小户,但是在冥氏初统治时期受冥氏之恩,才能有所壮大,一直以来他们都是恪尽职守,从不敢逾越,一直尽心尽力为冥氏做事,只是没想到百年之后,御风家族会如此。 “唉……”她无奈叹了一口气,却得到红绮的侧目。 “主子,你因何叹气,还有你为何要看这些书?” 萧冰栾看了一眼红绮,没有搭理她,又继续看起来。 其实不看不知道,一看才发现,那个时候的统治太过专权独断,所以才会导致如今的矛盾吧。 不过话说回来,冥氏还真是一个拥有帝王之能的家族。 除了最后两代帝王,之前的统治一直都是令百姓赞不绝口的。 只是这些记载之中不乏是对冥氏的维护,这倒叫她有些好奇记下这些事情的那个人。 这书看起来也有些年头了,也许有些事情问一问爹爹,说不定会有什么新的线索。 “红绮,爹爹,最近怎么样了?” 红绮抬起头“宫主的伤好的极慢,虽然有上好的药调理着,可是这还是心病,对了,主子你今天倒是气色不错,你没有头晕的感觉吗?” 萧冰栾听她这么一说,自己也觉得奇怪不已,难道说风烨的药真的管用了? 御风家族? 刚才她看到了关于御风家的叙述,御风家族本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医药家族,因为冥氏看重赐予一样东西,才能够在众多医家脱颖而出。 百年来的积淀,更是让御风家族的医术登峰造极,想来风烨为了掩藏实力,平日里掩下了不知道多少能力。 “也许是心情好多了。” 她含糊的搪塞过去,也不打算告诉红绮,怕她担心。 但是她想要去看看萧堕。 “红绮,我有些累了,你扶我出去走一走吧,顺便去看看爹爹。” 红绮看她的气色是真的不错,点点头。 两人到了萧堕和商卿月的院子,老远的就听见红绡端着托盘站在院子里叹气。 “红绡,怎么了?” 红绡闻声转头一看,略有讶异,随即俯身“参见少宫主。” “嗯,爹他不肯喝药吗?” 萧冰栾看了一眼那还冒着热气的药,不由问道。 红绡点点头“是啊,宫主说什么也不肯喝,如今我也不敢进去了,少宫主,你还是劝劝宫主吧,这样不喝药伤社么时候才能好。” 萧冰栾结果那个托盘对她道“算了我,我来吧。” 轻轻地叩响门,叫了一声“爹爹……” 良久屋内才想起脚步声。 萧堕开了门,萧冰栾却是忍不住要哭出来。 她一向俊朗无双的爹爹,现在竟然是胡子拉碴,脸色有些苍白,瘦削了不少。 “爹爹,你怎么能这样?” “栾儿……我!” 萧堕是第一次觉得自己这样无能,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了,还要连累女儿。 可是如今他都不知道是谁抓了月儿。 “爹爹,你是在为娘亲担忧吗?\ ------------ 171、萧堕的伤 萧堕喝了药,一双炯明的眸子看着萧冰栾。 “栾儿,如今我药也喝了,你快点儿告诉我。” 萧冰栾看着他,只好道“其实带走娘亲的人我认识。” “你认识?” 萧堕大吃一惊。 “那他是什么人?他为什么要带走你娘亲,难道你跟他有什么仇不是?” “爹爹,你别这样,你先别激动,其实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就是他想让女儿帮他一个忙,我已经答应他了,所以娘亲很快就能回来。” 萧堕一怔,抬起头看着萧冰栾,眼里全是担忧。 “栾儿,你到底是答应了他什么事情,他竟然用你娘亲要挟你?” “爹爹,这件事情我来处理,你好好养伤,总不能等娘亲回来的时候看见你一身伤,到时候她多伤心,嗯?” 萧冰栾轻轻地抱了抱比她高出好多的萧堕,低下头“爹爹,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好好的,这样娘亲回来才会放心。” 萧堕不是傻子,他明白自己的女儿用心良苦,也知道,很多事情只有她自己去面对,他不可能护她一生一世,他是邪宫宫主,天不怕地不怕,但是到了亲人这里,他就只是一个丈夫,一个爹。 萧堕拍了拍萧冰栾的背。 “栾儿,你放心吧。” 萧冰栾点点头,眼中有晶莹的液体微微溢出。 转身,对着红绡道“红绡,好好照顾宫主,每天按时送药。” 红绡颔首。 萧冰栾拉着红绮,离开了萧堕的院子,终于是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 看着她满脸的泪水,红绮不解,却又充满了担忧。 “主子,你这是……怎么了?” 萧冰栾擦了一把脸,笑道“没事儿,我们回去吧。” 回到院子没多久,就有人来传,说是宫外孕有人求见。 “哦?是什么人?” 守门的玄魅宫侍卫道“回少宫主,是一位农家老伯。” “农家老伯?” “是的,那人说,有一位公子让他来请红绮姑娘前去,说是红绮姑娘的朋友。” 红绮心生纳闷儿,萧冰栾看了她一眼,她摇摇头。 “先请那老伯进来,问问清楚。” 红绮打发了那侍卫出去,不一会儿便带了人进来。 那老伯站在地上很是急促,几次想要跪下,却被红绮搀住。 “老伯,让你来那人长什么样子?” “那位公子长得倒是挺俊,就是面色冷了些,身上受了伤,不方便前来,所以才打发老朽前来,不知道哪位是红绮姑娘?” 那老伯看着红绮,问道。 “老伯,你说的那人长什么样子?” 那老伯描述了一番以后,红绮和萧冰栾都大为惊讶。 听起来,那人好像是匀七? “这样吧,你跟着老伯去看看,如果是的话,就带他回来。” 红绮点点头,引着那老伯一道儿出去了。 余下萧冰栾一个人。 如果是匀七,那么匀七受伤了? 南宫幽绝呢? 现在的她什么也不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听自别人,而且是风烨。 她不知道,风烨的话可不可信。 何菁华……她也是有目的的,也不可全信。 所以,她只能是等着,匀七的消息应该不会有错的,可是匀七又会带回来什么样的消息呢? 等了足足一个白天,也不见红绮和匀七回来,萧冰栾不免等的有些心急。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那老伯的家在很远的地方,夜晚的时候,红绮和那老伯才到了老伯的家。 夜色深沉,冬日里又是寒冷无比,即便是穿了很厚的衣服,红绮还是被冻得上下牙打颤。 那老伯本就穿的少,只是身子骨硬朗,可是再硬朗,也不禁这么摔打啊。 红绮心里有些过不去。 “老伯,这附近有没有可以买到棉衣的地方啊?” 老伯在风中艰难地回过头对着她喊道“姑娘,在坚持一下吧,进了镇子就可以找到歇脚的地方,咱们喝杯热茶,暖暖身,再赶路吧!” “老伯,你说什么?前面还没有到吗?” “最快也要天亮的时候才到。” 红绮轻咳了几声,没想到竟然还有一夜的路。 两人继续默默地赶路,大概半个时辰以后,终于看见了一个小镇的模样。 “姑娘,到了,前方就是柳亭镇了,到了这儿很快就要到了,一会儿进入柳亭镇的时候要经过一个风渡口,到时候姑娘可要小心呢,那里的风很大的。” 红绮也没太清楚,胡乱的点着头。 然而,她却不知道,自己这一去,竟然一下耽搁了半月,等她带着消息回到玄魅宫的时候,早已为时晚矣! 且说,红绮约有一日未归,萧冰栾又不能派出其他的人去找,无奈只好继续等待,她只是期待以红绮的聪明能够运筹帷幄,千万不要出了差错才好。 第二日,日头刚起,外面天寒地冻,甚是冰冷。 没有红绮陪着,萧冰栾出了屋子的时候碰见了纱纱,得知是何菁华听说红绮出了宫,让纱纱过来陪她。 见了纱纱,纱纱便已经主动说出,昨夜风烨找过了何菁华,并且让何菁华监视着她。 萧冰鸾冷笑一声。 “风烨本就多疑,这样做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王妃,你真的要嫁给他吗?” 纱纱担忧的问道。 “纱纱,我也是迫不得已,你可知道王爷的消息,他说王爷死了,我不相信,你也不相信对不对?” 纱纱连连点头“我相信王爷不会那么轻易地死去,王爷生来就是有天命在身的,所以他不会有事的。” 得到了纱纱的肯定,终于不是她一个人固执的坚持,而是她对他的信任。 “纱纱,以后不要叫我王妃了,你叫我一声夫人或者主子都可以。” “是,夫人。” 作为南宫幽绝精心培养的暗卫,纱纱是隐藏的最深的,谁也不会想到,这个一直跟在何菁华身边,令她最信任的丫头会是一枚暗子。 “夫人,你怎么打算的?” 萧冰栾让她扶着自己坐好。 “纱纱,女人这一生之中有很多无奈的时候,我从来不觉得我的命苦,或许这是我本应该承受的一切,我知道我要按着自己的心意去做,否则我会后悔一辈子的。” “夫人,也许很多事情不需要想那么多。” “纱纱,这些年,你很苦吗?” 听到萧冰栾如此关心的话,纱纱蓦地就湿了眼眶。 她这么多年,顶着两个身份活着,很多时候夜里都会被梦惊醒,梦里,不是她背叛了南宫幽绝,就是被何菁华发现她是一枚暗子,在这样反反复复的日子里,她早已记不清自己有多少次是流着泪水醒来的,那些被泪水浸湿的日子里,她都靠着什么坚持下来的,可能只是对这样一句问候的温暖的奢求之中活下来的。 “纱纱,你怎么了?” 纱纱摇着头。 “第一次有人关心我,我真的很知足了,夫人,谢谢你,谢谢你让我知道我不是一个人孤孤单单的。” 萧冰栾心疼的拥着她。 “纱纱,你真是个傻瓜,我知道你一定很苦的,那种生活,我明白,孤立无援,连睡觉做梦都害怕有人来杀害自己,所以提心吊胆,每日都在想着如何让自己更安全一些,那种生活,真的很难过,很痛苦。” “夫人……” 纱纱讶异的看着她,不知道她怎么会有这样感同身受的感触。 “吓到了你了?” 萧冰栾揉了揉她的头发。 “纱纱,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说,就算我不能帮你分担什么,但是最起码还能分担一下你的心事,嗯?” 纱纱感激的点点头。 “夫人,你渴了吧,我倒杯水给你喝。” 萧冰栾点点头。 她刚才竟然没有抑制住自己的情绪,想到了现代的时候,他一个人负责整个集团,最终却无时无刻不被亲人陷害,最终死于非命,穿越异世。 过去的那些事情,她以为自己早就忘记了,可是却没想到,自己竟然没有忘记一切,那些过去深深地刻在脑海里,只需要一根导火线,便会刺啦——着了。 呵呵呵,何其可悲。 纱纱正端着水走过来,门,忽然被砰砰的敲响。 “纱纱,去开门,看看怎么了。” 纱纱放下杯子,打开门,就见门外是红绡一脸的焦急。 “少宫主,不好了,宫主出事了。” “什么?” 萧冰栾大惊,连忙站起,踉跄着跑了出去。 纱纱扯过屏风上挂的白色狐裘,拔腿跟了上去。 “夫人,你穿好衣服啊!” 外面的风极冷,可是却不及萧冰栾的心冷。 红绡说,萧堕在喝完药以后,忽然就吐血晕了过去,已经让人上山去找师父了,她也给萧堕把过脉,才发现,萧堕竟然是因为气血攻心,而导致内伤加重,吐血昏迷。 “红绡,到底怎么回事儿?” 红绡吞吐半天,才道“属下不知,只是有人来访,要见宫主,那人和宫主在书房交谈了一个时辰以后,那人离开了,我看宫主吃药的时间到了,可是宫主刚喝下药,就吐血了,我真的……不知道。” 萧冰栾看着红绡,知道红绡不会骗她,但是到底是谁呢? “你知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红绡摇头。 “算了,那他长什么样子,知道吗?” 红绡想了想。 “对了,我想起来了,那人有一头银发。” “银发?那他的眼睛是什么颜色?” “黑色啊。” 黑色,那就不是了。 ------------ 172、以退为进 可是,黑眸银发会是谁呢,如今萧堕还未醒来,内伤又加重了,到底那人跟他说了什么,他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红绡,你照顾好好爹爹,有什么事情及时来告诉我。” 红绡点点头。 “少宫主,你放心吧。” 萧冰栾看了一眼纱纱,转身便朝着院外走去。 回到自己的院子,萧冰栾觉得真的有一种愁云压顶的感觉,这一切都让她感觉很不舒服,也许是最近的烦心事太多了,所以才会如此吧。 “夫人……” 纱纱看着她忽然开口。 “嗯?怎么了?” “小姐来了。” 小姐?那不就是何菁华。 “哦,让她进来吧。” 何菁华是自己来的,她手中还有一个包袱。 “小姐,你……” 何菁华微微一笑,打开了手里的包袱。那里面赫然是一件嫁衣,一件大红色的嫁衣。 “这是风烨让我拿来给你的,他说希望你后日能穿上它。” 红色的嫁衣,火红的刺眼,红的像是鲜血一样的颜色,它在提醒着萧冰栾,这是一场交易。 想起她和南宫幽绝大婚的日子,呵呵呵,如此比起来,这一次会不会比那次好一些,不,并不会。 绝,你可知道,这一次,我又要嫁人了呢? “有劳了,放下吧。” 萧冰栾淡淡的瞥了一眼那大红的嫁衣,便把注意力转移,她是不喜欢那所谓的嫁衣的,因为这本不应该是属于她的婚礼,因为这彻头彻尾的就是一笔交易,所以她不会选择接受。 她要让风烨知道,不是所有的事情只要掌控在手里就好,她会让他,明白,什么叫做置之死地而后生。 “萧姑娘,我知道你不是出于自愿,他让我带话给你,如果你乖乖的听话,你的母亲就会安然无恙。” 砰地一声,萧冰栾一挥手就把那嫁衣扫到了地上。 “他这是在威胁我吗?这是求人的态度吗?请你转告他,一开始就是他来求我的,我如今什么都没有了,大不了鱼死网破而已,我,萧冰栾,从来就不是能够被威胁的人,如果他有诚意,为什么不自己来,他不来,就说明他的诚意不够,他要是敢动我母亲一根汗毛,我绝不会放过他!” 萧冰栾这一番话说的很大声,连在外面的侍卫都听到了,可是她要的就是让人听见,因为风烨那么习惯掌控的人,一定会躲在某处等着她的回应,她这么大声,无非就是为了让他听见而已,他听见了,她就能见到他,只要见到了风烨,那么她就有办法知道南宫幽绝的确切消息。 如今,红绮出去已经快整整一天了,她知道她担心,最起码也会带回消息来,而眼下这情况,红绮多半是被什么绊住了脚,都则不应该没有任何消息的。 “夫人,你别激动,小心腹中的孩子。” 萧冰栾剧烈的颤抖着,胸前一起一伏,她明显看到何菁华微微讶异的神情,也知道自己多 半是已经成功了。 “萧姑娘,你……你别激动,我先回去了,纱纱,照顾好萧姑娘。” 纱纱对着何菁华颔首,把她送到门口。 萧冰栾深呼吸着走到床边坐下来,尽量去平复自己的怒气。 她轻易是不动气的,每逢动气身子就会很不舒服,还会剧烈的咳嗽,可是这一次却没有出现这种状况,她只得相信是风烨那日给她吃的药有了作用。 果不其然,她这一法子极为管用,因为纱纱没有回来,进来的是风烨。 就是这样青天白日的,他堂而皇之地登堂入室,唇边一抹肆意的笑容,一身白衣却依然无法掩盖他那野心勃勃的心。 风烨一进屋就看见了那件被打翻凌乱的扑在地上的嫁衣,眉峰微微蹙起,似是不悦,修长的手指捻起那件嫁衣走到了萧冰栾面前。 “不喜欢?” 萧冰栾眼仰起头,不忿道“非常不喜欢!”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我让人去重做。” 难得风烨好脾气,面上温润,极尽讨好,可是萧冰栾还是没有错过他眼底那一抹薄凉之意。 “不喜欢红色。” “红色,喜庆,为什么不喜欢?” “你不觉得红色代表着杀戮,罪恶吗?” 在她的心底,红色是那样的张扬和美艳,但是当这红色是因为风烨而出现的时候,她只感觉到一种恶心的味道,鲜血的腥味。 风烨不可置否的扯了扯嘴角“我倒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直白的描述,那,你想用什么颜色?” 萧冰栾蹙着眉看他,眼睛忽的瞟见了他那一身的刺眼的白,萧冰栾呵呵一笑,勾起手指轻点。 “不若和你凑个情侣装如何?黑色。” “黑色?” 风烨本来扬起的眉角忽的就沉了下去。 黑色代表者死亡,多半是不吉之兆。 他自然知道萧冰栾如此的用意何在,只是这样明目张胆却也是第一次。 风烨半晌不作答,就那样默默地看着她,一双黑眸那样深沉,晦暗如泽。 萧冰栾被他看得心虚,她自是不敢打包票,说风烨会容忍她的故意为之 ,可她就是故意的,而且是有蓄谋的故意的,若不是她身怀有孕,行动不便,外加上又中了蛊毒,此刻她怕是早就磨刀霍霍向他了,又岂能容忍自己在这儿和他废话这么久? “黑色多好啊,我喜欢黑色,不行么?” 她就是故意挑战风烨的底线,她到要看看这个男人的底线在哪儿。 她心里虽然有了一个计划,可是她并不能保证自己能够成功,因为她嫁给他,第一件事就是让他解除自己身上的蛊毒,那样她才能无所顾忌。 就在她以为风烨要发怒的时候,他那双本来像是彩虹出现之前暴风雨一般的眼睛里的迅猛忽然的就那么熄灭了,像是拳头打在棉花上,冷水泼在厚冰上,就那样生生的被止住了,无趣! “好,听你的,就黑色。” 他这样简简单单的一句听你的,让萧冰栾心里说不出的憋闷,感觉非常不舒服。 本来她要的并不是这个效果,可是到了最后却成了这般模样。 她没了底气,竟一下变得顺从起来。 “那天你给我吃的是什么药?” 似是这个问题并不在风烨预料之外,所以他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而是优雅的拂了拂她耳边的一缕头发。 “那时我家传的保命的药,是最后一颗了。” 这话让萧冰栾心惊。 她愕然的看着他。 “风烨,你……” 风烨淡淡一笑。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见的时候吗,爷爷说让你做他的孙媳妇,那时候我并不觉得你有什么特别,只是在那样的情况下,你一身的嫁衣,不卑不亢,让我敬重,我从来不觉得有女子能够在那种情况下,还能那么冷静。” 说道嫁衣的时候,风烨的表情有一丝的破裂和冷滞。 “那个时候我只当爷爷是开玩笑,后来按不住他的再三祈求,我才一而再再而三的救你,然后……我想你这么聪明,后面的事情不用我多说了吧。” “我倒是没想到,你不会是真的喜欢上我了吧,顺便再利用一下我?” 萧冰栾嘲讽的语气像是一个巴掌打在风烨的脸上,火辣辣的让他有那么一丝恼怒。 “你……如果你执意把这当成是一种纯粹的利用,我也没意见,反正女人从来都只有两个作用,一是被利用,二是……暖床!” 他忽然低下来的头混合暧昧的气息让萧冰栾下意识向后靠去,却被他不知何时缠到腰上的手阻拦住。 “你不要想着怎样逃开,连南宫幽绝都不是我的对手,你又怎么会是?” 萧冰栾脸蓦地一白,牙齿都开始打颤,她最讨厌的就是风烨提到南宫幽绝时,那副自以为可以睥睨天下的态度。 “怎么,心疼了?”风烨轻轻抚摸着她的下巴,一双眸子里忽的就染上了一层水色,那样像是雾气缭绕着,氤氲着,宛若陷入了一场梦境。 萧冰栾的心微微颤抖着,脸上却是倔强的扬起一抹足以坚强的笑容。 “是,很疼,是永远也无法被抹平的疼痛,所以就算你用尽所有的心机,都是白费!” 她那样倔强的语气,那样坚定地带着恨意的目光,让风烨怀疑自己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坏事一般。 心,就在那样强拼凑出来的表情下疼了起来。 他是第一次因为一个女人而心疼。 萧冰栾看到了他眼底的那抹怜惜,原来这个男人也并不是无坚不摧的。 熟料,风烨忽然把她拥进怀里。 “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以后,所有的一切都有我来做,让我保护你。” 他没有询问她的意见,就那样自作主张的决定了。 萧冰栾任由自己靠在他的怀里,唇边微微上扬。 眼底却是划过一抹冰冷。 以退为进,她不是傻子,不会守着什么空有的贞节牌坊做着抵抗,所有人都说她聪明,她从不敢妄自菲薄,只是两世的经历让她懂得,如何才能更好地掌握一个人的心里,在别人自以为利用到自己的时候,反之把别人纳入自己的棋局,反其道而行之,利用别人。 这才是她,这才是萧冰栾。 大婚,不过是暂缓之计,一切的一切都要看看谁才能笑到最后。 绝,在我如此努力地时候,你也一定要记得,我和宝宝都在等着你,你的使命是天定的,无人可以改变。 ------------ 173、黑色嫁衣 大婚一事,萧冰栾并没有告诉萧堕,因为萧堕至今还未醒来。 有时候,萧冰栾竟然觉得,这一切都好像是天意一般。 她的身边,如今没有什么值得信任的人,柳无欢什么时候走的,她也不知道,红绮有事离开,爹爹病重,娘亲又……师父,师父又不肯见她。 好像一时之间,世界上就只剩下了她自己一般,她真的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黑色嫁衣很快就送来了。 不得不说,风烨真是很用心,即便是最为平常的黑色经过一番剪裁,也变得不同寻常起来。 黑色的嫁衣裳,绣的是粉红色的桃花,桃花朵朵开,竟也是不一样的寓意,她不得不佩服,风烨这份用心,真的是很适合用来讨好女孩子,所以即便她内心里有多么不屑,表面上还是被惊艳到了。 “我就猜到你会喜欢的。” 也许是黑色太过沉闷,所以嫁衣三分之二的面料上都绣的粉红色的桃花,黑色和粉红色的搭配,映入眼睑的那视觉冲击,就已经完全没有了黑色的沉闷之感。 感动是莫名的,明明是不该有的心思,可是就真的感动了。 “风烨,谢谢你!” 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这句谢谢里包涵了多少的真情,她只是觉得,南宫幽绝都不曾做过如此贴心的事情,就算风烨目的不纯,可是这一刻,她是感动的,这种感动单单只是因为那件衣服。 她向来不是轻易能够被情绪左右的人,所以她不会忘记本来只是想给他难堪,却被他如此轻易化解。 风烨,并不是好对付的角色。 或许,她有些高估自己的能力了。 这种后知后觉,或许不算晚,在她的心跳露了一拍的时候,萧冰栾即刻稳住心神。 “为什么选用桃花?” “桃花,美名其曰: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气韵很适合你。” 风烨的体贴入微,诗情画意,若是作为情人,他真的是一个非常合格的情人,萧冰栾勾唇浅笑。 “我还以为你只懂得药草和谋略。” 这话是有讥讽的意味藏在其中的,风烨却把这当成是萧冰栾主动和他说话的引子。 “以后,你就会慢慢的发现,我的优点不仅于此。” 呵!真是够自大的男人。 偏偏是这一刻,她抑制不住的想起了南宫幽绝,无比的想念,想念他的味道,想念他的声音,想念他的怀抱以及那张俊美如妖孽的面容。 所有的一切忽的就没了兴致。 见萧冰栾忽然兴趣怏怏,风烨脑海中就下意识想到了:女人心,海底针! 他摇摇头,很多时候,他都觉得女人不过是政治利益之中的棋子而已,可是在萧冰栾的面前,他忽然有一种,女人才是一场战争中最难攻克的堡垒。 如果你能有幸动之以情,那么你就赢了一半,若是一开始就难攻心房,那么可能就真的有些没着没落的,比如现在的他。 风烨自嘲的笑笑,收起那件嫁衣。 他猜不透萧冰栾的想法,真的担心这件嫁衣在她不顺心的时候被毁掉,那样他可就没时间再去弄另一件了。 拍了拍手,就有人从门外走进来。 彼时已是深夜,而明日就是两人如约大婚的日子。 纱纱本是执意要陪着萧冰栾,可是萧冰栾担心自己行动时被束缚,所以拒绝了她,如此一来,就有风烨找的人来伺候她。 想着,正从门外走进一名女子,女子面容普通,可以说毫无姿色可言,身形有些瘦小,看起来营养不良的感觉。 萧冰栾不由得多打量了她几眼。 风烨看起来,可不像是会虐待下属的人。 “她是我在外面买回来的,以后就让她伺候你。” 风烨这样一解释,倒也说得通。 “你不用这样看着我,我从来不会苛待别人,尤其是对我有用的人。” 言外之意,就是你放心,只要你顺从,听话,就不会有事! 该死!风烨竟然又威胁她! 萧冰栾忍耐下心中的怒火,把目光转向那个小丫头。 小丫头面黄肌瘦,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的样子,穿着一件明显不符合她身形的宽大的青色衣服,头发也是黄黄的,干枯的狠。 萧冰栾皱了皱眉头。 真是不知道风烨这是找人来伺候她,还是找人寻她的不痛快,要知道,孕妇的心情本就是如同七月份的天气,阴晴不定,他这不是找她不快吗? 看到萧冰栾脸上的不高兴,风烨眸光一愣,瞪向那个小丫头。 “没用的东西,滚出去!” 那小丫头身子一颤,差一点儿跌在地上,踉跄着就跑了出去。 风烨走到萧冰栾的身边,半环着她的身子“不喜欢吗?不喜欢我再找一个给你。” 萧冰栾看了一眼他,道“不用了,就她吧。” 看那小姑娘也挺不容易的样子,萧冰栾不是同情心泛滥,而是她真的不想再烦心,不知道为何,今晚她的心情真的很烦躁! “风烨,我很累了,明天不是要成亲吗,我想休息了。” 风烨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低声一笑“是啊,也不在乎这一晚了,萧儿。” 萧儿?萧冰栾感觉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个风烨,还真是让她恶寒。 南宫幽绝一个栾儿,柳无欢一个冰儿姐姐,如今他又来一个萧儿? 莫非男人的劣根性就是寻求不同。 她姑且把着归咎于男人的占有欲。 “那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风烨凑过来似是想要亲吻她,却被萧冰栾以头痛捂住额头闪过。风烨那杨在半空中的手就那样停滞,他略微顿了几秒,转身出去了。 萧冰栾终于是放松下来,心里的疲惫和烦躁让她招架不住,巨大的压力好像是过山车一般轰隆隆的作响。 她疲惫不堪的爬上、、床,盖上被子就沉沉的睡着了。 梦里,她回到了21世纪,她独自站在公司的顶楼,巨大落地窗明亮透澈,她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整个城市车水马龙,她忽然无尽的孤单寂寞。 她终于是站在了最高处,忽然,一个黑洞顶在她的太阳穴,那是一只枪。 她没来得及看清是谁,就听见耳畔一声巨响,她整个人就被卷进了巨大的洪窝之中,隐隐约约传来南宫幽绝的唤声。 “栾儿……” “绝……绝?” 她呼唤着,却是什么也看不见。 什么也没有。 痛,很痛! 想起来了,她想起来大漠和他初见,那一眼就注定了一生的纠缠。 现代那些人,她没有牵挂,这个世界,牵挂的又太多。 媚儿,妙清,寒珂,兮染,红绮……她的那些好姐妹们,如今都在何方? “姑娘你醒醒?姑娘?” 忽然感觉到有人在晃她,萧冰栾猛然睁开眼,浑身冷汗骤然滑下,冰凉清透着骨子里,心悸不已。 萧冰栾半眯着眼睛,抬起头。 是之前那个小丫头。 萧冰栾舒了一口气。 如今已经到了做梦都是噩梦的地步了吗? “姑娘,你喝口水吧。” 小丫头给她端了一杯水,很冰。 萧冰栾含在口里没有咽下反而是吐在地上。 “水太冰了,换杯温的,我是孕妇,不能喝冷水。” 她的语气不善,但是也并不严厉,可是那小丫头竟然颤抖着身子哭了起来。 “哭什么?” 小丫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姑娘饶命,饶命啊,我娘已经死了,我不能再死了,我还有弟弟要照顾。” 萧冰栾半晌摸着自己的额头。 “你起来吧,最好事情,没人会要你的命。” 那小丫头站起来连忙去弄热水。 萧冰栾知道自己刚才没抑制住自己的脾气,可是她最近一直睡不好,只要一睡着,就会做梦,梦里乱七八糟的,像是走马观花一般的,那些东西风风火火的来了,却又那样带着无尽的悲伤离去,不知道是在哪里痛哭过,也不知道到底梦到了社么可怕的,醒来了,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小丫头没多久就回来了,倒了一杯温热的水走过来。 萧冰栾接过来喝了几口“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醇香。” “醇香?名字不错,时间不早了,你去休息吧。” 醇香站在那里不动,萧冰栾愈发的觉得头疼不已。 “还站在那里做什么,去休息,明天有得忙的。” 醇香终于动了,她悄悄地走出去,还带上了门。 萧冰栾从来都不会轻易甩人脸色,可是这回,却屡次让醇香难过,是她心情太不好了。 明天…… 想起明天,萧冰栾苦笑不已。 风烨这回高兴了,可是她呢,终究是忍不住难过起来了吗? 南宫幽绝,你在哪里啊? 这一夜,她不敢再睡,她宁可在这样的深夜之中怀念着他,也不愿意在沉浸那可怕的梦魇里,一个人,孤孤单单的。 萧冰栾甚至觉得自己可能是已经要疯了的状态。 这样下去,她的精神迟早是会崩溃的。 可是宝宝呢,她不能不顾宝宝。 如今这个时候,眼看着年关将近,只是希望一切都能快些好起来。她终究是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这些个夜里,这些个不敢睡着的夜里,她不知道自己该靠什么支持下去。 ------------ 174、桃嫁无情 又是一夜无眠。 天亮的时候,外面竟然飘起了白雪,雪花簌簌应和着院子里的梅花,美景这般,却已无心欣赏。 看着桌子上那件摆好的嫁衣,萧冰栾勾起了一抹讥讽的笑容。 素手扯过衣服的一角,轻轻地勾起,她是不能弄坏了这件衣服的,否则风烨不会让她好过的,她不担心自己,而是担心腹中的孩子和娘亲。 萧堕昏迷不醒,这件事即便是宫里的人知道了,也是断然不敢乱说,在萧堕昨日的药里,萧冰栾特意给他多添了一味药材,那味药材能够让萧堕多睡几天,希望等萧堕醒来的时候,她所有的事情都能做完。 轻轻地双手合十,默默祈祷着,但愿不要出了岔子才好。 换上黑色的嫁衣,对镜梳妆。 这是第一次她自己为自己梳新娘头,看着铜镜中自己如瀑的长发,纤细的手指轻轻地穿梭于其中,像是蝌蚪戏游于湖水之中,那种细滑的感觉,让她有了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南宫幽绝曾经说过,他最喜欢自己的头发,他说她的头发很滑,很好,很美。 很久很久之前,她就有那样一个梦想。 心爱的男子每日清晨,亲手为她绾发。 绾青丝,绾青丝,白首相依,不离不弃。 不离……不弃…… 她面色忽的一冷,就那样迅速的在头后绕了一个发髻,用一支玉簪簪住,戴上一只金色的步摇。 简单,华贵,却是不郑重。 她无法勉强自己梳一个郑重其事发髻,对着风烨娇笑嫣然,她做不到。 她能够在他的面前演戏,假意逢迎,却不能勉强自己破坏那些她和绝之间的美好,那些美好的过往,就算是掺杂了不少的杂质也是不容许有半分破坏的,这是她的底线。 盖头是红色的,这是风烨唯一坚持的一点。 蒙上盖头,坐于床边,静静的等待着。 这一场在初晨开始的婚礼,不是幸福的到来,也不是可以喜庆的日子,而是另一场阴谋的交换。 就在她忍不住要掀开盖头出去的时候,门,咯吱一声被从外面打开了。 低沉而又压抑的脚步声,缓缓而来,萧冰栾却是格外平静,风烨,终于来了吗? 一双修长白皙的大掌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柔荑,那掌心带着些许湿濡的汗气,不同于南宫幽绝干燥而又温厚的掌心,让她不舒服。 本想不经意的抽回手,却被他紧紧地握住。 “萧儿,我来接你了。” 风烨轻轻地扶起她,一手揽着她的肩,另一只手牵着她的手。 萧冰栾沉默不语,跟着他的脚步走出了房间。 盖头是红色的,却不是完全的隔离外界的光线,迎上正好的日头,有些刺目的光晕袭来。 刹那的眩晕,眼前忽的一黑,她就那样跌进他的怀里,风烨看准机会,顺势搂着她的腰,在外人看来,他们夫妻二人极为恩爱,且新娘小鸟依人。 她已经脱离不开风烨的怀抱,所幸把自己的身体放空,完全靠着他。 似是没有想到萧冰栾如此放心他,风烨本没有准备,却因为她这毫无防备的姿态打了个趔趄,若不是因为常年习武,怕是根本不能稳住身形。 毕竟萧冰栾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 风烨尴尬的笑了笑,搂着她越发的紧了。 “你还真是不客气!”他贴着她的耳朵,暧昧的语气即便是隔着盖头依然能让她感受到那灼热的温度。 可是她没有任何的感觉,所有的只是那一股淡淡的厌恶和恶心。 她嗤笑一声。 “娶了我,就要背负我的所有,若是你不能做到,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不会,娶你总归是利大于弊,就算是他死了,那么我就让他在地底也不能安宁!” 风烨的话如同恶毒的诅咒,让萧冰栾轰然心惊! 她猛地侧头,却被他抓好时机隔着盖头吻上了她的唇。 外面的看官们哄然一笑,溢美之词赞不绝口。 萧冰栾心凉彻骨,这一刻,她才意识到,风烨也许不一定是单单针对这万里江山,更多的是那抹恨意。那恨意为何如此浓烈,浓烈到让她心惊肉跳。 “萧儿,时间不早了,我们走吧。” “等等!你要带我去哪儿?” 风烨淡笑“当然是我们的家,你放心,不会离这里太远的。” 萧冰栾沉默了,只要是不离开天阙就好,她势单力薄,在天阙自己毕竟熟悉,若是出了天阙,到了赫罗,以南宫晋对她的恨意,她可能就会死无全尸了。 一直到上了马车,萧冰栾的心一直提着,冥冥之中,她总有感觉有事要发生,心里极度不安。 风烨坐在她的身边,马车缓缓前进着,她忽然腹中一阵疼痛,冷汗渍渍流了下来。 她猛然抓住风烨的手,一把扯下了盖头。 她面色苍白,看着风烨祈求道“风烨,救我……救救我的孩子。” 剧痛袭来,她咬紧下唇,有血腥的浓烈味道在口中散开。 风烨眯着一双深眸,看着她,唇边是一抹淡淡的笑意。 “求我救你?为什么?我要的是你,不是你的孩子。” 他的冷酷无情忽然让她想起了那个百年的说法,难道说风烨忌惮的是冥氏的天命所归? 萧冰栾冷笑着,眉心紧紧地皱在一起,若是往日,她是不屑求他的,可是如今除了他,却没有人能够帮她。 “风烨,我求求你,如果孩子出了什么事,我也不会活下去!” 风烨忽然捏住她的下巴,冷然的表情如同冰冻一般。 “萧冰栾,你错了,我只需留着你一口气,只要你的母亲还在我的手里,你就总会乖乖听话的,至于孩子,以后我们总会有的。” “你这个疯子!”她伸手去打他,扬在半空中的手被他截住。 “你闹够了没有,我已经没有耐心哄你,你最好安分守己,否则我会让你的母亲和你腹中的孩子死无葬身之地!” 风烨冷然甩开她的手,掀了帘子跳下马车。 萧冰栾徒然无力,死死的咬住双唇。 疼痛越发的强烈,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的毒性发作了,那么孩子……孩子…… 就在她以为自己会晕死过去的时候,风烨忽然又跳了上来,手里还拿着一个药包。 他利落的取出银针,点燃烛火,在上面过滤然后扎进她的穴道里。 疼痛就那么渐渐地变得微弱起来。 可是方才疼痛的感觉却像是余韵一样久久不散,让她后怕。 “好些没有?” 风烨纵然冷着面孔,却也无法忽略他眼底的那一丁点儿关心。 萧冰栾无力的扯了扯嘴角“谢谢。” 风烨的手指微微一颤,却是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我行医多年,救人也害人,但我还不至于残忍到去杀害一个还未出生的孩子,那样纯洁的生灵,若是毁了,会污了我的运气。” 萧冰栾嗤笑。 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不得不说,风烨有些时候还是挺可爱的,可是再可爱也是让人恨着。 等到她身体不再那样剧烈疼痛,冷汗也不再那样像是脱了扎的水一样流出来的时候,萧冰栾才意识到,马车已经停了许久。 “我先出去,包袱里有衣服,你换一件。” 风烨丢下了这样一句话就下了马车。 萧冰栾深吸一口气,翻了翻一旁的包袱,果然发现了几件常用的衣服。 她换了一件暗色花纹的深蓝色长裙,然后就颇为疲惫的倚着马车。 良久,车外传来风烨的声音。 “好了没有?” 萧冰栾一怔,原来他一直在外面等着吗? 他整理了一下衣服,轻声道“好了。” 风烨上了马车,一声令下,马车继续前行。 然而他们还没有走多久,就听见身后似是有马狂奔的声音。 而且是越来越近,似是还夹杂着许多喊叫声。 “公子,身后有来人不明身份,好像是冲着我们来的,怎么办?” 风烨眉头一簇。 “派人过去看看,小心处理!” “是!” 那人转身刚骑着马离开,萧冰栾好像忽然听到无欢的声音。 马车外,破空而来的一道身影,忽然落下。 “姐姐,你不能嫁给他!” “无欢?” 萧冰栾惊讶不已,竟然真的是无欢。 风烨看了一眼足够惊讶的萧冰栾,掀开马车帘子。 柳无欢一身黑衣,看起来干练而又充满着一种少年老成的气度。 无欢,已经蜕变了。 这是萧冰栾最大的感触。 “是你!” 风烨看着柳无欢,忽然勾唇一笑。 “柳公子,最近你的动静可是不小,怎么,你对我的女人也有兴趣?” 柳无欢怒视风烨。 “放了她!” “放了?柳公子,说话可要有凭有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放了她?她是我的娘子,我没说你抢亲,你到反过来问我要她?天下还有这样的道理?” “我不想跟你废话,姐姐,你不能跟着他走,他没有好心的。” “哦?我没有,那我问你,你最近动静闹得这么大,究竟是……意欲何为呢?” “我……” 柳无欢一时气结,最近他是闹得很大的动静,可是他并不希望萧冰栾有什么误会。 ------------ 175、大婚掌掴 “柳公子,你倒是对着我娘子说清楚啊。” 风烨故意挑衅的语气让萧冰栾微微蹙眉,她自是不了解风烨口中那所谓的动静很大,也不知道无欢做了什么事情,让风烨如此苛待他。 “这件事我用不到跟你解释。” 柳无欢瞪了风烨一眼。 “姐姐,我带你走,你跟我走好吗?” 他那祈求的语气让萧冰栾心中一动,她刚想开口却被风烨一个动作止住了。 风烨温柔的搂着她,然后贴着她的耳边。 “我最爱的娘子,岳母大人可是还等着呢,嗯?” 萧冰栾倏地闭上眼睛,良久才缓缓睁开。 “无欢,这是我的选择,我有我的原因,你走吧。” “姐姐……” 柳无欢一急,上前就要夺人,风烨的人立马上前拦住,眼看着双方就要打起来,萧冰栾轻轻握上风烨的手。 风烨领会了她的意思。 “住手。” “让我跟他单独谈谈。” 风烨看了她一眼,点点头。 “好。” 路旁的林子中,外围都是柳无欢的人,两人面对着面。 看到柳无欢的变化,萧冰栾勾唇浅笑。 “无欢,你变了。” “姐姐,现在不说这么多,我们走。” 柳无欢抓住她的手,就要拉着她离开。 “不,无欢,我不能走,我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可是我有我要做的事情,你,好好照顾自己。” “姐姐,为什么,你不是不喜欢他吗?你到底要做什么,我不允许你做会伤害自己的事情,姐姐,跟我走吧。” 柳无欢一身黑衣,他已经足足高出她一个头还要多。 如今这个弟弟,已经长成了能够有担当的男子汉,她甚是欣慰。 可是她却也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她再也不能自私的连累他了。 “无欢,如果你还肯叫我一声姐姐,就听我的,去做你应该做的事,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不要把时间和精力都浪费在我的身上,不值得!” “姐姐……” “无欢,有些话我不想说明,你是我的弟弟,一日是,终身是,记住,不管最后结果如何,你都是我的弟弟,是我的亲人,你永远不是一个人,你有家人,我的家人就是你的家人,如果你真的想为我做些什么,就留意一下冰影城是否还有活着姐妹,然后,代我好好照顾她们。” 冰影城? 柳无欢心头一跳。 他看着萧冰栾,欲言又止。 萧冰栾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笑了笑。 “好好照顾自己!” 就这样,她不舍得留给柳无欢难做的事情,所以一切都要由她自己去面对。 “无欢,不要妄图找我,也不要搀和我做的事情,否则我将永远不再认你!” 她放了狠话,只是为了柳无欢能够记得她说的话,不要搀和进来,也不要出事。 萧冰栾回到马车上,风烨一脸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谈完了?” 萧冰栾淡淡的瞥了他一眼。 “我答应你的事,不会食言,希望你也如此。” 风烨没答话。 马车继续走,萧冰栾没敢掀开帘子去看柳无欢,她知道,柳无欢一定是站在原地看着她,可是这是她的选择。 “不后悔吗?” “什么?” “为什么不跟他走,反正你已经不在乎一切了,跟他走,说不定以他的能力能够抱住孩子,也能救出你娘亲。” “呵呵。有更好,更安逸的办法,我为什么不用?” 她不会舍远求近,也不敢拿自己亲人的生命开玩笑。 “怎么,你现在后悔了?” 萧冰栾看着风烨,心里却是冷笑不已。 现在,他们两个人不外乎是在玩儿一场心里战争而已,就看谁能坚持到最后。 “还有一段路程,你先睡一下吧。” 难为他如此体贴,倒叫萧冰栾有些侧目。 “对了,那个干瘪的小丫头呢?” “干瘪的小丫头?你这说法倒是有趣。” 风烨低低一笑,忽然平添了一种魅惑的感觉。 萧冰栾连忙躲开他的视线。 “放心,到了地方你就会见到她了。” 萧冰栾没有回应,身子一倚,倚在后面软软的垫子上, 闭目养神。 她对风烨就算是不放心,也不觉得他会变态到占一个孕妇的便宜,所以,此时此刻,她可以放心大胆的睡。 昨夜一夜通宵,竟是如此的累。 没过多久,萧冰栾的呼吸就已经趋于平缓。 风烨看着她沉静美好的面孔,眸间忽然凛冽起来。 这个女人,竟然让他失了方寸,真是该死! 他的手移动到她的颈上,轻轻地捏住了她的脖子,却没有用力下去,过了许久,他冷哼一声,抽挥手,闭目养神。 然,没有多久,他忽然睁开眼睛,还是把她抱进了怀里侧躺下来。 她的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梅花的味道,甜甜的,醇香无比。 深深地吸取着她的味道,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早已经在无形之中,对这个女人有了不一样的心思。 到了既定的地点,已经是日头当空,正当正午。 萧冰栾在醇香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墨色的嫁衣早已清理干净,彼时已经换到身上,她仍是那身新娘的打扮,每走一步,都是莲步生风,无尽风姿。 风烨站在大堂之上,看着她朝着自己走来,他忽然就生了一种永恒的期望。 如果这不是一场利用,而是一场发自内心的真情,他宁愿放下所有的一切。 当这个想法在脑海中炸开的时候,他愕然吃惊。 