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盛天夏府 ------------ 第一章 船上休人,室内人伦! 冬风如刀,树影婆娑。 严寒酷暑,冬季余晖似雾的夕阳并未让白石镇的寒冷空气有着丝毫忌惮,屋前屋后的雪地上仅仅残留着那还未完全被风雪覆盖的脚印,就连镇中那条原本热闹非凡足有十丈宽的大马道也罕见了人影。 白石镇东面有一处庄园,庄园后是一处方圆几十里最宽广的湖,湖内假山奇石分散,荷叶红莲遍布,偶有的夕阳让湖面上那结满的坚冰都泛起金色的光辉,美轮美奂,可谓赏景的妙处。不过可没人敢在这里赏景,这湖可是前面那座庄园的私产物业。 湖上有一小舟,在结了冰的湖面上停滞不动,小船的船坊两边分别有着两副条幅。 左边:深湖参佛理,大觉是非无挂碍。右边:小船悟禅机,才知色相本是空。 船头迎坐一位身着洁白春衫的少女,轻腰盈盈可握,透过那薄如蝉翼的衣衫可以清晰的见到其内白似雪的抹胸,甚至是那嫩如水的肌肤,少女脸遮轻纱无法观其面目,但凭那一头柔顺的三千青丝和那冰冷的秋水眸子便能判断非绝世美人胚子定不曾拥有。 寒冬刺骨,不曾让船头少女多添一件衣物,狂风似刀,不曾让她一头青丝颤动,唯有她那青葱般羊脂玉指上的一方羊皮纸,顿让其古井无波的秋水眸子露出一丝莫名的情绪,修长的睫毛无力的缓缓搭下。 羊皮纸很新,但却非常的褶皱,上面只有一个字,乌黑暗红仿若朱砂混着糯米水的血字,在羊皮纸上分外刺眼,此刻,还残着淡淡的腥味。 “休!” 休书,少女极力控制着心里的异样情绪,但她手指轻微的颤抖,玲珑小胸部的起伏以及嘴里急促的呼吸还是深深的出卖了她,不知是恼怒,气愤,无助或者还是激动,她一直以来那颗骄傲的心终究是不在平静了。 少女一向不在意世俗,她只向往修行,超脱世外的修行,什么世俗情感,什么肩负家族的使命她都可以从不在意,但此时此刻不仅是她,盛天这个国度的每个女子遇到这样的事恐怕都不能平静,尽管她有着一颗漠然而且还极度骄傲的心。 …… …… 青东郡,自贡府一府三郡中地域最广人口最多的郡县。 夏族是青东郡有数的大族,因掌管青东郡刑司而被其他大家族所畏惧,家产百万,奴役上千,沃土万亩可谓是风光无限,一时无二,而有其今日之辉煌,自当离不开夏氏第七十三代传人,当今夏族族长夏拙! 夏拙三十岁时领悟家传最高本命刀法秘籍成为一名上天道后期高手,随后便名声大噪,官路亨通成了掌握青东郡刑司的提刑司大人之际,默默无闻的夏家也发展到如今规模。 青东郡郡城东面有着一座占地上百亩的豪华宅院,这里正是如日中天夏族的老巢,夏宅内庭院回廊阡陌纵横,奴役仆人房屋栉比鳞次,从空中鸟瞰蔚为壮观! 夏宅深处的一间房屋,其内装饰极为奢华,前面是接客厅,珠帘之后是中堂,再往里经过一面紫木镂空雕刻的屏风后是一处卧房,卧房内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足以容纳五六人的白绸大床,大床旁有着一立鼎香炉,香炉通透缭绕,一阵阵貌似青烟的檀香缕丝从内缓缓弥漫,屋内香气怡人。 外寒风凛冽,内温暖如春。 床上绣着绿竹的乌金镶边丝绸被凌乱扔在了一边,正中躺着一名干瘦如材,面容俊逸但似因久病而脸色蜡黄的少年,少年袒胸露腹,发黄长发如枯槁,干涩而仿因营养不良而发裂嘴角那溢着的淡淡笑意略显苍白无力。 少年是夏拙三十五岁中年得子的唯一子嗣,也是夏族唯一的少公子,姓夏名言。 “香唇吹响梅花曲,我愿身为碧玉箫……,舒服……呵呵……” 夏少公子身旁跪坐着一名少妇,少妇大约十六七岁的模样,身着月白色长裙,内里真空把那耸胸柳腰的胴体曲线勾勒的凹凸毕露,淋漓尽致。少妇俏媚的脸蛋埋于他的双股之间,云鬓微动,檀口雀舌吞吐间带起一丝滑嫩温热,此情此景,遐想无限。 美人儿当真不错,生就一副如花似玉的俏模样,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服侍人的本领更是了得…… 貌似受不起少妇的唇舌拨弄,他的双腿渐渐绷直,脚趾弯起,呼吸也急促起来。 突兀,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卧躺着的夏少公子双手瞬间死死摁住少妇的头顶青丝,嘴里断断续续的传出一阵急促呼吸,双腿绷得笔直,臀部一阵抽搐之际仿佛未曾缓过劲来,身体微微颤抖时,脸色由蜡黄变成了苍白最后又变成了异常的紫金色,须臾时分,便一头栽倒在床头兀然断了气。 石榴裙下死,做鬼也风流。 魂以归界的少年是否会有此番感受,那便只有天知地知他自己知道了。夏少公子的双手无力撒开,那少妇还浑然不知,以为这冤家又发了什么疯,风情万种的瞥了前者一眼,又继续津津有味把玩手中的那根玩物。 在少年蹬腿停止呼吸的一刹那,其因多日未曾下床不曾梳洗而堆满眼屎的眼睫上方,空间突然微微扭曲,旋即如匕首划开碎布一般,以某点为中心,缓缓撕开了一个不足一尺的裂缝,裂缝的另一边漆黑无比,像不沾滴水而化开的浓墨,又像是怀孕少妇体内婴孩未睁开眼所见的世界。 空间裂缝乍现,随即一团肉眼无法察觉的紫青色雾气便从中涌出,瞬间便没入了床上少年的额心,裂缝消失,微微扭曲的空间也再次恢复平静,一瞬间的事情就像幻觉一般,只有少年重新温热的身体才能证明那诡谲的一幕仿佛,也许,或许真实存在过。 此时床上的少年不知还是否是之前的少年,但夏言却真的活了过来,手指微微抖动间,夏言双眸沉如千钧,最后几经挣扎后终究是缓缓的睁了开来。 下身一阵温热,丝滑,他从未享受过如此美妙的时刻,双手不自觉的想朝下方摁去,但在见到自己双股间那美丽而充满诱惑的俏脸,夏言脑海中涌现出一个人后,他先是目眦欲裂,随即屁股像着了火似的,猛地从床上跳了下来,顺手拿起床头的丝绸被遮盖了自己的要害处,眼睛却直勾勾盯着那衣衫半裸的少妇,宛如惊了魂一般,漆黑如墨的双眸中满是震惊。 “你…你,十二娘??” 夏言直接吓得一人出世,二人升天。口齿间所蹦出的字眼令人感到窒息,那少妇竟是他父亲夏拙的十二夫人,也就是他的十二娘。 床上少妇先是微怔,随即抬起头来擦了擦嘴角粘稠的液体,她不知以往那个躺在床上像死狗一般的烂泥,怎么突然有了这么大的劲道,再次摸了摸嘴角,是一抹殷红…… 嘴唇破皮所溢出的淡淡血迹! “现在才知道是你十二娘,当初在你爹卧房勾引老娘的时候你怎么不当我是你十二娘?”少妇捂着格外疼痛的嘴唇,俏脸微扬不满的嗔怒道。 “哎呦,我的嘴,不会破相吧!你个死鬼,等老娘我一会儿再来收拾你!” 十二夫人满脸慌乱,将不知道被踢到哪里去的衣物找了回来,胡乱收拾了一下,便捂着脸匆匆的跑出了卧室。 死一般的寂静,卧室内的夏言先是满脸震惊,随后惊恐,最后愤怒,脸色变了许久才颓然无力的倒在了地上,旋即如野兽一般嚎叫起来。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啊!” 嚎叫了许久,夏言方才朝内室内所供养的那尊不知是什么佛像,开始语无伦次的忏悔起来,许久一想,我又不是和尚,拜它也没啥用啊!随即一转身又朝门外叩首,拜起不知在哪云游的孔老夫子来。 “孔孟曰:乱伦人者,天打雷劈!” “不,不能,孔子还曰千圣皆过影,良知乃吾师,老天应该没有这么不讲理吧!!” “对对,应该不会,佛也曰过:不知者无过嘛!” …… “轰!”就在夏言战战兢兢,胡言乱语之际,被入夜漆黑所笼罩的盛天国度,突然强势的响起了一声干雷,伴随着的还有一道更加强势的闪电。 雷声震耳,劈开了夜空的黑夜,劈开了房间内紊乱的气息,也劈开了某人那颗惊恐不定的心;闪电刺目,照亮了大地的皑皑白雪,照亮了行人路过的街,也照亮了夏言那张瞬然石化的老脸! 与老天讲理,显然并不是那么明智的。 ------------ 第二章 两身,前身李一针,后身夏言 夜如墨,点星如灯,大地原本微融的雪水再次凝固,屋宅檐上的冰锥冷厉如弯刀一般,寒意四溅。 屋宅内,奢华无比的窗框旁,紫檀香木制成的书桌上点着一盏高脚油灯,灯芯沁在乌黑的油脂内浑然不知,散发出丝丝昏黄的光芒。 昏黄的光芒映射着桌上那本厚厚的古老典籍,还有离着典籍不远处那张蜡黄消瘦的脸庞。 灯旁是一少年,其眼眸如星辰明亮,身体却像桅杆一般干枯。 少年赤着的枯瘦上身扎满着银针,说是银针,其实便是普通农家闺妇刺绣所用的绣花针,分布于天盖穴、膻中穴、期门穴等诸多穴位各处,他面似古井,但停留在泛黄书页间的褶皱手指却是剧烈的颤抖着,罕见的还有着几滴汗珠凝聚在指尖,久驻不落。 “曾一直想知道虚空的另一边是什么,现在终究是知道了!” “呵,呵呵……天意弄人啊!” 自嘲一笑,桌旁枯瘦少年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极为复杂,像是极力在抑制心底的那股无言愤怒,又仿佛是在挣扎、惆怅、犹豫、徘徊着什么…… 少年是夏言,或者说又不是夏言。他的意识不属于这个世界,准确的说是属于另一个叫做大明嘉靖年间那个世界,他是妙手回春神医李时珍的师傅,也是武道巅峰,仅四十岁就看破世俗的绝世高手,他是李一针。 就在刚才,下午黄昏入夜之际他破碎虚空来到这个世界,便有了那方才室内的旖旎一幕。 现在他成了夏言,或者要开始扮演夏言这个角色! 夏言想发怒,想怒斥上天不公,但在察觉了自己身体如今的状况后,他却又不敢有着丝毫剧烈的情绪波动,因为这副身体竟然在八岁时便开生忌,通俗说便是行房事,而至如今十六岁,八年时间竟然未曾有一日停歇,从而导致这副身躯精匮气虚,差点达到了精尽人亡的地步。 或者说,已经达到了精尽人亡的地步了,因为,此夏言已然非彼夏言! 仅仅这般也就罢了,然而更令夏言愤怒和不耻的是,在盛天国度生活了十六年的那个灵魂,因在其父夏拙的庇荫下,除了寻花问柳霸占民女之外,竟然连盛天国度的统治者是谁,除盛天之外还有无其他国度,盛天国度的官场怎样区别,武功实力怎样划分竟然一无所知,俨然与废物一般无二。 堂堂武道巅峰的强者,竟然破碎虚空之后拥有了这般的废材皮囊。 怒火在心中咆哮,但却不敢发泄出,这种感觉就像是感冒后想咳嗽,但在酝酿了许久之后却发现突然咳不出来,那种与天作对的无力感,如吃苍蝇的难受感深深刺痛了夏言那颗拥有强大精神力却极为脆弱的小心脏。 “今天开始,至少五年内不得再开生忌!” 医术上,拥有“圣手”之称,夏言在略微查探了一下身体内的状况后,轻叹道。 语气中满是不甘! 路漫漫其修远昔,吾将上下而求索! 提笔上书,夏言在桌上那本厚厚的典籍上用颤抖无力的手提下了这样一句话,这是他对日后生活的信仰。 昏黄灯光下,乌黑稠墨的字在发黄的典籍上异常显眼,墨字力透纸背,点如坠石,钩如屈金,戈如发弩,纵横有象,似书法家大师笔锋,但更像盖世豪杰之神魄,然而就这样出自于这名干瘦如材的普通少年手中。 夏言在破碎虚空十年前收李时珍为徒后,便手不触笔,目不视书,但那已经通透到骨子里的手法、医术都未曾有丝毫懈怠。 枯指将典籍缓缓合上,在翻过几页之后,夏言的身体便不能承受这般强度的负荷,此刻的他着实惊讶,这样的身体状况,以前的那个灵魂竟能在长年累月的房事中坚持这么些年,想必定是大忍之人吧! 有些困乏,夏言摇了摇头不再多想,旋即将上身扎满的银针一根根拔掉,随着银针从肉中拔出,微红的针眼处,片片似桃花的血晕从其中缓缓渗透而出,加上那满身的针眼,显得触目惊心。 “这国度名为盛天,盛天一天君名为洪涛,盛天以武入道,以武为官,官者以武论阶……” 典籍上的一段段文字浮现在夏言脑海,顿让他心头愉悦起来,按照典籍上所述,这片大陆竟然尚武之风极浓,盛天的所有官职经由武力来定,不设限,武力最高者竟然能够直接挑战天君,若侥幸成功,可成为盛天国度掌权者,即是天君。 天君,百年内若无陨落,未被挑战失败,便可以化茧成蝶,长生不死,羽化成仙! “竟然可以这样,可以这样……” 夏言嘴角微浮,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情绪在他身体中奔腾,前嘉靖年间文风盛行,皇权笼罩,他可没此等机遇,武道巅峰,但仍是俗世之人,因此他对皇权、羽化自然也欣然向往,而如今终究是有了机会。 哪怕仅仅是一线,也让他看见了曙光! “咳…咳咳……” 以手为拳堵住发白的双唇,夏言猛然咳嗽起来,伴随着,是双肩剧烈的起伏,身体过于虚弱便容易百病入侵,针灸虽延缓了他体内血液的移动速度从而使其筋脉扩散,但一些病根却没有解决。 “看来应该去找点药材,否则百病缠身,将来肯定会影响自己武道修炼!” 想着,夏言顿时分出一缕精神缓缓探视着自己体内那如干枯河床一般的筋脉,那些纠缠的脉络看似有些红肿,针灸治疗取得了很好的效果。 “咦!”突然,夏言的脸色一变,精神力集中在自己体内的下腹处,微微错愕,旋即不敢置信的瞳孔兀自猛睁,脸色露出极度震惊的神色! 体内,两尊乳白色人类形状物质聚集在夏言下腹,一尊模样似夏言的人形物质居左,而一尊,也就是令夏言震惊的那尊,竟然与他前世的本体极为相像,若不是过于微小的缘故,几乎就是一模一样! “像是上世武道修仙的元婴,难道说?” 夏言震惊的脸色缓缓恢复平静,取而代之是一脸的深邃,他脸色有些阴郁,深重,像是想到了什么,继而将自己的精神力缓缓笼罩在了那尊前世的本体塑像上。 “滋…滋…滋……” 当夏言的精神力将那尊塑像完全包裹,同时间,一道如同湿柴丢入火焰中燃烧,刺耳而令人感到揪心的声音从夏言的身体上发出,肉眼可见,他身体上的皮肤缓缓开始融化,像燃烧的火蜡。 然而,就在皮肤融化的缝隙处,一种更为粘稠的液体却是从缝隙中,或者说从他的骨子中涌出,将原先那处融化的皮肤重新塑造。 夏言双眸缓缓闭上,他像是喝醉了酒,如处在云雾尖端,似乎极为享受这种‘蜕变’的感觉,享受这种像是清晨的阳光,清澈的溪水从身间,身体的每处细胞滑过,一种用言语都无法完全表达的感觉。 须臾时刻! 昏暗的房间内,一道人影拉的老长,一个魁梧,孔夫有力的身躯直立立的挺在房屋中间,此人面色沧桑,长发如雪,脸如刀削,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琢磨不透的气息,令人战兢,令人惊恐,令人不安。 中年男子如雪的长发有些妖异,他眼眸缓缓睁开,如星辰明亮,漆黑如墨的深眸中透着阵阵让人心悸的寒光。 夏言的整个身体便焕然一新,就算此刻他最为亲近的人在此恐怕都无法认出,面前的这个中年竟然是那个枯瘦灵魂,整日享于床榻的废少夏言。 这两尊人形物质便是如今实力低下他,所暗藏的杀手锏。 这具身体便是夏言的前身,若硬是要给它灌上一个名字,那便是嘉靖年间赫赫凶名的李一针。 老天让他灵魂来到这个世界时,居然也将这具身体带给了他,不仅身体,就连体内的那些筋脉、内脏甚至是血液都没有遗留给前世。 所谓祸福相依正是如此! “噗!” 一声闷响,就像尖锐的金属狠狠的扎进了几十张潮湿的纸张,夏言一个念头,地面的那原本被随意丢弃的银针,猛地飞了起来,半空中短暂停留,突然就消失不见,紧随着便出现在了书桌旁,狠狠的刺了进去,整个木桌便爆裂开来,化为寸长的木屑洒落一地。 那并不是凭空消失,而是因为速度达到了极致。 感受到手中那种掌控万物的力量,夏言心中有一种从地狱到云端的升华感,但正当他不断聚集力量的却突然感到极其强大的压力。束缚感虽然无形,却很强大,他一阵无奈,这便是这副身躯的缺陷。 短暂的摸索,夏言发现,这具身躯的能力竟然是与真身的强度所挂钩,凭借真身如今的能力,他现在只能拥有这副身躯五成的修为,并且由于真身过于虚弱,每天只能进行一次肉身转化,每一次只能坚持半个时刻。 银针在半空中随着夏言的意念忽悠的旋转着,随即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消失在了他的银发间。 前世,夏言已经习惯了发梢间藏针,最多的时候,他曾经有藏过九九八十一根银针,普通的针,在他手中可是救死扶伤的神兵,也可是杀人弑魂的凶器。 “如今的真身还是太弱,若是真身修炼气武道之后,恐怕才能在这以武为尊,强者林立的盛天国度拥有一席保命技能。” “现在的我就像那砧板的鱼,我必须还要变强!” 虽然如今有令敌人出其不意的杀招,但是还是太弱,若遇到真正的杀手,夏言连两身转化的时间可能都没有。 “嗯?有人!” 就在夏言思绪起伏之际,一道极为飘渺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听到这与众不同的声音,他脑海中立马便浮现出一个人的身份。 吹灭油灯,夏言瞬间跳到了床上,假装睡寐,而就在他躺下的一刹那,原本魁梧的身体便恢复了真身的模样,干瘦虚弱,像久居深宫的闺妇,脸色苍白不带一丝血色红晕。 ------------ 第十二章 青东郡一坊,药坊 青东郡的长街上,繁华的人流夹着此起彼伏的吆喝声,小贩兜售瓜果的货摊以及四周古朴的商店密密麻麻,到处都充斥着无穷尽的人气。 “来看一看,穴库山脉的一品异兽,独角蟒犀,浑身都是制作药材的好东西,走过路过不容错过啊!” 道路两旁,有那披着肩布,戴着耳环的异国和尚用蹩脚的盛天官话高声兜售着地面一头死物。死物模样似牛,兽皮如蟒斑,脚上有蹄,蹄上有红毛,牛头处有一尖角,这样怪异的异物顿时引得众数人停驻旁观,其中便有一位紫袍的中年人。 走到长街上,夏言被盛天这些奇人异事完全吸引了,饶是经历过一世,但对那新鲜事物的好奇感,是天力都无法抹去的。 “异兽,还有品阶,倒是有趣!”矗立观看了一会儿,夏言点了点头,随即朝长街的尽头走去。 长街的尽头有着一座座奇形怪异的坊市,这是各种需求的坊市,这些坊市不受官府管辖,一直是人们热衷于奔走的地方。 坊市区域处有着一座十字结构的药坊,药坊内是大大小小的医馆。 盛天国度富庶养人,一般稍有钱财的商家或是官家,都有固定的火药师来治疗保养家人嫡系生病之人。不过,这仅是火药师其中的一处能力,从此可以说明越是高官达贵,越对这些医馆看重。 药坊内通常只有普通看病治疗的医师和伙计,但其中也不乏一些大隐隐于市的高阶火药师坐镇于此。 盛天之大,无奇不有,说不定你哪天出门摔了一跤,就能捡到一本气道巅峰笔谈。当然,若是你怀揣这样的心思踏入武道,那唯一可能的便是摔得鼻青脸肿,口齿血流的回来。 “今日还需些药材,如今精匮肾虚,靠食补却是很难,一般的药材也无法起到作用,只有经过药材药性的融合才能让身体好转,这样,才能够集中精力对付体内那恼火、无法拓展的筋脉。” 言归正传,紫袍下的夏言便直奔药坊。 夏族虽大,却也不是所有东西都具备齐全,特别是这些如星空般繁杂的药材! 药坊外站着几名五大三粗、保持警惕的护卫,夏言没有丝毫停留,紧了紧身上的紫袍,径直的走了进去。 繁华声落去,坊市虽大,却尽显幽静,两边竖立着一排排古香古色的医馆,医馆内人头攒动,唯有中央处最大的一座医馆内,鲜有人影。 夏言脚步一顿,随即在药坊内几道不经意投来,旋即吃惊的目光下,大步走进了中央处那座最大的医馆内。 在他想来,能够容纳他所需要的那些杂乱药材,恐怕也只有最大的医馆内才会齐全。只是他没有想到,有时大地方,其实纷争便会愈大。 医馆内,很清静,但却是有不少人,旁边的座椅上坐着一名白纱衣襟的成熟女子,女子轻腰可握,身前凸后翘勾勒出一条美丽的诱人曲线,青丝如瀑布静静的披在嫩肩,女子虽然露出一丝成熟的风韵,但举手投足间都流露出一丝不食人间烟火清冷。 白纱女子身后是一名老妪,老妪手长过膝,步履虽然不大但沉稳有极强的洞穿力,眼神看似暗淡无光,却是锐利深藏,显而易见,是一名深藏不露的高手。 男的高手很强,女的同等高手会更强! 医馆大门的另一侧站着几名黑衣男子,黑衣男子是面色深红,手掌握着腰间的佩剑,这不是读书人装饰用、未开封的佩剑,而是杀人见血剔骨的兵器。 几名黑衣男子虽然是杀人见血的护卫,但也只是普通的男人,因此目光偶尔从白纱女子的身上掠过时,丝丝恭敬下的神情下,有着那么一抹隐藏的极深的贪婪和占有欲。 自夏言出现在医馆内,那几名黑衣男子顿时目光警惕,其中的一名男子便欲上前阻拦,不过白纱女子身后的那名老妪却是目光一闪,阻止了那名男子的动作。 眼前的紫袍人虽然平淡无奇,浑身上下没有一丝的气道波动,但却给了她一种危险的感觉,她完全有理由相信面前的紫袍人是一名深而不露的气道高手。 黑衣男子虽然强横,但被那老妪的目光所触,顿时变下意识的退了回去,这是后者多年积下的余威。 医馆内,五六名伙计正在不停的忙活着,就算是夏言进入其内,几名伙计纵使看见,也并没有打算接待他的意思,或许是由于忙碌的缘故。 夏言也不恼,直接从身上拿出个硕大的布袋,随即走到柜台前,将布袋上那缠绕着一圈又一圈的细绳解开,他的动作很慢,慢的让那女子老妪,让那几名黑衣男子都凝神静视,慢的让那正在忙碌伙计都忍不住转头过来观看。 砰砰砰…… 清脆撞击柜台的声音响起,当夏言打开布袋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之后,那冷色美人顿时皱起了好看狭长的柳叶眉,那皮肤如风干般的老妪也是露出了一丝不屑之色。 布袋里是钱,是一整袋子白银。 这些人认为夏言太俗,所以很不屑,以此来衬托她们心底的那丝残存却又不值钱的高尚,也或许是她们不缺钱,所以看到紫袍人这番俗气的动作后,连带着将夏言也规划为了那类低俗的人物中去。 或许,这个紫袍人就只是个在平常不过的普通人罢了,尽管,这件紫袍确实非常拉风。 白纱女子皱着眉头虽然也很好看,但表示了她现在非常的不舒服。之前在紫袍人盯着自己看的时候,她心底居然有着一丝得意欣喜,只要是女人,特别还是漂亮女人,无疑对别人怎样看待自己的态度很在意。 但现在将夏言规划为了那类人后,她突然感到有些恶心,不知是对刚才紫袍人看自己的目光,还是对自己先前心底的那丝窃喜,不变的是,她此刻的恶心的想吐的莫名情绪! 这种一掷千金的豪迈自然不是每个人都懂,但那见钱眼开的伙计却是非常懂,当见到那满满一柜台的白银之后,一名伙计顿时眼睛一亮,余光扫视了一眼在场的那几位大人物,见并没有人表态之后,顿时蹑着步子小心翼翼的走到夏言面前。 伙计讨好的说道:“这位爷,你有什么需求?” “你们店内,可有紫檀叶,木香草,昙花果,冰山雪莲,紫薇千年心蕊……若有,请给我每样一份!” 紫袍下的夏言,声音略微收敛,低沉道。 伙计一听,顿时身子一颤,目光也不停留在了柜台上的银块上,而是仔细的打量着面前的紫袍人来。 观其人,视其身。 紫袍人身形如苍松,斗篷下的发似雪,两眼目光如电,宛若星辰,看似和善,却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在确定对方不是开玩笑之后,伙计嘴唇蠕动了半天,方才小心道:“这位爷,这些药材我们确有,但不知你用来干什么,你若是需要其中一份或几份,我定然很爽快的售卖给你,但这些药组合在一起之后,却是剧毒无比,你可得上点心!” 闻言,椅边的女子和老妪都是眉头微皱,方才都看出来此人是俗人,却没想到此人竟然是买毒药害人,那几名黑衣护卫都是脸色不善,仿佛女子或者老妪的一个随意念头,他们就敢如饿狼扑食一般将面前的紫袍人尸肉分解。 “你这伙计,竟然也懂医术?”夏言倒是略微吃惊,这些药材若是单独熬成,那是大补,但全都放在一起融合之后确实是补过头了,那便是剧毒无比的毒药,他不曾想到这个医馆的一位伙计居然都如此清楚。 甚至算得上,对药材的功效了如指掌! 听到夏言夸赞,伙计顿时一笑,挺了挺自己的小身板傲然道:“瞧爷你说的,若是连这些枝末小节都不清楚,我春村儿有哪里敢在这‘药单坊’传世百年的老店工作,辱此名头!” “药单坊?” 夏言默默将这个名字记住,也不听这叫春村儿的伙计天南地北胡侃,直接从柜台上拨了两块银垛子到他面前…… “这个…想必客官也是另有打算的,毕竟这是个人隐私,那啥,您稍等……” 正讲的起劲的春村儿,小鼻子小眼都堆在了一起。直至那两块银垛子被拨弄到自己面前,他脸上的傲然瞬间化为窃喜,不着痕迹的将柜台上的银垛子收起,随即打着哈哈的跑进了内屋,取夏言所需要的药材去了。 这般变化,令在场的人都瞬间目瞪口呆。 “咳…”椅子上的白纱女子无意间的轻咳了一声,随即瞪着眼睛,偏偏让人生不起任何亵渎的念头,冷哼一声道:“哼,都是趋炎附势的小鬼!” 声音虽小,却掷地有声。 闻言,夏言手指停驻在半空,旋即转过身来,盯着面前的美丽女子,摸了摸鼻子,漠然的话却是让在场所有人都震惊、愤怒了起来。 “你有病啊?” …… ……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看见,榜上菊花盛开,一片大红啊!!哈哈,咋们爆了去!! ------------ 第十三章 取舍 空气仿佛都因此而凝固,在场的人都静悄悄的,几名黑衣男子是因为震撼,白纱女子却是愤怒,秋水眸子顿时圆睁,干皱老妪则是脸色如水般阴沉。 “你有病啊!” 这道荒诞的声音不断在所有人的耳边回荡,就连柜台后面那还在不断忙碌的几名伙计,都头顶冒出了丝丝寒意。他们感到有些匪夷所思,这个紫袍人竟然这样放肆,居然敢在那位女子、太岁的头上动土。 下一刻,反应过来的几名黑衣男子顿时剑拔弩张将夏言团团围住起来,所有人面色难看,其中一人冷喝道:“贼子,休敢胡言!” “竟然都是后天道中期的高手!”眼睛漠然的感受着这群黑衣男子的气息,夏言顿时了解了这些人的实力,不过他当然不惧,如今具有前世五成的实力,就算是上天道后期的高手,他几乎也能压制。 女子黛眉紧蹙,面如寒霜,狭长的秋水眸子弯曲到一条危险的幅度,她本不是滥杀之人,但此人先是肆意妄为的打量着自己,后又侮辱自己。此刻,她动了杀意。 老妪似乎能够感受道女子的愤怒,顿时抢先向前踏了一步,步履沉稳的朝夏言走去,与此同时,干枯的手指上,丝丝如雪霜的雾气将其手指围绕,这气体就像刀子一般,掠过手指的空间,竟然能够让空气都冰冷了起来。 感受到周围实质性的杀意,夏言头顶的斗篷略微倾斜,随即星辰般的眸子盯着那白纱女子,冷漠的语气陡然凌厉起来道:“可不要动歪心思,你们的实力还太弱,杀不了我……” “而我杀你们,易如反掌!” 此言一出,满场骇然。 白纱女子的面色顿然铁青,想她活了十几年,还从未被人如此威胁过,也不说话,好看的眸子只是冷冷的瞪着夏言。 她确实很想看看,当这个大言不惭的家伙,最后被踩在了地下后,还会不会有这等故意高深莫测的语气。 老妪沉默不语,随即身子一动,整个笨拙矮小仿若侏儒的身体便瞬间化为一道残影,手成爪,带着丝丝呼啸的破空声,直接抓向了夏言脑袋上的斗篷。 当老妪动了之后,那几名黑衣男子护卫便瞬间退开,仿佛生怕受到殃及池鱼之祸。 他们可清楚的知道,这老妪外表不起眼,却是货真价实的上天道高手,虽然仅仅是初期,但实力不容置疑。 然而下一刻,他们的脸色陡然变得极为精彩起来,本以为老妪一出手便能让这故作神秘的紫袍人屈膝倒地,但当老妪的枯瘦的手指刚刚接触到紫色斗篷的刹那,她那夹着阴气气性、连钢铁都能够轻易抓穿的手指突然猛地迟钝,旋即静止。 手就像风中的枯叶一般,老妪惨叫了一声,随即把手猛地缩了回来,另一只手掌捂住那只手,倒退了几步,最后然后脸色惨白,惊骇欲绝的盯着夏言。 指缝间,一丝丝鲜血顺着手指倒流了出来,宛如樱花,述说着一个季节,或者一个身体机能的逐渐流失。 掌心中,是一个肉眼清晰可见的针眼,其内血液顿涌。 “这…怎么可能?” 老妪惊骇绝伦,满是岁月痕迹的枯皱脸上满是匪夷所思。对方并未动,便让自己充斥着阴气气性的手掌受伤,这根本不是实力的差距,这已经是境界的差距。 所以老妪很吃惊,她根本不相信眼前的人会是那个境界的传说中人物。 见到老妪刚出手便受伤,那几名黑衣护卫顿时面如死灰,震惊之余也在庆幸,幸亏自己刚才不曾出手,否则,可能就不仅只是受伤那般轻松了。 自信心最受打击的,当然就属那如孔雀般骄傲的美丽女子,美眸不可置信的圆睁着,红润的小嘴微张,喉咙动了动,最后硬是没有说出一句话来,唯有那惹人无限遐想的俏脸上,惊魂未定。 这样的人物,难道还是自己心底所想的那种低俗之人么? “小姑娘,你最近是不是浑身乏力,夜晚不寐,每天清晨头痛欲裂,偶尔还夹带一些咳嗽?” 在所有人都陷入满腹震惊之际,半响,夏言才平静的问道,仿佛刚才的一切如过眼云烟似的,淡然无味。 白纱女子一怔,面前这个神秘的紫袍人竟然一口就点出了自己如今的身体状况,顿时踌躇的点了点头,声音清脆好听不乏无力的说道:“不错,确实如此!” “既然如此,那小姑娘你说说,你是有病…还是没病呢?”夏言的声音中带着淡淡戏谑,不咸不淡道。 “是有病!”黑衣男子中,其中一人脱口道。 话语刚刚吐露出,那人便顿时紧张的捂住自己嘴唇。知道自己失言,正当他满脸尴尬的望向其他人后,却发现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中,这才轻舒了一口气。 白纱女子以及其他人这才恍然,原来刚才紫袍人的话是这般意思,发觉是自己误会了,前者脸上顿时微红,俏脸上像桃花的姹紫嫣红,煞是好看。 “不知先生可有办法治疗小姐的病症?”老妪微微沉默,随即声音如破哑的铜钟,像夏言询问道。 “刚才冒犯,还望海涵!” 最后,老妪的语气却是温和、恭敬了许多。 闻言,白纱女子顿时抬起头来,紧张中带着一丝期盼的望着夏言。 她这病,每天都有火药师前来确诊,但是仍无办法治愈,而且连缘由都查不出来,所以她早已大感无望,但今天眼前的这个紫袍神秘人竟然一眼就看穿了自己的病症,这就像溺水的人突然见到了一根稻草,况且还是致命的! 藉此,她非常紧张。 隐隐在场之人,都已经承认了夏言的能力,没有丝毫质疑。 “当然,三千两白银!”夏言斗篷下的嘴角微微起伏,随即伸出了三个指头,随意道:“一次治愈!” 白纱女子的脸色一变,浮现出了一丝惊色。 自己这病经过无数高阶火药师都无法查出定论,更别说治愈,而眼前的这个紫袍人却是能够肯定的一次性治愈,她怎能不惊? 若是先前紫袍人说出这句话,她定然不信,但此刻,她并不认为眼前的紫袍人是大言不惭,这是建立在强大的实力基础上。 于是,她俏脸微微扬起,恭敬道:“若是先生能够治愈小女子的症状,我出三千两,并且将今日家族替我选购的药材一并赠送于先生!” 说着,她一招手,原本忙碌的伙计顿时停止了动作,随即将身旁的一袋袋药材取了出来,最后放在了夏言面前,而身旁的老妪也从袖内取出了一张印着官印的银票,正是三千两! 药材是顶级的药材,有些就连见多识广的夏言都不曾见过,银票上印着五个印章,正是毫无水分,无法作假的三千两官票。 “好!”夏言爽朗一笑,随即收起药材和银票,走到白纱女子的面前。 白纱女子美眸顿时闭上,一副任君采摘的模样,勾人魂魄那般诱人,令人血脉喷张。 不过夏言心如磐石,手指一抬,一根纤细仿佛隐于空气中银针便从指尖露出,闪烁着若即若无的寒芒,随即单手一翻,直接将那银针刺入的白纱女子的额心,仿佛要贯彻她的头颅一般,直至完全没入。 一系列的动作电光火石之间便完成,夏言再也不停留,身形一动,直接径直出了药坊,唯有那淡淡、仿佛永远都无情绪波动的声音还回响在医馆内。 “三日后,青东郡夏族取针!” …… …… 求推荐,求收藏,老易急的屁股着火了…… ------------ 第十四章 药材凝神 夏府中亭台楼阁峥嵘轩峻,树木山石葱蔚洇润,景色很是优美,夏言穿过了前院中院,拐进后院,绕过曲廊,就见正对面疏朗的花木中露出一角红楼,飞檐掩露。 趁邢刀护卫不经意的空隙,他瞬间跃进了自己的庭院,入了房间。 如做贼般,刚刚关上房门,夏言的身子便瞬间产生了变动,魁梧的身子如融化的雪,转瞬间便恢复了那副干枯、虚弱的身体。如雪的长发顿若稻草,枯黄分叉。 从出去到回来,刚好半个时辰,如今的身体已经是负荷的极限。 他满头大汗,干瘦的脸上微微潮红,整个身子不受控制的颤抖着,这是严重脱力的缘故,随着身体负荷的愈加严重,夏言连呼吸都变得极为困难起来,这是极度危险的征兆。 不过眼前的脸上却是浮现出一丝欣喜的笑容,自然是因为怀中的若干药材与那三千两的巨额官票,虽然前世他并不在意金钱,但如今却是正缺钱的时候,因为若想先补好如今身体的空缺,那便是一个恐怖的数字,现在却是不用这些俗物来分自己的心,当然值得高兴。 那掌控万物的能力消退之后,夏言仍旧有些怅然。但这样无疑更加激起了他那颗不服输的性情,同时对提升自己真身的实力更为急盼。 静静的斜躺在地面上,感受着地面传来的丝丝凉意,他不断平息自己的呼吸,逐渐,那股负荷透支的窒息感缓缓消失,手脚也渐渐的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力量。 大约半刻钟,待身体恢复了半成的本身力量后,夏言才摇晃的起身,将硕大且沾染汗水的紫袍褪了下来,然后走到墙边将壁柜打开,规整整齐的放了进去。 将那几个布袋打开,一整药香味顿时充斥了整个房间,布袋内那琳琅满目的药材让夏言这个见识丰硕的医药大家都自感无力。 “牡丹红,铁血单衣草,金石木……” 见到这些药材,夏言心花怒放,那磐石不动的心情都略微有些激动,随即小心翼翼捧起这些药材,他便朝卧房内的一道屏风走去。 屏风后,这是一间专门的浴室,设在房间石室之中,一室独立,室内仿佛四季温暖如春,栽植许多花草,这也可见夏家少爷的生活品质当真不俗。 周围芳草凄凄,鲜花怒放,风景优美,馨香扑鼻。四下里,若是沐浴之后,神清气爽,着轻衣、捧香茗,在这花圃中一坐,静赏四季之花,实在是相当惬意。 沐浴房中很洁净,设施也齐全,内间外间都以青砖铺地,内间有暖墙,还砌了一个四尺长七尺宽的池子,底下埋有陶制地漏和石制排水管道,浴水可以直接排出,因此这间房子的地基打得比较高,浴池边角则是衣架和盛放洗浴用具的格柜。 当身体完全恢复脱力后,夏言便叫来几个丫鬟侍女将池中的水加热,而他则是在旁挑选出一些需求的药材,然后放入木盆中进行研磨,直至磨成了盐粒大小的粉末。 “好了,少爷,水温正合适!” 将水烧好之后,其他侍女均是退去,只剩下一位清秀却遮掩不住少妇成熟风韵的女子留了下来,这少妇正是被夏言开过苞的龚焉。 她宽了自己的薄纱外衣,然后伏在池边去试水温,柳腰轻折,乳白色的薄裙贴在身上,圆润屁股的轮廓呈现出来,有种水蜜桃的圆润和曲线,这种若隐若现的诱惑感,只要是正常的男人,都无法拒绝。 夏言心里猛然一惊:“糟糕…她不是要陪我沐浴吧?我可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杀千刀的‘夏言’,真是害人不浅,竟然弄出这般多的桃色事件。” 要是这般娇俏可爱的小侍女穿着半透明的贴身亵衣,都无法产生心思,那他便不是雄性牲口。但他不敢,若是这样做,那前些日子的努力便全废了,尽管眼前的一幕的确诱惑人心。 心底咒骂着这具身躯以前的灵魂,夏言抑制住不受大脑控制的下半身,道貌岸然正经道:“那个,你出去吧,少爷我自己沐浴就可以了!” 闻此一言,龚焉转过身来,双眼顿然通红,仿佛听到了极为恐惧的事情,泣声道:“少爷,难道你不要龚焉了么?” “咳……”见到龚焉这副模样,夏言欲哭无泪,随即灵光一闪,吞吐说道:“不是,那啥,我最近有病!” “啊!少爷,你有病?” 龚焉刺耳的声音让夏言吓了一跳,只见前者那羞涩的目光扫了一眼自己的下身,顿时惊惧的逃似的跑出了浴室,连外衣都来不及披上,仿佛夏言的病有某种恐怕的传染性。 当龚焉逃出浴室后,那夏族的大半女性少妇,都顿时紧张无比,躲进了自己的房间,检查自己那近来明显自我感觉有些不适的身子,突然进入了红色紧急状态。 夏言愣在了原地,许久反应过来之后,才撒开捂住下身的手掌,差点忍不住狠狠抽自己一耳光。 “我嘴欠么?我有病!” …… 插上门栓,当整个浴室都变得静悄悄,仅剩下热水蕴含的雾气与药末的香味后,夏言这次宽了自己的衣物,只剩下干瘦如柴的皮肤,竟然连皮肤内的肋骨都清晰可见。 干皱的枯手抓起木盆,夏言随即将其内的赤绿色药末倒进了浴池之中,池水荡起一丝涟漪,赤绿色的药末还未沉入水底便不断的扩散、分解,不到片刻,整池水便变得绿油油,像长满青苔的河水。 “这些药物虽然都是大补,但融合其便是真真的毒药,就算是牛,恐怕也无法一时间接受如此浑厚的药力……” 夏言盯着池中的药末扩散到池水内的每处角落,满脸轻松。 “但如今我的身体本就虚弱,若此时在接受狂猛的药力,便会形成一种虚猛相对的排斥力,虽然这样对身体有些危险,但是对扩充经脉却是能够起到无法比拟的作用。” “况且,我体内的两尊元婴不一样,定然能够维持我的身体机能!” 想到这里,夏言也不迟疑,纵身一跳,整个身子便进入到了绿色池水的浴池中,随着‘噗通’一声以及水花四溅的声音响起,同时一股微弱的‘滋滋’电流爆裂声音也是同时间的响了起来。 化为药水的绿色,像见到异性的猛男,疯狂的涌了过去。 ------------ 第十五章 池中少年,勇咬牙关 肉眼可见的绿色,就如淡淡的纹理,刚刚接触夏言的身体,便瞬间没入,像吸水的海绵,整池子绿色的药水不断的被夏言肉体所吸收。 绿色纹理顺着夏言的身子延伸,不断扩散…至手尖、至头顶,他的整张脸都变得铁青,像是愤怒压抑到极为不合理的地步,一条条绿色纹理如纤细的游蛇,清晰可见,时刻变换着。 与完全绿色不相符的是,夏言嘴角、鼻孔都溢出了淡淡的血迹,随着身体吸收药纹的速度愈加猛烈,他的耳根、双眼都溢出了血痕,看似特别恐怖。 七窍流血! 此刻他体内的经脉就好比一条干涸的河,却突然承受了一条江的水量,那河也就是夏言的筋脉自然无法能够承受,于是他体内的脏腑在绿色药纹涌进之后,顿时被糟蹋的一塌糊涂,那一阵阵撕心裂肺的痛楚让他那枯瘦的脸庞都微微扭曲起来。 痛,痛彻心扉! 双目通红,其内的眼瞳布满血丝,周围却是丝丝绿色的药丝,红绿两方就像两个阵营,不断拼杀,从而争夺对方的地盘。 此刻夏言的体内,血液竟然还没有那绿色的药纹多,他的身体已经完全处在了极度危险的边缘,也许下一刻,他就是一具池水中的浮尸,断绝生息。 十指狠狠抓着光滑的池壁,那般常人绝无能够忍受的痛苦,池壁上都留下了道道猩红的血痕,血痕还未凝固便被绿色的池水所分解。 淡淡的热气将不大的浴室硬是充斥的伸手不见五指,绿色的池水逐渐变得清澈起来,而那股药性早已经完全融入了夏言的身体内。 夏言摄守心神,体内已经成了一个大熔炉,他顺引着那股庞大的药性洪流不断的滑过经脉,药性没经过一处经脉,便会被吸收一些,但与那可怖的数量相比,却是萤虫与皓月的差距。 洁白的牙齿剧烈而无据的颤抖,七窍流出的鲜血让夏言的整个脸庞如魔鬼般慑人,狰狞…… 知道改善经脉不会很轻松,但当这真正的药性痛楚来临时,还是大大超过了自己的预算,饶他经历一世,受过无数磨难,但用本就虚弱的真身去承受时,那真切的感觉远比意料更加真实。 “不好!” 突兀,夏言的念头一怔,随即暗叫道。 体内那股药性洪流太过庞大,竟然直接冲出了夏言的指引脉络,朝四面八方的内脏经脉汹涌的扩散去,浑身抽搐不听使唤的手脚顿地一个机灵,夏言直接从枯黄的长发间取出几根银针,随即刺在了下阴、上阴两处穴位上。 沸腾乱蹿的药性洪流似乎感觉到了一丝畏惧,顿时紧缩。那被银针刺进的两处穴位,就像打开两道闸门的虎兽,两股更加庞大的血液直接从此处蔓延而出,比那股药性洪流更加磅礴。 当自己改髓补身的同时,夏言直接把自己的血液抑制在了这两处之中,一是防止两者冲突,二则是便于改髓换血。 此刻,这等危险的时刻,他便再也顾忌不得,若是任由药性洪流冲撞,那他体内的内脏无疑会变成一堆渣滓,这般,那就会死的不能再死了。 人的体内,比任何地方都要脆弱。 当感受到这两股血腥味十足的血流后,药性洪流仿若拥有灵性般畏惧了,随即退回了那被夏言指引的脉络中,规规矩矩,不敢再有动作。 而脉络外的两股血流也是戛然而止,虽然靠近脉络,却不触及,有着一丝虎视眈眈的意味。 抵制这体内断肠般的阵痛,夏言硬生生的将那股药性洪流就这样来来回回不断的巡曳着,让那筋脉不断的吸收着那如大补丸的药性,这般坚韧,绝对非常人能及。 “噗!” 温热上涌,夏言喉头一湿,顿时一口如花般的鲜血便被喷洒而出,血雾掉进了水面,激起无数道波纹的同时,也扰乱了夏言身体在水中的倒影。 贪多嚼不烂,夏言只想着让筋脉不断的吸收着药性,不断的扩充自己的韧性,但却忘了橡皮筋被蹦到一个极致时也会断裂。 藉此,那本就虚弱的筋脉经过大补之后,仿佛营养过头,竟然像充满气的皮球,不断的壮大。筋脉不平衡,定然会出大问题。 气血顿然倒逆,原本青绿的枯脸,顿时变得通红,血红乃至猩红… 两尊乳白色的元婴不愧为上天赐予之物,就在这危机关头,那两尊元婴顿时如镇宅之宝,镇庙大佛,稳稳的镇压着夏言的身躯,体内那翻天覆地的混乱,竟丝丝都无法撼动。 这完全能称为镇身之宝! 两尊元婴就这样镇守着夏言这具已经到崩溃边缘的身体,丝毫不知疲累,而那奔腾的药性洪流与翻江倒海的气血顿渐渐归附了平静,朝元婴聚集而去。 元婴的中央就像一个熔炉,气血与药性洪流聚集之后便不断的涌进,随即从另一方出来之后,便已经完全的融合在了一起。 药性融进了血液,或者说血液融进了药性中。 总之,这般的变化让那药性的猛烈变得温和起来,随即顺着奇经八脉,涌到了身体内的每处角落。 夏言轻轻的舒了一口气,七窍的所溢出的血迹已经凝固,变成了几道鲜明的血痕,感受道体内那已经慢慢缓和,回归正途的气血穴窍,以及那逐渐不断拓宽的血脉经络之后,他满心欢喜。 这次的体内之战比他此前的任何身体的负荷都要严重。 努力的爬到浴池边,夏言便直接昏死了过去,若不是那气若游丝的呼吸,还有人体机能的体温外,如死人无疑。 池水逐渐冰凉,池边的花逐渐枯萎…… 浴室内的空气仿佛都被抽干了一般,所有的气体都顺着夏言的鼻口灌了进去,最后形成了一个真空状态,这种变化,绝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那般匪夷所思。 他体内的经脉与血液都在这些气体的灌入之后,悄悄极慢的变化着。 那些气体,竟然融进了阴气,阳气,水气,火气等四种气体,寻常人若是涉入两种气体便会因为排斥爆体而亡,然而如今,这四股气体进入夏言体内后竟然被他体内的两尊元婴转换,相得益彰的结合在了一起。 这等事情,当真使人骇然,简直耸人听闻。 也就是瞬间的事情,那四道气体融合在一起之后,随即在他内的两尊元婴间,形成了一个若即若无的漩涡。 若是有气道高手在此,定然能够察觉出这个漩涡的由来,因为这都是他们以前所经历过的初期阶段。 那是气旋的凝成。 夏言这个被人人唾弃、连君父大人都曾预言的废武之人,竟然开始凝聚成了气旋。 奇迹般,开始真正的踏入了气武道…… ------------ 第十六章 族外再次来人 两天两夜,池水已经冰冷,空气也渐渐恢复了正常,只有池边那原本鲜红的花朵与翠绿的草叶,早已枯萎渐逝生命方能证明原先的那一幕何等震撼人心。 时间能干涉万物生命的脉搏,空间也能干涉,现如今沉睡之中的夏言居然也能…… 人能和时间、空间相提并论,这俨然已经超出了世人的理解范围。 均匀的呼吸慢慢的变得有力,夏言那干枯的身体多了一丝红润的血色,干瘦的脸上那永远病态的苍白像喝了酒,散发出了蓬勃的生机,就连那分叉发黄的长发都褪下了一层干燥的粉末,像壳里的鸡蛋,水润饱满。 睫毛颤了颤,一股强大的疲倦感弥漫夏言全身,眼眸无力又极为吃力的睁开了一条缝,一道光线瞬间透过眼眸映入瞳孔,让他的整个身子都是一震。 力气逐渐恢复,夏言吃力的爬了起来,然后又吃力的穿上繁琐的衣物,这本应该是件轻松并且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但在此刻,他做起来却是比做着某种剧烈运动还累。 这累,部分是来自身体,更多的是来自于心底。 体内,那杂乱的经脉已经比两日前扩宽了整整一倍之多,如果说原先的经脉是小溪,那此刻就是江河,这药性补体竟然这样神奇。 “咦!这是?” 察觉到体内两尊元婴间那淡淡、虚无实质相介的漩涡,夏言一阵茫然,但随即便欣喜若狂。 “这是气旋,这就是气武道的气旋…” “凝聚成了气旋,那便真正的踏入了气武道!” 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了那本《气旋指引》的书籍,此刻体内的那股现象与书籍中的所述,一模一样。感受到填补了些许空虚的身体,又发现自己在无意间凝聚成了气旋,夏言心底的窃喜,那是怎样都无法用言语来表达的。 “可笑,父亲还用那君父大人的预言,预言我永世无法踏入气武道,成就一名真正的武者!” “君父大人,哼…别人敬你畏你,我可不在乎你!” 想起那日夏族外、夏拙的一番言语,夏言脸上流露出一丝笑容,夹着那对君父大人淡淡的不屑于与嘲讽。 他夏言,永远只信自己。天地都无法让他真正的敬畏起来。 “不,不对,气旋还没有完全成型,好像还差着一股什么?” 突然,夏言的眉头一皱,气旋在虚实中不断变幻,给他一种无法确定的感觉,或许,下一刻体内的气旋便会因为某种变化突然消失。 气旋,却只凝聚了一半…这个说法,更为新鲜。 凝聚气旋,要么一气呵成;要么就失败,气体溃散,待三年后有再次凝聚的条件,便可以再行尝试。 然而,像夏言这般只凝聚成了一半气旋的事情,倒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 不过,夏言不惧,连灵魂破碎虚空成了现在这副模样,体内拥有两尊元婴的诡谲事情都能够发生,还有什么事情能够让他恐惧? 望着池水中的倒影,看着那副重新泛着活力,充斥着无尽生命力且焕然一新的身躯,夏言极为满意的笑了,声音如铜钟般浑厚,昭示着他无比畅快的心情。 心情畅快,念头也便会同样畅快! “嗯?夏府又来客人了?” 突然,夏言的眉头一挑,身体的变化以及气旋的半凝聚,让他对空气的敏感度都提高、升华了几个层次。 感知内,十几个陌生人来到了夏族,并且引起了一些不小的骚动。 “来了……” 夏言一笑,顿然知道了来人是谁。具体来说知道是谁,却又不知道这些人应该是谁,这番矛盾的表述,就连夏言自己都感到头疼。 …… …… 夏族门户大开,首先当前的,便是赤着双脚身穿布衣的中年,正是夏拙的族长。夏拙的后面是身穿黑色管家服的乌家管,乌家管身旁是一名白须高瘦的中年。 白须中年的额头很宽,鼻孔很粗大,若是分开来看会显得极为怪异,但当聚集在一起之后却是那般和谐,给人一种舒服的感觉。 他是夏族的外院家管,是拥有与乌家管同等权利的王大家管。 夏族的核心人物几乎全部出动,三人的身后是一排排奴役侍女。大厅至大门处的主干道上,铺上了一条极长极暗的红地毯。 这显然是在迎接一位人物,能够让青东郡提刑司大人亲自迎接的人物,这就算是在自贡府府内,也仅有那么几位,屈指可数。 侍女和奴仆都小心翼翼,偶尔几句低声、几乎不可闻的交谈,也是关于这位能够让族长亲自迎接的人物的话题。 天气逐渐燥热,大门旁的两颗柳树依旧垂青,门口两座巨大威严的石狮仿佛不知疲倦的割据一方,门外的大道罕见人影,这不由的让夏拙身后的王大家管微微皱起了眉头。 这并不是表示他没有耐心,而是在不满,对方在知道夏族族长亲自迎接的情况下,为何脚程还这样慢。 是故意,还是无意…… 随着时间流逝,所有人都面露不耐之色,开始微微骚动起来,唯有最前方的夏拙赤着双脚,脚趾如雕塑般稳稳贴着地面,纹丝不动。 他双眼洞穿道路上的那抹虚无,神魂俱现,慢慢宛如雕刻的嘴角微微扯动,盈现出一股淡淡的罕见笑意,瞬间令夏族内的所有人都震动不已。 严肃古板的夏拙居然笑了,这样的感觉,丝毫不亚于夏言能够凝聚气旋那般震动。 大道的尽头,出现了一队人影,大约十几人,抬着一顶遮阳撵轿,雪白撵轿仿佛不沾烟尘,洁白无瑕。 撵轿的上方坐着两人,一人是身着白纱衣裙,头戴白色斗篷的女子,女子面貌被斗篷所掩盖,仅留下若干披于纤瘦双肩的青丝。 女子虽面不可见,但单单是那股妙曼的身材,便令夏族的众多奴役心底浮想联翩,当然,那也只有在心底想想罢了,就算真的给他们一丝机会,或许他们都不敢有任何举动。 地位的差距,也导致了信心和底气的不足。 女子身旁是一名鹤发面如树皮的干皱老妪,老妪穿着随意,身材矮小若如侏儒,但身上留露出的那丝淡淡阴森气息,却是令所有人都感受道一股淡淡的压迫恐惧感。 其后剩下的则是十几名黑衣护卫,都是深藏不露的气武道高手。 “小姐,夏族族长居然亲自迎接,看来倒也有几分悔意!” 撵轿上,老妪见到面前那如盘龙虎踞的夏族府邸,和大门处的若干人等,目光无波动,声音淡淡的说道。 “哼,我家族的所受的嘲讽岂是他夏拙这些小动作便能抵消的,待我进入夏族之后,一定要为我族讨回公道!” 白纱女子声音傲然,冷冽的犹如冰泉雪山的温度,泛起丝丝的寒意。 “咦……” 冷冽的声音刚落下,随即一道惊疑声顿时再次从她嘴里发出,好听的声音也顿时略有起伏,转头望去,目光所触及之处是夏族一个普通的侧门,侧门上是一副平凡的拓本。 令她惊疑的便正是那副拓本,或者说那副拓本上的字。 字犹龙蛇,如涂抹般随意。但那斧钊刀刻墨痕,笔枝末节的细微之处都给人一种深入人心的顿悟感,这种感觉,仿佛天意都无法抹去。 因此,女子刚开始略一惊疑,随即俏脸上的表情愈加凝重。 “据说,那副拓本的主人,是夏族夏言所书!” 老妪的表情也有些不正常,随口解释道。这些天,关于夏族废少、夏言的传闻不禁于耳,整个自贡府都知道有了这么一号人物。 废少变天才,就如老牛变异兽,新鲜…… “呵呵…夏言,那个整日只知道糟蹋人的废物,可能?”闻言,白纱女子的声音森寒中带着一抹讥讽,仿佛挖了她家祖坟那般的愤怒,被极力的压制着。 这些日她家族不少受外人嘲讽,这让骄傲如斯的她与其家族,都难以接受。 而纠其原因,便正是她口中的那个废物,夏言! “北冥侄女远道前来,风尘仆仆,着实辛苦了!” 就在这时,一道浑厚的声音顿时响起,只见那夏拙大步踏出了夏族,径直朝这一行人迎来。 ------------ 第十七章 真理属于强者 声音悠扬,如钟鼓相击,声音并不威严,但闻声之人都有一种精神振奋的感觉。 上天道后期的顶尖高手,每一个动作,每一道声音都能给其他人无言的精神指引,隐约,这样的高手,已经拥有了言语顺应天地的融洽,玄妙而神奇。 黑衣护卫将撵轿放下,撵轿上的白纱女子与老妪都瞬然起身,随即加快了几步脚程,朝迎来的夏拙走去,虽然加快了几步脚程也并不会快上几分,但其中所表达的恭敬则是远不如此。 “夏叔叔!”白纱女子上前几步,随即向迎上来的夏拙微微屈身,声音如浴春风微笑道。 女子身后的老妪微微点头,向夏拙表示了敬意。 实力永远强大为尊,虽然同为上天道境界,但初期与后期却犹如两条鸿沟,差距极大。 “哈哈…北冥侄女,一路辛苦,快快请进!” 对身后的两位家管稍作介绍,夏拙笑着将女子等人迎进了夏族,一路上鲜花拥簇,红毯铺地,这倒不像迎接尊贵的客人,倒像是婚嫁时的礼仪,此番精心准备,足见所花费功夫。 来人正是白石镇千年世家、北冥家的人,而少女正是北冥家的大小姐。 迎至夏族主客厅,分主宾落座,夏拙这才轻笑感叹道:“多年不见,北冥侄女如今出落婷立,北冥兄可功不可没啊!” “托夏叔叔挂念,家父可时常提及夏叔叔呢。”白纱女子缓缓摘掉头上的雪白斗篷,一张绝美却又风韵成熟的俏脸顿显露了出来,明眸皓齿。白纱女子耳垂悬挂着两条透明的吊坠,存托出了她淡雅的高贵。 夏拙微微点头,刀削般的威压脸上流露出淡淡的憧憬回忆,手指轻轻的搓着黄木椅,说道:“的确,多年不曾与北冥兄秉烛饮酒夜谈,当年的记忆真是尤为可贵。” “不过,今后还是有机会的,待我两家结成秦晋之好后,来日方长,哈哈……” 一挥手,顿时侍女将几倍清茶送上,茶杯刚刚放在桌上,一股异样的茶香味顿时随空飘扬,沁人心脾,这是茶比金还贵的龙园胜雪,采至雪山之巅,光是剔除杂质便有百多到工序,因色香味而出名,据说连自贡府的一府之主窖藏也不超过半斤。 而现在,夏拙却是将此物拿了出来,供白石镇北冥家的一位后辈饮用,光是这种态度,对北冥小姐来说都是极具荣耀的。 “夏府竟然连龙园胜雪都有,真是不愧为掌管青东郡提刑司的三大掌权之一!” 见到茶水中,那不断游动的茶叶,像是活物一般,给人匪夷所思的感觉,藉此,上天道初期的老妪砸了砸嘴,声音干燥的笑道。 夏拙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也不说话,便端起茶杯轻微的品了一口,浅尝既止。 “结成秦晋之好……”白纱女子对面前的龙园胜雪不为所动,听到此处时,纤细的柳眉一挑,随后脸上浮现出淡淡的不悦,低着头,看着地面那不沾丝毫尘垢的灰白地板,轻声说道:“原本这门亲事,由父辈所定,双方也应该高兴满意。尽管夏少爷的名誉不清,但既所定之事,本也无怨悔,不过夏少爷却突然一纸休书,可让我北冥族受尽嘲讽……” 白纱女子名为北冥紫雪,声音虽轻,但话语中的含义让夏拙脸上的笑容兀自僵硬,手指极不自然的抖动了一下,随后尴尬道:“北冥侄女话中有意,我能够听出来……” “孽子此事颓败,为父之人也脸面无光,待他日,我夏拙定当上门亲自向北冥兄谢罪!” 夏拙字字如鼓,句句庄重。北冥紫雪头微微抬起,余光见夏拙脸上并无愤慨,于是再次的低下头,说道:“我北冥家早已经因此事受尽嘲讽,道歉又有何用,只不过是多增添了几分笑柄而已。” 北冥紫雪的声音很轻仿佛不含丝毫情绪,但那其中的用意则是咄咄逼人,让夏拙下不来台。于是,夏拙干咳了一声,面色沉默,不在言语。 气氛开始有些微妙,夏拙身后的乌家管眉头深深皱着,像是化不开的千年河床壁岸,他觉得女子的话语极为冒犯,所以他很不舒服,这是建立在常年受人敬惧的基础上。 女子仿佛还犹不可觉,继续淡漠的说道:“道歉,不会让北冥家族减少被人取笑的次数,甚至不能洗刷一个女儿家自心底升起的一丝耻辱,追根究底,歉意只能给自己带来某些时候的自我安慰,或者说是掩盖心底的理所当然,除此之外,这并不能带来任何实质性的效果。” “至少对如今风雨漂泊,流言四起的北冥家来说,如此!” 夏拙略微沉默,随即脸色逐渐的阴沉起来。女子所说的话并无不确,况且又是几人耳边私话,但夏拙的脸还是变得极为难看了起来,他认为自己的态度已经够诚恳,谁知自己的后辈还不依不饶,这让他无比纠结之际,心情也越来越差。 “难道一次无意间的误会,会让对方耿耿于怀数载之久么?” “还是说,对方的心理不够强大,才会以某种借口来对自己的懦弱加以解释?” 夏拙忽然问道:“更或许是,这一切的一切,都仅仅是表象或者借口,只是想通过这件事来达到更深一层次的作用?” “夏叔叔!”北冥紫雪的眼睛顿时很认真的说道:“这并不是我打算辩解什么,拥有实力的人,永远不需要去辩解,或者需要勇气听取别人的辩解。这回归本质的原因只在于,实力不足以让人信服罢了!” 按道理,北冥紫雪的这番话在夏拙面前是极为无礼的,然而夏拙并没有任何表情,只是表情微僵,抬起头,艰难的吸了一口气,望着那如无距的房顶横梁,这便是房子的主心骨,人的脊梁。 尽管他的经历无比繁杂深厚,尽管女子只是他的后辈,但是只有一句话他便无法反驳,也无需反驳。 这句话是:真理永远掌握在强者的手中。 夏族的那位公子不是强者,但做了无知并且无法自己承担的事情,也就应该为自己无知的事情负责。 “说明来意吧!” 深吸的那口气缓缓吐出,夏拙平静的看着面前那不施粉黛的美丽女子说道。 北冥紫雪顿然站起身,随即朝夏拙微微屈身,而后,目光落在了客厅门外的那棵柳树上,也许是柳树旁的灰白外庭院上。 “应该到了吧!”美丽女子这般想到。 就在这时,一名奴仆跑进了客厅,随即轻身走到乌家管的面前说了一句话,而在听到这句话后,乌家管的目光挪移在了北冥紫雪的身上,面色顿时阴沉。随即他挥了挥手,在奴仆走出客厅后,悄然在夏拙耳边附声。 闻言,夏拙极慢极不敢置信的点了点头,最后再次看向北冥紫雪的目光,顿然不善。 ------------ 第十八章 寂寞如雪提亲时 夏族再次迎来了一批客人,这批是不请自来、怀揣着某种意图的客人,是夏族并不欢迎、但脸皮如城墙之厚的客人。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青东郡研判司的公子,东门襄。 东门襄一身青衣,翩翩公子模样,加上年少所养成的独有气质,真是一表人才。在东门襄身旁还有一人,此人脚步沉稳,光从脚步声中就足以听见此人的骄傲,仿佛每一步都踩在了荣升的官道仕途上。 世间有一种人天然便具有某种魅力,即便他是穷寇中的山野村夫,即便他是潮水中的普通渔夫,无论他如何低调沉默地走在人群中,无论他身周有多少光彩压目的大人物,只要他在那副脑海的画面中,那么当你望去时,绝对会第一眼看到他,然后再也无法挪移开目光。 东门襄身旁的那位便是这样,他约摸只有十八九岁的年纪,腰间斜配着一根只有一孔的牧笛,腰间系着淡金色略显骄傲的束带,每走一步脚步都要停顿一下,这是速度慢,但更是对准确目标的完美判断,不曾有丝毫瑕疵。 青年面似古玉,初看给人平淡温和的感觉,但视线逐渐仔细,则是能够发现青年骨子里到极致的骄傲,这种骄傲,来自于对掌控万物的自信。就像是变身李一针后的夏言,能够感受到扮猪吃虎那无比的畅快念头。 念头畅快,方能通透。 东门襄微微落后于青年半步,神态举止恭敬,偶尔抬起头扫视青年的目光深处,是淡淡的不屑与厌恶。 一个自认为帅气和高傲的人,在他眼中无论如何也不会有人比他更光芒万丈,哪怕那个人骄傲到固执,也有骄傲到固执的资本,前者口服也绝不会心服。 骄傲的青年和东门襄身后是一队吹着丝竹、打着铜锣、抬着礼品、拿着礼金的下人,所有人的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这倒不像是做客,更像是送礼,或者提亲…… 夏族的奴仆和侍女也失去了做事的兴趣,平日等级森严的规矩早已被抛至一边,好奇热闹的瞧着,津津有味而不知疲倦的猜着,仅有大门处那两尊比人更加懂规矩的石狮子,百年如一日的守着,蹲着,默默凝视着眼前的趣事。 夏拙的脸色有些难看,这不是在于面前女子的无礼,而是在于那个不知进退的东门襄,和那个骄傲如孔雀般的青年,尤其重要的是那队杂乱无章、稀奇古怪毫无规矩的仪仗。 乌家管干皱的面皮紧皱在一起,想上前呵斥那一对放肆的众人,但看到那古玉男子之后,脚步却不能挪移半步。眉毛攸沉,仿佛全世界的郁闷烦躁事都储存在其脑海,难受无比。 古玉青年走进大厅后,就像大象迈进了蚁群,让夏拙都感到一股无与伦比的霸气与气场。北冥紫雪与身后的老妪都向其点头示意。 夏拙脸上浮现出一丝困难的笑容,向踏进客厅不请自来的两人说道:“东门小侄,还有默念小侄。今日来我夏族,真是稀奇,可不知你两人有何事?” 古玉青年名叫墨念,不是复姓墨念什么,而是名墨,字念。 墨念是自贡府府主,墨族族长墨洪的独子少爷,更是诸子百家中墨家的十五代传人,才高八斗,武凝气旋。所以他当然有资格骄傲,同龄人包括更多气武道中的人,其潜力根本无法与之相比。 若说青东郡东门襄诗赋武道惊人,那墨念的双才则是惊为天人! 前为人,后为天人。两者间,若相较之,完全无可比性。 夏拙的脸色明显不太好,自贡府与研判司几乎是一府之地权利中心的枢纽,而此刻两人几乎就能够代表这两道势力,并且这两人连抉而来,他心底已经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特别是,客厅中还有北冥家这个传承千年的大世家。 三个势力手指只要一动,便能够在自贡府一府三郡之地翻江倒海,就连如今的夏族都远远不够抗衡。 东门襄余光望着身旁的丰韵女子,极无礼的舔了舔自己嘴唇,朝夏拙问道:“夏族长,据闻你与北冥家结成联姻,可有此事?” “放肆,你这小辈,难道不知道尊长恭称么?”闻言,夏拙身旁的乌家管顿时脸色微沉,冷喝道。 在青东郡三大刑司之一的族长面前用质问口气,况且还是一个后辈,这是极端无礼的,要不是疯癫,那就是有强硬的后台才敢这般。 明显,东门襄属于后者。 “要我说,夏族长,你就解除这门婚约吧!你那废物儿子根本配不上北冥家的美人!” 东门襄被乌家管这一冷喝,顿时脸色也冷厉起来,看了一眼身旁古玉般的男子,顿时一挥袖袍,脸上带着淡淡的戏谑道。 “放肆!” 乌家管爆喝一声,单手一动,一个凌空纯气体形成的手印便在掌间成形,随即划破空气,看似缓慢下一刻便出现在东门襄身旁,朝他胸膛狠狠的印了上去。 “啊!”东门襄不料乌家管竟然直接动手,那抽干空气的手印让前者脸色一变,惊骇绝伦的倒退了几步,然而他的手脚仿佛都被束缚一般,硬生生的无法挪移半分。 “散!” 就在此时,墨念的手指一动,一道气刃从手指脱缰而出,化为一条虚影直接比那手印速度还要快上半分的击中在手印上。瞬间,两道气体的撞击直接导致两个气形的解体,化为了虚无,消失在空气中。 险而又险的躲过了这场凭空的浩劫,东门襄脸色苍白,夹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他能够感受道那只虚无气体手印中的恐怕威力,若真是挨上一记,不死也得重残,于是,他的脸上涌上了些许怨毒神色。 “想不到堂堂的夏族跟客卿人物一样的内院家管,竟然会出手袭击一个后辈,实在是出乎意料之外。”挥手间便解决了乌家管夹着怒意的一招手印,那骄傲的古玉男子,墨念眼神望向夏拙身后的那面什么都没有的墙壁,淡淡的声音中,含着丝丝不以为然的屑意。 乌家管稍稍凝睇面前的古玉男子,随即后退了一步,不在言语,他能够感受出对方是在激怒自己。 夏拙起初的脸上有些深沉,直到此刻,他突然变得极为平静起来,望着墨念问道:“你来是代表自贡府府主,还是仅仅你自己?” “这很重要?”墨念不以为然的反问道。 夏拙一笑,笑容不暖反冷的说道:“至少,比你站在这里重要!” “我是来向北冥家提亲的,北冥小姐…除了我之外,没有人能够配得上!”墨念的语气很是笃定,语气中的傲然表露无疑。 “那你仅仅是代表你自己了…”夏拙低头看着自己那如钢铁的手指,加重了一丝语气道。 “呵呵……”墨念淡漠的笑了一声,对眼前这个青东郡提刑司大人没有丝毫的尊重,嗤笑道:“我是墨家的第十五代传人!” 墨念话语中的意思很清楚,他是墨家的十五代传人,也就是说,将来的自贡府府主之位便会是他,而他此刻是代表自己,将来也是代表自贡府府主。这是一个很显然的问题,他认为夏拙有些明知故问,所以语气中的傲然多了几分嘲弄。 夏拙不再接话,而是把头转向侧边,威严的目光扫向旁边的白纱女子,声音仿佛一位慈祥的长辈那般温和道:“这样看来,北冥侄女你也是这个意思了?” 北冥紫雪咬着贝唇,目光不敢与之对视,低着头望着那比纱裙下长出一部分的鞋子,此刻有只蚂蚁正从上面爬过。 沉默便代表赞同,所以夏拙的眼睛更加平静,仿佛已经猜测到一切,把握成竹在胸。 “如果我亲自上门向北冥家道歉,不知北冥侄女觉得,这件事情还是否有回旋的余地?”沉默了一会儿,夏拙望着白纱女子的曲线侧面,声音更加温和。 北冥紫雪依旧沉默不语,也许是觉得夏拙亲自上门也不足以有多大的面子,或许是她已经下定了决心,更或者是她谨以代表其家族对夏族废少联姻的无言反对。总之,在夏拙那般温和的目光下,她感受到了压力,但她那骨子里的倔强仿佛比夏言的性子更加坚决。 墨念见女子这番模样,骄傲的眉头轻轻皱着,看着夏拙,正欲开口说话,一道不紧不慢的淡然声音则是让他微微错愕,随即横眉竖眼的望向了客厅大门处。 “父亲…我说过,这件事情我自己会处理好的!” “你的道歉,对于我来说,将会给我一生的耻辱和愧疚,我真的很难接受!” 所有人的视线下,一个散批着长发,身穿华美黑袄的少年笃定的走进的客厅,脚步带不起一丝尘垢。 ps:末尾求推荐,求收藏,哈哈,闪人走鸟…… ------------ 第十九章 横眉竖眼冷相对 自从北冥紫雪等人进入夏族后,夏言便已经察觉。自从体内那半虚无气旋凝成之后,他的感知程度,对周围事物,甚至是对危险的感知,都提升到了一个高度,至少是无法尺量的高度。 “夏言!”东门襄的瞳孔猛地一缩,在见到夏言的一刹那,顿时面沉如水,丝丝不加遮掩的恨意瞬间浮现于脸。如今,他恨不得吞其骨,噬其肉,饮其血。 自从那日想羞辱夏言,却反被后者羞辱自己之后,东门襄的心底已经彻底种下了一根刺,而每当见到夏言后,那根刺便会不可抑制的窜出,刺痛他那颗极具自尊的脸面。 “倒真是枯瘦如柴!” 老妪旁的北冥紫雪狭长的美眸微眯,看着突兀走进的干瘦少年,美眸中竟突然流露出淡淡的戏谑。若是能够让他知难而退,那便好办多了吧! 墨念那仿佛恒古不动的眉头似乎有轻微的皱动,夏言的声音中,仿佛有些愁苦但更多则是语气中所包含的自信,所以他想看看这个自信的仿佛比自己还要骄傲的人到底是什么模样,不过,当见到进入客厅的夏言后,他表情明显有些失望。 自然眼前少年的衣服再过华美,都无掩饰他那躯壳般的身体,这俨然不在他的期待之内。 夏言的发梢已经脱落了一层发屑,头屑落于黑袄的肩头之际,内里的发膜则是明显有些光滑,虽然看上去依旧枯黄,但的确鲜亮了许多。他原本蜡黄、有时还依旧苍白的脸色,此刻却是如酒后的面颜,红润了些许。 这些细微的变化,在这些人眼中,铁定是瞧不见,如今夏言的整体形象仍旧干瘦,如坟墓千年内的木乃伊,骨裂上仅仅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皮肤,或许用手指轻微一戳,他的身体便会如捆绑的干柴,散落一地。 别人不曾见到,这并不代表上天道境界的夏拙不曾见到,对于夏言这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夏拙却是一怔,感觉到一丝陌生的同时,他也察觉到了夏拙的身体变化。更重要的是,夏言体内的某处,正引动这四方的空气都微微凌乱起来。 “身体脱血换骨,居然还引动天地气息变化,这是已经进入后天武道修为的缘由!” “难道这孽子凝聚了气旋?不,不……定然是表象!” 脱血换骨当然不是抽掉血液、换掉人骨。这只是一个普通而又抽象的说法,以此来证明身体经过大手术,已达到脱胎换骨的效果。 夏拙强有力的手指紧紧摁着木椅,椅把上留下了几条清晰的划痕,他有些吃惊夏言的变化,尽管他嘴里一直在定性为表象,然而那发自心底的直觉,却是让他极力颤抖。 夏言走到客厅中央,先向首位的夏拙稽首,随即弹了弹指甲,朝在场的几人淡淡道:“四位,我的事情就不劳各位费心了,这件事情,我承诺过…就自己会处理好的!” 看着面前那白纱女子,夏言心底也是有着不小的震动,这人分明就是自己前两天在药坊碰到并且有过纠葛的那行人,而方才有听父亲称她北冥侄女,难道…… 她,便是未过门就被自己休掉的未婚妻? 心底泛起一丝苦笑,夏言脸上仍旧固执的保持了平静。他没有想到眼前这人就恰巧是自己的未婚妻,又恰巧的来到夏族大放谗言看模样是想退婚,更恰巧自己帮她诊治还留下一根银针在其头颅内。 见到白纱女子眼中那不曾掩饰的淡淡戏谑,夏言嘴角突然浮现出一丝莫名的笑容,此刻仿佛有些享受这笑容当中的那抹情绪。 “如果你额头中的那根银针一直不被取出来,我到时候看你笑还是不笑!”夏言这般想到,自然脸上以及眼神中的那抹心情也无意的流露了出来。 “少年,你便是‘鼎鼎大名’夏族少爷?”白纱女子见那黑袄少年进入客厅之后便一直盯着自己看,以及那在她看来有些淫亵的笑容,更加肯定了夏族废少历来已久的传闻,于是古筝般的声音冷笑说道。 “嗯,对,你有疑问?”夏言坦然的笑了笑,对白纱女子这副居高而下的口吻不以为意,仅仅是淡笑中含了一丝淡漠的情绪,不咸不淡的说道。 北冥紫雪的顿然语塞,夏言这种淡然的差点能够噎死人的淡漠话语,则是让她那整张俏脸都隐显青紫交加的神色来。 她鼓鼓的胸脯微微起伏,显然,她不曾料到前者方才见到自己还是一副猪哥的模样,此刻的语气便如此淡漠,这种巨大的落差让她有种极不真实的感觉。 “小言,这位是北冥家紫雪,也是你未婚妻紫雨的长姐。所谓长兄如父,长姐如母,你可得称呼长姐!” 适时,夏拙笑着点了点头,或许是对夏言这几日翻天覆地的变化感到欣慰,所以语气和暄了许多,介绍道。 “原来不是我订婚之妻,而是她姐…” 夏言恍然大悟,心底那隐隐有些失落的心情顿时再次恢复异彩,自我安慰道:“我就说,我的女人,怎会是这样形色的女人!” 不觉间,夏言依旧把那从未谋面、仅限于口闻的天才女子当成了自己的女人,在夏言的意识中,只要跟他有过关系的女人,那都是他自己的。虽然如今他精匮肾虚,但那股霸道的占有欲,是每个人、每个男人都与生俱来的。 “啊!哈哈,原来是大姐,真是闻名已久,如雷贯耳!”夏言的脸如变色龙一般,在夏拙介绍之后,脸上涌现出一抹极度惊喜的表情,仿佛真与前者神交已久。 夏言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怔,就连夏拙都是有些目瞪口呆,他身为青东郡提刑司大人也见识过不少经历的人物,但像自己儿子此刻的情绪变化,还真是少有。 前一刻淡漠,后一刻便亲如家人。 夏言在众人怔然的目光下,朝北冥紫雪张开怀抱,疾步向她走去,脸上的那股热情,让后者绝难以接受。 “废少…夏言?”就在夏言准备朝北冥紫雪迎面扑去,一道青色的人影突兀一动,挡在了夏言的面前,同时嘴里吐出了很是骄傲的几个字,声音骄傲的仿佛多说一句话,都显得有些浪费。 “废少?”夏言脚步戛然而止,抬头望着那挡在自己面前,骄傲的像个小孔雀的古玉男子,微微思索,然后严肃认真的说道:“这倒是个不错的称呼!” “我要你解除与北冥紫雨的婚约!”墨念的粗眉微微挑动,吩咐道。 “不可能!”夏言回绝的说道。 “那我出三道题,如果你能够完全超越我的预期,我便离开。不然,你解除婚约!” “凭什么?”对于前者那淡然命令般的口吻,以及这样俗套的挑衅,夏言极不感冒。 “很简单,凭我的气武道实力比你强,凭我自贡府府主的势力比你夏族提刑司的势力大……凭谁的拳头硬!” 夏言默然,抬起头望向主位的夏拙,却发现后者的脸上的几根粗轧胡须偶有跳动。于是,沉默片刻后他便点了点头,默认了对方的提议。拳头才是永远掌握主动权的东西,夏言此刻有着更深一层次的理解。 见到夏言同意,旁边东门襄原本憎恨的目光顿时幸灾乐祸,两方不管哪一方出丑,他都喜闻乐见,最好双方你死我活,那才遂了他的心思。不过他认为这定然不可能,虽然上次自己被夏言羞辱,但与墨念比较起来,绝对是天差地远。 老妪与北冥紫雪对视一眼,脸上都显现出了诧异的神色,她们没有想到自贡府的文武双修天才竟然不会吝啬给一个废少出题,而可笑的是,这个废少居然还胆敢坦然接受。 不仅是这两人,就连主位上的夏拙与乌家管呼吸都变得微妙了许多,虽然两人都从上次夏言的表现收获了意想不到的惊喜,但面对这样一位自贡府都流传出天才,诸子百家墨家的后代传人,他们丝毫也不觉得夏言能够赢,哪怕是能够占一丝丝的上风。 墨念并不觉得能够答应自己的提议有多了不起,所以他只是淡淡的伸出了三个手指,轻如流水的说道:“我只出三个诗对!” “第一个……”墨念望向主位上的夏拙,随后又望着面前的干瘦少年,盯着他额头上发黄的枯眉,疑问道:“小犬无知,敢入深山寻虎豹?” 墨念此话一出,首先怒目圆睁的便是主位夏拙,这诗对可算得上是赤裸裸的挑衅,其内所含的深意明显是说,你夏言一个废少,竟然敢与我争女人,就好比狗与虎豹相争。 夏言是小狗,那夏拙岂不是老狗? 东门襄一听心底都竖起了大拇指,他没想到墨念嘲讽人竟然都有这般高的理论水平,而旁边的老妪与北冥紫雪都心中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这讥讽可份量不轻。 夏言宛若星辰的眸子微眯,目光内透露出一丝危险的讯息,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很喜欢隐忍的人,因此当别人想打自己的脸时,他非常不介意狠狠的反抽回去。 并且是现在,立马…… 夏言嗤笑,挪揄道:“青龙未遇,特来浅水戏鱼虾?” 此言一出,客厅内顿时响起几道狠抽空气的声音。 “这诗对,还真狠呐!”东门襄嘴角略微抽搐,砸了砸嘴心里暗道。 ps:不知道有没有人在看,希望有在看的兄弟在书评区留下言吧,新人,当然就需要老大们的支持才有干劲,嘿嘿! ------------ 第二十章 舞文弄诗多如狗 “好!” 舌绽如雷,主位的夏拙忍不住的大拍了一掌木桌,好歹没用上武气,以至于那黄木桌颤了颤硬是没有散架,唯有木桌上的茶杯震飞,茶水抛洒。 夏拙现在是真佩服那日神秘的紫衣人了,他不曾想到那人竟然有如此大的魄力,居然能够让自己整日浑浑噩噩度日的孽子如今变得才华横溢,虽然盛天以武作道,文才不值一提,但能够让夏言有这般大的变化,他真心感到欣慰。 其旁的乌家管脸色闪烁,想到那日夏言卧房内那猎豹般的窥探感,他的神色开始逐渐迷离,似乎想到了什么…… 夏拙的欣喜浮现于脸,顿时引得无数人纷纷侧目,只有当事人墨念和夏言眼神视若无物的盯着对方,毫不示弱。 旁边的北冥紫雪与老妪无意对视一眼,都能够从对方的眼中察觉到那显而易见的诧异,旋即两人面色微僵。她们也无法想到:墨念前诗对直接嘲讽对方弱小如犬,夏言便反讽刺对方青龙未遇,哪怕把自己视为鱼虾,也要破对方的道心,直至本心。 别人刚打他脸,他便立马打回来。这样的决绝、睚眦必报让她们有些开始不相信,那传言中每日只享于床榻、淫猥的废物少年。 破道心便能使人无法集中精神力修气武道,这是气武道中人常见的打击对方手法,当然,像墨念这样自贡府府少,墨家十五代传人这样的名头人物,想打击其本心,可谓攀登蜀道之难。 更何况,他如此之骄傲! 墨念道心不动,感受着对方眼中传来的炙热星辰目光,只是骄傲的神色中多了一份慎重,思索少许,似乎他不经常思考,所以现在显得很吃力,眉头极力往高处挑着,眼神斜瞪着白纱女子――北冥紫雪片刻,才忽然说道: “白娘子身披石榴裙,头戴银花比牡丹芍药胜五倍,从容贯众,到天竺寺降香跪伏神前,求云母天仙早遇宾郎!” 这诗对繁杂拗口让主位夏拙都眉头轻皱了起来,这看似不连贯的字眼连在一起之后,竟然如此高深莫测,这种文字上的心思,简直比修气武道还要痛苦许多。所以提刑司大人认为有些本末倒置,有些不高兴。 夏拙与乌家管都是武道痴人,对舞文弄墨的事情并不大通,仅仅是觉得这诗对已经超过了他们理解的范围,若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那夏言定然也不应该知道。 藉此,这般想着,两人的脸色并不好看。 他们不知道,不代表其他人不知道,至少,客厅内的北冥紫雪很了解,正因为很了解,所以神色间多了一分惊讶的表情,比之前废物夏言能够对出诗对更加犹然。 而那老妪直接目瞪口呆,汗流浃背,仿佛是当事人一般。这句诗对四十三字,却内嵌十二位中草药,个中繁杂奥妙,直至人心。 这诗对,俨然已经超出了诗对的行列,墨念不愧为墨家十五代传人,天赋异人。 墨念想从夏言的眼中寻觅到一丝震惊的神情,哪怕是一丝的惊愕也可,但他当然失望了…… 闻言,夏言嘴角流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以一股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原本以为墨家的十五代传人,虽谈不上是何许天才人物,但也应该不至于笨蠢如猪才对,如今看来,这件事情还真有待商榷!” “真是舞文弄诗多如狗!” 这些话里的内容,尤其夏言以长辈怜惜痛怅晚的口吻,彻底的惊煞众人,让在场的所有人面露不可置信之色。他们当然不知道,诗对并且还是用药诗对,夏言,或者说夏言这个如今的灵魂,可是这行的老祖宗! 墨念骄傲的脸上覆盖阴霾,长袍乱舞,声音中竟然含了些许怒火,慢到一时一字道:“有些话,等你有实力后再说,至少也要在对出这番诗对后……” 夏言抬头冷笑相对,指着上面的屋顶,不加思考答道:“白头翁手持大戟子,脚跨海马与草寇甘遂战百合,旋复回乡,上金銮殿茯令拜常山侯,封车前将军主赐合欢!” 对答入流,从善入流…… 大厅陷入了一片静谧,就连主位上的夏拙都是瞠目结舌,乌家管的表情错愕震惊交织极为精彩,旁边的北冥紫雪脸上神色不断变换色彩,若说刚才对夏言那随意的调侃还有些不屑,那此刻她完全的呆滞。 夏言对答极为随意,而就是这般随意的话语,嘴里的字眼竟然与前诗对工整无比,同样拥有十二味药材的诗词绝对。 东门襄震惊的同时,目光望向墨念,眼睛中尽是幸灾乐祸,他自己在夏言手上吃亏,同时看到比自己更加天才的人也在同样的对手手中吃亏,这无疑极大的平衡了他那虚荣的自尊心。 墨念脸上阴沉如雾霾,手指微微曲着,就像一张弓,修长的指节上隐显条条血筋,他不曾发现自己的道心正在一步步动摇,被无言的阴郁与积怒代替。 “你的道心开始动摇了!”夏言隔空指着墨念的心脏,表情诧异,仿佛见到了极为可笑的事情,也许是很舒爽念头的事情,声音在后者耳中显得格外刺耳。 “哼,哈哈……”墨念怒极而笑,声音唯有更加骄傲的说道:“盛天崇尚武道,实力才是真正的本钱,你在我的眼中就仿佛是一只蝼蚁,随时可以被人踩死!” 墨念知道夏言曾被君父大人预言终生无法习武,因此直接想戳到夏言的痛处。 夏言微微蹙眉,面露憎恶之色,冷笑道:“三番五次拿武道说事,难道凝聚气旋进入气武道是件很困难的事情么?” “那我,便让你看看!” 说话间,夏言念头一动,双掌叠加缓缓推出,随即空气微微扭动,仿佛被一股不可抗拒的意志所控制,随即渐渐在他的手掌中凝成了一个若即若无的漩涡…… “气旋,你竟然能够凝聚气旋?”旁边东门襄的声音惊骇绝伦,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夏言如此枯瘦的脉络竟然能够凝聚气旋。 凝聚气旋,便是真正的踏入了气武道。 “咔嚓!”主位的夏拙手掌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震撼,硕大的手指被狠狠的攥着,掌中的茶杯被捏的粉碎,他显然无法相信,曾被君父大人预言无法踏入武道的儿子,竟然凝聚成了气旋。 “是我错了么?还是君父大人错了……” 夏拙不敢往下想去,他不敢相信君父大人的预言会有错误,因为君父大人在盛天国度就代表一切,但眼前夏言就在他眼前活生生凝聚的气旋,又是真真的事实,所以他一时间陷入了迷茫。 “父亲…我不信天,当然也不信地,我只信我自己!” 夏言前几日那铿锵有力的声音,此刻在夏拙脑海深深的响起。 墨念的脸陡然颤抖起来,狠抽了一口气,才吐出了几个因过度用力而颤抖的两个字:“很好!” 说完,墨念便一甩衣袍拂袖而去,东门襄顿时也跌跌撞撞的跟在后面,夏言就这样默默的望着两人离开,他心里很清楚…… 墨念的道心已经破了! 客厅外的随从还不知怎么回事,便鸟兽散。 气氛毅然微妙,夏言转过身来,平静看着呆滞中的北冥紫雪与年迈老妪说道:“你们呢?” ------------ 第二十一章 尽人事,看天命 北冥紫雪与老妪神色深沉,对于夏言投过来的目光竟然感受到了莫名的压迫感,她们默默看着那骄傲如天子的墨念离开,心知来时的主意已经无法成功实施。 若变故在于其他,那美丽的女子或许不会有太多遗憾,但当见到夏言那才华横溢的诗赋,以及凝聚成了气武道之境的气旋后,她无言以对的同时,有着那么一丝的不甘。 如今夏言所展现出的实力已经让她打消了之前的念头,她是聪明人,也正因为如此,她也不理会夏言,而是转身望向主位的夏拙长长做了一个辑,轻声道:“夏少爷前休我北冥家人,是他无术;今我挑衅夏族,是我无礼。我想此事便到此为止,还请夏叔叔示意!” 夏言突然发现女子真的很美,就连屈身都把那妙曼的身子勾勒的完美,青丝微微拂下,便被她羊脂般的手指绕于脑后,额头光滑洁白。 夏拙本想在这个时候说点什么,但在蠕动了一番喉咙,发现竟然张不开嘴后,只是点了点头以表示默认,允了此意。 夏言心底暗暗有些佩服这女子,心想大丈夫能屈能伸,何时你小女子也能展现出这等洒脱姿态,于是星辰眼眸中的目光善意了一些,不在那般刁钻冷漠。 怎么说,对方也是自己名义上的长姐。 见夏拙应允,北冥紫雪的柳叶眉微微舒展,随即转身朝夏族外走去,那身后的老妪形影不离。 “长姐且慢!” 夏言见对方也不看自己一眼便欲离开,顿时出言提醒。 步子才刚刚挪开,听到夏言的这句话后,北冥紫雪转过身来,认为夏言不依不饶难免有些恼怒,面色微冷道:“夏少爷,难道你还打算囚禁我不成?” 夏言的枯发被风荡起,扰乱了眼眸中的真诚。 他笑了笑,虽然这笑容看上去并不大好看,认真的说道:“长姐,你最近是不是浑身乏力,夜晚不寐,每天清晨头痛欲裂,偶尔还夹带一些咳嗽?” 北冥紫雪面色一变,惊疑道:“你怎么知道,你……” 突然,她想到了那日药坊内,为自己诊治,那名紫衣人嘴里所留下的最后一句话,三日后夏族取针! 而今天正巧是第三日,夏言又说出了那紫衣人同样一番的话,于是,她隐隐将两人联系在了一起,而正因为脑海中的这个念头闪现,她逐渐表现的不可思议。 “我的老师告诉我,他曾为你诊治过!”见到北冥紫雪美眸中的那丝难以置信,夏言笑了笑,解释道。 “原来如此!”北冥紫雪俏脸上顿然释惑。 原来那神秘人竟然认了夏言为弟子,这也难怪后者如今的性情会产生如此大的变化,之前,她虽然没有见过夏言,但对那传闻已久的风韵事迹却是熟知一二。 夏言一步步的朝北冥紫雪走去,而每当他往前走一步,后者的心便会突然加剧跳动一分,这样的情况就连北冥紫雪自己都不清楚是为何。 近在咫尺,夏言走到北冥紫雪的面前,随即枯瘦的手指缓缓抬起触到北冥紫雪光滑的额头处,北冥紫雪闭上双眸,她已经猜到了对方想做什么,因此并不反抗。 红润的小嘴唇吐露出一丝温热,感受到对方身上若即若无的幽香,夏言的神色竟然有些迷离起来,但仅仅是一瞬间的事情,他便反应了过来。 “噗!” 枯瘦的手指轻轻一拍北冥紫雪额头,让她的一头青丝微颤,旋即一根半透明的银针便从其额心出冒出,夏言随即将针缓缓抽出。 这一切看似简单无比,但当夏言做完之后却已然满头大汗。 当银针被抽出之后,北冥紫雪便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感,仿佛卸去了一块压在自己身上,让自己无法动弹的巨石,浑身轻松。虽然额头隐现雾汗,但股轻松到骨子里的感觉,让她舒畅到了极点。 “小姐,你竟然出汗了!”北冥紫雪身旁的老妪突然惊讶道,苍老的眼神望着前者的额头雾汗,大吃一惊。 自从三年前因为一次变故,北冥紫雪便得了一种奇怪的症状,时常浑身乏力,夜晚无法入寐,脸色苍白,身子如冰块冰冷,不现汗珠。 千年世家的北冥家族自然底蕴深厚,但找了许多的火药师,都硬是无法透析这种貌似病状的情况,直到前几日碰到了那位自已神秘人,竟然放言能够一次性治愈,刚才之前北冥紫雪和老妪都还有些质疑。 但此刻发现了北冥紫雪额头上的汗珠后,老妪已经确定了那位紫衣神秘人,夏言的老师,绝对是了不得的人物,甚至是跨越了那一层次。 北冥紫雪缓缓睁开双眸,美眸中雾气显现,她脸色突然认真诚恳道:“代我谢谢你的老师!” “好说!”夏言不以为然的笑了笑,随即脸现不坏好意的说道:“长姐也替我,在我那未过门的媳妇面前多多美言几句!” 北冥紫雪认为这本来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但却不料夏言插科打诨,她顿然脸色恢复冰冷,心想真是狗改不了那什么,再次朝主位的夏拙微微点头,满面怒容离去。 夏言见北冥紫雪说翻脸就翻脸,无奈的摸了摸鼻子,感叹道: “女人呐,还真是个善变的物种!” …… 当所有客人都离开之后,客厅的气氛顿时变得微妙起来,主位的夏拙与乌家管都不说话,只是默默的盯着夏言看,仿佛在欣赏一件有些怪异的艺术品,要从中挖掘出一种更深层次的东西。 夏言有些讪讪,更有些心虚。今天一时兴起有些过头,他还真怕夏拙询问自己,那立马便会露馅。 好在夏拙沉默了半响,并没有询问什么,只是赞叹的说道:“你今天做的不错,这本书便赠传于你!” 说着,夏拙朝身旁的乌家管微微示意,乌家管点点了点头,走进内室,片刻后走出,手中已经多了一本书页泛黄,但书皮依旧很新的书籍。 这本书籍显然有经过无数次修订。 “夏族传家之宝,本命刀法?” 从乌家管的手中接过书籍之后,夏言的瞳孔一缩,豁然抬头望向主位的夏拙,脸上满是惊愕。 夏拙笑了笑,说道:“你命由你不由天,从今天开始,我倒想看看,你是否能说到就做到!” 听到这与众不同的仿若的夸奖,夏言的心仿佛升到了云端,他其实野心并不大,他真正想做的第一件事,其实便是想得到这具身躯亲身父亲的认可。 如今,终于得以实现! “谢谢父亲大人,儿子定不负所望!” 夏言捧着双手至高无上的典籍,语气郑重而庄严。 “去吧!”夏拙挥了挥手。 微微躬身,夏言才在乌家管与夏拙的注视中缓缓退去。 待气氛归于平静,夏拙伸手准备去端茶杯,却发现桌上的茶杯全都化为碎片,一时间不由愕然。旁边的乌家管见到之后,顿时重新沏了一壶茶放到桌上。 “劳保,你怎么看?”轻轻的抿了一口茶水,夏拙缓缓问道。 作为心腹,乌家管当然知道夏拙语气中的意思,皱着额头,说道:“总觉得这几日的少爷有些奇怪,虽然说不出来,不过少爷居然能够凝聚出气旋,老奴心里真是很惊讶,也很高兴!” “嗯!”夏拙赞同的点了点头,他也早就发现了夏言这几日的变化,当然这种变化让他很欣慰,所以他笑道:“他也算运气好,竟然有一位我都无法看透的人物收他为徒,这也算他的造化吧!” “他如今虽然能够凝聚气旋,但还没有踏入气武道,我能够感觉出来,他那气旋中隐隐缺了一味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就像治愈病症中的良药引子!” 夏拙不愧为上天道顶尖高手,一眼就看出了如今夏言的身体中…问题所在。 “小言今日表现太过出众,只怕东门家族和自贡府墨家以后会联合起来了,现在,充满变数的只有北冥家族!” 乌家管若有所思,声音干涩道:“今日好在少爷临场救急,没有让北冥家翻脸,否则三家联合,我夏族日后可会处处受限,难于伸展!” 夏拙深吸了一口气,手掌不断的磨砂手中的茶杯,语气突然有些无可奈何的波动,仿佛人力都无法变动。 “尽人事,看天命吧!” ------------ 第二十二章 上天道《本命刀法秘籍》 回到房间,夏言便从身上取出那本书皮很新的典籍,今天的事情对他来说,就是两个小孩为争夺一个苹果而大打出手这般幼稚。 “难道是我心态太老了?” 夏言心里反思着,随即挥了挥手抛弃这些杂乱的想法,仔细的观摩起手中的那本典籍。 “本命刀法秘籍!” 翻新的书皮上用墨笔书写着几个大字,字游蛇走龙、墨干色淡,却依旧有着豪放不羁的大气磅礴,字神以及字意都能够让人念头被深附吸引。 打开一页,里面露出了泛黄的书页,书页虽然泛黄减少了许多痕迹,但书页上面的字体却是如刀凿斧刻,无法抹去。 “这便是夏族的传家之宝,据说能够使人练到醒魂宗师境的本命刀法秘籍,的确是不俗!” 不断的翻动着典籍,夏言现在并没有感到前几日在藏书阁那样的痛苦,或许是自己真正凝聚成了气旋的原因,他观摩了一会儿,发现这本命刀法一共三个境界。 第一境为气刃;以气凝聚成刀刃,达到隔空杀人的能力,速度快并且能够出其不意,但威力不足,无法造成真正的杀伤力。 第二境为气刀;气体能凝成实体刀,开山裂石,碎人杀兽,无往而不利。 第三境为刀意;快则气刀化影,无声无息,杀人于无形;慢则重影叠叠,漫天刀锋。轻则如羽毛,重者劈山断海。这便是本命刀法的最高境界,刀意之境! 前世对武道有过特殊专研,因此夏言扫过一眼的书籍,经过特殊的记忆之后,便基本能够达到过目不忘的状态。现在,他已经将本命刀法秘籍中的修炼方式镶嵌脑海,外力绝无法抹去。 取出火石,夏言将本命刀法秘籍一页页的撕开,泛黄的书页确实极旧,被夏言一撕就轻微分裂,像是经过皂水浸泡。将火石点燃,一簇淡绿色的火焰瞬间席卷书页,留下倒影在墙壁上张牙舞爪。 “如今体内的气旋总觉得缺少着什么!不过也罢,我先将这本命刀法研究透彻,待气旋完全凝成之际,后进行本命刀法就事半功倍了!” 望着书页化为黑色的粉末,其内还隐隐透出的红焰,夏言陷入了沉思。 随即起身,从床底拿出一个布袋,布袋内是三千两雪花银,这银子是他从北冥紫雪那里抠来的,如今他的身体虽然比以前要好上许多,但仍要坚持调理方能持久。然而,一次药材的耗费都是庞大恐怖的数字,因此,这几千两银子可谓是解了他如今的燃眉之急。 思绪间,揣好银两,夏言便举步走出了庭院,此刻庭院内的邢刀卫已经撤出,现在的他是拥有了完全的行动自由。 “这自由,还真是只能自己去争取!” 径直走出庭院,发现门前的那棵柳树展现出生机的青翠,夏言黑衫下的拳头犹不可觉的轻握了一下,一股无以言语的辛酸自心底蔓延。 …… …… 自贡府掌管着一府三郡,自贡府的权利中心便是八马道中央那座府邸,那是自贡府府主府邸,也是官府中最有话语权的府邸。 若说青东郡提刑司是一偶之地的霸主,那自贡府府主之邸便是司府之中的盘龙。 夏族如日中上,自贡府却权势滔天。 自贡府府主卧房内,门窗被封的密不透风,大白天在这里竟如深夜一般暗黑,四个角落点着几根拇指粗细的白蜡,散发着微弱模糊的光芒,以及不能化雪的温热。 房间的中央坐着两个人,两人身上全身笼罩着一袭黑袍,看不见五官,甚至连身影都看不出来。伸手不见五指的暗房内居然还穿着黑色的袍服,这是一件令人很怪异很费解的事情,也许是单纯的职业习惯。 其中一人说道:“上面发话了,最近夏族的势头太猛,得压一压!” 此人声音沧桑无比,像经历过苦海轮回,说的每一个字都沧桑不失神韵,干涩却让人直透灵魂这般慑人,让任何人都无法忽视。 另一人显得很沉默,过了很久,似乎想用很慢很温和的声音,但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的语气突然开始波动起来,充满戾气的说道:“早就该这般了,我儿子居然被夏族的那个废物刺破了道心,恐怕短时间修为都不会有进步了,这一城我无论如何也要搬回来!” 前面沧桑的声音继续说道:“本来以为夏拙几年后作古,刚好顺了上面的安排,但没想到他那个废物儿子突然开始蹦跳了起来,居然文武双全,还被某些人注意了……” “真他娘的难以置信!” 沧桑的声音明显感到极为吃惊,但同时也很恼怒,导致忍不住的爆了一句粗口。 “哼!蹦的越高摔得越惨,东门家族也被那废物少年辱的不轻,东门邢想必也不会善罢甘休,如今正是惩治夏族的好时候!”戾气的声音变得有些尖锐刺耳。 “不过,如今的夏族如日中天,虽然积蓄了不少仇人,但没有名正言顺的名头,可也不好行事!”后面戾气的声音开始变得慎重,显然是在思绪着什么很费脑汁的事情。 “呵呵……”沧桑的声音故作神秘的停顿,待吊起了对方的胃口,才徐徐道:“上面早就已经筹划好了,目前需要的只是你和东门家族的协助!” “真的!”戾气的声音变得有些惊喜。 沧桑的声音仿佛不满对方那一惊一乍的情绪起伏,训斥道:“你也是久居上位的老人了,上面还要打算重用你,但你这样的不稳重又怎能让上面把这样些重要的事情交给你?” 这般的指责训斥可谓是相当严厉,那戾气的声音沉默了下去,仿佛是不满对方指责的无声反驳,又像是深思自己身上的错误。 “我这并不是指责什么,只是提醒你,这样上面也能够放心!” 沧桑的声音仿佛也觉得指责有些严厉,顿时故意轻松了少许,才淡淡道:“上面已经发话,从提刑司大狱入手!” “什么?”后面戾气的声音吃惊道:“那里可关押了些重要恐怖的东西,难道……” 戾气的声音似乎想到了什么,迟疑了半响,硬是没有敢说出来。 沧桑的声音仿佛很满意对方惊恐的语气,再次徐徐道:“不错,上面已经决定了,并且已经派了那个传说中境界的人过来!” 戾气的声音不在说话,仿佛还在消化这个令人极度震惊的消息,不过,他已经确定,对方如果花了这样大的代价…… 那这次夏族是真的难逃死劫了! …… …… 快高潮了,得求个票解下渴! ------------ 第二十三章 一灯,两床,三人 时间流逝,转眼便夜! 夏族内,夏言再次跳入药池洗髓,夏府内的族人也开始各自不同的工作,青东郡大道边的青坊涌出了些许花枝招展的熟女,以各种手段挽留自己的客人,来丰硕自己的荷包。 然而,有一个地方百年如一日…… 那个地方就是提刑司大狱。 提刑司是青东郡的三大司法之一,三大司法分别为研判司,提刑司和监察司,三大司法将盛天国度的东南一重郡之地掌控的水泼不入,针插不进。 提刑司内有三座不同等级的牢狱,第一重,监牢:偷鸡摸狗之辈轻度为刑之牢。第二重,死牢:杀人越狱偷渡之辈重刑犯牢狱。第三重:黑牢,因神秘而为外人道哉,据说是关押气道中人或火药师等异师之辈的隐暗地牢。 牢狱重地中的黑牢之狱又分为三层次,乾层,坤层与狱层。 狱层有着死狱之称,进入此狱基本被打入了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见光,生生的老死在中,腐烂化骨都无人问津,能‘荣幸’进入此狱的,要么是掌握郡府至关机密的核心被抛弃者,要么就是对郡府乃至整个盛天都影响巨大的风云人物。 青东郡提刑司黑牢狱层,空荡漆黑、密不透风的狱层内,一盏墨灯,二张木床,三人,六条铁链…… 奇怪的一幕,让这座为外人谈之色变的黑牢增添了一分神秘的色彩,内里三人,一中年斜躺在坚黑的墙壁上,此人眉开眼阔,脸横肉堆积,仅剩下一双似贼鼠的小眼睛,身穿圆领丝绸缎子,脚套锦华布缀靴,俨然一副奸商的模样。 堆满干草的木床上盘坐着两人,左边的人是一光头,赤着黝黑硕壮的上身,肌肉凸起,根根青筋显然易见,粗壮的腰间系着一条灰白色的粗布条。 右边的人头戴方士巾,身披洁白不染丝毫污秽的书生袍,脸肤如蜡像羊脂般的光滑,手指葱白纤细,此人一如弱质书生,但若即若无的刀锋般目光,盯人一眼,就能剜出后者的一块肉般慑人。 两人大眼对小眼,滑稽却凝重,凝重却微妙。 “喋喋……月观、土闘,我说…你二位到底需要多少良久?”臃肿的中年,肥硕的手指不断的戳着墙角,嘴里的声音如女子在高潮时的呻吟,刺耳令人发呕。 “三十时段,一刻。” 赤着上身的光头男子气息有些粗重,那是来自对方目光的压迫。 “三十时段,一刻零一十五!”书生嘴角微微起伏,带着一丝戏谑,不痛不痒的声音反驳起来却极有分量。 时间的齿轮转动,三十时段,九十九……一刻……一刻零一十五! “嗤嗤~~~~”三人脚踝上手腕粗的乌黑铁链突然如冬季的雪,落入了被火烧的锅,缓缓融化。 “土闘,你输了!”做为唯一的见证人,拥有绝对话语权。肥胖中年那堆满横肉的脸笑的如菊花般灿烂。 赤着上身的光头男子嘴角泛过一丝苦笑,干涩艰难道:“娘的,还是输了!” 说着,光头男子突然伸手摸住了自己的耳朵,时间在这一刻凝固,牢内极度安静,光头男子眼睛微眯,随着一道狠辣的目光迸透而出,手猛的一拉,右耳便生生的被撕了下来。耳根处残留着参差不齐的皮刺,大量涌出的乌黑鲜血从脸颊滑落,最后染红了他健硕的右半身,滴在了床上的干草上。 面无表情,被称为土闘的光头男子将手中的碎耳放进嘴中,随即扑哧扑哧的咀嚼着,空气中蔓延的腥味,让人分不清是血腥,还是肉腥。 觉察到两人的注视,光头男子一笑,嘴里是嚼碎的生肉! 角落的墙壁,一道肉眼不可察觉的裂缝悄然划破坚壁,忽地,以某点为中心,呈蜘蛛网般朝四周扩散,随着‘轰’的一声,整面墙壁突兀应声而倒,显现出了一条幽仄狭长的漆黑通道,通道的另一边仿佛是另一个世界。 青东郡防御力最坚固之称的狱层,就这般简单无声的裂缝,直至破碎! 墙壁外,一道黑影一闪即没,室内三人相互对视一眼,都神情凝重的起身,像是朝那通道的尽头,又像朝那消失的黑影缓缓的鞠了一躬。 再次抬起头来,是三人满脸的肃穆。 …… 夏族主卧中正打算宽衣的夏拙,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神色陡然一变,两条粗眉像小刀一般皱成了一条线,随即他身子化为一道风飞奔出了卧房。 同一幕在夏族各个地方显现,紫客卿,内院管事乌家管,外院管事王大家管,府邸博手搏客卿都瞬然脸色骤变,下一刻便消失在了所在地方。 漆黑的黑牢狱层中,这里没有离歌山巅那寒彻尖啸的狂风,也没有像幽灵一样行走在山区的阴影中无声的寂静,甚至感受不到将空气冻下一层干燥的粉末的刺骨的幽冷,有的只是宁静,或者说被压抑着的诡谲静谧。 微弱的两盏油灯下,四五条人影被拉的老长,提刑司夏族的顶尖权势人物基本上集中在此,四五人就如此静静的站着,在他们面前是一堆黑土夯成的碎石,还有一条幽深不见底的通道。 五人就这般静静的站立,但他们那并不健硕的身子竟然蔓延着极其霸道的气息,他们并不是半晚上吃饱了睡不着觉,当然也不是在这提刑重犯深黑的黑牢中摆着某种造型耍着酷。 他们被眼前的一幕深深的震撼住了。 青东郡,自贡府一府三郡中大郡,提刑司大狱乃是整个郡城最坚固的存在,而大狱的黑牢狱层,防御力更是可怖,非醒魂境界宗师不可动摇,然而此刻,这面黑牢的墙壁就这样被生生的轰碎,就这般蛮横,甚至不需要任何理由。 如此手段,当真开创恪物! 最前的一人,赤着双脚,满是风霜的双眸平静盯着地面变成碎土堆的墙体,以及碎墙后那条通道。通道自然很深…很黑,通道边的墙体很光滑,如被打磨过锅底。 赤脚中年身后,一袭紫金袍服的紫衣人,厚黑的双眉紧皱在一起,声音嘶哑却略带几丝急切道:“能够无声无息,甚至在不惊动头顶那老毒物的情况下破开黑钰墙壁,相信除盛天那几位达到醒魂的大宗师的人物外,再无人能够做到!” “但是……那几位常年被供奉的人物,会来做这种体力活么?” 黑钰石土乃是盛天国度最坚固的堡垒。 “紫客卿,你以为醒魂境的宗师都如粪坑的石头,满世界可见吗?要我说,内奸才他娘是真真切切看不见的东西!” 喉头发炎般,紫衣人的身旁,一名全身肌肉凸起,满脸络腮胡的大汉瓮声震耳道。 说着,其蒲扇般的手掌狠狠的拍在了面前那黝黑的墙壁上,整个狱层都为之一颤,不过即使这般力道,也并未让墙壁留下一丝裂痕。 络腮大汉说话一向肆无忌惮,又是黑牢几人私话,但听到内奸这几字,紫客卿的脸色还是变得难看了起来。 “搏客卿,有些胡话是不能瞎咧咧的!”夏族中人向来忠心,哪里想到络腮大汉大喇喇给出了如此严厉的指控,紫客卿认为前者的话意欲所指,所以脸色愈加难看。 络腮大汉原来正是夏族的二大客卿之一。 “嘿嘿,我只是说说,说说而已……” 搏客卿也不恼,大咧咧一笑了之,但余光扫过身旁白须高瘦中年王大家管时,寒意四溅! 短暂的对话,再次沉寂。 最前方的赤脚中年正是夏族族长,夏拙。他炯神的眼睛盯着面前的那片残迹,一直沉默不语。 这并不是因为他有多么强大的心理素质,也并不因为是眼前的一幕无法震撼人心,在这一幕发生之际,他就已经在思考,这件事所引发的后果以及可能应对的办法。 久居上位,夏拙自然有常人无可比拟的智慧。 黑牢狱层大开,重犯逃狱…… 夏拙脑门突然感觉到有些凉飕飕,这件事情的动静,俨然已经超过了他能够处理的范畴。 于此,他再次抬头盯着碎墙外的那条通道,但那永远赤着感受不到寒冷的双脚却硬生生的不敢踏出碎墙外一步。 因为是人,所以能够感受到未知。 因为未知,所以恐惧。 ———————————————————— 还有几章就是第二卷了,虽然最近手感不佳,但老易自己还是比较自恋的小小满意了下! 后面会加强故事进度了。 当然,该耍无赖时还是不能犹豫。 伸出枯瘦的小手,流着鼻涕要票票…… ------------ 第二十四章 变天的青东郡 青东郡提刑司大牢,狱层大破,三名重黑刑犯逃脱…… 世上永没有不透风的墙,尽管夏拙将狱层被破的消息死死掌控在手中,但一些不胫而走的小道消息还是让整个青东郡都陷入了恐慌之中。 没有人不清楚,提刑司黑牢,连蚂蚁都爬不进的狱层中关押着何等的重量级人犯。 清晨,夏族藏书阁。 二楼的阴影处,一张黄木椅还在,黄木椅上的那个老头子也还在,枯老的老者身旁站着一个赤着双脚,仿佛永远感受不到寒冷的中年,中年是夏拙。 老者眯着褐色的老眸,目光在整个藏书阁不断的环视,仿佛这些书籍都是他的命根子,谁若是敢动,那必须得跟老头子先拼命才行。夏拙就这样默默的看着,似乎对老者的目光显得很是感激,藏书阁内没有人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老者的目光移向了夏拙,像是现在才记起眼前有个人,有个夏族的掌权人。老者很不善于表达,语气中的声音都显得格外生硬,一时间,气氛陷入了空段才慢条斯理道: “对于这件事,我很抱歉!” 夏拙原本低着头,此刻抬了起来看着老者,目光很认真。 “能越过你,还能无声无息的打破黑钰石土的狱墙,这便已经不在你我能够处理的范畴,这些年,你闭关休毒禅为夏族付出的太多,我一直都未来得及道声感谢!” 夏拙声音低沉,那声已经涌到喉咙的‘谢’字,蕴藏了良久,仍是没有吐露出来。 他很清楚老者的禀性,有些东西心里知道就好,说出来未必是更好的选择。 “呵呵!”老者突然貌似很开心,头顶那稀疏的白发因笑意而颤抖着,不知是自娱此刻自己那稍有些沉重的心情,还是开心夏拙未吐出的谢字,至少脸上的笑容很真诚道:“这是老夫我欠你的,能够让我觉得有还你一些所欠的东西,足矣。” “不过…这次的事情,你可得做好充足的准备!”话锋一转,老者的脸色,逐渐被凝重所取代。 夏拙叹道:“今日传来消息,白石镇死了三十人,其所有死尸统统都不见了右耳!” 稀疏老者双目猛睁,疑道:“这件事情,难道需要你去处理?” 默然的摇了摇头,夏拙像是放下了一块沉重的包袱,威严的脸色顿然写满轻松道:“我曾记得这样一句老话――当你站在桥上看风景时,有一个看风景的人正在窗户旁看着你。我占着这一个位置快二十年了,总有那么一些人不甘心,已经开始迫不及待了!” 老者无言,他深知能掌青东郡这重郡之地不易,况且还坚持常年如日二十年! “变天的这一刻,终于来了!” 藏书阁的两人各有心事,盯着房间内的横梁,突然觉得,这间年代久远的重要书阁,似乎要倒塌了一般! 其实,他们没有察觉到,这并不是房梁的问题,只是他们的眼睛或者说心态开始晃动罢了! …… …… 夏言卧房内。 水池内青绿的池水再次变得透明,夏言慵懒的躺在池边,看上去很轻松。他脸上蒙上了一层热腾腾的蒸汽,在暗黑的浴室下渗出了潮红,不知是汗水还是池水顺着他的衣背,顺着因打湿而显得乌黑的发梢滴了下来。 夏言睁大着明亮的双眸瞪着屋顶,许久都不曾动弹一分,少年本来显得干枯的身子,此刻像是充满了空气,线条呈现出一丝饱满的状态,或许再过几十次甚至上百次,他的身躯才会出现比较明显的变化。 其实保持身躯的静止并不仅仅是代表着累,而是他浑身上下的每处肌肉,每个纤维细胞都被酸痛的感觉占据着,身躯内的每一条筋脉都仿佛在呼吸,碰撞,摩擦。 就像金属与金属的摩擦,产生令人牙酸并且难以忍受的痛苦。 几天时间,夏言已经经过三次的药池浸泡,每次浸泡虽然都会带给他一丝身体的变动,但每次他都要经历那般生死转变的痛苦折磨。 …… 换上了一件干净满是芬香的长袍,恢复神智的夏言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的躺在了椅子上,虽然身心俱累,但他脸色红润了许多,呈现出了健康的神色。 “砰砰砰……” 短暂而平缓的敲门声响起,室内的夏言微微咋舌,暗道如今身子的感知真是降到了极点,门外来人都事先没有感应到,若是仇人刺杀自己,那便真会死无葬身之地了。 经历过一世,夏言对万事都持有谨慎的态度,也正是这些态度,让他前世一次又一次的逃过了许多仇家的追杀,所以他丝毫不认为此刻脑海中的反应过于紧绷。 起身打开房门,门外是一张满是油污,木讷却认真的小脸,此人的手上常年如一日的端着一碗药,药离碗弦仅公分之遥,这仿佛已经形成了他的标志性形象,来人当然就是低价奴仆中的龚长青。 他本来只是一位小人物,按道理不应该常常在各处露脸,但他做事的认真得到了一致的欣赏,所以夏言即使知道以前那碗里只是春药,他仍旧不以为意。 夏言邀请龚长青进屋,但后者只是倔强的摇了摇头,事实上,自那次进入夏言卧房看见了自己胞妹与夏言那尴尬的一幕后,他便再也没有踏入过…… “这几日,夏族内好像出了事情?” 夏言也不勉强,突然想到了什么,接过药碗的同时,向面前的少年问道。 这几日他虽然很少出门户,但偶尔出门购药材的同时,也听到了一些这几日关于夏族的风声,他本想多打听几句,但每每至关键处时,人们似乎害怕些什么,忌口不言。 龚长青呐呐的点了点头,并不感到那废物少爷怎么突然关心家族大事而惊奇,只是老实的轻声‘嗯!’了一个字。 “你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么?”夏言不知疲倦的追问道,狂热的眼眸中是不加掩饰的好奇。 龚长青抬头看了一眼夏言,心里想着今天发了神经病的少爷何时才会让自己回去,本本分分的摇了摇头,就像他只会本本分分的做事一般。 夏言大感无趣,摸了摸鼻子,无奈道:“你回去休息吧!” 龚长青顿然长出一口气,也不做任何表示,便像躲避瘟神一般,比来时更加快速的离去。 “我就这么讨人厌么?” 夏言朝着药碗内自己的头像倒影质问道,但回答他的只有茫茫的空气,因此显得更加无趣。 ------------ 第二十五章 废武传功 龚长青刚刚离开夏言的卧房,便感受到额头火药师徽记的召唤,他知道,那是他长师、也就是夏族二大客卿之一,紫客卿的传唤。 火药师,师徒间都会特有的联系,这便是这种职业特殊而玄妙的所在。 …… 一般来说,传徒技艺是一件极为漫长且严肃的事情,其中的细节曲折复杂毕竟一时间难以清楚阐述,但一个另类的传承却在此上演。 “火药师,走火与药两路,火乃功,药治人。专注某一,方才有得道之机!” “火药师有八元,一元扶伤,三元入道,八元羽仙……” 龚长青的话戛然而止,手费力的揉了揉自己的脑袋,背这种枯燥无味的东西明显不是他所擅长的。 对面,一个紫衣人坐于椅塌,默然无语。 紫金袍服的紫客卿使劲揉了揉硕大斗篷下的额头,貌似很痛苦,叹了一口气,嘶哑的声音中夹着淡淡的焦虑道:“我发现你真的很笨,甚至可以用蠢来形容。” 龚长青木讷的脸色涌起一片潮红,缓缓的低下了头,对于自己的笨拙很是自责。 “低下头需要勇气,抬起头需要底气!” 紫客卿看着眼前这个让他又爱又气的徒弟,怒道:“这句老话虽说不错,但是,我却要求我的弟子永远的抬起头,就算是死也不可辱我紫传师门,你可知?” 低头的龚长青顿地抬起头,尖瘦的下巴高高扬起,正如机械般服从命令的列兵。 “火药师分为两种,前为扶伤药者,后为火攻之力灭者……” “你现在是否有抉择?” 火药师,是盛天最尊崇和神秘的职业,有两路,一是药路,药者通常为盛天官场医官,救死扶伤,三元之上便称凤毛麟角。 二路为火攻之力,火,更加实质性的物质,是以集异兽体内的火精所持,从而传递出恐怖的毁灭力。 前救人,后杀人。 紫藤摊开双手,手掌心中诡谲的出现两簇火焰,左手为蓝火,右手为红火! 两簇火焰的中心处,是两颗肉眼可见的颗粒,为火精。 “我选择火攻之力!” 没有丝毫的犹豫,甚至是没有产生犹豫的那种念头,龚长青的脸严肃认真,清澈眸子在红色火焰的倒影下,添了几分痴迷,还有更多几分陶醉。 紫藤笑了,斗篷下的嘴唇并未有多大起伏,但那嘶哑的声音确实稍显爽快。 更令人诧异,这笑声并不难听。 “我紫传师门的人,就该这般!”紫藤老怀欣慰,双手一翻,火焰消失。 起身,紫藤走到房间角落的一处阴影,片刻,他转身走出,手中多了一叠厚厚的典籍。 “《火药师火力基础》《猎杀异兽技巧》《火精的传承》……” 紫藤将厚厚的一叠典籍如数家珍的放在了龚长青手中,沉默片刻,嘶哑道:“好好保存这些典籍,不要泄露出去,否则定招杀身之祸!” 龚长青点了点头,因多久未曾梳洗而油腻的短发,将眼睛内那丝稍纵即逝的疑惑遮掩的恰到好处。 “另外,今后不要说你是我弟子,或者说不要说你是我紫传师门之人!” 紫金长袍下的紫藤并不显得很高大,他手掌缓缓伸出,想摸一摸眼前亲传弟子的脸庞,但在毫米之间的刹那,却突然停滞不前,罕见的颤抖了起来。 他的话很不符合逻辑,也很突兀,但是他并没有打算解释,手掌无力的搭下,随即转身朝门外走去。 “为什么?”略微踌躇,龚长青下足了勇气,望着紫藤的背影,首次主动询问道。 紫藤浑身一僵,声音突然像是苍老了十几岁,嘶哑道:“因为,我不想紫传师门之人绝脉!” …… …… 晚上十九时,五刻! 月黑风高,夏族书房,书房中央摆放着一条极长的供桌,供桌后面的墙壁上是一副笔墨山水画。 当送走所有食客后,夏拙等人并未休息,包括内外的两大家管的主要成员聚集到了这里,就连很少踏出藏书阁的褐眸老者,着一袭灰色长袍也出现在了书房。 夏族拥有说话份量的人,几乎都出现在了这里,显然动用这般大的阵仗,定是有一幕极关重要的谈话即将出现,甚至关于夏族命脉的走势。 “族长,我不同意!”一直较为沉稳的紫客卿,斗篷下酝酿了半天,平静的不含丝毫感情的沙哑声音波动道。 气氛无疑是沉重的,毕竟连火爆脾气的搏客卿在此番中,用手使劲的搓了搓椅背,抬头望了一眼突然发言的紫客卿,然后飞速扫了一眼身旁老眸微阖的稀疏灰袍老者,又把头迅速的低了下去,像羞涩的小姑娘,生怕别人叫住他,让他说话发言似的。 夏拙把目光投向了灰袍老者,点名道:“南门供奉,你是否有反对意见?” 夏拙的意见显而易见,我的意见就是这样,看你会不会反对。 老者微阖的褐色老眸中,淡褐色的枯睫毛不断的颤抖着,所有人都看向他,呼吸都因紧张而变得急促起来。 南门供奉将头用尽的向上仰着,不知是控制心里的情绪还是怎么,缓缓的睁开眼眸,褐眸中,隐隐泪花闪烁,苦涩道:“我赞成!” 供奉老者的声音一出来就似乎将空气抽干了一般,众人都感觉到喉咙发涩,再也难以言语,当南门供奉的最后意见表达后,这件事几乎就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 “我也同意!” 白须中年,奴仆中最顶级的王大家管也表达了意见。 “哈哈……好,多胜少,就这样定了!” 夏拙身后的乌劳保蠕了蠕干涩的嘴唇,正想说话,却被夏拙一挥手打断了,哈哈大笑了一声,便丝毫不犹豫的大步离开了书房。 笑声中,不乏凄凉…… 书房内,众人的表情神色各异,那原本阳刚的搏客卿此刻竟然像个小孩子抱头痛哭,泪水打湿了曾经沾满鲜血的双手,也不知是什么样的事情居然让这铁一般的汉子如此感伤。 今晚的议题便是,夏拙废武传功,将一生修为传给那位夏族原先的废物,如今的大变夏少爷,帮他凝聚气旋。 几十年入上天道后期多年,夏拙现在居然废武,这当然是令人震惊且无奈的事情。 一旁的乌劳保扶着墙角,他努力的深抽了几口气却也硬是没有控制住情绪,瞬间老泪纵横。 王大家管和紫客卿都将头埋入双膝之中,让人看不出情绪,唯有老者方客卿,褐眸中的泪花一闪即逝,取代的,是摄人心魄的狠辣与决断。 夏族的主心骨那便意味夏拙,而他若是真的废武,那结果可想而知。 …… ------------ 第二十六章 父亲的含义 “身体虽然没有多大变化,但是体内的经脉却是逐渐稳定了下来,现在唯一的难点在于气旋的凝集!” 房间内室,夏言赤着上身,额心处刺进一根细而狭长的银针,皮包骨的身体上,隐约能见到一条条乌黑发青的经络。 这是这些日子不断针灸药池浸泡治疗的效果,现在对于他来说,血脉已经逐渐通畅,唯一便是缺一个对气武道专研颇深的大师进行指导,已经对气旋凝集书籍倒背如流的他,实在不清楚,这只能凝聚半成品气旋是因为缺乏指引的原因,还是身体的缘故。 “嗯?有人!” 就在夏言思绪起伏之际,一道极为飘渺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听到这与众不同的声音,他一下就知道了来者的身份。 吹灭油灯,夏言瞬间跳到了床上,假装睡寐。 门被轻轻打开,一道冷风吹进,顿时让屋子内增添了几分冷意。 来人是夏拙。 推开门的刹那,微风吹得房间内的灰尘漫天,夏拙在门口微微伫立,待空气中那刺鼻的尘埃落地之后,然后走进了房间。 永远感受不到灼热与寒冷的双脚依旧赤着,地面的木屑让他脚步很慢,以至于床上假装梦寐的夏言,心脏不安且紧张的跳动着,艰难的感受着时间的漫长。 夏拙走到夏言床边,眼睛就盯着床上的夏言,也不说话,就这样默默的看着,仿佛在欣赏一件精美的艺术品,需要慢慢的品味才能证明它的价值。 两人都在压抑自己的内心,似乎在等待另一方首先开口。 然而,夏拙并没有开口,也没有等夏言开口,手指弹动,一道气体便划破空气击中了后者的额头,夏言头一转便彻底的昏了过去。 气体能够凝集成为攻击的实体形态,这便是上天道的境界威能。 夏言的精神一直紧绷着,并不是针对父亲夏拙,而是他已经习惯了在睡觉时都时刻保持警惕,因此当那道气体从后者手中弹出时,他就已经发现,其意念委实恐怖。 “点我昏睡穴,不知父亲是何意?” 夏言精通穴位,当察觉到那道气体的所击打的部位之后,他顿时将额头微微皱起,就这样微小的幅度,那道气体便错过了穴位的方位,虽然有些隐痛,但其他并无大碍。 不过,夏言依旧佯装了昏迷,想查看父亲夏拙是何用意。 见夏言深度沉睡过去,夏拙将那永远不离身的黑炭朴刀很轻的放在了前者床头,随即在床边坐下,他威压厚重的脸上添了极少有的几分溺爱之色,手指轻抬朝夏言枯黄的发梢摸去,那宽厚硕大的手掌满是刀茧,想必摸起人来也不会令人感到舒适。 “你天生废脉,曾出生就被君父大人预言终生无法入武道,你又天生顽劣,整日浑浑噩噩不求上进,我原本打算不欲管你,任你生死自灭,若我夏族能够终年星火不灭,老子大不了就像圈养猪狗一般,养你一辈子!” 夏拙语气很平静,像是述说一件朴实无华的故事,但更像是在烹饪一道菜,却不加调料那般无味。 “原来是这样,难怪父亲说我不能习武时这样决断,可是这个君父又是个什么东西,要是我依旧是以往的夏少灵魂,可能真如他所说的,不过,现在的我却是不一样了!”夏言心底暗暗发誓,同时手掌却是微不可察的紧握了一下,显示其决心。 语气突然出现波动,夏拙盯着夏言那枯瘦的脸庞道:“你上次跟我说:‘你的命不由天,更不由地,只由你自己’,我很欣慰,但我不信,就像我不相信狼能改吃肉,狗能改吃屎这样的匪夷所思。” “但是……”夏拙丝毫不觉得此刻自己的自言自语仿佛就是老太婆的裹脚布,又臭又长,只是语气却没有先前那样平静无波,轻微颤抖道:“自从这几日你发生的翻天覆地变化,我从现在开始,很愿意相信你一次,哪怕是夏族从今以后寄托于你这样重大的事情。” “我没有开玩笑。” 摊了摊手,夏拙的表情严肃至极,望着夏言熟睡的目光陡然凌厉,而床上的床罩以及乌金丝被猛然颤抖着,不,就连整架大床都开始剧烈的摇摆,这自然不是风所致,就算是风,也不会也这样的威能。 他上次在客厅内看见夏言能够凝聚气旋,但是气旋内却差一样无形的东西,夏言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所以他百思不得其解,但夏拙知道,所以他才会在如今夏族产生重大变故的时刻,做出这样的决定。 夏言缺的是引,缺的是对气武道境界的领悟,因为他的根基浅薄,所以夏拙愿意用自己毕生的修为来成全他的领悟…… 夏言暗暗吃惊,他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压迫感朝自己涌来,准确说是充斥了整个房间,对夏拙这些摸不着头脑话的疑惑还未完全消失,他瞬间变得无法思考起来,那无形的威压宛如风与气,从其口鼻灌入,侵入五脏六腑,每个细胞都战栗着。 “好强大的威能,父亲是要干什么?” 紧咬牙关,夏言只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剧烈的跳动起来,而身体内的经脉与血液都开始瞬间沸腾起来,仿佛在迎接着什么,他完全陷入了疑惑,只摄守心神,用下腹的两尊乳白色元婴死死压制着体内的全部器官。 顿时,夏言的感觉好受了许多。 “嗯?” 就在这时,夏拙面色一变,目光望着床上梦寐中的夏言,眼睛中的异色不加遮掩,暗道:我已经动用了上天道阳气真气,竟然没有没有控制住,难道我如今的控制细腻度已经大失水准? 粗砺风沙的眉头微微皱着,眼角的几条鱼尾纹没有因为突然的皱眉而多增添几根,夏拙表情开始认真,正如他先前所说,他不是在开玩笑。 双手探出,两团气体顿时如毒雾从夏拙双手掌心间喷涌而出,气体呈森白略带暗金,这便是本阳属性的气体,乃阳气。 阳气已经是实质性的气体,随着夏拙的意念便将床上的夏言包裹在了里面,然后利用他的九窍再次涌入了体内,瞬间就没入了夏言的各个细胞骨骼中,夏言就发现自己的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就算利用体内的乳白色元婴都不行,这就是实力的差距。 “这脉络怎么与以往不同了?以前最多就算是干枯的小溪,现在都能够算是江河了,看来,我的抉择没有错!” 身体便属于另一个三千小世界,当夏拙意念伴随着阳气进入到夏言体内,夏拙就发现后者的身体貌似经过洗髓一般,完全不同以往,让他出乎意料,脸上多了几丝欣慰的同时,也愈加坚定了他心中的决定。 夏拙似乎并没有发现夏言体内的两尊元婴,待阳气完全融入后者的身体之中,掌握了他身体的具体情况之后,夏拙心一横,喉咙动了动,一颗绘着淡金色云纹的丹珠便吐了出来,而当这颗丹珠被吐出之后,夏拙的脸色刷的一下变成了紫金色,看似耗费了极大的精力。 丹珠,是上天道挤进绝顶高手的象征,丹珠,是上天道高手气道精元。 夏言静静的躺着,一动也不敢动,或者说是肯本动不了,因为此刻他的身体已经完全不由他自己控制,而是被夏拙的阳气所控制,这是相当危险的做法,别说是武道高手,就是一个普通婴儿现在都能够杀死他,这也是取决于对其父亲夏拙的绝对信任。 感受到突然变得紊乱的空气,夏言就察觉到那是夏拙代表精元的丹珠,这段时间他不断熟读古现代书籍,凭借特有读书过目不忘的技巧,对盛天国度历史也了解大概。 当丹珠催出体内,夏拙无论是神色还是精力都萎靡了许多,就像上段时间每日享于床榻的夏言,将所有体内的精华都喷涌了出来,仅剩下空壳。 夏拙面露果决,双手一挥,丹珠直接化为齑粉,一股气体从其内爆发,呈涟漪状的扩散,最后将整个房间都没入了森白暗金的气体中,若是其他武道众人想要打破这丹珠定然极吃力,但瓦解自己属性相知的丹珠却是相当简单。 丹珠化为齑粉的刹那,意味着夏拙苦修二十年的武道自废,也意味着夏族的基业即将功亏一篑。 没有强者压轴的家族,无疑会被吞噬,分解,特别还是掌管青东郡提刑司的庞然大物,夏族。 不知夏拙怎么想的,但他分解丹珠是没有任何惋惜,甚至是遗憾的感觉,脸上果决毅然,凭借自己的一口气,将丹珠的齑粉连带着那些森白暗金的气体硬生生挤压进了夏言的体内。 “父亲这是…难道……” 就像把气球塞进人的身体,这当然是很难受的,但令夏言此刻浑然忘记了难受,心底剧烈的震动着,这是无比震惊,惊骇和恐惧,他努力的反抗着,但无奈身体已经完全不受控制,就这样眼睁睁的感受着气体涌进自己的身体,意识中一闪即逝的事实硬是没敢想象出来。 气体进入夏言九窍,然后顺着奇经八脉向身体各处涌去,渗透进肉眼不可见的细胞,渗透进骨骼深处,渗透进五脏六腑…… 当气体将夏言的整个身体都撑满,多余的气体便横冲直撞,像一头犀牛冲进了蚁群,那等霸道,实非常人能够忍受,然而夏言,却完全陷入了另一种情绪中,精神疯狂的波动着。 肉体与精神的搏斗,隐隐精神力压一头。 夏拙似乎也能感受到夏言身体的痛楚,当做完这一切之后,他并没有顾忌此刻自己的身体,迅速走到床边,两指搭着他的脉搏,顿时,令那气体感到熟悉的波动顿时指引着它们顺着经脉,前往夏言的下腹聚集,最后渐隐形成了一个迷雾般的漩涡。 这就是气旋。 当引领气雾走上正轨之后,夏拙长吐了一口气,原本如墨般的黑发顿时半数变白,面色如波动的水面满是皱纹之际,更多了一丝病态的苍白,突然间像苍老了数十岁。 他默默凝视着梦寐中的夏言片刻,随即缓缓起身退出房间… 夏言的眼睛缓缓睁开,感受着下腹两尊元婴间那慢慢成形的气旋,那做梦都想凝成的气旋,他眉宇间没有一丝喜悦,心头那丝想也不敢想的念头却是变成了现实。 “废武传功!” 不错,正是废武传功,夏拙帮夏言成就了气旋,自己一生二十年的修为境界消失殆尽。 夏言鼻头一酸,见着那背影突然有些佝偻,以及每走一步,赤着感受不到寒冷的双脚就颤抖一分的夏拙,泪无声顺着眼角滑落,打湿了鼻头,打湿了衣襟,打湿了床头。 他其实不想哭的那么严肃,毕竟他也是有经历的人,然而回想起过去的一幕幕,夏言不知是如今的灵魂,还是过去的那副身躯开始痛苦的战栗着,悲愤之情死死的堵着经脉,似乎比死更为难受。 “他居然为了我,废了二十多年修为,废了上天道的境界!” “他为什么会为了我这样做!” 夏言突然像个孩子一样无助,枯瘦的手掌捏成拳狠狠捶着床头的木板,渐渐,床头被鲜血染红,他还浑然不知,就这样一拳一拳捶打着,手逐渐皮开肉绽,木板逐渐延伸呈蜘蛛网的裂缝。 难道,这就是父亲这个字眼的含义? ps:凑下字数,咋开玩笑的啊,真不会凑字数,咋就会本本分分的写,希望朋友们收藏推荐下,很重要。 对新书来说尤为重要! ------------ 第二十七章 今夕悲,夏族灭 天光明媚,蔚蓝长空上,白云如丝。 车轮滚滚作响,青东郡南郊,连接白石镇的官道上,一辆马车绝尘而行。马车外表朴华,是南方毗邻穴库山脉,徐州府量产的银木,此木实物其名,乃银块般的色泽,极为牢固,适于诸多器具家用。 银木虽色泽鲜明,但此刻马车却是最普通不过的土铜色,那是外面刷了一层胶漆的缘故。 马车虽然制式普通,不过为了加快脚程,却用了两匹健马,而且从马腿震动的大块烁肌,以及隐隐流出的汗水看来,是上好的乌血马。 两匹乌血马,普通制式车辆,无论怎么看,车中人都定然是有急事。 车厢内,有张极大的软榻,四周精致镂刻的壁板下半截造有夹层,里面有解闷的兽牌,蜜饯与饮用的水囊,四周都有纱织的轻慢,前方的车门使用了比较密集的竹帘,隔绝了外面的景物。 此时车厢内有两名年纪不大的少年,一名少年干枯如柴躺在软榻上,睡梦中的呼吸不是很均匀,好像费了很大体力似的。另一名少年也比较消瘦,沉着脸的坐在软榻边角,一双脚不知道该放在哪里,生怕弄脏了脚边地毯,心里不知想些什么。 躺睡着的是夏言,坐着的是夏族奴仆,紫客卿的亲传弟子龚长青。 软榻上的夏言手指微动,随后全身都颤动了一下,逐渐从似醒非醒的状态中睁开的眼睛,夏拙传功自废二十年武道,夏言不费丝毫力气凝成气旋,不费丝毫力气不是说白费力,而是没有用功,没有去用力。 结果,当然夏言成了武道中人,进入了后天道后期境界。但没有努力的打下根基、用汗水用坚韧用毅力就能成就气旋,也就意味着夏言今后的武道路途艰难无比,甚至想达到极高的境界都不容易。 正因为有得,那便定有一失。 夏言身体因为凝聚气旋所产生了巨大负荷,因为其父悲愁而损失了很大精神,所以整夜睡得极香。因此当醒来察觉所在的位置后,顿时满面诧异,扒开窗帘,官道边是一排细细的杨树,随着柳风拂过,树丫发出婆娑的摇曳声。 “长青,我们这是在哪?” 当夏言睁开眼睛的时候,龚长青就靠着壁板微闭着眼睛,似乎不怎么情愿见到他,不过作为过来人的夏言自然能够察觉,踢了踢他问道。 龚长青懒懒的撑了个懒腰,用蜗牛的速度睁开眼睛,感受道夏言的目光后立马起身,恭敬中的语气带有一丝惊讶道:“少爷,你怎么醒了?” “我怎么醒了?”对于龚长青那破绽百出的动作,夏言好气又好笑,也不点破,只是愕然问道:“我们这是在哪里?怎么会在马车上?” 那日房间内的事情,两人虽然嘴上尽量不提,但心中还是有个小小的芥蒂。 “这……”龚长青迟疑了一下,谨慎的望了望周围,周围当然什么都没有,才小心道:“是老爷吩咐的,我们现在在青东郡南郊,马上就到白石镇境内了!” 夏言目光顿时疑惑了起来,神思惘然问道:“我爹吩咐的?去白石镇干什么?” “老爷说,如果公子问起来,就说是去白石镇北冥家完成婚约!”龚长青显然真的很诚实,竟然连转弯抹角都没有,如实说道。 “啊?”夏言吃了一惊,貌似这个理由的确很合理,但仔细一想,他又回忆起夏拙昨晚莫名其妙的话,以及废武帮自己凝聚气旋,硬是觉得怎么都不太对头。 突兀,一股不祥的感觉自夏言心底油然而生,夏言扶着壁板,顿时急喝道:“回府!” …… …… 青东郡有三大族,分别据守东南西三面,南面是研判司,西面是监察司,东面自然就是提刑司夏族。平日代表盛天官府的三大刑司,官威甚重,很少有人踏足这三个地方,但今日提刑司夏族却是早已不见了幽静。 三辆漆黑的马车呈一排停在夏族大门处,马车是用钢铁铸造的,漆黑的钢板上有着极为繁杂的纹络,像是用刀刻上去,增添了几分神秘。 三辆马车光停在那里便给人一种阴森,恐怖的气势,那种气势像是死亡的气息。 方圆十里,没有人敢靠近这里,就像这块地方是一片坟墓区。偶尔走差的外地游民,当听到硕大宅院内那声嘶力竭的惨叫声,面露恐惧之色,浑身不停的颤栗,生恨爹娘没多给自己生两条腿逃离这片能够惹上灾祸,极度阴森可怕的区域。 漆黑的马车前,站着十八名身穿白色长袍的人,十八人身后披着一条黑色披风,头顶着白色的斗篷,脸上戴着黑色的面具,手持一把血色弯刀,像死神的收割镰刀。 一阵阴风吹过,这十八人站在那里,身后披风被吹的猎猎直响,仿佛从人间炼狱而来,身体静静的站立在此,像雕塑纹丝不动。 十八人的正前方,却是一名身披暗红色披风,脸带金色面具,手上也是一把血色弯刀的人物,他坐着,屁股下是一个狰狞的人头。人头血已经流干,脖颈处还露出了几根紫薯色的肉筋,劈头散发,散批的乱发在阴风下张牙舞爪,平常人若是见了都能吓得半死。 弯刀已出鞘,刀身上的血槽触目惊心,金面人有一下无一下的挥动着手中的血红弯刀,像是无聊打发时间,更像是在琢磨怎样杀人才会顺手。 一刀在手,那杀气却已经冲霄而起,漫过空气,漫过夏府的一草一木。 撕裂的惨叫还在继续,鲜血从夏府的门下淌出,染红了地面的青石,顺着石板缝隙夹着无数冤魂渗入了地底。 夏族内,横尸遍野,鲜血就如河里的浑水那般不要钱,满地都是血,满地都是血筋,满地都是破体而出的内脏,血腥气比空气更加浓郁,就连天上仿佛都蒙上了一层血色的雾气。 上百奴仆无一幸免于难,夏府各处都是身穿红色暗甲的卫兵,其中夏府的邢刀卫精锐无敌,数十人组成刀阵,暗甲卫兵尸体一地却硬是没有撼动死士般的邢刀卫,然终究好拳不敌四腿,随着暗甲卫兵的人数逐渐增加,邢刀卫逐渐死伤大半,不过所有人却硬是没有后退半步。 夏府的奴仆全被屠杀,一人不留,留下的侍女都被集中在了一个房间内,所有嗜杀超过十人的血色暗甲士兵便可以进去任意享受,这些士兵生龙活虎,每随着一个暗甲士兵进入房间,其内便会传出浓烈的**气味和侍女惨绝人寰的撕嚎声。 战争残酷的,此刻的夏府,完全就是一场屠杀。 邢刀卫不敢退,因为他们身后的那个房间内是夏拙的夫人妾侍,所以他们用性命来守卫,这是不被载入史册的一幕,但他们同样英勇,同样悲壮! 血色暗甲卫兵越来越多,最后面站着一个清瘦的中年,中年看似温和,但此刻见到夏族的这一幕,嘴角却满是狰狞、森冷的笑容。 笑容在这片屠杀中异常刺眼! 中年没想到,这一幕来的竟然这样快,快的让他七窍都是舒爽的意味,他肆意的看着夏府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乌黑的浓稠血液让他眼神中张狂之意盈然。 中年是东门邢。 …… …… 后面算是进入了比较关键性的几章,希望兄弟们看这几章的时候能够轻微的读出来,这样,才会感受到个中奇妙。 猥琐的老易继续求票,闪人! ------------ 第二十八章 镇狱皮囊卫 邢刀卫基本算是夏府的最后一道防线,当这青东郡赫赫有名的侩子手全都倒下后,那么,也就意味着夏府真的即将没落。 而此刻,邢刀卫已经只剩下了五人,在他们面前时大片血红暗甲护卫尸体,偶尔夹着一两具自己同伴的尸体,五人身上布满了刀伤,黑色重甲如精钢打制,刀痕就像树上的树叶那般平常杂多。 虽然只剩下五人,但他们还是所向披靡的邢刀卫! 邢刀卫此刻已经退到了后面的房门处,身后便是门。他们其实可以选择不退,因为最终的结果都不会有什么改变,但他们退了,因为他们想用自己的生命为房间内的人多争取一点时间。 时间就是生命,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兄弟们,我们的宗旨是什么?”五人中央,领头模样的一名光头男子笑了笑,笑容看上去比较惨然,平静的向身旁几人问道。 光头男子脸上有两条刀疤,左臂已经被撕裂却没有断,臂与肩的连接处,是森白的骨头。他粗大的右手紧握住刀柄,手上的长刀刀锋微卷,乌黑的血顺着刀尖滴在了地面上。 一滴。 两滴…… “战!”另外四人用撕裂的喉咙历吼道:“为国战,为家战,为大人战!” “浴血奋战!” 四人声音仿佛来自九幽之地,其中所蕴含的意志,让那些同为士卒的暗甲军都升起敬佩之情。他们虽然属于不同阵营,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对真正军人的敬佩。 邢刀卫只有二十人,但却让暗甲兵卒伤亡了不止两百人。 东门邢看到这一幕,脸色微微阴沉,眼神中有着强烈的妒忌,他狠狠的一挥手,那些原本踌躇的暗甲兵士瞬间再次冲了上去,转眼就将那五人淹没在了暗红的海洋中。 房间内,足足有二十名的夏拙妾侍,她们以往那雍容华贵的模样中充斥着惊恐,全部都缩在角落,像虾米不断的瑟瑟发抖,但她们都没有逃,只是眼神有些坚毅的盯着面前的那个男人。 这个男人是她们的主心骨,这个男人是夏族的顶梁柱,这个男人是夏拙。 夏拙背朝房门坐在椅子上,听着外面嘶喊和打斗声,很平静的问道:“你们都不愿意走?” 所有妾侍都摇了摇头,虽然有些迟疑,但眼神中有女子少见的坚定。 “那你们就应该知道留下来的结果是怎样。”夏拙的眉头皱了起来,说道:“可是我又不愿意让你们那样,所以,你们不应该做这样的选择!” 夏拙的话很奇怪,但他的妾侍们听懂了。 其中一名身穿锦绣宫装的女子站了起来,苍白的俏脸上隐隐有些泪痕,她是夏拙的十二妾侍,夏言的十二娘。 十二妾侍说道:“夫君就是我们永远的男人,夏府是我们姐妹永远的家,就算是逃了出去,也免不了做奴做娼,我们姐妹宁愿与夏府同存亡。” 其他妾侍没有附和,但脸上流露出的表情是无声的赞同。 “是我夏拙对不起你们。”夏拙起身,朝这些妾侍缓缓鞠了一躬,脸上逐渐沉重。 当身子直立时,他单袖一挥,有风穿行于四面封闭的房间内,夏拙袖中突然爆发出一团蕴藏极久的雾气,化为一片片气刃,呜呜泣啸,向那些妾侍们疾射去。 这团最后蕴藏的阳气,乃是夏拙留给自己的,但此时却给了自己的家人。 气刃转瞬即逝,所有妾侍突然都捂住自己的喉咙,眼睛睁大,脸色剧烈的扭曲,一丝丝乌黑浓稠的鲜血从指缝间渗出,转眼便大量涌出,那些气刃却是割断了这些妾侍的动脉。 整整二十多条人命,瞬间便气绝而死,更为奇怪的是,这些侍妾脸上居然看不到一丝痛苦,而是解脱般的安详。 “浴血奋战……” 门外再次传来一声壮吼,然后打斗声渐渐隐没,平静了下来,所有邢刀卫已经牺牲,没有一人逃逸,更没有一人被降。 夏拙拉开房门,从袖中发出气刃后,他便没有回头,不是不愿回头,而是害怕! 门外全是暗甲卫队,当见到房门打开后的夏拙,和房间内的那一地尸体,这些杀人如杀蚁的暗甲士兵并没有一拥而上,而是震撼了。 他们也知道青东郡提刑司大人的赫赫威名,但没想到夏拙竟然都能够对自己的家人痛下杀手,这种狠戾,就算是经常浴血的他们,都感到了一丝莫名的恐惧。 夏拙面色平静的看着这些暗甲士兵,这些暗甲兵若是往常见到他,还得恭敬的叫他一声提刑司大人,但今日却是刀兵相见,也实属各自派别不同。 这些暗甲卫兵是自贡府的尖锐,驻守杀青口,抵挡蛮夷的杀青虎军,今日,却是派了近五千的这般精锐来剿灭夏族。 “哈哈,夏拙,想不到你竟然武功全失,真是天助我也!” 就在夏拙缓缓扫视地面那已经死的不能再死的邢刀卫时,一道冷笑声从天而降,顿时让暗甲卫兵的威压大减。 出声的人是东门邢。 夏拙的眼睛骤然一缩,声音也骤然变冷道:“东门族长,凭你也想来分一杯羹?” 所有暗甲士兵都让出了一条道蓄势待发,东门邢走到了最前方,看着夏拙骤冷的表情,心底大畅,前几日自己的儿子被夏族的小崽子羞辱,今日我就灭他一族。 他儿子可乃是文武双修的天才,夏拙的儿子就是一个渣,东门邢眼睛内满是快意的光芒。 “夏拙,没想到吧!你提刑司大人不是威风赫赫么?也有今日?” “哦?竟然连自己结发妾侍都能够下得去狠手,你比我还狠。不过,等你夏族覆灭后,把你妻女弄到塞外凤楼,让蛮夷之人享受贱虐的打算却是落空了,可惜,可惜啊!” 东门邢看着房间内的一地女尸,突然摇了摇头惋惜道。他在故意激怒夏拙,也想让那些兵卒看看提刑司大人死亡前的丑态。 “哈哈!”夏拙突然轻笑了起来,笑声中的杀意却是怎样都无法掩饰,说道:“你不过是一枚棋子罢了,也敢来耀武扬威?今日既然来了,看来你也做好了留下的准备了!” 夏拙声音落下,几道人影便从夏族的深处走了出来,正是夏族首位供奉,二大客卿,两大家管。 “东门老贼,我定要扒你皮,抽你骨,噬你血!”首当其冲的正是搏客卿,他钢筋般的手掌青筋暴凸,满面狰狞,声音如九天之外的雷声,云雷滚滚,一些体质较弱的血色暗甲卫被硬生生的震得暴退。 “你们退下!” 夏族底蕴深厚,五人都是上天道实力强横之人,东门邢清楚让暗甲卫攻击也再无用处,保持警惕的同时,顿时朝身边的暗甲卫喝道。 “哼,你们几人,今日都陪夏拙殉葬吧!”东门邢冷笑连连,随后朝天吹了一个响天的口哨:“呦!” 口哨声还未落下,一道阴风吹过,十几道人影化为虚影穿梭,随即在东门邢的身旁逐渐凝聚成了实体。 一共十九人,十八人黑色面具,白色长袍。 领头一人,金色面具,血色披风。 当这十九人出现后,夏拙便脸色瞬白,手指都因格外的不可思议而剧烈颤抖起来,良久,才狠抽了一口空气,中气都突然隐隐不足的声音令夏族五大高手豁然震惊。 “皮囊卫!” ------------ 第二十九章 身后一只手 史册记载:至高无上的盛天天君有两队近身侍卫,两队侍卫分别为明侍卫和暗侍卫,明侍卫当然就是天君殿明处的守卫,身系黄丝带,名为乾坤锦衣卫。 盛天天君的另一对侍卫更是让人闻风丧胆,专门执行阴暗任务,从无失败之例。这暗侍卫正是夏拙眼前的这种脸带面具,身披人皮的镇狱皮囊卫! 如今的洪涛天君也是如此,拥有乾坤锦衣和镇狱皮囊两大卫队。 然而这种只能听其凶名,如死神的刽子手竟然出现在了这里,夏拙几人怎能不惊!不止是吃惊,更多的是不可置信的震撼。 “好手段,没想到灭我一个小小夏族,却是连镇狱皮囊卫都出动了,我夏拙是该高兴呢?还是该高兴!” “不知阁下是镇狱皮囊卫四兽统领的哪一位?” 强抑住心底那丝莫名的震动,夏拙突然缓缓道。然而当声音自喉咙传出之后,连他自己都不大相信,竟然是那般干涩,仿佛沙漠中找不到水源的野马,嘶哑的可怕。 “哼,将死之人,你还有知晓大人名字的资格么?”东门邢单手一挥,就像阻止一片羽毛飞入空中这样残忍,打断了夏拙的问话。 “锵!” 一道刀剑出鞘的清脆声陡然响起,金色面具的皮囊卫统领身旁的弯刀出鞘,左臂缓缓抬起,刀直指身旁的东门邢,血色刀尖闪着阴寒光芒。 东门邢面色骤紧,顿差点没反应过来,一个踉跄顿时大退了几步,然后心有余悸的看着那把弯刀,盯着血色披风的皮囊卫头领,很聪明的保持了沉默,最后冷冷的看着夏拙。 皮囊卫头领抬起头,面具下的暗金色眼睛像洪荒古兽一般摄人心魄,也不知嘴唇是否翕动,那死沉毫无生气的声音便响了起来:“虎兽:高初!” 夏拙点了点头,恍然道:“原来是左使虎兽高统领,我就说皮囊卫中能够达到上天道圆满的也不外乎几人而已,可是能够调动你们的,除了洪涛天君之外,绝不超过五人!” “上天道圆满境?” 夏族以毒人方客卿为首的几人再次微颤,这种境界已经是无限接近醒魂宗师境了,也许就半步而已。然而正就是这半步,有些人却犹如鸿沟再无半分交集。 醒魂宗师,盛天各个势力都趋之若鹜、极力拉拢的对象,这个境界的人已经站在了气武道的金字塔顶尖! “皮囊卫,你们凶名倒是远播,但我倒是很想见识一下!” 声音很轻,但再轻也掩饰不住搏客卿那声音中的粗犷,他双手往地面的虚空一撑,双手的肌肉便高高隆起,整个人仿佛被拉扯了一般,瞬间高大了三尺,双手紧握成拳时,十根如钢刀般的骨刺从骨缝间伸出,足足有八寸长。 搏客卿乃是上天道境初期的博手。 “放肆!” 一名皮囊卫闻声而动,腰间的刀下一刻便被他握在了手心里,转瞬之间便呈凌厉之势朝搏客卿杀去,动作一气呵成,仿佛这名皮囊卫根本不受空气的阻碍,速度快到极致。 搏客卿也不示弱,就提着两个碗口大的拳头,和皮囊卫的弯刀纠缠在了一起,时不时传出‘哧哧’的爆裂声,搏客卿那肉身居然能够与弯刀抗衡,坚韧到了寻常人匪夷所思的地步,与弯刀偶尔交手时还隐隐碰撞出了火花。 一个金刚不坏之身的博手在战争中简直就是一个战争机器,杀人撕骨不在话下,但此刻在这皮囊卫的弯刀下竟隐隐有些不敌。 皮囊卫虎兽统领高初朝身边的属下望了一眼,用死气的声音平静道:“灭夏族!” 皮囊卫没有用语言回应统领,因为他们动了,他们在接受到任务的一刹那便动了,这些人的生命中只有死人和活人,眼前的是活人,他们接到命令,所以要把这些人变成死人。 问题很简单,实施起来貌似也不困难,皮囊卫出刀的速度很快,竟然连一点声音都没有传出,当十几人的刀都暴露在了太阳下,就连阳光都感受道了无穷尽的死亡和森黑。 “族长,你先走……” 紫客卿感受道那扑面而来的恐惧气息,顿时紧张的大喝起来,同时双手聚齐起两团红色的火焰,当火焰爆出之后,整个空气中的阴森威压都减少了许多,如果要说多,那便是多了一分灼热。 “噗!” 然而,就在紫客卿准备以死搏命为夏族尽最后一份力时,一道没入肉体的声音惨烈响起,声音来自紫客卿身体上,准确的说来自紫客卿的胸口,他紫袍下的胸口被一只手洞穿,这只手在他身后,手上血淋淋的,手掌中是一颗心脏。 心脏自然是紫客卿的,那还没有消散的温热支持着它缓慢而有力的跳动,紫客卿手中的火焰消散,只是双目看着胸前的那只手,脸上不是绝望,而是满目的震惊和眼神中深处的失望。 身后的那只手掌从他胸口缓缓抽出,大量的鲜血和内脏便像不受约束般的肆意流出,紫客卿自然知道那是谁的手,因为知道,他耳边所有回想起了搏客卿在黑牢密室中的那句话,那句他当时认为很操蛋的话。 “内奸,才他娘是真真切切看不见的东西!” 紫客卿的身体无力的倒下,整个人都泡在了血泊中,嘴里不断的蠕动,有些不甘,更多那么些悔悟:“内奸,才是看不见的东西!” 身后的那只手,不,应该说那个人是平时温温顺顺的王大家管,此刻他感受着手中那颗逐渐变冷的心脏,脸上是残忍的狞笑,然后走到了对面东门邢的身边。 王大家管深知火药师的恐怖之处,因此,一出手便致命! 这一切在电光火石间太快,以至于夏拙在王大家管杀死了面前的紫客卿走到东门邢身边,他才反应了过来,也许是英雄迟暮,也许是自废武功让他这般迟钝。 “为什么?” 夏拙看着地面上已经断绝了生气的紫客卿,整个身子都剧烈的抖动了起来,牙齿漏风间,硬生生的挤出了三个字,三个代表无穷怒火的字。 王大家管没有回答,只是如看死人一般看着夏拙。 东门邢自然不可放过这个羞辱夏拙的机会,说道:“他在三年前便成了我的人,为的就是今天!” “为什么?”夏拙浑身都战栗着,犹如癫疯,依然平静而执着的问着。 王大家管低下头,然后抬了起来,情绪中没有丝毫起伏道:“夏族没有继任的族长,夏言就是个废物,你活再久终究会死,死了便会被人吞噬,灭掉,就如今天一样,所以我自然要选择对的一条路!” “狗贼,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我要杀了你!”远处正与皮囊卫交战的搏客卿看到这一幕,顿时双眼通红,喷了一口鲜血,直接就朝王大家管扑去,仿佛想与他同归于尽。 此刻搏客卿的身上到处都是血痕,似乎金刚之身也无法完全承受那把死神镰刀般的弯刀,就连拳头间伸出的骨刺都断了几根。 “噗!”搏客卿没跑两步,身后那把弯刀便穿透了他的身体,但他并没有停止脚步,仍旧朝王大家管扑去,仿佛不杀他就死不瞑目。 “噗!”弯刀抽出,瞬间再次没入。 一刀。 二刀。 五刀…十刀…… 当被刺入了十刀后,搏客卿终于扑到了王大家管的面前,此刻他的身体像个筛子,无数刀洞在他身上留下,刀洞内流出破碎的内脏和血沫,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那么大旺盛生命。 他是人,所以他也会死,当扑到王大家管面前时,他便倒在了地上,任鲜血流出,眼睛则是如铜铃一般瞪着王大家管,真的不死不休。 王大家管就像看一个笑话,冷冷的看着地面不断淌血的搏客卿,仿佛看蝼蚁一般,面无表情。 “老奴与你拼了!”乌劳保脸色铁青,最终仍不住心底的愤怒,从腰间抽出了一条薄如蝉翼的软剑,一步步的朝王大家管走去,手指握着剑柄,因过度用力指甲深深陷入了掌心。 皮囊卫停止了动作,就这样看着夏族的人自相残杀,仿佛觉得很有趣。 “劳保,带老爷走,我来拦住他们!” 沉默的灰袍老者供奉突然发话,他左手端着一瓷碗,碗内是他自己的血,血液呈异常的乌金色,右手持着一直笔,是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毛笔,但他此刻却敢说能够拦下没有一次失败之例的皮囊卫,而且还是当着一名虎兽头领所说。 “毒人?有趣!”皮囊卫统领高初发出阵阵令人发寒的死气之声,随即浑身一震,一层人皮便是从他身上剥落了下来,在他面前的空气中静静悬浮。 一张完整令人惊悚的人皮就这样悬浮着,人皮如枯树皮一般黯淡无光,但人皮上那丝丝血色脉络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极度警惕起来。 诡异而慑人的气息弥漫开…… “凭你还没修够三十年的毒禅,还拦不住我皮囊卫!”统领高初的双眼暗红,枯沙的声音让方客卿面色顿时紧皱,像活了几百年的老怪物,头顶的白发根根倒立。 凭他的能力,却拦不住这张人皮! 所有夏族之人都面露出绝望之色,原本如巨擘的青东郡夏族,难道就这样覆灭了…所有人都感觉眼前的场景有些不真实…… …… “哦?那我倒想试试,看拦得住还是拦不住!” 人皮一现,就在乌劳保面色死灰,夏拙和方客卿都感到呼吸困难之际,一道天外来的浑厚声音让在场所有人都瞬间惊滞在了原地。 ------------ 第三十章 我是李一针 盛天最恐怖的侩子手,皮囊卫虎兽统领面前,有胆气能够说这样的话,无非就两种人,要么是脑子坏了的人,要么就是有真本事,超越上天道圆满境的宗师。 所以,在场的所有人略微呆滞,随即错愕。 仿佛是为了证明自己不属于前者,因此,在那道浑厚的声音下,几道破空声音响起,三道银光在空中一闪,瞬间便没入了那张阴森的人皮中,仅仅是眨眼时间,那三道银光竟然是生生穿透了,随即不曾停止又刺入了金面高初的身体中。 “噗噗噗……” 措手不及的金面高初顿退了几步,随后单手捂住胸口,貌似像受到了某种来自灵魂的打击,额头冷汗直冒,暗红双眼望着银光的由来处,嘴角却是一扯,溢出了鲜红的血迹。 “统领!”十八名黑色面具皮囊卫一拥而上,将金面高初团团护卫在了中间,如临大敌,紧张的望着四方,他们还是首次露出这般模样,因为来者的实力太过恐怖。 “这怎么可能……” 东门邢以及叛徒王大家管不由吸了一口凉气,见到金面高初溢血的一幕,顿时不由自主的倒退两步,一招就让上天道圆满境的高初吐血,简直匪夷所思。 “醒魂宗师!”夏拙、方客卿和乌劳保三人相视一眼,心头都不约而同闪过一个骇人的念头。 醒魂境,只要任何府族出了一个这般可怖的高手,不管这个家族有任何束缚或者微小,其地位都毫无疑问的会立刻提升,就连堂堂的一府一州都不敢随意打压,毕竟,在这泱泱的盛天国度之中,能够成就这般武道地步的,也只有那么寥寥数人而已,并且每一位能够开宗立派,以一敌千,所以没有任何一个拥有理智的府主、州督,会冒险愿意得罪这样一位强者。 所以当知道有可能是这样一位境界的宗师到来后,包括那金面高初在内的所有人,都提起百分精神,安静却极其警惕的提防着四周。 门外走来一人,脚步很轻,几乎不可闻声,但在此刻如此微妙的气氛中,就算是一片羽毛落地也能够被人发现,所以在场所有人都一时间将目光向此人移去。 此人一身华贵的黑袄,像是年轻公子少爷所穿的锦服,不过他却是一头雪发,脸如岁月一般沧桑,不过浑身那股捉摸不透的气势,却是如刀锋刺破乌云般锐利,更让人疑惑的是,他那双眼睛似那天上星辰,给人一种能看穿万物的感觉。 中年却穿着少爷的锦衣,有些装嫩的感觉,因此这很可笑,但没有一人能够笑出来,实力代表着绝对。 对,没有丝毫质疑与猜忌的绝对。 雪发中年人走进庭院,就像走进了自家的后书房,很随意,不过当他目光触及到夏拙脚上的那双布鞋时,却是剧烈的抖动了起来,这一抖动便让空气都退避了三分,不过很明显这并不是发怒。众人能够感受出来,这是疑惑! 或许,还有一丝…仅仅是只是一丝的惊讶。 他疑惑,眼前这个男人…… 这个此刻看上去身形略微有些佝偻的男人,他怎么会穿鞋? 夏拙对于向自己投来目光的雪发中年温和一笑,身为青东郡威压甚重的提刑司大人能够对陌生人笑,这无疑不是非常符合常理的事情。这笑容是包含对强者的敬意,更多的是对这目光有那么一丝熟悉所下意识的表情。 当然,他并不会认为自己会跟眼前的人相识,因为如果认识这种强者,哪怕只是一眼的邂逅,他都会终生不会相忘。 那日在夏族门外与紫袍人的相遇,他一直没有见过对方的正面,所以此刻见到这雪发中年,夏拙也仅只感到了那么一丝丝的熟悉。 对于夏拙的笑容,中年微微点头示意,随即亦然朝他身旁的方客卿和乌劳保也点了点头,顿时让后者等人受宠若惊! 而另一边的王大家管和东门邢面若寒霜,望着这个突兀出现的中年,不知在想些什么,但从那凝重的脸上足以看出,此刻定是复杂到了极点。 中年有看了看满地的尸体,横飞乱溅的内脏,随即望着地面身子已经千疮百孔的壮汉搏客卿,还有那死不瞑目、从而猛睁的瞳孔。如霜的雪眉顿时一皱,脸色难看起来。 中年望向那被重重包围的金面统领高初,声音如幕鼓铜钟,说道:“你觉得呢?” “咳…咳……” 轻咳两声,虎兽统领血色弯刀入鞘,随即双手朝外探出,又是一张人皮便从他身上剥落了出来,与第一张并肩悬浮。两张人皮无风自动,仿佛拥有神智,瞬间便把其中那三个微不足道的细洞修补。 虎兽统领从腋下拿出了三根针,这只是女人刺绣时所常用的绣花针,普通至极,但他的脸色却不轻松,手指一松,针落地,清脆的声音传出。 “宗师想要人活,定然便能活!”虎兽高初死气的声音中添了一丝生气,缓慢道:“我乃皮囊卫虎兽高初,还望阁下告知姓名,我等奉命交差!” 皮囊卫执行任务从无一次失利,但是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钢也得弯…皮囊卫,也得退! “李一针!”中年淡淡道,他正是化为前身的夏言。 前世身体加上前世姓名,是绝配! “你们先走!”夏言吐出三个字后,便朝身后的夏拙等人轻喝道。 夏拙三人互相对视一眼,望了望地面已经断绝生息的紫客卿和搏客卿,随即再望了一眼对面东门邢身旁的王大家管,思考些许,然后统一向夏言微微稽首,转身离去。几个呼吸间,几人便消失不见。 三人并未说任何感激的话,但那李一针三个字确实深深烙印在他们的脑海中,永世都无法忘记。 谢不在表于口,而在记于心。 无论如何,饶夏拙再多的心智,也想不到面前的宗师境人物,会是他的那个废物儿子夏言。 夏拙本抱必死之心,但在王大家管背叛夏族,亲手杀死紫客卿的刹那,他便怒了,所以他打算活下去,手刃其肩上人头。 东门邢和王大家管也不愧为心狠手辣,行事果决人物,见到夏族剩下几人逃匿之后,而又杀不了眼前的夏言,所以便悄悄的退下,丝毫不曾犹豫。 夏言与十九皮囊卫就这样静静的对持着,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不是皮囊卫不想退,而是夏言现在不会让他们退。 夏言也不是不想退,而是不会让皮囊卫退。 他从史册上得知,皮囊卫阴暗任务不死不休,但当遇到绝对的力量前,却又不会像死士一般不要命。 聪明,阴暗,难以培养,这便是皮囊卫的恐怖之处! 所以,夏言不会让他们此刻退,要给自己父亲留出消失的时间,而皮囊卫也知道夏言不会让他们退,所以也就保持了静立。 双方仿佛是对方肚子里的蛔虫,都深谙对方内心,藉此,双方都心底微微震动对方的强大。 一刻钟后。 虎兽统领上前一步,金色面具下的声音很冷,却又不像没有感情,说道:“今日我们退下,是因为我们实力不够强,不过,我卫还会有、有此能力的人来继续执行!” 夏言双手负背,整个人像一把刀,给十九名皮囊卫一股无形的威压。 “告辞!” 高初话音一落,两张空中悬浮的人皮顿时披进他的身体,十九人化为一道影,钻入了那三架漆黑精钢打制的马车,车轮转动,旋即逐渐化为残影消失。 当硕大的夏族只剩下了夏言一人,他再也感觉不到周围有高手气息的波动时,身体顿时一个摇晃昏倒在了地上,紧接着皮肤融化,变成了那具干枯瘦弱的身体。 刚才那一击,抽空他所有的力量! ------------ 第三十一章 血雾中那个无助的少年 夏宅被浓浓的血雾所覆盖,方圆十里,在这血色湖泞内,所有生命气息的生物都纷纷远离此地,就连那以腐食为生的老鼠,都因内心深深的战栗而不敢入此半步。 阳光依旧那样明媚,但却穿不透那阴森的血色雾气,不过灼热感依旧不减,夏族地面的千百具尸体缓缓腐烂,逐渐发臭… 那股令人恶心的气味,就连秃鹰都难以忍受。 夏族外,一辆普通的马车行驶在大门前停驻,马车甚至还未挺稳,一个人影便着急的从上面跳了下来,跌跌撞撞飞快的跑进了宅内。 也不知是谁有这样大的勇气,能够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敢踏入夏族。 还未跑进,那道人影便剧烈的咳嗽起来,用手捂着脸,顺带着捂着鼻。他胸口狠狠的起伏,貌似想呼吸,但在这空气夹着血丝的血雾中,这显然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夏族里面的场景无疑是令人吃惊的,人影仿佛忘记了呼吸,瞳孔猛睁,手无力的撒开,小嘴微张,整张消瘦的脸都被异样的情绪所印染。 龚长青见着这一地的尸体,仿佛记起了,那些嘲笑讥讽他的人,那些曾经帮助安慰他的人,但在此刻,那些恨他的人以及他所恨的人,他全都已经忘记。 人死云烟散,唯有那些帮助他,他所喜爱的人,将会永远的铭刻在他心中、脑海中。 “妹…妹……” 像是想起了什么,龚长青呆滞的脸上突然显现出惊慌,他俨然已经忘记了空气中刺鼻的血腥,慌乱的推开一个个夏族奴仆的房门。 每打开一个,他的表情有些失望,不过还有一丝欣喜,这丝欣喜仅仅只是…绝望中的希望。 最后一个奴役的房门,龚长青走到这道门的面前,然后停止脚步很是踌躇,他眉头微蹙,耳朵贴近房门,门内没有丝毫声响。 他犹豫着要不要打开这道门,心中那丝不好的预感让他久久都无法做出决定,时间或许不会停止,但既然是门,那便总有被打开的一天。 所以,他咬着牙,支着手,努力的像推开明天的时光一样,将门打开。 门后,是一堆人…… 对,不是一群,而是一堆。 一堆女人,一堆被剥光了、如白玉般凄美的女子,嘴鼻中已经断绝了生的气息。 这堆女子上身的肌肤没有一块地方完好,又紫又黑,宛如洋葱的外皮,触目惊心;下身两腿间的白色液体混着血水染了一地,难闻恶心的气味,令人胃里翻江倒海。一辈子都无法想象:本是鱼水之乐的事情,但竟然会这般凄惨、恐怖。 她们生活在盛天国度的最底层,所以,连选择怎样死去的权利都无法拥有,若是有,她们铁定不愿意这般死去。 妍若春花,人贱如草! 龚长青望着其中的一具尸体,面如死灰,精气神仿佛都被抽空了般,整个腿一软瘫倒在了地上,他看着那具本应该年轻充满活力的身体,嘴唇不断颤抖,牙齿咬破了嘴唇,满口鲜血。 “妹…” 龚长青嘴里吐出的一个字,令空气都剧烈颤抖起来,那具少女的尸体是他的胞妹,龚焉。 “啊,啊!我恨啊!!” 一道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从龚长青的喉咙内喝出,尖啸声音犹如来自地狱,他消瘦的脸上血气上涌,青了额头,红了双目。 两行血泪从他眼角滑落,他一步步的爬近,爬到那具少女的尸体身旁,然后用力的将其拖了出来,感受手中那具已经冰冷的尸体,龚长青的寒发根根倒立,看到身旁一具暗甲士卒的尸体,顿时如找到发泄的源头。 他抽出那把暗甲士卒的腰间的刀,森白的牙齿露出一丝幅度,手起刀落,砍进了暗甲死尸的头颅中。 一刀。 两刀……三刀…… 五刀。 …… 暗甲死尸脑浆爆裂,头颅已经被砍碎,砍成了渣,暗红的脑水如豆腐花一般,但龚长青手中的动作依旧没有停止。直到很久,仿佛时间都不在算是时间,他累了倦了,手掌皮开肉绽后才撒开,扔掉了那刀锋已卷,卷边中夹着肉丝的弯刀。 