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 楔子 2012年南京 清冷的月光挥挥洒洒的照射在南京新街口的路上。 晕黄色的路灯将陈之晴的身影渐渐的拉长。 本来此刻,她应该还在2011武术颁奖晚会的典礼之上,可是心情烦闷的她还未等晚会散场便早早的先行离开了。 喧闹的新街口,人来车往,一如往常的那样繁华。 陈之晴悠悠的叹了口气,清理了下那烦闷的情节。 忽然,一阵清脆的手机铃声传来。陈之晴提包,拉开拉链,掏出手机,一气呵成。 “喂,你好,我是陈之晴。” 电话那头传来了明朗的男音:“之晴,你们那边的晚会结束了吗?要不要我来接你!” 陈之晴微微皱了下眉头,冷冷的开口道:“你去好好的陪你的女朋友吧,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好了!” 电话那头的男子微微一愣,声音似有些焦急:“之晴,你听我解释。我和她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够了!你没必要和我解释那么多!”陈之晴冷冷的打断了电话那头的声音。猛的挂掉了那头还欲解释的声音。 陈之晴冷哼一声。这个男人,原本是她自己的男朋友,口口声声的说爱自己,却背着自己去找小三。身为中国武术会会员、精通十八般中国兵器的她在亲眼看到他与另一个女人卿卿我我之时没去把这个贱男人痛扁一顿已经算好的了,现在居然敢来继续挑衅自己的底线! 她这辈子最讨厌男人脚踏两只船! “哼!男人,别让我再见到你,否则!”陈之晴猛然将手一挥,做出杀头之势。 路上行人纷纷转头,看着这身着打扮均显优雅之意的女子,眼中纷纷的露出一阵怪异之色。 绿灯! 陈之晴眼睛一眯,甩甩头,不去理会那些怪异的眼神,径自向马路对面走去。 忽然,一辆疾驰而来的黑色轿车,竟无视那红灯,向马路中间的陈之晴冲来。 “啊!小心!”马路之上,有人看见那黑色的轿车就要撞上陈之晴之时,纷纷的惊呼起来。 陈之晴听到路人的惊呼猛的调头,脑袋瞬间空白,呆呆的看着那撞向自己的黑色轿车。 “碰!” 剧烈的急刹车之声与撞击之声相交相映。 昏暗的路灯下,一道鲜血从陈之晴的额头上缓缓的流了下来,陈之晴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 第一章 冷箭 寒冷的北风呼呼的吹过。忽然,雪白的雪花从天际缓缓的飘落。 片刻,这寒冷的北国已是苍茫一片。 北国的皇城约百里开外的官道上。一行挂有“即墨”二字的军旗的军队浩浩荡荡的向皇城行来。 军队的主将,年纪在四十岁左右,身骑一匹棕黄色的战马,在百万雄兵中显得气度不凡。而这位将军正是北国最著名的大将军即墨行。 而在即墨行的左手边,则是一位年轻的少将,身着银色战袍,骑身于一匹白色战马。眉清目秀,那皑皑白雪之中,显得格外显眼。 “父亲!” 许久,年轻的皱着眉头缓缓,向四周望了望,压低了声音对身边的即墨行说到。 “琅儿,怎么了!”即墨行微微侧目,问道。 “父亲,孩儿在想,我们这次班师回朝,是否显得太过顺利了!”即墨玉琅皱着眉头,不安的说到。 “琅儿,你想多了!”即墨行看了一眼即墨玉琅,不再多言。示意着他继续向皇城方向而去。 “父亲……”即墨玉琅微微动了下嘴唇,似乎还想说些什么。 忽然,即墨玉琅好像听到了一丝微微的动静。下意识的向即墨行的右边望去。 只见在远处的山坡上面,一名身着黑色长衫的男子,手中正拿着一把长弓,对准了即墨行。此刻,那男子似乎也看见了远处已经发现了他的即墨玉琅,只见那人嘴角微微的弯出一道弧线,发出一阵诡异的冷笑。 “父亲小心!”即墨玉琅急急的呼唤着,想提醒即墨行。可是此刻那黑衣男子手中的箭已射出,直直的向即墨行射来。 “父亲!”即墨玉琅惊呼一声,下意思的用脚一瞪马鞍,纵身而起,用身体挡住了那呼啸而来的冷箭。 “琅儿”即墨行眼看着替自己挡下那冷箭的即墨玉琅,缓缓的倒在雪地之中。 鲜血,渐渐染红了地上的片片白雪,地上的瞬间殷虹一片。即墨玉琅的最后一个意识,便是听到父亲焦急的呼唤着自己的名字。他想去答应他的父亲,可是忽然觉得眼前一黑,意识也渐渐开始模糊起来。 梦,是真实的。 梦中,陈之晴又回到那年初夏,那年还是个大学生的她,初遇了那个男人。 一切,就好像还在身边,从未改变,恋爱的甜蜜幸福,在梦中一一呈现。 也许,她还是在意的吧!那个男人,虽然说背叛了自己,可是在自己的心中,应该还是爱着那个人的吧! 梦中,她为了习武,摔断了膝盖,他温柔的为她包扎伤口,眼中满是心疼之意,可是为何这一切,在今日看来就如同过眼云烟? 泪水,渐渐的顺着陈之晴的眼角缓缓的落下。 ------------ 第二章 穿越 “快看,老爷你快看!“一阵惊呼,从陈之晴的耳边响起。 “怎么了,琅儿怎么样了!”又是一阵浑厚的男音从陈之晴的耳边响起。 “唔!好痛……”陈之晴微微动了下嘴唇,喃喃的道。 “琅儿,琅儿你在说什么?”中年男子看着嘴唇微动的陈之晴,眼中满是焦急之意。 “我这是在哪里?刚刚谁在喊琅儿?我是在医院吗?”头,昏昏沉沉的,眼睛似乎沉的有千斤重似的,任凭陈之晴想如何努力的睁开它,而它却是紧闭不为所动。 片刻,陈之晴无奈的放弃了睁眼。忽然,陈之晴似乎感觉到口干舌燥。 “水……”一阵无力的声音从她的口中发出。 “快快快!水,琅儿要喝水!”中年男子听见陈之晴要水,急忙的吩咐着身边的人去找水。,不一会儿,丫鬟就端着一壶水而来。 忽然,一阵冰凉之意从陈之晴嘴角缓缓流入胸口。片刻之后,她似乎也感觉到了原本沉重的意识也渐渐的有了一丝清明之意。她再次挣扎着睁开眼睛。 “琅儿,琅儿你终于醒了!”中年男子看着悠悠睁开眼睛的陈之晴,喜极而泣。 “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陈之晴虚弱的问道。她睁开眼睛,原本以为自己会是身在医院,却没想到首先看见的却是一间古色古香的房屋。而在这古色古香的屋子中,还站着一位身穿古装的中年男子,口中却不停的唤着自己叫:“琅儿。” 只见那中年男子微微一愣,随即轻笑一声道:“琅儿你怎么了,这是你家啊!” “我家?”陈之晴微微皱眉道:“这怎么会是我家呢?我记得我是被一辆闯红灯的车子给撞伤的,照理说我应该在医院啊,怎么会在这里?” “什么车子,什么医院?琅儿,你在胡说什么啊!你是上个月在外面班师回朝的路上被人用暗箭射伤,如今已经昏迷了一个月了!” 暗箭射伤! 这不是在电视剧中常发生的情节吗?难道这是在拍戏?陈之晴喃喃的说道。 “琅儿,你怎么了?”中年男子焦急的看着陈之晴。转头对身边的丫鬟道:“快去,叫大夫来!” “是!”丫鬟应了一声,急急往外跑去。 不消片刻,一位身背药箱的郎中模样的人进了屋子。 “快快快,看看少将军这是怎么了,自从他醒来一直在说胡话!” 那大夫点了点头,做到床气轻轻的抓起陈之晴的手,把起脉来。 陈之晴愣然的看着为自己诊脉的大夫,脑中瞬间是思绪百千交集。片刻,陈之晴猛然的将手从大夫手中抽出,阻止了她在继续把脉。 “这?”大夫一愣,没想到眼前的少将军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可有把少将军他如何了?”中年男子轻咳一声,望向那位大夫。 “从脉相上来看,少将军已经无大碍,稍加时日,调理下便会痊愈。至于少将军他为何会一直说胡话。” “我没事……”陈之晴冷冷的打断了大夫的说话,她自认是个冷静的人。此刻,她仿佛已经有些明白自己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她转头看着那中年男子道:“你让所有人出去,我有事要问你。” 中年男子微微一愣,随即对着身后的人挥了挥手道:“都下去吧!” 众人应了一声便都往外走去。 陈之晴愣然的看着这古色古香的房屋,脑海中已经是思绪百转焦急。片刻,她微微的叹了口气,轻咬了下嘴唇道:“你刚才说这里是我家?”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道:“是的,怎么琅儿,你不记得了吗?” 陈之晴没有说话,缓缓的闭上了双眼,继而又睁开道:“那你是谁?” “我?”男子一阵,苦笑一声道:“琅儿,你连我这个做父亲都都不认识了吗?” “父亲?”陈之晴苦笑一声,她自小就不知道自己的父母,她以前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哪里来的父母?此刻,没想到在眼前却又生生的多出一个父亲来。 “是,我是你的父亲即墨行!琅儿,你真的……不认识为父了吗?” ------------ 第三章 我要嫁你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缓缓的从天际升起。 暖暖的阳光照耀在这北国上空。 晨间的第一片嫩芽在泥土中悄然长成。这初春的到来,使这寒冷的北国又多了些许温暖之意。 转眼,陈之晴穿越至这北国之都已有三月之久。 陈之晴,现在准确的来说应该叫即墨玉琅,她缓缓的行走在即墨府的后院之中,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忽然,一阵急促的奔跑之声由远至近而来。即墨玉琅抬起头,看着那气喘吁吁的人儿。 “你呀,又这么冒失,总这样怎么能行呢?看以后哪个男人敢娶你!”即墨玉琅望着眼前面色红润的少女,不觉露出一丝浅笑之意。 少女年约十一左右,原是北国皇帝最为宠爱的小公主清灵。那日自她从昏迷中清醒,这个清灵便就在即墨府中,而之后清灵更是隔三差五的便往即墨玉琅这边跑。而即墨玉琅与这鬼灵精怪的小公主也是十分的投缘,这个清灵,应该算是寂寞玉琅穿越过来的第一个朋友了吧! “哼!谅他们也不敢娶我,谁要娶我我就杀了谁!”清灵嘴角一翘,口气很是嚣张。 “哎呦,难道我们的小清灵不准备嫁人了吗?”即墨玉琅微微抿了下嘴唇,满脸皆是笑意。 “才不是呢!”清灵忽然仰起脸,很大声的对着即墨玉琅说到:“我要嫁给你!等我十六岁,我就去找我父皇把你赐给我当驸马!” “你要嫁我!”即墨玉琅忽然哑然失笑。 “对,你不许娶别人!”清灵伸出小手,拉住即墨玉琅的袖子,不停的晃着,一副撒娇之意。 “我当然不会娶人了……”即墨玉琅不禁自嘲了一下道,我可是女儿身啊,如何来娶别人呢?不过这小公主向来是说的快忘的快,即墨玉琅倒是也未把这清灵的童言稚语放在心上。 二人正闹的开心,却听见清灵“哎呀“一声,忽然之见她伸出手,在额头上重重的拍了一下。 即墨玉琅微目望着她笑着说到:“小公主,你又怎么了?” 只见清灵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瓶,伸出手,将那玉瓶在即墨玉琅的面前晃了晃:“诺,就是这个,太子哥哥叫我带给你的。” 即墨玉琅微微一愣,随即伸出手将那玉瓶接过来,在手里不停的翻转把玩着。 “这又是什么啊!” “这叫冰雪凝芝丸,是邦国进贡的,我父皇送给我太子哥哥的,没想到他却送给了你。”清灵瞄了一眼即墨玉琅手中的玉瓶,嘴角一翘道:“真是的,这东西我跟太子哥哥要了好久他都舍不得给我,如今竟然给了你!” “呵呵……”即墨玉琅轻笑一声说:“你要是喜欢,就拿去好了,反正我也不知道怎么用!” 即墨玉琅看着手中的玉瓶,不觉得暗暗好奇这太子到底是什么人。自从她受伤之后,这太子便隔三岔五的往这即墨府中送些名贵药材来,也正是因为这样即墨玉琅的伤势才会好的这么快。 此刻,即墨玉琅对这太子却是好奇之及,心道这么关心自己的太子到底是怎么都一个人。 ------------ 第四章 温良如玉 “我可不敢要!”清灵斜着眼睛看了看即墨玉琅手中的玉瓶说到:“再说,我才懒得和你抢东西呢!这个冰雪凝芝丸你只要取出一粒,用水调和,再敷在你的伤口上,连用七天,你身上的那道疤痕就会消失不见了。” “这么神奇?”即墨玉琅一愣,好奇的看着手中的玉瓶,心道再我们二十一世纪也没这么好的药能让疤痕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是当然的,这东西很珍贵,要不然我太子哥哥怎么会拿来送你呢!” “呵呵……”即墨玉琅心中一动,轻笑一声,没在说话。 “少将军,太子来了,现在在前厅,说要见你!”许久,一名丫鬟模样的人走到即墨玉琅身边说到。 “太子?”即墨玉琅微微一怔。心道,果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我这心里刚在念叨着他呢,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而在一旁的清灵则一跃三丈,兴奋的说道:“太子哥哥来了?他不是说不来吗?玉琅哥哥我们快走吧!”说着拉起即墨玉琅的手就往前厅跑去。 片刻,即墨玉琅与清灵公主便到了前厅之前。 即墨玉琅顺着大门向前厅看去,只见在前厅之上,赫然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是即墨玉琅的父亲即墨行。即墨玉琅看着前厅的另一位年轻男子,在心中暗暗的道:眼前的这位应该就是北国的太子楚煜吧! “太子哥哥!”清灵欢呼雀跃的向着前厅之中跑去。片刻就到了太子之前,仰着小脸看着他。 “呵呵,灵儿乖,太子哥哥有事,等会陪你玩!”太子伸出手宠溺的在清灵的头上摸了摸。 即墨玉琅看着眼前这温馨的一幕,不觉的心中一动。她犹豫了下,便往前厅走去。 “即墨玉琅只见太子!”即墨玉琅微微行礼,虽然她不是古代人,但是这基本的礼数她自然是懂得的,况且这些日子这太子送了她太多了东西,她也是心存感激的。 “起来吧!”楚煜微微转身,看着眼前的即墨玉琅,眼中还有着一丝欣喜之意。 “你的伤,现在没事了吧!” “谢谢太子关心,玉琅的伤势已经痊愈了。”即墨玉琅微微一笑,看着楚煜。只见他身传一件淡紫色长袍,腰间别着一条翠绿色的玉带,在玉带之上还别着一个雕有双龙在天的玉佩。俊美的脸上一双眼睛如玉般明亮。让人不自觉的想把心往他身上靠拢。 “好一个温良如玉的男子!”即墨玉琅微微在心中惊叹着。 “呵呵,没事就好!”楚煜微微一笑,明亮的眼中尽释然之意。他转头对着身边的清灵说到:“灵儿乖,你先行回宫去,我找玉琅有些事情要说。” “不嘛……太子哥哥又不带我玩了!”清灵忽然嘴巴一翘,眼中满是委屈之意。 “灵儿,又不听话了,哥哥真有事!”楚把脸色微微一冷说到。 “好吧”清灵看着满脸严肃的楚煜,只好依依不舍的离开。 即墨玉琅看着这一幕,忽然在心里轻笑一声,这太子明显这严肃之意是装出来的,果然骗小孩还是好用的。 ------------ 第五章 心跳 即墨府后院的一座八角亭中。 即墨玉琅与楚煜就这么并肩的坐在亭中的一把长椅之上,谁都没有说话。 春风,微微的在即墨玉琅的额前轻轻拂过,风中还带着一股泥土的芬芳。即墨玉琅深深的呼吸了一下,闻着风中的泥土之气。 幽幽,吸入鼻中的不只是哪泥土的芬芳,在即墨玉琅的身后,一阵若有若无的气息也同时被即墨玉琅吸入心脾之中。 砰砰! 即墨玉琅心中忽然感觉一阵慌乱之意,心跳也同时加了速度。 “我的心为什么会跳的这么快?”即墨玉琅在心中暗暗的想到,脸上也是微微发热。她微微皱了下眉头,缓缓的起身。 “太子刚刚是故意支开公主的?”即墨玉琅开口,打破了自己的那一丝尴尬。 然而楚煜并没说说话,只是缓缓的起身,眼神却也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她。 “咳咳!”即墨玉琅轻咳一声,原本她想缓和自己的那一丝尴尬之意,却没想到自己刚一开口,却再度落入尴尬之境。 然而最为要命的是,从楚煜的眼神中,即墨玉琅看出自己这一具身子的前主人与这北国太子之间绝对有什么事情,而她却一无所知。 “琅儿……”忽然,楚煜伸出手,将眼前的即墨玉琅紧紧的拥入怀中。 “太子你!”即墨玉琅心中一阵慌乱,虽然在21世纪之时,自己也常和那个男人拥抱,却从未像楚煜的怀抱这样让自己砰然心动。 “琅儿,对不起,你瘦了!”楚煜喃喃的说着,话语中尽是自责之意。 “太子,不怪你的。”即墨玉琅柔声的安慰着楚煜。她除了安慰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 “不,琅儿,你是怪我的,都是我没保护好你。”楚煜缓缓的闭上了双眼,脸上尽是痛苦之意。那日他知道她受伤,他的心都快碎了,他真的好怕失去她。这几个月,因为他那日对于他父皇的顶撞,被罚半年不准出宫。他只好把所有最珍贵的药托付清灵给她带去,希望她能好的快些。 “太子……”即墨玉琅心中微微一动,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是好。 “琅儿,对不起,那日我应该拼死拉住父皇,不让他派你出去。否则你也不会被那些人所害。”楚煜将即墨玉琅楼的更紧:“那个人,以前我可以一忍再忍,现在他们竟然嚣张到敢伤害你,这些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楚煜忽然声音一冷,原本来温和明亮的眼睛之中居然闪过一丝杀机。 “不,太子!我不值得你这样!”即墨玉琅轻轻推开楚煜,直视着他的眼睛。现在,她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即墨玉琅了,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她一无所知。从楚煜的口气之中,即墨玉琅明白,那个伤害自己的人和楚煜也有不寻常的关系,否则身为太子的他不可能一二再,再二三的去忍让一个人。她没必要让他再为一个根本不记得他们过去的人而去伤害他不愿意伤害的人。 ------------ 第六章 对不起,我忘记了 “琅儿,你还在生我的气吗?”楚煜急急的说道:“给我时间,我一定想办法让你恢复女儿身” “不用了!就这样很好。”即墨玉琅轻声的打断了楚煜的说话。 “为什么,琅儿!难道你不想和我在一起了吗?”楚煜微微皱眉,不解的看着眼前之人。在她的眼中,他分明看到了那丝疏远之意。楚煜的心猛的一痛。 “对不起,我不记得了!”即墨玉琅微微低下头,轻叹一声,不再看楚煜的眼睛。 “什么!你再说一次!”楚煜猛的伸出手,抓住了即墨玉琅的肩膀,不可置信的看着即墨玉琅说道:“你不记得什么了?” “我……很多事情,包括我们之间的事情,我一点都不记得了!”即墨玉琅苦笑一声,幽幽的说道。她总不能告诉楚煜,自己根本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吧!况且估计他也不会相信,还不如随便找个借口。 “不会的,不会的,你怎么可能不记得?你是生我的气,一定是这样的对吗?”楚煜不停的摇着头,喃喃的说着。 “太子殿下,她没骗你!”远处,传来了一声浑厚的男音。 楚煜和即墨玉琅同时转头向远处的即墨行望去。 只见即墨行轻叹一声,缓缓的向二人走了过来。 “你刚才说什么?” “老臣是说,琅儿真的失忆了!她没有骗你。”即墨行摇了摇头,向楚煜讲述着那日即墨玉琅醒来之后的事情。 渐渐的,楚煜的眉头越皱越紧。他再次伸出手将即墨玉琅拉入怀中,喃喃的说道:“没事的,没事的,你不记得我没关系,我记得你就好了。琅儿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伤害你的那些人付出代价的!” 皇城 墨轩宫 清晨,第一道阳光懒懒散散的照应在墨轩宫的后庭院之中。虽然此刻还只是初春,但在这皇宫之中,那片片新绿之意,早已是掩盖不住。 在庭院的一角,一位身穿月牙白长衫的男子坐于院中的八角庭中。 而在八角庭前,挂着一个鸟笼,笼中关着一只金丝雀。当清晨的第一道光芒照在它的身上之时,它便开始清脆的欢叫起来。 男子抬头,看着笼中的金丝雀,忽然浅浅一笑。眉眼之中,透露出一种掩饰不去的俊逸之气。 片刻,男子缓缓的低下头,伸手拿起了放置与桌前的紫金水壶,缓缓的往自己面前的那玉杯之中到了点茶,他端起玉杯,在自己的鼻前轻闻了一下,欣赏这优美的茶香。随即,男子轻抿了玉杯之中的茶水,嘴角又是一丝浅笑。举手投足之间尽是优雅之意。而这名男子,正是这座皇宫的二皇子,太子楚煜的弟弟楚天星。 在男子的身后,站着两位中年男子。一个是当朝丞相刘柯山,另一位则是右将军李群,而这两位,皆是在北国之中权倾朝野之人。 “殿下,这金丝雀果真乖巧漂亮!”刘柯山与李群相视一笑之后,走上前去,轻声对楚天星说道,话语之中尽是恭维之色。 ------------ 第七章 暗流初现 “是吗?”楚天星嘴角轻轻的勾起了一道弧线,抬起头看出那只金黄色的金丝雀。忽然他伸出手,轻轻的打开了笼罩。只见那金丝雀“唧唧”叫了几声,扑腾的扇了几下翅膀,飞出了笼子,向外飞去。 “你现在还觉得这只鸟乖吗?”楚天星冷笑一声,转头看着刘柯山。 “殿下,臣知错了!”刘柯山心中猛的一惊,诚惶诚恐的说道。 楚天星忽然轻笑一声,转过头去继续玩弄着桌上的玉杯。 “你们二人今日来我这里不会只是来找我谈论这金丝雀是乖巧还是不乖巧的吧!”楚天星淡淡的说道,嘴角依然挂着淡淡的笑意。 “殿下,昨日太子去了即墨府!” 忽然,只见楚天星原本握着玉杯的右手微微一抖,杯中的茶水溅了些许出来。而他的左手,却是紧紧的握成了一个拳头。 然而转瞬之间,楚天星又恢复了嘴角的那丝笑意,他轻轻的将玉杯放在的桌上,淡淡的说道:“他还没死吗?” “是臣等疏忽了!”李群与刘柯山相视一眼,惶恐的说道。 “哼,疏忽?你们能有不疏忽的时候吗?”楚天星冷哼一声,停了一下又说道:“不过,此刻也算他们命大,罢了罢了,你们都退下去吧!” “是!”李群与刘柯山齐声向楚天星形了一个礼,便转身而去。 楚天星微微抬头,忘着二人远去的背影,愣然出神了好一会。忽然,他将桌子上的玉杯抓起,向地上狠狠的向地上摔去。 “碰!”玉杯摔落到地上,发出一阵清脆的声音,那原本精致的玉杯此刻已是成了片片碎片。 楚天星起身头也不会的向外走去。 东宫 早朝刚下,楚煜便一言不发的向寝宫走去。身边的宫女太监们心中纷纷都十分好奇,却也不敢多问。 刚走到寝宫之外,一群宫女见到楚煜便便的行礼。 楚煜走到一张靠椅上微微躺了下来,轻轻的闭上了眼睛,一张俊逸的脸上满是疲惫之意。片刻他挥了挥手,对着寝宫里的宫女太监们说道:“全都下去吧!” 众人应了声便都向外走去,顺手将寝宫之门关了上去。 “大哥今日看起来似乎有些忧心啊!”忽然,,楚天星推门而入。 “是你啊。”楚煜微微的睁开了眼睛,看了一眼推门而入的楚天星,又闭上眼睛。 楚天星看着闭目养神的楚煜,微微皱了下眉头。随即走到桌边的,拿起了茶壶倒了杯水。将水递到楚煜面前。 “诺!给你!”楚天星看了眼满是疲惫之意的楚煜,摇了摇头道:“那些宫女太监怎么全都走了,也不留个人,大哥你也真是,这边连个奉茶的人都没有,你真该好好治治你这太子(宫)的人了!” 楚煜轻轻的疏了口气,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接过了楚天星手中的茶水,轻抿了下,随即将杯子放在桌上。抬起头,静静的盯着楚天星看了好一会。 “大哥,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楚天星被楚煜看的心里有些发毛,他忽然假装轻笑一声说道。 楚煜微微的疏了口气,努力的让自己心情平静下来,他看着楚天星淡淡的说着:“即墨玉琅的伤,是你派人干的?” ------------ 第八章 争吵 “呵……呵呵~”楚天星轻笑了几声,随即撇了下眼睛反问道:“大哥如何知道是我?难道弟弟现在在你心中就那么的好杀吗?” “我要听实话!”楚煜头静静的盯着楚天星的眼睛,眼中微微的升起怒意。 “呵!大哥,现在你我兄弟见上一面,你非得用这种质问的语气和我说话吗?”楚天星看着楚煜眼中的那丝怒意,不觉得心轻轻一痛,紧紧的握紧了拳头。 “说!”楚煜铁青着脸,而此刻他的声音也因怒意而微微的颤抖着。 楚天星轻轻的翻了下眼睛,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的盯着楚煜的眼睛,此刻在他们兄弟二人之中,一种诡异的暗流在渐渐的升起。 许久,楚天星忽然发出一阵“哈哈”的笑声,声音中似乎夹杂着苦涩与不满,而更多的确是不甘。他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轻轻的叹了口气,随即又挣开眼睛,转过身,背着楚煜问道:“怎么,你心疼了?” “我的事情,你以后最好少管!”楚煜冷冷的说道。 “呵呵,原来外界一直传闻咱们堂堂的北国太子有龙阳之好,原来果不其然!”楚天星微微侧目,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下身后的楚煜淡淡的说道。 楚煜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看着楚天星的眼神也渐渐开始陌生起来。曾经何时,那个原本他最疼爱的弟弟他早已变的陌生起来。 “大哥,我不明白,在你的心重,难道他们都比我这个亲弟弟还要重要吗?为了他们,你宁愿不要你弟弟!”楚天星眼角微垂,口气竟似个要不到玩具的孩童一般。 “天星,我和你说过很多次了,你和他们是不同的!你是我弟弟!而他们……” 楚天星轻轻的动了一下,抬起脚步,缓缓的往前走了几步。忽然,他猛然调过头,对着楚煜说道:“是,我们是不同,他们是你心爱之人,而我就是那个早该死在皇权争斗中的那个不起眼的孩童!” “天星……为何你总是要这样的扭曲我的意思呢!” “哈哈,我有扭曲你的意思吗?太子殿下?”楚天星冷笑一声,愤然的向门外走去。 “你”楚煜看着愤然离去的楚天星,伸出手狠狠的捶了下身边的桌子。片刻,一道殷红的血迹从他的手与桌子之间缓缓的流淌,那片殷虹,竟然是那样的触目惊心。 北国的皇城,名曰定安,顾名思义,就是安定繁荣之意。 “冰糖葫芦!冰糖葫芦!新鲜的冰糖葫芦……” “包子包子,新鲜的包子!” “老板,给我拿两个包子!” “好嘞,客官您拿好……” 安定街上,商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这古代的街上果然是与众不同啊!”即墨玉琅走在集市中,不停的四处张望着,眼中频频闪现着新奇之意。 “少将军,等等我!”在即墨玉琅的身后,紧紧的跟着一名丫头模样的少女。此刻因跟不上即墨玉琅的脚步而一路小跑着。 ------------ 第九章 找死,敢抢我的人 “茯苓,你看,这个怎么样?”即墨玉琅走到一个卖首饰的商贩面前,拿起一个蝴蝶型的玉簪,心想虽然这是古代,但这首饰的做工还真细致。 “哎呀,这位小爷,你眼光真不赖,这可是我们最新进的一款,想必小爷是买来送给心上人的吧!只要一两银子!”小商贩眼看即墨玉琅气质不凡,连忙点头哈腰的说道。 即墨玉琅微微一笑,心想这不论是古代还是现代,这商人本质果然是改不了的。 “咦!人呢?”即墨玉琅半天不见丫头茯苓回话,不禁转过身去,可是在她的身后却是空空如也。 “老板,你刚看见和我一起来的那女子了吗?” “没有,小爷不是一个人来的吗?” “哦,那这个给你!”即墨玉琅将银子递给小商贩,将那蝴蝶玉簪收在怀中,向来时的路上一路找去。 忽然,只见在前方不远处围了一大群人。 “刘公子,请你放开我,我们家少将军还在等着我呢?”人群中,一声已带哭腔的女声从人群中传出。 茯苓! 即墨玉琅心中一惊,虽然这茯苓只是一个丫头,但是平时到也极为机灵,人长的也颇为清秀。再来说即墨玉琅本来是现代人,心中自然也没有什么尊卑贵贱之分。眼见前方好像有人在欺负自己的人,不觉的心中微微一怒,加快速度向人群中走去。 即墨玉琅推开人群,只见一名穿着打扮颇为贵气的男子正拉着茯苓的手。而此刻茯苓面色却是十分难看,不断的乞求男子放手。而男子却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 “滚开!”即墨玉琅推开人群,将茯苓拉至自己身后。微微转头看这茯苓问道:“茯苓,怎么回事?” 茯苓眼眶一红,委屈的说道:“我也不知道,刚刚少将军走的太快,奴婢只顾着追赶少将军,不小心就撞上了这个刘公子,可是奴婢已经道过谦了,可是他却非要奴婢跟他走,还说等会会去和少将军要我去做小妾,少将军,茯苓不要做小妾。” 即墨玉琅微微一怒,光天化日之下敢抢自己的人!且不说别的,就是自己的身份怕是一般人都会顾忌点。而这人却肆无忌惮的明抢自己的人!即墨玉琅伸出手轻轻的拍了下茯苓的肩头,轻声说道:“没事,我不会把你送给别人的。” “恩,谢谢少将军!”茯苓眼眶微微一红,轻笑了一声说道。 “呦,这是即墨将军吧!”那男子轻笑一声,向即墨玉琅打了声招呼。然而这一笑,在即墨玉琅眼中却是猥琐之极。 “淫笑!”即墨玉琅微微在心底轻骂了一声,随即冷笑一声反问道:“这位仁兄,我和你很熟悉吗?你这公然要抢我的人?” 那男子微微一愣,似乎没想到即墨玉琅会这样说话,随即他又很猥琐的笑了一声道:“怎么即墨将军不认识在下了吗?在下可是丞相刘柯山之子刘青啊,也曾和即墨少将有过几面之缘呢,不知道即墨将军想起在下没?” ------------ 第十章 英雄救美 “哦?丞相家的少爷?”即墨玉琅嘴角微微勾起一丝轻笑,似乎有些玩味的意思。而在一个声音在他心里蹦出:自古丞相家怎么都出这些败类公子? “是的,即墨将军,你这婢女看起来挺有趣的,在下想向即墨将军要了去,还请即墨将军能成人之美!” “你想要,难道我便就得给你吗?那也得看茯苓她愿意还是不愿意了!”即墨玉琅冷哼一声,她这辈子最讨厌古代的那些将女人随便赠送玩弄的人物。 “即墨将军,不就一个婢女吗,在下是喜欢这丫头才与即墨将军讨要,即墨将军何必为了一个婢女与我们丞相府闹的不愉快呢?”刘青冷哼一声,口气极为嚣张。 “斯文败类!”即墨玉琅眼睛一翻,厌恶的看着刘青,心道再和你多说一句话就是对我的侮辱! “我们走!”即墨玉琅转身拉起茯苓的手就向外走去。 “不许走!”刘青万万没有想到即墨玉琅会这么不给面子,不由的怒火由心而生,他咬着牙狠狠的对着身边的随从说到:“给我把他们拦下来!” 几个随从微微一愣,心道这可是即墨将军,这不是叫我们送死吗?不过毕竟不敢违背主子之意,几人纷纷追了上去,将即墨玉琅团团围住。 “我说即墨将军,,我堂堂丞相之子跟你要个婢女是给你面子,你可真不识相,英雄救美也要分对人吧,就为这一婢女你要得罪我?就连你爹见我都要和颜三分,何况是你?” “让开!”即墨玉琅微微侧目,用眼角的撇了下身后的刘青冷冷的说道。 “给我打!”刘青吩咐着手下的人,一起向即墨玉琅打去。 “找死!”即墨玉琅冷哼一声,轻身一闪,顺手将茯苓推出人群,冷冷的看着刘青。 “少将军,小心呐!”茯苓眼见在即墨玉琅身后的一名侍从即将打到即墨玉琅身上之时,紧张的尖叫起来。 即墨玉琅微微一笑,忽然身体一晃,轻飘飘的躲开了身后的那侍从,顺手抓过侍从的手臂。忽然只听“咔嚓”一声,那侍从的手臂竟生生的被折断。 “啊!”那被折断手臂的那侍从发出一阵哀嚎。不停的在地上翻转打滚着。 此刻,刘青脸色已是难看之极,他看着愣在周围的侍从,忽然脚一剁,咬牙切齿的说道:“还都楞着干什么,都给我一起上!”说着,他伸手从身边侍从的手上抽过一把刀,狠狠的冲向即墨玉琅。 “草包!”即墨玉琅冷笑一声,一动不动的看着冲向自己的刘青。忽然,眼看刘青的刀就要砍在她身上之时,即墨玉琅忽然轻身一闪,躲过了那砍向自己的刀。随即她将手一伸,抓住了刘青的右手,将手一翻。忽然又是一声骨骼断裂的声音响起。 “哎呀,痛死我啦!”伴着骨骼断裂的声音,刘青口中发出一阵杀猪般的嚎叫。 “滚!”即墨玉琅鄙视的看着哀嚎的刘青,在心里默默的说着:娘的,叫那么大声,还是男人不。 “即墨玉琅,你给我等着!”刘青狠狠的甩下一句话,狼狈的带着侍从消失在人群中。 ------------ 第十一章 望江楼 春天的阳光总会让人感觉很无力。 时至正午,即墨玉琅不紧不慢的走在大街上,边走便随意的看着街上各种琳琅满目的摊位。而在即墨玉琅的身后,茯苓紧紧的跟在身后,时不时的发出一阵抽泣的声音。 就这样走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即墨玉琅终于不耐烦的转过头去看着一脸梨花带雨的茯苓,一种被打败了的感觉忽然油然而生。她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的姑奶奶,你到底要哭的什么时候!” “55555……少将军,对不起,是茯苓拖累了你,要不然少将军也不会得罪丞相家的大公子。”茯苓一边擦眼泪一边断断续续的说着。 “没事的,不关你的事。”即墨玉琅忽然感到头皮一阵发麻,心想这古代女人怎么这么能哭。 “55555……少将军,对不起,要是让老爷知道了,非得打死奴婢,都是奴婢连累了少将军。”听到即墨玉琅的安慰,茯苓哭的更凶了,双手不停的擦着眼泪。 “你还哭!”即墨玉琅尖叫一声,瞬间有种晕血的感觉,忽然,她把心一横,牙一咬,冷冷的说道:“你再哭,我现在就把你送到丞相府去,让你给刘青做小妾去!” “少将军不要!”忽然,茯苓惊叫一声,“碰”的往地下一跪,拼命的摇着头道:“求求你少将军,不要将茯苓送人,茯苓不想做小妾,茯苓只想一辈子服侍少将军!” “那你不哭我就不将你送人了!”即墨玉琅转过身去,祥怒道。 “是是是,茯苓不哭,少将军不要赶茯苓走!”茯苓连忙伸出手,拼命的擦试着脸上的泪水。生拍即墨玉琅再说要将她送人。 “好嘛,这才乖,起来吧!”即墨玉琅转过身,扶起了跪在地上的茯苓,伸出手将她脸上的泪痕轻轻的抹去。 不远处的望江楼之上,楚天星将着一切都尽收眼底。 “饿了没?”即墨玉琅看着强憋着不敢抽泣的茯苓,强忍着笑意,淡淡的问道。 只见茯苓地下头,轻轻的点了点头。小声的说道:“恩。” 即墨玉琅抬起头,环视着四周,转过头对着茯苓说道:“走,带你去吃好吃的!” 望江楼,是定安城最大。服务最好的一家酒楼,而在这酒楼之上,常有王公贵族前来赏景吃饭。总之来说,能进这家酒楼吃饭的,也绝非得闲之人。 即墨玉琅刚走近酒楼门口,便有人前来接客。 “这位小爷好,这边请!”酒楼的小二将即墨玉琅带至一间雅桌,作了一个请的手势。 即墨玉琅微微一笑,走到座位之前做了下来。而一边的茯苓则轻轻走到即墨玉琅的座位之后站着。 “这位小爷,请问您想吃点什么?”酒楼小二一脸笑意的问道。 “随便吧,挑你们这里最好的菜给我上几样!”即墨玉琅微微一笑道,新想反正自己现在可是堂堂的一名将军,又不缺钱。 “好嘞,这位小爷您请先等着,小的马上就去给您安排。”酒楼小二在为即墨玉琅倒了一杯茶水之后,偏转身继续忙碌去了。 ------------ 第十二章 心跳 即墨玉琅伸手端起了桌上的茶杯,忽然浅笑一声道:“某人不是饿吗?怎么跑我后面站着了?” 茯苓微微一愣,随即连一红,没有说话。 即墨玉琅见茯苓没有说话,转过头去看着茯苓问道:“怎么?你想做神仙?” “啊?少将军,你在说什么?茯苓不懂!”茯苓微微一愣道。 “我说你,不用吃饭难不成想做神仙?还杵在那里干什么,一起过来坐!” “奴婢不敢!”茯苓低下头,小声的说道。 “有什么敢不敢的,在我这没这么多规矩,过来坐下!”即墨玉琅浅浅一笑道。 “是!”茯苓微微点了下头,走到即墨玉琅对面坐了下来。 “少将军,你变了!”茯苓鼓起勇气,抬起头,看着即墨玉琅。 “哦?难道以前的我很凶吗?”即墨玉琅反问道。 “不是的!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没关系,我又没怪你,你说说,我以前是什么样子的。”即墨玉琅嘴角一弯,露出一道弧线。 茯苓看着即墨玉琅,不觉的脸一红道:“以前的少将军虽然也和蔼,但是却很少和我们这些下人说话,也从来没有对我们这样笑过。” “呵呵……”即墨玉琅轻轻一笑,没有说话。 “即墨将军好雅兴!带着新欢跑到这里来谈情说爱来了!”忽然,从外面走来一位身穿月牙白长衫了男子走到即墨玉琅身边,冷冷的看着即墨玉琅。 即墨玉琅微微一愣,心中一阵烦闷,心想怎么吃顿饭都不安稳,走哪都有人认识。 “你又是谁?”即墨玉琅微微扶摸着额头,弱弱的问道。 “哼,少装蒜!亏我大哥对你这么好,算我大哥瞎了眼睛!”月牙白男子冷冷的说道。 “你大哥?”即墨玉琅微微一愣,抬起头仔细的看着眼前这位穿着月牙白长衫的男子。只见他那冰冷的脸上一种贵气不自觉的散发出来。而他的眉眼之间也像极了北国太子楚煜。 “你是二皇子?” “哼!”楚天星冷哼一身,没有说话。 “好吧,即墨玉琅见过二殿下!”即墨玉琅朝着楚天星微微行礼道:“如果玉琅没记错,好像玉琅不曾得罪过二殿下吧!” “哼!”楚天星眼睛朝即墨玉琅眼睛翻了下眼睛,冷冷的道:“我奉劝你,离我大哥远点!”说完,便拂袖而去。 下午,逛了半天的即墨玉琅心中对这定安城依然是意犹未尽。但是因身体有些疲惫,便早早的回了即墨府。 即墨玉琅顺着走廊,走到自己的房屋前,伸出手轻轻的推开门。然而随着门渐渐的打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件淡紫色的衣摆。即墨玉琅的心忽然“突突”的跳了几声,随即抬起头看着那人之脸。 “太子!”即墨玉琅看着楚煜那明亮的眼睛,面带笑意的嘴角。心中不觉的一慌,她看着他的眼睛木然的说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啊,等你好一会了!”楚煜淡淡一笑,明亮的眼中竟是笑意。即墨玉琅看着这晚如月亮的眼睛,不由微微的看呆了起来。 ------------ 第十三章 依恋 “来,跟我来!”楚煜拉住即墨玉琅的手,向即墨府的后院走去。 “去哪里啊?”即墨玉琅任凭楚煜牵着自己的手,向前走着。 “去了你就知道了!”楚煜转过头,向即墨玉琅神秘的一笑。 即墨府后院之外,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门外,马车的旁边,站着几个护卫摸样的人。 即墨玉琅看着那辆马车,微微一愣,不解的问道:“这马车为什么后在后院,你怎么不走前面进来呢?” “傻瓜!”楚煜伸出手在即墨玉琅额头上轻轻一弹,随即说道:“避人耳舌!” 是啊!我现在可是公认的男子!即墨玉琅在心中暗暗爱的想到。楚煜可是堂堂的北国太子,这老是来找一个男人,而且还这般亲密,这要传出去。天下人还不都以为这北国太子与这堂堂即墨将军是个断背山了?想着想着,即墨玉琅忽然发出一阵轻笑。 “笑什么呢?” “没、没什么!”即墨玉琅摇了摇头,说道。 “没事就上来吧!”楚煜站在马车之上,伸出手,示意即墨玉琅上来。 即墨玉琅微微一怔,随即将自己的手递给楚煜,让他拉自己上了马车。 马车之中,即墨玉琅紧挨着楚煜坐着,而在楚煜的身上,时不时的发出一丝清淡的味道,而这种味道并不是像现代人所用的那种男士香水,楚煜身上的这种味道,像是自身而带的。即墨玉琅一直不明白,这男人身上竟然也会有这般好闻的香味。 “在想什么呢?”楚煜看着发呆的即墨玉琅,轻声问道。 “没、没什么……”即墨玉琅摇了摇头。 忽然,楚煜伸出胳膊,将即墨玉琅楼靠在自己的肩膀之上,轻声的问道:“想我了没?” 即墨玉琅淡淡的一笑,竟不舍得离开楚煜的肩膀,她也不明白,为何这个男人竟然自己如此的留恋。就彷佛自己的这具身体对他有天生的依赖性一般。听着楚煜的问话,即墨玉琅没有回答,说不想是假的。自从那日,楚煜在八角亭拥抱过自己以后,等闲暇之时,即墨玉琅的脑海中常常会闪现出那能让自己安心的怀抱。 “怎么不说话?”楚煜低下眼角,看着沉默不语的即墨玉琅,轻轻的问道。 “没什么……在想一些事情而已。”即墨玉琅淡淡一笑道。 楚煜不在是、多言,轻轻的用另一只手拉起的即墨玉琅的手,在手心里抚摸着。 马车之中,一片温暖的爱恋之意在渐渐的滋生着 “太子殿下,到了!”片刻之后,驾车的马夫恭敬的说道。 下了马车之后,即墨玉琅抬起头,只见面前是一家衣庒,深红色的门匾之上,刻着四个大字:“祥云衣庄”。 走进衣庄,只见老板一眼就看到了楚煜与即墨玉琅,连忙对堆起笑脸迎了上来到:“楚公子想些什么?” “你那日新进的冰雪蝉衣呢?给我拿过来!” “是,楚公子稍等,我马上去拿!” 片刻之后,只见老板从屋里出来,而在他的手上,还拿着一件雪白如晶的长裙。 ------------ 第十四章 深吻 月色清清 微风轻吹,抚摸着新叶发出沙沙之声。 定安城城西的一片山林前的一个小屋前,一对身影紧紧的相依而坐。 “你公然带我去买女子的衣服,并让我穿成这样,就不怕别人知道吗?”即墨玉琅靠在楚煜的肩膀之上,轻轻的问道。月色之下,即墨玉琅那一袭白衣在微风中轻轻飘动,犹若仙子一般。 “呵呵……放心吧,我有恩与那老板,他是不会乱说的。”楚煜低下头,在即墨玉琅的额头上留下浅浅一吻道:“即便是说出去了,不正合我意吗?” “可是……”即墨玉琅微微犹豫了下,却没有将话说出口。 “琅儿,虽然你说你不记得我,但是我能感受到,你心里,还是有我的,对不对?” “我……”即墨玉琅看着楚煜那明如皓月的眼睛,心中微微一痛。 “我要听实话!”楚煜低下头,看着即墨玉琅的眼睛,在她的眼睛之中,他明明看到了自己的存在,而他却不懂,为何从她的言行之上,却似乎在一直闪避着自己的心意。 “太子,如果有一天,你知道我变了,或许,我不再是我自己,你还会这般对我吗?”即墨玉琅心中微微一痛,期待着他的回答。 “呵呵,你在说什么胡话,你怎么可能不是你自己呢?”楚煜将即墨玉琅楼的更紧,又轻声说道:“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爱的是你,不会变,我要你做我北国的太子妃,今后北国的皇后!” 风,微微吹过,扶起了即墨玉琅额前的长发,她低下头浅浅一笑,眉眼之间尽是无尽的笑意。 楚煜看着即墨玉琅,不由的一阵痴迷,眼中除了她却再也容不下任何人。忽然,他低下头,温热的嘴唇豪无预兆的贴到了即墨玉琅的唇边,,轻轻的吻了下去。 即墨玉琅瞬间感觉脑袋空白一片,下意识的想去推开楚煜。可是楚煜却紧紧的拥抱着她的身子,使她没有逃走的机会。 渐渐,即墨玉琅不再抗拒楚煜那温热的爱恋,感受着楚煜在她舌尖上留下的美好。 许久,当即墨玉琅感觉自己呼吸快要停止的时候,楚煜的温唇才离开即墨玉琅微肿的双唇。 “琅儿……”楚煜低下头,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即墨玉琅的脸颊,轻声说道:“今生有你,便就足够了!” 即墨玉琅抿了抿嘴,露出一丝浅笑,伸出手紧紧的握住了脸颊上的手,感受着他从掌心而来的温暖。即墨玉琅看着楚煜连眼底都是笑意的眼睛,默默的说着:如果可以,这一生,我愿意和你执手一生。 夜色深深,清冷皎洁的月光透过林中的新叶,依稀的照映在二人的脸上。微风吹过,树林中发出沙沙之音。清月之下,一紫一白两个身影就这么相互依偎着,似乎在等待着天荒地老。 黑暗中,一颗枯树之后,一楚天星影冷冷的看着林中幸福而坐的两人,不禁的紧紧的握紧了拳头,狠狠的从嘴里蹦出四个字:“即墨玉琅……” ------------ 第十五章 战报 “啪!”一声清脆的折子摔落地上的声音,金銮殿上,北国皇帝明诸楚昌荀对着堂下的大臣怒目相视。 “皇上,臣等该死!”朝堂之下,众大臣都惶恐的跪倒在地,心中纷纷的都在打鼓,这刚刚皇上脸色还是非常不错,怎么看了这篇折子之后竟然会龙颜大怒。众人都纷纷低头揣测着奏折上的内容。 “小顺子,念!” “是!”楚昌荀身边的太监小顺子微微看了一下他的脸色,小心的走到龙椅之前,捡起了被楚昌荀摔落在地上的折子。 “龙谷关八百里加急……现周国一率五十万大军,攻蓄落,破护笠二关,现正挥师向我龙谷关而来,即将攻破我军防守,请求皇上派兵支援!” “这……”堂下众臣你看我我看你,却没有一个人出声。 “怎么,都哑巴了吗?”楚昌荀冷冷的看着堂下哑口无言的众大臣冷冷的说道。 朝堂之上,丞相刘柯山不留痕迹的向楚天星望去,只见楚天星微微的给他递了个眼神。 “皇上,老臣举荐一人,可替皇上分忧!”刘柯山上前一步,恭敬的说道。 “哦?爱卿快快说来!” “臣举荐的是即墨老将军之子即墨玉琅,此人屡立战功,想必可担此重任!” 即墨玉琅心中猛地一惊,没想到这刘柯山推荐的人竟是自己。前些日子,因即墨玉琅身体复原,皇上便特地嘱咐让他早些上朝参与政事,可她万万没想到刚上朝几人,自己便就被推上前线。 “皇上不可,犬子年幼,岂能担此重任!不如就让老臣亲自挂帅,前去龙谷关支援!”即墨行脸色微变,急忙上前说道。 “爱卿所言甚是,那就有即墨将军前去支援龙谷关吧!” “皇上不可!”刘柯上急忙说道。 “哦?有何不可,爱卿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皇上,老臣是想,本朝虽兵强马壮,可惜能带兵打仗的却为数不多,而每次边关来犯,总是即墨老将军出马,如长此以往,外人定以为我堂堂北国除了即墨老将军无能能领兵!” “混账!”楚昌荀猛的拍了下桌子,冷冷的看着刘柯山说:“你竟然说我北国无带兵之才!” “老臣该死,可是老臣句句肺腑之言啊!”刘柯山猛的一惊,往地上一跪。 楚昌荀看着刘柯山,许久,他甩了下长袖:“继续说!” “皇上,这即墨玉琅虽为年轻,可胆识过人,曾和即墨老将军南征北张,也曾多次立下战功,臣以为,此次支援龙谷关定能担此重任!” “唔!”楚昌荀赞同的点了点头,随即望向楚煜道:“太子,你以为如何呢?” “父皇,儿臣以为不可,这即墨少将前不久曾受重伤,此刻虽恢复的不错,儿臣恐怕……” “大哥怕是有私心吧!父皇,据儿臣所知。即墨玉琅的伤早已复原!” “玉琅爱卿,你意下如何呢?可愿带兵前去支援龙谷关?”楚昌荀看着争论不休的两个儿子,索性不再问他们意见。转口问向即墨玉琅。 ------------ 第十六章 预谋 即墨玉琅听到楚昌荀在叫自己,心猛的一惊,她微微抬起走看了眼楚煜,只见楚煜不动痕迹的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轻易答应。即墨玉琅深深的吸了口气,轻步走上前去,朝楚昌荀行了一礼道:“皇上,臣愿意带兵前往龙谷关!” 楚煜耳边“轰”的一响,猛的转过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即墨玉琅,只见即墨玉琅眼神闪烁,朝他微微摇了摇头。 “好好好!”楚昌荀大笑一声,对着即墨玉琅说道:“即日起,封即墨玉琅为骠骑大将,统领大军五十万,前去龙谷关,踏平周军!” 早朝刚完,众位大臣纷纷的走出金銮殿,有些交情好点的,便结伴走在一起窃窃私语着什么。 “琅儿,你贸然接下了这万斤重担,为父真的不放心,若是为父在,还能替你出出主意,可这次……”即墨行叹了口气,看着即墨玉琅,眼中满担忧。 即墨玉琅微微一笑道:“爹,我没事的,相信我,定会平安回来的!” “你啊,自小就生性倔强,偏爱舞刀弄枪的,若是当时为父不那么纵容你,如今也不会让你一人独自去抗下这份重担,保家卫国,本是男儿改做的事情,如今却……”说着即墨行的眼中微微泛起了一丝泪花。 “好啦,爹爹,我没事的相信我!”即墨玉琅心中一动,虽说在她的灵魂中,即墨行并不是她的亲生父亲,可这半年的相处,在即墨玉琅的心中,早把即墨行当成的亲生父亲。 “玉琅!”忽然,一声熟悉的声音传入即墨玉琅的耳中,她抬起头,只见不远处,楚煜正微微皱眉看着她,脸上明显有着一丝不悦之意。 即墨行看了眼即墨玉琅,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去吧,他有话对你说。” 即墨玉琅点点头,便向楚煜走去。 墨轩宫 楚天星负手站在庭院之中,微眯着眼睛凝视着天空,而在他的身后,刘柯与李群则恭敬的站着。 “殿下,为何你刚要一力推荐即墨玉琅当这个将军呢?为何”李群皱着眉头,眼中满是不甘之意,他不明白像这么好的立功之时,他一直追随的二皇子却不推荐自己而要推荐别人。 楚天星嘴角微微一弯,冷笑一声道:“为何我没推荐你是不?” “我” “你以为我推荐她是件好事吗?”楚天星微微转头,侧着眼睛看了下李群又说道:“丞相,你来告诉她我为何会推荐即墨玉琅!” “是!”刘柯山应了一声说着:“这次周国来势汹汹,必是有备而来,而即墨玉琅虽说南征北站,却一直在即墨老狐狸的庇护之下,而此次他一人独立领兵,离开了即墨行这个老狐狸,想他也不会有什么成就。到时候即墨玉琅不敌周军,再保举你做个二路元帅,你还怕到时候没你建功立业之时吗?” “原来如此!”李群微微一愣,喃喃的说道,随即他有似乎想到了什么,摇了摇头道:“可是万一即墨玉琅胜利而归那又如何是好?” ------------ 第十七章 点将 “你以为,他还能活着回来吗?”楚天星凝视着天空,淡淡的说道,闪烁的眼神之中,朦胧的闪现过那些挥之不去的往事。 “大哥,为什么天星总被人欺负,天星不是皇子吗?”小天星低垂眼角,脸上皆是被抓伤的痕迹,泪水不停的在他的眼眶打转。 “没事的,天星,不怕,以后哥哥保护你,不会再有人伤害你!”一边,微大的楚煜伸手擦去小天星眼中的泪花,轻声安慰着他。 “大哥,当太子很好吗?为什么这么多人拥护着你?”御花园中,小小的楚天星和楚煜坐在长椅之上,小小的楚天星看着众星捧月的楚煜羡慕的说道。 “呵呵,当然好了,哥哥当了太子才能这样的保护着天星啊!”小楚煜微微一笑,小小的脸上明亮的眼睛如弯月闪耀。 幽幽的,楚天星叹了口气,喃喃的说道:“大哥,为什么你要舍弃我?” 御花园 暖暖的阳光照在花园之中,伴着微风,阵阵花香从院中传来。御花园的一条小路之上,楚煜和即墨玉琅就这么缓缓的走着,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即墨玉琅微微侧目,看着眉头紧皱的楚煜,微微的叹息一声说道:“你,生气了?” “没有。”楚煜淡淡的说道。 “那你为何到现在都不理我?”即墨玉琅睁大眼睛,盯着楚煜的脸色,而在楚煜的脸上明明写着:“我不高兴”的字样。 “为什么?你知不知道那些人是故意叫你去的!你会有危险的!”楚煜转过,抓着即墨玉琅的肩膀,急急的说着。 “我知道!”即墨玉琅伸手轻轻推开的楚煜的双手,抿了下嘴唇说道:“可是我能不去吗?” “你可以的,我会和我父皇说!” “你怎么说?说你不想我去?又或者说即墨行的儿子怕死?太子你别忘了,我现在是男儿身,保家卫国是理所应当的。你若一意孤行的求皇上,只能拖累你自己,我不想连累你,你知道吗?”即墨玉琅微垂眼角,对于那些为皇权牺牲的人太多太多了,纵然他是太子又如何?若不慎,便就有可能万劫不复。 “你!”楚煜看着即墨玉琅的脸,心猛的一痛。 “你知道吗,只要你好,我没关系的。相信我,我一定会安全回来的。”即墨玉琅拉过楚煜的手,柔声说道。 “琅儿,对不起,我一定尽快想办法,让你恢复女儿身,我再也不要你冒着这么大的风险而南征北站了,万一要是失去你,我该怎么办?”楚煜忘情的将即墨玉琅拥入怀中,在她耳边默默的低语道。 “太子,这里是御花园。”即墨玉琅轻轻的推开了楚煜,提醒着他。 楚煜微微皱眉,看着即墨玉琅说道:“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光明正大的初现在我的身边!” 第二日正午时分 点将台 宏伟的点将台之上,一身银白色战袍的即墨玉琅只身站与五十万雄狮之前,内心如波涛般澎湃汹涌.这雄伟的点将台,即墨玉琅是生平第一次踏上。她深深的吸了口气,对着台下的五十万将士朗声喊道:“西周犯我国土,今日,我即墨玉琅领五十万雄狮,挥狮西山,你们有没有信心与本将一起踏平周军!” “踏平周军,还我国土!杨我雄威!”忽然,传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呐喊之声。 ------------ 第十八章 失落 即墨玉琅看着眼前的百万雄师,内心澎湃汹涌。她缓缓的伸出右臂,在空中一挥,大声喊道:“出发!” “皇上驾到!”忽然,从点将台南边的大门前,传来一声尖锐的太监的喊叫声。片刻,只见楚昌荀身着金黄色的龙袍大步的向点将台走来。在楚昌荀身边的一名太监,正恭恭敬敬的捧着一件金黄色的军旗。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即墨玉琅一干众将士齐齐跪于地上,高声呼喊着。 “即墨爱卿快快请起!”楚昌荀伸出双手,将即墨玉琅轻轻的扶起,看着即墨玉琅那英气蓬发的神请微微一笑:“即墨爱卿,你家世代忠良,此番出征,定要全力以赴,不可弱了我北国之名号!” “皇上请放心,臣一定不负重托!”即墨玉琅双手一抱拳,坚定的说。 “好好好,不愧是虎父无犬子!来,即墨爱卿,这是朕连夜为你所赶制的军旗!”楚昌荀转过身,拿起了那个太监手中所捧之物,双手托起递给即墨玉琅。 即墨玉琅目光一怔,连忙伸出手恭敬的接过军旗。深深的吸了口气,转身朝台下环视一眼,凌厉的喊道:“军旗营,接旗!” “得令!”台下,一声坚定有声的回答,一名年轻的将士缓缓的走上台去,双手接过军旗,将一手握住旗杆,另一手抓起旗帜的另一角,缓缓的往空中一抛。空中,那映有即墨二字的金色大旗在烈日中随风飞舞。 即墨玉琅抬头看了眼在空中飘动了大旗,伸出出手,大喊一声:“全体将士听令,出发!” 城门口,即墨玉琅身骑白马,走在正前方,而在她的左右两边,则跟着六位副将,带着身后浩浩荡荡的大军向城外走去。城中,站了许多凑热闹的百姓,纷纷用仰慕的眼神看着即墨玉琅,纷纷的在窃窃细语。 即墨玉琅不断的扫视着人群,似乎在找寻着谁的人影。怎是在人却之中,却始终没有发现他的存在,忽然一阵强烈的失落之意涌上心头。 “将军,你在看什么?”即墨玉琅身边的一位副将宋影看着即墨玉琅不解的问道。 “没、没什么,走吧!”即墨玉琅摇了摇头,一拉缰绳,向城外疾驰而去。 城楼之上,楚煜静静的看着飞驰而去的即墨玉琅,心抽痛起来。他一动不动的看着即墨玉琅离去的方向,仿佛想将那熟悉的容颜,用力的雕进自己的脑海中。渐渐的,即墨玉琅的身影越走越远,楚煜轻轻的合上了双眼,喃喃的喊着即墨玉琅的名字。 琅儿你会怪我没送你最后一程吗? 琅儿,对不起,我不想看着你离开,因为我怕我一痛,就再也舍不得让你走…… 是谁的心再痛?是谁在轻叹离别容易再见难? 幽幽,一声叹息,似道尽了人世无奈。楚煜缓缓的转过身,向城下走去。只是,在他心头,那一抹逐渐消失的背影,却是此生此世,再也难以忘怀。 ------------ 第十九章 忧伤 护笠关 时至六月 阴冷的天气乌云低垂,空中弥漫着一丝低沉的气息。昏暗的苍穹之上,一道沉闷的闪电划破的天空。 原本多旱的护笠关因初夏的交替,也下起了阵阵细雨。而这场雨,一下便是十日有余。 一个半月前,即墨玉琅率领五十万部将领,经过一月有余的苦战,终于艰难的击退了龙谷关的周军,将周军赶自护笠关外。然而经过这一场大战,即墨玉琅的五十万大军也顺损了近五万将士。 这一场雨,也算来的及时,让只身险境的即墨玉琅有了稍微踹息的机会,也给了那些受伤的将士们养伤的时日。 护笠关的城楼上,一个背影影静静的站在上面,凝视着远方。那身影,在风雨之中,是那样的沧桑与孤寂。 “将军,雨大了,快回去吧!”城楼上,缓缓的走上一个人,撑着一把纸伞,为她撑起。 “你先回去吧,我一会就回去!”风雨中,幽幽的一声。那声音,似乎看破了人世沧桑,即墨玉琅缓缓的转过身子,平静的看着为自己撑起纸伞的常剑,而她那平静的眼眸之中,却是掩不住的沧桑之意。这一个多月,她每日都能看见自己的部下倒下,而后再也不能起来。虽然她尽力的将死伤降到最低,努力的让自己不失算,可是有战争就有死亡。每当即墨玉琅看见一个人倒下,她的心便就会抽痛一次。渐渐的,她的心已经逐渐麻木。 “将军,你要保重自己啊!这万一淋坏了身子,叫我们这几十万将士如何是好?”常剑微微皱眉,看着丝毫没有回营之意的即墨玉琅。 “我没事,这点小雨还不至于能把我怎么样!”即墨玉琅微微侧目看着自己的副将常剑,淡淡的说道。 “将军,靖边侯之子卫少君将军前来支援!”风雨中,一名年轻的士兵奔跑着上了城楼。 “卫少君?”即墨玉琅微微一愣。这卫少君的名字她之前经常听他父亲提起。这卫少君的父亲卫靖曾与即墨行同朝为官,和她父亲交情也很是不错。可是她却万万没想到此刻卫少君竟会来支援自己。因为前些日子,幽州边境也遇战事,否则的话幽州那边也不会让周军乘虚而入攻下护笠关。 “卫将军现在到了何处?” “回将军话,卫将军已经在十里之外的!” “哦?快带我去!” 雨,渐渐小了起来。原本低沉昏暗的天空渐渐的有了一丝清明之意。微风吹过,空气中夹杂着阵阵湿润的泥土的芬芳。 “将军你看!”年轻的士兵伸出手,指着不远处缓缓而来的军队说到:“那就是卫将军的部队!” 即墨玉琅凝视着前方。 不远处的空地之上,一支部队浩浩荡荡的前自己这边而来。风中,那映有“卫“字的巨大军旗在不停的摆动着,飞舞着。军队之前,一名白衣似雪的男子,正领着千军万马,前自己而来。 “驾!”即墨玉琅深深的吸了口气,拉了下缰绳,向那白色的身影疾驰而去。 ------------ 第二十章 军情 “停!” 卫少君看着疾驰而来的即墨玉琅,伸出手,示意军队停止前进。 “吁!”即墨玉琅行至卫军前方,伸手拉住了缰绳,朗声问道:“前方可是卫少君卫将军?” “我就是卫少君,请问来人是谁?” “我是即墨玉琅,玉琅多谢卫将军前来支援!”即墨玉琅微微一笑,翻身下马,三步并作两步前卫少君走去。 “原来是即墨将军,久仰!”卫少君同时也翻身下马,迎了上去。 天空,淅淅沥沥的细雨顺着卫少君的额前缓缓滴下。即墨玉琅微微看着眼前的卫少君,此刻,卫少君的战袍虽已被雨水打湿,而却丝毫看不出有任何的狼狈之意。即墨玉琅不禁在心中暗暗惊叹,虽然这卫少君长相属于偏阴柔的那种,但是他那独特的英气不觉让即墨玉琅中心底感到震撼。 “卫将军,请随我回营!”即墨玉琅朝卫少君微微一笑,翻身上马,在前面带领着卫少君向护笠关军营走去。 夜色渐渐来临,下了十余天的雨渐渐的停了下来。夜空之久,天际之上那久违的繁星渐渐的升向了空中。 护笠关的的军营之中,不是的传来阵阵的欢声笑语。卫少君的这支部队的到来,让原本士气就很高的即墨君士气再次沸腾起来。 营帐内 “卫将军,多谢你此番前来仗义相助!这杯酒,我敬你!”即墨玉琅手执酒杯,一饮而敬。 “即墨将军好酒量,干!”卫少君看着一饮而尽的即墨玉琅,称赞着,随即也将自己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即墨将军,还要麻烦你和我说下现在护笠关这边的主要战况!”卫少君将将手中的酒杯往桌子上一放,转头问道。 “好,卫将军请看!”即墨玉琅走到军行图前说到:“经过龙谷关一站,周军退至护笠关外三十里处的一个叫滨水岭的山脉。而就在前些日子,周兵又派宇文苏宇带领二十万前来支援。” 即墨玉琅顿了顿,又走到营前的一个沙盘之中,拿起一面绿色旗帜插入沙盘中的一角,道:“卫将军请看,这便是周军所支援部队的营地,据探子来报,现宇文苏宇的大军营地在我军的西南边的东菱谷,与我军、周军宁坷部下呈三角观望之势。 而我们在这三角之中,属于一个被动的地形,卫将军再看这里!”说完,即墨玉琅又从桌上拿起一面红色的旗帜,往沙盘中一个模拟的缺口一插。 卫少君看着即墨玉琅插入沙盘中的那红色旗帜不由的微微一皱眉,原本如冰的目光似乎又多了几层寒意。 即墨玉琅微微的看了卫少君一眼又继续说道:“本来我们与宁坷大军是正面对峙之势,可是自宇文苏宇大军一到,我军便处于被包围的状态,而东陵谷与滨水岭之中,有一条道,不论我军攻向哪一方,他们都会以最快的速度增援对方,然而最为重要的是,这滨水岭与东陵谷的地形,我们根本不熟悉!还有卫将军再看这里……”即墨玉琅微微一顿,又拿起一只红色的小旗帜往北国所在的军营后方一插说到:“这里有条小道,可以直通宇文苏宇的军营!” ------------ 第二十一章 悬崖 黄昏时分,太阳渐渐西沉。晕黄色的阳光照在护笠关外的山路之上,显得格外的荒凉。山道之上,四个悠长的身影骑在马背之上缓缓的走着,随着夕阳的西沉,四个身影缓缓的变得悠长。 “是这里吗?”卫少君皱着眉头,顺着山道的前方望去,只见在山道的不远处,乃是一个悬崖峭壁,隔在了护笠关于东陵谷之前。 “依照护笠关之前的守将来讲,这里本是有条暗道可以直通宇文苏宇的军营,只是这个消息好像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了,也很多年无人再这边走动过!”即墨玉琅看着远处的悬崖说到。 卫少君没有说话。只是翻身下马,顺着山道往前走去。即墨玉琅看着卫少君的身影懵然了恍了下神,随即摇了摇头跟着卫少君向前走去。 卫少君站在山道的尽头,顺着悬崖望去,只见整个悬崖颇为陡峭,而在这悬崖之前,只有一个能融下双脚所踏的边缘。卫少君看着那狭隘的通道,不觉得微微皱着眉头,冰冷的眼中不带一丝光彩。他弯下腰,随手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子向悬崖之下抛了下去。许久,这悬崖之下却是无任何动静,已然是深不见底。 “卫峰!”卫少君转头朝身后的副将说到:“你先与即墨将军回营,我去探下路!” “是,将军!”卫峰微微的皱了下眉头,看着这万丈深渊。他自是知道自家将军的性格,即说出去的话是绝无可能收回的。 “卫将军,我随你一道去吧!这前面地形太过复杂,多个人还有商量的余地!”即墨玉琅看着卫少君,不知道为何,自从这卫少君来了之后,自己身上的担子仿佛轻了很多。此刻听卫少君之意,仿佛是要只身独去探东陵谷,不觉得有些微微担忧。 “不行!你是一军主帅,你若去了这几十万大军谁来指挥!”卫少君冷冷的回绝的即墨玉琅。 “无妨,常剑这是我的随身令牌,军中事务暂先由你来打点。这几日在我与卫将军还未归来之前,你只需长挂免战牌即可!”即墨玉琅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递给身边的副将常剑,嘱咐到。 “将军,还是末将随卫将军一同去吧!”常剑并没有接那即墨玉琅手中的令牌,只是向那万丈深渊,担忧的说道。 “军令如山!”即墨玉琅淡淡的说道。 常剑微微一愣,随即轻叹一声,接过了即墨玉琅手中的令牌说道:“末将遵命!” “走吧!”卫少君看了看即墨玉琅,偏走向那悬崖边上的陡壁,伸出双手抓住了悬崖上面的岩礁,一点一点的向前移动。 即墨玉琅跟在卫少君身后,也小心翼翼的扶住陡壁一点一点的向前移动着。 山风吹过悬崖,两道白色的衣角不停的随风摆动,在这苍穹之间,显得如此微弱而渺小。在现代,即墨玉琅也多次去玩过攀岩,而在现代,攀岩之时却是层层安全措施。而今日,却是她有生第一次的徒手攀岩,心中觉得的阵阵的胆怯之意浮现。她微微转过头,看着走在前方的卫少君,只见卫少君那俊美的脸上此刻却是毫无表情,眼中中透漏出的无比的刚毅之色。即墨玉琅微微的叹了口气,强压住自己心头的那似恐惧之意,跟着卫少君向前移动着。 ------------ 第二十二章 山洞 在前方的卫少君微微的侧过头,看了眼即墨玉琅,只见她的唇角有着丝丝苍白之意,不由得微微皱了下眉头道:“你还行吗?” 即墨玉琅摇了摇头道:“我没事,走吧!” “那好,我们继续走!” 即墨玉琅点了点头,继续向前移动着,忽然一不留神,脚下一阵悬空。她下意识的“啊”一声,整个身体就向山崖下面滑去,她紧张的闭起了双眼。 忽然,就当即墨玉琅以为自己快摔入悬崖之际,只觉得一只大手紧紧的抓住的自己。她睁开眼睛,向上看去,只见卫少君一手正死死的抓住岩石,一手正牢牢的抓住自己。 “看好路!”卫少君用力将即墨玉琅拉了上来,面无表情的说到。 “谢谢!”即墨玉琅朝卫少君微微一笑。随即紧紧的抓住身边的岩石,不再松懈。 猛然,卫少君在看到即墨玉琅的那丝笑意之后,那冰冷的眼中竟微微闪现一丝茫然之色,但随即便恢复了正常,依旧一声不吭的顺着石壁向前移动着。 天渐渐的黑了下来,山间不时的发出低低的虫鸣之声。天际,一轮弯月缓缓的升起。借着皎洁的月光。依稀可见那悬崖的尽头。有个十丈宽的十阶,而这台阶却有着明显被打磨过的痕迹。。 卫少君看着那石阶,嘴角不着痕迹的弯出一道淡淡的弧线,随即纵身跳入石阶之上。跟着卫少君之后,即墨玉琅也跳了上去。 天际,一层微暗的云层蒙上了那皎洁的月光,原本还有一丝微亮的黑夜也渐渐漆黑一片。二人顺着石壁前了那条石阶摸索着往前走着,可是不一会二人便走到了石阶的尽头。而挡身于二人前方的却是一个满是荆棘的木丛。 “这……”即墨玉琅微微一愣,不觉看向卫少君,只见他此刻眉头微索,似乎在想些什么。 忽然,只见卫少君伸出手,借着微弱的月光,拨开了那荆棘,向里面望去。 此刻,天际那遮住月光的黑云渐渐的散走,那原本明亮的皓月又出现在夜空之中,在明亮的月光的照应之下,那原本布满荆棘的木从之后赫然是一个巨大的山洞的入口! 卫少君看了一眼山洞的入口,随手从木从中捡过一根木棍,做了一个火把,掏出火折子将火把点亮,转头对着即墨玉琅说道:“走!”说完便径直往山洞里走去。 即墨玉琅跟在卫少君的身后,借着微弱的火光打量着整个山洞。只见整个山洞里面杂草丛生,似乎一有很多年未有人走动过。而透过杂草依稀可见这石壁像是有被打磨过的痕迹。 “这个山洞好像是人工所做!”即墨玉琅看着石壁说道。同时也在暗暗惊奇是何人在这悬崖峭壁之上建了个这样的山洞。 “哧哧~”忽然,从黑暗中的杂草从中发出一阵微弱的声音。借着火把之光,只见一只青蛇正对着即墨玉琅吐着蛇芯。 “啊!有蛇!”几乎是下意识的,即墨玉琅死死的抓住了身边卫少君的衣袖,脸上则是一脸的恐惧之意。 ------------ 第二十三章 怕蛇 “你怕蛇?”卫少君微微侧目,低下下看着紧拉着自己衣袖的双手,又抬起头看着脸上闪过淡淡恐惧之意的即墨玉琅,轻声问道。而他那原本冰冷的眼眸之中,微微闪过一丝温和之意,但是随之却又消失不见。 即墨玉琅看着卫少君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温和,脸上微微露出一丝尴尬之意。随即轻咳一身,抓过身后的长枪,向那青蛇斩去。 “没有!我才没有怕蛇!走吧!”即墨玉琅微咳一声,心虚的往前走着。 虽说她本身是个女人,但现在可是一军主帅,怕蛇?这也太丢脸了吧!即墨玉琅走在前方,微皱眉头,心中腹黑的想到。 晕黄的火光之中,卫少君看着前面那可以掩饰着自己弱点的即墨玉琅,忽然那俊美的嘴角竟勾起一丝浅笑,随即他轻摇了下头,跟在即墨玉琅的身后走去。 这一路之上,即墨玉琅与卫少君边走边用手将路上的杂草折断。这一走,竟似乎觉得极其漫长。 “卫将军你看,前方好像有光亮!”不知过了多久,只见那漫无尽头的山洞之前,似乎闪现着一丝微弱的光亮。 卫少君微微点了点头,便往那丝光亮走去。 此刻,已快尽黎明时刻。原本黑暗的天际也渐渐露出鱼肚白之色。天际之上,那原本璀璨的星光也只剩下依稀的几颗。晨风吹过,不觉的微微泛起一丝寒意。 即墨玉琅低头看着周身的环境,也不觉的哑然失笑。心里也在默默想道难怪周军至今也未发现这暗道。 原来,这山洞的尽头,竟然又是一个山崖,与之前不同的是,这山洞的出口离崖顶却是不高,仅有丈余高,只是出口以“凹”字形的深陷在崖壁之中。而崖顶之上却是有大片的树木遮挡了着悬崖的出口。即墨玉琅看着这四周的坏境,不禁在心中暗暗想道,这定是那位用心的前辈为护笠关留下的最后一道后路吧! 即墨玉琅与卫少君顺着崖壁,爬上了崖顶,顺着树林向里走去。 “卫将军你看那是!”即墨玉琅伸出手,指着前方不觉的暗暗惊叹起来。只见在数量的不远处,是一块空地,空地周围对着大片的粮草。在粮草的四周只有少许的看守士兵!仔细算来这些士兵是有少少的百十人而已! “这么少的人!”卫少君看着那零零散散的守卫,嘴角勾出一丝冷笑。 “也许是宇文苏宇并没有发现这边的暗道,而这边的地形也是极为隐蔽,所以他才会这么大的胆子只留下这么点士兵来守卫粮草!”即墨玉琅转头与卫少君相似一眼,眼中都发出一丝默契之意,从眼神之中,二人仿佛都猜到了对方在想些什么。 “我们先回山洞再说,待好好休息一番,养好精神,等今晚再行事!”即墨玉琅抬起头,看了看天色,此刻天际已差不多快亮了起来,现在绝不是动手的最佳时机。 卫少君赞同的点了点头,二人便都转身向身后的山崖上的山洞走去。 ------------ 第二十四章 谁是乌龟 中午时分 午时的阳光挥挥洒洒的照在护笠关之上,护笠关的城墙之上,几面巨大的旗帜在风中飞舞. 护笠关城下,一名手拿双锤的中年将军面色微带怒意,指着城上的常剑、宋影与卫峰等人怒喊着:“北军的缩头乌龟,你有本事别在城里缩着,下来和爷爷大战三百回合!” “哈哈!齐木将军,我看你才是乌龟,而且还是马上要脱水的乌龟吧!”常剑大笑一声,从边上的守军手里接过一个水壶,朝地上齐木身前一丢笑着说道:“齐木乌龟,叫了那么久,渴了吧!你看你壳里的那点水分都快被蒸发了。来,这点水给你补补水分!” “你!”齐木脸色一红,伸出胳膊轻擦了额头上的汗水。心中愤愤的想着这该死的天气,昨天明明还是微凉,今日怎么就忽然这么热。烈日之下,被包裹在盔甲之中的他此刻已是满身汗水,仿佛正是应了那句缺水的乌龟! 常剑、宋影与卫峰三人对视一眼,看着城下不停的擦拭着汗水的齐木与周军,不由又是一阵哈哈大笑一声。 “你们……有本事别窝在城里不出来,定是你们北军惧怕我周军,怕了不敢应战。若你说不怕,就立刻打开城门出来,待我们好好较量一番!”齐木涨红了脸,双锤一举,指着三人说道。 “我可没空搭理你。对了齐将军,午时了,你们想必饿了吧!恕我北军招待不周,来人,去把饭菜拿来,我与常将军、宋将军要在城墙上用餐!这怎么的也不能让齐将军一个人在城下唱独角戏是不?”卫峰抬头看看天色,转身对着边上的士兵说着。 “是!将军!”边上的一名士兵转身向城楼之下跑去。 不一会,几名士兵就端着一张小桌子与几分饭菜上了城楼。 “所有将军士换岗用餐!”宋影看了眼城下的周军,又调头向城上的士兵说道。 “齐将军,对不住了,我们要用餐了,我们北国粗茶淡饭,就不与将军一起分享了!”卫峰轻笑一声,走到饭桌前与常剑。宋影等人坐了下来。 城下,从城间便就出来的士兵看着城上吃了津津有味的常剑三人,不觉的都感觉腹中饥饿难忍,纷纷的暗暗咽起了口水。 齐木微微转头看着手下咽着口水的士兵,顿时青筋暴跳,双锤一甩,指着城上喊道:“常剑、宋影、卫峰,你今日如此辱我,有朝一日我非雪耻耻辱,你们给我等着!众将士听令,鸣金收兵!” 周营 宁坷军营 “碰!“一声剧烈的拍桌之声从营中响起,一名身穿玄铁色铠甲的男子面露怒意,看着营中齐木。 “宁将军何必生这么大气!”宁坷身边,一名约三十岁左右的男子看了眼宁坷,缓缓的说道。 “这北军也实在欺人太甚,这躲在城中不出来,到底算什么事!” “宁将军以为他们何故不出门迎战?”宇文苏宇冷笑一声,看着宁坷淡淡的说道。 ------------ 第二十五章 黑夜 “你是说?”宁坷微微一愣,心中灵光一现,似乎想到了什么。 “哼哼!”宇文苏宇冷哼了两声,走到营帐之前,微微抬头眺望着北军的方向,冷笑一声说道:“这即墨玉琅与卫少君定是不在大营之中!” “果真如此?”宁珂轻眨了下眼睛,微带疑惑的说道。 “在不在,今晚试试不就知道了?”宇文苏宇抬头仰望天空,冷笑一声,缓缓的说着。 夜色静静,漆黑的山洞之中一堆微弱的篝火在黑夜之中散发出微弱的光亮。晕黄的火光之下,卫少君拿起放置在身旁的银枪,从怀里掏出一块白布,不停的擦拭着这把从未离身的长枪。从里到外,像似在抚摸着自己最心爱的伙伴一样,每一个缝隙都从未遗漏。 即墨玉琅静静的看着不停擦拭着长枪的卫少君,心中泛起一阵惆怅。也许,他也是个寂寞的人吧!在这烽烟四起,战火不断的烽烟之中,陪伴他的一直都是这把看似无情的长枪吧。也许在这烽烟之中,他就如那一朵伸开的百合,优美而寂寞。 夜风凄凄,寂静的山洞之中是不时的发出阵阵虫鸣之声。幽幽,卫少君停止了擦拭手中的长枪,抬头对即墨玉郎淡淡的说了句:“我们走吧!” “沙沙沙!” 夜风吹过,林中不时发出树叶的摩擦之声,两个白色趴在林中的一个小土坡之上,凝视着远处周军粮草营中的一举一动。 “哎呀,你说我们每晚这样值勤干什么,这四周都是悬崖,难不成这北军会长翅膀飞过这断崖吗?”周军粮草营的门口,一名睡眼朦胧的士兵不停的像另一名士兵抱怨着。 “我说你总这样,这谨慎点总是没有错的,快打起精神来,要不等下被队长看到了又得挨板子了,我说你这个月已经挨了两次板子了,也该长点记性了!”另一名稍微谨慎一点的士兵看着睡眼惺忪的那位士兵说道。 “哎呀,没事,不会那么倒霉的。”那睡眼惺忪的士兵在那较为严谨的士兵肩膀上拍了拍道。忽然那士兵玩下腰紧紧的捂住自己的肚子,脸上一下子白了起来。 “我、我肚子疼!你在这里看一下,我去方便一下!”那睡眼惺忪的士兵话音未落,就像即墨玉琅与卫少君藏身的地方跑了过来。 “你快点,等下队长要查岗!” “没事拉……” 即墨玉琅看着那向自己跑来的士兵,微微皱眉的向卫少君看去。 “嘘!”卫少君伸出手指,在唇边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即墨玉琅千万别出声。而那士兵似乎也未发现在林中还躲着两个人影,就这么在二人前面方便了起来。 一会,那士兵似乎是方便完了,便起身开始提起裤子。 忽然,一只手紧紧的捂住了那士兵的嘴唇,那士兵“唔”的发出微弱的喊叫,但是这微弱这声顷刻便被风吹散在这黑夜之中。那士兵惊恐的睁大眼睛扭头向后面望去。只见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双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睛。而那冰冷的手中,赫然出现一把短小的弯刀,深深的割入他的喉咙之中。 ------------ 第二十六章 中计 卫少君轻轻的将那士兵的尸体拖入林中,将那士兵身上的衣服穿如自己身上,微微低头向即墨玉琅说到:“你在这里等着!” “卫少君!”即墨玉琅看着转身离去的卫少君,轻轻的喊住了他,明亮的眼眸之中微带着一丝关切之意。 “唔?”卫少君微微转头,略带疑惑的看着即墨玉琅。 即墨玉琅微微动了下嘴巴,悠悠的说到:“小心些……” 卫少君那清冷的容颜微微一动,冰冷的嘴角露出浅浅的一道弧线,虽然这浅笑真的很浅,但是即墨玉琅还是看见了。卫少君朝即墨玉琅轻点了一下头,便往那值班的卫兵走去。 “我说你小子上个茅房都那么久!”那士兵看着从林中出来的卫少君,低声抱怨着。 “喂,你小子怎么不理人啊!”那值班的士兵看着沉默不语的卫少君,语气中似乎有些不满,漆黑的夜色,使他根本看不清楚那人的面目:“你呀,幸好队长没来查岗,否则的话看你又逃不了一顿打!不过也奇怪,队长怎么到现在还没来查岗,怕是又喝醉了吧!”说着,那士兵转过身朝营地看了一眼。而然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刻,一把冰冷的弯刀深深的割进了他的喉咙。 “你……”那士兵惊恐的睁大的眼睛,转头看着身后的那战友,然后他最后的一丝意识,看到的却是一双如死神般的眼睛,然后就紧紧的闭上了双眼。 林中,即墨玉琅静静的看着卫少君解决了那名士兵之后,便飞快的跑到卫少君的身边,将那士兵的衣服拔下穿在了自己身上。她在与卫少君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二人分头行动了起来。 护笠关 夜色之中,护笠关之外的一坐山坡之上,趴着约两万余士兵,静静的看着护笠关前的那一条广阔的空地,闪动的眼神之中静静的在等待着暴风雨的到来。 黑暗之中,宋影微微转头看着卫峰问道:“卫将军是如何知道今晚周军会来袭我大营?” “呵呵……”卫峰轻轻一笑道:“今日我军未出城应战,那周军必定有所怀疑,今晚,他们定会派人来一探我军营!” “恩,卫将军说的有道理!”宋影点了点头,赞同的说到。 “哒哒哒~”忽然,漆黑的夜空中,传来一阵细微的马蹄之声。宋影与卫峰相视一眼,嘴角纷纷露出一丝冷笑之意。 周军领军之人,真是今日白天在护笠关被羞辱了一遍的齐木,他冷冷的看了眼身前的护笠关城墙喊道:“全体将士听令,给我攻城!” 霎时,周军士兵纷纷架起长梯,往护笠关的城墙上一靠,纷纷顺着长梯向护笠关城上爬墙。 “刷!”忽然,从护笠关的城墙上空,出现一颗亮丽的绿光,随着绿光的缓缓消失,护笠关的城墙上大片的石头滚落下来,往那长梯上面的周军砸去。 霎时间,城下被砸中的周军纷纷凄惨的喊叫了起来。 “糟了,齐将军,我们中计了!”齐木边上的一名都尉急切的喊道。 ------------ 第二十七章 全军覆没 “你说什么!” “将军,这北军早有埋伏,我们中计了!”冲天的火光,映在护笠关上空,沐轩慌张的看着城墙上的北军,只见大排的弓箭手,加上城上堆积如山的碎石,他只觉得脑袋“轰”的一声巨响。 “不许退,给我冲!”齐木阴沉着脸色,看着那些节节败退的手下,咆哮着说道:“都给我继续冲,谁再往后退军令严惩!” 瞬间,那些后退的士兵在听到“军令严惩”这四个字之后,纷纷犹豫了下都继续往前冲去,反正都是个死,就让自己死的壮烈一些吧。 “哼!垂死之争!”城墙之上,常见俯视而下,看着退而复返的周军,眼中满是无尽的鄙夷之色。 “好你个常剑,你个卑鄙小人,有本事你下来你我二人大战一场!”齐木双锤一指,狠狠的望着城墙上的常剑。 “谁卑鄙了,你若不来偷袭,又怎会中我埋伏,我看你也不过是人头猪脑而已!”常剑冷笑一声,斜着眼睛撇了眼城墙的齐木。 “你!”齐木喉咙一干,自知有些理亏,不再多言,继续指挥着大军。 许久,齐木看着身边的将士一个又一个的倒在碎石与乱箭之中,他眼睛已是腥红一片。 “撤兵!”终于,齐木不再坚持,下令退兵。 周军的将士们听到“撤兵”二字之后,都纷纷的向外跑去。 “将军,他们撤兵了!”护笠关城墙之上,一名都尉看着逃走的周兵,转头看着常剑说道。 “哼,退的好!”常剑看着远去的身影,嘴角勾出一丝阴冷的笑容,继而他又淡淡的对着身边的都尉说道:“去,发射绿色信号弹!” 护笠关之外 夜色依然是静静的,微风轻轻的吹着,不断拂过树叶发出阵阵的摩擦之声,四周一片虫鸣之音。 忽然,在那漆黑的夜空之上,一刻绿色的光彩一点点的飞向空中,渐渐的消失不见。 宋影与卫峰看了眼上空的绿色信号弹,相互对视一眼,轻轻的说了句:“来了!” 周军粮草营 冲天的火光在黑夜中猛烈的蔓延。忽然不知谁大喊了一句:“快起来,着火了,快起来灭火!” “那里着火了?怎么活着火?” “快点,水、水桶在那里!” “哎呀,你踩到我的脚了!” “你还有时间穿衣服,快去灭火!” 瞬间,粮草营已是混乱一片,众人忙不跌的到处去找水桶打水灭火,可是火势如此之大,灭掉已是难上加难。 混乱之中,两个身影不动声色的向营地边上的树林中躲去,然而在这混乱不堪的场面之中,却是无人在意着两个身影。 “报……!” 周军宁珂大营之中,一声急切而慌乱的声音响起,一名浑身是血的士兵跌跌撞撞的跑进大营之中。 “快说,发生什么事情了?”宁坷心猛的一跳,不安的看着眼前的士兵。 “回将军,齐木将军率我军八万人马,已经全军覆没!”那士兵明显是体力不支,说话已是断断续续。 “你说什么?”宁坷狠狠的拍了一下身边的桌子,瞬间从凳子上一跃而起:“你、你说,齐木人呢!” “将军,齐木将军在撤退的途中,被、被卫峰与宋影二人活捉了去了!” 话音未落,宁坷忽然伸出手,用力的将他身边的桌子一掀而起。一声清脆的茶杯摔落之声响起,宁坷面目之上已是青筋暴跳。 “全军覆没是吗?” “是的……将军。”那士兵看着满脸皆是阴沉之意的宁坷,心中一阵慌乱。 “哼,全军覆没,那你又是如何回来的?”宁坷面色一寒,将脸凑近那士兵,冷冷的说道。 “将军我……” 那士兵话还没说完宁坷便拔出身边的佩剑,狠狠的刺入那士兵的胸膛之中,随即,他冷冷的看着士兵那越来约为冰冷的尸体说道:“逃兵,一样该死,你若死在战场之上,倒还落了个英明!” ------------ 第二十八章 刀痕 “报!”与此同时,营外又一是一声急切的声音响起。 “进来!”宁坷微撇了下地上的那尸体,转身走到营帐正中央的长椅上,看着进来的那士兵说道:“何事?” “回、回将军。”那士兵微微看了眼身边那具冰凉的尸体,心中一阵发怵,他舔了下发干的嘴唇说道:“我军与宇文将军屯放在东陵谷的粮草一辈……”那士兵微微抬起头,用眼睛的余光打量着宁坷,不敢再继续说下去。 “说,粮草怎么了!”宁坷心中一怔,一种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 “回将军,粮草被、被烧了!” “你说什么?”宁坷猛的从长椅之上一跃而起,凌冽的眼神之中满是怒意,他指着跪于地上的那战战兢兢的士兵说道:“你再给我说一遍!” “将、将军,粮草被烧了,不止我们的,还有宇文将军的粮草也被烧了!” “碰!” 又是一声巨响,宁坷身旁的那长椅在他挥手之间,已是粉碎。他发红的眼眶看着边上的碎椅,从牙缝中蹦出四个字: “即墨玉琅!” 东陵谷 火辣的日光暖暖的照在东陵谷之上,整谷中已是狼藉一片。 宇文苏宇双眼赤红,看着满地已被稍微灰烬的粮草,长长的吸了口气。他缓缓的抬起头,看着低头不语的粮草营守卫问道:“昨夜,你们都去干什么了?” 众人纷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将头低了下来,不敢回答。 “将军,附近的林中发现昨夜值班的两名士兵的尸体!” “将尸体拖上来!”宇文苏宇看了眼报信的士兵,嘶哑的说道。 片刻,几名士兵已将那两具尸体拖了上来。众人纷纷转头,看着那两具已被扒去衣物的尸体,眉头竟都微皱了起来。 宇文苏宇蹲下身子,仔细的从那尸体上寻找着线索。忽然,当他目光落在这两具尸体的咽喉之中,却发现在这两具尸体的咽喉之处,都有着一个相同的一个很薄的伤口,若不仔细,根本无从发现者咽喉之上还有这这般微小的致命伤口。 悠然,宇文苏宇的脑海之中,闪过一个白色的身影。他紧紧的握紧的拳头,转头对着身后的副将廖新说道:“可有发现附近有什么暗道没?” “将军,今日一早属下就四处搜过,没发现有可通向我军粮草营的暗道。” “不可能!若没有暗道,他们这咽喉处的伤口何来?”宇文苏宇目光一寒,厉声说道:“给我继续搜,就是掘地三尺都要将暗道给我找出来!” “末将遵命!你们都给我来!”廖新微微行了一礼,指挥着士兵继续向那东陵谷附近搜去。 宇文苏宇看着林中缓缓而搜行的士兵,用嘶哑的声音低低的说道:“为什么又是你!卫少君!” 随即,他随着那些将士一同向林中深处而去。 护笠关军营 一阵阵欢乐的笑声从营中响起,众将士围坐在一片空地之上,手中捧着酒杯,在畅饮着。 “好,今日我即墨玉琅先干了这杯,多谢各位兄弟们誓死守卫家园,我方才会取得这次胜利。”说完,她头一仰,将满满的一杯酒一饮而尽。 “好!将军好酒量,周军必胜!”呐喊之声,欢呼之声此起在周营之中此起彼伏。 ------------ 第二十九章 茯苓 即墨玉琅放下酒杯,向人群中望去。只见那原本坐于她身边的卫少君此刻却面无表情,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恍然之间,卫少君似乎感受到了即墨玉琅的目光,微微侧目看了下即墨玉琅。 即墨玉琅迎着卫少君的目光淡淡的一笑,端起酒杯朝着卫少君说道:“卫将军,此番真的要感谢你仗义相助,来,我敬你!” 卫少君面色淡淡,没有说话,只是拿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将空杯底朝上,朝即墨玉琅微微的点了点头。 即墨玉琅浅浅一笑,随即也一饮而尽。 然而就在众将士在畅饮的同时,营外一名哨兵跑入营长,朝即墨玉琅行了一礼说道:“将军,外面来了一名女子,说要见将军!” “女子?”即墨玉琅微微皱着眉头向那名哨兵问道:“你难道不知道这里是军营,女子是不得入内的吗?” “将军,那女子说是将军府中之人,说找将军有重要的事情,小的就将她带了进来。” “我府中的?”即墨玉琅疑惑一声,仔细的在脑海中想着有可能的人物,然而半天却想不出到底是谁,片刻索性她便不再多想,对着那哨兵问道:“现在她人呢?” “回将军,那姑娘就在营外。”哨兵指着营外说道。 “好,带我去看看!”即墨玉琅微微看眼卫少君说道:“卫将军,你先在这里等着,我去看看。”说着,她便放下酒杯,向营外走去。 即墨玉琅顺着军营大门,向外面望去。只见在营,。一个单薄纤弱的身影静静的站在军营门口,不时的向营内眺望着,那原本淡粉色的长衫此刻已是有些微破,俊俏的小脸蛋上此刻也是满是灰尘,满是狼狈之意。从她的衣着装扮来看,这一路上像是吃了很多苦。忽然,在她看见即墨玉琅走来的身影,那原本暗淡无光的小脸上浮现出一阵奇异的光彩向那身影抛去。 “茯苓?”即墨玉琅看着那纤弱的身影微微一愣,低语着道:“这丫头怎么来了!” “呜呜呜呜~将军,我终于找到你了。” “茯苓,怎么会是你,你怎么来了?你是一个人来的?”即墨玉琅看着那梨花带雨的茯苓,只见她小脸黑漆漆的,像是几日没洗脸一般。 “将军,人家找你找的好幸苦,你都快两个月没写书信回家,我们担心你……”茯苓伸出手,不停的擦拭着脸上的泪水,可是却她的手越擦,小脸上原本还不算太为漆黑的小脸顿时被她擦的就像个叫化子一样。 即墨玉琅看着那脏兮兮的小脸,心中猛的一痛。在二十世纪,她本是个孤儿,关心她的人就少之又少,后来穿越到了这里,虽说有个父亲,有个楚煜,可是……,想到父亲,想到楚煜,她的心又是一阵撕痛。这些日子,她不是不想给父亲,给楚煜一封书信,只是有的时候思念的越深,越不想告诉她的至亲至爱,自己是在什么样的险境之下。 “乖,别哭了,有话慢慢说。”即墨玉琅叹了口气,伸出手,轻轻擦拭为茯苓擦拭着脸上的泪水,忽然她看着茯苓那张脸,“噗”的发出一声笑出声道:“你看你,弄的跟个小叫化子一样。” ------------ 第三十章 暗许 “少将军又取笑茯苓!”茯苓低下头翘起了嘴巴,轻笑着说道。 “呵呵,好啦,看你这样子,哪里像个漂亮的小姑娘,路上吃了不少苦吧?饿了吧,走,我带你去吃饭。”说着,即墨玉琅轻轻轻拉起茯苓的手,向营内走去。 茯苓低垂眼角,看着拉着自己手的即墨玉琅,心突然“碰碰”的跳了几下,脸色也微微发烫。悠悠的,茯苓看着那双手,忽然在心里甜甜的笑了一声,望着即墨玉琅的身影的双眼之中尽是爱恋之意。 “来,吃吧!”即墨玉琅看着桌上的饭菜,转头对茯苓说着。 也许茯苓这些日子真的是受了不少的苦,这次看到饭菜再也没像之前那样记挂着有主仆之嫌的那样扭捏,她拿起桌上的一幅碗筷,狼吞虎咽了起来。 “咳咳咳!”忽然茯苓像是被饭菜噎到一样,剧烈的咳嗽起来。即墨玉琅忙伸出手在她的后背之上亲拍了几下道:“傻丫头,慢点吃,又没人和你抢!” “少将军,你不知道,茯苓好久没吃东西了……”说着她的眼眶又是微微的一阵泛红。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又没笑你,慢点吃。”即墨玉琅微微一笑,可是在微笑的同时,心里却是感动无比,要说在这个时代,女人是没什么自理的能力的。而茯苓却独自一人,不远千里的来到这护笠关,只是因为担心自己。想着她心里不由的一丝发烫。 “宋影,你去叫名士兵,去附近的集市上买几身女子能穿的衣物。” “是,将军!”宋影微微打量了茯苓一眼,复杂的眼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随即他便吩咐附近的那名士兵去集市上买衣服去。 许久之后,茯苓在将自己面前的那一桌饭菜一扫而光之后,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碗筷。 “吃饱了?” “恩!”茯苓朝即墨玉琅甜甜的一笑说道。 “吃饱了就去我的营账梳洗下去。”即墨玉琅指了一下自己的营帐说道。 “恩,谢谢将军。”话音未落,茯苓便向即墨玉琅的营帐跑去。 边上,卫少君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没有多话,转声向城墙上走去。 即墨玉琅看着茯苓远去的背景,摇了摇头,嘴角划出淡淡的笑意。她抬起头轻舒了一口气,却发现卫少君那悠长的身影,不知道何时已经走到城墙之上,瞭望远方。即墨玉琅看着那道白影,微微犹豫了一下,便也向城墙上走去。 “你在看什么!”即墨玉琅走到城墙上,与卫少君并排站在一起,看着他看去的方向,淡淡的问道。 “你怎么来了?”卫少君轻动了下嘴唇,继续凝视着远方,俊美的眼角不带一丝温度。 “我看你在上面的就上来了,怎么你有心事?”即墨玉琅微侧目,看着卫少君的眼睛。她不知道为何在这样一名俊美的男子的眼中,她看到的只有孤寂。 卫少君淡淡的看了即墨玉琅一眼,继而转过头,并没有说话,只是继续凝视着远方。 “你……不开心?” 你不开心? 忽然,卫少君的身体微微一怔,心头泛起一阵波澜。忽然那冰冷的嘴角弯起一丝笑意,他转头看着即墨玉琅问道:“你又知道?那你自己呢?” ------------ 第三十一章 偷跑 “我?”即墨玉琅一愣,笑道:“我正说你呢,怎么扯我身上来。” “我常年驻守边关,有些事情不是想与不想那么简单的。”卫少君凝视远方,远处翠绿的丛山连绵起伏,他轻眨了眼睛道:“你看这山,也许看起来很静,其实里面暗藏的杀机又有多少,你又如何去笑?” “你……”即墨玉琅顺着他看去的方向,只见山脉起伏,那片绿茵随着山风,如绿海般波动。即墨玉琅转过身子,对着卫少君,迎着他的眼神看去。她在心里深深的吸了一口,虽然卫少君的眼睛真的很美,但是从这双眼睛之中,她看到的只是如水般的孤寂。看着这双孤寂的双眼,她深深的吸了口气起道: “其实有事情,是避免不了的,放开一些,何不活洒脱点过活?” “呵,我又如何不想过的洒脱一些,但是有时责任,有些命运却并不是我们能掌控的。”卫少君顿了顿,又说道:“正如你,虽然身为一军主帅,但是你能忘记自己的身份吗?那么你呢?这一切,又是你想选择的吗?” “我!”即墨玉琅低下头,脑海中浮现出楚煜的身影,又想起在她出征那日前,与他说过的话,她在心里苦涩的一笑,不再多言。 “刚才的那名女子,你打算怎么处理?”卫少君见即墨玉琅不再说话,开口岔开的话题。 “这个我会处理的。”即墨玉琅似乎并没有想到卫少君会问茯苓之事。 “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我们刚擒获了敌军主将一名,而后又烧了周军粮草,现如今他们剩下的粮草最多只够支撑三天,这几日周军定会不顾一切做最后的反击,你那名姑娘留在营中,只会是个负累。还有你有想过没有。一名女子,何以不远千里的来到护笠关?你不觉得奇怪?即便是那女子没有问题,可是这军营皆是男人,贸然住了名女子,即墨将军认为合适吗?” “卫将军,茯苓的事情我自有安排,明日一早我就送她离开,不劳将军费心。” “少将军,你回来啦?”营中,已梳洗完毕的茯苓换上了刚买来的衣服,整个人顿时漂亮了许多,精致的小脸蛋是满是兴奋之意。 “恩。”即墨玉琅点了点头,走到桌前坐了下来。 “将军,喝茶。”茯苓灵巧的走到边上,到了一杯茶,端到即墨玉琅的边上说道。 “好,谢谢。”即墨玉琅接过茶杯,将杯子放置与边上的桌子上,抬头直视着茯苓。 “少将军,你这么看着我干嘛?”茯苓被即墨玉琅看的脸色发红,她伸出手在自己的脸上摸了摸说道:“茯苓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茯苓,你来护笠关我爹知道吗?” “少将军我……”茯苓眼眶一红,微微低下了头。 “说吧,我不怪你。” “少将军,对不起,茯苓是偷跑出来的。” “你这丫头!”即墨玉琅皱着眉头,可是当她看到茯苓那低头样子,竟一时无法责备起来。 “少将军,茯苓真的不是故意偷跑出来的,少将军,你一出来就是两个月无音讯,虽然不时有战报传入皇宫,可是老爷接不到你的消息,他老是吃不下饭菜,老爷他已经……” 即墨玉琅心中猛的一惊,急忙问道:“我爹怎么了?” ------------ 第三十二章 赐婚 “老爷他病了。” “怎么会!我爹他身体向来很好,怎么会生病呢?” “少将军有所不知,老爷虽然身体一直很好,可是少将军一直未有消息回府,老爷便茶饭不思,大夫说他是因为忧心过度,所以……” “那我爹现在怎么样了,那为什么每次送信的士兵却没有说呢?” “老爷是怕少将军担心,特地吩咐了传信的人不要告诉少将军,说是怕影响少将军打仗。” “怎么会!怎么会!”即墨玉琅心中一酸,脑海瞬间空白,不停的在口中低语着。 “少将军,你别这样,大夫说了,心病还需心药医,只要少将军给老爷写封书信,跟老爷报声平安就好,老爷病就会好的。” “茯苓,谢谢你,我知道了,我会写信回去的。”即墨玉琅合上双眼,心自责无比。原本她不给家里书信,就是怕即墨行担心,可是没想到却适得其反。 “少将军,还有呢,最近宫里发生了许多事情呢。”茯苓看了眼即墨玉琅,又继续说道。 “哦?还有什么事情?”即墨玉琅疑惑一声问道。 “是这样的,过段日子太子要大婚了。” “你说什么!”即墨玉琅忽然只觉得耳边“轰”的一身巨响,再也听不到茯苓下面的话。 “少将军,你怎么了?”茯苓不解的看着即墨玉琅的神色,轻推了即墨玉琅问道。 “我、我没事。”即墨玉琅摇了摇头,强压住心中那翻腾不已的情绪,继续问道:“太子要娶什么人?” “我也不知道,不过好像听说是二皇子和皇上提出来的,说太子如今已经身边一名妃子都没有,如太子没有子嗣会留别国笑话的,所以皇上就给他赐了门婚事。本来皇上准备让太子尽早完婚的,可是太子说要等两个月。” “原来如此。”即墨玉琅喃喃的说道:“茯苓,明日一早,你回去吧,我顺便给我爹带个信,我让常剑派人送你。” “不,少将军,茯苓好不容易才找到少将军,是不是茯苓做错了什么,惹到少将军了?”茯苓“碰”的朝即墨玉琅面前一跪,使劲的摇着头。 “你起来,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少将军,你别赶茯苓走,茯苓不想走。”说着,两行泪水从茯苓的眼中悄然滑落。 “茯苓,我不是要赶你走,可是这是军营。”即墨玉琅面色一冷:“这里太危险了,回去。” “可是将军,茯苓不想走,茯苓不怕死。” “好了,别说了,明天一早,你必须走,看来我是太宠你了!”即墨玉琅冷冷的说道。 “是,将军,茯苓知道了,你别生气。”茯苓看着即墨玉琅那微带怒意的脸色,小声的说道。 夜色深深,清冷皎洁的月光透过林间的树叶,依稀倒影在即墨玉琅的脸上。她静静的坐在林中,抬头仰望星空,只见天际满天的繁星一闪一闪的,甚是美丽。 “楚煜……”幽幽的,从她低语一声,轻轻的唤着他的名字。夜风吹过,林中发出“沙沙沙”的声音,将那浅语淹没在夜色之中。 即墨玉琅低下头,双手抱膝,将头深深的埋入膝盖之间,轻轻的眨了下眼睛,两行泪水却顺着她的脸颊缓缓的滑落。 ------------ 第三十四章 泪痕 “你不记得我没关系,我记得你就好了” “琅儿,今生有你,便足够了。” 回忆,一遍一遍的在心头浮现,那双明亮的眼睛,那温和的笑容,如烙印般的早已深刻在她的心间。许久,即墨玉琅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瓶,轻轻的抚摸着。 “琅儿,这个呢是最好的疗伤药,你带着。”那人抓过她的手,将玉瓶紧紧的塞着她的手中,宽厚的手心不时的传送着他的温度。 “楚煜,我不怪你的,自古身在帝王家,都是身不由自的,可是,我的心为什么这么痛。”泪水,一滴一滴的滴落在玉瓶之上,顺着玉瓶滑落泥土之中。 即墨玉琅已经忘记了有多久,没有好好的哭过一次了,见识了战争的无情之后,她也从未掉落一滴眼泪。此刻,她的心,真的很痛,这一夜,她想大哭一场。即墨玉琅就这么的抱膝而坐,许久,也许是太累了,在这林中,她竟就这么混混沉沉的睡了过去。 “沙沙沙~” 林中,夜色之下,卫少君走到即墨玉琅身边,看着即墨玉琅。月色清冷的照在她的脸上,长长的睫毛之下还清晰可见那两道未干的泪痕。 卫少君看着那两道泪痕,抬头望着月色,微微叹息的一声。随即他脱下自己身上的外套披于即墨玉琅的身上。 “楚煜……”忽然,沉睡中的即墨玉琅发出一阵呓语,眉头紧紧的锁在了一起。 “楚煜?”卫少君眉头微皱,低头看了看那即墨玉琅脸上的那两道泪痕,转身消失在夜色之中。 沉睡中的即墨玉琅似乎感觉到了从身上传来的一阵温暖之意,朦胧之中,她似乎感觉到有个人影在自己的身边晃动了一下,她下意思的缓缓的睁开的眼睛,坐直了身子,向四处看去。 “唰!”一阵细微的响声,一件衣服顺着她的肩膀滑落。 即墨玉琅转过头,只见身后的草地上,一件雪白的长衫静静的躺在地上。 “这?”即墨玉琅捡起地上的长衫,轻轻的抚摸了一下,喃喃的低语道:“他什么时候来的。” 翌日清晨 即墨玉琅早早的便起床,处理着营中各种事务。许久,她伸出手,揉了揉太阳穴,忽然只见茯苓笑嘻嘻的端着一碗稀粥站在她的书桌边上看着她。 “少将军,忙完啦?来吃点粥吧。” “好的,你先放在这里。”即墨玉琅看了看茯苓,继而又低下头在写着什么。 “好的。”说着,茯苓将稀粥放在即墨玉琅边上的书桌,然后转身收拾起即墨玉琅的营帐。 “茯苓,你先别忙了。”即墨玉琅头也不抬的说道。 “恩?少将军,还有事?” “诺,这是我给父亲的书信,你带着,等会我去叫常剑安排人送你回去,你将信转交给我爹。”即墨玉琅将书写好的信装入信封之中,转头看着一旁忙碌的茯苓说道。 “少将军,我……”茯苓微微一愣,翘起嘴巴道:“茯苓真的不想走。” “怎么,我的话你现在不听了是吗?” “不是的少将军!”茯苓连连摇头道:“茯苓只是想留下来照顾你。” “好了,茯苓别这样,这是战场。”即墨玉琅轻叹一声,默默的说道:“有些人,想离开却不能,我现在让你离开是对你好。” “我明白的。”茯苓地下头,看着地面小声的说道。 “好了,你收拾一下,我先去商量下军事,等会常剑会派人来接你的。”说着,即墨玉琅微微看了茯苓一眼便向外走去。 ------------ 第三十五章 决战前奏 “即墨将军你来了!”议事厅中,众将士纷纷都已差不多到齐,在见到即墨玉琅后都纷纷行礼道。 即墨玉琅点了点头,在人群中扫视了一眼。只见此刻卫少君正背对着她,看着挂于墙上的地形图。即墨玉琅深深的吸了口气,走到他身边。卫少君抬了抬头,看了眼即墨玉琅,面无表情的说道:“你来了。” 即墨玉琅心中一动,想起昨夜披与自己身上的衣服,又看了看卫少君的脸色,而他似乎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索性她也不再多想,只是朝他点了点头。 “既然大家都来齐了,我们商量在战术吧!”即墨玉琅顿了顿道:“想必大家都明白,我与卫将军二人烧了周军的粮草大营,想必这几日,周军定会在这最后几天做一次反击,我想请问大家是怎么想的。” “我说将军,何不趁我军如今士气大盛的时候主动出击,给周军一个迎头痛击!”宋影道。 “不妥,这周军先前惨败,必会对我军防范有加,如果此次贸然出城,这万一要是中的埋伏改如何是好?”施克摇了摇头说道。 “施将军说的是,但是俗话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卫峰看了一眼施克,反驳道。 “不对不对,这如果贸然行动,肯定会中埋伏的,到时候我军定会陷入困局啊!”又一名将士开口说道。 顿时,营中分成支持出兵与不出兵两个阵营。众人喋喋不休的争论起来。 “好了,大家不要争了。卫将军,你觉得呢?”即墨玉琅打断了众人的争执,看着边上的卫少君问道。 “刚刚几位将军说道都有几分道理。”卫少君看了众人一眼,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此次,周军对我军防范必更深一层,但是众位别忘记了,周军粮草营被烧,此刻估计已经是粮草即将用尽。而今早据探子回报,周军已经派快马运粮,不出一日,后方的粮草就会运到周营。” “这!”先前反对出兵的众人纷纷哑口无言,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和卫将军想的一样,此刻我军要是不出兵,定会失去一个良机。”即墨玉琅看着众人说道:“如让周军粮草顺利抵达周营,后果定不堪设想。” “好,将军,你说怎么做就怎么做吧。”那些原本反对出兵的将士们将拳头一握,纷纷表态说。 即墨玉琅点了点头道:“好,那么这样,宋影、施克你们二位将军带领我军先锋部队,前往滨水岭探路。常剑、凌云你二人带领后头部队紧随先锋部队,找机会饶到宁珂大军之后包抄周军!” “末将听令!” “卫将军,还有请你从卫家军抽出十五万大军与宋影等人去滨水岭,剩下的由我带领去从右翼拦截宇文苏宇大军可好?”即墨玉琅以询问试的眼光看了下卫少君道。 “不行!”卫少君冷冷的回绝了即墨玉琅,话语中不带一丝回旋的余地。 众将士微微一愣,纷纷不解的望着卫少君,甚至是即墨玉琅的几位副将脸上都纷纷露出了一丝不快。 “为什么?”即墨玉琅眉头一皱,不解的问道。 “若按你这样的安排,若再抽出一部分兵力看守护笠关,剩下的兵力不足四分之一,你如何去抵挡宇文苏宇的大军?” 即墨玉琅心动微微一动,虽说卫少君好像冷若冰霜,可是这分明是在担忧自己啊!而原本即墨玉郎的那些副将,脸色也纷纷的缓和了起来。 “那么卫将军想如何?” “这样,你从你的军中抽出二十五万前去拦截宇文苏宇,卫家军由我自己带领前往滨水岭!”卫少君轻眨了下眼睛,说道。 “好,那就这样!大家去集合下,半个时辰后出发!” ------------ 第三十六章 旧事 梅花开落,雪花飘飘,皑皑白雪之中,两名少年面带笑意,在梅林之中跪了下来。 “皇天在上,白雪为证,我宇文苏宇!” “我卫少君!” 白雪,红梅相互交织,飘落在两位少年的眉间。两名少年互相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说道。 “从今日起,我们二人结为异姓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死!” “呵呵,大哥!”卫少君眉眼带笑,朝宇文苏宇喊道。 风很大,宇文苏宇独自站在悬崖之上,双眼迷离的看着深崖之下,血液在身上渐渐凝固,冰凉了他的身体。他幽幽的叹息一声,合上眼睛,那些在脑海之中的往事,竟都如昨日般清晰可见。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又是一年梅花开落,那一样的白衣少年,那一样的白雪。而与之前不同的是,在那明亮的眼眸之中,却少了那份纯真的兄弟之意,却而代之的却是深深的恨意:“我拿你当兄弟,对你推心至腹,可是没想到你却是有意接近我!而你,却还杀了我娘亲!” “二弟,对不起。”宇文苏宇咬住了双唇,低下了头,不敢再看他的眼睛:“二弟,你我各为其主,我真的是迫不得已的。还有二弟,请你相信我,令堂真的不是我杀的!” “骗子!什么兄弟情义!什么生死与共,全是骗人的!”白衣少年缓缓的抬起右手,银白色的长枪在白雪中发出一阵寒光道:“今日,我要为了死去的娘亲报仇!”说着,那长枪如电般的向宇文苏宇刺来。 宇文苏宇看着那充满恨意的眼睛,心不停的颤抖,就这么的看着那呼啸而来的银枪,缓缓的闭上了双眼,不躲不闪。他欠他的太多太多,如今就让这条命来还吧! 他以为,那白衣少年手中的银枪会毫不留情的刺入他的咽喉。可是许久,宇文苏宇却未感觉到疼痛,他缓缓的睁开眼睛,只见那抢在自己咽喉的一寸左右,停了下来。那少年眼中,不不甘,是不信,是不忍,同时还有恨意。 “你为什么不动手?”苏宇苏宇无奈的笑了声。 “你欠我一个解释!” “我没什么好解释的,你动手吧!” “啊!~”一声痛苦的喊声从卫少君的口中发出,他忽然将手一翻,银白色的长枪在白雪之中划出一道冰冷的弧线。继而长枪在离苏文苏宇胸膛一寸的地方刺了进去。 血,一滴一滴的顺着宇文苏宇的胸膛滴落在雪地之上,瞬间那洁白的雪花已是殷红一片,那刺眼的腥红,与林中的红梅相交相映,历历刺目。 “呃!”宇文苏宇痛苦的跪在了雪地之中,他缓缓的抬头头,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你为什么不杀我?” “今日,我不杀你,是念在我们三年的兄弟之情,你走吧,不要再出现再我面前,否则,我不会再念旧情!”卫少君收起银枪,冷冷的转身消失在白雪之中。 “二弟,你如今,还在恨我吗?”宇文苏宇深深的呼吸了一下,看着那悬崖边上的绿茵,明显有着被践踏过的痕迹。 “将军!”忽然,一名士兵送林中跑来。 “发生了什么事情?”宇文苏宇转过身去,看着那士兵问道。 “回将军,刚刚探子回报,在护笠关方向,有大批周军向宁将军的大营方向而去。 “呵,该来的终是要来的。”宇文苏宇看着远方,轻叹一声道。 ------------ 第三十七章 生擒 滨水岭 烈日炎炎,四处浓烟滚滚,马蹄长啸。 “将军,我军!我军快抵挡不住了!”周军的一名副将,满脸是血,慌张的说着。 “废物,慌什么!”宁珂长枪一挥,顺手带着了一名北军的性命。他转头狠狠的看着身边的那名副将说道:“没出息的东西,宇文苏宇呢?为何还不来支援!” “将、将军。”那名副将杀了一名北军之后,体力明显已经有了一些不支道:“据探子回报,宇文将军那边遭遇即墨玉琅的围攻,暂时无法分身。” “什么!一群废物,全部给我顶住!”宁坷此刻眼睛已经微红,声音也开始发哑。他早就算到了北军这几天会有一次强攻,可是却没想到来的这么快,原本他打算先向北军发战,可是没想到还是棋差一着。在没有太多的防备之下,周军这三十万的军队,在北军的突然围攻之下,已显得溃不成军。 “将军,后方、后方……”忽然,又一名士兵骑马飞奔而来,慌张的说道。 “后方怎么了?” “北军从我军后方攻入,我军死伤已经过半,将士们毫无战意!” “反了,全给我反了!都给我打起精神,谁在影响士气,给我就地正法!”宁坷眼看周军士气越来越弱,暴躁的说道。 “杀!” 忽然在北军之中,一片大声的喊叫传来。宁坷顺着那喊声望去,只见在那大批的北军之中,一个白色的身影,如杀神般的传梭在两军之中。那白马银枪所过之处,皆带去了大批周军的性命。 “驾!”宁珂怒吼一声,拉起缰绳,就像那白影冲去。 “卫少君!纳命来!”宁珂长枪一挥,就像卫少君砍去。 “哐当!”忽然一声清脆的铁器撞击之声响起,只见卫少君手中的银枪生生的挡住了宁珂。然后卫少君忽然手中一用力,借着宁坷的力道在空中微微翻出一道弧线,长枪就向宁坷的颈间挥去。 宁坷一个重心不稳,差点跌落马下。连忙调整重心,重新的坐于马上道:“好小子!三年不见,没想到你竟如此厉害。” “哼!我也没想到现在的你却老了,如此不中用!”卫少君冷哼一声,挥势就像宁坷而去。 宁坷看着那寒光,面色一怔,不敢松懈,二人便战在了一起。 话说宁坷虽是一代名将,但是毕竟已经有些年纪,渐渐的感到体力不支,忽然一个不留神,便被卫少君挑下马去。 “厄!”宁坷摔落在地,看着卫少君那明晃晃的银枪即将刺入向他刺来,那如冰一样的眼神竟直视他的心底,忽然他急急的说道:“卫少君,你不能杀我!” “你说什么?”卫少君长枪一横,枪口对着宁坷的咽喉说道:“我为何不能杀你?” “因为,我知道你娘的死因!”宁坷心一横,急急的说道。 “什么?”卫少君心头一冷,脑海中闪现过娘亲那苍白的容颜。在最后一刻,她靠在卫少君的怀中,身体因苦痛而不停的颤抖。 “娘!娘!”卫少君抱着娘亲的身体,不停的喊道。 “君儿,不哭。”她颤抖的伸出手,擦去了卫少君的泪痕道。 “娘亲,是谁,是谁?”心在抽痛,他不明白,娘亲一生与世无争,是谁对她下这样的毒手。 “去问,去问宇文苏”还未来得及说完最后一个字,那至爱的娘亲便永远的合上的眼睛。 “周军的给我听着,你们的主将以被生擒,还不束手投降!”卫少君大喊一声,冷冷的说道。 片刻,宁坷被擒之事,已迅速传开,剩余的将士纷纷投降。 “绑了!”话音一落,宁坷便被五花大绑的押了起来。 ------------ 第三十八章 埋伏 “娘亲……”卫少君看着被众将士押走的宁坷,合上眼睛,面色露出一丝痛苦之意。 “将军!”卫峰看着卫少君脸上的那丝痛苦,不由的心中一阵不忍。自从那年夫人去世,他就把一切过错揽于自己误信他人而起,自此之后每次听到于夫人有关的一切,他便会痛苦难安。 “我没事,即墨将军那边怎么样了!” “将军,宇文苏宇的武功与心机你是知道的。末将担心” 卫少君心中猛的一怔,冰冷的眼神波澜微闪,急忙调头说道:“留下一部分人清理战场,剩下的人与我一切加速支援即墨将军!” “穆棱,我们这边还能支撑多久?”即墨玉琅气息微喘,问着身边的副将道。 “将军,末将看来卫将军应该差不多了!” “很好!兄弟们,给我冲!”即墨玉琅心中微喜喊道。 “即墨玉琅!”人群中,宇文苏宇远远的就看到那身着银白色战袍的即墨玉琅,他嘴角忽然弯出一丝冷笑,向即墨玉琅冲来。 “即墨将军小心!”穆棱看着宇文苏宇向即墨玉琅呼啸而来的长枪,下意识的呼喊了一声。 即墨玉琅忽然觉得身后一阵呼呼之香,她连忙弯腰。只见宇文苏宇那枪紧贴着即墨玉琅的战袍上划过,只差少许就有可能刺入她的腰间。 即墨玉琅连忙翻转马身,与宇文苏宇战在了一起。 许久之后,宇文苏宇忽然调转马头,就像东陵谷南方的奔去。 “驾!”即墨玉琅见宇文苏宇像是要跑,急忙一拉缰绳,紧跟而去。 “将军,不要追啊!”穆棱看着即墨玉琅追着宇文苏宇而去的身影,急忙呼唤着道:“将军,穷寇莫追啊!”可是怎奈此刻即墨玉琅已远去,却无法听见她的喊声。 “别跑!”即墨玉琅看着前面的宇文苏宇高声喊叫着。 “呵呵!你叫我站住我就站住,你傻还是我傻?”宇文苏宇微微转头,看着身后紧追不舍的即墨玉琅,轻笑声说道。 “吁!”许久,在宇文苏宇跑到一座山谷中,忽然调转马头停了下来。 “你终于不跑了!“即墨玉琅冷哼一声,挥动长枪就像宇文苏宇砍去。 “你别动!”宇文苏宇忽然冷笑一声,伸出手在身前拍了两下。 “你!”忽然即墨玉琅心中一惊,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她连忙转身向山谷四周看去。只见山谷之上,渐渐的出现的大批的伏兵,手持弓箭,此刻正对着她。 “糟了!中埋伏了!”即墨玉琅手心渐渐渗出一丝冷汗,心中也暗暗懊恼着,怎么就忘记了穷寇莫追这一说呢? “没想到啊没想到,原来传说中北国最年轻的主帅也不过如此嘛。”宇文苏宇环视了山谷一下,继而又看着即墨玉琅说道:“怎么样,即墨将军,我给你准备的礼物还不错吧!” “少废话,你想怎么样?”即墨玉琅冷冷的看着宇文苏宇道。 “你若是能乖乖的投靠与我,我倒是可以饶你不死!” “你做梦!” “那我就没办法了,我军事败了,但是若能搭上你这么一年主帅,那也算捞点本回去了。弓箭手,放箭!”宇文苏宇看着即墨玉琅那桀骜不驯的身影,忽然冷冷的说道。 即墨玉琅抬头看着四周的弓箭手,心中暗暗的说道:“对不起,楚煜,再见了。”说着,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苏宇哥哥,不要!”忽然,就在即墨玉琅闭眼的同时,一个温柔的女声忽然在谷中响起,忽然一个身着北军将士衣服的人身形一闪,挡身与即墨玉琅面前。 “茯苓!”即墨玉琅愣然的看着挡身与自己身前的人,这不正是早晨被常剑派人送走的茯苓吗?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刚茯苓的身形,完全不见了之前的纤弱之意。 “劫持我!”茯苓挡身与即墨玉琅身前,暗暗的对即墨玉琅说道。 ------------ 第三十九章 沐馨公主 六年前 “苏宇哥哥,你喜欢我吗?”那女孩笑声如铃,轻声问着宇文苏宇。 宇文苏宇看着即墨玉琅身前的茯苓,脑中忽然瞬间空白,无数的往事如水般在脑海中闪现。 “苏宇哥哥,你不要你走,你说过会保护馨儿一辈子的!”那女孩眼角低垂,几乎快要哭出声来。 “对不起,公主,国主派我去北国,我不得不走。” “不要,那馨儿也要去!”女孩伸出手,拉住他的衣袖,苦苦哀求着。 “不行!”他狠狠的甩了下衣袖,将那拉住自己衣袖的双手摔开,狠起心,故作冰冷道。 “为什么?” “因为你贵为一国公主,而我不过是一名奴才!又怎么高攀公主,你忘了我吧!”说完,宇文苏宇合上双眼,狠起心,转身而去。 “不要走,苏宇哥哥,馨儿舍不得你啊!”女孩看着那背影越走越远。她对着那背影说道:“从今天起,我不是公主。你走,我也走!” 六年了,整整六年了。三年前他回到周国,便听说沐馨公主在他走后的三个月,便主动与周国国主请求去北国做细作。 这六年,他每日都在自责,不应对她如此狠心,或许她便不会离开周国。这六年,他朝思暮想的能再见到她,可是如今时隔六年,他见到了,可是再见的她却挡身与自己的敌人身前。 “为什么?”宇文苏宇不可置信的看着挡身与即墨玉琅身前的茯苓,眼中尽是无尽的自责与痛苦。 “苏宇哥哥,不要伤害他!”茯苓见即墨玉琅并没有听从她的话劫持自己,忽然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对着自己的喉咙说道:“苏宇哥哥,求你了。” “公主,两军交战,我岂能放过他。” “你要是杀他,就先杀了我!六年前,我求你,你没有答应我。六年后,我再次求你,求你放过他” “公主,你是救不了他的!”宇文苏宇转过头,不再看她。 “好,你不放,很好。”茯苓声音忽然一沉,冷冷的说道:“你别后悔。”说完,她的手忽然一弯,那匕首竟然深深的刺入自己胸膛。 “茯苓!”即墨玉琅怎么也没想到,一直是自己丫头的茯苓忽然会是一名公主,而她为了自己居然连性命都不顾了。她看着茯苓决绝的将匕首插入自己的胸膛,忽然心中一阵剧痛,下意思的伸手将茯苓拥入怀中。 “公主!不要!”宇文苏宇目瞪口呆的带着茯苓,脑海中一片空白。 “苏宇哥哥!苏宇哥哥,你真的要我死了你才开心吗?”血顺着茯苓的衣衫一滴一滴的滑落,茯苓的脸色也渐渐的苍白起来。 “好,那你跟我回去,我就放了她!”宇文苏宇缓缓的闭上眼睛,痛苦的说道。 “苏宇哥哥,我已经回不去了,你还不明白吗?”泪,顺着茯苓的眼角缓缓滴落:“六年前,当你拒绝我的时候,我就回不去了。” 沉默,就这么沉默着,靠在即墨玉琅怀里的茯苓脸色越发的苍白。 “你们走吧!”许久,宇文苏宇转过身去,缓缓的闭上眼睛说道。 ------------ 第四十章 大胜 “即墨玉琅呢?”卫少君一路骑马飞奔,终于赶到了东陵谷,然而所见到的却是一地的狼藉。此刻虽周军大败,可是在人群之中却怎么也未发现即墨玉琅的身影。他心中忽然焦急无比,拉过身边的一名士兵问道。 “回、回卫将军,即墨将军追宇文苏宇去了。”那士兵看着面若寒霜的卫少君,心中不由的微微发憷,唯唯诺诺的说道。 “该死!这个笨蛋!”卫少君在心底低骂一声,翻身上马,就像即墨玉琅离开的方向追去。 “玉琅,千万别出事啊!”卫少君边骑马飞奔边在心底默默的乞求着。同时在心底暗暗的责备着自己,他明知道宇文苏宇与宁坷不同,宁坷是个有用无谋之人,而宇文苏宇心机却是太深。他不该为了怕见宇文苏宇,答应让即墨玉琅独自一人带来兵前来。 “少君哥哥!”那清脆的笑声不断的在卫少君的脑海中浮现。 “玉妹妹,我爹说过,女孩子是不能进军营的。”小卫少君皱着眉头,看着偷偷跑入军营的女孩说道。 “胡说,我爹还说过,女孩子也可以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孩轻笑一声,拍了下男孩的肩膀说道:“少君哥哥,以后玉琅就陪你南征北战,这样少君哥哥也不用孤军奋战了啊。” “玉琅,坚持住!驾!”马蹄阵阵,向那熟悉的身影而去。 “少将军,你没有什么要问茯苓的吗?”马背之上,茯苓靠在即墨玉琅的怀里,弱弱的问道。此刻,她的脸色因失血太多而苍白无比。 “傻丫头,你还要我问什么?”即墨玉琅看着马背之上的茯苓,淡淡一笑,心疼的说道。 “少将军,茯苓骗了你,你不怪茯苓吗?” “傻丫头,我怎么会怪你。”即墨玉琅苦笑一声在心底默默的道:“傻丫头,你这样为我,不值得啊,我也骗了你啊。” “少将军,你对茯苓真好。”茯苓苍白的脸色之上,露出一丝一笑。 “好了,别说了,我们先回营帮你看看伤口。”即墨玉琅看着那苍白的几乎快失去血色的脸蛋,叹息一声说道。 “驾~驾~”忽然,从前方不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之声,即墨玉琅向那声音望去,只见林中一道白色的身影急急的向这边赶来。 “卫将军,我在这里!”即墨玉琅看着那卫少君,腾出手在空中挥了挥就要迎上去。 “少将军。”忽然,怀中的茯苓急急的拽了下即墨玉琅的战袍,看着即墨玉琅的眼中满是焦急与恳求之意。 即墨玉琅看着茯苓,似乎明白了什么:“放心吧,我不会说的。”说完,便骑马迎了上去。 茯苓靠在即墨玉琅的怀里,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脸上满满的竟是满足之意。 “即墨将军,你没事吧!”卫少君狐疑的看了眼靠在即墨玉琅怀里的茯苓问道。 “我没事,我们先回营再说吧!”即墨玉琅看了眼怀中的茯苓说道。 “好!”卫少君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即墨玉琅,转身而去。 六月 即墨玉琅与卫少君两军联合,与护笠关大败周宁坷、宇文苏宇二军。士气大涨。时年七月,二军挥狮东上,势如破竹,连颇护笠、蓄落二关,收回失地。 ------------ 第四十一章 捷报 北国皇宫 书房之中,楚煜坐于书桌之前,忙碌的翻看着奏折。半月前,他父皇忽然心血来潮,把所有奏折都交予他处理,这些日子,他也渐渐的习惯了这批阅奏折的日子。 忽然,他似乎听到了外面有声音传来。楚煜伸出手在太阳穴上轻柔了几下走出了书房。 “太子,太子!” “什么事情,看你做事总这么毛手毛脚的!”楚煜看了眼来人,正是常年跟在自己身边的太监小豆子。 “太子,捷报啊,你看!”小豆子扬了扬手中的奏折说道。 “什么?哪里的捷报?”楚煜忽然神情一怔,欣喜的问道。 “太子,你看,是蓄落关的捷报。”小豆子将奏折递给楚煜说道。 楚煜忙接过奏折,急忙的翻开看着。半天,他忽然仰天长笑道:“三个月了,快三个月啦。你终于要回来了!哈哈哈……”说着,楚煜的声音竟有些激动的发抖。 三个月了,琅儿,你知道我多想你么?楚煜轻轻的合上眼睛,眼角一丝泪滴轻轻的滑落下来。 “好!好!好!”一声浑厚而又力道的笑声从御书房传来,楚昌荀满脸笑意的看着手中的奏折说道:“即墨爱卿啊,这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啊!你这儿子,跟你真是太像了。” “皇上说笑了,小儿年轻气盛,不成气候。”即墨行微微行礼,按捺住内心的喜悦,恭敬的说道。 “即墨爱卿,你这话就不对了,你跟朕还用这般谦虚吗?”楚昌荀“哈哈”大笑一声,走到即墨行身边,拍了下即墨行的肩膀说道:“即墨爱卿,说说。令子立下如此大的功劳,你想要朕赏赐他什么?” “回皇上,家国天下,保家卫国本就是我们即墨家该做的事情,岂敢要赏赐?” “说的好!即墨爱卿果然不愧为世代忠良,不过也是朕糊涂了,这赏赐也得即墨小爱卿回来再说吧。”楚昌荀顿了一下道:“小顺子拟旨,待即墨玉琅凯旋之日,朕要亲自出城迎接!” “谢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蓄落关 “明天,我们要回朝了。”湖边,即墨玉琅与卫少君并肩而坐,看着远处,心中泛起一阵波澜。三个月,每日她都盼着能早日班师回朝,这战场厮杀的生活,并不是她想要的。可是如今,终于胜利了,眼看就真的可以回去了。可是忽然在她的心里,好像突然间少了一些什么,总觉得空空的。 “是啊,你也该回去了。”卫少君抬头仰望天空,眼神迷离。像似对即墨玉琅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 “你呢?你明天也要走吗?”即墨玉琅转头,看着卫少君。他的脸色,还是那样的淡然,让她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你希望呢?”卫少君没有回答,只是淡淡的反问道。 “我?”即墨玉琅往后一躺,,看着天上漂浮的白云。也许她是希望日子更长一些吧!这两个月来,虽然他不说,可是每次当危难的时候,第一个挺身而出,为她抗下所有重任的都是他。渐渐的,她似乎也习惯了这样的日子,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生死之情吧。即墨玉琅叹息一声说道:“该走的还是要走的,不是吗?” ------------ 第四十二章 圣旨 “快点快点,收拾好大家准备出发了。”蓄落关军营之中,众将士忙绿的在收拾着行囊,每个人的脸上纷纷露出愉悦的笑容。 即墨玉琅向卫家军方向微微看了一眼,只见那一袭白色的身影此刻也在向她这边看来。即墨玉琅看着那熟悉的身影,朝他淡淡的一笑,似乎是在做最后的告别。 卫少君看着即墨玉琅嘴角的微笑,清冷的容颜之上微微一丝动容。 “少将军,你在看什么?”茯苓从营中走出来,刚好看见即墨玉琅在发呆,遍走到她,顺着她的目光望去。 “没什么。”即墨玉琅微微一笑,抬起脚步向卫少君的方向走去。 “卫将军,今日一别,不知道何时才能相见了。”看着卫少君,即墨玉琅心中忽然一阵惆怅,心中不知为何,总有点失落的感觉。 ”有缘,总会再见的。”卫少君看着即墨玉琅眼中的那丝失落,忽然浅笑一声道。 两个月以来,即墨玉琅还是第一次看见卫少君真正的笑,这笑并不若卫少君之前的苦笑或是冷笑,这次的笑容,似乎在他的眼底,都有着一丝笑意,如星星般闪亮。这笑意似乎像融化了冰川,似乎有种暖流融入她的心里。 即墨玉琅忽然愣神了一下道:“其实,我很少见你这般笑的。这样不是挺好的吗?多笑笑。” “你喜欢?”忽然,卫少君莫名其妙的说道。 “啊?”即墨玉琅忽然一愣,显然是没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没事。路上小心。”卫少君忽然收起了那笑意,面色又转回了之前的那副冰冷之色,摇了摇头道。 “圣旨到!”忽然,一阵喊叫之声,伴着急促的马蹄之声,向大营方向而来。只见在马背之上,一名侍卫手持金黄色圣旨,那绣有五爪金龙模样的金色的圣旨,在阳光的照耀之下格外显眼。 众将士看着那侍卫手中的圣旨,纷纷跪倒在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即墨玉琅与卫少君二人大败周军,收复失地。特命卫少君与即墨玉琅一同回京听封,钦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即墨玉琅与卫少君相似一眼,二人眼中均露出一丝淡淡的欣喜之意。 烈日炎炎,此刻已近七月中旬。炎热的天气令人有点喘不过气来。 但是这炎热的气候却丝毫未影响定安城的繁荣之意。街道之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哎,你听说了没,今天即墨将军要凯旋归来啦!” “是啊是啊,听说几日之前,皇上就颁下诏书,说要亲自出城迎接呢!” “是啊,我听说啊,这即墨小将军可是一表人才,怎么你今天出来也是为了一睹他的风采吗?” “那是,要不然你以为的这大热的天跑出来干什么?” 街头,人声鼎沸,时不时的传来阵阵窃窃细语之声。 “哒哒哒!” 忽然,一阵马蹄之声在街头响起,众人顺着马蹄之声望去,只见一大队身着皇宫禁卫模样的人在前面开道。 众人见是皇宫之人,都知道在这禁卫之后,定是皇公贵族,甚至有可能是皇上,都纷纷的让出一条大道。 “快看,真的是皇上啊!” “是啊是啊,还有那个在皇上右边的两位年轻人,应该就是太子和二皇子了吧!” 人群之中,不断传来窃窃细语之声。 “你看,那是即墨老将军啊。”人群中,不知道谁又叫了一句,而在皇上的左边,赫然就是即墨行。此刻,因为太多兴奋,即墨行的脸色也微微有些泛红,正是应了那句“红光满面”之说。 “即墨爱卿啊,这玉琅是今日归来吧。”城门之下,楚昌荀坐于龙椅之上,转头看了下身边的即墨行问道。 “回皇上,小儿在信中说是今日归来。”。 “好,那就让朕等等朕的英雄归来吧!”楚昌荀爽朗的一笑道。 “皇上隆恩,老臣先代小儿谢过了。”即墨行朝楚昌荀行了一礼说道。 ------------ 第四十三章 密函 皇城之外,即墨玉琅骑在马背之上,与卫少君并肩而行。在即墨玉琅的右边,茯苓也骑与一匹马之上,自从那日东陵谷一战之后。即墨玉琅才明白那纤弱的性格并不是茯苓真实性情,其实即墨玉琅也明白,在二十一世纪的那些电视剧之中,也经常会放到那些细作会刻意隐藏自己的真实性情,所有说当茯苓身份被揭穿之后,性格有所改变也是很正常不过了。 “少将军!”茯苓看了眼即墨玉琅与卫少君,犹豫了一下说道。 即墨玉琅“恩?”了一声,看着吞吞吐吐的茯苓说道:“怎么了?” “没、没什么……”茯苓眼光闪烁,似乎在隐瞒着什么。 即墨玉琅看着茯苓那欲言又止的模样,摇了摇头道:“你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吗?” “不是的。”茯苓连连摇头道:“我、我……” “停!”卫少君瞄了眼茯苓,拉了下缰绳,示意军队停止前进。然后骑马走到茯苓身边饶了一圈,直视着茯苓的眼睛说道:“你有事瞒着我们!” “我、我”茯苓看着卫少君的脸色,忽然闪过一阵慌乱。 “好了,卫将军,你别逼她了,她不会伤害我的。”即墨玉琅看着面露慌乱的茯苓,想起了那日在东陵谷,如不是她已命相救,怕自己现在早已命丧黄泉了吧!即墨玉琅叹息一声道:“茯苓,你不想说我不勉强你,等你想说了自然会告诉我的,我们走吧。”说着,示意军队向前走去。 “等等!”茯苓看着即墨玉琅的背影,忽然鼓起勇气,在身后急急的喊道:“少将军,卫将军,你们跟我来下。” “好,众将士原地休息!”卫少君看了眼茯苓,转头向军中说道。 “到底怎么了?”即墨玉琅与卫少君跟着茯苓,走离了大军一些距离问道。 “少将军,你看这个。”茯苓犹豫了一下朝怀里拿出一封牛皮一样的信函递给即墨玉琅说道。 即墨玉琅接过那张牛皮信函,与卫少君相似一眼,二人的眼中纷纷露出一丝不解之意。随即,即墨玉琅将拿牛皮信件打开向上看去。 “这信你哪里来的?”卫少君道。 “这是在回营之前,我父皇派飞鸽传书给我的。” “你父皇?”卫少君眉头一皱,看向即墨玉琅。 “这个……”即墨玉琅脸色一红说道:“事到如今,也没必要瞒你了。”说完,即墨玉琅向卫少君说起了茯苓的身世。 “原来如此!”卫少君低语了一声,眼眸之中闪过一阵复杂之色。随即他顿了一下说道:“为什么要和我们说这些。” “我不想伤害少将军。”说着,茯苓转头看着周国的方向说道:“如果我们这么做了,我虽然可以回周国,可是那里,已经没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了。这世上,只有几个是我不愿意伤害的人。”茯苓看着周国的眼神,也渐渐的迷离起来,不知不觉的,在她的眼角,滑落两行泪水。 周国,是家吗?茯苓在心底默默的问着。虽然她真的很想回周国,可是这里,已经有了她再也割舍不了的人,若是可以回周国的条件是建立在伤害那个人的基础之上,那么她只能忍痛不回。在她的记忆之中,很小的时候父皇就非常好战,性格暴戾无比。因为如此,他父皇可以说只爱男儿,不爱女儿。而所有的女孩在周国皇宫之内,是一点的低位都没有。而她的几位哥哥,有一半已经死在了战场,还有几位姐姐也被他父皇用作拉拢邦国的工具,远嫁他乡。也许若不是她六年前主动请缨做细作,也许她也会走上和姐姐一样的道路吧。 “好了,茯苓,别多想了,以后即墨府就是你的家。”即墨玉琅看着茯苓脸上的两行泪水,自从得知她身份之后,茯苓的性格几乎变的让她有点心疼,现在的她再也没有以前的那活泼之意。即墨玉琅叹息一声道:“好了,我还是喜欢以前的那茯苓,别这样了。” “我知道了。我们回去吧,圣旨上说皇上可能出城迎接,回去迟了不好。”茯苓擦了下眼睛了眼泪轻笑着说道。 “好,我们走吧。”即墨玉琅拍了下茯苓的肩膀,向大军走去。 ------------ 第四十四章 封王 “皇上,皇上你快看,回来了!”城楼之下,一名太监手指远方,说道。 众人顺着那太监的手势望去,只见远处灰尘满天,马蹄之声渐行渐近。 “是琅儿!”楚煜看着远方的马背之上,那熟悉的身影,心头忽然泛起一阵心疼之意。她瘦了!此刻,马背之上的即墨玉琅,明显的比出征之前清瘦了许多,也黑了许多,此刻马背之上的她,显得飒爽英姿。 “大哥!”楚煜身旁,楚天星眉头紧皱,看着楚煜那欣喜的脸色,紧紧的握住了拳头,而在他的眼中,不着痕迹的闪过一阵阴霾之色。 “臣即墨玉琅!” “臣卫少君!” “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即墨玉琅与卫少君同时翻身下马,向楚昌荀行礼道。 “两位爱卿快快平身。”说着,楚昌荀走到二人面前,一手一个的将二人搀扶了起来,同时在二人的脸上打量了许久,“哈哈”的说道:“两位爱卿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皇上过奖了!”即墨玉琅与卫少君相视一眼,默契的一笑。 楚煜不留痕迹的看了眼即墨玉琅与卫少君那默契的一笑之时,忽然不知道为何心中居然会有一丝烦闷之意,随即他轻眨了下眼睛,又向即墨玉琅看去。 “好好好!”楚昌荀连说了三个好字,拉过即墨玉琅的手说道:“爱卿啊,这次你为我北国立下汗马功劳,想要什么赏赐呢?” 即墨玉琅微微一愣,向楚煜看了一眼。只见楚煜此刻也正看向自己,她的心中微微一阵悸动,她随即又转过视线说道:“皇上,此次臣不敢居功,此次若不是卫将军相助,臣这次战役不会如此顺利……” “好了。”楚昌荀一摆手,打断了即墨玉琅说道:“卫爱卿那边朕自有赏赐,你就不用管了。” “谢皇上。”即墨玉琅不在多言。 “让朕想想赏你什么好。”楚昌荀眼睛一翻,看了看身边的两个儿子,又看了看四周的大臣,随即爽朗的笑着说道:“玉琅,从今天起,朕收你为义子,封你为燕王,位列三公,赐良田百亩,黄金万两!” “谢皇上。”即墨玉琅浑身一震,跪于地上谢恩道。义子,位列三公。她自然是明白是什么,她早就知道皇上会赏赐她,可是没想到赏赐的却是爵位。忽然,一阵莫名的悲哀从心底而来,不是因为她嫌赏赐不够好,只是她根本不想要什么爵位。因为当她的爵位越高,她就再也很难摆脱男儿身而恢复女儿身,那么她心中的那个梦……即墨玉琅呆呆的看了楚煜一眼,而在楚煜的眼中,同时也如即墨玉琅一般,有着深深的哀伤之意。 然而楚昌荀也许就因为太过兴奋,并没有发现即墨玉琅与楚煜眼中的那丝无奈。他伸手扶起即墨玉琅说道:“你刚叫我什么?” “我……谢父皇。”即墨玉琅犹豫一下,小声说说道。 “呵呵,好小子!”楚昌荀笑着拍了即墨玉琅的肩膀。随即他又转过头看着卫少君叫道:“卫爱卿。” “微臣在!”卫少君走上前,朝楚昌荀行了一礼道。 “好好好,十几年不见,你长大了。你父亲还好吗?”此刻,楚昌荀看着卫少君的眼神竟闪过淡淡的疼爱。 ------------ 第四十五章 免死金牌 “多谢皇上挂心,家父身体一向硬朗。”卫少君道 “呵呵,少君啊,你父子二人常年镇守边关。朕不见到你,还真没感觉,此番见到你啊”楚昌荀忽然一声长叹道:“想来当初你父亲跟着我南征北战,如今你父子二人常年为朕镇守边关,朕还真是想你父亲想念的紧啊!看来朕也老了!” “皇上说笑了,皇上洪福齐天,又怎么会老呢?”卫少君顿了下道:“若皇上想家父了,颁下诏书让我家父进宫面圣即是了” “爱卿说的是啊。”楚昌荀微微一笑道:“爱卿啊,让朕想想该赏你些什么好。” “皇上,臣不敢要赏赐!”卫少君淡淡的看了即墨玉琅一眼,冰冷的眼眸之中闪过一丝波澜道:“若皇上真要给微臣赏赐,那就给微臣一道免死金牌吧!” “免死金牌?”楚昌荀一愣,狐疑的看着卫少君说道:“你要免死金牌何用!” “回皇上,微臣与家父长年征战边关,难免有些事情会触犯龙颜,所以微臣……” “少君啊,这大可不必担心。有朕在,朕可以保你卫家千秋无事。” “谢皇上!” “好了,少君你不必多想,既然你如此想要这块免死金牌,那么朕就依了你。”楚昌荀转过身去随着身边的太监说道:“去,把免死金牌拿过来。” “诺!” “少君啊,这是你要的免死金牌。”楚昌荀将免死金牌递给卫少君说道:“另外,加封卫少君为武艺侯,同位列三公!” “谢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卫少君接过令牌,静静的看着手中的免死金牌。许久,他的嘴角微微勾出一丝浅笑,看着这面令牌眼眸之中闪过一丝如水的温柔。 入夜,天际繁星点点。皇宫之中,一片欢腾之意。 为了即墨玉琅与卫少君的凯旋而归,楚昌荀特地在皇宫之中为她二人办了一场庆功宴。此刻,即墨玉琅真正感受到了万众嘱目一说。 看着皇宫之中的这片欢腾之意,即墨玉琅却似乎并没有任何开心之意,反倒觉得她越来越像那被困在着高墙之中的小鸟,随着爵位的高升而渐渐的失去了自由。 夜色有点静,一丝风也没有,整个夜晚似乎都有一种压抑的气息。庆功宴刚进行一半,即墨玉琅便已身体不适为由离开的晚宴。皇宫之外,虽然已入夜,但是也掩不住那夜市的喧闹之意。 即墨玉琅静静的走在人群之中,脑海中不断的闪现白日在楚煜眼中的那丝无奈与悲伤。她知道,如今,她的身份是燕王,是皇上的义子,已经再无回头之路。如今,她只有顺着这条不归路继续走下去,与楚煜就像两道平行线一般,越走越远。 “唉……”一声叹息,道尽多少无奈,多少沧桑。 “琅儿,怎么了?” 一声轻唤,在即墨玉琅身后响起,似幻似真。悠悠,即墨玉琅转身。只见在她身后,那一双眼眸,依然如昨日般明亮温和。忽然,不知道为何,即墨玉琅看着那如玉般的眼睛,悲从心起,泪水瞬间夺眶而出。 “没事了,回来了。”楚煜看着那泪如雨下的人儿,心中阵阵抽痛,将她拉入怀中,再也舍不得放开。似乎就这样,已经代表了一生一世。 夜色,越来越深。 原本喧闹的夜市,也渐渐的安静下来。街上,两人就这么的牵着走,安静的走着,似乎在等待着天长地久。 许久,二人走到了城外的一条湖边,静静的坐在的码头之上。即墨玉琅眺望水面,只见在那湖面之中,一明月正倒影在湖面之上。 “楚煜。”许久,即墨玉琅终于打破这梦幻般的平静道:“我们,过了今晚就这样吧!” “什么?”楚煜眼中一片茫然,似乎没有预料道即墨玉琅会这样说。 “再过几日,你的婚期也该到了吧!对你以后的太子妃好点。而我,就好好的做我的燕王。”即墨玉琅缓缓的合上的眼睛,努力的不让自己的心再痛:“如今,我的身份已经无法再让我回头,你好好保重。” “还有办法的,琅儿你先别气馁。”楚煜抓着即墨玉琅的肩头急急的说道。 “没用的,除非等你哪天登上皇位,我们还会回转的余地,可是,我们能等到那个时候吗?” “我……”楚煜没用说话,他登上皇位,前提的就是他父皇退位吗?怎么可能,如今他父皇身体还算硬朗,他又怎可如此大逆不道? “好了,我们不要再想了,就这样吧!”即墨玉琅抬起头,看着楚煜眼中的那淡淡的忧伤。忽然,她缓缓的伸出手,在他眼睛之上轻轻的抚摸了一下道:“我不喜欢看你的眼睛里有悲伤,从今天起,我是燕王。我会一直看着你,走到人生的最高峰,记住,你的身后有我。” “琅儿!”楚煜忽然将即墨玉琅紧紧的涌入怀中,轻声的说道:“琅儿,我不会让你一直站在我的身后的。” 月光清清,照映在楚煜的眉眼之间。月光之下,那如玉般的眼神忽然闪过那本不属于他的冷漠。 “琅儿,是时候了。”幽幽,楚煜在心中默默的对自己说道。 ------------ 第四十六章 释怀 清晨,暖暖的阳光透过格子窗照进房内。即墨玉琅缓缓的睁开眼睛,坐于床边。也许是昨夜睡的太晚,此刻她任感觉头昏昏沉沉的疼。 “吱啦~”一阵轻微的开门之声响起,茯苓端着一盆洗脸水推门而入。 “燕王,起床来。”说着,她拧干毛巾递给即墨玉琅。 即墨玉琅抬头看了看茯苓,眉头忽然一皱道:“我不是说了吗,以后这些事情你不用再做了。” “没关系,我已经做习惯了。”茯苓轻笑一声,熟练的整理着房间。 “好了,你别做了。”即墨玉琅制止了茯苓说道:“茯苓,你坐,我有事和你说。” “什么事啊?”茯苓停止了手中的活,坐到了房间的凳子长。 “我们是不可能的,知道吗?” “燕王,你在说什么,我不懂。”茯苓转过头,故作不明的说道。 “茯苓,你老是这样,我不想耽误你,不论什么原因,我和你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即墨玉琅轻叹一声道。如果在不和她说明白,也许耽误的可能是她的一生,这么好的姑娘,她怎么能这么做? “燕王,茯苓从来都没什么要求,只要能在这边看着燕王就好了。” “不是的,茯苓,我……” “燕王你不要说了,茯苓都明白的。”茯苓忽然打断了即墨玉琅的话,从凳子上一跃而起道:“我从来都没要求什么,你就给我一个幻想不行吗?” “茯苓,我不想再耽误你,你看好了。”说着,即墨玉琅将头上的发髻一点点的解了下来,忽然那原本被束在头顶的那青丝顺着她的肩头缓缓的飘落,一丝刘海散落在她的脸颊之上,甚是是美丽。 “燕王,你这是想说什么?”茯苓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张俊美的脸蛋,似乎渐渐的有了一丝明目,她低下头,深深的吸了口气,努力的不让自己的声音颤抖。 “茯苓,你还不明白吗?”说着,即墨玉琅深深的咬住了嘴唇,将自己的上衣扣一点一点的解开,边解边说道:“这个秘密,很少有人知道。本来我不想告诉你的,可是我真的不愿意再看你为我落堕下去,今日,你明白了这一切,恨我也好,怨我也好,我都无话可说。” “别说了。”茯苓忽然用手紧紧的捂着的耳朵,闭上眼睛痛苦的蹲在了地上。 “对不起……”看着满脸痛苦的茯苓,即墨玉琅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时候似乎再说些什么都是苍白无力的。她蹲下去,拉过茯苓的手道:“茯苓,我不敢让你原谅我,只希望你别恨我。如果你愿意,即墨府永远是你的家,我是你永远的姐姐。” “为什么要告诉我,为什么?”茯苓蹲在地上,身体不停的颤抖着。 “好了,茯苓,你好好的想想,我不打扰你。”即墨玉琅轻扶了下茯苓的肩膀,苦涩的在心中问着自己,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错。也许,她应该恨自己吧!毕竟她为了她连自己的家都回不去了。即墨玉琅缓缓的起身,看了下那单薄的身体,忽然心中一阵心酸。她在心中轻叹一声,转身向外走去。 “燕王!”忽然,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了即墨玉琅的手。即墨玉琅心中一动,转头看着蹲与地上的人儿。 “如果你是男人,你会喜欢我的,对吗?”茯苓缓缓的抬起头,此刻在她的脸上,那两道泪痕如此清晰。 “会的。”即墨玉琅点了点头道。 “呵呵,我没事了。”茯苓忽然轻笑一声,站了起来,拉着即墨玉琅的手道:“姐姐,我没事了,至少我知道,你不是不喜欢我。” “谢谢你!”即墨玉琅伸出手,轻轻的擦去了茯苓脸上的那两道泪痕道:“以后你就是我妹妹,有我在,我会好好保护你的。” “恩。”茯苓笑着点了点头,在她那双眼睛之中,还清晰可见那未干的泪迹:“我叫你哥哥吧,外人知道了不好。等会你还要上朝呢。” “谢谢。”即墨玉琅整理好自己衣服,转头看着在房中忙碌的茯苓,一阵阵温热的感觉从心底而发。 ------------ 第四十六章 大难 “少君啊,这些年不见,没想到你长这么大了。”饭桌之上,即墨行看着卫少君一阵感慨道:“想当年啊,我与你父亲相识之时,我们都还未成家,现在没想到你和琅儿都这般大了,你父亲这些年还好吧。” “多谢伯父挂心,家父身体一直不错,他老人家也经常挂念着您。”卫少君道。 “来来来,多吃菜。”即墨行从菜碗里夹起一点菜至卫少君碗中又道:“少君啊,你没来过定安城,等会用完膳,让琅儿陪你去城里逛逛。想当年我还在幽州当官,你们两个小东西可是经常腻在一起玩的。”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即墨玉琅吃了一口饭,微微侧目看着卫少君。只见卫少君脸色依然是一脸的淡然的笑容,然而在即墨玉琅眼中,这脸色似乎有点怪怪的。 “琅儿,你不说你前些日子失忆了吗?你又没问。”即墨行夹了点菜给即墨玉琅,心疼的说道:“你看你,这一场仗打下来,瘦了那么多,多吃点。” 卫少君看着眼前温情的一刻,眼前忽然闪过那张冷漠的面孔,心中不由的感到一丝沉闷。 “卫少君,你怎么了?”即墨玉琅看了看卫少君道:“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我没事。”卫少君低下头,继续吃饭。 “怪人!”即墨玉琅在嘴里嘟啷一声,不再说话。 饭后,即墨玉琅带着卫少君,在定安城里转悠了起来。不知不觉的,即将午时。 七月的气候一般来说是变幻无常的,因前些日子,定安城中刚刚下完一场大雨,天还未晴,所以说今日也没有多大的太阳,倒也适合出门游玩。 即墨玉琅与卫少君并肩而行,一路之上,即墨玉琅乐此不疲的为卫少君讲解着定安城各处风景,虽说即墨玉琅穿过来时日也不足一年,但虽说即墨玉琅是众所周知的男人,而骨子里却难改女人那爱逛街的本分,对于这定安城,即墨玉琅早已是逛透了。期间,卫少君脸色依然是哪千年的变的淡然,而偶尔看着即墨玉琅也会发出一丝浅笑,使这一路上,二人心情都是大好, “哎,少君,你看前面是一座茶楼,我们去看看吧!”在古代不必现代,有什么电脑,电视等各种娱乐的东西,而在古代,能引起即墨玉琅注意的,也怕只有茶楼之中的这些评书了。 “也好。”卫少君顺着即墨玉琅指去的方向,淡淡的开口道。 “那我们走吧。”即墨玉琅看着卫少君摇了摇头,心想他还是这般,连话都如此节省,可真所谓的是“惜字如金”了。 “哎呀,这不是燕王与武艺侯吗?快请快请,这边来。”刚进茶楼,一名小二模样的人走了过来,招呼道。 即墨玉琅与卫少君二人跟着小二,来到一间视线、听力都比较好的房间坐了下来,坐下来津津有味的听着台上那说书人的故事。 “这位小爷,我观你印堂发黑,恐怕这几日必有灾祸临头!” 这话怎么这么耳熟!即墨玉琅抬起头,只见在他们桌前,正站着一名道士打扮的年轻男子,年纪在二十五六岁左右。 “你说什么?” “我说这位小爷印堂发黑,这几日必有大难临头。”那男子看着即墨玉琅的眼睛精光闪烁,又重复了一边。 “额!”忽然,即墨玉琅感到一阵无语,像这种场景,以前在21世纪的电视连续剧中经常会发生。而这些所谓的算命先生,也不过是顺口胡诌而已吧。 ------------ 第四十七章 预测 “这位小爷,从你的神情来看,想必是不信我的话,若小爷有怀疑,随便说个问题来考考贫道即是。” “这这,谁让你过来的。”忽然,店小二似乎发现了即墨玉琅这边的这名道士,急忙的跑过来说:“你快走,这二位可是新封的燕王与武艺侯,你若说错了话可担待不起。”说着边将那名道士往外推去。 “等下,让他说。”即墨玉琅看了下店店小二,制止道:“你说让我出个题,那好,我说你,你若说不出来又当如何。” “听凭处置。” “有趣。”即墨玉琅在心底暗笑一声,相传汉朝富有盛名的东方朔也是以算命出身,看着道士胸有成竹的样子,怕也是有几分智慧的。即墨玉琅眼睛一翻说道:“那么,你就猜一下我的来历。” “呵呵,众所周知,你是燕王即墨玉琅,你真要问贫道这人尽皆知的问题?” “是的,就是这个问题。” “燕王可否将手伸出一看。” “好!”即墨玉琅没有犹豫,便将手伸了出去。 那道士看着即墨玉琅的手纹,忽然面色一沉,在即墨玉琅的手心写下了一行字。 即墨玉琅看着手心里的字,忽然心中一沉。随即她双手抱拳道:“先生,玉琅刚才多有冒犯,还请先生请坐。还请问尊姓大名!” “燕王言重了,小道姓徐名铆山。” “刚先生说燕王这几日有大难临头,还请问可否告知?”卫少君道 “天机不可泄露,不过贫道奉劝燕王一句,离皇宫远点,危机自然可以解除。” “离皇宫远点?”即墨玉琅苦笑一声,如今,就算是她想离皇宫远些,怕也是不可能了吧。 徐铆山看了即墨玉琅一眼,叹息一声道:“罢了,燕王,贫道看你一直保家卫国,这个就留给你,必要之时,可保一命。”说着,徐铆山从怀里掏出一个密封的瓷瓶递给即墨玉琅道。 “这……”即墨玉琅看着瓶子,疑惑的问道。 “这是假死药,是贫道机缘之下得到,贫道是看着燕王一家世代忠良,所以才将此物拿出。”徐铆山顿了顿,继续说道:“此物服下,十二个时辰之内,会如同死人一般,脉搏气息全无,待药效一过,人即可恢复正常。” “多谢先生!”即墨玉琅接过玉瓶,轻轻的放入怀中。 东宫 楚煜正聚集会神的批阅这奏章,忽然一双手从他的身后,轻轻的将他的眼睛蒙了上去。 “灵儿别闹,太子哥哥在忙。”楚煜轻笑一声,伸手向眼睛上的手摸去。忽然当他碰到那双手之手,身体竟然微微一阵道:“天星,是你!” “大哥,怎么,你不想看见我?”楚天星缩回双手问道。 “不是,你很久没来我这东宫了。今日怎么想起来到我这边来,有事吗?”楚煜看着楚天星缩回的双手,忽然心中一痛。曾几何时,年幼的天星也经常喜欢从后面蒙住他的眼睛,让他猜是谁,可是如今两人之间,似乎已经缺了点什么。 “大哥,陪我走走好吗?我想你了。”楚天星拉起楚煜的手,语气竟似孩童一般。 “天星,我和你说过很多次了,我们都长大了,不是孩童了,你不能再像孩子般了。”楚天星面色一冷,淡淡的说道。 “我知道了,大哥,我以后不会来找你了。”楚天星缓缓的眨了下眼睛,眼神之中满是失落之意。 “好吧,天星,我们走走吧。”楚煜看着楚天星眼中的那丝失落,心中忽然一丝不忍。 “真的?”楚天星那原本暗淡的眼神忽然充满神采,兴奋的说道。 “恩,走吧。”说着,楚煜便离开书桌向外走去。 ------------ 第四十八章 天涯陌路 定安城,喧闹的街头人来人往,街头商贩的叫卖之声络绎不绝。 “大哥,我们有多久没一起出来了?”楚天星看了眼身边的楚煜,嘴角带着丝丝笑意问道。 “有”楚煜看着楚天星,微微顿了一下,似乎在努力的想着。片刻,他歉意的一笑道:“我忘记了。” “我没忘。”楚天星微微动了下嘴角,轻轻的说道:“四年零八个月。” “天星你” “大哥,我只想要你想以前那样的爱我就好了。”楚天星轻叹一声道:“难道我这个要求,就这么的让你为难吗?” “天星,你长大了,有些事情,该与不该你应该是明白的,我是你哥哥,哥哥希望你能正常的……” “够了!我很正常。”楚天星冷冷的打断了楚煜的话:“你能去爱别的男人,为什么就不能再多爱我一点!” “天星,他不是” “他不是什么!你说!”楚天星愤怒的看着楚煜,他不明白,昔日,曾经宠他爱他的哥哥到底去哪里了。如今两人一碰面,就得吵个天翻地覆,不应该这样的啊! “天星,我不想和你吵架……”楚煜背过身去,不想再看楚天星。忽然他面色一颤,愣愣的看着远方的那两个有说有笑的身影,声音戛然而止。 “太子!”即墨玉琅同时也发现了不远处的楚煜,顿时,她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生生的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 “没事。”即墨玉琅摇了摇头,牵强的一笑,迎着楚煜的目光,假装如无其事的向前走着。 “琅儿……”在心底轻轻的呼唤了一声,缓缓地合上了双眼。随即又轻轻的睁开,努力着不让自己的情绪表露出来,可是,在他眼中的那一丝悲伤,却是如何也藏不住。 “大哥!”楚天星看着楚煜眼中的那丝悲伤,忽然心中一阵刺痛。下意识的,他紧紧的握住的拳头,冷冷的看着即墨玉琅。 一步一步,越走越近。四目相对,谁都没有开口说话。那一步的距离,现在看来,竟如此遥远,仿佛是这一生无法跨越的。渐渐的,两人擦肩而过。 “玉琅!”当看着那背影越走越远,楚煜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轻声呼唤着。 “太子,有事吗?”转身,即墨玉琅抬头凝视着楚煜的眼睛,而那双眼之中,竟有着一丝明显的湿润之意。 “没事了,十五,是我的大婚之日,我希望能看见你。”低头,不在看那双眼,是不是就不会再痛? “会的,我到时候一定去。”即墨玉琅笑着说道。那微笑的双眼之中,似乎有着东西在闪动着:“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再见!”说完,即墨玉琅再次转身,与楚煜分为两个方向而行,越走越远。 “碰!” 墨轩宫中,一阵瓷器摔裂的声音在寝宫中阵阵响起。几名宫女太监看着眼前不断的在摔着东西的楚天星,全都吓得魂飞魄散,纷纷跪于地上,生怕楚天星心情不好而迁怒于自己的身上。 “大哥,你就那么爱他!”楚天星看着地上一地的狼藉,无力的跌坐在地上,而他的手抓住身边的碎瓶,紧紧的握了起来,顿时锋利的碎片狠狠的扎进他是双手,殷红的血顺着他的手掌渐渐滴落。 “二哥,你怎么了?”墨轩宫外,一名女子从远处就听见那从墨轩宫传来的声音,不觉的一阵焦急,向墨轩宫跑来。而刚进楚天星的寝宫,便就看见楚天星正无力的坐于地上,而地上则是一片狼藉,全是瓶器摔落的碎片。而更为恐怖的是,在楚天星的两掌之上,一滩触目惊心的鲜血正顺着他的双手滴落。 ------------ 第四十九章 心疼 “你这是干什么?王顺,这是怎么回事?”那女子转头对着跪倒在一边的太监问道,细长的丹凤眼上蒙上了一层寒冰。 “回郡主,奴才也不知道,二皇子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在房里,奴才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王顺看着面若寒霜的郡主,慌忙的解释道。 “一群废物,还不给我滚去拿药!” “是。”宫女慌忙的站起来,向外跑去,不一会便将药拿了过来。 段云诺从那宫女手中接过药,缓缓的蹲下身子,轻轻的吹了下楚天星手上的伤口,将瓶中的药小心均匀的撒在楚天星的手上,又拿过纱布熟练的帮楚天星包扎起来。 “你怎么了?”段云诺看着楚天星那苍白了脸色,心疼的抚摸着他的双手。 楚天星抬起头,愣然的盯着段云诺看了好一会,随后又转开了头,不再看她。 “二哥!”段云诺看着楚天星空洞的眼神,双膝轻轻的跪于地上,将楚天星拥入怀中,手中在楚天星的眉间一点一点的抚摸,似乎想为他抚平那道伤口。 “你不该来这里的。”楚天星靠在段云诺的怀中,木然的说道。 “你总是这样,一点都不爱惜自己。”一滴心疼的泪水顺着段云诺的脸颊滑落,滴落在楚天星脸上:“二哥,不要这样对自己。” “那我要怎么样?”楚天星深深的吸了口气,苦涩的说道:“我的世界里只有他,可他的世界里,却没有我。就算有,如今,怕也只是敌人了吧。” “不会的,你的世界还有我啊。” “你?”楚天星仰起脸,愣愣的看着段云诺,轻轻一笑,继而又垂下了眼角道:“你……不是他。” 你不是他!你不是他!你不是他! 耳边,不断重复着那苍白的话语,段云诺忽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随即她轻笑一声,轻轻的在他的耳边说道:“我是不是他,因为我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你!” “呵,伤害我?谁能伤害我?”楚天星推开了段云诺,起身看着自己的手心,轻笑一声,口气竟是狂荡不羁之意。 “二哥……”段云诺看着楚天星嘴角的那抹笑意,心不停的颤抖。是的,没人能伤害他,真正能伤害他的正是他自己,不是吗? “云诺,以后不要来皇宫了。” “为什么?” “别问为什么,以后我不想在皇宫看见你。”楚天星看着段云诺冷冷的说道。 “呵呵,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你的世界,果然还是有我的。”段云诺浅浅一笑,丝毫不在意楚天星的冷言冷语。 “够了,你别自作多情。”楚天星冷冷一笑道:“我只是不想让你离死更近一点而已。” “呵呵,那二哥,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心里有我,所以才不希望我离死更近。” “随便你怎么想。”楚天星冷哼一声,转头不再理她。 夕阳西下,即墨玉琅与卫少君并肩迎着夕阳而坐,晕黄色的光芒将二人的身影渐渐的拉长。微风吹过,轻扶起两人的衣角,迎着风儿飘动。 “你喜欢他。”许久,卫少君轻轻的动了下嘴唇,缓缓的开口的道。 “卫将军说笑了,众所周知,我是个男人,如何喜欢一个男人?”即墨玉琅看着际的斜阳,轻轻的眨了下眼睛道。 ------------ 第五十章 遇敌 卫少君转过头,淡淡的瞄了眼即墨玉琅,随即又调过头仰望夕阳。天际,那一抹晕黄照在他的脸上,似乎有着一丝的苍凉。 “我们回去吧。”即墨玉琅轻笑一声说道。 “沙沙沙~”忽然,林中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黄昏之下,一道寒光在二人身后一闪而过。即墨玉琅与卫少君对视一眼,两人眼中同时蒙上了一层寒冰,缓缓的起身看着身后。只见在他们的身后,站着一群蒙面的黑衣人,手持长剑正冷冷的看着他们。 “你们是什么人?”即墨玉琅道。 “杀你的人!”说着,那群黑衣人长剑寒光一闪,围成一圈向即墨玉琅与卫少君砍去。 “小心!”卫少君侧目看了下身边的即墨玉琅,缓缓的从袖间掏出那把从未离身的弯刀,便与那黑衣人战在了一起。 即墨玉琅与卫少君毕竟是身经百战的军人,虽说二人今日出门,身上也未带什么兵器,但是也渐渐的占据了上风。一会之后,那群黑衣人尽数被即墨玉琅与卫少君打到在地上哀嚎不已。 “说!谁派你来的!”卫少君从地上抓过一名黑衣人,弯刀架在那人的咽喉之间冷冷的问道。 “哼,收人钱财,为人办事,要杀就杀,哪里来那么多废话。”那黑衣同样也冷冷的说道。 “好,那你就去死吧!”卫少君目光一寒,弯刀寒光一闪,速度之快,仿佛是眨眼之间,那黑人衣人便身体一软,再无了气息。而最为惊奇的是,在那死去的黑衣人咽喉之间,却好似看不见任何伤痕,而那血迹竟在黑衣人死了一会之后在缓缓的淌了出来。 “你说!谁派你们来的!”卫少君又从地上拽过另一名黑衣人,同样将弯刀架在那人咽喉之间冷冷的问道。 忽然,在林中,又是一阵细微的响动,卫少君转头向那响声的地方望去,只见林中人影晃动,一名蒙面男子手持长弓,冷冷的看着即墨玉琅,此刻那箭已经弩张,即将脱弓而出。 “他们的目标是即墨玉琅!”卫少君心中一动,转头向着即墨玉琅急急的喊道:“玉琅小心!” 即墨玉琅听到了卫少君的呼喊,伸手将身边的那名黑衣人打到在地,转头向林中望去,只见此刻那箭已出弩,想躲闪怕也是来不及了。下意识的,她竟看着那箭射向自己,一动不动。 忽然,卫少君看见那呼啸而来的弓箭,没有一丝犹豫,伸手将即墨玉琅拉与身后,用身体,为即墨玉琅挡住了那迎面疾速而来的箭。 “呲”一声箭入肉的轻响,那箭射偏了一点,向卫少君的肩膀射了进去。 “卫少君,你没事吧!”即墨玉琅看了眼为自己挡下箭的卫少君,心中一急,便向林中追去。 “不要追了!”卫少君看着肩膀的那弓箭,只见在那箭刺入的地方,血渐渐的流了出来,染红了他那雪白的衣服。而在那雪白的肩头之上,那团血竟然慢慢的由红变黑起来。 “是他!”卫少君感到一阵头晕目旋,而肩头的那把箭,竟是那么熟悉。他单膝跪于地上,颤抖着将那弓箭从肩头拔了出来,忽然发出一阵苦笑。 “卫少君,你怎么样了。”即墨玉琅跑过去,扶住卫少君,看着他肩头的那滩黑血道:“那箭上有毒!” ------------ 第五十一章 毒箭 即墨玉琅眉头紧皱,看着那冷汗直流的脸庞,忽然感到情绪混乱无比。若他不是为了救自己,怕也不会受如此重伤,几乎是下意识的,她伸出手,向卫少君肩头拂去,想去看下卫少君的肩头的伤势。 “别碰我!”忽然,卫少君用力的将即墨玉琅的手甩开,冷冷的说道:“若不想我们两个都死的很快,你最好别碰我的伤口。” “可是,你……”即墨玉琅看着那越发苍白的脸色,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扶我回去。”又是一阵头晕目眩的感觉,卫少君强忍住那几乎昏阙的欲望说道,此刻他的手,依然死死的握住那把毒箭。 “好!”即墨玉琅没再犹豫,扶起卫少君便向即墨府走去。 “得手了?”城外,一名女子看着眼前身穿黑长衫的男子问道。 “没有!” “为什么!这已经是你第二次失手!”那女子看着那男子的眼神渐渐的冷漠,细长的丹凤眼之中闪过一层森冷之意。 “小的该死,请郡主责罚!”男子弯腰道:“本来已经快要得手,可是那卫少君忽然挺身而出,为即墨玉琅挡下了毒箭!” “住口,失败了就是失败了,哪里来的那么多借口!”段云诺打断了那男子的说话,冷冷的说道。 “是,小的知错。” “好了,你下去吧,这里没你的事了!”段云诺长袖一挥,看向皇宫方向说道:“二哥,你放心,只要伤害过你的人,我一个都不放过。总有一天,我要他们死!” “快点来人!”还未到即墨府外,即墨玉琅扶着卫少君向府里面焦急的喊道。 “快看,那好像是燕王和武艺侯,怎么武艺侯好像受了重伤。”即墨府前,几名护卫对视一眼,急忙奔跑过去,扶住了即墨玉琅马背之上的卫少君。 “琅儿,这是怎么回事?”即墨行看着已经昏迷的卫少君与满脸尽是焦急。 “爹,你先别问了,赶紧叫大夫啊!” “快去,快去叫大夫!”即墨行转身向着一名侍卫说道。那侍卫听完,连忙向外奔去。 “先生,少君这伤怎么样了?”房中,即墨行看着那眉头紧皱的郎中,焦急的问道。 “唉~”那郎中轻轻的放下了卫少君的手腕,看着卫少君的脸色忽然轻叹一声,随即又不停的摇头道:“武艺侯这是中毒了。” “我知道中毒了,我问你这伤势到底怎么样了,你给我摇什么头!”即墨玉琅道。 “燕王,刚小的仔细观看了武艺侯的伤势,而据小的来看,武艺侯所中的毒名为‘三虫三草!” “三虫三草?”即墨玉琅皱眉疑惑的问道:“何为三虫三草?可有救?” “这三虫三草是用蝮蛇、蜘蛛等三种毒虫和断肠草等三种毒草熔粉而成的毒药。中毒后毒性分批攻入五脏六腑,直至身亡。抱歉燕王,小的才疏学浅,还不知如何解毒!” “你!”即墨玉琅调头看着床上的卫少君,此刻他的脸色已经是苍白无比,犹如白纸一般,而他的双唇,已经渐渐的变为暗紫色。她深深的呼吸了一下,看着那郎中无力的说道:“算了,你走吧!” “琅儿,这是怎么回事?”即墨行看着脸色暗淡的即墨玉琅问道。 “原本,该躺在床上的是我啊!”即墨玉琅缓缓的走到床边,看着昏迷不醒的卫少君喃喃的说道:“你为什么要帮我挡下这一箭?你是可以躲开的啊。” “好了,琅儿,你别难过,少君会没事的。”即墨行看着即墨玉琅,忽然不忍心再问。他伸手手轻抚了一下即墨玉琅的背道:“等会我会派人发下悬赏,寻人来给少君治伤。唉!要是少君这孩子有点什么事情,我也无颜见他父亲啊。” “恩。”即墨玉琅点了点头道。 忽然即墨玉琅疑惑一声,向卫少君手中看去。只见在卫少君手中,还死死的握住那支弓箭。 ------------ 第五十二章 决裂 “爹,你看!”即墨玉琅轻轻扳开卫少君的手,将那弓箭拿了过来,递到即墨行的身前说道。 即墨行接过弓箭,仔细的看着弓箭。 “这……”当即墨行地方目光移至箭头之时,神情也为之一颤。 “爹,怎么了?” “琅儿你看。”即墨行将箭递给即墨玉琅。即墨玉琅接过箭头,之见在那箭头之上,赫然有个飞镖之型的印记。 “是你做的?”墨轩宫之中,楚煜气势汹汹的走进来,对着正在闭目养神的楚天星问道,原本他那温和的眼神之中,明显有着一丝阴冷之意。 楚天星微微的睁开的眼睛,瞄了一眼楚煜道:“大哥,你又来兴什么师,问什么罪了?” “我要说什么你自己明白。”楚煜长袖一扶,转身冷冷的道:“我念在手足之情,对你一忍再忍,你别告诉我昨日燕王被遭遇暗杀的事不是你做的?” 楚天星睁开眼睛,起身端过身边的茶杯细细抿了一口说道:“呵呵,暗杀?正合我意,那他死了没?” “你!”楚煜喉咙一干,气结的说道:“你再动她,小心我我不再念手足之情!“ “哐当!”楚天星忽然将手中的茶杯狠狠的向地上摔去,那青铜制的茶杯在地上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随之在地上滚了一圈。渐渐的,楚天星看着楚煜的目光也开始如同看着陌生人一般。半天,他忽然大笑一声道:“大哥,难道我错一次,以后在你的心里。我以后就一直是错了吗?是,是我做的,我无话可说。你是太子,你若怀疑我,你大可向父皇告状,反正你的一句,父皇就可以拿走我现在所有的一切。” “天星,难道我哪里亏欠了你,你要如此伤害我身边的人?”楚煜看着毫无悔意的楚天星,积压在兄弟之间多年的积怨也爆发了出来。 “太子,你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你又如何能亏待得了我们?”段云诺推门而入,看着楚煜冷冷的说道。 “云诺,你也在帮着他说话。”楚煜看着走向楚天星身边的段云诺,眼中失望无比。曾几何时,这二人,是他最为要好的兄妹,如今,却同时与他作对起来。 “呵呵,云诺岂敢,云诺见过太子!”段云诺轻笑一声,不卑不亢的弯腰行了一礼道:“我现在倒真是知道了古人所说的孤家寡人指何物了,原来太子也离此不远了。” “云诺,你……”楚煜喉间一阵,竟不知再说些什么。半天,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道:“你们,到底要我怎么样。” “不劳太子挂心,我们二人岂敢让太子如此费心。”段云诺看着楚煜浅浅一笑道:“若太子怀疑是二哥,那就拿出证据来。” “很好!”楚煜冷笑一声道:“证据,你以为我手中的证据还少吗?若我不是念在手足之情,我今日何须再给你们一个机会?” “呵,谢太子手下留情。”段云诺轻笑一声,丹凤眼瞥向楚煜说道。 “我劝你们趁早收手,否则……”楚煜看了眼面无表情的楚天星,转身向外走去。 “大哥!”楚天星看着转身即将而去的楚煜,微微动了下嘴唇道。 楚煜收住脚步,转身看着楚天星,眼中依然有着一丝期待。 “大哥,如今,我这个你昔日罪疼爱的弟弟,在你心里是什么位置?”楚天星转身,背对着楚煜,抬头仰望屋顶上,眼中明显有着一丝泪滴。 “你说呢?”楚天星愣愣的看着那背影。许久他轻笑着反问道。 “好了,我知道了。”楚天星转身,凝视着楚煜。努力的将眼眶的那滴泪水收了进去,看着楚煜远去的背影,忽然露出了一丝苦笑 ------------ 第五十三章 犹豫 东宫 “太子,这些东西,等会都要交给皇上吗?”太监王止境手里捧着一堆奏折与一些账本相似的东西,看着坐在书房里发呆的楚煜问道。而楚煜此刻似乎并未听见王止境的声音,依旧坐在书桌前愣愣的想着些什么。 “太子?太子!”王止境见楚煜未回话,又轻轻了呼唤了几声。 “啊?你说什么?”楚煜一惊,从沉思中惊醒。转头看着王止境茫然的问道。 “奴才是说,早上您吩咐奴才拿出来的这些东西,还要交给皇上吗?”王止境看着魂不守舍的楚煜,顿了一下又说道:“太子,您今个儿是怎么了?” “我没事。”楚煜伸出手轻柔了一下额头道:“都送去吧。” “诺!”王止境应了一声,捧着手上的东西就向外面走去。 “哎!你等等!”忽然,楚煜看着叫住了王止境道:“回来。” “太子,还有什么吩咐吗?”王止境转身,又捧着那一堆东西走道了楚煜身边问道。 “呼……”楚煜长长的舒了口气,伸出手在那堆账目与奏折中翻了几下,拿出了其中一本账目,捧在手上愣然的发起了呆。 “大哥,当太子好吗?” “当然好了,大哥当了太子就能好好的保护天星,不在让天星被欺负了啊。” “天星,为什么,大哥究竟做错了什么?”渐渐的,看着那账目的楚煜眼睛开始湿润起来,那明亮的眼眸之中,透露出一股深深的忧伤。 “太子,救我!”四年前,那个他深爱的女子,不停的呼唤着自己的名字,可是自己依然未能救得了她。现在,他绝对不会让悲剧再一次上演,可是 “啪!”一声清脆的耳光落在楚天星的脸上,楚煜不可置信满脸委屈的楚天星,眼神开始陌生起来道:“你何时变得如此残忍?” “大哥,你是我的,我不许任何人抢走你。”楚天星摸着红肿的脸道:“是你说过的,你要一辈子保护我的,可是你如今,眼中只有那个女人。我不要,你是我的!” “天星,大哥真的错了吗?”楚煜看着那账本喃喃的说道:“如今,你这么会变成这样?” “皇后驾到!”忽然,从东宫之外,一声尖细的通传之声响起。楚煜慌忙的将那本账本向书桌上的奏折下面藏了起来。 “孩儿见过母后。”楚煜走到皇后面前,缓缓的行了一个礼道:“母后今天怎么想起来到孩儿这边来了。” “怎么,如今煜儿大了,不想见母后了吗?”皇后云铮缓缓一笑,那岁月仿佛未在云铮那绝美的容颜上刻下任何痕迹。 “母后说笑了,怎么会呢,孩儿其实挺想母后的。”楚煜深怕未藏好那账本,又在上面轻轻按了一下。而楚煜这一点细微的动作,皆被云铮收于眼底。 “煜儿,忙什么呢?”云铮轻笑一声,不着痕迹的走到楚煜的身边,看着书桌上的那一堆奏折,若无其事的翻了起来。 “母后!”楚煜心中一急,急忙呼喊着,声量也不知不觉的提高了一些。 “嗯?怎么了?”云铮眼角微撇,看着神情有些不自在的楚煜问道。 “没事,母后,您先来这边休息一下,这里全是一些大臣的废话。基本都是一些敷衍的事情,没什么太重要的。”楚煜摇了摇头解释道,伸出手就要去搀扶云铮。 “煜儿!”忽然,云铮神色一肃,冷冷的说道:“很好,如今,你也学会骗母后了吗?” “孩儿不敢!”楚煜心中一惊,急忙弯腰行礼道。而他的眼角,却向云铮的手撇去,心中焦急无比, “哼!”云铮冷哼一声,在那堆奏折之中翻了几下,将楚煜藏在下面的那一本账本翻了出来,对着楚煜问道:“这是什么?” ------------ 第五十四章 解毒 定安城 即墨府 即墨玉琅坐于床边,眉头紧锁。手中拿着毛巾轻轻的帮卫少君擦拭了下额头。此刻,卫少君的脸色比起前些日子,更加的苍白。即墨玉琅看着躺在床上那张苍白的面孔,心中一阵泛酸。 “哥,没事的,武艺侯会没事的。”茯苓站在即墨玉琅身后,看着即墨玉琅微红的眼眶,心中心疼无比,她轻轻的咬了下嘴唇说道:“哥,你回去休息吧,让我来照顾武艺侯,你一夜未曾合眼,时间久了身体会吃不消的。” 即墨玉琅眼角微垂,看着那毫无血色的面孔心中五味杂成。许久她轻叹一声道:“我没事的。茯苓,他是因为我才受伤的。他在没有醒过来之前,我又岂能休息?” “可是,哥……” “燕王,府外来来一名年轻人,自称可以解武艺侯的毒。”门外,一名家丁进门说道。 “什么!!是谁,快请进来!“即墨玉琅心中一喜,那布满血丝的眼眶闪过一阵光彩。 不一会,一名身穿青色长衫的男子在家丁的带领之下,来到卫少君的房中。即墨玉琅转身,疑惑的看向这男子,眉头紧锁,心道这男子怎么似乎是在哪里见过。 那男子看着即墨玉琅疑惑的眼神,轻咳了一声,弯腰行了一礼道:“小生徐铆山见过燕王!” “徐铆山?”即墨玉琅疑惑一声,思绪飞转,想起了那日赠与自己假死药的人。可不就是眼前的青衫男子吗?可是那日,这徐铆山是一身道士装扮,可今日为何又是这一身儒生装扮?她撇了眼徐铆山,声音略带疑惑的道:“先生,是你!可是你……” “咳咳,江湖混口饭吃,还请燕王不要见笑。”徐铆山轻咳一声,尴尬的一笑道:“请问燕王是否信得过小生,先让小生看看武艺侯的伤势?” “好!”即墨玉琅没有犹豫,不知道为何,他对眼前的青衫男子似乎有着莫名的信任之意。她顿了一下道:“先生请!” 徐铆山点了点头,走到卫少君的床边坐了下来,解开了缠与他的肩头的那绷带,仔细的查探着他的伤势。而在徐铆山的目光接触到卫少君的肩头之时,眉头不禁紧锁起来。此刻,在卫少君肩头的那伤口之上的肉,已经有了一丝腐烂之意。 “先生,怎么样了?”即墨玉琅看着眉目紧锁了徐铆山,紧张的问道。 “这,武艺侯中的可是三虫三草?” “是的,先生,你有办法解这毒吗?”即墨玉琅看着徐铆山,开始紧张起来。这些日子,皇上听说卫少君受伤,已经派了许多御医前来诊治,可是都说无法能解这奇毒。 “有的。”徐铆山点了点头道。 “真的?”忽然,即墨玉琅心头一喜,脸上笑容尽现。而一边的茯苓看着几日未曾展颜而笑的即墨玉琅,忽然心中黯然一痛,缓缓的低下了头,目光也随之暗淡下来。 徐铆山提笔,在纸上开了个药方递给即墨玉琅道:“这个方子可解三虫三草,还麻烦燕王派人去抓药,越快越好。” “我知道了,先生。”说着,即墨玉琅转身对身边的侍卫说道:“你去各大药铺寻找,务必以最快的方式抓到这些药材。” “是,小的遵命。”那侍卫接过药方之后,迅速的向外跑去。 “先生,还需要做些什么吗?”即墨玉琅询问的看向徐铆山问道。 “有!”徐铆山点了点头道:“那药方只能够暂时压住毒性,而真正的解毒方法需要用针灸刺入涌泉、鸠尾等穴位散毒,而在散毒之后,武艺侯会连续发烧十二时辰,必须有人在他身边为他散热,否则高烧道一种程度,容易损伤脑神经。” “没关系,先生要能为武艺侯驱毒即可,剩下的我来照顾他。” “好,那我们开始吧!”说着,徐铆山从囊肿拿出银针,开始为卫少君针灸起来。 ------------ 第五十五章 心伤 皇天在上,白雪为证,我宇文苏宇! 我卫少君! 从今日起,我们二人结为异姓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死! 心,在痛。那些如烟般的往事却是如何也挥之不去。是手,是娘亲的双手,颤抖的抚摸着他的脸颊。 “娘!娘!”卫少君抱着娘亲的身体,不停的喊道。 “君儿,不哭。”她颤抖的手,擦去了卫少君的泪痕道。 “娘亲,是谁,是谁?” “去问,去问宇文苏”还未来得及说完最后一个字,他深爱的娘亲,就这么的闭上了眼睛。任凭他怎么呼唤,却再无了声音。 灵堂之上,到处白布飘动,纸钱乱舞,一具硕大的棺木摆与灵堂之前。一名男子站与灵堂正中,看着堂前的灵位。只见灵位之上,赫然刻着几个大字:爱妻卫秦氏衣娥之灵位。 爹!是爹!可是爹的眼神,如今看向自己却是如此的冰冷,再无的昔日的那般疼爱。 “跪下!”卫靖冷冷的看着他,赤红的眼中之中满是愤怒痛心之意。他看着卫少君沙哑的说道:“你引狼入室,是你害死了你娘亲!” 是你害死了你娘亲!是你害死了你娘亲! 耳边那冰冷的声音似刀子一般,一刀一刀的割在他的心间。他看着棺木,泪眼朦胧的说着:“不是我,不是我……”然而,这声音,竟这样的苍白无力。终于,他无力的瘫坐在灵前,放声大哭起来。 “你没有资格哭!”卫靖冷冷的看着卫少君喝道:“不许哭,在未替你娘亲报仇之前,你没有资格落泪!” 你没有资格!你没有资格! “娘亲……”一声呼唤,竟是那么的苍白。泪水,顺着卫少君的眼角缓缓滴落。 “哥,哥!你看,武艺侯流泪了。”茯苓忽然发现在卫少君的眼角,那两行晶莹的泪水缓缓的流下。她心急之下,拉了下累到趴在床边的即墨玉琅兴奋的道。 “啊?你说什么?“即墨玉琅抬起头,满脸尽是憔悴之意。许久,她反应过来,看向卫少君的眼角。只见在他的眼角之上,那两道泪痕是那么的清晰可见。猛然的,即墨玉琅的心被刺痛一下。 “为什么你会落泪?你心间到底有什么伤痕?”即墨玉琅轻轻的帮卫少君擦干了眼角的泪水,喃喃的说道。自她与卫少君相识,他性情一直冷漠。似乎很难让人接近一般。而冷傲的他,从未在人前露出半点柔弱之意。可是即墨玉琅明白,谁愿意天生冷漠?若不是心间有伤,何故用冷漠为自己建一座城墙。渐渐的,她发现自己,竟然如此的渴望知道他心间,到底是怎样的伤痕,才能让坚强的他,竟在梦中落泪。 “哥,我看武艺侯的脸色已经好转,你也先回去休息吧,我来照顾他。”茯苓轻叹一声,再次想要劝说即墨玉琅去休息。 “不用了,我要等他醒来。”即墨玉琅摇了摇头,拒绝了茯苓。 “哥,你已经好几日未曾好好的合眼了,这样下去,你会累倒的啊。” “茯苓,不要说了,我不会去休息的。他因我而受伤,我照顾他是理所应当的。”即墨玉琅看着卫少君脸色微微一笑,此刻卫少君的脸色已经有所好转。苍白的脸色之上终于有了一丝红润之意。 ------------ 第五十六章 逼问 “娘亲!娘亲!”一阵呓语,卫少君从沉睡中悠然转醒。 “呃……”忽然,从肩头传来的那丝疼痛之意,直袭他的心间。他缓缓的睁开眼睛,侧过头微微打量着四周。 “玉琅!”卫少君看着房中的那熟悉的身影,此刻因太过疲惫而趴在房中的桌子上沉沉的睡了过去。卫少君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了起来,下床走到即墨玉琅身边,静静的看着她。此刻,即墨玉琅明显比之前憔悴了许多,而在睡梦中的即墨玉琅似乎梦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此刻眉头紧蹵成了一团。 忽然,卫少君伸出手,轻轻的抚平了即墨玉琅眉稍。于此同时,卫少君看着即墨玉琅的眼角,泛起一丝浅笑。他向四周扫视了一眼,拿过一件衣服轻轻披与即墨玉琅的肩头之上。 然而就在卫少君给即墨玉琅披衣服的同时,他忽然留意到在即墨玉琅身前的桌子上放着一只锦盒,而锦盒之中,赫然就是射中在他肩头的那只毒箭! “娘亲!”卫少君拿起那只看着箭头上的那飞镖型的印记,忽然心头一沉,不顾肩头的伤势,抓起那弓箭向外奔去。 “卫少君!卫少君!”沉睡之中的即墨玉琅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忽然她从梦中惊醒。下意识的,她转头向床上看去。可是此刻在哪床上竟是空空如也,哪里还有卫少君的身影。 即墨玉琅心中一急,便也向外面奔去。 “有没有看见武艺侯!”即墨玉琅抓住院中的一名护卫,急急的问道。 “回燕王,刚武艺侯向马棚方向去了。” “什么!他去马棚干什么!”即墨玉琅心中一惊,不在多想,便也向马棚跑去。 “驾!”还未进马棚,就听一声马鸣长啸,随即卫少君身骑他那片匹白龙驹向外而去。即墨玉琅心中一急,急忙解下自己的那匹马,跟着卫少君追去。 “卫少君,你去哪里!” “你别管我!”卫少君转头看着尾随而来的即墨玉琅,冷冷的说道。 “你……”即墨玉琅喉咙一干,在心中默默的道:“这不是去天牢的方向吗?卫少君去天牢干什么?” 天牢 卫少君顺着阴暗的通道,一步一步的向里走着。在他的肩头的伤口,因他刚才的剧烈运动,被撕裂了一个口子,献血顺着伤口一滴一滴的向外流出,染红的他的白衣。他强忍住肩头那直袭脑海的疼痛,向里面走着。终于,他在一间牢房前停了下来。 “卫少君,你这是干什么,你看你的伤口都裂开了!”即墨玉琅追上了卫少君,看着他肩头那触目惊心的血迹说道。 “我叫你别管我!”卫少君推开即墨玉琅,冷冷的看着牢中的那个人。 “开门让他进去,出了事情我来负责。”即墨玉琅转头对着身边的狱卒说道。同时顺着牢门向里望去。而在那牢中,所关之人赫然就是那日在战场上抓获的宁坷。 “说,我娘是谁杀的!”卫少君一步一步的缓缓走进宁坷,冰冷的眼神之中竟是阴霾之色。 “想知道?”宁坷轻笑一声,缓缓的凑近的卫少君道:“我偏不告诉你,哈哈哈……” “说!”卫少君目光一寒,抓住栓与宁坷手上的铁链向外一拉,宁坷整个人被铁链带了出去。 “啊!”忽然宁坷发出一阵苦痛的喊声,被铁链拴住的手腕之上被拉出一道很深的伤口。他喘着粗气,看着卫少君轻蔑的一笑道:“你杀了我吧,杀了我都不会告诉你的!” ------------ 第五十七章 无果 “说不说!”卫少君忽然伸出手,将手中的箭丢至宁坷身前,冷冷的说道:“这箭你可认识?为何上面的飞镖印记与杀我娘的那把匕首上的印记一模一样,杀我娘的到底是不是宇文苏宇!”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宁坷瞥了眼卫少君冷笑着说道:“反正我现在已是将死之人,那么,我死了,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很好,不说是吗?”卫少君忽然从袖中掏出那把弯刀,狠狠的在宁坷的手腕的那道伤痕中一划。片刻之后,在宁坷的手腕之上,殷红的鲜血顺着她的手滴落。卫少君冷漠的看了眼地上的血迹说道:“我再问你一次,你说还是不说?你若不说我就将你的脚筋也给挑断!” “呵呵~呵呵呵……”宁坷痛苦的一笑,额间冷汗直冒。许久,他缓了一口气,缓缓伸出手,指着卫少君大笑一声说道:“是你,是你自己害死你娘亲的,哈哈哈……” “你胡说!”卫少君心中猛然一痛,俊美的眼睛之中闪过深深的伤痕。他死死的咬住了嘴唇,几乎疯狂的说道:“你去死吧!”说完,那手中的弯刀就要向宁坷的的胸膛刺去。 “少君不要!”即墨玉琅站在边上,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阵阵疼痛袭来。然而就在最后的关头,即墨玉琅一下子反应过来,伸出手拉住的卫少君即将落下的弯刀道:“少君,这里是天牢,他是重犯,若你这么杀了他,皇上会怪罪下来的。” “不!”卫少君大喊一声,眼角之中,竟是无尽的痛苦自责之意。“碰”许久,他缓缓的起身,无力的走到牢门之前,用手狠狠的锤向铁门。此刻,因为他的剧烈动作,肩头那刚停止流血的伤口又有鲜血不断的流出。 宁坷看着卫少君那痛苦的身影忽然大笑,语气中尽是轻蔑之意:“哈哈,卫少君,你记住。是你害死你娘的,我就是死也不会告诉你是怎么回事,你就带着你的痛苦你的自责过一辈子吧!哈哈哈哈!” “不,娘亲不死我害死的,不是!不是!”卫少君终于无力的瘫坐在地下。脑中不断的闪过他娘那苍白的面孔,颤抖的双手,还有父亲那冷漠的眼神。终于,他最后的坚强与防备,在宁坷这短短的几句话中崩溃。 “少君,不要听他的,你娘不是你害死的。”即墨玉琅看着那苍白的身影,心中最柔软的地方渐渐的疼痛起来。她弯下腰,从囊中的拿出绷带轻轻的为卫少君包扎起伤口。而此刻她看向他的眼神竟是满满的心疼如此之深。 卫少君缓缓的转过头,看着即墨玉琅。那眼神,是这般的空洞无力,没有冷漠,也没有喜怒哀乐,竟如死水一般。许久,他终于再也忍不住,靠在即墨玉琅的怀里痛哭起来。 “你娘地下有知,一定不要希望你这样。”即墨玉琅将卫少君拥在怀中,手在他的手中轻轻安抚着。此刻,她看着崩溃的卫少君,竟然不知道如何是好。 “回家吧!”许久卫少君轻轻的推开即墨玉琅说道。然而此刻经过了发泄之后,他的眼神又恢复到了之前的冷漠。他转身,不再看即墨玉琅,独自向前走着。 即墨玉琅看着卫少君的背影,是那样的孤独。忽然在即墨玉琅的心间有种莫名的悲哀涌上心头。她在心中默默的说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将自己心中的伤痕说出去,要这般为难自己呢?”幽幽的,她轻叹一声,跟随着卫少君离开的天牢。 ------------ 第五十八章 不告而别 “真舒服。”即墨府后院,即墨行躺在靠椅之上,闭着眼睛享受着。而在他的身后,即墨玉琅正握拳在为他捶着后背。 “爹,要是舒服的话,琅儿以后每天给你按摩。”即墨玉琅笑着说道。 “呵呵,哪能啊,你现在好歹也是一名王爷,整天给爹按摩,岂不被人笑话的。” “怎么会呢?我是你的孩子,孩儿孝敬爹爹是应该的嘛。”即墨玉琅轻笑走走道即墨行身边的石凳前坐了下来道:“不过,爹啊,孩儿有一事不明,想问问爹。” “是关于少君的吧!”即墨行微微撇了眼即墨玉琅说道。 “咳咳,爹你怎么知道的?” “知女莫若父啊!你呀,自小就和少君玩的很好,他出事了,你自然想知道。”即墨行叹了口气道:“少君这孩子,如今这么多年未见,心性变化如此之大,我也是没想到啊。” “那爹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吗?”即墨玉琅睁大眼睛,好奇的看着即墨行。 “这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以前有几次与少君他父亲的书信往来中知道了一些缘由。”即墨行看了眼即墨玉琅说道:“话说这件事情缘由还要从他娘亲之死与他那位结义兄弟说起。” “结义兄弟?”即墨玉琅微微皱眉道:“难道他娘的死和他这位结义兄弟有关?” “恩。”即墨行点了点头说道:“六年前,少君还是一名少年。那时候再战场之上他结识了一名年轻人,那时候他二人十分投缘,两人便结为了异性兄弟。同时少君还将那兄弟介绍给他的父亲靖边侯。因为他那兄弟年轻有为,也颇受靖边侯重视,很快的他就在营中独挡一面。直到后来有一天……” 即墨行轻叹一声,目光闪动的看了即墨玉琅一眼继续说道:“直到后来有一天少君他娘莫名其妙的被人杀死在卫府,才发现少君的那名兄弟竟然是周国的统帅。我想少君性格的转变应该是和他娘亲的死还有他的这名结义兄弟有莫大的关系。” “什么?”即墨玉琅张大了嘴巴,皱着眉头低吟一声道:“难道杀死少君他娘亲的是他的这位结义兄弟?” “我也不太清楚,不过照理说这一切的矛头都指向少君的那位结义兄弟。你若想知道,你可以找少君好好谈谈。” “我会的。”即墨玉琅点了点头道:“那爹,你知道少君的那位结义兄弟叫什么名字吗?” “少君的那位兄弟如今便是周国的大将军宇文苏宇。” “是他?”即墨玉琅心中一噔,脑海中浮现出宇文苏宇的面孔。 “哥哥,义父,不好了,武艺侯不见了!”忽然,茯苓急急的跑来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什么?”即墨行与即墨玉琅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惊叹道。随即二人急忙向卫少君的房间赶去。 茯苓跟在即墨玉琅与即墨行身后进入卫少君的房间,环视着整个空空如也的房间说道:“我今日一早叫人给武艺侯换药,可是一进门就发现武艺侯不见了,而房中他所有的东西也不见了。然后我又派人前去马棚看了一眼。武艺侯的白龙驹也同时消失了。” 即墨玉琅深深的吸了口气,默默的在房间中走了一圈。忽然她在卫少君的床上发现了一个木制锦盒。她走道床边做了下来,打开锦盒。 “这是……”即墨玉琅看着锦盒里的,而在那锦盒之中,赫然放着那日班师回朝之时,卫少君向皇上讨要的那块免死金牌。而在金牌的下面,则摆放着一封信。即墨玉琅拿起锦盒之中的书信,只见上面赫然写着一行字: 我走了,免死金牌留给你,保重。 卫少君 即墨玉琅看着这短短的几句话,心中忽然一酸。她明白,卫少君一向沉默寡言,不善于表达,虽然信中只是短短的几句话语,她能感觉到,他是在担忧自己。许久,她看着简短的留言,才缓过神来。幽幽的,她动了下嘴唇说道:“少君,他走了……“ ------------ 第五十九章 大婚 明媚的阳光,喜庆的红绫。东宫之中,到处是张灯结彩。 “太子!太子!”王止境看着身穿喜服坐在寝宫之中发呆的楚煜,轻唤了几天道。 “啊!怎么了?”楚煜听到声音,猛然回神道。 “太子,你该去接太子妃娘娘了,吉时快到了。”王止境轻叹一声提醒道。这些日子,他看出了楚煜的忧心,每当婚期越来越近,他便越来越会发呆,而发呆的时候那眼神之中,满满的尽是忧伤。 “我知道了,我一会就去。”楚煜低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 “太子,你若再不动身,过了吉时,皇后娘娘那边奴才不好交代,太子别忘记了那日答应娘娘的事情。”王止境也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 “我知道了,走吧。”楚煜起身,平伏了下心情,向门外走去。 “父皇,玉琅哥哥怎么还没来啊。”东宫,清灵站在楚昌荀的身边,不时的向外探头探脑的望去。 楚天星站在远处,老远就听到清灵口中的呼唤。忽然他眼睛一翻,挂起一丝和善的笑意,向楚昌荀身边的清灵公主走去:“灵儿是不是很喜欢燕王啊。” “那是当然,玉琅哥哥又年轻又那么厉害。对我又那么好,我当然喜欢他了。” “你这孩子!”楚昌荀看着满脸笑意的一双儿女,脸上也挂起一丝和善的笑意,曾经何时,他总是希望自己也能向普通的父亲一般,儿女双全,看着自己的儿女和睦相处,可是他身为皇帝,而生在帝王之家的人,对于亲情似乎总是那么遥远。 夜晚,繁星璀璨,灯火通明。皇宫之中,歌舞升平,一片欢乐之意。 烛火之下,即墨玉琅坐于席间,隔着那舞动的身躯,看着身着楚煜身上的那红彤彤的喜服,只觉得心里被堵的满满的。酒,一杯一杯的不停的喝下,可是如何却也麻醉不了内心的疼痛。 很久之前,即墨玉琅在偶像剧中经常听到一句台词叫做‘你在结婚,新娘却不是我’。那时候她不明白,这是怎样的一种痛苦。如今看着走向婚礼的楚煜,那终于明白,原来这是一种心被撕裂的痛苦。这种痛,和战场上厮杀的痛不一样,这是精神上的折磨,摧残着人的心灵。 酒,一杯接一杯,即墨玉琅似乎一点也未有醉意。许久她端起酒杯,看着杯中之的酒水,烛光倒影,那杯中的双眼竟然含着淡淡的泪花。许久,她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杯空落下,眼角的泪水也随之滑落。 对面,满身喜服的楚煜,看着一杯接着一杯的即墨玉琅,苦涩的一笑,也将杯中斟满的酒水,一杯一杯的喝下肚,仿佛,这酒下了肚之后,他们就再也不会心痛。 “玉琅哥哥!”忽然耳边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响起,清灵公主俏生生的站在即墨玉琅身后眉眼带笑的看着她。 “灵儿公主,是你啊。”即墨玉郎眼角微垂,不动痕迹的擦拭去了眼角的泪痕,抬起头对着清灵微微一笑。 “玉琅哥哥,你不开心吗?”清灵眉头微锁,似乎留意到了即墨玉琅眼角那淡淡的泪痕。 “没有,怎么会呢?”即墨玉琅轻笑一声,转头看着楚煜的方向喃喃的说道:“我只是太开心了,今天太子大婚,是北国最大的喜事,我怎么会不开心呢?” ------------ 第六十章 赐婚 清灵眨了下双眼,烛火之下,那双灵动的眼角如暗夜之中的精灵般闪动。她坐在即墨玉琅的身边,手托腮,看着对面的楚煜说道:“也是,今天的太子哥哥真好看。” “呵呵……”即墨玉琅目光闪动,低下头不再多言。 另一处,楚天星将即墨玉琅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于此同时,忽然在他的嘴角勾出一丝阴冷的笑意。他起身,走到离他不远处的楚昌荀身边,微微指了下即墨玉琅和清灵说道:“父皇,你看。” 楚昌荀顺着楚天星的目光而去,只见清灵依靠着即墨玉琅,灵动的眼神之中,竟是女儿怀春之意。 “父皇,这燕王也不小了,你看灵儿那么喜欢他,不如” “再过段时日再说吧,灵儿还小,朕还舍不得让她早早出嫁。” 楚天星微微一笑道:“灵儿是还小,不过父皇可以先赐婚,等过几年灵儿长大再叫他们完婚不就行了。” 楚昌荀侧过头,上下看了几眼楚天星道:“你说的也是。”说着,他转身对着一名太监说道:“去,将清灵与玉琅叫过来。” “见过父皇!”即墨玉琅与清灵走到楚昌荀身边行了一礼道。 “父皇,你叫我干什么?”清灵轻笑一声,缠住楚昌荀的胳膊,扬起脸看着楚昌荀甜甜的一笑。 “灵儿啊,你可喜欢玉琅。” “喜欢啊。”清灵眨了下眼睛,没有多想便回答了。 楚昌荀宠溺的摸了下清灵的头,然后看着即墨玉琅问道:“玉琅,今年你多大了?” “回父皇,玉琅今年二十整。”即墨玉琅微微一笑,同时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底浮出。 “二十了啊……”楚昌荀沉吟着点了点头,喃喃的说道:“二十了,早该成了家了。” “父皇,儿臣年纪尚小,暂时还未到成家之时。”即墨玉琅‘噔’的一下,侧目看着清灵,那种不祥的感觉越来越深。 “不不不~”楚昌荀忽然摆了摆手到:“不小了,像朕有你这般大时,太子都出世了。这样,朕将清灵公主指婚给你,你意下如何啊!” “太好了~” “这……” 清灵与即墨玉琅同时出声,一边的清灵是欢呼雀跃,小脸蛋上红扑扑的,竟是开心之意。然而一边的即墨玉琅只感觉脑海中一阵空白之意,浑身一颤,差点站立不稳。 “父皇,灵儿还小,现在谈婚论嫁是否太过早了些。”边上,正在喝闷酒的楚煜也差点将酒喷出,他急忙放下酒杯走过来。 “这有何妨?”楚昌荀哈哈一笑道:“灵儿现在是小,可是朕有没说让灵儿即日出嫁,先把婚事定下,再有两年灵儿就到及笄之龄,那时在成亲也在所不辞啊!” “可是父皇……” “够了,就这么定了,玉琅你觉得呢?”楚昌荀冷冷的打断了楚煜,转头望向即墨玉琅。 “父皇,我……”即墨玉琅低下头,脑海之中一片空白。这些事情太过突然,她根本未来得及做任何思想准备,此刻只觉得脑海之中如浆糊一般,乱作一团。 “怎么,你不愿意?你想抗旨!”楚昌荀看着神情犹豫,眉目紧锁的即墨玉琅,眼中寒光频闪。而在楚昌荀身边的清灵,此刻看着即墨玉琅脸上的犹豫之色,眼眶也渐渐红了起来。 “皇上,臣不敢。”即墨玉琅心一横,向地上一跪,木然的说道:“儿臣遵旨。” ------------ 第六十一章 月夜 夜色静静,御花园中一片虫鸣鸟叫之声。微风吹过,院中发出一阵“沙沙”之音。即墨玉琅独自坐在御花园的八角亭中,仰望月色,想着楚煜,想着刚才允下的那门婚事,心中一片混乱。 “琅儿!”忽然,从夜色之中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喊。 即墨玉琅心中微微一动,转过头看着身后。夜色深深,一身喜服的楚煜正站在月色之下,凝视着即墨玉琅。 即墨玉琅看着那身影,叹了口气微微一笑道:“你怎么来了?怎么没去陪你的太子妃?” “我……”楚煜看着眼前的即墨玉琅,看着眼前这几步距离,然而他却无法抬起脚步走到她的身边,他缓缓的垂下眼角,说不出话来。 “呵呵……”即墨玉琅看着呆于一旁的楚煜,心中默默的道:这几步的距离,难道就是那咫尺天涯之间,这一生都无法逾越的吗?悠悠,一声轻叹,即墨玉琅看着楚煜苦涩的一笑道:“既然来了,那就过来吧。” “对不起!”夜色深深,繁星闪动。楚煜走道即墨玉琅的身边,默默的蹲下身子,平视着坐与长椅之上的即墨玉琅道:“你今日为何要答应那门亲事?” “我能不答应吗?”即墨玉琅缓缓的一笑,眼眸之中竟是苦涩:“若不答应,是抗旨之罪,是杀头之罪。如果我说出我的身份,是欺君之罪,也是要满门抄斩,你要我怎么办?” “对不起,我真的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种地步,是我没保护好你。”楚煜紧紧抓住即墨玉琅的手,眼角低垂,哽咽一声道。 “不关你的事情,我从一开始就是个错。”即墨玉琅深深的吸了口气,将手从楚煜手中抽出,起身走到亭前,仰望月色,喃喃的道:“如今,我再也没有回头路,今日我答应了婚事,还有两年的时间让我想办法,我若不答应,我连想办法的时间都没有。” “琅儿,对不起……”楚煜走到即墨玉琅身后,从腰间抱住即墨玉琅轻声说道。 “你没有对不起我,我的身份注定我们无法回头。”即墨玉琅缓缓的靠向楚煜,平静的说道。就在她靠向楚煜的同时,一个白色的身影子在她心间一闪而过。她心中微微一酸,不动痕迹的推开的楚煜道:“如今太子已是已婚之人,还是和玉琅保持点距离好。” “不要!”楚与心中一急,将即墨玉琅紧紧的拉入怀中道:“我不爱她,我爱的是你。我们还有时间的。”说着,他将嘴唇靠向即墨玉琅,向即墨玉琅的嘴边吻下去。 “够了太子!今日是你大婚之日,你不在那边陪你的新娘子,你却过来找我。你让你的新娘子怎么想?你既然娶了她,就得好好的待她,我这一生,不会嫁给一个已有家室的人。”即墨玉琅狠心推开楚煜,冷冷的说道。 “我说过我不爱她。” “你不爱她你已经娶了她。” 沉默,四目相对,诡异的气氛在两人之间窜动。许久,楚煜看了眼即墨玉琅仰头轻笑一声道:“很好,你希望我对她好,很好,我满足你。”说完,他头也不回的消失在夜色之中。 “对不起。”即墨玉琅看着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的身影,轻叹一声默默的说道:“我若不狠心,你又如何能将我忘记?再见了楚煜。” ------------ 第六十二章 问心 时至正午,七里香的茶楼之中客人络绎不绝。这七里香乃是定安城中最大的一间茶楼,最居特色的便是每至正午与傍晚之间的那些评书。而每至这个时候,七里香便是人气最为鼎盛的时候。 七里香的一间雅室之中,即墨玉琅与徐铆山相对而坐。 “先生,事情就是这样,还请先生指教!”即墨玉琅道。 徐铆山端起面前的茶水轻抿了一口道:“铆山不过是一名普通人,燕王又何故来问我?” 即墨玉琅道:“昔日汉武帝初遇东方塑,便能识得慧人。玉琅明白,先生并不是平凡之人,智慧定不在东方塑之下,还请先生为玉琅指点迷津。” 徐铆山抬头,看着即墨玉琅轻笑一声道:“铆山岂能与东方塑相提并论?不过燕王让我指点迷津,那么燕王可问过自己的心?” “我的心?”即墨玉琅眉头微皱,眼中微露疑惑。 “是的。”徐铆山点了点头道:“其实燕王你自己的心底早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 “我……” “好了,燕王,还有你刚说的另外一件事情,我在与你初识之时,办法就已经告诉你了。” “先生是说” “我早已奉劝过燕王,要远离皇宫,可是燕王不听。如今只有置之死地而后生方能逆转困境。” “置之死地而后生……”即墨玉琅动了下嘴唇,抬头向窗外看去,只见远处苍穹之间,一片苍茫之意。许久她缓缓的舒了口气道:“谢谢先生,我明白了。” 徐铆山顺着即墨玉琅的目光而去,面目含笑着说道:“明白就好,不过若想要所有人对这死深信不疑的话,那么这戏份,一定是要做足的。” “戏份?”即墨玉琅目光闪动,疑惑的问道。 “是的,还请燕王附耳过来。” …… “原来如此,谢谢先生了,先生的大恩玉琅无以报答,还请先生受玉琅一拜。”即墨玉琅双手抱拳,弯腰对着徐铆山行了一礼道。 徐铆山双手扶住即墨玉琅摇了摇头道:“燕王巾帼英雄,真是令许多男子汗颜,铆山也是佩服之极。如今燕王有难,徐某何有不帮之理?若不出徐某所料,此次燕王若能突破困境,以后自然会一片光明。” 三月后 “玉琅哥哥,快点啊,今日父皇设家宴,太子哥哥们都在呢。”一阵清脆的欢叫声从即墨府中传出,清灵拉着即墨玉琅的手向外面跑去, “好了,灵儿你慢点!”即墨玉琅跟在清灵的后面轻轻摇了摇头,看着清灵的目光微露笑意。 “再慢就迟了。”清灵不顾即墨玉琅的劝说,一边拉着即墨玉琅向前走着。 即墨玉琅道:“好了,我的小公主,你先坐马车去可好?我等会自己骑马过去,很快的。” “嗯……”清灵眼睛一翻,在心里想了一下道:“那好吧,那你要快点来啊!” 即墨玉琅点了点头,缓缓一笑道:“嗯,好的。” 清灵转身上了马车,掀开马车的窗帘看着即墨玉琅说道:“那玉琅哥哥我先走了,你要快点哦。” “嗯。”即墨玉郎又点点头,目送着清灵离开。许久她看着清灵远去的马车忽然轻叹了一口气,目光忽然暗淡下来,转身像府中又走了回去。 ------------ 第六十三章 家宴 时至初秋,气温咋冷,天际不断有南去的飞鸟从天际飞过。即墨玉琅骑与马背之上,淡淡的看了从天际飞过的鸟儿,摇了摇头便向皇宫而去。 即墨玉琅坐于席间,微微的环视了下席间的众人。其实与其说是家宴,还不如说是宫中女眷门争风斗宠的机会,此刻宴席还未开始,这里边有股暗流不断在众人之间涌现。然而对于这些事情,在二十一世纪早看腻了宫斗剧的即墨玉琅,却没了多大的新意。 “玉琅哥哥,吃菜。”清灵坐在即墨玉琅边上,为即墨玉琅夹了一点菜。此刻清灵望向即墨玉琅的眼睛里面满是笑意。 “谢谢。”即墨玉琅微微一笑,接过饭菜。 “啧啧啧!”楚昌荀看着眉眼含笑的清灵轻咳一声道:“你看看,你看看,这还未出嫁,光顾着夫君不管父皇了,哪天朕的灵儿要是出嫁了还不是把父皇忘的一干二净了?” “父皇!”清灵脸色一红,娇羞着说道:“灵儿哪有。” “恩?没有吗?那怎么不见你给父皇夹菜啊。” “哦,灵儿是明白了,原来父皇是吃醋了。”清灵轻笑一声,伸出手夹了一只鸡腿放置楚昌荀的碗中道:“父皇吃鸡腿,吃完了偏可以永远年轻了。” “玉琅啊,朕的这灵儿自幼让朕给宠坏了,以后嫁过去之后你要多包容一些,明白吗?”楚昌荀微微抬了下眼睛,看着一旁发呆的即墨玉琅道。 “是,皇上,儿臣一定会的。”即墨玉琅点了点头,牵强的一笑。随即她转过头看着身边的清灵,心中默默一叹道:对不起,灵儿,我希望我这么做不会伤害到你。 “对了,父皇,太子哥哥呢?怎么没来?”清灵转过头看向四周,却怎么也没发现楚煜的身影。 即墨玉琅在听到楚煜的名字时,心中微微一动,抬起头也向楚昌荀看去。 “呵呵。”忽然楚昌荀笑了起来,点了点头道:“今日早上,东宫传来消息,太子妃忽然晕倒在宫中。” “晕倒?”清灵不解的看着楚昌荀,疑惑的问道。 “是啊,晕倒了。”楚昌荀目光闪动,笑着说道:“经太医诊治,太子妃晕倒是有身孕所至,所以你太子哥哥这会正在陪他的太子妃。哈哈,朕要抱孙子了!” 即墨玉琅忽然觉得脑中一片空白,手中的筷子“碰”的一下掉落在地上。 “玉琅哥哥,你怎么了?”清灵转过头,看着脸色苍白的即墨玉琅,眉头紧皱着说道:“你脸色怎么这么苍白?” “啊?”即墨玉琅身体一颤,回过神来微微一笑道:“我没事,只是觉得心中闷的慌。” “那我给你叫太医吧。” “不用了,我先去走走。”即墨玉琅看着清灵轻轻一笑。随即她转过头对着楚昌荀行了一礼道:“父皇,儿臣身子不适,先行告退了。” “没什么吧?”