自己什么时候竟然有了这种想法,太可怕了,这不是他。 风烨本来含情温柔的目光一下变得冰冷起来。 当他的手握起她冰凉而又柔软的小手时,风烨的心还是不可抑制的轻颤和软化。 “吉时已到!” 随着一声高喊。 风烨把她拉到合适的位置。 盖头下的萧冰栾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容。 她对天起誓:今天所有的誓言和礼节全部是不作数的。 在她的心里,她的夫君只有一人。 “一拜天地,从此天长地久!” 两人跪在蒲团上,叩头! “二拜高堂,从此儿孙满堂!” “夫妻交拜,从此恩恩爱爱!” 简简单单的行礼已至最后,却在这时,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不可以,栾儿!” 虚弱无力的声音,却是异常的坚定。 盖头猛地被掀掉,萧冰栾抬起头就看见商卿月被人搀扶着磕磕绊绊的走进来。 她的娘亲,那样漂亮的美丽的娘亲,如今竟然是如此这般模样。 只见商卿月身着一件乡下妇人才会穿的粗布衣衫,头上什么装饰也没有,脸颊也是瘦弱的厉害,萧冰栾的泪水忽然就忍不住了。 她猛然扬起手,一巴掌就打在了风烨的脸上。 风烨愕然,怒意滔天。 “你疯了!” “疯的是你,你是如何答应我的,风烨,我是瞎了眼才会相信你!” 萧冰栾勉强站起来,就朝着商卿月走进去,紧紧地抱着她。 “娘亲,对不起,我来晚了。” 商卿月怜爱的摸了摸她的脸颊。 “傻孩子,说什么傻话呢,娘亲很好,真的,你爹爹,他,还好吗?” 萧冰栾点点头“嗯,爹爹很好,他一直再找你,有师父在,爹爹不会有事的。” 她不能告诉商卿月萧堕重伤昏迷,否则以商卿月目前的状态,岂不是更糟糕! “栾儿,你为何……会跟他?” “娘亲,这事说来话长,我们慢慢说!” 萧冰栾安慰好商卿月,并没有甩袖离去,而是回到自己的位置。 “我答应了你的事情,绝不会像你那般不守信用,风烨,这是唯一的一次,再有下次,我不确定我能否继续下去!” 就算她是威胁风烨,她也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人家都欺负到她的头上来了,她怎么能忍得气,吞得声! 风烨看着她,眸色不清。 刚才那一巴掌,萧冰栾是用了十足的力量,所以风烨的脸上现在是红红的五个指印,而且还散发着火辣辣的疼痛之感。 “请继续!” 萧冰栾对着一脸震惊的司仪,道。 司仪清了清嗓子,继续喊道“送入洞房!” 话音一落,喇叭唢呐的声音就起来了。 风烨一双黑眸死死的盯着萧冰栾。 萧冰栾本是心虚,可是看到商卿月那个样子,她才更加心疼。 “新房在哪儿?” 良久,风烨的脸上一片冰冷,吩咐了他身边的一个侍卫。 “你带着夫人和老妇人去新房。” 那人应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萧冰栾上前挽住商卿月的胳膊,跟着那人离去,再也不去理会身后的风烨,任凭风烨心里万般挣扎。 过了许久,司仪才走上前。 “少主,婚礼是否还继续?” 风烨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那司仪连忙低下头去“继续,为什么不继续!” 接着熙熙攘攘的声音高了起来,宾客尽欢。 风烨看了一眼那个背影,冷笑一声。 端过一杯酒,一仰头,全部饮下。 他的目的达到就好,其他的也不在乎了不是么? “少主,那位何姑娘?” “先关起来,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放她离开!” “是!” 风烨冷笑。 对于用过的棋子,一是抛弃,二是以备不时之需。他向来不是什么好人,不是么? ------------ 176、母女相见 看着商卿月瘦弱的身体和凹陷的脸颊,萧冰栾实在是忍不住眼泪就那样噗噗的落了下来。 大红色的喜气洋洋的新房里,母女相对而坐,抱头哭泣。 “傻孩子,你哭什么?快告诉娘亲,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你怎么跟他?” 商卿月不知道其中内情,看着女儿刚才为了自己打了那个男人一巴掌,就知道眼前的男人并非女儿心中所属,而女儿也多半是被逼迫的。 “娘亲,这件事说来话长,你告诉我,他有没有虐待你?” 她将商卿月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看见她身上没有伤口才总算是松动了一口气。 “栾儿,他不敢动我的,是我,是我想要离开,所以才会绝食。” “绝食?” 萧冰栾心中后怕不已,若是她未能答应风烨的要求,那么见不到商卿月的话,不知道后果会有多严重,都怪她,如果不是她招惹了风烨,就不会…… “栾儿,你无须自责,很多事并不是我们能够预料到的。” 商卿月怜爱的摸了摸她的头发。 今日的萧冰栾,虽是新娘,可是却打扮得格外素净,简单的发髻,没有任何的装饰,一身黑色的喜服,低调却又带着莫名的反抗。 “栾儿,苦了你了。” 萧冰栾莞尔一笑,抱着商卿月。 “我不苦,真的,一点儿都不,娘亲,你知道吗,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你要相信,你的女儿会是天底下最优秀的女子。” 商卿月点点头“嗯,娘亲信你。” 看着商卿月日渐消瘦的身体,萧冰栾微微一叹。 商卿月到底是养尊处优的公主,虽然性子烈,可是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苦,这一次,却为了她…… 萧冰栾自责不已。 醇香被她打发出去弄吃的,这个时候也已经回来,看着醇香手上端的那碟小菜和一碗清粥,萧冰栾的脸蓦地就沉了下来。 “谁叫你拿这些来的?这是给人吃的吗?” 不怪她发脾气,她刚才都吩咐清楚了,要几个小菜和血燕熬得粥,可是如今只有白粥,怎能叫她不生气。 这个叫做醇香的丫头看着老实,不想这么一点儿事儿都做不好。 “好了,栾儿,你别吼她了,她也不容易。” “娘亲,你不知道,她……” 看着商卿月一脸的慈爱,萧冰栾终究是咽下了这口气。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醇香颤颤巍巍的跪下来“夫人,奴婢不是有意的,奴婢去了厨房,可是厨房里的人说只有咸菜和白粥,奴婢说是给夫人取得,可是……可是……”她看了一眼商卿月,低下头,不再言语。 萧冰栾一向看不起这种唯唯诺诺的模样,但又不忍心让商卿月担心,所以她才耐着性子“可是什么?说话别说一半。” 醇香抬起头,一双漆黑的眼睛里似是有抹精光忽的闪过“他们说,夫人最多不过是个妾,府里头连主母都吃不上血燕,夫人也只配吃白粥!” 说完醇香就低下了头,生怕会连累她一般。 萧冰栾怔了半晌,才呵呵一笑。 “我当什么事儿呢,原来是这样,主母?你的意思是说这府里头还有一个女人,是风烨的原配妻子?” 醇香垂着头,看不清神色。 “奴婢不知。” “不知?好一个不知,现在你去把风烨给我叫来,去!” 萧冰栾脸颊憋得通红,她,着实被气的不轻。 商卿月见她动气,连忙抚摸着她的背,欲图安慰,可是见她这个样子,也知道,这件事必须得解决。 她虽然不知道女儿为什么会答应那个男人嫁给他,但是她明白女儿一定是有她要做的事情。 风烨来得很快,他一身大红的嫁衣,黑色勾勒的边缘,和萧冰栾的嫁衣倒是相得益彰,别有一番意味。 风烨本也是样貌清俊的男子,浓眉大眼,一双灿若星子的剑眸,薄唇,高挺的鼻, 尤其是在那身红色的喜服的衬托下,更加显得身材完美,无可挑剔。 可是当他出现在萧冰栾的面前时,萧冰栾却丝毫不为之所动。 “你找我?” 他开门见山,没有称呼,也没有给彼此尊重的空间,而是那般随意的模样。 萧冰栾指了指桌子上的白粥,娇笑着“夫君大人,你家就这么穷,所以要给我喝白粥?” 她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可是她就是要这个样子,既然风烨敢娶她,就要接受她把他的家闹得天翻地覆的状态。反正他们也是彼此利用。 曾经她觉得自己欠了风烨一个人情,可是在知道了他的本来面目以后,她也就不觉得自己欠他什么,因为一开始他就是为了接近她而接近她。 风烨扭头看着桌子上的白粥,微微蹙眉。 “怎么回事儿?” 这一句他是对着一旁蜷着身子站在黑暗里的醇香说的,醇香身子一颤,却是更加胆怯。 萧冰栾懒得看她那样子,便打发了她出去。 风烨冷冷的眼神嗖的就射了过来。 “还能怎么回事儿?我听说这府里头连主母都不能喝上一碗燕窝,我这个孕妇不过是个妾而已,喝血燕就奢侈了?” 她半讥半讽的语气着实让风烨气恼,却又不好惹着她。 良久,风烨冷淡的道了一句“我知道了。” 就在风烨走到门口的时候,萧冰栾看着自己白皙的手指,笑着道“风少爷,我虽不知道你到底有几个夫人,可是你当初的诚意是十足的,如今难道不应该给我一个说法吗?” 风烨正要迈出去的脚步就停在了那儿。 他眉头紧蹙,没想到萧冰栾会拿这件事儿说事儿。 “怎么,做大事的人,连这一点儿信用都没有?” “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解释的。” 风烨走了出去,萧冰栾冷笑着摇了摇头。 “栾儿,你这又是何必?” 商卿月把两个人之间的互动都看的清清楚楚,知道是自己的女儿故意找茬儿。 萧冰栾却是无所顾忌的笑了笑。 “娘亲,这个世界,就是弱肉强食,你一味的忍让,只会让那些欺负你的人更加欺负你,更何况,我跟他,不过是一场交易。” “栾儿,告诉娘亲,你到底和他交易了什么?” 萧冰栾握了握商卿月的手“娘亲,你不用担心,我有分寸的。” “你呀……”商卿月无奈的笑了笑。 大约过了半个钟头,就有一位侍女打扮的女子敲开了门。 “夫人,这是少主让我送来给夫人的。” 一个托盘,上面除了有两碗热腾腾的血燕之外,还有几样滋补的小菜和汤,萧冰栾勾唇笑了笑,摆摆手,让那人下去。 拉着商卿月坐在桌子旁,取出袖子里的银针试了试,确定每一样都没有被下毒,这才敢放心的吃起来。 “娘亲,绝食并不是办法,我们不仅不要绝食,还要把身体养好,这样反击的时候,才能有更大的力气和机会。” 商卿月看着萧冰栾把一切都算计到了,直叹,女儿长大了。 两人细嚼慢咽吃的很认真,这一餐她们享受的理所应当,风烨是个疯子,但是萧冰栾看得出来一点,那就是风烨对她还有顾忌,否则她这样闹,风烨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还如此纵容,若不是还有所求,就是真如他所说,对她有了兴趣。 若是放在往常她避之唯恐不及,可是这个时候,利用起来反而是最聪明的做法。 她就是要光明正大的让所有的人都知道,风烨很宠着她这个新来的夫人。 这是她的优势,也是在她的计划之中的。 “我明白了,你刚才那么闹就是想要这些。” 商卿月不得不赞叹自己的女儿的聪明伶俐,要是她除了反抗和倔强怕是根本想不出这样的办法。 “娘亲,这叫做以彼之道,还彼之身,他于我,是有恩的,可是那所谓的恩情不过是一场计划之中的阴谋而已,现在我若是不讨些利益回来,以后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她的语气带着淡淡地嘲讽,那个时候,风烨对她的关怀,让她以为他只是看不了她一个女子那般坚强,原来是她自以为是了,他早就算计好一切,不仅算计了南宫幽绝,也把她和南宫晋都算计进去了,不得不说,这个风烨真是个天生的谋士。 御风家族,本就都不是平常辈所能企及的,风烨更加是略胜一筹。 “娘亲,不要想那么多了,如今,有一顿吃一顿,有多少吃多少,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连白粥都吃不上了。” 商卿月点头。 她相信自己的女儿,救如同相信自己的丈夫。 这两个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是她的最爱,是她的所有。 两人相视一笑,在这深夜之中,在这喜房之中,母女之间深信不疑。 门外,醇香一双某彼时晶亮非常,她身形瘦弱,看似孱弱不已,可是眼里那一抹狠绝和冷厉绝对不是一个弱女子能够拥有的,不远处的风烨把她的表情看在眼里,唇边勾起一抹嗜血的笑容。 事情,好像是越来越有趣了。 目光落在那红色喜字的窗上,风烨眼睛微眯。 明明是他的新婚之夜,可是那个女人却如此把他摆了一道。 主母?呵呵呵,没想到自己这一试探,没有试探出她的情谊,反而让她把自己暗讽了一番,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风烨苦笑。 自己,对这个女人,貌似是越来越没有抵抗力了呢? ------------ 177、终究难忘 也不知道风烨到底是在哪里拥有的这座宅子,萧冰栾闲来无事,便由商卿月陪着在院子里逛着。 冬日里,这院子不甚清冷,到有几株稀稀落落的大叶儿松长得极好,青天白日下,也难得见到这般绿油油的植物了。 萧冰栾不喜醇香,所以打发她去做了别的事,他们母女二人走着走着,竟遇见了萧冰栾想不到的人。 “我当是谁呢,这不是咱们莫王妃吗。” 那一身淡青色装束,身披着纯白色狐裘的女子,可不就是那赫罗皇宫里的静妃。 萧冰栾颇为讶异,仔细一想倒也明了,不想这静妃那么隐忍,在宫中被皇后各种欺压,原来竟然是风烨手底下的人。 萧冰栾淡淡一笑。 “原来是静妃娘娘,静妃娘娘不再皇宫,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莫王妃说哪里的话,既能在此相见,我们也不必兜圈子了,想必你就是少主新娶得那位夫人了。” 萧冰栾淡笑着,不惊不乱。 “唉,这大冬天的,也真是够冷的,少主倒是宠着你,这欣和园可是这别院里最好的院子,地下都铺着暖玉,这等荣宠可是羡慕不来的呀。” 静妃阴阳怪调的语气让萧冰栾微微一怔,怪不得那新房里没有暖炉她不觉得冷,原来竟是铺了暖玉。 心下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只是怪异的很。 商卿月径自站在一旁,她无需搀和女儿的私事,只需保护好她不受伤害就好。 “原不成想,静妃娘娘竟然是风烨的人,是我疏忽了,若是以前有得罪静妃娘娘的地方,还望娘娘不计前嫌。” 静妃冷笑着摆摆手“哪里呀,我可不是什么静妃娘娘,你若是喜欢,你就唤我一声沈静便罢了,褪去那身份,我不过是一个普通人,没及得你身份高贵。” 她那自嘲的语气,让萧冰栾懂得,这又是一个可怜的人。 她不语,转身牵过商卿月的手又离去了。 不是她高傲摆谱,而是她不知道跟静妃有什么好聊的,毕竟以前静妃跟着皇后陷害她,她对她,还是无法好好相处。 “栾儿,若是不想逛了,就回去吧,我们娘俩儿说说话也好。” 萧冰栾看了一眼外面的天空,点点头。 两人回了房间,商卿月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本佛经,萧冰栾心不静,商卿月无奈的叹气。 “栾儿,以前你爹爹照顾着我,娘亲从来不懂得世事艰险,可是这几天,却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凡事总有解决的办法,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办法换取了什么,但是娘亲也知道你受苦了,受了委屈,你是一个坚强的孩子,你是娘亲的骄傲。” 看着商卿月慈爱的目光,萧冰栾点点头。 磨了墨,静下心来抄写佛经,商卿月让人找来一些料子和针线,开始为她未出生的外孙缝制新衣。 风烨答应萧冰栾,婚后会为她解除蛊毒,这几日,风烨行踪不定,难以见到身影,一时之间,萧冰栾还是见不到他。 时间过得很快,大约中午的时候,忽然有人来报,中午少主会回来陪她吃饭。 萧冰栾静静的超写着佛经,淡淡的应了一声。 “栾儿,他若是回来,你不要惹怒他,凡事多忍忍。” 放下笔,萧冰栾转过头来“娘亲你放心吧,我有分寸的。” 商卿月点点头,拿着萧冰栾抄好的佛经回了房。 醇香彼时敲门进来,手里端着一个食盒。 “夫人,这是少主特别交代给夫人的,是雪梅糕,甜而不腻,请夫人品尝。” 萧冰栾静心凝神抄着剩下的佛经,道“我知道,放那儿吧。” 醇香有些急切的道“夫人还是吃了吧,这可是少主特别交代的。” pia的一声,毛笔蘸着墨汁就那么凭空飞了出去。 “我跟你说过多少回,不要擅自做主,这才几天你就不记得了,竟然妄图干涉我的事情,醇香,到底是谁给你的胆子!” 醇香扑通一声跪地,可怜兮兮的道“夫人饶命啊,奴婢不是故意的,请夫人恕罪。” “恕罪!恕罪,你有什么罪?还是说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 “奴婢没有。” 萧冰栾本就头疼,看着她更加的心烦意乱,摆摆手,道“算了,你起来吧,下次注意,在这么冒失,我就不会如此客气了。” 醇香连连点头。 站起来以后仍然是执着的把那盒糕点递上来。 若是她不递,萧冰栾也不会做他想,可是她这么迫切,不由得让萧冰栾心生怀疑。 萧冰栾看了她一眼,心中猜测着,用手帕捻了一块儿放至唇边,只是轻轻一嗅,便知这糕点里添了料,且是麝香。 按理来说,她的孩子已经够大了,麝香对她有影响,但已经不会导致滑胎,那么这件事到底是谁做的? 会是风烨吗?还是……醇香? 萧冰栾不动声色的把糕点扔了回去。 “甜腻腻的,没胃口,先放那儿吧,等我想吃了再说。” 醇香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食盒放下了。 “是风烨让你送来的?” 醇香点点头。 “是。” “这会儿什么时辰了,你去看看,他怎么还没来,不是说要陪我吃午饭吗,你去瞧瞧。” 醇香点点头。 趁着她出去的空隙,萧冰栾娶了银针一探,却心生骇然,除了麝香竟然还有毒。 到底是谁想要害她? 不会是风烨,风烨不会害她性命,她还有用,风烨不会这么早就动了杀她之心的,那么,是谁? “醇香?醇香?” 萧冰栾大喊着醇香,半晌却不见应声,倒是一个黑衣男子跑了进来半跪着。 “不知夫人有何吩咐?” 看那模样,便知是风烨安排在她身边的暗卫,萧冰栾看着他,道“醇香不见了,马上让人找到她,务必活着带来。” 那人一声应下,便如同鬼魅一般不见了。 萧冰栾深深地呼了一口气。 只是希望还来得及。 醇香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所以才会借着她打发她出去的时候逃掉了。 萧冰栾狠狠地一掌拍向桌子,真是得时时刻刻紧张着,不想要她性命的人还真是多。 不一会儿,外面就传来脚步声,进来的却是风烨。 风烨一脸的阴沉,看见她完好无损才松了一口气。 “怎么回事儿,醇香不见了?” 萧冰栾冷笑。 “你找的好人啊,竟然想要毒死我,不然我还真是以为你要害了我的孩子,那我们就是真的没得谈的了。” 风烨双眸猛然凛厉,二话不说转身就出去了。 大概是出去吩咐了什么,又回来了。 “放心吧,我已经让人去找她了。” 说着,风烨就看到了那摆放在八仙桌上的食盒。 一掀开,是精致而又色泽鲜美的雪梅糕。 “是这个?” 萧冰栾点头。 “难道是他?” “你指的是谁?” 萧冰栾看风烨的样子,就知道他一定猜到了是谁。 “南宫晋。” “南宫晋?!” 萧冰栾愕然。 仔细一想,倒也在理,只有南宫晋才会那么迫不及待的想要杀了她。 “以后饮食一定要小心,你体内还有蛊毒,这些日子我在寻找药材,还差两味药就差不多了,解了你的蛊,你自己小心点儿。” “如今你身份不同了,你不再是莫王妃,你是我的妻子,是我的夫人,万事都由我来保障,若是出了差错,我……” 风烨似是激动地想要表达些什么,但当他触及到萧冰栾那质问的目光时,却是扭过了头。 “我们之间有交易存在,若是你出了差错,我还没有得到我想要的东西,我岂不是得不偿失。” 萧冰栾笑了笑。 “我还真的以为你爱上我了,所以不会让我受到任何的伤害。” 风烨忽然贴近她,极为认真的道“就算是这样,我也不会让你受到伤害。” 萧冰栾心里那么微微一动,又想起了某个人。 她苦笑一声。 “天底下还有像我一样不知廉耻的女人吗?我的夫君刚刚才出事,我就迫不及待嫁了另一个人,我都看不起我自己了,你又何必如此?” 风烨猛然钳住她的下巴。 “你这是在怨我?” “怨?我不敢,我和孩子的命都在你的手上,我又怎么敢?” “南宫幽绝尸骨未寒,我却在这里过得这么滋润,你认为我会开心吗?” 说着,萧冰栾的眼里流出了滚烫的泪水,烧灼了风烨的手指。 他手心微颤,却是轻了力道。 “萧儿,只要你乖乖的,待我夺得这天下,必定给你一个最尊贵的身份,到时候你将是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倒时候,还有什么是得不到的?” “尊贵?身份?风烨,你把我看的太肤浅了,你以为我是贪恋荣华富贵之人吗?我只是哀叹,我和他时间太短,竟不能厮守一生。” “你到现在还想他?” 风烨双目通红,他是犯贱的该死的才会在乎这个女人,听了她差一点儿被人害,眼巴巴的跑过来关心呵护她,可是她倒好,至今还忘不了那个男人,那个男人到底有什么好,冥家的,呵呵呵,他是冥家的,为什么他的生命里,永远都被冥家人主宰着,他不甘心! 看着萧冰栾的泪水,他更加的愤怒,明知道那泪水不是因他而流,他却还是不忍心伤害她。 最终,他无奈的松开了手。 “你想着他就想着吧,反正他也已经是个死人了,这辈子你都不会再见到他,我要的是你的人,至于你的心,总有一天会是我的。” 他底气不足,却是异常的坚定。 萧冰栾冷笑着,看着他走了出去。 ------------ 178、无声魅惑 风烨的愤怒来自他对于萧冰栾的重视,可是萧冰栾却终究不敢太过分。 因为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底线。 更何况,她还要靠着风烨才能解掉自己的毒,保护自己的孩子。 很快,下人们就陆陆续续的把午饭摆了上来,萧冰栾看着那些丰盛的膳食,一点儿食欲都没有。 醇香跑掉了,风烨也被她惹怒了,这一餐倒是真的不必吃了。 正打算让人把膳食撤下去,就见一个绿色的身影闪了进来。 “纱纱?怎么是你?” 不错,来人正是纱纱。 应该陪在何菁华身边的纱纱。 纱纱看了一眼窗外,确定此刻没有他人,才上前跪在地上。 “王妃,求你救救何小姐吧。” 纱纱的眼神很认真,她的衣服上有些污渍。 “你站起来,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纱纱点点头站了起来。 “王妃,是风烨把何小姐关起来了,那日你离开了玄魅宫,我本来是打算偷偷跟着的,却发现有一个黑衣人带走了小姐,后来我一直跟到这儿,才发现他们把她关进了地牢。” 萧冰栾微微讶异“他们之间不是合作关系吗?风烨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不知道,只是希望王妃能想办法见一见她,我们才能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知道了,你要小心。” 纱纱点点头,深深地看了一眼萧冰栾,转身悄声离去。 萧冰栾卧在雕花软榻上,看着那一桌膳食,忽然想到了一个主意,她何不叫静妃来一起吃午饭呢,或许能够从她的口中知道些什么。 萧冰栾下了榻,推开门,外面的天气还算好,可是她却不知道该去哪里找静妃。 “夫人。” 不知何时出现她身边的一个黑衣男子,低眉俯首,恭恭敬敬的给她行礼。 “你……你去帮我找一个人。” “不知道夫人要找谁?” “嗯,就是沈静,你能不能帮我把她找来?” 那人点点头“是,夫人稍等。” 萧冰栾舒了一口气,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转身回了房间里等着她。 沈静来的很快,淡雅的兰花点缀着的白色长裙,简单的发髻,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平凡女子,任谁也不会想到这便是那位静妃。 “不想才一会儿的功夫,你就这么快的换了一件衣服。” 沈静皱眉“你找我来,干什么?” 萧冰栾指了指那一桌子的饭。 “也没什么,一个人无聊,找你解闷儿不行吗?” 沈静宛然一笑“当然可以,看来你的待遇就是比我好,想我为他做了这么多,至今连一个名分都没有,竟是吃的都不如你。” 她的语气有些酸溜溜的,可是萧冰栾并不想和她争什么,她们本没有什么利益冲突,她是不喜她,但是这个时候也只有她能够帮她了。 “吃的再好,心情不好,还不是一样。” 萧冰栾惆怅的叹息着,无声的坐了下来,拿起筷子戳了戳米饭。 “你有何不知足,有他那么宠着你,甚至还善待你的孩子,这等殊荣,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拥有的。” 萧冰栾淡笑。 “若是你喜欢,不如我赠与你好了。” 沈静蓦地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你简直就是个疯子,这些你都不满足,你要的到底是什么?” “没有什么,我要的不过是最平凡简单的生活,但不是这些。” 沈静失笑。 “其实我是有事需要你的帮助。” 沈静看向她,自嘲的笑笑“我有什么能够帮上你的?” “何菁华,如今被风烨关起来了,我想见她一面,你有办法吗?” 沈静看了一眼桌上的菜,冷笑道“我还以为你是真的想要找我吃饭,原来是这个,这我恐怕是真的帮不了你。” “你先别忙着拒绝,我说如果我能帮你得到你想要的,作为交换条件,如何?” 萧冰栾循循善诱。 对于沈静这样的女子,如果她不是真心求爱情,那么就是名分。 沈静思索半天,却是冷然一笑。 “你又怎么知道我想要什么?” “为了他不在乎自己的荣辱,甘心被人任意欺辱,你所想要得到的,不就是他的爱吗?” “爱?你说得倒轻巧,男人的爱,太飘渺了,他的心根本就是石头铸就的,我就从没见过他对谁动过心,除了你之外,我不知道你算不算他的那个特殊,可我知道,我和你,根本不能比。” 沈静自嘲,却依然掩盖不了她的奢求。 萧冰栾看的很透彻,她所求的不过是那个男人的一点垂帘而已,但,那似乎是比生还要飘渺的希望。 萧冰栾看着她如此不自信,她也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说下去。 也许沈静是对的,风烨根本就不是一个能够因为儿女情长而浪费时间的人。 他所做的每一步都是安排好了的,对他而言,没有感情,只有利用和利益。 “谢谢你,但是我真的帮不了你。” 沈静缓缓地站起,看着萧冰栾,眼神里不知道是羡慕还是嫉妒。 她转身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顿住“其实我应该告诉你一件事,那就是柳门的人最近一直都在找你。” 柳门? 是匀七说的那个灭了冰影城的门派? 萧冰栾抬起头还想再问些什么,可是沈静的身影早已经远去。 柳门,找她?她不知道自己跟柳门有什么瓜葛,可是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还有南宫幽绝,不知道他现在如何了。 一天就这样过去了,晚膳是商卿月陪着她一起吃的,晚饭之后,忽然有人来报,说风烨今晚会来。 萧冰栾让商卿月回房休息,打算一个人面对风烨,她想今晚,有些事情是到了该解决的地步了。 夜色渐渐步入深沉,风烨来的时候,萧冰栾正坐在床上翻看着自己写的一本小札。 小札记录了她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的一系列事情,只不过是用英语记载的,这里的人怕是没有几个能够看得懂得。 风烨今晚穿的是一件颜色雪白的儒雅长袍,整个人看起来温润如玉,面如冠玉。 风烨看着烛光下的她,侧脸安静而美好,他不忍心打乱这种感觉,于是悄悄的走到她的身旁,当目光落在她手中的小札上时,风烨眼眸一眯,满是不解。 萧冰栾忽的收了手札,抬起头对上他那双漆黑如墨的星眸。 风烨微微错愕,随即转过身坐在她的旁边。 萧冰栾没有躲开,就这么看着他。 “怎么,你不打算跟我生气了?” 风烨看似是冷着一张脸,但是却是调侃的语气。 萧冰栾笑了笑“那样也很累的,你难道不知道女人怀孕是很辛苦的。” 风烨体贴的在她的身后垫了一个软枕,道“那就多休息,没事儿不要见些乱七八糟的人。” “哦?什么是乱起八糟的人?” 风烨替她拢了拢耳旁的头发,道“何静不过是一个下人,你何必对她那么客气。” “下人?下人也是人,你是御风家族的后裔,御风家族最初的身份可还不如一个下人呢?” 萧冰栾没有去看他的表情,而是端详着手里小札封面上写的那行小楷。 风烨的脸蓦地沉下来了,可是看着萧冰栾那平静的面孔,风烨不好发作,只能是忍下。 “知道今晚我为什么要来这儿吗?” 萧冰栾笑道“反正你不会是来告诉我要放我离开,什么事,说吧。” 风烨忽然整个人都贴上她“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女人,你说呢?当然是进行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了。” 他笑的很温柔,带着淡淡的魅惑,虽不及南宫幽绝那般妖孽,但是也已经足够让人乱了心神。 可是萧冰栾并不是普通人,她清醒得很,不会因为风烨对她刻意的讨好而失了方寸。 她单手推开他,一只手撑在他的肩上“风御医,你觉得这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 “我亡夫尸骨未寒,我怕他会从地底下跳出来找我们报仇。” 风烨轻轻地搂着她,对着她幽幽的吹着气“我不怕。” 萧冰栾巧妙地脱开他的禁制,捧着他的脸,浅笑嫣然,眼里却是一片阴冷“可是我怕!他尸骨未寒,我另嫁他人已是不仁不义,若是如今从了你,我就真的没有颜面活在这个世上了。” 她冷笑着,她也知道,风烨这个要求就是再试探她。 萧冰栾是要取得他的信任,可是若是服从的太快,也就不是她了,风烨也不会相信的,只有让风烨没有顾忌和疑虑,她才能有机会接近他,然后找出风烨的弱点,至今她都不知道御风家族和冥家之间到底有什么纠葛。 “那你会去死吗?” “当然不会,我若是去死,你的努力就会白费了,况且我要生下我的宝宝,风烨,你会把他当成亲生孩子一样疼爱吗?” 萧冰栾忽然扑进他的怀里,勾着他的脖子,媚眼如丝,迷离而又妩媚。 风烨心中一动,为这样魅惑而又美丽的她心动不已。 这个女人此刻在他的怀中,可是为什么他却觉得这个女人离他是那么的远呢? “你到底……会不会呢?” 萧冰栾轻轻地挑起他的下巴,像是一个女流氓一般,此刻风烨完全沉浸在她的柔情之下,所以没有见到她眼中的那抹波澜,带着蛊惑的光芒,他只看见,她红唇微启,似是在邀请他品尝。 ------------ 179、解毒的药引 忽然,风烨猛地推开了她。 “够了!” 萧冰栾慵懒的半眯着眼,呵呵一笑“怎么?不是要洞房吗?” 风烨眸色一片漆黑,胸前急剧的颤抖着,显然是方才萧冰栾的勾、引让他迷了情。 “最迟后天就给你解毒,这两日你好好休息。” 丢下这样一句话,风烨就匆匆离去,独留下萧冰栾冷笑着,孤寂着,悲凉着。 最终萧冰栾什么也没做,而是盖上被子沉沉的睡过去。 同风烨斗智斗勇,还要算计,真的累。 既然他说了会为她解毒,那么她就信他。 只是萧冰栾并不知道,她所中的蛊毒,想要解除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深夜,密室。 风烨重重的吸了一口气。 密室里,寒气极重,密室的四周乃是用玄冰镶壁,密室之内,除了风烨还有一人。 “少主,你可要想好,一旦做了,对身体伤害极大,那个女人,值得吗?” 那人一身玄色衣衫,面带青铜面具,恭首道。 风烨苦笑。 “我也不知道,但是她不能死,她若死了,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没有了意义,没有上古召唤之术,又怎么能够启用冥魄珠。” 事实上,还有他的私心,如果萧冰栾死了,他会觉得那一切都没有意义。 那个女人,明明就是个祸水。 风烨目光冷然卓绝,却又格外坚定。 “拿来!” “少主……” “拿来吧。” 青铜,面具男人无奈把刀递上前。 “把已经调好的那几味药材泡好,母蛊给我。” “少主,母蛊极为阴邪,嗜血不尽,你会因血液枯竭而死的。” “我不会那么弱的,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什么能够让我受伤的,不过是少了些血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玄衣男子终究无法阻止,他知道风烨心意已决,阻止也是阻止不了的了。 醇香还未找到,萧冰栾在商卿月的陪伴之下,也算安静平和。 这日下午,外面忽然变得格外热闹。 “如此喧哗,不知道怎么了?” 商卿月手中拿着给小外孙做的肚兜看着,笑道“快要过年了,外面自然是张灯结彩的,也不知道你爹爹他……”说着,忽然声音就小了。 萧冰栾知道她的意思,她是想念萧堕了,其实她也是像爹爹的,但是她现在也无能为力。 “娘亲,对不起,是我连累你和爹爹,不能相见。” “栾儿,别这样说,我和你爹爹都会懂得。” “娘亲。” 轻轻地偎进商卿月的怀里,萧冰栾闭上眼睛,眉头终于是可以舒展一下了。 似是好久都没有这种感觉,她只想时间在长一点儿,让她可以多舒服一会儿,她真的很累,很累了。 “夫人,夫人,不好了,少主出事了!” 门外慌慌张张的跑进来一个侍女,萧冰栾猛地站起来。 “出了什么事儿?” “夫人,少主他……他……” “说,怎么了?” “回夫人的话,少主失血过多昏迷了。” “失血过多?他受伤了?” “奴婢不知,还请夫人前去看看。” 商卿月走过来握住她的手,拍了拍,道“栾儿,你就去看看吧,毕竟你是他名义上的妻子。” 萧冰栾点点头。 风烨被安置在他的寝房内,他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确实是失血过多之召。 萧冰栾坐在榻边,轻轻地为他把脉,却发现他身上没有任何的伤口。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一旁侍候的婢女扑通一声跪下来“奴婢不知,只是王爷回来的时候,就面色苍白,然后就那么倒下去了,奴婢已经让人去请大夫了。” 萧冰栾点点头。 “我知道了,让人打发大夫回去吧,他只是失血过多,你去让厨房熬些补血养气的食物来,再打一盆热水来。” “是。” 萧冰栾看着风烨,无奈的摸了摸他的额头,他的额前一缕头发散落了下来,此刻的他,一脸的苍白,那俊朗的容颜虽不敌南宫幽绝,可是却没有让她有太多的反感,不知道是不是看久了的原因。 她本不待见风烨的,但是看着这个时候的他,心里也有了一份同情。 风烨,排除他的野心,他活的也是不容易的。 她就这么默默地看着他,他忽然动了动,猛地抓住了她的手,眼睛却没有睁开。 “萧儿……萧儿你放心,我一定会救好你的!” 似是梦呓,又似是糊涂话,然,萧冰栾却是猛地怔住,不可置信的摇着头。 她感觉自己像是窥破了某种秘密的细作,然而这个结果却不是她想要的,不,不会的! 她抽回手,目光不经意落在风烨的腰间。 萧冰栾蹙起眉头,掀开他的腰带,却发现那是一个看起来很熟悉的耳坠子,用红色丝线系着。 那个坠子,怎么那么像是她那时落在大牢里的? 不,不对,不是像,而就是。 风烨,他…… 他不会是真的喜欢上她了吧? 那么她,这一切,到底…… 不,萧冰栾不敢相信。 风烨一直不都是利用她吗,怎么会…… 她忽然想起,风烨同她谈判那天所说的话,他那天就曾说过,他对她…… 当时她以为那是他的花言巧语,难道不是么? “夫人,热水来了。” 侍女忽然闯了进来,萧冰栾吓得猛地把手从他的腰间抽回。 “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取了帕子,用热水温热,帮他擦拭着额头,按理来说,这些不应该是由她来做的,可是她不知道为什么,在看破那个真相以后,有些不知所措了。 她不会喜欢上他,但是却依然可怜他。 目光不停地略过那个坠子,最终,萧冰栾将它解了下来,这个坠子不能留给他,决不能。 “来人啊。” “夫人有何吩咐。” 门外的侍女走进来,行礼道。 “你帮我给他擦一擦脸,我去开张方子。” 慌乱的找了个借口,萧冰栾从屋子里跑出来,在他的面前,她有些莫名的压抑,她不习惯别人对她这么好,若是风烨一心只是利用她,她不会心软,可是风烨竟然对她用了情,她有些胆战心惊。 她最害怕的就是欠别人的情债,那是一辈子都无法偿还的。 屋外,寒冬,冷风猎猎。 白色狐裘遮掩了寒风和肃杀,却无法遮掩她心底的慌乱和不安。 迈开步子,正要离去,身后忽然有脚步声响起。 “夫人为何要逃?” 这个声音,很陌生。 萧冰栾转过身,入眼的是一身玄衣的戴着青铜面具的男子,身材高大,手上握着一把剑。 萧冰栾蹙眉“你是谁?” “夫人无需知道我是谁,夫人只要知道他是为了为你解蛊毒才导致这般田地,若不是他身体底子好,如今怕是早已命归黄泉,我想那才是夫人想要见到的,不是么?” 他的意思,是说她巴不得他死掉。 萧冰栾冷笑道“是又如何,你这么了解我,那你说说我会不会趁机杀了他呢?” “蛊毒未解,夫人不会自掘坟墓的,夫人想必看到了他的诚意,那么,就请夫人,好自为之。” 那人说完,就潇洒的转身离去。 萧冰栾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有些熟悉,可是是谁呢? “夫人,夫人……少主醒了,想要见您。” 屋内的侍女远远地跑过来,脸上一片惊喜。 萧冰栾点点头“你马上去厨房看看补品熬好没有,若是好了,尽快端来。” 风烨半倚在榻上,唇色青白,脸上也毫无血色。 萧冰栾走到他的跟前,轻轻地半跪下来,摸着他的脸。 “这,就是你所谓的药引?” 风烨忽的抓住她的手,轻轻地吻了吻。 “怎么,你不喜欢吗?” 萧冰栾愣愣的看着他,没想到他会这么容易就承认。 “子蛊是需要由母蛊来引的,我寻到了母蛊,可是母蛊若想引出子蛊,必须以活人鲜血养之,明日就是它成熟的时机了,到时候你的蛊毒就可以解了。” 萧冰栾冷冷的甩开他的手。 “你明明有法子继续为我续命,为何还要不顾自己的性命救我,你是在表示你愿意为了连命都不要,还是这一切不过都是你的苦肉计?” 风烨嗤笑。 “那么你觉得会是哪一种?” 萧冰栾怕极了,她摇着头,她多么希望这是第二种,那样她就可以继续自己的计划,也不会有什么愧疚之心,但是那可能吗? “我不知道,风烨,我真的不知道我是否能够信你,为什么你们男人都要如此呢,都要让我们女人去猜你们的用意,我好累,我真的好累啊,风烨,你知道那种感觉吗?我不想欠你。” “欠不欠,我说了算,还不还,你说了算。” “萧儿,跟着我不好吗?我会好好照顾你们的母子,待我荣登大统那天,你就是皇后,他就是我们的儿子,到时候全天下都是我们的,难道这一切都不够吗?” 萧冰栾忽然摸上他的眉心。 “风烨,你真的觉得会有那样一天吗?我腹中的孩子,是他的,你会让他的孩子拥有继承皇位的权利吗?冥氏的统治曾经长达百年,你是再清楚不过的,你会允许这一切的发生吗?” 风烨沉默了,他当然不能允许冥氏再度成为这天下的霸者,因为那根本就不是他想要的,他要的是他御风家族统治的天下。 “你看,你犹豫了,你沉默了,风烨,你怎么会真的善待我的孩子呢,如果我说,我不希望他去争夺什么所谓的权利,只求他平平安安的长大成人,那么你会做好一个父亲吗?” 风烨忽然拥住了她。 “萧儿,我不知道,但是我会尽力的。” 萧冰栾靠在他的肩上冷笑着,风烨,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能心软啊。 ------------ 180、如此解毒 解毒是一个相当漫长的过程,尤其是蛊毒。 当风烨拿着那一碗麻醉汤剂走进来的时候,萧冰栾摇了摇头。 “这种药对孩子不好,没事儿,我能忍得住。” 她的坚强一直都是让风烨这个大男人都动容的,风烨一双深眸看着她,半晌,才把药放置一边。 这里是风烨专门研究医术的地方。 是一个密室,密室很开阔,没有任何可以隐藏的地方,密室的正中央放着一张大榻,榻的四周各吊起一根绳子,悬挂着白色的纱帐,朦胧有余,似是仙境一般。 其实一开始萧冰栾看到这个样子的密室时,也是颇为惊讶,但是当她看见风烨这个人明显的洁癖之后,就释然了。 风烨治伤的时候,喜欢在干净的地方,那样他的医术才能发挥到极致。 风烨把四面的纱帐都落下来,然后走进来,一只手轻轻地贴着她的耳边,抚摸着她的耳垂儿。 “不要紧张,让我感受一下,子蛊所在的地方。” 萧冰栾猛地转过头。 风烨低低一笑,却是没有说话。 良久,他站起身,走了出去。 “你先睡一会儿,我弄好了会叫你。” 也许是真的累到了极点,所以萧冰栾很快就睡了过去。 这个时候,风烨忽然把四面的纱帐都升起,手中拿着一把匕首,刀光闪烁着,那匕首一片冰寒。 密室的门,在这一刻忽然被打开,青铜面具男子走了进来。 “少主,一切已经准备就绪,就等他来,他一来,我们就瓮中捉鳖,杀他个措手不及。” 风烨微微颔首“做的不错,这一次之后,我会让她知道,在谁的身边,都不如在我身边。” “少主,你不要因为这个女人而坏了我们的大计!” “够了,什么时候我的事情要你来做主了,你出去吧。” 青铜面具男子满眼冰冷的扫了一眼榻上的萧冰栾,转身出去了。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当听见外面三声钟响之时,风烨动了,萧冰栾也逐渐转醒。 “你醒了,我们可以开始了。” 萧冰栾还未完全清醒,就见风烨手中的匕首寒光闪烁。 “会很疼,如果不行的话就喝下麻醉散。” 萧冰栾扯过一旁的帕子卷起咬在嘴里,摇了摇头,她眼中的那抹坚定,让风烨唇边泛出一抹冷笑。 彼时,外面。 这座普通的别院,到处充满着厮杀声。 商卿月守在萧冰栾的房间里,看着外面的惨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当她终于看清那一群人之中出现的柳无欢时,她简直难以置信,是那个人,是那个让萧冰栾很关心,并称之为弟弟的人。 商卿月猛地打开房门。 柳无欢一眼就看见了她。 “萧夫人。” 柳无欢手中的长剑越发的凌厉起来,手起,剑落,一剑刺下去,就有人倒地。 当柳无欢充破重重包围跑进来的时候,商卿月被他满脸的戾气吓得后退。 “你……” “萧夫人,姐姐呢,她在哪?” 商卿月被他吓到了,但是长久以来的习惯让她依然没有倒下去。 “栾儿,她……” “萧夫人,她到底怎么样了?” 商卿月看着柳无欢,本是一身的白衣,此刻却染了鲜红的血,他的头发凌乱,眼神里全是担心。 “柳公子,你不要着急,风烨在给栾儿解毒。” “解毒?解蛊毒么?” 商卿月点头。 柳无欢愣怔半天,才扭过头让人过来带走商卿月,而他自己则是朝着风烨的院子跑去。 “嗯……唔……” 痛苦的闷哼声,汗水滑下,早已湿透了衣衫,萧冰栾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咬着帕子,可是身体上那种生生的被刀割开,痛感却是数以倍计的放大,每一刀,每一寸,她都能清晰地感觉到,本以为自己会疼的晕死过去,却没想到,越疼反而是越清晰。 风烨脸上有些着急,可是手里的动作却丝毫不敢怠慢,一点儿都不干颤抖。 子蛊在她的体内寄生着,而且一直在一定的范围内游移,他不知道哪一刀才会找到它,可是这是唯一的办法。 迅速的拿起一旁以自己的鲜血喂养的母蛊放在刀口处,萧冰栾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体内的血液在迅速的流失着,那痛感之处似是有什么东西在用力的吸取着她的鲜血。 风烨看到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而那母蛊身体的颜色却红的格外鲜艳。 风烨暗叫一声不好,没想到母蛊的嗜血能力这样强,他以为自己失了那么多血可以喂饱它,没想到它竟然还吸了萧冰栾那么多鲜血。 风烨眉头一皱,看着萧冰栾那越来越苍白的小脸,他忽然俯下头,扯去她口中的帕子,用力的吻住她。 “唔……痛……” 萧冰栾没想到这个时候风烨竟然还欺负她,萧冰栾气急,可是身上的疼痛忽然减轻了不少,风烨的表情却有些不对劲。 风烨的脸上,血色迅速褪去,力道也越来越重,萧冰栾气急,用力一咬,一股暖流迅速蔓延在口腔里,可是风烨却好像是没有感觉到那股疼痛一般。 萧冰栾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很黑,如同黑曜石一般的纯黑眸子,他就那样紧紧地看着她,他们脸贴着脸,呼吸都紧紧的缠在一起。 这一刻,萧冰栾听见自己胸腔里砰砰的震颤着,而身上的疼痛却好像不曾感知到一般。 风烨的眼里,没有萧冰栾以为的欲,而是一股莫名的情绪。 就在两人纠缠的紧的时候,密室的门砰地一声被撞开,萧冰栾扭头去看,却发现风烨根本似是好不知觉,他只是那样趴在她的身上,渐渐地闭上了眼睛。 “风烨……风烨……” 萧冰栾喘着气轻声低喃着。 忽然身上一轻,风烨整个被人拎起,砰地一声扔了出去。 “混蛋!” 柳无欢双目通红,他紧紧地攥住拳头,一旁的风烨倒在地上,早已经昏迷,脸色惨白一片。 “少主……” 青铜面具男忽然出现,扶起风烨。 “少主,少主你醒醒……” 萧冰栾看向那个把风烨扔出去的人,柳无欢?他怎么会来? “姐姐……” 柳无欢这时候才回过头来看着她,当目光落在萧冰栾的身上和那红肿的嫣唇之上,他猛地转过头,恶狠狠地看向风烨。 “你这个畜生!” 天知道他有多么生气,当他让人撞开密室的门的时候,就看见那个畜生趴在萧冰栾的身上,这个畜生! “无欢……别动他,别……” 柳无欢听见萧冰栾虚弱的声音,转过身,扯下一旁的纱帐裹在她的身上,轻轻地抱起已经虚脱的她。 “姐姐,别担心,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了,我这就带你离开。” “不……,无欢,别。” “为什么?” 柳无欢不敢相信的看着萧冰栾。 萧冰栾轻轻摇着头,看向风烨。 青铜面具男人,因为带着面具,所以看不清他的脸,但是他的目光极冷,极冷。 他把风烨平放在地上,然后取了一旁板台上的药瓶以及一个罐子走过来。 “你要干什么?” 柳无欢防备的阻止住他。 “不想让她立刻死就让开!” 青铜面具男人的声音也是极冷,若是眼睛里能够射出刀子,那么萧冰栾和柳无欢现在一定是已经被千刀万剐了。 “你到底要做什么?” 砰的一声,柳无欢被一拳击中。 那个男人粗暴的扯开柳无欢,走到萧冰栾跟前,然后取出她小腹那刀口处的两只还在活着的蛊。 看着那两只被鲜血喂得饱饱的蛊,青铜面具男双眼更加冰冷,甚至散发出类似走火入魔一般的红光。 “若不是少主宁可自己死也要救活你,我一定杀了你!” 他紧紧地攥住手中的瓶子,看着萧冰栾,那痛恨的表情,让萧冰栾后知后觉,却发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 她低头看去,果然看到自己的身上全是鲜血,很显然,那血并不是她的,而是,风烨为了喂饱母蛊,引出子蛊而…… 那么,刚才他是为了分散她的注意力,所以才那样吻自己,风烨…… 为什么那么傻? 泪水就那样流了下来。 青铜面具男鄙视的目光就好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倒刺,全数插入她的心上。 这一切都是萧冰栾未曾预见到的,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风烨竟然会傻得用自己的血来救她。 怪不得他的脸色会那样的苍白,他的眼里会那样的复杂,他一定是经历了一番挣扎吧,所以最终他做了这个决定? “他……会不会有事?” 面具男看着她,目光里皆是冷漠,没有任何的回答,而是把一瓶药粉扔给柳无欢,走到风烨身边扶起他走了出去。 “站住!” “无欢……” 萧冰栾的声音让柳无欢回头。 “无欢,先给我上药。” 看着伤口的那处,柳无欢别扭的扭过头。 “我……” “你想看着我死吗?” 最终柳无欢红着一张脸给她上药。 那处伤口就在肚子上,距离小腹其实还有一段距离,若是这个时候未能取出子蛊,可能再过不久,子蛊就会用孩子的身体作为寄生体,那样就真的没有办法了。 不管如何,风烨还是救了她。 ------------ 181、看不见的背后 上好了药,处理好了伤口,萧冰栾依然是浑身无力,失血过多,加上方才的疼痛,让她一阵阵发晕。 当她看见柳无欢那别扭的表情,又想到柳无欢这一次这么闯了进来,不用过多想,也知道肯定是有一番激烈的厮杀。 “姐姐,如今毒已解,我带你离开好不好?” 萧冰栾用力的掰开他抓住自己胳膊的手,道“不用,无欢,你走吧,我不走。” “为什么?” “不为什么,总之我不能离开。” 最后她强硬的语气让柳无欢终于妥协。 在萧冰栾昏迷的最后一刻,她好像看见柳无欢把她抱出了密室。 “对不起,你不能离开!” 柳无欢走出密室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人都已经不在了,他不知道他们去哪了,面前的这些黑衣人,是他不认识的。 “让开!” 柳无欢冷着一张脸,那群人却谁也不让开。 “这位公子,我家主人请你带着夫人去房间休息。” 那人声音强硬,显然是柳无欢若不妥协,今天就别想离开这里。 柳无欢心中发怒,可是想到怀中的萧冰栾身体虚弱,最终还是抱着她去了他们指定的房间,那个房间,正是萧冰栾自己的房间。 柳无欢在那群人的监视下,把萧冰栾放在床上,给她盖好被子,接着就有人端进来热乎乎的汤药。 “这是补血的药,等夫人醒来,给她喝下。” 柳无欢接过来,看了一眼那人,他想,既然风烨那么艰难地救了萧冰栾,那这药里应该是不会下毒的吧? 看着萧冰栾沉静的睡颜,柳无欢靠在她的床边,她的身边如今无人照顾,那么只有他亲自来了。 那些人识相的退到门外。 柳无欢冷笑一声。 一开始他怎么就没看出那个风烨时狼子野心呢? 若是萧冰栾跟着南宫幽绝,他会忍让,也不会争夺,因为那个人能够给萧冰栾幸福,可是如今呢,这个风烨…… 呵呵呵,都怪他太无能。 萧冰栾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天黑了,外面甚至飘起了白色的雪花。 她微微侧过头,入眼就是柳无欢那张有些成熟,轮廓越发清明的俊脸。 是无欢? 他一直守在这儿吗? 地下铺了暖玉,屋子不冷,但是破天荒的今日炉子竟然热着,红色火光映着柳无欢的脸,萧冰栾轻轻勾了勾唇角。 这个最初遇见的那个特别干净的人,如今也已经成熟了,长大了,她不知道这一切是她的债还是孽。 头有些隐隐的疼痛,身上无力,是失血的后遗症,她想,若不是风烨在关键时刻用自己的血代替了她的,那么现在她应该不会这么轻松吧,身体是轻松了,可是心,却像是束缚了一道枷锁,重重的。 她好像已经欠了风烨好多,她扪心自问,自己已经不能狠心的对他下手了,她不忍。 她不是冷血动物,不会对风烨的付出无动于衷,这不关爱情,却是无法偿还的情债。 “嘶……”身子很疲乏,只是微微一动,牵扯了伤口,那种痛感好像又回来似的。 柳无欢一直没有深睡,听见声音立刻就醒来了,看见萧冰栾紧紧地锁着眉头,他握住她的手。 “姐姐,怎么样?很痛吗?” 萧冰栾勉强笑了笑,脸上依然苍白无血色。 “对了,先把药喝了吧。” 柳无欢转身从炉上把药端出来,萧冰栾这才明白,那炉子是因为这药而生起的。 “无欢,这药?” 柳无欢的脸黑了。 “是他吩咐的。” 萧冰栾沉默了,她心中有愧意,风烨…… 喝了药,身子舒服了不少,看外面的天气,萧冰栾的头隐隐作痛。 “是下雪了吗?” “是。” “对了,无欢,你有没有看见我娘亲。” “姐姐放心吧,我已经让人送她回玄魅宫了。” 萧冰栾点点头“无欢,谢谢你。” 柳无欢垂下头,良久,抬起头“姐姐,我们之间,不用这样客气的。” 萧冰栾苦笑。 有太多的东西,终究是不一样了。 正在两个人,相对,默默无语之时,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 柳无欢看了一眼萧冰栾起身去开门,门外是沈静。 “你是……?” 沈静看着柳无欢格外的诧异。 柳无欢错开身子,让沈静进来,沈静走进来,就看到萧冰栾躺在那里,一脸的苍白。 “吆,都成了这个样子。” 沈静那讥讽的声音让萧冰栾蹙眉。 “你怎么来了?” “我这等没身份没地位的人,自然是奉命来服侍你这位夫人。” 沈静摆了摆手,门外走进两个侍女,很快便摆上了一桌清淡的饭菜。 “你看看,他对你多好,我真看不出你有什么好的,除了这张脸能让男人痴迷以外,你还有什么好的?” 沈静虽是说着,可是手上的动作却是很轻柔。 她扶起萧冰栾让她半倚着软枕。 “门口儿那个?” “无欢,你过来。” 柳无欢听了萧冰栾的话,走近。 他不喜欢沈静,那个女人一进来就是那种语气,让他讨厌至极。 “这是我弟弟。” “呵呵,萧冰栾,我真是羡慕你,嫉妒你,可是我现在早已经没了几年前的那种精力,否则我还是真想和你争一争高下。” 萧冰栾笑了,沈静这性子真是让她不知道该如何了。 “好了,我的任务也完成了,既然你有人陪着,我也就不打扰了。” 她风风火火的来,洋洋洒洒的去。 这沈静,倒真是一个合格的细作。 “姐姐,这吃的?” “饿了一天,无欢,你陪我吃一些吧。” 柳无欢点点头。 距离解毒那天已经两天过去了,这期间柳无欢一直陪在她身边,不是他不想离去,而是根本离不开。 萧冰栾也一直没有看到风烨。 所以,风烨至今是死是活,她不知道。 “姐姐,你还要这样继续等下去吗?你不会真的喜欢上那个人了吧?” 柳无欢问这个问题已经不是第一次,萧冰栾每次都笑着面对,却从来不回答。 她不会,她不会喜欢上风烨,只是她欠风烨的太多了。 她相信南宫幽绝没死,可是却得不到任何的消息。 “无欢,就快要过年了……” 是啊,就快过年了,转眼之间,大半年已经过去了,她和南宫幽绝虽然相距的时间短暂,但是她是个认死理儿的人,一旦爱上了一个人就是一辈子,而风烨,不过是出现在她人生中给她不断制造麻烦却又让她不得不心生愧疚的人。 “姐姐,我们难道就一直这样下去吗?” “无欢,你告诉我实话,外面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柳无欢看着萧冰栾,扯了扯嘴角。 “姐姐,你问这些做什么?” “无欢,你真的以为我不担心吗?这些时间,我一直让自己不去担心,可是我做不到,我之所以留在这里,很大的一部分就是要让风烨帮我解毒,你不会不明白,我不会喜欢上他,我和他之间有协议,我们不过是彼此利用,可是……,我也不会跟你离开,无欢,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认定了你是我这一辈子的弟弟,亲弟弟,所以,你明白吗?” 柳无欢的悲伤和默默之中为她做的那些事,她不是不清楚,她已经负了风烨的情,不能再伤害柳无欢。 虽然已经造成的伤害无法弥补,但是她不能让他陷得越来越深。 柳无欢看着萧冰栾,目光里黯淡下去。 他早就知道这个结局,却依然不愿意承认,他固执地以为自己只要一心对她好,默默地守护着她,可是这些,她也不愿意要吗? “无欢,你不要向别人一样告诉我说他死了,你知道,我也知道,他的伤没有那么重,所以他不可能死去,他不来找我,一定有他的苦衷,无欢,你告诉,现在赫罗是什么情况?” 柳无欢蓦地抬头,一汪深眸撞进了萧冰栾的眼里。 那是怎样的一种悲伤,那种澄澈早已定格在心里,然而却是她永远无法面对的干净。 “姐姐,我已经不是最初的柳无欢了,可是,我该怎么办?” 他不想如她的愿,她可以不接受他的好,但是却不可以否定他的心。 “姐姐,你固执的认为他没有死去,那么你可曾为我想过,我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活着的目的是什么,直到遇见你,我才知道,原来生命里还有值得我去守护的人,可是你却用这样的方式告诉我,你可以同情别人,亏欠风烨,深爱南宫幽绝,唯独那么狠的对待我,为什么?” 这是柳无欢第一次这样说出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却让萧冰栾震惊。 因为这根本就是她没有看清的事实。 “你想要知道外面的世界,在你的心里,国家大事甚至是无关的人的生死都可以放在心上,唯独我,你可曾想过,在你算计着别人的时候,我又在做什么?” “你相信风烨,为什么他没有告诉你,如今,赫罗已然成了他的天下,南宫晋被他囚禁,整个皇宫都已经成为他的皇宫,赫罗的南宫皇室,如今是御风一族呢?姐姐,你以为现在外面是什么样子?” 萧冰栾张了张口,本想解释点儿什么,却被他这最后一番话,弄得震惊不已。 ------------ 182、进入百灵谷 “你……你说什么?” 柳无欢不忍心去看她苍白如雪的脸色,他微微别过头,声音里有一丝哀愁“赫罗如今是御风家族掌权,新皇是御风烨,他自称为烨帝,如今已经同羽离国宣战,天阙乃是宇文家占领,打着冥家的旗号,如今两方对立,形势严峻。” 他的声音很轻,却是一丝不落的全都入了萧冰栾的耳朵里。 飞雪几欲落在她的身上,皆都因她脸上那抹悲戚而远离。 谁说落花不知情,梨飞浅色因人伤。 连雪都知道她的悲伤,这就是所谓的代价吗? 赫罗不存在了,什么都不存在了。 风烨,不,御风烨,什么都没有说,她什么也不知道。 那么南宫幽绝,冥绝呢?他在哪里? “姐姐,你要做什么?” “我要离开这儿,我要去找他!” 柳无欢眸光狠戾,猛然扼住她纤细的手腕儿“你要去找谁?御风烨还是南宫幽绝?” “无欢,你放开我,这与你无关!”萧冰栾抬起一双布满了雾气的凤眸,那样决绝的看着他。 柳无欢手下一松,她就已经跑远了,可是她明明是笨重的身子,又是雪天,就在她大叫一声要倒下去的时候,柳无欢一个凌空跃起接住了即将落地的她。萧冰栾好像并不想接受他的好意,挣脱开了以后却没有继续离去。 她静静地站着,看着漫天的雪花纷飞,如同落英,缤纷落。 “是我太傻,对不对?” “我不相信,我一直觉得他还活着,这里,这里一直都感觉他的心脏还在跳动着,无欢,你信不信,他一定没死的。” 柳无欢不忍心去看她眼里的泪水,轻轻地握住她的手“姐姐,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他的身体虽然健壮,可是在军营里的时候,他染了风寒,引起了旧伤复发,因高烧不治而亡,就算你见到他,你以为那会是他吗?别忘了,他还有弟弟。” 是啊,他还有弟弟,月竺。 萧冰栾拼命地摇着头,身子徒然跌落,却一把被柳无欢捞住,禁锢在他的怀抱里。 柳无欢紧紧地抱着她,听着耳边她撕心裂肺的哭泣声,他终于是妥协了,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想哭,就哭吧。” 想哭我就陪着你,一切都有我。 雪花漫天,飘零;泣声如诉,伤悲。空寂的院落,纯白的雪色,彻底的宣泄。 哭累了,身子也累了。 她浑身无力,胜雪的肌肤更添了几分莹白,冰肌玉骨,此刻真不为过。 柳无欢碰触着她冰凉的脸颊,他能感觉到她的血液里都是冰寒的气息,她还怀着孩子,不能在这里太久,幸好他一直用内功护着她的肚子。 柳无欢幽幽一叹,划破了这里的空寂,然而后续迎来的却是更加空阔的寂寥。 屋内屋外,冰火两重天。 红糖姜水,柳无欢亲自熬了一锅,自己率先喝了两大碗,又强迫着给她灌下一碗。 不管如何,她不能倒下,而他,更不能。 良久,她终于找回身上的温度,找回了自己的意识,她看清了床头站着的那个人,轻轻开口“现在何时了?” “午时刚过,饿了吗?” 她木讷的点头,被他扶着坐起“姐姐,先吃点儿东西吧……” 他不敢再提其他的,怕引起她的伤心事儿。 “风烨……御风烨,还没消息吗?” “没有,那些人依然守在那儿。” 萧冰栾沉默了,在柳无欢的服侍下喝了碗肉粥,抱着被子蜷在角落里。 柳无欢那样看着她,却不敢离开,可是他不能在这儿坐以待毙,既然她不想走,既然她要知道御风烨的消息,那么他就去打听,总能知道的。 柳无欢刚刚出去,萧冰栾本来无神的眸子顿时就有了焦距,她下了床,穿上鞋子,找出自己的厚厚的狐裘套上,然后推开了门。 她不相信御风烨这么快离去,她要找到他,他流了那么多的血,一定还在这院子里,可是会在哪儿呢? 对了,沈静,静妃应该会知道的。 萧冰栾走出了房门,门外的黑衣侍卫上前“不知夫人有何吩咐?” “带我去找沈静。” 那黑衣人没有说话,而是走在前头。 她不知道柳无欢去了哪里,但是显然,这些人没有拦他。 出了她的院子,走了没多久,就看到一片竹林,因为是雪天,竹林完全被白雪覆盖,如果不是视力较好,根本就看不见那些竹子。 “夫人,前面就是沈姑娘的住所了,属下在这里等你,沈姑娘不喜欢我们进去。” 萧冰栾没有说话,只是轻轻颔首,她苍白的小脸儿被狐裘上白色的容貌遮掩了大半,看起来温婉可人,动静皆宜。 然而,她的目光却是清寒,隐隐之中方可看见那一抹期望。 她踏开步子,路上的积雪已经有了一层,踩在脚下,发出吱吱的声音,这种感觉,让她心静,也让她觉得孤独,当世界都是一片洁白的时候,那已经无法代表纯净,而是死亡,和幽寂。 咯吱一声,她推开了那扇门。 门内,并不很暖,生着暖炉,火炉旁边是一张四角桌,桌上铺着白色的宣纸,墨梅,白雪,飞燕,桃花林…… “这是……” 她讶异,这图…… “你见过?” 沈静此刻从内室走出来,身上着着一件粉色的衣衫,很普通,很旧,但是却很贴身,看起来很舒服。 萧冰栾摇摇头“在书上看过,这好像是很旧之前的画了。” “是啊,很久之前了,久的都记不清是什么时候的了。” “你怎么会画?” 沈静呵呵一笑“是啊,我怎么会的?如果我说我有原画,你信么?如果我说,我的存在就是为了这张画,你信么?” 萧冰栾看着她眼里的那抹自嘲,点头“我信!” 她的坚定让沈静蓦地抬头,看到她的眼神时确实欢快的笑了起来。 “我没想到,最终竟然是你看出了它的不同。” 萧冰栾不想深究那幅画,她走进沈静,看着她,问道“你能告诉我,他在哪里吗?” “你说的是少主?” “是。” 沈静冷笑“我不知道。” 说完她就转身,萧冰栾忽然挡住了她的去路“我知道,你会知道的。” 沈静看着她,侧目道“你为何要找他,反正你也不在乎他的生死,他死了,你就解脱了。” “他不能死!”萧冰栾坚持“他不能死,他若死了,我……” 她不知道该如何去说,只是心中对于他的愧疚让她知道,她不想他死。 又或者她不希望他是因为她而死。 “你难道喜欢上他了?” 沈静那探究的目光深深锁住她,她忽然轻笑一声,颇有深意“不管如何,你这份心,总算是没有让他彻底伤心,他就是个死心眼儿的人,也罢,权当做我发回善心,成全了他。” 沈静心中苦涩无边,亲手把别的女人推至自己最爱的人的身边,那是一种比千万把利刃插入心底还要剧烈的疼痛。 她唇边扬起一抹淡笑,优雅而又温柔。 书架半掩的墙壁,挂着一幅画,一副普通的画,山水之间隐有一条小舟,曲径通幽之处,回廊隐现。 沈静的手指轻轻地按在那处回廊,然后整个书架被移开,显现出一道门。 沈静推开那扇门,率先走进去。 萧冰栾没有犹豫的跟了进去。 入眼是一片青翠,绿树成荫,鸟语花香,河流清澈,这是怎样的一番景色。 萧冰栾不可置信,她看着眼前的一切,难以置信。 “这是一个完全与世隔绝的地方,这里的每一种生命都是有灵性的,这里叫做百灵谷,四季如春,很适合养伤,少主就在这儿,你自己去见他吧,我,不能擅自闯入,只能送你到这里了,萧姑娘,你,好自为之。” 沈静毫无表情的脸,像是一道明媚的光,在这里,越发的美艳动人。 萧冰栾想,这不是沈静的原因,而是这里的环境。 因为她的身体也很舒服,这里,真的是生命之源。 沈静按原路返回,萧冰栾继续深入,经过百花圃,穿过碧草丛,见到了一座竹楼。 竹楼简陋,完全是用竹子搭成,走进了萧冰栾才发现,这里貌似各种器具皆是用竹子所造。 踏上青阶,推开竹门,珠帘半掩的内室床榻上,似是有一个人躺在那儿,萧冰栾犹豫了,却又迫不及待的走进去,掀开珠帘,入眼便是风烨那张苍白的脸。 心,忍不住懊悔。 若不是她以此为条件,风烨也不会这样吧? “你在做什么?” 暴怒的声音自竹楼外传来,萧冰栾蓦然转身,青铜面具男几个大步跑上来,一把把她扯开。 “谁叫你来的?” “是我自己要来的,他是为了我这样,于情于理,我都应该照顾他。” 面具男不耐烦的推开她,冷笑道“假惺惺,哼!” 他不接受她的好意,萧冰栾不介意,她的目光越过面具男落在风烨的脸上,风烨的手忽然一动。 “他醒了!” 萧冰栾惊喜的声音还未落下,面具男就慌忙上前,取出银针封住他的各大穴道。 “你在做什么?” 萧冰栾懂得医理,病人明明都要醒了,他却让他继续昏睡,这…… “与你无关,滚开!” 面具男毫不客气的把她推出门外,萧冰栾紧紧的扶住栏杆,才没有摔下去。 ------------ 183、鬼面是谁? “你……” 这个男人太过分了,可是萧冰栾自知理亏,所幸不再强求,转身下了竹楼。 “你最好不要乱转,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人明明是在屋子里,可是这声音就像是在她的耳边一般,萧冰栾耸了耸肩,感觉到一股凉意自心底蔓延上来,让她的汗毛尽竖,心情骤然失落和恐惧起来。 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面具男又那么冷血,她有些后悔了,即便是风烨要醒,可是面具男却不让他醒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萧冰栾决心要弄清楚,但是凡事不能急,她只得慢慢等待。 如今已经是年底了,眼看着自己的怀孕就快要到十个月了,萧冰栾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难道说她真的要在这里生下这个孩子么?这个冥氏血脉的后裔,这个会被风烨视为仇敌的孩子。 她,是不是该逃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生下孩子。 “你进来!” 面具男冷冷的声音突然从屋内传来,萧冰栾转身走了进去。 “什么事?” 面具男看着她,半天,才道“看好他,我去采药。” 萧冰栾点点头,还未来得及说话,那人已经像是一阵风一般离去了。 那人不再,萧冰栾看着风烨,忽然间心思一动,她拔去他身上的针,当最后一枚针拔掉之后,风烨整个人都抽\/搐起来,萧冰栾顿时慌了,按住他的手,却被他打开,他像是发了疯一般,毫无意识,萧冰栾强行为他把脉,却发现他身体里乱成了一团糟。 下手干净利落,银针已经被她插\/回原位,风烨平静了下来。 萧冰栾此刻也已全身都是湿汗,她不明白风烨为何会有刚才的反应,可是他的身体里却是极乱,没有规律。 萧冰栾用帕子轻轻地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这才想起,自己的狐裘被自己解下,放在了最初的入口处。 这里,应该是极安全的吧,萧冰栾给风烨盖好了被子,打算去找回自己的狐裘,虽然这里并不冷,但是她有私心,就是对这里的好奇心,她很想知道这到底是一个什么地方。 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走了不久就看见了自己的衣服放在地上,她惊喜的走上前拿起狐裘,却蓦地听见了一个声音。 “主子,你还打算在这里多久?” “快了,等她生下孩子,我就会离去。” “主子,万一他醒了,就会识破,你根本不是铜面。” “冷久,你管的太多了!” “属下逾越!” 萧冰栾猛地惊住,这声音:一个是她所熟悉的冷久,另一个是青铜面具人,可是冷久唤他主子,那么,他…… 一个隐藏在心底的答案就要呼之欲出,萧冰栾脚下一个趔趄,那边儿两人听见声音猛地警惕起来,萧冰栾连忙躲到花丛之后,偏巧这个时候,一只兔子跳了出来,解决了她的危机。 “该死的畜生!” 良久,外面没了声音,萧冰栾望去,早已经去没有任何人。 会是他吗?真的会是他吗?他没死? 原来青铜面具人就是他吗?可是他为什么那么冷漠的对待她。 萧冰栾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所以她快速的回到竹楼。 竹楼,面具男还没有回来,萧冰栾收好了自己的狐裘,坐在竹楼外的藤椅上,想着方才那个人的背影,真的是很像南宫幽绝。 但是如果是南宫幽绝的话,她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不直接带她离开,反而是一直在这儿呢,风烨又是怎么了? 萧冰栾轻轻地环住自己的双臂,闭上眼睛。 不远处,一个黑色身影渐渐出现,他带着青铜面具,一双黑眸越发的幽深起来。 他忽然勾起唇角,只要风烨一直不醒,那么他会亲手迎来他们的孩子出生,栾儿,你知道吗,我一直在你身边。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已经死了的南宫幽绝。 为了让风烨相信,他让月竺冒充他在天阙,故意露出破绽,风烨真的相信了他已经死了,而月竺,根本不足以构成威胁,所以风烨大意了,才让他有可趁之机。 那日铜面带着重伤的风烨来到这儿的时候,就被他一直跟踪,最终他干掉了铜面,取代了他,照顾风烨,他不会让他醒来,他研究过了,这里只能进不能出,无奈只好等着机会。 没想到老天都在帮他,就在他打算救醒风烨的时候,栾儿在这个时候来到了这儿,这样的话他就可以和她有机会相处了。 但是当他看到萧冰栾眼里的深情之时,心下徒生了一种被背叛的感觉,所以他对着她就没有好脸色。 他的宝贝儿,他的妻子,此时此刻,在那儿安安静静的坐着,他多么想上前拥住她,可是他知道,不能。 他宁愿让她相信他已经死了,那样风烨才会信,他不能让所有的努力都功亏一匮,所以他只能是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默默地看着她。 脚步声响起的时候,萧冰栾忽的就那么睁开了眼睛,一双黑色的鞋,极为普通,却貌似有着不一样的力道。 一袭黑色衣衫,极为平常,却好似包裹了不一样的躯体。 会是他吗? 她听见自己砰砰心跳的声音,她就那样看着她的鬼面具,目光没有丝毫的躲闪,那样的直接,那样的让南宫幽绝震撼。 南宫幽绝喉咙一紧,心跳生生的掉了半拍儿。 “我不是让你在屋子里看着他吗?” 极冷的声音,夹杂着不为人知的颤抖,萧冰栾本来晶亮的眸子忽然暗了下去,声音不是他的,眼神也不是她所熟知的。 可是此刻萧冰栾已经忘记了,最初见到这个人的时候,完全就是不一样的他,这个男人,从来都是一个演戏高手,萧冰栾忽略了这一点儿。 “哦。” 她无力的声音,伴随着那么多的失望。 她缓慢的站起,却因脚下不稳,身子朝着一边儿倒去,就在她以为自己会这么落地的时候,一个陌生的带着麝香气息的怀抱搂住了她,只是瞬间便已松开。 南宫幽绝没有忘记,自己身上有麝香,麝香伤胎,他必须时时刻刻警告自己,不能露出破绽,不能被她看出。 然而,萧冰栾想的是,味道也不是一样的,如果是南宫幽绝,绝对不会让自己的身上有麝香的味道。 那么冷久如果效忠的是眼前的人,那么,眼前这个,又是什么身份? 南宫幽绝拂了拂身上,似是在嫌弃她一般,萧冰栾拧了拧鼻子,一脸的不高兴“嫌弃我就别救我,谁用你假好心!” 不知不觉,她就已经把他当成了那个人开始有了怨言,却似是撒娇一般的娇态。 南宫幽绝一怔,嘴角一抽,深深的忍住了笑意。 萧冰栾榻上青阶,上了阁楼,南宫幽绝无奈的摇头,尾随而上。 “喂,他是怎么了,为什么他体内的气息那么混乱,他最多不就是失血过多,怎么,会是这样?” 萧冰栾侧着头,不解。 “你是大夫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萧冰栾眉心一蹙“你怎么知道我是大夫?” 南宫幽绝暗叫不妙,心念一转,道“我跟在少主身边多年,什么事不知道,别废话,看在你怀着孩子的份儿上,隔壁的隔壁那间归你。” 他酷洒的抛下了这样一句,大步踏出去,很快,像是厨房一样的地方就升起了白烟。 萧冰栾笑了,或许这就足够了,不管那个人是不是他,但是她已经感觉到他的存在,那就够了,她不应该过多的奢求的。 看了一眼床上的风烨,萧冰栾俯身道“风烨,对不起,谢谢你。” 谢谢你救了我,救了我的孩子,我发誓,我不会让你死去,权当做报你救命之恩。 睡了一觉醒来,外面传来饭菜的以及野味儿烤熟的香气,萧冰栾推开门,就看见院子里摆着一张桌子,上面放着一只烤兔子以及几样精致的小菜。 她不由得胃口大开,坐到桌子旁,拿起筷子就大吃特吃起来,也不管人家有没有允许。 南宫幽绝彼时站在房间里,看着她那欢快的样子,轻轻咳了咳。 “我允许你吃了吗?” 萧冰栾的手微微一顿,道“你也没说不让,再说了,这里除了你和我,就是屋里躺着那位,那位昏迷不醒,除了进食清水和稀粥,这些难不成还是给他吃的?” “那也不是给你吃的。” 萧冰栾啪的一声放下筷子“你这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小气,我吃点儿怎么了,我是个孕妇你知不知道,怀孕的女人最大,一看你就知道你没生过孩子,切!” 南宫幽绝眼角一抽,差一点儿破功“我是男人,当然不能生孩子,你废话怎么那么多,饭菜都堵不住你的嘴。” 萧冰栾嘶嘶哈哈的想要跟他理论,却见他已经坐在对面,迅速的吃起东西来。 萧冰栾见他吃东西的速度极快,心里不平衡,赶紧同他一起,生怕被他都吃光,实际上,她是在他的身上找到了他的、影子,她想,是不是她太想念他了,所以这么一个冷酷无情的人被她当做了感情的寄托,萧冰栾苦笑。 ------------ 184、终有别日 百灵谷灵气逼人,鸟语花香,堪称是世外桃源。 白日里气候温暖,一切都是那么的让人舒服,到了夜晚,星空璀璨,明月清耀。 萧冰栾坐在月光之下,看着这方天空,偶有一缕清风袭来,带来清新的花香,萧冰栾唇角微勾,放开心神去感受这一切。 耳边传来清浅的脚步声,蓦地抬起头,一双深眸里有些温柔的情愫。 萧冰栾猛地屏住呼吸,怔怔的看着他,面具男。 “地上凉你不知道啊?” 说着那男人竟一把把她拉起来。 正在他要收回手的时候,萧冰栾反握住他的手“你是谁?” “你到底是谁?” 她的眸子在月光之下晶亮晶亮的,那样逼视的目光让南宫幽绝眼中一慌,挣开手,转身背对着她。 “我是铜面,少主的属下。” 萧冰栾忽然走近他,猛地从他的身后搂住了他的腰“我不管你是谁,就让我抱一会儿,就一会儿。” 她无奈了,妥协了,她宁愿相信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他,冷久她是不会认错的,就算这个人不是他,也绝对和他脱不了关系。 南宫幽绝多么想这样顺着她的意思,可是他知道,不能,他用力的掰开她的手,一个手指一个手指的掰开。 “夫人请自重!” “自重?!” 萧冰栾忽然把他转过来,抓着他的双手“你看着我的眼睛,我求你看着我的眼睛好不好?” 南宫幽绝别过头,不肯看向她。 萧冰栾气急,一把推开他“够了,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他死了,死了,是真的死了!” 萧冰栾一脸的悲戚,她满眼雾气看着他,然后扭头跑回了自己的房间,砰地一声关上门。 南宫幽绝看着自己空落落的双手,苦涩的笑笑。 栾儿,我如何不想与你相见,我是不能,我若见了你,你就会无法放下,而我,更无法放下。 深吸一口气,转身。 他颀长的身形,在夜色之下显得越发的顾忌。 一日就这么匆匆过去,一大早,伴随着鸟儿唧唧喳喳的叫声,萧冰栾缓缓地睁开眼睛,新的一天开始了,想起自己昨夜的悲伤,她忽然觉得手里的触感是那样的清晰,那个腰身,好像就是他,可是为什么? 他为何不敢看自己,难道…… 萧冰栾为了求证,急急忙忙的起来跑出去,可是整个竹楼附近都没有看见他的身影。 萧冰栾走进厨房,厨房里热着饭菜,还有热乎乎的鸡汤。 为了腹中的孩子,萧冰栾喝了两碗汤,吃了一些东西,然后去看风烨。 风烨依然是那样躺着,不过床头的桌子上摆着一碗残羹,看来那人应该是给风烨喂过东西了。 萧冰栾正打算回房,一转身就看见那个身影回来了,这一刻她忽然有一种害怕的感觉,她看着他,不敢去求证。 南宫幽绝此时也注意到了她的目光,脚下一顿,却是转身朝着厨房去。 萧冰栾恨恨的一跺脚,忽然听见床?上的风烨有了动静,萧冰栾一转身,就看见风烨满面潮红,似是有些不正常,萧冰栾上前一探他的额头,糟糕,他竟然发烧了? “喂,喂——” 萧冰栾站在窗子前对着外面大喊,铜面终于出现了。 “他发高烧了!” 铜面面色一凝,三两步就跑了上来,看了看风烨的情况,他对着萧冰栾道“劳烦夫人出去一下,烧一桶热水来。” 萧冰栾看了他一眼,默默地走下楼去。 这一上午,一直到风烨的面色恢复正常,萧冰栾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醒来?” 铜面没有说话,错过她走了出去。 “喂,我跟你说话你没听见吗?” 萧冰栾气急。 “那你知道如何出去吗?我要离开这里。” 那男人终于是停了下来,转过身来,压迫的气息看着她“你不要妄想出去,这里,进得来就出不去,你最好老老实实呆着!” 萧冰栾反笑道“你太低估一个孕妇的脾气了,我若说不,你能如何?” “我不能如何,随你。” 他忽然像是没了一点儿脾气,转过身又去忙了。 这一天,萧冰栾一直在他的周围打转,弄得南宫幽绝心烦意乱“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很没意思,要不你和我说说话?” 萧冰栾试探着问道。 南宫幽绝真有扶额的冲动,这个女人,还真是不让人省心啊。 最终萧冰栾撞着胆子拉着他坐了下来。 萧冰栾侧过头,看着他那张完美的侧脸,只是可惜被面具覆盖着。 “你为什么要带面具呢?你长得很丑吗?” “不关你的事!” “你别这样啊,我是个孕妇!” 那男人没了声息,身上的气息也不再那么冷漠,萧冰栾偷笑,看来这个理由还真是好用得很。 “喂,你说这个地方为什么会是这样?外面明明是冬天,这里怎么会这么暖?” 萧冰栾戳了戳他的胳膊“你倒是说话啊!” “这里是山谷,就是这样子,我也不清楚。” 原谅他吧,他是真的不知道 萧冰栾浅笑着,忽然把头靠在他的身上“你别乱动哦,我想睡一会儿。” 南宫幽绝没有动,他侧过头看着萧冰栾那张脸,轻轻地笑了。 如此极好,就这样慢慢的陪着她吧。 这样已经足够了。 百灵谷,几天下来,萧冰栾完全和铜面混熟了,她已经不想深究他是不是他,她只想这样以为是他,然后在这样难得的时间里,和他在一起,然而即便是在幸福的时光也终有会逝去的一天。 当然,与此同时,她还没有忘记,她还是一个孕妇。 怀胎十月,很快,她的宝宝就要出生了。 这几天,铜面一直在研究一些奇奇怪怪的药水,萧冰栾曾经趁他睡觉的时候偷偷去看过,可是却被他发现,拎回了房里。 要说这几天,萧冰栾最高兴的事情就是鬼面对她的态度好了不少,不仅不会凶她,而且还会很关心她。 可是萧冰栾没想到的是,沈静竟然会跑进来。 记得那日沈静跟她说过,这里她是不能进来的。 看着沈静一脸的震惊吗,萧冰栾笑了。 “怎么了?你不是说不能进来吗?” 沈静冷笑“外面都翻了天了,你那位好弟弟带着她的人打上门来,我们如今犹如丧家之犬一般,少主如何了?” 萧冰栾沉默不语,她心里清楚,风烨的不醒来是铜面做了手脚,她也隐隐的猜出铜面的身份,可是她不能说。 “我不知道,一直昏迷,醒不来。” “什么?怎么会是这个样子?不应该的呀,我要见他!” “谁给你的胆子,少主说过你不能擅闯进来!”铜面忽然出现,冷眼看着沈静。 沈静皱起眉头“你不要拦着我,今日我若见不到少主,是不会离开的,所有的事情都等着少主决断。” 沈静说完就要闯过去,却被铜面挡住。 沈静急了,挥起掌就和他打了起来,鬼面转了个身,躲过她“够了!你进去吧。” 沈静得了逞,就进去了。 萧冰栾担忧的看向铜面,铜面对着她摇摇头。 沈静进去良久才出来,看向对面的两人。 “他为什么不醒?” 鬼面没有说话,而是绕开她进了里卖弄关上了门。 “沈静,你听我说,风烨他受了重伤,需要静养,对了你刚才无欢他……” 沈静呵呵一笑“我还以为你和少主在这里太过于幸福所以忘了外面的形势呢,你那位弟弟跑进来要人,我说你去找少主了,他偏跟我急,萧冰栾,我也是没办法了,所以才会不顾少主的警告跑进来,我希望你能想个办法,这个地方绝对不能让人发现,不管如何,要尽快让少主醒来,少主医术极好,铜面跟着他自然也不会太差,我虽然不知道少主到底是怎么了,可是看你并不着急,这其中之事我也不想知道,我要的,就是少主。” 沈静说完这一席话就离开了,萧冰栾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叹息,如此美妙的日子终于要到头了么? 转过身,看着窗前那个身影,那是她的绝,他们就要分别了吗? “你在想什么?” 铜面忽然推开门,看着她,眉头紧锁。 萧冰栾摇摇头“没什么,他,什么时候能醒?” “随时。” “你能陪我去转一转吗?这个地方来了这么些天,我还没有仔细看过。” 于是在铜面的陪伴下,两人走遍了整个百灵谷。 “你说,若是有一天,尘埃落定,这里算不算的是一个好的隐居圣地呢” “嗯。” “那,到时候我们一起来吧?” 萧冰栾兴奋地说出了这句话,可是话说出的时候,才发现他们之间的身份不适合说这个。 可是铜面好像并没有意识到,而是微微勾起唇角“好。” 这一刻,他那双本来平淡无奇的眸子忽然显现出桃花的轮廓,一双美丽的桃花眼,无尽的魅惑。 绝,你答应了我,不要食言,如果我么最终能够幸福的在一起,那么你一定要陪着来这儿。 “风烨该醒了。” 萧冰栾好意提醒他,很多事,终究是要面对的,这一次,再也不能逃避了,因为她逃避的够久了。 “嗯。” 他只是一句简简单单的嗯,但是却包含了无尽的意义,他们的宁静到头了。 ------------ 185、风烨醒来 次日,阳光明媚,鸟语花香,萧冰栾一身素色白衣,站于竹楼之下,经过昨日沈静的冒险闯入,她的平静生活也到头了。 铜面站在竹楼的二层之上,目光幽深,青铜色的面具散发出冷冽的光芒,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萧冰栾,转身,进了风烨的屋子。 他的冷漠,让她心惊,那么多的努力,那么久的和平相处,终究是无法再继续了。 风烨即将醒来,萧冰栾深知,只要风烨一醒,很多事就会接踵而来,也可能会是无法招架。 一步一步,踏上青阶,当她的手碰触到那竹制的门时,还是不可抑制的深深颤抖。 那颀长如炬的身影,静立在窗前,彼时,收敛了所有的不应属于铜面的气息,那清俊的侧面弧度,那样的倨傲,那样的叫她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下一刻,她几乎是没有丝毫犹豫的跑上去,紧紧地搂住了他的腰“不管你是谁,不管你要做什么,请不要伤害他,因为这是我欠他的!” 她的哀求如同一根芒刺在他的心里刺?进去,拔出来,鲜血淋漓,四下迸溅。 “他,对你而言,真的……那么重要么?” 萧冰栾把脸贴在他的后背上,一滴泪无声无息的滑下“不,他不重要,可是我的命是他给与的,没有他,就没有现在的我和我腹中的孩子的生,这一次,是我欠他,所以,给他一个生的机会。” 他的手轻轻地附在她的手上,那粗粝的触感是那样的熟悉,几乎是让萧冰栾差一点儿忍不住,脱口而出,那个字:绝。 “我知道。” 良久,没有对白,他拿开她的手,看向床上的人。 “我是铜面,他是我的主子,这一点,我很清楚!” 他忽然后退两步,疏离的眼神和清冷的气质,他弯腰一躬“夫人,请于屋外等候。” 萧冰栾的手伸至半空,慢慢的收回,复杂的目光看着他,缓缓地转身。 就在她转身的刹那,她身后的男子蓦地握紧双拳,青筋白泛,唇色苍白。 栾儿,再等一等,只要再等一等,我就带你离开! 风烨醒来的很快,这一次,风烨的清醒没有再次发狂的征兆,而是身子很虚,面色苍白,当风烨看见萧冰栾的时候,满眼皆是不可置信。 “萧儿,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萧冰栾手中还拿着一件风烨的天蓝色长衫,看到他的惊诧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难道说是为了他来的吗?她偷偷地看了一眼铜面,铜面俯首道“是沈静放她进来的。” 风烨眉头一皱“这个沈静,竟敢如此放肆!咳咳咳……咳咳!” “少主切勿动怒,您已经昏迷了多天,身体还未完好。” 