血泪已经止住,在他眼睛形成了两条鲜明的血痕,看起来尤为可怖,他极为厌恶的看了一眼地面白红交替的液体,然后将龚焉不着一缕的身体小心的抱了起来。 走出房门,龚长青将龚焉的尸体放在了一块干净的青石板上,然后扯下了一块自己的衣袖,很仔细的擦拭起尸体上的每一处,仿佛要擦掉千年的污秽一般。 当做完这一切,天色已近黄昏,铅云浮于虚空,已不见了那丝黄昏特有的光芒,微风拂过,这座宅子便如鬼宅,呼呼泣啸。 龚长青将嘴凑近龚焉尸体的额头,轻轻的亲吻了一下,真的很轻,仿佛怕吵醒她。随后把自己身上破烂的黑衫扯了下来,将尸体一层层的裹了起来,似乎怕有任何尘埃来玷污他胞妹的身体。 将那裹好的尸体抱了起来,龚长青便朝夏宅外走去,他的脸上此刻已经没有了任何表情,若真要用一个词来形容,那便是魔鬼。 当他穿过庭院时,他通红的双目却是被庭院中央的几具尸体再次吸引,此刻的他却完全是没了任何情绪波动,就算是看到那具紫袍尸体。 此刻的他隐隐明白了一句之前白死都不得其解的话:“我只是不想紫传师门绝脉!” 紫袍尸体便是紫客卿的遗体。 龚长青走过去,抱着手中的尸体,然后看着地面上的尸体,本来他真的是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但见到地面紫袍尸体左胸的空洞,以及旁边那停止跳动已经变成黑色的心脏,眉头一皱,这是下意识的。 因为这具尸体是他师傅的遗体,所以不管从方面的来说,他面对这具尸体时候都应该感到很悲伤才对,但其实他现在并不悲伤,死一个人是死,所有人死了其实还是死! “嗯?”突兀,旁边一道干枯如干尸的躯体突然动了一下,龚长青的眉头再次一皱,他已经看清,那是他少爷夏言的躯体。 “都死了,你却不死!”龚长青嘴里吐出几个枯哑冷漠的字,对着地面毫无意识的夏言耐人寻味道:“刚才你半途说去小解,让我先行,而你现在却出现在了这里!” 他所说的本来是一件很匪夷所思的事情,但是他依旧面无表情,仿佛这一切对他来说并无任何兴趣。 他此刻完全如石头一般冷漠,根本不管夏言的死活,只是一手抱着手中的胞妹尸体,一只手拖着紫客卿的尸体朝族外走去,顺手也把那颗本属于紫客卿的黑色心脏塞进了其胸膛内。 然而,走到大门口,龚长青又停住脚步,转身望着庭院内的那具干枯躯体,略微踌躇,却又是走了回去,然后将夏言那半死不活的躯体拖了出来。 就这样,龚长青一只手抱着一具女尸,另一只手仿佛拖着两条癞皮狗,将紫客卿和夏言的躯体拖在身后缓缓走着。 也不知道,他消瘦的身体中,此刻哪来那么大的力气。 …… …… ps:老易的心情稍微有些波动,第一卷在这里也就结束了,其实老易本不想写一些沉重的话题,但夏族被灭,这是剧情的需要,也是主线的需要,兄弟们,抛开情绪,过几章就会欢快起来了! 鞠躬,求票! ------------ 第二卷 人挡杀人 ------------ 第三十二章 拖尸,埋尸 风穿过夏族不远处的后山,后山上是一片翠绿的竹林,竹林在春日的阳光下显得生机勃勃,细竹的缝隙间,有时有着一两条竹笋刚刚钻出深厚的泥土,笋叶上散出春泥的芬香。 竹林的深处是一片空地,空地灰白色的石碑林立,一座座小土包面前是一块块石碑,这里其实是‘家’。 孤魂野鬼的家,逝去灵魂的家。 其中的一块石碑前,一个人影默默的跪在此处,望着面前的石碑,久久无言。人影眉眼青稚,身材瘦小,还是一个少年,穿着件灰黑色无领的单薄轻衫。 轻衫满是污秽,青稚的脸庞上是道道血痕,少年的短发依旧乌黑油腻,似乎怎么样都洗不干净。 轻衫少年的身旁躺着一名少年,他身材枯瘦,躺着地面就像死人一动不动,但就在人将目光从他身上转移开来时,那具枯瘦的身体便会微微抽搐一下。 灰白的石碑上,刻着几个歪歪扭扭的大字,仿佛是随意金石相击而延长的足迹,杂乱无章。 上面画着:吾胞妹龚焉之墓,吾师紫藤之幕。 下面印刻着:龚长青所书! “咳…咳咳……” 跪伏的少年剧烈的咳嗽起来,身子剧烈的颤动着,但少年压制着自己的动作,硬让自己的身体没有丝毫倾斜,标准的如一个正在接受检阅的士卒。 龚长青嘴里咳出了血痰,如墨一般黑,在黄泥土上刺目耀眼。 地上的夏言像只蛇,或许蛇都算不上,只能算是像只蚯蚓般的蠕动了半响,才吃力的睁开的双眸,目光略有些呆滞。 半响后,感觉到浑身脱力,夏言的思绪才逐渐恢复,他想到了自己转换前身拯救了夏族的刹那,想到了自己一招用尽了所有力气,想到了自己昏死在夏族内。 肌肉酸疼,夏言望着面前跪伏着的龚长青,有些疑惑,随即缓缓起身,他便见到了面前的那块石碑,以及石碑上的字。 “紫客卿死了,龚焉死了,夏族的很多人都死了……” 夏言伸手扯了一下自己的枯黄长发,面露匪夷所思之色,他实在无法想象,原本如日中天的夏族竟然一夜之间变成了这样的模样,家破人亡。 朝那石碑深深的鞠了一躬,夏言也唯有以此来表达心中的那份惋惜。 做完这一切之后,夏言走到龚长青的身旁,轻轻拍了拍他那纹丝不动的肩膀,似乎想说些什么来表达心中的深切情绪,但他最终就像一根鱼刺卡在了喉咙内,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出一个字,表达出一句话。 “其实,我很想在埋葬我师父和胞妹的时候,顺便把你也扔进去!”龚长青目光呆滞间,突然发出了声音,干涉冷漠的说道。 声音虽然冷漠,但是所表达的意思让夏言眼眸微颤。 夏言唯有苦笑,他也不知道此刻该说些什么,只是心想自己以前的人品确实不太好,当自己不再是那高高在上的少爷后,自己的地位便陡然不同。 “你后面的举动,我一直看得见……” 龚长青继续说道:“我发觉你后面一直在改变,所以,我把你从那血雾瘴气中拖了出来,我救了你一命!” 夏言能够感到龚长青语气中的踌躇、辛酸甚至是心里强烈的挣扎,他走上前,枯瘦的手指轻轻的拍了拍其瘦弱的肩膀,凝重的说道:“今后,你我便是兄弟!” 能被夏族的少爷称之为兄弟,这是一件很荣耀的事情,但龚长青依旧没有任何感情波动,仿佛已经没有了七情六欲。 突然,龚长青抬起头望着夏言,认真的说道:“其实,在你与我胞妹同房之后,我便一直把你当成了我的胞弟。” 夏言豁然抬头,脸色莫名的变换着。饶他心神坚定,也没想到前者的想法居然如此质朴,如此简单,跟我胞妹同房了,那就是我胞妹的夫婿,虽然前者只能心里想想罢了! 面露惭愧之色,如今的夏言本应该不会有太大感触,毕竟那一切都是以前的灵魂所谓,跟如今的他并无半分瓜葛,然而,已经与现在的身体融入一体,夏言对以前所做的某些事还是感到有些羞愧。 夏言默默的点了点头,随即转身朝竹林坟地外走去,不一会儿,他便走了回来,只不过手上已经多了两样东西。 木锹与蜡烛。 拿起木锹,夏言一锹锹的崛起泥土来,顿时间泥土飞扬,一个土坑便逐渐成形。 一旁的龚长青看了半响,实在忍耐不住的心底的好奇,对着那个不断铲土的少年疑惑道:“你这是在干什么?” 闻言,夏言抬起头来,看着龚长青疑惑的神色,嘴角一咧露出其内炫白的牙齿,笑的真诚、惨白道:“帮夏族宁愿失去生命、却永不后退的族人,寻找一个安身之所!” 似乎是觉得夏言做了一件比较正确的事情,龚长青眼眸坚定,随即毅然起身,揉了揉那因跪伏的太久而酸麻的膝盖,随后也跳进了土坑,直接用手扒开地面的泥土。 天色渐晚,挑灯夜战。 一片孤零零的坟地内,两名少年的身影,在蜡烛昏暗的烛光下拉的极长! …… …… 翌日清晨,坟地中央被挖出了一个长宽十数丈,深约六尺的大坑。 大坑中央,两名少年浑身乌黑,潮湿阴暗的泥土将两人的面貌都掩盖的极不清晰,两人满头虚汗,手指与关节的筋腱处满是破皮所溢出的血液。 血液与泥土混合在一起,让人分不清哪是泥,哪是血。 两人都似乎不曾感到疼痛,只是看着这个巨大的土坑,仿佛还在思考,这个土坑是否能够完全容纳夏族的那近百条尸体。 做完这一切,夏言走到了镇上,在众人那惊疑的目光中,借了一辆拉猪食的板车,花费了三两纹银,这是他身上最后的一笔财富和积蓄。 拉到夏族,在硕大如鬼宅般的大门处停了下来,夏言将那已经隐隐有些发臭腐烂的尸体,吃力的背到了板车上,然后拉大后山的那片竹林中央,像扔垃圾般的倒进了那个大坑。 也不知夏言那瘦弱的躯体下哪来的那般力气,当夏族奴仆侍卫的尸体将那土坑填满之际,又是一天过去,然后将土坑填满,夏言在上面竖了一面石碑。 石碑仍旧是灰白的,上面没有留下任何字迹。 当夏言做这一切事情的时候,龚长青一直在旁边静静的看着,并没有再次帮忙,似乎他就已经认为,这件事情,原本就该夏言自己去做。 所以当夏言咬着牙做完的时候,他那终日冷漠如石雕的嘴角,终于溢出了一丝淡到不可察觉的笑容。 ------------ 第三十三章 今夜无聊杀人去 黑夜星光隐现,硕大百人尸坑坟墓的旁边,两个人影躺在灰白的地面上,其中一人嘴里叼着根翠绿纤细的狗尾草,缓缓的咀嚼着。 每咀嚼一次,那干燥蜕皮嘴唇外的草毛便会晃动一下。 “夏族被灭了,我却没有从你身上感受道一丝悲伤的情绪,我发现,你如今身上突然有很多无法琢磨的神秘!” 两人头相挨着,左边少年嘴里的狗尾草不经意的从右边少年脸上晃过,后者龚长青摸了摸自己的脸,将那丝瘙痒褪去,皱着眉望着星空低沉的说道。 “呸!”将嘴中的狗尾草吐去,夏言底气十足的教训道:“你不懂,与其拿这些多余的时间来悲伤哭泣,还不如多花些精力来提升自己的实力,要记住,实力才代表着绝对!” 龚长青转过头,听着夏言那老气横秋的话语,诧异的看着夏言说道:“你这算是在装逼么?” “咳…咳……” 夏言一下被呛得不轻,想他一世武道巅峰的成就,居然此刻被人用这两个字形容,而且还是他以往的奴仆。他额头青筋直冒,顿时从地面跳了起来,张牙舞爪、恼怒无力的大吼道:“这叫风度,风度,你知道风度是什么吗?” “风度就是风度!” 龚长青睁大着木讷的双眸,呆呆看着夏言张牙舞爪,迟疑道:“夏言……” “干嘛?” “你精神上没有问题吧!” “哦…应该没有吧!” 夏言顿时再次颓然无力,再次无力的躺在了地上,佯装深沉的思考了一会儿,说道:“从今天过后,你便跟着我吧!” 龚长青木讷的问道:“为什么?” 夏言理了理那本就杂乱的枯发,轻轻一甩,展现出了一丝酷意,微笑深沉的说道:“因为凭如今进入后天道境界的我,能够随意揉捏你,刚才我就已经说过实力代表着绝对,我现在比你强,那你就得听我的!” “哦,是这样……”龚长青似乎觉得夏言的理论很对,同时又发现对方没有拿少爷的身份来压自己,顿时轻舒了一口气。 “怎么样?”夏言努努嘴,质问道。 龚长青神情庄重的点了点头,然后严肃的说道:“那我觉得,你应该听我的!” “为什么?”夏言满脸疑惑。 龚长青觉得这算是一个人生的关键性时候,所以严肃的思考了一会儿。随后从怀中取出了两颗肉眼都难以察觉的异兽火精,然后在夏言错愕震撼的目光中,手掌一翻,两簇通红的火焰便从其手中蹿腾而出。 火焰并不热,反倒如寒冰一般冷厉,红色的光焰照亮了周围的黑暗,也照亮了夏言那张瞬间惊骇欲绝的脸。 夏言像屁股着了火一般,猛地从地面跳了起来,饶他定力非常,也忍不住惊骇绝伦的大叫道:“你…你……” 龚长青仿佛非常满意此刻的效果,看着夏言脸上的不可置信,轻松道:“没错,我在三个月前便成为了真正的火药师。后天道初期的境界,我能够轻易压制!” 声音轻松无比,但夏言却是沉重无比,脸色变幻了许久,方才感到有些不真实,他没有想到自己的贴身奴仆竟然早就成为了真正神秘且强大无比的火药师,他更没有想到对方竟然还隐藏的如此之深。 这无疑让夏言很是讶异前者的隐忍能力,心想这才是真正的装逼吧!藉此唯有苦笑…… 夏言敛了笑容,认真的说道:“其实,我刚才说的是个玩笑!” 深感无力。强者就是绝对的真理,貌似永远无法再夏言身上实现,这无疑再次刺痛了他那颗脆弱并且极度自尊的小心脏。 龚长青摇了摇头,收回了手中的火焰,如收藏珍宝般的将火精收入怀中,倔强的说道:“男子汉说话便要算话,你如果无法拿出比我强的实力,你今后便就听我的。” “当然,我不会把你当成我的奴仆!” 龚长青继续说道:“因为,我一直把你当成我的胞弟!” 夏言咬着嘴唇,手中渐渐握成拳头,这个动作保持了许久,他才缓缓的松开,转过头,咧开森白的牙齿说道:“你放心,我会展现我的实力,并且是马上,现在!” “你必须得听我的!” 夏言说话做事就是这般直接,说要做的事情那就是立马,从不拖延。况且他真的无法忍受听一个奴仆的命令,哪怕这个奴仆其实真正意义上算得上是他的胞哥。 说着,夏言满脸轻松的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迈着小步,哼着淡淡的小曲儿,朝坟地外走去。 “你到哪里去?”龚长青在后面疑惑的问道。 夜色弥漫,回答他的只是一句淡淡如吃饭喝茶这样随意的话语。 “今夜无聊杀人去。” …… …… 在经过白日的喧哗热闹之后,深夜的青东郡陷入了一片黑暗与寂静,一些宽阔大街道上的房屋中,有时不乏男人的粗重喘息声与女人的低沉呻吟。 东门家族。 “夏族的覆灭,首功当属白先生!”一名全身被黑袍所笼罩的人,坐在东门家族客厅的首位,声音中噙着淡淡的赞赏。 左边次位上的白须中年,起身恭敬的朝黑袍人微微稽首,含笑道:“这自然离不开东门族长和自贡府的配合,更离不开墨大人运筹帷幄。” 白须中年正是之前夏族的叛徒,外家管王大家管。而真正隐藏的名字为白擎。 “呵呵,白先生过谦了,这件事你的彩头,也没有人能够夺去,只是可惜,让那夏拙逃去,将来可后患无穷啊!” 东门邢笑着摆了摆手,手指轻轻抚慰着手中的茶杯,像抚摸着一件精美的艺术品,随后皱起眉头阴沉的说道。 闻言,脸色微微一变,白擎脸色的笑意逐渐凝固,随即骤然僵硬,眼睛的皱纹因不安而不断的抽搐着。 夏族没有完全的灰飞烟灭,白擎便会一天不得安宁。这便是叛徒所持有的特殊恐惧感! 见到两人惊惧的神情,主位上的黑袍人嗤笑了一声,安慰道:“两位请放心,上面已经做好了安排,镇狱皮囊卫出动,到如今还没有办不成的事情!” 听到黑袍人嘴里的‘上面’两字,两人的表情顿时都安定了下来,那个强大如斯的组织,无疑让他们心里都镇定了下来。 黑袍人一挥手,继续徐徐,声音中不乏一丝道:“白先生,上面已经发话了,由于这次你的功劳最大,除去了夏族最为难缠的火药师,所以上面答应应允你一件事情。” “这件事情,你可得想好呐!” 东门邢满脸羡嫉,‘上面’这尊矗立在盛天国度巅峰的庞然大物,在他的心中,无疑是犹如一尊高不可攀的山峰一般,极具压迫力,但如今那个势力竟然允许白擎一件请求,这不知道让得多少人嫉妒的眼红。 大厅一时沉默,这个应允仿佛对白擎的冲击力过大,他低沉缓慢的深吸了一口气,方才眼中掠过一抹惊喜,说道:“如果是这样,我早已经对那闻名青东郡艳色无双的北冥紫雨垂涎已久,不知大人能够把他给我弄过来?” 听到这个请求,黑袍人与东门邢都是眼角一抽,显然都没有料到这个老鬼竟然色迷心窍,对那传承千年的北冥家族打起了主意。 黑袍人半天无声,最后狠抽了一口空气,强抑住心底的不屑说道:“我会像上面反应你的诉求,白先生过几日等我答复如何?” “呵呵,不急,不急,那我就等墨大人的好消息了!”白擎为老不尊的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嘴角泛起一丝淫笑,缓缓的退出了大厅。他其实并不是好色如魔之人,但想到那夏族一直高高在上的废物少爷却能拥这等绝色入怀,不甘之际心底欲火顿时大胜。 望着漆黑夜色中消失的白擎,东门邢手中的茶杯被‘咔嚓’一声捏的粉碎,他抬起头望着黑袍人,阴沉着脸说道:“这个老东西色胆包天,难道上面真打算让他坐夏拙的位置?” 黑袍人拉了拉头顶的斗篷,斗篷下的目光如刀尖一般闪烁着冰冷的寒芒,嘴里淡淡的说道:“只是他现在还有利用的价值罢了,过几日,他或许便会从这世界上永远消失,这件事上面已经做好了部署,你不要横生枝节!” 说完,黑袍人便朝厅外走去,心里却是冷冷的想着:若是北冥家的女人这样好弄,什么时候能够轮到你? ------------ 第三十四章 杀人如杀蚁 大厅外,一片幽静如真空地带的东门家族外院邸中,白擎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仿佛极为满足今后即将得到的一切。在他身后是一众黑袍护卫,让他想死都无法轻易死去的护卫。 夜色弥漫,浓浓的夜色空里,几人的步伐安静且有节奏。但就是这样安静到极度恐怖的外庭院内,忽然,白擎脸上的笑意突兀消失,被一丝谨慎所代替。 无言的情绪在几人间蔓延,几名黑袍护卫也似乎感受到了那微妙的气氛,其中的几人顿时神色不安的四周张望起来。 白擎停驻脚步,须白的长眉剧烈的抖动着,像被风刮过的树枝,那是他感受到危险时,所持有的特殊情绪动作。 但当所有人四周围观并未察觉到任何异常后,众人开始有些怀疑心中的那丝不稳定情绪,或许只是错觉罢了! 黑袍护卫的长袍被冷冽的风吹的咕咕作响,露出了内里的血红色暗纹里襟…… 黑夜阴影处,一个全身笼罩着紫袍的人影从中走出,此人一身紫袍,让人看不见面貌,此人站着众人的面前,但更像是一处空气,让这些历经生死的众人瞬间满脸肃然,全身的衣物仿佛都在防御着极为恐怖的东西,警惕感从全身的每个毛孔渗透而出。 “阁下是谁?”白擎皱着如雪的眉头,目光阴森的盯着紫袍人,脸色阴沉低声喝道。 紫袍人并未因白擎那一副噬人肉的模样,而表现出任何的动容,紫袍长袖中的宽大指节被弹得的‘咯吱’脆响,锐利磅礴的声音却平静的说道:“取你狗命的人!” 紫袍人此话一出,全场顿时安静了下来,首先仿佛是在深切的思考:眼前这个看似武道很强的神秘人,居然会说出这样粗鄙的话语。 白擎身后,听到这样的语气,几名黑袍人脸色微微一变,随即手中的长刀出鞘,带着浓郁的敌意,紧张的望着面前的紫袍人。 有力的手掌缓缓探出衣袖,微微曲卷,狂暴的阴气在白擎掌心中凝聚着,散着淡白色光芒。将手掌映射的有些妖异。 白擎脸色微微变幻,眼睛不无波动的盯着紫袍人,脑海中始终无法浮现出与眼前相对应的人后,方才极力平静的说道:“我与阁下似乎并未瓜葛,并且我也跟阁下无深仇大恨,这取我性命,可不知从何说起!” 声音极力的保持着平静,但在场的人还是听出了声音中少许的几丝情绪波动,那是诧异,更多的还是不屑。 在他成为了夏族的外院管事之后,白擎就从没有受到过威胁,所以当紫袍人口出威胁之意时,他更多的是不屑与冷笑,只是这个时候,他俨然已经忘记了夏族覆灭。 因为夏族覆灭,所以他不应该还有那份只属于夏族中的傲然。 “夏族的叛徒……”紫袍人抬起头,让人只能够见到紫蓬下那深邃不可见底的双眸,轻轻的吐出了三个令白擎脸色瞬变的字,道:“狗杂碎!” “哈哈,好,好!” 闻言,白擎咬牙切齿的一通冷笑,脸色森然无比,舒适的面孔突然变得极度扭曲狰狞,随着双手向两边一撒,两股狂暴的阴气陡然脱体而出,直接将周围的草木化为霜粒。 “这老东西在夏族潜伏多年,也不知道服用了什么妙药,居然也成就了上天道初期的境界!” 感受到周边的空气都被阴冷所取代,紫袍下犹如刀锋的中年脸庞略显怒意,星辰眼眸中也同时掠过了一丝诧异。 紫袍人是夏言。 今夜无聊当然不是真的就这么无聊,而是他心底早就把夏族中唯一一个叛徒清理门户作为首要目标,同时也能够在那个不服气的奴仆面前得到一丝敬畏,对夏言来说,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前世到今生,经历过无数磨砺,夏言的骨子里没有任何多余的扯淡正义感,但被人背叛是他最为憎恶的,特别是在关乎夏族存亡之际,还有紫客卿的生命印记。 望着白擎那杀意满布得脸庞,周围那些黑袍护卫拔出武器,满脸谨慎地瞪着紫袍人,浑身气雾缭绕喷薄而出,随时准备着一拥而上,将神秘人格挡住。 对,只是格挡而已。因为常年经历过生死的他们,那直觉已经把紫袍人视为了强劲敌人。 夏言望着一众黑袍护卫,看着那无风自动黑袍下的血色暗纹里襟,冷冷的说道:“我只是想取杂碎一人的性命!” 白擎面如冒着冷气的寒冰,一挥手,冷喝道:“擒住他!” 听到这般冷喝,周围的黑袍护卫顿时扬起刀锋,丝丝气雾夹着刀尖的寒芒,划破了漆黑的夜空,朝紫袍人狠狠的劈去。 “都是后天道中期的高手,不过,死吧!” 夏言嘴角翘起一丝死亡的幅度,骨骼宽大的手节从其黑袍下的雪发间拂过,瞬间密密麻麻的无数根银针便从其中脱离而出,诡谲静静的悬浮在了半空中。 紫袍长袖中的手轻轻一挥…… 几十根银针在夜色里高速飞行,发出时而低沉时而尖锐的鸣啸,然后不停轮换方位,几十条道流光左右相连,前后相继,将夜色和青石板间的庭院空间全部占据,然后在一众护卫惊诧的目光中穿透其头颅,他们竟然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清秀的额头处,一个针孔就像死神的镰刀将这些人的生命完全收割,片片桃红般的血花从针孔中挤出,鲜红中偶尔还有一丝白色的浆液流出。 手中的武器无力的掉落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众人眼瞳逐渐弥漫出迷茫的色泽,似乎想不明白,那根根风雨漂泊的银针,怎会有如此大的威能,能够如此轻易的穿透自己的天阴气…… 瞬间,十数护卫尽皆倒下,身子呈现出冰凉… 杀人如杀蚁! “怎么可能?” 白擎嘴里抽了一口凉气,随即目光惊骇的看着夏言,心里恐惧的喃喃道,看着那飘逸如雪花的银针,前者头皮一阵发麻! 夏言转身,斗篷下的星辰眸就像看到猎物一般,死死的盯着白擎,冷笑道:“接下来,轮到你了!” ------------ 第三十五章 废少宗师境 “阁下到底是谁?你可知道我是即将上位的青东郡提刑司大人,我如今是官,受盛天庇佑!” 如蝗虫的密集银针让白擎心猛地一沉,随即惴惴有些不安,开口拉出了盛天官府的虎皮,声色俱历喝道。 “提刑司大人,这倒是个不错的头衔!”夏言弹了弹灰白略厚的指甲,低沉的说道:“只是你怕是没有命上位,也没有命享受了!” 看着这个亲手洞穿了紫客卿心脏的中年,夏言出奇的心底并没有些许愤怒,只是有着一些不以言语的压制,因为,在他眼中,眼前的中年早已经是死人。 冰凉没有一丝生机的死人! 这种淡漠到极致的话,无疑使令人愤怒的,白擎面色变幻着,随即双手在面前的夜空缓缓停留,伸手一拉,一把淡白色刀气便凭空在其手中成形,与之相随的,还有那磅礴无双的气势。 “空刀技法:阴气斩煞刀!” 白色刀气像是实质钢铁锻造而成,在白擎手中握着,带给人某种无言的压迫感,这是功法大成境,能够祭奠成自己的本命刀法。 外道乃武器凝气增附威能,真正的气武道便是以气化刀,化剑,化枪,化万物…… “垂死挣扎!” 夏言看着白擎的动作,就像见到一个小孩子调皮不肯听话的模样,笑着摇了摇头。随即突然童心大起,体内的天气经过气旋然后透体而出,夏言双手伸于胸前,也学着后者的举动,似乎也想这般潇洒的凭空拿捏出一把气刀。 这个想法自然是愚蠢的,没有特殊的功法指引,天气就如脱缰的野马,无法控制。 瞧着夏言举动,白擎就像看见蚂蚁想去伸脚摸天那般可笑,自己花费半生功夫而研究透彻的空刀技法,还有那聚集的气刀,对方竟然看一眼后便想复制,真是异想天开。 独自琢磨了半响,发现仍无法聚集那可怖的气刀之后,夏言无奈的摊了摊手,惊奇的说道:“在某些地方,你还真不完全是一个杂碎!” 白擎的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咬牙切齿道:“不管你是谁,就光凭你这句话,你就足够五马刑尸,万死不足赎罪了!” “死吧!” 说完,阴属性的天气所凝成的八尺长气刀,带着阴风,夹着磅礴无边的气势朝夏言历劈而去,气刀的威势让周围的草木瞬间动乱。 夏言身上的紫袍被劲风挤迫的嗤嗤作响,头顶的斗篷朝两边疯狂挤压,淡白色的气刀如上古战神的武器,让夏言的呼吸都瞬间急促起来。 夏言双手的手指微弹,气息虽然加速,但嘴角那丝蔑视的笑容却依旧不减,嗤笑着说道:“气势倒是挺吓唬人,但力量还太弱!” 白擎的注意力原本完全沉浸在了磅礴的刀形和刀意之中,听到夏言那丝丝不屑的声音,狰狞的面庞被无数戾气所充斥,仿佛把所有不平不甘之事所凝聚,脸色恐怖无比。 夏言的手指如精灵般的跳动,夜空中的银针时而擦过地面留下浅白色深痕,时而穿过草木碾飞几片树叶,最后形成密集的针网,将他完全的笼罩防卫在内,速度快到极点的银针,犹如织成了一张大网…… 风能进,夜色能进,但草木不能进,气刀无法进! 气刀与银针的碰撞,宛如石头和金属相击打,发出了刺耳令人牙酸的异响,气刀磅礴气势的一击却硬生生无法穿破这细微的银针,饶是白擎脸庞扭曲,握着气刀的手掌剧烈的摩擦着,也再无法前进半分。 “太弱了!”夏言感叹的摇了摇头,手指一动,那密集的银针便瞬间散开,散开之际,夏言宽大的手掌捏去拳,随即在白擎瞳孔猛缩的眼瞳中,直接朝那威力巨大的气刀径直轰去。 强大如斯的气刀直接被夏言的肉拳轰碎,如破碎的玻璃片片剥离,最后化为无数缕空气,消失不见。 不用任何技法,直接简单无奇的用拳头破开白擎浸淫半生的技法,就这样简单,却又是如此的强大,白擎面色顿如死灰,脸上浮现出一丝惊恐的神色。 能够轻易破去自己技法的,就连上天道后期高手都绝无法如此轻松。唯有的,便是跨过那一境界的人,而他却想不明白,自己一直小心谨慎,何时又得罪了那种恐怖的人物。 “噗!”嘴里发甜,白擎面色发白,喷出了一口浓稠乌黑的血液。 “阁下到底是谁?不知道又和夏族是什么关系?” 捂着嘴唇,白擎大退了几步,随即仍是不甘的喝道:“就算你是那一境界的宗师,你杀一郡之地的提刑司大人,也将承受盛天无穷的怒火,君父大人高高在上,绝对会洞穿一切的!” “哼…君父大人?”夏言冷哼了一声,嘴里是淡淡的不屑,对于这盛天人人都感到敬畏的人或者是某样东西,他真没有太多的感觉。 “你所做的事,别说是君父大人,就是你亲爹也救不了你!” 夏言调侃的笑了笑,笑声冷漠到了极致,随即缓缓拉开头上的斗篷,满头的雪发和刀削般的脸庞便是在夜色中显露了出来。 “是…是你!” 白擎面色剧变,看着满头雪发的夏言,他顿时明白了来人就是那救夏拙一行人的那位神秘人,可他实在想不明白,眼前的神秘人究竟跟夏族有何渊源。他在夏族多年,也从未听说过眼前的这号人物。 而且还是跨过那一境界的人物! 白擎逐渐平静了下来,仿佛对反抗已经不抱希望,声音干涉的说道:“我还是想知道阁下是谁!” 夏言冷笑的摇了摇头,随即身子鬼魅一动,便在白擎面前出现,单手成爪如铁钳将后者的脖子捏住之后,目光冷冽而逼人的说道:“既然想知道,那我便成全你,让你死也瞑目!” 说完,夏言的精神力一动,将体内今生的那尊元婴包裹,顿然,他的脸便如白蜡一般脱落,紧接着被另一种肌肤所替代,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的模样。 一个清秀干瘦的面庞被白擎收入眼中,顿时,他身子骤然僵硬,满脸震撼。 “你…你……不可能!”白擎双目陡然泛白,如死鱼眼一般,狠戾的倒抽了几口粗气。心中却是翻起了惊涛骇浪,死灰色的脸庞突兀被一丝疯癫所代替。 眼前的面目竟然是那个青东郡被人人唾之的废少,白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这个明显拥有宗师境实力的人物,居然是那个废物少爷。 那个每日享于床榻,犹如死狗般的夏族少爷。 夏言笑着摇了摇头,将头顶的那丝枯黄发丝摇的凌乱。 噗的一声闷响,一根银针刺进白擎的大脑,然后穿破他的头骨,挂着血水肉丝,像只失去方向感的蛆虫,歪歪扭扭的不知目地何方。 白擎连反应的时间都不存在,只是那瞳孔依旧以急不可思议的幅度猛睁着,似乎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也想不明白,那废物少爷怎么会成为现在的醒魂宗师。 他现在真是死也无法瞑目,带着极度的震惊和不解离开了这个世界。 去另一个世界,寻找这个未知的答案…… ------------ 第三十六章 我是你少爷 看着满地的尸体,夏言心情却没有想象中的那样波动。似乎杀去白擎这个叛徒,就仅仅相当于杀了一只蚂蚁,虽然觉得有些舒畅,但并不觉得怎么快乐高兴。 “终究来说,还是没有将灵魂完全融入这具身体!” 夏言看着地面白擎的身体,面露一丝苦笑。白擎尸体从表面看不出后者身体有任何损失,若是仔细看或许能够察觉其脑袋上一个细小的针眼,但夏言却是知道,白擎脑袋内的头骨以及脑浆都被碾压至碎。 就在他的心情兀自平复时,夏言的脸色瞬间扭曲,一股无言的疼痛自心底的下腹处蔓延全身,这种疼痛简直比他洗髓伐身时更加厉害。 那疼痛是从下腹的两尊元婴处而来。 疼痛刚刚持续,夏言的面色再次一变,随即如瘸子一般,一瘸一拐迅速的走进了阴影处,旋即离开…… 就在夏言的身形转瞬消失的瞬间,其后,一个全身笼罩着黑袍的神秘人和消瘦中年东门邢便出现在了原地。 地面的那些尸体,让两人的脸色先是震惊,随后犹如漆黑的锅底顿然变得极其难看。 片刻后,东门家族内响起了暴怒的历喝,整个夜晚,其内都灯火通明。 …… …… 离开东门家族,夏言感觉自己的后背布满冷汗,刚才在东门家族的外庭院内,他能够感受到极其恐怖的强者,其中一人他能够感觉出来,但另一人他却完全无法探知。夏言能够感受道,若是遇到那位神秘人,就算是如今前世的五成实力,恐怕都得交代在这里。 翻过几条大道,夏言体内的两尊元婴仿佛有了新的变化,让他全身像被火烧似的,痛苦的难于言表。 身体的皮肤渐渐融化,转换成了真身的干瘦模样。 寻摸到来时藏匿的地方,夏言将紫袍换下,换上了华美的黑袄,随后便坐在了地面上,静静的探寻着体内那突然出现的莫名情况。 痛楚突然消失,比发生是更加迅速,让夏言满头雾水。这种身体的变化,是最令人无法放心和难以释怀的。 但再次探寻了半天,也无法发现因果时,夏言无奈的放弃了这明显徒劳的举动。 …… …… 夏族后山,灰白色的坟墓区。 夏言一脸臭屁欠抽的模样,看着龚长青原本木讷的脸上充满惊诧,不无得意的笑了笑,摸了摸鼻子故作神秘的说道:“现在,你应该知道是谁听谁的了吧!” 两人的面前是一个头颅,头颅面色苍白,冰冷的呈现在夜色中,那颗头颅是白擎的,也不知夏言是何时将这头颅给割了下来,带了回来。 龚长青的脸上的诧异过了许久都还没有消退,只是那样怔怔的看着这颗没有温度的头颅。对于夏言那臭屁的声音,他并没有反驳,只是面色微沉,或者可以理解为肃然。 木然的抬起头,看着夏言,龚长青突然质疑道:“你怎么能够杀死他,这不可能!” 夏言摇了摇头,再次臭屁不屑的说了一句:“事实胜于雄辩!” 龚长青沉默很长时间,突然抬起头来说道:“我是火药师,而且我还是你的胞哥,所以无论怎么论,只要你不用少爷的身份压我,其实我的身份地位都在你之上…” “所以你让我听你的,这不合理!” 闻言,夏言像见到鬼一般,枯长的手指指着龚长青那清秀的脸庞,似乎极不敢置信地方竟然会抵赖,愤怒的大叫道:“你…你怎么会这样无耻!” 龚长青微微弯着身子,从地面捡起那颗已经没有丝毫血液颜色的头颅,随即面露恶心之色,将其狠狠的扔进了荒芜的竹林之内,头颅如滚动的西瓜,压翻了几根绿草,激起了几片青绿的竹叶,随后消失不见。 当然,等待它的要么是时间的风霜,要么就是野兽的撕裂蚕食。 龚长青坦然的说道:“我只是在述说一件事实而已!” 夏言额头冒出几根黑线,似乎愤怒对方的无耻,他真无法想象一个人的变化怎会在一夜之间如此之大,让他感觉,眼前的这个奴仆这样的无耻到还真有几分他的风范。 不过,对方显然是低估了夏言更加无耻的程度,夏言突然嘿嘿一笑道:“那如果我就用夏族少爷的身份压你,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龚长青默然,有些地方他可以突然无耻,但在有些地方,比如纲常伦理他却像臭水沟的石头,实在的可怕。 这种实在用另一个词来形容,那便是顽固。 龚长青清秀的脸庞显得有些坚毅,轻声的说道:“我听你的!” 夏言看着龚长青,苦笑了半响,心想既然这么简单的理由就能够让你服从,那你怎么不早说,还让我去干杀人这样累的苦力活? “夏言,今天以后有什么打算?”龚长青问道。 夏言想了一下,随后望着那夜色快散去,显露出清晨的雾气,憧憬的说道:“如今我还要完成一件事情,那便是去白石镇把那个未过门的老婆娶过来,然后生一大堆儿子!” 龚长青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大概是在思考你现在这副身体还能够生出儿子么? 夏言被龚长青盯着汗毛倒立,随即纠正的说道:“还有以后再外人面前,你得叫我少爷!” 龚长青不解的问道:“为什么?” “你要想一下,夏族现在已经覆灭了,我单身去白石镇,如果没有一个可衬的身份,哪里能够与那些家伙平等对话呢?”夏言一板正经的教训道。 龚长青费力的摇了摇头说道:“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夏言目光鄙夷的看着他,继续教训道:“北冥紫雨是北冥家的小姐,我呢,当然得是少爷,这样才般配,所以你叫我少爷就对了!” “哦,我明白了!”龚长青木讷的脸上露出一丝恍然之色,指着夏言惊愕的说道:“夏言,你还是要装逼!” 夏言瞬间满头黑线,片刻后,夏族后山的坟地内响起一道暴跳如雷的嚎叫声。 “叫我少爷,少爷,你他娘到底敢不敢叫我一声少爷?” …… …… 好吧,作者俺真的想笑…… ------------ 第三十七章 杀手锏 翌日清晨,草丛间布满的露珠将叶子压得弯弯的,晶莹剔透的水珠像珍珠一般,在晨光下闪烁着刺眼的光芒。 夏言与龚长青主仆两人在露天坟地里睡得无比惬意,直到清晨的阳光将大地都披成了金黄色,两人这才慵懒的起身。整理好心情,主仆两人最后在两尊坟碑深深的鞠了一躬,这才对视一眼,然后下山。 两人走在清静的小路上,偶尔有精彩异常的对话,但更多的是沉默。 走出小路,走在了青东郡繁华的长街上,周边此起彼伏的吆喝声仍不绝于耳,小贩为自己一大家人的生计而疲于波命,并不会因为多了两个陌生人而有任何改变。 长街的上空已飘起了一道道炊烟,主仆二人虽感到空腹已饿,但都只是默默的忍受着,没有说出声。 不是不想,而是如今两人囊中羞涩,拿不出分文填腹。 两人走到夏族,本想取些闲银,但却发现夏族大门上贴了两张封条,上面写着:自贡府官府查封! 除此之外,各个出入大门都有清一色的暗甲士卒,这不是青东郡的卫兵,是自贡府的战场杀手,望着这些士卒,夏言面色有些狰狞,浑身都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这些人是屠杀夏族上百人的侩子手,上百个无辜的人死在了他们的手上,所以夏言恨,饶是他的灵魂经历了太多的生死,也无法完全释然。 龚长青默默的看着夏言,看着他脸色开始冰冷,身子逐渐颤抖…… 夏言双目充血,龚长青看着他的眼睛,不解的问道:“少爷,你眼睛有些红,最晚没睡好么?” 刚问完,龚长青便觉得自己的话有些白痴,心想习惯于享受的少爷在坟地冰冷的地面上睡一晚,那怎么也是不可能睡好的! 夏言自然不会想到龚长青的这般想法,而是转过头愤慨的说道:“难道你感觉不到我现在正愤怒着么?难道你就不觉得在这个时候打扰我很煞风景么?你看我这副模样是关系到睡觉的事情么?” 对夏言一连串的质问并无感觉,龚长青抬头望着逐渐居于正中的日头,很诚恳的说道:“少爷,我只知道你若是一直在这里无聊的发情绪,那我们今晚只有回去继续睡坟头,还要饿着肚子!” 夏言微怔,似乎觉得后者的话不无道理,然后赞同的点了点头。 “走吧,不过长青你要相信,我有一天会回来的!” 夏言突然表情恶狠狠的,信誓旦旦的说道:“然后杀了那一群杂碎,用他们的血来偿还他们深重的罪孽!” 龚长青依旧诚恳的看着他。 “你要相信我!”夏言攥着拳头,认真的说道。 龚长青转身便走,空气中传出他那淡漠倍感无聊的声音:“少爷,还是当你觉得有能力做完这一切时,再说出来吧!” …… …… 一辆简易的马车从青东郡的郡关门驶出,马车的车辙压着泥土,在地面留下一串清晰的痕迹,缓缓离开。 简易的马车没有车厢,拉车的马是最劣等的黄骠马。 马有些枯瘦,马身上隐显内里的琵琶骨,攸长而沾满黝黑泥土的马尾,随着那硕大屁股的扭动而甩起一条优美的曲线,荡起了些许嗡嗡相附的恶心苍蝇。 马车上有两个人,其中一个面貌蜡黄的少年紧蹙着眉头,看着这个比自己还要枯瘦的老马,感到有些厌恶,而后又看着身旁那比自己还要淡定的龚长青,他略有些无言。 车厢是夏言之前拉尸后找人改装的,而马匹是夏言那件唯一华美能值些钱的黑袄所置当,并且还留有余钱。 随着马车的前进,青东郡那庞大的城池逐渐淡出了夏言的视野,不过他的目光却是停留在青东郡两处宅邸,即使看不见,仍旧没有挪移开。 目光触及之处的宅邸,正是青东郡研判司与监察司的府邸。 官道两边的景色很美,摇晃的马车上,夏言与龚长青可没有时间享受这些景色,能支撑着自己的精神,不在这如催眠曲的单调车轱辘声中睡着,那就善莫大焉了! 龚长青像个顽固的守财奴,坐在车厢的一角,双手不断拨弄着包裹内,那一只手掌就能够数过来的银跺子,然后极慢极小心的码在一起,翻来覆去的瞧着,木讷的脸上竟然也挂了一丝财迷的微笑。 夏言极为无语的摇了摇头,随即盘身而坐,趁赶路的无聊时间,他精神力开始认真查探起自己的身体,和体内那被夏拙用外力所聚成的气旋。 体内的下腹处,两尊乳白色的元婴若是恍然一看与以前并无两样,但若是仔细一看,两尊元婴的五官却比以前的较之模糊许多,这丝变化极小,但当如今夏言仔细查探时还是察觉到了。 “怎么回事?难道我前世今生的身体每转换一次,这两尊元婴就会产生一些变化?” “那如果真是我所料的这般,那最终两尊元婴的形态将会是什么模样……” 夏言感到有些吃惊,这两尊上天赠予的元婴,无疑使如今他身体最不稳定、也最神秘的因素。若是不将这丝不安稳因素排除,尽管现在对他的身体助力极大,但总体来说,对夏言还是有着不可估量的威胁。 轻轻将一丝念力把前世的那尊元婴包裹,就在夏言看着自己干瘦的手指,认为应该突然变动之际,一股隐隐来自心底的刺痛让他面容瞬间扭曲起来。 “啊!”咬着牙,丝丝冷气从夏言嘴里倒抽而出,他不由自主痛苦的喊了一声。 身旁的龚长青抬起头诧异的看了夏言一眼,见到夏言那时刻神经质的动作后,顿时再次埋下头,不以为然的继续玩弄着手中的银跺子。 隐痛在夏言念力分离元婴的时候突兀消失,一切恢复平静之后,夏言怔怔的坐在马车上,脸上由红变紫,然后又由紫变青,最后露出一丝震惊到无以复加的神色。 现在,他竟然无法变身了。 而这却是他所蕴藏最大的杀手锏…… ------------ 第三十八章 本命刀法第一境 黄昏。 枯黄的发随着春风变得凌乱,夏言这一失神便过了几个时辰,在试过无数次都发现无法变身,只能感受到那股痛彻心扉的隐痛后,夏言终究是极为不甘放弃了这种徒劳的举动。 脑海中浮现出一幕幕文字,赫然便是夏族的传家之宝――上天道本命刀法秘籍! 拥有特殊的记忆能力,就算这副身躯的智力算不上很高,但夏言还是达到了过目不忘的能力,前些天一直没有时间,让他研究这本让夏拙成就上天道后期境的秘籍。现如今,自己已经凝聚了气旋,成了真正的后天道气武者,又有了充足的时间,他便开始真正的研究起这本秘籍。 无法变身让夏言明白,实力绝不是投机取巧便能够凝成的,需要一步一个脚印脚踏实地。因此,他便开始真正的注重起如今的真身,也就是现在的这副干瘦躯体。 真身根基不稳是不争的事实,靠夏拙费尽毕生修为而凝聚了气旋,这对夏言用身体沟通天气来说是最大弊端。 因为这真正的气旋不是靠他努力而凝聚的,所以无法真正与天气产生默契的沟通,从而达到完全利用的地步,这便是最大的不足。 下腹处,一个如迷雾般的漩涡高速,甚至超出了肉眼所能够见到的速度旋转着,这便是气旋。 夏言的气旋,有四股不同的气体,分别呈现红白绿紫四种浅色,若是深谙气武道的人定能够察觉出来,这四道气体正是盛天赐予的阳阴水火四大天气。 寻常气武道众人,体内只能容纳一种天气,比较这种无比凶悍的攻击型气体是极为可怖的,威力也非常人所料,若是身体气旋同时吸纳两种气体,那气旋便会因为无法承受这种威力的负荷,而爆溃。 气旋爆溃虽无法致人死亡这般严重,但也绝会让人全身境界废除,成为普通人,甚至比普通人还要虚弱。 夏言对气武道的常识只能算是一知半解,所以当他气旋内存在这阴阳水火四种气体时,他并未有任何感觉,他仅仅是感到有些奇怪,认为这或许是凝聚气旋,成为气武道众人的第一步吧! 殊不知,这种状态,已经足以令盛天的许多强者都无法想象,俨然已经超出了人体气武道修炼的范畴! “本命刀法秘籍总共有三个层次,第一层乃气刃,今天,我就将气刃这一境界彻底领悟!” 夏言握着干瘦的手掌,心底做出了决定,同时也显现出了对自己的强大信心。 如今在夏族灭亡,自己随时能够遇到危险的紧急时刻,居然自己所蕴藏的最大杀手锏消失了,这对夏言来说,无疑是极度恐怖和危险的事情。 不说遇到皮囊卫这种阴险的暗杀军团,就说路上遇到打劫,或者遇到一些想斩草除根的人物,夏言就算性命如小强这般顽强,也无法保证自己能够赖活着。 况且,如果去北冥家完婚,曾经退婚羞辱过对方,若是对方为难,那自己也得拿出一些手段让自己夏族的脸面能够得以保全不是? 尽管夏族如今已经覆灭,不在存在什么脸面荣誉的问题。 抛开这一切繁杂理不清的思绪,其实最简单的,夏言必须要拥有自己的保命手段,那在不能转换前身的时候,也只有修炼这本刀法秘籍来守护自己的小命。 “刀有魂刀,气刀,实刀之分。” “剑为君子,刀乃豪杰,本命刀法起手式,以气为引,以盛天天地为刀……” 随着脑海的本命刀法秘籍第一篇章浮现,夏言单手成刃,狠狠的朝空气中一劈,手为刃时,一股无以言喻的空气波动将其手掌包裹,而就在手掌化为刃的瞬间,那股气体便陡然消失,手掌劈在了空气中,留下一道微小的几乎不可闻的挥手声。 似乎感受到了那股凝聚而成的空气波动,龚长青突然抬起头来,盯着夏言面前的空气,木讷的脸上竟罕见有一丝幅度极小的惊愕。 夏言或许自身都感受不到,他刚才仅仅刹那间显露出的天气威势,但身为火药师的龚长青,对这种本身修炼外的空气波动却是极为敏感。 不过,龚长青也并不清楚那股夹着着恐怖威势的天气波动,是结合了四大天气的威能。 “嗯?天气聚齐的同时,便会瞬间消失,怎么可能?” 被阴郁充斥的眼角轻轻扯动,夏言眉头皱成了一条线,露出了费解的神色,根据脑海中的本命刀法秘籍指引,但体内的气旋所散发的天气,竟然无法产生攻击的威能。 面色一沉,夏言逐渐开始反思,随着体内下腹处的气旋深凹,旋即一股股天气从内喷薄而出,顺着手臂的经络与穴位,然后在他手掌凝聚…… 四大天气再次引动,然而就在夏言挥手发刃的瞬间,天气再次消失不见。 “该死!”夏言恼怒的咒骂了一声,然后再次挥舞着手臂,就像向熟悉的人欢快来回招手般,不断的测试着怎样发出气刃。 一旁的龚长青不时的抬起头侧目,木讷的眼神中满是迷离,似乎感觉夏言的动作很像小孩子玩石头这样幼稚。 看上去确实很是幼稚,但夏言就这样幼稚却依旧执着的重复着这个单调枯燥的动作。 因为,他那颗小心脏不愿接受失败! …… 暮色降临,马车在路边停歇,干瘦的黄骠马被取了套绳,安静在一旁打着响鼻吃着春季那特有的鲜美绿草。 官道旁的树林中,夏言走出马车,龚长青早已点了一堆篝火,正拿着一个漆黑的铁罐熬着清香扑鼻的鸡汤,淡黄色的汤汁在映红的火光下格外吸引人食欲。 夏言仍旧沉浸在本命刀法秘籍中,按说凭他如今后天道初期的境界,凝聚这刀法秘籍初阶应该不会很难,况且他又曾经经历过无数的修炼意志。但夏言如今的实力却仍旧停留在凝聚天气的地步,无法产生正常的攻击气刃。 “长青,你认为刀是用来干什么的?”夏言在篝火前坐下,极不舒适的扭了扭脖颈处的麻布粗衣,然后盯着铁罐内咕咕冒着气泡的鸡汁,有些痴呆的问道。 龚长青正在添加柴火,听见夏言的疑问,炭黑的手掌抹了一下额头的微汗,然后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才理所当然的说道:“刀么,劈柴可以,割肉剔骨可以,杀人也可以,自然看你想要用它来做什么了!” “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那便随心所欲了!”夏言眉头瞬间有些舒展,随即脑海中浮现出本命刀法秘籍当中的一句话:以气为引,以盛天天地为刀! 夏言心神仿佛有些明悟,就像拨开迷雾见到晴朗的天空一般,手不由自主的举起,然后狠狠的朝地面一劈。 一道暗金色的气体在夏言手掌凝固,然后在他挥手的刹那,那股气体直接凝聚成实质性的物质,然后重重的击打在了篝火上的铁锅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砰!”闷响声响起,漆黑的铁锅直接被轰成碎片击飞到夜色中,金黄的汤汁洒了一地,然而那道实质性的物质却依旧余威不减,直接轰进了篝火中,瞬间火花四溅,在地面留下了一个深约数寸的刀坑。 “这是…气刃?” 呆呆看着面前的一幕,夏言脸上写满了惊愕,饶他也想不到自己突如其来的随意一次挥动,竟然就有如此大的威力,并且领悟了本命刀法的第一境界,瞬间,他蜡黄的枯脸上涌满了狂喜。 然而笑容才刚刚浮现于脸,就看见那满地的汤汁和龚长青微微有些难看的脸,顿然变得讪讪起来,心想不就洒了一锅而已,你至于这番像长了青苔的活死人表情么…… “咻!” 然而就在夏言准备开口说些什么时,杂乱的密林内突然传出了一道厉啸声,紧接着一根冒着寒意的箭簇便鬼魅般的从中射出,诡谲至极。 ------------ 第三十九章 追杀而至 密林内的风声骤紧,那根漆黑肃杀的箭簇速度很快,快的让箭簇穿过的草叶都还因为跟不上节奏,而因为不知是风传于林间,还是箭簇穿于林间的关系剧烈的随之摇摆。 这不是让人观赏的箭,这是杀人的箭。 在箭簇离开弓弩的那一刹,夏言其实便已经察觉。这或许算不上是对于危险的预知警觉,这是他对空气的波动,已经掌握到了如发梢般枝末细节的程度,乃至敏感度。 夏言或许不知道体内存在的四种天气,已经对时间甚至是空间都产生了影响。 所以在第一时间,他浑身的汗毛倒立,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那只箭的目标便是他脑袋,就在夏言身子这样一颤的微小幅度,那根泛着黝黑光芒的箭簇瞬间擦过他的头皮…… 咻! 来于林间的箭簇,再次归于漆黑的夜色林间,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只是幻觉而已,唯有夏言额头上的那道深足见骨的血痕,证明着那危险到极点的一刻。 地面的柴火闪烁着昏暗的光芒,龚长青顿时起身,迟钝的脸上豁然露出了警惕的神色,与此同时,两颗肉眼都难以察觉的火精在其掌心中显现。 夏言捂住额头的伤口,枯瘦的手指间溢出正常的暗红色血液,他平静的看着那片密林,平静的目光之下,是无法压制的滔天怒意。 若是没有对空气波动的恐怖敏感度,夏言刚才就已经直接脑袋如破西瓜一般被刺爆,若是死,夏言并不觉得如何不甘,但是被偷袭致死,这无论如何也是夏言无法接受的。 因此,从来到世间到现在之久,夏言是第一次真正的愤怒了! “咦!” 兀然,林间传出一道惊疑声。声音似男似女,犹如巨蟒吞噬食物时的哽咽,仿佛对夏言能够躲掉这本应该致命的一击而感到奇怪。 “宵小鼠辈,尽做些见不得人的阴险勾当!” 夏言眉角皱到极为危险的幅度,星辰双眸平静的盯着密林深处,仿佛能够穿透其中,以平静如冰的声音嗤笑道。 “喋喋,有趣!” 密林的夜色中,一名全身笼罩着白袍,面带黑色面具的神秘人从内走出,白袍在暗黑的异常显然,但在没有显露身形之际,却让夏言和龚长青都无半分感觉,哪怕夏言体内的四大天气让他拥有无可比拟的空间敏感度。 此人的隐匿功夫已经达到了惊为天人的地步! 密林内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随着此人的现身,漆黑的密林内出现了一队身穿暗甲的卫队,现身的暗甲卫队身上还有着漆黑的炭灰以及草叶,这明显是用作藏匿的装扮。 对于夏族一个众所周知的废物少爷,这队卫队竟然做了这般精心的筹划,光是这种对于任何敌人都准备充足的状态,就值得任何人赞赏或者畏惧。 “皮囊卫!” 看到那白袍黑披风黑色面具,特别是腰间那把标志性的血色弯刀神秘人,夏言的瞳孔陡然猛睁,手指顿时紧握着,其上根根青筋毕露。 若是以往夏言凭借变身的能力自然不惧,化为前身之后他能够轻易的压制上天道后期高手,然而如今,凭借后天道初期的实力,况且只有刚刚领悟第一重的本命刀法,面对盛天赫赫有名的杀手组织,他凭空感受到了大山般的压迫感。 夏言在感到压迫感的同时,心底瞬间产生了不祥的预感。自己如今所展现在外人面前的,也就是那废物少爷的模样,然而就是面对自己这样的废物模样,追杀者竟然都派出了一名实力恐怖的皮囊卫。 那自己的父亲,夏拙等人该会遭到多恐怖的人诛杀…… “喋喋,越来越有趣了!” 夏言虽然感受到了恐怖的压迫感,但面色依旧镇定如常,毕竟前世他也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比现在更加危险的境遇。然而这样在他看来这样正常的冷静,却让那皮囊卫之人大感诧异,因此诡谲的声音再次响起。 任谁在面对死亡时,都会身体本能的产生恐惧,更何况是那位众所周知,每日享于床榻的废物少爷。所以夏言那副冷静的让枯瘦脸庞都变得坚毅的表情,让血液冷漠如顽固石头的白袍皮囊卫,理所当然的感到诧异。 滔天的怒意夹杂杀气自夏言身上迸发而出,额头伤口处的血液顺着眉角蔓延,将他的脸渲染的格外狰狞。 然而,夏言心底的杀意一闪即逝,恢复如水面般的平静,冷冷的扫视着面前的皮囊卫人,以及那一众手持冰冷弓弩的暗甲护卫,他心里不停的算计着,算计能够逃出的几率。 不错,就是逃。在这般强大如斯的阵容下,夏言没有一丝能够感到胜率的庆幸。 仅仅瞬间,他心底便闪过无数次逃离的方案,随着每一条不现实的方案被否决,最终,他心底终于有了一丝极为渺小的希望。 于是,他的手心处,多了一个无法令人察觉的物品。 夏言看着面前的众人,面露冷笑,蔑视的说道:“就凭你们几条小杂碎,也敢来阻杀爷爷我?” 皮囊卫脸上的黝黑面具似乎泛着无尽寒意,听到夏言的放肆口吻,其黑色披风无风自动,随后不以为意的瓮声说道:“喋喋,小娃娃,口气倒是不小!” “咔嚓……” 风吹过林间,让林间的空气变得更冷,一阵箭簇上弩的声音响起,气氛顿然紧张,冰冷的箭锋在偶有的星光下闪烁着刺目的光芒。 他们认为夏言的口气过于放肆,所以弓箭上弩时,动作中含着他们的不满,其实他们并不知道夏言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罢了,若论他的真实年龄恐怕还真有资格当这些人的爷叔辈。 夏言根本不在意那些瞄准自己的箭簇,他冷静的看着那黑色披风随风而动的面具人,漆黑的面具倒映在他的星辰眼瞳中,仿佛越来越大,要将他整个人都包裹一般。 夏言指着众人的身后,微笑的说道:“师傅,你终于来了!” 夏言当然是说的笑话,但其他人并不认为这是笑话,那皮囊卫之人也不认为这是笑话,所以他们顿时警惕的回身望向四周,自然身后,还是一片浓浓的夜色…… 咻! 趁时,夏言双腿微微错开,转身然后回身,右手重重的一挥,体内的四大天气顺着手臂凝于手掌,然后剥离而出,随着夏言的挥手,猛地带着强大威势朝众人击去。 气刃足足有半尺长,以极快的速度划破空气,以至于地面的落叶纷纷激起。 “好手段!”那皮囊卫骤然转身,望着那道恐怖的气刃,顿时历喝了一声,随即白袍内一阵耸动,一张活生生还有着纹理的人皮便从中脱落了出来,朝气刃迎去。 噗! 低沉的声音响起,人皮刚刚触及气刃,其内瞬间冒出阴寒的瘴气,似乎拥有着腐蚀的功效,然而气刃虽被瘴气所包裹,但依旧没有半分变动,狠狠的将其击退。 “怎么可能?这不是一种天气!!!” 地面的皮囊卫望着半空中不断后退的人皮,诡谲的声音顿时翻天覆地,旋即充满了极度的震惊嘶哑吼了出来,让那众暗甲卫队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 心想,何种事情才能令这个仿若死人的白袍人,有这样剧烈的表情变化。 见计划成功,夏言脸上露出得意之色,随即最终轻轻的吐出了一个字:“爆!” 声音落下,原本还余威不减的硕大气刃突然生生爆裂开,就在爆裂的同时,铺天盖地的绿色粉末顿时从中散出,然后将皮囊卫之人和那暗甲卫兵包裹了进去。 “逃!” 夏言拉着身后依旧还在沉浸在错愕中的龚长青,斩钉截铁的说道,然后迅速的钻进了身旁的杂林中。 …… 片刻,一道白色的人影从绿色粉末中脱离了出来,正是那皮囊卫白袍人。原地,夏言两人早已经消失,逃离不见。 暗红的双目盯着那片夜色,回想起刚才夏言那股杀伐果断,逃时一点不拖的冷静性子,皮囊卫白袍人的身体逐渐僵硬,其后嘶哑声音兀然惊愕的轻吼道: “竟是个狠角色!” ------------ 第四十章 那一段的不可知之事 绿色粉末是迷眼的药物,这只不过是夏言的小把戏,所以,这些训练有素的暗甲卫队很快都从中解脱了出来,只是因为药性太过阴烈的关系,所有人的双目仍有些通红。 暗甲卫队一名头目模样的人走到了皮囊卫之人的身旁,揉了揉仍旧痛痒无比,恼怒不甘的说道:“这个小东西,居然这么阴险!” 皮囊卫白袍人人回头望了对方一眼,暗红双目盯着他手中那还未离弩的箭簇,冷冷的说道:“你没有抓准时机杀掉别人时,就不要怪对方狡诈而杀掉你!” “战场上,只有死人和活人,没有阴险和狡诈!” 暗甲头目看了看手中的弓弩,沉默了很长时间,然后抬起头问道:“需要追么?” 白袍人阴阳怪气的嗤笑了一声,暗红双目再次盯着林间,仿佛看见了那始终都跳不出手中的玩偶,继而平静的说道:“他逃不掉的!” …… …… 清晨,官道外的密林笼罩了一层清爽的雾气,雾气荡漾在林间,就像人间仙境一般,能够感受到的,就只有伸手不见五指的朦胧。 整个天空都有些阴暗,乌云密布,仿佛大山压境,将天空挤迫的只有小小的一片空间。随后,春夏的第一场春雨便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 浓密的林间探出一个脑袋,脑袋湿漉漉的,像被浸泡过的木瓜。脑袋上的头发粘在一起,发梢处的暗红是血液凝固后的颜色。 脑袋额头有条恐怖的伤疤,但此刻已经结痂,唯有那双星辰眸子不断的透过面前作为掩护的草叶,打量着四周的动静。 嫩叶轻抚于脸,夏言眸中没有任何情绪,以最冷静的目光望着四周的青翠林间深处,在确定没有危险之后,才费力的从中爬了出来。 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夏言转身用双手向出来的那块隐藏之地招招手,顿时,又一个脑袋从中钻了出来。 夏言找了一块石头,然后坐下,对着刚刚钻出密林的龚长青认真说道:“抓紧休息,不然逃不掉的!” 说完,他便从兜里取出了几片草叶,然后反复在手中揉搓,直至搓揉出了淡绿色的汁液后,然后缓缓小心的敷在了自己额头的伤口处。 夏言其实并不自恋,但却也不是受虐狂,因此在逃跑途中见到了这种能够治愈外伤,甚至不留伤痕的草药后,他自然很愿意在危险的处境中,先处理好自己的伤口。 龚长青垂手而立,永远一个表情的清秀脸庞突然微微皱着,似乎在质疑,既然已经从那些人的手中逃了出来,又怎么会有逃不掉的可能? 他不知道,夏言说出这句话完全是凭简单的直觉。 这种直觉是经历过无数次生死才能够形成的,不是所谓的第六感,只是单纯检验危险,然后对这种危险有特殊并且让人无法理解的感知。 龚长青看着夏言额头上的伤疤快速止血,然后结痂,最后脱落留下一层新的皮肤,就像见证着一个奇迹的上演。事实上,在跟着夏言的这一路上,这种以往无法想象的奇迹他见到了很多次! 龚长青抹了一把额头湿漉漉,不知是雨水还是汗水,认真的说道:“你这几日的变化,很大!” 夏言抬起头,很奇怪的看着龚长青。 “如果是以往,夏族还没有覆灭,你有这样大的变化,我真的很欣慰!” 龚长青语气很认真,认真的有些凝重,继续说道:“可是如今,夏族已经覆灭了!” 夏言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以往就是以往,他无法辩解,也用不着辩解。他只是在这场毫无来由的春雨中,感受了一丝冷冽的气息,其实,他只是突然感觉自己的命挺苦。 夏言的命确实很苦。 至少比那苦瓜要苦上许多,前世历经艰辛方能破碎虚空,破碎虚空却变成了受人嘲弄的废物少爷,即使是废物少爷也总是少爷,心想可以安安生生的过些舒服日子也好,夏族却突然被灭族。 灭族也不怕,好歹盛天赐予了两身转换,可以拥有前世修为。然而被追杀时,却又突然发现无法转换两身…… 雨点越来越大,让树林上空响起了剧烈的啪啪声,剩余的落在了地面上,溅起了被绿叶所遮掩的泥尘,湿了大地。 夏言摆了摆手,敛了笑容,满脸沧桑的说道:“往事不堪回首!” 啪啪的雨点打在了两人的脸上,有些生疼,本就潮湿的衣袍更如刚从水中捞出一般,水底汇聚在衣角,裤脚最后呈线状的滴在了地面上。 其实夏言似乎并没有明白龚长青语气中的意思,所以后者听着那如战鼓擂起的雨声,面色愈加微沉,想要说的更明白一些。 “当年我八岁是便入了夏族,是夏拙大人收养我,然后将我养大,但我终究只是个奴仆,由于年纪小便只能受人使唤,受人欺辱,甚至受人威胁。那段时间,真是苦不堪言,每一天就像在地狱里,活的很累!” 夏言像是想到了什么,低着头静静的听着,或许心里也有些奇怪,对方怎么会在这个好不搭调的氛围内,述说着家里长短,不过他仍能够感受到对方那言语中的苦楚。 “就在那个最难熬的时候,一个同时奴仆的人居然来欺负我,若是欺负我也罢了,但他居然连胞妹也欺负了,那时候我很恨,恨得咬牙切齿,心中恨不得吃其肉,喝其血!” 夏言的眉头蹙了起来。 “直到有一天,他悄悄的钻进了房间,然后玷污了我的胞妹,我在门外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发生,但我不敢上去阻止,因为我很懦弱胆怯,因为他的师傅是一名夏族家管,我当时听着屋里的惨叫,我头不断的磕着门框,直至满脸的血,满身的血!” 嘴里满是雨水,龚长青蠕动了一翻喉咙,平静的声音逐渐冷厉,清秀的脸庞涌上一丝狰狞。 “但那畜生竟然还没有完,玷污完我胞妹之后,居然怕事情泄露,将她投进了夏族后院的枯井中,将她活活摔死。” “那畜生并不知道我一直跟在他后面,所以当他将我胞妹扔进枯井的刹那,我压抑不住心底的愤怒,跑上前去,将那畜生也顺便推进枯井!” “没错,我胞妹在八年前便已经死了!为了掩盖的事实真相,所以我到奴隶营找了一个与我胞妹相差不大的女孩来掩盖事实。像我们这种奴隶是不值得让人注意的,所以一切顺理成章,便有了今日的龚长青和龚焉!” 听着龚长青平静叙述里的怨毒和不甘,夏言像听到了极为可怕的事情,面色苍白,苍白中还夹着不可置信的震惊,他原本以为木讷的龚长青只是想述说着无聊的家里长短,却不料听到这段古怪的秘史。 他很感慨龚长青所遭遇的不幸,但他最震惊的,却是后者那掩藏多年的心机。 树林中传来簌簌声,夏言体内的气旋突然开始波动,他体内的四大天气瞬间感受到了周围密林中的变化,密林中转眼之间藏匿了许多强者。 杀手,追杀而至! “快走!” 夏言再也顾不得龚长青此刻说出这番话的缘由,在这紧急的时刻低喝了一声,然后像以往那般拉着后者的手,准备朝最密集树林中逃去。 然而,就在夏言刚刚触摸到龚长青的手时,一把闪着寒光的刀锋让他动作宛如雕塑,瞬然僵硬。 …… 林间……有雨有腐叶,还有那犹如雕塑的两个活人! ------------ 第四十一章 决裂 时间仿佛不再流失,但万物依旧没有停止脉动的痕迹,层层叠叠的乌云堆积在这片树林的上空,好似想将这天都堆垮一般厚重,压抑。 活人就是活人,就算保持着再久的身体永恒,也不可能变成雕塑。所以,夏言不是雕塑,而是不敢有丝毫动作,在他身后是一把乌黑的弯刀,弯刀上的血槽足以令人感到恐惧,弯刀抵着他的后背,抵着离他心脏不足半寸的肉皮。 握刀的人,是龚长青。 “所以从那之后,我便学会了一件事,那便是狠,只有狠才能保护自己和需要自己保护的人!” 龚长青木讷的脸色归于平静,清秀的小脸上有着一丝不符年龄的狠辣,依旧平静的说道:“所以,当发现你霸占我找人代替的胞妹后,在我眼中,你便已经死了!” 早已经湿透的密林中,雨水打湿了一切可以被打湿的东西,打湿了夏言的身体,听着龚长青那平静到极致的话语,少年心中泛起一丝丝复杂的情绪。 复杂的情绪下,夏言总感觉心底有着一股悲哀止不住的蔓延,让自己浑身都如针扎,甚至比针扎还要痛苦,他僵硬的脖子微微扭动,转过头看着面前那近在咫尺的清秀少年,看着他手上冒着寒意的弯刀。 夏言声音嘶哑的可怕,抑制不住心底的震惊,手指颤抖的指着他质问道:“你……背叛了夏族?” 龚长青保持沉默。 沉默比说话更可怕,因为,这代表着默认。 “嘶……”夏言倒抽了一口凉气,将空气中的雨水也吸进鼻腔口腹,顿时难受无比。 夏言声音逐渐变冷,说道:“如果我犯了错,我自己便会承担,哪怕是死去这样的严重。但若是你以我为幌子,来心安理得掩饰你背叛夏族的目的,这将会非常可耻!” 龚长青依旧没有说话,只是手中的力量多了一分,弯刀刀尖像刺进豆腐一般,轻易的刺进了夏言的皮肤,血液顺着弯刀刀尖的血槽涌出。 “你在夏族救了我!”夏言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顿时开口说道。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仍希望自己脑海中的想象与此刻的这一幕是不真实的。 树林中的许多枝条被扒开,一个个人影在无处可躲的雨水中,显露了身形。 现身的是五六名黑色披风白袍人,这些人都是耸人听闻的皮囊卫,他们身后是一众众暗甲护卫,足足达到了四五十人之多。 若是往常,夏言一定会惊讶这些杀手就算追踪本领格外高强,也绝对不可能这么轻易的找到他,毕竟有过一世的武道经历,他对这些藏匿逃跑的保命功夫了若指掌。 但现在,夏言并不惊讶,甚至连疑惑都不曾产生。 因为,有一个说好听点的是叛徒,说不好听的是内奸的人,一直潜藏在他身边,而这个人,还是他除今生父母外最信任的。 暗甲卫兵出现只有,顿时将雨中的夏言围了起来,两人走上前,将随身携带的朴刀拔出,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对于周围突然涌出的暗杀者,其中甚至隐含着几位上天道境界的高手。夏言视若无睹,依旧平静,平静中压制着恐怖怒火的质问,盯着面前那突然变得有些心机深重的少年,等待他的回答。 这个回答似乎比现在受到威胁的生命,还要重要。 龚长青双眸原本看着手中的弯刀,刀并不长,其实说是匕首或许更恰当一点,而在感受到那无言的目光压力后,他收回刀,然后抬起头回望着夏言,淡笑了一声说道: “我并不是想救你,在我心里,你其实一直就是个废物。哪怕你后面性情大变,想为夏家争一口气,但你还是无法改变夏家的最终命运,因为你是无法习武的事实,曾被君父大人所预言过!” “但是,我救了你,因为上面想要查出你背后的神秘人。你这几日表现,可能连你自己都不知道引起了多少人和势力注意,你不仅仅是你自己,更是夏族这个几十年快速成长的至关键点,关系到许多你都无法想象的波及!” 龚长青这副淡笑和教训的口吻让夏言感到很不舒服,后者枯黄的眉以一种怪异的状态皱着,雨下的麻布衣袍让他的身躯似乎有些喘不过气来,他伸出手,任雨水击打在手指上,然后变成水花从指缝间留下。 这样的动作保持了很久,犹如雕塑。周围十几名高手垂立雨中,沉默的看着夏言,仿佛等他启开那刀刻般的双唇。也许他们都很奇怪的想知道,这个被人人唾弃,却后面又突然产生变化的夏族少爷,在经历这种最亲人的背叛时,会有何种反应! 夏言其实没有反应,只是默默感受着雨水击打在皮肤上的脆裂感觉,然后突然抬起头问道:“为什么这个时候会下春季的第一场雨?” 周围杀手对夏言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感到有些莫名,他们没有回答夏言这句奇怪的问话,唯有目光的杀意淡了许多,心想,这个少爷也许是真的废了…… “哦,我知道了!” 夏言自问自答,眼睫处的几滴雨水滑落,其双眸骤然睁大,看着龚长青坚韧而平静的说道:“这是上天在告诉我,要记住今天这一个时刻!” “然后,顺便记住你!” 龚长青并没有认为夏言是神经错乱,只是依旧脸色严肃,沉重的说道:“我本来就是一条受人指使的狗,以往在夏族是狗,如今也是狗,既然都是如此,那我只是想找个能够腰板硬一点的主人而已。” “很遗憾,夏族不在其列!” 夏言双眸微眯,从愈来愈密的雨中看过去,仿佛感到龚长青的脸突然模糊了许多,他问道:“你熬的药,是早就计划好的?” “早就计划好了。” “我没死,是不是打乱了你们的部署?” “自然乱了。” “你什么时候背叛的夏族?” “……” “对于夏族的覆灭,你真没有一丝愧疚?” “……” “你难道就没有一丝罪恶感?” “……” 夏言只是单纯的质问罢了,并没有让人回答的意思,所以后来龚长青也发现了,然后保持了沉默。在一系列的质问完毕之后,夏言仿佛发泄了无尽的怒火,头深感无力的埋下,像斗败的鸡雀。这时,他身旁的两位暗甲士卒从腰间取出两根铁钩,然后深深的刺进了他的锁骨。 铁钩如碳,黑的让人感到沉重,恐惧。 扑哧一声传出,在这只有雨水击打声的树林内,声音异常低沉,锋利钩尖轻易的穿透夏言锁骨,比穿透豆腐更加容易,然后深深的嵌入了他的锁骨。 血以及痛自锁骨处蔓延,直至全身。夏言依旧保持沉默,身体的痛远不及心痛,暗甲士卒将他双手夹于腋下,然后朝密林中拖去,夏言双脚在地面留下两条清晰的划痕。 就在夏言被拖走的那一刹,他的头猛地抬了起来,嘴角浮现出一丝恐怖到极致的笑容,森白的牙锋格外惨白,朝着雨中看不清面目的龚长青狰狞道:“我夏言……迟早会亲手宰了你!” ------------ 第四十二章 牢狱之灾 雨中的龚长青面色巍然,早已不见了前些日那副木讷的模样,让人忍不住惊诧他那等精湛的演技,对于夏言最后那句包涵怒火的怒吼,他只是淡淡的摇了摇头,在心里补了一句: “你……没有那个机会了!” 雨林中,所以暗甲卫兵都略带恭敬目光的望着龚长青,仿佛后者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就连那骇人听闻的几位皮囊卫大人都保持着沉默,虽无暗甲卫兵这般恭训,但与他仍旧保持了一丝距离,这段距离倒像是保证自己安全的安全距离。 暗杀者的他们,无法忘记曾经的那一夜,能够写入暗杀教材中杀人技法的一夜。 那一夜,死了一户人,倒了一口缸。 …… …… 捉拿夏言的暗甲士卒将他拖到了官道上,官道中有一辆漆黑钢铁制成的马车,上面刀刻着复杂玄妙的纹理,看上去有些阴森恐怖。 暗甲士卒直接将夏言揪上车厢,然后将他胸肋处的铁钩挂在了车厢内壁的锁扣中,铁钩与锁扣镶嵌,如天作之合,将他那副惨不忍睹的身躯紧扣在了冰冷的铁板上,最后离开,不在理会他。 血顺在胸腔流出,然后顺着全身蔓延,沾染了他的整个身子,顺着大腿根部到脚尖,然后流在了钢铁似的车厢地面上,将那繁杂的密纹填充。 饱含怒火的双眸逐渐平静,夏言冷冷看着车厢内漆黑的四周,愤怒仅仅在脑海中存了一瞬间,他情绪便被下意识的冷静所替代,这是在面对死亡危险时,他会下意识所做出的抉择。 夏言很清楚,甚至是清醒的知道,接下来他所面对的将是来到这个世界,最危险,最令人感到绝望的一幕,所谓斩草要除根。夏族这个草已经被斩,他便是这之间最重要的根。 马车驶动起来,钢铁般的车轮缓缓的转动,发出吱呀令人牙酸的声,磅礴的大雨击打在车厢上,就如丝竹器乐击打一样美妙。 两种本不相干的声音,现在却融合在一起,令人惊讶的是,这种声音还极度和谐。 黑漆漆的车厢内,夏言缩着双脚,用这样的方式来减少胸腔处的那些冰凉,虽然这种方式并不会让身体如何暖和,但却让他心里仍有一丝寄托。他明白,就算是死在了这里,今后也不会有任何人过问。 但他,不想死…… 颠簸了许久,车厢这才停下,马车的前面是一座巨大的古堡,古堡呈塞外的古包形状,古堡的铁门与马车所制成的钢铁几乎一致,乌黑闪着玄妙的暗淡光芒,古堡地面仅仅只有一层,在茂密的雨林下看上去极不起眼,但在大门的右侧有一道青石阶梯,阶梯朝地下延伸,深不见底。 马车经过足足三重的验证,终于进入了古堡的大铁门,这样的森严守卫,也不知道这座古堡到底是用来作甚? 沉重的车厢门被打开,一抹光亮顺着车门的缝隙,照亮了铁板上满地乌黑浓稠的血浆,也照亮了夏言那张惨白的脸。 突如其来的刺目让夏言星辰眸感到极大的反差,因此下意识的用手遮掩了一下,不过就在他遮掩的同时,两名暗甲士卒再次上前将一个黑色布袋笼罩在了他的脑袋上,就这样,刚刚重见天日的眼睛再次归于黑暗。 两名暗甲士卒将夏言如拖死狗一般拖出车外,因过度蛮力的缘故,他们每无意间碰到夏言胸腔处铁钩时,后者脸色便会痛苦的扭曲一分,痛,格外剧烈。 夏言的身体本身就很干瘦,仅比皮包骨好上几分,恐怕随着铁钩的轻轻一拉,他的身躯便会如骨架一般被轻易撕裂,所以,在被拖走的那一刻,他用怪异的姿势微微扭转着自己的身体,尽量不让那穿透自己身体的铁钩,与外界物体有任何亲密接触的可能性。 透过那转瞬即逝的光亮,见到那如匍匐凶兽的古堡,夏言脑海中立马浮现出一个地点,那就是青东郡提刑司大牢。 不错,这座古堡正是往日夏族关押重犯的提刑司牢狱。虽然夏言以前的灵魂整日浑噩,但好在对夏族极为了解,所以在看到这座古堡的刹那,他便了解于胸中,虽然感慨夏族大起大落的荒诞,但心里更多的,是异于同龄人的镇定冷静。 他不想死,但现在却并没有足够的实力去反抗,所以他想逃。 而逃,需要的不是莫名毫无用处的愤怒,而是冷静,到极致的冷静…… 身体过度疲累,夏言的双眸逐渐失去了神色,他也并没有打算去克制,使自己时刻保持清醒的状态,因为好的身体调养并不是妥协与放弃,而是为了有更加充足准备去实施逃的能力。 还有一个原因,那便是他认为自己不会死。这不是所谓的第六感,或者凭空猜测,这是历经一世对生死有着特殊敏感的预知,因此,他痛快在这时刻危险的状态中,安然的睡了过去。 睡有微鼾,夏言沉睡的模样让那两名暗甲士卒面色诧异之色,隐约间两人的目光中都含了一丝敬佩,心想在这快被斩草除根的时候,这少年竟然还能够睡的心安理得,光是这种平静将生死置外的态度,都让他们无法与青东郡那有名的夏族废少相联系起来。 暗甲士卒拖着夏言枯瘦如烂草的躯体,直接走入了铁门旁漆黑的石阶地道,不大的漆黑青石阶梯就像吞噬一切怪物,黑色将夏言与两名暗甲士卒直接淹没。 当夏言被押送进提刑司大狱之后,古堡大狱外的林间簌簌响动,藏匿在内的几条暗黑人影瞬间涌入林间,消失不见。 提刑司大狱内有三座不同等级的牢狱,第一重,监牢:偷鸡摸狗之辈轻度为刑之牢。第二重,死牢:杀人越狱偷渡之辈重刑犯牢狱。第三重:黑牢,因神秘而为外人道哉,据说是关押气道中人或火药师等异师之辈的隐暗地牢。 牢狱重地中的黑牢之狱又分为三层次,乾层,坤层与狱层。 三重牢狱便有三层,第一层便是大狱监牢,监牢内有数十条石道,石道内隐有暗色石块发出淡淡的光芒,像夜色里的鬼火,看起来阴森恐怖,每条石道的尽头有一个房间,房间内被关押着些许犯人,将这些牢狱房间塞得有些拥挤。 夏言便被暗甲士卒扔进了其中一条石道内的房间,被外人所认知的废物,夏言即使是被除根的人,却依旧没有资格进入死牢之内,不是不愿意,而是他没有那个实力让人足够的重视他。 牢狱房间内的犯人,有些看起来面目狠恶,有些面色清秀,还有些面色枯黄,当夏言被扔进牢房后,里面原本无聊犯人顿时一拥而上,将被扔垃圾一般,扔在地面上的夏言顿时团团围住。 “哇,好惨……” “能被弄得这样惨,应该是重刑犯吧!却关押在咋们监牢,真是奇怪。” 看到夏言全身溃烂的不成人的模样,以及那贯穿其身躯的两条铁钩,这样恐怖的伤痕,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忍不住的狠抽了一口凉气,在监牢这种轻度牢房内,他们可还未见到受如此重伤的犯人。 而就在众人惊诧感叹之际,牢房外的铁门响动声顿让所有人抬起头来,门外有一人,而在见到来人之后,众人只能下意识里伸出双手抱住自己的脑袋,发出声嘶力竭的惊喊声,然后如惊弓之鸟,一哄散去。 这些人对来人,竟是畏惧之极。 ------------ 第四十三章 粗暴刑罚 铁门开启声吱呀传来,紧接着便是轻松的脚步声响起,这种让他们熟悉到极点的脚步,让牢狱内的众多犯人都开始瑟瑟发抖起来,其中不乏一些五大三粗,身似熊体的壮汉。 来人是一名老人,老人上身赤着,出奇光滑呈不正常的暗红色,仿佛被血淋过一般,永远都洗不清的怪异颜色。老人并不高大,像个矮小侏儒,似乎几年都不曾见光,脸如枯草,发乃不健康的暗红色,给人极其诡谲的感觉。 “呲呲,又来了个新货色,不错……” 重重叠叠的瞳孔见到地面昏睡中的夏言,暗红侏儒老人的声音如破锣,难听到了极点,每说一个字都令人有种头皮倒立的恐慌感,所以当牢狱内的众多犯人听见之后,瑟抖的身体猛地扭曲,好似恨不得找个地缝将自己的身躯遮掩。 “把他拉出去!” 老人的声音落下,两名暗甲士卒顿时涌进牢房,将那昏昏沉沉的夏言拖了起来,然后拉了出去。 暗红侏儒老人那重叠的瞳孔缓缓扫视了一圈牢房内,所有人顿时将自己的呼吸都屏蔽了起来,生怕一点气息都能够引起前者的注意,这些人对这看似矮小的侏儒竟然恐惧到了这种地步,显然,这种余威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够积累的。 对牢狱内的犯人满意的点了点头,侏儒鹤发老人这才蹒着脚步,缓缓离开。 老人刚刚离开,牢狱内瞬间响起道道急促的呼吸声,然后抬起头来,看着那消失在视野内,被人拖着的消瘦人影,每个人脸上都流露出一丝悲哀的神色。 这群在外界无比凶恶的犯人,竟然会对一个陌生人产生这副表情,这种怪异的事情只有两种解释,要么便是两方有着同等遭遇的同情,要么便是夏言即将受到的,即便是他们都觉得过为残酷的刑罚。 …… …… 漆黑的石屋内,里面有各种各样刑罚的工具,腿刑,指刑,脑刑,药刑等等,这间石屋便是监牢内的施刑处,青东郡牢狱有三重,每一重都有一牢狱,当然等级森严也各不相同。 夏言被扔在了刑屋的角落,像个虾米一般干瘦的身躯蜷缩在一起,胸腔处的两根铁钩给他带来了剧烈的痛楚,让他痛得目眦欲裂,额头密布冷汗。 突然…… 石屋内响起威压却隐含怒火的声音,声音让四周的几名暗甲士卒以及那鹤发侏儒老人,都不敢抬起头:“你们这群废物,我说过要把夏族背后最重要的人物都给钓出来,结果,你们就给我抓回了这样一个废物!” “我若是想让这废物死,难道还需要你们亲自去抓么?” 在犯人眼中令人无比恐惧的鹤发侏儒老人,此刻却是微垂着头,极为恭顺的模样,在这几人当中,也只有他才有资格开口说话,所以他用那破锣般的声音尽量温和的说道:“东门少爷,抱歉,这是长青少爷的意思!” 东门襄当然有资格愤怒,东门家族作为覆灭夏族的马前卒,他自从在夏族受辱之后,便一直想在家族和上面那个势力面前好好表现一番,东门邢也呈这般想法,所以将这次捕捉夏族余孽的重任交给了他,甚至是策动了隐藏在夏族多年的龚长青,但没想到,如今却依旧是没有将夏族背后的人物给拉出来。 自从那日的夏府神秘人阻挡下皮囊卫后,夏族底蕴深厚以及所暗藏的某些东西,都让上面那些势力的大人物极为担忧。 所谓,斩草要除根! 听到老人那淡淡的反驳声音,以东门襄那猪脑的性子竟然出奇没有再表示愤怒,而是将目光移向了角落内面色因痛苦而扭曲的夏言,清秀俊逸的脸上顿时涌上了一层狞笑。 “既然夏族背后的人不主动出来,那我们就逼他出来!”东门襄冷笑说道:“把那废物拉过来……” 浑身血液的夏言被一名暗甲士卒拉了过来,东门襄蔑视的看着他,以极不屑的表情摇了摇头,望着少年嗤笑狰狞的说道:“你到头来还是一个废物,你知不知道你前几日让我受辱,让我多没面子?从现在开始,老子整死你,让你娘的生死不能!” 夏言早已经清醒,听着东门襄这阴狠的话,他嘴角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容,笑容中夹着许多复杂的情绪,然最多的当属那对蝼蚁一般的不屑,双眼微眯,看着面前俊逸的少年,倔强的沉默不语。 就在夏言嘴角笑容浮现的刹那,一个拳头狠狠的砸在了夏言的下腹,剧烈的疼痛差点让他无法呼吸直接晕死过去,然而,他依然眯着恍若星辰的双眸,看着身前的同龄少年,满脸不屑。 “砰砰砰……” 低沉的就像战鼓与拳头相碰撞的声音响起,一个个拳头像练习拳击般,狠狠的击打在夏言下腹处,让他断了几根肋骨,凹了小肚。 体内一阵翻腾,夏言嘴里吐出淡红色的渣滓,像碎掉的内脏,血早已经流干。哪怕双膝无力的跪在地上,面色青紫,他依旧保持倔强的沉默,狠狠的盯着面前的东门襄,想记清他的每一根头发,甚至每一个毛孔。 东门襄依旧保持着愤怒的姿态,只是双眼开始微微眯着。他实在是想不到,前几个月虽然表面人模狗样,但当真正被殴打便会做狗做牛的废物夏言,怎么会变成如今这种纯粹另外一个人的性格,这种宛如鸿沟的性格变化,让他都忍不住感到奇怪,其实是奇怪惊疑下的一丝害怕。 “我知道你很怕死,虽然尽管你想极力表现出不怕死的模样。”东门襄虽然心底震惊不已,但面色依旧镇定,看着夏言这副垂死般的模样,怜悯的说道:“只要你告诉我夏族背后那神秘人是谁,我就放了你!” 此刻,夏言说出了被捉拿之后的第一句话,舔了舔自己带血的双唇,嘴角勾勒出一丝微笑,微笑阴沉可怖的说道:“如果我入这牢狱有幸不死,总有一天,我会让夏族覆灭所有躲在暗处的人,一一死绝,首先便是你东门族门!” 听着这阴沉至极的淡漠声音,东门襄的脸色微微一变,正当他嘲弄的看着眼前少年时,旁边的鹤发侏儒老人顿然伸出枯瘦的拳头,拳头上夹着丝丝冰寒的水雾,然后狠狠的击在了夏言的脑袋上,直接将夏言一拳打趴在了地面上。 夏言很直接的昏死了过去。 东门襄抬起头来奇怪的看了一眼侏儒老人,心想,你要揍他也得让我把话说完吧,不然我多没面子? 侏儒鹤发老人被东门襄瞪得有些心悸,干枯如树皮的脸微微皱着,随后抬起头嘶哑的说道:“长青少爷不让我们杀他,而是好好的折磨,然后像饲养猪狗般的饲养他!” 气氛有些尴尬,对于老人的话语,东门襄面色有些阴沉,最后只好将对夏言的狠话,全都撂在了周旁的众多暗甲士卒身上:“你们这群废物,还不他妈的滚蛋!!” 说完,一甩长袖,东门襄便走出了刑屋,而空中还留下他那阴狠,充满戾气的声音。 “待那废少醒了,给我好好的伺候他!” …… …… 见所有人都已经离开了刑屋,侏儒鹤发老人顿时俯下身子,重叠恐怖的瞳孔望着地面仿如断绝生机的夏言,那诡谲的暗红枯皱脸上,竟然有着一丝怪异的神色。 ------------ 第四十四章 元婴与四大天气的对持 夏言被侏儒老人扔回监牢中,与先前不同,这间牢狱竟是单身牢狱。像夏言这种即将被灭口的人,在临死前还有这种待遇,这也不得不说,算是他的运气还是人品比较好。 待侏儒老人离开后,蜷缩在地面像条死鱼的夏言,双眸顿然猛睁…… 其实侏儒鹤发老人的拳头力量恰到好处,刚好让夏言昏迷,却又不至于让他受过重的伤,但是,他并不知道如今的夏言依旧不是以往的夏言,他如今的灵魂是经历过无数生死的,因此,虽对击打有着格外恐怖的承受能力,尽管他当时理智的选择了昏迷! “嗯?身体的力量开始慢慢变弱了!” 夏言左臂支撑起身体,缓缓的扭动了一下脖子,心里对方才那恐怖的老人感到有些惊奇,虽然不清楚后者的身份,因为在以往灵魂的记忆中并没有这个老人的任何资料,随后他也不愿多想,只是自嘲的笑了笑,然后开始仔细的检查起此刻身躯来。 他的额头有些红肿,这是被刚才击打的缘故。下腹处断了两根肋骨,体内内脏受了些震荡,这些伤势都算不上格外严重,最致命的是他胸腔处,那两根穿透肋骨的铁钩。 铁钩根部与夏言胸腔的结合处,伤口不断的溃烂,流出了乌黑的秽物以及淡白的脓液,看上去极为恶心。事实上,他的伤口以及重度感染了,若是不加以治疗,光是这个伤口便足以让他撑不过今晚。 其实,夏言完全可以拔出铁钩,因为这样可以阻止伤口感染溃烂,并且他也有那个医术,以及最过重要的毅力。 但夏言没有这样做,先不说在这样的环境里,他是否有这样的治疗条件,就是有这个条件他也不会这样做,因为他不想死,而在治疗的过程中,他无疑会耗去大量的时间和精力,从而导致一个过渡的虚弱期。 就因为不想死,所以他不想有这样的虚弱期,而宁愿时刻紧绷着神经来保持最充沛的精力,扫视着四周,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逃跑的机会。 要逃,就要做好精心的准备。 首先脑海浮现出了关于这座青东郡牢狱最详细的资料,这是以往那个灵魂所留给他的,算是最宝贵的财富,其次他眯着双眼,缓缓注视着这间牢房的一切,寻找每一个可以离开的机会。 在侏儒老人离开之后,牢房外便只有一个暗甲士卒守卫,从后者身上流露出的淡淡气息,已经那引动天地的天气来看,只是一个后天道初期的气武者。 紧接着目光能够触及的便是牢狱内狭窄的幽道,幽道黑漆漆显得有些暗沉阴森,没有任何的光芒,不过从脑海中对这片极为熟悉的记忆来看,幽道外便是一个阶梯,直接通往提刑司大牢的第二层死牢,在阶梯旁有一个能够容下小孩子的粪槽,这条粪槽通往地底的下水道。 夏言清楚,只要通过那极狭窄的槽,然后进入下水道,他便有一半机会通过下水道潜入牢狱外的树林脱身。 有这种情况并不代表青东郡大狱防卫松散,只是在于没人能够想到监牢这种最普通的牢狱,竟会关押夏言这种被列入死亡除根名单的人物,更在于没人想到,这关押凶恶犯人的牢狱,居然会有夏言这种枯瘦如柴的人,还刚好有这种机警的智慧,能够计划利用这粪槽脱身。 “接下来,唯一困难的便是这道铁门!” 一连串的思考,其实只花了极短的时间。夏言的双眸如电,扫视着四周,最后停留在了面前的铁门上,紧接着眉头皱了起来。 记忆中得知,此门所用的钢铁是经过无数次锻造的钨钢,就算是后天道后期境的高手,面对这种钨钢所制成的牢门也很难破坏,所以在看到这道乌青色的牢门之后,夏言顿时大感头痛。 头痛便不再去想,夏言将刚才计划好的东西埋于心底,然后吃力的站起身,走到冰冷的墙角下,缓缓盘坐下。感受着背后的冰冷,夏言闭上了双眸,开始查探起体内的身体情况来。 体内下腹处,两尊乳白色的元婴仍旧存在,两尊元婴中间是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呈逆时针旋转,居然有四种颜色,看上去五彩斑斓,漩涡的周围是许多脉络,这些脉络通往夏言体内的四面八方,将天气传达各处。 “如今无法转换前身,应该跟这气旋脱不了干系。” 感受着体内如今的情况,夏言再次将意识笼罩前世的那尊元婴,但除了给夏言神经传来剧烈的痛楚外,以往那种清凉舒爽换身的情况却是不复存在,夏言能清楚的感觉到,这转换爽身的缘由,绝对跟这五彩斑斓的气旋有关。 天地存气,分为阴气,阳气,水气,火气四大天气,四种气体又相生相克,每个人体内只能够拥有一种天气,为身体属性相符的。然而如今夏言体因有两尊元婴,所以在夏言吸收天气凝聚气旋是,他居然同时引动了四大天气,不过或许因为元婴的关系,并没有产生爆体的状况。 也或许正因为是元婴帮助的缘故,他如今所有精力都耗费在了体内四大天气之上,从而元婴帮助控制四大天气所凝成的气旋,而无法转换双身。 “这两尊元婴的所有精力都放在了稳定气旋上,这样不行,必须得让气旋自身稳定,将两尊元婴解脱出来,否则,将永远无法转换双身。” 夏言额头的皱纹愈加深凹,如今的双身转换可是他的最大杀手锏,无法转身,就相当于老虎失去了牙齿,这种打击绝对是致命性的,可是若是解脱元婴,他体内的四大天气便会立刻如脱缰野马,爆体而出。 两种情况都极度危险,可如今他却又无法找到合适的办法来解决,所以他感到十分苦恼。 “必须得让这四种天气融合才行,达到相生的目的,不然会成为个永远都不能够确定的东西,时刻引发危险。不过却不是现在,如今深陷大牢,随时都面临死的威胁,只有先逃出去,然后再想办法!” 感受道背后墙壁的冰冷,夏言突然捂住自己的胸口,他低头一看,只见自己的胸肋处,那皮肤如被水浸泡一般,发白成块的溃烂,血红肉丝外翻,内里的白色脓液布满各处,显得格外凄惨恐怖。 夏言嘴巴突然动了起来,开始咀嚼着,嘴里没有任何食物,只有空气! 这样的动作保持了许久,他才停止咀嚼,然后将枯瘦发白的手掌伸到嘴巴,将一口血红的唾液吐在了掌心中,然后小心翼翼的涂抹在了两边肋骨的伤口处。 唾液,在他的手中,也是一种药…… ------------ 第四十五章 选择逃离 牢狱陷入沉默,监牢内,所有牢房没有一丝声响传出。其实是不敢有人在牢狱内发出声响,因为,在提刑司大狱中,谁若是不服从这牢狱的游戏规则,便会成为众矢之的。 这个规则,是由提刑司大人制定的。 前次制定如此规则的便是前届提刑司大人,夏族夏拙! 身上的伤口已经疼痛的麻木,夏言枯手轻轻抚摸着胸膛处的那根铁钩,然后顺着那抹冰冷抚摸着根部的伤口。 溃烂的伤口以及缓缓结痂,看上去比之前那恐怖的模样要好了许多,但夏言清楚,铁钩穿过肋下已经阻挡了血液的正常流动,若是不赶紧将铁钩取出,他大脑会因逐渐缺氧而窒息! “今晚,必须出去!” 夏言眸子弯曲到一种狭长的幅度,透过暗黑的夜色,只能观其双眸中那抹无法掩饰的精光,精光集于一点,然后用这非常小的视野,开始扫视面前的钨钢铁门。 视野虽小,却看的仔细;铁门虽严,也有缝隙。 忽然,夏言的表情陡然僵硬,目光停留在铁门处的一道缝隙间,再也没有办法挪移开。铁门的缝隙处,有简单的两个铁扣,而铁扣之间,却没有锁梢。 这牢狱间的铁门竟然没有上锁! 脸上露出不可思议之色,夏言明显感觉此刻所发现的东西有些不真实,这座青东郡人人敬而远之,且极为神秘的提刑司大牢,居然有这种幼稚的疏忽。 像小偷贼眉鼠眼的模样看了一眼黑色中的暗甲士卒,发现后者并没有任何察觉后,紧张的轻舒了一口气,同时内心隐隐的变得格外敏感起来。 夏言不敢有任何动作,身体紧紧的贴着冰冷墙壁,每一个动作都显得小心翼翼。在没有发现刚才的漏洞时,他动作随意随心,但当发现这重大的失误后,他顿时害怕自己的动作引动暗甲士卒的察觉。 所谓,有得便怕有失。 “暗甲士卒,三刻换一班!” 根据脑海中的记忆,夏言知道牢房外的暗甲士卒是三刻换一班,每临换班时的刹那,是人精神最为松散的时候,其实夏言完全可以等,毕竟他刚刚关押进来,所面临的防守会格外严密。但他不想等,因为他不敢肯定会有比现在还要好的时机。 不敢肯定,那便就不去冒险,虽然前世他经常冒险。 夏言看着漆黑的头顶天壁默默计算着时间,约摸着时间差不多,他缓缓起身,将枯瘦双手因紧张而攒着的冷汗涂抹在石壁上,然后背靠着石壁,一步步极为缓慢的朝铁门处挪去。 体内气旋的四大天气涌入奇经八脉,然后透体而出,将夏言的双手包裹,如今他大致已经了解了点本命刀法的第一重含义,若是出其不意,基本能将此刻精力最松懈的暗甲士卒一击倒地。 但前提是,不先惊动对方。 提刑司大狱外的天地依旧下着雨,雨声很大,于是很巧妙遮掩了夏言因动作而发出的声响。 四大天气将夏言周围的空气引起道道波动,这足以证明四大天气同时发出的恐怖威力。他低着头,看着足下潮湿而坚硬的地面,被天气包裹的手掌悠然紧握,缓慢移动脚步,那扇牢门又离近了几分。 钨钢制成的铁门极为光滑,经过多年也依旧没有一丝铁锈,手指触摸在门板上有些冰凉,他看着门外那静静站立的暗甲士卒,手掌猛地用力,然后将铁门重重的撑开。 沉重铁门的门轴转动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就在这时,夏言动了,被四大天气包裹的手掌狠狠的挥动,一道气刃便脱手而出,划破了空气,狠狠的击中在了牢门外的暗甲士卒脑袋上。 噗! 低沉的声音响起,气刃看似平静,实则锋利无比,轻易破开暗甲士卒的头盔,然后深入其内,须臾之间划破空气的声音落下,重物落地的声音响起。 一击致命! 暗甲士卒倒在地上,身上的重甲落地响起一片撕拉声,头盔内灰暗的甲片四处乱伸着,头盔中间的那道口子极深,一直深到他的颅骨里,脑浆中,不停冒着血水和别的杂碎。 夏言没有时间发愣,他在暗甲士卒倒下的第一时间,便冲出了牢房,直接朝阶梯旁的粪槽跑去,这时候他需要用最快的时间离开这里,他能够感受到提刑司大狱的防御之森严,像只老鼠,然后蜷缩着身子,忍着呛鼻的恶臭,将身子一点点的塞进了粪槽内。 夏言计算的非常精确,如今干瘦的身子确实跟小孩子的身躯相差不大,当他身体蜷缩之后,完全能够塞进粪槽内。然而,他却算漏了一件事,那便是他身躯胸腔处的两根铁钩。 那两根铁钩就像索命的阎王,在夏言缩进粪槽逃离最关键的时候,却生生的卡在了槽壁上,让他动弹不得。 “娘的!” 他忍不住啐了一句粗口,脸上露出决绝之色,左手摁在了伤口处,右手握住铁钩然后狠狠的拔了出来。 夏言咬着牙,额头根根青筋毕露,牙床因难以言喻的痛苦而剧烈颤抖着,但是夏言仍没有叫出一个字,看着铁钩从自己胸腔肋骨处拔出,然后血液筋腱顺着空洞流出,将他的整具身子完全渲染。 在尤死之际,夏言非常狠,尤其是对自己。 用同样的仿佛,他将另一根铁钩也从肋骨处拔出,然后双手抱着前胸,狠狠的一蹭槽壁,然后顺着粪槽便落了下去。 粪槽内的粪水并不多,难成汹涌,然而这一段距离,却正是地面与地底的垂直落差,在混着龌龊物的粪水冲击下,夏言只能听天由命,无奈绝望悲哀的顺着污水而下…… 时而急速时而因狭窄缓慢,夏言被石壁偶尔凸起的石块撕拉一声,刮出一条长长深可见骨的血痕,随着不断的下落,这样的血痕遍布其全身,其中的痛楚直达心扉。 不知过了多久,喝了多少秽物,恶心刺鼻的粪水顺着夏言的身体,将其沉入了下水道底,底部是一个巨大的粪池,夏言直接落入粪池中,然后溅起剧烈的水粪至四周光滑的四壁上。 在掉入粪池的刹那,夏言枯长的手指凝聚天气,然后抓住池壁一个生锈只剩下半截的铁扣,然后手掌一用力,整个身躯便从粪池内跳了出来,旋即整个身子无力的躺在了攸长阴暗的下水道内,身体各处传来的疼痛,让他嘴角都微微抽搐着,此刻,他完全感受到比生死更加痛苦的时候。 艰难的汗水瀑布般的从他僵硬的身上流了出来…… 汗水与粪水,还有胸口的血液相交织,臭不可闻。 ------------ 第四十六章 逃的背后有一人 恐怖的疲倦感瞬间弥漫夏言溃烂的全身,他的双眸不时的眨动两下,然后闭上一会儿,然后再次无力的睁开,他很想睡一觉,但强大的意志力支撑着他。 他不敢睡,因为睡下,他恐怕便没有机会再醒来。 他花费这么多的功夫,从防卫极严的监牢中逃出来,自然不想就这样可怜死在这里。 双臂被石壁擦出无数道血痕,却依旧支撑着他缓缓起身,靠在了下水道的墙壁处,然后将这个动作保持了很久,默默感受背后的冰冷。原如星辰的眸子显得暗淡无光,无力的看着从脚下流过的粪水,然后兑入粪池。 劳累负荷本应该让他极为气喘,但他现在着实连呼吸都感到困难起来,夏言双手呈交叉之势,然后捂住自己的两肩,和双肩下那不断涌出黑红血液的空洞伤口。 血洞内的血液混着几条筋腱肉丝从内涌出,肉丝搭在了伤口外的衣服上,格外猩红,令人头皮发憷。 这样像远古刑士的动作保持了许久,直到他呼吸逐渐平稳,身体各处的火辣辣疼痛因潮湿的粪水而稍减时,他才用枯瘦的手指从发间取出了一根半透明的银针,这银针是针灸时所用的专业医术针。 发间取了两根银针,夏言然后轻轻刺进自己的肚皮,那里是除了够不着的屁股,肉最多的地方。他像挑灯一样仔细,用了的扎了几下,细微针眼处的肚皮被自己扎的生疼。 两根针在他手上便形成了匕首的模样,他用力缓缓的将针没入肚皮,然后用力的拉了出来,就这样一块肉皮就被他轻易撕裂下来,然后又将这块撕下的肉皮分为匀称的两半。 看着这两块肉皮,然后低头看了一眼肚皮上不断渗出血迹的伤痕,夏言笑了笑,笑容很凄惨,牙齿很森白。 舔了舔满是粪水的嘴唇,他用发白的手指,将流出胸腔的血丝填充了回去,然后将那从肚皮上所撕下的肉皮把胸肋处的血洞塞住,阻止了血液的涌出。 他当然不是自虐,就算真想自虐也不会这样轻松简单,他只是想将最重的伤抑制下去,尽管这样抑制对他如今的身体状况不起丝毫作用,但却能够让他有力活着逃出去。 在他眼中,活着……很重要! 夏言爬起身体,然后踩着沉重的脚步,一步步的朝前跑去,跑步的声音略显杂乱,就像喝醉了酒想着法儿的找着正路。 眼下,时间便是生命,多呆一分钟,自己的威胁便会愈大一分。夏言不敢停留,哪怕是倒下,他也不愿在这冤屈之地倒下,也要在倒下之前见到明天的最后一次光亮。 “龚长青,当真是个角色!” 夏言脑袋内还回想往日与龚长青生活的一幕幕,就像一个片段从他脑海划过,若不是龚长青亲口在他面前所说的那些话,他至今都无法相信,那个木讷的少年,竟然心机隐藏的如此之深,简直是恐怖。 踩在水洼之地,传出清脆的回声,就像传世祖宅那族碑牌匾倒地的声音,幽静的令人敬畏。 “不过,我迟早亲手宰了你!” 夏言的心情逐渐冰冷,他如今孤立无援,只有将那个少年的面貌烙印在了心底。 接下来,他心情逐渐沉重,夏族被灭的背后一定有个阴谋,这个阴谋的实施者定然恐怖至极,远不是如今的他能够抗衡,恐怕就算在盛天国度内,能够实力与这个势力团伙相抗衡的,也少到了极点。 粪池溢满之后,便随着低洼的粪槽朝下水道的下方流去,夏言便顺着这条粪槽,顺着粪槽内的恶臭粪水,朝下水道的尽头跑去。 尽头不断缩小,原本夏言的还能站直身子跑,后面便只能猫着身子。通道越来越狭窄,恶心的令人胃疼的臭味也减少了许多,到最后狭窄到已经无法行人通过的地步时,漆黑的通道内顿时迎来了夏言自从进入监牢后的第一抹光亮。 光亮很暗淡,却刺的夏言眼睛生疼,让他忍不住的微眯了起来,嘴角因身体各处的疼痛而微微抽搐,他默然的站立的许久,然后转身看了一眼后面的狭长阴暗通道,轻轻的啐了一口唾沫,唾沫内带着一些血迹。 眼睛随着能够适应面前的那束光亮,才渐渐的完全睁大,他看着周围的一切,面前是一个供人进出掏粪防止阻塞的下水口,井口是用劣质的树皮掩盖,那束光亮便是从树皮与井口的缝隙处所掠下。 这座牢狱这样的设计显然极不合理,在夏言想来若是真想逃狱岂不如此简单? 他摇了摇头不再多想,然后拖着无比疲惫的身子爬上了井口,推开尘封的井口树皮,终于见到了入狱以来的第一次夜空。 夜空很美,夏言喘息吃力的翻过井口,然后盯着天上满是星空的夜穹,脸上涌起了极为嘲弄的神色。如果这盛天是个人,他很想揍揍它,然后将它塞进自己屁股下的臭水沟里,哪怕它现在真的很美。 雨依旧在下,落在这美丽的夜空里,构成了一幅画,也很美,画里的人却不美,他将胸腔血洞内松动的肉皮往里深嵌了一分,然后抬起脚步朝井口旁的雨林走去,他心很沉重,所以脚步也同样沉重。 井口离那座人人谈之色变的提刑司大狱足有百里,隐隐只能看见黑漆漆的夜色间,有一个好似洪荒古兽的古堡趴在远处,内里隐有灯光闪现。 正往林中走着,夏言的眉头陡然一皱,体内的四股天气不受控制的猛烈耸动起来,就在起身跨入林间的那一刹,一种强烈的窥视感突然让他整个身子变得透明,一眼看穿,这种窥视感若有虚无,但夏言却是真真切切的感觉到。 “被发现了么?” 夏言瞳孔猛睁,不知是否因胸口伤势,还是刚才过度劳累的缘故,他的心脏有些疼痛,有些酸楚,他转过头看着仿若黑色巨兽的夜色雨林,双腿一蹬地面,继续奔跑,然后再次抬起头来,没有停住脚步。 …… …… 提刑司大狱最上面有一处阁楼,阁楼内很安静,阁楼外有一个不大的平台,平台上可以将提刑司大狱周围十公里的景色收入眼中。此刻,一个浑身浴血半身的暗红侏儒老人正静静的站在那里,许久都不曾动过。 他暗红褶皱的脸上,那双重重叠叠看似有些恐怖的瞳孔,默默看着大狱百里外那片寂静的雨林,当然也看见了那个被树皮掩埋的井口,还有那个潜入雨林的干瘦少年。 侏儒老人眼角满是血色的鱼尾纹轻微扯动,干瘦的脸上竟然涌出了一丝悲哀的神色。 “少爷,老奴能帮你的也就到这里了!希望你自己珍重!” …… …… 凌晨五刻,一声凄厉的钟声传遍整座提刑司大狱,顿时让本就不怎么平静的大狱,再次沸腾了起来。 钟声代表着:犯人逃狱! ps:求推荐……另感谢尘世烟火的打赏,多谢! ------------ 第四十七章 人死蛋朝天 “夏言逃狱了……” 东门襄看了看刑屋内众多酷刑器械,然后走到暗红侏儒老人和众多暗甲士卒的面前,俊逸的脸上有些阴沉,然后抬起头大声训斥道:“这提刑司大狱严密的连只苍蝇都难飞进来,你们居然让他逃跑了!” “这提刑司居然会让他这个废物跑了,呵呵,尼玛的不觉得这很可笑么?” “还是,盛天官府的饭,只能够养你们一群酒囊饭袋?” “……” 足足训了面前的这些人半响,东门襄才喘着气,缓缓的坐在了椅子上,面色微沉从面前的手下人身上扫过,觉得夏言逃狱极为蹊跷。 十七八岁的少年,居然能够逃出着十几年都不曾出过事故的提刑司大狱,除了前几日那黑牢的事件,这不得不让他感到有些心悸。 心头也闪过提刑司内有内奸的想法,但他信却不全信,因为这座大牢的防卫森严模式便是互相督促,就算有一人还存在着这种心思,也无法凭一己之力帮助,若是几人相助,那必定便会走漏风声。 况且从牢门外那名暗甲士卒的死法来看,是一击致命,与捕捉夏言时他所发出的攻击类似,因此他在愤怒之余,也感到吃惊,原先那个夏族的废物少爷是真正的改变了! “东门少爷,其实在捕捉夏族那废少时,皮囊卫便在他身上经过铁钩穿过时留下了特殊的印记,不管他逃多远,都会受到皮囊卫的追踪!” 就在这时,一名暗甲士卒的头目向前走了一步,然后在东门襄身躯微微屈身,恭敬的说道。 听见头目所说的话后,其旁的暗红侏儒老人眉角微微一抽,露出了一丝不可察觉的特殊表情,然而东门襄的面色则是顿时一亮,惊喜的说道:“此话当真?” 暗甲头目重重的点了点头,确定了话语中的肯定性。 “好,速速通知自贡府下的皮囊卫!” 东门襄紧皱的眉头瞬然舒展,心想就算是宗师大人还有如今的夏拙,恐怕都无法逃脱皮囊卫的暗杀,何况他小小的一个夏言。因为在皮囊卫的身后,还有更为强大如斯的势力,甚至代表着整个盛天国度,以及盛天国度最顶尖的那个人物。 他朝面前的众人不耐的挥了挥手,然后提着脚步,急急朝东门家族正在等候着消息的东门邢方向走去。 …… …… 夏言穿入林中,然后在另一个遥远的林间穿出,当发现那股无以言语的窥视感消失之后,他才一下瘫倒在地大口的呼吸起来,丝毫没有注意到地面的浑浊泥水。 躺在一处树根下,茂密的枝叶在雨水的击打下传出悦耳声音,为他挡住了一片风,遮了一片雨。 “老子要死了,老子要死了……” 不知是被粪水还是被雨水浸的发白嘴唇微微蠕动,夏言嘴里不断的重复着这句话,然后抹去额头的汗水,继续顽强的活着。 活着,特别是在如今满是伤并且极度严重的情况下,这当然很奢侈,也不容易。 摊开手掌,然后举到自己的面前,手掌中是一条触角很多的八荒蜈蚣,蜈蚣不断扭曲的身体,红白相间,是种剧毒物,平常人若是被这种蜈蚣轻轻的蛰一下,立马便会死亡。 前世经常与药物毒物打交道,夏言也自然清楚这些东西另外一面的功效。 剧毒或许是良药,良药或许便是剧毒。 干瘦的手掌随意捏弄这手中的八荒蜈蚣,但就是这样的随意,身体逐渐僵硬的蜈蚣却仍是没有伤到夏言半分,从此也可见他对这些药毒物熟悉至极。 伸出两根枯长的手指,轻轻的将蜈蚣脑袋一扭,连声音都没有发出,八荒蜈蚣脑袋以及毒牙便齐齐的被扭了下来。 “若不是在逃亡中幸好遇到了你,恐怕老子今天是真要死了,你安心死去吧,待老子将来复仇完毕,定然为你制作牌匾,然后永世供奉在家族祠堂内!” 夏言脸色变得肃然,那是因为身体传来的疼痛所致,冲那死得没办法再死的蜈蚣絮叨了半响,他才放过那个无辜的脑袋,然后塞进了屁股下的泥水中。若是八荒蜈蚣知晓自己死后是如此憋屈,怕是死都会先生生活过来不甘的咬他一口。 八荒蜈蚣的血呈青绿色,顺着断了脑袋的脖颈处流出来,这血并没有毒,夏言再用指甲从脖颈内挑出了一根白色的线条,这便是毒液的聚集地,毒腺。 这一切看起来简单无比,但真当他凭借如今的身体状况做完之后,干瘦的背面早已被滚烫的汗水打湿,然后和外面的雨水混合在一起,很是难受。 将那毒腺厌恶的扔掉,夏言将胸口填塞的那两块肉皮取了出来,肉皮已经被浸泡成了死白的颜色,看上去像腐烂的蛆,伤口内的血还未涌出,他便将蜈蚣的半截身子伸到自己的胸肋伤口处,然后挤压,将那青绿色的血液滴在了创伤上。 “嗤嗤……” 伤口与那青绿色血液刚刚接触,那发白的烂肉便瞬间冒起无数小的气泡,然后发出石锅煮食物的声音。青绿色血液从前胸的伤口进入,并且从背后的伤口处贯穿而出,这这么一小段的距离,那青绿色却已不见,变成了浓浓的黑色汇着一些细碎物流出,弥漫刺鼻的腥味。 咬着牙,待胸口那灼热的燃烧感微微消失,额头的青筋微微淡了些许,夏言才伸出枯瘦修长的手指,从背后沾了一点这种恶心的污秽,看了很久,然后凑在鼻前闻了一会儿,紧接着眉头下意识的皱了起来。 “这种污秽有些奇怪,难道是这副身体的原因?” 寻摸了许久,也仿佛没将脑袋里的那丝疑惑去除,夏言也不在多想,从头上扯下一把枯黄的长发,然后摸出了一根银针,随后一针针的将胸肋处的伤口缝了起来。 驾轻就熟,对于医救这方面极为娴熟的他,很快就做完了一切,而后一股从骨子到皮肤的疲倦感从他身体渗透了出来,但他不敢休息,挣扎了一会儿想爬起身子继续赶路,不过刚刚起身,全身各处的疼痛让他再次倒地。 “人死蛋朝天,娘的,就是死也要休息好了才上路!” 愤愤的咒骂了一句,他长长的叹息了一口气,这声叹息中有许多复杂的意味。揉了揉自己的屁股,然后躺在地面看着头顶不停摇曳的树叶,看那飘飘忽忽的雨点,满足的伸了伸身子,陷入了梦乡。 …… …… 夜色中的提刑司大狱外,几名身穿白袍头戴黑色面具的人,将其身后的暗黑披风一甩,露出了里面的底纹之际,顿时跃入了茂密的林间。 “目标追踪气息开始减弱!” 顿然,领头的一人停止了身形,声音很粗粝,像风吹起了沙子。 面具下的暗红瞳孔突然猛睁,继续平静的说道:“气息已经消失,目标的最后确认地是十五点方向。” “十五点方向,距离三公里!” “确认目标,行动!” ------------ 第四十八章 活着就是学会挣扎(初) 夏言醒过来时,已经完全天亮,春季的第一场连绵春雨终于完全停止,不过天空仍被铅云所堆积,灰蒙蒙的,显得格外模糊。 忍着撕裂的剧痛,他伸出手捏成拳头狠狠的击打在了泥地上,然后起身拖着脚步,一瘸一拐的朝林外走去,林外也有如铅的墨云,也有潮湿的空气,也同样让他心情沉重压抑。 都死了,他如今的身躯才十六七岁,却面临着这样的逃亡生涯,他虽然拥有前世的武圣巅峰灵魂,但他现在就是个普通人,或者说只是比普通人烧好的后天道初期气武者。 普通人就会感到孤独,感到无助,特别是在如今这个举目无亲的世界中,夏言开始将自己的内心狠狠的封闭起来,原本他就是个不怎么热爱他人的人,如今被最信任的朋友背叛后,他便再也不会相信任何人。 因为,也没有人值得他去相信。 他不会感到庆幸离开提刑司大狱便是真正的脱身了,他知道自己不死,有些人一辈子都会忐忑,而他很想这些人永久忐忑着,所以他也不愿意死。 身上的伤痕已经开始结痂,胸口处的血洞已经被完全缝合,只不过夏言每一动身子时,伤口都会因为拉扯,然后溢出些呈线丝的血迹。 林外是一小镇,小镇张灯结彩,青石铺成的街面栏杆上还挂着大红灯笼,灯笼不是用来夜晚探路的,因此在朦胧清晨下,显得黯淡无色,却有着一丝暖意。 镇中因为时辰的关系,只有三三两两早起的村民,偶尔坐在街边的早点店内,拿出一屉肉包,喝了一口清茶,咬了一口肥的流油的肉包,将嘴唇渲染的油光满面。 这些人丝毫没有注意,镇外的一个邋遢少年,单手持着树枝制成的拐杖,身上穿着满是恶臭味的麻衣,正眼巴巴的看着他手中的肉包,一口一口干干的咽着唾沫。 待在镇外足足有半个时辰,在确定镇中都是些淳朴的村民后,夏言这才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缓缓的朝镇中走去。 当见到夏言这个外来人之后,特别是他身上散发的那股剧烈气味后,原本正各自做着自己事情的村民,顿时好奇的将头转过来,然后目光才在他的身上停留片刻,便厌恶的离开。 并不是这些村民没有同情心,而是在他们看来,夏言有手有脚,正是一个年轻时的壮年,却愿意将自己弄成这副模样,然后乞讨些不足以让他生存的吃食和财物,这本身就是一个很令人不喜的事情。 至少,他们认为夏言没有端正自己的态度。 对于众人那厌恶的目光,夏言自嘲的笑了笑,并没有做些什么让他人感到震惊,或者惊天动地的事情来吸引众人的目光。 他转身走到街面的一角,然后用手中的拐杖写下了两行大字,最后盘坐着身体,坐在了大字的后面,饶是他此刻累痛饿到了极点,却也没有做出任何颓废,令人不齿的事情出来。 在他心底,一直有着一丝骄傲的自尊心,这丝骄傲铁定是非常骄傲的。 看着这个如乞讨者的少年举动,原本还很是不屑的村民顿时按捺不住心底的好奇,想凑上前去看看那个少年所写的东西,可是又碍于自己的面子,只好伸长着脖子,远远的好奇瞧着。 时间一点点流逝,逐渐到了中午的时候,街面上的行人越来越多,最后终于有人停驻着脚步走到满身污秽的少年面前,捂着鼻口,看着地面那两行大字。 左边:医病来口饭;右边:救死给碗汤。 “这副模样,也是医师?” “也是个可怜人儿,不过冒充医师,若是害了人,那可就罪过大了!” 盛天的民众都是朴素的人,他们并不会针对一件特有的事情来表达心中的讽刺,只是在见到离经叛道,或者荒唐的某种事情时,会直接表达出心中的疑问,也存在质疑一个人的人品。 夏言的字当然是极好的,但在这些普通人的眼中并不会在乎谁手长得漂亮,字写的美。能不能填饱肚子这是他们认为最重要的,因为,他们都是生活在世界最底层的那种人,只会下意识的有着最简单,最淳朴的是非认知观。 对于周围的议论充耳不闻,夏言双手放于胸前,落在双膝处,然后仔细探查起自己如今的身体状况来,两尊元婴仍旧死死的压制着他气旋内躁动的四大天气,像镇守远古异兽的神仙,有着两尊元婴在,四大天气尽管躁动无比,也无法逃脱节制。 “小伙子,你若是身上窘迫,到可以去找我们林庄的孟岩善人,想必他会给你些盘缠,甚至是给你安排些杂活,让你吃喝不愁!” 就在夏言忍着饥饿,意识全都浸在下腹的元婴气旋处时,一个妇女温和的声音顿时传来,当这个声音传出之后,周边所有的声音都是都瞬然隐没,似乎这位妇女在这小镇有着些不寻常的地位。 睁开双眼,夏言抬起头望着面前的妇女,此人一身白色素衣,在她身旁是一名不足十岁的小女孩,妇女面容隐有怒意,看着夏言,不知是对他那满是恶臭不爱干净的身子,还是对他正值年轻却不作为的举动而痛心疾首。 暗自引动体内天气,察觉面前妇女并不是暗藏杀机的追杀者,而确确实实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妇女后,夏言更加百思不得其解,心想我这是靠医术吃饭,靠自己的能力而活,你又何必露出这种愤世嫉俗的表情来? 不过他能感受到妇女眼中的关切,所以恭敬扶着墙角站起身子,然后朝她长长的施了一礼,然后退了几步,与前者拉开了些许距离。 这是常年面对陌生人的特有警惕力,更何况夏言如今的内心已经完全封闭。 感受到夏言的动作,妇女光滑的额头微微皱起表示不悦,随后从右手挎着的竹篮内取出了散碎银子,然后交给了身旁的小女孩。 小女孩穿着比较粗糙的布衣,看模样大概只有六七岁,怀中抱着一个紫黑色的果实,果实上坑坑洼洼有许多小齿痕,从她那发紫的嘴唇可以看出,正是她所啃掉的。小女孩明显很了解自己母亲的意思,伸出被紫色汁液所沾染的小手接过银子,然后怯生生的走到夏言面前。 “给你!” 前面没有加上一个送或者借字,所以这个动作有些施舍的意味,但从小女孩那天真怯弱的小嘴中说出来,却让人感到了一种乞求表情,让人狠不下心拒绝。 “抱歉,我不接受施舍。” 尽管小女孩的动作娇小十分可爱,动作上也看不出来有任何不屑的表示,但对于她小手中的银两,夏言只是笑着摇了摇头,然后轻声冷漠拒绝的说道。 ps:此更专为尘世烟火打赏加更!!! ------------ 第四十九章 活着就是学会挣扎(末) 夏言的声音很淡漠,但当周围的人听到这句淡漠话语后,却是出奇的愤怒了起来,所有人怒目圆睁,恨不得将他生生的活剥了一般。唯有那素衣妇女仍旧保持着温和的表情,还有那小女孩认真的睁着大眼睛,似乎很不了解给你钱用这么好的事情,怎么扯到施舍的情况上来? 对于周围人的表情视若无睹,夏言摇晃着头指着地面上的两行大字,然后向面前的妇女温和的笑了笑,丝毫不让人觉得,他被自认为施舍的情况下,会有多么大的愤怒。 夏言的动作再次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在地面上,地面那两行字表达出的是粗俗简陋的意思,大概说的便是:小子我是医师,想就医看病给口饭就成,病重快死的模样想要医治就给口汤…… 当看到地面的字时,妇女那原本微皱表示不悦的眉头却是突然舒缓。地面字迹虽杂乱却流于成线,枝梢落笔之处,金石相交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少年能够书写,倒像是一位久经沙场的将军,每笔每划俱现沧桑之意,惹人处处触动。 妇女饱含风霜的眼角突然泛起晶莹的泪花,似乎是触动了心灵的某根神经,虽已身为人妻却依旧完美的身躯开始剧烈的颤抖着,这一股是来自心灵的颤动,她仿佛看见了这所书之人的撕心之痛。 妇女怪异的表情让她身旁的小女孩突然惊慌失措,小脸紧张兮兮的看着母亲,那丝盼望,很触灵魂。 夏言是个外表温和但骨子里却比冰块更为寒冷的家伙,不过当看到妇女见到地面字体所突然展现的身体动作后,面色逐渐开始沉重。他能够感受到面前的妇女是经历了很多事情的人,因为他每写的一个字都曾饱受磨砺,期间所受的痛苦非常人能够了解。 大街上的人都很奇怪的看着这一幕,那个怪异的少年满脸沉重,像个久居世间,尝尽天下苦难的苦修者,而那个在他们眼中极度尊贵的夫人,竟然也露出了相同的表情。他们疑惑并且开始仔细的研读地面杂乱字体,却仍旧一无所获,只是脑袋中更多了几分疑惑。 良久缓过神来,妇女赞赏的看着夏言,然后溺爱摸了摸身旁小女孩的脑袋,脑海中涌现了许多美好的时光,她朝小女孩微笑着说道:“去给小哥哥买碗面!” 小女孩有些迟钝,紫黑手掌费力的揉了揉光滑的额头。 “另外……” 妇女再从怀中取出一块散碎银子,递给小女孩,吩咐道:“再加一碗汤!” “哦!”小女孩乖巧的点了点头,然后看了眼面前的怪哥哥,小手高高举起手中的银跺子朝路边的面摊跑去。 不一会儿,汤面便被买了回来,小女孩拿着很吃力,看着那不断冒出碗弦的美妙汤汁滴落在地上,夏言心底就悠然一紧,想着这么鲜美的汤汁掉落在地面可多浪费?又想着若是长青手持汤碗可不会洒出一滴。 “小伙子,吃点汤面,暖暖肚子!” 妇女从小女孩的手中接过汤碗,然后递给夏言,脸上尽是诚恳之色,这样的举动让周围的路人都愤愤不平起来,心想这个少年时什么货色,哪值得夫人你如此关心看重。 不过,或许是碍于妇女的面子,所有淳朴的村民都是蔑视的看着夏言,却没有一个人出声指责。 夏言蹙眉盯着汤碗最上面那些热气,盯着那热气整齐排列,中间微有弯曲的线条,心境渐渐挣扎,眼中将那升腾的热气化为道道流水,隐约间仿佛看到有雨水从岸畔滑落,形成一道瀑布,然后落在深谷的水潭里,溅起无数白汽,尘归于空气中。 他手指动了动,满是沾污的手,僵硬在汤碗上方,却迟迟的不肯落下。 看到夏言手上的犹豫,身体的犹豫,甚至是内心的犹豫,妇人擦了擦溢出药碗逐渐凝固的汤汁,轻轻的说道:“活着就是学会挣扎的一个过程,挣扎也是人生的一个过程!” 夏言眼睛湿润,仿佛记起另一个世界,很多年前,有人曾在夜色中,在他的床头前,然后悉心的嘱咐着,那丝在当时认为的叨唠,在现如今却永久都成了一丝回忆。 他一夜,是他拿起刀的一夜,是他第一次杀人的第一夜。 努力抑制着眼眶的那丝湿润不至于化为实质性的流水,然后接过那碗汤面,轻轻的沾了一点汤汁在干燥的嘴唇上,闭着眼缓缓回味了片刻,然后睁开双眼看着妇人,认真严肃的说道:“救死一碗汤,这小女孩经脉已经断裂三年,现如今已经入膏肓,我今天就救她一命,来抵这碗汤!” 说完,夏言转身走到墙角,留下怫然变色的素衣妇女留在原地,喉咙像是被巨石堵住一般,嘴唇微张,久久的说不出话来。 取出竹筷,拈起一根滑嫩劲道的面条,夏言美美的允吸了一口,脸上露出享受的表情,然后缓缓的咀嚼起来。身子虽然极饿,但他还不想浪费这因救死而艰辛换来的汤面,尽管这碗汤面再寻常普通不过。 周围的人看到这幕,都感到有些奇怪,不过他们可没有时间来参考这件奇怪的事情,因为还有着养家糊口的事情等待他们去做,围着观望了一会儿,只见夏言默默缓缓咀嚼着碗里的面条,知道这定然是一个漫长的事情,所以都摇着脑袋遗憾的缓缓离开。 人走人散,转眼便只剩下那对母子,依旧不知疲倦的等着,然后寻摸了一个干净的石墩坐下,妇女眼中的那丝震惊逐渐转换为敬畏,举止间,都透露出对面前那个像乞讨者少年的恭敬之色。 妇女很震动,那个看起来普通脏污的少年,竟然对自己女儿的病症一言对症。 这个病曾经被无数高阶火药师诊治过,却没有任何起色,所以当夏言一口说出来之后,她便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在充满希望的同时,也伴随着同等的失望,甚至是绝望。 夏言眼帘微垂,将碗里那汤面吃的一干二净,连汤汁都不剩一分,十分满足此刻的状态,然后用身上的衣服将碗筷擦干净,岂料越擦越脏,于是他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露出一丝惭愧的神色。 妇女没有感受到夏言表情变化等枝末细节,见后者吃的满意之后,她才小心翼翼拉着身旁小女孩走到他面前,让小女孩跪下,然后抬起头朝夏言温和略带一丝恭敬的说道: “小大师,恳请你救我女儿一命!” ------------ 第五十章 不怕毒 幽静的街巷中间有两棵大柳树,宽窄可以过马车,但也并不显得如何奢阔,街巷墙角,没有传出一丝声音,很多参天大树从院墙里伸出来,搭在三两行人的头顶,遮住春日的清光,洒下一片阴凉。 街巷的墙角,少年,女孩,妇人都是普通不过的场景,但当这些场景融合在一起之后便有些怪异。特别是不谙世事的小女孩,还有高贵的妇人,却对那名看起来并不怎么尊贵的少年显得那般恭敬。 身子传来阵阵剧痛,夏言只感觉身体各处的伤口已经化脓,被身上的衣物轻轻擦拭便会让自己的整个身躯都疼的扭曲起来。 强抑住那股令牙帮都快咬掉的疼痛,夏言摸了摸鼻子,身子轻微一侧,努力侧开了素衣妇人的行礼,嘴里不知是因不满还是别的什么情绪,嘀咕的说着:“怎么能用求呢?这不就是一场交易么,不能用求,不能用求……” 跪在地面小女孩不解的看着面前大哥哥,额头黑发将那双童真的乌黑大眼睛遮掩了少许,小鼻梁可爱的皱着,然后低下头咬了一口手中的乌黑果实。 “或许在小大师眼中,这只是一件普通的交易,但在我的眼中,这是我一生毕生所诚惶害怕的事情。” 夏言嘀咕的声音有着些许不满,素衣妇人听见后,紧张的解释道:“小女从落地就因个头太小,书坊拒收,我欲让她自学,她也争气,不出三年便可倒背四经五典。可不曾想在她四岁那年却突然经脉抽缩,时常全身抽搐疼痛,其中一位大德火药师给了我一粒紫烟果的果实种子,说是可以延长小女性命。” “这紫烟果也果真有奇妙的疗效,但不过由于我这小女的病症真过奇怪,正如小大师所说,三年前腹部以及头内部都经脉断裂,已经入了膏肓,时日不多。” “我这几日一直带她四处奔波,寻了很多药师都无法诊断出小女的病症,今日忧郁之际却不料碰到了小大师,说起来,方前看见小大师地面的字意时还暗自不屑,心想是骗财物之辈,毕竟小大师身不显露,但小大师竟然能够一眼看出小女的病症,真是奇也,还希望小大师施以援手……牡丹魁感激不尽!” 夏言哪里想到自己随意的一句唠叨嘀咕竟引来对方一长串感叹,苦着脸将妇人的感叹全部收入耳中,却听到了‘紫烟果’三字,惫懒的双瞳陡然猛睁,其内瞬间爆出咄咄精光。 紫烟果,顾名思义为紫黑色的桃形果实,一年开花,二年结果,一颗种子一次性只结一颗果实,果实摘下后,一月再结果,果实完全成熟时便会有轻烟散发。此果可是扩展经脉的神物,而其种子更是万金难求。 紫烟果对夏言如今经脉不稳,紊乱的身子可谓作用极大,因此在听见这个并不陌生的名字后,惫懒的心头顿时火热了起来。 能聘请火药师,且能够购得这些天物的紫烟果,这可不是有钱便能够做到的,夏言震惊的同时,对面前妇女的由来也隐隐猜测着。 医者不能自医的瞎话纯属扯淡,不过夏言本身的身体情况极为复杂,并不是某一种病症,所以有外物的缓解治疗才能够维持身体机能的同时,缓缓寻找病症根本。且不像小女孩只是单一的症状,哪怕是症状复杂,但夏言找到了根本,便能够医治。 “牡丹魁,名字真不错!” 夏言赞赏的看着妇女,目光中没有任何亵渎,只是纯粹的点头欣赏。细看其妇女,才发觉人虽中年,但额头并无褶皱,眼角无尾纹,虽着素衣却仍不掩她淡雅高贵气质,身材虽不妖娆可握,但修长丰韵,绝非普通常人。 在盛天国度盯着陌生异性,特别还是一位已为人妇的女性,这是相当不礼貌的行为,牡丹魁的却并没有表示出不悦的神情,因为他从夏言的目光中,感到一丝难以言喻的奇怪感觉,那是纯粹的赞赏,那更像是长辈对晚辈的和蔼。 牡丹魁更加感受到夏言的不寻常,于是将美眸中的那丝惊骇遮掩的恰到好处,神情更加恭谦的看着面前少年…… 妇人看着少年,少年却眼睁睁看着面前的小女孩,准确说是小女孩手中的那颗果实,咽了口唾沫,夏言抬起头朝牡丹魁故作轻松的说道:“治疗好她并不难,只是以后不得在食这紫烟果!” 牡丹魁弯如月眉的眸子轻轻一缩,挑起一丝怀疑的幅度。任谁也清楚这紫烟果的价值,也正是靠这种果实,她才稳固住了自己女儿的几年性命。 夏言不悦的说道:“紫烟果虽然是扩展经脉的良药,但你女儿经脉尽断,虽刚开始能有续命之能,但服用此物过久,就会让她体内经脉不稳,长期处于一个断裂无法结合的状态,所以此物虽能对经脉大补,若是服用不当,便会致命!” 妇人牡丹魁听着夏言的话语,仔细斟酌了半响仍是一头雾水,只知少年并未是她之前想象那般俗人,又听到致命两字,脸色瞬间苍白起来。 心里暗道自己过于愚蠢,若面前的小大师若真是那等人物,又何会欺骗自己,独独惹得小大师不满,脸色变幻了片刻,才缓过神来迟疑惊恐的说道:“小大师的意思是,此物并未是药,对小女的病症而是大毒?” 夏言心虚的扯了扯嘴唇,死硬着头皮,点了点头说道:“是药三分毒!” 闻言,牡丹魁的面色再次一变,心想自己的女儿岂不是服了几年的毒药,想及此处,其脸上顿时面露憎恨厌恶之色,一把抓起小女孩手中的果实便欲朝外扔去。 说时急那时快,夏言眼看妇人要扔那紫烟圣果,顿时急的也顾不上身上的重伤,着急的一蹦三丈高,声嘶力竭的吼道:“这摔不得,摔不得……” “嗯?”牡丹魁满脸疑惑的转过头来。 夏言认真的说道:“其实我不怕毒!” …… …… ps:恩,真不怕毒,推荐砸过来吧!! ------------ 第五十一章 变异人兽 小镇没有春季,一年四季都是炎炎热热的天气,让人浑身燥热不安,像被油淋过似的,粘稠不舒服。除此之外,镇里的空气都被潮湿所笼罩,因为镇里有雨季。小镇名为夏水镇,属于青东郡十三镇中的水季小镇,也是十三镇中最神秘,不受外界干扰的小镇。 小镇中央,一条周围被潺潺流水所围绕的庄园坐落于此,庄园不大,却建造的别具一格,横看竖看都显得精致,这倒不像是居住的房屋,倒像是一件工艺品。 经过流水小桥,夏言感受着鲜红鲤鱼从小桥穿过,踩着木制的桥板,终于感觉到一丝心里错意的凉爽,抬起手将最后的不到半口的紫黑色果实吞入口中,然后感受到喉咙内冰块滑过的清爽,因浑身疼痛而始终扭曲的脸庞也顿时舒服的微扬着。 紫色的果实自然是紫烟果,而这紫烟果自然是小女孩那手中未曾被啃完而骗来的。 当然,夏言并不会认为这是骗,在他眼中这只是取之有道的一种方法。跟着面前的妇人和小女孩,夏言表面散漫,内心却是对眼前的母女充满了极度的好奇,夏水镇乃是青东郡最特殊的小镇,因古怪天气和内里的奇人异事所闻名。 而能够占据小镇最好位置的庄园,却跟面前这貌似不起眼的母女有关联,这无论如何也是相当惊奇的事情。 硕大的庄园内并没有任何仆人和侍女,跟着那名叫牡丹魁的女人身后,绕过几处回廊,走过几片花园,最后被带到了一处房屋内。房屋在庄园角落,与庄园内的场景格格不入,显得偏僻异常,只能听到偶有几丝风掠过屋檐,击打在墙壁的回声。 房间内别具一格,红木的床头,红木的太师椅,红木的博古架,红木的八仙桌以及红木的镂空屏风,这样的气氛让夏言心底顿然感慨万千,感受这屋子内的一切,倒像是回到了前世的嘉靖年间,陌生又熟悉。 “小大师,你先在这里安歇片刻,待我叫人打水让你沐浴,然后替你换一件干净衣物,之后,到时还望小大师对小女施以援手!” 牡丹魁欠了欠身子,恭敬的说道。 夏言摆了摆手,突然微笑的问道:“牡丹夫人,为何会相信我能够救治你女儿,就不怕我是骗吃骗喝的?” 牡丹魁也同样笑了笑,平静的说道:“我自然是不相信小大师是那等肮脏小人,也不愿意相信。因为,欺骗过我的人,都很少活过明年的今天!” 牡丹魁的笑容很美,嘴里吐出的话却是让夏言嘴角一抽,身子有些发寒。枯瘦的手指不安的动了动,他终于碰到了比自己更狠,更能够装的人。 夏言笑容逐渐僵硬…… 见到夏言僵硬的表情,牡丹魁再次展颜一笑,然后带着小女孩退出了门外。 房间内,夏言踉跄几步,慌乱坐在了红木太师椅上,额头上的汗水止不住的渗出头皮,将发梢打湿,将苍白的脸打湿。 在进入这座庄园的刹那,夏言便隐隐感觉到一种虚无缥缈的窥视感,这种窥视感仿佛能够随时察觉这处庄园的每处地方,不像来自某位强者,到像是一种规律,庄园所建成的规律。 但就在刚才牡丹魁所吐露那几个字之后,夏言便改变了原先的想法。他所感到的窥视感突然增强凝缩,像一个捕食者正盯着自己的猎物,给夏言前所未有的压力,这压力如影子像大山时时跟随在他身旁。 这股压力,还是来到这个世界,夏言第一次感受到的,比死亡更可怕。 “这个女人,不简单呐!” 察觉到牡丹魁走后,那恢复正常的窥视感,夏言脸色凝重,苍白枯瘦的手指将冷汗抹去,散漫的双瞳逐渐变得认真起来。 不到片刻,房间再次进来了一个人,准确的说是一个奴仆,这是夏言进入这座庄园所见到的第一个奴仆。奴仆看上去年纪不大,跟如今的夏言差不多,但身材极瘦,下巴跟猴尖一般,指甲森长乌黑,给人一种死气沉沉,却又敬而远之的感觉。 进入房门,奴仆朝夏言微微欠身显得很有礼仪,手脚麻利,然后放水,准备衣物,显得极其正常,跟普通的奴仆一般,然而就在前者转身刹那时,偶有的衣袖凌乱所露出的其下肌肤,却是青绿色的鳞片。 鳞片就像鱼身鳞片般,在房间内闪烁着暗淡的光芒,让一直敬而远之的夏言顿时满心震撼,瞬然间,他感受到这座庄园的极诡异之处。 放下呼吸,强抑住心底的震惊,他扯动了一下满是伤裂的身子,强烈的痛楚顿时让他因震撼而扭曲的面目恢复了正常,只不过每个呼吸和动作都开始小心翼翼,似乎周围时刻埋伏着无法预见的危险。 人身上长有鳞片,那便不是人,是野兽也可能是怪物…… 做完一切,奴仆转过身来朝夏言笑着猫了猫身子,表示自己做这些繁杂的事情,并不厌恶,并且还感到很高兴,像个好客主人,亲切温和。 看着那薄薄双唇启开,下面洁白整齐的牙齿,夏言并没有感到任何的温和之意,只是浑身发寒,汗毛倒立,却也回了一个笑容,僵硬难看到了极点。 庄园外,黄昏下的余晖下,给其外的水波万物镀成了一层漂亮的金色,然后几道人影占据了金色中的一处角落,人影倒映在地面,显得很黑很攸长,像几根大梧桐树的树干,宛如雕塑不曾动弹一分。 “根据最后的气息判断,目标逃进了庄园!” 几名带着白色面具,就像抹着白石灰的人站着这里,对于空气中的湿热毫不在意,其中一人声音瓮动,低沉的说道:“而这个庄园,是千年雪猫变异人兽的府邸,进,还是不进?” 其他几人沉默,白色面具的暗红双瞳死死盯着面前这处诡异的庄园,凌厉的眼神似乎穿透了墙体,却仍旧不敢有任何动作,尽管他们是盛天天君的近身卫队,暗杀者的皮囊卫。 “这尊变异人兽与盛天官府井水不犯河水,多年来也不曾有任何犯界的举动,想必倒也知趣……” 另一名皮囊卫抖了抖身上的黑色披风,声音嘶哑,不屑的说道:“若是晓知厉害痛快交出目标便罢,否则倒要让它受尽轮回撕皮之苦!” 皮囊卫几人从腋下取出血色弯刀,宽大的血槽在余晖下让人心悸,就在几人欲硬闯庄园之际,庄园的大门却是突然被打开,一个倩影从内缓缓走了出来,看着道外的皮囊卫,却是嗤笑了一声,嘴里清脆稚嫩的话语让后者等人瞬然色变。 “尔等狗命要否?” ------------ 第五十二章 渡过轮回的千年人兽 黄昏余晖倒映着那道倩影在地面勾勒出一个奇怪的物体,走出庄园的是一个小女孩,面容稚嫩可爱,小女孩双手叉着腰,非但没有跟人蛮横的感觉,很有些天真无邪的模样。 听得那老气横秋的口气,以及话语中的意思,几名阴影处的皮囊卫,暗红双瞳都厌恶的扭曲起来。这原本骂人的话,就该难听才对,但从小女孩嘴里稚嫩的话语中说出来,却又感受不到难听,况且她又不是真正的小女孩。 其中一名皮囊卫上前一步,白袍外的黑色披风无风自动,很是拉风,声音嘶哑干涩的说道:“小妖精,好大的口气!” 小女孩反唇相讥讽的说道:“整日躲在阴影暗地的龌龊物,口气也不怎么小!” 皮囊卫一怔旋即也不纠缠,将手中的弯刀刺进黄土地面,荡起一丝黄尘,抬起头继续说道:“我们受命盛天官府,隶属洪涛天君下属,你转告庄园主人,若不想惹是生非,就交出提刑司大狱的追捕犯人来!” 小女孩摇了摇头,固执的像块石头拒绝说道:“不交!” 几名皮囊卫面具下的目光相互对视一眼,然后极具默契的抽出腰间血色弯刀,朝不远处的小女孩面带警惕之色挪去,在他们的眼中,这名小女孩便是一个恐怖到离谱的敌人。 小女孩是食紫烟果缓解身体经脉寸断的小女孩,也是具有三百年修为,拥有身外人身的雪猫人兽。 虽已经认识到小女孩修为的恐怖之处,但几名皮囊卫并没有退,在没有遇到绝对的力量面前,它们便会像石头一般,保持对目标的固执追踪,捕拿。 在不可对抗的绝对力量面前,又能够保持聪明的退却,这便是盛天皮囊卫,最阴最狠最可怕的卫队! “先把她拿下!” 其中一名皮囊卫一声低喝,所有人顿时都化为道道残影,猛地朝小女孩狂袭而去,手中的弯刀便向绞碎万物的利器,让周遭的草木空气都因战栗而纷纷退避着,那泛着血色的杀气逐渐弥漫开,形成了一个牢笼的模样,朝小女孩囚禁而去。 “几个大男人,对付一个小孩子,这也有趣!”庄园门口处,又走出了一道倩影,赫然便是那衬托无比高贵气质的牡丹魁,她缓缓走出庄园大门,身材婀娜诱人,然后目光平静的看着面前几人,像个陌生的路人。 然而在见到这个平凡,显得有些弱不禁风的女人后,皮囊卫手中的血色弯刀陡然不安的颤抖起来,不断蔓延的血色杀气牢笼,瞬然如清风般无力,转瞬即逝。 几名皮囊卫不由自主的后退几步,然后背靠在一起,这是在碰到极危险的人物后,下意识所做出的防御。就是这种下意识的防御,很多时候,很大程度上在危机关头挽救了他们的性命。 所有人面色微凝,如临大敌的看着这个平凡妇人,其中一人上前喝道:“雪猫尊上,我等是盛天近卫皮囊卫,受君师大人受命吩咐,特来擒拿犯人,尊上乃明事理清廉秉公之人,自然能够谅解,还望行个方便!” “君师大人……”牡丹魁嘴角泛起一丝冷笑,不屑的说道:“各位皮囊卫大人,难道是要用君师大人来压本尊,以纲常事理来指责本尊?” 牡丹魁的表情很淡然,嘴里的话语却很是不屑,以至于让几名往常受尽尊重的皮囊卫大人,脸色因这种淡漠到极致的不屑而难看起来,而这种发自心底的苦闷还只能生生的咽尽肚子里,不敢有丝毫的情绪流露出。 先前的那名皮囊卫躬身,谦逊的说道:“尊上误会,我等只是奉命行事,也素知尊上行事规矩,想必庄园内混进官府捕捉缉拿之人,也必是贼子狡诈!” 听的这黑白不分的瞎话,那小女孩顿时嗤笑道:“你都已经知道我母亲大人是存心收留那人,你又何苦说瞎话,母亲大人常说:经常说瞎话的人,可不乖!” 皮囊卫有着一丝郁闷到吐血的冲动,心想帮你洗脱嫌疑干系,你却如此顽固,岂不是存心让我们无法完成任务,更何况,这次的任务,上面可是下了死命令的。 牡丹魁平静的说道:“小女说的不错,我的确是收留了那人,不仅收留他,今日我还要留下一人,说我女儿是小妖精的那人,你自己留下吧!” 这次所说的留当然不是收留,是留命! 身为盛天近卫的皮囊卫,也经历过无数的生死,当然也不会因为面前妇人的一句话,就真真的留下性命,所有原先说话的那名皮囊卫,恭训的神情微僵,随即脸色阴沉,暗红的双瞳被怒意所充斥,折射出慑人的光芒。 “尊上若是执迷不悟,休怪我等血焰刀冰冷无情了!” 皮囊卫的声音被冰寒所萦绕,满腔的怒火转瞬归于平静,压低的声音如暴风雨来临的前夕,让周围笼罩了一层无形的压力。 牡丹魁纤细的手指拂去额前的几根青丝,然后抬起头来,看着面前几人浑身阴冷的皮囊卫,笑着说道:“各位皮囊卫大人,居然还要威胁本尊?” “雪猫人兽,我等敬你是千年人兽,自有因果天恩。但你若是执迷不悟,硬要阻碍我等办差,必将受到盛天官府绞杀,无法因果轮回!” 闻言,牡丹魁面色渐渐僵凝,不是如临大敌的紧张,只是情绪如风霜杀意如冰渐凝。盛天内有异兽,异兽千年便能够成得大道,肉身成人,为人兽! 人兽命不足五十载,因而需入轮回受天谴彻底为人,皮囊卫嘴里的无法因果轮回,当真是人兽大忌,相当于将牡丹魁至于生之通道内,这种诅咒可是相当苛责。 牡丹魁微眯的眼眸缓缓闭上,单手一挥,身体尾部,一根长足三丈的雪色毛尾从体内延出,身体各处逐渐覆满白绒绒的毛发,漆黑的美瞳瞬间转换为妖异的紫蓝色,两手撑地,以手成爪,指尖顿然攸长而足以刺穿头骨般的尖锐。 瞬间,一个雪白的怪物伴随着一股强大的气势,逐渐蔓延,让几名皮囊卫手中的血色弯刀暴烈的颤抖起来,让其黑色面具下的暗红瞳孔猛地暴睁,旋即传来几人因惊骇而嘶哑的惊疑: “渡过轮回了?” ------------ 第五十三章 皮囊卫结仇 风静悄悄的,庄园前的空地处,一只雪白如从寒极之地滚满白雪,披满风霜的怪物,如远古怪兽静静趴在那里,强大而令普通人战栗的气息倒扣在这片狭小的天地,让人浑身汗毛倒立,至心底的恐惧无助弥漫。 望着面前那长足三丈的巨尾随风而动,卷起了一片低沉的旋风,皮囊卫几人满心震撼。 人兽之所以能够称为人兽,那便在于千年异兽因机缘,拥有获得化为人身的能力,同时也因这种机缘能够获得盛天赠予的实力,相当于后天道后期。 然而,人兽虽能够化身为人,但却因为盛天天道限制,却无法再次化为肉身,只能以人身面世。所以这便是人兽的最大缺点,虽拥有盛天赠予的智慧和后天道后期修为,以及异兽的凶悍杀伤力,但却不值得让人敬畏,毕竟威胁力着实有限。 不过,在人兽之上,需要突破这种瓶颈,那便需要破轮回,受天罚。异兽为人本身便已经违背天道,而后想提高修为,必须破轮回天罚,成为一期轮回人兽。 一期轮回人兽与普通变异人兽相比,修为足足提升了一个境界,跨越了普通人难以逾越的那条鸿沟,亦可兽身和人身转换,以两种不同的形态存于世间。 当然,实力是变得进一步强大,但其中所受的非人痛苦折磨也亦然不同,很多有极大机缘的变异人兽在这一门槛,一停留便是百年甚至千年,所以当皮囊卫等人发现面前这个貌似弱不禁风的女子,竟然能够转化为肉身,顿时震惊的目瞪口呆。 盛天能够突破轮回天罚的人兽,屈指可数…… 紫蓝色的兽瞳盯着面前的皮囊卫几人,瞬然让后者等人毛骨悚然,其右爪习惯性的刨了刨地面的黄土,然后留下了几条深约数尺的抓痕,扬起漫天灰尘。 “原来是轮回境大人,我等真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刚才言语多有得罪,还望大人海涵,我等就此告退!” 皮囊卫中,其中一人瞳孔微缩,在牡丹魁变身为兽的刹那,陡然上前几步,朝面前的雪色怪物诚恳的说道。 话音刚落,几人的动作便整齐划一,收刀入鞘,也不待牡丹魁有任何反应,顿时朝庄园外退去,对于赫赫凶名的皮囊卫来说,稍显滑稽。 说来就来,说走便走,真是不拖泥带水。 牡丹魁空中的巨尾随意的动弹了一下,然后嗤笑的说道:“几位大人来便来,走便走,可以为我这庄园是供外人欣赏的不成?” “我刚才说过,你们几人中,可得留下一人!” 牡丹魁硕大的身形一动,整个身子便化为了一道白色残影,呈风雷之势向那几名皮囊卫扑去,与之相随的,是无数道穿破空气的天水气,仿佛要将整片天地浇湿似的,添了一分湿气,多了几分杀意。 见怪物白影扑来,皮囊卫几人正欲退去的身子瞬间停止动作,随后统一转身,虽惊不乱,冷笑一声,从腰间拔出血色弯刀,刀身上萦绕着淡淡的阴寒天气,抽身朝白影迎接而去。 皮囊卫的刀法简简单单只有那么几招,马上劈杀、暗杀技巧简单而有效,犀利无比,但是在白影的金刚利爪,以及天水气面前之下,差距可就不止一筹,强弱之分立马相判。 天阴气与天水气分属两大属性天气,分为相生之息,但在此刻对峙起来,阴寒带着血光的天气由四人加持,都无法力敌。淡青色水气像一道天穹,遮天蔽日让阳光都因弯曲折射着无数道光线。 “轮回境大人,当真是要以一人之力力抗盛天官府么?” 四名皮囊卫浑身爆发着全部的力量,天阴气透体而出,其中一人眼眸凹陷,眼眶中布满血丝,望着面前那如高山仰止的巨大白影,声音嘶哑仿佛压榨出全身所有的力气,但依旧顽固的像块石头,声嘶力竭历喝道。 “哼,狐假虎威!” 牡丹魁嘴里发出一声冷哼,其内蕴含的威压,如平地炸雷,直达苍穹,周围不断回荡着这句冷冽的声音。就在她出声的一刹那,四肢带有利爪狠狠的抓进地面,挤压出潮湿的泥土,然后无数道雪色流云从其身体上涌出,直刺皮囊卫几人。 雪色流云属于实质性的天气,这俨然已经是上天道境界的标志,当雪色流云弥漫这片小天地,皮囊卫惊恐的发现身体突然不受控制,皮肤开始出现一丝莹白色光芒,看上去姹紫嫣红,煞是漂亮,但绝已经危险到了极点。 “退!” 其中的一名瘦高皮囊卫俨然小头目模样,见雪色流云附身,浑身传来的那种撕裂胸膛的恐怖怪异感觉顿然历喝,旋即双手合十,转身将其余三人猛地推出雪色流云外…… 面色凝重,待其余三名皮囊卫离开流云,瘦高皮囊卫的黑色面具内陡然溢出了暗红的血液,顺着脸颊与面具的缝隙,滴在了鞋尖上,随后他双手朝外一伸,一张暗红风干的人皮便从他的身上脱落下来,晃晃荡荡飘在了他的身前,将那丝即将撕裂胸口的怪异力量阻绝开来。 暗红人皮现世,瘦高皮囊卫的身上自然流露出一股肃杀诡谲气息,雪色流云中的微风将他黑色披风拂的猎猎作响,一股阴森的气体从其身上蔓延开,将那雪色流云隔离。 被推出那片狂风似刀的血色流云,其余三人都心有余悸的对视了一眼,目光停留在中央处的瘦高皮囊卫身上,三人暗红冰冷的眼眸中,竟出乎意外掠过一丝悲哀的神色,旋即身形一动,化为几道虚影,逐渐消失不见。 “这是我的本命天气,你能够死在这种天气之下,也算是你的造化了!” 望着流云中的黑色人影,以及半空摇曳欲坠的暗红人皮,小天地外的牡丹魁漠然的说道:“雪白尖锐的利爪在虚空挥舞,然后几道流云凝聚的刃箭,朝中央的瘦高皮囊卫狠狠的扎去。” 瘦高皮囊卫嗤笑的说道:“今日你阻挡我皮囊卫,来日定不得安宁!” 说完,皮囊卫死死瞪着那朝自己涌来的气箭,哈哈一笑,伸出手掌至头皮处,然后一拉,一张鲜红还残留肉渣的人皮便从自己的身上扯了下来,筋脉以及五脏六腑洒落一地,伴随着的还有那似雨水的血液流于一地。 人影倒地,紧接着骨架散落。 “皮囊卫!” 望着流云中竟然自己剥皮的瘦高皮囊卫,牡丹魁紫蓝色的双眸闪过一丝冰冷的寒芒,暗道倒真是又狠又恶的人物。 而与这些人物结仇,当真要不死不休…… ------------ 第五十四章 房间角落的僵持 庄园角落的某处房屋内,袅袅青烟像瀑布的水花击打在崖壁上的水雾,自屋顶瓦片污泥处的缝隙升腾而出,只不过轻烟中传来的一股热量,让人有些不可思议。看似轻烟,实则是房间内的水雾因过度的炙热温度,因而蒸发出的水气。 房间内一片水雾,透过朦胧的水雾,隐约能够见到房间中央处有一个巨大的木盆,木盆下是一个硕大的石板,石板下用着小火煅烧着,然后透过石板给木盆慢慢的传递着热量。 木盆的材质看上去并不怎么好,是用某种竹片拼凑而成,木盆内的水不断的从缝隙中渗透,然后渗在烧红的石板上,再然后就变成了蒸汽。 夏言静静的坐在木盆内,木盆上有着一个水槽,不知何处来的清澈水流从水槽流入木桶,然后渗透出有滴在了通红的石板上,最后变成蒸汽,而木桶内的水始终保持在了一个静止相对的状态,仿佛形成了某种奇妙的转换。 生生不息…… 水温始终保持在一个相对舒适的幅度,夏言浑身的伤口被水浸泡的发白,特别是胸肋的两处勾伤,已经让伤口周围的肌肤都完全死掉、溃烂。 脸上的表情逐渐舒缓,木盆里的水自然是普通清水,除第一个活络肌肤之外,也将身上的赃物东西从头到脚清洗的干干净净,深呼了一口气,漫长得似乎要将肺腑充满似的,然后将体内的浊气长长吐出,再一次漫长得要将肺内的所有空气榨干一般。 如此,循环了无数次,夏言的眼眸才缓缓睁开,继而望着房间内白茫茫的气雾,发呆入神。 “夏族灭了,父亲夏拙如今下落不明,如今该何去何从?” 夏言望了会儿空气,然后放松身体,蜷缩在了永久恒温的水里,终于将不知是身上,还是发自心底的那丝寒冷略微去除。 身体的痛,远不如心底的痛那般慑人,特别是被最亲最信任的人所伤害。 “龚长青,隐藏的真深!” 夏言水下的脸庞露出一丝狰狞神色,然后被风荡漾过的水波所扭曲,显得格外恐怖,手指从身体的各处划过,最后停留在胸口的肋骨洞穿处,狠狠的抠了进去。 发白的手指直接没入伤口,剧烈的疼痛让他双眼紧闭,牙齿紧咬,然后手指在里面费力的转了一圈,一条肉眼极难发现的黑色丝线便是被掏了出来,黑色丝线呈淡黑色,颜色黯淡却有着怎样都无法抹去的怪异光亮。 “追踪者,应该到了吧,是时候探一下这庄园主人的底了!” 取出一块手帕,将丝线小心翼翼的包裹在内,夏言嘴角顿然浮现出一丝笑容,对于身体结构异常了解的医之圣手,身体内多出异物,他又怎能不觉?这黑色丝线正是追杀者用于追踪的引子。 路上一直疲于奔命,他一直没有时间取出这些嵌入身体的东西,当进入这座庄园后,他便迟疑了半响,因为这座庄园无处不在的窥视感让他生出了警惕,于是便想引出这些追杀者,来探出这座庄园的究底。 所谓知己,方能知彼。 知己知彼,方能百胜不怠! “嗯?” 夏言眉头呈倒八字挑了起来,房间门外有人,隐匿着气息,每个动作都微小不易察觉,连呼吸都控制到了恰到好处的地步,但如今四大天气存于体内的夏言,依旧能够发现! 将手中的追踪引子收好,夏言起身将浑身泡胀隐隐发白的肌肤擦拭干净,然后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看着房间内的白雾蒸汽,默默感受着门外的那道攸长的呼吸声。 这种很不舒服的静谧保持了很长时间,门外的人似乎无法与夏言来挑战这种关系时间长短的问题,又或许是保持这种静谧太过无聊,一股蕴含着天水气的气体从房门的缝隙处,透过房门径直涌入房间内。 突如其来的天水气就像强盗一般,进入房间瞬间将那无处不在蔓延开的白色雾气驱除,然后传达着无形的压迫感,让室内的夏言身体都受到了一股无形的束缚。 “阁下既然能够进入这座庄园,还能够悄无声息的来到这纯属角落的房间,想必与庄园主人有着莫大的关系,何不现身一见?” 将衣物的最后一颗纽扣系上,夏言摊了摊手,朝房门外平静的说道。 房门被缓缓打开,一位白发皱皮、穿着一件如乞讨般的百纳衣的老妇人手持拐杖,缓缓走了进来,时而发出两声剧烈的咳嗽。 老妇人看着夏言,说道:“你是庄府的客人,我本待你如陌人,不愿为难,但是你借由他人之手祸害庄园,欺辱她们母女,是何意义?” 夏言看着面前的老妇人,听着那声音虽然苍老但却字字在心的话语,摸了摸鼻子否认的说道:“老夫人说的是哪里话,庄园母女乃施我汤饭的恩人,虽小子无力报答,但记人长短还是自知,何谈祸害二字?” 老妇人花眉下的浑浊双眸,似乎被蒙上了一层暗淡的光芒,虽黯淡却令人感到恐惧心慌,转而问道:“你手中是何物?” 夏言一怔,脸色讪讪将手中的那方手帕,还未藏起的追踪引子悄然的挪于身后,微笑的说道:“这是我长母的头发,从小带着身上,以祈求庇佑!” 老妇人眼眸骤现阴沉,瞪着夏言寒声说道:“你到底是谁?凭你后天道初期的实力,怎会惹得盛天皮囊卫追杀,若是不交代清楚,你命休矣!” 夏言缩了缩脖子,胆怯的朝后退了一步,认真的说道:“老奶奶,不可动怒,千万不可动怒,你且跟我说说,这盛天皮囊卫是个什么东西?追杀我又是个什么情况?” 看着夏言那副茫然、装着糊涂的模样,老妇人老眸微眯,然后静静的看着他,瞪着他那还未完全干的枯发,不知是汗水还是雾水顺着发梢滴在了他稚嫩的脸上,显得格外认真,顿时沉默不语。 夏言同样沉默不语,找了个座椅坐下,也不说话看着自己的衣摆,仿佛在那里找到了一点令人不悦的污垢。 僵持,对于他这个久经时间的灵魂来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老妇人见实在从夏言这个看似年轻,实则老奸巨猾的口中套不出任何东西,满是褶皱的嘴角轻微的抽动一下,然后手持拐杖,转身离开房间。 房门无风自关…… 房门外的老妇人身子一颤,然后身体被雪色的白毛覆盖,变成了一个雪色的怪物狸猫模样,然后雪毛收进体内,变成了一个年轻妇人的模样。 妇人身材婀娜多姿,妇人是牡丹魁! 一期轮回境也只能人身和兽身相互转化,然而牡丹魁竟然能够转化成几种人身之态,这已经不止是一期轮回境的千年人兽,是经过几期轮回方能拥有的特殊技能。 这种技能,已经超出了普通人的想象。 ------------ 第五十五章 言行需一致 房间的雾气稍凝,待那霸道的天水气撤离,白色的雾气再次回归,将房间内的几丝冷冽祛除,然后重新回归湿热。 椅子上的夏言,全身瘫痪浑身无力的躺在其上,刚刚换上的衣物被后背瞬间冒出的几十颗冷汗打湿,然后沾染在了原先的伤口处,极不舒服甚至隐隐有些难受痛苦。 所以夏言的面色也显得很痛苦,手指捏着椅把竟然有些颤抖。在刚才老妇人的面前,他当然不能畏怯心虚,他能够清楚知道老妇人暗淡目光下其实乃如矩般的明亮,那强大的天水气更能够让他没有丝毫的抵抗力。 特别还是在她方才动了些许杀意的时刻。 “实力不够,还真是会使人胆小!” 自嘲的笑了笑,夏言抹去额头的冷汗,嘴里轻轻的出了一口气,气体喷出嘴唇便尽皆散去,这不是冬日,气体自不能成雾,也不能成霜。 庄园内的一切都稍显诡谲,夏言现在不知道引出追杀者探庄园底细到底是否正确,因为他现在不敢让自己多一个敌人,特别是像老妇人那种,连自己变身都或许不能压制的恐怖类型。 思考是一件同样痛苦的事情,最浅显的就是很费脑筋,夏言叹了一口气。 在冰冷漆黑的提刑司大狱内他没有叹气,饶是最信任的仆人背叛自己也没有叹气,但现在,他叹了一口气,这口气便就不在是仅仅是气,其内包含许多无法理解的无奈,辛酸还有反思。 “那个老妇人目光如炬,想必早已经看穿了我暗里的把戏,可笑我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竟然在他人檐下耍心眼!” “必须抓紧时间离开这鬼地方,现在多呆一刻,便危险一刻!” 被水浸泡的发白的指节微微弯曲,然后紧握,夏言陡然站起身子断然决定,木桶内的水是他经过特殊调制,虽然不能够完全治疗好他身上的伤势,但防止伤势蔓延扩散还是能够轻易做到。 能控制伤势,也就给他离开这座庄园创造了机会,即便他心底很渴望得到紫烟果的果实,用来扩充自己不稳的经脉,甚至能够改变气旋从而解脱体内双元婴,但他不敢赌,特别是在押上小命的情况下。 这时,房门被突然打开,起身便欲为离开做准备,正沉思不解的夏言被吓了一跳,凭体内的四大天气,对空气波动极为敏感的他,却也在房门没被打开之前,一无所知! 牡丹魁换了一件白色的素衣,像雪一样洁白,柔顺的长发简单的披于香肩,素衣没有束带,看上去倒像是刚起床般,满脸的慵懒之色。 夏言心底震惊无语的神色马上被遮掩的恰到好处,看上去像迎接客人的起身,虽奇怪却不显突兀,看着满脸慵懒之色的妇人,夏言眉头挑了挑,很是清楚面前妇人普通表情下,却含有那么些防备和警惕。 走进屋内,牡丹魁恭敬的笑了笑,说道:“小大师,可曾沐浴修养完毕?来的有些突兀,还请见谅。” 夏言淡笑着摇了摇头,以比前者更加恭谦的声音说道:“夫人,一切准备就绪,现在就听你的安排!” 牡丹魁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请小大师前往紫云阁为小女诊治!” 夏言脸上再次露出微笑,显得格外亲切,怀揣着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共识,将手心那紧攒着的汗水不易察觉的擦拭在单衣之上,然后迈着小步,规矩的走出了房外。 待夏言走出房外之际,牡丹魁慵懒的双眸顿时微眯,然后停留在了房间内原先那处木椅上,上面是一方被无意遗留的手帕,手帕微湿,还在滴水,在木椅上留下了一圈不规则的水渍。 看着那方手帕,牡丹魁的眉尖突然微微弯曲,浮现出一丝奇怪的神色。 …… …… 另一处房间内,坐落于庄园中央处,房间四周拥有荷池,不过春季的荷花还未盛开,只是一片未果青色。 夏言走进这处房间,便感受到比之前那处房间内多足有十倍的窥视感。房间内很是简单,中间有一张绣着茵茵绿色的单人床,床上躺着一个小女孩,女孩不知是昏迷还是沉睡,小脸上红彤彤的,呼吸平缓,看起来很是正常。 “小女的病如今是愈发频繁,以前有紫烟果的效果控制,大概每月只有一次症状发作,但现在几乎每天都要发作一次!” 牡丹魁从夏言身后走了进来,然后站起他的身旁,看着床上惹人怜爱的女孩,眸中泪花闪动,原本的慵懒神色早已不见,取之替代的是满脸的紧张与惶恐。 夏言脸色郑重,走到床前便感受到极为寒冷的温度从小女孩体内渗透而出,于是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头,虽说想尽快离开庄园,对牡丹魁也谈不上任何好感,但真正见到一个生命的逐渐流失,身为医者的夏言,也开始下意识的不在平静。 继而起身看着牡丹魁,夏言认真的说道:“她这病来自先天,经脉寸断,无法进行机能传输,又因食紫烟果还有其他天材地宝,于是便导致了经脉不稳,身体失衡,体温不正,同属性的经脉也发生了变化,各处膨胀萎缩,很难进行续脉!” 牡丹魁脸上一变,急道:“那该怎办?” 夏言抬了抬手,示意她听下去,说道:“我虽有医术伴身,却也不是华佗医圣在世,有起死回生之能,化白骨人肉之效……” 虽不知华佗医圣是谁,但听夏言说到生死白骨之际,牡丹魁的脸色还是愈加难看起来,脸上的急切神情更显易见。 “如果需要让你女儿一次性治愈,我没有那个实力!” 抬起头望着牡丹魁的秀发,丝毫不顾忌对方那逐渐覆满风霜的脸色,夏言诚恳的说道:“就算是五界飞升后的传说中强者,也恐怕没有这种能力,我如今为她施诊一次,首先控制她的病情,然后稳住她的经脉,让她三年内无忧。” 牡丹魁面色渐冷,微讽说道:“只有三年?” “当然不止三年!”夏言言辞正色,理所当然的说道:“三年后待她经脉恒稳,体温调停,我在为她续脉,如此方能有机会彻底治愈!” 牡丹魁沉默不语。 夏言也不催促,任她思考,他这种治疗方法也是确保自己的安全,如果施诊一次,那牡丹魁便需保证他自己三年内不得受伤,因此若是以后在受人追杀等危难关头,也可找她救济。而夏言相信,牡丹魁绝对有那个实力。 夏言或者说这个灵魂,从来都是很看重自己的小命。 时间攸长,牡丹魁面色凝重,她虽然不知道夏言究竟是个什么人,但能够引来盛天皮囊卫追杀,绝对背后的隐情很大。最后目光停留在床上的爱女身上,也不知挣扎了多少,做了多少思想斗争。 低头,然后抬头,牡丹魁冷漠的说道: “希望小大师言行一致!” ------------ 第五十六章 真虎将军 夏言枯瘦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愉悦的表情,这是他在夏族灭族之后,这几日以来最畅快的一次,他能够清楚的预知今后三年,自己的被追杀之旅或许依旧,但多多少少有了一些保障,来自面前貌不起眼的妇人保障。 对于女人的保护,夏言从来没有特别、或许羞辱的感觉,在他眼中活着比什么都好,即便是赖活,因为毕竟至少还活着。 至于三年后,凭他如今的修为领悟,以及控制四大天气和双元婴转换的杀手锏,那时绝对有了自保能力,只要度过现如今最困难的三年,夏言相信,以后的一切问题将不再是问题。 脸上欣喜的表情不加遮掩,丝毫没有顾忌牡丹魁那仍然凝重还带有一丝厌恶的情绪,夏言谄媚的笑了笑,然后转身走到木床前。 床上的少女呼吸依旧平稳,小脸也还红润,只不过从那隐隐发青的额头,以及不断抽搐的嘴角来看,却与睡着的模样有些区别。 双眼微眯,夏言枯瘦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在了小女孩的脉间,顿然一股强烈的冷意从手指蔓延开来,让他嘴角瞬间微微一抽,旋即面露不可思议之色。 旁边的牡丹魁一直紧张凝睇着,见此不由上前紧张的问道:“怎样?” 夏言手掌一抬示意对方不要讲话,然后将因冰冷而挪开的手指再次搭在了小女孩的脉搏上,房间内静的可以明显听见小女孩的轻呼声,这样的静止保持了很长时间,才在夏言将手放在发间的刹那打破。 夏言看着小女孩,然后平静的说道:“你先出去,我要开始诊治!” 这话显然是对身后的牡丹魁所说,闻言,牡丹魁略一迟疑…… 夏言继续说道:“怎么?夫人不信我?” 牡丹魁欠了欠身子,然后嘱咐的说道:“还望小大师施以援手!” 目光再一次的停留在木床上,眼眸中有着一丝不舍之色,牡丹魁轻轻退出了门外,顺手将房门关上。 “这病简直奇怪到了极点,除经脉之外,身体也与普通人不同,怎么会有如此冰寒症状?” 待牡丹魁退下,夏言额头已然见汗,之前观小女孩症状完全是凭目光,不过凭他多年行医的经验来看,其目光也已能达到八九不离十的精确地步,但现在,他的目光却失算了。 医者,讲究望闻观触,前三步乃初步估计判断患者症状,最后一步才是真正的定性,而这小女孩的身体极度怪异,竟然与普通人的构造有着很大不同,而这种构造,就连夏言也无法完全解释分辨。 这种构造已经颠覆了他行医数十年的认知。 “死马当活马医了!” 从发间取出一根纤细的银针,夏言眯着双眸,狠狠的抽了一口气,然后小心翼翼的朝小女孩下腹处的两处穴位扎去。 虽然察觉到小女孩的身体构造极为特殊,但回归本质,终究都是人的身体,只要是人的身体,那便不会有太大的差异,都有医治的可能性,夏言从来不是拖拉的人,尽管拖拉起来确实不像人。 随着精神力的击中,一根根银针逐渐从其发间取出,然后扎在了小女孩身上的各处穴位,看上去,像个浑身长刺的刺猬。 …… …… 房间外,牡丹魁的面色因紧张而凝重,因凝重而陷入了沉思,那名少年虽模样年轻,但行事老辣无比,对于夏言来历,牡丹魁好奇的同时,也暗自揣着戒备之心。 这种戒备,竟像防备着与自己同样强大恐怖的强者般强烈。 庄园的地面突然发出了一阵颤抖,好比地震的前兆,荷池内的水翻江倒海,将未果的青叶淹没,想急剧脱离荷池的束缚,地面尘土不安分的散乱,直至蔓延于空。 荷池一片剧烈震荡,庄园上空空气撕扯不安。 牡丹魁的秀发颤抖着,衣物也开始颤抖,然后整个娇躯也开始颤抖起来,任随着这片颤抖的无限波及,她抬起头来,抿着薄薄的嘴唇,神情微异的眺望着远方。 庄园外的空地出暴起一团强烈的天地气息波动,里面夹着对气武道无上惊人的领悟。 蹄声如雷响起,庄园外黑漆漆一片,盛天横行天下令人闻风丧胆的重甲铁骑,开始高速向庄园集结,巨大的重量让地面剧烈颤动起来,仿佛随时都可能下陷。 然后铁骑中出现了一个人,一个青衣与这副风霜肃杀场景不相同的人,他漠然看着面前这座精巧如画中物的庄园,目光很暗淡,不是因对世间失去信心而颓废,而是因对一切不在乎而显冷漠。 他是镇守青东郡,北门真虎将军。 他是入上天道境的大修行者。 他名字就叫真虎。 空地上空的枯叶飘舞,金戈铁马传达无尽冰冷之意,手中劲弩的箭簇锋芒反射着噬人光芒。强大的弓弩传出清晰紧绷力量感,所有人的手臂肌肉凸起,弓弩上发出一阵令人牙酸到痛苦的机弩机簧声,可以想象,或许在下一刻,漫天的箭雨将会让面前的精美庄园如破寺一般,风雨无阻。 