楚昌荀摆了摆手,关切的道:“好了,你退下吧,等会叫太医给你把把脉。” “是父皇,儿臣告退。 ------------ 第六十四章 离殇 初秋的天色有些微凉,微风吹过,不觉的感到一丝发寒,即墨玉琅轻轻拉紧了衣物。御花园中因秋天的到来,显得有些苍凉。 即墨玉琅缓缓的走在御花园之中,边走边低头看着脚下的落叶,嘴角轻轻一动,默默的说道:“时间好快啊,什么都变了吗?” 她缓缓的蹲到地上,捡起一片落叶愣然的看着出神起来。 “玉琅啊玉琅,你在想什么呢?这样不是很好吗?这样你也可以放心的离开的,不是吗?”许久,即墨玉琅轻叹一声,握着落叶的手缓缓松开,那片落叶从她的手中飘飘荡荡的落在地上,发出一阵轻响。即墨玉琅低头,看着滑落在地的落叶,苦涩的一笑,转身又顺着路向花园深处走去。 “你怎么来了。”忽然,在花院的深处,一身熟悉的声音传来。 “是你啊。”即墨玉琅抬头,看着身穿淡紫色长衫的楚煜,心中一阵酸楚。那时候即墨玉琅第一次见到楚煜之时,他也是这般装扮。如今时隔一年,又一次的相遇,他还是这般着装,不过在如今看来,这一样的面孔,一样的身影,却早已是物是人非了。 “你还好吗?”楚煜轻抿了下嘴巴,看着即墨玉琅的目光也渐渐的迷茫起来。许久,他深深的吸了口气,走到即墨玉琅的边上,轻轻的说道。 “我很好,恭喜你啊。”即墨玉琅微微张动了下嘴唇,低垂眼角,努力的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颤抖。 “我好想你。”忽然,楚煜将即墨玉琅紧紧的拥入怀中,在她的身边喃喃的说道,此刻他的声音已经有了一丝哽咽之声:“你要我对她好,我做到了,可是我真的好想你。” “楚煜~”终于,即墨玉琅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思念,缓缓的伸出手捧住楚煜的脸,轻轻的抚摸着道:“我也想你,如今看着你过的很好,我也就可以放心了。” “不,你不许放心,你一说放心,我便知道我以后见你的机会就越来越少了。”抱紧再抱紧,楚煜将即墨玉琅紧紧的拥在怀中,贪恋着她身上的一丝温柔。 “傻瓜,来不及了,不管我在哪里,我都会祝福你的,你记得要幸福啊。”即墨玉琅伸出手,搂住楚煜,在心底默默的说道:再见了,就让我再你的怀里消失吧,原谅我的自私。 “琅儿,你怎么了。”忽然,楚煜似乎发现了即墨玉琅的身体的颤抖,他猛的放开她,凝视着她脸色。然而只见即墨玉琅的脸色却是越发的苍白,额间也缓缓的冒出一丝汗珠。 “咳咳咳……”忽然,即墨玉琅从怀中掏出一条白色的丝巾,捂住嘴唇剧烈的咳嗽起来。 “琅儿,你别吓我!”楚煜抢过即墨玉琅手中的丝巾,翻开一看,只见在那白色的丝巾之上,一滩触目惊心的血迹引入眼帘。 “太医,玉琅哥哥怎么了?”即墨府,清灵眉目紧锁,看着躺在床上的即墨玉琅,声音略带哭腔的问道。而她的身后,楚煜同样也是眉目紧锁,焦急的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的即墨玉琅。 许久,太医杨庸微微一叹,晃了晃脑袋说道:“燕王如今气弱游丝,怕是……” “怕是什么!”楚煜心中一痛,深深的吸了口气道。 “燕王怕是无力回天了。“ “不可能!”忽然,清灵尖叫一声,捂住耳朵拼命的摇着头说:“玉琅哥哥不会有事的,他还没娶我呢。”说着,泪水竟如雨般的从眼眶滑落。 “放肆!你这个庸医。”楚昌荀看着泣不成声的清灵,将她搂入怀中,愤怒的指着杨庸道:”朕的燕王刚刚还是好好的,你若医不好他,朕便砍了你的脑袋。” “皇上,微臣知罪,可是微臣真的没有办法了啊。”杨庸碰的往地上一跪,惊恐的说道。 “琅儿,我的孩子。”即墨行颤抖着走到床边,伸出手在即墨玉琅的脸颊上轻抚了几下道:“小儿命薄,无福消受皇恩了,还请皇上不要为难杨太医了。” “不,我不要~”清灵推开楚昌荀,跑到即墨玉琅的床边,拼命摇晃着即墨玉琅的身子道:“玉琅哥哥,你起来啊,灵儿不要你死。”说着,泪水如雨般的滴落在即墨玉琅的眼睛之上,顺着即墨玉琅的脸颊缓缓滑落。 ------------ 第六十五章 悲伤 雁南飞,秋悲凉,伊人泪殇画离别。心归处,兀自愁绪笑感伤。 定安城,一如往常般喧闹繁华,然而不同的是如今定安城已是落叶纷飞,秋风裟凉。 东宫 一笔,两笔,笔落画成。那洁白的画纸之上,那人笑颜如花。悠悠,那人放下画笔,看着画上那人的笑脸,泪水,一滴一滴的滴落在画间。慢慢的,泪水侵透画纸,原本那张笑脸渐渐的模糊。 “琅儿,你要我好好的,可是你呢?你去哪里了。”许久,楚煜看着画上一点一点模糊的笑脸,终于无力的哽咽一声说道:“你回来……” “太子,请保重身子,莫要太过哀伤。”王止境站与边上,摇了摇头轻叹一声道:“燕王不希望看见你这般模样的。” “你说,她会悲伤吗?若看我这样,她是不是就舍不得走了?”楚煜转头,看着王止境,眼中满是深深的哀伤。如今,能说上话的,也只有身边的他的了。 “唉,奴才也不知道。”王止境吸了口气,怜惜的看着楚煜。自始自终,他知道楚煜与燕王之间发生的一切,然而,他也只能为他的主人叹息一声而已。 “她不会的,她若会舍不得得,那么她便不会离开,不是吗?” “殿下,奴才不懂这些情爱之事,只是若奴才是燕王,也绝对不会忍心看着殿下如此悲伤的,还望太子多多保重身子。” “呵呵!”忽然,楚煜看着那已模糊的画像,苦笑一声,默默的又拿过一张空白的画纸,又一笔一笔的开始画着。 “别画了,他已经死了!”忽然,楚天星从宫外进入,愤然打掉了楚煜手中的画笔,狠狠的将画纸抢在手中。 “给我。”楚煜抬头,看着楚天星,眼中如水般平静的说道。 “你就这么爱他,爱到可以无视你身边了所有人吗?”楚天星冷冷的看着楚煜,伸出手,缓缓地将楚煜画完的画像撕碎半,狠手向空中一抛。片刻,那画纸如雪花般在房中飘飘而下。 楚煜抬头,看着那已变成碎片的画像,无力的跌坐在地上。此刻他的心,仿佛也如那空中飘零的画像,片片凋零。 楚天星冷哼一声,蹲下身子,看着坐于地上那失魂落魄的楚煜。冷冷的说道:“我不准你再悲伤,你是我的,既然你的心全部给了他,那么,我做不了你最爱的人,我便要做你最恨的人。”说完,他起身,转身消失在东宫之中。 “呵呵,呵呵呵……”楚煜抬头,看着楚天星远去的背影,忽然大声的笑了起来,泪水伴着笑声,苦涩的滴落在他的心间。 御书房 “不行!朕不准!”楚昌荀看着手中的奏折,皱眉眉头说道:“朕不允许你辞官!朕的燕王走了,靖边侯常年驻守边关,如今难道你也要离朕而去吗?” “皇上,老臣白发人送黑发人,我那苦命的孩子去了,老臣心已死,已经无法再为皇上分忧了。”即墨行叹息一声道。 “不行,朕是不会准你辞官回乡的!“楚昌荀将奏折一丢,背过身道。 “可是皇上,臣老了,臣真的无力在为皇上排忧解难了,还请皇上恩准老臣回向养老。” “你如何老了?朕记得朕比你还年长两岁,朕还未老,你何谈老去之说?这样吧,朕准你一年的假期,你回乡好好调养,一年之后,你必须返回都城。” “可是皇上……” “好了,事情就这么定了。”楚昌荀摆了下手,制止了即墨行的说话。他微微一叹道:“即墨爱卿啊,如今朕当太子时的几个朋友,如今只剩下你了,朕不能放你走。” “皇上,老臣何德何能,让皇上如此记挂?”即墨行心中一动,目光闪动,对着楚昌荀道:“老臣遵旨,老臣谢过皇上了。” ------------ 第六十六章 叹秋 定安城外树林小屋 屋外,即墨玉琅靠在躺椅之上,微眯双眼,凝视着天空。时至深秋,天真的很高,望着那辽阔的天空,一阵阵的雁儿向南方飞去,即墨玉琅起伏的心境也渐渐的平静了起来。悠悠,微风吹来,林中的的片片落叶随风飞舞,缓缓而落。即墨玉琅看着那落叶,伸出手接住一片,淡淡的一笑道:“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雁南归。” 茯苓微微一笑,从屋中那过一件毛毯盖与即墨玉琅的身前说道:“姐姐,天凉了,你就别在那里感慨什么草木落兮雁南归了,当心着凉!回屋吧。” “我还想待会。”即墨玉琅侧目看着面含笑意的茯苓说道:“这里风光秀丽,秋高气爽,我是十分喜爱,倒有点舍不得走了。” “呵呵,姐姐,如今你是自由自身了,各地的秀丽风光,你若想去看看,妹妹自然陪着你去看。” “也是啊!”即墨玉琅起身,将身上的毛毯放置于躺椅之上,向林中深处走去:“也许有你陪我去看看,倒是也不错的。只不过啊有些事情,依然是可知不可求的。” “姐姐是在想着谁?”茯苓走在即墨玉琅身边,侧目看着即墨玉琅,此刻的她已经恢复女儿之身,相比之前的男装,更添了一份倾国倾城的美丽。忽然,茯苓摇了摇头,低眉苦笑一声。 “我在想着谁?”即墨玉琅抬头,目光闪动,眉目之中闪过一丝波澜。 那如玉般的男人,在知道我死了之后,你会过的好吗?也许你会做上父亲,感受着生命的悸动,你也会将我慢慢的淡忘吧。 许久,一声叹息,伴着落叶之声飘荡在林中。即墨玉琅摇了摇头,浅笑一声道:“其实时间就是一副很好的药,能够治愈心间所有的伤痕,他如今快做父亲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也许吧。”茯苓弯腰,捡起地上的一片落叶道:“虽说今年落叶已凋零,可是待到明年初春,那不又是一片了碧绿吗?” “呵呵……”即墨玉琅看着茯苓手中的枯叶,轻笑一声。忽然,在她的心底,一个白色的身影闪过,即墨玉琅缓缓的闭上双眼,默默的说道:“为什么我会想起他?他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姐姐?你在想什么?” “啊,没。”即墨玉琅摇了摇头,笑了笑道:“明天,我们该离开定安城了,我想去城里走走。” “不行!”忽然,从即墨玉琅的身后,一名青衫男子缓缓的走了过来。 即墨玉琅转身,看着青衫男子微微点了下头说道:“先生,是你啊,你怎么来了?” “你如今,哪里都能去,就是不能去靠近皇城。”徐铆山道:“燕王别忘记了,你如今可是已死之人,如果此番进城,被人认出来,徐某再也无法救出你。” “先生,我只是想去看看,也许我以后都不会来定安城了,就当是个告别吧。何况你看我。”即墨玉琅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装束道:“我如今已换回女儿之身,想必不会被人发现的。” “若燕王真想去,徐某也拦不住,只是徐某想提醒燕王一下。”徐铆山撇了下即墨玉琅道:“你虽换了装束,可是你的容貌长相身形样样未变,你又能保证不被人认出?” “我会想办法的,先生请放心,玉琅既然想去,就会选个万全之策。”即墨玉琅抬头看着天空,默默的说道:“也许,我总要和你道别吧!” ------------ 第六十七章 暗夜 深秋的清晨有些微凉,初升的太阳透漏薄雾,发出了一点朦胧的亮光。定安城内,一大队人马在晨间缓缓的向城外行驶而去。 许久,当离了定安城约有三十里的林中,两名骑马的女子从林中而出,跟着那大队人马向前走着。 “姐姐,姐姐!”马背之上,茯苓微微转头看了眼正在马背之上发呆的即墨玉琅到:“姐姐,你发什么呆呢?” 即墨玉琅转头,看了眼渐行渐远的皇城,缓缓的一笑道:“没什么,只是想起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竟如置身梦镜一般,不过有些感慨罢了。” “是吗?”茯苓撇了下嘴巴,摇了摇头,似乎有些不信。 “当然!”即墨玉琅瞄了眼茯苓,想起了昨日在皇城之中发生的一切,缓缓的摇了下头,拉起缰绳向前方奔去。渐渐的,在马背之上那无拘无束的感觉,冲刺着即墨玉琅的神经,缓缓的,她闭上眼睛,任由马儿飞奔,享受着这许久未曾尝过的这自由感觉。 “姐姐,等等我!”茯苓看着渐渐走远的即墨玉琅,心中一急,在后面呼喊着。 “呵呵,我可不等你,要来自己快点!”即墨玉琅转头,看着后面焦急的茯苓,大笑一声,继续向前奔去。 “驾!”茯苓看着即墨玉琅渐渐模糊的身影,不在犹豫,挥起手中的长辩在马背上一甩,顿时那马长嘶一声,追着即墨玉琅的声音而去。 “老爷,好久未见燕王这般开心了。”人群之中,常剑看着默默的看着远去的茯苓与即墨玉琅轻声道。 “是啊!也许,这般无拘无束的生活,才是她想要的吧!”即墨行眨了下眼睛,看着在马背之上欢腾的即墨玉琅与茯苓,嘴角慢慢的泛起了一丝笑意道:“走,她们快走远了,我们也快走吧!” 夜色深深,微风吹过,夜空之中发出阵阵微凉之意。夜色之中,楚天星冷冷的看着身前的那座新坟,目光闪动,嘴角勾出一丝阴冷的笑意。 “二殿下,真要这么做吗?”冷风之中,一名黑衣人面露犹豫,看着眼前的那座新坟,而坟前的那座石碑之上赫然刻着几个大字:北国大将军燕王即墨玉琅之陵墓。 “你说呢?”楚天星转头反问道。 “可是这可是燕王的陵墓,若被皇上知道了……” “难道你怕我父皇就不怕我吗?”楚天星冷哼一声,指着那石碑道:“给我挖!” “是!”那黑衣人犹豫了一下,挥了挥手,示意边上的另几名男子开始挖掘即墨玉琅的陵墓起来。 许久,那陵墓之中的棺木被从陵墓之中抬了出来。楚天星面无表情的走到那棺木之前转了几圈道:“给我打开!” “二哥,这样不好吧?”一直沉默的站在楚天星身边的段云诺此刻眉目微皱,不安的看向楚天星。 “云诺,你真的认为他死了吗?” “二哥难道认为?”段云诺心中一动,看了眼楚天星,又转头看着那棺木,眼中露出一阵疑惑之色。 “哼!儿子刚死,尽管天天在哭,却未流一滴眼泪。棺木刚葬,一群人就急着回乡,你以为呢?”楚天星冷笑一声,指着了棺木道:“死没死,开了不就知道了。” “轰隆!”夜色之中,那座棺木在那群黑衣人的推动之下,缓缓的向前移动着,发出阵阵响声。楚天星与段云诺对视一眼,随即都向棺木之中看去,只见那棺木之中,除了几个锦帛衣物,根本没有任何尸体。 “啊!”忽然,段云诺看着棺木,张口结舌的说道:“二、二哥,果然没人。” 楚天星看着那空空如也的棺木,紧紧的握紧了拳头。许久,他动了下嘴唇,默默的说道:“骗子,又在骗我!” “二哥,我们要禀报皇上吗?那即墨玉琅便是犯了欺君之罪,即墨一家都会随之瓦解。”说着,段云诺的嘴角闪过一丝笑意。 “不行,绝不能说!”楚天星看着夜色之中的那几名黑衣人,眼眸之中发出一阵阵寒光道:“燕王未死之死,今天你们要是谁敢透露半个字,若让我大哥知道即墨玉琅没死,我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是!小的们什么都没不知道,小的们今晚都在家中,从未出过们。”那群人看着面目阴冷的楚天星颤抖的说道。 “云诺,你马上派暗影,以最快的速度前往幽州方向,务必在即墨玉琅与即墨行一干等人进入幽州之时将他们给我杀了。”楚天星顿了下,抬头看了眼段云诺说道:“你上次和我说的事情,我需要你父亲的帮助。” “好!”段云诺顿了一下道:“不过我有个条件。” “说!” “娶我!我要做皇后!” “沙沙沙~”风吹过,发出阵阵响声。沉默,楚天星看着就这么的看着段云诺,目光闪动。许久,他忽然轻笑一声道:“好,若能成事,我娶你!” ------------ 第六十八章 遇袭 即墨行一行人连续赶了几日的路程,终于到了幽州约五十里里处的山林之中。即墨行抬头看瞭望了前方一下,转头对着身边的即墨玉琅说道:“琅儿啊,过来这座山头,便到达了幽州边境,我们也算是快到家了。” “爹,天色还早,要不我们先休息一下再赶路吧!”即墨玉琅抬头,看了下天色道。 即墨行点了点击头,指着前方道:“也好,我记得前方有个过路的酒馆,我们去那边休息吧。” “爹爹离开幽州这么多年了还记得前方有个酒馆啊。”即墨玉琅笑了笑道。 “呵呵~当年我与少君的父亲相识便是在那酒馆之中,很多年未回来了,不知道那酒馆还在不在啊。”说完,即墨行挥动马鞭,向前方走去。 “几位客官风尘仆仆,想必是远道而来,快里面请!”酒店的生意似乎有些冷清,店中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人影。即墨玉琅几人刚到店门口,那店家便从店中出来相迎道。 即墨玉琅道:“我们从皇城而来,等会还有赶路,店家你们就给我们稍微准备一些吃的,顺便给马喂点粮草。” “好勒,几位爷先等着,小的这就去准备。”说完店家转身忙碌去了。 “店家,给我们上点好酒好菜!”即墨玉琅等人刚落座,便有几名男子尾随其后,其中一名男子目光如电,有种冷傲的气质。 “爹,你看!”即墨玉琅不动神色的示意了下即墨行道:“爹,那名黑衣服的那名男子,我似乎在哪里见过。” 即墨行心中一动,手故意一抖,手中的水杯“哐当”一声落地。即墨行摇了摇头道:“人老了,拿杯子都拿不稳了。”说完,便弯腰捡起了那水杯,同时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下身后的那几名男子。 “爹,你说笑了,你哪里老了!”即墨玉琅笑了笑,随即压低嗓音道:“爹爹,认识他们吗?” 即墨行神色严肃,同样压低了嗓音对即墨玉琅与常剑、茯苓等人道:“有几分眼熟,不过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来路了,不过我看这群人鬼鬼祟祟,应该是不怀好意,难道是皇城那边知道琅儿没死的事情了?” “应该不会!”常剑微微侧目,用眼角的余光扫视了一下那几人,沉思一下道:“若是皇城里知道燕王没死,定会宣旨,而这群人鬼鬼祟祟的,应该不那么简单。” “那好,等下大家都小心。”即墨玉琅压低嗓音,转头看了下茯苓道:“茯苓,你没问题吗?” “姐姐放心。”茯苓笑了笑,点了下头道。 “那好。”即墨玉琅点了点头,冲着那店家喊道:“店家结账!”说完,她从囊中掏出写银两摆在桌子之上,微微打量了下那黑衣人,向外走去。 “我说几位一路尾随我们到底要意欲为何?”林外,即墨玉琅看着眼前的黑衣人,冷冷的道。 “哼,即墨玉琅,你一家欺君罔上,我今日便是奉了皇上之命前来处理你。” 即墨玉琅不屑的看了黑衣人一眼道:“笑话,奉了皇上的旨意还这般鬼鬼祟祟!你当我和你一样蠢吗?说,说派你们来的!” “哼哼,或许你到了阎罗殿,去问阎罗王他会告诉你的!”话音刚落,黑衣人右手一甩,手中的狼牙鞭向即墨玉琅面前挥去。 即墨玉琅身体向后一弯,那鞭子紧贴的即墨玉琅的面前呼啸而过,即墨玉琅伸手拿过银枪,枪口一弯,在空中弯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向暗影砍去。 “沙沙沙……”林中脚步声大起,又从林中闪出几十个人影,将即墨行几人团团围住。即墨行脸色肃然的看着这群黑衣人,缓缓的举起的手中的常枪与那几名黑衣人打了起来。而一边的常剑,茯苓也同时拿过了手中的兵器,加入了战斗。 “沙沙沙~”林中又是一阵轻响,几名手持弓箭的男子蹲在林中,对着即墨行几人拉起了弓箭。 “放箭!”那黑衣人侧身闪开即墨玉琅的长枪,看了眼林中的那几名黑衣人嘴角勾出一丝冷笑道。 “爹爹,小心!”即墨玉琅心中一急,转头看向即墨行惊呼一声道。 “刷刷刷!~”那弓箭顿时如飞般的向即墨行与常剑那边射去。 即墨行与常剑连忙挥动长枪,连连躲闪。可是一个不留心,一直弓箭贴着即墨行的枪杆而过,“呼“的一下射进了即墨行的手臂之上。 “爹!”即墨玉琅瞪大了眼睛,看着即墨行手臂之上缓缓流出的鲜血,顿时心中有些危急。她用力的挥动长枪,将那黑衣人逼退,转身向即墨行身边而去。 “琅儿,你别管我,你先走!”即墨行将手臂之上的弓箭拔出,转头对着即墨玉琅喝道。 “不行!爹爹你快走呀!”即墨玉琅摇了下头,用力的将即墨行推出人群,冷冷的看着四周的黑衣人。 “刷刷刷~”忽然,从黑衣人的身后又传来几声弓箭之声,即墨玉琅心中一惊,抬头看着那林间那群手持弓箭的黑衣人纷纷身体一软,从林中滚出。而那几名弓箭手的后背之上都插着一把弓箭。 ------------ 第六十九章 相遇 “是你!”即墨玉琅看着黑衣人身后那白色的身影,忽然如负释重的一笑。 那黑衣男子心中也是一惊,转头向身后看去,只见在身后不远处,一名俊美的白衣男子,手持弓箭,面如寒霜,冷冷的看着他。而当他的目光接触到那白衣男子的目光之时,忽然在他的心底,猛的打了寒颤。 “你是谁?”狼牙鞭一挥,那黑衣男子举起右手,指着那白衣男子问道。 “卫少君!” “原来是武艺侯,这里不是幽州境内,我此番只要这几个人,与你无关,还请不要插手我们之间之事。” “哈哈,哈哈哈!”卫少君突然大笑起来,似乎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片刻,他轻蔑的看着那黑衣人道:“你即知我是武艺侯,那么你应该知道我与燕王的关系,那么你还想在我的面前动我的朋友!” “你!好,既然武艺侯不知好歹,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话音刚落,黑衣人手中狼牙鞭一挥,就向卫少君挥去。 卫少君冷笑一声,抬起手中的长弓,伸手弩张,那箭如电般迅速的射向那黑衣人。 “呃!”那黑衣人躲闪不及,手持狼牙鞭的右臂被射中。他的手颤抖一下,狼牙鞭碰的一声掉落在地上。卫少君收起长弓,拿过身后的银枪冷冷的指着那黑衣人的咽喉说道:“谁叫你来的!” “哼!”那黑衣人冷哼一声,别过头,眼中满是桀骜之意。 “爹,你没事吧!”即墨玉琅,扶住即墨行,仔细的打量着他手臂上的伤势,焦急的问道。 “我没事,这点伤算的了什么!”即墨行一笑,抬了抬手,示意自己并无大碍。 “爹,你手上的弓箭给我看看!”即墨玉琅忽然目光一闪,似乎看到了那弓箭之上的一个印记。她从即墨行手中拿过那支弓箭,只见弓箭之上刻印的赫然就是之前她与卫少君遇袭之时的那毒箭之上那飞镖印记。 而在即墨玉琅身边的茯苓此刻目光也向即墨玉琅手中望去,而当她接触到那弓箭之上,脸色忽然渐渐苍白起来。而即墨玉琅此刻的注意力完全放在这印记之上,丝毫未发茯苓神色的不妥之处。 “少君,不要杀他,你看这个!”即墨玉琅挥了挥手中的弓箭,看着正用枪口抵住那黑衣男子的卫少君说道。 “呃!”忽然,那黑衣男子忽然痛叫一声,缓缓的向前倒去。而在他的后脑之上,一把飞镖深深的插入,血顺着他的后脑缓缓的流淌着。 “茯苓,你干什么!”即墨玉琅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茯苓道,而那把飞镖,赫然就是茯苓的防身之物。 “姐姐!刚他差点害死你,我……”茯苓眼眶一红,低下头道。 “好了,算了,不怪你。”即墨玉琅看着那黑衣男子的尸体叹了口气,走向卫少君微微一笑道:“你怎么这时候过来!” “我刚好路过这里,听见这边有打斗声音,便赶过来看看,还好来的及时!”卫少君看着即墨玉琅,不知觉的嘴角露出一丝浅笑,上下打量着即墨玉琅道:“你………和即墨伯父没事吧!” 即墨玉琅没有说话,只是笑着摇了摇头,看向即墨行。 “那没事我们先回去吧!”卫少君看了眼即墨行的手臂道:“即墨伯父受伤了,先跟我回去吧!” “也好!”即墨玉琅点了点头,扶住即墨行跟着卫少君走在前方,向幽州而去。 身后,茯苓看着即墨玉琅渐渐远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迷茫。许久,她深深的吸了口气,跟着即墨玉琅而去。 ------------ 第七十章 寿宴 定安城皇宫 夜色有点微凉,宫中一片莺歌燕舞之声。夙华殿之上,楚昌荀微眯双眼,看着殿下的臣们脸上浮出一丝笑意。 皇后云铮端起酒杯,看着楚昌荀浅笑一声道:“陛下,今日是你的寿辰,臣妾祝皇上福如东海,寿与天齐!”说着,将手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恩,多谢皇后了。”楚昌荀点了点头,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楚天星抬起眼睛看了楚昌荀一眼,起身将一个锦盒递给一名太监道:“父皇,儿臣前些日子特派人寻来了一株千年雪莲,送给父皇,祝父皇福寿无疆!” 楚昌荀放下酒杯,微微看了一眼楚天星,挥了挥手道:“你幸苦了,先将雪莲放一边吧!”说完又扫视了夙华殿一眼,转头对着云铮问道:“皇后啊,这太子怎么今日还未来到!” “陛下,是这样的。”云铮看来一眼楚天星,眼中尽是漠然之色,随即她转过头,笑了笑道:“煜儿说想给陛下一个惊心,想必等会就到了吧!” “太子到~”殿外,一声太监尖锐的嗓音响起。楚煜从面带笑意,从外面走来,而在他的身后,则跟着一群宫女,手上捧着一只枕头。 “父皇,儿臣祝父皇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哈哈哈!”楚昌荀大笑一声道:“太子啊,刚听你母后说你准备给朕一个惊喜,这宫女手上之物便是你的惊喜吗?” “是母后过奖了,儿臣的贺礼本登不上大堂之雅,可这是儿臣的一些心意。”楚煜顿了下,转头看着宫女手中之物道:“儿臣听闻父皇近来一直睡眠不好,特地派人去寻了一些有安神之效的花草,晾干之后做了一个枕头送给父皇,还请父皇不要嫌弃。” “果然难为你一片孝心啊,朕也不过是随口说了下,却未想到太子你一直记在心上,真是另父皇感动啊,入座吧!” “谢父皇!”楚煜微微一笑,转身走到席前做了下来。 楚天星看着楚昌荀,眼中之中闪过一些阵阴霾。他深深的吸了口气,在心底默默的说道:同样是儿子,你为何总是对他和颜以色,对他做的一个普通的枕头也这么稀罕。而我呢?我也是听说你失眠,特地吩咐人去寻找雪莲,希望能够治愈你的失眠。而你为何对我总是不屑一顾?手,紧紧的握住了杯子,微微的颤抖着,犹如他的心一般。楚天星侧目,深深撇了那放置在角落的雪莲,眼神渐渐冰冷。 “大哥,前些日子你不是说有人送了一些美酒,你说要献给父皇做寿礼,拿出来让父皇品尝一下?” “也对,我差点忘记!”楚煜点了点头,对着身后的宫女说道:“将酒拿进来!” “是!”宫女应了一声,转身而去。不一会,几壶美酒送了进来。 楚天星独自斟了一杯酒,端起酒杯对着楚昌荀道:“今日,天星借着大哥的美酒,祝父皇与皇后娘娘万寿无疆!” “好!”楚昌荀与皇后云铮对视一眼,将面前的那杯酒一饮而尽。 楚天星看着楚昌荀与云铮将酒喝下之后,不动神色的看向边上的段云诺。而段云诺目光闪动,对着楚天星点了点头。 “碰!”忽然一声轻响,楚昌荀手中的酒杯摔落,而他的脸色此刻也开始渐渐苍白,额间因剧烈的疼痛而冒出了许多汗水。 ------------ 第七十一章 毒酒 “皇上,你怎么了!”云铮心中一惊,欲起身去扶楚昌荀。然而她刚起身,就觉得一阵头晕目眩,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她低头,不可置信的看着那酒杯痛苦的说道:“酒,酒中有毒!” “哗~”夙华殿中一阵轻呼,群臣措手不及的看着殿下发生的一切。忽然,也不知道谁大喊了一声道:“快,快叫御医!”然后殿中所有的太监宫女,都慌忙的向外跑去。而楚煜与楚天星同时向楚昌荀与云铮奔去。 “大哥,你为什么要在酒中下毒,难道你就这么等不及要让父皇退位了吗?”楚天星冷冷的推开扶住楚昌荀的楚煜,眼中含泪,痛苦的说道。 “不是我!我没有……”楚煜不停的摇着头,看着案前的那壶酒,确实是自己所献,渐渐的,他发现自己说什么都是显得那么的苍白。 “你!朕最疼的就是你,你就这么的急着惦记着朕的皇位吗?”楚昌荀伸出手,指向楚煜道:“给朕将他禁足东宫!隔日再行处置!”话音刚落,楚昌荀就因毒性发作而晕了过去。 永和殿 “太医,我父皇怎么样了?”楚天星眉头紧锁,面露不安的看着床上面若死灰的楚昌荀。 “唉~”众太医纷纷摇了摇头道:“皇上所中之毒乃是剧毒,此刻毒性已经深入五张六腑,怕是无力回天了。” 楚天星甩了下衣袖,额间青筋暴跳,愤怒的指着那群太医道:“放肆,若医不好我父皇,我要你们统统人头落地。” “咳咳~”忽然床上的楚昌荀轻咳几声,睁开了眼睛看向楚天星虚弱的叫道:“星儿,你过来!” “父皇!没事的,你一定会好起来的。儿臣真没想到大哥,大哥他……”说着,楚天星低下头,眼中的泪水闪动,即将要滴落下来。 “星儿,别难过了,父皇快是不行了。父皇一直不喜欢你,可是没想道最后陪在父皇身边的人,竟然是你!”楚昌荀吃力的拉过楚天星的手道:“天星,你大哥呢?” “大哥被关在东宫。”楚天星顿了一下,哽咽着说道:“父皇别说话,一会就好了,儿臣已经派人去张贴皇榜寻人给父皇治毒了。” “天星,别忙了,父皇的身体父皇自己明白,你大哥下的这毒毒性太猛,没用了。”楚昌荀呼吸渐渐了沉重下来,他顿了一下,转过头对着身边的太监说道:“拿笔,拟旨。” “是,皇上!” “太子楚煜忤逆不孝,欲谋权篡位,毒害亲生父母,特昭告天下,废太子,改立二皇子楚天星为太子,朕逝后,太子楚天星登……登基……为……帝”楚昌荀的气息越来越弱,在说完最后一个字后,手臂终于无力的垂落。 “父皇,父皇!”楚天星大喊几声,见楚昌荀并无反应,眼中闪过一阵阴沉。他缓缓的伸出手放在他的鼻间。 “父皇,父皇没了!”楚煜心中一笑,而脸上的泪水却是如雨般而下。 东宫 “殿下,到底是怎么回事?”太子妃婵霜停着隆起的肚子,看着围在东宫外的那些禁卫军,不安的问道。 “呵呵~”楚煜转头看着婵霜,苦笑一声。 “恩,大哥这果然是美酒,弟弟十分喜爱,可否送我一壶呢?” “你若是喜欢,自己派人去拿一壶便是了,这又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 “你当真就这么恨我?要至我于死地?”楚煜深深的吸了口气,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殿下,到底怎么了?” “太子,太子不好了!王止境从宫外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皇上,皇上没了,还立下废太子而改立二皇子的诏书,如今二皇子的人正向东宫而来。” “是吗?”楚煜面无表情,淡淡的看了一眼王止境道,转身面无表情的向宫中走去。 “太子,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 第七十二章 大火 “醉卧金銮一场梦,浮华半生终是空。”楚煜仰起头,缓缓的凝视着东宫,每一个角落。许久他大笑一声,眼角的泪水缓缓的流出。 “殿下!我们快逃吧!再不逃就来不及了。”王止境眉目紧锁,不停的向东宫之外张望着。 “逃?”楚煜转头,看着王止境苦涩,那温和的双眼此刻竟是无边的哀伤。许久,他低下头缓缓的一笑,苦涩的一笑道:“你要我逃去哪儿?父皇刚逝,我怎能逃走?” “可是,太子,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王止境期待的看着楚煜,希望他能想通,跟着自己逃离皇宫。 “留的青山在……留的青山在……”幽幽的,楚煜在嘴边不停的念着着句话,许久,他抬头抓住王止境的肩膀道:“你带着太子妃走,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将她安全带离皇宫。” “不,我不走,殿下,我生死都要和你在一起。”婵霜从后面紧紧的抱着楚煜,泪如雨下。 “不,你一定要走,天星要的是我,只要我在,他们不会为难你的。” “走,你必须走,你的肚子里还有我的孩子,你想他还未出生就随着我们一块死吗?”楚煜转身,拉过婵霜的手,环视着东宫喃喃的道:“将孩子生下来,不要告诉他反生的一切,别让他带着仇恨生长,以后也不要涉足帝王家的任何事情。” “太子。”婵霜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楚煜的脸颊,狠狠的咬住了嘴唇,眼神开始渐渐的坚毅,苍白的容颜闪过一丝坚决。她深深的吸了口气道:“好,我答应你逃出去,可是,你总该替我们的孩子取个名字吧?” “名字——”楚煜在心底默念一声,眼中闪过一丝迷茫。许久,他叹了一口气道:“楚逍遥吧,逍遥一生,快活一生,无恨无怨。” 听着宫外越来越清晰的脚步声,王止境急忙打断了楚煜与婵霜的对话,急急的道:“娘娘,快走吧!马上二皇子的人就要到了。” “殿下,保重!”婵霜踮起脚尖,轻轻的,在楚煜的额间印下一个吻,跟着王止境从东宫的后门,向外逃去。 楚煜看着婵霜与王止境越走越远的声影,轻笑了一声,转头看着宫殿之上跳动的烛光,眼中闪过一丝坚决。 “殿下,殿下,不好了,东宫那边好像着火了!”永和殿之上,一名太监跑经来,慌张的说道。 “什么!”楚天星从龙椅之上一跃而起,急忙向东宫奔去。 冲天的火光,映红了半个皇城,如晚霞般绚丽。东宫之前,那熊熊烈火,燃烧着那奢华的东宫,同时燃烧着的还有楚天星的身心。 “怎么会着火,看见太子没?”看着那欲烧欲烈的大火,楚天星抓过身边一名奔走先前东宫的太监,愤怒的问道。 那太监看着双目赤红的楚天星,往地上一跪,颤抖着说道:“回二皇子,是,是太子自己点的火,如今太子怕是还在里面。” 怕是还在里面!还在里面! 楚天星一脚踹开那太监,就像火中奔去。 “二哥,不要去,火太大了!你会死的!”段云诺看着即将冲入火海的楚天星,挡身在他面前制止道。 “滚,如果我大哥死了,你们一个都别想活!”楚天星狠狠的推开段云诺,冲进了火海之中。 ------------ 第七十三章 燃烧 段云诺看着消失在火中的楚天星,眼眸之中的火在愤怒的燃烧着,她转头看着那呆立在身边的侍卫,大声的吼道:“都给我愣着干什么,都给我进去找人!” “这!”那些侍卫互相看了一眼,面露犹豫,却未有人上前。 段云诺看着那群侍卫,怒从心起,转身从身旁的一名侍卫手中夺过一把佩剑,指着那群侍卫说道:“都给我愣这干什么,不想活了吗,给我进去救人!” “遵命!”那群侍卫看了眼满脸怒意的段云诺,纷纷向火海之中跑去。 火,很大,漫天的火光照在楚天星的脸上,印在他的心底。他一边躲着那熊熊烈火,一边在那满天的烟火之中寻找着楚煜的身影。 “大哥,大哥你在哪里?”焦急,熊熊的烈火燃烧着整个宫殿,同时也在燃烧着他的内心。许久,他看着空无一物的东宫,腿一软跪在了地上,楚天星看着那漫天的火花,伸出了,用手狠狠的锤下地上。 “大哥,我不想要你死的,不想的。”楚天星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站起来,跌跌撞撞的向东宫里面走去,而里越往里面火也小了许多。 楚天星伸手,推门,只见原本楚煜的寝宫之中,那熟悉的背影,此刻正背对着他站着。看着楚煜的背影,楚天星终于长长的舒了口气道:“大哥,我终于找到你了,快跟我走。”说完,他走上前拉住楚煜的手,向外拉去。 “滚!”楚煜没用转身,甩开了楚天星的手,冷冷的说道。 “大哥……” “我死了不是正合你意?你为何要进来找我,你滚,我不想见到你!” “不是的,大哥,不是这样的。” “那是什么样子的?是什么恨让你变得这样的残忍,毒死自己的亲生父亲?毒死我的母后?然后嫁祸给我?”楚煜转身,面无表情的看着楚天星说道:“你就那么的恨我?” “不是我大哥,我爱你啊。大哥,我不想要皇位,如果你愿意,你跟我出去,我立刻向天下人承认这一切都是我做的,都是我做的。可是大哥,我只要,只要再向从前那般爱我,不可以吗?” “晚了。”楚煜动了下嘴唇,苦涩的说道:“我一直是爱你的,你是我最疼爱的弟弟,哥哥希望你像普通人一般,过着有人疼有人爱的日子。” “你骗我!”楚天星拼命的摇着头,腿一软,跪在了地上,不敢相信的说道:“自从长大之后,你就没有拿正眼看过我,每次见我不是责问就是争吵。如果你是爱我的,那不该这样的啊。” “傻弟弟,四年前你杀害了梦箩,哥哥便明白了你的心思,只是哥哥不希望你这样,这样是不正常的啊!”楚煜蹲下身子,看着楚天星哽咽着说道:“哥哥希望你过着正常人的生活,能够有人爱,也能去爱一个你真正能爱的人。所以哥哥以为对你严厉一些,冷漠一些,你会渐渐的淡忘着着对哥哥的这份爱恋,可是我没想到……”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早说!”泪水,顺着楚天星的眼角一滴一滴的滑落。 “对不起,是我错了。哥哥不该这般对你,才会让你变的越来越疯狂,是我导致了如今的场面。” “大哥!”楚天星顷刻泪如雨下,他紧紧的抱住楚煜,喃喃的说道:“大哥我真的好想,好想年幼时你抱我的感觉,不过没关系的,以后你一直会在我身边,一直都会在的。” 楚煜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楚天星的后背,嘴角微微一笑道:“傻弟弟,回不去了,我害你变成现在这样,我总归要下去给父皇母后一个交代的。” “不会的,只要你跟我出去,什么都不会发生的。” “天星,你还不明白吗?已经来不及了。”说着,楚煜忽然感到喉咙间的一丝甜意,一口鲜血从他口中吐出,落在楚天星的后背之上。 “大哥,大哥你怎么了?”楚天星忽然感到背上的那些凉意,他放开楚煜。只见在楚煜的手上,还拿着一个瓶子。而此刻在他的嘴角,还挂着一丝殷红的血迹。 “天星,你走吧!好好的治理国家,是哥哥教导无方,才害你变成这样,九泉之下,哥哥帮你顶罪去!” “不要,大哥!”楚天星紧紧的抱住楚煜,撕心裂肺的喊着:“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到底是哪里错了,我只想要你好好的啊!” “太子,太子,快我们出去了,这里太危险了。”几名侍卫从火中跑出,欲伸手去拉楚天星。 “滚,都给我滚!” “可是太子,这里马上要倒塌了啊,再不走就来不及了。”那几名侍卫伸出手,拉住楚天星向外面拖去。 “大哥!我大哥还在里面,你们这群废物!快去救人,若救不出我大哥,我要你们死无葬生之地!”冲天的火光,燃烧着的烈火,一根木柱从楚天星面前掉落,挡在了他与楚煜的身前。那火越烧越旺,渐渐的淹没的楚煜的身影。 七日后 永和殿之上,几位大臣面面相窥。许久刘柯山微微皱了下眉头,上前一步道:“太子,国不可一日无君,还请太子早日登基啊!” 楚天星抬头,扫视了眼堂下的几名大臣,淡淡的说道:“怎么,都等不及了吗?你们这是在为我担心呢,还是在为你们自己担心呢?” “这,太子……”众人相视了一眼,纷纷的皱起了眉头。 “太子,北国此次遭逢巨变,若太子不尽早登基,恐会天下大乱啊!”刘柯山顿了一下道:“还请太子能为天下百姓着想,尽早登基。” “乱?”楚天星轻笑一声,拨动了下案前的奏折,拿过一本随意的看了下道:“要乱,就让他们乱好了。” “殿下,不可啊,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这民心一旦失去,恐就再难收回了啊!” “是吗?”楚天星伸手将中的奏折一抛,丢落在桌上,他起身,围绕着众人转了一圈,又走回了龙椅之前坐了下来,面无表情的说道:“那么,就明日登基吧!” 众人心头纷纷一喜,同时跪向地上,异口同声的高呼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二卷完 ------------ 七十四章 月下 明贞十三年九月十八日,明贞帝楚昌荀驾崩。后明贞九月二十五日,太子楚天星登基为帝,改国号熵,自号蜀岳。 幽州 “快点,快点让开让开!”街道,之上,一群官兵推开人群,忙碌的在墙壁之上张贴着告示。而一旁的路人,纷纷好奇的围了上去。 “少君,你看前面这么多人围在一起,出什么事了?”即墨玉琅眉头微皱,指向那人群之中。本来她与卫少君在边关巡视,回来之前在城外便见到大批的官兵在奔跑着。而一进城,就有许多的人群围观在一起。即墨玉琅看着那些围观的群众,心中暗讨道: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去看看!”卫少君淡淡的看了眼群众道。 “怎么会这样?”即墨玉琅看着墙壁之上的告示,瞬间脑海空白一片。 卫少君看着即墨玉琅苍白的容颜,目光闪动,向墙壁上的告示看去,之上在告示上面,赫然写着几行大字: 前太子楚煜谋权篡位,毒害亲生父母,特昭告天下,废太子。后先皇驾崩,二皇子楚天星登基为帝,改国号熵,自号蜀岳。而前太子与先皇登基之前,畏罪自杀,丧生火海。特发此文书,昭告天下。 “怎么会这样?”卫少君看着文书上的一行字,眼中蒙上了一层寒冰。他转头,看着即墨玉琅,只见此刻她已经是失魂落魄,向着卫府方向而去。 夜色深深,有些微凉,即墨玉琅坐在城墙之上,凝视着夜空。此刻星光点点,闪烁的印在她 的眼眸之中。渐渐的,她轻轻的眨了下眼睛,两行清泪,顺着她的脸颊滑落。 “怎么会这样?我以为我离开皇城,从此你我天高海阔,各行一方,你便会好好的。可是如今怎么会这样子?”泪水一滴一滴的滴落,心如刀割般的疼痛,即墨玉琅伸出手,轻轻的擦了下眼角的泪水,可是那泪水却似乎像擦不干一般,凶猛的往外滴落。 “你怎么了?”城墙之上,一个白色的身影淡淡的看着独自落泪的即墨玉琅,叹息一声,向她走来。 “我没事。”即墨玉琅慌忙的擦了下眼角泪水,转头看向那白色的身影,淡淡的一笑。随即低下眼眸,不语。 卫少君走到即墨玉琅的身边,看着夜空,轻轻的说道:“难受的话,就对着夜空说出来吧,以前我心里难受,都是这般,说完了便会好上许多。” 即墨玉琅侧目,凝视着卫少君,只见那原本清冷的容颜之上,似乎又多了一丝苍凉。而看着卫少君的眼眸,不知为何,即墨玉琅心中又是一酸。她转头,伸出手,抱住自己的膝盖,泪水如雨而下。 卫少君低头,缓缓的伸出手,想去为即墨玉琅擦干泪水,可是当他的手渐渐的贴近了即墨玉琅,他忽然觉得心中一痛,随之又轻轻的放下了手。他轻叹一声,看着即墨玉琅颤抖的身体说道:“我从来不知道,你原来是如此的好哭。不过你想哭就哭吧,我陪着你。” 我陪着你! 即墨玉琅抬头,转过头看着卫少君。只见夜色之下,那一袭白衣,此刻在自己的身边,竟然她感到一丝的温暖。 “没事了。”卫少君看着即墨玉琅眼睛的两道泪痕,伸出手,轻轻的为她擦干了眼角的泪痕。 “呜呜呜~”看着卫少君清冷的容颜,和那碰触在自己脸上的那丝温柔,即墨玉琅再也克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情绪,猛地紧紧的抱住了卫少君嚎啕大哭起来。 卫少君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将即墨玉琅抱在怀中,轻轻的扶动着她的肩膀。也许,在他的心里,只想为她,再送去一丝丝的温暖。 “我以为我很坚强,出了宫,离开了皇城,我以为一切都会好起来。尽管不能再见,也会彼此祝福着对方,可是真的没想到会这样。他那么善良,又怎么回去毒害自己的亲生父母呢?”即墨玉琅靠在卫少君的怀中,已是泣不成声。她累了,真的累了。她原本是二十一世纪都市女性,在穿越到这个连她听都没听过的朝代,然后经历了战乱,生离死别。她那看似坚强的内心,却一点一点的变得支离破碎。 “没事,都过去了,会好起来的。”卫少君低眉,看着抽泣的即墨玉琅道:“他这么善良,下辈子一定会投了好人家的。” “少君,我真的好累。我不想管那些,我只想活的无拘无束,可是为什么,为什么那些事情总是丢不开,忘不掉呢?” 卫少君抬头,看着夜空,只见夜色静静,耳边不时有风吹过的沙沙沙声。心痛,看着即墨玉琅抽泣的身影,他不知道为何会这般疼痛。许久他低眉,浅笑一声道:“其实每个人都有一段抹不去,忘不了,逃不掉的伤痕。可是等明日天一亮,我们还是要去生活,不是吗?” 夜色越来越静,仿佛吞噬了天地间所有的魔障。渐渐,即墨玉琅或许是真的哭累,那抽泣的声音越来越小,渐渐的她闭上双眼,靠着卫少君的怀中,沉沉的睡了过去。梦中,沉睡着的她彷佛又看见那初遇之时那个淡紫色的身影,那如玉般明亮的眼睛,那温暖的怀抱。渐渐的,在梦中,她喃喃的呓语一声:楚煜。 卫少君低头,伸出手,轻轻拂过那熟悉的容颜。而就在他的手刚碰触到她的脸颊之时,忽然听到怀中的她,在睡梦中还依然呼喊着那个人的名字。心中,一阵抽痛冲击着他的神经。他看着她脸上那两道明显的泪痕,苦涩的说道:“你就这么的爱着他吗?”夜色凄凄,那一声无奈,淹没在黑夜之中。 梦还在继续,一个小小的身影在梦中浮现。那白色的身影,那么年幼,那人牵着与她牵着手,小小的身影在马背之上欢腾的奔跑着,而那个时候,似乎是她这一生最快乐的时光。忽然,那两个马背之上的身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辆马车在向远处奔跑,而在马车之后的城墙之上,那小小的身影,目光是满满的离愁,凝视着远去的马车不肯离开。渐渐的,即墨玉琅的眼角两滴泪水缓缓的滴落。 “少君哥哥,不要离开我……”忽然,即墨玉琅紧紧的抓住了卫少君的手。 “呵——”卫少君看着抓住自己的那只手,终于一阵轻笑,目光渐渐迷离起来。 ------------ 第七十五章 梦魇 秋去,冬离,春又来。 皇城 永和殿。 龙椅之上,楚天星不知何时已经靠在上面沉沉的睡了过去。梦中,他眉目紧锁,呼吸渐渐变得急促起来。 “母妃,快看,风筝飞的好高哦。”御花园中,小天星欢快的奔跑着,看着空中的风筝开心飞笑着。而她的母妃林美人,则在她身边温柔的看着她,满脸都是慈爱之意。 “啊!”忽然在前方奔跑着的小天星一个不留神,撞上了迎面一个人影,小天星重重的摔倒在地上。他抬头,看着满脸怒意的云铮,眼眸之中恐惧微露。 云铮冷冷的看着跌倒在地上的小天星,眼眸之中满是不屑之意,她冷哼一声道:“哼,我说是谁呢?原来是你,自个儿生的孩子不好好管教,在御花园中放肆,今日他是冲撞的本宫,若他日撞上的是皇上我看你如何收场。” “皇后娘娘,是臣妾错了。天星还小,不懂事,请皇后娘娘要责罚就责罚臣妾吧!”林美人慌忙的跪倒在地上,扶起小天星,紧张的说道。 “你?”云铮转身,侧目高高在上的俯视着跪于地上的林美人道:“本宫还不屑责罚你,哀家是怕脏了自己的手!在这偌大的皇宫之中,你自己好自为知吧。” “谢谢娘娘不责罚臣妾。”林美人拉过小天星,轻声说道:“快向皇后娘娘谢恩。” 小天星仰起脸,眼中满是委屈之意,他死死的咬了下嘴唇,缓缓的动了下嘴巴道:“天星谢谢皇后娘娘不责罚,天星再也不敢了。” “哼!”云铮长袖一扶,转身而去。忽然,她又停下来,看着身后的林美人与小天星到:“这皇宫之中,你若想好好的,便就要安分守己,不然本宫想饶你也是无能为力。”说完,云铮头也不回的消失在御花园之中。 雨,好大的雨。天际乌云低垂,压的人喘不过气。 “母妃,母妃你怎么了。”小天星站在床边,看着脸色苍白的林美人,泪水如雨而下。 “星儿,母妃快不行了,母妃快要走了。” “母妃你不要走,你走了星儿怎么办?为什么她要对母妃这么狠呢?我好恨他们。”小天星泪如雨下,满脸恐惧的看着气息微弱的母妃。多少次了,他去找御医给母妃治病,可是却无人过来。他好怕,好怕母妃就这么的一去不回,那么他再也没有依靠之人了。 “傻孩子,不要恨他们,是母妃对不起她,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林美人轻轻的抚摸着下天星的脸,眼中满是不舍之意。她“咳”了一下,一口血吐在她手中的那条丝巾之上,她虚弱的一笑道:“也许母妃不该把你生下拉,这样等母妃去了之后,你就不会孤苦无依了。” “呜呜呜~母妃,你别吓星儿。”此刻,小天星看着林美人手中丝巾上的那摊血迹,已是六神无主。 忽然,门支啦一声而开,一个小小的身影晃动一下,朝床榻这边而来。此时,在他的手中还碰着一碗药水。他走到林美人的床边说道:“林姨娘,快,将这药喝了,你便会好的。这是我向父皇要的千年人参。” “谢谢太子。”林美人虚弱的一笑道:“太子,雨大了,你快些回宫吧,若是你母后见到你在我这边,你又免不了被责罚了。” “没事的林姨娘,快喝吧。”昏暗的烛光之中,楚煜明亮的眼光不停的闪动着。 “母妃,你快喝吧。”小天星看着那碗药,眼眸之中尽是期待与焦急之意。他好希望母妃在喝完这幅药以后,病就会好起来,然后永远的不离开自己。 “咳咳咳~”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忽然,林美人一阵头晕目眩,手中一阵无力,那碗药,就这么摔落在床边。 “母妃~”小天星看着地上的那碗药,痛哭起来。 “星儿,不许哭,母妃没救了,但是母妃不准你落泪,你要坚强,才能在皇宫之中好好的活下去,知道吗?”林美人转头,看着楚煜道:“太子,看在姨娘曾经在东宫将你一手拉扯到大的份上,你答应姨娘好好照顾天星好不好?” 楚煜转头,深深的撇了眼小天星重重的点了点头道:“姨娘放心,天星是我的弟弟,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他的。” “谢谢,谢谢你。”林美人的气息越来越弱,终于,握住天星了那只手,无力的垂了下去。 “母妃……”小天星抱着林美人渐渐冰冷的身体,嚎啕大哭起来。 楚煜站在边上,看着泪如雨下的楚天星,走上前去,轻轻的拍着楚天星的肩膀道:“天星,不要怕,你母妃没了,你还有哥哥,哥哥会保护你的。” 梦,还在继续,忽然那雨夜突然消失不见。 火,好大的火,冲天的火光,熊熊的燃烧着。心痛,像要停止呼吸一般。 烈火之中,那人满眼心痛的说道:“傻弟弟,我一直是爱你的,你是我最疼爱的弟弟,哥哥希望你像普通人一般,过着有人疼有人爱的日子。”渐渐的,那声音在火光之中,越来越模糊。 “大哥……大哥……”渐渐的,楚天星的额间冒出了许多汗水,他气喘嘘嘘的在梦中喊道。 “皇上,皇上醒醒。”王顺看着满脸汗水的楚天星,轻轻的摇了下他叫唤道。 “大哥~”忽然,楚天星从梦中惊醒。他伸出手,擦拭了额间的汗水,转头看着王顺道:“ 朕这是怎么了。” “皇上又做噩梦了吧。”王顺倒了一杯茶水,递给楚天星道:“皇上近日老做噩梦,要不请御医来看下?” “不用了。”楚天星活动了下手臂,伸手在揉了下太阳穴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回皇上,现在已过午时了。” “过午时拉。”楚天星在心里默念一声,走出永和殿,看向东方。许久,他叹了口气,轻轻的合上眼睛向东宫方向走去。 “皇上这是要去哪里。”王顺跟在楚天星,微微打量着他的脸色问道。 楚天星停下脚步,转头看了一眼王顺,淡淡的说道:“朕想去走走,你就不用跟着了。” “是!”王顺脸色复杂,看着楚天星离去的方向摇了摇头道。 ------------ 第七十六章 无字灵位 初春,是多雨时节。 楚天星手持纸伞,漫无惊心的顺着路走着。许久,他在一处深巷之中停了下来。他抬头,看着巷口的那张牌匾,此刻因风雨的凋零,此刻已经有些破旧。而在那残破的匾额之上,依稀的刻着几个大字:清修殿 路上,几名稀稀落落经过的宫女,看着站与清修殿门口的楚天星,纷纷忍不住的多看了几眼,随之又紧张的跑开了。而在那远去的几个身影之中,还依稀的飘落几句细语之声: “你看,那是皇上吧?可是皇上如何回来清修殿呢?听说这清修殿自从太祖之时,便无人居住,皇上来干什么?“ “哎呀,叫你少说话,多做事,我们做奴婢的不要轻易在后面道主子的是非你还不明白吗?万一叫皇上听到了你小心自身难保。” “哎呀,我的好姐姐,我要像你一般话那么少,我也不会总是挨罚了。那我不说了行了吧,我们快走吧。” “唉~“悠悠的,一声轻叹。楚天星转身,看着那几名宫女,目光波动。缓缓的他动了下嘴巴,叫住了渐渐远去的几名宫女。 那几名宫女脸上一阵恐慌,以为是刚暗中议论的话语触动了皇上的霉头,不由的一阵哆嗦。几名宫女纷纷对视了一眼,向楚天星走来行了一礼道:“奴婢参见皇上。” 楚天星默默的看着那几名宫女一眼,指着刚那名被称作姐姐的宫女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宫女低下头,心想肯定是皇上听到了刚她们姐妹几个的议论,心中一阵慌张。她强压住内心的恐慌小心的说道:“回皇上,奴婢莫言。” “莫言——”楚天星轻轻的在口中念了下名字,低下头仔细的打量着这名叫做莫言的宫女道:“今年多少岁了,进宫几年了?” “回皇上,奴婢今年一十九岁,是先帝十年进的宫,已经快四年了。”莫言微微的抬起头,看了下楚天星的脸色,而当她刚抬起头之时,便看到楚天星正望向自己。忽然莫名的,她的心中一痛,不知道为何,她竟然在这个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皇上眼中,看到了深深的伤痕。忽然,她的心中一阵慌乱,急忙低下头,不在看他的眼睛。 “你跟朕来吧,气她人都退下吧。”楚天星淡淡的看了眼莫言,转身推开清修殿的大门,走了进去。 “是!”莫言应了一声,跟在楚天星了后面,进了清修殿。 “好奇怪!”莫言默默的打量了下清修殿,据说这殿起码已经有百年未住人了,而她在宫中的四年,从未听说过有人来打扫过这清修殿。可是在这里面,居然是一尘不染。她抬起头,偷偷的看了下楚天星一眼。然而不知为何,这高大的身影,却有种让她心疼的感觉。缓缓的,她在心底舒了口气,跟走楚天星继续走向清修殿深处。 许久,楚天星在清修殿的最后一间院子停了下来,凝视着清修殿院中的那些各种花草。轻轻的,看着这些花草,楚天星嘴角缓缓的露出了一丝笑容。 “奇怪!这里那么久没有住人,可是我怎么感觉这人那么安详,好像充满了生命力,这是怎么回事?”莫言看着院中的百花,心底默默的说道。 “你知道我为什么叫你跟着我吗?” “奴婢不知道,奴婢也不需要知道。” “很好。”楚天星看着那紧锁的院门,淡淡的说道:“从今日起,你就跟在朕左右侍奉。而从你进清修殿的那一刻起,不管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容许说出去半个字,记住了吗?” 莫言看了眼楚天星,紧紧的咬了下嘴唇,坚定的说道:“记住了,奴婢死也不说。” 楚天星转身,默默的看了眼莫言,淡淡的说道:“很好,记住你今天的话,跟朕来吧。”说完,走到那门前,推门而入。 莫言跟着楚天星,好奇的打量着这屋子。而这屋子的摆设也极其简朴。在屋子的正厅之中,只有一个香案,而在案前,则摆放着一张灵位。而奇怪的是,这灵位之前虽然是香火不断,可是上面却是光滑无比,连一个字都没有!这分明就是一个无字灵牌嘛?可是好好端端的,陛下为何要供应着一张无字灵为呢? “朕来看你了。”楚天星抬起头,凝视着案前的那无字灵位,缓缓的叹了口气。随即,他走上前,将那灵位拿起,用衣袖,一点一点的擦拭着灵牌,每一个角落,每一个缝隙都不曾错过。而在他的眼中,闪过许多的情绪,似乎是温柔,又似乎是哀伤:“朕知道,你不想见到朕,可是朕真的是有些想你了。”说着,他的眼眸之中,闪过一丝晶莹的泪花。他扬起头,深深的呼吸了一下,将眼眶之中的泪水逼了回去。 莫言站在楚天星背后,默默的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在心中默默的叹了口气。 “算了,既然你还是不想见朕,朕也就不打扰你了,你好好保重。”说着,楚天星轻轻了一笑,将灵位又重新放回了原地,笑着说道:“朕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啊,你看,朕给你带了一个人来,以后就由她照顾你,可好?” 楚天星看着那无字灵位,又叹了一口气道:“呵呵,你看朕,朕都知道你不会来见朕的,你又怎么会和朕说话呢?朕真是可笑。” 说完,楚天星看着身后的莫言道:“你,很好奇他是谁,是不是?” 莫言低头,手心渐渐的渗出了汗水。然而,不知道为何,她居然对着这个男人,不敢有半点的隐瞒。许久,她低下头,点了几下头。 “很好,你不会骗朕。”忽然,楚天星笑了起来道:“从今天起,你帮朕寻找几个口风紧的宫女,负责清修殿里面的一切生活事务。若对里面的那人照顾不周,朕唯你是问!” 莫言抬头,缓缓的看了下那案前的那无字灵位,在脑中暗暗的说道:照顾清修殿之人?听皇上的口气,这里这人是重要之极,否则又怎么会这样隐蔽?莫言坚定的点了点头道:“是,奴婢遵命!” ------------ 第七十七章 天灾 红酥手 黄滕酒 满城春色宫墙柳 东风恶 欢情薄 一怀愁绪 几年离索 错 错 错 春如旧 人空瘦 泪痕红浥鲛绡透 桃花落 闲池阁 山盟虽在 锦书难托 莫 莫 莫 夜色静静,永和殿之中,歌声阵阵,带着丝丝温柔,丝丝忧伤。 楚天星看着殿中那群歌女,目光渐渐的迷离起来。 酒,一杯一杯的喝下,那空洞的心灵似乎像是如何也添不满一般。渐渐的,酒越喝越多,可是那空洞的心却是越来越痛。 许久,他低眉,深深的看着手中的酒杯。那杯中之酒,清澈明净。而倒影在酒中的双眼,那眼神之中的忧伤,似乎永远也挥之不去一般。 “哈哈哈哈~”忽然,楚天星看着杯中的倒影,发出一阵大笑。随之,他举起手中的酒杯,向地上狠狠的摔去。 “皇上饶命!”那群宫女看着忽然发狂的楚天星,恐惧的跪倒在地上,惊慌失措的看着他,纷纷以为是刚刚那里唱的不对,或是跳的不好,而触犯了龙颜。 “滚,都给朕滚!”楚天星指着那群宫女,疯狂的说着。片刻,在他的咆哮之中,那群宫女慌忙的向外走去。 待宫女渐渐的走远之后,楚天星仰头,看着空无一人的永和殿,凄凄的一笑道:“谁说的,一醉便能解得千愁,可是为什么朕的心,还是那么痛?” 许久,一名太监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已经是烂醉的楚天星,轻轻的走到了他的身边,在他耳边窃窃细语了几句。 楚天星转头,看着那太监,醉意朦胧的挥了下手道:“去去去,朕今日不想见他。见到他,朕、朕这里闷的慌。”说着,楚天星伸出手,指了指心脏的地方。 “可是皇上,霍大人已经在门外站了几个时辰了。” 楚天星轻轻的打了个酒咯,不耐烦的挥了挥衣袖道:“好吧好吧,让他进来吧!” 片刻之后,楚天星抬头,看着缓缓而来的霍岭峰醉笑道:“霍爱卿,是你啊,这么晚了,你找朕有什么事情啊?” “皇上!近来各地天灾不断,前些日子,南方出现了五十年不遇的旱灾,而北方近日也有水灾泛滥,这一季,百姓恐怕是颗粒无收啊!”霍岭峰看着满身酒气的楚天星无奈的叹了口气,自从这蜀岳帝楚天星登基之后,也不知道为何,一改平日做事干紧利落的作风。日日沉寂在醉生梦死之中。无心朝政,每日只知道饮酒作乐。每日思及此处,霍岭峰的感到焦急无奈。 “呵呵!”楚天星轻笑一声,继续抿了口手中的酒水道:“哪里来的那么多天灾,爱卿你就不要骗朕了,再说了即使有天灾不是还有爱卿你们吗?” “皇上,微臣所说千真万确啊!就算皇上借微臣十个胆子,微臣也不敢犯欺君之罪 啊!”霍岭峰往地上“碰”的一跪,声音已经有些颤抖:“皇上,自皇上登基以来,便无心朝政,现在微臣斗胆冒死进皆,希望皇上以天下百姓为重,早日上朝亲政啊。”说着,霍铃峰低头,在地上“碰碰”的磕了几个响头。 楚天星侧目,斜着眼睛看着霍铃峰,狂笑一声。随即,他起身,走道霍铃峰的身边蹲了下来,平视着霍铃峰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皇上,近来天灾不断,百姓流离失所,还请皇上能够以百姓为重,以天下苍生为重啊,莫要凉了百姓之心啊!” 楚天星忽然“噗”的一笑道:“以天下苍生为重?那么你说说,朕为何要以天下为重” “皇上,自古得名心者得天下。而一代仁君,便要以民为天。倘若弃天下苍生于不顾恐天下大乱啊。” “天下……”楚煜起身,悠悠的向永和殿外走去。 霍铃峰轻轻的起身,看着走向殿外的楚天星,紧紧的握紧的拳头。片刻,他缓缓的起身,跟着楚天星后面走去。 夜色静静,殿外的景观树中,不断的发出阵阵的虫鸣鸟叫之声。楚天星缓缓的抬起头,仰望着星空。天际,那点点的繁星闪动,一点点的照在楚天星心间。许久,他轻轻的动了下嘴巴,苦涩的说道:我要天下何用?我要的不过是你能对着我,展颜一笑而已。 幽州城 即墨玉琅身起白马,缓缓的走在小道之上。而渐渐的,她的眉头紧紧的锁了起来。一路之上,她不时的能看见一群大包小包的人在道上有气无力的走着,就好像是逃荒的灾民一般。 终于,即墨玉琅在看到了又一批衣着破烂,拎着大包小包的人群,忍不住翻身下马,向那群走了过去。 “娘亲,我好饿。”还未走近,便听到人群之中,一个稚嫩的女童音响起,在向她身边的一名妇人讨要着食物。 那妇人拿过肩膀上的包裹,在里面不停的翻动着。然而,在那瘪瘪的包袱之中,却未发现任何可以果腹的食物。那妇人无奈的弯下腰,轻轻的抚摸了下那女童的脑袋细声说道:“兰兰乖,再走一会,我们就到幽州城了,到了城里,娘亲再给买新鲜的包子吃好不好?” “可是娘亲,兰兰真的好饿,兰兰再也走不动了。” “这……”那妇人看着兰兰天真的脸蛋,面目之上闪过一阵的焦急。 “娘亲,我也饿了。”边上,一名男童,也转身对着自己的娘亲说道。 “这该怎么办呢?”两民妇人对视了一眼,无助的说道。 “来,这个给你们吃。”即墨玉琅从自己的马背之上,解下了她的那份干粮递给了其中一名妇人道:“这些干粮你们先拿去分了吧。” “谢谢,谢谢这个小姐。”那群人激动的接过即墨玉琅手中的干粮,先拿了几份给人群之中的孩童,然后一一的分了下去。 即墨玉琅点了点头,微微的一笑道:“这位大姐,这是怎么回事?为何最近有这么多难民出现在幽州附近?” “这位恩公你有所不知啊,近来在我们家乡遇到了洪灾,家都被淹拉。我们都是好不容易逃出来的,实在是无处可去,只有不远千里向外乡避难啊。” ------------ 第七十八章 爹,对不起,让您担心了 幽州 即墨府 “小姐,你回来啦。”还未进府,几名侍卫远远就向即墨玉琅行了一礼道。 即墨玉琅翻身下马,点了点头,“恩”了一声,探头向府中看了一眼道:“我爹呢?” “哦,老爷在后院呢,要小的进院给老爷通报一声吗?” “不用了,我自己去。”即墨玉琅微微一笑,将手中的缰绳递给身边的那名侍卫说道:“你将马儿牵到马棚里喂点粮草吧!” “好的小姐。”那侍卫从即墨玉琅手中接过缰绳,牵起马向马棚走去。 即墨府后院,即墨行坐在院中,默默的看着石桌上面的的那碗药,缓缓的叹了口气。许久,他起身,端起石桌上的那碗药水,走道一株兰花之前,伸手,将那药一滴不剩的倒进的花丛之中。 “爹,你在干什么?”本来,即墨玉琅是想给即墨行一个惊喜,才没有让刚才那侍卫先行回报的,可是然而她刚进后院,便看见即墨行在倒着碗中的东西。而即墨行那背影,似乎比以前更加苍老了一些。不知为何,即墨玉琅忽然感到心疼一阵酸楚,眼泪差点掉了下来。 “哦,琅儿,你回来啦。”即墨行转身,抬头看着即墨玉琅,眼中现实闪过一阵慌乱。随之,他的目光又缓缓的平静下来,面含笑意的抬起了手中的碗给即墨玉琅看了一眼道:“刚刚茯苓这丫头煎了一碗补药给我,说我近来有些失眠,安神的。可是爹爹怕苦不想喝便倒了。” “哦,是这样啊。”即墨玉琅默默的看了眼即墨行手中的那只碗,自责的在心中说道:也许只是茯苓都比他这个女人更关心他一点吧。 即墨玉琅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抬头,走到即墨行身边浅笑一声道:“爹爹,想女儿了没?” “你说呢?”即墨行笑了笑,走到石椅之前坐了下来,看了眼即墨玉琅,摇了摇头,宠溺的说道:“你这一去,又是半个月有余,总是留下爹一个人在家。还好茯苓这丫头贴心了一点,要不然爹爹可想死你喽!不过啊,我女儿从来都和别人家的女孩不一样,我女儿可是别人家男儿都比不了的。” “爹。”即墨玉琅眼眶一红,看着即墨行额间,不知何事有多了一缕白发。曾几何时,在自己的那个年代,她一直渴望亲情。如今这梦,在一场穿越之中实现了,可是她却未发现,这么长时间,竟然总是忽略了这一份难得的父爱。轻轻的,即墨玉琅伸出手,摸了一下即墨行额间的那缕白发说道:“爹,以前是女儿让您一直担心了,以后女儿再也不任性了。” 即墨行微微一愣,“呵呵”的笑了一声道:“ 我的琅儿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说话这么酸呢?” “噗!”即墨玉琅轻笑一声道:“女儿哪有啊。对了,女儿今日在回来的路上,看到一些奇怪的事情。” “哦?什么事情?” “是这样的,爹。今日孩儿回来的一路,不断有大批的灾民从北方而来。于是女儿感到好奇就下马问了一下,得知这群灾民是逃难而来的。据说北方洪水泛滥,许多百姓的家已经被洪水淹没,是向幽州避难而来的。” “我昨日去你卫伯父那边也听说了。”即墨行沉思了一下道:“这天灾,是我们这些凡人无法阻挡的。而我们这些为官的,定要尽自己最大的所能,去降低这些天灾带来的伤害,才能无愧于心啊。” “是的,女儿也是如此认为的。可是……”即墨玉琅顿了一下道:“这一般发生像这般重大的灾难,朝廷不应该拨款赈灾吗?又怎会让这些百姓流离失所呢?” 即墨行抬头看了即墨玉琅一眼,沉默了一下。随即他起身,无奈的摇了下头道:“琅儿你有所不知,这皇上登基之后,根本就没有上过朝。” “没上过朝?”即墨玉琅一愣,话语之中带着深深的不解。照理说着楚天星虽然一直与自己不合,可是他做事向来干净利落。否则凭他一个不受宠的皇子,若不是处事果决,对朝廷有功,又怎会在朝野之上,有这不可撼动的地位呢?怎么一下子无心朝政,终日不上朝呢? 即墨玉琅沉默了一会又说道:“可是爹,这幽州城一下子来了这么多难民,这城中肯定混乱无比,恐处理不好怕有大乱啊。再说,古今以来,大灾之后必会又大疫,女儿恐怕……” “琅儿啊,你在担心什么爹都明白。我与你卫伯父商量过了,明日你去找少君,这城中的难民安置一事,便交给你与少君处理。” “好的,爹。” 第二日 时至中午 即墨玉琅抬头看了下天色,不由的长长了舒了口气。在心中默默的说道:这安置的工作,真是不好做啊,才半日,她便觉得累的筋疲力尽。 即墨玉琅转头,看着忙碌在人群之中的那白色的身影,嘴角浮出丝丝笑意。这专注的男人,果然是最吸引人的。而看着那悉白衣,不知为何,那疲惫之意也减轻了许多,倒也不觉得那么累了。 “来,这些是给孩子的,拿好!”卫少君拿过身边的一些衣物,交给一个带孩子的夫妇道。忽然,他似乎感受到了什么,转头向即墨玉琅这边看来。而在远处,那鹅黄色的身影,此刻正面含笑意。凝视着自己。不由的,卫少君那原本冰冷的嘴角,浮出淡淡的笑意。然而随即,他又转头,若无其实的安置起的灾民起来。 “哼!无视我!”即墨玉琅默念一声,看着那刻意低下头不看自己的卫少君,撇了撇嘴走道他的身边道:“中午了,我们先回去吧!我爹说今日卫伯父会在我家,还有这么多灾民,这一时也忙不完的。” “好。”卫少君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事务,起身与即墨玉琅一起,向即墨府方向走去。 即墨府后院 “该你了。”即墨行看着眼前对着那棋盘发呆的卫靖,嘴角浮出一丝得意之色道:“这么些年不见你,你这棋艺比起当年,真是退步了太多了。” “别吵别吵!”卫靖不耐烦的挥了下手道。而此刻的卫靖,面对着老友,此刻已经全无了那在军营之中的威严之意。 ------------ 第七十九章 卖艺人 即墨玉琅看着院中正在对弈厮杀的即墨行与卫靖。此刻两人身上全无了那在军中严谨之气,多出了一份欢乐与祥和。不由的,即墨玉琅的嘴角泛出了一丝笑意。她轻咳了一声,走到即墨行的身边,看着卫靖紧锁的双眉,又看了看桌上的棋局。忽然她浅笑一声,拿过卫靖手中的一枚棋子往棋盘上落了下去。 “哈哈哈,原来是这样。”卫靖看着原本棋盘之中已是四面楚歌的棋局,长笑一声道:“玉琅果然冰雪聪明,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即墨行看着卫靖手中的黑子由死路转为活路,“哎呀”了一声道:“不算不算,这局不算,你怎么胳膊肘向外拐,不行重来重来!” “呵呵,我说老弟你就让我赢一局又如何了,话说下棋这本就不是我所长,这次总算让我赢了一回。啊哈哈啊哈……” “对啊,爹,就让卫伯伯赢一次吧。”即墨玉琅笑了笑,走到即墨行了的身后,轻轻地帮他捶起了背道:“爹啊,不要生气啦,女儿给你赔不是了。” “切,谁说我生气啦?”即墨行摆了摆手道:“难民那边如何了?有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那边爹爹你就不用操心了,有我和少君在,没事的。”说着,即墨玉琅抬头,向卫少君看了过去。 为什么你能对别人这般的微笑,而对我不能?卫少君愣然的看着满脸笑意的卫靖,在心中默默的说道。而他原本清冷的容颜之上,又添加了一丝落寞。 “少君,你在想什么?”即墨玉琅看着莫不吱声的卫少君,轻轻的拽了下他的衣角道。 “没什么?”卫少君转头,对着即墨玉琅微微的一笑,又转头看着卫靖,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失落。 卫靖似乎也发现了卫少君眼中的失落,他抬起头,淡淡的看了眼卫少君,收住了笑容。又回到了之前的那满身威严,背过身去,不再看他。 即墨玉琅与即墨行对视一眼,看着这在卫少君与卫靖父子二人之中那不和谐的气氛,尴尬的一笑。 “爹!”即墨玉琅轻轻的动了下嘴唇,给即墨行递去了一个眼色。 即墨行轻咳了一声,然后拍了下卫靖的肩膀,笑着说道:“走走走,家里的饭菜该准备好了,少君与琅儿忙半天了也该饿了,先去吃饭吧!” 卫靖转身,淡淡的看了眼不语的卫少君,冷哼一声,向堂前走去。 “卖包子喽~新鲜的包子,三文钱两个~” “冰糖葫芦~卖冰糖葫芦喽~” “来来,这位客官,你是想吃点什么?” “老板,给我来两碗牛肉面~” 这幽州城之中,原本就是繁华之极。而这几日,大批的难民源源不断的来到幽州城避难,然而管理有善,但也不觉得混乱,更又添了几份喧闹之意。 即墨玉琅与卫少君走在幽州城街头,看着那穿梭与幽城之中丝毫不觉得突兀的难民,不由的从内心发出一丝愉悦的笑意。 这几日,即墨玉琅与卫少君不断的忙碌与这些难民之中,终于将那些大批的难民,妥善的安置了起来。而这些日子虽然累,确实有这深深的满足感。 “快点快点,那边好像有热闹看!”人群之中,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路上的行人,纷纷的向街头的一角而去。 “前面发生什么事情了?”即墨玉琅看着围聚在一起的人群,疑惑一声看向卫少君道:“要不我们去看看?” 卫少君看着远方,目光闪动。随即他侧目微微打量了一下即墨玉琅,只见此刻在她的脸上,充满了好奇之意。 “好,去看看。”卫少君看着即墨玉琅,浅浅的一笑道。 “各位乡亲父老,兄弟姐妹。俗话说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我本浦城人士。因出门行至幽州,盘缠意外丢失,无奈之下只好街头卖艺。希望各位赏个脸给在下凑足盘缠回乡,在下他日必定重谢!” 远远的,即墨玉琅便听到人群之中,一声清亮有力的声音响起。而听着声音,这卖艺之人的年纪也不会太大,应该就在二十出头这般。 “原来是卖艺的,倒是遇到了新鲜事情。”即墨玉琅好奇的站在边上,向里面望去。只见人群之中,那名男子果然不出即墨玉琅所料,最多也不会超过二十五岁。 “蛮帅的嘛!”即墨玉琅看着那男子不由的惊呼一声,只见那男子身做一身蓝色长衫,那一双深邃的眼睛透露出一阵刚毅之色。 “身手不错哎!”即墨玉琅有胳膊抵了抵卫少君的胳膊,看着那男子手中上下翻飞,时而虚空,时而凌厉的枪法说道:“你看他那枪法,我怎么那么眼熟呢?” “像霍家枪!” “霍家枪?”即墨玉琅抬头,脑海中闪过霍凌峰的身影,她沉思了一下道:“这人的枪法是与霍大人家的枪法有些相似,可是相比之下,这男子的枪法似乎比霍大人的要多了几分刚毅凌厉之色。” “好枪法!”当那男子手中的枪缓缓的停落,人群之中发出阵阵响亮的掌声。那男子看着众人,拍了拍身前的衣角说道:“各位乡亲父老,兄弟姐妹若是觉得在下的枪法还过了去的话,还请多少打点赏钱,让在下凑足回乡的盘缠。” “切~”忽然那些拍手叫好的人们,在听到这男子开口要钱之时,脸上纷纷的露出鄙夷之色。 “这……”那男子看着忽然变脸的群众,张口结舌的说不出话来。 “你说你的枪法使的好,我们也不懂,可是你再好也不会比得上我们武艺后手中那出神入化的卫家枪法吧,你这也好意思和我们要钱啊!”说着,本来还围在这男子身前看的津津有味的人,纷纷一哄而散。 即墨玉琅看着那群渐渐散去的人群,忽然笑了出来,而这笑意之中,满满的尽是嘲笑之意。 “你笑什么?”卫少君微微侧目,看着笑了出声的即墨玉琅道。 “我是在笑这群人,亦是在笑着卖艺的”即墨玉琅顿了一下道:“少君你看,自古看戏不知唱戏难,先前这群人还在津津有味的看着,而他们却不知道这卖艺人背后的辛酸,你看当人一提到前,人便都跑光了!而这卖艺的人,恐也想到了这一层,看到这人群散去,倒也没有太多的失望,只是默默的收拾起行李,只是不知道这卖艺的,今日该如何度过。” ------------ 第八十章 霉运当头 倒霉! 李博余默默的收拾着身旁的行装,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几日的遭遇,恐怕回乡说给任何一个人听,都不会相信。虽然说他李博余在蒲城,虽然说不上是什么大人物,但也是朋友满城,人人敬仰的一号人物,怎么就到了这幽州城,会落魄到这般地步呢? 回想半年前,自己还在师傅身边,备受他老人家的喜爱。后来因师傅的推荐,他在蒲城之中,寻了一个衙役的差事。虽说衙役官职不大,但因他的一身好本领,倒也备受县令重视。就在三个月前,蒲城抓获了一行盗贼,要送往幽州这边来充军。而这几名盗贼武艺皆不俗,所以县令权衡再三,才派他与另几名衙役一同押解这几名盗贼送往幽州。谁曾想这身体一向很好的他却在半路之上发了恶寒,而这病一生就是十余天。 而时间不等人,眼看离交差的日子越来越近,无奈之下,李博余只好让其他的几名衙役现行押着几名盗贼前往幽州,自己则找了一家客栈住了下来。而他们也说好了待他们几人将犯人押到幽州交到军营之后,再前往这家客栈集合。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李博余在客栈足足待了将近一个多月的时间,却不曾见到另几名衙役的到来,而他多余的盘缠则是给了那几名衙役路上所用。渐渐的,眼看自己身上身余的盘缠越来越少,李博余的心也渐渐的焦急起来。一方面他担心那群衙役是不是半途之中出了什么事情,而一方面又担心他们是不是在幽州有什么事情给耽误了,所以才没按时汇合。 就这样,他走留不得,只好先余店家打了个商量,又在客栈多住了半个月。 可是半个月过去了,那几名同来的衙役还是杳无音讯。而李博余此刻已经欠了店家好些银子。无奈之下,李博余只好向店家说明了情况,想去幽州寻找这几名衙役,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是他欠了人家店家这么多钱,店家哪里轻易能放他走呢?李博余想起那几名衙役走的时候,将公文手扎留在了他的身边。无奈之下,李博余只好将那公文手扎拿出,作为抵押之物押在了那客栈,又向店家借了些碎银子,独自前往幽州寻找令李博余更加窝心的是,最近他也不知道犯了哪门子煞星。 这刚到幽州没几日,同伴还未找到,却发现自己的马匹与身上仅剩的那些碎银子,不知道何时又被贼人给偷了去。 这时了李博余身上既无公文手扎,也无半文钱,去找幽州县衙,人家皆当他一个七尺男儿是来行骗的,都纷纷的将他赶了出去。 身无分文的李博余,只好在街头徘徊了起来。一日之后,不曾进食的李博余感到腹中饥饿难忍,万般无奈之下,他想起了曾经在街头见过了那些卖艺人,他便也学着那些街头卖艺的,一方面想饱腹中之饥,另一方面则是希望能筹足回乡的路费。 可是令李博余没想到的是,这群人根本就不欣赏自己着舞刀弄枪的,反而冷嘲热讽了起来。 李博余越想越生气,然而却是更加无奈。许久,他叹了口气,轻抚了下咕咕乱叫的肚子,看着手中的长枪,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哎呀,好兄弟啊,现在只能靠你了。放心,等我凑到了钱马上回来赎你!”说着,他又抬头向整个街道望去,寻找着当铺的位置。 即墨玉琅默默的看着那蓝衫男子抚摸了下肚子,然后又看着他对着自己的长枪喃喃的细语着什么,转头看向卫少君,嘴角浮出了一丝玩味的笑意道:“少君,咱俩打个赌,你猜猜这卖艺人现在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卫少君转头,瞄了一眼即墨玉琅,面无表情的道:“这赌还是不要打的好。” “切,没劲,懒得理你!”说着,即墨玉琅白了一眼卫少君,向那蓝衫男子走去。 “这位兄台,这锭银子送你了。”即墨玉琅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在手中垫了一下,抛向了李博余。 李博余接过银子,微微瞟了一眼道:“姑娘,无功不受禄,博余不敢接受姑娘的银子!”说着,又转手,向即墨玉琅抛了回去。 “我说你们古人还真麻烦!”即墨玉琅接过银子,看着李博余无奈的摇了摇头道:“还挺有气节的,可是当人都快饿死了,还要气节有什么用!” “姑娘有所不知,有句话叫作性命可以丢,但是气节不能失,我与姑娘素未谋面,又怎能轻易接受姑娘的施舍,姑娘请回吧!博余自己的事情自己会想法子解决,谢谢姑娘的好意。” “你!”即墨玉琅看着那正气凛然的李博余,喉咙一干,竟不知道说什么好。忽然,她眼珠一转,笑了一笑道:“那么,若我要你比武,输了之后,这银子便算你赢了去的,如何?” “这……”李博余上下打量了下即墨玉琅,摇了下头道:“这姑娘乃是女儿之身,博余又怎好欺负一个女人?不妥!” “不妥你妹!”忽然,即墨玉琅在心底暗骂一声。随即她又笑了一下,而在这笑意之中,尽是不屑之意。 “姑娘在笑什么?” “我笑你,你口口声声的说与我比武是欺负女人,宁可饿着肚子也不与这女子比试。你这是看不起女人还是在看不起你自己,怕输给了一个女人而丢失了你的面子?”说着,即墨玉琅从马上抽出马鞭,向空中一甩。那马鞭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向李博余抽去。 李博余看着看挥势而来的马鞭,急忙侧身,向边上躲了过去。 “好鞭法,看来博余小看了姑娘!”说着,李博余将手中的长枪一横,箭头向凌空抛来了马鞭斩去。 即墨玉琅看着那李博余手中斩向自己马鞭的枪长,忽然右手一弯,拿本来已经挥出去的马鞭竟然生生的从半空中抽了回来,在即墨玉琅身后转了一个弧线,随即,即墨玉琅整个身体迅速的转了一个弧线,马鞭落在了她的左手之上。而此时即墨玉琅长长的马鞭,在即墨玉琅左手中一甩,迅速的向李博余的枪身之上缠了过去。 ------------ 第八十一章 你,缺少的是战争的磨砺 “好快的鞭法!”李博余看着此刻已经稳稳缠住自己手中长枪的马鞭,惊叹道。随即他掌心凌空一翻,握紧了长枪。与即墨玉琅四目相对。 “不错,兄台的枪法也不错,不过力道却是少了几分,难不成现在你还看不起我这个小女子吗?”说着,即墨玉琅猛的挥了长鞭,出奇不意的将原本缠在李博余那长枪之上的马鞭收了回去。 李博余因即墨玉琅马鞭的突然抽离,原本的力道使他整个人向后仰去。然而李博余毕竟伸手不凡,紧急之中,他顺着后仰的力道,身体微微向左一侧,定住了身形。 “好险!”李博余看着即墨玉琅手中那看似柔弱,实则霸道的鞭法,对即墨玉琅不禁开始暗暗的佩服起来。 “啪!” 即墨玉琅手中的长鞭在空中发出一声嘹亮的响声。 “小心喽!”即墨玉琅看着刚刚定下身形的李博余,目光之中闪过一阵狡黠的笑意。随即,她又舞动手中的马鞭,向李博余身前挥去。然而,这一次,即墨玉琅的马鞭没有任何闪避之意,直直的向李博余的胸膛而去。 李博余目光闪动,嘴角勾出一丝笑意。身体在空中旋转了一个180度的弧线,向即墨玉琅身后而去。 然而,即墨玉琅眼眸之中的那丝狡黠却越来越位明现。 而一边的卫少君看着即墨玉琅眼中的那狡黠,玩味似的摇了摇头,找了不远处的一座石阶,坐了下来看着二人的打斗。 “额!”李博余不可置信低头,看着缠绕在自己脖子上的那跟马鞭。 刚才,他明明已经绕到了即墨玉琅的身后,眼看自己手中的长枪,就要抵制她的身后,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就在他刚绕到即墨玉琅的同时。即墨玉琅忽然就这么生生的收住的手中的马鞭,向中一抛。然后换手,摔鞭几乎是一气呵成。 然而当他反应过来,即墨玉琅手中的长鞭已经紧紧的缠绕在的他的脖子上。 他输了!而且他输的是心服口服。 他从来都未曾想到,这就这样一个看似不起眼的马鞭,在即墨玉琅的手中,竟然如蛟龙一般,变幻莫测。 若即墨玉琅手中的马鞭换成任何一样利器,估计他现在已经是身首异处了。 李博余惊魂未定的抬头,看着即墨玉琅那似笑非笑的眼睛,微微动了下嘴唇,喃喃的道:“姑娘武艺高强,方才,是博余输了!” 即墨玉琅缓缓的收起缠绕在李博余脖子上的马鞭,微微一笑道:“你的枪法也是非常不错,只是你的枪法虽好,但是有一处致命伤。” 李博余愣了一下,深深的看了即墨玉琅一眼。此刻,在李博余的眼中,对即墨玉琅,分明又多出了几分敬意。他默默的收起长枪,诚恳的问道:“什么致命伤?还请姑娘赐教。” “战争的磨砺!”即墨玉琅顿了下,眼前浮现了那一个又一个倒在地下,再也不能站起来的士兵,随着回忆,她的心又抽痛起来。即墨玉琅抬头,仰望天际,长长的叹了口气道:“你的枪法,刚劲有余,而狠劲不足。每一次的出枪,都恐伤了别人。” “在下以为,习武乃是为了强身健体,并不是对人出枪都要那般拼命。” “呵呵……”即墨玉琅忽然长笑一声,转头看着李博余。笑声之中,竟是无奈与不屑之意。 “姑娘何以笑的这般……” “所以我说你缺少战争的磨砺,若你看着你生死相依的兄弟,一个一个的倒在自己的面前,再也站不起来,你还能这般恐伤了他人性命而犹豫不决吗?还能说着刚才的这番话吗?”即墨玉琅深深的吸了口气,又道:“我佩服你是条汉子,这银子,你拿去做盘缠,回乡吧!” 李博余并未接过即墨玉琅手中的银两,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刚才是我输了!” “你又何必如此执着与输赢,若你真想在武艺的造诣上在提升一番,不防前去投军,好好的磨砺一番。”即墨玉琅顿了一下,又接口道:“至于这银子,全当我借你的,有朝一日,你再还我我便是。”说着,即墨玉琅拉过李博余的手,将银子赛在他手中。 “你输给她并不稀奇,若你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你就不会这般纠结。”本来在一边看热闹的卫少君,走上前来,淡淡的说道。 即墨玉琅抬头,看了一眼卫少君,轻轻的一笑道:“少君,我们回去吧!” “等等!”忽然,李博余叫住了转身即将要离去的即墨玉琅与卫少君。 “还有事吗?”即墨玉琅转身道。 “还请问二位的尊姓大名,待有朝一日,博余好报这落难赠银之恩。” “呵呵~”即墨玉琅抬头,看了眼卫少君,只见他并未做任何表情。随即,她转头看着李博与微微一笑道:“我叫即墨玉琅,他叫卫少君。” “即墨玉琅……卫少君~”李博余在心中默默的念了两遍他们的名字,喃喃的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好像在哪里听说过这两个名字。” “兄台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我们二人便离开了,也希望兄台好自珍重!”说着,即墨玉琅与卫少君转身离开,留下李博余一人在原地独自发呆。 “即墨玉琅——卫少君——”忽然,李博余灵光一闪。暗暗的拍了下脑袋懊悔的说道:“这北国就一户姓即墨的,我怎么就忘记了呢?还有那卫少君,可不就是掌管卫家军的靖边侯卫靖之子武艺侯卫少君吗?” “唉,等等我!”想着,李博余急忙拿起地上的行囊,向着即墨玉琅与卫少君的方向跑去。 幽州城,还如往常一般喧闹,人来人往。 卫少君与即墨玉琅默默的走在街道之上,向回走去,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你刚才为什么要帮他?”许久,卫少君停下脚步,看着即墨玉琅的身影,那俊美的双眼之中,一丝丝的疼痛。 多少年了,他一刻也不曾忘记,他与那个人,就算是计谋好了一般,与刚才那李博余的遭遇,无任何差别。 ------------ 第八十二章 千年爱恋转轮回 即墨玉琅停下脚步,转身轻声说道:“为什么我不能帮他?他是让你想到了谁?” “在下宇文苏宇,你呢?” 回忆,渐渐的将卫少君的思绪拉回了七年前,他的目光也渐渐的迷离起来。 这么多年,他一直不信,那个曾经与他同生共死的兄弟,那一次次的携手共进,竟然是一场场精心策划的骗局。 “呼~” 卫少君轻舒了一口气,那迷离的眼神又恢复了平日里的那一抹冷清。 “没有!”随即,他低眉,话语中又恢复了很久之前的那副冰冷。 转身,他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 为什么会这样?看着那悠然向前的那袭白衣,那淡淡的孤独,即墨玉琅的心,莫名奇妙的疼了一下。 “为什么你要埋葬自己的过去?”看着那渐渐走远的身影,即墨玉琅上前,拉住了他的衣袖。 那白衣一下,那俊美的容颜,本该不属于他的冰冷,为何会让她感觉深深疼痛? “你多想了。”淡淡的声音,似乎隔着永远解不开的心结,陌生而又遥远。 “为什么你不肯对人打开自己的心扉呢?”这将近一年的朝夕幕处,即墨玉琅能感觉到,其实在他的内心,并不如他外表看起来的这样冷淡。只是,他心间的那个心结,压的他喘不过气,从而不能真正面对自己内心的情绪。每每思及此处,她总能感觉自己心中一个最柔软的地方,是为他而疼。 “那么你呢?”卫少君抬头看向天空,眼中闪过一阵复杂的情绪。随即,他又低头看着即墨玉琅轻声问道:“若我向你打开心扉,你呢?会把心交给我吗?” 若我向你打开心扉,你呢?会把心交给我吗? 平静的声音,一次又一次的敲打着即墨玉琅的心扉,冲击着她的神经。 我愿意将心交给眼前的这个人吗? “少君哥哥,来追我啊~”灵魂深处,一个小小的声音在即墨玉琅的脑海中闪过。绿绿的草地之上,那鹅黄色的身影笑颜如花,回眸看着身后追逐着自己的那个白色的身影。 “少君哥哥,我漂亮吗?”女孩头戴白衣男孩亲手做的花冠,侧目看着男孩,眼眸之中笑的晶莹闪亮。 “我不走,我不走~”马车之上,女孩掀起车帘,看着城墙之上不肯离开的那倔强的身影,泪如雨下。 “玉琅妹妹,我会去找你的~”城楼之下,那白衣男孩,握紧的拳头,在心间暗暗的发誓。 “好疼,头好疼……”即墨玉琅痛苦的捧着额头,额间缓缓的渗出了汗水。 “你怎么了?”卫少君慌张的扶住即墨玉琅问道。 “我是谁?”即墨玉琅扶住额头,抬头,看着卫少君,眼神渐渐温柔起来。 “你是玉琅啊!” “不,我不是,我是陈之晴。”即墨玉琅顿了一笑又道:“我是,我是即墨玉琅。” 交织,两个人的灵魂在即墨玉琅的身体里渐渐的融合。 为什么会这样,我到底是谁? 即墨玉琅伸手,轻扶了一下卫少君的脸庞,在心底喃喃的说道:“为何那从不曾有过的记忆,会那么清晰?仿佛是我自己亲身经历过的一般。我明明是穿越过来的啊,可是为什么好像那曾经的记忆似乎是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一般?我到底是谁?” “玉琅,你是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情而已。”即墨玉琅看着卫少君,嘴角浮起一丝笑意“少君,你可不可以帮我找一个人?” “找谁?”卫少君沉吟一下,没有犹豫,脱口而出。 “你见过,就是昔日赠我假死药的人,叫徐铆山。” 太多的疑惑,在即墨玉琅心底交织。为何两个世界的记忆,会如此深刻。这梦,梦的是前世还是今生,她无从得知。 前世缘,今世续,千年爱恋转轮回。 转轮回……转轮回…… 这就是那日在茶楼,徐铆山写在她手心的那行字。也许,只有找到他,才能解开,这一场轮回。到底轮的是前世,还是今生。到底哪一个才是自己。 “为什么要找他?”卫少君微微一愣,带着丝丝疑惑,丝丝寻问。 “别问了,十日之内,帮我找到他,很重要,可以吗?” “没问题。” “谢谢。” 短短的对话,那对视的四目,又一次的碰撞。 “喂喂,你听说了吗?周国兵变了?”忽然,从路边传来一阵细语之声。 即墨玉琅与卫少君转头,向那声音探去。只见两名男子从他们身边而过,向不远处的一个餐馆走去。 即墨玉琅与卫君相视一眼,默契的向餐馆而去。 “小二,给我们随便来点吃的。”即墨玉琅道。 “好嘞!”店小二给即墨玉琅与卫少君各道了一杯茶水,点头哈腰的说道:“二位客官,请稍等,小的这就给二位准备去。” 即墨玉琅漫不经心的端起桌上的茶水,轻抿了一口,竖起耳朵听着。 “你说的可是真的?”那桌上,一名穿蓝色素布衫的男子略带疑惑,也略带着一丝兴奋道。 “当然是真的了,我家叔父长期在周国经商,这消息千真万确啊!”那紫衣男子道。 “那真是太好了,这周国长期与我们北国为敌,这乱的真好。”那蓝衫男子顿了一下又道:“来,你和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紫衣男子沉思了一下,缓缓地开口道:“是这样的,就在前几个月,周国的皇帝不知道得了什么大病,一病不起。而大家都知道,周国的太子早在三年前就病逝了,而这周国的皇帝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直不肯重立太子之位。然而这就为了此次病变埋下了祸根啊。” “别那么啰嗦,问你重点呢。” “哎呀,我说你急什么?”那紫衣男子白了一眼蓝衣男子不屑的说道:“你懂什么,这叫有因才有果嘛, 我不把因给你讲明白,如果讲果呢?真蠢。” “好好好,我错了,你继续。”那蓝衣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 “真是的,那我继续了啊。”那紫衣男子喝了一口茶水,似乎在细细的回味着。然和他放下茶杯,陷入了回忆。 ------------ 第八十三章 乱天下之初起波澜 “你是说,如今周国已经分成了三派,都虎视眈眈的盯着皇位。而如今把持朝政的却是三皇子?”那蓝衣男子顿了一下又道:“那么这皇帝一旦驾崩,这形势对这三皇子是最有利的喽。” “非也非也!”那紫衣男子喝了一口茶水道:“这你就不知道了,这三皇子虽然把持朝政不下,可是目前的形势对他并无多大利处。” “这话又从何说起?”那男衣男子不解的问道:“你刚不是说这十几位皇子之中,三皇子的势力最大吗?” “这三皇子的势力是多年累积下来的,固然很大,可是目前势力最大的莫过于这九皇子了。” “九皇子?”蓝衣男子好奇的问道:“这九皇子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 “话说这九皇子以前是个逍遥王爷,不问朝政。可是不知道为何,就在北国皇帝病倒的半个月之后,之前很多的朝中有一些势力的大臣,纷纷倒戈投靠九皇子。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那紫衣男子顿了一下,故弄玄虚的说道:“周国的大将军苏宇苏宇,之前一直是周国皇帝的部下。可是这时候也倒向了这九皇子。” “宇文苏宇?”即墨玉琅心中一动,抬头看向卫少君。 而卫少君只是淡淡的抿了一口茶水,面无表情的继续听着那二人的谈话。 “那照你这么说,现在形势是对三皇子不利了?” “这倒不是。”紫衣男子顿了一下,抬头,有意无意的扫视了即墨玉琅身与卫少君一边,又继续说道:“这九皇子虽然势力突增,可是毕竟是后期之秀。本来在三皇子与九皇子中间还有个五皇子,势力也颇为强大,可是不知道为何,一日之间这五皇子突然投靠了三皇子。而三皇子此刻占据的是皇城,这九皇子也不敢轻举妄动。” “原来是这样~”那蓝衣男子恍然大悟道:“那你猜猜看,这二子夺位,谁的把握会更高一筹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那紫衣男子又深深的看了眼即墨玉琅与卫少君这边。 同仁堂 茯苓手中提着一包药材,漫不经心的向即墨府走着。 “啊~”忽然,一名乞丐迎面而来,撞上了茯苓。 那乞丐抬头,见是一位漂亮的姑娘,立马点头哈腰道:“这位姐姐对不住,小的几天没吃饭了,还请行行好赏小的几文钱买点吃的吧。” “诺,拿去!”茯苓从腰间掏出一点碎银子,微微瞟了一眼那乞丐,将钱丢了过去。 “谢谢姐姐,姐姐真是菩萨心肠。”说着,那乞丐乐呵呵的拿着手中的银子跑开了。 “茯苓你这是去哪里了?”一回即墨玉琅一回府,便到处寻找着茯苓,然而下人却告诉她茯苓已经出去半天未归了。 “姐姐,这几日义父总是失眠,我去给他抓些药。”茯苓晃了晃手中的药材道。 “多谢你,茯苓,对我爹那么好。”即墨玉琅看着茯苓手中的药材,心中一阵温热。 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总是无微不至的照顾着自己和自己的父亲。有时候想想,即墨玉琅真觉得欠她的太多。 “姐姐找我有事吗?” “恩,你跟我到房里来,我有事和你说。”即墨玉琅默默的叹了口气,看着茯苓的目光也渐渐变的怜惜起来。 “姐姐,到底出什么事情了?”茯苓推门,与即墨玉琅围坐与桌前,不安的问道。 “茯苓,你想家吗?”即墨玉琅顿了一下,看着茯苓的脸色,探问道:“又或者说,你想周国吗?想回去吗?” “我……”茯苓楞了一下,浅笑一下道:“姐姐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问题了?” “茯苓,回答我。” “周国是我的家,虽然说这个家不温馨,可是也是我的家啊,我又如何不想回去呢?”茯苓低下头,脸上渐渐变得苍白起来。随即,她抬头,看着即墨玉琅的目光之中闪过一丝忧伤道:“可是现在,我恐怕是再也回不去了。” “茯苓,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即墨玉琅看着茯苓眼中的那抹忧伤,歉意的说道。 若不是之前茯苓为了救自己而背叛自己的国家,现在也不至于一个堂堂的公主落了有家不能回啊。 茯苓轻轻一笑,拉过即墨玉琅的手,柔声道:“姐姐,不怪你的,是我自愿的。” “可是茯苓,你知道吗?周国兵变了。” “什么?”茯苓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说道。 “我本来不想告诉你的,怕你难过。可是你是有权利知道的。”即墨玉琅深深的吸了口气,看着茯苓那越发苍白的脸蛋说道:“你父皇他一病不起,你的几个哥哥如今在互相虎视眈眈的盯着你父皇的皇位,我想若哪天你父皇去了,必定就是你的几个哥哥大动干戈之时。” “怎么会这样。”茯苓的脸色苍白如纸,哽咽着说道:“姐姐,怎么会这样?” “茯苓,你不要怕,你还有姐姐。”即墨玉琅伸出手,轻抚着茯苓的肩头说道:“不管现在你想做什么,姐姐都陪着你。” “姐姐,我想回周国,可以吗?”茯苓红着眼眶,看向即墨玉琅,话语之中带着一丝请求。 “什么可不可以的,你的事情,就是姐姐的事情,姐姐陪你去。”即墨玉琅心疼的擦去茯苓眼眶之中的泪水,柔声的说道:“姐姐带着你,一定让你安全回到周国。” 定安城 皇宫 时至六月,是多雨时节。 莫言静静的走在静修殿坐在静修殿的长廊之上,看着屋檐,愣然出神。 “滴答~滴答~”雨滴顺着屋檐滴落,发出阵阵微弱的响声。 微风吹过,空气之中弥漫的泥土之味与花香之味相互掺杂,渗人心脾。 莫言看着屋檐上的雨滴,想起那个身影,嘴角泛出一丝浅笑。 她从来不知道思念的滋味,居然是这般,让人煎熬。自从第一眼见到那个身影,莫言就已经知道,自己有可能万劫不复。 可是她却控制不了自己的内心,虽然每次只有匆匆的一面,每次只有微微的一撇,那个身影,就像扎了根一般的,种在她的心间。 ------------ 第八十四章 终是无涯 “在想什么呢?”忽然,一声明亮而温和的声音,将莫言从沉思中拉回。 莫言慌忙的从长廊上站起,转身对着那声音的方向行了一个礼。 是他!。 自从两个月前,楚天星派她来清修殿。然而每日除了打扫这边的房间和送些食物,却从未见过这清修殿的主人。但是在这清修殿之中,经常会传出阵阵优美的琴声,可以证明这清修殿之中,是有人住的。不过住的是谁,倒是无从得知了。 “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那男子走道莫言的身边,学着莫言一般,凝视屋檐上的雨滴说道。 “没什么。”莫言低头,脸上闪过一丝红晕,慌乱的说道。 “你不用怕我,我和你一般,只不过是被锁在这深宫中的一只囚鸟而已。”那男子顿了一下道:“来,抬起头,到我这边坐下。” “是!”莫言缓缓的抬起头,看向那男子。 只见那男子穿着一件淡紫色的长衫,腰间系着一条翡翠色的玉带,而在玉带之上,别着一块翠绿色的玉佩。 好温和的气质。莫言缓缓的打量着这紫衣男子,她从未见过一个男子,身上会发出这种让人一见就能感觉到身心都很舒服的气质。 而这男子的脸上,却带着一个银色的面具,只留下了一双眼睛和嘴唇露在外面,使人看不清他的长相。 可是在那面具之下,这男子的眼睛,竟如星辰般闪亮,让人感觉那么的舒服。 “你就是每日在这宫中抚琴之人?” “是的,是天星让你来的?”那男子温和的一笑,这笑,如化了春风,融了细雨一般。 “天星?”莫言眉头微皱,不解的说道。 “呵呵,我倒是忘记了,现在应该叫他为皇上了,只是我长居与这清修殿,倒也不知不觉的忘记了外面的一切。”男子看了眼莫言,笑的风轻云淡。 “你怎么不说话?”那男子瞥了眼莫言,又是淡淡的一笑道:“我很久没人说话了,你不用拘谨,和我在一起,不用顾忌宫中的一切。” “好的。”莫言抬头,沉思了一下问道:“公子在这宫中很久了吗?那你为何会在这宫中呢?” “我?”男子低眉一笑道:“我自出身便就是在这皇宫之中,想来是够久了吧。” “不对啊。”莫言思索的一下,喃喃的说道:“我是先帝十年进的宫,可是没有见过你啊。” “也许你见过,只是没有留意罢了。”那男子轻抿了下嘴唇又道:“你问了我两个问题了,现在该我问你了。” 莫言一愣,不解的说道:“问我,我有什么好问的。” “呵呵,问的事情多着呢。”男子轻轻一笑问道:“你又叫什么名字呢?” “奴婢叫莫言。” “莫言~”那男子默默的叫了一声莫言的名字,似乎在细细回味。许久,他仰头看着屋檐上低落的雨滴出深的说道:“莫言,莫要多言,好名字。” “是家父所取,他就是希望我慎言慎行。” “呵呵~好了,我问完了,该你问我了。”那男子回神,又望着莫言说道。 “嗯~”莫言在心底沉思了一下道:“我想知道公子的名字。” 