风烨的手紧紧地攥住床单,看到萧冰栾手中的衣服的时候,脸色才微微缓过,道“罢了,咳咳咳!” 萧冰栾此刻才上前,轻轻地敲着他的背,这个时候,她明白,她是他的妻子。 “别生气了,是我逼她的,你为了救我弄成这个样子,我理应来照顾你。” 风烨抬起头,面色苍白,可能是由于昏迷多天,下巴长了不少的胡茬,他笑着看着萧冰栾“萧儿……” 萧冰栾感受到铜面的注视,蓦地一笑“如今你已经好了,不如我们尽快回去吧,好像都快要过年了。” 风烨点点头。 “铜面,帮我更衣。” 萧冰栾默默地退了出去,风烨醒了,风烨好像并没有发现他的不对劲儿,那么应该不会有事的吧。 “喜欢这里吗?” 身后的声音蓦地想起,萧冰栾笑了笑“还好,可是这里没有四季交替,永远都是一个样子,时间久了,便会烦了。” “莫非萧儿是个喜新厌旧的人?” 萧冰栾没说话,转过身看向他“我们什么时候走。” 风烨忽然伸出长臂抱紧了她“今天,今天就回。” 她无法拒绝他的拥抱,只能是伏在他的肩头看着对面的那个男人一身冷漠的气息,还有那因为激动而握起的双拳。 萧冰栾紧抿着唇,这样的时候会很多,考验着她,也在考验着他。 三人一行很快收拾了些东西,出了百灵谷。 出谷的时候,萧冰栾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地方也留下了她的回忆。 她没有去看那个人,怕被风烨发现什么。 出了密道,就进入了沈静的房间。 彼时,沈静听见书架响了,连忙走过来静静等着。 当看到风烨为首出现时,沈静面色一喜,恭敬地跪拜下去“恭迎少主!” 风烨似是没有看见她一般,从她身 边走过去。 沈静也没有说话,而是敛了神色,跟了上去。 彼时外面天寒地冻,冷风骤然袭来,可是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本不应该有人在的竹林之外,柳无欢带着一群人守在那里。 已经不知道是守了多少天,柳无欢整个人看起来沧桑无比,他看见萧冰栾忽然就扑了上去,紧紧地把她搂在怀里。 “姐姐,我终于找到你了,你吓死我了。” 柳无欢双唇颤抖着,身体有力而带着爆发力,他紧紧地把她箍在怀里,生怕下一刻她又凭空消失。 萧冰栾被他抱得几乎透不过气来,然而此刻没有人敢上前拉开他们,因为他们都看见了柳无欢眼角流下的泪水,那是一种说不出的震撼的感觉,通常一个男人流泪的话,会让人瞧不起的,可是没有人会瞧不起柳无欢,因为他口中喊着姐姐,仿佛真的只是姐弟之间的情深,即便每一个人都知道不是,那个男人对着她根本不是真正地姐弟之情,而是那种无法诉说的爱情,但是他们之间却没有能够发展爱情的机会,那么那种感情就成了亲情。 无与伦比的亲情,哪怕只是打着亲情的幌子,行着爱情的关心与在乎,因为,那毕竟,是一种难得感情,而眼泪,字啊这一刻仿若是一种催化剂,渐缓溅开。 “无欢……没事儿了,我这不是回来了。” 萧冰栾轻轻地拍打着他的背,似是安慰,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是一种亏欠,可是她所能做的,就是以亲人的身份去照顾他,关心他。 柳无欢,对她而言,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不可磨灭的错误,是她带他到了这个纷繁复杂的世界上,是他让他沾染了世俗的不堪,是她让他拥有了一份不属于自己的感情,那是她的错。 “姐姐……” 柳无欢深情地呼唤,让萧冰栾动容。 她捏着他的脸颊轻笑道“傻无欢,我又不是第一次离开,以后不要这样了好不好,姐姐,也会担心你的。” 柳无欢目光微微一闪,落寞之色在眼底沉寂。 “好。” 萧冰栾终于脱离开他的怀抱,转身走到风烨身边“时间不早了,天气这么冷,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先回房吧。” 柳无欢此刻打发自己的属下离去。 萧冰栾和风烨一行人走在前头,铜面悄悄地留下来,扯住了柳无欢。 “柳公子,看在你是夫人的弟弟的份儿上,少主不打算追究你的过错,但,请你不要忘记,夫人的血海深仇!” 四个字,惊心动魄,那是一笔血债,血淋淋的债。 柳无欢猛地一惊,深深地垂下头,惨笑道“我知道。” 是啊,他知道,那是他欠她的,所以如今他在尽力的弥补,他已经动用了多有的力量去寻找冰影城中幸存的人的下落,只是至今,还未有任何消息。 “柳公子不要太自信了,即使是亲信,也会有背叛的。” 背叛? 两个字像是一道闪电惊醒了柳无欢,他柳门的那几大长老? 刘无欢眼神一冷,面色一沉。 “多谢!” 说罢,昂首阔步的离去。 铜面目光深沉,良久微微一叹,方才转身跟上风烨一行人。 经过一个周期的内力循环,风烨眉头紧皱。 “如何?” “萧儿放心,已经没有大碍了,我再用些药调理就好了。” 风烨轻笑着,那温润的表情再告诉萧冰栾,不用担心。 可事实并非如此,他的体内混乱得很,连他这个被誉为活神医的人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会是这个样子,他,找不到头绪。 “铜面在哪儿?” “少主,我在这儿。” 铜面闻声从门外进入,颔首低头恭敬道。 风烨看了他一眼,转头对着萧冰栾道“萧儿,时间不早了,你先回房去休息,嗯?” 萧冰栾默默地看了一眼他和铜面,点点头。 关上房门,隔绝了三个人。 萧冰栾自是不知道风烨和铜面在说些什么,她只是担心南宫幽绝的身份被发现,可是想到自己当初被那个南宫幽绝假扮的关霖竹欺骗的时候,又摇了摇头径自笑了笑,不会的,他那么谨慎,又那么会演戏,一个风烨就算是眼睛再毒,也不会认出他的。 “夫人这是在笑什么?” 沈静那不冷不热的声音忽然插\/了进来,萧冰栾抬头对上她那一双探究的美眸,笑道“风烨安然无恙,没有因为救下我这条命而有什么闪失,我自然是高兴,若是他出了事,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心安。” “既如此,你为何不肯对少主更多一点关心呢,如今他已经是你的夫君了,这是多少女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你,又如何,不肯知足!” 萧冰栾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反问“你,也是这羡慕之中的一人吗?为什么你又不肯去争取一下呢?” “我?” 沈静兀自苦笑“若是沈静能得少主青睐,即便是死也已经足以!” ------------ 186、骤夜惊变 沈静那决绝而又坚定的语气和眼神让萧冰栾忽然意识到,沈静对风烨的感情。 那是一种隐忍着而又无私付出着的情,那是一种多么难得而又珍贵的感情,可是却因为她这个外来者,不能让她的感情发泄出来,这一刻,她忽然觉得自己一个讨人厌的小三儿。 “对不起,如果是因为我……”萧冰栾本是怀着愧疚之情的话语还未说完就被沈静打断。 “不是因为你,也不是因为任何人,是因为,我,爱上了不该爱上的人,所以这是注定的结局,而我,也绝对不会让你伤害他,就算你对他无爱,那么你也要呆在他的身边,一直到死!” 沈静忽然阴狠的目光让萧冰栾身体一颤,心里一股异样的感觉冒了出来,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她不清楚,她只是忽然产生了一个胆大的想法,那就是成全!成全沈静和风烨,可是风烨不喜欢沈静? 这,才是一个相当棘手的问题。 “你会不会背叛他?” 沈静再一次发问。 萧冰栾忽然勾唇轻笑“这话你问错人了,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我,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这不是我的意愿,奈何天意如此,我又有什么办法,女人,很多时候,应该为了自己想要的去争取一次。” 这一刻,她忽然有些瞧不起沈静,水思湄那样的女人都能为了爱情而不顾一切,虽然她的作为有些卑劣,但是那份对爱情的执着和孤勇让她觉得难得,如果沈静也有这样的精神,同时又用对了方法,如何不愁风烨不会被感化。 沈静没有说话,只是不可置信的看着萧冰栾,良久,她冷笑“我终于知道为何少主对你不一样了,因为你根本就是一个怪异的女人!” 萧冰栾摇了摇头,转身,走回自己的房间。 不管沈静是如何看待她的,都与她无关,她要的并不是一个不属于她的男人的恩宠,而是一个属于她的男人的信任。 风烨对她再好,也不过是利用,即便里面有爱情,也不是她想要的。 百灵谷的几日,吃喝虽好,却没有可以浣洗的衣物,萧冰栾翻了翻柜子,竟然翻出了一件水红色的流苏裙,而且样式是宽大的,很适合她这个孕妇,想着新年就在眼前了,萧冰栾不知道为什么,就特别想要穿这一件。 就在此刻,她正想要换衣服的时候,敲门声蓦地响起。 推开门,是铜面。 她刚想说什么,却见铜面弓着身子“夫人,少主让我送来一件狐裘给夫人。” 那件狐裘? 萧冰栾不可置信的捂住嘴巴,半天才讷讷的道“这……这不是……” “是,这是属下在一次狩猎之时偶然得到,敬献于少主,少主把它做成狐裘赐予夫人!” 萧冰栾开心的结果这件纯白色夹杂着墨色的狐裘,戏谑的看了一眼铜面,什么呀,明明就是她在莫王府的时候,他亲自为她而打下的那一只雪墨狐的皮做成的。 “夫人,喜欢吗?” 他忽然抬起头,一双眼睛格外清亮。 萧冰栾四下看了看,并没有异常,于是开心的道“喜欢……非常喜欢!” “夫人喜欢就好!” 他看着她唇边那一抹笑容,心里一片澄明,只要她喜欢,就足够了。 “属下还有事要办,先行离去。” 萧冰栾点点头,终于忍不住,轻声道“万事……小心。” 他没说话,而是看了她一眼,那目光之中夹杂着爱意。 如此眉目传情,若是落在别人的眼里,怕是就出了事情。 “外面风大,请夫人回屋罢。” 他说完这一句,转身大步流星的离开。 萧冰栾迅速的关了门,然后抱着那件狐裘傻笑。 她一遍一遍的摸着这件狐裘,不知道他费了多少心思才能把这件狐裘的来历解释清楚,但是不管如何,有了它,就好像,他时刻陪在她的身边一样。 此时此刻,她不再是聪明多谋得女子,而是一个被爱情完全俘虏的女人。 看见桌子上的那间水红色长裙,很快的换上,然后披上狐裘,铜镜中的那个不算是倩影的影子,笑的一脸的温柔,满眼春色,幸福无比。 “额……” 小腹忽然一阵疼痛,萧冰栾梦皱眉头,正要叫人,却又忽然不疼了。 她诧异的为自己把脉,并无任何异常。 真是怪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好像是离自己生产的日子不远了。 晚饭的时候,风烨派人来传话,说是要和她一起用膳。 早早的,萧冰栾就收拾好了等着他。 风烨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那件被叠的齐齐整整的狐裘,他温润一笑“喜欢吗?” “嗯?”萧冰栾正打算为他成一碗汤,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笑道“嗯,很喜欢,很暖。” “你喜欢就好。” 风烨看着她白皙的脸颊,坐在她的身旁。 “你,好些了吗?” “已经好多了,你不用担心。” “风烨,谢谢你!” “你……不怪我吗?” 风烨看着她,忽然追问。 以萧冰栾的聪明自是知道,他所说的是指他利用她逼迫他的事情。 “怪你又如何,不怪又如何,你救了我,我不会忘恩负义,如此离开,差一点儿以命换命的代价,我,不怪你了。” 风烨激动地握住她的手“萧儿,谢谢你的原谅,不过,我听说,你母亲……” “她已经回到爹爹身边了,他们那么相爱,本不应该分开。” “对不起。” 难得风烨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个对不起,萧冰栾摇了摇头“事情都过去了。” “那么他呢?” “他?谁啊?” “南宫幽绝!” 萧冰栾沉默,半晌才抬起头,为他布菜“好好地提他做什么?” 风烨目光微微一沉“你的心里还有他?” 萧冰栾苦笑“你为什么总要纠结于这些问题,这个问题有意义吗?我爱他,这已经是不可以改变的,就算是他死了,我嫁了别人,他是我最爱的人,这一点永远也无法改变,风烨,我不想同你吵架,我,现在不想提到他。” 萧冰栾说完这么多话,pia的一声放下筷子,冷着一张脸,扭过头。 风烨的气息蓦地冷了下来,他不说话,喘气声也有些粗重,因为生气。 可是不知道怎么的,他并没有发货,而是拿起她方才放下的筷子,塞到她的手里“罢了,不提就是,吃饭吧。” 萧冰栾感觉很是诡异,这要是之前的风烨,根本不会这么惯着她,按理来说,他们早就吵起来了不是么?今天,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傻了?赶紧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风烨丝毫不客气的端过她方才给他盛的那一碗汤,西里呼噜的就喝了个尽,接着端起碗就着白饭优雅的吃起饭来。 萧冰栾本就是很有胃口,看他吃的那么香,于是端起碗来,就算是她不饿,她腹中的宝宝也已经饿了,所幸吃饱才是王道。 一顿饭,默默无语。 饭后,风烨自知今晚两人是不会有其他的话可以说了,所幸也不强求,让她好好休息就离去了。 萧冰栾让下人把残羹收拾下去,然后多点了一盏灯,取出自己的手札用英语写下这几日的事情。 这也只是她无聊的时候,打发时间的事罢了。 夜里,忽的就刮起了大风,风吹的床棱咯吱咯吱的响,呼呼地北风吵得她睡不好,忽然一阵惊叫声响起,猛然坐起,那声音似是遥远,又似是就在耳边。 下床,穿好衣服,刚刚披上狐裘,还未来的及掌灯,门就被人从外面撞开了。 风烨一身黑色的斗篷,脸色冰冷,目光冷绝的抓住她的手“跟我走!” 萧冰栾看他匆匆忙忙,连忙拉住他,问道“发生什么事儿了?” “这里被人攻下了,我们必须连夜赶回赫罗。” “赫罗,为什么是赫罗?” 风烨一怔,外面的打斗争声似是越来越激烈“先离开,我以后再跟你解释。” 萧冰栾不依,甩开他的手“你告诉我,我就会跟你离去,你难道不清楚吗,南宫晋在赫罗,我去了,必死无疑!” 风烨上前搂住她,轻声道“萧儿,相信我,不会的。” “我凭什么相信你?” “萧儿,赫罗已经是我们的了。” “你……你说什么?” 明明已经从柳无欢的口中知道这一切,可是借着今晚的混乱,萧冰栾也终于是在他的口中听到了事实,那么极有可能今晚就是天阙的冥家攻了进来。 “少主,快带夫人离开!” 铜面忽然跳了进来,萧冰栾触及到他的目光,看到他眼里的那一抹暗示,顺从的握住风烨的手“好,我跟你走!” “少主和夫人先走,属下来断后!” 铜面一声厉喝,却是已经踢到了几个攻上来的人,萧冰栾在混乱之中回过头,就看见,惨淡的月光之下,冷风呼啸着,他的身形似是被定格慢放一般,她知道,他不会有危险。 一双大手,在这个时候忽然搂住了她的腰,萧冰栾回过神来,原来他们已经到了那片竹林。 “这里……” 风烨没有说话,搂着她的腰一个脚尖点击,敏捷的越过那一片竹林,最终几个借力,起落,停留在一条空巷之中。 咕噜噜的声音自不远处快速而来,赶马车的人正式沈静。 沈静牵住缰绳,道“少主,夫人,快上车!” ------------ 187、产日盟约 风烨先把她推上马车,然后抽出匕首在马背上猛地一刺,马鸣嘶吼,沈静脸色一片惨白“少主……” “带夫人离开,去赫罗,找到何将军!” 风烨匆忙留下这一句话,接着便已经消失在大风之中。 萧冰栾的手紧紧地扣在马车边缘。 沈静面色极冷,抓紧了缰绳,马车一路颠簸着“若是少主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萧冰栾没有说话,落下帘子。 彼时沈静坐在马车外,泪水肆无忌惮的流淌着,她不知道里面那个女人到底有什么好的,这个时候,他却还要护着她,宁可自己以身犯险!不,她不能丢下他,她要回去同他一起同生共死! “吁——!” 马车忽然停了下来,沈静转过身,猛地掀开帘子,无数的冷风灌了进来,萧冰栾把自己缩在狐裘之下看着她。 “对不起,我不能送你去赫罗了,你拿着这个自己去赫罗。” 沈静满脸的泪水,冷风吹在她的脸上形成了一道水印,她是那般悲泣的抿着唇,硬是把一块儿类似是令牌的东西塞到了她的手里“找到那位姓何的将军,他必会护你周全,若是……若是我不能或者回来,不管如何,请你一定要善待他!” 沈静的目光是那样的认真,带着渴求,萧冰栾心知她这一去,不知道是生是死,她心下一颤,蓦地抓住了她的手。 沈静一颤,苦笑道“萧冰栾,你何必假惺惺呢,你……保重!” 她挣开她的手,下车,头也不回的大步走着,风呼啸着,然后她衣袂飘扬在风中,如同……赴死!! “不!” “啊!” 正当萧冰栾想要阻止她的时候,腹中忽然一阵疼痛,冷汗迅速的落了下来,萧冰栾死死的咬住牙齿,糟糕,她不会是要生了吧?这个时候,她能有什么办法? 产婆? 夜里冷风瑟瑟,北风呼啸着,狂沙飞舞,萧冰栾下了马车,捂住肚子,企图敲开路边的人家,可是还未走到那户门口的时候,她整个人剧颤,眼前一黑,似是有什么东西沿着大腿缝中流了下来,她的脸色顷刻间苍白无比。 “萧儿——” 就在她要落地的那一刻,一双有力的手臂拖住了她,把她打横抱起。 她艰难的睁开眼,隐隐约约似是看到了风烨,风烨满脸的鲜血,一脸的焦急。 是他,是他来了吗? 萧冰栾企图向他的身后看去,可是却什么也看不到,那是一片仿佛没有尽头的巷子,空空如也,只有冷厉的风,割痛了脸颊。 他,怎么样了…… “萧儿……萧儿?” 她听得见风烨急促的呼喊,他好像在用力的摇晃着她的肩膀,可是她终于是筋疲力竭,疼痛那样不可遏止的袭来,有什么东西想要极力脱离她的身体,那是她的孩子,她的孩子,他和她的孩子,决不能有事! “求你,救我的孩子!”她用尽最后一点儿力气紧紧的揪住他的衣襟,求着他,她的目光已然开始涣散,终于是再也看不见任何光亮。 兜兜转转,悠悠荡荡,她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她感觉得到自己很轻很轻,这是什么? 高楼,大厦,马路,红绿灯? 这是……现代? 她回了现代?为什么,不,不会的,若是这样,那么她的孩子,还有南宫幽绝,风烨…… “萧儿……栾儿……” 萧儿?栾儿?是谁再喊,是谁? “栾儿,我知道你一定听得见,你要撑下去,为了我们的孩子,一定要撑下去!” “啊!”凄厉的一声痛呼,她终于是有了知觉,仿若一场轮回,生生的把她从那个繁华的二十一世纪扯了回来,灵魂似是有撕裂般的疼痛,怎么回事儿,为什么身子这般累,为什么好痛……好痛……、 是谁在握着她的手,是谁? “闪开!” 是风烨的声音。 “你救她,救了她我宁愿放弃一切!” “冥绝,你一早就潜伏在我的身边,为的是什么?” “少主,不好了,夫人要生了……” 这般焦急的声音是她所陌生的,要生了?那个声音是南宫幽绝,他没事,他还活着,活着,真好! “萧儿,你听得见我的声音吗?我知道你一定听得见,你还记得你抓住我的手要我保护好你的孩子吗?你现在给我好好听着,把孩子生下来,坚持下去,不许给我死,你听到没有!” “去,备热水!快点儿!” 很多脚步声,很多很多,还有一只手一直在握着自己,是谁?是风烨吗?还是……绝。 “让开!” 随着一声冷厉的让开,那只手突然抽了回去! “你要做什么?” “接生!” “不可以!” “我是大夫,更何况她这个情况,你有把握吗?” 另一声音忽然就沉寂了下去。 “少主,热水备好了。” “都出去!出去!” 脚步声匆匆远去,一切好像静了下来,可是下身的疼痛是那样的强烈,好像要生生的把她撕碎一般。 “萧儿,你要忍住,我知道……我知道你很痛,但是为了孩子一定可以撑住的是不是?我知道,你很爱他,为了他,活下来,活下来,只要你活下来,我不再跟他争夺皇位,我放弃,我放手好不好?” 那颤抖着的声音里,是无尽得痛楚和悔恨! “是我的错,如我不是我当初让水思湄给你下药,如今你就不会如此了,都怪我,萧儿,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死的,绝对不会!” 萧冰栾挣扎在那无法醒来的梦魇之中,他在说什么,什么事她的毒是他指使人下的,是风烨?这一切都是他做的? “萧儿,你醒醒,我求求你,醒一醒好不好?” 彼时,风烨手中用棉花为她止着血,可是她身下的鲜血就像是喷泉一般,噗噗的往外涌着,棉花殷红一片,顿时氤湿了她身下的床单。 风烨颤抖着手,却始终唤不醒她,这样她连孩子都生不出来,该怎么办?怎么办? 他是大夫,却没有提前预料到,她的早产以及她体内已然埋藏着的毒素,那蛊毒虽然已除,可是蛊毒所带来的后遗症却是会对她的身体有着根本上的伤害,他忘记了,忘记了她是个女子,忘记了那般惨烈的毒,对她,有着致命的威胁。 “萧儿,你听我说,你用力,用力!” 萧冰栾死死的咬住自己的唇,鲜血流了出来,风烨大喜“我知道你听得到!” 他扯下一片床单塞进她的嘴里,让后源源不断的往她的体内输送着内力,然,没多久,风烨的脸色一片青白。 生产之痛,犹如再生! 萧冰栾终于是找回一丝清明,却无力睁开双眼,她死死的咬住嘴上的布条,双手深深地抓进床单里,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当一声清脆的婴儿啼哭传来的时候,身体里蓦地像是少了一大片,空了,没了。 她汗水肆意横流,却没来得及再听一声婴儿的啼哭,接着便陷入黑暗之中。 孩子的哭声,让守在大帐之外的铜面冲破了舒服跑了进来,风烨把两个孩子递给他,一转身,却是看见萧冰栾的下身犹如打开了闸的江水一般,血流不止! “萧儿——” 他那样悲泣的呼唤,让南宫幽绝整个人冲上前,然后满眼都是那躺在血泊之中的人儿…… 不! “救她,救她!” “我知道,你让开!”风烨猛地推开他,然后扶起萧冰栾,砰砰的在她身上点上几大要穴,企图为她止住血,他的内力无尽的输送给她,当他终于快要忍不住,眼前一片浑浊之时,那血终于不再流出。 “如何了?” 风烨呵呵一笑,苦涩无尽。 “如果这是她的命,我们应该让她好好地离去!” “不,不会的,你该死!闪开!” “栾儿……栾儿,我知道你不会死的,你不会离开我的是吗?” “她失血过多,已经……” “我不相信,你御风家族乃是我冥氏所赐的神医圣手,根本不可能没有办法,你一定有办法的!” 风烨忽然凄凉一笑“就算是有,我为何要救她!其实你根本不知道,她在昏迷的时候心心念念的全是你,就算是我为了她丢了性命又如何,这个女人,根本不值得我去为她死,我御风烨,多年筹谋,何苦为了一个女人,放弃我的千秋大业,你冥氏,气数已尽,改朝换代是必然!” 南宫幽绝怀中抱着自己的一双儿女,他不能让她就这么死去,她是那样的伟大,为他生了一对龙凤胎,她是这世界上最伟大的母亲,他不应死去的。 “对,换血之术,用换血之术救她!” “换血之术?”风烨错愕。 “栾儿提过,换血之术,就是以一个人的血换另一个人的血。” “御风烨,你若是救了她,从此以后,我冥家将不再争夺者天下,所得一切尽归于你,我要的就是她活!” 风烨一双黑眸深深地掩盖下内心的担忧,这一刻,他用她的命威胁了他,他知道,她,一定是不会原谅他的,可是他没办法,他不能江山和最爱的人都失去,他只能是择一。 “好,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两人击掌为盟,风烨转身看着萧冰栾,那苍白的小脸儿,那灵动的身影,终于被他一手葬送! 他,不配得到她的爱! ------------ 188、他……死了 晨光逆转,夕露魅霞。 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夕阳直下,晚霞染尽了半壁天。 微微一转头,才发现自己躺在帐篷里,矮桌、软榻,金鼎香炉,袅袅青烟一缕缕燃烧殆尽,萧冰栾想要坐起,却发现自己的身上空无一物。 慌忙拽紧了被子,有些记忆就那么轰然袭来。 “就算是有,我为何要救她!其实你根本不知道,她在昏迷的时候心心念念的全是你,就算是我为了她丢了性命又如何,这个女人,根本不值得我去为她死,我御风烨,多年筹谋,何苦为了一个女人,放弃我的千秋大业,你冥氏,气数已尽,改朝换代是必然!” “御风烨,你若是救了她,从此以后,我冥家将不再争夺者天下,所得一切尽归于你,我要的就是她活!“ 自己最后昏迷之前,所听到就是这几句几欲让她吐血的话,风烨……御风烨,呵呵呵呵,好一个狼子野心之人!那么他之前所有的一切都是骗自己的?他的目的只是用自己和腹中的孩子来要挟南宫幽绝? 那么最后呢? 孩子呢?对,孩子呢? 她目光四下打量,什么也没有。 一转头,才发现床头摆着一套干净的淡青色的衣服。 伸展着酸痛的手臂,勉勉强强的穿好衣服,掀开被子,在触摸到自己已然扁下的小腹,心中蓦地一空,宝宝,她和绝的孩子。 帐篷外,士兵们正在操练,无人看守她,一转身,却蓦地对上一双深眸,夹杂着无尽的惊喜。 “萧儿,你终于醒了。” 御风烨紧紧地把她拥进怀里,吻着她的额头,道“萧儿,你知不知道,我差一点儿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 萧冰栾冷默地推开他“他呢?” 风烨似是不解,然,他的眼神却出卖了他,眸光里凌厉如锋,她还惦着他吗? “告诉我,他人呢?御风烨,不要骗我,你们的话我都听到了,我也以为自己要死了,我为什么没死,你告诉我,为什么?” 萧冰栾就那样冷静的看着他,她一身淡青色的衣服,气质除尘宛若天边圣洁的白莲花,淡雅冷漠,疏离出尘。 “他,用条件交换了一切,那为何我会在这里?我的孩子呢,你把我的孩子弄哪儿去了?” 她无法不激动,可是激动却也没有做出过激的行为,她是那么伤,那么难过,她连一个悲戚的表情都做不出来,现实已经告诉她,御风烨胜利了,他没事儿,反而是如此的意气风发,可是他呢? “你说话……” “你要我说什么?”风烨嗤笑一声。 “要我告诉你,为了救你,他把全身的鲜血都给了你,然后他死了,死之前,托付我好好照顾你?” “萧冰栾,如果我告诉你,这就是事实,你敢相信吗?敢吗?”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耳畔有什么在嗡嗡作响,他说什么,为了救她,南宫幽绝死了?死了? 世界忽然之前一片荒芜,她什么也看不到,也听不到,耳畔只有那一句话“为了救你,他把全身的鲜血都给了你,然后他死了,死之前,托付我好好照顾你!” ……不,不会的! “你骗我!”她猛地推开他,朝着前方拼命地奔跑,她不相信,无论如何她也不相信! “来人,拦住夫人!” 随着御风烨一声令下,守卫士兵全都上来拦她,那一刻她已经忘记了她会武功的事实,她拼命地挣扎着,拼命地想要挣脱束缚,她不敢相信,那一切怎么可能? 风烨紧紧地把她搂在怀里,她却全身失了力气,任由他那么抱着,滚烫的泪水沾湿了他的衣襟,似是要灼伤他的皮肤一般。 “萧儿,有我在,你还有我!” 萧冰栾拼命地拍打着他的后背,脑海中却是出现了那一副画面,一切的一切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她不甘心! “都是你,你一直都在利用我,一直都在,我恨你,我恨你!” “恨就恨吧,恨总比不记得强,如果非要是这样的结局,那就恨吧。” 御风烨笑的疯狂,却是无声无息。 终于,她打累了,她松开了他,如同没了生气一般。 良久,她忽然及其,她还有孩子,还有他们的宝宝。 “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萧冰栾挣开他,朝着大帐内跑去,一个又一个,一个接着一个,她找遍了整个军营,最后终于在一个大帐里找到了她的孩子。 那是一个娇小的宝宝,那样小,那样软,她咯咯的笑着,似是不知道世间的一切伤心事。 “夫人……”一身布衣的奶娘站起来,惊恐的退后。 “孩子,娘亲的宝宝……” 她猛地上前,把那个小宝宝抱在怀里。 彼时,风烨匆匆追赶而来,看到她那满足的神情,良久,吩咐身边的人“若是夫人要留下来,好好伺候着。” 他离去,不为别的,只因为那的的确确是她的孩子,是其中一个。 那一个孩子? 想到那一个孩子,御风烨紧紧地握紧了双拳,就算是命在旦夕,他还要抱走那一个男婴,冥绝,你若说我不甘心,那么你呢,口口声声放弃一切,为何还要带走冥家的下一代血脉,难道,你要的不是复国吗? “少主!” 一个黑衣轻装的男子忽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如何?” “启禀少主,属下沿着血迹一路追踪下去,最后在断崖没了线索,如今已经派人到断崖下去寻找!” “少主,有句话,属下……” “说!” 黑衣男子看了一眼御风烨,低头,道“若是夫人知道是少主给了他最后致命的一击……” 御风烨抬起头,眸光狠戾无比,他看着碧蓝的天空,惨厉一笑“那就永远不让她知道!” “是,属下明白!” 可是他们不开口,不代表所有的人都不开口,毕竟那一晚的巨变军营里所有的人都看在眼里。 冷风萧萧,边场肃杀…… 大帐之内,萧冰栾怀中抱着自己的孩子,看着孩子那双美丽的桃花眼,一滴泪无声的滑落,这就是她的宝宝,可是宝宝出生就见不到父亲了。 只是她想不明白,怎么会是一个女孩儿呢?冥家不应该有女孩子,手指轻轻地摸着那张小脸儿,这是她这几日来唯一的笑容。 一缕冷风忽然吹进来,是奶娘掀开了帐帘,“夫人,少主回来了。” 她的话还未完全说完,御风烨则是一身铠甲,大步进来。 铠甲散发着冰冷的气息,萧冰栾没有去看他,也知道,他是从边关战场归来。 虽然关于南宫幽绝死去的消息她不敢相信,可是这几日来,她还是从无数人的口中听说了那一夜。 那一夜,她生下了孩子,大出血。 御风烨已经说无法挽救,却是假扮成铜面的南宫幽绝想到了换血之术,他以自己的血换她的生,之后因为血尽而亡,临死之前,他托付御风烨好好照顾她和他们的孩子,御风烨没有说话,站在大帐之内,听说那一晚,她生产之后,大帐着火了,火光漫天,映红了每一个人的脸,是御风烨拼死救出了她和孩子,当然,这一切都是听说来的,真实情况她不知道,因为那时她已经昏迷,她不知道自己是否相信,可是她不愿意去相信。 “你还在怨我?” 风烨褪去一身冰冷的铠甲,只着一件白色的衣衫,他站在她的身后,想要抱住她,却被她一个闪身躲开。 “若是当日不换血,你就会死,而我们,不可能让你死的。” “御风烨,别逼我亲手杀了你!” 萧冰栾恨他!恨他最初的作为,如果不是因为那一切,他又怎么会死! 如果说那夜的巨变是注定的,那么之前呢,逼她嫁给他,让他们扶起分离,如果不是月城惊变,她又如何会动了胎气,如何会早产,又如何会差一点儿血崩而死,如果没有这一切,那么南宫幽绝,又怎么会…… 所以,这一切都是御风烨的错,都是他的错! “你恨我!” 御风烨忽的走到她的面前,看着她那冷漠的表情,尖瘦的下颏,他蓦地捏住她的脸,逼迫她看着他“萧冰栾,是不是我做了什么你都看不到,是不是我永远都比不过他!难道在你的心中一点儿都没有我吗?那么,我算什么?为了你,我差一点儿死掉,为了你,我不顾我的三千士兵,抛下他们强行带你回了赫罗,为了你,沈静被人凌虐至死,为了你,我不惜满手鲜血,这一切,到底该怪谁?怪谁?!!” 耳畔嗡嗡响着,萧冰栾只看得到他的嘴唇一张一合,沈静死了?死了也就解脱了吧。 事情来龙去脉,她虽然不是特别清楚,却也从别人的口中知道,那夜,天阙的士兵忽然突袭了御风烨在月城的别院,所以匆忙之下,御风烨让沈静送她离开,可是沈静要回去救他,沈静一走,她动了胎气,沈静的回去让风烨大怒,他抛下沈静,回来找到了正要晕厥的她,然后不顾那在别院中的三千士兵,带她连夜回了赫罗。而那三千士兵以及沈静全部都死了。 很多人都说,风烨爱她,爱到可以为她去死。 后来,后来她难缠,连着三天生不下孩子,就在那个时候,铜面归来,报告了月城发生的一切,不想,御风烨早就知道了他的身份,两人打了起来,却在激烈之时,萧冰栾要生产,后来的事,便是她难产,南宫幽绝为了救她,死了…… 呵呵呵呵…… 她很想知道这一切都是事实吗? 红颜祸水,祸国妖姬……她也做了一回妲己不是么? ------------ 189、什么情况 “是,我恨你!” 萧冰栾笑了,那么云淡风轻的一句恨,却让御风烨看清楚了自己在她的心里,真的是什么也不是。 我算什么?如今这一句话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意义,他妥协了,再也不会去傻傻的期望她能给他一点爱,那不是奢侈的东西,而是他从来都不该妄想的东西。 风烨走了,萧冰栾看着他的背影,眼里酸涩无比,就当是她负了风烨,可是那又能如何,风烨,把她利用个彻彻底底,这个时候说这么多有什么用? 他的恩,从一开始不都是为了利用而铺就的么?他差一点儿丧命?这个,她不信,他是神医,定是预见了自己不会死才敢那么做,风烨,从来不是一个能够轻易放弃的人。 她滚热的泪掉落在婴儿那嫩嫩的小脸儿上,惊起了一阵婴儿的啼哭。 萧冰栾吓了一跳,连忙拍着她各种哄着。 看着怀中这个小不点儿,如今这是她唯一的安慰,这是她和他唯一血脉相连的宝宝,是他们爱情的结晶。 南宫幽绝,是死是活,若是他死了? 不,她不相信,确切的说是她的内心深处不敢去相信,他那样的人,怎么会死呢? “他是为了救你而死。” 换血之术,以一人之血换给另一个人,换血之术的代价,基本是以命相抵了,那么,他还活着的几率有多大? 她不敢想像。 过了许久,怀中的宝宝睡着了,她白乎乎的小手轻轻地扯着她的衣襟,萧冰栾笑了,那笑容是慈母一般的笑容,这个孩子,是上天给她的最好的礼物。 她抱着孩子躺倒榻上,闻着孩子身上那种奶香,碰触着她细腻的肌肤,她的心很柔很柔…… 时光渐转,月色拨开雾霭袭来。 军营之中,无数的士兵忙忙碌碌,偶尔一两个人匆匆忙忙的跑进主帅大帐,没多久,又离开。 大帐之内,烛火通明,御风烨坐于虎皮软榻上,身前是一张矮桌,矮桌上摆的是此次两军交锋的地图。 那一夜,他趁着冥绝不备,暗算了他,冥绝就是再厉害,怕也是无回天之力,唯今,他所担心的就是那个被冥绝带走的孩子,一旦被人发现,那么他所做的一切有朝一日都会成为泡影,权利,地位,至高无上,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够抵挡得了它的诱惑,他,当然,更不例外。 回想起那夜,他的心是挣扎的,他本来已经打算无论如何,只要她活过来,他就会放弃一切,可是当他听到昏迷的她无意识的喊着南宫幽绝的名字,那一刻,他忽然想明白了,无论他为那个女人做多少,她都不会感激他,都不会爱上他,既然如此,那么他更不能放弃让自己变得强大的一种方式,到时候,无论是用什么办法,他总会让那个女人留在他的身边,以爱之名,逼迫她留下,他知道,这种方法很卑鄙,可是当他看见冥绝竟然可以为了那个女人放弃一切的时候,他不甘心,他害怕,他曾经扪心自问,是否做得到那个地步,答案是不会。 他,御风烨,身上背负的是御风家族的荣辱兴衰,以及他的天下霸业,他会动情,但是不会因为那样一份感情而放弃了他那么多年的谋划,那不是他,他不会做到那样。 所以他趁人之危,哪怕再做一回小人,当他输完血,他回头就给了他一掌,他相信,加上他的那一掌,任凭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了,他是一个大夫,清楚地知道,冥绝的伤有多重。 他不会给他任何可以喘息的机会,冥绝当时的表情是震惊的,那一刹那,他竟然看到了他眼中那种恨意,散发出一种修罗一般的气场,当有人闯入帐中,企图救走他的时候,在慌乱之中,还是被他带走了一个孩子,所幸,那夜大部分的知情人都已经再也开不了口了,没有人知道她还有另一个孩子,如今他只要留下她就够了。 总有一天,他们会有属于他们自己的孩子。 “少主,前方传来军情,冥家军势如破竹,我方……节节败退!”黑色铠甲冰冷彻骨,冷峻的面容,是御风烨最为得力的助手,易剑! 御风烨蓦地眯起眸子,眸光沉身,唇角冷冽。 良久,才道“伤亡情况如何?” 易剑抬起冷眸看了他一眼,低下头继续道“我方伤亡百余人,何将军右臂中了一剑,所幸无生命威胁!” 砰地一声,御风烨的拳头猛然砸向矮桌,那浑身冰冷而又霸道的气息让整个大帐的温度瞬间和帐外无异。 御风烨无力的闭上眼睛,颇有一种疲惫之感,难道说,就算是没有冥绝,就那么区区一个病秧子月竺,他也不能彻底打垮冥家吗? 冥家军?传说中的鬼军? 呵呵……呵呵呵…… 看着御风烨嘴角那抹嗜血而又阴邪的笑容,易剑深深地打了个冷颤。 “少主……我们,该如何?” “死守!无论如何也不能退出溟囿关,若是失了溟囿关……” 后面的话他不敢说下去,那将会一种如何的境地。 “是。” 易剑颔首转身刚要出去,御风烨忽然又道“有消息了吗?” 易剑一怔,忽的想起少主所指应该是追查冥绝一事。 “启禀少主,我们的人至今还没有任何消息。” “没有消息?”御风烨冷笑,若是没了消息,要么是叛变,要么是……死人! 他的人绝对不会叛变,那么就只剩下一种,死人! “好了,你去吧,羽离国那边尽快谈拢,谈不拢就别让她回来!” “是,属下明白。” 御风烨看着烛光下的地图,溟囿关,鬼狼谷…… 如今,天阙冥家军占据鬼狼谷,鬼狼谷易守难攻,而他们所在的溟囿关,利用天险,可以先发制人,可是冥家军……他,到底是小瞧了月竺。 “来人!” “少主!” “飞鸽传书给水思湄,告诉她,最多十天,十天以后,无论结果如何,让她立刻赶回来!” “是!” 夜色孤凉晓寒窗,北风萧然冰地寒。 不知怎么的,萧冰栾就那么忽的醒了,难得这一次小睡没有做梦,抬起头轻轻把宝宝盖好,摸了摸她细嫩的脸颊,吻了吻她的小脸蛋儿,萧冰栾披上狐裘走出大帐,迎面而来是寒风瑟瑟。 她真的想不明白,为何要在这大冬天的开战,如非是迫不得已,谁都不傻。 “小心点儿,快点把这些饭菜送到牢帐!” 一个在夜色之中比较突兀的声音蓦地从帐后想起,萧冰栾沿着声音的来源走去,就看见一个身形矮小的士兵正拿着两个食盒朝着最后面的帐内走去。 当那个士兵经过的时候,萧冰栾只是那么不经意的一瞥,却蓦地愣住了,那个人…… 她轻轻地抬起脚,趁着人不注意,悄悄地跟了上去,如果她没猜错,那个人是南宫幽雪! 只是,南宫幽雪为何会以士兵的身份……等等,送饭,牢帐? 难道说…… 萧冰栾敛下神色,悄悄地跟了上去。 南宫幽雪走到牢帐前,门口的士兵看了看她手中的食盒,然后放行。 萧冰栾绕道另一边,走到牢帐的后方,大帐之内,人影参差,偶尔还能听到几声轻咳。 “滚!奸贼的东西,我们不吃。” 帐内几个被下了软骨散的人看着那被摆出来的饭菜,深深地唾弃。 萧冰栾悄悄地从缝隙中看去,一看不由得下了一跳,那里面竟然是,南宫允怀,皇后,还有何菁华以及她曾经在皇宫中见过的几个妃嫔,看了半天,并没有发现南宫晋。 方才说话的是皇后,此刻南宫允怀扶着她神情落寞,看那样子,武功都被束缚住,所以根本离不开。 这么说的话,是御风烨把他们囚禁于此处? 不对啊,若是单单的囚禁,断不可能打仗之时还带着他们,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利用他们来达到某些目的?! “三弟,母后,是我。” 此刻南宫幽雪忽然表露了身份,帐内的几人顿时惊讶不已。 “竟然是你?” 南宫允怀看了她一眼,他没想到,最后能够来见他们的竟然是她?这个不过是赫罗名义上的公主。 “南宫幽雪?”显然皇后也是惊讶不已。 “你怎么会来?你这样无异于是送死,既然赫罗已经亡了,你不若找个普通的人,好好地生活便罢了,何苦还要来这儿。” 南宫允怀的声音有些沙哑,对于这个南宫幽雪,他没有什么好的印象,也没想到此时此刻她会出现。 “我知道,你们都不愿意见到我,可我今日来只是为了曾经你们对我的恩,虽然我一直都是被利用,先是在天阙做梦嫔,后是……,不管如何,我的名字上还冠着一个南宫家的姓。” “你是怎么混进来的?” 南宫幽雪低下头“实不相瞒,赫罗灭亡之后,我就留在了御风烨的身边。” “你!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皇后显然愤怒不已。 “本宫不知道你今日是来看我们的笑话还是带了其他的命令,但是本宫告诉你,南宫幽雪,你永远都是一个贱婢,就算是跟了别人,也永远都是别人的玩物!” 皇后有些语无伦次,南宫允怀按住她“母后,先听她说完。” 南宫幽雪苦涩的笑笑“多谢三殿下,其实我现在也不过是一名普通的浣洗丫头,在大帐之中为别人洗衣服做饭,我知道母后一向都看不起我,可是我只是想要就你们离开这里。” ------------ 190、暴虐御风烨 “离开?可以么?我们真的可以离开吗?” 说话的是一个不知名的妃嫔,她惊喜的拽住南宫幽雪的衣袖,却没有看见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幽光。 “是的,我会想办法带你们离开的,但是在离开之前,你们必须吃饭,这样的话才能有力气,你们本身就服了软骨散,如果还不吃饭的话,如何离开?” 南宫幽雪说的无疑是实话,可是萧冰栾却注意到一个问题,那就是南宫幽雪似乎是一直把问题围绕在那饭上,莫非,那饭有问题? 南宫允怀神色落寞,对于离开,他并没有报多大期望,离开又如何,不离开又如何,就算离开了,赫罗也已经亡了,他的离开又能改变什么呢? “时间不早了,我必须回去,否则会被人发现,明晚这个时候,我会再来,我会想办法弄到解药的,母后,三弟,到时候你们收拾好东西,我们一定可以离开的。” 南宫幽雪说完很快就离开了,萧冰栾看着南宫允怀微微叹了一口气,他,似乎是已经不抱任何期望了。 回到大帐里,宝宝还在睡着,萧冰栾坐在厚厚的貂皮毯子上,脑海中不断地回忆着以前关于她和南宫允怀之间的事情,南宫允怀,那个单纯的三爷,那个整日嘻嘻哈哈爱玩儿的三爷,是什么改变了他,是这个社会,还是他的身份与地位,他是那么地身不由已,如今,被人囚禁,他却是一点儿希望都不抱了? 不管如何,她还欠他一份恩情,这份情,要还,而南宫幽绝的仇,要报! 掀开大帐,看着外面,萧冰栾叫来一个守卫的哨兵。 “不知夫人有何吩咐?” 萧冰栾淡笑道“我有些饿了,你带我去伙食营,我想自己做些吃的。” 那哨兵行礼道“夫人请随我来。” 萧冰栾冷笑,御风烨还真是什么都不瞒着她,这样也好,这样她才能更好地利用一切来达到她的目的。 