素衣妇人从庄园走了出来,看着那依旧颤抖而散发出波纹的湖面说道:“前皮囊卫刚走,今北门镇守军又来,难道真要不死不休?” 妇人的声音平静无比,话语也很轻,或许只有身边极近的人才能听清,阳光依旧灿烂无比,脸上在金色的光芒下恬静,像小家碧玉的少女,或许只有一卷丹书方能配上此景。 但若是熟知妇人的却能够知道,她愤怒了,这种愤怒并不于表,只在于彻底的恼羞,更在于对方的没玩没了,她也认为自己的手段不够残酷,才导致莫须有的人物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 总之,她怒了,那么接下来的便不是平静。 铁骑中的青衣人听见了这道声音,于是并不沙砾而稍显清爽的脸上涌现出了一丝复杂神色,如墨的双眉皱在一起,像一道刀子,凌厉万分。 看着庄园外的素衣妇人,青衣人真虎将军面露抵触之色,心想自己近来怎会如此不顺,被府上派往青东郡镇守北门也就罢了,为何却又被派来招惹这样恐怖的人物,自己虽然修为上天道,那便也只是上天道而已,哪里又能够得罪起青东郡三大司法大人都不敢招惹的人物。 只是军令如山! 微风攀过干裂的地面,带起些许枯叶,拂了青衣,乱了长发,真虎将军下马,向前走了一步,隔着遥远的距离朝素衣妇人冷漠的说道: “尊上乃千年之人,想必也知道军令如山!” 青衣人是军人,更是军人中的将军,所以盛天不允他屈膝恭敬,只允他因军人骄傲,因为骄傲,藉此他变得冷漠。 哪怕面前的对手的确很恐怖! ------------ 第五十七章 天罚缉令 盛天军人的骄傲来自于骨子里,当然也离不开那个令他们敬仰的无上天君,牡丹魁眉若远山,虽已成人妇,但久经风霜的双眸依然能见一丝妩媚。 她看着荷池内的一片荷叶被池水击落,随流水飘去,同样冷漠的说道:“我想知道,你们所追捕的那名少年是什么人物,有何来历?” 牡丹魁的声音中有着一丝不容拒绝的语气,这种语气让人生出不舒服感,特别是对象是个骄傲的将军,将军理应愤怒,至少也该面露不爽,但真虎将军脸上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看上去倒像个木雕。 他是盛天军人,他当然骄傲,但可幸他并不愚蠢。 真虎将军摇了摇头,冷漠拒绝的说道:“此乃上峰密令,无法告知,请尊上不要为难本将,本将只是奉命行事,尊上如今已经跟皮囊卫结仇,难道还想在青东郡一郡之地与军队结仇?少年乃上峰捕拿之人,那么尊上无论如何也护不住,除非想永世不在踏入盛天国度一步!” “你今天没有穿铠甲!” 牡丹魁突然说道:“第一,你没有穿铠甲,那么我便能够轻易杀死你。第二,你没有穿铠甲,那么我杀死你也不代表与军队结仇。第三,下次千万记得要穿铠甲。” 将军铠甲,经由特殊的钢甲制作,里面刻有繁杂的阵纹,拥有强大的防卫能力,特别还是在上天道大修行者的身上。将军铠甲又是军队的特有产物,能够证明军人身份,杀死军人,那便是与整个军队作对。 若真要杀这样一名军队的大修行者,牡丹魁还会掂量三分,毕竟只要在盛天国度内,没有人愿意接受军队无尽追杀,可惜,真虎将军没有穿铠甲。 牡丹魁将额头前的一缕青丝拂开,然后修长的手指微微弯曲,成爪的模样一捏,周围的空气陡然剧烈的波动起来,波动的让人呼吸都感到困难,荷池内的水像被烧得沸腾一般,冒着巨大的气泡,伴随着还有缕缕白烟升腾,这种空气的波动逐渐蔓延,每蔓延一处,那处便骤然失去了生机,绿叶枯萎,春风渐冷。 蔓延至那黑漆漆的铁骑面前时,所有人的脸色凝重,其中一人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无法负荷劲弩拉开时的劲力,手臂突然开始颤抖起来,然后箭簇突然蹭的一声弹开弓弩,箭矢离弦化为一道光朝庄园袭去。 随着这道箭矢离弦,强劲的机簧声呼呼响起。极有默契,更像是受到命令般,所有锋利的弩箭像密集的暴雨般射出,箭矢撕破空气的声音尖锐的令人揪心,从四面八方笼向庄园,向牡丹魁看似羸弱的娇躯,然后没有留下任何的空隙。 看着如蝗虫的箭雨,牡丹魁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修长干净的手指像精灵般在虚空跳动,将那些杀意,全数隐在拈腕挑匙间。手指跳动时,虚空的空气仿佛便感应到了,也极有节奏的开始牵动着,箭雨停留在半空,然后凝固,像是碰到了一层空中屏障,然后无力掉落。又变成了一场箭雨,掉落在了地面荷池中。 牡丹魁面无表情,身上没有任何气息以及威压传出,然后空气便跟着她手指的脉动而扭曲,然后化为了道道阻力,阻隔了天地。 真虎将军回身走到那名重甲士卒的面前,然后看着他那因恐惧而萎缩的瞳孔,看着瞳孔中年的恐惧,沉默片刻,然后以手成刀,从重甲士卒的脖颈划过…… 周围的士卒默默的看着,目光中没有流露出丝毫能够表达的情绪。士卒的脖子上留下一条长长的血痕,一道凄美的血花从内喷涌而出,士卒猛地捂住脖子,双瞳猛睁,拼命的想呼吸空气,然而发现以前很容易就能够完成的事情,现在却怎么也吸不进肺腑,然后惊起马匹长嘶,身体如重物掉落在地,溅起满地尘埃。 真虎将军将手掌在青衣上轻轻擦拭了一下,手掌上其实什么都没有,然后转身走到先前的那处位置,朝远处的牡丹魁说道:“下属手上不知轻重,当斩!” 牡丹魁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说道:“告诉我那名少年的真正身份!” 将军陷入了沉默。 牡丹魁继续说道:“凭我的能力,查出他的身份也并不困难,但你若是想完成任务,就主动告诉我,而我现在真很没有耐心!” 沉默的时间貌似不长,但真虎将军的心底却是经过激烈的挣扎,然后他抬起头,脸庞坚毅,语气冷漠的说道:“他是青东郡夏族独子!” 牡丹魁脸色一变,迟疑道:“青东郡,夏族?” 牡丹魁的这句话并不是疑问,只是在听到一件出乎意料的事情时,特有的情绪反应,所有并没有人回答她的迟疑。 夏族,在青东郡那便只有一个夏族,那就是分掌青东郡提刑司的夏族,这二十年来自夏拙掌管提刑司,夏族的名头如雷贯耳,势头如日中天。 可倾覆只需一夜间,到了牡丹魁这般境界修为虽然不常理俗世,但对提刑司掌权者,夏拙的公正司法之名还是有所耳闻,原本势头正好的夏族,却一夜之间被灭,因果不明。 牡丹魁的心中对那少年稍有释惑,虽然不曾见到提刑司掌权夏拙面目,但素闻后者公正执法要求严苛,心想这少年既然为夏拙独子,想必也心怀正义处事公道,虽然她只从那少年的身上能感受到如狐狸般的老奸巨猾,还有一股子莫名韧劲。 她抬了抬手指,摇晃着朝真虎将军和那黑漆漆的重甲军队来回巡弋着,最后停留在青衣人的身上,真虎眉头皱着看着遥指自己的手指,感受道一股强大的威压,直指本心。他静静的站着,浑身上天道的气息砰然爆发。 牡丹魁秀发凌乱,平静的看着青衣人说道:“夏族与盛天官府的事情我不管,夏族与盛天军队的事情我也不想管,我不想我的庄园受到打扰。那少年现在我庄园中,那就是我客人,待他离去,你尽可任由处置!” 真虎将军苦笑的摇了摇头,心想他永远不出来,那又该怎么办? 于是,他的面色逐渐肃穆,声音中夹杂着丝丝庄重的意味,他以更加骄傲更加冷漠的声音说道:“他已经被划为了天罚缉令!” 待天罚缉令几字被轻轻吐出,天地骤然一片安静,就连漠然的牡丹魁都脸色微变,瞳孔慵懒漠然的神色瞬间变得凝重无比。 她想到了一句话: 盛天通缉令,天罚缉令为禁! ------------ 第五十八章 来自于一个传说 天罚缉令的由来,来自一个传说。 传说: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道士长发至膝,道士乃亿年九转轮回龙兽,夺大因果,走遍大陆,深渊轮回,五境旋煞寻找至强者了解破界之秘,道士行走了千年,然后来到了大陆东方的一个国度。 大陆东方有一个国度,国度名为盛天国度。盛天国度上有一片天,就名叫盛天! 盛天国度的天君乃是真正的至强者,道士满心狂喜,然后登上君殿寻求天君挑战,以求寻得破镜之法,而君殿当道士进入之后便开始显得飘渺,然后消失。没有人知道这场战争的结果,只是半年过去,那名道士从君殿消失的虚空走了出来,断了一臂,失了一腿。 天君则是永远消失不见。 挑战天君,天君陨落便由挑战者继承盛天掌控,理所当然,道士成了新的掌权天君,受盛天委派,受万人供奉敬仰,受书香铁吏留名。 道士成了大陆的第一人,于是便不信天不信地,心中没有了责任,也没有了敬畏。于是,一场生灵涂炭的遭遇降临盛天,道士各地设观,为悬弥观。 观内从不供奉圣人,也不供奉强者,只供奉异兽,异兽每天需食人肉,特别是吸人脑髓供其成长,然后化为人身,最后转轮回过天罚,令天怒人怨。 于是盛天降下天罚,惩治道士天君,让其进入轮回道,终而不生不死,灵魂不脱不灭。 后任天君继承,虽谈不上兢兢战战行事,也相对规避顺人意了许多,而后悬弥观保留了下来,食人肉这般的恐怖异兽被磨灭,留下了普通的异兽让人供奉,也让普通人心怀敬畏。 悬弥观经过时间沉淀,又演化了正邪两观,正为天罚异兽,邪为厉海异兽,同属两大流派,正邪不两立。 传说不知真假,但后任天君便欲惩戒大凶大恶之人,便向每州、府、郡设立了缉令。 缉令有三: “一为天罚缉令,二为地罚缉令,三为官罚缉令!” 天罚缉令当属盛天最恶狠的一种,被规划为这类缉令的人物,要么大奸大恶,要么就是能够威胁巨大的厉害修行者。当然,每一等的缉令分由州府郡三等层次发出,每一层次的缉令,效果也大不一样。 如今这等能够让青东郡北门镇守将军出动的天罚缉令,当然是只能由府主发出。 所以当听到夏言被规划为了天罚缉令中的人物,特别还是由一府之地的府主大人发出,牡丹魁无论如何再也无法保持镇定,以及对万事都稍显漠不关心的冷漠。 微长眼睫毛颤了颤,牡丹魁冷冷的看了一眼远处的真虎将军,几经思考,豁然转身朝庄园内走去。真虎将军的面色终于舒缓了许多,他知道对方已经开始郑重的思考此事,那么捕捉犯人,完成任务便不再是困难的事情。 庄园中央处的房间外,夏言静静的躺在方亭内的长椅上,脸色苍白,散乱迷离、仿佛永远失去光亮的暗淡眼眸平静的看着荷池,荷池内有两条鲜红的鲤鱼正快乐的游戏玩耍着,丝毫不知道,此刻有一双忧愁的眼睛正时刻观察着它们。 方才诊治小女孩时,已经掏空了他本就虚弱身子的所有力气,施针看似简单无比,其实是对医者最加考验的东西。越基本的,却也是越重要、越考验功力的。 夏言早就感受到了庄园外骤冷的空气,还有那蔓延一山一水的威压压迫束缚感,他知道外面的来人一定与自己有关,但他不惧,因为庄园有牡丹魁,有恐怖实力的潜伏者。 他相信对方再强大也不会真正的抓到自己,这信心来自于对牡丹魁实力的绝对信任,这种信任是建立在她女儿需要自己诊治,同时她实力连自己都摸不透的基础上。所以夏言一直保持着乐观的心态,哪怕是现在全身虚脱,只觉得眼前的景象摇晃坍塌。 轻轻的呼了一口气,满腔肺腑都被活力的空气所填充,就在夏言感到无比惬意之际,嘴里刚被吸进的空气还未再次吐出,他苍白色的脸陡然凝固。 他从长椅上站起,然后转身看着刚刚踏进这片区域的妇人,妇人脸色凝重,莫名有些紧张的问道:“夫人,第一诊治时段已经完成,可还有吩咐?” 牡丹魁抬起头,干净的脸上有着一丝歉意,说道:“庄园不能留你了?” 夏言面色渐敛,说道:“夫人是想赶我走?” 牡丹魁沉默片刻,然后说道:“腿在小大师身上,想走便走……” 夏言问道:“为何不能留?” 牡丹魁皱眉说道:“小大师既然有腿,为何还要留?” 沉默无语,有腿还为何留下,这的确是值得深思的事情。腿就是用来行走的,可是夏言现在并不想走,说好听点是不想,其实只是不敢。 有腿就必须走,那如果没有腿呢? 夏言微微一笑,笑容如春风般和暄,然后手指从腰间取出了一把匕首,手掌紧扣着粗布缠绕防滑的把手,面露狠色,然后举起匕首手起刀落,直接将匕首插进了自己的大腿上。剧烈的疼痛感让他身子像狂风下的树苗般,剧烈的摇晃起来,苍白的额头青筋直冒,牙齿被咬的发酸。 强忍着几乎快令人昏厥的疼痛,夏言清秀的脸上努力的保持着平静,声音突然变得尖细起来,像被人狠狠的掐住了脖子,难听的说道:“没腿,能留不?” 如果可以在性命和伤势面前做选择,夏言宁愿受伤也要保证性命的绝对安全,因为这具身体开始承担了许多需要他去完成的责任和使命。他知道面前妇人虽是恐怖的大修行者,但终究是女人,拥有女人天性的同情心,也从刚才对话中看到了妇人眼中一闪即逝的犹豫。 而夏言就毫不犹豫的抓住了这个机会,然后利用这个机会。 本就不强壮的身子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像暴风雪中的石雕都感到了寒冷。可以看出,夏言在努力的抑制着这种颤抖,想让自己保持一个最礼貌的姿态。这显然不是一个比较容易的事情,经过一番挣扎,夏言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只觉脑袋像被重物袭击瞬间失去思考的能力,最后朝面前妇女一笑,从容的昏厥在了地上。 衣物凌乱散开,将夏言感受身体各处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展现出来,黑黑的很是恐怖,看着这些伤口,看到那本已经结痂却又突然开始渗透血液的伤口,牡丹魁陷入了沉默,她似乎想通了少年为何会有拒人于千里之外刁钻冷漠。 她感受着夏言的情绪,想到那公正廉明的却像暴发户成长二十年的夏族,想到夏族被灭,这样的一个少年遭受了万人的唾弃残害,想到少年是怎样与追杀者勾心斗角,从而险之又险的逃脱追杀,然后又顽强的活了过来。 总之看到夏言浑身的伤疤,有些甚至还未结痂,牡丹魁想到了很多,她面色比较沉重,然后突然笑了起来,朝昏厥在地面的夏言肯定的说道:“当然可以留下!” 于是,她又再次转身,朝庄园走去,看上去像个酒馆的小厮,来来回回的奔波于庄园内外。 ------------ 第五十九章 终归还是要离开 庄园外的天气晴朗,已临近午后,拂过的风也显得燥热,庄园外的青衣人心情也同样愉快,周围的重甲铁骑阵型都不在整齐肃杀,偶尔两片绿叶在空中飞舞,昭示着春季本就是令人愉快的季节。 天罚缉令,这个禁忌的快被妖魔化的缉令,拥有着令人头皮发憷的含义,而从没有人能或者说敢违背这个缉令,哪怕对方是几转轮回的人兽,哪怕对方是上天道甚至进醒魂境的大宗师。 所以当这个缉令从自己的嘴中说出之后,真虎将军虽面上冷漠,但心底着实骄傲到了极点,身为盛天军人,这种骄傲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双手负背,青衣衣摆在微风中起舞,他傲然的看着周围一切,想着自己被上峰委派的任何可以轻易完成,连过轮回的人兽都无法阻挡自己,便愉悦狂涌。 脸上的表情还未持久,他因久居上位而威压的双眸顿然猛睁,庄园外走出的,不是他意想中的少年,还是那个他不愿意谋面的妇人。 牡丹魁走出庄园,神情坚毅的说道:“你们离开吧,我改变主意了!” 牡丹魁的语气很简单,口吻也很坚硬,但就是这样简单的口吻,却是让那片黑漆漆的重甲铁骑顿时哗然,虽然他们都是悍不畏死的军人,但能够少一些战争,少死一些人便能够解决事情,那才是真正的道理。 真虎将军的面色像抹上了一层油,瞬间铁青,直至片刻才用不可思议的口吻说道:“尊上可知,犯人可是被划为天罚缉令的人?” 牡丹魁皱眉说道:“你先前已经说过了。” 真虎将军一愣,心想你这岂不是废话,我当然知道刚才已经说过,现在只是想确定,你难道真要冒天下大不违维护他,他可只不过是个小人物罢了! 虽然心底不解到了极点,但真虎将军脸上从刚开始的铁青脸色恢复正常,语气凝重的问道:“尊上可真是想好了?历史上,还从没有人能够逃脱天罚缉令的追捕!” 牡丹魁不耐的挥了挥手,有些烦躁的说道:“别跟个苍蝇似的烦人,你现在实力太弱,打不过我,我又不会将那少年交予你,所以你在此便是徒劳,带着你的属下回去吧!” 被妇人如此轻视,真虎将军脸上微有愠意,语气不在平静的说道:“尊上如此说,置我青东郡北门军于何地,我答应,我属下五百重甲铁骑也无法答应!” 牡丹魁双眸迸发杀意,额头青丝微颤,像被风拂过一般,感受着远处几百铁骑的整齐呼吸,感受着他们身上不断蔓延的战意,最终还是压制了心中的不耐情绪,因为对方是镇守自贡府青东郡的铁骑,朝青衣人微讽的说道: “你虽然已经进入上天道,也算是一地的大修行者,可是我能够感受出来,你每每突破时便有高人坐镇,并没有真正的经历过生死磨砺。所以你或许不清楚,其实到了我这个境界,人数并没有太大的用处,除非真多的能够填满西海,多如蚁巢。” 真虎将军反驳的说道:“可是他们依旧拥有战意,他们是军人,他们为了军令可以光荣的牺牲死去,即便是不能够影响到你,但他们可以用自己的鲜血来染红大地,染红你!” 牡丹魁不屑的笑了笑,说道:“他们是军人,你也是军人。但你是将军,他们不是将军,你既然是将军就不应该让他们没有意义的死去,他们在战场上有更大的作用,更大的责任。” 真虎将军陷入了沉默。 牡丹魁转身朝庄园内走出,她觉得今天自己所说的废话已经够多,所以她不在想说话,只想用实际行动,前提是远处的那个青衣蠢猪真的会尝试攻杀庄园。 真虎有这个胆量,但没有这个魄力,更何况是在对方替他分析完强攻的利弊之后,他看了一眼陪伴自己多年的下属兄弟,然后朝已经消失在庄园外的牡丹魁冷喝道: “天罚缉令一出,挡着皆死!” 说完,青衣真虎并没有愚蠢的让下属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返,仅仅只是撂下了一句狠话,然后大手一挥,让几百铁骑转身撤退。 退,当然不是真正的退。天罚缉令一出,有人退,便会有人进攻,只不过这种进攻的人物,实力会更加恐怖。 …… …… 夏言醒来后,便一直咳嗽不停,大腿上的匕首已经被拔出,然后用纱巾制成的绷带包扎完毕,虽然刚才扎自己大腿是为了留下的缘故。但像他这样极爱自己小命的人,又怎会虐待自己的身体,刚才的那一刀看似狠戾,其实根本算不上是很致命的伤。 然而夏言如今身子极弱,伤势或许并不严重,但对如今满是伤病的他来说,还是不能小窥。 外伤虽然都不至于致命,但一时半会也绝好不了,索性夏言也在担心,比较担心也是徒劳,而是将所有精力都移到了体内,四道天气纠缠的气旋,还有镇压风霜雷雨不动的元婴。 夏言尝试着用精神力引领四道天气进入气旋,然后融会贯通的和谐相处,从而释放出元婴,尽管自己以前也经过多次尝试而无果。 实力永远是保证性命的第一条件,夏言很爱生命,所以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若是有紫烟果的种子,可就帮衬极大!” 抿着嘴唇,夏言的眉头紧皱,留下了几条深深的沟壑,气旋内的四大天气根本无法透过经脉从而释放,追根究底还是脉络太虚,虽然已经经过几次改造,但仍旧无法承受四大天气的多次穿透。 前世他融合百家功法,从而创造了专属于自己的《小李飞针》功法,让他叱咤了嘉靖年间数十年,从而第一个摸到虚空境界的边缘,他的天资是绝对不用质疑的。 不过,对现在这副身体的构造,以及盛天国度功法的知之尚浅,他短时间内无法探索出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屋漏偏逢连夜雨,他如今遭到追杀,生命危在旦夕,于是便要逼迫自己尽快的寻找出线头。 这种关乎生命的逼迫,一好一坏。好处是能够激发他的潜力,让自己经历生死边缘然后寻求突破,坏处当然就是一个不慎,那便骨肉灰飞烟灭。 如今对体内四大天气仍旧毫无办法,但夏言对天气的感悟却在逐渐攀升着,因此当外面的青衣人和五百重甲撤离之后,他就在第一时间毫无疑问的感应到了。 于是,他起身开始收拾衣物,准备离开…… 刚才对牡丹魁说留下,自然只是为了暂时性的保住小命,而不是真正的想永远留下来,他不是一个甘于寂寞的人,他突然觉得有很多事要他自己去做,时间很宝贵。 离开不会只是一个原因,更重要的是他认为在这里并不一定安全。他不知道牡丹魁有多强,只能够隐隐感受她的强大,但这并不足以能够成为让他放心的理由,因为盛天的强者太多,不知道以后还会有追杀者,他习惯性的把命掌握在自己手中。 除此,夏言认为还有一个理由比较关键,那么便是他不喜欢欠人情,特别是欠女人的人情。他认为欠人情是比保障自己小命更麻烦的东西,所以他决定离开。 说是收拾东西,也是也并没有东西,就连如今这身白色汗衫都还是庄园之物,夏言现在真是孑然一身,无牵无挂。只是把那方藏有追踪引子的手帕,小心的包好,然后揣在了怀中。 满怀深情的看了一眼这间根本不存在感情的房间,夏言淡然一笑,然后转身离开。他知道自己时时刻刻都处于庄园的监控之内,所以他也没有想去朝帮助过自己的牡丹魁告辞,出了房门绕过荷池,便直接挪着受伤的腿部一瘸一拐的朝庄园外走出。 “小大师刚说留,怎有不辞而别?” 就在这时,一道清冷在夏言意料之中的声音响了起来。 ------------ 第六十章 山巅有座浮屠塔 夏言转过头看着走过来的素衣妇人,低头扫去身上的污渍灰尘,朝妇人恭敬有加的做了长长一揖,说道:“妇人为我得罪盛天官府,小子感怀不尽。但小子烂命一条,不愿拖累夫人,小子就此离开,不曾上前辞令,还望夫人包涵!” 牡丹魁干净的脸上浮现一丝难言之色,最后说道:“你想离开?” 夏言点了点头,说道:“必须离开!” “你不知道你已经被通缉了?” “可以想象得到!” “那还为何?” “因为我是个男人,我需要独立承担,我不愿拖累他人。” 牡丹魁沉默不语,许久后再次开口问道:“小女的伤势如今怎样?” 夏言应道:“已经诊治过,虽然她身体与普通人异常,不过经过我的针灸加之药材相配,熬过三年不是很大的问题。” “三年后呢?” “三年后,我会为她续接经脉,如今我没有那个实力,请夫人给我三年时间。” “我为什么能够相信你三年后还能够轻易活着?” 夏言摇头一笑,语气轻描淡写说道:“夫人得赌一把!” 牡丹魁的眉头皱了起来,不悦的说道:“我不喜欢赌,更何况是拿我亲人性命为赌注的前提下。” “那夫人以为如何?” 牡丹魁抬起头,看着夏言那稚嫩却因伤痛而苍白的脸颊,想着今后这名少年或许能够被人轻易杀掉,于是郑重的说道:“我以为,那应该留下。” 夏言面色一变,说道:“夫人难道是想囚禁我,难道不怕留下我,会遭到盛天官府的绞杀,惹麻烦上身?” 牡丹魁嗤笑一声,认真的说道:“我不怎么怕麻烦,如果你死掉,那才是真正的麻烦。” 夏言脸色骤变,看着牡丹魁干净的脸庞,想着今后或许便如牢笼的犯人一般,无法自由行走,永远被禁锢在此,于是心底恶寒,手指不安的抽动着。 这不是他想要的活着。 夏言猛地倒退几步,然后看着面色仍然平静的牡丹魁,手指一挑,一把冒着寒意的匕首便从刀鞘中脱离。紧握住匕首,夏言面色微寒,然后抵在了脖颈处。刀锋寒快,一条极为细小的血线便如雪中的一支红梅,鲜艳至极。 面色微沉,夏言努力压制着心中的震惊,说道:“若是夫人想囚禁我,那我就当场死在这里!” 牡丹魁怎么也没料到少年居然有这般大的反应,想着夏言之前将匕首扎入大腿的决绝,她相信面前少年或许真能说到做到,而这,显然并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她戏谑的笑了笑,然后凝重说道:“你保证你三年后还活着,能够为小女续脉?” 夏言脸色坚毅,肯定道:“说到做到!” 牡丹魁从身上掏出了一颗紫色的晶核,晶核曾菱角,在阳光下反射着紫色的刺目光芒,紫色晶核仿佛拥有着特殊的能力,沾染它的空气,都似乎被其感染,而变成了紫色的一片空气。 “紫烟果的种子?” 夏言惊骇的吼了出来,声音仿佛感到极不可思议,嘶哑而干涩,在见到那紫色晶核之后,他便震惊无语。紫烟果的果实,可是他梦寐都想得之的东西。 对于夏言能够轻易认出这晶核,牡丹魁一点也不曾感到惊奇,毕竟面前少年可是许多火药师都无法并肩的医手,拥有信心治愈她小女的怪异病症。 牡丹魁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此乃紫烟果成长了近千年的种子,想必你也应该知道它的价值!” 夏言声音嘶哑说道:“万金难求,真正的天材地宝!” 他再次震惊无语,原本以为夫人能够很有幸得到一枚紫烟果的种子,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枚紫烟果的果实是成长了近千年的,他还对盛天国度很是陌生,但他依旧能够感到这枚种子的稀缺和珍贵。 牡丹魁伸出干净的手掌,递到半空中,轻描淡写的说道:“拿去吧。” 声音很简洁,就三个字,不过夏言却是被吓了一大跳,不可置信的迟疑道:“送给我?” 牡丹魁再次点头,一头秀发微颤,没有丝毫理由说道:“送给你!” “谢谢!” 夏言没有做出犹豫不决,踌躇很是为难的模样,也没有说出什么君子不受施舍的话语,只是感谢的说了两个字,然后把匕首放回了刀鞘,以一个小心随时能够保持拔出的姿势的接过晶核。他现在很需要这枚种子,所以他就接过了,在自己的小命面前,一些推迟都是虚伪扯淡愚蠢的东西。 夏言不蠢,所以接过。 触手感到一丝莫名温热,夏言便开始仔细的观察这枚种子起来,种子乃三角灵性,紫黑中透着些刺眼的光亮,光很白,貌似比天上的雪和云还要白。 “恐怕还不止千年!” 强压住心底的兴奋,夏言心底暗道。 看着夏言那副专注的模样,想起之前没有娇柔做作,牡丹魁像个长辈般赞赏的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又从身上摸出了一个黑色戒指,而当戒指一被拿出,夏言头下意识的抬了起来。 “你已经被盛天官府和军队划入了天罚缉令,今后或许会面临无尽追杀,小女的命三年后还要你来续,所以这枚戒指便暂借给你!” 牡丹魁拂去额头滑落的一根青丝,平静的说道。 “借?” 夏言脸上的疑惑一闪即逝,接下来脸色也跟着凝重起来,他隐隐能够察觉到这枚戒指的不普通。从牡丹魁手中接过,戒指乌黑却又光滑的不沾一丝尘埃,非金非玉,非藤非木,看似平淡无奇,但当人真正把目光落在其上之后,却深陷再也难以挪开。 “此戒指是青东郡界浮屠山山巅,浮屠塔的信物。你后天道初期的修为太弱,你来日若是逃脱不开追杀,可以凭借此信物前往,追杀者便不敢前进。” 牡丹魁似乎能够感受到夏言的疑惑,解释道:“浮屠塔有七层,从没有人能够上三层塔楼,你若是能够受到青睐,让塔里人允许你上塔,那么你若是闯过三层以上,盛天便再难以有人杀死你!” 闻言,夏言的眸子一亮,想着山巅的那座塔还有塔里人,心想这一切多像小说里的东西,但他还是仍不住兴奋起来,进塔便能安全,那将来还怕其谁?隐约他觉得自己对那小女孩三年施诊的医法,真是高明无比,一直骄傲如斯的他终究变得更为骄傲起来。 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夏言继而问道:“夫人可还有什么信物?” 牡丹魁不解,说道:“什么信物?” 夏言高兴的说道:“与塔里人熟络的信物。” “你应该凭自己的实力,我没有其他的信物。” 摇了摇头,牡丹魁貌似陷入了一丝憧憬,继而又自嘲的笑了笑说道:“我哪里有资格与那等人物有熟络的关系,你相信你自己,若是真的闯过第三层,那么你便成了人上人。” 后一句,是牡丹魁对夏言说的。 “我一直都挺相信自己的。”夏言暗自补了一句,随后抬头起来,撩开衣袍,无比恭敬发自肺腑的朝牡丹魁长长一揖,说道:“夫人大恩,小子铭记于心。” “告辞!” 说完,夏言将两样无比贵重的东西揣好,头也不回,朝庄园外大步走去。看着面前身形单薄,消瘦的少年逐远去,想着这几日少年的种种举止,牡丹魁突然觉得少年变得高山仰止起来,心底也涌上了一层朦胧奇怪,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说不清的感觉。 “这少年,若三年不死,来日定可翻天覆地。” ps:感谢‘痴呆的等等’的打赏,今天还是一更! ------------ 第六十一章 小人物也有脾气 离开庄园,一股湿热的风吹来满面,让夏言的眼眸忍不住的眯了起来。浑身有些燥热,伤口被凝固的汗擦过,他全身都忍不住抽搐起来,身子微微蜷缩着,好似将心中的那丝不痛快褪去,直至很久,方才起身继续朝大路的尽头走去。 走到小镇的主干道,看着街巷墙角,淡淡的回忆萦绕夏言脑海,想着自己在这里吃的那碗面,喝了一碗汤。只是很可惜,面里的葱花少了点,汤里盐多了点。 现在临近黄昏,行人少了些,街道两边的商铺和屋子内冒起炊烟,攸长的像一幅美丽的山水画,温馨从而使人温暖。 夏言感受不到这种温暖,尽管他突然有些憧憬这种平凡但温馨的生活,他注定一生将奔波不停,因为他要去收债,收夏族的血债。 这个过程是漫长而单调的。 夏言默默的向前走着,背负起沉重的压力和巨大的责任。他心情无比沉重,脚下的步伐依旧轻快,他身上还揣着追杀者的追杀引子,还在被追杀中,所以他不能停留,甚至是放慢脚步。 他并没有将这追杀引子随意扔掉,或者是留在那座庄园内。若是这样做对他如今的生命安全自然能够保障的多,但他没有这样做,在盛天国度的某些势力或者官府这种庞然大物面前,夏言只是一个如蝼蚁的小人物。 他是小人物不错,但他也有自己的脾气。 夏言这个灵魂从来都不是肯吃亏的主儿,别人若是敬他一尺,他还别人一丈。同样谁若是让他难过,他也会想办法让对方也不好过。 陷入沉思片刻,夏言的眉头顿然一挑,旋即满是戒备的倒竖起来,他感受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情况,体内四大天气没有察觉到周围的异常,但他知道自己被跟踪了。这不是可笑的第六感,只是对生死揣摩了一生的直觉。 脚步停顿,夏言的身体保持静止,然后埋下头,下一刻突然像一阵风撒丫子的朝镇外跑去,仿佛小镇是座无形的牢笼给了他巨大的压力。 小镇外,青色的丛林郁郁葱葱。温暖春风未至时,大部分地面上都覆盖着如毡般的青草,只是当丛林到了夏末的时候,才会提前感觉到微寒的秋意,青草开始染霜变黄变白,显出几分万物病态的味道。 忍住浑身的刺痛,夏言奔出了小镇,然后瘫在地面浑身无力,被自己扎伤的大腿蔓延出如蚁咬的酥痒疼痛,夏言知道腿部伤口又感染了。 皱着眉,虽然拿到追踪感直觉已经消失,但夏言心中的不祥感愈加强烈,身上的那条追踪引子就像个定时炸弹,时不时的会给他一剂强心剂。 “死吧,死吧,老子快要疯了!” 抓起脚边的一撮绿草,夏言忍着痛和痒愤愤的咒骂了一会儿,然后努力的爬起身子,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像只狸猫,深深的钻进了路边的丛林中。 …… …… 小镇潜伏的皮囊卫足足有三名,分别驻守小镇的三个出口,因此就在夏言离开庄园走出小镇的一刹那,他们就毫无疑问的发现了。 先前夏言瘫倒的地方,微风卷过,一名黑色面具的皮囊卫陡然出现在此,这道身影刚刚凝聚成实体,又是两道同样的身影便在这里聚集,白色衣袍不沾丝毫尘垢,黑色披风漆黑发亮,黑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刚刚出现在了这里。” 先到的那名皮囊卫,黑色面具下的暗红双眸一缩,嘶哑低沉的说道。 “咦,朝三点钟方向逃了,那里是青东郡的方向?” 另一名皮囊卫惊疑的说道。 最后一名皮囊卫冷笑了一声,同样死气沉沉的说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那个愚蠢的少年,可笑跟我们玩这一招,却不知道我们是玩这种招数的祖宗。” 第一名皮囊卫挥了挥手,依旧充满谨慎的说道:“你们两个回去禀报统领,我前去追踪,这次可千万不能让他逃脱,否则我们都逃不了剥皮油煎之苦。” 说着,身子一动,也钻入了那片青翠幽静的丛林。 另外两名皮囊卫相互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那丝蔑视,心想那少年身上拥有皮囊卫专门用于追踪的引子,又怎会轻易逃掉?不过两人虽心里蔑视,但嘴里还是没有发出异议,朝另一个方向奔去。 …… …… 青东郡西面的城墙外,有着一处四面环水的坊市,坊市建成了一个椭圆的形状,远处看出就像一个巨蛋,不过结构却极为牢固,这里是青东郡有名的青楼。里面有最烈的酒,也有最漂亮的女人。 坊市内暗红一片,是不是传出刺破空气的呻吟,让踏入此地的人都忍不住全身燥热起来。 坊市最顶层的一个的房间内,被珠帘遮挡的浴室内,一名女子正脱下轻薄衣衫搭在衣架上,再除去小衣,一具白如沃雪的便呈露出来,虽然门窗关着,室内只是微明,可那微光落在这妖娆的上,却如雪团晕霞一般,粉光致致,煞是好看。 丰盈挺翘的玉乳,纡细圆润的蛮腰,肌肤像羊脂白玉般柔润光滑,粉嫩可人,一双结实修长的大腿笔直,双腿并紧时,大腿间的缝隙小得连一根小指都插不进去,那丰满的臀部圆润可人的,半圆的弧线微微上翘,束着的长发解开,一头柔顺乌黑的青丝便正披到这高翘的臀部上。 女子踩着脚蹬上去,迈步进了浴桶,将那姣好的身子缓缓浸入水中,一头秀顿时飘起来,云一般浮在水面上,遮住了她那沃雪般洁白的娇躯。 女子躺在木桶内,头微扬,嘴里呼出的热气便像炊烟蔓延在云中,惹人无限遐想。 门外进来了一人,是一个年纪颇大的中年人,此人赫然便是青东郡研判司的掌权者,东门家族族长东门邢。 “熏儿小美人,我来了!” 东门邢一改白日肃然衣冠模样,消瘦的身子褪去了官袍后,露出了大大肚腩,身上的赘肉如肥猪上的膘般松弛,白花花给人敬而远之有些发呕的感觉。 浴桶娇躯不着寸缕名为熏儿的女子抬起头,见珠帘外那猴急的中年,此刻已经褪去了所有衣物,只剩下了底裤,不过底裤下的物什儿过大,高高的耸起好似要顶破云霄。 熏儿斜躺在浴桶内,神色迷离,有气无力的说道:“呀!老爷,今儿有些乏了,你待我歇歇解解乏,然后再好好服侍老爷可好?” 看着珠帘后的热气如白雾升腾,以及那半隐半现的躯体,东门邢哪里还能抑制住体内快要爆发的能量,像猛虎一般冲进了珠帘,然后踏入了浴桶,激起半桶水花,木桶吱呀响个不停。 “老爷,你也不知道爱惜人家。”熏儿蜷缩着身体,看着面前的男人,眼中的厌恶一闪即逝,随即撒娇道。 东门邢猥琐的笑了笑,轻轻吻了一下熏儿光滑的脸颊,在她耳畔轻声说道:“好熏儿,我现在热的不行,你先帮我去去火。” 熏儿身子一颤,似乎也被耳旁的热气引出了欲望,含羞的低下头,却发现一只手伸到了她的臀部,然后将她的大腿捞起。 木桶内的水面陡然荡漾,一只纤足翩然出水。小脚光润无暇,精巧细致,就像白玉雕成般晶莹剔透,足掌薄而优美,足趾齐整娇美,像是玉莲,还缀着晶莹的水珠。接着,便是线条优美的小腿、还有一截浑圆如羊脂的圆润大腿,尽显青春活力的气息。 “老爷,你可轻点……” 熏儿脸上的娇羞还未完散,小脸委屈的说道。 ps:这章写的比较头痛,大家推荐票来几章。 ------------ 第六十二章 反戈一击(初) 身体不协调的扭曲着,为了保持平衡,熏儿整个娇躯完全缩在了东门邢的怀里,在满是赘肉的东门邢相比,她就像一只小麻雀,温顺的紧。 湿润的宽大手掌在熏儿身体上磨砂着,将她胸前的梨形的骄傲,揉捏成了脂溢流香时刻变换着状态的粉团儿。熏儿似乎受不了如此的挑弄,若有若无的娇腻呻吟顿然从其樱桃小嘴中传出,东门邢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脸上涌上了一层淡淡的红色,像喝醉了酒的脸色。 熏儿身体柔顺的线条在烛光的光线下折射出诱人的光晕,曲线跌宕,明暗相间。随着东门邢爱抚的力度加重,她的身体轻轻扭曲蠕动着,纤细的腰肢越来越弯,和光滑粉润的后背形成一个美妙的圆弧,娇嫩的臀部传出抑制不住的轻颤…… 终于,东门邢禁不起这种极致的诱惑,将娇嫩如白玉的双腿死死撑住,然后正是吹响了进攻的号角,下面一阵耸动,仿佛进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粗长的贯入,熏儿发出了一声剧烈的呻吟,然后整个身子剧烈的颤抖起来。 “啊~~~啊啊…” 东门邢下身有一阵没一阵的耸动,激起浴桶里的水花,嘴唇贴在熏儿的耳垂处。熏儿明媚的双眸便蒙上一层湿漉漉的薄雾,她艰难地喘着气,细白的手指紧紧抓紧了木桶边缘,似乎在痉挛似地挣扎,偏偏那身子却柔软得彷佛没了头。 灯影白雾蒸汽下,浴桶中的两个人合成一个,亲密地互吻。虽然,那男人凶猛如虎,伏在他胸口的女人与他一比,却象一只娇小的云雀,却是那般的锲合。东门邢的动作开始热烈起来,近乎粗暴。 “啊!” 也不知过了多久,东门邢嘴里传出一声怒吼,身体猛然绷直,强有力的手臂环抱着那细如柳的腰,然后保持了很长时间的静止。 熏儿雪臀一阵颤抖,然后整个身子就像没有了骨头,朝浴桶水下缩去,水已渐冷,但她的身体却如火炭一般灼热。 蜷缩在木桶的一角,熏儿面色潮红浑身酸软气喘吁吁,酥胸微微起伏,烂如一滩泥的说道:“熏儿跟了老爷足有两年,可还是第一次见老爷如此兴奋。 东门邢体力明显有些跟不上,躺在浴桶中半响,才低沉的笑了笑,那大手在圆滚滚的美臀上抚摸了一阵,便沿着又深又紧的股缝强行探进去。 东门邢笑着说道:“老爷我今日与上面谈判,若是不出意外,再有个把月,整个自贡府都将由老爷我来掌管了!” “真的?”面色逐渐从迷离中缓过来,熏儿脸色呈惊喜状,俯身朝东门邢的身体贴去,胸前的两个肉团狠狠的贴紧他手臂,说道:“那老爷今后岂不要飞黄腾达了?” 东门邢抚摸着她的柔顺长发,柔声道:“不错,小熏儿跟着老爷,待老爷掌握大权,将来生来之福可享之不尽。” 此刻的熏儿,如贪腥的猫儿百依百顺。 “可是老爷,熏儿始终是门襄少爷的妾侍,跟着老爷行苟且之事多有不便,偶尔出来相聚也需偷摸着,老爷若是掌了大权,可哪里还记得熏儿。” “嗯?” 东门邢的手指微微停顿,散乱的目光恢复深邃,冷笑道:“那个逆子整天浑噩,就连他都是我生的,他所有拥有的东西可都是老爷我的。你放心,待老爷我掌了权,就光明正大的把你弄过来,让你享尽天人鱼水之乐。” 熏儿面色委屈的说道:“那老爷如今为何还让我偷偷摸摸来这青楼,老爷可知我多辛苦。” 东门邢面露不悦之色,正色的说道:“现如今还不可公布我们关系,如今是我非常的时期,自然需谨慎些,待他日我掌权之后,老爷我自然可以光明正大。” “哈哈,小可人儿,不说那些无关紧要之事,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挂了个熏儿的鼻骨,东门邢肆无忌惮的大笑一声,然后从浴桶中捞起女子光滑如藕的身子,然后踏出浴桶,穿过珠帘,把她粗鲁的扔在了床榻上,然后提枪上马,丝毫不动怜惜狠狠的扑了上去。 房间一簇烛光,在深夜里,在烛台上,轻轻跳动着,散发出迷离的幽光。 烛光无声。 床榻却有声音,呼吸声,喘气声,被子衣物掉落在地,挑灯夜游时轻幽的床板抖动声…… 动,又静。静,又动。 …… …… 夜深幽静,月光洒落人间,给大地披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泽。房顶瓦片上,一个人影看似笨拙,但实则矫健像个猴子的少年轻轻的在上移动,然后停留在了一处瓦片上,转而如风霜雕塑,一动不动保持绝对的静止。 “老色鬼!” 透过瓦片相对的缝隙,房间内的一切都被陌生少年收入眼底,少年面上蒙上了一层黑布,看不清模样,只能够感受月光下的那双眸子,却如猎豹般,明亮的给人无尽恐慌感。 少年缓缓从怀中掏出了一块手帕,然后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去启开房顶的一片方瓦。 “哧哧……” 瓦片入手居然极沉,少年一个不慎,瓦片与屋梁碰撞顿然发出刺耳的声音,少年一惊,手停顿不敢在动,镶嵌在方瓦与屋梁间,保持了一个奇怪的姿态。 果不其然,房间内身为上天道大修行者的东门邢,自然察觉到了这道细微的声音,顿时从床上爬起了起来,深邃的双目缓缓在房间扫视着,房间内仍旧一片漆黑,只有床上的女子依旧发出若即若无的呻吟,像勾魂的迷药。 “奇怪了,难道是错觉?” 东门邢摇了摇头,听着床上让人欲罢不能的呻吟,顿然再次扑了上去,床榻又是一阵剧烈的摇动。 额头一滴冷汗滴在了屋顶的瓦片上,屏住呼吸的少年暗暗轻舒了一口气,碰触方瓦的手指轻抬,一方手帕便被扔了进去,缓缓放下脏污的方瓦,他嘴角顿时浮现一丝冷笑,笑容还未完全展露,顿时耳鬓一动感受到周边突然出现了几道强者气息,于是赶紧猫着身子,从屋顶一处不起眼的地方跳到地面,然后发狂似的开始奔跑。 夜风掀开少年漆黑的面纱,露出内里清秀却极为苍白的小脸。 少年自然是夏言。 不知跑了多远的距离,夏言一个踉跄摔倒在了满是枯叶的地面上,继而望着远处依旧释放出迷离光泽的建筑物,嘴角浮现出一丝微笑,微笑逐渐扩大,最后变成了抑制不住、与如今年龄很是相符的轻狂大笑。 夏言一边猛拍着身旁的泥地,溅起枯叶上的水珠,一边剧烈的大笑。 “哈哈,哈哈,老东西,哈哈哈……” ------------ 第六十三章 反戈一击(中) 夜风微凉,万物都陷入了沉眠,淡淡的月光迷人眼,若是此刻欣赏美景到真乃春宵一刻,只不过青东郡西面这座四周环水的坊市,还有着无法入眠的流水声和通透的灯火。 坊市周围的丛林中小路中,几道人影在此聚集,统一白色长袍,统一的黑色披风和面具,统一的暗红双眼让人不用猜就知道,这些人赫然就是令人闻风丧胆的皮囊卫。 “嘶嘶…目标已经锁定,就在青坊右边顶层。” 其中一名皮囊卫声音嘶哑的说道。 其余几人黑色面具下的暗红双瞳都顿时有些不自然,几人面面相窥半响,当中的一人发出了惊疑的声音,说道:“不错,目标的确在顶层房间内,可怎么会?我感受到了一丝上天道境界大修行者的气息。” 另一人将血色弯刀归于鞘,肯定而凝重的说道:“不错,的确是上天道境修行者的气息,看来目标要么是突破了上天道境,要么便是有了帮手!” “我认为,后者几率大些!” 夏言以前只是一个废物不能修行的少爷,后来不知有何因果成为了初入后天道境的修行者,皮囊卫知道他的底细,当然不会相信夏言境界进展如此神速,但他们是皮囊卫,是对万事都准备无误的盛天杀手,是最阴最狠的侩子手。 所以他们理所当然列出了所有能够发生的情况,从中分析出了一条可能性最大的情况。 “凭你我几人,还无法完全控制上天道境的大修行者,还需回去禀报,让上头尽快做出决定。”其中一人发出了声音。 “沙皮已经回去禀报,青东郡官府监察司带提刑司的掌权、东门大人不在府内,他独子东门襄已经赶来,据回报,统领大人也在来路之上。” “统领大人也被惊动了?”其他几人死气沉沉的声音陡然波动。 方前之人郑重的点了点头,说道:“据统领大人说,上面已经发话,斩草要除根!因此以防万一,统领大人也亲自出动,你们也知道,我们就只是受命的份儿。” 说着时,此人手掌做了一个斩杀的动作,让其他人顿然明了。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静静感受着顶层上的追踪引子和那道强横的上天道境气息,月光阴影处的几人逐渐谈论起来,语气中多是对此次任务的不解,还有对那个夏族废少三番五次逃脱追杀的奇怪讨论。 不多时,地面微微震动,在宁静的夜色中震耳欲聋,紧接着一片漆黑的重甲出现,能够感受到这些重甲铁骑努力控制着前进的动静,但依旧无法遮掩这最原始的震动肃杀之意,重甲最前方的是一名青衣人,是真虎将军。 当真虎将军的重甲铁骑出现后,原本小道阴影处的皮囊卫瞬间隐藏,虽同属盛天杀手,一个是暗杀者组织,一个是战场杀手,但两方都永远没有交集的地方。 真虎也感受到了隐于阴处的皮囊卫,抬头朝那处位置隐隐的看了一眼,紧接着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屑的表情,冷声兀自发泄的说道:“一群阴损的东西,只懂得暗地害人!” 身为军人,特别是对浴血沙场的将军来说,对这些暗杀的组织极为厌恶,就像厌恶厕所的蚊子般。或许是真对这些人的不屑,其实也是对这些暗杀者的戒备和随手都可能遭其毒手,祛除恐惧的自我安慰。 “哧哧,将军后背里说人,可真不太好。” 就在这时,空气也不见怎样波动,一道出自嘴唇翕动的诡异死气淡笑陡然惊破夜空,所有人都仿佛被这道声音束缚,就连真虎将军下的千里悍马也开始不安的嘶鸣。 一个血色人影出自空中,下一刻又不见了身形,在下一刻由虚影出现在了真虎的面前,逐渐的凝聚成了实体。 来人身披血色披风,披风本身材料的如鳞细纹,中间还有数道更精晰更深刻的纹线以一种极为平静的方式组合在一起,然后组成了一个奇怪的纹理,纹理各个角度连接在一起,然后组成了一件防御的阵法。 披风如风轻薄,实则防御如钢铁般强大。 来人面带金色面具,面具内的双瞳却仿佛经历了时间的永恒,恒古一般的摄人心魄,来人是皮囊卫当中四兽统领中的一位,虎兽高初。 虎兽统领静静的站在青衣人面前,静静的看着真虎将军,后者心底发虚,胯下的悍马不安的扯动着身子,想努力的朝后退去,却被真虎将军死死的扯住缰绳,不能后退一步。 被那双噬人的瞳孔盯着,真虎将军仿佛进入了无尽的黑暗,青衣被后背突然涌出的几十颗冷汗打湿,额头隐隐见汗,但他依旧没退一步。他是叱咤战场的将军,他有他不能退的理由和骄傲。 真虎将军硬气的表现,到让虎兽统领眼瞳中的冰冷缓和了些许,但声音依然死气沉沉的说道:“大家各司其职,将军镇守青东郡北门倒也前途无量,可不要因为嘴舌而功亏一篑。” 虎兽统领语气中的威胁不加丝毫掩饰,听在耳里,看着眼前金色面具人就像一座大山给人压抑的感觉,真虎将军嘴角一抽,愣生生没有说出话来。 虎兽统领撂下这句话后,便挪开了目光,转身缓步朝那座灯光通透的坊市走去,盯着顶层的那处被房间,暗红眼瞳有些波动,仿佛是有些不解或是疑惑。 阴森无比的目光挪开后,真虎将军的陡然轻松了一口气,但下一刻当他的目光无疑停留在虎兽统领脚下的时候,呼吸瞬间急促,瞳孔猛然缩成了一个针眼的模样。 在虎兽统领脚掌和地面之间,竟然有一道薄薄的距离,仿佛前者是踩到了地面上的一条线上,没有在地面留下痕迹。 “虚空而立,宗师强者?”真虎将军震惊无语。 在上天道之上,有一醒魂之境,醒魂便代表体内万魂觉醒,乃天下大智大慧之人方能悟透之境,这一境界通俗被称为宗师。能够有能力达到这一境界的人,可调动天地气息为攻击之力,无需介质便能轻易口成法随,盛天千千万万之人修炼天气,但能够成为无上醒魂宗师的也只有那么寥寥几人。 一些是掌管山门的掌派,一些是盛天官府朝廷的镇庭宗师,还有一些隐匿天下寻求更高境界之法,得以长生。 面前的虎兽统领竟然超脱进入了醒魂宗师境,真虎当然震惊,而且震惊的双眸微颤,握着缰绳按在马背上的手剧烈的颤抖起来。 “哈哈,那个废物被盯住了吗?我这下定要让他受撕皮之苦!” 就在真虎将军心底仿佛跌入万丈深渊般的沉重,一道大笑声瞬然打破夜晚的宁静,让他醒过神来,随即猛地回头。 一个青年大步踏来,后面带着一个仆人。 青年是东门襄,仆人模样的是龚长青。 ------------ 第六十四章 反戈一击(末) 东门襄的笑声稍显猖獗,就像被抽干了空气的世界突然传来一道不协调的针落地之声,他身后的奴仆龚长青微微眉头抖动了一丝,露出了几分不悦的皱眉。 看到不远处的虎兽统领和真虎将军,东门襄脸上的冷笑有所收敛,脚步也急切了些,朝两人快速走去,走到两人面前恭敬的说道:“统领、将军大人,小子代表父前来。” 代父前来,那便是代表青东郡官府,甚至隐隐代表的自贡府的掌权,比较他父东门邢已经快被委派为盛天自贡府的府主,只是还有一些隐晦的交易没有完成,才导致委任状还未公开,但官府内的公家之人都已有耳闻。 暗杀组织皮囊卫,青东郡军队驻守北门军,盛天官府…… 对于夏言这个小小翻不起任何风浪的死孀,盛天出动了这般大的场面,也不知夏言是该幸运,还是不幸。 三大势力齐齐出动,并不代表这些人真对夏言又任何无比恐慌之色,只是因为顶层的那间房屋内,有着一名上天道境的大修行者。 夏言不值得这些人出动如此多的强者追杀,但上天道境的大修行者值得。 因为那是上天道境的修行者! 虎兽统领与真虎将军都漠然冷看青坊,对于东门襄的声音置耳不闻,就连一阵夜风吹过,连两人的睫毛都无法挑动一根。东门襄脸上没有丝毫尴尬之色,对于面前两人的身份,他是真被前者两人正眼瞧过,那他才会感到真正的不可思议。 东门襄相信,就算他父亲登上府主之位,也无法让这两人有任何动容,因为他都是各属不同的阵营,一方是暗杀组织,一方是直接受命军方的军队。 转而后退几步,东门襄站在了最靠后的角落,然后想着那个羞辱过自己的废物即将再次落于手上,便不由自主的高兴起来。 同样,东门襄侧身后的龚长青,看着顶层那件房屋内的烛光愈来愈暗淡,心头掠过一丝无法解释的感觉,只是面无表情,默默的想到:“完了么?夏族几十年的兴旺就在这里永远结束?” 无数人在丛林中静止,然后目光都静静落在了青坊顶层、仿佛快要燃烧完毕的烛台上,丛林极度安静,连呼吸的声音都因这种寂静而显得微妙。暴风雨来的前夕自然是安静的,但当暴风雨来后,那便不会在静。 那方不断跳动火焰,释放微光的烛台,就像暴风雨来时的指引者,随着最后的一滴蜡化为液体,灯芯便倒在烛台上,从而烛光暗淡,然后归于黑暗。 烛光灭,风声起。 “上!” 虎兽统领与真虎将军看似无意,实则极为默契的说出了一个字,声音音调虽然不同,但作用却是起到了同样的效果,所有士兵以及皮囊卫瞬间分呈不同路线朝青坊顶层包围而去。 “小废物,这下我看你怎么跑。”身后的东门襄嘴角挂起了一丝冷笑。 青坊的夜晚不在寂静,虽然本身这座供人舒展的青坊都不怎么平静。一些房门被踹开,房间内或是正在行事在大汗淋漓的时候,或是已经完事沉入梦乡的时候,总之,当房间内的所有人刚刚惊醒,一批士兵便上前抵住他们的喉咙,不让他们出声。 一层层楼的所有房间都被清洗干净,发现并无夏言的同伙之后,最后都顿时满脸警惕的朝最上面的一层涌去。 楼梯尽头被无数士兵拥堵,远处看去就像一群黑漆漆的蚂蚁,当围堵在这一层的时候,所有人未敢率先而动,因为他们都知道里面有着一名上天道境的大修行者。 他们不敢贸然上前惊动对方,更是不想贸然送上小命。 被拥堵的楼梯再次晃动起来,士兵不断的朝两边分挤而去,像两条扭摆的蛇身一般,给中间露出了一条不大却足以通过人的缝隙。中央处,虎兽统领和真虎将军连抉而上,步履沉重缓慢,在他们身后,是像两个小厮的东门襄和龚长青。 青坊顶层房中,床榻上的熏儿衣衫半裸,粉肌隐露,在东门邢身上蛇一般地扭动挣扎着,东门邢的手在游走,她的手则在无力的追逐,想要摆脱他的爱抚,有气无力的含羞说道:“老爷,不行,熏儿不行了。” “女人说不行那就是行了?”东门邢面色潮红,声音中的话语也是愈加迷乱说道:“小浪货,来,老爷再教你玩个新的花样。” 就在东门邢手从熏儿胸前云山高峰朝下移去之时,他的手指陡然静止,头转向门口处,两条霜眉紧皱着,他感应到了一些什么,这是上天道大修行者的天然感应。 就在他愣神之际,无数霸道气体陡然在门外释放,然后顺着门缝将屋内所有空气去除,弥漫于门窗逃离路线各处,最后将床榻上的东门邢锁定。 当霸道天气进入房间内的刹那,东门邢便已经感受到,心头闪现出一丝不好预感的同时,面色极度难看,从床边拉过一片被单将赤着的白花花身体遮掩,然后便欲从窗外逃去。 这霸道天气他很熟悉,因为这天气带有杀戮的意味,这种气息只有战场上的军人方能拥有,军人那便是盛天军队里人。东门邢当然不惧这些徒有四肢无大脑的军人,但他现在必须逃跑,因为他现在人出现在了这里,出现在了不应该是青东郡掌权人出现的青坊,况且房间内还有一个不该存在的媳妾。 房间以及房间内的人都被那霸道天气锁定,所以当东门邢动身的一刹,门外的真虎将军也动了,双手一翻,喷薄的天气直接将房门轰碎,然后狂猛的卷起一阵风直接将房间内所有物件都瞬间摧毁。 对于袭杀而来的天气,东门邢面色一变,又急又怒,却也必须停止身形,阻挡着迅猛的天气来。 “老爷,怎么回事?” 床榻上的熏儿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仍旧贪得无厌的享受这刚才快感,突然见身旁的老爷没有了任何动作,于是沉迷的睁开双眸,却是发现一阵狂风刮来。饶她聪明无比也无法得知这大夜晚的,哪里来的狂风怒气。 当真虎将军把房门轰碎,所有士兵顿时鱼贯涌进,首当其冲的便是面无表情的虎兽统领,以及面露冷笑的东门襄少爷和满是可惜之色的龚长青。 然而,当这些人冲进房间内,见到其内的暧昧场景和中年那熟悉的面庞,床榻上娇艳如花面色晕红的女子后,所有人瞬间目瞪口呆。 东门襄脸色的冷笑陡然凝固…… …… …… 不远处的丛林树荫下,夏言笑了半响终究是表情逐渐严肃,然后看着那座青坊的烛火一盏盏熄灭,直至顶层那座烛光也完全暗淡时,脸色露出一丝与年龄极不相符的狠辣,狰狞的笑着说道: “不要急,现在才是第一波反击的开始!” ps:兄弟们,绝地反击开始了,大家想不想早点见到女主?想就推荐票啊!接下来的剧情绝对精彩,老易想着都觉得兴奋。 ------------ 第六十五章 千年紫烟果的帮衬(初) 青坊顶层房间内,所有北门镇守军都稍显无措,无措的神情下更多还是疑惑,他们很是疑惑盛天最恐怖追踪能力最强的皮囊卫怎会出现了消息误差,而这个房间内又怎会有青东郡掌权大人在此,并且还是以这种不雅的方式? 真虎将军面露不可置疑之色,目光在被床单围住的东门邢身上凝视半刻,方才挥了挥手让手下士卒退下,之后才收回弥漫房间的天气,惊疑说道:“东门大人,这只是个误会?” 东门邢额头隐隐已经见汗,恨不得找个地缝转下,只得硬着头皮打着哈哈说道:“误会,绝对是误会!” 饶他足智多谋,聪明到了极点,也无法想象眼前的这一幕是这样回事,自己与儿媳偷情,怎会惹得皮囊卫与本门镇守军齐齐出动? 真虎将军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然后也知道此地不怎么适合打招呼,便默默的退了出去,可还没有退到楼梯口,房间内众人便听到他怎样也无法抑制的哈哈大笑声。 “哈哈,哈哈哈……” 东门邢面色微黑,心想真虎当真不是个东西,此刻真是尴尬到了极点。 虎兽统领金色面具下的双瞳有些凝重,在房间内缓缓扫视了一番后,才落在角落一处不起眼的方手帕上。随着一个眼神,身旁的皮囊卫便心领神会的跑上前,仔细检查了一番,然后从内抽出了一条不起眼的黑色细丝,继而转身走到虎兽统领的面前,寒声说道:“追踪引子!” 虎兽统领点了点头,也没有和东门邢有任何的眼神交流和对话,直接便转身朝房门外走去,随即传来了一声若即若无,又似自言自语的死气声:“居然能够察觉追踪引子,这倒有趣,难道夏族有后了?” 当外人一撤,房间内原本尴尬的气氛陡然微妙起来,看着面前这个男人,以及床榻上吃惊极力想要隐藏自己身体的女子,东门襄愤怒的双目快要喷火,整个身体都止不住的剧烈颤抖起来…… 知道父子两人有话说,龚长青识趣的退了出去,退出时目光还疑惑的在房间内扫视了一眼。退到走廊处,感受着冰冷的夜风迎来,想着今日奇怪的种种,想着这些日子所有盛天势力出动都无法抓回的那名少爷,想着自己以前服侍他不断惊人的表现,顿时狠狠的抽了一口凉气。 “夏族,可不会因为他而阴魂不散吧!” 房间内,闻着男女交合还残留的媾合气息,看着床榻上惊得跟个麻雀般的女子,东门襄疯癫的笑了半响,然后朝面前自己的父亲疑问道:“父亲,你说今晚去府里商量以后掌权之事,难道就商量到了这青坊,商量着上了床?” 听着这质问声,东门邢尴尬的老脸上顿时露出一丝不悦的表情,沉着声说道:“这件事我回去跟你解释,你先离开!” 东门襄情绪陡然剧烈波动,指着床上不着寸缕的女人,咆哮吼道:“这个贱人,这个贱人可是你的儿媳啊!” “你……你这是在乱……” 东门襄嘴里的话无法再说下去。 东门邢微微沉默,然后皱着眉,黑着脸,声音更加疾历的说道:“你先回去!” 东门襄拂袖,怒目暴走,房门被‘砰’的一声重重关上。 床榻上的熏儿当东门襄退走后,顿时惊慌失措的哭了起来,看着东门邢,恐慌的说道:“老爷,老爷,这该怎么办,咋们的事情都被知道了,这可该怎么办啊!” 熏儿胸前宛如山峰的尤物微颤,煞是壮观,但东门邢却是被哭的心烦意乱,寒着的脸露出一丝历狠决绝,走到前者面前,待熏儿还未反应过来,夹着天气的拳头顿时轰击在了她的脑袋上。 熏儿的脑袋顿然就像开了瓢的西瓜,红的白的一股脑的溅了出来,喷到床榻上,墙壁上尽皆是脑浆杂碎。几年的露水夫妻,熏儿就这样被前一刻还媾和交好的男人杀死,连死时的表情都还未来得及展现几分,当真是应了一句老话: 妍若春花,人贱如草! 看着倒地的裸着女尸,东门邢面无表情的说道:“为了老爷今后的仕途和父子的同心,你必须死!” …… …… 青坊外,真虎将军首先带自己的北门镇守军先是离开,只是离开前他最后的表情中,怎么也无法掩饰那份对皮囊卫的蔑视和冷笑,皮囊卫的追踪能力号称世上无双,但今天确实栽了一个大大跟头。 夜风拂过,几名正欲离开的皮囊卫突然朝面前的统领大人禀报道:“大人,这追踪引子的确是当日镶嵌在了那少年体内,本因为见他是为少年反抗力不强,才是使用了最低等的蝉丝引。可是,那少年不知是遇到高人还是怎样,竟然能够抽出此引,真是失算。属下等人办事不利,恳请统领惩罚。” 虎兽统领摇了摇头,像是想着什么脚步极慢,可每当踏出一步是在几米开外,他突然嘴唇瓮动说道:“这应该是他自己抽掉的,我在蝉丝引上感到了一切,没想到他居然敢返回青东郡给东门邢,也给我们下了一个套。这个小东西,可不是一般人呐!” 几名皮囊卫声音渐渐吃惊,赶紧跟上统领脚步问道:“那个小东西以前不就是废物么?他怎么可能有实力发现这根引,并且还能脱离陷害!” 虎兽暗红双瞳微缩,旋即沉默不语。 皮囊卫再次说道:“统领大人,我们还需继续追踪么?” 虎兽统领摇了摇头,嘴唇再次瓮动说道:“不用,我能够感觉到那小东西是个有野心的人,他自己一定会按捺不住出来的,你们现在将精力全部转移到夏族夏拙几人的身上,将他们钉死!” 也不知怎么,至高无上的虎兽统领竟然有着一丝奇怪感觉,感觉那个夏族的废物或许比夏族夏拙都还难对付。 “是!” 几名皮囊卫相互对视一眼,然后朝身影逐渐消失的虎兽统领齐齐应道。 …… …… 夜黑风高,寂静的丛林中,一个人影闯过荆棘,越过沟壑,然后摇摇晃晃的重重倒地,溅起一地灰尘和几片绿叶。 夏言静静的躺在地面上,感受着地面传来的冰凉,他心知自己已经逃的足够遥远,那些追杀者发现屋子内的是东门邢后应该会焦头烂额,也就意味着,如今是决定自己能不能逃脱追杀至关重要的黄金时间。 时间相当紧迫,夏言也明白了这一点。 于是他从腋下逃出了一件东西,这间东西散发着微毫的紫黑光芒,在夜色月光下极为起眼,这便是千年紫烟果的种子。 “种子啊,种子,也不知道你是否能够解脱我体内的两尊元婴,顺便融合四大天气!” 看着手掌中的菱形紫烟果种子,夏言默默的哀求说道。 ------------ 第六十六章 千年紫烟果的帮衬(中) 紫烟果千年种子入手温热,夏言又从身上拿出了一些草木,然后在身前一一摊开,这些都是他逃离时顺手牵羊摘下的药物,这些药物能够促进紫烟果实的吸收,同时又能综合千年紫烟果那强大霸道的药性。 “这玩意儿希望可不要太难吃了!” 小心翼翼擦拭了几下紫烟果种子的灰尘,夏言才苦着脸将这种子放入了嘴唇中,缓缓的咀嚼起来。 紫烟果的种子并没有夏言想象的那般难吃,因为种子坚硬的如块铅石,冷冰冰的极难下咽。既然嚼不动,夏言便放弃了这种方法,然后直接囫囵吞下…… 刚刚入喉,紫烟果种子便是化为一股略微有些阴寒的紫色液体能量,迅速地钻进夏言体内各处经脉之中,最后犹如一层层血水一般,缓缓的渗透着经脉以及骨骼之中。 夏言的身体忽然一阵剧烈的颤抖,一丝丝鲜血,从五孔七窍中不断的溢流而出,只是眨眼时间,他的七窍,便是溢出了道道血痕,看上去极为的恐怖。 紫烟果种子化为的能量极具霸道,刚刚冲进夏言的骨骸,便让他感受到了一种无形的灼热感,与此同时,他的身体如遭雷击一般,浑身一颤,原本就很是苍白的脸色像蒙了青苔的石头瞬然铁青。 夏言扭曲着脸庞,却是将意念沉入了体内,顿然,一片宏大的感官界面,便是出现在了他的心中,此时体内的诸多经脉之没,那先前进入体内的紫色液体,已经分化成了一缕缕细小的线条,这些蕴含着恐怖能量的青色火焰,在经脉之中胡乱的穿梭着,一切阻拦在面前的东西,都会是被它们在瞬间融化成一片虚无。 “好霸道的能量!” 虽然早有预感,但真正当能量传遍体内的时候,夏言依旧感到吃惊起来。紫色液体所造出来的疼痛,直接让得他的身体不断的间接性抽筋着,浑身肌肉紧绷,一条条犹如蛆虫一般的青筋不断的耸动着,相当可怖。 夏言已然留下了后手,在自己面前一字摆开的药材,将会对他此刻的疼痛起到意料之外的缓解,但他没有动,甚至是此刻都有些感到快要死去的时候,因为他要利用这些无比霸道的紫色液体将自己体内的四大天气融合。 这是一个非常疯狂的事情,可夏言不仅想了,而且还做了! 经脉之中,紫色液体疯狂的穿梭着,仅仅是几分钟的时间,夏言的体内,几乎便是被破坏得一塌糊涂,而且,最糟糕的,还是那紫烟果种子的药力,在他体内的消耗中居然还遗留下了很大的部分。 夏言体内的气旋就像一个大熔炉,四大天气不断的通过他的呼吸脉动而进入气旋,可是仿佛谁也不服谁,在气旋内各自划分了一块地方,形成了一个奇怪的状态格局。 心神突然沉入小腹位置之处,巴掌大小的乳白气旋,正在缓缓旋转,在气旋的外围,包裹着四层类似流云状的四大能量天气,四大天气分别呈现四种颜色,极为好看。 夏言并不认为这些天气很好看,因为此刻已经关乎到了他终生命运的时刻,满脸肃然,他将自己的意念释放开,然后覆盖整个气旋的位置,分为四道实质性的姨娘去引领四大天气。 四大天气本是脱缰野马,自然不会受夏言意念所动,但不知是什么缘故,或是是跟夏言意念比较熟络的原因,当接触到四股意念之后,那四大天气竟然开始安分起来,不再那般狂暴,温顺的跟着意念的指引,分别到达不同位置。 当四大天气已经按照自己的预想到达体内指定位置,夏言脸上没有任何欣喜之色,深吸了一口凉气,手指以手印的方式豁然速动,手指不断与身体接触,点在了各个穴位处。 护住心脉之后,夏言才在将意念移回到了那股庞大暴躁,却被自己死死压制住的紫色液体能量上,面露痛苦之色,夏言咬着牙,牵引着这股能量,顺着经脉而下归于气旋而去。 当紫色液体经过经脉,原本干枯如小溪的经脉陡然扩张,这种不正常的扩张极为痛苦。 牙齿互相紧紧地咬着,那股突如其来的剧烈疼痛,让得夏言脑袋晕眩了好一阵,方才逐渐平息。当下连血迹也没时间搽去,赶忙再度凝聚心神,控制着那股紫色液体,沿着经脉缓缓运转着。 过五关斩六将,当中也不知道夏言昏迷了多少次,体内的经脉像是肿胀了一般,呈现出不规则的形状,却是终于将那股紫色液体引领到了体内下腹的边缘处,与四大天气保持了一个对峙的状态。 分两股意念将体内双方隐隐快要爆发的‘战意’控制住,夏言手指飞动,从身前抓起方才早已预备好的药材,囫囵猛地朝嘴里咽去。 夏言知道,此刻已经到了生死存亡关头,一个不慎就万劫不复,所以当要进行接下来的事情时,他首先得恢复自己的身体。 这些药材便是让他从之前虚弱状态中恢复的好东西。 当这些与紫烟果种子相反能量的药材进入夏言体内之后,顿时化为了一阵清流,冰冰凉凉舒服至极,然后顺在刚才紫烟果液体通过的经脉而去,将寸寸经脉骨骼附上了一层冰爽的白膜。 突如其来的冰爽舒畅感觉,让夏言长松了一口气,那本来极为惨白的脸色,也是润色了不少。 时间逐渐流失,已经快到凌晨三刻。这是万物寂静,月色与日出的交接时所呈现的黑暗,伸手不能见到五指,像是母胎中未睁眼所见到的世界。 夏言保持着盘坐的修炼方式,体内的四大天气和紫色液体都感到了对方的威胁,从最开始的平静到紧张,然后从紧张到爆发战意,又从爆发战意到气势巅峰,最后变回萎靡…… 夏言一直紧紧的注视着这一切,因为是在他自己的体内,所以他的意念是无上存在的,将这两股危险狠狠的钳制住,直到两股战意如此几个轮回周而复始,实在禁不起折腾后。 他是一个很善于把握机会的人,无论是外在还是内在的,或许前世的经历占了大部分让他养成了如此性格,但更多还是别人始之不及的天赋使然。 所以下一刻,夏言的双眸瞬间猛睁,两股精光从其内爆射而出,打破了夜色的黑暗,体内的四大天气与紫色液体就彷如两处士兵洪流,瞬间在气旋内冲杀撕扯在了一起。 ------------ 第六十七章 千年紫烟果的帮衬(末) 当两股洪流接触的一刹,夏言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快被挤压爆裂,他死死的咬住牙床…… 庞大能量散发而出,透过经脉,透过骨骼,直接是使得夏言的身体表面上,出现了细小的紫色血泡。血泡破碎,露出下面的殷红血肉。一道道娟细的血痕,从血肉中蔓延而开。最后遍布着夏言的手臂以及身体,犹如一个鲜红的血人一般,看上去很是有些恐怖。 两股庞大的能量在夏言体内气旋上方不断的纠缠,然后互相吞噬,都来势凶猛似乎想要突破他气旋和身体的束缚,挤压感越来越强烈。 不曾理会身体表面恐怖的变化,经历过无数次的这种危急时刻,夏言依旧知道了孰轻孰重,所以将所有灵魂意念都掌控在了气旋之间。 双方不断的进行蚕食,到了最末,双方在夏言体内的反抗了则是更加剧烈,突然起来的剧烈疼痛让他灵魂狠狠的抽搐了几下,额头之上,冷汗犹如淌水一般急速掉落而下,打湿了衣衫,浑身湿热不舒服。 盘坐修炼的姿势保持了许久,深深在心底吸了几口凉气,将对面最后的几株药材吞入腹中之后,他便将心神完全投入在了四大天气与紫色液体之中去。 体内,因为紫色液体每完成了一次冲锋,那气旋之上的四大天气,突兀翻腾了起来,在强大意念的指挥之下,一股股紫色液体从气旋上分叉而出,然后将气旋周围不断游走的四大天气包裹其中… 虽然每当紫色液体一接触到四大天气,便是被在瞬间被摆脱束缚,不过好在有着源源不断的大军支持,所以,刚刚完成了一次紫色液体的冲刺,夏言便是又开始突发奇想让这些紫色液体,驱使着沿着《小李飞针》功法的路线运转着… 也不知夏言是何种想法,总之,这些紫色的液体便顺着《小李飞针》功法,沿着一些奇怪的经脉路线,朝四大天气包裹而去,而正是这种奇怪路线的驱使,竟让那无比骄傲放荡不羁不受管束的四大天气感受到了威胁。 随着紫色液体被推进《小李飞针》功法路线之中,隐隐占有上风的四大天气似乎也是冥冥中感应到一抹不安。顿时,因为俨然已经显得精疲力尽的四大天气,再度变得狂暴了起来,像脱缰的野马,想要脱离这片气旋之地的禁锢,四大天气狂暴之处,经脉几乎已经完全变了一个模样,看上去血肉模糊。 四大天气的确是非一般的存在,饶是千年紫烟果的种子竟也无法完全降服前者,让其顺利融合,而自己气旋周围的筋脉也已经是一塌糊涂。四大天气终归也是天气,天气当离开这气旋之后便如离开水的鱼,无丝毫可惧之处。 于此,面对四大天气的狂暴时段愈加频繁,夏言却是变得冷静欣喜了起来,他知道这四大天气已经是强弩之末,无法支撑太久。 紫色液体在夏言《小李分针》的功夫加持之后,变得更加强大,像一片紫色的天开始遮天蔽日,四大天气就像空中的云,云自然是无法逃脱天的掌控。 到了这一步。几乎是拿出了所有底牌的夏言。也唯有咬紧着牙齿,努力的驱使着紫色液体,完成小李飞针功法的运行路线。因为只有这般,这次的付出,才能得到完美地回报,否则的话,双方一旦暴动,恐怕自己当场就得爆体而亡。 此刻的紫色液体就像脱胎换骨了一般,气势不断增强变大,最后如扑食猛虎一般,直接朝那狂暴之力不断减弱的四大天气涌去,一沾染那四大天气,紫色液体便如附骨之蛆呈现了吞噬的状态,将四大天气毫不客气的收入了腹中。 当紫色液体因功法的缘故将四大天气终于完全吞噬之后,便静静的停留在气旋上方保持不动的状态,随后紫色液体不断的蜷缩在一团,最后变成了各种不同规则的状态,像一块橡皮泥,时而发涨时而消退。 观察着这块近乎接近实质的紫色液体,冷汗稍减,夏言清楚至关重要的一步终于结束了,那便是等待它们的融合。于是他直接用强大的意念,将所有紫色液体和四大天气相结合的那块实质体,狠狠朝气旋内挤压而去。 原本已经抽离出四大天气的气旋仿佛就是缺少水流的河道,当实质体质被吸入之后,气旋重新猛地运转起来,这是夏言发现一股奇妙的感觉在身上蔓延。 两尊元婴突然松动释放…… 在气旋中不断运转的实质体,那被吞噬融合的天气不断转换着各种鲜艳的颜色…… “成功融合了么?” 夏言抹了一把淌满汗水的额头,指节苍白无力,此刻他发现全身突然肌肉酸疼起来,小脸庞微微抽搐,满身的血泡依旧看似可怖,但除了血和破灭的泡沫之外,显然已无其他大碍。 一道凌晨冰冷的风吹过,夹杂着几颗碎石像夏言击打而来,就在击打在夏言身上的瞬间,一道紫色的天气在他身体处形成了一道屏障,然后将碎石弹了回去。 碎石在半空便直接分裂,连齑粉都不曾经过,直接变成了虚无,威力可见一般。 这道紫色屏障完全是自主发动,从夏言体内气旋中,然后透过经脉,直接传达在了他身体受威胁的某处,主动防御。 对于这偶有的自动防御,夏言还依旧不觉,心神完全沉浸在体内处,他体内肺腑依旧被摧毁的一塌糊涂,经脉紊乱,内脏破碎。 面色微沉,夏言手指颤动,将意念再次挪移在了气旋处。 气旋内的紫色液体依旧被淡化成了某种紫色的气体,正是四大天气与紫色液体融合的天气颜色,这四大天气分别含有四种天气属性,相生相克。虽然实质性的液体依旧在大部分,但随着气旋的不断转动,这紫色天气也愈加充沛,填充整个气旋。 夏言指引着这些紫色天气朝紊乱的肺腑经脉挪去,随着这些翻腾着淡淡紫色气体钻进经脉之中,顿时,那本来已经扭曲得犹如失去水分干柴一般的经脉。便是犹如那沙漠中遇到水源的草叶一样,缓缓的舒展了开来。 体内的无数条经脉,都是在此刻发出了兴奋地声音。紫色天气一路所遗留而下的紫色,像是大补的药丸,都是会被不断张缩的经脉,以一种恐怖地速度,迅速的吞噬着, 而随着经脉那贪婪的吞噬。灰白的颜色,逐渐的从经脉之中褪去,取而代之地,是那充斥着活力的青春之色,逐渐用力的脉动着。 此时的夏言,借助着身处奇异的状态,所以,紫色天气中所蕴含的那股庞大得近乎可怖的弥补能量,正在迅速的强化与修复着他那残破的干瘦身躯,这说起来,实在是一种机缘以及幸运。 …… …… ps:翻身之日到来,朋友们,跟老易一起来迎接夏言的永生。 ------------ 第六十八章 朝东面走去 翌日凌晨,黑暗褪去的第一缕光亮洒遍大地,让万物都开始复苏变得极有生机,偶尔的风刮过丛林也变得凉爽,使人骨子里都渗透出通畅的意味。 这个时间段的风景自然没有人闲来欣赏,毕竟还是众人清梦的时间,当然这个时间段也不完全是熟睡的人,比如那些需靠此时维持生计的摊贩,又比如盛天国度某处丛林当中的那位少年。 少年盘坐在地面,就像老树的根已经没入了地面,不动如山。 丛林当中,一阵风挂起少年的衣袍却没有拂动一分其发梢,一片绿叶从他脸上拂过,却没有真正的触碰到他的皮肤。 就在此刻,少年身上的皮肤缓缓融化,像冰山山巅因气候变暖而融化的雪。 少年的头皮融化,清秀脸庞融化,身上的各处伤口的皮肤都开始融化,而就在如今皮肤融化的同时,又一层皮肤在他原先的融化处结痂,然后源源不断的渗透出他的体内,一层层的将其身体包裹。 片刻…… 依旧是原来的那处地方,依旧是道风,依旧是那片绿叶。 人却已经不是那个人,至少从表面上看不再是。此人脸如刀削,发如雪丝,手指宽大粗糙,身体皮肤虽然依旧却显得有些干燥紧巴,无论从哪一处详细察看去,都满是岁月沧桑的痕迹。唯有不变的,是那一汪犹如幽海,漆黑恍若星辰的双眸。 此人是中年,中年是李一针。 李一针也是夏言! “近日来的所有念头,终于成功了。” “老子又回来了!” “哈哈,哈哈哈……” 双眸猛睁,周遭的空气陡然波动,夏言全身战栗,犹如疯癫的大笑着。笑声中有畅快,有猖狂,当然也有无尽的自信。 掌握着这副身躯,这副拥有无比强大仿佛万物都阻挡不住的身躯,夏言只感觉体内的力量用不完似的,这股力量波及到了空气中,让空气无奈的颤抖着。 感受道这股力量,夏言知道自己的真身突破了,应该达到了后天道中期的境界。此刻的力量让他相信,就算是那皮囊卫已经达到上天道圆满境界的统领高初,他也许都能够压制。至少不会像上次在夏宅,因为使出最强大的三针阻挡住他,而导致昏厥。 当然,他并不知道,他脑海中的那位金面虎兽统领,或许已经踏出了那种境界半步。 半步决定很多东西,输赢只是最简单的一种! 这股力量他压制在了心底没有滥用,这副身躯或许是如今修为的底牌,那么这股因为真身突破而赠予的力量或许便是今后压箱底的杀手锏。 沉默了半响,这副身躯的皮肤陡然开始融化,不到片刻,身子便恢复到了那副清秀年轻的真身模样。只是如今的身体已经不试以往那般干枯,变得肌肤饱满,虽谈不上健壮,却也有了几分普通人的模样,干枯发黄的枯发也水润发黑。 特别是那满身的伤痕已经尽皆消失,唯有其胸肋处的两处严重钩伤并未痊愈,不过已经停止了化脓比之前好上许多。夏言明白,这完全是四大天气在体内融合完毕而所取得的效果。 “小杂碎些,有种继续来追杀小爷!” 脸色微沉,夏言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将全身的骨骼扭的啪啪作响,中气十足的朝丛林吼道,声音一浪盖过一浪,四处皆是回音。 感受着体内下腹处气旋内的充沛力量,夏言脸色满是自信的笑容,随后双手向前探出,一声低喝随即从嘴唇中爆出。 “水!” 历喝传出之际,夏言体内气旋猛地转动,然后紫色天气经过经脉透体而出,在他身前凝成了数百颗肉眼可见的水滴,水滴貌似极寒散发出无数扭曲的冷气。 看着身前的水滴,夏言畅喜满意的笑了笑,他能够感受到面前水滴受自己意念的牵引,如果有必要,这些水滴便会化为刀剑,杀的敌人片甲不留。 他感觉到了气武道修行者的恐怖之处。 “火……” 原本化为水滴的天气,随着夏言的意念顿时结合在一起,变成了一簇紫色火焰,火焰在半空飘飘忽忽宛如鬼火,很是诡异。 “阴气!” 鬼火又变成了一道白色的雾气,森冷无比,被这白色雾气所沾染的物体都通透被腐蚀,然后变成了怪异的霜粒。 “阳气!” 白色雾气又转换成了灼热的空气,让人凭空感受到了炙热的温度,让人相信,就算是石头在这温度之下也会产生裂缝,然后成为碎石,变成粉末齑粉。 普通人的身体,若是承受一种以上的天气便会瞬间爆体而亡,而如今夏言这副瘦弱的身体之内,紫色的气体竟然能够转化四种不同属性的天气,从而相生相克。 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甚至比起夏言能够转化双身更为恐怖。 因为能够转化双身的不仅是他,千年转轮回的人兽也能行,但能够容纳四大天气的人,却独此一人,别无分号。 双手一收,面前四种不断变化的天气陡然凝固然后解散,如一缕清风消失在凌晨的丛林中,夏言脸上的骄狂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邃,以及沉稳和凝重之色。 当夏言保持这种状态时,浑身自然而然流露出修行者的高脱气质,他如今俨然已经是真正的修行者,不再是初入门的学徒,有了保命能力并且是自己所争取的。 他深邃,是因为他的灵魂思绪本身就是成熟的,骄狂也只是突然摆脱追杀恢复实力的自然流露情绪。他凝重,是因为他想到了如今夏族的掌权,他如今生父的下落依旧不明,不知是依旧逃离了追杀还是已经被抓捕。 夏言又想到了无处不在、阴魂不散的皮囊卫,所以他不认为自己的生父夏拙已经逃脱险境。如今虽然实力暴涨,修为突破入了后天道中期,并且融合了四大天气,还能够转换双身。 或许就连他自己都还不知道,自身的修为其实已经算是修行者当中的年轻佼佼者。但他还是太弱,特别是所面对的对手都是上天道境界的大修行者,还有那个神秘不知所谓的庞然大物势力。 站在原地很久,夏言想了很多,然后他发现自己摆在面前的有两条路。 第一,去白石镇寻求北冥家族的帮助,并且结清与北冥家的休妻恩怨。 第二,稳固自己的实力,然后不断增强实力,凭自己的能力帮夏族报仇,然后寻找夏拙等人。 沉默片刻,夏言并没有做出抛石子,以正面选一背面选二的决定,一来他认为这样太幼稚,二来他觉得自己的命应该由自己而不由天。 于是,他抬头起身,眯着眼望着头顶苍穹的黑色完全褪去,整个天空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晨辉,慵懒的伸了一个懒腰,脸上的表情突然又很是轻松的笑了笑,自言自语的说道: “其实,世界还是挺有趣的!” 晨辉下的少年弯身收拾行囊,抹去额头的一丝散乱黑发,迈着坚定的脚步朝东面走去。因为,东面的青东郡界有座山,是浮屠山。 浮屠山上有座塔,那是浮屠塔! 据那个明明拥有恐怖实力却愿意深藏庄园的奇怪妇人说,那座塔能让他逃脱追杀,还能让他拥有更强的实力。 所以,夏言迈着坚定的脚步,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实力…… ------------ 第六十九章 奇怪的任务 青东郡与西林郡同属自贡府的管辖,但两郡之中有着一条横跨千里的山峰,在这连绵不绝的上峰中央处,有着一根貌似手指指节的山,这便是修行界无人不知的浮屠山。 两郡的交接之处,放眼望去一片青翠,偶尔几处斑驳的鲜花点缀其上,星星点点的虽然颇为稀少,不过比起山峰之中那千篇一律的青翠来说,却无疑是要顺眼了许多。 由于此处是两郡之地的交界之处,很少有强大气武道修行者出没,所以成了一片无人管辖的地带,因此山内拥有大量的异兽。异兽分为十阶,等级越高实力便越强大恐怖,曾经被盛天洪涛天君斩下的那头九头黑翼王蛇便是七阶异兽。 因为有异兽,所以也有了不杀异兽的人,这些人有组织有配合,这些人拥有一个很通俗却让人不得不敬重的名字,那便是雇佣兵! 大山内的异兽造就了山底小村的繁华,山下有一个村,名为佣兽村,村内可以经常见到进进出出的雇佣兵小队,也可以看到一头头奇型怪异的异兽。 在那郡界交接之处的佣兽小村内,一个身着白衫的人影,不急不缓的行走着。人影双手空着,肩上斜跨这一个青色的布袋,人影很是年轻,还是一个少年的模样,再加上背上的包袱,像个羸弱的小书生。 这样一个年轻的面孔行走在刀光剑影的此处,来往的路人,都是会不由自主的将诧异的目光投注过来。 对于周围的诧异目光,少年就像一个害羞的小媳妇,低着头脚步默默的行走在结实的路面之上,虽然速度似乎不没有显得如果快捷,不过若是细心的人,则是能够发现,少年其实行走的脚步,都在地面上留下了一个微不可察的脚印。 脚印深深的镶嵌在地面之上,无法轻易抹去! 苍穹之上,是一轮高挂的炽日。万物都在灼热阳光下散发令人浑身不适的高温,空气在烈日下也变得扭曲,红彤彤的一片,就连漫山遍野的青翠树枝都无法让人心情舒缓。 少年走在村子里,怪异之处是他额头没有一滴汗水,看上去悠闲至极。若是细细感受,定然会惊讶的发现,在少年周围却是围绕着些许冰凉的水雾,能把天水气用来祛热的,恐怕除了这个饕餮浪费的夏少公子外,也再无旁人了。 无数异兽被杀传出的血腥味极为,一直信奉低调的夏言,此刻也是微微皱眉,他不想多沾染麻烦,于是再次底下头,向前走…… 佣兽村的两边是一条深深的沟壑,沟壑流淌着乌黑暗红的血液,然后一直流到村外的一处井口,随即渗透在了地底。 沟壑在往后是两排面积相差不大的店铺,店铺有收购异兽火精的火药师火坊,还有收购异兽皮毛的皮货商,更有收集不同异兽肉和内脏的饭馆。 异兽几乎浑身是宝,身体上的每一处都有妙用,然后换成银两,雇佣军小队就靠这些并不丰硕的收入养活着家里的老小。 店铺的尽头有着一处酒肆,酒楼里很静,这大中午的时候连闹市区走动的人都少了。酒肆内,酒牌菜牌都是竹制的,被风一吹,相互碰撞,发出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声,那柜台前的老掌柜想是睡得熟了,竟然没有醒来。 酒肆内进来了一个戴着头盔的人,取下头盔顿时现出了容貌来。这人已经有五十出头了,头发已经花白,脸上生出密密的皱纹,前浓而后淡的一双眉毛,略显瘦削的脸颊,微微带着些凄苦的味道,与这春夏季节明显不符。 他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叹了口气,将破烂脏污的头盔放置一旁,推开竹篾编制的小门儿走进去。 酒肆内只剩下一个老掌柜,坐在酒柜后面托着下巴打盹儿,客人推门进来,随之刮进一阵热风,轻轻拂动了柜台上方悬着的一串酒牌菜牌。 客人也不叫他,只是四下一扫,就见酒店一角,临窗坐着一个人,那人见他进来,便向他招了招手。这位年逾五旬的客人便举步走了过去。 屋角那副座位窗外,就是一片旺盛的野草,虽是初夏,依旧长得茂盛茁壮。窗子支着,有时客人酒水伸出窗外浇在上面,发出“淋淋”的响声,然后再流到野草的茎叶上,偶尔有风吹进来,拂动着那位酒客的衣袂。 “找我来何事?” 入座之后,老人瘦削的脸颊露出略显不满的神情,声音虽轻但犹如洪钟夹杂着战场风沙的那股子蛮横气息。 坐着的那人抬了抬手,将头上的斗笠拉低了些,远看就像将头埋到了桌下的那种羞涩,许久才声音郑重说道:“有旨意!” 老人望着窗外的野草,端起一碗酒水抿了一口,然后嗤笑说道:“这块地方属于三不管,青东郡的旨意无法约束我。” 坐着那人平静说道:“府主的旨意!” 老人手中的酒碗一僵,无奈说道:“说吧,连府主都搬出来了,恐怕又他大爷没什么好事了!” 坐着那人双手微微一摊,也做出了一个无奈的动作,然后从怀中取出了一块铁卷令旗,轻轻放到了老人面前的桌上。 老人目光一扫,就点头说道:“是府主的密令令旗,具体任务呢?” 那人又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卷轴,同样取出放在了令旗旁边。老人将满是酒水的双手在衣袂上慢慢的擦拭干净,然后将卷轴在手中摊开。 里面是一个手绘的肖像,上面还有大段的任务描述。 老人看得很认真,所以时间就显得比较漫长,然而坐着那人却显得极有耐心,直到老人将卷轴缓缓收拢,面上露出一丝奇怪的神情,像是嘲笑更像是不屑,微讽说道:“找我来,就是为了杀一个少年?何时我的任务难度系数都开始降低了?阿猫阿狗都要让我来执行?” 坐着那人头顿时抬起,在硕大的斗笠下露出了一双有些木讷的双眸,看着老人的脸颊和脸颊上的皱纹,认真说道:“府主的命令,那只管执行便罢!” 说完,他拿起面前的酒碗,碗里不是清酒而是淡绿的清茶,饮了一口便不再言语,仿佛完成任务般如释重负的拍了拍身上的衣袍,径直朝门外走去,但当走到门口时那人突然犹豫了一下,然后转头告诫的说了一声: “不要大意,那人是逃脱皮囊卫追杀,被划入天罚缉令的重犯!” 此人转身的刹那,顿然露出了斗笠下木讷却清秀的面庞,这个面庞赫然便是背叛夏族、实力隐藏极深的龚长青。 或许是察觉到露面的有些突兀,龚长青将头上的斗笠再次往下压了压,然后转身,缓步走出了酒肆外。 “逃脱皮囊卫追杀,被划入了天罚缉令!” 这两道淡漠的声音依旧回荡在老人耳边,久久不曾散去。做这一行也很长时间,但像这种棘手匪夷所思的事情却还少之又少,特别是对方还只是个稚气未脱的少年。 前浓后淡的眉毛倒竖着,老人额头的皱纹看似又多了几条,苦着脸将那面令旗和卷轴收入怀中,他顿时拿起桌边的破烂头盔随意套弄在脑袋上,便急匆匆的朝门外走去。 正恰这时门外进来了一人,老人措不及防的冲撞在了来人身上,将后者冲撞的一个踉跄。老人顿然恼羞成怒的大骂道:“你他娘走路不长眼啊?懂不懂敬老爱幼,没看到老子都这么大年纪了么?” 也不待来人说话,老人就破口大骂,随后骂骂咧咧急匆匆的走出了酒肆。 望着远去的干瘦身影,刚刚立稳身形的夏言,直接愣在了原地…… ------------ 第七十章 偏不遂意 “想来盛天内的淳朴之人,都有如此刚烈秉直的脾气秉性!” 将心底的那丝莫名的愤怒压至心底,夏言努力的轻舒了一口气,一边想着低调的同时,一边自我安慰道。 “可他娘你刚才能不能小声一点?” 自我安慰片刻,发现怎样也无法掩饰心底的愤怒后,夏言顿然一拳捶打在门框上,朝背影已经消失在街道尽头的那名老人怒吼道。 “小伙子,背后骂人可不是个好习惯。” 就在夏言气喘吁吁之际,一道宛如幽灵的苍老声音突兀在他耳后响起,让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夏言转身,扫视了一圈酒肆之后,最后把目光落在了坐在酒柜后面托着下巴,打着盹儿的老掌柜身上,随后恭敬走到酒柜前,微笑说道:“老先生可是说我?” “这里没有别人!” 老掌柜干皱的眼皮使劲拉了拉,才百般无聊的随意回答了一句。 夏言笑容微敛,不悦的说道:“老先生难道不知,刚才那人冲撞于我,可还脾气如此暴躁,我后面发泄几句,何错之有?” “被无意冲撞,却捡了一命,还不知足?”老掌柜闭着眼反问道。 “捡了一命?老先生这是何意?” 老掌柜如厌恶嗡嗡叫的蚊子般,挥了挥手不满道:“休要吵杂,一边玩去儿!” 夏言顿然无语,心想挑起话题的是你,说话糊里糊涂的是你,然后让我把嘴里的话又憋回去的还是你,这里的人怎都这般奇怪反复无常? 摇了摇头,夏言便欲离开,刚刚抬脚走了两步,却感觉事情有些蹊跷,三言两语间竟然是忘了自己来此间酒肆的目地,而此刻自己可是顾客,理当有些高傲才对! “咳咳……” 压低嗓子,让自己的声音尽量显得成熟些,夏言又转身走回酒柜旁,低着声音说道:“小掌柜,某家是来喝酒的,你挑些好菜,捡些好酒上来,某家银两定不会亏待于你!” 说着,他从背上取下包袱轻轻磕了两下酒柜,顿时发出金石相击的声音很是清脆,不过包袱里面可不是真正的银两,只是一些碎石子。 不知是对于夏言的低沉的声音所吸引,还是对银两敲击酒柜而产生的巨大反响,老掌柜眼皮终于是缓缓睁开,凝视着夏言清秀的面庞,久久不语。 “掌柜盯我作甚?”夏言眼皮不安的跳了跳,总觉得酒肆掌柜下平静的目光下,有着一股慑人心魂的穿透力。 老掌柜目光平静,半响才赞赏说道:“其实你天赋不错,长得也顺心如意!” 却不料老掌柜说出这样话语,对于这些赞赏夏言感到有些受宠若惊,毕竟自来到这个世界以来,他还是第一次当面听到他人的赞赏,于是他隐隐有些愉悦。不过自诩圣人的他,正打算谦虚的说些什么,又被前者接下来的声音打断。 戏谑的笑了笑,老掌柜继续说道:“虽然你长得顺心如意,但就不要想得这么顺心如意了……” “你这老头!” 夏言笑容顿时僵硬,随即恼羞成怒。 见夏言气急,老掌柜这才慵懒的缩了缩身子,以一个更加舒适的姿态躺在了酒柜后的藤椅上,然后又沉沉的睡去。 就在老掌柜无意伸腰的刹那,夏言却是冷静下来,顺着前者的手指朝酒柜上方望去,而在望到上方的那片小店横梁时,双眸止不住的微眯起来,继而便一头冷汗。 酒柜上方是一副挂联: 左边:有酒,有菜,酒菜自拿。右边:莫吵,莫闹,吵闹留命。横批:留命酒肆。 如果光是这般吓唬人的语句,夏言自然不惧,但奇怪是挂联上的字体格外奇怪,仿佛具有无尽阴森气息,他甚至是能够亲眼看到一缕缕黑气自字体处蔓延,将整个酒肆上空都渲染成了一片汪洋黑色海洋中。 这或许是他四大天气融合,对天气有格外深入的缘故。 除此之外,挂联上的字体乃猩红之色,是用血液书写,这种血液不是普通的异兽血液,也不是动物血液,还不是人血。这血液像某种天然形成的东西,仿佛是盛天赐予的,就像水火空气这般天然。 “难怪这间酒肆少有人出入!” 冷抽了几口气,却发现灼热的空气吸入肚腹娿突然冰冷无比,忍着头皮发麻几乎晕厥的冲动,夏言不安的缩了缩脖子,然后尽量让自己不要被头顶的那片黑雾所吸引,当下也顾不得老掌柜那不礼貌的举止,朝酒肆的角落走去。 在角落寻摸到了一个位置,此位近窗,可亲眼见到窗外绿草,于是便满意的点了点头,将背上包袱轻放在了酒桌上,然后走进一旁的厨房需找可以吃喝的东西。 虽然这间酒肆处处透着诡异,但不知是酒壮怂人胆,还是如今的实力拥有了一定的实力,夏言却想发掘一下这里的人为何秉性不同,气氛为何如此怪异。 若说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想上浮屠山,进浮屠塔就得把周围的一切不安全因素出去,因为,他从来不允许自己将小命随意放在任何陌生,特别还有可能产生威胁的地方。 就在夏言进入厨房的刹那,酒柜后的老掌柜也不知道是否感应到了什么,眼皮一扯,老眸猛然睁开,与此同时,头顶的那片黑雾也剧烈的波动起来。老人望着夏言消瘦的背影,嘴角溢出了一丝奇怪的笑容。 不一会儿,夏言从厨房内出来,手里拿了一碟不知是什么动物的肉食,另一只手拿了一坛清酒,然后坐到了临窗之位,慢慢的吃喝起来。 “此肉风干,口味可有些硬,失去了韧劲,倒是一大遗憾!” 手指拈起一片粗厚的紫黑色筋肉,看着上面颗颗细小的肉粒和粗长的肉壑,夏言摇了摇头,脸上满是遗憾之色,随即轻轻的放入了嘴唇中,享受的咀嚼起来。 待嘴里的筋肉化为了肉末被咽入喉咙腹中之后,又拿起酒碗,缓缓的抿了一口清酒。 “小伙子,你是第一次来这佣兽村?” 就在这时,苍老的声音再一次打破了宁静说道。 夏言本怡然自得,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弄得有些措手不及,手指微僵,碗里的清酒洒了出来,洒在了他干净的衣衫上,其余的洒在了衣衫内胸腔的钩伤伤口处,顿时传出火辣辣的疼痛。 他脸有怒意,却被死死的压制住,也不回答这具苍老的声音,继续吃喝起来,只不过动作更加缓慢拘束,像个新婚的小媳妇。 “小子,你没听到我在跟你说话?”苍老的声音顿然显得有些愤怒。 夏言继续吃喝着,不言不语,表面对于苍老的声音置若罔闻。心底却是狠‘呸’了一声,心想你这个老东西想让我说话就说话,不想让我说就不说?爷爷我就偏不遂你意,老子气死你! 就在这时,几个人的进店顿时打破了小店的宁静,也打破了夏言想继续套那老掌柜话语的思绪。 ------------ 第七十一章 雇佣军小队 进入酒肆的是五名大汉,看上去都很魁梧,其中两人光着头但明显不是和尚,因为头上没有戒疤,只有些青黑锋利的头茬儿。另外三人留着长发,长发为橘红色仿是天生,长发将粗糙还有许多结疤的伤痕遮掩。 五人都赤着身子,只是宽大臀部间斜挂了一条碎布,走路时身上的肉便不停的摇晃着,不过这可不是赘肉,而是强有力、坚硬如石的肌肉。五名大汉身上都绘着奇怪的纹身,呈螺旋状,一圈圈的直让人眼花缭乱。 “莫非,这种纹身也能起到让异兽眼花缭乱的效果,从而一击必杀?” 眼睛望着窗外那些倔强生长的小草,夏言余光却是一直注意着这进来的几人,为五人那魁梧身材咋舌的同时,见到他们身上那奇怪的纹身,顿时拿起酒碗将嘴角的那丝戏谑遮掩住。 当这五人进入酒肆之后,那酒柜后的老掌柜也不在说话,搭着眼换了一个姿势继续沉沉的睡着,丝毫没有一个当掌柜的觉悟。 五名大汉也不曾理会掌柜,寻了一个中央的位置坐下,其中一名长发大汉顿时跑进了厨房,从内摸出了几坛子光闻就能够知道的烈酒,然后又进去拿出了许多肉食,摆了满满的一桌。 “看来应该是这里的常客,不知道能否从他们嘴里套些有关这浮屠山的资料。” 见到几人熟络的动作,夏言便做出了判断,于是手拈起一片碟中的筋肉放入嘴唇缓缓咀嚼起来后,便停止了动作,仔细聆听几人的对话。 但令夏言失望的是,这几名大汉看似五大三粗,却也只是默默的吃着喝着,每当喝的兴奋时,也只是低沉的轻声吼了几个“干”字。 随着时间推移,酒坛子烈酒已被几人喝了大半,几人脸色通红,酒混着一股子血腥的气味从几人身上不断蔓延,极是难闻。 夏言微微皱鼻,心想这里的人果真都是奇怪无比,连吃个饭都能够吃的如此安静。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夏言突然抬头望着掌柜头顶的那副挂联,难道是这副挂联的缘故? 又过了半刻中,几名大汉明显已经酒足饭饱,两人靠在桌上抚摸着被撑得发胀的肚皮,另外几人一手撑着桌子,另一只手用筷子剔着牙。 眼看从这几人的嘴里也无法掏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夏言也不在打算停留,将酒碗和碗碟一推,便欲起身离开。 还未站起,酒肆门口又进来了几人,这几人与那几名大汉不同,竟都是清一色的女子,女子身材极为火辣,只穿着火红的铠甲,露出了光滑平坦的小肚,这些女子的头发都盘在脑后,脸上抹着绿色的涂料,看上去简练迅猛。 看着进来几名算是颇有几分姿色的女子,五名大汉油光满面,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对方看,也不怕眼珠子掉下来,闪了目光。 这几名女子看似是找人,进来对于几名大汉的猥亵目光视而不见,扫视了一眼酒肆内,目光停留在酒柜旁正打着呼噜的老掌柜身上片刻,然后又停留在角落望着窗外出神的那名少年片刻,最后才将目光落在了面前的几名大汉身上。 领头的一名女子身材不是很高挑,但容貌却是几人中最娇美的一个,虽然脸上涂了乱七八糟的绿色调料作为掩饰,但仍旧遮掩不住那娇美的脸庞轮廓。 女子走到几名大汉面前,美眸中的厌恶一闪即逝,声音清冷说道:“猛虎山前过!” 几名大汉微微一怔,随即一名光头起身点了点头瓮声道:“壮汉顶片天。” “呵呵,这是接头语!” 听着两人的声音,然后见到双方都微露不可思议的神色,夏言顿时变完全明白,然后又将准备离开的屁股落在了椅子上,屏息聆听。 女子眉头微挑,说道:“山擎雇佣军小队?” 光头大汉哈哈一笑,说道:“看来你们便是军主所说的青崖雇佣军小队了,我是山擎雇佣军小队的队长擎天,他们是我的队员!” 光头大汉自我介绍了一番。 女子上前和对方简单的握了握手,然后坐下,将桌上的碗碟推至一旁,直奔主题,开口说道:“我是青崖雇佣军小队的队长清雅,东西带来了么?” 光头擎天从怀中取出了一把物品,当放在酒桌上摊开时,这些竟然都是拇指大小各种颜色的菱形晶核,这些竟然都是火精。 当所有的火精全都拿出之后,擎天又在其中拨弄了一下,然后挑选了几颗出来,又放回了怀中,最后才朝面前娇美却充满野性的女子清雅说道:“好了,这些火精,你可有随意挑选,但你们的东西带来了么?” 清雅拨弄了一下发丝,迟疑了一下说道:“我们怎么样才能保证交易的公正放心。” 对于对方质疑的声音,山擎雇佣军小队的人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毕竟身为雇佣军都会对一些事情持有特殊的警惕。擎天转过身,指着身后的那正酣睡的老掌柜说道:“老掌柜在此,你还需要担心什么?” 众人随着擎天的手指朝后望去,看着老掌柜那满是褶皱的脸庞,听着那微微的酣意,却突然莫名的放心下来,老掌柜还在,那这酒肆也就在,既然酒肆在,那酒肆里所存在的交易也就自然安全公正。 角落的夏言眉头一挑,听着光头大汉的声音,然后看着众人那逐渐减弱的戒备神情,清秀消瘦的脸上充斥着疑惑,于是对这老掌柜的身份也开始猜测起来。 雇佣兵女子清雅挥了挥手,身后两名红色铠甲的队员便吃力的抬进了一个箱子,然后放在了酒桌上,箱子显然很重,让酒桌都重重的一沉,发出低沉的声音。 擎天掀起了箱子的一角,朝内看了看,然后郑重的点了点头说道:“数量对!” 当他说完这句话后,身后的队员都轻松了一口气,然后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神情,要知道为了弄得这些火精,他们可差点连命都搭了进去。 接下来女子清雅便开始验货,拿起桌上的几颗沾有血丝的火精,轻轻的抛了抛,然后回首与队友对视一眼,才转过身来朝光头擎天说道:“三颗一阶顶尖雪狼异兽的火精,两颗二阶魔狐异兽的火精!” “小妞,你可算的真精,这五颗火精加起来可得价值千两白银啊!” 未等领头的擎天说话,山擎雇佣军小队当中的一名红发大汉,满脸不甘的说道。 清雅望着擎天,平静说道:“怎样?” 擎天面色微一犹豫,咬了咬牙说道:“即将是军主的客人,那也罢了,希望以后还有合作的机会!” “当然!” 清雅唇角微启,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然后与擎天握了握手。 山擎雇佣军小队拿着箱子,便朝酒肆外鱼贯走去,刚走到门口,光头擎天从腰间摸出了一锭白银朝酒肆上方横梁上扔去,银两在接触到那片普通人肉眼无法看见,但夏言可以轻易看见的黑雾中便瞬间消失。 “对了!” 就在山擎雇佣军小队刚刚走出门外的刹那,那名之前满脸不甘的红发大汉却是突然转过身来,脸上露出了一丝怪异貌似调戏的笑容,舔了舔嘴唇,看上去极为恶心的说道:“小妞们,想要前往浮屠山,有些地方没有男人可是不行的,如果不介意,我随时可以代劳,嘿嘿……” “滚!” 青崖雇佣军小队的一名火辣女子面色清冷,爆喝道。 “哈哈哈……” 回应她们的是一道道爽快的大笑,笑声逐渐远去。 ------------ 第七十二章 加入雇佣军小队 当山擎雇佣军小队离开之后,青崖雇佣军小队的成员顿时沉默不语,她们只是一群自发组织的雇佣军小队,为了上浮屠山才组织在了一起,上浮屠山一共有三层考验,第一层便是需要雇佣军小队斩杀异兽然后取得火精。 她们都只是后天道初期的修行者,作为女性修行者当中,她们可算是出类拔萃的佼佼者,但真要闯浮屠山时,就连第一关斩杀异兽的考验都需作弊完成,可想而知,后面关卡的难度定然更高。 “虽然这些粗人说话难听,可话中的意思倒是不差,后面两个关卡据说很少有女子通过,也不知是真是假!” 青崖雇佣军小队的一名高瘦女子,皱了皱柳眉,英气十足的说道。 闻言,领头的清雅若有所思的说道:“不错,以防万一,还是携带一名男子好,否则我们千里迢迢而来为闯浮屠塔,却是连浮屠山都未上去,岂不无功而返?” “那该怎么办?难道去青坊勾引一名男子?”又一名雇佣军成员搭话道。 “哎,青梅,那说什么呢?姐姐我才不会做这些龌龊之事!” 三言两语之间,几名女子顿时叽叽喳喳的争吵了起来,俨然也不顾这间酒肆的规矩,直到酒柜后的那名老掌柜轻轻的咳嗽了一声,方才醒悟,顿时几人吓了一身冷汗,不敢再随意言语。 临窗处的夏言,听闻几名女子的谈论,顿时坐立不安起来。似乎想起身去做番自我介绍,却又仿佛顾忌些什么,离开板凳的屁股又坐了回去,可才刚刚坐下,夏言又的确想跟着她们打探些关于浮屠塔的了解。 直到老掌柜那道咳嗽声响起,雇佣军小队的女子都因惊吓陷入了沉默,夏言才摆脱这种如坐针垫的煎熬,摆了摆汗袖,起身缓慢走到雇佣军小队的旁边,然后朝领头那名叫清雅的女子恭敬说道: “清雅队长,我本是青东郡的秀才,因常年生病耗光了家里的所有积蓄,因此才有了辍学的念头,回家帮助父母掌管家务,务务农田,可那曾想到农田却突然遭到异兽的践踏……” 夏言的突然出现,让这些女子有些惊奇,正欲开口问些什么,却突然发现前者嘴里冒出了一大段不知所谓的表述,听了半响,青崖雇佣军小队的队长清雅便打断了他的嘀咕唠叨。 清雅看着面前貌似谦卑的少年,似笑非笑的说道:“少年,你所述之事与我们有什么关系,别是讨钱,我们身上如今可是没有什么银两给予你!” 闻言,夏言略微一怔。之前为了与这小队的人攀上话语,却又不至于让她们怀疑,绞尽脑汁才编了这么一大段的说辞,来掩饰自己的身份,却不料对方根本没有聆听的兴趣,回头想想也是,自己的来历她们又怎会关心。 听着清雅戏谑的清冷声音,夏言连忙摆了摆手,回答说道:“非也,非也,在下并非讨些什么。只是小子一人难免孤身涉险,刚才无意听闻各位姐姐上浮屠山,于是小子斗胆上前查问,小子能否与姐姐等人一同前往。” “你也上浮屠山?” 看着夏言少年恭敬的模样,几名女子吃了一惊,将脸凑到他的面前,仔细的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件精美的艺术品般。 夏言扭头努力不去看几名女子因俯身,而酥胸前显露出的巨大沟壑,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小子此行目标也正是浮屠山!” 队长清雅没有继续取笑这个孩子,沉默片刻之后也并未询问任何原因说道:“那便与我们同行,正好我们小队也却了一个方便打听事情的小厮。不过,你若是跟随我们,路途上便要听闻我们的指挥,不得擅自主张!” “另外,除打听事物外,路上这些酒水食物也得归你负责,若是路途中有任何缺少的地方,我们就会随时将你赶出小队!” 起先,夏言还恭敬的微笑着,但在发现对方那名娇美的队长,并没把自己当成弟弟般的呵护,还当成老牛老马般的使唤时,脸上的笑容顿时变成苦笑。心想自己真是自讨苦吃! 领头女子清雅继续说道:“进入浮屠山之后,危机四伏,你紧紧跟着我们,否则你小命断送都不知道是何时的事情。还有,此次进入浮屠山的势力极多,你千万不要四处招惹,否则给我们带来了麻烦,你也吃不了兜着走。” 夏言苦着脸摸了摸鼻子,眼前的俏女人板起脸之后倒真有几分气势,旁边的几名女子见到他这副委屈的模样,顿时都吃吃的笑了起来,随后才向清雅开脱,这才让夏言从清雅的严厉训斥中成功解脱出来。 清雅随即向夏言一一介绍了同行的几名佣兵女子,然后他自己也做了一番繁长的自我介绍,引起一阵阵银铃笑声方才作罢,就这样,夏言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加入了这个全是女性的佣兵小队。 听着小队女子们时而银铃的笑声,夏言感觉自己的心态年轻了几分,也不在有那么孤独和尔虞我诈的斗争感觉。 在酒肆谈笑了好一会儿,夏言与佣兵成员们都熟络了几分后,在天将渐夜时,便收拾东西离开了酒肆。 夏言不知道,就在他跟着佣兵女子成员走出酒肆的刹那,酒柜后的老掌柜突然睁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他的背影看,让他只感觉一阵惊悚,浑身有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将自己包裹。 夕阳已经下山,山脚下的小镇已经铺上了一层迷离的淡白色光芒,虽然已近夜色,但因小镇毗邻周遭异兽山脉的原因,雇佣军依然暴多。他们成群结队,互相抱着臂弯,在街道上口沫横飞,肆无忌惮的讨论着小镇中哪里的女人最有味道,哪里的酒最烈,哪里的异兽最凶狠… 行走在由青石铺就而成的街道之上,夏言一行的女子成员吸引了众多的目光,甚至还不断传来低劣的口哨声,不过这些青崖佣兵成员显然已经见怪不怪,到街道两旁颇为火爆、灯火通明的商铺里面买了些食物和酒水。 理所当然,这些重物的归属,就名正言顺的由夏言小身板所代劳。 之后,小队里的人又去购置了些武器和铠甲,武器都是比较精致的流水形弯刀,铠甲都精美无比,偶尔还有几颗钻石点缀,看上去极为令人喜慕。 “女人果然都不是怎么喜欢用大脑思考的感性牲口!” 望着那表面看上去精美,实则遇到危险不堪一击的武器铠甲,夏言略微错愕,随即低着头,看着地面青色的石缝嘀咕道。 这些女子明显不是真正经历过生死的雇佣军,倒像是一群富家小姐组成的乌合之众,夏言此刻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脑袋缺根弦,居然想从这些胸大无脑的女人身上套些关于浮屠山的概况。 “你不需要购些什么能够保护自己的武器铠甲么?” 就在夏言垂头丧气感叹时,不知何时,小队的队长清雅却是突然走到了他的面前,平静的询问道。 夏言感到有些受宠若惊,虽然清雅的声音依旧清冷,但他却是被这种冷漠的关心一下子愣在了原地,然后直勾勾的抬起头,目光顺着清雅手上破损严重缺依旧含有恐怖攻击力的弯刀,和防御不俗的火红铠甲,最后落在了她的俏脸上…… 盯着她那精致的五官,随风拂起的青丝,夏言一时举止无措,不知该说些什么。 “不要瞎看,否则剜掉你那双眼!” 对于夏言那漆黑仿佛能够洞穿一切的双眸,感受到内里星辰无任何亵渎的目光,清雅美眸睁,顿时不悦的威胁着说道。 对于这没有丝毫威胁含量的声音,夏言唯有苦笑不语…… 清雅略微踌躇,然后认真说道:“你真的不需要什么?” “不,不用……” 夏言摇了摇头,正打算拒绝对方的好意,目光却在街边的一处孤零零、清冷的商铺上凝固,随即便不顾小队成员错愕的目光,朝店铺大步走去。 ps:不好意思,这几天的更新有点问题,后面会尽量往多处更了,希望大家继续支持,顺便有用扣扣的可以加群,与老易一起讨论!! 另感谢天空宇道每天的推荐票支持,老易多谢! ------------ 第七十三章 一毛钱难倒好汉 这个孤零零的店铺坐落于佣兽村的边缘处,像是被其他店铺排挤一般,门面不仅显的稍有破落,就连人流也不显很旺。 药铺上有一个牌匾,却是光滑如新,字体如刀刻深嵌匾内,上面书写着“药单坊”三字。 刚刚无意见到时,夏言还以为是视觉错乱,毕竟这药单坊在青东郡的药坊内可算是数一数二的大门户,可在这两郡交界之地,何至于连门坊都这般破落。 夏言对武器铠甲那些东西没多大的兴趣,毕竟他已经有贴身武器,那便是可以医治病症的银针,也是可以弑人性命的杀器。 但对各种药材,他却是兴趣极浓,因为只要能够寻到珍惜的药材,他才能有机会有能力去治疗任何突然的创伤病症。即将行走在危险密布、异兽横生的交界山脉之中,药材,才是最能保命的东西。 怀揣着对于药单坊坐落边缘处的疑惑,还有即将进入异兽山脉当中需寻求的大量保命药材,所以,夏言走进了这件铺面。 虽然铺门比较破落,但商铺内还是比较整洁宽敞,因已是渐夜,店铺内四周燃烧着巨大的火烛,让整个店铺内都蒙上了一层朦胧的光芒。 店铺内横竖摆放着六个巨大的木架,架子上呈现着各种各样的药材,其中许多的药材种类就连国医圣手的夏言都无法完全叫出名字,这药单坊不愧为百年老店,虽然被佣兽村的其他商贩排挤到了这一步,但店铺内的药材数量和质量都没有弱了这个名头。 店铺中央处,有着一个结账的柜台,柜台后坐着一名身材瘦小的小厮,此刻正在装模作样的为一名年老白须老人诊着脉状。 “这药单坊在青东郡内好歹也能够排的上号,可在这佣兽村不知为何生意如此惨淡,就连病人都是找的乞讨者扮演!” 夏言是何等人物,一眼便辨别出那小厮为老人诊断的是假脉,甚至那小厮连把脉的步骤和动作,甚至是注意事项都没有通晓之处。 门外青石街人流如织,这药单坊内却生意萧条,犹如鬼屋…… 似乎也察觉到了店内有顾客到来,那小厮明显有着错愕,仿佛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时辰居然会有人来药单坊诊治或者购买药材,于是抬起头来,然而当见到顾客是一个冒不起眼的少年之后,顿时又失望的低下头去。 表面为老人诊病,实则无聊的快昏昏欲睡。 不过就在那小厮抬头的刹那,夏言却是认出了那名小厮与自己竟然有过一面之缘,赫然便是青东郡药单坊内收过自己银两,见风使舵的小杂役…春村儿! 夏言疑惑的走到柜台前,默默的看着那身材瘦小的春村儿,他认识对方,上次对方见自己的时候是用的前身状态,所以夏言并不怕对方认出自己,并且泄露自己的身份。 “看病,排队!” 似乎感觉夏言盯着他自己有些不爽,春村儿翻了翻眼皮,厌恶的说道。 夏言弹了弹指甲问道:“那抓药呢?” “抓药也……” 就在春村儿挥挥手想要打发些什么时,青崖小队里的成员也走了进来,对于突然涌进的顾客,特别还是满身高级货的女性客户,顿时两眼冒了光。 “一针,你来这药铺做些什么?”说话的是一名叫清灵的成员,算是佣兵小队内年龄最小的一位,而一针这个名字正是他为了掩饰自己而取的绰号。其实他也很清楚,这青崖雇佣军小队所有成员的名字也多半只是个绰号罢了! 闻言,夏言解释说道:“清灵姐姐,小子瘦弱多病,需要经常靠药材来维持身体健康,所以害怕路上给各位姐姐增添麻烦,所以提前预防些药材。” 清灵和身后的女子成员都释惑的点了点头,随即说道:“若是这般,你快些行事,莫要耽误我们的行程。” 夏言点了点头,随即转身看着那已经从座椅上起身的春村儿。 春村儿顿时满脸堆笑,谄媚的说道:“小爷,你尽可随意挑选,我们药单坊可谓是百年老店,不说大话,只要是盛天国度存在的药材,那是应有尽有,你来咋们药单坊可是真真的来对了!” 对于这小厮的人品,夏言自也了解,因此也不多与过他纠缠,转身挑选药材的同时,只是戏谑的随口说道:“药单坊既乃百年老店,可这门面位置却破落如斯,真是惨不忍睹!” 夏言的随口戏谑却是让春村儿的面色陡然僵硬,嘴唇微微启合貌似想说些什么,但终究还是沉默下来没有做出任何解释,坐回了柜台之后。 “柏木根,万象足莲,金木花魁,冰岩党参……” 木架上的众多药材让夏言心头一喜,顿时忘了自己身无分文,笼络无数药材一大包,不过他所挑选的药材并不显得很是珍贵,大部分都是普通随处可见的,能让普通的药材发挥出不普通的药效,这便是他国医圣手李一针的能力。 就在收获颇丰准备付钱离开之时,胡乱瞟动的眼角,却是骤然一顿。 目光透过镂空的木架,夏言漆黑双眸突然将角落处的一块淡土色长块状物体锁定,半晌后,舔了舔嘴唇,若无其事的走进柜台,低下脑袋,再次打量了一番那块淡土色的长块物体。 看着这件土长块的物体被杂乱的放在一角,显然对这药单坊来说显得并不珍贵,然而夏言很是清楚,这土长块却是雪雕五百年的根须,能够散发出驱万种毒物的香气,若是服用这种根须,不仅能解万毒,亦能治疗各数毒症。 丝丝压制住心底的那丝贪婪之意,夏言漆黑的眼眸深处,忍不住的跳起了一抹异彩。这种无比珍惜的东西,若不是前世他偶有得之,也不可知晓,这全然是他运气的原因。 不着痕迹的将雪雕根须与其他药材混合在了一起,夏言才有些做贼心虚的轻抽了一口凉气,才将所有药材都放到了柜台上,微笑着说道:“结账!” “三十两纹银!” 春村儿扫了一眼柜台上的药材,然后随意拨弄了一下,伸出了三根手指说道。 “真是赚了!”夏言内心窃喜,于是打开包袱,然而下一刻身体确实逐渐僵硬,因为包袱内只有一堆碎石子,没有一毛钱。 于是,下一刻他转身望着店铺门口的佣兵成员,目光中充斥着无奈,沮丧,求助…… 夏言本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人,他从没来不会乞求任何人,包括任何在内的事情。但他现在却不得不恳求对方帮助,若是这些药材是小事,那内里这块雪雕五百年根须这是可遇不可求的。 此刻,当真是一毛钱难倒英雄好汉。 ------------ 第七十四章 启开只为还钱 “客官,你可别说身上没有钱,是特来闹着玩的吧?” 伙计正无聊的想着什么,伸着手掌等待银两的入手,却是发现半天都没有任何动静。于是抬起头望着面色僵硬的夏言,像是想到了什么般,稀疏的眉头陡然皱了起来,嘴里的声音也逐渐趋于寒冷。 柜台前的尴尬很快就引起了青崖佣兵成员的注意,几名女子相互对视一眼随即都转过头去假装不见,她们可以花大量的钱财却购置一件武器和精美铠甲,但让她们拿出些许钱财帮助夏言这样一个刚认识不久的陌生人,那却是万万不能。 见到青崖小队的成员这般不近人情,又想着接下来可能自己会有一段日子和这些人共处,夏言顿然面色微寒,逐渐呈现出了一丝怒意。 小队队长清雅略微踌躇,然后走到夏言的面前,问道:“需要多少钱?” 夏言轻舒了一口气,说道:“三十两纹银。” 清雅看了看包裹内的众多药材,然后蹙着黛眉说道:“这些难道都是治疗你伤势的药材,怎会如此众多?” 夏言也皱起了眉头,心想真是唠叨吝啬,这些药材又不全是给我自己买的,是因异兽山脉危险众多,到时以备万一留用,怎如此喋喋不休? 于是,他没好气的说道:“这些钱你先帮我垫付,我离开之前定会归还于你的。” 明显感受到了夏言的不悦,清雅迟疑的点了点头,然后望着柜台后的伙计春村儿讨价还价说道:“这些药材的价值我也清楚,顶多就值二十两纹银罢了!” 春村儿本就不悦,又见眼前两人是些穷鬼,顿时脸色便黑了下来,板着脸说道:“两位客官,本店铺乃百年药坊,历来药材正品,价格更是童叟无欺,若是二位嫌价格不合心意,那便请去别家购置!” 余光仍旧锁定包裹内的那块五百年雪雕根须,夏言顿时望着清雅的侧脸,催促并且加了筹码的说道:“赶紧付款吧,不要讨价还价的,到时候我双倍归还你。” 此刻,清雅吝啬讨价的形象,顿时在夏言心底大打折扣。 清雅干净洁白的额头微微见汗,听得夏言催促,见他不耐,方才从火红的破烂铠甲下掏出了一个布包,然后打开层层叠叠的几层,才露出了一堆散碎银子。她从内挑选了三十两纹银,然后拨弄到了伙计春村儿的面前。 “拿好,赶紧走,不送!” 收起碎银,春村儿也不细点,就将那装满药材的包裹退至夏言身边,然后厌恶的挥了挥手说道,就像挥走几只嗡嗡叫的苍蝇。 对于这种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小厮,夏言已经见怪不怪,收拾起柜台上的包袱,便径直朝药单坊外走去。 今天本收获到一块万金难求的雪雕根须乃莫大喜事,哪里想到又碰到这种小厮,夏言脸色略微阴沉,毫无心情。 出了药单坊,小队队长清雅便跟在夏言的身旁,而其他的青崖成员则是远远的跟着,不敢凑前触他霉头。也不知道是过于心虚,还是何种缘故,此刻夏言俨然已经成了这个小队比较拽的人物。 清雅走在夏言的身旁,突然抬起头来说道:“你购置的药材并不全是治疗虚弱的内伤补药,更多的是治疗刀伤和外伤的药材!” 夏言以为对方还在纠结那三十两纹银的事情,顿时停住脚步,回过身朝清雅伸出了三根指头不屑的说道:“给我三天时间,那三十两纹银,我三倍归还于你!” 清雅的俏脸红一阵白一阵,沉默片刻后方才语气冰冷说道:“难道你以为我是心疼那三十两银子?” 夏言似笑非笑的反问道:“难道不是?” 貌似对夏言这种语气有些反感,清雅显然已经有些生气,也不在与夏言搭话,便直接朝街道尽头走去。然而快步走了两步之后,她却突然又转过头来,声音冰冷不含丝毫感情的奉劝道: “我只是想说,如果你是医师或者是火药师,那么便请你离开,因为我们青崖雇佣军小队雇不起你!” 说完,清雅便头也不回的朝前走去,留下满脸错愕的夏言愣在原地。 “难道她已经看清楚了我的打算?倒还真是个深藏不漏的女人呐!”望着清雅靓丽的背影,夏言只感觉头皮发麻。与女人打交道,本就不是他所擅长的东西,特别是今后一段时间还要与一群女人打交道,这无疑让他很头疼。 当小队把所有东西都购置齐全之后,因天已入夜,所有青崖小队的人在离镇口不远的地方寻了一间客栈,然后住了进去,养精蓄锐。 过程中,夏言就真真的扮演着一名小厮,没有与青崖小队的成员再说过一句多余的话。 自得其乐的独享了一个房间,夏言将身上的杂物随意的丢弃在一角,然后将那一大包药材摊开在桌子上,从中取出那块足有五百年时间的雪雕根须,然后躺在床上默默的凝视着,享受着那若即若无的香味,心头却怎么都无法愉悦起来。 从已经隐隐变黑的发间取出一根银针,夏言用银针的针尖挑弄着雪雕根须,不到一会儿,一个精致的挂坠雏形便显露了出来,然后随着他手指不断的挑动,挂坠最后变成了极为精美的蛇形,在顶尖部分,他又用银针小心的穿了一个孔。 夏言爬起身子又在装满药材的包裹中,挑出了一根细长黑白相间的长形藤状药材。黑蘑菇根茎,捣碎成粉末后可以治愈普通的刀伤,还能够延止伤口感染,这种根茎韧性极强,看他模样,明显是想用来作为吊坠的吊链。 将长去的一截掐掉之后,夏言便把黑蘑菇根茎拿在手中反复揉搓,搓下了一层细细的粉末,将那层根茎自我保护的毒膜搓掉后,留下内里光滑如新靓丽的细长。 将这一切做完之后,夏言顿时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然后手中却不停留,将根茎从雪雕根须吊坠的小孔中穿过,然后系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土黄色的吊坠在白衫上异常显眼,看上去鲜艳无比,如今对于毒物又多了一层防御能力,夏言清秀的消瘦脸庞上,怎么都遮掩不住那淡淡的自豪意味。 对于自己的小命,夏言从来都很小心谨慎,否则前世整个嘉靖年间也不能只有他一人能够触摸虚空边缘,然后破碎…… 将在外面飘荡吊坠放进了白衫之内,将其完全遮掩住后,夏言方才满意的舒了一口气,倒头便欲睡去。只是,躺在床榻上半响,听着窗户外街道热闹的吆喝和交谈声,他却怎么也睡不着。 “欠人钱,真心烦!” 看着桌上的烛台,烛台上的光芒倒影着房间内一切可以倒影的东西,夏言苦着脸想挥去脑海中的众多烦躁事物,却是发现怎样都挥之不去。 他不是一个喜欢欠人钱物和人情的人,否则在青东郡小镇庄园内,他完全可以留下,这样他可以省去很多麻烦。所以,在欠了青崖小队队长三十两白银之后,夏言无法完全放下心事入睡。 “算了,还是想法弄些银两,把账还了吧!” 痛苦的揉了揉年轻正充满活力的脸庞,夏言起身从另一个随身携带包袱的夹层下,取出了一件极为熟悉却仿佛阔别久日的紫色袍服。 紫色袍服很干净,显然是经常被打理的缘故,自发现自己无法变身后,夏言便一直将这件紫色袍服尘封在了包袱的夹层中。 虽说后面因为千年紫烟果的缘故,融合了四大天气,释放两尊元婴从而可以转换双身后,他也依旧没有启开过,也暗自下定决心不会轻易启开。因为他如今想要凭自己的真身,继而脚踏实地的朝气武道巅峰一步步走去,若是不到危急关头,绝不启用这件袍服转换双身。 此刻他却不得不启开这件袍服,并且理由极为荒诞和俗气。 启开的理由是:只为还钱! ------------ 第七十五章 地下交易场所 佣兽村有一座店铺夹杂在众多店铺之间,貌似毫不起眼,店铺的门面并不大,门墙上也没有任何招牌的字样,其内黑漆漆的一片,在夜色的小镇中略显孤寂。 但就是这样毫不起眼的店铺,却是一窝蜂的人流不断穿梭其中,踩烂了门槛,磨平的地面。 店铺之内设有一个柜台,柜台极不寻常设立在小店的中央处,柜台后是一名小厮般尖嘴猴腮的干瘦男子,在柜台两旁留出了两条巨大的道路,道路的尽头被一块巨大的黑帘遮掩。 柜台右手方不断进入的是些衣饰名贵的妇人和老人,也有一些年轻的男人和貌美的女子。只不过当这些人经过柜台时,都会掏出一些银钱向那名柜台后的精瘦男子,购买了一张或几张树叶。 树叶自然是绿色,但绿色树叶上却是画着一些漆黑的条痕。 条痕多少代表着数量,树叶多少则是代表着金额的大小…… 柜台左边的人流与右边的相比明显稀松了许多,并且从这条道路进入的,要么是些肥头满面的大汉,要么就是一些精悍却看上去身体素质过硬的壮年,也有一些看上去身材并不高大,但行走起来却拥有特殊气质的人…… 这些人便是真正的气武道修行者! “多少?” 每当左边这方通道进来一人后,柜台后的精瘦男子都会问上这样一句相同的话语。 “二十两纹银!” 一名身高体壮的大汉嗡着声音说了一句。柜台后的精瘦男子斜着眼打量了前者一番,然后从身前的柜台中取出了一面漆黑的木牌,在上面用笔郑重的写上了‘二十’字样,交给了大汉。 大汉将木牌随意的揣在了怀中,然后便大咧咧的走进了通道尽头的那块黑帘。 “多少?” “十五两纹银!” “多少?” “五十两纹银。” …… 这样的对话场景不断显现,而所有进来的人仿佛都已经习惯了这样的问话,甚至有些人不等精瘦男子说话,便主动说了出来。 “多少?” 柜台后的精瘦男子一如以往的随口说道,然而这次来了一个人却站在了柜台前,等待了许久,却不言不语不曾说出一个字。 精瘦男子不耐的抬起头,然后看着面前这个全身笼罩在紫色袍服下的怪人,皱眉说道:“你难道还要让我重复第二句?” 这时,紫色衣袍人伸出了两根粗糙的手指。 精瘦男子疑惑问道:“二十两纹银?” 紫袍人伸出的手指摇了摇。 精瘦男子又继续问道:“二两?” 手指又摇了摇…… 精瘦男子面露怒意,没好气的问道:“两百两?” 手指终于朝下动了动,表示正确。 脸上浮现一丝憎恶之色,精瘦男子拿出一块紫色的木牌,然后在上面随意的写了几划,然后扔给了紫袍人,同时说道:“超过一百两纹银的搏斗厮杀,需要进行实力测绘,黑帘后右手边第三个房间!” 接过紫色木牌,紫袍人脑袋上的斗篷微颤,仿佛是表示点头清楚的意思,然后缓步走进了黑帘。 “妈的,装你二大爷的蒜!”看着紫袍人的身影消失在黑帘后,精瘦男子顿时抑制不住心底的怒意,朝地面狠狠的‘呸’了一声,然后声音暴戾咒骂道。 …… …… 黑帘后是一个通往地下的通道,通道只能有些窄小,只能够容纳一两人同时通过,但通道内却并不暗,而且不是用烛火发光,在通道两边的凹凸墙面上隔一段便镶嵌着一颗淡白色的石头。 石头显然不是普通的石头,每一颗都释放着淡淡的毫光,然而当这些毫光聚拢在一起之后,却是将这个狭窄的通道,照的如白昼般明亮。 紫袍人突然打了个喷嚏,这个喷嚏来的极不是时候,所以紫色斗篷微颤,露出了几缕雪白色的长发,然后露出了一张熟悉清秀的脸庞,略显妖异。 紫袍人是夏言,夏言当然不知道,因为他方前怪异的行为,正惹得一名小厮在背后如泼妇般的咒骂着。 想还钱,那必须得通过一些渠道,所以当夏言走出房间前便转换前身,在不暴露自己真身的前提下,打听到了佣兽村原来有一个黑暗的交易赌场存在,里面有死人,有活人,有一夜白发的穷人,也有一夜暴富的富人。 这个黑暗的交易赌场,是一个赌博的场所,其中为主的便是厮杀战场,场外的人通过战场上的厮杀着进行押注,赌注随着每一场的实力划分也不尽相同。 赌注场需要本钱,夏言没有本钱,所以便来到了这厮杀战场。 缓步走下了地下阶梯,阶梯每一步都显得略高,或许是因为已经迈入了地底的原因温度有些清冷,但即便是这样夏言也走得并不显吃力,当走到下了二十多层阶梯后,阶梯前方又是一块黑色的布帘。 “真是别有洞天啊!想不到地底十多米的地方竟然能有这种工程!” 进入黑帘后便是一处宽阔的大厅,那股清冷的感觉,便是犹如被从身体之上剥离而去一般,大厅后面传出了沸腾的吵闹和厮杀声,让人有种冰火两重天的奇异感觉。 目光在金碧辉煌的宽敞大厅内扫过,夏言按照精瘦男子的提醒,朝右手边一旁的第三间屋子走去,屋子的门上,印有硕大有力的“测绘室”三个大字。 推门而入,屋内有些空旷,只有一位青年小厮有些无聊的坐在桌边的椅子上,听得推门声,青年小厮抬起头,望着那全身裹在紫袍中的夏言,眉头不着痕迹的挑了挑,旋即脸庞上迅速堆上了疑惑的笑容:“先生,您是打算测绘实力么?” “嗯!” 夏言从怀中掏出那块绿色的木牌,便随意的扔了过去。 “二百两的战场厮杀?”青年小厮突然吃惊道。虽说一般能够进入测绘室的雇佣军都是一百两白银以上的额度,然而这测绘室却是几月都不曾接到这样的难度等级,毕竟超出一百两都是会压上老命的,并且需要进行三场同等实力的厮杀。 吃惊不仅仅是今日突然来着这样一位雇佣军,关键是看眼前这紫袍人怎么都不像一名经历过生死的雇佣军,还有几月都不曾接到,今天在不同时间居然来了两个这样的人物。 “难道不行?” 夏言铿锵有力的声音有些不悦,逐字说道,却直指人心。 青年小厮一个颤抖,然后满脸惶恐,连声音都变得小心翼翼的说道:“当然可以,大人请随我来!” 能够赌押两百两纹银的厮杀除了疯子以外,那便只有实力超等,修为恐怖的雇佣军。眼前的紫袍人虽装束奇怪,但明显不是疯子,这样的人物自不是他这样一个地下交易场所的小厮能够得罪的,所以请你小厮恭敬的将夏言带入了一个宽阔的房间。 房间内拥有各种兵器,刀,剑,枪,捶…… 青年小厮指着角落的一块大石墩,转过身来朝夏言恭敬的说道:“大人,这便是两百两纹银的石墩测绘器械,若是你能够抬起这块石墩离地五十公分,便算通过测绘。 夏言透过斗篷下的缝隙,瞟了一眼那座石墩,疑惑说道:“这样简单?” 青年小厮望了一眼角落那座比自己还要高的石墩,咽了咽口水,心想这怎么也不算简单吧?随即把头点的跟鸡啄米似的,声音干涩说道:“不错。” 夏言紫色袖袍一动,《小李飞针》的功法顺着熟络的筋脉透体而出,直接将那尊巨大石墩包裹,也不见他怎么吃力,巨大石墩便随风而动般,拔地而起,静静的悬浮在了屋子的半空中,从始至终连声音都不曾发出一丝。 静如风,青年小厮的双眼犹如死鱼眼顿然暴睁,震惊无语,直到片刻后方才露出了极不可置信的苦笑,干涩的嘴唇舔了舔方才自言自语喃喃说道: “还真是这么简单!” ------------ 第七十六章 地下战场的她 测绘实力对于夏言这副拥有近乎盛天宗师能力的身躯来说,简单的彷如将米煮熟这样简单,唯有需要加以鉴别的是,这米是需要煮成饭还是熬成粥。 随着青年小厮回到测绘室,青年小厮拿出方才的那方木牌,然后在上面盖了一个木印,最后恭敬的递给了夏言。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青年小厮才仔细认真的打量起面前的紫袍人来。 紫袍人身形如苍松,斗篷下的发似白雪,两眼目光如矩,宛若星辰漩涡,看似和善,却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这算是成功通过测绘了么?” 接过木牌,粗糙沙砾的手指轻轻掂了掂,夏言声如洪钟随口问道。 青年小厮貌似入了神,待夏言的声音已然散去,方才惊醒,额头隐然已经见汗,随即比以前的身形更加恭敬,显得有些拘束的说道:“当然成功了,大人修行如此之高,通过测绘自是简单不过,不在话下……” 说着,不着痕迹抹了抹额头的汗水,小厮继续说道:“可容小人,敢问大人一句话否?” 夏言点了点头,应道:“你说。” 青年小厮问道:“敢问大人,此次来咋们地下交易场所,可是为何?” 夏言微微一怔,然后认真反问道:“你这地下交易场所,除了能够挣钱之外,难道还有何用?” 青年小厮面露茫然之色,随即摇了摇头似犹豫,却又肯定的说道:“没有了!” 夏言心想那你岂不是问废话么?我来这地下交易场所除了赚钱,还能为什么?于是,他雪白的眉头微微一皱,然后也不跟这青年小厮废话,便走出了测绘室。 “难道真是来赚钱的?” 望着紫袍人离开的身影,青年小厮瞬间愣在了原地,隐隐中,他始终觉得这其中很不对劲。 能够不近身便轻易挪动测绘石墩,那便对天气的控制已经达到了很是恐怖的地步,这种地步至少应该也只有上天道境这样的顶尖高手方能做到,可是,上天道境这般实力恐怖的高手无论放在盛天国度的哪个势力都是趋之若鹜的存在,至少也是长老执事级别的人物,待遇何其丰厚,哪里又能够为钱物操心。 你说这样的人物,居然会为了两百两纹银来参加赌博生命厮杀,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这个见惯了各种形态人物的小厮却是不会相信。 于是,他顿时急匆匆的走出了测绘室,朝尽头的一间石室走去,尽头那间石室,是整个地下交易场所负责会长的地方。 走到石室门口处时,青年小厮略微停顿,似乎思考了一番什么,许久后才重重推开石门,闻着石门与石壁直接的摩擦声,然后走了进去…… 石室内,摆放着巨大的石桌,石桌上摆放着些许古朴的书籍,石桌后有一名青衣中年汉子懒懒的靠着椅背,中年额头有着一条刀疤,看上去就像第三只眼。身上的青衣虽然看似普通,不过却隐隐有着光泽流动,显然,这衣衫,也应该是一件不同寻常的防御衣物,平凡的脸上,有着一抹无法遮掩的凶悍。 此时,这位中年汉子的一只手掌,正缓缓的钻进站在一旁的俏丽侍女的衣裳之下,肆无忌惮的模样,丝毫没有因为青年小厮的进入而收敛。 在中年汉子的亵渎之下,那名俏丽侍女脸颊略微潮红,嘴唇不停吐纳和急促的呼吸,娇躯不断的轻轻颤抖着,可却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你知道,这个时候不该来打扰我。”中年汉子的眉头皱在一起,满脸不悦,看上去就像刀疤的那只眼合拢,看上去格外森然。 青年惶恐的颤了颤身子,然后低着头说道:“会长,我清楚,可是刚才地下交易会所来了一个奇怪的人,我怕出事,因此不敢不来禀报。” 中年汉子似不在意,不屑的说道:“有什么奇怪的。” “那人身为上天道境界的气武者高手,居然来咋们地下交易场所进行厮杀获取两百两纹银,会长你说这其中会不会有问题?” 青年小厮如实道来。 听着上天道境高手的名头,中年汉子终于将手从侍女的亵衣内抽了出来,然后摸着宛如鹰钩的鼻子,若有所思的说道:“若是照你所说,倒真是有些奇怪!” “这样,你找几个人在暗中察看他,若真只是为了钱财那也罢了,记得隐蔽些,上天道境的高手对天气的控制非常强。” “是!” 青年小厮高声应了一句,转身欲走。 “嗯,等等……” 青年小厮转过头来,疑惑的看着中年汉子。 中年汉子吩咐道:“记得,无论如何,都万万不可得罪此人,若不到迫不得已的时候,老子可不想平白无故就得罪一名这种人物!” “是!” 青年小厮又应了一句,转身欲走。 “再等等……” 中年汉子声音又停顿了一下,青年小厮刚走两步,又极为无奈的转过身子,心想我到底还要不要走了。 中年汉子更加放肆的将身旁的俏丽侍女搂在怀中,上下其手。继续吩咐道:“对了,你吩咐下去,今晚每逢此人的战场厮杀时段,都押一赔零点五,老子可不想输的倾家荡产,反过来买此人输的都押一赔十。” “嘿嘿,是……”青年小厮挪揄的笑了一声,随即屁颠屁颠的跑出了石室。 …… …… 根据那青年小厮的指引,夏言凭着紫色木牌进入了大厅后的一间暗房。暗房极为阴暗,没有任何光芒,伸手不能见到五指,不过这并不是最终的目地,径直走过暗房,然后走出,紧接着巨大的喧闹声便铺天盖地的直灌入耳。 “我押那个清秀女子,三十两!” “哈哈……死老头,这次她的对战可是连赢了两场的山后雇佣军小队队长,你这不是瞎押么?我劝你赶紧改过来!” “关你毛事,老头子我喜欢!” 暗房后是一个巨大的椭圆形场地,容纳千百人并不是难事,场地四周是密密麻麻的座位,每四个座位前便是一张精致的赌桌,赌桌前大多是一些五大三粗的雇佣军正洒着大把银票进行赌注。紫袍人的进入并没有引起他人的丝毫注意,夏言直接找了一个末位然后坐了下来,他的紫色木牌上刻着十二号,也就是在第十二轮的战场厮杀。 椭圆形的场地中央,一个秃头男子,狭长的银钩双瞳闪掠着阴寒的光芒,然而嘴里却是极其熟络,为接下来的战场搏斗大肆渲染着气氛。 而显然,周围围观的人,也很是享受这种气氛,一时之间吵杂无比。 夏言斗篷下的双目慵懒的扫过场地,突然一个熟悉的面目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中,此人骨骼清瘦,已经有五十出头了,头发花白,脸上生出密密的皱纹。特别是那前浓而后淡极有特点的一双眉毛,让夏言嘴角一抽,斗篷下宛如刀锋棱角的嘴唇顿然露出了一个戏谑的冷笑。 “真是无巧不成书,不是是冤家不碰头啊!” 摸了摸鼻子,夏言面如春风微笑着,只是这微笑的笑容让人怎么也感觉不到一丝温暖,那人手中招牌式的破烂头盔,正是那日在酒馆前撞了自己还咒骂自己的老头。 夏言并不是心眼之人,但他对这老人却是有着一丝特殊的感觉,这丝感觉来自于老人那独特说不出的凄苦气质,更来于酒肆老掌柜嘴里那句侥幸不死的话语。 这时,场内的气氛已经在场地中央的秃头男子嘴里调剂下,达到了高潮时段。 “好了,各位朋友们!下面就请属于这战场的两位主人翁上场,第一位是我们今天刚刚入主我们地下战场,却三战成名的美女大人,清杀者!” 秃头男子脸上保持着职业化的笑容,然后单手一挥,让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场地外的角落聚集而去…… 角落处,一名全身火红铠甲的女子,缓步走上了战场。 代号清杀者的女子柳腰纤细,头发扎成了干练的形状,在女子走进战场的一刹那,顿时场地四周响起不少吞咽唾沫的声音,末位的夏言目光本来散乱,但当视线顺着那红甲女人丰满玲珑的迷人曲线到那张漂亮艳芳的脸庞时,目光骤然凝固,旋即咋舌震惊。 “怎么是她?” ------------ 第七十七章 势均力敌的厮杀(初) 红甲女子面容娇美,身材婀娜多姿,整个人看起来就像绿草坪中的一朵娇艳之花,与周围这看起来肃杀风霜的场景格格不入,角落末位的夏言,斗篷下的双眸极为震惊,像他这副如今的身躯,能够让他吃惊的事情着实已经不多。 但这么红甲女子的出现,便列位其中! 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刚刚与夏言分开,此刻正应该躺在床上休息的青崖小队队长,清雅。 “这女人,真是挺奇怪的!” 皱了皱鼻子,夏言手掌撑着额头,紫色硕大斗篷下的脸庞吃惊之余有些微苦,这个女人仿佛在哪里都能够碰到似的,并且有着无可比拟的洞察力,夏言开始对清雅产生了一丝疑惑。 见到青崖雇佣军小队队长,清雅出现在战场上后,夏言本慵懒无聊的神情陡然抖擞起来,弯着背冒着腰,不受其他人注意换了一个靠前、能够将战场上的整个角落都纳入视线的位置。 “清杀者,清杀者!!” 当清雅进入战场后,四周观看的人群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吼叫声。一些人是因为下了赌注的缘故,吼道面红耳赤为其打气,另一些的目光便更加裸赤的盯着她那柳腰翘臀,贪婪淫亵的目光不加丝毫遮掩。 清雅依旧一副清冷的模样,对于周边的吼叫声充耳不闻,随即从腰间抽出那把破烂,刀锋微卷甚至有些豁口的弯刀来,修长的纤细手指从冰冷的刀身抚过。感受着那丝冰凉的同时,清雅闭上了双眸,静静的感应着一切,似乎在为即将到来的厮杀做准备。 “下面,有请我们三战成名无一例败的魔王,厮杀者!” 秃头男子笑容不减,听着周围此起彼伏的吵杂声,顿时压了压手,待杂乱的声音稍稍平凡,随即大声介绍道。 “厮杀者,厮杀者!!” 押注在这厮杀者身上的人群顿时也大声的吼了起来,双方的支持者都不甘示弱。 出乎夏言意料的是,这另一位厮杀者却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般高大,五大三粗的模样,而是略显清瘦,年龄约摸二十五六,身穿一身白衣,倒不像杀人搏斗的雇佣军,倒像是一名赴考的秀才。 “不知道这个叫厮杀者的是什么境界,但清雅恐怕应有不敌!” 看着走进战场的厮杀者,夏言眼皮不安的跳了跳,随后为清雅隐隐有些担心起来。 夏言真身在第一次碰到清雅的时候便一眼察觉出了她的修为,乃后天道后期境。然而此刻这副前世身躯对天气的控制和理解弱到了极点,所以他根本无法判断那名清秀厮杀者的具体修为,但凭他对战场危险的直觉敏感度,却是知道这个厮杀者或许也已经达到了清雅的实力境界,甚至超出了多少也不能确定。 就在夏言思索之际,场地中央的秃头男子已经缓缓退下,将硕大的场地留给了看似柔弱的清杀者和厮杀者双方。周围围观的所有人,不知觉间,已经停止了声音的吼叫,只是目光更加深切的注视着战场,呼吸都开始变得轻而缓慢起来。 厮杀者走进场地仿佛便觉得有些累,看着对面俏美闭着双眸,犹如待嫁小媳妇的清雅微笑着说道:“我来这地下交易场所三天,却觉得比过了三年还久,真的挺累。” 清雅依旧闭着眼,调整着呼吸。她能够感觉对方实力的强大,但她不惧,因为她是青崖雇佣军小队的队长,她是清雅。 厮杀者继续自顾自的说道:“其实我挺厌烦这样的生活,生活在这每天无尽的厮杀缓解中,是一个很无聊同时也很无奈的事情。” 清雅睁开双眸,长长的眼睫毛微颤,低头将手中的弯刀握成了一个比较顺手的位置,然后抬起头声音冰冷的说道:“来吧,为了生活!” 厮杀者自嘲的笑了笑,说道:“为了生活……” 厮杀者的声音还未完全落下,清雅手中弯刀已经聚齐了一股幽冷的气息,将弯刀周围的空气渲染的冰寒,这股寒冷仿佛接触到人体,便能够让人结冰似的。 “后天道后期,竟然能够将天阴气凝聚到如此地步,到也能够算其中的佼佼者了!” 场地另一边的座位上,一名凄苦老头将头顶的破烂头盔朝下拉了拉,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话,随后竟然在座椅上呼呼大睡了起来。 并不是他不关注战场上的厮杀情况,而是他在这场厮杀开之前便已经判定了输赢,后天道后期与后天道圆满巅峰境,这场已经跨越了一个境界的厮杀情况,根本毫无悬念。 弯刀上覆盖了冰霜,然后在微卷的刀锋上凝聚成了刺骨阴寒的冰锥,在厮杀者声音的话语还未落下,清雅纤细的腰肢猛地一扭,一股反弹之力从腰间瞬发,细长的弯刀破空朝前者猛地砍去。 不动如山,动则如风。 清雅行动的速度相当之快,皓腕翻转之间并无任何花哨,只是简单的劈杀,却是最直接的杀人技法。她无疑已经在这气武道修为中浸淫了极久。 厮杀者的动作显得有些笨拙,对这清雅气势汹汹的一刀竟有些无招架之力,腰腹与腿部的肌肉骤然缩紧,然后身子僵硬的朝旁边一偏,险险的躲过了这致命一刀。只不过因为过于笨拙的缘故,脸上豁然被划出了一道浅浅的伤痕,伤痕还未豁开,其内血液还未渗透出,便被弯刀刀身上的寒气所凝固,转而结为冰凌。 “怎么可能……” “厮杀者是故意的吧!!!” 见一招就让厮杀者受伤,原本押注在他身上的看客顿时坐不住了,全场一阵沸腾,大多是些叫骂之声。 对于清雅一招占为上风,夏言脸上依旧如死水般的平静,目光将场中的那名白衣青年锁定,心底却是泛起了一丝波浪,他知道后者在蓄势,也就是这瞬间的蓄势,让夏言已经感应到,对方气武道修为已经超过了清雅,至少是上天道圆满境,至于是否破镜达到了上天道修为,他仍不可知。 原因在于这副身躯对于盛天国度的天气感应,极为低弱。 “好强!”厮杀者摸了摸冰冷的伤口,依旧微笑着,朝面前近在咫尺的清雅赞叹道。 厮杀者笑着说道:“那也接我一招。手刀技法:起手式!” 清雅大退了几步,俏美的脸庞微微凝重,手中的弯刀不受控制的颤抖,刀身上的冰凌竟然开始融化为霜粒…… 对方的天气,竟然是天阴气的克星,天阳气。 厮杀者的清秀白嫩的双手变成了通红,炙热的温度从掌心中传出,随后一道通红的手印从他手中剥落而出,朝清雅的脖颈狠狠的印去。 炙热温度中,空气都开始变得干裂扭曲。 “好计算!” 束在身后的青丝陡然颤动,清雅依旧面无表情,唯有更加凝重无比的对持着,双手持刀,恐怖的天阴气从体内经脉奔涌而出,然后填补掉那弯刀上融化的冰凌,让弯刀更加冷冽,随即朝迎面而来的通红手印猛地削去。 “砰……” 冰冷相撞,发出一声低沉的闷响,清雅手中弯刀上的冰凌瞬间爆碎,化为无数实质性的颗粒洒落在战场中,而那通红的手印也骤然爆裂变成了无数的热气,让她发梢微卷。 清雅虽然仍旧面无表情,但气息以及紊乱,方前对方措手不及的一记手印竟然让她差点无反抗之力,她也从对方的实力中感受到了对方恐怖的境界。 “你也不耐……手刀技法:落地式” 厮杀者依旧微笑着,没等清雅喘口气,手刀技法的第二式便起,这是他之前便算计好的,为的就是让清雅不能有丝毫反击之力。 “糟糕!” 角落座椅上的夏言突兀拍了一下座椅,暗叫道。 ------------ 第七十八章 你用毒? 厮杀者的手刀技法第二式,乃聚集了他体内天阳气瞬间的力量,这股力量强大恐怖的足以将后天道之下的修行者瞬间撕裂,而这一击,还是在抽空了清雅所有天阴气的时刻,这一刻十分危急。 座椅上,紫色袍服下的夏言感受到了! 除他之外,身为这场厮杀的主人,清雅也瞬然便感受到,她倔强的抬起头,望着面前厮杀者不断涨红的双掌,只是更加更加郑重的举起手中弯刀,立于看似瘦弱却沉如山石的身躯前。 紧接着,气旋内所剩无几的天阴气再次透体而出,以手中的弯刀为中心,逐渐弥漫形成了一个坚固的防御。 仅仅只是第二个回合,清雅便只有招架,而无还手之力。 “将气旋内的所有天气都压榨出来,这女人是不想活了么?” 紫色斗篷下的双眸略微有些沉重,见到战场中那红甲女人特殊的举动,夏言手指不安的捏了捏,随即暗自不爽道。 这不爽,连他自己都不清楚是从何处而来。 观众席的看客都屏住了呼吸,尽量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响,显然,就连外行看热闹的他们,都知道这刚刚开始没多久的厮杀,或许便即将结束。 “手刀技法,落地式!” 拖着长长的尾音,当厮杀者微笑说出这句淡然的话语后,其通红仿佛像烧红烙铁的双手陡然朝头顶上方印去。 当这火红手印从手掌中脱出,厮杀者的脸上隐隐有些苍白,呼吸顿时也瞬间急促起来。显然,当这一技法的发出,他本身也受了极大的消耗。 一道火红的手印再次脱掌而出,然后两只火红幻化为虚影的手印竟然在半空融合,就像水与冰的叠加,极为相宜,两只手掌虚影刚刚接触,然后便直接融合在了一起,然后化为风雷之势,朝不远处娇躯前天阴气防御屏障刚刚凝集而成的清雅狠狠印去。 “不好!” 虚化的火红手印从半空刚刚接触到身躯前的天阴气屏障,清雅便感受到天阴气所凝成的屏障竟然完全无法抗衡,两者刚刚接触,往日坚固的天阴气屏障便剧烈的颤抖,随即扭曲起来,就像渔网下的鲸蟒,无丝毫阻碍作用。 手印内似乎含着巨大的热量,灼热的令空气都干燥无比,清雅的防御天阴气技法在这只手印的威慑下,直接化为了虚无。 眼看手印直接从天而降,朝自己的胸口袭击而来,清雅面色皱紧,双腿微错,白嫩手掌中的弯刀剧烈颤抖,她将心一横,吃力的将弯刀挪起,然后在火红手印恰巧印在自己胸口的刹那,镶嵌在了两者的中间处。 “噗!” 低沉的闷响声乍然响起,火红夹杂着巨大威慑的手印直接印在了清雅胸口前的弯刀上,清雅的整个身躯因为巨大的能量,直接被轰的像炮弹一般,直接倒飞了近十米,然后整个娇躯如石头一般重重的摔在了地面上。 战场中,白衣厮杀着静静的站在场地中央,脸上依旧挂着一丝微笑,不过此刻的笑容略显无力,身上的衣服虽依旧洁白,但因为刚才天阳气使用过度的原因,白衣已经焦裂,或许只要一阵清风,这件表面完好的白衣便直接会化为灰烬,烟消云散。 另一边,娇躯被摔在地面而擦出了许多伤痕的清雅,发带已经断裂,秀美的青丝披于一地,原本破烂裂缝的火红铠甲更加散碎,或许只需轻轻一拉,她便直接赤着身体,不着寸缕。 地面上的清雅明显没有因为这恐怖的一击,而直接断绝生机,从那不断起伏的光滑小肚腩便足以看出,只不过她此刻嘴里鼻里都已经渗出了鲜血,血液鲜红,浓稠的有些发黑,给人凄美孤苦的感觉。 “好强!不愧是山石雇佣军的队长,仅仅两招就将这个强悍的女人给弄趴下了!” “我凑,你说什么呢?你以为这是在床上的什么干活么?” “怎么,你难道觉得不是吗?” “嘿嘿,说的也有道理……” 远处的看客席上,在清雅被直接轰飞的刹那,无数吵杂声顿如涌浪一般响起,只不过这之中多的不是怜惜感慨,而是调戏和不堪入耳的猥亵声。 “起来,爬起来!” 座椅上的夏言,看着场地中那如荷花瓣凄美的清雅,想着之前对方替自己付账时,那一如既往清冷虽表面不近人情的冷漠,但心底却善良的她,心底骤然攸紧,手指反复捏搓间,一根细长冒着寒光的银针便悄然的出现在了他手中。 若到万不得已时,他已经做好了随时出手的打算。 像这种公平公正毫无营养的废话,对于他来说,从来都不是一句很值得深思的东西。想做那便做了,这才是真正的夏言。 “呵呵,倒是不错,后天道后期竟然能够接下我全力两击而不死的人,你还是我所碰见中的第一人!” 厮杀者的白袍青年再次微笑,同时已经恢复原始模样的手掌微微伸出,再次因天阳气的涌出而瞬然通红。 趁你病,要你命! 这便是这笑如春风,厮杀者此刻的想法。 “咳…咳……那只是因为你从来都养于温室之中,从没有真正经历过强者之间的战场,我想,你后天道已经圆满的境界来这地下战场,并不是因为钱,而是你爹娘或者你活着的老师想让你来经历这种拼杀,从而获得某种领悟,突破大修行者境!” “所以……咳……你连名字都取得这般桀骜,厮杀者,真是不怎么唬人的名头代号!” 地面生机极为虚弱的清雅,嘴里咳出了许多血,可是却是说出了一番令厮杀者怫然变色的话语。 厮杀者笑容略显僵硬,面上浮现出了一丝被看穿心底的恼怒,但又想到自己老头子老师告诫自己的,无论遇到任何事情都要保持淡然高深的风范,于是,他唯有以更加温和的笑容看着地面不断淌血的红甲女人,眉眼中无法遮掩那些笑容,说道: “其实,你话有些多了,那么,你就闭嘴吧!手刀技法:绝杀式。” 厮杀者双手通红,两手交叉做了一个怪异的诀印,手刀第三式便在手中逐渐成形。 “难道你没有发现你笑容挺难看的么?年轻人……” 座椅上,夏言宽大的紫袍下,手指间银针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对于厮杀者手中的手印,夏言已经暗自发力,若是对方的手印敢真正凝成,他手中的银针便会直接贯彻对方的头颅,让他直接断绝生息。 夏言很自信,所以在等待那恰巧的一刻,这是建立在他强大到恐怖的实力基础上。 如今身躯,已经达到前世巅峰时期近六成的实力。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变故陡然发生,厮杀者脸上被清雅第一回合划出的那条豁口,其上冰凌骤然融化,然后一股青色的纹理顺着他的伤口扩散,纹理像一条条蠕动的蚯蚓,极为恐怖。 “你…你用毒!” 厮杀者手中的天阳气瞬间溃散,当他发现怎么都无法再次聚集天阳气时,他摸着自己不听蠕动的脸庞,声音暴戾的震惊吼道。 ------------ 第七十九章 势均力敌的厮杀(末) 场地上紧张无比的厮杀本会以众人料想的那般结束时,厮杀者陡然震惊的声音,和那不可思议的脸庞顿时让所有人都感到有些不真实,恍如场地中的这幕场景,只应存在他们深深的脑海中。 天气,藏有毒……这便是清雅的底牌和绝招。 “在开始发动攻击就算准了接下来所应发生的一切,这个女人,倒真不愧是青崖雇佣军的队长,实力水准已经超出我预估的位置。” “不过,我是应该高兴,还是失望呢?” 紫袍下的夏言见到厮杀者脸上不断起伏的脸皮,看着其上那青色纹理不断朝深处蔓延,这本应该是他极为期待的变故,但此刻,他却感到了些许怅然若失,就连他自己也无法说清,这情绪是从哪个角落钻出。 手腕微微一动,指间的银针便瞬间化为虚无,消失不见。 心情复杂的不单单是夏言。观众席的另一边,那名满脸凄苦之色的老者,似有意无意的酣睡在座椅上,然而场地中央的所有变化都被他纳入了视线中,所以当厮杀者脸上豁口伤痕处的冰棱融化时,就已经有所察觉。 满是皱纹的双眸微眯成一条缝,双眸下的目光将地面不断呼吸急促的红甲女子锁定,不知过了多久,满是回味的发出了一声怪异笑声,自言自语说道:“境界不强,但真正战场厮杀的本领却高明无比,倒真是个符合选择的人物。” “不过,已经答应了的事情,可不好随意更改!” 下一刻,老者就陷入了痛苦的思考挣扎中,直到片刻也没有想到两全其美的办法,只得拉下头顶斜套着的破烂头盔,然后从稀疏的头顶上,痛苦的抓下了几把白发。 头顶,快成了光秃秃的一片,油的有些发亮! “所以,当你遇到真正的生死厮杀时,在真正的雇佣军面前,你死路一条!” 望着面前脸色骤然苍白的厮杀者,清雅咳了许多声,然后抬起头,娇美的容颜在此刻依旧清冷,嘲笑着说道。 紧接着,她吃力的双手撑着地面,然后将身体立了起来,身体摇摇欲坠,拿起又多了几道豁口的弯刀,看着厮杀者的眉眼间异常平静专注,目光没有任何杂念,专注到了极致从而也冷静到了极致。 这便是常年徘徊于生死间,真正的雇佣军。 厮杀者掌心捂着脸上的伤口,忍着脸皮爆裂的危险,往日微笑平静早已消失,只是紧张慌乱的说道:“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用的是什么毒?” 清雅嘴角掠起一条淡淡的幅线,有些冰冷,说道:“你在害怕!” 厮杀者声音陡然大了许多,略显激动的冷喝道:“告诉我,你到底做了什么?” 清雅支撑起摇摇欲坠的身子,挪着小小的步子,朝厮杀者一步步缓缓走去,然而每当她前走一步时,后者便会忍不住恐惧的后退一步。就这样重复了许久,两者的距离实质上貌似依旧没有多大的变化。 “也没做什么,只是让你的身子僵硬,顺便无法凝聚天阳气而已!” 清雅轻轻的说了一声,不过嘴里淡然的话语却是让厮杀者的嘴角微微抽搐起来。对于气武道修行者来说,无法聚集天气,那便等同于废人。 厮杀者瞳孔猛睁,清秀的脸庞因骤然暴怒而逐渐扭曲,他盯着面前这个风一吹便欲倒的女人,仿佛见到了生生世世的仇人,声音凄厉道:“你,你竟然这样阴险,你居然用毒!” 清雅笑容惨白,却依然执着的笑了笑说道:“认输吧!” 认输,只是一个简单到了极点的字眼,因为当战场上的两人任何一方说出这两个字后,便会瞬间结束,因此很简单。比如很爱自己的生命的夏言,他认为很简单,因为所有面子强者光环在他眼中就是一个屁,没有命等同于虚无。 不过也有人会认为很困难,比如座椅上那个仍旧陷入纠结的凄苦老者,又比如场中身为当事人的厮杀者。 厮杀者年纪轻轻就成为了后天道圆满境,途中不知瞻仰了多少天才的光环,也足以可见他日后的修行之路将何其宽广,所有的光环在他的脑海中固定,然后变成了骄傲,这种骄傲就像人的气质性格,很难改变。 于是,认输在骄傲的他眼中被认为很耻辱。 不过,厮杀者现在没有任何实力能反驳这种耻辱,只是倔强的保持着沉默,脸上阴沉,却不敢开口。 手中的豁口弯刀再次凝聚冰霜,清雅抹去嘴角的血迹,没有任何话语来提醒对手从而表达自己心底那些扯淡的正义感。 弯刀被高高举起,冰霜凝满刀背,然后刀落下,冰霜落地…… “到真有些我的果断风范!” 看着场中脸色冰冷,手中弯刀却居然不犹的落下,紫袍下的夏言嘴角微微起伏,一丝愉快的笑容从嘴角勾勒而出,不过就在清雅手中弯刀落于厮杀者脖颈处时,一道风声引起了夏言的注意。 他抬起头,紫色斗篷下那漆黑如墨的星辰双眸中,一个奇怪的物影在其中呈现,然后不断放大…… 风声中夹杂着一颗肉眼难以观见的石粒,石粒不知从何处而来,在场地上空高速飞行,让人只能够听到一股奇怪的风声,不过夏言看见了,而且看那颗石粒的飞行轨迹,目标却是场中清雅的后脑。 若是被击中,清雅当场必毙无疑! “好狠呐!” 眼瞳中掠过一丝怒意,夏言指间微动,体内一股奇异的力量沿着体内经脉而动,这是夏言前世的磅礴真气,真气延至夏言指间处时,他手指顿时微不可察的一动,一根闪烁着寒光的银针便从袖袍中脱出,然后朝那颗在半空疾速的石粒击去。 脱出袖袍的银针就像脱缰的野马,又像寻找到猎物的箭矢,在夏言真气的牵引下,以极为恐怖,更胜于石粒几倍的速度,在石粒险之又险接触到清雅发丝的瞬间,狠狠狂暴的击中…… 两者相击,没有任何声响传出,石粒在银针的碰撞下,无任何抵抗力直接化为齑粉,两者之力,飞灰之间便立盼高下。 “咦!” 观众席中突然传出极淡的惊疑声,声音很淡,但从激发出银针开始,便一直注意周围动静的夏言却是敏感的发现,双眸一闪,顺着声音望去,视线中一黑穿着漆黑长袍的人影出现在了视野中。 “啊!!!” 然而,就在夏言即将将那人锁定的时候,一道撕裂的吼叫声顿时让他目光微微一颤,就在目光颤动的瞬间,黑影便如幽魂一般陡然消失不见。 夏言恼怒的扭过头去,朝传出声音的对面观众席望去。传出声音的是一名普通的观众,原来是夏言发出的银针在碰碎那石粒的片刻,余势不减,竟然直接朝对面的观众席刺去。 银针之威何其恐怖,就算在碰撞那颗石粒已有减弱,却仍然刺中对面那名观众的手掌,其手掌瞬间如被杂碎的西瓜,骤然爆裂,红的黑的白的一股脑的溅裂处,洒满周围一地。 整只手,就这样瞬间报废。 看到这一幕,夏言恼怒的瞳孔被愧疚之色取代,旋即紫袍下的双手微微合十,做了一个祈祷的动作,以示愧疚。 再次抬起头来,夏言目光触及之前那黑影所在的位置,愧疚之色的瞳孔再次被愤怒所取代。他本不是一个滥杀之人,但对方竟然让自己滥杀,虽属无意,但也得拿只手来赔偿才行,他握着座椅的手掌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 场地中,清雅也被这突然而来的嘶吼悲愤声惊的一僵,手中本决绝的弯刀也在这一刻有些停顿,刀背风霜被这一停顿,撒了一地清冷。 “我认输!” 抓住了这一时间,眼看自己的小命就即将丧失,厮杀者瞬然便在面子和小命中做出了选择,陡然大声喊道。 厮杀者眼睛死死的盯着清雅,尤为不甘的冷声说道:“仅仅势均力敌罢了!” ------------ 第八十章 新入的菜鱼 清雅握着弯刀的手腕有些僵,当傲气十足的厮杀者说出认输的话语后,破烂有些很多道的豁口便没有在落下去。娇躯颤了颤,倒退了几步,顿时只觉头晕,脑后的一处头皮渗出了血液,是那枚石粒的气击所致! 清雅努力的支撑着身体,嘴唇处勉强的露出了一个笑容,说道:“能被你认为势均力敌,真是我的莫大荣幸。” 厮杀者眉头紧皱着,不悦说道:“你是在嘲讽我?” 清雅摇了摇头,认真的说道:“当然没有。” “你这有毒天气,对我今后修为会不会产生影响?” 清雅再次笑着摇了摇头,沉默着没有说话。