那男子愣了一下,随即自嘲的一笑道:“名字?很久没人问我名字了,我倒是真有点忘记了,不如你就叫我钟无涯吧,终是无涯……” 这人到底是谁?莫言看着眼前自称钟无涯的男子,心中泛起阵阵疑惑。 记得她第一次跟着皇上来到这边,而皇上眼中的那抹哀伤,她是如何也忘不掉。从这两个月中,皇上对清修殿之人的关切程度,远远超出了他自己本身。 眼前的这位钟无涯,总是称万人之上的皇上为天星。不难猜出,眼前的钟无涯与皇上,有太多的交集。而从钟无涯称乎皇上的口气之中,也能听出,他对皇上的关切之意。 可是,为什么每一次皇上来这清修殿,只是在那无字灵位面发久久的发呆?皇上眼中的那丝忧伤,莫言可以肯定,和眼前的这名男子有莫大的关系。 只是为何,这男子从不曾出来见过皇上? 皇上…… 想起那孤独的背影,那抹哀伤的眼神,莫言的心也轻轻的疼了一下。 钟无涯微微瞥眼,看着愣然发呆的莫言,似乎看穿了她的事情。 许久,他默默的叹了口气,转身,撑起一把纸伞,走进雨中。 “公子你要去哪里?”莫言问。 “听雨!” 雨水哗哗的滴落,渐渐的模糊了钟无涯的身影。 夜朦胧 树影斑驳 御书房 莫言手中端着一些糕点,走近了御书房,向房中看去。 御书房中,楚天星靠在书桌之下,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莫言心中一动,将手中的糕点轻轻的放在了桌前,环视了整个房中,然后从房中的一角,取过了一件衣服,轻轻的披在了楚天星的身上。 “嗯~”一声轻轻的呓语,楚天星微微动了一下。 “皇上~”莫言心中一惊,忙弯腰行礼。 然而楚天星又换了一个姿势,继续昏昏沉沉的睡着。 “呼~”莫言轻拍了一下剧烈的跳动的心脏,长长的舒了口气。 跳动的烛光照映在这个御书房中,发出淡淡晕黄色的光彩。 莫言见楚天星并未清醒,又情不自禁的走上前,深深的凝视着楚天星沉睡的脸角。 “殿下~”轻轻的,一声轻唤,此刻在莫言的口中,竟带着深深的眷恋之意。 莫言也不知道怎么了,她明知道她不该对他动心。可是那日在清修殿之外第一次见到他,他眼中的那抹伤痕,便深深的占据了心扉,控制了她的理智。 莫言亦知道,这份爱,或许会让她粉身碎骨,可是跟在他的身边越久,她便越不能控制自己的内心。正如现在,她拼命的告诉自己,不能继续看下去了,可是她的心,就是不听自己的指挥。 “你看够了没!”晕黄的烛光之下,那原本在沉睡之中的楚天星忽然动了下嘴唇,声音如同寒冰一般,冷的让人窒息。 ------------ 第八十五章 那一抹心伤,是否原谅 “皇上~”莫言被突然说话的楚天星吓了一跳,慌忙的跪下,低着头,紧张的连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是好。 楚天星直起身子,揉了下太阳穴道:“什么时候来的。” “奴婢,来了有一会,见皇上睡的正香,就没敢吵醒皇上。”此刻,莫言因太过紧张,说话之时,声音也禁不住的微微颤抖。 “起来吧!”楚天星淡淡的瞥了眼莫言,又看了下书桌前的那一盘糕点,拿过一块,皱着眉头放入口中细细的品尝了起来。 不一会,楚天星一块糕点下肚,又拿起一块,刚要放入口中,然而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他抬头,又看了眼莫言,轻声说道:“你做的?” 莫言看着楚天星的脸色,并没有动怒的迹象,不由的默默的在心中舒了口气道:“是的,奴婢看天色太晚了,想皇上定是饿了,然后就去做了一些糕点,希望皇上不要嫌弃奴婢做的。” “做的很好。”楚天星将手中拿起的那块糕点又放置盘中,低头看着书桌之上的奏折面无表情的问道:“这么晚了,找朕有事吗?” “皇上,今日奴婢看见他了。” “谁?”楚天星心中一动,猛然抬头望向看着莫言。 “就是皇上让奴婢每日照顾的那位清修殿里的钟无涯公子。” “呵呵~呵呵……”忽然,楚天星狂笑起来,那笑中,满满的尽是苦涩之意:“钟无涯……钟无涯……终是无涯,你还是不肯原谅朕。” “皇上,你怎么了?”莫言看着楚天星唇角的那丝苦涩,心中也如被针扎了一半般的疼痛。 他到底是谁?为什么,会让这个至高无上的男人,这般伤心呢? 许久,楚天星缓缓的合上 眼睛,喃喃的说道:“他,如今过的还好吗?” “皇上,他很好的,每日在清修殿中抚琴,琴声优美平静,可以听出他,他如今过的还是不错的。”莫言不知道如何能安慰她,但是直觉告诉她,这样说,也许会让他能够好上一些。 “是吗?” “嗯。”莫言重重的点了下头,坚定的说道。 楚天星没用说话,默默的起身,向宫外走去。 夜色静静,天边一轮朔月高挂,若他的心一般寂寥。 清修殿外,楚天星一次又一次的徘徊在殿外之外。久久,终也没用勇气推开那扇紧闭的殿门。 “大哥,对不起,朕错了,真的错了。”苦涩的泪水,在楚天星的眼眶之中涌出。 楚天星抬头,仰望天际,那朦胧的月光印在他的眼眸,他的心底。渐渐的,他眼眶中的泪水,顺着他的眼角滑落。 “叮咚~叮咚~”清修殿之中,阵阵琴音传来,在黑夜之中,摄人心扉。 楚天星缓缓的靠在清修殿之外坐了下来,闭着眼睛凝听着从黑暗中传来的那琴音,久久的不肯离开。 空空的承欢殿,阴气深深的,小天星独立在角落,恐惧的看着这偌大的殿中,如今母妃去,只剩了他一个人。 “天星,不要害怕。”黑暗之中,小楚煜抱起琴,放在身前说道:“你若是害怕,就闭上眼睛,哥哥给你抚琴,这样你就不会害怕了。” “嗯。”小天星听话的点了点头,闭上眼睛,听着哥哥的琴声,安静的睡着了。 “唉~”琴声阵阵,一声叹息,伴着月色越来越深。 而楚天星就这么的靠在清修殿之外,听着这幽幽琴声,沉沉的睡了过去。 “吱拉~”一声轻响,清修殿紧闭的门缓缓的开启,一个修长的身影从殿中走出,在夜色之中,静静的凝视着楚天星。 “你何苦呢?不见你是为你好,为何你就是看不开呢。”那身影默默的叹了一口气,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披与楚天星的身上,转身进殿,关上的殿门。 冲天的火光,烧红了半个皇城。 熊熊的烈火,燃毁了奢华的东宫,也烧完了他心中最后的一层信念,他的最后一丝伪装防备,在这场大火之中,支离破碎。 “傻弟弟,我一直是爱你的,你是我最疼爱的弟弟,哥哥希望你像普通人一般,过着有人疼有人爱的日子。” 声音似远似近,似幻似真,几乎夜夜出现在楚天星的梦境之中。 “大哥~”一阵呓语,楚天星从梦中惊醒。 “呵呵呵~”忽然,楚天星低头,借着微弱的月光,出神的看着自己身上的那件衣服。忽然,他轻笑一声喃喃的道:“大哥,你终于肯开始原谅我了吗?” 潼水关,位于幽州之东,是北国与周国的分界线。 潼水关西出一百里,便就到了周国的境内。 而在潼水关于周国边境,则有一家名为“福来“的客栈。这一日,即墨玉琅、卫少君与茯苓三人行至周国边境,在这家客栈住了下来。 入夜,赶了一天路的即墨玉琅与卫少君,便早早的在客栈之中睡了过去。 夜色,很静,让人有种窒息的感觉。 天际,一轮明月透过树影,飘过格子窗洒在茯苓的脸上。 微风徐徐吹过,吹动着树叶拍打在窗前,发出沙沙之意。 茯苓躺在床上,仰望月色,默默的叹了口气。 这么多年的隐忍,这么多年的步步为营,是时候报仇了吗? 许久,茯苓掀开身上的被子,翻身下床,走到窗前,推开了窗子,静静的凝视着夜空。 “咚!”一声轻响,一个飞镖忽然从窗外,直直的飞入茯苓的房中,射在了门墙之上。 茯苓眉头微皱,借着月光,看向那飞镖,只见在飞镖之下,还绑着一张书信。 茯苓飞快的取下飞镖之上的那封信,点上烛台,细细的看着那封信。 城外竹林,要事相商,速来 哥哥亲笔 “哥哥~”茯苓看着那熟悉的字迹,在心底默念一声。烧完那封书信,飞快的消失在夜色之中。 夜晚,有些微凉。微风拂过,轻轻吹起了茯苓的衣角。茯苓顺着竹林之中的那条小道,向林中深处走去。 林中深处,一名紫衣男子静静的在站在林中。 “哥哥,是你吗?”茯苓看着月光之下那熟悉又陌生的身影,试探的喊了一声。 ------------ 第八十六章 杀了他们,跟我回去 那人影,忽然轻轻动了一下转身对着茯苓行了一礼道:“属下见过公主。” “苏宇哥哥,是你!”借着皎洁的月光,茯苓看着林中的那紫衣男子,不解的问道:“我皇兄 呢?” “公主,皇上最近有苏醒的迹象,几位皇子都不敢轻易离开皇城,所以我便来了。”宇文苏宇深深的看了眼茯苓道:“你的伤口,好了吗?” “呵呵~”茯苓轻笑几声,看着这个昔日曾经守护着她的人儿,有点苦涩与无奈。 她下意识的,伸手在胸膛那旧伤的地方抚摸了一下,那早已愈合的伤口经他这么一提醒,似乎也有些微痛。 “早就好了,只不过有点伤痕罢了。”茯苓淡淡的一笑说道:“说吧,找我来有什么事情。” “你此番将他二人带来周国,能确定他们会帮你吗?” “我不知道。”茯苓低眉,微微的叹了口气道:“即墨玉琅那里我倒可以有八成把握,卫少君,我一点把握都没,毕竟他与你的过节太深。” “为什么不事先告知一切?“ “还不到时候,这么多年的步步为营,眼看大功即将告成,容不得我有半点的疏忽。”茯苓顿了一下,又接着道:“倒是你,若不不尽早化解他心中的心结,就算我依皇兄的意思将他们二人带到皇城,也不能保证他们会帮我们。” “能化解的了吗?” 夜色之下,苏宇苏宇心中闪过阵阵的苦涩。 多年前,他被皇上派遣,潜入卫家君,探听军情。 那时候他与卫少君志趣相投,两人便结为异性兄弟。 初始,他确实是在利用那个少年,可是当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生死共进,他也真正的从心底,将他当成兄弟。 只是二人各位其主,悲剧终也还是要发生的。 那日,他接到皇上的密令,拿回卫家军的军事部署图,即刻回国。 于是他还是想和这生死之交做下告别。可是刚进卫府,便就看到卫少君的娘亲倒在血泊之中。 而那匕首上的印记,他是最熟悉不过的了。 他没办法解释,若解释了,那么他们暗中策划的一切,便会胎死腹中。 这些年,他也知道卫少君对他,真的是恨之入骨,可是他却不知道如何才能让他这个昔日的好兄弟对自己释怀。 “苏宇哥哥,你还在想卫少君娘亲的那件事情?”茯苓瞥了眼发呆的宇文苏宇说道:“该是时候解释这一切了。” “先不急,你先将他们带到皇城再说。” “沙沙沙~”一阵轻微的响声从林中响起,若不仔细听,还会以为是风吹过树叶之声。 宇文苏宇抬头,警觉的向林中望去。 只见在不远处,一个草丛,似乎晃动的节奏与其他的地方的略有差别。 “发现了什么?”茯苓看着宇文苏宇眼中的警觉,压低了声音冷冷的说道。 “你被人跟踪了。” “什么?是谁?” 茯苓微微侧目,向宇文苏宇的目光所指的方向探去。 这一路之上,她已经是很小心,却丝毫没发现被人跟踪。 “不知道,不过我猜不是三皇子的人就是五皇子的人。” “现在怎么办?” “别慌,他们现在不会对你动手。”宇文苏宇看着草丛之后的人影,嘴角勾出一丝冷笑道:“你住的客栈有问题。” “客栈?”茯苓疑惑一声,细细的回想客栈之中的一些人。 忽然她灵光一闪,想起了那日在幽州从同仁堂抓药出来,撞上了那名乞丐,竟与客栈的那店小二有八成相似! “我先回去了,我不方便留在这里,皇城那边,还不知道我来找你。”宇文苏宇深深的看了眼茯苓的身后道:“这几个人,你对付绰绰有余,不过你自己要当心一点,不到逼不得已,不要让人知道你有武功。” “我会小心的,你自己也保重!告诉皇兄,我没回来之前,不要轻举妄动。”茯苓点了点头,飞快的转身消失在夜色之中。 夜色越来越深,天际一片黑云飘过,将那一轮明月悄然的遮了起来。 “沙沙沙~”微风吹过,暗夜中散发出一种诡异的气息。 茯苓停下脚步,转头,警觉的看向四周冷冷的说道:“阁下跟踪了那么久,也该现行了吧。” “沙沙沙~”又是一阵细响,暗夜之中,走出一个黑衣人。 黑衣人冷笑一声,阴沉的说道:“馨公主,好久不见啊!不过我现在该叫你馨公主呢,还是丫环茯苓呢?” “是你。”茯苓心中一怔,手心渐渐的渗出了汗水。这声音太熟悉了,小时候,他经常在父皇的身边听到这阴沉的声音茯苓沉思了一下道:“父皇根本没病,是不是?” “怎么,馨公主还记得我?”那男子“哈哈~”一笑,笑声沉的让人不含而栗。忽然,那男子止住笑声,对着茯苓说道:“皇上他是病了,他若不病又如何看着一出好戏呢?馨公主,陛下要我带句话给你。” “什么话?”声音,渐渐的颤抖起来。 算来算去,还是算漏了一出,这样一来,那哥哥……哥哥他们不是有危险了?还有母妃,不都身陷险境? 不会的,不会的。茯苓慌张的摇着头。许久,她似乎想明白了一点,抬起头同样冷冷的看着眼前的黑衣人。 “杀了他们,跟我回去,继续做你的馨公主。” “不可能!” “那你就得先死!”忽然,那男子从腰间拔出佩剑,剑身在夜空之中发出一阵寒光,那身影快如闪电一般,刺向茯苓。 “啪!”一身轻响,忽然从茯苓的腰间,抽出一道很细很长的铁鞭,挡住了那挥试而来的长剑。 “你什么时候会的武功?”那黑衣男子看着被震的发麻的右手,不可置信的问道。 “哼,你才知道,晚了!”茯苓手中一动,身型忽然快若闪电,铁链紧紧的将绰不及防的黑衣男子捆了个结结实实。 “说,你知道我回国的,还有几人?”茯苓蹲下身子,对着黑衣男子问道 ------------ 第八十七章 当谎言被拆穿之时 黑衣人冷冷的看了眼茯苓,将头别过去不理她。 “我父皇知道了我回来吗?”茯苓继续问道。 黑衣男子依旧将头别过去,根本不看茯苓。 “不说话?”茯苓浅笑一声,目光闪动,在夜色之下,忽然感觉有点诡异。 “你想干什么?”那黑衣男子忽然感觉心中一阵发寒,声音也微微颤抖起来。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颠笑散?”茯苓从腰间拿出一个瓷瓶,在黑衣男子面前晃了晃。随即她又从腰间掏出一只匕首,打开瓶盖,将瓶中的药物均匀的散在了匕首之上。 “你手里拿的什么?”黑衣男子惊恐的看着茯苓手中那被散上药粉的匕首,额间渗出的丝丝汗水。 “颠笑散啊!”茯苓眨了眨眼睛,无辜的看向黑衣男子说道:“我问你话你不说,我只好对你动点刑了。要不,你再考虑考虑?” “要杀就杀,哪里来这么多废话。”那黑衣男子握紧的拳头,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 “很好!”忽然,茯苓的眼中发出一道寒光,掏出一条丝巾将黑衣男子的嘴绑了起来。然后手凌空一番,匕首在黑人男子身上划出两道一寸深的伤口。 “唔唔唔”黑衣男子先是感觉身上一阵剧痛。然后渐渐的,在他的伤口的周围,好像有千万只蚂蚁咋撕咬着他的肉身,奇痒无比。 而后,又渐渐的,这感觉,满满的遍布的他的周身。 “唔唔唔~”黑衣男子不停的在地上打滚,这种奇痒的感觉,让他不住的笑着。可是他的内心,被折磨的真的想立刻死去一般。 可是无奈,自己的手脚皆被绑了起来。现在,就算他死都难。 而他,却万万没想到,今日却栽在了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女子手上。 茯苓看着地上那痛苦的死去活来的黑衣男子,面无表情的说道:“怎么,想通了没,你要是肯说,我立马给你解药。” “唔唔唔~”黑衣男子瞪大眼睛,在地上不停的翻滚着,却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我倒忘记了,你现在也没办法说话。”茯苓望着黑衣男子,轻笑一声道:“那么,你若是同意说,你就点点头,我便把你嘴上的丝巾解开,不过你可千万别耍花样,我可不能保证我手上还有比颠笑散还有痛苦十倍的毒药。” “唔唔唔!”男子不停的点着头,示意他同意了茯苓的说法。 太难受了,这身体好像被蚂蚁占据了一般,不断的撕咬着他的皮肤,撕咬着她的内脏,生死不能。此刻,他除脑袋里只想着如何能得到解药,其他的根本无从考虑。 “很好。”茯苓蹲下身子,解开了黑衣男子嘴上的丝巾。 “我说,我说,求公主给我解药!”丝巾刚落下,男子就不听的喘着粗气,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茯苓笑了笑,从腰间拿出一颗药丸,塞进了他的嘴巴,压低了声音说道:“最好老实交代,不然我让你尝尝断肠十日散的滋味。” “好好好~”男子不停的点着头。 断肠十日散,传说中最折磨人的毒物。中毒之后,人的五脏六腑一点一点的被腐烂,直到十日之后,人的体内只剩下空壳子死去。 “我父皇到底有没有生病?” “病是病了,可是早在半个月前就已经苏醒了,只是皇上醒来之后,发现三殿下把持朝政,而九殿下也突然势力强大,所以他暗地吩咐下去,不准透露出他已醒来的事情,目的就是想看两位皇子到底想干什么。” “这么说,你是父皇派出来的喽?那么,父皇已经知道我准备回国了吗?” “没、没有,皇上暂时还不知道您回国的消息,本来小的准备今天将消息传入皇宫,可是不巧被公主您给抓了。” “哼!” 茯苓轻哼一声又继续问道:“你还有其他同党没?知道我回来的人还有几个?” “有同党,就是福来客栈的掌柜与小二,原先的真正的掌柜和小二已经被我们杀了。” “那他们有没有将消息传入皇宫!” “没有。”黑衣人顿了一下说道:“现在福来客栈的几个人只听令与我,没有我的吩咐,他们不会轻举妄动的,公主,小的已经全招了,还请公主饶了小的。” “好啊,你走吧!”茯苓松开黑衣男子身上的铁链,淡淡的说道。 “谢谢公主。”男子起身,跌跌撞撞的向林中跑去。 茯苓抬头,诡异的一笑。忽然她伸手,手中的飞镖飞快的向林中那道黑影发出。 “额!”男子痛苦的一叫,缓缓的转身,瞪大眼睛看着茯苓道:“公主你不是放过奴才了吗?为何……”说还没说话,男子便直直的向地上倒去,瞪大的双眼似乎是死不瞑目。 茯苓没有说话,走上前冷冷的看了一眼黑衣男子的尸体,转身消失在夜色之下。 “看清楚了吗?” 远处,夜色之下,卫少君冷眼的看着林中发生的一切,面无表情的对着身边目瞪口呆的即墨玉琅说道。 “这真的是茯苓吗?为什么她要骗我!”即墨玉琅看着夜色之中那身手矫健,心狠手辣的茯苓,思绪混乱无比。 本来,刚一入夜,即墨玉琅与卫少君便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半夜,卫少君忽然敲门,说来带她来看一场好戏,可是她却如何也没想到,这场戏的主角,竟然是她一直视为好姐妹的茯苓。 “你,什么时候开始怀疑她的?”即墨玉琅清理了一下混乱的思绪,开口道。 “很早!”卫少君瞟了眼消失在夜色之中的茯苓道:“可以说,我从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便开始怀疑她了。” “为什么?”即墨玉琅不解的问道。 “当时我与她第一次见面是在护笠关,你自己好好算算,护笠关离皇城可有千里?”卫少君顿了一下有继续说道:“我早就提醒过你,凭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是怎么样从千里之外的定安城到护笠关的!就算可以,你见她时候,除了衣服脏了点,她的气色,可像是一个跋山涉水行了千余里路之人?我想就连一般的男子还做不到这般吧。” ------------ 第八十八章 不管多少凶险,我陪你 即墨玉琅低眉,在脑海中不断的搜索着那日茯苓出现在护笠关的情形。然而事如卫少君所说,茯苓除了脸上和衣服之上很脏很乱,再也没有一点长途跋山涉水的模样。 “可是,她在护笠关的时候,曾经为了救我而不惜顾自己的性命,用自己的身体来相威胁宇文苏宇放了我啊。”即墨玉琅还是不信,她不相信这个曾经真心待她的女子,所做的一切都是在骗她。 “呵呵~”忽然,卫少君轻笑一声,反问道:“她当时为何会那么及时的出现在哪里?又为何能在周军重重包围之下,冲进去用身体为你挡住那些弓箭?” “这……”即墨玉琅喉咙一干,说不出话来。是啊,这些疑点真是太多太多,为何她一直都没有看清呢? “还有,那日你与即墨伯父行至幽州边境,为何那些杀手,独独没有对她下手?为何在你发现那些杀手手中的兵器上的印记与我娘之死、你多次遇险的兵器上印记都一模一样之时,她为何迫不及待的杀了那名杀手灭口?这些疑点,你都想过没?” “别说了!”忽然,即墨玉琅打断卫少君的话,只觉得脑海之中如同浆糊一般。她捂起耳朵,喃喃的说道:“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姐姐,天凉了,你就别在那里感慨什么草木落兮雁南归了,当心着凉!回屋吧。” “这里风光秀丽,秋高气爽,我是十分喜爱,倒有点舍不得走了。” “呵呵,姐姐,如今你是自由自身了,各地的秀丽风光,你若想去看看,妹妹自然陪着你去看” 回忆一幕一幕重演,那曾经无微不至的照顾,曾经不顾自己安危来救她的好妹妹,居然一直是在骗自己? “不可能的,一个人的眼睛说不了慌的!”即墨玉琅默默的说道,她从茯苓的眼中看到的那丝关切,不可能是假的。 “那眼前的这一切你又怎么解释?”卫少君淡淡的看了眼即墨玉琅道:“就算她真心待你,可是她毕竟是周国公主,而周国又常年与我们北国为敌,若换了你,你会为了自己的个人私情弃自己的家园而不顾吗?” “我……”即墨玉琅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是的,同样的情形如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她不会。可是她真的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眼前消失的这个女子,竟然是那个单纯善良的茯苓。 “别想了,我告诉你一切并不是让你难受的。”卫少君轻叹一声,将即墨玉琅拥入怀中柔声安慰道:“我只是不想让你受到伤害而已。” 即墨玉琅靠在卫少君的胸膛,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曾几何时,她居然在不知不觉之中,在他的怀里,又一种深深的安全感。 “明知道这一切是场计谋,你为什么还跟过来?”即墨玉琅抬头,看着卫少君。月光之下,那一袭白衣映着他略显阴柔的容颜,心中一阵温热。 “因为有你在。”卫少君轻笑一声,低声说道:“只要你想去的地方,哪怕再凶险,我都陪着你去闯。何况,我也该去见见那个人了。” “呵呵~”即墨玉琅一阵感动,自动忽略了卫少君后面的那句话。 这个男人,永远默默的守在自己的身边,一直都是。 回忆往日,他明知她心不在他身上,可是他还是一如既往的什么都不要求的保护着她的安危。虽然然他嘴上从未说过,可是她能感受到他的内心,始终有团火,在包围着她。 如今依然如此,不管前方有多少困难,他都是一直在陪着她去闯,这份情意,怎能不叫她感动? 不由的,即墨玉琅伸手,紧紧的抱住了卫少君的道:“你那日问我,愿不愿意将心交给你,现在我的回答是,我愿意把我的心,彻彻底底的交给你。” “那楚煜呢?”月光之下,卫少君凝视着即墨玉琅的眼睛,眼中有着丝丝期待。 “傻瓜,我的心太小,一次只能装得下一个人。”即墨玉琅轻抚了下卫少君的脸颊说道:“已经过去了,我的现在,我的将来,只能有一个人,那便就是你。” “玉琅~”忽然,卫少君轻唤一声,低头吻上了即墨玉琅的嘴唇。 “唔~”感受着那温热的唇角,即墨玉琅忽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下意识的,她双手紧紧的抱住卫少君的腰,踮起脚尖回应着他的温柔。 原本紧贴着即墨玉琅嘴唇的卫少君,感受到即墨玉琅的回应。于是他轻轻的伸出舌头,挑开了她的贝齿,允吸着她舌尖,挑逗着她的双唇。 “少君~”温热的感觉,一阵又一阵的冲击着她的神经,许久,快窒息的她不禁发出一阵呓语,将卫少君抱的更紧。 听着即墨玉琅无力的呓语,卫少君似乎感觉他的灵魂,身心都在颤抖。一双手恍若不受控制一般,不停的游走在她的腰间。而那原本堵在她口中的舌尖缓缓的离开她的口中。移只她的脖颈之间,闻着从她身上发出的阵阵幽香。 “少君,别~”呼吸渐渐的急促起来,耳边不停的传来卫少君身上独特的气味,即墨玉琅的心彻彻底底的被迷醉了。 “恩?怎么了?”缓缓的,卫少君不舍的松开了即墨玉琅,低头深情的看着此刻已经羞涩的躲进他怀中的她。 “没、没什么。”即墨玉琅躲在卫少君的怀中,感受着彼此跳动的心灵,幸福的闭上了眼睛。 “玉琅……” “恩?” “玉琅!” “什么事情?” “没什么,叫你一下。”忽然,卫少君“噗”的一笑,伸出手轻轻的拨弄着即墨玉琅的长发。 “好痒~”即墨玉琅拍掉卫少君的手,轻笑一声道:“你什么时候像个孩子了,也这般调皮。” “有吗?”卫少君将埋在他胸口的即墨玉琅扳开,用手捧着她的脸说道:“从周国回去,我们成亲好不好?” “好,你说什么都依你。”即墨玉琅轻抚着卫少君的手,微微一笑。 不愿再错过幸福了。这一生,她已经错过了两次,如今有这一个全身心守护着他的男人,她不愿意再有所保留。 “我爱你!”忽然,卫少君又是措不及防的低头,朝着即墨玉琅已经微微红肿的双唇吻去。 “又来?”即墨玉琅低呼一声,下意识的想躲开,可是却无奈的被卫少君霸道的搂在怀中。渐渐的,她再次放开自己的身心,轻轻的动了下舌尖,与卫少君交缠在一起。 夜色深深,原本天际的那黑云渐渐散去,皎洁的月光透过树影,洒在林中忘情深吻的两人,渐渐朦胧。 ------------ 第八十九章 揭秘茯苓身世之谜1 一夜,即墨玉琅就这么相互依偎着,在夜色之中,待整整一夜。 第二日当二人回到福来客栈之时,客栈早已与二人预料的一般,包括掌柜与小二一行八人尽数被杀。客栈中到处是血,一片狼藉。 即墨玉琅与卫少君相视一眼,转身就向茯苓的房间而去。 “啊!”一身尖叫,随着即墨玉琅的推门声响起。 即墨玉琅定了定神,向屋中望去。只见茯苓双手抱膝而坐,浑身不停的颤抖着。 即墨玉琅在心底默默的叹了口气,走到茯苓身前,凝视着茯苓苍白的容颜道:“怎么了?” “姐姐~”忽然,茯苓抬起头,看着即墨玉琅。猛然的一把抱住她,哽咽着说道:“姐姐,你去哪里了,昨天晚上,我好怕。” “没事了,姐姐昨天晚上出去有事。”即墨玉琅轻轻目光闪动似乎有些不忍心的忍心揭穿茯苓。她轻轻的拍了拍茯苓的肩头,低声说道:“别害怕了,起来吧,我们今日还要赶路,马上就到周国了,我希望你不要再对姐姐有所保留。” “姐姐~”茯苓心中一动,抬头看着即墨玉琅的眼睛,那凌厉的眼神,似乎早已洞悉了她隐藏的内心所有的秘密。 看着即墨玉琅眼神之中的凌厉,茯苓紧紧的咬住了双唇。 “你还不能对我说实话吗?”即墨玉琅叹了口气,痛心的看着茯苓道:“昨日林中的一切,我看的清清楚楚,给我一个解释。” “我~”茯苓喉咙一干,看着即墨玉琅的眼中的那丝心痛,那丝期待,有所的话语干在喉咙。 “呵呵~”即墨玉琅忽然轻笑一声,口中满是苦涩,她深深的吸了口气,狠下心道:“算了,既然你不想说,我也不勉强你,你从这家客栈走出去,就当我们从未认识过。少君,我们走。”说着,她拉起卫少君的手,就向门外走去。 茯苓看着转身离去的即墨玉琅,心如刀割一般。 很多次,她也想说,可是真的下不了决心。她总是希望日子能再长一点,谎言在能久一点。 可是,谎言总有被揭穿的那日,不是吗? 渐渐的,握紧的拳头慢慢的松开。 “姐姐,别走,我说完你再走,好吗?” 即墨玉琅停下脚步,抬头仰望天际,眼眸之中又闪过那昔日的姐妹情深。 “好,我给你一次机会,你说。”即墨玉琅走到房间的椅子之上,坐了下来,神情复杂的看着茯苓。 “谢谢姐姐还愿意相信我一次。”茯苓缓缓的从地上站了起来,走到即墨玉琅身边做了下道:“姐姐可知道周国夏谪太子之死。” “周国前夏谪太子?”即墨玉琅疑惑一声,不解的看向卫少君。 卫少君淡淡的瞥了眼茯苓,随即低头看着即墨玉琅轻声说道:“夏谪太子,原本是当今皇上的亲哥哥,外界传言,是突然一夜之间突发疾病暴毙而亡。” “暴毙而亡~”忽然,茯苓呲之以鼻的一笑,眼角闪过丝丝泪花道:“那你知道后来夏谪太子的太子妃去了哪里了吗?” “夏谪太子妃,曾有外界传言,被现今周国皇帝纳为贵妃……”卫少君忽然停止说话,狐疑的看着茯苓问道:“难道外界传说于实不符?那么,夏谪太子到底是怎么死的,又和你有什么关系?” “什么暴毙而亡,全都是蒙骗外人的假话,我想以姐姐和武艺侯的智慧应该可以看出其中到底有何疑点。”茯苓顿了一下说道:“我母妃便是夏谪太子的太子妃,而我也不是当今皇上所出。我与当朝九皇子,是我母妃一胎所出的双生子,我们的亲生父亲,便是早已过世的夏谪太子。” “什么!”即墨玉琅与卫少君同时惊呼一声,不可置信的看着茯苓。 “唉~”茯苓低眉,轻叹一声说道: 我的父亲,也就是你们口中的夏谪太子。那一年,他刚满十八岁,按照皇家的礼节,他早该纳太子妃,可是因我父亲坚持要娶一个心爱之人来做他的太子妃,就一直耽搁的下来。 而我现在名义上的父皇,也就是当年的蜀王夏景岚,是我父亲的弟弟。虽然夏景岚与夏谪本不是一母所生,但是感情却是极好,整日都是在一起。 那是一个春天,夏谪太子与蜀王夏景岚外出狩猎,遇上了迷失在林中的一名叫沐婉茵的女子,夏谪太子便爱上了沐婉茵。 而这沐婉茵便就是我的母妃,后来的夏谪太子的太子妃。 那时候我的母妃沐婉茵初遇夏谪太子,情窦初开的她很快便被夏谪太子所深深吸引,陷入了爱河。 可这也正是夏谪太子悲剧发生的开始。他万万没有想到,他的手足兄弟蜀王夏景岚,同时也爱上了沐婉茵。 那时候的夏谪太子与沐婉茵正双双的沉陷的爱河之中,谁都没有注意到,恨意在夏景岚的心中悄然滋生。 后来,很快的,夏谪太子便迎娶了沐婉茵做了太子妃。可是就在二人婚后的第二个月,悲剧终于发生。 那日,已经被嫉妒与仇恨蒙蔽的夏景岚,秘密派人在我父亲的食物里,下了一种无色无味的毒药。 原本,我母妃也只是以为的父亲是突发发恶疾暴毙。可是就在我父皇死后的第三天,我母妃意外之下,偷听到了夏景岚与那下毒之人的对话。 我母妃一怒之下,将夏景岚叫至我父亲的灵堂,想要他对我的父亲进行忏悔。 可是我母妃却万万没想到,夏景岚不但没有对着我父亲的灵位忏悔,反而……反而…… 说到此刻,茯苓的泪早已如雨而下。 即墨玉琅与卫少君相视一眼,震惊的看着茯苓。 她们怎么也想不到,这个曾经看似柔弱的女子,竟然有这这样离奇的身世。 弑兄盗嫂,即墨玉琅在戏文里也曾听说过多。可是她却怎么也没想到,这一出,竟然真的发生在眼前的这个女子身上。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看着泪如雨下的茯苓,似乎已经猜测到了故事的发展。她瞥了眼茯苓不忍的问道:“难道~” ------------ 第九十章 揭秘茯苓身世之谜2 “不错。”茯苓轻轻的擦去眼中的泪水,颤抖的说道:“那日,他就在我父亲的灵堂之中,强占了我的母妃!就对着我父亲还未下葬的尸骨!” “什么!”即墨玉琅不可思议的看着茯苓。原本弑兄盗嫂本就不是常人所能做出的事情,可是居然还当着兄长未葬的尸骨,就这么强行占有了自己的嫂嫂。 如今这周国的皇帝,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本来,我的母妃在被那个人强占了她身体之后,已经万念俱灰,准备自缢在我父亲的灵堂。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我父亲的贴身御医告诉我的母妃,她的腹中,已经有了生命的迹象。在这个时候,我的母妃,居然怀了我与我的哥哥。”说道这里,茯苓眼眸之中竟是无边的痛苦之意。她微微顿了一下,舒了口气继续说道:“我的母妃知道了自己有了身孕,是她心爱男子的骨血。为了保全他的骨血,便忍辱负重的活了下来,嫁给了夏景岚做了贵妃。” “不对啊,那照你这么说,你与你哥哥的出生。夏景岚如果算算时日,早该怀疑你们不是他亲生的,为何你们还能安全的活到至今。”即墨玉琅不解的看着茯苓。 照理说像夏景岚这般狠毒的男人,又如何会让茯苓与九皇子活在这个世上? “呵呵!”忽然茯苓一阵狂笑,笑声夹杂苦涩、无奈与不屑。随即,她收住笑声,轻哼了一声说道:“万般皆是命,或是是我和哥哥在我母妃的腹中便已感觉到了她的恨意与无奈。就这样,我们一直待在我母妃的腹中到了原本该临盆的日期,却没有出来。而是晚了近二十余日才从母妃的肚子里来到这个世上。而算时间,虽然与他强占我母妃的那日微有差距。但是离我父亲去世之日差距就更大。后来多亏了产婆,说我与哥哥是比一般婴儿早产了半月,所以这么多年来,夏景岚一直以为我和哥哥是他亲生之子。” “原来如此。”即墨玉琅点了点头,接口茯苓说道:“所以你这么多年在北国明着是给周国做细作,私下里却在为你的哥哥暗中拉拢各方势力?” “是的。”茯苓看了眼即墨玉琅,神色渐渐暗淡下来道:“姐姐你是不是一直在怪我在欺骗你?但请你相信我,我对你的感情真的不是欺骗。包括之前还未知你是女儿身的那种动心,都是我心中最真实的感情。” “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其实你开始就告诉我,我也未必不会帮你。” “可是姐姐,就算我信你一定会帮我,可是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万一隔墙有耳呢?”茯苓深深地吸了口气道:“我不能担着任何风险,走错任何一步。今日姐姐知道了这一切,还愿意帮妹妹吗?” “我……”即墨玉琅琅心中一动,抬头看向身边的卫少君,而此刻的卫少君则紧紧的握住了双手,似乎在默默的支持着。随即她转头看向茯苓道:“你要我怎么帮你?” “姐姐你不怪我,你真的愿意帮我?”忽然,茯苓原本已经暗淡下去的目光瞬间明亮起来,她此刻的声音也因激动而微有些颤抖。 “帮你可以,但是你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即墨玉琅抿了下嘴唇,在她手心之上,一点一点的感受着卫少君掌心传来的温热。 “那日你在幽州城外灭口的那杀手,与少君他娘的死因有何关系?” “不是我不告诉姐姐。”茯苓有意无意的看了卫少君一眼道:“这是宇文苏宇与武艺侯结下的心结,若真的想知道这一切的缘由,还要你们自己去问宇文苏宇,不过还请武艺侯相信,卫伯母的死,真的不是宇文苏宇所为。” “好,那我们就等到了周国再说,我倒要亲口听听他的解释!”卫少君看了眼茯苓,面无表情的说道。 周国,皇城 城楼之上,一名青衣男子负手而立。 那男子乌发低垂,剑眉如飞,削薄轻抿的嘴唇,细长的丹凤眼俯视着整个皇城,一看就知道是个阴狠的角色。 而这青衣男子便是如今周国的三皇子夏溢。 许久,夏溢的嘴角缓缓的勾出一丝冷笑,转头看向身后的禁卫统领高千翎道:“暗影的人回来了吗?” “回殿下,今日一早,暗影已经回国。还带回了一个重要的情报。”说着,高千翎从手中那处一封密函,交给了眼前的夏溢。 “哼,看来老九这次是下了血本。”说着,夏溢看着手中的那密函,冷笑一声道:“暗中派人,绕出皇城正门,前去截杀那个丫头,皇位必需是我的。你再派人密切注意我父皇的病情,必要时,有些事情我不介意学他再做一次。” “是!”高千翎恭维的抱拳,对着夏溢行了一礼,转身而去。 然而就在高千翎转身之后,原本他那眼中的恭维之色却荡然无存,换上的却是一副阴冷之气。 “等等!”忽然,夏溢叫住了刚要转身而去的高千翎,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瓶。 高千翎转身,眼中又换回了那丝恭维道:“殿下还有何吩咐?” “吃了它!”夏溢将手中的玉瓶在高千翎身前晃了一晃,冷若寒霜的看着他。 高千翎伸手接过玉瓶,眼中寒霜微露。随即没有犹豫,拔开瓶盖,将玉瓶之中的药物尽数倒进自己的口中,然后将瓶口朝下,面无表情的看着夏溢道:“我从未没想到过有朝一日,三殿下对我也会用控心散。” “一步走错,步步皆错。虽然你一直跟随我左右,但我却不得不防。”夏溢顿了一下道:“倘若你不背叛我,控心散永远对你无任何作用。” “哈哈哈哈!三殿下做事果然英明。”口气似恭维,又似不屑。随即,他止住笑声对着夏溢说道:“殿下放心,只要高千翎在,你的帝王之梦,定能圆满。”说完,高千翎狂笑一声,转身消失在城楼之上。 ------------ 第九十一章 踏着我的尸体复仇1 一进周国,即墨玉琅与卫少君还有茯苓三人,为了不引起别人注意。雇了一个的马车扮成商人,继续向周国而行。 茯苓掀开车帘,警觉的向向四周看了一眼,然后放下窗帘,看着马车中闭目养神的即墨玉琅和卫少君说道:“再过十里,应该会有道关卡。等过了这道关卡,就该进了周国边境了。” 听着茯苓说话,卫少君的嘴角忽然勾起一丝冰冷的笑意,他缓缓的睁开眼睛道:“既然快进皇城,那么我们就先将后面的尾巴解决掉吧!” “尾巴?“即墨玉琅睁开眼睛,眉头微皱,不解的说道。 “吁~”忽然,赶马车的车夫忽然急促的拉了一下缰绳,马车突然猛的向前倾了一下。 即墨玉琅、卫少君与茯苓三人对视一眼,跳下马车。 而在马车之前,则围上了一大批杀手,正虎视眈眈的盯着马车里的人。 “火婴师兄!”茯苓冷冷的看着人群之中一名穿紫黑色长衫的男子,眼眸寒气大盛。 “馨公主,你不该这个时候回来!”火婴淡淡的看了眼茯苓道。 “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说话,让开!” “公主,还请不要一意孤行,否则别怪我不客气。”说着,火婴朝人群中递了一个眼色。 那原本站在火婴身后的杀手,纷纷的围了上来。 “小心点,他们暗杀组织“暗影”王牌杀手,不好对付。”茯苓微微转头,对着身后的即墨玉琅与卫少君低声说道。 “恩!”卫少君看了眼即墨玉琅,说了一句“小心点”而后便挥动手中的银枪冲向了人群。 而即墨玉琅与茯苓对视了一眼,便也向人群冲去。 一时间,刀光剑影,兵器相撞之声频频响起。 此刻,人群之中的卫少君恍若杀神一般。那白衣飘动之处,不停的有人发出凄惨的喊叫之声,一个又一个的杀手在他的银枪之下,做了断魂之鬼。 可是即便如此,在他那雪白的长衫之上,却未粘上任何血迹,洁白盛雪。 而即墨玉琅手中的长枪,看似柔弱,可是每一枪都能直直的挑入敌人的心脏之中。 原先,火婴以为不好对付的只有茯苓,毕竟他曾经与茯苓是同门师兄妹,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此次随馨公主回来的这一男一女,武艺皆不在茯苓之下。 渐渐的,他的手心渗出了汗水,一双眼睛变的腥红无比。 他转身,握紧了手中的夺命连环钩,放弃了与茯苓苦缠,转身向着三人之中最为厉害的卫少君而去! 若不先杀了这个白衣男子,自己的手下将会死的更多! “少君小心!”远处,即墨玉琅看到了正调转方向而攻向卫少君的火婴,急忙提醒到。 卫少君长枪又是一挥,顺便带去了一个杀手的性命。 他侧目,看着身后呼啸而来的夺命连环钩,就这么的用手抓住了连环钩之上的铁链,转头面如寒霜的看着火婴。 “你是谁,为何要来趟我周国的这趟浑水?”火婴猛的拉紧了手中夺命钩,与卫少君就这么僵持着,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 “哼!”忽然,卫少君的唇边发出一丝冰冷的笑意,长枪猛然转动,枪头碰触到钩身发出一阵亮丽的火花,紧贴着钩身的铁链朝着火婴的双手刺去。 “呃!”忽然,火婴身形一侧,猛然送开了手中夺命钩,然后身体在地上转了一个弧度稳稳了接住了空中的缓缓落下的夺命钩。 然而就 他接住钩身的同时,人突然像鬼魅一样的在空中一飘,握住钩柄的双手猛然使劲,那尖锐的钩身向着卫少君的头顶勾去。 卫少君瞥眼,看着头顶上钩尖,身体迅速的向后一侧,手中的长枪在身前旋出一道弧线,那枪头正好抵住了火婴手中的钩身。 “铛~”两把兵器相撞,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 火婴迅速的收回夺命钩,额间慢慢的渗出了汗水。 这是第一个在他这招夺命连环勾下活下的人! “你到底是谁!” “你不需要知道!”说着,卫少君手中的长枪一指,如蛟龙一般快如闪电的向火婴刺去。 火婴连忙向后躲闪,可是就在这时,一把飞镖,直直的射入了火婴的胸膛之上。 他转身看向身后,只见他带来的几十个杀手,此刻已经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血流成河。 而此刻在他面前的茯苓,手向前伸出,屹然就是她一贯发射飞镖的姿势! 火婴看着茯苓,瞪大了眼睛,看着茯苓,仿佛天与地一切都静止了一般。 “师妹~”悠悠的,火婴痛哼一声,跪倒在地上,呼吸变沉重起来,身体也不停的颤抖着。 茯苓收手,神色复杂的看着火婴。 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回国,杀死的第一个人,竟然是自己师兄! 她抬头,深深的吸了口气,将泪水收回眼眶,走到火婴的身前,蹲下身子看着他道:“你为何要阻拦我回国!” 而卫少君与即墨玉琅则是一脸茫然的看着身前的两个人,不明白刚刚要截杀茯苓的火婴此刻的神情,似乎是对茯苓有着深深的感情! “师妹,师妹……”火婴伸手,紧紧的握住茯苓的手,虚弱的说道:“你能杀了我,我就放心了。”说着,他的身体,因太过痛苦,向后倒去。 “师兄~“茯苓惊呼一声,将火婴靠在自己的肩膀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何你要阻拦我!” “师妹,你不会懂的!”火婴虚弱的一笑,喃喃的道:“我明白,在你的心底,暗影的杀手都是冷血的。只要有钱,只要接到命令,杀谁都可以,哪怕是自己的亲生父母。” 茯苓低眉,看着火婴渐渐苍白的脸色,心中五味杂成道:“你是杀手,而我有血仇要报,你阻拦了我,我自然要杀你!” “呵呵, 杀的好。”火婴痛苦的一笑,握住茯苓的手更加的颤抖。他轻咳一下继续说道:“我就是想要亲手死在你手上,若你能杀了我,我也没什么不放心让你回国了。” ------------ 第九十二章 踏着我的尸体复仇2 “为什么!”茯苓不解的看着火婴。自小起,她这个师兄就是阴冷无比。在茯苓眼中,火婴几乎是个绝情绝爱的人,可是她不明白现在,他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 “没有暗影收集不到的情报!”火婴伸手,抚摸了一下茯苓的脸颊说道:“自小,我是看着你长大的,虽然我平日对你冷言冷语,可是在心底你却是我最疼的好妹妹!” 火婴凄凄一笑继续说道:“我知道你的敌人是什么人,所以我更加不放心。知道你回来了,我便自己出来阻截你。我知道暗影的杀手是没有感情的,你一定会对我痛下杀手,我要的便是你这般!” “为什么?” “因为,如果你能杀的了我,那便可以证明你的实力,可以和你的敌人有一拼之力。若不能,你回去也只是白白送死,倒不如半途再将你送回去!” “师兄~”茯苓痛苦的看着火婴,泪如雨下。 不该是这样的,不是吗? 暗影杀手有规定,不论同门之情。只要接到命令,师徒、至亲皆可互相残杀! 可是为什么会这样! “别说话, 我帮你治伤。”说着,茯苓慌忙的去拔火婴胸膛之上的那把飞镖。 “不要拔!”忽然,火婴死死的抓住茯苓的手,拼命的摇着头。 “你放开,还有救的!”茯苓挣扎着从火婴的手中抽出手,握住了火婴胸膛上的飞镖。 可是她的手,好像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竟然拔不开那把飞镖。 “我都叫你别拔了~”火婴又去抓住茯苓的手,虚弱的说一笑道:“你看你,你自己的武器自己不清楚吗?你这一拔,我就会失血而死,还不如不拔。来让师兄再好好的看看你。” “师兄~”忽然,茯苓将火婴的身体,紧紧的拥入怀中。 就这样,渐渐的,火婴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在他的唇边,似乎还挂着一丝笑意。 “别动,让我看看他~”原本在一旁的即墨玉琅,忽然弯下腰,将火婴从茯苓的怀中拉出。 “姐姐,他已经死了,是我害死他的。” “你若想报仇,必须要踩着一些人的尸体上过去。若你哭能对得起死去的他们,你就尽管哭吧!”卫少君瞥了眼痛哭流涕的茯苓,冷若寒霜的说道。 “少君你就别刺激她了。”即墨玉琅叹了口气,转头看向茯苓。忽然,她心中一惊,原本握住火婴手腕的手又在他的脉搏之上确认了一翻。随后她惊喜的看着火婴说道:“他还有脉搏!” “什么!”忽然,茯苓猛然抬头,不可置信看着即墨玉琅。 “让我看看。”卫少君蹲下身子,扶过火婴,先是探了下他的脉搏,然后又去查探了下他是伤势。 “怎么样?”即墨玉琅看着卫少君紧锁的双眉,有些紧张的问道。 而一边的茯苓,则满眼尽是期待之意。 “应该是痛晕过去了,茯苓的这飞镖打中的不是心脏,偏离了寸许。”卫少君顿了一下,转头对着一旁的茯苓说道:“去马车上拿些布下来。” “好。”茯苓慌忙起身,从马车之上那了一些布来,送到卫少君的手中。 卫少君接过纱布,小心的将火婴胸膛的飞镖取了出来,然后折了一层厚厚的纱布按住了火婴的伤口,然后为火婴包扎起来。 “这样不行,得尽快找个医馆!”卫少君将火婴弄上马车,想四处看了一眼。只见满山的荒野,哪里来的医馆? “这里最近的医馆得进了皇城!”茯苓擦干眼角的泪水,对着抱头躲在马车之下的马夫说道:“给你最快的时间,将我们带到医馆,这个就是你的!”茯苓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在车夫面前晃了一晃。 “是是是~”那车夫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一般,刚这些人厮杀的场面他早就看在眼里。 别说是有这么多银子拿了,就算没有,他也不敢拒绝啊! “几位爷坐好了!”那马车上马,猛甩了一下马鞭,顿时那马嘶鸣一声,迅速的向皇城方向而去。 北国 肃清王府 夏靖眉目紧锁,看着手上的那封飞鸽传书,心渐渐的揪到了一起。 许久,他转身,看着宇文苏宇道:“馨儿她没事吧。” “殿下放心,公主她现在安全的很,而且有即墨玉琅和卫少君的相助,平常人定是伤不了她。” 想到卫少君,宇文苏宇的心忽然深深的惆怅起来。 算起时日,明日就该能见着他了吧!只是宇文苏宇不知道现在的他到底要以何种立场来见他。 杀母仇人?结义兄弟?真是可笑。 想着,宇文苏宇忽然苦涩的一笑。 “别多想,船到桥头直然直。”夏靖默默的拍了下宇文苏宇的肩膀,安慰道。 宇文苏宇缓缓一笑,耸了下肩膀道:“我没事,倒是公主在信中有提到陛下早已醒来一事,殿下看应该怎么办?” 忽然夏靖“噗”的一笑,眼神之中闪过一丝轻蔑,似乎有点心灾乐祸的说道道:“现在把持朝纲不下的又不是我,若那个老狐狸醒来,第一个倒霉的怎么算也算不到我的头上。” “殿下的意思?”宇文苏宇心中一动,心中闪过一丝明目道:“难道殿下的意思是要将计就计?” 夏靖走到书桌之前,用手拨动了下桌前的书籍,然后抬头看着宇文苏宇发出一阵浅笑道:“原本我除了大动干戈的对付老三,别无他法。如今老狐狸来了这么一出,我看到也省了我不少事情。” “那如今公主呢?还需要回来不?” “馨儿……”夏靖默默的在心里念了一声夏馨的名字,轻轻的合上了眼睛。 为了这个哥哥,他知道这个妹妹牺牲了太多。如今,也该为她想想了吧。 许久,他睁开眼睛缓缓的舒了口气道:“馨儿自幼为了我流离他国,如今该是时候回来。我这个做哥哥的给不了她太多,若一天我大仇得报, 我定要她做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殿下……”宇文苏宇抬头,默默的看着夏靖,千言万语干在喉咙。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夏靖顿了一下道:“如果此时事成,我便圆了你的梦,将馨儿交给你照顾。” “谢谢殿下。”宇文苏宇心中一动,感激的看着夏靖,嘴角泛起了一丝浅笑。 ------------ 第九十三章 你是我的 皇宫 五月花,六月雨 偌大的宁仪殿后院,盛开的百花笼罩在淡淡的细雨之中,朦胧而又美丽。 庭院的一角,悬挂着几个鸟笼,笼中的鸟儿时不时的欢叫着。 听着,一名红衣女子,眉眼含笑,仰头逗着笼中的鸟儿,妩媚的唇角一张一合的缛动着,有着风情万种的美丽。 “烟儿!”一声略带磁性的低唤,在细雨中响起。 女子抬头,看向雨中,那身着暗红的的夏溢,撑着一把油纸伞,面目含笑,远远的凝视着。 细雨之中,那男子额间淡淡的湿润之意,更显得妖娆魅惑。 “溢,你来啦!”女子撇动红唇,轻唤一声,那含笑的眼眸,完完全全的锁定在了细雨之中的那人男人之上。 “呵呵!”夏溢轻笑一声,收起纸伞,信步走入庭中,将女子轻轻拥入怀中。 “衣服都有点湿了!”女子娇嗔一声,拂去了夏溢额间的那雨水,微带心疼,微带责怪的说道:“这么大了,还不会照顾自己。” “我不是有你吗?”夏溢伸手,抓过自己额间的玉手,细长的丹凤眼之中,慢慢的都是眷恋之意。 “我?”忽然,女子的脸上泛起阵阵的惆怅之意,眼中竟是无边的失落之意。 她是皇上的穆昭仪,也就是说是眼前这位三皇子的庶母。 五年前,她还是一名二八少女,被选进宫做了家人子。 而月下初识,她便与夏溢私定终身。 那时候她天真的以为夏溢是皇子,只要他向皇上表露他喜欢自己,皇上定会将自己赏赐给他。 可是她如何也没有想到,那个皇上,居然和自己的儿子抢女人! 无奈之下,她被册封为夏昭仪,成了她心爱那男子的庶母! 这么多年来,她与他一直深爱。 可是奈何身份使然,却无法做出逾礼之举。 谁曾想,这皇上病了,而且一病不起! 然而,他们再也忍不住内心的煎熬,时常在院中幽会。 “溢,你不嫌弃我?”穆凌烟蹙眉,看着紧紧抱着自己身体的夏溢,不安的说道。 夏溢看着穆凌烟紧蹙的双眉,眼眸露出一层寒霜道:“你本来就是我的,是他抢走了你。非你所愿,我又如何会嫌弃你。” “溢!”穆凌烟心中一阵感动,紧紧的抱住了这朝思暮想的人儿。 “傻丫头。”夏溢伸手,轻抚开了穆棱烟那紧锁的双眉,柔声说道:“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的,相信,我们很快就便可以在一起了。” “恩,我等你。”穆凌烟仰头,看着那熟悉的脸,从心底发出甜美的笑意,脸也开始微红起来。 “殿下!千翎求见。”忽然,一声不合时宜的话说传来。 庭外,高千翎寒着一张脸,看着亭中紧紧相拥的两个人儿,似乎有点欲言又止。 “何事?”夏溢转头,看着亭外,已经被细雨淋湿了衣服的高千翎,声音声音之中明显带着淡淡的不悦。 “殿下你……”高千翎皱眉,看向夏溢怀中的穆凌烟,强行压下了几乎欲脱口而出的话语。 殿下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难道他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难道他不知道现在做这件事情是多么不合适! 想着,高千翎的心中一阵烦躁。 “怎么了。”夏溢随手理了下身上的衣物,冰冷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呼!”高千翎重重的吸了口气,平缓了烦躁的情绪道:“殿下还请移步说话。” “你先出去。” “是!”高千翎深深的看了眼怀中的穆凌烟,转身向庭院外面走去。 “等我。”夏溢在穆凌烟的额间印上一个吻。然后撑起原本放置在角落的油纸伞,走进了细雨之中。 “那个女人怎么回事?”庭院之外,高千翎一想起躺在夏溢怀中的那个女人,便觉得十分火大。 这也是第一次他对夏溢用这般阴冷的口气说话! “她是我的女人!”夏溢淡淡的撇了眼愤怒的高千翎,风轻云淡的说道。 “呵!”高千翎不屑的一笑道:“你的女人?她明明是你的庶母!就算你想要跟她有点什么,那也得你登上皇位才可!“ 悠悠的,夏溢细长的丹凤眼之中闪过一丝波动,随后他轻动了下嘴唇道:“我想要做什么,我自己心里清楚的很,不用你来提醒我!“ “最好如此!”高千翎冷哼一声道:“我就怕殿下在不经意间忘记了自己到底该干什么!” “说够了没!”夏溢冷冷的打断了高千翎的指责,转头看着高千翎的目光之中,闪过一丝渗人的寒意。 “罢了。”高千翎默默的叹了口气道:“现在不是与你纠结那个女人的时候,前些日子派去截杀馨公主的杀手至今都没有消息。” “什么!”夏溢心中一动,震惊的看着高千翎。 暗影的五十名杀手,一个未归!这什么情况,这不用想也知道,这丫头六年不见,实力果然不俗! “听说,据皇城之中的探子回报,馨公主带回来了两个人。”高千翎目光闪动,顿了一下道:“依属下看来,馨公主觉得没用这么强大的实力,而暗影这次刺杀的失败,定和那两个人有关。” “哦?”夏溢轻哼一声,对这两个能一下子让暗影那么多王牌杀手有去无回的人,深深的起了兴趣。 “知道他们的来厉吗?” “暂时还不知道。” “不能让他们活着去见老九。” “属下明白怎么做。” “好吧,你先退下吧!”夏溢侧目,微微撇了眼身后的高千翎道。 “是,属下告退。”说着,高千翎意味深长的向庭院之中看了一眼,就要转身而去。 。“等等!” “殿下还有何吩咐?”高千翎转身,抬头看着夏溢。 “没什么。”看着高千翎波澜无惊的脸庞,夏溢那俊美的丹凤眼之中,闪过一丝别样的波动。 许久,他暗暗的吸了口气道:“保护好自己。” “谢谢殿下关心,属下告退了。”高千翎忽然觉得心口一闷,随即甩了甩头,转身消失在宁仪殿之中 ------------ 第九十四章 就看你有没有命带走她了 夜色朦胧,月光依稀。 月下,一袭白衣的卫少君仰望月色,心底不由的感到阵阵惆怅。 “想心事呢?”即墨玉琅走到她的身后,轻声说道。 “在想一些事情。”卫少君转身,牵过即墨玉琅的手。走到石阶之前,并肩坐在了下来。 “在想伯母的事情?”即墨玉琅凝视着他的眼睛,柔声说道:“难道你真的认为是宇文苏宇杀了伯母?” “一开始的时候我确实以为我娘是他杀死的。”卫少君低眉,看了即墨玉琅的手道:“那日,我前去找宇文苏宇,就当自己的枪口就要挑短他的喉咙之际,我从他的神情之中,能够看出他没有说谎。况且这么多年他也未亲口承认我娘是他杀的。” “那你为何?”即墨玉琅疑惑一声,不解的看向卫少君。 “我为何一直对宇文苏宇根根于怀是吧?”卫少君轻叹一声道:“当年我一心一意的将他当成兄弟,可是他却利用我盗走了我们卫家军的军事部署图,险些酿成大祸。而且,就算我娘不是他杀的,却与他如何也脱不了干系。不过,说道底,还是因为我误信他人害得我娘惨死。” “少君。”即墨玉琅看着卫少君紧蹙的双眉,心中有些微疼。她默默的拉起卫少君的手道:“过去了,相信伯母在天之灵也不愿意看到你因她的死,一直在折磨着自己。” “其实若能释怀,我早就释怀了。”卫少君微微一笑,将即墨玉琅靠在自己的肩头道:“不过现在我有了你,为了你,我不会再沉寂在我娘亲的死中。” “好,以后我们不管去哪里都不分开。”即墨玉琅目光闪动,嘴角勾出甜甜的笑意。 “沙沙沙……”忽然,在客栈的外面传来阵细微的急促之声。 “你听见了吗?”即墨玉琅靠在卫少君的胸口,脸色开始凌厉起来。 “听见了。” “那你还不放开我!”即墨玉琅侧目,看着还依旧抱着自己腰间的手臂。 “再抱会。”卫少君低眉,看着即墨玉琅浅浅一笑道。 “沙沙沙!”声音越来越近。 “姐姐,什么声音?”屋内,茯苓推门而出,凝听着门外的脚步之声。 “不用紧张,你先回屋照顾火婴。”卫少君微微侧目,看了眼身后的茯苓。此刻她的手依旧还环绕在即墨玉琅的腰间。 “好,多谢。”茯苓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火婴因伤势过重,所以才刚刚醒来。这个时候必须有人照顾。 茯苓看了下屋外的两人,不再犹豫,进房关起了房门。 “师妹,怎么了?”火婴躺在床上,看了眼面色严肃的茯苓,虚弱的问道。 “没事的。”茯苓朝床上的火婴微微一笑道:“不过来了几个毛贼而已,姐姐和哥哥会打发走他们的。来,先把这碗药喝了。” 说着,茯苓将火婴扶起靠在床头之下,端起药汤要去喂他。 “我自己来。”火婴似乎生来不习惯被人照顾,伸手去端茯苓手中的药汤。 “躺好。”茯苓温柔的一笑道:“你的伤势是因为我而受的,所以我照顾你是天经地义。” 说着,她舀起一勺子汤药在唇边吹了一下,然后尝了一下不是很烫才将药物递置火婴的唇边,小心的喂进了他的口中。 火婴默默的看着为自己尝试汤药的茯苓,那冰冷的眼眸之中,似乎闪动着一种别样的情绪。 “苦吗?” 火婴摇了摇头。 “伤口疼吗?” 火婴还是摇了摇头。 屋内,这一点点微弱的情絮,渐渐的在两人的心中萌芽,滋生。 屋外,不停的传来激烈的打斗声。 那兵器碰撞所发出的火光,在黑夜之中如同鬼魅一般。 而在屋外的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一些早已丧命的尸体,让这个夜色更加的诡异。 夜色之中,高千翎看着那黑暗之中如同鬼魅一般的白影,握紧了拳头道:“都给我停手!” 卫少君与即墨玉琅相视一眼,面无表情的看着突然停手的高千翎。 “这位兄弟,我乃周国禁卫军统领高千翎,是奉旨前来捉拿叛国公主夏馨,还请二位不要犯了抗旨之罪。” 忽然,即墨玉琅看着高千翎“噗“的一笑,随即她止住笑声,对着卫少君轻声问道:”少君,你听说过夏馨吗?“ “没有。”卫少君微微侧目,看了眼即墨玉琅配合着她说道:“我不认识夏馨。” “听见没,我们这里可没有什么夏馨。”即墨玉琅笑了笑,对着高千翎道。 “好,既然二位不肯交人,别怪我不可客气了。”说着,他挥了下手。 随即从客栈外面,又涌进来一大批的禁卫军,将这小小的客栈包了严严实实。 “呵呵……”夜色之中,卫少君忽然狂笑一声,冰冷的嘴角轻动,不屑的撇了眼包围住客栈的高千翎道:“纵然是神,也不能从我手上抢走任何东西。你想要带走夏馨,就得看你有没有这个命了。” 说着,他手中的长枪一抖,枪身在夜色之中发出阵阵的寒光。 随即他白衣飘动,枪口对着高千翎攻去。 “住手!”忽然,在客栈之外,又是一阵急促的马蹄之声与脚步声。 一声素衣男子,身骑棕色马匹进入客栈,对着高千翎道:“高统领身为禁军统领,不好好的看守皇城,却跑来这里来放肆了。” “我当是谁呢!”高千翎动了下嘴唇,讥笑着说道:“原来是宇文大将军,不过你不也没在你的军营好好的练你的兵,却也跑到着小小客栈来放肆了吗?此番我可是奉旨前来捉拿叛国公主夏馨的,你又因何而来?难不成宇文将军想要抗旨吗?” “奉旨?”宇文苏宇“哈哈”大笑一声看着高千翎道:“奉旨?奉谁的旨?众所周知,皇上昏迷至今未醒,高统领这旨从何而来?难不成是高统领假传圣旨?” “你!”高千翎一时被宇文苏宇说的无话可说。许久,他又轻笑一声道:“皇上是未醒,但是现在众所周知,朝政是由三皇子代管,我自然是奉了三皇子的命令而来。” ------------ 第九十五章 我是否应该恨你 “三皇子?”宇文苏宇撇这眼睛,讥笑着说道:“我怎么没听皇上说过让三皇子代为掌管朝纲?馨公主就算是叛国了,但也是堂堂公主吧。要处罚也得等陛下清醒了,我想怎么也轮不到你来抓她吧!难不成三皇子想要谋权?” “宇文将军这话就严重了。”高千翎顿了一下,丝毫不让步的道:“虽说陛下一直未醒,但是既然三皇子已经代为监国,就应该有权利处理一个叛徒,难不成宇文将军包庇一个叛徒是心里别有什么想法吗?”说着,高千翎还故意将叛徒两个自字加重的语气。 “哈哈哈哈!”忽然,宇文苏宇狂笑一声,缓缓的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道:“不知道本将军手中的这块令牌与三皇子的命令哪一个比较有用一点!” 夜色之中,那金色的令牌在灯火之下,显得那样的刺眼! “这是皇上的令牌!你哪里来的!”高千翎瞪大眼睛,惊讶的说道,同时手心也渐渐的出了汗水。 “哈哈,见此令如见皇上亲临,高统领难不成眼中完全没了皇上的龙威了?”宇文苏宇手持令牌,忽然厉声道:“还不跪下,难不成都想造反吗!” 众人在听道宇文苏宇最后的一句话时,人群之中哗然一片,纷纷对着宇文苏宇跪了下来。 “你!”高千翎喉咙一干,不甘心的向地上一跪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宇文苏宇将手中的令牌收回,放置腰间。随即看着高千翎浅浅一笑道:“如今高统领该干嘛干嘛去,夏馨公主的事情,就不烦三皇子与高统领操心了。” “你!”高千翎气结的指着宇文苏宇道:“好你给我等着!” 说完,高千翎转身,拂袖,对着围在客栈外的禁卫军道:“都给我撤退。” “再见高统领,恕不远送!”宇文苏宇对着高千翎走远的身影,目光之中闪过阵阵狡黠的笑容。 一旁 卫少君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收起手中的银枪,牵过即墨玉琅的手,转身向里走去。 “二弟,等等!”忽然,宇文苏宇急急的叫住了卫少君,神色复杂的看着他。 卫少君收住脚步,转身,冷冷的看着宇文苏宇。 “二弟,你还在恨我?”看着卫少君那毫无感情波动的眼眸,宇文苏宇真的猜不透。 如今,在他的心中,对自己还有那样深的恨意吗? 卫少君轻轻的动了下嘴唇,清冷的容颜之上闪过淡淡的波动。随即,他低眉,看了眼身边的即墨玉琅。 “你觉得我是否应该恨你呢?”说完,卫少君默默的牵起即墨玉琅的手,转身消失在夜色之中,只留下独自在原地黯然惆怅的宇文苏宇。 “呼!”宇文苏宇对着夜色之中消失的卫少君,长长的叹了口气,转身对着身边的一名士兵问道:“看见馨公主没?” “回将军,属下到处找过了,没发现馨公主。只有里面的这件屋子没有找过,属下想公主应当在这个房间里面吧。” “馨儿……”宇文苏宇看头,看着里面那间点着烛火的房间,缓缓的向前走着。 你还好吗? 越靠近房间,宇文苏宇的内心就越发的复杂。 这么多年,那曾经依恋着他的容颜,还好吗? 渐渐的,走到房门前的宇文苏宇,却发现自己再也鼓不起勇气推开那扇紧闭的房门。 不知道过了多久,宇文苏宇在心中默默的叹了口气,伸手推门。 随着房门发出的轻响,宇文苏宇带着一丝期待,一丝茫然向里望去。 可是当他的目光接触到屋里的那两人儿,心中的所有的幻想在那温柔的笑容这里一点一点的破灭。 六年,真的可以改变一切! 如今,那深深牵挂的人,嘴角的那一抹笑意,对着的却不是他。 难道错过了一次,就错过了一生吗? 心痛,连呼吸都觉得是疼痛的。 渐渐的,那着那温柔在为别人喂药的夏馨,宇文苏宇渐渐的握紧的拳头。 “师妹。”火婴似乎感受到了从宇文苏宇那边传来的目光,轻声提醒着夏馨。 “恩。”夏馨低眉,对着火婴微微一笑,转身对着宇文苏宇道:“苏宇哥哥,你来了。” “属下见过公主。”宇文苏宇上前,对着夏馨微微行了一礼道:“殿下在等你。” “我知道了。”说着,她起身,将火婴扶至平躺在床上。然后转头对着宇文苏宇说道:“好,我知道了,可是他现在还不能走动。” 宇文苏宇侧目,微微的打量了下躺在床上的火婴,眉目微皱的说道:“可是公主,待在这边会有危险的,殿下让你马上回肃清王府。” “师妹,我没事的。”火婴顺着宇文苏宇的目光,似乎从他的目光之中看出了点什么。随即他轻咳了一下说道:“这点路程,我还死不了,你不用担心我。” “好,我跟你回去,不过要带上他。” “属下遵命。” 宇文苏宇看着夏馨脸上的那一抹不属于自己的关切,紧紧的握紧了拳头。 错过了……终究是错过了。 夜色深深,寂静的夜空中,一轮清月的洒在肃清王府。 府中的一处别院之中,即墨玉琅靠在卫少君的肩头,闭上眼睛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 “想什么呢?”许久,月色之下的卫少君眉眼含笑,看着肩头的人儿,将她横躺在自己的腿上,轻声问道。 “我在想经历了那么过重重杀机,终于可以偷得浮生半日闲了。”即墨玉琅睁开,看着卫少君眼中只属于自己的那抹笑意,笑着说道。 “你若是喜欢这种日子,等将来我们成亲了,就不问世事好了,到时候这种日子你想过多久便过多久。” “好啊。”即墨玉琅甜甜的一笑,看着卫少君的双眼尽是无边的向往之意:“就不知道你到时候肯不肯陪我丢弃所有功名了。” “功名什么的本来就是过眼烟云”卫少君轻笑一声,握紧了即墨玉琅的手道:“只有你才是最真实的在我身边。” “少君……”即墨玉琅看着卫少君认真的样子,心中阵阵温热,起身紧紧的保住了卫少君。 “等天下太平了,等我查清我娘的死因,我们就去纵马天涯。”卫少君低语一声,轻轻的吻住了即墨玉琅。 “恩!”一声呓语,她将他紧紧的抱住,似乎这一生都不想松开手。 ------------ 第九十六章 你可以试试 翌日清晨,肃清王府之中显得格外的热闹。 夏靖似乎将卫少君与即墨玉琅看的十分重要,特地摆了一个盛大的宴席为他二人接风洗尘。 “哈哈,我真没想到北国的燕王即墨玉琅竟然是女儿身,真是令男子汗颜。”夏靖执酒,走到即墨玉琅身前道:“这一杯酒,算本王敬你的。”说着,夏靖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肃清王严重了。”即墨玉琅客气的抱以一笑,回敬道。 “武艺侯,传说中北国的常胜将军,十五岁征战沙场,无一败绩!本王多谢武艺侯此番前来相助,本王先敬酒三杯,特表感谢之情。”说着,夏靖端过侍女盘中的酒,就要喝下。 “等等!”忽然,卫少君与即墨玉琅相视一眼,打断了夏靖的说话道:“肃清王先别忙敬酒,有些事情,必须谈妥了,我们才好先相助。” “哦?”夏微皱双眉,疑惑一声不解的问道:“不知道武艺侯与燕王还有什么条件。” “我想不用我多加提醒,肃清王也该明白,你我二国本是敌国。”即墨玉琅起身,走道夏靖身边说道:“我与少君此番前来,只不过是因为和令妹的关系不错,才保她回乡。不过不代表我们二人会插手贵国的政事。” 夏靖微微一愣,随即他“哈哈”一笑,原本温和的目光闪过一丝阴狠,但是随即又随之不见。 他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之上,为自己斟了一杯酒水,轻抿了一口道:“那依照燕王的意思,是不肯帮了?” “帮?即为敌国,如没有必须要帮的理由,此番我们已将贵国公主安全送到,那我们也只好先行告辞了。” “既然来了何故那么急着要走呢?” 忽然,夏靖的嘴角露着意思阴冷的笑容,手一松,酒杯应声而落,发出清脆的响声。 片刻,在肃清王府之中,跑进来大批的士兵,将殿中围了个严严实实。 “殿下,你这是干什么!”一旁席间的宇文苏宇,看着外面涌上来的士兵,不解的问道。 “这里没你的事情!”夏靖转头,冷冷的说道。 “呵呵……”卫少君端起桌前的酒杯,嘴角勾出冰冷的笑意。他撇眼,看了眼夏靖道:“难不成肃清王是想用强的喽。” “不敢,只是方才燕王一句说了,你我本是敌国,如今我这肃清王府,岂是你想来就能来,想走便能走的了的。” “哈哈哈……”忽然,卫少君扬起头,大笑一声,口气之中尽是轻蔑之气。 “你笑什么!” “我笑你!”卫少君瞥眼,冷冷的说道:“除了她,任何人都别想勉强我做任何事情。你若想对我用强,那就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说着,他猛然将手中的酒杯凭空一执,身形快若闪电般的向夏靖飘去。 “殿下小心!”一旁的宇文苏宇,忽然反应过来,就要去阻拦冲向夏靖的卫少君。 “铛!”忽然,一声轻响,即墨玉琅手中的酒杯一抛,向宇文苏宇甩去。 然后她凌空一跃,挡住了宇文苏宇。 然而,就在那众人反应过来的一瞬间。 那白衣,紧紧的扣住了夏靖的咽喉! “都别动,再动小心我要了你们九皇子的命!”卫少君用手掐住夏靖的咽喉,冰冷的眼眸俯窥着堂下目瞪口呆的众人道。 被掐住喉咙的夏靖,此刻脸色已经有些微红,他咳嗽一声道:“你若是杀了我,你也走不出这肃清王府!” “是吗?”卫少君撇眼,淡淡的看着夏靖道:“你可以试试,我与燕王二人能不能走去你的肃清王府。”说着,他手间的力道又加深了几分。 “咳咳咳……”一阵窒息的夏靖,猛烈的咳嗽起来。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原本在后院照顾火婴的夏馨,刚进殿中,就看见这一夫副即将火拼的阵势。 “干什么?”卫少君冷哼一声,低眉看了眼手上的夏靖道:“你问他啊。” “哥哥,怎么回事。”夏馨一急,音调似乎也提高了许多。 “妹妹,我……”夏靖看着夏馨凌厉的眼神,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姐姐,先让武艺侯放了我哥哥好吗?”夏馨看着脸色涨红的夏靖,不忍的说道:“卫大哥再用劲,我哥哥就快没命了,我们有话好好说。” “好好说?”即墨玉琅看了眼夏靖,讥笑着说道:“你倒要问问你的好哥哥,愿不愿意好好说话了?” “哥哥。”夏馨跺了一下脚,焦急的说道:“你这是想干什么。” “好,有话好说,你先放开我。”夏靖看着夏馨眼眸之中的那焦急之意,松口说道。 “哼!”卫少君冷哼一声,缓缓的松开手心,衣衫一扶,走道即墨玉琅的身边坐了下来。 “咳。”夏靖轻咳一声,动了动脖子。 被人掐着的滋味真难受! 许久,夏靖的目光闪动,从桌上倒了一杯酒走道卫少君身前说道:“刚才本王多有得罪了,还请武艺侯与燕王切莫要责怪。” “岂敢!”即墨玉琅接口,讥笑了一声道:“肃清王不怪我与武艺侯无礼就好。” “额!”夏靖尴尬的一笑道:“方才本王只是跟二位开了个玩笑,还请二位切莫介意,来本王自罚三杯!”说着,夏靖取过酒杯,一口气连饮了三杯。 “玩笑?”即墨玉琅不客气的笑道:“那肃清王这玩笑开的可真是大。” “好了,姐姐与卫大哥不要生气了。”夏馨见气氛有些缓和,连忙笑着打了圆场说道:“刚才对不起了,姐姐和卫大哥就当给妹妹一个面子。”说着,夏馨也端过酒杯,连饮了三杯。 即墨玉琅与卫少君相视一眼,端起起手中的酒杯,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那么,二位喝了我的酒,就权当是原谅本王的冒犯了。”夏靖转身回自己的座位,默默的沉思了一下道:“既然二位说要以相等的条件作为帮助的条码,那本王便开出一个条件,不知道二位可否愿意一听?” ------------ 第九十七章 如烟之梦 “哦?”卫少君看着夏靖那张翻脸比翻书还快的神情,饶有兴味的问道:“我倒要听听看,肃清王开出的是什么条件。” 夏靖目光闪动,沉思了一下:“若此番武艺侯与燕王肯相助与本王,事成之后,只要本王在世,永不侵犯北国,二位觉得如何?” 永不侵犯! 卫少君低眉,轻抿了一口酒,似乎在沉思着。而即墨玉琅则是在一旁看着卫少君。 “不管北国是天灾还是人祸,繁荣还是富裕,我周国定不会动北国一分一毫的心思。”见卫少君无任何表示,夏靖抿着嘴唇,又追加了一个条件。 “呵呵~”卫少君轻笑一声,似乎已经有点微微动心。 “事成之后,若是武艺侯与燕王有难,我周国第一个挺身而出。”见卫少君的神情有些松动,夏靖咬紧牙关,又狠狠丢出一个筹码。 “好!”这一次,卫少君不在考虑,干净利落的回道:“我答应你,不过口说无凭,你要我如何信你?” “去拿纸笔来!”夏靖转身,对身后的一名侍女说道。 片刻,那侍女便将笔墨纸砚尽数拿置夏靖的身前。 夏靖摊开纸,不一会便将文字写成。随即,他从身上掏出私印,在纸上盖了一个印递给卫少君:“这个,便是日后的凭证。” “还有本宫!他日肃清王若说话不作数,本宫第一个不放过他!”殿外,一声略带威严的女声响起,由远至近的向殿中走来。 “见过贵妃娘娘!”府外,众人听见女声,急忙下跪行礼道。 “果然是绝色美人!”即墨玉琅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向沐婉茵,暗暗在心底惊叹着。 按年纪来算,这沐婉茵该是有四十之龄。 可是眼前的她,风姿卓越,一身火红的贵妃服饰,贵气逼人!说她只有二十八之龄,一点也不为过! “母妃!”猛然看见沐婉茵的夏馨,激动的看着她,说话的声音也因太过激动而渐渐有些颤抖。 “馨儿……”沐婉茵目光转动,看着飞奔而来的夏馨,凤眼之中微含泪水道:“我的馨儿,母妃好想你。” “母妃,馨儿也好想你。”夏馨紧紧的抱住沐婉茵,哽咽着叫道:“娘,娘,娘……” “我的孩子,苦了你了。”那一声声的娘,声声的叫进了沐婉茵心底的最深处,她伸手,轻轻的擦去夏馨眼中的泪水柔声说道:“我的好孩子,娘亲等会再和你说。” 说完,沐婉茵调转目光,走道卫少君与即墨玉琅的身前,缓缓的行了一礼道:“此礼,是当本宫谢我们家的恩人的,多谢你们安全将馨儿送回国。” “娘娘客气了。”即墨玉琅低首,回礼道。 沐婉茵侧目,微微看了夏靖一眼,随即转过头对着卫少君说道:“刚靖儿说的条件,本宫可以作为担保,若靖儿他日说话不作数,我这个做母亲的,第一个不放过他。不知现在武艺侯与燕王可信我一个为人妻做人母的话。” “娘娘说笑了。”卫少君微微一笑道:“既然肃清王开出这么大的价码,我又有何理由不答应呢?这个忙,我帮便是了。” \“不是的,我……”穆凌烟看着夏溢目光,那分明就是对权力的渴望! 许久,她低眉,不再多言。 “好了,烟儿,你不要多想。”夏溢轻笑一声,拂过穆凌烟的脸颊道:“我先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 说完,他在她的额间,印上浅浅的一个吻,转身只留下黯然惆怅的穆凌烟在细雨之中愣然发呆。 ------------ 第九十八章 是我做的 “碰!”一声剧烈的瓷器摔落的声音,在养心殿之中传来。 夏景岚看着手中的奏子,气的浑身发抖。 养心殿之中,几名夏景岚的贴身宫女太监,纷纷的跪于地上,紧张的看着他。 “不愧是朕的好儿子!”许久,夏景岚仰头狂笑一声,指着地上的太监说道:“全福,你给朕说说,朕这个儿子是不是个好儿子!” “陛下!”跪于地上的全福,张口结舌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来人,将那个贱人给朕抓上来!”说着,夏景岚因太过激动,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 两个月前,他从昏迷之中醒来,便发现朝纲被他的三儿子夏溢把持着。 另一个九儿子夏靖,则与夏溢成对弈之势,一副即将等他入土之后就要火拼的阵势。 于是,他暗中吩咐下去,不准将他醒来的消息透露出去。 他就是要看看,他的这两个儿子,到底是在想干什!难不成这么迫不及待的想将自己葬了吗! 渐渐的,原本严阵以待的夏靖忽然没了消息,并暗中派来了名医,为自己诊治。 而就在自己装病的这段时间,他居然发现自己的好儿子,居然和自己的穆昭仪暗中幽会! “快去叫高千翎将那个逆子,和那个贱人,都给朕带上来!朕要杀了他们!”想着,夏景岚又咆哮一声,额间青筋暴跳。 一时间,殿中的几名太监慌忙的向外跑去。 “大人,大人不好了!”一声惊呼,一名侍卫由远至近,向在皇宫边上巡视的高千翎跑远来。 “何事如此惊慌!”高千翎转身,望着身后慌忙跑来的侍卫,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大人,皇上,皇上醒了,现在正派人前去捉三殿下与穆昭仪娘娘呢!” “什么!”高千翎惊呼一声! 怎么会这样!皇上不是一直都病着的吗?什么时候醒的,怎么回事? 想着,高千翎的心中一阵阵的慌乱。 真是红颜祸水!陛下此番捉拿殿下与穆昭仪,肯定事情败露,怎么办? 高千翎握紧了拳头,对着身边的侍卫道:“你以最快的速度前去通知三殿下,要他如何也不能承认,明白吗?” “是!”那侍卫应了一声,向宁仪殿方向跑去。 “殿下!”渐渐的,高千咬紧牙关,冷静下来,转身对着身边的副统领窃窃细语了几声,然后便带了一群人向风华殿赶去。 “哒哒哒~”一阵急促的脚步之声,将原本躺在美人椅上沉睡的穆凌烟惊醒。 穆棱烟睁眼,看着团团围住自己的禁卫军,嘴角浮上了一丝决绝的笑意。 她早就该想到今日了,不是吗? 许久,她轻轻的吸了口气,风轻云淡的看着高千翎说道:“出事了吗?” “娘娘走吧!”高千翎面前表情的看着穆凌烟,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穆凌烟抬眼,淡淡的看了眼高千翎说道:“高统领是否可以再给本宫一些时间。” 高千翎目光闪动,看着穆凌烟的目光复杂无比。 许久,低眉,紧紧的握紧了拳头,似乎在下着一个巨大的决心。 渐渐的,那握紧的拳头又缓缓松开,他轻轻的点了几下头道:“好,不过我必须陪着娘娘去。” “呵呵!”穆凌烟轻笑一声,转身向风华殿的寝宫走 “在外面等着!” 高千翎对身后的一群侍卫,丢下一句话,跟走穆凌烟,进了风华殿。 风华殿 穆凌烟莲步轻移,走到铜镜之前,对着身边的宫女说道:“将我的那支木兰钗拿来,替我梳妆!” “是!”那宫女应了一声,熟练的走过去,替穆棱烟梳妆起来。 眼含情,嘴含笑。 穆凌烟看着镜中自己那精致的妆容,唇边露出淡淡的笑意。 她伸手,将台上的那一支木兰钗子插入轻绾的发丝之间,细细的凝视着镜中的自己。 足够了。那几日的缠绵,终究会陪着自己走完生命的最后部分。 而这最后一刻,她要用自己最美的笑颜,永驻他的心间。 “娘娘,你很爱殿下是不是。”高千翎看着穆凌烟嘴角的那丝笑意,心被深深的刺痛了一番。 也许这就是帝王之家的命吧! “我们走吧!”穆凌烟起身,对着高千翎,嘴角依旧保持这淡淡的笑意。 养心殿之中,穆棱烟莲步轻移,一点一点的向殿中走去,那淡淡的笑容,依旧挂在她的唇角。 “臣妾见过陛下!” 夏景岚转身,看着穆凌烟嘴角的那丝笑意。似乎是深深的刺痛了他的心脏。 他面若寒霜的对着身边的太监问道:“老三来了没!” “回陛下,在路上了!” “哼!”夏景岚衣袖一扶,背过身去,不再看穆凌烟。 “三皇子到!” 一声尖锐的太监通传之声。 夏溢从殿外,缓缓的走殿中走去,然而在他那细长的丹凤眼之中,却没有一丝一毫的退却之意。 “儿臣见过父皇!” 弯腰,行礼。那做了千次万次的动作,没有任何的不妥。 “溢!”穆凌烟心中轻呼一声,转头凝视着夏溢,似乎想将他的容颜永远的雕进自己的脑海之中。 “跪下!”夏景岚背对着殿中的两个人,厉声问道:“看看你们做的好事!” “皇上,此事不关三皇子的事情!”忽然,夏凌烟紧紧的咬住了嘴唇,抬头看向夏景岚。 “你说什么!”夏景岚猛然转身,指着穆凌道:“你再给朕说一遍!” 穆凌烟转头,深深的看了夏溢一眼,不动声色的摇了摇头。 而此刻夏溢原本无任何波动的眼眸,闪过阵阵的动容。 渐渐的,他握紧的拳头,指甲深深的陷入的掌心的肉中。 “是我在三皇子的食物之中下了控心散!”穆凌烟抬头,迎着夏景岚的目光,没有一丝一毫的退避之意。 “贱人!”夏景岚怒吼一声,伸手,狠狠的朝穆凌烟的脸上扇去。 “啪!” 一声轻响,穆凌烟的嘴角,一丝血迹缓缓的滴落。 “朕待你不好?” “哈哈哈哈!”听到这一句,原本跪于地上的穆凌烟缓缓的起身,擦去嘴角的那丝血迹,狂笑着说道:“好?是你毁了我一身的幸福,你说待我好?真是可笑。我恨你简直要恨到骨子里。” ------------ 第九十九章 用生命来换你的永远 “好!好!好!”夏景岚连说了三个好字,身体因愤怒而不停的颤抖着。 缓缓的,他伸出手,指着穆凌烟说道:\尝尝被亲生儿子背叛的滋味,我要让你亲手葬送了你的儿子!怎么样,你杀了他啊!他是你的亲生儿子!有他给我赔葬,我就算死,也算为自己复仇了!哈哈哈……” “贱人!贱人!”看着那缛动的红唇,夏景岚腥红的眼眶越发的阴冷 。 许久,他松掉手上的佩剑,颤抖着指着穆凌烟说道:“就这么让你死,根本是便宜了你。将这个贱人给我拉出去,放置风月楼。 朕要让她,被万人骑千人踏!然后再将她千刀万剐才泄朕心头之恨!” “遵命,陛下!” 高千翎转头,看着穆凌烟嘴唇那丝决绝的笑意,那心头深深的震撼着。 这分明是在用她仅有的生命在捍卫着她深爱的男人啊! 默默的,他在心底吸了口气,指挥着禁卫军将穆凌烟押走。 “不能说!不能做!”跪于地上的夏溢,握紧的拳头,咬紧了牙关,指甲深深的掐入了肉中。 疼痛!那止不住的疼痛在冲击着他的心扉,一次一次的想击垮他。 “不能表露!不能表露!” 那决绝的话语,在耳边一次又一次的回荡。 “烟儿,我不会让你白白牺牲的!” 渐渐的,那细长的丹凤眼之中,又恢复了平静,似乎是一个局外人在看戏一般 。 “你说,刚那人贱人说的是否属实!”夏景岚颤抖着指向跪于地上的夏溢,低沉着嗓音问道。 “是!那日确实是穆昭仪给孩儿下的控心散,孩儿对那日的事情一无所知,要罚父皇就尽管罚孩儿吧!”夏溢缓缓抬起头,直视着夏景岚的目光未有任何的不妥之处。 “好,全部给朕滚出去!” “是!”夏溢缓缓的起身,转身,向永和殿之外走去。 而随着他缓缓转身,那平静的目光之中,那深深的痛苦之中,在他的眼中浮现。 “噗!”随着夏溢的转身离开,夏景岚突然捂住胸口,又是一口鲜血喷出,向后倒下去。 “陛下!”一声惊呼,从养心殿中响起,急火攻心的夏景岚再次晕倒。 火红的骄阳,漫天的狂风。 夏溢从养心殿出来,缓缓的向着宁仪殿方向走去。 远处,那团火红的美丽,迎着他的目光,似乎是那样的耀眼,深深的刺痛着他的心房。 忽然,那被团耀眼的红,在被众人压制到城楼之下时,用力全身的力气推开了那群侍卫,向城楼之上跑去。 风很大,迷了眼眶,乱了青丝。 穆凌烟站于高墙的边缘,看着远处那个凝视着她的人儿,妩媚的一笑。 青丝飘动,衣袂乱飞。 伸手,她从自己的青丝上拔下那木兰杈,在手中静静的凝视着。 这是那年,他送她的定情信物,如今,就让它陪着自己,永远的离去吧! 翩然起舞,舞尽最后的美艳! 这一刻,天地似乎像静止了一般,只有她一个,只有那城墙之上的火红,在心间永远散不开。 穆棱烟缓缓的动了下嘴唇,对着远处了那个男人,无言的说出了三个字。 我爱你! 说完,她再次朝那个人影妩媚的一笑,纵身一跃,如落叶般的向城楼之下飘去。 “烟儿……”那飘零的身影,映在夏溢的眼眸。 他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再也不去看那飘落的身影。 只是在那心间,永远的回荡着: 我不会让你白死的!绝不! ------------ 第一百章 你嘴角的笑意,只属于我 宁仪殿 高千翎站在夏溢的背后,默默的看着他。 三日了,皇上因受穆昭仪的刺激,急火攻心,又再次昏迷不醒。 然而这三日,夏溢什么都不说,没什么都不做,只是静静的凝视着眼前那副穆昭仪的画像发呆。 高千翎紧紧的握紧的双手,重重的吸了口气开口道:“殿下,娘娘已经死了。” 夏溢身体微微一动,缓缓的转身看着高千翎,细长的丹凤眼之中,不带一丝波动。 许久,夏溢轻轻的叹了口气,默默的收起墙壁上的画像,转身向殿外走去。 园中,满园的绿意随风而动。安详而又宁静。 “你知道吗,其实我可以带她走的,她也不用死的。” 那日,城楼之上,她翩然起舞的美丽,那决绝的笑意,他一刻也不能忘记。 “殿下……”高千翎看着夏溢毫无波动的背影,喉咙一干,竟然不知说些什么好。 许久,夏溢转身,看着高千翎,那细长的丹凤眼之中,波澜无惊。 “宁亦舒何时能到皇城?” “回殿下,宁将军的大军,大概明夜就可抵达皇城!” “好,你先去准备一下,明日凌晨行动,我不能再等了!你派人先去肃清王府,密切注意着老九的动向!” “是,属下遵命!”高千翎在心底默默的叹息一声,转身离去。 烟儿—— 夏溢抬头,眺望着远处的城楼。 朦胧之中,在那高墙之上,那团挥之不去的火红,依然在上面飘然起舞,久久的凝视着他,不曾远去。 肃清王府 清晨的第一道阳光,透过院中的树影,洒向格子窗。 “咚咚咚!”一声细微的敲门声响起。 “谁啊!” 即墨玉琅起身,揉了揉眼睛,向门外问去。 “我!”那熟悉而微带磁性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忽然,即墨玉琅急忙翻身,穿好衣物,拉开门。 而就当她拉开门的一瞬间,即墨玉琅忽然觉得眼前一亮。 原本那几乎都是一身白衫的卫少君,今日却穿了一件黑色的长衫。 看着卫少君身上的那件黑色,即墨玉琅忽然有种瞬间错乱的感觉。 “看什么?”卫少君撇了撇嘴巴,径直的走向即墨玉琅的房间坐了下来。 “额,没什么,忽然看你穿黑衣服不习惯而已。”即墨玉琅脸一红,低下头不再看他。 如果说之前白衣的卫少君显得清冷孤寂,那么现在这一身黑衣映在他阴柔的脸庞之上,更显的妖娆魅惑。 “是吗?”卫少君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即墨玉琅,不可置信的一笑。 “砰砰砰!”那嘴角的笑意,映在即墨玉琅的眼眸之中,忽然她的心剧烈的悸动起来。 男人怎么可以这么美! 默默的,她在心间说道。 “那个……我还没梳妆!”脸上已经有些微红的即墨玉琅,尴尬的看了卫少君一眼,小声的说道。 “没事,你忙,我看着你。” “额!”即墨玉琅无奈的看了卫少君一眼。而此刻,府中的下人也端过了梳洗的水,拧干的毛巾递给她。 即墨玉琅见卫少君没有离开的意思,只好悻悻的转身,坐到梳妆台之前为自己梳洗起来。 这卫少君,自从与她在一起之后,在她的面前,却无了之前的那冷漠,也经常的爱笑来。 不过这些笑容,也只属于她一个人! 默默的想着他嘴角那只属于自己的笑意,即墨玉琅的嘴角缓缓的浮出了一丝浅笑。 房中,几名侍女微微的打量了下屋中的二人,也识趣的退了出去。 “笑什么?”卫少君看着即墨玉琅眉眼之中的那丝浅笑,心中一动,缓缓的起身走到她的身后。 “没什么!”即墨玉琅随手开始绾起了青丝,因她不会古人那繁琐的法式,只是学着现代那种复古的清秀发型,挑起两边的长发挽与脑后。 “你好美!”卫少君看着即墨玉琅那简单的发髻,虽不如一般女子的那样繁琐倒觉得清丽无比,似乎有种脱离凡尘的美丽。缓缓的,他手向囊肿伸进,掏出了一个首饰盒。 “这是什么?”即墨玉琅侧目,看着卫少君手中的首饰盒,疑惑一声道。 卫少君并没有说话,默默的打开了盒子。即墨玉琅目光顺着盒子向里望去,只见在那盒子中赫然躺着一个珍珠制作的玉钗,十分漂亮。 “你买的?”即墨玉琅看着盒中的玉钗,阵阵感动从心间涌出。 心性清淡如他的卫少君,居然也会跑去给自己买首饰! “恩!”卫少君点了点头,伸手将那珍珠钗拿起,轻轻的为即墨玉琅插上。 镜中,那雪白的珍珠钗映着那清丽无比的容颜,又多了几分灵动妩媚。 即墨玉琅转身,静静的凝视着卫少君,那清澈的眼神之中,除了他再无旁人。 渐渐的,她轻动身子,靠向了身后那人的怀中,默默的感受着两人的心跳之声。 身后,卫少君轻笑一声,将怀中的人儿抱的更紧。 “咳咳!”一声轻咳,打破了屋中的浓浓情意。 “不好意思,来的不是时候,二位继续!”门外,夏靖移门而靠,嘴角含着一丝玩味之意,狡黠着说道。 “何事?”卫少君放开怀中的人儿,转头看着夏靖,此刻他原本带笑的脸上,又恢复了之前的那丝冷漠,连说话的声音也不带一丝温度。 “是这样的,有些事情找武艺侯与燕王商量,可否移步前厅说话?”夏靖看着卫少君脸上那丝冷漠,在心底默默的摇了摇头。 说自己翻脸比翻书还快?那么眼前的这么男子,则比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 前一秒还是深情款款,后一秒看见他,脸色就像冬天的寒冰一般,冷的冻死人。 “我有那么讨厌吗?”夏靖伸出手,抚摸了自己的脸颊一下,在心中暗暗的唏嘘道。 “知道了!”卫少君撇了眼暗暗做着小动作的夏靖,转头不再看他,而是看向身前的即墨玉琅轻轻一笑:道:“我们走吧!” “额!”夏靖无奈的看着未有动作的卫少君,识趣的转身,丢下一句“我在前厅等你们”然后便动身离开。 ------------ 第一百零一章 山雨欲来1 “苏宇,你将老三那边的最新情况和大家说说。“夏靖瞄了眼宇文苏宇说道。 “好”宇文苏宇起身,看了眼堂下的众人道:“昨日据探子回报,三皇子麾下的大将宁亦舒目前正从译城乡我皇都赶来,估计在今日午夜就能到达皇城,照属下来看,三殿下今夜凌晨就会有大动作。” “宁亦舒?”即墨玉琅疑惑一声,似乎总觉得这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她抬头,用探问的目光看向宇文苏宇。 “说起宇文苏宇,还和二弟与燕王有着一段深深的过节。”宇文苏宇发现了即墨玉琅眼中的疑惑,解释道:“记得一年前,在北国护笠关被二弟生擒的那位宁珂将军,便是这宁亦舒的父亲了。” “是这样啊!”即墨玉琅点了点头,看向卫少君。然而在他的目光之中,似乎永远的,只是那淡淡的神情。 “那你们准备怎么办?待宁亦舒行至都城,我们来场与三皇子大功干戈吗?” “那倒不必。”夏靖沉思一下,缓缓的开口道:“老三这人心狠手辣,唯一的致命伤便是前些日子过世的穆昭仪,而我们要击垮老三,首先必须要攻之心房。” “攻心?”即墨玉琅目光闪动,在暗暗的想着这攻心之计。 “是的,攻心!”听着即墨玉琅的话语,夏靖目光闪动,又重重的重复了遍“攻心”二字。 老三,他太了解了。可以说,曾经他们是很好的兄弟,对于他与穆凌烟的一切,他可以说是一清二楚。 帝王之家,也许这可怜的手足之情,在那个极高的位置面前,也显得那么的卑微。在他们的大哥病逝之后,随着夏溢那称霸帝王的美梦之中一点一点的支离破碎。 而他,身上肩负着娘亲的恨意,父亲的血仇,也注定他对这个昔日的兄弟,要痛下杀手。毕竟,那个至高位置,只有一个。 思及此处,夏靖不由的在心中默默的叹了口气。 “如何攻心?”一旁,一直未开口说话的卫少君,淡淡的看了眼夏靖,沉吟一声问道。 夏靖轻笑一声,缓缓的从怀中拿出一只木兰钗,久久的凝视着,嘴角露出阵阵诡异的微笑。 六月的天,一般都是多雨时节。 肃清王府的后花园的庭院之中,卫少君负手而立,面无表情的看着天空中的细雨一点一滴的落入那坐水池里,泛起阵阵的涟漪。 皇天在上,白雪为证,我宇文苏宇! 我卫少君! 从今日起,我们二人结为异姓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死! 夜空之中,百万雄狮之间,面对那突如起来的暗箭,直直的射向那白衣少年。 “二弟小心!”忽然,一个身影,用尽全身的力气,推开了他,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那暗箭。 回想往事,也许,他还是放不开吧! 虽然这么多年,自己总是用冰冷,为自己筑起一道防伪的城墙,可是那曾经同生共死的兄弟之情,又怎么轻易释怀呢? 悠悠,那清冷的容颜,一声叹息,久久的回荡在细雨之中。 远处,宇文苏宇手持油伞,凝视着凉亭之中的那身着黑衣的男子,在心间默默的叹息一声。 其实在他的心间,真的希望远处的那个人,好好的恨自己吧! 或许,那心间的折磨便会少一分吧。 可是如今,他在他的眼中,却看不见任何的波动。 即没有兄弟之情,更没有那斩不开的浓烈恨意。 就像——就像一个陌路人一般。 “既然来了,就不要躲在远处看了。”卫少君瞥眼,看着雨中那手持纸伞的宇文苏宇,淡淡的开口道。 “二弟我…”宇文苏宇低头,面对眼前这名昔日的生死兄弟,竟然不知说些什么好。 “何事?”卫少君转身,背对着宇文苏宇,看着天空之中的那朦朦细雨,话语之中,不带一丝感情。 宇文苏宇看着卫少君的背影,神色复杂的说道:“二弟,如今你还愿意听我的解释吗?” “没必要了。”冷冷的开口,打断了那欲行解释的声音。卫少君转身,看着宇文苏宇道:“我给过你机会,可是,是你自己放弃的。” 无言,看着那毫无感情波动的眼眸,所有的话语,所有的解释,全部堵塞在宇文苏宇的喉咙。许久,他低眉,默默的对着卫少君说道:“对不起。” “够了,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对不起的是我们多年的兄弟情谊。” “二弟,我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相信我,伯母真的不是我杀的。” “你现在还不明白,我不肯原谅你的原因。”卫少君冷笑一声,看着宇文苏宇说道:“我娘的死因,我自己会查个清清楚楚,其中牵扯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我——”无言,再次无言以对。 也许是吧,他真的不了解他不肯原谅自己的原因。 “少君……” 原本即墨玉琅与夏靖在屋中商议攻心计的一些细节。卫少君几人便先行出来。 等事情完了,即墨玉琅在整个肃清王府将卫少君都找了一遍,就是未发现他的踪迹。 于是她便找到了后院。 可是一进后院,便看到亭中的卫少君与宇文苏宇之间那微妙的气氛。 “恩?”卫少君听到亭外即墨玉琅的叫声,脸上浮出淡淡的笑意。 然后他瞥了眼宇文苏宇,默默的吸了口气,舒缓了下烦闷的心情,转身走入雨中,向即墨玉琅而去。 “怎么不打把伞就出来,生病了怎么办?”即墨玉琅看着卫少君额间已经湿润的发梢,伸出手,轻轻的为他擦去了额间的雨水。 “没事。”卫少君握住额间那温热的手,嘴角浮出阵阵的笑意。 他伸手,接过即墨玉琅手中的那把纸伞,将伞身完完全全的遮住了她,不想空中那随风飘洒的雨滴溅到她的身上。 不知不觉中,卫少君的半边身子已经被雨水完全淋湿,然而他却毫不在意。 “走吧。”卫少君侧目,满意的看着已经被纸伞完全遮住的即墨玉琅,拥着她向缓缓的向庭院外走去。 “去哪里?”即墨玉琅抬头,看着温柔呵护自己的人,感受着心间那阵阵的悸动。 “随便走走,你想去哪里?” ------------ 第一百零二章 山雨欲来2 \脸,泪眼朦胧的看着他,嘟着嘴巴,微带疑惑的问道。 “你师兄,那日我看见你对他那么好,那么温柔,我便以为我已经失去你了。” “呵呵,你这个大笨蛋,你怎么不说我爱姐姐!我爱过姐姐倒是真的,要不你再去和她抢一抢!”夏馨抿了下嘴唇,微带怒意的说道:“那是因为他为我才受的伤,所以我才……” “唔唔唔!” 话还未说话,那霸道的嘴唇,就紧紧的贴近了她温热的唇角, 爱恋的深吻着。 远处,庭园的一角,火婴看着亭中亲吻的两个人,嘴角浮起的阵阵的笑意。 缓缓的,他对着那个人影说了七个字: 记得要幸福 ! 保重! 空中,那蒙蒙的细雨缓缓的停了下来,空气之中弥漫着潮湿的泥土之气。 即墨玉琅收起纸伞,闭上眼睛深深的呼吸着空气之中的香气。 “你的衣服!” 忽然,即墨玉琅睁眼,眉头紧锁的看着卫少君那已经湿透半边身子的衣服,心疼的说道。 “没事!”卫少君面带笑意,毫不在意的说道。 “怎么会没事!淋坏了身子怎么办?”即墨玉琅拉起卫少君的手,似乎想温暖着他一样。可是偏偏,他的掌心,好像永远比她暖和一般。 抬头,环视着四周一眼。 忽然,即墨玉琅的目光一亮,拉着卫少君向前跑去。 “衣庄?” 卫少君抬头,看着眼前那牌匾之上,那大大的金色招牌,疑惑一声道。 “两位客官,想买衣服啊,本店的衣服可是全城最好的!”店中,店家一眼就看见了门外那颇为贵气的即墨玉琅与卫少君,急忙迎上来道。 “呵呵,他身上的衣服不能穿了,都湿了!”即墨玉琅笑了一声,拉着卫少君进了店中。 好漂亮的衣服! 果然是城中最好的! 即墨玉琅看着满屋那琳琅满目的衣服,不禁的暗暗的惊叹起来。这店中,不管是华丽的,还是清淡的衣服,皆是一应俱全。 而且华丽而不显俗气,清淡而不显朴素。 卫少君面含笑意的看着即墨玉琅,虽然她好歹也是一名征战的沙场的人,可是如今一进商店,那女人的性质一览无余。 不过,他最喜欢的,便是这样在不经意间露出真性情的她。 此刻,卫少君微眯着双眼,微带好奇的看着她,似乎很想知道她会为他挑出什么样的衣服。 “少君,你过来!”即墨玉琅转身,朝卫少君挥了挥手,指着挂在那里的一件白衣说道:“掌柜的,将这件拿给这位爷公子换下。” “好嘞,这位小姐真有眼光!” 掌柜的从一边拿过上面的衣服一边说道:“这件衣服,可是我们皇城里的天下第一剪宜娘缝制的,保证适合这位公子。” “那是,本姑娘的眼光能差吗?”即墨玉琅轻笑一声,对着掌柜的眨了眨眼睛,伸手接过了衣服,在卫少君的伸手比了一下道:“喜欢吗?” “你挑的都喜欢!”卫少君接过衣服,走进换衣间,将已经湿完的衣服换了下来,穿上了即墨玉琅挑的这件白衣。 “呼!”即墨玉琅看着试衣间走出来的卫少君,那身上的衣物,好像是为他量身缝制一般,天衣无缝! 那黑白巨大的反差,又一次的让她的心止不住的跳动起来。 那微挂浅笑的唇角,那阴柔而又刚毅的眼眸,让即墨玉琅的血液又一次的倒流起来。 出尘不染!飘飘欲仙! 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汇,即墨玉琅只好在心底给卫少君打上这八个字。 ------------ 第一百零三章 十面埋伏1 许久,当二人离开衣庄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了。 细雨刚过,天气初放晴意,湿热的潮起夹杂着泥土的芳香。 二人牵手,缓缓的走在街头,一路无言。 夜晚,缓缓降临。 经过此番细雨的洗礼,夜空似乎比以前更加的明净温和。 天际,那跳动的繁星,朦胧的月光,洒向寂静的黑夜,更多了一层祥和与宁静。 城外的彭水湖畔,一对璧人坐于凉亭之中,静静的瞭望着夜空。 “少君……”即墨玉琅抬头,看向卫少君 ,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嗯,怎么了?” “我想帮你打开心结,白天你与宇文苏宇说的话的都听见了,我不希望你一直心中总有个结。今天肃清王和我解释了当年的事情。” 沉默。 月色之中,那久久的沉默笼罩在凉亭之中。 卫少君起身,走向湖边,抬头看向夜空。 “你说。”微蹙的双眉,挥之不去的心伤,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 这么多年,每当夜深人静,他总会梦见娘亲死在自己的怀里,而自己却是无能无力。 这样的心结,是说解就能解的开的吗? “少君,别这样。”即墨玉琅伸手,在他的眉间轻轻的抚摸着,为他抚平了眉间。 “我没事,你说,我听着。”淡淡的笑意,淡淡的话语,依旧挂在他的脸上。 可是就是这风轻云淡的笑意,总是一次又一次的让她心疼。 “燕王可曾懂过自己的心?”耳边,又一次的响起徐铆山那日对自己的话语。 我懂了!看着那抹淡然,即墨玉琅默默的,在心间的回答着自己。 “少君,你对暗影并不陌生吧!”即墨玉琅轻抿了下嘴唇,缓缓的说道:“暗影,明的暗的已经和我们交锋好多次了,我想你他们也应该有足够的了解。” “我知道。”月光之下,那一袭白衣,依旧那样的淡然。 “暗影这个组织,并不是哪一国家的,它是渗透了如今的北、西周、南冥、华玉、东秦等五国。几乎每一个国家,都有他们的势力。他们并不参加任何政治势力,只是一个杀手。换句话说,只要你有钱,让他们杀谁都行!而伯母的死,变是暗影所为。” 即墨玉琅默默的拉过卫少君的手,而此刻,那原本一直温暖的手,已经将将的冰凉起来。 “而五国之中的暗影,虽然名义上是一个组织,但其实在各国之间,却是有着自己独立的分支,他们有各自卖命的主人。而在这周国之中,这暗影,便分了三个势力。而其中一部分,便曾经听令与夏景岚。” “夏景岚?” 听到这里,原本毫无反应的卫少君疑惑一声,看着即墨玉琅,目光之中似乎已经有了一丝明目。 “嗯!”即墨玉琅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七年前,夏景岚派遣宇文苏宇混入幽州,盗取卫家军的军事部署图。可是渐渐的,他发现了宇文苏宇与你已经成了患难之交,并且发现了他与肃清王暗地里的一些不寻常的关系。” “所以他就怀疑宇文苏宇与我暗中达成协议,然后他派暗影前去杀了我娘,目的便是离间我与宇文苏宇的关系,另一方面则是观察他与肃清王之间的关系。” 明白了。 卫少君是何其聪明,当她的说到一半,便猜中了其中的缘由。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的心还是那么的痛? “说到底,娘亲还是因我而死,如果我与他不曾结识,不曾将他带入卫家军,那么结果是不是会不同呢?” 仰望月色,轻叹一声,那未化解的心结,如今还是这般疼痛。 可是,这个世界,是没有那么多的如果的! “少君,不要折磨之间,不要!” 抱紧了他的身体,真的好想分担着他的疼痛。 “没事了,谢谢了,愿意一直陪在我的身边!” 低眉,看着怀中的人儿,那消失的笑意又渐渐的回到了脸上。 如果这世间,在你最疼痛的时候有个人,肯抚慰你受伤的心灵,与你不离不弃,这一生还有何求呢? “等完成了肃清王的事情,也就算替你娘亲报了仇,以后都不许这样了,我们两个,好好生活,好吗?” 仰头,凝视着他的双眸。夜色之中 ,那漆黑明亮的双眼,在心间,再也拔不出去。 “好,你说怎样就怎么样!”淡淡宠溺的爱意,将她再一次抱紧。 “哒哒哒~”湖边,一阵阵细微的脚步声由远至近。 “咳咳……”微带戏谑的咳嗽,在黑夜中响起。 “又是你!何事!”卫少君侧目,没好气的对着夜色中的夏靖,冷若寒霜的回道。 “这个,无意的,无意的!”听着卫少君那冷漠的话语,夏靖揉了揉脸颊,轻抚额间无力的说道:“燕王该是时候进宫了!” “知道了!”即墨玉琅离开了卫少君的怀抱,嘴角浮出一丝笑意道:“我先走了啊。” 说着,走到夏靖为嘴角准备的马匹,翻身上马。 “嗯,自己小心点,我随后就到!”卫少君点了点头,目送着即墨玉琅离开。 皇宫的高墙之上,夏溢负手而立,仰头看着夜空那如梦幻般的月亮,嘴角浮起了一丝冷笑。 “千翎,你说今晚的月亮美吗?” 高千翎抬头,顺着夏溢的目光看去。 月空,依然的那样璀璨明亮,让人恍若置身梦境一般,分了心神,乱了梦境。 “美,可是这美丽的后面,似乎总是藏着千疮百孔,不愿让人们看见,也不敢让人们看见!”缓缓的,高千翎嘴角也浮上了一丝笑意,似乎另有所指的问道。 无言,沉默的无言。在这夜色之中,越发的诡异。 “千翎,走吧,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今夜还有的忙呢!我听说,刚刚老九给我们送来一份特别的礼物,你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转身,细长的丹凤眼之中,那阵阵的波动,在黑夜之中越发的妖异。 “ 一起吧,好戏,总归是要有人陪着一起看才精彩的!” 高千翎侧目,看着夜色中的那团妖媚,嘴角也同样浮上了那淡淡的笑意。 ------------ 第一百零四章 十面埋伏2 “当——当——当——” 漆黑的夜空之中,一阵阵古筝之声在夜空之中回荡开来。 带着一丝空洞,一丝肃杀,使这宁静的夜晚更显得诡异魅惑。 “好妙的一曲十面埋伏,弹的真好!” 坤宇殿之中,夏溢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对面的夏靖,轻抿了一口杯中之酒说道:“不知道九弟今日进宫,给为兄的送上这一首十面埋伏,是否心里是别有什么用心吧!” “三哥说笑了!”夏靖抬手,自斟了杯酒,看中杯中的酒,轻笑着说道:“弟弟今日路过司乐坊,远远的便听到里面传来的乐声,那心间的震撼无以言表,弟弟便将此人带进皇宫,与三哥一同欣赏一番。” “不错,果然是够惊心动魄,只是这黑夜漫漫,光听曲子,似乎好像还少了点什么。” “三哥说的是,这不是,弟弟为了消遣这漫漫长夜,特地为三哥送上了一支倾城之舞,不知三哥可感兴趣啊!” “甚好,为兄倒要看看,这支舞即能入得了九弟之眼,到底有何不同之处。” 静,真的很静。 那寂静的宫殿之中,仿佛只剩下了两颗跳动的心脏,各怀心思的动着。 “哈哈哈……”忽然,夏靖举杯长笑一声,对着夜空打了个响指。 随着夏靖的指间之声,又一阵优美的琴声缓缓响起。 “唰!”一阵微风从耳边拂过,晕黄的烛火之中,一个丝带翩然从殿外缠上了殿中的梁柱。 伴着丝带的飘动,一个曼妙的身影,迎空而上,缓缓的落在了殿中。 女子轻纱遮面,白衣飘动,如天上仙子一般。 回眸,眉眼含笑。 歌声阵阵,似甜蜜似幽怨,似怀念似诉说。 那飘然欲仙的舞蹈,在夜色之中,如夜间盛开的百合一般,灵动而妩媚。 那熟悉的舞蹈,那含笑的眼神,如那年月下初遇一般,一次一次的撞击着他的心扉。 重叠,两个身影在夏溢的脑海之中迅速的重叠,此刻,他的视线再也移不开半分。 面纱之下,即墨玉琅的唇角勾出一丝冰冷的笑意。 扬起的双手,似乎是有意无意的拂过青丝,风情万种的看向夏溢。 “烟儿!”那无意的动作,那青丝之上的一枝木兰钗,生生的将夏溢的魂魄勾到九霄云外。 “殿下!”一旁,高千翎看着夏溢迷离的双眼,急忙在他身边呼唤着。 “噗!”猛然回神的夏溢,忽然一口鲜血从喉间喷出,像失了魂魄一般,向殿中那舞动的人儿而去。 夏靖默默的看着已经九魂失了六魄的夏溢,眼眸之中寒光微放,不动痕迹的走出了坤宇殿。 “溢!” 一声微带魅惑的轻唤,紧紧的勾住了夏溢的魂魄。 “烟儿!烟儿!”夏靖上前,失魂落魄的抱住了即墨玉琅的身体,不停的呼唤着。 然而,就在他抱住即墨玉琅的同时,那原本仿佛失了魂魄般混浊的眼神之中,发出一道阴森的光芒,嘴角浮出一丝阴冷的笑意。 “溢,放弃吧!我们离开皇宫,从此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不好吗?”红唇轻动,一边一边的在夏溢的耳中飘动着。 “你说的?”夏溢低眉,隔着面纱,凝视着眼前的人儿。 仿佛早已分不清了眼前的一切,到底是梦幻还是现实。 “殿下!她不是娘娘!可恶,殿下何时中的控心散!” 额间渗出了汗水,高千翎焦急的呼唤着。 可是任凭他千呼万唤,夏溢仿佛听不到一丝一毫,目光完全锁在了眼前的那个人儿身上。 “殿下!”忽然,高千翎发现暗中,那身影,似乎是在暗暗的向他下达着什么命令一般! 懂了! 默默的,高千翎也不着痕迹的向外走去,继续着他们今夜的计划。 养心殿 昏暗的月光,如同鬼魅一般的洒向殿中。 龙塌之上,夏靖岚紧闭双眼,脸色苍白无比,额间汗水不停的滴落。 梦魇,挥之不去的梦魇一点一滴的吞噬着他的内心,撕裂着他的意志。 “父皇!儿臣不想死!!父皇,下面好孤独,儿臣好想念父皇!父皇你快看,儿臣的心哪里去了!儿臣不要做无心之人!” 梦中,六皇子全身是血,指着已被马蹄踩出一个空洞的心房,哀哀凄凄的说道。 “父皇,你为什么总是对儿臣那么狠!”梦境转换,六皇子的脸忽然消失不见,替而代之的是四皇子那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 “皇儿,不是的!”颤抖,恐惧,还是做为人父的心疼不舍,此刻的夏景岚已经分不清楚。 “不是什么?是你害死了我们!”忽然,七皇子的脸又出现在梦境之中,那狞劣的面孔,渗人可怖:“别国皇子,可以入皇陵,为何我们不能?父皇,你好狠,你好狠!” “老四、老六、老七,你们别怪父皇,父皇也很爱你们!” “爱?”忽然,三个皇子的身影又消失不见,替而代之的是穆凌烟的身影。 她冷眼看着夏景岚,眼中缓缓的流出了血泪道:“夏景岚,你毁了我一生,我恨你,我恨你!” 伸手,长长的指甲陷入的他的颈脖之下,用力的掐了起来。 “护驾!救命!” “皇弟!皇弟!”忽然,那窒息的感觉又消失不见,梦中的夏景岚几乎即将崩溃。 他抬头,看着黑暗中的人,大声的问道:“谁在喊朕皇弟,谁在喊朕皇弟!” “皇弟,不记得皇兄了吗?”黑暗之中,那一丝白光,越来越亮,而在那亮光之中,赫然站着夏谪太子的面带笑意身影。 “皇兄!” “是的!皇弟,你还记的皇兄我吗?”微弱的声音越来越大,那含笑的脸突然扭曲起来,阴森的喊道:“我待你如手足,你却害死我,我要你偿命!你快到地下来陪我吧!” “皇兄饶命!皇兄饶命!”忽然夏景岚惊叫一声,从梦中惊醒。 “陛下,陛下你做噩梦了!”黑暗之中,那温带温柔的女音,在耳边响起。 那女子,从怀中掏出丝巾,轻轻擦干的夏景岚额间的汗水。 此时,几名宫女走前上点起了殿中的烛火。 “爱妃,何时来的?”夏景岚长长的舒了口气,用力的起身靠在了龙塌之上,对着沐婉茵虚弱的一笑。 ------------ 第一百零五章 鬼魅之夜 \最后面的宋大兴似乎发现了角落好似有些不对劲,转身向里面张望而去。 就在宋大兴的目光接触到即墨玉琅身体的同时,一只手紧紧的捂住了他的嘴巴,一把冰凉的弯刀抵住了死死的抵住了他的咽喉。 “唔唔!”被捂住嘴巴的宋大兴,瞪大眼睛,不停挣扎着,然而任凭他如何喊,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渐渐的,他的额间渗出了汗水。 “队长,出什么事情了!”远处,那队中的一名士兵发现了落队的宋大兴,向后面喊去。 “老实点,不然我手中的刀子不留情!”即墨玉琅注意到了宋大兴额间的汗水, 不禁在心中暗暗窃喜,感情这队长还是个怕死之人。于是她的弯刀更加贴近的队长的咽喉,压低声音威胁到。 “没事,没事,我肚子忽然疼的很,你们先去巡逻吧!”宋大兴强压住内心的恐慌,颤抖着回应道。 “那队长,那不哥几个送你回去吧!” “不、不用了,我自己能行,巡逻是重要大事,等下要让高大人发现我们这边少了人,就无法交待了!”宋大兴感觉即墨玉琅那锋利的刀口,似乎已经割入了自己的咽喉之中,一种渗人的痛从咽喉之上蔓延开来。于是为了保命,他急忙向那群士兵回到。 “那队长你注意点啊!”听着宋大兴颤抖的声音,士兵也未曾怀疑,只以为他是因腹中太过疼痛而颤抖。 “是是是!你们快走吧!”宋大兴抬手,擦了下额间的汗水,催促着道。 “很好!”看着远去的禁卫军,即墨玉琅的嘴角浮上一丝笑意。 “姑奶奶,可以放了小的了吧!姑奶奶要做什么,小的不敢横加阻拦,只盼忘姑奶奶能饶了小的,小的可是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吃奶小儿啊!” 在听到宋大兴口中的“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吃奶小儿”的时候,即墨玉琅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随即她咳嗽了一声,脸上又恢复了严谨之意,用弯刀继续抵制宋大兴的咽喉道:“我要你去将永宁巷尽头的宫门打开,你若是做了,我便放了你,你若是不做,我保证你这辈子都见不到你那八十老母与吃奶的小儿!”说着,即墨玉琅从腰间摸索出一颗药丸塞进宋大兴的口中。 “开宫门?”宋大兴抬头看向即墨玉琅,原本的懦弱的眼神之中,闪过一阵不属于他的刚毅之色,但是很快的又消失不见。他颤抖着声音说道:“姑奶奶啊,永宁巷的宫门,是直通皇城之外,没有陛下的御旨,谁都不能开的啊,否则就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啊!” “少废话,我管你,你到底去不去!”说着,即墨玉琅的弯刀,再次在宋大兴的颈脖之上划了一个微薄的伤口。 “不去不去!”宋大兴头一昂,撇了下嘴说道:“我开了宫门,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到时候连我家人都连累了,还不如直接死你手上!” “想不到你还挺有骨气!”即墨玉琅目光闪动,看着宋大兴说道:“既然你这么不识相,姑奶奶就成全了你!” 说着,她抬手,那弯刀贴着肉,又进几许 “姑奶奶别啊!”忽然,宋大兴又急忙说道:“姑奶奶要小的开门,也不是没可能,只是姑奶奶总要让小的死的明白,姑奶奶到底是谁的人,让小的知道死的值不值得啊!” ------------ 第一百零六章 嗜血暗卫 ------------ 第一百零七章 软肋 \的说道:“而哥哥的软肋,便就是你。人们常说,双生子是心连着心的,所以妹妹,你不会让人成功的掐中哥哥的软肋,是吗?” “哥哥,你什么意思?”看着夏靖眼中的那丝疼爱,和嘴角的那抹笑意,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夏馨的心间浮上。 忽然,原本抚摸着夏馨脸蛋的夏靖,手掌一抬,朝着夏馨的脑后重重的拍了下去。 朦胧之中,夏馨的最后一个意识便是她重重的倒在了夏靖怀中,耳边传来了夏靖的喃喃细语:睡吧,天亮之后,那些痛苦,便都会过去的! “殿下!”月色之下,火婴看着晕倒在夏靖怀中的夏馨,眉头紧紧的锁在了一起。 “带她回王府,在事情成功之前,我将妹妹交给你了!若事情一旦有变,带她远走他乡,永远不要回来!”夏靖低眉,看着怀中呼吸均匀的夏馨, 目光似水般温柔。 “殿下放心,就算牺牲了火婴这条命,也不会让师妹有事的!”火婴从夏靖怀中接过昏迷的夏馨,对着夏靖行了一礼,说了句“保重”,便转身消失在夜色之中。 “什么人!”宫门之下,一群守卫看着从远处而来的卫少君与宇文苏宇,喝声叫停了他们。 宇文苏宇与卫少君对视一眼,默默的递送去了一个眼神,瞪了下马鞍,走道了守卫之前,冷冷的看着那几名守卫道:“混账,连本将军都不认识了吗?” “原来是宇文将军!”待看清了来人之时,那群守卫慌忙对着宇文苏宇行了一礼,惶恐的说道。 “既然知道是本将军,那还不快开门让我进去!” “可是宇文将军,如今夜色已晚,任何人不得深夜进宫,这大人是知道的。”那守卫面露难色的说道:“还请宇文将军体谅小的们的难处,不要为难小的们!” “放肆!本将军现在有十万火急的事情,必须进宫面圣,若耽误了正事,你担待的起么!”宇文苏宇板起面孔,厉声说道。 “可是大人,高大人有令,若私开城门者,杀无赦,还请将军不要为难小的们!” “哈哈哈……”忽然宇文苏宇大笑一声,目光不着痕迹的向宫门的左侧瞄了一眼,只见黑夜之中,几个人影轻轻的晃动了一下,随即从宫墙之上,跳入了宫中。 看着淹没在黑夜之中的几个人影,宇文苏宇的嘴角缓缓的勾出了一丝冰冷的笑意,他侧目淡淡的看了卫少君一眼,随即又转过头伸手朝几名守卫挥了挥道:“好啊,那既然你这么说,本将军就不为难你了,这样你过来我有话私下和你说!” 几名侍卫微微犹豫了一下,向宇文苏宇靠了过来道:“大人有何吩咐?” “呵呵——”宇文苏宇目光闪动,忽然伸出手,握紧了手中的长枪,枪口一翻,直直的捅入了那侍卫的胸膛。 “大人……”其余几名侍卫还未反应过来,便已感觉自己的身体,被长枪狠狠的刺入了身体,缓缓的停止的呼吸。 “支拉——”一身轻响,宫门忽然从里面,在二人的面前缓缓的打开,在那漆黑的宫门之后,赫然站着面无表情的风云十八暗卫,而在他们的脚下,则躺着几具死不暝目的尸体。 ------------ 第一百零八章 永无宁巷 漆黑的夜空,清月高悬,冷冷的俯窥着地下的一切。 静,夜色深深,静的鬼魅,静的让人的呼吸都那么的微弱。 月光之下,即墨玉琅顺着宫墙,一边躲闪着禁卫军的追捕,一边向养心殿而去。 “哒哒哒——” 急促的脚步声缓缓响起,从即墨玉琅的身边擦身而过,她连忙隐身于黑暗之中,冷冷的看着从身边而过的禁卫军。 就当那群禁卫军快速的经过自己的身边之时,她缓缓握紧了手中的弯刀,紧紧的捂住最后的那名禁卫军的嘴巴,将他拉至黑暗之中,同时那冰冷的刀刃,狠狠的向那禁卫军的咽喉抹去。 可怜的禁卫军,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也未曾看清,杀死自己的到底是何人。 即墨玉琅撇眼,面无表情的看了地上了身体一眼,迅速的将他的衣物扒下,穿到了自己的身上,追上了远去的禁卫军,混入了其中。 月空,渐渐的,不再清明,一层淡淡的黑云,缓缓的飘过,轻轻的遮住了月光。 夏溢抬头,静静的凝视着空中的那朵黑云,眉眼之中,一层复杂的眼神一闪而过,恢复平静。 “千翎,宁亦舒呢?” 淡淡的声音,不带一丝波动。那平静的眼眸,依旧跟着那漂浮的黑云而动。 “在城外了。” “是时候了。” “属下这就去安排!” 高千翎默默的看了眼夏溢,转头对着身边的副统领温回说道:“去吧,准备一下。” “是!”温回转身而去。 “千翎,后悔吗?” 转身,低眉,静静的看着身边的这个人,那低沉的嗓音,那淡淡的笑意,看不出任何情绪。 “后悔?”高千翎忽然轻笑一声,那笑声如看破了人世沧桑。 黑暗之中,那闪动的眼眸,一点一点的在心间明亮。 许久,高千翎收住笑声,叹了口气道:“控心散,不过只是你给我的一个跟着你的理由罢了。” 无言,诡异的沉默在夜色之中暗暗的流窜。 许久,缓缓的伸出右手,无言的凝视着高千翎。 掌心合 跳动的黑夜,暗动的鬼魅,高千翎伸手,紧紧的握住了空中的那只手。 “好兄弟,保重!” 火光,微弱的火光,从皇城之中,缓缓的升上了夜空。 夜空之中,那微弱的光亮,一点一点的映在了这个黑暗的角落之上。 宫门开,永宁巷,这一夜,将不再宁静。 冲天的火光,漫天的打斗声、杀人声在夜色之中缓缓的响起。 漆黑的皇宫,昏暗的火光,凄惨的叫声此起彼伏。 “爱妃,外面为何这么吵?”养心殿之中,夏景岚面色苍白,颤抖着问道。 “陛下,没事的。”沐婉茵笑了笑,轻声安慰道。 “不,爱妃,你在骗朕,朕要起来,快扶朕出去!” 那心间的慌乱越来越重,夏景岚挣扎着从床上坐起,颤颤巍巍的起身下床,不料那脚刚触地面,又是一阵头晕目眩。 沐婉茵看着夏景岚,嘴角那冰冷的笑意一闪而过。 伸手,扶住颤抖的夏景岚,柔声说道:“陛下,陛下,你没事吧,要不臣妾替陛下……?”话音未落,忽然一阵急促了脚步声响起,一名太监从养心殿外跑进,颤抖着说道:“皇上,大事不好了,三殿下派禁卫军将皇城围了起来,现在人正向养心殿方向而来呢!” “咳咳咳!”听言,夏景岚忽然剧烈的咳嗽起来。 愤怒,痛心,那心间,已经分不出是何种感觉。他颤抖的伸出手,指着太监说道:“反了,全部给我反了,扶朕出去,扶朕出去!” “陛下先别急。”沐婉茵上前,扶住夏景岚摇摇欲坠的身体,将他按会了床上,叹了口气说道:“陛下先切莫激动,靖儿前些日子就已经料到溢儿意欲谋反,现在正带宇文将军赶过来呢。” “什么?你知道?你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朕!”夏景岚狠狠的推开沐婉茵,嘶哑着声音说道:“连你也巴不得朕死,是不是!” “陛下,不是的,靖儿知道的时候,陛下尚在昏迷之中,然后陛下刚醒,靖儿不敢告诉陛下是在担心陛下一旦动怒,会伤了身子啊。” “是吗?” “是的,靖儿可是你的亲生儿子啊!” 夏景岚抓过沐婉茵的双肩,直视着她的眼睛。 许久,在她那清澈的明眸之中,并未看出任何说谎之意,夏景岚终于松了口气道:“爱妃,如今靖儿道哪里了?” “臣妾也不知。”沐婉茵吸了口气,垂下眼角,低声说道:“如果整个皇城被溢儿控制,而高千翎也是他的人,臣妾怕靖儿就算是来了,也进不了皇宫啊。” “反了,反了,全都反了。”夏景岚伸手,无力的在龙塌之上垂了一下,无力的说道:“爱妃,如今,真的一些办法都没有了吗?” “也不是没有。” “还有何办法?”忽然,夏景岚从沐婉茵的话语之中,似乎看到了一丝希望,连忙街口道。 “此次宫变,皆是陛下一直不肯册封太子而起,而陛下这一病便是几个月,难免使那些大臣们心生恐慌,而只要陛下及时册立了太子,一旦有了储君,那些摇摆不定的大臣便会安定下来,试问,有几个人愿意做乱臣贼子呢?” “爱妃所言甚是,不过现在还来得及吗。”夏景岚轻抚了下疼痛欲裂的额头,虚弱的说道。 “来得及的。” “那好,依爱妃所言,你看立那位皇子比较好。” 沐婉茵转身,低眉,那美丽的眼眸之中,闪过阵阵的阴冷之意,随即她眼中的阴冷,在她转身看向夏景岚的时候消失不见。 那轻抿的红唇,浮上点点笑意。伸手,沐婉茵拿过丝巾,擦去了夏景岚额间的汗水,目光温柔似水:“陛下心中不是已经有定数了吗?臣妾听陛下的,只要陛下做的决定,臣妾与靖儿必定誓死守卫。” “好,拿笔,拟旨!” “诺!”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因九皇子才德兼备,文武双全,更因宅心仁厚,胸怀天下,是储君不二人选,今立九皇子夏靖为太子,他日,由太子夏靖接替朕之位,钦此!” ------------ 第一百零九章 终是伤心人 “陛下,靖儿何德何能,承蒙陛下抬爱!“沐婉茵哽咽一声,眼中已渗出丝丝泪水。 “爱妃啊,这么些年,朕知道对不起你,可是你从未怪过朕,一直温柔贤淑,处处为朕着想。若别的皇子登上皇位,他们定容不下你,让靖儿继位,就当是朕最后再保护你一次。“ 颤抖的声音,苍白的容颜。夏景岚伸手轻轻的抚摸了沐婉茵的脸颊。然后低下手,拿过诏书,塞进了沐婉茵的手中道:“好好的收着。“ “谢陛下!“合眼,一滴泪水滑落。 恨吗? 看着手中的诏书,此刻的沐婉茵心中,已是五味杂成。这么多年,她以为那些恨已经深深的渗入了她的骨髓。可是此刻,看着躺在床上的这个已经即将步入死亡的人,那心间的恨,竟然不再那么浓烈。 也许,他这一刻,已经为了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了吧!虽然他不算是个好人,但是临了临了,终也没有忘记保护自己,不是吗? “陛下,歇着吧,臣妾派人去想法子将旨意传出去。“ “爱妃一切小心。“躺下,缓缓的闭上了双眼。 漆黑的夜空,鬼魅的繁星,低沉的黑云,压的人喘不过气。 夜色之中,那白衣,手持银枪,穿梭在人群之中,如魅影一般,寒光所过之处,皆是偏偏断魂归去。 “玉琅,你在哪里?“ 猩红的双眼,冰冷的枪口,慌乱的心境,那漆黑的皇宫,你在哪里? 远处,高千翎冷冷的看着那白影,如杀神一般,穿梭在人群之中。 提枪,催马,不再犹豫,向着白影而去。 “当!“ 一声兵器相撞的声音,在黑夜之中发出,久久的回荡不开。 “宇文苏宇!“高千翎冷冷的看着挡与卫少君之前的宇文苏宇,眼角寒光大盛。 “弟弟,你先去找玉琅,这里我来对付!“回首,宇文苏宇对着卫少君一笑,继而转头同样与高千翎战在了一起。 “你小心!“不再犹豫,提枪,转身,继续向宫殿中心而去。 “哈哈,我真没想到,堂堂的北国燕王是名女子,更没想到,原来乱了我心智的人,居然是你!“漆黑的妖媚,夏溢嘴角含笑,看着眼前的即墨玉琅,似笑非笑的说道。 “你想怎样?“夜色之下,即墨玉琅了眼将自己团团包围的禁卫军。又看了眼禁卫军之后夏溢,平静的问道。 “这个……“夏溢轻抚了下额头,嘴角浮出一丝邪恶的笑容:“你这么喜欢扮成我的烟儿,那么,我自然是成全你喽!“ “那也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即墨玉琅挥动手中的长枪,朝着夏溢的所在的方向刺去。 “保护殿下!“ “退下!“ 夏溢撇嘴,喝令众人退下,面无表情的看着即墨玉琅,不避不闪。 然而就在即墨玉琅的长枪即将抵制夏溢的咽喉之时,突然觉得一阵头晕目眩,手间一阵无力,那握紧的长枪“碰!“的一声,从手中滑落。 双膝一软,即墨玉琅整个人,直直的向地跪去。低眉,看着地上的长枪,那头晕目眩的感觉,一阵一阵的直袭心间。 “我为什么一点力气都用不上来,你对我做了什么?“抬头,看着那似笑非笑的眼睛,即墨玉琅的心间感到阵阵的凉意。 “少君,少君你在哪里,我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你了。“ 慌乱,那白色的身影,那淡淡的笑颜,一次一次的在即墨玉琅的眼中浮现。 她不怕死,可是此刻,她真的好想,好想再看那个身影一眼,那么就算死,便也值得了。 “做了什么?你猜呢?“夏溢浅笑一声,蹲下身子,看着即墨玉琅苍白的嘴唇,细长的丹凤眼上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意,伸手,死死的掐住了她的脖子。 力道加深,那窒息的感觉充斥着即墨玉琅的脑海,呼吸,越发的急促。 “少君,再见!“守着灵台之中的最后一丝清明,朱唇轻动,缓缓的吐出四个字,痛苦的闭上了眼睛,等待死亡的到来。 重叠,苍白的容颜,决绝的话语,两个声音,再一次迅速的在夏溢的脑海之中重叠。 发间的木兰钗,含笑的眼睛,温暖的被褥,不停的在他的脑海之中浮现。 不! 那细长的丹凤眼之中,满满的尽是无边的痛苦之意。 为什么,为什么我下不去手? 看着那越发苍白的容颜 ,夏溢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手臂无力的从即墨玉琅的颈脖间松开。 “殿下,不好了……”远处,一名侍卫,满身是血,跌跌撞撞的向夏溢这边跑来。然而还未待他跑到夏溢身前,一把冰冷的长枪,狠狠的刺入了他的后背。 “少君!” 即墨玉琅看着漆黑的夜空之中,那飘动的白衣,嘴角缓缓的浮上了一丝笑意。 我终于见到你了! 默默的,心间轻轻的呼唤着,眼眸再也移不开半分。 “玉琅!” 黑夜之中,卫少君看着被夏溢掐住咽喉的即墨玉琅,眼神放出两道寒冰:“放了她!” “放了她?”夏溢轻笑一声,紧紧的扣住即墨玉琅的咽喉,淡淡的说道:“你要我放我便放?真是可笑,你最好不要乱动,否则后果你懂的!”说着,那扣住喉间的双手力道又加深了几分。 “我不喜欢别人威胁我?不要在逼我说一次!放了她!” 长枪指, 卫少君看着脸色苍白的即墨玉琅,握住长枪的手心渗出了汗水,目光冷的渗人。 “威胁?我同样也不喜欢别人威胁我,我倒要看看,这美人在你的心目中到底有多重要!”夏溢冷笑一声, 侧目看着即墨玉琅,另一只手抽过配剑,轻轻的在即墨玉琅的咽喉之间划了一个口子。霎时间,那殷红的鲜血,顺着即墨玉琅的颈部之间缓缓的滴落。 “好,你别伤害她!”卫少君看着即墨玉琅咽喉之间的殷红,深深的吸了口气道:“交换的条件!” “扔掉手上的兵器,离开,不要插手我与老九之间的事情!” “少君,别管我!”即墨玉琅看着卫少君眼眸之中的那丝慌乱,心疼的说道. “好, 我答应你,放了她!” 没有犹豫,卫少君,那手中的银枪缓缓的向地上落去,发出清脆的响声。 ------------ 第一百一十章 我带你回家 “哈哈哈哈……” 长笑,夏溢看着地上的银枪,大笑起来。 许久,他止住笑声,侧目,冰冷的嘴角弯出一道弧线,沉声说道:“这你也相信?哈哈,果然是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卫少君,看来我也高估了你!” “你确定你要失信?” 漆黑的眼眸闪动,妖魅的夜空散发着醉人的诡异。卫少君抬眸,看着丝毫未有松开即墨玉琅的夏溢,俊美的眼神如同死神般冷寂。 “是又如何?”夏溢轻笑一声, 眼眸之中尽是轻蔑之意。 “厄!”忽然,夏溢嘴角的那丝笑意消失,浑身一阵麻木的感觉直袭脑海,原本扣住即墨玉琅咽喉的那只手,无力的垂了下去。 抬手,捡枪,几乎是一气呵成,那白衣飘动,伸手,一手将浑身无力的即墨玉琅拉至怀中,而另一只手中的长枪,则死死的抵住了夏溢的咽喉。 “少君,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有事的。”即墨玉琅虚弱的一笑,缓缓的靠向了卫少君的胸膛,手紧紧的抱住了他的腰间。 夏溢不可置信的看着抵在嘴角喉间的枪口,缓缓的握紧的拳头,侧目看着自己的身后。 漆黑的夜色之中,在自己的身后,不知道何时,居然站着一个带着银色面具的黑衣人。而在这黑衣人的双眸之中,那散发的阴冷之气,几乎不在眼前的白衣人之下。 “属下见过少主!” 卫少君对着那黑衣人点了点头,淡淡的说道:“去吧!” “是,属下遵命!”转身,黑衣人迅速的消失在夜色之中。 “我警告过你,不要伤害她!”卫少君低眉,看着即墨玉琅咽喉间的那触目惊心的红,心间那阵阵的心疼之意直袭他的脑海,俊美的眼眸之中寒光再次涌现。 长枪挥动,枪口在夜空之中,发出阵阵的森冷,直直的向夏溢的咽喉刺去。 “少君不要。”靠在卫少君怀中的即墨玉琅,无力的抓住了卫少君的右手,虚弱的一笑,转头看着夏溢的身影道:“他,也不过是个伤心人罢了 ,放了他吧。周国的事情,是我多事了,而我们答应夏靖的,已经做到了。我好累,你叫他把解药给我,我们回家好吗?我想回家。” “好,我带你回家!”卫少君看着即墨玉琅脸色之上的惨白,心疼的将她紧紧的拥入怀中:“解药!” 他也不过是个伤心人罢了! 夏溢抬眸,耳边一次一次的回响着即墨玉琅的那句话,细长的丹凤眼之中,闪过淡淡的痛苦之意。 那月下翩然起舞的白衣,那城楼之上挥之不去的火红,一点一点的在他的心间散不去,忘不了。 轻轻的,他合上眼睛,不想让那心头的悲伤逆流成河:“无解药,十二个时辰,药效一过,自然会好!” 垂手,收枪,卫少君轻轻的将即墨玉琅抱上马背,翻身上马,默默的看了眼夏溢,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丢到他手上道:“吃了他,毒自解,你和夏靖的恩怨,我和玉琅不会再插手,好自珍重!” 说完,挥动马鞭,拥紧怀中的人儿,向皇宫外疾驰而去。 黑暗之中,夏靖看着城外的宁亦舒,嘴角浮上了一丝诡异的笑意。 冲天的火光,漫天的喊声杀,在皇宫的的上放一点一点的蔓延开来。 百万军师之中,那渐渐被染红的夜色,到处充斥着渗人的浓烈血腥味。 人群之中,宁亦舒瞪大眼睛,看着身边的副将苏苑,满脸尽是无法接受的表情。 这个人,从自己刚登上沙场之时,就一直跟着自己,情如手足,可惜他却如何也未曾想到,在最后的一刻,背叛自己的竟然是这个生死之交。 那枪口刺入身体的疼痛,一点一点的占据着他的心间,抬手,不甘心的指着苏苑道:“为什么?” “将军,别怪我!因为他是夏谪太子的皇子!”苏苑看着亲手被自己杀手的兄弟,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这么多年,他从一记事起,就知道,宁亦舒的父亲宁珂便是当年支持当今皇帝夏景岚谋反的人之一,而他的父亲,则是当年夏谪的心腹,也死在那场宫变之中。 这么多年,他等的便就是这一刻! “是时候去皇宫了!”夏靖面无表情的看了眼地上的宁亦舒,转身向皇城而去。 皇宫 血染红了衣角,冰冷了身体。 高千翎握紧了手中的长枪,不停的穿梭在人群之中,一次又一次的带走一些人的生命。 杀! 此刻的他,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不停的杀。 那被血染红的眼眸,如死神般寂寥。 “我叫夏溢,你呢?”暖暖的阳光,照在那小小的人身上,那少年,笑颜如花。 “我叫高千翎,从今天起,我是你师弟,千翎见过师兄!”小小的少年,清澈的眼眸,满脸笑意的看着他的师兄。 是多年前你的不顾生死,才让我今日的义无反顾! 悬崖,那万丈悬崖。那不懂世事的少年,欢快的奔跑在山崖之前。 忽然一阵狂风而来,迷了眼眶,乱了心间,那小小的少年,一不留神,整个身体向山崖下滑落。 “千翎,小心!”小小的双手,紧紧的握住了飘荡在万丈悬崖之上的高千翎,坚定的不愿松开。 “师兄,你松开我,不然你会和千翎一起摔下去的!” “不要,你是我师弟,保护师弟是师兄该做的!”那坚定的眼眸,颤抖的声音,毫不放弃。 “啊……”终于,那少年,坚持不住,可是在最后一刻,依旧未曾松开双手。 于是,两具小小的身体,一起向着悬崖跌落。 “碰!” 悬崖之下,一个巨大的树木,撑起了两具小小的身体。 不能放弃!绝不!只因你曾对我,不顾生死,今日,我便还你一切! “殿下!殿下你在哪里? ”这条路,杀尽了最后一个人,可是别的路呢? 杀不净,杀不净的人,麻木了心灵。 高千翎看着最后一个到底的人,收起长枪,催动战马,转头向养心殿方向而去。 ------------ 第一百一十一章 覆天下 漫长的黑夜,一点一点的过去,漫天的厮杀,缓缓的淡去。 这一夜,多少的平静,多少的肃杀,将埋藏在一些人的心间挥之不去。 天际,那淡淡的白晕渐渐的隐现,皇宫之中,夏靖看着已被众人包围的夏溢,嘴角浮上了一丝冰冷了笑意。 “三哥,你输了!”淡淡的话语,如同这蒙蒙的晨曦 ,寒意初现。 “呵呵,是啊,你赢了,可是那又如何?”夏溢同样冷冷的看着夏靖,面无表情的回道。 “带上来!”冰冷的眼眸转动,一个全身是血的人被众人押解着,带到了夏溢的面前。 “千翎!”看着那血人,夏溢轻哼一声,心头阵阵的疼痛。回眸,看向夏靖,紧紧的咬住了双唇道:“放走他,一切,都是我的事情,我来承担!” “放了他?”夏靖撇了下嘴巴,讥笑着说道:“看来三哥你还是不懂游戏规则!” “你想怎样?” “不想怎样,只是想让你最亲的人,一个一个的死在你面前而已!这是我替云儿还给你的!”俊美的眼神轻动,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绿茵之上,鲜花怒放,空气之中飘着阵阵的香气。天很蓝,水很清。 草地之上,那灵动的双眼含笑,手中捧着琴,笑颜如花的看着夏靖,满眼尽是幸福之意。 “九哥,云儿扶琴给你听,一遍一遍的,直到九哥的心不再痛了,可好?” “好!只要云儿陪着九哥,九哥便不会心痛!”低眉,看着躺在自己膝盖之上的人儿,夏靖面含笑意,宠溺的说道。 云儿,云儿你去哪里了?那冰冷的坟墓,是不是就是你陪着九哥的一生一世? “九弟,云儿的死,是我的错,我不否认,但是我并不是故意的!我也未曾想到这么多年,你还在为云儿的死在恨着我!”夏溢默默的叹了口气,扶住了高千翎道:“我是欠了云儿,但是你别忘记了,你也欠了烟儿!是你设计将烟儿送到父皇的身边的,如今我什么都不求,只求你放过千翎!” “你认为你现在还有资格与我谈条件吗?”夏靖伸手,死死的扣住了夏溢的咽喉,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冰冷:“这么多年的隐忍,你认为,我会轻易的放过任何一个人吗?” 恨意,那冰冷的眼眸之中,那浓烈的恨意不停的冲击着夏靖的神经。许久,夏溢看着那充满恨意的双眼,长长的叹了口气,不再多言。 “将他带下去,终生囚禁!”夏靖抬手,指着已经不醒人世的高千翎道。 “你还是心软了!” “闭嘴!”夏靖抽过身边侍卫的佩剑,直直的刺向夏溢的咽喉。 缓缓的,看着那呼啸而来的长剑,夏溢缓缓的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九弟,谁说皇室的兄弟不能情同手足,咱们不就是?” 看着紧闭双眼的夏溢,往事重叠,心不停的颤抖着。 “哐当!”一声清响,那指向手持长剑的手,无力的垂下,长剑摔落地上,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 恨吗? 可是为何还是下不了手? 原以为,自己的心已经够冰冷了,可是为何? 看着地上那个冰凉的长剑,夏靖忽然仰头狂笑起来。 不!不能心软! 母妃的恨,云儿的仇,父亲的血债,一定要偿还! 许久,夏靖收住笑声,弯腰,从地上捡起长剑,狠狠的向夏溢的心脏刺去。 “呃……”夏溢痛苦的轻哼一声,身体缓缓的向地上倒去。 烟儿,我来了! 朦胧之中,那火红的身影,飘舞动的身躯,一点一点的在眼前浮现,那样的清晰,仿佛近在自己的眼前一般。 溢,我们走吧! 耳边,那清脆的笑声,再次浮现,那意识,逐渐模糊,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永远不再睁开。 养心殿 夏景岚缓缓的从梦中醒来,那昨夜惨绝人廖的喊声历历在目。 他挣扎着起身,向殿外望去。 “来人呐,快点来人!”心间的慌乱,看着空无一人的养心殿,慌乱在他的心间蔓延。 “哒哒哒” 一阵急促的脚步之声响起,从养心殿之外响起。 门开,夏靖与沐婉茵相视看一眼,向夏景岚走去。 “父皇这是怎么了?”夏靖坐到夏景岚的身边,皮笑肉不笑的关心道。 “是靖儿啊!”夏景岚擦了一下额间的汗水,虚弱的问道:“老三呢?” “三哥死了。”淡淡的,就如同事不关己一般,在夏靖的眼眸之中,无任何情绪的波动。 “死了?”夏景岚心中一痛,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怎么,父皇莫不是想三哥了?”轻笑,那冰冷的唇角,笑的诡异。 “你,你想干什么?爱妃,靖儿这是怎么了?”夏景岚听到夏靖那冰冷的笑意,似乎是预料到什么,猛然睁开了双眼。 “儿臣想做什么,父皇不早就该想到了吗?这夜路走多了,自然是会碰见点鬼的,只是儿臣不知,父皇昨夜是碰见了什么鬼?” “你!你!”夏景岚伸手,指向夏靖,心间不停的闪现着昨夜的那个噩梦,那满身是血的夏谪。 不消片刻,在他的额间,又流满了汗水。他侧目,以求助的眼神看向沐婉茵到:“爱妃,爱妃……” “夏景岚!”沐婉茵看着夏景岚,冷笑一声道:“你别求我,今日,是你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时候!” “你们,你们到底想怎么样?靖儿,我是你的父皇啊!” “父皇?你好好看看,我到底像谁?”夏靖冷笑一声,将脸贴近了夏景岚,沉着嗓音说道:“我的父皇不是你,是还未来得及登基便被你害死的夏谪太子,怎么,你不记得了吗?” “不可能!”夏景岚拼命的摇着头,瞪大的眼睛,看着夏靖。 重叠,夏靖与夏谪的面容在夏靖岚的脑海之中不断的重叠。 “噗!”一口鲜血,从夏靖岚的口喷出。终于,那瞪大的瞳孔,渐渐的失去了光彩。 夏靖低眉,看着握在手上的匕首和夏景岚胸膛上那摊触目惊心的血迹,嘴角浮出了一丝冷笑道:“昭告天下,先皇突发恶疾,不幸驾崩,本太子将择良日,登基为帝!。” 第三卷 完 ------------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一生一世一双人1 周国景帝二十年年,景帝夏靖岚驾崩,太子夏靖登基为帝,改国号奉,字号同运,册封沐婉茵为敏德太后,夏馨为永乐公主,并赐婚夏馨与宇文苏宇。 时年,同运帝夏靖,向北国,发出有好文书。 暖暖的阳光,懒懒散散的洒在大地之上,空气之中散发出醉人的芬芳。 周国皇城外的山林之间,两个人儿,共骑一匹白马,欢快的奔跑在官道之下,二人的脸上,满满的尽是幸福的笑颜。 微风吹动,拂过衣角,吹起了额间的长发,迷了心,乱了神。 即墨玉琅仰头,看着卫少君俊美的双眉,唇边浮上了甜甜的笑意,眼眸之中,尽是无边的爱恋与幸福。 低眉,看着怀中的人儿,卫少君的嘴角也浮上了丝丝笑意。 低头,在朱唇边,轻轻的,印上一个吻,将怀中的人儿搂的更紧。 “玉琅,在想什么?”磁性的嗓音,在即墨玉琅的耳边响起。 “没什么,少君,我累了!”即墨玉琅抬眼,撇嘴看着卫少君,略带疲惫的说道。 这两天,即墨玉琅身上软筋散的药效刚刚过去,身体却如同被抽去了大半的精力一般。这不,刚行了半日路程,她就便感到浑身无力,只得整个人靠在卫少君的怀中。 “累了,我们就歇会,反正现在没什么大事了,也不急着赶路。”卫少君看着一脸疲惫的即墨玉琅,嘴角浮出一丝温柔的笑意。 他催马,走到林中的一条小溪边,翻身下马,伸出手,对着马背之上的即墨玉琅说道:“我抱你下来。” “我可以自己下来的。”即墨玉琅看着卫少君的双手,心怦然跳动,脸上泛起一阵红晕。 “听话!”卫少君嘴角浮出一丝笑意,将马背上的即墨玉琅打横抱起。 砰砰! 紧贴着那温暖的胸膛,即墨玉琅的心忽然剧烈的跳动起来,脸上一阵发烫。 “坐好,我去给你找些吃的!”卫少君看着即墨玉琅脸上的红晕,俊美的眼神之中,尽是无边的温柔。 “好,那你快点回来!”即墨玉琅看着他满是笑意的脸庞,轻轻的点了下头。 自从那日在周国的皇宫,她差点死在夏溢的手上,在生死的最后一刻,她的整颗心,想的全是这个守护在自己身边的白衣男子。 也是从那日之后,即墨玉琅感觉到自己的心,越发的依赖他,一会见不到他,似乎总感觉自己的心间,仿佛是缺了一块一般,空落落的。 “我不走远,我去抓点鱼回来,就在你的眼前!”卫少君轻轻的拉过她的双手,柔声的说道。 “好,那你负责抓,我负责烤!”目光闪动,即墨玉琅嘴角勾出一条弯弯的弧度。 “嗯!”卫少君点了点头,起身向面前的小溪走过去。 那清澈见底的小溪,几只鱼儿欢快的游动着。 卫少君浅笑一声,卷起衣袖,撩起裤管,抓起手中的长枪,聚精会神的抓起溪水中的鱼来。 “哗拉”一声水声响起,卫少君忽然觉得自己的身上,已是湿漉漉的一片。 被偷袭了! 转身,看着身后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人儿,卫少君伸手,扶去了额间的溪水,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个世界,能这般轻易的就偷袭了他的人,恐怕也只有眼前的她了! “你敢偷袭我!”卫少君看着即墨玉琅那放肆的笑意,与自己身上那被完全浸透的衣衫,嘴角抽笑了几声。 忽然,他心中一动,俊美的眼眸之中,闪过一阵狡黠的目光。 “喂喂,别那么小气嘛,逗你玩玩!”即墨玉琅看着卫少君眼中的那狡黠的目光,干笑一声道:“别这样,我可是个病号啊,你别过来!” “不要过来?”卫少君侧目,挑了挑眉,看向即墨玉琅。 忽然,抬手,洁白的水花在空中弯出一条亮丽的弧线,向即墨玉琅上溅去。 “啊!”即墨玉琅尖叫一声,瞬间那身体,被那清澈的溪水浇了个透心凉。她嘴一撇,眼含泪花的看着已经完全湿透的衣服,委屈的说道:“好你卫少君,你居然欺负病人,我不理你了!” 说着,轻哼一声,背过身子,不在看他。 “额!这么容易生气?”卫少君扶额,紧张的走到即墨玉琅的后面,轻轻的怕了下她的肩头,微带歉意的说道:“好了,我错了,别生气了。” 忽然,那生气的面孔,在卫少君接近自己身体的同时,终于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转身,伸手,原本那绰不及防的卫少君,被即墨玉琅直直的推倒在湖中,那倒地的地方,减除一圈美丽的水花,迎着太阳,散发出一道绚丽的光彩。 “哈哈哈!我故意骗你的,你居然也信!笑死我了!”即墨玉琅看着狼狈的坐在水中的卫少君,肆无忌惮的狂笑起来。 “好你个即墨玉琅,你敢算计我!”水中的卫少君,猛然伸手,拉住即墨玉琅,将她紧紧的扣在了胸口。 原本此刻,已是七月中旬,本来二人的衣服穿的就很薄,即刻在水中的一番闹腾,那已经完全湿透的衣物,紧紧贴着身体之上,那玲珑的曲线,一览无余。 “少君……”即墨玉琅紧贴着卫少君的胸膛,感受着二人肌肤之上传来的温度,那心脏,又剧烈的跳动起来。 她抬眼,看着卫少君俊美的双眼,一颗心渐渐的迷失,眼神逐渐的朦胧起来。 “玉琅!”低眉,看着脸色粉红的即墨玉琅,卫少君靠在她的耳边轻声唤道。 心,剧烈的跳动着,缓缓的,卫少君低头,轻轻的咬住了即墨玉琅的唇角。撬开她微抿的双唇,向里面试探而去。 呼吸,越发的急促,那跳动的心灵,在感受着彼此的温度。 即墨玉琅双眼迷离的看着已将她从水中抱上岸的卫少君,扣在身下,低下头,深深的亲吻着。 “玉琅,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卫少君将即墨玉琅扣与身下,磁性的嗓音,如梦中呓语般的在她耳边回飘起,在心间回荡着。 ------------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一生一世一双人2 “我知道!”即墨玉琅伸手,紧紧的环绕在卫少君的腰间,感受着来自他内心的火热。 “玉琅,以后都不要离开我,以后不管去哪里,我都不允许你一个人只身犯险。你知道吗?那日,我知道夏靖将你独留在皇宫,我真的是害怕了。害怕好不容易在我身边的你,就那么的消失不见。二十多年来,那是从未有过的慌乱,你能明白吗?”耳边,继续传来那磁性的嗓音,一点一点的融入了即墨玉琅的心间。 即墨玉琅抬起出手,用手轻轻的在卫少君的脸颊之上抚摸着。 她从未想过,在这清冷的容颜之后,藏着的是这般火热的内心。这俊美的容颜,渐渐的在即墨玉琅的心间,扎根,发芽,越长越深,再也拔不出去。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轻启的朱唇,柔声在他的耳边,轻轻的诉说着,约定着。 “一生一世一双人。”那悸动的心房,卫少君看着那温柔似水的眼,再次吻上了即墨玉琅的双唇。 轻动的微风,和煦的阳光,暖暖的照在溪水边的两具紧拥的人儿,渐渐的沉醉了起来。 许久,卫少君依依不舍的松开即墨玉琅柔软的双唇,一只手紧紧的扣住她的腰间,另一只手在她的脸颊之上轻轻的抚摸着。 即墨玉琅低眉,看着腰间的那只手,轻笑一声,向卫少君的胸膛靠去。 “别动!”忽然,卫少君低沉的在她的耳边缓缓的吐出两个字。 “怎么了?”即墨玉琅皱眉,不解的看向卫少君问道。 “再动你会后悔的!”卫少君强压着在心间乱串的欲望,将即墨玉琅紧紧的按在怀中。 “额!”忽然,即墨玉琅反应过来,看着卫少君的脸突然再次的涨红起来。 虽然她是新时代女性,虽然……可是她还真的没有被别的男人这样的拥抱过,更别提有更多亲密的举动了。 忆起曾经,那些打着恋爱名义而对她有着别的什么想法的男人,都被她海扁一顿之后,就再也不曾靠经过她。 此刻,那紧贴着的身体,那别样的反应,更是让她窘迫到了极端,她下意识的靠在卫少君的胸膛一动不动,生怕他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哈哈哈” 卫少君好笑的看着怀中即墨玉琅的窘迫模样,止不住的大笑了起来,那原本如水的眼睛,此刻如融了细雨,暖了河流般明亮。 片刻,他止住笑声,松开即墨玉琅,轻笑着说道:“好了,都半天了,鱼还没抓,衣服倒全部弄湿了,我先去抓点鱼,你先把衣服换了,要不会生病的。” 即墨玉琅看着卫少君那含笑的眼睛,“嗯”了一声,点了点头,起身从马背之上拿来了两件衣服,躲在林中换了起来。 不消片刻,当即墨玉琅换完衣服从林中走出来时,岸边已经放着几条活蹦乱跳的鱼。 “快去换衣服!”即墨玉琅将手中的衣服递给卫少君,轻声说道。 “好!”卫少君接过衣服,转身进入林中,迅速的换完了衣服,走道即墨玉琅的身边,看她熟练的杀着鱼,那清冷的容颜之上,又荡起一丝浅笑。 “笑什么?见我杀鱼很好玩吗?”即墨玉琅侧目,微撇了眼卫少君,低下头继续忙碌着。 “没,只是没想到你对做这些事情也挺熟练的。”卫少君低眉,看着即墨玉琅的眼眸之中泛起阵阵的波动。他蹲下身子,掏出袖中的弯刀,卷起衣袖,帮她一起杀着鱼。 “你不也一样,像我们这些常年在外征战沙场的人,怎么也得学会点野外生存之道吧,再说了,我可是一个女人。”即墨玉琅瞄了眼卫少君手中的弯刀,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弯刀,嘴角又荡起一抹浅笑。 这杀人的东西,拿来杀鱼,果然是很好用! 起身,即墨玉琅将杀好的鱼清洗了干净,二人才开始忙碌的烤起鱼来。 不会之后,那林中,便飘出淡淡的香起。 “好香啊!”即墨玉琅蹲在卫少君的身边,看着他手上渐渐烤熟的鱼,闭着眼睛,轻轻的呼吸了一下,闻着空气中飘散而来的鱼香味,轻呼道。 “呵呵……”卫少君侧目,看了眼即墨玉琅,拿过一只烤的差不多的鱼,递给她说道:“野外,就这么将就着吃吧,本侯爷亲手烤的,不是一般人能吃到的。” “那我要谢谢了!”即墨玉琅轻笑着从卫少君的手中,接过鱼,轻笑着说道:“少君,你变了。” “是吗?我哪里变了。”卫少君不可置否的撇了撇嘴道。 “其实吧,少君,之前我在你的眼中,看到太多的孤寂与忧伤。可是我喜欢现在这样的你,爱笑,以后,经常笑好吗?我不喜欢你的眼中,有孤独或者哀伤,我只想你的眼睛,你的心里,都是笑意。”即墨玉琅吸了口气,伸手在卫少君的眼角之上轻轻的抚摸了一下道:“你之前眼中的情绪,真的让我心疼,我不喜欢。答应我,以后再也不要有那样的情绪了,好吗?” “以后不会了。”卫少君愣然的看着即墨玉琅,缓缓的牵过她的手,嘴角勾出一丝浅笑道:“我答应你,以后在你的眼中,看到的只是我的笑意。如今夏景岚已死,而我的身边,又有了你,我又有什么好放不开的呢?现在,只要你一直在我的身边,我不会再感到孤独。” “好,那我就一直陪着你!”即墨玉琅看着卫少君的双眼,眼中再次布满了笑意,那浓浓的幸福之意,在二人的身边缓缓的飘荡开来,布满了二人的心间。 “快吃吧,再不吃凉了。”卫少君看了眼即墨玉琅手中的鱼,轻笑着提醒道。 即墨玉琅轻笑一声,将鱼放在唇边,咬了一口,慢慢的平尝着。 那淡淡的鱼香气在口中缓缓的散发开来,虽然说不是那么好吃,但是相比之下,在野外,只有些盐巴的情况下,能将鱼肉的鲜美,完全的烤了出来,真的是很美味了。 ------------ 第一百一十四章 此生不换 “好吃吗?”卫少君侧目,看了眼即墨玉琅,顺手拿过一只烤好的鱼,向口中送去。 “这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鱼了!”转头,看着眼前的白衣。 心中那淡淡的幸福,久久的散不开。含笑的双眼,默默的凝视着卫少君的脸。声音很小,可是那淡淡的声音,却一字一句的落在了他的心底。 “玉琅,我们成亲吧!”卫少君低眉,牵过即墨玉琅的手,在掌心之中轻轻的抚摸着:“我想要你做我的夫人。” 我们成亲吧! 那淡淡的声音,在即墨玉琅的心底,泛起阵阵的涟漪。 “我能不答应吗?”即墨玉琅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度,浅笑一声,反问道。 “不能,你是我的。”卫少君将她拉至怀中,在即墨玉琅的耳边霸道的说道:“不管这辈子,还是下辈子,你只能是我的卫夫人。” “那不就成了!卫夫人,这个称呼不错,我喜欢,比燕王这个称呼要好听多了!”即墨玉琅凝视着卫少君的双眼,眉眼之中满满的尽是幸福之意。 “那亲爱的卫夫人,吃好了没?吃好我们回家喽!”忽然,卫少君抱起即墨玉琅,在空地上转了一圈,起身向马儿的地方走去。 呵呵呵! 一阵阵清脆的笑声从即墨玉琅的口中发出,她既幸福又无奈的看着卫少君,嘴角的笑意早已止不住。 幽州城 即墨府 “你们家老爷呢?”卫靖打量着身边的下人,漫不经心的问道。 “回侯爷,我们家老爷此番在后院凉亭之中午休,要不小的给你去通传一声?” “午休?”卫靖眉头一皱,在心间默默的说道:看来还挺清闲的。 随即,他的眼睛一转,眼眸之中闪过阵阵的狡黠,在心中干笑两声道:“不用了,你家可有胡椒粉?” “胡椒粉?”家丁疑惑一声,不解的问道。 “去帮我拿瓶胡椒粉去,快点!”卫靖甩了甩衣袖,面色严谨的说道。 “是,小的马上就去给侯爷拿来。”那家丁瞄了眼卫靖,转身向厨房走去。同时在心底默默的说道:这靖边侯还真是奇怪,大老远的跑我们府中,就为讨一瓶胡椒粉?真是怪人。 不过,既然靖边侯开口要了,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又敢有何意见?只得乖乖的跑去拿了。 “等等!”忽然,卫靖叫住了那名转身离去的家丁。 “请问侯爷还有何吩咐?” 卫靖看着满脸疑惑的家丁,嘴角抽动了两下,干咳着说道:“拿胡椒粉的时候,你悄悄的拿来便好,别惊动你家老爷!”‘ 听到这句话时,家丁再次狐疑的看了眼卫靖,不过平日了这靖边侯与自家老爷的交情,他们这些做下人的自然是一清二楚,当下不好说什么,只得应了一声,再次转身向厨房而去。 不消片刻,家丁手拿着一瓶胡椒粉,恭敬的递给了卫靖。 卫靖轻轻的捏着鼻子,将瓶中的胡椒粉凑近鼻子下面,皱着眉头微微的吸了一下。 “啊嚏!” 猛然,被胡椒粉的辣味呛到的卫靖,打了个喷嚏。随即,他垫了垫手中的胡椒粉瓶,满意的笑了笑,向即墨府的后院走去。 身后,那家丁看着卫靖嘴角的那丝笑意,心底一阵阵毛骨悚然之意浮现,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好事还是坏事…… 卫靖手捏着胡椒粉瓶,顺着小道,刚进后院,远远的便看见凉亭之中,酣然入睡的即墨行。 他蹑手蹑脚的走到即墨行的身边,静静的看着那张熟睡的面容。忽然,他的嘴角,又止不住的笑了起来。 伸手,拔出胡椒粉瓶的瓶塞,一手捂着鼻子,另一手将胡椒粉凑近即墨行的口鼻之间,轻轻的弹了两下。缓缓的,那瓶口之上的胡椒粉沫,飘飘洒洒的落在了即墨行的鼻子之上。 “啊嚏!” 即墨行被一阵直袭脑海的辛辣味冲醒,猛然翻身,冷不丁的连续打了几个喷嚏,眼中,一行泪水被辣味冲的缓缓滴落。 “哈哈哈!”看着即墨行涨红的脸色,卫靖毫无形象的大笑起来,全身因笑而止不住的颤抖着。 即墨行擦了下脸上的泪水和鼻涕,指着卫靖下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好你个卫靖,你敢偷袭我!你这个老不正经的,你你你,气死我了!” “好了,别装了!”卫靖干笑几声,走到即墨行了身边坐了下来,不以为然的说道:“自己早些醒了,看见我来却假装闭着眼睛,活该!” “额!”即墨行无力的扶了下额头,掸了掸衣服,抬眼,撇了眼卫靖说道:“怎么,找我有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卫靖白了眼即墨行,伸手到了杯茶水,轻抿了一口。起身,默默的看了眼天色,眼眸之中闪过淡淡的波动,淡淡的说道:“这玉琅出门将近两个月了,不知道何时回来。” “玉琅是我女儿,用不着你担心,其实你真正担心的应该是少君这孩子!”即墨行撇了眼卫靖,不客气的回道。 对于这名老友,他真的是太了解了,谁说他对这个儿子,表面之上可以说是严厉的不近人情。可是他明白,在卫靖的心底,最疼爱的,依然是这个儿子。 卫靖微微一愣,似乎是被说中了心事一般,那原本还露笑意的脸色,在即墨行提到卫少君的时候,又恢复了那严肃之意道:“他有什么好担心的?” “装,继续装!”即墨行端起桌子上的茶水,抿了一口,随即又放下,抬眼看着卫靖冷哼一声道:“你我还不了解,自从衣娥死后,你便一直对少君这番,我明白你那是害怕少君在战场之上,对别人再次掉以轻心,你是害怕失去他!” “我……”卫靖低眉,轻叹一声,不在多言。 “你呀!你可知你这样虽说是爱少君,但你要明白,少君只是个孩子,这样的爱,对他是种折磨。”即墨行起身,眼眸之中闪过卫少君那冰冷的容颜。许久,他轻叹了一声道:“老兄啊,我们都老了,能陪在孩子身边的时日不多了,你总不会希望少君这辈子与你心间都有了解不开的心结吧!” ------------ 第一百一十五章 巧遇故人1 “我又何尝不想对他和颜以色?”卫靖默默的叹了口气。 这么些年,他对这个儿子,已经习惯了冷言冷语。如今就算是他想和蔼一些,可是每每见到那张脸,他就是温和不起来。 “你呀,什么时候能改掉你这死要面子的老毛病!”即墨行白了眼卫靖,没好气的说道:“关心就是关心,他是你儿子,老要这面子干什么?现在有个机会,你要还是不要?” “什么机会?”卫靖心中一动,看向即墨行。 即墨行走到卫靖的身后,拍了下卫靖的肩头,淡淡的说:“衣娥当年的死,少君已经查清,这么些年,他一直以为你在怪他害死衣蛾。如今,既然仇报了,你也可以借机别再对他那么冷漠了,毕竟少君也不小了,这两天,玉琅和少君快回来了,你自己好好想想。” 快回来了吗?卫靖抬眼,看了即墨行,心底泛起阵阵的惆怅。 他说的没错,少君是自己的儿子,也许自己对他是太过分了吧! “好了,别多想了,我陪你去看看衣娥吧。”即墨行看着老友那张茫然的脸色,在心底默默的摇了摇头。 也许再去看一眼衣娥的墓碑,这老友的心结,会稍微在缓和一点吧! 说着,即墨行不分由说的拉过卫靖,向外走去。 蒲城 幽州城西边的一个小县城。县城虽小,但却是山清水秀,可算是个人间天堂。 之前护送夏馨回周国的时候,路过蒲城,即墨玉琅便喜欢上这秀丽小镇,只是当时太过匆忙,没来得及细看。 此次,在回来之时,再次路过此地,卫少君便带着即墨玉琅在这小镇之中,租了间客栈,住了下来。 “少君,你说将来,我们就在这里,安个家,可好?”湖边长廊之上,即墨玉琅眯着眼睛,靠在卫少君的怀中,看着被山水围绕的小镇,轻声说道。 “好啊。”卫少君低眉,看着满脸享受的即墨玉琅,嘴角浮起了淡淡的笑意。 “真的?”抬头,那明亮的眼神之中,闪过阵阵兴奋的光彩。 忽然,卫少君轻轻抬起双手,在即墨玉琅的额间,用力的弹了一下说道:“我有骗过你吗?” “哎呦,好疼!”即墨玉琅抬手,狠狠的拍了下卫少君的手,娇嗔着说道:“你能不能别这么用力!” “谁让你用不信任的口气与我说话。”卫少君轻笑一声,白了眼即墨玉琅,详怒道。 “好好好,我错了。”撇嘴,无奈的摇了摇头。继续靠在他的怀中,闭上眼睛享受着含着幽香的气息。 许久,黄昏渐渐的来临,晕黄的光彩洒在湖边,将亭中二人的身影渐渐的拉长,倒影在湖水之中,宁静而安详。 黄昏之下,一个修长的身影,渐渐的走近了亭中的二人,目光之中,带着丝丝的兴奋之意。 “两位恩公,真的是你们!”惊讶,兴奋,在那蓝色长衫的男子,眼眸之中满满的尽是惊喜之意。 “你是?”即墨玉琅从卫少君的膝盖之上坐起,抬手指着眼前似乎有些眼熟的男子,疑惑的问道。 “姑娘不记得在下了?在下李博余,两个月前,受姑娘和公子的赠银之恩,不知道姑娘想起来没。” 即墨玉琅的脑海之中飞快的转动作,突然灵光一现,想起了那日在街头卖艺的男子,可不就是眼前的男子吗? “是你呀,我想起来了,你确实是蒲城人士!不过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即墨玉琅轻笑一声,似乎有些意外的说道。 “正是在下,请恕当日博余当日唐突了,不知道姑娘与公子就是燕王与武艺侯,冒犯之处,还请多多担待!不知此番燕王与武艺侯前来蒲城有何贵干?” “无妨,不知者无罪。”卫少君挥了挥手,于即墨玉琅对视一眼,嘴角勾出一丝浅笑道:“我与燕王只是过来游玩罢了,没什么重要的事情。” “游玩?”利博余轻笑一声道:“博余自小生在蒲城,倒是对蒲城十分了解,不介意的话,可否移步至在下寒舍,让博余给侯爷与燕王好好的介绍一下蒲城,也让博余报答下当日落难赠银之恩。” “也好,我们难得出来一次,有个人做向导自然不错!”即墨玉琅轻笑一声,侧目看向卫少君,询问道:“少君,好不好嘛。” “好,依你!”卫少君浅笑一声,宠溺的说道。 “那就这么定了!”李博余拍了下手,兴奋的说道:“那还请燕王与武艺侯跟随在下前往寒舍。” “你不用这么客气,叫我玉琅,叫他少君便行!”即墨玉琅抿了下嘴唇,笑着说道。 看来眼前的这位叫李博余的男子,倒也是个性情中人,却是挺符合她的性格的。 “好,那恭敬不如从命了,玉琅姑娘,少君兄弟,请!”李博余大笑一声,做了个请的手势,在前方带起了路。 “呵呵,少君,我们走!”即墨玉琅浅笑一声,拉过卫少君的手,跟随着李博余而去。 不消片刻,在李博余的带领之下,三人便来到了城东的一家四合院之中。 李博余指了指面前的那间四合院道:“到了,这便是在下的寒舍,还请玉琅姑娘与少君兄弟莫要嫌弃。” “怎么会。”即墨玉琅抬头,看着这四合院,虽然不是很大,但在那个时候,应该属于那种小康家庭的人家才有的房子。 “师兄,我回来了,快看我带了两位客人回来!”李博余推门,对着屋子喊了几声,然后转头看着即墨玉琅和卫少君解释道:“在下本家是与老母相依为命,在两年前老母也去世,便只剩下了博余,如今这家除了博余,就只剩在下的师兄了。不过在下的这名师兄,可非凡人,相信二位一定喜欢。” “是吗?我倒是挺喜欢奇人的,那就请博余兄弟引荐一下吧!”卫少君动了下嘴巴,开口道。 “博余啊,你怎么又随便带人回来了!”庭院门开,从院中走出一名身着青衫的男子,口气十分无奈的说道。 ------------ 第一百一十六章 巧遇故人2 “先生,是你!”忽然,即墨玉琅看着院中走去的男子,惊呼一声,欣喜的说道。 眼前之人,可不就是先生徐铆山吗?没想到找了这么久,居然在这里遇见他了。这位世界,果然是很小啊。 “原来是燕王与武艺侯!”看着眼前的二人,徐铆山也微微一愣.随即他也笑了笑说道:“世界真小,铆山见过燕王与武艺侯。” “你们,你们认识?”这一刻,看着熟悉的几人,换做是李博余惊讶了。 他不可思议的看着院中的三人,惊讶的睁大嘴巴,张口结舌的看着徐铆山。 想来他这个师兄,虽然一直混迹江湖,但真正相熟的人,却不多,然而今日却这番巧合。 “是啊,先生对玉琅和少君,可都是有过救命之恩的。”即墨玉琅顿了一下,看了眼卫少君,嘴角浮上了丝丝笑意。随即她转头对着徐铆山道:“先生,玉琅早已不是燕王,以后先生若不嫌弃,也叫我一声玉琅吧!” “好,玉琅姑娘。”徐铆山点了点头,将即墨玉琅与为少君的神情尽收眼底,随即他轻咳一声说道:“各位还请回屋说话!” “也好!”众人相视一眼,纷纷向房中走去。 夜色渐渐来临,庭院之中,徐铆山独自坐在院中,对着月色,自斟自饮了起来。 “沙沙沙~”一声细微的脚步之声响起,徐铆侧目,看向声音的来处。 “是玉琅姑娘啊,请坐!”徐铆山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道:“玉琅找铆山有事吗?” 即墨玉琅点了点头,坐了下来。 夜风吹过,拂过了即墨玉琅额间,那一缕刘海,在风中缓缓的飘动着,甚是美丽。 即墨玉琅抿了下嘴唇,默默的叹了口气道:“在玉琅的心底,有太多的疑惑,想找先生问个明白。” 徐铆山抬眼,淡淡的看了眼即墨玉琅,随即又低下眼眸,继续斟了杯酒,递到她身边道:“陪我喝杯酒再说吧!” “好的!”即墨玉琅端过面前的酒,默默的凝视着,借着月光,那倒影在酒杯之中的双眼,闪过许多复杂的情绪。 许久,她叹息一声,放下酒杯,轻声说道:“先生,玉琅喝不下去。” 徐铆山端过那杯酒,学着即墨玉琅一般,静静的凝视着酒杯之中的倒影。片刻,他放下酒杯,看向即墨玉琅反问道:“如何喝不下去?” “先生我……”微抿的双唇,那欲言又止的话语。 也许她在害怕吧,时间越长,以前的那个即墨玉琅的记忆,就越发的清晰,她担心万一哪一天,那个真正的她完完全全的苏醒,那么是不是就该是她离开的那一天呢? “玉琅相信前世今生吗?”徐铆山抬眼,微微的看了眼即墨玉琅略显苍白的容颜,那双深邃的眼睛,似乎看穿了即墨玉琅的内心。幽幽的,他轻轻的摇了摇头,平静的看着即墨玉琅说道。 “前世今生?”默默的,即墨玉琅在口中回味着这四个字,心中一片茫然。 也许,在这场穿越还未还之前,她是不相信的,可是如今,她开始相信。 或许正如他所说,这个世界,果真有前世今生之说吧! “其实玉琅姑娘根本无需担心什么,你就是她,她就是你,只不过你们换了一个轮回罢了,不管是之前的玉琅,还是如今的玉琅,都是你。” “是我?”微啜的双眉,疑惑的话语。许久,即墨玉琅轻叹一声,默默的说道:“先生到底是谁。” “我?”徐铆山轻笑一声,端起酒杯,起身凝视着月色:“其实我也不过是名凡人,命好,拜了一名奇师罢了。不过铆山还想问玉琅一句,你真的懂自己的心了吗?” 我懂自己的心吗? 缓缓的,即墨玉琅闭上了双眼。 那紧闭的黑暗之中,缓缓的升起一道光亮。一个模糊的身影,渐渐的明亮起来。 那白衣盛雪的容颜,那坚实温暖的胸膛,在她的脑海之中一点一点的浮现。 许久,即墨玉琅睁开眼睛,对着徐铆山点了点头。 “那便就行了,玉琅早些歇着吧,铆山能给玉琅的指点,只有这么多了。”徐铆山放下酒杯,转身对着即墨玉琅意味深长的一笑道:“前方的路,还很长,还需要玉琅慢慢的走,明白吗?” “谢谢你,先生,玉琅明白了。”即墨玉琅端起面前的酒杯,心中泛起一阵温热。仰头,将杯中之酒一饮而今,看着那双神秘莫测的眼睛,淡淡的一笑道:“这杯酒,玉琅喝下了,这一生,先生都将是玉琅的引路人。” 说完,即墨玉琅放下酒杯,转身,向房中而去。 “引路人……”徐铆山看着即墨玉琅远去的背影,轻轻的眨了下眼睛,在口中默默的回味着这句话语。 许久,那抬起的手,继续斟了一杯酒,继续自斟自饮起来。 只是在这静静的月色之下,在那双神秘莫测的眼眸之中,闪过的淡淡的波动,或许连他自己都分不清是何种情绪。 无奈,杯空停,一声细微的叹息声,在夜间久久的回荡开来。 清晨,第一缕阳光懒懒散散的洒在这个秀丽小镇之上。那晨风吹过,空中带着一点点甜甜的花香味。 这几日,即墨玉郎与卫少君在李博余的带领之下,将整个浦城的美景都好好的感受了一番。 然而,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因急于回乡,这一日清晨,卫少君与即墨玉琅便辞行李博余与徐铆山,启程向幽州而去。 幽州 即墨府 即墨行独自一人晃晃悠悠的在偌大的府邸之中转了起来,许久,白无聊赖的他抓过放置在中兵器架中的长枪,在院中独自舞了起来。 许久,舞了一会的即墨行,烦闷的丢下了手中的长枪,转身走道前厅的椅子上面坐了下来,索性闭起眼睛,闭目养神起来。 可是还未过半柱香时间,他又睁开眼睛,起身在前厅来回的走着。 “老爷,你这是怎么了!”府中,常剑从院外走来,无奈的看了眼即墨行,轻声问道。 即墨行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常剑,微微咳嗽了一声道:“没事,只是有点无聊了。” 常剑轻笑一声道:“老爷要是无聊,可以找侯爷去下下棋,那不就行了。” “要我去找他下棋?不去不去,棋品太差,不去!”即墨行冷哼一声,连连的摇了摇手道,在心底默默的会想到。 自从那日玉琅帮他赢了一盘棋之后,这卫靖好像赢上瘾了一般,每次输了棋就吵着要悔棋! ------------ 第一百一十七章 订终生 “哎呦呦,行老弟,我棋品如何差了!”话音未落,府院之外,传来卫靖那洪亮的声音。 “我说你整日不去练兵,老往我这府邸跑算怎么回事?”即墨行没好气的看着卫靖身后双手抱着棋盘的家丁,微怒道。 “哎呦,我这不是怕你无聊嘛。”卫靖挥挥手,示意侍卫将棋盘放置在桌上,干笑两声说道:“来陪我下两盘!” “去去去,没空!”即墨行背过身子,假意的不去理会卫靖。 “老爷,老爷!”忽然,一名家丁从府外跑进,微带着兴奋着叫道。 即墨行转头,眉头一皱道:“何事如此毛毛躁躁!” “老爷,小姐和侯爷家的武艺侯回来拉!” 什么,琅儿回来了! 即墨行心中一动,激动的看着那名家丁问道:“小姐呢?小姐在哪里?” “回老爷,小姐已经在府外了,小的先来通报一声!” 话音未落,即墨行遍抬脚往府外迎去。然而,他刚走了几步,忽然停下身子,看向卫靖。 身后,卫靖停在原地看着即墨行,眼眸之中尽是复杂之意。 “我说你还在死要面子!”即墨行冷哼一声,转身拽着卫靖一同向府外走去,边走还边絮絮叨叨的讲些什么。 “爹!”刚进府,即墨玉琅便看见向外迎来的即墨行,脸上浮上一阵灿烂的笑容,向着即墨行跑去,紧紧的抱住了即墨行道:“爹爹想女儿了没!” 即墨行低头,满脸慈爱的看着怀中的即墨玉琅,宠爱的摸了摸她的发间,轻笑着说道“想!你这一去,又是两个月,你要是再不回来,爹爹的头发可要等白了!” 即墨玉琅抬头,看着即墨行发间的几缕白发,忽然觉得一阵心酸。随着原先的记忆一点一点的复苏,那浓烈的父女情意在她的心间浮现。 伸手,抚摸着即墨行发间的白发,心中阵阵酸楚浮现。 低眉,深深的吸了口气,将那即将涌出的泪水生生的逼了回去。继而抬眸看着那慈祥的容颜,嘴角浮起一阵笑意道:“爹真会说笑。” 一旁,卫少君看着即墨行怀中的即墨玉琅,嘴角浮上了丝丝笑意。 然而,当他的目光接触到即墨行身边的卫靖,那脸上的笑容很快的便暗淡下来。缓缓的,垂下眼眸,在心底默默的叹了口气,握紧了拳头。 “你回来了,一路上还好吧!”卫靖撇了眼卫少君,走道他身边,平静的开口道。 依然如此,那暗淡的眼神,那心间的隔阂,依旧在二人的身边徘徊。 听到卫靖那若有若无的关切,卫少君猛然抬头,看着他,暗淡的眼眸,流露出淡淡的神彩。 “好了,没事的话,去看看你娘吧!” “是!”微带兴奋的点了点头,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亲口叫他去看望娘亲。 那么这么说来,是不是代表,他原谅自己了? 心间,那淡淡的温热,在胸口不住的流串。许久,卫少君深深的吸了口气,低声说道:“那我去看娘亲了。” 说完,转身,向外走去。 “少君,等等!”即墨玉琅看着卫少君,那心间淡淡的疼痛又缓缓的浮现。转身,走道他的身边,柔声说道:“我陪你去。” “好!”轻笑,看着那熟悉的容颜,那眉间消失的笑意,又缓缓的浮上眉梢。 即墨行与卫靖看着卫少君与即墨玉琅远去的背影,嘴角同时浮上的一丝笑意。 “你看他们……”卫靖默默的看了眼即墨行,干笑两声说道。 “去去去,别想美事,我就这么一宝贝女儿。”即墨行挑眉,白了眼卫靖,轻哼一声,详怒的转过身子向后院走去。 “这个,有事好商量!”卫靖又是干咳两声,追着即墨行的身影而去。 “没得商量!” “有的有的……” “好,想要我答应,叫声兄长来听,我便答应你!” “不叫,你,老不正经!” 院中,那两道爽朗的声音互相交织着,久久的飘散在即墨府的后院。 城外,卫少君静静的凝视着那山水旁的陵墓,眼中渐渐的湿润了起来。 微风吹过,吹起了那洁白的长衫,拂过那额前的一缕长发,在风中飘然的起舞着。 “少君!”即墨玉琅站在卫少君的身边,轻轻的牵过他的手,看着他眼中的湿润,心间再次疼痛起来。 这是她第二次,看见他的眼角含泪! “我没事的。”卫少君转身,对着即墨玉琅,将眼中的湿润逼了回去,淡淡的说道。 “少君,你答应过我,眼中不会再有悲伤的!”伸手,轻轻的抚摸着他的眼角,低声说道:“可是你看你,你又开始了。” “我真的没有,你看!”卫少君抓过即墨玉琅的双手,贴近自己的脸颊,那双清冷的眼眸之中,那笑意,渐渐地浮现。 转身,看着陵墓上的大字,卫少君将即墨玉琅拉至身前,在秦衣娥的墓碑之前跪了下来,磕了几个头,低声说道:“娘,儿子来看你了。你看,这是儿子为你找的儿媳妇,你认识的,是即墨伯父家的玉琅,你喜欢吗?” 无言,那无言的沉默,在陵墓之前飘散。 微风吹过,发出阵阵的呜咽之声,似乎在回应着他的声音。 许久,卫少君看了眼陵墓,又看了眼即墨玉琅,对着墓碑又行了一个礼道:“娘,天色不早了,孩儿今日就回去了,改日再来看你。” “是啊,伯母,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少君的。我和他,过些日子,再来看你。”轻轻的,即墨玉琅也对着秦衣娥的墓碑行了一礼,柔声说道。 “谢谢你,玉琅!”侧目,看着这熟悉的脸,嘴角缓缓的浮起淡淡的笑意。 牵过的双手,在胸膛之间,感觉着彼此跳动的心灵。 “不要说谢谢,因为我和你,不需要。”轻轻的贴近了胸膛,搂住他的腰间。 如果说感谢,其实更应该说谢谢的,是她! 这么久的守护,无言的陪伴,浓浓的幸福,从未曾有过的安全感,全部都是他给的。 有了这一切,这一生,还有何求呢? ------------ 第一百一十八章 花烛夜 卫府,到处是红绫高挂,张灯结彩,笼罩在一片喜庆的气息之中。 即墨玉琅独自坐于房中,凝视着窗台,贴上的红红双喜,那精致的容颜之上,荡起丝丝甜蜜的笑意。 抿唇,抬手,轻轻的掀起了遮与额间的喜帕,起身走到屋中的铜镜之前,静静的凝视着镜中的自己。 精致的妆容,含笑的嘴角。 即墨玉琅伸手,在自己发烫的脸颊之上,轻轻的抚摸了一下。 鸳鸯成双,红烛成对。 那晕黄的烛光之下,那宜嗔宜喜的双眼,思念着那个萦绕在心头的容颜。 屋外 换下了一袭白衣,着上了红红喜袍的卫少君,穿梭在众人之间,嘴角含着浓浓的笑意,一杯一杯的敬着前来道贺之人的酒。 “兄弟,来陪哥哥再干了这杯,今日是你大喜之日,咱们不醉不休!”昏暗的烛光之下,不远万里赶过来的宇文苏宇已经有些醉意,拉住卫少君不肯放手。 “对,不醉不休!”人群之中,李博余和徐铆山也同时举起了手中的酒杯,醉意朦胧的附声喊道。 “好,那今日少君就陪各位兄弟大醉一番!”抬手,举杯,将杯中之酒再次一饮而尽。 然而,就当那仰头喝酒之时,那俊美的眼神之中,浮上了一丝狡黠的神彩。 月光,朦胧了身影,迷醉了心间。 缓缓的,宇文苏宇执杯,起身,欲向卫少君走去。 然而,一阵阵头晕目眩的感觉渐渐的浮上,头重脚轻的向身后仰去。 “大哥小心!”卫少君伸手,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宇文苏宇,淡淡的说道:“你喝醉了!” “ 我没醉!”宇文苏宇一把抱住卫少君,喃喃的说道:“好兄弟,大哥开心,快四年了,我从未想过有一天,你能原谅我,还能参见你的婚礼,大哥好高兴,来再喝!” “大哥,你醉了!” “我没醉、我没醉……”声音,越来越轻,宇文苏宇身体一软,靠在酒桌之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哎呀,宇文兄弟你怎么了,起来继续喝!”徐铆山端着酒杯,晃晃悠悠的走到宇文苏宇的身边,用脚轻轻的踢了他两脚,含糊不清的说道:“这么没用,这么点酒就醉了!来,少君兄弟,我敬……” 话音未落,徐铆山的身体,也如同宇文苏宇一般,倒了下去。 卫少君抬眼,看向院中的众人。只见在整个院中,所有人都昏昏沉沉的醉了过去。 缓缓的, 那俊美的嘴角勾出一丝满意的笑容,转身向房中走去。 屋内,听着外面那些吵闹之声渐渐的淡了下来,与那渐渐走近的脚步之声,即墨玉琅慌乱的从铜镜前起身,坐到锦被上,将那喜帕重新盖回了头上。 支拉一声,门开。 卫少君看着即墨玉琅,唇边又浮上了丝丝浅笑。 “玉琅!”一声轻唤,走近着朝思暮想的人儿边上。 抬手,轻轻的靠近了她,将喜帕轻轻的挑下,静静的凝视着她的双眸。 跳动的心房,微含期待,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即墨玉琅轻笑一声,脸上闪过阵阵的红晕。伸手,轻轻的抚摸着他的脸颊,那浓浓的情绪一遍遍的萦绕在她的心头。 卫少君轻笑一声,起身,斟了两杯酒,递了一杯给即墨玉琅,弯腰在她耳边轻轻的说了一句:“夫人,我们喝合卺吧!” “好啊!”即墨玉琅伸手,接过卫少君手中的酒杯,默默的看着卫少君。 缓缓靠近,跳动的红烛,紧紧缠绕的双臂。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轻轻的放下酒杯,卫少君猛然将即墨玉琅拥在怀中,在她耳边喃喃的说道。 十指相扣,淡淡的酒香,夹杂着卫少君身上独有的气息,渐渐的,即墨玉琅的那颗心,迷醉在着动人的幽香之下。 伸手,紧紧的环绕住了他的腰间,迷乱的双眼,含着丝丝紧张,丝丝期待。 “叫我夫君!”轻轻的将即墨玉琅抱起,放置在锦榻之上,将她压制在身下,在她的身边柔声说道。 “夫君——” 呢喃的细语,在微动的红唇之中如水的飘进卫少君的耳中。 醉了,这一刻,那迷乱的心灵,已经深深的沉醉了。 “夫人,我爱你!”低头,亲亲的吻上的那粉红的唇瓣。 渐渐,那退去的衣物,紧紧拥的身体,互相交织着,纠缠着。 呼吸,越来越急促,罗帐之内,那深深的爱恋,再房中久久的回荡。 “别怕!”低沉的嗓音,轻轻抚摸着即墨玉琅光滑的身躯,柔声安抚道。 “我不怕……” 颤抖的双手,紧紧的环绕着他的腰间,颤抖的心灵,半嘟的唇角,贴近他的唇边,默默的回应着他的热情。 许久,那屋中厚重的喘息声,渐渐的淡了下来。 依依不舍的松开怀中的人儿,低眉,扫过了被单上的那一滩鲜艳的落红,漆黑的双眸之中,再次浮上了浓浓的笑意。 伸手,拉过被褥,轻轻的盖住了怀中人儿的玉体,将她紧紧的贴近了自己的胸膛。 “夫人,睡了吗?” “没有呢,我睡不着!” 紧紧的贴着他的胸膛,凝听他坚强有力的跳动声,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伸手轻轻的抚摸着他的脸颊。 “怎么了,是疼吗?”垂下眼眸,看着怀中的人儿,一双手在她纤细的腰间,来回游走着。 “呃,没、没有,不疼!”猛然,听着耳边低沉的声音,即墨玉琅的脸“唰”的红成一片。 那下身的涨疼感,与心间的甜蜜感相互交织着,在她的脑海之中,早已乱成一片。 “真的?”卫少君看着即墨玉琅粉红的脸颊,又是一爽朗的笑声。 翻身,再次将她压制在自己的身下,低头,含笑的眼睛,凝视着即墨玉琅的双眼,再次吻上了她的朱唇。 “唔唔唔!”即墨玉琅看着卫少君眼眸之中的欲火,在心中惊呼一声,似乎已经后悔刚刚说不痛…… 然而,这短暂的念头,在他的挑逗之下,渐渐的朦胧,飘远。 漆黑的夜空,越来越深,房中那燃烧的红烛,散发着点点晕黄,静静的照耀着房中两具相互交织的身体,越来越远…… ------------ 第一百一十九章 雪中梅林 清晨,第一道曙光透过格子窗,洒在屋中的罗帐之上。 罗帐之内,即墨玉琅缓缓的睁开了眼睛,那首先映入眼帘的却是那双紧紧拥着她的双手。 “醒了?”耳边,传来卫少君那熟悉的声音。 “恩。”即墨玉琅应了一声,心间又浮上了昨夜的翻云覆雨的爱恋,不自主的,她的脸又开始发烫起来:“你什么时候醒的?怎么不叫醒我?” 翻身,侧过身子,凝视着他那明若繁星的眼眸,嘴角又浮上了丝丝笑意。 “我醒了有一会了,看你睡的正香,就没叫醒你!”卫少君轻轻的伸出手,在她的发间轻轻的拨弄着。 “好痒!”即墨玉琅娇嗔一声,伸手,向发间的那只手拍去。 然而,那手刚到触及到卫少君的手,却不料被他反手紧紧扣在手中不得动弹。 “放开我,我要起床啦!”即墨玉琅看着紧扣在自己手腕上的那只手,无奈的说道。 “不要!”一声轻笑,那轻动的唇角,轻轻的靠近的即墨玉琅的耳边,喃喃的说道:“昨夜,还没吃够!” “喂!别过来……”脸上,再次滚烫起来,看着那眼中的火热,即墨玉琅惊呼一声,向墙角躲去。 “叫我什么?”挑眉,轻哼一声,将墙角的她拉近胸膛,翻身,压制在身下,板着一张脸说道。 “夫君!”慌乱的心跳,赤红着脸蛋,一张一合的红唇,轻轻的吐出两个字。 看着那诱人的红唇,那似水的眼眸,再次迷乱起来。缓缓的低下唇角,深深的吻住了那柔软的双唇,不停的索取着。 许久,卫少君依依不舍的松开了即墨玉琅红肿的双唇,按捺着心间的熊熊欲火,在她耳边柔声说道:“夫人,起床吧!不然的话,我可真要……!” “别!”又是一声惊呼,即墨玉琅猛然翻身,飞快的穿好衣服,生怕他再疯狂起来,那么她这初尽人事的身体,可真是吃不消了。 更何况,今日是新婚第一日,依照古人之礼,还得给公公奉茶,如果起晚了,肯定会被…… “哈哈哈!” 卫少君看着慌乱的穿着衣服的即墨玉琅,终于忍不住的大笑起来,那含笑的双眸,这一刻,如星辰般闪耀明亮。 起身,穿好衣服,轻动脚步,走到即墨玉琅的身后,静静的凝视着正在梳妆打扮的她,嘴角又浮上了一丝笑意。 清晨的第一眼,便能看见她 ,这种感觉真好。 “少君——” “叫夫君。”轻声打断,再次严肃的更正。 “呃,夫君,这么小气,那夫君和少君,不就差了一个字吗?”即墨玉琅轻轻的抿紧了双唇,在嘴边小声的嘀咕着,然而那嘴边,确是幸福的浅笑。 “我给你梳头。”因为不会梳理那繁琐的妇人发髻,坐在铜镜面前倍感无聊的她,起身将卫少君按在铜镜前,拿过梳子,解开了他的发髻,轻轻的帮他梳理起头发。 他,越来越不像之前的他了。 不过,现在的他,少了一些冷淡,更多了一些人情味,而这样的他,却是更加的占满了她的心房。 “一个字,确是差了很多。”坐在铜镜前,任凭她纤细的双手,灵巧的在自己的发间游走。许久,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抬眸,凝视着镜中身后的那双明眸:“你方才想说什么?” “我——”瞬间,那为他梳理青丝的双手,猛然停了下来。那漆黑的双眸之中,缓缓的浮上一丝好奇之意道:“昨夜,他们怎么都睡着了?” “这个啊!”瞥眼,侧目看向身后的人儿,眼眸之中又闪过阵阵的狡黠之意道:“夫人你猜。” “我哪知道!”微微的白看眼卫少君。 其实她真的很想知道,在成亲的前一天,说要大闹洞房的他们,如何在昨夜,全部醉倒在屋外?不过通过那狡黠的笑意,不难猜出,他肯定对他们做了什么。 所以,昨夜,他们才能安安静静的过完了洞房花烛夜。 “自然是给他们酒中下了一些迷魂药了!” “噗!”终于,知道答案的即墨玉琅,忍不住的大笑了起来。 腹黑!她真的从未想到,原来他,也是这般的腹黑。不过,如今的他,应该才是最真实的他,曾经的他,被那些心结压的太苦太苦,反倒不像个正常人该有的心性了。 想着想着,在即墨玉琅的嘴角,又是一抹轻笑。 “见过夫人,侯爷!”就在此刻,两名丫环好像知道两人起床一般,推门而入,替即墨玉琅梳装起来。 不一会儿,那清丽的发式,便在丫环灵巧的双手之中完成。 “夫人,我们走喽!”突然,看着梳妆好的即墨玉琅,卫少君轻笑一声,将她高高抱起,欲向外走去。 “讨厌,放我下来!”一声娇嗔,不依的从他的怀中挣脱,向门外跑去。 开玩笑,让这么被抱出去,那不被人笑死? “等等我!” 笑声,在院中飘散,那白色的身影,嬉笑着向前方的人儿追去。那浓浓的幸福之意,围绕在院中久久的飘散不开。 四个月后 天际,洁白的雪花缓缓的飘落,转眼,整个北国上空,一片雪白。 那洁白的雪花,与那红梅相交相映,给苍茫的白添加了几分妩媚之意。 “夫君,你看,下雪了!”梅林之中,即墨玉琅仰头看着天际缓缓而下的白雪,眉眼之中,满是甜蜜的笑意。 轻轻的,低下头,轻轻的吹动飘落在红梅之上的一片雪花,那粉红的唇瓣,映着红梅,更加的娇艳欲滴。 “是啊,又下雪了!”看着梅林之中,那笑颜如花的人,卫少君的嘴角,也浮上了一丝笑意。伸手,将那冰冷的双手撰于手中,轻轻的送到口中呵着气,温暖着她的双手。 许久,感觉着那渐渐升起的温度,满意的点了点头道:“雪很美,但不许多看,万一着凉了如何是好?” “我又不是孩子,再说了,我的身体也没那么弱吧。”即墨玉琅“噗”的一笑,娇嗔道。 ------------ 第一百二十章 梅林遇刺 扬手,采下一支红梅,捧在手上凝视着。 四个月了,自从成亲之后,他便依着承诺,带着她一起,舍弃了功名,过着她想要的生活。 幸福,浓浓的幸福萦绕在即墨玉琅的心头,占满了她的心房。 “想什么呢?”卫少君伸手,将她搂在怀中,在她耳边低声耳语道。 “和你在一起真幸福!”即墨玉琅伸手,紧紧的拥住了他的腰间,靠在他的胸膛,轻声说道。 “我也很幸福,因为有你!”卫少君低头,轻轻的在即墨玉琅的唇边,映上一个唇,明亮的眼眸含着无边的笑意。 天际,雪花依旧缓缓的飘落,洒在梅林之中幸福的璧人身上,渐渐融化了一切。 “夫君,你听!”忽然,靠在卫少君怀中的即墨玉琅,眉目紧紧的锁在了一起,静静的凝听着雨雪之中的细弱声音。 卫少君松开怀中的即墨玉琅,闭上眼睛,仔细的分别着那微弱的声音。片刻,那张开的眼眸之中,闪过一层寒霜道:“是打斗的声音,我们过去看看。” 说着,卫少君拉起即墨玉琅的手,顺着梅林,向打斗声的来源而去。 “夫君,是博余,可是博余怎么会惹上这群人?”透过梅林,即墨玉琅看着雪地之中,被黑人围住的男子,惊呼一声说道。 白雪之中,李博余单膝跪与地上,鲜血顺着他的手臂缓缓的滴落在地上,将那洁白的雪花染成片片腥红之色。此刻,他的额间,因太过痛苦而渗出了汗水。 抬头,看着将自己团团围住的黑衣人,李博余从扯过一片衣角,包住自己受伤的衣袖,缓缓的起身,深邃的目光,杀意毕露。 抬手,挥抢,每一招都充满了杀气,与之前在幽州落难之时和即墨玉琅比试之时,完全判若两人。 然而,此刻的李博余,面对的却是一大群杀手,而他的手臂,又受了伤,不久便渐渐的败下阵来。渐渐的,一名黑衣的手中弓箭,直直的射进了李博余的后背。 霎时间,血又顺着李博余的后背滴落,又染红了大片白雪。 “夫君救人!”此刻,一旁的即墨玉琅再也看不下去,晃了一下衣袖,袖中的弯刀直直的向着李博余身后的那名弓箭手甩去,同时身体凌空而起,踏着黑衣人的肩膀,落在李博余的身边,扶住了摇摇欲坠的他。伸手,顺势拔出了插在黑衣人身上的弯刀。 “玉琅,是你!”侧目,看着扶住自己的即墨玉琅,李博余苍白的嘴角,浮上一丝欣喜的笑意,虚弱的闭上了双眼。 “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会被他们追杀?”即墨玉琅看着缓缓闭上双眼的李博余,焦急的摇晃着他的身体问道。 然而,此刻的李博余,早已昏迷过去,任她千呼万唤,却是再无了声音。 “夫人,你照顾好博余,这些人我来处理。”看着昏迷的李博余,卫少君拿过李博余手中的长枪,眼中再次浮上久违的冷意。 “好,你小心!”即墨玉琅点了点头,对与卫少君的身手,她一直深信不疑。随即没有犹豫,扶起昏迷的李博余,扯下一片衣角,将李博余后背之上的伤口,简单的包扎了起来。 “你是谁,为何要多管闲事?”其中的一名黑衣人,举起手中的配剑,嘶哑着声音,阴沉着说道。 “多管闲事?”卫少君冷哼一声,从怀中掏出自己的随身令牌,冷冷的看着眼前的黑衣人说道:“这里是幽州,我的地盘,识相的就快滚开,今日本侯爷心情好,不想见到血。” “你居然是武艺侯!好,算我们倒霉,我们走!”那黑衣人看着卫少君手中的令牌,紧紧的握紧,不甘心的转身消失在雪地之中。 梅林小屋 即墨玉琅眉目紧锁,瞄了眼床上李博余那苍白的毫无血色的嘴唇,轻轻叹息一声。依照她的了解,李博余只是蒲城的一个小小衙役,而刚才的那群黑衣人,明显非同小可,他又怎么会招惹上这群人呢? 可是刚刚看到李博余的眼神,似乎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难道不见的这几个月之中,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一旁,卫少君似乎看穿了即墨玉琅的心事,轻笑一声说道:“想不出来就不要想了,等过会他醒了,自然不就有答案了?” 即墨玉琅点了点头,起身走道桌子边上坐了下来,忽然,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抬头看着卫少君,眼眸之中闪过一丝疑问道:“方才夫君为何要放过那群黑衣人?” 卫少君“呵呵”一笑,走道即墨玉琅身边坐了下来,又在即墨玉琅的额间轻弹了一下道:“你难得不觉得那群杀手的手法很眼熟吗?” “眼熟?”即墨玉琅心中一动,在脑海之中回忆着先前在林中的那群杀手。 围截——弓箭手,那熟悉的手法,他们已经碰到过两次了。 暗影! 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卫少君道:“是暗影的杀手,可是博余这样的一个人,又怎么会让人花这么高的价钱请暗影的人追杀呢?” “呵呵,能想到时暗影的人,证明我家夫人还未变笨。”卫少君嬉笑一声,调凯道。一双明亮的眼眸之中,尽是无边的狡黠之意。 又来了!即墨玉琅看着卫少君眼眸之中的狡黠,微嗔了他一眼,小声嘀咕道。以前她怎么就没发现他原本的心性呢?不过这种心性,他也只有在她的面前,才能一览无余。 想到这里,即墨玉琅的眼眸之中又浮上了一丝浓浓笑意,无奈的摇了摇头道:“真是拿你没办法,快告诉我。” “那是,我是你夫君嘛。”卫少君笑了笑,闪动了下狡黠的目光说道:“暗影,不过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的一群人,就算我们抓了他,也问不出什么。此番我将他们放走,风云十八暗卫会去打听消息,然后回来禀报与我。” “原来如此!”听着他的解释,即墨玉琅轻轻的点了点头,明目的说道。 “那么夫人还有疑问吗?” “没有了……” “那我饿了!” “呃”即墨玉琅无力的抚了下额,无奈摇摇头道:“我去看看厨房的饭菜准备好没。” “我不要吃饭!”卫少君伸手,将欲逃走的即墨玉琅扣在腰间,嘴角浮上一丝玩味的笑意。 “别闹!”伸手,拍掉腰间的双手,娇嗔一声,向厨房跑去。 卫少君看着那仓慌而逃的即墨玉琅,那清冷的容颜之上,又勾出一丝浅笑,跟着她也向厨房而去。 ------------ 第一百二十一章 庙中难民 这一场雪,一下就是三日。 那遍地的苍茫,映着林中的红梅,越发的妖艳。 雪地之中,看着欢快的在雪中忙碌的即墨玉琅,卫少君的脸上缓缓的堆上了笑容。 “夫君,你快来,看我堆的雪人好看吗?”即墨玉琅回眸,看了眼向自己走来的卫少君,继而又转身的忙碌起来。 卫少君无言,就这么的看着堆雪人堆的真起劲的即墨玉琅,轻笑着走进了她身边,为她拂去了身上凌乱的雪花。 “夫君……”抬眸,看着卫少君温柔如水的目光,即墨玉琅的心间,又泛起阵阵的涟漪。就这么的任凭他静静的牵过她的手,拥着她走进梅林中的庭院之中坐了下来。 “冷吗?”卫少君拿过放在庭院中的披风,为她披上,将她的双手,撰在手心里,默默的温暖着。 “不冷!”即墨玉琅坐在庭院中的长椅之上,靠在卫少君的怀中,轻抿的唇角勾出一丝甜蜜的笑意。 林外,伤势有些好转的李博余,站在林外,看着林中甜蜜相拥着赏梅的二人,眼眸渐渐的暗淡的下来,终是不忍去打扰着幸福的璧人。 一声叹息,在这皑皑白雪之中飘散。李博余转动了一下身子,向林外走去。 “博余,你醒啦!”林中,眼尖看到转身而去的李博余,即墨玉琅离开卫少君的怀抱,挥了挥手示意他走进庭院之中。 李博余摇了摇头,转身走到二人的身边,冲着他们行了一礼道:“恩,前些日子,多谢少君与玉琅搭救了。” “这没什么,你没事就好了。”即墨玉琅点了点头,不解的看着李博余问道:“只是我不明白,为何你会被那群人追杀呢?” “唉,此事说来话长了。”李博余苦笑一声,眼眸之中闪过许多复杂的情绪道:“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可否跟博余前去一看?” “夫君,去吗?”侧目,看着身旁的卫少君,即墨玉琅的眉目紧紧的锁在了一起。 从李博余吞吞吐吐的口气之中,即墨玉琅仿佛能够感觉出,在她与卫少君隐居的这几个月之中,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好奇心的驱使下,她真的很想去看看。可是她的第六感能够感觉到,如果去了,她与卫少君这种远离世俗的安逸生活,可能就这么的生生终止了。 “去吧。”抬眸,凝视着梅林之中的片片红梅,卫少君紧紧的握住了即墨玉琅的双手,嘴角浮上一丝笑意道:“夫人心中定是想去,你放心,不管有天大的事情,我都在你的身边。” “恩!”凝视着卫少君的眼眸,即墨玉琅的紧锁的眉梢,缓缓的舒展开来。 掌心,不断的传来他手心的温暖,那流串在胸膛间的温热,久久的散不去。 幽州边境,荒芜的小道,一片苍茫。 缓缓的出现的三个身骑马匹的身影,在一间微有些残破的寺庙前停了下来,在皑皑白雪之中,显得格外的萧条。 “到了。”李博余抬眸,凝视着身前的残破寺庙,微微的叹了道,眼眸之中闪动的情绪,似乎有着别样的苍凉。 即墨玉琅与卫少君对视一眼,翻身下马,走到寺庙前,向里面探去。 庙中,孩童的嘻笑声与哭闹声,互相交织着,从庙里飘出。即墨玉琅犹豫了一下,伸手推开的寺庙紧闭的大门。 忽然,原本在寺庙的庭院之中嘻笑的人儿在看到两个陌生人之后,都纷纷的止住了笑声,惶恐的躲进钻进其中的一间屋中躲了起来。 “怎么回事?”即墨玉琅皱眉,不解的看着身后的李博余,疑惑道。 李博余苦笑一声道:“你们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疑惑,深深的疑惑笼罩在即墨玉琅与卫少君的心头,不在犹豫,两人提起脚步,向寺庙后院走去。 然而那脚步,越往寺庙的里面,却越发的沉重,每一步,都似乎有着千斤重一般,那样的艰难。 空荡的寺庙之中,横七竖八的蹲着一些骨瘦如柴的身体,此刻纷纷的,都睁大的干涩的眼睛,满是恐惧的看着即墨玉琅与卫少君。 “哇哇哇~”忽然,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之声响起,在这个静的几乎可以听到呼吸声的残破寺院之中,缓缓的飘散开来。 “乖,不哭!”那抱着孩子的干瘦妇人,焦急的看着因饥饿而哭的撕心裂肺的婴儿,低下头在自己的手指上狠狠的咬了下去。 霎时,那腥红的鲜血,在妇人的手指上流出。而那妇人,看着流血的手指,急忙塞进不住啼哭的孩子嘴里,任怀中的人儿将自己的鲜血当成了可以果腹的奶水,不断的吮吸着。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即墨玉琅看着那以自己鲜血喂着自己孩子的妇人,眼眸之中闪过许多晶莹的泪花。 而此刻,即墨玉琅身边的卫少君,那明亮的眼眸之中,又是布满的寒霜,紧紧的握紧了拳头。 “你干什么。”看着妇人愈发苍白的脸色,即墨玉琅硬生生的将眼中的泪水收了回去,一把夺过妇人手中的婴儿道:“你再喂他血,你的身体会受不了的。” 而刚到即墨玉琅怀中的小人儿,再次啼哭起来。 “可是,不喂他,被饿死的就是我的孩子。”那妇人,抬头看着即墨玉琅的眼眸之中,闪过许多慌乱之意,她慌忙的跪在即墨玉琅脚边,拽着她的裙摆苦苦的哀求道:“求夫人行行好,把孩子给我吧,他已经好久没吃东西了,我没有奶水,也没有银两,如果不这样,死的就是我的孩子啊!” 为什么会这样? 此刻,在即墨玉琅的脑海之中,已经是一片混乱,她如何也想不到,是什么原因,让这些百姓,沦落到要以自己的鲜血来喂食自己的孩子? 她以为她的心在沙场之上,已经磨砺的够冰冷,可是如今,看着用自己的鲜血哺育着自己孩童的妇人,她的那颗心,竟然不停的颤抖着。 那伸出的双手,木然的将怀中的婴儿递给那妇人。而那个小人儿,在回到母亲的怀中,重新含上了母亲那血淋淋的手指的,又疯狂的吮吸起来。 ------------ 第一百二十二章 风云初现 看着即墨玉琅苍白的唇角,卫少君心疼的将她拥在怀中,蒙上了她的眼睛,在她的耳边低声的说道:“太难受就别看了,我们先出去再说。” “嗯!”即墨玉琅点了点头,任由着卫少君蒙住自己的眼睛,将自己带出寺庙的后院。 明亮的天际,苍茫的雪景,依然如先前那样的美丽,可是如今在即墨玉琅眼中,却是那样的沉重。 卫少君叹息一声,心疼的撰紧了即墨玉琅冰冷的双手,在手心之中温暖着,直到她的若冰的双手,再次浮上了温热之意,才缓缓的松开。 “到底怎么回事?”侧目,卫少君不解的看着李博余,紧锁着眉头问道。 “少君兄弟如今和玉琅隐居,自然不知道外面的事情。”李博余无奈的轻叹一声道:“天灾人祸,苦的却是这群百姓啊。如今各地天灾频繁,百姓一年所种之物可以说是颗粒无收,向刚才你们看到的这些人,只不过是受灾百姓的冰山一角罢了。” 卫少君:“怎么会这样?难道皇上没有拨款赈灾吗?又怎会让百姓流离失所?” “哈哈哈哈,赈灾?”仰头长笑,笑声之中,尽是无边的嘲讽之意。片刻,李博余止住笑声,瞥眼看向卫少君道:“你们有所不知,各地官员为了保住乌纱帽,没有一个敢主动禀报灾情的,皆都是谎称年年丰收,百姓安居乐业。而唯一敢于谏言的霍岭峰霍大人,也被人设计陷害,辞官回了老家。如今陛下根本就未曾上过朝政,又何来拨款赈灾一说?” “怎么可能!”即墨玉琅惊呼一声,不可置信的看着李博余说道:“我之前一直在皇城,很清楚的当今皇帝的作风,他不像一个昏庸无道之人啊,怎会如此?” 虽然即墨玉琅与楚天星的过节很深,但是在她的印象之中,楚天星一直作风果断干练,到底是为何,会变的这般昏庸无道? 之前,她曾经在父亲即墨行的口中听过,楚天星终日饮酒买醉,可是她一直以为,那只是他暂时的行为,却是如何也没想到,今日他的行为比之前,更加的昏庸。 “那这又和你被追杀有什么关系?”一旁,一直沉默听着即墨玉琅与李博余对话的卫少君接口问道。 “百姓流离失所,在这寒冬中衣不蔽体,然而此时的皇帝,却先下了一道圣旨,增加赋税,后又以新皇寿辰为名,命各地官员在名间大肆搜罗奇珍异宝,作为皇岗,送往皇都。”李博余苦涩的笑了笑,继续说道:“百姓连吃的都没有了,还要搜罗奇珍异宝?于是,看着当今皇上的昏庸行为,我们几名兄弟再也忍不住,一怒之下,在皇岗通往皇城的楚州城,截下了皇岗。而当地官员怕皇帝知道丢失皇岗而受上面怪罪,不敢大肆声张,只有暗中派杀手暗地里追杀我等。” “什么,你劫了皇岗!”一声惊呼,即墨玉琅瞪大眼睛,看着李博余嘴角的那抹苦笑喃喃的说道:“劫皇岗,可是满门抄斩的罪名啊!” 此刻,在即墨玉琅的心底,真的是愈发的佩服眼前的李博余的胆量。 看来,她与卫少君隐居的这几个月,外面真的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有什么办法,反正我也是独身一身,倒也没有什么可担忧的。”李博余微微的叹息一声,低眉看着地上的皑皑白雪,嘴角又是一抹苦涩的笑意。 “夫君,我们……”侧目看着卫少君布满寒霜的眼神,即墨玉琅紧紧的咬住了嘴唇。 她是女人,她想和他一起过平凡的日子,可是如今在他的的眼眸之中,她看到了一丝别样的情绪。 然而,轻启的朱唇,终也没有勇气开口。许久,那缓缓垂下的眼眸缓缓的黯淡下来,低头不语。 卫少君伸手,轻轻的在即墨玉琅的发间抚摸着,那眼眸之中,却是闪过许多复杂的情绪。许久,他的嘴间轻轻的浮上了淡淡的笑意道:“夫人,别多想了,我们先回家。” “好!” “博余,等着我会派人,送点米粮过来,你先弄些米汤,给那婴儿吃。”拥过即墨玉琅的卫少君,轻叹一声,侧目又看了一眼寺庙中的难民,转身离开。 夜色渐渐来临,洁白的雪地,与天际的那轮明月相交相映,清清冷冷的照在梅林之中,散发出阵阵的寒意。 月下,卫少君负手而立,独自站与梅林之中,仰头凝视着月空的那轮明月。皎洁的月光照在他的脸上,映在他的眉梢。 心头,一次又一次的回忆着白日所看到的情形,在卫少君清冷的容颜之上,又那无痕迹的波澜,在他的眼神之中浮现。 即墨玉琅静静的凝视着梅林之中的那几乎与皑皑白雪融为一体的白衣,紧紧的咬住双唇,抬起脚步,走向梅林之中的他。 “夫君,你有心事?”抬头,凝视着卫少君的眼眸,将手中的披风,批到卫少君的身上,淡淡的问道。 “嗯,在想一些事情。”没有隐瞒心中的情绪,卫少君点了点头道:“夫人早点休息去吧,更深露重的,万一冻坏了身子,就不好了。” “夫君你忘记了,我可是身经百战的军人,身子哪有那么差。不过我们先回屋吧,外面确实寒气太重了!”即墨玉琅微嗔一声,牵过卫少君的双手,走进了房中。 房间之中,几名正在为火炉添着柴火的丫鬟,对着二人行了一礼之后,自动的转身关上房门而去。 即墨玉琅伸手,拨动了几下火炉,转身坐到卫少君的身边,微微一笑道:“夫君可是在想着白日难民的事情?” “果然还是瞒不过夫人。”卫少君轻叹一声,漆黑的眼眸之中尽是复杂的神色。 “其实夫君,你想去做什么,你便去做吧,玉琅不会多说什么的。” “夫人你——”猛然抬眸,看着即墨玉琅含带着笑意的双眼,卫少君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所有的话语尽是干涩在喉间。 “所谓家国天下,没有国何来的家。我知道我的夫君淡薄名利,但是我也知道我的夫君心中也有自己的理想和抱负。”默默的牵过他的双手,柔声说道:“要是没看到今日的一切,我们还能过着世外桃源的生活,可是却是看到了。这几月的远离世俗,对于玉琅来说,已经足够了。以后的日子,不管如何,只要夫君不丢下我,能与我一起去面对,我便满足了。” ------------ 第一百二十三章 皇命难为 淡淡的话语,伴着晕黄的烛光,在卫少君的耳边飘动。房间之中,那火炉燃烧着柴火,发出阵阵微弱的响声。 那心间的温热的感动,在心间的涌动。无言的,卫少君牵过将即墨玉琅紧紧的拥在怀中,任由感动布满了整颗心房。 “夫君,不管做什么,答应我,都要让我和你一起面对,好吗?”仰头,凝视着卫少君的双眸,即墨玉琅紧紧的抱紧了他的腰。 “好,我答应你。” 卫少君低眉,深深的吻上了她的双唇,索取着她唇中的美好。 “夫君……”渐渐的,忘记了呼吸,那熟悉的气息,占据了她的心房。 卫少君缓缓松开即墨玉琅,轻轻的将她抱起,放置在床榻之上,顺着放下了悬挂在床头的罗帐,熟悉的解开她的裙带。 片刻,在罗帐之中,又是一夜春色。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因先帝有诏,恩准大将军即墨行回乡修养一年,今一年期限已过,特命,即墨行即日返回皇城,不得有误,钦此!” 即墨玉琅与卫少君二人,一路风尘仆仆,赶了回来。可是还未进即墨府大门,便听见府中传来传旨人高昂的嗓音,在府中徘徊着。 “即墨老将军,接旨吧。” “是,老臣谢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抬手,即墨行接过王顺手中的圣旨,紧紧的锁起了双眉道:“王公公,幸苦了,要不今晚就在即墨府休息一下吧!” “不用了,咱家还急着给陛下回旨呢,即墨将军还请早些收拾行程,早日回京为皇上办事,才不负圣恩呐,咱家就不多逗留了。”说完,王顺轻笑一声,挥了挥手,转身向府外走去。 府外,即墨玉琅看着从府中出来的王顺,紧紧的抿住了双唇,手心渗出了汗水。 对视,那诡异的气息,王顺的眼眸之中闪过,不由自主的,王顺看着即墨玉琅的目光闪过阵阵复杂之意。 “王公公!”卫少君轻咳一声,看着王顺道:“不知王公公为何如此看着我家夫人?” “原来这位是武艺侯家的卫夫人,是咱家失礼了。”王顺干笑一声,又看了眼即墨玉琅道:“咱家是看着卫夫人太过眼熟,想起了一位故人,故而唐突了夫人,得罪之处还请侯爷与夫人多多担待。” “无妨,好说。” 卫少君轻笑一声,紧紧的抓住即墨玉琅的手心,皮笑肉不笑的看向王顺。 “既然是卫夫人,那么咱家也不打扰了,咱家还急着回京复旨,还请侯爷与夫人、好、自、珍、重!”王顺扶了下衣袖,那话语之中,似乎别有所指的说道。 “那是自然,不过王公公也要注意了,这记性差点,总归是没有错的,想必王公公在宫中这么多年,也该明白祸从口出一说。”卫少君笑了笑道:“这回宫之路,太过遥远了,如今这路上,到处是生事的暴民,本侯爷怕路上公公出了什么事情,那就不好了。不过公公请放心,一路之上,本侯爷会派人好好的『保护』公公,直到安全回京。也好让公公早日回到宫中,不然公公房中的那金丝雀,可就寂寞了。” 说着,卫少君似乎还特意的加重了话语中的保护二字,面无表情的看着王顺。 忽然,王顺在听到卫少君口中提到金丝雀一说之时,忽然神色猛然一变。随即他干咳了两声,脸上堆满了笑意道:“那就请侯爷费心了,咱家就不多留了。” 说完,他轻轻抚了衣袖,转身而去。 “夫君,他认出我了。”即墨玉琅看着王顺远去的背影,心中一阵慌乱。这么长的时间,她几乎已经忘记了那些事情,可是今日看到王顺,她才猛然想响起那些如烟的往事。心中的疼痛一点点的浮现。 她不知道万一王顺回去将她未死之死,又或者是女儿身之事,上报给楚天星,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夫人你多想了,放宽心吧,什么都不会发生的。” “真的吗?”即墨玉琅抬头,看着卫少君眼中的那抹淡然,皱着眉头说道。 “放心吧。”卫少君抬手,又在她是额头上,狠狠的弹了一下,眼眸之中浮上一丝笑意道:“以后与为夫说话,不准带吗字,这个是惩罚。” “轻点,疼!”吃痛的扶了一下额间,即墨玉琅幽怨的看着卫少君嘴角的笑意。小声的嘀咕道:真是的,每次都这么用力,脑袋不是肉做的吗? “好了,我们进去吧!” “恩!”即墨玉琅点了点头,朝即墨府喊了一声道:“爹,我回来了。” 即墨行抬头,看着门口的二人,瞬间脸上布满了笑意道:“是少君和琅儿啊,你们怎么会回来了啊,快进来。” “女儿想你了, 就回来啦,怎么爹不想看见女儿吗?”即墨玉琅轻笑一声,抱起即墨行了胳膊道。 “你呀,越来越油嘴滑舌,被少君给宠坏了,哪里还像个做人家妻子的样子。” 即墨行感受着不自主的在即墨玉琅脸上浮上的幸福气息,也忍不住的笑的笑了起来。 “见过岳父大人。”一旁,卫少君对着即墨行行了一礼道:“方才王公公给可是给爹传送旨意来了?” “是啊。”即墨行轻叹一声,微微的打量了一下手中的圣旨,脸上浮起一种无奈的笑意道:“当初先皇准我告了一年的假期,时间可是快啊,如今一年期限已过了好几个月,我也该是时候回去了,如今看到琅儿这般幸福,我也放心了将她交给你了。” “爹,女儿舍不得你走。”即墨玉琅紧紧的抿住了双唇,低下了眼眸。 “以前你喜欢舞刀弄枪,爹也任由着你跟着爹南征北战,可是如今不同了,你是少君的妻子,做妻子有做妻子的责任,你明白吗?” “我明白。”即墨玉琅点了点头,叹息一声道。 “好了,爹老了,总是有一天会离开你的。此番你们从边境回来,想必也累了,快进屋吧。”即墨行笑了笑,转身与卫少君、即墨玉琅一起走入房中坐了下来。 ------------ 第一百二十四章 又是一年雪殇 “爹,我此番与玉琅回来,还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堂中,卫少君抿了口茶水,沉思了一下道。 “何事?”即墨行疑惑一声,不解的看向卫少君。 他也是一直纳闷呢,卫少君与即墨玉琅自从成亲之后,便去幽州边境的梅林隐居起来,此番为何一点消息都没有,就都跑了回来了? “是这样的,此番,幽州边境的楚州城到处是灾民泛滥,百姓衣不蔽体,食宿无所。更过分的是,有人居然因缺少食物,用自己的鲜血来喂自己的孩子。”即墨玉琅轻轻的叹了口气,闪动的眼眸之中,又浮上那日在破庙之中所见到的情景。 “这楚州城可是幽州的附属城市,发生这样大的事情,我怎么没听少君的父亲说过?”即墨行心中一愣,蹙眉疑惑道。 “父亲你有所不知,现在受难的并非只有楚州城一个地方,这些都是我与少君亲眼所见。现在地方官员官官相护,皆都向朝廷隐瞒灾情。我们幽州,却是直接归公公的管辖,若不是战乱,不受朝廷召唤,而楚州,虽说名义之上是幽州的附属城市,但也直接归朝廷管理,很多事情,不经过公公的那一关,也是很正常的,而我公公恐是事物繁忙,无暇顾及,所以很多事情就被隐瞒了下来。” “居然有这等事情!”即墨行皱着眉头,沉思了一下道:“少君,我将琅儿交给你了,好好照顾他,如今我也得回皇城了,有些事情,还得靠你们这年年轻人,此番进京之后,我会向皇上禀报各地灾情的。” “我会的,爹。”卫少君点了点头,侧目看了即墨玉琅一眼,眼眸之中闪过一丝笑意。 “爹,非得走吗?”即墨玉琅轻轻的叹息一声,依依不舍的问道。 “琅儿你应该明白皇命难违,如今是已为人妻,所有的重心应该放在少君身上。”即墨行无奈的看了眼即墨玉琅。他又何曾舍得这个一手拉扯到大的女儿,可是他是臣,又怎能违抗皇命? “我知道,可是女儿舍不得爹爹。”即墨玉琅垂下眼脸,忍住不让自己的情絮写在脸上。 “爹,你们放心,我会带着夫人去皇城看你的。”看着即墨玉琅眼中的落寞,卫少君心轻笑一声,牵过她的手,安慰道。 “嗯,谢谢你,夫君。”即墨玉琅抬起眼脸,看着卫少君含着笑意的双眼,心中泛起阵阵的温热。她从未怀疑过他对自己说的话语。若他对自己说出来的事情,他一定会去做,这是她对他的深信不疑。片刻,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犹豫下道:“可是夫君,皇城那边……” “我说可以就是可以,夫人忘记我曾经说过的话了?” 轻笑,卫少君嘴边那的淡然的笑意,映在即墨玉琅的眼中。 不管前方有多少凶险,我都会陪你去闯。 那月夜之下,温暖的胸膛,厚实的手掌,一点一点的包裹着她的心间。无言,那凝视的双眸,可是在你最无助的时候陪伴着你? 那嘴边的笑意,深深的映在她的眉间消失不去。 寒冷的北风,呼呼的在耳边吹过。永和殿前,楚天星默默的看着着殿前的皑皑白雪,那片片苦涩在心头挥之不去。 抬头,仰望苍穹,凝视着天际飘洒而落的雪花,缓缓的闭上了双眼。渐渐的,飘落的雪花,一片一片的落在了他的肩头,苍白了他的身子,将他融入在这无边的雪景之种。 “陛下!”殿外,莫言看着雪地之中一动不动的楚天星,眼中缓缓浮上了一丝泪花。 那疼痛的心,看着已成雪人的楚天星,已经顾不得那所谓的尊卑之分,迅速的脱下自己身下的披风,披到他的身上,将他紧紧的楼入怀中,温暖着。 为什么?你不是万人之上吗?为何你不能言语心中的痛? 看着他眉间的雪花,那无声的泪水,顺着莫言的眼中滑落,滴落在白雪之中,凝结成冰。 “你哭了。”低眉,看着那慌乱将自己拥入怀中的莫言,楚天星忽然开口道。 这么多年了,除了那个在黑夜之中温暖自己的怀抱,他已经忘记了,这胸膛之间的温热。 眼睛之上,已经凝结成冰的泪花,依旧挂在她长长的睫毛之上,那无言的温暖,悄然的在这个孤独的人心间浮现。 “陛下,奴婢不是故意的,冒犯了陛下,请陛下责罚奴婢。”听见忽然从他口中发出的话语,莫言只觉得心中一阵慌乱,急忙松开楚天星,向地上跪去。 “起来吧!”楚天星低眸,看着跪在雪地之中的莫言,轻叹一声,取下了她披在他身上的披风。弯下身体,重新将披风披回莫言的身上道:“雪地里寒气太重,你这样跪着,会伤到腿的。” 他不是傻子,能看明白在莫言眼中的情绪,可是如今的他,对于情爱之事,早已是苍白无力。 “谢谢陛下隆恩。”莫言看着楚天星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关切,心头泛起一丝涟漪。 “莫言,你陪朕走走吧。” “奴婢,遵命。” 御花园之中,那遍地的苍茫,妖艳的红梅,在院中相交相映,妩媚的直袭人的心间。 楚天星缓缓的走在雪地之中,每抬一个脚步,都在洁白的雪地之中,烙上了一个深深的痕迹,但是随即,那些深痕,又被天际飘过的雪花掩盖,转而消失不见。 庭中,几名宫女不停的在往庭中的火炉之中,添置着柴火,看着远远而来的楚天星与莫言,纷纷行了一礼,自觉的走到一边。 楚天星无言的看了眼莫言,走到庭中的桌子前做了下来。 莫言走上前,熟练的端过了摆放在庭院之中的茶水,倒了一杯茶水,恭敬的递给楚天星道:“陛下轻用茶。” 楚天星抬头,看了莫言一眼,漫无经心的端过茶水,轻抿了一口道:“莫言,你跟朕身边已经快一年了吧。” “是的,陛下。”莫言点了点头,转身在火炉里又添了些柴火,微微的转动了下炉口,将那烧的最旺的炉口对准了楚天星。 ------------ 第一百二十五章 谎言还是欺骗 片刻,随着炉火越烧越旺,徐徐的温暖之意,布满了整个庭院。 楚天星默默的看着细心的将炉口对准自己的莫言,眼眸之中闪过一些复杂的情绪。这么多年来,他从未见过有一个人,这般细心的照顾着自己。即使自己现在是九五至尊,也从未有人细心的为自己想过,更别说之前自己是个不得宠的皇子了。 无言,那连楚天星也分不清的淡淡情绪,随着暖流,一点一点的融入了他的心底。缓缓的,他眨了下眼睛,别过头不再看她。 “奴才磕见陛下!”就在此刻,从幽州赶回皇宫的王顺,远远的看了下庭中的楚天星,走上前道。 “平身吧!”楚天星微微的看了眼王顺,继续端起茶水,淡淡的抿了一口道:“旨意传到了?” “回陛下,传到了,不过奴才在幽州看见一个……”王顺顿了一下,转动了下眼睛,看了一下四周的宫女太监,欲言又止的说道。 “都下去吧。” “是,奴婢告退。”莫言对着楚天星行了一礼,与众人一同转身向庭外退去。 “莫言,你留下。”忽然楚天星面无表情的看了眼欲转身的莫言,淡淡的开口道。 “陛下……” 莫言转身,看着楚天星平静的容颜,嘴角浮上了淡淡的欣喜之意。此刻,王顺显然是有重要的事情与他说,可是他喝退了众人,却留下了她,那么这是否证明,在他的心间已经有了自己的位置。哪怕只是个小小而不起眼的位置。 “说吧。” “是,陛下。”王顺弯下身子,微微的打量了下楚天星的脸色道:“奴才在幽州见到了一个人,长的与已经过世的燕王十分相似。” “碰!” 话音未落,楚天星抓住茶杯的手忽然颤抖了一下,杯中的茶水溅楚了些许。 “你多事了。”楚天星冷笑一声,眼眸之中闪过阵阵阴霾。 “可是陛下,那人是个女人——”王顺颤抖一声,看着楚天星眼中的阴冷,浑身打了一个寒颤。 女人!楚天星转头,看着王顺,眼眸之中的阴霾之意却是更加的浓烈。许久,他缓缓的抬起手,看着手中的水杯,嘴边的弧线更加的冰冷:“女人,你确定你眼睛看到的?” “回陛下,奴才的很清楚,确实是女儿身。”王顺战战兢兢的抬眼,看了眼楚天星嘴角的冷笑,一股毛骨悚然之意在心底浮现。 “呵呵。”忽然,楚天星仰头一声轻笑,玩弄了一下手中的水杯,漫无尽心的说道:“你不该多事。忘记今天的一切,就当你未曾说过,朕、未曾听过,否则——王公公跟随朕也有些年头了,你应该明白朕的手段。” “陛下,奴才知罪!”王顺碰的一声,惊恐的跪于地上,不住的擦拭着额间的汗水,不明白自己是哪个地方说错了话。 王公公应该明白祸从口出一说! 耳边,响起那日在幽州,卫少君的话语。恐惧在他的心头又深几分。他还是多嘴了吗? “下去吧!”楚天星面无表情了挥了挥手,喝退了王顺。 然而就在王顺转身离开的同时,眼眸之中那熊熊的愤怒之意在燃烧着,沸腾着。 抬手,颤抖的再次抓过桌上的水杯,猛然向地上摔去。那水杯伴着声音,摔成片片碎片。 “你为什么不和朕说实话,还是你一直从未曾相信过朕,那么今日的一切,到底是谁造就的。”紧紧的握紧了双,愤然起身,向清修殿抬脚走去。 “陛下!”莫言看着楚天星远去的身影,心中猛然一痛,跟在他的身后,也向清修殿走去。 清修殿 皑皑的雪花,紧闭的殿门,在这个寒冬之中,显得那样的萧条。 楚天星看着那似乎永远不曾为他开启的殿门,一种嘲讽的笑意在心疼浮现。 伸手,推门而入,径直走向殿中最里面的宫殿,深邃的双眼看着此刻正在殿中煮酒的男子,眼眸之中早已分不清是何种滋味。 我算什么!我算什么!若你当初坦诚相待,你我何须走到今日的地步! 愤怒的火,在心头燃烧,那深深的被欺骗感觉不住的在楚天星的身体之间流串。那颤抖的心一点一点的被冰冷,血液渐渐凝固,停止不前。 “无涯公子好悠闲。”楚天星看着那被掩盖在面具之下熟悉的容颜,那悠然飘出口的话语,已经分不清是何种感情。 “是你!”此刻,自称钟无涯的楚煜,看着突然闯进来的楚天星猛然楞了下神。 那一日,他从大火之中被救出,便被楚天星安置在这清修殿中。而这么长的时间,楚天星也时常来这里看他,但是没有经过他的允许,也从未曾踏入过他所居住的这间屋子。今日他这么突然的闯来,楚煜确实是吃了一惊。 随即他默默地看了眼楚天星,轻笑一声,低下头继续煮着杯中之酒道:“有事吗?” “怎么,不想朕打扰你平静的生活,又或者是,朕在你的心底,本就是无足轻重?” “你这话从何说起?”楚煜抬眼,看着楚天星眼中那熊熊燃烧的愤怒,倒了杯煮好的酒水,递到他的面前,轻叹一声说道:“天冷,喝杯酒暖暖身子再说吧。” 无言,楚天星看着楚煜的那杯酒水,伸手接过,一饮而尽。随即他猛然松开手掌,那唇边的青铜酒杯,应声而落,发出清脆的响声,在地上迅速的滚了一圈,在楚煜的脚底停了下来。 莫言胆战心惊的看着这诡异的气息在两人之间流串,小心的弯下腰,伸手就去捡楚煜脚下的那酒杯。 “退下,谁让你捡的!”楚天星转头,看了眼莫言,冷冷的喝道。 “奴婢知错了!”莫言浑身一震,那弯下的手,就这么的僵在半空之中,伸也不是,收也不是。 “莫言,你出去吧,我和皇上有事有说。”楚煜侧目,微微的看了眼莫言道。 “是,奴婢告退。” 莫言收手,对着楚煜微微颔首,又转身复杂的看了眼楚天星,行了一礼,转身关起了房门。 ------------ 第一百二十六章 这个天下,我毁给你看 “坐吧。”楚煜淡淡的看了眼楚天星,拉过一把椅子,低声说道:“正好你今日过来,我也有话同你说。” 楚天星瞥了眼楚煜拉开的那把椅子,讥笑着说道:“有话同我说?今时今日,大哥还会有话同我说吗?” 不知不觉之中,在那熟悉的人面前,楚天星也未发现,自己的称呼,一如多年前一般。不是以“朕”相称。 只是看着那熟悉的容颜,那胸口的愤怒之意,却是更加的浓烈。 “天星,很多事情,大哥不想去说。可是你如今贵为皇帝,要是百姓为重,天下为重。”楚煜默默的看了眼楚天星熟悉的脸,脑海之中忽然一阵晃神,似乎回到了从前的两人执杯煮酒的日子。 许久,他揉了揉眼角,无奈的叹息了一声。这些年,他们经历了太多,之间有太多的误解与隔阂,是不能用言语来说的。而那些时光,也是一去不回了。 这些日子,他虽然独居清修殿,但是楚天星也未曾将他禁足,只是他不想出去罢了。可是这不代表,他对外面的事情一无所知。 “大哥看来今日想对我说教了?天下?大哥关心的事情,还挺多,只是不知道我要这天下何用?”楚天星端起酒杯,不屑的一笑,转头直直的看着楚煜。 “天星,不管你当初夺取皇位,是出于何种目的,但是现在你已经是九五之尊,既然你一脚踏上这个皇位,你就必须义无反顾的走下去。因为,这是一个做君王的责任,今日你我的这般地步,是我都不愿意看到的,大哥希望你不要在酿成大错之后才追悔莫及。” 淡淡的声音,一字一句的在这个屋子中回荡。 楚天星抬眸,仰头长笑一声。那声音似乎透过屋顶,默默的回荡在苍穹之间。许久,他收住笑声,低下眉眼,嘴边勾起一丝讽刺的笑意道:“天下?责任?大哥如今同我讲这些不觉得很可笑吗?今日的一切,是谁造就的,若当初你任何事情都与我实话实说,事情会演变成如今 的模样吗?你信任过我吗?若当初你对我实话实说,我们何须走到今日的地步!我何须因嫉妒你爱上男子而去毒杀父皇,然后将你锁在身边!” “天星,是我——” “够了!你不用说了!”冷冷的开口,愤然打断了楚煜的话语。楚天星将脸贴近了楚煜冰冷的面具,淡淡的说道:“天下,责任,这是我最不屑的。你与父皇一般,都是那么在意天下,甚至,从不曾信任过我。若不是天下,父皇不至于害我母妃惨死,你不至于对我处处隐瞒,处处欺骗。既然如此,那么这个天下,我——毁、给、你、看!” 这个天下,我毁给你看! 那淡淡的声音,一字一句的落在楚煜的心头,如万丈玄石,投身于那平静的河流一般,在他的心底溅起万丈波澜。 看着楚天星那越发极端的容颜,此刻的楚煜,晃若失去了所有的话语一般,举起的酒杯,愣在半空。片刻,他楞然回神,合上了眼睛,忍住不让自己的心中的痛写在脸上,深深的吸了口气,睁开眼睛,故作平静的看着楚天星道:“对不起。” “对不起?哈哈哈哈,你怎会对不起我,我的好哥哥!”楚天星忽然大笑一声起身起身,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 只是,在他远去的背影之中,那苦涩的笑意,似乎还在楚煜的心头回荡。 屋外,莫言愣然的听着屋里两人的对话,心头的震撼无以言表。 她从未想过,自己服侍了快一年的钟无涯公子,居然是早在一年多前的那场大火中身亡的前太子楚煜,更未曾想过,原来毒害先帝真正的凶手,竟然是她一直爱慕的他。 此刻的她,思绪早已被屋中那清晰的对话,凌乱。 无言,为他空洞的心,如被一把利刃插入,颤抖的疼着。今时今日,她才明白,原来他心间的伤痕竟然那么的深不可碰。 门开,看着楚天星愤然离开的背影,莫言就这么的,愣在门口。片刻,她恍然反应过来,木然的看着屋中的楚煜。微张的双口,此刻却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他。 楚煜默默的看了眼莫言眼中的情绪,在心底默默的叹息一声道:“你快去跟着他,好好照顾他。” “是!”听着楚煜口中传来的话语,莫言回过神来,抬起脚步,追着楚天星的身影而去。 寒冷的北风,飞舞的雪花,昏暗的烛光。 “我算什么,我算什么!”永和殿,那一杯接着一杯的烈酒,不断的喝下。那早已麻木的心,已经失去了知觉。 这么多年,难道自己真的就这般的可笑? 天下,为什么你们每一人,都口口声声的将天下挂在嘴边? “陛下——”身后,莫言轻轻的走到楚天星了身后,一点一点的接近,那强烈的哀伤之意,包裹着莫言。伸手,缓缓伸出的双手,像着了魔一般,伸向那个男人的身子,而当那只伸出的手,刚要触及到他的身体之时,却是恍若触了电般的收了回去。 而就当她收回手之时,楚天星猛然的起身,将她收回的手,紧紧的抓住,带起她整个身子,拉向自己的怀中,在她耳边低声呓语着:“别走,别走,朕好孤独……” “陛下,我不走。”轻轻的伸出双手,在他身后抚摸着,温暖着。 楚天星默默拥着莫言,感受着胸膛之上,一点一滴涌上的温度,缓缓的合上了眼睛,在她耳边哽咽道:“天下的人,都以为我恨他,可是谁知道,我最爱的就是他。” “我知道。”颤抖的心任由着这个孤独的男人,将自己按在胸口,呓语着。 此刻,抱住莫言的楚天星,那久违温暖,布满了他的全身。一如多年前,在那个漆黑的夜空,在自己最无助的时候抱紧了他的胸膛。 “莫言,你喜欢朕,是因为朕的皇位吗,若朕明日死了,你今夜会不会后悔?”低眉,凝视着怀中的她,那沧桑的眼眸,似乎想从她的眼中,看到一丝温暖,一丝安慰。 ------------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不后悔 别骗朕!别骗朕!哪怕你说后悔,都不要欺骗朕!楚天星凝视着她,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那苍白的疼痛,在心间不断的呐喊着,刺痛他的心间。 “呵呵!”莫言仰头,看着楚天星,嘴角缓缓的浮上一丝笑意道:“若陛下明日死了,那么不用陛下动手,奴婢必定会死在陛下的前头。 平静的声音,静静的回荡在楚天星的心间。此刻那心间那冰冷的寒意,在莫言口中飘出的话语中,有了一丝温暖。 夜色越来越深,那跳动的烛影,在偌大的永和殿散发出点点晕黄的暧昧。 楚天星低眉,看着莫言嘴角的那抹义无反顾的笑意,心间那苍白的疼,在渐渐的愈合着。 那昏暗的烛光映在寂静的宫殿之中,只剩下了那越发急促的呼吸声。 轻轻的,楚天星低下头,几乎是疯狂的吻上了莫言柔软的唇瓣,伸出舌尖在她的口中不停的索取着。此刻的他早已分不清楚,那心中复杂的情绪,他只知道这一刻的他,想要她。 疯了,他疯了! 这一刻,楚天星恍若已经忘记了自己在干什么。 沉重的呼吸声,在永和殿中久久的回荡着。感受着莫言生硬回应的楚天星,他似乎是在那无边的黑暗之中,看到那一丝的光亮。 许久,他缓缓的松开莫言红肿的嘴唇,伸手,向缠绕在她腰间的腰带拽去。 随着腰带的松解,莫言身上的衣服悄然的滑落在地上,露出她身上的那件粉红色的抹胸。 “陛下……”莫言呓语一声,双眼迷离的看着楚天星,双手环绕在他的腰间,任凭他将自己打横抱起,放置在龙榻之上,然后压制在身下,疯狂的索取着。 疯了,她也疯了。明知不该,明知他是被万人唾骂的昏君。可是那又如何?想必她在认识他的第一天起,便就疯了吧! 既然要疯,那就疯到底吧!哪怕从今后。明知道她要为他粉身碎骨,亦无恨无悔。 轻轻的,闭上眼睛,任由他的唇,在自己雪白的肌肤上游走着,络上一个又一个的痕迹。 “莫言,你真的不后悔?今日你在清修殿外,应该听到了朕以后要做什么。你跟着朕,朕给不了你一世太平,若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朕还能放了你。”半睁的双眼,留着灵台最后的一丝清明,看着她身上的痕迹,嘶哑着嗓音,沉声说道。 她是他这么多年,唯一能让心中感受到一丝人情温暖的人,若是她不愿,他不想伤害她。 “我——愿意,那怕是——只有今夜。没有一世太平又如何,这一生,不论是生是死,陛下只要能让奴婢陪在陛下的身边就足够了。”微启的双唇,一张一合的缛动着,一字一句的落入了楚天星的心底。 “呵~” 楚天星轻笑一声,伸手,向包裹着莫言身体上的最后一层抹胸而去,用力的扯了下来,然后抬手,除去自己的衣物,将结实的身子的压在了她如丝的身体之上。 低眉,凝视着她粉红的脸蛋,楚天星缓缓的地下头,从她的耳根而起,一点一点的在她雪白的肌肤之上,再次络上一个又一个的痕迹,然后含住她胸膛上的起伏,不断的吮吸着。 渐渐的,那厚重的喘息声,越来越急促,两具身子,就这么的在殿中翻转缠绵着。 “别紧张!”感受着身下人僵硬的身子,楚天星伸手,在她的脸颊之上,轻轻的抚摸着。许久,他看着那渐渐放松的身体,嘴角勾出一丝久违的笑意,将那熊熊的欲火,冲破了她身子内最后一层的阻拦物,与她合为了一体,不断的交融着。 “呃!” 莫言痛哼一声,双手紧紧的缠绕在他的腰间,长长的指甲嵌入了他的肉中。她死死的咬住了双唇,任由那酥麻的痛,在他不断升级的冲击下,占据她的心智,渐渐的转换成了欢乐的云霄之意。 许久,那渐渐平息的欲火渐渐的淡去,那厚重的喘息之声,渐渐的平静下来。 逐渐恢复神智的楚天星,低眉看着龙塌之上那滩妖艳的落红,和那在空气之中,还未散去的暧昧之味,伸手将莫言拥在胸膛,眉眼之中闪过阵阵的复杂之意。 “陛下,你后悔要了奴婢?”仰头,靠在的他的怀中,凝视着他眼中的复杂,莫言的眼眸,缓缓的黯淡下来。 “没有,既然朕要了你,便会给你一个名分,明日朕就册封你为贵妃。” “陛下,不用了,奴婢不想要册封,陛下可以不要册封奴婢吗?” “怎么,你不想要册封,不想做朕的妃子?”楚天星猛然皱起了眉头,似乎有些不悦的说道. “不是的,陛下。”莫言猛然的摇了摇头,伸手在楚天星的脸颊之上轻抚着,嘴角缓缓的浮上了一丝伤感的笑意道:“不是奴婢不想做陛下的妃子,只是倘若陛下册封了奴婢,奴婢便不能住在永和殿了,以后看见陛下的日子便少了很多。若陛下要让奴婢在贵妃之位与陛下之间选择,奴婢想选择陛下,陛下可以让奴婢的任性一次吗?就一次,好不好?” “好,不想做贵妃就不做吧,睡觉吧。”楚天星默默的将抚摸着莫言光滑的肌肤,眉眼再次扫过那滩落红,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第一次……他也是第一次。 若当初,他早些认识她,是不是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一切?是不是就不会爱上那个他本不该爱的人? 可是这个世间,却是没有那么的若是。那一步跨错的一生,终于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北国蜀岳帝三年,天灾不断,百姓食宿无所。后蜀岳帝楚天星,与半年之内,接连颁布两道加重赋税的诏书,使原本就苦不堪言的百姓,更加的雪上加霜。 时年三月,楚天星开始从民间调动人员,命各地诸侯再次进贡官银,用于大修皇陵之用。 终于,各路群雄,忍无可忍,纷纷揭竿而起,各地战乱四起,从此,北国进入了长达四年之久的动荡岁月。 ------------ 第一百二十八章 意外 三个月后 幽州城与楚州城的交界处,一队人马押解着一车的官银,从幽州而出,缓缓的向楚州城的方向而去,而领头的官军正是卫少君的副将卫峰。 “停!”就在押送官银的车队,即将进入楚州城边境之时,卫峰忽然警觉的看向四处的山脉,刚毅的脸庞之上,泛起一丝寒冰,喊停了正在前进的车队。 山脉之中,不停的发出细弱的声音,像是有风吹过。卫峰眯起眼睛,抬头看了下四周的树木,然而那四周的树木确实一动不动的,哪里来的风? “将军,怎么了?”卫峰身边的一名将士不解的看着卫峰,疑惑道。 “吩咐下去,这里不太平,让大家注意点。” “是!”那将士看着卫峰严谨的面孔,浑身一震,转身去吩咐众人。 刷刷刷! 渐渐的,那声音却是越来越近,空气中渐渐弥漫上了一丝诡异的气息。 “你们是什么人!”卫峰冷冷的看着眼前突然串出来的大批已布蒙面的匪徒,沉声说道:“我等是押运官银的车队,还请诸位不要一时冲动,犯下满门抄斩的大罪。” “哈哈,押送官银的,那就对了,我等在这里等了这么久,要的就是这批官银,兄弟们,给我上!”那为首的蒙面匪徒忽然大笑一声,手一挥,瞬间那四周的匪徒一涌而上,向将士们攻去。 卫峰抬头,环视了四周蜂拥而至的匪徒,心中纷纷一惊,连忙指挥众人保护官银,怎奈匪徒人手太多,更像是训练有素,不消一会,他便被那群匪徒给拉下马去,结结实实的绑在了原地。 “哈哈,多谢官爷给我等兄弟送上这么丰厚的一车官银,在下谢谢了!”那匪徒看着被牢牢绑住的卫峰,嬉笑一声,指挥着众人,架起马车,片刻便消失在山脉之中。 时至正午,暖暖的阳光懒懒散散的洒在大地之上,那初春的空气,散发出阵阵香甜的气息。 武艺侯府,即墨玉琅手上拿着针线,一针一阵的在缝着一件衣服,嘴角浮上了丝丝笑意。 自从与卫少君成亲之后,她便放弃了舞刀弄枪,静着性子,看着学起了这些女红,不知不觉的,也学的有模有样。 “夫人,这是在给侯爷做衣服啊。”即墨玉琅身旁的一名灵秀丫鬟小诗,笑嘻嘻的看着即墨玉琅手中刚完成一半的衣服说道:“夫人这些事情,交给奴婢来做便好了啊。” “呵呵,这外人做的,与我做的,怎能一样呢?”即墨玉郎抬眼,看了小诗。 这小诗是她前些日子,是前些日子在灾民之中救下的一名小女孩,人挺聪明伶俐的,可怜小小年纪,就失去看父母。 不过她这般年纪,虽遭逢巨变,可是却未像别的女孩一样的自哀自怜,让她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曾经在自己身边的茯苓,也就是如今的周国永乐公主夏馨。而这也是即墨玉琅将她留在身边的一个原因。 “那也是,像夫人与侯爷的感情那么好,夫人做的,侯爷穿在身上一定很喜欢。”小诗眨了眨眼睛,灵动的眼眸之中满是羡慕之意。 “你呀,小小年纪,油嘴滑舌。”即墨玉琅侧目,看了眼小诗。那精神一晃,似乎看到了夏馨的身影,不由的,她低下眼眸,微微的叹息一声。 也不知道她现在过的怎么样了,不过她如今是永乐公主,又嫁给了宇文苏宇,前些日子,来信之中,还听说她现在已经有了身孕,应该是很幸福吧! “夫人,在想什么呢?” “没有,只是想到了曾经的一个好姐妹而已。”即墨玉琅轻笑一声,继续缝制着手中的衣服。然而,一阵头晕目眩的感觉,涌上了她的心头,她手中握住的针线与衣服,这这么的滑落在了地上,人向地上倒去,晕了过去。 “夫人,夫人你怎么了?”就在即墨玉琅刚要摔倒在地面的时候,眼疾手快的小诗,从一旁稳稳的扶住了即墨玉琅,焦急的喊道。 府外,卫少君刚从军营回来,便听到后院小诗传来的呼喊声。他心中一沉,急忙抬起脚步向后院跑去。 “夫人,夫人你怎么了?”卫少君慌忙的接过小诗手中的即墨玉琅,看着她略显苍白的脸色,眼眸之中换过阵阵慌乱之意道:“小诗,夫人怎么会突然晕倒?” “回侯爷,小诗也不知道,刚夫人就在坐在这里给说要给侯爷缝制一件衣服,还和奴婢聊天来着,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夫人就晕过去了。”小诗手足无措的看着卫少君,吓的楞在一边,张口结舌的说道。 “夫君,我没事,你别吓着小诗了。”靠在卫少君怀中即墨玉琅,似乎是感受到了卫少君的呼喊,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对着他虚弱的一笑道。 “还说没事,没事的话怎么会晕倒。”卫少君看着悠然睁开眼睛的即墨玉琅,心间的慌乱有了一丝好转。他低头,看了眼地上那件未完成的衣服与针线,心间泛起阵阵的温热。随即他瞥了下眼睛,板起脸道:“谁让你做这些的。” 说着,他将即墨玉琅打横抱起,向房中走去,将她放在床上,盖好被子柔声说道:“你先休息会,等会叫郎中给你好好把把脉。” “我哪有这么娇弱。”即墨玉琅看着卫少君眼中的那丝关切,‘扑哧’的笑了出来,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道:“我只不过是这几次睡眠不好罢了,瞧你紧张的。” “不许乱动,躺好!”卫少君伸手,将即墨玉琅再次按倒了床上,祥怒道:“夫人在外人的眼里是一名巾帼英雄,而在为夫眼里,就是一名较弱女子,若夫人再乱动,小心夫君我对你用刑了。”说着,高高的举起了手,在她的面前晃了晃。 “扑哧~”即墨玉琅看着卫少君抬头的手,再次好笑的笑出来了,她无奈的摇了摇头,顺从的躺在了床上。 片刻,一名郎中模样的人在小诗的带领之下,来到了屋中。 “侯爷,郎中带来了。” “嗯。”卫少君点了点头,起身让开,让示意郎中上前,给即墨玉琅号起脉来。 ------------ 第一百二十九章 定会给你一个太平天下 即墨玉琅侧目,看着小诗带来的这名郎中,年纪大约在五十左右,头发之上,已经有了些许白发,而且下颚之上,长了一撮长长的山羊胡须,看起来,应该算像一个得道的名医。 “先生,我这是怎么了?”即墨玉琅有些不安的看着闭着眼睛给自己号脉的老郎中。 说实话,她不紧张是假的。自己生下来那么多年,大小病真的没有生过几场,甚至连感冒都只有少许的几次,又怎么会平白无顾的晕倒呢? 她与他的幸福,才刚刚开始,万一她的身子真有什么…… “咳咳~”就在即墨玉琅胡思乱想的时候,那老郎中发出一声咳嗽之声,缓缓的放下了她的手臂道:“恭喜侯爷,夫人!” “什么?恭喜?”即墨玉琅与卫少君都纷纷一愣,不解的看向老琅中。 随即即墨玉琅反应过来,一般郎中说恭喜,只会是一个原因…… 还有这两个月,她的月事也没来,只是她前些日子,生理期紊乱,就没有注意…… “是喜脉,卫夫人有喜了,恭喜侯爷要当父亲了。”那老琅中摸了摸胡子,沉思了一下说道:“最近一些日子,卫夫人因怀有身孕,外加睡眠不足,再加吃的少,才会晕倒,等会老夫给卫夫人开些安胎药,记得按时吃,千万莫要再动了胎气,那便就不好。” “我明白,小诗,帮我送下先生。”卫少君楞然的转头看着躺在床上的即墨玉琅,脑海一片空白。他挥了挥手,示意小诗将郎中带了出去,然后走道即墨玉琅的床边坐了下来,就这么直直的看着即墨玉琅,微张的嘴巴确是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夫君,你怎么了?”即墨玉琅有些好笑的看着卫少君的反应,她曾经在心中暗自猜过,若是有朝一日,她怀了他们的宝宝,他该是何种反应呢? 那时候,即墨玉琅幻想着将卫少君所能有的反应都想像了一遍,可是却从未想过他居然会像一个孩子般的楞在原地,不知道如何开口。 “夫人,我们有孩子了?”许久,卫少君才从震惊从转醒,满脸则是欣喜的笑容,那双漆黑的明眸也变得温柔如水一般。 “是啊,你要当爹了。”即墨玉琅轻轻的抿了下双唇,拉过卫少君的手,在自己的腹间轻轻的抚摸着。凝视着他的双眼,此刻尽是无边的幸福。 她和他有了孩子,这日子,即墨玉琅总觉得好像生在梦境一般,不太真实。缓缓的伸手,轻轻的碰到他的脸上,感应着他脸颊的温度,她的嘴角,才慢慢的浮上丝丝的笑意,转动身子,将头埋在了卫少君的怀中。 “我好开心。”卫少君紧紧的将即墨玉琅楼在怀中,在她耳边喃喃的细语着:“以前,我征战沙场,我知道这是卫家的责任,如今,天下祸事再起,烽烟弥漫,可是我明白了,这一生,不止那所谓的责任。为你,为我们未出生的孩子,我一定给你一个太平天下。” “夫君,你这是怎么了?”即墨玉琅轻轻的推开卫少君,低眉看着他的脸说道:“又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没事。”卫少君摇了摇头头,轻笑一声道。 “嗯?真没事?”这一次,换上了即墨玉琅板起一张脸。她起身下床,走道桌子坐了下来。即墨玉琅提过茶壶,倒两杯,递了一杯给跟过来的卫少君道:“夫君,我知道你不说,是怕我担心你,可是难道你不说,我就不担心了吗?” “夫人我——”卫少君看着即墨玉琅那美丽的双眼,那清明的眼神,似乎洞悉了他的一切。 “夫君你还记得答应过我什么吗?” “什么?”卫少君楞然。 “夫君说过,不管什么时候,什么事情,都要两个人一起面对。” 直视,两双眼眸,就这么的,无言的看着对方。那清澈的眼神,深深的看进了卫少君的心中,让他无从回避。 缓缓的,他摇了下头轻笑一声道:“果然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夫人。” “那夫君的意思是愿意和我说了吗?”即墨玉琅也轻笑一声道。 “好,我们一起面对。”卫少君点了点头,抿了口茶水,漆黑的眼眸闪动一下说道:“不过不是今日与夫人说,夫人刚刚因生活习性不当晕倒了,等夫人调整好了,我再与你说。现在嘛——夫君我刚从军营回来,好饿!” “噗!”即墨玉琅轻笑一声道:“那好,我们先去吃饭吧!” 夜色,渐渐的来临,那漆黑的夜空,闪动的繁星,似乎一直是那么的美丽。 书房之中,卫少君聚精会神的看着书桌之上的公文,昏暗的烛火倒影在他的那袭白衣之上,恍若是在夜色之中的那一朵怒放的栀子花。缓缓的,看着公文的他,眉目微微的锁了起来。 书房外,即墨玉琅轻轻挪动脚步,慢慢的站在一边,静静的看着卫少君那微皱的眉头。 他好久没休息了,这三个月来,天灾人祸,还有乱民暴动。他要领兵平定暴民,还要批阅公文,这些日子,他真的是消瘦了许多。 就这样,过了许久,卫少君才丢开手中的公文,伸手在自己的太阳穴上揉了下来,咳嗽了起来。而就在他咳嗽的时候,眼角的余光,扫到了站在一边的即墨玉琅。 “夫人,你什么时候来的?”卫少君清理了下嗓音开口道。然而,他嗓音中的嘶哑之意,确实如何也掩盖不住。 “你嗓子怎么了?”即墨玉琅看着刻意想掩盖吼间嘶哑之意的卫少君,默默的叹了口气,心疼的走到他边上,倒了杯水递到他的书桌之前。 他总是这般不顾自己的身体,一点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咳咳,我没事,夫人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卫少君又是咳嗽几声,起身将即墨玉琅拉到自己的书桌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这么晚了我看你还没休息,就过来看看。” “我会有什么事情,倒是你,熬夜对胎儿不好。” “还说没事?咳嗽的这么厉害,嗓子都哑了,我去熬些降火的绿豆汤给你喝。”即墨玉琅责怪的看了眼卫少君,起身说道。 ------------ 第一百三十章 纷争 “不用了,夫人现在有孕在身,不能劳累。”卫少君伸手,将即墨玉琅按到在椅子上,微微一笑说道。 “就是怀孕了才要运动一下,夫君老是这样宠这我,我全身的懒骨都要被宠出来了。”即墨玉琅拍掉肩头的手,抿着唇轻笑道。 开玩笑,这些日子,他什么都不让她干,照这样下去,估计她很快便成了一只……粉红色的宠物了。 “夫人真想去就去吧,说真的,我还真饿了,不过夫人小心点。”卫少君伸手,揉了下自己的肚子。 她不提,他还感觉不到,她这么一提,那腹中的馋虫不由的浮上来了。 自从离开梅林之中,确实好久没吃过她亲手做的东西了。 “那夫君等着啊。”即墨玉琅无奈的笑了笑,起身像厨房走去。 许久之后,即墨玉琅便从厨房端来一碗刚刚熬好的绿豆汤,递到卫少君的书桌之下放了下来。 “夫君,小心烫。”即墨玉琅看着喝着绿豆汤的卫少君,嘴角缓缓的浮上一丝心疼的笑意。 他本来就不胖,如今又瘦了那么多。 “怎么了夫人,你眼神怎么那么奇怪?”卫少君抬眼,一边喝着绿豆汤,一边轻声问道。 即墨玉琅微微一笑,并没有接口,默默的看着他将手中的那碗绿豆汤喝完之后,才说道:“没什么,夫君,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夫君白日可是答应过我,什么事情都不瞒着我的。” “噗,没什么大事,看你急的”卫少君淡淡的看了眼即墨玉琅舒了口气说道:“还是前些日子的那宗官银被劫之事。” “官银被劫?什么官银?怎么回事?”即墨玉琅心里咯噔一声,诧异道。 官银被劫,这可是重罪,为什么他不曾与她说过。难怪他这些日子这么的烦心了。 “夫人你看这个。”卫少君伸手,拿过书桌上的一本公文,递给即墨玉琅道:“本来我不想你烦心,就没告诉你,可是你非得问,那我也不瞒你了。这三个月来,皇上他连续下了两道加重赋税的诏书。” “可是幽州除非战乱,朝廷不是一般不管制的吗?” “那是以前了,不止我们幽州,包括万丰、淮南、临安等一些封地,在半年前,都接到了朝廷的诏书,虽然各地诸侯对于此事怨言颇多,但是毕竟我们是臣,他是君,他说的话,我们又岂敢不从?” “夫君,你应该早些和我说的。”即墨玉琅看着说的风轻云淡的卫少君,心里闪过一丝酸楚。 原来她在幸福的这段时间,那么多事情他在默默承受。 “那官银是怎么回事?”即墨玉琅抬头,继续问道。 “夫人你再看这个。”卫少君拨动了书桌之上的公文,抽出其中的一本又递给了即墨玉琅。 “这……大修皇陵?上贡官银?”即墨玉琅惊讶的看着手中的公文,眉头再次紧锁了起来。 这楚天星到底是怎么回事?本来大修皇陵,就是昏庸至极的做法,更何况,现在遍地灾荒,难不成他真想做个亡国之君,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玩火! “夫人,你看你,刚刚看到这件事情,眉头就成这个样子了。”卫少君伸手,在即墨玉琅的眉间抚摸了一下。 真的不是他不愿意和她一起承担,只是这些事情,太过沉重,不是她应该承受的。 “还有什么事情?”即墨玉琅抬起眼眸,看着卫少君嘴角的那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心间疼痛更深几分。 若她不问,是不是就打算这样瞒着自己,独自承受这一切? “夫人还想知道?” “想!”即墨玉琅坚定的点了点头道。 “先说官银之事。”卫少君蹲下身子,平视着即墨玉琅的眼睛,嘴角依旧挂着淡淡的笑颜说道:“我说与夫人听,夫人可答应我不要忧心?” “我——”即墨玉琅无言的凝视着卫少君漆黑而明亮的眼睛,还有唇边的那些笑意。缓缓的,她的嘴角也浮上了一丝笑意,紧锁的眉头也渐渐的舒展开来,对着他重重的点了点头。 他不说,是希望她不忧心,而自己的初衷便是与他一起分担,那么自己就没必要忧心什么,只要两个人一起微笑着面对,那么,就含着笑意,陪着他面对吧! “呵呵……”卫少君看着即墨玉琅眼中那缓缓浮上的笑意,拉起即墨玉琅的手,走到书房外的庭院之中坐了下来,仰头默默的看了下月色道:“一个月前,接到旨意,要各地诸侯都筹集十万两黄金的官银送往皇城,做修建皇陵之用。我们幽州,灾情不算太重,十万两黄金,还算是筹足了,我父亲派卫峰于十日前押运这十万两官银,送往皇宫,可是偏偏在幽州城与楚州城交界的那个山脉,被一群匪徒打劫了。” “怎么会?照理说卫峰的身手与判断力都很不错,更何况他跟随你身经百战,什么样的匪徒居然有本事劫了他押运的官银?那卫峰人呢?” “夫人问的是,这也是我疑惑的,照理说卫峰的身手不错,一般的匪徒很难得手。那群匪徒,并没用伤害卫峰他们,绑住了他们,只劫走了官银。那日探子在幽州附近发现卫峰,据他回忆,里面有几人,身手不凡,训练有素,应该是从军营之中走出去的。” “军营的人?”即墨玉琅疑惑一声,沉思了一下说道:“夫君你看会不会是楚州城守军的人?” 一般有这些身手的人,但凡从军营之中走出去的,都有登记在册,照理说应该不是幽州这边的人。 那么排除幽州的人,那么剩下的便是楚州守军的人了。 “楚州城那边,我派人查过了,确实怀疑一个人,但是却不是楚州守军。” “谁?” “霍岭峰!”卫少君抬眸,看了眼月色,清冷的眼眸之中闪过一丝复杂之意。 若真是霍岭峰,那么事情确实更加复杂的多。只是卫少君之前与霍岭峰也有些交情,深知他的人品,他若非不得已,不会去打劫官银,更何况,是幽州的官银! 他要至他于何地! ------------ 第一百三十一章 拦路匪徒 “霍大人!夫君怎么会会怀疑霍大人,霍大人品行一直是刚正不阿,怎会做这种事情?”即墨玉琅惊呼一声,不敢相信的说道。 “我也只是怀疑,夫人知道霍大人的老家是哪里的吗?” “哪里?” “楚州城!”卫少君轻叹一声,继续说道:“霍大人因向皇上进言,被人陷害,丢了官职回乡,可是他罢官之后,并没有回到楚州城。” “其实也不一定是霍大人,夫君,还有一个人也许和此次官银被劫一案有关。”即墨玉琅默默的看着卫少君,忽然心中灵光一现,想到了一个人。 “夫人想到了谁?”卫少君转头,狐疑的看着即墨玉琅道:“博余?” “是的,博余。”即墨玉琅微微的叹了口气,眉头也紧锁了起来道:“夫君忘记博余此番也在楚州边境,而且他曾经劫过皇岗,不过夫君,如果真是博余和霍大人做的,那么其中的关系就更加的微妙了。” “夫人,放心吧,我会处理好的,你别想太多。”卫少君轻轻的将即墨玉琅搂入怀中,柔声说道:“明日,我去趟楚州城。” “那我也要去。”即墨玉琅仰头,看着卫少君说道。 “不行,你有孕在身。” “没事的,楚州道幽州也没多远,我去了,如果有什么难题,还能帮夫君想想办法。” 卫少君低眉,凝视着即墨玉琅的眼睛。只见她的眼睛,明亮亮的,似乎含着一丝期待。看着即墨玉琅眼神中的那丝明亮,卫少君嘴角浮出一丝笑意道:“那——就去吧,反正,就当带你出去散散心。” 即墨玉琅看着卫少君的嘴角的那丝笑意,于是她也缓缓的笑了起来。 “夫人,夜色深了,我们回房休息吧!”卫少君轻轻的楼着她的腰,在即墨玉琅耳边轻轻说道。 “好,我们回屋吧。”即墨玉琅低眉浅笑了一下,任由卫少君拥着她,向房中走去。 三日后 幽州城与楚州城边境的依山 时至傍晚,太阳渐渐西沉,晕黄色的光芒悠悠的挥撒而下,将山道之上的马车身影拉的悠长悠长的。 然而就当马车刚刚进入依山的山脉之中,忽然从山脉之中跳出了两个身影,挡在马车之上,冷冷的看着身前那个颇为华丽的马车。 马车内。 卫少君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嘴角勾出一丝冷笑之意。 他低下头,看了眼卧在马车之上闭目养眼的即墨玉琅,柔声说道:“夫人,累吗?” 即墨玉琅在听到卫少君的声音之后,轻轻的睁开的眼睛,对着卫少君轻轻的微微的点了点头说道:“好像,有那么一点累。”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累了就是累了,等会夫君带你去休息。” “好。”即墨玉琅轻笑一声,又缓缓的闭上了眼睛,继续闭目养神。 “何人,敢拦我的去路!”卫少君看了眼即墨玉琅,转头冷冷的对着外面的人说道。 “大爷拦的就是你们这种贪官,若识相的,丢下钱财和马车,大爷便饶过你的性命,也不难为你。”马车前,其中一名身材颇为魁梧的一名男子说道。 “呦,好大的口气,也不探听一下马车之中所载何人,就敢打劫,胆子不小啊。”马车之上,常剑忽然轻笑一声,挑眉看着面前的两名匪徒。 “大爷管你是谁,反正看你们所驾马车定就像一个贪官,正好今日大爷遇上了,劫了你们,便算是替天行道了。”那身材魁梧的男子,轻哼一声,晃了晃脑袋继续说道:“想大爷连官银……” “喂!”就在那魁梧汉子突然提到“官银”而字之时,他身边的那名瘦弱一点的素衣男子突然紧紧的捂住了他的口,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你干什么!”魁梧男子猛然推开素衣男子,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嚷道。 “你小声点行不行,能不能别给大哥惹麻烦!”素衣男子伸手,狠狠的拍了下魁梧男子的头,轻声骂道:“猪脑壳!” “你敢骂我……” “闭嘴,少说一句不会死!”那素衣男子,又瞪了眼魁梧男子一眼。 马车之内,卫少君将马车之外那微弱的声音收入耳中。缓缓的,他睁开的眼眸之中,缓缓的浮上了一丝诡异的笑意,转头对着马车之外的常剑说道:“去将他们收拾了,要活的。” “遵命,侯爷!”常剑点了点头,抽过了马车之上的长枪,跳下了马车,冷冷的看着马车前的两人。 “上!”魁梧男子与素衣男子对视一眼,挥动手中的武器,同时向常剑攻去。 常剑轻哼一声,灵巧的躲避了两人,挥动长枪,与两人打在了一起。 素衣男子与魁梧男子,身手都还过得去,但是常剑毕竟是身经百战的将军,不一会后,素衣男子与魁梧男子,皆都被他打到在地,干净利落的绑成的粽子。 “你到底是什么!”素衣男子看着面带笑意的常剑,手心里渐渐的渗出了汗水。 想他自从做了匪徒之后,这可是第一次应沟里翻船! “常剑,告诉他!”马车之内,又飘来了卫少君的声音。 “是!”常剑点了点头,从腰间缓缓的掏出了一块令牌,高高的举到了两个人的身前,冷冷的看着他们。 “武、武艺侯!”那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惊呼道。 这,也太倒霉了!自从那日训斥之后,他们可是第一次二人偷偷下山打劫,可是没想到,居然,居然踢到铁板之上了! “哼,算你们有点见识!”卫少君挑开马车的车帘,跳下马车围着被牢牢绑住的两个人,面无表情的说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何在这里打家劫舍?前些日子,那些官银被劫,与你二人又有何关系?” “哼,侯爷别问我们,我们什么都不会说的!”素衣男子冷哼一声,别过头,索性不再看卫少君。 “是吗?”卫少君背过身子,瞥眼看着地上的两人,轻哼一声,从袖中缓缓的掏出了那把弯刀,缓缓的把出了弯刀,对着夕阳晃了一下。 霎时间,夕阳的余光倒映在弯刀那锋利的刀刃之上,一道刺眼的光芒闪过,照在两个人的脸上。 ------------ 第一百三十二章 兄弟,手足 卫少君弯下身子,蹲到了两人的面前,眼光在刀刃之上打量了一下,随机又掉过头无言的看着他们二人。 “你杀了我们也没用,我们是不会说的!”还未等卫少君开口,那魁梧男子便抢先开口道,同时还紧紧的闭上了眼睛,一副慷慨就义的摸样。 “噗!” 忽然卫少君轻笑一声,瞥眼看向魁梧男子轻声说道:“谁说我要杀你们,你们那么有骨气,当然是杀了你,你都不会说的,不过本侯爷有的是手段让你开口。” 说着,卫少君将手中的弯刀,贴进了那名素衣男子,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魁梧男子说道:“你们是兄弟吗?” “是又怎样?你有种将我们二人都杀了,黄泉路上,我等二人也可以有个伴。”魁梧男子轻哼一声道。 “杀你?不,我都说不会杀你们了。”卫少君顿了一下,缓缓的闭上了眼睛,随即又猛然睁开了眼睛,那凌厉的寒光,猛然在他的眼中浮现,看得地上的两个人心底,不由的都打了一个寒颤。 “你想干什么?”魁梧男子与素衣男子对视一眼。沉声问道。 “不想干什么,自然是让想做让你们开口的事情了。”说着,卫少君的弯刀猛然的抵住素衣男子的心房右边寸许,瞥眼看着魁梧男子说道:“你与他是兄弟,我问你一遍,一遍不说,我便在他的心窝之上捅上一刀,问你第二遍,你要是还不说,我便捅上第二刀,以此类推,心口没地方捅了,我便会换到手腕,脚腕,以此挑断他们的手筋脚筋。放心,我不会将让他死,我会留着他,直到你肯说为止。” 声音很淡,确是如同冬日之中凛冽的寒风,一点一点的飘在地上两人的耳边。 “你!”魁梧男子猛然抬起头看着卫少君,额间的汗水缓缓的冒了出来。 “第一遍,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打家劫舍,官银被劫,与你们有何关系?”卫少君瞥眼,风轻云淡的看着魁梧男子。 “我……” “额!”就在魁梧男子还在犹豫的时候,卫少君手中的弯刀,直直的插入了素衣男子的心口之上。那素衣男子痛哼一声,死死的握紧了拳头,转头看着魁梧男子咬着牙齿说道:“不能说!” “第二遍,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打家劫舍,官银被劫,与你们有何关系?”说着,卫少君又将弯刀拔出,将刀口,又向下方移去。 “……”魁梧男子痛苦的看着脸色越发苍白的素衣男子,死死的咬住了嘴唇,赤红的眼眶缓缓的浮上了一丝泪水。 “不能说,不能说!”那素衣男子虚弱的看着魁梧男子,继续一遍一遍的说道。 “不说,很好。”卫少君手又是一抖,在弯刀刀尖所抵之处,又狠狠的刺了进去。 霎时间,那素衣男子又是痛哼一声,胸口的鲜血一点一点的向外流出。 “第三遍,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打家劫舍,官银被劫,与你们有何关系?”卫少君又换了个地方,继续面无表情的看着魁梧男子。 “我——”魁梧男子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张大的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夫君!”马车之中,即墨玉琅默默的听着外面的声音,终于忍不住,挑开马车车帘缓缓的下了马车,走道卫少君的身边,握住了他欲落下的弯刀。 “夫人,你怎么出来了。” “夫君,他们是条汉子。”即墨玉琅轻叹一声,看向地上的两个人道:“这两个人面对这番的折磨,还不肯说,这样重义的男子,应该不是坏人。这年头,兵荒马乱的,谁不想着独自保命啊,能有这番的情义,真的很难得。” “夫人,可是若我不像这样,死的就是我的袍泽兄弟卫峰,他是丢失官银的人,到时候找不回官银,第一个处斩的,便是他!十万两黄金的官银,我确实可以再筹一次,但是,他却是如何也逃不掉丢失官银这个罪名的。” 即墨玉琅看着卫少君满是寒冰的双眸,伸手在他的眼睛之上轻抚了一下说道:“夫君,我明白,等我们找到博余再说,我有预感,此事的事情,和博余有很大的关系,若当真是博余做的,或许还有一线转机。” “好吧,希望如此吧!”卫少君默默的叹了口气,转头对着常剑说道:“放了他们吧!” “可是夫人,侯爷,这样卫峰他——” “放了吧,卫峰我会想办法去救,我不会让他有事的。”卫少君转头,淡淡的看了眼地上绑着的两人道,没有说话。 “是!”常剑神色复杂的看了眼即墨玉琅与卫少君,无奈的摇了摇头,走上前解下了他们的身上的绳索。 “六弟,你没事吧!”那魁梧男子,刚被解下绳索,立刻扑到了素衣男子的身前,猛烈的摇晃着。 “咳咳,我没事,你要是再摇,我就死了!”那叫苏寒的素衣男子,轻咳几声,虚弱的说道。随即他缓缓的睁开了眼睛,默默的看着卫少君和即墨玉琅说道:“多谢侯爷、夫人,刚才苏寒好像听说侯爷与夫人说起博余,还请问二位与他们是什么关系。” “六弟你这是干什么?”魁梧男子瞪大眼睛,看着苏寒,不明白刚才他宁死也不让他说,这一会自己倒先说了起来。 苏寒抬手,无力的在魁梧男子的面前轻晃了几下,示意他不要开口。 “我与夫君救过博余两次。”即墨玉琅与卫少君相似一眼,转头看向苏寒道。 “那么上次博余梅林遇险,也是二位救的?” “是!” “呵呵,原来如此。”苏寒低语一声,捂住伤口,对着即墨玉琅和卫少君道:“你们说的博余是我的四哥,你们跟我来吧,我带你们去见他。” “六弟你为什么……” “我有分寸,是三哥吩咐过的。”苏寒咳嗽一下,对着魁梧男子微微一笑道。 “好,这个,止血。”卫少君从身上掏出一瓶药,递给到苏寒的手中,指着他道:“你上马车,他前面带路。” ------------ 第一百三十三章 再遇故人 黄昏,越来越暗,那西去的落日,慢慢的埋进了山脉之中。 山路有点颠簸,但是马车之中,卫少君为了即墨玉琅不受颠簸,又多铺了几层棉被,所以这一路之上,但也不觉得乏累。 许久之后,当夜色完全的拉开的帷幕,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到了。”魁梧男子薛槐默默的看了眼眼前的寨子,转身对寨中的一名守卫说道:“你去叫三哥和四哥。” “夫人,下马车了。”马车之内,卫少君对着闭目养神的即墨玉琅说道。 “好,我们下去吧。”即墨玉琅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对着卫少君微微一笑,然后掀开车帘,下了马车,转头打量着这个寨子。 寨名依山寨,寨子不算小,到处有巡逻的人,很多人似乎对卫少君与即墨玉琅有些排斥的感觉,看着的他们的眼光,都放佛有着警惕的感觉。 “少君,玉琅,真是你们?”不一会儿,从寨中冲出两个人,兴冲冲的向卫少君和即墨玉琅而来。 “先生,你也在这里?”即墨玉琅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两个人。 一个是李博余,而另一个,正是徐铆山! 那么,幽州官银被劫一事,不用问,十有八九是他们做的。那么,这两个人,到底要至他们与何地! 即墨玉琅不动声色的看向卫少君,只见卫少君的神情,还如以往一般,清冷无比。然而他的双手,确实紧紧的撰紧了一个拳头。 “夫君!”即墨玉琅低喃一声,缓缓的伸手,不着痕迹的握住了卫少君的手。 卫少君转头,看了眼即墨玉琅,深深的吸了口气,握紧的拳头缓缓的松开。转头对着徐铆山与李博余面无表情的说道:“是我,好久不见。” “你们怎么来了?”李博余兴奋的看着卫少君与即墨玉琅,满脸则是惊讶之意。 “呵呵,难道博余不知道我们为什么上山?”即墨玉琅轻笑一声,瞥眼,直直的凝视着李博余的眼眸,似乎想看穿他的内心。 “好了,外面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进去说吧。”徐铆山同样也是满脸兴奋的看着卫少君与即墨玉琅说道。 “也好。”卫少君轻轻的眨了下眼睛,淡淡的应了一声,牵着即墨玉琅的一起跟着李博余、徐铆山一起向正厅走去。 刚进正厅之门,即墨玉琅默默的打量了一番前厅,只见前厅的正中,有两把椅子,其余四周,则摆了十几张椅子。 而正厅前的堂壁之上,则用草书写着四个大字:“忠肝义胆!” “少君,玉琅,请坐。”徐铆山挥手,示意即墨玉琅坐了下来,自己和李博余也在他们的对面坐了下来。 不一会,走进两个人,为卫少君与即墨玉琅沏了了两杯茶水,默默的退到了一边。 徐铆山轻抿了口茶水,与李博余相视一眼,然后转头看着卫少君与即墨玉琅说道:“不知道,此番你们为何上山呢?” “先生是在问我们吗,难道先生不知道?”即墨玉琅轻动嘴唇,微带嘲讽的笑意回道。 徐铆山看着即墨玉琅眼中的那丝淡淡的嘲讽,愣然的一下道:“玉琅这话怎么说?难道是上次的皇岗一事?” “皇岗?先生真是说笑了,夫君他要是想要追究皇岗之事,会等到今日吗?” “那,此番你们——”徐铆山再次愣然,他转头看了眼李博余,只见他同样,眼中也是深深的疑惑之意。 “呵呵,就当先生和博余真的不知道吧,那我就提醒你们一下,半个月前,幽州官银,可是你们劫的?”卫少君轻笑一声,拨动了下桌前的茶杯,面无表情的说道。 “幽州官银?少君兄弟说笑了,且不说幽州卫家一直保家卫国,单凭你我交情,你认为我会去劫你们的官银吗?” “是吗?”卫少君又是一笑,瞥眼看着徐铆山,淡淡的说:“半月前,官银由卫峰押往皇城,就在幽州城与楚州城边境被劫,劫匪身手不凡,一看就是从军营之中走出去的。先生不会告诉我,在这附近还有别的匪徒吧。” “这——别的确实是没有。”徐铆山沉思一下道。 “那么,先生是要怎么说呢?”即墨玉琅道。 “这,还容少君与玉琅给我和师兄一点时日,我定会帮你查清楚,这官银到底是为何被劫。”李博余尴尬的咳嗽了一下,歉意的看向卫少君与即墨玉琅。 “那个,三哥四哥。”就在此时,原本厅前的一名男子,犹豫了一下,小声的说道:“半个月前,五哥七哥他们、他们……” “他们怎么了?”徐铆山与李博余纷纷一愣,看着这男子问道。 “半个月前,五哥他们带人劫了一批官银回来。” “什么!”徐铆山突然惊呼一声,瞪大眼睛看着男子道:“这事,大哥二哥知道吗?” “这件事是就是二哥带五哥他们去做的,大哥不知道。” “哼!”徐铆闪冷哼一声,紧紧的握紧的拳头。他愤怒的伸出手指着眼前的男子,微动了下嘴唇。随即他又收起手指,起身在厅中走了几步。 忽然,他猛然转过头,看着男子说道:“你去,将参与此事的事情全给我叫我过来,顺便将大哥也给我叫过来,我倒要看看他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老三。” “是。”男子唯唯诺诺的应了一声,转身向外跑去。 “少君兄弟你放心,今日我一定给你们一个交代。”徐铆山转身,对着卫少君行了一礼道。 “先生好说。”卫少君淡淡的瞥了眼徐铆山,平静的声音,似乎不带任何的感情。 夜色越来越深,屋外那呼呼而过的风声,不停的拍打在门外高悬的灯笼之上,烛光随风不停的摆动着。 片刻之后,一群人便在那男子的带领之下,纷纷的来到了依山寨的前厅,大眼瞪小眼的站到一边,看着端坐在厅中的卫少君四人。 “三弟四弟,这么晚了,有事吗?”门然,一名洪亮的男音紧接着众人之后响起,一名月牙白衫男子走进厅中。而在这名说话的男子身后,还紧跟着名素衣男子。 “大哥,二哥。”两人刚进门,厅中的人皆都纷纷的叫了一声,看向这两个男人。 ------------ 第一百三十四章 若违此誓 “呵呵,到是全到齐了,也好,省得我一个一个的再去找。”卫少君冷冷的看着从门外走进的那个月牙白长衫的男子,可不就是已经辞官回乡的霍岭峰吗! “少君!”霍岭峰猛然一愣,看着坐在厅前玩弄着酒杯的卫少君,眼眸之中闪过一丝兴奋的神采。而他的目光停留在即墨玉琅的脸上之时,则错愕的好了一阵。 “霍大人,好久不见。”即墨玉琅看着霍岭峰眼中的错愕,微微颔首道。 “你,你是?”霍岭峰继续睁大,不可置信的看着即墨玉琅。 她长的居然和过世的燕王一模一样,可是燕王早在一年多前,便就已经死了,而且,燕王也不是女人!可是她说话的语气,分明就是燕王即墨玉琅! “正如霍大人所想,我是玉琅,不过我现在却不是燕王,而是武艺侯卫夫人。”即墨玉琅淡淡的看了眼卫少君,对着霍铃峰说道。 “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来到这里的?” “我的事情,先生知道,改日让先生讲给霍大人听便是。至于我来这里的事情,霍大人难道真不清楚?” 霍岭峰愣了一下道:“有话还请少君与玉琅直说。” “大哥是这样的,这件事情,就要问二哥了。”李博余转头,面无表情的看着霍岭峰身边的柳晨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霍岭峰皱着眉头,疑惑的看着柳晨问道。 “四弟,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柳晨忽然眼眸之中一丝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 “难道二哥非要我直说不可吗?”李博余冷哼一声,直直的看着柳晨的眼睛道:“那么我便提醒二哥一下,半月前,十万两黄金的官银。” 自从上山的第一天起,他与徐铆山就跟这个柳晨不对眼,可是碍于霍岭峰一直不好发作。可是如今他居然瞒着众人,做了那么大的事情。 这一刻,就是李博余想再忍都不可能忍下去了。 “呵呵,四弟说什么,我不明白。”柳晨轻笑一声,不经不慢的回道。 李博余道:“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明白。别以为你不说,别人就不会说。” “够了,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大哥!”霍岭峰看着争论不休的二人,猛然拍了下桌子道:“都给我闭嘴,三弟你说。” “大哥是这样的。”徐铆山点了点头,默默的看了眼柳晨道:“半月前,少君兄弟家的十万两官银在押解途径我们这里的时候,被人所劫。而今日少君兄弟正是为这批官银而来。想必不用我说大家都明白,昏庸的只是当今皇帝,而卫家历代镇守幽州边关,从未失职过,也正有了卫家,幽州这么多年在战乱之中才得一方安宁。 而如今,你们劫别人的官银,我不管,但是你们其中谁要真是动了幽州这批官银,主动说出来,否则别怪我徐某人,第一个翻脸不认人。”说着,徐铆山转头,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柳晨。 “你有何证据说是我做的?”柳晨冷哼一声,同样面无表情的看着徐铆山。 “我们这个山寨一共就这么大的地方,你搞出这么大的动静,你以为你不说,就没人说的吗?”李博余冷笑一声,转头看着薛槐说道:“五弟,你来说。” “咳, 我说你们这是在干什么,都是自家兄弟。”薛槐猛然听到李博点到他的名字,忙挥动了下他那魁梧的胳膊大声说道:“二哥你劫了就是劫了,这有什么,反正我们劫的都是一些民脂民膏,这有什么?” “民脂民膏?”原本在一旁看戏的即墨玉琅突然冷哼一声,起身走到众人的面前转了一圈,然后瞥眼看着霍岭峰、薛晨等人说道:“若是民脂民膏,今日我即墨玉琅与我的夫君便不会站在这里。这十万两黄金,是卫家多年积累的积蓄,是卫家军从军银之中节省出来的,你们说这是民脂民膏?” “咳咳,玉琅先别动怒,岭峰今日一定会给二位一个交代。”霍岭峰干咳一声,看着即墨玉琅说道。 这么些年,他与即墨家同朝为官,还多次与卫少君共同作战,自然对他们二人的作风一清而楚。 “但愿如此。”即墨玉琅深深的吸了口气,转身坐回了卫少君边上,继续面无表情的看着厅中的所有人。 霍岭峰:“你说到底是不是你干的。” “是我又如何。” “你,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大哥,有没有这群兄弟!”霍岭峰猛然的伸手,狠狠的拍向桌子。 柳晨抬眼看着霍岭峰道:“有就是有了,没有便就是没有。” “很好,亏我拿你当亲兄弟,这么大的事情,你说做边去做了,你们其中还有谁参与了!” 众人看着厅前诡异的气氛,互相对视一眼,都纷纷的低下了头。 “很好,不说是吗,那么今日大家都散了吧,原先该干什么的都回去干什么去,我从今后便不再约束你们,你们也不是我的兄弟。” “大哥,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们怎么不是你的兄弟了。”薛槐转头看了众人一眼道:“我们上山,本来劫的银子就不是为私人所用,都分给灾民了,有什么不敢说的,反正我薛槐是参与了。” “是啊,大哥,我们劫的银子又不是为我们的啊。”薛槐刚说完,其他人纷纷的小声说道。 “那你们还记得我们初上山时发下的毒誓吗?非富不劫,非贪不劫,非昏不劫。不得陷害忠良,不打劫平民百姓,不烧杀抢掠,有违此誓,该怎么做你们都还记得吗?”霍岭峰转身,背对着众人,嘶哑着声音问道。 “记得,若违此誓,亲兄弟必定亲自清理门户,不管违誓的是何人,就连大、大哥,也是一般。”众人低下头,小声的说道。 “很好,都不曾忘记。”背对着众人的霍岭峰,缓缓的闭上了眼睛道:“你们犯了其中非贪不劫,非昏不劫,不得陷害忠良。如今,我该如何惩罚你们?” ------------ 第一百三十五章 乱世长叹 “大哥!”猛然,厅中的众人齐齐的跪到了地上,张口结舌的不知道说些什么。 “你们都知道,我曾经在朝为官,最恨的便是陷害忠良的。”霍岭峰缓缓的睁开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气转头看着厅中跪着的这群人,眼中尽是痛苦之意。 “大哥,我们错了。” “你们没有错,错的是大哥。”霍岭峰自嘲的笑了一声,淡淡的说道:“柳晨,这件事,是你主使,我给你一个机会,告诉我劫来的十万两黄金用到哪里去了。” “……” 柳晨低下头,闭上眼睛,无言的不敢去看霍岭峰。 “说还是不说。”霍岭峰静静的看着柳晨道:“既然做了,你应该知道瞒不了我的。” “是啊,二哥你快说啊,你不是说已经分给灾民了吗。”众人看了眼沉默不语的柳晨,都急了起来。 “大哥,这是从二哥房里找出来的。”一名男子,递了一个锦盒到霍岭峰的手上。 霍岭峰缓缓的打开锦盒,向里望去。 “呵呵……”无言的,看着锦盒里的东西,霍岭峰突然苦笑起来,别过头,掌心一翻。那锦盒随即掉落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这!”众人睁大眼睛,看着从锦盒之中摔出来的东西,皆都哑口无声起来。 接着,众人的眼眸之中,都浮上了许多不甘,不信与愤怒的神情。 地契,房契! 那锦盒之中暗藏的东西,居然是那一叠叠房契与地契! “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霍岭峰猛然转头,痛心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刘晨,嘶哑着声音道:“你跟了我快十年了,我一直当你为亲兄弟,对你不曾有半点怀疑,你居然利用兄弟们做出来这种事情!” “是,是我做的,是我利用大家,又如何了。”忽然柳晨抬起头,直视着霍岭峰的眼睛说道:“你大公无私,你胸怀天下,可是天下谁又拿你当回事了?你堂堂的北国将军,都能沦落到上山为匪的地步,难道我不应该为日后做打算吗?” “好好,很好。”霍岭峰苦笑一声,狠下心指着柳晨道:“从今天起,你不再是我的兄弟,来人,将他绑起来,明日交给少君带回去处置!” “是。”院前,两名男子犹豫一下,上前将柳晨带了下去。 “都散了吧!”默默的,霍岭峰转身,看着卫少君道:“少君,对不起,这事是我这个做大哥的管教无方,我在这里,给了赔罪了,这里是房契与地契,十万两,我会想办法送还到府上的。” “罢了,凶手找到便好。”卫少君看着霍岭峰,微微颔首道。 “那个时辰也不早了,博余你带少君与玉琅去休息去吧,我与大哥有事要说。”徐铆山转头看了眼李博余道。 “好的,少君,玉琅,你们跟我来吧。”李博余应了一声,领着卫少君与即墨玉琅,向寨中的后院而去。 夜色越来越深,漆黑的夜空,那清明的夜空之中,缓缓的漂浮着几朵黑云,瞧瞧的将那轮清月给一点一点的遮了起来。 月色之中,卫少君独自一人,走出屋子,走进暗夜之中,仰头看着天际那遮住月光的黑云,清清的眨了下眼睛。 天灾,人祸…… 无言的,在他清冷的眼眸之中,又浮上了那些在寒冬之中衣不蔽体的难民,还有那些在他一次又一次平乱之中而忍痛斩杀的乱民,心间的茫然又深几分。 保家卫国,这是他应该做的,可是这一份保家卫国,居然到了要去杀害自己的同胞吗? 霍岭峰、李博余,甚至连神秘莫测的徐铆山,此刻都开始反了,那么他坚持保的这个家园,到底是对还是错? 天下,太平天下,我要怎样做?皇帝昏庸无道他是明白的,可是君臣之道,又怎能违背?可是……我要如何才能还你一个太平天下? 想着想着,那心间的惆怅又添几分。很多事情,像徐铆山、李博余这种无牵无挂的单身汉,可是无后顾之忧的放手去做,可是他不能,他还有一个家……一个深爱的家。 “夫君!”即墨玉琅默默的看着仰头对着月色发呆的卫少君,深深的叹了口气。 那朦胧的月色之下,那一如数年前初见的白衣一般。只是时光变换,这一刻,他面对的不是敌人,而是他的同胞。 这次劫官银的事情,或许很快就过去了。可是那些兄弟,已经踏上了造反的路,再也回不了头了。 一次两次,她明白,霍岭峰这一群人,定不会安于只在这里做一帮土匪,否则刚才来的路上又怎会看见如军队般的纪律? 或许,短时间,楚天星不会去管这些人,可是终有一天,他会发现,会让他对自己的同胞下手。 怎能下的去手?如何下得去手? 很多时候,哪怕明天要面对的,是如狼似虎的敌人,也不愿是自己的袍泽兄弟啊。 可是,他是诸侯,北国的诸侯,终是要保着那个昏君的,不是吗?只因为这是传统的君臣之道,不是吗?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乱世吗?亲人,手足,同胞,君臣,又将何去何从? “唉!”想着,那缓缓垂下的眼眸,又是一声无奈的叹息。 “夫人,你怎么来了。”夜色之下,那换换转身的白衣,对着身后的即墨玉琅,嘴角缓缓的浮上了一丝笑意。 “我想着你今日必定睡不着,所以我便就不睡了,来陪你看看夜色。”即墨玉琅也轻笑一声,走到卫少君的面前,抬起眼眸,静静的看着他的眼眸。 他的眼睛,还是那么的美,一如记忆深处的那一个灵魂的记忆一般。 只是,此刻在这含着笑意的眼眸之中,她看到的不是初见的冰冷,而是多了些许的无奈。 “不是说好的不忧心吗?”默默的看着他笑容深处的忧心,即墨玉琅将嘴角勾上了一丝笑意,与他并肩坐到夜色之下的那张长椅之上。 “想着一些事情,有些无奈,没什么,一会就过去了。”卫少君轻轻的眨了下眼睛道。 ------------ 第一百三十六章 君若不仁 “是吗?”即墨玉琅低下眼眸,深深的吸了口气,那几乎脱口而出的话语,生生的被她压在的喉间。 “夫人,有话要说吗?”卫少君侧目,看着即墨玉琅眼眸一闪而过的情绪,轻声问道。 “没有,我有些冷。”即墨玉琅摇了摇头,微微了拉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此刻是三月,北国属于北方,虽然已是初春,可是那寒意,依然在心头徘徊不去。 “还冷吗?”卫少君伸手,将即墨玉琅紧紧的抱在胸膛,一双大手,紧紧的包裹着她那冰冷的小手,一点一点的温暖着。 即墨玉琅轻轻的一笑,没有说话,只是靠在他的怀中,轻轻的摇了摇头。 真的好温暖,不舍得放开了。 轻轻的闭上了眼睛,任由那温热的感觉,一点一点的填满了她的心间。 夜色越来越深。 天际,那朦胧的黑云,被寒风吹散。漆黑的夜空之中,那藏在云晨深处的半朔月,将那银色的余辉无言的洒向大地,似乎又填了几分寒意。 “夫君,你心里不好受是吗?”靠在他的怀中,闭着眼睛,听着他心脏有力的声音,即墨低声呢喃着:“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如今兵荒马乱的,而终有一天,你害怕对自己的同胞兄弟下手,是不是?” 缓缓的,又睁开眼睛,看着那一脸淡然的卫少君,即墨玉琅的心间又添了几分酸楚。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见他不答,又抿着唇说道:“在外人看起来,你是那么的冷漠,可是我知道,外人看的不是真正的你。你有情,有义。你惜情,惜义。倘若有一天,我们非得走到那个对自己手足下手的一天,其实最痛苦的便是你了。我是不愿的看到那一天的,不愿的,你明白吗?所以说,夫君,不管你想做什么,都尽管放手去做,我信你的。” “傻瓜,又在胡思乱想什么?”卫少君低眉,看着在自己怀中低语的即墨玉琅,伸手在她的发间轻轻的抚摸着。 只是那一如既往如淡水一般的眼眸之中,却是深藏着那太多的复杂。 “我知你,家国天下,既然国都快没了,那个这个小家,又怎能独善其身。”即墨玉琅缓缓的离开卫少君的怀中,低下头,牵过他的双手在手中不停的抚摸着。缓缓的,她的嘴角浮上了一丝笑意道:“所谓的忠君,是要忠与仁君,可是君都不仁了,还忠他干什么?” “夫人你!”卫少君瞪大眼睛,看着即墨玉琅的眼眸之中,闪过阵阵的错愕。 随即那错愕,慢慢的消失在他的眼眸之中,在他的眼底,又浮上了丝丝的笑意。 她是懂自己的,一直都懂的。 “现在还不是时候。”许久,卫少君深深的吸了口气道。 “我知道,我陪你等,到时候,我会陪着你,一直都陪着你。”即墨玉琅嘴角也浮上了阵阵的笑意。 乱世又如何?那一腔的侠骨,化成的片片柔情,只要相守在身边,出生入死又如何,总是幸福的。 “我说过,会给你一个太平天下。” “我也说过,我信你。” 漆黑的夜色,朦胧的月光,一点一点的照在月色之下的两人身上,那四目的相视,那似乎早已在前世就已经相遇的灵魂,慢慢的在这朔月之下融合着。 卫少君将她拥入怀中,低下头,含着她的唇,深深的吮吸着,那深深的爱恋,似乎这一生都不够,尝不腻。 “夫君,别,我们回房。”即墨玉琅感受着那双不安分在自己的后背和腰间游走的双手,呼吸渐渐的急促起来。 “好。”低眉,看着她脸上的阵阵红晕,卫少君的嘴角,缓缓的浮上了一丝弧线。 伸手,将她抱起,走去房中,带上了房门,拉下了罗帐。 “轻点。”即墨玉琅双眼迷离的看着卫少君,控制着自己的理智柔声说道。 “我知道。”伸手,缓缓的解除了她的衣服,温柔的将两具身体,拥在怀中温柔的缠绵着。 转眼,那随着夜色的越来越深,那罗帐之中,温柔似水的春色,在黑夜之中慢慢的回荡着。述说着侠骨柔肠般的爱恋。 “夫君,想听我唱歌吗?”许久,那平息的欲望,缓缓的退散而去,即墨玉琅紧贴在他的胸膛之中,闭着眼睛喃喃细语着。 “想,我还不知道,你会唱歌。”卫少君轻笑一声,低眉看着即墨玉琅说道。 “翩翩一叶扁舟 ,载不动许多愁,双肩扛起的, 是数不尽的忧。给我一杯酒, 喝尽人间仇,喝尽千古曾经的承诺……江湖路路难走,儿女情情难求,风花雪夜只是拂袖在身后,给我一杯酒,点滴心中留,若是有缘他日在相逢。” 委婉惆怅的歌声,缓缓的飘散在夜色之中。 曾经她不懂,这首少年游该有的心境,可是现在却是懂的 ,唱出来,感觉似乎又动情了几番。 就这样的,即墨玉琅轻轻的唱着,卫少君静静的听着,直到最后一个尾音落完,那无言的沉默,就这么的回荡在罗帐之中。 “烽火几时休,喝完这杯一切再重头。但是即便重头,我也不会放你远走。更不会让江山仍在,人难依旧。”许久,卫少君缓缓的开口,打断了这久久的沉默。 声音很淡,但是字字却是落在了即墨玉琅的心底。轻轻的,伸出手,在他的脸颊上轻轻的抚摸着,美丽的双眸之中,竟是无边的爱恋。 够了,什么都够了,哪怕明日便天下大乱,有这一切就够了。 “夫人,不要乱想,事在人为。”起身,靠在床头,将她靠在自己的肩头,合上眼睛,将她拥在怀中,伸手在她的小腹之中轻轻的抚摸着。 放心吧,我一定,一定让你们母子,活在太平盛世之中。 无言的,那心中,暗暗的承诺道。 “夫君,胎儿还小,你还摸不到。”即墨玉琅似乎看穿了卫少君的心思,‘扑哧’的笑了出声道:“如今胎儿不过才两个多月,最多如花生米粒般的大小。” ------------ 第一百三十七章 片刻安宁1 “呵呵……”卫少君低眉,看着即墨玉琅平坦的小腹,抿唇道:“好奇妙,怎么就有孩子了?这腹中,会住着我们的孩子?我在想,我们的孩子,生下来到底是像谁好一点。” “额!”即墨玉琅抬眼看着卫少君的脸,一种好笑的感觉涌上心头。 感情这孩子出生前,当父亲的总会想着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比如孩子像谁等云云。 只是她从未曾想过,心性淡入水的他,也会去好奇这些这些事情。 “这个嘛,你去问问他啊,看他是否回答你。”即墨玉琅嬉笑一声道。 “那好啊,让我问问。”卫少君挑眉,举起手,猛然的抱住了即墨玉琅,翻身将她压在身下道:“让我问问他娘亲便是了。” “喂,别闹了,睡觉拉。”即墨玉琅无奈的白了他道:“你轻点,小心伤到胎儿。” “呃,好吧,睡觉。”卫少君低头,轻轻的在即墨玉琅的额间印上了一个吻,从她身子上下来,侧过身子,搂住她的腰身,在她的耳边边柔声说道。 “嗯,睡吧。”即墨玉琅缓缓的合上了眼睛,靠在他的胸膛,缓缓的进入了梦香。 梦中,她看到了多年以后,那幽州边境的梅林之中,他与她依旧相守着 ,只是那时候已经是太平盛世,还有那个梅林之中,多了一个满院子乱跑的孩子,像跟屁虫一般的粘着他与她。 三月之后 又是盛夏 武艺侯府 即墨府后院,随着夏季的到来,那满园的绿意,在暖日之下,随风不停的摆动着。院中微风吹过,带动一片绿海。 “夫人,你小心点。”后院之中,小诗小心翼翼的搀扶着已经身怀六甲的即墨玉琅,在后院不停的散着步。 “小诗,怀孕都这么累吗?”即墨玉琅伸手,轻轻的捶了下腰间,无力的说道。 真的好累,那腰间似乎是被压了一座山般,直不起来。 酸疼,涨疼,胸口是像憋了一口气般,呼吸都难么的困难。 这不,刚走了一小会,即墨玉琅便累的走不动了,靠在院中躺椅之上休息起来。 本来,随着月份的越来越来,腹中的胎儿便越来越调皮,经常半夜将她踢醒,使她每日都缺少睡眠。 若不是郎中特地吩咐她要多活动一下,她这会估计早赖在床上不起来了。 “想必是很累吧!”小诗轻笑一声,默默的看了即墨玉琅高高隆起的肚子,灵动的眼神满是笑意道:“看着夫人的样子,小诗便知道很累,不过夫人却是幸福的,小诗说的对不对?” “是啊,幸福的。”即墨玉琅抿唇,笑着说道。 随着胎儿的越来越大,在她的腹中调皮的动着,她总是哪个感觉到那血肉相连的感觉。有孩子的女人是幸福的,能与自己深爱的人,有个孩子却是更加的幸福。 “小诗,侯爷什么时候回来?”即墨玉琅顿了一下,转头看着小诗又问道。 这几月,事情越来越多,他也越来越忙。 四个月来,楚天星更加的昏庸,不断从民间收刮各种奇珍异宝送往宫中,任由他享乐,对于百姓受灾一事却不管不问。 还有朝中大臣们,说任何话,都是小心翼翼的,对于楚天星的所作所为,根本不敢妄加评论。若有触动楚天星眉头的,轻则是丢了官职,重则是杖毙而亡。还有更甚的,则被满门抄斩。 只是唯一让即墨玉琅还稍微放心一点的是,虽然即墨行此刻还在定安城中,但是对于即墨行,楚天星也不知道为何,却是没多加的为难。 以往,她还在定安城任官之时,她与楚天星似乎是生来就八字不合,整日是争锋相对,可是如今他动了那么多的人,却独独没有动她的父亲即墨行,对于此事,即墨玉琅却是百思不得其解。 她可不认为楚天星是看在他父亲三朝为官的份上,才对他这般的客气。不过既然楚天星没有为难即墨行,不知不觉的,即墨玉琅倒也心安了一点。 只是对于楚天星的昏庸行为,各地诸侯多也不再忍让,临安王与淮南王前后相继打着要推翻昏君的旗号,开始造反。 而霍岭峰、徐铆山等人,也正如她与卫少君所料,并不甘心做个土匪,也开始频频出兵,向各大城市攻去。 这不刚刚四个月未过,他们便已经占据了幽州以东的青安城,与幽州成对弈之势。 不过所幸的是,幽州北国所有的地方,怕是只剩下了幽州还能在卫家的守护之下,还没进入战乱之中,只是不知道这份安静,还能保持多久。 “唉……”想着,即墨玉琅又是无奈的叹了声息。 “夫人在叹什么气?”忽然,一声略带疲惫的声音,在即墨玉琅的耳边响起。那熟悉的手,紧紧的环绕在了她隆起的腰间。 听着着熟悉的声音,即墨玉琅猛然转头,向身后看去。 身后,可不就是那张熟悉的脸吗? “没什么。”即墨玉琅看着满脸疲惫之意的卫少君,漆黑的眼眸之中,缓缓的浮上了少许心疼的笑意。 他又瘦了…… “这么看着我干什么?难道刚一个月不见,便不认识我了?”卫少君轻笑一声,拉过即墨玉琅,坐到庭院之中的凉亭中。 “不是,你累吗?”即墨玉琅摇了摇头,轻抿了嘴唇,倒了一杯水递给卫少君。然后伸手,在他的肩头轻轻的揉捏着。 “嗯,有点,不过看见你们母子,便不会觉得累了。”卫少君轻轻的闭上眼睛,感受着这片刻的惬意。 一个月了,才将乱民平定下来,这一刻回家,看着妻儿,那心头所有的劳累,便能感觉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油嘴滑舌。”即墨玉琅轻啐一声道。 “我说真的。”卫少君轻咳一声,转身伸手在即墨玉琅的隆起的腹间轻轻的抚摸着,柔声的说道:“小东西,在家有没有惹你娘亲生气啊?” “扑哧”看着他假意严肃的脸,即墨玉琅再次轻笑起来。 ------------ 第一百三十八章 片刻安宁2 “夫君,外面现在怎么样了?”许久,即墨玉琅止住笑意,坐到卫少君的对面,看着他的脸色问道。 “还好。” “还好?”即墨玉琅皱眉,不解他这话中的还好是什么意思。 “就是短期之中,幽州不会再遇战事,我可以好好的放松一下,也可以好好的陪陪你了。”卫少君看着即墨玉琅皱起的双眉,原本严谨的嘴角,缓缓的弯上了一个弧线。 “真的?”猛然,即墨玉琅心中一喜,这年头,还有什么比不遇战事更加令她高兴的呢。 不过——随即她沉思了一下,原本闪亮的眼眸又缓缓的黯淡下来,低眉不语。 “怎么了,不开心?” “不是的,我只是想不通,为何突然就没了战事?”即墨玉琅摇了摇头道。 她怎么会不开心呢?谁不盼望这天下安安宁宁的,活在一个太平盛世中呢?只是她想不通,为何突然的,这战事说没就没呢? “这个,近些日子,各的各地诸侯都反的差不多了。那些难民能够有能力造反的,都投了主,而我们幽州,自古便是偏安一方,保持中立。各方诸侯,都在打着拉拢我的心思,自然不会对着我们幽州出手,而皇上,却是更没有理由理由动我们幽州。。” “那夫君准备怎么办?” “等!”卫少君喝了一口茶水,慢悠悠的说道。 “等?”即墨玉琅再次疑惑道。 “是啊,还有三个月,你便到了分娩日期,我就按兵不动,等上这三个月。” “那三个月后呢?”即墨玉琅闪动双眸,看着卫少君眼中的淡然自若,继续问道。 “三个月之后,再说吧!”卫少君抬眸,看着即墨玉琅那闪动的眼眸,伸手在她的脸颊上轻抚了一下。 随即他收回手,从腰间掏出一块令牌递给即墨玉琅手中道:“夫人,这是给你的,你收好。” “夫君,这是什么?”即墨玉琅将那令牌翻来覆去在眼前打量了一下。只见那暗红色的令牌之上,雕琢一块块云层的图案,在云层之中,则刻着“风云”两个字。 “风云十八暗卫的调动令牌。”卫少君瞥了眼即墨玉琅手中的令牌,风轻云淡的说道。 “夫君,你为何要将这令牌给我?”即墨玉琅心中一惊,咬住双唇看着卫少君,心中浮上一丝不安的感觉。 “夫人别乱想,将令牌给你,是祖上定下的规矩。”卫少君长长的舒了口气,与即墨玉琅讲起了十八暗卫。 风云十八暗卫,在卫家存在已久有很久的历史了。 曾经的风云十八暗卫,不过是江湖之上的一些通缉逃犯,被卫家的先祖保了下来,留在了身边。 于是这十八人为感恩,便一直留在了卫家,并承诺着生生世世守护卫家的少主人。 后来随着时间了越来越长,最初的这一批暗卫逐渐老去,而这暗卫,则成了卫家最隐秘的一股势力,卫家的先辈,也在十八暗卫之上,下了太多的苦功夫。 之后,这嗜血的暗卫,在一代又一代的培养之下,逐渐变得现在的这般强大。 三十年前,若不是当是还是卫家少主的卫靖深陷险境,那么卫家的这一神秘势力,也不会现身于世。 而在周国的那一次,也是卫少君第一次动用暗卫的时候。 “可是夫君,你给我了,你怎么办?”即墨玉琅楞然的看着手中的令牌,抬头看着卫少君的眼神之中,尽是担忧之意。 “反正暗卫在我手中,我也不会动用,难道夫人不相信我的身手?。”卫少君抬头,淡然的看着天际的片片浮云的。 乱世了,三个月之后,她分娩完,该是他动手的时候了。 那么将她交给十八暗卫保护,他也该放心了不是。 “可是夫君……”即墨玉琅微微张动了一下嘴唇,似乎还想说着什么。 然而刚要开口,却被卫少君伸出的手,轻捂在了喉间。 抬眸,凝视着他的双眼,那明亮而漆黑的眼眸之中,无言的传递着心中最真实的感受。 缓缓的,即墨玉琅深深的吸了口气,将那令牌收在了袖中。 既然收下能让他安心,那便就收着吧。反正不管如何,他们一家,总是要在一起的。 “那平日里暗卫在哪里呢?” “你不用找他们,其实他们一直会跟在你的身边。”卫少君抬起头,向着府外的各个角落,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道。 “呃。”忽然,即墨玉琅的轻哼一声,手不知觉的捂住腹中笑了起来。 “夫人怎么了?” “他在调皮呢。”轻笑一声,指着腹中。 卫少君低眉,看着即墨玉琅的肚子。只见透过她身上的衣衫,那隆起的腹中还会不时的鼓起一个一个的包,不停的乱动着。 “呵呵,我摸摸。”卫少君看着在即墨玉琅腹间那一次又一次的胎动,蹲下身子,伸手贴近她的肚子,抚摸着她腹间生命的悸动。 “好痒,快别闹了。”即墨玉琅低头,看着在腹间游走的大手和那时不时踢她一下的小宝宝,忍不住‘咯咯’的笑了起来。 “再摸会……” “不要拉,好痒!” “……” 幸福的笑声,一点一点的回荡在府院之中,那浓浓的幸福,久久的笼罩在卫府的上空。 定安城 皇宫 宁静的御花园,百花齐放。微风阵阵,吹过动着花枝,带起阵阵余香飘散在空中。 园中深处,楚天星漫无惊心的顺着小道走着,木然的看着园中那已经看烂了千次万次的风景。 “昏君,你这个昏君,你死后,有何颜面见先帝!你这个昏君,死后定下十八层地狱!” 耳边还回荡着那刚刚被处死的张大人愤怒的咆哮之声。 “呵呵,十八层地狱。”想着,楚天星忽然的轻笑一声,笑声之中尽是不屑之意。 即便要下十八层的地狱,那么便下吧! 天下,又是天下! 你们就都说朕欠了天下人的,那么谁又欠了朕的!谁又该还朕的! 笑话!帝王之家吗?这就是帝王之家的悲哀,这一切的悲哀,到底是谁造就的! “哈哈哈!”仰头,长笑,任由那悲痛心,再一次的痛着。 “大哥,就让我替你先毁一次天下可好,我再还你一次仁意之名,可好?”转头,远远的凝视着清修殿方向,那沧桑的眼角,掩不住的泪滴,缓缓滴落。 我终是最爱你的,不是吗?可是有一天,你会懂的,会懂的…… ------------ 第一百三十九章 意外小产 “陛下,陛下,不好了!”忽然,一阵慌乱的呼喊声由远至近,一名年轻的宫女跌跌撞撞的跑进御花园之中,上气不接下气的跪倒地上的说道。 “什么事?”背过身去,将那流出的泪水,无声的收了回去,冰冷的声音之后不带任何的情感。 “回陛下,莫言姐姐,被皇后娘娘带走了。”说着,那慌乱的声音确是越来的越小。 “什么!”楚天星心中“咯噔”一声,心中闪过一丝慌乱道:“知道为什么吗?” “奴婢不知道,可是来的人气势好凶,陛下你救救莫言姐姐好不好。”那宫女抬起头,眼中含着泪水哀求道。 “言儿!”楚天星在心中默念一声,急忙抬起脚步向凤仪殿方向走去。 段云诺,你胆敢动言儿,我要你死无全尸! 凤仪殿 段云诺默默的看着首饰盒中的那支凤钗,嘴角浮上一丝苦涩的笑意。 这是她封后大典之上,他送与她的。可是自从他成亲之后,他却从未踏进过这凤仪殿一步。 曾经她以为,就算他不爱她,他心里也是有她的。可是随着时间的越来越长,她心间那一点点的坚持,也消磨在一个又一个漫长的黑夜之中。 “陛下,我到底是哪里不好?让你这么的看不上眼?”无言的看着手中那华丽的凤钗,苦笑着在心底问道。 “娘娘,这两年来,陛下经常去的是清修殿,而且他的贴身宫女莫言也会经常跟去。。”耳边不停的回响着那日宫女在她耳边的话语。 清修殿……到底有什么,让你这般的迷恋? “娘娘,莫言带来了。”一名宫女,走到段云诺身边,小心的说道。 “知道了。”段云诺放下伸手,将那凤钗带到了发间。 “奴婢见过皇后娘娘。”莫言慌乱的看着段云诺唇边的那丝笑意,缓缓的行了一礼道。 “跪下!”段云诺瞥眼,冷冷的看了眼莫言道:“知道我叫你来是为什么吗?” “奴婢不知。”莫言摇头。 “哼,少装蒜,本宫问你,清修殿是怎么回事?”段云诺俯视着跪于地上的莫言,细长的丹凤眼之中,满是寒冰之意。 “什么清修殿,奴婢不知道。”莫言紧紧的抿住了双唇,慌乱的摇着头道。 “不知道?你以为你不说,本宫就问不出来了?”段云诺沿着莫言的身边缓缓的转了一圈,然后弯下腰,直视着她的眼睛。 这是! 忽然,段云诺眼角的余光扫过了莫言的垂在肩头的长发之下,心中猛然的一沉。 颤抖的伸出手,挑开她肩头的长发,愣然的看着她肩头的那个痕迹,霎时,段云诺的全身似乎是被电击了一般的疼。 吻痕,在莫言的肩头,居然是那深深的吻痕! 她是他的贴身宫女,这吻痕除了他的,还能有谁的! 她一直以为楚天星不碰他,是因为楚煜的缘故,是他现在还接受不了女人。可是现在,看着莫言肩头的那个吻痕,那心间愤怒之意缓缓的冒了出来。 不碰她,却碰了眼前的宫女!论姿色论家世,她一个宫女凭什么和她比!她是皇后,她是宫女,她有什么资格与她比! “这是怎么回事?”段云诺颤抖着指着莫言肩头的那个吻痕,低沉着声音问道。 “这是……”莫言慌张的低下头,不敢说话。 “清修殿是怎么会事?你肩头的吻痕是谁的!”再一次,那低沉的嗓音问道。 “奴婢,真的不知道。” 抬手,挥掌,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狠狠的甩在了莫言的脸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随着掌声的停落,在莫言的嘴角,一丝血迹缓缓的流出,殷红的渗人心扉。 莫言抬手,无力的擦去了嘴角的血迹,死死的咬住了嘴唇。 “说还是不说!”段云诺收掌,瞥眼继续冷冷的看着莫言。 “奴婢真不知道。” “很好,不说!”段云诺深深的吸了口气,转头对着身边的宫女道:“给我将夹棍拿来,给我用刑!” “是!”那宫女应了一声,微微看了眼莫言,眼中露出一丝不忍之意。 很快,那夹棍便被众人那了过来,将莫言的手指塞了进去。 “说与不说?” “奴婢不知道。”苍白的脸色,看着已经套在自己手指上的夹棍,莫言害怕的不停的颤抖着。可是她答应过他的,死都不说的! 死死的咬住了双唇,唇边被咬的一点一点的流出了血。 段云诺冷哼一声,挥动了一下手。 “啊!”随着夹棍的猛然用力,莫言忍不住的痛喊起来,浑身因手指的那剧痛而不停的颤抖着。可是,不能说,她答应过他的,死也不说! 路上,楚天星飞速的向凤仪殿跑来。那心间从未有曾过的慌乱完完全全的占据了他的心间。 “陛下,你不能进去!”凤仪殿外,那群太监看着楚天星阴沉的脸色,慌张的拦下了他。皇后与皇上,可是一个都得罪不起啊。 “狗奴才,滚开!”听着从凤仪殿传出来的那凄惨的喊声,楚天星赤红着眼睛,狠狠的推开了拦路的太监。 血,缓缓的流出,不是从指间,而是从莫言的身下。那腥红的血,染红她那粉红的裙摆,触目惊心。 好痛! 那直袭脑海的痛,已经分不清是指间的还是腹中的,莫言只觉得伴着那痛,恍若已经抽干了她全身的力气,她无力的瘫倒在地上。 “娘娘,她……”凤仪殿中的宫女瞪大了眼睛看着从莫言身下流出的鲜血,张口结舌的说道。 流产了! 居然是小产了! 这一刻,原本失去理智的段云诺也从愤怒之中清醒,紧接着来的是那几乎摧垮她心智的慌乱。她怎么也没想到,眼前的这个宫女,居然已有孕在身! “段云诺!”冰冷的声音从凤仪殿门口传来。段云诺突然身子一软,也瘫倒在了地上。 门口,楚天星的目光停留在卷缩在地上的莫言,心间的疼更深几番。他慌乱的走到莫言的身边,将地上的莫言紧紧的搂入怀中。 ------------ 第一百四十章 痛过之后 “言儿,言儿你怎么了。”张口在她的耳边急切的呼唤着。血,依旧从莫言的下身之中汩汩的流出,染红了楚天星那黄色的长衫。 “这是……小产!”楚天星瞪大眼睛看着那滩刺眼的红,木然的说道。 “陛下,对不起,奴婢不知道的有了陛下的孩子,是我的错,陛下带我走。”虚弱的睁开眼睛,苍白的唇角发出犹若弱丝般的声音。 “段云诺,她要是有事,你十条命也不够赔的!”猛然起身,将莫言打横抱起,抬起脚步向永和殿方向走去。 “快去叫御医!”不知道是哪个太监先反应过来,顿时一大群人慌乱的向太医官跑去。 她要是有事,你十条命也不够赔的! 段云诺无力的瘫坐在地上,耳边不停的回响楚楚天星的那句话,泪水如雨般的滑落在地。这么多年在他的心中,自己居然真的比不上一名宫女! “十条命,十条命也不够赔的,哈哈哈哈……” 仰头,狂笑,那笑声穿过屋顶,一点点的回荡在这偌大的凤仪殿之中。 “言儿,不会有事的。”楚天星抱着莫言,将她轻轻的放置在龙塌之上,将她死死的搂在怀中道。 “陛下是在担心我吗?”莫言抬头,凝视着楚天星的眼睛,嘴角缓缓的浮上了一丝笑意道:“值得了,陛下的心里是有奴婢的。只是太可惜了,孩子没了。” 轻轻的闭上了眼睛,那直袭心间的痛苦,渐渐的带着了莫言的意识。 他真的在担心自己!那眼中之中的疼痛,真的没有假。原来自己在他的心中是有位置的! “别说话,没事的!”楚天星低眉,看着莫言越发苍白的脸色,低声哽咽道。 为什么会这样?难道能让自己感到温暖的她,也要离开自己码? “人都死了吗?太医怎么还没来!”看着那紧闭的双眼,楚天星转头对着殿外咆哮着。 他真的怕了,害怕再一次的失去。 片刻之后,几名太医手忙脚乱的走进来,对着楚天星行了一礼,给莫言号起脉来。 “陛下,莫言姑娘是因遭酷刑而引发小产,龙种是保不住了。”一名太医弯下腰,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楚天星小心翼翼的说道。 “那她呢?” “回陛下,莫言姑娘先受酷刑,外加小产导致失血过多,但是微臣会开些良方,多加休息几日便会无碍吧!” “呵!”终于,楚天星心头那紧绷的弦在太医的话语之中松懈了下来。他伸出手,示意太医全部退下去,然后低下眉头,静静的看着莫言那苍白的脸色。 嘴角是肿的,分明还留着五个手指印。那芊芊的手指之上,是被夹棍夹过的痕迹,原本芊细的手指,此刻也肿的老高,被夹的地方都紫了一块,尽是淤血。 “拟旨,将皇后给朕打入冷宫!”目光,依旧停留在莫言的脸上,然而说出的话,却是如寒冰一样的凌厉。 晕黄的烛光,一点一点的照在偌大的永和殿中。 龙塌之前,楚天星默默的坐在床边,凝视着莫言的脸,伸手在她的脸上轻轻的抚摸着。 白日凤仪殿发生的一切,那些宫女全部都招了。可是他真的没想到她,竟然还在初见面时那许下的诺言,而死死的守护着。 这个世界,还有人不顾生死,不顾自己的生命的对你,你还要什么呢? 深深的吸了口气,转身离开床榻,顺手拿过屏风后面的一件衣服。这件衣服是他刚刚在莫言的房间发现的,尺寸与他一模一样。 “傻丫头,朕这样的昏君,值得你这般的护着吗?”无言的将那件衣服穿上,走到她的耳边轻轻的说道:“天下人都骂朕是昏君,天下人都开始造朕的反了,可是你还在护着朕啊,值得吗?” 朦胧之中,莫言似乎听到了楚天星在她耳边的话语,将她微弱的意识拉了回来。缓缓的睁开了眼睛,那全身的痛似乎还残留在她的心间。 转动眼眸,看到了却是那熟悉的身影,在自己的耳边呢喃着。 “陛下,值得的,我知道陛下并不是真的昏庸,陛下只是伤着了。”虚弱的开口,对着那人轻轻的一笑道:“我自从进宫的那一日,就注定了这样的结局。可是好可惜,那是陛下的孩子。” “是朕没保护好你,孩子没有了,以后还会再有的,只要你在。”楚天星伸手,在莫言的发间轻抚了一下道。 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男女之间的感觉,也可以这般,两情相悦的滋味,原来比单相思要好上许多。原来自己的心中,她的身影早已慢慢的住在了心中,只是他不知道罢了。一点一点的,他开始明白了楚煜,明白那内心属于情爱的痛。 “可是陛下。奴婢怕是没有明天了。”莫言仰头,看着这奢华的宫殿,凄凄的一笑。 