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人敬我一尺,我还人一丈 ------------ 第一章 楔子 阴森昏暗的地洞中,婼薇后背靠着土墙,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前方已经半开的石门。 经过长达三年的探寻,以及两天两夜的挖掘,他们终于达到达了目的地。 林教授满是泥沙的手推了推金丝边眼睛,眼底闪烁着惊喜的光芒,他一边四下查看,一边小心翼翼的朝着石门走去,口中喃喃道:“找到了,终于找到了,这是一个遗失了的朝代,遗忘了的王国...” “义父。”婼薇蹙眉,轻声提醒。 林教授冲着她摆摆手,然后自顾自的推开石门走了进去。 婼薇后背一紧,神经紧绷到了极点。 出乎意料,没有任何机关! 婼薇一愣,然后脚步迅疾的跟了进去。 石门后的景象,让一向冷漠如冰的婼薇也不禁有些傻眼。在这地底深处,神秘的古墓中,出现的并非是她想象当中阴森惨淡的景象,而是一片绚丽夺目的光彩。 是的,绚丽夺目! 石室布置的宛若女子闺房,只是那桌椅,屏风,甚至床榻,尽皆用琉璃制成,光晕流转间隐隐透明,是说不出的震撼。 那石壁上镶嵌的是一颗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明珠光辉与琉璃光晕交相辉映,将整个石室映照的分外清明! 就在林教授看的愣神间,婼薇的目光忽然落在房间正中的一方玉棺上。不知为何,第一眼看到那玉棺,她便隐隐升起一股难以形容的感觉。 就仿佛,那玉棺中,正有什么东西在召唤着她!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抬脚朝玉棺走去!待得林教授发现之时,不由得瞪大了眼,低呼道:“薇薇,那玉棺万万碰不得!” 婼薇浑身一颤,手已经放在了玉棺上。温凉的感觉顺着指尖一直传递到了心底,她不由得低眸望去,素来冰冷无波的眸子骤起波澜,再无法平静。 那玉棺中,静静躺着一位少女,她双眸紧闭,浓密卷翘的睫毛就像是两把小扇子,不经意看去,似乎还在悄然扇动一般。 她的肌肤白希如玉,没有丝毫瑕疵。墨色长发轻柔的披散在肩头,宛如质地极好的缎子。她纷嫩的唇瓣轻轻合着,就仿佛三月枝头初绽的桃花。 美! 这是婼薇唯一能想到的形容词,她自问相貌也算不错,但和着棺中的少女比起来,却差了不知多少筹!她就那么静静躺着,就像是活着一样! 活着? 婼薇忽然一颤,下意识就要后退。这时她才反应过来,这千年古墓中,躺着玉棺中栩栩如生的少女是有多诡异和恐怖! 林教授几步上前,当目光一落到那棺中少女之时,不由得瞪大了眼,惊呼道:“天哪,这..这是奇迹...这个世纪最伟大的奇迹...” 他眼眶发红,激动的泪水悄然滑落。婼薇看了他一眼,轻声道:“义父,你打算...怎么处理她?” 林教授连忙抹了泪,疯狂道:“展览,我要举办一个足以震惊全世界的展览。到时候,还有谁会说我这些年的研究是无稽之谈。燕脂国真的存在过,而发现他的人,是我...” “等到那时..我就会成炙手可热的考古学家...扬名立万....” 婼薇轻轻皱眉,低眸看着棺中少女,久久不语。 “薇薇,你不是一直想要念大学吗?等办了展览,义父就把你送到最好的大学去深造。” “义父。”婼薇忽然说话了。 林教授正色看着她。 “可不可以...不要打扰她的平静,逝者已矣,让她安息吧。”婼薇说的很平静,目光一直停留在棺中少女身上。 林教授眉头一皱,习惯性的推了推眼镜,低沉道:“不行,我耗费整整三年才找到她,就这么放弃,岂不是前功尽弃?” 婼薇缓缓蹙眉,看着那宛若活着的少女,不知为何,听着义父要将她送去湛蓝,她竟然觉得心疼。 指尖轻轻抚摸着透明的棺盖,她眼中带着浓浓的不舍。 林教授深深看了一眼婼薇,又悄然环视了一眼石室,眼中骤然划过杀机。 婼薇背对着林教授,自然不知道他眼神的变化,她只轻声道:“义父,这石室中的物件可尽皆卖掉,一样可以支持你的研究,这女孩...不如就让她在这里长眠吧....” “义父....”婼薇的语调骤然提高了几度,她难以置信的回头看着林教授,他手中的匕首还滴答的淌着鲜血。 林教授冷声哼道:“婼薇,别怪我,这是我唯一的机会,绝对不容许任何人破坏!我不能让你成为我的绊脚石!” 婼薇怔怔的看着他,第一次觉得相处了二十年的义父,竟然这么陌生。 她无力的靠在玉棺上,鲜血顺着后背滴答在棺盖上,缓缓滑落。 “义父.....”她轻声呢喃,还带着一丝眷恋。 林教授眼中划过不忍,可是,最终贪念还是战胜了他的理智,他握着匕首,用力刺进了婼薇的心脏,口中疯狂的喊叫:“婼薇,别怪我,别怪我....” 婼薇缓缓合上了眼,没有半点反抗,心头默默低语:“婼薇不会怪你,因为...女儿不会怪父亲。” 虽然她只是他收养的义女,可是,他却是唯一一个在天寒地冻的时候将年幼的她抱在怀里的人。这条命,本就是你的,现在,还给你,也无妨! 可是,林教授没有注意到,婼薇的鲜血在玉棺上汇积,在棺盖正中央,不知何时多了一只血色的燕子。那燕子展翅欲飞,灵动逼真。 视线终于完全暗了下去,婼薇能感觉到自己的呼吸逐渐减缓,减弱,到最后失去了全部的知觉! 新文新开,求支持,这是一篇和帝妃三嫁完全不同的文,此文女主强势,是个不吃亏的主。楔子可能大家感觉不到女主的冷硬,但是后面就会有所改观了,开文咯,让我们一起冲吧! ------------ 第二章 棺材 “轰隆隆”闷雷响彻天际,电光闪烁间,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的往下落,院墙上的绿蔷禁不住大雨的肆虐,淡绿色的花瓣撒了遍地,随着雨水流淌。 简陋的厅堂内,静静的放着一方棺木,棺木前方只简单摆了一个几案,两根孤零零的白蜡缓缓淌泪,香炉里插着一炷燃了一半的香。 穿着素服的少女跪在棺木旁不住的拭泪,通红的眼底满是哀伤。 “小姐....呜呜呜...小姐....” 婼薇只觉得做了一场极长的梦,半梦半醒间闻到了一股香烛味,隐约听到了女子的啜泣声。 她艰难的睁开眼,视线模糊间,见到的是古朴的木质房梁和乌青色的瓦片。 这是.... “唔...”动了动手臂,婼薇无力的低吟一声。 这一声,立时惊呆了一旁暗自垂泪的少女,她骤然抬起头,目光落在婼薇的脸上,楞了三秒,忽然化作了灿烂的笑:“小姐...小姐,你还活着,还活着...太好了...太好了...” 婼薇一头雾水,但是很快也发现了不对劲,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义父...是义父他... 眸光一黯,转瞬又恢复了清明,她坐起身,环视四周后不由得一愣,这..这里是灵堂?而她,正坐在棺材里! 怎么回事? “小姐,奴婢还以为您真的不要奴婢了,就这么走了...奴婢好怕...好怕...”少女紧紧抓着婼薇的手,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落。 小姐?奴婢? 婼薇疑惑的看着她,声音不由得沉了几分:“你在说什么?你是谁?” 这回轮到水绿怔神了,她哭的更厉害了,紧张的看着婼薇,委屈道:“小姐...您别吓水绿....您怎么了?” 就在这时,院门内转入一个同样穿着素服的少女,她一听见水绿的哭声,通红的眼眶盈满了泪,微微咬牙,她端着铜盆快步走进小厅。 “哐当”一声,水花四溅,铜盆反扣在了地上。 婼薇和水绿同时转头看向来人,而后水绿像是见了救星似的哭喊道:“水蓝,小姐还活着,还活着...” 水蓝怔怔的看着婼薇,眼泪顺着面颊骤然滑落,她猛的跪在地上,低声道:“小姐...小姐还活着...她没死...没死...” 婼薇不由得蹙眉,她隐约已经感觉到了什么,却有些不敢相信。 她缓缓呼出一口气,冷声道:“别哭了,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我为什么在这里...还有...你们是谁?” 水绿和水蓝皆是浑身一颤,下意识的互看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心痛和恨意。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水蓝,她吸了吸鼻头,哽咽道:“小姐,您当真不记得了吗?是奴婢们没用,竟然没有发现柳姨娘和三小姐在您的膳食里下了毒,您.....” 婼薇眸光一凝,眉头蹙的更紧。 水绿紧紧抓着婼薇的手,啜泣道:“您中毒后,奴婢们哀求柳姨娘救您,可是...她却一口认定您死了,当即便把咱们从浮黎苑赶到了偏院,还说...还说....” 水蓝见她吞吞吐吐,咬着牙低声道:“还说要将您扔到荒山上,不让您入姜家祖坟。” 说完,两个丫头都禁不住哭出了声,那模样,是委曲到了极点。 婼薇缓缓扫了二人一眼,她可以感觉到她们流露出来的真情,绝没有半点虚假!可是,她却更加迷茫了,她分明是死在了古墓里,怎么会来到这个地方? 而且,这水蓝和水绿的装扮也很怪异,短衫长裙梅花扣,这分明...不是现代人的打扮! 就在婼薇思考之际,跪在地上的水蓝想到了什么,她慌忙将铜盆捡起,又手脚麻利的把几案上的香烛一并扫了扔到了屋外,泪中带笑道:“小姐还活着,这些不吉利的东西也用不着了。” 水绿也反应了过来,连忙搀扶着婼薇从棺材里出来。 一出棺材,婼薇当即便愣住了,适才在棺材内她还没有发觉水绿水蓝二人这般高大,她竟要仰头才能看到她们的容貌! 她个子不算拔尖,可赤足也有一米七,而水蓝水绿竟然比她高出一个头! 想到这里,她不禁仔细瞧了瞧最近的水绿,几秒钟后,她猛的低头看着自己,这一看,她的心顿时凉了半截!这...这不是她的身体...这分明...分明是一个孩童! ------------ 第三章 姜傲芙 屋外的暴雨越加肆虐,染了绿蔷香味的风带着淡淡水汽,拂过面颊,让婼薇的混乱的思绪清晰了不少! 她有些发愣的看着自己的双手,手指纤细若嫩葱,肌肤白希胜雪,指甲饱满圆润,就像是一颗颗散发着粉色光泽的小珍珠。 这样漂亮的一双手,是她从来不曾拥有的。 她的手总是带着各种各样的伤痕,掌心老茧脱落了又长,从未有一日这般光鲜柔滑过。 她是个极端聪明的女子,否则义父也不会培养她与他一同寻找燕脂国的痕迹!只短短片刻之间,她已经认清了眼前的形势! 吸了口冰凉的空气,她缓缓抬眸,眸光已经恢复了平静:“以前的事,我好像都不记得了。你们一一告诉我吧。” 水绿眼眶一红,险些又落下泪来。 水蓝拉了拉她的衣袖,摇摇头,这才看向婼薇,语气悲戚道:“小姐,您受苦了!”而后,便将她的身世一一讲述! 听完之后,婼薇整个人如遭雷击,呆愣在当场,燕脂国?燕脂国! 她竟然来到了义父苦苦寻觅了一辈子的燕脂国! 好几次深呼吸,她勉强平静了下来,看着水蓝道:“你是说,我是姜府大小姐,而我,已经被姨娘下毒害死了?” 水蓝眼眶发红,却强忍着不落泪,点点头道:“若是夫人还在,她们是断断不敢如此对待小姐的。” 水绿也跟着点头,她不断擦泪,哽咽道:“还有三小姐...她实在太过分了,不仅抢了小姐您的未婚夫,还合谋对您下毒....” “水绿!”水蓝双眸圆睁,瞪了水绿一眼,后者立马捂住嘴不敢再说。 她们二人都看向婼薇,但见她神色无恙,这才放下心来!看来,小姐是当真不记得了!不过这样也好,小姐也不用再难过的夜不能寐! 而婼薇却没有在意她们的反应,只蹙着眉,整理着纷乱的思绪。 现在的她,不再是婼薇,而是燕脂国最神秘的姓氏,姜氏,姜家大小姐,姜傲芙! 姜府虽不是高官富豪,可却是祖皇帝最看重的氏族!每五十年,姜府必出一个大人物,振兴姜府!而在姜傲芙这一代前五十年出现的则是姜傲芙的爷爷,姜涛,燕脂国最德高望重的国师! 虽然已过去五十年,姜家却并未没落,皇室对其格外看重,礼待有加,整个皇都,姜家都占据着不可动摇的一席之地! 作为这样一个可以用“显赫”来形容的姜家嫡长女,姜傲芙的地位自然极高!可是只因嫡母早逝,父亲软弱,整个姜府都把持在柳姨娘手中,而她一直对姜傲芙母亲嫉妒暗恨,嫡母死后,她的妒意便转移到了姜傲芙的身上。于是,姜傲芙在她的欺压下逐渐养成了软弱无能,胆小怕事的性格。乃至于最后,她们恶毒的下毒暗害了姜傲芙,目的,只是要让姜家三小姐姜初柔能够如愿嫁给当今太子! 婼薇缓缓呼出一口浊气,眼中已然一片清明! 原来,她如今竟是姜家嫡长女!悄然攥紧了手,她脑海中忽而浮现了曾经读过的一本义父亲撰的手札。那手札记载的便是义父研究的燕脂国一切内容,其中,便有这个姜家! 若她没记错的话,姜家之所以如此被皇室看重,是因为.... 就在这时,远门内突然响起了脚步声,还有男子粗着嗓音呼喊:“动作快点,把大小姐的尸首给抬到荒山,否则,府里染了晦气,夫人可不饶咱们。” 接着,便有数人应和之声。 水绿面色一白,慌忙看着婼薇道:“小姐,怎么办?” 水蓝也有些紧张,她咬咬唇道:“柳姨娘若是知晓小姐还活着,只怕...还会有更恶毒的手段还来害小姐,这..这可怎么办才好?” 婼薇神色平静,看了她们二人一眼,莹润白希的小手微微握着,眸光潋滟。 房门突然打开了,五六个家丁闯了进来,当头一人径直冲到了棺木旁,还未开口,面色已变。 空棺?尸首呢? 后面几人冲了进来,也都跟着色变,其中一人战战兢兢的喊道:“尸首..不见了...” 水绿和水蓝下意识的就要将婼薇护在身后,可是却被一只白嫩嫩的小手拨了开。迈着细碎却沉稳的脚步,婼薇就这么缓步上前。 “你们,在找我?”冷冰冰的声音响起,几人转头一看,当即个个吓的脸色惨白。 “鬼....鬼啊....” “诈尸了...诈尸了....” 水蓝这时才反应过来,慌忙上前将婼薇护在身后,那模样像极了母鸡护小鸡。 “你们胡说什么,小姐根本没死。” 没死? 家丁们面面相觑,当头那人也回过神来,眼珠一转,狠狠道:“分明已经死了,夫人吩咐了,要将大小姐扔到荒山上,咱们做奴才的,只听吩咐便是。” “快,把她抬到棺材里。” 听闻此言,水蓝水绿以及婼薇都不由得一愣。 听到她没死,非但不罢手,反而还要将她抬到棺材里活*埋不成? 婼薇眉头一蹙,眼神越发清冷。 看来,这个姜傲芙在姜府的地位可真是低的一塌糊涂! 就在这时,那家丁一伸手抓住了水蓝的胳膊,将她甩到地上,然后恶狠狠的朝着婼薇抓去。她的身体瘦弱矮小,在那高大的家丁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水绿和水蓝几乎同时哀呼:“住手,别碰小姐。” 可是,就在她们几乎急的发疯的时候,婼薇的举动却让所有人都呆滞了。 她抬起纤细的右臂,白希无暇的小手轻飘飘的捏住了家丁的手腕,只三根手指用力,便只听得“卡擦”一声,那家丁的手忽然软绵绵的落了下来。 手腕的关节已经被卸掉,他愣愣的甩了甩面筋一样的手腕,而后痛的满地打滚。 余下几个还要动手的家丁都傻傻的楞在当场,然后都吓的疯了般冲出了偏院,跑出老远还能听见他们惊恐的呼喊:“鬼啊..有鬼啊...” 婼薇嘴角扯了一丝冷笑,低眸看了一眼疼的打滚的家丁,冷冷道:“还不滚?” 强忍住痛,那家丁几乎是爬着出了偏院。 拍了拍手,婼薇懒懒转身,走到桌旁,脚尖一垫,屁股一抬,优哉游哉的坐在了凳子上。 直到这时候,水蓝和水绿才反应过来,她们瞪大了双眼互相看着,都从对方眼中看出来浓浓的震惊!这...这还是那个唯唯诺诺细声细语胆怯羞涩的大小姐吗? ------------ 第四章 玉棺少女 屋内重新恢复了平静,只有水绿水蓝二女“咕咕”吞咽口水的声音。 她们震惊的看着婼薇,好半晌都回不过神来。 最先打破沉静的是婼薇,她微微昂首,眼神清冽,看不出思绪:“我之前,是住在浮藜院?” 水蓝点点头,眼神中还有委屈:“那是老祖宗给小姐您安排的住处,是咱们府里最好的地。” 老祖宗? 婼薇微微颔首,那老祖宗是姜傲芙的亲奶奶,如今正在五台山还愿并未在府中。而那老祖宗对姜傲芙可是疼爱的很,她在时,就连柳姨娘都不得不收敛气焰。 也正因如此,她不过离府三天,姜傲芙便命丧柳姨娘之手! 水绿看了一眼婼薇,低声叹气道:“只是如今,浮藜院已是三小姐的住处,柳姨娘她....” 说着说着,她眼眶一红,陷入了沉默。 婼薇不动声色下了凳子,瘦小的只在水绿肩头的身子却带着一股凌厉的气势,她低头看一眼身上惨白的丧服,眉头微蹙,轻声道:“替我梳洗打扮一番,然后,去拿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 水绿水蓝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欣喜和担忧。 不过只是片刻,她们便激动的忙活起来,一个翻箱倒柜找衣裳,一个端着铜盆打水,婼薇只是静静的站在屋内,脑海里的思绪越加分明。 既然她已经到了燕脂国,既然已经是姜傲芙,那么,她便真正的替姜傲芙活一回! 从前的婼薇冷傲孤僻,睚眦必报,这一刻之后的姜傲芙,便是一个换了名字换了身体的婼薇!人若犯我,我必十倍百倍还之! 很快,水蓝便搀扶着她做到了梳妆台前,雕花铜镜中映出了她如今的面容。 只一眼,婼薇便不禁楞在了当场。 下意识的伸手抚摸着柔滑的肌肤,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这不是...不是那玉棺中的少女吗?这如画的眉眼,丝缎的长发,一毫不差,是让人惊诧的美! 水蓝用木梳轻轻梳理着她的长发,低声道:“这些日子小姐受苦了,都瘦了一大圈呢。” 婼薇,不,应该是姜傲芙才对! 她深吸一口气,眸光微微震颤!这一切实在太诡异了,只是重生到了燕脂国不算,竟然还成了那玉棺中的女子! 水绿从箱子里翻了一件碎花长裙凑了过来,姜傲芙微微偏眸,看了一眼那长裙老土的花色和样式,忍不住缓声道:“这便是我最好的衣裳?” 水绿面露难色,低声道:“小姐从前贵重的衣物,都被三小姐拿走了。” 水蓝看了姜傲芙一眼,勉强扯了一丝笑容道:“小姐本就极美,即便是穿普通的衣裳也很好看。” 姜傲芙没有说话,只转眸看向铜镜内,任由水蓝替她梳了一个简单乖巧的少女髻! 没有穿那件碎花长裙,姜傲芙随意挑了一件粉色襦裙穿上,便领着水绿水蓝二人走出了偏院!地上的积水中还漂浮着一层绿蔷的花瓣,清冽的香气在鼻尖萦绕,是说不出的好闻。 走出偏院,在水蓝的指引下,她径直朝着浮藜院行去。 ------------ 第五章 如此母女 雨后的天色水洗一般的蓝,湿润的空气还有淡淡的凉意。 浮藜院内,装饰得极为精美的花厅内坐着两人。一人年约十五,眉眼细腻,朱唇殷红,肌肤白希如玉,垂眸思量间,是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教人生出一股怜意。 坐在她身边的女人年过三十,一身红艳艳的华服显得有些俗气,样貌也算上等,只是神情冷厉,眼神中埋藏着深深的怨毒! 适才几个家丁屁滚尿流的跑了回来,口中大喊着“有鬼”。她也是个精明人,三言两语便问清了事情经过!可恨的是,那个小践人竟然还活着! 不自觉攥紧了拳,她看着一旁露出愁容的少女,冷哼道:“柔儿,别太担心,娘能让她死一次,便能让她死上第二次!” 姜初柔秀眉微蹙,柔顺的眉宇掩藏了她刻骨的嫉妒,她深吸一口气,柔声道:“娘,只要姜傲芙还活着一天,女儿便没有出头之日!” 柳姨娘眉头狠狠一皱,低沉着嗓音怒道:“哼,这次算那个小践人命大,下次就没这么好运了!你也别想太多,这些日子太子和你越发走的近了,你只管抓住他的心就好,其余的,娘会看着办。” 提到太子,姜初柔面色微微发红,重重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一个丫鬟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脸上还带着惊恐:“夫人...夫人...来了...她来了...” 柳姨娘面色一沉,拍桌而起,怒声斥道:“没规矩的丫头,本夫人不是交代过不许来打扰吗?” 那个丫鬟一手指着屋外,一手捂着胸口,神色很是慌张。 姜初柔比柳姨娘心细一些,她柔柔出声道:“梅香,你说谁来了?” 梅香艰难的吞咽唾沫,抚着胸口道:“大..大小姐....” 姜傲芙? 柳姨娘和姜初柔皆是一怔,而后都露出了不以为然的神情。尤其是柳姨娘,这些年,姜傲芙的性子她可是摸得透透的,老祖宗在时,她是宝,老祖宗不在,她就是跟她随手就能拔除的草! 就在这时,脚步声响起,三人抬眼望去,只见那瘦小的身影缓步行来。还是往日那样孱弱的模样,只是却好像有一点不一样了! 看着一步步走进花厅的姜傲芙,柳姨娘嘴角浮了一丝冷笑。 这里就是浮藜院? 果真是精美气派的多。姜傲芙不觉微微颔首,进屋之后先是四下打量,而不是先给柳姨娘问安,这让柳姨娘面色微微发沉。 “谁让你来的?本夫人不是说过了吗?从今日开始,这浮藜院便是柔儿的闺房。”狠狠剜了她一眼,柳姨娘拿出了她一贯的冷傲态度。 姜初柔抬眸扫了一眼姜傲芙,在她那张绝美的容颜上微微停顿片刻,眸中嫉妒一闪而逝,而后偏眸看向一旁,一副安然的姿态。 姜傲芙收回了打量的目光,微微转眸对着身后的水蓝水绿二女道:“夫人?府内何时来了一位夫人?” 水蓝水绿皆是一怔,而后看到了柳姨娘发黑的面色,心中虽然有一股说不出的暗爽,可是也不由自主的担忧起来!小姐这话,分明是在挤兑柳姨娘啊! 果然,柳姨娘冷哼一声,声音骤然提高了八度:“来人,把她给本夫人轰出去。” 轰出去? 姜傲芙不动声色只轻声道:“谁敢?” 她声音轻柔动听,可是却带着一股不凡的气势!直到这时,柳姨娘才发现了姜傲芙的不同,她眉头紧蹙,咬着牙低吼:“姜傲芙,你竟敢这般顶撞本夫人?” “夫人?”直到这时,姜傲芙才转眸看向了柳姨娘,绝美的笑容宛若冰雪消融:“姨娘可是忘了自己的身份?夫人这二字,可不是随随便便能自诩的。” 柳姨娘一愣,面色阴沉得几乎滴出水来!好啊,这个姜傲芙死了一次,就像是变了一个人,竟敢这样顶撞她!牙齿咬得咯嘣响,还不待她发作,一旁故作柔弱的姜初柔忽然站了起来。 “姜傲芙,你什么态度,竟敢对我娘不敬?”姜初柔的声音细柔绵长,听起来没有少女的清脆动听,反而多了几分娇柔做作,此刻呵斥姜傲芙,明显没有半点威吓! 姜初柔已到及笄之龄,比姜傲芙也是高出了大半个头,要看清她的容貌,姜傲芙还得抬起头才行。 斜睨了一眼姜初柔,姜傲芙只冷淡道:“一个庶出,也敢这般放肆?” 姜初柔的气势顿时萎靡,她愣愣的看着姜傲芙,面色由白转红,由红转青,到最后竟然双眼含泪,委屈的看向柳姨娘。 求收藏,求推荐,求留言,文文精彩不断,持续更新中。 ------------ 第六章 我是嫡长女 柳姨娘面色越发的难看,阴沉沉的发黑。 姜傲芙,好一个姜傲芙! 她咬紧牙,恨声道:“怎么?到今时今ri你还要摆你的大小姐派头?我可告诉你,就算你是嫡出,在本夫人面前也一文不值,聪明的,就乖乖回你的偏院老实呆着,否则....” 赤*裸*裸的威胁,柳姨娘在府中作威作福惯了,老祖宗又不在府中,她自然更是毫无顾忌!这话里话外都是在告诫姜傲芙,违背她的下场只有一个,死! 这样的警告对以前的姜傲芙兴许有用,可是如今...却不太好使了! 姜傲芙淡淡瞥了二人一眼,随意道:“否则如何?没有毒死我,还有别的什么后招?” 柳姨娘和姜初柔皆是面色一变,而后柳姨娘哼了一声道:“你胡说什么?什么毒,什么后招。” “姨娘真会装糊涂。”姜傲芙也不在意,只缓缓踱着步,从她们母女二人身旁走过。她虽然身材矮小,看起来就是一个九岁的孩子,可是,那模样和气度却很是不凡,尤其是微微昂首的自信与淡然,让人不能轻易小觑。 姜初柔眼神越发的深邃,她平日里表露在人前的性子温柔随和,可实际上却是个倔强刁钻的主,此刻见姜傲芙转变得如此傲慢无礼,她如何能忍受! 眸光微转,她上前几步,拦住了姜傲芙的去路,柔柔的嗓音带着几抹讥讽:“姜傲芙,你别太得意!如今府里是我娘说了算,你要想过的安稳,还是乖乖听话的好。” 终于露出本性了! 姜傲芙扫了姜初柔一眼,冷冷道:“从前的我不老实吗?可不还是让你们给害了?” 姜初柔噎住,恨恨的瞪着她:“你...不知好歹。” 水蓝水绿二人早已经看的目瞪口呆,禁不住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惊!小姐今日,太大胆了!从前,她是根本不敢顶撞柳姨娘和三小姐的啊! 难道,因为忘记了过去,反而变的胆大了? 姜傲芙抬起白嫩嫩的小手,拨开了姜初柔的肩,径直走到了首座坐下,细长的指尖轻轻在扶手上敲打着,脆嫩的嗓音便响了起来:“从前如何我不管,可是从今日开始,这浮藜院还是我的住所!水蓝,送客。” 水蓝一怔,而后壮着胆子走到柳姨娘和姜初柔面前,结结巴巴道:“柳...柳姨娘...三小姐....请...” “放肆。”柳姨娘怒喝一声,恼怒的瞪着姜傲芙,咬牙切齿吼道:“赶我走?姜傲芙,你凭什么?凭你那个死了的娘,还是凭你这副晦气的样子?” 姜傲芙毫不退避的迎上她的目光,缓缓道:“就凭我是姜傲芙,是这姜府的嫡长女!” “而你,只是一个卑贱的姨娘,还有你...”她一抬手指向惊讶的有些呆滞的姜初柔,讽刺道:“不过一个庶出,也妄想鸠占鹊巢,我只能说,你想太多了。” 姜初柔脚下一个踉跄,差点站不住,她呼吸急促,怒意和委屈让她大脑一片空白! 庶出!庶出! 这两个字,她到底还要背多久? 柳姨娘面色骤变,正欲还口给姜傲芙点颜色看看,可是还不等她整理好反驳的思绪,只听的姜傲芙冷笑道:“聪明的,你们就老实呆着,否则...姜府的家规可不是吃素的。” 听得这话,柳姨娘像受到了极大的打击,她下意识的退后一步,不可思议的看着姜傲芙,就连呼吸都变的极为困难! 姜傲芙? 这还是从前那个被她轻而易举踩在脚下的姜傲芙吗? 旋即,她忽然收敛了满面怒容,伸手拉住了姜初柔的胳膊,沉声道:“走。” 姜初柔眼底带着不甘心,临走时,还递给姜傲芙一个怨毒的眼神! 这几天忙着装修婚房,所以更新有点慢,我会尽量的,求原谅。 ------------ 第七章 太子爷 浮藜院内一时有些沉寂。 水蓝心底直发虚,她看着怡然自得的姜傲芙,吞吞吐吐道:“小姐...柳姨娘会不会...会不会报复咱们啊?” 姜傲芙神情平淡,微微摇首,忽然出声道:“你刚才称呼姜初柔什么?” “啊?” 水蓝一怔,有些不明白。 水绿看着姜傲芙疑惑道:“三小姐....” “三小姐?我是大小姐....”姜傲芙眉头微微蹙着,口中轻声念叨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她一边念叨着,一边抬起自己的手臂看看,又低头看看双腿,眉头越蹙越紧。 水蓝和水绿一同上前,关切的看着她,询问道:“小姐,您怎么了?” 姜傲芙突然从凳子上跳了下来,抬头看看水蓝水绿,又看看自己,低声道:“你们今年多大了?那个三小姐今年又有多大了?” “奴婢几年十五,水蓝已经十六了。”水绿争先回答,“至于三小姐,今年也是及笄之年了。” “那我呢?”姜傲芙抬头看着她们,眼神怪异。 水蓝轻声回答:“小姐今年已经十六了呢,小姐怎么突然问这个?” 姜傲芙只觉得一盆凉水从头浇灌而下,整个身子都凉透了,怔忪了许久,她忽而喃喃道:“我...我十六了?可是....” 可是她明明只有九岁的身材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结下来,水绿和水蓝告诉了她一个让她难以接受的真相!她从九岁那年起,便没有再长大,如今虽然十六了,可是仍然只是一个孩童的身材,而且...只怕永远都会是这样! 浮藜院外,柳姨娘拉着姜初柔快步走着,二人的面色都十足的难看! “娘...”姜初柔忽然顿住了脚步,挣开了柳姨娘的手,满是怨毒的双眸写满了恨意:“今日之辱不报,女儿...女儿当真不想活了。” 柳姨娘看着姜初柔,慌忙道:“柔儿,你别急,娘一定会让这个小践人后悔的,她嚣张不了几日!” “可是...她竟然将女儿从浮藜院赶了出来,日后,女儿可如何见人?”姜初柔越说越委屈,眼泪变啪嗒啪嗒的跟着掉。 柳姨娘心疼的替她拭泪,低声道:“早晚有一日,娘会将那个小践人从浮藜院赶出去,让你风风光光的住进去。别哭了,让下人们瞧见,对你的名声可不太好。” 姜初柔点点头,收了泪,咬着牙道:“娘,女儿能不能活,全看您了。” 就在这时,一道低沉磁性的嗓音响起:“什么事这么紧要,让柔儿连活的心思都没了?” 姜初柔一愣,连忙转头看去,只见不远处一道蓝色身影缓步走来,那宛如深海般湛蓝的锦服华贵非凡,映衬的男子皮肤越加白希莹润。 他发髻用玉冠整齐的束在脑后,一张若刀刻斧凿的俊颜线条分明,眉梢眼角带着一股高高高在上的贵气,尤其是那一双狭长而黑白分明的双眸,若深潭般深邃,只一眼,便让人禁不住沉沦! 太子爷! 姜初柔慌忙擦了泪,迎了上去。 柳姨娘眼底划过喜色,行礼之后,便匆匆退去,给姜初柔和太子制造了单独相处的机会! 这时候的姜初柔双眸通红,梨花带雨,那娇柔的模样十分惹人怜爱。她面对着太子,面颊便不自觉的微微发红,眼底似有波澜缓缓荡漾。 这样俊美的男子,世间凡几? 若是能嫁给她,那她姜初柔非但可以摆脱庶出的阴影,也可飞上枝头化作凤凰! 云逸轻轻将她扶起,温润白希的指尖轻轻滑过她的面颊,替她将泪拭去,柔声道:“出什么事了?怎么哭了?” 姜初柔摇摇头,含情脉脉的看着她,声音也不由自主温柔了许多:“柔儿没事,太子怎么来了?” 探索着她的神情,云逸微微蹙眉,不咸不淡道:“听说姜府的扫把星去世了,父皇派我前来吊唁。” ------------ 第八章 锋芒毕露 听了云逸之言,姜初柔眼底划过一道不易察觉的光芒。 她抬眸和云逸对视,柔柔的视线是数不尽的柔情,温柔的嗓音带着几许缱绻,娓娓道:“太子此次之行怕是落空了,长姐她...还活着。” 活着? 云逸眉头更蹙紧了几分,他轻哼了一声,淡淡道:“祸害遗千年。” 姜初柔观察着他的神色,心底暗喜,又道:“长姐乃是尊贵的嫡长女,自然有祖宗福泽庇佑,不似柔儿这般卑贱,只能被当做下人般呼喝来喝去。” 说着,她还配合的做出一副委屈的模样,看的云逸眸光一凝。 “她欺负你了?”高傲冷然的嗓音中多了一抹关切。 姜初柔连忙摆手,做惊慌状:“没有,没有,长姐身份尊贵,又待人和气,对柔儿自然是极好的。是柔儿自己做的不够好...柔儿...不争气...”话到最后,她眼角已然有泪。 云逸面色一沉,虽然姜初柔在否认,但是这话一听,便知不尽不实! 没想到,姜家这个废物竟然长本事了,还会欺负人了!他眼底的嫌恶毫不遮掩,看的姜初柔更是暗暗欣喜! 略一思量,他便亲昵的拉着姜初柔的手,径直朝着浮藜院行去。 雨后的浮藜院是说不出的精美与华贵,就像是洗尽了铅华的女子,有一股岁月静好,安然自得的气质!姜傲芙坐在窗前,看着飞檐上滴落的水珠在木棉花上滴溜溜的打转,思绪始终无法平静。 十六岁的年纪,九岁的身体,老天爷这是在捉弄她吗? 水蓝和水绿手脚麻利的将屋子里拾掇了一件,凡是被姜初柔带进来的东西,一并收了,全数给她送回去!其中便有一盒上等的水粉胭脂! 这胭脂是她及笄之日太子云逸送来的贺礼,她自然是视作珍宝。今日搬进浮藜院,也是兴冲冲的带了来。可是还没等她屁股坐热,姜傲芙便将她们母女给赶了出去! 水绿正拿着她的物件从厅门出来时,正巧便碰见了亲昵而来的太子与姜初柔。 太子? 水绿换忙行礼:“奴婢给太子请安。” 云逸懒懒摆摆手,正欲带着姜初柔进屋,后者却突然失控的喊起来:“这...这是我的包袱,你拿我的东西做什么?” 因为太子在,水绿显得有些忐忑,她低声道:“小姐吩咐了,将三小姐的东西送出浮藜院,奴婢...正要给三小姐您送去呢。” 姜初柔暗暗咬牙,她接过那包袱,抱在怀中,低声啜泣道:“长姐当真这般嫌恶我吗?这里面,还有太子送给我的胭脂...是我最宝贵的东西。” 云逸面色更显阴沉,他眉头狠狠一蹙,攥紧了姜初柔的小手,便绕过了水绿进了屋内。 屋内静悄悄的,水蓝正在往香炉里添加香料,一见到太子,慌忙行礼:“奴婢给太子请安。”话音落下,看着窗外出神的姜傲芙回过头来,朝着他们望了过去。 太子? 就是那个和她有着婚约的男人? 挺拔,高傲,俊美不凡,气度宏伟,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美男子!可是...她的目光在他与姜初柔紧紧相握的双手处停留了一秒,眸光微微一凝。 姜初柔余光瞟见了姜傲芙,特意将太子的手握得更紧,更将头轻轻抵在他的肩头,一副小鸟依人的姿态! 云逸目光在屋内扫了一圈,最后定格在窗前那个小小身影上,眼底的嫌恶更浓,冷冷道:“姜傲芙,见了本太子,为何不行礼?” 行礼? 姜傲芙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淡漠上前,随意欠了身子,缓缓道:“太子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云逸有些讶然的看着她,依稀记得,今日之前,姜傲芙每每见到他都是脸红红,头低低,大气不敢出,小步不敢迈的模样,今日,怎么.... 疑惑归疑惑,可此刻,给他的柔儿出气最重要。 “听说你死了,本太子特地来吊唁。” 姜傲芙眨眨眼,抬头看着云逸道:“太子的吊唁我收到了,不知还有何指教?” 云逸和姜初柔皆是一愣,姜傲芙的态度让他们有些摸不着头脑。尤其是姜初柔,更是咬紧了唇,心底暗暗疑惑,这姜傲芙今日怎么这般不正常? 她竟然敢明里暗里给太子下逐客令? 她哪里知道,此刻云逸在姜傲芙的心中,可谓是一文不值,而且因为和她姜初柔这般亲密无间,她对他的评价更是大打折扣,充其量,最多只是一个卖相不错的绣花枕头! 有谁会对一个绣花枕头殷勤献媚?她姜傲芙自然是绝对不会的! 云逸眼神怪异的看着她,沉默片刻后,继而道:“吊唁一事,只不过是奉父皇之命!既然你没死,那这吊唁自然作罢!只是,你欺负柔儿一事,本太子要好好跟你算算。” 姜傲芙一愣,随即看了一眼眼眶红红的姜初柔,心底顿时了然! 她随意一笑,这笑容不似往日那般腼腆,而是光芒四射,她相貌本就极美,只是被从前的懦弱掩盖了光芒,如今懦弱不再,自然锋芒毕露。 “欺负?太子说我欺负了她,可有何凭证?”说完,她指了指自己,嗤笑道:“我一个九岁的小女孩,如何欺负一个比我高,比我壮的女人?” ------------ 第九章 皇室三美男 壮? 壮! 姜初柔怔住,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自己纤细的腰肢,眉头皱得紧紧的,要不是太子云逸在场,她几乎当场就会暴跳如雷!她最在乎自己的容貌身段,如今被姜傲芙用一个“壮”字来形容,岂非是直接打她的脸! 暗地里直咬牙,她强忍住怒意,只是那握着云逸的手略微紧了几分,隐约有些颤抖! 姜傲芙嘴角的笑还未散去,她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那人畜无害的模样着实是可爱到了极点:“太子以为,一个九岁的孩子能做什么?” 云逸也怔住,眼底却划过一丝深深的不耐:“姜傲芙,你别耍贫嘴,你今年已经十六了!” 姜傲芙面色不改,在他们面前显得又矮又瘦的身子说不出的柔弱,她瞥了一眼气的眼眶发红的姜初柔,缓缓道:“那太子认为,我有哪一点像十六呢?” “你....”云逸被她的话一噎,面色骤然阴沉,正欲说什么,却听得身后又笑声传来! 那笑声明媚至极,就像是染了阳光的温度一样,听的人心里暖暖的,醉醉的! 姜傲芙不禁抬眸朝笑声传来出望去,这一看,又不禁怔神片刻! 那是一个披着阳光而来的男子,高大挺拔,身上的白色长袍用墨色丝线绣了五叶竹,行走间,如竹林风过,荡漾开了一圈清凉的弧度。 美男! 又一个让人移不开视线的美男! 眉目如画,朗心润玉,竟是挑不出一丝瑕疵!更为重要的一点,他眉眼间和太子依稀有些相似,只是更加柔和,少了那股凌厉的气势和高高在上的霸气! 姜初柔也回头去看,这一看,面色悄然一红,欠身行礼道:“柔儿给二皇子请安。” 二皇子? 姜傲芙的面色微微一变,脑海中悄然浮现了义父手札里记录的一句话:“燕脂国四十三年易主,国主,云荣轩! 这是也她为何看到太子之时眼中会多了一丝丝不以为然,因为...她知道,真正登上帝王宝座的人,并不是这个太子! 心底划过奇异的感觉,她看向云荣轩的眼神有些怪异!这样一个看起来云淡风轻的男子,也会成为权利的俘虏? “不必多礼,今日父皇差遣我们兄弟三人一同前来吊唁,不巧,荣轩有事耽搁了些时辰,所以来晚了!不过...”话锋一转,他眼神便落在了姜傲芙身上,多了一股清雅的笑意。 “傲芙,能再看到你,这感觉,真好。”他的眼神很温暖,透着一股岁月静好的迷离感,不得不说,他真的天生便有一股强烈的魅惑,让人不经意间产生好感,可是姜傲芙却从他善意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疏离! 是的,疏离! 他眉眼虽在笑,心却没笑!他这般和善温柔,只是他的习惯,亦或者...是他靠近姜家的手段!姜傲芙自然而然的想到了这一点。 微微颔首,她忽然蹙了眉,不耐烦道:“好了,我没死,还活着,好好的活着。你们不用轮着番的来吊唁了,既然已经看过我了,可以走了吗?我累了,想休息。” 云荣轩明显一怔,而后笑意更浓,亲昵的抬手放在了姜傲芙的头上,微微摩挲,怜爱道:“傲芙终于长大了,有自己的思想了。” 姜傲芙突然一偏头,躲开了他的手,那眼神分明带着一丝嫌恶。 “姜傲芙,你别太得寸进尺。”云逸面色阴沉的几乎滴出水来,二弟云荣轩一向是个温和如水的男子,她却用这样高傲的态度对待他,他实在无法忍受! 姜傲芙冷冷的扫了一眼云逸,嘴角划过一抹嘲讽! 护着他? 今ri你护着他,只怕过不了多久,你便要承受他笑容背后的刀子了! 姜傲芙心中冷笑,只懒懒摆手,不耐道:“诸位既然是来吊唁的,可我还侥幸活着,那这吊唁自然可免,你们,自然也无需再留。” “姜家丫头还活着?不是吧?这么离奇?”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道张狂的声音,旋即,一道亮紫色的身影便跃入视线,就像是一道刺目的亮光! 这人一进屋,便直溜溜的窜到了姜傲芙面前,将她上上下下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后,瞪大了一双“剪水秋瞳”惊诧道:“果然是活的。” 姜傲芙这才从他的美貌中醒过神来,不过面色却是禁不住一沉!人都好端端的站在这了,不是活的还能是死的?这人...当真是空长了一副绝美的桃花脸,眼神却不太好! “好了,景弟,别吓着傲芙。”云荣轩笑着摇摇头。 姜初柔面色更红,她又忙欠了身子,柔声道:“柔儿给三皇子请安。” 三皇子?景弟? 原来是他,云景,燕脂国第一美男! 的确,他的容貌比之云逸和云荣轩更盛一筹,尤其是那双大眼睛中的无邪,不经意便会戳中人心最柔软的地方。 可是姜傲芙却更显得不耐烦了,她转过身,背对着他们,用冷漠到了极点的声音道:“出去,都给我出去。等我真的死了,你们再来轮番吊唁。” 说完,她径直走到了屏风后,再不出来。 姜初柔眼中怨毒更深,她抬眸看着眼中有震惊划过的云逸,咬唇道:“长姐大病初愈,难免心情不好,还请太子,二皇子,三皇子不要与长姐计较,柔儿在这里替长姐给各位赔不是了。” 云逸低眸看着她,眼神中多了怜意,轻轻执着她的手,缓缓道:“柔儿不必如此,某些人不懂规矩犯错,与你有什么关系,你何必自责。” 云荣轩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那屏风,笑着道:“柔小姐不必介怀。” 而那云景则是一脸好奇的看着屏风,挠了挠头,疑惑道:“咦,奇怪,今天的姜丫头怎么跟以往不一样了?她从前可不敢怎么跟本皇子说话。” 姜傲芙后背贴着屏风,呼吸急促,额角尽是细汗! 脑海中那不甚清晰的记忆逐渐清晰,一本陈旧的手札缓缓翻开,上面记录的点点滴滴,皆让姜傲芙有些心神震动的感觉! ------------ 第十章 老套把戏 屋内慢慢安静了下来。 听着脚步声远去,姜傲芙眉头微微舒展,心头那股怪异的感觉却始终挥之不去! 兴许是今日姜傲芙大发威风的原因,今夜她的晚膳还算丰盛,但是她却丝毫没有胃口,也没去感受这古代的饭菜和现代的有多大区别,只匆匆扒拉了几口,便蒙头大睡! 夏夜闷热,教人越发贪睡,没多时,姜傲芙便沉入了梦乡。 不知谁了多久,一只软软的小手推着她的胳膊,清脆中带着焦急的声音低呼着:“小姐,小姐快醒醒,大事不好了,快醒醒啊。” 睁开迷蒙的眼,姜傲芙见到的是水绿着急的脸。 出事了? 她眼中迷蒙很快散去,坐起身,她嗓音有些糯软:“出什么事了?” 水蓝匆匆进门,忙从柜子里翻出一件紫色纱裙,口中疾呼道:“水绿,快服侍小姐更衣,再晚可就坏了。” 姜傲芙眉头微微蹙着,任由着二女摆弄着自己,不一会,镜中的人便已经穿戴整齐。紫色的纱裙给她添了些许华贵,一头乌黑的秀发挽了少女髻,只戴了一小支茉莉小簪,再没别的装饰,看起来清秀斯文。 对这副“怪异”的身体,姜傲芙还有些不适应,只扫了一眼,便不再多看,只冷声道:“出什么事了?为何这么着急?” 水蓝将她肩头的发丝一一梳理顺溜,低声并快速道:“小姐,老爷回来了,让您去前厅呢。” 老爷?她现在的爹? 眉头莫名的蹙紧了几分,姜傲芙不再询问,只抬眼再看了一眼镜中瘦小的身影,心头划过一抹难以言喻的感觉!即便她没亲眼见过,亲耳听过,可是却也能感觉到这具身体里传出来的畏惧感! 眼神越发清冷,她缓缓吸了一口气,而后随着水蓝水绿朝着前厅行去。 左右穿行了几道长廊,总算是瞧见了前厅大气典雅的轮廓。 行的近了,姜傲芙忽然放慢了脚步,隐约听见了厅内传出言谈声。那声音听起来倒有几分熟悉,她何等聪慧,只这一点,便想透了今夜之事,嘴角微抿,是冷然的弧度。 踏进前厅,暖暖烛光落在她的面上,视线瞬间清朗起来。 姜家是传承多年的世族,底蕴自然雄厚,单看这前厅内的装饰便是古朴中带着奢华,处处精雕细琢,不知耗费了多少匠心。 厅中坐着四人,首座上是一位中年男子,面色苍白,神色萎靡,一双浑浊的眼落在姜傲芙身上,带着几分漠然。 在他左手下首座坐着的女子穿着红色的华服,厚重的脂粉略显俗气,一见着姜傲芙,眉眼便不自觉上翘,是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 她的左手边,少女安静淡然,一双明眸轻轻看向姜傲芙,而后缓缓起身,行礼道:“长姐。” 她虽在行礼,虽叫着长姐,可是她的眼底却没有一丝尊敬,反而有一抹淡淡的鄙夷。 男子右手下首座坐着一名姜傲芙没见过的女子,她穿着淡绿色的长裙,细腻的眉眼带着柔和,嘴角浮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当她看向姜傲芙时,笑意逐渐扩散,那一抹明显的善意,让姜傲芙微微凝眸。 跨步走进厅内,她扫过全场,目光在柳姨娘和姜初柔身上略微停顿后,定格在了首座上的男子! 他虽穿戴奢华,可是却掩盖不住被酒色财气掏空了的虚弱,他定定的看了姜傲芙几秒,见她没有跪拜行礼的样子,眉头一皱,面上已有怒色。 柳姨娘抓了机会,阴阴*道:“老爷,我说的没错吧,你的宝贝女儿如今可长了本事了,不仅眼中没有我这个姨娘,甚至也没你这个爹。” 听闻此言,姜海怒意更浓,一拍扶手道:“傲芙,你好大的胆子,为何冲撞姨娘?” 姜傲芙下颌微微昂了几分,迎上他愤怒的视线,神色淡然,红唇微启,淡淡道:“冲撞?” 她的视线转到了柳姨娘身上,嘴角一翘,语气竟和姜海一般无二:“姜家规矩清清楚楚,嫡庶尊卑不得越距半分,如今爹竟然说我冲撞了姨娘,岂不是笑话?” 话音落下,水蓝水绿二女明显感觉到自己额头有冷汗划过!虽然已经见识过姜傲芙如今的脾性,可是她竟然当着老爷的面这般说话,着实吓了她们一跳。 那一身淡绿色长裙的女子眼中异光划过,看着姜傲芙的眼神带着几许惊愕! “老爷....”柳姨娘狠狠剜了姜傲芙一眼,而后眼眶一红,露出了委屈的模样。 姜海当即起身,将她揽入怀中,心疼的替她拭泪。 姜傲芙冷眼看着这一幕,面色平静无波,心底不禁嗤笑!柳姨娘和姜初柔妄想用姜海来搓她姜傲芙的锐气,未免太小看了她。 “傲芙,你实在太没规矩了,还不快给姨娘磕头认错。” 姜海的声音带着隐忍的怒火,若不是看在姜傲芙已故母亲的份上,他恐怕早已经下令用家规惩治她了! 只是,他错看了如今的姜傲芙! 只听她轻轻一笑,笑声宛若银铃:“磕头认错?” “办不到!” 姜海明显一怔,愣愣的看着姜傲芙,后知后觉的他,到此刻才发现自己的女儿变的不一样了,外表虽然还是那样柔柔弱弱,可是那眼神,那语气,分明不是从前的姜傲芙! “你....”怔忪半晌,他怀中的柳姨娘哭声更重,不时的抽搭一下,娇弱的像是弱柳靠在姜海怀中低低道:“老爷,傲芙说的没错,妾身只是个姨娘,比不得她嫡出尊贵,不如...不如老爷就将妾身赶出府吧,只是,柔儿是您的亲生女儿,她一直乖巧懂事,求求老爷大发慈悲,不要赶走柔儿。” 一直沉默不吭声的姜初柔突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眼泪似断线的珠子,哽咽道:“爹爹,柔儿只是一个卑贱的庶出,长姐不喜欢柔儿也无可厚非,若是爹要赶走娘,便连通柔儿一同赶走吧。” 说完,她便低声啜泣起来,双肩不住的颤抖,那般模样,当真看的人心疼不已。 姜傲芙似早已料到她们这般举动一般,没有丝毫动容,只冷淡的看着,眸子里没有半分波动。 姜海心疼的一颗心都碎了,当即将姜初柔一把扶起,看着两个挚爱的人儿,承诺道:“你们放心,任谁也不能将你们赶走,谁若要你们走,我先让她走。” 这话说的分明,言下之意便是,就算要走,走的人也不是她们,而是姜傲芙! 眨了眨明媚的大眼睛,姜傲芙笑意逐渐扩散。 可是还不待她说话,一旁陈默不作声的绿裙女子忽然站起身,微微欠身,分外好听的嗓音慢条斯理道:“姐姐和柔儿不过是一时冲动才会说出这样的话,老爷何必如此担心。” 说完,她上前几步,看了一眼姜傲芙,旋即道:“傲芙是咱们自小看着长大的,她的性子大家也是清楚的,今日这般,必定事出有因。” ------------ 第十一章 父女淡漠 姜海看了一眼绿裙女子,眼中的怒意竟然消散了几分。 绿裙女子继而道:“老爷今夜为何回来?难道不是为了主持傲芙的丧礼吗?” 丧礼? 姜海微微一愣,旋即看着姜傲芙,冷冷道:“她不是好端端站在这么?还办什么丧礼!我看她中气比我还足,命长着呢。” 听闻此言,姜傲芙不禁挑了挑眉,淡漠的眸子里难得的涌现了怒意! 这便是姜傲芙的亲生父亲吗? 这便是她如今的爹吗? 她自小是个孤儿,无依无靠,若不是义父的收养她只怕早已经冻死街头!义父待她虽好,可是他的一生都在研究燕脂国,根本无暇给她过多的关心和父爱!更何况,她最终还是死在了义父的刀下! 大多是时候,她总是一个人,为了帮上义父的忙,她短暂的一生也几乎奉献给了研究和发掘!她是冷漠的,更是寂寞的!当得知如今有了父亲时,她虽然没有过多的表现什么,可是心底隐隐是有期待的!只是此刻,这份期待,彻底破碎了! 她昂首,迎上姜海冷漠的目光,嘴角的弧度怎么看都带着浓浓的讥讽。 她这般不敬的摸样,让姜海越加愤怒,他冷喝道:“逆女,你这是什么眼神?” 绿裙女子看了一眼姜傲芙,眸光微敛,上前到姜海身边,温润如玉的手轻轻握住了他的手,柔声劝解道:“老爷,您何必如此动怒。傲芙刚刚经历了生死,您万万不可与她计较啊!” 说完,她眼中多了一丝悲戚:“绿绮还记得,当初夫人走时,曾嘱咐过绿绮,定要好好照顾傲芙,可是...绿绮却没能完成夫人的遗愿,差一点...差一点就...失去了傲芙了啊。” 姜海又是一愣,脑海中浮现了那道尘封多年的身影。紧蹙的眉头悄然舒展了许多,他语调也放缓了不少:“梦然的话,我自然记得。只是,这个逆女,今日竟敢这般莽撞无礼,若是不好好教训教训她,日后还了得?” 绿绮还欲说什么,却被柳姨娘抢了先,她含泪道:“老爷,万万不可。老爷若是因为妾身而处罚了大小姐,岂不是坏了府中规矩,说到底,妾身只是妾,柔儿...也只是庶出...” “尽管...尽管她得了太子的青睐,可却因为庶出,无法明媒正娶的嫁给太子...我的柔儿...实在是命苦啊....” 听闻此话,绿绮明显一怔,而后微微蹙眉,陷入了沉默! 柳姨娘高招啊,她刚提到已故的夫人梦然,她便立马说出了太子与姜初柔关系亲密!她虽然知道姜海对夫人的留恋,可却更了解他对姜家未来的看重! 果然,姜海面色变了,他看了跪在地上泣不成声的姜初柔一眼,又看看那傲然得不可一世的姜傲芙,眉头缓缓蹙起,竟像是在抉择一般! 抉择? 姜傲芙怎会像是物品一样等着你来挑拣!几乎是出乎所有人意料,她带着笑意淡淡道:“原来,这便是我姜傲芙的地位和价值。” 笑着摇摇头,她叹息一声,看着姜海道:“你很为难?一边是没了娘亲,看似地位尊崇而毫无利用价值的嫡出,而另一边,是心思缜密,算无遗漏,看似地位卑贱实则可以傍上太子爷的庶出。相信爹你,早已经有了选择了吧!” 话音落下,在场众人皆是面色一变。 尤其是姜海,他面色瞬间铁青,尽管姜傲芙将他的想法说的八九不离十,可越是这样,他越发恼怒! 绿绮眼中带着焦急,好几次给姜傲芙递眼色示意她不要再说,可是都被姜傲芙自然的屏蔽了!她上前两步,仔细的看着姜海眼中变幻的色彩,嘴角的讥讽越加明显。 “可是你错了!大错特错!” “第一,不管我姜傲芙是嫡出还是庶出,我的地位和价值,都不是这简单的一个身份可以衡量的。” “第二,若是我没记错的话,和太子有婚约的人,不是姜初柔,而是我姜傲芙!到如今,这婚约未曾解除,你要想傍上太子爷,唯一的途径,只有我姜傲芙。” “至于这第三嘛!”姜傲芙抬起一根白嫩嫩的手指,在姜海面前晃了晃,笑意满满道:“你根本不用为了选择谁而为难,因为...你根本没这个资格!” 话音落下,姜海的面色几乎阴沉的滴出水来!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从前那个说话吞吞吐吐,唯唯诺诺的女儿竟然已经成长至今,成长到可以无视他这个父亲,无视他姜家家主的身份! 眼看着姜傲芙傲然转身,洒脱的迈步离去,他几乎是颤抖着大喊:“给我站住。” “你...你...你实在太放肆了,来人啊,把她拖下去,家法四十棍。” 几个家丁上前,看看姜傲芙,又互相看看,不禁吞了口唾沫!看着姜傲芙那冷漠的目光,白日里那诡异的一幕还在脑海中浮现,他们哪来的胆子去对这个小煞星用家法啊? 看着家丁们傻愣着不敢动,姜海气的浑身颤抖。 柳姨娘尖细的嗓音喊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没听见老爷的吩咐吗?” 家丁们犹豫着不敢上前,却又不敢违背吩咐,一时有些踌躇。 绿绮着急的挫揉着手中锦帕,她咬咬唇,劝慰道:“老爷,您别动怒,万事身子要紧!傲芙她..她应该只是一时的冲动,不是成心要冲撞您的,您就算看在夫人的面上,也要对傲芙宽宏一些啊。” “住口,姜傲芙这般冲撞老爷,难道还要纵容不成?她今日敢这般无礼,来日就敢干出更加荒唐的事来,今日这家法,是打定了。”柳姨娘的话带着几分刻薄,一边说着,一边冲着几个家丁打了个手势! 那手势的含义,家丁们自然清楚!若是他们不动手打姜傲芙,挨打的,可就是他们! 互相看了一眼,他们鼓起勇气,正欲上前,却听的姜傲芙冷喝一声:“谁敢!” 那气势十足的一声高喊,顿时将他们好不容易提起的勇气给击溃,当即退到了一旁,再不敢上前。冷冷扫了他们一眼,姜傲芙背对着姜海四人,嘴角的笑分外冷厉:“柳姨娘,凡事太过,可要自尝苦果。” 说完,她微微偏头,斜睨着姜海,冰冷的话语没有一丝情绪:“至于你,连自己的女儿生死都照顾不了的男人,还有什么资格谈教训?” 姜海呼吸一滞,脸色涨的通红,好半晌才怒吼道:“资格?我是你爹,我怎么没资格?” “爹?” 姜傲芙笑了,清脆若银铃的笑声却带着霜寒,她讥讽道:“我被人明里暗里欺负时,你这个爹在哪里?我被人赶出浮藜院时,你这个爹在哪里?我被人毒害身亡时,你这个爹又在哪里?” 姜傲芙的语调越来越高,到最后竟是有些凄厉的嘶吼! 她心痛,不止是心痛姜傲芙,更是心痛她自己!为何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她始终得不到父爱,始终要这样悲剧收场? 姜海怔怔的看着她的背影,第一次升起了一股心疼和悔意! 视线中的姜傲芙清瘦娇小,明明已经十六岁,却只有这九岁孩子的身高!她似乎比前些日子更瘦了,这些日子她经历了什么?她被人欺负了?被谁欺负了? 她说被人下毒?又是何人下毒? 她又是如何死里逃生?如何性情大变? 突然,他好想知道答案,好想明白这个女儿心中所想的一切! “既然做不好一个父亲,就不要摆父亲的架子!没有父亲,我姜傲芙,照样可以活的好好的。”冷冷甩下这句话,姜傲芙昂首挺胸扬长而去。 屋子内气氛显得有些诡异,沉默的氛围教人呼吸困难。 柳姨娘好不容易从震撼中醒过神来,心中的怨毒却越发深刻了,姜傲芙的变化对她来说,不可谓不是个巨大的打击!若是继续容忍她这般成长下去,未来,必定会是她的拦路石! 打定主意,她眼眶中快速的蓄积着泪,抬眸看着姜海,哭诉道:“老爷,傲芙实在..太不孝了,她竟然敢这样对您说话,您....” “住口。”姜海沉声打断了她的话,而后便蹙着眉头拂袖而去! 柳姨娘愕然的看着他的背影,惊愕的说不出话来!绿绮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姜傲芙离去的方向,嘴角浮了一丝浅浅笑意,没有理会一旁的柳姨娘,她微微掸了掸裙摆上的褶子,迈着细碎的步子离开了前厅。 ------------ 第十二章 姜素心 离开前厅,姜傲芙的脚步越来越匆忙,到最后已是飞奔。 水蓝和水绿二女着急忙慌的跟着,心底很是担心,这可是小姐第一次和老爷顶撞啊,而且,还是顶撞的这般厉害这般坚决! 浮藜院内,姜傲芙站在窗前,胸脯略微起伏,从身后看就如同在啜泣一般。 水绿心疼的眼眶发红,她拿了巾帕踱步到姜傲芙身后,递了过去:“小姐,您要是想哭,就哭出来吧,奴婢知道您心中的委屈。” 水蓝静静的立在一旁,心思细腻的她,特地燃了熏香,让人的心绪也随着香气臣服而平缓下来。 转过身,姜傲芙绝美的小脸上没有一丝情绪波动,清亮的眸子不含杂质:“你们别担心了,我没事。” 见她脸上干干净净的没有泪痕,水蓝水绿二女这才真正的从心底感慨,小姐当真是变了。从前,老爷一个稍微厉害些的眼神,便足以让小姐哭上几个时辰,如今,父女二人闹的这般决绝,小姐竟然像个没事人一般。 缓缓呼出一口气,姜傲芙眼底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落寞,旋即看着窗外深沉的夜色,低声道:“我累了,你们下去歇息吧。” 互看一眼,水蓝水绿点点头,便退出了房间。 这一夜,姜傲芙睡意阑珊,睡得并不踏实,直到天色渐明时分才沉沉睡去。 可是她刚睡熟没多久,一道纤细的身影便哭喊着冲进了房门,一看到躺在床上的姜傲芙便跑上前将她一把抱在怀中,眼泪啪嗒啪嗒的落个不停。 有热泪落在姜傲芙面颊上,她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怀抱中,眉头一蹙,下意识就要挣扎。 “长姐,长姐你醒了...太好了,实在太好了..我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温柔的嗓音不住颤抖,那悲戚的哭声竟然让姜傲芙打住了挣脱出她怀抱的心思。 缓缓抬眸,她看到的是一双哭的红肿的双眼,那满是水雾的眸子里是深深的怜惜和担心! 她是谁? 为何叫我长姐? 姜傲芙眉头仍然蹙着,可是眼神却在她悲怆的哭声中柔和了下来! “长姐,你可千万不能出事,你要是出事,素心...素心只能随你而去,这世上..素心只有你一个亲人了..只有你了....”温柔女子哭的更伤心了,将姜傲芙紧紧抱在怀中,就像是抱着最宝贝的珍宝,舍不得放开。 她的身上有一股暖暖的香气,就像...像母亲的味道...温暖,柔和,宽容... 几乎是一瞬间,姜傲芙冰冷的心柔软了,她竟然没有动弹半分,只定定的看着女子的眼,试图从中探寻什么!这种感觉,很奇妙,很奇妙... 水蓝和水绿早已站在门外,看着屋内的一幕,禁不住也红了眼眶! “你..是谁?”好半晌后,姜傲芙终于开口,语气中有一丝不确定。 女子一怔,眼中涌出了浓浓的不可思议,她哽咽着呼喊:“长姐你怎么了...我是素心啊...你不认识我了?” 姜傲芙心底默默念着素心二字,像是要将这个名字牢牢记住! 水蓝抹了抹眼角,走到姜素心身旁,将这两日发生的事详细说了一遍,听到最后,姜素心已然泣不成声!她心疼的看着姜傲芙,摸着她清减了不少的脸庞,手指不住的颤抖。 “长姐...你受苦了...” 在水蓝的解释下,姜傲芙终于知晓眼前这个女人的身份!姜家二小姐,姜素心,嫡母在时收养的义女,年前嫁给了京城富户张员外长子为妾! 这个像母亲一样温暖温柔的女人,竟然嫁为人妾! 姜傲芙突然觉得喉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想说什么,却始终无法开口。 只一点,她很确定,眼前这个叫姜素心的女人,是她最亲近的人,也是最关心她的人!不知为何,她心底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缓缓融化,有一股无法言语却让她难以忽视的感觉在萌芽! 姜素心.... ------------ 第十三章 姜傲芙的怒火 阳光从窗格间透入,在地上撒了一片碎金。 姜傲芙坐在镜前,目光一直定格在镜中映出的温柔女子身上,眸光微微闪烁,一种奇异的感觉像藤蔓一样在心底攀爬。 “长姐瘦了好多,不过,还是这般好看。”姜素心握着木梳,轻柔的梳理着姜傲芙的秀发,眸子里带着一抹心疼。 姜傲芙抿唇不语,显得很是沉默! 这种感觉很陌生,就像是一个久居洞穴的人突然见到了温暖的阳光,会觉得刺眼觉得不习惯,但是却又会流连忘返! 这就是亲人的感觉吗? 镜中的姜素心很是纤细,腰肢盈盈不足一握,那一张精致的瓜子脸没有妆容,有一种恬淡安静的美!她虽不是绝色,但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只是,她的美始终带着一种恹恹的病态感。 见姜傲芙不说话,只是看着自己,姜素心微微一笑,从妆奁中拿了一支精巧的小簪别在了她的发髻上,微微抬起的手臂细腻白希,但那袖底却隐藏了一抹青乌。 姜傲芙何等眼力,当即眸光一凝,沉沉道:“你回来的突然,怎么夫家也没差人送送你。” 笑容微微一滞,姜素心眼神有些闪躲,低声道:“接到长姐病逝的噩耗,我便连夜赶了过来,走的太急,也忘了带随从。” 姜傲芙眼神越加深沉,转过身抬眸看着姜素心,缓缓道:“张家人待你可好,你夫君待你如何?” “自然...自然是极好的,长姐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从前您可不会关心这些呢。”姜素心笑的有些牵强,甚至不太敢和姜傲芙对视。 不知为何,此次回府,见到姜傲芙时,她便已经感觉到她的变化,此刻和她对视,她竟然会觉得胆怯发寒。 深深看了她一眼,姜傲芙突然站起身,只到她肩头的身高显得很是羸弱,但见她一抬手,握住了姜素心的手腕,在姜素心的惊呼声中,挽起她的衣袖。 即便是姜傲芙这般冷淡的性子,见到那斑驳的青紫伤痕时,也禁不住呼吸一滞! 那原本白希如玉,细腻纤柔的藕臂上遍是伤痕,新的旧的都有,触目惊心。 “长姐...”姜素心慌忙挣脱了她的手,将衣袖放下,掩盖了伤痕,面色隐隐发白! 姜傲芙只觉得心底涌起一股难言的怒意,她看着姜素心,一字一顿道:“这些伤,怎么来的?” “是...是素心自己不小心撞伤的...”姜素心眼眶泛红,她慌忙别开脸,声音低不可闻。 “告诉我,我要听实话。”姜傲芙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姜素心的手,紧蹙的眉头带着不耐和一抹淡淡的担忧。怔怔的看了她半晌,姜素心眼底大雾弥漫,竟是再忍耐不住哭出了声来。 她梨花带雨将实情的始末原原本本说了出来,听到最后,姜傲芙早已经攥紧了拳,咬紧了牙关,一双明媚的眸子里怒火熊熊燃烧。 原来,姜素心嫁到张家的日子并不好过!她虽是姜家名义上的二小姐,可是却只是嫡母从前收养的孤女,即使在姜家也没有太高地位!以至于嫡母逝世后,姜素心刚刚及笄,柳姨娘便做主将她嫁给了张员外的长子为妾!姜素心生的貌美,性子也温柔,刚开始时,张家大公子待她还算不错。 可是没多久,张家便迎娶了当朝礼部尚书长女为正室!那正室刁蛮任性,对姜素心是百般虐待,只要稍不如意,便是各种羞辱!而张家碍于礼部尚书的权势,选择了沉默,这更纵容了正室的气焰。昨夜里姜素心接到姜傲芙死讯时,当即便要赶回姜府。可是那正室却百般刁难,到最后,竟是将她赶出了家门! 看着姜素心哭的一塌糊涂的模样,姜傲芙隐隐有些心疼。这种感觉,她很少出现,即使从前和义父一起生活时,也几乎没有感受过!亲人,亲情,对她而言是极为陌生的! 可是姜素心偏偏那般容易的闯进了她的心里,她的温柔,她的关怀,就像是她梦中母亲的模样!一想到她在张家竟然受尽了苦楚,她便忍不住暴怒而起! 紧紧握住姜素心的手,姜傲芙转身便朝屋外走。 水蓝水绿二女赶忙跟上,看着姜傲芙那带着怒意的身影,她们都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小姐..小姐难道是要去张家? “长姐....”姜素心惊呼一声,因为哭泣声音不住的颤抖。 姜傲芙突然停下了脚步,没有回头,只冷冷道:“张家在哪里?” 张家? 姜素心泪眼斑驳,热泪滚滚而落:“长姐...素心没事,你可千万别去张家。素心既已出嫁,便是张家人,不管受到如何的委屈,都是素心的命,长姐身份尊贵,可不能去了张家招人话柄啊。” 姜傲芙眉头紧紧蹙着,不耐烦的低吼:“告诉我,张家在哪里?” 姜素心纯板不住的颤抖,双膝一软,竟是跪在地上,抽泣着哀求:“长姐就听素心一句吧,素心只是张家的妾室,长姐若是去了张家,只怕....” 话到最后,她已然泣不成声!她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姜傲芙去了张家会受到羞辱,毕竟那是礼部尚书的女儿,而姜家虽地位尊崇,却没有任何实权,到时候起了冲突,吃亏的终究是姜傲芙啊! 姜傲芙哪里会考虑这些,她只知道,眼前这个女人是她唯一的亲人,她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她受苦而无动于衷! 就在这时,一道嘲讽的笑声响起:“这不是二姐吗?你不是嫁到张家享清福去了,怎么突然回来了?” 姜傲芙眉头一蹙,微微转眸,便瞧见了那一身胭脂色长裙的纤细身影,姜初柔! 姜素心见到姜初柔,神色更显不自然,她咬咬唇,抬眸看着姜傲芙,正欲说什么,却听得姜初柔继续道:“难道,是被张家赶了出来?” 姜素心面色骤然一白,下意识的低垂了脸! 姜初柔柔柔一笑,那看似柔和的眉目此刻竟满是尖酸刻薄:“难道,你真的被张家赶出来了?哼,姜素心,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这样败坏我姜家的声誉...你....” “闭嘴。”突来的冷厉声音让姜初柔话语一滞,转瞬眼神中便多了怨毒。 她怒视着姜傲芙,双手紧紧攥着。 姜素心一怔,看着姜傲芙慌忙道:“长姐...不要...” 姜傲芙微微昂首,声音冷厉如刀:“再敢多说一句废话,别怪我不客气。” 姜初柔面上青一阵白一阵,咬牙切齿道:“姜傲芙,别以为爹爹没惩罚你,你便可以这样嚣张!我可告诉你,你的好日子也快到头了!等太子和你解除了婚约,我看你还拿什么资本嚣张!” 解除婚约? 姜素心,水蓝水绿二女皆是面上一变,脸上都有了焦急! 姜傲芙在姜家的日子如何没人比她们更清楚,若是再解除了与太子的婚约,只怕... 听完此话,姜傲芙却忽然笑了,那笑容澄净分明:“看来,你是听不懂我的话。”说完,她快步上前,走到姜初柔面前,一抬手,便是一巴掌狠狠的甩在了她的脸上。 “啪” 清脆至极的声音! 姜初柔傻了,姜素心和水蓝水绿也都傻在了当场! 她们好半晌都回不过神来,姜傲芙真的...真的打了姜初柔?打了柳姨娘的宝贝女儿? ------------ 第十四章 废了太子 这一巴掌,将姜初柔整个打懵了! 她做梦也想不到姜傲芙竟然敢对她动粗,而且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愤恨,不甘,怨毒在心底聚集,她几乎是下意识的抬手就要反击!姜傲芙冷冷的看着她,眼中冷芒掠过!就在这时,院外传来了男子谈笑声,一听那声音,姜初柔眼中的怨毒当即消失的干干净净,化作了悲悲戚戚的柔弱,抬起的手收回捂着脸颊,眼泪缓缓滑落! 她的变化极快,只在眨眼间,看的姜傲芙都不禁挑了挑眉。 不多时,那院墙出出现了一抹深邃的蓝,阳光笼罩在那蓝色之上,将男子俊美的面容映照的越加耀眼,他刚一出现,姜初柔便哭出了声,适才还高亢的嗓音转瞬化作了绕指柔:“长姐...柔儿...柔儿知道错了。” 姜素心从地上站起身,握着姜傲芙的手有些颤抖,她看了一眼来人,禁不住咬住了唇瓣。 太子爷! 转眸看着姜傲芙,她眼中心疼更甚,她比任何人都知道,太子对于姜傲芙意味着什么! “柔儿。”一看到姜傲芙,云逸便脸色一沉,几步上前将摇摇欲坠的姜初柔揽入怀中,目光落在她含泪的眸子,便禁不住心疼:“怎么回事?怎么哭了?” 姜初柔眼泪簌簌的落,依偎在云逸怀中,她哽咽道:“没...没事...是柔儿...不小心惹了长姐不高兴....” 云逸冰冷的目光唰的射向了姜傲芙,语调立时高了八度:“姜傲芙,你有完没完!” 姜傲芙正欲开口,姜素心却赶在了她的前面,向着太子行礼后,低声道:“素心给太子殿下请安,今日之事,只是误会,都是素心的错,是素心让三妹受委屈了,素心在这里给太子和三妹赔不是了。” 云逸眉头一蹙,看了一眼姜素心,隐约记得她也是姜府的小姐,还不待他开口,姜傲芙却突然一步跨在了姜素心前面,瞪了她一眼,而后看着云逸道:“太子若是不痛快,尽可冲着我来。” 话语落下,姜素心急了,可到嘴的话却被姜傲芙一个冷厉如刀的眼神给吓了回去,愣愣的站在她的背后! 姜初柔暗暗恨了姜傲芙一眼,捂着脸的手放下,露出了红肿的面颊,柔柔道:“太子哥哥,是柔儿不好,长姐打了柔儿也是应该的,都是柔儿的错,您别怪长姐...” “她打了你?”云逸惊的变了脸色,慌忙低头看着姜初柔的脸,很快,便是脸色铁青。 姜傲芙微微昂首,双眸微眯,冷声道:“她出言不逊,打了又如何?” “你...放肆。”云逸眼中闪过杀机,牙齿咬的咯嘣作响。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一旁看好戏的男子终于逮着了机会,黑珍珠般的眸子里划过狡黠。他几步上前,看了看姜初柔,又看看姜傲芙,惊叹道:“姜丫头好大的力气,三小姐的脸都肿了。” 肿..肿了? 姜初柔一怔,连忙捂住脸,难堪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圣上最喜爱的三皇子,云景!只见他像个好奇宝宝似的打量着姜傲芙,那眼神就像是在看怪物一样。 姜傲芙蹙紧了眉头,选择性的无视了云景,看向了姜初柔和云逸,嘴角扬了一丝淡淡的嘲讽:“没别的事就别挡着路,我很忙。” 说完,她拉着早已经呆滞的姜素心越过云景,径直朝着浮藜院远门走去。 云逸阴沉着脸,目光一刻也未从姜傲芙身上移开! 她变了,变了很多,不再似从前那般畏惧他,仰慕他。可是,他却更厌恶她了,因为他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未来的国主,一个小小的姜傲芙,凭什么在他面前趾高气昂? “站住!”低喝一声,他已然到了暴怒的边缘。 