这时方前的那名秃头男子已经走进了场地,朝四周微笑着欠了欠身子,然后声音洪亮的说道:“真是一场精彩绝伦的对战,我们的胜者是……清杀者!” 四周的观众席上,骤然鸦雀无声,大多数认为强横如斯的厮杀者将轻而易举的获得成功,不过此刻的现实让他们有些不真实。 厮杀者,就这样输了? 观众席上的凄苦老者吃惊的瞪着双眼,看着场中知道再也无法产生变故时,枯瘦的身子才顿时一软瘫在了椅子上,心想上面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才对,这这种事情就这样发生了。 “看来得改变计划了!” 瘫在座椅上,凄苦老者又将那破烂蜕皮的头盔套上,然后将绳子在脖颈处系好,手撑着发烫满是褶皱的额头,心底默默的想到。 场地中,厮杀者发现脸上的淡青色毒气不在扩散,顿时欣喜的挥了挥拳。前走两步本欲伸出手与青崖友好的握一握,但不知是想到了她天气中所蕴含的毒物,还是刚才她杀人间的那般决绝,手指僵硬的弹动了一下,还是理智的选择了缩回去。 厮杀者郑重的看着清雅,说道:“你接下来一定要成功获得胜利,因为,我不允许胜过我的人,再败给其他人!” 清雅冰冷的脸上略显无奈,吃力的抬起双手貌似想摊一下,但因为体内伤势过度严重,还是放弃了这个动作,只是脸上露出了一个成功与否,我无法做主的表情。 “好,我们先请刚刚经历过厮杀对搏的厮杀者和清杀者下场休息!” 秃头男子眼神中有着一丝奇怪的情绪,不过掩饰的极好,将袖袍一挥,顿时几个战场边缘早已等候好的人员,冲上前来一左一右的将两人扶好,然后朝战场外走去。 “嘘!!!” 观众席上传来一阵嘘声,紧接着又变得吵杂起来,为下一轮的战场厮杀继续押着数量不小的赌注,尽管这局厮杀对于他们来说有些意外,但仅仅只是一轮赌注而已,也不会真正的放在心上,耿耿于怀。 只有一些喜欢清雅模样的观众,只因喜欢而随意押注于她的人,抱着那赢回的丰硕赌注,脸上傻傻的笑开了花。 “受伤似乎有些严重,应该脏腑都因厮杀者的第二式震荡受伤,不知道五叶花与六合草的综合药性,能否稳固这种伤势!” 看着清雅在战场人员的搀扶下,还吐了几口血,血里有些白色黑色的杂碎。紧紧注视着场地中央的夏言眉头一直紧皱着,直至厮杀者和清雅的身影都消失在了场地后的黑幕中,方才摸了摸鼻子默默的想到。 也不知何时,只看重自己小命的夏言心性,竟然也会因为别人的性命而思考起来。 这种思考,显然很认真! “下面又是一组重量级的选手厮杀,紧张的气氛再将蔓延,请我们的各位看官押好自己选择的选手,战火即将点燃……” 秃头男子也似乎察觉到了周围些许看客对这场厮杀的不满,感觉用嘴中的话激起了所有看客对下一场的期待。 场地四周的观众席上,再一次的沸腾起来。 夏言则是没有心情对这些厮杀有多大的注意,这种只在乎后天道境修为的战斗厮杀,对他如今的近前世六成修为的身躯没有多大的吸引力,就连其中的一些战斗技巧都不怎么值得他去学习。 毕竟他手中还有夏族的传世秘籍:上天道本命刀法! 宽大骨骼的手掌将紫色斗篷朝上拱了拱,斗篷下宛如星辰的双眸在整个场地间扫视着,首先看到的是那被夏言刺炸手掌的受害人,然后是人头攒动的普通看客,继而落在了同样扫视着四周的凄苦老者身上,这时双眸微眯,似乎思考了一会儿,再次移开,如此不断的循环。 夏言相信,那名黑袍人定然还会出现,因为自己阻止了他的动作,对方同时也极可能的发现了自己,那么对方便应该不会轻易罢休。 场中的战场上,继续出现了搏斗厮杀…… 不过这些厮杀明显与夏言无关,与那个凄苦的老者也无关,只是慵懒的缩在了座椅上。但谁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在某一种时刻,突然站起身子,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掉某人,那些让他们愤怒失望的某人。 战场上的厮杀者貌似过了几批,但当一直没有发现可疑人的夏言几乎快无聊的睡着时,一名青衣小厮的上前,让他陡然提起百倍精神,双眸不断打量着朝自己走了的小厮。 青衣小厮感觉到紫袍人不知何处传来的目光压迫,略直的身板不着痕迹的躬下了半分,然后走到紫袍人的面前,声音恭敬轻声说道:“大人,接下来便是您的战场厮杀号数,请您跟随我来!” 夏言眼中的疑惑之色瞬间释然,才想起了来这里的真正目的,于是斗篷下的头颅微点,然后随着青衣小厮穿过了几条石壁回廊,走到了一间巨大的厮杀者休息室之中。 休息室是一个长形的石室,石室中有着十几个人,或是三三两两的靠在一起,或是单独的躺在角落内默默的擦拭着刀具,可是当夏言随着青衣小厮进入之后,所有人的目光便朝他齐齐投来。 目光中有奇怪,有兴奋,但更多的只是若即若无的戏谑…… 无论在哪里,新人总是吃亏的,特别还是在没有表露自己强大实力的刹那。 “咳……” 对于周围投来的目光,夏言有些不自然的轻咳了一声,对于陌生的场景,其实他并不会感到束缚,但让他无奈的是,这些目光中有其中那么一道总是那么清冷,赫然便是青崖小队队长,清雅。 “可不会认出我吧!” 对于清雅专注且依旧清冷的目光,夏言心底有些发虚,总感觉自己在对方眼皮下便无所遁形似的,哪怕是如今前世的身躯呈现在对方目光之下。 当紫袍人走进石室的刹那,一个精瘦却满是胡须的高个男子顿然朝夏言走上前来,对于男子的动作,夏言却并没有任何好感,宛如刀削的脸庞上充斥着一丝冷冽。因为对方的目光充满蔑视和不屑,让他更不爽的还是他嘴里说的那句话: “欢迎你走入死亡的通道,菜鱼!” ------------ 第八十一章 厮杀对战的开始 精瘦男子的声音很刺耳,像夜晚妇人高潮时的尖叫,却不具备那种让人神魂颠倒的吸引和诱惑,只是刺耳的难听。听得这男子的话语,周围的人都冷漠低沉的笑了笑。新人进入地下厮杀场,被挑衅已是常态。 面前的精瘦男子敞开双手,做了一个拥抱状,特别是他此刻的表情就像见到了还是雏儿的少女,嘴角浮现着笑容,眼睛因笑容而弯成了一条特定的幅线。 微微皱眉,夏言双腿一错,瞬然躲开了他的拥抱。夏言看见了,在精瘦男子的手肘下是一排锋利的锋利齿轮,那是极为隐晦的暗杀武器。 “阴狠的杂碎!” 紫袍下宛如雕刻的嘴角略显阴沉,夏言心底暗自冷冷的嗤笑了一声。 见到这个刚刚进入的紫袍人,竟然躲开了自己,精瘦男子面色攸然一变,随即望着紫袍人,声音森冷的说道:“小子,你竟然敢躲我?” 夏言站在原地,任偶有的一丝风拂过紫袍,沉默不语。 夏言的沉默彻底的惹怒了精瘦男子,在他想来,能够来这厮杀战场的无疑就是为了钱,真正有实力的可不会来这里降低身份。所以,他主观的认为眼前全身被紫袍所笼罩的人就是一个装高深莫测的菜鱼。 男子双手缓缓压低,随着双手不断下压的同时,一个个冰冷的齿锋便从其手肘下伸出,转眼间,两把三尺长的齿刀便出现在他手中。继而,精瘦男子转过头,双目恶狠狠的看着夏言,声音极轻却极狠毒的说道: “小菜鱼,爷爷我给你一次机会,给我装下孙子,否则我就让你还没有上厮杀战场就玩完儿!” 夏言将心底的那丝冷笑死死的压制住,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在同一幅度上,平静的说道:“如果不呢?” 夏言的平静的声音顿然引起了周围众多人的注意,这些将命早就抛掉的人,都奇怪的望着这么紫袍人,似乎无法想到对方在这种情况和气氛下还能够保持平静,并且能这么平静的说出‘不’字。 精瘦男子可是真正的后天道后期高手啊! “不?” 精瘦男子面目陡然狰狞,嘴角冷笑连连,体内气旋的天气从经脉瞬然穿过,然后在他手中的两把齿刀到凝成了缕缕暗红色的火焰,火焰一出,周遭的温度骤然上升了十几度,一些厮杀者不着痕迹的与两人拉开了些许距离。 “原来是天火气属性,难怪这般嚣张!” 紫袍下的视线望着精瘦男子齿刀上的暗红火焰,夏言默默的感叹了一声。天火气是四大天气中攻击力和衍变力最强的天气,而虽然如今身躯对天气的感应极弱,但凭借经验夏言还是能够知道对方或许是后天道后期的实力。 嚣张的确也够资本! “齿火者,算了吧,不要为难他了!” 就在这时,角落斜躺在室内角落,背靠着冰冷墙角还不停吐血、让红色铠甲更加殷红的清雅却是突然开口说道。待清雅嘴里的话说出口,周边些许厮杀者也顿时赞同的点了点头,然后附和了起来。 被称为齿火者的精瘦汉子,转过头望着墙角生息很弱的清雅,嘴角流露出一丝玩味的淫笑,嘿嘿说道:“小娘皮,你不会是看上他了吧?” 说着,齿火者舔了舔嘴唇,望着清雅性感的红唇,猥亵道:“想为他求情也行,除非今晚你陪我一晚,给老子吹吹箫去去火,我就饶了他!” 就算是见到了齿火者手中的齿刀加上天火气之后,夏言也保持着平静,但当前者此话一出之后,他顿然暴怒起来。手指不安的跳动着,若不是清雅和众多人在此,他相信,他会忍不住马上出手要了对方的小命。 这种怒意,来的有些莫名! 清雅胸部微微起伏,清冷的脸上涌上了一些难看的情绪。若是在自己身体痊愈的情况下,对方当然不敢挑衅,可如今受了重伤没有丝毫反抗之力。于是,她并没有再次开口反驳,美眸微眯,显而易见的表示危险。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那不知躲到哪个角落的青衣小厮突然冒了出来,望着夏言和齿火者微笑的说道:“根据场主手令,除战场厮杀外的私自战斗者,一律取消参赛资格,两位大人可都是为钱而来,可不要伤了和气!” “有这一条?” 青衣小厮的话让齿火者顿时惊疑,在他的记忆中,这地下赌场厮杀地方混乱无比,哪里有这么混蛋的一条规定,但小厮既然拿出了场主手令,想必又是不假。 “算你小子走狗屎运,最好别让我在战场上碰见你。菜…鱼!” 手肘间的锋利齿刀缓缓收回,发出一阵机械转动声。齿火者微笑着拖着长长的尾音朝夏言说道,只不过这笑容怎么看都有一股子蛮狠味道。 “你运气也不错!” 夏言淡笑着回了一句,将手中几根已经露出指间的银针缓缓收回袖中。 听着夏言的戏谑,齿火者的面皮狠狠抽搐了几下,挪揄的微笑骤然凝固,然后阴沉的点了点头,手掌微抬起然后朝他竖起了大拇指。 对于齿火者的森冷面容,夏言视而不见,只是不屑的轻哼了一声。若不是想为人低调再低调,他又哪里能够容得被人的挑衅,早就送对方去见了阎王。 见两人都对对方产生了敌意,那青衣小厮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转眼便恢复恭敬的模样,走到夏言的面前恭敬说道:“大人,您先休息片刻,待此刻战场上的厮杀战斗完毕,便轮到您!” 紫袍下的双眸盯着青衣小厮些许时间,直到后者脸上的恭敬笑容逐渐尴尬,他才沉默的转身,走到了另一处五人的角落,寻了一个位置坐下,将紫色斗篷拉低了些,不与任何人言语。 “这个紫袍人,看样子倒也有几分实力,否则场主可不会因为他而颁出刚才那种滑稽的指令!” “嗯,是有些奇怪……” 见紫袍人独来独往,不与任何人打交道,休息室内的厮杀者突然开始窃窃的小声交谈着,嘴里的话语大多是些没有营养的闲话,闲话中更多的便是这个新来的菜鱼,特别是场主所为他颁出的特殊指令。 充耳不闻周外事,夏言看似闭目养神,实则紫袍下的目光一直将不远处的那么娇美女子锁定,看着她不断的咳出血液,粗粝的双眉紧皱着,心底默默的思索着:“看来她的伤情重的超乎我之前想象,五叶花与六合草药性太猛,无法温和其经脉倒有可能起到反作用,加上一些渍水应该就问题不大了!” “嗯,对,渍水能够起到溶解的作用,必定能够让她身体很好吸收。” 清雅不知道,此刻不远处的那名紫袍人一直观察着她,而那名紫袍人也并不知道,还是不远处,那名满脸胡须的精瘦男子也同样冰冷的看着他。精瘦男子的目光很冰冷,像在看一个死人。 突然,原本离开的青衣小厮又走回到休息场,看着休息室内的众人,然后从身后拿出一份卷轴,念道: “第十二回合对战,紫袍人vs齿火者!” ------------ 第八十二章 一动惊天地 青衣小厮的宣读让吵杂的休息室瞬然陷入了平静,众人都满脸错愕望着角落的夏言和齿火者,这种对持的选择,未免也太无限接近巧合了吧! 齿火者阴沉的面色突兀变得兴奋,激动的站了起来,看着角落那依旧没有言语和动作的紫袍人,兴奋色逐渐变幻为阴冷和狠戾,恍若癫狂的畅笑了几声,然后轻移的挪着步子走出了黑帘布。 他的最后一眼留给了夏言,抛开些许幸灾乐祸,更多的是杀人拿命的轻松决绝! 当齿火者的背影消失在黑色布帘后,休息室内的众人都听到了场地四周那沸腾的叫喊声,对于齿火者天火气属性的实力,在地下赌场的观众可没有人不知道此人。 “是故意的呢?还是……” 看着不远处脸色肃然,实则上一直注意着自己的青衣小厮,夏言偏了偏头,如是想到。他将袖中的银针取出了几根,然后藏进了发梢,只留下了一根夹在指缝间。 这处地方是他最方便取出然后杀人的位置。 休息室其他人看向夏言的目光都有些怜惜,实则上齿火者凭借天火气属性和后天的后期的修为,一直占据着这间石室所有厮杀者排行的前几名,但这个刚刚加入的菜鱼首次对战便是齿火者,在刚才偏偏又不巧的得罪了对方。 众人很轻易,便可以想象到眼前这个紫袍菜鱼的凄惨下场! “紫袍人……” 一道声音突然让夏言朝黑帘走去的脚步停止,他转过身来看着这人,发出声音的人是一名年龄不大的青年,看上去只有后天道初期的修为,见夏言停止脚步,他小心提醒道:“齿火者有一个很厉害的技法,可以将两把齿刀的天火气凝聚为一股,实力会在瞬间提高三倍,这是他的杀手锏!” 清雅捂着自己的小腹努力的坐直了身子,歪着头也附和了一声说道:“若不是克制对方的天水气,那么前往不要让他近身!” 对于两人的好意提醒,夏言微微一笑,然后微微点头以示知情,最后将目光稍稍停留在面前青年上,青年眼珠是暗褐色,像是被毒物入侵了一般,脸上相对洁白,只有一些不足以让人察觉的褐斑。 将暗褐色双瞳的青年记入脑海,夏言便不再停留直接进入了黑帘后…… 黑帘后,视线豁然开朗,是一片灰白相间的巨大场地,这便是真正的厮杀战场。当见到紫袍人进入战场后,场地四周的看客先是一片沉寂,随后爆发出了巨大的吼叫声: “押,给我押齿火者,赌注给我定五十两白银!” “对对,赶紧押他,这次得下些血本,得把前几次的都弄回来才行,哈哈……” 方前作为看客时,夏言对这些刺耳的吵杂声还可熟视无睹,但当此刻身为这厮杀战场的主人翁时,发现周围竟然没有一人肯定自己,还是感到了一丝不悦。 “呵呵,我就这样不受待见?待会儿,可别有人后悔!” 自嘲的笑了笑,夏言不以为意的想到。 其实夏言不知道,就在这场战场厮杀开始前,地下赌场交易便更改了赌注的赔率:对于紫袍人都押一赔零点五,对于地下赌场大名鼎鼎的齿火者,却是反过来押他的都押一赔十。 孰好孰坏,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观众席上的那名凄苦老人,自夏言进入厮杀战场后便一直紧紧的注视着他,慵懒无聊像干枯树干的身子缓缓坐直,瘦削的脸庞涌上一阵阵疑惑之色:“看他步伐,每走一步都无法与天气建立联系,整个人就像不符合这个国度的一块石头,真是奇怪,很奇怪呐……” 凄苦老人发间花白,观人可算无数,但见到夏言之后确实发现自己以往的所有观人本领都突然消失,无法与此人建立联系,于是霎时间疑惑到了极点,也更加引起了他的好奇。 凄苦老人认为紫袍人当然不可能只是普通人,他的直觉一直很准,也导致他突然有了一股子玩性,朝身边的随行仆人招了招手,待仆人走到身旁后说道:“去赌盘上押那紫袍人一百两白银!” 仆人顿时露出了一个夸张的神情,心想这个吝啬到死的老头居然敢赌这么多钱,这是不要老命的节奏,还是自己听错了?仆人站在原地唯唯诺诺的迟疑道:“一百两?” “废话,赶紧去,最好把所有家当都押上去,老爷我也豪赌一把!”对于仆人的啰嗦,凄苦老者略有不满,随即历喝了一声,见仆人慌乱的跑了出去,才嘿嘿为老不尊的笑了几声。 黑帘后的休息室内,一群厮杀者都围观着朝一面石壁挤去,石壁是用活砖砌成,被拿掉几块之后,室外战场的场景便能够让人一目了然。所有人都津津有味的注视着战场,尽管在他们想来这场厮杀毫无悬念,在开始前便已经确定了胜负,但他们心底仍旧有一丝侥幸,或许是人都有这种无聊却又无法抹去的侥幸。 紫袍人能够转败为胜,发生奇迹么? 战场间,秃头男子见夏言与齿火者两人都来到了自己身边,顿时朝四周的面带依旧职业化的笑容,说道:“在我们地下赌场的今天,又迎来了一名新人,不知他是否能够创造奇迹呢?大家押定离手!” “齿火者,齿火者!!” 突兀,四周观看的人群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吼叫声。一面倒的支持声让齿火者瞬间满脸通红,显然很是享受这种荣耀,一时间,场地中央的夏言就显得孤零可怜。 “光是这气势,齿火者便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上风,看来没多大悬念了,紫袍人必输无疑!” 石室内,一名红发中年瓮声决断的说道,这种磁性极具男人味的声音,让人产生不了任何念头加以反驳。 听此言,其他厮杀者都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旋即脸色露出了失望的表情,看来寄希望于新人是怎么都不算合理的,齿火者正盛的风头又得保持好长一段时间,暂无人能够挑战动摇这种地位! 秃头男子缓缓退下,在退下之际,阴森的双瞳却是微留意了一下夏言,给出了一个高深莫测的讯息,让人无法猜解,至少此刻的夏言是没有心情也没有时间去费力猜解。 “菜鱼,我说过,我会让你很后悔得罪我的!” 待场间的秃头男子退下,战场四周的吵杂声瞬间隐没了下去,齿火者露出了一个淡淡高傲的笑容,只是嘴里的那股森冷怎样都无法掩饰。 斗篷下的夏言,目光静静的看着战场间的灰白地板,灰白场地上一丝尘垢都不曾可见,在这繁杂声音下,无数目光的聚集下,或许谁都不知道身为主人翁的夏言此刻竟然是在思考,这地下赌场的人为何这样奇怪,居然把这战场打扫的这样干净? 见自己的狠话就像石如大海不见任何反应,齿火者满脸的胡须被怒的差点根根倒立,手肘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两把锋利的齿刀直接脱手而出,齿火者望着夏言厉声道:“好小子,待我将你那小脑袋割出来,看你是否还能够如此镇定!” 话音未落,两股暗红色的火焰便子齿刀升腾,周遭的温度瞬间提高了极度,齿火者手垂放至身下,一步步的朝夏言近身而去。 夏言依旧保持静立,只是额头上已经渗透出了些许汗水,这不是紧张害怕的缘故,而是单纯的感到了热,这热来自齿火者的齿刀。 “退,快退,不能让他近身啊!” 夏言能够镇定,却不代表其他人能够镇定,就好比此刻休息石室中的暗褐色双瞳青年,只见他双手不停的挥舞着,貌似比谁都还要紧张,看着场地中像个呆瓜的夏言,顿时愤怒的大吼道。 尽管他的声音再大,场间的夏言也依旧无法听见,所以他仍然保持着静立,像是失了魂一般。 齿火者有些错愕,齿刀刀锋的火焰依旧被释放的最大,威力也到了最大的时候,几乎走到了紫袍人的面前发现他还没有动静,顿时窃喜的想到:“原来只是一个傻子罢了!” 齿火者举起齿刀,火焰骤然暴涨,一股毁灭性的恐怖威力自火焰间蔓延,仿佛要吞噬天地一般,然后他朝面前紫袍人随意的劈去。 就在这时,紫袍人在众多蔑视的目光中动了,这一动,便惊了天地。 ------------ 第八十三章 胜负只在一针 齿火者的动作犹如风轻云淡般随意,夏言在他的眼中是不值得一屑的菜鱼,若不是在之前后者对自己的无意挑衅,齿火者根本不会吧这样一个小人物放在眼中,就算是对方成功激起了他的怒意,但他也用如此随意的动作,彻底表示对对手的蔑视和不屑。 但齿火者在下一刻就无比后悔了这种对对手,也对自己的随意。 因为紫袍人动了,尽管幅度并不大,但就这样一动便彻彻底底惊呆了场间席上各位观众。紫袍人从紫袍下伸出右手,右手手掌粗粝、指节宽大显得并不怎样好看,但就是这样普通的手掌,就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下直接朝两把锋利夹杂着火属性的天气迎去。 “这人真傻了吧!” 场间观众席上不断传出阵阵惊疑的交谈声,一些押夏言赌注的看客顿时都愤愤不平起来,心想这地下赌场好歹也经营了这么多年,怎么还会弄些如此愚蠢的厮杀者? 休息石室内原本还对这次厮杀抱有一丝侥幸,不过当见到夏言竟然如此愚蠢,直接用手去抵抗威力恐怖的双齿刀时,都顿时摇了摇头,暗道自己真是可笑,居然会相信这个神经病去挑战齿火者战场上的霸主地位。 座椅上的凄苦老者,瘦削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费解的神色,虽然他对紫袍人有着期望很高的直觉,但当见到对方直接从手去与齿刀抗衡时,神情突然有些恍惚,从来对自己直觉很看重的老者,在这时也产生了些许动摇。 在所有人的意识中,只要是人,应该就不会干出这样愚蠢的事情。 但夏言就这么干了,不仅这么干了,还让人大跌眼镜是,紫袍人手掌会像豆腐一般变成渣碎,这种众人想象的事情并没有发生,真的没有发生…… 紫袍人手掌指节看似宽大,在火属性天气的齿刀下很渺小,不过就是这样一大一小,两者距离相差极大的碰撞在一起,没有传出一丝声响。紫袍人就这样用单手简单轻松,直接抗住了火焰齿刀,齿刀上的火焰狂暴弥漫,但被紫袍人那普通的手掌接触后,却是迅速的泯灭。 齿火者的双瞳骤然紧缩,震惊的看着紫袍人用手掌将自己的齿刀握住,那只手掌就像钢铁塑造一般,无法撼动半分,而在对方手掌接触齿刀后,齿火者便惊讶的发现,自己体内的天火气仿佛不受控制了一般,无法透过经脉朝齿刀内输送半点天气。 这只手就像魔鬼的手足,来自地狱,割断了一切能够传递的讯息。 场地四周的观众席上,死一般的寂静,知道片刻后才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看着战场上这惊骇绝伦的一幕,众人只感觉此刻世界怎么这般不真实,让人不可思议。 “上天道!” 休息石室内,见到紫袍人那粗大的手掌就这样钳住了以往那恐怖威力的齿刀,厮杀者中不知是谁惊讶的喊出了莫名的三个字,听到这三个字,所有厮杀者想到方前对待这紫袍人可怜怜惜的目光,背后惊出了一身冷汗。 上天道与后天道虽仅一字之差,境界却犹如天壤之别,难以逾越! “你,你…你……” 齿火者吃惊的看着夏言,嘴唇蠕动半响,愣生生的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只是狠缩着双瞳,心底涌上了一层死灰色的阴霾,漆黑无比。 充斥着真气的右手将齿刀钳住,夏言在进一步,将整个身子都贴近了齿火者,他左手指缝间伸出了一根冒着寒意的银针,然后在后者极具猛缩,不可置信的瞳孔中,刺进了他的后脑处,与此同时淡淡的说了一句莫名话语: “不要吃惊,我真的只是为了钱而已,你又何必与我作对!” 齿火者身体开始因受到威胁和恐惧而剧烈的颤抖,体内无数天火气不要命的从气旋内喷发,然后在他后脑形成了一层层强大的防御力。齿火者在努力反抗紫袍人接下来的恐怖一击,那普通的银针让他浑身没来由的一阵战栗,这是生命受到威胁时自然的反应。 天火气形成的防御屏障不停的升腾起火焰,直至齿火者脑海形成了一片椭圆形的火海,齿火者发黄的发梢在火海中穿腾,却无半分损伤,屏障风雨不能进,外物不能进…… 夏言手中的针很普通,很细,看起来没有丝毫的杀伤力,但当这根针出现在他的手中,便成了夺命的杀器,银针在触及齿火者脑海的屏障处时,竟然没有丝毫停留,直接刺入了后者的脑海中。 那看似无比恐怖的天火气火海竟然没有起到一丝阻拦作用。 银针穿过火焰屏障,径直刺入了齿火者的脑袋,然后瞬间没入,齿火者的眼瞳充满赤色血液,根根血丝自眼瞳蔓延然后朝眼角和脸上的脸皮扩散而去,看上去尤为可怖。 齿火者面色惊恐,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毕生修为所凝聚的天火气屏障怎么会没有起到一丝作用,对方那根普通的银针怎能如此轻易的穿透,齿火者脑袋里有很多疑问,但没有一个疑问能够变成话语,那脸庞上的血丝便根根爆裂,像被针扎的水泡,鲜血扩散流至满脸,肉皮破烂,变成了一个似人似鬼的怪物。 银针从齿火者的后脑没入,然后又从他的左耳飞了出来,再次回到了夏言的指缝间,指间翻转,银针便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紫袍人一系列的手段直接让场间的所有人都已经震惊到麻木,到最后他们光从感官判断便知道紫袍人定然已经超出了雇佣军的界限,俨然是一方的大修行者。而这种不在乎名利的大修行者,居然会出现在这地下厮杀赌场内,本是就是一个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齿火者瞳孔缓缓恢复平常,目光呆滞,猩红的血液顺着脸皮血纹的各处爆裂流遍其全身,往日傲然嚣张的神情早已不见,或许他永远也做不出这样的神情,因为,他已经断绝了生息。 生命断绝之前,齿火者仍旧不敢置信的盯着紫袍人,仿佛想将他看穿看透一般,自己认为的菜鱼,怎会有如此恐怖的实力。 看着齿火者手肘齿刀暗红火焰逐渐泯灭,精瘦的身躯由挺立变为僵硬,最后瘫痪的倒在了地面上。夏言漠然的摇了摇头,对于敌人他从来不会心软,尽管有的敌人本质上也有可怜可惜之处。 只出了一针,胜负便见分晓。 四周拥有众多看客的场地骤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震撼的看着场间一直冷漠着的紫袍人…… 观众中的凄苦老者,枯瘦的手掌不由的将手中破烂脏污头盔抓紧,满是皱纹的老脸上涌上了各种复杂的情绪,他凭多年时间风霜直觉知道这个紫袍人应该是个修行界中的高手,却并没有发现,对方是一个高的如此离谱的存在。 一招而已,就轻松解决了后天道后期拥有天火气属性的对手,老者自言,凭如今自己的实力,若真正的对上这紫袍人,都不会很显轻松。 凄苦老者脸上逐渐露出了笑容,这是幸福之色,因为凭借自己刚才的英明,可是押上了所有身家作为赌注,这下可赢大发了!于是他挥了挥手让之前的仆人走了过来。 仆人脚步有些犹豫,以至于走的很慢,刚刚走到老者面前还未等他开口,便看着老者花白貌似温和的头发,惶恐的说道:“老爷,我刚才发现了自己一个错误,证明自己真的很愚蠢,老爷真的很聪慧!” 凄苦老者显然很享受这种恭维,却故作平静问道:“为何这样说?” 仆人献媚说道:“我刚才没有押注!” …… ------------ 第八十四章 漆黑的调查(初) 凄苦老者目瞪口呆,直接傻傻的愣在了原地,手指挪移在了半空指着面前神情恭敬的仆人,仿佛喉咙内憋了一口气吐不出来,只见其枯瘦的胸腹剧烈起伏,凄苦的脸上涌上了一层薄薄的红色,浑浊的老眸狠狠凸出却说不出一句话。 见此模样,仆人虽表面恭敬但语气依然平静的说道:“老爷,这是组织的公费,组织知道你有不注重钱财的习惯,所有特地嘱咐有些时候钱财让我独自把关!” “好,好……” 听到此话,凄苦老者牙齿漏风般终于吐出了几个字,然后怒极而笑道:“呵呵,我去你大爷的组织,意思是我为组织办事,连周转资金的这一点点自由都没有了?” 仆人欠了欠身子,本想消气,却不料让凄苦老者愈加愤怒,安抚说道:“老爷,可别生气,气大伤身!” “另外,刚才上面派人来了!” 凄苦老者一怔,随即吃牙咧嘴的问道:“是派的哪个混蛋,来干嘛?” “多年不见,小老头的脾气秉性还是一点未变!” 就在这时,一道低沉沙哑的声音在凄苦老者耳边响起,他转头顺着声音望去,不知何时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袍下的神秘人移着步子朝老者走了过来,黑袍神秘人的步子很轻,若是有人观察仔细,定会发现此人每走一步的距离,似乎都经过尺子丈量一般,不差分毫。 凄苦老者看着朝自己缓步走来的黑袍神秘人,看着那依旧风度翩翩却故作神秘的风姿,看着仿佛永远都洗不干净的黑袍,错愕道:“居然是你这个老小子!” 黑袍人走到凄苦老者面前,然后单手朝座椅上轻轻一挥,那满是尘垢的座椅便以肉眼看见的速度变得干净起来,他坐在凄苦老者的身旁声音平静正色说道:“无论是从年龄、辈分还是市里来看,你都应该称呼一声大人才对。” “哼……”凄苦老者沉着冷喝了一声,嘲讽说道:“这块地方是郡县属于三不管地带,你就算是龙来了也得盘着,是虎也得给老子卧着。” 凄苦老者也算是这浮屠山周边一带地位最高实力最强横的人,却仍旧大咧咧的说着糙话,身旁那仆人微不可察的无奈摇了摇头,然后走到两人不起眼的位置,悄悄退下。 黑袍人对凄苦老者的嘲讽毫不在意,只是从身体上摸出了一块铁卷令牌,然后无比低调,却怎么也低调不起来的放在了老者面前的桌上。 看着漆黑令牌上那个大大的‘府’字,凄苦老者瞬间暴怒骂道:“怎么回事?怎么又他娘的是府主令牌?” 府主是一州两府间权利极重的几人之一,平日别说是军政要事,就连一府三郡之事都难以顾暇。可就在这几天之内,佣兽村这个小地方的凄苦老者却接连受到两块府主铁卷令,这怎能让他不惊?让他吃惊之余,又怎能不感到无奈和恼怒? 黑袍神秘人撩了撩常年不洗的黑色袍服,对凄苦老者脸上哀怨愤怒咒骂的复杂神情视而不见,自顾自的冷漠说道:“你为组织做的事情还没有完成,老夫我只是好心来提醒一下你罢了,你有何苦这般反应。还有老夫我要告诉你,你的事情做砸了!” “另外,我刚才已经羽箭传书到府主,府主特意交代老夫转告于你,现在上面很不高兴,后果很严重!” 凄苦老者啪的一声重重拍着桌子上,然后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激动的口沫横飞怒骂道:“你们这些杂碎就只知道动动口,老子辛辛苦苦来这三不管的地带建点小势力,就被你们看重然后无条件征用了,你看老子有说什么吗?还不是鞍前马后的伺候你们这些爷,没回有什么重要危险事情,哪次不是老子走到最前面的?被人损我也就算了,你这老小子跑了这么远距离也特意来找我茬?” “这件事情砸了,能怪我么?谁他娘知道半路上杀出了一个女疯子,后天道后期竟然能够跨越一个境界直接干翻后天道圆满?我他娘能够有什么办法……” “……” “现在你可以说风凉话了,要不是凭老子,你当你能坐上位置,现在能够许多人面前装帅耍酷,别以为你套了件黑皮,老子就不能说你了……” “……” 见到黑袍神秘人,凄苦老者就是像一个气囊,把心底多年的郁闷不畅一股脑的发泄了出去,直到许久周围依旧只有那愤愤不满的怒骂吵杂声。 黑袍神秘人抬了抬手将凄苦老者喋喋不休的愤怒压了下去,然后用手掌将黑袍上的唾液擦去,才声音温和的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什么人,我能够特地来消遣你么?其实刚才在事情出现变化的时候我便已经出手了!” “哎!我也是压抑了许久,你也别见怪,多年朋友也不常见你看望我,还以为你一直将我遗忘了,人老了,没想到如今话也多了!” 凄苦老者轻叹了一口气,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浑浊的老眸中竟然浸出了几丝眼泪,略显晶莹,摇了摇头道。 突然,他抬起头疑惑说道:“你刚才出手了?” 黑袍人硕大的斗篷微微起伏,貌似是点了点头,遗憾说道:“本在场中情势发生变化时就出手了,但当时有些大意,被人给阻击了!” “能够阻击你?”凄苦老者吃了一惊,满是皱纹的脸上呈现出了震惊的状态。 能够到这把年纪,不知是经历了多少风霜事情,但如今依然能够让老者吃惊,就可想而知事情就多么的出乎意料。 凄苦老者很清楚,能够阻挡黑袍人的是何种恐怖实力的人物,就算是黑袍人的随意一击,那也绝不会是他嘴中所述的那样普通,因为黑袍人可是真正跨越那一境界的传说中人物。 黑袍人的斗篷再次微颤,冷静到极点的沙哑声音再次传出,问道:“你可知那人是谁?” 凄苦老者脸上有些凝重,皱眉道:“我怎会知道!” 黑袍人斗篷下的视线挪向了战场中,同样保持镇定动作的那紫袍人,轻声说道:“就是他!” “原来是他!”凄苦老者顺着黑袍人的目光望去,看着紫袍下那无法看清的面貌,喃喃道。 一针就解决拥有天火气属性后天道后期境的高手,也只有这种人物才能轻易做到,可他依旧无法想象,这种巅峰级别的人物怎会来到这么偏僻的地方,还参与如此低俗令人不屑的厮杀。 黑袍人继续问道:“你可知他是谁?” “我怎么知道?” “那你可又知道自贡府夏族!” 凄苦老者转过头吃惊的望着黑袍人,震惊说道:“你是说,青东郡提刑司覆灭的夏族?” ------------ 第八十五章 漆黑的调查(末) 凄苦老者吃惊的声音很刺耳,以至于周旁的看客都投来诧异的目光,青东郡夏族二十年前默默无名,但就凭二十年前的族长夏拙以本命刀法生就上天道后期,加上过人的天赋,成为了炽热可闻的提刑司掌权大人。 可就是因为势头过盛,在他不足四十岁之际便隐隐有突破上天道后期境时,便遭受人嫉妒,遭到灭族。 这件震惊了自贡府的大事,虽凄苦老者远在浮屠山脚,却也有耳闻。 黑袍神秘人沉默片刻,说道:“夏府被皮囊卫灭族,在夏拙等人注定陨落之际,却出现了一名醒魂界宗师力压虎兽高初,帮助他们逃走,而在这之前虽然夏拙做人豪迈大方结识好友无数,但能够让宗师境界出面力压盛天官府,力压皮囊卫的可从未听说过!” 凄苦老者也感到了一丝匪夷所思,只是面色凝重了许久,心想宗师境的人物在盛天何谓算是凤毛麟角的存在,但如今面前有一个,盛天夏府也出来一个,难道盛天国度几千年的预言不复存在了? “你究竟是何意?”对于黑袍人的东拉西扯,凄苦老者也一时没有了头绪,于是干脆探了探手直截了当的问道。 黑袍人负手于身后,站起身子望着战场上的已经转身朝战场外走出的紫袍人望去,沉默很长时间后,眯着眼睛面无表情的说道:“据资料情报显示,夏府的那位宗师境强者,便是那个紫袍人!” 凄苦老者身子一颤差点跌倒在地,然后站起身子震惊无语道:“这么巧?” 黑袍人摇了摇头,冷静说道:“并不是巧不巧的问题,而是根据各方资料集结,很有可能夏府的余孽逃到了此处,而这紫袍人就是暗中的守护者。” 这番言论若是光凭推断稍显荒诞,但从黑袍神秘人的嘴中说出却异常的合符常理,就在这时,凄苦老者想到了一件事,于是更加证明了前者嘴里的推断,他抬起头认真说道:“前些天有一个暗杀者约见我,并且也拿出了府主铁卷令!” 黑袍人抬了抬手示意对方不要继续下去,接口说道:“那人名为龚长青,是皮囊卫虎兽统领!” “怎么可能?虎兽高初我认识!”凄苦老者质疑道。 黑袍人感叹的摇了摇头,自嘲道:“如今后浪推前浪,我们两个老家伙自十年前入境以来便再无任何进步迹象,虎兽高初在前几天已经踏入了宗师境半步,或许不日便能突破,上面早就给他留好了位置,他如今的虎兽统领职位由新晋的龚长青接任!” “谁都无法想到,以前因废物被打入夏族卧底的小年轻,如今竟然也成了掌握暗杀者最恐怖的组织,皮囊卫!” 突然,凄苦老者眼睛不安的抽搐了几下,却没有与黑袍人一同感叹世事无常,而是满脸谨慎的说道:“你今天还没有说明来意!” 对于老者突然翻脸的戒备声音,黑袍人无言的笑了笑,心知什么事情都瞒不过这个精明而且很爱小命的老小子,摊了摊手说道:“府主密令,紫袍人如今身份未定,并且到底已经达到了何种境界实力总需要一个人却试探……” “你个老东西,难道不念旧情让我去送小命,那可是醒魂宗师,不是阿猫阿狗!” “也只有你才能够测出他的真正实力!” “想得美,肯定不去!” “你知道违背铁卷令的后果!” “你威胁我?” “我知道你的秉性,所以除此一招也别无他法!” 听到这句话,凄苦老者静静看着神秘人的眼睛,很长时间没有说话。 如果换做凄苦老者历来已久的下属,在他平静目光和沉默之中只怕会被吓的胆战心惊,在佣兽村等浮屠山界表面温和的老者,实则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和实力。但这位黑袍人人姓谷名影,来历神秘莫知,精于谋略,乃是盛天界内都拥有盛名的人物,所以迎着凄苦老者目光却是毫无惧色,平静说道:“铁卷令牌出自府主手中,你别无选择,况且我又不真是让你与他拼命,只是寻找一个合适机会,与他过招两手,如此我相信你便能够准确判断他的实力,以至于部署我接下来的计划。” 黑袍谷影与对方交情几十年,自然知道他的性情秉性,平常随意与普通人无异,但若真发很恼怒就连他都很难劝服压制,所以他上前便动用了府主铁卷令,简单直接有效。 凄苦老者不在看他,缓缓走下看着自己手掌上灰黑的指甲,漠然问道:“要不要暗中调查?” 黑袍谷影理所当然的说道:“当然,而且我也知道你没在调查之前也不会轻易出手,毕竟这并不符合你对自己老命的定位,不过,记得一定不能打草惊蛇,最好是在漆黑中进行调查” 凄苦老者蔑视的看着他,嘲讽说道:“漆黑阴影中那种调查是你这种人的风格,不是我的风格!” 黑袍谷影正打算说些什么藉此来反驳,可是却被凄苦老者随意的挥了挥手打断说话,紧接着若有所思的说道: “不过…这次我倒是可以参考下!” …… …… 一针杀将对方毙命,夏言其实并没感到什么快意,这在他眼中貌似并不困难,毕竟当日三针便能够彻底压制皮囊卫虎兽统领,虽然那是在自己抽空了所有内劲所发出的一击。 不过,当夏言走回休息石室后,所有人的目光望向他时,都是布满着不可置信。就连俏脸一直清冷的清雅,都微微张开的红润小口,宣示着其内心的震惊。 他们面前的紫袍人可是货真价实的上天道大修行者。 对于一群常年在危险边缘徘徊挣扎的雇佣军来说,这样的超脱了瓶颈的大修行者可是他们尊崇和敬畏的存在,寻常时段难得机缘难遇的大修行者竟然出现在了他们的身边,与有荣焉的同时,也略有些拘束。 对于休息室态度陡然转换,想要与自己结识却又害怕拒绝的厮杀者,夏言嘴角苦涩一笑,然后走到之前的角落坐了下来,并没有大度的上前与各位厮杀者亲切招呼,来显示自己的风度。 他认为那样很虚伪,而他自认为是一个很真实的人。 自紫袍人进入休息石室之后,石室内就陷入了一片沉寂,没有人交谈些无聊的闲话,更没有人在石室内随意走动,这种沉默有些尴尬。 突然,一个青年站起身子,然后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朝紫袍人走去,走到角落踢开了两颗地面凹凸的石子,然后坐在了紫袍人的身旁,踌躇了半响才伸出手掌朝夏言做了一个握手的姿势,开口说道:“紫袍人……” 夏言微微抬头,目光透过紫色斗篷下的缝隙看着面前暗褐色眼瞳的青年,没有说话,也没有与对方握手。 这副身躯是自己的前身状态,夏言并不想这副身躯与过多人接触,这也是他方前没有与石室内所有人热络的原因。 前世身躯是他的秘密和杀手锏! 暗褐色双瞳青年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神色,手掌僵硬的缩了回来,一时有些沮丧,然后坐在原地沉默没有开口。 夏言的冷漠引起了石室一些人的愤愤不平,心想你即便是上天道的大修行者也不必如此冷漠高傲吧!毕竟对方才是一个年龄不大的小孩子。可他们不敢开口,因此只是望着紫袍人,那温和拘束的目光逐渐变得有些不善。 对于周围的不善目光,夏言视而不见,只是突然略有犹豫,然后手掌一翻,一根细长银白色的银针便出现在了他的手指。骨骼宽大的手掌伸出袖袍,然后将银针递给旁边的暗褐色双瞳青年。 青年微微疑惑,然后双手小心的接过银针…… 紫袍下传出夏言的声音,冷漠说道:“我不管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根银针算是我为了回报你刚才提醒的礼物,将来若是你有事情需要我的帮助,那便扭曲这根银针,我便能够感应到,然后帮你做一件事情!” 夏言突然觉得自己说的话挺俗,有些像前世小说编著中的绝世高手跟主角所说,可此刻俨然已经变化了身份,自己是那个默默无名的绝世高手,而眼前的暗褐色双瞳青年才是那个主角。 闻言,青年顿然再次面露尴尬,将手中的银针推至夏言身旁小心说道:“其实我刚才的提醒对于你来说没任何意义,而且我也并没有帮到你什么,所以我不能接受!” 战场厮杀再次即将开始,石室内的两名厮杀者又进入了战场,夏言冷冷的望着面前还欲拒绝的青年,宛如刀削的脸庞顿时微有怒意,目光愈加寒冷说道:“我从来不愿欠别人人情,你若是不解释,难道是想让我一辈子欠你人情,还不清?” “不,不…不是这样的……” 感觉到夏言发怒,暗褐色瞳孔的青年顿时慌乱的摆了摆手,结结巴巴的解释道,看上去仿佛对夏言畏惧到了极点。 夏言的莫名愤怒顿时引来周围厮杀者的杀人般目光,心想这青年哪里是这个意思?分明就是你故意曲解。有几人本欲上前数落紫袍人一番,都被身旁的人拉着了身形,不着痕迹的摇了摇头,示意上天道的大修行者不是我们能够轻易得罪的。 就在情绪各自的同时,那名不知哪去的青衣小厮再次走进了石室中,宣布道:“最后一场战场厮杀,清杀者对紫袍人!” 闻言,众人瞬间错愕! ps:感谢推荐票,老易会尽量加强故事进度和更新数量了,回馈大家 ------------ 第八十六章 我认输很简单 休息室内的众人面面相觑了半响,对于青衣小厮嘴中的挑战名单都感到有些意外,虽说清雅队长的实力却挺恐怖,但前一场厮杀所受的伤还未痊愈,并且对上的可是上天道大修行者,怎么看都没有一点赢面! “咳…咳……” 躺在另一角落的清雅再次咳了两声,对于青衣小厮宣布的话语,模样依旧清冷无任何情绪,貌似对这毫无公平可言的厮杀没有任何不满。不过也是,进入了战场厮杀,不管是谁都得遵从规矩,没有丝毫自主性可言。 “呵,到真是有趣!” 对于这奇怪的厮杀对战,夏言紫色斗篷下宛若刀锋的脸庞涌起一丝苦笑,来这厮杀场屈前尊本是为钱,拿钱用了还清雅女子,而在这最后的一场厮杀中却正是他,这可叫他如何下手。 真是人生无常,冤家对头啊! “紫袍人,我能不能把这银针换一个要求?” 就在这时,暗褐色双瞳青年望了一眼角落看似有些孤苦的俏美女子,褐瞳中掠过一丝不忍,随后再次将银针伸到了夏言的面前,哀求说道。 夏言顿了顿,疑惑说道:“什么要求,你说!” 暗褐色双瞳青年略微踌躇了一下,他很清楚一名上天道境大修行者的帮助具有多大份量,因此需要权衡下这个要求是否值得。片刻后,青年明显有了答案,郑重的朝夏言说道:“紫袍人,我想用这个要求换清雅姐姐的性命!” 夏言略有些无语,心想我何时说过要她命了,又何须你来拿要求恳求我?他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后不在看着青年,只是漠然的说道:“这件事我自由主张,还有,这根银针是我为了回赠于你,你以后切莫如此轻易的就用掉,或许在紧急关头,它能够就你或者你亲人的命!” 暗褐色双瞳青年明显兴致有些低落,以为夏言真要取清雅女子的性命不愿答应自己,于是倔强的抬起头望着夏言,看模样有些不肯罢休! 夏言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说道:“我答应你!” 青年顿时展齿露出了炫白的笑容,将银针郑重小心的收到了布衣的夹层内,然后朝夏言恭敬的鞠了一躬高兴说道:“谢谢!” “对了,少年,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对于暗褐色青年纯真很容易高兴的心性,夏言不禁回想了许多事情,略感到羡慕这些不受玷污的纯真,突然叫住了转身欲走的青年,随口问道。 暗褐色青年再次笑了起来,脸颊形成了一个浅浅的酒窝,腼腆说道:“我叫真灵!” 听着这有些女性化的名字,夏言轻轻弹了弹指甲,笑着摇了摇头…… 青衣小厮走到休息石室的中央,缓缓扫视了一眼石室内的所有厮杀者,表情虽然并不威严,但总有一种无法形容的高傲姿态。这让夏言很是不悦,因为他感受到自己的厮杀对手都是对方刻意安排一般。 而夏言,显然从来都不是一个愿意受他人安排的人! 青衣小厮的目光最后落在了紫袍夏言,和另一边躺在地上不停咳嗽的清雅身上,嘴角浮现出一丝极淡的戏谑笑容,然后宣布道:“请两位厮杀者上场!” 清雅纤瘦的皓腕支撑起身子,然后缓缓的站起了身子,一旁的褐色双眸真灵顿时上前将其扶住,然后支撑着她朝石室外走去。清雅的目光很淡然,但偶有间从夏言的紫袍掠过时却令后者感到有些心惊胆战,仿佛被看穿了一般,这目光有股子直透心底的穿透力。 夏言轻咳了一声,声音微微低沉厚重,掩饰了几分内里的心虚。 众人自然不知道此刻紫袍人心底正有些惶恐,只是目光看着俏美女子的身躯,感到有些惋惜。其实说来也挺可笑,在之前所有人都是这种目光望着夏言,此刻又同样的望向了原本他们认为实力恐怖的清雅队长。 清雅走出了黑帘,然后战场外传来一阵阵疯狂沸腾的喊叫声。 “清杀者,清杀者!” 事到临头,无路可退。夏言虽然觉得这场厮杀太过戏剧化,但此刻也没有办法,只得硬着头皮上场。 见到紫袍人起身,休息石室内的众人都将目光转向于他,在他起身的刹那,周旁的雇佣军厮杀者都不着痕迹的与其拉开了些许距离,目光隐隐都含些若即若无的敌意,只不过在紫袍人面前不敢表现出来而已。 夏言径直走出了黑帘,豁然熟悉的灰白场地再次出现在了视线中…… “紫袍人,紫袍人!” 与上一场厮杀相比,夏言已然有了些名头,这地下赌场厮杀就是如此,不论资历和辈分,只看实力,夏言上场一招将齿火者毙命,因此也有了一定数量的支撑人士,于是比清雅出场是更加狂暴的呼叫声排山倒海般的涌来。 “今晚将是我们的最后一场厮杀,大家押定离手!”场地中央的秃头男子再次叫喊道。 观众人群中先是一阵沉默,然后暴发出巨大的反响,都是押注的声音,而无一例外,这些看客此处竟然都将注押在了紫袍人的身上,并且数目还不小。 这是可以预见的情况,虽然清雅在上几场展现了本身恐怖实力,居然越阶赢了上天道圆满境对手的厮杀。不过明显也受了重伤,何况在一招就毙命齿火者的紫袍人面前,绝对是无丝毫招架之力。 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战场厮杀! 秃头男子再次说了几句没营养点燃大家激情的废话,便悄悄的退了出去,留下清雅和夏言两人在场,夏言觉得这场厮杀真的很扯淡,所以并没有出手,而是目光透过斗篷默默的打量着面前身体有些虚弱,脸色有些苍白的俏丽女子。 清雅擦拭了一下手中从不离手的弯刀,然后举于胸前,止住体内血液上涌的痛苦,只是面色愈加苍白的看着紫袍人清冷说道:“战吧!” 夏言没有动,沉默了一会儿才讥讽说道:“你的绝招底细我先前都已经看到了,而我的底牌从来都没有显示过,你认为有赢的机会!” 清雅以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语气说道:“人在战场,便得战,输赢靠天定!” 夏言是从来都靠自己,思想也是这般固定和顽固,因此当听见面前女人将输赢归结于天意时,心底顿时没有来由的产生了一股连他自己都没发觉的怒意,漠然怒声道:“人活于世便靠自己,天从来都是个虚无的东西,你怎能这样愚蠢,将胜负人生都归根天地,这简直就是顽固不可腐朽,愚蠢至极!” 清雅略微不屑,依旧面色冰冷的说道:“若是没有天,传说九转轮回龙兽道士天君作恶多端,盛天又怎能降下天罚,惩治道士天君,让其进入轮回道,终而不生不死,灵魂不脱不灭?” 夏言正准备了一大段说辞来嘲讽面前女人的愚蠢,却不料对方搬出了一段他从未听说过的艰辛秘闻,本想反驳,却又不知该从何处反驳而起,于是干脆恼羞成怒的说道:“你都说过,这只不过是传说罢了,如何能够当真?” 清雅举于胸前的弯刀再次垂落于地,突然开始认真的辩解说道:“如果仅仅只是传说,盛天三大缉令从何而来?悬弥观内的天罚异兽与厉海异兽又是哪里诞生?” 手指一颤,夏言顿然无言,他自从来盛天国度后虽曾苦读书籍补脑,但这段秘闻确实从未听说过,气结半响最后只能垂头丧气模样,默然无语。 突兀,紫袍人的头颅再次抬了起来,声音郑重说道:“既然你认为天地时运能够为人做主,为胜负做主,那你告诉我,这场胜负输赢是否见晓!” “虽然我力有不敌,但在战场上,我便会置之生死余外,奋力一战!” 默默的举起弯刀,体内天气透体而出附于刀身,但因为天气凶猛而身体虚弱的缘故,清雅再次喷了一口血,宛如梅花一般凄美,却依旧坚定的说道:“战吧!” 见到清杀者还未开战便再次吐血,周围的众多看客目光中丝毫没有怜惜之色,在这场胜负早已见晓的厮杀中,众人早就全押注于紫袍人,相对于这只能远观亵渎却不能得手的美妙女子,金钱利益才是最实在的东西。 休息石室内,众多厮杀者目光有些惋惜,想着这个表面冰冷让人无法接近,但实则上内心善良的女子就这样即将倒地,都面露不忍,只是希望能否有奇迹发生,还是那个紫袍人真的能够实现诺言,不嗜杀欺辱对方。 清雅头上发丝被迎来的清风吹的如树梢般飞扬,束发的发带早已不见,手中的弯刀看上去没有丝毫杀意,就算有也逐渐被天气涌出的冷意冰霜覆盖。远处看去她浑身充满战意,但若是明眼人仔细观察却已是内里虚空,为表面造势而已! “真是个强势,固执和愚蠢的女人!” 夏言用了三个词来形容眼前的女人,三个字自然都是贬义。但紫袍下的手肘突然微抬,却在众人错愕,但紧接着震惊的目光中做了一个举手的动作,然后平静到漠然般的说道: “我认输!” ------------ 第八十七章 今晚来找茬 “我认输!” 夏言轻松吐出的三个字在场地中央不断扩散,直至充斥了整个地下战场,所有人都瞬间目瞪口呆。这三个字在普通雇佣军的眼中甚至比性命更重要,可看夏言那平静模样,显然没有这种觉悟。 “就这样结束了?” 场地外的看客席先是一阵沉寂,瞬间便无比沸腾起来…… “退钱,退钱!” “一定是地下赌场安排的,今晚的所有厮杀全都与我们预料想法,其中一定有猫腻!” “对,肯定有猫腻,退钱,退钱!” 从来没有过争端的地下赌场厮杀在此刻突然推翻了以往的节奏,原本毫无悬念的战场厮杀竟然以这种荒诞的方式结束,任何人都无法想到,想着那大把押的赌注,所有看客心底都瞬间在淌血。 不仅是看客,就连赌场的主办方都无法意料,见场间的局势即将大幅失控,那躲在厮杀场地外的秃头男子头上渗出了冷汗。想着若是此事一个处理不善,自己可能被扔进异兽圈笼当成食物,就头皮发憷的瞬间跑上了战场中央,朝众多看客安抚承诺。 休息石室内,所有厮杀者都面面相窥,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那丝不可置信的错愕,心想上天道大修行者果真不是寻常人,投足风范总是这般出乎人的意料,不走寻常之路。 但回过头一想到,清杀者却是逃脱了容易再次受伤的厮杀,可也是大幸至极。 场地中央,身为主角的清雅,冷漠的看着紫袍人,对于后者突然认输的举动没有任何感激,突然冷漠的质问道:“你认输,是因为之前我提醒你的回馈,还是看我是一个弱女子,觉得能够怜惜可怜我?” “如果是前者,那便大可不必,因为我提醒你是不想你死的太难看,也不想齿火者过于嚣张。如果是后者,那便更没有理由,第一个我跟你并不熟悉不需要你的怜惜,那样只会让我觉得你很可笑。第二个就算是我与你熟悉,我也同样不接受……” “对不起,我不接受施舍!” 视线将清雅冰冷的面容纳入眼底,夏言只感觉她的最后一句话挺耳熟,不知是在何处听过,宛如刀锋的脸庞微苦,这才想到自己也曾经说过,不由摇头一笑,自言说道:“脾气秉性到真是有几分我的风范!” “咳咳……” 整理了一下干涩的嗓子,夏言沉默却无比臭屁的说道:“两个都不是,我这样做只是想证明一件事情!” 清雅微微蹙眉,静静聆听。 夏言继续说道:“我只是向你证明,这场胜负不由天地来定,是由你我来定,而你我是人,嘴中的结果无非只有一个原因,那便是人生由己不由天!” 清雅顿时感到有些可笑,你堂堂一个大修行者既然来这厮杀战场便有自己的目的,此刻却和我争论一个这样无聊的问题,而直接认输? 上天道大修行者的高手此刻在她脑海中真有些形象颠覆。 清雅质疑说道:“引得这么多看客这么咒骂不满,就是为了这样一个无聊的原因!” 夏言轻咳了一声,凝重说道:“我认为很重要。” 清雅冰冷的脸上涌上几分讥讽之色,随后扫视了一眼四周咆哮着的看客,朝夏言提醒道:“今日你得罪了很多人,你今后的日子将会很难过!” 夏言蔑视的扫视了一眼四周,然后看着面前像一块冰怎样都无法融化的俏美女人许久,直到对方略有不悦,才认真说道:“我愿意!” 清雅直接无言,心想自己是碰到了一个疯子,尽管这个疯子的实力很强修为很高,但只是一个疯子罢了!继而也不与紫袍人多纠缠,便冷着脸转身离开战场。 可就在她转身的刹那,不知如何,其纤瘦的娇躯突然一颤,然后双手捂着自己的胸口,将胸前雪山尤物捂得有些变形,在原地挣扎了片刻,也无法遮挡脑海中沉痛昏迷感,随后直接朝地面晕倒。 “终于撑不住了吧!” 见到青崖突然昏迷,夏言瞬间走上先去将其扶住,顿时一股淡淡的幽香传出口鼻之中,夏言眼观鼻,鼻观心,尽量将余光从她身上特别是胸前的那对高耸挪开,然后摇头说道。 在与清雅之前对话,夏言凭肉眼就已经看出她是在硬撑着。其实体内根本不允许她再次厮杀,特别是方才体内天气再次涌动,就直接伤了她的内脏六腑,但她显然不愿还未曾厮杀就这样倒地,这不符合她的风格,所以在夏言认输后,一直强力支持到了现在。 近距离看着清雅那精致的五官,夏言突然有了一种强烈的保护欲,女人本是就是被呵护的,只不过这个女人夏言刚接触不久,却也谈不上什么生死之交。所以心底这种奇怪的欲望刚刚呈现,便直接被他扼杀在了摇篮中。 夏言对自己的控制力一直极高! 不在多想,虽然今日来厮杀赌场的愿望没有实现稍有遗憾,但夏言此刻也顾不了了这样多,总不能将自己今后的队长扔在这里不管,何况自己还欠着对方的人情和银两。他扶着清雅柔弱如水的娇躯,不顾周围依旧震耳欲聋的怒骂声缓缓朝战场外走去。 战场外群情激愤的人群中,那名凄苦老者也是为之前紫袍人的动作感到有些惊愕,若是上天道的大修行者说出认输那也并不怎样惊奇,可这紫袍人分明是跨越了那一境界的宗师传说中人物,却甘愿认输于后天道修为的女子,实乃匪夷所思。 “这下,我可找到理由和借口了!” 突然,凄苦老者诡谲一笑,嘴角牵动松如叠纸的皮肤。像是见到美少女猥亵的淫笑,看上去竟有些难言的兴奋之色,略微思索,然后搓着手,带着身后一干人等起身朝厮杀者的休息石室走去。 下了厮杀战场,进入休息石室,扶着清雅的夏言便迎来了表面微笑的青衣小厮,只是只堆起的笑容下怎么看都有些假,实则更多的还是不悦,只是被隐藏的极好而已。 对于迎面而来的青衣小厮,夏言视而不见,对于石室内其他厮杀者的疑惑目光也骤然不见。在他眼中看来,这些人都是些趋炎附势的小人物,每逢关键时段都是不怎么可靠的人物,他从没有打算与这些人做任何交集。 当然,这或许仅仅只是他的主观意识,无关错对! “紫袍大人!” 就在这时,青衣小厮却是挡住了夏言的去路,恭敬的称呼道。 夏言面露不悦之色,只是被紫色斗篷所遮挡,让人无法察觉,只能见到他一如既往冷漠和神秘。 夏言冷漠的看着青衣小厮,本打算离开的脚步也戛然停止。 青衣小厮似乎未曾感受道夏言的情绪变化,只是把声音保持在了同一个音调,继续说道:“我们场主想见您一面!” 青衣小厮此话一出口,在场的所有雇佣军厮杀者都微微一怔,这间厮杀赌场的幕后老板可是很少出面,而众人也知道这间场地身后的势力何其可怖,然而今天此刻竟然会邀请面前的紫袍人厮杀者,就算对方是上天道的大修行者,未免也过于隆重了些许吧! 但听到接下来紫袍人的声音后,众人便直接感到有些无语…… “哼!”闻言,夏言微不可察的冷哼了一声,心想你们老板算是个什么东西,想见我就见我,随后不悦的冷冷吐出了两个字说道:“不去!” 听到此话后,青衣小厮依旧保持镇定的笑容,没有丝毫动摇,似乎也不为夏言冷漠的声音而恼怒,仿佛已经猜测到了这个结果般,从身上取出了一袋子白银,继续微笑的说道:“场主也有吩咐,若是紫袍大人不去也可,让我把此银两转交给大人,此乃紫袍大人今晚厮杀之酬劳!” “另外,场主又吩咐小人询问紫袍大人一声,关于今晚清杀者的酬劳是一如既往挂账,还是此刻结现银?” 厮杀者休息室内的众人瞬然皆惊,隐隐猜测起来这紫袍人的真正身份起来,能够让场主这般对待,那已经不是高看一眼的问题,已经传出了一丝不能甚至是不敢得罪此人的讯息…… 夏言没有接过青衣小厮手中的银两,也对周围厮杀者脸上的惊讶视而不见,只是微微周围说道:“清杀者难道不是第一次来这厮杀战场?” 青衣小厮恭敬回答说道:“清杀者乃是地下厮杀战场的常客,几乎每七天便会来厮杀战场一次,而胜利所获取的银材都挂账于战场番号,定期存取!” 顿时,夏言有些恼意,然后低头看着清雅俏美的脸庞,咒骂道:“真是不要命了!” 略微沉默,他抬起头朝青衣小厮漠然说道:“还是老样子,挂账吧!” 说完,夏言便大步朝休息室的另一头大厅走去,青衣小厮在其身后不解的说道:“可是,紫袍大人,这你的酬劳?” 紫袍的身影已经在休息石室内消失,只留下了一道若即若无的淡漠声: “你说错了,既然没有赢,那便不是我的酬劳!” 休息石室内,留下一群神色复杂的众人! …… 夏言清楚,自己没有赢取厮杀的胜利便能够获取酬劳,这定然是这方场主好意结交,从而展现其大度风范,可他从来不吃这一套,不是自己的那便不是自己的,在这一点上,夏言一直做得很好。 因为,世间从没有不劳而获的事情。 走入大厅后,视野豁然开朗,人头亦也攒动,这是今晚战场厮杀赌注结束,人群离开的表现。夏言也微微拉低着斗篷,手掌吃力的托起清雅身躯,然后沉默快速的朝大厅外通往地面的石阶走去。 可就在这时,一群人的出现,突然直接阻挡住了他的去路。 夏言抬起头来,看着人群中那个熟悉的脸庞,手掌微颤,顿时瞳孔猛缩…… “这是来找茬么?” ------------ 第八十八章 同风范的人物 大厅出口处,六七个身穿黑色披风的人将整个通道都完全占据,领头的是一名脸色犹如秋雨般凄苦的老者,老者十指交叉放于胸前,老眸微微眯着,枯瘦如柴的身躯斜靠这门壁,怎么看都是一副欠扁的老流氓形象。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看着面前这个熟悉的老者,夏言下意识的骤缩这双瞳,斗篷下的目光宛如刀锋一般,割裂了空气,然后割向了面前的这群陌生来人,六成实力的修为境界陡然爆发,瞬间让面前的黑色披风之人感受到莫大的压力。 六成实力的境界修行便是真正醒魂宗师的威压。 将昏迷的清雅身躯换到了一个顺手的位置,夏言紫袍下的硕大手掌指缝间,一根若隐若现的银针便出现在其中,然后顺着指尖的不停划动而不断的调试这位置。 “老东西!” 咬牙切齿了半响,见到老者那依旧轻松无比,不受自己境界威压影响的模样,夏言恨不得直接将针刺进对方的股沟,让他永远受到身体疼痛的摧残。 其实,两人也不过只是在小店酒肆有过一场极小的误会而已,可夏言却怎么也挥之不去那丝对老者的憎恶。或许仅仅是看不惯罢了,心想你这般大的年纪在家呆着修养也就好了,怎么还出来招人厌恶不满? 凄苦老者自然不太清楚面前素不相识的紫袍人,此刻对自己已经厌恶至极,但他能够敏感感受到紫袍人的不悦神情,仅仅是从方才那如刀锋般的目光便能够轻易判断。 两方就这样静静的站立,保持相对的对持状态,没有一方先开口,也更没有一方先出手! 这样的对持自然引得无数目光投来,特别是有些看客和厮杀者的目光落在那凄苦老者的身上后,顿然有些惊讶。 凄苦老者可是佣兽村和浮屠山脚的一方老大级别人物,此刻竟然出现在了这里,并且与这个今天刚出现却一鸣惊人的紫袍人发生了对持,众人都感到有些不可思议,更多则是对双方对持的好奇。 这一时间,随着时间的推移,无数人流聚集目光相交,却没有人挪动身体,将原本空荡硕大的大厅填滞有些拥挤不堪。 “阁下阻我去路,这般是何意?” 望着凄苦老者那极欠扁的模样,夏言忍了又忍突然开口冷漠说道。并不是他耐不住寂寞,也不是他相对于对方来说没有耐心,而是他发现如今变身的时间限制已经到来,他不敢再拖下去,否则必定露馅无疑。 听到紫袍人先开口说话,凄苦老者就像搏斗赢得了胜利品,突然变得开心起来,忍不住挑了挑那枯黄的眉头,显得甚是得意。 在周围那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凄苦老者的得意感逐渐收敛,然后沉默片刻,望着紫袍人平静且不乏认真的说道:“刚才在厮杀战场,我押了三百两赌注,这可是我的全部身家!” 夏言面有怒意,呵斥道:“这与我何干?” 凄苦老者皱了皱眉,然后理所当然的说道:“可最后一场厮杀,你并未战斗便直接认输,而且看你此刻与清杀者的亲昵模样,我有足够的理由相信,这战场厮杀是你们与地下厮杀赌场串通好的!” 夏言嘴角一扯,露出了瞬间阴沉的笑容,声音低沉说道:“这只是你的主观意念罢了!但若是真要找茬,那也应该寻找这地下厮杀赌场才对!” 老者摇了摇头叹息道:“人老了,不中用。况且地下赌场水很深,我惹不起,所以只能来找你!” 夏言陡然冷笑,看着凄苦老者那苍老的脸庞,怎么也没想到对方竟然说出了这样的缘由,顿时语气慢了许多,一字一句好似漏风般的说道:“那你认为我就挺好惹?” 老者认真说道;“那得试试!” 夏言也点了点头,出乎意料的赞同说道:“是得试试,地点,时间?” “时间自然就今晚……我选择了时间,地点你定,这样方显公平!” 老者没想到传说中的宗师境人物竟然如此简单就答应了自己的要求,自己准备的许多说辞一时之间都还没有拿出来,于是微有高兴,顿时让自己显得比较大度的挥手说道。 “地点就这地下厮杀赌场,且容我将清杀者放到一个无人打扰地方,可否?”突然,夏言貌似想到了一个问题,直接道。 闻言,凄苦老者微微一怔,随即打量着被夏言搀扶的清杀者,那柔似水的身体,白如羊脂的肌肤,前凸后翘绝乃一大极品,默想果然男女之事真真是人之本色,连醒魂宗师人物都不例外! 看着面前几人脸色露出恶心会意的神色,夏言无奈一笑,然后挪动步子直接朝大厅外走去。凄苦老者等人自然也没有阻拦,只是夏言从前者身旁走过的时候,差点一时没克制住,将手中的银针刺入对方干瘪的身体。 好在最后还是克制住,身边清雅的娇躯继而也掩饰住了自己的情绪。夏言相信对方虽然表面看不出任何天气流露,但在见到自己厮杀场的表现后,还敢来挑战自己的,实力自然不能小窥,如今身体变化的时间极限已到,他不敢亦也不能再节外生枝。 “那我就在厮杀战场等候阁下了!” 见紫袍人有了承诺,凄苦老者便也没有拒绝,只是望着前者逐渐消失在通道的紫色背影,粗黄的眉毛微微隆起,随即淡淡的说道。 继而一行人转身朝紫袍人相反的方向,地下厮杀战场行去。周围的所有看客和厮杀者看到这幕奇怪的场景,想着即将发生的恐怖厮杀,浮屠山脚雇佣军第一人和神秘紫袍人的对战,顿时激动而兴奋,巨大的人流再次涌回了已经变得清静的看客席。 一时之间,战场厮杀间再次人声鼎沸…… 顺着低矮的石阶朝上走去,夏言再次走到了地面的商铺内,随即抱着清雅的身躯走出了商铺外。 走到小镇长街的青石板地面上,迎面而来的夜风将其紫袍吹的猎猎作响,露出斗篷的雪白发丝迎风而动,像一条条白色的彩带,略有几分文人绅士风骨。 夜已深,长街上的雇佣军少了许多,多了几分寂静,夏言扶着清雅的身体,看着街边那个不大的商铺,嘴角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容,冷笑着说道: “一群蠢货!” 一晚上的阴郁心情在此刻终于微畅,想着那个糟老头在地下厮杀赌场默默等候,便略感好笑。自然,他方前答应凄苦老者只是为了应付而已,可真没打算回去无聊,并且吃力不讨好的与对方进行技艺切磋。 他认为这样比脱了裤子在街上招揽美女更可笑更愚蠢! 突兀,硕大骨骼的手指开始像沸腾的水一般开始冒泡,雪白的发丝也开始开始朝头皮收缩,夏言暗叫不好,变身的时刻终于临近! 双腿朝地面狠狠一蹬,夏言体内的所有内劲骤然爆发,整个身子便如炮弹一般化为了一条虚影朝青崖雇佣军小队的休息酒楼移去。 夜晚,正在长街上喝着小酒拥着侍女的雇佣军,只感到一阵狂风从身边刮过,差点将手中的酒坛都刮落,顿时愤怒的咒骂了一声:“这么热的天,还有这么大的风,真他妈奇怪!” 嘴里的话还未落下,啪的一声,手中的酒坛顿时如以某点为中心,一道道裂缝呈蜘蛛网般的蔓延,然后化为碎片,酒水和碎片洒落一地,留下雇佣军满脸目瞪口呆的神情。 当回到镇口的客栈之后,房间被刷的一声打开,一个人影直接冲进房间然后将一个俏美的女子放在了床榻之上,然后紫袍人影自己则是一下瘫痪在了地面之上,然后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夏言身上的皮肤缓缓融化,骨骼也随之不断变化,瞬间一个面容清秀脸色苍白的少年便继而代替。 躺在地面上喘息了许久,直到体内逐渐恢复了些许,夏言才将身上硕大的紫袍褪了下来,然后整整齐齐的码好,藏进了包袱的夹层中间。 “今晚,前世身体和紫袍衣物的风头太盛,敌人也树立过多,看来至少得有一段时间不能以此面目行事,必须得万分小心才是!” 将额头的虚汗擦干,夏言换上了之前朴素的白色麻服,然后看着没有丝毫露馅缝隙的包袱,默默想到。 “咳…咳……” 突然,床榻上响起了剧烈的咳嗽声,夏言转过去望着床榻上躯体半现的俏美女子,眉头却是轻轻的皱了起来,因为清雅还在不断咳血。看来被厮杀这的那一击的确过重,已经伤及了肺叶,若是现在不加以诊治,后面绝对会留下病根,每逢阴雨天气之时,就会旧疾复发! “这个女人真是为了赢取胜利,连命都不要了,真是愚蠢之极!” 看着躺在床榻上昏迷却依旧保持清冷模样,仿佛永远都不愿让人近距离接触的清雅,夏言突然忍不住破口大骂,随后转身走到桌前,默默的将包袱打开,寻找诊治的药材。 …… …… 地下厮杀赌场内的休息室内,此刻所有厮杀者已经离场,只留下凄苦老者和手下人默默的坐着,不言不语,此刻,他们已经等待许久。 “主上,那紫袍人不会不来了吧!” 凄苦老者身旁的黑色披风手下突然开口说道。周围的若干手下都赞同的点了点头。 凄苦老者摇了摇头,淡然说道:“堂堂的醒魂宗师界人物,说话自然唾沫如钉,若是他真不来,那岂不是倒有些我的风范?”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突然走了进来,冷笑着说道:“的确是有些你的风范,他不会来了!” ------------ 第八十九章 奇怪的身体反应 走进休息石室内的赫然便是那名神秘的黑袍人,而在听到紫袍人的冷笑声后,众人都是微微错愕,继而满脸惊讶,身为醒魂宗师的人物难道真的说话不算话,不信守承诺?这俨然已经超出了众人对这传说中境界的人物理解范畴,实在过于荒诞。 凄苦老者站起身子,问道:“你一直在暗中留意?” 黑袍人微微点头,说道:“这件事情关系重大,所以我必须亲自出马,暗中留意,紫袍人在走出店铺后便直接离开,我没有跟上去!” 凄苦老者干瘦脸庞顿然浮现不满之色,呵斥道:“那你为何不阻拦他?” 黑袍人沉默了半响,略有踌躇是否应该解释,但见到凄苦老者那咄咄逼人不肯罢休的模样,缓缓摇了摇头,方才轻轻的吐露出了几个字: “不能打草惊蛇!” …… …… 小镇出口的客栈内,一盏微弱的灯光照亮了客栈内的某间房屋,在漆黑入夜的客栈中,这间房屋内的灯火稍显刺眼。 房间内,夏言寻了一个木盆,将木盆放在地面,三三两两药材整齐一目了然的归放于旁,漆黑宛如星辰的双眸再次打量了一眼床榻上,呼吸逐渐均匀的女子,夏言这才微微屈身,缓缓盘膝在木盆旁坐下。 体内气旋一动,对四大天气掌控力极强的这副身躯,随着手指微弹,然后天火气便顺着经脉在指间涌出,形成了一簇淡紫色的火焰。 火焰犹如鬼火在夏言指间飘飘荡荡,显然还是他对火属性天气控制未曾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不过即便如此,紫色火焰所散发的炙热高温还是起到了同等作用。 将一株药材放入了紫色火焰中,药材刚刚进入紫火的涉及范围,便直接化为了青色的药末灰烬,落在了干裂的木盆中。 摆放的药材有两种,分别是五叶花与六合草,这是最常见的疗伤特别是内伤所用的药材,两者相加能够温润经脉,综合伤势。 将十几株药材放入紫火中,待其化为灰烬落在木盆中后,夏言这才轻轻的吐了一口气,然后手指轻轻一晃动,紫色火焰便直接化为虚无,消失不见! 紧接着,他又从旁边拿起一个瓷碗,瓷碗内盛满了渍水,以作综合药性为用。他将瓷碗内的渍水缓缓倒进了木盆之中,就像海水流进沙漠之中,所有药末全都浮在渍水表面,随着渍水的不断增多,绿色粉末逐渐与渍水融合,最后变成了一盆绿色的粘稠液体。 当做完这一切后,夏言终于是轻松了一口气,将额头的汗水轻轻抹去,然后用之前装渍水的瓷碗盛了些许绿色药液,然后起身走到床榻面前,静静看着那犹如雕刻一般的完美身躯,一时之前竟然有些无措。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闭着宛若星辰的双眸片刻,夏言沉沉的深吸了一口气,努力不让自己目光触及那洁白的尤物身躯,然后再次睁开眼,眼观鼻。 清雅轻微呼吸的动作的确很美,尽管俏美的脸庞依旧如雪山清泉般清冷,随着呼吸娇躯上那两座峰峦微微地颤动着,很有质感,即便依旧很是控制自己的心神,但也弄得夏言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 光滑而充满诱惑力的肌肤,平躺的修长双腿,坚硬的红色铠甲下露出了柔软的丝绸亵裤,因为她的肌肤饱满紧绷在身上,圆润结实的一双大腿间,美丽滑润的丝绸折叠出的妙处微贲的线条…… 就在眼前,目距不过一尺,夏言手中的药碗一颤,旋即愈发的口干舌躁了…… “怎么回事?” 就在夏言心头宛如辕马一般,心头思绪万千时,下体突然就像一条冬眠的蛇,发现有些疲软,怎样都无法狰狞硬着时,方才解决了头脑中的尴尬之色。而后夏言却又突然发现自己见到女子的身躯后,突然都有些控制不住自己,脑海中一直回响着自己灵魂初临盛天床榻上那香艳的一幕,久久挥之不去。 察觉怎样都无法控制心神,夏言干脆再次闭上了双眸,只是下一刻又陷入了尴尬,因为手中的药液不是内服,而是外涂,难不成要将这药液一寸寸抹在清雅的身上,让其从皮肤表层渗透,然后治愈经脉? 明显,他不能这样做,夏言总感觉如今的这副身躯很奇怪,好像对异性没有一丝控制力,藉此,他很害怕如果自己这样做,中间会不会发生些什么令人终生后悔的事情。 闭着眼,待均匀的呼吸变为粗重,粗重的呼吸又转为平静后,这般沉默了许久,夏言手掌中的药碗微微倾斜,绿色的药液便化为了一条断断续续的线,然后滴在了床榻清雅的身躯上,像洒落的片片青叶。 夏言直接将无数药液倒在了她的身躯上,药液便顺着身体流至各处,顺着身体边缘流在了干净的床榻上,稍显浪费。 当做完这一切之后,夏言也略感疲惫,支撑着身子就躺在了床脚,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客栈外,漆黑的小镇夜色中,几批风声悄无声息的掠过,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很多黑衣人出现在了小镇的长街小巷中,今晚注定是不平静的一夜。 而他们的搜索也注定无果,因为那个传说中的紫袍人物,早已凭空,只剩下一个疲困的少年,在一间小客栈内就着身边香艳的美女,沉沉的睡去,不知道做着怎样的梦境。 …… …… 翌日清晨,天际的第一缕光早已覆盖盛天国度的每一个角落,浮屠山脚无数雇佣军团队在佣兽村的镇口集合。今天务必是一个大日子,因为除了雇佣军团队之外,小镇的两边的大道上,是一排排身穿黑衣的护卫,在地面弯弯蜒蜒,形成了一条极长的卫队,远看就像一条黑色的盘蛇。 卫队的尽头,是一名身穿灰色长袍的凄苦老者。 小镇近处的这间客栈早已经爆满,吃着早餐等待接下来的异兽山脉开放。 客栈二层楼楼梯的拐角处,一群莺燕聚在一起不知讨论着什么,不过确实在这满是汉子的客栈中,确实形成了一道亮眼的风景。 这时,又一名身穿铠甲的女子走进了人群中…… “怎样,怎样?清灵,队长找到了没有?” 众人看着走过来的高瘦女子,纷纷七嘴八舌的问道。 高瘦女子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根据队长以前的行程,她离开前一晚都会去地下厮杀赌场进行厮杀,好获取一些额外的钱财,我刚才也去打听过,队长昨晚也却是出现在地下厮杀赌场过,不过后面却是被人给掳走了!” “被掳走了?”众多女子都吃了一惊,心想,这队长怎会实力如此不济,堂堂之下居然还会被强行掳走。 “不错,据说队长被掳走后受了极重的伤势,应该是昏迷了!”高瘦女子清灵默然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这下,所有人便直接傻眼了,那这一次的任务岂不是就泡汤了? 在二楼的另一处房间内,这时一个男子,不,准确说是一个少年和一个女子的对持正悄然发生…… ps:时间有些急,可能有些问题,过几天会大修一下! ------------ 第九十章 小镇的清晨 佣兽村小镇清晨。 房间内,清雅纤手锊开额前的青丝,清冷的美眸盯着面前的少年,晃了晃手中的那把攸长弯刀,俏美的脸颊上流露出一抹奇怪的神色。 “大姐,我好心救了你,你可不会恩将仇报吧!” 看着直指至自己胸前,虽然已经破损,但依旧锋利的足以收割性命的那把弯刀,夏言再次不安的退了退,可身后就是墙角显然无任何作用。因此,虽被那清冷的眸子盯得汗毛倒立,但他只得无奈摊了摊手,无辜的说道。 夏言对这不要命的疯女人还真有一丝恐惧,生怕她做出让自己后悔一辈子的事情,脸上虽故作镇定,但手指已经蓄势待发,做着准备。 他从来不会让别人威胁自己! 奇异的盯了夏言半响,见他依旧没有任何异色,清雅顿时冷喝了一声,说道:“告诉我,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昨晚有没有对我做什么?” 夏言看了一眼清雅女前凸后翘的娇躯,嘴角苦涩的说道:“大姐,我说了不下八百遍了,昨晚也不知道为何房间的房门被人敲响,你被扔在了门外,况且就你那副身板,我敢做些什么?” 清雅明显有些不相信,昨晚他在战场厮杀却出现在了这里,这如何都无法解释,况且当自己醒来后,发现全身都是绿色的凝固液体,身体的重伤却是已经痊愈,显然已经经过诊治,而且诊治之人医术高于常人。 “那你昨晚有没有看到什么?”清雅皱了皱柳叶眉,看模样是不打算放过夏言,咄咄逼人的问道,看其眼神,仿佛他不说出过所以然,就会将他活剥了一般。 夏言也感到事情的麻烦,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惊呼着说道:“确实有一件事情比较奇怪,昨晚在我打开房门的刹那,看见一道紫色的鬼魅身影闪开,速度极快!” “紫色的鬼魅身影……” “难道是那紫袍人?” 闻言,清雅冰冷的表情也缓和了许多,仿佛是证明了一些心中的猜想,将弯刀从夏言的胸口处挪开,然后自顾自的思索起来。 “呼……”坚持,夏言终于轻松了一口气,可就在气息还未吐出之际,清雅的冰冷眸子却是再次的盯着夏言。 夏言被吓了一大跳,手掌指着天,结结巴巴的解释道:“我说的绝对属实,如果虚假,天打雷劈!” 盛天自然不会因为这样一件小事就真正的惩罚夏言,只是清雅却揉了揉光洁的额头,然后看着身上已经结成一块块绿色块状的固体药液,皱眉说道:“那这药液是怎么回事?” “这个,是我昨晚见你吐血,经过面色观察发现你已经内脏受损,所以特意用了三种药材综合熬成,替你敷上的,应该能够起到缓和伤势的效果!” 对于这个问题,夏言如实的说道。因为他购买药材便已经宣示了他有医术的能力,况且包裹里少了许多药材,谁都能够察觉,夏言不蠢,若是撒谎更容易被发现。 “你敷上去的?”清雅微微皱眉。 幅度虽然不大,但却让夏言再次恐慌起来,他举起另一只手,双手朝天,更加信誓旦旦的说道:“我以我父亲的名誉保证,我绝对没有碰触过,是滴上去!” 夏言父亲自然没有此刻出来作证的觉悟,所以对于夏言信誓旦旦的保证,清雅俏脸上依旧是保持怀疑的紧握着弯刀,不过显然她也没有过多刁难,从床榻上起身,将身上的铠甲与丝绸亵裤用手臂遮掩,然后冷漠的看着夏言说道:“昨晚的事情不要说出去,另外你赶紧收拾一下东西,准备马上随小队前往浮屠山脉!” “嗯!” 看着面前女子婀娜身躯,夏言目瞪口呆傻傻的点了点头。 清雅径直离开房间,只留下一脸木然的夏言依旧在墙角不曾动弹,不知觉间,两条鼻血突然从其鼻孔流淌而出,渲染了整个清秀的脸庞。 在清雅转身之际,他发现对方身后的铠甲竟然完全脱落,留下了一个无比诱人的背影,顿时让这肝火正旺,却五年内不敢开生忌的少年顿然心里抓狂。 …… …… 两个时辰后,夏言将紫色衣袍藏在包袱间的夹缝掩好,然后收拾起宝贵的药材,整理好好包袱后便走出了房间,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收拾好东西。正准备走出客栈等候小队成员的夏言,却是发现,客栈的门口处,忽然的骚动了起来。 “哇,竟然又是青崖雇佣军小队,真是都漂亮无比呀!!” “好漂亮,特别是那队长,啧啧,那腰真细…” “蠢货,你想死啊?佣兽村大半地雇佣军,谁不知道清杀者的冷酷无情,当心被她听见,割了你这家伙的舌头!” 站在夏言不远处,两名男子正低声的交谈着,当同伴当中的一人说出有些调戏的话语之后,他的同伴急忙一把将他扯住,低声骂道。 “嘿嘿,我胡咧咧呢……”那人被同伴一声历喝,顿时尴尬的笑了笑,然后自嘲的说道。他们都很清楚那表现漂亮但手段绝对冷酷的女人,可不是轻易能够招惹的。 “呵,看不出来,这青崖雇佣军小队在这佣兽村还有些名气!” 看着不远处,那静立在客栈大门处的女子雇佣军小队,夏言弹了弹指甲,不可思议的喃喃道,随后在众人艳羡惊讶的目光中,径直走了过去。 “小子,你起床可真够慢的,现在都已经临近午刻了,若是耽搁了我们的大事,可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见到夏言走近,青崖雇佣军中的一名叫青训的成员顿时朝夏言挥了挥拳头,吓唬着说道。 青训身材有些矮小,但面色黝黑,全身有着一种慑人的力量感,特别在是在战斗的铠甲下倒真有几分威迫感,在她想来,自然能够吓唬面前这个看似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少年小厮。 夏言微微一笑并不说话,表情稍显淡然,别说如今前世身躯的已经拥有了六成实力,达到了盛天国度的宗师境界,就算是如今的身体也已经达到了后天道中期,特别还融合了四大天气,岂是能够随意吓唬得了。 他走到了清雅的身后,今天清雅换了一身白色的劲服,虽然相比铠甲多了几分文静,但依旧能够让人感到那若即若无的冷漠意味。 “好了,走吧!” 清雅看了一眼夏言,然后朝周围的成员轻声说道,顿时一行人朝佣兽村镇口走去。 在小镇门口,已有不少的佣兵簇拥在此,一声声吆喝,不断的招呼着想要进山的单独佣兵。 佣兽村小镇上的雇佣军,大致分为二种,一种便是已经组成严密组织地、拥有强大战斗力,靠进入异兽山脉获取利益的a级雇佣军团,这种雇佣军团在青山镇中只有二支,人数都在三百人左右,成员员实力大多都在后天道初期左右。 而且据说二支佣兵团的团长,都是后天道圆满,踏入先天道半步级别的强者,可以说是佣兽村镇中最强大的势力。 第二种雇佣军,便是一些临时的雇佣军队伍,分为b级,这种队伍一般都是做完一次任务便解散。这些临时队伍是由一些小的雇佣军团队组合而成,彼此的信任度以及配合默契度,远远比不上那种a级恐怖的雇佣军团队。 严格意义上来说,在这两种雇佣军之外,还有第三种雇佣军。这种雇佣军便是强大的气武道修行者独行,少了很多利益分配,就能够获取更多更大的利润,一些强大的修行者也愿意自己独行前往异兽山脉。 当然,这是修行者的实力会经过考核,然后颁发一种特殊的通行证。 几乎,整个盛天国度的异兽山脉脚下,都会有人进行审查雇佣军的资格资质,这些审查的人一般不是由官府来充当,而是当地的龙头老大,私下进行,一般的人也认可了这种形成,至此也无人能抱怨什么。 青崖雇佣军小队此次的目标是这片异兽山脉最混乱的地带,浮屠山脉,所以青崖雇佣军也需要加入b级雇佣军军团,方能够保证小队存活的几率。 ------------ 第九十一章 不受待见的雇佣军小队 清晨佣兽村的镇口,无数雇佣军在此集结,大队的人马足以将任何可以远观的物体淹没,今天是异兽山脉的开放日,所以需要靠异兽大发一笔横财的雇佣军,都是绝不会错过这个敛财的好机会。 当然,这自然也得靠自己的实力说话。 佣兽村前往异兽山脉的道路并不是每日开放,而是经由佣兽村辈分最高,统治力最强的那人进行时间定夺,每月不超过三次,而每次的时间都是经过提前商榷定夺好,然后通知下发,以免一些雇佣军错过时间机会。 在人流长龙的最前方,一名凄苦老者站在道路的一旁,漠然的看着不断涌进的雇佣军,有时会在偶尔的上前一步,便寻出了一名实力不符合闯荡的修行者,目光毒辣无比。俨然,在佣兽村这个地带,他的话语权是绝对不小的。 今日异兽山脉的开放,仍旧是具有名额的争夺,只是允许两支a级雇佣军团,三支临时组合的百人团队b级雇佣军团,而看今日所有的雇佣军小队人数,这次名额恐怕是的确不够。 凄苦老者望向身旁点着数的黑衣中年,冷漠问道:“还剩下多少名额?” 黑衣中年看着已经进入了封锁线的几大雇佣军团,然后又回头看了看锁在封锁线外的众多佣兵小队,方才转过身子朝凄苦老者无奈的说道:“不知怎么,今日预料的人数可是超往常的一倍,现在第三支b级雇佣军团还差三支雇佣军小队,其他雇佣军团都已经满员!” 就在这时,又两支七八人的雇佣军小队被宣布进入了封锁线! “还有最后一个名额!”黑衣中年人对凄苦老者露出了一抹苦笑,随后转过身朝封锁线外还在不断拥挤的雇佣军小队笑眯眯的说道。 “留给我们吧!” 一道清冷的声音,在吵杂的人群中响起,穿着白色劲服的清雅走到黑衣中年人面前说道,在她朝后者走去之际,周围的一些雇佣军都是自觉的让出了一条道路。 夏言与周遭的小队成员顿时趁着这条人流缝隙钻到了最前方,后方才气喘吁吁的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这进入异兽山脉,想要轻易通过关卡竟然都是有些难度,隐隐,夏言为自己加入青崖雇佣军小队的决定暗道正确无比! “青崖雇佣军小队!”见到清雅那一副干练的模样,黑衣中年人丝毫不感到奇怪,几乎每一次异兽山脉开放都会有她的身影出现,这几乎已经形成了一种惯例,若是有哪一次不曾见到她,那么多半她依旧不在人世。 “光长!” 清雅笑着熟络的点了点头。 黑衣中年点了点头,正准备转身将身后的一方卷轴交给对方时,手指刚刚挪到半空却是突然被一道冷漠的声音打断。 “慢着……” 一旁的凄苦老者突然说道,声音虽然不大,却是让黑袍中年人的手指硬生生的停滞在半空,没有继续下去。凄苦老者看着凝视了清雅半响,最后又在青崖雇佣军的成员身上扫视过,目光威压带有淡淡的压迫力。 突兀,凄苦老者的目光在白衣清秀少年的身上凝固,而那少年正也抬起头望着老者,两者四目一对,顿时都是微微停顿,紧接着夏言便不着痕迹把目光慌乱的挪开,暗道可不会认出自己吧! 略感熟悉的从清秀少年身上移开目光,老者继续望着清雅冷漠说道:“青崖小队这次的整体素质可差了许多,进入这关口还是得按照规矩办事,清雅你应该知道规矩!” 清雅点了点头,同样冷漠的望着凄苦老者说道:“当然,能够进入b级军团的雇佣军小队,需要有两名后天道中期以上的修行者方可!” 凄苦老者说道:“你昨夜参与地下厮杀受了重伤,而且你队伍中的另一人虽然有上天道中期的实力,可是可以预见是修为刚刚突破,还不稳固。因此对你这次队伍的实力,我持怀疑态度!” 闻言,清雅也不说话,纤细手指将额前的一缕青丝捋开,另一只手上的弯刀向前探出,体内的天气便狂涌喷出,在弯刀周围形成了一道若即若无的冰冷罡气,随即刀锋朝虚空一划,空气都显然扭曲然后爆裂起来。 显然,正是后天道后期完美状态的实力。 凄苦老者奇怪的看了一眼面前,虽表面柔弱但骨子里异常果断的女子,看她昨夜所受的内伤应该足以让其体内经脉受损,实力至少大打折扣,可是看刚才随意一击,都俨然保持着后天道后期的颠覆水准,也不知道是服了什么灵丹妙药。 “主上,需要我让队员也来展示一番么?” 清雅看着自己的鞋尖,鞋尖上有着几个绿点,正是昨夜的药液凝固滴落所致,藉此声音微微平淡却不乏嘲讽的说道。 凄苦老者苍老的面容微微一抽,爽快的笑了几声,然后不无讥讽的说道:“既然是青崖雇佣军小队那就不必了,不过这次你们小队的实力却是最差,到时可别拖了大家的后退才是!” 闻言,周遭的几名黑衣护卫顿时大笑了起来,就连一旁的雇佣军都脸色奇怪,似乎想笑,然后看着清雅那冰冷仿佛有些生气的俏脸,却又拼命的忍住,貌似比哭还要痛苦。 青崖雇佣军小队的成员怒目圆睁,狠狠的盯着凄苦老者,很想从对方的身上剜出一块鲜活的血肉方能解恨,不过也就只是想想罢了,凄苦老者在佣兽村拥有绝高的地位,哪怕她们都有来历背景,也不敢在这陌生之地横生枝节。 与旁人不同,一直都在众人身后,此刻极为低调的夏言却没有这种愤怒,丝毫没有同气连枝的觉悟。因为自从进入这青崖雇佣军小队之后,便发现这群女子配合并不默契,根本不是经历过生死厮杀趟出来雇佣军,倒像是一群乌合之众,临时组建一般。 对此,夏言一直感到很奇怪! “那就多谢主上成全!” 清雅冰冷如霜的脸上微微有些变幻,寻常人绝不会轻易察觉,所以不得不佩服她那荣辱不浮于表的情绪,只是更加冰冷好似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说道。 说完,清雅便进入了最后一支b级雇佣军军团,随后的成员也紧跟着走了进去,夏言手肘有意无意的遮挡住了自己的面容,也随着青崖雇佣军的成员在凄苦老者那如矩的目光中,低调无比的走进了封锁线后的雇佣军人潮中。 黑袍中年朝封锁线外的所有雇佣军小队遗憾说道:“今日异兽山脉的名额已满,大家下次再来吧!” 人群顿时传开了无数的咒骂愤懑声,却也知道无法改变结果,于是低着头垂头丧气的离开了此地,三三两两间,就消失了大半! 就在这时,青崖雇佣军所有小队的成员都愕然发现,最后一支b级雇佣军团的小队成员目光都望向了自己等人,并且目光极为不善! ps:祝大家端午节快乐,顺心如意,再次感谢烟火的打赏,同时今天偷点懒,少些了点,过些时间补上,最后,老易过端午去鸟!! ------------ 第九十二章 弑魂之恶(一) 幽静的深林之中,有着树叶的喧嚣摇曳,有着腐泥的刺鼻潮气,更有着浓浓让人视野迷糊的瘴气。地面尽皆是些老树盘根的枝条,苍天古树遮掩了头顶的蓝天和阳光,让人在这丛林茂密之中略感阴森。 “嘶……” 丛林中偶尔传来的几声异响,让悄然走在小道边的大队人马陡然屏息静止,目光不断的扫视着每处阴暗之地,身形都保持了高度的警惕,随时准备应付突然窜出的等阶异兽和其他突发状况。 能够进入异兽山脉的雇佣军,在佣兽村这一地段之内,都算是比较顶尖的存在,每个目光交错间,都能够将身体协调达到极为默契的状态,保持随时能够相互支持,防卫着任何能够发生的意外。 背着巨大的包袱,人群中的夏言整个身子都弯躬起来,脚每踏一步在腐泥上都会深陷几分,脚步因沉重而显缓慢,因缓慢而显凝重。 头虽低埋,但余光见到众人那慎重紧张的脸庞时,还是略感好笑,只是这丝笑容很浅,让人难以发现。 此处还乃是异兽山脉的最边缘的地段,想必连只苍蝇都极难见到,更别说是能够威胁到如此多人的雇佣军团。 一行人大概纵深了几百米,几个雇佣军团便分开了路线,大型的a级雇佣军团静止走上了前往异兽山脉中央的浮屠山,而其他的b级临时雇佣军团便分别朝三个横行方向走去,显然是想寻早比较安全,损失最小的路线走去。 夏言青崖雇佣军小队所在的b级雇佣军团被临时命名简单的三字雇佣军团,从三字雇佣军团的内部人员排位来看,青崖雇佣军小队明显是最不受器重的一只,分守的整个军团最不起眼无关紧要的位置。 青崖雇佣军的整体实力的确极弱,仅靠队长清雅一人实力无法将小队的平均水平拉上,所以小队人员和夏言都合理的保持沉默低调,因为他们的目的不在于此,而是在异兽山脉中央处的那座高峰…… 高峰名为浮屠山! 越往前走,b级雇佣军团内的人马便愈加寂静,只能够听到一些急促的喘息声,就连一些偶有的交谈都变得突兀。 深深的吐了一口气,夏言在人群中轻轻的抹了一把额头汗水,然后将背后的包袱轻轻的掂了掂来舒缓肩背的压力。如今虽然这副身体已经融合了四大天气,修为呈直线跨升,然身体的基础因为精匮肾虚还是比较薄弱,所以稍显吃力。 视线在人群中随意扫视了一下,最后却是落在了不远处的一身白色劲服,将身躯勾勒成淋漓尽致的清雅身上,对方依旧脸色漠然,在这么长时间的额头竟然没有出一滴汗,更没有有着一丝气喘的感觉。 “这便是修为境界的差别啊!” 夏言感叹了一声,正准备继续前走,却是突然发现雇佣军团中,一名穿着制式铠甲红脸中年缓步走到了清雅身边,然后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顿时清雅的脸庞便逐渐由冰冷化为铁青,俏脸上满是冰霜之意。 “你考虑考虑!”红脸中年嘴角起伏说出了一句周旁人能够听见的话语,随即露出了一个莫名的笑容,笑容并不清和,倒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邪恶意味。 听到这句话后,周边的雇佣军脸上顿时也紧跟着邪恶的笑容。 “老色鬼!” 夏言身旁的高瘦女子清灵突然咬着牙恶狠狠的说道,纤细的手指不着痕迹捏紧了腰间装饰女式长刀,面色露出些许绯红,像是发怒的前兆。 眉角微微一皱,夏言冷冷的看了眼那走回领头位置的红脸中年,心头掠过一丝不好的预兆,这也是他多年的直觉,一向极准。 再次在山脉外围中一圈圈的徘徊了无数次,三字雇佣军的行走路线终于开始朝山脉中部挪移,整个雇佣军团的防御阵型也开始切磋完善,在外围这么久的时间内也磨合了许久,变得有了几分默契。 夏言到此刻才明白,b级雇佣军团为何要在外围徘徊这般久,原来就是为了磨合阵型,以便在碰到危险的时候能够快速反应。 一旦众人变得默契之后,所有雇佣军的神情也不似先前那般紧张,与过度警惕,开始有说有笑的天南地北胡侃起来,唯有青崖雇佣军的小队成员变得更加沉默,甚至自红脸中年在清雅耳旁说过话后,就一直保持着怒意。 当然,夏言是个例外,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这陌生却又令人兴奋,让人热血沸腾的丛林周围…… 就在此刻,突兀,他的笑容骤然凝固,然后望着左前方那处不断摇曳的丛林树叶,轻微到了极点的呜呜之声,像幽灵的哭泣。夏言凝固的清秀面庞逐渐惊悚,随后听着丛林间的细微声音,注视着细节,突然开口吼道: “危险!” 吼声爆发出喉咙,刚刚传至众人耳边际,林风低鸣里的细微声音便同时显现出了真相,一道狭长的黑影闪电般自林间袭来,呜呜凄啸,然后扑到了一名措手不及雇佣军身上,众人只感觉眼前一黑,那道黑影便抓了一名雇佣军再次消失在小道中! 地面只留下一道长而猩红的血迹,直至小道边缘与丛林的交界处。 “好快!!!” 所有人瞬间呆滞在原地,自黑影闯进人群中然后离开,所有人竟然连此物的面目都不曾看见,简直是恐怖如斯。 “大家不要追,守好位置防御!” 这时那名红脸大汉还算是比较镇定,反应也算及时,望着即将散乱的队形,朝丛林奔去的雇佣军小队大声吼叫道。 一名脸上拥有刀疤的雇佣军壮汉跳出了指着红脸大汉骂道:“去你娘的,那可是我兄弟,你难道想眼睁睁的见到他死?” 红脸中年额头微皱,留下了几条深深的沟壑,显然极为不满刀疤脸大汉的动作和情绪,他认为对方没有将自己这个领头人物放在眼里,本欲动怒,不过控制了很强,竟生生的压制下来,低沉着声音冷漠说道:“雪刀,他已经死了,难道你想让更多的兄弟去陪他送死?” “不,不可能,他不会死的!”刀疤脸面上涌上一层狰狞的神情,恶狠狠的看着红脸中年,咬牙切齿的反驳说道。 “他死了!” 另外一名显然在雇佣军团中也很有地位的清瘦中年,站出来指着地面的血迹说道。中年声音不大,却让人听在耳中有些恶寒,面容有些苍白,却萦绕这无尽的阴森。 而当这中年出面说话之后,刀疤脸顿时没了言语,看着地面的血迹沉默片刻,脸上的刀疤再次狰狞,抬起头望着清瘦中年轻声问道:“那黑影是什么鬼东西,我一定要亲手宰了它为我兄弟报仇!” 清瘦的中年感觉到周围不断朝自己移来的目光,阴森的脸容微微一皱,然后瞬间舒开,紧接着默默的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啊!二统领也不知道?” “这下可就麻烦了,刚刚进入这异兽山脉居然就遇到这么邪门的事情!” “……” 见到清瘦中年摇头不知,众人包括刀疤脸在内的雇佣军都是冷抽了一口气,旋即不敢置信,脸上露出了恐惧之色,连二统领都看不清的东西可是什么怪物。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面面相窥,不知道接下来该是如何。 雇佣军团最角落的位置,身负重物的一名清秀少年,宛若星辰的双眸死死盯着那面容阴森的中年,嘴角逐渐勾勒出一丝玩味的笑容,轻声说道:“他说谎!” 听到此话,少年周边的女子顿时转过头来疑惑的看着他,看他滴着汗脸上没有丝毫恐惧反而微微有些兴奋的表情,然后想到刚才的那声历吼,目光逐渐变得惊奇。 被周边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夏言顿时讪讪的弹了弹指甲,然后低头望着地面的腐叶,仿佛发现了极为感兴趣的东西,沉默不语。 虽然刚才那黑影速度极快,但夏言的星辰眸子还是看到了一些清晰的影子,因为他一直在观察注视着,貌似是一个人形的怪物,而且他从那清瘦中年的面部表情捕捉到了,他绝对知道是什么东西,但他或者是不能和不敢说出来。 “大家保持戒备,黑影随时可能还会出来,一定要提起十二分精神!” 红脸中年朝所有雇佣军成员大声的吩咐道,所有人都随着这句话紧张的注视着四周,也没有继续前行,就这样默默等待黑影的再一次出现。 人群中的清瘦中年嘴唇微微蠕动了一分,貌似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却是又欲言既止! 夏言默默注视着小道中的一切,就连清瘦中年眼睛来回转动的频率都不曾逃过他的眼睛,与此同时,耳朵与身体却是不断仔细打探着四方,体内四大天气不断感应着四方,许久之后,他看着那清瘦男子,盯着那阴森无比的脸庞默默点头。 此刻,他终于明白对方刚才想说些什么,因为那个黑影早已经悄然离开。 看着周围如临大敌的青崖雇佣军同伴们,夏言笑了笑,轻声说道:“不用这么紧张,那个东西已经离开了!” 夏言的声音很突兀,以至于,所有人都转过身看着他,脸上的神情充满了不信…… ------------ 第九十三章 弑魂之恶(二) 周围的声音再次寂静,当青崖雇佣军的所有人员都将目光朝夏言聚集之后,他的神情再次尴尬,以埋着头看地这样低调的事实,来宣布自己方才真不是高调展现自己,而是随口说说罢了! 清雅朝夏言走过来,后者顿然有些心虚,却也是目光灼灼的望着对方。对于夏言那宛如星辰的认真目光,清雅轻捋过额头前的几根青丝,然后侧过了他的目光,走到其面前,声音依旧清冷的说道:“记住,在跟随雇佣军团的时段里,你不要随意说话!” 夏言默默的点了点头,仿若一恭敬的小孩子。 目光停留在夏言身上许久,清雅本欲转身离去,脚步却是突然踌躇一番,忽然转过头来望着夏言解释说道:“如今我们在三字雇佣军团的实力最为弱小,我不想惹来一些节外生枝的麻烦!” 夏言一怔,心想我也没说什么,你干嘛跟我解释?只是再次无奈的点来的头,表示清楚。 见到清雅轻轻的吐了一口气,然后走到了雇佣军小队队长的行列中,不由的也轻吐了一口气。然后扫视了一眼周围正紧张警惕的众多雇佣军,无谓的耸了耸肩,也不在想这么多以至于脑袋都有些晕沉,寻了一处相对宽松的位置,然后坐下。 夏言不知,自己这一番轻松无比的动作,却是已经再次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但或许知道,他也不会在意,因为他绝对性相信自己的实力。 自从红脸中年发出了指令之后,雇佣军团内的所有成员便瞬时保持了缄默,目光警惕的扫视着四周。然而,这一次之后除了林间风风雨雨的掠过,再无任何声息响动,直至持续了大概有两个时辰。 “难道真的消失了?” “我看是真的,那怪物不可能比我们还有耐心,那么便不是怪物了!” 雇佣军成员在某一刻终于发出了心底的质疑,随后便纷纷的吵闹起来,那面容阴森的清瘦男子一直保持着沉默,可是那红脸中年显然已经急不可耐,在原地踱步了片刻,见到雇佣军团内的成员开始有些松散,也瞬然烦躁起来。 红脸中年随即走到清瘦男人的身旁,盯着那微微森冷的面容,疑惑的问道:“那鬼东西是不是已经走了?” 清瘦男子睁开那宛如死灰般的双眸,盯着丛林半响,仿佛看穿了丛林,看穿了丛林中隐藏着的各种东西,最后转过头望着红脸中年说道:“的确离开了!” “呼……” 闻言,红脸中年长出了一口气,将嘴角的粗粝胡须吹的凌乱,然后朝前大步走了几步,转过身子朝小道中的已经乱了阵营的成员吼道:“大家安静,那鬼东西的确已经走了,大家趁这个时间段休整一下,我们继续赶路!” 说完,红脸中年一脸威压的朝所有人压了压手掌,顿然,所有人都开始安静了下来,随后三三两两,各个雇佣军小队聚在一起,紧绷的神经已经放下,不过回味起刚才的那一幕,仍然感觉心悸。 红脸中年的目光随后落在的清雅的身上,嘴角浮现出一丝奇怪的笑容,然后便在众人那戏谑的目光中朝其走去。 此刻夏言却是陷入了麻烦之中,在等候了几小时之后,见到仍然没有那黑影鬼东西的出现,刚刚有听到红脸中年的宣布,青崖小队的成员顿时都朝夏言围了过去,脸上惊讶之色不言语表! 望着围过来的几名成员,看着其脸上那不加掩饰的惊奇,夏言微讪的摸了摸自己鼻子,将心头那丝羞怯去除,然后壮着胆子,不敢示弱的盯着他们那俏美的脸庞,和胸前的汹涌。 其中的一名成员,清灵仔细打量了夏言半响,直接将后者盯得心里发毛,回想起刚才少年预言的种种,方才持怀疑态度的问道:“你究竟是谁?来我们佣兵小队到底想干些什么?” 见对方终于不用那种眼神看自己,夏言心底暗自舒了一口气,随后嘲讽的答道:“我就是我,本就是想跟着你们去浮屠山脉见见世面,哪里想到你们地位这般差,在这雇佣军团中竟连一点地位没有!” 清灵的俏脸上露出一丝尴尬,这丝尴尬还未在脸上逗留半分,便瞬间转换为了愤怒,她一时气结的盯着夏言,美眸怒睁! “怎么,难道不是?” 夏言也来了小孩子心性,同样盯着对方,不甘示弱的说道。 气氛一时陷入沉寂,周围的其他女子雇佣军都面面相窥,却也未出来调节,看着两人大眼对小眼的怒视,略感有趣,也忘了来到夏言周边的初衷目的。 有人忘记,也有人记忆犹新,小队里另一位富有威严达到后天道中期的女子,一直盯着表面轻松无所谓的夏言,美瞳深处,有着几分费解的神色,她默默的看着夏言片刻,然后开口问道:“你必须告诉我,你怎么能够预知到刚才所要的事情,否则我们很有可能怀疑你跟那黑影有关!” 听得这话,夏言再次苦恼的揉搓着额头,然后无辜的看着那一脸傲然的女子,摊了摊手无奈的说道:“我哪里能跟那鬼东西联想上,刚才之所有说那些话,只不过是因为我从下在山间丛林村中长大,因此对丛林中的异常声音都有极为灵敏的听觉罢了!” 夏言头脑极为灵活,随口便编出了这样一句谎话,众人只觉话里总有些不对劲的地方,可有寻找不出来具体,因此也只得点了点头接受了这个说话。 毕竟,他们并没有从少年身上察觉到天气的波动,便认为他只是普通人罢了,况且,她们绝不会相信这个少年的实力会高过于她们自己。 再次围在夏言身旁聊了许久,众多女人便无趣的离开,只留下一旁的清灵依旧冷冷的望着他,貌似有些阴魂不散。 夏言可没心情跟清灵置气,被后者盯得有些发毛后,再次起身换了一个偏远的位置,临近小道边缘的草丛,然后目光却是继续悄无声息,宛如一头捕食的猎豹,死死的打量着佣兵成员中央处的那名清瘦男子。 清瘦男子阴森的面容上,眼瞳由死灰色偶然又转换为暗黄,再次转变为死灰,极为诡谲,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但夏言一直注视着他,却不是因为这种感觉,而是凭他多年的直觉,他感觉那黑影怪物应该跟他有些关系。 突兀,就在这时,清瘦男子仿佛极为敏感的察觉到了什么,然后诡谲的转过头,死灰色的双眸穿过空气,直接盯住了远处那个少年,和其清秀的脸庞。阴森怪异的面容陡然浮现出一丝森冷的笑容,让在大热天温度下的夏言,额头渗出了几颗冷汗。 下意识的撇过头,夏言没有与清瘦男子对视,他愈加觉得后者的行为举动怪异,所有没打算挑衅对方。虽然凭实力,拥有前世的杀手锏,他自然不惧,不过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刻绝不会轻易动用。 何况黑影的事情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本欲将心情逐渐平复,除了保障自己生命安全,顺便也保护青崖雇佣军小队成员的安全外,不打算惹是非的夏言,目光下一刻竟然无意间停留在,不远处清雅和在她身边神情自若侃侃而谈的红脸中年身上。 红脸中年不断的述说着什么,偶尔还伸出那宽大如莲藕的手掌轻轻拍了拍清雅削瘦肩膀,清雅冰冷的脸随着前者没一句话的述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难看起来。 “老东西,究竟是在说些什么?” 咬着牙,皱着眉,夏言的手指不停的弹着指甲,每到心情万分纠结的时刻,他便会下意识的做出这种动作。 他默默的看着红脸中年,然后将那张如喝醉了酒的难看脸庞记在了心底。 能够让夏言记在心底的人并不多,但只要记住了,那么对方便完蛋了…… 队伍在歇息过后,再次启行,此次的行路,比起前段距离,却是要安静许多。如今的行程还仅仅只是停留在外围,可就是这样,雇佣军团便已经失去了一名成员,并且连任何踪迹都不曾追踪到。 当黄昏余晖逐渐洒落丛林,大地变成金黄色之时,雇佣军团终于穿过了外围地段,进入了第一个临时休息点,在这里,随着时间的推移,另外两支雇佣军团也先后来到了此处,然后相熟的人开始聚在一起。 a级雇佣军团却是没有在此处停驻,或许是方向不同的缘故。另外两支在丛林外缘显然没有遇到三字雇佣军这般诡异的事情,所有人都整装待发,看模样精气神十足。 天色,在休息点篝火的腾烧中,缓缓降临了山峦,无尽黑暗笼罩着森林,枝叶探伸间,宛如一只只撕开口子的凶兽。 休息点之处,一个个黑色的帐篷悄然耸立,像蘑菇云一般与周遭环境相对融洽,在漆黑夜色中,掩饰的相当到位。用过晚饭的雇佣军让营地陷入了沉默,只有几处篝火传出微湿木材在火焰中的爆裂声。 一处坐落于营地边缘,临近丛林交界地显然位置最差的帐篷内,内里一行人默默的坐在里面,气氛有些怪异,因为在她们中央,领头的那位队长却是不在其内。 夏言收拾了一下包袱,然后找了个帐篷内位置最差的角落躺下。位置最差随时有可能遭受危险的帐篷,帐篷内又是最差的那个角落,怎么看夏言的待遇都显得有些卑微,不过他并不在意这些,而是有些在意那位队长的去向,所以他大咧咧表面似无所谓的朝众人问道:“清雅队长去哪了?” 气氛本就微妙,而夏言的这句问话更加突兀,女子成员都没有怎么理会他,依旧保持着最佳的沉默状态。 撇了撇嘴,夏言面对着帐篷摊了摊手,当然只有帐篷上自己的影子能够回应他,一脸无趣。 可就在他百般无聊正欲休息之际,一旁的清灵却是突然开口,声音有些哽咽说道:“去雇佣军团团长的私人帐篷了!” 眉头一皱,夏言骤然起身,不悦的说道:“哪个雇佣军团团长?” 夏言的突然情绪反应让周围人都是一怔,心想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我们都还没有愤怒你紧张什么? 清灵略微迟疑,却是见夏言的目光有些不善,丝毫没有察觉他的气势俨然已经让自己处于了服从地位,没有脾气的说道:“就是今天不停找队长说话的那个中年男子!” 夏言双目暴睁,隐隐可见怒意说道:“就是那个脸跟猴屁股一般红的中年?” 清灵哪里清楚猴屁股是何意,只是听到红字便觉少年已经知道是何人,于是点了点头。 夏言面色逐渐凝重,若是以往他绝对早就冲出去找那雇佣团长,但如今的这个灵魂已经让他知道什么叫做克制,况且如今还是在对方的地盘上,沉默片刻,他突然抬起头向清灵问道:“那个红脸是不是威胁着清雅什么?” “对呀!那个红脸要让清雅姐从每年都交些银钱给雇佣团队,可我们实力本身就弱,而且清雅姐的母亲生了脑疾,需要花大量的药材治疗,哪有银材交付于他。那红脸说不交也行,要么陪他睡觉一个月,要么就离开雇佣军团,不能踏入异兽山脉一步。” 就这时,一名年龄稍小的女子佣兵压抑了许久的愤怒终于爆发,突然愤愤不平的说道:“异兽山脉的财富收入可是清雅姐最重要的一部分,哪里能够说断就断,简直是不可理喻!” 闻言,夏言却是如遭雷击般的呆滞在了原地,此刻她终于明白清雅为何在付药钱时那般踌躇,也明白了为何在地下赌场她那般不要命,更明白了钱对于清雅的重要性。他陷入了深深的沉默,这种沉默有股歉意的味道,或许也有那么些感动的意味。 深吸了一口气,想着那红脸中年,夏言的嘴角逐渐勾勒出一丝冷笑,正欲踏步走出帐篷的刹那,一个满身酒气像个酒鬼的白衣女子便散披着长发走了进来。 随着她走进的刹那,帐篷外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嘶吼声: “异兽袭营了,异兽袭营了……” ------------ 第九十四章 弑魂之恶(三) 在外面喊出异兽袭营的瞬间,营地四周顿然鱼贯涌出了众多惊慌失措的雇佣军,无数吼叫与杂乱的声响传遍四周,营地四周依旧夜色不见五指,可当所有人涌出帐篷,见到丛林夜色中那一双双幽绿宛如鬼火的眼睛,顿然惊惧。 “噗!” 一声闷响! 就像一颗炮弹击打在远处的城墙却没有炸开般的闷沉,一根黑色的锥形物质便深深没入了一名男子胸腔,这个满头白发却依旧年轻的雇佣军,捂着胸腔处的那根黑色锥形物质,不可置信看着从指缝间渗透出的血液,缓缓倒了下去。 “啊,啊!!” 见到白发的年轻雇佣军倒下,周围传出一片撕心裂肺的吼叫,一些比较瘦弱或者女性雇佣军狠狠捂着自己的胸口,仿佛就像那根黑色的锥形物质刺进了自己的心脏。 夜已黑,但那黑色的锥形物质在夜色中却极为显眼,此物质以人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融化,然后在年轻雇佣军的胸口化为了一条长足有七寸,身体长如指节斑痕,身体上密密麻麻的触角怪物。 又是一道黑影在夜空掠过,于是又有一名发出嘶吼恐惧声的雇佣军倒下,然后锥形物质又化为了一条虫形怪物…… 然后,无数道黑影在半空掠过,像一批密集的箭雨,又像是一片蝗虫,随着这些黑影的降临,营地内一片凌乱,篝火的火光照亮了周围暗淡惊恐的脸庞,三大雇佣军团俨然已经失去了平日内的整齐队列战术,这便是b级雇佣军的最大弊端。 这便是杂牌雇佣军团的弊端。 人挤人,人踩人,营地内真是五花八门,被破坏的乱七八糟。 营地边缘有一处黑色的小帐篷,若是平时,这种平常的帐篷在营地中自然不起眼,也无人问津,可就在营地遭受到恐怖的锥形物质袭击之后,这处帐篷便变得异常显眼起来。 因为这处位置本是最危险,最容易受到袭击的位置,可此刻,这座普通的帐篷却依旧安然的驻扎在此,尽管周边的帐篷都已经破损完毕,周边都被幽绿如鬼火的瞳孔占据,这处帐篷依旧不受任何侵扰。 帐篷内,清雅满身的酒气以及那根本没有了警惕力的神情,让扶着他的少年眉头轻轻一皱,可是后者此刻也顾不及许多,就像昨夜转换为前身的那般托扶着她,然后与周边的青崖雇佣军成员背靠背站在一起,警惕的感应着四方。 帐篷外不断响起的惨叫声,让夏言几人的心都差点提到了嗓子眼,手指不停的颤抖着,指缝间却是没有出现银针的踪影,而是萦绕着一股淡白色的朦胧气体,这是四大天气的集合。 若只是平常,夏言绝对不会动用四大天气的融合状态,毕竟这若是被人发现,他一定会受到极大的注目,这并不是他所想要的,可是如今,他却是不得不如此做。 因为,在他眼中,小命可比任何东西都重要,哪怕那东西是他绝不能轻易泄露的杀手锏! 小队的其他成员也紧握着手中的武器,待外面的惨叫声愈演愈烈,却仍旧在帐篷中没有发现异常后,顿时略感疑惑,然后几人对视了一眼便欲朝帐篷外面走去。 “这些蠢女人,既然帐篷内没事就好好呆着呗,非要出去凑热闹!” 青崖成员一动,夏言便已经发现,随即便略有无语,心想这帐篷内既然如此安全,还为何要出去凑热闹?简直是对生命不负责任。 可是略自踌躇了半响,夏言咬了咬牙,貌似做了一个极大的决定,谨慎的朝帐篷四个角落望了一眼,在的确没有发现任何有危险的东西踪迹后,方才小心翼翼的跟随着其他女人朝外走去。 帐篷外的场景顿时所有人抽了一口凉气,面上的表情逐渐被震惊所取代…… 营地的地面躺满了尸体,每具尸体的头颅上都挂着一条长足十寸的虫形怪物,正钻进其头颅中贪婪的允吸着脑髓,霎时间,红的白的一股脑被掏了出来,一些脑髓撒满一地,传出难闻的气味。 望着这凄惨的一幕,些许女子顿时捂着自己的嘴巴,胸口仿佛被铅石赌注一般,只感觉一阵恶心却又无法吐出来,很是难受。 “这些是什么鬼东西?” 一旁的清灵顿时再也无法忍受这股难闻的气味,双眸惊诧的盯着那还在不停蠕动的虫形怪物,忍不住惊呼了出来。 走到清灵身旁的夏言,努力将身旁的清雅托了托,然后皱着眉吃力的说道:“这些条虫是靠吸食人或者异兽的灵魂来获得增长,然后进化的,别看它们此刻只是条不起眼的虫,但到了某一个时刻它们便会成功进化为一阶异兽,然后不停的进化……” 听到少年这番言论,其他人都面露疑惑的看着少年,少年这个清秀的形象在她们目光中也突然奇怪起来,仿佛这一切的事情他都能够预知和清楚似的。 “说的跟真的似的,哼!” 清灵奇怪的望了夏言那认真的脸庞一眼,然后红润嘴角一撇,不屑的冷哼道。 夏言摇头苦笑了一番,然后神情变得凝重起来,营地地面躺着大约有近三十人雇佣军的尸体,一些雇佣军已经走散,而其余的b级雇佣军成员则是聚集在了营地的中央地带,形成了很好的防御能力。 “这些条虫应该只是异兽刚生出的卵巢罢了,看如此之多的卵巢,恐怕丛林中埋伏着许多已经成功进化的虫形异兽才对,这样下去可极度危险呐!” 不着痕迹的将星辰眸中的那丝惊骇掩饰,前世经历无数的夏言,一时之间便判断了此刻他们的境遇十分危险,因为眼前的这一幕还仅仅只是异兽发动攻击的前兆罢了。 接下来才是最危机起伏的时刻。 四周幽绿的瞳孔就像坟地里的鬼火,密密麻麻偏偏又让人无法观见其真正面目,藉此,让人有些毛骨悚然,青崖雇佣军小队的成员刚刚走出帐篷,那具黑色的帐篷便悄然无声的倒下,让前者等人一阵心悸。 “幸好走出了帐篷,不然今天可就轻易交代在这里了!” 看着身后完全倒塌的帐篷,以及上面肉眼可见的黑色长虫,小队里的清灵撇了撇嘴,惊讶的说道,以此来证明方才自己决断的英明。 其他人都赞同的点了点头,只觉这种情况的确过于危险。唯有一旁扶着清雅的夏言微微皱了皱眉头,总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在转过看了一眼周围的尸体,和孤零零的自己等人,这些虫形怪物貌似没有刻意攻击自己等人。 营地中央处的雇佣军人群中,不时的传出一两声惨叫,明显防御虽森严却依旧逃不开那锥形物质的袭击。 “怎么办,青岚,是要朝他们靠过去么?” 清灵环顾了一下四周的成员,然后望着营地中央部分的雇佣军人群,朝身旁那名富有威严的副队长询问道。 面色威严,年轻女子思索了一会儿,然后抬头望着不远处靠着少年的清雅,发现对方依旧还在昏睡中后,顿时便踌躇起来,然后点了点头说道:“过去吧,人多力量总要大些,只不过过去的这一路可得小心!” 说着,副队长青岚看了一眼地面还在不停吞噬着尸体脑髓的虫形小怪物。 其他人都赞同的点了点头,不过正当她们打算朝雇佣军团小心挪去的时候,那个清秀的少年却是默然的开口说道:“大家先不要动,看着情况丛林内的异兽貌似并没有袭击我我们的打算,若是过去,人多虽然力量也大,可是目标性也大了许多!” 夏言针对前世的多种经验,做出了一种决断。 不过,夏言的话语在这雇佣军小队自然没有任何份量,虽然方前大家对他预言的种种都感到一丝好奇,可只归结于他从小生活在山村丛林有着一些奇怪的听觉,或者嗅觉,可真当大家面对异兽袭击,生命存亡之际,可没有人愿意相信他的判断。 毕竟,他看上去只是一个普通的青年小厮罢了! 因此,所有人只是奇怪的看了一眼他之后,然后跟着富有威严领导力的青岚,朝营地中央部分的雇佣军团走去。 夏言无奈的摸了摸鼻子,也只得提高警惕,小心翼翼的跟着她们。 每当青崖雇佣军朝营地中央走出一段后,丛林边缘四周的幽绿双瞳便会朝前逼近几分,显得怪异之极。 这一幕场景,远处的雇佣军团也看在了眼里,其中那三字雇佣军团的团长也赫然察觉到,骤然变得紧张起来,然后朝青崖雇佣军小队的成员冷声喝道:“你们都给我停,不要靠过来,否则别怪我们无情!” 正谨慎前进的女子小队,本还在将注意力停留在周边的虫形怪物身上,听到此话,顿然一怔,旋即哗然。 不让她们过去,岂不是想让她们活生生的在原地受死? 小队副队长青岚脸色一冷,然后望着被雇佣军成员围在中间的红脸中年冷漠说道:“团长此话怎讲?我们本身就是三字雇佣军成员,不让我们过来,岂不是想让我们生生的丧死在此处?” 闻言,红脸中年却是冷冷一笑,轻蔑道:“你们小队的实力在三字雇佣军团中本是最弱,况且你们队长如今醉如泥狗,还有什么资格加入我们雇佣军团,岂不是为我们拖后腿!” “既然迟也是死,早也是死,你们就接受现实吧!” 听得此话,青崖雇佣军小队的所有成员骤然暴怒,若是侮辱她们可也就罢了,但若是侮辱她们队长,这绝无法接受,况且队长喝酒还不是因为你的缘故…… 小队成员还未出声之际,其中的一名少年却是懒懒的走了出来,然后盯着红脸中年那如猴屁股的脸庞,嘴角吐出那森冷的话语,让所有人皆是震惊。 “老狗,你胆敢再说一句?” ------------ 第九十五章 弑魂之恶(四) 夏言的声音并不大,也不见得怎样愤怒,但就是这样冰冷的毫无温度可言的声音,则是让三大雇佣军团的所有成员都变得瞠目结舌,看着不远处那名清秀年龄不大的少年,仿佛见到了一个神经病,略感吃惊! 红脸中年虽然只是三字雇佣军团的团长,但实力却已经接近后天道圆满,可以说在三大b级雇佣军团内说话的份量都是极重,在三字雇佣军团更是除二统领之外,一言九鼎的人物。 可那个青年居然这样骂他,而且骂了之后还是一脸的不屑意味。 只感觉少年有些疯癫,众多雇佣军在此刻被异兽袭击的状态下,对少年竟然还有心情多了一丝嘲讽意味。 不仅是其他雇佣军,就算是青崖小队的成员也都略感无语的看着夏言,虽然夏言是为队长不平,可也不想这是什么时候,忍一时也就罢了,何苦得罪了雇佣军团的团长? “老狗,老狗,好,好啊……” 闻言,红脸中年咬牙切齿的一通冷笑,脸色森冷无比,红色有些出油的脸庞突然变得极度扭曲狰狞,随着双手向两边一撒,两股汹涌的阳气陡然脱体而出,直接将地面的草石化为虚无。 青崖小队的成员都心知肯定无法加入雇佣军团了,虽然极力压制对少年出口不逊导致自己等人可能陨落的命运心情,但脸上还是不经意间的流露出对其不满神色。 对于青崖小队成员的不满,夏言并不知道,即便是知道那他也不会在意,在他眼中或者说一世的经历中,可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比自己活得不羁更重要。 他的确很不羁,哪怕是在了生死攸关的危机关头,这种不羁说到底其实就是随意。 夏言冷漠看着红脸中年不断升温的愤怒,心底居然没有任何心情波动,就像看着跳梁小丑一般看着他,然后目光充斥着不屑蔑视。 少年这种目光自然让红脸中年更加愤怒,中年粗大的手指微微抽动,一把直接由阳气所凝聚的长刀便在其手中成形,看着依旧平静的夏言,中年嘴角逐渐浮现狰狞的冷笑,然后一步步朝其走去。 可就在这时,一直修长的手臂却是生生的拦住了他的去路,让周旁的所有雇佣军都略感惊疑,因为出手的这个人可是平常根本不会主动的二团长,那个消瘦脸色犹如死灰般阴森的男子。 “老二,你拦我作甚?” 红脸中年目不转睛盯着远处的少年,随即转头咬牙切齿的朝消瘦中年恶狠狠的问道。 清瘦男子微微摇头,死灰色的双瞳悄然转换为暗黄,然后有些凝重的看了一眼夏言,才声音微底嘶哑着说道:“小心有诈!” 清瘦男子声音的确嘶哑,但却极为响亮,以至于周边的雇佣军成员都听清楚了这句话,然后如梦般惊醒,环顾了一眼周围愈加密集的幽绿光芒,将目光再次移向夏言时,多了几分警惕和戒备。 “真是好计算!” 对于清瘦男子似无意间的动作,夏言宛若星辰的双眸骤然微眯,嘴角的冷笑逐渐化为一丝森冷,手指开始剧烈的跳动着,这是他发怒时的前兆! 清瘦男子这句话虽然看似无意,但却起到了几重的作用,第一是让所有人都对夏言全无好感,第二又让人把周边的异兽联想到与他相关,第三或许又在转移了某种注意力,真可谓是一石三鸟之计。 果不其然,听到清瘦男子的提醒,红脸中年被篝火照耀的脸也顿时慎重了几分,手中由阳气凝聚的长刀发出灼热的温度,其双瞳打量了一眼四周不断朝雇佣军团逼近的幽绿双瞳,然后回头若有所思的望着少年。 瞳孔逐渐猛睁…… 胆敢在异兽山脉得罪雇佣军团的团长,只是是正常人都不会干这般愚蠢的事情,当然少年这样干了并不代表他是真正的愚蠢,也有可能是他有着这样的底牌,那便是这周遭无穷隐藏在黑暗中的异兽。 感受着身旁的青崖雇佣军成员都朝自己投来质疑的目光,夏言盯着那死灰色双瞳的清瘦男子,心头的一些猜测正在逐渐的变为现实。 清瘦男子绝对有问题。 夏言不想受到同队人的怀疑,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将身旁的清雅放在另一名成员身上,然后朝不远处一只正在贪婪吸食着一名雇佣军成员脑髓,灵魂的虫形异兽。 少年的这一突然举动,引来无数人的注目。 “不要走近,危险!” 就在这时,第一个抛掉质疑的却是青崖小队与夏言不怎么对眼的清灵,见到夏言竟然孤身朝那些虫形怪物走去,她顿时紧张的低声喝道。 这些虫形怪物的怪异能力,刚才已经众所周知,少年面貌清秀,貌似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过去岂不是生生的去送死? 闻言,夏言微微一怔,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微笑尽管很淡,但却依旧表明了能够被人关心,其实还是一件很值得骄傲幸福的事情。 停顿仅仅只是瞬间,下一刻夏言双手萦绕的四大天气融合度已经达到完美状态,若是那虫形怪物朝自己发动攻击,夏言绝对会完全一击,哪怕暴露自己的后天道中期修为,哪怕暴露自己的身体气旋内的四大天气。 “这下可必死无疑了!” 三大b级雇佣军团中,在众人紧张的目光中,那红脸中年脸上骤然浮现阴冷的笑容,怎么看都阴险无比。 其实谁都知道少年与异兽相关是可能性极低的事情,毕竟异兽都是有自主异兽的怪物,别说是少年,就连人类中传说达到宗师境界的人物都无法做到。 与其他人的表情相比,作为这件事的主角,那面色有些森冷的清瘦男子却表现的极为平静,并没有任何太过的情绪,若真要说有,在那平静的表情下,或许有着那么一丝极小的奇怪或者说惊讶。 然而下一刻,所有人的表情皆是尽皆变化。 当夏言走到虫形怪物周边时,他们想象中,后者突然袭击的场景并没有出现,周旁的几只虫形怪物仅是警觉的停止了吸食,然后抬起那小小的脑袋,瞪着黄豆般大小的绿色眼珠,看着少年的走近。 随着夏言每朝前走一步,那几只尸体上极小的虫形怪物便骤然从尸体上爬到了地面,接着警觉的看着夏言,然后在众人大跌眼镜的目光中,后退了几步。 像是感到了恐惧般,呈现戏剧般一幕,稍显滑稽。 若是这般也就罢了,偏生接下来夏言的动作更加戏剧化,只见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从地面搬起一块普通的石块,然后就这样直接朝虫形怪物砸了过去。 简单,直接! ------------ 第九十六章 弑魂之恶(五) 夏言的动作极为突兀,就像吃着核桃却硬只知道用牙齿咬开壳的莽夫一般,这样用石块砸虫形异兽的事情怎么看都愚蠢至极,若是这般简单就能够杀死异虫,那方才雇佣军军团内还何须失去这样多的人命? 但下一刻,所有人却是再次瞠目结舌,当石块脱离夏言的手掌,朝地面的长足虫形怪物砸去时,那虫形怪物仿佛就呆滞了一般,虽然仍旧瞪着那黄豆大的幽绿双瞳,然而长长恶心的身体却没有挪动半分。 石块狠狠的击中虫形怪物,然后长长的身子躯壳被砸的稀巴烂,溅出淡绿色的内脏,洒满了一地。 内脏的气味明显有些难闻,光凭嗅觉就能够察觉到一股酸腐的味道。 “就这样砸死了?” 所有人都陷入了深深的吃惊之中,看着那地面淡绿色的碎脏,都感到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方前还凶猛无比,宛若弑魂之物的让人一击致命的幽灵异兽,竟然被少年用石块砸死了! 众人只感到有些荒缪,然后怎么都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 别说是其他人,就连此刻的夏言都感觉有些不可置信,他拿起石块砸击虫形怪物,也仅仅只是为了吸引它的注意力,真正的杀手锏可是他另一只手掌上,已经完全融合的四大天气。 然而,石块就这样离谱直接砸死了虫形怪物。 “怎么样?如此便能够证明我跟这些鬼东西无关了吧?” 抑制住心底的惊奇,尽量让自己的表现显得古井无波,夏言微眯着双眸,瞳孔内森冷无比的望着雇佣军团中的红脸中年,然后平静的摊了摊手说道。 这一幕更显得有些戏剧化,红脸中年此刻对于夏言嘴里的淡漠话语竟然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是那清瘦男子阴森死灰色的双瞳不断与暗黄色相互转化,表面的那丝惊奇早已经化为了凝重与沉思。 并没有人回答夏言的疑问,只是在见到他轻易杀死虫形怪物,并且还没有任何伤势之后,雇佣军团中的一些雇佣兵成员顿时警惕了便松懈了许多,都开始跃跃欲试,也想像他这般击杀虫形怪物。 正巧这时,一名穿着黑色铠甲的雇佣兵从军团防御阵型中走了出来,然后也有样学样从地面捡块石头,朝远处的几条虫形怪物走去。 虫形怪物此刻大概身影已经有了二十多寸之长,全身的黑色硬甲逐渐变成了淡绿色,四周的触角密密麻麻,显得有些恶心和恐怖。当这名后天道初期的雇佣军走近时,重新怪物也与先前夏言那只一般,顿时警觉的停止了吸食尸体灵魂脑髓,转过脑袋瞪着走近的雇佣军。 显然,并非每个人都有夏言这般好运,也不知是否能够说是好运的关系。因为就在这名雇佣军举起石块朝虫形怪物砸去之时,后者并不在众人的意料之中,像个失去了思考的死物,反之趴在地面一动不动的虫形怪物,突兀一动,在半空化为一条残影,然后狠狠的击中在没有任何防备的雇佣军身上。 年轻的雇佣军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胸口,那个被虫形怪物击出的血洞,此刻血洞外还挂着一条长长的虫尾,另外一截渗入了胸口,正不停的搅动吞噬着自己的心脏。 面色微微扭曲,雇佣军手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萎缩,年轻的脸庞突然变得铁青,然后如锅底般的灰黑,瞳孔已经缩至针眼大小,直至片刻年轻的雇佣军才在众人那震惊的目光中缓缓倒地。 直到死的那一刻,他都不能相信,怎么少年能够轻易完成的事情,自己却无法完成,而且自己的天气防御怎么一点效果都不曾起到? 当雇佣军断绝生息,化为一具冰冷的尸体后,虫形怪物顿时从尸体的血洞中钻了出来,然后大模大样爬到了尸体那已经变为灰黑的脸庞上,触角开始不断的扒拉这雇佣军尸体的脸皮,直至血肉模糊后,方才不断的吞噬着那脸上的肉皮脑髓和灵魂。 场间一片寂静,只能够听到众人不断压抑的心脏跳动声,和逐渐急促的呼吸声,看着一个同伴亲眼在自己面前倒下,这种感觉被针扎还要难受。 特别还是在他们无能为力的时候! 吃惊的不过于众人,但能够说到震惊的还依旧是此刻的少年夏言,刚才他在击杀虫形怪物的那一刹那,能够亲身感受到那些异兽对自己的恐惧,就连自己击杀它们,后者都没有反弹,仿佛是在害怕他一般。 夏言自认为自己没有这样大的魄力和威慑力,比较对方可是活生生的异兽,况且自己与这种虫形怪物从未谋面过,哪里能够让对方害怕? 青崖雇佣军的成员低头看了地面的尸体许久,目光惊疑,随后抬起头看着身旁的少年,目光惊疑之色更加浓郁。 对于这种看似非人的目光,夏言无奈的摊了摊手,手指甲不自然的微微弹动,目光平静但余光却是穿透空间,众人望向了雇佣军团人群中的清瘦男子,发现他并没有情绪流动,甚至连惊讶都不曾产生一分。 在众多的吃惊目光下,这种异于常人的平静自然异常显眼。 别人或许没有留意,更别说发现,但一直腹黑的夏言却是自然而然的捕捉到,然后更加肯定了心中的想法。 “果不其然,果不其然,这个小东西一定跟这些虫形怪物有关,否则虫形怪物怎么不击杀他,只击杀其他人?” 就在这时,红脸中年表面微微惊惧,顿时朝周边的雇佣军同伴喝道。于是,夏言再一次成为了众人的焦点。 这般诡谲的事情,的确难以解释。 “人喊捉人,鬼喊捉鬼,哼!” 中年表面之下那抹不易察觉的冷笑被夏言轻易洞察,对于那些因为中年喝声而朝自己投来的目光,夏言面色阴沉,死死的盯着红脸中年。 他已经将中年锁定为了目标,自然是击杀的目标。 “咚咚咚……” 夏言本打算以武杀人证道,可就在这时,营地的地面突然传来巨大的震动声,像是地震来临的前兆。 可并没有人认为这是真正的地震,因为伴随着震动声音的同时,是漫天遍野的恐怖气息,将一切能够包围的东西所包围,一些能够震慑的东西所震慑。 一直躲藏在黑夜中的异兽大军终于正式亮相! ------------ 第九十七章 弑魂之恶(六) 丛林间的幽绿光芒消失,代表着诡谲的双瞳也无法用肉眼观见,但营地里的所有雇佣军突然感受到,那股能够让自己身体陷入黑暗的压迫感,能够让自己颗颗皮肤战栗的恐惧。 大地的震动缓慢消失,随着这宛如地震的脉动感消失,营地边缘与丛林的交接处,突然爬出了一条条长形的异兽。 此等异兽似虫似蛇,头有坚硬的漆黑触角,长足有五米,身体上满是坚硬能够映射着光芒的黑甲,身体一节一节,每节身体的相连间只有一条短粗的血管,特别是那整个脑袋就如牛头,大的吓人。 还有那犹如翡翠珠子的狭长瞳孔,倒映着幽绿渗人的光芒。 如此怪异的异兽若是只有一两头,即便让人惊讶,也不能让人震撼;即便是让人震撼,也无法让人恐惧…… 但当丛林边缘密密麻麻爬遍了这样的异兽,那便再也不一样,虫形异兽的数量就像树林内的树叶一般常见,密密麻麻,一眼无法望到头,令人惊悚! 这些异兽简直就是那些小虫形怪物的翻版,若说有不同的地方,那便是异兽那硕大头颅上,宛如两个灯笼的狭长绿瞳。 “三阶虫形异兽,怎么可能?” 雇佣军团中,一名手持长剑的络腮大汉吃了一惊,他是另一只b级雇佣军团的团长,在见到那漫山遍野的虫形异兽后,顿时再也忍不住心底的震惊,几乎是用吼的声音说道。 “不错,的确怪异,像这种体系的虫形异兽顶多也就是二阶罢了,或许是变异能够突破成为三阶虫形头领,也绝不可能这么多才是!” 另一名b级雇佣军的团长朝前走了一步,握紧手中的布满血槽的弯刀,满是粗砂的脸庞坚毅,然后肯定的说道。 之前的b级雇佣军团长络腮大汉继续说道:“说的不错,而且如今我是在安置的异兽山脉最外围地带,以前也从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难道是异兽山脉中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这些异兽的次序颠倒。” “次序颠倒,那么很有可能是异兽山脉出现了什么天材地宝,这可是个机会呐!” 突然,一旁的红脸中年也挤上前来,朝另外两位雇佣军团团长说道。脸上的贪婪之色不加丝毫掩饰。 对于红脸中年的贪婪表情,粗粝脸庞的中年满脸不屑的看着他,嘲讽说道:“机会个毛,想要天材地宝,也得先有命拿才行!” “只知道用屁股思考的蠢货!” 对于粗粝中年的不屑,红脸中年脸上顿然青一阵白一阵,不过他此刻可没有动怒,因为他面对的是跟他拥有权力的雇佣军团长,而不是之前那个孤立无援的少年,想任他辱骂践踏均可。 实力代表地位的差距,此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军团内的所有雇佣军此刻都已经失去了发言权的机会,漫山遍野的三阶虫形异兽让他们瞬间感到了绝望,这并不是一只两只罢了,这是一群乃至一窝异兽,别说是如今这三支配合还不默契的b级雇佣军团,就算是战斗力极强的a级雇佣军团也没有丝毫反抗之力。 此刻这般危险的境遇内,所有人自然而然的忘记了那名依旧站立的少年,还有那个不起眼给雇佣军团拖后腿的佣兵小队,都将所有的警惕力挪移在了身旁的巨型虫形异兽身上。 “呵呵,看来这下可得交代在这里了!” 望着那密密麻麻的黑色,夏言脸上突然泛起了一丝苦笑,只是笑容还未完全浮现,便紧接着凝固,他无意中见到雇佣军团中,那名二头领的清瘦男子,阴森的脸上突然掠过了几分怪异笑容。 雇佣军团三大b级军团突然开始转换队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防御阵容,尽管所有人的都还并不默契,防御阵容也还不完善,但在这关乎生命的危急关头,所有人都拼尽全力的时刻,阵型竟然也有了八分完美。 “这应该是虫潮所发生的变异情况吧!” 红脸中年体内天气狂涌而出,准备战斗的时刻,突然转身朝身旁的阴森清瘦男子问道。 面容微微舒展,清瘦男子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低沉着声音回答道:“或许是!” 红脸中年挑了挑眉,继续道:“那这些三阶虫形异兽实力应该没有达到巅峰状态才对?” 清瘦男子再次摇了摇头,说了句废话:“不好说!” 红脸中年顿然无言,其他两名雇佣军团团长也都陷入了沉默,然后抬起头,举起手中的武器,依旧保持着沉默,继而战意盎然。 以现在b级雇佣军团地实力,顶多能够应付十多只三阶阶的魔兽,所以,此刻面对如此多的异兽,必死无疑,但他们依旧没有妥协放弃。因为这些雇佣军从来都是在刀尖上舔血的杀手。 漫山遍野的袭击者是二阶阶魔兽,名为玄冰弑魂虫,这种异兽,平常在异兽山脉中围颇为常见,但此刻却是已经变异。 这种异兽属性为冰,第一种攻击为寒毒,中毒者半日内若未救治,则将会被寒毒冻僵体内血液,直至死亡。第二种能力便是弑魂,释放体内的虫卵来吸食对手的脑髓和灵魂。 “砰!” 三头硕大异兽玄冰弑魂虫,没有任何预兆,趁着下方人员的摆动阵型的瞬间,犹如闪电一般扑进了雇佣军团中,非常轻易的将一些冰寒毒液输入进了几名佣兵体内,顿时,几名脸色冰寒如淡绿色翡翠的汉子,便是口吐泡沫直接瘫痪在了地面上。 遭受到攻击,所有雇佣军不要命般,顿时含怒出手,片刻时间,三头玄冰弑魂虫便是在雇佣军失去十几名成员的性命后,不出意外的被群殴至死。 两名团长在将三头异兽斩杀之后,却并未从其体内寻找到火精的踪迹,而对此,也只是略微有些默然的狠抽了一口气,火精一般在二阶异兽领主的身上便能存在,但此刻以伤亡惨重的代价击杀三阶异兽却无功而返,也足以证明了之前的判断正确,所以他们对此也并未有太多的失望。 击杀了三头虫形异兽,但这三头异兽的位置随即便被填满,根本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 藉此,剑拔弩张的气氛,一触即发! ------------ 第九十八章 弑魂之恶(七) 双方的战争厮杀一触即发,边缘处的夏言微闭的眼睑逐渐睁开,漆黑的眸子中,一道淡黄光芒掠过,瞬息之后,隐于眼眸最深处。 四大天气弥漫全身经脉,若是感受到危险,身体的所有力量便会集于一点,然后释放出去。 “不愧是三阶的异兽,实力太强了,得想办法突出去才行!” 三大雇佣军中央部分处,那名脸庞依旧坚毅的雇佣军团长突然低沉着声音说道,对于其话语中的含义,另外两名团长都赞同的点了点头,此办法唯一可行,否则都得死在这里,连尸首恐怕都不复存在。 三大雇佣军团团长相互对视一眼,明显是想趁这个危急的时间段,商量出一个好的对策。 可是,三阶的异兽已经拥有了一定的智慧,自然不会给人类一些思考怎么对付自己的时间,也不知是哪只异兽先动,随即山野间的所有虫形异兽开始朝一处聚集,然后像一道钢铁洪流朝营地中央处的三大雇佣军团,猛烈的撞击袭去。 地面开始产生巨大的震动,虫形怪物的身体重量,随着每一次硕大体形的挪动,然后在地面留下了巨大的颤动,震煞众人。 人流与虫形异兽的钢甲洪流刚刚接触,士气无比膨胀的红脸中年正欲大喝一声,率领自己的部下朝面前黑压压的一片异兽攻击去时,无数天气四溢之际,也不知是谁大喝了一声,所有人顿时转身就逃,早已失去了方才那种勃勃的自信。 迎面而来的玄冰弑魂虫浑身散发着危险冰冷的气味,原本还有着些许信心的三名雇佣军团长,直接目瞪口呆,望着那还未接触便直接溃散的雇佣军人群,三人本还存在的些许信心直接破碎,消失的无影无踪。 低垂着头颅,遗憾的叹了一口气,三人也随着人流的溃散而朝不同的方向撤退,在这危机关头,也只能够自己顾自己,先保命再说了。 动作较慢的雇佣军直接被虫形异兽大军所淹没,一些还试图反抗的个别雇佣军,体内的天气还未涌出至身外,便直接被踩的四分五裂,大肠内脏四肢洒满了一地。 “大家赶快寻找地势低的地方趴下!” 望着不断朝自己涌来的黑压压一片,感受着大地因份量而颤抖的脉搏,营地边缘处的少年顿然朝周边的青崖雇佣军小队撕裂般的大吼道。 吼声在剧烈的颤动声,在人潮溃退的杂吵声中略显无力,不过青崖雇佣军小队的成员见到少年那夸张的动作表情,却也是明白了后者的用意,顿时相互协助跑到了身旁的一块低洼的巨石之下,隐藏了起来。 在此刻的滚滚洪流中,夏言的呼声宛如一阵惊雷,在吵杂之声中异常刺耳,但犹如当头棒喝,让青崖雇佣军的所有成员都找到了一种主心骨,这是在清雅之后绝不可能出现的状况,恐怕连夏言自己都不知道,此刻自己为何拥有如此天然的领导力。 当然,这自然离不开他前世一生的魄力与决断。 当见到青崖雇佣军所有成员都躲进巨石之后时,听着周边那不断传来的撕裂惨叫,夏言盯着一头不断朝自己奔袭而来玄冰弑魂虫,双手朝外一摊,体内无尽是天气顺着身体经脉朝身外不断的喷涌而出,然后在他胸前形成了四种颜色天气的漩涡,顿然让周遭的空气都瞬间扭曲,变得重叠起来。 传说中,盛天国度曾有一人融合了两种天气,当此人修为至五界后,便能够力壮拔山,抽刀断水,虚空泛指洞穿界限…… 夏言虽然如今只是后天道中期的修为,但当四大天气不断融合之后,也达到了极为恐怖的地步,让空间都扭曲起来,这是夏言第一次在融合四大天气后的完全实力爆发。 可在见到那无数的虫形怪物朝自己奔袭之后,夏言双手一撒开,抹了一把额头的虚汗,转身便朝青崖小队成员的隐匿之地跑去。 前后的表情变化,仅在眨眼之间。 若是有人能够观察到,定然会啼笑皆非,只不过此刻所有人都自顾不暇,因此对于夏言的滑稽表现也无从察觉。 当夏言与青崖小队成员汇合,都躲进了深暗的巨石之后时,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是,那些庞大无比,气势汹涌的玄冰弑魂虫,当接近那块巨石时,纷纷都绕开了一条曲线,没有从周遭践踏过,让心情骤然紧张的雇佣军小队所有成员都略感惊疑。 所有人都自然不会认为是巨石救了自己的性命,毕竟在身体硕大如怪物般的玄冰弑魂虫身面前,巨石显然不算怎样夸张的阻碍物,能够让它们生生的改变袭击路线。 一些原本逃命中的雇佣军团成员,看着这副景象,顿然都聪明的朝巨石靠拢,他们认为这块地方是安全的所在,可当他们还未走近之时,便直接成了玄冰弑魂虫的脚下冤魂,成了一滩肉泥。 不知为何,这一切经历了许久,每逢有人胆敢靠近时,都瞬然惨死,连嚎叫声都不曾传出一分。 可偏偏巨石之内的青崖雇佣军小队,却安稳无比,那些玄冰弑魂虫见到这块巨石,就像见到了非常恐惧的物体,硬生生的改变路线,让夏言等人性命无忧。 “怎么回事?” 巨石下的清灵扭动了一下宛如蛇身的躯体,然后朝周围只能呼吸不敢说话的众人轻声问道。 对于身旁那犹如羊脂身躯的扭动,夏言一阵心猿意马,却被死死的控制住,只是默然的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夏言不知道,其他修为更加普通的成员更加不可能知道,一时之间,几人再次陷入了沉默,默默感受着周遭传来的巨大震动。 对于问题的沉默,清灵无奈的撇了撇嘴,可想到自己能够保住性命,心底顿时还是有了几分高兴。 夏言微微绷直了一下身体,让自己的身体尽量不与周围的诱惑山峰所接触,可就在这时,一条土黄色的吊坠突然从脖项的衣服边缘滑落而出,余光瞥向了自己脖子上一直被自己遗忘的吊坠,夏言眼瞳略微一缩,随后猛睁。 “我知道了!” …… …… 不曾遭异兽袭击的并不止这个幸运的青崖小队,因为在虫形异兽的潮流中,一个阴森着脸庞的男子,静静的站立在原地,一直用眼瞳中的死灰色打量着四周。 衣袍无风自动。 ------------ 第九十九章 弑魂之恶(八) 无规则,无计划的逃跑只能够让更多的雇佣军成员失去性命,因此,当所有玄冰弑魂虫的洪流践踏过营地之后,地面上便是一层血肉模糊的尸体,像刚经历过万人厮杀的战场,残忍,血腥,冰冷。 难闻的血腥味,弥漫于营地四周,然后不断朝四周蔓延,直至扩散到无尽的丛林之中。 玄冰弑魂虫横冲直撞,然后便逐渐消失在了丛林中,缓缓四周归于平静,黑暗中的寂静,比死亡来说更可怕。 肉眼的触及之处,已经难以见到人影,可在营地中央处,一个清瘦的男子人影就像鬼魅一般赫然站立在原地,若不是身体在散乱篝火的倒影下,还有着人影,恐怕足以吓得人六魂无主。 清瘦男子就这样默默的站在原地,死灰色的双瞳冷漠的看着四周,看着地面尸体所渗出的血液汇流在一起,然后顺着低洼地带形成了一条长长的血流。 “浮屠塔快开,也只能用你们来饲养玄冰弑魂虫,当成养料了!” 地面的尸体下方,一只只细小的虫形怪物便从其下费力的爬出,然后灵活的移动着身体至尸体的头部,开始贪婪的吸收着脑髓和灵魂来。望着这一幕,清瘦男子阴森的面庞依旧冰冷,嘴里漠然的话语足以令人毛骨悚然。 细小虫形怪物不断的增多,刚开始的几只,然后几十只,到最后的成百上千只,再一次形成了黑压压的一片,然后以肉眼可以察觉的速度不断的成长着。 可笑这些野心极大,想在异兽山脉大捞一笔的三大b级雇佣军团,竟然就这般简单的成为了异兽的养料。 而始作俑者,还在此处完好无损。 巨石下,当大地的震动感完全消失,周遭陷入了一片寂静之后,青崖雇佣军的小队成员方才目光惊疑的打量着身旁的那名少年。 夏言浑身如长了许多针眼,被小队成员盯得有些发毛,良久,见众人依旧没有开口的打算,这才摸了摸鼻子,讪讪不悦的说道:“你们看我作甚?” 清灵抚开额头间的几根青丝,挪揄道:“你刚才知道了什么?” “我?” 夏言略微迟疑,然后将脖颈处的吊坠不着痕迹的放入了衣物之内,顿然装疯卖傻的说道:“我有说过我知道?” 表情认真如斯,就连嘴角那抹不易察觉的尴尬都被他化为惊疑,夏言这等装傻的境界,俨然成了这行的祖宗,远非其他人可以媲美。 就在其他人准备辩解之际,营地中央突兀响起的两道对话声音,却是宛如惊天震雷一般响起,让青崖小队的所有人手中的动作,或是嘴里的话语戛然而止。 营地中央,一道黑影突然闪过,然后化为无数道残影,速度极快,宛如离弦之箭,最后在静默站立的清瘦男子面前凝实,变成了一个人形怪物。 此物非人非兽,拥有常人四肢,被黑色长毛所覆盖的脸庞仅有单眼竖于额中,全身都是暗黑色的甲片,像龟甲一般坚硬反射着刺目的黝黑光芒,手指长而尖,像猿似猴却挺立身躯,给人无尽的威严压迫感。 平常人或许不知道这究竟就是某种怪物,但在怪物面前的清瘦男子却是知道,此物并未人,也非异兽,而是经历过一转轮回的转回兽,实力不可小觑。 因为这种异兽不在是兽,拥有一个令人咋舌的名字,人兽! 清瘦男子望着面前的黑色人兽,脸色阴森之意愈加浓郁,平静的说道:“刚才,你急了许多!” 黑色人兽貌似不会说话,只是额头中央处的那只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代表自己懂得思考,或者是正在思考些什么。 死灰色的双目盯着黑色人兽的眼瞳,清瘦男子冷漠的摇了摇头,然后双手负背,展现出一丝高傲继续说道:“你知道刚才的出现,会差点令我们的计划全盘消失么?你记住,你如今已经是人兽,不再是没有脑子的畜生!” 表情高傲,就连声音的冷冽程度也显露了这种高傲,仿佛是人与生俱来比万物的高等展示,只是清瘦男子的话语竟然已经充斥了些许训斥的意味。 而在他面前的,可是转轮回的人兽! 躲在巨石后的青崖雇佣军小队,顿时略感震惊,她们怎么也想不到三字雇佣军的二统领竟然会有这般的一面,也想不到那名似人非兽的怪物就是白天冲进雇佣军团的黑影怪物,更想不到,两者之间居然会有联系。 她们有些吃惊,随着清瘦男子谈话的深入,逐渐变为震惊。 只有那个看似怎么都不算是修为者的少年,依旧一脸轻松,不由得让其他成员艳羡起来,其实什么都不知道比什么都知道更能够令人轻松快乐。 目光依旧在营地中央聚焦,此刻,黑色人兽并没有清瘦男子的话语不逊而动怒,突然在青崖雇佣军成员的错愕视线中缓缓出声,声音如石磨磨豆所产生的机械声,有些刺耳难听道:“好久没有没见过没喝过新鲜的人血,一时忍不住罢了!” 清瘦男子冷哼了一声,然后不悦的说道:“这次便罢了,希望不要再有下次,否则你便会被直接清理!” 听到被清理二字,黑色人兽的竖眼瞳孔陡然暴睁,这次却是有些愤怒了! “哼,不要以为你是玄冰弑魂虫的前任头领,若不是你还有号令玄冰弑魂虫巢的本领,若不是浮屠塔即将开启,哪里还会容你这般嚣张,记住,行事得规矩,更要记住,你如今是人!” 见到黑色人兽,准确来说是玄冰弑魂虫的前任统领愤怒表情后,清瘦男子再次冷哼一声,死灰色的眼瞳骤然转变为暗黄,声厉威慑道。 “那个男人是叛变了,还是一直都隐匿在雇佣军团中的?” 躲在巨石后的青崖小队,其中一名成员顿然惊诧,玄冰弑魂虫的头领当然与方才的玄冰虫钢铁洪流有着极大关系,而听那清瘦男子此刻的话语,仿佛是一直在筹划这件事。 三大b级雇佣军团全军覆没,原来早有谋划。 想到此处,青崖小队的成员身体都有些泛冷,更没有人回答先前成员的问话,只是神情动作间更加小心谨慎,若是此刻被那一人一怪物发现,铁定死无全尸。 玄冰弑魂虫的头领渐渐敛去了脸上的异常神情,虽有不甘,但想到某种手段,顿时沉默,然后继续用那难听的声音说道:“刚才虫形大军碾压三大雇佣军团的时候,突然嗅到了一种令它们感到害怕的东西,所以改变了路线!” 清瘦男子皱眉,问道:“什么东西?” 黑色人兽摇了摇头,说道:“具体是什么,不太清楚!” 清瘦男子继续冷漠问道:“在哪里改变的路线?” 黑色人兽竖瞳微睁,望向了营地远处的那块巨石,然后说道:“就是那里!” 清瘦男子的死灰色双瞳朝巨石望去,眉头逐渐加深,像一条条沟壑,而被那死灰色的目光所触及,巨石后面的青崖成员顿时一阵惊慌,心底一片冰冷,然后朝地面再次缩了缩原本就紧趴着的身体。 就在这众人还抱有侥幸心理的同时,一道轻微却在寂静中异常刺耳的询问声,却是让她们心底骤然崩溃,尽管声音挺好听。 “我们这是在哪里?” ps:新出来了一个赞的系统,大家多赞,多多赞哈 嘿嘿。 。 ------------ 第一百章 弑魂之恶(全) 酒意化为酒气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蒸发,清雅斜躺在地面的衣物上,脸上带着一种异样的苍白,这是过度饮酒后的身体虚脱,额头隐隐已经见汗,密布于宛如羊脂美玉般的皮肤上,乍显一股别样风情。 清雅望了望周围的环境,在看了看神色不自然的众人,于是发声询问,声音虽然好听也不大,却是让周遭的成员心情陡然降到了谷底。 冰冷,且萦绕着无尽的寒意。 众人紧张的抬起头,然后将目光投向了营地中央,可就在这眨眼的瞬间,营地中央空无一人,那清瘦男子和黑色人兽早已消失不见,留下的只是一片寂静和夜色。 夏言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对方的动作太快,仅仅是被清雅声音吸引的瞬间,那两人,准确说是一人一兽便逃脱了自己的掌握,虽然他并不担心自己的性命,却是对青崖小队的成员威胁极大。 夏言能够感受到那名清瘦男子身上所散发的危险,甚至比那玄冰弑魂虫头领,转轮回人兽的威胁更大,这依旧是他那俗不可耐,却异常灵敏的直觉。 “那两个东西怎么不见了?” 头颅伸出巨石,眼睛透过巨石与地面的缝隙却发现营地中央已经空无一物之后,清灵顿时转过头来朝众人说道。 众人目光略微对视,然后都不约而同的望向了角落处的少年,顿时让后者一阵错愕,心想我又不是他们亲爹,我哪里知道? 清雅也随着众人的目光望向了夏言,目光有些疑惑,刚刚醒来的她,自然不曾知道刚才有黑影袭击三字雇佣军的瞬间,也自然不会知道有弑魂虫踩碾过三大b级雇佣军的残忍,更不会知道青崖小队保命多亏了那名貌不起眼的少年。 她的目光中只有疑惑。 夏言摊了摊手,无奈的苦笑道:“或许是被队长的声音吓到,逃跑了吧!” 此话自然是玩笑,众人都看懂了少年脸上那勉强的笑容,并没有奇怪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少年还能够说出笑话,笑话当然很冷。 众人只是微微有些惊讶自己,为何在如此紧张的氛围中,却下意识的将目光投向了那名少年,仿佛后者是整个小队的主心骨一般,但明显不是。 对于小队的异常表现,清雅看在了眼中,虽然酒意刚刚消散导致身体还存在虚弱之中,倔强的支撑着身子站了起来,先是沉默,然后决定性的开口吩咐道:“我们先退出异兽山脉,这次的任务先脱离!” 清雅恢复正常的情绪,顿时让整个青崖雇佣军小队都松弛了几分紧张,然后轻松了一口气,脸色也恢复了几分轻松,退出异兽山脉,虽然会损失很多,但性命还在。 所有人都相对默契的点了点头,然后整理了一番行囊,将多余的东西扔掉,甚至包括一些必要的干粮,准备以最轻的状态最快的速度离开这危险之地。 夏言一直保持着沉默,脸色也一直凝重,看着小队成员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心底没有一丝窃喜,因为他很清楚,清瘦男子的谋划已经被自己等人看见,若是对方没有察觉还好,但此刻竟然已经察觉那么便绝不会让自己等人轻易离开。 这是普通人都能够知道的理由,何况还是隐匿的一直极深的清瘦男子。 “你不打算走?” 清雅望着一旁坐着,如老僧坐定般,清秀的额头上浮现许多皱纹的夏言,出口问了一句,声音不算怎样暖和,但这冷漠的话语却包含了一丝关切之意。 夏言微微一怔,然后受宠若惊的指了指自己,问道:“你是在问我?” 清雅的柳眉很好看,即便是此刻开始皱了起来,她不悦的望着明知故问的夏言,回答道:“也许吧!” 夏言撇了撇嘴,然后摇头望着陷入了沉寂的四周,盯着一片营地外平缓林野,丛林前方还有一块陡兀出现在天地间的岩石。 清雅眉头愈加不悦,说道:“你在等什么,想死?” 夏言目视前方,说道:“动也是死,坐也是死,反正都是死,何必在死之前还那么累?” 清雅问道:“你认为逃不出去?” 夏言再次沉默,手指不安的颤抖起来,他并没有回答,而是将目光陡然移向了清雅的身后,一道凄厉的声音已经帮助他回答。 声音很尖啸,直接划破夜空令再次的青崖小队成员都大吃一惊,随后一道黑影化为残影从周遭人掠过,看模样是想袭击队长清雅,可就在这时夏言起身朝前走了一步。 朝前走了一步,便离清雅更近了一分,能够清楚闻到对方身上一股子幽香的气息,夜晚的清雅很美,青丝随着夜风的拂动而随风飘扬,特别是那一袭白衣,就像画里面走出来的仙子。 黑影的速度极快,本想若是袭击清雅,哪怕她如今是后天道后期圆满境界的修行高手,在这一次袭击这下也绝不可能闪躲开,可偏偏夏言朝前走了一步,离她近了一步,然后那道黑影便像是遇到极为恐怖的东西,身形敏感的颤了颤,然后硬生生的改变了路线,从清雅的身旁掠过,再次消失在了夜色中。 这一切的场景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当黑影再次消失后,众人才反应过来,顿时传出几道戒备的声音:“有袭击!” 清雅的神情顿然有些不自然,脸上更加苍白,她刚才感觉到了极为危险的一刻,仿佛身体掉进了无尽的深渊,幸好黑影没有真正下手,否则就连一直对自己实力很自信他,也不敢保证自己接下来是否还有命。 而黑影没有下手的真正原因,她感觉与眼前的少年突然有关。 因为,少年刚才起身朝前走了一步。 但她又认为自己的感觉很难荒缪,眼前的少年只不过是普通人罢了…… “不愧是五百年时间的雪雕根须,竟然对弑魂虫的头领都能够起到驱除影响!” 隔着衣物抚摸着脖颈处的项链,夏言如此想到,随后抬起头来,一直凝重的表情终于露出了些许笑容,然后他发现一个清瘦的男子朝自己等人走来。 男子的表情很孤零,很阴森,很恐怖。 不仅是夏言见到了,青崖雇佣军小队的成员顿然也发现了。 “弑魂之恶!” 望着清瘦男子的面庞,夏言陡然凄厉满是惊恐的大吼了一声,然后在青崖成员错愕的目光中,撒丫子朝远处的密集丛林跑去,速度简直可怖。 逃,一直是他的强项。 特别是逃的如此没有形象…… ------------ 第一百零一章 杀人者人恒杀之(初) 微浓的夜色中,清瘦男子毫无动静的出现在了小队成员的四周,然后朝所有人走去,一直阴森的面容都浮现着浅浅的笑容,很平静,但在别人眼睛则很冷酷,这丝笑容保持的时间并不久,就在那名少年吼出四个字之后。 “弑魂之恶!” 能被称为恶的东西其实并不多,人可以,鬼也可以,但若是兽或者异兽来说,这样的称谓往往代表了一个很恐怖的地位。 地位比异兽统领更强大。 青崖小队的成员并不清楚,少年为何会知道清瘦男子是这种恐怖的东西,她们只是单单的察觉到了危险意味,然后她们错愕的看着少年逃跑,心里并没有想着小厮是个如此没有团体感的人,而是在想,一个人逃跑的几率能跟整个小队的力量相比? 清瘦男子阴森脸庞下的死灰色双眸微眯,内里只能看见一簇白色,但却能够看穿夏言所奔跑的路线,然后进入了丛林中,继续追踪丛林中那个人体所散发的特殊体温。 “二统领,怎么是你?” 队里清雅却是没有察觉异常,只是觉得那少年逃的有些奇怪,好像跟这清瘦男子有些关系,不过她并没有过多的联系,毕竟对于刚才那诡谲的一幕,她并没有发现。 小队成员亦都小心翼翼的盯着清瘦男子,手中的武器被捏的有些发汗。 清瘦男子笑了笑,努力想要表现的愈加平静,却不料显得更加森冷,将那少年逃跑的路线和身影锁定后,清瘦男子便把接下来的注意力放在了这对些女性成员的身上。 “弑魂虫,这些个猎物你觉得可还合胃口?” 突然,清瘦男子冷漠一笑,看着面前神情不断紧张的众人,顿时开口朝茫茫的夜色询问着。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夜风拂动,掠过丛林枝叶,连任何声响都不曾发出,一道黑影便在其面前不断凝实,成了一个人形怪物。 