她明白的,他要用天下来偿还心间的那些痛,可是等天下完了,她也会陪着他完的。 昏君怎么了,她便是爱着这个昏君又怎么了?可是这爱,对于明天,好像是那般的遥不可及。 “也许,会有的吧!”楚天星深深的吸了口气,弯腰将莫言靠在肩头,闭上眼睛说道。 夜色深深,天际那朦胧的薄云,遮住那斑斓的月色。微风吹过,带着些许的寒意,空空荡荡的吹散着凄凉的冷宫之中。 冷宫的一个角落,段云诺双手抱膝,蜷缩在墙角,仰头看着着空荡荡的冷宫,泪水无声的滑落。 “她要是有什么事情,你十条命也不够赔的!” 那冰冷的话语依旧一遍一遍的在耳边回荡着,那莫言下身流出的血水一点一点的刺痛她的心窝。 “我是皇后啊,她只是个宫女,为什么?”痛苦的抱起头,不住的喃喃细语着。缓缓的伸手,取下那依旧带着青丝上的凤钗,那清晰的痛更深几分。 “我不知道的,不知道她怀了你的孩子,可是为什么她能,我不能?”泪水,顺着脸颊滑落,那细长的丹凤眼之中,满是无边的怨恨与痛苦。 ------------ 第一百四十一章 往事错乱 “沙沙沙~”那风吹过窗台的声音,伴着那凌乱的脚步声,在这冰冷的冷宫之外响起。 那漆黑的夜色之中,那修长的身影,如鬼魅一般的出现在她的面前,冷冷的看着她。 “陛下,是你吗?”段云诺缓缓的抬去头,泪眼朦胧的看着那夜色之中的身影,凄凄一笑,那原本暗淡的眼眸之中,又闪过一丝奇异的光彩。 他还是来了,那么说明,她还是有希望的,不是吗? “段云诺,你杀了朕的孩子!”冰冷的唇角微张,不带一丝感情的看着蜷缩在角落的人影。沧桑的眼眸之中,寒光频频。 那猩红的鲜血,那苍白的脸色,依旧在楚天星的脑海之中盘旋着。那是他的孩子,就这么的没了,虽然他在莫言的身边说的风轻云淡,可是又怎能不在乎! “陛下,我错了,我不知道她有身孕!”猛然的扑倒楚天星的脚边,抱起他的腿,不停的摇着头:“我不是故意的啊,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的……” “不知道?”楚天星冷哼一声,垂下的眼眸之中不带一丝情感:“一句不知道,就可以抵消你犯下的错码?一句不知道,那孩子就能回来吗?段云诺,你是不是觉得太可笑了!” 段云诺抬起眼眸,通过朦胧的月色,无言的看着楚天星那漆黑的眼眸。 他在恨她! 这么长的时间,他居然在恨她! “你以为你是皇后,就能随意动朕身边的人了吗?谁给你的胆子!”淡淡的话语,在这个初夏的夜色之中,似乎比那寒冰还要冷,渗人骨髓。 “陛下,我那是因为太爱你了啊!”仰头,看着那不带一丝感情的脸,段云诺的心逐渐的凉了下来。 她只是太爱他了啊!成亲快两年了,他却从未曾的踏进过凤仪殿,更别说碰自己一下了。可是她是个皇后啊!为什么他不愿意碰她这个皇后呢! “爱?”楚天星忽然轻笑一声,弯下腰直视着段云诺的眼睛说道:“你的爱,朕受不起,段云诺,别以为你的所做作为,朕不知道。” “陛下,我——”半张的口,在那个深入内心的深处的眼神之中,全部卡在喉间发不出任何声音。缓缓的,她闭上眼睛,喃喃的说道:“你说过,娶我,让我做皇后的。” “是的,若你安分守己,你会安然的做着你的皇后,你我之间不过是一场交易。” “交易?一场交易!”忽然,段云诺痴痴的笑了起来,声音也激动起来道:“我是皇后啊,她是什么,她不过是个下贱宫女,她能生育皇子,我也能啊。” “段云诺!”猛然的,楚天星伸手,紧紧的扣住她的咽喉,冷冷的说道:“刚才,你还不至于死,现在,你是非死不可!” 低垂的眼眸,依旧冰冷。 “我的母妃,也是你口中那所谓的下贱宫女!” 瞬间,所有的话语,淹没在这漆黑的夜空之中。那紧扣咽喉间的双手,慢慢的加深力道。手下,那张妖艳的脸色越发的苍白,细长的丹凤眼之中,尽失无边的痛苦之意。 “咳咳咳!”窒息的感觉,慢慢的布满了段云诺的脑海,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陛下!”缓缓的合上了双眼,静静的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皇上,您现在不能杀皇后娘娘啊!”身后,那跟随过来的太监,看着脸色越发苍白的段云诺,慌忙的提醒着:“段王爷那边……” “滚!”还未等那太监说话,楚天星不带感情的声音,冷冷的打断了他的话语。 段王爷,原来还有一个!若不是他提醒,想必他自己也该忘记了吧! 冷笑一声,楚天星缓缓的松开了手,嫌恶的推开了那几乎已经停止呼吸的段云诺,瞥眼看着她道:“我倒忘记了,你还不能死!” “陛下……” “明日搬回凤仪殿,最好给朕安分点,即便是朕不要的天下,也还轮不到你们来染指,别以为我对你们私下所作所为完全不知道。”楚天星扶了一下衣袖,魅惑的嘴唇继续说道:“朕虽说不在乎这个天下,但是想碰的人,还得看他有没有这个资格,从今日起,莫言的安危便交给你,你大可再让她受一点伤害试试!” “谢陛下,不杀之恩,臣妾敬遵皇命!”缓缓的从地上跪起,无言的看着那张脸,段云诺的唇角更加的苍白几分。 “哼!”楚天星冷哼一声,转动身子,缓缓的离开这冰冷的冷宫。 清修殿外 夜风还在继续的吹着,那凉意恍若更深了几番。 楚天星顺着道路,从冷宫而来,一步一步的走着,不知不觉的便走到了这残破的殿门前, 仰头,无言的看着那因风云而凋零的残破匾额,那心间的苦涩又几分。 “大哥,这一切,到底是谁错了!到底是谁错了!”合上的双眼,无声的在心底问道。 可是那寂静的夜色,依然那样的深沉,那踏错的人生,依旧无人回答。 缓缓的转动身子,靠在那紧闭的殿门之上,默默的仰头凝视着那云层后面的月色,那心间的苍白更深几分。 “错了,踏错一步的一生,我到底该怎么做!”无言的看着那穿过黑云所闪发出来的微弱月光,那心间的迷茫更深几分。 “咚咚咚!”那清脆的琴声,缓缓的在夜色中弥漫开来,一声一声的敲落在楚天星的心间。 默默的闭上眼睛,静静的凝听这一如很多年前一般未曾改变的音律,一行苦涩的泪水缓缓的从眼角滑落。 “天星,不要怕,大哥弹琴给你听!” “天星,林姨娘不在了,你还有哥哥!” “天星,哥哥当了太子才能保护你啊!” 天星,天星,天星…… 那逐渐被琴声朦胧的心智,全部都是那曾经在他心上洛下最深痕迹的人的话语! “到底是谁错了,是谁错了?” 夜色越来越深,那幽幽的琴声还在无言的继续着,可是那苍白的心,那踏错的一生,任凭用尽了一生的力气,却再也无从挽回。 那么我用我一生的罪名,来还你仁义之名,可好? 无言的一声叹息,在夜色之中缓缓的飘散,那沧桑的背影,靠在殿门前,又是一夜…… ------------ 第一百四十二章 心魔难去 “支啦”一声,那殿门开启的声音,无言的回荡在夜色之中。 黑夜之中,那张带着银色面具的脸,无言的看着那靠在殿门而站的身影,痛苦的合上了眼睛。 原本想给他的,是最无忧的一切,可是他从未想到,只因自己那温柔的承诺,那之属于兄长般的疼爱,居然将这个最宠爱的弟弟,亲手推入了无边的痛苦深渊。 这一切,到底是哪个地方走错了? “天星,或许我们都错了!”无言的看着那靠在殿外沉睡的的脸颊,心间的苦涩更深几番。 伸手,缓缓的脱下身上的外套,蹲下身子,轻轻的盖到了身上,一如多年前,对那无助的弟弟盖上那温暖的被褥一般。 “大哥!”猛然的,那沉睡的眼睛缓缓的睁开,看着那还未来得及抽身离开的双手,那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傻弟弟,哭什么呢?”楚煜伸手,擦去他眼角的泪滴,一如多年前,为那个依赖他的弟弟一般擦去无助的泪痕。 “你——恨我吗?”深邃的眼眸,静静的凝视那银色面具下的双眼,那一双,似乎从未改变的温和眼神。 “呵呵。”垂下眼眸,轻笑了几声。随即那眼眸又逐渐的抬起,依旧疼爱的看着眼前的他,嘴角浮上一丝苦涩的笑意道:“你是我弟弟,我是你哥哥,弟弟做错了事情,当哥哥有怎会恨呢?” “大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那温润的眼神,真的从未改变。 楚天星猛然的伸手,紧紧的抱住了楚煜,在他的怀中无助的哭泣起来。泪水顺着楚煜的衣襟,一点一点的滑落,湿了片片衣衫。 “哭吧,所有的痛,哭完了便好了。”楚煜半跪在地上,缓缓的伸手,在楚天星的后背轻轻的抚摸着。 无论他做了多少错事,他终是自己的弟弟,不是吗? 这一刻,那无助的哭泣之声,就好像多年前那个单纯的孩童,无助的靠在他的怀中,只是贪恋着他胸膛上的一丝温暖而已。 “大哥,拿下来好不好!”楚天星抬手,默默的抚摸着楚煜冰冷的面具,低声说道:“拿下来,让我再看一眼。” “好,你想拿便拿吧!”深深的吸了口气,任由着他的手,解开了面具后面束缚的丝带。 随着束带的滑落,那紧贴在脸颊之上的银色面具,缓缓的脱离了楚煜的脸颊。露出那张久未示人的面孔。 一样的面孔,一样温润如玉的眼神,在历经沧桑无奈时候,再次的呈现在他的面前。看着这张脸,在楚天星与楚煜的心间,仿若有着沧海桑田变换的感觉。只是那温润的眼神之后,藏着的却是那无边的朦胧忧伤。 “大哥!”看着那似温润又是哀伤的眼神,楚天星的泪水掉落的更凶,闭上眼睛就这么靠在楚煜的怀中,哭的就像个做了错事的孩童一般。 “傻弟弟,不是说不哭了吗?谁没有犯错,错了便改,不就好了吗?”轻叹一声,温暖的手依旧在楚天星的后背抚摸着。 “大哥,我回不去了,让我再任性一次好吗,就一次……”低沉的声音,无力的在那苍白的唇中发出,竟是那样的苦涩。 “唉!”轻轻的一声叹息,无言的淹没在着宁静的黑夜之中,那含着无边忧伤的温润眼眸,默默的看着靠在自己怀中哭的像孩子般的楚天星,所有的话语都干涩在喉间:“天星,还还记得你小的时候,我带你去看的烟花吗。” “恩,记得。”楚天星抬起眼眸,不解的看向楚煜。 “再陪大哥去一次吧,带上莫言,可行?”楚煜深深的吸了口气,那淡淡的声音听不出何种的情绪。 “莫言她,小产了……”低垂的眼眸之中,再次浮上那刺眼的红。 “没事,那等她好了再说吧!”楚煜抬眸,凝视远处的夜空,声音还是那般的平静。只是在那温润的眼眸之中,又是闪过淡淡的哀伤。难道他今日一反常态的,原来是为了那逝去的孩子。 低下头,看着楚天星,又是深深的叹了口气。今日的他比之前那个极端的他似乎成熟了许多,只是这成熟之后的代价,却是那般的沉重。 “起来回屋吧,地上凉!”楚煜缓缓的直起身子,顺手扶起了一直跪坐在地上了楚天星。转身向清修殿之中走去。 清晨,天际那太阳,依旧如同往常一般升起。 永和殿的寝宫之中,脸色苍白如纸的莫言紧闭着双眼,依然停留在那挥之不去的梦魇之中。是血,那殷红的血在梦中还顺着她的身体滴落,那被掏空的痛不停的颤抖着她的身体。 床边,楚天星默默的看着莫言的脸,那紧锁的双眉,毫无血丝的唇边,那心头的痛更甚几分。伸手,在她的脸颊之上轻轻的抚摸着,那沧桑的眼眸之中,又添了几分疼痛。 “咳咳!”猛然的,那紧闭的双唇,微张开,痛的不停的咳嗽着。 “言儿,言儿你没事吧!”楚天星慌忙的低头,在莫言的耳边轻轻的呼唤着。 “陛下,你刚才叫我什么?”悠悠的睁开眼睛,看着那近在咫尺的脸,苍白的脸上缓缓的浮上了一丝笑容。 他叫自己言儿?真的好像梦啊,这么长时间,他一直叫自己莫言,如今却听见他在自己的耳边叫了言儿,她又怎能不欢喜?这是她做梦都想的啊!只可惜,只可惜孩子没了,她好像要个孩子啊,要个他的孩子…… 想着,那颤抖的手,又无力的抚上了自己的腹间,那睁开的双眼缓缓的流出一滴泪水。 “别哭,刚小产,会哭坏眼睛的。”楚天星轻笑一声,伸手擦去了莫言眼角那缓缓流出的泪水,柔声说道:“你真傻,当时她用刑,你便招了也不用吃那么多的苦的啊。” “可是我答应过陛下死都不说的。”莫言无力的抬起手,撰住脸颊上那温热的大手,虚弱的说道。 她答应过他死都不说的,又怎能轻易开口呢? “好了,没事了,没了就没了,孩子以后还会再有的,一定会有的”楚天星轻轻的将莫言扶起,靠在自己的怀中,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似乎是在对莫言说,又似乎在对着自己说一般。 ------------ 第一百四十三章 七月花灯 一月后幽州 七月七日 ,放花灯节,这是幽州的传统习俗。 街头,一如多年前的那般繁华喧闹,街头人来人往,有散步的,买卖东西的一应俱全。这一场战乱,瞭望这个北国,就数幽州暂时还未受到战乱的影响,每个的脸上,依旧还挂着那淡淡的笑容,从容的沿着街头,一如往常的过活着。 人来人往的街头,即墨玉琅挺着隆起的肚子,缓缓的走在街头。一旁,那修长的白色身影,如影随行的跟着她的身边,拥着她的身体,伸手指着摊位上的各色花灯,向她讲解着。 路边,那往来经常的小贩,都纷纷的认出了拥着即墨玉琅的卫少君,都自动的让出一点地方给大腹偏偏的即墨玉琅。 “看,那是武艺侯与卫夫人啊,真般配!” “武艺侯是好人呐,如今兵荒马乱的,也的亏有武艺侯一家人,我们幽州至今还能太平度日啊。” “是啊是啊,那么好的人,老天一定会保佑的。” 即墨玉琅含着笑意,对着那不停的望着她的人群,回以一个和意的笑容。耳边还不断的飘来人群之中那窃窃细语之声,那心间的笑意更深几分。 “哥哥,姐姐,这两个花灯送给你们!”忽然,从路边跳出一个半大的孩童,身上拿了两个莲花做的花灯,仰起脸看着即墨玉琅眨着他那灵动的大眼睛笑着说道。 “呵呵,谢谢你啊。”即墨玉琅伸手,在那男孩子的头上抚摸了一下,伸手接过了一盏花灯,递给了卫少君,又拿过一只在手上把玩着。 “姐姐是好人,我晚上再去放一盏,为姐姐腹中的弟弟祈福可好?”那男孩摇了摇头,那嘴边又是荡起了一阵纯真的笑意。 “好!”即墨玉琅抿唇,转头看着卫少君一眼,又继续调头看着眼前的男孩,脸上的笑容凝成了一朵花般。 “那我走了,姐姐再见。”听完即墨玉琅的话语,那男孩对着他们两人,又是甜甜的一笑,转身扬了扬手中的那盏花灯,转身飞快的消失在人群之中。 “好可爱的孩子!”即墨玉琅目送这远去的男孩,明亮的眼眸之中尽是无边的温柔。 “孩子是挺可爱,不过我们的孩子,定比那孩童还要可爱。”卫少君低眉,轻笑一声,靠近即墨玉琅的耳边,伸手在她的腹间轻轻抚摸了一下道。 “呵呵……”即墨玉琅轻笑一声,低眉看着那腹中还在不断胎动的胎儿,嘴角有浮上那浓浓的笑意。 抬起头,继续顺着路向前漫不惊心的向前望去,靠在他的怀中继续的向前走,明亮的眼眸之中,依稀的还在憧憬着腹中胎儿生下来的模样。 然而就这样,那无心的目光从人群中一件暗红色的女子之上一掠而过。瞬间即墨玉琅不可思议的甩了甩头,闭上了眼睛,揉了揉又睁开,继续向着刚才的地方望去。可是那原本那暗红色的身影似乎不曾出现一般。 “怎么了?”卫少君皱眉,顺着即墨玉琅的目光望去,疑惑道。 “没事,方才看见一个身影好生眼熟,多看了几眼。”即墨玉琅摇了摇头,又看了那身影消失的地方,然而那地方似乎从未曾出现过那个身影一般。 难道真的是自己的眼睛看花了,可是刚才她确实是看见了啊,可是又怎么不见了呢? “夫人,想必是累了吧,我们先去休息一下。”卫少君默默的看了眼即墨玉琅,伸手环绕住她的腰间,在她耳边说道:“你不是要晚上去看花灯吗?先去休息,晚上再出来吧。” “嗯。”即墨玉琅点了点头,顺从了跟着卫少君走进了城中的一间客栈,要了一间雅间住了下来。 而在这幽州,一般的人都能认出卫少君,那店家看见是武艺侯与卫夫人,都殷切的给他们独自准备了一间优雅的别院。卫少君因即墨玉琅身怀八甲,也不再多话。便欣然的在这优雅的别院之中住了下来。 夜色渐渐的来临,那原本就热闹非凡的街头,更加的喧闹。 七月七,闹花灯。那街头,那一盏盏美丽的花灯挂满的遍地都是,漆黑的夜空之中,繁星点点,映着那五颜六色的花灯,更添了几分妩媚,摄人心神。 而此刻的北国,十有八九的地方都在战乱之中,每个人心中或多或少,都希望借着这一年一度的花灯节来祈福一下。 河边,来来回回的走着那英俊的公子哥或者那怀春的姑娘,也都纷纷借着这花灯,来传递着那暗藏的情感。 一瞬间,那庙前,祈福的,求姻缘的,应有尽有。 客栈之中,即墨玉琅看着桌上的那两站莲花装的花灯,眼眸之上缓缓的浮上了一丝笑意。 卫少君看着那对着花灯发呆的即墨玉琅,走上前去捧着那盏花灯轻笑着说道:“夫人,这花灯不是留来看的,是留来放的。” “我没放过。”即墨玉琅侧目,看了眼身后的那人道。 她说的是实话,不管是现代的记忆,还是在古代的记忆之中,那对于花灯,她确实没有太多的记忆。 卫少君深深的舒了口气,一只手的拉起即墨玉琅的手,另一只手捧起了一盏花灯递到了即墨玉琅的眼睛,透过那跳动的烛光,那明亮的双眼也如繁星般跳动着,微张的红唇在烛光之下,更加的美丽。 伸手,将花灯放在了她的手上,再拿起一盏,无言的笑了起来,轻轻的拥着她,转身向门外走去。 “既然没放过,我便陪着你放一盏,可好?” “好!” 凝视着那手中美丽的花灯,即墨玉琅的嘴角再次浮上了浓浓的笑意,跟着他一起,避开人群,来到了河边,静静的看着河边那寄托着男女相思之意的花灯,缓缓的飘向了彼岸。耳边,还依稀的传人那河边不断传来那被对岸人勾过花灯而发出娇羞的声音。 “先生能否借笔一用?”卫少君转头,看着岸前那个写花灯的书生,淡淡的问道。 “好勒,你尽管拿去用吧!”那书生伸手将笔递给了卫少君。 ------------ 第一百四十四章 白头偕老 “夫人心中可有什么想说的话,或者……”卫少君看了眼花灯,又抬眸看了眼即墨玉琅顿了一下道:“或者思念的人或者事,写在花灯之上,写完再顺着岸边放出去便是。” “好。”即墨玉琅接过笔,忽然低眉思量起来“写什么呢?”,想着,又侧目看了眼身边的白衣,唇边抿起了一滩笑水说道:“那夫君不准偷看哦。” “好,不偷看。” “嗯!”即墨玉琅应了一声,提笔,轻轻的在纸上写上了一行小字,快速的塞入了花灯之中,递给卫少君,目送着他将自己的那盏花灯放入了河岸。 “夫君该你写了。”即墨玉琅瞥了眼河中自己的那盏花灯,又转头看了眼卫少君提醒道。 “嗯!”卫少君点了点头,提起笔飞速的在纸上也写了一行小字,塞进花灯之中,弯腰将那花灯放入了河中,任由那花灯追着之前的那盏缓缓的飘远。 河岸边,继续人来人往,那有幸捞起那心仪之人的花灯,便会引起一阵惊呼。女子羞红了脸,男子抿住了唇,那岸边看戏的人,又笑弯了腰。 果然是春宵一刻值千金!这一刻,那沉寂在这花灯节之中的人们,恍然已经忘记了那四处的战乱。 天空繁星依旧,那微风吹过,摆动着那五彩斑斓的花灯,随风摇曳着,灯芯的烛火又跳动了几番,又惊煞了多少人的心,生怕吹息了自己的那盏,从而飘不到心上人的身边。 片刻以后,那风又缓缓的平静了下来,那跳动的烛光,继续朦胧着亮着,驶向了彼岸。 月色之下,卫少君无言的拥着即墨玉琅离开了放花灯的人群,因怕累着那大腹偏偏的佳人,而小心翼翼的走着。 “夫君,你写了什么?”看着那飘远的花灯与卫少君嘴角那淡然的笑意,即墨玉琅再也忍不住内心那强烈的好奇之心,终于开口问道。 “那夫人又写的是什么?”卫少君不答,只是笑着反问道,那漆黑明亮的眼眸之中,还一闪一闪的亮着光彩。 “不说算了。”即墨玉琅白了眼卫少君。随即她又不依的转过头,拉着他的袖子问道:“到底写了什么?” “就不告诉你。”伸手,在她 的发间轻轻的抚摸了一下,狡黠的凑近了她的耳边说道:“除非,你告诉我你写的是什么。” 呼! 即墨玉琅深深的吸了口气,假意的不再理他,继续挺着她的大肚子,独自走在前方。然而刚走了没几步,终是受不了自己的好奇心,还是停下了脚步,转头妥协道:“好吧,我告诉你!” 说着,轻轻的托起了他的掌心,伸出食指,在他的手心缓缓的写上了一行字:白头偕老,卫少君。 “呵呵……”卫少君看着手心最后一字的落停,收起手掌,漆黑的眼眸之中竟是笑意流转。 “你呢?”抬眸,凝视着卫少君含笑的双眸,继续不休的询问着他在花灯之上留下的言语。 “夫人与我何样,我与夫人何样。”轻笑一声,手继续搭在她的腰间,拥着她继续在街头走着。 夜色,依然还是那般明亮,街头之上,那卖花灯的,画纸扇的,题书画的,卖珠钗的卖胭脂水粉的,到处都是。 玩到兴起处,两人又请人各自挑了件礼物,赠与了对方。 卫少君买的,则是那珠钗摊上,那做工精致的凤尾钗,伸手轻轻的插了她的发间,笑言称她是最美丽的大肚婆。 而即墨玉琅则挑了一块圆润的玉佩,轻轻的别在了他的腰间,那白衣配着碧绿,整个人又添了几分让她悸动的爱恋。 街头的寺庙边上,则有人摆了一个姻缘牌,有心之人,将心上人名字刻在那牌子之上,挂在那枝头,诚心祈求,或许那日月老瞧见,或许扯根红绳,将那两人紧紧的绑在了一起。 即墨玉琅与卫少君笑颜的看着那挂满枝头的暗红姻缘牌,眼眸都笑弯成了月牙儿,在月光的照耀之下,一闪一闪的,格外动人。 “是侯爷与夫人!”那店家看着站在他摊子之前的两人,媚眼都笑弯了一般。伸手,对着他们二人行了一礼大声说道:“侯爷与夫人要不也写上一块,挂在这姻缘树之前,保管这一生,侯爷与夫人恩恩爱爱啊,白头到老,今日难得大家高兴,侯爷与夫人又有幸来我这摊子之前,今个就不收钱了,大家想写都来写吧,图个乐呵!” 话音刚落,那经过路边的男男女女都纷纷停了下来,伸手讨要了笔与姻缘牌,写上那心仪已久的名字挂上了那颗姻缘树,片刻,那姻缘树之下,又是羞声一片。 卫少君与即墨玉琅相视一眼,伸手同时也拿起笔,在那姻缘牌上,按着自己的心思,写上了那心尖人的名字,挂上了那姻缘树之上。 卫少君 即墨玉琅 枝头之上,那随风相互纠缠的姻缘牌不断的摇摆着,无言的靠在了一起。 仰头,静静的看着枝头的那两个名字,嘴角又浮上了一丝浓浓的笑意。 忽然,微动的眼角的余光,停落在那刚刚挂上去了那快姻缘牌上,那嘴角的笑容缓缓的淡了下来。 楚煜! 那清晰的两个黑字,无言的映入了眼眸。 是谁写的他?那尘封已久的记忆,想着那已故去的人,心间忽然有种往事变迁的感觉。 转头,回眸,看着那还未来得及离开的身影,可不就是白日消失在自己眼前的那个女人吗? 月色之下,女子抬起头,合起手掌,对着那高高挂起的姻缘牌,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口中默默的念着那挂在心底的名字,一边又一边的。 即墨玉琅转动了下眼眸,看着卫少君眼中那释然的笑意,嘴角也缓缓的浮上了一丝笑意。 转头,轻轻的抬起脚步,默默的看着那个合起手掌不断在月下祈祷的女子,心头那沧海桑田的变化之感,又深了几分,伸手双手,无言的拍向了她的肩头。 那女子在感受到了身体之上突然搭上的手,轻轻的睁开了眼睛,调头看着眼前的两个人人,那似曾相识的感觉缓缓的浮上了她的心头。 缓缓的,她的眼眸之中闪过一丝慌乱与恐惧,调转头恍如是想逃离人群一般。 ------------ 第一百四十五章 灯会故人 “等等,别走。”急急的开口,叫住了那欲逃离的女子低声说道:“太子妃娘娘是你吗?” 声音很轻,轻轻的湮没在那喧闹的人群之中,却是若有若无的飘进了眼前的这名女子耳中。 女子深深的吸了口气,紧紧的合上了双眼,忍住不让眼中的慌乱写在脸上,随即转过身子,平静的看着身后的即墨玉琅与卫少君,沉默不语。 “你别怕,我是燕王即墨玉琅啊,你还活着?”即墨玉琅轻叹一声,看着眼前的女子,柔声说道,似乎是怕伤着她一般。 据数年前的那一纸诏书而下,得到的却是太子楚煜丧生火海,而怀有身孕的太子妃却不知去向。 很多时候即墨玉琅在猜,蝉霜要么在那场宫变之中同楚煜一起丧生火海,要么就是流落民间,下落不明。可是她从未曾想到,在这个花灯节之下,她居然再次见到了那个音讯全无的前太子妃。 “燕王?”蝉霜收住脚步,转身看着眼前的人。 一样的面孔,只是不同的是,不再是她见过的男装,换上的却是一身妇人一般的装扮,而且那隆起的大腹,无一不再提醒她,她不是燕王。 深深的吸了口气,完了再吐出,震惊的看着眼前这个自称的女人,死死的咬住了双唇不敢开口。 两年前的那场大火,烧毁了她该有的一切,那日她为了腹中的胎儿,逃出皇宫,一路东躲西藏的,不敢出现在人前,生怕别楚天星给抓了回去。可是随着时间越来越长,楚天星并未追究她的下落,只是她听着了楚煜丧生火海,另她痛不欲生。后她将孩子生下,就指望着这么平平淡淡的抚养孩子长大,可是谁曾想这天灾人祸就这么的来了。 天下大乱,当日保护着他的王止镜王公公又带着她辗转流离,来到了还算平静的幽州,安定了下来。 眼看,又是一年花灯节,她虽然明知他已经死了,还是与人群一般,为他放花灯,写姻缘牌。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为哪般,也是……也许她只是想让自己的心中有个念想吧。可是她却无论如何,也未曾想到,在这个花灯之夜,居然遇见了他们。 “你别怕,我真的是即墨玉琅。”即墨玉琅见蝉霜眼中那深深的闪避之意,深深的吸了口气,上前牵起了她的手柔声道。 “可是你——”一模一样的面容,只是这样的装扮,使她根本不敢相信,那个纵横沙场的燕王,居然是个女子。 之前在宫中,就听闻楚煜和即墨玉琅的关系特别的近,在燕王死的那一段时间,楚煜痛苦的好长一段时间,她是知道的。难怪…… 想着,在蝉霜的心头似乎有了一些明目。 “我的身份说来话长,可是你呢,这两年你去哪里了,过的好吗?”即墨玉琅无言的看着眼前这纤弱的身影,不知道在这乱世之中,她是如何坚持下来的。 “我很好。”禅霜垂下眼眸,浅浅的一笑道:“当日王公公带着我从宫中逃出来,带走了一些财物,倒是吃穿不愁,只是——”说着,婵霜的眼眸之中,恍若闪过了那挥之不去的往事,那眼眸也随之暗淡了下来。 “你住在哪里?” “就在这条街上,不远,要不你——”婵霜顿了一下,看着拥着即墨玉琅的卫少君说道:“这是你夫君吧!” “嗯!”即墨玉琅调过头,看了眼卫少君,眼眸之中又浮上了浓浓的笑意,然后她转过头对着婵霜说道:“是我的夫君,是武艺侯卫少君。” “原来是侯爷,禅霜见过侯爷。”婵霜对着卫少君轻轻的行了一礼,毕竟现在的她,只是一介平民。随即她又调转目光看了一下即墨玉琅隆起的大腹说道:“月份都这般大了,站在这里说话很累,你们若是方便,跟我回去说话可好?” “好!”即墨玉琅点了点头,月份是挺大的了,这样站着,她的腰也逐渐的酸了起来。 一旁,卫少君缓缓的一笑,握紧了她的手,让她整个人借力靠在自己的身上,减轻一点劳累之意。 感受着掌心的温热,即墨玉琅侧目,看了卫少君的双眸,眼中又是一滩笑意。她反手,将手与他的手呈十指相扣的状态,跟着婵霜,向她住的地方而去。 不一会儿,在婵霜的带领下,他们绕过一条又一条的小巷,在一家四合小院之中停了下来。 走在路上,远远的便听到了一阵清脆的孩子啼哭之声,在院中飘散开来。紧接着的便是一个尖细的似男又是女的声音在哄着婴儿的声音。 “呵呵,见笑了,想必是遥儿哭闹了。”婵霜听着院中传出来了孩童啼哭之声,嘴角缓缓的浮上了一种母亲独有的温柔笑容。她伸手推门,径直的走到院中,从那人手上接过了个不住苦闹的孩子,温柔的哄了起来。 怀中的小人儿,此刻已经快周岁了,能认得人了,看见是自己的娘亲回来了,裂着一张嘴哈哈的笑着,漏出几个小牙,眉眼之间,像极了楚煜。 “这是他的孩子?”即墨玉琅看着禅霜怀中的小人儿,眉眼之中也流露出一丝温柔之意,不自觉的伸手,在自己的腹间轻轻的抚摸着。 也许是感受到了母亲的双手,腹间,那有力的小生命,又狠狠的蹬了她几脚,不知觉的,即墨的嘴角又浮上了一丝笑意。 “嗯,叫逍遥,他取的名字。”禅霜在楚逍遥的脸上,轻轻的亲了一口道。 “这是——”王止镜诧异的看着已经是大腹偏偏的即墨玉琅,哑然的说道。然后他的目光又停留在即墨玉琅身后的卫少君身后,那所以的迷惑不解,纷纷的尽数化开。 即墨玉琅是女人,这身份他是一直知道的。而此刻,这卫少君的手,一直从未曾的离开过她的腰间,想来她腹中的孩子,一定是武艺侯卫少君的吧。 只是他从未曾想过,当日那个身亡在众目睽睽之下的燕王即墨玉琅,却并没有真死。如今,恍然的再忆起那早已逝去的往昔,和曾经那人满眼的痛心,似乎都是在梦境之中一般。 ------------ 第一百四十六章 绕指柔情 “王公公,别来无恙。”即墨玉琅对着王止境微微颔首,浅笑着说道。 “嗯,侯爷,夫人先请屋中做吧。”王止境深深的吸了口气,转身带着即墨玉琅走进了那屋中。 或许她与楚煜,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吧!在转身的时候,王止境又默默的看了眼卫少君,在心中无言的感叹着。 之前的即墨玉琅和楚煜在一起,每日眉间都是深锁着的,身份地位,不容许他们在人前揭露自己的真心。否则以当时他们二人的身份,便是犯了欺君之罪,是要满门抄斩的。而此刻的即墨玉琅与卫少君在一起,那眼眸之中不经意间流露出那自由安心幸福的笑容,是当日的楚煜永远给不了的。也许,也正是如此,也注定了她与楚煜不能善终吧。 夜色越来越深,那原本喧闹的街头渐渐的平静下来,街边还有那意犹未尽的公子小姐,还在街边互相的诉说着什么。街边,那忙乎了一天的小贩门,纷纷的在收拾着剩余的那几只花灯, “累吗?”走在街头,卫少君低眉,看了眼即墨玉琅,低声问道。 “不累。”仰头,对上他的眼睛,明亮的眼眸之中,满是无边的满足。 “嗯,不累就好。“伸手,继续环绕在她的腰间,缓缓的向前走着。 “夫君!”忽然,即墨玉琅轻轻的收住了脚步,转身凝视着卫少君,想着方才与禅霜的交谈,心间那浓浓的感觉总是在心头挥之不去。 她真的很幸福,如今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岁月里,还能有自己心尖之上的人陪在自己的身边,真的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 “怎么了?”卫少君低下头,看着即墨玉琅眼中那别样的情绪,,抿着唇柔声的问道。 “我只是觉得我好幸运。”即墨玉琅伸手,在卫少君的脸上轻轻的抚摸着,那美眸之中,慢慢的柔和起来。嘴角缓缓的又弯出一丝浅笑,喃喃的说道:“也许在这乱世之中,那平平淡淡的厮守到老,似乎已经成了一种奢求。夫君,能有你在我身边,我每一天都是幸福的,你答应我好不好不管是生是死,都不要让我独自一人,我害怕。” 眼眸之中,又闪过禅霜那隐藏在温柔之中的淡淡忧伤,或许她也想陪那个温润如玉的男人一直到老吧!可是怎奈造化弄人,那平淡的相守到老,似乎真的成为了世间最奢侈的愿望。 “傻瓜,乱想什么呢,不管这一生还是下一生,我都会陪在你的身边。”卫少君轻轻的升起手,用力的在她的额间弹了一下道:“疼吗?醒了没?” “哎呦,好疼!”即墨玉琅伸手,不住的在自己的额间抚摸着。 真是的,现在她怀孕都这么久了,弹自己额头的力道倒是一点的都未曾改变。 “知道疼就好,不要胡思乱想。”伸手,将她拥在怀中,在她的耳边一字一句的说着:“我爱你,所以,不管去哪里,我都不会放任你一个人我们要生死相随的。” 温柔的耳语,恍若已经不再是多年前那个初见的冰冷的男人。那如冰川般的千言万语,化做了缠绕在指尖的片片柔情,在她的耳边默默的回响着。 “好,生死相随。”伸手,将手坏绕在他的腰间,眼睛渐渐的笑弯了起来,如天际那一弯月牙儿一般闪亮。 轻轻的踮起脚尖,隔着大腹,将唇靠近了他的唇瓣之上,主动的吻着。 渐渐的,他也伸出舌,在她的口中与她的唇瓣相交相映,不断的缠绕着,索取着。成亲这般久了,这一次这吻,却如以往不一般,似乎化尽了那一汪春水,揉进了心间。 “夫君——”许久,那松开的唇,已经微微的红肿起来。即墨玉琅转动身子,将头埋在了他的怀中,幸福的闭上了双眼。 “嗯,我们回家?”低头,强行压制着心间乱窜的欲望,在她的耳边柔声说道:“为夫我忍了那么久,你居然——” “呃——你不会是想——”即墨玉琅哑然的看着卫少君,脸忽然红成了一片。自从她的月份越来越大,每日他都压制住内心的欲望,保护着她和胎儿。没想到今夜自己居然去主动吻他,且把他的欲望完全的勾了起来。想着,即墨玉琅看着他,居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没事,晚了,回家休息。”卫少君长长的舒了口气,将心头那乱串的欲望强行压制在了心间:“以后,补偿我。” “呃,好吧!”即墨玉琅抿着唇,握紧了他的大手,任由他拥着,走进了白日那间别院之中。 夜色已深,那庭院之外,依然还有这那淡淡的琴声在黑夜之中徘徊,渐渐的融入了黑夜之中。 八月,又是一轮夏雨。 天际,那闪电似乎想将天际撕碎一般,一个又一个划破了那低压的苍穹。片刻,伴着闪电,那咆哮的雷声在天边怒吼着,似乎想将这渺小的人类,淹没在他的咆哮之中。 雷声还未来得及过去,天际,那倾泻而下的雨水,似乎像从上而下倒了下来一般,摔落在地上。 闪电,雷声,雨水,狂风相互交接着,原本还是清明的天色此刻就像到了夜间一般。 御书房中,楚天星默默的看着众人送上来的奏折,唇边缓缓的浮上了一丝冰冷的笑意。缓缓的,那嘴角的笑意又消失不见,换上的却是一副淡然。 抬头,长长的舒了口气,将桌上的奏折随手的丢在了一般,起身走到书房之外,抬头无言的看着天际那倾泻而下的雨水,沧桑的眼眸之中,尽是一片茫然之色。 “陛下!”王顺站在楚天星的身后,看着他那阴晴不定的脸色,张了张口,确实没再多言什么。 “何事?”楚天星依旧凝视着天际的雷电交加的天色,漫无惊心的回道。 “这是即墨老将军送上来的奏折。”王顺伸手,将一本奏折递到了楚天星的身前。 “放着吧,朕现在不想看!”依旧木然的看着天际的雨水,并没有去接那本奏折。 “可是陛下——即墨老将军说这奏折事关重大,定要陛下即可过目啊!” “朕的话你是听不懂还是聋了,还要朕再重复一次吗?”楚天星对着天际冷哼一声,深邃的目光之中寒光频现。 ------------ 第一百四十七章 愈合心伤 “奴才该死!”王顺颤抖的听着楚天星那冰冷的言语,手心里渗出了微薄的汗珠,身体也泛上了一丝凉意。 “好了,没你的事情了,你下去吧。”楚天星微微转动了下头,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眼跪在地上的王顺,淡淡的说道。 如今,怕他的人越来越多了吧!现在连这个自小伴着自己的奴才,都开始恐惧着自己了。 很好,很好…… 楚天星仰头,深深的吸了口气,双眼迷离的看着天际的电闪雷鸣,轻轻的闭上了眼睛,让那苦涩的笑流进了心底的最深处。 片刻,他又睁开了眼睛,将吸入口中的气息缓缓的吐了出来,那迷离的眼神瞬间化为了冰冷,继续面无表情的看着天空。 很久很久之后,那暴雨逐渐的停了下来,那昏暗的天色慢慢的恢复了清明,那呼啸的狂风,漫天的电闪雷鸣都渐渐的远去,留下了一定的狼藉。 “呵——”楚天星看着那遍地的枯枝残叶,冷哼哼的笑了一声,抬起脚步向永和殿走去。 永和殿之中,莫言坐在殿中,手托着腮,看着桌上的衣服,唇边缓缓的浮上了一丝笑意。 自从一个多月前,她小产之后,楚天星似乎对她更加的好了起来 ,对着她也时不时的会露出笑脸,眼眸之中,似乎也多了逐渐几分温柔。 虽然她很惋惜她失去的那个孩子,可是他说了,孩子总归还是会有的,她信他,是生是死都信他。 只是——只是这些日子,经常见到夜深人静的时候,独自一个人会出去,而每次回来,眉头总会深深的锁在一起,似乎在想着一些事情,只是他从不曾对她说,她也不敢问,因为她明白,若是他愿意和自己分担,他一定会说出来的。 只是,每次看着他紧锁的眉目,她总是会心痛,想为他分担着点什么,可是她却是个女人,什么都做不了。 “唉……”想着,莫言对着那衣服,长长的叹了口气。 “怎么了?”殿外,楚天星刚进门,便听见莫言那微弱的叹息。 “没、没什么。”莫言转头,看是楚天星,慌忙的低下头。她不愿将自己不开心的情绪在他面前表露出来,因为她知道他的内心,已经有很多事情了:“我只是想起了自己的孩子,想着觉得可惜罢了。” “没关系。”楚天星深深的吸了口气,目光停留在莫言身边的那件衣服。轻动脚步,缓缓的走到了莫言的身边,拿起那件衣服,在眼前静静的看着,那沧桑的目光之中,缓缓的浮上一丝温和。 “朕的?” “嗯,陛下不要嫌弃——”莫言紧张的看着楚天星,轻轻了咬住了下唇。上次小产前,她曾经偷偷的给他做了件衣服,可是自从醒来之后,那件衣服却不知道放哪里去了。闲着无事,又重新给他做了一件。她知道他贵为帝王,又怎会缺一件衣服呢?可是她就是想做,想为他做件能温暖他身体的衣服。 “朕很喜欢,很合身。”楚天星嘴角难得的浮上了一丝笑意,将衣服递到莫言的手上道:“替朕换上。” 莫言猛然的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楚天星眼眸之中那淡淡的笑意。他笑了!这笑容好真实啊,眼睛都是明亮的,一点一滴的融进了她的心间。 “嗯!”莫言欢喜的点了点头,伸手将拿起衣服,替他换了起来。衣服做的很合身,是花了心思做的,此刻穿在他的身下,真的很好看。 “言儿!”猛然的,楚天星紧紧的抱紧了换好衣服还未来得及送手的莫言,低头猛烈的吻上了她的双唇。 “唔,陛下!”猛然被楚天星吻住的莫言,身体不停的颤抖着。伸手紧紧的勾住了他的脖子,含糊不清的说道:“人……” 此刻是白天,永和殿之中站着太多的宫女和太监,正大眼瞪着小眼的看着二人。 “出去!”楚天星松开莫言的唇,转头对着殿中的人,冷冷的丢出了两个字。 殿中的人慌忙的向外走去,顺便识相的带上了永和殿之中的门。 楚天星低眉,继续看着怀中的莫言,似乎感觉着自己的心中有一团火在燃烧着。一个多月,他因她小产要养身体,未曾碰过她。此刻他真的好像要她,压抑了很久的欲望告诉他,他真的很想要!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心里,也会这般的想要一个人。 “言儿!”楚天星低喃一声,唇再次封上了莫言粉红的唇边,将舌深入她的口中不停的吮吸着,翻转着。 “陛——下——”莫言颤抖的呓语一声,全身被他剧烈的吻吻的全身无力起来。 “你那么喜欢孩子,我们再要一个好吗?为朕再要一个孩子。”楚天星再次松开她的唇,将她抱上了龙塌,压制在身下,柔声说道。 “好啊,能为陛下生孩子,言儿很开心。”莫言伸手,在楚天星脸上轻轻的抚摸着,粉红的唇边,弯出一丝笑意。 “呵呵——”楚天星笑了起来,这么多年,这是他第一次笑的这么开心。此刻,那原本沧桑而深邃的眼眸之中,闪过的笑意如同繁星一般的闪耀。 “陛下,你笑起来真好看!”看着楚天星眼眸之中的笑意,莫言的心再次迷醉了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楚天星从真心的笑意。这笑,仿佛在他的眼睛里面都有笑意,一闪一闪的很亮。 “叫我夫君。”楚天星低头,在莫言的耳边轻轻的呢喃着。 “什么!”听着那低沉的嗓音,莫言恍惚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楚天星,喃喃的说道。 他刚才要自己叫他夫君——这是在梦境吗?可是如果是梦境,那么为什么会这么真实呢? “言儿,朕想通了,再给朕两个月时间,朕会处理好一切,然后——”楚天星微微的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若朕不再是皇帝了,要你跟着朕归隐田园,做一对普通的夫妻,你愿意吗?” “我——”莫言猛然的张大了嘴边,全身视乎被电击中了一般。 他说要处理好一切,与自己做对平凡夫妻,这是真的吗?缓缓的,莫言的眼角流下了两行清澈的泪水。 ------------ 第一百四十八章 时光若转 “怎么,你不愿?”凝视着莫言眼角的那两行泪水,楚天星的心渐渐的凉了下来。这么多年了,他终于能想通一切,想着好好的活完下辈子,难道这也不行吗? 这一刻,他害怕再次失望,再次将那刚燃气的希望之火,一点一点的湮灭在朦胧之中。 “不是的,我、我好开心。”莫言伸手,紧紧的搂住楚天星的肩头喃喃的说道:“我这是太开心了啊,每日我看着陛下郁郁寡欢,我就不开心。每次陛下痛一次,我便会痛一次。很多人骂我的陛下昏庸,可是我知道,我的陛下是心间的伤太深了,所以陛下开心不起来。好多时候我都在想,若是、若是我和陛下是一对普通的夫妻,会不会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不如意,这么多的无可奈何,那么陛下是不是会开心很多。可是我不敢说啊,我怕我说的,不是陛下想要的,我不想让陛下更加的不开心啊。此刻,别说是陛下让言儿等上两个月了,就是等上两年,二十年,一辈子,言儿也是愿意的,只要陛下能开心。” 莫言哽咽着凝视着楚天星的眼睛,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拼命的往外滑落着。 怎么会不愿呢?她以为她这一生,跟着他是永远都没有明天的。虽然她嘴上说,没有一世太平,没有明天她是不在乎的。可是又怎么不在乎? 哪一个女人,会不希望和自己心爱的心,欢欢喜喜,天长地久的过一辈子呢? 以前的他不能,因为他的是帝王,他恨,他心间有伤。而她,不过是一个卑微的奴婢,她能说什么?更何况她也不愿说什么,因为不管他做什么,她总是要陪着他的吧,也许这就是宿命吧。自从那第一眼的见面,她这一生,就注定和为他生,为他死。 如今,他开口了,说愿意带她走,她怎么会不愿意呢?这是她做梦都想要的啊。 话很长,莫言几乎是哽咽着说完的。听着这含糊不清的话语,楚天星闭上了眼睛,眼角一滴晶莹的泪水缓缓的滴落。 原来在这个世界之上,真的有个人全心全意的为自己作想。他真的很庆幸在他爱过、痛过、恨过、毁过之后,还有个她始终对自己不离不弃。 “言儿,朕的言儿,再给朕两个月时间,朕处理好所有的事情,便带你离开。”楚天星伸手擦去了莫言脸上的泪滴,嘴角的依然挂着那久违的笑意。 缓缓的低下头,将唇深深的贴着她粉红的唇上,在她的口中,舌尖,温柔的索取着。 莫言颤抖的伸出手,紧紧的勾住楚天星的肩膀,同样的激烈的回应着他初次这般的温柔对待。渐渐的,在这偌大的永和殿之中,那厚重的呼气声静静回荡着。 片刻之后,楚天星松开莫言的唇,伸手轻轻的拉去了缠绕在莫言腰间的腰带,挑开了她身上的衣服,露出她美丽的锁骨。 片刻之后,那挑动的欲望在这个静的宛若无物的永和殿中,久久的回荡不去。 *御书房 即墨行握紧了双拳,面色凝重的看着背对着自己的楚天星,不明白他为何独自召唤自己前来。而此刻的他已经被楚天星传召进来,已经将近了半个时辰的时间,他却是什么话都不说,只是背对着自己静静的看着龙椅之后那雕刻着龙纹的墙壁。 即墨行在这半个时辰之内,那绷紧的思绪,已经是百转千回,可是他依然猜不透此刻的楚天星要干些什么。 “即墨行,此刻你的心底,是如何看的朕?”许久之后,楚天星终于缓缓的开口,打破了这一丝平静。 “这——”即墨行愣了一下,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皇上昏庸,是众所周知的,可是他是君王,他是臣子。纵使君有千万个不是,臣子也不得私下乱说,否则就是杀头的大罪。 而此刻即墨行并不是怕死,他只是不清楚,楚天星这般的作为到底是哪般。说他昏庸吧,可是这两年之内,被他杀头的或者罢官的全部都是文官,而武官除了被陷害的霍岭峰,却是未曾动过一人。 “很无道很昏庸吧!”见即墨行没有说话,楚天星轻笑一声,接替他还未说完的话继续说了下去。 “臣——不敢——”即墨行低首道。 “说罢,朕不怪你,反正朕心底很明白,你们私下是如何说的朕。”楚天星抬手,随手拿起书桌上了一本奏章在眼前随意的翻动着。 “是,既然陛下要老臣说,老臣便说了。”即墨行将心一横,在心中默默的说道:倘若此刻能点醒楚天星,那么自己就算死了也值得了吧。 即墨行深深的吸了口气道:“这两年来,陛下一直无心朝政,放任天灾人祸不管不顾,引得天下民心尽失。后又三番四次的加重赋税,大修皇陵,确实不是一名仁君该有的作为。” “仁君?呵呵。”忽然楚天星突然“扑哧”的笑了起来,侧目瞥眼看了眼即墨行,淡淡的说道:“仁君,哈哈,仁君?” 仁君吗?他从未想来做一个怎样的明君,他这一生,却是有太多的不可能,太多的无可奈何。每一个,都想着能有一朝一日金榜题名,容登九五。 可是他呢?他不过想他好好的,与自己都好好的。 可是,可是,终究是错了,甚至错的这样离谱。 这么些年,那亲手犯下的错,让他至亲至爱的人,全部都活在痛苦之中。他要何来敢去承受这个仁君之名?他又以何来,来要别人尊他仁君之号? 想着,心间的苦涩更几分,一寸一寸的钉在他的心上,似乎像留着血,可是那郁结成疤的伤口却是无法让他妖艳的红落下。 “若换做他呢?换了他之后,这一切是不是便会不同了?楚天星转身,无言的看着即墨行说道。 那声音很轻,似乎是在对自己说,又似乎在问着即墨行。 若换做他呢,是不是一开始便不会错到一种无法挽回的局面呢? ------------ 第一百四十九章 执杯相对 “这——臣不敢说!”即墨行顿了一下,显然是未曾想到此刻楚天星会提及早已过世多时的楚煜。 因为之前,楚煜毕竟是背着弑父的罪名。虽然这罪名,很多大臣都不信,但是那时候楚天星又即了位,都无人敢出来说话。 “你也认为是我大哥毒死的父皇吗?”楚天星直视着即墨行的眼睛,平静的目光毫无波动:“朕恕你无罪,但是朕要听实话。” 即墨行愣然的看着楚天星,今日的他真是太反常了:“前太子的性格,众人都是知道的,温和如水,仁义无双,臣并不相信弑父是他能做出来的。” “温和如水,温和如水,温和如水!”楚天星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在口中喃喃的回味着即墨行的这句话,那深邃的眼眸之中,闪过丝丝的痛苦之意。 他确实是温和如水,若不是这样,自己又怎会中了那温柔的毒呢?如不是中了那温柔的毒,那么他是不是便不会与那个温润如玉的人都痛苦不堪? 想着,楚天星嘴角的那丝苦笑确是更加的浓烈。他长长的舒了口气,将手中的奏章捏的更紧,努力的平静着声音说道:“若是,若是他没死呢?他再即位,这天下,是不是便能恢复平静呢?” “什么?”即墨行听着从楚天星口中飘出的话语,全身似乎一怔,不可思议的看着楚天星。他刚才说若是楚煜若是没死呢?难道? “天下,都以为朕恨他,可是朕最爱的人便是他啊!”楚天星闭上眼睛,那脑海之中又闪过楚煜那温和的笑容,叹息着说道:“朕说的是若是,若是他还活着呢?一切可以重头再来吗?” “陛下——”即墨行哑然的看着楚天星,那喉间所有的话干涩在喉咙。他轻轻的咽了下唾液,叹息一声道:“即便是若是,他已经,已经背上了弑父的罪名,又怎能敌得了悠悠众口呢?” “悠悠众口?”楚天星晃动了下身子,挪动脚步缓缓的走向了御书房的门口,仰头凝视着苍穹,那沧桑的背影之上又多了几分凄凉。 他轻轻的叹了口气,唇边勾出一丝苦涩的笑意。随即他又转身,走回了书房之中对着即墨行喃喃的说道:“若是,若是朕想方法将这个弑父的罪名除去呢?” “陛下!即墨行再次震惊的看着楚天星,今日他真的太反常了。 “即墨爱卿,帮朕一个忙可否?”楚天星打断了即墨行了话,伸手将手中的那个奏折递给了即墨行。 即墨行接过奏折,捧在手中细细的看了起来。 随着奏折的看完,他的脸上各种表情,已经分不清是何种情绪了。 许久,他深深的吸了口气,喃喃的说道:“这,这——” “即墨爱卿,陪朕演出戏可好?朕想将这个天下,重新交换给他。” “是!”即墨行缓缓的从震惊之中清醒,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才将自己的情绪平静了下来。 八月,烈日当空。 当当当……” 清修殿,一阵阵优美的声音从殿中的后院传来。 百花从中,一个修长的身影,坐在琴前,一遍遍的抚摸着,那绝美的音律,在他的指尖不断跳动着。 闭眼,凝听着从自己指尖下发出的旋律,那银色的面具的双唇,轻轻的勾起一丝和煦的浅笑。 许久,随着最后一个音符的落下,楚煜缓缓的起身,转头已经酒坛之中的美酒,轻轻的取了一杯,在空中细细平味着。 许久,他将酒靠近了唇边,抿了一口,那温润的眼眸之中,更加的清澈。 “你来了!”楚轻轻的放下杯子,转头看着清修殿门口的楚天星,嘴角浮上了一丝浅笑。 “嗯!”楚天星点了点头,抬起脚步,走到楚煜身边坐了下来,无言的看着他。 他还有这般,这般的温润如玉。即便是经过了这些的大风大浪,他身上的气质,还一点都未曾改变。 若是当初,他不是这般温润的人,没有那温柔且温暖的胸膛,那么他是不是遍不会中了他温柔的毒,更将爱意恨意深重,差点将他逼死? “有事吗?”楚煜伸手,倒了一杯酒,递到楚天星的身前,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轻声问道。 “找大哥讨杯酒喝而已。”楚天星垂下眼角,笑了笑。他们真的很久很久没能这般平静的坐在一起喝过酒了。 “那么好的兴致?”楚煜也笑了笑,温润的眼眸似乎闪着亮光一般。 “大哥,将面具摘下来。”楚天星心口被楚煜那温和的笑意又深深的刺痛了一番。他抬手,将杯中之酒送到唇边,轻轻抿了一口说道。 楚煜‘哦’了一声,无所谓的一笑,伸手解下了脸上的银色面具,丢掷一边,抬手又给各自斟了一杯酒。 猛然的,看着楚煜那熟悉的容颜,楚天星似乎感觉了时光瞬间转换,又回到了他们很小很小的时候。那时候父皇不让他们多喝酒,可是他们却是经常的偷出宫去,躲在酒馆之中,背着他们的父皇喝的满身是酒气的回来。 想着,楚天星忽然惆怅的笑了起来,那些日子终是回不去了。 “怎么了?”楚煜淡淡的看了眼楚天星嘴角那惆怅的笑意,关切的问道。 楚天星茫然的看着楚煜一如往常的关切,那时光转换的更加浓烈。一瞬间,他又是失了魂魄。 他还是这般的温柔的对自己,似乎是自己未曾做个那么多伤害他的的事情一般。 想着,楚天星抬手将那杯酒又是一饮而尽,只是那酒水,却深深的灼伤了他的咽喉,更加的刺痛了他的心灵。 “没事,忽然很想念我们年幼的时候。”楚天星抿唇,淡淡的回味着说道:“还记得我小的时候,你经常带着我出宫偷偷跑去酒馆喝酒吗?” “记得,那时候父皇每次看着满身是酒气的我们,想发火却是又无可奈何。”想着,楚煜的嘴角也弯出一道弧线,那温润的眼眸之中,一滴晶莹 的泪水带着笑意,无言的滴落在酒杯之中,泛出一丝涟漪。 ------------ 第一百五十章 查段王府 楚煜抬手仰头,将那带着泪水的酒水,一饮而今。随着烈酒的入喉,那苦涩带着咸味的酒水,在他的心底,掀起阵阵的波澜。 “天星,停手吧。”放下酒杯,那温润的眼眸之中,痛苦之意渐渐的露了出来。 他深居着清修殿,但是真的不代表他不知外面的一切。天灾人祸,还有整日昏昏度日的楚天星,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可是如今的一切,他真的不想也不愿意看到。 “大哥,难得在一起喝酒,别提那些事情好吗?让我先给自己一个交代,之后,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楚天星深深的吸了口气,深邃的眼睛凝视着眼前这个让他爱之入骨又痛侧心扉的楚煜,苦涩的咽了下唾液:“就当,你当你最后再惯着我这个无法无天的弟弟一次,好吗?” “唉……”楚煜轻轻的叹息一声,垂下眼眸,唇边勾起一丝苦涩。 此刻他,在他的面前,不在是以九五之尊的身份。只是以一个普通的、长不大的弟弟一般,在乞求的着自己的兄长,再宠他最后一次,能拒绝得了吗?忍心拒绝吗? “好吧,我们不谈,来喝酒。”楚煜抬眸,看了眼楚天星,浅浅的一笑,继续低眉喝着壶中的那壶酒。 楚天星起身,挪动脚步,目光停留在庭外的那古琴之上,双眼渐渐的迷离起来。 “天星,林姨娘走了,你还有大哥,来哥哥弹琴给你听,你便不会害怕。” 朦胧的声音,却是如尖刀一般,深深的在他的心上雕下了一个又一个的痕迹。眼前,这杉木所制的琴,恍然便是多年前在那一个又一个的漫漫长夜之中,那位自己拂去心伤的琴弦。 “怎么了?”楚煜转头,看着默不吱声的楚天星。 “大哥,再为我弹一曲吧,小时候的那曲便成。” “好。”楚煜起身,走到琴边坐了来,抬头默默的看了眼楚天星,温润的眼眸之中闪过阵阵的复杂之意。 随即,他低眉,轻笑了一声,甩了甩头,将那复杂的眼神压制在心底,抬手抚上了琴弦。 随着那修长的指尖跳动,那优美的琴声从那琴弦之上缓缓的响起,慢慢的飘散在清修殿的上空。 楚天星无言的听着这经常回荡在梦境之中的琴声,深邃的眼眸之中,又缓缓的泛起了泪光。琴声悠悠,依然如昨日般动听。 可是在如今看来,这琴声依旧,却换不回昨日的那份纯真。 死死的咬住了双唇,不让那颤动的疼在心底浮现,强忍着泪水。可是那泪水却是如何也不停使唤,一滴一滴的顺着眼角滑落。 风吹过,又带起了满园的芬芳,可是却待不走这历经沧桑的心。 凝听着这幽幽琴声,那平静的声音伴着泪水,落尽了他的心底。风,吹乱了发丝,凌乱了衣角。 下辈子,若可以,我可以不不做你的兄弟? 哽咽的话语,无言的回荡在楚天星的心底,却是如何也无法再开口对他说起。 错了,这一生做错了太多了事情,即便是深爱,可以终也无法弥补那些对他犯下的错误。如今,还有资格还亲口说爱吗? 仰头,凝视着天际,那苍穹之上,飘浮的云朵也随风而晃动,深深的映入了楚天星的眼底。 定安城 即墨府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大将军即墨行因无视皇威,当朝顶撞龙威,但因其为三朝老臣,曾为我北国立马汗马功劳,特从轻发落,革去身上所有官职,并交回兵符,命其回乡。钦此!” “草民即墨行,谢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即墨行伸手,从传旨的太监手中,接过那印有五爪金龙的金黄色圣旨,忽然仰头一声长笑。 “老爷——”宋影皱眉,不安的看着即墨行,张口结舌的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无妨,老爷我现在是无官一身轻,正好还有个把月,琅儿便要分娩了,我这个做爹爹的,也可以陪在她身边了。” “也是吧,终归比张大人他们好些吧。”宋影看着一脸淡然的即墨行,也轻轻的笑了起来。 自从回京之后,看着一个又一个的大臣被楚天星不是罢了官职就是砍了头颅,他便一直在担心着自家的老爷。因为之前先帝在世之时,自家老爷和小姐在政见之上都与如今的皇帝楚天星不合。原本大家都认为楚天星最先针对的便是即墨行了,只是未曾想到这过了大半年了才对即墨行下手。 不过还好,没有妄加那些太过莫有的虚名,只是罢了官而已—— 想着,宋影又是释然的一笑。 “老爷,那我们将这个消息先传给小姐和姑爷吗?” “不用了,琅儿快分娩了,不能让她忧心。”即墨行挥了挥手,刚毅的眼眸之中,似乎闪过一丝别样的情绪。 “也好,那我们什么时候启程返乡呢?” “嗯,再等等吧!”即墨行沉思一下,抬头看向皇宫的方向。 那一日,是他要他配合着演场戏吗?那么既然要演戏,便就好好的演一场吧,只是不知道这戏的结局,到底是悲剧还是喜剧收尾。 伸手,又翻开了那金色的圣旨,在手中不停的揉捏着,翻开着。似乎总觉得这圣旨的背后,还藏着什么东西。 转动眼眸,目光停留在那缝制的圣旨夹缝之中,似乎看到了一个微弱的口子,瞬间,那迷惑的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彩。 “宋影,你跟我来。”即墨行看了眼府中的下人,自从半年前他从幽州回来,下人几乎是被换过了一批,如今身边能信任的便是这个一直跟随在自己身边的将士宋影了。 即墨行转身,不着痕迹的扫视了四周一眼,抬起脚步,带着宋影走进了书房之中,示意他将门关了起来。 宋影疑惑的看着即墨行反常的举动,眉头紧紧的锁在了一起。 “你看。”即墨行从书桌上拿过一把剪刀,将那圣旨一点一点的解开,只见在甚至两边的卷轴之内,缓缓的落下两个牛皮模样的纸张。 “这——”宋影愣然的看着这两张纸张,分明是两张宅院地形图嘛!只是不知道皇上将这两张图纸缝制在圣旨之中是何用意? “这是段王府的密室地形图。”即墨行将图纸那在手上翻开了半天,只见其中一张纸上,分明写着一行字:查段王府! ------------ 第一百五十一章 双生之子 时光流转,又是一个月过去,转眼已是九月初秋之时,。 幽州 武艺侯府 随着季节的的变化,那原本的绿意已经渐渐淡去,微微添加了一丝明黄之色。微风吹过,带起了一片片落叶,不停在随风飘落,天际那南去的飞鸟经过,时不时的发出阵阵鸣叫之声。 后院之中,卫少君搀扶着即墨玉琅,踩着那刚落下的片片落叶,缓缓的走在后院之中。 “累吗?”走到院中的深处,卫少君体贴的扶着即墨玉琅坐到了长椅之下,而一旁站着的小诗则眼疾手快的给两人一人到了一杯茶水。 “恩,好累。”即墨玉琅疲惫的看了眼卫少君,将头靠在他的胸膛,轻轻的眨了下眼睛。 如今,已经过了快至十月了,腹中的胎儿也变得更加了调皮起来,每次都弄得她觉都睡不好。不过所能庆幸的是,在这个乱世之中,幽州这边似乎已经成了一方乐土,他还能整日的陪在她身边,一起期待着他们的小生命的到来。 这个月之中婵霜也时不时的会过来看看她,与她聊聊一些事情,不知不觉的,她们两个倒也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侯爷,夫人,婵霜夫人来了。”一名家丁走上前来通报。 “嗯,我知道了。”即墨玉琅点了点头,转头对着卫少君说道:“想必是来教我给我们的孩子做衣服的,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好。”卫少君应了一声,起身扶起即墨玉琅。 “啊——”可是刚走了几步,一阵剧烈的腹痛直袭即墨玉琅的心间,她忍不住的皱着眉头痛哼起来,手下意识的托住了肚子。 “夫人,你怎么了?”卫少君伸手,稳稳的扶住即墨玉琅,将她靠在自己的怀中,看着她额头缓缓溢出的汗水,心中开始慌张起来! 难道是要分娩了?不是还有半个月吗? 想着,心头的慌乱又深几分。 “快,玉琅这是要生了。”婵霜还未进后院,便听到即墨玉琅的痛苦之声,急忙大步的跑到他们的身边,弯腰看着卫少君道:“可能是要早产了,快去请产婆。” “是!”那院中原本干站着的家丁们,都纷纷的向外跑去。 “不是,不是还有半个月吗?”卫少君不安的看着满脸汗水的即墨玉琅,心头渐渐的疼痛起来。这是他第一次看她这么的痛苦。 “无妨,孩子早产晚产是很多见的,只是半个月,不打紧。”婵霜深深的吸了口气,对着即墨玉琅说道:“坚持着,马上产婆就来了。” 卫少君死死的咬住嘴唇,伸手将即墨玉琅打横抱起,向房中走去。 夜色渐渐的来临,武艺侯府中,一片忙碌之意。 卫少君将头靠在房门之外,看着来来回回,进进出出的人,心似乎提到了嗓子眼上。 这么多年了,他是第一次感到这般慌张与期待并且夹杂着疼痛之意。 房中,不停的传来即墨玉琅的闷哼之音。 这声音,是她强忍下来的,是闷哼,不是痛苦的喊叫。此刻的他似乎能看见产房之中,即墨玉琅死死咬住牙关的样子,苍白而又倔强。 她总是这般,不管有多疼,也不喊叫,只是默默的承受着。其实她可以像必定妇人一般痛就喊出声的,可是她知道,她每喊一声,他便会跟着痛一次。 卫少君轻轻的闭上眼睛,默默的凝听着里面传来的一举一动,眼眸之中浮上了他们走过的点点滴滴。 从小时候的青梅竹马,到那一次谁都不愿的离别。 再后来便是在护笠关是那场蒙蒙细雨之中前来。她飒爽英姿的骑身与马背之上,远远的朗声问着来人是谁。 又或者是那次在断崖边上,她不愿他一人独自犯险而差点摔落断崖之上那指尖温热的触动。还有便是那日在幽州边境,靠在他怀中告诉他,她的心太小,愿意整颗心都交于他的手上。 相逢相识相恋相伴,每一刻的温柔相随,都在他的脑海之中一一浮现。 从开始她走近他这颗冰冷孤寂的内心开始,直到今日的温暖依靠,都不曾错过。 “玉琅——”轻轻的睁开眼睛,仰头看着头顶的门梁,在口中喃喃的呼唤着她的名字,心间那既期待又心疼的感觉互相的掺杂,不断的颤抖了他的心。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一盆盆热水不断的送进,卫少君的心更加慌乱的跳动。 这一生,他长这么大,是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心是跳的这般快。 突然就在他惶恐不安的同时,一阵嘹亮啼哭之声在房中响起,深深的飘进了他的脑海之中。 “轰隆!” 瞬间,卫少君全身似乎是被电击中了一般,瞬间的空白起来,呆立在一边,抬起又放下的手却不知道放在哪里是好。 “还,还有一个!”紧接着的不是房门的开启,传来的却是产婆的惊呼之声。 “还有一个?”瞬间,那空白的思绪又是百转千回,这还有一个是什么意思? 卫少君直直的看着那紧闭的房门,张大了嘴巴。 “啊,啊——”又是一声嘹亮的啼哭之声,从产房之中传说,伴着另一声惊呼之声:是双生子! 他有孩子了,而且是一有就有了两个? 双生子!居然是双生子!卫少君愣然的听着缓缓开启的房门,木然的抬起脚步走到了房中,坐到了即墨玉琅身边,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凝视着她苍白的脸色,一双漆黑明亮的眼眸之中,流下了幸福了泪水。 “没事,夫君我不疼!”即墨玉琅对着卫少君虚弱的一笑,转动目光看着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两个孩子。 “恭喜侯爷,贺喜侯爷,是双生子,而且是一对小侯爷!”房中,产婆与小诗一个抱着一个抱在襁褓之中的胎儿,眉开颜笑的将孩子抱到了卫少君的身旁。 “我抱抱!”卫少君缓缓的伸出手,看着两个孩子,却是不知道去抱哪一个好。 “呵呵,侯爷,先抱大公子。”产婆将怀中的胎儿靠近了卫少君的手臂,教着这初为人父 的卫少君怎样抱孩子。 ------------ 第一百五十二章 风云再起 “他们长的好像哦。”卫少君先接过大的,轻轻的将孩子放在即墨玉琅的身边,又接过小的,静静的看着这两张一模一样的小脸,嘴角缓缓的浮上了浓浓的幸福笑容。 “呵呵,侯爷你看,这很好分的,大公子与小公子的脸是一模一样的,但是你看小公子的额头。”产婆伸手,指着其中一名胎儿的额间轻轻的说道:“小公子的额间有颗蝴蝶型胎记。” “是吗,我看看。”卫少君低眉,朝那名胎儿额间看去。只见在他的额间,似乎真的有个若隐若现的蝴蝶型胎记。 “这一般脸上有胎记者,都是十分的难看,可是换了咱们小公子就不一样了,侯爷你看小公子这额间的胎记多漂亮啊,真是栩栩如生,这两位公子长大了之后,定是与侯爷一般的是人中龙凤啊。”产婆眯着一双笑眼,将胎儿头上的那颗胎记说的是天花乱坠。 “夫君,帮孩子取个名字吧!”即墨玉琅侧目,看着安静的躺在身边的婴儿,眼眸之中尽是无边的温柔。 “名字——”卫少君看着两个安静的小人儿,在心中默默的念叨着。其实名字他一早都想好了,只是想在看着这两张小脸,却不是太想用之前取好的名字了。 他皱眉,沉思了一会,忽然心间一亮,转头凝视看着即墨玉琅道:“大的便叫函儿,卫予函,小的便叫麟儿,卫予麟,夫人你看如何?” “呵呵,函儿,麟儿,挺好的。”即墨玉琅垂下眼眸,静静的看着床边半眯着眼睛眼的两个婴儿,温柔的笑了起来。 忽然,在她的脑海之中,她虚弱的舒了一口气,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夫人,你怎么了?”卫少君看着突然闭上眼睛的即墨玉琅,将怀中的卫予麟小心的放在床边,焦急的在即墨玉琅的耳边轻唤道。 “别着急,玉琅这是太累了,她刚分娩完,需要休息。”禅霜看着焦急的卫少君,唇边浮上一丝惆怅的笑意。 床上的她在生孩子的时候,还能有心爱的人陪伴在身边,可是她,却是再也无法见心头的那个人一面。 “谢谢,我知道了。”卫少君转头,看了眼禅霜,感激的谢了声又转过头看着即墨玉琅,又看了看床边睡得眼睛睁的乌溜溜的两个孩子,唇边又弯上了一条道弧线。 低头,将自己的脸颊,轻轻的在两个孩子柔软的脸颊上贴了下,那心间血肉相连的感觉又深了几分, “函儿,麟儿。”静静的看着两个小人儿,卫少君心间的情绪,已经无法用言语来诉说。 有孩子了,而且一有便是一双,这种福分,想必是很多人求都求不来的吧!转头,将唇贴近了床边那个沉睡之人的额头之上,洛下了一个深深的吻。转头继续看着床边的两个小人儿,渐渐的忘记了一切。 半月之后 幽州军营 卫少君看着手中的信函,平静的眼眸之中看不出任何的感情。伸手,翻出一下,面无表情的将手中的那封信函揉成了一团,向外丢去。 卫峰看着被卫少君丢出去的信函,眉头轻皱了起来。 七日前,临安王终于等不及卫少君的答复,派人前来催促,想要卫少君与他一起起义。当然说白了也就是想要卫少君投靠他,做他的下属。 本来卫少君便是一个心高气傲的人,之前临安王也是诸侯,他卫少君也是诸侯,本就是平级。这临安王不这般说话,倒是一切好商量,但是他却偏偏犯了卫少君的大忌,那日卫少君就这么的将他的部队关在了城外一夜。 于是,临安王盛怒之下,又派人送来信函,说卫少君不投诚他,便派人前来攻打幽州。这信函不送倒好,一送卫少君直接将信函丢个了传信之人,要他转告临安王,他爱打便动手试试。 “侯爷,这事怎么办?”卫道。 “呵呵——”忽然,卫少君轻笑一声,不屑的看着被揉成一团丢掷在地上的信函,淡然的说道:“本侯爷不去打他,他反到自己送上门了,也好,省的这么长时间,本侯爷也顺便给那些窥于幽州的一个教训,让他们看看是不是本侯爷这么久未曾动手,是不是已经变得那么的好欺负了。” “那侯爷的意思是?”常剑楞然的看着卫少君,眼眸之中闪过一阵奇异的光彩。 看来他说等小姐分娩完便开始收拾这群乱成贼子,这话一点倒是不假。想来他们也很久未曾动手了,手倒也痒了起来了。 “他要来,便让他来好了,本侯爷倒要看看,他一个临安王派来的队伍,够不够本侯爷玩的。”卫少君冷哼一声,原本在即墨玉琅身边在能闪现的温和眼眸之中,确实布满了杀气。 秋风潇潇,烈日炎炎。幽州城外,那边地的浓烟滚滚,马蹄长鸣。 城墙之上,卫少君骑身与那批白龙驹之上,远远的看着远处对面的那飘动的军旗,嘴角浮上了一丝冰冷的笑意。马背之上,那袭白衣手中的银枪,迎着烈日,反射出阵阵幽寒的光芒。 “临安王,你的主意不小,打到我的头上了。”抿唇,轻笑一声对着对面的主帅临安王沉声说道。 “卫少君,你该知道,那个昏君不仁不义,再保他何用,我再给你一个机会,若你跟我一起反了,我便立刻撤兵。”临安王张廷抬手,用手中的双锤指着卫少君大声喊道。 “哈哈哈——”卫少君突然狂放的笑了一笑,瞥眼对着临安王呲之以鼻的摇了摇头道:“你造你的反,硬要拽上我幽州是为何故?我想你的目的并不是单纯的只为了解救百姓于水火吧。” “你休得胡言乱语。”对面的临安王似乎是被卫少君一语说中的心思,老脸猛然的闪过一丝红晕,但是这红晕又快速的消失不见。他干咳了一下对着卫少君沉声说道:“本王本来是看着你我曾经都是诸侯的份上,再对你一而再,再二三的好言相劝,还请武艺侯切莫不识抬举。” ------------ 第一百五十三章 锋芒毕露 “不识抬举?”卫少君接口,冷哼一声,淡淡的说道:“临安王你想动本侯的幽州,但也请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够不用。” 说着,卫少君猛然挥动一下长枪,天际猛然升起了一颗亮丽的信号弹。城墙之上,那滚滚的狼烟缓缓的升起,鼓声也开始轰隆隆的敲了起来。 随着鼓声的响起,原本平静的临安王军队后方,传来阵阵嘶鸣的马蹄之声,如同鬼魅一般的传入了临安王的耳膜之中。 “你!”临安王心头一阵,转头看着四面八方涌上的卫家军,惊讶的张大了嘴巴,手心之中渗出了汗水。 百里幽州,兵若铜墙。 这是曾经别人对幽州的军事上的评价,只是这么久卫少君一直未曾亲手出面应对过乱民爆动,他还以为这只是传言。本来他们二人封地隔的又何止千里? “临安王难道没听说过我幽州百里之内,是进不得的吗?”卫少君淡淡的看着临安王,清冷的眼眸之中杀气大盛:“本来你我同为诸侯,我是可以给你个面子的,但是此番本侯不给你一个教训,兴许别人倒是以为我幽州是任何人都能来犯的了。” 说着,卫少君轻笑一声,抬手挥动长枪,向临安王而去。 城头之上,那战鼓连天,伴着那城下的厮杀之声,回荡在苍穹之间。 临安王看着迎面而来的卫少君,双手紧紧的握紧的双锤。扬手,那双锤在贴着那挥动的银枪之前,发出一道亮丽的火花。 卫少君冷笑一声,右掌一翻,在被临安王双锤夹住的银枪猛然的在锤中间翻动了一下,那枪口,直直的向临安王的咽喉之上抵去。 临安王心中大惊,连忙身体向后一仰,有惊无险的躲过了卫少君锋利的枪手,调转马头,闪到了卫少君的身后。 伸手,挥锤,那双锤用力的向卫少君的后背砸去。 而来,就在此刻,卫少君身下的那匹白龙驹,似乎与卫少君心意想通一般,瞬间向右方侧去,就这样灵巧的多躲开了临安王手中的双锤。 “呵呵,临安王,你就这点本事了?”卫少君瞥眼,看着身后冷汗直冒的临安王,嘴角浮上了一丝魅惑的笑意。 飞速的拉动缰绳,那白色的身影忽然轻如燕般的,将手中的长枪顺手抛去,整个人凌空而起,踏着马背而上,手心拖着枪尾,向临安王心脏刺去。 “呃!”临安王愣然的看着那如同鬼魅般快速的枪口,急忙弯下腰贴着马背去躲闪。正好躲过了卫少君右手中的长枪。 可是即便死他躲过了长枪,却未曾发现,在那长枪之后,还有一把薄如细小的弯刀,从卫少君的左手而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直的擦进了他拿着双锤的手臂之中。 卫少君冷笑一声,调动马身,猛然收回抛出去的长枪,枪枪头直直的抵住临安王的咽喉,瞥眼俯窥着被他跳下马背的他。 “你们的临安王被生擒了,识相的都给我住手!” 话音刚落,那临安王原本就已经混乱的军队,顿时乱成了一片。很多的将士都纷纷的丢弃手中的兵器投降。 而也有一些,则还拼死抵抗着。 “抵抗者,杀无赦!”卫少君淡淡的扫视了那还在抵抗的临安军,从口中不带感情的丢出几个字。 瞬间,随着话音的丢出,那本来已经渐渐平息了下来的喊杀声顿时又大起,那不远处的人群之中,时不时的有不肯投降的人尽数被带去了性命。 卫少君木然的看着那遍地的尸体,轻轻的眨了下眼睛,催动战马,回了城内。 翌日傍晚,夜幕渐渐拉开。 “侯爷,这是即墨老将军写来的书信。”一名家丁拿着一封密封的书信,走到卫少君的书房之中,恭敬的交给了他。 “岳父的书信,怎么不交给夫人?”卫少君皱眉,接过那封书信面带疑惑的说道。 “是即墨老将军亲自吩咐要交给侯爷您的。” “哦,我知道你,你先下去吧。”卫少君遣退了下人,伸手拆开书信,仔细的看着。 忽然,书信看到一半,他的眉头紧紧的锁在了一起,眼眸之中闪过各种复杂的情绪。 默默的叹了口气,整理了下心间各种复杂的情绪,深深的吸了口气,拿过书信,向卧房之中走去。 房中,即墨玉琅坐在床边,逗着刚半个月大的函儿与麟儿,那美丽的双眸之中,满满的都是温柔的慈爱。 “夫君,你快来看,函儿和麟儿都会笑了呢?”即墨玉琅转头,看着门口的卫少君道。 函儿和麟儿自从出生以来,除了吃奶的时间,便总是这般的喜欢睡觉,而在不经意见,即墨玉琅却是发现了函儿和麟儿居然会在睡梦中的时候轻笑了起来。 “夫君,你看他们,睡觉都在笑呢。”即墨玉琅看着默默坐到自己身边的卫少君,含笑的说道。 “真的会笑唉。”卫少君低下头,静静的看着梦中突然笑起来的两个小人儿,眼眸之中也浮上了一丝如水般的温柔。 片刻,他轻轻的抿了下唇,对着房中站着的小诗和奶妈说道:“你们将两位公子抱出去会,我和夫人有话要说。” “是,侯爷!”两人应了一声,小心的抱起襁褓中的函儿和麟儿,转身关起了房门。 “夫君,怎么了?”即墨玉琅目送着两个孩子的远去,才转头看着卫少君问道。 “没什么,刚才岳父来信了。”卫少君笑了笑,扶住即墨玉琅靠在了床边,伸手理了下她额头上的长发。 “爹的信?”即墨玉琅惊呼一声,漆黑的眼眸之中忽然亮了起来。随即她又沉思了一下说道:“我爹是不是在信中说了什么?” “恩,岳父叫我们先安兵不动。”卫少君点了点头,将手中的书信递给了即墨玉琅。 “按兵不动?”即墨玉琅疑惑一声,接过卫少君手中的书信低头看着。 “这……这怎么可能!”信刚看完,即墨玉琅也惊呼起来,不可思议的抬头看着卫少君喃喃的说道。 信中的前面内容,是关心即墨玉琅与函儿、磷儿的身体的,而道后面的内容,却是即墨玉琅如何也想不到的,信中提到了早已过世的楚煜有可能尚在人间,还有就是楚天星可能要禅位的消息。 而即墨行要他们再忍坚持住几个月,等数年前的那桩谋杀先帝之案查清之后再做定夺。 ------------ 第一百五十四章 前因后果 “这是怎么回事?”即墨玉琅愣然的看着手中的书信,太多的事情来不及思考,已经乱成一片。 不是说他丧生火海了吗?又怎会尚在人间呢?还有说楚天星可能禅位又是怎么回事呢? “我也不大清楚,不过我在皇宫之中也有眼线,据他们说,楚天星在皇宫之中设了一处禁地,就是那清修殿,除了他本人任何人不得进出,我猜,楚煜如果没死,应该便就住在那清修殿之中,前太子楚煜,应该是被幽禁了起来。”卫少君平静的帮着即墨玉琅理清了头绪,那清淡的眼神看着即墨玉琅,却是分不清是何种情绪。 “怎么可能?”即墨玉琅在脑海之中不断的闪过那些尘封的往事。那些太多的疑惑在心底交织,乱成一团。 假如说这一切是真的,为何楚天星要见楚煜幽禁起来呢?想当日楚煜是背负了弑父的罪名,照理说应该是以乱臣贼子之名而处以极型。那么他将楚幽禁,只有一个目的,那么就是他想保住楚煜。 可是他们兄弟两个,不是一直不合吗?楚煜死了最大的受益者,便是当时的二皇子楚天星。可是为何他还将楚煜留了下来? 思绪,越来越混乱。 许久,那如烟的往事一点一点的浮上她的心头。渐渐的,一个大胆的设想在即墨玉琅的心间浮现。 每一次她与楚煜在一起被楚天星发现之后,她便会身临险境。而这么多年,楚天星虽然名义与他哥哥楚煜不和,可是却从未曾伤害过楚煜,伤害的只是他身边的人。 那么楚天星难道是个断背山?想着,即墨玉琅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顺着这条思绪想下去,她才猛然的发现,楚天星每一次看楚煜的眼神,都那么的不一样。 难怪—— “夫君,我想到了为什么。”即墨玉琅猛然抬头,却是对上了卫少君那淡淡的毫无情绪的眼神。 “夫君,你在想什么?”即墨玉琅伸手,在卫少君的眼前晃动了两下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没、没什么。”卫少君长长的舒了口气,淡淡的回道。 可是在他的袖间,却是紧紧的握紧了拳头。她在提及楚煜的时候,为什么还是那么的紧张。他不敢确定她的心中,是否还有那个如玉般的男人的身影。 “噗!”突然,即墨玉琅看着卫少君笑了出声,伸手在他的额间也学着他弹自己一般的狠狠弹了一下说道:“傻瓜!” “夫人你——”卫少君伸手,在额头间抚摸了一下,不解的看着即墨玉琅。 “我的心里眼里都是你,没有任何人了,就算楚煜没死,他再也走不进我的心底,因为我很久之前便和夫君说过,我的心太小,一次只能容下夫君一人,夫君可满意我的话,嗯?”即墨玉琅好笑的看着卫少君,知道他刚才是对自己提及楚煜的眼神,才会那般的。 这是在男人面的自己的情敌之时,都会有的反应,正是因为他很爱自己,他才会这般的患得患失。 “我——”卫少君看着即墨玉琅清澈的眼神,突然也笑了起来。 “傻瓜。”即墨玉琅抿唇,白了眼卫少君继续说道:“夫君,你听说过断袖之癖吗?” “断袖?”卫少君皱眉,不解的看向即墨玉琅道:“断袖之癖,便是男子好男风,这在很多王公贵族里面,也是经常有的。” “那么,如今我们北国的皇帝怕是有断袖之癖了。”即墨玉琅沉思了一下道:“夫君未在定安城长住过,对皇上自然不算了解,但是我现在细细想来看,皇上他应该有断袖之嫌,而且他喜欢的人不是别人,便是前太子楚煜了,所以才会导致了现在的一系列事情。” “夫人此话当真?”卫少君不可思议的看着即墨玉琅,喃喃的说道。 “恩!”即墨玉琅点了点头,将自己之前在定安城与楚天星还有楚煜相处的一些事情都尽数的与卫少君说了起来。 包括记忆深处,楚煜之前的爱人梦箩之死,全部都说了。 “照夫人这般描述,皇上应该是——”卫少君眼眸之中闪过一丝明目。 “那夫君准备怎么办?”即墨玉琅问道。 “等吧,若真如岳父所说的那样,皇上禅位,也不失为一件坏事,也省得我们在反与不反之间为难了,我们现在所要做的,便是将那些打着救国救亡旗号的乱成贼子给尽数消灭。” 不管楚天星是否要禅位,但是这造反的人之中,却是太多的人是借着推翻昏君的名号,为自己的私心而将那些无辜的百姓送上沙场。 那么不为别的,他也一定会去尽自己最大的能力,不让那些乱成贼子有机可乘。 “所有夫君便捉了那临安王警示众人是吧?”即墨玉琅轻笑一声,接口说道。 他还是这般,心怀家国。也许她喜欢他的,便是这样的他,明明心底善良的很,却在外人面前装的那样的冷漠。 “夫人听说了?” “那是,反正我早就看那临安王不顺眼,捉了正合我意。”即墨玉琅悻悻的说道。 记得很多年前,她还是个小将军的时候,便就和那满脸横肉的临安王不对盘子,记得有一次,临安王居然在先帝面前,做多让她下不来台的事情。 想着多年前的那个丢脸的行为,即墨玉琅便是恨的牙痒痒! “噗——那夫君捉了他不是正随你意了,原来我的夫人也会这般的公报私仇啊。”卫少君抿唇,嬉笑一声调侃道。 “是又如何?”即墨玉琅瞥眼,不以为然的挑了挑眉。 “那公报私仇便是公报私仇的了吧。”卫少君摇了摇头,看着即墨玉琅跳动的眉头,轻笑一声,将即墨玉琅啦在了怀中,在她的唇边轻轻的印上了一个吻。 “讨厌!”即墨玉琅娇嗔一声,拍掉腰间的那双手严肃的问道:“那楚煜有可能尚在人间的消息,要不要告诉婵霜?” “嗯——”卫少君沉思了一下道:“先不要说吧,毕竟这事我们谁都未曾确定下来,不能给了她一份希望,再亲手将这份希望打碎,那对她伤害太深了。” “好,还是我的夫君想的周到。”即墨玉琅轻笑一声,将头靠近了卫少君的肩膀。 不说便是不说吧,万一之后事情有变,也省得婵霜再痛苦一次。 如今,她再一次庆幸当初自己没有嫁入皇室,庆幸自己爱上了卫少君。因为每一次在他的身边,总是那么的安心,充满的安全感。 ------------ 第一百五十五章 梦里烟花 青安城 夜色越来越深,青安城府,灯火通明。 秋风吹过,府前的落叶又深几分,那飘零的落叶在天际缓缓滑落,摔落在地上,发出阵阵轻微的响声。 屋中,那转动的罗盘发出阵阵细微的“嗖嗖”声。 “这……”霍岭峰和李博余屏住了呼吸,看着那飞速转动的罗盘,纷纷的睁大了眼睛。 而一旁,徐铆山则目不转睛的看着那罗盘,眼眸之中那诧异之色更加的浓烈。 许久之后,那罗盘逐渐了停了下来,定在了双帝之位。 猛然的,徐铆山飞速的推开门,走到院中抬头仰望天际。 天际,朦胧之中,居然出现了两颗紫薇帝星。而原本的一颗逐渐的黯淡了下来,所在的位置向西移动了半分,而环绕在原本的帝星身边的紫薇星,则突然光芒大盛,吸取了大半的光彩。 帝星移位,天下大乱。 双帝初现,盛世同出。 “这……”徐铆山默默的看着天际的那两颗紫薇帝星,诧异的张大了嘴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许久,他深深的吸了口气,覆又吐出,喃喃的说道:“帝星出现了。” 定安城 夜色渐渐的来临,那喧闹的街头之上,人来人往,一如往常一般的繁华。街头之上,楚天星侧目,不着痕迹的看了眼楚煜,深深的吸了口气。忘记有多少年了,他与他都不曾这般平静的走在街头。 只是在他的心头依稀还记得,那年少时,两人经常偷溜出宫,然后躲过一群一群的出来找人的禁卫军,沿着定安城嬉戏着,久久的忘记了回宫。 而每一次忘情的玩耍之中,他们都免不了被楚昌荀责罚一顿,不过那时候也亏得有楚煜相互,他这个不得宠的皇子,总是被罚的很轻很轻。 如今,在回忆这些事情,竟然丢如同梦境一般,遥远而不可触及。 “大哥,还记得这个吗?”楚天星伸手,指着街边的一个糖人的摊位,淡淡的问道。 “记得,你小的时候最爱吃了,每次出宫,总是先来这糖人摊上捏两块糖人,然后分我一颗。”楚煜看着街头依然熟练的捏着糖人的老人,轻轻的叹息一声。 捏糖人的老人,还是那个老人,而他们,却不再是年幼的他们。 “给我们来两个,要两个猴子。”楚天星径直走到糖人摊前说道。 “好勒!”那老人抬头打量了楚天星一下,熟练的抓起糖浆,在手中捏了起来。不一会,那栩栩如生的两个猴子便在他灵巧的手中出现。 “公子拿好!”老人伸手,将捏好的猴型糖人递到了楚天星了手上,微微了一笑。 “大哥,给你。”楚天星伸手,将另一只猴子糖人给了楚煜。 “你为什么要做猴子了。”楚煜接过糖人,放在手中翻转的看了一番,又看了看楚天星手中的那只糖人,笑了起来。 “你猜?”楚天星眨了下眼睛,反问道。 “我不知道。” “不知道你就在心底猜吧。”楚天星挑了下眉,继续的向前走着。 忽然,耳边缓缓的传来了阵阵‘霹雳拉拉’的响声,楚煜忽然愣了一下,抬头向天际望去。 天际,那漆黑的夜空之中,那绚丽的烟花慢慢的爬上了半空,随着响声,美丽的整个漆黑的夜空。 远处,那空旷的院子之中,许多儿童手拿着烟花,点燃,围住地上的烟花不停的跳动,一片欢乐之意。 “呵呵。”看着院中的欢声笑语,那记忆之中的往事再一次浮了上来。 记忆深处,那两个小小的人儿,瞒着众人,偷偷的溜出宫中,手中也拿着这一样的烟火,围在园中,看着那漫天的烟火,笑的忘记了一切。 “弟弟你,给你糖人……”记忆深处,那稍大一点的他,手中拿着两颗猴子般的糖人,递给了一旁放着烟火的小天星。 原来,原来是这样他才做的两个猴子型的糖人!想着,楚煜那温润的眼眸之中缓缓的湿润了起来。原来这么多年,自己遗忘的往事,他还是记得那么的清楚。 只可惜,他们是兄弟,所以他想要的,他给不了,也不能给。 “大哥,好看吗?”楚天星仰头,看着天际那璀璨的烟花,开心的笑了起来。 “你都记得?”楚煜侧目,看着楚天星眼底的那丝笑意,喃喃的说道。 “我怎么会不记得呢?”楚天星低头,随手的玩弄了下手中的糖人,怅然的笑了一笑道:“那一年,是我母妃过世的一年,那时候我感觉我的世界全部好像崩塌了一般,全部都是黑暗的。可是,是你将我从黑暗之中带了出来,给了我最温暖的一切。” “天星,我真的没想到后来会变得的这样——”楚煜叹了口气,那被银色面具遮住的脸上之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算了,不提这些,如今我也想开了,这世间太多的错错对对,真真假假,能分得清的又有几分呢?”楚天星看着天际那绚丽的烟火,自嘲的笑了一笑。 也许,人人皆能分得清真假,那么这人,便恐怕不能称做人了吧! 轻轻的眨了下眼睛,抿唇,看着身边的至亲,楚天星恍然间又失了神一般。伸出了手,轻轻的拉住了那几乎在梦中才出现的温热掌心。 “别动,让我再拉一次,就当我还是那个孩子,可以吗?”猛然的感觉楚煜的退宿,楚天星深深的吸了口气道:“今晚,我不是任何人,我还是你的弟弟,你是我哥哥,可以吗?” “好吧!”楚煜无言的凝视着那期待的眼眸,嘴角也浮上了一丝笑意。 哥哥牵着弟弟的手,很正常,不是吗? 一瞬间,那天地间所有的魔障,一点一点的被吞噬在月色之中。这一刻,那所谓的乱世,所谓的家国天下,都瞬间的忘记吧。 这一刻,记得的,也许只是那温热的血脉相连之意。 温热的掌心,不断的传送着两个人的温暖,也许在很多年后的一天,恍然记起,或许也是这般的温暖吧。 不过,若是当初,未曾发生那痛侧心扉的一切,那紧牵的双手,是不是还是那般的淡然呢? ------------ 第一百五十六章 满门抄斩 金銮殿 朝堂之上 “升朝!”伴着一声尖锐的太监通传之声,一声明黄色龙袍的楚天星从屏风之中,大步的走入朝堂之上,面无表情的看着朝堂之下,那张口结舌的大臣们。 “臣等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群众目瞪口呆的看着登基将近三年的楚天星,第一次出现在金銮殿上,张口结舌的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堂下,那众臣随着楚天星的入座,纷纷的回过神来,复杂的情绪分不出是惊是喜,是惶恐还是不安。 “众卿平身!”楚天星挥手,看着朝堂之下的众臣们,唇边勾出了一丝冰冷的笑意。他缓缓的清了清嗓子,开口道:“传即墨爱卿!” 猛然的,听着楚天星的开口,朝堂之上,许多大臣一瞬间,心中的开始惶恐了起来,而也有一些大臣脸上则浮上一丝难得的笑容。 一瞬间,打大臣们都低下头,交头窃耳起来。纷纷猜测刚被罢官不久的即墨行,为何会此刻被传入朝堂。 “臣,磕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朝堂之外,即墨行大步流星的走入金銮殿上,对着楚天星行了一礼。 “平身!即墨爱卿一切都可曾办妥了?” “回皇上,这是证据,其他臣已派兵,前去端了那乱臣贼子的窝。”即墨行伸手,将手中拿着的一叠账本,资料尽数交到了上去。 瞬间,在即墨行说完话的同时,朝堂之上纷纷的一片喧哗。许多大臣的脸色更加的难看。 这几年了,他们似乎已经忘记了楚天星这严厉果断的说话了。这一瞬间,那些前朝老臣们,似乎又看到了先帝时期的那个作风干练的二皇子。 “辛苦了。”楚天星伸手,将太监呈上来的账目与奏折捧在手上看了起来。瞬间,那安静下来的朝堂之上,仿佛只听见那奏章翻动的声音与那惶恐的呼吸声。 “啪!”突然楚天星抬手,将手中的账本尽数摔落在了地上,冷冷的看着众臣说道:“很好,果然不愧是乱臣贼子,想不到这么些年你们的动作挺多的。” “皇上,臣等该死!”众臣看着脸色阴晴不定的楚天星,慌忙的跪倒在地,大声喊错道。 “该死?为何该死?”楚天星轻笑一声,理了下衣袖,瞥眼看着朝堂之下的群臣说道:“这么些年,朕不上朝,不代表,朕对你们的事情一无所知。” 说着,他缓缓的站起,走下了龙椅,伸手指着众人说道:“是谁假借朕之名,贪污官银,又是谁完权弄事,这账目之上,是记录的清清楚楚。今日朕先不予你们算这一帐,日后,会有人和你们算!” “皇上——”朝堂之下,一群人脸上纷纷涨成了猪肝色。 “段郡王!”忽然,楚天星移动手指,诡异的笑着道:“你有何话想说吗?” “臣没有——”段郡王脸色顿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正常。 “好,没有。”楚天星点了点头,看着即墨行道:“即墨爱卿,人抓到了吗?” “回皇上,臣在段郡王府,发现了一间密室,密室之中有缝制好的龙椅龙袍。”说着,即墨行挥了挥身,朝堂之外,缓缓的走上来几人,捧着在段郡王府搜出来的东西。 “你——”看着那证据,段郡王的脸色突然大变了起来。 他一直隐藏的很好,他们是如何发现的? “三年前,你将毒药送给皇后,然后投放在我大哥献给我父皇的那壶酒中,然后借着我大哥的手,毒死了先帝,嫁祸与前太子楚煜,朕说的可是实话?”楚天星冷冷的看着段郡王,冰冷的口中缓缓的吐出一行字。 “皇上,臣没有!”段郡王瞪大眼睛,看着楚天星。 “没有那这是什么?”楚天星伸手,从身后的龙案前,将案前的那酒壶摔落在段郡王的面前,面无表情的说道:“这是在你府中发现的,难道你不认识了?” “明明是你——” “带皇后!”段郡王刚要开口,楚天星冷冷的打断的他的话语。 “皇上,皇上不好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自缢了,这是皇后娘娘的遗书。”就在楚天星的话音刚落,一名太监慌忙的跑进来,慌张的说道。 楚天星伸手,接过太监手中段允诺的遗书,看了起来。 “呼——”许久,在楚天星的眼中闪过一丝的动容,轻轻的闭上了眼睛。 她,死前却是在护着自己! 缓缓的又张开眼睛,将手中的遗书递到段郡王的前面,面无表情的说道:“段郡王,皇后娘娘将一切都写在遗书之上,你还有何话说?” “这!”段郡王颤抖的接过段云诺亲手写下的认罪书,脑海之中一片空白,他如何也未曾想到,自己的亲生女儿,在生命的最后关头,选择了保护他的夫君,牺牲了他的亲生父亲。 “哈哈哈哈——臣无话可说,臣认罪!”段郡王仰头长笑起来,那笑声声声的穿透云霄,回荡在金銮殿之上。 “段郡王谋害先帝,陷害前太子楚煜,乃以谋反罪论处,带下去,满、门、抄、斩!”楚天星瞥眼,看着在殿中狂笑的段郡王,冷冷的丢出一句话。 朝堂之上,心中有鬼的大臣们都惶恐的跪在地上,许多人的额头都渗出了汗水。 这几年,他们都以为楚天星终日饮酒作乐,根本就不曾知道这些事情,却没想到他还是一般的铁血手腕,连段郡王这做得如此隐秘的事情,都被他满门抄斩了。 而此刻在那龙案前,堆满的一大堆账目是与段郡王谋反一案无关的,那么这些账目,应该就是他们的所作所为了吧。 朝堂之上,屏风之后,楚煜站在后面,凝听着朝堂之上传来的声音,紧紧的握紧了拳头。 那日,他说要给自己一个礼物,难道便是这个吗?他要为自己摆脱弑父的罪名吗? 还是他开始醒来了,为自己做下的错事弥补过失了? 可是不管如何,从他今日所作的事情来看,他这个做哥哥的,应该高兴,不是吗? 他开始成熟了。 ------------ 第一百五十七章 重整河山 秋风拂过,那飘零的落叶落了一地。一曲琴声落定,伴着秋意,更深几番。 楚煜转头,看着门口的楚天星,轻轻的笑了起来。门口,楚天星看着楚煜的笑脸,也笑了起来。 “坐!”楚煜随手拉了把椅子,示意楚天星坐了下来。 “你今日,成熟了。”楚煜笑着倒了杯酒,递给了楚天星。 “可是我还是要做个逃兵的,天下的逃兵。”楚天星接过酒水,轻抿了一口,漫不经心的说道。 “逃兵?”楚煜不解,狐疑的问道。 “如今,天下大乱,满目疮痍,都是我的所作所为。”楚天星叹了口气,无奈的笑了起来。 “没事的,谁都会有错的,从今日起,你开始弥补便好。” “弥补不了,我的,你的。”楚天星伸手,倒了杯酒,玩弄着杯中的酒水惆怅的笑了起来道:“那么多的伤口,又怎能愈合。” 虽然今日他将一切,推到了意欲谋反的段郡王身上,但是那心间的清明,能骗得了别人,又怎能骗得了自己? “那你——” “大哥,你会帮我吗?帮弟弟一次,再收拾一下这个烂摊子,愿意吗?”楚天星打断了楚煜的话语,苦涩的一笑。 这么些年了,他做错的太多的事情,如今,如今怕是还要为难这个温柔的哥哥一次吧! “你、什么意思?”楚煜不解的看着楚天星问道。 “大哥,这个给你。”楚天星低头,从袖中拿过了一本诏书,递到了楚雨点面前,轻轻的闭上了眼睛,叹了一起气,覆又睁开道:“这么些年,我累了,也倦了。天下,本就不是我所想,我答应过莫言带她离开,过着平淡的生活。” 楚煜伸手,拿过桌上的奏折,眉头紧紧的锁在了一起。翻动手指,无言的看着上面的文字。 居然是禅位诏书! “这——” “大哥,我错了,我从一开便错了。本来这个位置就是你的,可是如今这个天下,被我弄的是满目疮痍,我知道现在禅位与你,是真的让你为难了,可是就当,就当在宠着我这无法无天的弟弟一次,真的是最后一次了。”楚天星顿了一下,抬头仰望天际那缓缓飘落的落叶,深邃的眼眸之中,浮上了一丝晶莹的泪花。随即他又垂下眼眸,静静的看着出煜说道:“如今,弑父的罪名,你还愿意帮着我这个不成器的弟弟重整河山吗?” 淡淡的声音,一字一句的落在了楚煜的心底,泛起了阵阵的波澜。 这几年,经历的事情太多太多,如今的他心性淡若清水,对于名利,已经不那么的重视。 如今再放眼河山,满目的狼藉。可是就算这个江山再乱,再满目疮痍,也终归要替他这个最疼爱的弟弟来救赎那些所犯下的错吧。 “好,我接受。”楚煜轻轻的一笑,平静的说道。 这句接受,看似那么的平静,然而在他们的心中,这贸然接下的,却是万斤的重担。 “谢谢你!”楚天星伸手,紧紧的握紧了楚煜温热的双手。 他的手,一直那么的温暖,从未曾改变过,只是当时为何自己就没发现呢? 如今在他做了那么多伤害他被的事情的时候,他还愿意这般的维护自己,愿意用他温热的肩膀,袒护着这个不成器的弟弟。 想着,楚天星眼角那晶莹的泪花,缓缓的从眼眶落下,滴在了楚煜的手背之上。 “别哭。”楚煜伸手,擦去了楚天星眼中的泪水,笑了起来。 北国蜀岳帝三年,蜀岳帝楚天星禅位与前太子楚煜。 时年十一月,楚煜登基为帝,改国号明德,从蜀岳帝手中接过了这满目疮痍的河山。 金銮殿 楚煜负手而立,静静的看着朝堂之上跪着的群臣,原本温和的眼眸之中,闪过一丝刚毅的神色。 缓缓的伸出手,拨动了龙案前的一些奏章,放在眼前静静的看着,那刚毅的眼眸之中,寒霜微露。 “这些,都是你们其中一些人的罪证,从朕当太子的时候便开始收集,包括前蜀岳帝手中的一切罪证,全部在这里。” 朝堂之下,许多大臣纷纷的握紧了拳头,额间渗出了汗水。 “从今日起,朕给你们一个机会,但凡是犯下大罪的,主动私下里来找朕,将贪下的财物,全部移交国库,朕既往不咎。若三日之内,朕这名册之上有人胆敢不来的,朕会以谋反罪论处!”说着,楚煜抬手,将手中的一本名册,狠狠的摔落在地上。 “臣等叩谢圣恩。”朝堂之下,群臣那绷紧的神经,缓缓的松了开来,跪倒地上谢恩起来。 “刘丞相!” “臣在!”刘柯山猛然的听到了楚煜的声音,全身打了一个寒战,惶恐的走上前。 “你可知罪!”楚煜看着刘柯山,顺手从奏章之中抽过一本,捧在手上看着。 “臣不知!”刘柯山紧紧的握紧了牙关,低头小声的说道。 “你身为一朝丞相,玩权弄势,陷害忠良,满口奸言,不用心辅佐朝政,却假借给蜀岳帝贺寿之名,私自从民间收刮民脂民膏,且乱动国库之银,别人罪名可饶,但是你却饶之不得!”楚煜挥手,将手中的奏章丢到刘柯山的面前,冷冷的说道:“将刘柯山带下去,满门抄斩。丞相之位,由李付接替,给朕严查此事,但凡参与者,斩立决!” “陆爱卿!”楚煜深深的吸了口气,调转目光,缓缓的开口道。 “臣在!”陆淮上前,对着楚煜行了一礼。 “朕命你,将将刘柯山家中所抄银两,再从国库之中调出一千万百万两白银,分往全国灾区,安定民心,你可能担此重任?” “臣万死不辞!”陆淮颤抖着跪在朝堂之上,眼中中泛出了一丝泪花。 他也是前朝老臣,从楚煜当太子之时,便追随着楚煜。那场大火之后,他以为楚煜真的已经丧生火海。可是未曾想到这个仁义无双的前太子再次登基为帝,重整朝纲。 看来,这个风雨飘零的河山,真的是有希望了! “千钧重担,靠你了。”楚煜走下朝堂,伸手扶起了陆淮。 “臣以命相保,若完不成皇命,臣提头来见!” ------------ 第一百五十八章 时光变换 御花园之中,楚煜双眼迷离的看着院中满地的枯枝,深深的叹了口气,转头看着身后的即墨行,那所有的话语都干在了喉间。 那日,楚天星临走之前,将他暗中留下的兵力全部留给了他,并且告诉了他,即墨玉琅当日不过是假死罢了。 可是,如今时光变换,即便是假死,却再也唤不回那如烟的曾经。 很多事情,错过了,便就是错过了,再怎么想挽回,恐也是不可能了。现在的如今已经不是那个她了,他也不再是那个他。 “她,还好吗?”楚煜抬头,默默的凝望着苍穹,缓缓的合上了眼睛。 “回陛下,琅儿如今很幸福,并且产下了一对双生子。”即墨行看着楚煜,无奈的叹了口气。 不管如何,他是做父亲的,总是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幸福。回忆往昔,在楚煜的身边,他在他这个女儿之中,看到的都是无奈与痛苦。 而相反的,在卫少君身边的即墨玉琅,眼睛的深处,看到的全部都是幸福的笑意。 “她的夫君,是武艺侯吧。”楚煜闭上眼睛,任由回忆在脑海之中流淌。 那一袭白衣男子,确实很优秀,也是配得上她吧。 想着,楚煜的嘴角,勾出一丝苦涩的笑意。 “是的,他与琅儿,很相爱。”即墨行垂下眼眸,却是不知如何来回答楚煜。 “算了,拟旨吧,如今天下未定,朕又如何来想这么多的事情。”楚煜吸了口气,任由那撕裂心口的痛在他的心头盘旋不去。 “是!”身边的太监点了点头,那笔依照着楚煜的话语,拟好了一道圣旨。 北国明德帝一年十二月。明德帝连发三道急召,安定民心。 第一道:严惩各地贪官污吏,所贪之银,尽数分给当地灾民,逐渐的安定了一方民心。 第二道:各位反王皆是无奈之举,向天下承认了错误,并开口召唤无奈起兵造反的各路英雄,若一旦投诚,便既往不咎造反之事,并加以合适官职。 第三道: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今天下大乱,特诏幽州武艺侯与其卫夫人即墨玉琅带领百万卫家军,即日前往皇城,一同安定天下,钦此。”传旨太监,静静的合上了手中的圣旨,面带笑意的看着地上的即墨玉琅与卫少君。 “谢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卫少君与即墨玉琅对视一眼,伸手接过圣旨,眉头紧紧的蹙在了一起。 “夫君,天冷了,你坐在外面想什么呢?”武艺侯府后院,即墨玉琅拿着一件厚厚的披风,披到了卫少君的身上,坐到了他的身边柔声问道。 卫少君,拉过即墨玉琅的小手,撰在手心里温暖着。许久,那冰冷的小手逐渐的恢复了温热之意,他才满意的松开她的手道:“函儿和麟儿呢?” “都睡着了。”即墨玉琅笑了笑道:“我们先回屋吧,外面寒气太重了。” “嗯,好。”卫少君点了点头,唇边浮上了一丝笑意,拥过即墨玉琅向房中走去。 房中,几名丫鬟不断的给炉火之中添置着柴火,见到是卫少君与即墨玉琅,纷纷的行了一礼。 “都下去吧!”即墨玉琅开口遣退了下手,自己走上前去,拨动了下炉火之中的柴火。片刻,那徐徐的暖意不断飘散在房中。 “夫君,你在想些什么呢?”即墨玉琅起身,倒了一杯茶水,递给了卫少君。 楚煜登基了,这事他们有事先准备,倒也没有太多的惊讶。只是她没想到这一纸诏书。调动的不止是卫少君,就连她这个为人妻子的女人,也调动了。现在的她,实在想不出来楚煜是何用意。 “我怕我们这一走,幽州的军事突然空了下来,恐有祸事啊。”卫少君皱眉,轻轻的叹了口气。 百万军队,幽州最多的军人也不过才一百五十来万,这一下调动了三分之一的兵力,这一下子抽走了幽州这么多的兵力,难免有人趁此时来动幽州的心思。 “夫君,那我们将风云十八暗卫留下来好不好?”即墨玉琅轻轻一笑,伸手抚平了卫少君皱起的眉间柔声道:“我们此去必定会南征北站,函儿和麟儿还小,天气又冷,我虽然舍不得他们两个,但是这一去前途凶险,我不想让他们冒险。” 即墨玉琅低眉,看着襁褓之中两个熟睡的小脸,依依不舍的说道。 他们来到这个世界之上,刚足两月,经管她真的舍不得将两个小人留下,但是日后他们是要南征北站的,如今能舍得让这两个孩子跟自己吃苦呢?虽然她很想陪在两个孩子的身边,看着他们一天一天的长大,可是圣旨上说了,要她与卫少君一起进京,那么她又有什么办法呢? “恩,也行,明日我将函儿和麟儿送到爹那边,相信有爹和十八暗卫,函儿和麟儿会没事的。”卫少君轻轻的将即墨玉琅拉倒怀中,在她的额前轻轻的印上一个吻,柔声安慰道。 将十八暗卫留在了幽州,必要之时,也能帮上卫靖的忙,更何况,让两个孩子留在幽州,总好过跟着他们南征北战的好。 “夫君,我冷。”即墨玉琅靠在卫少君的肩头,闭上眼睛轻声说道。 此刻已经是过了十二月份了,窗外北风呼呼而过。