姜傲芙恍若未闻,脚步斯毫不停顿。 “本太子让你站住。”猛的转过身,云逸几乎有了杀人的冲动! 姜傲芙仍人我行我素,根本不把云逸放在眼里!若是从前的她,只怕云逸的一个眼神便足以吓的她魂飞魄散,可是如今,她早已不是那个怯懦胆小的小女孩! 云景瞪大了谎言看着姜傲芙,口中喃喃道:“姜丫头...难道撞邪了...” 被姜傲芙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扫了面子,云逸忍无可忍,快步上前,一把抓住了姜傲芙的手腕,冷声喝道:“本太子在跟你说话,你聋了不成?” 在高大的云逸面前,姜傲芙显得何等渺小,姜素心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甚至做好了替姜傲芙受罚的准备!可是姜傲芙接下来的举动,却让众人再次呆滞。 只见她停下脚步,一转头,一眯眼,手腕一转,纤细的小手利落的扣住了太子的手腕,只听得“咔”的一声,云逸的面色立刻由青变红,再由红变白。 “太子哥哥....”姜初柔愣愣的低唤,显然还没从震撼中醒过神来。 云景瞪大了双眼看着姜傲芙,而后脸色涨红,咬着牙吼道:“姜丫头,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卸了我大哥的手腕,你...你等着...你完蛋了..完蛋了...” 完蛋了? 姜傲芙根本不理会云景,只抬眸看着面色大变的云逸,潇洒的松开了他的手,淡淡道:“男女授受不清,不要用你刚刚碰了猪的手来碰本小姐,很脏。” 说完,她在众人目瞪口呆的眼神下,拽着已然石化的姜素心,大步流星而去。 云逸额角满是细汗,他有些傻眼的看着姜傲芙的背影,呼吸越来越急促,眼神越来越疯狂,到最后,几乎是声嘶力竭的怒吼:“解除婚约,立刻,马上,啊...” ------------ 第十五章 恨铁不成钢 姜府府邸幽僻,从偏门走出老远后,才渐渐看到熙熙攘攘的人群。 姜素心一直用怪异的眼神看着比她矮了一个头的姜傲芙,她之前的举动实在太过骇人,直到此刻她都不太敢相信自己双眼所见,心中忐忑不安。 “长...长姐...” 姜傲芙突然停下脚步,头也不回道:“你来带路。” 姜素心一怔,而后焦急道:“长姐,那张家背后有礼部尚书为靠山,咱们姜家虽然地位不低,可是毕竟没有实权,若是...若是将事情闹大...只怕...” 姜傲芙眉头猛的一蹙,冷冷道:“你只带路便是。” 在她的心中,姜家当真没有多少分量可言!她之所以为了姜素心如此动怒,是因为她流露出的真情让她动容!前世,她几乎没有品尝过亲情,今世,她既然有了一个如此重要的亲人,自然要好好的保护这得来不易的温暖。 “长姐,自从素心嫁入张家那一刻开始,便已经做好了准备,早晚...早晚会有这么一天。” 姜素心眼眶红红,那故作平静的模样看的人揪心的疼! 姜傲芙微微回首,用一种无法言状的眼神注视着她,好半晌后,她才缓缓开口:“早已经做好了准备?是准备被正室欺凌,还是准备被赶出家门?” 姜素心呼吸一滞,强忍着的泪终于滑落! 沉默许久,她摇摇头,悲戚道:“这是命,是我的命...” “命?我早已不相信命。”姜傲芙深吸一口气,回过头,拉着姜素心直直的朝前走! 不信命? 姜素心怔怔的默念着这三个字,眼泪早已沾湿了胸前一大片!她何尝希望落到今日这个地步,可是...她有的选择吗? 京都繁华,人群川流不息,街道两旁商铺林立,其中一间名为“赏玉阁”的店铺尤为扎眼!金色的招牌,古朴的门脸,但凡走进那店门的人无一不是一身华服,贵气十足! 门前台阶上,一女子亲昵的挽着男子的手腕,尚算过得去的脸上是厚重的妆,那一身价值不菲的孔雀蓝的曳地裙在阳光下分外鲜艳。 姜傲芙突然不动了,转头蹙眉看着姜素心。 只见她面色苍白,定定的看着那台阶上正谈笑的二人,像是丢了魂一样。 循着她的目光看去,只瞬间,姜傲芙便隐隐猜出了什么!她淡漠的眼神从那一身艳丽的女子身上划过,停留在了她身旁的男子面上。 优雅斯文,面若冠玉,是个翩翩佳公子! 他一身墨绿色学子袍,袖口处绣了风雅的翠竹,举手投足间是一股浓浓的书卷气! “哟,这不是张家大少爷吗?稀客稀客,是陪同夫人来咱们赏玉阁选首饰的吧?您来的可巧,店里刚到了一批新货,一定有您瞧得上眼的。”赏玉阁的掌柜匆匆出来迎接,眉眼间尽是讨好。 张家大少爷! 姜傲芙秀眉一挑,眼神蓦地冷了下来! 身后的姜素心默默淌着泪,眼神中的眷恋和委屈无法掩饰!她双肩微微颤抖,贝齿紧咬红唇,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那个人,是她的夫君!是她默默倾心许久的夫君! 她原本以为,她被赶出府,他定然会有些许担忧,兴许会来寻自己回去!可是,她却万万想不到,此时此刻他竟是带着他的正室挑选首饰! 姜傲芙能清晰的感觉到姜素心情绪的变化,她缓缓呼出一口气,冷冷道:“就是他?” 姜素心沉默不语,默默咽泪! 姜傲芙微微颔首,抬脚就要上前!姜素心突然慌了,她连忙拉住了姜傲芙,含泪苦苦哀求道:“长姐,别去。” “怎么?”姜傲芙回过头,冷眼看着姜素心,低沉道:“你还要忍?” 姜素心连连摇头,哽咽道:“夫君下个月便要参加科举,长姐若是在街上与他起了冲突,会影响夫君名声...”话到最后,她声音越来越轻。 可是姜傲芙却一字不落的听入耳中,面色骤然一沉! 她忽然松开了姜素心的手,就那么冷冷的看着她,一言不发!姜素心低下了头,不敢和她对视! 纵使他伤了她的心,可他终究是他的夫君,终究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另一半! “没出息。”冷冷甩下这三个字,姜傲芙转身而去,很快便淹没在了人群中。 姜素心伸手想要抓住她,可是最后却僵直在半空,而后无力垂下。长姐说的对,她没出息。抓不住丈夫的心,只能是一个卑贱的妾室!她真的...没出息。 ------------ 第十六章 太子的心思 京都南城太子府。 正值夏日,紫藤花爬满了整个长廊,凉亭优雅的檐角上,一串串紫色的花朵垂顺而下,随着风的频率微微舞动,淡淡的香气扑面而来。 凉亭内,盛满了斑驳的光影,那光影之中,坐着三道颀长的身影。 太子仍然穿着一身深邃的蓝,只不过这时候,他面上的淡然自若换做了咬牙切齿,若是让外人瞧见,只怕会惊的大跌眼镜。 他右手小心翼翼的捏着左手手腕,嘴角向下一沉,狠狠道:“这姜傲芙,实在不知好歹!今日之仇,本太子不报誓不为人。” 端坐在他对面的男子内里一身月华色长袍,外套着一件淡紫色纱衣,手中折扇微微摇晃,那姿态是说不出的丰神俊朗,就连这随风而舞的紫藤花都被他比了下去。 只见他嘴角带着和煦的笑,好听的嗓音徐徐而来:“今日傲芙,的确是过火了些。” “只是过火了些?”云逸眉头狠狠一蹙,俊美的面上便多了浓浓的不耐烦:“这婚约,解定了。” 话音落下,坐在他身旁的红衣男子表情丰富多彩,他双手托着腮,那一张让女人都嫉妒地疯狂的娇颜写满了兴奋:“大哥,你要怎么解除婚约?这可是父皇亲自定的,你有办法了吗?” 办法? 云逸眉头蹙的更紧,思考着久久不语。 “只怕很难。”云荣轩再次开口,面色也难得的多了一分凝重:“观心的预测结果出现了,姜家!始终是姜家!大哥你可曾想过,父皇为何要定下你与姜家嫡长女的婚事?” 云逸眸光微沉,许久后沉声道:“五十年了吗?难道姜家这一代的....那个人...当真是姜傲芙?” 云荣轩微微颔首,深深看了一眼云逸,而后浮了清浅的笑容:“大哥不妨...再考虑考虑。” 考虑? 云逸目光落在自己还红肿的手腕,咬紧了牙,沉声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想办法,让姜傲芙自动解除婚约!” 云景一直看着二人,听的云逸这话,当即兴奋的直拍手,灿烂笑着道:“哈哈,好玩,大哥若是要好好整整那姜丫头,可别忘了叫上我哦。” 云荣轩面上愕然一闪而逝,而后洒然一笑,咬着折扇抬眸望着那一串串的紫藤花,眼中光影掠过。 回到姜家,姜傲芙的面色一直不太好看。 水蓝水绿小心翼翼的伺候着,看她心情不好,也不敢多说话,屋子里静悄悄的。 坐在窗前,姜傲芙手中的茶凉了又换成热的,再凉了,又换,也始终没有喝上一口! 姜素心还没有回来!她是厚着脸皮跟着那张家少爷回去了? 想到这里,姜傲芙面色越加阴沉,她忽然转头看着水蓝,低沉道:“那张家长公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啊?”水蓝正在往香炉中添加香料,微微思量后道:“奴婢了解的也不太清楚,据说张家长公子聪慧过人,是今年科举的大热门,再加上家境殷实,相貌英俊,所以一直很有女人缘。” 姜傲芙眉头紧紧蹙着,忽然起身,沉声道:“我出去走走,你们别跟着了。” 说完,她径直便走出了房门。水绿匆匆跑到水蓝跟前,疑惑道:“小姐最近越来越奇怪了,你说是不是?” 水蓝点点头,又摇摇头,轻声道:“我倒觉得挺好的,至少,小姐不哭了。” 水蓝用力点点头,欣慰的笑了笑。 姜家可以称为名门望族的确无可厚非,单单蜿蜒迂回的长廊,便一眼望不到尽头!姜傲芙漫无目的的走着,脑海中不断的划过义父的脸,姜素心的脸,还有从前的自己。 缓缓呼出一口气,她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暗暗自嘲,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也会为了这些烦心!从前的她,可不是这样的! 迈步下了长廊,她驻足在一汪清池旁,池畔假山林立,池中锦鲤恣意,让她略微安宁了些。 “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清脆的声音从假山后传来,姜傲芙不觉微微挑眉。是何人在这里念天干地支? 她疑惑着循声走去,不多时,便见到了一个蹲在地上的小男孩。 他背对着她,手中拿着一根树枝,在沙土上划着什么。 “干者犹树之干也,支者犹树之枝也....” 他很瘦,蹲在地上看起来小小的,身上的布衫朴素简单,一头乌发整齐的束在脑后,阳光撒了遍地,却像独独漏掉了他一般,蹲在角落的他,背影写满了孤独和落寞。 “你在做什么?”姜傲芙走到他背后立住,轻声问道。 小男孩口中念词一顿,转过头来,是一张分外清秀的小脸。 “你是谁?”他眸子清冷,那神态与语气,竟与姜傲芙有的一拼。 上前几步,姜傲芙在他身前蹲下:“你不认识我?这府里的人,应该都认识我才对。” “你是谁?”小男孩重复着之前的话。 姜傲芙微微挑眉,缓缓道:“姜傲芙。” “你不是。”迅速接下了她的话,小男孩眼神更加冷冽。 莫名的,姜傲芙觉得心头一突,又道:“我不是姜傲芙,那我是谁?” “她死了。”小男孩刚刚说出这句话,假山后面跑出一个小丫鬟,急匆匆道:“四少爷,可算找到您了,姨娘正在寻您呢,快跟奴婢去吧。” 小男孩扔掉手中的树枝,又看了一眼有些愣神的姜傲芙一眼,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她死了,你却活了。” 姜傲芙瞪大了双眸,定定的看着小男孩远去的背影,一股诡异的感觉油然而生。 ------------ 第十七章 再耍花招(已修改) 掌灯时分,浮藜院灯火通明。 姜傲芙坐在桌前,看着桌上两碟清淡的菜色,微微挑眉。 水蓝给她盛了一碗粥,面色也不太好看。 “后厨的人也太不像话了,竟然给小姐送来这样的饭菜。”水绿藏不住话,憋屈了半天,气鼓鼓的叫喊着。 姜傲芙神色不动,看了一眼那清澈得几乎可以当镜子用的稀粥,缓缓道:“不过一日,她们竟也忍不了了。”说完,她随意一笑,看似云淡风轻,眼底的寒意却丝毫不加掩饰。 昨夜,柳姨娘没能借着姜海的手惩治了她,看来是怒气未平啊。 站起身,她双手自然而然的背在身后,踱步到了窗前,看着阑珊的夜色,不知在想着什么。 水蓝走到她身后,低头看着娇小的她,微微蹙眉道:“小姐,柳姨娘的手段这才刚刚开始,日后...可怎么办才好?今日,她可以克扣您的饭菜,明日...还不知有什么别的动作呢。” 微微凝眸,姜傲芙微微思量半分道:“如今府中大小事情都是柳姨娘在操持?” 水绿从后边走了过来,嘟着唇道:“自从夫人离世不久后,柳姨娘便掌管了府中一切事物。从前她便以各种借口羞辱小姐,如今,又故技重施...” 姜傲芙转身,目光落在那几乎是打发叫花子一样的饭菜,冷声道:“她如此过分,爹他不管么?” 水蓝点点头,叹息道:“别看老爷总是架势十足的样子,可是却最听柳姨娘的话。而且,姜府在外的产业不少,老爷也不总是在府中,所以...柳姨娘便一人独大了。” 一人独大么? “那个绿绮呢?她在府中地位如何?”姜傲芙突然想起了昨夜帮她说话的绿衣女子。 “小姐是说方姨娘吗?她素日里待小姐倒是不错,只是在府中地位也不高,处处被柳姨娘压制着,也说不上什么话。”水绿细细想了想,又道:“不过,方姨娘好歹有了四少爷,所以柳姨娘也不敢拿她怎么样。” “四少爷?”姜傲芙一愣,脑海中浮现出那张清秀的小脸,还有他冷冰冰的诡异话语,心底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感觉。 “小姐不记得了吗?从前您可是最喜欢四少爷呢,他比您小了十岁,今年六岁了呢。” 六岁? 姜傲芙无言,默默低头看了看自己,眉宇间带着一股深深的无奈。 疲累的揉了揉眉心,她懒懒道:“将饭菜撤了,你们也去歇息吧。”说完,她忽而想到了什么,又道:“明日一早,让账房来见我。” 水蓝水绿二女面面相觑,都不约而同想到了什么,心底不由惴惴! 时间过的飞快,直到更深露重之时,姜素心仍然没有回来!姜傲芙足足在浮藜院外等了两个时辰,最后只隐隐叹息一声,回了屋! 这一夜,竟是又淅淅沥沥下起雨来,床榻上姜傲芙辗转反侧,始终不得安眠。 天色将明未明之时,姜素心终于回来了。 姜傲芙匆匆披了衣裳迎了上去,一见到姜素心失魂落魄的模样,便忍不住蹙了眉头! “长姐...”姜素心嗓音沙哑,浓浓的鼻音像是哭过。姜傲芙想问问她究竟去了哪?是否跟着那张家长公子回去了之类的,可是见到她眼底那抹深深的悲戚,话到嘴边,却又咽下。 吩咐水绿领着姜素心去歇息之后,姜傲芙再没了睡意,只托着腮坐在窗前,看着冉冉升起的朝阳,不知在想些什么。 水蓝伺候她简单的梳洗了一番,又将厨房送来的早膳端进屋。 所谓早膳,不过是一碗稀粥,两个馒头还有一碟咸菜!当真是寒酸的可以。姜傲芙自然是没心思吃,只吩咐给姜素心送去一份, 而后便让水蓝去请账房先生。 片刻后,水蓝只身回来了,神色匆忙,一进屋便疾呼:“小姐,不好了,出大事了..” 又出什么大事了? 姜傲芙微微凝眉,看着水蓝道:“什么事,这么慌张?” “太子...太子殿下来了,他...他要退婚...”水蓝急的脸色涨红,一双手放在胸前,拼命的纠结! 退婚? 姜傲芙禁不住一挑眉,脑子里瞬间转过诸多想法! 旋即,她一拍桌子,沉声道:“更衣。” 仔细看了看文文,似乎太平淡了些,所以做了修改,亲们不要介意啊,修改后的只会更好看。求支持,求收藏,求留言,不定时加更,亲们大力支持哦。 ------------ 第十八章 退婚 端坐镜前,姜傲芙凝视着镜中的自己! 乖巧秀气的齐刘海下是一双天生便带着雾气的美眸,高蜓的鼻梁下樱唇纷嫩,端的是极美极美的美人胚子!可是,她却只从这张绝美的脸上看到娇柔,懦弱! 水蓝翻箱倒柜找出了一件粉色长裙,样式有些老气,但是缎子还算不错,看起来应该是姜傲芙现阶段比较好的衣裳了! 可是,她却蹙了眉头! 窗外的雨早已停歇,云破日出,一缕缕温暖却不刺目的阳光落在她的面上,纷嫩白希,精致的挑不出一点瑕疵! 凝眸思量片刻,她沉声道:“不能退婚,至少,现在还不能!”说完,她看着水蓝,定定道:“我要改变爹的想法,哪怕,只是一瞬间!” 她的眼神很冷,很倔强!水蓝不由得一怔,而后忽然想起了什么,忙返身进了内室,不多时便拿着一套叠的整整齐齐的衣衫跑了过来,清亮的眸子里已然多了几许落寞。 深吸一口气,姜傲芙重新正视镜中的自己,忽然伸手将发髻扯散!拿起木梳,她缓缓梳理着秀发,暗暗道,姜傲芙已经死了!她是婼薇,是坚韧独立的婼薇!她必须保护自己,哪怕...不择手段! 姜府前院,整个府邸最庄重雅致的院落! 青石板小径两旁种满了各色茶花,白色,粉白,米黄,紫红,正红,样样皆有,被雨水润色后的花瓣色泽艳丽更显娇美,空气格外清新好闻。 小径尽头立着一方山形插屏,绕过插屏便是正厅! 正厅内此刻倒是热闹!太子云逸端坐在左首座,姜海坐在他的身旁,不时说上几句官场话,言谈举止倒是不俗,只是那笑容怎么看都显得有些谄媚。 下首座是柳姨娘,她心情极佳,脸上总是挂着笑容。姜初柔坐在她身旁,一双水眸不时看向云逸,面颊微红,那一抹娇羞分外动人。 云逸虽一直与姜海周旋,可是目光却也不时的看向姜初柔,但见她温柔似水,优雅端庄,嘴角也不由自主多了笑意!在他眼中,只有柔儿这般佳人,才配成为他的女人。 “姜老爷。”微微收敛了笑意,云逸偏头看向姜海,俊美无铸的面上多了一抹郑重。 姜海慌忙正色,坐直了身子回应:“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云逸今日前来所为何事,相信姜老爷心中有数。”说着,他看了姜初柔一眼,继续道:“父皇曾经给我和贵府嫡长女定下一门亲事,这对贵府与我皇族皆是好事一桩!只是...” 听到这里,柳姨娘和姜初柔都露出了喜色,尤其是姜初柔,更是红着脸低下了头,那低垂的眸底是不断颤动的狂喜! “太子的意思是...”姜海微微蹙眉,摆出一副为难的样子!虽然他心中对此并无多少抵触!昨夜,姜傲芙那番态度之后,他虽有所反省,可是却也架不住柳姨娘的枕头风!此刻在他想来,不管是哪个女儿嫁给太子,对姜家都只有好处没坏处!可是,他却根本没想过,若是姜傲芙被退婚,反而让庶出的姜初柔成为太*子*妃,姜傲芙的下场会有多难堪! 云逸微微一拱手,神色郑重道:“我想退掉与贵府嫡长女的婚事,我知道这有些唐突,可是,却是我一番深思熟虑之后做出的决定,还请姜老爷成全。” 退婚? 姜海做出讶然的样子,而后更显为难,他皱着眉头道:“可是...这婚事,是皇上定下的...” “姜老爷大可不必担忧,我要退掉的是与嫡长女的婚事,而不是与姜家的婚约!其实,我早已有心仪之人,那人便是柔儿...”说完,他抬眸看向姜初柔,正好对上了她又惊又喜的目光,一时间温柔缱绻说之不尽! 云逸微微昂了下巴,神色镇定,娓娓而道:“届时,我迎娶柔儿过门,依然是履行了与姜家定下的婚约,如此一来,对贵府,对我...岂不是美事一桩...” 姜海沉默片刻,而后眸光一定,似乎做出了决定,可是还不待他开口,一道清冷的声音便已然传来! “太子殿下要退掉与傲芙的婚约,是否应该事先知会傲芙一声?” 厅门外,一道娇小的身影缓缓踱着步,她穿着木兰青双绣缎裳,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用发带整齐的束在脑后露出了光洁的额头,除此再无其他装饰! 她很瘦小,那一身装束非但没有显得不合适,反而将她的肌肤衬托的更加温润如玉!精致乖巧的瓜子脸,色比墨玉宛若星辰的眸子亮晶晶的,不含一丝杂质!那高蜓的鼻梁被阳光映下了优美的剪影,一双粉色双唇几乎看不到唇纹,饱满的像是带露的花瓣!虽然她看起来只有九岁,可是任谁都可以想象得出她长大成人之后会是如何的惊世美貌! “梦...梦然...”姜海的目光凝固了,眼前的姜傲芙,竟是像极了已故的夫人,梦然! 微微昂首,姜傲芙径直走到了正厅中央,环视了一圈之后,淡淡道:“我的婚事,自当由我做主!” 明日继续更新,明天开始会固定两更,亲们大大支持会加更的哦,我会努力写文的。 ------------ 第十九章 正当理由 迎着众人的视线步入正厅,姜傲芙显得怡然自若,没有半分拘谨。 没有向任何人行礼,她径直走到柳姨娘对面的首座上坐下,小小的身躯在檀木椅上显得分外瘦小,只是,那张绝美的脸和那一身清冷的气质,却让任何人都无法忽视。 柳姨娘此刻已经咬紧了牙,看着姜傲芙那一身椅上,暗暗恨道,她分明把那个践人从前的东西全部都销毁了,为何,还独独留了这件? 从姜傲芙惊艳亮相开始,姜初柔眼中便多了深刻的嫉妒和怨毒!她下意识的看向云逸,见他的目光也是一瞬不瞬的落在姜傲芙身上,禁不住一把握紧了扶手,狠命的用力。 “傲芙。”姜海面色微沉,语气却是好了许多:“怎的这般没规矩,还不向太子请安。” 姜傲芙不置可否的笑笑,偏头看着云逸,正好对上了他探寻的目光,莞尔一笑:“给太子请安。” 这淡淡的一句话,哪里是请安,分明是敷衍。 柳姨娘骤然发怒,冲着姜傲芙低斥道:“放肆,太子殿下何等尊贵,你怎可这般无礼?” 姜傲芙眉头微挑,看向柳姨娘,笑容微微转冷:“姨娘这是在跟说话吗?” 姨娘!简单的称呼,却让柳姨娘喉头一滞,到嘴边的呵斥都强忍着咽了下去!她怎么忘了,如今的姜傲芙再不是从前那个可以任她摆布的女孩! 她变了,变的轻狂傲慢!变的让她更加恨之入骨! 姜海蹙了蹙眉头,可是对这样的姜傲芙却怎么也恨不起来! “柔儿给长姐请安。”柳姨娘暗暗握了握姜初柔的手,给她递了一个眼神。后者不情不愿的起身,冲着姜傲芙欠了身子。 懒懒扫了她一眼,姜傲芙没有理会,而是看向云逸,淡淡道:“太子殿下今日是来退婚的,咱们也不必绕圈子,即是要退婚,至少,要拿出一个让傲芙心服口服的理由。” 姜初柔恨的眼眶发红,讪讪坐回椅上,一口银牙几乎咬碎! “理由?”云逸直视着她,也不计较她的无礼,只缓缓道:“本太子说的话,便是理由。” 扑哧一笑,姜傲芙眼底划过一抹淡淡的嘲讽:“傲芙依稀记得,这婚事,是皇上亲自定下的!太子这话,似乎,有些不把皇上放在眼里啊。” 云逸一怔,面色一变,眼神蓦地沉了下来:“好,既然你要理由,本太子便给你一个理由。” 姜傲芙偏头,冲着他微笑,一只手托着香腮,那模样那姿态,就像是画里的人儿,教人移不开视线! “本太子迎娶的是正妃,他日便是皇后,自然要选一个德才兼备,温柔贤淑的女子。而你姜傲芙,似乎不具备这些...” 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姜傲芙冲着云逸眨眨大眼睛:“那谁具备呢?” 云逸一抬眼,看向姜初柔,沉声道:“自然是柔儿。她生性温婉,又饱读诗书,自然是最佳人选。” “哦....”姜傲芙点点头,然后偏过头看着姜初柔,笑意不达眼底:“三妹,日前我看《洛神赋》,其中有一句甚佳,说来与你同品可好?” 姜初柔一愣,心底没来由一慌。可是太子正看着她,她只能硬着头皮应下。 “上句是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下一句是...”说着姜傲芙蹙了蹙秀气的眉头,为难道:“这下一句我不记得了,三妹帮我续上吧。” “啊....”姜初柔又是一愣,脸色瞬间涨红,一双手交叠膝上不住的拧着锦帕,急的额角都冒出了细汗。 《洛神赋》她哪里读过,更别提续上这一句了。 眼看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姜初柔仍然没有给出答案,姜傲芙眸光一凝:“想来三妹兴许也是不记得了,也对,这一句,着实生僻了些。” “是是是,一时间...不记得了...想来,前些日子还读过呢。”姜初柔立马顺杆爬,就这姜傲芙给的台阶慌忙而下。 云逸疑惑的看了姜初柔一眼,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以往和他在一起时,姜初柔往往是出口成章啊。 可是,他却是不知道,姜初柔之所以出口成章,完全是临时抱佛脚,请了私塾先生给写了,自己默背了给他听的! “那三妹说说,这曹丕写的《洛神赋》如何,是否字字珠玑,精妙至极啊?”姜傲芙笑米米的看着她,那友善的态度,让她心头没来由一突。 听着姜傲芙的话,云逸目光倏地落在了她的面上,带着一抹狐疑。 碍于太子在此,姜初柔自然是要显示出自己的温柔和学识,她拿着锦帕,不着痕迹的抹了抹额角的汗,笑着点头道:“是,长姐说的是,这曹丕的《洛神赋》每一字每一句,都十分精妙,让人流连忘返。” 姜傲芙突然笑了,那讥讽的笑声让姜初柔后背一僵。 她偏头看着面色不大好看的云逸,缓缓道:“看来,三妹当真如太子殿下所说的饱读诗书,很有学识了。” 姜初柔看向云逸,但见他极不愉快的沉着脸,一下子反应过来,忙看向柳姨娘,柳姨娘蹙紧了冲着她摇摇头,低声道:“是曹植,不是曹丕...” “啊....”失声低呼,姜初柔慌忙纠正道:“不对不对,是我记错了,是曹植的《洛神赋》,是曹植...” 下午还有一更,做饭去,求支持求支持啊,求收藏,求留言。 ------------ 第二十章 戳中软肋 正厅内的气氛蓦地冷清了。 姜初柔的辩解并没有多大的效果,只显得软弱无力!适才柳姨娘那挤眉弄眼的模样已经说明了一切。 姜傲芙的眼神带着些许玩味,逼视着云逸,微微勾起的嘴角带着一抹挑衅! 云逸脸色越加难看,他狠狠蹙眉,迎上姜傲芙的目光,不甘示弱。 “太子哥哥...我...”姜初柔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娇滴滴的惹人怜爱,云逸的神情变化让她很是不安。可是,这一次,她却没能唤回云逸温柔的呵护。 微微怔住,她不甘心的咬紧唇,看向姜傲芙的眼神若刀子般凌厉。 “太子这个理由似乎不成立了,这婚事....” “退定了。”不待姜傲芙说完,云逸咬牙打断了她的话。 姜傲芙面上笑容一收,双眸微眯,眼神转冷。云逸也不甘示弱,迎上她的目光,那眼神,亦是让人发寒的冷意。 眼看二人僵持住了,柳姨娘眸光转动,起身走到姜海身后,俯身在他耳畔低语了几句。姜海面露难色,看了一眼姜傲芙,有些犹豫。 柳姨娘眼中恨意划过,她伸手在姜海腰间掐了一下,嗔怪的哼了一声。 姜海对柳姨娘一向宠爱有加,此刻见她生气,也不好拂逆了她的意思,清了清嗓子,底气不足道:“傲芙,既然太子殿下这般坚决...你看...” 姜傲芙秀眉一挑,那冰冷到极致的目光扫了姜海一眼,缓缓道:“爹的意思,是让我识趣,主动退婚?” 姜海又是一声干咳,脸色有些尴尬,却也没有出声反驳。 柳姨娘嘴角浮了得意的笑,她故作为难道:“傲芙,你也看到了,太子殿下是铁了心要退婚!你又何必苦苦纠缠于他,倒不如成全了太子与柔儿,君子有成人之美,傲芙你乃是嫡长女,这心胸也当宽广些才是啊...” 这话里话外可是把姜傲芙狠狠的讽刺了一把!听的姜傲芙心底窝火! 还不待她开口,姜初柔突然“碰”的一声跪在了地上,水眸含雾,梨花带雨凄凄楚楚道:“求长姐成全!从小到大,长姐样样比柔儿强,柔儿也从不敢与长姐相比,可是...可是柔儿与太子是真心的啊。” 高明啊! 姜海,柳姨娘,姜初柔这一家三口的把戏,就连姜傲芙都觉得有些措手不及! 她只能暗暗感慨,还是自己轻敌,小觑了他们啊! 眼看着云逸眼中涌出不忍,对那姜初柔又生怜惜之意,姜傲芙已是恨的牙痒痒! 这样一个肤浅的绣花枕头,就是白送她她都不稀罕!可是,她是个聪明且理智的人!清楚明白的看到自己如今的处境,靠上太子这棵大树,是她现在最明智也最正确的办法! 缓缓吸了一口凉气,她将眼中怒意掩藏,清清冷冷道:“我还是那句话,要我退婚,必须给我一个够硬的理由!” 云逸突然起身,上前将姜初柔扶起,后者顺势便倒在了他的怀里。眼泪顺着她清瘦的面颊徐徐滑落,那娇弱的小模样,是个男人都会心疼吧! 姜傲芙不动声色的看着他们,确切的说,是看着云逸。 “你要理由!”猿臂轻轻拥着姜初柔的纤腰,云逸冷漠的看着姜傲芙,缓缓道:“好,我必定让你心服口服!” “你姜傲芙是这姜家嫡长女不假,父皇钦赐本太子与你的婚约更是不假!可是,在那婚约定下之时,没有任何人会料想,你姜傲芙是一个怪物,一个长不大的女人!试问,这样的你,有什么资格成为太*子*妃?又有什么能力为皇嗣做出贡献?你想嫁给本太子,可本太子如何会娶一个根本不算女人的女人!” 这一番话说的掷地有声,铿锵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利刃,一下下剜着姜傲芙的心。 她下意识的低眸,看了一眼自己放在膝上的娇嫩双手,指尖微微颤动! 怪物! 不算女人的女人! 那她是什么?她姜傲芙是什么? 这具弱小的身躯里突然传来了一股浓浓的悲伤,打了姜傲芙一个措手不及!几乎是不受控制的,她眼眶微红,鼻头一阵酸楚! 这不是她的感觉,而是这具身体的感觉! 依稀记得水蓝曾经和她说过,从前的她,是极为喜爱太子的,每一次见到太子与姜初柔亲密无间,她总是会默默流泪到天明!这番情意,府中上下无人不知,太子想必也是极为清楚的! 可是今日,他却为了退婚,说出这般拿刀子戳人心的话,他...何其狠心! 姜傲芙就那么怔怔的坐在凳子上,不答话,不眨眼,整个人就像是丢了魂一样!看着她这般摸样,云逸突然有点后悔适才的冲动! 眼泪,缓缓溢出眼眶,姜傲芙却根本没有察觉!她脑子里一片混乱,那种陌生却刺心的感觉让她手足无措! 姜初柔靠在太子肩头,看着姜傲芙失魂落魄倍受打击的样子,心底是说不出的舒爽!眼底有得意和狂喜闪过,她不禁更靠近了他怀里几分。 就在柳姨娘和姜初柔都以为自己胜利了的时候,姜傲芙却突然开口了! 她起身,那纯美无方的面上带着淡淡泪痕,清脆好听的嗓音多了几分喑哑和颤动,她抬眸悠悠看着姜海,低声道:“原来...在太子眼中,傲芙..竟是这般不堪...” “既然如此,这退婚一事,傲芙...应了便是!” 应了? 应了! 姜初柔一愣,眼底光芒划过,是说不出的狂喜和激动! 姜傲芙答应退婚,那么她姜初柔,便将会一步登天,化身凤凰了! 而云逸一直目不转睛的看着姜傲芙,试图从她的神情中找出什么来,可是最终一无所获! 他心底是不信的,不信姜傲芙会这么容易答应退婚!难道是刚才自己的那番话起了作用,刺激了她的自尊心,所以她才会放弃? 微微蹙眉,他始终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的料想是对的,姜傲芙如何会这么容易答应?尽管这具身体传出的巨大悲怆几乎让她动摇!可是,她终究已经不是从前的姜傲芙! 抬袖将面上本不该出现的泪痕拭去时,她已经平静了许多,只看着云逸,沉声道:“这婚事,既是皇上定下的,我也不能这么平白无故的退了!否则...可是欺君之罪。” “太子若要退婚,只请皇上降旨,傲芙自然不敢不应。” 话音落下,云逸面色骤然一沉,眼神也蓦地阴冷了许多! 他就知道,姜傲芙绝对不会这么简单的答应自己!果真,是有后招在等着他啊! 更新完毕,求支持啊求推荐啊求收藏啊!文文会越来越精彩的,亲们大力支持,我才会有更多动力啊! ------------ 第二十一章 不欢而散 姜傲芙虽在太子云逸说话,可是却一直看着姜海。 她面上还有残留的泪痕,一双明眸带着淡淡雾气,精致的小脸带着几分淡淡的哀怨!她看起来不过九岁的孩童,这样的神情,这样的眼神,任谁都没有抵抗力啊! 更何况,她今日的打扮,尤其像那已故的嫡母梦然!如此,让姜海的心不自觉便柔软了! 看着这样的姜傲芙,他心疼了,不忍了,后悔了! 适才他那样的态度,定是伤了这孩子的心了吧?不管怎么说,她都是他的长女啊! 想到这里,姜海不觉鼻头微微发酸,他突然出声道:“太子殿下,傲芙说的也未必没有道理!此事,的确应该事先知会皇上啊。” 听得此言,姜傲芙心头微动,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若是连姜海都支持自己的说法的话,那太子也自然不好反驳!毕竟,他要退掉她的婚事,迎娶的仍然还是姜家的女儿,他不得不顾及姜海的态度! 果然,云逸眉头微微一蹙,深吸一口气,看着姜傲芙缓声道:“即是如此,本太子自有分寸!” 他的怀中,姜初柔面色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眸光不住的颤动,目光死死的看着姜傲芙,在心底将她千刀万剐了无数次! 柳姨娘先是错愕,而后愤怒的变了脸色!她万万没有想到,姜海竟然在这时候做了墙头草,倒打她一耙。 深深看了一眼姜傲芙,云逸整个人都多了几分寒意! 姜傲芙啊姜傲芙,我终究是低看了你! 离开正厅之后,姜傲芙显得很沉默,水蓝水绿亦步亦趋的跟着,也不敢多言! 太子意欲退婚,对她们而言,可不仅仅是一场婚约那么简单!这关系着姜傲芙的荣辱,甚至关系着她的生命!若是当真退了婚,姜初柔成功嫁给太子,凭着柳姨娘和姜初柔素日里的脾性,只怕...小姐是活不成了!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匆匆追了上来,尚隔了一段距离便气愤的低吼:“姜傲芙,你给我站住。” 脚步一顿,姜傲芙蹙眉回身,看着追出来的姜初柔,眼底眸光倏地一寒! “姜傲芙,你竟然敢设计这般愚*弄于我,什么《洛神赋》什么曹丕,你分明是故意的!”姜初柔面色难看,几步走到姜傲芙面前,低头看着她,咬牙切齿的喊着。 缓缓抬眸和姜初柔对视,姜傲芙嘴角浮了一抹嘲讽:“我是故意的。” “你....”姜初柔怎么也没想到她会回答的这么干脆,当即面色一变,抬起尖细的指尖指着她,恨声道:“你以为这种小把戏就可以让太子对我失望吗?你错了,太子心里只有我一个人,你妄想嫁给太子,简直是做梦。” 耳边的鼓噪让姜傲芙莫名的心烦,她忽然一抬手,姜傲芙下意识的后退一步,警惕的看着她。 姜傲芙微微一怔,冷笑一声,抬手抚了抚额头,淡淡道:“你说完了没?” 姜初柔面色骤然一红,羞愤和耻辱让她恨不得将面前的姜傲芙撕碎,可是面对姜傲芙那清冷的眼神,她却显得有些底气不足! “我没说完!你今日让我在太子面前丢脸,他日...等我成了太*子*妃,有你的好果子吃。”姜初柔恶狠狠的瞪着姜傲芙,不顾形象的咆哮,只是怎么看都有些色厉内荏! 姜傲芙不耐烦的蹙眉,沉声道:“太子还没走远,你何不再大声些,好让他听个清楚。” 姜初柔蓦地一怔,面色微变,而后恨恨的咬紧牙,声音不由得低了几分:“你别太得意。” 