玄冰弑魂虫人兽额间单瞳幽绿,面目狰狞,浑身上下的黑色甲片犹如锅底般漆黑发亮,方前远处观去还无多大视觉影响,但当此刻活生生的出现在众人面前之后,一道若即若无的压迫感如虚无的绳索,将自己等人闹闹困住。 “鲜美,可口……” 身形凝实之后,弑魂人兽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却不料叉形舌头略长,竟然是舔着了自己的整个面庞,随后声音机械刺耳的说道。 闻言,众人终于知道少年小厮刚才为何逃得如此之快,吾命真是休矣! …… …… 夏言自然不知道此刻青崖成员对自己的抉择已经产生了佩服心态,尽管营地边缘,青崖雇佣军小队的性命已经危及攸关的场景,在逃走的时候已经被他纳入了眼底。 逃进丛林片刻后,夏言就像黑夜的豹子一般身手矫健,但逃了不足百米,就减缓了速度,然后寻了一块巨大的不规则石墩,隐藏在其后。 背靠着巨大的石块,感受着背后传来的冰冷,夏言燥热的心情总算是冷静了许多,狠狠的喘息了几口空气,额头的汗水如虚脱一般的冒出,然后打湿了洁白的,他最喜爱的布衣衫。在他胸口的肌肤处,一块不规则的猩红逐渐渗透衣物,然后与汗水夹杂在一起,浑身极为难受。 这是奔跑过度而牵扯了旧伤势的缘故! 清瘦男子是死灰色眸子很恐怕,这是夏言在见到对方第一眼就所察觉的问题,那双眸子仿佛能够看穿万物的根本,其本身就是个恐怖的东西,可夏言敏感的认为那双灰眸却看不穿石块这种冰冷死物。 这股敏感来的很没有道理,但事实证明,很多次救了很多人的命。 就比如刚才逃脱玄冰弑魂虫践踏雇佣军的刹那,又比如清瘦男子和人兽对话,却并没有发现巨石后的青崖小队…… 躲在巨石后,夏言从屁股后取出随身携带的包裹,然后摊在手中,缓缓启开包裹的夹层,顿然,一件紫色刻着许多繁杂密纹的袍服便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紫袍在夜色中极为醒目,也给了人无尽的信心,因为能够穿上紫袍,就代表在这鸟不拉屎的偏远之地,即将出现一位醒魂境的传说中宗师人物。 在清瘦男子发现自己等人的刹那,夏言便已经知道如果自己要在隐藏自己实力的情况下击退对方,那么只有转换前身,达到前身六成的实力方有可能做到。 一直在思考,所以也就有了刚才逃的那一幕。 扯开自己的衣物,略微清瘦的身子便暴露在了浓浓的夜色之中,胸肋处的钩伤已经变得漆黑,结痂的伤口处,两股猩红的血液正潺潺流出。 快速的将黑袍换上,夏言便直接将精神力完全挪移在了体内前世的那尊乳白色元婴上,顿然整个身子熟悉的变化再次产生,皮肤不断的融化,面色也不断的融化,紧接着被另一种皮肤细胞所代替,变成了另外一个浑身宛若刀削般的气息存在。 一股掌控一切的意志力再次充满夏言全身。 雪白的长发犹如冬天挂满冰凌的干枯树枝,沉重无比,就算是在不断冷厉的夜风中,长发也并未有丝毫拂动痕迹。 满是风霜的嘴角露出一丝畅快的笑容,夏言将褪下来的白色布衫与包裹隐藏起来,发现没有留下任何踪迹之后,顿时便起身离开巨石,准备朝营地的边缘处,隐约能见到对方正在对持的人影。 可就在这时,夏言的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脚步陡然凝固,如果一遇到危险就转换前身,那若是自己将来身体突然出现状况,或者不能转换前身后,自己又该如何? 夏言突然发现在前身六成实力的一直护持下,自己迟早会丧失掉对危机的警惕。 而这却正是修行者的大忌! 一只躲在母鹰翅膀下的雏鹰,始终难以真正地搏击长空,只有处身险地,才能爆发潜力,最终笑傲天宇! “处于险地,潜力才能爆发。” 夏言脑海中突然掠过这样一句话,这并不是自己的所悟,这是前世一位隐形前辈发现自己的超高天赋后对自己的惊醒。 如同当头棒喝,虽然今身的修为觉悟还较浅,可拥有了前世一身修为的领悟,居然还会出现这种精神上的偏差,夏言骤然惊醒,然后感到后怕。 若是一直产生了依赖,那自己与废物还有何不同? 难道经历这一世,也是对自己破碎虚空的考验? 眼睛已经看不清眼前的清晰景物,夏言想到了很多,想到了自己为何破碎虚空失败,来到了这个盛天国度,也想到了自己如今来到这个世界究竟要干什么,难道真正只是为了报夏族被灭的仇? 当然,这也是很重要的一部分,却不是生命的完全追求。 不知觉间,夏言的精神力有回到了之前的那尊元婴,身体再次转换,变成了那个脸色清秀,身体削瘦的少年。只不过在紫袍下,依然无法让人观察面目。 ------------ 第一百零二章 杀人者人恒杀之(中) 传说中人物并不仅仅只是代表这个国度的恐怖修为人物,也代表着死去或者归隐但依旧拥有着强大影响力和号召力,被无数人崇敬的存在。而在这个界限中,夏言也能够代表破碎虚空的这一人物。 能够到达这般境界的,心性与领悟自然并皆大成。 自从获得这具年轻的身体,夏言从开始的心性依旧老成,到然后的心性中年,最后心性青年,他发现自己的心性随着在这个国度所待时间愈长,便在不停的变化着,仿佛是在重新经历一个人生。 人活一世为幸福,人活二世则痛苦。 宽大的紫袍披于身,夏言的真容被完全掩盖,黑夜的紫色人影比方前那抹黑影更加刺目,前世身体的转换,凭借如今的身体状况依旧每天有限。刚刚放弃了前身的力量,也标志着接下来如果要帮助青崖雇佣军小队,或许也谈不上是帮助他人,可以说是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他都必须全力以赴。 因为弑魂之恶也绝不会放任自己逃脱。 深吸了一口气,夏言朝营地走去,如今也只能运用四大天气的互相默契,或许有和那两人对抗的实力。 但四大天气的默契程度,绝对要炉火纯青。 营地边缘处,青崖小队成员的脸色尽皆苍白,作为队长的清雅,虽然没能够见到刚才玄冰弑魂虫的那一幕,但凭自己脑力,也猜测出了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情。 玄冰人兽的身体甲片犹如钢板,看上去坚实厚重,让人没有攻击,便已经产生了绝望的状态,转轮回人兽,已不是这支普通的雇佣军小队能够应付。 更何况,对方还有一个不知深浅的怪物,清瘦男子。 也是弑魂之恶。 “阁下若真是想要我等性命,估计也不会太轻松!” 看着面前两人那不加遮掩的嗜杀表情,清雅较众人前踏了一步,面色冰冷的说道。随后从腰间取出那把已满是缺口伤痕的弯刀,体内的天气瞬间狂涌而出,然后围绕弯刀形成了一股冰冷晶透的冰凌。 寒气无尽蔓延…… “有趣,后天道后期境界,也有勇气能够说出这句话,弑魂虫,你怎么看?” 望着瞬间爆发全部修为的清雅,身形在天气的那股飘渺冷冽气质衬托下更显高贵,清瘦男子邪恶的笑了笑,阴森的面庞略有些扭曲,随口朝面前虫形人身的玄冰人兽问道。 “用来享受一番,再杀!” 清雅那美丽的容颜,让玄冰人兽贪婪的竖瞳微眯,嘴里的叉形长舌再次伸出嘴唇,在空中悠悠的转了一圈,然后做出了决定。 听着那般随意的话语,清雅面色幽冷,手中的天气更加澎湃,身后的所有成员也在同一时间蓄力而出,空气中满是天气的波动与威压。 “动手,嘿嘿!”望着对面青崖小队成员陡然愤怒的双眼,和那蓄势待发的攻击,玄冰人兽不屑的摇了摇头,随后轻蔑的说道: “太弱了!” “刚才那小厮的确已经逃脱了?”就在这时,千钧一发的时刻,清雅却是突然转过头朝身旁的清灵问道。 “这个该死的东西,根本就不配叫男人,队长,你还问他作甚?” 提及那少年,清灵顿然咬牙切齿,原本以为这个少年身上拥有许多惊奇之处,心想对方身上可能真有自己等人看错眼的东西,可刚才那少年逃跑的形象确实在她不可置信的目光中,落下了深深的印记。 青崖雇佣军,只有战死的魂,没有逃跑的人! “少年本就是我们临时所招,逃跑本也正常,只希望他能够安全离开,我只是不想青崖雇佣军小队会拉下一个无辜的冤魂!” 清雅淡淡的笑了笑,语气显得很平静洒脱,只不过从那失望的表情来看,显然并非如嘴里所说那般平常。 “好了,就算是死,也得让他们留下血!” 接下来,望着清瘦男子和玄冰人兽的脸,想着之前死去的三大b级雇佣军团,清雅的面容再次恢复到了那丝狠辣的神色。 能够经常进入异兽山脉,并且闯下了一些微名的女子,自然远非看上去那般柔弱,特别是对方还在出口不逊的前提下。 “勇气倒是可嘉,但是,反抗是没有意义的,待我好好享受了一番后,再给你们个痛快!” 自从转轮回成为人兽后,玄冰人兽便经历过男女媾和这般奇妙的经历,每每想到进入对方身体的刹那通透,顿然就浑身燥热起来,也不多言,身体便开始微微呈现变化,逐渐扭曲成一道虚影,仿佛一道清风就能够吹散似的。 就在这般紧张的局势下,轻微的脚步声却是骤然在众人耳边响起,众人转头望去,一个浑身笼罩在紫袍内的人影便是出现在了众人的眼中,紫袍人那缓慢而轻微的脚步声,犹如是踏在人的心脏上一般,让人的心脏随之有节奏的跳动。 “是他!” 映入眼帘的熟悉密纹紫袍,瞬间给了清雅一股无以言语的安全感,望着那紫色人影,娇躯骤然僵硬,久久的说不出话来。 地下厮杀赌场,紫袍人一招击杀后天道圆满境的高手便已经让他名声大噪,虽然不知道紫袍人是谁,但随后夜晚在佣兽村掀起的轩然大波却是让所有人都能够注意,因为能够让此处山脉第一人亲卫队所寻找的紫袍人,少,且是极少。 紫袍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青崖雇佣军小队成员脸上都浮现出了惊疑之色,但随后心底却是蔓延了些许窃喜,紫袍人的出现让他们本已经灭绝了生存的希望再次浮现。她们或许并不怕死,尤其是在青崖雇佣军小队生死存亡的关头,但是若有希望,哪怕仅仅只是一丝,也没有人愿意放弃。 望着突然出现的紫袍神秘人,玄冰人兽与清瘦男子都露出了凝重的神情,佣兽村千年一遇,上天道境界高手进入厮杀赌场厮杀,最后自动认输的事情他们也有所耳闻,特别是紫袍人或许还不止上天道境的传闻。 玄冰人兽虽然转轮回也仅仅相当于上天道初期的境界,虽然借着异兽身躯拥有一些特殊的技能,而清瘦男子也仅仅刚刚上天道中期,虽然侥幸是弑魂之恶,但也没有绝对的信心能够完胜同阶级的敌人。 弑魂之恶便是人与异兽之间的孽种,又被称为恶果。而能够成为弑魂之恶,那人的修为与异兽的修为都已经达到了极为恐怖的地步,并且弑魂之恶往往会兼得父母的优良之处,拥有一项特殊技能。 “两个大男人,欺负几个女人,比能见到两头畜生更有趣!” 紫色斗篷下,紫袍人以手成拳堵着了自己的嘴唇,然后一道低沉厚重的声音,犹如猛兽所发嗤笑着,令清瘦男子和玄冰人兽的模样骤然难看起来。 当变成人后,最恼恨的就是别人还当其是兽。 更何况是连兽都不如的畜生…… ------------ 第一百零三章 杀人者人恒杀之(末) 第一百零三章杀人者人恒杀之(末) 紫袍人的突然出现,特别是嘴里吐露那明显偏向青崖雇佣军小队的话语,顿然让两拨人的心情无比复杂,也各尽不相同。 感受到青崖雇佣军成员朝自己投来的目光,夏言顿时不自然的朝下拉了拉头顶的斗篷,如今他可没有变身,若是被青崖小队成员发现了自己的真正面目,那么越青崖雇佣军后面同行的打算也就自然落空。 “紫袍人,听闻你也是上天道境的大修行者,我倒是想会一会你的招数!” 面色茸毛的竖瞳玄冰人兽一直扭曲着自己的面容,目光直视着面前的紫袍神秘人,机械难听的声音微冷道。 “我不喜欢过招,跟我交过手的要么他死,要么就我死,显然,你属于先死的那个!” 捂着自己的嘴唇,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的低沉,夏言虽然心底也没有底,却也是硬撑着说道,若是此刻露怯,那么对方便会像狼一般立马扑上来将自己等人撕掉。 四大天气的威能,也不知究竟能够发挥到何种地步。 “狂妄!” 望着紫袍那神秘的身影,竖瞳玄冰人兽覆满茸毛的脸也竟然有些阴沉,瞳孔再次微眯,机械般的声音愈加冷漠。 缓缓移动着步伐,玄冰人兽并没有使用自己最快的身法,而就是这样一步步的挨近夏言,待走近紫袍人之后,双脚在地面狠狠的一踏,身形急动,原本微曲隐藏在手臂后的五尺指甲,就如锋利刀剑一般,朝紫袍人狠狠的刺去。 感受到面前那锋利的劲气和天气波动,夏言紫色斗篷下的清秀脸庞一片凝重,后天道与上天道的境界,中间有着一条难以逾越的鸿沟,以他如今的境界修为,若是没有四大天气的体内变化,绝对难以承受对方三招。 即便是有了四大天气,能够抵抗对方几招也乃未知之数。 前世战斗经验极为丰富的夏言,对躲避有着精准的拿捏,他身子微侧,将玄冰人兽的试探性攻击轻易躲开,脚步轻轻错乱,手指略动间,两道由阴气所凝聚的刀刃便从手指间脱落而出,出其不意的朝对方后脑袭去。 后脑处传来的凶悍刀气,并没有让玄冰人兽有着任何惊慌,只是不屑的冷笑了一声,然后单爪朝脑后的夜色回去,气刃竟是连爪刀都没有接触,就直接被挥过的劲气打散,消失在夜色中。 “锵!” 劲气与刀刃相交,发出一道刺耳的金属声,在茫茫的夜色中极为突兀。 第一次与上天道的大修行者交手,虽然仅仅只是瞬间,夏言也感受到了大修行者的恐怕之处,对方连天气都不曾动用,仅仅是身体的力量气息就已经拥有了强大的震慑威能。 夏言缓缓的退了一步,然后瞬然调息。玄冰人兽没有动,仿佛如永久矗立在原地的巨石,略显厚重,只不过再次看向紫袍身形的目光则是充斥了一丝戏谑。 “上天道境的高手,如此之弱,还真是令人失望啊!” 玄冰人兽摇了摇头,嗤笑的声音愈加难听。 “怎么回事?”望着全身笼罩在紫袍下的人影,旁边的清雅深感疑惑,按理说像玄冰人兽这种试探性的攻击,凭那夜紫袍人的表现,应该能轻易让前者吃一个大亏才是,此刻,颠倒形的场景让她逐渐讶异。 此紫袍人远非那夜紫袍人所表现的实力。 青崖小队成员倒是没有表现任何吃惊的状况,在他们眼中,人兽这种恐怖的存在,只要是人应该都会有所不敌才对。这也是建立在她们不曾见过夏言前世实力的基础上。 只有那弑魂之恶的清瘦男子,自在夏言释放出那道气刃之后,死灰色的眸子陡然皱缩,这不是对夏言实力的诧异,更不是对于玄冰人兽立占上风的欣喜,而仿佛或许是对那道气刃的疑惑。 对,就是气刃本身的疑惑。 “不管你是谁,只要挡我们之路,那便只有死!”玄冰人兽脸上再次涌现了一丝狰狞,硕大的嘴巴张开,露出了满目锋利的尖牙,随后双手朝外摊开,两把隐藏与手肘后闪着寒芒的刀锋指甲,便瞬间显露了出来。 望着那犹如尖刀般的指甲,众人丝毫不怀疑,能够轻易的穿过巨石。 令人意外的是,紫袍人影突然陷入了沉默,双手微微垂下,硕大紫色斗篷下的脑袋也微微垂着,就像睡着了一般,肉眼只能看见紫袍随风而动,颤动着神秘的气息。 望着行为举止有些怪异的紫袍人,玄冰人兽没有眉毛的额头微皱,竟然有些无法拿捏紫袍人的举止,却也不敢贸然上前,谁也不知刚才紫袍人是不是扮猪吃虎。 僵持的时间过了很长,起初还心情平复的众人陡然浮躁起来,这些感觉连她们自己都未曾察觉出来,特别是身为其前的玄冰人兽,心底也开始产生了一抹不安,周遭的空气波动竟然开始牵制起他体内的天气来。 手指不安的跳动,玄冰人兽感受着周遭波动愈加猛烈的空气,也不敢将时间再次拖延下去,满怀戒备之色,一步步朝紫袍人走去。 “阴属性的天气还想翻起多大的浪?我正好是克制你的天火气,哈哈!” 玄冰人兽狰狞的面庞上涌上一层淡紫色的暴戾,双爪间,一道道火红色的气体将那宛如精钢的利爪围绕,直至变成灼热的通红之色。 “是吗?我倒看看谁克谁……” 紫袍人突然抬起头,却也让人无法看清面目,只能敏感的观察到斗篷下的阴影,只是突然所从嘴里蹦出的声音,冷厉无比。 随着夏言声音的落下。营地边缘处的这天地能量,骤然涌动了起来,无数肉眼可见能量,犹如受到了牵引一般,疯狂的朝夏言体内灌注进去。 此刻的夏言就像一块磁,而周遭的天气便是铁。 这便是四大天气融合的变故。 随着空气中天气能量的灌注,夏言身体四周不断的空间扭曲,然后形成了重重叠叠的气刃虚影,在夜色中,散发着刺目的红色,白色,紫色,蓝色光芒。 姹紫嫣红…… 可以想象,紫袍人正在酝酿一股极为恐怖的技法,若是这道技法实施而出,足以惊动这片小天地。 玄冰人兽脸色苍白,然后有些冰冷,他骤然感受到了无尽危险从周遭空气传来,渗透他的每处皮肤,然后直至心底。 旁边的雇佣军小队成员已经被这一幕深深的吸引,小嘴微张,都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人力怎能扭曲空间之力? “你跟青东郡夏族是什么关系?” 就在这时,弑魂之恶的清瘦男子突然开口,死灰色的双眸紧盯着夏言头顶的斗篷,仿佛想将这一切看穿。 闻言,紫袍人的身子颤了颤,天地间的天气陡然停止了狂涌,紫袍人身边的空间也逐渐恢复正常,显然清瘦男子的问话,让紫袍人接下来准备实施的动作戛然而止。 “杀人之人恒杀之!” 紫袍下再次传出低沉厚重的声音:“你以为这样问一句,就能够抵消你们刚才杀人的罪恶?” 清瘦男子双眸微眯,阴森的脸上首次流露出一丝紧张的神色,说道:“你的意思是,你承认了与青东郡夏族有关?” 紫袍下的声音微冷,豪气干云的应道:“是又如何?” 正打算在说些什么,突然,清瘦男子的死灰色双眸突然转向了四周的丛林,然后再次转过头来朝玄冰人兽使了一个眼色。两人便瞬间在同一时间,朝丛林袭去,速度之快,夏言叹为观止。 人影已经消失,清瘦男子却留下了一句灼热的话语,良久未曾消失。 “今日有人前来不便多说,来日再来详叙,记住,青东郡夏族的身份不要随便暴露!” “还有就是,上天道本命刀法,太惹人眼了!” ------------ 第一百零四章 证明证人 “居然一招就认出了我使用的本命刀法,看来果然与夏族有些渊源!” 望着那两道已经消失的人影,夏言并没有追踪,首先是追不上,其次就算追上了他也没有能够压制对方的把握,虽然刚才他打算融合四大天气,从而迸发体内所有的天气力量,但也没有击败两位上天道境的大修行者。 境界的差距,远不是实力能够所弥补! 清瘦男子的最后两句话,青崖小队的成员并没有听见,这是上天道境修行者特殊的传音方式,所以对两名上天道修行者突然离开略感错愕,只是认为紫袍人的实力极为恐怖,已经震慑住了对方,解救了自己等人一命。 虽然,两名上天道的人兽离开与夏言关系不大,但是刚才夏言所展现的最后一招实力,仍是能够让人无声认同。 突然,丛林间的两名上天道境高手刚刚消失,又被数道轻微的草丛摇曳声取代,众人原本已经轻松的目光再次微缩,全身戒备起来。 草丛的摇曳不断扩大,直至片刻,青崖小队成员面前的整片丛林都犹如波浪一般的抖动起来,小队成员呼吸骤然停止,凝神戒备的状态,竟然克制到了极致! 丛林中突然窜出了一道人影,紧接着无数道人影便在青崖小队成员那惊喜的目光中走出,领头的是三名中年,赫然便是三支b级雇佣军团的团长,而后是一大队的装甲雇佣军,看其清一色的装备配置,竟然都是训练有素。 那是两大a级雇佣军团队的成员。 a级雇佣军团的团长可都是快进入上天道境的绝顶高手。 两大雇佣军团先是被营地里密密麻麻的尸体所震骇,紧接着抬起头望向了营地边缘处的青崖雇佣军小队,当这些目光聚集在一起之后,便达到了一股特殊的压迫集中力。 同样,清雅雇佣军小队成员也望着面前那些肃然的a级雇佣军团,目光中充斥着欣喜。 两大a级雇佣军团的成员内走出了两名身材火辣的女子,浑身套着一件漆黑的制式铠甲,却仍掩不住两人的诱人曲线,和胸部那高耸的傲人双峰。 两名女子容颜都被一块面具所遮掩,肉眼只能够见到那双漆黑如墨的美瞳,无论从发色还是身材,哪怕是面容轮廓来看,这两名女子都像是一对无可挑剔的双胞胎。 但若是第一次见到两名女人,任谁也不敢置信,这看上去普通平平,惹无数牲口遐想的女人,赫然便是佣兽村两大a级雇佣军团,拥有绝对地位的团长。 也是半步踏入上天道的强者。 拿着长剑的络腮大汉与握着弯刀的脸色粗粝中年都朝旁边侧了一步,露出了一个刚刚容纳两人的通道,他们虽然也是b级雇佣军团的团长,但在此刻却没有了一丝地位,前者络腮大汉名叫孟岩,后者粗粝沧桑中年名为刀锒。 红脸中年目光冷冷的扫过这群女子雇佣军,然后平静却内含怀疑的问道:“你们怎么还好端端的站在这里?” 红脸中年的口气一目了然,直接询问青崖小队怎么还会活着,而且也变相的嘲讽对方可能跟那些异兽有关,否则那些异兽杀死了那么多同伴,独独会留下这支普通的女子雇佣军小队,包括其中的一些刚刚能被称为修行者的后天道初期。 随着中年的问话,其他两名b级雇佣军团团长以及代表a级雇佣军团领头的黑具女子也看向了女子小队,目光中充斥了些许怀疑,更多的则是戒备。 在异兽山脉这种危险的境地,别说这支素不相识的雇佣军小队,就算是亲人朋友也得小心提防。 清雅面色有些难看,目光死死的盯着红脸中年,然后嘲讽着说道:“怎么,红岩团长,当异兽大军袭来的时候你们跑的挺快,丢下无数同伴。如今我们活着,难道还需要你们的首肯?” 闻言,红脸中年的红脸骤然青一阵白一阵,不过对于清雅的嘲讽声音,其他人倒是没有任何脸色变化,貌似她不回答这个问题,的确难以逃脱怀疑。 清雅有些无奈,却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若是不解释清楚就挺麻烦这个事实,于是她略微沉默,然后朝面前的几大雇佣军军团的团长级别人物说道:“我们能侥幸逃脱,离不开两个人,第一个是我们路途中临时所招揽的小厮,他因从小在林间成长所有对危险的事情有些提前预判,第二个就离不开那名突然出现的紫袍人,是他在玄冰弑魂人兽的手中救了我们!” 红脸中年老眸微眯,露出了一个危险程度,环顾了一下四周,顿时冷笑着说道:“那你所说的那两个人物呢?” 心底清楚那名小厮已经逃跑,清雅则是回头望向了紫袍人,希望他能够做下证明,可当她回头后,却是发现,原本紫袍人所站立的位置,此刻却已经空空如也。紫袍神秘人早已经消失不见。 “怎么样?露馅了吧!这里哪有个紫袍人和那小厮,若是你能够让那小厮能够站出来,我们就相信,否则你们就难以脱身了。可得给我们死去的兄弟们一个交代!” 望着清雅俏脸上的惊愕,红脸中年红岩顿时阴沉一笑,缓慢却让人忧心的说道。 “不可能,刚才那紫袍人就在我们面前!” 望着突然消失紫袍人原本站立的那块地段,青崖雇佣军团中的清灵顿然不服的喝道,心底却也流露出一丝不祥的预感。 那小厮早已经逃命,哪里能够轻易找出来,此刻是死是活都是一个未知数,更别提那个行踪飘忽不定的紫袍神秘人。 那两名身似双胞胎的黑具女人朝前走了几步,然后从三名b级雇用军团的所预留的空隙走过,走到了青崖雇佣军小队的面前,然后异口同声,虽然声音宛如天籁却毫无生机般的说道:“对不起,若是你们不能够拿出证明,为了接下来我们伙伴的安全,虽然不会杀了你们,但会囚禁你们!” 黑具女人的话语不加任何掩饰,如是说道。 “嘿嘿,不就证据嘛,活人行不?” 就在全场寂静的有些压抑的时刻,夜风拂动,一道淡淡的声音如同幽灵一般在众人的耳边响起,久久的挥之不去。 ------------ 第一百零五章 紫袍人的身份(初) 营地边缘处的所有人,都抬起头望向了从丛林中不断走来的那名白衫少年,一时之间,目光各不相同,神情也不尽相同。 “你个孬种,怎么又回来了?” 见到少年脸上淡淡人畜无害的笑容,青崖雇佣军内的清灵顿然叉着腰,犹如即将骂街泼妇一般,没好气的指着前者质问道。 闻言,少年脸上浮现一丝尴尬之色,随后无奈的摊了摊手,故作镇定说道:“好歹也是快嫁给为人妇的大姑娘,说话怎这般粗俗?” 清灵突然觉得牙根有些痒痒,看着少年不断走走近的身影,露出了一个怎么都不算温和的笑容,突然轻声娇滴滴的说道:“那你教教我,该怎样说话才不粗俗?” 清灵突然柔若无骨的声音让夏言瞬间打了个冷颤,犹如被一盆凉水浇过似的,从骨子里有内到外的散发着寒意,脚下的步子也不由自主的停顿了下来,然后看着清灵那俏美的脸庞,充斥着谨慎之色。 对于夏言那极为敏感的神经,见对方并没有上钩后,顿时恼怒的跺了跺脚,拉着队长清雅的手臂竟撒娇道:“队长,可不能让他再进我们队伍了,我们青崖雇佣军小队内绝对容不下这种贪生怕死的人!” 清灵的意见,清雅竟也是赞同的点了点头。 “嘿,可别过河拆桥,你们不是还需要我来作证么?” 见两人的意见居然达成了一致,夏言老成的心理突然也有些慌乱,顿时急赤白脸的喝道。显然,这句不让夏言加入小队的话语,让少年顿然没来由的一阵紧张。 同样,听闻夏言那急促的喝声,清雅无奈的看了清灵一眼,然后也赞同的点了点头,丝毫没有一个队长该拿决定的觉悟。 两大a级雇佣军团和五名队长级别人物,都冷漠的看着这场不算闹剧的闹剧,待那少年说出这句话后,顿时将戏谑的目光投向了他。 小人物的话语,特别是作为证人的话语,份量很轻。 自从见到突然出现的少年后,红脸中年红岩的脸色便一直阴沉起来,他有些奇怪这个如苍蝇般讨人厌的小厮,怎么没有在刚才那场浩荡的异兽袭击下壮烈牺牲,犹如小强,蹦跶个不停。 特别是对夏言最后一句话,红岩直接冷哼了一声,看着少年不屑的说道:“你来作证?你有什么资格?你得话有什么可信度?” 一连三个问题直接让夏言的眉头微蹙起来,他慢慢踱着步子,在众人那惊愕的目光中,走到中年身前,然后抬起头,看着面前那比自己高了近一个头的红岩,紧盯着对方充满了不屑的眸子,平静说道:“想证明试试?” 目光聚集方能产生凝聚,顿时让红岩那原本嘲讽的表情平静下来,他感受到了极强的压迫感,来自于面前少年的目光下。 看上去没有丝毫威胁力的少年,所凝聚的目光居然能够使一名后天道圆满的高手产生压迫,这显得毫无理由。 在众人的目光中,这名b级雇佣军的大团长竟然停滞了,嘴里蠕动了一番,却也不知是在少年真诚或是平静的目光下,最后竟然生生的止住了嘴里的话语。少年的目光,的确有着一股无以言喻的魔力。 全场陷入沉默,青崖雇佣军都为少年小厮这番举动而震惊时,两名宛如双胞胎的a级佣兵团团长竟然同时上前了两步,心有灵犀的朝着夏言说道:“我相信你的证明!” “呼!” 听到这句话,青崖雇佣军小队的成员顿时重重的长舒了一口气,想着少年此举虽然大胆无礼,但能够让小队所受的排挤质疑消失,于是,女子们看向少年的目光也温和了一些。 星辰目光收回,转头望向树下那模样身材都相似的两个神秘女人,夏言走上前去,极为认真长揖及地,说道:“多谢。” 两名妖娆女子分别伸出左右手,将少年枯黄发间的草屑碎叶捡掉,认真说道:“既然要谢,就实际些。” 直起身子,夏言看着两名第一次接触,却给人一种夏日阳光般温暖的女子,想了想后,说道:“异兽山脉这两支雇佣军团,我记住了,我相信他们今后不会受到威胁!” 夏言最后又加了一句,问道:“信吗?” “有趣的小家伙!” 略微沉默,两名身材妖娆的黑具女子,黑具与夏言的清澈目光对视一眼,突然开口笑了起来。 少年有时冷静,有时激愤,有时少年老成,有时又如同龄人般天真。仿佛是一个矛盾的结合体,但偏偏又引起了一些人的喜爱。 比如,当夏言战战兢兢,诚惶诚恐的回到青崖雇佣军小队时,看到所有女子成员那严肃沉寂的面部表情,本有些惊慌,但见到下一刻所有人脸上那瞬间忍不住的笑意之后,顿然无奈苦笑。 这些女子成员都显得没心没肺,就算刚刚经历了生死间的恐慌,但当此刻脱离了危险之后,那些负面情绪都瞬间消失不见。 其后,青崖雇佣军小队跟随在两大a级雇佣军的团队内,继续朝异兽山脉前行,在得到两大a级雇佣军团团长的首肯后,即便是有些仍旧不大乐意这支实力弱小的队伍加入,但也没有明显的反对。 路途上,不断有受伤或者逃散的b级雇佣军成员加入,而在青崖小队成员都松懈了许多紧张感之后,并没有发现,同行队伍中的红脸中年红岩,一直将余光投向自己等人,除开少许目光在那白衣女子盈盈可握的柳腰上停驻片刻,所有目光都将同行中的那名白衫少年纳入了眼底。 只是这目光中充斥了怎么看都算不上善良的善意…… 目光阴沉,森冷。 少年也没有发现,或许就算是发现,他也并不会在意,因为在偶有余光扫到红脸中年的同时,光芒下都是无尽的森寒之意。 凌晨三刻,异兽山脉陷入了天亮前的最黑夜时间段,所有雇佣军成员都换成了一个拥有极高警惕力的防御阵型,然后另找了一个宿营地开始休息。 宿营地中央的一块小山坡上,借着篝火,少年坐在其上,然后看着那不断忙碌变幻阵型的雇佣军成员,心里略微有些感慨:此才是真正的雇佣军呐! 少年陷入了沉思时,小队队长清雅却是找到了他,然后展开了一场连夏言都感到疑惑的谈话。 清雅走到夏言的身旁坐下,然后在夏言那疑惑的目光下,漂亮的脸庞上突然掠过一丝后者从未曾见过的晕红,朝少年询问道:“你在丛林间的时候,是否见到一名全身笼罩在紫袍下的神秘人?” 夏言身子有些僵硬,然后看着清雅那清澈的美眸,沉默了很长时间没有说话,他总不能大方的说出自己就是紫袍人的事实,思考片刻,待清雅都有些忍受不住这番沉默之后,方才缓缓的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看到夏言的动作,清雅的脸庞上露出一丝很明显的失望,更流露出了一丝连夏言这种不懂男女间事都能够察觉到的情愫…… 在夏言那僵硬的目光中,清雅失落的摇了摇头,然后起身打算离开。 “队长,那紫袍人不值得你喜欢!” 就在清雅打算离开的刹那,夏言突然开口斩钉截铁的说道。而其嘴中冷漠的话语让清雅娇躯如遭雷击一般,瞬然僵硬,扶着身旁的一块巨石,她转过身子震惊的看着夏言。 ------------ 第一百零六章 紫袍人的身份(末) 宿营地不断传出噼啪的声音,或是干柴烈火因燃烧而传出的崩裂声,或是雇佣军成员撤换阵营的脚步声,也或是成员休息嘴鼻的呼噜。可在宿营地的中央小山坡处,这是一片沉寂。 宿营地有两道人影,但因此刻已经到达了夜晚转清晨最暗的时刻,所以远远望去,并不能亲眼察觉对方的真正面目。 清雅俏脸的上的震惊被夜色淹没,她直勾勾的看着正佯装思考,深沉的俨然已经达到世外高人境界的少年,纤细的手指微微伸出,然后指着对方,僵硬在了半空中。 “你不得不承认,你刚才的神情流露,已经证明你喜欢上那紫袍人了!” 望着面前娇躯绷直,深深陷入沉默的女子,夏言轻叹了一口气,然后摇了摇头,脸上的遗憾不加于表。 紫袍人本是就是一个虚无的存在,存在的没有丝毫意义。 清雅挑了挑眉,突然问道:“你知道紫袍人的身份?” 夏言一惊,却被那双恰到好处的转身所遮掩,沉默了许久方才开口说道:“不知道,不过无论是你从刚才的问话还是面部表情来说,你对你口中的紫袍人有着特殊的情绪,我理解为情愫!” “没有!” 手指颓然无力的放下,清雅俏脸上涌上了一层复杂的情绪,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情绪意味着什么,却是牙齿紧咬贝唇,声音虽轻但异常肯定的说道。 夏言耸了耸肩,然后看着遥远的丛林深处,深处更是夜色深浓,偶尔掠过一两双闪过绿色的幽瞳,但他的思绪却是仍在回忆当下,也不知自己前身何处流露的神情和动作,竟然让面前这表面看似柔弱,内心则无比坚强的女子产生情愫。 见夏言陷入了沉默,清雅手指有些不安的颤了颤,然后不知为何复杂的叹了一口长气,然后朝面前的少年平静说道:“今晚的事情,你不要说出去!” 夏言仍旧面朝远处丛林的点了点头。 清雅的美眸同样清澈却多充斥了一种特殊的感性,夏言不是不愿看她,而有些不敢,他从前者的眼眸中看不出任何城府。夏言把自己这种说话做事显得忧郁深沉的气质,理解为城府。 一个有城府的人,在纯真冰清的女子面前总是有些自惭形秽。 清雅并没有离开,只是见到少年点了点头后,心底的情绪开始变得复杂,怎么也挥之不去,她发现自己再也回不到古井无波的那番心情,于是不得不开始凝重的思考少年刚才的那句话―― 自己真的动情了? 走到山坡的另一面,清雅以一个优美的坐姿坐下,然后回想着地下厮杀场第一次遇见的紫袍人,神秘,仿佛遇到任何事情都无法掀起他的一丝情绪波澜,她又想到了在厮杀战场上与自己一番人定胜天的争论,她陷入了迷茫之中,也许是该好好的沉思一下。 山坡上,两道人影隔着一番距离,却是正在各自想着…或者说思考着对方。 晨光不再熹微,和夏风一道温柔地照拂着山脚下的书院,一男一女两个身影从山坡后方缓缓走了出来,然后悄然寻了一个时机,趁无人发现之际,混迹进了小队之中。 在山坡上孤坐了一夜,任风吹叶石刮过,夏言身上的白衫被吹弄的有些凌乱,再加上那些泥土的痕迹和树叶汁液的污渍,看上去显得异常狼狈。走在他身旁的清雅也好不到哪里去,身上全部是灰垢,头发和肩上残留着很多草屑,神情也有些憔悴,只不过仍旧遮掩不住其美丽清冷的容颜。 踏灭了篝火的余温,整理收拾了帐篷,百多人的a级雇佣军团聚集在了一起,聆听着最前方两名妖娆身材女子队长的吩咐。 隐藏在雇佣军内的人群中,夏言也自得其乐,其实低调原本就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 “孟岩,刀锒,还有红岩团长,这一路下来的路途中,后面需要注意什么,你们有什么心得体会也可以讲讲!” 当向a级雇佣军成员传达了一些戒备和阵营,以及下一目标地的地点后,两名女子团长突然转头望向了身旁的三人,同时开口说道。 对于a级雇佣军团团长的邀请,三人相互对视一眼,都摇了摇头同一时间的保持了缄默。在b级雇佣军团他们拥有无上的地位,但此刻在a级雇佣军团之下,他们可没有那个份量敢来说些什么。 b级雇佣军团和a级雇佣军团,两者永远不再一个层次之上。 见三人的确也不打算说些什么,两名女子团长顿时大手一挥,两大a级雇佣军团的成员便犹如潮浪一般,带着肃杀和沉默,朝一条直接通往山脉中央处的地点走去。 “b级雇佣军团和a级雇佣军团的纪律可还真不一样!” 望着那沉默如山的雇佣军团成员,其内的夏言,心头的震撼闪掠而过。深吐了一口气,然后在青崖小队中,背挎着硕大极有份量的包袱,俨如一小厮,艰难痛苦的朝前走去。 清晨到中午,时间过得极快,随着夏日炎热的温度不断上升,a级雇佣军团的所有成员都开始感到有些吃力,虽然他们的修为整体较强,但终究身体只是普通人,依旧能够感受道周围传来的炙热温度。 夏言也是很满头大汗,在周围人挤人的潮流中,他并没有转换出天水气来为自己解暑,也不想在人群中成为一个引人注目的怪物。 在异兽山脉之外,起初倒还算平静。然而当雇佣军团随着不断的深入,进入异兽山脉中央地段之后,一次小规模的低阶异兽袭击,便是残酷地在萧炎面前展现了出来。 袭击者是几头无阶魔兽,名为炎日虫巫,这种异兽,在异兽山脉中颇为常见,特别是在如此炎热的天气之中,属性为炎,靠吸食人和其他异兽的血液而生。被咬这东西咬过之后半日内便会全身燥热。 若是没有天水气的修行者解救,便会因身体无法承受高温而死去。 三头炎日虫巫异兽,隐藏在树干所钻的小孔之内,趁着雇佣军人群的不备,犹如闪电一般,非常轻易的袭击了几名雇佣军体内,顿时,那几名正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的汉子,脸上的温度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升高。 遭受到攻击,一些雇佣军连防御阵型都不曾做出便瞬然出手,仅仅片刻时间,机头炎日虫巫异兽便直接被轰的粉碎,淡红色的血液和内脏洒落满地。 被袭击的几名雇佣军倒地之后,瞬然有天水气的修行者上前为其降温,从始至终,雇佣军团内没有发生过一丝骚乱。 “这才是真实的雇佣军呐!” 望着这些宛如军队的雇佣军,夏言砸了砸嘴,内里无比感叹。 ------------ 第一百零七章 中央处的浮屠山脉 常年在异兽山脉内是一件极其枯燥的事情,出了击杀异兽获取火精,那剩下的结果便是被异兽击杀变为死尸,a级雇佣军团显然很常经历这种事情,所有对山脉内的异兽袭击感到很平静。 随着不断的深入,a级雇佣军不断受到山脉内的大波异兽袭击,好在虽然已经行至山脉内部,仍旧只是普通的异兽山脉,不会出现之前那般玄冰弑魂虫大波袭击雇佣军队的事情发生。 路途上,杀了异兽,取了火精,这便是雇佣军最在乎的事情。 最在乎却不是代表此行最重要的东西,因此有比拿到佣金重要的事情更多,就比如进入那座山,然后进入塔,最后站在塔尖。 异兽山脉的中央处,是一面光滑的崖壁,崖壁凹凸不平,崖壁外的中央处时无数白云气雾,隔着千百丈看崖壁对岸,仿佛是站立在天地之间的一线之隔。崖涧这边是地,崖涧另一边才是天。 千百丈的崖涧相交,有一条极长的浮桥,悬挂于两座山脉的交接之间,浮桥完全是木质结构,就像是山内寻常的山木制成,浮桥上的木板已经有些风华,在千百丈的崖涧中风雨飘摇,光是目光触及,便能够令人一阵眩晕。 “鬼斧天工!” 将桥搭建在这千百丈的崖涧,这将是什么样困难的事情,别人不知道,但前身为武道巅峰的夏言却是知道,就算他前世涌上全是的修为,在破碎虚空之下,也绝没有这个能力横渡这座飞涧。 更别说在两者之间搭建一条浮桥。 夏言的信心越来越不足,右手微微颤抖,脑袋里几次想要反驳这种事情的偶然性,却又横向千里外的几座浮桥所震动,远处另几座山,同样有座浮桥通往中央这座最高的山峰。 此山名为浮屠山。 崖壁边的石坪四周都陷入了沉默,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这座山脉,但每每看到这座古峰,都会感受无言的震撼之感,此感来于天地。 古峰浮屠,起于山峦丛林之间,直冲天穹。 峰顶一塔,现于浊世污尘之间,屹立永恒。 这句诗词乃盛天第三代天君于浮屠塔尖所提,其中含义掀起了盛天国度所有修行者对浮屠山,浮屠塔的探寻,然而从没有能够上得塔尖,真正眼见如此磅礴的字体词义,仅仅流传于世间。 “浮桥后便是浮屠山,其后没有异兽袭击,也没有任何火精的获得,若是踏过浮桥便入了浮屠山,虽然浮屠塔内神秘无数,但进入的人能够出来则是少之又少,大家接下来也可以选择进入浮桥,也可以在异兽山脉逗留,当然也可以就此结束这次旅程!” 当进入异兽山脉核心后,除去b级雇佣军的遭遇凄惨,两大a级雇佣军团在路途中皆是获得了不菲的火精收入,所有才有了两名女子团长如此的吩咐。 以往,旅途在此便是结束,比较能够成为雇佣军的成员都是将命和钱看的极重,虽浮屠山脉峰顶之塔引无数人觊觎,但都不会置之生命危险不顾。 很快,两大a级雇佣军团便分成了两队,分别左右而立,右边只有寥寥十几人,大多都是已经了无牵挂或者拥有大决心的雇佣军,他们便是准备踏入浮屠山脉的人数。 青崖雇佣军小队,赫然也在其内。 小队里的那名小厮,自然也在其内…… “好!” 黑具下的目光在右边的人头上略微停顿,然后在人头中那名沾满了污秽,正抹着额头汗水不断打量崖涧的白衫少年身上短暂停留,最后方才惜字如金的点了点头,然后朝立于左边的雇佣军成员郑重道: “我知道你们的想法,但是我要告诉你们,若是离开军团大队私自猎杀异兽也可,但你们一定不要深入山脉顶端,虽然异兽山脉并没有任何高阶的异兽,但顶端部分却是一些异兽统领的私有地盘,切记……” “就算你们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家里在炕上等着的媳妇着想!” 雇佣军成员中顿时传来一阵犹如波浪的大笑声,随后却也将队长的话记在了心底,轻易无法抹去。 黑具妖娆女子挥了挥手,那些脸上抑制不住笑容的雇佣军顿时作鸟兽散,或是单人独行,或是三五结群,或是十数人相衬。 当大队人马离开之后,石坪上就瞬然冷清了许多,各自都略有沉默,夹杂着各不相同的情绪。 b级雇佣军团的三名队长自是留在于此,孟岩,刀锒与红脸中年红岩先后朝黑具妖娆女子点了点头,然后同一时间的踏上了浮桥,浮桥摇晃传出吱呀老旧的摩擦声间,三人便消失在了浮桥上空的白云或雾间。 只不过红脸中年在离开的刹那,却是朝人群中的夏言留下了一个微冷的笑容,笑容之下,无尽森寒蔓延。 “浮屠山脉后,便是各走各路了,大家保重!” 两名妖娆女子目光依旧平静,然后朝青崖小队平静的说道。话音刚落,便带着另外几人a级雇佣军的成员也走上了浮桥。 这次,浮桥摇晃的更加厉害,声音就如老旧的磨盘,刺耳且令人揪心。 “走吧!” 略微沉默,清雅朝身旁的同伴轻声说道,便欲转身朝浮桥上走去,可就在这时,她突然转头问向故作平静,依显低调的少年:“你确定进山?” 夏言沉默良久,半天后憋出一句话来,恼火道:“你这算看不起人!” 满心愤怒,少年一扯背后的包袱,在众人那错愕的目光中,径直走上了浮桥…… 青崖小队的成员见到少年那愤怒的模样都略微无语,心想好心关心你,你不领情也就罢了,怎么还耍个脾气。相互对视一眼,都从周旁同伴身上见到那不加遮掩的笑意之后,才摇了摇头,也跟着走了上去。 刚刚踩上,夏言便有些失重,他自然不畏高,但当站在浮桥上时,一股奇妙的感觉便涌遍其全身,头顶的阳光在接触到周边的白雾之后便折射成了虚无,这座浮桥仿佛就是一个禁制,给人随时都可能塌陷的感觉,却似乎是永恒之物。 夏言干脆双眼紧闭,也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再次感受到了头顶的阳光,再次睁开双眼时,已经是浮桥的另一头石坪。 石坪外的视野里,朝阳清丽光线之下,浮屠山脚下是一片面积极大,由青青草甸石堆组成的缓坡,起伏不定有若凝固的海浪,青草茵茵如画,画间隐现十数道交综复杂的车道,道旁隔一段距离便栽着几株花树,草甸中央更是花树成群,姹紫嫣红不知是野花还是精心种植家花的颜色,并不规则却极为美妙地涂抹在山崖间,美丽到了极点。 扶着浮桥,夏言和身后不断出现的青崖小队成员望着这片人间仙境,看着山脚上方那片并连绵不绝的山脊,不禁有些出神,沉默很长时间后,他回头望着青崖小队成员极为严肃认真说道:“这哪里是修行者谈之色变的恶地浮屠山,这分明是人间的仙境!” ------------ 第一百零八章 入关(初) 青崖小队成员这次无声赞同了少年的话语,都仰着脸,好奇看着石坪后方那座被云雾遮蔽了大部分容颜的古峰,眼眸中尽是向往神秘之色。 俨然已经忘记,这座山峰是出来,从来不超过进去十分之一比例的噬人恶地。 夏言此刻目光的重点当然不是这座古峰的花草树木,而是以一种特有并且客观的视角去观察这座古峰的每一处细节,寻找其中的不寻常之处。 这座古峰名为浮屠山,自是有不普通寻常之处! “大家提高警惕,这座山峰远没看上去那样简单!” 正当小队成员都陶醉在这无尽的自然美色中时,清雅淡淡的声音让所有人顿然惊醒,然后为刚才那大意的神情而觉悟,异兽山脉中央这座浮屠山并没有异兽,却拥有所有异兽都不敢靠近的东西存在。 这样神秘而敬畏的东西,自然不应该去大意对待。 夏言赞赏的看着清雅,认为她的警惕力足够的强,却丝毫没有觉得这副神情过于老成,他饶有兴致的问道:“队长,你以前可曾踏入过这座山脉?” 清雅回头看了他一眼,发现后者的面庞依旧平静,并没有同龄人的那般多言和活泼,目光逐渐深思,知道夏言全身汗毛倒立,才自顾自的摇了摇头表示没有。 “呵,呵呵……” 夏言兀自讪笑了两声没敢搭话,他总觉得面前这个极为聪慧的女子很敏感,仿佛能够从人嘴里偶有的一句话便能够挖掘很多不为人知的东西,这种感觉很可怕,连夏言都叹为观止。 因为,这便是传说中女人所特有的第六感! “嘿,小子,你想说什么?” 对于夏言欲言又止的话语,队里一直以性子鲁直著称的清灵可没有那般弯弯绕绕,直接不屑的朝前者喝道。 夏言白了她一眼,在她那快要冒出火花的目光中,缓缓与其拉开了些许距离,依旧没有说话。 与胸大无脑的女人沟通,夏言觉得很愚蠢。 当然,他认为自己很聪明,所有他自然不会干愚蠢的事情。 “走吧,希望能够在今晚天黑之前到达山顶!” 环顾了一下众人,见到蓝天依旧,白云绚丽,清雅然后朝众人嘱咐道,语气中满是不确定性。 也是,在这座传说中不会淹没了多少强者的古峰,哪里能够做出决定性的东西。 小队成员都沉默的点了点头,也没有刚见到面前景色的高兴劲,开始顺着石坪外蜿蜒陡峭的山道攀爬起来,作为最没有地位的小厮,夏言只能够默默跟在身后,没有丝毫男人风范的发言权。 顺着崖涧边的山脚而上,众人心里虽谨慎,但却没有人畏缩害怕,除了众人都已经经历过生死场景之外,浮屠山脉没有恐怖异兽存在这是最大的安慰。 可刚刚攀爬山脉不足十里,青崖小队的成员便停止了动作,在她们的正前方又是一块硕大的石坪,而在石坪上却是聚集了数十道人影,偶有的气息传来,令小队成员一阵阵心悸。 其上竟有上天道境的大修行者存在,并且还不止一位。 刚刚走入石坪的青崖小队成员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三大b级雇佣军团的团长,孟岩,刀锒和红岩都是在其内,而更显眼醒目的却是那在何处仿佛都无法遮掩其风头,脸上戴着黑色面具,身材妖娆如蛇姬一般的双胞胎女子a级雇佣军团长。 在两女身旁则是一名老者和青年,在见到后两人的刹那,青崖小队内的小厮顿时瞳孔暴睁,清秀的脸庞瞬间被满满的不可思议所替代,紧接着一种恐慌和不祥的预感则宛如冰水洒遍其全身,从骨子内到外的冰寒,无尽蔓延…… 纯属下意思的将自己面目遮掩。夏言将背后的一包袱跨在了自己的左肩,让包袱巨大的平面遮掩了自己的大部分面庞,当做完这一切后,他方才紧张的舒了一口气,然后将身形挪着了小队成员的最后,尽量让自己的身体不受到一丝丝能够被发现的可能。 老者满面凄苦,赫然便是佣兽村的那名掌权者,青年一身青衫,远看潇洒飘渺,但夏言却是知道他的真正身份…… 青年是龚长青。 夏言满脑子都浮现这个人的面目,想遗忘努力平静,却发现怎样都挥之不去! 小厮的动作虽然并不夸张,却是顿然引起了原本小队成员放在石坪上那些人影身上的注意力,看着夏言额头不断涌出的冷汗,众人都有些疑惑,她们自从碰到这个奇怪的小厮之后,还是第一次见到后者如此惊慌的神情。 她们当然不知道小厮过往的辛酸秘史,也不知道少年曾进入青东郡那座宛如人间炼狱的青东郡提刑司大牢。 她们只是归结于小厮终究是小人物,虽然从小生活在山间对山脉的一些危险充斥着天然的直觉,但在如此多的大人物面前,就连自己都开始拘束,何况这样一名普通的少年。 “这些人都拥有极强的实力,也不知道他们是从何处上来!” 青崖小对此成员都在石坪边缘短暂停驻,对于石坪中央那些恐怖的大修行者,她们依旧也保留了一丝警惕,在浮屠山脉这样死了无数人的地方,就连自己的亲生兄弟都不能完全相信,何况一群陌生人。 望着这些人,清灵不解的问道。从异兽山脉过来只有一段浮桥,可她们路途上并没有碰见这些人影。 “应该是从其他异兽山脉的连接浮桥而上,你看石坪下方有多条道路,当然,也有可能是有另外的捷径!” 说话的是清雅,虽然夏言也有这种猜测,可此刻看着自己的宿敌,对,他自己认为这一世的宿敌,却是怎么样也没有心情开口说话。 虽然这种心情,是他一直最为厌憎的东西。 果不其然,随着清雅的指示,众人望去,只见石坪四周,无数条崎岖道路延绵而下…… “难不成,他们都是前往浮屠塔的?” 清灵望着四周的小路,然后又望向石坪中央几道不断散发强大气息的人影,愕然道。 若是这些强者的目标都是前往浮屠塔,那她们哪里还有几率? 闻言,清雅俏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然后凝重的点了点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但当说出来之后却依旧沉重:“或许…是!” “呃,你们上来了?” 就在众人愣神的刹那,一道魅惑的声音,顿时带着无数道目光朝石坪边缘处的小队成员传达而来。 ------------ 第一百零九章 入关(中) 石坪上的一些强大修行者或是盘坐原地,或是静静站立,不过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于石坪旁边的山崖某处,聚精会神的思索着某些问题。因此,并没有人察觉石坪边缘走上的青崖小队,或许就算是察觉到了也并没有打算注意。 但也有人注意了,并且还打了招呼,何况这人的身份俨然不低,所以也带动了其他人的注意力望向这支靓丽的女子小队。 招呼的赫然便是两名a级雇佣军团的女子队长。 虽然与石坪中央强者都有些难以言喻的距离感,但在清雅的带领下,青崖小队的成员仍旧在众人聚焦的目光下,硬着头皮走了上去。 少年小厮更加愈加心慌,将本有些油腻的长发拨弄了一下,然后散乱的披在了肩上,遮挡了包袱外露出的另一半清秀脸庞,此刻才是真有了一番小厮足行的面貌。 石坪中央的强者虽多,但又大半都是能够熟悉认知的人,毕竟在异兽山脉混迹了许多年,清雅后天道后期境界,自然也不算是普通的角色。 可在今日,其中的一些人,虽表面其身上感受不到天气流动的气息,却能够给人产生无尽威压和窒息感。这些人在清雅的认知中,不是来自于异兽山脉周旁的强者,倒像是远处奔袭而来。 专门从远处奔袭而来,定然是怀揣着某种目的。 心底谨慎的打量着那些陌生强者,清雅表面的笑容虽依旧如以往那般清冷,但多了几分温和,她虽然不爱与这些陌生,特别是拥有某些恐怖实力的强者有过多接触,但大体面子上仍旧要过得去。 对于清雅虽算不上谄媚,但多少有了一些主动的笑容,这些强者面色依旧漠然。仅仅只是一眼,便对于这支小队的成员实力瞬间有了大概了解,淡淡的目光中充斥了某种不屑的幅度,转过头去盯着那光滑覆满青苔的崖壁。 有实力的人,通常孤傲,这种傲来自于高人一等的心态。 若是将这种心态打碎,那么这种人或许给别人下跪求命都只是普通寻常。 青崖小队的地位有些尴尬,虽然小队的成员并不是很在意,因为在这些强者的面前,她们也的确没有什么资格来寻求什么合理的地位对待,可是a级雇佣军的两名女子团长见在了眼中,则是略感无奈。 “清雅小队,过来,我为你们引见一人!” 两女黑具下的目光柔和,朝青崖队内为数不多的人数挥了挥手道。 清雅恭敬的笑了笑,没有言语,然后和队内的成员朝两女走去,待走到两名团长的面前却首先朝两女身旁的那名凄苦老者打了个招呼,神情言语恭敬同时开口问候道:“主上!” 目光居高临下在小队成员的身上略微扫视,然后落在了队长的清雅的身上,凄苦老者把玩刚刚从头顶卸下的破烂头盔,然后冷漠的点了点头。 凄苦老者算是异兽山脉三角地带的掌权者,话语权极高,所以清雅等人首先向其问候第一是不失礼节,第二则是异兽山脉此番人等必要的尊卑秩序。 两女指着凄苦老者身旁,打量着青崖小队一眼然后又将目光投向不远处的崖壁那名青年,声音中略带一丝自谦道:“来,我俩自不量力为你们引见这位大人!” “自不量力?” 青崖小队的成员都有些感到意外,心想半只脚踏入先天道的a级雇佣军团长,何时也这般自谦了? 目光不断探索崖壁的青年,此刻背负双手于身后,转过身来再次望向青崖小队,嘴角浮现一丝淡淡的笑容,然后瞬间便归于平静,给人些许木讷的感觉。 青崖成员只能恭敬的朝这木讷青年恭敬的点了点头,青年的面庞极其年轻普通,若是混迹在人群中,绝难以将其找出,并且有些木讷沉闷,难以让人将两名a级团长所说的那名大人相联系起来。 不过当见到此人的面貌之后,清雅成员最后的那名小厮,被油腻长发遮掩的双目陡然紧缩,这个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面目,此刻就这样直接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让他浑身充斥了一种无力感。 夏言只能眼睁睁的盯着面前青年,知道那木讷脸庞下的深重心机,或许自己若是此刻第一次见到对方,也想不到对方普通的面貌下会有多么恐怖的隐忍手段。 “这位便是盛天皮囊卫,新任的虎兽统领,龚长青大人!” 两女黑具下的灼热声音,彻底惊呆众人。小队成员呆呆的看着面前,这个比小队内那名小厮都貌似还要年轻的青年,原本僵硬礼节性的目光这次则是彻彻底底的真正的恭敬,不,是敬畏起来。 “皮囊卫……虎兽统领……!” 小队成员冷抽了一口凉气,浑身都变得僵硬,沉默的良久都说不出话来。 盛天洪涛天君有两队近身侍卫,其一名为乾坤锦衣卫。另一队为镇狱皮囊卫,专门执行暗杀阴森任务,据说从来没有逃脱过的猎物,这般高山仰止的统领人物,就这样毫无理由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众人怎能不惊。 并且,其面目还这样年轻普通。 看着小队成员此刻的那番震撼模样,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这位大人当成的惊诧,两名a级雇佣军团长都是笑着摇了摇头。 恐怕,任谁碰到这样一位人物突然这般意外出现在自己的身旁,都会震惊无语吧! 事实上,青年这样头衔的身份,也的确起到了让人惊讶的作用,包括那名躲在青崖小队成员后不敢露面的小厮。 小厮全身僵硬,被油腻长发和包袱遮掩的整块面目都僵硬的抽搐起来。 痛,自小厮心底无尽蔓延…… 夏言突然觉得石坪上的声音完全消失,仿佛进入到了另一个世界之中,目光中只有面前的青年和自己。 “狗杂碎!” 双目通红,被血液充斥,夏言那被遮掩的脸庞狰狞的仿佛野兽一般,嘴里突然毫无顾忌,或者无法控制所蹦出的话语,令小队成员突然错愕,然后再次陷入了震惊。 震惊继而转化为恐慌。 ps;接下来的剧情会有波动,所有要好好思考一下,速度慢只是暂时的。 ------------ 第一百一十章 入关(下) 夏言袖袍内的手掌剧烈的颤抖着,双目通红如从血池中捞出一般,原本少年老成的心态平静在见到青年,特别是听到皮囊卫虎兽统领的刹那,瞬间破碎,被无尽的怒火所取代,就连其身旁的女子成员都同时被感染。 “皮囊卫,虎兽统领?” 龚长青成为覆灭夏族的元凶,远超外院家管白擎,而对方靠这件功劳爬上了这个位置,让夏言彻底爆发。 一个叛徒,怎能活的风生水起? 夏言此刻突然决定,今日就算是爆发完全的实力,甚至不惜暴露前世身躯的秘密,他也准备将面前的叛徒手刃刀下,让其求死不得,求死不能! 叛徒,就有其该有的结局。既然老天不能定,那便自己来定。 夏言那充满无比仇恨的字眼,让青崖小队成员都是骤然寂静,然后错愕的看着这名小厮,心想你疯了吧,面前的可是让人闻风便丧胆的皮囊卫四大统领之一,传说中,拥有无上暗杀权利的皮囊卫统领。 石坪上的一些强者也是首先错愕,随后想到皮囊卫的名声,随后在听清小厮声音中的话语,略感惊愕的同时也浮现了一丝戏谑,当然,这丝戏谑在龚长青的面前被遮掩的恰到好处。 小厮的整个人突然都开始颤抖起来。 颤抖的毫无理由,也毫无节奏。龚长青的长发被石坪上轻风吹得凌乱,他伸出手然后朝身旁的空气微微缓缓一推,整个身体旁的空间仿佛就凝固了一般,任周遭空间外的风狂汹涌,他的发梢与衣袍都未颤动一分。 清秀木讷的脸庞依旧平静,可是逐渐被一丝疑惑和好奇所取代,然后目光穿过几道人的身体,最后落在了那名全身不断颤抖,隐约能够看出是名青年的男子。 好熟悉的声音…… 心底只是闪过这样一个念头,在小队成员那战栗惊慌的神情中,这名看上去年轻却居于高位的青年,听闻夏言的低喝声之后,并没有她们想象中的愤怒出现,神情比之前更加平静,呈现了几丝与年龄的不相符的老成稳重。 原本老成的少年此刻暴戾,同样应该愤怒的少年突然老成,仅仅是小厮与虎兽统领大人所展现的表情变化,便已经令青崖小队瞬间茫然无措。 她们只是祈祷面前年轻的虎兽统领,可不会与那少年小厮这样的小角色计较! 凄苦老者的表面原本漠然冰冷,可是在听到那遮掩了面目的白衫少年的话语后,脸上逐渐变得多彩,然后饶有兴致起来。龚长青那永远公事公办的模样令人敬而远之,包括他虽然在异兽山脉这种地方拥有无上的话语权,但在虎兽统领的面前,却是龙也得盘着,虎也得卧着。 同时,凄苦老者也有些好奇,那小厮与这高高在上的皮囊卫统领有何恩怨,竟让对方只见一眼便吐露如此嫉恨的字眼。 龚长青略微沉默,然后在众人那神情不断变化的目光中,朝青年小厮缓缓走去,青崖小队的成员心底骤然紧张,心脏都快提到了嗓子眼,这算是虎兽统领发怒的前兆么? 夏言额间的长发被嘴唇所喷发的浊气,吹得犹如迎风招展的摇曳树枝,双目犹如狂狮,体内像是被一块巨大的石头所压,快要喘不过气来,可脑袋的愤怒只是瞬间,便被其次的理智所替代。 场间如此多人,他若是转变为前身,唯一让他真正忌惮的便只有一人,便是正中的凄苦老者。 如今他真身拥有四大天气,对周旁人的实力了如指掌,只要是在一个大境界之内,基本都逃不开他的认知掌控,然后拿凄苦老者体内的天气就犹如迷雾一般,让他看不清猜不着,对方,至少已经在上天道中期之上。 而凭那晚胆敢挑战自己前身的状态来看,或许也已经跨越了那一境界。 还有一人便是龚长青,对方是火药师,他根本无法观察他的真正境界,凭他隐忍多年的恐怖程度,而且如此轻易就坐上了皮囊卫虎兽统领之位,绝对也是一个难缠的人物。 夏言思考计算着。如何在变身之后,瞬间灭掉龚长青,并且不与这些强者纠缠逃掉。虽然不能进入浮屠塔有些遗憾,但若是伐之夏族叛徒,夏言也会念头畅快,不会有任何遗憾。 这一系列下来看似很昂长,但着实很快。以至于龚长青才刚刚走到小厮的身旁,眉头微微蹙着,一个脑海中的人影身材与眼前的小厮不断重合着。 “动手了!” 被血色取代的星辰眸,透过发梢望着这个近在眼前的那副死都不能忘记的青年,夏言嘴角勾勒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森寒笑容,全身的注意力在移动到体内前世那尊元婴,并且身体的颤抖开始消失时,一道突如其来宛如惊雷的声音陡然在石坪上空爆裂。 “皮囊卫虎兽统领,好大的噱头!” 声音低沉如闷雷,尖厉如厉鬼,让原本入神的众多强者一度失神,也让夏言的动作戛然而止。事情愈加复杂,想要不被人嗜杀,他的保命东西得一直隐藏着。 龚长青脑海中人影与面前小厮的身形重合状态,在声音咋舌的刹那瞬然崩溃,这一次,他的面色瞬间阴沉,木讷的脸庞紧皱在一起,额头都竖起了几道王纹,若是熟知他的人便知道,虎兽统领不悦了。 一个清瘦的男子缓缓走上石坪,男子面容苍白有种特有的阴森幅度,特别是那双眼眸特殊的死灰色令人记忆犹新,清瘦男子便是弑魂之恶。 弑魂之恶走上石坪之际,阴森的嘴角突然朝夏言微微一笑,然后看着龚长青那不悦的脸庞,嘲笑着没有丝毫忌惮说道:“靠覆灭他人家族,来取得虎兽统领这个位置,有什么好炫耀的!” 清瘦男子此话一出,石坪上顿然一阵轩然大波。 此家族赫然便是前些日子风头正盛的青东郡夏族,谁都知道这一件事情是新上任虎兽统领的禁忌,清瘦男子此话便是彻底让自己与虎兽统领陷入了敌对状态,甚至直接有了战斗的火焰。 不其然,当龚长青听到这句话后,特别有关夏族的任何事情之后,便失去了对夏言身份确认的兴趣,而是木讷的脸庞上充斥了一丝森冷。当然,夏言此刻却没想这般多,而是一直回忆着清瘦男子刚才那个对自己不以言语的笑容。 笑容虽阴森却并无恶意。 然后夏言又想到了昨晚对方最后好心提醒自己的话语,虽然他对这个滥杀无辜的弑魂之恶并没有任何好感,但此刻也开始思考其中的缘由。 通红的双目在此刻也逐渐恢复漆黑的正常模样。 森冷的面庞维持片刻便在众人意料之外恢复正常,之所以出乎众人的意料,是因为其他人根本不知道木讷青年的隐忍能力。 龚长青微笑冰冷的看着清瘦男子,轻声反讽道:“自然没有两个畜生生出来的弑魂之恶值得炫耀!” ------------ 第一百一十一章 入关(末) “弑魂之恶?” 听到这四个字,石坪上的强者都瞬然变色。这个拥有特殊含义的字眼就像瘟疫一般,令人敬而远之,人与异兽或者说是转轮回异兽所生下的子女,在人与异兽这条界线上永远无法分清。 总称为恶果,但弑魂之恶拥有的特殊技能则是令人非常忌惮。 这种技能乃盛天赋予! 红岩,刀锒与孟岩三名b级雇佣军团长望着这位极为熟悉的人,听着弑魂之恶四个字,顿时满心震撼,嘴唇微张,久久的说不出话来。 龚长青的确能够隐忍,但这是在他处于弱势或者颓势之时,在此刻明显处于上风,强者都是自己这方人的条件下,他比常人更加狠戾,特别是嘴上这种无关紧要的功夫。 清瘦男子脸上的模样骤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难看起来,当自己真正认为自己变成人后,最恼恨的就是别人还当其是兽。 更何况是连兽都不如的畜生…… 不过在比自己强势的一方面前,清瘦男子也懂得了隐忍,除开木讷少年时身份崇高神秘的火药师之外,还有一旁摸不透境界的凄苦老者潜伏。因此,其脸色虽然瞬间难看,在下一刻便恢复正常,只是看上龚长青的目光愈加冷厉。 “盛天官府最难以容下的便是你这种东西,没想到你还敢在我们面前露面!” 凄苦老者将手中的破烂头盔规矩戴上,然后一脸肃容的看着清瘦男子,嘴中所吐露的话语,拥有不可辩解的定性和骄傲。 骄傲来自于他是盛天人体,更是盛天官府中人! 清瘦男子继而看向凄苦老者,不乏嘲讽的说道:“你个死老头,也能够代表盛天官府?真是可笑至极!” 凄苦老者表情严肃,不屑说道:“就算你是弑魂之恶,拥有良好的血脉遗传,也有白瞳眼这种天赋技能,但你此刻已经现身,并且离我不足十米之遥,可还想脱身?” “在我的掌控之中,即便不能代表盛天官府,也能代表裁决者!” 清瘦男子嘲讽之色更浓,说道:“你身后便是浮屠塔入关之境,我身为弑魂之恶,已经入了上天道,就算你真踏入了那一境界,也不可能想在区区一招之间将我毙命,呵,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弑魂之恶,未免自视过高,若是加上我这个火药师呢?”龚长青平静的看着清瘦男子,虽然对于后者嘴里的话语有些赞同,但木讷的脸上仍没有丝毫动容,只是以更加平静的声音冷漠说道。 清瘦男子的脸色逐渐凝重,死灰色的瞳孔顿时转变为了暗黄色,若是醒魂境的宗师不能一招之内完全控制住他,那在加上一个以火攻之力为主的火药师,那么他即便是拥有白瞳眼这种特殊盛天赐予,恐怕也难以脱身。 更何况,那还不是普通的火药师,还是皮囊卫之中的虎兽统领。 皮囊卫,最擅长暗杀隐藏的卫队统领。 见到清瘦男子不断变幻的脸色,龚长青伸出单手将身上的青衣拉扯,手掌微微变色成深红之色,也不见其怎样用力,身上的青衣便直接化为粉末,却是露出了其下暗红色披风与黑色纹理袍服,然后将脸色面皮扯下,露出了一副金色面具,面具在阳光下异常妖异显眼。 这副皮囊卫标志性的打扮,让所有人都心底战栗起来,这是盛天官府皮囊卫的装束,出现之际,便是意味着着杀人之时。 龚长青抬起头,暗金色面具下的双瞳依旧平静木讷,也不知嘴唇是否张合,一道与之前不同死气沉沉的声音变乍然响起:“虎兽:龚长青!” 清瘦男子阴森的脸色有些苍白,阴晴不定的看着龚长青,然后看着那充满玩味的凄苦老者,一直潇洒平静的身躯顿时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危险顺着其全身蔓延。 “若是弑魂之恶,再加上我呢?” 就在这时,一道淡漠的声音突然打破了此刻的僵局,只见青崖小队内,那名看不清面目的小厮突然上前一步,然后看着凄苦老者和金面虎兽,压抑心底逐渐上升的愤慨,平静的说道。 对于夏言的突兀开口,清雅与清灵等人的俏脸上都是充斥了不可置信,心想这等场合,这等恐怖人物的对持能够轮到你说话吗? 即便是少年一路上的表现有些神秘,但终究是一个少年而已。 “你?后天道中期?”凄苦老者看着突然站出来的白衫青年,语气中满是不屑玩味。 在这样的实力场合中,后天道的修行者根本没有任何发言权,在这等强者的眼中,是被一只手就能够玩弄的玩物,是想捏死便能不会让其被踩死的蚂蚁。 坐在石坪上休息的众多强者发出一阵阵嗤笑,后天道中期的修为,实在太弱! 白衫青年依旧保持平静,只是沉默的看着面前金面虎兽,目光虽被发梢遮挡,却仍旧止不住那所散发的寒意。 对于白衫青年的出现,金面虎兽一直保持着沉默,木讷的目光停驻在其身上,一直没有离开。显然,夏言的再一次主动出现,已经纳入了对方的视野内。 清雅望着一直在小队内隐没的少年,因为境界差距不大,她并没有发现小厮竟然已经拥有了后天道中期的修为,此刻闻言凄苦老者的话语,美眸中才掠过一阵惊艳,如此小的年纪便已经是后天道中期,那么将来的前途,绝对不会止步于此! “那加上我呢?”清雅以后天道后期大成的境界站立出来,看着凄苦老者说道。虽然凄苦老者在异兽山脉的地位很高,貌似比大山还要高,但她从来不会在决定一件事情前,却加一些外在的因素。 “还有我们!” 当清雅站出之后,青崖小队的所有成员也同时间站了出来。 望着这群实力并不强大,但仍支持着自己的夏言,夏言有些感动,不过他并没有说出任何感激的言语,他已经习惯把别人自己的好处,默默的放在心底,风雨不动,天地亦也无法动! 凄苦老者嘲笑的摇了摇头,同样也没有说任何话,但所表达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那便是你们还是太弱。 “我想,我们应该也需要站出来!” 可是,声音还没有停止,随着这道声音的出现,凄苦老者的表情终究是开始慎重起来,表达对此的严肃认真。 ------------ 第一百一十二章 入关(末二) 石坪上的空气似乎都因为此等人的出现而变得平静,这种平静显得毫无道理,因为代表着恐怖和凝重,连佣兽村权利至高的凄苦老者都略显吃惊。 发话的正是两名形似双胞胎,脸带黑具或许遮掩了其绝美容颜的a级雇佣军团团长。 石坪上的强者皆是一阵错愕,在异兽山脉地带,任谁都知道凄苦老者是至高无上的掌权者,其地位任任何人都无法挑战,因为没有人见过凄苦老者真正的出手,就算见过,也没有见过他出过第二次手。 传言,凄苦老者已经是踏过那一境界的强者。 两名a级雇佣军团的团长正是凄苦老者手下之人,虽然同样拥有一些地位,但跟凄苦老者却是完全无可比性,然而,此刻两女居然为了个弑魂之恶来反对老者,难不成,她们已经于弑魂之恶达成了某种协定? 不仅这些强者不明白,就连凄苦老者也不大明白,甚至是弑魂之恶与夏言本身都不太明白,与自己没有任何交集的两名a级团长,此刻怎会站在自己等人一方。 不过此刻,石坪上的局势明显变得有些微妙,随着两名拥有即将晋级上天道境的大修行者加入,弑魂之恶这边的局势明显不在那般局促。 当然,那些石坪上饶有兴致看双方两虎相争的墙头草则是除外。 暗金色面具下的木讷瞳孔看着两名女子,龚长青的眼瞳中竟然也掠过了些许费解的神色,弑魂之恶的虽然潜力无限,同时拥有盛天赐予之天赋,但也绝无法让两名即将踏入上天道境的团长靠拢。 上天道境的大修行者从不受任何势力束缚,何况品阶连三阶都不曾达到的弑魂之恶。 凄苦老者脸上虽已花白但仍旧坚挺的眉尖,随着其脸上的面部表情而弯曲到一种危险的幅度,嘲讽的看了方才还对自己恭敬有加,但转眼便站在对立面的两女,然后漠然说道:“红岩,刀锒,从今天开始,a级雇佣军团团长的由你们俩替代。” 拥有异兽山脉三角地带无上话语权的凄苦老者做出了决定,听着这决定,刀锒的脸上却并没有见有丝毫欣喜,反而变得有些难看起来,唯有红岩的红脸上顿然充斥着无尽的狂喜,再次看向黑具两女,眼眸中持续着的是狂热和贪婪。 失去了b级雇佣军团长的红岩,原本以为会受到凄苦老者重大的刑罚,却没想到因为两女的原因掌握了a级雇佣军团长。 a级雇佣军团呐,想想就足以令红岩无比兴奋。 夏言同样费解的看着两女,也无法探究对方是为了弑魂之恶,还是为了自己才这般决定,不过,显然他认为自己没有这样的魅力。 至于青崖雇佣军小队,他则是流露出了感激的情绪,女子虽尽皆较为感性,但夏言仍然感觉,同时也使他自己心底下了某种决定。 两名a级团长女子只从开口之后,便一直保持了沉默,只是黑具下的美眸看着石坪边缘的崖壁,没有说任何话语,但任何人都相信,若是双方的战斗一旦爆发,两女便会立即加入战场。 拥有实力的人,永远是沉默的! 弑魂之恶倒是大感意外,死灰色的瞳孔在夏言与两女的身上扫过,清瘦阴森的脸庞上先是不可置信,然后才被喜悦所取代。 紧接着,他不屑嘲笑的看着凄苦老者说道:“浮屠塔关马上开启,死老头你若是现在想动手还有机会,不然,可希望渺茫了!” 弑魂之恶的声音才刚刚落下,石坪边缘的崖壁便突然传出了一阵清晰的震动感,震动感不断加强,就像地震来临的前夕般,整个石坪都被巨大的颤动感抖动的地动山摇,好在众人实力不弱,这丝震动并未影响所有人的姿势改变。 特别是双方局势的改变。 崖壁上青苔老树无数,隐隐可见青泥杂草飞溅,整块崖壁仿佛就要倒塌一般,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然后崖壁上的巨石不断掉落,砸在了粗干的老树上,砸在凹凸的崖壁上,最后砸在了崖壁下的石坪上。 这是浮屠塔关即将启开的前兆! 就在众人注意力转变的同时,暗金色面具下瞳孔的木讷之色突兀消失,被一丝寒意所取代,随后两颗火精便在龚长青的手掌中隐现,随着火力的运转,火精瞬然变成两处灼热的火焰,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怫然变色。 “怎么,还真想将我留下?” 对于血色披风人影手中的火焰,弑魂之恶阴森的面容丝毫不惧,死灰色的瞳孔仿佛洞穿了一切,同样也洞穿了龚长青接下来的企图。 龚长青的声音总是充斥着不确定性,带着暗金色面具的头颅好似摇了摇,然后缓缓的说道:“总得试试才知道!” 崖壁的摇晃逐渐剧烈,一条不规则的裂缝自崖壁中央某点,然后朝两边不断的扩散,整座崖壁仿佛就像被人用斧子劈开了一般,裂缝不断扩大,硬生生的将崖壁朝两边分去,崖壁间滚落的巨石犹如战鼓,传出轰隆隆的巨响。 当真鬼斧神工,天地之作。 随着崖壁裂缝的扩大,内里一个仿佛能够装下天地的漩涡,便冰山一角的展露在了众人的面前。 漩涡为灰色,不断旋转所产生的天地之气,令四周的万物竟然开始经历了时间的快速流失,树叶落,草黄,然后又新生嫩芽,重新复苏……奇妙无比。 就在这时,龚长青的身体动了,或者说是充斥着火焰的手掌动了,双手一翻,两股赤红色的火焰便带着灼热的温度朝弑魂之恶与夏言一行人攻击而去,看着模样,是想将夏言等人一网打尽。 战斗一触即发,石坪上的强者则是纷纷起身,或许因为躲避双方战斗波及的缘故,也或许其他,都朝石坪尽头,已经分成两面的崖壁裂缝走去。 凄苦老者,赫然也在其中,看其模样,丝毫没有与皮囊卫虎兽统领同进退的觉悟。 “可笑!”见到龚长青一人竟然攻击自己多人,弑魂之恶冷笑一声,体内的阴寒天气便脱体而出,直接在众人面前形成了一面冷若冰霜形成的墙壁,阻隔了赤红色火焰的攻击力和温度。 这是夏言第一次见到龚长青和弑魂之恶的出手,本想好好观摩学习一番,却不料在发出这面冰墙之后,弑魂之恶却是朝自己等人冷喝一声:“走,上浮屠塔重要!” 说完,便直接朝裂缝中的漩涡快速冲去,而青崖小队成员和两女也极有默契,第一时间根本不用顾忌赤红色火焰,也冲至了进了漩涡之内。 冰墙逐渐消失,火焰还在持续,光是从这普通的交手,便是能够判断龚长青轻易占据了上风。 夏言却没走,站在原地,看着依旧朝自己扑来的火焰。 “想硬接?”龚长青嗤笑了一声,一名后天道中期的修行者竟然胆大妄为想硬接自己的火攻之力,简直可笑至极。 然而下一刻,青年便令其失望,只见少年单手一挥,一股令空间都瞬然扭曲的天气直接将那余势不减的火焰击得粉碎。 龚长青暗金色面具下的瞳孔骤然猛缩,声音陡然尖厉:“融合天气?” “记住,不要太嚣张!” 正在龚长青吃惊的同时,一道淡漠却熟悉无比的声音让他瞬间震撼,身体僵硬的看着青年从身旁走过,然后走进了裂缝间的漩涡,入浮屠塔关! ------------ 第三卷 浮屠关塔 ------------ 第一百一十三章 浮屠塔关(一) 石坪逐渐产生裂缝,崖壁不断从中间朝外分开的同时,巨大的震动感传遍了整座山脉,鲜艳的花草枯萎然后被覆进泥土,崖壁上的碎石杂物如雨水一般朝下倾泻,掉落在石坪上,掉落在地底,产生了一股大自然别样的震动敲击声。 石坪上血色人影抬起头,暗金色下的木讷双眸陡然如幽魂一般慑人,看着那个走入崖壁裂缝内漩涡的白衫背影,手指还有浑身都颤抖起来,颤抖的动作明显有些不自然。 白衫少年的身影很是单薄,此刻在暗金色面具的龚长青眼中,却突然如高山一般仰止,更如迷雾一般模糊神秘。 日夜相处近十年,若说先前光凭身影只能感觉到熟悉并不奇怪,但此刻就在耳边听到那十几年都不曾有多大改变的声音,若是还无法猜出此人的身份,那才是真正的奇怪。 奇怪或许并不怎样,此刻的龚长青却是真正的陷入了震惊。从小收敛表情,一直隐忍到夏族覆灭都不曾展露的本性,况且如今已经成为了暗杀者的上位者虎兽统领,能够令他震惊的事情,如今真的不多。 可那个平凡的少年,或者少爷却真真切切的让他感到这种从未有过的情感变化。 天生废脉,被君父大人亲口预言无法踏入修行者之道的废材,此刻不仅踏入了修行者之道,而且在几月时间犹如脱胎换骨一般,拥有了后天道中期的境界。若是其他人后天道中期的境界,龚长青并不在乎,甚至是连在乎的念头都不会怎样存在,这种境界的修行者在他们这种人物眼中就如蝼蚁一般渺小。 可这个废材少爷的后天道中期境界,在令他吃惊的同时,也令他产生了一丝威胁。 况且,这个少爷的境界虽然后天道中期,但凭他刚才随意一击便覆灭自己火攻之力的攻击力。他恐怕,或许,好像,似乎已经融合了某种天气。 威胁感顺着瞳孔内的白衫身影蔓延,直至全身。 “真的是你么?” 看着已经消失在漩涡内,却仿佛依旧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少爷,龚长青手中的火精瞬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小,他黑色衣袍在朗朗的乾坤天气中,竟然散发出灼热的火焰,在火焰的范围触及之下,一切接近其身旁的事物都瞬间湮灭,化为虚无。 火攻之力,能够转换为全身防御之火,这俨然已经是三元火药师的境界。 包裹在火焰的黑色身形微动,龚长青的身体便如离弦之箭般,在空气中拉出一条长长的火影,然后留下一道炙热难闻的气息,消失在崖壁间的漩涡中。 崖壁外的石坪倒塌,然后不断的垮落,掉入了浮桥下的崖底深处,扰乱了安静美丽的浮云,震颤着原本就摇晃不定的浮桥。 随后,崖壁缓缓合上,浮屠山脉再次陷入了沉寂。 产生变化的就是,原先石坪上的多了几人,如今少了几人,至于那几人将何去何从,那便天知地知他们自己知道。 因为,他们已经入了九死一生的浮屠关! …… …… 洛阳城西南向的阔直官道上…… 由数辆马车和数十名骑士组成的队伍正在沉默前进,这些马车外饰以黑金二色为主,透着股难以形容的华贵与肃杀之意,手持这鸳鸯绣春刀,些许骑士虽未穿着盔甲,但整齐的黑色战袍与脸上的坚毅神情,依然散发出冲天战意。 这些骑士是嘉靖年间的锦衣卫,号称皇帝最衷心却是百官最惧怕的卫队,有资格被他们居中保护的那几辆马车,毫无疑问是皇宫的大人物。 嘉靖年间,皇帝嘉靖为寻求长生,尊道为主教,藉此道教盛行! 锦衣卫组成的队伍,如果是行走在嘉靖朝代民间,一定会引来无数人的围观喝彩,甚至相信道旁会有不少平民愚妇叩首不止,但现在他们是行走在嘉靖的皇宫内,天色尚早还是凌晨微黑,宫道两旁没有人投以注视的目光,更没有人献上恭敬谨慎的目光,队伍只是沉默而又快速的前行,给人一种想要离开却不能丢掉礼仪风范的感觉。 马上上坐着一名白发白须,脸色沧桑却仍旧如刀锋出鞘般锐利的中年,中年单手持针,眼眸微眯,可下一刹那,眼皮下的眼珠滚动了一番,瞬间睁开,目光下是宛如星辰的目光,给人一种无言的振奋感。 中年是李一针。 “我这是处于幻境中!” 睁开眼后,望着面前正有两名妙龄女子跪在自己膝前,身材妙曼,胸前白花花中略带殷桃小红,在无任何遮挡物的白色寸缕纱巾下若隐若现,漂亮的脸蛋在自己前膝间摩擦,红润的小口貌似像朝里面深入。 夏言的意志力何其强大,在瞬间便辨别的此处的空间,他记得自己进入了浮屠山脉,下一刻便出现在了嘉靖皇宫内,他不认为自己回到了嘉靖年间,他只认为这是幻觉。 幻觉当成真时,便是真正的幻境。 夏言双手平于膝上,稳坐如山,隐隐他发觉了浮屠山的不寻常之处,竟然能够深入人心,挖掘内心隐藏最深的东西,夏言不知道这幻境能否将自己的前世未来宣出于幻境掌权之人,只觉得若是对方深知自己的前世今身会很不利。 马车陡然停止,微黑的凌晨中,几道扑哧声突然想起,然后马车陷入了静止状态,夏言身旁的两名侍女错愕的抬起头,然后看着被布帘遮掩的马车外。 夏言起身,打开车帘,车帘外是一地的尸体,赫然便是倒下的锦衣卫,鲜血顺着尸体的各处伤口流出,然后渲染了一地。这是在森严无比的皇宫,这些人都是本领高强拥有赫赫凶名的锦衣卫,然后他们突然死去,连丝毫声响都没有发出。 面色肃然,平静,更像是对万物变化都产生不了丝毫兴趣的冷漠。夏言看着地面的尸体,然后走出了马车,踏出了第一步。 可就在他踏出第一步的时刻,一道轻微的声音响了起来,由小变大,然后由大变得清晰可闻,直达脑海。 是哭泣声。 ------------ 第一百一十四章 浮屠塔关(二) 泣声呜呜咽咽,像九幽之地鬼魂受到凄惨境遇所发,给人一种毛骨悚然,但又可怜悲哀的感情传递。 夏言雪白的眉头微皱,转过身子看着马车内的两名俏色侍女,在见到地面满地死尸时的惊恐,原本让人魅惑的美眸直接宛若死鱼眼般睁大,瞳孔内的黑色急促缩小,隐隐只能见到一片白色,惊煞鬼魂。 哭泣声是从两名侍女嘴中所发,但从其脸上根本找不到丝毫悲愤感觉。 虽然知道这只是幻觉幻境,但当身临其境之后,夏言发现这片空间的拟真程度已经达到完全逼真,人的丝毫细微表情,以及此刻所传递的氛围,都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真实程度。此刻,夏言真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又回到了嘉靖年间。 衣袍白衫,雪发雪眉,面若刀削…… 看着血泊中自己的倒影,夏言总算得到了一些警醒,能够破碎虚空,成为嘉靖年间第一位有实力突破武道最高境界的强者,夏言的意志力和判断力,犹如天人。 所以,当看到那副年轻模样自己的外表,夏言刚刚质疑的判断,再次变得坚毅肯定起来。 这就是幻境! 天微亮,天地间从漆**凌晨的第一抹光亮瞬间洒遍整个华夏,面前皇宫这座伟大的无法比拟的宏伟建筑,在夏言的瞳孔中不断生大,直至最后,占据了其整双眼眸,让他眼眸思想内再也无法容纳其他的事物。 嘉靖年间,皇权笼罩。仍谁武力高强,地位极高,但在皇权之下尽皆浮云,皇帝嘉靖才真正是掌控这个时间的一切,说一不二,说二不三。 因此,当皇宫完全占据自己双眸之时,夏言的双腿便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貌似想朝拜这座威压的建筑。当然,更重要的,这是建筑中的那名黄袍加身之人。 皇宫大道之内空无一人,只有侍女两名呜呜的哭泣之声,只有风声和夏言的轻微而凝重的呼吸声…… 夏言并不清楚,闯浮屠塔关后,为何会出现这样的场景,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干什么,与自己同行的清雅、弑魂之恶等人在何地,甚至连自己到底能不能走出这幻境,他都不知道。此刻所围绕他的,便是那怎样都无法抹去的疑惑和迷茫。 他看着地面的尸体,看着锦衣卫尸体上那代表震慑意味的黄丝带,看着一行行蚂蚁排着队走过血泊,然后又继续不曾停留,在地面留下一条长长的血痕。痕迹很浅,很长,像索命的红绳。 突然,下一刻…… 皇宫内庭的十三道大门突然打开,传出整齐轰隆的响声,还有吱呀令人牙酸的可以掉落的铁门开启声,开启的铁门后一片漆黑,仿佛与内庭是两个世界。 十三道铁门后,走出了一个人。 此人身穿黄马褂,头戴花翎,面色却是枯黄苍白,整个人瘦弱的如皮包骨,比起先来到这个世界夏言所接触的那废少身子更显枯瘦,此人是一太监,但却是皇帝嘉靖亲自赐予黄马褂,拥有内庭中最高地位的统领太监。 太监看着内庭中央马车前的夏言,意味不明的笑了笑,然后从太监袍服之下取出了一面黄布,黄布上绣着两条金龙,张牙舞爪,拥有升腾的气息。 圣旨! 统领太监看着夏言,说道:“平民李一针接旨!” 夏言嘲讽的看着太监,看着那几乎连眉毛都没有的额头,没有说话。 统领太监冷喝道:“敢不跪?” 夏言弹了弹指甲,看着手指间那熟悉的银针,自嘲的笑了笑,若真是前世嘉靖年间,若真见到圣旨,他哪怕已经到了破碎虚空的边缘,也会毫不犹豫的跪下接旨。 可如今,他经历了一世,看破了生死,所以只是平静淡然道:“我是道人!” 统领太监脸色骇然。嘉靖皇帝重道,为寻求长生让道教盛行,观内道人地位身份极高,拥有很强的自主权,甚至见到圣旨和皇帝亲尊都不用下跪行礼。然而,虽然表面如此,但在这皇权笼罩的世间下,绝不会有人敢搬出道人这一名头而失去了礼仪,更重要的当然是失去了生命。 眼前这个白眉中年却搬出来了,而且让自己毫无办法。 统领太监遗憾的叹了口气,然后打开圣旨,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心苍矣,据闻观内李道人修仙有成,是想道人该启封上天,为民为国,破碎虚空前往观中,如此朕心甚慰,盼请道人于前塔供奉,钦此!” “李一针接旨!” 淡漠的表情陡然变化,夏言宛若刀削的脸庞骤然充满戾气,前世武道巅峰时,差一步便进入虚空,夏言本想酝酿天道,可就是因为皇帝一番指令,让其观长生虚空之法,让自己提前一步在准备并不是很充分的情况下,破碎虚空。 于此,也就有了如今盛天这副身躯。 若仍旧前世,夏言并不敢有任何怨言,可如今夏言骤然暴怒,这个皇帝简直就是一傀儡之物,哪里能够号令他人,掌至高权力。 统领太监面色阴沉,再次提醒着冷哼了一声道:“李一针接旨!” 夏言看着脸色阴沉,表面虽然太监统领,实则上掌司法刑罚大权之人,刀削般的脸庞上只剩下愈加浓郁的嘲讽,夹杂着的是浓浓的不屑。 如今,别说一统领太监,就算是皇帝本尊站在面前,他也不会有任何表情情绪变化,他是破碎虚空的强者,也是如今这个世界上的强者第一人。 自到盛天国度,他便学会了一个简单并且很直接的东西――实力为尊! 于是,下一刻他轻轻开口,嘴里的话语令太监统领直接面色铁青,半响只见其胸口起伏不见其开口。 “你个狗腿子,包括你的主子,没有资格来命令我!” …… …… 在浮屠山脉之巅,有一座塔,塔底有两个浑身都笼罩在黑暗的影子,影子貌似虚无,就像阳光重叠在万物下所产生的幻影。 突兀,一个低沉犹如来自远古洪荒的声音响起:“尘世……这个人,有很深的秘密!” “的确隐藏的很深,在几天前我便已经注意到他!”一道宛如幽灵的苍老声音也骤然响起。 “能够引动几种天气,我相信,此人很有趣!” ------------ 第一百一十五章 浮屠塔关(三) 青东郡界有座山,此山名为浮屠山。 浮屠山中有一大幻镜,在入浮屠塔关内。据说能直指本命所害怕所畏惧之物,展真实生境,能重演一切因果,渡任何轮回。曾有人进入这座幻镜便再也没有走出过,世间没有人知道这些不曾走出幻镜的人最后到了哪里,或许成了山底的一具白骨,也或许成了普通花草树木的养料。 对于世间修行人而言,浮屠塔巅自然是最神圣庄严神秘且未知的地方,而盛天都城盛宫内的那座宫殿则是最崇高之地。 浮屠山脉的幻镜禁制乃浮屠塔的建立者,也就是盛天的第一代天君建立,其中的幻镜程度自然不用言语。 盛天第一位天君名为睥睨,当时盛天初生,大地洪灾不断,继而产生了远古洪荒兽,天生异兽。如此,当时盛天国度凶险恐怖如斯,睥睨于此诞生,斩杀异兽洪荒,在盛天的辅佐下建立了此盛天国度,其实力远非后任天君可比拟。 远古睥睨天君便是浮屠塔和塔关的设立者。 后任的天君包括如今世间的强大修行者几乎都曾闯过此塔,但据说从没有一人能够闯至塔顶,能够亲眼见到塔顶七层睥睨天君亲笔所书之物。也只有一人曾经能够无限的接近于七层塔。 那人有一个令修行者无比敬畏的尊称,君父大人! 此刻的幻镜内,进入了一波紧接着一波的修行者,有异国的苦行僧,有历海远道而来的观人,更有本应供奉在悬弥观的正邪异兽,同样有各地深隐的转轮回强大人兽。他们相聚在幻镜内,彼此相挨,却远不能看见对方,只能各自承受着自己来自本心,隐藏的最深的那抹疼痛梦魇。 青崖小队队长,清雅此刻站在一处崖壁前,看着崖壁之下被白云雾气遮掩的深渊,看着那凹凸崎岖的崖壁,白色劲服在崖壁间的清风下勾勒出一丝妙曼曲线,加上那覆满冰霜的冷色调俏脸,彷如不食人间烟火。 在她面前的深渊之上,一人脚踏虚空,静静的站立在虚空中保持着沉默。虚空而立是五界巅峰强者的特殊技能。 此人身着紫色衣袍,紫袍上有些密密麻麻看不清的纹络,头顶顶着一面紫色的斗篷,将其面目遮掩,崖渊的风很厉,却掀不起其一丝银白的发梢,和那轻若鸿毛的衣角。紫袍人身形如刀,气势直冲云霄,却突然间又收敛仿佛埋进了地底。 看着紫袍神秘人,清雅美眸微眯变得有些狭长,当然怎样都无法遮掩那冷艳的美感,修长宛若羊脂的手指略动,似乎极想伸出玉手将那紫色斗篷掀开,见到斗篷下的真容。但她没有,似乎在害怕什么,手指局促的跳动了半响终究还是放下,或许连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害怕些什么。 “你喜欢上我了!” 紫色斗篷下,一道浑厚低沉的声音传出……语气不是疑问,是肯定。 清雅听到这个声音后,看着紫袍人的目光微微一滞,袖中那双惯拿武器,稳定如秀山的手颤抖了一丝,她冰冷精致的脸颊上依然没能有任何表情,只是眉眼间忽然多出了几分疲惫之色。把额前的那丝青丝抚至耳边,然后沉默站在崖壁,散漫无神的目光显得有些惘然,然后再也没有看紫袍人一眼。 喜欢,实在是很复杂的一个意思。 另一幕场景也同样出现在了浮屠塔关,天气明媚,阳光透过绿叶在地面留下斑斑点点的倒影,看上去有些清凉,这是一棵百年的老树,老树下是两尊石狮,石狮显然少有人打扫,后背已经被浓浓的淤泥所遮掩,远处看去就像凝固的血。 石狮处于一处老宅的侧门,这处老宅是青东郡夏族。 龚长青默默的站在树荫下,脸上的情绪被暗金色面具所覆盖,但无论怎样,也依旧能够猜测出其此刻的心情定然极为复杂。 侧门少有人进出,这个时间段,应该是夏族夏拙刚刚成为上天道后期的刹那,领悟了夏族本命刀法,想必,足可以预见青东郡夏族在接下来的日定然辉煌无比。 带着奇妙的情绪,龚长青缓缓踏入了这座老宅。如今的夏族的确算不上辉煌,家里仆人极少,庭院内的树木都几近凋零,内里景观河的水已经干枯,只剩下几片绿叶昭示着老宅仍旧存在的生机。 “还想让我重新经历一遍么?” 看着这无比熟悉的场景,面具下的木讷双瞳骤然阴沉,然后血色披风下的手掌紧握成拳,颤抖,开始顺着拳头止不住的蔓延。 忽然,一道凄惨的声音拉回了龚长青的思绪。 内庭院中,一名长得高胖的奴役不断用脚踢着地面一个瘦弱的奴仆,地面瘦小的奴仆刚刚想要爬起,便被再次提到,摔得鼻青脸肿,摔得口鼻血液渗透,可瘦弱的奴仆没有哭,甚至没有产生一丝痛苦的情绪,眼眸始终木讷无神,像个傻子。 看着那个瘦小的奴仆,那熟悉的倔强,龚长青双瞳逐渐变得通红,然后看着那个高壮奴仆,微红的眼瞳变得冷漠。 那瘦小奴仆便是他,或许说是十年前的他。 高胖奴役将瘦小奴仆最后一次踢到在地后,肥胖的能够挤出油的脸庞顿时展露了一个猥琐的笑容,然后提了提松垮的裤腰带,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钻进了一个简陋的小屋内,紧接着,屋内便传出少女凄厉的喊声。 龚长青默默的站在原地,听着屋内传出的声音,眼睁睁看着瘦小奴仆听着屋内传出的嘶喊,然后看着他不断的爬起来几乎快晕厥的身子,走到房门前因痛苦而不断的磕着房门门框,直至脸上覆满了乌黑浓稠的血,满目狰狞。 龚长青的暗金色面具下的脸庞颤抖起来,全身都战栗起来。 然后他看着,高壮奴役从房屋内脱出一名年龄极小的少女,少女的下身已经满是血液,脸庞只剩下傻傻的笑容,却依旧凄美。 他看着高壮奴役将少女扔进后院的枯井,看着那瘦小少年鼓起勇气,然后将高壮奴役也推进枯井中。 他看着瘦小少年面容逐渐变得狰狞,瞳孔更加木讷,而后隐藏的血与泪的辛酸。 龚长青暗金色面具后的木讷瞳孔开始变得血红,然后流出了一滴滴从未有过的泪水。 泪是血泪! ------------ 第一百一十六章 浮屠塔关(四) 浮屠塔关内的幻镜,基本是所进入之人的至关浩劫,每人都有内心深处逃避的事情,当然也有内心所恐惧所敬畏甚至不敢沾染的东西,但现实中或许能够永远逃避,幻镜中却是愈加逃避的东西,愈加展现在自己的面前。 心里素质,或许还有其他很多的东西,决定着幻镜众人是否能够走出浮屠塔关。 浮屠山脉的山巅有座塔,塔其实并不高,但站在塔尖却仿佛能够见到整个世界这般强大,塔底始终坐着两个黑影,黑影永远虚无重叠,远处观去,貌似随时能够被风吹散,被雨滴打散,被手摸散,甚至在空气中都随时会消失。 但两个黑影却依旧永远的存在这里,从浮屠塔千百年前建立的刹那,或许至此塔消失倒塌,才会真正的散去。 不知,这样的时刻会在何时到来。 浮屠塔关,便是在于两道黑影的掌控,似乎也谈不上掌控,因为浮屠塔关的开启与闭幕虽然在于他们掌控,然而当浮屠塔关开启之后,便没有人能够控制其中所发生的事情,包括塔关内所有人内心的桎梏。 在两道黑影的眼中,浮屠塔关就是一条通往浮屠山巅的道径,有些人已经走到了最前方,有些人仍旧停驻在原地,从始至终都没能够前进一步。 两道黑影只是默默的看着,道径中央有一片被云雾遮蔽的区域,道径上的年轻修行者们越走越慢,随着所碰遇的幻镜越来越强,不时有人痛苦地昏迷倒地,龚长青走在中段,虽然艰难但还在坚持,一位异国的年轻僧人则显得相对轻松一些,破烂僧袍随缓步行走而飘摇,走在登山队伍的最前端。 有人内心拥有无比恐惧害怕的东西,也有人从生下来到如今都相对安慰,只能由幻镜去安排这种恐惧的东西,两者虽然对于修行者的压迫程度相对一般,但因为每个人真实的处境而承受着相对的痛苦。 异国僧人显然很幸运。 在异国僧人的前方,还有一人,这人的面目虽被硕大吃力的包袱遮掩了大半,但仍旧能够感觉出他的年轻。年轻代表着此生所遭遇的境遇较短,或许所遇的挫折较少,所以对幻镜的抵抗能力较强。 如果这样说,塔底的两道黑影会当做是笑话。 掌控多年浮屠塔关,他们自然很清楚这塔关幻镜所存在的意义,他们无法得知少年的具体幻镜场景,只知道少年拥有着此间幻镜内很少人拥有的坚毅心性,还有就是那无可比拟的天赋感应。 “少年快要破幻镜了!”洪荒如古的声音很是平静,可多年如常的苍老声音仍旧敏感的感受到了其中惊疑。 浮屠塔关内,有几转轮回人兽的僧人,有强大领悟能力的观人,亦也有神秘的职业火药师,更有突破了某一境界的传说中强者,可这少年偏偏走到了最前方,生硬的有些执拗,被云雾遮蔽的区域后便是破关处。 这本不是属于少年的舞台,可少年俨然此刻已经成了舞台的主角。 少年显然没有应该最后出场才是主角的觉悟。 铁马金戈的战场间,几名拥有万夫不当之勇的主将正和敌方杀的难解难分,缠斗了半天却依旧拿不下对方,或者开始节节败退时,突然阵营中杀出了一名普通手持扁担的挑夫,手持扁担将敌方主将轻易横扫马下,然后在众人错愕震惊的目光中悄然退下,潇洒装逼到了极点。 或者在某医术讨论中,一群高等医术无法解决的病症之下,却又面临着若是治愈不了病人就会遭到巨大打击时,一名端茶送水被人瞧不起的侍人,突然轻而易举一针便将病人轻易治愈,然后面露傻傻一笑,端是风采无限。 夏言显然没有这种觉悟,只是认为幻镜内的事情令他很不爽,所以他执行的方法也就简单直接,以杀开路,太监杀,锦衣卫杀,带刀护卫杀,直至杀入了皇宫,到了寝殿,杀了皇帝。 他很强,所以他杀的毫不费力,杀的简单直接。 另一道黑影苍老的声音传出:“此人身上有很深的秘密,刚才在浮屠塔关开启之时,此人竟然引发了塔关的三重幻镜制作,也不知道此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年轻的背后究竟隐藏有多深。” 洪荒的声音略微沉默,然后再次响起:“的确奇怪,就连踏入那一境界的醒魂强者也才仅仅引发第二重的塔关幻镜而已!” 两道声音再次沉默,同时将注意力再次集中在了浮屠塔关之内。 夏言在斜斜向上的道径上行走着,每踏上一分,他的身体便会僵硬很长一段时间。入雾区的时间已经很长,他已经走过了上千米,却不知离雾气后的山顶还有多远。 如果隔近望去,可以看到迷雾红他的眼神有些空洞失焦,似乎并没有看着自己的脚下,而是看着更远处的某些画面,看着更久以前的某些时光。 他已经进入了第三重幻镜,这重仅仅只对他一人开放。因为他的灵魂不属于这片天地,他有更多隐藏的更深的秘密。 他认为龚长青的容忍很可怕,其实他只是在主观的判断着,他所隐藏的东西才是真真的可怕和深藏,比较连龚长青能够引动的幻镜,也只是在第一重罢了! 道径上雾气依旧存在。 可夏言一直静静的矗立在原地,久久的不能够离开一步,仿佛脚掌与地面已经相连,并没有分开的可能性。 …… …… 他浑身如刀削的身体站在寝殿之内,看着那个不断咳嗽,双目无神却依旧拥有威慑力的皇帝,他举起手中的针,很吃力。 嗖的一声,银针命中了皇帝身旁的一面黄帘。 就算银针掉入软绵绵的棉花中,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在这个世界上拥有无上话语权的地方,看着这个拥有无上话语权的人,他终究是没敢直接将银针送入皇帝的额头,他的内心依旧束缚。 因为,对方是皇帝! 拥有至高无上权力的皇帝。 “你想束缚住我么?” 夏言白色的眉头紧皱在一起,看着斜躺在黄垫上的人影,沉默了很久,然后开口漠然道,同时,他手中的针朝其额心刺去。 他继续说道:“没有人能够束缚我!” 继而沉默…… “因为,我已经破碎了虚空!” ------------ 第一百一十七章 浮屠塔关(五)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很多普通人所敬畏的人和物,在那些很多人和物中,有很多都会臣服于一人,那人便是皇帝。 皇为尊,帝为强。 夏言沉默的时间很长,内心挣扎了很久,他此刻前世全身修为的巅峰状态很恐怖,恐怖的从进入皇宫之内,便没有人能够阻挡他,甚至是没有让他的脚步停滞半分。 他理所当然是嘉靖年间武道第一人,可在他面前同样是真正掌握大权,能够决定他身死的第一人。就算他武道巅峰,也无法再千万箭簇,千万军队不死不休的追杀下逃脱,他没有破碎虚空,所以他仍旧是人。 银针终究刺入了嘉靖皇帝的额头,额头没有任何红润的色彩,只剩下苍白到了极致的病态模样,银针刺入其额头,彷如扎进豆腐一般,没有任何惊天动地的声响传出,更没有任何奇怪的预兆出现。 至高无上的皇帝嘉靖,额头处出现了一个不起眼的小红点,然后颓废的倒在了黄帘床榻上,断绝了生息。 “原来皇帝死时,也就这样普通!” 看着床榻上已经断绝了生息,身体逐渐呈现冰冷的模样,夏言刀削般的沧桑脸庞上,渐渐添上了几分自嘲的冷笑,随即转变为苦笑。 然后他上前,从嘉靖的脑袋上取下了珍珠皇冠,擦拭了一下上面的灰尘,凝视了许久,方才缓缓的戴在了自己的头顶。 …… …… 浮屠塔关道径上的迷雾消失,熹微晨光之下的山顶,一名白衫少年吃力的抬起脚朝上走去,少年每走一步都略显吃力,有时每走一步便会停滞许久,一直没有在动过,直至此时,少年跨出最后一步走出了迷雾。 少年衣衫虽然脏污了些,却依旧能够看出干净的素白,或许就算不白,恐怕他也不会在意,因为此刻他已经没有心情来顾忌自己的风姿是否完美,他的注意力完全被周遭的景物所吸引。 他沉醉,然后陶醉其中。 山顶的风很冷,从道径之上的通道外,东有些树,西有些树,都是耐寒的沙叶树,并不是夏言所喜欢的红楠木,红楠木在他眼中很结实,很耐用,更重要的是很贵很值钱。 值钱的东西,他自然很喜欢。 夏言抬起头看着山巅旁的那座木塔,塔很旧同样很烂,从外面看上去就像一个被镂空的树干,外皮已经脱落了。塔成倒金字形状,塔尖与地面的一块巨石相嵌,直入山巅之内,巨石上有无数繁杂的纹理,这些纹理组合在一起,倒像是一种奇怪的符号。 “浮屠塔,塔有七层!” 夏言的目光随着塔尖而上,只见面前的物体愈加庞大,到最后朝上方望去时,却是发现整座浮屠山脉的巅峰都被塔壁所遮掩,就连朦胧无处不在的晨光光线都无法透进塔底,只能察觉到一股暗沉的光线。 这光线似乎乃浮屠塔本身所发! 在塔底的山峰上,夏言就像一个蝼蚁,目光惊羡却不乏自嘲的审视着这座被修行者无比尊称的修行之塔,胸肋处传来一股钻心的疼痛,少年的身子抽了抽,然后启开胸前的衣物,只见一片於黑,铁钩穿过肋骨的重伤总是时不时的复发。 “恭喜你,第一人走过浮屠塔关!” 一道苍老的声音自塔内传来,似乎与浮屠塔融为了一体,声音苍老蔓延伴随着淡淡无言的威压感,很牛的样子。 “这声音……好熟悉!” 听着这苍老充满若即若无威压的声音,夏言眉头下意识的皱了皱,总觉得在哪里听见过这声音,但想到这是浮屠山颠的浮屠塔,顿时将脑海中的那丝疑惑抛去,恭敬的站直身体朝塔体长偮半响,方才缓缓起身。 “浮屠塔关内,还有十三人,现在离开塔还有三个时辰,你一旁等候!” 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 夏言苦涩的笑了笑,然后点了点头,走到一旁缓缓坐下,闭目养神起来。浮屠塔关只是考验一个人心性坚毅的程度罢了,真正的考验和浮屠塔关,从这里才算真正的开始。 夏言这般认为,其实本身也就如此,可他并不知道他自己确实引发了浮屠塔关的第三重幻镜,其中的凶险程度,或许连他自己都未曾意料到。 过了片刻,破烂僧袍随缓步行走而飘摇的异国僧人,从迷雾中出来走到山巅,看着那庞大的浮屠塔,异国僧人淡黄色的粗粝眼眸中充斥着无比的狂热。 这里有最直接,最快捷的修炼之法,能够让他最快捷的大道高等境界。 异国僧人没有听到塔内传出的苍老声,却见到了塔边的那名白衫少年,在晨光中沐浴安静,异国僧人脸上逐渐变得没有一丝表情,脚步没有一丝加快,走到了少年的另一边坐下,他没有想到会有人会在他之前闯过浮屠塔关,因为他已经闯过了多次,他坐在少年旁边,等若承认了他有自己并肩的资格。 他是几转轮回的人兽,或许实力不在他所遇到的庄园牡丹魁之下。 “我很高兴碰到你。” 异国僧人坐了半响,然后看着夏言脏污的侧脸,突然耸肩开口说道:“我闯过浮屠塔关很多次,一直认为我是最快有能力到达山巅的那个人。” 异国僧人的声音很沧桑,年轻的外表下,所经历的或许比不上前世今身的夏言,后者闭着双眸,只感觉僧人浑身上下传达着平和的信息,但夏言相信,若是在于其对立的刹那,前者这种气息怕是会瞬间变为慑人的威压。 夏言不愿,同样不敢与此等人为伍,所以他装成入睡,保持着戒备的沉默。 异国僧人摸了摸头顶的淡黄茸毛,看着少年那虽尽力保持均匀入睡,却时不时露出某种破绽的呼吸,顿时摇头大咧咧一笑,转过头去看着那遮掩的天空的浮屠塔,淡黄色的眸子逐渐变得深沉,深邃。 在这时,又一个人走上了山巅,此人面容清瘦,头顶始终戴着一个破烂的头盔,此人的面目有些凄苦苍老,似乎受到了全世界最不公平的待遇那般苦楚。 当凄苦老者踏上山巅之后,那异国僧人的面容突然扭曲起来,看上去怎么都算不上友好。 ------------ 第一百一十八章 浮屠塔关(六) 望着站在山巅道径的凄苦老者,异国僧人眉头陡然皱了起来,极细仿若黛的眉毛变成了一把飞刀的模样,然后他突然望着自己面前的夜色平静说道:“真是个麻烦的老家伙,若是与他一同闯关,那么进浮屠塔恐怕都要成问题!” 说完这句话,异国僧人闭上了眼睛,没有再说话。 夏言怔怔望着那条道径入口,看着那个模样凄苦,此刻却谈不上有任何苦楚的老者,心中掀起波澜无数,做为一个在生死底层挣扎多年的人,他很清楚,异国强大而骄傲的僧人说出这样的话时,便裁定了凄苦老者的真正实力可怖。 竟然连闯关多次的异国僧人都稍逊一筹。 凄苦老者面无表情的看了浮屠塔一眼,望着塔尖与巨石镶嵌的宛如鬼斧神工,连缝隙都不曾产生一分,着实无奈或者震撼的摇了摇头,塔内同样没有传出任何声音,或许那道苍老善意的提醒,仅仅是在第一人登上时才会发生。 夏言是这样想到的,他并不知道这道能够让修行界无比惊羡的嘱咐,会是何等的幸运。虽然仅仅是一声简短的提醒,可在不同人的嘴里发出之后,意义绝不相同。 浑浊貌似暗淡的眼眸在塔边缓缓扫视,先是短暂的停留在异国僧人面上,其后却是在白衫少年的身上凝固,微缩。 那个后天道中期的少年,竟然比自己先过浮屠塔关? 疑惑随即衍变为震惊,苍老凄苦的老脸上覆满密密麻麻的皱纹,皱纹就像一条条蠕动的小蚯蚓,然后僵硬起来。 异国僧人闯塔多次能在自己之前便也罢了,何时自己不屑一顾的小厮也跑到自己前面去了。 这个前面显然不仅仅只是代表着跑这个字眼,而是代表修为,天赋,心性,坚毅等等一系列修行者不可或缺,并且极度重要的东西。 “或许只是经历太少,并没有面对过任何大苦大难,刚巧比自己先前一步罢了!” 凄苦老者如是想到,身为异兽山脉交叉地带的最高掌权者,他拥有无上的话语权,因此他所想的便是自认为事实该是如此,他的话或者想法不会有人反驳,藉此便应该是事实。 面带着丝丝不屑自苍老脸颊掠过,凄苦老者缓缓朝两人走了过去,见到老者走来,异国僧人年轻的面庞上面露憎恶之色,仅仅瞬间便骤然紧闭了双眸,与身旁的少年夏言同般装作入睡,心想这个老不死是否又将要损自己一番。 凄苦老者走到僧人面前,干皱如老树皮的嘴唇轻轻瓮动,微笑如春风的说道:“小和尚,闯关多次,这次终于首次到达山顶,真是可喜可贺,也终究为你那老不死的爹争了几分脸面!” 僧人如黛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听着凄苦老者嘴里特意加重的首次两字,心想果然是来嘲讽自己的,于是刚刚紧闭的双眸陡然睁开,面上的憎恶之色愈加浓郁,他突然开口,年轻却恶毒到了极点的声音让凄苦老者如树皮的脸宛如风干了一般,没了表情。 僧人平静说道:“周村花,你个老不死虽然在异兽山脉交叉的那个旮旯有些话语权,但我可不属于那里管辖。另外虽然贫僧现在实力不比你强,或许揍不过你,但劳资身后的势力不比你弱,你不管是看着我那死鬼老子份上,还是看在我那死鬼上面的那人份上,你同样也不敢揍我。” “既然你不敢揍我,你也就只能动动嘴皮上的功夫,但你嘴皮上的功夫也仅仅一般,根本不是贫僧的口才对手。” “所以……” “你不能揍我,嘴皮上的东西也无法玩过我,你还有什么资格脸面来嘲讽我?你个老小子若是还能继续这样,小心我把你前些年跑到女厕看女人屁股,并且还拿了她们草纸的事情公布出来,然后躲在别人床底听别人晚上做事所发出**之声的事情也抖露出来。” 僧人口若悬河的说着,丝毫不曾顾忌凄苦老者那越来越难看的脸色,简直宛如了黑锅底般:“你个老小子当你凭什么上位,我也是一清二楚……” “砰!” 就在这时,名为周村花的凄苦老者突然伸出那枯瘦的拳头,直接轰击在了僧人的脑门上,后者也没想到前者会突然出手,措手不及之间没有躲过这一击,直接被打趴在了地面之上,嘴里的话语也戛然而止,眼睛木讷呆滞的看着凄苦老者,有些迟钝,显然还在思考,对方为何竟然敢真的对自己动手。 一旁,夏言着实是在装睡,以至于听到僧人嘴里那一段古怪的秘史,嘴里的笑忍的很辛苦,直到最后实在无法忍住,顿时哈哈的大笑了起来。 察觉到两人朝自己投来的不善目光,夏言顿时捂着嘴唇,生硬的掐断了自己的笑声,摆了摆手努力的说道:“我没笑,我真的没有笑!” 凄苦老者的额头充斥着无尽的黑线,他转过头愤怒的看着地面的年轻僧人,有些无奈,更有些苦涩,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好意一句夸奖,竟然惹得对方将自己不堪回首的往事说了出来,并且还把自己早就抛弃掉的真名喊了出来。 若是只有单独两人也就罢了,可偏偏此刻还有其他人在场,并且此人是他一直冷漠不屑蔑视的人物。 他觉得很丢脸,所以看向年轻僧人的目光愈加恶毒。 对于老者慑人的目光,年轻僧人无赖的说道:“反正我揍不过你,要杀要刮随你!” 周村花将自己破烂的头盔放在一旁的巨石上,然后捏了捏自己的指节,发出咯吱响的声音,他愤怒的看着僧人吼道:“我夸赞你,你为何如此敌对我,若不是看在你父亲那个老不死的份上,我活撕了你!” 周村花的声音很冷,有着些许嗜杀的意味。 年轻僧人非且不怕,反而掷地有声的说道:“你既然嘲讽我,我也豁出去了!” 周村花皱眉,冷漠说道:“何时嘲讽你?” 僧人嗤笑一声,神情颇激的说道:“说我首位破关,不是嘲讽,又是什么?” 周村花苍老干瘦的身体有些僵硬,迟疑道:“不是你首位破关?” 僧人冷哼了一声,瞟了一眼身旁的白衫少年,发现对方被遮掩了大半面目的脸上并没有任何嘲讽之意,方才稳重了许多。他认为凄苦老者是故意如此,因此懒得回答。 “是他?” 周村花乍然说道,面色露出不可置信之色,苍老的脸上呆滞了许久,回想起之前所下的判断,想着对方仅仅是自己不屑一顾的后天道小人物,骤然感到有些不真实,藉此失魂的摇了摇头,喃喃否定道:“不可能,绝不可能!” 若是之前在石坪上,白纱少年以后天道的修为来对抗自己是纯粹找死,那么此刻的首位闯关便是赤光的打脸,让自己的老脸感到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对方后天道中期的修为,怎能打自己的脸,凄苦老者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极为尖锐的挑战,于是没有理会年轻僧人,而是面色微沉,幽幽的看着白衫少年,只让夏言感觉到一道恐怖的威压。 强者的主观意识总是正确,即便是不正确那也是弱者的错误,所以,凄苦老者一系列的表情和心理变化,让夏言根本没有丝毫的反驳机会。 弱者,总归是弱的一方。 夏言感觉到了威胁,全身的皮肤汗毛都战栗了起来,看着面前身材干瘦,但体内或许拥有恐怖能将自己淹死的强大实力,他顿时戒备起来。 夏言不知道自己何处得罪了对方,但他知道这个自己一直没有好感的老者,此刻却是真真切切的即将对自己动手。 夏言没想要动手,他知道老者的实力很恐怖,从敢挑战自己前身六成实力的那时,所以,他在考虑怎样逃才会安全并且不会显得那般狼狈。 他是一个从来将命看得重要,但是尊严也同样重要的人。 “对于他,我考虑了下,建议你还是不要动手!” 山巅的道径突然想起了一道木讷低沉的声音,声音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继续说道:“我想,还是我自己来吧!” …… “因为,我想自己了结!” ps:终于三十万字了,哈哈!! ------------ 第一百一十九章 浮屠塔关(七) 声音如若幽灵,毫无预兆的在山巅这片狭小区域响起,声音很木讷,并且并不大,但就是这样普通之极的声音,这般硬生生让凄苦老者的动作停止了下来。 一个脸带暗金色面具,披着血色披风的人站在道径尽头,目光极其冷漠的看着白衫少年,此人暗金色面具下的目光有些狰狞,仿佛经历过无尽的黑渊地狱,刚从中走出,夹杂着摄人心魄的诡谲能力。 凄苦老者转身疑惑的看着虎兽统领,许久之后都没能明白,这个普通模样的小厮,怎会引起他这样人物的注意,而自己同时也在踌躇,究竟是下手还是不下手。 他以往的不堪之事,从不愿让人提及,虽然已有过僧人提及,但其身后尤其自己无法抗拒的外在势力,哪怕对方嘲讽自己,自己也不能轻易下手,不然,今后自己的麻烦将会如滔滔江水般,连绵不绝。 可小厮便不一样,杀了也就杀了。 龚长青没有看凄苦老者,如今自己的身份是皮囊卫虎兽统领,他相信就算是跨过那一界的传说中强者,也不会轻易与自己为难,况且凄苦老者是否踏过那一境界还只是个未知数。 他更没有看向异国僧人,后者也无法引起他的注意。 虎兽龚长青如今直接隶属于盛天天君,隶属于皮囊卫左江大人,凌驾于盛天官府之上,他杀人不需要像任何人交代,因为他们就是专门杀人的工具。 冰冷无情。 龚长青看着山巅边,已经退至悬崖峭壁旁的少年,少年一身白衫,白衫似乎多日未洗虽然没有发出恶臭的气味,却充斥了些许污痕。少年的黑发有些没营养般的枯黄,然后凌乱的散批在肩上将其面目遮掩,只能够透过发丝缝隙察觉到之下的星辰光芒。 少年的另半边脸被硕大的包裹所遮掩,这显然有些故意的成分在内,因为无论如何,包袱的跨越遮掩面也不应该将其面目遮盖才对。 龚长青就这样看着少年,很长时间没有说话,冷漠的目光下有些剧烈的感情幅度,微风自山巅拂过,身上血色披风犹如狂草般飞舞,猎猎作响。 山巅间的气氛一时凝固,凄苦老者垂下手臂,看着龚长青身后的那片夜色,貌似陷入了沉思,没有说话。 异国僧人更是感觉到了这平静气氛下即将产生的爆发,他看着暗金色面具下的目光盯着白衫少年将他锁定,然后也跟随目光望去,只见白衫少年浑身有些不自然,手指不停弹动着,低着头看着地面的污泥,仿佛能看出一朵花。 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几步,异国僧人察觉到虎兽对白衫少年的感情凝重,想着白衫少年是第一位闯关的人物,顿时认为后者有些扮猪吃虎,后天道中期的境界实力,或许仅仅只是表象。 两位的实力或许都挺强,并且看上去又不怎么友好,那么若是打起来未免会很激烈,所以为了让自己不受波及,僧人很明智的选择与这些危险人物拉开些许距离。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变成了如今这样!” 许久之后,当压抑的气氛逐渐让人快喘不过起来,龚长青突然朝前走了一步,然后停止,最后看着悬崖边一直没有任何情绪的白衫少年说道,语气冷漠中似乎多了些惊讶的成分。 听着这貌似两人熟悉的话语,凄苦老者眉发不着痕迹的抽动了一下,尽管表面依旧保持着静默,但心底却是依旧翻起了波澜。 能够让虎兽龚长青慎重,能在石坪上轻而易举站出来对抗自己等人,能第一位踏上道径闯过浮屠塔关的少年,怎么也无法与表面那个后天道中期的小厮联想在一起。 他开始奇怪少年的真正身份,苍老浑浊瞳孔深处的那丝不屑逐渐消失,被好奇兴趣所取代。 龚长青此话一出,夏言便知道自己的已经没必要在遮掩下去,自己的身份已经完全暴露,事实上他原先也并没有打算隐瞒,因此才有了石坪上的最后一句对话。可那是他当时想到进入浮屠塔关便再也无法碰到后者,之所以才下的此番决定。 他根本没有想到,浮屠塔关并不是真正的闯塔,两人还会有再次相见的机会,这次两人的身份不再是,他为少爷,后者为奴仆。 他代表被追杀的犯人。 龚长青代表追杀者的盛天官府。 在夏族之内的时候,夏言从没有想过两人的身份会有这种不可思议,震惊的转换,可如今,却是真正的转换了。对于龚长青冷漠的话语,他保持了沉默,难以开口。 龚长青淡淡的笑了一声,声音就如风掠过沙漠,有些嘶哑的继续说道:“在我眼中,你原本就是一个废物,可我突然发现,你并没有表面上看上去的那般简单,你的心机很深,深的居然连我都无法看透,我很佩服你!” 龚长青最擅长的便是隐藏,如今连他都佩服夏言,那夏言的隐匿心机功夫的确很深。 夏言嗤笑了一声,终于说了闯关之后的第一句话,他看着眼前原本的兄弟,此刻的仇人不屑的说道:“我所隐藏的,拥有的的确比你多,比你深,也比你可怕!” “我还承诺过,我会亲手……宰了你!” 耐寒的针沙林剧烈的摇摆起来,仿佛被这些速度极慢但很有力度的话语所害怕,凄苦老者面无表情的脸庞逐渐变得不可思议,他很清楚虎兽龚长青曾被写入暗杀教材真正暗杀的实力,所以他很佩服夏言的勇气。 苍老的瞳孔愈加兴致…… 异国僧人满脸惊疑的看着白衫少年,嘴唇呐呐的,却是没能说出一句话。 “呵呵,哈哈哈……” 突然,龚长青的暗金色面具下传出了剧烈的笑声,像是嘲笑,他扬起头看着遮蔽了整片天空的浮屠塔,笑了很久。 夏言自然不喜欢这种笑容,认为过于放肆,星辰眸微眯,这个动作保持了很久藉此来证明自己没有开玩笑。 …… 浮屠塔关的道径上不断的走出人,先是a级雇佣军团的两名女子队长,然后是清瘦男子弑魂之恶,然后是人形异兽的怪物…… 清雅也走出了道径,只不过满脸憔悴疲惫,显然,道径内的幻境让她受到了绝对,直至本心的痛苦,尽管风姿依旧。 当这些人走出道径之后,便看到了山巅这奇怪的一幕,他们静静的站立在旁,都聪明的保持了沉默,只不过某些人随时的保持了警惕,准备出手。 龚长青缓缓收回了扬起的头颅,暗金色下的痛苦闪烁着森冷的寒意,他低沉的笑声说道:“你其实没有发现,你已经在威胁我了!” “可我从不喜欢威胁的感觉,因为只有我威胁别人!” 夏言平静嗤笑的说道:“你能拿我如何?” ------------ 第一百二十章 浮屠塔关(八) 一阵微风拂过,却是让浮屠塔下的众人都感到了某种寒意,平静嗤笑的声音在山巅响起的刹那,便注定证明了这道声音主人的冷傲,所有人都貌似第一天见到那白衫少年般,目光中满是错愕,还夹着着那么些呆滞的感觉。 少年只是后天道中期的普通小厮。 他嗤笑的对方,可是盛天皮囊卫的虎兽统领。 后面走出道径的众人都面面相窥,因为并没有凄苦老者和异国僧人的那般感受,所以,众人看向少年的不是震惊,而是担心或者戏谑。 他人认为少年小厮疯了,所以流露出这般表情,但谁都没有注意到当事人虎兽龚长青暗金色面具下的瞳孔骤然缩了起来,透露出某种危险的讯号。清雅俏脸凝重,总觉得少年的表现与之前的低调行径有些不符。 自然,她并不清楚,虎兽龚长青与他的仇恨,也不清楚当夏言见到前者的刹那便在也无法控制心底的愤怒情绪。 她当然更不知道,此刻夏言这般平静,已经是因为多年的经历,和那无比娴熟的情绪控制能力,一直压抑着他没能让其爆发。而若是爆发,那便真的叫爆发! 龚长青的手掌心中瞬间多了两颗不起眼的火精,火精为赤黄色,竟然还残留着淡淡的威压,这是三阶异兽的火精,在火药师的手中,火精的阶级越高,所攻击的能力自然愈加恐怖。 手掌上的皮肤就像火焰的催化剂,在龚长青手中显现火精的刹那,暗金色面具下的木讷眸子微眯,轻吐了一口气,手掌便瞬间萦绕了赤黄色的火焰,火焰由小转大然后猛地翻腾了起来。 赤黄色火焰刚刚出现在其手中之际,山巅之上,冰冷的温度陡然上升了许多。 眼见虎兽龚长青直接动用三阶火精,在场的所有人都冷抽了一口寒气,这双方得多大的怨念,才致使两人一见面,便非至对方于死地不可。更有着,震惊于白衫少年究竟是个什么人物,居然让虎兽这般大动干戈。 清雅疲惫的秋水眸子疑惑的看着白衫少年,少年静静的站立在原地,丝毫没有初次相见时所有的忌惮与冲动,少年似乎已经被另一个人的思想占据,变得平静,冷静,并且冷静的可怕。 然而,这种情绪根本不符合少年这个年龄段的年纪。 望着龚长青手中的赤黄色火焰在夜空中翻腾,夏言瞳孔微缩,努力的保持冷静将心底的那丝威胁感驱除,手握成拳,体内的下腹处,气旋内的四大天气猛烈奔腾,然后顺延着自己的筋脉不断的穿梭,蓄势待发。 他没能够想到龚长青隐藏这般深度,原本以为对方也就是成为了火药师,成为皮囊卫虎兽统领或许也就是覆灭夏族中立了大功所致,却根本不晓得他火药师的火攻之力,竟然在自己四大天气的掩护之下,都感到了忌惮。 忌惮和恐惧来着心底最直接的感觉。 所有人包括清雅都保持着静立,他们都非常疑惑少年小厮的真正身份,所以打算在知道小厮真正的身份之后,才判断是否该站在哪方的立场。 尽管他们也不大清楚,白衫少年能否在虎兽大人的一招之下,还是否有求生之能。 清雅美眸中的疑惑愈加浓郁…… 她那被衣装所包裹的娇躯凹凸有致,极为诱人,可是她此刻尽管疲惫依旧站直了身体,纤细白皙的手指紧扣着那把残缺的弯刀,薄薄的嘴唇紧抿着,给人诱惑的美丽和杀伐的交错感。 所有人没有开口,却有人开口。 弑魂之恶,也就是清瘦男子,自走出道径上了山巅之后,便一直默默注视着场间的一切,死灰色的眸子尽管没有任何转动。此刻,见到两人的脾气似乎都不太好,有些暴躁并且快要爆发之后,终究是上前了几步走到白衫少年的几米处停留,貌似恨铁不成钢的哀怨道:“让你不要暴露身份,你还是暴露了!” 对于面前残忍杀害了b级雇佣军中许多团员的清瘦男子,夏言并无任何好感,最后对自己的一番言语,他对清瘦男子的身份产生了好奇,隐隐可察觉对方对自己,或者说是对青东郡夏族充斥着好感。 因此,当清瘦男子说出这句话后,他紧绷着的神经连他自己都不怎么明白的放松了许多,然后无奈的摊了摊手,证明自己暴露身份实在是很无奈。 场间的所有人于是更加疑惑,当弑魂之恶说出这句话后便真真正正证明了,白衫少年的身份的确没有表面这般简单。 清雅收回了刀奇怪的看着少年,凄苦老者瞳孔深处的兴致再次扩大,异国僧人的面色涌上了一层费解神色,各不相同…… “我不记得青东郡夏族有你这样一号人物!” 龚长青转头看着身为弑魂之恶的清瘦男子,与奇怪神情相比,那丝杀意更强,隐藏在夏族十几年,他的确是从来没有见到青东郡夏族会跟弑魂之恶扯上任何关系。 甚至别说是弑魂之恶,就连转轮回人兽都是夏族夏拙不怎么愿意所待见的。 虎兽龚长青此话一出,山巅之内便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寂静,甚至连风声树叶摇曳声都停止了,难不成,白衫少年是青东郡夏族的逃犯? 没错,在夏族被覆灭的那一天那个时刻开始,其内的所有人都被盛天官府通缉,为逃犯。 众人震惊的不仅是少年的身份,更是曾经被盛天皮囊卫甚至青东郡官方势力所追杀的人,怎么还会活着,而且出现在此,并且出现的如此大张旗鼓。 清雅俏脸上的疑惑被震惊所取代,她没有想到与自己小队同行多日的淳朴少年,竟然是盛天逃犯。 凄苦老者瞳孔深处的那抹兴致,在龚长青说出这句话的同时便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凝重。 似乎已经猜测到了些许。 清瘦男子看着龚长青掌心中愈加翻滚的赤黄色火焰,笑着说道:“其实你不知道的,还有很多,你只是个小人物而已!” 在盛天国度之内,哪怕龚长青已是皮囊卫统领,他也只是个小人物,这点龚长青自己也承认,但是他觉得这句话不应该由面前这个人来说,因为对方没有任何资格,因为对方只是人兽相连的杂种。 所以,对于这种他从不拿正眼瞧过的人,龚长青没有丝毫废话和手软,手中的火焰如火龙一般,直接朝清瘦男子疯狂涌去,巨大的震慑压迫攻击力,让周旁的人都不由自主的倒退了几大步。 清瘦男子淡然一笑,单手退出,汹涌的天水气自夜空涌出,然后在身边集结,形成了一条冰霜水龙,朝火龙瞬然迎接而去。 两道攻击之力接触的刹那没有发出任何声响,火龙是三阶火精所发,所以当清瘦男子的汹涌天水气攻击到实质性的火龙后,脸上的笑容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固,表情苍白,然后惨白…… “还真是嚣张!” 看着龚长青双瞳中的那丝漠然,夏言再也按耐不住的心头的火焰,将遮掩半边脸的包裹拿掉,然后体内随时蓄势待发的四大天气,一股脑的狂涌出,让身边周遭的空间都骤然扭曲起来。 这便是他四大天气真正的第一场实战。 然而,就在这一刹那,一道苍老的声音却是让山巅的所有攻击威慑力骤然消失,包括龚长青的火攻之力,包括清瘦男子的天水气,包括夏族即将涌出的四大融合天气。 同样包括一直注意着夏言,见到夏言拿掉包袱露出真正面貌而瞬然震惊的凄苦老者。 “浮屠塔,开启!” ------------ 第一百二十一章 浮屠塔的三个名额 苍老的声音并不怎样洪亮,但就像直至本心般在众人耳边炸响,让所有人在此刻除容纳此声音之外,再也无法容纳进其他的事物形象。 所有的动作都在平静苍老的声音下破碎,包括弑魂之恶所动用的天水气,包括了龚长青所散发的火攻之力,甚至连夏言体内的四大天气都平静无法翻腾起任何多余的波浪,声音粉碎了一切,着实骇然。 声音落下,浮屠塔尖与巨石符文的镶嵌处,露出了一个漆黑不见底的地洞。 地洞不断塌陷,然后露出了一条条宛如天成的石阶,石阶上布满了灰尘,灰尘在cháo湿的石阶上化为一丝丝黝黑的泥土,泥土上覆盖着些许青苔,仿佛是刚刚从尘封中启开一般,给人恐怖的神秘感。 众人的注意力都被瞬间显露的石阶所吸引,包裹夏言。 不过也有人的注意力不曾停留在浮屠塔的变故上,而是将目光停留在完全去除了遮掩的白衫少年脸上,其中最甚的便是凄苦老者。 自夏言露出真容之后,凄苦老者便保持着震惊的状态,他看着这个无比熟悉是面目,然会回忆着任务卷轴上的那个头像,缓缓的重合在一起…… 凄苦老者的瞳孔逐渐睁大。 这个少年便是夏族夏拙的亲生子,被君父大人预为终生不能修行的废物,然后逃脱了皮囊卫追杀,逃过了青东郡守卫军追杀的传奇人物,然后被划入了天罚缉令的夏族少爷,夏言。 凄苦老者想到了虎兽龚长青交代给自己这个任务时的凝重表情,然后看着面前的普通少年,总认为眼前的这一幕太过于荒缪,太过于不可思议,所以思绪一直围绕在少年的身上,连那充满威压的苍老声音也不曾怎样留意。 石阶无尽的黑暗之下,缓缓走上了一个人影! 众人所有的情绪和心脏跳动都随着人影的不断走出石阶,而产生了剧烈的变化。夏言盯着浮屠塔内走出的人影。想着这个充满了神秘传说的浮屠塔,心脏似乎都被堵到了嗓子眼,感觉难以呼吸。 人影走出了石阶,然后走上了巨石,站在了充满复杂玄秘符文的上方,静静的看着屏住了呼吸的众人,没有丝毫骄傲睥睨天下的王霸之气散发。也没有给人巨大的威胁和压迫感。 似乎站在众人的面前就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甚至或许…… 只是空气! 人影首先的面容有些模糊混浊,一袭黑袍配上那略微枯瘦身体无疑是神秘的代表。可当走上巨石符文的刹那,人影的真容便陡然显现了出来,见到这个略有些熟悉的苍老却仿若拥有无比jing神的面庞,彻底惊煞不明所以的众人。 神秘人是一名老人。光从其苍老的声音便可以辨别出来,可老人的面目着实让人匪夷所思。 老人是夏言进入佣兽村,在酒肆内所碰到的,仿佛永远睡不醒的老掌柜。 很多人都见过老掌柜的面目,所以在此刻浮屠塔上见到老掌柜后,身体都不由自主的变得僵硬,总觉得事情有些蹊跷,里面是否有些什么不可靠人目的。 “周村花。见过二代守塔人。尘世上祖!” 就在众人感到惊骇的同时,凄苦老者却是转过了身子。然后朝巨石上的老掌柜行了一礼。 在老掌柜的面前,凄苦老者竟然连自己最不愿提及的本名都说了出来,也足以可见凄苦老者对巨石符文上老者的敬畏程度! 夏言不安的弹了弹指甲,看着那宛若空气一般存在的老掌柜,听着凄苦老者嘴里的恭敬称谓,再是一惊。难怪在酒肆时他就感觉那般怪异诡谲,却是没想到这老掌柜竟然是浮屠塔的二代守塔人,尘世上祖。 尽管他也不知道这个称谓意味着什么,但看着凄苦老者恭敬的模样,总归是一个很至高的存在。 听着守塔几字,众人面sè的震惊与惊骇逐渐转变为敬畏,然后顺着凄苦老者的行礼幅度纷纷弯身,同时间,所有人都觉得老掌柜那苍老佝偻的身躯陡然变高了许多,貌似比这浮屠山脉,比浮屠山脉上的浮屠塔都要高上许多。 浮屠塔已经衍生了千万年,能够镇守此塔,守塔之人想必活的时间也比常人旧上许多,尽管守塔之前加上了二代两字。 就在所有人躬身行礼来代表对老掌柜身份的无比敬仰之情,唯有白衫少年一直不停的跳动着手指,貌似有些不屑,但从少年那谨慎凝重的表情来看,这种猜测有些不实。 夏言对老掌柜的身份无疑是极其尊重的,但他依旧没有像众人这般以身体的曲线程度来表达心中的敬畏,他敬畏天地,敬畏皇权,更敬畏自己的父亲,说穿了,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小人物。 哪怕他前世已经达到了足以破碎虚空的高度,但他心底一直在告诫自己其实就只是个小人物。 小人物不会死,或者很难轻易死去,因为世间有太多的小人物,就算是死排着队或许也无法轮到他,但英雄强者却很容易死去,因为他们在夏言眼中爱出风头,爱说保家卫国的大话。 不得不承认,夏言其实骨子里很怕死! 但此刻,夏言虽然对于老掌柜的身份感到了敬畏,甚至感到了恐惧,但他并没有呈现任何敬仰恐惧的姿态,这并不意味着他想表现着特立独行。在他心底,一直有些不可理喻并且常人认为可笑的尊严。 如果说有什么比夏言更看重的生命更重要,若真要找出来寻个对比,那便是…… 尊严! 在一片纷纷随风倒压的稻田中,偶会出现一根平常被稻谷所遮掩的树枝,那时候,树枝便能够鹤立鸡群。在涌退的cháo流之中,偶会出现一块涨cháo时所掩埋的巨石,那时候,巨石便吸引所有人眼球。 当山巅的所有强者都朝老掌柜行礼所展现敬畏的刹那,白衫少年的直立便显得特立独行。 所有人都斜着眼眸,冷冷的看着夏言,看着这个没有丝毫敬畏之感的夏族逃犯。貌似想用目光来让少年诚服。同自己等人一般,俯下身体,来表现自己等人敬畏的决定是多么正确,可是很遗憾,少年并没有这般做。 夏言平静的看着老掌柜,对于周围如利刃般的目光没有任何表情变化,直到巨石符文上的黑袍人影朝自己看来。目光中没有任何压迫。更没有任何威逼的慑人,同样没有因为夏言的直立而愤怒,只是宛如空气般比夏言的情绪更加平静。 貌似看见了酒肆中那个言语有些恼人的老掌柜,夏言平静的年轻消瘦脸颊上,有些臃厚却极为坚毅的嘴唇,终于启开了一丝礼节xing的笑容。 被凄苦老者称为尘世上祖的老掌柜转过头。然后将山巅上的所有人都纳入了视野范围之内。 也就趁这般空隙间,夏言才有时间打量山巅上的所有人,除了自己之外,冲出道径的只有八人,青崖雇佣军小队能够走出道径的竟然只有清雅一人,藉此,夏言的心底略有些遗憾,同时蔓延了一丝丝复杂连自己都不愿记起的悲哀情绪。 生死离别。正常。 众人都将目光投向了巨石上的尘世上祖。目光中有些焦灼,也有些贪婪。浮屠塔是盛天公认能够让人修为大进的修行之地。能够进入浮屠塔是修行者无上的荣幸,可浮屠塔十年只启开一次,一次只允许进入三人。 尘世上祖将众人眼中的狂热情绪一览眼底,却依旧缓慢而平静的开口,苍老的声音直至众人心底。 “此次,同等规矩,进入三人!” “经过我和第一代守塔人的观察,进入的三人分别是……”尘世上祖没有任何语气的停顿,直接开口平静的有些漠然说道:“第一位:一僧!” 闻言,场间瞬间陷入了沉默,唯有那第二次走上道径的异国僧人,顿时情绪犹如受到强烈的火山或者巨石冲击一般,瞬间爆发,丝毫没有顾忌他人那沉默的表情,兴高采烈的惊喜道:“我入了,我入了,哈哈……” “我那死鬼父亲,整整快四十年,我终于进入了浮屠塔,你他娘的为我骄傲吧!” 异国僧人眉飞sè舞,破烂的衣袍在剧烈的肢体语言中如鹅毛般翩翩起舞。 场间的所有强者都陷入了更加深层次的沉默,一人进入,那便代表着名额少了一个。 “第二位,龚长青!” 苍老的声音这次并没有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平静之下宣布了第二个进入的名额。龚长青是众人不可置疑的最佳人选,年纪轻轻便成了皮囊卫虎兽统领,接下来的仕途已经能够预见能够飞黄腾达,比较皮囊卫是盛天天君最信任的暗杀队伍。 同样龚长青又是万里挑一的火药师,看刚才使用三阶火jing的模样,似乎已经达到了三元火药师的瓶颈。 虎兽龚长青的情绪明显要平静许多,微微点头之后,暗金sè面具下的瞳孔却是突然看向了正低头思考着什么的白衫少年。 场景骤然变得静悄悄的,因为,等待十年的浮屠塔名额,只剩下一位。 在场的强者已经有人遗憾的摇头表示可惜,因为他们已经可以预见这紧缺的名额不会是属于自己,因为场间有一个已经跨越了那一传说境界的宗师级人物,那人便是凄苦老者周村花。 凄苦老者的面上虽然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但隐隐已经预感到了什么,特别是当尘世上祖的目光朝自己移来的时候,于是,削瘦的脸颊上怎么也无法掩饰那激动的心情,如皮包骨的脸皮微微颤动着。 众人屏住呼吸,静静等待…… 然而,事情却出了些变故! “第三位,经过我们慎重考虑!”尘世上祖在提及最后一个名额时,语气波动陡然停止。(未完待续。) ------------ 第一百二十三章 第三名入塔名额 戒指乌黑却又光滑的不沾一丝尘埃,非金非玉,非藤非木,看似平淡无奇,但当人真正把目光落在其上之后,却深陷再也难以挪开,似乎有着一种常人难以理解的特殊能力,不起眼却又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当乌黑如黑炭般的戒指呈现在山巅空气之中后,众人能够清晰感觉到戒指与山巅的空气,与空气上遮天蔽ri的浮屠塔产生了某种联系,玄妙从而微妙。 尘世上祖的虚无的表情逐渐凝视,深黑的瞳孔望着夏言手中的戒指,沉默了很久,然后才凝重的点头说道:“浮屠戒,自然有效!” 浮屠戒,戒如其名。 自浮屠塔初开之ri,创世天君便赐予守塔人制作浮屠塔戒的权利,赐浮屠戒的条件极为苛刻。首先便是进入浮屠塔的幸运之人,并且能够闯过浮屠塔三层,特别拥有强大天赋被浮屠塔认可,今后能够在盛天产生巨大影响力和号召力。 最重要的,此人得到了守塔之人的认可,才有机会获取一枚浮屠戒作为传家之宝,或者传世于传人,绝对是无上的荣誉。 浮屠塔创世至今近千万年,所制发的浮屠戒,不超过千枚! 浮屠戒当然不仅仅只是作为传家传世的荣耀而已,浮屠戒更重要的是,任何人凭此戒到达浮屠山巅,甚至都不需要经过浮屠塔关的心xing考核,便能够或许进入浮屠塔的名额。浮屠戒的入塔名额不受浮屠塔开塔之ri的时间限制。 拥有浮屠戒,想进入浮屠塔。便随时可以进,这无疑是令人惊骇的事情。同时也证明了浮屠戒更加稀罕的珍贵价值。 所以,饶是身份无上至高的尘世上祖。在见到此浮屠戒之后也相对变得凝重起来。 山巅上的其他修行者都怔怔的看着那枚古怪普通的戒指,然后先是一阵沉寂,然后眼前此物和脑海中那传说中的东西相重合之后,所有人再次看向夏言的目光,都隐隐变得惊惧和贪婪起来。 惊惧是对夏言手中持有的浮屠戒,贪婪也是对其手中的浮屠戒。 清雅等一行后人并不清楚浮屠戒的由来,甚至不明白浮屠戒的用处。但见到夏言持有此戒便拥有了同尘世上祖对话的资格,自然也是明白此戒定然极不普通。因此,对于夏言的表现。众人再次感到惊奇。 也仅仅只是惊奇而已,真正震惊的人中,此刻的皮囊卫统领龚长青当真是非其莫属。 夏族夏言只是一个废物少爷,出生便被君父大人预言终生无法进入修行。龚长青便是见证人之一。可如今的夏族少爷,不仅进入了修行者的步列,甚至产生了惊人的变化,他愈加感到夏言这些ri子的经历可怖,所以愈加震惊。 就在这时,尘世上祖却接着说道:“不过此戒,我感受不到我留下的烙印痕迹!” 尘世上祖此话一出,山巅上的强者便瞬然炸了锅。白衫少年手中的浮屠戒难道只是一个冒牌货?可从没人胆敢拿这种事情来开玩笑…… 浮屠戒,若是没有守塔人的证明。便等于没有任何价值的虚物。 一行人嘲讽的看着夏言,虽然不知道他放弃了入塔名额,此刻又拿出浮屠塔的名额是为何,但总觉得这样的事情过于荒唐,或许就单纯的只是炫耀而已。 夏言脸上有些出乎意料的错愕,感受着手中古朴浮屠戒传给自己的冰凉,让自己心里的那丝悸动平复,却怎么也不能相信青东郡庄园内的那名夫人会欺骗自己,在他眼中,庄园内的那位夫人,其修为比任何人都要恐怖。 众人表情各异之间,巨石高台中的那道石阶下的漆黑,陡然再次传出那道令人叹服的远古洪荒之声。事实上,就在见到少年拿出浮屠戒的刹那,高台上尘世上祖便一直注视着石阶之下,虽然少年手中的浮屠戒自己感应不到任何自己留下的烙印痕迹,但对其极为熟悉,却是清楚,少年手中的确是真正的浮屠塔信物,浮屠戒。 自己感应不到,但却又是真正的浮屠戒,那么就只有一个原因。 藉此,塔内的远古洪荒声骤然响起:“尘世,我能够感受到,那是我留下的烙印痕迹!” 声音在山巅久久的回响,就连尘世上祖那漆黑的眼眸都因这句话而吃惊的跳动了一番。 浮屠塔的掌控,一直在守塔之人的手中,可以说,守塔之人在顺应天道浮屠塔规则之下,拥有无上的权利。第一代浮屠塔守塔之人的资历勿容置疑,自从浮屠塔开塔之初,第一代守塔人便初生于此,见过无数强者活天赋逆天的妖孽,一代守塔人的浮屠戒释放相当之严苛。 自千年前,浮屠塔的琐事便由尘世接管,而这枚浮屠戒既然不是尘世释放,那么便是在千年之前由一代守塔人释放,也足以可见这枚浮屠塔的珍贵,比寻常更为甚之。 尘世上祖轻吸了一口气,黑袍下的身影虚无变化,承认着说道:“既然有一代守塔之人的烙印,那便有效!” 弑魂之恶脸上充斥着复杂的情绪,那抹情绪之下是难以掩盖的欣喜,他没有想到夏族的少爷或许并不是个众人羞于启齿的废物,夏言身上拥有的神秘和不断挖掘出的东西,让他想到了某人的嘱咐,心底的信心顿然大增。 夏族,本就不应该如此灭亡,也不应该轻易被人斩草除根。 山巅上的众人都难以言喻的看着这个年轻的夏族逃犯,然后看向了代表盛天官府的虎兽统领与凄苦老者,目光中所携带的内容显而易见,若是夏族的逃犯在你们眼前都无法捉拿,还让其愈加强大。若是更进入了浮屠塔,那你们还有何种面目居于上位。 凄苦老者的瞳孔有些肃然,夏族的废物少爷已经展现出了另外不为人知的一面。若是不进入浮屠塔还好,若是进入了浮屠塔,待从浮屠塔出塔之ri,整个青东郡或许自贡府都难以找出与他实力相当之人。 浮屠塔便是这样一个创造怪人的机器。 闻言,夏言顿时开心的笑了起来,嘴角扬起一道飞扬的幅度,也不知道此刻他哪里来的心情。竟然能够在众人情绪各异的情况下还能够保持轻松状态。 不过夏言并没有再开心的情况下,做出令人费解惊愕的举动,而是朝尘世上祖着恭敬的点了点头。然后微笑着说道:“那么,我本身的名额不能够转让他人,那么浮屠戒的进塔名额,是否便不受限制?” 有些费力然后终于听清楚了少年嘴里的意思。尘世上祖并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夏言,貌似很期待他接下来所想说和做的事情。 没有说话在此刻便仅仅只是代表着没有说,而是代表着沉默,同时也是默认。 夏言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握着戒指,用力的挥了挥手,然后在众人凝视和肃然的目光下,朝众人边缘的道径走去。 其他人的目光随之移动。然后停留在边缘处的道径旁,道径旁是一名身穿白sè劲服的女子。女子脸上清冷孤僻,同样因为俏美的容颜而略显孤傲,妙曼的娇躯在劲服的勾勒下,变成了一条诱人魂魄的曲线,赏心悦目。 女人是世界上最可爱最美丽的动物,此话不假。 清雅的实力境界虽然是后天道后期,在普通修行者眼中已然算是踏入了强者的步伐,但在山巅众多强者的眼中,她很弱小甚至扛不住自己的一击,所有尽管清雅拥有异于常人的美sè,但在已过花季少年懵懂时期的强者眼中,并无过甚的吸引。 而历来孤冷的清雅也习惯如此。 此刻,当少年带动所有人的目光朝自己走来时,清雅俏脸上覆满了可爱的错愕,如冰块般寒气萦绕的俏脸上丝丝红晕偶掠。在场的人包括他隐隐已经猜测到了少年接下来的举动,未等众人惊诧,她便瞬然恢复冰冷…… 其心底同时决定,无论如何也绝不会接受。 夏言面带微笑,貌似将所有chun天的气息都携带在了清瘦的脸庞上,然后走到清雅的面前,摊开手掌展现了手心中的那枚乌黑古朴戒指,平静说道:“你进去吧!” 因为在刚才就已经猜测到,在加上从不愿接受他人恩威继而冷漠的清雅,只是决然的摇了摇头,青丝微微颤抖,漠然说道:“我不接受!” 夏言敛了笑容,神情变得有些冰冷说道:“我欠你三十两纹银对不?” 清雅微微一怔,显然没有想到少年会提及此事,虽然觉得三十两纹银的确算不上什么大事,可又是确然有其事,所以在夏言神情陡然变化的刹那只能够下意识无奈的点了点头。 夏言继续冷着脸,给人一种淡淡的威压说道:“那便收下,我没有银钱还你,而我从不喜欢欠人情,这枚戒指便抵押给你!” 清雅有些愕然,心想这万金难求的浮屠戒,哪里能够是三十两纹银能够抵押,可夏言冰冷的表情所释放的威压,让她感觉眼前的少年突然有了一丝陌生,霸道而强硬的口吻与她脑海中的那个紫袍身影有些重叠。 她顺从的伸出纤手,然后如羊脂般的手指伸至半空继而有些犹豫,小脸竟然有些委屈的看着夏言,然后手指停滞…… 夏言最后说道:“另外,想要治愈你母亲的脑疾,光靠银钱是难以解决的,有时候自己所拥有的实力会是更重要的保障!” 说完,夏言将手中的戒指强硬的塞到清雅手中,然后留下一脸震惊,随后不断变幻着情绪的女子,转过身看着高台上的尘世上祖,露出了一个胜利得意的笑容。 尘世上祖苍老的声音没有任何空隙,直接宣布道:“浮屠塔的第三个名额,清雅!” 当声音落下之后,山巅依旧没有任何声响,都被这一连串的事情所震撼,陷入了很长时间的沉默之中,而引发这一连串的事情,却是夏族那个不起眼的少年逃犯。 众人本以为此事就此完结时,却见那少年又突然走到皮囊卫虎兽统领龚长青身前,朝他嘲笑不屑,同时有充满了某种暴戾的情绪说道:“其实不进入浮屠塔的原因很简单……” “那就是要亲手宰了你,并且当你觉得快要成功时,再宰,会更痛快!”(未完待续。) ------------ 第一百二十四章 入塔之后,下塔之人 ps:求首订,求月票,希望大家支持个! 众人听着这道荒诞的声音,丝毫不认为夏言又这种资格,有能力来威胁已是青东郡皮囊卫虎兽大人,只觉得少年有些愚蠢,有些可笑,甚至有些连他自己或许都没有发现的白痴。 龚长青却没有旁人那般嘲笑愚弄的神情展现于脸,只是暗金sè面具下的木讷瞳孔更加沉重,随即而坚毅。 或许只有同夏言真正的在一起接触过,可能才会知道少年那从来都不废话的xing格,若是真的废话从其传出,那便会一定达成。龚长青觉得这道声音已经对他产生了足够的威胁,只不过他仍旧觉得自己若是进入了浮屠塔,那对方便没有了威胁的资格。 因此,虎兽龚长青的双眸略微沉重,却没有任何表情动作。 夏言对于周围的冷笑声视而不见,只是嘲讽了龚长青,见对方依旧没有任何动作,从而发现自己对龚长青的隐忍程度仍是错误判断,继而瞳孔微缩,然后自嘲一笑,朝身后的人群边缘走出。 可就在刚走出一步,夏言突然转过身来,仔细的看着工厂,表情突兀认真的说道:“我不认为这是玩笑。” 一个人若是直接杀死他,或许他会遗憾但绝对不会拥有多大的不甘和悔悟,但若是当此人爬到了一定的地位地步,藉此在将其打败或者杀死,那么便会让对手如下十八曾地狱一般不甘和怨恨。 站的越高,摔得便越重。夏言要的自然是这般效果。 对于背叛家族,让自己家族灭亡,而叛徒还活的愈加滋润。这种是非颠倒的事情,夏言无法也不能够容忍,只要是发生在他的身上。 “三名入塔名额之人,请入浮屠塔!” 静静保持默然的尘世上祖,待场景的一切纠纷完结,待夏族少年已经没有能够继续陈述的话语,终究是缓缓开口。苍老的声音将所有人的思绪拉回了浮屠塔之上。 与场间没有任何关系的异国僧人,首先一步直接上了高台巨石之上,然后走进了那暗黑宛如深渊的石阶。紧接着便是沉默了许久的龚长青,直至最后才是脸sè还回味在少年对自己所说的最后一句话上的清雅。 清雅踌躇了很久,方才握紧了手中的戒指,默然走进了浮屠塔内。谁也不知道当她踏上石阶的那一刻。心里挣扎犹豫了多久。下了多大的决心。 当三人入塔之后,山巅上的众多强者,情绪复杂各异,尘世上祖苍老的声音再次在众人耳边响起:“浮屠塔名额已满,未有幸运者,待下次浮屠塔开启之ri可继续前来。” 尘世上祖漆黑没有任何颜sè的双瞳扫向了边缘处的几人,几人身形便仿佛被空间隐藏,然后身体化为虚无。竟然直接消失在了山巅之上。 光凭目光便能挪移人的身体,端是骇人! 当然。这仅仅是表象而已,任谁也无法直接用目光让人消失在这个世界,老掌柜所用的只不过是浮屠塔下的幻镜,同时身为守塔人也借助动用了浮屠塔的本身力量,才将这些强者移送到了异兽山脉之外。 不可置疑,浮屠塔的力量神秘而强大。 趁着这段空隙时间,夏言突然将目光望向了身旁不远处那位已至传说中境界的凄苦老者,却是发现自己的身影一直在其余光锁定之中,顿时手脚感到发寒,浑身不知觉间渗透了几十颗冷汗,将衣襟打湿。 随着尘世上祖的目光望向了下一波人,身为弑魂之恶的男子与两名a级雇佣军团长女子都神情复杂的看了夏言一眼,自然夏言也同样微微点头示意,然后将这帮助过自己的两方人物烙印在了心底。 对自己有仇的,夏言就报仇,对于自己有恩的,夏言就双倍报恩。 当这一拨人消失在山巅之后,场间便更加安静起来,连呜呜的风声都在场间显得犹如雷声般刺耳,静谧的气氛变得有些尴尬。因为场间只剩下凄苦老者和夏言两人。 一方是盛天官府的追杀者,另一方是被追杀的逃犯。 敌对的双方当接触在一起之后,那么中间的气氛怎么也算不上良好。夏言有些沮丧,他之所以不进塔,除想更加重的打击龚长青外,便是不想在中间与其碰面,他如今虽然拥有四大天气,可运用的极为生涩,至于前身的转换不知是否会出现意外,若是两者碰面,夏言会感觉到很危险,是威胁生命的这种危险。 所以夏言宁愿选择更加长久的修炼方式,也不想直接去接触这种危险。只不过算来算去,却是遗忘了身旁还有一个更大的危险,实力更加恐怖如斯,尽管他转换前身能够有把握逃走,但他真不想这样轻易让别人发现自己的秘密,底牌。 急中生智,就在尘世上祖的目光接触自己和凄苦老者之后,夏言陡然上前了一步恭敬的说道:“尘世上祖,我有些话想跟你私下说说!” 尘世上祖眼眸微眯,然后迟疑了半响,漆黑的目光中似乎产生了些许戏谑之sè,却是认同的点了点头,将目光直接移向了凄苦老者周村花,周村花直接一愣,然后看向夏言的目光刚刚充斥着错愕,便消失在了原地。 山巅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静谧,巨石上的复杂密纹在风中竟然变得有些黯淡,上面的深刻糟痕隐隐有些被填充的模样,夏言双手相握,然后死死的盯着巨石上的纹理,貌似被深深吸引住,一直保持着沉默,只有眼睛的光芒愈来愈亮。 即便是没有被吸引,夏言也必须装作被吸引,因为他实在找不到任何话题来与自己或许永远都无法交集的二代守塔人谈论,两者的距离实在太大,貌似天地。 尘世上祖静静的看着夏言,同样没有说话。 “咳!”夏言干咳了一声,继续看着巨石上其实依旧没有任何变化的纹理,心里却是宛如热锅上的蚂蚁,急促的跳动不停,到最后,他甚至都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脏跳动声。 “你是个好苗子,不进浮屠塔是你的可惜,也是浮屠塔的遗憾!” 当四周再无人影之后,尘世上祖突然首先开口,苍老的声音将眼眸中的那丝戏谑隐去,有些凝重和肃然。 夏言紧紧抿着毫无血sè可言的厚厚双唇,实在是不知道怎样开口。 他身上隐藏了许多秘密,这些秘密就算以他前身巅峰状态的智慧其实都很难把控支配,所以他所做的每一个决定都很吃力,也很小心。 尘世上祖显然也没想要夏言开口,继续说道:“浮屠塔入塔之后最快出塔的人需要三年,我也不知道你三年后会拥有什么样的实力,但如你所说,你的对手在经过浮屠塔的三年修炼,绝对会高至一个难以企及的地步,你到时若是比他强,那便证明了你绝对是正确,但更证明你的天赋惊人,你若是经过浮屠塔的修炼则会更加恐怖。” “但若是你三年后依然不及你的对手,那便证明你今天的决策为错误,所以不管怎样说,你今ri的决断都是错误的!” 夏言清秀的脸庞上拥有同龄人不曾拥有的沉重痛苦,然后望着尘世上祖,用力的露出了一抹苦笑。心想你这般数落我的决策错误,难道是想我悔恨嫉妒咒骂自己刚才的错误决定,然后跪在你面前在乞求你一番,从而你大发慈悲收我为徒,特许我进入浮屠塔的狗血剧情? 夏言将手放回袖间,脸上的情绪逐渐平复,其实在之前做出这番决定时,他也曾经犹豫挣扎了许久,但是,当做出决定之后,他便从不后悔,哪怕这个决定错误,甚至会要了他的命。 做出便不会回头,因为他是个男人。一口唾沫一颗钉,顶着天立于地的男人。 狗血剧情自然不会因为夏言的思考而发生,尘世上祖看着双唇紧闭的少年,微笑着说道:“能被一代守塔人看重,还能够得到他留下烙印浮屠戒的你,我们很期待你的未来,哪怕……你身上背负很多的秘密!” 笑着说完,尘世上祖摇了摇头,然后踏入了身旁通往地底的石阶,黑sè苍老的身形看似缓慢,但实则上瞬间便消失在了山巅之上。 夏言脸上刚刚弥漫一阵惊愕,眼前的景象便如被激起浪花的河水一般,扭曲然后转变成一片片碎片…… 就如进入了混沌世界,周边的景象碎片破裂之后便消失在了空气之中,周边尽皆只剩下了混沌的颜sè,夏言面sè平静的看着周围一切,脚下是虚无,头顶是虚无,周边仍旧是虚无。 这样的境遇仅仅只是在瞬间,然后消失的场景碎片又被令一种场景碎片所代替,尽管夏言的思绪还停留在尘世上祖的最后一句话之中,猜测他是否已经疑惑到了什么,但却是被眼前的这一幕逐渐震撼。 身边的场景碎片不断增多,直至将夏言的头顶,脚下还有周围完全覆盖,一阵自头顶心脏传来的刺痛让他骤然紧闭双眸,随后刺痛感消失。 耳边是人流声,吆喝声,甚至还有喇叭声…… 夏言睁开双眸,然后便再也无法闭下。(未完待续。) ------------ 第一百二十六章 北冥家联姻之日 人骄傲对事物的判断jing确到了极点,连胯下的马也是如此,这也足以可见墨家族规之森严,甚至能够观察出墨家掌权自贡府之位的理所当然。 贺礼显然不轻,分几大箱子左右相立,在迎宾之众的之后是几位骑着肥膘重甲马的军士,军士面sè冷峻,每人身上的铠甲貌似都用jing钢打制,铠甲包裹全身,只留下凌厉杀伐气息的双目。 “你们看,这些军士的好可怕,仿佛每一个人都从战场上下来一样,好像有一股血腥味在身上蔓延,但又让人感受不到,不知这行人是什么人人物!”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你看前面马上的那个青年,就是自贡府大名鼎鼎的墨家下任家主,如今的府少。” “看这些箱子倒像是聘礼,难道北冥家有什么喜事?” …… 周边的人群低声谈论着,当各种低沉的声音汇聚在一起之后,这些声音便成为了巨大的吵杂声,此起彼伏。 “邢刀卫!” 见到这几人的装束,夏言一惊,手指猛地微微曲起。这些杀伐果断,浑身散发着彪悍危险气息的,赫然便是之前他父亲的贴身卫队,邢刀卫。 jing锐,绝对的jing锐。 虽然跟着夏拙多年,夏言也见过无数身上充斥着杀伐气息的邢刀卫,可如今夏言不仅没有感受道这些邢刀卫的杀伐气息,甚至连血腥压迫之味都不曾感受到,这并不是这些邢刀卫没有经历过战场。只能说已经恐怖的在任何时间,任何场地,能够随意收敛自己身上的各种气息。 那么。便只能是jing锐! 几名邢刀卫的身后,是一顶铁轿。铁轿整体漆黑无比,闪烁着乌黑的光满,给人传达着一种厚重凝实的信息,铁轿的四角分别一条手臂粗的铁链贯穿于此,然后衔接在肥膘重甲马的扣环上,独特奇怪。 铁轿又名为墨轿。是墨家高手或者极有身份之人才特有的出行之物。 光凭墨轿,便能够猜测出此内的人物绝不简单,毕竟连自贡府府少墨念都只能够行马。夏言舔了舔微干的嘴唇。他隐隐已经猜测出了轿内人的身份,能够让自贡府那骄傲如斯的少爷心甘情愿为领头之人,内里除了墨家如今家主,自贡府府主。便无他人可能。 因为已经在夏族感受到过这般场景。所以当这行人再次出现的时刻,夏言隐隐已经猜测出了其中的目的,甚至是猜测出了连自贡府府主露面,北冥家族也不露面的缘故。他经历过一世,自然对这寻常的琐碎之事拥有旁人无法理解的洞察之力。 自贡府墨家,是想联姻。 北冥家共有两女,其一北冥紫雪已为人妇,但丈夫在新婚之ri被仇家所杀。连洞房都未入便守了活寡,当然不能使联姻的对象。 唯一的可能人选。便是与夏言拥有婚约,却被自己弃婚但婚约没有改变,甚至夏言连面都不曾谋过的北冥紫雨。 夏言心底突然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手指紧紧抓着自己的白衫袖袍,捏的的褶皱,有些发湿…… 当墨家这一行人走近北冥宅院,北冥紫雪便扶着有些颤巍巍的北冥老夫人走出门外,朝墨家府主迎接而去,同时,周边大小官员也同伴随行。 墨家队伍里吹着丝竹、打着铜锣、抬着礼品、拿着礼金的下人,所有人的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在见到北冥老夫人迎接出来之后,便瞬间停止了步伐,府少墨念一个极有风度的跨姿下马,然后骄傲内敛表面谦虚的立于马边。 墨念身材修长,站在仆人之中鹤立鸡群,目若星辰,仅仅只是站在那里,便给人一种别样的魅力。 “不愧是自贡府青年才俊中第一人,据说今ri是来与北冥家族缔结联姻,北冥家族二小姐聪慧过人,算是自贡府第一美女,年纪轻轻便已经凝聚气旋步入了后天道中期,与这墨家府少相比倒真是登对!” “真是不错。” “哈哈,北冥家族乃千年世家,墨家同样为诸子百家,不错,甚是不错!” 北冥老夫人身旁随行的官员,看着一表人才的墨念,顿时笑着点头评论着,其评价程度之高,让北冥老夫人红润的脸上,只剩下笑意盈盈。 显然,对于墨家墨念和自家小孙女配对,很是满意。 白石镇人群攒动中的白衫少年,轻轻皱着有些沧桑但仍旧年轻的额头,听着面前这些人的评论,他心底颇不是滋味。这北冥家北冥紫雨好歹与自己仍有婚约在身,岂能不通知自己一声,便与其他人联姻。 夏言此刻很不爽,所以他没有离开,他很想让他不爽的人也同样不爽。 jing铁制成的轿撵落地,在十米宽的马道上发出清脆沉重的闷响,几名邢刀卫翻身下马,铠甲在下马落地的瞬间,发出同一样的声音,整齐的可怕。邢刀卫立于轿撵之旁,身体如刀,如石雕般笔直挺立。 邢刀卫整齐比军人更加军人的动作,赢得了人群中一阵阵喝彩,墨念脸上低调谦虚的脸上也不经意流露出一丝得意之sè。 邢刀卫不愧是自贡府最强悍的卫队,不过如何,现在还是在自己手下任事,受自己控制,任自己揉捏。 轿撵jing钢所制的门帘朝两边缓缓推开,然后露出一个jing悍的中年男子,男子一身常服,魁梧的身子将常服撑得高高隆起,指节粗大短小,刀削般的面容有些疲倦之sè,但却仍遮掩不住身体内所蕴含的滔滔武意。 此人便是自贡府当今府主,墨家家主墨洪。 “拜见府主!” 当墨洪起身走出轿撵之后,北冥老夫人周边迎接过来的大小官员。都瞬间单膝下跪,做了盛天官府体制内的礼节动作。当然,周边的平民只是发出了一阵阵惊呼。来表达对自贡府府主的敬畏和尊崇。 对于他们这种能够填饱肚子便足以的平民,官阶的大小对于他们来说仅仅是平时扯淡的一个因素话题。 墨洪走上前朝众人抬了抬手,笑着说道:“各位大人请起身,今天我只是一个混饭吃的,大家切莫在北冥家族如此行事,墨洪没脸见人,真是没脸见人了!” 闻言。在场的平民都哄笑了起来,而单膝行礼的官员也都笑着站起身子,只不过在墨洪面前都展现的谦逊拘束了许多。即便今天不在自贡府府衙,即便墨洪身上不着官府,可也没有人敢真当他是混饭吃的。 “真是个人物!” 望着虽已位高权重,但气武道仍没有落下的墨洪。人群中的夏言双眸微眯。也不得不开始佩服对方起来,难怪对方刚近中年便已经坐上了自贡府府主之位,甚至如今马上卸位,朝更上的州衙布去。 人拥有了实力并不见怎样可怕,但有实力的人懂得如何低头谦逊那便会可怕,很可怕! “不过,就算你真是个人物,但若是让我发现夏族的灭族跟你墨家有任何关系。我照样让你满门不宁!” 眼眸微眯,见着中年墨洪脸上的笑容。夏言脸上逐渐掠过些许狰狞,他不仅仅是只在心底jing告对方,一旦某种声音或者思绪在其脑海浮现,那么便已经是他下了某种经过深思的决定。 决定,就是毫无理由会决断做到的事情。 待大小官员都起身之后,墨洪双眸淡淡的掠过人群,确实没有发现北冥家主的身影之后,顿时面上有一丝复杂不悦的神情。但下一刻便顺然消失,他急忙走到北冥老夫人的面前,面带歉意之sè稽首为礼说道:“真是当罪,竟然劳累老夫人等候于此!” 闻言,北冥老夫人红润的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摆了摆手中的拐杖说道:“能够迎接堂堂的墨家家主,和我未来的孙女婿,哪里能谈及劳累二字!” 一群人相谈甚欢,经过半响的寒暄之后,北冥老夫人顿时邀请墨家父子前往宅院。 当聘礼被送入宅院之后,周遭大小官员都在墨洪身后,随着北冥老夫人前往宅院之内,独独那几名隐藏了身上血腥气息和威压的邢刀卫一直默默的注视着四周,发现一切可能出现的危险状况和仇杀。 能成为一府之主,当中踩着多少人的脑袋,手上沾染了多少鲜血或许都是一个未知数。但可以想象的,其所踩下的头颅和尸体,手上所沾染的鲜血决不会少,这是每一个上位者背后都隐藏的东西,很深,深不见底。 而拥有最亲最可信的卫队,便是上位者统一的保障。 