伙食营,在一个隐秘的帐内,帐外同其他的大帐一样,并无任何不妥,只是大帐之内,别有洞天,萧冰栾很快就找到了那还剩下的饭菜,取出银针一试,并无毒,她沾了少许在唇上一试,却不由的心惊,竟然是软骨散的解药? 这个南宫幽雪,到底在干什么? 难道她是真的要放走他们? “夫人,少主回来了。” 门外守着的侍卫对她喊了一声,萧冰栾连忙走出来,外面,夜色冰寒,看了一眼朦胧的月光,萧冰栾道“走吧。” 回到大帐的时候,御风烨正坐在榻边,看着孩子,小小的孩子已经醒了,睁着一双咕噜噜的大眼睛,说起这双眼睛,萧冰栾竟然觉得不可思议,按理来说,南宫幽绝的眼睛是紫色,而他们的孩子的眼睛竟然一种紫黑色,像是天然的宝石,让人移不开眼。 “你怎么来了?” 萧冰栾一看见御风烨,就没有好脸色,御风烨当然知道原因,可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最终还是走到了这儿。 “我来看看你。” 萧冰栾冷笑“不需要。” “你就非得这么无情么?他有什么好?萧冰栾,好好地跟着我,不好吗?” “不好,风烨,御风烨,你看清楚了,我们之间本身就不同的立场,你想要我怎么样?你口口声声说爱我,为什么你不代替他去死,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你?” 御风烨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是啊,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他? 可他没死,这就是天意。 “怎么,难道我没死你狠伤心吗?萧冰栾,难道你忘了,你最痛苦的时候,是谁一直陪着你,是谁把你天牢里救出来,我真是瞎了眼,怎么就看上了你这么个女人,早知道今日,我当初就应该任由你被南宫晋折磨致死!” 御风烨冷冷的说着,然后最终离去。 萧冰栾心知自己过分了,可是她却又不想妥协,她要为南宫幽绝报仇,她听说,如今前方带兵的是宇文卉蘅,天阙冥家,月竺被扶持为王,无论如何,她所要做的,就是制造混乱,帮助月竺,她是南宫幽绝的妻,就算是南宫幽绝真的死了,她也不会跟着御风烨。绝不会! 转眼之间,已经是第二天的夜晚,萧冰栾把宝宝哄睡了,一个人悄悄地出了大帐,她到要看看,南宫幽雪到底要做什么。 仍是昨夜的地方,萧冰栾看着大帐之内,想要走的人似是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唯独南宫允怀呆呆的坐在榻上。 良久,皇后走过来“允怀,我们离开吧。” 南宫允怀慢慢的抬起一双眸子,看向她“母后,离开又能如何,就算是离开了,也回不去了,父皇已经走了,我们离开了又能怎么办?” 皇后垂下头,沉默不语,是啊,离开又能如何,就算是他们离开了,也没有什么能够牵挂的了。 “怎么这么久,公主殿下还不来,她不会是骗我们的吧?” 一个嫔妃按捺不住开始焦急起来,她这么一说,许多想要离开的人心里也犯了嘀咕。 “不行,我必须离开!”一个妃嫔像是发了疯一般的冲向帐外,然而没多久,砰地一声,一个血淋淋的尸体飞了进来,正式刚才那想要出去的妃嫔,此时,她躺在地上,浑身上下满是鲜血,她死的很惨。 看了她的惨状,有的嫔妃受不了高声尖叫起来,还有一个被吓疯了的,其余的嫔妃互相抱在一起,缩在角落里,南宫允怀蓦地站起来,把皇后挡在身后。 一阵厚重的脚步声传来,为首进来的是御风烨,他一身黑色铠甲,应该是在训练场过来,彼时他看着地上已经死去的女人,嫌恶的把她踢开,身后便立马有人上来把尸体拖了出去。 御风烨看着他们,冷笑道“怎么,这么快就按捺不住了,想跑?我让你们跑!可你们跑的了吗?” 这个时候,皇后猛然从南宫允怀地位身后跑出来,扑到御风烨的身上敲打着他“你这个疯子,叛徒,奸贼!你还我国家,还我的皇上,呜呜呜呜……” 御风烨冷眸一扫,冷声道“来人,把她拖出去!” “慢着!”南宫允怀走上前,突然扑通一声跪地“求你,放了母后,我们再也不会离开了。” 萧冰栾紧紧的捂住嘴巴,她没有想到,那个曾经欢乐的大男孩儿,如今竟要落得如此地步,她不舍,她不忍,为什么,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哈哈哈哈,南宫允怀,你简直就是痴人说梦,放了她?别说是她,今天就是你们任何一个人也不可能离开,我要你们,生不如死!” “为什么?赫罗已经成了你的,父皇也被你杀死了,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南宫允怀看着他,满心的痛楚,那不堪回首的日子,是他最沉重的梦魇。那鲜血淋漓的场面,那血流成河的宫殿,那一切的一切,都是拜眼前的人所赐。 “为什么?你为我为什么?好,既然你非要问,我今天就告诉你,因为你们南宫家的人,因为南宫晋,他杀了我的爷爷,我就要折磨他的家人,我要让他死不瞑目!” “来人啊!把她们拖出去,女的充当军妓,男的……凌迟处死!” 御风烨看着跪在地上的南宫允怀,满眼的暴虐气息,像是致命的撒旦,夹杂着恨意自地狱而来,索命! 这一刻,萧冰栾再也忍不住了,她跑到帐前,帐外候命的侍卫看到她微微错愕,随即惊讶道“夫人?” 御风烨眉头一皱,转身,萧冰栾已经走了进来。 屋内,皇后不可置信的看着突然出现的萧冰栾,她爬过去扯住了萧冰栾的裙子“求求你,救救我们吧……” 萧冰栾没有理会她,她看着南宫允怀,看着这个曾经对她那样好的三弟,她看向御风烨“放了他,其他的人随你处置!” 御风烨冷厉的眸子扫过萧冰栾,似是没有想到,她对南宫家的人竟然不恨? “放了?” “对,放了南宫允怀,其他的人任你处置,御风烨,你既然不肯为了我死,那么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总能答应吧?” 萧冰栾看着她,冷面如霜。 彼时,南宫允怀听着这熟悉的声音,有些发懵,他猛地抬头,却是满脸的骇然,刚刚他们叫她什么?夫人? 感觉有道目光打量她,萧冰栾低头看去,却碰到了南宫允怀那双满眼疑问的眸子。 “皇……皇嫂?” 南宫允怀不可置信的叫出声,因此也让更多的人明白了,眼前出现的这个女人竟然是南宫幽绝的妃,曾经天阙的联姻公主。 御风烨紧紧的盯着萧冰栾和南宫允怀,他忽然哈哈一笑,暴怒的掐住萧冰栾的脖子“怎么,你也喜欢他?萧冰栾,我还真是小看你了,先是南宫幽绝,再是柳无欢,如今还有这个小叔子?呵呵呵,你这个贱人!” 啪的一声,御风烨一巴掌抽向萧冰栾,萧冰栾舔了舔唇边的血迹,笑道“如果不够解气的话,你大可以杀了我,用我的命换他的命!” 御风烨几近崩溃的边缘,听到她这句话无异于雪上加霜,他目光像是利剑一般仿佛要穿透她,萧冰栾那倔强的表情却让他垂下了眸子,这样的她,才是她,可是这样的她,为什么就不肯给他一个机会。 ------------ 191、救下允怀 “少主,不好了!” 易剑忽然跑进来,在他的耳边低语,御风烨眸子一深,看着地上的这一群人,无视萧冰栾,吼道“还愣着干什么?我没说明白吗?” 他手底下的人开始行动起来,萧冰栾见状,知道御风烨不会理她了,她忽然一个转身,吭的一声抽出一个侍卫的配到架在脖子上“风烨,当我求你,放了他,否则今日,我定不会善罢甘休!” 御风烨双眸一沉“你威胁我?” 萧冰栾笑了“威胁?我不敢,若是今日你放了南宫允怀,我会考虑你的提议。” 御风烨就那么看着她,一双眸子森冷冰寒,他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即将发狂的气息,可是萧冰栾却在赌,她在赌,她在风烨心中的地位。 良久,御风烨道“放了他,其余的人,充当军妓!” “不,不要,求求你放了我们吧!” “我不要,不要……啊!” “放开我,放开我!” 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子忽然冲出来,对着侍卫就拔出刀噗的一声自尽而死。 御风烨完全没了耐性,一脚把那个女人踢飞,喝道“想死,也别脏了我的地方,来人,拖出去!” 瞬间,一片哀嚎,南宫允怀看着自己身边的女人都被拖了出去,他忽然转身对着萧冰栾,本想开口求她救救母后,可是看到她脖子上的血迹未能开口。 萧冰栾终于松了一口气,放下刀。 忽然皇后冲上来,跪求着萧冰栾”求求你救救我,允怀,你快让她救救,母后,母后不想死,不想死啊!” 萧冰栾看了她一眼,最终只能是摇了摇头。 她被人拖了出去,嘴里却是阴狠恶毒的诅咒着“你个贱人,你会不得好死!” 御风烨看了她一眼,冷笑道“三殿下,被女人护着算什么英雄好汉,你连刀都不敢拿起 ,连自己的母后都救不了,你觉得你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御风烨故意刺激南宫允怀,萧冰栾又怎么会听不出来,萧冰栾冷眸扫向御风烨,转身想要拉起南宫允怀。 南宫允怀突然一把推开她,疏离的看着她“多谢嫂嫂救命之恩,只是赫罗已亡,允怀已经无颜活在世上。” 说罢,他又转身看向御风烨,冷笑道“风御医好计谋,害得我南宫家家破人亡,如此卑劣的行为真是让我刮目相看,那些年的隐忍真是难为你了,我不会如你的话自杀,今日我要同你挑战,就算是杀不了你,我也我也无愧于南宫家的列祖列宗了。” 说完,南宫允怀捡起地上的刀,一抹笑容绽开,他回过头看着萧冰栾“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在他的身边,但我相信,你有你的苦衷,好嫂嫂,允怀此生能与你相识,已是莫大的荣幸,来世,我只求比他更早遇见你。” 萧冰栾看着他决绝的样子想要开口阻拦,然,她也明白,南宫允怀是在用另一种方式捍卫他家族的尊严,可是,她真的不想就这么让他死去,他还太年轻,太年轻。 无奈,她只能是点头。 御风烨看着他冷眸之中闪过一抹赞赏的目光“很好,南宫允怀,你果然让我刮目相看,南宫家,终于出了一个能够承担大事的人,如此,我便同你一决高下,生死由命!” 南宫允怀再一次看了一眼萧冰栾,转身,一双眸子冷光迸发,他要证明,他南宫允怀不是孬种! 夜色凄芒,冷风萧萧,边关肃杀的气息让冷月越发的凄楚,寒光幽然,几许朦胧沾染了月下的泛白荧光。 萧冰栾身披着厚重的狐裘,站在被士兵们包围的圈子一边,看着月色之下的南宫允怀和御风烨。 结果显而易见,萧冰栾知道,自己不该强行留下来看着他们绝斗,御风烨不会让南宫允怀好过的,她到底该怎么办? 夜色清冷,刀剑之下,寒光闪烁,刹那之间,两人已经交锋在一起,御风烨自是不必说,武功厉害,与南宫幽绝不相上下,南宫允怀虽然备受宠爱多年,但是手下的刀也不是吃素的,显然一身的武功也是经历了一番苦练。 十招,二十招,一百招…… 转眼之间,两人交锋已经有了半个多时辰,看着月色西移,月光蓦地被乌云遮住,萧冰栾心下不安,可是那两人却完全沉浸在属于他们的世界里,任谁也无法介入。 “够了,真的够了!” 萧冰栾大吼一声,所有的士兵都转过身来看着她,他们的表情说不上是喜怒哀乐,只是那样淡淡的,带着一种本不该属于他们的同情。 “够了,风烨,停下来,你们赶紧停下来!” 呲——刀剑划破衣衫的声音,刺进皮肉的声音,然而,伤不重,伤口却多,萧冰栾一咬牙,挑起一旁守卫的长枪,腾空一跃,吭——吭—— 两声刀剑落地的声音清晰无比,御风烨和南宫允怀被迫退后,众人仔细一看,两人皆是挂了彩儿。 “够了,不要打了,你们这样打下去,如何分得出胜负,允怀,你跟我来,我有话要说。” 萧冰栾扔了长枪,走向南宫允怀,搀着他回了自己的大帐内。 她没有去看身后的御风烨,但是不去看也知道他的脸色必然好不到哪儿去,不是她之意要违背他,而是,她真的不能任由他们这样下去,如果真的这样下去的话,南宫允怀必死无疑。 她知道,他本身就是在一心求死,可是她不能给他求死的机会,死,其实很容易,难的是活下去,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不想让他死,也许是因为曾经,他是那个单纯简单的小孩儿,她一直把他当弟弟看,所以,她不会让他死。 南宫允怀进了大帐以后,看到榻上的那个小小人儿,心里一阵柔软。 “嫂嫂,这是你的孩子吗?” 萧冰栾点头“是,这是我和绝的孩子,是个女孩儿,等她长大了,就可以叫你叔叔了。” 萧冰栾找出绷带和金疮药,走到榻前“允怀,让我看看你的伤。” 南宫允怀苦涩的笑笑“嫂嫂,你为何要救我,如此死了,也不枉我是南宫家的人,而活着,反而更痛苦。” 萧冰栾轻轻地把手搭在他的肩上,看着那个小人儿。 “其实,我又如何不想随他而去,可是死,从来都不是唯一的解决办法,更多的时候,我们需要做的是好好地活下去,为了那些因为我们而死去的人,代替他们,好好地活着。” 南宫允怀心中一惊“嫂嫂,你的意思是……大皇兄他……?” 萧冰栾抬起头,强行咽回泪水,笑道“是,为了救我,所以,我们依然要好好活着。” “那你跟风烨……” 萧冰栾拿起剪刀跳开他的衣服,看到那血淋淋的伤口,心中顿时泛起一阵酸涩“不过是混日子罢了,我离不开,也不能离开。” 轻轻给他上药,用绷带缠好,一处接着一处,那些伤看起来不深,但是都是剑伤,剑伤一向要比刀上严重,萧冰栾吸了吸鼻子,耐心地给他处理着伤口。 “允怀,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们会被发现要离开,其实,我昨晚就在你们的大帐后面看到了南宫幽雪去的整个过程,而且你们昨晚的饭菜里,被人放了软骨散的解药,我想不明白的是,她到底是要救你们,还是害你们?” 如果这一切非要找一个缘由的话,那么南宫幽雪首当其中。 ”是她?“ 萧冰栾摇头,”我不确定,也许你可以借着这一个机会,找出事实的真相,只要活下来,就没有什么不可能的,虽然……皇后她不是你的亲生母亲,但是如果你想救她,也不是不可以。“ 南宫允怀摇摇头”罢了,我与她,本就没有多少母子之情,她有今日,多半也是咎由自取,嫂嫂,若是可以,我留在你的身边吧,我如今已经无处可去,就让我……好好地照顾你和孩子吧。“ 萧冰栾笑了笑,帮他穿好衣服,然后转身走出大帐,吩咐人送些吃的来,并且让人告诉御风烨,晚一会儿会去找他。 无论如何,她都有必要跟风烨好好谈一谈,关于南宫允怀,关于南宫幽雪,还有昨日在大帐里的何菁华,今日却不见了踪影。 回了帐里,南宫允怀正在逗着小孩儿,孩子已经醒来了,紫黑色的眸子咕噜噜的转着。 南宫允怀转过身来,难得的脸上露出一抹欢快的笑容”嫂嫂,她好可爱,她的眼睛就像是宝石一般,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孩子。“ 萧冰栾轻轻地捏了捏小孩儿的脸颊,把手放到她的嘴里让她咬着。 ”这么喜欢孩子,以后自己生一个吧,你看,人生不是有很多欢乐吗,就算是为了这个孩子,我也要好好地活下去。“萧冰栾笑着,心里被宝宝的柔弱和可爱而感动。 ”哇“的一声,宝宝忽然哭了起来,萧冰栾连忙把她抱起来,一抱起来,她就不哭了,反而咯咯笑起来。 ”小家伙!“萧冰栾无奈的哄着她,抬起头的时候,却看见南宫允怀怔怔的看着她,那种目光,萧冰栾很熟悉,是什么。 ”对了允怀,作为她的小叔叔,你给她取个名字吧。“ ”名字?“ ”对啊,给她取个名字……“萧冰栾看着小家伙的脸蛋儿,轻轻地亲了亲她,她的小手伸出来作乱,萧冰栾一口咬住她的小手,惹得她咯咯的笑。 ------------ 192、两方交战 南宫允怀浅笑着,寻思了半天,才道”一时之间我还真是想不起来,嫂嫂你给我些时间,我得好好想想,这可是我的第一个小侄女。“ 萧冰栾点点头”好,那我们先给她取一个小名儿,就叫长平吧,小长平,希望我们的小长平以后永远平安,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长大。“ 南宫允怀也站起来笑道”小长平,你要快快的长大,到时候要做一个像你娘亲一样的女子。“ 萧冰栾边笑着便把长平交到南宫允怀的怀里,此时已经有人送了晚饭进来。 摆好了小桌在帐内,萧冰栾先用银针试探了一下,确定饭菜无恙才让南宫允怀坐下来。 她一手抱过长平,另一只手去夹菜,无论如何,饭总是要吃的,只有吃饱了饭才能做她想要做的事情。 饭后,萧冰栾把长平交给南宫允怀,然后一个人出了大帐。 她必须去跟御风烨交涉,无论最终结果如何,御风烨那里,绝对不能出了问题。 夜色越发的清冷了,忽的,一道红光在天边炸开,萧冰栾下意识抬头去看,不想冷风袭来,长发缠住了脸颊,还未等她自己拿开,便已经有一只大手轻轻地拂起了她的发丝。 她抬眼看去,恰是御风烨。 ”我正想去找你。“她微微叹息,没有声音,却让御风烨心里蓦地一冷。 ”我们走走吧。“ 萧冰栾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又回头看了看大帐,点点头”走吧。“ 御风烨轻轻地给她系好狐裘,带上帽子,牵着她的手,她挣扎了几下没有挣开,恰好看见了御风烨那一双复杂的深眸,似是若有所思。 ”权当做给我一个机会,嗯?“他微微上调的尾音带了那么些许的渴求,萧冰栾终于还是心软了,所幸放弃了挣扎,任由他那么拉着她。 两人渐渐地走进树林,远离了营帐,月挂柳梢头,半掩枝头后。 冷风吹拂着树枝发出哗哗的声音,宛若夜里的猛兽嘶吼,萧冰栾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御风烨瞥了她一眼,忽然伸出臂膀,搂住了她。 ”不要拒绝我,这里很冷,我又不会对你做别的什么。“ 他的声音里有些些戏谑隐在其中,让萧冰栾脸色一红。 ”对了,方才我瞧见天边的红色信号弹,是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那你希望发生什么?“御风烨所问非所答,而是就那样看着她,深深地,深深地。 萧冰栾扭过头,看向林子深处,良久,才道”以我个人来说,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内心深处希望的是什么,况且,那也是……不太可能的;若是以天下黎民来说,我希望永远不要有战争。“ 御风烨忽然呵呵一笑”其实你就是一个天生的皇后命,若是有朝一日,我为帝王,你可愿意做我唯一的皇后?“ 彼时,他格外的认真,仿佛从未如此认真过。 他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在夜色之下格外璀璨,他的眼底闪动着一抹希望的光芒。 可是萧冰栾却没有任何感觉,于她而言,那样的假设是背叛,是她无法原谅的背叛。 ”不会,你若为帝,我必不为后,原因你知道的,我不会给长平找一个间接害死了她父王的人做爹,这对谁而言,都不公平。“不仅是不公平,更是一种亵渎,一种对于感情的亵渎。 ”你,就真的那么爱他,以至于我多么努力都没有任何机会?“ ”其实,你又何必执着于我,你知道,我始终都是怨你的,对于你,我心中感激,却更多的是怨恨,而我,对于你,又是什么呢?也许你根本就没有认清,我于你而言不过是你得不到的,因为得不到,所以你就想要征服,风烨,你应当看清楚,你对我到底是什么感情?“ 她不是不相信风烨,而是风烨给她的感觉总是那么不真切,时而好,对她温柔无比,时而却又利用,这种类似爱恨纠缠的情愫,让她捉摸不清,也让她看不明白,看不真切。 ”呵呵,原来你是这样看待的么?“ ”风烨,虽然那夜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希望你最起码不要骗我,他是为了我而死,我心中内疚一辈子,曾经我发过誓,这一辈子,我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我不会再爱上别人了,而那场与你的大婚,原因你清楚,这一生,我嫁了两次,两次都是被迫,我不想再继续下去了,真的很累,我担心总有一天我会撑不住,那个时候,长平该如何?“ 御风烨苦笑,但依然是问道”长平?是孩子的名字?“ ”是,我希望她,永远平安幸福,永远不要像我一样。“ 御风烨没有说话,而是松开了她一个人向前走着,萧冰栾迟疑半天,方才跟了上去。 ”其实,那夜……” 他话才刚开始要说,天空中就接二连三的炸开了信号弹。 御风烨眉头一皱,忽然转身抓住她的胳膊就拽着她往回跑。 萧冰栾拼命的跟上他,“风烨,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清楚,大概是边关失守了……“他忽然停下来,转身看着她,那样的目光好像是要把她深深地刻在心里一般。 ”如果你发现我不仅骗了你,还伤害了你最爱的人,你会原谅我吗?“ 萧冰栾心里咚的一声,似乎是能够想到他说的是什么。 ”呵呵,你不会的,我知道。“ 说罢,他又转身向前走着。 前方,军营里一片混乱,远远地可以瞧见是易剑在调兵遣将,看见御风烨,易剑跑了上来”少主,前方敌军已经攻进来了,我们走吧。” 御风烨沉默不语,易剑看着他心下焦急不已。 萧冰栾看着眼前的御风烨,她不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什么,尤其是刚才那句话。 “他,没死,对吗?” 御风烨冷然转头,对着她悠悠一笑“萧儿,你能不能对我说一句喜欢,若是听了这句,哪怕是死,我都不会再有遗憾了。” 萧冰栾呼吸蓦地急促起来,喜欢么?对于御风烨,没有,除了一点儿点儿感激,她对他没有任何的喜欢,萧冰栾摇了摇头“对不起……” 御风烨眉头蓦地蹙起,唇角紧抿,却也没有为难她,转身随着易剑离开,唯有易剑在最后的时候回头看了她一眼,似是别有深意。 看着此刻如此的混乱,萧冰栾也不再犹豫,反而是回了大帐里,大帐之内,南宫允怀已经把长平哄睡着了,萧冰栾拍了拍他的肩膀,悄声道“外面出了些事情,据我推测,大概是天阙攻了进来。” 南宫允怀蹙眉,担忧道“那我们怎么办?” 萧冰栾看了看外面,又看了看长平。她心中突然萌生了一个胆大的想法,她看着南宫允怀,问道“允怀,我能相信你吗?” 南宫允怀虽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仍是点点头“我会拼了命的。” 萧冰栾忽然抱起长平,把她裹好,然后交到南宫允怀的手中“允怀,帮我好好照顾长平,如果我有什么事,记得好好地把她抚养长大,或者带她去找宇文卉蘅,我希望长平这一生都能平平安安的长大成人,永远不要掺和进这样的事情之中。” 南宫允怀蓦地一急“你要做什么?” 萧冰栾笑了笑“我的身上,背负着杀夫之仇,即便那人于我有恩,我也不会手软,允怀,记得我跟你说的话,好好地活下去,带着长平好好地活下去,如果再也见不到我,你就是长平的爹爹,亲生爹爹。” 萧冰栾的语气是那样的肯定和不可置疑,这一刻,南宫允怀忽然生出了一种责任感,仿佛他就是长平的亲生父亲一般。 “好,我答应你,但是你……” “我会尽量让自己平安,趁乱,带着长平,赶紧离去,远离这一切,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躲一阵子。” 说完,萧冰栾便走到他的跟前,在长平的小脸儿蛋儿上亲了一口,抚摸着她的额头,这个女儿,她真的很舍不得,可是她还有她必须要去做的事情,方才,她问,他还没死的时候,御风烨没有给她答案,她想,她要大胆的去赌一次。 “允怀,保重!” “嫂嫂……你要保重!”南宫允怀看着她,心里一片悲哀,如此分别,如此如此…… 萧冰栾狠下心,一扭头便出了大帐,之后,南宫允怀也抱着长平消失在夜色之中。 萧冰栾跟上那不断向前冲的士兵们,一路疾奔,最终跑到了两军交战的地点,溟囿关! 溟囿关,是一座山谷,山谷之中有一线天,偏偏是一线天被宇文卉蘅的军队攻破,所以溟囿关不保。 彼时,两方对阵,锣鼓震天,厮杀未起,呐喊之声已经足够高亢,闷雷一般的巨响充斥着耳脉,萧冰栾在众位士兵之中穿过去,最终走到最前头,御风烨和易剑在最前,而对面,则是许久未见得宇文卉蘅还有关霖竹。 “萧冰栾?” 宇文卉蘅看见萧冰栾的时候,大吃一惊。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然后又看了看正复杂的看着她的御风烨。 “你怎么来了?”御风烨有些气急,这个该死的女人,这个时候,跑来捣什么乱? 萧冰栾仰头一笑,呵呵道“我来看看,最终到底是谁胜谁负?” “还有,他,到底是死是活?” ------------ 193、冰栾毁容 “我想,你忘记了一件事,那就是那夜你根本没有真心救我,御风烨,还记得你当时做了什么吗?你根本没有顾我的死活,而是威胁他,他答应你救了我,放弃所有的一切,那么最后,你做了什么?” 御风烨猛地瞪大了眼睛“你……你全都知道了?” 萧冰栾凄然冷笑着“是啊,我都知道了,你竟然在最后的时刻给他致命的一掌,御风烨,你知不道,他已经放弃了,可是你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他,为什么?” 萧冰栾按捺不住的激动,对着他喊着,她的脑海中自然的勾勒出了那夜的情形,那一夜,她昏迷不醒,却是在昏迷的前一刻,听到他们的对话。 “就算是有,我为何要救她!其实你根本不知道,她在昏迷的时候心心念念的全是你,就算是我为了她丢了性命又如何,这个女人,根本不值得我去为她死,我御风烨,多年筹谋,何苦为了一个女人,放弃我的千秋大业,你冥氏,气数已尽,改朝换代是必然!” “御风烨,你若是救了她,从此以后,我冥家将不再争夺这天下,所得一切尽归于你,我要的就是她活!” 那一句一句在她的脑海中清晰地回响着,后来的事虽然她没有亲眼所见,可是就在她发现了南宫允怀他们被囚禁的那一夜,她悄声无息的潜入御风烨的大帐里,恰好听见了御风烨和易剑的对话。 那夜,易剑汇报着多日来两方交战的情况,忽然之间,萧冰栾听见了他说“少主,我们的人在崖下并未找到任何尸首,只因那崖下是一条河流,我已经让人沿着河岸继续找,如果找到,必杀之!” 当时御风烨的表情很怪,似是有些不忍,但是却冷笑了一声“冥绝这一回不死也好不到哪儿去,那一掌,我用了十成的力气,只是可惜了那个冥家的男孩儿,若是死了,便也是天意如此。” “少主,若是此事被夫人知道的话?” 御风烨冷哼一声“就算她知道了又如何,也不过是恨我而已,她恨我,最起码还能记得我,这便足够了。” “少主,属下不明白,天下女子何其多,你为何执着于那样一个女人,况且她还嫁过人,并且生了两个孩子。” 御风烨后来的话,萧冰栾没有去听,那时,她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失魂落魄的回到大帐,她看着自己的女儿的小脸儿,想象着自己的儿子的面容,那一刻,她决定,忘记方才所听到的一切,装作她不知道,她假意去询问一切事情,可是御风烨却一次次让她失望。 “所以,这些天,你在我身边,一直都是为了寻找一个机会?”御风烨蓦地冷下来的声音和濒临暴怒眸子让她整个人都无所顾忌起来,萧冰栾冷笑着“没错,是我,还包括今日你所见到的一切,也是我做的。” “你偷了我的部署图?”御风烨阴冷的声音让萧冰栾知道,她彻底惹火了眼前这个男人。 “部署图?我岂会去偷那种东西,不过是偶尔一次听到你们的部署,这一线天,不过需要一个简简单单的方法,轻而易举就能攻破,御风烨,你以为你做的一切真的天衣无缝吗?” “你不过是自以为是罢了。” “萧冰栾,那么你的这些天,又有几时是真心真意?” “真心真意?呵呵,没有,没有任何一刻,在你身边的每一天,我都觉得屈辱无比,是你让我家破人亡,是你让我面临了许多我不该面临的东西,还有我体内的毒,也是你下的,御风烨,我恨你还来不及,怎么会真情真意?” 所有的一切摆在面前的时候,她才知道,她彻彻底底被人利用,就算是风烨对她有那么一些感觉,可是在那些柔情的背后,是下毒,是陷害,是对她的百般折磨,这个男人,从一开始就在筹划,那么多年的隐忍,差一点儿就让她真的要同情了他,所幸,最后的时候,她知道所有事实的真相。 “哈哈哈!哈哈哈!原来,一直以来,都是我自作多情!”御风烨悲伤地看着萧冰栾,是他彻底小瞧了这个女人,原来不仅是他一开始就在装,就连这个女人也是。 御风烨心灰意冷,他看着萧冰栾,轻蔑的语气是那样的森冷“怪不得世人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女人,蛇蝎心肠,我御风烨,自今日发誓,从此,再也不会喜欢你!” 萧冰栾勾唇冷笑,那一抹笑惊艳了夜色,却灼痛了御风烨“求、之、不、得!” 彼时,破空一声凌厉的声音划破了寂静,一只冷剑从空中而来,直直的朝着萧冰栾,萧冰栾未及躲闪,就在她以为那支箭要射中她的时候,她忽然被人护在怀里,接着利箭穿破皮肤的声音·,清晰无比。 萧冰栾骇然的抬起头,却听见无数的声音“少主……” 御风烨?他? 萧冰栾不好相信,怎么会是御风烨? “少主。”易剑猛地上前扶住他,御风烨面色苍白,看着萧冰栾,凄然冷峻的面容上绽开了一抹笑容“那日你问我,为何我不能为了你去死,而今天,我要告诉,我也可以为了你去死,你是不是觉得不可思议,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似乎是为你挡下那一箭已经成了本能的反应。” 他轻\/喘着,冷汗顺着额头流下来“萧冰栾,你还记得方才在树林中,我问你,你会原谅我吗,我知道你的答案是不会,我说,如果我也可以为了你放弃天下间的霸业,你是不是会选择我……” 萧冰栾难以掩盖心中的惊骇,在她说完了那样的话之后,御风烨竟然傻到去为她挡下那一箭,她摇着头,眼睛不可避免的湿润了。 “御风烨,你个大傻瓜,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去挡那一箭,我欠你的已经够多了,你是要我背负着对你的亏欠,愧疚一辈子么?” 萧冰栾缓缓的后退着,下一刻,她的后背突然撞上了一个人,她猛然回头,月光之下,一张妖艳至极的面容猛地放大,她倏地抽了一口气,下一刻,她的头发被人狠狠地拽住。 “啊!” “你干什么?” 对面的宇文卉蘅一直看着这一切,当他看到那个出现在萧冰栾身后的女子时,感觉到有些眼熟,如今却发现,那个女人竟然是莫名失踪的水思湄。 “干什么?萧冰栾,你也有今天,我倒要看看,没了这张脸,你靠什么去勾引男人!” 寒光一闪,萧冰栾只感觉脸上一阵冰寒的刺痛,接着似是有什么热乎乎的液体流了下来。 “嘶——”周围不断地响起抽气的声音,萧冰栾看着众人那惊慌的目光,不明所以,她缓缓地摸上自己的脸颊,手中一片鲜红,仿佛这一刻,她才明白,水思湄那一句话的含义“没了这张脸,你靠什么去勾引男人” “呵呵呵……” 她不哭反笑,笑的水思湄发毛。 而御风烨却是被她这样的笑弄得心里一阵难过,容貌是女子最重要的东西,如今,她没了容貌,以后…… 萧冰栾心里苦涩,不是不在乎自己的容貌,可是若说容貌之上,带给她的没有什么好,只是更多的追求者和麻烦,没了这张脸,也好,也好。 “来人,快把她带回来!” 那边,关霖竹瞅准时机,让人上前,企图把萧冰栾带回来尽快医治。 可是,萧冰栾却忽然举起手,让他们停止,接着她一步一步走向风烨,然后一把抽出匕首朝着自己的另一半脸颊划去,鲜血沿着刀口流下,她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般,这般疯狂的作为,不仅让水思湄心中忌惮,更让在场大部分的男人都惊叹和不可思议。 这个女人,够狠! 御风烨忽然猛地推开易剑,上前一把打掉她的匕首,激动地吼道“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 萧冰栾看着他,一个劲儿的笑着“我当然知道,现在,你还喜欢我吗?御风烨,你还肯要我吗,现在我,你还愿意为了我去挡那一箭吗?” 萧冰栾疯了,御风烨也疯了,他忽然上前紧紧地搂住她,不管她满脸鲜血,霸道而又狠戾吻向她的唇。 萧冰栾有那么一刹那的怔仲,随即却是更加狂猛的回应着。 宇文卉蘅忽然惊叹一声”天呐,她不会是疯了吧?“ 关霖竹担忧的看着对方的情况,忽然,半空之中又袭来暗器,易剑大叫一声”小心!“ 这一次,没等任何人反应过来,御风烨已经把萧冰栾护在怀里,然后背对暗器,一掌内力劈了出去。 ”哇——“ 孩童的啼哭声响彻天边,所有的人皆是心中一颤,萧冰栾猛地推开御风烨,却看见那熟悉的小被裹着一个小孩儿从空中降落。 宇文卉蘅见状知道不妙,连忙飞身而起接住那孩子。 萧冰栾不顾一切的冲了上去,却看见那正在啼哭且浑身被内力所伤的正式她那本应该离去的长平。 ”不,长平!“ 她撕心裂肺的呼喊悲恸不已,她接过宇文卉蘅手中的孩子,紧紧的抱在胸前。 ”为什么?为什么?“ ”她还只是一个孩子。“萧冰栾早已竟忘记疼痛,唯独心里,难以承受的痛楚,方才那一掌,御风烨是用了全力的,为什么? ”少主,属下已经奉命抓回了那个婴孩儿!“ 一个侍卫忽然跑来,俯首道。 御风烨看着自己的双手,颤抖不已,他看向那悲痛欲绝的萧冰栾,怒气和悲愤漫天袭来,他一掌挥向那个侍卫,那个侍卫当场死亡。 他本想上前解释,可是却见萧冰栾一双眸子充满无尽恨意的看着她,她的脸,鲜血覆盖,那样两条长长的伤口,攀附在她的脸上,那样的丑陋不堪。 冷风肃杀萧然,伴随着狂沙的厉吼,还有沙场将士们身上铠甲的冰冷气息,折戟沉沙,这一刻,悲伤和仇恨漫天。 ”御风烨!是我看错了你,你竟如此心狠,连一个孩子都不肯放过,我……“ 萧冰栾凄厉的声音是那样的让人悲痛万分,潸然泪下,可是下一刻,她的身体就像是脱了线的风筝,倒了下去。 关霖竹和宇文卉蘅眼疾手快的一个接住孩子,一个接住萧冰栾。 婴儿的啼哭声越来越弱,御风烨想要上前救治,忽然间,水思湄冷喝一声”还愣着干什么,大家赶紧冲啊,杀出重围!“ 无数的士兵呼喊着举起兵器,御风烨刚想要阻止,易剑忽然点住了他的穴道,道”少主,属下是为了你好,此时,就算是你用命去换,夫人也不会原谅你,待属下突破重围,定当为少主物色更加优秀的男子。“ 易剑说完对着水思湄使了个眼色,水思湄立马上前扶住御风烨。 然后,易剑毫不犹豫的率先冲出阵营,带领着无数的人冲向敌方。 ”不好,保护将军和丞相!“ 宇文卉蘅一方,副将一声令下,厮杀之声在耳边响彻,回荡,宇文卉蘅和关霖竹带着萧冰栾和长平一路退后。 这夜,溟囿关,血流成河,这夜,血光染红了天边的朝霞,这夜…… 据说那一夜,赫罗和天阙在溟囿关开战,最终以天阙的胜利而结束,然而,这并不是最后的结束,据说,赫罗一方的少主下落不明,被人救走。 溟囿关被天阙占领,天阙大军一路向前,一直到赫罗边境。 彼时,天阙皇宫,所有的人忙忙碌碌,落月殿,一片沉静,忽然,清脆的瓷器破碎的声自殿内传来,门外的宫女们一阵嘀咕。 ”这已经是今天第七次了,这位主子,自从醒来就没消停过。“ ”可不是,也不知道是什么身份。“ ”滚!滚出去!“ 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殿内的两个侍女通通退了出来。 ”你赶紧去禀告王爷,就说夫人又闹了。“ 一位身着粉裳的宫女催促着同她一起出来的宫女,道。 那位宫匆匆忙忙的离去,粉裳宫女站在殿外,对着门内道”夫人,有什么您就说,这样对身体不好。“ ”滚!“ 一声滚之后,是彻底的沉寂。 殿内,能摔得都摔了,能砸的都砸了。 地上,坐着一位白衣女子,她的脸上有两道伤口,因为不配合治疗,已导致伤口结痂狰狞不已。 此人,就是萧冰栾。 她坐在地上,忽然痛哭,无声的哭泣,让人悲伤到了尘埃里。 她就不明白,为何那个时候,会有人把长平扔出来,长平呵,她的女儿…… 心,一阵阵的绞痛,如同被人砸成了碎片,然后一片片的粘了起来,只需稍稍一碰,便会支离破碎…… 面对毁容,她可以不在乎,甚至是可以将计就计,杀了风烨。 可是面对自己的女儿的……死,她终究无法再坚强下去。 ”御风烨,你杀我女儿,我必定要你血债血偿!“ ”王爷!“ 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接着,下一刻,萧冰栾被从地上拖起。 萧冰栾抬起头看着那张脸,忽然紧紧的搂住了他的腰”绝,我们的长平,长平,她死了,她死了……“ 月竺轻轻地敲着她的背,安慰道”我知道,我知道,长平福薄,可是我们还有长安。“ ”长安?“ ”是,长安。“ ”你没骗我?“ 月竺摇头”真的没骗你,长安是我们的孩子,是那个男孩儿。“ 萧冰栾看着他,看着他的一头银发,忽然推开他”你骗我,他已经死了,长安跟他在一起,长安,长安也死了,都死了,他们都死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还活着?为什么?“ 萧冰栾看到一旁的墙,一头撞了上去。 她的行为极端,她的精神不太正常,她的压力太大了。 月竺猛地到她的身后,在她的后背一点,萧冰栾就那样软软的倒了下去。 月竺拦腰抱起她,低叹一声”你这又是何苦?“ 他心疼她,可是却也不能为她做任何事情,如今,御风烨和水思湄二人逃了,不知道去了哪里,而他…… 月竺轻轻地捋了捋她的发丝,把她放到床上,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除了落月殿,月竺回了御书房。 御书房,关霖竹,宇文卉蘅以及何斐然都在。 ”如何了?“ 月竺摇头,”还是那个样子,孩子,怎么样了?“ ”君和何小姐已经把她带走了,但愿他们能够找到璇玑老人,救她一命。“ 关霖竹无奈的叹息,谁会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对了,怎么样,有没有他们的消息?“ ”没有,御风烨和水思湄下落不明,以御风烨对她的感情来说,他一定会来天阙的,无论如何我们要做好准备,这一次,务必将他一举杀死,御风烨,不会善罢甘休的!“ ”是啊,他既然知道那晚用自己作为武器博取萧姑娘的同情,就一定不会·轻易放弃,更何况,冥魄珠还在他的手里。“ 冥魄珠……没有冥魄珠,就无法正式让冥家名正言顺,尤其是没有那样东西。 ------------ 194、姐妹终重逢 转眼之间,几天已经悄然而过,这一次,萧冰栾,没有吵没有闹,而是安安静静的呆在房间里。 这一日,天空中飘起了洁白的雪花,洋洋洒洒,甚是好看,落在落月殿的青石路上,像是浓重的几笔勾勒,一个宫女踏着清浅的青石板路,手中托着宣纸笔墨,守在门口的宫女掀开厚重的帘子放她进去。 殿内,炭火烧的十足,彼时,萧冰栾只着一件白色柔软轻衫,慵懒的卧在榻上。 只是唯一美中不足的,便她整个人都被一股浓烈的忧伤气息包围着,让见者,大多忍不住潸然泪下。 粉裳的小宫女唤作翎儿,她走到榻前,轻声询问“夫人,笔墨已经送来了。” 半晌,萧冰栾才嗯了一声,却是没有接下来的动作。 翎儿把她的表情看在眼里,她不知道这位几日之前进宫的主子是什么身份,也不知道这位主子经历了什么,大概是她有一个孩子,无辜丧命,所以她才如此的悲伤吧。 她同情的看了她一眼,转身铺好宣纸,研好墨,然后静静的立在一旁。 火炉里噼里啪啦作响,不知怎么的,萧冰栾的目光就转到了那上面,看着那劈啪作响的炉火,她忽然痴痴一笑,这一笑于她而言不要紧,却是吓坏了翎儿。 翎儿诧异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快步走到门外“赶快去告诉王爷,夫人笑了,可是笑的好诡异。” 等翎儿返回殿内的时候,却见萧冰栾已经站起,一只手提起笔,在宣纸上勾勒着。 翎儿不敢上前打扰,而是站在离她三步远的距离,看着她在纸上画着什么。 她一笔一笔勾勒着,唇边带着一抹慈爱的笑容,仿佛那画中出现了可以让她开心的事物一般。 过了许久,殿外忽然传来脚步声,翎儿走到门口,一看,果然是月竺来了。 掀开帘子,月竺扑掉了身上的雪走了进来,看到萧冰栾在那儿安安静静的画着画,他嘘了一声,叫翎儿不要出声。 翎儿颔首退至后面。 月竺脱掉了斗篷,悄悄地走近她,当他看到宣纸上那个小小的婴儿时,满眼的惊骇,原来,她竟然还在…… 刹那之间,月竺忽然觉得喘不上气来,他猛然转身,剧烈的咳了起来,翎儿上前递了帕子给他,他捂住嘴,等到拿开的时候,却看见那上面满是鲜血、 他披上斗篷,叫了翎儿出去。 出门的时候,他回头看了一眼,萧冰栾似乎是一直在维持着方才的动作,安安静的作着画。 就在月竺和翎儿出去的瞬间,萧冰栾手中的笔蓦地一滞,她缓缓地抬起头,看向月竺的背影。 方才,月竺咳得时候她便已经听见,她看见月竺背对着她,月竺,难道他的伤还没好么? 也是啊,纠缠了他那么久的病症,怎么会好的那么快。 怏怏的放下了笔,看着那可爱的如同活灵活现的宝宝,她轻轻地笑了。 然而下一刻,她的双眸之中却是无限的恨意滋生,宝宝,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了你报仇的。 殿外,月竺吩咐翎儿好好照顾她,便回了自己的寝殿,翎儿无奈叹息一声。 对于这个有着如同天人一般容貌的王爷,她心生爱慕,可是也明白,他的身边有两大侍女,且听闻那两大侍女是自小跟着他的,翎儿无奈的叹了口气,回了殿内。 殿内萧冰栾已经把画挂在床头,然后她的手一寸一寸抚摸过那画上的每一寸地方,翎儿为她感到心痛,那么小的孩子,也就刚出生不久吧,就离开了这个人世间,也难怪她的情绪那么多变了。 “你过来。” 蓦然响起的温柔声音,让翎儿仿佛出现幻听一般的感觉,可是她还是看到,那坐在床榻边的女子在看着她微笑。 翎儿不由得看得呆了,原来这个女子生的竟是这般的天香国色,倾国倾城,竟可以与王爷有的一拼了。 “夫人……你叫我?” 萧冰栾点点头“是啊,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翎儿慌忙低下头,道“奴婢不敢,请夫人吩咐。” 萧冰栾笑了笑,道“我想见一个人,你能帮我把他找来吗?” “不知……夫人想要见谁?” 良久,萧冰栾缓慢开口“相爷关霖竹。” 翎儿一怔,随即慌忙颔首“是,奴婢这就让人去请相爷。” 萧冰栾看着长平的画像,幽幽的笑了,这些日子,她看似神游天外,可是发生的事情都一丝不落的在她的耳边,那些宫女太监,闲的没事儿总喜欢嚼舌根,她倒是轻轻松松听了个够。 原来御风烨和水思湄逃掉了吗? 原来……原来月竺并没有自立为帝,而是一个王爷。 至于他们的情况,还要是见过关霖竹才能知道,她之所以要见关霖竹,无外乎因为关霖竹行事更加稳定,有些事,她必须要弄明白。 关霖竹到来已经是午膳的时间,所幸吩咐了人摆好午膳,准备同他一起用膳。 