嗤笑一声,姜傲芙精致的小脸上满满的尽是嘲色:“得意的人是你姜初柔吧?自以为得了太子的眷顾,便一副傲然于世的姿态!你可知道,太子为何会看上你?” 姜初柔柳眉拧成了结,眼中的怨毒丝毫不加掩饰! “因为你的演技实在令人佩服!这样人前人后两个模样,也不嫌累的慌。”说完,姜傲芙转身欲走,刚抬起脚,又放下,微微偏头,笑着道:“对了,别说我没提醒你,今日一事,太子想必也对你起了疑心,与其有空在这里和我白费口舌,不如想想怎么讨得太子欢心吧!” 眼看着姜傲芙扬长而去,姜初柔简直是很入骨髓! 可是她不得不承认,姜傲芙说的很对!今日,太子对她,应是疑心了! 攥紧了拳,她将眼底的怨毒深深掩藏,重新恢复了那娇柔可人的模样! 更新晚了,求原谅!呵呵,还有一章,求支持哦,收藏推荐留言通通砸来吧!亲们,我真的很需要支持啊! ------------ 第二十二章 制定计划 傍晚,落日西斜,金红色的余晖将太子府衬托得格外恢宏大气。 那一串串被余晖染就了亮紫色的紫藤花随着微风摇摆,有一种特殊的香味在空气中缭绕! 原本是静谧安详的美景,可是却因为男子阴沉的面色而大煞风景。 “大哥,你...没事吧?”云景眨巴着大眼睛,仔仔细细的打量着云逸。 烦闷的蹙了眉,云逸右手握拳重重捶在桌上,磁性的嗓音低沉阴冷:“姜傲芙,实在是不知好歹!本太子非要给她点颜色瞧瞧。” 一听姜傲芙,云景立时来了兴趣,笑嘻嘻道:“大哥准备怎么整那丫头?嘿嘿,可别忘了带上兄弟我哦。” 看着云景那有些痞痞的笑,云逸眼地划过一抹不耐,没有理会他,而是将目光落在一旁悠然自得欣赏夕阳美景的云荣轩,缓缓道:“二弟,你可有什么办法?” 收回视线,云荣轩漂亮的眸子里盈满了夕阳余晖,深褐色的瞳孔神采奕奕,有一股说不出的魅力。他手中握着折扇,轻轻敲打着桌面,思量片刻后道:“此事,说难也难,说不难,倒也不难。” 一听有戏,云逸连声道:“说来听听。” 云景也收了笑容,认真的竖起了耳朵! 云荣轩手中折扇啪嗒一声合在一起,嘴角浮了一抹清浅的笑意:“父皇之所以和姜家定下婚约,此种因由,咱们都知道!所以,也自然明白想让父皇下旨退婚,可能性几乎为零。” 云逸眉头微微隆起,寒声道:“那丫头必然便是算准了这一点,表面上装作答应退婚!实际上是将了我一军!” 云荣轩轻轻笑了笑,又道:“不过,也不是只有让父皇下旨退婚这一个办法。” 一听这话,云逸和云景皆是眸光一亮,尤其是云景,一双托腮,一双娇媚的让女子都嫉妒的大眼睛闪烁着兴奋的光彩,他连忙道:“二哥,快说来听听!什么办法?” “景弟,别急。”云荣轩微微摇首,看向云逸道:“大哥贵为太子,不知多少女子为大哥倾心!傲芙自然也不例外!犹记当初,傲芙可是日日为了大哥喜欢柔小姐而以泪洗面,可想大哥在她心中的分量。” “可是,只要是女子,没有哪个不希望自己的夫君是个始终如一的专情之人。若是大哥...”云荣轩娓娓而道,好听的嗓音有一种独特的说服力。 还不待他说完,云逸便已然通晓于胸! 只见他一摆手,眸中精光闪过,沉声道:“让她失望而退!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说完,他嘴角微微上翘,俊美的面上便多了好看的笑意!那一身高贵且清冷的风华,无人能及! 他们二人都已经明白,可是云景还有些云里雾里,他连忙看着云逸,疑惑道:“大哥,大哥,什么办法,你倒是说来听听啊?” 云逸神秘一笑,并不回答他的问题,只看向窗外,心中已然有了定计! 与此同时,姜傲芙伏在窗台上看着天边落日!她的身高刚刚超过窗栏一个头,正好足够她远眺观望! 身后,水蓝沏了一杯清茶,递到她身边,轻声道:“小姐,您就不怕太子当真去和皇上请旨退婚吗?” 接过茶杯,浅抿了一口,姜傲芙显得很是淡然,只随意道:“他不敢!” “小姐为何这般肯定?”水蓝疑惑不已,不解的询问。 神秘一笑,姜傲芙笑而不答,只转眸看着她,轻声道:“二小姐如何了?可进食了?” 水蓝面容一垮,摇了摇头,叹息道:“已经整整一天了,不吃也不喝!想必二小姐这次是真的受了大委屈。” 听闻此言,姜傲芙眉头微微蹙着,面上已然多了一抹霜寒! 浮藜院侧院,姜素心暂时住在这里! 屋内拉了厚重的幔帐,光线无法透过,整个屋子显得暗沉沉的。 姜傲芙眉头蹙的更紧了,拨开幔帐,走到窗前,看着裹在厚厚被子中的姜素心,沉声道:“这么大热天的,裹着这么厚的被子,不热吗?” 被子里的人微微动了动,却没有回应! “别装了,我知道你醒着。”姜傲芙在床畔坐下。 好一阵后,被子先开了,姜素心蓬着头坐起身,眼眶肿,鼻头红,面色惨白干枯,显得很是狼狈。 “长姐...”柔柔弱弱的低唤,她的嗓音已经嘶哑! 蒙在被子里哭了一天了吗? 姜傲芙心中微微刺痛,语气却不禁带了责备:“你这是做什么?一味的作践自己,难道就能让那个男人回心转意吗?” 姜素心一怔,眼泪再次溢出眼眶。 她垂着头,任由泪水滴答滴答的落在被子上,却紧咬着唇不说话。这倔强又孱弱的模样,当真教人心疼。 “一个男人而已,大不了和离便是!你何苦折磨自己!”姜傲芙的话清冷无情,一下子便戳中了姜素心心底的痛楚。 她慌忙抬头,含泪道:“一夜夫妻百日恩,我...我做不到...” 姜傲芙眉头狠狠一拧,斥声道:“既然做不到,那就给我振作起来把那个男人重新抢回来!这样哭哭啼啼的是给谁看?难道还嫌我的日子过的不如意,专程来触我的眉头?” 姜素心又是一怔,愣愣的看了姜傲芙半晌,眼中多了几许愧疚,低声道:“对不起...长姐....” “既然知道对不起我,便不要再摆出这副样子给我看!要么振作起来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要么...就狠心放弃!你没有别的选择。” 冷冷甩下这句话,姜傲芙起身欲走。 姜素心傻傻的看着那娇小的背景,分明是如同一个小孩一样的长姐,此刻却仿佛成长了许多,冷厉的话虽不中听,可是却给了她莫名的勇气! 她突然扯开了被子,一下床便跪在地上,恳切道:“长姐...帮帮素心吧...” 脚步一顿,姜傲芙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背对着姜素心的双眸微微颤动!她知道自己的话起作用了,心底涌起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喜意! 这...这也是亲情吗? 二更到,明日继续更新,求支持啊求支持! ------------ 第二十三章 背地里使阴招 是夜,风暖阁。 柳姨娘坐在镜前,一头乌黑的头发垂散在脑后,面上略施薄粉,没有白日里那般娇艳,却多了几分清雅的味道!她姿色本就不错,此刻这般可以小女儿装扮,倒是让人眼前一亮。 姜海立在她的背后,手中拿着木梳,体贴的替她梳理着秀发。 铜镜中,柳姨娘的娇容多了几分嗔意。她转眸看着姜海,委屈道:“老爷,这些年妾身待您如何?” 姜海忙堆了笑:“柳儿对我自然是极好的,府中上下,最贴心的就是你了。”说着,他亲昵的扶着她的肩,冲着铜镜中的娇颜宠溺一笑。 柳姨娘却突然蹙了眉,一把推开了他的手,含泪道:“妾身对老爷好,可是老爷却不疼妾身和柔儿了。” 见她这般楚楚可怜的模样,姜海心一下子软了,他再次将她抱住,呵护道:“还在为白日里的事不高兴吗?柳儿,你也知道为夫的为难之处,那傲芙,毕竟是嫡长女啊。” 冷哼一声,柳姨娘从他怀中挣脱出来,回过身正对着他,正色道:“那柔儿呢?她不是老爷的女儿吗?老爷不觉得今日待柔儿太过分了吗?” “这...”姜海不觉为难,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两个都是他的女儿,手心手背都是肉! 柳姨娘看出他心中所想,也很了解姜海的死穴。于是乎,她百炼钢成绕指柔,面上怒容一收,化作了柔柔的情意,轻声道:“老爷,傲芙虽是嫡长女,可是她的情况,咱们都了解!她长不大,不可能生儿育女,如何能嫁给太子?这事关咱们姜家的世代荣耀,可马虎不得。” “老爷您想想,若是傲芙真的嫁给了太子!待得他日太子登基,身为皇后的傲芙却不能产下子嗣!他日...对我姜家可是一个大大的隐患啊。” “妾身绝非为了柔儿才这样说,而是为了咱们姜府的未来啊...老爷,这种大事当前,您可不能意气用事!如今傲芙的性子您也瞧见了,那般张狂自傲,更是不再适合做太*子*妃,这其中利害,老爷自当比妾身了解的透彻啊。”柳姨娘一口气说了许多,一边说着一边观察姜海的神色。但见他似有意动,心下不觉欣喜!她柔软的身子靠在了姜海的肩头,手指在他胸前轻轻画着圈,娇滴滴道:“其实不管是柔儿还是傲芙成为太*子*妃,都是姜家的福泽,不是吗?” 姜海低眸看着那近在咫尺的娇颜,那温柔的眼神,缱绻的话语,让他心头一阵火热。 “柳儿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你说的对,不论是谁,只要嫁给太子的人是我姜家的人,便足够了。”说完,他一把将柳姨娘抄起,附耳其上,柔柔低语:“柳儿,咱们好久没有...” “讨厌。”柳姨娘面色一红,幽怨的望了一眼姜海。 后者欣喜一笑,抱着她大步进了罗帐,不多时,便只听得帐后旖旎一片。 柳姨娘的耳旁风再次起了作用!尽管姜海没有正面应允,可是凭她对他的了解,她也能够料想,姜海必定是认同了柔儿成为太*子*妃,而姜傲芙在不知不觉中,又被摆了一道! 同一时刻,姜初柔却怎么也睡不着。 她前前后后思量了许久,终于打定了主意!白日里姜傲芙的态度已经让她察觉到了威胁!若是再任由她这么张狂下去,只怕...当着会毁了她的富贵路。 念及至此,她忽然唤来了侍奉的丫鬟雪梅,低声吩咐了几句。 雪梅面色微变,轻轻点点头,而后便匆匆出了门。 看着茫茫夜色,姜初柔禁不住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 第二十四章 火烧浮藜院 宁静的夏夜,偶尔有几声虫鸣响起。 浮藜院静悄悄的,早已灭了等,只余下廊下一盏风灯还散发着微弱的光。 一道黑影鬼鬼祟祟钻入了墙角,没多久,只见一道火星在黑夜中闪烁,不消片刻便是浓烟滚滚,火舌四起,将整个浮藜院照的格外亮堂。 外间守夜的是水蓝,她正有些犯困,昏昏欲睡时,问道了一股浓烈的焦糊味! 整个人一个激灵,看了一眼门外猩红的光,当即冲进了内室,将正在酣睡的姜傲芙摇醒:“小姐,着火了,快别睡了着火了...” 姜傲芙睁开有些迷糊的眼,一眼便瞧见了从窗户口攀爬进来的火舌,浑身一震,二话不说,跳下床披上外衫便拉着水蓝匆匆朝外跑。 这火来的蹊跷! 这是姜傲芙的第一反应!推开大门,火焰扑面而来,浓烟呛得人直咳嗽。 她们站在厅内,大火还未造成太大损伤,可是厅外已经被火焰阻了路,想要逃出去也是艰难。 水蓝急的团团转,她咬咬唇,做出了极为艰难的决定。 “小姐,乘大火还未烧到厅里来,奴婢抱您出去吧。”说着,她解开了外衫,将姜傲芙搂在怀里:“奴婢把您裹在外衫里,只要速度快些,是烧不着您的,您放心。” 水蓝的怀抱和暖和,姜傲芙一时间有些怔住了。 可是只瞬间她便清醒了过来,对着水蓝摇头道:“我是不会有事,可是却也不能白白让你送命。” 说完,她目光在听中环视了一圈,最后定格在了窗台下立着的汝窑瓷瓶。 那瓷瓶几乎和她齐高,里面插着几株不易凋谢的丝石竹。 眸光微转,她忙命水蓝去将被褥取来,在窗台下铺开,又唤上水蓝和她一齐用力,翻到了瓷瓶。瓶中的水哗哗流出,很快将被褥浸湿。 “快,披上它。”看了看厅门处,大火已经肆虐而来,眼看就要烧过半个厅堂。那木制房梁已是烧的通红,支撑不了多久。 水蓝忙不迭的点头,将湿透的被褥蒙在头上,又将姜傲芙抱在怀中,埋着头冲进了火焰中。 “走水了...走水了....”冲天的火光惊了整个姜府的人。 侍婢小厮们忙提着桶,端着盆来救火。 待得姜傲芙和水蓝冲出火场时,他们才姗姗来迟。若是要靠他们救命,只怕姜傲芙有十条命都不够这大火烧的。 跌坐在地,水蓝已是害怕的面色惨白。身上的被褥即便浸湿,也被大火烧的大洞小洞遍布,透着一股棉花被烧焦的糊味。 姜傲芙立在一旁,看着火舌将整个浮藜院吞没,眼神蓦地一颤:“二小姐和水绿还在里面。” 水蓝刚刚放下的心又瞬间提起,她当即披上被褥,连滚带爬的要冲进去。 姜傲芙赶忙将她拉住,扯过她身上的被褥,裹在自己身上,郑重道:“我去,我比较小,也比较灵活。你立刻去找大夫。” “小姐....去不得啊..”水蓝急了,哪里肯让姜傲芙涉险。 姜傲芙摇摇头,推开她的手,沉声喝道:“快去。”语毕,便毫不犹豫的冲进了大火中。 “小姐...”焦急的泪滑过面庞,水蓝已是面无血色。她咬破了唇瓣,口中喃喃道:“大夫...去找大夫..” 就在她起身欲跑之时,便见着水绿搀扶着姜素心从一旁跑了出来,姜素心已然昏迷,水绿也是灰头土脸,一头发髻也被烧得所剩无几。 “水蓝...快,二小姐晕过去了。”一见着水蓝,水绿便似见了救星,连忙呼救。 水蓝却怔怔的看着她,而后猛的一转身,冲着火场里大喊:“小姐...小姐...” “小姐?”水绿一愣,面色骤变,放下姜素心冲到了火场边,哭喊道:“你是说小姐还在里面?你没有救她出来吗?” 水蓝面上满是泪痕,她咬牙切齿喊道:“怎么没救?可是小姐以为你们还在里面,又冲进去了。我劝不住...劝不住啊..” 说到这里,她已是泣不成声。 水绿浑身一软,瘫坐在地,望着那迅速将整个浮藜院蔓延,越发凶猛的火势,只觉得天都快塌了。 ------------ 第二十五章 姜傲芙死了? 待得姜海与柳姨娘,还有方姨娘绿绮赶到浮藜院时,大火早已经将整个院落吞并。 水蓝水绿二女跌坐在一旁,哭啼不住。 “好端端的怎么会起火?”接到消息的时候,姜海正和柳姨娘在房中颠鸾倒凤,一听走水,当即吓的一个激灵,便偃旗息鼓了。 一听姜海的声音,水蓝一颤,连忙转过身,跪在他面前,苦苦哀求:“老爷,小姐...小姐还在里面啊,求求您救救她吧。” 姜傲芙还在里面? 姜海面色骤然一变,失声道:“你说什么?傲芙在里面?” 水蓝淌着泪,不住的点头。 震惊的抬眸看着被火完全淹没了的浮藜院,姜海心头只传出一道声音,姜傲芙,怕是活不了了!他的嫡长女,活不了了! 一时间,混乱的思绪让他有些失神。 见他没有立刻下令去救人,水蓝急了,伸手拉住他的衣袖,哭喊道:“老爷,救救小姐啊...再不去救她,可就晚了啊...” 柳姨娘微微怔神,只片刻,便分析了今后的形式,不觉感慨,连老天爷都在帮她!强压住心头的喜意,她一把白掰开了水蓝的手,怒斥道:“没规矩,老爷的衣袖,是你这等下贱之人能碰的吗?” 方姨娘面露焦急,她走到姜海身边,急声道:“老爷,快派人救救傲芙吧。” 姜海这时候才回过神来,喃喃道:“对,救人,快救人。” “来人啊,快去救大小姐,快。” 家丁小厮们都有些犹豫,这样大的火势,即便大小姐在里头,只怕也被烧成了焦炭!他们去救,也无非是去陪葬,一时间竟无人敢去。 姜海正欲动怒,却听的柳姨娘凄楚道:“老爷,这么大的火,即便傲芙在里面,只怕也...你何苦让他们再去送死!都是人生父母养的孩子,不能白白就这么牺牲啊...” 柳姨娘说的好听,实则心底是根本不愿姜傲芙被救出来! 方姨娘冷冷扫了她一眼,对着姜海道:“老爷,此刻去救,傲芙兴许还有一线生机,若是再犹豫,只怕,真的晚了啊。” “闭嘴,难道你忍心让这些家丁们去白白送死不成?”柳姨娘恼方姨娘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见她再三和自己作对,她终于忍无可忍。 “姐姐你...”方姨娘柳眉一竖,正欲说什么,却听的姜海怒声道:“好了,都别吵了。” 二女互看一眼,皆从对反眼中看到了强烈的不满。 姜海望了一眼那冲天大火,叹息道:“柳儿说的对,人,怕是救不出来了。便不必让这些家丁们去赴死了。快快扑灭了火,不要让火势蔓延了才好啊。” 他这一句话,让柳姨娘心底乐开了花,也让方姨娘和水蓝水绿皆是寒了心。 那毕竟是他的亲生女儿啊,怎么可以这样放任着看着她死? 水蓝悲愤的咬牙,可是对这样的局面却也无力回天。水绿更是哭的不成样子,她本就个性软弱,此刻只想着小姐兴许还活着,等扑灭了火,说不定就能见到小姐了。 姜素心仍然昏迷着,姜海也算还有些怜悯之心,请了大夫给她瞧了。只是吸了些浓烟,又受了惊吓,并无大碍! 这场大火,直到天色将明未明之际才渐渐扑灭。昔日里辉煌精致的浮藜院成了一堆焦炭! 淅淅沥沥的雨丝随风而来,将残余的火星灭的干干净净。空气里还残留着呛人的焦糊味,经久不散。 尚月阁内,姜初柔忐忑不安的坐了一个晚上。 直到雪梅匆匆从外间走入,她腾的一下坐起身,目不转睛的看着雪梅。 “小姐,成了。”雪梅慌张的神色中难言欣喜,走到姜初柔身边低语。 成了? 姜傲芙,终于...终于死了! “太好了...这件事,你要守口如瓶,任谁都不能告诉!否则,你我皆有大难。”姜初柔眼中兴奋连连闪过,她一把抓住雪梅的手,狠狠用力。 雪梅面色微变,连忙点头,为表忠心,还为此立了毒誓。这样叫教姜初柔堪堪放心。 ------------ 第二十六章 大难不死 细雨如丝,转瞬便给整个世界添了一层烟雨纱衣。 风雨中的浮藜院显得分外凄凉。 一群家丁们在清理火烧后的残骸。 水蓝水绿二女几乎一夜没合眼,待得大火熄灭后,便在废墟中翻找起来。 老爷听了柳姨娘的话,根本不管小姐的死活!她们是自小服侍小姐长大的,怎么舍得小姐的尸骸躺在污秽中! 那些家丁们也是看眼色行事的东西,个个的都只顾着翻找些值钱的东西,哪里顾得上去找什么尸体!再说,昨夜里火势那么大,即便是有尸体,只怕也是一堆焦炭,哪里还能分辨得出? 水蓝二女气愤他们的态度,可是却也是敢怒不敢言!只能自己动手在残骸中翻找,两双小手不知道被划了多少道扣子。 雨势渐渐大了起来,就在二女越加着急的时候,一只满是黑灰的手从废墟中钻了出来。 姜傲芙只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场大梦,半梦半醒间浑身滚烫,没多久就不醒人事!睁开眼,视线由模糊转为清晰,她见到的是漫天的雨丝。 下雨了? 她在哪里? 记忆像是破碎的碎片迅速重组在一起。她记得,昨晚浮藜院起火了,她逃出火场后又冲进去救人! 她找了许久也没有找到姜素心和水绿,后来吸了太多浓烟晕倒在地。原本以为死定了,可是倒下的大门刚好不好的盖住了她的身子,就这么,躲过了一劫。 没死么! 愣愣的看着天色,她再次离死亡那么近,心里的感触却不相同!义父那一刀,让她认清了自己在义父心中的地位。她死了,却不后悔,因为从前的她犹如行尸走肉。 这一次却不同,她不甘心,不愿意,甚至...害怕!害怕自己就这么死了,害怕救不到想救的人! 天已经大亮,没有人来救我吗?她卷翘的睫毛微微颤动,掩饰了她眼底的恐慌。 这个时候,她多希望看到亲人的脸,姜素心...哪怕..哪怕是姜海也行!可是,她等来的是一个家丁惊恐的呼喊,眸光一沉,她在心底嗤笑自己。 “大小姐...大小姐在这里...死不瞑目...好可怕..好可怕..”那个家丁像是触电般弹开,他只看到一扇倒在地上的雕花木门,那木门虽然被烧的焦黑,可是上面还有些许铜花残留,取了下来还能卖点钱,不料上前一看,见到的却是姜傲芙睁得大大的双眼。 听得他的呼喊,众人皆是面色一变,渐渐围拢,却没人敢上前。 “让开,让开...小姐...小姐..”水蓝疯了一般拨开人群,跌跌撞撞的冲了过去。 水绿也是同样如此,听得姜傲芙的消息,心神一震,拔腿就跑去。 姜傲芙瞳孔的光芒逐渐聚拢,她微微转眸,木然的看了一眼水蓝水绿二女,她们眼底的泪是那么的真诚,心头涌起一股说不出的酸涩,她微微动了动唇,嘶哑的嗓音带着几许不甘:“他...放弃我了?” 他? 水蓝即便不问也知道她指的人是谁,小姐平日里虽然总是一副冷冰冰傲然的态度,可是她却是知道,小姐心底是在乎老爷的! 眼泪汹涌而出,她咬着唇点点头,哭喊道:“老爷以为您已经死了...” “死了...”姜傲芙嘴角勾了一抹讥讽的笑,水绿慌忙将她扶起,皱着通红的鼻头带着哭腔道:“小姐...奴婢知道,您一定不会丢下奴婢的,您是有大福气的人,是不会这么容易死的。” 姜傲芙转眸看了她一眼,微微垂了眸子,许久后才缓缓道:“今日...我才算是重活了一回。” 她话中的含义,水蓝水绿皆是不懂,却也能看出姜傲芙情绪的变化! 小姐...似乎变得更冷了。 搀扶着她起身,水蓝冲着那些看热闹的家丁呵斥道:“还愣着做什么,快去禀告老爷,小姐已经救出来了。” 家丁们互看一眼,慌忙点头应下,转身跑去。 被水蓝水绿二女搀扶着的姜傲芙,身上的衣衫已经被烧的发黑,精致的面颊上也添了几抹嫣红的烧上。她的手臂上腿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尽是烧伤。 这样的她,狼狈的让人不忍直视。 “水绿,快去请大夫...小姐伤的不轻...”水蓝看了一眼姜傲芙娇小的身上斑驳的伤痕,不觉又是泪滑过。 水绿忙不迭的点头,转身就去。 而姜傲芙却一直显得很沉默,她不言不语,一双明眸光彩暗淡。身上的伤口似察觉不到疼一般,她抬眸看着漫天飞舞的雨丝,缓缓道:“这火,来的蹊跷。” “小姐的意思是?”水蓝一怔,不由得瞪大了眸。 姜傲芙沉默不语,微微点起脚尖,干裂的唇凑到了水蓝面颊。水蓝会意,忙低身,将耳朵凑了过去。 听的姜傲芙的吩咐,水蓝眸光一颤,划过一抹不可思议。 我们的傲芙开始真正的蜕变了,求支持啊,求推荐求收藏,亲们,有你们的支持我才有动力继续啊。 ------------ 第二十七章 太子来了 阴雨绵绵,这一日的天,显得格外的沉寂。 云逸坐在窗前,手中握着白玉酒杯,琼浆玉液还未来得及喝上一口,便听的小厮回报:“姜府昨晚着火了,姜家大小姐在火场未逃出来。” 姜傲芙?又死了? 云逸眸光微凝,眉头微微蹙着,脑海中浮现了那个瘦小的身影,精致漂亮的脸上总是带着倔强的表情,那双璀璨的明眸平静清冷。 不知为何,他心底忽然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感觉! 就像有一只蚂蚁在啃噬着他的心,一点点痒,一点点痛。而他因为无法赶走那只蚂蚁而显得有些烦躁,握着酒杯的手也微微颤了颤。 可是没过多长时间,去而复返的小厮又带回了新的消息。 “太子爷,姜家大小姐救出来了,没死。” 听得这话,云逸眸光一亮,酒杯重重的放在窗台,语气中竟然有几分欣喜:“走,随爷去瞧瞧,这千年不死的祸害。” 他之前的面色犹如阴云一般,此刻却像是云开月明,看的小厮心头一阵狐疑。 太子不是罪讨厌姜家大小姐吗?可是这会听到她还活着,那面色分明是高兴了吗? 也难怪小厮奇怪,就连云逸自己也奇怪,为什么听得姜家那个“祸害”还活着,他竟然觉得眼前豁然开朗! 与此同时,姜府碧桐苑内,姜傲芙正静静躺在床上,大夫正在给她清理伤口。 她身上烧上大大小小众多,好在都只是轻伤,只需清理一番上些伤药便好。 只是,这烧上最是难忍,稍稍一碰,就是钻心的疼。 姜傲芙身靠在床头,苍白的面上布满细汗,一双明眸瞪得大大的,嘴里的银牙也咬的紧紧的。小手攥成了拳,那模样分明是在强忍什么。 水蓝水绿紧张的立在一旁,每次听着姜傲芙痛的倒吸气的声音,也不觉身子一颤。 姜海站在床边不远,看着姜傲芙细白的小腿上一块块红红的伤痕,心头一紧,不觉有些懊悔!昨夜里,若是他派人去救她,兴许,她不会受这么多伤吧? 柳姨娘蹙着眉头站在他旁边,从他脸上看出了懊悔的神色,眸光一冷,看着姜傲芙的眼神也越发冷厉!这丫头,未免太命大了些。 方姨娘早早便来了,安慰了姜傲芙几句便在一边坐下,显得很是安静。 姗姗来迟的姜傲芙一进屋,只仓促看了一眼姜傲芙,便移开了视线。她心底暗恨,却也心虚。那火,可是她让人去放的啊。 姜傲芙死了还好,此事大可石沉海底,不用担心会被人发觉,可是她偏偏活了! 可恨!可恨! 她匆匆行了礼,便立在一旁,一直躲闪的目光显得有些焦灼。 姜傲芙特意瞧了柳姨娘和姜初柔一眼,最后目光定格在姜初柔身上!今天的姜初柔有点怪怪的,平日里即便再不待见她,面子上却也是做足了的。今日,却有些敷衍。 她的目光有些飘忽,难道是在怕什么? 姜傲芙心一沉,眸中也悄然多了寒意。 就在这时,有家丁前来通传,太子爷来了! 太子? 姜初柔一怔,面上多了喜色,也顾不上女儿家矜持,匆匆便出去相迎。 不多时,便见姜初柔挽着云逸的手臂走了进来,她头微微靠在他的肩头,那郎才女貌的摸样,还真是般配!姜傲芙冷冷扫了他一眼,眼中多了鄙夷。 “给太子请安。”满屋子的人尽皆行礼,只有姜傲芙昂着苍白的下巴,傲气十足的和他对视。 眉头微挑,云逸不着痕迹抽出了手臂,自然而然的负在身后,也同样昂起了下巴,一股高贵的气质自然而然浮现,是那般的光芒璀璨。 绣花枕头干草心! 姜傲芙在心底将他鄙夷了无数次,眼神没有丝毫示弱! 目光在姜傲芙裸*露的胳膊和小腿上扫过,看着那触目惊心的伤痕,云逸眸光微微一凝。而后看着她倔强的小脸,心头不知怎么的就涌起了一股怒意。 都狼狈成这样了,还敢在本太子面前摆谱? 他走得近了,忽然俯身,逼视着姜傲芙,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祸害遗千年,一点也不假。” “彼此彼此。”姜傲芙一边忍着剧痛,一边忍受着太子的冷嘲热讽,双眸微眯,咬牙切齿的私语。 ------------ 第二十八章 做贼心虚 姜傲芙与太子的私语旁人听不见,可是他们靠得那样近,怎么看都有些亲密的味道,这让被晾在一旁的姜初柔恨的一张脸隐隐发绿。 云逸似乎丝毫不介意姜傲芙的无礼,他笑米米的看着姜傲芙带着烫伤惨兮兮的小脸,低语道:“本太子还以为这次终于有机会给你送丧呢。” 姜傲芙嘴角跟着上翘,只是那弧度怎么看都有些冰冷:“那得太子够长命才行。” 云逸笑容转冷,双眸微微眯着,闪烁着危险的光泽。 姜傲芙倒是悠然一挑眉,看着太子吃瘪,心底是说不出的舒爽,这个时候,她几乎都忘了身上伤口传来的剧痛! 他们的对峙,双眼间似有火花! 可是在外人看来,却是别有一番意味! 姜初柔终于忍无可忍,她快步上前,一把拉住云逸的胳膊,勉强带着微笑道:“太子哥哥,长姐身子弱,需要休息呢。” 云逸转眸看了她一眼,而后微微颔首,任由她拉着自己的胳膊后退了几步。 这时候大夫终于上完了药,开了药方,嘱咐了几句不要下床不要沾水饮食清淡之类云云,便离开了。 方姨娘又宽慰了几句也跟着离开了,姜海本欲上前说什么,却被柳姨娘一把拉住了,冲着他低语了几句,后者楞了楞,便停住了脚步。 太子云逸则安然的坐在一旁,噙着微笑,品着清茶,和姜初柔有说有笑,全然忘了身在何处! 姜傲芙心底有些窝火,目光越加阴沉! 这个太子爷,是分明来找不痛快的吧? 秀恩爱,非要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吗? 鼻间轻哼了一声,她沉声道:“我有些困了,想休息了。”话音落下,屋子里的人没动静,她不觉提高了音调:“水蓝,送客。” 水蓝一怔,为难的看着姜海与柳姨娘,又看看太子和姜初柔,吞了口唾沫,微微垂着头低声道:“太子,老爷,姨娘,三小姐,小姐身子弱,需要休息...” 柳姨娘看了再次欲要开口的姜海,瞪了他一眼,一双丹凤眼带了几许蔑视,缓缓道:“傲芙,不是姨娘说你,昨夜里你虽然死里逃生,可是,你屋子里的人做事也太不小心了,这浮藜院可是咱们府里最好的地,你可知道昨晚的损失是有多惨重?好在,你没有出事,若是你出了什么事,那这罪过,谁来担啊?” 姜傲芙眸光蓦地一寒,直直的看着柳姨娘,蹙眉道:“姨娘的意思,是说这火..是我自己屋里人放的?” 柳姨娘不着痕迹的哼了一声,理直气壮道:“那可是姜家大小姐的闺房,闲杂人等皆不可轻入,这火...总不是自己烧起来的吧?” 姜傲芙面色发寒,她冷冷扫过柳姨娘,目光在明显色变的姜初柔面上停留了片刻,缓缓道:“这也未必,这府中想让我死的人,可不止一个两个。” 姜初柔心虚的别开了脸,不知为何,感觉到姜傲芙的目光,她竟然觉得像是被看穿了一样,心里说不出的慌乱。 柳姨娘倒是神色坦然,语气中已有薄怒:“傲芙,你的身份,可不该说出这种话来。” 听得这话,姜傲芙冷笑出声,她抬眸看着柳姨娘,沉默了片刻,淡淡道:“难道,姨娘你心中和傲芙所想不同吗?” 柳姨娘面色微变,提高了音调道:“你....” 姜海连忙拉住了她,干咳了一声,偷偷用眼角瞄了一眼太子,柳姨娘会意,只能将怒意压下,别开脸怒哼了一声。 就在这时,姜初柔突然扶着头柔柔道:“头...头好疼...” 云逸面上多了紧张:“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头疼起来了?” 姜初柔摇摇头,眸中多了一层淡淡的水雾,她伸手握住了太子的手,有气无力道:“兴许是这几日老是下雨,有些受寒...” 云逸眉头一蹙,径直起身,将她扶起,看也不看姜傲芙一眼,一边走一边道:“来人,去请大夫。” 姜海和柳姨娘也有些焦急的跟上,太子更紧张谁,此刻已经看的分明,他们自然是得随着太子去才是正理!姜傲芙嘴角的笑意微微扩散,多了一抹讥讽。 临出门之时,姜初柔偷偷偏眸看了姜傲芙一眼,正好碰上了她嘲讽的眼神,心底一颤,面色越加难看! 做贼心虚吗? 姜傲芙忽然冲着水蓝招了招手,低唇在她耳畔吩咐了几句。 ------------ 第二十九章 逼出凶手 这一天,姜府里突然多了一则流言。 浮藜院的火是有人故意纵火,而且,浮藜院的侍奉丫鬟有人亲眼目睹了纵火之人! 这条流言一出现,就像是炸锅了一样,迅速传遍了整个府邸! 下人们私下里谈论不休,传到主子们的耳朵里,也是掀起了一股巨浪。 尚月阁内,姜初柔称病一整日未出房门半步。她躺在床上,双手紧紧的抓着被褥,脑海里浮现的是姜傲芙冰冷的眼神和讥讽的笑容。 她心里不由得一个激灵,面色隐隐泛白! 她好像知道了什么?难道当真是发现了什么?她眼珠左右转个不停,脑子里思想越加复杂纷乱! 这时候,窗外传来了丫鬟的声音:“你听说了没?浮藜院的火,是有人故意纵的!” “真的?是谁这么大胆子?”另一个丫鬟惊呼一声。 “啧啧,这府里谁最希望大小姐死,谁就有最大的可能啊!不过这话咱们也别乱说,否则,可别引火烧身啊!”先前那个丫头拍拍胸脯,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恩,说的也是,不过那纵火之人要是被抓住,下场一定很凄惨。” “快,别说了,干活去吧。” 脚步声渐渐远去,屋中的姜初柔却早已经惊坐而起,一脸恐慌! 适才那两个小丫鬟的话,着实让她害怕了! “雪梅,雪梅...”她急急呼唤了几声,不见响应,提高了音调喊道:“真是越发放肆了,怎么,我这个庶出小姐,不配你伺候吗?不过小睡一会,便找着方的偷懒....” 屋外雪梅匆匆而入,一进屋便跪下,连声道:“小姐,奴婢适才去总管那里领月银,才刚刚赶回来。” 懊恼的瞪着雪梅,姜初柔面上的温柔早已消失的干干净净,那微微发白带着细汗的小脸几乎皱成了一团:“府里如今在传什么消息,难不成你听不见?为何不来告诉我?” 雪梅浑身一颤,可怜巴巴道:“小姐,这毕竟是谣言,做不得数的...奴婢敢保证,那件事做的妥妥帖帖,必定不会被发现的。” 姜初柔眉头皱的更紧,她怒斥道:“你说不会发现就不会发现吗?我一直未来得及问你,当晚你是找的何人?定是他不小心露了马脚,快说啊...” 见姜初柔急的六神无主,雪梅也不敢在辩驳,只连忙道:“只找的新来的门房...黄四。” 一听这话,姜初柔眸中冷光闪过,冲着雪梅招了招手,待得她到了近前,便附耳低语。雪梅听的连连点头,口中保证道:“奴婢一定办好,小姐请放心。” 是夜,天色擦黑,府中各处已然长了灯火。 姜傲芙躺在床上,听着屋外的动静,口中道:“什么时辰了。” 水蓝掌了灯,从外间走了进来,将灯盏放在桌上,轻声道:“晚膳已经过去一个时辰。” 姜傲芙微微颔首,抬眸看着她,询问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水蓝脸上多了一抹狡黠的笑:“小姐放心,听您的吩咐,将这个月的月银送到府里各处打点了一番,今夜里,必定有动静。” 听闻这话,姜傲芙才缓缓点了点头。 烛光映照着她精致的小脸,烧伤的痕迹是浅浅的粉红,倒也让她多了几分小女子的娇俏,只见她嘴角噙着笑,缓缓道:“这件事,便是咱们在府里立威的最好时机,可万万不能出错。” 水蓝重重点了点头,又道:“对了,二小姐醒了,不过身子还虚着,大夫说要静养。” 姜傲芙点点头,而后阖上了双眼,不再言语,静静等待着时机。 ------------ 第三十章 以牙还牙(上) 夜色渐渐深沉,宁静的夏夜偶尔能听见几声虫鸣。 屋外静悄悄的,碧桐苑内更是静的一根针落在地上都能听见。 姜傲芙睁着一双明媚的水眸,凝视着微微合着只露出一丝细缝的窗户,小脸上神情郑重!水蓝大气不敢出的蹲在窗户口,也跟着她的视线朝外瞧着。 水绿这两日一直分配在姜素心房中伺候,这时候屋中只有她们主仆二人。 终于,她们等待了期盼中的动静。 那是一个男人的哀呼,在夜色中显得格外突兀! “来了。”姜傲芙嘴角翘了一抹胜利的微笑,当即就要翻身下床,水蓝忙不迭上前,二话不说将她背在背上,她不过九岁的身子,且十分瘦弱,背在背上倒没有多大的重量。 “小姐,大夫说了,您不能下床,还是奴婢背您吧,奴婢会小心些,不会碰到您腿上的伤口的。”水蓝一边朝外走,一边小声的说。 姜傲芙偏眸看着她清秀的侧脸,轻轻点了点头。 待得二人刚刚出小院,正巧撞上了从小径里跑出来的中年女子,她神色慌张中带着几抹兴奋,一见着姜傲芙立刻打了鸡血似的窜了上来,压低了嗓音道:“大小姐,抓住了,抓住了。” 姜傲芙将她从头到脚看了一眼,只觉得眼生的很,似乎从未见过。 水蓝冲着那中年女子失了个眼色,这才对姜傲芙道:“小姐,这是张厨娘,平日里都在厨房忙活,很少露面,这次是奴婢请了她帮忙观察府中动向,算是自己人。” 姜傲芙微微颔首,冲着那张厨娘道:“你说人抓住了,确定没有抓错吗?” 张厨娘忙点头,笑着道:“大小姐的吩咐,奴婢自然不敢马虎,一直留着心注意着呢。