能够成为最亲之卫队,那必须是心腹之中的心腹,想着自己父亲以前的卫队被他人收纳,成为他人最可信的卫队之后,夏言的双眸便有些发涩,这是痛苦交加愤怒的缘故。 面露jing惕之sè,在没有发现人群中那个随时充斥着危险的白衫少年后,几名邢刀卫都极有默契的相互对视一眼,然后分为两队守在北冥家宅大门两侧,并没有随之进入。 眼睁睁的看着两方人马进入北冥宅院,夏言浑身充斥着一股无力感,若是他亮明身份自然也能够进入,但他不能,因为如今的他只是一个被盛天官府追杀的逃犯,所以他不敢。即便是北冥家碍于夏族和自己父亲夏拙情分能够容纳自己,但自己总不能一辈子都蜷缩在北冥家族之内。 他是一个少年,但他自认为自己是一个顶天立地拥有尊严的男人。 然而,就在此刻,刚刚走进北冥宅院内的北冥老夫人却突然又走了出来,然后看着马道旁边拥挤围观的人群,说出了一句令所有人兴奋,但让夏言更加情绪复杂的话语: “各位乡亲,今ri乃老身孙女联姻大好之ri,还请各位用点饭菜,做个见证!” 北冥老夫人并不知道,自己无意间的一个决定让乡亲做个见证,虽然放进了一些做见证的乡亲,也同样放进了一个拥有独特嗅觉的老虎。 老虎当然是夏言……(未完待续。) 无 弹 窗 小 说ww..c o m ------------ 第一百二十七章 废物出头之际 上 已近中午,ri头正盛,让白石镇不断蔓延一股令人无比难受的燥热,连马道边的老柳树都焉焉不起jing神的垂直柳枝。空气都在阳光烈ri之下微微扭曲,北冥宅院外的马道上一片通红。 听得北冥老夫人声音中的话语,在场的所有民众都略显兴奋,相互对视一眼,然后在宅门外几名邢刀卫慑人的目光中,顺着北冥家族仆人的安排,极有调理顺序的走了进去。 白衫少年,夏言自然也混迹在内。 北冥家族对于自贡府墨家联姻之事不仅没有任何反对,竟然还无比赞同,夏言觉得前者此事行径有待商榷,也有些不地道。 他有些不爽。 因此,他混迹在人群中,打算做些让他不爽那人不爽的事情。虽然有些拗口,但这的确只是事实。 …… 北冥家族深府。 西边种着几株梅的庭院里,一位身着洁白夏衫的少女,轻腰盈盈可握,透过那薄如蝉翼的衣衫可以清晰的见到其内白似雪的抹胸,甚至是那嫩如水的肌肤,少女脸遮轻纱无法观其面目,但凭那一头柔顺的三千青丝和那冰冷的秋水眸子便能判断非绝世美人胚子定不曾拥有。 少女正怀抱长箫默然无语,她冰冷肌肤清丽憔悴的面容上满是戚sè,看着院角早已落尽颜sè的老梅思念着何时应该正当红。 庭院东边植着几丛竹,阁楼上一位侍女装束的姑娘。对着满盆闪烁的金黄光芒怔怔发呆,晶亮的眼泪像珍珠般滑落丰润光滑的脸颊,然后落入水盆中发出一声轻响。 忽然间侍女装束的姑娘眉头一挑。攥紧了手中的粉拳回过神来,急走两步来到栏边向楼下庭院间望去,面带悲愤之sè轻声嗔道:“小姐,老夫人已经同意了墨家的提议,这岂不是把你当成了一件妥协的商品,我要去向老爷反应。” 少女坐在庭院的石阶之sè,仿佛不沾丝毫尘埃的娇躯斜靠在木梯上。然后将那双没有丝毫感情波动的秋水眸子望向了天畔,一直长雁正低沉飞过,让少女遮掩了情绪的脸庞之上尽是慵懒萎靡之sè。 显是很累。 “墨家已经入府?”少女失神了很长时间。才回过神来不明觉厉的问道。 侍女踩着木梯咚咚的跑下楼,然后伏膝靠近少女身前,看着微昂间露出的象牙般细腻白皙的颈子,昭示着她含苞yu放的青chun。努力的平复着心情说道:“墨家刚刚入府。老夫人让小姐你承受两处婚约。简直就是毁你清誉,绝对不能就这样妥协。” “一女不嫁二夫,这是贞烈志节所在,老夫人想必也不能强求!” 盛天历史有位烈女,在回家路上被一男人猥亵了番,逃回家后才知道,那男人正是她从未谋面的未婚夫,最后这个女人仍然坚决自杀了。理由是:她被猥亵的时候。还不知道这个男人是她的丈夫,因此她仍然是失节。 盛天国度女子的地位并不低。但俗话饿死事小,失节是大。北冥紫雨与夏族废少的婚约还没有得到双方长辈的解除,便又与其他家族联姻,便是失节。 失节,便意味着失去清誉。 这是普通女子都难以接受的事情,何况她是青东郡北冥传世大家族的嫡女,更是自贡府美貌与智慧呈现第一人的才女。地位越高,压力便同样之大,哪怕她一向只在意修行,不在意世俗。 将长箫用白绸擦拭干净,少女的动作极慢,慢的用目光随意看去都略显吃力,然后她抚开夏衫长摆,起身将长箫放于楼间墙壁之上的竹篓之中,丝丝青丝在微风中颤动,随即转身看着庭院中宛如黄金的光芒。 今天天气很好,但少女的心情不怎样好。 少女看着身旁一脸急切yu言又止的侍女,声音如冬天的清泉,轻声问道:“你认为夏族的那个传说中寻花问柳的废少,和自贡府文武之才均列首位的府少相比,哪个更值得托付?” 侍女微微一怔,然后想也不想的说道:“无论从哪方面来论,当然是墨家墨念!” 少女点了点头,然转身走进闺阁…… 不一会儿,少女从走了出来,此刻她没有穿那件素净的白衣,也没有那将柳腰衬托极为完美的束雪白系带,如普通侍女那般穿着素sè的宽裙,垂着幔纱的笠帽戴在头顶,把她好看的眉眼全部隐在幔纱之后,看不真切。 侍女张大嘴巴,一时之间不知小姐何故,不知该言语些什么。 北冥紫雨看着侍女瞠目结舌的表情,说道:“你去换上我的衣物!” 侍女吃惊道:“小姐,难道你已经有了决定?” 北冥紫雨朝庭院外缓步走去,淡淡的回应道:“我只在意修行,所以我宁愿容忍一个废物在身旁伺候敬畏我,也不愿一个更加天才的人在我身旁指挥吆喝!” …… …… 北冥宅院内,经过回廊阡陌,普通的群众被邀请至庄园后那处方圆几十里最宽广的湖旁。湖清澈犹如冬季林间溪水,其内内假山奇石分散,荷叶红莲遍布,平静的水波之中,无数叫不出名字的游鱼在湖内嬉戏。 这里显然是一处赏景的妙处,可平常却没人敢在这里赏景,这湖是北冥千年世家这座庄园的私产物业。 今ri,当所有群众被邀请至此后,都瞬间贪婪的欣赏着这仿若天成的美景。 湖内zhong yāng有座凉亭,像是天然形成般,整座凉亭没有丝毫草木,全是巨石镂空而成,给人坚硬而古朴的美感。凉亭左右两边有两条宽敞的浮桥,尽头分别是庄园内的两处房宅。 左边房宅内走出了一个青年。 青年一袭黑sè长袍,配上那冷漠如刀塑般的脸庞显得冷酷潇洒之际。青年身后是两名混若雕塑的邢刀卫,然后是一行北冥宅院的侍女,如同众星捧月,将拥簇在最前方。 “是墨念公子!” 夏言周边的人群突然喧哗了起来,也不知是谁惊艳的吼了一声,人群中的些许女子便瞬间争相涌动,朝湖边涌去。似乎能够近距离接触黑袍青年一分,便能够得到后者的青睐。 “他便是自贡府府少,听说这次可是来与二小姐联姻。!” “哇,真是好俊俏!” “我要是能够成为他的夫人,别说是正房,就是几侧房便也足够了……” “呸,你想的倒美,你岂不是想和二小姐平起平坐,你昨晚chun梦做多了吧,哈哈!不过话又说回来,墨念公子与二小姐真是登对般配!” “嘘,小声点,据说二小姐与青东郡前提刑司夏族公子还有婚约在身,你们可别随意胎噪,小心扰了二小姐的清誉!” “哎,怕什么,谁不知道夏族夏公子是个连气武道都不能踏入的废物,哪里能够配上我们如花似玉,并且才智聪慧的二小姐?” …… 相比普通女子肆无忌惮的殷切花痴目光,北冥家宅内正为各位人群摆弄瓜果座椅的侍女则是相对克制了许多,不过私下内那窃声评论对话,仍旧让一旁正低头看着湖内荷叶默然无语的夏言脸sè微黑。 夏言那颗极为脆弱的小心脏,显然再次被深深刺痛。 “夏少公子是废物么?” 夏言仰头看着浮桥上面sè冷漠,在各位长辈不在之下骄傲之sè不加遮掩的黑袍青年,然后弹了弹指甲,缓慢而坚定的说道:“夏少公子当然不是废物。” 周旁的平民群众都没察觉到身边白衫少年的脸sè异样,或许就算是察觉,他们也不会有任何情绪波动。毕竟在他们看来,像自己这等小人物,在北冥家族这种传世的大家族之中,显然没有任何发言权。 当湖边的桌椅瓜果摆弄好之后,众人都缓缓落座,夏言也寻摸了一个不起眼但同样能够将凉亭内所有细节都能够纳入视野的位置坐下。 不一会儿,侍女上了茶,糕点也随即分别奉上。看着这些jing致的点心,想着自夏族灭亡之后,便一直奔波没能够吃上一顿好饭的时刻,夏言清秀的脸上顿时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 他无奈的是人生,苦笑的是人生的戏剧。 当所有人坐定之后,凉亭便真正的迎来的大人物,首先便是北冥紫雪搀扶的北冥老夫人和自贡府墨家家主墨洪同时出现在了凉亭中,然后分主宾落座。 其他青东郡的大小官员都在浮桥上寻了一个位置落座,既能够听见凉亭中的对话不会失礼,有能够在该恭贺之时,殷切的恭贺一声。 两名邢刀卫站在浮桥的尽头,锁定了周边的一切风吹草动,墨念则是顺着其父亲墨洪的身边而坐。 当一切落座完毕之后,北冥老夫人便站起身子,走到凉亭边,看着湖这边的白石镇民众,陡然压了压手,顿时所有的吵杂声便瞬间隐去,北冥老夫人骤然开口声音洪亮的说道:“各位父老乡亲,今天是我北冥家族嫡孙女的联姻之ri,还请各位吃好喝好。” 人群中一阵喧哗,尽是感谢恭贺之声。 “如此,贺宴便开始吧!” 北冥老夫人褶皱的脸上满是笑容,随即朝身旁的大孙女北冥紫雪吩咐道。 北冥紫雪顺从的点了点头,正准备朝身旁的侍女吩咐些什么之际,浮桥上继而出现的人则是让他目光一顿,然后俏脸上浮现一丝费解与惊愕之sè。(未完待续。) 无 弹 窗 小 说ww..c o m ------------ 第一百二十八章 废物出头之际 中 浮桥上一名中年朝凉亭走去,中年面sè没有任何血sè有些病态的苍白,身上的长袍有些脏污痕迹,看上去连北冥家的仆人都或许不及,顶多比乞讨者稍强。可当中年走上浮桥之后,北冥紫雪的目光瞬间愕然,继而平复起来。 只是那平复中,总有些意料之外的味道。 凉亭陷入了沉默,所有目光都聚焦于面sè苍白的中年身上…… 中年扯动身上衣袍平静前行,身上青衫早已被虚汗打湿,然而就像夏言在佣兽村第一次见到老掌柜时那样,谁都不会觉得这位北冥家的这位中年狼狈。他走在浮桥上,就像浮桥上的水气一样自然,身上流露出来的气息就像chun雨一样滋润大地,令人无法抵御甚至不想抵御。 湖边的民众,仿佛看到一个传说中的强者正温文尔雅地向自己点头示意,然后举起手掌朝自己等亲切的打着招呼,心头微微震动的他们再也无法压抑心中的感情,不知道是谁发了一声喊,众人都欢呼了起来。 众人依旧快有三年不曾见到此人,每当见到时,都会忍不住心中的激动之情。 凉亭中的人物神sè各异,凉亭外的大小官员有些坐立不安,每当想站起身子时,察觉亭中的府主大人并无任何示意,继而不敢做出头鸟。可在面sè苍白的中年面前,又却是不该轮到他们坐下,藉此,他们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只觉得肥硕屁股下的板凳有些灼热,让其心底都燥热不安起来。 终于。墨洪表面温和但实则威严内藏的脸庞上骤然掠过复杂情绪,看着朝自己行来的苍白中年,尤其是眼眸中偶尔闪烁的不以为然之意。顿时左右相盼迟疑了一番之后,才急忙走出了凉亭,走到了浮桥上朝面sè苍白的中年微笑着说道:“北冥家主据说身体不适,想不到今ri墨某脸面极甚,竟然让家主亲自出面,真是莫大荣幸。吾儿墨念,还不赶快上前与家主见面?” 静立在一旁的墨念。顿然收敛了xing子中的天然傲xing,身子略微前倾恭敬的说道:“见过北冥伯父!” 其实论墨洪自贡府主身份,同样又是诸子百家的墨家家主。也本无需这般殷勤热络,只不过如今墨洪即将褪下自贡府主之位,同时膝下嫡子又即将与对方联姻,自然需要关系亲切一般才好。 据说北冥家主一直不大同意与墨家的联姻之事。今ri方能分晓。 见到墨洪起身之后。凉亭外的大小官员急忙起身,仿佛摆脱了脚下的热锅一般急切,轻舒了一口气,都朝北冥家主一一见礼。 “这就是父亲的好友,北冥家主,北冥虚谷!” 看着那个面sè苍白,浑身虚弱的中年男子平淡的模样,但实则在见到周围之人流露出的激动表情和中年身上流露出的那丝说不清道不明味道。夏言觉得中年并未表面上这般简单。 也是,一个传承千年的大世家家主。怎会如眼见这般平庸。 浮桥上,北冥虚谷脸上露出了一丝艰难的淡淡笑容,朝墨洪示意,然后拿出随身携带的手帕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洁白的手帕上都了几许如梅花般的殷红。 见此,北冥紫雪赶紧上前将身体有些颤抖的北冥虚谷搀扶着,不经意间的小声疑惑道:“父亲,你不是答应了nǎinǎi全权把握二妹之事,怎么你也出来了?” 再次咳嗽了几声,对于北冥紫雪的疑惑声,北冥虚谷淡淡的摇了摇头,苍白的脸上浮现种种复杂难受的情绪,然后默然无语的走进了凉亭内,在北冥老夫人那甚有些不悦的目光下,在其身旁缓缓坐下。 场间自北冥虚谷出现之后便相对寂静了许多,亭外身穿锦绣华服的官员都感觉到其中微妙,因此落座之后,说话也变得小声谨慎起来,亭内双方都是说话间能够让自贡府一府之地能够颤上几分的大人物,自然不是他们能够相言得罪。 北冥虚谷捂着嘴唇,尽量让自己的咳嗽声降低,然后微笑的看着众人,一直没有说话。 墨洪对于北冥虚谷表面温和,实则产生了巨大距离感的微笑淡淡皱眉不语,直至北冥紫雪的声音淡若幽谷般响起,才打破了无声的尴尬,北冥紫雪说道:“父亲因好友夏族灭族继而忧伤过度,雨季有些喉炎,却是许多火药师都不曾诊治完好,所以不便多说话。今ri联姻全有nǎinǎi做主!” 刚打破了前段尴尬,便继而陷入了下一段尴尬。 北冥家主竟然因为夏族的灭亡而忧郁致病,岂不代表对方对夏族还有情分可言,既然还有情分,想必与夏族废少联姻的可能xing还健在,那又至我墨家于何种地步? 墨洪脸上依然带着礼节xing的笑容,只不过戏份再高的狐狸,当心底的情绪改变之后,面sè同样也会不经意的流露出来。场间的气氛便的有些凝重,其旁一直收敛着骄傲的墨念双眸微睁,内里仿佛有火焰在燃烧。 此话刚刚出口,北冥紫雪便自知失言,俏脸上浮现一丝尴尬之sè,低头看了身旁的老祖宗一眼,见北冥老夫人苍老的面sè依旧平静,这才轻舒了一口气。 “北冥家主倒还是真xing情!” 湖边临坐角落的夏言将凉亭内的对话全都纳于耳中,听闻北冥紫雪那失言中的话语,顿时一顿,然后将手中的糕点放于口中缓缓咀嚼起来,再次看向那个苍白脸sè的中年,目光逐渐温和,渐渐产生了些许敬意。 能够说做一致的人,的确令人敬佩。 凉亭内,北冥老夫人没有与北冥虚谷有任何目光交集,显然两人对这件事情的看法产生了分歧,前者拄着拐杖站起有些佝偻的身子,说道:“不错,北冥家的这件事情,就由我这个老太太全权做主!” 白石镇的人都知道,北冥家族中有一位北冥家主,还有一位北冥老夫人,若论起话语权,或许后者还要重上几分。这是众人表面能够察觉到的事情,只是谁也不知道,北冥老夫人除了是北冥家主之母外,还有一个更重要隐藏的更深的原因。 老夫人是一位传说中的宗师强者。 盛天国度中能够用手指数出来的这般境界强者,任谁都会匪夷所思,只不过若是没有这种强者,北冥家族又哪里称得上是传世大家族。 墨洪俨然轻舒了一口气,他自然是知道北冥老夫人在北冥家的话语权,眉头的神sè瞬间高挑,笑着说道:“夫人一言九鼎,墨某佩服。今ri我携犬子而来,主要是奉上聘礼,顺便问候老夫人……” 北冥老夫人察觉到了墨洪声音中的yu言又止,摆了摆手洪声说道:“墨家小侄有话直说,今后北冥家和墨家便是亲家,可当无话不说!” “既然如此,那小侄便直说……”闻言,墨洪点了点头,然后无意扫视了正看着湖内一处假山双目无神的北冥家主,脸sè突然一肃说道:“既然今ri已经和北冥老夫人达成意愿,下了聘礼,我希望能够吾儿能够和北冥家二小姐尽快定下婚期,如今我马上卸下府主之位,可能要前往钦州州府,虽说也自贡府也隶属钦州,但毕竟路途有些遥远,所以我想先定下这桩婚事,了无牵挂!” 墨洪此话不仅是恳求意味,话语虽婉转却更多携带了几分强硬的姿态,能够成为一州之长,定然是权利滔天,仕途青云。更是给了北冥家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心剂,恐怕任自贡府的哪一个大家族,都绝对无法拒绝这种权利的诱惑。 两家若是结合,家族定然如ri中天,兴旺门丁…… 而其旁墨念在听闻婚期二字,目光中顿时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尽管他是青东郡名副其实的年青一代第一人,但见过北冥紫雨那无双的容颜和天赐的文彩武道修为之后,心头也涌出无数贪婪霸占想法。 能够将这等美sè之人压在身下,是每个男人都梦寐以求,且为之自豪之事。 墨念虽然文武之才无双,却也是男人。 可那时夏族依在。 废物夏言也在…… 但这等绝sè,哪里是那个纵yu无度,不思进取的废少所能够占有的,如今当自己的想法快要成真之际,墨念心头掠过一丝不真实感觉的同时,头脑中的所有情绪都逐渐因此而兴奋激动。 “定下婚期?” 一旁的北冥紫雪如雪般洁白光滑的额头攸然微蹙,想着二妹那痛苦挣扎的情绪,顿时下意识的说道:“是不是有些仓促?” 没等墨洪开口,北冥老夫人却是重重的跺了跺手中的拐杖,不悦的说道:“你个小丫头懂什么,我看这样行,只是小墨念是否觉得这样妥当?” 说着,北冥老夫人看向了一旁静静沉默坐着显得很是规矩的黑袍青年。 墨念自然心底无比赞同,却没懂得分寸没有急赤白脸的显露出来,但也没有丝毫犹豫,只是更加谦虚的说道:“婚姻大事,全凭父母长辈做主!” 北冥老夫人高兴的点了点头,然后朝墨家家主赞赏说道:“小墨念果然一表人才,我看下个月三ri是黄道吉ri……” 然而,就在北冥老夫人的话音还未完全落下之际,一道陌生的声音却是陡然在凉亭内响起,声音有些干涩,有些普通,但却拥有着常人连夏言都迥然抬头望去的魔力,这一刻,这道声音仿佛便是主角。 “我有些不同意见!”(未完待续。) 无 弹 窗 小 说ww..c o m ------------ 第一百二十九章 废物出头之际 下 原本刚刚活络的气氛再次哑然,这道拥有极为吸引人的魔力声音,让众人的表情各异,原本心情大好的墨念皱头望去,可当接触到发出声音之人后,脸上的表情便再次归复平静,变得更加谦逊。 众人看着脸上充斥着病态苍白,但依旧在北冥家族,在白石镇拥有极高地位权利的中年,听着声音,等待着他即将开口的说话。 自己的声音被打断,北冥老夫人不悦的看了自己儿子北冥虚谷一眼,但在众人的面前却是顾忌了北冥家主的地位脸面,没有把家内的纠纷抬出来呵斥对方,只是压低眉头看着对方,以威严的之态想让对方不要适时给予这场联姻的负面捣乱。 北冥虚谷在众人的目光下,没有任何不适,没有顾忌老夫人那威严不悦的神情,更是没有顾忌北冥紫雪那讶异错愕的情绪,只是在说出那道如磁铁般吸引人眼前打断了老夫人的话语之后,便继续用那已经覆盖了朵朵梅花的手帕擦拭着嘴唇。 俨然,北冥虚谷没有再次开口的打算。 但接下来的沉默,却是让湖边的众人都能够察觉到,自己等人尊崇的北冥家主对这桩联姻的不满,或许只是碍于某种缘故保持妥协,然而对于婚期的约定却是不容置疑的否定。 墨洪稳如山的脸庞微微变幻,然后扫了一眼虚弱苍白的中年,继而尽力的保持着沉默,只不过这力度是否足够。他看着湖面不断被鱼虾所荡起的波纹,思索一番终究还是慎重开口说道:“北冥家主对此是否有不同意见,直言无妨!” 虽都知道让反对这次联姻的北冥家主开口无疑是自找没趣。但墨洪是自贡府的第一人,其子也算是历史上少见的文武天才,他有足够的信心和霸气,哪怕此刻在北冥大世家的面前尽量压制。 所以他不喜欢强人所难,就算是为难也不应该在他的面前展现。 闻言,北冥家主吃力的露出了一丝笑容,正yu开口。却是见到身旁母亲北冥老夫人愈加难看的脸sè,于是再次笑了笑,保持了沉默。 笑有些苦涩。 他和夏族夏拙是老友不假。曾经亲如兄弟亦也不假,可夏族已经灭亡,然而北冥传世大家还需传承,况且如今还不知夏族是否有人存活能够完成与自己二女子的婚约。若是有。他铁定反对这次与墨家的联姻。 但他不敢确定,所以他只能尽力拖延时间…… 家族内还有承受莫大的压力,当然,在北冥家族中,能够让他有此压力的也仅只有一人,那便是北冥老夫人。 于是,他就拖延。 …… …… 湖边的人群角落,似乎那名白衫少年显得有些孤僻。但若是知道此人的身份,那这便不仅是孤僻。而是略显落寞和孤寂。 周边的之人都与少年拉开了些许距离,不过夏言也自得其乐,一人独占一桌,毫无形象无顾忌的大吃大喝起来,在浮屠山脉他包袱中的干粮早已经空空如也,只不过碗里有茶没酒,是一大遗憾。吃饱喝足,才能够进行战斗,他已经把凉亭中的人物对话,当成了战斗的对象。 他的对手很强,是自贡府文武全才的第一人,虽然对方或许并没有把他当成对手。 “你的胃口倒是挺好!” 不知觉间,一位侍女穿着素sè的宽裙出现在了桌旁,侍女垂着幔纱的笠帽戴在头顶,把她的眉眼全部隐在幔纱之后,看不真切。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招呼声,夏言倒是略感到意外,此刻的他脸上隐藏身份的泥痕还未消失,发虽比初临盛天时好上许多,但也可见其隐隐暗黄,别说这番模样,就算他真正洗干净脸庞,然后画上淡淡的男人状,顺便配上一身高贵的华服也算不上多么英俊。 如今的夏言躲在人群中都难以让人发觉其真正身份,他就是一个彻底的小人物。 所以当有人朝他说话时,他的手掌一抖,然后jing致的糕点从手中滑落,掉在地面滚了几圈,然后沾染了些许泥土尘埃。 看着地面jing致的糕点,想着这么好的东西喂了土地爷真是饕餮浪费,也不敢土地爷知道其想法后会不会诅咒他一番,夏言转过头愤怒的看着面前遮掩了面目的女子,愤怒中有些认真严肃,所以展现了丝丝酷酷的冷漠模样。 只是下一刻这种形象便荡然无存,只见他弯下身子从地面捡起那块jing致虽依旧脏污的糕点,然后用手腕处的袖袍仔细的擦了擦…… 可就当他准备放入嘴唇之际,一只手便出现在了自己手掌的上方,将糕点遮掩。准确的说是一只如羊脂般漂亮的手指,手指上是一块洁白如雪的糕点,手指很漂亮,修长如女人的身材般,指甲是淡淡的粉白,好似冬季的冰块。 夏言看着面前的景物咽了一口口水,对象自然不是粉白的糕点,而是比糕点更加好看的手指。 不过他认为这有些不符合自己武圣宗师的身份,所以心底一直在否认这抹奇怪的情绪。于是他闭上眼睛将思绪抛开,然后再次睁开如若星辰的眸子,直接无视葱白般的手指和糕点,拿起手中那块脏污的东西放入了唇中,缓缓咀嚼起来。 这个动作很酷,很潇洒,同样有些装逼。 葱白的手将糕点放入了糕点盘之中,然后便消失在了夏言的眼中,并不是他眼中只有那只手,而是那只手却是太过于**漂亮,以至于外物都被其略去。 这是男人特有的情绪,并不可耻。 “周边没有位置了,我是否能够坐在这张桌上?” 如冷冽清泉的声音再次响起。抬头望去,只见桌旁侍女打扮的女子正朝夏言诚恳的问道。虽然幔纱遮掩了其面目情绪,但夏言感觉到是很诚恳。 对于女子的请求本应该痛快答应才具有绅士风度。夏言不认为自己是绅士,所有突然转过头望向周旁,发现确实没有位置,而自己因过于孤僻没有人靠近的原因才有空位…… 确认对方不是故意来勾引诱惑自己之后,夏言才转过头想故作百般不情愿而为难一番,却又觉得有些惺惺作态,所以干脆什么也没有说。将放在板凳上的脚放下,然后不着痕迹的朝后挪了挪,露出了空位。 侍女没有再说什么。直接在空位上坐下,让夏言鼻孔满是少女幽香,心底瞬间有些心猿意马起来。侍女虽然遮掩了面目,但他光凭对方的妙曼身材和偶无意间露出的脖颈处肌肤便能感觉非美女能够拥有。 “难道我还是挺有男人味的?” 见到美女直接在自己身旁坐下。夏言还是在深切的思考着。对方是有意接近自己来赢取自己的好感,还真真只是找个位置而已。思考了半响,他还是觉得前一个可能xing偏大,于是看向女子侧脸的目光也和善了一些。 夏言的深切思考,然后嘴唇露出的某种笑容,然后又变为了严肃,最后目光和善温和自是被侍女毫无顾忌的纳入了目光范围之内,所以她说道:“其实你长得挺美……” 闻言。夏言一怔,随即如做贼般的看了看四周。心想你好歹也是一女子也不可如此直白,倒是让夏言开始左右为难起来。再一次心想,若你真的告白,那也得先让我看清你面容才是,若是丑如某花,那是绝对怎样也不能够接受的。 侍女继续平静的说道:“那么你就不要想得太美了。” 面sè微僵,侍女的下一句话无疑直接深深的刺入了夏言的小心脏,让其顿时无言。他终究的这句话很是耳熟,在想了半天都没有想起之后,才把这句话归入了简直是肮脏不能言语的范围。 夏言脸sè微黑,然后冷漠的转过头看向凉亭,不在说话…… 凉亭内,自北冥家主开口之后,为了避免这种尴尬,场间之人便再也没有提及此事,进行了一些无关紧要的闲聊,只是事情总要是回归主题。 在嫡子墨念急切的目光下,墨洪再次提及了不可回避的此事。 “我建议缓一缓!” 北冥虚谷的声音再一次让湖边的人群喧哗起来,而凉亭的气氛无疑再次尴尬微妙,虽凉亭外浮桥上的大小官员依旧面sè无异,只是额头不断涌出的汗水还是显露了他们内心的紧张。 墨念一直是骄傲的,所以无论怎样压制其中的情绪,让其变得谦逊,那丝骄傲也依旧不会改变,所以此刻他终究是站起了身子,然后朝北冥虚谷平静而坚定的问道:“北冥大人,难道你一直不同意婚期,还是因为夏族那个废物的缘故?” 湖边。 “难道……还是……夏族……废物……” 墨念的声音虽平静也并没有刻意的加重语气,但依旧彻底的回荡在湖水上空,湖边的人群再一次喧哗。 “废物,难道就是青东郡夏族的那个纵yu无度的公子?” “铁定是,据说夏族那个废少与二小姐有过婚约,一直没有解除过……” “那二小姐岂不是拥有了两处婚约,这可是失节大事啊!不过也是,像二小姐这种人物一般废物怎能配得上她,况且据说青东郡夏族犯渎职叛国大罪,已经满门皆亡,不知是不是真事?” “嘘,小声点!” 夏言看着凉亭内身体修长结实的黑袍青年,然后听到嘴里那不屑的声音,又听到人们议论夏族之事,顿时心中怒火而生,身体不受控制的站起了起来,可在人群中依旧不起眼。 身旁侍女感觉到了夏言的异样,所以问道:“你想做什么?” 夏言双目微红,直指凉亭中的黑袍青年和众人,然后说了一句让侍女瞬间错愕讶然,并且摸不着头脑的话。 “不做什么,只是去告诉他们……” “废物也有出头之际!”(未完待续。) 无 弹 窗 小 说ww..c o m ------------ 第一百三十章 怎敢出现在此? 湖边白衫少年的动作微微有些豪迈酷意,可依旧掩埋在那吵杂的人群中,声音虽大但却大不过群嘲的汹涌,但是那稍纵即逝的淡淡声音,仍旧让桌旁的侍女有些讶然,虽然这种情绪对其显得很是陌生。 凉亭中,北冥老夫人与北冥紫雪表情都没有任何变化。虽然墨念此刻嘴中的话语有些冒犯,但在大是大非面前,她们一同的保持了沉默。 北冥虚谷的表情一直很平静,宛如翻不起波浪的一滩死水,可就是这样的表情一直让人无法琢磨,总感觉有些深沉。可在墨念此话一出后,他手中的座椅瞬间粉碎,平静苍白的脸sè微微难看…… 一股难言的激动情绪将微黑病态的脸庞渲染成了通红之sè,木屑随着手指的剧烈搓动而变为了齑粉,另一只手帕突然捂住嘴唇,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伴随着的是双肩剧烈的颤抖。 见父亲如此,北冥紫雪俏脸瞬间覆盖了紧张之sè,然后走到北冥虚谷的身后,为他轻轻的拍着后背,减少那激动的情绪。 就连其旁一直沉默面无表情的老夫人,都面sè涌上了淡淡的关切之意。 尽管两人的意见分歧,但血缘关系总大于任何事情的决定xing,特别是这些事情还并不关系到北冥家族的生死存亡。 对于墨念的失礼举动,墨洪没有任何表示,一直保持着沉默,特别是当北冥虚谷展现出的那抹激动情绪之后。虽然他也想尽力双方撮合。但他认为墨念的语气并无不妥当之处,夏族本已灭亡,夏族少爷也的确是个废物。 虽其有些直白。但事情总要有个解决的方向才对,况且他不认为北冥家族有让自己等人一而再再而三妥协的资格。 当他成为一州之长后,即便是像北冥家族这种拥有醒魂宗师境的传世大家族,也不会过多的局限在其中,这次他主要登门的缘故,仍旧是在于自己天才儿子的想法。 既然墨念觉得北冥二小姐属于他,那么就没有别人能有资格拥有。或许这个不能二字也可以用不敢来替代。 “你认为夏族哪个人是废物?” 咳嗽声逐渐变小,北冥虚谷看着面前那已经逐渐浮现本来面目的墨念,听的出来。平静的声音中尽是被刻意压制的不满。 墨念浑然不惧,极端无礼但又证明自己问心无愧的直视着面前中年,默然说道:“青东郡夏族身为提刑司掌权者,却处处屡屡触犯盛天国条。首先让黑牢中a级犯人逃脱。其次又有叛国之罪。” “夏族少爷与北冥家二小姐联姻,整ri荒yin无度,欺妇犯母更是罪大恶极,其名声青东郡谁人不知,不是废物又该怎样称呼?” “北冥大人身为传世大家族之主,想必也明白决策正误,对家族传承之道。墨念虽不才,但却也自认胜过夏族少爷千百倍。况且夏族之人如今全遭盛天官府缉拿。遭盛天皮囊卫追杀。先不论其犯生死如何,就算是生。若真切的出现在此,墨念也断然有决心将其缉拿。” “夏族少爷和夏族族长,已经被列为了天罚缉令!” 声音先轻然后加重,到最后墨念隐隐已经有了墨家下代家主之口吻,不仅从头替北冥虚谷理了一番联姻的利弊,更是抛出了最后一枚重磅炸弹。 夏族之人已经被纳入了天罚缉令,结果是从没有人能够逃脱天罚缉令的追捕。 闻此掷地有声的声音,墨家家主墨洪脸上毫不犹豫的浮现赞赏之sè,自己的儿子绝对是万中无一的人才,就连北冥老夫人与北冥紫雪的脸上都闪掠过无数异彩,他们隐隐已经看到了这名天才慷慨大道,或许连盛天天君的位置,将来也不是没有机会染指。 唯有北冥虚谷,在墨念此话一出之后,脸上的神情愈加微黑,双眼看着凉亭中有些凹凸的地面,声音逐渐凝重,然后突然笑着反问道:“你是在教我做事?” 未等墨家父子说话,一直沉默的北冥老夫人终究是缓缓开口:“虚谷,小墨念语气虽然昂直了些,但字字可谓都是真言,老身且认为个中理由的确值得深思,你且记住,不管你个人私情有多重,也重不过北冥家的所有人,夏族如今却是一件不复存在。” 对于老夫人的话语,北冥虚谷没有反驳,只是以沉默保持更加的倔强。但其实在他心底也闪过了几丝不确定的因素,若是夏拙兄的确不存于世,那自己这般坚持到底只是为何,总不能让自己的女儿为从未谋面的夫君守一辈子活寡…… …… 凉亭外的浮桥上,一个白衫少年突然走于其上,然后保持着相对静默的步伐,将凉亭中的对话全都纳入耳中之后,才一步步厚重而坚定的朝凉亭走去。 在他面前几米处,是身上散发着强烈血腥味的邢刀卫。 看着少年,刀已出鞘,jing钢打制的铠甲已经微鼓。一股威胁的冷峻感顺着邢刀卫的身上弥漫,继而弥漫夏言全身,让他感受到无尽的威压和血腥厚重。 看着这些充满jing戒,杀意覆满双瞳的邢刀卫,夏言自嘲一笑然后平静缓缓的说道:“我是夏族夏言,我要进凉亭,你们可以阻拦我甚至可以杀我!” 说完,夏言便继续朝前走去,浮桥随着他的脚步而摇晃颤动…… 而在听到白衫少年着普通至极的这句话后,瞳孔内瞬然猛缩,血sè威压骤然消失,充斥着凌厉杀意的双目充斥着难以置信的震惊,手中出鞘的刀瞬间归鞘,传出熟悉到了极点的同一个整齐可怕的声音。 三名邢刀卫归于一侧,如同接受检阅的士卒,为白衫少年让开了一条大道,目光冷冷的看着前方。前方只是被空气充斥着的空气。 看着这三名军人,夏言宛若星辰的双眸陡然闪出了些许晶莹泪花,心情有些澎湃,他感受到了三名邢刀卫瞬间的服从,或许只有夏族两个字能够让他们心悦诚服的服从。甚至让他感受到,即便是自己此刻让三名邢刀卫刺杀墨家家主,他们也会瞬间的服从。 这样的卫队,也只有夏言的父亲夏拙能够拥有。 丝毫不顾及滑落脸颊的泪水,夏言笑着朝三名军人郑重的点了点头。 三名邢刀卫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即便是有,也因为铠甲的遮掩而无法肉眼见到。当白衫少年走过自己身旁后,三人便再次回归之前的防守位置,也不知他们此刻心底有着怎样的情绪,总之只能感受到那厚重的血腥和冷漠。 而夏言感受到了他们的服从和对夏族永远不变的敬重。 略微沉默,夏言继续举步朝凉亭走去,此刻他很开心,比能够吃上jing致并且能够填饱肚子的糕点要高兴的多,因为他察觉到了夏族存在的价值,夏族总归是有价值的…… 凉亭内,北冥虚谷的沉默便肯定了这次与墨家联姻不可改变的事实,所以在场的所有人,除开他之外,所有人的心情都轻松了许多。北冥老夫人拄着拐杖站了身子,虽然有些佝偻并不高大,但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敢忽视。 她看着墨念,发觉越看越喜欢,于是便总结此次的结果宣布道:“那就这样决定了,下月三ri是黄道吉ri,我们就把北冥家和墨家的婚期安排在……” 可就在此刻,总会有意向不到的声音发出,白衫少年走进了凉亭,然后在众人那震惊疑惑不已的目光中,打断了北冥老夫人嘴里的话,然后行了一礼极为诚恳的向其说道:“老夫人,我以为是否要征求一下当事人的意见?” 白衫少年的出现径直让凉亭内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中,都错愕的将目光聚集在少年的身上,待看清了少年的模样后,便直接感到错愕震惊。 夏言如今的身上衣物包括有些脏污的就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厮仆人模样,然而这里是何地,是青东郡甚至自贡府说话都能颤上几分的上层顶尖地位人物,何时能够轮到此人说话,而更为奇怪的是,小厮竟然直接走入了谈话中心的凉亭,没有任何人阻拦。 墨洪刚刚浮于嘴角的笑容便骤然凝固,看着白衫小厮,想着本预料之中的事情即将称心完成之际,却不想被此人打乱,继而凉亭两边浮桥上的邢刀卫,心底没来由的一股愤怒,根本直接不屑少年懒得与其对话,直接呵斥道:“邢刀卫!” 而以往一直雷厉风行被自己收纳麾下的邢刀卫,此刻竟然如失聪了一般,前所未有的保持着静立,没有任何动作。 墨洪满面不可置信。 身为北冥家主的主人,北冥老夫人和北冥虚谷都奇怪的看着突然闯进的白袍少年,目光中同时充斥着疑惑,没有直接有任何动作,而是看着他,静等接下来的事情发展方向。 在场的所有人当中,只有墨念和北冥紫雪与夏言有过一面之缘,可是这一面的却让他们一败涂地,所有永远或许都无法忘记夏言的面容。 因此,当夏言出现在凉亭之后,年轻两人便瞬间认出。 然后表情各异…… 墨念盯着夏言那没有丝毫英俊可言的面庞,仔细的看着,半响后才平静,却不乏咬牙切齿说出了令全场皆惊的话语:“夏言,你居然敢出现在这里!”(未完待续。) 无 弹 窗 小 说ww..c o m ------------ 第一百三十一章 需要证明惊四座 墨念的声音中含有嘲讽,不屑,还有淡淡的错愕惊讶。 尽管这声音含有某种惊讶的情绪,也不显的极为刺耳,可是当话语中的意思传出之后,不管凉亭内还是湖边的白石镇众人,都张大了嘴唇,有些怀疑自己眼前所见,同时有些怀疑自己所听。 这个不起眼的少年小厮,竟然是青东郡提刑司夏族的少爷。 少爷叫夏言。 湖边角落的桌椅旁,身系黄sè宽松侍女服装,宛若羊脂般的手指缓缓抚摸着糕点盘的边缘,如抚摸爱人强有力的胸膛一般,温柔,继而温和。可当墨念那淡淡的声音传出,或者说是朝白衫少年传出之后,羊脂般的手指便凝固,如石雕般久久的不曾挪移开。 被幔纱遮掩了面目的侍女,轻而慢,慢而重的装过头去,看着远处湖zhong yāng凉亭中变得有些模糊的白衫身影,幔纱犹如海边即将掀起的波浪,骤然沸腾。 沸腾的幔纱中充斥着许多复杂的情绪。 北冥虚谷震惊的看着白衫少年,看着这个自其出生有过一面之缘的夏族少爷,想着夏言逃脱了天网般的追杀,为夏族遗留了香火,传承了夏拙的血脉,苍白的脸上逐渐恢复健康般的正常颜sè。 手掌中的木椅齑粉,在其身体因激动无意间流露出的天气中,变成了虚无。 他静静的看着少年那普通消瘦的面庞,然后便没有挪移开。 北冥老夫人与墨家家主墨洪在墨念此话一出后。面sè先是诧异,然后变得极为难看起来,之后再次望向少年的目光。隐隐已经有些不善,甚至是杀意弥漫。 当自贡府两大极高地位都露出杀意的时候,便很少能够逃脱追杀,更何况夏言本身就是盛天官府,青东郡提刑司大牢的逃犯…… 从没想过夏族独子还能够存活,但此刻却是真的站在了这里。 对于众人脸上的匪夷所思视而不见,夏言轻轻擦拭了一番脸上的污秽。整理了一番衣袍,随后朝北冥虚谷郑重的单膝而跪,行了一礼自报身份说道:“青东郡夏族。夏言见过岳父大人!” 姓名前加了夏族名讳,这是很少自报家门所展现的事情,然夏言就这样自报了家门,自道盛天国度以来。夏言终于感觉能够成为夏族的一份子。便是骄傲。所以,他看向墨家的余光,平静中骄傲之sè愈浓。 哪怕夏族已经灭亡,夏族众人已是逃犯。 他依旧骄傲,比仰着修长洁白脖颈的天鹅要骄傲上许多。 夏言俨然已经有些无耻,当嘴里叫出岳父两字之后,平静淡然或许充斥着各种情绪总归平静的再次之人,都无一例外的情绪翻涌。然后再次看向白衫少年的表情极是不屑和浓浓的嘲讽。 这二字,哪里是你个逃犯废物能够轻易叫出口的? 北冥紫雪也被夏言淡淡的声音所震慑。半天没有回过神,其身旁的北冥虚谷脸上夹杂着复杂情绪,虽心底见到夏族的传人在世有些高兴,但在此刻这种氛围中,他心中的兴奋很难浮现在脸上。 墨洪和其子墨念的脸上尽管难看至极,却也没有出声呵斥白衫少年,后者嘴里吐出的话语,他们没有资格去评判,也意味着北冥家族对此事对两名当事人的态度。而北冥虚谷尽管无法表露心中的高兴,毫无疑问也不会去拒绝。 事情陷入了僵局,于是北冥老夫人便开口打破,她愚弄的看着白衫少年,温和的说道:“你是夏族夏拙之子?” 夏言对于老夫人的温和声音感到受宠若惊,总觉得事情隐隐有些不对,却也是转身恭敬的应答道:“不错,老夫人,小子正是夏族夏言!” 老夫人继续温和的问道:“你此次前来北冥家族所谓何事?” 心头的疑惑更甚,对于老夫人明知故问的声音在施施然的行了一礼,继续恭敬应答道:“受父委托,前来向北冥家道歉小子以前鲁莽行事,接下来……自然就是完成与北冥家族往ri的婚约。” 在夏言此话一出后,墨念的心脏狠狠的抽动了一下,紧接着连那俊俏的脸庞都微微扭曲起来。 在场的听着夏言这铿锵有力的话语,都露出一丝嘲弄的表情,心想此人简直也是无耻到了极点,先是自己寻花问柳荒yin无度,为了一个小小的赌约便单方面解除了与北冥家的婚约。 如今在夏族灭亡,所有夏族众人都逃亡之际,竟厚着脸皮上风头正盛的北冥家履行婚约,若用一个词来形容目前众人眼中,夏族少爷的用心――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夏言的用心也确实如此,所以当众人的表情变得极为荒缪滑稽之后,却也没有理会,自此冷笑一声,没有任何解释的模样打算。 他此刻虽然有这样的用心,但当真与北冥家二小姐完婚之后,便会有了责任。他永远是一个自认为有担当的男人。 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老夫人脸上浮现了笑意问道:“你怎么证明?” 语惊四座。 闻言,墨洪的表情骤然舒缓了许多,被提起的心脏也落回了远处,终于,事情还是要回到最初的原地地步! 北冥虚谷看着北冥老夫人,似乎想开口,但见到老夫人那没有丝毫表情浮现的褶皱脸庞,保持着沉默。 “怎么证明?” 夏言愕然的看着表面温和如平常老太的北冥老夫人,下一刻才明白了这句话中的意思,心想自己如今孤身一人,哪里能够寻找什么证明,在之前便已经知道无法从容的顺心如意,于是抬起头看着分列两边的墨念与北冥紫雪。 “他们能够证明么?”夏言指着与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两人。然后平静说道。 老夫人敛了笑容,充斥些许冷意的看着墨念与北冥紫雪质问道:“你们能够证明这个小厮便是青东郡夏族的公子?” 墨念瞬间便明白老夫人话语中的意思,看着宛若小厮的夏言。冷漠的摇了摇头,自是不承认与其有过面缘。 老夫人又看向了北冥紫雪。 女子手指轻抚这北冥虚谷的椅背,保持沉默,然后将头扭至湖边,突然看见了桌椅角落的那名穿着普通侍女服的侍女,狭长的美眸逐渐缩起…… 老夫人转过头脸上再次覆满笑容,只是貌似多了些嘲弄看着夏言清瘦的脸庞。认真说道:“没有人能够证明!” “真是个恶毒的老女人!” 夏言清秀的脸上逐渐yin沉,原本以为当自己在北冥家族亮明身份之后,即便北冥家心不甘情不愿。但也得承认自己与北冥家二小姐的婚约,不能失信。毕竟这是关于女子失节,北冥家失信的家族清誉大事。 但自己却没有料到,对方竟然有北冥老夫人这个老狐狸。表面温和和暄。实则杀人不吐骨头。 “确实没有人能够证明,但我就是!” 夏言看着这个比较年龄大上不少,城府也深上不少的老女人,顿时死死的盯着她,嘴角溢出些淡淡讥讽的冷笑,然后收敛平静郑重低沉的说道。 湖边的人群自白衫少年出现,自报家门后便陷入了深深的沉默当中,即便少有喧哗也在低沉宛若碎碎念。这种事情虽然不适合他们参与,但他们有嘴。今ri夏族和墨家联姻的结果绝对会从其嘴中传达出去。 所以,当北冥家不承认白衫少年身份,白衫少年也无法证明自己身份后,人群传出了一阵阵嘘声,他们所料想的两虎相争情节没有发生,有些大失所望。 北冥虚谷沉默了许久,可在此刻却是在也没有忍住自己的情绪,看着老夫人,第一次在公共场合露出了自己与其不同的判断,正yu说道:“母亲……” 北冥老夫人伸出单手于半空,在北冥虚谷的声音不曾完全传达而制止,她隐隐已经知道后者想要说些什么,所有并没有打算让他开口。在制止了北冥虚谷的声音之后,老夫人继续看着白衫少年那清秀已经微黑的脸庞,笑着说道:“这里是北冥家族,不是你能够随意撒野的地方,你有两个选择。” “一:自己走着出去。二:躺着出去!” 结局是残酷的,夏言咬着自己的嘴唇,若是平常他定然选择一种情况,他对自己的xing命历来看重,可此刻他有些愤怒。他愤怒的不是北冥家不接纳自己,而愤怒自己加上前世几十年的经验竟然也没能够玩过这老女人。 墨念突然走到夏言面前,嘲笑的看着他,火上添了一把油的冷血不屑说道:“不管你以哪种方式走出去,你将来的ri子都会在青东郡提刑司大牢度过,北冥家宅外已经尽是我的人马!” “对了,这次可没有你逃狱的机会,因为你所关押的等级为黑牢。这也值得你骄傲一回了。” 老夫人看着夏言那僵硬了许久的面容,说道:“看来你是选择第二种方式了。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家族灭的太早太惨,就怪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老夫人看向了湖边,轻声说道:“皮囊卫!” 湖边的宅院之内,突然出现了几个身披黑sè披风,脸带白sè面具的虚无人影,赫然便是夏言的老对头,盛天人人为之惊惧的皮囊卫。 “好,好……” 见到早已经准备好的皮囊卫,看着北冥老夫人那冰冷没有丝毫情意可言表情,然后看着化为一道残影不断朝自己涌来的皮囊卫,瞬间冷笑了许多声,连续说了几个怒极而笑的好字。 体内的天气瞬间涌动,就在他准备拼死一搏也要让在场的所有人吃个大亏之前,浮桥两端的邢刀卫突然不受墨洪吩咐,拔刀出鞘拦住了朝凉亭涌进的皮囊卫,随后一个身穿铠甲的邢刀卫头目收刀入鞘带着血腥气味朝凉亭走去。(未完待续。) 无 弹 窗 小 说ww..c o m ------------ 第一百三十二章 证明者:邢刀卫 邢刀卫头目身上的铠甲随着脚步的迈出,而剧烈的颤动着,发出一股难听厚重刺耳的金属声,邢刀卫头目对于周围朝自己投来的目光视而不见,步子有力而坚定的走进了凉亭内。 然后矗立在一旁,像根刚刚揭开尘封的立柱。 夏言疑惑的看着这个男人,如石雕般的男人,见到邢刀卫抵挡住皮囊卫,有些难以的情绪蔓延,但他也不知道对方要做什么。 墨洪看着邢刀卫头目,然后看着浮桥上被邢刀卫拦下,与其陷入僵持地步的皮囊卫,彪悍而充斥着jing光的双眸在后者面上扫过,然后看着邢刀卫头目冷静的双瞳,压低着愤怒尽量平静充斥着威严的呵斥道:“怎么回事,谁让你们擅动的!” 虽然已经收纳邢刀卫,但实际上,墨洪一直从未完全掌控这支英悍的恐怖卫队,而邢刀卫在寻常时也听命与墨家之主。双方就像虽已经成婚,但还未同居的夫妻,相敬如宾,任何一方都无法与越雷池。 也许,这只是暂时的。 因此,当邢刀卫偶有做出超乎意料之外的举动,墨洪虽然有些不满,但也不会明面上的呵斥。而此刻由于关系重大,他不得不展露自己不悦的一面。 手下的卫队不能够服从自己,那他墨家家主还有何等脸面尊严可存。 对于墨洪的声音直接无视,身披铠甲遮掩了身体,只露出嗜杀冷峻双目的邢刀卫头目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走到了北冥老夫人的面前。然后俯看着她,看着那清晰可见的肉壑皱纹,血腥冷峻意味没有遮掩的任其双目蔓延。 这是极为无礼的举动。老夫人是北冥家最高等身份之人,同时也修行者中醒魂境界的宗师人物。不管是哪一个身份,北冥老夫人都能够俯视其他人,包括自贡府府主墨洪在内,而她现在却正在被一个普通的士卒所挑衅。 北冥虚谷与北冥紫雪都有些吃惊,不懂得这个突然闯进的魁梧士卒想要做些什么,他们能够感受士卒修为的低微。却同样能够感受道士卒体内的杀意和战意。 这是真正经历战争,悍不畏死的军人。 北冥老夫人同样看着邢刀卫,与其平静的对视。浑浊的双眸微眯,释放出淡淡若即若无的危险之意。 老夫人没有说话,却比说话更可怕…… “放肆!” 见此,墨洪朝邢刀卫冷喝一声。手掌重重的拍着其旁木桌之上。木桌之上蜘蛛网的裂缝蔓延其每一个角落,传出剧烈的声音,又不曾让木桌嚣张的破碎。这等对力道的控制程度,足以可见其中的炉火纯青。 墨洪站起身子,强大的压迫力让其旁的夏言都瞬然感到震惊,这等威压就算是弑魂之恶的那名清瘦男子也无法给他的。他走到凉亭zhong yāng,看着邢刀卫头目不满生怒的喝道:“退下!” 自贡府府主多年形成的威压何等之强,就连湖边远处的众人。听此喝声之后都发觉膝盖有些微软,忍不住屈膝。 夏言扶着凉亭的栏杆。额头冒出了冷汗,站的很吃力! 可邢刀卫的身子依然挺立,连身上的铠甲都没有分毫颤动,像是一座大山,若说真正的武力能够让他们躺下身子,那这想必战场杀意要弱上无数的威压,对于他来说,让他很难产生难受的表情。 所以,很遗憾,邢刀卫依旧没有理会墨洪家主,而是看着北冥老夫人,在老夫人那愈加不悦的目光中,伸出手臂,手指指向了凉亭边缘忍受些许痛苦的夏言,最后在众人意料之外声音低沉的说道:“我能够为他证明!” 任谁也没有想到邢刀卫会出来证明,所以同样处于疑惑中的北冥老夫人顿时看着墨洪的脚下,陷入了沉默。 夏言震惊的看着这个邢刀卫一员的男人,知道后者说出这句话的份量有多重。在被墨家纳入麾下之后仍能够帮助夏族众人,夏言的双手刹那间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他终于知道自己的父亲夏拙是一个何等恐怖的人物,能够培养出这样衷心的卫队。 他激动悲愤,然后立志于此。 墨洪浑身无力,强有力的手指微微弯曲。 凉亭内再次陷入了鸦雀无声的气氛之中,亭外浮桥上的大小官员开始猛烈擦拭着额头的汗水,似乎想归结于天气的缘故,可天已经被乌云所遮掩,根本感受不到丝毫燥热的天气。 本已经差不多能够确定的联姻,居然一连串闹出如此之多意料之外的事情,让北冥家和墨家都不由得开始深思其中的问题。 北冥老夫人依旧想挽回些什么,冷冷的看着邢刀卫男人说道:“你能够证明,你觉得自己有这个份量?” “老女人!” 对于北冥老夫人铁了心的态度,夏言心中只感恼恨,面目也瞬然变得有些不善。自来到这个世界,他的思维便逐渐的开始接近于年龄,想骂便骂,想笑便笑,想杀便杀。这才是玲珑本心。 “如果我还不够,那我整个邢刀卫卫队的兄弟是否足够?”邢刀卫男人竟然嗤笑了一声,然后指着浮桥上站在zhong yāng,皮囊卫便无法越过的邢刀卫众人,豪迈的说道。 很酷。 北冥老夫人脸sè微黑,冷冷的看了邢刀卫男人一眼,目光中有着很浓的杀意。 丝毫知道自己的使命已经完成,邢刀卫男人冷酷的转身,就在转身的刹那突然望向夏言,眼神中充斥了些许长辈般鼓励的眼神,让夏言瞬间感同深受,泪腺似乎突然多了些,眼睛有些顺润,并没有说些什么,只是更加坚定的点了点头。 邢刀卫走出了凉亭,回到了之前的位置。凉亭内,北冥老夫人终于将目光正面的看向了清秀的白衫少年,貌似也厌倦这种给拐弯抹角的谈话,而是单刀直入的说道:“夏少公子,我认为夏族和北冥家婚约不太合适!” 老夫人制止了正准备开口的北冥虚谷,看着夏言的脸sè,但后者脸sè依旧平静。 “老夫人何出此言?”对于其话语中那极度远距离的称呼,夏言表现的很镇定,与之前的情绪完全不同。 或许是因为刚才那个邢刀卫男人鼓励的缘故。 夏言淡定的回答让北冥老夫人微微一愣,后者随后不悦的说道:“你认为你能够配上我孙女北冥紫雨?” 北冥老夫人嘴里的话语很明显,他要打击夏言,打击他心底的自信,更让他明白他不配,可夏言接下来的谈话再次的让她失望。 “我认为配!”夏言朝前走了两步,然后点了点头,理所当然的说道。 见过无耻的,没有见过如此无耻的。若说夏言之前的恭敬有礼还让北冥老夫人心存了一丝善良,那此刻夏言完全无耻的理所当然,径直让她对眼前的白衫少年失去了谈话的兴致,彻底的厌恶至极。 “哼,你是个什么东西,你配?”就在此刻,自进入北冥家便一直收敛了骄傲,陷入了谦虚恭敬状态中的黑袍青年墨念突然站出了身子,指着夏言满脸不屑的嘲讽着说道。 他是个骄傲的人,所有当他已经不爽的时候,他便会更加骄傲。 闻言,夏言转过身子看着墨念,并没有因为后者嘴里恶毒的话语而愤怒,而是平静微笑着说道:“其实你长得很美……” 众人包括墨念有些不理解夏言嘴里的意思,对于后者突然反常的情绪感到有些错愕,一时间惊愕的站在原地,习惯了许多褒奖的黑袍青年,对于这句夸奖奉承怎样也感受不到真心的意味。 墨念猜对了,夏言的确没有真心的意味,于是他接着说道:“那你这个东西说话却不是很美。” 不知何时,夏言便将这句他认为能够彻底打击人心,让人无语的话语表达记在了心底,然后在此刻运用了出来,虽然运用的不是十分完美,但他自己还是很自豪自恋的觉得自己很聪明。 湖边的桌椅角落,那个被幔纱遮掩了眉目,自夏言出现在凉亭内表明身份便躯体一直颤抖的侍女,听着这句无比熟悉的话语,顿时陷入了静止中…… 其实当说完这句自认为很酷很淡定的话语后,夏言仍旧觉得还是不如骂人来得痛快,于是紧接着嗤笑的看着黑袍青年冷笑道:“你这个已经被破了道心,之后舞文弄诗的东西有什么资格来嘲讽我?” 墨念的脸sè已至铁青…… 这个被青东郡广为传诵只会荒yin的废物少爷,竟然如战神附身了一般,嘴里的话语根本不饶人,也让人低估了其无耻的程度。 北冥老夫人直接yin沉着脸吩咐道:“等待会我拿来联姻契约,你在上面画押,我会支付你一笔能够一生无忧的银财。你还是不要妄想癞蛤蟆吃天鹅肉!” 夏言依旧怒至心头,哪里管你老夫人是谁,同样嗤笑的冷哼了一声说道:“谁是癞蛤蟆,谁是天鹅肉还不能确定,老夫人为何这般肯定?” 所有人都被这句大话深深震惊,而就在这时,凉亭内又走进了一个人,伴随着的还有那无比牙痒痒的冷笑: “是么?那我倒想看一看谁蛤蟆谁天鹅……”(未完待续。) 无 弹 窗 小 说ww..c o m ------------ 第一百三十三章 癞蛤蟆与天鹅的区别 这次走进的只是一名普通身着侍女服的侍女,头顶幔纱将其面目遮掩,看不真切,可是嘴里表露出的声音,却昭示着在凉亭中拥有一定的权利。 夏言愣愣的看着这名之前有片刻接触的侍女,感觉有些不对劲,只是对方那一身不起眼的宽松侍女服,让其无法和脑海中任何人的身影能够联系。 “你怎么出来了?” 北冥紫雪见到走进凉亭的侍女,抚开额头偶尔散乱的青丝,顿时嗔怪了一声。 墨念和夏言的脸sè有些僵硬,夏言貌似想对女子的嗤笑说些什么之际,一旁的北冥老夫人却是突然开口,看着黄sè宽松却依旧能够体现无比诱人身材的女子,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不是让人看着你么,你怎么还是逃了出来?” 侍女算是一个被关押的人物,凉亭内外的众人都面面相窥,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莲步微移,身穿侍女服的少女行到满脸无奈但仍旧开心的老夫人之前,小手伸出,镶着白金丝的黄袖滑落而下,露出一截雪白娇嫩的皓腕之际,然后将北冥老夫人的脖颈挽住,有些撒娇的模样。 北冥老夫人的褶皱老脸上无奈和开心并存,显然很是纠结挣扎。 看到这幅景象,众人都隐隐明白了什么,女子显然不真正的只是侍女而已,否则也不敢跟地位无上的老夫人有如此撒娇的动作。同时更能从此等动作中观察出,能够这等身份而同样不至于老夫人厌恶的人。便只有她的两位孙女。 而北冥紫雪此刻正活生生的站在于此,那这么黄sè侍女服的少女,难道就是这场风波的主人物。北冥家族的二小姐,北冥紫雨? 夏言或许没有这等聪慧,只是看了一眼少女,显然低下头思考着什么。 就在少女出现,凉亭陷入沉寂的时刻,北冥虚谷则是在此机会开口,说道:“既然墨念小侄和夏言小侄都是这次联姻的主要人物。我认为还是要小女亲自选择才对。虽说婚姻大事父母做主,但为了今后不会产生矛盾,我想还是由小女亲自选择!” 北冥虚谷将目光投向了墨家家主墨洪和北冥老夫人。至于夏言和墨念便直接被无视,在这种场合,他们这等小辈自然没有开口的机会和资格。 墨洪皱着眉头略微沉思,然后看了一眼低着头宛若小厮没有说话的夏言。然后看着一表人才也铁青着脸的墨念。至此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自己无法控制的地步。虽有些无奈,但也只好郑重的点了点头,尊重北冥家主的决定。 “北冥家主此言自是公道,我也相信北冥二小姐会在这人生大事上选择良木,虽然夏少公子此刻是朝廷钦犯,但现在也不是缉拿的时候,待此事完落,夏少公子出了北冥家族。盛天官府绝对不会允许天罚缉令之逃犯逍遥法外!‘ 虽然对自己嫡子墨念充满足够的信心,但墨洪以防意外。还是说出了这样一句具有能够改变局势的话语。相当于一剂强心剂,让北冥家懂得如何抉择,同时也点名了夏言如今的身份,让其增加了失态的可能xing。 夏言是朝廷钦犯,便足以让很多人敬畏从而却步。 见墨洪已经同意,北冥老夫人也无奈的点了点头,虽然以她在北冥家话语权足以能够决定,但今ri种种变故已经让她险些失态。 她是宗师境的传说中强者,她更是北冥家的最高标杆,所以她不应该失态…… 老夫人突然有些后悔让村民做个见证,竟然让北冥家的余孽跑了进来,实在是不应该,让人头疼。 北冥虚谷也给了夏言一个鼓励的眼神,尽管后者埋头低下,却也能够察觉到其中的意味,于是对前者更加心怀感激。 能够在夏族最危难的时刻,还一如既往的对待,那才是真正的朋友。夏言很高兴自己父亲夏言的做人态度,不仅有了无比衷心的下属,还有了永远都不会情谊变味的朋友。 墨洪炯炯有神的双目看着北冥虚谷,洪声说道:“那便轻北冥家主将二小姐请出来,做个决定如何?” 虽然隐隐已经猜测到了黄衣少女的身份,但在没有见到对方真正的面目之前,墨洪仍旧是不敢确定。 “紫雨,你做个决定吧!” 北冥虚谷将手中的手帕放于桌上,然后看着黄衣少女,就在这时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继而加了一句说道:“决定可需慎重。联姻事小,失节事大!” 北冥虚谷后面的那句话,完全无疑的体现了,大张旗鼓的偏袒着夏族夏言,丝毫没有顾忌对方是被划入了天罚缉令的逃犯。 而其也彻底的点明了黄衣侍女的身份,夏言和墨念同时的抬起头,然后看着被幔纱遮掩面目的少女。最为惊诧的当然是夏言,想起之前在湖边桌椅角落,与黄衣少女的对话,总感觉有些荒诞和不可思议。 闻北冥家主言,北冥老夫人嗔怪的看了自己儿子一眼,然后转过头用枯皱的手掌紧紧握着黄衣侍女皓腕,眼神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黄衣侍女将手伸至头顶的幔纱处,宛若羊脂的指尖触摸在幔纱之上,在无数双目光焦距之处,然后缓缓启开……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眼神中全都被这北冥紫雨这一动作所吸引。北冥紫雨的姿sè就算在自贡府都有耳誉,甚至与势力极大,墨家传人墨念相比都不遑多让。 在众人视线汇聚之处,身着黄sè侍女衣衫的少女,将幔纱启开,露出了一张jing致绝美的容颜。少女淡雅的站立,平静的稚嫩漂亮容颜,并未因为众人的注目和嘴里愈加急促的呼吸而改变分毫。 少女清冷淡然的气质,犹如荷叶青莲初绽,小小年纪,却已初具脱俗气质,难以想象,ri后若是长大,少女将会如何的倾国倾城… “紫雨小姐,真是美丽绝伦,不愧为自贡府之中的女子第一人!” 当幔纱揭开之后,湖边便彻底的响起许多道急促的呼吸声,周围的男子,都是不由自主的咽了一口唾沫,眼神中充斥着难以抑制的光芒。 墨念与夏言都有些痴呆的看着少女,前者或许心底有些莫名的用意,夏言便是完全凭男人的本能注视着,这样的女子,也难怪连孤傲的墨念都心系所往。 凉亭内,北冥紫雪看着黄衣少女jing致的脸颊,也叹了一口气自愧不如…… 朝凉亭内的几位大人物恭敬的点了点头,北冥紫雨突然捋开额前一根青丝,眨了眨眼睛走到白衫少年夏言的身前,静静的看着他,然后保持着怪异的沉默。 “咳咳……”无意间的直视,夏言瞬间挪移开,然后看着地面没有说话,无意间将脸上的那丝尴尬悄然遮掩。 北冥紫雨看着夏言微笑着说道:“你说,谁是天鹅,谁是癞蛤蟆呢?” 少女的声音显得有些突兀,夏言再次尴尬的笑了一下,总觉得其jing致脸颊上的笑容有些危险,不着痕迹后退了一步,与前者拉开了些许距离,也不知是否是因为休过对方,然后抬起头心虚的笑着说道: “当然你是天鹅,我是癞蛤蟆!” 同样的话,同样的理所当然。但望着夏言那如翻书一般变化的脸sè,即便是北冥老夫人都感到有些惊愕,甚至无法将这等油滑之人与夏族传闻中的那等废物联系在一起。 “噗嗤……”对于夏言那说的光明正大理所当然的话语,顿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容犹如初chun的莲花,暖人心脾。 见到少女的笑容,一旁身体正立黑袍墨念瞬然露出了某种贪婪的神sè,若是能将这等绝sè压在身下蠕动,想想都觉得兴奋,热血不已。 然而,其旁的夏言再次后退了一步,心底的危险感总是愈加强烈,总觉得这笑容中的成分,有那么丝隐藏极深的故意。 对于夏言那不着痕迹的戒备,北冥紫雨自是能够清楚感觉,所以她敛了笑容,表情微冷看着夏言说道:“你以前休了我!” “果不其然,果不其然,跟那老女人的表情一样恐怖!”望着那比自己更高的瞬间表情变化,夏言几乎跳了起来,闻此,不知是否因为心虚的缘故,总觉得事情有些蹊跷,这漂亮女人简直比那老虎毒药还要恐怖。 未等夏言发话,北冥紫雪那青葱般羊脂玉指从怀中掏出了一方羊皮纸,而见到这方羊皮纸,其古井无波的秋水眸子露出一丝莫名的情绪,修长的睫毛骤然挑高,然后猛然睁开。 羊皮纸很新,但却非常的褶皱,上面只有一个字,乌黑暗红仿若朱砂混着糯米水的血字,在羊皮纸上分外刺眼。此刻,还残着仿佛永远都无法逝去淡淡的腥味。 “休!” …… 见到这方羊皮纸,夏言心脏急剧的跳动起来,清秀的脸庞只能讪讪的笑了笑,掩去了心中浓浓的苦涩。 此刻他心里很苦,比吃了黄连还不舒服。 缓缓抚摸着手中的羊皮纸,北冥紫雨看着夏言平静的问道:“既然你说我是天鹅,你就跟我区分一下天鹅和癞蛤蟆的区别,可好?” 夏言庄重的点了点头,扶着已经退至凉亭边缘的石栏,微笑谄媚奉承道:“不管怎么区分,你都是天鹅!”(未完待续。) ps:呵呵,感谢烟火的打赏和月票哈!另外说明一下,一天三章月票就加更一章。 嘿嘿,知道不可能,所以当没说,不过老易是努力了的哈 无 弹 窗 小 说ww..c o m ------------ 第一百三十四章 选择不优秀的废物 “不管怎样区分,你都是天鹅!” 微笑谄媚的声音只能让少年显得更加无耻,实际上众人不知道少年一直以无耻的典范,而衷心自豪。也许只有少年自己心底清楚:他可以无耻,但他同样也不能无耻。 凉亭旁边,一直压抑着病态咳嗽的北冥虚谷,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很明显的愣了愣。他思考着老友夏拙身上的许多优点,自豪,严肃同样认真,但偏偏没有无耻这一选项,于是,不知是对少年能够超越上一辈,还是对于夏言那足够的无耻程度感到笑意,竟然忘记了咳嗽,嘴角不断勾勒的笑容很是灿烂。 笑容中有着一股至亲长辈的安慰。 北冥虚谷身后的北冥紫雪,手指停驻在青丝发梢处,看着白衫少年清秀脸庞上的讪讪苦笑,想着自己在少年面前却只能得到冰冷,不屑和嗤笑,貌似有些难以言喻的醋味,再次看向白衫少年的目光,充斥着复杂的恼怒之sè。 她自是不会明白,夏言对于北冥紫雨有愧意,但对她没有。 墨家两父子的表情自然可以想象,自夏言表现出常人无法转变的表情,能屈能伸之后,便已经将其和废物的头衔褪去了大半。当然,这只是心里认同,表面对于夏族的废物少爷,他们仍旧不屑一顾。 唯有北冥紫雨,自少年谄媚的声音传出之后,脸颊上的冰冷神情没有丝毫变动,而是冷冷的看着夏言。保持着恐怖的沉默。 这种沉默当然是恐怖的,对于面前绝美少女平静却不乏清冷的目光,夏言只感觉自己的浑身都战栗起来。汗毛倒立…… 这目光俨然比刀子还要生疼几分。 突然,北冥紫雨纤细的眉毛微微皱了皱,羊脂手指上的羊皮纸被捏紧了几分,认真的道:“那你认为你便是那癞蛤蟆?” 夏言说道:“我当然不认同。” 闻言,北冥紫雨的眉头稍微舒缓,却追根究底的平静问道:“那你认为,你应该是属于哪一种东西?” 夏言无耻的说道:“再不济。也是一只雄天鹅!” 凉亭内之人貌似都已经习惯了白衫少年的无耻程度,对于偶尔嘴里惊人的话语都稍有抵抗力,甚至是有了些妒意。能够在北冥紫雨小姐面前侃侃而谈的人。也有足够的理由让人羡慕嫉妒恨。 & 无 弹 窗 小 说ww..c o m ------------ 第一百三十五章 语不惊人死不休 北冥紫雨选择了夏族夏言,这确实是一个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的决定,然而夏言却是鲜有表情流露,如花一样的美人儿选择了自己,原本自己高兴才对,却被少女最后一句对方太过于优秀而放弃。 墨念优秀,那么自己就不优秀了? 不过见到身旁如孔雀一般骄傲的黑袍青年,夏言脸上终究是舒缓了许多,对方遭受了如此之大的打击,想必道心已经完破,将来的墨家,或许并不值得他如何郑重对待。 藉此,夏言微微一笑,淡淡的耸了耸肩。 眼皮抽了抽,不知道为何,墨念只要一看见面前少年脸上的淡定从容,便是满腔怒火,你一个废物,没事给我装个狗屁的高深莫测啊…… 强抑住心底的怒火,墨念看着少女那美丽甚至说出此话连骄傲都不曾表露的容颜,低沉的声音说道:“你确定选择夏族那废物?” “嘿,注意说话口吻!” 闻言,一旁的夏言立马上前纠正道。脸上那幸灾乐祸的声音愈加明显,貌似故意惹恼对方一般,让黑袍少年冷冷充斥着无尽杀意的刮了白衫少年一眼。 当然,眼神即便是充斥着极强的杀意,也无法真的杀人。 北冥紫雨笑不漏齿,温和的看着黑袍青年,保持着淡淡高雅的沉默,却表示无声的认同。既然已经选择,便没有反悔的道理。 望着少女平静到了极致的冷漠,还有身旁那废物少年明显在自己身前露出的得意神情。墨念嘴角微微抽搐,黑袍下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作为诸子百家墨家家族中的嫡子。墨念的优越感一向很强,对于北冥紫雨这位与众不同的少女,墨念在其内心中,已经非常坚决的将她内定成了自己的媳妇,虽然这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但他认定的便霸道的认为是事实。 见此,一旁的墨洪瞬然起身,彷如猛虎下山一般。身上修为的威压和自贡府的府主之威陡然流露抛洒,然后看着对面的北冥老夫人和北冥虚谷,声音逐渐变冷的说道:“老夫人和虚谷兄难道真的将选择权。交付于紫雨侄女手中?” 北冥老夫人没有说话,只是嗔怪的看了一眼黄衣少女,然后转过头看着地面,叹了一口气。虽然她也不赞成孙女和夏族少爷的婚事。但凭老夫人的身份。既然刚才已经答应,便再无反悔的可能xing。 而一旁的北冥虚谷更是目视亭外水面,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若是仔细看,却能够感到一丝难以察觉且幅度极小的笑意,笑意中罕见的畅快之感。 “呵呵,好。” 见墨家的两名掌权人都陷入了沉默,墨洪的手指指节已经被捏的有些泛白。肃然的脸sè中艰难的挤出一丝冷笑,比不笑更难看。然后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单手重重一挥:“念儿,我们走。” 墨念铁青着脸sè,狠狠的看了一眼夏言和黄衣少女,眼神中流露出极浓的恶毒yin沉,让人触及此目光,便一阵发寒。 目光最后死死的盯着夏言,让后者浑身鸡皮疙瘩战栗,才朝黄衣少女轻轻的吐露了几个字:“记得你今ri的选择,可别倒头来守了活寡,不过,就算你守了活寡,我同样很高兴接纳你!” 对于墨念那yin毒的声音,北冥紫雨放下了手中的幔纱,扬起小脸,美丽的水灵眼睛,泛起了点点冷意。 夏言无奈的叹了叹气,心想这东西真是找上门来找骂…… 厚厚的嘴唇本是老实的标志xing东西,但此刻夏言却是扬起了略显刻薄的弧度,短暂沉默然后说道:“你这算是威胁么?如果是你父亲说这话或许还能起到些许效果,但是从你嘴里说出,有些幼稚……” 没等墨念的脸sè变幻,夏言接着摇了摇头,无比遗憾的说道:“因为你实力太弱了。” 闻言,其旁的北冥紫雨却是惊疑的看了夏言一眼,秋水眸中陡然掠过些许惊艳,这废物少爷的情绪镇定倒有些超出了她的意料之外。 墨念刚想发怒便被身旁的墨洪眼神制止,冷冷的看了夏言一眼,两人便径直朝凉亭外走去,就在走出凉亭的刹那,陡然传出了墨洪那淡淡冷漠到了之际,却蕴含着无比威胁的声音。 “北冥家族可是千年传世大家族,若是就此陨落,可真是让人遗憾。” 当声音落下之际,墨洪的身影便已经消失在浮桥上,邢刀卫在沉默踌躇了些许,也紧跟了上去,只剩下几名皮囊卫目光狠狠的看着夏言,却在黄衣少女做出选择之后,便没有踏入浮桥一步。 凉亭之内再次陷入了沉默,浮桥座椅上的大小官员一时间都傻了眼,见到自贡府主大人甩袖离开,顿然为难起来。不知该如何自处,若是不离开便得罪了府主大人,若是离开又得罪了北冥家这个千年世家…… 湖边的众多平民,做出选择便比那些身穿锦衣的官员要容易得多,桌上的糕点瓜果已经被蚕食完毕,又见凉亭没有什么热闹可看后,便悠闲的拍了拍屁股,径直离开了北冥家。 当湖边的众人离开之后,北冥家的湖边便瞬间清冷了许多,对于凉亭陡然陷入的沉寂,浮桥上的大小官员显然有些难以承受这种气氛,纷纷起身然后走进凉亭内,以各种借口告辞。 北冥两名掌权人没有任何动作示意,北冥紫雪便充当着主人,将这些风吹两边倒的官员送离了北冥家族。 夏言对于凉亭内空前的沉默陷入尴尬之中,浑身都有些不自然。若不是今ri为了搅黄墨家的联姻,他是怎样也不会出现在此的。若是出现了。便代表他只懂得屈膝人留屋檐下。 他显然不是这样的人。 当然,夏言不懂得却解释,或许懂得也不会解释。他本身就是一个不善于解释的人,杀戮总比这些寻常人情世故要简单得多。 当凉亭内只剩下北冥家和夏言几人之后,北冥虚谷顿时转过头来温和看着夏言的清秀脸庞,然后朝其旁的座位指了一下,待夏言拘束的坐下之后,才笑着开口道:“夏言小侄。” 夏言屁股像着了火一般,里面恭敬的起身朝其行了一礼。方前的各种沉默不屑镇定都被抛掷的无影无踪。 “咳咳……”见夏言那谦逊谄媚的神情,在方才便已经知道了他的演技,北冥虚谷轻轻咳嗽了一声。手掌伸至半空朝下压了压,然后笑着热络的说道:“都是自家人,不必拘束,不必拘束。” “你父亲现在……” “咳!” 北冥虚谷本打算热络的与夏言畅聊一番。却突然被北冥老夫人那淡淡的咳嗽声打断。知道后者有话要说,北冥虚谷习惯xing的保持了沉默,只是给了夏言一个更加鼓励的神情。 夏言其实有些感动,在他来至这个盛天国度,一直以夏族荒yin无度的少爷面世,就算其父亲在他面前,都从未有人给过他如此之多的鼓励,藉此。他狠狠的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身恭敬的看着北冥老太。 北冥老夫人淡淡的看着夏言。目光上谈论不出有任何感情涌动,即便是隔得老远的夏言,都能够感受到莫大的威压和距离感,眉头不着痕迹的微微一皱,只是将行礼的身子弯曲的更加恭敬。 “都走了,现在你告诉我,你为何选择他?” 从头到尾打量了白衫少年,都没有看出任何亮点不同之处,北冥老夫人也失去了与其谈话的兴致,转头拄着拐杖狠狠的砸在了地面,然后不怒自威的看着北冥紫雨问道。 北冥紫雨俏皮的咬着嘴唇,对于很少对自己发怒的老夫人此刻的训诫,貌似有些委屈,保持着倔强的沉默。 想了想,北冥老夫人还是没有狠下心来继续训斥自己可爱的小孙女,而是不耐的挥了挥拐杖说道:“你先回屋!” 闻言,北冥紫雨抬起头看了一眼仍旧保持礼仪动作,仿佛僵硬如石雕般的少年,又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北冥虚谷,只见后者朝自己微笑的点了点头,这才轻舒了一口气,怯怯将手中的幔纱戴上,然后走出了凉亭。 感受到凉亭愈加怪异的沉寂,夏言自知即将有一场巨大的谈话等着自己,于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让自己的动作更加舒服些,来应对即将压力的谈话。 待只剩下北冥虚谷和白衫少年后,北冥老夫人顿时冷冷的看着夏言,嗤笑道:“夏族风头正盛之际,你休我北冥家之人,让我北冥家承受巨大耻辱。待你夏族破灭之际,你又找上门来,寻求庇佑。是否过于无耻?难道夏族之人尽皆只是你这号人物?” 闻言,夏言的动作有些僵硬,若是别人训斥他也就罢了,但若是有人侮辱自己的家族,他绝不能答应,所以他抬起头来,面上礼节xing的笑容逐渐僵硬。 “怎么,还不服?”见到夏言那微冷的表情,北冥老夫人的嗤笑之声更盛,说道:“你连气武道都不能进入的废物,又何德何能配上我小孙女,就凭你夏族在如今盛天官府的地位,就算在我北冥家当一名小厮,我们都还有待商榷。” “如今的你们,尽是一群逃犯罢了!” …… “呵呵……” 对于北冥老夫人嘴里的嘲讽极盛的冷漠声音,夏言也没有了敬畏,直接在北冥虚谷那震惊的神情中,语不惊人死不休般,嘴里吐出了缓缓不屑的反驳声,直接让北冥老太面sè铁青。 “你个即将入暮之年的老太,如今才进入醒魂境,也真是白活了一世,又哪里有资格来训斥我?”(未完待续。m..阅读。) 无 弹 窗 小 说ww..c o m ------------ 第一百三十六章 两年的约定 醒魂宗师境,是气武道修行者多年甚至毕生都无法越过的沟壑,醒魂之下尽皆蝼蚁,这是在修行界中流传的俗话传说,也变相说明了在醒魂宗师这种传说中的境界之下,仅仅是触摸气武道本源的边缘而已。 当境界进入醒魂境,才算是真正的踏入了气武道巅峰高手这一境界。 就是这样许多人毕生都无法逾越的境界,在面前这白衫少年嘴中却是不屑一顾,难以产生敬畏之情,实在有些大言不惭,嚣张大话。 北冥老夫人历来受人敬重瞻仰,就算是气武道的诸多强者在其醒魂境界面前,也礼待有加,包括墨家家主的联姻之事在经过前者同意,又反悔之后也没有过度指责。原因就在于北冥家族是千年传世大家族。 北冥老夫人是醒魂宗师境的传说中强者。 可夏族的废物少爷竟然敢辱骂她,不止是指责,是比指责更加严厉的辱骂,像北冥老夫人这种地位的人物,别说是辱骂,就算一道不逊的声音传出,也足够死上好几百回。 苍老手中的拐杖,就像一根连接天地的器物,当夏言那淡淡不屑讥讽之声传出之后,北冥老夫人的脸sè便瞬间铁青。其貌似佝偻的身体内没有传出任何天气波动,周遭的无数天气便直接在其手中拐杖的抖动下,如扑羊之狼,猛地朝白衫少年汹涌喷去。 没有任何武技,更没有任何天气指引的动作。 北冥老夫人仅仅只是手中的一个颤抖。凉亭四周无数的水系天气便压迫至夏言身边,断绝了后者的呼吸,然后如挤压瓶中的一个易碎物品。夏言顿时只感头脑发昏,胸腔仿佛被东西砸破了一般,直接停止了脉动的节奏。 在他周边,淡绿sè的水系波浪直接席卷少年全身。 猛地后退了几步,靠着凉亭的石栏杆,夏言无法感觉呼吸,脸sè渐渐的变成了病态的苍白。最后变成了致命的紫金sè。 “母亲!” 就在这时,见到夏言那已经断绝了呼吸的模样,嘴巴张大去生生的没有空气流动。北冥虚谷手中的手帕一捏。紧紧握在手心之际,朝北冥老夫人轻喝了一声。 北冥老夫人貌似没有听见,苍老的脸庞上,yin森之sè渐重。 “你可不想紫雨刚刚联姻。便守活寡吧!”见老夫人没有手下留情的模样。北冥虚谷顿时使出了杀手锏,这次无比微小的声音,则是让她手中的拐杖堪堪停止了下来,然后保持了静止状态。 见到白纱少年满脸紫金sè,竟快断绝了呼吸的模样。北冥老夫人这才冷哼了一声,微微颤抖的拐杖恢复平静,无数气浪瞬间在半空静止,然后化为虚无。 “呼…呼……” 待围绕全身的压迫xing天气消散。夏言顿时捂着自己的脖子开始剧烈的呼吸起来,紫金锡纸模样的脸sè瞬间回归于苍白。然后通红。身体酸软无力的半曲在地面上,而其脸sè的双瞳,却宛如狂狮一般,带着无比炙红的狂热和癫狂意味。 “不愧是醒魂宗师境,连天气都没有动用,光是凭借自身的气息,竟然都让天气服从!” 自从融合了四大天气之后,夏言便对盛天天气有了格外强烈的认知。刚才北冥老太在没有动用天气的情况下,身体的偶然一个动作便让空气中的天气听命行事,在夏言还没有反应之际,就将其直接包裹,控制在了原地。 他终于明白了境界的差距,就算你体内的天气在强,可是强者能让你还没有反应不能动用天气便直接禁锢,任人宰割。 这种恐怖的速度,夏言从未见到过,也点燃了心中不甘的热血。 看着夏言那通红的双目,北冥老夫人还以为前者陷入了极其愤怒的状态,藉此冷笑了一声:“在我眼中,你就是随时一个能被捏死的蝼蚁,这就是我白活了一世才能够达到的境界!” 北冥老夫人的声音中充斥着无比强烈的讥讽,然而夏言无言以对,虽然他的前身实力已经能够达到差不多醒魂宗师的境界,那是嘉靖年间的实力,藉此他认为醒魂宗师也如此而已,可当他真正与这个境界中人交手,才发现自己错的不是一星半点。 甚至对方都没有认真出手,自己便已经死了。 少年的沉默,让北冥老夫人更是一阵不屑,然后看着半曲在地面的夏言说道:“我绝对不会允许我的孙女嫁给一个废物,若是你没有相应的实力,我劝你自行在联姻契约中解除签字。” 以前是夏言浑噩解除,现在是北冥家打算解除,两者的地位在夏族灭族之际,便顷刻颠覆过来,世态炎凉,毫无冷暖可言。 没有理会夏言因倔强而产生的沉默,北冥老夫人失望的叹了一口气,自言道:“原本以为凭夏拙的天赋能够晋级醒魂境,就算是夏族被灭,当他成功进入这一境界之后,盛天也不会过于追究,可是不想,他活了一世,居然糊涂的破碎了自己的丹珠,抛弃所有修为让你进入了气武道。” “真是糊涂至极!” 一旁的北冥虚谷闻言,脸上都瞬间掠过一丝黯淡之sè,夏拙兄的做法,的确也让他有些不解。 就在这时,夏言突然努力的站起身子,看着北冥老夫人那失望的脸sè,突然平静的说道:“醒魂宗师境很强么?我会用实力告诉你们,我会让我父亲为他当ri的决定,感到骄傲。” “骄傲?呵……” 北冥老夫人浑浊的老眸陡然爆出咄咄jing光,嗤笑了一声,然后手中的拐杖狠狠的拄在地面之上,怒斥道:“大言不惭。多久?五年,十年,还是等你死去。千年后化为白骨?” “如若你真有这般信心,你又为何耐在我北冥家?” 夏言艰难的抬起头,对于北冥老太的怒斥的声音没有任何反驳。想查清夏族被灭的真相,想报复仇人,想重新树立夏族,他如今都离不开一个遮风挡雨之地,哪怕百般受辱寄人篱下。 不用猜测。他便已经知道此刻北冥家之外,已经埋伏了众多的盛天高手,或许当自己踏出北冥家宅的刹那。便会遭受无穷无尽的追杀…… 或许他有压箱底的保命之法,但也只能勉强让自己不被杀戮,惨死街头。但他依旧只会逃亡,那不是他想要的一生。同时也会辜负父亲夏拙对自己的期望。 若是不暴露他还有机会。但如今他已经暴露。 深吸了一口气,白衫少年伸出了两根手指,然后对北冥老夫人冷漠的说道:“两年,给我两年时间,只需要两年时间!” 当说完这句话,夏言仿佛抽干了身体内的所有空气和jing力一般,斜靠在凉亭的石栏边缘,手指触摸着栏杆上的水滴。一股清凉的感觉顿时让他仿佛褪去了灵魂的躯体,滋润起来。 “两年?”北冥老夫人像看着天底下最好看的白痴一般。浑浊老眸中的讥讽渐渐散去,所有笼罩的只是更加愚昧的扯淡。 两年时间,便能够拥有抗衡盛天官府的能力? 两年时间,便能够成为传说中的醒魂宗师境界强者? 两年时间,便能够让自己在一府之地拥有站住脚跟的实力? 天大的笑话。 对于北冥老太那愚昧般的眼神,夏言笑着摇了摇头,笑容中满是自嘲的苦涩。是啊,任谁能够相信夏族的废物会在两年就发生彻底的变化,让所有人的大跌眼镜,这只是小说中的剧情,现实中可并不存在。 但夏言陡然咬着嘴唇,一丝殷红的血迹自唇间渗透而出,然后染红了那洁白无瑕的齿口,他身体渐渐起了波动,体内的气旋处,一股难以言喻的天气字体内升腾,然后沿着他的奇经八脉朝身体疯狂的涌出。 四大天气的融合,貌似要在这一瞬间倾体而出,而他体内已经宛如融合的天气,在流淌的刹那,空气的某些零散天气,似乎感受到了极为恐怖的东西,疯狂的波动撤退,然后在夏言的身旁疯狂颤动。 肉眼看去,夏言头顶的虚空,貌似被卷入了漩涡一般,拼命匪夷所思的扭曲。 北冥老夫人浑浊的双眸陡然睁大,或许对眼前的这一幕感到了震惊,眼神微微凸出,貌似要观察接下来即将发生的情况。可就在这时,夏言闷哼一声,倒退了一大步,死死的控制了体内融合天气的流窜。 “该死的东西,竟然想摆脱我的控制!” 夏言双眸微红,体内的经脉皱缩,下腹处的气旋开始朝某一种特定的方向僵硬的旋转起来,原本爆颤的天气瞬间被收回了气旋之中,然后被夏言身体气旋开始极力的控制起来。 “好危险!”待气旋将融合天气完全收拢控制之后,夏言才冷抽了一口凉气,额头瞬间冒出了些许冷汗,就在自己失神心智朦胧之时,这些不安分的融合天气竟然想爆体而出,然后彻底分解。 心底涌出后怕的同时,也加重了他稳固体内天气的事实和迫不及待。 再次抬起头,夏言清秀漆黑的眼眸中,只见到北冥老太和北冥虚谷都震惊的望着自己,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仿佛想将自己剥开一般,见到自己体内的东西。 这种眼神很恐怖,所以夏言下意识的侧开自己身子,然后无奈的摊了摊手,遮掩了两人那摄魂般的眼神。 良久,北冥老夫人浑浊老眸中的不屑和愚弄逐渐消失,涌上些许凝重,然后拄着拐杖骤然起身,佝偻的身影虽不高大,却给了夏言一种高山仰止的威压感。 北冥老太走出了门外,凉亭中却回荡着她陡然改变态度的声音: “就两年时间,如若达不到要求,就滚出北冥家!”(未完待续。。) 无 弹 窗 小 说ww..c o m ------------ 第一百三十七章 羊皮纸:气决 苍老的声音虽然依旧冷厉,没有半分温度可言,但夏言却明显能够察觉到声音中的态度改变。不知为何,身为宗师境的传说中人物,北冥老夫人知道两年达到这种地步的不可能xing,竟然在此刻许可了白衫少年的荒诞承诺。 两年之约。 凉亭内,北冥虚谷依旧看着边缘扶着栏杆的白衫少年,目光深邃远去,显然不仅只是停留在其身上,而是陷入了更深层次的回忆当中。 刚才能够引动体外天气紊乱的现象,绝对不是错觉。 夏言依旧剧烈的起伏着胸膛,老夫人那冷漠的声音,愈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两年翻天覆地的改变不止是他证明给旁人看,更是证明自己,前世武道巅峰的天赋,另加上盛天的赠予,自己若在两年内还不能改变,那的确便是废物。 “咳……” 北冥虚谷将手中的手帕捏紧,手帕上如梅花朵朵的血迹被骤然蒸发,光从此等微不可察的情况便能够感受到,与北冥老夫人一般。北冥家的两大掌权人所修炼的天气,尽皆都是天水气。 吃力的起身,北冥虚谷将脸上的震惊缓缓敛去,想着这个是否是废物,还有待确认的少年,能够变现出刚才的那番镇定和坚持,便已经让他惊艳和大感意外,同时他也为夏拙兄感到高兴。 高兴自心底由衷而发。 将身上的袍服撩开,北冥虚谷微曲着身子。仔细看着凉亭边缘暂且夺回了身体气旋控制权的少年,能够感受到对方明显发生的身体变化。 于是,他微笑的点了点头说道:“我能够感受到你身体的不屈。我很高兴夏拙兄有你这样一位后人,也同样很高兴我即将拥有你这样一位女婿,虽然两年能够进入醒魂宗师境只是笑话和不实,不过,我们一同努力。” 于此,北冥虚谷握了握手中的拳头。 夏言畅红的脸上逐渐回归于正常,他抬起头。星辰的眼眸深处认真的打量着面前的中年,传世北冥家真正的北冥家主。 此刻,面前的中年面sè坚毅。脸上的那丝苍白早已经卸去,身体之内,有着惊人的天气波动若隐若现,即便是没有故意引动天气。但无意间的释放。也令着夏言感受到了不小的压迫。 “怎么回事,与刚才的身体状况完全不同。” 随着不断观察北冥虚谷的身体,夏言的脸上流露出了极强的惊愕。 此刻中年就像换了一个人一般,刚才虚弱的身体在此刻完全见不到踪影,留下的只是饱满的jing神状态,脸上红润,jing神抖擞。 “任何的传世大家族,都有属于自己的底蕴。” 对于北冥虚谷突然间的身体变化。夏言想到了自己初临盛天国度,然后在无数典籍中所留意的一句话…… 原来是在故意隐藏自己。 眼眸中的惊愕逐渐消失。夏言摇头露出了一个极为无奈的苦笑,他终于明白墨家墨洪在见到北冥虚谷那病怏怏的身子之后,非但没有轻视,反而更加慎重。 能掌管一传世大家族,哪里是那般好惹的存在? 夏言表情的一系列变化尽收北冥虚谷眼中,他本yu解释些什么,可就在这时,夏言却倔强的抬起头,然后看着中年那坚毅的脸庞认真反驳道:“我不认为那句话中有任何笑话和不实的因素。” “呵呵,真是有趣的小伙子!”对于夏言那无比认真严肃的反驳,北冥虚谷脸上露出了畅快的笑容,随即眼睛微眯,忽然露出一丝诡谲的笑意:“那好,我倒想看看我女婿两年后悔蜕变成何等模样。” “很期待……” 对于北冥虚谷那陡然露出的诡谲意味,夏言微微一怔,然后总感觉其中有些不对劲,瞬时间便反应过来,对方是在故意激自己,而自己如今也真如了毛头小伙子一般,回到了有着无比冲动和激情的年纪。 当然,也是最容易受到蛊惑的年纪。 瞬间,夏言眼眸掠过一丝笑意。 突然,他有礼物了的抬了抬眼,望着诡谲意味已经消失,恢复了平静的北冥家主,叹了一口气,灰心丧气的说道:“看来我得筹钱,然后去武殿中购置一些书籍。” “你去购置书籍干什么?”北冥虚谷整理了一下手中雪白的手帕,正准备收入怀中,愕然的道。 “购置书籍……”嘴角一抽,夏言无力的呻吟道:“我现在气武道的任何技法都不会,以前只知道昏庸无度,如今当自己真想苦下功夫练武,没有技法,我又有什么资格去谈论两年后的东西。” “呵,小家伙,想从我这里弄到气武道的功法?”白了少年清秀的脸庞一眼,北冥虚谷好笑的看着他,自然一眼便看出了他的目的。 被揭穿心中所想,夏言自也不尴尬,为难的搓着手,双眼巴巴的看着中年。 凭着有便宜不占白不占,不占王八蛋的做人原则,有能够清楚北冥虚谷是真心为自己所好,夏言委婉的提出了要求。如今的他只拥有夏族本命刀法秘籍,对他四大天气起不到至关的作用。 摇头一笑,北冥虚谷将手帕放进怀中,然后又从怀中摸出了一方羊皮纸,羊皮纸看似老旧,夏言目光触及,竟然连上面的字体都隐隐有些看不清楚。 不过夏言明白,能被北冥家族随身携带的东西,定然价值不菲。 眼神中隐晦的冒着些许炙热光芒,若是这方羊皮纸上的功法,能够与天气相联系,夏言觉得就算是遇上后天道后期的强者,也不会怎样畏惧。 “这是我修炼途中偶然所得,但与我自身天水气并不融洽,所以一直携带在身,偶有研究……” 北冥虚谷将羊皮纸缓缓并且郑重的递给了夏言,待后者手掌缓缓伸至半空,还未接触之际,继续说道:“我察觉你体内的天气有些奇怪,不知是否在夏兄废武传功之际出现了岔子,但想必此功夫应该能够适合你。 夏言结果羊皮纸,入手微滑,像纸张一样轻薄,但又给人一种仿佛怎样用力都无法扯烂的感觉,夏言定晴看去,羊皮纸的最上方是两个大字: “气诀!” 很简单却又很复杂的两个字。 并未深看,夏言便已经能够感受到这功法的贵重和恐怖,气诀,顾名思义便是以天气主主导,与自己所拥有的本命刀法秘籍以武器为主不同,刚好适合他如今的四大融合天气。 只是也不知这功法能否适用于自己的四大天气。 夏言感受到了东西的贵重,于此他后退了几步,然后紧贴着凉亭的石壁,朝北冥虚谷郑重,复杂,恭敬的鞠了一躬,行了一礼,然后没有起身。 摆了摆手,北冥虚谷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敛了笑容,微微不满的说道:“你有见过女儿重谢母亲,你有见过儿子如何感想父亲?” “见外了。” “这只是外物,也无法帮助你其他,今后的路还是要自己去走。我无法确定夏兄废武传功于你是否正确,但我相信,每一个人都会拥有一条属于自己路,或许这路上满是荆棘,正如你之前模样,保持着自己的倔强和坚持。” 说完,北冥虚谷便轻轻的挥了挥袖袍,然后转身大步走出了凉亭,没有停留,只有那淡然却蕴含着人生的哲理,依旧回荡在了凉亭之内。 回荡在了夏言的耳边,也或许会一直回荡在他的人生路程里。 …… 不一会儿,也不知是否是北冥虚谷的安排,一名长相姣好的侍女便走进凉亭之内,将夏言引致了北冥家最东边的一处宅院。 “嘿,你们看,他便是青东郡的夏族少爷,虽然算不上英俊,但也清秀有加。” “据说此事是来与二小姐完婚的……” “看夏族公子的模样虽也还行,但想配上我家二小姐,则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刚才那个墨家的少爷到真是文武全才,与我家小姐天作之合。” “嘘,过来了,大家快散开。” 曲院幽静,在前往东边宅院的途中,无数侍女仆人谈论着那个面sè清秀,但身上衣袍却是因为多ri未洗而有些脏污的白衫少年。 声音中惊奇贬义为重。 对于这些很少出过家宅,望不见宅院外面的世界,夏族公子也算是一位大人物,因此没将夏言说的狗屎不如,到让夏言苦笑之际,还是欣慰了许多。 其中,自然不乏其自我安慰。 东边的厢房较为清静,厢房被的设施如古,干净整洁,让自来到盛天国度便一直处于奔波状态中的夏言,终究是感到了了一丝平静舒适和安宁。 待侍女退去,夏言在房间内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小憩了片刻。 醒来之后,已近入夜,趁着天生还未完全渐去的余光,夏言走出了厢房,然后在房间外的小院内,伴着一处水井坐下,然后从身体深处掏出了北冥虚谷赠送自己的羊皮纸功法,开始仔细的观察起来。 “气诀,分为九星……” 夏言并不知道,就在他认真研究的同时,其实在暗地里,一道紫sè的影子正静静好奇的打量着他。 夏族废物,倒是有些名不其实。(未完待续。。) 无 弹 窗 小 说ww..c o m ------------ 第一百三十八章 融合天气的巩固,后天道后期实力 周遭安静的进入了森山老林之中,仅仅残留着空气和风的律动,这样舒适安宁的场景直接让夏言的jing神,进入了一个奇妙的地步,更加能够提升自己的专注力。 他此刻全神贯注的没入了手中羊皮纸之中。 将羊皮纸摊在手掌上,夏言曲坐在井旁,感受夏季炎热中的,井水那股偶有难得享受的清凉。 “这羊皮纸,真乃宝物…其中所记载的功法简直是前所未闻!” 气诀这功法,经过夏言粗略的解读,是完全以天气为本质的功法,自身不需要借助任何外物介质来释放体内气旋的天气,自身便是介质。 身化介质,身化万物。这是气武道人梦寐所求的东西。 但是气诀的要求也相当严苛,凭借盛天国度人体能够容纳转变的四大天气,yin阳水火竟然每一种都无法修习。 总共有五条苛刻要求: 气诀的要求之一:首先具备能够容纳两种天气之上,并且能够发挥的游刃有余,能够彻底控制的气旋身体。 气诀的要求之二:其次需要人体的身体坚韧强度需要特别恐怖,体内的经脉需要充足能够完全符合两种天气的贯通,释放…… 气诀的要求之三:能够拥有抛弃肉身的大智慧,将自己的灵魂容纳于天气之中,不局限于**之内。以此让灵魂具备在任何情况下都能够生存的韧xing。 …… 当将必属的条件完全纳入了眼眸中,经过分析之后。夏言惊愕的发现,在是盛天国度,若真是这种苛刻要求。恐怕没有一人能够修炼此诀,就连至高无上的天君和君父大人恐怕都难以承担。 仅仅只是气诀的第一条,需要具备容纳两种天气的气旋身体。要知道天气乃是剧烈无比的东西,光是气旋内的某一种天气便难以其承受当中的负荷,若是两种天气便会引起天地巨大的变化,人的身体便会犹如一个炸弹,随时爆炸。 拥有爆体而亡的极高危险。 若是相生。危险还会小上几分,若是两种天气相克,那便直接没有融合的可能xing。两者在接触的刹那,便会彻底爆发。 试想,将火与水放在一个罐子里,哪里会有和谐相处的可能xing? 可夏言不同。他体内不仅拥有两尊元婴镇于体内。让天气翻不起波浪,并且已经融合了四大天气。气诀上的功法,居然能够完全适用于他。 气诀之上,总归有三种功法,凭借夏言的肉眼,便是能够轻易察觉出来,此等功法定然是顶级的东西。 第一种,分别是慈悲印。以自己体内的天气融合能力聚集两印,夏言拥有四种融合天气。便能够聚集四大方印,四大方印融合便会形成一种极为恐怖的手印,因为不曾尝试,具体威力夏言都很难判断。 不过,强是铁定的。 当对慈悲印有了一个粗略大概的了解之后,夏言便收回了羊皮纸,然后郑重小心的放入了怀中,好好的收藏起来。 “贪多嚼不烂!” 这个浅显的道理,拥有一世经历的夏言,自然能够领会其个中含义,羊皮纸上的后两种功法更加强大,但不应该属于他如今的实力,所以他懂得怎样去克制,然后以某种更好的状态去一一的参悟。 “慈悲印……”舔了舔自己干涩的嘴唇,夏言漆黑宛如星辰的双眸有些发亮,当四大天气聚集的慈悲印,应该会很恐怖吧。 “不过,现如今我体内的天气还不稳固,必须先着重稳固了体内的天气,然后才有修炼的可能xing!” 想到此步,夏言突然停止了动作,然后端正的坐在地面之上,感受着清凉和安宁,将自己已经完全准备好的jing神力探进了体内,仔细观察体内气旋中那不断翻滚的融合天气来。 …… 远处被横梁屋檐遮掩身影的一名白衣女子,正悄然注视着夏言所在宅院中的一切,女子那俏美的脸庞涌上了些许疑惑,白衣女子赫然便是此前凉亭内的北冥紫雨。 “真有些装模作样的架子,小姐,他不会是知道你在暗处观察他,而故意做出的模样吧!” 北冥紫雨背后硬生生的挤出了一个黄衣侍女,然后看到庭院内少年那安稳,沉如老钟的模样,顿然愤愤不平起来。 本来是打算观察些少年无耻懒散的情况,竟然发现对方正在认真修炼,怎样看,都与传闻中的夏族废少有些不实,侍女明显大失所望。 “你难道真希望你小姐嫁给一个废物么?” 北冥紫雨不满的看了一眼黄衣侍女,香肩之上,一头青丝没有丝毫拂动,仿若冰山雕塑般,看着庭院内端坐入神的少年,目光陡然有些迷离。 敢休她的人,倒也是一号人物,当然,这号人物自然是无比愚蠢的。 虽然嘴上这样说,但北冥紫雨对夏言的举动也产生了些许的疑惑,她很难想象一个人人都嗤之以鼻的废物,竟然会有凉亭外,浮桥边,湖边的那番言语,言语中尽是对自己无比的自信和把控全局般的镇定。 她能察觉到这是发自内心,仿佛与生俱来的自信。 北冥紫雨之所以选择夏言的理由,有些对于自己的贞洁认定,也有些对少年举动自信的好奇,而更多的则是对方所休自己,想报复回来的决心。 最后一条理由是决定xing的。 闻言,撇了撇嘴,对于北冥紫雨,黄衣侍女的尊敬力度显然不强,随后捂着嘴吃吃的笑了起来,煞是好看。 “走吧!” 见到庭院中的少年,陷入了沉沉的修炼之中。回过身子,北冥紫雨好看的秋水眸子不悦的盯了侍女一眼,顿时径直朝走廊的另一端走去。 厢房外的庭院内。夏言依旧保持着沉寂,此刻他周边的世界貌似都随着他的呼吸紊动,他的身体如今就成了周遭空气的一种中心点,无论是周围的天气还是普通的空气都在夏言身体的沉寂中,陷入了静谧。 身体表面虽然陷入了静谧,但此刻在他的身体内,却是发生这翻天覆地的变化…… 体内宛如漩涡的气旋。四大天气虽然已经融合成了一道紫金sè的气体,可在这条无比磅礴的紫金sè气体中,仍旧能够隐隐观见四道四sè气体的虚影。显然。虽然已经融合,但因为一直没有时间去沉淀和压制这些琐碎天气,便导致了这种状况的出现。 主体天气已经融合,但还有些许分叉的枝末存在。 紫金sè的天气已经成气旋中的jing髓所在。分叉非但没有起到稳定和加强实力的作用。反而让夏言体内存在了一些不稳定的因素,这也是为何之前在凉亭内,夏言体内在遭受外力的陡然袭击下,身体便会不受控制的颤动起来。 然后体内的天气暴乱。 如今,他便是生生的割去这些分叉的枝末天气残留,于是,脑海中那股庞大的灵魂之力瞬间朝自己的气旋涌起,然后形成了一把把利刃。生硬的割断这些残留天气的联系。 嘴角一阵剧烈的哆嗦,牙齿缝间吸了一口冷气。夏言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忽然间麻木了下来,一阵阵火辣辣的疼痛由气旋直钻入心,在这股剧烈的疼痛之下,夏言就是连脚尖都有些发软,端坐时差点把持不住的栽下身子… 在剧烈的疼痛过后,是体内那急速趟过的紫金sè天气,紫金sè天气在残留天气被割断的刺激下,似乎比平ri更加的具有活力,欢快的占据了之前那被残留天气所占据的位置。 然后一丝丝温凉,缓缓渗透覆盖在了之前疼痛的位置之上…… “再来!”待直入人心的那股疼痛感消失之后,夏言咬着嘴唇,低喝了一声,为自己提升了无比狂热的士气之后,灵魂里继续切割着其体内的残留天气,就像死神镰刀一般,收割着抵挡他修为进步的一切。 一切的一切。 随着灵魂力不断的收割残留天气,身体之内的那种钻心疼痛,让得夏言清秀的小脸,痛苦得几乎有些扭曲了起来。 这一去便是三ri。 夏言的脸sè逐渐由开始的平静,转为病态痛苦的青紫sè,最后变幻为脱力的苍白,到如今瞬间变为健康的红润之sè,犹如刚刚熟透的红苹果,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气息。 最后,再次回归了平静。 北冥紫雨再次来到了回廊处的位置,这次只有她自身一人,换了一袭紫sè的衣物,衬托了那无比诱惑的身材,淡淡还残留着丝毫青涩的小脸,让人远远无法产生亵渎的感觉。 见到夏言三ri都一直保持这个无比平静,仿佛狂风暴雨都无法让其动摇的动作,北冥紫雨淡淡的摇了摇头,然后再次离开。 可就在她离开后不就,房间外的庭院内,夏言陡然睁开了双眸,眸中有着漆黑如墨的深邃光明,更有着令人不能直视的jing光。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光是这目光便足以让人清楚,夏言的修为完全jing进。 “水起!” 沉着双眸,夏言盯着面前的那口井,然后低喝。 没有任何天气流动,水井中先是一阵平静,突兀,一道水浪直接从井只中翻涌而出,溅出井口近一丈的距离。瞬间井水还未散落,夏言的身体都让弹起,然后像一个蓄势待发的豹子,身体凭空腾起,掌成拳带着丝丝紫金sè的毫光盈动,径直狠狠的轰击在了井水之上。 井水瞬间爆散,水滴像把把锋利的刀尖,狠狠的镶嵌入了树木房屋墙壁之中,留下了肉眼可见的痕迹。 少年落地之后,留下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体内的天气已经巩固,这一击竟然越阶拥有了后天道后期的修为实力。(未完待续。。) 无 弹 窗 小 说ww..c o m ------------ 第一百三十九章 慈悲印大成 ps:求收藏,求订阅,求月票,后面将会愈加jing彩 井水洒落一地,化为颗颗水滴,渗透入了灰白干燥的庭院那拥有青石板所铺成的地面之中。 夏言脸上的微笑愈加浓郁。 体内四大天气已经完全融合巩固,气旋内是清一sè的紫金之sè,充斥着强大却平稳的能量。 “虽然在能够覆灭夏族的整个势力面前依旧太弱,不过当我修炼了气诀内的一层慈悲印,那我也有了一丝不用杀手锏,也能够自保的能力。” 手掌一握,夏言看着没入地面消失的水滴,清秀的脸颊上露出了一丝强大的自信。实力使人自信,这句话自是不假。 如今光是体内气旋所激发的力量,便已经足够达到了后天道后期的能力。若是将气诀中那极高的慈悲印技法所习,会不会超越后天道直接逾越境界达到上天道的力量,夏言并不知道。 但他知道,那时候,他会比现在更强。 略作休息,将之前那丝割断残余天气的痛苦完全抛去,夏言这才冷冷的坐在了地面上,再次摊出了手中的羊皮纸,首次认真的查看研究着羊皮纸上关于气诀第一阶级的功法起来。 自夏族灭亡,夏言陷入了逃跑追杀阶段,已经浪费了太多的时间,时间越长,夏族翻案的情况变化愈小。 他深知时间的可贵xing。 不错,当然是翻案。夏言虽然拥有自己的脾气秉xing,同时兼容自己的实力,但他不可能凭借一人抵抗盛天的某一种势力。只有经过盛天官府。 一郡不行,那就一府,一府不行那就一州,一州若是不行,那么就自己面见盛天天君。 当然,前提是他要有能够面见盛天天君的资格。 资格,便是实力。 时间紧迫。难得如今能够得到北冥家短暂的庇佑,他得尽最大限度来保证自己的xing命,他不知道北冥家能够容纳他多久。对方直说两年之约,并没有肯定允许他在北冥家中待上两年。 前世一生,夏言经历过太多复杂的东西,因此每当他说出一句话。或是听到别人的一句话。都会进行深思。 几个时刻过去。 夏言拿着羊皮纸的手逐渐颤抖起来,这不是害怕和惊惧,这是高兴甚至可以说是兴奋,当他仔细过滤了一遍羊皮纸上关于慈悲印的内容后,难以抑制的产生了兴奋之感。 他高兴在于慈悲印这等功法的霸道高深,威力强大。 他更高兴在于,慈悲印的功法,非常适合自己体内的四大融合天气。光是两种都已经达到了极高的威力,那么四种天气融合的霸道之感。便应该已经会超出了他的意料之外。 将手中的羊皮纸收入怀中,夏言脑海中便浮现了慈悲印的功法,一个字一个字甚至比羊皮纸上的字体还要清楚。 他能够经历一世,早就锻炼出了特殊的记忆能力,尽管他如今的实力太弱,慈悲印中的手印方法又太过于奥妙让他无法瞬间快速的修炼大成,但比常人走些捷径还是能够轻易做到。 不过,前世的夏言仅仅只能够凭借内力,如今的盛天国度,却是拥有了比内力更加强横能够被发挥的介质,天气。 并且是四大天气。 因此,此刻的夏言,在接触到这“慈悲印”时,无疑是有种募然闯进了一扇新的领域的新鲜之感,法诀之中所记载的种种cāo控天气之法,不仅绚丽,而且还能以消耗最小的jing神力量,将天气控制得最为jing妙,并且最后爆发出最为庞大的威力。 接下来的时间中,夏言毫无意外的便是陷入进了“慈悲印”的各种功法变化之中。 那奇妙cāo控天气世界之中,短短的时间,对于四大融合天气的cāo控能力,夏言几乎是合成倍翻长。 一坐便是十ri。 夏言的表面没有任何变化,就像陷入了沉幕之中的老僧,一动不动。期间送饭送水的侍女将那新鲜的饭菜送至夏言身旁,然后又取走冰冷没有动过一口的饭菜,诧异的同时感到了些许害怕。 然后将自己的见闻汇报给了北冥家的老夫人。 …… 整洁而宽敞的山洞内,夏言盘膝而坐,强行忍住体内传来的那阵阵异样波动,身体陡然微动,双眸微睁间手掌一翻,掌间上的虚空一双紫金sè的掌印便呈现在其面前,然后方才迅速闭目,双手合十并在一起。 于是,虚空上的紫金sè手印便合在一起。 手印刚刚一成,那周围的空间便是猛烈的波动了起来,一股股火红sè的炽热能量,在萧炎周身涌出,然后宛如条条赤红的长蛇一般,缭绕在其手印表面,宛若天降神灵的手掌,所散发的威能,直接让周遭的空气瞬间被蒸发,陷入了真空状态。 “水!” 脸sè严肃,夏言低喝一声,紫金sè的手印巍然不动,一股股淡绿sè的冰冷能量,瞬间从他身体涌出,将那火红sè的能量所覆盖,然后萦绕在手印之间,周遭的空气又宛如冰天雪地一般骤冷。 “yin……” “阳……” 随着夏言每一次的低喝声响起,手掌上方虚空处,紫金sè的手印周边便萦绕着不同的天气,转变着不同的属xing,这俨然已经达到了极其恐怖的地步。 试想,若是自己的对手释放的技能是某一种天气,那么这手印上的天气便会转变为克制对手的某种天气,其威能则更加会成几倍增长。 感受到手印的恐怖之处,夏言肃然的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个极淡但是怎样都无法遮掩的笑容,随后双眸微眯,在其内爆shè出jing光之际,一道低喝声再次响起,而随着声音的响起,空气甚至空间都不在平静。 “融合!” 夏言的声音落下之际,体内自动转换的天气便陡然化为了紫金sè,然后从其身体涌出…… 伴随着夏言体内紫金sè融合天气出现的刹那,庭院之内的波动也是越来越剧烈,到得后来,整个庭院之中,就宛如被紫金sè的融合属xing能量掩盖一般,而夏言的身形,则宛如个黑洞一般,盘坐在能量的中心位置。 空间开始扭曲…… 若是远处有人观察,或许能够发现,在北冥家东门的厢房处,有着一块巨大的紫金sè能量起伏,能量内拥有巨大恐怖的破坏力,被紫金sè能量所蔓延覆盖的空间,都扭曲起来。 这像是匪夷所思的幻觉,但此刻却真实的存在。 夏言的脸上开始苍白起来,当施展出融合天气的慈悲印后,自己的身体仿佛被掏空了一般,再也没有能力负荷支撑手掌之上的紫金sè手印,他的双手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仿佛随时都要瘫痪一般。 但夏言咬着牙,牙齿有些森白,他没敢让自己的双手瘫痪,更没有敢将这道手印释放而出。因为他已经能够预料到,若是自己所施展的融合天气慈悲印不受控制爆发,他便会首当其冲,瞬间化为虚无,消失在这个世界。 不仅仅是近处的他,恐怕这座宅院,甚至连北冥家都会在这道慈悲印之中将遭受池鱼之殃。 四大融合天气,当真恐怖如斯! 颤抖的手掌逐渐拉开,紫金sè的手印也随即拉开…… “散!” 咬着牙,狠狠的吐出了一个字,紫金sè手印外围所萦绕的融合天气,便瞬间被夏言的身体所吸引,身体就像一个磁块,贪婪的吞噬着涌出体外的所有天气,这般似乎永无止尽的吞噬,足足持续了将近一ri的时间。 山洞之中所充斥的浓郁紫金sè天气能量,这时方才逐渐的淡化,而其中身穿白衫的少年年,也是若隐若现的浮现而出。 上身白衫早已经化为虚无。 “好恐怖!” 额头浮现豆大的汗珠,夏言此刻的气息仿佛受到了重伤才刚初愈一般,虚弱至了极点,四大天气所炼制的慈悲印,差点直接让他虚脱。此刻的他,已经完全无法调动一丝体内的天气。 被拉开的双手一撤,虚空上的紫金sè手印,因没有四大天气的加持,则是没有任何威胁能力的悄然退散,然后消失殆尽。 当做完这一切之后,夏言直接瘫痪的倒在了地面之上,此刻幸亏是在安全足够得到保证的北冥家之内,若是在外界,他相信,一个小孩子都能够断绝其生命,他的奇经八脉已经尽数紊乱,若是不好好的安养一番,绝对会留下极其严重的后遗症。 因为要让自己的实力强大,便不能够虚弱。 因为不能让自己虚弱,所以留下后遗症自然能够让夏言拥有足够的恐惧,藉此,他安静的斜躺在地面,只是祈祷期间不要有任何人能够打扰他。 此间一过,又是三ri。 此刻的入夜时分,斜躺在地面的夏言,已经稳稳的盘坐在了地面之上。 平稳的呼吸从夏言鼻息间循环而进,而后夏言的眼眸缓缓睁开,星辰的黑眸中,似乎除了更加明亮一点之外,似乎并没有其他的变化。然而若是有熟悉夏言的人在此,则是会发现,他的气息,似乎变得悠长与炽热了许多。 慈悲印,短短十多ri之间,已经大成。 “嘿,你说老夫人让我们悄然来残害他,应该不会出大问题吧!” 就在夏言睁开双眸的刹那,庭院后的几处回廊之外,一道清冷的声音直接传入了夏言耳中,让他双瞳陡然暴睁。 脸sè斐然。(未完待续。。) 无 弹 窗 小 说ww..c o m ------------ 第一百四十章 露出真面目的暗算 自四大融合天气存于体内之后,夏言对于天气的cāo控能力便达到了非一般的恐怖地步,藉此,这道侍女的声音饶是极远,也被刻意压低,但夏言仍旧是感受到了,当听到自己被提及之后,脸上瞬间变sè。 “老夫人?监视我的一举一动,还想暗杀我?”夏言缓慢的站起身子,冷笑了笑。 就在这时,回廊通道处,一个有些年纪的老妪微眯着双眸,然后朝前走了几步,没有发出一丝声音,想更加清楚看到庭院内的人影动作。 老妪满头银发,但身子矫健,宛如二八少女,竟然跟前次与北冥紫雪前往夏族的老妪模样有些相像。 此人是北冥老夫人的亲身随从。 突然,老妪将手一挥,示意侍女跟着自己,然后走到了拐角处。 两名侍女都手持一块令牌,很是机jing,随着老妪走至拐角处,然后立在墙角说话。 “你盯紧那小子,有一举一动立刻上报,看他平ri做些什么,还有看他平ri里练的什么武功,还有……” 庭院内,夏言听见了声音,然后保持默然。 “这两个鬼魅,躲在暗处商量,其中还提及了残害二字,想必北冥老夫人没有安什么好心,且又同意我两年之约,当面一套背面一套,真是可笑之极。” 夏言仔细聆听,心底一阵阵冷笑,他倒想弄清楚,为何短短的十几ri变化。北冥老妇人的态度又迥然不同,使出这样yin暗的手段。 “刚才,我只感觉前几ri庭院内有股强大的能量波动。让我们看不清庭院内的影像,这能量波动瞬间便消失了,然后那个废物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什么其他的,一直躺在庭院中至今,也没见他怎样练武。” 两名侍女听见老妪的问话,其中一名偏瘦的侍女jing明的说道,另一人貌似想争先开口。却不料被身旁侍女抢先,顿时觉得立功的机会被旁人掏走,面sè有些yin沉。 这些话。都一字不漏的落入了夏言耳中,于是其眉头微挑,有些危险的意味流露。 “嗯,你们两人都是我jing心挑选能够办事的人。都密切注意他的动静。任何动静,寻找合适的机会把他解决掉。最近墨家已经对我北冥家发怒,就是这样一个废物,居然引的无数官方势力觊觎……” “我们北冥家已经不能够让他继续留下,但是老爷的脾气秉xing你们都知道过于仁慈,老夫人这才私底下做主的。” 说道这时,老妪的声音停顿了一分,然后看着那个面sè微微不悦的侍女说道:“你们两个一起行动。立了功都是两人的,到时候我会向老夫人举荐你们成为管事。” “多谢夫人的赏赐!”闻言。两名侍女一怔的同时,都显得高兴了许多,恭敬的说道:“您放心,那个废物哪里能够配上我家二小姐,我们一定将他神不知鬼不觉的解决掉。” “没想到北冥老夫人竟然是这等人物,幸亏我的四大天气已经融合,对天气的感应程度极高,否则我断了生息,还做了个糊涂鬼。”夏言面sèyin沉,随即又有点庆幸死里逃生的感觉。 他虽一直保持着极强的戒备心,但这两个丫头一直伺候自己的衣食,天天伺候,如今心怀叵测,一个不慎,到真会yin沟里翻船。 堂堂武道虚空强者,死在两名名不见经传的侍女手中,倒真憋屈。 既然如今已经察觉,夏言手指弹动了一分,开始暗中jing惕起来…… 老妪看了一样两名侍女手中的食盒,顿死略白的眉头一皱,语气yin冷诧异的问道:“怎么,这小子十多天了一直没有进食?” “不错,我们两人,一直打算在食物上做些手脚,本想先试探一番,可哪知那废物竟然一连十多天都没有进食,着实奇怪。”其中一名侍女摇了摇头说道。 人的生命迹象一般在七天之内,若是不吃不喝十多天,早就是一具死尸,可夏言的身体虽然仍旧沉睡的模样,但一直保持着生命特征。 他们自不会知道,夏言在修炼慈悲印之时,便预料到了自己身体问题,于是一直用气旋内的天气封印住了五脏六腑,让其暂时隔绝生机。 不是不愿吃,而是不能吃。 用天气盖封身体五脏六腑,恐怕也只有夏言的四大天气充沛的能量能够做到。 “嗯……”老妪点了点头,然后突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yin笑道:“下次不用在吃食上做手脚,免得暴露。嘿嘿,既然他十几ri没有进食,想必如今身体虽然还有生迹,但也没有能力惊动他人,那就趁此机会……” 已经入夜,昏暗的月光,墙角,拐角处老妪那诡异的笑容,都将此刻的氛围形容的有些诡谲。 两名侍女见到老妪的笑容,都忍不住冷冷的吃了已经,略感害怕。 “你们都站在这里,守住这条通道,不要让任何人进来,若是那小子无意中逃了出来也要把他拦住。” 突兀,老妪收了笑容,冷冷的朝两名侍女吩咐道。 “是!”两名侍女闻言,身子一颤,然后拐进了周遭了立柱后,遮掩了自己的身体,让人无法察觉。 “哼,如今我后天道后期的修为,应该能够一招将那小子控制住,不过老夫人说那小子身体内的天气有些奇怪,但距离夏拙传功不足两月,想必也只是在后天道初期徘徊,我今天就将他一次xing解决掉。” 待侍女隐藏了身子之后,老妪yin测测的笑了一声,自言自语的同时,朝不远处的厢房庭院走去。在她的手中,一条绳子被紧捏着,就像锁魂锁一般,其上闪烁着淡淡的森白sè光芒。 显然有天yin气加持。 “嗯!”听闻消失的谈话,而庭院外的回廊处传来愈来愈近的脚步声,夏言便清楚,对方此刻是有些小动作。 刚才老妪和侍女的谈话,包括老妪脸上那yin森的脸sè,夏言都一一的纳入了眼眸之中。此刻听见这脚步声,脸上便愈加寒冷起来。 “老太婆,居然想暗自残害我,若是我真是夏族的废物少爷,或许能够着你的道,不过如今的我,就算是在醒魂宗师下,都有自保之力,何况你小小的一个鬼魅级人物。” 夏言心底涌上一丝不可抑制的怒意。 若是北冥家真不想收留自己,那么明面道出便是,自己也不会强屈于屋檐之下,可他没有想到对方表面收留自己之后,居然想着暗地里残害自己,来个瓮中捉鳖。 北冥家是千年世家,居然用这种手段,夏言心中尤为痛恨鄙视。 “嗯……” 就在这时,夏言感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几乎快进入了庭院之内,夏言闪身进入了房间之内,斜躺在座椅之上,做出了一番虚弱的表情。 他倒想看看,这个老妪想要怎样对付他。 之所以进入房间,便是想让对方更加大胆,而自己也同样更加大胆的回馈这恶毒程度。 吱呀一声…… 庭院的大门缓缓被打开,门口瞬间掠近一道残影,速度矫捷灵敏,庭院处的大门然后在缓缓的合上。 “咦,不在庭院之内。既然进了房间,那我就来个瓮中捉鳖,嘿嘿。” 手持暗黑sè的绳子,间庭院内没有夏言的踪影,老妪看向了房间之内,顿时嘿嘿一笑,如此倒是更加方便她做事。 于此同时,就在夏言刚刚斜躺在座椅上的一刹那,耳边就听到了房门外被刻意压制的脚步声,月光从窗户内照进来,一道显眼略显佝偻的身影便是清晰的浮现。 房门被缓缓启开,老妪直接从门外悄声闪进,见到椅榻上脸sè苍白的少年,少年额头豆大的汗珠直落,布满了清秀的脸庞,浑身都颤抖着,像是得了什么厉害的病症一般。 “真是废物!”面sèyin沉的冷笑一声,老妪瞬间走到夏言的身后。 手指微微一绷手中的长绳,体内两道森白sè的气体便手掌中喷发而出,然后将那根长绳围绕,然后变得极为锋利起来。 夏言手指不着痕迹的弹了弹,身后涌动的天气,和传来的危险感,让他汗毛都顿时倒立起来,不过他依旧没有任何动作,只是胸口的起伏更加猛烈了起来。 “小子,要怪就怪你实力太弱,怪你不要脸的来我北冥家,只是你夏族的独苗,可惜了。” 脸sèyin沉的叹了一口气,可老妪的脸sè神情之中并没有任何嘴里那般,流露出任何可惜感叹之sè,有的只是更加决绝的凶狠。 这任务可是北冥老夫人亲自吩咐下来的。 手中的长绳在老妪面露凶狠的刹那,便猛地朝夏言套去,绳子就像收割的镰刀一般,老妪相信,别说是这废物的小子,就算是后天道后期的修行者高手,在自己这触不防的一击之下,便会被自己携带天yin气的绳子活活瞬间勒死。 老妪脸上露出了轻松的姿态,可在下一刻,她那轻松的表情陡然被错愕所取代,紧接着满脸震惊。 那坚韧夹着无比凶狠的天yin气之绳,在接触废物少年的那一刹那,便猛然被崩断。 “老太婆,偷袭可不好。”(未完待续。。) 无 弹 窗 小 说ww..c o m ------------ 第一百四十一章 气技榜:第一次实战 携带了天yin气的绳子,居然在毫无察觉之间便被崩断,老妪的脸上露出一丝不可置信之意,而就在夏言的冷漠声音响起之后,才微眯着双眸,流露出一丝威胁的味道。 手指从脖子处放下,淡淡的天阳气直接化为虚无,老妪在出手的那瞬间,夏言便已经发觉,使用了能够克制天yin气的天火气。 饶是夏言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天阳气在遇到被克制的天yin气面前,竟然如此强大,即便老妪是后天道后期的高手,在自己这一击之下,原本坚韧无比的绳子就如此断裂。 简单有效。 “好小子,你竟然隐藏了自己的实力!” 与此同时,老妪大退了几步,然后满脸慎重的看着那白衫少年,老眸中的yin森之味更加浓郁。 夏言缓缓起身,然后转过头去望着老妪,微微一笑说道:“老太婆,如果不隐藏自己的实力又哪里能够让你措手不及,引出你的真正用意?” 夏言所展露的实力,让老妪一阵惊惧,自己的实力她可是非常清楚,虽然对方这反抗一击也在自己的意料之外,可也展露了白衫少年几分实力。 若是击杀对方,老妪仍旧拥有极强烈的信心。然而对方已经清醒,自己偷袭便已经失去了效果,保不成对方制造出巨大的响动,让老爷和二小姐知道,如此,便麻烦上身。 想到此地,老妪脸sè变幻了半响。然后干皱的脸庞,突然一笑说道:“夏少公子,老太是跟你玩笑呢。据服侍你的侍女说,你已经十多ri不曾进过水米,老太实在有些担心,又受老夫人和老爷所托,才特地前来查看。” “看夏少公子此刻生龙活虎的模样,老太看来是担心多余了,如此。老太就此退下。” 见到夏言脸上那些许不易察觉的jing惕神情,老妪便知道此事已经无法进行下去,干脆转换了脸sè。丝毫不拖泥带水,然后朝房门外退去。 “不愧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人情世故倒是如此jing通,若是我的四大天气融合并不完美。无法听见你们在庭院外的龌龊声音。或许真会被你们蒙蔽过去。” 对于老妪那笑若chun风的面庞,夏言心底暗自冷笑一声,然后脸sè恢复冰冷,朝老妪冷笑着说道:“你们刚才在庭院的对话,我听的一清二楚,怎么,我活生生的站在这里,你倒是退缩了?” 闻言。老妪脸sè一变,瞬间露出yin冷的笑容:“既然如此。你找死,那也怪不得别人……” 面sèyin森的盯着夏言,老妪单手成爪,后天道的实力直接迸发而出,银白sè的长发散乱,在yin风中散乱飞舞,煞是可怖。 一圈圈的yin冷天气自体内渗透而出,然后在指间一圈圈的残绕,冷气中只寒冽,饶是远处的夏言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老东西,我会让你北冥家后悔的。”夏言看着自己的指尖,面sè冰冷的说道,而后体内的气旋猛地涌动,一股股森红sè的气体便在指尖成形,其中所隐含的威压,竟然与老妪的天yin气想必,丝毫不弱下风。 感受道夏言指尖的天气,老妪枯皱的脸上涌上一层匪夷所思之感,yin冷着声音质问道:“你到底是谁?” 夏言抬起头,微笑着回答道:“夏族夏言。” “不,不可能!” 老妪若有所思的摇了摇头,诧异的说道:“夏族公子就是一个废物,虽然被夏族族长废武传功,但本不是靠自己的修为提升的实力,是怎样都无法再增强自己的境界。 根基不稳,自然修为便为虚。 而看你所散发的天气,明显已经拥有了后天道后期的实力,俨然不是夏族那个荒yin无度的废物能够相比。不过也罢,不管你是哪里鬼魅,我今ri都让你葬身于此,后悔你踏入北冥家!” 声音落下之际,老妪的身形便陡然一动,在地面拖成了一条长长的黑影,速度奇快,再一次在展现身体之际,便已经出现在了夏言的面前。 “五音抓!” 单手扶住背后的座椅,夏言冷冷的看着老妪的动作一气呵成,手中成形的爪印已经将后天道后期的修为体现的淋漓尽致,只感觉一道yin风扑面而来,面上的轻松玩味已经被瞬间收敛,然后露出了慎重之sè。 后天道后期的对手,凭借自己的真身实力,夏言还是第一次。 不过拥有着极强战斗经验的夏言也自然不惧,特别是在体内的天气已经完全融合,达到了纯粹的地步,于是一手扶住背后的座椅,另一只手掌上所萦绕的天火气直接朝老妪的爪印径直轰去。 短暂的接触,夏言只感觉手掌好似被冻僵了一般,然后两者闪掠开。 老妪面不红岂不喘,手掌形成的爪印依旧没有任何损伤,倒是手中的森白sè天气消失了许多,不过在下一刻又恢复如常。 而夏言则是倒退了几步,原本被火红之sè天气所萦绕的手掌,被覆盖了些许灰白sè的天气,一股冰冷奇寒传到自己手心…… 这还是在于天火气能够克制天yin气的地步之上。 第一次的相击,虽然夏言体内的融合天气,能够让他瞬间达到后天道后期才能够施展的天气功法。但对方使用了气技,而他只是单纯的用天气硬抗,所以稍逊了一分,落入了下风。 “这便是五音抓?” 见到老妪使用出的气技,在刚才,夏言只感觉对方的天yin气绕着一股奇怪的纹理特殊指引,在于自己相击的刹那,竟然绕过了绝大部分的攻击,而对方的攻击这是完完全全的落在了自己的手上。 这便是气技的威力。 “好小子。竟然能够接我一招,我倒要看看你的皮肤有多硬!” 见夏言倒退了几步,然后脸上露出了惊愕的神情。老妪冷冷一笑,然后手中的天yin气瞬间大盛,然后再次朝夏言袭来。 夏言微微一笑,同一种气技竟然想对自己使用第二次? 他并没有直接使用已然大成的慈悲印,第一次的实战,只能让他的经验更加丰富,经历更加多。所以,他要好好的利用老太婆的攻击,来熟悉盛天国度。气武者修行者的战斗。 见到老妪已经来至自己的身前,夏言手掌再次一探,笼罩着天火气的手掌直接以一个刁钻的角度,朝前者击去。 两人一触再次散开。然后再次的接触在一起。 房间内不断爆裂出一丝丝火红和森白的光芒。伴随着的还是那有些低沉,犹如击打在战鼓之上的声音,连绵不绝。 而就在这不断的厮杀击打之中,夏言的动作逐渐从生涩化为了熟络,然后出手的动作愈加熟练,到最后,老妪尽管在五音抓的气技之下,也无法完全的压制夏言。 “好小子。你居然是想让我熟练你的动作。” 纠缠了半响,没有半分进展的老妪突然停止了动作。然后看着白衫少年清秀的脸庞,露出了些许恶毒的神sè。 夏言嗤笑一声,继而不屑的说道:“现在你才发现,后天道后期的高手,也不过如此!” “好好……” 闻言,老妪恶毒的怪笑了一声,然后浑身仿佛僵硬了一般,直立的站在原地,只不过浑身逐渐散发着yin森的冰冷气息,很是诡谲。 “竟然开始使用气技榜前一百名的气技,看来是认真了。”见到老妪此刻诡谲的模样,夏言双眸微眯,其内逐渐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自来到盛天国度之后,夏言便已经知道,所有功法编制成了一个气技榜,寻常的气技自然是不能够入榜,而入榜的气技,几乎都是拥有极强和恐怖的威力。 而不同势力境界的人,所能够修炼的气技也会受到限制。 后天道只能够修炼八十之外,一百名之内的气技。上天道则是能够修炼五十之外的任何气技;醒魂便能够修炼三十名之外的气技;五界便是真正的顶尖强者,能够修炼十名之外的所有气技。 至于飞升之后的气技和境界强者,现如今的盛天国度却是没有人能够清楚知道。 见老妪竟然是用了气技榜中排行的气技,夏言便知道事情已经有些严重,对方动了杀意的同时,所以自己也动了杀意。 “本命刀法!” 手指并拢,以掌成刀,夏言冷喝了一声,直接使出了夏族的本命刀法秘籍中的第一阶级,也是在气诀榜有名的刀刃。 萦绕着天火气的手掌顿然一挥,一道火红sè的刀刃直接脱手而出,攻击在了老妪充斥着天yin气,并且不断扩散的身体之上。 “嗤……” 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火刃直接攻击在了老妪身体之上,只见后者的躯体颤抖了一分,那火刃周围的天yin气被瞬间蒸发掉,可随着火刃的消失,失去天yin气的地方,便再次被充斥。 老妪恶毒的脸上微微有些诧异,因为夏言的气技竟然已经能够消耗她的能量,不过下一刻,又恢复了冰冷的笑容。 这火刃,自然不能够伤害她。 “既然如此,可别怪我了!” 见到火刃竟然不能够伤害到老妪,夏言面sè微冷,然后双手一探,掌间的天火气瞬间抖动起来,然后被一层森白sè的天yin气包裹…… 在见到夏言身体散发出天yin气的刹那,老妪的脸上便瞬间露出不可思议之sè,瞳孔骤然猛睁,就连身体上的天yin气都停止了聚拢。 然后被两股天气覆盖的手掌再次颤抖,又是一道淡蓝sè的气体将其包裹,紧接着又是一抖,像变魔术一般,一道赤红sè的天阳气爆体而出…… 老妪张大了嘴巴,直愣愣的望着这一切,嘴唇内甚至都忘记了呼吸,到许久之后,才憋出了几个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宛如被割去了舌头的震惊绝望之声。 “怎么可能?”(未完待续。。) 无 弹 窗 小 说ww..c o m ------------ 第一百四十二章 老妪死尸,出府 老妪苍老褶皱的脸庞因嫉妒震惊而微微扭曲着,身上的天yin气在她脸sè变幻的刹那就已经停止了聚集。 气武道修行者,包括天赋异人的修行者,从来都只能够沟通一种天气,毕竟四大天气相克,且所含的威压极为恐怖,若是谁敢逾越雷池半步,便会瞬间因为体内的经脉脆弱而爆体而亡。 可眼前被视作废物的夏族公子,传闻中臭名昭著的少年。竟然融合了天气,不仅仅是一二种,是四大天气。 这种事情,的确太过于匪夷所思。 “你…你到底是谁?” 森冷的面容早已被抛弃,老妪脸sè怪异的盯着少年,然后见到少年手中那四道货真价实的天气不断回旋,一时之间,就连声音都因淡淡的恐惧而哆嗦起来。 她能够感受到,少年手中的四大天气已经能够威胁自己的生命…… “夏族夏言。”对于老妪震惊于表的质疑,夏言摇了摇头,然后轻声开口平静的说道。只不过声音中,蕴含着怎样都无法遮掩的冷意。 对于这种鬼魅的角sè,夏言从来不会心软,特别是对方已经对自己产生了杀意的情况之下。 “不……不可能……” 对于夏言平静的声音,老妪直接不可思议的摇了摇头,颤抖的声音将此刻的恐惧害怕表露无余,虽然嘴里还在极力反对,但她心底已经产生了大概判断。 凭少年之前夏族的本命刀法,除了夏族之人外。旁人的确难以施展。 夏言冷笑一声,也不开口,jing神力全部集中在自己的手掌之上。一道天气融合,然后两道天气融合,紧接着四道天气都已经完全融合,变成了刺眼的紫金sè。 而就在这紫金sè气体出现的刹那,周旁的空气都瞬间仿佛被抽干了一般,让人很难从容的呼吸起来,淡淡却令人发憷的威压直接从其手掌蔓延。然后至半空,让不远处的老妪瞳孔陡然睁大。 “小爷,老太知错了。能否饶老太一次,这件事情都是老夫人都指使的,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找就去找她!” 见到夏言手中那给自己传来巨大威压的紫金sè气体。老妪脸sè有些苍白。竟然已经忘了此行的初衷,朝夏言恳求着说道。 夏言微笑着摇了摇头,笑容中是怎样都无法遮掩的冷漠,露出炫白的牙齿,牙齿此刻竟然有些森然。 狗咬狗,一嘴毛。 见到老妪此刻的表情,和之前在庭院外的得意迥然不同,却是连北冥老夫人都抬了出来。丝毫没有衷心奴仆的感悟,让夏言一通嗤笑。 真是怎样的主子。便有怎样的奴仆。 见夏言那冷漠的笑容,老妪脸sè再次一变,声音中隐隐已经充斥了怒意道:“小子,老太也是后天道后期的顶尖高手,别说你一个nǎi都没吃完的小杂毛,就算是你父亲在我面前也不敢放肆,你还不快收回天气?” 老妪怒目圆睁,倒真有几分慑人的感觉,可听在夏言耳中,那嘴角的微笑已经化为戏谑。 今天无论如何也是不会放她走的。 声音刚刚落下,老妪也没有与夏言径直纠缠,虽然后者拥有四大天气恐怖的威胁力,但你老妪还是相信自己有自保之力,若是今晚自己出去,找到老夫人禀明,恐怕会亲自出手,不会容留这小子。 如今已经暴露的仇意,老夫人绝对不会允许一个能够威胁北冥家的敌人或者,而且更加强大。 “想逃?” 见此,夏言冷笑一声,手中已经完全成型的紫金sè气刃,在手指微微曲弹的刹那,骤然飞出,然后朝老妪准备逃走的路线,狠狠的刺杀去。 老妪刚刚逃至门外的庭院中,一道刺目的紫金sè气刃便直接以一个刁钻的角度朝她袭来,心头一惊,老妪体内的天yin气疯狂涌动,然后猛地涌出身体,围绕在其掌间,随即转身一挥手。 老妪的枯瘦手掌便直接朝紫金sè气刃对轰去。 她相信自己后天道修为所凝结出的天yin气,自然能够轻易阻挡住这道本命刀法气刃,待自己阻挡之后,便能够从容离去。 “啊!” 可就在老妪庆幸的刹那,手掌上传来的刺疼则是让她本就干皱的脸庞,突然宛如魔鬼一般扭曲起来,紫金sè气刃居然不受天yin气的任何影响,直接穿过了老妪的手掌,然后刺入了其右肩处。 一条手臂直接滑落在地面,然后乌黑的鲜血滴落在地面…… 在老妪意料之外,这紫金sè天气竟然已经达到了穿透任何天气的威能,不仅是散了她的防御,还直接割断了她的右臂,右肩处鲜血狂喷而出,伤口上传来剧烈常人难以忍受的疼痛感。 此刻,老妪显然受伤很重,左手瞬间捂住不断淌血的右肩,鲜血顺着指缝不断渗透而出,一头银发颤动,似乎魔鬼,全身颤抖。 “本命刀法,气刃!”夏言见到这番景象,没有任何怜悯之sè,心底低喝一声,体内的四大天气再次狂涌而出。 顿时,手掌间,一道紫金sè的天气再次环绕,然后形成了一道巨大的刀刃,比之前的气刃更加庞大,伴随着是更加恐怖的威压。 念头一动,夏言没有任何停留,手指间微微弹动,巨大的紫金sè气刃直接夹杂着威慑之力朝面前的老妪,猛烈的袭击而去。 破空声响起的刹那,老妪的头颅陡然抬起,眼神中露出怨毒之sè。 紫金sè刀刃直接穿透了老妪的身体…… 接着,夏言便看见老妪的身体如筛糠一般的颤动,身体剧烈的弓起,貌似腹部被顶起了一般,紧接着,紫金sè刀刃从老妪身体穿透而出,然后在夜sè之中缓缓消失不见。 砰砰砰! 老妪剧烈的抖动之后,身体也停止了下来,只有微不可察的呼吸之声,眼眸中一片冰凉,然后倒在了地面之上。 血水内脏然后如雨水一般洒落一地。 夏言知道,老妪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人死如灯灭,若是不能够在死前完成自己的事情,恐怕也会死不瞑目!”见到老妪冰冷,虽依旧断绝生息,但仍旧睁大貌似极不甘心的瞳孔,夏言心中更加明白了一个道理。 紧接着,一簇火焰从手心落下,老妪的尸体便剧烈的燃烧起来,而夏言看了一眼此刻的天sè,径直出了庭院朝北冥家外走去。(未完待续。。) 无 弹 窗 小 说ww..c o m ------------ 第一百四十三章 反追杀 上 深夜,微醺的光芒散漫洒落大地,让人隐隐可看清楚周边的景象,夏言所在的庭院离北冥家的出去之间,只有一条便道,而这条便道还被那两名侍女暗地里的把守住。 杀了两人很容易,但只是一些小角sè,若没有真的欺压到自己头上,夏言也不打算滥杀无辜。 走出了庭院,见到此刻的天sè,夏言眼眸微眯,然后身子隐藏在了立柱的旁边,手指一动,一道天气直接击中了远处的走廊墙壁,发出一道清脆的声响。 就在声响传出之际,前面不远处被夜sè这样的拐角两边,顿时走出两名年龄不大的侍女,两人先是沉默的对视了一眼,然后微微点头,便分为左右两路朝那传出声响的位置小心缓缓移动而去。 不让任何人接近。 这是老妪的死命令,她们很清楚违背了命令的后果。 趁这空隙,夏言身体一动,脚步就像猿猴一般,小心轻快的走出了回廊,然后径直朝北冥家外走去。 …… 北冥家正府,北冥老夫人依旧拄着那根黄木拐杖,身边站着些侍女。不过她却不是像以往那般风轻云淡,万事把握成竹在胸,而是突然弓起身子,眼睛盯着门外的漆黑夜sè,貌似看到了什么,一直没有说话。 老夫人身旁,一名年过六旬的老者正为她号脉,三柳长须,药箱放在身旁,身上头颅这一股清奇仙风的味道。 老者是白石镇有名的“药单坊”坐堂火药师。 “老夫人。恕我直言。”老者站起了身子说道:“你的身体并无大碍,只不过刚才似乎心底有些郁结不曾打开,脑子里面空空。从而导致心神不宁,才无食yu怵然心口疼痛。” 北冥老夫人依旧没有回头,眼神呆滞的看着门外,让身旁的侍女都感到微微心悸。 这是老夫人从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你退下吧!” 突兀叹了一口气,老夫人将拐杖放于一旁,整个身子都无力的瘫倒在座椅上,然后百般无力的说道:“小音。你带火药师大人道丈夫取些诊金,然后其他人都褪下吧,我想休息一下。” 一名侍女带着老者退下。其他侍女相互对视了一眼,闪过一丝犹豫,老夫人此刻的情绪的确让人难以放心,不过老夫人威严无上。顿时也都知趣的悄然退下。 静静的大厅之中。只剩下北冥老夫人独自坐着,随后干皱的脸庞yin晴不定:“想不到隐藏的如此之深,老勳的后天道后期的境界,竟然就如此散去。也不知我阻拦他到底是对是错……” “不过,既然已经成了事实,那么你便绝对不能活下来。” 老夫人手中的黄木拐杖轻轻颤动,一股无与伦比的天水气直接从其拐杖上渗透而出,不受控制般的充斥了整个大厅。若是有人在此,绝对会感到窒息。 瞬间。天水气消失,坚硬如铁的灰sè地面上多了一个坑。 是黄木拐杖生生的跺出来的。 白石镇。 北冥家外。 北冥家是千年大世家,藉此在北冥家的墙体之上拥有巨大的能量,据说是上代北冥家主结识堂堂的毒王柳神机所绘毒纹,别说常人,就算是气武道的顶尖修行者,若是没有经过北冥家的允许,擅自闯府,便会受到毒纹的攻击。 毒纹来毒人的最拿手的攻击力之一。 对人的身体拥有绝大的威胁能力,特别是实力越恐怖的,像柳神机这种达到毒王地步的毒人。 北冥家收留了夏族,被划入天罚缉令的逃犯,所以北冥家外暗地里聚集了无数想擒拿逃犯从而立功的官府追捕之人。 但是碍于北冥家族墙体上的毒纹,还有北冥家内镇守的两大人物,即便是这些人拥有官府的追拿缉文,也没有人敢硬闯北冥家,缉拿夏言。 尽管缉拿的希望渺茫,但仍是有追杀者埋伏于此,希望缉拿之人自己能够走出夏族,尽管连他们都觉得这种可能xing极小。 比较若是受整个盛天国度的举旗追杀,任谁有了安全庇佑之后,也绝对不会产生冒险的念头,毕竟冒险便意味着xing命的堪忧。 深夜时分,当所有追杀者都像以往那般希望中带着失望,失望中又充满希望的等待于此之时,一道白sè人影在夜sè中极为显眼的从北冥家大门内走了出来,而见到这道白影的同时,所有追杀者都是一怔。 然后有些错愕和难以置信。 最后又转变为兴奋和无尽的贪婪怪异之sè。 夏族废少,自贡府天罚缉令的逃犯竟然自己走出了北冥家…… 刚刚踏出北冥家的大门,夏言便已经感受到了面前森白的大道旁,有着数十道对自己不减的杀意传来,而其中有几道杀意,气息很恐怖。 “到底是盛天国度,小小的一镇之中,实力拔萃之辈倒是不少!” 感受着四边埋伏的危险气息,夏言四周都扫视了一眼,随即低着头,快速的朝大道尽头走去。 尽头是一个小土坡,土坡上有些零散的树林。 他不断查看四周的动静,细细揣摩,心中暗暗思量着。 自己如今修炼了慈悲印,若是使用四大融合天气使出慈悲印,自然是能够让这些人通通湮灭,不过自己也会因为抽出力量过度,从而陷入昏厥之中,身体也会受到不小的创伤。 前几ri在庭院内所聚集的慈悲印,就受到反噬,从而导致昏厥了几天,为前车之鉴。 看来还是得使用游击的方式。 暗暗下定决心之后,夏言的脚步更加快速,在近十米的马道上,快速的奔波起来,远处望去只剩下一条残影。 “不能让他逃脱了。” 就在这时,隐藏在北冥家之外的人,也不知是谁陡然低喝了一声,轰的一声,几十人直接显露了身形,然后顺着大道朝夏言的踪迹跟踪而去。 几十人中一些是身穿黑袍的男子,身上的黑袍上有些奇怪的纹理,还有一些是身穿淡黄sè的铠甲赫然是战场上的军士,更有一些是身穿官服的官差。 这些人显然都没有约定好,而是在出现夏言身形的刹那便直接显露的身形。 其中几人明显修为较为深厚,奔袭在了最前方,与身后的几十人拉开了比较明显的距离。 见此,夏言都被吓了一跳,他很清楚自己面临着埋伏,可怎样也无法想象得到,埋伏自己的人居然如此之多。 “各位,我又没有与你们有生死之仇,何苦这般为难我。” 头皮有些发憷,夏言只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些僵硬起来,似乎有些yu哭无泪的模样,特别当目光接触到前方的那几人之后。 其速度比自己还要快上几分,显然修为都已经达到了极高的地步。 就在这时,一个起伏的山坡突然出现在了夏言的面前,让夏言为之一振,随即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再次转头望去的刹那,脸上的紧张之感消失殆尽,只剩下一脸yin沉味道。 真正的气武道修炼,就从这里开始。(未完待续。。) 无 弹 窗 小 说ww..c o m ------------ 第一百四十四章 反追杀 中 马道的尽头是一处低矮的山坡,山坡上零零散散的有些枯树干草,也不知这山清水秀的一片天地,怎会出现这种奇怪的地方,不过夏言却是在见到这处地面后,脸上便露出了高兴的笑容。 这是一片埋伏的好地点。 前世虽武道巅峰,但夏言其实对孙子兵法以及阵法都只是有些粗概了解,他前世的武道很高,力量很强,所有无论遇到任何事情都是以武力来说话。 今时不同往ri,在没有掌握绝对的力量之下,同时又遇到多数本就强于自己的敌人,夏言只能够寻找一些方法。 身后的追踪愈加近,夏言在不断奔袭的途中都感到了一丝寒意,不过就在这时,他俨然已经接近了这片小山坡的天地。 在接触的那一瞬间,他一个起身,身体凭空跃起,然后重重的摔在了土坡之上,本就孱弱的的身体在这一摔之下,顿时疼的龇牙咧嘴。 但也就是这样一跃,他的身形便已经在追杀者的目光之下,直接消失了踪影,而后在地面打了几个滚,在周围景物的衬托下,完好的遮掩了身躯。 “咦……” 一阵风声的拂动,伴随着一道惊疑声响起,四道人影便出现在了山坡的外围,四人都是白sè衣袍,黑sè披风的模样,赫然便是皮囊卫。 而看他们的动作,在皮囊卫中也算是比较高层的存在。 夏言躲在远处山坡的yin影之下,宛如猎豹般盯着那些不断涌来的官方势力。脸上噙着淡淡的冷笑,这些人表面冠冕堂皇覆灭夏族,伸张正义。但又何尝不是为了功与利益的驱使? 这些人就是一群鬼魅的小人。 尽管心底突然出现了巨大的起伏,但夏言深知此刻的危险程度,看这些人的模样,都是些后天道顶尖的高手,若是在自己不适用杀手锏之前,都有能力将自己碎尸几十遍。 藉此,夏言表面更加平复稳固自己的呼吸。他想将这些人完全的手刃于掌中,尽管很困难,但也要尝试。 夜晚的风总是有些冰凉。但因为夏季,所以此刻的天气非但冰凉,反而有些cháo湿温热,从而让人感到有些燥热。 “怎么回事。你们怎么将那小子跟丢了。” 随着官府势力的不断增多。山坡外面已经增加了近数十人,后来的几人中,一名中年身穿官差的衣物,走到四名皮囊卫跟前,顿时不悦的冷喝道。 此人显然也在官衙中有着些许地位,说话动作之前都流露出一股久居上位的威压感,只不过此刻他所面对的对象,却是皮囊卫。 四人本都面朝山坡。仔细的打量着山坡中的一切细微之处,希望能够找到夏言的踪迹。但由于夏言呼吸动作协调都控制的极好,四人都在惊愕的同时略微有些失望,失望中是淡淡的烦躁。 而在这时,官差的声音又不合时宜的响起…… 其中一名脸带白sè面具的皮囊卫突然转身,面具下的双眸yin沉一掠,让那中年官差有些心悸,正想说些什么时,皮囊卫的身体陡然一震颤抖,随后一张人皮直接从其身体内剥落而出,然后在中年官差还未反应过来之际,就将其完全包裹。 “啊……我是朝廷命差,你胆敢……” 中年官差的声音还未完全落下,便直接消失,而那张包裹他的人皮,开始不停的在他身上转动着,只留下一道道刺耳的摩擦声,像咀嚼食物的声音,无比难听恶心。 片刻之后,中年官差身上的人皮便撤开,然后带着浓浓的血腥味和血液回到了皮囊卫的身体之上。 而原地,原本一个活生生的人体,身上的人皮已经被那道人皮所吸收,只留下红sè的经脉,鲜艳血红,随着人皮的撤离,中年身体上的内脏经脉直接如石化破碎一般一块块的掉落在地面之上。 鲜血流于一地。 众人怔怔的看着这一切,恶心的一幕让许多人都忍不住开始反呕,但大多都是见惯了世面的修行者,藉此,虽然有些不舒服,也并未有更多的情绪。只是更多人都保持了沉默,没敢为这名官差出头。 因为,对方是赫赫凶名的皮囊卫。 是盛天天君的近身暗卫队。 “好,自相残杀吧!”山坡外的一切被夏言纳入了眼中,将追杀者竟然开始自相残杀起来,夏言略感好笑的摇了摇头。 恐怕在这些人的眼中从来没有善恶自己人之分。 不过刚才皮囊卫杀人的手法,却是让夏言震惊的同时,也谨慎了许多。 当做完这一切之后,其中那名皮囊卫顿时朝其他三名皮囊卫点了点头,然后四人分别朝山坡的四个方向奔袭而去,其中一人的路径,恰好就是夏言的藏身之所。 见到四名皮囊卫都开始行动,其余的追杀者,也或是一两人,或是三五人的朝山坡内行去,有的嘴里开始骂骂咧咧,意思大概都是夏族这个废少竟然还有些头脑,居然懂得隐藏。 四名皮囊卫的行径,倒是没有其他追杀者的上前,毕竟尽管都是盛天官府体质众人,但皮囊卫一直是个特殊的存在,一直相当于一个执法者的卫队,所有让很多人都心有余悸。 当然,也有些人蔑视和不屑这种手段yin暗残忍的卫队,但大多的下场,都与刚才那中年官差一般,死无葬身之地。 见到其中一名皮囊卫朝自己这个方向走来,而没有其他人尾随时,夏言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丝危险的笑容,虽然极浅,但依旧能够让人察觉…… 皮囊卫的嗜杀能力很诡异,但夏言自是不惧,就连如今的皮囊卫虎兽统领龚长青,夏言都敢直接面对,还是在自己没有慈悲印功法之际,而如今拥有慈悲印这种能够让他四大天气,呈几何增长的功法,他更加成竹在胸。 深吸了一口气,见到越来越近的白袍人,甚至是能够听到那微不可闻的呼吸声,夏言手指微微弹动,体内的气旋宛如开了闸的洪水一般,磅礴的天气自气旋内渗透奇经八脉,然后在传递在其手掌上。 是一团紫金sè的气体。 赫然便是已经被融合的四大天气。 不出手便罢,对于这些yin暗的侩子手,夏言一出现便意味着致命。(未完待续……) 无 弹 窗 小 说ww..c o m ------------ 第一百四十五章 反追杀 下 历来皮囊卫队之人,似乎都有一种限制,不能够使用天气,隐隐有着一种更特殊更恐怖更嗜血的功法,其中的皮囊攻击便是其中的一种。 皮囊卫的头衔貌似跟身体上的人皮有着很大的关系,普通的皮囊卫卫队成员只有一张人皮,而在夏族,夏言则是很清楚的看到了当ri的虎兽高初,拥有三张人皮,从而透体而出。 由于无法利用天气的缘故,朝夏言走去的那名皮囊卫便很难察觉到夏言的身形和气息,只能够凭借身体的感应去发觉。 因此,这么皮囊卫白sè面具下的双瞳微妙的打量着四周,却并不知道,他眼中的猎物此刻已经牢牢的将其锁定。 原本皮囊卫的位置应该是在暗,此刻却在明。 透过几根稀疏的草木,夏言宛如星辰的眸子看着那不断走进的白袍黑sè披风的人影,清秀脸上没有同龄人的浮躁和害怕,只有稳重和隐藏,他手指上的紫金sè天气突然如jing灵一般跳跃起来。 只是他没有发现,这丝天气的每一处跳动,仿佛都会引得空气的每一次颤动。 “嘎吱……” 皮囊卫的脚趾突然踩着了一根干枯的树枝上,然后便停止了动作,随后白sè面具下的目光顿时朝一处草木后低矮的洼地看去。随着这丝目光的触及,皮囊卫的面具下突然发出了一道低沉嘶哑的笑声。 “被发现了!”眉头微蹙,见皮囊卫的目光看向自己。夏言身体犹如蛰伏的猎豹,下一刻,猛地朝皮囊卫的身体所扑去。在夜sè中划出一道漆黑的身影。 夏言此一击倒是让皮囊卫有些措手不及,显然他也没有料到对方如此决绝,被自己发现之后没有束手就擒,反而像恶狗一般朝自己扑来。措手不及间,身体顿时有些不稳,朝一旁缓缓的侧开,躲过了夏言这凌厉的一击。 在皮囊卫身形不稳时。一道急风,犹如泥鳅一般,从的其侧开的缝隙中悄悄的溜了出去。而当皮囊卫回过神时,却已经是阻拦不及。见此,皮囊卫冷笑一声道:“不愧是废物,想逃?” 说时迟那时快。一张人皮陡然从皮囊卫的身体上剥落而出。也不见其本人有任何动作,人皮便似乎充斥了灵芝一般,猛地尾随夏言而去。 见此,夏言貌似yin谋得逞般,不急反而停止了身形。 眼瞳微缩,夏言双脚缓缓摊开,将周遭的路径都掌握于胸,双掌紧握。其上紫金sè的天气逐渐涌动,而在紫金sè天气的渲染之下。那双肉拳,竟然开始逐渐变成犹如他那紫袍一般的颜sè。 身子微曲,夏言跳身而起,携带者紫金sè天气的拳头径直朝迎面而来的人皮,狠狠的轰去。 在夏族就与皮囊卫虎兽高初交过手,虽然仅仅一招,也让虽不断逃命却仍旧研究过皮囊卫攻击能力的夏言,有着异于常人的发觉天赋。 人皮在夏言肉拳简单的轰击之下,竟然开始颤抖起来,一块烧焦般气味从人皮上散发而出,整张人皮在空中都显得摇摇晃晃,像喝了酒的老鼠一般。 皮囊卫瞳孔中掠过一丝惊疑,夏言手中的天气让他感到不可思议,但随即眼眸中便充斥了一些历狠之sè。 夏族的废物居然让他的至宝受到了损失,他如何能不怒? “我倒要看看,你这刚踏入后天道的废物,如何在我的面前安然逃离!”冷笑了一声,皮囊卫嘶哑干涩的声音传出。然后从怀中掏出一枚火折,向前一丢,微弱地光芒,虽然只能照亮附近两三尺的地带,不过这对于锁定夏言的身影,却已经是足够。 火折刚刚丢出,夏言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便是从上急速跨过,借助着火折和微月的毫光,皮囊卫能够模糊的看见,少年脸庞上的杀意。 他不知道,夏言根本没有想着逃。 “找死!”望着犹如飞蛾扑火般的夏言,皮囊卫冷笑了一声,那半空如同幽灵一般的人皮,泛着绿sè光芒,带起一股凶悍的劲气,狠狠地对着萧炎怒裹而去。 “皮功第二层,皮裹” 迎面而来地劲气,将夏言的脸庞刺得微微发疼,抬了抬眼,他能清楚地看见皮囊卫面具下眼瞳中所隐藏的不屑和讥讽,想着刚才那中年官差的凄惨死样,他便知道绝对不能够让张人皮近身。 面sè微凝,刚才为了测验四大融合天气的威力,他并没有使用气技,而此刻面对这汹涌而来的劲气,他双手朝前一摊,紫金sè的天气便如海水一半狂涌。 “本命刀法,第一层气刃!” 随着声音的喝出,夏言身体外的紫金sè天气,便开始凝聚成弯刀一半的气刃,足足有近十把刀刃之多。 “出!” 见到人皮已经快近身,夏言周边的十多道紫金sè刀刃,直接在皮囊卫缓缓凝重的目光中,呈现了无比凌乱之势朝半空的人皮,冲击而去。 在刀刃引动的一瞬间,夏言只感觉头皮有些发麻,手掌都因为一次xing凝聚的刀刃过多,所遭受的负荷过大,而麻木起来。像刚中毒一般,手掌上隐隐有了些紫金sè的经脉显露。 不过这无数刀刃显然也没有让夏言失望,还大大的超出了他的意料之外,因为在紫金sè刀刃刚刚接触人皮的那一刹那,便像切割豆腐一般,在皮囊卫那怫然变sè的目光中,直接穿透。紧接着余势不减,顺着夏言jing神力的指引,朝皮囊卫的本尊身体袭击而去。 一把刀刃穿过。 二把穿过…… 然后十多道刀刃全都穿过了那张人皮,此刻就像一面筛子一般,人皮上全是空洞,然后仿佛没有力度支撑了这张人皮,随后便无力的掉落在了地面,失去了威胁能力。 “不……不可能!” 见到那紫金sè的刀刃竟然如此轻易的穿过了自己的至宝,皮囊卫第一次产生了震惊的神情,而去轻易废掉的,还是那个被公众所认为的废物。 瞳孔内,紫金sè的刀刃其中不断放大,皮囊卫的身躯一侧,身后的黑sè披风便宛如一道黑影从身前扫过,想将那余势不减的紫金sè刀刃扫开…… 但下一刻的情景,再次让皮囊卫大吃一惊,随着身后黑sè披风的涌动,原本披风上的繁密纹理突然闪现,在他以为能够将刀刃抵挡之际,这些刀刃就像斩鬼刀一般,轻易的斩过鬼物,然后重重的击打在了皮囊卫的身躯之上。 皮囊卫面带不可思议,身体犹如炮弹一般,直接被击飞,他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如此就败在了那废物少年的手中。 别说他,饶是夏言都没有料到这紫sè天气的威力如此之强。 不过,尽管受到如此重的伤害,那皮囊卫却依旧挣扎的站起了身子,不愧是盛天最yin最狠最难缠的卫队。 皮囊卫身上的披风早已经破烂不堪,而白袍也变成了一条条的丝带,只不过丝带下是隐藏的一层银白sè隔阂,看来正是这银白sè的隔阂让其存活了下来。四大天气所融合的刀刃在三层的防御之下,也终究是消失不见。 起身见到远处的少年,皮囊卫的瞳孔皱缩,yin狠之sè尽显,怎样也无法遮掩其内所散发的杀意。 可这次皮囊卫却没有再次上前,而是蹒跚着受伤的身体朝土坡外快速的逃去。 “不愧是皮囊卫,说杀就杀,杀不过就逃!” 见到皮囊卫刚才还处于追杀者此刻便是逃跑者,动作干净简洁无比,夏言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然后体内的天气确实再次涌出,在其手中成形,眼眸确实紧紧的盯着那不断远处的白衫人影,熟悉的嗤笑声骤然响起: “我倒要看看,你这个yin损的废物,如何在我的面前安然逃离!”(未完待续……) 无 弹 窗 小 说ww..c o m ------------ 第一百四十六章 实力暴露 说杀就杀,说逃就逃。 没有脸面,没有尊严,更没有任何荒诞的自尊,这就是皮囊卫。 冷冷的看了一眼速度极快,几乎快化为了一条黑影的皮囊卫,夏言略感滑稽之余,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双掌骤然摊开,一声暴喝,体内的紫金sè天气直接将其整个手掌覆盖,继而手掌一转…… 紫金sè的天气直接化为了四种天气,然后围绕着其手掌旋转起来,念头思想之间,天气便直接分解开来,几乎熟悉的达到了如鱼似水的地步。 若是此刻有人见到这一幕,恐怕会震惊的无以复加,能够将四大霸道的天气玩弄鼓掌,这只是传说中的飞升强者都极难做到的事情,这已经不仅仅只是在乎修为的关系,更是在于领悟和机遇。 紫金sè的天气一消失,夏言的天气cāo控便更加游刃有余,四大天气所融合的紫金sè天气比同时cāo控各大天气,更加费力。 手指弹动,将淡蓝sè的天水气附在身体之上,夏言的身体几乎是在眨眼间暴涨了起来,体内略微流动得有些迟缓的天气,在此刻,也是犹如cháo水奔腾一般,疯狂的涌动在经脉之中。 随后夏言的整个身体便开始飘飘忽忽了起来,像幽灵一般,这便是四大各种天气所传递的附加作用。 经过这些ri子的压抑之后,夏言终于是第一次爆发,身体化为了一条残影朝之前的皮囊卫掠去,看其身形。比后者的速度更加快速。 于此同时,夏言拳头紧握,一条条青筋不断的鼓动着。令人惊恐的力量。正在急速凝聚。 “扑哧……” 拳头上的天水气完全的将夏言身体覆盖,令其移动的速度更加恐怖,他手指弹动的刹那,天yin气骤然消失,缩回了体内气旋之中,化为浑浊的紫金sè。 又是一道同样的声响传出,肉眼可见。夏言拳头上的天阳气也突然消失缩回了体内,拳头上只残留着孤零零的天火气,然而没有其他三大天气的牵制。天火气的能力便开始充斥的愈加恐怖。 两者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皮囊卫似乎也感受到了身后传来的威胁,顿时转过头来,白sè的面具下。瞳孔逐渐转为通红。随后身形也竟然静止,开始转过身子,戒备的看着那少年。 当不能够即使逃脱,便只能够迅速的陷入戒备之中,以免遭受更加措手不及的攻击。皮囊卫显然深谙其中道理。 尽管他此刻已经极度震惊那废物少年突然拥有的恐怖实力。 感受到体内那奔腾流动的天气,少年清秀的脸庞上涌上了疯狂的战意,眼瞳有些yin冷的瞥着那已经近在咫尺地皮囊卫,体内的天气。开始顺着某种气技的脉络。狂猛运转。 手中的拳头在皮囊卫那极度收缩的通红双瞳中,逐渐伸展成了掌。体内疯狂运转的天气支撑着夏言的手掌开始变得通红,那无与伦比的天火气直接将他那清秀而严肃的脸庞映的通红。 当两只手掌接触在一起的刹那,夏言清秀的脸庞陡然扬起,然后手掌之上,一个巨大的火红sè掌印陡然呈现,直接在皮囊卫那陡然惊骇的目光中,朝其印去。 “慈悲印!” 响起在心头的喝声,几乎是让得夏言的衣袖口,骤然间紧绷了起来,白衫那本来柔软的布料,此刻,却是变得通红坚硬堪比刚刚放入火炉的钢铁。 袖口鼓动中,蕴含着强横地劲气,夏言的手掌,先是猛然一缩。瞬间之后,猛地暴shè而出。 见此,皮囊卫略感措手不及,此刻也只能强硬着头颅,似乎在施展某种秘术,手掌瞬间涨大了好几倍,也急忙朝迎面而来的火手印轰击而出 “砰!” “啊……” 两只手掌,在狭窄的空间中轰然相遇。闷雷般的声音,突然伴随着一道凄厉的惨叫声,在通道中久久不息。 当声音都在空中消散之际,地面之上,夏言在原地剧烈的喘息着,手掌紧紧扶靠山坡上的一块岩石上,剧烈的颤抖着,眼睛直愣愣的盯着地面。俨然,这剧烈的一击,也耗费了不少他的力量。 地面上,皮囊卫身体上的整块右肩都已经宛如烂泥一般,只有黑sè披风早已经化为了齑粉,白衫也一片漆黑,烧焦般的味道从其身上散发而出,显得极其恶心和恐怖,而那皮囊卫还犹然不觉,只是面具下的瞳孔,死死的盯着少年。 目光中有惊惧,有恐怖,也有茫然和震惊…… 瞧着那少年竟然一招就将自己残废,生机也寥寥无几之时,皮囊卫脸sè极度难看,他没想到,这一两月不过是眨眼时间,这家伙的实力,居然便是连跳了好几级。 如今还轻易的将自己残废。 “不说大话了?”双手支持的有些麻木,夏言干脆斜靠在巨石上,尽管面sè涨红,但仍旧露出一丝不屑,朝地面那人人耸人听闻的皮囊卫冷笑道。 皮囊卫没有说话,其实就算是让他说,他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因为只有胜利者才有这种话语权的资格,此刻的少年显然拥有。 空气陷入了沉默,这种沉默保持了很久,就连夏言都有些奇怪,当他第一次打败了这皮囊卫之后,他并没有很多很大的高兴,就先以前杀死夏族的叛徒王大家管,实名白擎的叛徒。 因为他知道他所面对的只是开始,皮囊卫也只不过是棋子,在他们身后有更加庞大的势力和组织。 在这些组织面前,他一文不值。 就在陷入了沉默的刹那皮囊卫突然开口,只不过不知是因为受伤过重,还是已经生机寥寥之际的原因,嘶哑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你成长的速度的确令人吃惊,难怪上面的老家伙让尽管解决夏族的所有余孽,你今天所展露的实力,我马上会汇报给组织,后面追杀你的,是更加恐怖的人!” 闻言夏言一惊,总觉得对方的话中有些奇怪,随后却是冷笑一声,咬牙切齿的说道:“汇报?哼,你以为你还能够离开?” 