关霖竹进来的时候,萧冰栾正在修剪花枝,关霖竹看着她的背影那样的瘦弱,还是细不可微的叹了一口气。 “在御书房商量事情,不想结束都已经中午了,你这摆好了午膳是准备同我一起用膳吗?” 关霖竹故作轻松地语气让萧冰栾轻轻一笑,道“今日请你来,想必你也知道我想要知道什么,反正我自己吃午膳也是没意思,多个人热闹一些。” 她放了洒壶,径自坐过来,邀请关霖竹同坐,关霖竹倒是丝毫不客气,就坐在了她的对面。 “如此,我也不客气了,忙了一上午,我也恰好累了。” 他的表现并未有什么礼数,而是就那样径自盛了一碗饭,萧冰栾笑眯眯的看着他,他被看得不好意思,便也给她盛了一碗。 看他吃得香,萧冰栾的食欲也被勾了起来。 眼看吃的差不多了,萧冰栾说了一句话,她说“我要报仇,你得帮我。” 关霖竹被汤噎了一口,似是有些难以置信,有人说报仇还是这么云淡风轻么?她似乎是也太没有诚意了吧,可是她眼中的那抹坚定却让人难以忽略,还是说这个女人因为丧女之痛,已经没有了更多的情绪,淡淡的,淡淡的,好像她某一刻突然消失也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 关霖竹擦了擦嘴角,道”你希望我如何帮你?“ ”我要知道御风烨如今的藏身地点,以及你们的计划。“ 关霖竹讶异的睁大了眼睛,随即失笑”我一直还以为你沉浸在悲痛中无法自拔,却原来,无法自拔的仿佛是成了我们。“ ”其实,我觉得有一件事应该先让你知道,也许知道这件事以后,你就不会那么贸然行动了。“ 关霖竹似是高深莫测的看着她,唇边带了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 萧冰栾抬起头,目光直视着他”什么事?“ 关霖竹也不打算卖关子,于是便道”斩非回来了,还有兮染,还有一个人,寒珂姑娘。“ 关霖竹已经做好了萧冰栾不为所动的准备,只是没想到萧冰栾竟然猛地站了起来,惊道”在哪里,快带我去见他们。“ 关霖竹的眼角一抽,后悔自己这么早把这个消息告诉她、。 ”我还没吃饱,等吃完了饭,带你去见他们,他们上午刚回,这会让怕是也在吃饭。“ 萧冰栾听了她的话慢慢的坐了下去,然后接过关霖竹递过来的汤,一口喝尽。 ”他们,都好吗?“ 关霖竹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告诉她”你现在的情况,非常适合去阙都的万安寺烧香拜佛,我想佛祖会听见你的祈求的。“ 萧冰栾以为他路唇不对马嘴的说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转意识一想,却要开口,关霖竹抬起手”哎,事情在心里就好,何必说出来,小心隔墙有耳,我能帮你的,也就这么多了,听说万安寺里有位尼姑,或许她可以带你见到那位德高望重的高僧。“ 明明是话里有话的话,却说得那么冠冕堂皇,好像真的是要让她去烧香拜佛一般。 萧冰栾失笑。 关霖竹已经站起,穿好了斗篷,转身对着她,道”外面天寒地冻,还下着雪,你不要出去了,一会儿他们会来见你的。“ ”等一等。“ 萧冰栾叫住了要走出去的关霖竹,”月竺的身体?“ 关霖竹摇了摇头”水思湄并未真的治好他,留下了病根,也就那样了,除非再找到水思湄。“ 关霖竹说道水思湄三个字的时候,看着她别有深意。 萧冰栾微微蹙眉,似是有所明白。 关霖竹出去以后,萧冰栾吩咐人把残羹撤下去,然后坐在铜镜前,看着镜子里那个瘦弱的女人。 这,还是她吗,可,这就是她。 在经历了那么多的变数之后,依然还好好活着的她。 不知道兮染和寒珂怎么样了,兮染和斩非是不是好好地在一起了。 萧冰栾忽然转身对殿外喊了一声”翎儿。“ 翎儿听见声音掀开帘子走进来”不知道夫人有何吩咐?“ 萧冰栾道”你帮我找一件颜色鲜艳一点儿的衣服,快一点儿。“ 翎儿虽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是还是点点头,依言去找,找了许久,才从那梨木箱子中找出一件紫色的长裙。 萧冰栾换上长裙 没多久,就听见殿外有人喊道”翎儿,有人要见夫人。“ 萧冰栾连忙朝着门口走去,却被翎儿拉住,”夫人且慢,外边儿天冷,我让他们进来。“ 萧冰栾便站住了脚步,等待着。 当帘子被掀开的刹那,萧冰栾激动地捂住了嘴,眼角湿润的很快,不止是她,还有那两个好姐妹。 ”主子……“ ”主子!“ 寒珂和兮染上前两步,扑通一声就要跪地,萧冰栾连忙拉住她们”兮染,寒珂。“ 下一刻,三个人紧紧地抱在了一起,皆都忍不住呜咽出声。身后的斩非和翎儿看着眼前的一切,也都忍不住湿了眼眶。 哭够了,她们依然是不舍的松开,倒是兮染率先开口”主子,地上凉,你到榻上坐着。“ 扶着萧冰栾到榻上,萧冰栾这才看见她们后面的斩非。 斩非上前,单膝跪地”属下参见王妃!“ ”好,斩非,你先起来。“ 萧冰栾笑着看着他们,然后目光又转移到了兮染和寒珂的身上。 ”主子,你好吗?“兮染差不多已经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可是那些萧冰栾在御风身边的事情她还都不清楚,她和寒珂必须亲耳听到她说自己好。 萧冰栾拉着她们的手,三个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好,我很好,只要你们好,我就好。“ 她说这话不是为了煽情,而是发自内心深处,她们的归来是上天重新赐予她的礼物,冰冷的夜里,她不再害怕和孤单了。 ”好了,我们不要哭了,主子,以后我和兮染会好好地在你身边,一步也不离开。“ 寒珂难得的一次性说了这么多话,萧冰栾这才注意到她身上的服饰和头饰都发生了变化。 ”寒珂?你……“ 寒珂笑了笑”那日冰影城被人……,我受了伤,我们几人冰分四路逃离,后来我在路上昏迷,被人救了,那个人真的很好。“说着,寒珂娇羞的低下了头。 萧冰栾笑道”然后你嫁给了他?“寒珂点点头。 ”如此,真的很好,寒珂已经嫁人了,那么你呢?“ 萧冰栾把目光转向兮染,兮染脸上一红,嗔道”主子!“ ”斩非,你什么时候娶我们家兮染过门呢?“ 斩非一怔,却是普通再次跪在地上”王妃,不是属下不想娶,而是兮染她,不肯嫁啊。“ ”属下知道自己没有什么能力,但是属下保证会用生命去保护兮染,请夫人将兮染嫁给我!“ 斩非就这么当着她们的面跟兮染求了婚,萧冰栾笑了,这事儿恐怕斩非也是酝酿了一路吧。 萧冰栾呵呵一笑,道”如此甚好,这样吧,我问问兮染,兮染,你可愿意嫁给斩非?“ 兮染垂着头,低声道”人家,早就是他的人了,不嫁他,还嫁谁。“ 这话倒是叫萧冰栾颇为意外。 ”你……“ 兮染红着脸拉过斩非,打了他一拳,可是着拳头打在斩非身上就像是饶痒痒似的。 ”混蛋,人家都跟你有了肌肤之亲,你竟然还……“ 斩非蓦地一怔,忽然把兮染抱入怀里”是,是,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看着兮染和斩非终于修成正果,萧冰栾也是难得的高兴,她一拍手就站了起来”如此,就明天吧,明天为你们举行大婚,还有寒珂,必须让你家那位进宫来给我瞧瞧。“ 寒珂点头”嗯,我明天就让他来。“ 如此,好像忽然感觉万事圆满一般。 接着,萧冰栾打发翎儿去告诉月竺,说明日要为兮染和斩非举行大婚,月竺很快派人来回复,说婚礼已经在张罗了。 兮染作为待嫁新娘,和斩非是不能见面的,于是斩非被迫去月竺身边准备当新郎。 落月殿,寒珂和兮染陪在她的身边,听她讲述着这些日子以来的事情,她们才知道,原来萧冰栾竟然经历了那么些事情。 ”主子,那王爷他,真的死了吗?“兮染知道,自家的主子有多么喜欢南宫幽绝,她无法想象,若是那个男人真的死了,主子该怎么办? 萧冰栾眼中有晶莹的泪光闪烁,她摇着头”我不知道,他不该死的,兮染,你知道吗,我也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我总感觉他没死,他还活着,可是所有的人都告诉我他死了,连月竺都说他死了。“ ”还有长安,我的长安,月竺说,长安被那晚去接应他的人发现,带了回来,如今已经送到玄魅宫,可是他呢,他为什么会丢下长安,他若是死了,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你说,我该怎么办?“ 兮染抱住她,对着寒珂摇头,寒珂明白,于是起身走出去。 ”主子,不管如何还有我们,我也相信他没有死,你看,那么多次,他都没死成,也许老天都不愿意收回他的性命呢。“ ”是啊,他若是死了,我来到这个世界又有什么意义。“前一世,她无情无爱,被人背叛,陷害至死,这一世,好不容易遇见了他,所以老天爷不会这么薄情的,他一定不会死的。 “主子,你累了吧,寒珂说要做最拿手的梅花酪给你吃。” 萧冰栾点点头“嗯,兮染,还好有你们在。” 有了她们她就不会孤单了,等她报了仇,她会去找他,不管他在哪里,她坚信,自己一定能够找到他的。 绝,你会好好地等着我的,对吗? “对了,主子,我还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红绮和匀七也没事。” “对,红绮和匀七。” 萧冰栾差一点儿把他们忘记,红绮和匀七…… “他们……” “他们已经回了玄魅宫,至于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清楚,但是他们很平安,并且,匀七和红绮已经结婚了。” “真的吗?” 兮染点点头。 萧冰栾笑了笑“真好,如今只剩下妙清和媚儿了,也不知道她们俩怎么样了?” 兮染心中一痛,该说吗?该告诉她,妙清出家了,而媚儿,媚儿……被人下药,卖入青楼,如今……她只希望,媚儿能坚强一些,早日回来。 ------------ 195、兮染出嫁 很快,寒珂就端了一盘梅花酪进来,热气腾腾的梅花酪,让萧冰栾食欲大开,她拽着兮染和寒珂陪她一起吃。 “兮染,你大婚之后,我想去万安寺祈福。” 兮染笑了笑“也好,去万安寺祈福,顺便散散心。”萧冰栾沉默不语,没有说出自己的计划,到时候,只希望有他们的帮助和配合,能够成功。 下午的时候,三个人在屋子里说着话,翎儿忽然进来,说是斩非让人送来嫁衣。 兮染欢欢喜喜的去接了嫁衣,回来,她们两个帮她穿好,看着穿着嫁衣的兮染,萧冰栾蓦地想起她穿嫁衣的时候,那个时候,她哪有兮染这么高兴,那个时候,是她被南宫晋算计的时候,南宫晋,呵呵呵,那个九五之尊,下场凄惨,也算是现世现报了。 “主子,你看,好看吗?” 兮染开心的在地上转了一个圈儿,萧冰栾点点头“嗯,很好看,可以说非常漂亮,一转眼,兮染都要嫁人了,我还真是舍不得。” 她看着兮染,微笑着,心里也颇为安慰,记得曾经创建冰影城的时候,她就幻想过,若是有一天,兮染她们都嫁了人,都幸福的生活着,她也就满足了,而如今呢,当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之后,一颗心已经千疮百孔,她还有资格说这些么? 世事难料,当日哪里能够预见今天,就像那个时候,她还是无忧无虑,以为上天要赔给她一个欢欢喜喜的人生,可是却在认识了他之后,一切都天翻地覆了,再一次坠入无尽的阴谋之中,在这场乱世之中挣扎着活到了今天,前世今生,一时之间,竟没有太多的差别。只是这一世,她比前世多了些亲人罢了。 “呀,怎么这样?”寒珂蓦地一声惊叫拉回了萧冰栾的思路,萧冰栾看向那件嫁衣,竟然发现嫁衣的裙摆破了一条缝。 “哎呀,怎么办呀,明日就要出嫁了,这嫁衣破了,也来不及再去赶一件了。”兮染有些着急,萧冰栾眉头一皱,撩起下摆看了许久。 “没办法,只能是补一补了。” “补?” “对,兮染,把嫁衣脱下来,趁着天黑之前,绣上花色,希望可以掩盖得住。” “嗯。” 很快,兮染脱下了嫁衣,萧冰栾也让翎儿找来许多针线,想了许久,她都不知道该绣什么花色,忽然看懂兮染那张纠结的小脸儿,她便有了主意。 “不如在上面绣上菊花吧,粉色菊花。” “为什么是菊花呢?” 萧冰栾笑答“菊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动若脱兔,静若处子,很适合兮染。” “可是,主子,我不会绣菊花呀。”兮染苦着一张脸。 萧冰栾笑了笑,没说话,而是拿起针线率先绣了个引子,然后渐渐地,兮染和寒珂也看出了门道,一起拿起针线,绣了起来。 殿外,雪花依旧飘零着,已经铺了一地,有太监拿着扫帚扫出了一条小路,忽然殿外传来一声惊叫“呀,竟然开花了。” 接着,萧冰栾忽然从殿内跑出来,看着院子里那一棵梅树,梅树抽芽了? “哪里有什么开花,你眼花了吧。”翎儿打了打那个小太监的肩膀,小太监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到确实是没有开花“难道是我眼花了?” 萧冰栾站在树下,抬起头,她未穿狐裘,却不觉得冷,看着那梅树上长出的嫩芽,身上忽然多了一件衣服,接着,寒珂道“主子,外面天冷,回屋吧。” 萧冰栾笑着转头,问道“寒珂,今天几号了?” 寒珂伸手一算“呀,今天都腊月二十二了。” 萧冰栾一惊“那明天岂不就是小年儿?”说罢,她拉着寒珂的手回到殿内,然后立马叫进翎儿。 “不知夫人有何吩咐?”翎儿仍是那般恭敬。 萧冰栾笑道“明天是小年,明天是兮染出嫁,咱们要把落月殿布置一下,眼看着就快过年了,咱们也沾沾兮染的喜气儿,赶紧让人动起来,最好再天黑之前,把落月殿布置好。” 这萧冰栾的兴致是说来就来,不容反抗,翎儿还以为过年不过了呢,这下倒是放心不少。 “夫人说的极是,我马上就让宫人们布置。” 接下来的时间,三人继续绣着嫁衣,萧冰栾偶尔抬头看着他们在殿外打扫,布置,心里一阵儿高兴。 不是别的,只因为是过年,过年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对吗? “哎,小心点儿,那边儿的那个窗花有些歪,对,赶紧正过来。”萧冰栾一边绣着嫁衣,眼睛还时不时的监督着宫人们的手里的活儿。 “千万小心些!” “呵呵,主子,你这样都叫他们怕了。”兮染看着萧冰栾开心的样子,也跟着乐,不由得打趣道。 萧冰栾瞪了她一眼,道“哪里,你是没瞧见他们有多乐,那模样叫我都羡慕。” “哪里是羡慕的来得,不如自己去做吧。” “好了,完工,看看这粉色的小菊花,倒真是多了一抹不俗。” “兮染,赶紧穿上,让我们也看看。” 嫁衣完成了,兮染从新穿上了嫁衣,不仅看不到之前的缺口,反而多了一抹灵动和活泼。 “要我说,咱们干脆也去和他们一起做得了,省的在这儿羡慕别人。” 寒珂哪里不知道萧冰栾的心思,于是提出了意见,可是萧冰栾却忽然不想动了,她身子一倚,靠在榻上,懒洋洋的看着他们。 “罢了,先坐着吧,看着他们做,我们看一会儿,天快黑了,若是喜欢,你们俩就去帮他们。” 兮染和寒珂一声应下,欢欢喜喜的出去忙着了。 彼时,天空突然放晴,雪停了,一缕阳光照进屋子,萧冰栾难得的见到了阳光,忽然想起那么一个说法,天气若是不好的时候,扫地或者打扫,可以让天气放晴,眼下莫不就是应了这个景儿。 她轻轻地走下榻,穿好鞋子和衣服,掀开帘子走了出去,殿外,已经被打扫的很干净了,而且还有新年的气息,她站在廊檐下,抬起头看着下午的阳光,是那样的容易让人迷醉。 这久违的阳光,仿佛直接照进了她的心底,让她满心都是幸福的感觉。 如此多好…… 彼时,御书房,一位小太监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王爷,相爷,将军,不好了!” “什么事大呼小叫的,吼什么!”宇文卉蘅指着那太监,一脸的暴怒。 太监连忙跪地气喘吁吁地道“回……回王爷,落月殿……” “落月殿怎么了,哎呀,你快点儿说啊,到底落月殿怎么了?” ”落月殿里……“ 那太监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忽然月竺为首,跟着关霖竹两个人先跑了出去,宇文卉蘅后知后觉,耸了耸肩”落月殿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太监吭吭哧哧的说”奴才也不清楚,将军您去看了就知道了。“ 等到宇文卉蘅一路跑到落月殿的时候,就看见月竺和关霖竹站在大门之外,瞪大了眼睛看着院子里。 他凑了上去,然后刚想笑,却被那两个人捂住了嘴巴。 ”呜呜呜呜……“ ”嘘——“他们松开了他,三个人看着院子里那个沐浴着阳光的女子,她面容沉静,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是那样的明艳,而又充满着一种娇艳。 ”她是看开了吗?“ ”我猜不是,应该是快要过年了,你看,那窗子上贴的,总不是为了兮染姑娘要大婚而特意弄得。“ ”是啊,快过年了,月竺,今年我们的年怎样过?“ 月竺沉默不语,看着她那样笑着,良久,转身,离去。 ”哎……“宇文卉蘅刚想说什么,却见关霖竹对他摇了摇头”他没心思去想如何过年,现在这种情况,若是他一直不醒,这天下又该如何,月竺的身体……“ 不用说也知道,他挨不了多久了。 ”唉,只希望老天不要太残忍。“ 下午的阳光,渐渐地的西移,赶在太阳落山之前,他们终于是做完了一切。 ”如何,看看好不好看?“兮染拉着寒珂走到萧冰栾的面前,萧冰栾被她俩拉起走过去看了一圈儿,点点头”嗯,不错,很好,有过年的气氛了。“ ”嗯,主子,今天我在给你一个惊喜,好不好?“ 萧冰栾笑”什么惊喜?“ ”我知道你最喜欢吃我的饭,所以今晚由我亲自掌勺,给你做饭。“ 萧冰栾点点头”好,那你去,让寒珂去帮你,我有些累,回屋里等着你们的晚膳。“ 两人点点头去了小厨房。 萧冰栾看着她们的背影,缓缓转身,泪落无声,得姐妹如此,真是人生一大幸事。 太阳落下山了,天气也冷了起来,有些起风,萧冰栾坐在窗子前,看着外面的天空,看着天色渐黑,如今,她的好心情已经不能持续了吗,才那么一小会儿,她就已经累了,烦了,甚至是有些觉得像是昙花一现一般的小小温暖,真的不开心呢。 究其原因,是因为她自己那悲惨的遭遇吗? 彼时心里除了报仇,最想做的事,恐怕就是沉沉的睡上一觉,什么也不想面对了吧,可是那不可以,她必须勇敢起来,必须坚强的去做她该做的事情,比如,报仇,然后去找他。 一想到他极有可能死了,萧冰栾的心就忍不住剧烈的疼痛,那是一种空落落的感觉,生无可恋一般的惆怅,这些事情,她不知道该跟谁说,她谁也不能说,仿佛是说了,会让别人一起伤心,而她现在,不想看到更多的人伤心。 天色已黑,翎儿走进来,掌起了灯。 ”夫人,你在这儿做了很久了,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吧。“接过翎儿递过来的热茶,萧冰栾呵呵一笑”也罢,快要吃饭了吧。“ ”是呢,兮染和寒珂姑娘在厨房里忙着呢,想必一会儿会有惊喜等着夫人呢。“ ”你倒是嘴甜,翎儿,你是什么时候来的这皇宫里?“ 翎儿继续道”不瞒夫人,我本就是天阙宫里的人,天阙亡国之后,我们被关了起来,后来宇文将军把我们放了出来,对我们而言,天下是谁的都没关系,只要能好好的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萧冰栾点头”是啊,你说的没错,只要能好好的活着,真的是比什么都重要的。“ “你在宫里时间比较长,你可知道月竺的病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夫人说王爷?”萧冰栾点头。 “奴婢也不清楚,只是听说王爷的病逝少年就跟着他的。” “这些我知道,我是想问,他的病依然没有痊愈,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吗?” “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听说王爷被人陷害,那人未给王爷把病完全治好,所以留下了病根。” “他……为何要自称王爷,而不登帝位呢?” “奴婢听说,这皇帝之位,是王爷的哥哥的,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王爷的哥哥迟迟未归,所以就一直拖沓。” 萧冰栾点点头“好了,我知道了,你去看看兮染她们弄好没有?”翎儿点着头走了出去。 萧冰栾轻轻地握住杯子,原来是这样吗,原来他也在等着他吗,难道月竺也相信南宫幽绝还没死吗? 萧冰栾忽然失笑,不管如何,总还有希望存在,她至少还有一个儿子,等这边儿的事情解决了,她要去看看她的儿子,长安。 长安,这个名字是关霖竹给他取的,说是延续了长平之意,如此,也好。 不知道爹爹和娘亲还好不好,娘亲回去了,爹爹的伤应该是好了吧,还有师父他老人家,上一回,各种躲着不见她,也不知道在别扭什么。 “夫人,兮染姑娘说,可以准备开饭了。” 萧冰栾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很快,饭菜就摆了上来,萧冰栾一看,竟然都是她喜欢的,这两个丫头,唉。 “主子,快尝尝,好不好吃。”兮染匆匆忙忙跑进来,萧冰栾拿起筷子尝了几道,顿时胃口大开。 “嗯,很好吃,时间差不多了,那我们,开饭吧。” 三人相视一笑。 饭后,萧冰栾三人坐在卧室里,给兮染说着出嫁以后的事情,貌似这一方面的经验寒珂比较丰富,所以萧冰栾就一直听着。 就这样一直到深夜,她们实在是累极了,才各自回房睡去。 夜,悄然而过,即将迎来的就是兮染的大婚之日。一大早,就听见整个皇宫锣鼓震天,萧冰栾被吵醒,坐起来半天,才想起,今日是兮染的大日子。 所幸她也早早的起来,昨晚说好,今天一大早寒珂会给兮染梳新娘头。 等她到了兮染的房间里,恰好兮染和寒珂已经准备好了,萧冰栾看着兮染,忽然生了一种送女儿出嫁的心情。 “主子,你怎么了,看着怪怪的?”兮染以为是自己身上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可是仔仔细细上上下下看了一番,并无不妥。 萧冰栾摇头“没有,就是觉得舍不得你。” 兮染眼睛一酸,忽然道“我不嫁了,我不要嫁了。”这个时候她还闹起了脾气,“我才刚回来,还没陪着主子好好地呆些日子就要出嫁,我不要。” 萧冰栾失笑“你呀,真是个傻丫头,斩非是什么人,斩非又不会离开皇宫,以后你陪着我的时间还多呢,别傻了昂,赶紧把盖头盖上,迎亲队伍快要到咱们落月殿了。 说着,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阵的锣鼓声音。 ”看,说着说着,就来了。“萧冰栾笑着拿起盖头,亲自给兮染戴上,兮染忽然紧紧的抱住她,”主子,今天兮染要嫁人了,但是兮染永远不会离开主子。” 萧冰栾拍着她的背,点点头“好,再说谁叫你离开我了,不会的,放心吧。” 不止是兮染,萧冰栾心里也是有说不出的惆怅,兮染要嫁人了,就意味着再也不能长久陪在自己身边了,可是只要她们幸福,就足够了。 “好了,快别哭了,傻兮兮的,一会儿被人看见了,还以为我欺负你了。”萧冰栾给她戴上盖头,然后同寒珂一起扶着她走出了房门。 门外,落月殿的大门已经打开,彼时,斩非一身红色的喜服,冷峻的面容上露出了一抹急切的笑容。 “属下参见王妃!”斩非按照礼数行礼,萧冰栾扶他起来,笑道“今日你既然娶了兮染,理应叫我一声姐姐,兮染是我的好姐妹,以后你就是我的妹夫,我希望以后,无论遇见什么事,你都不可以纳妾,此一生,只能有一个妻子。” 斩非点头“是,我会的,我会好好的照顾兮染,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一生一世,不离不弃!兮染听了感动不已。 萧冰栾淡笑着,却是心里充满着无数的悲凉,曾经她和南宫幽绝也说过,一生一世一双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可是幸福时光总是短暂无比,她不仅没有和他一生一世一双人,如今还把他弄丢了。 “吉时已到,请新娘上轿!”太监高声呼喊,唤回了萧冰栾的思绪,萧冰栾笑着把兮染送上轿,斩非站起身带领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离去,萧冰栾和寒珂相视一眼,尾随跟上。 ------------ 196、御书房议事 彼时,天色还未大亮,为了郑重起见,斩非在宫外买了一座院子作为他们的家,而今日举行婚礼,他们二人也并未打算多么铺张,毕竟现在乱世之时,凡事不可太过张扬,这一点儿,萧冰栾能够理解,兮染自是更能。 在宫内吹吹打打一直到了宫门口,最后,斩非决定,出了宫,禁止吹打,毕竟近日是他们的大婚,如果这个时候,关霖竹他们来捣乱的话,难以全面应对。 出了宫门就是很简单的长街,长街繁华,百姓叫卖声音,络绎不绝,可见,即便是如今是乱世,百姓还是要生活的。 作为他们主婚人的月竺所代表的是斩非的主子,南宫幽绝,而萧冰栾则作为他们的见证人,也站在了主婚人的地位。 婚礼很快开场,婚礼开始的时候,新郎新娘站在一起,一对璧人,实在是让人心情舒畅。 “好了,婚礼正式开始!”月竺难得经历这样一回喜事儿,他微微侧过头看了看萧冰栾,当他看到萧冰栾嘴角的那抹笑容的时候,心下微微一动,继续道“一拜天地!” 斩非牵着兮染的手朝着天地而拜。 ”二拜高堂!“没有高堂,月竺和萧冰栾就代表了她们的家人。 ”夫妻交拜!“ ”礼成!“ 婚礼很简单,但是祝福之情却不简单,婚礼之后,萧冰栾让他们两人好好休息,热按后萧冰栾和月竺等人就回了宫里,本来寒珂答应会带他的夫君进宫的,可是寒珂说他丈夫有事,所以暂时见不到了。 回了宫里,萧冰栾就开始为明天去万安寺而做准备,月竺听了她要去万安寺一事,并未多言,而是要她注意安全。 月竺权当她是出去散心,也好有个慰藉,萧冰栾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不知道她要去做什么,还是关霖竹有其他的计划,总之一切事宜都在悄声无息的准备之中。 ”主子,万安寺一行不是简单地祈福对不对?“ 寒珂本就是冰雪聪明的女子,以前她因为过往而冷漠,如今她终于是学会了握紧手里的东西,对待外人冷漠有余,可是对待自己的家里人,亲人,她学会了关心。 萧冰栾甚觉欣慰,转过头淡笑着”这件事我不想让你们卷进来,寒珂,你已经嫁人了,要好好照顾好自己的家,以后多陪陪你的家人,只要你们都好,我就会好好地。“ 寒珂眸色一深,有些深意”主子,你是要去做什么?为什么不让我知道,你是……不信任我了吗?“ 萧冰栾完全没有想到她会这样想,她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出口解释,却是翎儿闯了进来,一脸的惊慌。 ”夫人,不……不好了,王爷他……“ ”王爷怎么了?“ ”方才来人说,王爷本来是在御书房和相爷商量事情,可是不知道怎么两人吵了起来,然后王爷忽然就晕了过去,相爷让您赶紧去看看。“ 萧冰栾二话没说,就一路直奔,身后的寒珂,心里一片冰凉,难道主子真的不信她了吗? 寒珂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跟了上去,眼下这种情况,她不应该质疑主子的,她要相信主子。 御书房旁边的偏殿里,关霖竹、宇文卉蘅还有何斐然全部都在,他们都在等待着月竺的消息。 彼时,萧冰栾在内殿里,给月竺把脉,本来不知道,可是这下一探脉,却发现,月竺本身的寒症已经被解了个七七八八,可是他体内却偏偏还有另一种毒素,就是那时在地底城她发现的那种毒,也就是活,当日水思湄并没有给他解去这种毒,那么对于月竺的身体造成最大伤害的就是这种毒了。 这种毒,她未曾见过,也没有见过解药,到底该怎么办? 对了,水思湄,只要找到水思湄,也许还有希望。 ”寒珂,把我的银针取来。“ 寒珂顺手递上银针,萧冰栾取出银针给月竺暂时止住毒性,所有的一切,就看明天一搏了。 轻轻地捋了捋月竺的银发,看着这张熟悉的脸颊,萧冰栾暗暗发誓,无论如何,她都会用最大的力量去护住月竺,月竺,决不能有事。 殿外,关霖竹等人焦急的等待着,看见萧冰栾出来,连忙围了上去。 ”如何?“ 萧冰栾摇摇头”我也只能是暂时先稳住他体内的毒素,关相,有些事我想你需要代替他作出安排。“ 关霖竹和其他两人对视一眼,道”但凭你吩咐,并且我相信,你做事会有你的道理。“ 萧冰栾苦笑”道理我说不上,但是我绝对不会让月竺有事的。“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殿内,萧冰栾眼里的那抹坚持和必须,让在场的三个男人,这一刻,都明了,他们,只能成功,不许失败。 很快,四人移驾御书房,开始商量明日的计划。 ”我们的探子收到消息,御风烨和水思湄一行人已经悄悄的潜入了天阙,初步估计是在万安寺。“ ”这是万安寺及其周围的地形图,我们会在明天一大早安排人悄悄地隐藏上去,你就打着去祈福的借口,进去,想办法找到他们的具体藏身地点,一旦发现,立即点燃信号弹,我们的人会很快冲上去,记住,千万不要冲动,我知道你很想亲手杀了御风烨,可是御风烨不是吃素的,他的心思,美人能猜得透。“ 萧冰栾沉默,关霖竹说的丝毫不错,御风烨的心思,没人能猜得透,即便是她在他身边那么久,也不知道他到底想的是什么,只是御风烨对她并没有太深的敌意,相反对她照顾的无微不至,然而,这一次,他们的目的不仅仅是杀了御风烨,更重要的是取回冥魄珠。 ”那个冥魄珠,真的有那么重要么?“想起冥魄珠,还是她答应玄机老头务必要取回的东西,可是时间都快过去一年了,璇玑老头至今没有任何踪影,仿佛是从未有过一般。 ”是,冥魄珠是冥氏至宝,至于具体有什么用,我们不清楚,怕是也只有月竺和绝才知道吧。“ 关霖竹看着萧冰栾似是在想什么,于是又道”不管如何,这一次绝对不能再让御风烨跑了,否则……后患无穷。“ ”明日你上山,我会扮成小厮跟在你身边。“这是何斐然第一次在萧冰栾面前说话,何斐然这话让萧冰栾心生感激,回想起那些他们有过交集的日子,萧冰栾忍不住笑了”好。“ ”明日一早,我会抽调最精良的冥家军前去埋伏。“宇文卉蘅自是至终都没有说话,因为他实在是插不上话,况且这样的事情也只能是让关霖竹安排,他,没有立场。 ”如此,就好,对了,除了斐然,你要不要再带一个人?“关霖竹看向萧冰栾,问道。 萧冰栾点点头”我会让兮染陪我去。“ ”好。“ ”对了,你们知不知道这世间有一个璇玑老人?“ ”砰“的一声,宇文卉蘅手里拿着的一块儿砚台掉落在地,萧冰栾下意识朝他去看,可是关霖竹摇头”不曾听说,是做什么的?“ 宇文卉蘅方才,那砚台,似乎不是无意之中掉的? 萧冰栾看向他,眸光一闪。 宇文卉蘅眼里有一抹慌乱,但是却在关霖竹说话的时候,恢复了正常,然而就是这一点儿慌乱还是被萧冰栾捕捉到了。 ”哦?是么?不曾听说过?“ ”不曾,倒是听过天下间有一位神医,但不知道,名姓,人称之神医飘渺仙,你难道是想要找人帮助月竺?“ 何斐然这一番话显然是在为宇文卉蘅制造出的那一点儿意外解围。 萧冰栾笑了笑”不是,只是不久之前,曾经遇到过以为自称是璇玑老人的人,想必是那人唬我罢了。“ 她的话音一落,就听见猛然的抽气声,然而这声音,来自宇文卉蘅。 萧冰栾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宇文卉蘅忽然蹲下身子捡起砚台”呵呵,没想到竟然被砸了脚,你刚才说什么,璇玑老人?“ 萧冰栾悠然一笑”是啊,宇文将军可否知道?“ 宇文卉蘅耸了耸肩”我这么不学无术,整天游手好闲,到未曾听过什么飘渺仙,不过你说这璇玑老人,我倒是有些印象,那大概也是很多年前了,一次外出云游,恰好遇见一位白胡子老头,他说过他叫璇玑,人称他为散仙,他生说自己是神仙,还要送我一样东西,可是谁信啊,他要是仙,我还是玉皇大帝呢。“ 宇文卉蘅那吊儿郎当的模样让萧冰栾失笑,然而却依然抓住了他话中的重点。 ”你那次云游见到他是在哪里,还记得吗?“ 宇文卉蘅哈哈一笑”你不会当真了吧,他就是一江湖骗子,难道你也遇到骗子了?“ 萧冰栾忽然的就冷了脸,看着宇文卉蘅,无奈道”不是骗子,我不知道你们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但是如果被我知道了,你们不会好过的!“ ”还有明天的事,我希望只此一次,还请各位不要出了岔子。“ 事情的重要,他们都懂,然而方才那一段关于璇玑老人的插曲,却都让他们三个人蓦地一怔,似乎是差一点儿就露馅了。 莫非她是知道了什么?看样子又不像啊? ”好了,时间不早了,大家早点回去休息,我们以信号弹为联络,这里总共有两枚信号弹,你拿好,发现他的时候,拉开一个,如果一个人落单了,遇到危险,再拉响第二个。“ 萧冰栾接过信号弹,笑道”我知道了,你们去休息吧,今晚我留下来照顾月竺。“ ”我留下,你去休息吧。“何斐然突然开口,看向萧冰栾,他的眼睛里有些复杂的情愫。 时间一转,便已经是这么久,想当初他们最初相遇在何府,是何等的有趣儿。 原来从一开始就注定了身份之间的束缚。 良久,萧冰栾摇了摇头”不用了,我会休息的,你们放心吧。“ 关霖竹看出她的心思,她怕不是为了照顾月竺,而是希望能够多看一眼那张脸,然后提醒着她自己狠心吧。 毕竟御风烨对她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他所了解的那个萧冰栾,知恩图报,只怕是面对御风烨的时候,难以下手吧,看来他有必要再找一个人助她一臂之力了。 很快,关霖竹几人就都离开了御书房,萧冰栾无力的跌坐在御书房的那张椅子上,看着这个冰冷寂静的御书房,嘴角扯过一抹冷笑,御风烨,很快我们就要再见面了。 萧冰栾出了御书房,才发现,外面的已经很黑了,想来想去,今日还未吃晚饭,原来他们在御书房足足呆了一个下午。 她走到隔壁的大殿内,看见寒珂正在焚香,听见脚步声,寒珂转过来,见到是她。 ”主子,时间这么晚了,你一下午都没吃东,我特意做了些点心给你。“ ”你怎么知道我没吃饭?“ 寒珂笑道”是何公子告诉我的,他说你们在御书房忙了一下午,肯定是饿坏了。 何斐然…… 想起何斐然,萧冰栾淡淡的笑了。 那是一段难忘的日子,可是那些日子里,何斐然对她的暗中帮助,不管是不是奉了南宫幽绝的命令,那个时候,她真的感觉到了一种真情。 夜色苍茫,萧冰栾端着点心站到月色之下,不远处,一袭白衣的何斐然看着她,忽然就想起了那时候在何府。 记得那天他在何府闲来无事,打算偷偷地打探一些消息,于是便领着何宇在何府里乱转,然后就那么遇见了萧冰栾。于是他把她引到了那盘棋局面前,他问她,不破了那盘棋吗?记得当时他说 “不必了,若得有缘人破之,乃是幸事。”然后他悄悄地回头,却看见她努努嘴,跟在他的身后,他当时觉得,这个小丫头,还是蛮好玩儿的。、 后来他就带着她回了秋园。 那个秋园,相当偏僻,但她好像是很不解,眉头锁着,似是不敢相信他一个何府公子竟会选择住在如此偏僻而又安静的地方。他当时便蹙着眉,冷吼她 “看什么呢?快走!”她于是就迅速的低下头,跟在他的身后,看似卑恭,实则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了吧。 呵呵…… 当她看到那秋园里没有热和一个伺候的人的时候,竟又是那不可置信的表情,他那个时候心下烦躁,就指了一间屋子给她。 “你住那间屋子。”她还慌忙低下头,说了句“奴婢不敢!” 他又说“怕什么?这园子算上你只有三个人,不会有别人来,也没有人会怪你,去收拾一下,然后去做晚饭。” 听到他说做晚饭,萧冰栾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那眼神好像是在说,有没有搞错,竟然叫她去做晚饭??? 她眨了眨眼睛,愕然的看着他。 “做晚饭??” “嗯哼,不然我做吗?”他冷哼一声,转身进了屋子。 他知道她肯定是很不愿意的。 可是就算是再不愿意,然而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还是得做饭,虽然做饭并不是什么难事儿,她到底到底还是心不甘情不愿。 他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偷偷地跑去看她做饭,他看见她一个人蹲在厨房里,欲哭无泪,面对那空空如也的厨房,她嘀咕着“什么都没有,做什么啊?” 正在她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忽然何宇走进去,身着小厮的衣服,看见她还吓了一跳。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儿?”何宇惊讶不已,瞪着一双眼睛,显然是被意外来客吓到了。 她可爱的撇撇嘴,苦苦道“我是被逼着来的,公子怎么这样不讲道理,什么都没有我拿什么做饭?” 何宇一听这话倒是放下了心,转身把一堆新鲜的蔬菜放到案板上,还说 “原来是公子把你叫来的,你放心吧,我家公子就是看着面冷,实际上很好说话的,不比你家大少爷,容易乱发脾气,动辄打骂下人。” 他躲在暗处,嘴角猛抽,心想,要是被何青鹭知道了,肯定时不饶他的,这个何宇,就是被他惯坏了。 她貌似是一阵无语,甚至还好奇的瞪大了眼睛。 她扎了站那双漂亮的眸子,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她傻乎乎的问出那句“什么叫做我家少爷,你家公子?” 何宇张了张口,显然是很吃惊。 “你……不认得我家公子?” 他看着她苦着脸道“我哪里知道啊,我今日才入府,就被公子带到这儿来了。” 何宇忽然爽朗的笑了“原来如此,怪不得你不知道,何府只有一个少爷,是何老爷的公子何青鹭,我家公子乃是帝都太守家的少爷,叫做何斐然。” “何斐然?不是何青鹭?怪不得的。”她嘀咕着,然后无奈摇头。 “你怎么摇头?快点把火点起来,公子一日都未吃饭了,这会儿该饿了。” “一日未吃饭,为什么?” 何宇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她,皱着眉思量“你这丫头倒是胆大,竟敢过问主子的事儿!” 她慌忙慌忙低头,眼珠转着,他想她一定是在想,这小厮并不是好糊弄的。 ------------ 197、终曲~何斐然 当时他真是很想笑,尤其是何宇和她之间的相处模式,让他觉得有趣极了。 “其实告诉你也没关系,公子不喜欢吃何府的东西,所以我才出去买了菜回来,做给公子吃,既然公子让你来帮忙,你就放心吧。” “还有,我叫何宇,你叫我宇子就行,大家都是这么叫我的。” 她把柴塞到灶火里,笑道“好啊,我叫玉橙,你也可以叫我橙子。” 原来她叫橙子,他默默地把她的名字记下,连他自己都好奇,自己怎么会对一个小婢女上心,难道就是因为她那双眸子? “橙子?呵呵,倒是不错的名字,公子可就喜欢吃橙子呢。” 啊啊啊????他当时真想冲出去抽那个没眼色的何宇,这话听起来怎么那么暧昧呢,恩恩,一定是他多想了,他无奈的摇摇头,悄悄地回了自己的房间,在后来就是他们叫他出来吃饭。 他刚刚走到门口,就听见何宇相当鄙视的说“你还真不像是一个下人,不过是做顿饭而已,就累成这样,倒像是养尊处优的千金大小姐!” 她的身子竟然微微一颤,下一刻却是笑道“我怎么有那样的福气啊,不过是蹲的时间长了,腰酸而已,对了,我们快点把吃的端上去吧,别把公子饿坏了。” 他于是退了回去,然后等着门敲响。 他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于是安静的坐在窗前,拿出一本书装着样子,直到看到他们端来饭菜,他才放下书放下书,坐到桌子前。 他看见她不经意的瞥见那本书的名字《诗经》。然后嘴角似是不屑的笑了笑,他沿着她的目光去看,才发现自己方才慌乱之中竟然拿了一本诗经,哎哎,真是羞死了。 “你认得字?”他故作冷漠的问道,可是手心里却是溢出了汗,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今天,他怎么就鬼使神差的带回了这么一个女人,而且还故意为难她。 她收回目光,低声道“略些识得几个字。” 他轻咳一声,何宇适时盛了一碗汤递给他,并且还悄悄递给她一个眼色。 她这才回过神,低下头,连忙拿起筷子给他布菜。 他又觉得气氛沉闷,于是又说“女子无才便是德,能够识得几个字更是难能可贵了!” 可谁知,她却反说“其实我倒觉得女子应该多读些书,知书达理才好。” 他当时觉得这说法也没什么特别,毕竟大多数大家闺秀都是这么想的,也就是在那一刻,他以为,她真的是个大家闺秀,难道是家道没落,迫不得已才为奴? 于是他说“你们也别站着了,坐下一起吃吧。” 可她似乎是很吃惊,诧异的看着他,他眉头一簇,她才连忙收回目光,甚至福下身子道“奴婢不敢!” 何宇倒是满不在意的模样大大咧咧的坐下来,还不忘招呼她“橙子,公子叫你坐就坐吧,没那多避讳的。” 何斐然多想点头,这回何宇算是作对一回了。 “奴婢不敢!”她倔强的说着不敢不敢,他心里生气,于是冷冷的道“坐!” 他说这一个字,有些不容反抗的坚定。他在心里说,快坐吧,快坐吧,她不坐下,他竟然还紧张,真是奇特。 她似乎是很无奈只好局促的坐下来,却一时之间愣了神。 这时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竟然冲着她笑了。他一怔,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 何宇呵呵一笑“橙子还真是老实人,公子你就别吓她了,看在我们忙了这么久的份儿上,快点儿吃饭吧,你已经一天米粮未进了,一会儿又该胃疼了。” 他对于何宇的行为微微挑眉,随即端起碗吃饭。 他的余光看见她脸色一囧,似乎是知道自己被他耍了,一时之间倒也不避忌了,而是安静的一同吃饭。 他见她安然自若,唇边不知何时竟带了一抹微笑。 这才像样子吗,这才像是一家人! 一家人?想到这个词的时候,他吓了一跳,为什么他会想到这个词,一家人,她么? 他正为自己的异样而担忧,却看见何宇看着他和她傻乎乎的笑着,于是他道“宇子,想什么事儿呢这么开心。” 何宇放下碗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打量着他们,道“其实我觉得我们不该躲到这儿来,宇子觉得公子的年纪确实是该娶妻了。” 