屋内虽然有炉火,可是此刻在即墨玉琅的心中,却是那样的冰冷。 舍不得离开孩子,可是更舍不得更他分开。伸手,将手紧紧的环绕在他的腰间说道。 “还冷吗?”卫少君伸手,将即墨玉琅整个人包裹在自己的怀中,用手温暖着她冰冷的小手,低眉看着她的眼睛,轻声问道。 “嗯,很温暖。”即墨玉琅将手放在卫少君的手中,反手扣住了他的双手,两手十指相扣,主动抬起头吻上了他的唇。 “玉琅…”卫少君心中一动,低喃一声,紧紧的搂住了她的腰,猛烈的吻着。 许久,他轻轻松开即墨玉琅的唇边,低声问道:“可以吗?” ------------ 第一百五十九章 再见楚煜 自从她怀孕,已经太久没有碰她了,如今生完孩子已经是两个月了,可是他还是不敢碰她,因为他怕她的身子还没复原,会伤害了她。所以这么长的时间,他忍的真的很辛苦。 猛然的这一吻,似乎将他压抑在心底的欲望全部都勾了出来,此刻他的身上似乎是有团火在燃烧着,迫切的想要她。 “嗯。”即墨玉琅轻轻的点了点头,嘴角浮上了一丝笑意,他想要她,她亦一样的想要他。 卫少君猛然的伸手,将即墨玉琅打横抱起,从椅子边放到了床上,拉下了罗帐。低下头,在她的朱唇边深深的烙上了一个吻痕,然后将唇移至她的白皙的颈脖间,耳垂边不断的轻吻着。 瞬间,那急切的呼吸声渐渐的回荡在罗帐之中。 伸手,退去两人的衣物,两具光滑的身体不住的在大床上相拥着,缠绵着,都在互相的急切的想要对方的进入。 卫少君低眉看着身下那双波动的眼神,嘴角弯出上了一丝魅惑人心的笑意。猛然扭动身子,将压抑太久的欲望,急切的送进她的体内,继续释放着。 翌日清晨,卫少君与即墨玉琅依依不舍的将那个刚出生生两个多月的婴儿,送到了靖边侯卫府,收拾好了行程,带着百万大军浩浩荡荡的向着皇城而去。 “夫人,别看了,走远了。”马背之上,卫少君侧目看着满眼含泪的即墨玉琅,在心底叹了口气。 着个世间有太多的不经如人意,可是又能如何?他现在要做的,便是早已平定叛乱,让这个风雨飘摇的江山稳定下来,那么他便可以和她,还有他们的孩子,好好的活在幸福之中。 “恩,走吧!”即墨玉琅又回眸看了眼渐渐消失在眼中的幽州,转过头对着卫少君抿了下唇,轻轻的一笑,拉起缰绳,启程而去。 半月之后 寒冷的北风在耳边呼呼的吹过,天际缓缓的又飘起了一场白雪。 幽州城外,官道之上,一支浩浩荡荡的军队由远至近,向定安城行来,在一处山丘边停了下来。 山丘之上,即墨玉琅双眼迷离的看着远方那渐行渐近的皇城,脑海之中又浮上了那如烟的往事。 一瞬间,已经过了这么些年,如今,远去的景色还像三年多前般的,只是景色依旧,人早已不是那样的人,事也不是那样的事情了。 往事变迁,沧海流年,这些年发生的事情,真的似乎是置身梦境一般。想着,即墨玉琅忽然长长的叹了口气。 “好好的,叹什么气?” “没什么,只是觉得物是人非罢了。”即墨玉琅转头,看了眼身后的卫少君,默默的说道。 “也许这就是人生罢,顺其自然吧。”卫少君伸手,将手上的披风披到了即墨玉琅的身上,凝视着远方的皇城. “嗯。”即墨玉琅轻轻的点了下头,靠在卫少君的肩膀上轻轻的笑了起来。 真好,不管在哪里,都能有他的相伴,心里真的很安心。 “侯爷,夫人,皇上有命,请大军前往城内安营扎寨,此刻皇上已经在城门口迎接侯爷与夫人了。”一名将士,走上前来通传。 “好,知道了。”卫少君点了点头,转身看了即墨玉琅,笑着说道:“夫人准备好了吗?” “你说呢?”即墨玉琅挑了挑眉,也笑了起来,翻身上马,挥动马鞭,带着军队向城中而去。 定安城下 楚煜站在城门口,无言的看着远处缓缓而来的军队,心中泛起了一阵波澜。 大军前方,那熟悉的容颜,却已经不再是多年前的那个心头之人,如今虽然是一模一样的面容,却是已经嫁作人妇。 其实早在很久之前,楚煜就有了心理准备来看着她在别人面前幸福的笑意,然而这一刻,他的心看着远处那两个脸互相相望的眼神都那么自然的融在了一起,心间的疼痛似乎又深了几番。 原来,他真的还是放不下她,即便是听说了如今的她与他的夫君是那般的相爱,可是他还是放不下。 这一纸诏书,他完全可以只召唤卫少君一人前来,可是他知道,是他自己自私了,想再见她一面。 深深的吸了口气,平复了心中的阵阵波澜,目不转睛的看着已经行到了自己身前的两个人。 “臣卫少君!” “臣即墨玉琅!” “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几乎是异口同声的,两人翻身下马,相视一眼,对着楚煜行了一个君臣之礼。 “平身,辛苦了。”楚煜伸手,扶起了两人,平静的声音听不出任何的情绪。只是这一刻,他看着她的眼神再也移不开半分。 此刻,她一如多年前,丝毫未变。只是不同的,她眼中那浓浓的幸福之意,却是如何也掩饰不住。 “陛下,臣给你带来了一件礼物,相信陛下见了一定喜欢。”即墨玉琅对着楚煜的眼光,很自然的笑了笑。 “什么礼物?”楚煜眨了下眼睛,淡淡的说道。 “皇上您请看。”即墨玉琅伸手,指着不远处的一个马车。 从马车之上,缓缓的走下一个身作碧绿色长衫的女子,手中抱着一个一岁大的孩子,此刻在她的脸上,已经流满了泪水。 “陛下,奴才终于又见到您了。”马车旁,一名男子还未等女子开口,晃晃悠悠的走到楚煜的身前跪了下来,泪水纵横的说道:“奴才就知道,陛下这般好的人,是不会出事的。” 说着,那男子已经是泣不成声。 “王、王公公!”楚煜惊讶的看着眼前跪着的男子,可不就是当年带着婵霜离开的王止境王公公吗? 那么,马车之上的又是—— “陛下,陛下——”马车边,婵霜一步一步的走向楚煜,泪水如雨而下。这么长时间了,她终于又再见到他了。 “臣妾婵霜,参见陛下。”婵霜抱着已经蹒跚学步的楚逍遥,对着楚煜行了一礼。 “婵霜?”楚煜伸手,将地上的婵霜扶起,看着她怀中那个与自己十分相似的孩子:“这是?” “遥儿,快叫父皇。”婵霜哽咽了一下,擦去脸上的泪水,教着咿呀学语的楚逍遥。 “父——皇——”显然的,楚逍遥对于父皇这一词还没有太多的概念,只是平日里婵霜教的多了,此刻也将就的喊了出声。 “呵呵,乖,父皇抱抱。”楚煜凝视着眉眼之间像极了自己的楚逍遥,伸手从婵霜的手中接过了孩子。 抬手,指尖碰触在这柔软粉嫩的小脸之上,那血脉相连的感觉又深几分。 小小的楚逍遥,在楚煜接过他的同时,忽然咯咯的笑了起来,猛然的趴在了楚煜脸上亲了一口,嘴中缓缓流下的口水滴在了楚煜的龙袍之上。 一旁,即墨玉琅与卫少君相似一眼,眼眸之中缓缓的露出了一丝笑意。 ------------ 第一百六十章 缘分终逝 夜色深深,天际那飘飘而落的雪花,散落在大地之上,这雪白的北国,又苍茫了几分。 城外,即墨玉琅静静的凝视着这皑皑白雪,那惆怅的笑意又深几分。 “沙沙沙~” 一声细微的脚步声,踏着地上的白雪,缓缓的走到了即墨玉琅的身后,无言的凝视着她。 “夫君,你来——”即墨玉琅转身,脸上浮上了一丝笑意。然而就当她的目光接触到身后的那个人的时候,话语渐渐的凝结了在了口中,楞了一下。 “怎么,没想到是朕?”楚煜看着即墨玉琅,轻笑一声,叹了口气走上前去,与她站在了一起。 “是的,刚才说冷了,他去给我拿披风。”即墨玉琅眨了下眼睛,笑了笑道:“这些年,你还好吧。” “你说呢?”楚煜没有回答,只是转头凝视着她的眼眸反问道。 这么些年,自从那一年,她假死之后,他的心间似乎是被掏空了一块。后来那场大火,改变了每一个人的人生轨迹。 虽然之后楚天星将他幽禁,可是只要他不出皇城,还是未曾限制过他的自由,在生活之上,从未曾亏待过他。只是这些年,那些所发生的事情,又是好与不好能来形容的。 楚煜轻叹一声,抬头默默的仰望着天际缓缓飘落的雪花,那温润的眼眸之中,满满的尽是忧伤之意。 “你没事,我很开心。”即墨玉琅抿唇,淡淡的说道。 他还是这般,身上的气质在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之后,依然的如此温和,并且周身还闪过若有若无的王者气息。 “谢谢你还关心我。”楚煜转头,看着片片的雪花飘落在了即墨玉琅的发间,他心中一动,情不自禁的伸手拂去了即墨玉琅发间的雪花。 即墨玉琅无言的感受着碰触在自己额头的指间,没有拒绝,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不管如何,他是帝王之家的人,即便是后来未曾发生过这么多的事情,她也不会选择嫁入帝王之家。 “客气了,朋友之间。”即墨玉琅摇了摇头,平淡的声音似乎真像是对着那久未谋面的老朋友一般。 “你过的幸福吗?”楚煜凝视着即墨玉琅的眼眸,轻轻的咬了下嘴唇,低声问道。 他从她的眼眸之中,确实看到了幸福,可是他还想确定一下,想确定一下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再走近她的心底。 “很幸福,他待我很好。”即墨玉琅忽然轻轻的笑了起来,漆黑的眼眸之中一闪一闪的,尽是幸福之意。 “那你,爱他吗?”楚煜无言的闭上眼睛,任由那颗心不住颤抖的疼着。 “爱,很爱。”即墨玉琅低眉,看着地上的那皑皑白雪,眼眸之中缓缓的浮上了那袭白衣。 “那若是,我说的是若是。”楚煜深深的吸了口气,温润的眼眸之中,那痛苦之意更加的浓烈:“若当日我没有死,你会在我和他之间选择谁?” 若当日我没有死,你会在我和他之间选择谁? 声音很轻,几乎是轻到了能听见白雪落地的声音。 即墨玉琅抬起眼眸,仰头无言的看着天际缓缓而下的白雪,未曾开口。 “我知道了,谢谢你。”楚煜深深了吸了口气,眼眸渐渐的暗淡下来。她的沉默,却是已经告诉了她的答案。 转身挪动脚步,忍住悲伤,向后走去。 “等等!”忽然即墨玉琅叫住了楚煜,转头看着他,叹了口气道:“不一样的。” “别说了,我知道你的心,给我一个幻想吧!”楚煜背对着即墨玉琅,痛苦的合上了眼睛。 此刻,他已经知道了她的答案,可是他不愿意去听,也不敢去听。 “这件事,放着,对你我都没有好处。你知道我的性格,我不是一个拖泥带水之人。”即墨玉琅无奈的叹息道:“不管当日你有没有死,我选择的,依然是他。” “为什么!”终于,楚煜再也忍不住,哽咽着看着即墨玉琅。 “你,身为帝王之家。而我,这一生都不可能与帝王之家有半点的关系。之前与你,我是失忆了,忘记了很多事情。”即墨玉琅顿了一下道:“你知道我为何会伴着男装去征战沙场吗?” “为何?” “为他。”忽然,即墨玉琅再次笑了起来,任由那前世的记忆在脑海之中流淌着:“很小的时候, 我便很喜欢他。他总是那般,什么事情一个人去扛着。我说过,我会陪着他,不让他孤军奋战。” “那我呢?”楚煜不可置信的看着即墨玉琅,心渐渐的凉了起来。 原来之前他与她的一切,现今看起来,都是那般的可笑吗?既然她已经拒绝自己了,为何还是这般的残忍,要告诉他一切。 “对不起,是我自私了。”即墨玉琅看着楚煜,歉意的说道:“那时候,我从另一个世界醒来,对这边的一切都那么的陌生,我恐慌。后来便遇见了你,你温润,如清水一般,让我在这个无边的黑暗之中,似乎看到了一丝救命的光亮,所以我才会迷乱自己的本性。以为自己是爱上了你。自到他的再次出现,我才明白,那袭白衣,是不可能从我心底拔去的,他爱我,我亦爱他。” “呵呵——”楚煜听着即墨玉琅的话语,一字一句的落在了他的心底。突然,他仰头狂笑起来,哽咽的说道:“你真的好残忍。” “对不起。”即墨玉琅垂下眼眸,无言的看着楚煜那满是悲伤的眼眸。 在爱情的事情之上,女人本来就很决绝的。更何况,她若不断个痛痛快快,以后痛苦的,恐怕不止是她与楚煜了。 “对不起。”再一次的,即墨玉琅重复了那句歉意道:“即便是那日,我不曾再次遇上少君,将前世的记忆冰封在了角落。我也无法去接受帝王自家。自古帝王之家的女人,都是悲哀的,我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你给不了。如今你是九五之尊,以后三宫六院,会有很多像我这般的女子,相信你很快便会忘记了我,去找到你自己的幸福。还有,婵霜是个好女人,为你吃了很多苦,记得珍惜她。” ------------ 第一卷_第一百六十一章 很爱很爱 “幸福?”楚煜苦涩的笑了起来。 原来他从一开始就输了,在那个白衣男子的面前,他从未曾赢过。 帝王之家?这世间有多少人做着帝王之梦?可是他呢?却是只因着一身份,输的连半分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真是可笑。 “我会幸福的,你也记得幸福,我祝福你们。”楚煜缓缓的合上了眼睛,忍住不让心间的悲伤逆流成河,轻轻的抬起脚步,转身离去。 “你会是一个好皇帝,我和他也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来帮你安定天下。”即墨玉琅无奈的看着楚煜远走的背影,叹息着说道。 她总归还是要伤一个人的,不是吗? “谢谢。”没有回头,楚煜丢下一句话,一步一步的消失在夜色之中。 天际,雪花又深了几分,渐渐的掩盖住了地上的那长长的一串脚印,瞬间,那洁白的雪地,更加的苍白。 “听了那么久了,还不出来?”即墨玉琅转身,看着掩身在那白雪之中的修长身影,嘴角缓缓的浮上了一丝笑意。 不远处,那几乎与白雪溶为一体的白衣,晃动了一下,拿着手中的披风,无言的为她披了起来,并拂去了她肩头的雪花。 “你何时发现的我?”卫少君凝视着即墨玉琅清澈的眼眸,低声问道。 “早就发现了,你何时养成了偷听的习惯?你看我要怎么惩罚你呢?”即墨玉琅撇嘴,白了眼卫少君,详怒道。 “我——”一瞬间,那所有的话语都卡在了卫少君的喉间,那清冷的眼角渐渐的湿润了起来。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在她心中,原来是这般的重要。 猛然伸手,将她紧紧的拥在了怀中,幸福的泪水渐渐的落下,滴落在地上洁白的雪花之上,凝结成冰。 “傻瓜,我一直都是爱着你的,我们说过的要——。”即墨玉琅仰头,凝视着卫少君的眼眸,笑了起来。 “夫君,我们回去。”即墨玉琅被他吻的全身无力起来。 “恩,好。”卫少君松开即墨玉琅,将她高高抱起,放到马背之上,拉动缰绳,向即墨府疾驰而去。 即墨府,昏暗的烛光,在房中散发着点点爱昧的晕黄。 卫少君转身关上房门,借着昏暗的烛光凝视着即墨玉琅的眼眸。 真的很美,那清澈的眼神,似乎想天际的繁星一般,深深的融入了他的心间。伸手,一把将站立的那个人紧紧的拥在怀中。 许久,卫少君缓缓的松开了即墨玉琅的双唇,嘴角勾出一丝魅惑的笑意。 “喂,你属狗的啊!”即墨玉琅猛然的推开卫少君,伸掌拍向他咆哮道:“再咬我要动武了。” “哦?动武?夫人自信能打得过为夫我?”卫少君挑眉,瞥了眼即墨玉琅,将她的手紧紧的撰在了手中,悠然自得的看着她。 “你!”即墨玉琅无奈的看着再次将自己压在身下的卫少君,叹了口气。 看来这一生,都被他吃的死死的了。 不行!假若就这样下去,她岂不是仍由他欺负了? 想着,即墨玉琅撇嘴,哼哼了一声,眼眶渐渐的红了起来。 “喂,你怎么了?弄疼你了?”看着即墨玉琅发红的眼眶,卫少君快速的放掉了手中紧撰的那双手,皱起眉不安的说道:“别生气了。” “那你还欺不欺负我了?”即墨玉琅瞥眼,嘟着嘴巴问道,红着眼眶问道。 “你别生气,不想怎么样都行。”卫少君抽动了嘴边几下,看着身下的红的眼眶的人儿,无奈的妥协道。 “呵呵,你说的!”即墨玉琅突然‘扑哧’一声的笑了起来,猛然翻身将卫少君压到了身下,挑着眉头说道。 “你!”卫少君无奈的看着身上的即墨玉琅,也笑了起来。 “夫君,我爱你,很爱很爱,在很久很久之前便爱了。”即墨玉琅催下头,将唇贴在了卫少君的耳边,轻轻的呢喃道:“从一开始,我的心里只有你,只有你一个人。” 微弱的声音,轻轻的回荡在卫少君的耳边,幸福不住的在二人的心间流淌。 卫少君轻轻的伸手,抚摸着即墨玉琅的脸颊再也移不开半分。翻身,再次将她覆在身下,轻轻的吻上了她的唇边。 心间的悸动,一如当年一般,在这永远的尝不腻的唇边瓣上烙下一个又一个的深吻。 在这寒冬的罗帐之中,又是一轮诱人的风景。 ------------ 第一百六十二章 援军来到 北国明德帝二年,明德帝楚煜重整河山,御驾亲征。 武艺侯卫少君与其夫人即墨玉琅为元帅,经历三年时间,为明德帝楚煜收复大片河山。前破临安、秦王等谋反之军,共招安反王一十二名。 其中,招安将士,包括后来立下赫赫战功的前北国将军霍岭峰、李博余、苏寒、薛槐与军师徐铆山等人。 明德帝四年,又是一年立春。 护笠关,城墙之上,那巨大的军旗在烈日之下,不断的飞舞着。 城墙之上,卫少君负手而立,凝视着远处的如绿海般的山林,清冷的眼眸之中,如春水一般的平静。 “夫君,在想什么呢?”城楼之下,即墨玉琅看着城墙之上的那袭白衣,嘴角勾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三年了,这一场战乱,整整的打了三年,终于收复的半边河山。而在这一场战乱之中,楚煜果然没另大家失望,也成了一名好皇帝。 这三年来,卫少君与她,一次又一次的携手共进,在整个北国之中,几乎无人不知这一对乱世爱侣,一直是生死相随。 “我在想,很多年前,与你相遇的情景。”卫少君转过身去,看着一身银色战袍的即墨玉琅,眼眸之中泛起一丝浅笑,回忆着说道。 “是啊,很多年前,周国来犯,其中还是敌人还是苏宇大哥呢,我也差点死在了他的手中。”想着,即墨玉琅的眼眸之中缓缓的浮上了很多年前的那一场战乱,似乎置身与梦境一般。 “呵呵,时间过的好快,不知道苏宇大哥和馨儿如今过的怎么样了。”即墨玉琅怅然的笑了笑,顺着卫少君的目光而去,静静的凝视远方的山海,抿唇叹了口气。 如今,经过了三年的战乱,国内的战事已经逐渐的平静的下来。可是北国周围的五国,除了周国,其他都不安分了起来。 之前是作壁上观,现在却是想趁着北国兵力薄弱的时候,来个趁火打劫。所以,这一场战事,却是更加的苦了起来。 半年前,在他们逐渐了收复河山的时候,东秦先是攻打了北国的东方,现在由即墨玉琅的父亲挂帅,抵抗着秦国的来犯。 而南冥与华玉两国,也蠢蠢欲动,与一个月前,也开始来犯南方边境。 “是啊,是挺快的,他们应该很好吧。”卫少君伸手,紧紧的握紧了即墨玉琅的手心,抿唇轻笑了起来。 周国虽然之前与北国不合,但是夏靖确实是个言而有信之人,在面对北国遭遇这般的灾难之时,却信守了诺言,秋毫无犯。 这应该是当年,选择帮他的一大幸事吧! “报!侯爷、夫人,在我军西方,有大批军队打着周国的旗号疾驰而来。”想着,一名探子忽然急速的跑了墙头,向二人禀报道。 “周国的?”即墨玉琅心头一惊,皱着眉头看向卫少君。 难道他们刚刚想到周国这么些年秋毫无犯,难道是想错了? “确认是周国的军队?”卫少君同样皱着眉头,这些年面对内忧外患,如果此刻再来了周国,就算他有天大的本事,也是分身乏术。 “是打着周国的旗号,不过领军将领在百里之外安营扎寨了,并派人送上了一封书信。”说着,那名探子从腰间掏出一封书信,交给了卫少君。 卫少君狐疑的接过信,飞速的拆开。渐渐的,那皱起的眉目缓缓的送开了下来,唇边浮上了一丝笑意,将信交给了即墨玉琅。 “这——”忽然,即墨玉琅看着信,也笑了起来。 “周军在哪里,带我们去!”即墨玉琅收起信,急切的说道。 “侯爷,夫人,请跟我来!”那探子点了点头,翻身上马,带领着卫少君与即墨玉琅疾驰而去。 护笠关外百里,那大片的营帐几乎占满了半个空旷的草地。 山路之上,那疾速而来的两个白色身影,在看到了山坡之上站着的两个人,脸上浮上了浓烈的笑意。 “姐姐,卫大哥!”山坡之上,夏馨看着远处的两个白色声音,将手放在嘴边,大声的呼喊道。 “馨儿!”即墨玉琅扬手,看着越来越近的两个身影,也大声喊道。 五年了,那曾经熟悉的姐妹情,依然未曾改变。 翻身下马,两个女子忽然欢快的向彼此奔跑来,双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馨儿,苏宇大哥,真的是你们,太好了,终于再见到你了。”即墨玉郎琅欣喜的看着眼前的夏馨,她还如五年般一样的容颜,曾经改变,只是不同的,在她的身上散发的却早已不见了小女孩之气,换上的是为人妻的稳重模样。 “姐姐,我想死你了。”说着,夏馨猛然的将即墨玉琅抱了起来,脸上满满的都是笑意。 “咳咳!”一旁,宇文苏宇假意咳嗽了两声,挑了挑眉走道了卫少君的身边,伸手拍向他的肩头道:“别来无恙。” “嗯,别来无恙,大哥。”卫少君也伸手,在宇文苏宇的肩头狠狠的拍了一下。 “你们怎么来了?”即墨玉琅于卫少君相视了一眼,疑惑的问道。 “支援你们。”宇文苏宇转头,看了眼身后地方军队,漫不经心的说道:“一百万将士,南冥,华玉便交给我们吧,你用心去处理好内乱。” “这——”卫少君顺着宇文苏宇的目光,凝视着他身后的百万大军,眼眸之中泛出一丝温热。他顿了一下道:“那你们的皇帝知道吗?” “这便是我皇兄的意思了。”夏馨嘻笑一声接口道:“其实我皇兄挺重情义的,当日那般设计你们,是他逼不得已的,更何况……” 夏馨眨了下眼睛,想着宫中的那位未来的小皇嫂,眼中浮上了一丝笑意道:“更何况,在我皇兄的身边,还有一名古灵精怪的女子,只为这一名女子,我皇兄也得帮你们。” “女子?”即墨玉琅疑惑一声,不解的看向夏馨。 当年在周国的时候,他们并没有在夏靖的身边见到什么古灵精怪的女子。但是即墨玉琅从夏馨口气之中不难听出,这名古灵精怪的女子,定和北国有很大的渊源,否则又怎会能让夏靖出兵支援呢? 想着,即墨玉琅心头的疑惑更深,微微侧目看了眼卫少君,只见此刻他的眼眸之中也满是疑惑之意。 “呵呵,那位古灵精怪的女子,和姐姐还有过一段往事呢,姐姐猜猜她是谁?”夏馨眨着眼睛,继续吊着即墨玉琅的胃口。 “好啊,死丫头,几年不见,学会调戏姐姐了。”即墨玉琅冷哼一声,不管身边的卫少君和宇文苏宇,将手猛的伸向了夏馨的伸上,不断的在她身上挠着。 “姐姐饶命。”夏馨被即墨玉琅挠的实在受不了,只好弯腰不停的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讨饶道:”姐姐,别闹了,将士们都看着呢。” 远处,那在山地上安营扎寨的将士们,目瞪口呆的望着自家的公主被北国武艺侯夫人挠的是不住喊饶,哪里还有一国公主之风。 还有这北国武艺侯夫人,那是是纵横沙场的人物,如今怎么这般的不着调? 远方的那群周国将士,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的光彩。 夏馨干咳两声,目光微微的看了下远处的将士们,尴尬的笑了起来。 “哼哼,知道厉害了吧,那说与不说。”即墨玉琅挑眉,并没有松手,继续挠着着夏馨。 小丫头,这么多年不见,居然学会了调戏姐姐,不给点颜色看看真不像话了。 ”姐姐,我错了,我说。”夏馨见即墨玉琅没有停手的意思,继续讨饶着。 随即,在即墨玉琅停手的同时,她才伸手擦了下眼中因大笑溢出的泪水,继续干咳的几声,掩饰了一下尴尬道:“那女子,便是你们的清灵公主了。” “灵儿?”即墨玉琅和卫少君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的惊呼到。 原本很多年前,不知即墨玉琅为女儿身的清灵公主,对她芳心暗许。而同不知情的先帝楚昌荀,一道口谕,将她和清灵公主赐婚。 逼不得已,即墨玉琅只好诈死,离开皇宫。而之后清灵公主因心上人之死,便郁郁寡欢。 再后来,北国明贞帝楚昌荀驾崩,前太子楚煜自燃东宫,之后蜀岳帝楚天星登基,昏昏度日,对周遭一切不管不顾。 而原本性格活泼的清灵公主在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切,人几近崩溃。后来她一直便将自己深锁宫中,不曾踏出宫中一步。 后来直到三年前,楚煜登基,即墨玉琅和卫少君因诏入宫,清灵公主看到已为人妇的即墨玉琅,才明白当年她并没有死。 只是爱了便爱了,也伤了。愤怒之下,清灵公主并没有去怪即墨玉琅,只是说她也情非得已。 那时候,即墨玉琅知道,她欠了清灵的,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后来,清灵公主趁着战乱,给众人留下了一封书信,便离开了皇宫,不知去向。这一走,便是三年有余。 后来忙于平乱内乱,众人都没有太多的功夫去寻找清灵,只有在路过各地的时候,会派人前去打探一下,可是一直都没有清灵公主的消息。 即墨玉琅知道,那个曾经灵动的小公主,真的是不想再见他们了。不管是她,还是楚煜,还是楚天星,给她的伤害却是太深了。 只是没想到今日,夏馨居然说清灵公主身在周国皇宫,难怪这么些年,他们都不曾寻得清灵公主的音讯。 “是啊,是你们的灵儿公主。”夏馨看着即墨玉琅眼中的震惊和欣喜之意,继续说道:”灵儿让我转告你,她现在很好,不怪任何人,她知道你们当初都是情非得已才欺骗她的。而且她现在,和我皇兄很幸福。” “你皇兄?” “是啊,也许等北国的战乱平定之后,我皇兄会派人来提亲,到时候我们两国,自然不会以前那般的争锋相对了。我们也不用那样的难做。”夏馨顿了一下,看着卫少君道:“卫大哥,我皇兄让我转告你,谢谢当初的出手相助,那时候的他对你和姐姐使用计谋,那也是情非得已的。” “我明白。”卫少君点了点头,笑了起来。 夏靖这个人,心计是深了点,不过确是个言而有信之人。面对这样一个风雨飘摇的北国非但没有落井下石,反而派兵支援。 “那个,别再这愣着了,苏宇大哥,馨儿,你们跟我回营吧,真好陛下他们都在护笠关呢!”即墨玉琅轻笑一声道。 如今北国内战,还有最后一路反王未平,而他们的皇帝,楚煜也一直是御驾亲征,跟随在军营之中。 ------------ 第一百六十三章 破敌之策 天际,乌云低垂,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城楼之上,楚煜负手而立,看着城下的大军,温润的眼眸之中,闪过一丝凌厉之色。 这是最后一场战役了,打完了这一场,北国之中的的内乱,便会平定了下来。他等这一刻,已经三年,整整三年了。 可是如今,在北国刚要平定内乱的时候,那觊觎北国已久的各国,终于也按捺不住野心,想趁着北国最虚弱的时候,来攻打北国。 想着,楚煜不由的紧紧的捏紧了拳头,温润的眼眸越发的阴狠。 “陛下,武艺侯与武艺侯夫人回来了。”一名将士走上了城楼,通传道。 “太好了。”楚煜突然如释重负的笑了起来,向城下的军营走去。 三年前那个飘雪的冬夜,她拒绝了他。 而这三年之中,那个白衣男子与她,一直忠心根根的帮他收复江山,多少次,那个白衣男子不顾自己的性命来保护着他。 渐渐的,他终于明白,她为何在他与那个白衣男子之间,选择了后者。 因为那袭白衣,可以给她想要的一切,而这一切,却是他所不能给的。 经过这么长的时间,他明白了,也释然了。这么多年的南征北战,他与那个白衣男子,也成了生死之交。 “参见陛下!”军营之中,卫少君与即墨玉琅对着楚煜行了一礼。 “少君,玉琅,一路幸苦了。”楚煜微微一笑,自然了伸手搀扶起了他们。 “陛下,臣此事回来,带来了一路援军,而且,还带回了灵儿公主的消息。”即墨玉琅笑了笑,将夏馨与宇文苏宇引荐给了他。 夜幕渐渐来临,北国军队之中一片欢腾。 即墨玉琅与卫少君相似一眼,看着这曾经是敌今日为友的两支军队,脸上浮上了满满的笑意。 伸手,举起酒杯,无言的将这万丈豪情,一点一点的融在了这烈酒之种。 明德四年四月初,面对北国的内忧外患,周国派宇文苏宇大军支援,为北国抵挡了南冥、华玉两国。 也是因为如此,之后百年之内,北国与周国一改历史之上的争锋相对,结为友邦。 时至七月 蓄落关营帐之中,众人的脸上都浮上了难得的笑意。自从周国大军的支援,暂且牵制住了南冥与华玉等国的军队。而北国,这一仗打完之后,战事也渐渐近了尾声。 如今,在北国全国上下,多半的江山已经收复。只剩下了淮南王巧借这封地的地形,一直迟迟不肯归顺,还在做着最后的抵抗。 “如今,各位反王皆被消灭,只剩下了淮安王还迟迟的不肯投降。”营帐之中,卫少君看了眼身后的军型图,清了下嗓子说道:“淮南王一直不肯投诚,最要的还是仗着他的那一支号称刀枪不入的铁骑,还有淮南境内着独特的地形。” 卫少君顿了一下,指着地图上了一处山脉说道:“淮南境前有处山脉,名龙虎山,地形险要进可攻退可守,这也是我们与淮南王僵持了近四个月还攻不下他们的主要原因。现在,我们主要的办法,便是商量一下对策,想要破淮南,最必要的便就是破了淮南王手中的那一支铁骑。” “这铁骑却是难缠,可谓普通兵器根本无可奈何这支军队啊?”霍岭峰沉思了一下,开口道。 四个月了,他们尝过了无数的方法想要破这一支铁骑,但都是无功而返,反倒折损了几员大将。 “军师,你怎么看?”卫少君转头,对着身边的徐铆山问道。 “唉,暂时还没有方法。”一向以智囊尊称的徐铆山,眉头也紧紧的锁在了一起。 “算了,既然想不出来,先别想,放松一下,思绪崩的越紧,就想不出好的计谋。”即墨玉琅也无奈的叹了口气道。 “恩,夫人说的是,那么大家先休息一下,此事明日再议。”卫少君蹙眉,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 傍晚,渐渐来临。天际那西沉的落日散发着晕黄的光彩,默默的照在远处的山脉之上,拉长了山头之上一袭白色的身影。 “少君,想什么呢?”徐铆山走上山顶,对着卫少君的笑了笑道。 “自然是在想破敌之数了。”卫少君转头,对着身后的徐铆山微微颔首。 “可想到了?” “刚理出一丝头绪。”卫少君无奈的摊了摊手,抬头继续看着那西沉的落日。 山风吹过,发出阵阵的沙沙声,耳边一层接着一层的热浪传来,吹起了卫少君那洁白的长衫,在风中飞舞着。 “救命啊……”忽然,一道凄惨的喊声,在远处山谷的深处传来,打破了黄昏之中的一丝安宁。 卫少君与徐铆山相视一眼,飞速的上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而去。 空旷的山谷之中,满是荒芜的黄土,而黄土的中间,则是一名中年樵夫,背着一旦材,似乎是长在了那黄土之中,慢慢的往下陷了进去。 徐铆山楞了一下,就要向前将那樵夫从地上拔起,拉出来。 “等等,先生,有蹊跷。”卫少君皱眉,拦住了徐茂山,转身从马背之上,取下了绳子甩到了那樵夫的面前,沉声说道:“抓紧了。” 那樵夫拼命的够着身前的绳头,死死的撰在了手中,在卫少君与徐铆山的拽动之下,捡回了一条性命。 “谢谢两位恩公!”樵夫惊魂未定的转头看着身后,长长了舒了口气,伸手擦了一下额间的汗水,不住的感激道。 “如今兵荒马乱的,你,为何会在这里?”徐铆山狐疑的看着樵夫问道。 “就是因为兵荒马乱的,小的才逼不得意上山来砍柴好维持一下生计啊,虽曾想这里确实一个淤泥河,多谢了两人恩公搭救了。”那樵夫整理了下身上的衣衫道。 “你是本地人!”卫少君听着那樵夫了口气就,猜测着说道。 “是的,小的是这里土生土长的。” “那么你对淮南的地形可曾熟悉?”卫少君看着面前的淤泥河,眼前闪过一阵奇异的光彩道。 “很熟悉,方才要不是耽误久了忘记了回家的路,小的夜不至于不慎掉入淤泥河。”那樵夫叹了口气,似乎还在感叹着今日倒霉的运气。 “那你可能绘出龙虎山脉的地形图?” “绘小的是不会,不过要是小的描述,倒是不成问题。”那樵夫楞然的看着卫少君,不明白眼前这位贵气逼人的将军为何会问自己这些话。 “那好,我一会带你去军营,你将地形描述起来,这个便是你的。”卫少君从袖中囊中掏出一定银子,叫到了樵夫的手上。转身看着徐铆山的目光忽然闪动了起来:“先生,我有破敌之法了。” “呵呵,少君兄弟,我也有了。”同时,徐铆山也同样的闪动目光笑了起来。 ------------ 第一百六十四章 生离死别 半月之后,时至正午时分,天热炎热的似乎能只将人们放入蒸笼一般蒸烤着。耳边那一层又一层的热浪呼呼吹过,那骄阳低下的淮南王重骑军队大眼瞪小眼的看着面前轻装上阵的北国王城之师,汗水流了更加的凶猛。 对面,李博余看着对面汗流浃背的淮南王军队,唇边缓缓的浮上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意。 他转头,对着身后的将领,意味深长的一笑,然后挥动长枪,与对面的铁骑军队打了几下,便很快的败下阵来,飞速的沿着路逃串而去。 “给我追!”铁骑的将领看着转身而逃了李博余,咬牙切齿的说道。 奶奶的,刚才从早上晒到了现在的太阳,被包裹在重甲之中的身体几乎被晒了快了脱了水一般。而到了中午只不疼不痒的打了几下便跑了,这怎么不让他憋了一肚子火。 此刻,他被那火气,给生生的憋住了心窍,猛然已经顾不得李博余的嘴角那诡异的笑容,仗着自身的精良装备,指挥着这支铁骑部队向李博余追去。 前方,李博余带领这军队,不段的如慌乱状的跑着,忽然跑到一个山谷之中,唇边猛然的勾出一丝冷笑,对着众士兵打了个手势。 片刻这一支军队便快速的影身在了附近的山林之中。 “驾!驾!”身后,那一群铁骑,顺着路猩红的眼睛不停的追着凌乱的马蹄脚印,像前赶着。 忽然,猛然的一不留神,那身下的马儿忽然停止不前,深深的向底上陷去,掉进了那道淤泥河中。 山林两侧,飞快的滚下一大片了碎石,将这支号称铁骑之师的军队,瞬间砸成了肉饼。 龙虎山悬崖,淮南王张符半跪在地上,鲜血渐渐的染红了他的衣角。他震惊的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百万雄师,惊讶的张大嘴巴,额间也缓缓的渗了出了汗水。 这本来他所依仗的便是这龙虎山险要的地形和那只号称刀枪不入的铁骑,才这样有恃无恐的迟迟不肯投诚。而他却是如何也未曾想到,就在今天一早他刚派铁骑攻打北国官兵出去不要一个时辰的时间,这如同杀神一般的白衣男子,便开始攻打了自己的城门。 慌乱之下,他指挥着淮南军拼死抵抗着卫少君的攻打,然而却是未时已晚,此刻的卫少君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况之下,已经斩杀了他大部分的将士。 “淮南王!”卫少君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中年男子,清冷的眼眸之中不带一丝光彩的说道:“当日陛下昭告天下,你若是主动投诚,也不必有今日。” “哈哈,如今成者王侯败者寇,今日我败了,性命就在这里,你要拿便来拿吧!”张符擦了下嘴角的血迹,转头看下身后的万丈悬崖,狂笑了起来。 “好,既然你那么想死,我便成全你!”卫少君翻动手掌,挥动长枪,直直的向半跪地上的淮南王刺去。 “卫少君,要想你孩子活命的话,就给我停手!”就在卫少君的长枪即将刺穿了张符咽喉之时,从山崖附近,缓缓的走出了一个青年男子,而这青年男子便是淮南王的儿子张辛,他用手丝丝的掐住了一个四岁孩童的咽喉之间。 “麟儿!”卫少君看着张辛手中的孩童,脑海瞬间空白了下来。 那孩童额间栩栩如生的一颗蝴蝶胎记,在烈日的照耀之下,似乎像活了一般的妖媚。然而此刻卫少君看见的,只是那几乎和自己长的一般的小脸。那小脸之上,满满的尽是恐惧之意,对着他大声的哭喊着:“爹爹救我,麟儿怕!” “放了他!”卫少君舔了下干涩的唇角,尽量让自己空白的思绪平静下来。 “哈哈,卫少君,你都不曾放过我们父子,我又会放过你?”张辛狂笑几声,掐住麟儿的手缓缓的加深力道。 “住手,你要我怎样?”第一次,卫少君在面对着敌人妥协了下来。 他默默的看着张辛手上那个因恐惧而不停哭喊的小人儿,心间的慌乱更深几分。此刻的他已经来不及思考麟儿是如何在十八暗卫的保护之下被张辛抓了过来,此刻他想着的,只是这张不住的叫着“爹爹麟儿怕。”的小脸。 他这一生,是将孩子与即墨玉琅视为了生命最重要的东西。他不能想象,这三个人他失去了任何一个,会是什么样的情景。 “爹爹,麟儿怕。”对面,那个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不过才四岁,那稚嫩的声音,一声一声的回荡在他的心间。 “麟儿不怕,爹爹在。”卫少君长长的舒了口气,大声安抚着不住哭泣的麟儿。 “丢下武器,放了我爹!”张辛阴沉着嗓音,看着卫少君慌乱的眼眸,嘴角浮上了一丝阴狠的笑意。 “麟儿!”远处,刚刚赶过来的即墨玉琅,木然的看着张辛手中的麟儿,手心渐渐的渗出了汗水。 麟儿,为什么会在他的手上! “娘亲,爹爹,救麟儿~”再一次的,刚刚懵懂懂事的麟儿再次对着眼前的的两个至亲哭泣道。 “放了我的麟儿!”即墨玉琅慌张的看着哭的稀里哗啦的麟儿,颤抖着说道。 “放,可以,你们先放了我爹!” “好,你别吓着麟儿!”卫少君猛然的收回了抵在张符喉间的长枪。 “哈哈,卫少君,你也 不过如此!”张辛在张符走回了张辛的身边,突然又是一阵狂笑。他低下头,看着麟儿额间的蝴蝶胎记,眼中尽是轻蔑之意。 “放了他!”再一次,卫少君低沉着声音,原本慌乱的眼神逐渐的冰冷起来。 “好啊,那你接好了!”猛然,张辛冷哼一声,将麟儿高高举起,向卫少君这边的悬崖抛来。 麟儿! 即墨玉琅惊呼一声,下意识的便向半空之中的麟儿跑去。 然而她还未接近麟儿,一双有力的大手,却是紧紧的接住了麟儿。而那双双手在接到麟儿的时候,那巨大的冲击力,带动他整个身体向悬崖边去倒去。 就在卫少君倒下悬崖的时候,他猛然使力,将手中的麟儿推上了悬崖,自己的身体却是直直的向万丈悬崖摔去。 “夫君!” 即墨玉琅看着那迅速的消失在悬崖中的卫少君,一瞬间,那天与地似乎像崩塌了一般。脑海之中,那最后一丝的念头,就是跟着那白色的身影,一起的向悬崖下跳去。 “夫君,说好的生死相随呢?” 闭上眼睛,追随着那消失的白色身影,默默的闭上了眼睛。 然而她向悬崖跳落之时,一双有力的大手,死死的拉住了她,将她从悬崖上拉了上来。 即墨玉琅木然的转过头,看着徐铆山深邃的眼眸,无言的合上了眼睛。 ------------ 第一百六十五章 生死相随 “陛下,您来了。”屋外,众将士看着赶来的楚煜,行了一礼,无奈的摇了摇头。 “她怎么样了,还是不肯出来吗?”楚煜深深的吸了口气,看着紧闭的房门问道。 “回陛下,卫夫人自从那日——那日之后,便一直如此。”徐铆山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道。 三日,整整三日。 自从三日前,徐铆山将即墨玉琅从悬崖边带了回来,她便什么话都不说,将自己一个人锁在了房中,不吃不喝,不哭不闹。 这三日,任凭什么人来劝说,即墨玉琅始终未曾开过房门,只是在人来的太频繁的时候,丢出一句‘我没事’,然后再无了下文。 徐铆山来劝过,李博余也来劝过。甚至连她的一对双胞胎孩子都来了,站在她门外待了一天都无济于事。 其实更多的时候,他们这些人宁愿即墨玉琅就这么的哭出来,将内心的痛苦全部都发泄出来,那也比现在要好上许多。这样的不吃不喝,不哭不闹,人迟早是要被憋疯的。 “玉琅,是朕,你开开门好不好。”楚煜伸手,拍了几下房门。 “玉琅,你已经三天没吃饭了,这样下去不行的。” “玉琅,你想开点,少君他也不希望你这个样子。” “——” 房中之人,任凭楚煜如何劝说,就是听不见任何动静。 “陛下,这些话臣等都说过了,没用的。”李博余瞥了眼紧闭的房门,继续无奈的叹息着。 这三日,能说的话都说过了,能想的法子都想过了。可是房中的人依然不为所动。 “这——”楚煜苦涩的咽了下唾液,心间的疼痛缓缓浮上心头。 他真的没想到,这样重整河山付出的代价,居然是如此的疼痛,将她害成这般。 “娘亲,娘亲,我们想你。”房外,坐在房门口的两个小人儿,嘟囔着嘴巴,水汪汪的眼睛看着这紧闭的房门,害怕的几乎快哭了出来。 特别是麟儿,先是被人劫持,后又看着父亲在他的面前摔落万丈悬崖,再看着母亲这样的将自己锁在房中,对他们不闻不问,这颗小小的心灵似乎蒙上了一层阴影,一直低着头不肯说话。 楚煜无言的蹲下身子,凝视着两张一模一样的小脸,心间的苦涩更深一分。他伸手,在两个孩子的发间轻轻的抚摸着,温润的眼眸渐渐的湿润了起来。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猛然起身对着那紧闭的房门用力的敲动了几下道:“即墨玉琅,你这算什么?他死了,你还有两个孩子,你出来看看他拼死救下了麟儿,如今是个什么样子?很好,你不在乎这两个孩子是吧 ,那么朕将现在就将这两个孩子带走,你慢慢的悲伤吧!” 说着,他伸手,一手牵着一个孩子,转身就要离开。 忽然,就在楚煜话语刚落,那紧闭的房门突然支拉一声开启,一个人影猛然的夺下了楚煜手中的孩子,死死的将两个孩子搂在怀中,瞬间泪如雨下。 楚煜抬眸,震惊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子,此刻她将两个孩子紧拥在怀中,那全身浓烈的悲伤之意,生生的包围着身边的人。这悲伤之意,迅速的从她的眼眸钻入了他的心底,禁不止的颤抖着他的心。 “对不起,函儿,麟儿,是娘亲错了。”即墨玉琅抬头,哽咽的看着怀中的两个孩子,擦去了眼中的泪水。 “娘亲不哭。”函儿伸出小手,笨拙的擦去了即墨玉琅脸上了泪水,稚嫩的声音小声的安慰到。而一边的麟儿,依旧低垂着眼睛,恐慌的说不出任何话语。 “麟儿不怕,娘亲在。”即墨玉琅伸手,抚摸着麟儿的脸蛋,柔声说道:“你还有娘亲,麟儿不怕。” “娘……”终于,麟儿终于放声大哭起来。 龙虎山,悬崖边。 风很大,迷离了眼眶。悬崖边上,即墨玉琅无言的凝视着这万丈悬崖,轻轻的闭上了眼睛,在脑海之中仔细的回忆着他的容颜。 狂风猛烈的吹过,扶起了她一头的青丝,不停的在风中乱舞着,缠绕在她毫无情绪波动的眼眸,那纤弱的身影,似乎又悲凉几分。 “夫君,答应过我的,生死相随,为什么你就离开了呢?”即墨玉琅无言的看着这万丈悬崖哽咽道。 伸手,托起手中的珍珠钗,无言的抚摸着,眼中的泪水一滴一滴的滴落在钗身之上,然后再滑落在地上。 “夫君,说好的一生一世一双人,说好的执子之手,与之偕老呢?”即墨玉琅无力的哽咽一声,泪水流的更加的凶猛。 “你骗我,你骗我,你说过的不骗我的。”伸手,擦拭着眼眶之中的泪水,可是那泪水,却是流的更加凶猛。 心空荡荡的疼着,麻木的似乎已经忘记了疼痛。无力的合上眼睛,在脑海之中静静的想着他的脸,一瞬间,那泪水却是凝固在脸上,却是不知道如何流出。 “夫人,侯爷他不希望你这样的。”卫峰叹了口气,站在即墨玉琅的身后,无言的看着痛不欲生的她。 即墨玉琅缓缓的转头,木然的看了眼卫峰,唇边勾出一丝凄美的笑容。 伸手,颤抖的抓起身边的绳索,向悬崖之下抛去。 “夫人,你这是做什么?”卫峰愣然的看着那即墨玉琅将绳索绑在了石头之上,心中似乎已经猜出了什么。 他舔了一下干涩的嘴唇,转头看着那万丈悬崖道:“这悬崖那么深,摔下去必定已经——”,可是话说到了一般,那几乎已经脱口而出的语言,却在即墨玉琅决绝的眼眸之中生生是干涩在了喉间。 她如他一般,既然决定下来的事情,终是无法改变的。 卫峰无言的凝视着即墨玉琅这馒头的青丝,长长的叹了口气道:“夫人,这悬崖太深,万一你再有点什么,函儿和麟儿怎么办?” 函儿,麟儿…… 缓缓的,即墨玉琅在听到这两个小人的时候,停止了捆绑绳索的双手,抬眸淡淡的看了眼卫峰,随即又继续的绑好绳索,默默的走到悬崖边上,看了眼这深不见底的悬崖。 “我没见到他的尸体,我是不会甘心的。”即墨玉琅背对着卫峰,轻轻的动了下嘴唇道:“函儿和麟儿,现在还有爹照顾,为了函儿和麟儿,我会安全回来的。” “可是——” “没有可是。” “但是——” “也没有但是。”即墨玉琅垂下眼眸,默默的看着这万丈悬崖,唇边浮上了一丝决绝的笑意。 说好的一生一世,谁都不能先背弃。 即便是万丈悬崖之下,你已粉身碎骨,我也要你一直陪在我的身边。 ------------ 第一百六十六章 大结局1 山风很大,不停的在耳边呼呼的吹过,伴着天际那如火的骄阳,在即墨玉琅的耳边吹起一阵又一阵的热浪。 等我!我来了! 悬崖边上,即墨玉琅抓住长长的绳索而来,每下一步,那坚定的眼眸之中,便闪现一次他的笑脸。 “在下卫少君,请问来人是谁!” “别管我!若不想我们两个都死的很快,你便不要碰我的伤口!” “若我向你打开心扉,你呢?你会将心交给我吗?” “只要你想去的地方,不管有多少的凶险, 我都会陪着你去闯!” “等天下太平了,我便带着你纵马天涯!” “纵马天涯,你说过的要陪着我纵马天涯的!”那一点一点往下而去的身影,死死的咬住嘴唇,顺着崖壁向下而去。 山风,不断的吹过,吹乱的她头上的青丝,吹动着她的衣角,不停的随风乱舞。 黯然的在这苍穹之间,在这万丈崖壁之上,那个纤弱的身影,似乎已经和悬崖紧紧的融在了一起。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耳边,还回荡着那一袭白衣在她耳边留下的话语。怎能放弃,又怎能舍弃? 山风,依旧不断的吹过,那被几乎被抽干的体力,看着身下越来越清晰的地面,心不停的颤抖着。 “夫君,等我!我带你回家!” 那疲惫感一丝一丝的直袭着即墨玉琅的心间,天际那火红的烈日一次又一次的眩晕了她的神志。 “夫君!”终于,在爬了近半天悬崖的即墨玉琅,被一阵头晕目眩的感觉生生的摧毁了意志,那紧握住绳索的双手,无力的垂了下来,整个人就这么直直的,向悬崖下飞速的坠落而去。 我们终是要生死相随的,只可惜,我还没找到你—— 即墨玉琅在闭上眼睛的最后一瞬间,眼中的那滴泪水,缓缓的顺着眼角滑落,飘散在风中。 清晨,第一道曙光透过格子窗洒向房中。窗台之上,飞上了几只麻雀,叽叽喳喳的乱叫着。微风吹动,拍动着窗台,发出‘吱吱’的声音。 房中,缓缓睁开眼睛的即墨玉琅,无言的凝视着这朴实的房间,脑海之中瞬间的空白了下来。 她不是摔落悬崖的了吗?为何还活着? “头,好疼!”那额头间阵阵的疼痛感浮现,她下意识的伸手想向额头拂去。 “呃,好痛!”忽然,又是一阵剧痛直袭即墨玉琅的心间,那全身似乎像散了架般的疼痛。 “姐姐你醒了?”一个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张面含笑意的笑脸,看着苏醒的即墨玉琅开心的笑了起来。 “这是哪里?你又是谁?” “我叫清寒,姐姐你忘记了?你从悬崖上摔了下来,正好落入崖下的碧水河中,所以才保住了一条命呢。”清寒笑了笑,看着即墨玉琅疑惑的眼光,解释到。 她伸手,轻轻的将即墨玉琅扶起,靠在床头端过一碗药水笑着说道:“这么高的悬崖,姐姐怎么会掉下来呢?不过也是姐姐命好没事。不过上次掉下的那位公子就不一样了,至今都还在昏迷之中。不过真是奇怪了,这个月怎么老是有人摔落悬崖呢” “什么!什么公子!”猛然的,在听着这自称清寒姑娘的自说自话之时,即墨玉琅的心突然的颤抖了一下。 上次摔落悬崖的公子!是少君吗? 想着,那泪水顷刻如雨而下,那张大的嘴巴却是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昏迷!那么就是说,倘若他是少君,他还是没死的! “那个公子,长什么样子,在哪里,是不是一身的白衣!”挣扎着起身,不顾身体上传来的剧痛,即墨玉琅猛然抓住了清寒的手颤着问道。 “姐姐,你怎么了?”清寒皱眉,疑惑的看着泪如雨下的即墨玉琅抿了下唇道:“你先别激动,先把药喝了,我再与你说。” “快告诉我,求求你了。” “恩,那位公子,长的挺好看的,确实是一身白衣,不过已经昏迷了好几天了。”清寒顿了一下道:“那天我与爷爷去打渔,正好看见被冲上河滩的他,见他还有气息,便将他救了起来,怎么姑娘你认识他?” 他还活着,他还活着! 想着,即墨玉琅忽然仰头痴痴的笑了起来。泪流的更加凶猛。 “他在哪里,带我去见他,带我去见他!”即墨玉琅挣扎着下床,可是刚下了床之后,全身直袭心间的痛苦使她无力的瘫倒在了地上。 “姐姐,你身上有伤,反正我听王叔说了,那公子没什么事情,只是不知道为何一直昏迷,你先将伤养好,再去看他也不迟啊。”清寒伸手,将即墨玉琅再次扶到了床上,端过药送到了她的唇边。 “他真的没事吗?”即墨玉琅深深的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凌乱的思绪,喃喃的问道。 “是无性命之忧,只是一直昏迷不醒。”清寒看着即墨玉琅紧锁的双眉,再次笑了笑,眼眸之中闪过一丝晶莹的光彩道:“他是姐姐很重要的人吗?” “恩,很重要,他便是我的生命。”即墨玉琅轻轻的点了点头,脑海之中浮上了卫少君的笑脸。 他还没死,真的是太好了。此刻,她最大的庆幸便是今日选择独自前往崖下寻找他。 恍然记起,在另一个时空之中,有人曾笑言,最不安全的死法,便是摔落悬崖—— 夫君,我真的来对了吗?原来,你真的不曾欺骗过我,等着我! “姐姐,姐姐,外面的景色是什么样子的,你和我说说。”清寒凝视着即墨玉琅渐渐变晴的脸色,眨了下灵动的眼眸,眼中尽是向往之意。 “你,不知道?”即墨玉琅愣了一下,逐渐冷静下来。她这才抬头打量着这名叫清寒的姑娘。 清寒年纪在十五岁左右,虽然说不上太漂亮,但是属于让人一眼见了就比较舒心的那种类型。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清澈无比,似乎是远远的隔离的尘世,没有一丝污染。 ------------ 第一百六十七章 大结2 “嗯!羽哥哥曾经说等我们再大点,便一起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可是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羽哥哥说的长大。”清寒点了点头,眼眸之中的憧憬更深。 “羽哥哥?”即墨玉琅皱眉,不解的看向清寒。然而就在她的目光接触到清寒脸上的那抹红晕之后,便明白了一切。 原来眼前的这个女孩,也是个怀春少女。 “是啊,羽哥哥说了,等我们长大了,便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姐姐你说说,外面的世界好看吗?”清寒手托着腮,灵秀的脸上充满的向往之意。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即墨玉琅叹了口气,轻轻的说道。 这一生,她与他,不都是为了那个满目疮痍的天下,而努力着,想要换的一个太平盛世吗。 只是,没想到,这些过程却是要经历那么多的痛苦与无奈。 而她与他,想要的不过是一个太平盛世,然后无忧无虑的过着世外桃源般的生活。 “真的吗?那你与我讲讲外面的世界好不好?” “好。”即墨玉琅抿唇,看着清寒纯真的脸色,眼眸之中闪过一丝怅然。她深深的吸了口气,抿了一下唇道:“我可以讲给你听,但是你带我去看看前些日子落下山崖的那位公子,我才会讲给你听。” “可是姐姐你的伤……” “我没事,这点伤算的了什么?我若见不到他,我会更难受。” “那好吧,姐姐你小心点,我带你去。”清寒笑了笑,搀扶住即墨玉琅从床上起来,慢慢的搀扶下了床。 即墨玉琅在清寒的搀扶下,勉强的站起了身子,然而她的身体刚刚直起来,一阵剧痛直袭心间。忍不住了,她闷哼一声,死死的咬住了嘴唇,额间缓缓的渗出了汗水。 “姐姐,你没事吧?”清寒看了眼即墨玉琅苍白的脸色,关切的问道。 “没事,他在哪里,带我去看他。”即墨玉琅摇了摇头,忍住身上传来的痛楚,抬起脚步一步一步 的向外走去。 身上的这些伤,比起失去他的痛苦,又算的了什么呢? 清寒无言的看着强忍着痛楚了即墨玉琅,在心底叹了口气,扶住她向村外走去,边走边说道:“那位公子,因摔下来的时候伤势过重,被安排在了王叔家里治疗,王叔可了不起呢,是我们村最好的郎中。” “是吗?”即墨玉琅虚弱的一笑,继续向前走着。 不一会儿,在清寒的搀扶之下,即墨玉琅便来到了那个所谓的王叔的家中。屋子很简朴,是间很旧的木屋,离清寒家也就几户人家的距离。但是就是这几户人家的距离,却是恍若比她走了一辈的路还要长。 “清寒,你怎来了?”木屋外,一个中年男子正在晒着匾额之中的药材,看着清寒,脸上堆满了和煦的笑意。 “王叔,你又去采药了啊。”清寒冲着王叔笑了一下,又看了眼即墨玉琅说道:“这位姐姐说要看前些日子救下来的公子。” 那被称作王叔了人楞了一下,抬头看了眼即墨玉琅,停止了手中晒药丢了一句‘跟我来’,然后转身带领着即墨玉琅与清寒转身向屋中走去。 “他这个人啊,被救下来的时候只剩下一口气了,当日若不是他摔落在碧水湖中,恐怕早已经粉身碎骨了,不过也是命好。”王叔伸手推开里面的房间屋子,回头看了眼即墨玉琅,又看了看屋子里面说道:“他就在里面了。” 他就在里面了! 即墨玉琅顺着王叔的目光望去,瞬间似乎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动一般,轻轻的推开扶住自己的清寒,一步一步的向屋中静静的躺在床上的那个白色的身影走去。 “夫君,我就知道你没事,我就知道。”喃喃的动了下嘴唇,泪水,瞬间如雨而下。 说好的永不分开,我就知道你不回食言的! 一步一步,越走越近。 终于,她颤抖的走到躺在床上的那个人影身边,默默的凝视着他的脸。 这一张脸,是给了她多少幸福的脸! 只是如今,这张脸,似乎是睡着了一般,静静的躺在床上,连呼吸都这般的均匀。 这是梦吗? 缓缓的抬起手,用指尖轻轻的碰触在他的脸颊之上,在他的脸颊之上缓缓的移动着,感受着从他肌肤之上的温热。泪水,无言的从眼眶滑落,一滴一滴的滑落在卫少君的唇边。 “夫君,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一个人的,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的。”猛然的弯下身子,将脸贴近他的脸颊,哭的更加的凶猛。 只是在床上,那紧闭的双眼,依然的一动一动,任由这她伏在胸膛之上哭泣着,述说着。 “夫君,你醒醒好不好。”即墨玉琅抬起头,拉过卫少君的手,不停的放在手心抚摸着,温暖着。 缓缓的,在即墨玉琅说话的同时,在卫少君那双紧闭的双眼之中,缓缓的流出了一行清澈的泪水。 “夫君,你醒醒好不好,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即墨玉琅紧紧的握住了卫少君的手,任由着自己眼中的泪水,低落在他的大手之上。 终于找到他,可是为什么他还不醒来? “傻瓜,哭什么呢?”忽然,那紧握的手指,轻轻的动了一下,那虚弱的声音,缓缓的飘进了即墨玉琅的耳边。 卫少君伸手,轻轻的擦去了即墨玉琅眼角的泪水,唇边浮上 一丝笑意。 “我不是掉下悬崖了吗?你怎么也跟着我跳下来了?” “我——我舍不得你,我们说过的要生死相随的啊。”即墨玉琅凝视着卫少君的双眼,泪水掉的更加的凶猛。她无言的哽咽的一下,伸手抓住脸上的那只大手,让他的手贴着自己的脸颊轻轻的抚摸着:“可是你却要骗我,你想丢下我一个人,哪里有这么容易?” “我掉下悬崖了,可是我也不是故意的啊。”卫少君动了下酸疼的身子,目光停留在她满是伤痕的身上,心疼的移动手掌在她的身上轻轻的抚摸着,那俊美的眼眸之中,满是如水的温柔。 “我管你是不是故意的,我们说好了的要生死相随的……”即墨玉琅反手,将卫少君的手掌紧紧的贴近了自己的心口,让他感受着自己心脏的跳动:“你答应过我的,一生一世一双人,我不许你反悔。” “好,一生一世一双人,不反悔!”卫少君挣扎着从床上起身,伸手将即墨玉琅紧紧的拥在了怀中,幸福的闭上了双眼 一生一世一双人,不反悔,绝不。 不仅仅是这一生,就算生生世世,那怕永堕轮回,都不曾后悔。 因为这轮回之中,只要有你相伴,终是幸福的—— ------------ 第一百六十八章 尾声1 北国明德四年十月,明德帝楚煜重整山河,平定内乱。后又派武艺侯卫少君,燕王即墨玉琅、大将军李博余、霍岭峰,军事徐铆山挥兵与周国宇文苏宇军队汇合,将三国来犯之军,远远赶出北国之外。 之后,北国清灵公主以和亲之名,远嫁周国,与北国明德帝五年十一月被周国皇帝夏靖封为皇后,结成了百年之好。 明德帝五年,又是一年冬季。 那洁白的雪花从天际缓缓的飘落,瞬间,这寒冷的北国,又是一片洁白。 幽州边境,那妖艳的红梅与那苍茫的白雪相交相映,却是更加的妩媚动人。 梅林之中,已经六岁的函儿与麟儿的不停的在雪地之中奔跑着,玩闹着。 “函儿,麟儿不闹了,外面太冷了。”梅林前的小屋之中,即墨玉琅媚眼含笑的看着雪地之中两个幼小的身影,慈爱的呼唤着。 “娘亲~”两个小人儿转头,飞速的向即墨玉琅跑来,扑到了她的怀中,仰头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你们两个,怎么又跑出来了,外面好冷的,快回屋去。”即墨玉琅宠溺的将两个孩子搂入怀中,柔声训斥道。 “娘亲不生气,生气了就不温柔了,爹爹会不喜欢的。”函儿眨了下灵动的眼睛,仰头小脸嬉笑着说道。 “是啊是啊,我那日听见了爹爹说喜欢娘亲温柔的样子…,还说娘亲凶起来一点都不漂亮呢。”麟儿也点了点头,眨了下眼睛道。 “人小鬼大。”即墨玉琅无奈的在函儿和麟儿粉嫩的小脸上捏了一下,假意严肃的说道。 “哎呦,娘亲,疼……”函儿抚摸了一下粉红的小脸,严肃的说道:“娘亲太凶了,我去告诉爹爹去。” “你们……”即墨玉琅无奈的摇了摇头,终于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 “娘亲,我们想堆雪人。”函儿与麟儿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的仰着小脸说道。 “不许,天冷了,快些回屋。”即墨玉琅在两个孩子的头上一人拍了一下,继续绷起脸训斥着。 “爹爹,娘亲欺负我们。”忽然,两个小人转身,撇了下嘴,向屋中跑去。 “嗯?怎么了?”屋中正在看书的卫少君看着两个跑进屋中的小人,蹲下下身子轻声问道。 “爹爹,我们想堆雪人,娘亲不让。” “哦,爹爹知道了,爹爹许了,你们出去玩吧。”卫少君宠爱的抚摸了一下函儿和麟儿的头,笑着说道。 门外,即墨玉琅寒着一张脸,冷冷的看着屋中的三个人沉声说道:”都给我乖乖的在屋子中待着,函儿风寒刚好,麟儿也是好了没几日。” 这也太溺爱了吧,孩子想要什么便给什么,万一宠坏了孩子该怎么办? “爹爹!” “去玩吧。”卫少君无视即墨玉琅那似乎比外面还寒山几分的脸上,咳嗽一声对着两个小人儿笑着说道。 两个小人儿在听着卫少君的点头之时,纷纷对着即墨玉琅吐了吐舌头,飞快的向外面跑去。 “小诗,去看着他们一点。”卫少君抿了一下唇,对着站立在一边的小诗说道。 小诗默默的看了眼屋中这微妙的气氛,转身偷偷的捂住了嘴唇笑了起来。 这样的戏码,是常常出现的,不过最后谁胜了可就不一定了…… “卫——少——君!”即墨玉琅冷冷的看着卫少君含笑的脸,一字一句的从牙缝之中吐出两个字。 这货知不知道什么叫溺爱?如今她这个娘亲在孩子的面前,说话就是一个零。 “啊?夫人有事吗?”卫少君走到即墨玉琅的身边,轻轻的抓起了她的手,笑着说道。 “你…能不能别太宠着函儿和麟儿了,我怕把他们两个宠成纨绔子弟。”即墨玉琅无奈的叹了口气。 每次都来这招,一见她脸色不好就拿他的温柔来对付自己,偏偏自己对他的温柔根本没抵御作用。 “夫人你想多了,玩是孩子的天性。至于函儿和麟儿的本性是挺好的,你夫君我做事难道还没有分寸吗?”卫少君牵着即墨玉琅的手,移到了他的唇边,一点一点的呵着气,温暖着她冻的通红的小手继续说道:“孩子嘛,不能逼的太紧,太紧了便会舍得其反的。” “你——”即墨玉琅吸了口气,感受着那温热的感觉一点一点的浮上心头,无奈的瞥了下卫少君道:“我说不过你,真是拿你们父子没有办法。” “呵呵,那是。”卫少君挑了挑眉,轻笑了起来。他伸手将唇边的双手缓缓的放下,反手以十指相扣状的包裹在掌心,漆黑明亮的眼中如水般温柔。 “走,我们出去看看他们玩闹吧。” 转过身子,拉起她的手心,向屋外走去。 “爹爹,娘亲,你看我们堆的雪人好看吗?”梅林之中,两个小人看见远远而来的即墨玉琅与卫少君,稚嫩的笑声缓缓的响起,冲着他们开心的喊着。 即墨玉琅满脸黑线的顺着喊声,看着地上的那个所谓的雪人,不过是一摊不成形状的雪球而已。此刻正孤零零的站在那妖媚的梅林之中,显得那样的突兀。 真是破坏美感! 即墨玉琅无语的摇了摇头,走上前,蹲下身子指着那所谓的‘雪人’,看着这函儿和麟儿这两张几乎一模一样的小脸道:“这就是你们两个堆的雪人?” “是啊,娘亲,还有小诗姑姑也堆了呢。”函儿很认真的点了点头,期待的看着即墨玉琅问道:“娘亲,好看吗?” “呃……好看!”即墨玉琅再一次满脸黑线的点了点头。 孩子有时候需要鼓励的,特别是第一次做某件事情的时候,这一点她还是懂的。 话音刚落,她随即长长的舒了口气,伸手抚摸着函儿和麟儿的额头柔声说道:“娘亲再给你们堆一个雪人好不好?” “太好了。”函儿和麟儿欢呼一声,又在雪地之中抓起片片白雪,在小手中揉成了团,向空中抛去。 一边,卫少君凝视着雪地之中欢快的忙碌着的三个人,俊美的眼眸之中浮上了浓浓的幸福之意。 天际,那雪花依旧缓缓而落,飘落在那妖艳的红梅之中,那幸福的笑声,久久的回荡在梅林之中,不曾散去。 ------------ 第一百六十九章 尾声2 雪很大,这一场雪,又是下了整整五日。 那厚厚的一层雪花,飘落在枝头,掩盖住了枝头的那朵朵的红梅,只露出片刻的红。与那洁白的雪相互的交织,却是更加的妩媚人心。 那妖媚的梅林之中,两个身影手牵着手,缓缓的在那厚厚的白雪之上,留下了一串长长的脚印。 即墨玉琅侧目,看着身边那几乎和白雪融在了一起的白衣,明亮的眼中缓缓的浮上了一丝浓浓的笑意。 扬手,轻轻的拨动了那红梅之上的雪花,瞬间那原本待在枝头的白雪,又是缓缓的飘落,飘散在了两个人的肩头。 “夫君,你看,又下雪了。”即墨玉琅眯着眼睛,看着那洁白的雪花,笑弯了眼眸。 “淘气。”卫少君笑了笑,伸手拂去了即墨玉琅肩头的那片片雪花,清冷的眼眸之中,慢慢的的都是疼爱的幸福:“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了,还这般淘气。” “那夫君不喜欢吗?”即墨玉琅又是继续飘动着身子,在雪地之中旋转起来,翩然起舞。 那舞动的身躯,伴着那梅林之中缓缓而下的白雪,竟犹如那飘动的九天仙子一般的美丽。 “我……自然是喜欢了。”卫少君眨了下眼睛,跟在那飞速旋转舞动的身子,一点一点的向梅林深处走去。 “夫君,我唱歌给你听好吗。”即墨玉琅仰头,看着那不住在枝头之上飘动的雪花,笑声如同银铃一般的回荡在这洁白的雪地之中。 “好。”卫少君点了点头,静静的看着这雪中的精灵,嘴角缓缓的上扬,弯出了一道道俊美的弧线。 “呵呵……”即墨玉琅瞥动眼眸,扬手,采下一支红梅轻轻的舞动着身子轻笑着唱到: 沧海笑滔滔两岸潮 浮沉随浪记今朝 苍天笑纷纷世上潮 谁负谁胜出天知晓 江山笑烟雨遥 涛浪淘尽红尘俗世知多少 清风笑竟惹寂寥 豪情还剩了一襟晚照 苍生笑不再寂寥 豪情仍在痴痴笑笑 一曲豪情万丈的《沧海一声笑》,在即墨玉琅爽朗而灵动的声音之中飘出,一声一声的落在了卫少君的心间。 这一世,太多了无奈,太多的俗世牵绊,如今来看,不过只是为了求得那一生逍遥,一生幸福相随。 “夫君,好听吗?”一曲尽,那还未消尽的万丈豪情,化为了片片柔情,静静的环绕在两个人的心间。 悠然记起,在很久很久之前,曾经答应过她,到了盛世太平了,就带着她一起纵马天涯。 “夫人,还记得纵马天涯吗?”卫少君轻轻的将即墨玉郎的拥在了怀中,伸手,又拂去了跌落在她眉眼之间的雪花,柔声说道。 “好啊,我以为你忘记了。”即墨玉琅抿唇,抬起眼眸看着他眼中那清冷的狂热,眼眸之中的笑意更深几分。 纵马天涯,无牵无挂,这不就是她这一生想要的生活吗? 伸手,紧紧的环绕在他的腰间,贴近他的胸膛,感受着他胸膛间跳动的心脏,那心间浓浓的幸福,似乎这一生,都不会散去。 “傻瓜,我答应你的事情,如何会忘记呢?”卫少君轻笑一声,在她的额间轻轻的洛上一个吻。 答应过她的事情,怎会忘记,又怎能忘记呢? 反手,将她的手呈十字相扣的形状牵起,抬起脚步,沿着梅林,继续向前走着。瞬间,那洁白的雪地之中,又轻轻的被洛下一个又一个的深痕。 夜色,渐渐来临。那遍地的雪白,在那漆黑的夜空之中,又深几分。 月色之下,那妩媚的红梅在暗夜之中,更加的妖媚。梅林之中的庭院之中,那散发着微弱声音的火炉,散发着徐徐的暖意,静静的环绕在那庭院之中紧紧依靠的两个人身上。 “冷吗?”卫少君低眉,将即墨玉琅的小手紧紧的包裹在大手之中,一点一点的温暖着。 “不冷。”即墨玉琅轻轻的合上了眼睛,感受着从他掌心传开的温热,伸手将他的腰搂了更紧。 好温暖好温暖,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放手了。即便是下辈子,也不会放手的吧。 “在想什么呢?”即墨玉琅伸手,指尖在卫少君的脸上轻轻的抚摸着。 这一张脸,真的是这辈子,都不会看腻的吧。想着,那嗕动的红唇,又轻轻的勾出一丝浅笑。 “在想一个梦境。”卫少君伸手,握住了在自己脸上的游走着的小手,紧紧的撰在手心,继续温暖着。 那一个次,那一次摔落悬崖之中的那和梦境,真的好真实好真实,似乎是真真切切的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一般。 七世轮回吗?那么只要她还在身边,就算生生世世轮回,自己也是愿意的吧。 “什么梦境?”即墨玉琅疑惑一声,好奇的问道。 是什么梦境,居然让心境淡如水的他,一直记挂在心间呢?想着,即墨玉琅心间的好奇之心更深几分。 “你猜。”卫少君抿唇,伸手在即墨玉琅的鼻尖轻轻的捏了一下,眼中之中的狡黠之意又缓缓的浮现。 “你猜我才不猜?”即墨玉琅裂开嘴唇,挑眉反问道。 “噗~”看着她挑动的眉梢,卫少君突然轻笑了起来。他轻咳一声,低下头在即墨玉琅的额头之上又映上一个吻才缓缓的说道:“夫人信轮回吗?” “轮回?我信。”即墨玉琅心中一动,猛然记起自己的生世。 自己不就是追随着轮回而来的吗?那他又如何忽然提起轮回之事了?想着,她又狐疑的眨了眨眼睛,看向卫少君道:“我会与你说,我本是追随着轮回穿越而来的吗?” “穿越?”卫少君微微皱了下眉头,不解的看着即墨玉琅疑惑道。 “是啊,穿越的。”即墨玉琅轻笑一笑,将自己的两世记忆,尽数的告诉了卫少君。 “呃,你以前为何不说?”卫少君挑了挑眉,在即墨玉琅的额头轻轻的弹了一下,轻笑着说道。 “说与不说,不都一样吗?爱着不就行了?”即墨玉琅也挑眉,看着卫少君,裂开嘴笑了起来。 “是,爱着就行了。”卫少伸出手,将她紧紧的搂在怀中,眼眸之中那浓烈的幸福之意,在心底回荡。 依照她的说话,难道自己的梦境是真的吗?那么这个世间真的会有七生七世吗? 不过,这一些都不重要了,倘若这个世界真的有轮回,那么只要还能就这样的生死相随,那么即便再多千万个轮回,也总是无怨无悔! ------------ 番1:七世劫之星君归位-白虎星君VS玉君子 “夫君,下雪了!”红梅,妖艳的红梅,深深的印在他的沉睡的脑海之中。那粉红的红唇吹起一片又一片的雪花,飘飘而下。 “夫君,你看我堆的雪人好看吗?”雪地之中,那欢快的身影不断的在雪地之中忙碌着,堆起了一个又一个的雪人,眉眼含笑着看着他。 “白虎星君,此时不归位,更待何时?”忽然,一声低沉而苍老的声影将他从那场梦境之中的梅林带上云霄。 眼前,缓缓的出现了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慈祥的看着他。 “白虎星君?”卫少君皱眉,看着眼前的身作八卦炉的白胡子老头,狐疑的低语道。 “三世之劫已过,你该醒醒了!”白胡子老头,在卫少君的眼前挥动了一下佛尘,将那冰封在卫少君心中的记忆全部拉了回来。 “你现在记起我了吗?”白胡子老子抚摸了一下下巴上的一缕白胡子,半眯着眼睛看着卫少君说道:“你本是天界白虎星君,只因与掌管天下璞玉的玉君子私恋,被天帝发现,逐将你二人打下凡尘,历经三世情劫,这一世,你的劫数,便是已经圆满了。” “你……”逐渐恢复前尘记忆的白虎星君,楞然的看着眼前的白胡子老头太上老君,长长的舒了口气,闭上眼睛默默的回忆着那些前尘往事。 “不对,为何我能归位,她却不能!”忽然,沿着记忆流淌寻找记忆的白虎星君伸手指向云端之下,那个还在悬崖边哭泣的即墨玉琅愤然的说道。 三世情劫,既然经历完了,便该一同归位的,为何他归位了,而她却不能! “这个…”太上老君无奈的看着白虎星君几乎将他撕碎的凌厉眼眸,干咳了几声道:“当日在轮回台,不小心将玉君子送错了轮回,所以她已经归不了位了。” 说着,太长老君的声音越来小,老脸也越来越红,闪躲的目光躲避着白虎星君凌厉的眼神。 “归不了位,你是什么意思!”白虎星君冷哼一声,阴沉着嗓音说道。 本来倘若在人间熬过了三生三世,两人便可修成正果,在天界做一对神仙眷侣。可是如今,这个臭老头子居然说玉君子被在轮回台的时候不小心被送错了一世轮回! “咳咳。”太上老君继续干咳了几声,伸手拍向白虎星君的肩头,脸上堆满的笑意。然而此刻他却在心底将那些个躲在不远处看着笑话的人骂了个底朝天。 “这送错了一世轮回,便是——咳咳——” “便是什么?” “那个…” “说!不说的话,我不介意学着当年的斗战胜佛一次,将你的炼丹炉尽数捣毁!” “别啊,祖宗啊!”太上老君猛然的躲了跺脚,指着身后的那群人骂道:“好小子们,你们做错了事情,居然叫我老人家来顶罪,你们、你们——” “哼,不说算了。”白虎星君冷哼一声,便抬起脚步朝着太上老君居住的兜率宫飘去,那阴沉的脸色似乎此刻已经将兜率宫夷为平地。 “星君,星君有话好说!”太上老君看着飞身而去的白虎星君急得跺了几下脚,引动咒语,现行一步的回了兜率宫。 “快快快,清风、明月,快帮我将丹药收藏好!”炼丹炉前,太上老君手忙脚乱的指挥着两个徒儿,将炉房之中的丹药尽数的藏进了仙家法宝乾坤袋中。 “师父,怎么了,又是斗战胜佛来了吗?”清风与明月看着慌乱收拾着丹药的太上老君,狐疑的问道。 只是这斗战胜佛不是几百年前便皈依了佛门,甚少来这兜率宫生事了吗? “两个小兔崽子,你们懂什么,不是斗战胜佛,是白虎星君那小子。”太上老君瞪了眼清风与明月,继续往乾坤袋中装着丹药。 “白虎星君不是早些被贬下凡去了吗?”清风与明月继续不依不饶的问着。 白虎星君与玉君子相恋被贬下凡,在众仙家之中是传开的,可是如今怎么会来兜率宫生事呢?再说了,即便是白虎星君归位了,往日里与兜率宫远日无仇今日无怨的,为什么要来生事呢? “我说你们两个小兔崽子,还在那里嘀咕着什么呢?还不快点想办法如何才能将这丹炉藏好。” “太上老君你这个臭老头,你给我出来,再不出来我真要动手了。”太上老君的话还未曾说话,就听到外面传来白虎星君那愤怒的声音。 “哎呦,我的祖宗啊!”太上老君欲哭无泪的仰头叹了口气,连忙向声音来源走去。 “说还是不说怎么回事,玉君子轮回被送错,到底是何缘故?你要是不说,我先砸了你的兜率宫,再去玉帝那里讨个说法!”白虎星君冷着一张脸,俊美的眼眸之中竟是无边的寒霜。 “唉,罢了”太上老君牙一咬,生怕他白虎星君将事情告到玉帝那里去。那么这样,估计他这把老骨头也该被罚下尘世走上几遭了。 “星君你看。”太上老君挥动了一下拂尘,默念咒语,顿时从他的脑海之中,将那片片记忆挤出脑外,飘浮在空中。 “这——”白虎星君静静的看着飘浮在空中的那些记忆画面,紧紧的握紧了双拳。 这是属于玉君子的三生三世,而有他的轮回,只有两世。 其中一世是一名江湖侠客与一名魔教之女,两人从相遇到结局,都注定了正邪不两立, 结局的时候,玉君子为了成全他,自刎在了他的怀中,而他,也守着玉君子的坟墓孤独终老。 而另一世,便是卫少君与即墨玉琅的一世,这样算来,是差了一世。 而在白虎星君此刻的记忆之中,那缺了玉君子的一世记忆,他步入沙门,一世终老。 空中,那记忆求还在转动,如走马观花一般,飞快的流动着。白虎星君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曾经洛在心间的记忆再一次的浮现在眼前,心间忽然生生的疼痛起来。 忽然,他的目光停留在玉君子第二世的轮回交界处,那引路人恍然之间,打了个盹,看错了一个数字,将玉君子领入了另一个没有他的轮回入口处。 红酒,灯光,不断的闪现着,一场车祸,她成了孤儿。而时光飞速流转,白虎星君的目光停留在了十字路口的那个身着蓝色晚装的女子身上,而此刻她刚刚接完一通电话,脸上竟是愤怒之意。 忽然,那绿灯亮起,她眯着眼睛,抬脚向脚步向前走着。然而此刻,一辆飞速而来的车辆,狠狠的撞到了她的身上。 ------------ 番2:七世劫之再入轮回-白虎星君VS玉君子 “这是?”忽然,时光转换,北国之上,另一个玉君子在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里,忽然一支冷箭急速而来,生生的刺穿了她的心脏。 而那灵魂渐渐的飘出,那个灵魂与丧生在车轮底下的灵魂,飞速的穿越时空,紧紧的融合在了一起,留在还残留着一丝气息的即墨玉琅身体之中。 “这是怎么回事?”白虎星君看着那飞速消失的记忆,心同时也在不停的痛着。 许久他深深的吸了口气,又缓缓的吐出,转头看着太上老君沉声问道:“明明她已经是三世,为何变作了两世?” “这,当日转轮台的引路人一时失误,将玉君子引错了路,带到了一个没有你的轮回之中,而我们发现的时候为时以晚。”太少老君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当日发现的时候,为了及时弥补失误,便结束了玉君子在二十一世纪的性命,想要将她带人你入沙门的那世,怎奈那一世玉君子不曾有肉身,无法立足啊,无奈之中,才将她的灵魂融入了第二世之中。” “你,你们居然发下如此大错,今日我不向玉帝讨要一个公道,我白虎星君便自己跳入三界之外,永堕畜生道!” “星君切莫激动啊!” “切莫激动?你怎么不跳下轮回台,受尽生生世世轮回之苦?”白虎星君冷冷的看着太上老君,几乎是从牙缝之中狠狠的吐出这一句话。 “这——”自知理亏的太上老君哑然的看着白虎星君,所有的话语干涩在喉咙。 “哼!”白虎星君冷哼了一声,转身而去。 “星君等等!”太上老君心一横牙一咬,急急的叫住了白虎星君,摇了摇头道:“要想让玉君子安然归位,也不是没有办法。” “什么办法?”白虎星君收住脚步,瞥眼看着太上老君道。 “当日玉君子错了一世轮回,照理说规定期限之内已近无法完成三世之劫,但是倘若当日陪她历劫之人,甘愿跳下轮回台,继续陪她受尽七世轮回,她便能安然而返。” “陪她历劫之人?”白虎星君皱眉,不解的问道。 “唉,这陪她历劫之人,便是星君你了。”太上老君叹了口气道:“若星君能再甘愿跳入轮回台,陪她再次经历七世轮回,玉君子便能安然而返天庭,而若星君不愿,那么她便只能生生世世的永堕轮回。” “好了,要我怎么做?”白虎星君低眉,长袖拂过云层,木然的看着云层之下,那个还牵着卫少君双手的即墨玉琅,明亮的眼眸渐渐的温柔下来。 “星君你——” “三生三世我都经历了,又岂会在乎七生七世,只要,只要这个轮回你们不再搞错,就算再跳一次轮回台又如何?”白虎星君默默的凝视着云层之下那张熟悉的脸,嘴角的笑意更加的柔和。 只要有你在身边,别说是再受七世之苦了,即便是再多上几世,又如何,总是幸福的。 “星君放心,这一次,由我亲自送您上轮回台,剩下的七生七世,我去会亲自去给你们当引路人,保证不出任何差错。”太上老君看着白虎星君嘴角那如水的笑意,深深的叹了口气。 痴儿啊痴儿!这情爱的滋味,真的就这般的让人义无反顾吗?像几百年前的三圣母,七公主尽是如此啊. 昆仑之巅,转轮台。 那巨大的轮回台不停的转动着,轮回台之下,无数的冤魂看着那一袭白衣的白虎星君,纷纷挥舞着爪子,不停的喊叫着。 “星君,这一世轮回,与投凡胎不同,你要自己沿着记忆寻找,找到那日你摔落的悬崖,趁着肉身还未死亡之时,再次占有自己的身体,若错了一分一秒,那么不止玉君子无法归位,即便是你,也会在这个世间灰飞烟灭,不但回不了天庭,你的魂魄都会消失在三界之上。” 太上老君站在轮回台边,无言的看着白虎星君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重跳轮回台,又怎会是这般的容易,稍又不慎,便会灰飞魄散。 “你真的考虑好了吗?” “老君你我相交已经几百年了,应该知道我的性子,即说出去的话便无可能改变。”白虎星君垂下双眸,静静的看着轮回台,轻轻的笑了起来。 假如跳下了轮回台,那么他现在的记忆便会消失不见,只将卫少君那世的记忆留在脑海之中。 但是即便只有一世记忆了,这世记忆也是幸福的。 “那好吧,我便开始了。”太少老君摸了一把花白胡子,掐起手指,闭上眼睛开始念动咒语。 片刻,忽然在轮回台的一处,白光大盛,缓缓的开启了一处门。太上老君猛然的睁开眼睛道:“就是这里,星君快跳。” “唰!”就在太上老君说还的同时,白虎星君忽然拂动衣袖,顺着轮回台的门,纵身而下。 “星君一路保重,记得找准入口!”太上老君冲着那缓缓消失的光亮大声的喊道。 轮回台下,白虎星君沿着那如流水般消失的时光,瞪大眼睛寻找着卫少君的那一世,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耳边,那不入轮回的冤魂漂浮在轮回台边,各式各样的喊叫之声响起。 白虎星君无视那耳边凄惨的喊声,清冷的眼眸静静的凝视着 那飞逝的记忆路口。 轮回台边,那些漂浮的冤魂,看着不为所动的白虎星君,缓缓的飘向他的身体,挥舞着干枯的双手继续凄惨的喊叫道:“下来吧——下来吧——” “放肆!”白虎星君冷冷的瞥了眼周围的阴灵,全身周围寒光大放,逼退了众阴灵。 “夫君,说好的一声一世呢?”那清冷的眼眸不停的寻找着入口,忽然在那朦胧之中,听见了她那痛苦的哽咽之声。 “不对,还差一点点。”白虎星君凝视着眼前飞速流逝的画面,紧紧的并祝了呼吸。 “夫君,你醒醒好不好……”那哽咽的声音,那指甲碰触的温热,一瞬间的融入了他的眼眸之中。 “就是此刻了。”白虎星君嘴角浮上了一丝笑意,纵身一跃,跳入了轮回的入口。 七生七世么?那么就重新再来一次吧!缓缓的闭上了双眼,任由那短暂的记忆,再次融入了尘世之中。 夫人,我回来了…… ------------ 番3:盛世长乐——楚煜VS楚天星 明德八年 ,又是一年立春。 清晨那第一滴露水轻轻的滴落在晨间的泥土中,那那沉睡了一年的嫩芽,缓缓的苏醒。 湿润的泥土之中,那遍地的清香,久久的飘散在御花园之中,散之不去。 此刻,虽然还是初春,但是这北国的御花园之中,却早已是一片新绿。园中,一个年约七、八岁的孩童欢快的在院中奔跑着,一张稚嫩的小脸,却是已经掩盖不住他的灵气,想必长大之后,又是一名人中龙凤吧。 而此刻在御花园之中的凉亭之中,皇后禅霜默默的凝视着在外面嬉戏的楚弘文,嘴角浮上了浓浓慈爱的笑意。 楚弘文,是他后来给逍遥取的名字。逍遥这个名字,早已不符合身为太子的弘文身份,故而改了之前的名字,另取弘文,用意弘扬盛世文明之意。 “文儿。”御花园一角,刚下来早朝的楚煜,顺着路,就走么的走着,忽然看见了在御花园之中玩耍的楚弘文,那温润的眼眸之中,竟是满满的疼爱之意。 “儿臣见过父皇。”楚弘文听见楚煜的声音,连忙抬起头,冲着楚煜跑去,紧紧的抱住了楚煜的身体,仰着脸开心的叫道。 “父皇教过你什么?”楚煜假意的绷着脸,敲了一下楚弘文的头道。 “父皇说过,男儿要注礼仪,重言行……”楚弘文眨了眨眼睛,连忙松开了楚煜的身体,站正身子,朝楚煜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道:“儿臣见过父皇。” “噗……”楚煜看着楚弘文严肃的小脸,先是忍不住的笑了起来,他伸手在楚弘文的头上轻轻的摸了几下,起身拉着他向凉亭之中的禅霜走去。 “臣妾见过陛下。”禅霜对着楚煜行了一礼,唇边抿出了一弯浅笑。 她伸出手,拿过桌上了茶杯,倒了一杯茶水,递到了楚煜的面前柔声说道:“陛下刚下朝,想必是累了吧,来喝点茶水解解乏。” “谢谢皇后,皇后坐。”楚煜接过茶水,喝了一口,走道凳子前做了下来:“这些日子,幸苦你了。” “陛下说哪里的话,臣妾比起陛下操劳国事,又怎会幸苦。”禅霜笑了笑道:“如今,天下已是太平盛世,臣妾真替陛下开心。” “是啊,太平盛世了……”楚煜抬眸,静静的凝视着天空,温润的眼眸之中又浮上了那如烟的往事。 如今,他们都不知道怎么样了?都还好吗?想着,他惆怅的笑了起来。 “陛下,昨日听说周国那边送来喜帖,说清灵妹妹为周国诞下了皇子?”禅霜道。 “嗯,如今,灵儿嫁到周国,听消息说,周国皇帝待她很是宠爱,还听说了她又恢复了以前的开朗性格,我这个做哥哥的,也宽心多了。”楚煜点了点头,沉思了一下道:“皇后为何突然提到灵儿?” “臣妾是想,灵儿是陛下最宠爱的妹妹,如今灵儿诞下皇子,我们得用心准备一些礼物送过去。即便听说灵儿很是受宠,但是毕竟我们是娘家人,总要为她想着点的。” “嗯,皇后说的是,那皇后准备送些什么呢?”楚煜想了一下,点头道。 早些年,灵儿年少,爱上了假扮男装的即墨玉琅。后来即墨玉琅假死,从此后灵儿便郁郁寡欢,后来又遇楚昌荀驾崩,还有那场大火……还有之后的天下大乱,从日清灵便深居宫中,很少与人说话。 八年前,再一次见到女装的即墨玉琅,清灵却再一次崩溃,可是她却没有再怪即墨玉琅,她说她不是故意的,所以她不怪她。但是清灵自从再见她之后,便瞒着众人,独立离开了定安城,不知去向。 北国大乱四年,楚煜来不及去寻她,只有将天下安宁之后,才派人寻找。 之后却是在周国找到了清灵公主,将她带了回国。清灵从周国回国不到半年,周国使者变派人来北国提亲,将清灵公主嫁入皇室,做周国皇帝夏靖的皇后。而那时候,北国与周国刚刚建立友好关系,清灵也一口答应了下来,嫁了过去。 只是这时光飞转,又是四年了,不知道她现在过的是不是就如同使者说的那般好了…… “臣妾早就准备好了。”禅霜伸手,从边上宫女的手中拿过了一本账册,递给了楚煜说道:“这是臣妾拟出来的,陛下过目一下吧。” 楚煜笑了笑,伸手接过账目,翻动着看着。片刻之后,他嘴角的笑意更加的柔和:“皇后想的比朕想的周到,就按着清单上的送吧。” 婵霜默默的凝视着楚煜嘴角那柔和的笑意,猛然的在心间晃了一个神,心底再次泛起阵阵的涟漪。而就这么听着楚煜温和的话语,忘了反应。 “皇后?皇后?”楚煜见婵霜没反应,伸手在她的眼前晃动了两下,轻声唤道。 “臣妾知错了。”婵霜猛然回声,脸上发出一丝红晕。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楚煜撇嘴,看着婵霜脸上的红晕,唇边的那丝笑意更加的柔和。 “母后是害羞了。”一旁,太子楚弘文晃着脑袋,咧着小嘴不停的偷笑着。 “文儿,还在胡闹,今天的功课做完了没?快去做去。”婵霜似乎是被楚弘文戳中了心事,脸色更加的粉红。她假意的板着脸,将小弘文罚去做功课了。 “陛下,我……”婵霜低头,对着楚煜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那你,心中是如何想的?”楚煜靠近婵霜的身子,低头贴着她的耳朵,用手勾住她的腰间,柔声说道。 这么多年了,她一直很温柔贤淑,确实是一名温柔贤良的好皇后。而楚煜,在经历了这么多的大风大浪之后,面对这一个全身心对着自己的人,心间每每终是有着一种温热的感觉。 “陛下,我……” “想朕么?”楚煜低眉,凝视着她的眼睛,温柔的笑了起来。 天下初安,忙于国事,很久未曾来她身边这里了。不知不觉的,他的心底,却是有点想她了。“想朕了没?”见婵霜红着脸不答,楚煜伸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脸蛋,继续柔声追问道。 “臣妾,自然、自然是想了。”婵霜低头,小声的说道。 他,很久没来她这边了。她知道他忙,很少去打搅他。但是这么久了,他的温柔,他的体贴,早已让她初嫁给他的时候,便完完全全的奉上了她的那颗心,这么久不来,又怎么会不想他呢? “呵呵……”听着婵霜的回答,楚煜突然开心的笑了起来,心情也好了许多。他自然的反手牵起婵霜的后,在御花园之中散着步子。 风吹动了枝头,吹起了满园的芬芳。婵霜抿着唇,任由着楚煜的大手牵着她的小手,在院中不住的散着步子。 掌心,不断的传来他掌心的温热,一瞬间暖意与花香掺杂,婵霜感觉到自己的心似乎又是慢了几分。 成亲这么久了,原来在他的面前,她依旧是初为人妻的小女人罢了。 “陛下今日不忙吗?”婵霜抬起眼眸,看着楚煜那张温润的脸孔问道。 楚煜没有回答,只是侧目默默的看了眼婵霜,拉着她在园中心的靠水凉亭坐了下来。 他长长的舒了口气,抬头看着那湛蓝的天空,温和的目光闪过一丝丝的苍茫。随即他舒了口气,低下头看着禅霜道:“朕要出巡体察民情,一个月。” “陛下!”婵霜霜猛然抬头,看着楚煜的眼眸之中闪过些许的不舍。 他又要忙了……可是他是帝王,本来就是这样的,她始终无法属于个人。想着,婵霜轻笑一声,看着楚煜道:“陛下当心自己的身子,多带些人去,宫中的一切,臣妾自会打点好的。” 楚煜看着婵霜脸上的那丝失落,忽然在心底失声的笑了起来。他干咳一声,漫不经心的拉扯了一下衣袖,挑眉故意的说道:“那皇后自己在宫中小心点,朕会早些回来的。” “臣妾谢陛下记挂,陛下什么时候走?” “明天。” “明天就走了?”禅霜抬起眼眸,看着楚煜,但是随即又低了下来,眼眸之中逐渐的黯淡下来。 “怎么?皇后想去?”楚煜挑眉,看着禅霜终于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陛下你……”禅霜不解的看着楚煜的笑脸,哑然道。 “想或是不想,你选一个。”楚煜忍住笑意,继续道。 她现在虽然贵为皇后,还是这般的,他一个笑话,就如此认真。 “想……”禅霜抿住嘴唇,从唇缝之中吐出一个字。 “呵呵,那还不去收拾东西?” “陛下你……”禅霜吃惊的看着楚煜,原本黯淡的眼神逐渐的泛起光彩。她喃喃的低语了一声,突然唇边荡起一阵浅笑。 “朕有没有和你说过,朕很喜欢现在的皇后?”楚煜伸手,紧紧的将禅霜拥在怀中,低下头在她的耳边轻轻的说道。 这些年,她的温柔体贴,已经随着时光而融了他的生命之中。这种爱或许不像他对即墨玉琅那般浓烈的爱意,但是这种爱很真实。此刻,这种爱已经一点一滴的融进了他的生活之中,每一个细节都那么的自然。 ------------ 番4:梦回前尘——楚煜VS楚天星 北国,青安城。西靠幽州城,南靠楚州城。当年战乱之时,曾经被当今的北国右将军霍岭峰和左将军李博余同丞相徐铆山占领,后来在楚煜重整河山的时候主动投诚,在他们几人的保护之下,倒也算是这场战乱之中,受灾很小的城市了。 这日,阳光明媚,空气之中到处散发着初春那淡淡的香气。喧闹的青安街头,一名身着紫色长衫的男子和一名绝美的女子,缓缓的走在街头,他们身后,则跟了三四名侍卫。而这两个人,便是微服出巡的楚煜和蝉霜了。 “这位夫人请看,这支朱钗可是今年最流行的款式,姑娘们都喜欢戴。而夫人您生了一副好容貌,要是再配上这样的朱钗,保证戴着更加的优雅美丽。”街头之上,一名卖首饰的商贩喊住蝉霜,拿着一支白玉朱钗,眉飞色舞的说着。 “呃……”禅霜无语的看着眼前的小贩,优雅的一笑,将朱钗拿在了手中,捧在手心里静静的看着。 “夫人可是喜欢了?”楚煜瞄了眼禅霜的脸色,低声问道。他不等蝉霜回答,便径直从她的手中拿起一支朱钗,轻轻的插入她的发间,凝视着她的脸色道:“确实挺好看的,这朱钗我要了。” 话音刚说话,身后的一名侍卫便从腰间掏出了银子,递给了小贩。 蝉霜默默的看着为自己戴着朱钗的楚煜,美眸之中,缓缓的浮上了一丝幸福的笑意。 “那个,老板,我问你,如今这青安城百姓过的如何?我要听实情。”楚煜收住目光,从腰间又掏出一定银子递给小贩,询问起民情。 那小贩猛然一愣,呆呆的看看眼眼前这名贵气逼人的公子,心间恍然有了一丝明目。感情眼前的这名公子,还是个官人…… 想着,那小贩机灵的将脸上的堆满了笑意,恭敬的向楚煜讲起了青安城这些年的情况。、 时间,缓缓的过去,楚煜满意的点了点头从首饰摊离开,继续带着蝉霜在街头一边闲逛着,一边暗暗的听着百姓之间的对话。 而每个人的脸上,似乎早已退去了那对战乱留下的恐慌,脸上都带着一丝从容的笑意,屹然是一副活在盛世太平的样子。 楚煜默默的看着街头的百姓,满意的笑了起来。而一旁的蝉霜,看着楚煜脸上的笑意,她也跟着笑了起来。 “夫人累吗?”楚煜伸手,环绕在蝉霜的肩头,柔声说道。 “还行。”蝉霜颔首,浅浅的一笑。 楚煜点了点头,覆又抬头瞭望着街道,四处的游看着。随即他的目光在一家飘着素色旗帜的酒楼之中停了下来。 酒楼很大,坐落在青安城正中央的水巷之中。远远的瞭望酒楼,只见那迎风飘动的旗帜之上,飘着三个金色的大字“梦回楼”。 时至正午,这梦回楼前,客人络绎不绝,好不热闹。 “梦回楼……梦回楼……”楚煜在口中默默的念着那酒楼的名称,心间忽然有种隔世而立的感觉。 是谁在梦中碎了往事,断了执念?又是谁在梦中忆了前尘,痛了心扉? 悠然记起,那一年他深锁宫墙,曾经酿了一坛叫梦回的酒,只开过一次,之后便未曾动过。如今,是他吗? “陛下,陛下,怎么了?”婵霜看着楚煜茫然的眼神,轻声问道。 楚煜没有回答,只是愣愣的看着那还在空中飘动的酒楼招牌,抬起脚步向那酒楼的方向走去。 “这位公子,夫人,里面请——”刚进门,酒楼之中的小二便迎上来。 楚煜和婵霜再店小二的带领下,进了酒楼之上的一间雅间。 楚煜坐下,转头默默的看了眼窗外的景色。只见远处是环山绕水,一片秀丽景色。一瞬间,楚煜的心间又是多了几分惆然。 “菜你就看着上,酒嘛——”楚煜收回目光,微微的看了店小二一眼道:“给我来坛梦回。” “这位爷说笑了,我们这小店名字叫梦回,但是却不卖梦回酒。”那店小二愣了一下,随即又堆满了笑容道:“我们这除了梦回不卖,其他的还有上好的花雕,沉醉,迷梦,都是一等一的好酒,好不爷来点?” “不,就要梦回。”楚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梦回,记得八年前,我曾酿过一坛,曾经赠与一名故人。那坛酒,只开封了一次,便被那故人封存了。不知我的这名故人,可是你们的老板?” “这——”店小二为难的看着楚煜道:“小的真的不知道本店有梦回这酒……” “那把你们老板请来。” “这——” “去还是不去,自己选。”楚煜从腰间掏出了一定银子,放在了桌上直视着店小二。 “那,爷请等着,小的马上给您去叫。”店小二收起桌上的那定银子,眉眼都笑开了花。 楚煜凝视着店小二离去的方向,轻轻的眨了下眼晴,那温润的眼眸之中,恍然又多了几分欣喜。 梦回楼后院。 后院深处,一个身着红色长衫的男子顺着后院的长廊缓缓的走着,走到一处假山边上的凉亭之中坐了下来,仰起头,凝视着酒楼之上漂浮的招牌旗帜,嘴角浮了一丝惆怅的笑意。 梦回啊梦回,有些梦,却是再也回不去了吧? 只是那曾经爱过恨过,如今也看淡的一切,却是如何也不能忘记的吧? 八年了,他出宫整整八年了,这八年,他听说了他太多的事件。 御驾亲征,安邦定国,开辟盛世,这一切的一切,都在民间传的沸沸扬扬。如今的他是万民爱戴的仁君了,真好,真好…… 楚天星伸手,拿过石桌前的一杯茶水,轻轻的抿了一口,继续凝视着苍穹之上的那片浮云,任由着自己的思绪飞驰,越飘越远。 “主子——”忽然,一声恭敬的声音,将沉思在往事之中的楚天星拉了回来。 楚天星眨了一下眼睛,平复了一下思绪,看着眼前的伙计淡淡的问道:“何事?” “回主子,店中来了一名奇怪的客人,点名要我们招牌之上的梦回酒。” “梦回?”楚天星楞了一下,心中猛然的跳动了几下道:“那人是什么样子的,说了什么?” “哦,那公子样子颇为贵气,而且还说是您的故人,曾经酿了一坛梦回给您,您只喝了一口就封藏了起来。”那小二顿了一下,又抬起头看了下楚天星的脸补充道:“小的今日在看,发现那公子长的,倒是和主子有几分相似呢。” “呵呵,果然是你。”店小二话音刚落,楚天星抬头看着远方的梦回招牌,再次痴痴的笑了起来。 八年了,终究还是被你找到了。 想着,楚天星的眼角开始湿润起来,那些如烟的往事一点一点的被尘封的记忆拨开,如同置身梦境一般。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将心中的白转千回思绪压在心头,起身向酒楼之中飞速而去。 酒楼之中,楚煜直直的凝视着酒楼之外的景色,想着那些早已远逝的往事,脸上缓缓的浮上了一丝惆怅的笑意。 自从那一年他离去,已经八年了,如今这八年,他还好吗? “让我先给自己一个交代,之后,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大哥,再为我弹一曲吧,小时候的那曲便成。” “别动,让我再拉一次,就当我还是那个孩子,可以吗?” “就当在宠着我这无法无天的弟弟一次,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心间,再一次浮现那个曾经祸尽天下,只为取得自己那一丝微弱温暖的脸,心间不知觉的又添了几分惆怅几分。 看开了吧!应该是看开的吧!只不过为何这么些年,他却杳无音讯呢? 悠然记起那一年,他亲手酿完了最后一坛酒,作为他的践行酒。那个他却只喝了一口,边说要永远的封存起来…… 想着,那温润的眼眸之中,开始缓缓的湿润了起来。 “大哥……” 许久之后,一声低沉而颤抖的声音,将陷入沉思中的楚煜拉了回来。 楚煜愣愣的听着这恍如隔世的声音,眼中的湿润更深几分。他仰头,嘴角浮上了一丝笑意,将那眼眶之中的泪水收了回去,低下眼眸凝视着眼前这许久不见的他。 暗红色的长衫,依然贵气逼人的气质,斜飞的剑眉,沧桑而深邃的眼眸,还有那眼中闪动的湿润,将他深锁的记忆一点一点的拉了回来。 “大哥……”再一次,眼前的那个男子哽咽一声,对着楚煜喊道。 楚煜无言的起身,缓缓的走到那个身着暗红色长衫的男子身边,嘴角之上,缓缓的浮上了一丝浅笑,就这么的看着他,不言不语。 “草民,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楚天星哽咽了一声,弯下腰身,对着楚煜和婵霜行了一礼。 门外,那听着楚天星的话语的店小二和食客们,瞬间都呆成了一片。 他们如何也没想到,刚进酒楼之中的这贵公子就是当今皇上,而他身边的女子就是皇后!而更未曾想到,他们跟了这么多年的老板,居然是皇室之人。 难怪他们一直觉得他们的老板全身上下都有一种摄人的贵气。 “快起来,让大哥好好看看你。”楚煜伸手,将地上的楚天星搀扶起来,喃喃的说道:“这些年,你还好吗?为什么不给我一个消息?” “挺好的,大哥也看见了,我过的很充实,很开心。”楚天星转头看了下这个酒楼,轻笑了一声又缓缓的说道:“其实消息送与不送,都一样的。我知道我的大哥一定会帮我收拾好烂摊子的。” “呵呵,天星,你真的是长大了,哥哥很开心。”楚煜深深的吸了口气,再次将那快涌出的泪水收了回去,抬起眼眸看着楚天星的脸,脸上浮上了一丝欣慰的笑意。 “是啊,长大了,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又怎好会长不大呢?”楚天星侧目,凝视着楚煜的脸,叹息了一声。 曾经那般的决绝,那般的极端,爱过了,也痛过了,更加的毁过了。该懂的,不该懂的,都懂了,又怎会长不大呢? 只是这成长的代价,太过心痛。每每午夜梦回的时候,心间都有种苍白的疼,终是无法遗忘的。 “大哥,不说这些了,我们回家去吧,莫言和月儿还在等着我呢。”楚天星深深的吸了口气,淡淡的说道。 “月儿?”楚煜皱眉,不解的问道。 “月儿,呵呵,是我和她的孩子,是个女儿。”楚天星笑了笑,眼眸渐渐的温柔起来。 这么些年了,多亏有了她和她,他才能从痛苦之中走出,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这种生活虽然很平淡,但是真的很真实,很开心。也许真实这样平平淡淡的一生,才是这一生,最真实的牵挂吧。 “是吗?月儿……你的孩子,你真的长大了。”楚煜笑,跟着楚天星满怀期待的向他的家中而去。 昔日那个那样极端的人,都做了父亲了,这日子,过的还真快啊! 不过这样的结局,不管与自己还是他,都算是一个比较好的结局吧…… 夜色静静,天际一轮洁白的明月静悄悄的挂在夜空之中,微薄的云彩缓缓的飘动,轻轻的遮去了那很小的一块。月光透过薄雾,朦胧了月色,迷醉了心间。 微风吹过,吹动枝头,摆动花草,空气之中散发着淡淡的花香之味。风,缓缓的吹动,吹起了院中凉亭之中那两个男子的衣角,随风飘动着。 月色之下,楚天星无言的看着石桌上的那坛尘封了八年之久的‘梦回’,唇边浮上了一丝笑意。 伸手,除去酒坛之上的封印,打开坛盖。瞬间那淡淡的酒香气与花香掺杂着,一瞬间迷了心神。 “这一坛梦回,我以为此生不会开启。”楚天星轻轻倒了一杯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又给身边坐着的莫言倒了一杯。随着那酒水流淌的声音划过,楚天星嘴角的那丝笑意,更加的柔和,完全不见了之前那如寒冰般的阴冷。 “如今,你想喝,那么我们就再一次梦一回吧。”放下酒坛,端起杯子,轻声说道:“来,我们不醉不归。” “好,不醉不归。”楚煜抿了下唇,将杯中的酒一饮而今。 “莫言,我谢谢你,能将天星照顾的那么好。”楚煜自己拿过酒坛,又倒了一杯酒,对着莫言颔首:“真的,很谢谢你。” “他是我夫君,照顾他是一个妻子的责任。”莫言笑,将转头看了眼楚天星,眼眸渐渐的温柔起来。 这么些年了,他依着承诺带她离开,过着远离皇室的生活。真的很开心,很满足。因为他一直待自己很好很好,他的一颗心,莫言已知道,她深住在他的心间。 什么都不重要了,前尘已远,活在当下,真的是最重要的。 楚天星凝视着莫言嘴角的笑意,伸手轻轻的握住了她的手,深邃的眼眸之上闪过一丝的温柔。 “天星,有琴吗?”楚煜看着眼前两双紧牵的手,也轻轻的笑了起来。 “嗯。”楚天星挥了挥手,示意着下人拿了了一把古琴,在桌前架好了琴弦。 楚煜起身做到琴前,默默的凝视着琴弦,温润的眼眸之中,那如烟的往事再次浮现,一点一点的,那么的悠长。 梦回…… 抿唇,轻轻的眨了下眼睛,那温润的眼眸之中,闪过许许多多的情绪。他伸手,沿着思绪,轻轻的波动着琴弦,任由那优美而由婉转的音律在自己的指尖上飘动,跌落在园中之人的心上。 梦回……再梦一回前尘。 风又吹起,又吹落了一地的芳香。 楚天星眯着眼睛,听着那如置身梦境的音符,思绪飞速的流转,缓缓的将那尘封的往事再次忆起,越飘越远。 琴声起,往事变迁,琴声倦,梦魇痴缠,声飘远,落杯间,心殇已远逝,琴声断,终已成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