对于夏言的恐吓,皮囊卫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一丝怪异的笑容,这丝笑容竟然连其面上的面具都无法遮掩,像是嘲笑。 正当夏言疑惑不解之时,皮囊卫突然从嘴里伸出了舌头,夏言就这样怔怔的看着,却是发现对方突然用牙齿咬住了自己的舌头,竟然咬舌自尽。 堂堂的皮囊卫,咬舌自尽,怎么想都有些匪夷所思。 所以夏言的目光有些呆滞,静静的看着这一幕的发生,直到皮囊卫的身体一动不动,逐渐转变为了冰冷之sè,才轻舒了一口气。对方既然已经死绝了,那么自己刚才的实力便应该不会暴露。 毕竟,最安全和最能保守秘密的便是死人。 可就在他无比松懈的时候,正准备缓缓闭上双眸休息片刻时,一道黑sè的气体突兀从原本已经死绝的皮囊卫尸体上冒了出来,然后化为了一个淡淡的人影,这一幕的发生直接让夏言目瞪口呆,脸庞扭曲在一起,貌似看到了极度惊惧的事情。 不过事情,也却是过于惊惧,那道黑影突然朝夏言露出了一个笑容,直接让后者打了一个冷颤,然后直接穿入了空气之中,消失不见。 “我草,这他娘是什么鬼东西!” 良久之后,小山坡之内发出了一道惊骇yu绝的惊呼声,声响之大,在半空久久不息。 “完了,看来实力是暴露了!” 夏言颓废的倒在地面,眼睛宛如死鱼眼一般,看来是仍旧不能够相信刚才那诡谲的一幕。 尸体变鬼影了。(未完待续……) 无 弹 窗 小 说ww..c o m ------------ 第一百四十七章 北冥紫雨 上 死人的嘴是最安全的。 这是夏言前身经历一世,多得出无比正确的判断和决定。藉此他并没有过多的隐藏,在开始便使用了四大融合天气,并且展露了自己真正的实力。 而在展露实力的刹那,夏言便已经把眼前的皮囊卫当成了死人,尽管他们是盛天最yin暗最恐怖的卫队,但若不是醒魂宗师境中的传说中强者,夏言都有绝对的把握将对方留下来。 因为,他还有杀手锏,能够转换已经拥有了前世六成实力的前身。 然而,无论如何他都没有想到,皮囊卫竟然还有这种不为人知的东西存在,人死茶不凉,还有灵魂出窍这种匪夷所思,只存在书籍上的技能。 这让夏言对皮囊卫的本领进行重新认知的同时,也大感后悔,自己紫金sè的天气乃四大天气之融合,想必并不是修行气武道的皮囊卫并没有认出,但当后者向组织内汇报之后,这秘密也不知是否还能够继续保守。 头皮有些发麻,瘫倒在地面的夏言,双手用力的撑着地面,额头上瞬间布满了冷汗,顺着耳根无声的流下。 他摇了摇头,尽力不去想这些头疼的事情,即便是想也是空想,而他俨然没有把时间放在这种事情上的心情。 万恶之余,他庆幸自己没有施展前世转换,否则夏言相信,在盛天官方得到这种消息之后,绝对会派出实力恐怖的强者。追杀自己。 同时,他对皮囊卫产生了极度的谨慎。 “皮囊卫,也想让我在yin沟里翻船?” 冷笑了一声。夏言一把抹去了额头的冷汗,然后走到那已经断绝了生机,身体上破损不堪的皮囊卫尸体面前。 皮囊卫的功夫很yin暗同时也很诡谲奇怪。 身体上竟然能够剥落人皮而出,这是夏言踏入了武道这么多年,从没有听说过的事情,包括前世,他也仅仅知道嘉靖年间。曾有过这样的一个门派,能够cāo控尸体,并且将尸体当成自己的武器来利用。 可没有意识的人皮。哪里能够充当武器? 夏言的手指有些颤抖,总感觉这尸体有些奇怪…… 可他依旧将手指触摸在了尸体表面的衣物之上,白袍上是密密麻麻的符文,因为之前的战斗依旧将那白袍完全震碎。这些符文存在与白袍内的夹层之上。 因为极度好奇这尸体上的秘密。夏言略微犹豫了一下,手指还是逐渐用力,然后启开了皮囊卫尸体胸口上的那块夹层。 “啊!这是什么鬼东西!” 当掀开尸体表面的夹层之后,夏言手指突然剧烈的颤抖起来,脸上浮现了一层惊悚的模样,然后踉跄的大退了几步,跌倒在地面,不可置信的嘶吼道。 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饶是经历了一世,在见到眼前的这一幕之后。夏言仍旧是失态,不仅是失态,差不多已经失魂。 在白袍的夹层之下,是一些器官,不错,正是人体的器官。已经没有人皮存在,皮囊卫体内的五脏六腑都堆积在一起,血脉能够清晰可见,纠缠在一起,虽然没有人皮的遮掩,可诡异的是体内并没有鲜血渗透而出,貌似有着一面无形的屏障将其隔绝。 当触及这一幕,夏言直接震惊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他无法想象,之前的皮囊卫竟然就是这副躯体在与自己说话对战。 这时,夏言又想到了龚长青,皮囊卫的虎兽统领,突兀,他浑身产生了鸡皮疙瘩,然后一股恶寒自心底涌出,让他止不住的想要发呕。 瘫倒在地面许久,夏言将心底的那丝震惊完全消化之后,才摇了摇头的站起身子,尽管头脑还有些发晕。 周围传来了一些脚步声,夏言的心骤然提起,然后jing惕感涌上头脑,在遇到危险时,这是他下意识的反应。 冷冷的望了尸体一眼,他没有理会,看了一眼天sè,发觉已经快近凌晨,他直接朝北冥家族走去。 此刻的追踪他的人影因为寻找,已经显得很是分散,但因为刚才的打斗,已经引得周边的追杀者而至,不过因为四大皮囊卫的关系,其余三名皮囊卫倒是分隔的极远。 “在那,大家不要让他跑了!” “嘿嘿,想从我王老五的手中逃,除非他插上翅膀……” “快追呀,他朝北冥家的方向跑去了。” 夜sè中,四名相邻的追杀者已经见到了夏言的身影,而夏言也没有理会这几人的声音,用自己的最快的速度朝北冥家走去,他不想与这些人拖延。 天不遂人愿,就当他刚刚走出小山坡的时候,其余四人便已经从四个方向朝他包围而来,而这几人也没有呼喊其他的追杀者,看样子是想独吞下这功劳。 对于四人的纠缠,夏言也干脆停止了身形,看四人那自信满满的表情,他身上散发出凌厉的杀意。 “废物,乖乖跟我王老五束手就擒吧,老爷我留你一条小命。” 见夏言不逃,反而停止了身形,其中一个微胖拎着一把朴刀的汉子,顿时嘿嘿的笑着,眼神中的戏谑之意,不加任何遮掩。 夏言就这样默默的看着四人,就像看死人一般,没有任何动作,可脸上流露出的漠然却已经足以将他此刻的心情完全表达,他没有耐心和这些人小人物纠缠,夏言依旧明显感觉到,这几人的修为都只是停留在了气武道的后天道中期而已。 自己想杀他们,易如反掌。 “我拖住他,快点杀了他!不惜代价!”微胖的汉子,举起手中的朴刀便朝夏言奔袭而去,体内的天火气直接渗透而出,将朴刀渲染的通红,大有几分威压的气势,同时朝另外三人喝道。 “找死!” 听得微胖汉子的喝声,夏言嘴角挑起一抹嘲讽与森然,嘴唇微动:“杀!” 紫金sè天气直接在手中聚集,然后形成了一道刀刃,在夏言嘴里话语吐露的刹那,瞬间朝王老五袭击而出,速度快的让人眨眼不及。 “嘭!” 王老五举起朴刀便朝前一挥,轻易的将其刀刃挡住,一声闷响乍然响起,王老五脸上刚yu露出一丝不屑之时,又是一声闷响响起。不过这记闷响,竟然是从他的身体之内传出。 “噗嗤!” 忽然在脖颈处爆炸的劲气,让得王老五脸sè瞬间惨白,身体一阵摇晃,脖颈竟然直接炸开了一道深不见底的血口。王老五死死的用大手捂住自己喉咙,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少年,似乎想说些什么,嘴唇蠕动了半响,终于是一口鲜血狂喷了出来。 “撤!”击杀微胖汉子,夏言强行忍住了当场击杀其他三人的诱惑,然后头也不回的对着北冥家族急窜而去。 而在夏言前脚刚走。其他三人望着地面上脸sè惨白地王老五,都不由得满脸骇然,实力在后天道中期的汉子,竟然会被那名少年打败?这摆在面前的残酷现实,让得三人有着片刻的呆滞。 望着大道上已经完全消失的白衫人影,三人相互对视一眼,竟然都没有敢追踪而去,就在这时一道撕裂的声音突然在山坡上响起: “老三,你怎么会死了?” 那是皮囊卫的声音。 夏言面无表情的不断的朝北冥家冲掠着,缩在白衫中的拳头,被死死的攒着,一丝殷红的血液从拳头中渗出,自从学会了慈悲印的手印之后,这是夏言第一次用来对敌,效果出乎意料的好,不过,与皮囊卫地正面对冲,也让得他受了些许内伤。 “这慈悲印,看了还是不能滥用啊!” 身体几个闪动之间,夏言便回到了北冥家族,然后趁着黑夜,回到了属于自己的那处宅院内。 期间他并没有碰到那两名侍女,所以他暗暗感到奇怪,按道理,两人应该不知道自己残害了那老妪才对,所以也应该不会放弃暗自观察自己。 夏言身体之上的杀意依旧盈然,可就在他回到房间内,刚刚坐在座椅上暗自思索之际,一个人影突然闯了进来,让夏言大吃一惊。(未完待续……) 无 弹 窗 小 说ww..c o m ------------ 第一百四十八章 北冥紫雨 下 房门吱呀一声,一道影子在夏言的眼眸中瞬然掠过,然后消失不见,房门再次紧闭,只留下浑身杀意未减,仍旧保持着jing惕之sè的少年。 随着那道影子的弧线掠过,夏言的目光停留在了房间的内里。 那本来空置的卧房炕上,竟然突兀出现了一个人,固定在壁上的烛台燃着蜡烛,有些灯下黑的感觉,正好掩住了她的面孔。可是并不暗,还是能够辨得清楚,此人一身chun衫,头上长发如瀑布般散乱披下,却没有丝毫凌乱的感觉,被一根白sè束带轻轻的束着,倒有一番别样的风景。 女子正是北冥家的二小姐,北冥紫雨。 见到夏言那瞬间睁大的漆黑双眸,北冥紫雨,纤指抚摸着额头的青丝,然后抬起头盯着前者,便没有挪开。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夜sè逐渐褪去,繁星把林梢上的天空让位给熹微的晨光。北冥紫雨就这样一直的看着房间zhong yāng的少年,而少年神情肃然斜躺在座椅之上,低头看着手掌上的伤口。 血液自夏言回到北冥家的刹那,便进行过穴道制止,已经停止了渗出,缓缓的结痂,可手心中炙热的疼痛,还是让夏言清楚,伤口很深。 他心底的心情很复杂,他并不清楚对方的来意,所以很聪明的保持了沉默,殊不知,此刻的沉默在少女眼中,却是极其愚蠢。 “你手上在流血。”又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北冥紫雨突然吃力的撑了一个懒腰。不知身体动作保持过久是否麻木,突然开口朝少年提醒着说道。 “没有!”夏言突然缓过神来,然后下意识的低头朝自己的手掌看去。却是不知他其实一直盯着自己的手掌,而是因为某种缘故陷入了沉思,然后举起拳头晃了晃,认真的回答道:“现在已经结痂了。” “你刚去哪里了?”收回撑起的懒腰,北冥紫雨双手撑着自己弯曲的腿部,然后问道。 夏言不着痕迹的放回自己的手掌,然后看着少女那曲线毕露的躯体。只感觉怎么看都有些诱人,回答道:“出了北冥家。” “出北冥家干什么去了?”北冥紫雨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身体略微前倾。胸口的白花花处和饱满瞬间毕露无疑,然后继续问道。 咽了一口口水,夏言总感觉此刻的气氛有些不对,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正想回答时。心底却是猛然一惊,心想自己的主观意识怎会突然消失? 轻咳了一声,夏言尴尬的移过头,看着远处的墙壁,则是没有开口。本想反驳挖苦对方几句,我做什么,却哪里难道还要想你汇报? 可当这些话挪动在自己咽喉处时,夏言硬生生的没能够吐露出来。或许因为对方是女人的缘故,男人在女人面前。总要保持些淡淡的自尊和大度。也可能是因为愧疚的原因,夏言休妻给对方带来的耻辱,恐怕饶是夏言自己都无法能够承受。 见夏言不在说话,北冥紫雨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然后突然起身,极其淑女模样的,小步挪到了夏言的身旁,然后在其身旁的座椅上缓缓坐下。 “夏言……” 少女yu言又止。 闻到少女身上那股特有的幽香,夏言手指不安的弹动了半响,然后不着痕迹的朝后挪移了半分,与其拉开了些许距离。 事物反常必有妖! 夏言的动作被北冥紫雨完完全全的纳入秋水眸子之中,见他悄然的拉开了些许距离,少女缓缓起身,然后朝前走了一步,又紧挨着夏言坐下。 若是有旁人在场,定然会无比嫉妒夏言,如此高不可攀的女子,竟然会对他稍有青睐,的确令人揪心沮丧不甘。 然而,夏言显然没有这种荣幸的觉悟,见此,眉头微蹙,屁股再次朝后挪了挪,已经挪至了座椅的边缘处。 北冥紫雨再次笑着起身,好看的眉眼中都充斥了一种笑意,然后再次在夏言身旁紧挨着坐下。 忍无可忍,便无需再忍。 夏言直接从座椅上跳了起来,然后紧张兮兮的看着少女,恼怒的吼道:“想说什么,你就痛快点。” 眼睛却是不敢直视少女,夏言看着地面,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在愤怒的音调。 女人如老虎在此刻展现的淋漓尽致。即便是对盛天最狠最yin暗的皮囊卫,即便是传说中的宗师境强者,夏言都不曾惧过,但此刻在北冥紫雨的面前,他如此刻了筛糠一般,毫无反抗之力。 突兀,北冥紫雨‘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让夏言看的有些呆滞,他从未见过哪个女人笑起来竟然如此好看。 见夏言盯着自己,北冥紫雨毫无顾忌的也直盯着对方,倒是让夏言无比尴尬起来,讪讪的挪开了目光。 夏言微微蹙眉,决定不在与少女进行这无聊的对持离开房间,而就在这时,北冥紫雨对他轻声说了句:“你和我nǎinǎi的赌约,我已经知道。” 听见赌约二字,年轻的少年面sè微凝,再看少女子那绝美的容颜时,早也没有任何尴尬,只有不屑掩饰的自信,轻轻的吐出了一个字:“嗯。” 北冥紫雨笑着看着少年说道:“两年之内踏入醒魂境宗师,你以为你是亿万年间被盛天培养的天才?” 这话怎么听都有些嘲讽的意思,但夏言却根本没有从少女的话语中听出讥讽的意味,反倒是有些淡淡的关心。 夏言没有回答,实际上也不知道怎样回答,尽管他如今已经融合了四大天气,真正是盛天国度凤毛麟角之人,但的确没有把握两年内进入醒魂境的地步。 他总不能回答,当初答应北冥老夫人的挑衅,只是因为自己有着夏族一丝仅存的尊严,什么都可以没有,但是尊严不能没有。 “而观你现如今体内的天气波动,充其量也就是达到了后天道中期的境界。” 北冥紫雨继续说道,毫不掩饰说出了心中的怀疑和不信。 夏言依旧说话,但是心里却是大感震惊,凭自己四大融合天气,一般人很难看透自己的境界,除非比自己高出一个大境界,而北冥紫雨显然也没有达到上天道境的地步,除非她不是一般人。 “我看,你也只有去一个地方才能够快速提升你的境界实力。”北冥紫雪看着少年的眼睛,认真的说道。 闻言,夏言一惊,旋即欣喜若狂,失言道:“哪里?”(未完待续……) 无 弹 窗 小 说ww..c o m ------------ 第一百五十九章 武殿 其实能够最快提升自己境界和实力的,几乎没有地方可以和浮屠塔山上的浮屠塔相比,其内不仅拥有盛天自洪荒以来第一代天君和后面各路强者的意识残留在内,还有两代不知活了多久的老怪物,两代守塔人的指引。 但夏言因为想要狠狠的打击夏族的背叛者,虎兽龚长青,他宁愿放弃在浮屠内提升实力的两个名额,也不进塔。 可不进塔,却不代表他并不想要提升实力,非但不止,他非常的想要提升实力。 夏族的沉重包袱,还需要他去背负。 天无绝人之路。 所以,在闻言北冥紫雨有这样一个地方之后,他便因迫不及待而失态。而能让夏言这个貌似经历了无数风霜的老成之人,有这种失态模样,北冥紫雨捂住一笑,眼睛都成了月牙形状,倒是有如小女人般的有了些成就感。 夏言直接翻了翻白眼,恼怒的瞪了少女一眼,没有丝毫办法,这不仅是他的弱点,也是所有男人的弱点。 在女人,特别是漂亮女人面前,都会展现一丝扯淡的风度或者气度。 “武殿!” 见到夏言这副哑巴吃黄连的模样,北冥紫雨心底大畅了许多,然后轻启朱唇,开口说道。 “什么?”貌似没怎么听清楚,夏言走近了两步,头下意识的低了几分,双目却是触及少女那没有丝毫瑕疵的容颜,差一点又陷入了失神之中。 北冥紫雨敛了笑容。黛眉微挑,然后认真的说道:“武殿!” “武殿?这次听清楚了之后,夏言这才微微皱眉。沉声问道:“武殿是什么地方,有什么用?” 北冥紫雨抬起头,仔细的看着少年,然后问道:“你可听说过,盛天以武入道,以武为官,以武论阶?” “嗯。这倒是在古籍上见到过,难道真是如此?”缓缓踱着步子走到另一张座椅上缓缓坐下,夏言似乎想到了什么。然后点了点头回答道。 虽然曾经在夏族之内的古籍上见过这段说辞,当时还让其激动了一番,可他经历过如此之多的厮杀和被追杀,如今已经成了逃犯模样的人物。也没有心情去讨论做官。然后生阶。 他的打算中:当他完成夏族的复仇之后,便会隐居,然后将气武道修炼至巅峰状态,然后一举挑战盛天天君,入飞升,长生不死。 说到底,他还是不怎么相信这古籍的言语,一个做官的人物。当然不会仅仅只是拥有武力而已,还要头脑智慧等许多相关的东西。哪里是这么轻松的事情。 北冥紫雨笃定的点了点头,脸sè变得无比认真起来,却是更加美丽,她说道:“的确存在,也正是如此,才有了武殿这样的衍生品。” “武殿就是考核常人武力地方,分为军队和官府地方考核两种。” 夏言迷茫的听着,有些晕乎,好在北冥紫雨并没有就此打住,而是关于武殿一些具体的东西讲述起来。 北冥紫雨继续讲述,夏言将椅子挪近了些,然后认真的听着,就像师傅在传授弟子的本领一般,看上去有些温馨的感觉。 这一幕持续到了天明,清晨的一缕阳光照进了屋内,如一层金沙扑在北冥紫雨的身上,显得格外庄严和圣洁,让人无法产生亵渎的念头。 而夏言也完全明白了武殿的用途。 通俗一点,武殿就是平民和官府之间架起的桥梁,盛天国度有文武之分。但武风昌盛,藉此武考武殿,最著名的便是国之立柱的两名统帅。分别为镇守魔猖域的常武侯许昌,还有镇守西之边疆的螯王帅将灵。 两人据说都已经超出了五界之外,是除天君之外的无上统治者,真正的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连天君的近亲卫队,乾坤锦衣卫与镇狱皮囊卫都无法再两人的统军之下有任何出局动作。 盛天文风孱弱,文有考场,多为一些苦读之人而设,若是上位之后,也只能到一地之方做些文职工作,没有任何实权。 但千年前,文人之中也出现了一位人才,据说诗词能够通灵,在文考当ri所书之物,竟然惹得考场散发金黄之光,东南西北分别四鸟朝拜,当时高兴之下,直接将此人划为福海州州长,也是历史上唯一一位掌握实权的人物。 不过如今,文职众人却是籍籍无名,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人物。 武殿考核有官府和军队之分,官府只是相当于傀儡般的机构,而军队才真正握有真正的实权,当然在平常百姓之中,这都是高不可攀的东西。 武殿也有三六九等之分,一府之地的武殿最高只能够染指百夫长之位,而若是实力更强超出了一府之内的武殿考核,便需到一州之地的核心中州进行考核,这里的直接纳在各府所超出能力的特殊强者。 若是考核官府中人,地方一府之地的武殿,最高只能够染指一郡之地的官位,而更高便也需至中州武殿考核。 就如以往的青东郡夏族和东门家族,提刑司夏拙与研判司东门邢都是上天道后期的境界,即将踏入上天道圆满境,藉此都是很有机会争夺自贡府府主之位,也就是这般,平常不爱结交狐朋狗友的夏拙,才在这紧急之时招来杀身之祸。 当然,若是当府主之位空缺,而武殿中又没有合适人物之时,便会直接由州长从府主的下一官阶提拔,府主同样如此。 这便是州长与府主的特权。 …… 当了解接触到这些事情之后,夏言很久之后才将其消化,同时,他也很好奇,这普通的少女怎会对这些体制内的事情了解的如此清楚。 北冥家从没有人染指官位,是千年的大世家。 “有什么疑问就说吧!”见到夏言yu言又止,想说些什么却怎样都不好开口的时候,北冥紫雨笑容中有着小女人的俏皮味道说道。 夏言也不惺惺作态,对于心中的疑问,认真的问道:“你意思是告诉我,通过武殿,军队应该能够更容易让我提升实力,可是我如今是盛天官府的逃犯,军队恐怕不能够容纳我。” 想了一下,夏言有突然开口:“我如今还被纳入了天罚缉令之中!” 天罚缉令,从没有人能够逃脱的缉拿之令。想到这句话,夏言浑身有些发寒,这真正的意味着不死不休…… “我刚才就已经说过,军队才是真正握有实权的地方,没有人能够扭曲军队的条令,就算是盛天官府也做不到。”北冥紫雨严肃认真的开口说道:“就算你如今被纳入了天罚缉令,那也仅仅只是一府之地颁发而已,若是你能够有幸成为常武侯许昌或者螯王帅将灵的心腹,除盛天天君之外,又有谁能够奈何你?” 当北冥紫雨的话音刚落,夏言就一脸鄙夷的望着她,心想这许昌和将灵都是高不可攀,寻常人见上一面都如登天之难的人物,你以为是街上卖包子馒头的大妈,随便能够结识的? 不过即便如此,夏言心底还是有了些希望和对少女的感激,有一条路,总比迷茫在原地徘徊等死要强上许多。 “并且,军队内还有很多美女!”见到夏言的表情,北冥紫雨突然开口说道,绝美容颜上有着些挪揄的神sè。 听此,想到自己五年之内不能够开生忌的身体状况,夏言生怕被误会般,急忙的挥了挥手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我对女人没有兴趣的。” 总感觉自己话里意思有些不对,见到北冥紫雨那怪异的脸sè,脸刷的一下尴尬无比,认真的解释道:“我对男人也没兴趣的。” “嘻嘻……”貌似着实憋不大住,北冥紫雨见夏言窘迫的模样,顿时捂着嘴,娇躯不停的颤抖着,浑身都散发出一股笑意,也不知道会不会笑岔了气。 夏言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突然恍然大悟般,蹦出来一句话疑问道:“你该不会是吃醋还是担心我跟别人好了吧!” 北冥紫雨容颜上的笑容化为了一丝戏谑,然后认真的说道:“其实我发现你长得挺美……” 夏言略感无语,然后认真的回答道:“我想的也挺美。” 北冥紫雨惊疑的看着少年,然后摇了摇头,随后站起身子朝门外走去,同时间说道:“这只是我随意说说罢了,至于去不去还是你自己去抉择。” 夏言望着面前那道靓丽的背影,手指微微弹动了几分,然后仰着头决然说道:“我已经决定了,中午我就动身。” 既然如今面前只有一条路,只要这条路不会出现任何对自己威胁的意外,他便会走下去。至于谁说的当世界上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便成了路,他一直认为是扯淡,因为从没有人会愿意第一人去踏出这条未知却威胁重叠的路。 北冥紫雨身体微微停顿了一下,却没有装过身,然后毅然走出了门外,其实在刚才她有一句话并没有说出口: “若武殿考核失败,结果便是死!”(未完待续……) 无 弹 窗 小 说ww..c o m ------------ 第一百六十章 前往武殿之路 “连武殿都通不过,那也的确不用回来了,虽然我并不期待你两年之约,但也不希望未来能够迎娶我的人,只是个废物!” 走出门外,见到清晨已经洒满大地的阳光,北冥紫雨整理了一下chun衫,然后埋头朝自己的厢房走去,没有回头。 …… “军队,倒是个不错的地方。”眯着眼扫视了一圈房间,夏言露齿一笑。 许久 夏言整理了一下包裹,将胸口处的那方羊皮纸拿出来仔细观察了一番,便再次放了进去,贴身收好,这是能够影响他今后气武道境界修为的东西,旁人若是想要,那便先要了他的命。 九星气诀! 这时,夏言有拿出了一把朴刀拆卸后放入包裹之内,军队之中,也不能够光凭自身实力,气武道特别是初阶,武器能够发挥巨大的效果。 背起包裹,回头再次看了一眼这间厢房,夏言便直接走出了庭院,这北冥家,除了北冥家主之外,并没有任何地方值得他留恋。因此,他也没有打算跟北冥家中人不辞而别。 就在夏言踏出北冥家族的那一刻,一个苍老的人影突然出现在了他的眼眸中,瞬间,夏言眼瞳皱缩。 此人赫然便是北冥老夫人。 “这个老女人,是想干什么?”夏言暗暗提起了谨慎之力。 北冥老夫人身后,是一个身材jing干的青年,青年短发。一袭黑衣,看上去极为俊朗干练,而就是这样一位普通与他年龄相差不大的人。再次让夏言眉头微皱起来。 这个青年,看其体内的气武道天气波动,是存在的天火气,并且已经拥有了后天道后期的修为。 如此年轻,便已经拥有了后天道后期的修为,是个天才。 “少年,你打算不辞而别?”北冥老夫人见到夏言这番装扮。如何还不能知晓。 夏言也没有打算隐瞒,人在屋檐下不是他的为人之道,他凝重的点了点头说道:“老夫人。既然我已经与你有了两年之约,我便需要去找地方提升自己的实力,希望你不要阻拦。” “呵呵……”北冥老夫人慈祥一笑说道:“少年,你可冤屈老身了。老身自是不会阻拦。只是你一人孤苦,外面又多是官府的追杀势力,于是为了不让我的孙女守活寡,我让一个人在路途上帮助你。” “刀,你过来跟夏族少爷自我介绍一下。” 那名jing悍的青年,漆黑的双眸内室无比炙热的自信,这种自信夏言前世少年是也曾经有过,但后面他知道这不是自信。这是自大。 青年上前走到夏言面前,目光中隐隐有些不屑。年纪轻轻便已经成为后天道后期的顶尖高手,他有足够的资格骄傲,目光挑衅的望着夏言,然后低沉冷冷的开口:“涂刀!” “帮助我?”望着北冥老夫人那慈祥的笑容,夏言心底一阵恶寒,虽然不知道这老女人葫芦里卖什么药,但是她那副丑陋的嘴脸,他自是再清楚不过。 “恐怕是处处监视压制我。”心头掠过些许猜疑,夏言也不惧,若是对付这宗师境的老女人,他或许还要费些功夫,但对付这个毛都没有长齐的自大青年,他没有丝毫担心。 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观念,夏言如受宠若惊般,连连向老女人稽首哈腰。 “你同意了?”北冥老夫人老脸上的笑容微敛,然后疑问道。 夏言鸡啄米般的点了点头,奉承的话拈手即来:“老夫人如此关心小辈,小辈如何能够推迟,自是感激不尽,唯有更加努力增强实力,才能够对起老夫人一片好心。老夫人对小子的关心,小子一定铭记在心,将来做牛做马无以为报。” 对于少年这滔滔不绝的马屁,连绵不绝的奉承,涂刀的青年脸上的不屑之意更加浓郁,除此之外,还有一丝不耻与其同伍的恶心。 夏言视而不见,看着老夫人,只见老夫人脸上的惊疑愈浓,显然也是没有想到少年竟然会如此轻松的答应,不过也让她省了不少事情,随后老脸上的笑容顿如菊花般灿烂。 眼瞳深处一抹寒意掠过,夏言嘴角抹着一丝微不可察的嗤笑。北冥老夫人固然权威深重,修为恐怖,但却不知道咬人的狗从来不叫,真正历狠之人,是外表看不出来的。 “那老夫人,我便告辞了。”夏言微笑的说道。 北冥老夫人点了点头,然后不着痕迹的朝黑衣青年使了一个眼sè,涂刀立马心领神会,然后微微点头。 “你去吧!”见涂刀聪明神会,老夫人拄着拐杖点了点头温和的说道。 在北冥老夫人的目光的注视中,背着包裹的夏言与保护者青年涂刀,没有辞别其他的任何人,就踏上了前往武殿的路途。 天空犹如上等瓷盘一般碧蓝,在天边飘着的极多白云,如丝绢一般洁白干净,临午时的阳光却依旧毒辣,刺的人眼生疼。 微风吹过白石镇郊外,带着一丝血腥气。 “哈哈,这些废物,也想来袭击,纯粹是来给老子赠送银子的。”一名黑衣人正哈哈大笑着,正在搜着地面一具具官府势力的尸体,道路两边总共有十三具尸体,这些尸体死后的表情有些狰狞,惊恐或是疯狂,而此刻,全都已经身染血迹,倒在地上。 这十八具盛天官府的势力追杀者,自夏言走出北冥家的刹那便跟踪两人身后,是刚才劫杀两人中势力的一部分。 大部分都是后天道中期的实力,几人是后天道后期的实力,夏言背着包裹一直没有动手,全都是黑衣青年涂刀所杀,动作凌厉,天气的控制让夏言感到咋舌。 就算是如今的自己,在面对这般多的强者之后,他也会很显吃力,而涂刀的动作干净利索到了极点,其他追杀者直接吓得四散逃跑。 “看了路途上不会太寂寞了。”见到青年正在尸体中寻找金银,然后不住的往怀里揣,夏言露出了一丝苦笑。 “你身上的名气倒是不低,没想到一出门就碰到追杀者。”突兀,青年抬起头来,见到有些木然的夏言,冷声嗤笑道:“还不过来寻些银子,想饿死在路途上?” 夏言也屈身走到了尸体中,捡些贵重的东西,往包裹里塞。 “哈哈,捡些免费送来的银子,还真是痛快。”涂刀冷冷的笑道:“一会儿,前面有个小镇,我们去前面用这些银子购两匹野马代步。也就两天的时间,估计就能够到江山郡了。” 自贡府的武殿便设立在江山郡,因此郡面临炽火戈壁,因此需要大量的军士,所以临近而设。 白石镇距离江山郡并不算远。 江山郡,在白石镇的东面,夏言他们出发并不需要绕过异兽山脉,只要沿着大道前进即可,大概五百多里路程。这点路程,若是骑马,两人完全能够在两天之内到达。 “武殿考核也只有炎夏,寒冬各三天,一个是七月十号,一个是腊月初十!”捡了些银两后,夏言便站了起身子说道:“咋们是六月十五走的,不急,否则到了也是浪费住客栈的钱。” “嘿,想不到你还是个守财奴。”涂刀惊疑的看了一眼夏言,对其天数的计算准确有些不解,然后不屑的说道:“光是今天的收获便足以支付许多东西,怕什么,还是先去江山郡打听些东西才是大事。” “我这里有三十五两,你那里有多少?” 夏言摇了摇头,没有辩解。(未完待续……) 无 弹 窗 小 说ww..c o m ------------ 第一百六十一章 途中摩擦 江山郡之地,乃自贡府内各界之地的英雄聚集地,稍有实力者,便会前往进行武殿考核,权利,自然还是众人的觊觎之处。 如今,江山郡的武殿考核即将开始,定是人蛇混杂,夏言唯恐早前前去暴露自己身份,从而惹上是非,不过看涂刀那满脸不屑,自信心爆棚的模样,显然没有这种担心和沉思的意味。 “嗯,这名后天道后期的中年身上最多,怀里还有几尊银锭,其他的小喽啰都是些碎银子,加起来,足有近百两了,足够购置两匹野马。” 黑衣涂刀乐滋滋的将这些银子,收到自己的腰腹中,路途上被追杀,结果反被自己劫杀还劫财,涂刀嗤笑不屑,却大感有趣。 同时,心底愈加渴望追杀者的数量再多些,身份再高些,有些乐此不疲。 炎夏六月十五上午,两人离开北冥家族。 今天,是六月十八,夏言两人在路上晃悠了三天,全靠夏言在清雅那里借的些银子度ri,身上紧巴巴的,如今却是能够靠这些银钱吃喝一阵了。 “终ri在北冥家,还是出来这般痛快。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大把的银子。真希望不用回去了。”涂刀舔了舔嘴唇说道,丝毫不曾明白,他那点实力,在天下间闯荡,若是遇到些厉害的角sè,就直接完蛋。 不动容忍,就像不懂得弯曲的铁钢,易折。 夏言看了他一眼。突然问道:“你难道也想要进行武殿考核?” “怎么,不行?”见夏言语气中的愕然,涂刀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冷声反问道。 夏言没有搭话,低着头收拾自己的包裹,将包裹内的那把朴刀狠狠的扎进包裹内,然后绑在了自己的后辈上。其心底却是在暗自揣测:这小子简直就是个愣头青,不管是不是那老女人派来监视我,都不能够在身旁长留,否则就算通过考核进入军队。也是一个惹是生非的主儿。 见夏言不说话,涂刀顿时也仰起头朝前走去,懒得搭理他。 傍晚时分。夕阳西下,西边大地的晚霞,犹如盛开的巨型花朵一般,很是漂亮。 一个简易的小镇。出现在了夏言两人的面前。小镇极为简陋,只有三五处房屋,其中有一间客栈,小镇的外围,是一间简陋的茶棚。 “吃些东西,购两匹野马之后,我们在离开。” 涂刀望了一眼小镇zhong yāng的客栈,然后朝夏言说道。话语中根本没有商量的意思,完全就是吩咐味道。 不过。这也符合夏言的低调的原则,藉此也没有反驳,任由青年安排。 客栈内,倒是一片繁华之声,从小镇的外面丝毫无法看出,内里熙熙攘攘的人群,吵杂酒令声络绎不绝。 夏言暗自观察了一番,这些人都几乎是些气武道众人,虽然实力大多都不强,可当这些人都聚在一起之后,还是有些壮观。 毕竟虽说修炼气武道,凝聚气旋并不是十分困难,但在盛天国度内,出了一些传世家族之外,平民百姓都是没有资格去知晓这方面的修炼途径。 暗暗咋舌的同时,他便观察起这间客栈的布局,也不知为何,会生意如此爆棚。 客栈总共分为两层,第一层是些吃喝的地方,也是大多数人的选择,所以此刻的座位已经寥寥无几,只剩下边角之处的一些冷清零散座位。 二楼便是一些包厢,当然入座的价格也极为不菲。 夏言本意是,寻找两个零散座位落座,一能节省些银两外,二也可从周边的人打听些关于这次武殿考核的消息,三更能不引人注意。 一举三得之事。 然而,每当夏言将心头的想法说出,身旁的涂刀见此场景眉头微微一皱,然后便大步朝二楼走去,直接让他大感无语,却也只能跟随而去。 二楼总共有十个厢房。 好在两人运气不差,其中一个最好的包厢,能够亲眼见到客栈外大道上的场景,倒也不错。 可就在两人踏出楼梯朝包厢走去之时,这时一位小厮却是恭敬的迎了上来,说道:“二位爷,这个包厢已经有人定了。” “定了?”涂刀眉头一皱,斥道:“你这小厮,这不是没有人么,难道不懂得先来后到?” 小厮一脸为难之sè,诚恳说道:“这位爷,此包厢的确已经有人先定了。” “哦,既然已经有人了,那我们还是去一楼吧!”见此,夏言点了点头顺水推舟的说道。除了刚才的想法没有消散之外,既然已经有人定,那自己两人强行入住便会引起争端,这明显不是现在的夏言希望见到的。 闻言,小厮感激一笑。 然而笑容还未完全展露,只见涂刀眉头紧蹙,似乎是想到了楼下那糟糕的环境,却也不待见小厮,强行走进了包厢之内,大步坐下,然后拿出了一锭五两纹银,重重的搁在了桌面之上。 同时嘴里说道:“也不为难你,我们用完就走,怎样?” 见到这锭银子,夏言大感肉疼,而小厮显然也犹豫了一下,眼中露出了些许贪财之sè,可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还是语气坚决的说道:“这位爷,真不行,定了包厢的人马上就到,两位体谅体谅小的。” “体谅你,谁他妈体谅我,赶紧的,饿了。”没等夏言开口,涂刀一掌重重的拍在了桌面之上,声音之上,让楼上其他包厢的人都吓了一跳,因为用了天气的缘故,桌面上留下了一个焦黑的手印。 小厮显然也被吓了一跳,连连摆了摆手,却是没有敢再开口,不过也没有退去,只是僵硬的站在那里,额头的汗水都因为焦急紧张渗透了出来。 “算了……”见此模样,夏言摇了摇头,不悦的看向涂刀,正准备说些什么之际,楼梯口突然传出了一阵让其颤抖的脚步声,紧接着涌上了一群陌生人。 “呵呵,好大的口气。” 为首的是一名锦衣青年,青年俊逸无比,与涂刀想必,阳刚之sè倒是略减,在他身旁是一名俏丽的女人,女子薄衫加身,隐隐可见其内洁白的肌肤,在这炎热夏季,倒是格外的让人念头猖獗。 女子虽然不如北冥紫雨那般国sè天香,不过胜在身体曼妙,曲线勾勒的淋漓尽致。 两人的身后,却是五名jing悍的壮年,壮年赤着上身,有着些许狰狞刀疤,出现在二楼之时,便展露了悍匪一面。而夏言隐隐能够察觉到这些壮年,体内的天气都已经达到了后天道后期的境界。 五名后天道后期境界高手,仅仅只是随从,可见那锦衣青年绝对大有来头。 说话的正是锦衣青年。 “呵呵,公子大人。我兄弟出来时,多喝了些酒,礼数不周全,公子大人海量,别与我们这般小民见识。” “哎呀,这位小姐真实漂亮,简直如画里般的仙女长得一样,公子也俊逸不凡,真是登对。” 面sè一紧,夏言急忙上前点头哈腰的恭敬奉承道,而对于夏言的话语,锦衣青年也显然甚是高兴,余光轻轻触碰了一下身旁的女子,却是发现后者依旧没有任何脸sè变化,不禁略有失望。 “不能喝酒就少喝点,出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在女子的面前,锦衣青年倒是有些大度,又见夏言只是个普通人并且嘴巴灵活,顿时挥了挥手不耐的说道。 “是是,我们这就出去。”见此,夏言连连朝锦衣青年道谢,随即也不等涂刀开口便拉着后者朝楼梯包厢外走去。 而涂刀此刻显然也知道锦衣青年身份不低,虽然不惧,但见到其身后五名后天道后期高手,甚至有一名近后天道圆满的顶尖高手护卫后,也没有反抗,任由夏言拉着,下了二楼楼梯。 夏言不禁大松了一口长气,朝楼梯下走去的同时,余光好奇的朝五名jing悍壮年望去,总觉得这些人身上有着一股难言的阳刚杀气,不是yin暗的模样,倒像是踏过了尸山血海一般沾染而成。 只是他想不通,这样的人物,怎会甘心做一个普通护卫。 而就在夏言余光扫视几人的时候,却是发现一人的目光朝自己投来,下意识的抬头一看,却只见那名女子紧紧的盯着自己。 四目一对,短暂的停顿,夏言猛地脖子一缩,便拉着涂刀屁颠屁颠的跑下了楼梯。(未完待续……) 无 弹 窗 小 说ww..c o m ------------ 第一百六十二章 江山郡 傍晚时分,夜sè极其漂亮。 小镇的客栈内,渐渐人影已经稀疏了许多,不少人因为江山郡武殿考核的关系而急忙赶路,而另一些自持实力不弱的强者,则是寻找了个地方开始养jing蓄锐。 夏言与涂刀在一楼角落内,叫了些牛肉干然后一些酒水,吃了足足半个时辰,经过之前二楼那次场景,两人都保持了相当一段时间的沉默。两人在填食之余,也同样暗暗的观察着楼上。 很遗憾,那几人进入包厢之后便再也没有出来。 “那些护卫,不是寻常人,倒像是经历过战场上的战争,在刀口上舔血的军人。”将桌上盘子里的最后一块牛肉拈在指间,夏言便放入了嘴唇中,一变咀嚼一边缓缓似无意的说道。 涂刀看了夏言一眼,对于后者这种故作老成的声音,显然有些不屑,冷哼了一声说道:“若是单打独斗,我干翻他们轻而易举。” 夏言摇了摇头,接着反驳着说道:“你难道没有发现刚才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显然是经历过很多的战场厮杀,都是聪明嗜血之人,又岂会跟你单打独斗。” 夏言的反驳让涂刀顿时满脸不悦,手中的酒碗被重重的摔放在桌面之上,桌面的颤抖传递着他那极为明显的怒意。 “你故意找茬是吧?若不是你刚才拉着我,我倒要叫他们好看。” 死要面子活受罪,夏言此刻真是感觉到了这句话的真谛。 嘴里的肉干被咀嚼完毕之后。然后端起酒碗大口饮足了酒水,酒水的香辣混合着肉干的粗糙劲道,让他顿时畅快的有些大汗淋漓。 抬起头见到涂刀那横眉怒眼。夏言没有说话,继续对付手中的那盘肉干,心里却是感叹:若不是我刚才拉你走,不知道你此刻是否跟着肉干一样,成为别人的盘中餐。一点儿都没有眼力劲儿,只懂得死要面子的东西。 以为夏言产生了惧意,涂刀不屑的嗤笑了一声。然后坐下来将酒碗内斟满酒水,一饮而尽。 不多时,当两人酒量正酣时。二楼包厢内的那名锦衣青年一行人终究是走了出来,然后缓缓的下了楼梯。 夏言两人顿时一愣,手中的酒碗僵硬了些许。 锦衣青年显然已经忘记了夏言和涂刀这两个小角sè,尽管此刻楼下的座位上人影稀疏了许多。但在众人之中。夏言两人也的确不怎样起眼。 在五名jing壮护卫的簇拥下,锦衣公子满脸通红朝客栈外的马车走去,而在身旁那名女子的面前,总有些奉承的意味。 见这些人已经没有将之前的触碰放在心上,夏言长舒了一口气,而涂刀更是差点将脑袋埋进了桌底,让夏言不禁大感好笑,没眼力劲儿的东西。在面对生命危险时,总共也是会感到畏惧。 自信心爆棚。并不代表白痴。 然而就在夏言望着那对人长舒一口气之际,突兀,人群前方的那名女子,骤然转过头来,俏丽的脸庞之上,黛眉微挑,狠狠的盯了夏言一眼。 夏言手指一阵哆嗦,好在之后,几人便上了马车,绝尘而去。 一楼大厅本静谧的气氛,再次活跃起来。 “嘿,你们知道刚才那对人是什么人么?” 夏言身旁的那座客人突然随口侃了起来,夏言顿时也凑近了一分,想从他们偶尔谈论声音之中,寻求些有用的讯息。 “呸,谁不知道,就是江山郡提刑司王大奎的儿子王小奎呗,这小子小小年纪跟他爹一个模样,马屁jing!” “嘘,小声点,前面马上就是江山郡界了,这里出没人多嘴杂,王大奎掌管江山郡提刑司,小心将你弄到提刑司大狱去。” 另一头戴白巾的汉子显然是这几人中的头目,顿时不悦的喝了他们一声。这人在他他们之中显然有些地位,闻言,其他人都缩了缩脖子,也不在谈论,只顾闷着头喝酒。 见也无法再得到什么讯息,夏言摇了摇头,若有所思起来,刚才那名女子一而再再而三的打量着自己,特别是最后那一撇明显有些敌意,可夏言脑海中却丝毫没有印象,自己这具躯体与那名女子有过任何交集。 “嘿,走人了,想你他妈谁呢,入神了?” 就在这时,一只手掌却是重重的拍着了夏言的肩上,下意识般,体内的天气猛地涌动从而自动防御,左肩重重的挥开了去,一个人影顿时有些踉跄的后退了几步。 夏言定晴看去,原来是涂刀。 “小子,看不出来,你这副鸡皮囊,居然还有几分力气。”捂着自己的手掌,涂刀惊疑的看了夏言一眼,然后砸了砸嘴的说道,不过从他那微微有些扭曲的脸sè来看,手上因为刚才夏言的反击定然极不好受。 夏言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起身离开了客栈。 经过这两天的相处,夏言也知道涂刀虽然是个气武道的天才,但也是个自大和白痴狂,没有任何心机和头脑,让他不禁有些怀疑,北冥家的老女人难道真的只是派他来帮助保护自己,没有其他的目的? 不过因为有了龚长青的前车之鉴,夏言便在没有放弃自己的谨慎状态,谁有能够想到那样木讷实诚的人,竟然在夏族潜伏了十多年,如今还成为了盛天皮囊的虎兽统领。 两人吃完饭后,已经是漆黑之夜,于是便在客栈附近寻找了一间住宿的地点,整装休息,如今离武殿考核的ri子还有几天,所以两人也不心急。 翌ri,天刚清亮。 夏言两人便在小镇内,找到了一间马厩,花了二十两银子买了两匹正宗的黄骠野马,此马身上通黄之sè,只是眼睛的一圈有些黑毛,马身壮硕,四蹄矫健。 “这马真是不错。”见到此马的第一面,夏言便赞叹道。前世虽也有这种类型之马,但不管是身体还是力度,都完全无法与这马相提并论。 也不知是否是盛天国度特殊天气的缘故。 “走,早点到江山郡,老子可从没有出过北冥家族,可得早到好好玩玩。”涂刀一个跨身上马,显的很熟练。而夏言有了前世的基础,虽然这具身子很少骑马,但要领牢记心头,自也不耐。 马蹄似箭,两人上马之后,黄骠马的速度极快,只看见周边的景物不断的后退,照着速度,应该不用傍晚,便能够到达江山郡。 夏言背着包裹与涂刀一同,风尘仆仆的朝前方大道奔袭而去,偶尔也有骑马行路的路人从身旁迅速飞奔而过。 整整走了半ri,头顶的烈ri已经移到了西面。 “江山郡,到了!”这时,涂刀一拉缰绳,额头上布满了汗珠,天气过热,两人身上的衣物都已经湿透,只见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说道。 夏言遥看远处城池,江山郡的城墙朝南北方向延伸开去,模模糊糊的看不到边,极为壮观。而因为靠近炽火戈壁的缘故,剧烈厚重的黄土气息蔓延开来,让远在这里的夏言两人都感到了一些干燥意味。 “这个世界,盛天国度内,比江山郡大的城池,屈指可数。”读过一些史记撰文,夏言对盛天国度的一些基础知识还是知道。盛天十二府,虽说郡城下辖州府,但因为靠近炽火戈壁,戈壁之外是凶狠的火狼人,沙漠傀儡,蛇人等几个大族,因此此郡城的城池修建的格外宽广和坚固。 这江山郡的城池被一般的州府都要大上几倍。当然天下间比较江山郡大的城池,还有两座! 一座是当年,第一代盛天天君在洪荒统一盛天国度,定下的首都鸿天城天君大殿。 另一座便是二代天君,所在东三北青州为君父大人修建的君王城。 鸿天城君王大殿和君王城,一座是盛天国度的首都,另一座是至高无上君父大人的王城,占地极广自然也不奇怪。除了这两座城池,便很少有城池能够与江山郡的城池媲美。 江山郡城,大约四五十里长宽,郡城内的居民大概数百万人,但更多的则是驻守在郡城外面朝炽火戈壁的驻守军,便达到了十五万之众。 “能够容纳百万人的城池,在盛天,单靠人力建造,很困难。”夏言双眸微眯,眼神中也产生了些许震撼和迷离的神sè。 即便是在前世嘉靖年间,这种城池,也是相当之少的。 然而夏言生存的盛天国度,百万人的城池,州府之中,数量俨然不少。 “传说盛天首都鸿天城,能够容纳近五百万人口,君王城更是能够容纳六百万之多,这样的两座城池,没有任何高层建筑,单靠占地面积和人口密度,真是不可思议。”夏言想到了很多,同时对这陌生,而自己如今只能够窥知一角的世界,产生了很多很浓厚的兴趣。 “希望有一天,我也能够见到那两座传说中的城池,顺便见见盛天如今的盛天天君,然后再见见传说中的君父大人,最后能够站在这两处地方的至高点,那便也就满足了。” 夏言心底埋下了一个远大的宏图。(未完待续……) 无 弹 窗 小 说ww..c o m ------------ 第一百六十三章 真正的冲突 远处的翠绿之中,一道灰白sè的大道连绵不绝,让人见不到尽头。 大道灰白sè之中,两匹强健的黄骠马原地而立,时不时的打了两个响鼻,而黄骠马上的两个人,望着前方那巨大的古老城池和如沙漠般的赤黄之sè,陷入了久久的震撼之中…… 沉默,保持了很长时间。 “驾!”一道长啸陡然想起,涂刀重重一挥手中的长鞭,jing悍的黄骠马嘶叫了一声,马蹄如飞,朝巨大远远见不到边的城池快速的飞奔而去。 夏言心情同样有些震撼和激动,挥舞着手中马鞭,充满的赶了上去。 “好多的人出城,这江山郡倒真是一处旺地。”行到城墙脚下,夏言两人则是更加感受到了这座城池的庞大,于此同时,也更加感受到了自己两人的渺小。涂刀望着数十米宽的城门口那熙熙攘攘的人群。挑着担子的,推着货车的,以商贩居多,顿时感慨惊叹道。 别说从没有出过白石镇北冥府邸的涂刀,就连夏言这副公子身躯都从来没有见到如此繁华的场景。 因为江山郡处于炽火戈壁的缘故,这里驻扎了大量的守军。藉此,由于所需的物资较大,所以江山郡的货物交易甚是繁华,也带动了商贩的流动。 “这些商贩,ri间在炽火戈壁和郡城直接做生息,晚上还要回家,自然流动的人数巨大。”夏言虽然吃惊,但也没有过多的情绪浮现于表。这大概是他经历的事情过多,早已经形成了宠辱不惊的火候。 两人在经过守城军严厉的盘查之后,缴纳了些许入城费。终于步入了这传说中的古老城池。 两人刚刚进入江山郡城内,便再次被内里的景象所震撼。 江山郡城的街道完全由一块块整齐青石铺就,极为宽敞,足够容纳十数皮均码肆意并行,最起码也得有三十米之宽。 就算是在前世,夏言在嘉靖皇朝,也鲜见如此壮阔的街道。 “都说君王城的君父大道很是宽敞。这条街相比,恐怕也不遑多让吧!”涂刀眼睛发直,盯着街道上正在奔腾的马匹直看。随后看着两边的商贩摊子,馋的口水都留了下来。 涂刀,就是乡巴佬进城,处处都感到新鲜好玩。 夏言只是偶感惊讶。毕竟前世身为武道巅峰的存在。他在嘉靖年间的身份极高,对于这些场面也是司空见惯。 不过这江山郡的布局隐隐有些风水上的感官,布局恢弘,纯粹靠人力建造的古朴仍旧令夏言耳目一新。 两人在路边买了些煎饼果子烤肉串,一边吃着,一边牵着黄骠马逛着。 “这两天,可得好好的玩一玩。”涂刀毫没有形象的把东西,狼吞虎咽的往嘴里塞。倒是让身旁的夏言看得有些发愣,略感佩服前者的胃口。 “这两匹马。还是到马厩卖了吧,如今已经进入了江山郡,带着这两匹马诸多不便,卖了还能够省些银钱下来。” 瞥了一眼身后也如同乡巴佬没见过大场面的两匹野马,夏言摇了摇头,然后朝身前一直掩不住兴奋之sè的涂刀说道。 出乎意料的,这次涂刀破天荒地的没有反对,不住的点了点头说道:“是要卖了,这地儿糟蹋钱可相当厉害,可得准备好银钱。” 说此,涂刀也重重的挥了挥手,继续喋喋道:“说来也可恨,这三五天之间,竟然只有一波追杀者追杀你,搞得如今这般不宽裕,要是多来几波该多好啊。” 涂刀的恼羞成怒,让夏言再次感到无语。心想咋俩这得多大仇,遭你如此赌咒,难道非得我陷入了水深火海你才高兴? 两人在硕大的大道边,林立的商铺中,终于找到了一个马厩。 马厩门面并不大,几丈有余,但当进入之后,内里却是别有洞天,足足有十多个马厩,里面上百匹骏马,每匹马前面的马槽中都明码标价,便宜的几两纹银,贵的当属那浑身赤白,没有丝毫杂毛的千里雪驹价值上千两。 让经过的夏言两人总感觉有些自惭,身上的钱财不够花。 三个交易窗口都排满了长队,夏言跟涂刀对视了一眼,都略感无力,随后也排起了长队,花了足有半个时辰,才交易完毕。 恋恋不舍的看了两匹黄骠马一眼,然后看着缩水的十两纹银,夏言有些肉疼。 这短短的一天时间,两匹马便缩水了三两银子…… “这江山郡就是不一样,吃喝都比白石镇好太多了。”将夏言得来的银两收缴之后,涂刀摸了摸自己的黑sè短发,满意的笑道。随后抬头一看,远处有着一座高三层的酒楼,这酒楼通体木质,外面雕刻着栩栩如生jing美的木雕,看上去奢侈豪华,却又不失典雅。 酒楼正门上有这鎏金牌匾,上面书写着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药膳堂。 光是这字体,便让夏言产生了一丝惺惺相惜的感觉,在书法上浸yin多年,对于好的字体书法,夏言一直极为赏识,认为同道中人。 大概书法众人都有此感觉,特别是在这个以武为尊的世界。 “走,咋们去吃一次!”药膳堂,倒是个新鲜的名字,涂刀对此很陌生,同时也大感兴趣顿时一挥手说道。 这种越是表面平平无奇,但处处透露出高贵的地方消费很高,平常客栈里也就半两银子罢了,可这种酒楼就不是寻常价格,不过自己如今的身体也的确很是孱弱,这药膳堂,是做药膳的,东西应该对身体比较有好处。 此刻又快临近傍晚,正是用餐之际。夏言便也没有拒绝。 刚一踏入药膳堂,立即有小二迎接了上来,笑容不卑不亢。很具礼节。 “两位客官,二三两包厢已满,还仅剩一个桌子,不知可否?”小二顺手指去,大厅内满满当当都是用餐的人。 夏言扭头看去,是个靠窗的位置,倒也喜欢点了点头说道:“可以!” “生意还不错哈!”涂刀打着哈哈落了座。却是怎么坐着,怎么感觉着舒服。 “有什么膳食?”夏言随口问道。 小二拿出了一个木牌单子,上面写着各式菜肴膳食。价格也名目标价,比较公开,竟然没有想象中的昂贵,让夏言略感称赞。 点了几个清淡却不失营养的膳食。夏言将菜单随即交给涂刀。对方接过之后却突然抬头问道:“能喝酒吗?”。 小二摇了摇头依旧热情的说道:“我们药膳堂注重养生,调节,酒来燥热之物,与我们的膳食作用定位相反,所以膳堂内不提供酒水,如果客官硬需,还需自己在外面购买携带。” “既然如此,那便不用酒了。” 说起药材。前世武道巅峰但同时身为医圣的夏言自然很是了解,理解赞同的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其心底对这家药膳堂的主人,却是产生了些浓厚的兴趣。 涂刀没有反驳,自己也点了两道菜,然后小二便下去吩咐,不一会产生浓郁香气的药膳便被端了上来。总共六道膳食。 见此,涂刀舔了舔嘴唇,便拿起勺子大口吃了起来,然夏言瞬间摇头,暗道暴殄天物。 “咦,这竟然是百年的无根菌,看其新鲜度竟然在三ri内,这药膳堂果真是名不虚传。” 夹起一根黑sè的蘑菇,夏言顿时惊疑的喊了一句,无根菌具有良好的清心药效,还能够促成体内血液代谢。药效最好的时段便是采摘下的第三天,夏言没有想到竟然有人如此懂得这些药材的药效,完全没哟丝毫浪费。 “哼,瞎咧咧什么,无根菌乃是极寒之地所产生的,距离这炽火戈壁的江山郡差不多有千里之遥,你说这无根菌的新鲜度在三ri内,真是贻笑大方。” 说话的是夏言邻座之人,是一名绿衣女子,显然对药材也懂些皮毛,在夏言见到无根菌吃惊之余顿时鄙夷的说道。 “青妹,这两人看上去也就是两个土鳖而已,你跟他们叫什么劲,你可是毒人的传人。”绿衣女子身旁的一名白袍青年嗤笑了一声说道。 夏言无所谓的笑了笑,这些小事,他也没打算跟其他人辩解,可涂刀在听到‘土鳖’两字之后便瞬间站起了身子,冷笑的看着那白袍青年怒斥道:“你他娘才是土鳖,你全家都是土鳖。” 吃个饭都能够惹事上身,夏言顿时感到无语,心想今天可能又麻烦上身了。 果不其然,白袍青年在听到涂刀那难听的骂声之后,嗤笑的表情顿时难看起来,这不明显是扫他面子么? “两个乡巴佬,看来是第一天进江山郡吧!”白袍青年低沉着声音说道,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冷。 小二压低声音说道:“两位客官,这公子是江山郡监察司掌权者的干儿子,他旁边的那位可是守城军的统领,拥有管辖关押常人权利呢。” 夏言看向了白袍青年对面的那位面sè不善的壮汉,守城军统领! 夏言暗暗蓄力,体内的四大天气陡然准备待势,他已经预料到了接下来的情况恐怕有些不妙,但除了罕见的上天道高手,后天道中,还完全有信心全身而退。 下一刻,未等涂刀开口,白袍青年看向了对面的壮汉,直接壮汉单手一挥,另外两桌的客人轰然起身,所产生了响动,让一楼所有的目光都朝此投来。 “怎么,都当药膳堂是各位的家了?” 一道淡淡的女声响起,只见二楼楼梯处,一女子款款走了下来。(未完待续……) 无 弹 窗 小 说ww..c o m ------------ 第一百六十四章 解围 楼梯处,无数目光聚集,一位身着红sè裙袍的美丽女人,正用那淡淡得目光朝夏言这块看来,让人骨头有些酥麻的娇滴滴声音在大厅响起,虽然有些冰冷的寒意,但在众人听来,却如此美妙。 在女人清脆酥麻的娇声中,大厅一片寂静,声音都略微有些急促。 寻了一个偏僻的目光幅度,夏言安静的坐了桌旁,目光扫过场中的那位美丽女人,以他的眼力,自然能够看出这场中的大多人,都对此女人有些敬畏和畏惧,同时也有些异样的占有和贪婪,只不过被隐藏的极深,很难显露出来。 江山郡药膳堂的幕后老板:端妃子,江山郡几乎无人不晓的美人,那股成熟妩媚的风情,让得很多男人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之下。 静坐的夏言,眉头忽然大皱,微偏过头,望着距离自己座位不远处的一位隐在角落中的男子,此时,那名男子正双眼炽热的望着台上的端妃子,不断的舔舐着自己的嘴唇。 深感恶心,夏言赶紧移开了些位置,有些苦笑的摇了摇头,却是骤然发现对面的涂刀也是如此。 在北冥家族之内,虽然北冥紫雨乃是绝sè,可涂刀却没有那份胆量觊觎,甚至产生某种念头,可出来之后,那便不一样,大家之人,各凭本事。 目光再次扫向楼梯口,夏言望着那红裙女人丰满玲珑的迷人曲线,低声嘀咕道:“妖jing。” 当端妃子走下楼梯。一楼瞬间气氛凝固。 “能够在我药膳堂闹事的,倒也有几分胆量。”端妃子柔媚无骨的说道,声音甚是腻人让人想入非非。可此刻的主角,那几名轰然站起的食客却是面sè有些难看。 能够在江山郡拥有一席之地,一名女人能够将偌大的药膳堂撑起,混得风生水起,自是有真本事的人物。 几名护卫食客回头看向那名壮汉,丝毫在征询后者的意见。 端妃子面sè不变,目光却是一沉。上前一步,芊芊玉手陡然抬起,一道青绿sè的气体便凭空爆出。朝其中的一名护卫袭击而去。 呼! 宛如奔雷,气体直接将那名脸sè骇然的护卫包裹,然后端妃子一动手指…… “嘭”那肉眼可见的青绿sè气体直接将那jing装的护卫给抛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外面的大街上。砸滚了好几个路人。 “胆量也是需要本事的。你们够本么?”端妃子微笑着问道。 “高手!”夏言目光一颤。不管如何,光是凭女人刚才的那一招天气外发,便已经在上天道境之上,夏言没有想到,这小小的江山郡之中,就如此轻易的出现了一名这样的恐怖强者。 而他偏偏遇上了,并且还是个女人。 “端妃子小姐。”一直保持沉默的守城军统领,突然站起身子。连忙道:“没想到你今天也在堂内。打扰到小姐,真是该死。改天我一定亲自作陪,像端妃子小姐赔礼了。” 旁边的贵公子和绿衣女子都保持着惊人的沉默,显然对此红衣女子很是忌惮恐惧。 “哦,我当这些人这般嚣张,敢在药膳堂大动干戈,原来是你在此。希望没有下次。”端妃子冷冷的呵斥道。 守城军统领连连躬身,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 夏言跟涂刀都显得有些吃惊,守城军统领在一城之中,权利相当之大,只属于郡城提刑司之下,拥有审判抓人权利。 可以先斩后奏,但没想到,在这个女人面前,竟然如此温顺维诺,倒是真人不露相。 随即红衣女人看向了夏言二人,随后朝夏言微微一笑说道:“没想到这位公子倒是奇才,不错,我这无根菌正是从距离此地千里之遥南疆采摘,用六匹千里雪驹运回,时辰不超过二天,我药膳堂的东西都从来不超过三ri!” 最后一句,端妃子却是朝众人说道。 闻言,众人这才恍然,随即又感震惊。 南疆恶地,在盛天浩土的极南所在,传说哪里穷山恶水,虽盛产药材异珍,但毒虫猛兽也极多。是盛天国度与异兽占据地带最为明显的分界地方。 自古以来,盛天中人便少有人前往南疆,原因无他,一来道路险峻,瘴气恶水大多,而来土地多贫瘠,无法农耕,后来更是流传南京那无尽的大山之中,有各种野蛮异族,茹毛饮血残忍好杀,更有吞食生肉的兽人,很少有人前去。 虽然这其中传言居多,但也证明了此地的凶险。而药膳堂的东西食物竟然是此地采摘,其中的人力物力绝对难以计数,也难怪众人感到吃惊。 而夏言则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想这种大的店面,自然是有自己的专门采药队伍,就比如青东郡的药单坊之类。 见夏言面上并无多大吃惊之状,端妃子再次一笑说道:“公子倒是沉着老成,想必将来前途不可限量,不错,我当你是个朋友,今后若是他们敢欺负二位,随时可以到此处找我,或者,也可朝杀青军传个口信,我帮你摆平。” 见到女子一副柔弱模样,但说话做事却比男子还要硬朗,夏言微怔之际,顿时连连笑着答应。 说着,端妃子朝身旁的小二说些什么,小二顿时欢快的点了点头,然后朝内室跑去。 “今ri有缘,这座药膳便由我端妃子做东,另外我吩咐了一些店内的拿手药膳送上,看这位公子的脸上虽然红润,但隐透苍白之sè,想必身体有些受伤还未痊愈,我这膳食倒是还能够起到些药效。” 端妃子转身朝夏言继续点了点头温和的说道。 “多谢端妃子小姐。” 夏言面上受宠若惊的微微稽首,心底却是再次吃惊,凭一眼便观察出了自己的身体状况,这女人不仅气武道修为极强,竟是连医术也极高。 端妃子笑着再次打量了一下夏言:“有意思,记住,我叫端妃子。” 不待夏言回话,端妃子便在众人那惊艳和惊惧的目光中,缓缓走出了药膳堂,留下一个极为养眼的红sè背影。 “走。” 守城军统领脸上难看的低喝了一声,然后和白衣青年等人狼狈而去。 药膳堂内,一片喧哗之声。(未完待续……) 无 弹 窗 小 说ww..c o m ------------ 第一百六十五章 四杀狼 喧哗之声足足持续了半响,之后酒楼内,所有目光都望向了窗边的夏言与涂刀两人,目光中隐隐有些羡嫉。 能被端妃子认作朋友,绝乃是百年修来的福分。 涂刀望着桌上不断涌来的膳食,继而又望着那脸sè难看却不敢发泄的守城军统领,眼睛微亮,握紧了拳头轻轻的捶在了桌面之上,说道:“这个女人真是够胆威风,英姿飒爽,呵斥的那守城军统领连话都不敢说,真是痛快。” 闻言,夏言抬起头望着药膳堂的门口,略微思索了一下,方才笑着摇了摇头说道:“那毕竟是杀青军的人。” 守城军只是守卫城墙平民的人。 杀青军,却是在炽火戈壁能够各族异兽怪物战斗的军队,不知浴了多少血,死了多少人才堆积出来的军队,自然霸气。 涂刀不屑的看了夏言一眼,对其愈加老成的模样更是不爽,满脸臭屁的冷哼了一声,叫夏言再次无语。 经历了一世,夏言的话语终归都带着些判断xing的语气。 也就是老成。 “端妃子。”夏言心底将这个名字默默的记住。 “再过两天便是六月十五,也就是武殿考核的ri子,听说你儿子是修为过气武道的,难道不想去武殿尝试一下。” 周边又开始谈论起来,夏言本也无意打听,只是闷着头吃着药膳,想着今后进入军队之后。是否如北冥紫雨所说,能够逃离盛天官府的追杀。要知道,如今自贡府内。尽皆是他的敌人。 “屁话,武殿考核若是失败就直接死在武殿内,我儿子刚刚踏入了气武道,你他妈就想没安好心,想让我断子绝孙?” “嘿嘿,说说而已,何必动怒!” “……” 周边谈论的声音仍在继续。然而夏言此刻却是如遭雷击一般,怔怔的愣在了原地,手中的勺子毫无知觉的掉入了药碗之内。发出一道清脆的声响。 “武殿考核失败便会死!” 夏言的脸sè逐渐yin冷起来,想着北冥紫雨却是没有如实的告诉他,若不是此刻旁边的人不经意的谈论,他还蒙在鼓里。 “北冥家的人。果真都没有好东西。都想我死。” 手指因愤怒而微微颤抖起来,此刻夏言怪异的动作明显引起了对面涂刀的注意,后者抬起头来不解的看了他一眼,只是见到夏言双目中那微深的恨意。 涂刀骤然也微眯着双眸,目光有些不善。 两人从来都不是同一个目标的同伴,更多的则是敌人,只是那层薄薄的层纸,现如今没被捅破罢了。 听着酒楼内的客人议论。夏言与涂刀两人起身结账离开。 只是在离开之际,夏言因药膳而微微红晕的脸sè猛然变得苍白。嘴里呐呐道:“失败便死,失败便死……” 当晚,夏言两人便找了一间客栈住下,因为银钱的关系,两人只是选择了一间房间,内里却布置着两张床。 涂刀进入了江山郡便一直很兴奋,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而夏言虽然躺在床上,不过显然也同样没有睡意,不知思考着什么。 一夜无话。 第二天清晨,吃过早饭之后,涂刀便yu让夏言陪同却好好的逛一逛这硕大繁华的江山郡,可夏言却坚持着没有答应,最后涂刀满脸不屑的独自离开,心底愈加对夏言没有一丝好感。 见涂刀走后,夏言长舒了一口气,将一床被子扑在了地板上,然后盘坐在了上面,体内的四大天气呈四种颜sè疯狂的涌出,占据了整座房间。 威压伴随着恐怖的气息在房间内蔓延。 “看来,还得不断增加自己的实力,否则进入武道倒真是凶多吉少了。也不知…这临阵磨枪还是否来得及。” 突兀,夏言双眸微睁,若有所思的喃喃道。 尽管夏言一直抱着通过武殿考核的心态,然而当昨ri听到失败便迎接死亡时,心底还是一阵悸动,他一直是个很热爱生命的人,通俗来说,就是怕死。 但如今已经来到了江山郡,后又追兵,并且追兵的实力只怕是更加恐怖,藉此他必须得进入武殿,到军队中寻求庇佑,为了能够顺利的通过武殿考核,他只得在这短短的几天时间之内,最大限度的提高自己实力。 时间如梭,转眼便是三ri。 天空明媚,又是一ri清晨,今天便是六月十五。 一年之中,武殿考核两次考核的大ri子。 客栈的房间内,涂刀早早就准备就绪,身体在房间了随意的伸缩了几下,传出了清脆的风声。 床上,夏言在此,当第一缕晨光撒进窗户的刹那,他双眸骤然睁开,露出了其内漆黑如墨的双瞳,闪烁着慑人的光芒。 看其模样,脸sè红润饱满,发间的枯燥长发早已变得漆黑无比,jing神极佳,显然状态达到了极好的地步。 体内的四大天气完全融合在了一起,夏言的每一个动作都隐隐有了出尘意味,隐隐间,他后天道中期境界又有了突破的迹象。 “这几ri,多亏了药膳堂的药膳,我感觉身体比以前都灵活了不少。”在地面舞动了半响之后,身体如风般落在原地,然后瞬间收手,又有了些钢铁般的厚重感,涂刀嘿嘿一笑自言自语道。 闻言,床上的夏言猛地吐出了一口气,随即也不可察觉般的点了点头,这几ri因为药膳堂幕后老板端妃子的缘故,夏言两人经常在此饮食,都是半价。 几ri的休息加上药膳的补养,夏言的身子明显健壮了不少,不过因为少见阳光,红润的脸上还是有些苍白模样。 “走,出去吧!”夏言起身从床榻上跳下,朝涂刀说了一声,便首当其冲的走出了房门外。 就这入住这间客栈的一楼,夏言两人要了些馒头稀饭,然后咀嚼吃了起来,并没有点什么jing致的糕点。 他知道,越是粗糙的饭菜,才越具原始有营养。 “没想到,这稀饭也挺好吃。”涂刀突然惊叹了一声,没想到这普通的稀饭青菜倒是让自己的胃口大开。 夏言摇了摇头说道:“在好吃的东西,吃多了,也如同嚼蜡。” 这几ri天天吃药膳,倒是吃的有些腻味。 又是这定xing般的判断语气,涂刀抬起头不屑瞪了夏言一眼,正yu说些什么,却是突然抬头朝四周望去。 四周的两道楼梯处,不断的涌下人影,不一会儿,空荡荡的大厅都被这些人挤满。 “看来这参加武殿考核的人倒也不少。”涂刀看着其中几道比较强大的气息,砸了咂嘴说道。 “是不少。”夏言撇了一眼周围,这些人都带着武器,一看都是气武道的修行者,又这般早,估计都是去参加武殿考核的。 通过武殿考核,也都是有些风光的。 军队内的普通军士都是特招的,只有军官才是武殿考核过的人能够担任,当然,也不乏少数战功极高的人会破例提拔,但这是极少的。 “咚,咚,咚……” 楼梯上突然响起了巨大的震耳声,像是猛兽的脚步一般,让所有的修行者都为之侧目。 走下的几人都是彪悍的大汉,足足有八尺之高,夏言这等常人在其面前就如小孩子一般,总共有四人,为首的一人脸有刀疤,刀疤直接贯穿了整张脸皮,赫然狰狞。 几人身后都背着宽大的长刀,长刀有些锈迹,隐隐的传出血腥味。 “没想到啊,就连凶名赫赫的四杀狼,都出现在了此地,想必这次武殿的名额都被他们四人占了去。” 人群中一阵议论声。(未完待续……) 无 弹 窗 小 说ww..c o m ------------ 第一百六十六章 武殿考核初日 四个彪形大汉走下一楼,大厅吃着早饭的众人都安静了下来,气氛俨然有些怪异,可四名大汉却是仿佛不曾看见般,目不斜视的走出了客栈。 “走,我们也跟上!”夏言突然起身,也不曾怎样招呼涂刀便直接更了上去,涂刀不悦的瞪了前者一眼,慌忙的结账,临走时还不忘揣着几个馒头。 人有聚xing,当有人离开后,一个个修行者模样的人都起身离开。 阳光明媚,江山郡虽然周围一片隔壁,但城内却不是极热,只是远远看去一片赤黄,倒是有些让人感到干渴。 武殿,传说中的考核场地。 一入武殿,要么就飞黄腾达,加官进爵,要么就连尸首都找不到,死无葬身之地。可依旧有人趋之若鹜。 江山郡的武殿,处于郡城东南的一处内城,可谓是城中之城。旁边便是江山郡的提刑司官衙镇守,多年来接受各地气武道强者的考核。 武殿一年两开,虽说次数不少,但今ri慕名而来的人却依旧不少。也难怪,进入盛天官府或者军队的唯一途径,自然会受到万众瞩目。 这使得武殿正门外,有着大量的马匹,和简洁的马车,可以说是车水马龙,聚集在这里的,无不是顶级或颇有胆识的气武道修行者。 夏言跟随着众人在一处鼎形的建筑外停下,建筑物外表漆黑,仿佛是由墨水泼洒一般。而在建筑物的最上方的zhong yāng处,雕刻了两个入木三分的大字。 武殿! 望着这两个字,夏言一时入了神。字在纸上有神。乃人一笔贯通,似有灵xing,然而雕刻在石壁或者建筑物上,由于工人的雕刻之法并不是书法大家,藉此总会有失神韵…… 可这两个字,仿若天成,又似一笔贯成。天衣无缝。 “看什么,走。”身后的涂刀见夏言失神,顿时一脚踢去。眼看就将要踢在他的腿上时。夏言身体陡然一动,朝前大行一步,涂刀顿时踢了一个空,但由于惯xing的原因。差点重心一个不稳。跌倒在地。 死死的控制住自己的身体,涂刀总算是勉强的站立着,可动作却显滑稽,惹得周围传来一阵阵的讥笑。 涂刀满头黑线,正yu上前呵斥夏言,武殿的大门却骤然打开。 武殿专门负责接待的人员,从里面走了出来,此人脸黑如碳。身体壮硕的肌腱将身上的衣物撑得极其饱满。 “武殿考核的进入左手边这条通道,陪同的人走右手边这条通道!”黑脸壮汉站在门口。就像一尊石物,给人巨大的压迫感,声音如滚滚铁雷,直叫人耳朵发麻。 夏言和涂刀顺着人流分开,朝左边那条小的通道朝武殿内走去。 武殿内,眼前豁然开朗,内里是一个巨大的庭院,庭院zhong yāng的空地上,摆放着四个巨鼎,每鼎有三足,呈血红之sè,鼎高八尺有余,就像一个庞然大物,吸引着众人的视线。 四鼎之上,书写着几个大字。 “乾坤游龙!”夏言望着这大鼎,从左到右的四个大字,心里微惊,这字体竟然比之前武殿门上的两个大字更加慑人,有些浓重的血腥味。 与书法背道而驰。 夏言微微皱眉,脸上露出了极为厌恶的情绪。 “此鼎有四,各位分别用天气击中这鼎上四字,若是四字通通击过,便能够进入第二层考核,同样也能够成为杀青军的外围军士。” 黑脸壮汉从武殿外走了进来,身后的武殿大门无风自关,然后看着这即将考核的几十人,漠然的说道。 顿时场地上,熟悉的修行者都纷纷议论了起来。 “这次的考核竟然强了许多,去年也就三鼎罢了。” “哼,不就四鼎而已,小意思……” 众人纷纷议论着。 “这四鼎是什么意思?”夏言疑惑的望着涂刀,很明显不太理解这考核的内容,涂刀也摇了摇头,只是神情凝重了许多。 大群人围着圈,开始一个个的进去其中考核,而夏言两人也在人群中排队,不过位置明显靠后,这考核的内容有些奇怪,他们得好好的观察一番。 “嘿!”一名jing壮的汉子,突然一声怒喝,体内的淡绿sè天气猛然涌动,然后顺着自己的手掌涌出,化为一个手印狠狠的击中在了乾鼎那大大的‘乾’字上。 “轰!”震耳yu聋的声音骤然响起,鼎身此刻就仿若古钟一般,发出了巨大的脆响,而没想到那股刚刚被jing壮汉子所击发出的天气,在接触到巨鼎之后,突然反弹而回,在壮汉惊愕的目光中,直接将他击飞。 壮汉瞬间倒地,七窍流血,显然已经没了生气。 黑脸汉子冷哼一声,朝身旁的两个军甲护卫喝道:“将他扔进去。” 众人愕然之际,两名军甲护卫直接走到那已经死亡了的壮汉面前,抬起他的身子,朝前走了两步,然后直接扔到了那巨大的乾鼎之内。 鼎口冒出巨大的血腥气味,然后消失不见,只是乾鼎上的血红之sè微微加重了几分,然后却恢复了正常。 夏言有些口干舌燥,没想到这考核的事情竟然如此诡异,周旁的人也都面露惊恐之sè,脚步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几步。 夏言脸上的厌恶之sè愈加浓郁。 “哈哈,我来!”夏言闻声望去,竟是刚才那四杀狼的带头之人,面sè有着巨大的刀疤,此人将手中的巨刀狠狠插进了地面,此刻的地面就宛如豆腐一般,可想而知这力气有多大,这巨大得多坚韧。 刀疤壮汉走到乾鼎的面前,体内一股森白sè的天气陡然喷发然后朝‘乾’字重重的轰去,清脆的声音响起,那道天气便骤然再次被反弹而回。不过壮汉早有所料,体内的天气再次喷发,与反弹而回的天气轰在一起,场地内顿时卷起一阵狂风。 两道天气确实消失不见。 见此,那黑脸汉子终于是露出了一丝微不可察的笑容,喝道:“坤鼎。” 刀疤壮汉又同样施展了一次,同样安然渡过,紧接着游龙两鼎都顺利通过,不过之后刀疤壮汉的脸上却隐隐苍白起来,显然也吃了些暗亏。 “那进入了第二层考核。”黑脸汉子冷漠的说道,然后从怀里掏出了一块木牌子,扔给了刀疤壮汉。 “好厉害,不愧是四杀狼。” “是啊,这四鼎的反弹之力都会愈来愈强,可他依旧是渡过了。” 人群中再次议论起来,可刀疤汉子仿若没有听见一般,将木牌揣进了怀里,然后抽出那把巨刀背在了背上,然后站在了一旁。 “我来,”又是一声冷喝,原来依旧是四杀狼中的第二人。 “二弟,小心。”刀疤汉子提醒了一句。 壮汉点了点头,自信道:“大哥,放心。” 说着,又走到了巨鼎的面前,开始重复着刚才的动作,不久,也同样的通过…… 又是两人站了出来,四杀狼中的另外两人,在有了刚才两人的铺垫之后,这两人也极其轻松的通过,拿到了两块木牌。 夏言一直死死的盯着这四杀狼四人,他们四人分别修行的四种天气,yin阳水火,相生相克,这种团队是极为恐怖的,威力极大。 见如此轻松,人群中又是一人上前,面露轻松之意,显然知道了这四座鼎的诡异之处,也就小心了许多,体内的天气微微涌动,只残留了些许极少的天气喷发,朝那‘乾’字轰击而去。 夏言眼睛一亮,这倒不失为好方法。 可下一刻,他脸上的轻松之意便完全消失,僵硬的看着场景一幕。 那微弱的天气显然没有反弹而回,让那人一阵轻松高兴之时,其旁的黑脸汉子却是冷哼了一声道:“没有触动考核血鼎,我军队内也容不下这偷激ān耍滑之辈,将他扔进去。” 其旁两名军甲护卫不由分说的,抬起那人身体,在那人惊惧的尖叫声中扔进了鼎内,血sè乾鼎之中,传出仿若九幽之地般的撕心裂肺之声,不消半刻,这声音仿若被掐住了一般,含糊不清。 “没想到这武殿考核,竟然这般严苛血腥。”夏言眉头微蹙,紧紧的盯着那黑脸之人,仿若陷入了沉思。 突然,他发现自己的身体有些颤抖模样,转身却是见到涂刀身体正在不断颤抖,额头豆大的汗珠不断渗透而下,显然对这些考核有些畏惧。 可此刻显然没有人笑话于他,周围这般的人还不在少数。 “若是害怕,退回去还来得及。”夏言挑了挑眉,朝涂刀说道。 闻言,涂刀面sè一冷喝道:“我会怕?想必你怕才是,那全家都怕。” 夏言满头黑线,冷哼了一声,不在言语,只是默默的盯着那四鼎,再次陷入了沉思。 不到一会儿,除了四杀狼的四人通过之外,夏言却是发现这看似无比轻松的考核,却突然犹如刀山火海之难,无数人都在巨鼎之下留下了生命,无一例外都被扔进了血鼎之后,化为了养料。 而就此,下一个,轮到夏言。(未完待续……) 无 弹 窗 小 说ww..c o m ------------ 第一百六十七章 初级考核成功 乾坤游龙四只巨鼎之上,原本的血红之sè化为猩红,其上的sè泽度不断的加深,直至周围都弥漫了一股森冷的血腥味。 这便是以人为尸的养料缘故。 “我想进行秘密考核。”夏言突然走到黑脸汉子的面前说道,倒是让周围考核的众人略感惊奇。 这个普通的少年竟然参加这九死一生的武殿考核,想必是想着升官发财疯了吧,倒是刚才的死人,竟然也没对其产生冲击,少年脸上平静到漠然。 黑脸汉子冷冷的看了夏言一眼,似乎对他这要求有些不悦,历来,也有人进行秘密考核,多半是些高人不愿展露自己的实力,也有些是权贵之子,即便是武殿考核也会有些便捷之道。 所以也有秘密考核之说。 “你确定想进行秘密考核?”黑脸汉子嗤笑一声,当那两种条件都不曾达到的人,因镇守之人厌烦琐碎,便会让考核的难度更加恐怖,以此来震慑其他想要如此投机烦恼之人。 夏言没有表情,点了点头,其后的涂刀yu言又止。 这四鼎古怪无比,即便是夏言如今后天道中期的巅峰实力,都不敢托大,或许需要动用四大天气。 然而又不能暴露自己的四大天气,藉此必须秘密进行考核。 “你跟我来。” 黑脸汉子面sè有些怪异,随即充斥了讥笑之sè,朝夏言冷冷的说道。随后便转身朝四座巨鼎的后面走去。 夏言赶紧跟上。 这时,黑脸汉子突然转过身朝场间的众人说道:“你们考核继续……”汉子又朝两名军甲护卫说道:“你们监督。” 吩咐完之后,黑脸汉子再次一甩长袖朝巨鼎之后走去。夏言同时亦步亦趋的急忙跟上。 见到两人的身形消失在了场间,众人都纷纷的议论起来,特别是那四杀狼都相互对视一眼,隐隐可见目光中的遗憾之sè,那少年想必必死无疑,无生机可能。 军甲护卫喝了一句,场间的议论声逐渐小了起来:“下一位。” 涂刀满脸沉重。然后朝前走了一步,走到了四座巨鼎的面前,抬起头。目光中满是凝重,心绪貌似有些不宁。 夏言跟随在黑脸汉子的身后,然后走进的场地边缘的一处房间内,进入房间的刹那。夏言的目光便再次被吸引。房间内有四座人高的小鼎,本也不小,但与那场地中的巨鼎想比,则是天地之别。 四座小鼎上分别书写着‘乾坤游龙’四字。 “这秘密考核的难度,恐怕比外面巨鼎的难度高了不止一倍。”见到小鼎的刹那,夏言立刻明白了。 黑脸汉子冷笑了一声,哼道:“开始吧!” 闻言,夏言依旧没有开始。头微微仰起,盯着黑脸汉子。 “我是监督者审核者。你难道也要我退避?”黑脸汉子突然微微皱眉,不悦的说道,声音却是愈加寒冷。 夏言微微一笑,随即瞳孔冷漠,仍旧保持着沉默,所表达的意思清楚不过。 既然是秘密考核,如果有旁人在此,还能称为秘密?夏言又不是小孩子,其中所蕴含的东西,他清楚无比。 黑脸汉子的脸庞看上去更加黝黑,他狠狠的盯了一眼,然后从怀里取出四个漆黑的小球,此球泛着黝黑的光芒,看不出是用什么材质所制,他迈着巨大的脚步走到四鼎之前,然后将黑球放入四鼎之内。 不一会儿,四鼎内的黑球突然受到某种牵制一般,漂浮在了四鼎之上,静静的悬浮着。 做完这一切,黑脸汉子在转过头深深的看了少年一眼,不过目光中显然没有丝毫复杂情绪,更多的是不屑和冰冷,随即走出了房门。 这一切,夏言都看在了眼里。 房门无风自动,然后吱呀一声缓缓关上。 回头望了一眼那紧闭的房门,夏言随即转过头来望着那四座诡异的小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气旋轰然而动,体内的四大天气瞬间涌出,在他的身体周围呈现yin阳水火四种颜sè…… 房门外,黑脸汉子背朝着房间,脸庞抹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之sè。像他这种钢铁般的汉子,见过无数生死的冷漠之人,谁有能够知道,其实他们也只是一个拥有喜怒哀乐的平常人罢了。 他们也不愿意见到死人,但为了在战场上少死些人,少让军队内出现叛徒临阵脱逃者,在外人面前,却又不得不呈现伪装之sè。 这时,突然一个黑甲护卫不知从哪里走了出来,然后走到黑脸汉子的面前,取出了一个白sè的药丸。 黑脸回过神来,见到药丸微微一怔,手掌下意识的朝嘴角抹去,这个动作非常熟练,像是经历过无数次一般,手掌上多了些血迹。 接过药丸,黑脸汉子感激一笑,似乎不常开口笑,这笑容总有些说不清的笨拙感,随即将药丸放入肥大嘴唇中。 “在外人面前,你总是习惯冷漠。”黑甲护卫也随着黑脸汉子的动作,仰望着天,平静的说道。 黑脸汉子又笑了一下,说道:“你不也一样。” 黑甲护卫一怔,随即转过头来,望着这往ri笨拙的汉子,此刻居然也学会了损人,总是有些讶异,随后苦笑的摇了摇头,挪开了话题问道: “这次的考核怎样?” 黑脸汉子冷漠的摇了摇头:“除了那四杀狼兄弟,其他人都没有通过,成为了战鼎的养料,几十人中,这次竟然只有四人能够通过,真是可笑。” “……”黑具护卫也显然感到了事情的严峻,不知是不可置信,还是极为失望,摇了摇头,突然又望着身后的房间,眼瞳中掠过了一丝希望:“这次竟然有人进行秘密考核,想必有些实力吧。” 闻言,黑脸汉子沉默了一下,想着少年那年轻消瘦的模样,再次摇了摇头说道:“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没什么实力。” 本也没有抱什么信心,听此,黑甲护卫也陷入了沉默,似乎是想到了这些年军队内的事情,又仿佛想到了这些年不断消退的军士,眼瞳有些黯淡,难道盛天国度真的要盛极而衰了么? “哼!”突兀,房间内传出了一道闷哼。 黑脸汉子猛地转过头,若有所思,喃喃道:“失败了。” 虽然在开始便已经大概知道结果,但当结果真的出现在面前之际,黑脸汉子还是仍不住的有些失望。 “罢了,天意如此。”黑具护卫见到黑脸汉子那遗憾失望之sè,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安慰着说了一句。 失败便是死亡,这是武殿多年来的标准。 黑脸汉子失望的表情转瞬消失,恢复了漠然,朝身旁的黑甲护卫说道:“你进去将他收拾了。” 黑甲护卫点了点头,然后推着房门,大步走了进去…… 良久,房间内依旧没有任何声响。 黑脸汉子皱了皱眉,然后也硬着头皮转身走进了房间内。房间内的场景有些奇怪,黑甲护卫站在房间内长大嘴巴,望着房间内的四座小鼎,似乎是陷入了深深的吃惊或者震惊之中。 一旁的座椅上,少年斜躺着,脸sè苍白如纸,嘴里却是吐着血迹。 黑脸汉子走到黑甲护卫的面前,狠狠的拍了他一巴掌,显然很不愉悦他的失态之sè。 黑甲护卫回过神来,却依旧惊骇的指着面前四座小鼎,吃惊的长大嘴巴,然后望着黑脸汉子。 黑脸汉子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四颗漆黑的珠子,在乾坤游龙四鼎之上静静悬浮着,然后绽放这剧烈的黑sè光芒,将四座小鼎都完全纳入。 下一刻,黑脸汉子也同样面露不可思议之sè,震惊兼着些许的惊喜道:“成功了。”(未完待续……) 无 弹 窗 小 说ww..c o m ------------ 第一百七十七章 终极武殿考核 上 四座小鼎之上,漆黑的光芒愈发刺眼夺目,直接将乾坤游龙四鼎都包裹了进去,黑脸汉子震惊的望着眼前这一幕,与黑甲护卫一样,都迟迟的没有反应过来。 退坐在座椅之上,夏言嘴角溢出了大量血迹,捂着自己的胸口,脸sè苍白如纸,体内的天气不断的翻涌着。 若不是他体内的经脉曾经在四大天气中锻炼过,此刻怕早已经脉尽断。 “咳咳咳……”夏言的咳嗽声响起。 黑脸汉子和黑甲护卫同时惊醒了过来,两人对视一眼,眼眸深处都是浓浓的不可置信和疑惑。 这四座小鼎拥有的考核难度,反噬能力都比场地的四座巨鼎要强上许多,除了上天道境的顶尖强者,恐怕鲜有人能够抵抗这种反噬。 而看少年,虽然受伤不轻,显然也没有重至能够威胁xing命的程度,而此刻测绘珠已经渗出了考核成功的光芒,显然是通过无疑。 “我可通过了?”夏言吃力的张开嘴,朝突然闯进的两人问道。 他并不知道这考核通过的标准,在场地zhong yāng时,他便发现只需要将自己的天气分别在乾坤游龙四鼎上的大字上击中后便可,并且需要极大的力度触发考核。 藉此,之前他直接将四大天气分解,成yin阳水火四大天气,同一时间击中了四鼎大字,然后抵消了反噬之力,却也受伤不轻。 所以,他仍然不清楚。自己是否已经考核通过。 黑甲护卫微笑的看着少年,摇了摇头,然后走出了房间。就在走出的刹那,还大有深意的望着黑脸汉子一眼。 目光中情绪复杂。 夏言对于黑甲护卫的动作有些错愕,这什么意思? 通过还是没有通过? 黑脸汉子的表情转眼恢复冷漠,走上前去,将四鼎上的四颗黑sè珠子收回,然后如若珍宝般小心翼翼的放入怀中,一声不吭的走出了房间。 夏言呆滞的留在原地。胸口又是一阵闷热,一口鲜血再次喷出。 “还不出来,难道想让我把你扔进去做养料?”门外突然传出冷漠的低喝声。显然对夏言的呆滞有些不悦。 也是,本被他视为捣乱之人,想故意惩罚对方,竟然通过了考核。黑脸汉子脸上自然有些无光。 闻言。夏言嘿嘿一笑,竟连伤势也忘了,连忙朝门外跑出,却是不想一个踉跄差点摔在了地上。 ri光微斜,已是正午。 武殿的场地zhong yāng,考核扔在继续。 就在这时,黑脸汉子和夏言从巨鼎之后又走了出来,见到两人。显得有些清静了的人群顿时再次议论开。 “嘿,你看那小子。满脸是伤,应该是失败了吧!”一些还未考核的人,心里如此盼望着,顿时说道。 “屁话,失败了早就被扔到鼎里去了,还能够活着出来?”其旁的人,顿时不悦的嗤笑了一声,多有些yin阳怪气之意。 见夏言重新回到了场间,周围一些人都安静了下来,盯着少年,连四杀狼的四位兄弟也同样的看过来。 夏言捂着胸口,然后低调的走到了四人身旁,然后站立身子,目不斜视。 这一举动,无疑是证明了此刻自己的身份,让周边再次哗然。 军甲护卫见黑脸汉子回来,就将位置让于他,然后走至一边,黑脸汉子从怀中取出了一块黑sè木牌,然后扔给了夏言说道:“这是你的。” 夏言小心接过,然后收回了怀中,却是突然发现四杀狼四人怪异的盯着自己,而当自己的目光望去,却又漠然的返回场间,让夏言有些不解。 “你也通过了?”就在这时,夏言突然望见了四杀狼身边因身体壮硕而挡住的另外几人,涂刀赫然也在其列,顿时讶异道。 涂刀不悦的瞪了夏言一眼,然后头颅高高的仰起,貌似夏言的问话与白痴一般,似我这等人物,还能不通过? 接着,夏言发现,涂刀的身边有多了两个人,一人是为身穿灰sè布衣的女子,另一人是头上只有淡淡黑茬的光头青年。 接下来的考核便是有些枯燥,无一例外的,连着十几人都考核失败,然后被扔进了巨鼎之内,让一旁冷漠的黑脸汉子连连摇头。 夏言等人刚开始还感到有些血腥,当习惯之后,却是也没有多大的情绪波动。尽管他认为这样的考核有些惨烈,但他如今没有实力却制定规则,那般便只有遵守。 “你来干什么?”黑脸汉子冷漠的声音突然想起。 夏言朝空地zhong yāng看去,一名看起来瘦弱但几位英俊的青年突然走到了场地zhong yāng,微笑着说道:“黑脸哥,我来当然是要参加武殿考核了,怎么,莫非你还不愿意让我考核,这可是有违武殿规则的啊!” 也不等黑脸汉子开口,瘦弱虽英俊却苍白的青年突然走到四鼎之前,然后体内的阳刚天气直接奔腾而出,然后干脆利索的将乾坤游龙四鼎击中完毕,最后竟然是脸不红气不喘。 做完这一切之后,瘦弱青年走到夏言的面前,目光不断的上下打量他,让后夏言顿时心里发毛。 随后却是笑吟吟的看着黑脸汉子。 场间一片哑然。 这个身材极弱,像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体内的天阳气竟然如此浑厚,这般轻松的通过了考核。 “你爹难道允许你参加武殿考核?”黑脸汉子皱了皱眉,然后低声说道。 瘦弱青年笑着点头道:“是呀,我父亲说了,我若是哪一天达到了上天道境,便能够参加武殿考核的。” 上天道。 所有人的心脏都仿佛被狠狠一击般,这般凤毛麟角的强者,面前这个瘦弱的少年居然是? 夏言也震惊的看了瘦弱青年一眼。 场间貌似都被震惊,显得有些寂静。 黑脸汉子摇了摇头,然后取出了一块黑sè木牌,重重扔给了瘦弱青年,后者反手轻易接住。 出了少数人的目光在瘦弱青年身上停留,武殿考核再次继续。 “我对你挺有兴趣的。”瘦弱青年朝夏言微微一笑,然后伸出手掌说道:“没想到你通过了考核,我叫盘龙,二十三岁。” “对你,我可没有兴趣。”夏言心中暗道。不过明面上却是同样笑着说道:“岩辖,至于年龄么……” 夏言隐藏了自己有些危险的名字,然后摸了摸头,对于这个年龄有些陌生,认真的想了一下才摸了摸头说道:“十六岁。” 周边的人,都没有在意。 而在瘦弱青年盘龙和黑脸汉子听到这个声音之后,眼瞳都是狠狠的一缩。 “十六岁么?” …… 炽火戈壁,位于江山郡的东面,这片戈壁据说是盛天一代天君和洪荒猛兽饕餮大战过的地方,至于结果大家都不曾知道,只是当双方大战之后,便存在了这片戈壁,戈壁之外便是凶兽的疆域,另一边也就是江山郡以外便人类生存。 大战之后,这里便是个战争所在地,经历过几次人族与凶兽的大战。 正因为这道戈壁天险存在,才令江山郡如今得以繁荣,不至于被大战凶兽侵犯,尘归尘土归土。 此刻天sè昏暗,已经是傍晚时分。 整整一天的武殿考核已经结束,经过筛选之后,总共参加考核的有八十六人,然而通过考核的,仅仅只有十二人。 而这还仅仅只是第一场考核。 黑脸汉子走到十二人的面前,吩咐道:“今晚大家休息一下,明天早上便进行第二次考核,也是本次的终极考核。” “若没有通过的,便死!”(未完待续……) 无 弹 窗 小 说ww..c o m ------------ 第一百七十八章 终极武殿考核 中 依旧低沉的喝声,似乎并没有用上多少力度,但当十二人听清楚这句话里的意思之后,还是忍不住的一阵心悸。 死。 多少人为了逃脱这个命运而努力着,说着很容易,但真正放开,很难。 通过了武殿考核,便也有了些待遇,十二人被带入了武殿场地zhong yāng后的小院内,小院外围大概有着二三十间房间围绕,可供人休息。 夏言等人便被安排了进去。 房间内算不上奢华,甚至略显简陋,但对于夏言这种奔波惯的人来说,这算不得什么,甚至能够有个安身之所,便是莫大的欣慰。 暂住一夜,一夜无话。 第二天清晨,十二人被正分散在一个巨大的露天石桌旁,喝着大碗粥,摆放着大量的馒头,肉包。 一顿饭吃下来,气氛都很压抑,没有人说话。倒是那个盘龙的青年,在见到夏言时,不住的微笑,让夏言感到无比瘆人。 众人吃完之后,黑脸汉子便出现在了众人的目光范围中,朝这边大步走来,所有人都起身迎接,并不是黑脸汉子威压深重,而是此刻他一身戎装。 黑脸汉子身穿巨型漆黑铁甲,按刀直挺,没走一步,地面都会发出低沉的摩擦声,目光如电,肃杀凛冽慑人胆魄。 “随我来。” 见众人吃好,黑脸汉子低喝了一声,然后众人跟随在其身后走去,显得很有秩序。 众人穿过昨ri的考核的场地大厅。那四座巨鼎却已经消失不见,只留下空荡荡的一片,然后朝武殿深处走去。 穿过一条回廊。一座小桥。 又是一个大厅出现在了十二人的面前,黑脸汉子按刀不动。这时,一个骑着黑sè马匹的亲兵从大厅深处出来,一拉缰绳,直立的在黑脸汉子面前停下。 亲兵目光冷峻的一扫夏言等人,然后落在黑脸汉子身上,目光中有着一丝恭敬之sè。问道:“可是考核之人?” 黑脸汉子微微点了点头。 亲兵朝夏言等人冷喝道:“跟我来。” 说完,一马当先朝大厅深处走去,而黑脸汉子则是让身走到了一边。 夏言等人相互对视一眼。在众人迟疑之际,青年盘龙则是微微一笑,面不改sè的朝内里走去,走过黑脸汉子时。还特意的朝他挑衅的挤了挤眼。 黑脸汉子怒哼一声。转过头去。 “这里的人,怎么都怪怪的,好像都我亲爹似的,让干嘛就干嘛。”涂刀撇了撇嘴,满脸不悦的唠叨着,这是黑脸汉子冷漠的目光扫来,顿时宛如屁股着火一般,猛地朝大厅深处跑了进去。 对于黑脸汉子的冷漠。众人都心有余悸。 夏言等人好笑的摇了摇头,也随即走了进去。走进的刹那,夏言目光短暂的停留在黑脸汉子身上,这人表面宛如冰山,其实心肠也并不坏。 这是夏言人活一世,多年的直觉。 大厅的深处,有一道门,门上提着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文武堂!” 文,自然便是官阶;武,便是军阶。 这是一处营房。 “这便是文武堂么?”夏言跟着那骑马的亲兵,在这座大门下停留,透过大门,隐隐可见内里的亮光。这营房修得高大,但风格却和杀气凛冽的军营截然不同。门上处处挂着各种人形图形。 有“武”“力”“拳”“笔”“书”“意”等刚劲的字体,是武学和文学两方面的学术氛围。 闯过大门,里面又是一个广场,外面原来只能够窥知里面一角,也难怪这武殿是能够考核官阶的地方。 这广场比任何场地都要大上许多,里面却被很多木板隔成了小块地方,没一块地方都有身穿布衣的男子在其中,最外面是几个中年模样的教头。 夏言很敏感的发现,这些中年模样的教头,气息都很强大,比自己如今四大天气的实力还要强,居然是上天道的境界。 上天道境,不仅天气控制在了极高的地步,身体也在蜕变,体力极壮,堪比壮马。不仅一身铜皮铁骨,天气还可外放,可以不适用任何刀械,却比刀械更加坚韧。 一人敌数人,甚至十人,百人。 “跟我来,小心说话。”亲兵下马,朝身后的十二名考核新人嘱咐了一句,然后低着头朝场地zhong yāng走去。 夏言等人也低着头,规矩的走着,只有青年盘龙依旧含着淡淡的笑容,而那四杀狼则是丝毫不改脸sè的朝前走去。 夏言一众人虽然低调,还是在路途中吸引了不少的目光。 “嘿,你看,又有菜鸟来考核了。” “阿狠,你当年也不是这样过来的?” 周围人传来善意的笑容,显然,夏言等人这般局促的表现,初次的考核,他们曾经也经历过。 “王师,他们是来考核的。” 亲兵将夏言等人带进了一间巨大的空地内,空地四周都被巨大的木板隔开,让人看不清楚里面的模样,然后朝里面正站着,不知道讨论着什么的两人说道。 两人都身穿长袍,长袍乃锦衣制成,也是唯一没有在武殿中身穿铠甲的人物,夏言等人能够感觉出来是大人物。 “哦?”其中一人转过身来,此人白眉,脸sè沧桑,扫视了一眼众人,才微微点头朝身旁的另一人点头道:“你登记确认下。” 另一人也转过身来,此人黄眉,有些怪异,然后从桌边拿起一支毛笔,有拿起一张白纸,白纸上书写着这次初级考核通过的十二人名字。 “盘龙。”黄眉中年说道。 青年盘龙顿时恭敬上前,脸上微笑不改,将木牌递了上去。 “没想到,这么快你就晋级了上天道,果然是我杀青军的新一代天才。”黄眉中年看着盘龙,笑着称赞道,显然两人是旧时。 盘龙微笑着点头,知道此地是什么地方,没有寒暄。 众人都是心底一颤,这青年,果然是上天道境的顶尖强者,如此年轻,真是天才,涂刀和夏言脸上都露出了一丝匪夷所思。 “涂刀,胡大狼,胡三狼,岩辖……”黄眉中年又回过头去,继续点名。 不一会儿,十二人的身份都被确认。(未完待续……) 无 弹 窗 小 说ww..c o m ------------ 第一百七十九章 终极武殿考核 下 自从打算进行武殿考核,夏言便一直隐藏了自己的名字,夏族夏言是一个非常危险的名字,更何况自己还曾经在皮囊卫面前泄露了自己的四大天气。 岩辖。 这便是他如今的名字,他也呈打算用前世李一针的xing命,但奈何曾经在夏族中,想当时的虎兽统领高初报了名号,自然不能够再用。 之前,他也曾好好的吩咐过涂刀,后者虽然秉xing怪异,但也没在此事上为难夏言,藉此让夏言大松了一口气。 黄眉中年将十二人的身份确认完毕,然后将木牌收缴在手中,朝一旁的锦衣白眉中年点了点头。 就在黄眉中年点名之际,夏言却是将四杀狼的名字也差不多了解清楚,为首的刀疤汉子名为胡大狼,其余三名差不多高的汉子分别是胡二狼,胡三狼和胡四狼,极好分辨。 另外那名头上有淡淡黑茬儿茸毛的光头青年,名为滕青,其旁身穿灰sè布衣的年轻女子名藤蔓,闻其,两人有些像兄妹。 其他四名,分别是武岛,凌云,公羊文,青唐。 “各位。”当黄眉中年的目光朝自己移来后,白眉锦衣中年朝十二人点了点头,轻咳了一声突然喊道。 十二人齐齐前进了一步,宛如战场上的军士。 见此,白眉锦衣中年赞赏的点了点头,随即说道:“各位能够通过武殿的初级考核,那便都有了气武者强者的实力……” 众人讶然。四座巨鼎的考核,通过才只能够算普通强者? “可是……”白眉中年略微停顿继续说道:“这依旧是不够的,我江山郡乃自贡府中的唯一考核武殿。之所以武殿设于此地,便是在于江山郡之外的炽火戈壁天险。” “炽火戈壁外是无穷无尽的凶兽,凶兽每隔一时间段便会猛烈的攻击炽火戈壁,无时无刻不想侵占我人之疆域,我们自然不能屈服,那么便要反抗……” “炽火戈壁上,正是我盛天国度堂堂顶天立地的汉子。以血肉之躯抵挡住了凶兽的侵犯,而如今你们也即将步入这些汉子的行列,我认为你们是骄傲的。光荣,值得化为黄沙一具枯骨,还能够替盛天国度,天君陛下守卫边疆的。” 白眉中年大手一挥。脸sè肃然。嘴里的语气陡然波动起来,仿佛能够感染众人,涂刀与其旁等人都身体颤抖起来,热血沸腾。 只有夏言和四杀狼依旧保持着淡淡的平静,这些话语虽说正确,但他们不是毛头小子,会因为白眉中年的一句话,便撞死在此地。真的化为一具枯骨守卫这所谓的边疆。 白眉的声音陡然停顿,然后扫视了一眼众人。凝重的说道:“你们想成为这些人中的一员,我可以理解,但是,我们需要的是真正能够为边疆做出贡献的人,特别是你们的目标是成为这些人中的长官。” “是能够带领这些汉子前进的人,所以接下来便是武殿的终极考核,能够通过的,便直接成为军队的百夫长,至于以后,你们的军功将会比实力更加重要。” 白眉中年单掌重重的拍着了桌面之上,此刻已经没有了刚才那番养尊处优的模样,语气斩钉截铁,像个真正刚从战场上浴血而下的军人。 军功是盛天的,实力是个人的。 在军队,便要懂得奉献,这才是军阶升阶的判定标准。 众人都沉默了下来,此刻他们已经知道,在炽火戈壁的军队中,军阶的大小不再是武殿的实力考核,而是依靠军功。 或许其他军队武殿考核的标准没有改变,但在这炽火戈壁的军队中,就这样硬生生的改变了。 武殿是天君所设,所代表的是天君话语权,而这炽火戈壁的军队也不知是哪号人物领导,竟然私自设立的军功的升阶标准。 众人眼中,似乎正有着一块神秘面纱,等待众人的撕裂。 “终极武殿考核,开始。”白眉中年后退了一步,然后拉开了身后的帘子,走了进去,众人这才发现,这块地方重要,竟然有一块四周都被黑布所蒙住的空间或者场地,散发神秘的光芒。 “第一位,盘龙。” 黄眉中年走到黑帘的面前,然后从怀中抽出了一块木牌说道。 在所有人的注视中,青年盘龙露出迷人微笑,然后朝黄眉中年点了点头,大步流星的走进了黄眉中年身后的黑帘中。 也不知黑帘之后到底存在些什么,当盘龙走进黑帘之后,所有声音变消失了,静悄悄的,貌似想从其内听到些什么,很遗憾,什么都没有。 寂静伴随着微妙静静的流失,这一等,便是两个小时。 黑帘突然一阵涌动,众人的目光死死的盯着黑帘,黑帘然后被轻轻拉开,一个青年从内走了出来,赫然便是盘龙。 此刻盘龙脸sè苍白,脸上却依旧浮现淡淡的微笑,可刚走没两步,只见他口鼻耳朵竟然七窍流血…… 众人的呼吸变得压抑,他是否成功通过考核? 黄眉中年将刚才拿出那块黑sè木牌,然后用笔在上画了些什么,随即走到了盘龙的面前,挂在了他的脖子上,轻轻的说道:“恭喜,通过。” 通过…… 所有人的呼吸都显得急促的起来,青年盘龙倒真不愧是上天道境高手,竟然通过了,不过若是他上天道境都还未曾通过,只怕此番人中,能够通过的,也寥寥无几了。 就算是夏言,或许都要使用压箱底的秘密,两身转换。 盘龙通过,气氛无疑活跃了许多,其中一人顿时向其问道里面有些什么时。青年盘龙却仿若没有听见般,只是微笑的摇了摇头,走到一旁。摸着胸前的木牌,静坐在地面不言不语。 “第二位,公羊文。” 白眉中年继续点名。 十一人中,一个年龄颇大,但实力也让夏言摸不透的中年从中走了出来,然后脸上漠然的静止走进了黑帘之中。 公羊文刚进入黑帘,恐怕不足一个小时。四周的黑帘陡然狂动,黑帘之内然后传出了一道冷哼。 黄眉中年脸sè不变,手中的那块木牌陡然破裂。然后掉落在地面之上,四分五裂…… 众人惊愕的看着这一幕,面sè各异,心头不好的预感涌上。 果不其然。黄眉中年遗憾的摇了摇头说道:“公羊文。失败。” 夏言只感觉头嗡的一声。 失败,便是死亡。 看都不看地面那破碎的木牌一眼,黄眉中年又从怀中取出了一块木牌,然后目光在十人的身上扫过,每个被扫过的人都是心里一颤。 死亡不可怕,等待死亡,却是极为可怕。 “第三位,岩辖。”黄眉继续冷漠的说道。 夏言微怔。然后看了身旁的其他人一眼,除了涂刀。其他人都像看着死人一般,没有丝毫情绪。也是,年纪最小的他,在其他人眼中并不起眼,实力当然也最弱。 深呼吸了一下,夏言冷冷的笑了一下,他不认为这黑帘中的考核能够威胁他的生命,大不了,豁出去了。 夏言走进了黑帘,所有人都黯然的摇了摇头,只有角落那正打坐的盘龙,却是若有所思的看了其一言。 进入黑帘之后,夏言就感觉周围的景sè有些变幻,仿若进入了一个虚空般,眼前陡然一黑,然后再次睁开时,场景便发生了变化。 这是一个巨大的练武场,空荡荡的见不到边,自己面前,是个shè箭的靶场,数百个皮革靶子竖立在两百步的远处,而刚才那个白眉中年正默默的站在自己前方,漠然的看着自己。 “我明白了,这是针对人身体的弱点所设计的考核。”见到这幕场景,夏言脑袋一亮,然后暗道。 之前的盘龙和公羊文所遇到的场景是什么,他不知道,但此刻他却是已经猜到。自己虽然拥有四大天气,气武道能够媲美后天道后期甚至是上天道的顶尖高手,但实际上身体上来说,还是极弱。 这场景,便是针对他极弱的身体来设立,shè箭。 不过接下来,夏言惊叹这考核场地的场景神秘转换,却也冷笑连连。 “你要拉多少斤的弓?”这位白眉中年问了一句。 “弓,还能我自己选择?”夏言不屑的摇了摇头,若是自己能够选择,还能称为考核。其中恐怕有圈套。 “有多少石的弓?”夏言反问了一句。 “六十斤,八十斤,两百斤,五百斤。”白眉中年似乎有些诧异,随后打量了一下夏言说道。 “来最大的五百斤铁胎弓。”夏言摇了摇头,伸出了一根手指说道。 白眉中年更为诧异,提醒了一句:“年轻人,这五百斤的铁胎弓可是上天道中期高手都很难拉开的。” 上天道高手,已经能够进行天气淬体,力气极为恐怖。 “拿来吧。”夏言把手一伸。 白眉中年冷笑一笑,然后像看笑话一般,一挥手,一把巨型乌黑的铁胎弓便不知从哪里挥到了夏言的手中。 并不是夏言逞强,而是若是不想考核失败,夏言只能够选择没有丝毫偏移的失败点。 铁胎弓入手微沉,然后抽出了一根雕翎箭矢,搭上弓,试了试箭矢,随便一个抱月开弓,五百斤的铁胎弓,瞬间在白眉中年那惊愕凝重的目光中拉满,撒放之间,箭矢在弓上好像消失了一般,接着便出现在了两百步之外的箭靶之上。 扑哧!箭矢直接穿过了极为坚韧的牛皮靶子中间的红心。 见夏言开弓撒放之间,轻松无比,白眉中年的眼睛骤然闪出了光芒。 夏言转身望着白眉中年,满脸轻松中带着些许疑惑问道:“这便是武殿的终极考核?”(未完待续……) 无 弹 窗 小 说ww..c o m ------------ 第一百八十章 杀青军 上 对于夏言的反问,白眉中年陷入了沉思,抬起头深深的看了一眼面前少年,目光逐渐变得凝重。 凝重之中,是难以掩饰的惊喜。 夏言也不搭话,一箭shè出之后并不停歇,反手抽箭,一瞬间就shè出了二十多根。嘭嘭嘭……弓弦连发,箭矢破碎虚空,二十多根箭都直接正中牛皮箭靶红心。 “好力量,好速度,好jing准。”白眉中年见夏言将箭篓中的箭矢瞬间shè完,顿时拍了拍手掌,惊叹道:“五百斤的弓,连shè二十箭,每一箭都有准头。这种体力,已经达到了上天道淬炼筋骨的地步,你难道已经成为了上天道境?” “可是,我却没有感受到你身上丝毫的上天道的修为气息波动……” 白眉中年睁大了瞳孔,显然有些震动。 夏言微微一笑,没有言语。然而,倒正是他这番动作则是更让白眉中年一阵捉摸不定。 “这气诀到真是无上密法,竟然能够透过慈悲印,将天气运用在体表,俨然就跟醒魂境的宗师透骨天气一般奇效。” 夏言暗嘘一口气,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将五百斤的铁胎弓放在了面前的桌面之上,木桌都是微微一沉。 在研究慈悲印,慈悲印大成的时候,夏言便从气诀内感受到了另一种天气运用技法,可以将天气附在自己的身体之上,从而短暂的提升自己的身体能量,也就是刚才。他也仅仅只是第一次真正的使用。 当然,也幸亏他体内的天气并不是普通天气,才运用的这般完美。 身体力量。短时间的达到了上天道境,这是盛天国度从没有过的修炼方法,也只有盛天醒魂境的宗师恐怕才特殊的拥有透骨天气。 人的身体在进入上天道境之后,便会经受一个特殊的淬炼,不仅是筋骨还有身体皮肤都会提升到一个极高的地步,将人身体的潜能提升至极限,奔若雷。重如开山石,铜皮铁骨。 可随着境界的不断增加,人体极限的身体。还依旧不能够得到自己的满足。所以醒魂境之上,便修炼出了透骨之气,能够用天气替代身体本身的强度,达到更加恐怖的坚韧地步。 听着白眉中年的评价。夏言便已经清楚。自己运用的特殊气诀已经完全成功,已经和上天道境界的强者身体同般强韧。 而他,刚才也没有丝毫保留,在军队中,只有强者是令人能够尊敬的,夏言必须得拿出令人信服的本事,他要开始为夏族的复出,而努力。 “岩辖。你通过了。” 白眉中年转身,从身后拿出了一张纸。上面是夏言的履历,夏言在其上按了一个巨大的手掌印。 随后,场地内的所有景象都消失,包裹白眉中年,恢复成了漆黑,而那面进入的黑帘就在自己面前。 夏言掀开黑帘,一道刺目的光芒照耀而进,走了出去。 还是那之前的考核同伴,众人都惊诧的看着少年缓步走出,而在少年的脸上,依旧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有淡淡的漠然。 “没有受伤?”众人都面面相窥,连上天道之境的盘龙进入考核场地之后,都受了显而易见的重伤,然而这看似平平无奇的少年,进入考核场地之后,竟然如此轻而易举的走出。 四杀狼的老大,刀疤汉子胡大狼摸了摸脑袋,然后对夏言产生了一丝好奇的趣味,眼眸之中,光芒大盛。 黑帘旁的黄眉,拿出毛笔,也在木牌上画了一笔,然后递给了夏言。 夏言结果木牌,上面画着一个古怪的符号,像是箭头,又像是大印的印盖一般,深深的镶入了木牌内,轻易无法抹去。 笑着点了点头,夏言将木牌收进了怀中。 “没想到,你居然通过了。”当夏言走过去之后,涂刀拉着夏言的胳膊,像看见了鬼一样,满目诧异,吃惊的吼道。 其旁的灰衣女子也好奇的看了夏言一眼,此刻俨然有了些正视的模样。 夏言翻了翻白眼,忍不住想讥讽对方一番,但秉着做人低调的原则,他只是淡淡仰着头,臭屁的走开。 娘的,总算是翻身做主了。 夏言走到盘龙的面前坐下,后者突然睁开眼,朝他微笑的点了点头说道:“意料之中。” 夏言也点了点头,然后闭着眼睛沉思休息。却总觉得这青年有些神秘,貌似比自己这个异界的人,还要神秘许多,不过倒是感受不到他身上的危险意味。 “下一位,胡大狼。” ……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便已经是傍晚。 还有大半的人没有开始考核,夏言发觉进入这黑帘之后,时间仿佛都慢了许多,之前他考核之时,那番短暂的时辰,竟然也足有两个半时辰。 既然已经通过考核,夏言军队内的职务基本上已经能够确定,他对其他人的考核成功生死并没有太大关注,干脆挪到一边,在宽敞的大厅角落内,沉沉的睡去…… 翌ri。 一道低沉的声音将夏言惊醒,他抬起头发现,那名光头青年,滕青。满头大汗,全身都仿佛被血淋过一般的走出了黑帘,可每走一步,都在地面上留下一个血脚印,显得极为恐怖。 可就是这般严重的损伤,他依旧坚持着走了出来。 对于武殿的终极考核,夏言有着很深的认知,这是针对所有人的弱点所制造出的各种考核,若是下没有无上的秘籍气诀,恐怕他在不变身前世的情况下,也绝对会死在其内。 藉此,对于能够通过这终极考核的,倒都真是心xing实力俱佳之人。 “考核完毕。” 就在青唐走出黑帘之后,黄眉中年轻声宣布道。 夏言这才朝旁边望去,加上自己,竟然还有六人。 分别是,盘龙,光头青年滕青,灰衣女子青唐,四杀狼中的两人,胡大狼和胡三狼,最后便是令夏言感到惊诧的,此刻面如死灰,却依旧还有气息的青年涂刀。 十二人中,七人通过终极武殿考核。 这次的通过率倒是极高,也同样证明了,这六人中,都是天赋异禀之辈,将来在军队中也绝对会有一番作为。 为了即将复兴的夏族,夏言面带微笑,朝其他六人走了过去。(未完待续……) 无 弹 窗 小 说ww..c o m ------------ 第一百八十一章 杀青军 下 对于夏言和暄柔和的笑容,众人脸sè各异。 盘龙自不用说,本就是一个笑脸佛,一直保持着微笑。光头滕青与其旁的灰衣女子青唐倒是报以微笑点头示意,而四杀狼的两人,不知是因为失去了两位兄弟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神情冷漠。 对于夏言的笑容,视而不见。 至于涂刀,一直臭屁的仰着头,尽管脸sè惨白,但模样一直还挺坚挺。 夏言倒也没有其他什么举动,示意微笑之后便站在了其余六人的旁边,想表达自己的友好并不是朝夕之事,需要特殊的事情鉴定,也需要时间的沉淀。 盲目示好,只会引起他人的戒备。 黑帘一阵抖动,白眉中年从中走了出来,然后笑意盈盈的看着这七名通过武殿终极考核之人,特别是当目光触及在夏言身上之际,笑容愈加灿烂。 “你们……” 白眉中年停顿了许久,然后接着点了点头说道:“很好!” 黄眉中年诧异的看了白眉中年,似乎有些奇怪后者此刻的情绪表现,两人接触多年,他还很少察觉到对方说话让人摸不着头脑。 白眉中年突然唏嘘起来,看着这巨大的场地,神情迷离的说道:“自我担任武殿的主考核以来,所遇见的考核成绩都非常一般,我知道这是盛天天气不断稀释,从而让骨子里的天赋异禀之辈都少了许多……” 遗憾的摇了摇头,白眉中年突然抬起头。目光灼灼,斩钉截铁道:“可今天,你们尽管不是武殿终极考核中最优秀的。但其中有两人,都是我见到过潜力极大的。” 七人都疑惑的相互对视了一眼,显然对白眉中年嘴里的两人感到有些好奇。 盘龙,二十多岁便入上天道绝顶高手之列,这当然是天赋异禀,也自归其中之一。 可另一人,是谁? 众人目光又望向了刀疤大汉。胡大狼。此人的体力最悍勇无敌,一柄巨刀负于后背,却不见有吃力之状。是他。 对于众人心底的猜测,白眉中年视而不见,自顾自的说道:“通过初级考核的也不过仅十二人之众,然而通过终极考核的竟然有七人。当真是强弱分明。相差极大,可想这导致盛天天气稀薄的天狗……” “呔!”就在这时,黄眉怫然变sè,重重的吐出了一个字喝道。 白眉中年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黄眉中年冷冷的看了白眉中年一眼,后者顿时身体一颤,才自嘲的摇了摇头道:“这一时感触,居然孟浪了。” “天狗?”夏言疑惑的看了面前两人一眼,总觉的有些奇怪。甚至能够感受道白眉中年所说的东西会是一个滔天秘密。 跟盛天天气有什么关系? 其他六人眼眸中都掠过疑惑神sè。 “好了,我宣布。你们七人都通过了武殿终极考核。”整理了一下心情,白眉中年顿时中气十足,朝面前的七人宣布道。 “现在你们有两个选择,一盛天官府,二便是盛天军队。” “我要告诉你们,盛天官府与盛天军队虽都属盛天国度,受盛天天君掌控,但相互之间并无隶属关系。” “盛天官府,现空缺江山郡监察司伍官两名,青东郡提刑司舍长三名,清溪镇镇员五名,白石镇镇员两名。” “盛天军队,现空缺武侯军百夫长十二名,杀青军九名。” 说完之后,白眉中年又取出了九块黄布,这便是武殿的推荐委任状。一般持有这委任状,都基本能够得到相应的职位,反驳武殿府衙的,则是极少。 毕竟,武殿是天君亲手设立的考核地点。 闻言,七人都是微微感到吃惊,这些官衔可都不低,基本上直接隶属各衙门的一把手之下,军队的百夫长更不用说,能够领导军甲士兵百人。 “能当官,当是极好,我就选择青东郡的提刑司舍长一职吧!”七人中的唯一灰衣女子选择道。 女人,做官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众人点头。 白眉中年微微点头,然后取出了其中的一块黄布,然后在上面写上了青东郡提刑司的舍长委任状,最后加盖武殿大印。 武殿大印用黑布包裹,让人看不清楚模样,不过块头倒是极大。 “灰妹选择舍长一职,那我一同吧!”光头滕青的选择倒是让众人有些吃惊,不过随即也就释然。 这下,白眉中年眼眸中却是掠过一丝遗憾之sè,男人不进入军队,倒也可惜。 轮到涂刀之际,他却是撤退了一步,让夏言先选择,他被北冥家族派来监视夏言,估计选择也将与他同般。 “杀青军。”夏言直接说道。 他此番本就是为了进入军队,至于选择杀青军,是药膳堂端妃子的缘故。 “好。”白眉中年赞赏的点了点头,然后颁了委任状。 夏言小心收好。 涂刀的选择果不其然,与夏言一样,见到夏言那心领神会的目光时,还挑衅的对望了一眼,然后撇了撇嘴走开。 “哈哈,既然有缘,那也与两位兄弟一般。”盘龙笑着上前一步,也选择了杀青军百夫长职位。 接下来轮到胡大狼与胡三狼,两人对视一眼,也尽皆选择了杀青军。 各自的去留也有了定xing,接过委任状之后,众人便走出了武殿告别,灰衣女子青唐和光头滕青先告辞一步,领了官服便朝青东郡而去。 白眉中年领了铠甲战马给予夏言五人,马是上等的赤血马,带着吴越弯刀。外面穿着白牛铠,内里是金沙甲,怀揣委任状。全副武装起来。 转身朝白眉中年略一抱拳,夏言等五人便一同前往炽火戈壁的杀青军大营。 …… 五骑赤血马奔腾了大约不到两个时辰,太阳便出来,正午当挂高空,清晨的雾气散去,远处一片赤黄之sè,黄沙漫天。夏言等人仿佛进入了无边的沙漠一般,目光能够触及的距离都极为有限。 五人一拉缰绳,随后目光相视。 难不成路线错误? 然而。就当众人徘徊犹豫之际,一阵狂风刮过,面前的黄沙陡然散去,千百米之处。是一座连绵几十上百里的模糊轮廓。壮观的营房戈壁便出现在了夏言的面前。 这便是盛天国度镇守炽火戈壁的两大军团之一,杀青军的大本营。 “真是威武雄壮。” 见到远处那一直连绵见不到边,几十上百里的营房戈壁,军营之中,无数的青sè大旗在狂风之中猎猎作响,戈壁上,无数黑影攒动,低沉的cāo练声音。就像一具洪荒猛兽匍匐在地,发出撕裂的干吼。 尽管只是远远的见着。夏言就感到一阵铺天盖地的阳光肃杀之气扑面而来,让自己的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有种莫名的窒息。 “好一个杀青军。”刀疤壮汉一声历喝,手指猛地一拉缰绳,高大的赤血马便被拉起了两只前蹄,剧烈的嘶叫声之中,胡大狼满脸激动之sè。 横肉都鼓了起来。 “这才是兵家重地,相比起来,恐怕前世的军队都无法与之相比。”夏言心底暗道,这盛天国度因为需要镇守边疆,抵御炽火戈壁之外凶兽的侵犯,所镇守在此的军甲都是气武道极高之人,战斗力绝对非凡。 “杀青军足有十万兵马,威震炽火戈壁这一疆域,和武侯军同般,在整个盛天国度来说都是排名前十的兵家之地,你们看那些两道上运的肉食、蔬菜之类,一天到晚,根本不会停歇下来。” 就在这时,盘龙因为考核受伤,又在这阳刚的气场之中有些压抑,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却依旧为夏言四人等讲解起来。 众人望去。 杀青军大营位于戈壁之上,通往江山郡有多条道路,有专门的运粮道路,出兵的道路,有官员的官道,传旨御道…… 而运粮道上,一辆辆马车如长龙般的排着长队,内里有猪肉,大米,干菜,黄豆等食物,无穷无尽的朝兵营中送去。 “十万大军,每天消耗的肉食,蔬菜,银子恐怕都是个不小的数目。”其中有人感叹道。 “走!”夏言一提缰绳,众人再次开拔。 他们走的官道,都有士兵把守,百步一岗,五百步一哨,千步就一关卡。 “每年这杀青军都会与疆域外的凶兽发生战争,尤其是每年的七月十五,凶兽都想发疯了一般,戈壁之上因为战争,到处是白骨,yin森恐怖。” 盘龙继续说道。 “来人了。” 不用人提醒,夏言也看见远处,一对人马朝这边袭来,领头一人是名校尉,虽然jing瘦,但中气十足。 走到几人十多丈的距离停下,校尉喝道:“什么人?为何走杀青军官道。” 刀疤壮汉胡大狼一拍马屁股,顿时上前了许多步,然后从怀中取出了武殿的考核推荐委任状,递给了那名校尉。 “武殿的,百夫长职位?”见到那刺目的武殿大印,校尉表情有些冷漠,武殿在军队中都很少人能够触及的东西,像校尉这种阶级都是民间直招如军队成为军士后,提拔上来的。 而通过武殿考核,就像空降一般,自然让这些在战场上拼杀立功才提拔的人物有些不屑。 不过,没有人敢明面上不恭逊,武殿考核是盛天国度几千年的唯一标准,尽管这些一步步走上的人有些不太看得起这些通过考核的人。 “你们四人?”将委任状还给胡大狼,校尉顿时朝夏言其余四人问道。 四人对视一眼,然后从怀中也掏出了黄布制成的委任状,上面清晰的武殿大印昭示了四人即将拥有的身份。 百夫长,也是军队中一个拥有实权的职位。 见到五人的职位都是百夫长,校尉也并不吃惊,只是目光在夏言和盘龙的身上多停留了片刻,略有惊疑。 百夫长不少见,如此年轻的百夫长,倒不多。 “原来都是武殿考核过的百夫长大人,那么便随我来。”校尉一按腰刀,转过马头便朝杀青军大营走去。 虽然五人都还没有正式任命,但有了武殿的委任文书,基本上便已经确定了身份。 众人再次对视一眼,然后跟在了校尉的身后,越过长长的官道,通过了层层关卡,校尉便领着几人来到了一片巍峨的营地面前。 校尉朝夏言等人说道:“今ri大帅召集各位四大统领,各位都统在大营内议事,想必此刻应该已经完毕,你们虽即将履任百夫长之职,但此刻切莫随意走到,我杀青军军法甚严,容我先去禀报。” 这校尉倒是好心,众人都知趣的点了点头。 见此,校尉才按刀,转身霍霍的走向远处一个巨大的营帐。 “杀青军,倒真是军纪严明。”夏言回忆刚才来路所见,点头称赞道。 若前世的嘉靖年间,皇帝拥有这样的队伍,恐怕早已经收复了南倭寇,北胡人,一统天下。 四人各怀心思,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大概不足三刻,那名校尉便走了回来,朝四人一伸手说道:“大帅有请。” 转过几处偏殿,不知绕了多少明岗暗哨,又行了几里地,才来到夏言等人之前远处可见的巨大营帐。 营帐之前,是一块空地。 空地周围,帅旗飘扬,青sè帅旗上书写这一个巨大的血sè“青”字,杀气腾腾,直冲云霄。 空地边上,却是每隔五步便有身穿漆黑铠甲的军士,宛如木桩钉在了地面一般,威武慑人胆魄,这样的军士,直通帅营之内。 这样一排军士,阳刚之气十足,鬼魅都无法靠近。 “好家伙,这些都是气武者。”涂刀差点失神,强大的气场令他都感到浑身不自然起来。一般的军士都是普通身强力壮之人,盛天的气武道中人极少,但这一排近百人竟然都是能够cāo控天气的气武者。 其中几个头戴红绳的军士,体内的天气更是盈然,貌似差不多已经达到了后天道中期的地步。 这样一些人在此,恐怕连一百架飞蝗劲弩都无法起到作用。 “这杀青军,恐怕真的能够让人得到历练。” 夏言看着这些宛如钢铁般的军甲之士,一时间,感触无限。(未完待续……) 无 弹 窗 小 说ww..c o m ------------ 第一百八十二章 百夫长 虽对杀青军的军纪严明略感震撼,但夏言等人都算是后天道比较拔尖的人物,夏言更是前世的皇朝圣医,武道巅峰强者,对此场面,却也司空见惯。 领头的杀青军校尉,见几人穿过广场,脸sè镇定如常,心底也是暗自点头。 能够通过武殿考核的,都不是寻常人! 穿过昂长的广场,便是主帅大厅,当进入大厅之后,几人便看见,巨大的议事厅之中,两边全是端坐,身穿铮亮铠甲,头戴钢盔的军官,一动不动,看上去就像一尊尊铁塑之人。 这人身上散发着强烈铺面而来的血腥味和威压…… 夏言便知道这些人都是杀青军的高层,其内恐怕还有四大统领跟各个军团的都统之类人物。 议事厅的正前方,是一尊铁案,案上摆放着金牌,令箭,帅印,虎符。 整个大厅的杀意和凛冽之意,比方前那广场上的普通军士,更猛烈,其中,甚至有几道威压,若是让普通人接触,都会忍不住双脚颤抖。 夏言五人自然不是普通人。 “拜见大帅。” 五人相互对视一眼,然后在两边目不斜视的军官目光中,缓缓屈身,随后同时间喝道,声音宛若洪钟,字字震荡,倒有几分铮铮铁骨将军的风范。 铁案终究,端坐这意味身穿灰白长袍,头发卷起,中间插一根铁簪定住,脸上的皱纹宛若刀痕。肩膀浑厚宽阔稳如沉山的中年。 中年坐着便能够让人感觉到海一般的深沉,但夏言等人丝毫不会怀疑,此人若是一动。便会如那狂风骤雨,将敌人轻易的撕裂。 此人便是霸占了杀青军帅主之位二十年,统领十万兵马,拥有生杀大权让炽火戈壁稳若江山的人物,端朕。 端朕也算是盛天一名赫赫有名的人物,不受任何人领导,几乎在这块疆域。他就是纯粹的霸主,手段以果断著称。 端朕还是盛天三大太保之一,端太保的嫡子。 端太保是上一代天君时。镇守魔猖域的统领,跟如今镇守魔猖域的常武侯许昌一般,如今的盛天天君统治下,已是一百二十岁的老臣。资历在盛天国度屈指可数。在天君面前,都可以习座。 虽然此人远不如螯王帅将灵和常武侯许昌势力之大,但也拥有绝对的话语权,至少在盛天天君的亲身卫队皮囊卫面前,是有震慑之威。 “这个人,若是能联系上,倒也能让我暂时摆脱安全。” 夏言深感皮囊卫的无孔不入,无处不在。藉此。见到铁案后那个稳如山海,双目微阖的中年。产生了想法。 “五位,可都是武殿通过之人?” 端朕的神情冰冷,喜怒不浮现于脸,声音传下来之际,宛如天雷滚滚,嗡嗡作响,与刚才夏言五人的声音,简直泥云之别。 五人身体一震,听其声音,便知道此人绝对是个深藏不漏的高手,实力绝对可怖,光是声音中传递出天气的能量,便只有上天道后期的绝世高手方能拥有。 夏言等人从身上掏出了武殿颁发的推荐委任状,然后恭敬的递给了身旁的杀青军校尉。 校尉将委任状呈上,然后退出了帐篷大厅。 “岩辖,涂刀,盘龙,胡大狼,胡三狼!”端朕手指敲着铁案,嘴里念出了推荐委任状的上的名字。 几人都知道这是点兵,因此,在端朕每念到自己时,都微微上前了一步,念完之后,几人还是在同一条线上,倒有几分军姿。 在念到盘龙时,端朕的声音明显停顿了一下,貌似对这个名字也有些特殊的模样,夏言几人自然不知道为何,只是盘龙脸上的笑容依旧不变。 “你们几人都是百夫长,如今我杀青军的四大统领都在此,十二大都统也在此,你们各自挑选自己想入的军团。” 端朕朝两边的军官一指。 “首先岩辖,你来。” 夏言心头一紧,暗道这入军团的事情哪里能够自己挑选,不然儿戏不成?又暗道难道是端朕在测试自己几人,顿时上前一步喝道: “大帅做主。” “我做主?”端朕的面sè不改,然后问道。 众人顿时识趣的上前一步,同时说道:“请大帅做主。” 端朕手指缓缓磨砂着铁案,整个铁案都因为这轻度的摩擦而颤抖起来,其人却是脸sè深沉,不知想些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淡淡的开口: “既然如此,也罢!” “盘龙!”端朕冷喝道:“一军。” 两边的军官中顿时站起一人,铠甲霍霍的抖动着,此人便是一军的都统。盘龙朝端朕躬身微笑道:“谢大帅。” 说完,盘龙便走到这位都统的身后,都统随即坐下。 “胡大狼,胡二狼……三军。” “涂刀,六军。” 四人都被此军的都统领了过去,然后在其身后,而轮到夏言时,却突然出了变故。 “岩辖。”端朕依旧冷冷的看不出表情说道:“九军。” 当端朕此话一出之后,大厅的气氛陡然凝固了几分,两边的所有军官本目不斜视,威严无比,此刻也都颤抖了一些,透露出些许疑惑的模样。 夏言也感到了其中微妙,却没有多想,起身便yu朝自己九军的都统走去,然却是发现,两边的军官之中,竟然并没有人起身。 他愣在了原地,一时有些错愕。 这时,端朕的声音突然传来:“对了,今天九军的都统没有过来参加议事,左右,领岩百夫长前去九军。” 帅座上的杀青军大帅端朕,从铁案上抽出了一根令箭,然后交给了身边的两个铁甲近身护卫。 两个铁甲军士走到了夏言的面前,只说了一个‘请’字,然后便走在前面带路。 夏言却依旧在错愕中,这议事大厅中,所有军团都到齐,唯有九军不到,其中有什么问题…… 虽然百思不得其解,夏言仍微眯着双眸,谢过端朕之后,朝涂刀点了点头,然后在众人的目光中缓缓走出了大帐。 “其他四位百夫长,也先跟随各军都统前往军团中熟悉。”端朕又朝其他四军的统领和刚才的涂刀等人说道。 四名都统都重重的起身,朝大帅辞过,然后带着涂刀盘龙等人走出营帐。 待几人都走后,杀青军大帅营帐之中。 “大帅,这武殿考核之人,怎么安排到九军?”这时,坐在前面的一个将军猛地站了起来,然后朝端朕问道。 问完之后,却又再次坐下,铁甲和椅子碰撞,发出刺耳的响声。 能这般跟杀青军地位无上的端朕说话的,自然只有四大统领,此人便是四大统领之中的其中一位。 “铁统领,稍安勿躁。”端朕压了压手,然后冷笑了一声说道:“此人可是盛天官府的逃犯,自贡府更是被划入了天罚缉令的罪犯,去九军也算便宜他了。” “什么?”营帐中,一盘唏嘘之声。 能被划入天罚缉令的,可不仅仅是个人就行,不仅仅是个人,拥有实力就行。 夏言并不知道,他刚进入杀青军,苦心隐藏身份,别人却是第一时间就已经发现了。(未完待续……) 无 弹 窗 小 说ww..c o m ------------ 第一百八十三章 两大统领追杀 众人都略有些呆滞,杀青军虽然处于炽火戈壁,不受官府管辖,但仍在自贡府辖区之内,既然大帅已经知道那少年是天罚缉令中追捕的人物,为何还会留下,岂不是让军队和官府之间产生极大的矛盾。 杀青军虽然统领十万兵马,威势极大,但也需要地方官府协助,先不说其他,光是军队所需的吃喝,便是一大笔开销。 “既然如此,大帅为何还要收留他?”令一名首位的军官朝前俯身,并没有站起来,朝端朕疑惑道。 此人的身份俨然不低。 端朕眼睛盯着大帐外,许久之后才缓缓yin沉道:“此人是青东郡夏族之人,夏族族长本来是自贡府府主的热门人选之一,却不料被某个势力暗算,让夏族满门灭门,虽然我与青东郡夏族也无关系,但与那个势力却是素来不合。” 说道那个势力之际,端朕的眼眸中也陡然掠过了一丝慎重,随即却被不屑取代继续道:“如今的自贡府府主东门邢与我杀青军也同样不合,否则也不会在前几天我军跟凶兽征战之时,粮草不济。如今落了对方的面子,也让我称心如意。” 众人点了点头。 “如今那位百夫长进入我杀青军九军,我们是否还需待他如军中兄弟般?”另一位都统不解,站起了问道。 端朕看了对方一眼,然后冷漠的摇了摇头道:“那倒不必,此人既然已经被纳入了第九军。大家想必也知道了我的意图,若是再有征战,让他头阵便可。此人背后没有势力撑腰。我等也不必顾忌。” 端朕不愧有杀伐果断之名,也不愧有军中智囊之脑,瞬间便看透了其中缘由,让素来不合的自贡官府不畅,同时又能将夏言利用,战争头阵,即便损失也不可惜。 夏言自然不知道。自己刚刚进入杀青军,便已经被狠狠的算计。 “这些,我zi you安排。”端朕一笑。用朱砂笔在令箭上写了一行字,却不颁发,而是说道:“你们各自归军。” “大帅英明。” 十多名军官顿时霍霍起身,齐齐喝道。声音震耳yu聋。然后鱼贯走出了大营。 …… …… 江山郡,武殿考核内堂。 内堂宽阔敞亮的大厅中,只有些许简单的摆设,座椅分主宾而落。首位上,一名全身笼罩着黑袍,脸带紫sè面具的神秘人端坐在其上。 紫sè面具之下只露出了一双淡白令人心悸的眼珠。 神秘人两边,分别站着四位同样白袍,黑sè面具的人。几人身后都是黑sè的披风,披风显露出独特而特殊的纹理。 赫然便是臭名昭著的皮囊卫。 而在这几名皮囊的下首。端坐这两名中年,两人面相鲜明,其中一人白眉,另一人则是黄眉,正是武殿中的终极考核之人。 武殿身份在盛天国度极高,或许是因为受盛天天君亲自掌管的原因,藉此,在见到这人人闻之变sè的皮囊卫,两人并没有太多的失态和惊惧,只是平静的看着首位那名戴着紫sè面具的神秘人。 虽无惊惧,但眼眸中那丝震动却依旧不小,而且从周边那恭敬端正身形的皮囊卫看来,显然,这神秘人可不是一个小角sè。 “两位都是江山郡武殿考核主官,多年来为天君打理琐事,甚是辛苦。” 神秘人的喉咙像割破了一般,声音就仿若漏气的皮球一般,在空气中甚是刺耳,嘶哑低沉着传出。 听神秘人提及盛天天君,白黄眉两人豁然起身,立马神sè恭敬。 白眉中年谦逊道:“玄武统领缪赞,此乃我们两人的荣幸。” 闻言,黄眉中年的眉头一挑,他本也觉得此人身份不低,却还未曾响起,听到白眉中年的声音后,身子顿然一颤。 此人便是皮囊卫四大统领其中的一位,玄武统领。 “今天来,是为寻得一人的踪迹。”脸戴紫sè面具的玄武统领不曾废话,直接开口说道,同时间,目光内的白瞳,睁大了几分。 白眉和黄眉两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些许惊讶,也不知能够惊动四大皮囊卫统领之一的人物是谁,竟然能够让神出鬼没的统领大人亲自追踪。 尽管白黄两人都不是皮囊卫众人,但也知道皮囊卫四大统领,可都是手染无数鲜血,一步步上位的人物。 凶狠,暴戾,乃鬼都避之不及。 藉此,盛天天君收纳为自己做事,见不得光的yin暗任务。 “玄武统领请讲!” 尽管两人也不知道,这玄武统领所追踪之人与自己有何等关系,但既然能够问到自己,想必还是有些联系。 玄武统领摩擦着椅背,继续用嘶哑的声音问道:“最近几ri可有人来进行过武殿考核?” 白黄眉两人一怔,随即同时开口:“不错,今ri上午的确有一波人经过武殿终极考核,总共七人。” 玄武统领的目光陡然缩紧,随即再次问道:“其中可有一人名叫夏言?” “夏言?”两人思索了一番,却是摇了摇头极其肯定的说道:“七人中,没有名叫夏言之人。” 说完之后,两人又有些疑惑,虽然通过武殿终极考核的这七人都天赋不凡,异于常人,但都实力不强,绝非能够让皮囊卫统领亲自追踪之人。 要知道,当年覆灭夏族之际,面对夏族族长和三大客卿,一位供奉,也只有一位虎兽统领罢了。 “嗯?”玄武统领的目光微微一变,手中的力度一紧,座椅的扶手直接被捏碎,然后化为了齑粉。 白眉中年见到这一手,顿时大感震惊,这已经不仅仅只是力度的问题,而是空气的控制达到了极致的关系。 “难不成,这玄武统领又突破了?” 黄眉中年这时也震惊的看了一眼白眉中年,眼中的惊愕不言而喻,如今难道宗师境界的传说中人物能够满地跑了? 玄武统领也没有理会两人眼中的震惊,而是思索了一下,才缓缓继续将夏言的面目,包括某些特征说了出来。 黄眉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若照玄武统领的描述来看,到真有一人有些相像。” “何人?”玄武的白瞳陡然暴睁。 这是白眉接着说道:“此人名叫岩辖。” 两人都同时想到了考核中,化名为岩辖的那位少年,特别是白眉中年,在终极考核中见到少年那轻松的模样,筋骨貌似与神气已经达到天人合一的地步,逐渐觉得此人的神秘。 “岩辖,岩辖……”玄武统领若有所思:“岩辖,夏言。” “岩辖,夏言!!” 玄武统领轰然起身,地面的整张椅子都因他身上陡然散发的气息而化为了齑粉,黄眉白眉两人都大退了好几步。 而玄武统领接下来的话语,再次让两人感到震撼。 玄武统领陡然大手一挥,朝身旁的几名皮囊卫喝道:“与龙吟统领会和。” 白黄两人都瞬间睁大了瞳孔,显得惊世骇俗。夏言此人,竟然引得两大皮囊卫虎兽统领追踪……(未完待续……) 无 弹 窗 小 说ww..c o m ------------ 第一百八十四章 杀青军九军 黄沙漫天,走在杀青军的军队中,夏言浑身散发出一股燥热,燥热与周边的空气相结合,顿时变得难受无比。 身上热汗遍布,夏言却不敢轻举妄动。 跟随在两名铁甲军士的身后,夏言能够深深感受到两人身上所散发的血腥浓厚气息,伴随着的是那无以言语的静谧肃杀之意。 单单是两人身上所散发的气息,夏言就能够轻易判断。 气武道高手。 两人是杀青军大帅的亲身卫队,实力固然恐怖。 藉此,夏言即便是能够轻易使用天水气解决身体的燥热,但仍旧是咬着牙齿,坚持忍了下来。 军队中,自然有军队的规矩,不能够吃苦,还怎么称为军人? 随着不断的前行,周边的景sè便全部被夏言纳入了眼眸中,杀青军的驻扎之地其实是在一片黄沙之上。黄沙松软干燥,原本不适合扎营,但因为营地过多的缘故,将黄沙之地压制,变成了一片能够让人生活休息的驻扎地。 时间过去了半刻。 经过了无数大营,居然还没有到杀青军九军的地盘,见到周边越来越荒芜的黄沙,以及偶尔掠过的营地,夏言心头突然有些yin霾。 “大帅营地,第九军都没有都统参加议事,此刻已经到了杀青军的边缘地带,竟然还要前行,这第九军果真地位不高。” 夏言皱着眉头,冷冷的扫视了一眼面前的两名军士。 这端朕将其他四人安排在刚才虎虎生威的其他八军。却把自己安排在这貌似见不到人影的第九军,应该有些用意,可是不知道这用意是什么…… 又过了半刻。基本上算是出了杀青军驻扎地的范畴。 前面是一处高坡,跟随在两名军士身后,走上高坡之后,夏言便见到了一片漆黑的营地。 营地处于黄沙地的低矮地带,很容易被风沙所掩埋,营地内的营帐并不多,只有二十多顶帐篷。 与其他八军。上千顶帐篷简直云泥之别。 最令夏言皱眉的是,这营地四周并无人jing戒,相当之随意。偶有走出营地的军士,都身体病残,摇摇晃晃,宛如喝醉了酒水一般。 “这便是第九军?”夏言眼眸中的不悦一闪而过。随即朝身旁的两位军士问道。 两名军士没有回答。而是站在土坡上朝低矮的营地历喝了一声:“李炳统领,可在?” 声音宛如奔雷,军士的声音不到片刻,便瞬间将这块不大的营地所覆盖,声音刚刚落下,一个人影便从其中的一顶黑sè帐篷中摇摇晃晃的走了出来。 “哈哈,原来是大帅身边的亲兵大人,两位大人。今天老夫可得了一瓶好酒,可要是来尝尝鲜?” 人影走出帐篷后。然后朝土坡走了几步,摇了摇手中的一个缺了角的酒坛笑道。 “这便是杀青军九军的都统?” 望着洼地中有些疯癫,毫无军纪可言的老头,夏言本就微皱的眉头,愈加弯厉起来。 “李炳统领,我等奉大帅军令,杀青军九军新添一位百夫长。”两名军士中的其中一位,陡然上前一步,却没有踏入土坡后的洼地半步,直立的说道。 声音虎虎生威,与九军都统的模样,简直天壤之别。 说完之后,军士从怀里掏出了兵符,手令。 “这可大喜事,大喜事,更得喝…喝两杯!”远处的土洼地带之内,看不清模样的老人,舌头像是打了结似的,嘴里的话语含糊不清。 此人刚想朝前走几步,却一个踉跄头着地跌倒在了沙地上。 夏言的神情更加冷冽。 两名军士相互对视了一眼,很明显有些厌恶进入这九军的范围之内,所以一直站在土坡之上,没有办法移动。 本以为拿出了兵符手令,这位都统会立马前来受命,可不曾想对方竟然如此模样,却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走下了土坡。 “李炳都统,新添百夫长名为岩辖,今后全权听从你安排,这是兵符手令。”两名军士走到斜躺在地面的老者面前,然后将兵符手令放在了老者的面前,声音并无任何恭敬模样。 两名军士虽乃杀青军大帅端朕亲身护卫,但老者却是地位极高,携领万人的都统,本也应该恭敬唯诺,不曾想两名军士的口吻如此冷淡。 夏言好奇的看着老者,只见此人虽仍旧身穿铠甲,但依旧破烂不堪,花白的长发没有任何形象的皱巴巴黏在一起。老者大约五十有余,苍老的脸sè略显疲惫憔悴,手中那缺了角的酒坛中,酒水散发出一股子馊味。 此人竟然是杀青军九军的都统,李炳。 “杀青军九军。” 夏言嘴角浮现一丝奇怪的冷笑,他终于明白在大帅营帐之内,内里军官为何对自己被派入第九军会如此惊讶,也明白为何没有第九句的将领在内议事。 看一人便足以窥知杀青军九军全貌。 “好好,两位亲兵大人,先喝几杯再说!”李炳吃力的从地上拍了起来,连忙将手中视为珍宝的酒水递给了两名军士。 军士眉头骤然一条,退后两步,眼眸中的厌恶之sè不加掩饰的愈加浓郁,冷笑了一声蔑视道:“李炳都统厚爱,小的两人不敢承受,大帅吩咐的口令已经带到,在下两人告辞。” 两名军士嘴里的话语刚刚落下,便一甩手,走上了土坡。 头也不回。 见两名军士的身影消失,夏言这才打量四周,这片洼地之中,帐篷外的沙尘基本上已经堆高了一半,若是来一场大的沙尘暴,夏言敢肯定,这杀青军绝对会全军覆没,化为一具具白骨。 也不知是谁将这里纳为营地范围,简直狗屁不通。 李炳喝了一口坛子中的酒水,然后从地面捡起兵符手令,似乎很感兴趣的模样,笑吟吟的抚摸着。 “李炳统领,我就是岩辖。” 夏言上前一步朝老者冷漠的说道,对于老者这般模样,夏言心底也有些轻视之心。 能够将这第九军打理成这番模样,这九军的统领都难逃干系,简直是一群庸才,藉此,夏言的声音中没有任何好感。 当两名军士走后,李炳的神情虽然奇怪,但却安静了许多,把玩了一番手中的兵符手令,便扔给了夏言 夏言连忙接住,随口问道:“李炳统领,我该如何述职?” 李炳统领也没有正眼看夏言一眼,随后指了一个帐篷,然后自顾自的饮酒朝自己的帐篷走去。 见到老者怪异的模样,夏言略感头疼,自己进入军队便是为了找到一个暂时xing的靠山,让盛天官府的追杀者不敢继续嚣张,哪怕是收敛几分也好,却不料被安排在了这样一个边缘地带。 可以说是鸟不拉屎。 无奈的轻叹了一口气,夏言便朝之前对方所指的地方帐篷走去。 可在进入帐篷之后,夏言的脸上怫然变sè……(未完待续……) 无 弹 窗 小 说ww..c o m ------------ 第一百八十五章 都统的交易 黑sè帐篷足有上千平方,有不小的容纳之地,可当夏言踏入帐篷的刹那,着实被眼前的一幕所惊住。 尸体,全都是尸体…… 帐篷内,地面上斜躺着上百具尸体,在黄沙漫天的炎热酷暑之地,尸体已经发臭,蛆虫从尸体的各处钻出,所有人的眼珠子都暴凸,极为可怖。 更恐怖和恶心的是,这些尸体上大都腐烂,却也不是全尸,仿佛被人撕裂了一般,四肢残骸洒落一地。 光是凭目光,完全不能将这些躯体残骸组成一具完整的尸体。 刚刚踏入黑sè帐篷,夏言便猛的抽退出身体,那股刺肺的恶臭,让其体内掀起一阵翻天覆地的干呕,却是吐不出任何的食物,只有酸水。 干呕声在这寂静宛如鬼宅的帐篷周围,分外刺耳。 黄沙声,风声,还有干呕声…… 夏言不愧是在前世经历了无数的磨砺,因见惯了尸体,而没有像普通人直接晕倒在地,随即昏死,吓破了胆。 不过饶是如此,他的双腿有些发软,浑身不自在。 好多年不曾见到如此之多的尸体,并且死的这般残忍。 “这第九军,究竟是个什么鬼地带?” 望着周围漫天的黄沙,以及周围其余的几十座帐篷,想着这些帐篷内或许也堆满了这样的尸体,夏言拳头紧握,青筋毕露。 有人在故意作践自己。 体内的四大天气翻滚,四周的漫天黄沙和酷热瞬间消失。四大天气转换为天水气将周遭的炙热空气取代,让夏言身体猛地一颤。 整个人就像从火笼到冰窖一般,有了冰火两重天的感觉。但是这样的感觉让他刚才的乏力一扫而空,随即身体处于jing戒状态,脚步朝之前那九军李炳统领走进的帐篷走去。 这是几十座帐篷中最大的一座,夏言走到帐篷的面前,微微停顿,随即骤然掀开布帘,然后径直走了进去。 帐篷中显得很是空荡。帐篷四周因为有布帘所制成的窗户,内里采光极好,而也没有夏言预想的死尸。 硕大的帐篷zhong yāng。只有一座孤零零的铁案摆放在其中。 铁案上空无一物,铁案后是一张木床,木床简陋的连夏言都感到寒酸,木床上自然是躺着的那位犹如酒仙的老者。李炳统领。 夏言脸sè微黑。皱了皱眉,然后怒然朝老者走去。 心底已经暗自下了决心,若是此人敢戏弄自己,夏言绝对不会手下留情。即便不会真正的手刃其人,但也会让他尝到一些厉害。 体内的天气肆意翻滚,顺着奇经八脉渗透在手心中,可还没当夏言走到李炳身前,后者突兀一股脑的翻起身子。坐在了床头,面无表情的盯着夏言。 李炳愈加古怪的动作。让夏言的身躯因戒备而显凝重,帐篷中虽然明亮,但总有着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诡谲意味。 但仅仅是瞬间,便恢复了那番糊涂的模样,笑吟吟的看着夏言问道:“岩百夫长,可……可有问题?” 说着,李炳打了个酒嗝,手从床底不停的摸索着,似乎在找刚才的那个酒坛。 可徒劳了半响,没有摸到任何东西,老脸上顿时浮现颓废之sè。 “找这个?”夏言从身后拿出了一个酒坛。赫然便是之前,老者李炳拿在手中之物。 “你,你……”李炳都统迷糊的摸了摸脑袋,似乎不曾想到,自己的命根子怎么会跑到夏言的手中。 李炳立马站起身子,想从夏言手中接过酒坛,却不料夏言的手指一松,酒坛‘啪’的一声重重摔在地面,四分五裂,里面淡黄sè的液体四溅而出,散发出一股恶心的气味。 见此,李炳勃然大怒,脸sè涨得通红,手指指着夏言,一脸愤慨之sè,喝道:“你这该死的……” 夏言不等老者开口,便冷笑道:“你好歹也有上天道的修为,居然整天如此度ri,我杀青军第九军难怪会被其他八军所不耻鄙夷,这酒坛内的液体根本不是酒水,是压制模糊自己修为的断肠水,你这都统,究竟是有何用意?” 声音道最后,隐隐已经含了些质问意味,这在都统面前,特别是杀青军这种军纪极严的军阶面前,是极为不逊的表现。 然而,李炳并没有发怒,在听到这隐怒的质问后,本愤慨的脸上瞬间刷的一下变得极其苍白,像见到鬼一般,满脸惊骇的看着夏言。 凭借自己至高的医术和药材识别能力,夏言在初次闻到李炳酒坛中的液体之后,便知道这酒坛内并不是酒水,而是一种药材加以血液制成的断肠水。 断肠水,又名换修水,意思是能够模糊自己的修为,特别是在高阶实力的面前,拥有极其高度的实力隐藏,或者模糊。 此水因为加以血液炼制的缘故,有很强的散发能力,让饮下的人能够产生幻觉,飘飘yu仙,宛如真正饮用烈酒后的效果。 所以,此水只能偶尔饮用达到目的,也不能常用,否则便会真正起到断肠的效果。 这李炳统领饮用此水,隐藏了自己的实力,但夏言体内拥有四大天气并且融合,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天气感应能力,瞬间便察觉到了李炳至少拥有上天道的修为,至于具体境界,却是无法感应出。 “你是谁?”李炳都统脸上变幻了半响,突然直直的瞪着夏言,脸上yin沉问道。 夏言微笑说道:“杀青军九军新任履任百夫长,岩辖。” “哼。”李炳冷哼了一声,原先那副糊涂疯狂的模样早已消失不见,目光爆出咄咄jing光嗤笑道:“来第九军,基本上就是找死,你年纪轻轻便拥有了后天道中期快突破后期的实力,倒也是个人才,却也不知是得罪了谁,被发配到这里。” 双眸微眯,对于李炳轻易看穿自己的实力,心底倒是暗自一惊,自己拥有四大天气,随时可以进行实力转换,就算是醒魂宗师,夏言也有隐藏的实力,虽然刚才自己没有特意隐藏,但也非一般人能够看穿。 脸上面sè不变,夏言笑着说道:“我并没有得罪任何人,我乃武殿考核之人。” “武殿考核?”李炳诧异的看了夏言一眼,说道:“既然能够通过武殿考核,自然实力和身份也会得到认证,武殿考核之人,即便是杀青军中,也会有不错的职位,怎可能安排在此?” 夏言摇了摇头表示不知,事实上他也的确不太清楚,只是在大帅营帐中时,就见到端朕看向自己时的目光,总有些不同和冷淡。 “都统可还未曾告诉我,这杀青军九军究竟有何不同,还有为何戏谑于我?” 紧接着,夏言抬起头直盯盯的看着面前老者问道,丝毫不被对方的东拉西扯而影响自己的判断。 “既然你知道我是都统,你不过一个小小的百夫长,有何资格来质问我?”对于夏言的询问,李炳转身从木床之下拖出了一大木箱,打开之后,是满满的一箱子酒坛。 李炳取出一坛便饮。 夏言不为所动,继而威胁说道:“这断肠酒需要人血炼制,刚才那帐篷中全是尸体,不下百具,若不是你失职便是因为你的缘故,若是我将此禀报大帅,你必定难逃职责。” “小屁孩,毛都没有长齐,就来威胁老夫我?”李炳嗤笑了一声,不过手中的酒坛却是放下,眼眸中寒意掠过,起了杀意。 “你杀不了我。”见到李炳眼眸中不断浮现的寒意,夏言手指缓缓的弹动着,看着手指上那淡淡的纹理,平静的说道。 皮囊卫虎兽统领在自己转身后的面前,都不敢言之杀意,夏言自然不惧这位都统,虽说不想转换自己的前身,但生死存亡之际,夏言还是会动用这杀手锏。 然而就在夏言一位事情即将陷入僵局之际,李炳却是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道:“有趣,既然如此,来个交易如何?”(未完待续……) 无 弹 窗 小 说ww..c o m ------------ 第一百八十六章 履任百夫长 上 夏言嘲讽的看着面前这位都统,心想我这个小小还没有履任的百夫长,哪里配跟你这种大人物谈交易? 点了点头,对于李炳变脸极快的脸sè,夏言无任何动容冷漠问道:“什么交易?” “我告诉你这九军的实情,你将你的真实身份和来杀青军的目的,并且如何得知看透我的修为和这断肠水如实告知我。” “如何?” 李炳都统有饮了一口断肠水,咂巴着嘴巴又恢复了那大咧咧糊涂的模样。 其表面糊涂,心里可清醒算计的很。 夏言笑吟吟的看着老者,直到让后者被看得浑身发毛,才讥讽着反问道:“你一个实情,就想换我四件事的实情,你认为如何?” 老者手指一僵,顿时被噎住说不出话来,他倒是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宛如毛头小伙子的青年,竟然会如此老道,心思如此缜密。 “我对你愈加好奇了。”李炳都统的眼眸中,jing光再次闪掠。 夏言平静的应道:“我也一样。” “好,好。” 李炳都统咬着牙,半响才漏风般的挤出了两个字,似乎被夏言这油盐不尽xing子激怒,脸上再次变sè,涌现了一丝yin沉的怒意。 这才是真正的发怒。 “不过……” 见到老者那副吹胡子瞪眼的模样,夏言顿时又偏着头说了一句,却是yu言又止。让李炳都统满头黑线,看情况若是夏言在这样下去,他不是发疯。恐怕就是崩溃。 这李炳实力修为固然恐怖,但若论人情世故就算拍马也无法赶上活了一辈子,将人xing几乎专研透底的夏言。 “我也有一个交易的方案,不知都统大人可愿听取?” 夏言再也没有停顿,而是笑眯眯的说道,一副老激ān巨猾的模样,与其年轻清秀的面庞极为不衬托。 老者眼眸微眯。形成了一股危险的幅度,半响后才淡笑开口道:“你说。” 就在此时,老者手中酒坛内的断肠水突兀沸腾起来。整个酒坛都微微摇晃着,不过却被他轻易隐藏。 这已经是动用了天气的缘故,若是夏言嘴里话语一个不当,老者如此蓄势待发。恐怕极有可能下手。 “你既然知道此水是断肠水。却依旧不顾其后遗重症饮用,想必是为了压制身体某些病症之类……” 然而,夏言接下来的话语,再次让这位都统大人震惊,酒坛的颤抖逐渐消失,其老脸上被凝重所取代。 李炳脸上的表情变化被夏言完全的纳入眼中,便很清楚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也不停顿继续说道:“而且据我了解。能够用断肠水压制的只有散心五毒病症,不过即便是断肠水。得了这种病症的,活头也不会超过一年。” 老者完全震惊,目瞪口呆的望着夏言,手中宛如珍宝的酒坛直接掉落在了地面之上,化为一堆碎片,发出清脆刺耳的声响。 但他依旧没有反应,而是直盯盯的看着夏言那清秀的脸庞,因吃惊而声音颤抖道:“你…你……” 半响,李炳依旧没有说出话来。 夏言面不改sè,依旧保持着平静之sè。 散心五毒病症,乃是所遇尸体过多,被尸气侵袭的缘故。战场上有战争,同样也会有死人,但若长期生活在死人堆里,便会沾染尸体腐烂的yin气,这种气体被活人吸入肺中便会化为剧毒。 这便是散心五毒病症的由来,想治愈,极难。 此毒巨yin,人血巨阳。 所以以人血调制的断肠水便能够压制此等yin毒的病症,但也因为两者都是至极的东西,也会让人的身体无法长久负荷,最终还是会死于病症。 “我的交易便是:我治愈你的散心五毒病症,你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夏言微笑着说道。 一条命换一个问题。李炳身为都统,定然也是聪明人,夏言相信他会同意。 “哼,我堂堂都统,岂会在意自家的xing命。” 突兀,老者脸上的震惊缓缓消失,被收敛压制在心底,闻其夏言交易,李炳却是不耻为之一笑说道。 这番表态,倒是让夏言略感惊愕,正当他继续想说些什么之际,老者接下来的吐露的话语,则是让他脸上流露出一丝笑意。 “不过,我的xing命虽然轻于鸿毛,但对这杀青军还有未完成的使命。”李炳目光灼热的望着夏言,质疑道:“我为何能够相信你?” 夏言说道:“我是即将履任的杀青军九军百夫长。” 意思很清楚,如若骗你,我始终是你手下之人,今后岂能安然无事。 “好,我同意。” 闻言,李炳大手一挥,随后却是狡黠一笑,为老不尊道:“其实原本你进入杀青军九军,这第九军的职责也会告诉你,既然你想免费治愈老夫,那老夫,不,本都统也却之不恭了!” 这番话大有报复意味,不过夏言依旧没有任何过度的神情,只是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今后若是为李炳治疗病症,想必其中过程有些东西还是能够有话语权的。 见到夏言一脸淡笑,鬼神莫测与年纪极不相符的神情,李炳脸上的戏谑笑容也逐渐收敛,像遇到克星一般,啥事都不顺。 “跟我来。” 也不废话,李炳都统从床底又搬出了那具大箱子,夏言知道里面全是断肠水,正狐疑之际,前者腿部猛地一踢那张看似普通的木床。就在这时,木床陡然挪移开原地,原本踏实的地面顿时露出了一个漆黑的洞口。 李炳都统走进了黑洞之内,夏言脸上的笑容也瞬间不见,走进了黑洞内。 黑洞朝下延伸,恐怕足足有了十米高度。 在这黄沙漫天,土壤都干燥松软的地方,夏言也不清楚,正能够建造出这样的秘洞,当走出秘洞底部之后,夏言便能够听到一片吵杂之声。 这十米深的地底,居然居住着人,夏言脸上浮现怪异的神sè,略感震惊。 跟随在老者的身后,夏言走出了秘洞,就感觉眼前有些昏暗,稀疏的点着油灯,秘洞之外,是一个巨大的大厅。 “这便是第九军。” 李炳都统双手负背,之前的那些神情通通消失不见,身形突兀高大了起来,朝夏言平静的说道。(未完待续……) 无 弹 窗 小 说ww..c o m ------------ 第一百八十一章 履任百夫长 下 暗道之外,是一个巨大的环形大厅,大厅中满满是无数哗然般的吵杂之声,进入大厅之后,一股热浪便猛地迎面扑来。 下意识的抬手遮掩住这片热浪,夏言紧接着便被眼前的一幕所震撼。 厅内,一眼望不到尽头,人头攒动,至少有上万人聚集在此,光是每人说一句话,便会形成巨大的音浪,让人震动。 然而这些人之中,有老有少,有瘸腿的,也有断胳膊的,整个一老弱病残的基地。 “这便是杀青军第九军?” 望着这些人头攒动,夏言吃惊的问道。 语气中稍显yu哭无泪,这些人能够跟凶名赫赫的凶兽战斗? “这就是第九军。”李炳都统脸上闪现一丝唏嘘之sè,随后肯定的点了点头道。 “都统,都统……” 就在这时,几名在这群老弱病残军士中比较扎眼的几个jing壮汉子,突然眼尖看见了李炳,然后走了过来说道。 “嗯。”李炳点了点头,然后指着十来人中,一名身材高挑,身上没有丝毫天气波动的中年朝夏言介绍:“这是第九军的十大指挥使,你今后就在第一营指挥使武当麾下任事。” 高挑中年,摸了摸略尖的鼻子,明显有些不善言辞,只是冷漠的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说道:“第一营指挥使,武当。” 盛天国度的官阶向来严苛,一名都统最高可以率领三万人马。 都统之下便为营阶。为营指挥使,可以率领千人。指挥使之下乃百夫长,可以率领百人。百夫长之下乃伍长依次阶分。 “这人是率领千人的指挥使,也就是我今后的直属上司!” 夏言这才开始真正的打量起这名高挑中年,脸上也布满了皱纹,有些枯槁的模样,髋骨高高隆起,身上没有丝毫天气波动,也不知道是否是真正的气武道众人。 不过能够坐上杀青军的营指挥使。必然也会有三把刀,夏言不敢孤傲,微笑恭敬的欠了欠身子。 “武殿考核新任百夫长。岩辖。” 李炳又朝十人介绍了一下夏言今后的身份。 十名营指挥使都点了点头,脸上没有任何惊奇的表情,盛天武殿是个至高无上的考核地点,但对他们来说。竟然无法起到令人表情变化的一幕。 “你们先退下吧。我有话跟新任的百夫长说。”见双方都相知认识之后,李炳顿时又朝十名指挥使挥了挥手,后者等人顿时知趣的离去。 夏言知道,老者这是要跟自己真正的介绍这杀青军第九军。 不出所料,老者绕过大厅,经过一条地底走廊,然后走到了一块不规整的石室中。 石室内,石桌石凳等物品一应俱全。zhong yāng摆放着一个真正的石案,石案上摆放着兵符令箭。想必此处才是真正的发号施令地。 “这地底大厅纵横阡陌,倒与佣兽村的地下交易场所有些相似,不过这里更大,更壮阔,并且地洞建立在沙漠地底,更难,更不易令人察觉。” 夏言环顾了一圈周围的场景,然后暗道。 李炳走到石案手,苍老的脸上顿时浮现一股不怒自威的神sè,都统,在任何军队中都是身份极高的人物,此刻当见到兵符令箭之后,便有一股大权在握的感觉。 夏言能够亲身体会李炳身上的气场便会,暗自咋舌。 “这第九军的由来,还要从第十年前的那次大战开始。”坐在石案后,李炳的脸sè微沉,许久都不曾开口,手指握着一只令箭,知道夏言坐下后才缓缓开口。 “十年前的大战?”夏言疑惑道。 “不错……” …… 李炳开始跟夏言讲解起这杀青军第九军的由来。 原来,十年前盛天国度风和ri丽,战争极少。但就在某一天,盛天国度边界上的所有第一代天君所下的禁制都突然消失,就连如今的盛天天君都摸不着头脑,至今还未查到原因。 这些禁制可都是盛天第一代天君因为划分盛天国度的疆域,而特意花费了半身的功夫所炼制,当这些禁制存在时,没有任何种族胆敢冒犯。 可当这些禁制一旦消失,一直觊觎盛天国度的其他种族便蜂拥而至,瞬间烽火四起。 这便有了十年前那场惊天地泣鬼神的大战。 没有禁制的压制,这些其他种族瞬间便侵袭进入盛天国度,于是才产生了东南西北四大军团,也有了常武侯许昌,螯王帅将灵这等风云人物。 其他不说,光说杀青军。 此前只有八军,并没有第九军。但因为十年前,在炽火戈壁跟之外疆域的蛇人族战争中,杀青军中其中的一部分人,被蛇人族中的蛇王美杜莎用巫术转成了巫士,xing情顿然大变。 