他微微一愣,放下碗“宇子,你皮痒了是不是,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要妄议我的婚事,要是再有下一次,你就回去吧。” 何宇的脸色顿时垮了下来“公子啊,我再也不敢了!” 就在他和何宇互动的时候,萧冰栾忽然扑哧一声笑了。 “你笑什么?” 他猛然呵斥她,其实也说不出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她慌忙低下头,道“奴婢只是觉得公子和宇子的相处方式不像是主仆,倒像是挚友。” 他轻笑道“你倒是会看,你叫橙子?” “是,奴婢叫玉橙。” 他心里通透,道“玉橙,名字不错,你也不必自称奴婢了,我不习惯。” 她微微错愕,随即道“是。” 何宇一听倒是比他还高兴,于是乐呵呵的给她夹了些菜道“你也多吃点,这下好了,不那么生疏了,有了你,我就可以好好睡个好觉了!”说着还煞有其事的伸了个懒腰。 他轻咳一声,道“宇子,今晚我要读书读到很晚,你在一旁伺候着。 何宇顿时欲哭无泪“公子啊~~~~” 他但笑不语,觉察到她打量的目光,更加自然。 吃完晚饭,她便和和何宇把东西撤下去,他打发她去休息,独留何宇在身边伺候着。 没多久,窗外就传来信鸽的咕咕声,他取过纸条,却发现,原来是主子的任务。 主子的任务是让他照顾一个混入何府的丫鬟,他让何宇去找,何宇找了许久,最后,他们才把目光锁在她的身上。 他当时很害怕,他担心那个所谓的橙子就是主子让保护的人,主子在信里说,那个女子会是他们未来的主母。 可是他的心里不愿意相信,却不能不去相信。 橙子,竟然就是那个女子,他紧紧地握着手中的纸条,多么希望这只是一场梦。 而她,那个她竟然是他的女主子,那个小丫头? 夜里的时候,何宇忽然走进来,面色有些难看,道“公子,她去了清竹轩。” 他眯着眼,无奈苦笑,为了掩盖自己心里的惊慌,他问何宇“你猜她混进何府是为了什么?” “宇子觉得她是为了大小姐看上的那个人。” 他笑了笑,自然是知道她的目的是什么,他冷漠的一笑,眼底闪过一抹算计“宇子,你不是想要帮她吗?” 何宇一愣,忽然了然道“是,我这就去!” 夜里,漆黑一片,他笑的越发的凄冷,声音阴恻肃杀“何培,我来了,你可准备好了!” 这一次,他决定借着这个机会,杀掉何培,为母亲报仇。 夜里,他一直等着她回来,她终于回来的时候,何宇也随后回来。 他本来躺在床上,那一刻忽然坐起,并且淡淡的问道“如何?” 何宇走到床前,道“公子猜的不错,不过她还真是聪明,代替了那大夫混入了清竹轩,想必已经见到人了。” 他沉默许久,低低的道“她,到底是什么身份?”虽然他基本上已经猜到,可是还想听一听何宇的意见。 何宇眸光一闪,略有疑惑道“会不会和大皇子有关?” “帝都那边儿说关相的迎亲车队已经到了赫罗,可是却迟迟不举行婚礼,大皇子到底是真的还在病中,还是早就不在帝都?” “那么你怀疑玉橙就是那位郡主?” 何宇摸了摸脑袋,憨憨一笑“我就是猜一猜。” “小心点,别露出马脚。” “哎,我知道了公子。” “时间不早了,去睡吧。” 何宇点头离去。 静悄悄的屋子里,黑暗肃萧,他安静的躺在床上,握紧了手中的玉佩,浑身颤抖不已。 为什么,为什么第一个让他动心的女孩儿,会是他主子的女人。~~~~~~ 第二天,她起的很早,可是她起来的时候,何宇早就在做饭了。 她打着哈欠走进厨房,却被何宇打发给他端去洗脸水,她进来的时候,他才刚刚起床,而且只着里衣,他看向她,却见她下意识撇过头去,他假装完全不在乎的样子,还让她给他递帕子,甚至让她给他穿衣服。 她手里拿着一件墨色绣着金梅的袍子,发愣了好一阵儿,直到他不耐烦的吼了一句她才回神,瘪瘪嘴,给他穿衣服。 他看着她侧脸安静的样子,目光迷离,不知道再想些什么,她转过身端着盆出去,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她……这到底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喜欢上她呢? 吃早饭的时候,仍是三人同桌,只是她心不在焉的。 “橙子,你怎么了?昨晚没睡好吗?” 何宇放下碗好奇的打量着她,她却是一笑“没事儿,可能是换了地方睡觉有些不习惯。” 他不动声色的看着她,优雅的吃着菜,却食不知味。 后来看着她实在是心情不好,也知道她是为了那个她名义上的弟弟,于是他道“一会儿我要去看看堂妹,你们陪我一起。” 后来看了何菁华之后,他出了府,再回来却是打发她走了,他不敢面对她,所以他逃了。 逃去了墓地。 等他回来的时候,她已经离开,再见之后,两人连最基本的交流都少了不少。 一直到今天,那些已经倒去的回忆终究被他深深地压在心里,时不时的回忆起来,却是酸涩,苦楚而又无奈。 彼时,他站在夜色之下,她亦是站于月色之下,他们之间,怕是也咩有什么话能说了。 她忽然走近,笑着看着他,萧冰栾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点心,递上,笑道“一下午你也没吃东西,吃点儿吧。” 何斐然有些激动,他慌乱的点着头,然后接过那些点心,笑了笑“谢谢。” 萧冰栾看着他,久久不语。 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算起来,他们之间的交集不多,可是那个时候,还是有些许温情存在的。 “对了,你姐姐,她怎么样了?” 何斐然笑了“她比我们都幸运,如今她已经是水家的夫人了,水君待她很好。” “那就好。” 沉默,沉默,一直沉默,原来,时至今日,他们竟然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何斐然凄楚一笑”明日,我会陪你去的。“ 萧冰栾点点头”斐然,谢谢你。“ ”你……你叫我什么?“ ”斐然,其实关于那些在何府的日子,我很开心,谢谢你。“ 何斐然点点头”如今,已经够了。“ ”什么?“ 萧冰栾诧异。 何斐然却没再说话,而是深深的看着她,良久,良久,他忽然转身,冷声清然”萧冰栾,无论如何,你都要好好照顾自己,很多很多人都不希望你有事,所以,就算是不为了你自己,为了那些关心你的人,好好地活下去。“ 他的背影,在夜色之下,那样的单薄,却充满着一种无形的力量,萧冰栾痴痴地看着他的背影,然后怅然失笑。 如果说人生是一个注定要失去很多的过程,那么她在这个过程里,也是最幸福的一个吧,因为,正如何斐然的那句话,那么多人都不希望她死,都在关心着她,都希望她好好的。 夜色迷茫,匆匆而过,第二天,来的很迟,却也很快。 迟的是,这一夜有许多人未睡觉,快的是,一切终于要来了吗? “主子,我陪你去万安寺吧。” 一大早寒珂就送来洗脸水和素衣,她站在萧冰栾的身后,目光里有些深沉。 萧冰栾蓦地转身,认真的看着她“寒珂,我不是不想让你去,而是这真的不是一次简单的祈福,如今你已经结婚了,嫁人了,你必要好好照顾你的家,我会让兮染陪我去,因为这是属于斩非的责任,而不是你的,寒珂,听我的话,好好地在宫里等着,我会平安的回来,真的。” 萧冰栾轻轻地抱住寒珂,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寒珂沉默良久,才抬起头“主子,无论如何,你一定要平安归来,我会在宫里等着你的。” 萧冰栾点点头“我会的,寒珂,好好照顾自己,万一我回不来……” “主子,!”寒珂脸色一正经,对着萧冰栾道“不许胡说。” 萧冰栾摇着头“寒珂,我是说如果,如果我真的回不来,你要代替我去玄魅宫看看长安,好吗?” 寒珂含着泪点头,“主子,你放心,我会的。” 两人依依惜别,彼时,何斐然已经换好了衣服,装扮好了来到了落月殿。 “准备好了吗?” 萧冰栾对着他点头“已经好了。” 她回头,再一次看了一眼寒珂,然后跟着何斐然离去。 兮染她在家里等着,他们要从兮染的家里出发,身份不过是一位普通的夫人,带着小厮和丫鬟去万安寺祈福的人。 万安寺,坐落于天阙的青山之上,彼时冬日,山头白雪未化,他们三人上山的时候,才发现,山路上行人甚少。 “夫人,天气冷,路滑,您慢一点儿。” 此时此刻,他们无论如何都要慎重更慎重,无论如何,都不能被人发现,彼时,萧冰栾身穿这一件墨色大氅,被裹得严严实实,俨然就是一个信佛的贵夫人。 “夫人,前方就是万安寺了,我去叩门!” 萧冰栾对着何斐然点头,何斐然自是明白她眼中的那抹深意,于是上前叩响了寺庙的大门。 敲了许久,寺庙大门才开,一位身穿灰色袈裟的小和尚走出来,看了看他们,道“你们是哪里来的?现在这大冬天的,为何要上山来?” 何斐然连忙作揖道“这位师父,我家夫人想要入寺拜佛,祈福,还望师父通个方便。” 小沙弥皱了皱眉,看了半天,才敞开门”那好吧,最近啊,这寺庙里很不平静,你们拜完了佛尽快离去,不要过多逗留。“ 何斐然连连点头”那是,那是,有劳师父了。“ 入了寺庙,很多沙弥来来回回的走着,但是显然,萧冰栾等人并不是今天的唯一一位拜佛的人。 萧冰栾三人走到大殿,何斐然和兮染站在一旁,萧冰栾跪在菩萨面前,对着菩萨祈求。 求菩萨保佑南宫幽绝真的还活着,求菩萨保佑今日之事能够成功。 她在心里默念了好多,但是最大的希望还是希望南宫幽绝能够好好地活着,只要他活着,她别无所求。 没多久,兮染便上前点上三支香,萧冰栾接过来,插到香炉里。 ”夫人,时间不早了,我们不是还要去找方丈讲经吗,走吧。“ 兮染这话实在提醒她,该去做事了。 转身,出了大殿,何斐然对着她摇了摇头。 萧冰栾点点头,兮染拉住了一个小沙弥”师父,请问方丈在何处,我家夫人想要见一见方丈。“ 那小沙弥目不斜视,低着头,道”沿着前方的路一直走,就看见了经堂,方丈就在那里。“ 三人于是便沿着那条路一直走。 ------------ 198、终曲~下场上 一直走到了前方,忽然之间,她脑海中闪过一种异样的感觉,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刹那间似乎是天雪地转,然后……她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看见了 黄沙漫天飞舞,疯狂叫嚣着,宛若来自地狱的厉鬼,缠绕着犹如铁索一般的沙砾协同怒吼的狂风急速占据整片大漠。 深深浅浅,灰灰暗暗,天色早已不清,亦不早。 无边的沙漠上轻轻浅浅的脚印时隐时现,商队的驼铃像是已经消失在天边,却仍有余音,那是催命的音符。 倏尔一身红衣身形如鬼魅的她从天而降,鲜红如血的红衣,风情妖魅的眉宇,墨黑如瀑的长发,红纱半遮容颜,五官不清,深沉的天色下,唯有那一双丹凤眉眼伴着妖异的光芒,凝视远方,像是在等待些什么。 许久,只见红衣的她身形一转,跃到空中,双眸紧闭,口中低语,猛喝一声,四面八方忽然袭来一阵巨响,天崩地裂间,一座古宅从裂开的地缝中升到地面,几番旋转,忽而一切都归于平静。 那静静的突兀的出现在地面的古宅,徒增一种破败的荒凉。 狠戾的风不知何时又叫嚣了起来,又或者从未停止过,天漠相接,四道彩色的身影从天而降,衣带飘扬,如九天玄女降临人间。 红衣的她轻巧的落在地上,淡漠的眼神,曼妙的身姿,清冷似妖的气质让古宅忍不住颤抖起来。 “城主,来者五人,功力不在我等之下。”那从天而降的四位女子凑到她跟前,黑衣女子低声道。 她淡淡的‘唔’了一声,率先推开了古宅的大门。 “寒珂、妙清,稍微难为一下把他们引过来,兮染、媚儿,大漠客栈知道是什么样子么?” “是,属下明白,城主放心。”四位女子利落颔首,转身而去。 她四下打量,轻笑一声,径自低喃“看来这上古召唤之术还算可用,就是不知是何时的宅子,千万不要有什么古怪才好。” 她目光突然顿住,红绸水袖一挥,二楼牌匾上的灰尘已被扫去,竟然出现了四个大字:龙门客栈! 噗!她忍不住娇笑起来“不是吧,难道说这就那龙门客栈的前身,前世电影里的经典场景,沙漠、客栈、龙门? 呵呵,真是有趣啊,想起那经典的电影《龙门客栈》,她一双凤眸眯起,如此倒也好,也不枉她费心弄来这上古之术,到是符合了她的需要。 仔细打量一番,这古宅的结构倒是精致,一进门面临的则是空旷的大厅,完全可以用来摆桌椅,抬头望去,则是四面栏杆环绕的二楼客房,客房外的走廊还可以设置包席,她眼中精光一闪,飞身而上落在二楼正中的一间屋子前,拧着眉嫌恶的挥了挥手,企图赶走灰尘,哐的一声推开那扇门,门内,是一间卧房,古典的桌椅和床榻,倒是干净的很,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有人住呢。 “媚儿!”她冲着门外一喊,劲装蓝衣的媚儿从楼下飞身上来道“城主,有何吩咐?” “叫人把这间屋子收拾一下,通知姐妹们换装,今儿个咱就做回生意,好好地赚一笔银子!” 媚儿妖娆的一笑“好嘞。” “不过,城主,我们如何确定那冥魄珠在谁的手里?” “冥魄珠,那是冥界的东西,有缘人自是能看得到。” “可消息是我们放出去的,万一来人皆没有冥魄珠,我们岂不是成了众矢之的?” 她似笑非笑,纤手一抬,一颗宝蓝红焰色的珠子出现在手心。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冥魄珠?” “笨啊,当然是假的,我要是有真的还会费这么大的劲儿引那真的来吗。” 媚儿了然笑道“我懂了,就算那真的不来我们也可以用假的骗那些人,城主你太聪明了!” 额! 她觉得自己额头冒出三条黑线,如果这也算得聪明的话,那全天下人岂不是没有笨人了? “好了,别拍我的马屁了,快去把这儿整理一下,客人们都要到了,准备好迎接。” “是。”媚儿躬身退出门外,拿出腰间的魅音笛轻轻放在唇边缓缓吹开一首曲子,古宅外突然出现了大批的人马,皆是束发蒙面白衣的女子,那些白衣女子下马躬身跪地,齐声道“属下参见城主!” 媚儿收了笛子,出现在白衣女子面前道“城主有令,一个时辰后,这里即是龙门客栈。” “是。”白衣女子异口同声,接着如鬼魅一般的身影开始行动了起来。 媚儿面对此情此景,突然打了个冷颤,这一幕,不似人间,而似…..说地狱也不合适,那是怎样的场景呢,荒凉,破败,怒吼的风,混淆空气的沙砾,模糊不清的景象,说是修罗界也不过分吧? 修罗界?媚儿摇了摇头,她们虽不是什么名门正派,可也不是杀人如麻的修罗啊。 “媚儿,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什么人?”蓦然黑影闪过,媚儿身形很快,目光锁住那个黑色身影就冲了上去,刚刚出来的兮染皱起眉头,转身上了楼。 “城主?”兮染推开红衣她刚刚所在的屋子,却不见任何人……城主,去了哪里?不会是被接劫走了吧?刚刚那个黑衣人,明显是个男子。 兮染神色凝重,转身跑出门外。 “媚儿,怎样?” 媚儿喘着气跑了回来,神色紧张的摇摇头“他太快了,我没追上,城主呢?” “城主不见了!” “什么?怎么会不见的,刚刚不是还在?” 看到兮染那凝重的神色,媚儿不禁担忧了起来“怎么办啊?” “应该不会有事,城主武功那么高,不会有事的。” “嗯,一定不会有事的。” 兮染和媚儿一言一语,望着天色告诉自己,却仍然赶不走心底的慌张。 狂风在耳边怒吼,生硬的沙砾随着旋风刮过脸上细腻的皮肤,红衣的她紧紧地抓住身旁黑衣男子的腰带,精致美丽的脸蛋儿上全是惊慌和恐惧,可是心里却是好奇不已,这个突然出现抓走她的男人到底是谁? 古宅千百年来鲜为人知,身侧碰触得到的温热的男性气息让她知道这是个人,而不是什么怪物,所以不可能是属于古宅里的,那么就只能是为了冥魄珠而来的了。 黑衣男子搂着她的腰身,紧紧地把她禁锢在怀里,她身上传来的处子幽香让男子喉咙一阵发紧。 该死的女人!冥绝心里狠狠地骂道,却也不能贸然伤害她,最起码要让她保持清醒的神智,他要知道,她为何能召唤出这座宅子。 她抬起头向上看去,蓦然就被摄住了呼吸,那是一双美到极致的眼睛,散发着妖异而又魅惑的荧光,眼底虽然是一片寒冰,微微的怒意和疑惑却又徒增了那么一丝无辜,好一双天下无双的美眸,桃花眼,薄凉唇,鼻梁高挺,棱角分明又似鬼斧神工雕刻出来的一张脸,如绸一般的墨发用极好的墨玉簪子竖起,好一只美得惊人地妖孽。 气质清冷极寒,胸膛却宽阔火热,蓦然间,有那么一丝叫做心动的东西,让神智清明的她勾起了一抹不易发现的微笑。 此人命中注定受桃花所劫! 不知怎的她脑海中就突然出现了这句话。 “看够了没有?”比零下一百度还要冷的声音突然从头顶响起,她一双丹凤美眸蓦然睁大,纤手一伸,已然勾上男子的脖颈,轻轻地贴近男子的耳畔,惊慌和恐惧瞬间脱落,蒙在面上的红纱不知何时从耳畔滑下随着猛烈而又暴戾的风沙飞走,露出了一张倾国倾城、妩媚至极的小脸儿。 男子神色一滞,她趁机倾身贴紧男子的身躯,温软的唇轻轻地擦过男子的耳畔,男子身体猛地一颤,僵硬的双臂徒然失了力,禁锢她身体的臂膀松了,她却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而是妩媚的看着男子完美的侧脸,从口中伸出丁香小舌,湿滑的触感让男子颤栗起来,猛地一挥手,她已被抛了出去。 本以为她会被狂风卷走,只见她一个旋身如同舞女弯腰的姿势定格在大漠之中,红色的衣衫,飞扬的衣角,以及张扬而又妩媚的笑脸。 “公子,你把奴家抱得那么紧,就真的舍得松开么?” 忽的一下,她已经倾近男子身侧,妖娆的手臂搭在男子的臂膀之上,白皙纤细的手指轻轻滑动,她吐气如兰。 男子剑眉一挑,狭长的桃花眼微微勾起,一个伸手,她已经落入他的怀里。 “哦?那我若不舍得又怎样?”低沉性感的声音让她心中一紧,娇躯毫无缝隙的贴紧男子,幽幽道“那不如,公子跟奴家回家,可好?” 砰地一声,她第二次被扔出去,却依然没有倒地,而是几个旋身稳住了身形。 男子一双桃花眼露出危险的气息,紧紧盯着她看了许久,忽然哈哈大笑“很好,我喜欢!” 她有刹那的微怔,不是因为那句我喜欢,而是她的摄魂术竟然对他没有任何作用? 顾不得其他,时间已经不允许她继续玩儿下去,必须尽快回去,她收起那副妖娆妩媚的样子,恢复了自己的一贯清冷,冷哼道“既然公子如此不知趣,那么本姑娘也不想陪你玩儿下去了,告辞!” “想走也不是不可以,且说说你是如何召唤出龙门古宅的吧?”男子一手负后,也收回了那副逗弄的姿态。 龙门古宅?她大惊,疑惑的看向男子。 “很好奇?说出来我就告诉你。”男子那妖孽一般的样貌配上此刻无赖一般的语气,当真是邪肆的很。 “见鬼,我凭什么告诉你,难不成你还是从那古宅住了几百年的妖精?唔,看你这副样子,也说不准,难道你不知道吗?” 她一脸的无辜的耸耸肩,轻哼一声,便驾着绝顶的轻功离去。 一抹绯红,给了无生机的大漠增添了一丝鲜红的活力,却让人觉得愈发的死寂。 男子盯着那个红色的背影看了许久,发出一阵低笑,如此有趣的她,倒是世间难得。 也罢,就暂且借她用用,看看她到底意欲何为。 酉时,大漠之上,龙门客栈,忽然热闹起来了。 门外狂风呼啸,飞沙走石,门内,酒香漫天,宾客满桌,猜拳交友,好不热闹。 她一身红衣安静的坐在二楼,那双精明美丽的丹凤眼已把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扫了个便,待欲收回目光时,却被开门声引了过去。 “大漠浪子花弈拜会各位,可否入内一叙?” 红衣她微微递了个颜色给楼下守门的寒珂,寒珂了然,清声道“花公子请入内。” 此时全场所有的目光都在看向花弈,只见他一身纯白长衫,清隽的面容有些苍白,长发随意勾出两缕垂在两侧,背上背着一把大刀,倒真是合了他那浪子的名号。 进了门,花弈没有看向任何人,而是挑了一张靠在角落的桌子坐下。 “城主,他怎么来了?”一旁的媚儿讶异道。 她轻笑“他不来,我们如何能继续,走,我们东道主该出场了。” 之前的房间里,她褪去那身大红的衣服,穿着白亵衣任兮染给她穿上一身紫色绸缎的男子长衫,竖起披散着的长发,以紫玉冠固定,打开桌上的一只雪白的寒冰打造的盒子,从冒着白色冷雾的冰盒中取出一张晶莹剔透的面具轻轻覆在脸上,纤指从额处一路下滑直至锁骨之下,一转身,铜镜中出现了一位翩翩公子。 兮染放下铜镜连同冰盒一起收起,复又取出一把紫檀金扇递于她手上,她接过折扇,啪的一声打开,笑道“怎么样?” “翩翩然,温润如玉,城主这样岂不是要夺了在场所有她的芳心。”媚儿捂嘴轻笑,上前把衣襟整齐。 “好了,知道你嘴甜。”一行人出了房间,关了门,落了锁。 屋子里的烛火一晃一晃的,空寂寂的偶尔发出烛火迸溅的声音——噗、噗、噗 咔哒一声从床榻传来,床榻之后竟缓缓拉开一道门,一袭黑衣的男子走了出来,冷漠的气息让他周身的空气都好似凝结一般,桃花眸目光一转便停留在桌上摆放整齐的那套红衣,男子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轻抻起一角放在鼻尖轻嗅,满脸都是享受的样子。 男子并不着急,而是走到床榻上倾身一躺,慵懒至极,唇边勾起一抹邪邪的笑意,让本来就蛊惑众生的俊颜又多了些妖孽的感觉。 此刻,门外,大厅内,她一身男性装扮,当真是清雅风华,温润如玉。她身边的兮染一身青衣,开口如珠玉落盘,清脆悦耳。 “各位,我们广发英雄帖,请大家前来共同见证传说中冥魄珠的风采,亦请各位呈上各自的宝物,等价交换,若是我家公子看得上眼的,则可留下,反之就请离去。” 兮染说完,并没有人有异议,大家都是一副早就准备好了的样子泰然自若的坐在那里。 “好,下面就请各位亮出各自的宝物。” 兮染说完即有一人起身,大声道“我九毒帮有宝夜明珠,此夜明珠非普通夜明珠,乃是南海稀有的彩璃夜明珠。” 兮染看了一眼不为所动的公子,道“九毒帮请呈上宝物,在此静候,下一位。” “天山派雪天剑谱。” “风十三娘琼浆玉露。” 一番现宝下来,众人皆都开了眼界,去与留也已分成两批,留下的那一批自是安稳落座,而即将离去的那一批却有些不服。 “凭什么要我们离开,我们可都是接了帖子而来,没见到宝物,哪有回去的道理?” “是啊,难不成你是觊觎我们的宝物,想要明抢!” 她手中把玩儿着金扇,清冷的目光扫过那几个说话的人,道“不服是么?本公子向来有容人之量,不想走那么就留下吧,不过你们的安全我可就不敢保证了。” “你什么意思?”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站了起来,其他人一听亦觉得有些诧异,不禁都跟着附和。 “是啊,什么叫做等价交换,难不成我们今日都有死在这里的危险?” “你到底是谁?一来就让我们现宝,却连名号也不肯告之,不知阁下是否有诚意?” “我看啊,那里有什么冥魄珠,八成是你觊觎我们各门派的宝物,把我们骗到这个鬼地方来,大家不要怕,我们人多还能输了他,大不了同他大干一场,拿回自己的宝物。” “对,大干一场!” “嘁——”角落里突然响起一声嗤笑,众人的目光看去,只见那之前进来的大漠浪子花弈抱着酒瓶鄙视的看着众人。 “喂,你笑什么?” “我笑怎么了,有人规定在这里不能笑吗?”花弈自诩风流,拿起酒坛子咕咚咕咚灌下了几口酒,砰地一声酒坛子被扔在地上,花弈一掌借力桌子猛地跃上二楼的栏杆,似笑非笑的看着楼下的她。 她眉梢一扬,啪的打开扇子跃上二楼一把揪住花弈的衣襟,花弈竟也不反抗任由她拉着进了屋子。 ------------ 199、终曲~下场中 屋子里,塌上的男子轻弹手指,榻上的帷帐缓缓落下。 “花公子,别来无恙。” 花弈眨了眨眼,耸耸肩“好久不见。” “东西呢?”她死死的看着花弈的眼睛,企图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一丝悔意。 “师父他好吗?” 她冷笑“你不是大漠浪子吗,大漠浪子有师父吗?” 花弈苦笑,脸色又苍白了几分。 “你这样做的目的不单单是为了逼我交出冥魄珠吧,小夜,冥魄珠你可以拿走,因为,我已经时日无多了。” 她面色一白,猛然后退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 花弈轻咳几声,伸手从怀中摸出一个盒子递给她“这里就是冥魄珠,我没有用,这等阴寒之物,并不是我能炼化的。” “呵呵,呵呵……..”她一脸惨白的笑着,抬手一挥,竟已泪落至此。 “花弈,我等了你这么多年,最终就等得个你要死了的下场,这是天意么?” “小夜……”花弈心痛的伸出手,却又徒然落下,时至今日,他已经不配再碰她。 “小夜,忘了我,找个好人嫁了。”花弈忍着痛心无奈道。 “那是自然。”慵懒而又性感的声音,火热的胸膛忽然出现在她的耳边,男子伸出手占有似的搂住她的纤腰,温柔似水贴在她的耳边,却用花弈足以听清的声音道“娘子,你去了好久,叫人家好等。” 她忍住心里的腹议暗骂,侧头看去。 男子衣衫半敞唇边挂着一抹笑容,美的妖孽无比。 靠,真是祸害,她暗骂,可是神色却是惊慌的推开了他道,看着花弈道“花弈,事情不是你看到的样子,你听我解释。” 花弈脸色一片灰暗,已经没了血色,他只是愣生生的看着美如妖孽的男子和一身紫衣仍旧是那张美得熟悉的脸的女子,摇着头使劲儿的退后,手中握着盒子的大手也猛然收紧。 “不,小夜,不用了,既然已经这样,那么祝你幸福。” 花弈转身拉开门,突然一股生硬的力量把他扯了回去,门砰的又关上。 “花公子,我刚刚听见你要把这冥魄珠交给我娘子,难道说我听错了?”黑衣男子一脸邪恶,说出的话却是如此无辜。 花弈紧紧地闭上眼,蓦地又睁开,看着她道“小夜,我不配做你的师兄,是我对不起师父,对不起你,可是……” “不给我么?花弈,我本不想伤害你,可是我奉了师父之命取回冥魄珠,这你应该想得到的。” “对不起,小夜。”花弈无力的低下了头。 她面色一冷,心下思忖,此时此刻,借用夜离儿的身份情诱不成,那么唯有武力解决了,可怜夜离儿这一段感情至此就算真的结束了。 “花弈,那我只能对不起了。” 她说完便已经起身袭向花弈,花弈眸子突然睁大,疾呼道“你不是小夜!” 她冷笑“现在才知道,已经晚了。” 花弈眸中闪过痛楚,见她袭来,连忙运气抵抗。 此刻,冥绝退至一旁,双手环胸戏谑的看着她打斗的身影,突然花弈默念了什么,冥绝心中一凛,身形一转已经把她揽在怀里,提起一口气一掌拍向花弈,花弈被这一掌猛然震开,经不住吐了一口鲜血,转身破窗而出。 她借机大喊“大漠浪子花弈抢走了冥魄珠,寒珂,拦住他!” 此话一出,寒珂只是微动身形就已经追了上去,那本来是欲想挣脱冥魄珠的人都一哄而上,纷纷起身使用自己的看家本领追了上去。 顷刻间,客栈的大堂里便不剩一人,待兮染媚儿等人上楼时,她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被那个男人搂在怀里。 猛地抽身而出,她一把扯下面具,与那个男人相对而立。 “阁下究竟何人,藏在我的房间想要做什么?”她一脸冷漠,防备的看着眼前的男子。 冥绝微微挑眉,好看的唇微微张开道“娘子这么快就不认账了,那我手中的冥魄珠该怎么办呢?” 她大惊,才发现她刚刚偷到手的冥魄珠此刻在那个人男人的手里。 下意识摸向自己的胸口,她俏媚一拧,大骂道“看我不打死你!” 她还未拍出一掌就已经被某男放肆的搂在怀里,某男邪笑道“娘子既然投怀送抱,那为夫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兮染等人还未反应过来,就见男子打横抱起自家城主向着榻走去。 几人大惊,这个男人不会是要把她家城主霸王硬上弓了吧? “啊!”一阵惊叫声让几人迅速回头,才发现寒珂站在门口一脸惊慌。 还未来得及问发生什么事,瞬间,天旋地转,一片黑暗。 时间过了不知多久,最先醒来的是她,她虽可以夜视,但事实告诉她,现在不是黑夜,因为她什么也看不见,伸手一摸触感极好,滑腻而又柔软,是什么? 脑海中突然想起之前的事,她大惊,她们不会是被压在古城下了吧,难道说古城太过久老不堪风沙重负,塌了? 可貌似没有被压的感觉啊。 天,不会是又跌入地底了吧? 她刚想坐起,突然就被一双有力的手臂箍住了腰身,只听得身后一声慵懒的,性感的带着磁性的“娘子。” 是他? 他的前胸贴着她的后背,隔着衣料她能清晰的感受到他心脉的跳动,被他禁锢在他的身前不能动,她只得叹口气,继续躺了下来。 如今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好在自己身边还有个男人,她自是没有那么怕,就算死了也还有这么一个妖孽般的美男相伴,总是不枉此生,可是兮染媚儿她们却还那么年轻,该怎么办? “喂!”她用手肘推了推身后的男人,没反应? 那刚刚叫的娘子是梦话? “喂,你醒了没有?”还没反应? 算了,她放弃了叫他起来的打算,伸出手去掰那搂在自己腰上的铁臂,掰不动? 我靠,这厮到底是一什么?别告诉她他昏死过去了,打死她也不信。 “喂,别装了,我知道你醒了。” “嗯哼!”男子温热的呼吸紧贴着她的耳朵,突然一阵湿热的触感袭来,她啊的叫出了声。 身后的男人竟然咬住了她的耳朵,啊啊啊,太过分了! “你放开!” 黑暗中叫声很容易让人浮想翩翩。 “嗯!”男子突然闷哼一声,痛苦的皱了皱眉,心下道“这女人太狠了!” 她感受着男人依然禁锢着的双臂,咬下银牙手下一用力。 “啊!女人,你想我断子绝孙吗?”男子低怒的声音从耳后传来,她感觉周身一冷,随即就被一脚踹下了榻。 我靠!她揉着自己的屁股低咒,该死的男人,没让你断子绝孙已经很客气了,早知道一定掐的你不能人道! 黑暗中,她听着他咝咝哀叫的声音,心底顿时就明朗起来了,敢吃她的豆腐就要有胆承受她的惩罚!哼! 许是许久未曾感受到她的声音,冥绝不禁开口道“喂,女人,你还在么?” 她撇了撇嘴,故意不答,还刻意屏住呼吸。 “喂,说句话啊?”冥绝放开自己的听力,却什么声音都没听到。 她暗自得意,你听不到那就说明本姑娘的内力比极高,最次也是不相上下,你听得到才怪! “喂,女人!”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她知道他怕是要下地来找她,由于目前所处环境不清,她也不敢乱动,只得出声道“叫什么,我还没死呢!” “……” 冥绝一阵无语。 “喂,你知不知道是怎么了?”她揉着自己有些发麻的小腿问道。 冥绝邪邪一笑道“我怎么知道。” 他打定主意要陪这个女人继续玩儿下去。 一时之间两人都没有继续说话,到底地上还是很凉,可是想到榻上那个男人长着一张祸害人的脸,她就打消了要去榻上的年头。 “喂,女人,你上来吧,地上很冷的。”冥绝也觉得自己踹她那一脚有些狠,可是刚才的情况容不得他犹豫,他要是犹豫万一不能人道了怎么办? 最终还是她无奈叹了一口气,慢腾腾的爬到榻边,忽然一个凌空,她已经被男子抱到了榻上。 她刚想推开他揽在她腰上的手,却不想被他欺身而上,男子那高大的身躯压在她的身上,薄唇吐出的气息磨砺着她的脸颊,要不要这样啊,要知道她面前这个男人可是万里挑一千年不遇的美男,她担心自己把持不住会把他吞了。 “娘子,你在害怕吗?”冥绝感受到她身体的颤抖,忍不住开口逗弄她。 她眉目一转,双手勾上他的脖子,媚声道“当然不是,我是担心你靠我这么近我会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把你吃了。” 轰的一声,情话直击大脑,冥绝裂开嘴勾起唇邪魅的笑道“娘子,我不介意,真的!” 她轻笑一声“你口口声声唤我娘子,我却还不知你是谁,这样子很不公平呢。” 黑暗中,他们看不清彼此的脸,却依然能感觉到对方的气息。 冥绝沉默许久,忽然开口在她的额间轻吻“既然如此,不如你嫁给我吧。” 她嗤笑“嫁给你?且不说没有三媒六聘,就单单你我还不曾相识就不可能。” “那到底怎样才可以?”冥绝突如其来的怒意让他自己都觉得诧异,她被他两只大手握的肩膀生疼,小声道“你弄疼我了。” 冥绝的心被微微触动,随即松开了对她的钳制,双臂一撑从她身上下来,躺到一旁。 还是不相信吧!她苦涩的笑笑,一见钟情又如何,他不是还不肯说出身份么,就连自己也因为不相信而不肯说出自己的身份,难道真的就要这样无休止的等待下去吗?不,不行。 “喂,我们不能就一直这样等下去吧?” “不然怎样?”冥绝冷冷的说道。 “你叫什么名字?” 一阵无声,许久“冥绝,我叫冥绝,你可以唤我绝。” “她,我叫她。” “栾儿……” 冥绝突然翻身把她压在身下,一张薄唇循着气息就压了下来。 “小妖精!”冥绝低喊,如暴风雨般猛烈地吻狂势来袭,粗重的喘息在漆黑的幽闭的空间如此清晰,仿佛能够听得到回声一般。 “殿下……” “滚!”冥绝突然而来的狠戾和怒气让她猛然惊醒,一个用力推开身上的人,向榻下望去,榻下不远处一个黑色的身影手执一盏幽色琉璃灯,惊恐的看着自己。 那是个女子!这是她想到的第一件事。 这里有人,他们没有被压在地下。这是第二件事。 刚刚那个女子唤冥绝为殿下!第三件! 狠好!冥绝。 “殿下,斩侍卫说……” “我叫你滚!”冷冽的,狠戾的声音里散发出来的寒意让她都产生了惧意,靠,这个男人! 啪的一声,冥绝不可置信的看着她,那双本来美丽的桃花眼中突然爆发出了浓烈的恨意,她吓得一愣,诺诺到“抱歉,打疼了。”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黑暗中的浑身散发着危险气息的男人。 榻下不远处,幽色琉璃灯安静的躺在地上,发挥着余光。 冥绝狠狠地盯着她,她只是愣愣的看着他,冥绝突然从黑暗中伸出手一把把她拖到自己的怀里,薄凉性感的唇覆了上去,带着一种决绝与她纠缠起来。 生冷的男性气息霸道狂猛,席卷着她的整个口腔,一股屈辱感袭上心头,她忽然发了狠,用力缠着他的舌,找准机会,猛然一咬,噗——鲜血像是一股暖流迅速渲染了她的口腔,浸染着她的口,他完全不顾及疼痛,而是更加狂烈与迅猛起来。 真是血淋淋的吻啊,她苦笑,咸涩的泪水像是止不住的大姨妈哗哗的流了下来,顺着嘴角的血液一起被冥绝卷入口中,冷厉而又残情。 冥绝像是感受到她的泪水,动作逐渐轻了起来,一只手轻轻在她的后背上上下滑动,像是安抚啼哭的婴儿。 却不想,她的泪水流得更狠了。 当两人分开时,勾带出的液体流在唇边,给两人绝色的容颜上增添了一丝诡异。 她狠狠的看着他,有怒却无恨。 冥绝伸出舌舔了舔唇边的血泪,轻佻却又优雅的动作只让她想到那嗜血的吸血鬼,俊美无双,却残酷冷情。 冥绝邪魅的瞥了一眼她,起身下榻,魅惑的声音清晰无比的在空旷的屋内回响“穿你可以走了。” 她冷笑一声,此时此刻,她多么像是被男人凌虐之后的可怜女子,一双丹凤眼皆是冷意,唇边却是一抹足以倾尽一切的笑容,勾起榻上的红衣,她揪住自己的衣角呲啦一声,紫色男装已被撕成碎片,雪多让人浮想翩翩,此刻却都没了兴趣。 冥绝一双在黑暗中都精神烁烁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她,不知道是情还是欲。 起身,下榻,一个旋身,红衣已经披在了身上。 “冥魄珠。”她有些红肿的唇轻轻吐出一个词。 冥绝冷笑道“冥魄珠姓冥,自是属于我的。” 她轻笑道“好。” 一步一步,走向门口,终于与他擦肩而过,恍若隔了万水千山,只为这一刻的结局。 她提着的心突然松了下来,但是却像是有一张巨大的网兜住了自己的心,出不来,扯得难受。 气血一阵翻涌,噗! 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暗色的走廊,虚乏的脚步,以及身后那道难以忽略的目光,在一片血红之中失了颜色,无边、无尽的灰! 记忆,这竟然是她所有在大漠里的记忆? “夫人,醒醒,夫人……” “姑娘,你本不该出现在这里,奈何天意如此,罢!罢!罢!” 是谁,是谁再跟她说话,萧冰栾什么也看不见,彼时脑海之中全是她和南宫幽绝初遇时的情景,大漠,她,他…… 忽然之间,一片金光袭来,照耀着她的整个身体,萧冰栾抬起头,就看见一个身穿红黄色加沙的和尚走过来。 他眯着眼睛微笑着。 “姑娘今日所求,乃是杀戮,你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为何要不放过他人性命,那,便真的是你所求吗?” 真的是她所求吗? “方才老衲让姑娘看清楚了那一切,姑娘可了解了,拿本就是一场上天注定的安排,冤冤相报何时了……,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 200、终曲~下场下 什么,他是谁? 一片混沌,萧冰栾看着那个和尚忽然消失,然后悠远的传来一声“去吧,去吧,莫要在杀戮了。” “夫人?夫人你醒醒。” 猛地睁开眼睛,萧冰栾却发现自己竟然坐在躺在地上。 “夫人,你怎么了,怎么忽然就倒下了。” 萧冰栾回想着刚才梦里的一切,再看向前方那个诵经的大殿,头,忽然剧烈的疼痛起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夫人,到底发生什么了?”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什么杀戮,什么苦海无边,什么回头是岸。” 彼时,从那诵经殿内,忽然跑出来一个小沙弥,小沙弥走到她的面前,朝着她鞠了一个躬。 “阿弥陀佛,夫人,方丈要我来告诉夫人,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今日方丈是不会见你的,方丈还说,夫人本就已经触犯了天机,若是继续下去,只能是改变这天下格局的命格,于夫人,是大凶,请夫人此生好好珍重,回头看一眼过去,夫人方会明白,世间万事,皆有定律,切莫强求。” 小沙弥远去了,萧冰栾却在回忆他的话,忽然她转过头,问道“你们可曾知道这家寺庙的方丈有什么通天的本领?” 两人皆是摇头,萧冰栾皱着眉头,到底怎么办?难道说那位方丈真的能看出她的来历?亦或是说,很多事她做错了,而近日她的计划……改变天下格局命格? 什么意思,他的意思是说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却改变了这个世界的历史发展么? “夫人,不要听他胡言乱语,说不定是有人故弄玄虚,不如我们在庙里转一转吧。” 萧冰栾带着疑惑点点头。 三人在寺庙里转开,可是萧冰栾却一直在犹豫着,而兮染和斩非却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想要找出御风烨的位置。 等等?诵经殿,方丈不见她? “我知道了,在诵经殿。” 萧冰栾蓦地开口,转身朝着方才的诵经殿跑去。 “夫人……”兮染和何斐然对视一眼,跟了上去。 然而,等到萧冰栾走进诵经大殿的时候,只有一个和尚跪坐在那里。 萧冰栾猛地一怔,那个和尚,正是她方才晕倒时,梦里出现的那个。 “施主,你为何如此执迷不悟?” “我不懂方丈的意思。”萧冰栾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她不敢去想象,他所说的那种后果。 “你本不属于这个世界,完全没必要掺合进来。” “方丈又是如何得知?” 那和尚忽然转过身来,萧冰栾被他那双散发着金色光芒的眼睛晃得一阵头晕。 “你……” “修佛之人,自有天眼,可见世间万象,方才你梦中场景便是这一切的开始,如果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你会如何?” 萧冰栾摇头,若是这一切都是一场梦,那么从那时起,她和他的命运也就不会被牵扯在一起了? “但是这一切不是一场梦,对吗?方丈自然有天眼,为何不能告诉我今后会发生的事情,而是劝解我呢?” 方丈看着她,收回眼中的金光“天眼可知过去,预未来,凡事依然有天机不可泄露一说,你既已得上天眷顾,获宠重生,大可潇洒一世,无须强求。” “荒谬,我不知道你再说什么。” “你知道的,可是你不敢承认,如此,我也不能多说什么,你,好自为之!” 方丈说完,转身就要走,萧冰栾忽然开口“若是我违背了天意会如何?” “此一生,以泪洗面,所爱之人万劫不复!”轰的一声,如同诅咒,让萧冰栾整个人震撼和后怕。 “施主,你若是未看清你的心,那老衲就给你指一个方向,你所要找的人,在西方,前世因,今世果,因缘定律,皆于此,皆于心……” ------------ 201、佛寺,复仇(1) 一切皆于此,皆于心。 萧冰栾思索着那几句话,佛殿之内,焚香弥漫,香火的味道充斥着鼻息。 不,她没有做错,她到底做错了什么?那个和尚? 萧冰栾挣扎着站起,身形不稳,她目光看向那诵经殿上方的佛像,唇边慢慢的荡开一抹笑容。 “事情,似乎是越来越有趣了……“ 她可是不信能有什么人真的有通晓过去未来的能力,那和尚?萧冰栾的唇边渐渐地露出了一抹深意十足的笑容,看来,今日,来对了。 “主子,接下来我们……?” 萧冰栾冷笑一声“既然有人故弄玄虚,那么我们便如他们的意。” “主子的意思是?”兮染看着萧冰栾,狡黠的一笑。 萧冰栾抬起头看向何斐然,道“斐然,你去方才我上香的大殿中,帮我取方才那香燃尽的香灰来。” 何斐然眸光一闪,惊讶道“你的意思是说,那香有问题?” 萧冰栾微眯起眼,唇角冷厉“就算是没有问题,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唤醒我的记忆,并且以另一种方式让它存在,这个人,不简单!” 至于这个人,是谁?萧冰栾猜不到,说是猜不到,她的心里却还真的有那么一个人选,璇玑老头? 如果说这一切冥冥之中都自由联系的话,那么她想,很快她就会看到那个老头了。 “不管如何,先想办法找到我们要找的人,还有,记得,方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什么乱七八糟的昏迷和梦,那根本就是秘法传音,只有她一个人能听见,至于那个声音的来源……萧冰栾的目光再次落在那诵经殿中。 “兮染,陪我进去!” 诵经殿,梵音袅袅,敲打木鱼的声音咚咚咚咚……一声接着一声,仿佛敲在人的心上,可惜却无法让人心情暴躁,反而是愈发的平静。 “阿弥陀佛……”一位身着红黄色袈裟的和尚转过身来,走到她们二人跟前。 “施主,何以不听劝,贫僧是为了施主好。” 萧冰栾轻轻一笑“多谢方丈美意,可是我萧姓女子天生便不懂得杀戮为何物,在我的心中,只有恩,情,和恨!” 那方丈微微一怔,眸光里精光一闪,微微颔首,似是不可察觉一般。 “施主心气可比天高,又何苦自讨苦吃,我这万安寺怕是没有施主所寻之人。” “哦?方丈何以知道我要找人?而方丈所说自讨苦吃又从何说起?” 