今儿个夜里,那人鬼鬼祟祟的背着包袱,正准备从偏门出去,孰料,被奴婢的相公马六给抓了个正着,直接给扣下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领着水蓝和姜傲芙朝偏门方向走去。 “刚才那一声叫...”姜傲芙仍有疑虑,总觉得太过简单了些。 张厨娘有些胖,走起路来有些喘,她抹了一把不知是紧张还是兴奋冒出的汗水,窃喜道:“那是奴婢男人见他不老实,狠狠给了他一锭子,奴婢男人虽然只是个干粗活的,可是身子骨结实,那一身肌肉,啧啧,别提多大力道了,尤其是那两只膀子...” 听着她越说越远,姜傲芙禁不住蹙眉,一摆手,打断了她的话:“可看清那人是谁了?” 张厨娘不好意思一笑,又道:“奴婢扯远了,嘿嘿,那人奴婢虽瞧着眼生,可是也是见过的,是咱们府里新来的门房黄四。” 黄四! 说到这里,张厨娘拨开挡住了视线的柳枝,指着前方两个人影道:“诺,到了。” 顺着她指的的地方看去,姜傲芙眉头微微一扬,黑暗中,那两人的面容看不真切,只瞧得出一个男人跪在地上,脑袋跟画圈似的晃着。 两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他面前,戒备的朝四周看着。 最后,姜傲芙的目光定格在了跪在地上的男人身上,他很瘦,跟皮包骨似的,腿边还摆着一个包袱,看来这就是那个做贼心虚连夜逃走的门房黄四了。 瞧着有人过来了,马六一个警神,瞪着眼瞧了一阵,发现是自己老婆,便松懈了。 “可算来了,大小姐呢?” 张厨娘正欲回答,便听的一道脆嫩的嗓音响起:“我在这里。” 马六这才瞧见水蓝背上的姜傲芙,脸上立刻跟开了花似的,笑着讨好道:“大小姐,奴才等您好久了,这人按照您的吩咐抓住了,您看怎么处置。” “水蓝,放我下来。” 姜傲芙一落地,水蓝便小心翼翼的扶着她。 那黄四这会好像回过了神,也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真个人哆哆嗦嗦的缩成一团,根本不敢看姜傲芙一眼! “你就是黄四。”让水蓝扶着自己走近了些,姜傲芙低头看着他。 那黄四把头几乎都藏到了怀里,不敢吭声。 “你丫的,大小姐问你话呢,还不快点回答,当心我一锭子...”说着,马六凶神恶煞的举起了沙包大的拳头。 一听这话,黄四慌忙抬起头,沙哑难听的嗓音直到:“别别别,我说...我说就是...”而后,他转过头看着姜傲芙,老老实实的跪着,点头道:“大小姐,我是黄四。” 姜傲芙这才看清了他的相貌,不由得心头一震。 水蓝也不由得后退了一步,显得有些害怕。 黄四不好意思的微微低了头,自卑的看着青石板地面。 “这个黄四啊,平日里一声不吭的,看起来挺老实的,府里的人与他倒也相安无事。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大的胆子,还敢纵火。” 张厨娘看着黄四,又开始絮絮叨叨:“啧啧,老妇人我活了大半辈子,还没瞧见过长成这样的人呢。” 前世今生,姜傲芙不知看过多少人,可也没看过长的这么奇怪的脸。他的五官就像是被人和面般揉成了一团,又一个个拉出来,随意摆在脸上。 坑坑洼洼的面皮上,眼睛鼻子嘴巴眉毛,几乎没一个是周正的。 所谓的斜眉歪眼凹鼻歪嘴,大概就是这样吧。 定了定神,姜傲芙微微抬着下巴,沉声道:“是谁让你在浮藜院放的火。” 黄四浑身一颤,沉默了一阵,慌忙摇头,低着头道:“没...没人叫我...是我自己去放的。” “胡说。”水蓝怒斥一声,却不太敢看他的脸。 姜傲芙握了握水蓝的手,示意她冷静,而后缓缓蹲了下来,微微触动伤口,她忍不住蹙眉,脸色也不大好看。平视着黄四,她明媚的眼中闪烁的只有寒意:“你如果不说,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说。你想试试吗?” 黄四一怔,蓦地抬头,正好碰上了姜傲芙冷若冰霜的视线,心底更是一颤。 他往日里只听说大小姐怯懦无用,今夜才知道,怯懦之人,是不会有这样如刀一般骇人的目光! 他丑陋的脸微微扭曲,那动作,像是在吞咽唾沫,看的水蓝慌忙别开脸,面色发白。 可是姜傲芙却像是没看到一样,平静的脸上写满了冷漠。 “我...我不会说的...大小姐别白费力气了...你...杀了我吧。” 黄四最终还是选择了考验姜傲芙的耐心。 不说是吗? 姜傲芙冷冷一笑,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你不说我也知道,是三小姐吧!就是不知她用了什么方法,让你对她这么死心塌地!” 一听姜初柔,黄四浑浊的眼底闪过一道亮光,他哆哆嗦嗦道:“三小姐...三小姐是这府里唯一不会厌弃我的人,她不会因为我的容貌丑陋而鄙夷我...” 姜傲芙轻轻一笑,又道:“哦?你和她相处过?” 黄四脸蓦地一红,那丑陋的容貌因为激动而显得更为骇人,他压低了嗓音道:“没...没有...是...是雪梅告诉我,三小姐看重我...” 说到这里,他忽然一怔,提高了音调道:“你...你套我!我说了,是我自己去放的火,与任何人无关,要杀,你就杀了我吧。” 姜傲芙深深瞧了他一眼,而后直起身,那绚烂夺目的笑容几乎让众人看的怔神。 “如果她真的看重你,你又为何深夜潜逃?” 黄四又是一怔,紧紧咬着唇不说话!他此刻已经明白,姜傲芙是个极为聪明的女人,他若是再说什么,说不定会被她带进圈套,到时候说出对三小姐不利的话来,就不好了。 所以,他索性咬紧牙关不开口。 姜傲芙也不介意,微微抬眸看了看天色,缓缓道:“也许,我可以帮你一把。” 黄四一惊,下意识朝她看去。 两章合在一起发了,亲们,昨天没更,实在抱歉!多谢支持,我会努力的。 ------------ 第三十一章 以牙还牙(下) 尚月阁内,姜初柔始终觉得难以入眠,丫鬟雪梅给她沏了安神茶也无大用。 眼见月上中天,清冷的月华撒了遍地,犹如一层淡淡的轻纱,她微微扶着额头,显得有些心绪不宁。 “雪梅。”她低唤一声。 雪梅慌忙从外间走了进来,低眉顺眼道:“小姐,您可是哪里不舒服,要不雪梅去给您请大夫?” 摆摆手,姜初柔凝眉道:“我心中始终不安,那黄四,你确定打发了?” 雪梅点点头,宽慰道:“小姐,您别担心,奴婢已经将那黄四给打发了,他胆子小,知道是为小姐您办事,别提多高兴呢。今夜,奴婢向他晓以利害,他也识趣,当即决定离开府里,银子奴婢也全数给了他,算算时辰,应该已经出府许久了。。。” 雪梅缓缓说着,一副胸有成竹的摸样。 听闻此言,姜初柔也略微放心了些。 “不过小姐,那个黄四当真挺傻的,奴婢说您看重他,他便卯足了劲的替您办事。哼,他也不想想自己什么身份样貌,怎配。。。” 雪梅充满鄙夷的话还未说完,房门“碰”的一下被人撞开,一个瘦削的人影跌跌撞撞的扑了进来。 “啊。。。”那人一抬头,姜初柔整个人如遭雷噬,浑身一颤,而后面色发白,张口就是惊悚的大叫。雪梅明显也被吓得不轻,但在看清来人之后,先是一怔,而后中气十足的怒斥:“大胆黄四,你竟然敢擅闯小姐闺房。” 来人正是被姜傲芙设计逮住了的黄四。 他先是怔怔的看着面色大变的姜初柔,脸上悄然滑过一抹红,而后慌忙垂头,扑通跪地,口中喊道:“三小姐救命。。。” 姜初柔心有余悸的拍着胸脯,见黄四低下了头,才稍稍缓了口气。 她横眉冷目的瞪着雪梅:“你找人办事也不找个顺眼点的,瞧瞧这摸样,差点吓死我。” 雪梅连连告罪,转过身瞪着黄四,一身怯懦尽皆收了,几步上前,一脚踹在了黄四的肩膀上,怒喝道:“不是让你走了吗?你为什么跑回来?你收了银子,就该好好办事,竟然还敢冲撞了三小姐,你当真不想活了。” 黄四任由她打骂,脑海中浮现出姜傲芙冷傲不屑的摸样,暗地里攥紧了拳,一抬头看着姜初柔,一字一顿道:“奴才替三小姐办事,是奴才的荣耀。可是。。。如今事情败露,还请三小姐保全奴才一条贱命。。。” 姜初柔只要一见到黄四的脸,便觉得胃里一阵惊鸾,忍不住偏开了头,紧蹙了眉头道:“你说什么?什么败露?” “奴才今夜是打算走的,可是谁料道被那护院马六给抓住了,奴才好不容易才逃出来,只求三小姐能给奴才一个安身之所,躲避风头。”黄四很激动,声音也有些颤抖。 姜初柔偏头不去看他的摸样,微微刺痛了他的心,可是他还是抱有希望!三小姐看重他,不是吗? “什么?”姜初柔面色骤变,眉头就像是打了一个结,猛的回头看着他,竟突然不怕他丑陋的容貌了。 雪梅更是被吓得双脚一软,她慌忙问道:“马六如何会抓住你,你说了什么?难道供出了小姐?” 黄四连忙摆手,低声道:“奴才不敢连累三小姐,只承认那纵火之事是自己干的,否则那马六非得打死奴才不可。奴才如今逃了出来,就是想求求三小姐救救奴才。。。” “这么说,你没供出我来?”姜初柔的心终于放入了肚皮,她眉头已松,低声问道。 她相貌本就柔美可人,此刻怒色一散,自然而然便多了一股温柔的气质,看的黄四呆呆的半晌不知道回答。 “小姐问你话呢。”雪梅不满的斥了一声。 黄四回过神来,点头道:“奴才不敢污了三小姐的名声。” 姜初柔轻轻一笑,低声道:“很好,你倒是忠心。”说完,她看了雪梅一眼,笑着道:“拿些酒菜来,我要好好犒劳犒劳黄四。” 雪梅一怔,不明所以的看着姜初柔,但见她眼底有杀意闪过,她猛的醒悟过来,艰难的咽了口唾沫,点点头,下去了。 黄四此刻受宠若惊的跪在地上,一双歪眼定定的看着姜初柔。三小姐果真是看重我的?她果真不嫌弃我相貌丑地位低,大小姐,你输了,你自以为聪明,却还是看错了三小姐。 黄四欣喜不已,脑海里闪过无数个念头。 可是他却疏忽了姜初柔虚假的笑,和冷漠的眼神。 尚月阁外,姜傲芙蹲在草丛中,水蓝一边驱散周围的蚊虫,一边不放心道:“小姐,您这招棋,太险了些。若是那黄四当真跑了,咱们不就白忙活了吗?” 姜傲芙随意笑笑,转眸看着水蓝,低声道:“不会,据我观察,这黄四应该是喜欢上姜初柔了!他绝对不会逃走,我要的,是姜初柔亲口说出害我的事实。” 说完,她转眸朝尚月阁内看去,只见雪梅手中端了托盘,鬼鬼祟祟的四下望了望,确定没人之后,走了进去。 饭菜? 这个时辰,姜初柔难道打算用夜宵? 想到这里,姜傲芙神色一冷,低声吩咐道:“水蓝,瞧瞧去前院,把老爷和两位姨娘叫起来,就说那纵火的贼人,跑进了尚月阁。” 水蓝一愣,不明白姜傲芙的意图。 “快去,再晚,可就出人命了。”姜傲芙面色微沉,语气也加重了几分。 水蓝不再犹豫,从草丛里钻出来,一溜烟的跑去了前院。 ------------ 第三十二章 真相暴露 尚月阁内,烛光暧暧,映照着姜初柔纷嫩的面颊带着莹润的光泽,是说不出的温柔动人。 黄四丑陋的面上一直带着酒醉般的酡红,他在姜初柔身旁坐立不安,看着她替自己斟酒,一颗心差点跳出了嗓子眼,眼神迷离,忍不住偷偷掐了自己一把,痛的他龇牙咧嘴,脸上却带了兴奋的笑。 我和三小姐同桌而食,三小姐还亲自给我夹菜! 他忍不住吞了口唾沫,双手在桌下窘迫的挫揉:“三...三小姐...” 姜初柔笑的有些勉强,看着黄四的眼神中又不屑,冷漠还有些许厌恶。若非是怕真相曝露,她怎么肯这这样卑贱的人同桌,想到这里,她只觉得胃里一阵不舒服。 “别拘谨,你我,如今是一条船上的人,来,我敬你一杯。”姜初柔端起酒杯,用粉色凤仙花汁子涂了的指甲在烛光着散发着淡淡的光泽,迷离的色彩有一股说不出的魅惑。 黄四木然的拿起酒杯,学着姜初柔的样子,和她碰杯,脸红的像熟透了的番茄。 “碰”清脆的声响。 酒杯送到嘴边,姜初柔却没有喝下,只用一双水波迷离的眼看着黄四,后者一怔,心狂跳,咽了口唾沫,举杯就要喝下。 他刚喝入口,便听得门被人一脚踹开。 “别喝。”姜傲芙冷厉的喊声吓得黄四从凳子上摔了下来,含在嘴里的酒也咽了下去。 紧蹙了眉头,姜傲芙几步上前,将他手中的酒杯抢过,扔在地上,洒出的酒液一沾地面便发出“嗤”的一声响,冒起了白烟。 这一幕来的太突然,让姜初柔和黄四都怔神不已。 “这...酒....酒...”黄四傻愣愣的看着地上的白烟,一股莫名的惊恐缓缓涌上眼底。 姜傲芙目光扫视了桌上一圈,最后落在了姜初柔的面上,冷厉道:“你竟然这般狠毒,他为你卖命,你却用毒害他!” 这时候姜初柔回过了神,柔美的面上多了一抹狰狞,她恨恨的看着姜傲芙,嗓音尖细刻薄:“这全都是因为你。如果你乖乖的死了,就不会有这么多事。” 姜傲芙眉头蹙的更紧,眼中的怒火几乎喷出来。 就在这时,地上的黄四突然蜷缩在一起,口吐白沫,眼珠子直往上翻只剩眼白。 他痛苦的呜咽着,想说什么,张着大嘴,却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 姜傲芙突然有些后悔了,她不该放黄四来,她早该想到这一点的!姜初柔连她这个长姐都敢几次三番的暗害,又如何会在乎一个卑贱的下人! 失算了! 姜初柔低头看着在地上翻滚的黄四,眼中有惧意划过,不过她很快镇定下来,抬眸看着姜傲芙道:“这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他自己办事不利。” 听得此言,姜傲芙的面色越发冷厉,看着姜初柔,顿时觉得分外陌生。 在这样一张秀美的面孔下,究竟藏了如何狠毒的一颗心! “呜呜..呜呜....”黄四在地上痛哭的呜咽,口中的白沫已经带了隐隐的红。 姜傲芙有些急了,心底也多了一抹愧疚,正巧这时候雪梅听见声音匆匆赶来,一进屋门便被姜傲芙出声喝住:“去请大夫...” 雪梅一怔,看了黄四一眼,浑身一颤,又看向姜初柔。 姜初柔只恨恨的看着姜傲芙,一言不发。 “还不快去,他若是死了,你就是帮凶,这饭菜是你准备的!你想抵命不成?”姜傲芙眸光一寒,怒声斥道。这下雪梅再不敢犹豫,拔腿就跑。 回过头来,姜傲芙看着姜初柔,只听后者缓缓道:“请了大夫又如何,已经来不及了,他即便能救活,也成了哑巴,再不能说出真相,姜傲芙,你能拿我如何?” 姜傲芙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看着姜初柔的眼,一字一顿道:“人命在你眼中,就是如此儿戏!” “呵...”轻笑一声,姜初柔眼中露了半分疯狂:“至始至终,我想杀的人只有你!为什么你要出现在我的生命中,为什么...为什么是你和太子订婚?为什么你是嫡长女,而我...只是一个卑微的庶女...我不服...从前不服,现在不服,以后也不会服...” 定定的看着她,姜傲芙眼中没有半分波动,那冷静的模样,根本不像是一个看起来只有九岁的小女孩所能有的! 不知何时,屋外已经有了脚步声,很细碎,听起来不止一个人! 姜傲芙眉头微微一扬,看了姜初柔一眼,但见她神情激动,根本没有听见。 “火烧浮藜院,是你指使的!”突然开口,姜傲芙的语调中多了一抹悲戚。 姜初柔一怔,而后嘴角多了一抹淡淡的笑:“是又怎么样!我每日每夜都想杀了你,只要你活着一天,我便永无出头之日,只可很,烧了浮藜院,却没能烧死你。” 姜傲芙点点头,又道:“黄四是你的帮手吧,你害怕所做之事败露,便让他连夜离府!他逃脱不成功,你便用毒酒来害他,你难道就没有良心吗?” “你就不怕遭天谴?” 话音落下,只听的姜初柔凉薄的哼了一声,看了一眼地上的黄四,嫌恶道:“一个下贱的奴才而已,死了又如何?能死在我手中,是他的福分。” 黄四虽然痛的厉害,可是却将姜初柔的话听的清清楚楚,他蓦地抬头,浑浊的眼里两行泪缓缓流淌。 姜傲芙心中暗暗叹息,这黄四,也是一个可怜人。 “姜傲芙,别装出一副菩萨样,别人不知道你,我却知道!你从前装的怯懦无知,无非是想接近太子,而后见他喜爱上了我,便又装出一副高傲的姿态,希望能引起他的注意!可是你错了,太子的心中从始至终都只有我,在他眼中,你只是一个怪物,一个永远不可能成为太*子*妃的怪物...你....” 姜初柔的叫嚣突然止住了,她怔怔的看着门口,面色骤然一白,双腿一软,差点站不住。 姜傲芙微微回头,只见水蓝领着一脸错愕的姜海,还有脸色煞白的柳姨娘立在门口,二人正顶顶的看着她,骇然的说不出话来。 方姨娘也来了,适才姜傲芙和姜初柔的对话她听得清清楚楚,不禁蹙了眉,叹息着摇了摇头。 他们怎么来了!怎么会是那样的表情,他们都听见了,都听见了.... 姜初柔猛的看向姜傲芙,只见她嘴角划过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顿时浑身一僵,咬牙切齿的低吼:“你...你算计我...” ------------ 第三十三章 百口莫辩 屋内瞬间变的寂静了。 静的姜初柔只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那么狼狈,那么心虚。 姜傲芙冷冷看着她,嘴角的笑意很快隐去,那清冽的眼神就像是一潭深湖,几不见底。 “柔儿...你...你说什么?”柳姨娘当先回过神来,几步冲到姜初柔身边,一把拉住她的胳膊,低声斥道:“你是不是糊涂了,胡说些什么东西?” 姜初柔眼神慌乱,心跳的速度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被算计了,她被姜傲芙算计了!适才她那些问题,分明就是陷阱,引诱她步步深陷! “娘...我...”她眼中迅速多了一层水雾,慌忙抓着柳姨娘的手,结结巴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适才的伶牙俐齿就像是另一个人。 姜海早已经惊呆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最宠爱的幼*女,竟然...狠辣到这个地步! “傲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急之下,他目光落在姜傲芙小小的身影上,寻求答案。 姜傲芙没有回头看姜海一眼,只缓缓道:“不就是爹您听到的那样吗?” 呼吸一滞,姜海外强中干的身子几乎站不住,方姨娘立马将他扶稳,劝慰道:“老爷,您别着急,得当心您的身子啊。” 说完之后,方姨娘转眸看向姜初柔,温和道:“柔儿,你且解释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听这话,姜初柔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含泪楚楚可怜道:“爹,娘,姨娘...柔儿...柔儿只是一时猪油蒙心,鬼迷心窍,一时犯糊涂,你们一定要原谅柔儿啊。” 柳姨娘一咬牙,也跟着跪在了地上,冲着姜海道:“老爷,适才的事,兴许只是误会,柔儿的个性您最清楚,她这般柔弱,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来?这其中,一定有误会。” 说到“误会”时,她怨毒的眼看向了一直显得很泰然的姜傲芙面上。 “误会?”姜傲芙清冷一笑,指着地上口吐血沫的黄四道:“那这个人怎么回事?活生生的事实摆在眼前,姨娘您要如何辩解?” 柳姨娘一怔,看了一眼黄四,心底暗恨不已,却也找不到合适的说辞,只看向姜初柔,不停的冲她使眼色。 姜初柔很快明白过来,她心一横,索性将一切都推到黄四身上,哭喊道:“爹,女儿是被逼的,纵使给女儿一百个胆子,女儿也不敢害长姐啊?都是这黄四,是他...他逼迫女儿...适才那些话,都是这黄四吩咐女儿说的...女儿...女儿是无辜的啊...” 听得这话,姜傲芙禁不住翻了翻眼白,暗暗叹息,这姜初柔母女,当真不是省油的灯,颠倒黑白的功夫还真是一流。 “你是姜家三小姐,这黄四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门房,他如何逼迫你?你又如何肯就范?”姜傲芙的疑问下,姜初柔的辩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可是,她不能认输,她不能输在这里,输给姜傲芙! 暗暗咬牙,口中有了腥甜的味道,她猛的一抬头,和姜傲芙对视,低声道:“女儿纵使是姜家的三小姐,到底是一个庶出,而那黄四再卑微,也是个男人!他为人贪财好赌,这府中最好的院子便是浮藜院,里面的古董字画价值无数!他本欲偷些换赌资,谁料惊动了浮藜院的下人,心下不甘之时,便一把火烧了浮藜院!今夜里,他本欲逃走,谁料被护院马六抓住,而后不知如何逃脱,便直奔了尚月阁,威逼女儿替他担下所有罪责,否则便杀害女儿...” 说到这里,她已然哭成了一个泪人。 柳姨娘脑子转的非常快,当即接下了她的话,冲着姜海委屈道:“老爷,柔儿只是一个弱女子,在那黄四的*逼迫下,只能妥协啊...老爷,您是最了解柔儿的,您要替她做主啊...” 姜海面色变了又变,听到最后,已然忿然的瞪着地上的黄四,那模样,恨不得冲上去狠狠踹几脚! 局面,似乎转变的有些快!姜初柔瞬间从一个恶毒女子转变为备受迫*害的娇弱女孩,这一切只不过发生在眨眼之间! 姜傲芙眼神越发冷厉,她扫了姜海一眼,缓缓道:“照你这么说,你下毒害黄四,只不过为了保全自己?” “对对对,就是如此。我不得不这么做,长姐...为了生存,柔儿不得不妥协,可是在柔儿眼中,您永远都是最尊贵的长姐,柔儿绝不会对您有二心...” 姜初柔面上满是泪痕,那柔美无助的模样甚是惹人爱怜。 可是,姜傲芙却丝毫不为所动,她冷笑一声道:“鬼话连篇。” 柳姨娘恨了姜傲芙一眼,柔柔弱弱道:“老爷,事情就是这样,您要为柔儿做主啊,这个黄四,实在恶毒,险些害了咱们姜家两位小姐,您可一定要严惩他啊。” 姜海见她们母女哭得这般凄惨,不觉心软,挣脱了方姨娘的搀扶,走上前将她们扶起,替她们拭泪,那模样,当真是一家和睦啊! 姜傲芙微微挑眉,看着姜海道:“爹,难道你信了她们母女的话?” 姜海双肩微微一紧,他转过头看着姜傲芙,只见她精致的小脸上遍是寒意,尤其是那一双明媚的眸子,光芒闪烁,似直接看到人心里一般。 “这...傲芙...你也听见了,柔儿她..是无辜的。”吞吞吐吐说完这句话,姜海自己已然有些底气不足! 确实,姜初柔的话前后矛盾,明显是在为自己开脱! 之前他们在屋外早已经听的清清楚楚,火烧浮藜院是姜初柔指使的,黄四也是姜初柔下毒害的!可是他尽管知道这些,还是会心软,这毕竟是他最宠爱的姨娘和最疼爱的女儿啊! “无辜?”姜傲芙突然提高了音调,脆嫩的嗓音有一股独特的震慑力:“适才爹在屋外听的还不够清楚吗?证据确凿,她无从抵赖!你却因为这几句苍白无力的辩驳就选择相信了她,那我的命呢?我姜傲芙的命呢?在你眼中,算什么?” 这几句话,掷地有声,带着强烈的质问! 姜海蓦地怔住,愣愣的看着姜傲芙,半晌说不出话来。 方姨娘讶然的看了一眼姜傲芙,微微叹息之后,上前到:“老爷,这件事,的确有许多矛盾之处,若是不查明,那傲芙的委屈如何化解?自然,柔儿若是被屈,也是不行,所以,还是仔细调查的好。” 柳姨娘擦了擦眼角,看着姜海期期艾艾道:“老爷,妾身伺候您已经十八载,对您的情意,可昭日月。柔儿更是妾身十月怀胎诞下的唯一骨血,她自小聪慧可人,温柔善良,对您更是孝顺恭敬,难道您真的相信她会做出那么可怕的事吗?” 姜初柔更是又跪在地上,哭诉道:“爹,女儿知道,在姜家,女儿虽是小姐,可是地位是如何都比不得长姐!自小,但凡好的东西,都是先给长姐!女儿所用之物,都是长姐挑剩下的看不上的!可是女儿从未有怨言,纵使老祖宗偏爱长姐,将浮藜院给她住,处处对她爱护有加,女儿虽羡慕,可是也绝无嫉妒之心!女儿纵使有一百个胆子,也绝对不会做出暗害长姐之事啊...爹....” 姜初柔哭的很让人动容,娇颜带泪,梨花带雨,让人心疼的紧! 姜傲芙正欲说话,只听得屋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雪梅的声音响起:“太子驾到。” 太子? 姜傲芙一怔,而后目光一寒,心中算是明了,今晚之事,只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昨晚收藏破百,今日加更一章,后续就到,亲们看看姜傲芙与太子的激烈碰撞吧!求支持.... ------------ 第三十四章 决裂 太子的突然到来,让局面似乎变得更混乱了! 可是只有姜傲芙与姜初柔心中知晓,太子来了,事情反而简单了! 因为,他是定然会护着姜初柔! 果不其然,当那深蓝色的身影跨步入屋之后,一见到跪在地上梨花带雨的姜初柔,便心疼的将她扶起揽入怀中,不问因由的呵护。 “太子哥哥...”将头深深埋入云逸的肩膀,姜初柔哭的更厉害了。 眸光一冷,云逸几乎是立刻看向姜傲芙,沉声道:“怎么回事?” 姜傲芙傲然而立,看着他人行礼 ,膝盖却没有弯曲半分,任由云逸冰冷的视线将她里里外外彻彻底底的看了个透,抿唇而语:“太子何不问问你怀中之人!” 姜初柔颤抖的双肩微微一顿,而后加快了频率! 雪梅忽然冲上前跪在云逸面前,将姜初柔适才的说辞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说到最后,也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原来,姜傲芙让她去请大夫之时,她便已察觉了危险!当下不管不顾,先奔了太子府搬了救兵来! 听完雪梅的叙诉,云逸面色沉了又沉,变了又变,最后瞪着姜傲芙道:“既然如此,你何必咄咄逼人,本太子相信,柔儿绝对不是那种人。” 姜傲芙抬眸和他对视,冷厉的目光丝毫不加掩饰:“太子的信任,在民女眼中,抵不过一个铜板。” 话音落下,云逸的面色明显阴沉了几分。 姜海立在一旁,直冲姜傲芙使眼色,后者却完全视而不见。 “姜傲芙,注意你说话的态度。”深吸一口气,云逸明显已在压抑怒火! 不知为何,只要见到姜傲芙那傲然的模样,他就忍不住起了怒火,尤其是她自以为是的态度,更是让他难以忍受!他是太子,万民敬仰的太子,她在他面前,只能卑躬屈膝! “请太子公正严明,还民女一个公道。”姜傲芙骤然提高了嗓门,冲着云逸沉声怒吼。 云逸一怔,而后紧蹙了眉头,斥声道:“公道!这件事,分明就是这黄四一手策划,你要公道,本太子给你便是!” 说完,他看了一眼地上已然昏迷的黄四,沉声道:“来人,将这黄四收押,我要亲自审理。” 说完,便听得外间有铿锵之声,是侍卫行走时盔甲的摩擦声。 姜傲芙眉头一皱,忙道:“等等。” “你又要做什么?”云逸不耐烦的看着她。 “这黄四虽然是纵火凶徒,可也只是受人指使。”说道最后四个字时,她看了一眼姜初柔,而后继续道:“如今他身中剧毒,危在旦夕,应该先找大夫救他才是。” 柳姨娘一听不干了,立马道:“不行,这样恶毒的人,太子没下令砍头已经不错了,如何还能救他!” 姜傲芙眉眼一凌,冷声道:“姨娘不让救,是不是因为心里有鬼,怕这黄四醒来,说出真正的凶手是谁?” 柳姨娘一怔,连忙摆手道:“我可没这么说。” 姜傲芙忍不住冷笑一声,看向云逸,坚决的目光直逼而去,不留退路! 云逸双眸微眯,有危险的光芒掠过,而后他大手一挥,怒声道:“请大夫,治好黄四。” 就在这时,一直嘤嘤哭个不停的姜初柔忽然双腿一软,整个人往后倒,云逸一惊,连忙将她抱在怀中。 只见她面色苍白,血色褪尽,已经晕了过去。 “啊....柔儿...柔儿你怎么了?”柳姨娘吓了一跳,眼泪立时汩汩的往外冒。 姜海这时候也完全倒在了姜初柔这边,忙喊道:“雪梅,快,去请大夫,三小姐一定是受惊过度,可怜的孩子!” 雪梅应了一声,转身就跑了出去,那身影带着些许欢喜的味道! 姜傲芙蹙眉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咬了咬牙,这种情况,纵然神仙也窝火! 眼看着云逸紧张的抱着姜初柔,柳姨娘姜海二人寸步不离的跟了出去,姜傲芙悄然攥紧了拳!方姨娘深深看了她一眼,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道:“傲芙,有些事,得过且过!太过计较,反而得不偿失。” 说完之后,她叹息着离开了。 水蓝早一旁牙齿咬得咯嘣响! 她走到姜傲芙身边,不甘道:“可恨,三小姐太会做戏了!” 姜傲芙缓缓摆摆手,摇头道:“早该想到结果!你也不必恼,既知道她们是做戏,便知道,这戏,做不了一辈子!总有卸妆露出真面目的时候。” 水蓝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指着地上无人问津的黄四问道:“那这个人怎么办?” 姜傲芙眼中多了一抹愧疚,沉声道:“请大夫,不论如何,救他一命再说。” ------------ 第三十五章 打定主意 不知不觉,已是后半夜。 待得水蓝请来大夫给黄四治过之后,姜傲芙知道想用黄四揭开姜初柔真面目的办法是彻底告吹! 因为中毒,黄四虽然捡回一条命,但是却永远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哑了! 没想到,还真让姜初柔说中了。 未免他再遭暗害,姜傲芙给了他一笔银子,让他连夜逃走。至此,这件事,算是完全的告一段落。 虽然心有不甘,但是聪明的她知道,到了这个地步,已然无力回天!她几乎可以料想到姜初柔“悠悠醒转”之后对太子的一番哭诉,审问黄四一事,只能是不了了之! 折腾了一夜,待得她疲累的躺在床上时,天际已经微微泛白。 这一觉,格外酣甜! 待得她醒来之时,日正当中,她竟然睡到了正午! 水蓝利落的伺候她洗漱更衣,随后便命人上了午膳。 今日的午膳尚还可以,虽不是大鱼大肉,可是比之前两日的稀粥馒头,却也是好了许多倍!水蓝说,是老爷亲自下令,不可亏待了碧桐苑的任何用度! 老爷? 姜傲芙脑海中浮现出姜海心疼姜初柔那紧张的模样,心便微微一寒,也没了多少食欲。 “去叫二小姐过来一同用膳吧。”动了动筷子,她又放下,便让水蓝去请。 没多大一会,姜素心在水绿的搀扶上迈着细碎的步子进了房中,不过两日不见,她整个人似清减了许多,走起路来衣袂翻飞,就像一阵风就可以吹走似的。 “长姐。”柔柔行礼,她似水的眸子带着若有若无的雾气,软糯的嗓音带着几许沙哑,想来不久前应当哭过! 指了指对面的座位,姜傲芙示意她坐下。 “这两日发生了太多事,我也没能顾得上你,怎么样?现在感觉如何?” 姜素心一怔,勉强露了一丝笑意,只是那笑,看起来分外牵强!到这时,姜傲芙才发现她眼角还有湿润的痕迹,不觉心中涌起一阵怒意。 重重放了筷,她沉声道:“那日我与你说的话,你可曾放在心里。” 姜素心又是一怔,眼泪便迅速在眼眶蓄积,期期艾艾的看着姜傲芙道:“长姐...素心...放不下啊...” 这两日她虽病着,可是无时无刻不想着夫君,尤其是身上痛楚之时,更是希望能得到夫君的爱怜呵护,她不比姜傲芙强硬,打骨子里是个温柔的人,怎能忍得了这样的委屈和落寞。 深深看了她一眼,姜傲芙是彻底没了用膳的意思。从凳子上下来,走到姜素心面前,小小的身影即使站着也不过和她坐着一般高,可是,她的神情和气度却让人无法小觑。 她昂首,清冷的目光似看到了姜素心心里去,脆嫩的嗓音低沉的语调,融合在一起却是分外和谐:“好,我便帮你一次。” “若是这一次,你无法挽回那个男人的心,就放弃吧!” 定定的看着姜傲芙,姜素心眼中的泪缓缓滑落,她用力点头,眼神中带着无限希冀! 与此同时,太子府! 直到天明时分,云逸才离开姜府。期间,姜初柔醒转之后,便央求着他放过黄四,称他也是个孤苦的可怜人,看着姜初柔梨花带雨的模样,他不忍拂逆,便应允了。 回到府中,悠然品茶之时,昨夜里发生的事又浮现眼底,尤其是姜傲芙的神情和眼神,让他觉得这件事似乎没那么简单。 云荣轩随意倚在一旁,手中的折扇微微晃着,一头墨发随意束在脑后,那姿态,是说不出的撩人。 转眸看了云逸一眼,云荣轩洒然一笑,淡淡道:“大哥还在为姜家的事苦恼?” 云逸微微凝眉,沉默不语。 “唰”折扇一收,他潇洒的迈步上前,到云逸身旁坐下,神秘道:“姜家的事,再大也是小事。父皇的事,再小,也是大事。” 听得此话,云逸不由抬眸,疑惑的朝他看去。 “父皇不知如何知道你欲退掉与姜傲芙的婚事一事,正大发雷霆。兴许过不了多久,便会传召大哥入宫,大哥还是好好想想,如何向父皇交代吧。” 脑海中蓦地出现父皇威严模样,云逸眉头不由得蹙得更紧,烦闷的抓起茶盏,一饮而尽! 该死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照父皇的性子,他如果执意退掉与姜傲芙的婚事,只怕他不死也会脱层皮!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忽然,他脑中灵光一闪,顿时有了主意。 既然,他不能退婚,便让姜傲芙主动退婚!他之前想好的计划,还未来得及实施呢!嘴角不知不觉多一抹冷然的弧度,他缓缓呼出一口气,心中已有定计! ------------ 第三十六章 改头换面 自从那晚一事过后,姜初柔柳姨娘甚至连姜海都没有再出现在姜傲芙的生活中,就好似他们已经在同一个世界中一般。 他们不来找麻烦,姜傲芙自然乐得清静。 这一日,阳光晴好,和风煦煦,空气中夹杂着蔷薇花清新的香气。 铜镜前,姜素心紧张的端坐,一头乌黑的秀发垂顺到了腰际。 小小的身影在她身后,一手握着她的秀发,一手握着檀木梳,仔细的梳理着。姜素心满心忐忑,她只是一个养女,如何能让尊贵的长姐来替她梳妆,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开口道:“长姐...这些事..素心自己可以做。” “安静坐着就好。”姜傲芙神情淡淡,眼神专注,根本没有理会她的紧张。 梳理好秀发之后,她仔仔细细的端详了姜素心许久,正看得姜素心心里直发毛时,她小手一挥,命水蓝拿来了剪刀。 一听剪刀,姜素心差点从凳子上摔下来。 “长姐...您要做什么?” 姜傲芙这时露出了淡淡笑意,看着镜中的姜素心,沉声道:“闭上眼睛,等我叫你时,再睁开。” 姜素心心中更加忐忑了,看着那锋利的剪刀,只觉得心头一突,隐隐有些害怕。在燕脂国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女子出生之后,头发绝对不能剪去,乃至死亡之时,也不能妄动分毫。 