其中与杀青军的所有人反目成仇,大杀四方,而被这些巫士杀死的人便会受到巫术影响,从而又变为巫士。 这等邪术,当真恐怖。 单是一人恐怕都能够让一整个军队全军覆没,夏言追问最后怎样? 李炳继续说道。 最后由于杀青军大半军士都变成了邪恶的巫士,基本全军溃散之际,盛天国度的君父大人突然出手,然后让美杜莎的巫术消失。 可巫术消失之后,巫士仍在,当时的杀青军大帅得到君父大人指令,这些已经成为巫士的军人不在是活人,而是死尸,无法驱除已经深入骨髓的巫术,藉此,只有分裂这些人的尸体,才能够真正的变成死尸。 于是,杀青军大帅率领余下杀青军军士和这些巫士战斗在一起,没有了美杜莎的巫术,这些巫士虽然仍旧具有战斗力,但却没有了巫术传播的能力。 于是,经过一场大战之后,这些巫士全都被消灭干净,而原本就剩余不多的杀青军更是稀少。 那ri,炽火戈壁中满是尸体断肢,血液横流,几乎染红了大地。 余下的杀青军士便被安排在了第九军,盛天国度又远远的补充兵源,原本亏损的八军恢复正常。 但据说,接触过这些巫士的都是不祥之人,第九军的身份便愈来愈低,逐渐没有兵源补充在九军内,不过每ri倒是正常送些饭食,让其自生自灭。 那些巫士的尸体,却也奇怪,死后不知是否因为巫术的原因,尸体并不腐烂,一直保持原状。 盛天便让这些本就晦气的第九军看惯这些尸体,怕再次让蛇人族的巫术指引,又活过来,一直延续至今天。 …… 当李炳统领话语完全落下之际,其脸sè已经yin沉如水,夏言也能够感受到其中的酸楚。 这些军士豁出去了生命杀死这些巫士,但不料自己却被盛天杀青军所抛弃,可悲,可叹,又当真可恨。 夏言保持着许久的沉默,深深被那副场景所感染。 “好了,你去一营履任百夫长吧!” 就在这时,李炳突然再次开口,将手中的令箭兵符扔给了夏言。(未完待续……) 无 弹 窗 小 说ww..c o m ------------ 第一百八十二章 银针驱毒 石室之内,陷入了空前的沉默,夏言接过兵符令箭之后,仍旧坐回了原地,没有动弹。 并不是他不愿意履任,而是他认为李炳都统留下的话语并没完,只是碍于自己在身旁,此刻的情绪一时无法宣泄。 即便是宣泄,像这种铁骨铮铮的汉子也只会躲在无人的角落默默承受,然后在他人面前,又将恢复那副必须做出佯装的模样。 李炳都统说完之后,脸上一直呈现出苦楚的模样,面sèyin沉反复让人琢磨不定,不过内心定然是想到了极其复杂的事情,才会这般纠结挣扎,偏偏又不能在夏言这外人的面前展现出来。 “如你所愿,已经说出了杀青军九军的实情,怎么还不离开?” 良久,当李炳脸上的神情终于呈现好转之后,见到原地不动的夏言,老脸上顿时有些愤然,不悦的呵斥道。 夏言摇了摇头,将心底的那丝沉重抛开,然后认真微笑的说道:“还有一个谜团,你没有解开。” 李炳按捺住心底的不悦,冷哼道:“还有什么?” 夏言应道:“这第九军营地,为何是死人在地面,而活人却在地底坟坑之内?” 这地下石室虽然建的极为古怪,但夏言一眼就看出了,这活脱脱就是一座古墓而已,也只有坟墓,才会修建的这般坚固,可以用固若金汤来形容。 闻言,李炳脸sè一变。脸sè的怒意顿时消失不见,转瞬间变得煞白,似乎是想到了某件事。呼吸急促令人窒息。 夏言默然的盯着对方,将这一切静静的看在眼底。 “这件事情不在第九军的范畴之内,而且你一个小小的百夫长也无需知道这般多,我能够告诉你都已经告诉你,如果你还有追根究底,我们之前的交易就取消,就当没有这回事。” 良久。当神情恢复正常之后,李炳都统的手指微曲,紧紧抓着身前的石案。这才冷漠的看着夏言说道。 李炳显然是对自己xing命看重的,但为了这件事情的缘由,竟然愿意取消这个交易,这也不足为奇。这件事情的诡谲。 夏言很聪明的不在追根究底。何况他已经隐隐猜测到了些许。 站起身子,夏言微笑道:“既然这个问题,对于都统大人来说极为重要,在下也不是不分轻重之人,这件事情就此作罢,接下来轮到我履行交易的时候。” 李炳顿然一怔,显然没想到夏言会如此痛快。 环顾了四周一眼,夏言随后将兵符令箭放入了怀中。然后从发间取出了三根银针,银针是医师所用的标准银针。 手指捏着银针。夏言微笑的看着李炳。 “竟然随身携带银针?”李炳都统老脸上浮现浓重的狐疑之sè。 夏言对此视而不见,平静说道:“散心五毒症状乃吸收尸毒过重的缘故,想必也跟十年前杀青军的那场战争有关,从你微黑的额心和耳根看来,应该当你在尸体中呆了很长时间,五脏六腑都已经被尸毒侵袭。” 李炳脸上浮现惊讶神sè。 “若不是遇到我,你这病症绝没有人能够治疗,就算你有天气的阻碍,三年后也必定会横死,尸体呈现乌黑之状,方圆十米之地会寸草不生。” 夏言的言语中有这强烈的自信,这是他对自己医术不容置疑的把握,甚至是将李炳今后死亡呈现的状态讲了出来。 李炳脸上微沉,却没有太大的神sè变化,想必自己都已经猜测到了自己后半生的状态,却也问了一句道:“你真能够治疗我的病症?” 他怎么也无法想到,这个看上去年纪不大的青年,却一口道出了自己的病症,还言语之间把握十足,之前他答应夏言的交易,也只是自嘲罢了。 这些东西本就该他知道。 要知道,他曾经奔走四方,找过无数高僧大德的火药师,别说治愈,就算想要延缓自己的病症都很是困难。 “我没有十足的把握,因为你这散心五毒症中有着奇怪的黑sè,我认为应该是那巫术的原因。”夏言的脸sè凝重起来。 散心五毒症,他曾经也遇到并且治愈过,但加了诡谲巫术的这种症状,他却还从未遇到过。 延缓尸气蔓延,他有把握,但若真是治愈,把握并不十足。 而李炳在听到巫术二字之时,脸刷的一下变得惨白。 就是这种东西,当时让杀青军整整二十万兵马,差点全军覆没,他可深知其中的厉害。 “如果,我将来呈现了传染的症状,你亲手了结我。”李炳咬牙果断道。 夏言脸上露出一丝苦笑,随后抬起头坚定的摇了摇头说道:“你放心,即便是暂时不能够完全治愈你的伤势,延缓还是能够轻易做到的。” 说着,夏言走到了石案之前,看了一眼李炳瞳孔中的眼珠,然后看了一眼他的额间,顿时眉头微蹙起来。 瞳孔中的眼珠上虽漆黑但有暗黄斑点,额间隐隐有黑斑渗透…… 尸毒经过十年的侵入,已经深入他的五脏六腑,但也不知是他体内天气过甚的缘故,还是怎样,竟然没有突破他的心脏,否则李炳早就尸毒攻心而亡。 尸毒上有巫术残留,若是死后,也不知是否能够传染。 夏言有些疑惑,按说这美杜莎的巫术已经被君父大人所破解,从而消失的无影无踪,怎么还有漏网之鱼在李炳的身体残留? “在十年前我就已经知道,我自己的命不长,如今能够活上十年,也算幸运,你不用太过费心。” 见到夏言那副凝重的神sè,李炳笑了笑,轻松的说道。 只是这轻松的表情中,那丝苦楚怎样都无法抹去。 夏言摇了摇头,说道:“好在你身体内有一股神秘的天气,将尸毒隔绝在了心脏之外,而且常年饮用断肠水还是让得到了稀释缓解,我先把你的尸毒褪去,至于其中的巫术,我想想些办法才行。” 见夏言说的这般笃定,李炳错愕之间,微微点了点头。 显然,其心底的质疑还玩散去。 夏言也不废话,三根银针分别插入了他的额心,心脏,耳根三处,其中使用的力度不小,银针直接没入了李炳的身体之内。 “啊!”李炳顿时惨叫了一声,随即身体抽搐扭曲,满头大汗。双眼却直勾勾的盯着夏言,显然在忍耐一种非人的折磨。 夏言没有动,眼睁睁的见着李炳这副模样,大约过了一个时刻,李炳眼神有些迷离,呼吸变得极其微弱,马上就要短命之际,夏言的身体再次一动。 手指分别点在了那银针的穴点处,瞬间,三根漆黑的银针便被挤压了上来,露出了皮肤。 银针漆黑泛着乌光,上面显然有着剧毒。 咬破手指,取出了一块麻布,将血液涂在了麻布上,夏言然后用麻布将这三根银针分别一一取了出来。 银针刚一脱离李炳的身体,他便虚脱的躺在了石凳上,浑身酸软无力。 取出银针后,夏言手中那块沾染了血液的麻布顿时漆黑无比,夏言将其中包裹的银针取出,银针已经恢复了原本模样,毒液已经转换了到了麻布之上。 天火气一动,黑sè麻布便瞬间焚烧,化为了灰烬。 “大体余毒清楚,但有残留,今后不要在饮用那断肠水,否则便会真的断肠而死,在下先去一营履任,三ri后再来为你进行接下来的诊治。” 见着虚脱躺在石凳上的李炳,夏言顿时说道。随即也不曾停留,便转身走出了石室之外。(未完待续……) 无 弹 窗 小 说ww..c o m ------------ 第一百八十三章 不服 离开石室之后,夏言的眉头便一直紧锁着。 李炳都统体内的尸毒并不是散心五毒症中复杂的地方,真正危险复杂致命的地方是在于他体内尸毒中所混杂的巫术。 银针自从刺入李炳身体三穴之中,便能够起到吸附毒液的作用,然而尸毒气很容易的被清除吸附,而那致命的宛如他身体某一部分的巫术,却已经相连成一体,难以进行祛除。 李一针,来源便在于任何病症只需一针,便能够死人起死回生。 虽然这话有些大,但也足以表明夏言的医术绝对勿容置疑,可刚才他施放了三针,并没有起到预想中的效果。 夏言已经能够察觉李炳都统体内的巫术,是美杜莎亲自释放。 可要知身临这种巫术的人,都已经成为了死人,尸体经十年之久还不曾腐烂。 其中,定然有些差池,但这已经不再夏言的控制察觉范畴之内。他需要做的,只需将李炳体内的尸毒完全清除。 思索间,夏言依旧回到了之前的那处大厅。 大厅内,人声鼎沸,三五军士堆积在一起攀谈些什么,其中老少病残居多,隐隐占据了所有军士的八成。 而这上万人军士,分成了十个阵营,想必就是一至十营。 在人群中环视了一眼,夏言见到了第一营的营指挥使武当,手指中扣着一杆银枪,耍的虎虎生风。于是朝疾步朝他走去…… 武当也看见了夏言,将银枪一立,然后远远的朝夏言露出了个笑容。 “武指挥使。好枪法。” 夏言上前恭敬的笑道。刚才武当耍枪时,身份并不花哨,每一枪都直截了当枪枪入人门户,也的确当得起夏言的夸赞。 “你我今后乃军中同袍,这些话,不说也罢!”出乎意料,身材高挑并不甚jing壮的武当竟然说出了这番话。让夏言暗自佩服。 “同袍,好一个同袍!”夏言顿时也豪爽的大笑起来。虽然与这副年轻的面庞并不相配,但那番不故作扭捏的模样倒让武当刮目相看。 “武指挥使。这是我的兵符令箭!”夏言取出了兵符令箭交给武当。 “好,从明天开始,你就履任百夫长之职!” 没有接过兵符令箭,武当直接取出了一块青sè的腰牌扔给了夏言。腰牌似木非木。上面有些不规则的淡白sè纹理,腰牌zhong yāng写着一个巨大的‘青’字。 这是杀青军的腰牌,拥有了这腰牌,便代表了杀青军的身份。 “多谢武指挥使。”夏言双手持着杀青军腰牌,朝武当道了声感谢。 “呵呵,你我即为同袍,不必如此客气,我年龄比你大。若是你看得上我,称我一声武大便好。”对于夏言的感谢。武当摇了摇头,爽快的笑着说道。 夏言一怔,随即笑着称呼道:“武大!” “好,好……”一连说了几个好字,武当显得极为高兴,貌似第九军很少有人进入,所以对夏言的态度也格外好,随即领着夏言朝那军士zhong yāng的第一块阵营走去,同时说道:“我先带你去履任。” 见到营指挥使前来,又是十个男子上来,在武当面前满脸堆笑。 “这十人,恐怕跟我一样,也是百夫长!”见到十人身上的腰牌,夏言暗自想到。 “武鸣,出列!” 武当扫了一眼十人,然后突然喝道。 一名身体魁梧,但脸上充斥着浓浓的yin森味道的男子站出来后,yin沉的瞥了夏言一眼,然后看着武当。 “你去你二队,履任伍长之职!”武当说道。 “什么,让我履任伍长?”武鸣本就yin沉的脸上瞬间变得yin冷,然后挑衅的看着武当,怒喝道。 其余九人都是瞬然脸sè一变,然后各怀心思的看着夏言。 “交出你的兵符令箭。”武当对于武鸣的怒声不置可否,随即再次冷漠的喝道。 “好,好……”武鸣嗤笑了一声:“好你个武当,你竟然卸磨杀驴,我找都统去。” 魁梧汉子狠狠的盯了一眼武当,将身上的兵符令箭取出扔在了地上,随后朝李炳都统大营的方向走去,而就在经过夏言身旁时,已经脸sè冰冷如水。 “指挥使!”其余九名百夫长yu言又止。 武当雷厉风行,也不理会其他九人百夫长的表情,在夏言有些疑惑的神sè中,朝九人身后的上千名军士突然道:“第一队出列。” 稀疏的人从军队中站起,大约有五六十人,大多都已经伤残,其中一些已经胡须花白,年龄极大。 “你们听着,今后,岩辖便履任第一队的百夫长!”说着,武当让夏言拿出的兵符令箭。 然而,所有人看清了夏言的面貌之后,顿时都无所事事没jing打采的又坐了下去,显然对他没有任何好感。 见此,武当尴尬朝夏言一笑,他可以责罚军官,但却不能责罚过多普通的军士,这也是法不责众的缘由。 夏言报之一笑,示意无碍。 自己的面庞年轻,而此刻之前的百夫长刚刚被无理由的卸任,自己又履任,自然没有人会信服自己。 不过,夏言有信心。 “岩辖,你此刻算是真正的履任百夫长,今后这第一队就由你来掌管,我就先回去了。” 武当拍了拍夏言的肩膀,然后说道。 夏言面露苦笑,心想这可好,你拍拍屁股走了,剩下时间我就极为为难了。 但在武当面前,夏言努力保持着微笑,然后风度翩翩的点了点头。 第一次上任,总是不能够露怯。 当武当毫不客气的离开之后,其他九名百夫长顿时刷的一下变了脸sè,冷冷的看了夏言一眼,眼神中有着极其浓郁的厌恶和不屑。 夏言自然不知道如何得罪他们,莫名其妙的摸了摸鼻子。 第一队百夫长之下,有两名伍长。不过都在第一营的所有军士中掩饰了自己的身子,更不用说其他的普通军士,此刻恐怕谁先跟夏言亲近,都会被眼神杀死,当做出头鸟。 所有军士都再次谈论起来,只不过偶有的目光朝夏言投去之际,都有着很深的敌意。 此刻,夏言完全被孤立起来。 这样的场景对于夏言这个年纪,特别是容易干货上身的年龄来说是极为挑衅的,若他真是毛头小伙子,恐怕真会着道,会与这些人发生冲突。 若是冲突,他一会失去威信,二又会在上司面前留下轻浮毛躁的印象,可谓相当不利。 但谁能够知道他的心xing已经是破碎虚空的老怪物,淡淡的自嘲一笑,他找了个角落位置,也不顾及其他人的目光,换换的坐在了原地,开始进行身体的吐纳。 这几ri,偶有的修炼让他感觉,他的修为又有了突破的可能xing。 还是先要拥有实力吧,有实力,还怕谁人胆敢不服? 另一处石室之中。 “怎么?你就这样离开,不怕那新来的百夫长处事不利,失去了威信?”其中一个浑厚的声音突兀响起。 “这点事情如果都算事情,能够扰乱他的心xing。那即便是通过武殿考核,也充其量就是个废物!”(未完待续……) 无 弹 窗 小 说ww..c o m ------------ 第一百八十四章 手段镇压 上 石室之中,正是一营指挥使武当,另一人身穿与武当模样相差不大的铠甲,一脸的络腮胡子,双眼时时冒出jing光,是位罕见的高手。 显然,这人也是名指挥使。 “嘿,你倒是看得开,这人可是杀青军九军十年来,第一次被注入的军官,其中肯定有些蹊跷。” 络腮胡子看似五大三粗,倒有一番七窍玲珑心。 武当取出一只令箭缓缓的摩擦着,平静说道:“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不过这不在我们的职责范围之内,既然已经成为了我的下属,那就与其他人也一般无二。我不会分别对待。” 络腮胡子站起身子,在石室内转了两圈之后,然后凑到武当的身前,笑容不免有些奇怪道:“他刚才三针竟然缓解了都统的尸毒,可见其医术高明之处,而看他年纪不过如此,你难道没有丝毫好奇之心?” 武当手指一凝,随即无奈的摇了摇头。 “正因为有好奇,才撤去了武鸣的百夫长之职,要知道,他可是我手下十名百夫长脾气秉xing最暴躁之人……” “原来如此,哈哈,倒是我杨攀糊涂多事了!!” …… 九军一营的军士聚集之地,一名清秀的青年,虽身着破烂,并且呆在此地让人难以注意的角落,但依旧是没有人将其遗忘。 不停的有目光或是好奇或是敌意的从此人身上扫过。 夏言心神完全内敛,沉浸在体内的各处经脉之中。光从外表看去。他此刻仿佛老僧入定,陷入了深层次的休眠之中。 但实际上,他一直在指引体内的四大融合天气。顺着气诀羊皮纸上的功法,一直在淬炼自己体内的筋脉。 不得不说,此身体的经脉乃废脉无疑,好在夏言医术超人,能够运用药材来扩充自己的经脉,能够修炼气武道,之后又有夏拙毕生的废武传功。他体内的经脉才能够流通自然。 但别说与气武道中人,就算与正常人的经脉相比,都还逊sè许多。 这一切多亏了盛天赠予的两尊元婴。让夏言不至于意志崩溃,连一丝希望都不曾拥有。 两尊元婴,就是他的希望和毅力的源泉。 夏言深知自己经脉的短板,所以每当有空闲时间。他都会淬炼自己的经脉。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所以,此刻静止保持沉默,安静呆在一旁的夏言。不断引起了旁人的注意和好奇,显然这位新任百夫长,丝毫没有在军队树立威信的觉悟。 或许就连营指挥使武当都没有料到,他本想制造些麻烦来探探新任百夫长的根底,然而后者却没有任何作为…… 不卑不亢,貌似脱离了军队。 但又有谁能够想到。其实他没有任何作为,却比拥有很多作为而更有作为。 这道理是粗俗拗口的。 因为有了夏言这个外来人的存在。一营的气氛多少有些微妙,其他九位百夫长的脸上一直面露不善之sè,看来是对夏言抢了武鸣百夫长的位置而恼火愤怒。 想必,这武鸣百夫长虽然xing格暴躁,但却深得人心。 正当此刻,一个人影踏步走了过来,赫然便是之前离开的武鸣百夫长,不,如今的武鸣伍长。 武鸣伍长的双瞳如铜铃般睁大,满脸怒火似乎找不到地点发泄,尽管脸上满是络腮胡子,却也能够感受道其神情之中的yin沉。 看来,李炳都统的意见意见很明确。 武鸣每朝前走一步,都身流露身上的天气,让周围近在咫尺的人慌忙退开,身怕被此天气波及。 突兀,武鸣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视了一圈,正疑惑之际,突然发现了角落内,正盘坐身子,闭目养神的夏言。 目光陡然凌厉。 怒哼一声,武鸣顿时大步朝夏言走去,身上的天气波动愈加厉害。 周遭的军士瞬间一片哗然之sè,暗道接下来的事情绝对会失去控制,其中一些两面倒的人已经偷偷溜出去朝营指挥使武当打报告。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 夏言如今四大天气已经控制的相当融洽,因此当武鸣朝自己走来之际,身上那波动产生巨大起伏的天气,很敏感的让他察觉。 “你叫岩辖!” 双手握拳,走到角落夏言的面前,武鸣直接开口问道。 体内的筋脉淬炼正是要紧之时,藉此,对于武鸣那宛如审判的问话,夏言睁开了双眸看了对方一眼,目光中平静居多,然后再次闭下,面无表情。 不过,此刻他体内淬炼的速度却是快了几分。 想武鸣这种心高气傲之人,夏言的无动于衷只会让他更为气恼。 不出所料,见夏言这幅高深忌讳莫测的表情,武鸣瞬间暴怒,体内的天阳气陡然迸发,也不知是何等境界,竟然让周遭的空气掀起了道道涟漪。 “不管你是谁,想夺我的百夫长之位,也首先得问问我武鸣答不答应!” 再次怒哼,武鸣手中的天阳气逐渐成型,然后再掌心中形成了一个肉眼可见的漩涡。 这是气旋。 气旋乃气武道中人最致命的攻击,同样,若是气旋受到损伤,那么本人也会受到极强的损伤。 轻着五脏六腑受损,重者筋脉尽断,当场死亡。 也不知这武鸣是不是头大无脑,竟然一出手便是你死我亡的杀手。 夏言依旧没有说话,体内的四大天气流转的速度愈加快捷,体内的经脉都开始因为这种冲力而震颤起来,面sè有些通红,额头覆盖了一层薄薄的微汗。 “找死!”武鸣暴怒,手中的气旋瞬间剧烈的旋转起来,一股子压迫xing的霸气直接席卷了整个大厅,让九军的一营所有军士都瞬间变sè。 这已经是在下杀手的范畴之内。 不过,依旧没有人来阻止武鸣的动作,只是其余的几名百夫长倒是有些面露不忍。 他们都认为这新任的百夫长只是一个充大头之人,没有什么真本事,就算死了对九军也没有任何损失,而之前营指挥使陷入也并没有如何看重这人,否则当前也不会留下这烂摊子给他,不予理会。 武鸣手掌高高举起,手中的天气已经增长爆发到了令人畏惧的幅度,就在这时,他手中的天气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之中,狠狠的朝夏言头顶盖去。 眼看,青年百夫长还未掌权,便即将成为肉泥。 然而,就在武鸣的手掌落下的刹那,夏言突然传出了一道闷哼声,然后双眸再次睁开之际…… 瞳孔已经成了诡谲的紫金颜sè。(未完待续……) 无 弹 窗 小 说ww..c o m ------------ 第一百八十五章 手段镇压 下 这突然起来的一幕,让武鸣内心直接一震,涌上了一层难以掩饰的威胁。 手掌以迅雷之sè朝夏言猛地击去,即便这时,武鸣已经察觉到了危险,但想收回这汹涌恐怖的一击,却也来不及。 手掌上的漩涡大盛,方前肉眼还能够分辨,但是这一刻,众人只能够见到武鸣手掌微微扭曲,手掌上却仿佛被混沌所遮掩。 这是天火气已经被运用到极致的缘故。 气旋在没有气技的相衬下,是天气最高威胁力最恐怖的手法。 武鸣身为百夫长,本身实力就不可小觑,加上此刻夏言毫无还手之力。这一击又是动用了气旋的情况下。 基本上,夏言的死亡一击无需置疑。 恐怕就连后天道顶尖的高手,在这一击之下,也会落得身首异地的结果。 不仅是此刻武鸣心情莫名,就连周遭都掀起一片哗然之声,并不是惊世骇俗前者的粗莽直接,武鸣在九军一营是出了名的莽夫。 哗然之声是针对刚刚赶到门口,脸上瞬变的营指挥使武当。 “住手!”千钧之际,武当爆喝一声。 饶是他也没有想到,武鸣竟然如此胆大,直接对新任的百夫长下死手,还是在都统大人力证的情况下。 武鸣心头一颤,也知道营指挥使爆发了震怒,然而,并不是他不想住手,而是此刻根本无法收手。 所有人脸sè各异,武当看着武鸣朝夏言下手。却已经来不及阻拦,只能够睁大瞳孔,希望后者能够撑下去。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夏言必死无疑之际。夏言睁开紫金sè的眸子之后,便陷入了呆滞状态,似乎被武鸣这雷霆一击所吓倒。 “天火气。” 夏言头顶发丝飘扬,他感受到了这一击中巨大杀伤力。 可就在此千钧一发之际,他体内本蓄意妄为的四大融合天气,突然转换为了天水气,然后直冲夏言脑门。 这股天水气。强大的无以复加,就连夏言脑门的经脉都无法阻止,甚至冲出了他头顶的那片空间。 变成了一把利刃。 头顶击来的天火气旋。让它产生了夏言都无法控制的颤抖。 这不是战栗,这是战意。 手掌临近夏言的脑袋只有分毫,此刻这个脑袋似乎薄弱到了极点,宛如豆腐渣一般。被武鸣手掌上那巨大的天火气余波所荡地不住摇晃。 众人呼吸紧张。有人闭目,有人瞳孔微缩…… 手掌在众人那微变的脸sè中,狠狠的盖在了夏言的脑门上。 短暂的沉寂,众人的呼吸清晰可闻。 “啊!” 紧接着,一声惨叫。 然而,一众眼珠子掉地。 惨叫不是夏言发出,惨叫来自武鸣的嘴里。声音惨状,撕裂。宛如刺破了云霄的箭簇,刺耳爆破。 刚刚接触到夏言的脑门。武鸣的手掌便猛地甩开,仿佛被针扎一般,嘴里朝惨叫经久不息,而角落那个清秀的年轻男子,缓缓的从地面站起来,诡谲的紫金sè眼眸变得漆黑宛若星辰。 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了事情的戏剧化。 “怎么可能?” 其中一名百夫长,震惊的看着眼前这一幕。武鸣的实力不在他之下,所以他很清楚当前者使用气旋之后的一击,即便是他,也会横死当场。 而那青年,却浑然无事。 门口的武当与另外一名赶来的营指挥使相互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见到了震惊。 两名跟武鸣关系较好的军士,都赶紧上前将其扶住他,却是见到他的手掌已经被刺穿,鲜血不断的从伤口涌出。 这伤自然不是最重要的,武鸣之前将气旋附在掌心之中,此刻手掌被刺穿,其气旋定然也消散,恐怕武鸣体内已经收到了严重的创伤。 其中一名军士抬起头狰狞的望着夏言,怒道:“你卑鄙,竟然使诈。” 此话一出,满场再次哗然,众人看向夏言的目光中,饱含着浓浓的敌意,更多的当然是那不值钱的鄙夷。 军人使诈,就不是军人风范。 将体内沸腾的天气完全镇压控制之后,夏言才缓缓的长舒了一口气。之前面对武鸣的恐怖一击,他本yu抵挡,但却不料四大融合天气竟然自主防卫攻击,转换成了天火气的克星,并且还让武鸣直接受伤。 这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 四大天气逃离了他的控制,不在他的掌控之内。 不过就此一击,夏言又能够感受,自己体内的修为境界更进一步。 对于军士的质问和周围怀疑的目光,夏言平静的朝军士问道:“是谁先攻击?” “你,你……”军士蠕动了嘴唇半响,没有说出话来。 当然是武鸣先攻击。 夏言又问道:“我刚才可有动手?” “这,这……”军士又无话可说。 军队中,顿时传来一片嘘声。 “当然有动手,不然武鸣百夫长怎会受伤?”另外一名军士见同伴被镇住,顿时不分青红皂白的辩解道。 不过,这辩解已经失去了人心,刚才的那一幕大家都看见,夏言并没有动手。 “胡闹!” 一声夹杂着暴怒的喝声在大厅内重重响起,顿时让所有人都瞬间安静起来,武当从门口走入,然后指着扶着武鸣的两名军士道:“这两人蛊惑军心,扰乱军纪,罚军杖一百。” 闻言,两名军士脸上瞬间变sè,额头冷汗流出。 一百军杖,不死恐怕也只有半条命。 军队中涌出四名军士,然后将这两名面sè惨白的军士拖出了大厅。 武鸣的身子踉跄两步,朝后倒去,这时,又有两名军士上前,抵住了他的身体。 “真是胡闹!”武当面sè微沉的怒喝了一声,然后转头看着夏言,问道:“怎么样?没有受伤吧!” 夏言摇了摇头,然后突然走到武鸣的身前,众人都微眯着双眸见着这一幕,心想此人让武鸣受此重伤,难道还不会放过? 真要让他受到威胁的人,都万劫不复…… “今后跟我!”夏言声音平静,却说出了无比霸气的一句话。 “你如今就是废人,跟我后,我不仅让你能够痊愈,更能够让你把自己的霸气用在敌人身上。对于自己人使用武力,只是个卵蛋!” 武鸣面sè苍白,死死的盯着夏言,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一些人为此都耐不住时机之际,才点头晕了过去。 也不知是否答应。 武当指挥使静静看着眼前的青年,微眯的眼瞳中,有着一丝若即若无的笑意,他似乎了解了夏言的镇压手段。 却依旧没有有看透。(未完待续……) 无 弹 窗 小 说ww..c o m ------------ 第一百八十六章 徐徐上升的新星 夏言的话语从始至终都略显平静,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无论怎样都无法与这副年轻的面孔相匹配,但他就这样平静的站在这里之后,包括营指挥使武当在此的所有人,都对他显现了浓厚的好奇。 武鸣身体倒地昏过去的刹那,浑身开始抽搐,面sè如白纸般苍白。 额头的虚汗像分支过后的水流,潺潺不断,细流而下。从额头自脖颈,从脑门顶处自枝末发梢。 气旋被破,他已经基本成为了废人。 对于夏言刚才那番言语,他人都是一笑而过,包括武鸣在内都丝毫不认为这是个好笑的笑话。 气旋乃是气武道众人之根本,一般动用气旋基本上只有生死仇敌,到了生死之际的危机关头,才会使用这最恐怖,当然也最强大的一招。 这一招若是出手,基本上能够跨越两个子境界,达到最大的杀招。 所以一般没有气武者会选择动用气旋,若是动用,那绝对便会分出胜负…… 武鸣是后天道中期的气武道强者,使用气旋这招之后,攻击力便会跨越上天道,这也是刚才天气会外泄,引起空气波动的缘故。 后天道中期的他,还无法完全控制夹杂着上天道威力的一击。 但夏言竟然阻挡住了,所有人震惊的同时,便下意识的想到对方应该使用了手脚,毕竟夏言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够化解上天道攻击的顶尖强者。 这在于夏言体内的四大天气,若是融合转换为另一种天气的克星。这威力丝毫不弱于使用气旋的武鸣,究竟来说,其实他也没有完全掌控这四大融合天气。才让融合天气自主反击。 不过…… 夏言没有解释,解释不是他的xing格。 所谓,成也萧何败萧何。 若是气旋出手攻击胜了倒罢,若是败了,那此人轻则五脏六腑受损,重者筋脉尽断,当场死亡。 气旋使用遗留下的后遗症。从未有愈合之说。 虽说武鸣动用这招,是因为心底过度暴怒,而头脑犹若莽夫不加思考的缘故。但败了就终究败了。 也许知道了自己余生都逃离不了残疾。也许是对于夏言的那番话触动了某根神经,武鸣才有了最后倒下那番点头动作。 气旋被击破,损伤的当然不是气旋本身,而是人身体内下腹气旋周围的五脏六腑。 只要受伤的是人。只要此人没有停止呼吸变成死人。夏言就有信心能够将其医治完好。 这不是骄狂的自傲和自信,这是武道医圣的胆气。 武鸣被拖出了大厅之后,大厅便陷入了空气的沉寂。也许还没有回过味来,武当走到夏言的面前安慰道:“你放心,我绝不允许还有此事发生。” 看着武当那真挚的面庞,依旧看不出其内心所想。 夏言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武大,这是我一队的事情。既然我已经接任了百夫长之职,那我手下的事情。我理当自己处理。” 夏言这番言语显露真挚,让武当和身旁叫杨攀的因指挥使都微微一怔。武当随后开怀大笑,点头拍了拍前者肩膀,没有二话便和杨攀转身离开。 自嘲一笑,夏言转身望着这些军士。 其他几名百夫长依旧神sè各异,不过之前的愤怒和仇恨却淡了许多,不知是指挥使力挺还是夏言刚才能够在武鸣出手之下还活着的缘故。 而那些军士这是头颅相接,都没有抬起头与夏言目光直视。 夏言虽然年轻,但处事风格波澜不惊,目光漆黑犀利,令人难以直视。 “第一队,起身。”夏言平静的说道,声音不大,但在这沉寂的气氛中,却分外刺耳。 军士中顿时传出窸窸窣窣的交头接耳声,不过没有人站起来。 夏言脸上毫无怒意,平静的再次说道:“我第一队百夫长名义,命令,第一队所有军士……” “起身!” 最后两个字,夏言几乎以低喝的声音吼了出来。 顿时,军士中有十来人从地面站起了身子,纯属是下意识…… 似乎是百夫长职位的余威。 有了第一人,也便了有了二人,三人。瞬间人数杂乱的军士人群中,顿时熙熙攘攘的站起了百十来人,人影所有散乱,站姿歪歪斜斜,像些蚯蚓一般,其中老弱病残居多,除开都是瘦若皮包骨的青年。 “老弱病残,乌合之众。”夏言见过皮囊卫,也见过邢刀卫,见惯了jing兵,所以在见到这些人之后,脑袋里涌上了这几个大字。 “你刚才说能够治愈武鸣百夫长,是不是真的?”就在此刻,军士中突然传出了一个略显稚气的声音。 夏言人群中扫去,只见一个约摸二十岁的青年坐在原地,紧巴巴的看着夏言,身体倒是与正常人一般。 闻言,所有人都看着夏言。 夏言淡笑一声,然后笑容收敛,认真的看着那青年豪气干云的说道:“我岩辖,说一不二!” “那好,我便服你!”青年顿时站起了身子,走到了第一队的军士中。青年的是非观很简单,说话算话便是爷们。 “你叫什么名字?”夏言问着那个青年。 “我叫盘蛇!”青年小兵挺了挺胸脯,报着自己的履历:“我自幼习武,现在快进阶后天道中期。” “盘蛇……盘龙……” 听着盘蛇的自我介绍,夏言会心一笑,脑海中瞬间浮现了那个时常笑眯眯模样的青年,不过一个上天道顶尖强者,一个后天道后期的气武道境界。 两人宛如天地,满是鸿沟。 “盘蛇!” 夏言叫了一声。 “到!”盘蛇顿时再次挺立胸脯,像个真正的军士。 夏言认真的说道:“武鸣如今是伍长。” “是,武鸣百夫长是伍长!”或许是习惯xing的后缀,盘蛇的话语顿时让许多人都笑得前俯后仰起来,唯有主人公盘蛇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夏言也笑了一声,也没有辩驳纠正青年小兵,才点头道:“不错,武鸣百夫长如今暂时只是伍长。” 众人脸上的笑意逐渐收敛,所有人都看着夏言,此人虽然貌看年轻,但实则拥有大智慧。 其他几名百夫长脸上的恨意都已经消失不见,随后和暄的看着这位新任的百夫长。 军界,恐怕又会有一颗新星徐徐升起。 而且可能是常武侯许昌和魔猖域将灵那样的人物。(未完待续……) 无 弹 窗 小 说ww..c o m ------------ 第一百八十七章 残兵败将的跟随者 其余军士都为夏言所在的一队挪了挪地方,都知道新官上任三把火。谁也不知道这个表面看上去年轻,但实则神秘莫测的岩辖百夫长,会从哪里烧这把火。 “你即将踏入后天道中期,想必也有了一些实力,怎么还是名大头兵?”夏言继续朝盘蛇平静的问道,脸上的神情很是温和。 后天道中期在军队中即便不是通过武殿考核,但也能够担任一名伍长的职位,至于夏言则是个另类。 虽然他如今真正的境界也只有后天道中期,但因为四大融合天气和体内两尊元婴的缘故,就算是醒魂境宗师这样传说中的人物,他也不是没有还手之力。 盘蛇饶了饶头,尴尬的笑道:“这个……在一次执行军务的时候,偷看村民老婆洗澡,营指挥使让我三年之内不得离开九军营地一步,五年内不得有任何任职机会。” 此话一出,大厅内再次爆出剧烈的大笑声。气氛缓和了许多…… 夏言嘴角也浮现了一丝笑意,略显促狭。 点了点头,夏言望向了这百来人,然后提气喝道:“第一队,集合,出列。” 随着夏言的低喝声响起,盘蛇骤然便从人群中跑了出来,朝第一队的所有军士喝了两声,待这些军士都整齐的排列在一起之后,才跑到夏言的面前大声道:“报告百夫长,第一队应到九十七人,实到九十七人。一队人马,全数到齐。” 这些军士都漠然的盯着夏言。 新任的百夫长虽然一系列手段让他们没有了抵抗的心思,加上刚才气氛的缓和。他听从了命令,不过大多都对这新来的长官没有半分好感。 杀青军九军,十年来不曾有人进入,早已经铁板一块,外人想要插上一脚,困难简直难以想象。 “九十七人!” 夏言点了点头,然后大声坚定的说道:“九十七位袍泽!” 真正的兄弟。不是来自于酒桌花楼之内,而是来自一同经历过生死,互相协助过的军队。军人,又有一个光荣的称呼。 袍泽! 所有人都抬起头看着清秀的青年,目光中情绪复杂。 这是一个伟大足以令人尊敬的称呼。 夏言轻轻挥手,所有军士顿时盘坐在地上。盘蛇也回到了军士队伍中。找了个边缘的位置坐下。 “这就是我的兵,我的手下,我的袍泽!”夏言一扫这百余军士。 “想我几月前,夏言还是个人人唾弃的废物,身边连个说真心话的人都没有,整ri享于床榻,昏昏yu死,如今我已经有了自己的底牌。就算遇到宗师境的人物也不惧,身边也有了自己的人手。统领了近百人,不过这还不够,想要对抗能够除灭夏族的后台,杀掉皮囊卫的统领,必须还要增强实力。” “总有一天,我以雄霸巍峨之势,站在龚长青,东门邢的面前,为夏族讨个公道!!” 夏言左右走了两步,待心神稳定下来。 “其实,我一开始只是个废物。”夏言自嘲一笑,然后盘腿坐下,朝自己的手下讲着一番埋藏在自己心底很难受的故事:“我父亲是个让我值得骄傲的人,我却是个不能够修行气武道的废物,当然,也就是你们所说的废材。” “我曾经被自己最亲的人背叛,那个时候,我的家族刚好被人灭族,几乎惨死满门,而我只能够眼睁睁的看着,浑身有力而不敢发泄。” “那一年,我还不到十七岁。” 夏言努力的将脑袋上头顶一仰,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周遭的军士都沉默下来,想不到新任的百夫长竟然会有这样悲惨的遭遇。 “我是一个报复心很强的人,或许因为我只是个小人物,只能够坚持一些自己所能够坚持的东西,报复这个东西是我拥有的。所以当我有了些许实力的时候,我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手刃了那个背叛的叛徒。” “从另一方面来说,其实我们也是同一类人,都是生活最底层,活的最卑微的人,为了盛天国度的荣誉和杀青军的忠诚,你们能够浴血战场,尽管最后却没有得到别人的承认,成为了这个鬼地方的一员。” “当然,这个鬼地方,并不是指这个地方不好,但我想说的是,这个地方远不能够匹配你们所付出的荣誉,难道你们想一辈子,后代都一直生存在这个地方,永不踏出一步?” 所有军士都怔怔的望着夏言那年轻但依旧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脸庞,逐渐都神情开始黯然起来,他们十年前是盛天国度最棒的军人,他们曾经抵御了无数次凶兽的冲击。 然而他们所得到的,却是蜷缩在这暗无天ri的地下,守护着那些似乎永远也不会腐烂的尸体。 “我们只是普通的军人而已!” 军士中发出了一个诚恳但依旧流露黯然的声音,声音有些无力。 夏言眼眸中的闪光水珠缓缓消失,露出了一个炫白的微笑回答道:“我们是军人,但我们从来都不普通。” “从我们进入军队的那一刻开始,如今我在这里,以后我便会带领你们走出这里……” 面对周围不断投来的怀疑目光,夏言并没有任何解释,只是摊了摊手道:“若是想要证明,我现在或许没有,毕竟我也只是一个刚刚进入军队,只有一腔热血的男儿。但是,我岩辖说的东西……” “一口唾沫,一口钉!” 斩钉截铁的声音让一队的军士都没来由的一怔,随即看着面前这个青年,才想到他是年纪轻轻就成为了百夫长的人物,也是一招之间就随意能够化解武鸣致命一击的天气攻击。 众人眼中的怀疑成sè减少,多的是一些希翼。 他们带着这个地方,的确已经很久了。 “你真的能够够带我们出去。”盘蛇坐着的身子朝前夏言的地方拱了两步,急切的问道。 “前提是,你们都认真履行自己的责任!”夏言回答道:“还有,我不是一个轻易相信别人的人,在我手下做事,我不希望再出来一个叛徒。” 第一营一队的军士,目光神情开始兴奋起来。 盘蛇握紧手中的拳头,用力的挥了挥,喊道:“忠诚跟随!” 声音虽显突兀,但紧接着也产生了一道道附和之声,最后响彻喊成了一片。 “忠诚跟随!” “忠诚跟随!!” 一道道低沉的声音宛如惊雷在大厅炸响,让其他几队的军士都为之侧目,都被这新来的百夫长搞疯了?(未完待续……) 无 弹 窗 小 说ww..c o m ------------ 第一百八十八章 武鸣的治疗 翌ri清晨,漫天的黄沙之中,折shè着异常灼热的阳光光线,狂风呼啸而过,即便是这最清凉的时机段内,第九军所处的地点,依旧是灼热难耐。 黄沙地底,是一片昂长的地下通道,通道四曲八折,就像一个庞大的迷宫,若是只身闯入,绝对有可能永远走不出。 这就是第九军的栖身之地。 杀青军中最没有地位,最孱弱,最令人忽视的第九军。 夜晚小憩一段时间,夏言便从自己的百夫长石室之中走出,yin暗却并不cháo湿的走道内,没间隔一段距离,便有火把插在墙壁之上。 在这常年见不到的地下,夏言清楚,只有都统李炳与几位营指挥使有一定的权限上到地面。 像他百夫长之职,也只有特别的吩咐和特殊的命令请求,才能够上到地面见见阳光。 至于普通的士兵,恐怕一辈子没有希望。 这就是第九军。 也难怪当ri大帅营帐中,当听到夏言这个通过了武殿考核,却被安排在第九军之后,所有统领包括都统在内,都大感吃惊。 “也不知这大帅端朕安什么心,自从第一眼我便知道他在看见我时,眼中流露出的不屑,尽管隐藏的很深。不过,我倒不惧,有什么,我一并接着。” 夏言迈出步子走出了昏暗的走廊甬道,一直因第九军地位微皱的眉头略有舒展,他体内的四大天气不断的在体内翻涌。这是即将到了瓶颈的缘故。 自从有了气诀之后,夏言便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一天天的变强。 藉此。拥有强大自信的夏言,丝毫不惧端朕会对自己耍什么手段。 “就算军队不能够容纳自己,那自己就逃到天涯海角的角落内,然后待一朝一ri就像一只找到目标的鬼魅,给敌人致命一击。” 夏言如此想到,他并不担心自己会被第九军困住一辈子。 穿过几条甬道,便仿佛能够见到人影。夏言的记忆力惊人,自从熟悉了一遍这甬道和大厅各处环境之后,夏言便能够辨别方位。 他的目标是这地下建筑物中的医药室。 “岩辖百夫长!”就在这时。医药室中走出了一个一营一队夏言手下受伤的士兵,脸sè苍白,每走一步大腿都会颤抖几分,看见夏言时。恭敬的喊了一声。 自有了昨ri夏言的那番话。一队的所有士兵不说心悦诚服,但也没有在暗地里耍手段来会一会这位新上位的百夫长。 “嗯,好好休息!” 夏言和颜悦sè的拍了拍对方肩膀,微笑着说道,嘴里的话语令那名小士兵苍白的脸都因激动而变得微红。 待小兵之后,夏言暗自摇了摇头。 他一队中的手下几乎都是这种病秧子,如何能够战斗? 若是不能够战斗,他又哪里能够有有走出这里的机会…… 不在多想。夏言便钻进了医药室之中,里面人多了些。到处都弥漫着药材的香味。 “虽然第九军地位低下,但药材还算是齐全!” 看着那琳琅满目,甚至有几种自己都叫不出名字来的药材,夏言心情这才好了许多,直接朝最医药上的最后面一个石室走去。 路途上,不少人都认出了这位新任百夫长,很多都没有打招呼。 “这么年轻就成了百夫长,今后军队之中,可算是前途无量了!” “呵,是没有光亮的亮吧,就算他这么年轻成为了都统,但在咋们第九军,都只能够落个老死病死的一幕,没有机会走出第九军。” “这倒也是……” 周边泛起低沉并且刻意压制的交谈声,夏言充耳不闻,表情漠然的直接走进了最后一间石室。 石室中,有一个巨大的石床,跟夏言自己那石室相同,石床上躺着一个面sè紫金,全身仿佛抽干了所有力气的壮汉。 呼吸岌岌可危,或许只要在他的脖子上稍加用力,这个如铁般壮硕的汉子便会立即断绝呼吸。 石床旁有一个青年,见到夏言后脸上充斥了一些错愕,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突变惊喜喊道:“岩辖百夫长!” 青年是昨ri一队中五年不得任职的盘蛇。 “嘘!” 夏言将右手伸出,中指探在自己的嘴唇上,做了一个小声的动作。 盘蛇脖子一缩,随即缓过神来,动作略显笨拙,但随即见到石床上的络腮汉子之后,眼眶再次湿润。 “你先出去,我看看他的病情!” 夏言知道两人或许有些故事,但没有细究,而是微笑的朝青年努嘴示意。 “百夫长要提武鸣伍长治疗?”闻言,盘蛇欣喜的看着夏言,眼神中充满了雀跃的神情,对于夏言的本事没有丝毫怀疑模样。 自从昨ri那番大笑之后盘蛇便把自己的称呼改了过来。 武鸣伍长。 不错,石床上躺着的赫然正是昨ri出手狠辣,最后自己被破气旋的武鸣。 夏言神情认真的点了点头。 盘蛇脸sè兴奋,动作极轻的走了出去,出去之前还朝夏言露出了感激的笑容。 “恐怕,也只有你,才会这样信任我!”想着自从自己来到这个盛天国度,从来没有人认真的看过自己,夏言顿时感触万分,随即开始上下打量武鸣的身体起来。 魁梧的身体上,此刻已经浮现了很多淡白sè的斑点,特别是武鸣那紫金的脸sè,已经证实了他身体达到了虚弱至极的地步,即便是夏言,也狠狠的抽了一口凉气。 无法想象,气旋的破坏竟然会让人产生这般严重的情况。 “五脏六腑,均是损坏了!” 目光触及到武鸣胸口那密密麻麻的白斑,夏言眉头微皱,一眼便窥出了武鸣身体受伤的地方和所受伤的程度。 此白斑是身体机能匮乏的表现,体内的各种内脏都有再生的功能,最重要的不过身体内的五脏六腑,藉此,可以想象武鸣这种伤势破坏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也难怪,盛天过度鲜见气旋破坏之后还能够撑过三天的人。 即便是医圣李一针,也充满挑战。 不过,竟然能够被称之为医圣,夏言的医术功底便足以可见,人只有一口气,他不敢保证能够让其痊愈,也能够担保对方不会在一时半刻之内丧死。 因此,夏言并没有刚进入石室就马上出手。 凝视了武鸣的身体半响,夏言这才凝重的从发间取出了两根银针。 发间藏针,则早已经养成了习惯。 虽然表情凝重,神情都突然略显紧张,但夏言手中的动作并没有停顿分好,直直的刺入了武鸣的身体内。(未完待续……) 无 弹 窗 小 说ww..c o m ------------ 第一百八十九章 肉白骨之能 静谧的石室之中,只能够听闻噗嗤没入身体的刺针声,就像火焰燃烧肉汁,声音格外吸引人的神经。 夏言从发间摸出了三根银针,然后刺进了武鸣的身体之中,动作并不花哨,一切都显得古板规矩,丝毫看不出这三根银针能够在他的身体起到某种作用。 医者,讲究望闻观切。 只有当事人夏言才深感清楚,当自己刺入这三根银针之后,所耗费的jing力或许比那ri在北冥家族杀那老妪更多,更大。 银针入体之后,当然达不到肉白骨的奇效,不过武鸣的脸sè确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红润起来。 胸膛处的心脏脉动,也变得更加有力! 这医术,不说在盛天国度举世无双,也算凤毛麟角。 “用针气稳固了他体内四窜的天气,不过要想痊愈,还的需用药材一步步温诺其经脉,恢复内脏。” “不是一朝一夕之功!” 对于武鸣的伤势,夏言依旧摸透了八分,随即下了判断。 只要能够摸透症状,基本上能够医治的办法便不会没有,最可怕的就是无法知道伤情的状况。 夏言能够很好的做到这一点。 望着武鸣那红润却保持安静的脸庞,夏言沉默了半响,抬头看了眼石室,不知想着什么,许久之后才转身推开石门走了出去。 刚刚推开石门,便传来了争吵声音。 “不行。你们不能进去,百夫长现在正在里面为武鸣伍长诊治!”盘蛇瘦弱的身体撑开手臂死死的抵挡在石门前,满脸通红大声的吼道。 盘蛇身前。是几个身穿白袍的军士,是这里的医师。 “笑话,你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可是药室,你百夫长或许能够战斗能够战争,但若是连医治都会,那还需要我们干什么?” 其中一个高个子医师不屑的说道。不时还用手掌推攘本就不怎样健壮的盘蛇,可后者却纹丝不动。 大有一番,敌进我不动。敌退我还是不动的领悟。 “不错,你以为你百夫长是什么东西,就算是指挥使过来,在药室内。也得乖乖听我们的吩咐!” 另外一名医师重重的推了盘蛇一把。后者没有反抗,直接被这样一股大力给推开,眼看就要被摔倒在地,突然被一只并不健壮,但稳稳的手臂扶住。 “百夫长!”见到夏言出现,盘蛇脸上浮现欣喜神sè,自动省略了岩辖两字,关系又是近了几分。 几名医师见到突然出来的夏言。嚣张的火焰都褪去了几分。 在普通的士兵面前他们可以颐指气使,但在真正的百夫长面前。他们还是得掂一掂自己的分量。 “这位百夫长,你难道不知道里面的人受了重伤,闲杂人不能够随便见的么?”其中的一名医师见到身边的人都陷入了沉默,顿时站出来还是指责了夏言一番,刚才既然已经在那小士兵面前发话,此刻自然不甘下落。 他本打算夏言不出声,也不会继续追究,比较对方好歹也是位统领百人的百夫长。 然而,就在他此话一出口,夏言体内的天气瞬间堆积在脚尖,其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踢在了对方的胸口。 “噗!” 这位医师闷哼了一声,直接倒飞出了走廊。 “闲杂人?”夏言不屑的冷笑了一声。 夏言这雷厉风行的动作顿时让所有人都陷入了呆滞,包括他身边的盘蛇,不过呆滞中明显多了几分兴奋。 很少人在第九军动手,这是李炳都统大人下的死令。夏言不是第一个,但绝对是最毫不犹豫的一个。 没有理会几人呆滞的神情,夏言取出了一张写好了药材的卷轴递给那个高个子医师,平静的说道,丝毫没有为刚才那随便就轻易出手的动作,有任何借口和表情波动。 “这些药材,用文火熬制三个时辰,然后每天分三次给里面那位病人服用。” 平静至有些冷漠的话语说完之后,夏言便拉着身后大感出去的盘蛇朝走廊外走去,临走之前却突然又说了一句: “另外,若是不按我说的做,那就请你到我的石室中去,既然到了我那里,别说营指挥使,就算都统大人也没有人任何话语权。” 寂静。 当这位新晋的百夫长离开石室之后,走廊内的几名医师都瞬间面面相觑,多少都被夏言的动作和言语所震慑。 “那小子走了?吗的,我一定把这场子找回来!” 刚才那位被夏言踹飞的医师踉跄的走了回来,嘴里不停的咳嗽着血迹,似乎肺腑已经收到震荡,见到夏言离开之后,立马恶狠狠的说道,脸上全是恨意。 其他几位医师都只当听了个笑话,也没有人在多余说话,而是将目光挪移在了高个子医师的那方卷轴上。 高个子微微一怔,随机下意识的打开卷轴。 漆黑的卷轴上,是一行行力透纸背的小字,字体游龙走蛇,彷如一条条游龙在纸上奔腾,不说其他,光是这些字体边让这些虽说是医师,但骨子是些粗俗士兵的人心生佩服之意。 文人向往军队,军士向往官场。 每个人都想跳出一个笼子,岂不知当跳出之后却又进入到了另外一个笼子之内。 “这上面的药材都是些普通药材,但里面那人可是受了垂死之伤,我们可不能随意听他胡咧咧的!”虽然也是被这卷轴上的字体一惊,但那么受了夏言踢伤的医师仍旧是满含恨意的说道。 闻言,其他几人都觉得言之有理,自己等人才是医师,那百夫长也就一门外汉,在这生死关天的紧急关头,可不能够随意听他的。 所有人都看向那名高个子医师,似乎他才是这里的领头。 “先进去看看病人怎样!”高个子医师低头沉声道。 “对对,先进去看看情况!” 众人顿时一窝蜂的朝石室内走去,也没有了刚才闲杂人等不能进入的觉悟,若是病人都已经被那百夫长给弄死了,还用讨论个啥? “我靠,怎么回事,这病人生机恢复了?” “对对,你看,脸上完全变成了健康的神sè,简直是肉白骨之能……” “不应该呀,不应该呀,他已经被破了气旋,应该生机都逐渐消失才对,你们看这黑点是什么?” “是根针!” 石室内骤然传出了七嘴八舌的讨论惊叹声,随即陷入了沉默。(未完待续……) 无 弹 窗 小 说ww..c o m ------------ 第一百九十章 阴神来袭 上 地下迷宫之内,总共有三个通道。 其一,自然便是夏言之前进入,也就是都统李炳把守的通道。其二是大军出动,参与战争是的,佣兵通道,硕大足有几十丈的宽度。不过这条道常年封死,也只有在第九军接受任务的时候,都统李炳才会用令牌将其打开。 其三,也不算是通道。 在夏言等百夫长和营指挥使的石室表层,有着一块最接近于地表的平台,平台方圆接近百里,平台的头顶便是炽火戈壁的沙漠地表。 平台之上用着一层层钢浇铁铸围栏禁锢,不过却并没有封死,能够透过巨大的缝隙,观看到地表,以及星空。 这里是常年不见天ri的军士,平ri消遣之地。 也只有这里,才会让这些永远生活在地底,几乎可以称作活死人的军士,偶尔一窥天ri,感受大地的脉动。 平台的边缘,两个年龄相差并不大,但身份却迥然不同的坐在一起,抬起头仰着围栏网外灰蒙蒙的天空,久久不曾言语。 其余的上来休息的军士都远离这两人而坐,留下了一个可以容纳谈话不至于被人听见的范围。 “武鸣伍长,会好吧?”右边的那位青年明显有些拘束,沉默了半天,似乎因为长久没有开口说话,声音因干涩而显青涩。 夏言转过头沉默了许久,然后看着盘蛇说道:“会!” 闻言,盘蛇的神情骤然一松。不知为何,在夏言面前,他突然有了一种能够信任的感觉。埋下头,自言自语的说道:“我从小是个孤儿!” 望着天空,陷入沉思的夏言陡然一怔,随即诧异的看着盘蛇,不知是因为这句话内的孤儿,还是因为他会对自己述说这段隐秘的事情。 “准确来说,我是一个被遗弃的孤儿。”盘蛇突然加重了一下语气。 “我出生没多久。便被遗弃在炽火戈壁外的一个小镇,身无一物,那是冬天。可幸亏是冬季,我才没有被炽火戈壁的温度直接烤死!” 夏言眉头一皱,想象到这副场景的残忍。 “我身上空无一物,或许上天注定我不该死。就在我差点断气的时刻。一个男人救了我,并且让我加入了军队!” “这个人就是武鸣伍长!” 夏言豁然抬起头来,原来如此。也难怪青年会对那络腮大汉这般看重,至此,武鸣的形象在他心底也发生了一个翻天覆地的变化。 “武鸣伍长在我身上发现了一个纸条,上面写着两个字……” 夏言好奇的看着盘蛇。 “这两个字就是我如今的名字,盘蛇!”盘蛇如释重负的说道。 夏言皱起了眉头,心底却是有些疑惑起来。本以为盘蛇的名字只是凑巧而已,或不成真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盘蛇。盘龙,一蛇,一龙!” 见到夏言那副皱眉深思的模样,盘蛇还以为百夫长因为自己的身世凄惨而沉默,努力一笑说道:“百夫长,我说这些并不是想表达我自己的身世曲折可怜,从而获得你的许可。” 盘蛇的声音逐渐加重:“我只是想说,我的救命恩人是武鸣伍长,你救了他的命,那也等于救了我的命,我以后一定会忠诚于你!” 说完,盘蛇毫不犹豫的转身走下了石室。 “我以后一定会忠诚于你!” 这句话还不断浮现在夏言的耳边,夏言看着盘蛇那单薄的身影,心头陡然一震,他若是想推翻覆灭自己家族的势力,没有心腹怎么可以? 尽管他如今不会在相信任何人。 “盘蛇,盘龙,也不知道是否有着什么关系。”夏言继而再次抬头望天,周边又是一阵沉寂。 思考了半响,发现都没有些许特别之处,夏言索xing干脆不想,仰着头看天。在地底这些ri子,阳光对他来说,也是个奢侈的东西。 脸上沐浴着天空透过地表缝隙的阳光,夏言神情有些恍惚,脑海中突然浮现了气诀中的一段话语: “我如浮屠,地为牢,天为遨,世人挣脱地牢向往天遨,殊不知,天遨之外又是一牢……若脱苦海,何不愁天地之狱,若想入遨,非舍弃肉身外在。入者,天地之宽……” 脑海中不断浮现的话语,突然变得极为清晰。 夏言神情一怔,心里的念头随着这些话语而动,置身于地底之中,就像身临那段话语中其境一般。 念头无比舒爽…… “若想入遨,非舍弃肉身外在!” 嘴里一直默念这这句奇怪迥异的话语,夏言貌似想到了什么,念头震惊的同时,却是压抑不住,自己的念头随着这句话而浮动。 念头貌似想脱离身体而去! 惊骇yu绝之际,夏言将所有的意识都涌进念头之中貌似想将其控制,但这般以来,不仅没有控制住这股念头,却是发现自己的所有意识包括jing气神都不断的随着念头上升。 身体就是一个熔炉,容纳了万般所在。 而此刻,夏言的所有灵魂在逃离这个熔炉,包含所有jing气神在内的灵魂,已经脱离了夏言本身的掌控,或许他根本就控制不住,不断的上浮,通过五脏六腑,奇经八脉,直至其头顶天枢。 突兀,就在这瞬间,天地斐然变sè,所有军士小憩的石台突然失控的抖动起来,巨大宛若小山的石台,扎根于地底,仿佛与大地连成一片的石台竟然开始颤抖起来。 想起伏的水波,给人巨大的震撼感。 除此之外,围栏上的头顶天空,灰蒙蒙的沙尘逐渐仿佛受到某种牵引一般,成了一个漩涡的姿态在夏言头顶的地面成形,颇为壮观。 阳光消失,整个围栏上的地表都被漩涡所遮掩,石台上的军士貌似还没有反应过来,片刻之后才屁滚尿流,呼天喊地的跑往地底深处。 唯有夏言的身体,在波澜壮阔的石台上,宛若磐石,纹丝不动。 并不是他没有感觉,而是他已经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却已经被控制,就算拥有体内的两尊元婴,也没有完全前兆,要脱体他的身体。 而身体外的天地异象,貌似就是因为这种缘故,而产生。 夏言深有体会。 自己貌似在尝试一件大逆不道的事情,引来了天道惩罚,可他只有yu哭无泪,这并不是他自愿的。(未完待续……) 无 弹 窗 小 说ww..c o m ------------ 第一百九十一章 阴神来袭 下 硕大的石台之上,夏言的身体宛如风雨中的一只小舟,在海面上摇晃波动,其头顶的钢铸栏杆,在地表巨大不断形成的沙尘暴之中战栗。 这些铁水浇灌,钢骨铸成的栏杆…… 此刻不堪一击。 夏言的身体已经完全失控,整个身体因为没有意识灵魂的支撑,突然全身膨胀,像个被不断注入气体的牛囊。 不仅是身体,就连他体内的经脉根骨都不断的增大,若不是他体内那仿佛永远竖立不动的两尊元婴,恐怕早就爆体而亡。 灵魂念头,脱离束缚而去。 灵魂之中,充斥着无尽的暴躁意念。脑海中的气诀,就像一个吸引人进入魔道的果实,指引着夏言意识在进行着连自己都无法控制的诡谲动作。 尽管体内拥有两尊元婴坐镇,但夏言还是感觉自己的灵魂念头正受着巨大的牵引,这股牵引之力愈加强大,已经汇聚在了头顶天枢,正在做最后的冲刺,或许下一刻,这些灵魂念头便会暴露在身体之外。 至于是否会魂消玉损,连夏言都并不清楚。 “啊!!” 突兀…… 意识中传来火辣辣,仿若被烧灼一般的撕裂感,让夏言有些无助,这种痛楚直接穿透了身体,烙印在了灵魂上。 是来自直接在灵魂上的疼痛。 夏言知道,这是自己体内灵魂念头透过头顶天枢,出了身体。暴露在空气中微小部分的原因。 就是这样一丝丝的灵魂念头暴露,便接近让夏言经历了数十次的生死坎坷,其中所承受的疼痛和苦楚。 丝缕发梢般的念头瞬间灰飞烟灭。 撕心裂肺的历吼声虽然在夏言脑海略显凄楚,但却没有一丝丝波动到身体之外。倒是那巨大的石台,突然间彷如沸腾的开水,龟裂发生了气泡。 然而,这自然不能够对此刻仿佛已经疯癫,丝毫不受控制的强大灵魂意识产生影响。 当蹿出身体之外的灵魂念头消失之后,其余体内的灵魂念头依旧前赴后继的朝头顶天枢拥挤而出。 仿佛,这就是唯一的逃生之路。 剧痛。再次自灵魂最深处传出。 夏言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灵魂意识湮灭,体内的杀手锏两尊元婴几乎没有起到任何作用,顿时涌上一层yin霾。 元婴或许对身体能够起到压制的作用。但对灵魂来说,似乎并没有任何效果。 断然不能够任其这般下去,夏言虽然不清楚自己的身体灵魂为何会突然变成这样,但有一点可以确认。就是方才那气诀上的指引罪魁祸首。 “气诀既然能够让自己这般狼狈。想必也能够让自己恢复正常!” 心头一动,夏言紧闭双眸,脑海中关于气诀的修炼之法再次浮现…… “我如浮屠,地为牢,天为遨,世人挣脱地牢向往天遨,殊不知,天遨之外又是一牢……若脱苦海。何不愁天地之狱,若想入遨。非舍弃肉身外在。入者,天地之宽……” “入天地,非神,非力,非jing,非魂。需舍肉身,灵魂坚守,意识相迫,念头充斥……三者合一,当属灵魂为重,意识次之,念头最后……不可是非颠倒,不可循序渐进……” 脑海中奇怪的修炼之法,突然让夏言不由自主的听从起来,随即跟随着这些修炼之法引导在自己拿狂暴的灵魂念头之上。 陡然,原本狂暴的灵魂念头,突兀平静下来,然后以一种奇怪的纹理符号在夏言体内的头顶天枢处集中。 这种纹理像是古代的一种文字,但夏言并不清楚,甚至没有jing力来关注这些,因为其所有jing神力都停留在了气诀的修炼之法中,愈加觉得这气诀的高深莫测,被牢牢的吸引住。 当这些灵魂念头以这种奇怪的纹理聚集在一处之后,夏言便发现自己的灵魂力突兀恐怖如斯,方才那种散乱暴躁的东西情绪都骤然消失。 灵魂再次通过夏言的头顶涌出。 刺痛再次从灵魂深处传出,但没有之前那般痛彻心扉,撕心裂肺。 灵魂念头一点点的挤出了脑门,此刻在空气中暴露之后,随着夏言脑海中气诀的修炼之法不断深入,竟然没有消失。 宛若透明的实质xing物体从脑门涌出,但又像空气一般飘渺。 灵魂念头不断的涌出,整个脑袋都已经涌出了夏言的身体,就像初生的婴儿一般,浑浑噩噩,低下头,甚至是能够看到自己的身体。 身体端坐着,闭目,脸sè苍白,就像死人一般无二。 “轰!” 就在此时,围栏地表上的沙尘暴之中,隐隐的两道闪电掠过,一道干雷就这样莫名的在其头顶上空响起。 这似乎是―― 天道惩罚! 夏言惊骇yu绝,这干雷仿佛对自己挤出身体的灵魂念头有极恐怖的打击能力,在干雷爆发之际,灵魂念头便瞬间剧烈的晃动起来,似乎随时便会消失。 夏言不知道这灵魂念头消失之后,自己会怎样,但想到刚才那丝丝灵魂念头的消失就已经让自己承受了非人的折磨,若是自己脑袋这般大的灵魂念头消失,恐怕不死也是个半残废。 一想到如此,脑海中的气诀修炼顿时加强了几分。 随着气诀的修炼更加深入,在干雷消失之后,原本yu散的灵魂念头开始巩固起来。 但夏言灵魂念头看天,却是发现头顶沙尘暴中的闪电突然如鱼纹一般密布起来,不时的晃动几分,其数量还在不断的增加。 天道惩罚。 此刻不仅不时结束,还仅仅只是开始。 突兀,夏言的灵魂念头突然感应到,百里之外,有两个恐怖的气息顿然朝自己这边袭来。 夏言也不清楚自己为何能够感应到这般远的距离,但仿佛是这灵魂念头天生的感应力。 更让夏言惊疑的是,这两道恐怖气息仿佛与自己只有一个脑袋在外的灵魂念头相似,属于同一种物体。 恐怖的气息速度很快,眨眼之间便是十里。 “糟了!” 夏言暗道,自己能够感应对方,对方自然也能够感应自己。 再次眨眼,又是二十里。 此刻夏言的灵魂念头直接处于了尴尬的地步,出不能够完全出身体,入,此刻恐怕也入不进去。 这两个气息,在夏言看来,自然不是传说中的什么好人之类。 若是让他们接近,xing命堪忧。 转眼,又是三十里,离自己的所在之地,竟然不足十里而已。 “完了!” 夏言一边用气诀巩固自己不断要消失的灵魂念头,一般暗道。 “两位千里迢迢,竟然用yin神来袭我第九军,不知何意!” 就在夏言万念俱灰之时,一道磅礴大气的声音陡然在自己周边不远的地点响起,灵魂念头感应中,一个更加恐怖的气息,骤然散开。(未完待续……) 无 弹 窗 小 说ww..c o m ------------ 第一百九十二章 皮囊卫来杀 上 这道恐怖的气息,也属于灵魂念头出窍的同种,因从夏言的身旁突然显现,直接让夏言的灵魂感受到了莫大的压迫之力。 仿佛,是这种灵魂念头的等级之分。 这种灵魂念头,被这股强大的气息,称之为“yin神”的东西。 十里之外的两股灵魂念头,在这道恐怖的气息出现之后,速度不仅没有丝毫减弱,反倒疯了一般,骤然加速,仅仅是瞬间,便朝夏言灵魂念头之上的地表沙尘暴中涌来,且没有受到阻拦的影响。 “这是冲我来的!” 夏言一惊,已经感受到了这两股yin神之中,那强烈的杀戮和挑衅,让自己都快瞬间窒息过去,产生了极为难受的压迫感。 这就是等级的压迫,这yin神的等级之分,竟然如此严厉。 百米。 五十米…… 夏言的灵魂念头,或者说半身yin神突兀抬起头来,远远的看着两道黑影不断在自己的瞳孔中放大。 这并不是肉眼的能力,或许肉眼在这两道黑影的速度下,也等同于虚无,不过这两道黑影在自己的灵魂念头之下,却是格外清晰。 即便是速度宛如白驹过隙,也难以逃脱的念头的锁定和感应。 正是因为看见,所以恐惧。 同时yin神,夏言隐隐能够感觉到,气武者的能力或许对自己yin神产生不了多大的威胁,但这两道黑影。定然会让自己魂飞魄散。 三十米,二十五米…… 十米。 夏言隐有不甘,体内的气诀再次加深。瞬间灵魂念头再次强了许多,不过对于两道黑影yin神的攻击,却是没有任何反抗之力。 “难道要yin沟里翻船?” 夏言面目狰狞,想要怒吼,但张开yin神的喉咙却发不出任何声响。 “死吧!” 两道黑影中,其中一道发出一丝喋笑的yin森声音,分不清男女。速度确实陡然加快,没有给夏言任何喘息之力。 “完了!” 刚刚伸出身体半个身子灵魂念头的夏言,此刻脑海中只有这样一个念头存在。 “以为我第九军是泥捏的?竟然想在我面前如入无人之境?” 磅礴的声音再次响起。在声音响起之际,同时就在两道黑影快要与夏言的身体相接触之际,一道淡绿sè的火焰,突然在夏言身体和两道黑影的方寸之间。没有任何迹象的突然燃起。 宛如魔术。 “啊!” 两道黑影中。传出一道撕裂的怒吼声,随即就是传出‘嗤嗤’的燃烧声音。 夏言的灵魂念头也瞬间感受道了极为恐怖的灼热,灵魂一惊,陡然回归了体内,回到了七窍之中。 原本冰冷的身体转瞬间变得温热,苍白如纸的脸sè也逐渐恢复了红润,若不是亲眼所见,怎么看都显得匪夷所思。 “地火。老头,你居然召唤出了地火!” 睁开双眸。因为肉眼的缘故,夏言身体虚脱的后退了几步,然后瘫倒在了地面上,这是因为灵魂离体带来的虚弱,而后,只听到半空中传来一声恐怖的怒吼,却看不见刚才拿到淡绿sè的火焰和两道黑影。 不过,夏言也并不担心,他知道应该是那个神秘守护第九军的人出手的缘故。 夏言灵魂入体,天地异象骤然消失,地面的石台恢复平静,头顶围栏之外的天空中,闪电瞬间掠去,狂风消失,转眼间也变得平静起来。 “撤!” 当异象消失,仿佛一切都不曾发生之际,夏言耳边又是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然后又恢复了平静。 夏言知道应该是在较量中,神秘人占了上风。然而,他此刻心思全在自己体内的恢复修养和查看之中。 他很难相信自己的灵魂竟然能够与身体脱离,仿佛身体就只是一个臭皮囊而已,这完全超出了他武圣所能够碰触的认知。 灵魂,怎么可能脱体? 身体与以往一般,体内心脏逐渐有力的脉动起来,并没有任何异常。 夏言并不知道,刚才这一幕却是他一生的大机遇,能够引发这种天地异象的,也只有醒魂宗师进行某种蜕变是所产生的。 即便是中途被打断,他也几乎可以享用半生。 “咳咳……” 正在夏言查看无果,正打坐修养生息之际,不远处,又或许是极远却通过一种方法传出了几道低沉的咳嗽声。 夏言顺着声音抬头望去,硕大的石台之上,依旧空无一物。 就在夏言迷茫之际,又是一道低沉的声音传出。 “你听见了?” 夏言此刻感确定声音是对自己发出,经过一番思量之后,望着声音传来的虚无处,慎重而凝重的点了点头。 “唉!” 闻言,那道声音再次发出了一声叹息声,继而尘归尘,土归土,陷入了空前的沉寂之中,让夏言百思不得其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疑惑的摇了摇头,夏言也不yu管他,继而继续调养自己的身体起来。 体内,下腹处的气旋疯狂的涌动,身体各处渗透出无法令其控制的四大融合天气,每渗透一分,他体内的气旋便会平复一分,但同样,强大的融合天气便会流失一分。 此刻,又拿出了两尊元婴进行镇压。 在两尊元婴的镇压之下,夏言终于寻摸出了头绪,然后漠然的端坐在石台之上,感受着身体的变化。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 夏言的身体逐渐调和完毕,身体逐渐恢复了正常,原本因为灵魂出窍而导致的身体虚弱也不复存在,他终于是长出了一口气,更有甚者,他甚至感受到,经过这番折腾,自己体内的力量又强大了几分。 难道这是灵魂出窍的好处? 夏言心底疑惑,却不敢再次试探修炼。 环顾了一下四周,夏言突然起身,随即准备转身离去。虽然身体又强大了几分,但夏言能够察觉出,自己临境界的突破还有些距离。 然而,就在此刻,不远处,突然有了几道气息强大的波动。 这次,可不是yin神灵魂的东西,而是身体散发着天气的波动,得力于他体内四大融合天气无比微妙的感应能力。 又有强者到来。 夏言面露苦笑,jing神处于戒备状态。(未完待续……) 无 弹 窗 小 说ww..c o m ------------ 第一百三十章 皮囊卫来杀 下 天地之间,狂风乱作,原本沙尘暴刚刚消散所遗留的蓝白相间天空,再次蒙上了一层yin霾。 石台之上的地表,数道庞大的天气波动气息,直接让夏言绷紧了神经。 拥有四道融合天气,藉此对天气极为敏感的他,已经能够够察觉到,这些气息光是引发天气波动的强大之处。 强者。 并且针对自己而来。 夏言眉头一挑,然后狠狠的皱在一起,清秀的额头留下了几条老相褶皱,宛如深壑的皱纹。 他不明白,为何有这么多人针对自己,但是他知道,他必须让自己好好的活着,不管是为了夏族的复兴,还是已经初有雏形的自己。 强大气息的波动愈来愈近,夏言能够够清晰感受道自己头皮战栗的模样,这是巨大等级的压制跨越,已经达到了对方能够手指轻易碾碎自己的程度,不在是量的压制。 是质的跨越。 十米。 气息波动陡然停止,径直了身形,但依旧让夏言感到无比吃力,额头渗透出了一颗颗冷汗,在阳光之下折shè出危险的光芒。 夏言暗吃一惊,能够让自己被压制的如此厉害,来人的实力,定然已经不在上天道范围之内。 地表之上,肉眼可见之中,几道身影停留在围栏边缘,静静看着围栏内下,巨大石台上面带不悦之sè的青年。 夏言再次挑眉,骤然抬头。迎接对方的目光而去。 这些拥有强大气息波动的强者,顿然出现在夏言的视线之内,而当看清这些人的面目之后。夏言斐然变sè。 脸上的惊愕,震惊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极为jing彩。 最前方的两位,两名全身笼罩着黑袍,脸带紫sè面具的神秘人端站在其上。 其中一块紫sè面具之下只露出了一双淡白令人心悸的眼珠。 另外一块紫sè面具之下却是露出了一双暗红宛若岩浆炙热般的瞳孔。 神秘人两边,分别站着四位同样白袍,黑sè面具的人。几人身后都是黑sè的披风,披风显露出独特而特殊的纹理。 这样的装束,赫然便是夏言的老对头。皮囊卫。 光是那不一般的紫sè面具,便已经让夏言能够确定,这最前面两人的身影至少在皮囊卫统领之上。 两位统领。 只有上天道圆满甚至宗师境人物才能够担任的皮囊卫统领。 看其目标,竟然仅仅只是一个后天道中期的青年。一个甚至没有真正chéng rén的青年。 这就是要把一切扼杀在摇篮里。夏言应该很荣幸,自己能够成为皮囊卫两大统领级别人物的追杀目标。 但实际上夏言并不感到荣幸,相反大感苦恼。面对两大皮囊卫统领,夏言就算是转换前身巅峰近六层的实力,也没有全退的把握。 别说胜,光是退就已经不容易。 “玄武,龙吟!” 夏言眼珠死死的盯着围栏之上的两人,整个身体都忍不住战栗起来。当然不是害怕,是愤怒。 欺人太甚! 对皮囊卫进行过彻底研究的夏言。一看到这两人,便已经大概确认这两个神秘人的身份。 四大皮囊卫统领,其中虎兽龚长青入了浮屠塔内,除去朱雀,其他两大盛天最恐怖的卫队,皮囊卫统领都出现在了这里。 若不是肉眼看见,简直难以置信。 夏言脸上充斥着愤怒的情绪,但脸上的错愕却是极少,甚至基本上不存在为这般大的阵仗而吃惊。在他暴露实力泄露的刹那开始,这种平稳的心态便已经逐渐开始产生。 逃不过,就直接面对。 “找到挺辛苦!” 一道轰鸣的低沉声响起,声音除低沉之外便是刺耳的不屑,显然对于寻找夏言的踪迹来说,让他感到了不屑。说话的是通红瞳孔的神秘人,龙吟统领。 事实上,也是如此 然而,夏言闻言,本就愤怒的神情,愈加难看。 这不屑声,太过刺耳。 “就是为了他,上面竟然颁发了天罚缉令!”玄武统领喉咙像割破了一般,声音就仿若漏气的皮球一般,在空气中甚是刺耳,嘶哑低沉着传出。 夏言倔强的仰着头,冷冷的看着两人。 龙吟统领对于夏言挑衅的目光不置可否,像是看到空气一暗无视,当然,用死人来表现也极为合适。 他只是朝前走了一步。 地表的围栏便剧烈的颤抖起来,仿佛天崩地裂一般,无数灰尘满天飞舞,像被开山立斧劈砍在其上一般,可围栏就这样剧烈颤抖到极致仿佛随时便会崩溃,却刚巧没有崩溃。 “咦!”龙吟统领发出了一声低沉的惊疑。 皮囊卫玄武统领突兀说道:“别费力了,这围栏是长今九根骨外加移魂锻造之法打造出,是防止其内人逃脱,万人作乱所建,一般的宗师境人物都难以打开的。” “刚才,在我们yin神穿过这围栏的刹那,我便已经发现了。” 龙吟统领点了点头说道:“难怪,这围栏倒是不能够阻止我们yin神。不过说来倒是可恨,本以为yin神出动就能够解决这小子,没想到出来了一个隐藏的高手,还非得我们真身千里迢迢的跑来。” 两大统领似乎已经忘记了夏言的存在,直接自顾自的对话着。 玄武统领冷笑了一声:“不过,刚才那人虽然启用了地火让我们措手不及,却也受了我们一击,应该也伤的不轻。现在,倒是躲起来了。” “是他们,就是他们,刚才那两道灵魂念头,竟然就是他们的yin神!” 夏言双目暴睁,清秀的面庞瞬间如冷血的蛇蝎般狰狞。夏言心中,涌起一股平生没有的暴躁愤怒,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两位统领级别永远都高高在上的大人物,竟然会突袭自己。 似乎还让那位帮助自己的神秘高手受伤。 “两位好歹也是堂堂的皮囊卫统领级别人物,都是直接受命于盛天天君,没想到也会受到他人的唆使,对我一个小小的蚂蚁渺小之人动手,真是可笑。” 夏言牙齿冰冷,冷笑连连,嘴里的话语让皮囊卫的两名大名鼎鼎的统领,都开始正视这青年起来。(未完待续……) 无 弹 窗 小 说ww..c o m ------------ 第一百三十一章 动手的前兆 周遭突然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寂静之中,两大皮囊卫统领紫sè面具下的瞳孔,冷冷的看着石台之上的青年,眼眸深处,冰冷夹杂着嗜杀狂涌而出…… 他们是皮囊卫统领,盛天天君的暗侍卫不假,但他们也有自己的苦衷,无疑才会受命于他人,此刻夏言揭到他们短处,自然让其心生横杀之心。 堂堂的皮囊卫统领,身份地位之高,哪里轮到夏言这种小人物品头论足。 何况是在自己手下面前! 若是没有面前这坚韧堪比磐石的围栏存在,夏言此刻定然依旧不复存在,直接被两大统领的等级威压所慑服,不能够动弹。好在这围栏除了防止内人逃脱的功效之外,还能够隔绝其外的一切攻击威能。 沉默保持了良久,风沙依旧。 “你们,去寻找地下的入口!” 突兀,一道嘶哑的声音从玄武统领的嘴里传出。 身后的几名皮囊卫骤然点头,然后呈犄角之势,化为数道残影,遍布于第九军的场地,大势的搜刮寻找起来。 夏言抬起头颅,直视两人瞳孔,突然平静的说道:“你们都有把柄落下他人手中,就免不了为人奴为人狗的做派,若是帮其除掉了他的对手,那你们想必之后也没有了用处” 说完,夏言的双眸突然微眯,形成了一条狭小的幅度。 其内,深意尽透! 闻言。两大皮囊卫统领的双眸都是陡然一变,相互对视了一眼之后,才缓缓的恢复正常之态。 此话若是一位强者来说。拥有等同于他们两人的份量,他们或许会深思其内含意,但当夏言说出之后,他们略微一怔之后,就是一笑而过。 实力,才是终究决定话语份量的东西。 一直流露不屑的龙吟统领,突然开口冷漠毫无感情的说道:“别试图反抗。很少有人能够逃脱皮囊卫的追杀,何况是当我跟玄武两人都出动的时候。对此,你可有感到荣幸。” “区区一个后天道如同蝼蚁的小子。竟然能够在我暗侍卫中的追杀中,一次次的逃脱,哼!” 龙吟统领的话语很冷漠,已经定xing夏言终究的结局。 事实也却是如此。当这两大统领。或许是依旧进入了宗师境界的两大强者联手,夏言就算是转换前身,也没有丝毫能够反抗的余地。 唯一,可以期盼的,便是这在两大皮囊卫统领中拥有拦截能力的这番围栏。 此刻,夏言才感觉到自己的渺小,光是面前两人身上流露出的天气波动便已经拥有彻底压制他的能力,若是没有这小小的围栏。自己恐怕就如展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虽然已经有了一定的保命实力。但在真正的强者,绝对的实力面前,夏言的一切底牌都不堪一击。 逃。 这是夏言此刻脑海中的唯一想法,既然打不过,就只能够逃,夏言从来都没有自尊和脸面的觉悟,否则也不会有从青东郡提刑司大牢中逃出的那番遭遇。 可是,逃不脱…… 夏言此刻已经面临这两道近乎宗师境界的人物,其能够轻易逃脱,何况是极其善于追踪的皮囊卫队。 盛天最yin最狠最暗的卫队。 “两大统领,大话倒是说的厉害,可如今我还不是好端端的站在这里?你们……”夏言脑海念头一闪而过,顿时极为挑衅的指着两人嗤笑道:“又能够奈我如何?” 然而,出乎夏言意料之外。 两大皮囊卫统领闻言之后,却是突然不屑一笑道:“想激怒我们?这般小手段以为能够在我两人面前有用?小儿科!” 被揭穿了心中所想,夏言自也不恼,继续说道:“激怒也只占其中一半而已,真真切切的还是,就算你皮囊卫两大统领在此,还不是得跟我这ru臭未干的小子废话,拖住我,不让我走,却又无法动手的两难境地。” 夏言突兀想到了皮囊卫虎兽统领龚长青,顿时冷笑:“皮囊卫统领,在我眼中,就是一个屁!” 这次,夏言的表情不似作伪,直接让两大统领脸上瞬变,同时身体之中的气息波动陡然散开。 威压自两人为中心,呈涟漪状的无限散开。 尽管经过围栏的阻拦,但一切威压还是让夏言胸口如遭巨石击打,胸口骤然发闷,隐隐作痛,喉咙一口热流涌上,嘴唇忍不住的启开,想要喷出。 那是鲜血。 夏言死死的咬住嘴唇,脸sè通红,硬是没有让其鲜血从嘴角流露,然后又硬生生的吞进了肚腹之中。 “果然不出所料,这两大统领,竟然都迈入了醒魂宗师之境!” 对天气极为敏感的夏言,当你两大统领体内的天气威压流露出之后,夏言虽然不能够完全判断对方的境界,但也能够隐隐感受到了天气的恐怖之处,光是气息等级的威压便有如此大的威能。 非醒魂宗师之境不可。 堂堂的前世武道巅峰强者,在某些时刻,却也不能够露怯。 这不仅仅是他夏言的尊严,这是前世关乎于嘉靖年间所有武道中人的气xing,他当然也是嘉靖年间武道中人的一员。 脸sè自通红转变为苍白…… 体内充沛的四大天气让他的身体,没有被这直接差距巨大的等级威压扰乱体内的天气,不过依旧让他身体产生了巨大的负荷,仍被夏言咬住嘴唇坚持了下来。 身体在石台上不住的颤抖,却依旧站的笔直。 “皮囊卫……屁!!” 龙吟统领直接被这句话扰乱了心神,冒了火气。 “你当真以为,有着围栏就能够护住你?”龙吟统领冷笑的看着围栏之内的夏言,本就血红的双眸更是如火焰一般深邃,“这围栏的确能够让普通的宗师强者犯愁,但可不要忘了……我们可不是普通的宗师强者!” “我们是皮囊卫的两大统领!” “最强卫队的皮囊卫!” 声音落下之际,龙吟统领与玄武统领相互对视一眼,随机都是yin沉点头,硕大紫袍下的粗糙双手突兀伸出…… 陡然,这片天地的天气紊乱,夏言被强行压制了许久的血液终于喷出,如烟花般灿烂!(未完待续……) 无 弹 窗 小 说ww..c o m ------------ 第一百三十二章 杀破围栏 当两大统领双手探出袖袍的刹那,四周空间骤然微微颤动,白红两种天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加深颜色,然后涟漪起一圈圈巨大的波纹。 粗糙的双手,仿佛按在了水面之上。 夏言的身体,直接在巨大的天气冲击之下,不受控制的抛飞出去,身体重重的撞在墙体之上,发出了如遭重击般的声响。 滚落在地的夏言,浑身貌似依旧散架一般,全身之处都传来了万蚁噬骨的剧烈疼痛,可以俨然忘记了这一切,轻轻的擦拭了一下嘴角的血迹,然后努力的坐直了身体,目光紧盯着围栏外动用天气的两大皮囊卫统领。 能够亲眼见到皮囊卫统领的施招,可谓是幸事。无论是从能够观摩到什么,还是能够找出破绽的方法,都是极难可贵的事情。 甚至,在能够从中得到丝毫体会,都是莫大的幸运。 所以,他想死死的记住这一幕。 夏言面色苍白如纸,脸上鼻青脸肿,相比之,他全身的身体更是尤为不怠,身体在这等级的天气威压之下,直接颤抖起来,牙帮被自己咬的渗透出了血迹。 皮囊卫龙吟统领不屑一声冷笑,手指轻轻的挑动,就像在棋盘上的棋子一般随意轻松。然而就是这样随意的动作,却是让原本就无规律波动的火红色天气突然波动,然后随着某一种无形的规律聚集起来。 “这是气技!” 夏言瞳孔一缩,心底暗道。 能够让本身处于空间中无物般的气体产生规律。这已经不仅仅只是境界能够引发的状态,动用了气技,并且这种气技的级别更不低。 一直颤抖。却不见有任何损失异常发生的围栏,突兀,转瞬之间变得通红,像燃烧过后的烙铁,随时可能融化。 “这围栏,的确不简单!” 望着那虽然通红,但形状依旧。仿佛一块风吹雨打巍然不动的磐石,对于那愈加强烈的火系天气,并没有任何的改变。 夏言略感不可思议。这股火系天气的强度依旧越来越恐怖,就连靠近墙角的他都感受到非一般的炙热感,让自己全身都处于了一种痛苦的灼烧。 然而,他依旧睁开双眸。冷冷的看着这至高无上的两大皮囊卫统领。 龙吟统领的手指跳动的更加快速。到最后,竟然是连肉眼都难以分辨痕迹,只有那半空聚集的火系天气,昭示着他并没有收手。 风沙在经过这些庞大的火系天气时直接变成了齑粉,空气在这天气之中都变成了无物状态,俨然可以想见,此刻火系天气的能量,已经达到了何种恐怖令人惊诧的地步。 然而。石台上那面平面无奇的围栏,还保持着原先的状态。 只是那抹红。更深了几分,变成了黑紫! 龙吟统领眉头深锁,他已经动用了不少的火系天气,可在这围栏上,并没有取得明显的效果,足以让人匪夷所思。 “不愧是长今九根骨外加移魂锻造之法打造出的东西,连龙吟你的《琉璃断火》都无法让其断裂,这种手法,已经不再醒魂之列!” 见此,一旁保持沉默,许久都没有出声的玄武统领突然双眸微缩,满是欣赏的赞叹道。 龙吟可是醒魂中的传说中强者,其火系气技《琉璃断火》更是能够穿透融化一切的雷火,如今却也只能够让这围栏达到极限状态,无法毁坏崩裂,俨然可见一般。 “龙吟,让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玄武统领身后的血色披风无风自动,暗金色面具下的苍白瞳孔陡然一缩,然后枯哑的声音骤然传出。 只见其双手不动,然后按在了自己的胸膛之上,原本自己被火系天气所笼罩的空间,突然被一股外来天气充斥,将火系天气驱赶出了他的周遭翻飞之内。 这一切,肉眼可见。 “不好,光是龙吟的火气天气便已经让这围栏的达到了极限状态,若是再加上玄武的水系天气,这围栏即便在过于坚韧,恐怕也会断裂,到时候,自己恐怕就真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拥有四大融合天气,对天气波动极为敏感的夏言,一瞬间就明白了皮囊卫玄武的动机,在他动手的那一刹那,无数水系天气涌进自身空间的刹那,他便已经明白了对方即将产生的动作。 瞬间,眉头大皱。 即便他转换前身,拥有瞬间醒魂宗师的实力,但此刻面对的,可是两大醒魂宗师这种传说中的强者。 必死无疑。 “水:天日下。” 地表之上,低喝声落,恐怖的能量波动终于是暴动而起。一股漫天的水系天气。自天上,宛如降临一般,铺天盖的的对着充斥着火系天气的围栏暴射而去。 坚硬若磐石的围栏,在那铺天盖地的水系天气的压迫之下,居然崩裂出了一道道蔓延到角落尽头的裂缝。 两大醒魂传说中宗师境人物出手,还是在动用了气技的情况下,这据说连普通醒魂宗师都难以击破的围栏,终于是缓缓的裂开。 达到了极限状态。 陡然,除了围栏裂缝的咔嚓声,周遭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 死静的气氛,笼着这块天地。 夏言沉默了许久,忽然扶着身子猛的前踏了一步,这一步的踏入,立刻让面前的巨大的石台颤动起来。 淡淡的天气,若隐若现的开始缭而出。 在两大统领出手的这一刻开始,夏言便已经决定开始动身,在强者,尤其是极其恐怖的强者面前,懦弱只能够让自己死的更加决绝痛快。 或许,只有反抗,才有些许机会。 身体所萦绕的天气,赫然便是融合了四大天气的融合天气。 一步步踏上了巨大的石台,冰火两重天的感觉立即漫步夏言全身,好在身体上面所萦绕的四大天气,将这些压迫而来的天气都炼制入了循环之中,才勉强能够呼吸。 头顶,就是那坚韧的围栏。 不足一丈。 而此刻,围栏在裂开,在崩裂,最后开始一小节小节的掉落。 “两大传说中平常人难以接近的皮囊卫统领,竟然为我动用了天气,我是该高兴么?” 自嘲一笑,夏言突然抬起了头,望着头顶那刺眼的两种气体光芒,在光芒之下。恐怖的能量,正在疯狂的攻击围绕着。(未完待续。。) ------------ 第一百三十三章 石台异变 “我不管你是否还是夏族的那个废物。不过你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让的我皮囊卫如此难堪之人,更是没有让两大统领同时出动的情况而言。今日若放任你安离去,恐怕日后我皮囊卫在盛天国度内,将再无声望和威严可言。” “所以,为了皮囊卫的声誉,今天,你可别想离开。” 夏言头顶之上,在玄武水系天气释放的刹那,原本被火系达到极限从而变得通红的围栏,瞬间恢复至了冰冷。 然而,就是这样瞬间的温度表现,坚韧无比连普通宗师境界人物都很难打破的围栏,瞬间寸裂。 如蜘蛛网一般蔓延,至围栏的每一个角落。 龙吟统领脸上,被暗金色面具遮掩的面庞,陡然浮现了一丝冰冷毫无感情可言,并且极其危险的笑容。 夏言裂了裂嘴唇,对那抹威胁丝毫不在意,笑着说道:“两大皮囊卫在此,小子就算是踩了狗屎,恐怕也很难离开,两位不必着急。” “哼!” 对于夏言在这般情况下,都没有任何惊惧和害怕的神色,龙吟统领脸上危险的笑容瞬间被收敛,骤然冷哼了一声。 这是对皮囊卫赤赤的挑衅。 手指轻轻跳动,周遭的火系天气再次加强。虽然让其皮囊卫龙吟统领消耗了大量的天气,但无疑,这坚韧的围栏溃烂的速度更加快速。 “这两人,恐怕都已经巩固了宗师醒魂的境界!” 对于头顶这片冰火两重天的感受。夏言面容因极度难受而微微扭曲着,虽然自己的境界实力太差,无法凭用四大天气感受两人的具体境界。但光凭这些天气波动,便能够大概知道两人的实力境界。 毫无疑问,已经确定跨过了那一层次。 面色因此刻的想法而凝重,无数念头在脑海中翻滚,虽然自己此刻的实力在两人面前如跳梁小丑,但夏言也绝不会坐以待毙。 “嘭!” 围栏中顿时传出一声巨大的声响,只见一块巨大的围栏突兀从中断裂。然后掉落,重重的摔在了巨大的石台之上。 夏言的身体都为之一颤。 巨大的围栏在石台上已经在水系天气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由通红转换为灰白之色。炙热能够在石台上留下痕迹的温度,也逐渐消失。 头顶,一块巨大的空洞,在围栏中极为刺眼。 空洞外。是两个身穿黑色衣袍。暗黑纹理,紫色披风,金色面具的两大皮囊卫统领。 两人冷眼盯着石台上的夏言,嗤之以鼻。 手中的水火两系天气,逐渐收敛。围栏上的反差温度突然消失,但因为这种过度的温度使然,其上的纹理裂缝依旧清晰可见。 夏言看着空洞外神秘无比的皮囊卫两大统领,同样。这两大至高无上的统领也漠然的看着他,暗金色面具后的双瞳没有任何感情流动。仿佛就是他们一直所存在的东西。 两大统领没有动,夏言也同样没有动,他害怕自己一动恐怕就会灰飞烟灭。 面前,可是两大传说中醒魂宗师境的真正人物,能够跟天气真正的沟通,若是跨越五界,便能够虚空而立。 人能够立于虚空,多少人趋之若鹜的东西,可鲜有人实现。 “哼,结束了,死吧!” 在气氛陷入了相当长时间的沉寂之后,对于夏言那颤抖却依旧直立的身体,龙吟统领再次轻哼了一声,不屑之余,单手袖袍随意一挥。 “轰!” 刚刚消失的火系天气,再次猛然聚集,形成了一只巨剑,猛地穿过那巨大的围栏空洞,朝夏言生生的劈来。 “好强,好恐怕的压制能力!” 望着半空那巨大的火红色巨剑,夏言突然发现自己体内的天气都被死死的压制,这还是在四大融合天气的恐怖威能之下,不仅是天气,就是自己的身体都完全被禁锢。 这种禁锢,已经完全超出了普通天气的范畴,隐隐已经达到了禁锢空间的能力。 而这,还只是龙吟统领的随意一击。 夏言发现,若是当自己四大天气在配上慈悲印的气技,或许能够完全裆下这一击,可他却遗憾的发现,此刻自己的身体已经完全被禁锢,体内的四大天气都被完全禁锢。 却是连施展的情况都不可能。 此刻,他是真切感受到了,巨大的等级差距,可以压倒一些东西的绝对性理论。 纵然他是能够融合四大天气,恐怕盛天历史上都找不出的第一人,一颗星,然而此刻这颗星却是当还没有发出光芒,就已经被谋杀在了萌芽之中。 “真死了么?” 夏言有些不甘心的看着面前这火红在瞳孔中不断放大的巨剑。 “若真想逃脱这种束缚,恐怕只有暴露自己的底牌,转换前身了!”紧咬这牙帮,血液自唇角缓缓渗透而出,夏言瞬间便做出了决定。 即便是暴露自己的底牌,遭到所有人的怪异目光和追杀,情况更糟,恐怕也不会比自己死在这里更糟。 经过巨大的思想斗争,终于做出了决定。 此刻俨然已经到了生死存亡之际。 既然做出了决定,夏言便念头一横,朝自己下腹处左边的那尊前身元婴笼罩而去…… “不,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突兀,夏言再次一惊,就在他准备转换前身的时刻,却是发现,自己的念头都被龙吟这一击的威能所禁锢。 禁锢身体,空间也就罢了。 能够禁锢人的念头,简直是匪夷所思,难以置信。 “呵呵,真要死在这里了么?”自嘲一笑,夏言都不知道自己如今活着到底是为何,前世有破碎虚空的追求,破碎虚空之后却到了这个世界。 自己到这个世界,又是在干什么? 火红色巨剑所包含的火系天气愈加狂暴,整个石台都陷入了剧烈的恐怖灼热温度之中,夏言满头都渗出了鲜红乌黑的血迹。 身体已经被这巨大的威能压迫的不成人样。 十米。 五米。 火红色巨剑重重的落下,巨剑之下是夏言暗淡的目光和绝望的思想。 “轰!” 可就在这时,异变再次突起。 夏言身体下的石台突然产生了剧烈的挪动,然后被禁锢的夏言直接被挪动到了巨大的石台角落,然后巨剑重重的轰在了石台之上,产生了巨大的声响,百里之上皆是回音。 可,这剧烈的撞击,只在石台上留下了极浅的痕迹。 在场中三人道震撼目光中。原本只不过是巨大的石台,猛然间七彩光芒大涨。而随着光芒的盛开,石台上的石甲突然在三人震撼的目光中缓缓剥落……(未完待续。。) ------------ 第一百三十四章 通天杜莎蟒 巨大的石台开始颤抖,逐渐让整个地面都跟着颤抖起来,其上的夏言,直接被眼前的这一幕深深的所震撼。 古朴毫无生命道理的石台,不知是因为这巨大的震颤感,还是因为那道包含巨大杀伤力的火系天气而愤怒,石台上那灰白色的表皮石甲竟然开始寸寸的龟裂开来,蜘蛛网般的裂缝,瞬间遍布石台每个角落。 这种奇怪的异象,像某种蜕变。 地表透过围栏,两大皮囊卫统领眼中的震惊,逐渐被凝重和平静取代,这是盛天国度皮囊卫统领所拥有的镇定。 两大皮囊卫逐渐恢复了平静,同时夏言的神情也从最初的吃惊,继而转化为全神贯注的模样。 盛天国度就相当于一个巨大的谜团,而夏言只是刚刚进入这一谜团而已,其中还有很多的东西让他探索,如今他所接触的一切,甚至说是连角落的边都还没有完全探索透。 而皮囊卫两大统领,赫然是学习的对象。 所以,当两大皮囊卫的统领表情变化落入夏言眼中之际,自己的神情震惊讶异都随之被取代。 石甲的蜕变并没有停止,而是瞬间在更加强烈的震颤着,石甲蜕变的速度也愈加快速,蜕变的石甲之下,陡然绽放着怪异的淡黑色光芒。 方圆足有近百丈的石台发生变化抖动,整个第九军的所处的地室通道之内都发生了剧烈的震颤,所有军士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所惊动。然而却并没有一人逃出自己所在的石室。 仿佛所有人都极有默契一般。 然而夏言却是清楚,当石甲发生变化的刹那,便已经有一股恐怖的束缚力将所有人的身体所束缚。似乎是杜绝旁人见到此种变化。 饶是如今已经拥有了四大天气,实战实力已经能够达到后天道后期修为境界,也被这股束缚感所慑服。 这…… 或许也是关于境界的东西。 原本巨大的石台,在快速的蜕变中。 当石甲完全褪去之后,内里暗色光芒之中的东西瞬间光滑无比,漆黑闪烁着若即若无的寒意。紧接着,巨大的石台开始不规则的扭动起来。这种扭动完全是生命存在的变化。 不到片刻,扭动的石台突然开始伸展,在夏言那表面平静大仍旧无法掩饰眼眸深处震惊颤动的目光中。开始不断的延长,原本方圆百里的石台,陡然形成了一条长约三十丈的长形异物。 这种异物,单是以此种形态来看。竟然是蛇。蟒,甚至龙的东西。 此种异物的头端,额头两根独角,角下是倒三角却依旧仍紧闭的瞳孔,巨大的牙敛直接至耳际。 夏言陷入了完全的沉寂之中。 原本死物般的石台,仅仅是片刻时间,便是变幻成了一条体长三十来丈左右的庞然大物,体表泛着暗黑色的荧光。 庞然大物去全身泛着黑色的荧光。身上散发着强大而恐怖摄人心魂的气息,此异物闭着巨大的倒三角瞳孔。而其恐怖的威压气息则是开始愈加浓郁。 这完全是生命气息所蕴含的威压存在。 夏言脸上逐渐开始凝重,眼前的这一幕完全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 “杀青军,竟然还藏留‘地尸:通天杜莎蟒!’” 良久的沉寂,只有那庞然大物身体上的威压不断蔓延,地表之上的龙吟统领,在见到石台转变为这句异物之后,陡然传出了嘶哑并且吃惊的历吼。 显然,这个怪兽,已经足以能够威胁到他! “地尸:通天杜莎蟒?” 夏言脑海中回响着皮囊卫龙吟统领嘴里的惊讶,随即再次仔细的观察起来这庞然大物的怪兽,眼眸深邃而迷离。 能够称为尸体的东西,特别是当这种尸体的东西还并没有完全失去生机的时候,那么便一定不会简单。 “龙吟,难道这就是跟飞尸齐名,只低于天尸等阶的地尸?”玄武统领眼眸的睫毛一颤,随即豁然抬头望着身旁的龙吟统领,声音因有些吃惊而略微提高了些音调,“跟你三年前所碰到的那龙虎地尸相差不大?” 龙吟统领点了点头:“没想到这杀青军竟然拥有这种地尸,想必当年杀青军的人并没有死绝,还从中获取了某些利益,连这种通天杜莎蟒都已经隐藏在了这里。” “三年前碰到那龙虎地尸我差点没有逃出绿地沼泽,回去还足足修养了一年,可那时我还只是上天道的境界罢了,如今就是这通天杜莎蟒,恐怕也依旧阻拦不住我们两人!” “趁着通天杜莎蟒还么有醒过来,我们速战速决!” 龙吟统领看了一眼玄武统领,两人相互对视一眼,身影一动,便如两条离弦之箭穿过了地表与地底之间的围栏,朝夏言所站立的的地方呈迅雷之势轰击而去。 夏言的呼吸陡然急促。他并没有想到对方竟然连着庞然大物异兽都不顾,非要至自己与死地,看来已经是决定决然。 “想杀我,我也得周旋一二,想必这通天杜莎蟒应该能够帮助我逃脱!” 瞬间做出了决定,脑海中仅仅只是思考瞬间,两道恐怖的杀意便已经呈现在夏言面前,两大皮囊卫的速度已经达到了极致。 夏言身体一动,强大的束缚感,在自己四大天气运转到极致的情况下,竟然也能够超脱这种束缚,在两大统领近身的一刹那,夏言陡然起身而上,倒是让两大统领微微迟钝一滞。 这小子难道是知道逃脱不成,想来个痛快不成? 两大统领,丝毫不认为眼前少年,跟个蝼蚁般的渺小东西,能够威胁到已经达到了宗师境界的自己两人。 “好!” 见到皮囊卫两大统领的速度突然滞留,夏言爆喝一声,嘴角浮现了一丝略显轻松的疲惫,随即借助身体的扭转之力,和体内四大天气的运转,瞬间掏出了两大统领意识的锁定,朝浮动在地底半空中的巨大异兽而去。 “小子,居然使诈!” 见到夏言逃脱自己两人的锁定,龙吟统领先是略微一怔,随即暗叫不好,因为当夏言接近那通天杜莎蟒的刹那,一股恐怖的气息,就像远古巨兽苏醒一般,通天杜莎蟒的身体上散发而出。 掀起了阵阵风暴般的旋风。(未完待续。。) ------------ 第一百三十五章 异兽苏醒 这便是夏言的目的,自当这头庞然大物的异兽现出真身,以及皮囊卫两大统领锁定自己,并且打算将自己置于死地之际,夏言脑海中便闪现了利用这古怪异兽的想法。 庞大无比的通天杜莎蟒的倒三角蛇瞳瞬然睁开,内里的暗金色瞳孔泛着冰冷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周遭的空气光是通天杜莎蟒苏醒的刹那,就已经幻化出了种种危险的风暴,呼呼的狂风之声不绝于耳。 “不好,这通天杜莎蟒苏醒了!” 见到眼前这略有些震撼的一幕,玄武统领先是一怔,随即眉头微挑,低声微冷之际说道。 异兽,在普通气武道和顶尖强者眼中有两种划分。 前者为等阶,后者是尸阶! 角落内,夏言身体五脏六腑已经完全错位,在躲过两大统领的那一击之后,身体就已经完全达到了极限状态,胸前至少断裂了两根肋骨。 尽管已经身为气武道后天道中期境界,也算踏入了修行者行列,本身对于身体的状况会忽视许多,也谈不上影响的效果。然而此刻,依旧没有办法继续支撑下去。 淡漠地眸子斜瞥了一眼不远处那两道神秘的身影,手臂挥动,右手带起一股凶悍劲气,对着自己胸前断裂的肋骨横砸而去,天气地压迫,瞬间让断裂的肋骨已经损坏的五脏六腑都得到了疼痛的缓解。 这也是夏言感受到四大天气之后,所发现的某种使用效果。 感受到面前不远处呼呼作响地恐怖风暴。已经那强大的几乎铺面而来的威压气息,两大统领似是有些意外这头异兽的强大。 玄武统领手中轻度挥舞,水系天气瞬间在手中成形。形成了一个长约五尺的长剑,闪烁着微寒的冷冽! “尽快解决它,绝不能让那小子趁乱逃脱!”龙吟统领见到那缓缓苏醒的庞然大物,身上的血色披风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眉头微蹙,随即冷声道。 玄武统领头颅微点,蜻蜓沾水般。手中长剑暴刺而出,淡青长剑在虚无地空气中留下一道青色弧影,锋利地剑尖。似乎是穿透了空气阻碍。 随着“叮”地一道清脆声响,剑尖直直点在近身的庞大蛇形异兽头颅之上…… 两者瞬间的相触。异兽头颅其上所蕴含地强猛劲力,使得那修长的水系长剑,竟然是被压成了一个极为惊心动魄地弧度。 那副即将折断地惊险模样,即便是一旁信心稳稳的龙吟统领。脸庞上都瞬间浮现许些惊异。经过灌注水系天气地剑身。特别是当宗师境这样的人物所持之后,足以承受极为庞大地重力。 而这尚还初一接触,长剑便是瞬间胶被压弯,由此可见那通天杜莎蟒的头颅上究竟蕴着多么坚固的防御。 然而长剑虽然弯曲成了这般惊险弧度,可却始终并未就此断裂。在剑尖刚刚接触到杜莎蟒的刹那,弯曲的水系长剑之上青芒瞬然暴涨。 玄武统领低喝一声,突然暴涨地力量,轰地一声便将那通天杜莎蟒的头颅朝前弹了开去。水系长剑与杜莎蟒异兽的头颅再次瞬间分离,在其头颅上留下了一个清晰可见的白痕。 而借助着两者地弹力。玄武统领腾身掠上半空,俏脸凝重。却并没有收手,而是突兀起身而上,长剑忽然急速颤抖,旋即缓缓移动着,而每当水系长剑移动一分。便是将会留下一个犹如实质般地剑形残影。 残影在空中飞舞,形成了一朵朵漂亮的剑花。 如奔腾的海浪,更如狂流的溪水之花。 “嘶!” 然而就是这样看似漂亮到极致的剑花,却是令周遭的空气像是感到危险般,剧烈的颤抖起来,竟连那像远古巨兽般的庞然大物,通天杜莎蟒也貌似感到了惊惧,血红的倒三角蛇瞳内充斥着血腥之色。 “好恐怖的天气波动,这恐怕已经是常人难以企及的攻击力范畴了,就连我体内的血液都感到了沸腾,四大天气都已经窜动!” 角落内一直寻找了逃逸出口,却已经没有忘记场间局势的夏言顿然暗道。当玄武统领出招的刹那,他体内的四大天气竟然开始暴动,这是他成功融合四大天气之后,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能够让他体内四大天气暴动,况且还仅仅只是一种天气所能够引发的,那一定是这种天气威能发挥到极致的缘故。 “水系分离重剑,没想到玄武师弟竟然连这招都使用出来了,就算我对于这种招式把握都还不纯粹,不过,师弟却是掌握的极为熟练了!” 望着半空那翻来如潮水,拂去如清风的剑花,龙吟统领眉头不着痕迹的一挑,随即低声沉吟。 “去!” 当身形与剑身配合只在常人肉眼中留下了残影之后,玄武统领的身形戛然而止,随即爆喝一声,在空中还不断漂浮的剑花,骤然与玄武统领的身体达到了人剑合一的地步。 人和剑化为一条直线宛若奔雷,直接刺在了巨大通天杜莎蟒的身体之上。 头颅乃此异兽最坚固的地方,玄武统领刚才便已经测试到,藉此,他此刻直接刺入杜莎蟒的身体,想一击洞穿。 “嘶,嘶……” 刺耳令人发麻的吼叫声突然从通天杜莎蟒的嘴中发出,只见玄武统领手中的水系长剑竟然硬生生的刺进了通天杜莎蟒的体内,尽管这伤口与后者庞大的身躯根本不能够相提并论。 然而,这也足够令一旁不断渗出血迹的夏言震惊。 这标志着,玄武统领的攻击力,直接洞穿了地尸:通天杜莎蟒的防御,能够威胁到后者性命的地步。 细小的伤口并没有就此停止,就在水系长剑刺入之后,通天杜莎蟒的身躯,以此伤口为,朝四周瞬间呈蜘蛛网般的扩散。 蜘蛛网般的裂缝间,是无尽的乌黑色血液渗透。 “嗤!” 意料不到的事情再次发生,就当夏言以为这通天杜莎蟒即将不堪一击之后,玄武统领手中的水系长剑,在接触到那乌黑色的血迹之后就陡然化为了虚无,只剩下半截残剑。 玄武统领面色凝重,手腕一抖,剩下的半截长剑也化为虚无。随后一个撤身回到了龙吟统领的身旁,凝重道:“这已经不是普通的地尸了!” 能够破去他重大杀伤力水系分离重剑的东西,绝对不会这般简单。 龙吟统领也点了点头,刚才的那一幕,他已经完全纳入了眼中,正当他想说些什么之际,眼眸中,一条巨大带着黑色鳞甲的尾巴在其内越来越大。 这通天杜莎蟒,开始反击了!(未完待续。。) ∷更新快∷∷纯文字∷ ------------ 第一卷 ------------ 第一百三十六章 两大统领的威力(上) 黑色的石室之内,青黑色的杜莎蟒几乎占据了整个空间,让本偌大能够容纳近千人的石室,此刻竟然都显得极其拥挤。 可石室中间半空所浮现的那两个渺小生物,却是在这两个平时都毫不在意的生物面前,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怒火。 伴随着的,还有那么丝惊惧。 这两个渺小的东西,竟然伤了自己,作为异兽中王者的美杜莎当然不能够忍受,身体的尾部便猛烈的朝这两个生物抽去。 整个石室,包裹这附近的地表,在通透美杜莎的这一抽击之下,还没有撞击,就因为空气摩擦气流而产生了剧烈的晃动。 “好恐怖的抽击!” 看着不断颤动的石室,夏言眉头一挑,有些担心石室的坚固起来无赖天尊。 “哼!” 见此,龙吟统领骤然冷哼一声,面露不屑之意,若是前几年自己还不曾突破,这种地尸恐怕完全能够蹂躏自己。 然而,如今自己可是醒魂宗师境界的强者。 醒魂之下,境界宛若天地鸿沟,根本完全没有可比性! 体内的天气一动,龙头统领身体体表陡然升起了红色的天气护罩,其旁的玄武统领体表也升起了淡蓝色的水系护罩。 “嗯?”夏言眼睛一亮,想不到天气竟然还能够形成这般实质性的护罩,而起看其模样,竟然还能够抗击美杜莎异兽的尾部抽击。 “嘭!” 漫天尘埃挥舞,美杜莎巨大尾部抽击在了两大统领的身体上。随后速度没有停止,紧接着抽击在了石室的墙壁上,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整个地表都猛烈的震动了一番。 夏言一口鲜血喷出。光是这股震颤便已经能够让他完全丧失防御能力,整个骨头都散架了一般。 不过,他显然低估了这石室墙壁的坚固性。 就算这样大的重击力抽打之下,这间石室也仅仅只是剧烈的晃动了几下,仿若家常便饭般,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灰尘散去,墙壁完好无误令人咋舌。 而被抽击到皮囊卫两大统领。身体在被美杜莎尾部抽击倒飞之后,又在半空戛然停止了身形,在这天气护罩的保护之下。两人的身体却是一点也没有受伤。 天气的护罩,夏言想不到居然能够达到这种效果。 “嘶!” 似乎是见到,自己的攻击对自己眼中渺小的生物没有起到丝毫的伤害作用,异兽美杜莎的倒三角暗金色蛇瞳再次充斥着暴怒的火焰。 “嘶― ―” 庞大的美杜莎巨型地尸蛇头朝前猛地一伸。随后蛇嘴一张。只见一道浓稠的黑色液体便喷发而出,直接喷向了刚刚稳住身形的两大统领。 那一道浓稠的液体过处,石室之内的地板都被一股无形的气味所腐蚀,干裂,乃至于溃烂开来,不少石板都裂开了一条条黑色的裂缝痕迹,整个地面都黑压压的一片。 其上像是沾满水渍,耸动着气泡。 “小心!” 龙吟统领仿佛也察觉到了这股液体的不一般。陡然爆喝一声,身体体表之上的火焰天气护罩突兀如实质般的浓稠。范围也越来越大,连其身旁的玄武统领也笼罩进去,像血液结痂般的颜色。 或许,这便是天气护罩的强度最高化。 玄武统领的水系护罩也同一时间加强,不过貌似因为实力的察觉,饶同样是醒魂宗师般的传说中强者,但笼罩在身体之外的天气,依然没能够达到这种程度。 “这是,毒血?” 玄武统领吃了一惊,本稍缓的面色再次凝重。 当其吃惊的声音刚刚落下,漆黑的浓稠液体便已经被喷在了两人的身体之上恕难承欢。准确来说,是身体的天气护罩之上。 黑色液体将两人的身形完全笼罩,形成了一个茧般的人形状。 两大皮囊卫统领,赫赫有名的传说中强者,醒魂境宗师人物…… 此刻在夏言的眼中,无论怎样看来,都似乎有些憋屈的成分在内,竟然能够容忍这些脏污之物与自己的身体接触。 可下一秒,他的意识便完全改变。 两大统领身体上的黑色液体竟然开始变化,不断冒着豆大的黑色气泡,还有些若即若无的缕缕青烟。 “嗤嗤……” 两大统领身上的天气护罩像是入了油锅的冷水,突兀爆出剧烈的嗤嗤声响,像燃烧,更像低沉的某种爆炸声音。 “好厉害的毒性!” 尽管少许目光留意石室之中的异常变化,而更多精力花费在自己身体的调养和恢复之中,但两大皮囊卫统领身上所发生的变化,依旧让夏言有些心有余悸。 作为前世的国之圣手,恢复自己的身体对于他来说不值一提,当然,他也能够轻易分辨出,当那种液体沾染某种物体而发生变化后,所呈现的症状。 分明就是毒性的表现! 不仅是毒,而且是前所有未的剧毒。 若是如今的夏言身体沾上,他哪怕是医圣,都没有痊愈的把握。 这种毒性,蔓延的速度太快! “这种毒液,应该也是通天杜莎蟒动用了体内精血的缘故!” 夏言挑了挑眉,随即不在理会旁然,专心致志的开始修养自己的身体起来,他深刻明白时间的重要性。 异兽的精血,都有自己的属性,通天杜莎蟒乃是毒蟒,当然其精血属性就是毒性。而能够让两大宗师境的强者吃瘪,自然不是普通的毒性。 而这种毒性俨然能够帮夏言争取一些恢复的时间。 “嘶!!” 美杜莎异兽见到自己的毒血明显有效,灵智因为已经有些开窍,能够察觉到此等攻击的效果,于是再次嘶吼了一声。 又是一道漆黑的液体在蛇嘴中酝酿成形,可就在其即将喷出之际,两大皮囊卫统领的周遭毒血,竟然突兀爆裂开,毒血横飞四溅, 当毒血从两大皮囊卫的身体上剥落之际,其两人身体体表的天气护罩也在同一时间瞬间消失。 “小小畜生,敢而!” 不知是因为之前在探查美杜莎异兽攻击力,或者说隐忍诱导出某种东西,龙吟统领一直保持着冷静的状态。 更不知是否是因为之前的防御太过狼狈让其动怒,此刻,龙吟统领在毒血从身上消失的刹那,便陡然冷喝了一声,金色面具下的血红色双眸,浮现出冷怒与阴沉的味道。 身上的醒魂宗师境的威压完全爆发,让石室内直接卷起了一阵让人无法抬头的狂风。 石室内,除狂风之外,便处处是压迫和威压。(未完待续。。) ∷更新快∷-< >-∷纯文字∷ ------------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两大统领的威力(下) 异兽美杜莎蜿蜒盘旋在石室的半空,那暗金色的倒三角蛇瞳犹如风轮般巨大,而就在两大统领释放身上醒魂境的威压气息之后,身躯都像是感受到强烈的危险逼来。 庞大的身躯上,青黑色的的鳞片瞬然暴凸,闪烁着令人心寒的冷芒。 这让夏言几乎喘不过起来的威压,就连地尸通天杜莎蟒都感到了深深的危险和忌惮,也足以可见之后的攻击力将会何等可怕! 龙吟统领身后的血色披风无风自起,眼神冷厉,宛若神邸漠然的看着通天美杜莎的自动防御,仿佛不屑一顾。 他双手缓缓朝前探出,每一个动作,关节的扭动都慢到了极致,但却就是这样缓慢的动作,却更加让角落内的夏言感到惊心动魄,铺天盖地的热量仿佛从沙漠的地底不断延伸,蔓延了整个石室。 此刻的石室,像一个巨大的火炉,就连其旁的玄武统领身体体表之外都再次升起了水系护罩! 夏言面色涨红,顿时微弓着身躯,想以这种方式来散发自己体内的温度流氓艳遇记。然而却却不料,即便是以这种能够快速散发热量的姿势,依旧没有能够给自己体表的温度起到丝毫的冷却作用。 豆大的滚烫热汗从其额头渗出,夏言眼前出现了幻觉。 “爆裂岩之箭!” 龙吟统领左手在前,右手在后,做成了一个拉弓的姿势,做完之后爆喝一声。声音犹如雷神震怒,直刺人耳膜。 也就是在此动作完成之际,一张仿佛聚集了所有火焰的弓顿然出现在他手中。而他的右手指缝间,是一只燃烧着火焰的箭矢。 箭矢全体通红,火焰若即若无令人眼花缭乱,火焰之内是许多复杂繁密的符文,当火焰箭矢出现之后,整个石室中的火系能量似乎都被抽干了一般,再次恢复了清凉。 仿佛之前的能量变动犹如虚幻。或许只有真正处在场间的人才能够感受到方才与现在的实质性火系天气变化。 夏言长出了一口气,体内的力气貌似依旧透支到极限,经过刚才石室内能量的变动。他之前的恢复完全白费力气,一场空。 略微遗憾的摇了摇头,夏言抬起头观察场中的局势,就在这般的瞬间。瞳孔瞬间猛睁。死死的盯着龙吟统领手中的火系弓箭。 他瞬间震撼。 方前石室内的所有火系能量并没有消失,而是吸进了那火系弓箭之内。 准确来说,这并不是被吸引,天气一旦脱离人的身体,便极难在被人控制,而且数量如此之多的天气能量,即便是醒魂宗师境的传输中人物。 当然,或许夏言是个例外。毕竟他已经拥有了四大融合天气。 这是盛天国度从来都没有发生过的事情,也可以想象到。当他体内的四大融合天气被他人知晓之后,将会让人何等吃惊。 所以当夏言见到龙吟统领手掌中的火系天气之后,便知道这并不是吸引,而是被硬生生的封印! 而这样霸道蛮横的封印,恐怕也只有龙吟统领这种非一般的醒魂境人物,才能够做到。 异兽美杜莎,暗金色的蛇瞳死死的盯着不远处的龙吟统领,或者说他手中的火系天气箭矢,亦然也感受到可怖,浑身的青黑色鳞片不断涨大,足有碗口大小,而且这种涨大的速度没有丝毫的减弱倾向…… 地尸通天美杜莎也在不断巩固防御! 龙吟统领的面色一变,金色面具下的血红色瞳孔微微抽缩。 “嗖!” 手中的箭矢在离弦的刹那,风云变色,在空中带起一条火红的痕迹,眨眼之间便击中了通天杜莎蟒蛇身上的鳞甲。 速度之快,连闪电都莫过于此! “吼― ―” 短暂的沉寂,紧接着石室中传出了一道撕天破地的嘶吼声,声音赫然便是从地尸美杜莎的嘴中发出。 巨大的蛇身上,火系箭矢在击中美杜莎之后,火系天气便瞬间解散回归于空气之中。只不过被火系箭矢击中的伤口处,美杜莎原本青黑的鳞甲变得一片焦黑。 鳞甲之上,还有淡淡的轻烟冒出。 鳞甲之下,淡红色的血肉与甲片的焦黑所夹杂在一起,看上去无比凄惨…… 角落内的夏言,死死捂住自己的耳朵,面色愈加震惊杀手狂妃太嚣张。 这不管是通天杜莎蟒还是醒魂宗师境的强者,果然都不愧算是盛天国度顶尖的寥寥强者。 让夏言震惊并不完全是这火系箭矢的恐怖杀伤力,更在于这通天杜莎蟒,原本的嘶叫,在此刻竟然变成了吼叫…… 吼,除猛兽之外,便只有龙! 不光是夏言,此刻龙吟与玄武两大统领都是双瞳对视了一眼,分别从对方眼中见到了不可置信。 原本以为龙吟统领这一气技,能够让这通天杜莎蟒至少丧失一下行动能力,或者稍微减缓一下,能够在接下俩的战斗之中处于弱势。 没想到,竟然完全激怒了这头地尸异兽,这也罢了,而这头蛇形异兽貌似还成功产生了进化的可能。 地尸之上,乃是与人类五界强者其名的天尸。 “美杜莎,不愧是所有异兽之中,血脉最强进化最快的王者!” 见到石室中央,通天杜莎蟒原本被击伤的伤口,突然开始闪烁着淡淡的金芒,龙吟统领若有所思的摇了摇头,随即寒声道。 历史上,盛天国度之内,呈潜入一头成功进化为天尸的美杜莎王冠,可是在国度内掀起了滔天大浪,即便是五界强者在其面前,都没有必胜拥有绝对上风的把握。 异兽在天尸这一等阶时,所有天赋技能,全都大成。 也是那一届盛天天君绝对强横,方才在美杜莎王冠等阶巅峰之际,极端蛮横的将其斩杀! 可天尸之后留给人的毁灭性灾难,所有人都历历在目。 “怎么办,看这头异兽的模样,像是要开始进化?”见到美杜莎全身都开始闪烁着金芒,玄武统领大吃了一惊。没想到,这头地尸竟然在战斗中还能够进化。 天尸,可没有人能够对付! “不用紧张,就算这头美杜莎虽然天赋极高,进化完成之后也会有一段虚弱期,我们完全能够应付斩杀。况且,天尸,哪里是这般好进化的,最多就是进化的前兆罢了!” 龙吟统领不以为意的嗤笑了一声。 地尸进化天尸,这种恐怖到极致的进化,并非简单,光是惩罚就会引起一百九十七道天罚! 天罚,那是盛天的赐罚! 不出所料,龙吟统领的声音刚刚落下,通天美杜莎身上的金芒便逐渐消失,只不过金芒消失之后,原本血肉翻腾的伤口处,却是变得完好无缺。 这天尸进化的前兆,也是让这美杜莎异兽拥有了莫大的好处。 “玄武,这头美杜莎一定不能留,否则将来会产生大乱。你使用冰之冻罚箭,我使用终极爆裂岩之箭,我们水火两系箭矢合一,让这头孽畜尝尝我们皮囊卫两大统领的厉害!” 见到美杜莎伤势恢复的如此之快,龙吟统领再次做出了决定。 两大皮囊卫统领,醒魂宗师强者的联手攻击,绝对会给这头美杜莎异兽致命的打击,当然不是一加一的伤害这般简单。(未完待续。。) ∷更新快∷-< >-∷纯文字∷ ------------ 第一百三十八章 强击 石室中,自从两大皮囊卫统领和地尸美杜莎出现之后,便一直没有回归于平静当中。 最明显的变化,自然就是无色无味的空气。 空气中,蕴含的天气…… 当龙吟统领的决定 做出之后,玄武统领没有任何反对的意见,虽然冰之冻罚箭基本乃是他能够使用出几种极耗费天气能量的气技之一,但为了今后的头号大害和皮囊卫卫队的脸面,也不可不如此! “爆裂岩之箭!” 龙吟统领嘴里的声音传出之后,石室中再次存在了恐怖的火系能量,遍布每个角落,而后又瞬间消失。唯有龙吟统领手中突然出现的火焰弓箭,证明刚才那奇怪的天气波动并非幻觉。 肉眼可见,其手中火焰长弓旁的空间,炙热的快扭曲起来。 见到龙吟统领出手,玄武统领双手一挥,也瞬间出手。 刹那间,原本石室中刚刚消失的火系天气能量,被一股极强的寒意所取代,寒意刺骨,令石室内的墙壁都覆盖了些许颗粒大小的冰霜。 不知那通天杜莎蟒是否感受到这极端的变化,但夏言则是感受到了这所谓的冰火两重天之感流氓艳遇记。 这寒意,也是瞬间存在,然后消失虚无。 在玄武统领的手中,凭空凝聚了一具完全水系天气凝聚成实质性的弩箭,弩看似小巧,精雕细琢,弓弩中间的那根小箭更是水蓝精致。整个看上去就像是一个作为装饰用的物件。 唯有拥有水系天气和融合四大天气夏言这种怪物的人,方能够明白,其中到底蕴含了多少无尽的水系天气能量。 这股能量。一旦暴动,像夏言如今这种后天道中期等级的修武者,恐怕直接被毁灭的连渣都不剩。 能量一旦被压缩的越小。 其中的杀伤力便会越大! 每种气技,若是换不同的人,不同境界的然来施展,其威力也大不相同,而此刻这水火两种弓箭远程性的气技。在皮囊卫的两大统领手中,恐怕任何一种都能够秒杀醒魂境一下一般的任何强者。 醒魂之下,尽皆蝼蚁―― 也不是随口之言。 而此刻。这两大统领,似乎还不仅仅局限于此,还想将水火两种天气气技融合。若是以前夏言决然不会相信能有人将水火这两种相克的天气融合。 不过,自从他在体内融合了四大天气之后。却也不会怀疑。自己只是能够融合的唯一之人。 能够达到醒魂宗师境界,能够成为皮囊卫的四大统领之一,当然都是天资卓越之辈! “也不知这所谓的地尸,蛇形异兽能否抗下这一击!” 夏言暗暗有些担心眼前全身暴凸着巨大鳞片的这头巨蛇,若是它被击杀之后,便会轮到自己了! 此刻,夏言很难认为自己能够与这种醒魂境界的人物相抗衡。 甚至连逃跑,都……难! 但夏言哪里知道。人体内气旋的融合与体外天气融合远非一个档次可相比,体内气旋可是无比脆弱。经不起一丝剧烈的暴动。 恐怕也只有他拥有了两尊元婴,才史无前例的融合了四大天气。 火焰长弓与寒冰弩箭出现之后,两大皮囊卫统领额头均已经见汗,相互对视一眼,随即凝重点头。 相克天气如果相融,所需要的能量,平衡点都是至关重要。因此即便是两大醒魂境的宗师人物,都不能掉以轻心。 夏言第一次见到这种体外的天气融合,也忘记了身上的伤痛,认真观摩从中找到能够学习的中点。 两大统领身体不断靠近,就在一个不近不远的距离稳住身体,手中天气所凝成的武器随即脱手而出,缓缓的在半空朝中间靠拢。 “嗤……” 就在两大武器靠近的刹那,突然传出一道轻微的嗤嗤之声,就如同火焰与水接触的声音,而两大天气武器猛地被摊开,差点无法受到两大统领的控制,在空中虚幻交接。 似乎有消散的倾向…… 瞬间危险到了极点,若是这两大天气武器不受控制爆裂,不仅会在石室内直接引起爆炸,施展这种气技的人也会受到极大的重伤。 夏言心也是猛地一跳,捏了一把冷汗,他当然想皮囊卫的两人都受到反噬内伤,却不想自己在这恐怖的能量化为齑粉杀手狂妃太嚣张。 两大皮囊卫的表情显然要镇定许多,手中的诀印不断变化,原本虚幻的天气武器,瞬间又恢复了实质性的状态之中,随即再次朝中间融合而去。 …… 相对而说,这次是融合要平静许多,当火焰长弓与寒冰弩箭再次的接触之后,或许因为了某种平衡点,顿然相融。 水火相融。 不知是水融进火焰之内,还是火焰伸进寒冰之中,这种融合在不到片刻的时间便已经完成。 空间恢复平静,周边的天气回归自然。 两大统领头颅之上的半空中,寒冰作骨,火焰作箭。形成了一把新的怪异的弓箭。 “嘶,吼……” 此弓箭一出世,石室中央的美杜莎便感到强烈的不安,剧烈的扭动这青黑色的蛇体,嘴中传出蛇龙的吼叫声。 青黑色鳞片越来越大,它感受到了弓箭之中的恐怖威胁,最后一片鳞片就有人头模样的大小。 这是它的最高防御状态! “破!” 见到地尸美杜莎的完全防御形成,龙吟与玄武统领瞬间伸出了黑袍长袖下的手掌,然后缓缓伸到自己的胸前。 握着空间的那一缕天气…… 然后朝后拉开,同时间,半空中的那把水火天气融合而成的弓箭也骤然被拉开,然后松开…… 时间在刹那间停止。 火焰铸成的箭矢在瞬间消失! 两大统领的融合气技,竟然引起了时间的变化。 影响时间,可是连醒魂宗师强者在后期都很难摸到的门槛! “怎么回事,我感觉我的思想和四肢都被禁锢了一般!”夏言满心震撼,他发现自己的身体都在刹那间都无法动弹,仿佛被禁锢了一样。 “吼,吼,吼……” 禁锢的时机很短暂,随后地尸美杜莎那震撼的吼叫声再次响起,整个身体都剧烈的扭动起来,似乎想要逃脱这间石室,然而突然它的身体之外出现了一根与之相比明显渺小的火焰箭矢。 就像穿过豆腐一般,毫不费力,刺破它的最高防御然后和身体! 留下了一个豁大足有成年人般长的洞口。 还没有停止! 火焰箭矢刺进了美杜莎身体后面的地板,刺入地底! 这连地尸美杜莎怎样都无法挣脱的石室,连尾部猛烈击打都无法产生痕迹的石室,就这样被轻而易举的刺穿。 火焰箭矢消失无踪,石室半空的寒冰之弓也忽然消失。 通天美杜莎重重的摔在了地面之上,仍有嘶嚎传出,被洞穿的伤口处,如泼水般的流出了大量漆黑的鲜血。 强击,重伤!(未完待续。。) ∷更新快∷-< >-∷纯文字∷ ------------ 第一百三十九章 李炳都统 漆黑的血液不断朝石室四周的每一个角落蔓延,一股极为腥臭的气味弥漫了整个石室,夏言跳上了一块石台剥落的碎石上,险险躲过了有些肮脏并且浓稠的漆黑血液。 单凭他的医术,便已经能够判断,这血液可是含有剧毒。 不仅是夏言,就连龙吟与玄武两大统领也也分别如此,显然也察觉到了这血液内的毒性。 饶是他们境界再高,但在没有使用任何气技的时候,单单是身体还无法抗衡这种剧烈的毒物。 “糟糕,想逃……难了!” 见到地面那巨大的蛇躯不停的微微颤动着,显然已经没有了丝毫反抗的能力。震惊两大统领气武道高深恐怖同时,也为自己感到了担忧。 连这种皮坚肉厚的巨型异兽都无法抵挡这两人的攻击,夏言这副小身板貌似没有任何反抗的资本能力邪尊懒凰最新章节。 难道要使用前世之身? 夏言明白,就算自己今身的境界达到了后天道中期,也能够让前世的实力在恢复些许,但当面对两大醒魂境宗师人物,依旧没有一战之力。 特别是,这两大醒魂境的宗师人物,远不止普通那般。 这是擅长暗杀的皮囊卫统领。 他们就是专门的杀人工具! “速战速决!” 当通天杜莎蟒倒地之后,龙吟统领随即就将目光冷冽的扫向了角落内有些不起眼的夏言,随后冷笑道:“这下。我倒要看看他的嘴到底是硬还是不硬!” 玄武统领只是点头,手掌一翻,体内不断渗透出了寒意。气旋之内,一股股水系天气不停运转着。 寒意在周围形成之际,随后朝他的手中凝聚。 不到片刻,一个水晶色的小球就这般形成,光从这气技形成的速度来看,虽然这个小球无法与之前的寒冰弩箭相比,但对付后天道中期的夏言。这也完全显得足够。 地尸,乃是普通醒魂境宗师人都不愿直接面对的高阶异兽。 而夏言,只是一个普通的后天道中期气武者…… “这玄武统领的随意一击。我恐怕都要调动体内的四大天气全力以赴,才有可能抵抗!” “还是在运气的情况下!” 夏言身体上的伤口还未痊愈,可他此刻在这性命攸关的时候却不敢大意,开始调动体内的四大融合天气。 境界。代表实力的差距。 后天道中期与醒魂境的传说中人物相比。差距犹如天地鸿沟这般巨大。 融合天气是算是他的杀手锏之一,若是全力以赴,想必也能够在短时间抵抗一二,不过也很难逃脱惨死的命运。 夏言心头掠过一丝复杂,如五味瓶打翻的情绪。 “死!” 玄武统领暗金色面具下缓缓吐出了一个嘶哑的字眼,手掌周围的空气瞬间紊乱,掌心中的冰球脱手而出,看似缓慢。实则呈风雷之势。 “四大天气,出!” 低沉的冷喝声陡然从嘴里发出。夏言体内气旋之中,混沌的天气骤然分化为四大天气四种颜色,在他精神力的调动之中,竟然井然有序的朝体外延伸,俨然对四大融合天气的控制很是熟练。 四大天气,当同一时间出现的时候,就注定了不会平静。 夏言身前周遭的空间,在四大天气出现的刹那,就开始微微的扭曲起来,仿佛空间都无法承受这种天气的能量。 四大天气,相生相克。 “两大统领不愧为皮囊卫中的宗师境人物,连‘地尸:通天杜莎蟒’都在两大统领手上受了重伤,可是两位不该在我杀青军中挑事,更不应该来到我杀青军第九军中!” 就在夏言动用四大天气,周遭空间刚刚微扭曲的刹那,那迅雷之势的小冰球突然在半空静立不动,连玄武统领的控制都受到了影响。 紧接着,石室中响起了一个低沉的声音重生之弄潮儿全文阅读。 声音含有很深远的韵味,不断的回响在石室之中。 而当这道声音刚刚落下,石室中央的冰球也在刹那间消失不见。 玄武统领眉头微皱,目光冷冷的在石室中扫视了一眼,在冰球消失的瞬间,他便感受到自己的控制受到了干扰,随后与其断了联系。 若是平常,冰球在失去自己的控制之后,铁定会因为天气的暴动而产生爆炸,而此刻却是彻底的消失不见,显然是受到他人的夺取。而这种夺取,有些霸道,同时也有些不可思议。 “不知是何方神圣,躲躲藏藏算什么本事!” 玄武统领低沉而嘶哑的声音嗤问了一句。 “既然胆敢来我杀青第九军,竟然连我都没有打听清楚。皮囊卫,不过尔尔!” 石室中那道低沉飘渺的声音再次响起。 继而短暂的沉寂…… 石室中央,原本的石台底部,传出一阵阵机械的摩擦声,随即凹进了一个漆黑难以见到光亮的洞口,洞口内,一个人影模样的物体从其内出现,随后缓缓出现在了石室之中。 此人身穿铠甲,但破烂不堪,身形佝偻,背朝夏言,让其观不清面目。花白的长发没有任何形象的皱巴巴黏在一起,却又给夏言一种极为熟悉的感觉。 “是你,刚才就是你阴神离体召唤了地火?” 见到此人的面目,龙吟袖袍一挥,面上怫然变色。与之同存的,是极淡但怎样都无法抹去忌惮。 这人,竟然连醒魂宗师境界人物,皮囊卫的统领都感到了忌惮,也不知是怎样的来历。 不过可惜,夏言见不到正面。 “是老夫!” 来人声音漠然平静的回答道,没有丝毫辩解的意思。 “玄武,去将那小子先解决掉,我来拖住这个老头!” 龙吟统领面色微凝,随后朝身旁的玄武统领吩咐道,同时身体一动,拦住了来人各个角度的身体挪动位置。 玄武统领显然也明白此刻的局势紧张,能够阴神离体并且召唤地火的强者,就算是他与龙吟两人联合起来,都极难应付。此刻,也只能够将自己的任务列为首要,在龙吟拖延那莫名来袭的强者之时,将那小子解决掉。 “哼!,真当我是泥捏的!” 闻言,夏言冷笑了一声。 若是两位醒魂境强者,他会感到无力,但若只是皮囊卫玄武一人,他却也不惧! “你能应付?” 就在这时,那位自称老夫的强者突然转头看向夏言,问道。 当见到此人的面貌后,夏言瞬间一愣…… 随即会心而笑:“放心!” 来人竟然是杀青军第九年都统,李炳都统。(未完待续。。) ∷更新快∷-< >-∷纯文字∷ ------------ 第一百四十章 皮囊卫,退(上) 来人赫然是李炳都统,脸上苍老的皮肤虽紧巴巴的皱在一起,但面色潮红,精神抖擞,与之前所见那疯癫糟老头完全两番模样她们的秘密。 而他,却正是之前帮助自己逃脱锁定的神秘人。 李炳都统的身体并不健壮,但此刻站在皮囊卫龙吟统领面前,竟没有处于丝毫的弱势地位。 隐隐的,有一种精神力量,让他突显的极其强大。 “小子,口气倒不小!” 听到夏言那充满自信的声音,玄武不屑的嗤笑了一声。 身上血色披风颤动,便一手成爪朝夏言凶猛的攻击而去。 “这是什么气技?竟然没有引动天气的波动!” 感受到周围莫大的压力传来,以及莫名的束缚,夏言瞳孔微睁,旋即皱了皱眉头。 醒魂境的宗师强者,不说使用天气,光是身体本身的力量,以及每一个轻易的动作都能够将天气气技诠释到完美的地步。 龙吟统领与李炳都统都保持了静默,虽然互相观察着对方,防止对方的一举一动。 两人,一人是皮囊卫的龙吟统领,另一人是杀青军第九军的都统大人。都不是平常之辈,龙吟从之前李炳都统使出的地火来看,至少也跨越了醒魂宗师这一层次。 因此,在没有探清楚对方的实力虚实之后,都不敢贸然动手。 “你之前使用地火虽然阻击了我们,但也受了我们的一击。此刻应该伤的不轻吧!” 龙吟统领望着李炳那略有些浑浊的眼睛,故作轻松的说道。不过暗下一直保持着戒备状态。 “呵呵,地火可是阴神的克星。你之前阴神出窍也受了地火的灼烧,想必现在还没有痊愈吧!” 在世间生存了数十年,李炳都统自然知道对方是故意探自己虚实,顿时不以为意一笑,平静的近乎淡然般说道。 闻言,龙吟统领冷哼了一声,随即微眯着自己血红色的双瞳。 其中透露出一丝危险的幅度。他没有动,而是密切注视着不远处玄武统领的动作和局势变化。 若是能够抢先解决那不值一提的蝼蚁小子,这任务也算是圆满完成了! 而自己两人又将一头地尸击杀成重伤。也算是额外之任务完成,想必能够抵消一些之前皮囊卫任务失败的过错。 皮囊卫,击杀一个后天道的余孽竟然任务失败…… 简直是奇耻大辱! 李炳都统也同样把注意力集中在了夏言的身上,他自信有把握能够将面前这龙吟统领留下来。报地尸美杜莎重伤之仇。 可若是加上玄武统领。那便没有任何把握。 两大醒魂宗师的联手,实力将会呈几何增长,之前的美杜莎异兽便是教训。 此刻,也只有希望这小子不会被一击杀死,能够拖延一段时间。李炳如今被龙吟缠住,根本没有时间能够解救夏言。 若是他动,皮囊卫龙吟则更会先动阻拦。 侧身有些狼狈的避开了玄武统领的随意一击,夏言身形刚刚退至猎色花都。玄武却是陡然冷笑一声,像玩耍猴子一般。轻飘飘的再次出手,却夹杂着巨大的威势朝夏言的脑袋轰去。 身后不知何时,已经是一处墙壁。 夏言的脸庞先是阴沉,随即变得平静如水,缓缓深吸了一口长气,手掌之上,深红色的天气瞬间涌出,然后带着无比凶悍的气势,与醒魂境界的宗师,竟然硬碰硬的出手。 瞧着那竟然选择攻击皮囊卫玄武的夏言,李炳都统先是一怔,与龙吟统领一般,随即有些吃惊,不过后者那抹吃惊随即便化为冷笑。 两者的极不明显相差极远,若是夏言继续悬着逃避,倒还能够支撑一会儿,延误时间,而此刻硬碰硬,无疑是死路一条。 就在李炳与龙吟都有些遗憾之极,夏言那平摊的手掌,却是骤然朝身前的玄武统领划开,数道深红色的天气刀刃,忽然凭空出现,然后划过空气,最后朝玄武统领狠狠的划了过去。 胸口突然传来一股相克的天气,玄武的身形微微一滞,感受到刀刃中有着一股若即若无的威胁感觉,突然一个转身,急速闪过:“火系天气?” 看着那在半空突然侧身的玄武统领,一旁的龙吟两人,都是满脸诧异。 醒魂宗师的传说强者,竟然躲了一个后天道中期小子的攻击…… 李炳先是一阵错愕,随即满心欣喜,他就感觉这个小子并不简单,果然有些出乎自己的意料。 玄武统领着实有些诧异,自己的资料上,这个夏言,所修行的天气可并不是相克自己的火系天气。当然,若不是大意,这点火系天气根本对他造不成任何影响。 刚才,仅仅是因为他有些措手不及而已。 “小子,看来真不能留你了!” 瞧着夏言那清秀的脸庞,玄武统领脸色一沉,冷声道。 此人如此年纪便神秘丛丛,可想将来会成为何等敌手,幼苗,总是要扼杀在摇篮之中方才安全。 “好难应付的对手!”夏言头皮有些发麻,虽然刚才使用了相克对方的火系天气,但他知道,这根本无法对他产生影响。 醒魂境,其下的任何气武者的攻击都难以对其造成伤害。 玄武统领脸上面露肃杀,逐渐开始认真,拳头上突然渗透出一些晶莹的冰霜,然后朝夏言的方向猛烈挥去…… 随着拳头而动,冰霜突然化为了一颗颗武器,似乎穿透了空气一般,猛地朝夏言击去。 夏言猛地再次使用火系天气,朝这些冰霜阻击而去。 “噗嗤!” 半空响起数道低沉的声音,火系天气阻挡了少许冰霜,可仍有一些穿过火系天气,重重的砸在了胸膛之上。 “啊!” 胸口传来的巨大力量,让夏言顿时喷出了一口鲜血,双腿匆忙的后退了几步,才险险的稳住了踉跄的身体。 “没事吧!”远处传来了李炳都统的急促问话声。 “没事。”夏言摇了摇头,目光望着面前一脸淡然夹杂着肃杀的玄武统领,眉头一沉,嘴角裂开了一丝阴森的幅度。(未完待续。。) ∷更新快∷-< >-∷纯文字∷ ------------ 第一百四十一章 皮囊卫,退(下) 夏言咬着牙,呼吸逐渐急促。 一旁紧紧注视着少年的李炳都统眉头微蹙,本就干皱的脸庞像是烧焦了般的蹙在了一起,显然也极为在意少年的伤势以及此刻的处境! 后天道的气武者在醒魂宗师这样的顶尖高手面前,可以说是没有丝毫反抗的能力。 可这少年,俨然在反抗…… 夏言沉默,面前是高了自己无数等级的皮囊卫统领,若是普通的气技绝对没有办法在他手中有逃脱的念想。若是唯一能够和这种人物相提并论,或许也只有转换却前身,才有唯一的拼搏一击。 然而,这可是自己最大的底牌,若是出动这种的底牌,周围能够看见的只能够是死人。 毕竟,这太过于匪夷所思。 若是使用这番底牌,夏言丝毫不怀疑,今后会招惹更多恐怖的人物来追踪绞杀自己。 忽然,他盯着自己捂住胸口的手掌一愣,沉默瞬间后,一个近乎瞬间便不加犹豫的念头,悄然从内心深处萌发! “或许…也只有如此了……” 这个不加犹豫的决定一出现,便是让得萧炎不由自主的深吸了一口长气,可任他如何压制,这决定,却依旧在心间回响,无论如何哪怕是依旧会产生意料不到的后果,也是挥之不去。 在夏言不断犹豫做出决定之际,不远处的李炳都统看着沉默的他,认为他丝毫已经放弃了抵抗。心头骤然一紧。不管怎样,这少年都是他如今的手下,此刻纵然无法见他在自己面前死去。哪怕将面对两位醒魂宗师的压力。 “现在想放弃反抗?”金色面具下,玄武统领微冷的狭长眸子斜撇着面前的少年,内里闪烁着不屑的冷芒,嗤笑声,犹如冰冷毒蛇,令人毛骨悚然。 “放弃也好,我给你一个痛快!” 嗤笑声落下。玄武统领转过头望着那一脸紧蹙着眉头的李炳老者,展现了些许阴冷。自从他成为皮囊卫统领之后,还没有人敢与自己正面为敌。不管是从自己盛天天君的贴身护卫统领。还是醒魂宗师的实力来看。 如今,处理完这少年之后,定然要给他个深刻的教训。 转过头来,玄武统领望着夏言。再次开口。声音之中 满是浓浓的不屑:“小子,要怪就怪你生错了家庭,据消息说你还有某种天赋……不过,这都已经不重要了,你死。盛天从此以后也不会存在青东郡夏族这个家族!” 说完。玄武统领手掌一摊,寸寸水系天气便在上面集结,最后变成了一片片晶莹透明的冰霜以及冰凌。 做完这一切,玄武冷笑一声。被冰凌包裹的手掌便朝夏言抓去,他想用手生生的撕裂这个少年。看他满脸痛苦的死去…… 这对盛天最阴最狠的皮囊卫来说简直轻而易举。显然,一直处于高处地位的他,并没有将少年放在眼中。 墙角下,眼睛死死盯着缓步朝自己走来的玄武统领,步子缓慢轻松惬意,夏言心底本就没有丝毫犹豫的决定再次猛的安定下来,双手缓缓伸出布衣,粗糙满是伤口的手掌,证明了一个普通人所拥有在普通不过的手和伤口。 望着夏言的举动,正欲出手解救的李炳都统动作一滞,随即面色掠过些许疑惑之色。 “呵,怎么,还不想放弃?不管你怎么反抗,结果都是一样,死吧!”察觉到夏言突然表现出来的动作,玄武有些不耐的冷笑了一声。 不过攻击的速度却并未加快,显然,他并不认为少年能够翻起任何风浪。 根本不曾理会玄武统领的话语,夏言不断的探出双手,直到完全将手掌暴露在空气之中,随后朝两边分开,与双肩平齐,随即沉寂。 下一刻,左手之上,一股森寒的森白色气体从掌间渗透而出,随后在掌心中萦绕,冰寒的温度,比玄武手掌上的冰凌更加冷冽。 自然,阴系天气乃是四大天气中最为寒冷的一种,相比水系天气,恐怕强上了数十倍之多。 左手微颤…… 阴系天气的寒冷逐渐蔓延,释放着霸道的寒冷。 金色面具下的双瞳微缩,玄武统领突然停止了身形,眼神之中的嘲讽之色并未减轻,顿时有了一探究竟的好奇。 双方的境界差距终究太大,玄武根本没有将其放在心上。 然而,金色面具下双瞳之中的嘲讽,只存在了片刻时间,当夏言右手掌心之中,一股红色的火焰翻腾而出之后,炙热的温度,也让那原本刺骨的寒意消散了许多的同时,也让玄武的双瞳骤然一缩。 一抹震惊的情绪,瞬间出现在了他的双瞳之中。 “这…这也是天气,怎么可能,就算天赋过人,但怎么可能同时操控两种天气?” 感受到那股通红火焰所释放的炙热温度,呆滞了片刻,随即手掌一颤,连操控的水系天气都瞬间消散,不可思议的声音瞬间响彻了整个石室。 不远处,李炳统领也是满脸震惊的望着夏言双手,分别出现的两种天气,整个身体都为之一颤。 “这小家伙……虽然知道他有些不同寻常,但是没有想到他体内居然能够同时容纳操控两种天气!” 盯着夏言掌心中的两种天气,李炳都统都轻抽了一口气,心底都瞬间犹如翻江倒海一般。就算以他的见识和听闻,两种天气间,根本是犹如宿敌一般极其不相容,若是两种天气同时存在于一个人的身体之内,他只能想象到一种结局,只有爆炸。 不过,盛天的历史中,也传说中刚有人能够身体容纳两种天气,当然,即便是几千年的历史,却也不超过几人之数,而这些人都是盛天国度历史上赫赫有名之辈。 就算是当时的盛天天君,都敬之为上宾。 李炳都统并不知道少年这种能够容纳两种天气到底是那般气技,不过他却是清楚的了解,若是少年能够完全运用这两种天气,那他或许就算是在醒魂宗师面前,都有一丝保命之力。 “这小子,必死无疑!” 李炳都统的旁边,一直沉默的龙吟统领脸上的震惊一闪而过,随即被阴沉所取代。望着那一直沉默,而此刻,少年清秀的脸庞似乎有着一丝轻蔑的疯狂笑意时,他做出了决定!(未完待续。。。) ------------ 第一百四十二章 改良版大慈悲印 在夏言的对面,石室内任意一个都是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可在此刻都同时保持了绝对的静止,只有角落内少年双手中,那两道像是火焰燃烧的天气,发出的嗤嗤声格外刺耳。 李炳都统并不清楚夏言为什么能够同时拥有两种天气,不过他却是清楚的感觉到,在两种天气出现的那一刻,它们体内本来还算温顺的能量因子,骤然变得暴躁了许多。 夏言冷冷的看着矗立在面前的玄武统领,因多日未曾梳洗而有些脏污的黑色短发下,漆黑如墨的眼神中有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坚韧和狠戾。 随后这瞬间浮现的表情被冷笑所覆盖。 望着夏言脸庞上突然浮现出的笑意,李炳都统躯体陡然一颤,在这丝笑意中察觉到了某种寒意。他似乎低估了这个少年的决心和实力,只不过无论如何,他也只能够感受到少年的实力,仍旧只有后天道中期而已。 “我不知道你哪里来的信心,还能够笑得出来。我承认你的确是气武道的天才,年纪轻轻就掌握了两种天气,不过,这也更加重了我杀你的决心!” 良久,回过神来的玄武,神情先是极为肃然,随后脸色冷若冰霜道。 “天才?” 夏言嗤笑了一声,自从拥有了这身废物皮囊以来,任何人都把自己当废物来看待,而如今在盛天赫赫凶名的皮囊卫统领嘴里,却是天才! “就算你掌握了两大天气。难道还想跨越两个境界来抗衡我不成?你终究是年龄太小,也太天真了!” 见到少年嘴角浮现的笑容,玄武统领的脸色瞬间便恢复森然。一股极强的水系天气波动,自体表陡然剧烈蔓延。 “玄武,一定要击杀他!” 远处的龙吟统领骤然冷喝声响起。 此子不除,绝对会后患无穷。 能够操控两种天气的,在盛天国度的历史上,无一都是赫赫凶名之辈。而眼前的少年,如果不除之。或许也会达到那样的高度,将来绝对是盛天皮囊卫的头号大敌。 皮囊卫与此子之间,已经没有可以缓和的余地。 灭门之仇。不共戴天! 两人的声音,没有让夏言有任何迟疑,他那有些疯狂念头中,既然已经到了危机关头。那么展现自己的实力。也在情理之中。 单是一种天气操控,夏言将没有丝毫反抗的能力,但若是两种天气揉合在一起,彼此相触间所爆发出来的力量,那绝对将会是翻倍暴增,不仅仅是一加一等于二这般简单。 如今两种天气的融合,对于经历过四种天气融合的轻车熟路,根本无法给夏言带来任何的难题。 “今天。也让我来做一回主角!”再次冷冷的瞥了一眼面前的玄武统领,对方眼神中的森寒仿若实质。让夏言似乎置身冰窖,不过脸上的那丝冷笑并未因此而减少。 夏言双手之中,翻腾的火红天气和森白色天气,逐渐在颤巍巍的双手上朝中间靠拢,开始接触。 “砰!” 两道天气才接触的瞬间,一道低沉的爆裂声便在石室中回响起,两股强大的天气在爆裂的瞬间,便骤然化为虚无。 夏言的双手手掌之中,渗透出了鲜血…… 见此,两大皮囊卫统领突兀轻松了一口气,不知觉间,手掌心中竟然有了些许汗迹。不过两人显然并未在意这些细节,而是暗自想到,少年对两大天气的操控看来并未熟练。 夏言漆黑的眸子中,似无意的掠过一丝慌乱,被近在咫尺的玄武统领尽收眼底,原本森寒的双眸也恢复了少许平静。 终究是小孩子,即便是拥有了两大天气,但没有办法熟练的控制,就根本无法对他造成丝毫威胁。 但是谁都不知道,在夏言的眼眸深处,是一丝更冷淡的讥讽。都能够将四大天气融合的他,对于这两种天气的融合,自然是熟练的无以复加。但他,需要隐藏,才能够给对方轻松大意的机会,给予致命一击。 “呵,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感受到空气中狂暴的天气,见到夏言冷吸了一口气,再次将手掌摊开,两股天气升腾,玄武统领那嘶哑的嘲笑声骤然响起。 瞬间,当声音落下之际,玄武统领的身形便猛然移动,距离夏言不足片刻距离,身形在空中留下一条长长的血色痕迹。 他自然不会给夏言试验,缓冲和熟悉天气控制的时间机会。 下一刻,玄武便出现在了夏言的身前,而此刻他的右手之中,是一团冰蓝色的冰团,却又像个电球一般,内里不断闪烁着白色的电芒,这是天气压缩到极恐怖的地步,能量即将爆炸的前兆…… 这绝对是极其恐怖的气技! 在这一瞬间,夏言的眼瞳之中,突然涌上了一团迷茫之色,而他的指尖,却是在此刻变得犹如水中游鱼一般灵活了起来,十指突然交叉接触,两大天气接触的瞬间,一丝丝由体内渗透出的天气,不断猛烈的灌注其中! “就是现在!” 脸色一变,夏言手中原本狂暴的两种天气,瞬间接触在了一起,并没有之前爆炸的情况出现,而是随着替他体内的天气不断灌入,竟然是逐渐的安静了下来,最后在远处李炳都统和龙吟统领吃惊的目光中,两色天气微微蠕动,融合在了一起。 形成了一个普通人手掌大小的手印…… 呈现成暗红,却又透明之色。 “这是……气技?” 李炳都统和龙吟再次吃惊,这小子竟然拥有能够发挥出两种天气的气技,简直匪夷所思。 光是拥有两种天气,便已经极度令人震惊,而他竟然还拥有能够拥有堪称凤毛麟角的这种气技。 其背后,一定隐藏着高人。 “虽然无法与那日我在北冥家族中的四种融合天气的慈悲印想比,但想必也具有强大的威力,我的改良版慈悲印!” 夏言第一次在面对敌人,而且是传说中的醒魂境宗师时,没有胆怯,没有畏惧,只有打了鸡血一般的热血沸腾。 气诀,本就是两种天气就能够实现的气技。 第一次的战斗…… 望着玄武统领见到自己手中的手印那骤缩的瞳孔,以及朝自己身体拍过来的冰团,夏言手中的暗红色透明手印,在前者那凝重的眼神中,缓缓的印了上去。 “来给我的气技,试试手吧!统领大人!”(未完待续。。。) ------------ 第一百四十三章 醒魂宗师受伤 “轰!” 死一般的寂静之后,是恐怖的声响传出。 这自然不仅仅是招式之间的碰撞,所传出的普通声响,当夏言手中的慈悲印形成之后,三大高手都已经察觉到了空气中所蕴含的强大破坏力。 而这种破坏力,竟然已经能够威胁到他们的生命安全,而这样的气技,却来着一个后天道修为的小厮。 在他们眼中犹如蝼蚁一样的存在。 李炳都统与龙吟统领,两人的眼瞳中充斥着极其强烈的震惊,因为这种威力,已经超出了后天道能够运用天气的认知。 玄武统领手中的白色电芒,本以为能够轻松对付眼前后天道的小厮,甚至是先天道都不在话下,可当接触到那暗红色的透明手印之后,连丝毫波动、涟漪甚至都不曾发生,便被湮没…… 手印却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直接朝玄武统领的身前轰击而去,骤然之际,漫天声响在石室之内砰然响起。 空间之内,隐隐有雷声闪电涌动,最后附在了夏言施展的慈悲手印之上…… 李炳都统与龙吟统领此刻已经震惊的无比骇然,他们尽量已经高估了这个被他们视为蝼蚁的少年,可此刻发现,这少年所使出的气技,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连他们都感到了一丝威胁。 此刻玄武的感受最为颇深,当他使出的武技遭到泯灭之后,身体便被反噬。而那小小的手印,也让他心底涌上了深深的忌惮。 正当他打算退出躲避时,一股无言的禁锢气息。竟然将他直接禁锢在了原地,尽管他拥有的神通强大无比,此刻的短时间之内,怎样也无法挪动身形。 两种天气融合所蕴含的威力,远远要超出他的想象。 “玄武,退!” 此刻,远处的龙吟统领再也顾不得皮囊卫统领。醒魂宗师人物的骄傲,顿时朝被禁锢的玄武大喝,随即身形一动。体表之外,火红色的天气狂涌而出,将身体完全包裹,身形以及瞬发的气技便朝夏言攻击而去。 见龙吟身形一动。旁边的李炳都统抹去眼中的震惊之色。冷笑一声,随即阻拦住龙吟的身体,同样,体表也徐徐上升了一股庞大的气势,短时间之内,竟然上升到与龙吟不分上下。 “滚!” 当李炳统领这貌不起眼的老者将自己的身形拦住的瞬间,龙吟体表的火焰瞬间聚拢,形成了一条火龙朝李炳都统轰去。灼热的温度,仿佛想将这空气都融化一般。 李炳统领脸上的神情也是微微肃然。手中诀印翻动,一股淡绿色的天气在火龙瞬间攻击到身上的刹那就在体表浮现,宛若风中磐石,即便是炙热的火龙从他身体上穿过,也并未让他后退一步。 只不过,李炳统领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起来。 龙吟统领这随意的一击,尽管他已经尽量高估,但实际上其蕴含的威力仍旧超出了他的想象,没想到,他的已经完全巩固了醒魂宗师的境界根基。 若是当他伤势痊愈,自然也不在话下,可如今他重伤还未痊愈,仓促的应付起来还是极为吃力。 不过,就是这瞬间的延误,已经足足给了夏言的机会。 隐隐雷光涌动的手印,直接硬生生的轰在了玄武统领的身体上,刹那间,玄武体内的水系天气全部狂涌而出,然后聚集在一点之上,整间石室除空间之内传出雷光之外,仿佛寒冬的冰凌在玄武的身体之上凝聚。 然而,即便是玄武将自己的所有天气狂泻而出,在接触到夏言那看似没有任何杀伤力的暗红色手印之后,仅仅只有丝毫的延误,庞大而恐怖的威压破坏力,被锁定之后,让其身体连动弹都无法产生丝毫,硬是用身体完全抗住了这一击。 夏言两种天气融合,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最强的一击。 狂暴的气浪猛烈的在石室中翻腾,即便是远处已经完全踏入了醒魂境界远处的龙吟与李炳都统,那仿佛恒久不变的皮肤温度都感受到灼热。 暴动的天气在暗红色手印祭出之后便被尽数吸引,像一个巨大的能量磁铁般,将所有恐怖,或许连醒魂宗师人物都承受不住的能量完全聚集在一起,然后随着手印重重的印在了玄武统领的身上。 其身上很久才聚集的寒冰防御在瞬间如纸糊似的瓦解,然后击打在了后者的身体之上。 击打声并不响亮,甚至在风声之下都显得几乎不可闻,但就是这毫无威势的声音,差点让石室内的所有东西都瞬间凝固。 龙吟统领和李炳都统怔怔看着那道手印的轨迹。 玄武只感觉在暗红手印击中自己的一刹那,自己原本坚不可摧的身体仿佛受到了巨大能量的挤压,随后头脑嗡的一声,就瞬间感觉自己丧失了行动的能力。 宗师境界,经过天气的淬体,其身体的强悍程度堪比钢铁! 此刻,玄武的头颅却是尽可能的下低,然后看着自己的身体,竟然以手印击中的某点为中心,然后向外延伸出无数的裂缝,像玻璃瓷瓶那般模样的裂缝。 随后,他再次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卑微青年,额头渗出了些许汗珠,但眼神依旧漆黑如墨般的坚定,正如自己看向他那般,冷冷的盯着自己…… “好恐怖的气技……” 这是玄武最后拥有意识的刹那从脑海中闪现过的话语,然后没有丝毫停留,用尽全身的力量轰然吼道:“出魂!” 咔嚓…… 玄武统领的声音刚刚落下,整个身体仿佛被烧焦了一般变成了一块块坚硬的漆黑的物品,就连内脏也是如此! 堂堂的皮囊卫统领,就这样死了? 夏言有些不信! 正当他有些疑惑之际,一个跟玄武统领一模一样的黑影,突然在天气波动消失的石室上空隐现,黑影有些虚无缥缈,甚至一阵清风刮过,都貌似要随风消失一般。 “果然如此!” 之前与皮囊卫已经有过一次接触,尽管已经想象到,但此刻真正再次见到,夏言还是有些呆滞。 人死之后怎么还能够有这种形态? 而就在黑影出现在石室上空,夏言和李炳都还未曾反应过来之际,中央的龙吟统领历喝一声,随即身形闪动便出现在上空将那道虚无的黑影收入怀中。 做完这一切,也不过眨眼片刻的时间,龙吟这才回过头来,用那暗血色的双瞳冷冷的看了夏言一眼,内中含着无尽的森寒意味。 不过而后连一句狠话都没有放出,就闪身直接消失在了石室当中。(未完待续。。。) ------------ 第一百四十四章 重伤苏醒 当皮囊卫消失之后,石室中再次恢复一片平静,角落内,那少年已浑身脱力地瘫倒于地面,体内气血翻涌,就连原本平稳的天气都剧烈的暴动,仿佛要找到宣泄口,挣脱出其身体。【无弹窗.】 面色苍白,但夏言仍旧努力的稳住体内的气旋,以他目前的实力,就算是使用两种天气相合的慈悲印,依旧超出了他的极限。 事实上,当两种天气与这种恐怖相配的气技结合,威力也远远超出了夏言本身的预估! 已经踏入了醒魂宗师的行列的皮囊卫玄武统领,竟然在一击之中便身体破灭。 准确来说是半步醒魂宗师的行列,当夏言使出两种天气的慈悲印之际,身体对天气的敏感度便极为强烈,玄武与龙吟统领相比,体内的天气不在一个层次之中,总差一点仿佛对于天地天气的感悟。 就这一点,便造成了实力巨大的差距。 “没想到,后天道中期的境界,竟然能够使用出如此恐怖的气技,而且还能够融合两种天气,真是个有趣的小家伙!” 云淡风轻,当两大皮囊卫统领消失后,李炳都统脸色平静,赞赏的看了看躺在地面的少年。 这个时候的李炳都统,没有了之前的疯癫,更没有丝毫的浮躁恼怒任何情绪浮现于脸,脸色平静,更有着仿佛所有事情都掌控在手掌心中的强大自信。 “岩辖,夏言,隐姓埋名?” 手中取出一破酒坛。他淡淡的饮了一口内里的断肠水,尽管体内的毒素已经被夏言清除了大半,但十几年来所养成的习惯,在短时间内。却是很难得到改变。 李炳都统朝石室之外走去,而地面上的夏言竟然无风自动,也随着前者的身形移动。 昏迷的夏言,被安排在了一间不大的石室之中。 李炳都统则是去查看那通往地面的围栏,在这次战斗的波及下,是否还有修补的可能。 石室中。 夏言满头大汗。浑身都剧烈的颤抖着,口鼻中甚至有血迹渗透。 当使出两大融合气技形成的慈悲印之时,他就已经感觉到已经超出了这副身躯承受极限,可当时别无他法,当面对生命受到威胁时,哪怕是重伤,他也要最后一搏。 “东门家族…龚长青…皮囊卫…父亲夏拙……” 昏迷中的夏言,脑海中闪掠过来到这个世界的一幕一幕,忍受着那重复经历的痛楚,而身体的颤抖开始一步步的加重。 “啊!” 一声撕裂的大吼声从他嘴中传出。声音尖锐而凄厉,令人毛骨悚然…… 石室之外的守卫,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叫惊的不轻,可是实现得到了都统的命令,无论石室里面发生什么都不能闯入,藉此也只有无奈苦笑。故作充耳不闻。 回忆中,只有悲苦和痛楚,似乎是一本没有结局的书,没有尽头,在夏言的脑海中一遍又一遍的过滤。 “覆灭的族人!” “凶狠阴残的皮囊卫。” “势力的北冥家……” 夏言脑海中的情景愈加逼真,昏迷中的他却未发现自己身体的生机竟然开始消失,虽然缓慢,却依旧表明了此刻他处于极度的危险中。 当使出慈悲印之后,他身体各处的经脉竟然断裂了大半部分,而气旋中的天气也不受控制的在他体内乱窜。继而导致了生命特征的不稳定。 下腹的两尊元婴宛若恒古般不动,只是原本的颜色,稍微黯淡了些许。 呼吸也开始因为缓慢,而缺氧! “怎么回事,我感觉我的脑袋要爆炸了一般。而且,呼吸也变得困难!”昏迷中的夏言,感觉到了自己体力的透支。 脑海中的一幅幅画面开始消失,他感觉整个人都处于了黑暗之中,一道若即若无的声音似乎在呼喊他,让他昏沉的头脑逐渐陷入沉睡。 “不,不能够睡过去,或许,就醒不过来了!” 作为拥有前世武圣的精神,还是那精湛的医术,夏言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此刻正处于死亡的边缘,或许一个松懈,就陷入了万劫不复之地。 可是,他怎么都醒不过来! 伴随着的,只是更加深层次的疲惫。 “不行,得想办法!” 还算清醒的意识瞬间做出了判断,在前世经手过无数病人的医圣,他有很多办法能够让深度昏迷的病人清醒。 而几率最大的,便是希望。 绝望时,人会萧条瞬间老去,希望时,人则会精力更加旺盛。 于是,又是一幕幕的场景浮现在夏言的脑海,有前世他救死扶伤时享受病人痊愈后的快乐,也有今生和父亲夏拙在一起短暂珍惜时光。 …… 猛地,石床上的夏言陡然睁开了双眸。 先是缝隙,但依旧隐隐能够透过见到其内深不见底,犹如深渊的漆黑眸子,眸子 中,满是倔强和坚韧,直至平静。 当石室内的景象纳入眼睛之后,夏言刚刚清醒的意识多多少少还是长舒了一口气,经过挣扎,只要能够醒过来,那他便有自信恢复。 经过数个小时的修养,他的意识逐渐的恢复了正常,身体虽然依旧是重伤状态,但起码能够靠意识去支配身体,掌握身体的控制权。 意识在体内探索…… 身体的经脉尽皆紊乱,特别是下腹内的气旋,完全脱离了掌控,四大本已经融合的天气开始分散,然后再体内肆意乱窜,经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萎缩,伤势一步步加重。 “没想到,仅仅是两种天气所融合的气技,竟然对身体造成了这般恐怖的伤势,说到底,还是实力身体太弱的缘故。” 夏言脑海中满是无奈,若是拥有上天道修为身体,这种融合气技施展之后,也不会产生如此严重的后遗症。 “后天道中期的境界,终究还是上不了台面。” 一念及此,夏言心一横,用意识控制体内四大天气按照气诀的运转方式运转,然后修补稳固自己的体内的气旋。 在修补气旋的同时,夏言竟然用一部分意识控制着天气,朝自己的经脉冲刷而去,不断扩张自己的经脉。 看这模样,竟然是想在这重伤之际,忍受着常人难以想象的痛楚,打算一举冲击自己的境界瓶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