那方丈转着脖子上的佛珠,眯起眼睛打量着她“施主,要知道世间,爱恨到头方成空,爱也好,恨也罢,不过是区区一相罢了,凡有所相,皆虚妄!” 萧冰栾呵地一笑“方丈德高望重,自是能看清世间万象,奈何我一个小女子,心比天高又如何,终究还是不能脱离这凡尘俗世,没有方丈的心胸,方丈也莫要难为我了,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方丈眉头一簇,眼中寒光闪过,萧冰栾手中的银针已经落在指尖,蓄势待发。 “施主可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人世生生轮回,万象皆由心生,施主心中不静,你若对贫僧动手,贫僧也无话可说。” 萧冰栾脚下动了动,她的余光瞥到了大殿的柱子之后一个躲躲闪闪的身影,顿时,唇角轻勾,无限的魅惑。 “哦?这一点方丈大可放心,我心中不忿,也不会拿无辜的人开玩笑,只是还请方丈行个方便,莫要耽误我的事情。” “施主,此乃佛门重地,切不可妄动杀机!”方丈脸色一黑,那微胖的身体悄悄转换了角度,恰好挡住了萧冰栾的目光。 奈何,萧冰栾已经看见了那个身影,那个一身通红,身资妖娆曼妙的水思湄! “水思湄,别躲了,我已经看见你了,怎么,你难道真的不打算出来吗,我们之间还有一笔账要算呢!” 随着话音一落,萧冰栾身形一转,手中的三只银针已经飞了出去,水思湄一个灵巧的旋身躲过,她方才站下,却没想到小腿立刻钻心一般的疼痛。 “啊!”她大叫一声便跌在地上,一双眸子骇然的看着萧冰栾。 “这世间有一招叫做声东击西,水思湄,今时不同往日,那时,你那般对我,我曾发誓,这一切总有一天我会讨回来的。” 看着水思湄就会想起那些日子,想起她被她囚禁在地底城的日子,想起她在自己的面前和南宫幽绝亲热的样子,想起那些因为她中了蛊毒,而被迫呆在御风烨身边的日子,这一切的仇恨,都有这个女人的一份,今天,她就要所有的帐都一起算了! “萧……冰……栾!呵呵呵”水思湄忽然呵呵一笑,接着道“萧冰栾,我真的没想到,你的命挺大的,我以为你会死,因为只要你死了,我就有机会,可是没想到还是给你活了下来,对了,还有你的孩子,也死了吧,哈哈哈,你没想到吧,除了那个孩子,还有南宫允怀,他死的是多么的惨,万箭穿心!呵呵呵,你绝对想不到,他在死前的最后一刻,那目光是多么的绝望,你说,要是你不把孩子托付给他,也不会害得他那么枉死。” “萧冰栾,你以为这一切要怪谁?” “怪谁?” 萧冰栾一步一步逼近她,那样云淡风轻的表情,那样淡漠不惊的动作和语气,让水思湄有些不知道她的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 “你……你要做什么?”这个时候,水思湄才感觉到一点儿的慌乱,她不能动,从那枚银针刺入她的小腿上的时候,她的小腿就已经全麻了。 “做什么?我还能做什么?” 吭的一声,萧冰栾从袖中拔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轻轻地在她的脸上滑动着,你说,我要做什么? “要不要把你的脸也变成和我一样呢?” 她的脸?水思湄蓦地想起,那夜她的脸已经被毁了,可是为什么…… “你……” 萧冰栾慢慢的蹲下身子,轻轻地抚摸上自己的脸“很好奇?你是不是在想,我不是毁容了吗?其实这世界上有一种易容术,可以天衣无缝的让易容之后的那层面容和自己完全融合在一起,只是那种痛,可比千百只蛊都要可怕,你要不要……试试?” 她那似笑非笑的语气,那亦正亦邪的眸子,让水思湄浑身打了个冷颤,然而,下一刻,她却像是豁然开朗一般,想到了什么。 ------------ 202、佛寺,复仇(2) “呵呵呵呵,那又如何?萧冰栾,你终究还是败了,就算是月竺赢了又如何,南宫幽绝已死,而他,也是命不久矣,这天下总有一天会是御风烨的,到时候我就是皇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哈哈哈哈!”水思湄笑的一脸的得意。 萧冰栾像是看跳梁小丑一般看着她,她忽然扑哧一笑,寒光冷冽的匕首啪的拍在水思湄的脸颊上“一国之母?皇后,水思湄,原来你要的不过是这个而已。” “没错,我要的不过是权力和地位,可笑的是你这个女人,就算是拥有倾国倾城的容貌又如何,还不是照样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看着你这么惨,我真的是很开心呐。” 萧冰栾眸光一暗,家破人亡,是呵,她真的是家破人亡了,丈夫下落不明,女儿被人害死,而这一切,眼前这个女人,便是她要寻仇的其中一人,她,绝对不会心软。 “水思湄,废话不要多说了,交出月竺的解药,我可以不毁你的脸。”她的声音冰冷而又充满着杀气。 水思湄冷笑“解药?怎么可能,萧冰栾,我就是要看着你痛苦,我才不相信你会真的对我下手,南宫幽绝曾说过,你是这世界上最心善的人,有本事你就试试?” 萧冰栾缓缓地勾唇,笑的如同罂粟一般“水思湄,你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你吗?我,只不过是不想让你这么轻易地死去罢了,我要把你加诸在我身上的痛苦,一分一分的还回来,还有御风烨,他欠我的,我都会一样不落的寻回来。” 就在她举起匕首要下手的刹那,那一旁的老和尚忽然一个掌力袭了过来。 “主子,小心!”兮染离得远,根本来不及上前帮忙,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把长剑噗的一声没入水思湄的身体之中,萧冰栾皱着眉头来不及多想,身形一转,一脚把水思湄踢到那方丈的掌力之前,啪的一声,水思湄整个人都被拍了出去,撞击在大殿的墙壁上,她噗的吐出一口鲜血,双眼瞪得老大,似是不敢相信自己会遭遇这样的下场。 她看着眼前的一切,渐渐地虚无起来…… 萧冰栾忽然想起月竺的解药还没拿到,连忙跑到她的跟前“水思湄,解药,解药在哪里?” 可是水思湄却是徒然闭上了眼睛,彻底死了过去。 萧冰栾无力地跌坐在地上,半晌,兮染走了过去,在水思湄的身上翻了许久,最后无获。 “方才那长剑是谁的?” 萧冰栾清冷的声音夹杂着一抹凄凉,水思湄已死,那么月竺的毒该怎么办? 那把长剑插在水思湄的身体里,萧冰栾用力的把那把剑拔出来。 “主子,这把剑……好像……好像……” “好像什么?”萧冰栾侧头看向兮染,这才发现,大殿的门口此时正站着一个冷清的身影。 “无欢?” “姐姐……”柳无欢一声黑衣,面容憔悴,满脸的胡茬,可见是有些时日未曾梳洗了。 “无欢,你怎么……来了?” 柳无欢动了动唇,刚要说话,却是乔装的何斐然跑了过来“夫人,事实如你所料,还有,我们的人发现,御风烨很可能会通过寺庙的暗道逃跑。” 萧冰栾蓦地一滞,道“事不宜迟,马上点燃信号弹,让人在出口入口围堵,你们……可愿意陪我一起进去?” 她目光略过了何斐然,柳无欢,以及兮染。 三人没有丝毫犹豫的连忙点头。 彼时,兮染已经把那个受伤的方丈绑了起来,一行四人沿着之前打探好的路找到了暗道的入口。 “我们的人打听到,这一次,御风烨冒着极大的危险来到阙都,身边只剩下了水思湄,如今水思湄已死,他一个人,已经不足为惧,更何况上一次他还受了重伤。”何斐然看向萧冰栾,他知道萧冰栾就算是真的恨御风烨,怕是也下不了手吧,毕竟御风烨和她在一起相处那么久,没有意,总有情。 萧冰栾没有说话,而是感觉到自己的眼皮忽的一跳,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头萦绕不去,她转过身,方才看见大批的人马聚拢过来。 为首的正是宇文卉蘅。 “如何?”宇文卉蘅看向何斐然,何斐然却把目光头像了萧冰栾。 萧冰栾摇摇头“暂时不清楚,我决定下去看一看,宇文将军,还劳烦你带着大家守在出口和入口,这是我和他之间的恩怨,我想由我自己来处理。” “不可,我知道你跟他之间比较复杂,可是御风烨是四大家族的叛徒,作为四大家族的一员,为了捍卫冥氏的统治,我必须亲眼看着他彻底灭亡,否则就是我的失职。” 宇文卉蘅从来不是什么一本正经的人,这一次竟然让萧冰栾颇为刮目相看。 萧冰栾看了他一会儿,才道“如此,便由宇文将军陪我一同下去,其余的人由斐然带领守在门口吧。” “主子!” “姐姐!” 萧冰栾抬起手“我已经决定了,宇文将军,我们下去吧。” 宇文卉蘅接过属下递过来的火把点点头,率先下了暗道。萧冰栾紧随其后。 暗道很窄,只可一人通过,两人一前一后,大约走了一会儿,忽然豁然开朗起来。 而那豁然开朗的竟然是一间类似石室的屋子。 萧冰栾和宇文卉蘅站罢,忽然一个声音幽幽的响起。 “我就知道,你会来的。” “御风烨?”萧冰栾有些许的惊讶,没想到他会在这里等着她。 “是我。”话音一落,御风烨从暗中走出来,萧冰栾却是蓦地瞪大了眼睛“你……你的头发,怎么会?” 彼时,御风烨一头银白色的头发,闪着萧冰栾的眼睛。 “我这样子,很丑对吗?呵呵呵,就算是没有这头白发,我在你心里,也从来都没有赢过他。” 他,自然是指南宫幽绝。 “御风烨,作为四大家族,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背叛了主子,今日我便要代替主子清理门户!”宇文卉蘅这一刻哪里还是那个嘻嘻哈哈的人,他一本正经的,面色阴冷的举起剑。 感觉到手臂上那轻微的力道,他低下头,却看见萧冰栾按着他的手臂“宇文卉蘅,这是我和他之间的恩怨,与你无关。” “可是……”宇文卉蘅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萧冰栾打住“我也是冥家的人,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 203、又见璇玑老头儿 看见萧冰栾眼底的那抹坚定,宇文卉蘅知道她的决定已经不容质疑,所幸退到她的身后,全身心的把目光灌注在御风烨的身上,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萧冰栾有任何的闪失,这是他的责任,亦是他所能为南宫幽绝做的唯一的事情。 彼时,萧冰栾和御风烨对峙着,御风烨一双漆黑的深眸那样忧伤而又决绝的看着她,他的眼底是那样的深情一片,那种深情,深的只想让萧冰栾苦笑。 “没想到,我们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曾经相识的场面,与今日对峙的场面,往昔已过,留下的却只能是仇恨吗?萧冰栾不知道,她只是觉得世事难料,有些时候她甚至怀疑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到底是对还是错,一切的一切究竟意义何在? 如果这注定从一开始就是一场阴谋,又何必要把她卷进来。 御风烨苦笑一声,声音里有些沙哑“这一天,从我们相识的最初我就有了心理准备,这种事儿,不成功,便成仁,我不怪谁,要怪只怪没能早些遇见你。” 没能早些遇见你,若是早些遇见你,是不是结局就会不同了,萧冰栾呵,御风烨看着面前这个他爱的女人,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有一天爱上一个女人,他想不明白,这个女人究竟好在哪里,可是一颗心就那样沉沦了。 那夜,混乱之中,他被水思湄下令带走,带离了那场血雨腥风的厮杀,那一夜,他无数的兄弟们死亡甚至是尸首异处,他重伤昏迷七天七夜,醒来却是在赫罗的一所寺庙里。 也是在醒来以后,他才知道,与月竺的那场混战,他败了,不仅如此,他忠实的属下也死在了那场恶战之中。 伤口还未完全恢复,他最想做的事情不是复仇,而是想看一眼她是否安好,那夜,月光凄寒,她就那样生生的毁了自己的脸,难道她觉得一切的过错是那张脸吗?不,不是,他御风烨从来就不是看重外表的人,想到她的痛苦,她的凄楚,他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她,哪怕只远远地看到她。 以前,他一直不懂,人活着究竟为了什么,他的人生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为爷爷报仇,然后坐上那个可以号令天下的位子,一统三国,取代冥氏。 直到她的出现,他永远也不会忘记,在天牢里看到浑身是血的她,那一双澄亮而又带着无尽的坚忍的眸子,那一袭红色的嫁衣衬得她风华绝代,血泊之中的女子让他第一次震撼,他简直难以想象,那会是一个女人的笑容,那般的凄楚而又放肆。 似乎是一个极端的存在,却又那样无法让人忽视。 然而,后来的一切都证明,这不是一个寻常的女子,她有着不同于一般人的坚忍,所以后来他违背了自己的意愿,让水思湄给她下了蛊,强迫她嫁给他,为她解毒,让她感激他,只是他忽略了冥绝的能力,铜面的死亡是他意料之外,他的心思还未表达出来,却被她发现他那被逼的逼迫,冥绝的付出,让她更加的死心塌地,所以,他知道,他败了。 如果当初不曾强求,那么是不是所有的一切便不会是这个样子? “呵呵……”御风烨低沉而又哀凄的笑声在暗道之内平白让人徒生惊悚,冷风不知从何处吹来,萧冰栾深深地闭上眼睛,她似乎已经看到了今天的结果,这里,难道注定又是一场染血的对决吗? “我知道,你恨我,长平的死是我的错,今日,你可以杀了我为长平报仇。” 萧冰栾冷笑一声“是,长平的死,是你的错,可是御风烨我这条命也是你救回来的,我不是是非不分的人,今天,我已经开了杀戒,自然不会在乎多杀一个人,但是,我仍然选择给你一个生的机会,拿起剑,我们对战一场,生死各安天命!” “你……!!”宇文卉蘅不可置信的看着萧冰栾“你要做什么,他都不反抗,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你以为你打得过他吗?” 萧冰栾侧过头看向宇文卉蘅握着的自己的手臂,轻笑“难道你以为我打不过他?” 她眼底的那抹自信,让宇文卉蘅蓦地一怔,缓缓地松开了她的手。 萧冰栾满意的笑了笑,转身,面对着御风烨。 “如何,给你一个生的机会。” 御风烨笑了,笑的那般的苍白落寞。 “如果,这是你非要施舍给我的,那么……我接受。” 我接受的是你给我的施舍,而这施舍却是一份情谊,萧冰栾,你终究还是心软了,对吗? 这句话,他是断不敢问出来的,因为他怕知道那个事实的结果,会让他更加的心灰意冷。 “如此,也好……”如此,他总算能给自己留一点儿最后的念想。 “吭——”拔剑的声音在寂静的暗道之内,清晰而又空幽,脚步微动,长剑直击对面那个一头银发的人。 萧冰栾凤眸微眯,御风烨,不要让我看不起你。 就在她手中的剑距离御风烨只有不到一寸的时候,御风烨的剑凭空划过,剑柄抵住了她的剑尖。 萧冰栾缓缓地勾出一抹宛若罂粟般的笑容,旋身再次刺过去。 两柄长剑交缠再一次,两抹白色的身影衣袂翻飞,刀光剑影,冷风犀利,破空的刺响徒然袭来,打破了这场混淆。 “你……”萧冰栾猛地瞪大了眼睛,满眼的复杂和隐忍。 “萧儿,萧儿……死在你的剑下,是我心甘情愿的,活着已经没了希望,死,反是一种解脱。” 萧冰栾的剑就那样深深地插进了他的胸膛,鲜血噗噗的往外汩汩的流出,顷刻间便已经染红了他二人雪白的衣衫,绽开一抹抹盛开的蔷薇,妖艳而又刺目。 “说好的生死各安天命,你这样……成心让我内疚么?御风烨,你真狠!” 萧冰栾轻轻地说着这句话,蹲下身子,看着他,眼里忽然划过了一抹深沉和痛心。 她猛地撇过头,松开了手中的长剑。 “御风烨,我不会杀了你的,杀了你只会让我自己内疚,我会放了你,我会让你知道,活着才更痛苦!”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做了这样的选择,只是下一刻,她猛地站起身,拼命地朝着暗道之外跑去,她不想再面对御风烨,他的生死,真的就交由天来定了。 她终于跑远了,御风烨的唇边慢慢的勾起了一抹凄凉的笑容。 你最终……还是下不了手吗? 女人啊,终究还是仁慈…… “她放了你,不代表我会放过你,御风烨,你身为四大家族的成员,背叛的下场,你再清楚不过!” “呵呵呵……,如今已生无可恋,死又何惧?” “死?死太便宜你了,生不如死才是最好的!”宇文卉蘅的眸光里忽然闪过一抹阴冷,刹那间,寒光一闪,剑影翩然,御风烨几声闷哼,却是手筋脚筋皆被挑断。 “御风烨,不要怪我很,只有你彻底不能作恶,我们所有的人才能放心。” 看着那已经昏死过去的御风烨,宇文卉蘅无奈长叹一声,收起剑。 他这个样子,怕也是活不了多久了吧。 彼时,万安寺内,一片惶恐,上到方丈,下到扫地的和尚,皆是聚在一起,窃窃私语,不知道为何万安寺会招致今日的祸端。 而万安寺的神佛殿内,萧冰栾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她知道,宇文卉蘅不会放过御风烨的,她也并不是对御风烨有情,只是在最后的那一刹那,她真的,真的下不了手。 如此,也罢! “主子,有一位尼姑要见你。”兮染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萧冰栾缓缓地睁开眼。 “兮染,宇文将军出来了吗?” 兮染垂着头,声音有些低“是,已经出来了,带着人刚刚撤出去。主子,那个尼姑,见还是不见。” “见吧。” 提起尼姑,萧冰栾才忽然想起,那日关霖竹所说,或许那位尼姑可以带你见到一位德高望重的高僧。 这句话有内里的意思,只是不知道会是什么。 万安寺,竹林。 檀香弥漫,筝音曼妙。萧冰栾和兮染二人,一步一步走向那片竹林。 冬日的竹林一片苍翠色,口中呼出的白色雾气缭绕氤氲着双眼,竹林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位灰色布衫的尼姑,虽然只是一个背影显露,却还是让萧冰栾有些惊诧。 “妙清?!” 萧冰栾蓦地开口,兮染也有些不可置信的啊了一声。 “真的是妙清,主子。” 那灰色的身影缓缓地转过身来,忽然扑通一声跪地。 萧冰栾和兮染连忙跑过去扶起她。 “妙清,你怎么会在这里?” “主子,此事说来话长了,我想让你见一个人。”妙清并没有表现出多么的惊喜,她面色沉静,仿佛真的与世隔绝一般。 然而,当萧冰栾见到了那个妙清让她见的人的时候,萧冰栾忽然有一种拨开云雾见青天的感觉。 那个坐在檀香炉后,一手拂尘,一手佛珠,满脸花白胡须的人,可不就是那个该死的璇玑老头。 萧冰栾呆怔在原地,不知道何时,兮染和妙清已经远去了,这一方小小的天地,在竹林的深处,只有他们二人。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见到他,萧冰栾自然要质问,总觉得一切的一切与这个人脱不了干系。 ------------ 204、大结局(上) 奈何那该死的璇玑老头儿根本不回答她,而是闭着一双眼睛似是冥想。 萧冰栾怒气打心底来,这一切若不是因为他的怂恿,又怎么会有今天的一切。 “你不要以为不说话就可以无关,我当日答应了你的要求,为你寻找冥魄珠,可你却从来没有告诉我,还有后来这些事,到底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你最好一次性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 “难道我要告诉你,百年之后,冥氏统治依然昌盛?” 萧冰栾看着璇玑,笑道“你利用我?” “丫头,要知道有些人连被利用的资格都没有。” “为什么会是我?”如果不是她,那么她又怎么会经历这些事儿呢? “你后悔了?” 萧冰栾苦笑,后悔,她没有后悔的资格,要说后悔,也不后悔,毕竟她遇见了毕生所爱,可是这一切的一切最后付出的代价是那样的惨烈,并不是她所求的。 “丫头,当初之所以选择你,是因为你跟冥魄珠有缘,这一切的一切,容我慢慢讲来。” “不,算了,我不想知道什么了,你现在只要告诉我冥绝,他在哪里?” 璇玑捋了捋胡须,眼里有些精明之色闪过,良久,他沉沉一叹“也罢,我只能说他还没死呢,若是今天太阳下山之前你还没能见到他,那就永远也见不到了。” 萧冰栾心下一惊,来不及问其他的什么就匆匆的跑出了竹林。 她的身后,璇玑一脸的无奈“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孽缘,孽缘啊!” 罢、罢、罢,看来如今他也该去做他该做的事情了。 离开了万安寺,天下渺茫,她该到何处去寻找他,日落之前,日落之前,彼时已经是午时了,距离日落只有半天的时间,到哪里去找他。 “主子,主子你等等我……”兮染追上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一脸焦急的萧冰栾。 “主子,那老头儿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萧冰栾看见了兮染,她忽然握住兮染的双手,焦急的道“兮染,他还活着,璇玑老头儿说他还没死,若是日落之前见不到他,我就永远见不到他了,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主子你先别急,我们先回宫,如果他真的没事儿的话,月竺会知道的。” 兮染的话忽然让萧冰栾记起,为什么关霖竹和月竺看起来那样不慌不忙的,莫非他们知道? “对,回宫。” 两人匆匆赶回皇宫,听到的却是月竺苏醒,可是严重吐血之后再度昏迷,御医说,命不久矣,也就是这两天的事儿了,月竺体内的毒素已经深入五脏六腑,无回天之力。 萧冰栾顿时瘫倒在地。 她竟然忘记了月竺的毒。 关霖竹和宇文卉蘅以及何斐然一脸的沉重,月竺若是出了什么事情,那么这一切总要有个人来抉择,如今三国已经有两国合并,至于羽离国,羽离国本就是冥氏的占卜之师后人所统治,他们已经递上国书,请求归顺,可是这个时候,月竺出了事,那么这一切要由谁来担当? “让我看看月竺。”萧冰栾缓缓地站起,走到关霖竹的面前。 关霖竹点点头,让她进去。 月竺安安静静的躺在床榻上,那张俊美的脸颊苍白若雪,唇上一抹鲜红宛若樱花般灿烂。 萧冰栾紧紧地闭上眼。 月竺…… 是她没有照顾好他,他是他唯一的弟弟啊,轻轻地执起月竺的手,萧冰栾看着他骨节分明,白皙修长的手指,月竺,这个男子,这个从出生就背负了太多的男子,比起冥绝,他更惨,不是么? “月竺,我知道,这一切都不怪你,你根本无需背负那么多,到现在,你做的已经够多了,好好歇息吧,剩下的事不要担心,璇玑老头儿说他还没死……” 璇玑老头儿?萧冰栾眼中精光一闪。 璇玑老头儿说不定可以救月竺呢? 对,他或许可以,万安寺,她要去万安寺找到璇玑老头儿,他一定可以救月竺的,月竺不该死的,他还那么年轻,还没有经历过太多的东西,他怎么能死呢。 “主子,你去哪儿?”兮染从殿外进来的时候,恰好萧冰栾如同一阵风一般跑出去。 而一旁的关霖竹等人也是错愕不已,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宇文卉蘅以为是月竺出了事,跑进去,月竺并无异样。 “她发什么疯?” 宇文卉蘅皱着眉头不解的问道。 彼时,萧冰栾一路狂奔,她只想快些到达万安寺,让璇玑来救月竺,当她跑到宫门口的时候,那花白胡须的璇玑老头儿正笑嘻嘻的看着她。 “嘿嘿,丫头,怎么样,跑得那么快,我话还没说完。” “别废话了,跟我去救人!”萧冰栾哪来得及听他胡说啊,拉着他就直接朝着月竺的寝殿跑。 璇玑无奈,他一把岁数的人了,还要跟着她跑?那怎么行,里子面子岂不是都丢尽了? “哎哎哎,放开,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人命关天,你救还是不救?”萧冰栾心下着急,明知道眼前这位奇怪的老头儿不会听她的话,可是她现在完全是乱了方寸,他是她唯一的希望,决不能再出问题。 “哎呀,不是不救,是救不了。”璇玑挣开她的手,径自掐指算着。 萧冰栾的手重重的落下,救不了……救不了…… 月竺真的就要这样离开了吗? “我虽不能救,但是有一人能救。” “谁?”听到有人能救月竺,萧冰栾赶紧抓住璇玑的胡子。 璇玑被她扯得生疼,吹胡子瞪眼道“松开……松开!!死丫头,你有这么对待长辈的吗?” 彼时的璇玑老头当真是回到了那教授她术法的状态,可是萧冰栾哪里肯松开。 “你告诉我,是谁能救月竺,我就松开。” 璇玑无奈“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你。” “我?”萧冰栾诧异的看着璇玑,她?怎么会是她? 她为月竺把过脉,她根本没有任何办法。 “对,就是你。” 萧冰栾不解“我……我试过了,我没办法的。” “谁说一定要你用医术,月竺和冥绝是双生子,他们之间有强烈的感应力,若是月竺死了,那么冥绝也就命不久矣,若是保住了月竺的命,也就相当于保住了冥绝的命。” 他的话绕来绕去,萧冰栾听得一塌糊涂,但是有一点她听清楚了,那就是月竺和冥绝,要活都活,要死都死。 “那我该怎么办?” “月竺你救不了,冥绝你总能救吧?”璇玑笑的一脸的深奥。 “可是我根本不知道冥绝在哪里?”萧冰栾被他弄得一塌糊涂,这个死老头儿竟给她卖关子。 璇玑无奈的摇头扶额“我说丫头,你这个时候怎么就这么笨了呢?我问你,你去万安寺干什么?” “报仇!” “除此之外呢?” “拿回……冥魄珠?你的意思是……?” 璇玑点头“没错,冥魄珠以及一面冥家祖传的镜子,是可以让人起死回生的。” “镜子?”萧冰栾忽然想起以前在月城的时候,冥绝给她的那面镜子。 难道就是那个? 璇玑好像是看出她所想的一般,点点头”如此就去做吧,他们同根同源,亦是同命,如今一起皆掌握在你的手上,你所需要做的,就是救活一人,便是救活了大家,其他的事你都无需管。“ 萧冰栾点点头,转身正准备离开,忽然又想起一件事”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璇玑哈哈一笑“丫头,该知道的时候自然会知道的。” “哦,对了,你那个丫头妙清啊,很有潜质,我已经收她为徒了。” 萧冰栾想起之前就是妙清引她见到的璇玑,如此,便也放心下了,道“只要你别祸害人,就足够了。” 璇玑眉毛一立“嗨,什么叫做我祸害人,死丫头,你给我说清楚!!!” 萧冰栾轻笑一声,人却已经走远了。 时光顺转,转眼之间,已经是新年。 除夕之日,鞭炮声震耳欲聋,彼时,月城,整个城热闹沸腾,火红的灯笼挂在街头,喜气洋洋,漫天红光。 月城的一座别院之内,院子里彼时也是热热闹闹,几抹身影穿来穿去,好不热闹。 “呵呵,红绮,快点儿把这个端上去。”兮染一身少妇的打扮,正在灶前忙碌着,红绮也是盘起了头发,笑眯眯的接过盘子,一转身,盘子却是被匀七抢了过去。 “都是有身孕的人了,一边儿呆着去。”匀七依旧是那般冷面寒霜,可是说出的话明明就是关心。 兮染呵呵一笑“哎吆喂,没想到这匀七自打结了婚,真是比斩非还要顾家呢。” 红绮瞪了她一眼“小心被斩非看见这么站站蹲蹲的,到时候有你好受的。” 兮染白皙的面孔划过了一抹娇羞“哼,他敢!” “我不敢,娘子,我真的不敢,嗯,怎么了?”斩非彼时恰好进来,就听见自家的娘子猛喝一声,他连忙上前,又是揉肩,又是捶背的。 兮染脸色一红,瞪了他一眼“没事儿,赶紧把饭菜都端上去。” 斩非得了令,笑的越发的闷骚无比。 “哎,遵命,娘子大人。” “哎,等一等,爷……还没醒来吗?” 斩非摇头“应该没这么快的。” ------------ 205、大结局(下) 兮染点点头,回想起这些日子。 大约是七八天之前,万安寺之后,月竺的状况骤然严重,御医都已经说回天乏力,偏偏是主子不肯放弃,她逼着关霖竹说出冥绝的下落,并且说出,他们是双生子,同根同源,同生同死。 关霖竹终于松了口,同时也说出了长平并没死,而是被水君和何斐雪二人带去寻找璇玑老人,而璇玑老人却说,长平此生与萧冰栾无缘,倒是与水君二人有一段亲缘,所以他已经自作主张让水君和何斐雪收养了长平,并且取名,水思韵,字长平。 而冥绝,则是被他们安放在月城的月湖湖底。 于是,萧冰栾命人连夜把月竺搬上马车,带着她和斩非,还有已经回了天阙的红绮匀七来到了月城。 他们到达的时候又是一个黑夜,冬日的夜色冰冷无比,好在月湖有一温泉眼,萧冰栾亲自下了月湖湖底,把冥绝带了上来。 冥绝陷入重度昏迷之中,全身武功尽废,与月竺的情况差不多,只不过月竺中了毒,毒素侵入五脏六腑,而冥绝比他好些,只是昏迷不醒,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了,可惜了那一身武功,怕是得有一段时日才能恢复个三四成。 这些日子,萧冰栾就守着他二人,不断地试炼着各种方法,终于在昨天下午传来好消息,说是冥绝的手动了,最主要的是,月竺竟然脱离了危险。 这简直可以说是奇迹了。 当下,他们就都乐坏了,而今天,更是大年三十,除夕之夜。 只希望,所有的一切都能快些好起来。 昏暗的卧室之内,两张床榻,两个一模一样的男子,萧冰栾坐在藤椅上,手中捧着一杯香茗。 已经七天了,找到冥绝已经七天了,可是他还没有醒来。 据关霖竹说,他们找到冥绝的时候,他武功皆以尽废,且因为失血过多,昏迷不醒,他们用尽了所有的办法都没能换回他的思绪,让他醒来,后来,为了全力对付御风烨,只好把他放到月湖湖底,月湖湖底乃是温泉的发育之地,天然灵力充沛,冥氏本就不是普通人,而月湖,本就与冥氏有渊源。 她把冥绝带上来之后,便回到了这里,这个她和江采雪曾经一起置下的别院。 已经守了他整整七天,终于在昨天看到了些希望,月竺的情况有所好转。 抬头看了一眼月光下的那面镜子以及在室内缓缓发光的冥魄珠。 这两样东西结合起来,竟然真的有效果,虽然只有夜里才能起到治疗的效果,可是终究还是有希望不是么? 外头的鞭炮声越来越多,她能听见人们因为新年的到来而欢呼雀跃的声音。 “绝,你听见了吗?过年了,你什么时候才会醒来呀,你知不知道,我和宝宝都在等着你呢,等你醒了,我们一起去接他好不好?” “玄魅宫两天前来信说,长安很听话,就是吵着要见爹爹,我知道,你也知道的对不对?” “绝,你要快点儿醒来,醒来了我们还要去百花谷,璇玑老头儿说,百花谷里现在景色可美了,他告诉我那里有宝藏呢,是不是真的?一定是的,告诉你,现在只有我才能打开宝藏,所以我再给你几天的时间,你若是再不醒来,我就带着宝藏和孩子嫁给别人!” 轻轻地抚摸着他那俊美妖孽的脸颊,萧冰栾的唇轻轻地吻着他的唇。 良久,她缓缓站起。与此同时,榻上那红衣男子手指微微一动,而萧冰栾,并未瞧见。 “丫头,不要怪我当初为何会选择你,因为只有你,才能开启冥氏那些宝藏,也只有你,才能让冥氏走入另一个更为辉煌的统治,这是祖宗的预言,所以,无论付出多少,一定要将救活他们。” 这是她离开天阙皇宫的时候,璇玑老头儿最后跟她说的话。 如今,她终于是懂了。 若是一切一开始就是个局,那么她便是这场剧中必不可少的棋子,如果这就是一场命,那也是前世之因。 如今,不管是孽缘也好,良缘也罢,反正她这辈子就认定了他一个人。 她轻轻一笑,日子有了盼头,终归是好的。 除夕之夜,万家灯火辉煌,小院儿之内,灯火通明。 “今夜是除夕,我要告诉大家两个好消息。”兮染喝了些酒,脸色酡红,斩非也难得不阻止,而是笑眯眯的看着她。 萧冰栾被四人簇拥在中间,笑着等待着好消息的降临。 兮染明显就是不满意萧冰栾的表情,她攀上她的肩头,问道“主子,你为什么一点儿都不好奇呢?” 萧冰栾看了看斩非,无奈的把兮染扶好“我很好奇,真的,你说吧。” 兮染嘿嘿一笑“我要说的就是,我们找到媚儿了!”她双手高高的举起,仿佛这是一个惊天的好消息似的。 其余几人忽然哈哈大笑“其实啊,我们都已经知道了。” 萧冰栾轻笑着,是啊,媚儿也找打了,他们冰影城的五个姐妹终于都能够好好地,并且幸福着。 媚儿嫁给了一位书生,如今那书生正准备参加科举,她相信,媚儿的选择,是不会错的。 “啊?”兮染显然是有些失望,可是没关系,她还有另一个。 “我还有一个好消息。” “说!”异口同声的催促,让兮染嘿嘿一笑“那就是……是什么来……” 兮染忽然挠着头,她忽然给忘了。 迷离而又风情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夫君,斩非,兮染一个跟头栽进了斩非的怀里,斩非好笑的搂着她,捏捏她的鼻子“看看,喝多了吧,最后一个好消息都无法跟大家分享。” “好了,斩非,她醉了,你说吧。”红绮看着萧冰栾并未缺少的兴致,笑道。 斩非笑了笑“柳公子写信来告诉主子,说他打算解散柳门,跟随羽奕南浪迹天涯。” 这,也算是一个好消息了吧。 万安寺之后,萧冰栾没有再见到柳无欢,斩非说,冰影城之事,是柳门的长老所做,柳无欢自觉没脸见她,所以一个人离开了。 这个傻无欢,与他无关,她不会怪他的。 看着萧冰栾忽然落寞下来的神色,几人识趣的都退了下去。 万籁俱静,已经是后半夜,新的一年已经来临了,萧冰栾看着那冷掉的残羹,想起方才几人那鲜活的笑脸,缓缓地站起身。 当她的目光触及到廊下那一身红衣妖娆的他,蓦地屏住了呼吸。 那人一身红衣,妖娆宛若妖孽,那样似笑非笑,无尽的温柔。 “栾儿……”一声熟悉的呼唤,终于让她找回自己,泪水决堤,朝着他跑了过去,当身体上的触觉是真真正正存在的时候,她才知道,她不是在做梦。 “绝,你醒了,你真的醒了……”萧冰栾激动地抚摸着他的脸,泪水模糊了双眼,她看着他,感受着他的体温,还有他那灼热的吻。 “是,我醒了,我回来了,栾儿,我回来了。” 他轻轻地吻着她的唇,这是他珍惜的宝贝。 “我若是不回来,你是不是就真的打算,带着我的孩子和我的宝藏嫁给别人?嗯?” 冥绝笑着,那样妖魅的笑容,带着一抹属于他的专有的邪性。 萧冰栾把头埋进他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他。 “绝,这一次,就是想走我都不会让你走了,我要让你一生一世都在我我身边,寸步不离!” 冥绝嘴角的笑容蓦地扩大“好,寸步……不离!” 我答应过你,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从此,再也不会食言。 冥绝没有告诉她,自己在阎罗殿里走了一回,见证了生生死死,见证了许多的事情,他只是不断地告诫自己,要更加珍惜这一切。 对了,还有那个璇玑老头儿,他会记住他的话。 没想到,百年之后,那个老头早已经不是人了,若不是那个老头跑到阎罗殿告诉他,她还在等他,他真的就差一点儿投胎转世了,好在他们有着今生今世的情缘,她是他命定的一辈子爱人,所以再也不会分开了。 大年初五的这一天,羽离国和天阙签署合约,于此,羽离国正式归属冥氏一族,初六,冥氏新帝,冥绝登基,国号炎,纪年正天一年。 封萧氏之女萧冰栾为后,入主后宫,后宫再无其它嫔妃,立皇子冥允为太子,赐号:长安! 册封水君之女水思韵为郡主,赐号长平! 册封胞弟月竺为逍遥王,天下之大,任其自由逍遥。 册封宇文卉蘅为开国将军,关霖竹为炎国左相,何斐然为右相,自此,开辟了冥氏一族又一个辉煌统治。 三年后,又是一个鸟语花香的季节,炎国皇宫。 “母后,为什么长平是郡主,却要叫我哥哥?”奶声奶气的小孩儿看着萧冰栾,不解的问道。 萧冰栾看着自己这个三岁大的儿子,特无奈的道“长安啊,长平是你的妹妹,也是郡主,你只需要知道长平和你一样,都是炎国的子孙,所以你要好好的照顾妹妹,知道吗?” 小小年纪就帅的一塌糊涂的小太子点点头,那双紫色妖媚的眸子带了些属于儿童的天真和澄澈。 “母后,父皇说要待我们去一个非常非常漂亮的地方,是不是真的呀?” “是呀。” “那我们所有的人都要去吗?” 萧冰栾蹲下身子抱起自己的儿子,亲了亲他的脸蛋儿“是啊,我们所有的人都要去的,我们要去一个非常非常漂亮的地方。” 不远处,一身龙袍的俊美男子看着御花园中那个依旧是一身白衣的女子,勾唇轻笑。 “父皇!”长安眼尖儿的看见了自己的父皇,挥舞着一双胖乎乎的小手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 萧冰栾转过身来,看着冥绝,笑的愈发的温柔。 “栾儿……” “下朝了?” “嗯。” “长安说,我们要去玩儿?” 冥绝轻轻地把她的头发别到耳后,紫眸波光流转“不是玩儿,是去百花谷,我们也该去看看母妃了。” 萧冰栾点点头“那朝政怎么办?” 冥绝眼睛里闪过一抹算计“左相右相,最近有些太闲了……~还有宇文卉蘅,最近皮痒~~~” 彼时,正在宫外逍遥自在的三个人阿嚏阿嚏,接二连三的同时打喷嚏。 宇文卉蘅揉了揉鼻子,“真是见鬼了……大白天的打喷嚏,莫不是有事要发生?” 三人对视一眼,顿觉不妙,拔腿就往皇宫里跑。 天色悠悠,碧水蓝天,回眸淡看,往昔似昨日,一梦一世——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 “看她安好幸福,你可放得下心中怨念?” 白衣男子银发飞舞,清隽的面容站露出一抹释怀的笑容“多谢师父点化,我已明了,自此之后,必定潜心修佛,再不沾染凡尘之事。” 璇玑捋了捋胡须,满意的笑笑。 孺子可教也,想当日无意中救下这个被人挑断了手筋脚筋之人,竟也是孽缘一段,好在终究是过去了。 这一次,他终究是再不愧对冥氏的列祖列宗,可以放心的满世逍遥去了。 逍遥?哎,不成,这世界既有一个逍遥王,他不若和那逍遥王做个伴儿,潇洒一回吧。 挥手之间,白云千载悠悠。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 ------------ 番外-斩非 谁能想象,他会遇见那么一个姑娘。 大大咧咧不说,还总是与他抬杠,哎他斩非就不信了,这么一个妞儿就治不了了?? 没天理啊没天理!! 所幸,经过他斩非的重重算计和包围,终于是把那姑娘拿下,可惜自己付出的代价也够惨重。 他斩非,英明一世,糊涂一时。骗了人,丢了心。 然而,当他听说那姑娘失踪了,出事了,他的整颗心都慌了,好在自家爷早就看出自己那点儿心思,他也知道,自家的爷为了那个女主子,什么事儿都会做的,所以让他这么一个重要的人物去寻那女主子的丫头的重任非他莫属。 可是谁又知道,他辛辛苦苦,几日几夜不吃不喝找到她的时候,她正被一群流氓欺负,她已经浑身是伤了,可是还是那样强忍着泪水,开口破骂那群流氓。 这个时候,他才知道,这丫头平日里对他是多么的客气呀,这一刻,他忽然觉得这丫头好看的不得了,虽然那丫头彼时一身是土。 “放开她!”他拎着剑几脚就把那群流氓踹开,该死,竟然敢伤害他的女人! “你他么谁啊,敢坏老子的好事儿?” 一个大块头儿从后面拎着斧头就冲上来,他本来并没当回事,可是当他看到另一个方向,一支利箭正朝着丫头的方向飞来,他没的选择,拼了命扑到丫头身上,把她护住。 “啊——斩非,你疯了么?” 他看见兮染哭的满脸都是累,他笑嘻嘻的抬头,啪叽一口亲在她的唇上。 “是,我就是疯了,嘿嘿,你看你真脏!” 他嘴上笑嘻嘻的,可是身上却是真疼呀,可他看见丫头浑身是血,他寻思,就是疼也得他么忍着。 丫头被人下了药,他方才正好顺势给丫头喂了解药,丫头体力恢复,他们好不容易逃走了,却逃到了崖边,他身受重伤,他们两个人根本打不过那群流氓,而那流氓,明显也不是普通的流氓,看来也是有组织的。 他回头看着兮染,问道“你怕不怕?” 兮染摇着头“不怕!” 他伸出手搂着她跳下了悬崖。 本以为他们会做一对亡命鸳鸯,却没想到,他们竟然没死成,可是他醒来却听说,丫头为了救他,答应了嫁给村子里一个恶霸大夫,以此为条件换取那大夫救他。 他当下感动的稀里哗啦,不顾身上的伤痛跑去救她。她看见他好好的,笑的绝美,那一刻,他就想那么永远的把她抱在怀里,不松开! “娘滴,放开老子的新娘,老子好心救了你,你趁早滚!” 那长得贼丑的臭大夫一脸横行霸道的样儿就让他不爽,谁知还没等他开口,兮染那丫头就一脚踹了过去。 “滚!谁是你娘子?” “你说什么?” 那人不可置信的看着兮染。 兮染傲然一笑“我不过就是利用你而已,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那样儿,谁会嫁给你呀。” 那人显然是受了刺激,叫嚣就要扑上来,他寻思,这事儿怎么也不能让丫头自己个儿解决呀,于是呼,他忍着身上的疼痛,把他狠狠地教训了一通。 救命恩人又如何,他斩非,还就是霸道一回,怎么了? 兮染笑的那叫一个天花乱坠啊。 那个霸道的臭大夫早就在村里臭名昭著了,这一次教训他以后,他再也不敢作恶了。 村人对他们非常友好,又看得出他们之间的情谊,于是就顺势把他们的婚礼给办了。 可是兮染始终惦记着女主子,他也是惦记着爷,所以他们完婚以后,就想办法打听出谷的路,等到他们终于赶回赫罗的时候,才知道,事情已经发展到了相当严重的地步。 他把丫头抱在怀里,告诉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所有的人都会没事儿的。 她担心媚儿,循着痕迹,他们找到了媚儿,也恰好到了天阙,他们听说了那一场恶战,御风烨大败。 媚儿结婚以后,他们回了冰影城,那里早已是一片尘埃,他只好带着兮染去阙都,想要进宫见一见女主子和爷。 这个时候,他还不知道爷已经出事了,所以当他知道爷生死未卜的时候,他恨自己,可是又无能为力。 丫头为了安慰他,每天找笑话给他讲,可是他跟随爷那么多年,情谊深重,他担心,他着急。 丫头最后陪着他一起着急。 他终于是忍不住,抱着丫头大哭起来。 后来女主子说要给他们办婚礼,他当时唯一的想法就是,要好好的爱护兮染,这一辈子,她是他最亲近的人了。 后来的后来,他们经历了重重的困难,终于等到了爷醒的那一天,爷醒了,女主子高兴了,兮染也高兴了。 那夜,兮染躺在他的怀里,搂着他的腰,她说“斩非,你知道吗,我这辈子,生命力有最重要的两个人,一个是主子,一个就是你,如今主子幸福了,那么我的幸福也就不会让我心酸了,可若是爷一直没有醒过来,我就永远都不会真真正正的开心,这下终于好了。” 那一夜,他们过了一晚真真正正的属于他们的幸福的洞房花烛夜,那一夜,他把他的丫头折腾够呛,可是他知道,丫头放心了,他的心也安了。 他想,不管过去经历了多少的风风雨雨,他们走到今天这一步,那感情一定会比金还坚。 所以,他要做的事情,就是效忠爷,并且尽快让丫头给他生一堆孩子,他并不求大富大贵,只是想着,和丫头就这么一生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