难道长姐,是要剪去她的头发。 微微犹豫了一阵,她对上姜傲芙清冷平静的目光,索性把心一横,闭上了眼,不再理会。只是她心中已然决定,若是这一头秀发毁了,她也绝对不能怨恨长姐半分,到时...便自顾去庵里做了姑子便是。 姜傲芙哪里知道这短短呼吸间姜素心已经做出了这般决绝的打算,她只端详着她的容貌,手中的剪刀不时在那顺滑的发丝中油走。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一片积云缓缓遮盖了日头,金色的光芒从边缘渗透出来,像是给它镶了一道金边。 姜素心紧张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鼻头带着细汗,紧闭着双眼不敢睁开,直到姜傲芙拍了拍她的肩膀,低语一声:“睁开眼吧。” 深吸一口气,她暗暗告诫自己,不管自己的头发被长姐剪成什么样,都绝对要忍住,不能伤了长姐的心。 想到此处,她鼓足勇气,睁开了眼。 阳光正好冲破了云层的阻碍,金光撒了遍地,细细碎碎,透过窗棂,落在姜素心瘦削的面上,像是一层金灿灿的薄纱。 镜中的她,陌生的连自己都不认识。 乌发蝉鬓,花颜如许,耀眼的让她移不开视线。 她曾经总是柔顺披在脑后的秀发就想是多了生机一般,被姜傲芙灵巧的手挽做了她从未见过的发髻,宛若一条灵蛇正摇摆着美丽的身姿。 几缕秀发调皮的打着弯垂到了胸前,微风轻轻一吹,便随风飞舞,那翩然的姿态,就像在撩动着她的心弦,久久难以平静。 水蓝这时候恰巧从屋外进来,一见着这样的姜素心,不觉惊呼一声,而后忙招呼了水绿,二女一同上前,眼神里都是亮晶晶的东西,姜素心看的清清楚楚,那是羡慕。 羡慕什么? 她定定的看着自己,心中已然给出了答案,美貌! 她从不知道自己素净的面容有朝一日能有如此高贵华丽的美态,略施薄粉的面颊带着淡淡的羞红,他日的小女儿状,在今日这样的装扮下,却像是毒药一般的魅惑。 她心跳加速,下意识朝姜傲芙看去,只见她带着笑意看着自己,那亲切的模样,让她心中一暖。 “长姐...”激动的低呼,她显得有些难以自持。 姜傲芙微微颔首,轻声道:“从前的你,美的太过内敛,总是低眉顺目,让人无法真正看清你的容貌。今日,我只是让你的美,露出了冰山一角而已。” 听得这话,姜素心只觉得鼻头酸酸,心头甜甜,颤抖着握着姜傲芙的手,低声道:“长姐...谢谢你...谢谢...” 姜傲芙微微扬眉,嘴角笑意更浓,冲着水蓝招了招手道:“将箱子底那件淡紫色纱衣取出给二小姐换上。” 还要换衣服? 姜素心下意识朝水蓝看去,只见她笑着冲她眨眨眼,快步而去。 待得水蓝回来时,手中已经多了一套薄如蝉翼的衣裳,紫色的轻纱徐徐拂地,跃入姜素心的眼帘。 “换上它。”姜傲芙冲水蓝水绿二女使了个眼色,二女会意,立马将姜素心扶起,替她更衣。 姜素心一张脸红的好似熟透的番茄,忙低呼:“长姐,太薄了...这衣裳太薄了...” 可是,她的反抗无济于事,最后穿着那套紫色的纱裙忐忑不安的立在一旁,双手紧紧纠结在一起。 姜傲芙亲自上前拉住她的手,带着她走到镜前,缓缓道:“你不看看,怎么知道自己有多美?” 水蓝也适时的接了话道:“二小姐,这件衣裳本是夫人从前最爱的一套衣裙,是小姐亲手该了样式和尺寸专程为您做的呢。” 一听这话,姜素心心头一颤,下意识抬头,目光落到镜中的自己,却是再也无法移动脚步。 镜中的她,就如同踏波而来的凌波仙子,那紫色的纱衣轻薄细化,衬得她的肌肤分外白希。和她所想的不同,这套衣裳一点也不暴露,与头上的灵蛇髻相得益彰,给她添了一股说不出的神秘美感。 姜傲芙见她看的呆滞,忍不住笑笑,看了看窗外的艳阳天,轻声道:“该做的我都做了,接下来,是咱们验收成果的时候。” 姜素心不明所以,还未反应过来时,已被姜傲芙拉着手走出了碧桐苑。 “长姐,咱们去哪?” “上街!” 姜傲芙头也不回的朝前走,水蓝水绿二女嬉笑着跟在她们身后,不时的低声讨论几句,看着姜素心那窈窕神秘且撩人的背影,不住的赞叹。 听到上街,姜素心刚刚放下的心又转瞬提起,她紧张的握紧了拳,呆呆的跟着姜傲芙的脚步。 二更到,今天会有三更,稍后还有一更。 ------------ 第三十七章 太子还未断奶?(上) 京都,人群熙攘,店铺林立,繁华的教人眼花缭乱。 可是在这不断攒动的人流中,不知为何突然分开了一条道,众人似乎都着魔了一般给人群中显得格外单薄的几个女子让了路。 但凡那让路之人,皆是看了一眼那穿着紫色纱裙的女子之后,便再移不开视线,瞪大了双眼,看的着迷。 姜素心从未试过让这么多人瞧着,她紧张的手心冒汗,低声道:“长姐...咱们回去吧,好不好?” 姜傲芙昂着头领着她朝前走,头也不回道:“知道为什么他们都在看你吗?” “因为你很美!” 听得这话,姜素心浑身一震,悄然抬眼朝那些直盯着她看的男人们扫去,从他们的眼中,她看到了满满的惊艳,这是她从未见过的,哪怕洞房花烛夜被夫君掀起盖头的时候。 她真的很美吗? 美到让他们驻足,美到让他们无法移开视线? 不知不觉,她似乎有了自信,微微抬起了头,直视前方,迈步的动作也不似之前那般木然,多了几分优雅,几分淡然! 只是转瞬,她的气质变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若说前一刻她只是一个会走动的美丽花瓶,那后一刻,她便是一个傲然于世,勾魂摄魄的妖精! 对,妖精! 看那些拉着自己相公一边叫骂一边拧耳朵的女子,便可知这样打扮的姜素心,究竟有多大的杀伤力。 虽然她的相貌不及姜傲芙,可是她仍然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尤其是这样别出心裁的打扮,更是摄人眼球!她唯一差的东西,是自信! 是从骨子里流露出来的自信!她总是怯懦,总是低眉顺目,总是唯唯诺诺,这样的女子,纵然再美,也会教男人觉得无趣,可如果,她脱胎换骨魅力四射,哪怕她没那么美,也可以让男人为她缴械投降! 这才是姜傲芙最终的目的。 她要给姜素心的,便是这种从骨子里流露出来的自信美。 烟雨楼,最落在京都主街,奢华的装潢,如云的美女,造就了她无双的名气。 二楼水榭处,云逸斜斜靠着栏杆,莹润的指尖握着白玉酒杯,不时小酌一口,清淡的眉目总是看着街道下方,似乎在等待什么。 他的身旁,一道靓丽的身影轻轻坐着,她手中拿着酒壶,每当他杯中酒干了,她便提他添上,他的目光从不落在她的面上,可是她却显得很是满足。 若是让别的男人见到这一幕,只怕会恨云逸不懂风情而气的咬牙切齿。要知道,这女子可不是寻常男子随随便便可以见到的,她是烟雨楼最当红的头牌,沈乐瑶! 她极美,是那种不经任何修饰便可美的让人神魂颠倒的女子。她总是一身白衣,一头墨发,赤足弹琴,美的如同画中仙。 可是今日不同,她为了身边的男子特意打扮了一番,换上了海棠色的折枝堆花襦裙,艳丽的色泽,繁复的刺绣,给她平添了几抹妩媚。 那一头柔顺的墨发挽做了流云髻,斜插了一对海棠色步摇,随着她的动作,步摇轻轻晃动,在她明媚的面上留下了一道淡淡的红印,是让人心神荡漾的媚态。 精心的装扮下,她比之平日更美,没一个动作没一个眼神都似浓墨重彩的画笔画就,挑不出一点瑕疵。 “太子殿下...您在看什么?” 她的嗓音很好听,宛如百灵如幽谷,带着一股清清凉凉的味道。 云逸没有回头,仍然看着街道,刚欲回答,但见那个小小的身影在人群的簇拥下出现,当即拍桌而起,咧嘴一笑道:“来了。” 沈乐瑶被他一惊,也随之起身,朝下方看去。 只见那人群簇拥中,一道紫色的身影格外亮眼,那美貌,纵然是她微微凝眸,她转眸看了云逸一眼,心下微微安定了几分,那女子,不如她美。 可是她不知道,太子看的根本不是那个吸引人视线的紫衣女子,而是那个走在前方几乎被被人群淹没的“小女孩”。 眼中划过一抹狡黠,云逸忽然转身,一把搂住了沈乐瑶的腰肢,在她耳边呵着热气到:“美人,接下来,可就看你的了。” 沈乐瑶心神摇曳,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颜,双颊微微泛红,几不可闻的应了一声。 好戏即将登场,明日继续,亲们求支持,求收藏,求捧场.... ------------ 第三十八章 太子还未断奶(下)已修改 时近正午,太阳越发毒辣起来。 姜傲芙擦了擦额头的汗,算算时辰也该回府了。 就在她拉着姜素心转入到巷子口时,脚步一顿,眉头一蹙,眼神便蓦地沉了下去。 “啊...素心给太子爷请安。”姜素心一愣,慌忙上前行礼,这话一出,顿时惊的周围看热闹的男人一哄而散。这紫衣美人认识太子爷,他们哪还有胆子敢多看,万一惹得太子不高兴了,他们就是有一百个头也不够砍的。 无谓笑笑,云逸一手摇着折扇,一手轻轻揽着沈乐瑶的纤腰,漫步而来,姿态悠然。 他的目光落在姜傲芙身上,嘴角邪邪一翘,淡淡道:“这么巧,竟然在这里遇上你,莫不是你知道本太子的行踪,特意在此等候?” 他的笑容有些邪气,语气更是带着几许嘲讽,听的姜傲芙黛眉一挑。 抬眸看着云逸,微眯着的双眸闪烁着危险的光。阳光下,云逸一头墨发闪烁着莹润的光泽,那比女子还要白希三分的肌肤更是如玉无暇,尤其是那斜插入鬓的剑眉,眼角微弯的星眸,更是被阳光烘托得格外闪耀。 不得不说,这一刻的云逸,俊美的让人不忍直视。 可是姜傲芙眼神却越发清冷,心中暗道一声,绣花枕头,而后讥讽道:“太子莫不是以为自己是再世潘安?” 话音落下,云逸面色明显微臣,嘴角的弧度却逐渐扩散。 “太子殿下,这位是...”这时,被冷落在一旁的沈乐瑶突然出声,直到见到姜傲芙之时,她才知晓,原来太子等候的人并不是那貌美的紫衣女子,而是眼前这个“小女孩”。 心下奇异间,她忍不住询问。 云逸这才想起自己去找沈乐瑶的目的,轻轻一笑,将她的纤腰揽得更紧,在她耳边呵着热气道:“这便是姜家大小姐...本太子的...未婚妻!” 未婚妻? 沈乐瑶被太子突然的亲密羞的面红耳赤,那无限娇羞的姿态说不出的撩人。但见她微微垂眸,朝那娇小的身影看去,眼波几次闪烁之后,恢复了平静。 “原来是大小姐,乐瑶这厢有礼了。”她看着姜傲芙,柔柔出声,端得是大方得体。 姜傲芙一直静静的看着他们“亲密恩爱”的戏码,心中只觉万分不耐,她摆摆细嫩的小手,冲着云逸道:“太子若无吩咐,可否让出一条路?” 云逸见她那般平静,禁不住蹙眉,心中暗想,难道她一点都不吃醋? 还是自己做的不够? 想到此处,他大手轻轻在沈乐瑶腰间油走,目光更是在她高耸的胸脯上扫了一眼,而后径直看向姜傲芙,不,严格的说,是看向她扁平干瘪的胸部! 姜傲芙只觉得后背一凉,一股恶寒油然而生。 他在看什么?胸? 胸! 姜傲芙猛的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前,又抬眸看向面色羞红的沈乐瑶,眸光一沉,眼神也越发不善。 这时候,她总算明白,这太子,是来找事的! 他怕是算准了她姜傲芙最在乎的便是自己不会长大的事实,所以才拿沈乐瑶这个“乳牛”来刺激自己!真是高招啊! 云逸一直看着姜傲芙,见她神情有变,当即心中一喜,冲口而出道:“乐瑶,他日,本太子一定让你风风光光的嫁进太子府,好好的宠你...” 说着,他伸手轻轻抬起沈乐瑶的下巴,在她娇嫩的唇上轻轻一点,那姿态那模样那场景,当真教人目瞪口呆! 沈乐瑶早在听得太子那一句娶她的话后就惊的飞了魂,又被他轻轻一吻,只觉得浑身一颤,激动的说不出一句话。 一旁的姜素心早已急的面色大变,她不敢开口说什么,只拉着姜傲芙的手,频频冲她使眼色。 姜傲芙微微蹙眉,在看到云逸吻上沈乐瑶的那一瞬间,她听到了“啵”的一声响,就像是自己的心里有什么东西破了一样,一股陌生的感觉传遍了全身。 她的手不受控制的轻轻颤抖,她目光中带着犹疑,那一瞬间就像是对这个身体失去了控制权一样。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她无法形容,只觉得陌生,却极不舒服! “要亲热请到一旁,不要挡了我的路。”阴沉的话语冲口而出,姜傲芙已经完全不理解自己现在的状态! 云逸深深看了她一眼,轻轻一笑,微微俯身,冲着她眨眨眼,用一种高高在上的语气道:“该让路的是你吧,别打扰本太子的雅兴,乘早消失吧。” 说完,云逸又特意在她胸前瞟了几下,很轻却很清晰的笑意在她耳旁响起,久久不散。 可恶! 实在可恶! 姜傲芙忍住怒意,凤眸微闪,缓缓迈步,停在了他们跟前。 她嘴角上翘,精致的小脸上露出了纯净天真的微笑,这笑容极美,宛若冰雪消融般令人动人。云逸不由得看的一怔,心中涌起一股别样的情绪。 可是还不待他将那股情绪摸清到底是何物时,姜傲芙却做出了一件让他十分诧异的事。 只见她抬起白希细嫩的小手,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在沈乐瑶饱满的胸前一戳,砸吧着小嘴道:“弹性不错。” 沈乐瑶惊的浑身一颤,张大了嘴,怔怔的看着她。 “原来太子还未断奶,您可得悠着点,别撑着自己!” 说完,她全然不理会二人目瞪口呆的模样,转身拉着姜素心反方向扬长而去。 她们没有注意到,不远处一间茶楼内,临窗的座位上,一个穿着学子长衫的男子自从姜素心一出现,便一直定定的看着,像丢了魂一般。 她最面的女子脸上带着怒容和不甘,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 这二人,便是姜素心的丈夫张长玉及他的正室林春红。 修改了这一章,希望亲们看得更顺眼。 ------------ 第三十九章 正室欺上门 碧桐苑内,和风煦煦,碧绿的柳条随风摇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新的草叶香气。 姜傲芙坐在桌前,有一口没一口的用着膳,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姜素心给她碗中添了菜,微微垂眸,轻声道:“长姐...太子他...” “不要提太子。”姜傲芙头也不抬的打断了她的话,说完,便往嘴里扒拉着白饭,胡乱嚼了咽下之后,将手中筷子一放,便说吃饱了。 姜素心知道她心中不痛快,又道:“长姐,其实您何必放在心上,太子他说不定是在故意气您呢。” 姜傲芙擦擦嘴,不搭话。 “对啊,小姐,太子一定是故意气您呢。您从前那般喜爱太子,可是最近却像是变了个人对太子冷漠了许多,他定是这样气您,引起您的注意呢。”水蓝也跟着帮腔,想宽慰姜傲芙。 姜傲芙懒懒呼出一口气,抬眼看着她们,不耐道:“他有必要引起我的注意吗?我看他是巴不得甩掉我。” 这话明显带着一股子酸味,她刚说出口,便有些后悔了。 干咳了一声,她端起桌上的茶盏,浅抿了一口又道:“也罢,他爱娶谁娶谁,总之,我是绝对绝对不会嫁给他的。在我眼中,他不过是空有一副好皮囊的绣花枕头。” 这话一出,水蓝慌忙出声道:“哎哟,我的大小姐,这话可不能随便乱说,那可是太子...” 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姜傲芙偏开头看着窗外,心中却狐疑不已!她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这么反常?她怎么会对那个绣花太子那般在意? 是气糊涂了,一定是气糊涂了! 她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自己胸前,一马平川,毫无阻碍,眉头禁不住一皱,烦闷的闭了眼!老天爷,你这是在开什么玩笑,穿越就罢了,好歹给一副正常的身子吧!这样的,算什么? 就在这时,水绿匆匆忙忙从外间跑了进来,气喘吁吁道:“来了...来了..” “什么事大惊小怪的?谁来了?”水蓝拉了她一把,不满道。 水绿擦了擦额头的汗,看着姜素心道:“张家少夫人...” 少夫人? 姜素心面色明显一变,几乎是立时起身,眼中多了一抹惧意! 而姜傲芙去是毫不在乎的摆摆手,起身道:“我不找上门去,她竟然敢自己送上门,我倒要看看,她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语毕,便命水蓝去请。 不消片刻,脚步声响起,跨步进屋的女子身段窈窕,一身名贵的丝绸长裙拖曳在地,一头钗钗环环叮当作响,每一样都价值不菲。 她模样尚算周正,只是面上的妆容甚浓,看起来,像是“精心”打扮过一番。 一见到林春红,姜素心便显得有些拘谨,立在一旁,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林春红一进屋便扫了姜素心一眼,目光在她那身紫色衣裙上停留了片刻,心下认定,之前在街上招蜂引蝶勾的相公丢了魂的“妖精”就是姜素心。 冷哼了一声,她径直走到一旁坐下,直接忽视了小小若孩童的姜傲芙。 “姐姐...您怎么来了?”姜素心明显很惧怕她,小心翼翼的询问。 林春红又是一哼,高声道:“我来看看你究竟长了什么本事,几日不着家不说,还敢穿的花里胡哨去大街上勾搭男人,真是好本事啊...” 说到最后,她几乎是咬牙切齿! 姜素心面色一白,咬着唇低下头,尴尬的无地自容。 “这是谁啊?好大的口气,敢在我姜家这般放肆。”被晾在一边的姜傲芙突然出声,声音脆嫩却充满寒意,有一股说不出的震慑力。 林春红一愣,这才看见屋中还有一个坐在主座上的小女孩。 她蹙眉,看着她道:“你是谁?说话这么没大没小。” “这是咱们姜家嫡长女,未来太*子*妃。”水绿性急,看不惯林春红高傲的样子,提高了音调说道。 一听是嫡长女太*子*妃,林春红分外诧异的瞧了姜傲芙一眼,而后轻轻一笑道:“太*子*妃?哈哈,你们别以为胡编个名头就能唬住本夫人,告诉你们,家父..可是礼部尚书。” 水绿面色一变,还欲分辨,但见姜傲芙摆摆手,缓缓道:“你家父是何人,与我们无关。你只需记住,这里是姜家,不是你的尚书府。” 林春红眉头用力一皱,没想到姜傲芙竟这般不将礼部尚书放在眼里,不由得来了怒气,咬着牙道:“罢了,我今日不是来与你们争吵,是要将我张家犯了家规的小妾领回去,姜素心,还不快跟我走!” 说完,她起身就要去拉姜素心。 水蓝慌忙挡在姜素心前面。 姜素心惊的面色大变,咬着唇道:“我已经被赶出张家了,便不再是...” “相公可还没写休书呢,你想上街勾搭男人,还早了些。”林春红一把抓住水蓝的胳膊,将她推开,又伸手去抓姜素心。 就在这时,一直静默无声的姜傲芙突然动了,她几步上前,一抬手便握住了林春红的手腕,微眯的双眸尽是危险的光芒,她抬眸仰视着林春红,一字一顿道:“你敢动她一分毫毛,我会要了你的命。” 她的声音宛若从九幽地狱传来,阴寒刺骨,听的林春红双手一颤。 她骇然的俯视着姜傲芙精致可人的小脸,咬牙切齿道:“你敢威胁我,信不信我连你一块收拾,你这个小狐狸精。” 话音刚刚落下,她只觉得手腕“卡擦”一声,一股强烈的剧痛传来,她杀猪般大叫一声,整个人跌坐在地,拄着自己的手腕浑身颤抖。 姜傲芙虽然只是小孩的身子,可是前世可是由义父训练了寻找古墓的好手,琴棋书画她是不懂,可是给人松松筋骨,活动活动关节,却很是擅长。 来到这里短短时日,这已经是她第三个亲自卸掉关节的人,其中之一,还是当今太子爷! 林春红万万没想到这个小丫头竟然这般可怕,她哆哆嗦嗦的叫喊着:“你等着,等我...等我告诉爹爹...让你们姜家...还有你...”说着,她一指姜素心,眼底满是怨毒:“我要你们全部不得好死。” 姜傲芙最恨有人威胁她,轻轻掰着手指头,笑的天真无邪:“你再敢多说一句,当心我卸掉你的下巴。” 林春红立马闭了嘴,惊恐的看着姜傲。 这时候,屋内的动静已经惊动了护院,来人正是马六领着几个身强力壮的家丁。 “大小姐,出什么事了?”马六目光炯炯,一进屋便紧张的询问。 姜傲芙一指地上哭花了脸的林春红,怒喝道:“把这个脏东西给我扔出去。” 马六一愣,而后点点头的,大手一挥,喊道:“兄弟们,快,把大小姐屋内的垃圾扔出去,别污了大小姐的地方。” 说完,几个家丁齐声应和,两人抓胳膊,两人抓腿,一齐将林春红给“拎”了起来。 林春红杀猪般的嚎叫着,不断的扭动着身子,可是她哪里敌得过家丁们的力气,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想被拎垃圾一样拎出了碧桐苑,一路出了偏门,扔到了巷子里。 “啊...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等着,你们等着。”她连滚带爬的奔逃,口中仍然不干不净的叫喊着。 碧桐苑内,姜素心面色发白,还有些心有余悸。 姜傲芙走到她身旁,白嫩嫩的小手轻轻抓着她的手,宽慰道:“别怕,以后有我在,我不会让任何欺负你。” 姜素心一怔,抬眸看着姜傲芙,从她的眼中看到了坚决和温暖,心中一热,几乎掉下泪来。她重重的点头,反握住了她的手。 ------------ 第四十章 姜傲之 这一日,姜傲芙命人将礼部尚书的女儿给扔出了姜家一事,不一会便一溜烟似的传遍了整个姜家。 整个府邸一时间都议论纷纷,对这个变大堪称翻天覆地的大小姐,不少人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要知道,也只有从前老太爷在时,府中才有这般谁也不怕的底气。 如今五十年过去了,姜家虽看似辉煌,实际已经逐渐没落,姜傲芙这一举,让不少人浑身一震,心中这才警醒,这是姜家,出过皇后和国师的姜家! 李姨娘本欲借着机会好好惩处姜傲芙一番,后一想,这姜素心被林春红赶出张家,姜家已经颜面扫地,如今也算扳回一局,便将心事暂时压下。 白日里林春红来闹过一番之后,姜素心一直显得有些沉闷,晚膳也只是随意用了些便放了碗筷,回房休息了。这几日她虽未曾提过回张家,可是心中终究是挂念着相公的。 甚至,还抱着一丝他回来接自己回府的念想。可是今日正室的出现,她算是彻底的清醒了过来,她相公,怕是当真一点也不在乎她吧。 身为一个嫁做人妇的女子,再没有比这更让人心痛难堪之事。 姜傲芙虽未经历过,可也隐隐想到了什么,只嘱咐水绿好生照看着,便也没有打扰她。 她能赶走林春红,能陪着姜素心,可是...终究解不开她的心结。想到此处,她也觉得烦闷,便独自出了碧桐苑,随意寻了一条花径,漫无目的的走着。 不知何时,她停下了脚步,一股清冽的绿蔷香气悠然传来,不远处是一间僻静的院落,院墙上爬满了淡绿色的小花,这不是她刚到这个世界时待的偏院吗? 她竟不知不觉走到了这里,放缓了脚步上前,那一大片绿蔷清新可人,香气幽然,很是怡人。 走得近了,她忽然瞥见院墙角有一个小小的身影,穿着一身碧色的绸子衫,手里拿着水瓢,正从身旁的水桶内舀水,然后细心的浇在那株绿蔷的根部。 夜色太浓,她看不太真切那人的模样,只觉得有些眼熟,心中更是疑惑,是谁会在晚上跑到这里来浇花? 走得近了,那碧色的小身影也看的真切了,姜傲芙不由得一怔,是他...四少爷! “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做什么?”放缓了脚步上前,她的声音脆生生的很轻柔。 小男孩像是一早就知道她的到来一样,既不惊讶,头也不回道:“浇花。” 待得姜傲芙走到他的跟前,看着和她几乎一般高的小男孩,疑惑道:“这个时辰浇花?” “白日里不方便出来。”淡淡的说着,他一直未曾看姜傲芙一眼。 “为什么不方便?”对这个四少爷,姜傲芙心中很是好奇,因为他曾经一语道出过,她不是姜傲芙,而是活过来的另一个人! 她很想弄清楚,他是如何知道的! 小男孩突然沉默了,他把水瓢放在水桶内,将挽起的衣袖慢慢的放下,抚平了褶皱后,这才转过身,正对着姜傲芙。 月光将他的模样照的很清晰,小小年纪便已是俊美非常,那一对剑眉微微挑起,不霸气,却也不柔弱。那一对亮晶晶的清亮眸子不含杂质,就像是山涧里流淌的清泉一般清澈,端的是说不出的好看。 见姜傲芙定定的打量着自己,小男孩也不恼,只淡然道:“姨娘不许我随意出门。” 姜傲芙一怔,这才反映过来他是在回答自己刚才的问题,微微挑眉,嘴角多了一抹淡淡的笑意:“姨娘?你倒是懂规矩。” “规矩,是必须守的。”他沉沉点头,语气显得有些老成。 姜傲芙对他忽然多了兴趣,轻笑着问:“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姜傲之,六岁。”简单利落的回答,没有一个多余的字。 微微颔首,姜傲芙忽然收了笑容,双眸微微一眯,低声道:“你那日说,我活了,她死了!究竟是什么意思?” 姜傲芙面色不变,清冷的眸子折射着月光,有一股迷蒙的感觉,这一刻,姜傲芙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小男孩显得有些高深莫测。 “你已经死了,可是又活了,不对吗?”姜傲之淡淡的说着,没有一丁点情绪波动。 “对。”干脆的承认,姜傲芙轻声道:“我的确不是姜傲芙。” “可是你是如何知道的?莫非...你...”姜傲芙隐隐猜测了什么,脑海中响起了从前义父那本手札中写的内容,其中有一条,便是姜家备受皇室看重的根本所在! 姜傲之眸光忽然深深看了一眼姜傲芙,说了一句让姜傲芙摸不着头脑的话:“算出自己死期之时,她选中了你。” “所以,你已经是姜傲芙。” 姜傲芙略微怔忪,眉头忽然一蹙,惊诧道:“她选了我?她?姜傲芙...?” 姜傲之避而不答,只忽然抬手抓住姜傲芙的右手,细细看了一番之后,蹙紧眉头道:“你必须嫁给太子,尽快。” 这一下,姜傲芙更是一头雾水了,她抽回了自己的手,沉声道:“为什么?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姜傲之忽然笑了,那可爱的模样笑起来犹如春风拂面,让人顿生好感,他忽然抬手拍了拍姜傲芙的肩膀,老神在在道:“你不是早就知道答案了吗?” 姜傲芙偏头看了看那只白嫩的小手,只觉得被一个小孩子用这样的方式说话,十分怪异,可还不待她说什么,只见姜傲之收回了手,提着小木桶,转身离去。 早已经知道答案了吗? 答案? 姜傲芙愣愣的看着姜傲之消失在黑暗中,手忽然一抖,一股异样的感觉窜上心头。 算出自己的死期之时,她选中了你! 姜傲芙只觉得天旋地转,心中隐隐觉得骇然!她的重生,是被计划好的吗?而那个制定计划的人,是真正的姜傲芙? 浑身一震,她总算知道为何老祖宗只偏爱她一人,为何皇上一定要她嫁给太子!为何...是她来到燕脂国! ------------ 第四十一章 妙计 这一夜,姜傲芙可谓是彻夜难眠。 姜傲之那番话,还有古墓中那个静静躺着的少女,两张脸在她脑海中不停的交错,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被缠在蜘蛛网上的飞蛾,无论怎么扑棱,都再挣脱不得。 渐渐的,她萌生了一丝睡意,意识模糊间,她隐约听见了义父的声音,如从前一般温暖:“薇薇..薇薇...我已经找到了燕脂国的一处神秘古墓,实在太好了...”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终于沉入梦乡之后,眼角已经多了一抹湿润。 天亮了,阳光透过云层落了一地碎金,尤其落在那金銮殿前的一百零八道汉白玉阶梯上,闪烁着耀眼的光泽。深蓝色的身影在台阶上负手而立,仰起的俊颜被阳光照得格外鲜明,有一股无法形容的高贵之感。 只是,他那双狭长的凤眸中却多了一抹失落,一抹愤怒,一抹暗沉。 深深吸了一口清晨尚还沁凉的空气,他勉强将脑海中翻滚的思绪压下,迈步从台阶上走下。 没走出几步,一道火红的身影便窜到了他的面前,美的人神共愤的俊美容颜笑得极为灿烂,几乎把漫天光彩都比了下去。 “嘿,大哥,挨训了吧?我在殿门外都听见父皇的咆哮,看样子父皇真的是很生气哦。”云景笑的很好看,一口白牙,一双眯成弯月的桃花眼,要是换在平时,云逸也懒得和他计较,不过此刻胸中憋了一口恶气,剑眉一横,不怒而威。 “你这么开心,难不成是你去父皇面前告的状?” 云景慌忙收了笑容,连连摆手,讪讪道:“我哪敢啊,我就是出卖自己也不会出卖大哥你的啊!你要和姜家丫头退婚的事,早已经闹的沸沸扬扬了,听说昨ri你还去了烟雨楼,啧啧,那个沈乐瑶可是京都第一名妓,嘿嘿,她到底长什么模样啊?真有那么美吗?” 云景说着说着就跑了题,而且还是那么自然,那副天真烂漫的模样,竟教云逸再生不起气来。 缓缓呼出一口浊气,他懒得再和云景这个智商未开化的“孩子”纠缠,烦闷的一摆手,绕开他走了。 云景哪能放过这个好机会,他连忙跟上,亦步亦趋,口中不停道:“要说吧,这姜家丫头其实也不错,就是矮了点,瘦了点,小了点,不过长的可真好看,除了我自己,我可还没见过那么好看的人呢...”走在前面的云逸一听这话,忍不住面色一沉,眼底多了几分不耐。 “不过,那个沈乐瑶也不错,听说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相貌也美的很,若是能嫁给大哥,也是不错的。虽然烟雨楼是青楼,那沈乐瑶却是艺妓,卖艺不卖身...” 云景就像是在比对两件物件一样,一一分析着二者的长处短处,听的云逸面色如同多了一层阴云。他一大早被父皇宣进宫,因为擅自决定和姜傲芙解除婚约一事被臭骂了一顿,心中有火无处发,云景偏偏不识趣的来凑热闹,这一刻,他最想做的就是...找跟绳子把云景那条闲不下来的舌头给绑起来。 “大哥,你倒是说句话啊,她们两个你要选谁啊?”云景自言自语了半天没有回应,忍不住嘟起红唇抱怨着。 云逸压根不理他,只闷着头往前走。 云景急了,一下子跑到他面前拦住,面带认真道:“大哥,你可听仔细了。姜家丫头再不好,那可是姜家的嫡长女。沈乐瑶再好,也只是青楼女子。你要娶她,可只能当二房啊...” 云逸面色终于彻底阴沉下来,他大手一抬,直接按在了云景的脸上,顺势堵住了他的嘴:“再多说一句,我就把你捉弄母后贴身侍婢一事,告诉母后。” 一听这话,云景面色大变,连忙抓住了他的手,换上了讨好的笑:“大哥你大人有大量,可不能和三弟我计较。我知道你心中烦,这不是给你送妙计来了吗?” 云逸略显轻挑的望了他一眼,不信道:“你?能有什么妙计?” 云景得意一笑,拍着不算厚实的胸脯道:“我这妙计保管有用!” 见他这么自信,云逸微微蹙眉,点了头,应允道:“也罢,你说来听听。若真是妙计,我便帮你兜着你那些破事,若是废话,我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在这宫中,云景最怕的除了皇后便是云逸,他面色突然变得肃穆,凑到云逸耳畔小声低语。 听得他的妙计,云逸面色是变了又变,最后将信将疑道:“你确定有效?” “那是当然,只要姜家丫头配合,我保管父皇不会再动怒。”云景嘿嘿一笑,眨巴着桃花眼,模样很可爱,神态却很讨打。 云逸紧抿着唇瓣品着云景的“妙计”。几番思量后,重重点了点头,沉声道:“我便信你一回。” 嘿嘿,云逸和姜傲芙之间又有什么火花?保管很有意思,亲们支持支持嘛。看着少得可怜的收藏和留言,实在是没动力啊。 ------------ 第四十二章 睡着的猫咪 夏日的天总是闷闷的热,偶尔一阵微风,也带不来些许清爽。 像姜府这样的名门,自然有自己的一套消暑方法。但是在姜傲芙看来也都实在是没多大效用。姜家城外有自己的避暑山庄,四周是清幽的竹林,以往老祖宗在时,每到炎夏便会领着加重女眷前往山庄避暑。 如今老祖宗尚未归来,不少人虽念叨着避暑山庄的好处,可是也不能坏了规矩单独前往。 剩下的消暑方法无非只有两种,一是在屋里放冰块,二是让婢女机械般的扇扇! 姜傲芙骨子里就不是个分尊卑称主仆的人,自然不可能让水蓝水绿二女做这个辛苦差事。无奈之下,只能在房内放了大块消暑的冰。 外头日头实在毒辣,屋内虽放了冰,多了几许凉意,可是却抵不过热浪一bobo来袭。 懒懒的趴在贵妃椅上的姜傲芙只穿了一件真丝绣裙,样式简单,薄薄的凉凉的,倒也舒服。她纷嫩的面颊微红,鼻头带着细汗,水色双眸微微眯着,带着淡淡困乏。 未束起的长发随着她偏头的动作倾泻而下,如黑色的丝绸,映照着她白希娇嫩的容颜,是说不出的好看。 这样将睡未睡带着几许迷离的她,卸下了防备与尖锐,显得那么柔软平和,尤其是那清瘦的身影,绝美的容颜,当真教人一看便移不开视线。 水蓝细心的替姜傲芙在盖了一张薄毯,而后拉着水绿退出了房门,关门之时轻手轻脚,生怕吵醒了椅上渐渐入眠的小可人。 “好久没见小姐这样放松了,这些日子的小姐总是一副很强很冷的样子,教人从心底害怕。可是今日看小姐这样酣眠,我突然觉得从前的小姐回来了...”水绿望了一眼关上的房门,轻声道。 水蓝浅浅一笑,点了点头道:“这些日子小姐把自己绷的太紧了。不过,也是咱们从前都小看了小姐,她虽然看似九岁,可是...已经十六了啊。” 水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眼底多了一抹淡淡的哀愁,叹息道:“但是..看着小姐七年没变过半分的模样,心里总是难受的很...” 话音落下,二女相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心疼和惋惜,而后不再言语,转身离开。 可是,她们刚走出没多远,一道水天碧的身影缓缓而来,脚步沉稳,身段颀长,那一头墨发恣意束在脑后,剔透的玉冠在阳光下闪烁着迷离的色泽。如剑的眉,如星的眸,紧抿的薄唇,微昂的下颚,俊美的教人无法直视。那股从骨子里透出的高贵和冷傲,却又拼命的吸引着她们的视线。 心头巨震之下,二女慌忙跪地,尚未来得及张口,便听来人缓缓道:“你家小姐呢?” 水蓝一怔,指了指身后的屋子,愣愣道:“小姐正在午睡...太子殿下...” 得到了回答,云逸再不作半分停留,绕开了二女,径直走到门前,推门而入。动作若行云流水,没有半分拖沓。更重要的是,她们没有从太子的眼里看到半分不情愿和...厌恶! 要知道,从前太子可是万分抗拒小姐的,今日怎么... 水绿心思更简单,没有多想,只拍着手低呼:“太子主动来找*小姐,我...我不是在做梦吧?” 屋内,冰块缓缓融化,偶尔一滴冰水滴落,发出“滴答”的声音。 站在屋内的云逸第一眼便锁定了趴在贵妃椅上很没形象的小女孩。他剑眉微挑,深邃的眼眸中看不出思绪,只缓缓迈着步上前,很轻,很柔。 姜傲芙已然酣眠,全然不知道身旁多了一个她最不待见的人。 在一旁蹲下,云逸定定的看着只露出半张脸的姜傲芙。彼时,阳光透窗而入,透过遮光的纱幔,褪去了刺目的光,只余一层浅浅的光晕,将她精致的小脸映照的分外清晰。 这样静静的看着如此“安静”的姜傲芙,对云逸来说,还是第一次!他微微蹙眉,犹豫着要不要叫醒她,沉默片刻后,他放弃了这个念头。 不知为何,看着这样的姜傲芙,他脑海中蓦地出现了一个形容词“可爱”。 瘦瘦小小的她穿的很简单,这样趴着睡觉的模样也没有半分大家闺秀的端庄。可是...他却不觉得哪里不好,反而觉得...真实。 云景贼兮兮的表情钻入脑海,那一番“妙计”也详详细细的掠过他的心头。 深吸一口气,他蹙着的眉忽而松开了,嘴角自然而然的上翘,是一抹勾魂摄魄的弧度。 他指尖缠绕了一缕姜傲芙柔软的发丝,轻轻在她鼻尖拂过。她忽然皱了皱小巧的鼻头,纷嫩的唇瓣微微嘟了嘟,那姿态,竟让云逸心头一痒,就像是有一只爪子轻轻挠过! 猫!这样的她,就像是一只充满了无尽you惑的小猫,不,是一只睡着了无无意识的小野猫! 他这是怎么了?面前这个可不算是“女人”啊。不管她的真实年龄有多大,可是看起来也只有九岁!她怎么有本事动摇他的心神? 还未待他理清心头那怪异的思绪,姜傲芙忽然睁开了眼,黑宝石般的眸子定定的看着他。 求支持求支持,有留言有收藏有推荐我才有动力更新啊!亲们,多多给力啊。 ------------ 第四十三章 你吃错药了? 四目相对,气氛骤然转冷,冰块丝丝融化,滴水的声音也变得分外清晰。 云逸愣愣的看着突然醒来的姜傲芙,一时间竟然有些语塞!来之前想好的说辞竟然忘得干干净净!他不由得微微皱眉,眼中多了几分懊恼! 姜傲芙心底满是诧异,不过很快也回过神来,微微眯了双眸,寒声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的语气冰冷淡漠,全然没有一点尊敬的意思,换在平时云逸一定会因此震怒,可是此时此刻他却只是尴尬的咳了一声,移开了视线,强作镇定道:“咳...本太子来看看你。” “看我?”姜傲芙一怔,语气不由得提高了几分。 她没听错吧?太子竟然会来看她? 神色怪异的紧紧盯着云逸,她直白而强硬的视线让云逸有一丝说不出的难堪。 猛的站起身,他转过身背对着姜傲芙,语气很快便换做了平时那高高在上的感觉,缓缓道:“怎么?本太子来看看未来的太*子*妃,不可以吗?” 太*子*妃? 姜傲芙又是一怔,几乎怀疑自己睡懵了还未完全清醒!太子竟然会承认她是未来的太*子*妃,而且这么突然,这么...冠冕堂皇! 微微蹙眉,她抬眸看着他颀长的背影,阳光在他身周染了一层薄薄的光晕,似将他冷傲的气质转变的柔和了些,可是姜傲芙却隐隐觉得不对劲! 事出反常必有妖! 她可不会相信太子是突然回心转意,想要娶她!前两日,他还拥着姜初柔口口声声说要解除婚约,那飞扬跋扈的神采,淡漠冷厉的语气,还犹在眼前。 “你...难道有求于我?”深思了半晌,姜傲芙只得出了这一个让自己可以勉强接受的理由! 太子的变化,只能说明,他...心虚! 而云逸此刻早已是面色大变,他没有听到想象中姜傲芙欣喜若狂的声音,也没有得到她百般讨好的态度,只有一句冷冷的猜疑,而且...还直接的猜到了她的心坎里! 这个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 暗暗咬牙,云逸又是一咳,似乎在掩饰自己的尴尬。 可是一听这咳嗽声,姜傲芙便已经明了,她猜对了! 嘴角缓缓上翘,她的笑显得有些意味不明,却又分外清澈可爱:“我猜对了!” 云逸忽然转过身,俯视着姜傲芙自信笃定的样子,蹙紧了眉头道:“不对,我不是有求于你,而是要来和你做一场交易。” “交易?”姜傲芙含笑看着他,只是那笑怎么看都有讥讽的意味在其中。 云逸将心头的怒意压下,沉声道:“对,交易!只要你答应,我便考虑暂时不解除婚约。” 姜傲芙笑容更浓,仍然趴在贵妃椅上,还带着几分倦意的双眼轻轻眨着,一只白嫩嫩的小手轻轻撑着下巴,就那么偏着头望着他,懒懒道:“哦?暂时不解除婚约?呵...内容是什么?说来听听!” 姜傲芙眼底的讽刺更浓,可是语气却带着几许兴趣。 云逸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道:“很简单,随我一道进宫面见父皇母后!” 一听这话,姜傲芙忽然垂下了眸子,悠然自得的翻过身躺在椅上,一只手枕在脑后,一只手敲击着膝盖,似笑非笑说:“怕是没太子爷您说的这么简单吧?看来,你还是有求于我!” 姜傲芙很是笃定,很是自信,那安然的神态让云逸心头窝火!他忽然有些摸不透她了,从前那个简单到可以用废物来称呼的姜傲芙,如何变成如今这般心机深沉,又这般...洞若观火! 暗暗咬牙,他不死心的辩驳:“这是交易,不是请求!” “太子的意思是,无论如何也不求我咯?”姜傲芙嘴角一扬,语气中竟有几分雀跃!她何等聪明,从太子今日反常的态度和眼神语气中就已经猜出了端倪! 进宫面圣,还要让她一同去,这分明就是“见家长!”看来,太子要退婚,这事闹得可不小啊。 云逸定定的看着她,咬牙切齿道:“可恶的女人,本太子纡尊降贵来与你做交易,你非但不感恩戴德,竟然还敢得寸进尺,当真把自己当成人物了吗?” 姜傲芙只笑,不说话,一双明媚水眸斜睨着他。 “你....”云逸早已不耐,气急之下,攥紧了拳,面色难看之极。 “罢了,这场交易对我来说,没有任何的吸引力。太子若要退婚,尽管退便是,我早已应允了不是吗?既然太子没有别的吩咐...便请回吧。” 直接明了的逐客令,说完,姜傲芙还懒懒的打了个哈欠。 夏日困乏,她还未睡醒。 云逸恶狠狠的瞪了她三秒,而后终于绷不住了,怒声道:“好,算我求你又如何,你只需随我进宫一趟,何其简单!” 说完这话,云逸已经因为羞怒而面红耳赤,那一张俊颜写满了尴尬,愤怒和不甘。 姜傲芙则是直接从椅子上坐起来,眨巴着大眼睛看着云逸,诧异至极! 沉默了许久,她讶然道:“你...吃错药了?” 他求她? 他竟然会求她?这...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太子爷? ------------ 第四十四章 精心打扮 阳光透过窗格,懒懒爬满了妆奁。 雕花铜镜中,映着一张白净无瑕的美颜。弯弯秀眉用青黛描了远山,明艳水眸映着阳光,宛若一池被春风徐徐拂过的秋池。只是这堪称绝色的眉眼间始终带着一抹冷漠,一抹不耐。 水蓝在她面上轻轻傅粉,轻薄一层,偏就多了几分暖暖的光泽,晶莹剔透,宛若陶瓷。 “小姐这么一打扮,真的好美。”水绿双手捧在胸前,看着镜中的姜傲芙,一副陶醉的模样。 水蓝轻轻笑着点头,取了朱赤色的口脂,仔细抹在了姜傲芙淡粉色的唇瓣上。她虽极美,可是略显青涩,如何看都只是一个九岁的小女孩。可是多了这朱赤色的口脂,整个人的气质便似升华了一般,虽仍稚嫩,却也多了华贵的美。 看着自己在水蓝的巧手下越发动人的面庞,姜傲芙却高兴不起来,反而越加不耐。 到此时,她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真的答应了太子的“交易”,随他进宫见“家长”。更是天不亮就开始为了进宫做打扮,而云逸更是一大早便亲自登门,送来了首饰,衣裳,此刻正在门外候着。 待得水蓝将她一头秀发挽了秀丽的少女髻,又找了两支花样不俗的金钗插在鬓间,仔仔细细瞧了一阵后,点头示意水绿将华服取来。 姜傲芙立在镜前,低头看着那件烟罗紫的滚雪细纱长裙,清冽的眼神多了几许动容。 不得不说,云逸的眼光是极好的,这件衣裳无论色泽还是质地,都是最适合姜傲芙的,尤其是那华丽却不俗气的滚雪细纱,更是将她白希的肌肤衬得若雪般无暇,纵然冷淡如她,也不禁生出了几分喜爱之情。 细细将衣裳褶子抚平之后,水绿又取来一根淡紫色绦带,系在姜傲芙只一握的纤腰。这一番打扮,清丽脱俗,却又不失庄重与典雅,镜中的姜傲芙就如同细描的工笔画,每一个细节都堪称完美,挑不出瑕疵。 水绿欢喜雀跃的将姜傲芙从头到脚细看了一边,拍手道:“太美了,相信皇上见了,一定会非常喜爱小姐的。” 水蓝不禁也赞同的点头,而后又想到了什么,返身去妆奁上取了一对珍珠耳坠和一对绞丝银镯给她戴上,口中道:“小姐平日里不喜欢打扮,不过今日去的地方可非同寻常,自然是要打扮的尽善尽美才好。” 姜傲芙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抬眸看着镜中的自己,全然似变了一个人一般,不由得紧了紧眉头,仔细一思量之后,又缓缓松开,神态安然。 就在这时,在门外等候了许久的云逸已然不耐,冷冷道:“怎么这么久,还没好吗?”一边说着,他已经推门而入。 果然是个绣花枕头,进女子闺房竟然这般随心所欲! 姜傲芙暗暗讥讽了一声,微微偏头,冷冷的看着径直而入的云逸,寒声道:“太子好教养,不知道进门之前应该先敲门吗?” 这一早上,她就像个木偶一样按照云逸的要求打扮着,心中早已经憋了一股火,这时候一见到他,便有些控制不住。 云逸下意识的反唇相讥:“怎么不说你自己姿色平平,打扮起来分外艰难?”话音落下,他蓦地怔住了,愣愣的看着立在窗前被阳光宠爱般笼罩的姜傲芙,心跳竟似漏了一拍,而后不规律的跳动起来。 这是她? 姜傲芙? 他从不知道,一个看起来只有九岁的稚嫩女孩,竟然可以美到这个程度!他搜肠刮肚了许久,竟然找不出一个合适的形容词! 突兀的,他心头有了一个想法,只有九岁的身子她已然如此“惊艳”,若是他日她长大成人,会美到何种地步? 没有答案,他无法描绘想象中的那张娇颜,可是心中却不可遏制的多了几分奇异的感觉! 见他发愣,姜傲芙微微挑眉,而后缓步走到他的面前,尚不到他肩头的身高看起来分外娇小,可也分外惹人怜爱! “太子殿下可别忘了你我的交易,昨ri你答应我的事...” 回过神来,云逸用一声干咳掩饰了自己的尴尬,却不知为何有些不敢直视姜傲芙,故作淡定将视线瞟向窗外,漫不经心道:“本太子一言九鼎,言出必行,你放心便是。” 姜傲芙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微笑:“那便出发吧。” 这两天的更新基本都是太子和姜傲芙的对手戏,我会尽量些的精彩一些!亲们,我只求收藏和留言,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希望喜欢的亲们能多多留言,这样我才知道有人在看,有人在支持啊,先谢过了! ------------ 第四十五章 惊怒交加 碧桐苑里种满了夏日才会盛放的木棉,火红的花朵点缀在墨绿色的枝桠间,就像是夏日燃烧的火焰,如火如荼,热烈的挥洒着美丽。 姜傲芙那一身烟罗紫的纱裙在阳光下散发着一种独特的光泽,就好似整个人被一层淡淡的莹光笼罩着,美得有些不真实。 云逸走在她的身旁,眼神却总是不由自主的飘向姜傲芙。 她很淡然,很安静,却也有一种奇异的气质,总是教人忍不住将视线投向她。这样的姜傲芙,他有些捉摸不透,她的变化,真的很大!若非是同样的身份,同样的容貌,他几乎要怀疑身旁的人,并非是从前的姜家大小姐。 而姜傲芙却全然没有注意云逸的神情变化,脑海中只想着自己与他所做的交易。 她之所以肯答应与他一同进宫,最主要的原因,便是为了姜素心! 这些日子姜素心虽然没有亲口说什么,可是她知道,她是放不下那个男人的。但是,她姜傲芙如何能忍受自己的亲人被那张家之人如此羞辱,她对那个叫张长玉的男人,更是没有一点好感。 他不是最在乎科举,想要金榜题名光宗耀祖吗?那她姜傲芙就偏偏不让他如愿! 所以,她对云逸提出的要求只有一点,剥夺了那张长玉参与这届科举的资格!这事虽做的有些不仗义,但是姜傲芙本就是睚眦必报之人,对那种负心寡情的男人,她可从来不会心软。 想到此处,她不由得沉了眸子,神情也冷冽了起来。 “你和那张长玉有什么仇怨?”云逸突然出声,带了一抹淡淡的探寻。 姜傲芙目不斜视,轻轻眨了如水的眸,淡淡道:“我没有向你解释的义务。” 冷漠而决绝的回答,几乎一瞬间便让云逸火大,他禁不住凝眸,沉声道:“别忘了,我是太子。” “别忘了,是你来求的我。”姜傲芙偏眸扫了他一眼,话语中有淡淡讽意。 这一击强有力的回击,立时让云逸面色骤变,就连呼吸都粗重了许多。可是想着今日进宫的目的,他又不得不忍下不发作,只憋的心头如火烧。 似察觉了他的心思,姜傲芙嘴角多了几分笑意,清浅却分外动人。 与此同时,尚月阁内,姜初柔急急的打扮了一番,起身就朝门外走,口中不停埋怨:“太子来了,怎么不早些告诉我?来不及好好梳妆一番,也不知他喜不喜欢。” 雪梅跟在她身后,欲言又止。 姜初柔抚了抚发髻上的金钗,看着雪梅道:“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雪梅面色有些难看,吞吞吐吐道:“太子他...是来找...大小姐的.." 一听这话,姜初柔一怔,而后眼中便多了阴沉的光,她紧紧咬唇,一言不发,急急的跑出了院子,朝着碧桐苑的方向跑去。 跑到离碧桐苑不远处时,她清楚的看见了云逸和姜傲芙一同走出,二人侧脸相对,似乎在说着什么,那一瞬间,她只愣愣的看着出神,只觉得天都快塌下来了。 太子怎么会去找她? 他不是最厌恶她的吗?他不是...要与她退婚的吗? 心头像是针扎一样的疼,姜初柔几乎是难以自持的低语:“姜傲芙...又是姜傲芙..." 雪梅不敢说话,只站在姜初柔身后,看着不远处的两人,眼神怪异。 姜初柔平日里看起来温柔端庄,可实际上是个倔强善妒的女子,她一直将太子视为自己的囊中物,可此刻却感觉到了莫大的危机感。 就好像,她再不做些什么,就会失去他一样。 深吸一口气,她勉强镇定下来,又恢复了平日温柔的模样,加急了脚步朝着二人追去。 “水蓝,你说太子是不是不会退婚了?否则,今日怎么会来接小姐一同进宫面圣?”水绿欢喜雀跃的说着,脸上全是灿烂的笑容。 水蓝点点头,语气中也有兴奋:“太子待小姐,的确是不同了,看来,小姐终于熬到头了呢。” 姜初柔蓦地停下了脚步,定定的看着说说笑笑从碧桐苑出来的水蓝二女,耳中回荡着的是她们兴奋的话语!太子不会退婚了? 他喜欢上姜傲芙了? 不...不可能... 雪梅追上了她的脚步,低声道:“小姐,这可怎么办啊?” 姜初柔沉默不语,眼眶隐隐泛红,似有泪光闪烁。她攥紧了拳,沉默许久后,一字一顿道:“没有人能抢走太子...没有人...” ------------ 第四十六章 进宫面圣 这是姜傲芙第一次进宫,也是第一次见识真正的皇宫。 坐在代步的青帷小车向外远远望去,宫殿逶迤不绝,错落有致,碧瓦金砖,长廊飞檐,气派十足。远处的鸾山犹如一副壮丽的泼墨画,峰顶用最耀目的白点缀了终年不化的积雪,和风拂过,竟有一股难言的草木香在鼻尖萦绕,风景如画,心境竟也似这画一般悄悄沉湎。 明眸灿若星辰,映了满眼光辉,姜傲芙精心妆扮的小脸上带着些许沉醉的呆愣。 云逸懒懒倚在一旁,墨发从额前滑落,嘴角噙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适才教你的规矩,可都记下了?” 听到这声音,姜傲芙才回过神来,微微收敛了眸光,淡淡道:“记下了。” 眉头微微一扬,云逸微微颔首,不再言语,心中却悄然盘算起来。 今日这出戏,他必得演的漂漂亮亮才是! 龙楼凤阁九重天,这一进宫,姜傲芙至觉似到了另一个世界! 他们二人刚下了车,便有一中年太监急急走了过来。宫中规矩森严,宫人们走路时无一不是眼观鼻鼻观心,敛息屏气,纵使遇到了再不得了的大事,也是断然不敢跑起来。 这太监也是如此,脚步虽急急,目光却始终落在地面,神态淡然。 “奴才给太子请安,给姜小姐请安,皇上与皇后已经等候多时,特差奴才在此恭迎。”这太监是皇上身边伺候的,说起话来节奏平缓,有理有序。 姜傲芙是第一次见到太监,忍不住多瞧了几眼,但见他面目平常,只是肌肤白希没有胡须,别的倒也没什么不同。 云逸至淡淡应了一声,便伸手自然而然的握住了姜傲芙的手,领着她上了重华殿的台阶。 小手突然被一只大手握住,姜傲芙明显一愣,而后眉头一蹙,下意识的就要抽出来。可是却被云逸不由分手的握得更紧。 “你干什么?”那太监恭敬的跟在他们身后,姜傲芙低眸扫了一眼,压低了嗓音道。 云逸转过头来看着她,目光温和,嘴角的笑更是温润好看,这一变化,让姜傲芙喉头像是堵住了什么似的,憋的难受! 他有预谋!一定有所预谋! 姜傲芙没有因为太子那因为温和下来而更为俊美的容颜倾倒,反而面色微沉,低声道:“放开我。” “别忘了我们的交易。”云逸笑容扩大了些许,眼神中多了几分警告,语气却温柔的让姜傲芙心底发虚:“我答应了你的要求,你也答应了与我一同进宫,而且,一切听我吩咐。” 姜傲芙抿了抿唇,沉沉道:“你可没说过进宫之后要手――拉――手!” 话音落下,姜傲芙脚下一空,险些摔倒在地。 可云逸的反映却更让她面色大变,他竟像练习过无数次一样熟练的将她拦腰抱起,一脸着急到:“芙儿,你没事吧?怎么这么不小心,若是摔着哪了,我可是会心疼的。” 什么? 姜傲芙几乎石化在云逸的怀中,看着他关切的模样,听着他肉麻至极的话语,一张俏脸几乎红到了脖子根。不,这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因为恶心。。。 他叫她什么?芙儿?芙儿! 看着姜傲芙呆呆的看着自己,云逸就那么抱着她,一步步走进了重华殿! 殿门外,一穿着绿色宫装的女子静静立着,看着二人如此亲密的模样,眼中多了几许放松,而后抿着笑转身走进了殿内。 见者这一幕,云逸嘴角的笑越加灿烂,他紧紧的拥着姜傲芙,狡黠的冲着她眨了眨眼。 姜傲芙终于回过神来,强压愤怒,咬牙切齿道:“放我下来,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云逸笑而不答,忽然将她放在地上,又亲昵的拉着她的手,温和道:“到了,别忘了给父皇母后请安。” “这便是姜丫头吧?当真像极了梦然夫人,都是一等一的美人。”突然传来的声音很好听,不疾不徐,软糯好听。 姜傲芙是个聪明人,看着云逸突然庄重起来的神色,知道到地方了,勉强将心头的怒意压下,深吸一口气,按照之前云逸教她的方式俯首跪地,三拜九叩! “民女姜傲芙,见过皇上,见过皇后娘娘,愿皇上皇后福寿安康,鸿福千秋。” 姜傲芙垂着首,神态自若,声音脆而利落,教人挑不出刺来。 “平身吧。”这次传来的声音,是一道威严的男声,只听声音,便可以感受到那股高高在上的感觉,和某人,当真是从一条根。 姜傲芙轻轻诺了一声,悠然起身。 “抬头让朕看看。” 姜傲芙依言抬头,目光平静的看向高坐上的男子,金色龙袍,九龙金冠,剑眉冷眸,和云逸有几分相似,却更显霸道冷厉。 这就是当今燕脂国国主! ------------ 第四十七章 大秀甜蜜 姜傲芙恭顺的抬头,霎时间,整个殿内似明亮了几分,云北彦微微怔了怔,而后看了看身旁端坐的女子,刚毅的嘴角多了一抹清浅的笑。 皇后微微颔首,眼波流转间尽是温和,她冲着姜傲芙招了招手,笑着道:“来,到本宫这里来。” 姜傲芙不敢拂逆,不着痕迹瞟了一眼身旁显得有些得意的云逸,暗地里咬咬牙,微微垂首迈着碎步走到了皇后身前。 云北彦目光一直跟随着姜傲芙,见她举止有度,神态安然,不觉微微凝眸,而后含笑道:“姜家出了个好女儿啊。” 皇后亲昵的握住姜傲芙的手,将她白嫩嫩的小手捧在掌心,温柔的抚慰,目光却是看向云北彦,轻轻道:“应该说咱们多了个好媳妇。” 一听这话,姜傲芙面色微微一沉,感受着皇后掌心的温度,像是灼伤了一样想要抽回,却又硬生生忍住,略显尴尬的看着她。 似乎察觉到了姜傲芙的变化,皇后温和一笑,看着姜傲芙,柔声道:“呵呵,不必害羞,你与太子的婚事是打娘胎里定下的,成亲是早晚的事。” 云北彦也点头道:“之前听闻云逸有些不规矩的举动,可是让你伤心了,若是如此,尽管说出来,朕自会为你主持公道。” 一听这话,姜傲芙还来不及回答,云逸忽然几步上前,一把将姜傲芙拉倒怀中,笑嘻嘻道:“父皇说的什么话,儿臣与芙儿感情好得很,好得很...” 一边说着,他一边低头看这姜傲芙,冲着她挤眉弄眼,频频使眼色。 姜傲芙蹙着眉头看着他,想从他怀中挣脱出来,奈何他抱得太紧,她无从逃脱,只得咬着牙低声道:“不想我在你父皇面前告你一状,就放开我。” 云逸脸上笑容不变,眼神也是如水温柔,似要将姜傲芙融化一般,可是在她耳畔低语的语气却带着十足的恐吓:“别忘了咱们的交易,你要是不配合,本太子可是会出尔反尔的。” 姜傲芙面色一沉,眼波带着浓浓的寒意,恨恨的瞪着他。 他竟然敢威胁她? 云北彦和皇后一直看着他们二人,虽然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可是从姜傲芙的神态上可以看出她很抵触,难道,他们感情好只是假象? 想到这里,云北彦面上的笑瞬间沉了下去,面色明显不大好看。 皇后也不禁微微凝眉,看了云北彦一眼,又看向云逸,冲着他使了个眼色。 云逸自然知道今日见面的重要性,也自然察觉到了云北彦神色变化,心头不由得急了,他放缓了语气在她耳畔道:“好好配合...就当本太子欠你一次...” 姜傲芙转了转眸子,眼中划过一抹狡黠的光。 云逸一直傻傻的笑着,他悄悄看了云北彦一眼,低声道:“笑啊...快笑啊...” 姜傲芙深深看了他一眼,而后竟出人意料的伸手环住了他的腰,精致的小脸上满是纯美无邪的笑:“是啊,太子哥哥待傲芙极好...极好...” 一听这话,皇后神情明显一松,云北彦也有些疑惑的看着二人!这转变,未免太大了些! “是啊,芙儿如此美丽动人,娇俏可爱,而且心底善良,儿臣...实在是...很喜欢...很喜欢...”云逸脸色微微涨红,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姜傲芙,眼神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一样! 姜傲芙不以为意的笑着,看着云北彦道:“是啊,太子哥哥也是这般俊朗温柔,用情专一而且...心思纯良...傲芙也是喜欢的很...喜欢的很...”她一边笑着说,一边用自己白嫩嫩的小手在云逸腰间温柔的“抚摸”。 那“抚摸”是连皮带肉的拧起,再狠狠打几个转,这样的痛,差点让云逸忍不住痛呼出声。可是他硬是憋住了,憋的满脸通红,憋的双目带火。 可是云北彦和皇后却没瞧出他的不对劲,只当他是欣喜害羞才会如此。 二人相互对视一眼,都轻轻点头,眼中多了几许欣慰! “既然如此,甚好!那朕便命钦天监择一个良辰吉日,将婚事办了吧。”说完,他径直起身,冲着紧紧相拥在一起的姜傲芙和云逸满意的点点头,便下了龙椅离去。 皇后也跟着起身,冲着云逸笑着点点头道:“傲芙难得进一次宫,好好玩玩再回去吧。太子需得好好陪着。” 说完,她便转身欲走。 见她转身,云逸猛的一把推开了姜傲芙,咬着牙行礼:“儿臣恭送父皇母后。” 姜傲芙得意一笑,也学着他的样子恭送了一番。 “姜傲芙!”重华殿终于只剩下他们二人!云逸的的怒火再无法抑制,俯视着姜傲芙带笑的脸,恨声低吼。 姜傲芙只笑着眨眨眼,甜腻腻道:“太子哥哥没听见皇后娘娘的话吗?还不快带本小姐在宫内好好转转,等玩够了,再好好送本小姐回府。” 云逸面色一阵青一阵白,紧紧攥着的手发出了“嘎巴嘎巴”的声音。 姜傲芙只笑着看着他,那双清冽的眸子似有寒意涌动! 二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肯退让一步,空气中似有火药味悄然涌动! ------------ 第四十八章 以牙还牙 云逸死死的瞪着姜傲芙,腰间火辣辣的疼,不去看也能猜到肯定是青紫交加! 姜傲芙!你好大的胆子! 紧紧咬着牙,云逸自小到大还从未被人如此对待过,但凡知道他身份的人,哪个不是赶着趟的巴结,可是她倒好,竟敢在老虎嘴边拔毛!活得不耐烦了! “你知不知道对太子不敬,有何种后果?”云逸阴沉的低吼,姜傲芙若是个男人,他指不定已经一拳狠狠砸在她的面上。 奈何迎接他的愤怒的是个女子,而且是个娇小可爱,分外甜美的小女子! 他...下不了手啊! 姜傲芙眸中有寒光闪烁,嘴角的笑却越加肆意,淡淡道:“那太子可知欺君大罪是何等后果?原来你让我进宫,是为了配合你演一场恩爱戏!可是...前两日太子可是信誓旦旦的要与我退婚,娶我那庶妹!这件事若是让皇上知道了...” 话只说一半,她调皮的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那人畜无害的可爱模样,却看的云逸心头入火烧,几乎气的七窍生烟! “好,好,好。”他齿缝中蹦出了三个好字,而后俯下身,将脸凑到了她的面前,嘴角狠狠一挑,笑的分外邪肆:“你竟敢威胁本太子,很好,很好!” 姜傲芙毫不畏惧的迎上他的目光,笑着道:“皇上皇后大概还未走远,太子既然认为傲芙是在威胁您,不如...傲芙去皇上那里解释一番,如何?” “你...”呼吸一滞,云逸只觉得热血冲头,当真有了想掐死她的冲动! 同时心头也越加坚定,不能娶她!绝对不能娶这个心思诡秘,心狠手辣,嘴巴比蛇蝎还毒的女人! 蓦地,他双眸微眯,划过一抹深邃的寒,沉声道:“很好,本太子当真是小看了你,今日交易已经完成,你自便吧。” 说完,他竟然毫无风度的转身就走。 背对着姜傲芙的脸因为恼羞而显得极度阴沉,这一次,他是真的怒了! 姜傲芙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眉头微挑,而后淡淡呼出口气,迈步出了重华殿。 云逸早已不见踪影,她四下看看,只见宫人低头来去匆匆,道路纵横交错,仔细辨别了来时路之后,她迈着细碎的步子,缓缓而去。 没有他带路,她自己,一样可以走出这皇宫。 一路上姜傲芙没有询问一个人,更没有找寻云逸,这是她的骄傲! 可是,她却不得不承认自己有些失策了,这宫内除了一小段路她有所记忆外,其余的路程都是青帷小车代步,她也只顾着看风景,哪里想过去记路。 所以,她迷路了。 看着四周幽深的花径,曲径通幽处不知何处,她微微踌躇一番,便随意挑拣了一条继续前行。 时值盛夏,花径两旁种满了各种叫不出名字的花草,姹紫嫣红,美不胜收!姜傲芙不觉有些沉溺在这如画的风景中。 渐行渐远时,她瞧见了一间布置得极为雅致的凉亭。 而凉亭内坐着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不久之前才见过的皇后。 而垂手立在一旁的白衣男子也不是陌生人,而是有过几面之缘的二皇子云荣轩!此刻,云荣轩正乖巧的站在皇后身边,如画的眉目间是一片淡然,可是那双灿若星辰的眸中,却有些暗淡。 姜傲芙始终记得义父手札中记录的一句话,云荣轩,是最后登上皇帝宝座的人! 对他,姜傲芙始终有一种淡淡的好奇!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轻手轻脚的靠近了凉亭,娇小的身子隐没在一株木棉身后,堪堪将她遮住。 “这一次,本宫便不与你计较。你可要记住,你是皇子,逸儿乃是储君!不论是君臣之礼,亦或兄弟之情,你也需得多多督促于他!再有下次,本宫,定然不会轻易饶过你。” 皇后的声音有些低沉,带着一股淡淡的不耐,而云荣轩只是轻轻点头,低语道:“儿臣谨记母后教诲。” 又深深看了他一眼,皇后径直起身,走过他身旁时,又停下了脚步,寒声道:“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心中的小算盘,你且记住,能继承大统的只有逸儿,也只能是逸儿。” 说完,皇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去。 云荣轩静静的保持着之前的姿势,对皇后的话没有表现出一丝意动。可是,姜傲芙却是细心的发现他微微颤抖的指尖,尽管他在拼命克制。 微微蹙眉,姜傲芙心中隐隐察觉了什么,看着云荣轩的目光也多了一分探寻。 “出来吧,别躲了。”突然,云荣轩抬起了头,看向了姜傲芙躲藏的位置,轻声道。 ------------ 第四十九章 那一眼回眸 当姜傲芙迈步出现在亭前时,云荣轩神情微变,那双黯淡的眸光中多了一抹温柔,略显喑哑的嗓音很是好听:“傲芙,原来是你。” 姜傲芙略显尴尬,看了一眼云荣轩,而后低声道:“我不小心迷路了,不是故意偷听的。” 听闻此言,云荣轩嘴角多了一抹柔和的弧度,他缓步下了凉亭,走到姜傲芙面前,优雅自然的抬手轻轻替她将鬓角的乱发拂去,温和道:“是了,今日,皇兄带你入宫面圣。” 皇兄? 不知为何,姜傲芙突然格外注意他对云逸称呼的细微变化,她记得,他之前对云逸的称呼是大哥!联想到适才皇后说的那番话,姜傲芙隐隐察觉了什么。 下意识躲开了他的手,姜傲芙抬眸看着他的眸子,似乎想从中找寻什么,口中却轻轻道:“他扔下我独自走了。” 云荣轩有些尴尬的收回手,笑意却越加温柔,他微微俯身,和姜傲芙平视,笑着道:“那我带你出宫可好?” 略微沉吟,姜傲芙点了点头。 云荣轩很温柔,言行举止都带着春风般的儒雅,让人不由得生出好感。 姜傲芙心中对他也不甚抗拒,只是觉得有些好奇与警惕罢了。若说这云荣轩的性子和暴戾高傲的云逸一比,真可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随着云荣轩的步伐走入花径,姜傲芙下意识的和他保持距离。可是当细碎的落花沾在她发上肩上时,云荣轩总是会很细心的替她拂去,那温和的目光,温柔的动作,让姜傲芙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他...为何会对她这般好? 或许,也是因为她的身份吧!姜家的嫡长女,对皇室的人意味着什么,姜傲芙心中是极清楚的。 想到此处,她不由得抬眸朝云荣轩看去,他面容俊美秀雅,和云逸有几分相似,却比他的刚毅更加柔和,就如同蒙了轻纱的皎月,轻轻柔柔,不经意便会触动人心。 这样的他,有大片繁花做背景,整个人翩然的不惹尘埃,姜傲芙始终无法将他和帝王联系在一起。这样的男子,应当是自由随风的,不该为了权势而沉迷才是。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察觉到了姜傲芙的目光,云逸忽然偏过头看着她,柔柔浅笑,温和道:“今日面圣如何?傲芙这般聪慧漂亮,父皇和母后,应当很喜爱才是。” 姜傲芙慌忙收回视线,看着前方蜿蜒的花径,淡淡道:“或许吧。” “皇兄呢?他肯带你进宫,应是收了退婚的心吧。”云荣轩放缓了脚步,修长纤细的指尖轻轻掐了一朵淡粉色的小花,转身插在了姜傲芙的鬓角,轻声道:“粉色清雅,最适合傲芙不过了。” 姜傲芙本欲躲开,可是目光对上他温暖如阳光的眸子,竟有一瞬间的怔神,便任由他将花替她戴上。 他的身上有一股清淡的竹香,有些甜,有些凉,却最是好闻。姜傲芙的眸中不经意划过淡淡涟漪,下意识的偏开了头,沉声道:“今日不过是一场交易,是否退婚,他日自有分晓。” 云荣轩又是轻轻一笑,而后点点头道:“若是娶了傲芙,是皇兄的福气,若是婚事不成,便是缘分未到吧。” 说完,他便径直朝前走,姜傲芙微怔之后,跟上了他的脚步。 一路无话,直到远远可以瞧见宫门之时,云荣轩才再次开口:“如果,我是说如果...他日皇兄执意与你退婚,你若名声受损...我可以...” 姜傲芙脚步一顿,心头划过一抹你难言的感觉,是心惊,是惊诧,亦或是悸动! 只是还未等她将这感觉理清楚,一道熟悉的身影大踏步从前方而来,目光冷厉如刀,打断了云荣轩轻柔的话语。 “姜傲芙,你教本太子好找。”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太子云逸。 他打断了云荣轩未说完的话,也打断了姜傲芙心头奇异的感觉。她蹙眉看着走近的云逸,眸光瞬间便阴沉了下来,一股莫名的火气涌上心头。 找她?是谁将她独自一人扔在了重华殿,此刻却又说找她? 可笑! 云逸快步上前,看了一眼云荣轩,沉声道:“二弟,你怎与她在一起?” 云荣轩神情清淡如风,解释道:“傲芙迷了路,臣弟便送了她一程。” 云逸眉头微皱,看着姜傲芙,那冷冰冰的眼神直教人心里不舒服。姜傲芙抬眸狠狠瞪了他一眼,冷冷道:“原来太子殿下还记得有一个人被你扔在了深宫。” 云逸面色一变,眼中划过一道冷光,就在姜傲芙以为他就要发作之时,他却突然咧嘴一笑,露了一口整齐的白牙,伸手就将姜傲芙揽在怀里,像拍小狗一样拍着她的头,关切道:“说的什么话,本太子可是找了你许久,以后可不许乱跑了,我会担心的。” 这下子,姜傲芙又石化了,她绷着脸抬头看着云逸笑的很是虚假的脸,恨不得狠狠给他一拳,奈何这厮个头太高,她又是严重的发育不良,这个想法只得作罢。只是,她的小手又自然的环在了他的腰上,狠狠的拧了几下麻花,发泄着怒气。 云荣轩愣在原地看着亲昵的抱在一起的二人,嘴角的笑有些僵硬,只一瞬,便恢复了常态,他笑着道:“既然将傲芙送到了皇兄面前,臣弟的任务便完成了,便告退了。” 说完,他毫不犹豫转身便走。 姜傲芙下意识转头朝他看去,只见他脚步沉缓,背影被阳光拉长,白色的长袍随风飘舞,是说不出的落寞。 “臭丫头,你竟敢再次对本太子不敬,你...你死定了。”云逸咬牙切齿的低吼在耳边回响,姜傲芙却没有理会,只看着那个孤寂的背景。 就在她被云逸连拖带拽朝宫门口拉去时,云荣轩忽然回眸,黯淡的眸光没有一丝光泽,可是嘴角的笑容却温柔的如微风拂面,直映到了姜傲芙心里。 他,是寂寞的吧! 身为皇子,他无比尊贵,为何会有这样的眼神!他...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 求留言求推荐求收藏,亲们给点力吧,给点动力吧。 ------------ 第五十章 追杀 直到被云逸拖拖拽拽拉倒了皇宫外,姜傲芙才猛的回过神来。 她突然停下了脚步,将手从云逸手中抽出,而后在他几乎要吃人的目光中,用手帕嫌恶的仔仔细细擦了个遍,冷冷道:“此刻是宫外了,太子不必做戏了。” 云逸鼻腔里重重的呼着气,看着姜傲芙那云淡风轻的模样,压不住怒火低吼道:“姜傲芙,你是在挑战本太子的底线。” 底线? 是你一直在挑战我的底线吧! 姜傲芙微眯了双眸,一抹危险的光芒划过,她掀起了唇角,用冰冷到极点的语气道:“交易已经完成,太子只需信守诺言便是,接下来,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说完,她抬脚就要离开。 以她的性子,若非是为了姜素心,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和太子纠葛在一起这么久,想着之前他肉麻兮兮的模样,她便不由得一阵恶寒。 云逸愣愣的看着她潇洒离开的背影,额头青筋直跳,眼中几乎喷出火来。 不知为何,从前的姜傲芙迷恋他,处处低眉顺目,他觉得厌烦至极,恨不得她永远消失才好!可是如今的姜傲芙终于不缠着他了,终于主动要“消失”,他心里却是说不出的不舒服。 非常不舒服! 几步追上她的脚步,云逸冷声道:“信守诺言?本太子可曾答应过你什么?” 果然,姜傲芙面色变了,阴沉的几乎滴出水来。 她偏头望着云逸,从齿缝中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你是想过河拆桥?” 云逸洒然一笑,俊美得教人移不开视线,那斜插入鬓角的剑眉微微上挑,是一股说不出的高高在上。 他的笑容在姜傲芙看来分外刺目,她攥紧了拳,强忍住怒火道:“你不答应也罢,那我这就进宫请皇上解除你我的婚约!顺带,我会很善良的请皇上赐婚太子与庶妹,成全你们,可好?” 云逸笑荣一滞,面色铁青,咬着牙道:“你敢!” “你可以试试。”姜傲芙死毫不退避的迎上他的目光,那原本水汪汪的明媚眸子,此刻满是冷厉的光芒。云逸丝毫不怀疑她说的是实话。 她敢!她真的敢! 深深吸了一口气,云逸勉强保持着镇定,恨声道:“本太子从不食言!” “如此,甚好。”姜傲芙秀美微挑,冷笑了一声,甩手而去。 云逸看着她的背影咬咬牙,冷哼一声,转身走了另一个方向。 感觉他没有跟来,姜傲芙微微蹙着的眉头松开了,她柔柔有些刺痛的眉心,努力将今日发生的事全部消除干净,回府好好睡上一觉,静候太子佳音。 可是,就在她穿过繁华的街道,转入巷子口时,几个黑影突然出现,将她前后生路拦住。 眸光微敛,她警惕的看着明显来者不善的几人,冷冷道:“你们是谁?想做什么?” 其中一个黑衣人将她仔仔细细看了一遍之后,低声道:“没错,就是这个丫头!” 另外几人微微颔首,“锵”的一声拔出了插在身后明晃晃的刀。 见他们亮了家伙,姜傲芙心头一突,微微后退几步,后背抵住墙,悄悄打量着周围的情况。这些黑衣人必定是早早准备再此,将她拦在了巷子里,只有一进一出一条道,她进退无用,腹背受敌! 怎么办? “嘿嘿,小丫头,别想着逃跑,今日,你死定了。”一个黑衣人握着手中刀,轻轻晃了晃,冷冽的刀光映得他眸子闪烁着寒光。 “让我死可以,至少告诉我为什么?”姜傲芙显得很镇定,微微沉着身子,寻找着逃跑的机会! 这么多人,她是没办法对付的,只能逃! 几个黑衣人互相看看,先前说话的那人冷笑了一声,讥讽道:“都是要死的人了,知道那么多有什么用。你只需知道,有人想要你死,咱们弟兄几个也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你要怨...” “就怨自己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话音落下,他一甩长刀,低喝道:“上。” 话音落下,一个黑衣人提刀冲了过来。也是他们小看了姜傲芙,认为她不过一个九岁的孩子,没什么反抗力,一个人足以对付。 可是,正是如此,便给了姜傲芙逃生的机会。 她微眯着双眸,那人刚冲到面前,她双手撑在墙上,纤细的小腿用力一踢,便狠狠踢在了那黑衣人的胯下,痛的他龇牙咧嘴。 其他几人见状先是一愣,而后笑着骂那黑衣人无用,连一个小丫头也解决不了。 这人吃瘪,丢了面子,恼羞成怒,一手捂着胯下,一手提着刀就砍向了姜傲芙的脑袋! 就在那几人以为会见到血腥的一幕时,奇迹发生了! 姜傲芙身子一低,灵活的转了个圈,竟主动到了那人身前,白嫩嫩的小手轻巧的握住了他拿刀的手,两根手指扣住关节,“卡擦”一声,那人便直挺挺的滚落在地,杀猪似的嚎叫。 这一幕,将几个黑衣人看的呆愣了。 待得他们反应过来时,姜傲芙已经跑出了巷子口,娇小的身影淹没在了人潮中。 “妈的,追!给老子活剥了这丫头的皮。”其中一个黑衣人恶狠狠的啐了一口,抬脚就冲进了人潮。 姜傲芙拼命奔逃,只能朝着人多的地方跑。跑了一阵后,她猛的一回头,但见一个黑影直冲冲跑来,心头一跳,咬着牙加速狂奔。 猖狂!光天化日,他们竟敢在大街上追杀她! 到底是谁,这般大胆,非要要了她的命不可? 蓦地,脑海中浮现了一张恼怒的俊颜!难道是他? 今日两更哦,亲们,给点力吧!求留言,让留言热闹起来吧,难道不好看吗?好桑心.... ------------ 第五十一章 陷入绝境 热闹的大街,因为几个提着长刀的黑衣人闯入,瞬间暴发了大片惊恐呼声。 人群疯狂涌动,生怕那刀子一个不长眼落在了自己身上。 姜傲芙身子娇小,一钻入人群便很容易被淹没。可是她却丝毫不敢放松,咬着牙狠命的奔跑!眼看着四周人流越来越少,她额角豆大的汗珠徐徐滑落,心头也不由得焦急起来。 人都跑光了,没了掩护,她要怎么办? 就在她苦思之时,前方不远处传来了一阵高喝声:“快,发现这丫头了。” 姜傲芙一惊,抬头一看,见前方不知何时也聚集了一拨黑衣人,个个手中执着长剑,当头一人,正兴奋的望着姜傲芙。 脚步一缓,姜傲芙下意识回头看去,只见身后那群黑衣人已经发现了她的身影,真急急追来。 前后方黑衣人一方拿刀一方执剑,将主街牢牢封*锁。而恐慌的百姓早已经惊叫着跑了没影,热闹的大街瞬间变得空荡荡的,只余姜傲芙狼狈的身影。 这下,可当真是腹背受敌了! 她警惕的踱着步,一双秀眉紧紧的打了个结! 就在这时,她分明瞥见了后方那几个黑衣人放缓了脚步,警惕的看着前方,而后交头接耳似乎在询问什么!而前方那拨黑衣人也是露出了警惕的神态,当头一人低声道:“什么情况?难道有人抢生意?” 抢生意? 姜傲芙心底更是震惊,难道,不止一个人想要她的命?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她咬紧了唇瓣,侧着身子后退,余光不停在两方人马中扫来扫去,寻找着逃跑的机会。 “那丫头想跑。”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两房人马立刻将目光齐刷刷的射向姜傲芙,而后竟然整齐划一的握紧了武器,冲着她走来。 “该死的。”暗骂一声,她鼻间重重哼了一声,心头暗道,即便是她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这丫头太狡猾,别再给她逃跑的机会,一起上,砍死她!”之前那被姜傲芙狠狠踢了一脚关键部位的男人握着软绵绵的右手,瞪着姜傲芙,那目光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 冷眼扫了他一眼,姜傲芙来不及做准备,后方那几个黑衣人提着长刀就冲了过来,瞬间将她逼入了死角。 “靠,抢生意是吧?这丫头是我们的,要杀,也得我们来。”前方那几个黑衣人见后方来人抢先动手,不甘的吼了一声,也攥着剑冲了过来。 姜傲芙打了一百二十分精神,灵活的躲着刀光剑影,可是奈何他们人太多,她总有抵挡不住的时候,被长剑割破了手臂。 剧痛让她禁不住到吸一口凉气,可是,却不容她有丝毫分神,眼看那闪烁着寒光的唱到冲着她腰间砍来,她眼角一跳,整个人顺势在地上一滚,堪堪躲了过去。 就在她稍稍松了一口气之时,一道剑光从眼前划过,狠狠插入了她的肩头! “啊...”姜傲芙痛的低呼起来,那手执长剑之人见状,禁不住得意一笑,冲着一旁拿着刀显得很是不甘的黑衣人道:“这丫头滑溜得跟泥鳅似的,可是也终逃不过老子的剑。”说完,他恶狠狠的瞪着姜傲芙,狞笑着道:“躲啊,你倒是躲啊,有本事你再跑啊...”一边说着,他一边狠狠的将长剑向前推,深深的没入姜傲芙的身体。 众人见状,也不禁露出了嗜血的笑,对他们来说,看着一个如此漂亮的小丫头被狠狠折磨而死,是一件何等刺激和痛快的事。 可是,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 姜傲芙居然动了,不是后退逃跑,而是径直起身,一把抓住长剑,用力一送,只听得“噗”的一声,剑尖从她后背穿出。 鲜血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她精致的小脸早已没了血色。 可是她的嘴角却是掀起了一抹阴寒的笑,一把拔下了头上金钗,两根白嫩嫩的指尖用力夹住,又是向前一冲,迅疾的刺入了黑衣人的咽喉! 热血像是喷泉一样从那黑衣人脖颈间喷洒而出,惊呆了所有人! 幻觉?是幻觉吧!一个九岁的小丫头怎么可能这般恐怖? 看着那几乎只剩下剑柄在她肩上的姿态,众人只觉得后背一寒,禁不住咽了口唾沫,看着姜傲芙的眼神充斥着莫名的惊恐! 直到那黑人直挺挺的倒在地上,再没了声息之时,他们才反应过来,一个个如炸毛的鸡,恶狠狠的叫喊道:“杀了她,杀了这个小妖怪!” 看着那冲着自己狂冲而来的刀光剑影,姜傲芙紧紧攥着手中的金钗,眼中划过一抹浓重杀意! 就在最危急时刻,一道蓝色的身影忽然冲了过来,手中的长剑用力一挥,挡住了大部分攻击,可是背后却实实的挨了一刀。 那拿刀之人下手极狠,刀口又长又深,鲜红的血液转瞬便染红了他整个后背。 姜傲芙原本以为这次死定了,可是看着那骤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俊颜,余光瞟见了他背后喷洒的鲜血,眼眶竟然不由自主的发红,喉头发紧,竟是发不出一个音节。 他...怎么会是他... 云逸恶狠狠的瞪了姜傲芙一眼,而后一转身,手中长剑凌厉的迎上了所有黑衣人! 直到这时,姜傲芙才看见他后背的伤口,禁不住脚下一颤,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他...他替她挡了那一刀! 为什么?为什么? 她定定的看着云逸拼杀的背影,傻傻的看着他身上越来越多的伤口,浸透了他优雅的蓝袍。她不知哪来的力气,竟然直直的冲到了他的前方,金钗横在手中,直直的刺入了一个前冲的黑衣人胸口! 喷洒而出的热血撒了她满面,她却浑然不觉,只忽然觉得身上一轻,便被云逸整个人抗在了肩头,冲着街道深处奔逃而去。 下意识回头,但见越来越多的黑衣人突然出现,如同跗骨之蛆一般紧紧追着他们不放。 “你是猪吗?被人追杀不知道呼救吗?”云逸咬牙切齿的低吼,语气中是掩饰不住的愤怒。 姜傲芙沉默,眼角一烫,心头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感觉。 她几乎咬破了红唇,才让自己的声音勉强平静了些,缓缓道:“你...为什么要救我?” 云逸脚步一滞,而后又加快了速度,拼命朝前冲!他的语气听起来很轻松,可是却让姜傲芙眼眶更红了几分:“你好歹还是本太子的未婚妻,若是被人当街砍死了,本太子不是很丢人?” 心头暖暖的感觉让姜傲芙几乎忘了身上的痛,深吸了好几口之后,才平静道:“你现在,也挺丢人的。” 云逸一愣,而后肆意一笑,口中却寒声道:“想杀本太子,凭他们,还不够!” 姜傲芙嘴角不由自主多了一抹笑意,心中暗暗道,他们哪里是要杀你,他们要杀的人是我!只是,是你自动闯了进来,淌了这趟浑水! 到此时,姜傲芙已经丝毫不怀疑这些黑衣人的幕后主使是云逸!可是心头却更加疑虑起来,除了他,还会有谁这般痛恨她? 就在她陷入沉思时,突然发觉扛着他的云逸一个颠簸,差点摔倒在地!她急急道:“怎么了?” 云逸面色惨白,毫无血色,可是依然带着自认为潇洒的笑:“没事,被石头绊了脚。” 他不敢告诉姜傲芙,他是因为失血过多而感觉晕眩!他心头只有一个信念,逃...带着她逃! 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云逸再迈不动脚步时,他们竟然已经无路可逃!前方是著名的断魂崖,崖下是一片幽深的密林,根本没有逃路! 身后的黑衣人一窝蜂将整个断魂崖围住,他们终于陷入了绝境! ------------ 第五十二章 你跳我也跳 断魂崖畔山风凛冽,吹乱了姜傲芙一头墨发,她就那么定定的站在云逸身旁,狼狈的面上是镇定自若的神态。 死,没什么大不了的!她早已经死过一回了! 而云逸竟也是出奇的坦然,背后狰狞的伤口鲜血不停淌落,可是他却似察觉不到痛一般,习惯性的昂起下巴,用冷厉的视线看着前方带着杀气的手执长刀的黑衣人。 转眸看着云逸,姜傲芙眸光微变,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到今日我才知道,你并不是一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 云逸眉头一皱,转眸和她对视,缓缓道:“你从前是这么看我的?” 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姜傲芙收回了视线,看着那群跃跃欲试的黑衣人,眼眶微红,声音竟有些许颤抖:“对不起。” 云逸挑了挑剑眉,随意笑笑道:“无妨,本太子不与你计较便是。” 轻轻一笑,姜傲芙抬手轻轻抹了抹眼角,看着那群逼近的黑衣人,低声道:“你怕吗?” “怕?本太子打出生到现在还没怕过。”云逸眼中冷光滑过,绷直了后背,虽然伤口被扯得剧痛,可是他硬是咬着牙一声不吭。 那为首的黑衣人一双阴鸷的眼在姜傲芙身上扫过,最后停在云逸的身上,恭恭敬敬道:“太子爷,只要您跟咱们走一趟,小的自然不会为难您!” 他知道云逸的身份?难道今日她被追杀,目的并不是她的性命,而是…太子? 姜傲芙心底一惊,而云逸也是面色微变,旋即,他微眯着眸道:“你们知道我的身份?” 那黑衣人没有正面回答,只沉声道:“请太子爷跟小的走一趟。” “我若是不答应呢?”云逸骨子里的傲气涌了出来,他何等尊贵何等高傲,怎么可能和一个杀手妥协! 那人眸光瞬间寒了下去,冲着身后打了个手势,阴测测道:“既然如此,就别怪小的刀下无情了。上,杀了他们。” 云逸冷笑一声,转眸看着姜傲芙,低声道:“你怕吗?” 姜傲芙眼皮也不抬一下,淡淡道:“死过一次的人,怕什么?” 云逸洒然一笑,沉声道:“好,本太子自然也是不怕。只是,我怎肯死在这群败类手中,这里是断魂崖,我们只有两个选择,一是被乱刀砍死,二是跳崖摔死,你选哪一样?” 姜傲芙这才抬眸看了他一眼,低低一笑,转身看着断魂崖百尺之下,淡然道:“高傲的人,可不止你一个。” 云逸深深看了一眼姜傲芙,忽然伸手拍了拍她的头,面上多了一抹温和的笑,他垂了眸子道:“他们是冲着我来的,这次,算我欠你的。” “下辈子,我还你。”说完,他竟还不犹豫的纵身跃下。 那群黑衣人惊了一下,还未反应过来,但见那娇小的女孩也跟着跳了下去,断魂崖上转瞬空空如也! “该死的。”那为首的黑衣人冲了过去,朝崖下看了一眼,眼中的阴狠浓的化不开。 “他们跳下了断魂崖,指定是活不成了,撤。” 语毕,一阵铿锵之声,转瞬那群黑衣人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姜傲芙与云逸呢?当真死了吗?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云逸既然敢让姜傲芙与他一同跳崖,自然是有自己的考虑。那群黑衣人的目的已经明显是他,若是他随他们离去,姜傲芙作为目击人,自然性命不保。 可是跳崖,他们便都有一线生机! 因为崖底并非是深渊,而是茂密的树林,这便是云逸用生命赌了一把,只是这代价实在有些高!稍有一丝不走运,他与姜傲芙便都会交代在这里! 好在,幸运之神是眷顾他们的。在他们坠落之时,被茂密的枝桠挡了挡,双双滚落在幽深的草丛中,陷入了昏迷。 时间缓缓而过,轻柔的月光轻抚地面,那皎洁的月华宛若银纱,四周如同多了一层淡淡的雾气,所有的景象都显得不太真切。 云逸缓缓睁开眼,视线模糊间,只见月光透过枝桠落在眼中,已是夜深时分! 之前的记忆一瞬间涌入脑海,他猛的坐起身,却忘了后背的伤口,疼的他冷汗直冒!紧咬牙关,他努力找寻着那个娇小的身影。 终于,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下,他看到了昏迷不醒的姜傲芙。 欣喜之下,他挪动着身子靠近,摇了摇姜傲芙的胳膊,低声道:“姜傲芙,姜傲芙,醒醒,快醒醒。” 姜傲芙静静躺着,小脸惨白,一动不动,就如同死了一般! 死了? 云逸心头一颤当即不顾疼痛,大急的将她抱起,拍着她的脸道:“醒醒,快醒醒,姜傲芙…” 仍然没有半分反应,云逸只觉得一桶凉水从头浇灌而下,浑身冰凉。下意识的将手伸到她鼻尖,当感觉到她还有微弱的呼吸时,他几乎高兴的红了眼眶。 活着,她还活着!太好了! 月上中天,草丛中已经有了露气,姜傲芙与他皆是身上湿透。他虽清醒了,可是因为受伤严重失血过多,浑身乏力,若是再在这草丛中过一夜,只怕会更严重! 想了想之后,他费劲起身,一手撑着树干,一手揽着姜傲芙,一步步挪到了不远处的一个山洞中,将姜傲芙放下只手,他又抓了些枝叶挡在洞口,只余下微微月光照入洞中,勉强能看清四周。 做完这一切,云逸已经全然脱力,颓丧的靠在石壁上,他不由得苦笑一声,心中暗暗讥讽,他堂堂太子,竟然也会落到这个下场。 求支持啊求支持,亲们给点力啊! ------------ 第五十三章 绝世美人+入V公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半梦半醒间,云逸被一阵呓语惊醒。 他慌忙低眸看向躺在一旁的姜傲芙,只见她面庞红彤彤的,额头鼻尖带着细汗,苍白的唇瓣微微张着,断断续续道:“水…水…” 水? 云逸伸手轻轻抚上她的额头,只觉得烫的吓人!他怎么忘了,她先前被剑刺穿了肩膀,受伤也是不轻。 剑眉紧紧蹙着,他替她将面上的细汗拭去,心底却焦急起来,她的情况很糟糕,需要看大夫!可是,他们现在处身崖底,上哪去找大夫? “…水…给我…水…”姜傲芙嘴巴一张一合,声音喑哑无力,秀气的眉头紧紧皱着,看起来很是难过的样子。 云逸定定的看了她许久,心下一横,从她发上取下了一支小簪,刺破了手腕,硬生生挤出了滴滴鲜血喂到了她的嘴里。 这荒山野岭的,他根本找不到水,可是不给她水喝,他甚至担心她会熬不到天亮。 权衡一番,他选择了用自己的鲜血替她解渴! 鲜血滴到姜傲芙干涸的唇瓣,那刺目的红缓缓淌入她的口中。她下意识的舔了舔唇瓣,似乎意味犹尽! 云逸苦笑一声,又用小簪将伤口刺得更深一些,鲜血顺着他的皮肤,滴滴答答落在姜傲芙口中,好一阵后,她神情才平静下来。 看着已经自动凝了血痂的伤口,云逸又看看姜傲芙,轻轻叹了一声,转眸看着洞外皎洁的圆月,心中不免凄然! 不知他们还能否见到明天的太阳! 想着想着,他只觉得一股浓浓的倦意袭来,他伸手将姜傲芙单薄的身子揽入怀中,阖上了眼,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如小猫般的低吟传入他的耳朵,悠悠睁开双眼,天色将明未明,远处有一抹幽深的蓝。 已经到了黎明时分。 他下意识伸手去摸姜傲芙的额头,想看看她是否退烧,可是触手却是一团软绵绵! 微微低头,只一眼,他便呆愣在当场,再移不开视线!他的手,正结结实实的摸着一团高耸的绵软,破碎的衣裳间隐约可以见到如雪的肌肤。 这…这是什么情况? 他下意识的捏了捏,美好的触感几乎让他身子一颤!他顺着手中那团绵软朝上缓缓看去,纷嫩的藕臂修长纤柔,圆润的肩膀莹润柔滑,雪白的脖颈带着点点干涸的血迹,却丝毫没有破坏眼前的美景,反而多了一种异样的刺激。 他的心跳越来越快,视线顺着那脖颈再往上,当看清怀中之人那张令他震惊的娇颜时,他再次呆滞了!甚至忘记了呼吸! 弯弯柳眉是远山黛色,此刻正因为他紧握着她胸前的圆润而微微蹙着,紧闭的双眸形状极其优雅,眼角自然而然往上翘了些许,只那一点点便是说不尽的风华绝代。她小巧的鼻尖沾着细汗,鼻头微微皱着,那可爱的神态,就如同慵懒的小猫用爪子在他心头轻轻挠了挠,那感觉,教他永生难忘! 下意识的吸了一口气,他自问见过美女无数,却也从未见过姿容如此绝代的女子!目光落在她微微张开的樱唇上,娇艳的红色就如同燃烧的火焰,灼热而美丽! 她趴在他的怀中,用一种极其暧昧的姿态!那如兰的少女幽香,温暖绵软的肌肤触感,每一寸都在撩拨着他的心! 她是谁? 为什么会在她的怀里? 姜傲芙呢? 强忍住心头的火热,他睁大了双眼,四下了望了望,完全没有瞧见姜傲芙的身影!究竟发生了什么?姜傲芙去了哪里?怀中这个女子又是从何而来? 就在这时,怀中女子动了动纤细的腰肢,正好碰到了他最敏感的部位,让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妖精,这个女人简直是妖精! 俊美的容颜紧紧皱成了一团,勉强恢复了理智,伸手想要将她推开,可是指尖刚刚触碰到她的柔滑的肩膀,便听得那女子睡梦中低呼一声,痛楚的拧紧了眉。 云逸这才发现她的肩上又一个暗红色的窟窿,看那形状,是被利器刺穿! 等等! 肩头的血洞?利器刺穿留下的伤? 云逸只觉得大脑忽然一阵空白,愣愣的看向女子身上破烂得不成样子的衣裳,这分明…分明是他送给姜傲芙的那件烟罗紫滚雪细纱… 姜傲芙! 这个美得不像话的女人,竟然是姜傲芙? 她…她长大了? 致最亲爱的读者: 亲们,经过和编辑的商量,文文确定明天也就是六月三日正式上架! 对于一个作者来说,辛苦经营的小说能上架,就是对自己努力最大的肯定,所以我是很欣喜的!我知道这样肯定会丢失一部分读者,不过,我还是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唯一能回报大家的,是尽最大努力的更文,保质保量,让亲们看的痛快! 对于后文,我会保证给大家力所能及的精彩,希望喜欢此文的亲们可以继续支持,我一定不会让大家后悔订阅的! 废话不多,明日首更三万,保证精彩!亲们不要错过哦! ------------ 第一卷 ------------ 第五十四章 你有恋童癖吗? 晨光熹微,淡淡的光辉落入洞内,轻轻柔柔洒在了姜傲芙的面上。殢殩獍晓 那样的肤若凝脂,那样的柔媚动人!此刻的她,当真是教人挑不出一丝刺来,她的美,就像是用细致的工笔画细细描了,轮廓眉眼神态,无不美到极致! 晨光像是给她绝美的面上蒙了一层轻柔的薄纱,带着一丝不真切的迷离感,竟教云逸傻傻楞在一旁,震撼到说不出一句话! 到此刻,他仍然不敢相信,在他怀中不太安分的女人…竟然是那个永远只有九岁,无法长大的小丫头! 她…她分明就是一棵干瘪瘪的豆芽菜!怎么会突然变成这般…这般…云逸皱着眉头想了许久,竟然找不出一个合适的形容词来描绘此刻的她,只能在心中暗暗道,妖精!她当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妖精。 这时候,姜傲芙似乎睡得不太安稳,轻轻动了动腰身,云逸只觉得身上一烫,心头一颤,掌心中传来一股热辣辣的触感。 这时,他才反应过来,他竟然一直…一直握着她的柔软,而且手指还在不自觉的轻轻捏着,眷恋着那柔软的美好! 苍白的面上浮了一层淡红,他触电般的松开手,仔细瞧了姜傲芙一眼,但见她蹙着眉头睫毛偶尔扇动几下,却没有醒来的意思! 还好,还好!若是被她瞧见,纵然有一百张嘴,他也解释不清! 不知为何,见到此刻的姜傲芙,他心中竟然涌起一股难以言明的感觉!这样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感觉,教他坐立不安,却又无法将怀中的佳人推开半分! 心中暗骂自己无用,他蹙紧了眉头,仰着头靠着石壁。那石壁冰凉透骨,让他凌乱的思绪稍微平静了些许。 太阳从地平线缓缓升起,一轮金边闪耀着耀眼的光泽将整个石洞渐渐照亮。也照亮他眼中那张明媚的娇颜! 心,像是不由自主的跳动,越来越快,越来越无法平静! 下意识晃晃有些发晕的头,他暗暗告诫自己,这是那个毒舌姜傲芙,他可千万不能被她的表象给欺骗了! 千万不能! 姜傲芙依旧睡着,尽管不太安稳,却也完全没有察觉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若是她醒来瞧见自己这番模样,必定不会比云逸吃惊的少! 别看云逸好像挺精神的样子,其实他受的伤不必姜傲芙轻,应该说更严重才对!只是,他是一个精壮的成年男子,心中也关心姜傲芙的情况,便硬撑到现在。 此刻见姜傲芙熟睡,黑暗也被阳光驱逐,他不由得放松了下来,这一放松,便陷入了沉沉的昏睡。 不知过了多久,洞内响起了一阵清脆的声响! “啪”的一声,脆生生的落在了云逸的面上。 云逸刚睁开眼,便感觉到一阵强烈的晕眩感,他努力睁着眼,看着怀中气得涨红了脸的女孩,不由得瞪大了眼,惊讶道:“你…你…” 姜傲芙苍白的小脸皱成了一团,眉宇间尽是戾气,她狠狠的瞪着云逸,咬牙切齿道:“你有恋童癖吗?” 恋童癖?什么意思? 云逸不明她的话,只愣愣的抬手指了指她的脸,又指了指她一马平川的胸前,吃惊的说不出话来! 什么情况?他不过睡了一会,她…她怎么又变了? 姜傲芙一把拍开他的手,冷声低喝:“下流。” 说完,她一手捂着受伤的肩膀,从他身上爬起,目光中一直带着警惕!她适才刚刚醒转,便见云逸将她紧紧搂在怀中,低头一看,她身上的衣裳几乎碎成了破布,随随便便挂在身上,而那云逸的一只手,竟然还放在她的屁股上,那动作暧昧的让她发疯。光熹人是辉。 艰难的立在洞内,她上下打量了一下处身之地,眉头不由得皱成了一团,跳崖的回忆从脑海中掠过,她这才察觉到了一分劫后余生的感觉。 而云逸一直瞪大了眼看着她,仔仔细细将她瞧了许久,除了眉眼间依稀的相似之外,再找不到和那绝美女子半点相似之处! 她当真又变回去了?那之前到底是怎么回事?幻觉吗? 或许是他失血过多,所以造成了幻觉,其实姜傲芙一直未曾变过!12z6。 可是,她身上那身被撑破了的衣裳又怎么解释?还有…下意识看向自己还残留着美好触感的手,那绵软的感觉他始终无法忘怀,他始终无法相信,幻觉会那般真实! “你…你记不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云逸看着姜傲芙,轻声询问。 他的声音喑哑低沉,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迫切,落在姜傲芙耳里,却生出了另一番味道! 秀美一凌,她咬着牙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云逸深深看了她一眼,而后摇摇头,略显落寞道:“没…没什么!” 狐疑的望了他一阵,姜傲芙开始分析此刻的处境,拨开洞口的枝桠,她瞧了瞧天色,而后蹙着眉头道:“我们在这山洞过了一夜?” 云逸不知在想什么,并没有回答她! 姜傲芙也不在意,看了看四周的地形,而后冷声道:“不妥,若是那些黑衣人细心些便会发现崖底的情况,也会猜想到咱们并没有摔死,如此一来…后果不堪设想。” “唔”云逸晕晕乎乎的点点头,也不知听进去了没。 姜傲芙凝眉细想了一番,便转头冲着云逸道:“你没事吧?还能走吗?” 云逸一怔,而后挣扎着起身,扬起了轻松的笑道:“无妨,本太子才不是你想的那般羸弱!” 姜傲芙往他有些颤抖的双腿上多瞧了一眼,微微咬唇,又看看自己身上破烂的衣裳,打住了去扶他的念头,哑着嗓子道:“那便走吧,未免万一,我们要赶紧逃回去才行。” 说完,她按着伤口,艰难的挪步出了山洞。 云逸跟着她的脚步走了出来。阳光落在他的脸上,四周是明晃晃的一片,一股莫名的晕眩铺天盖地的袭来,他脚步几个踉跄,险些站不住。 当目光落在前方虽娇小瘦弱却硬撑着挪步的身影,他咬牙跟了上去。 他没有发觉,此刻的他,全然不似平日里那般高傲冷厉的模样,经过昨夜,面对姜傲芙,他始终有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就好似,她全然变了一个人,再不是那个他嗤之以鼻的“怪物”了。 姜傲芙并没有察觉他心中所想,只扶着树干一步步走,伤口虽然早已经凝了血痂,可是只要一动,那剧痛便会透骨刺心,痛的她出了一身冷汗。 “丝…”身后传来倒吸凉气的声音,姜傲芙停住脚步回头看去,只见云逸半跪在地,面色苍白如纸,豆大的汗正顺着他的面颊滑落。 “你没事吧?”她心头一急,返身朝他走去。 云逸却突然咬牙站了起来,勉强笑道:“不用管我,走吧。” 姜傲芙停下,深深看了他一眼,朝他伸出了一只手:“走不动的话,我可以扶你。”云逸一怔,愣愣的看着她白嫩嫩的小手三秒,而后轻轻握住了她的手。15366644 两手相握,一种别样的温暖在掌心留恋,姜傲芙微微偏开头,往前挪步。 云逸目光一直看着前方,阳光将他苍白的脸照得几近透明,若是姜傲芙仔细看去,便可以从他墨色的瞳孔中看到一丝淡淡的灰色! 那么重的伤,硬撑了一夜,身上的血几乎流得所剩无几,能撑到现在已是奇迹。若是再不找地方给他疗伤,只怕… “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我的衣裳…”似乎察觉了云逸的疲惫,姜傲芙有心找了个话题,吸引他的注意力。 一提到昨晚,云逸眼中悄然滑过一丝波澜,沉默良久,他缓缓道:“你不记得,便当做没发生过罢。” 姜傲芙又是一皱眉,小脸神色怪异,眼神却格外认真:“莫非,你当真…有恋童癖?” 云逸转头看着她,疑惑道:“恋童癖…什么意思?” 姜傲芙面上却突然一红,别开了脸,恨恨道:“你最好没对我做什么,否则…” 她话还未说完,便被一股重力重重扯到了地上,伤口突然裂开痛的她面容扭曲!可是她却没顾得上自己,慌忙转头朝云逸看去,只见他满脸汗水,双眸紧闭,趴在地上,已然失去了知觉。 “太子…太子…醒醒…快醒醒…”姜傲芙急了,她挪到了他的身旁,目光落在他的后背,这才见到那道从肩头直到尾椎的伤口,狰狞的宛如一条漆黑的毒蛇,吐着冰冷的信子,带着死亡的味道! 死亡! 不…不要! 姜傲芙面色骤变,她连忙伸手到他鼻间,感觉到那若有若无的呼吸,心头这才一松。可是只片刻便有提起,望着周围茂密的没有人烟的树林,眼中第一次有了深深的绝望! 难道,真的要死在这里吗? 虽然不愿意承认,她却不得不承认,她有了眷恋,舍不得! 就在她几乎就要落泪时,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不,不是一道…是两人,还夹杂着一些陌生人的呼喊。 “大哥…你在哪?大哥…” “大哥…我是景弟啊,你快回答我,你在哪啊?” “太子殿下…姜小姐..太子殿下…” 姜傲芙足足楞了好几秒钟,莫大的欣喜将她笼罩,她卯足了全身的力气,大喊了一声:“这里,我们在这里…快…救命啊…” “这里…” 在她终于见到了那两道熟悉的身影时,她几乎喜极而泣,可是却突然感觉到一股强烈的虚弱感,用力朝他们挥挥手,便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 第五十五章 得救 微微睁开一丝模糊的眼,姜傲芙隐约见到熟悉的粉色幔帐,还有水蓝水绿,姜素心带着泪痕的脸! 还活着吗?太好了… 她还来不及高兴,便听得一声重重的冷哼,是柳姨娘阴阳怪气的声音:“咱们这大小姐可真是出息了…自己找死不说,竟然还敢拉上太子爷,真是好大的胆子。殢殩獍晓她也不想想,若是太子爷有个三长两短,咱们姜家,可就彻底完蛋了。” 她刻薄的叫喊着,上挑的眉梢眼角尽是厉色,听在姜傲芙耳中,是说不出的烦闷。 劫后余生,第一个听见的便是这样的话,换谁也高兴不起来。 姜海面色也有些难看,看了柳姨娘一眼,低声道:“行了,少说几句,傲芙还没醒呢,也不知这孩子还又没有救。” 话音落下,柳姨娘面色一沉,还欲说什么,便听得一直在给姜傲芙把脉的大夫轻轻咳嗽了一声,缓缓道:“还好,救回来的及时,若是再晚一时半刻,便是华佗再世也救不回来了。” 能救活? 水蓝水绿还有姜素心立刻露出了笑脸,纷纷擦了泪,满眼希冀的望着床上娇小的人儿。姜素心坐在床头,轻轻握着姜傲芙的手,欣喜道:“长姐,你听见了吗?你不会有事的,大夫说了,你不会有事的。” “能救活又怎么样?”柳姨娘火气很大,柳眉倒竖,怒冲冲道:“有什么好高兴的?这会救活了她,说不定什么时候咱们全家都得赔进去。太子那边还没有消息,若是太子他…” 一听这话,屋子里的人尽皆变色,尤其是一直安安静静站在一边的姜素心,更是脚下一晃,险些没站住。 她一把拉住柳姨娘的手,含泪道:“娘,太子哥哥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一见着姜初柔的泪眼,柳姨娘顿时没了火气,眼里也多了一层水雾,点点头道:“是是是,柔儿说的没错,太子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姜海在一旁唉声叹气,本就被酒色掏空了的脸上更添了几道愁纹,整个人几乎瞬间老了十岁。他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姜傲芙,叹息道:“这次…姜家可闯了大祸了。” 柳姨娘一怔,而后转眸怨毒的瞪着姜傲芙,咬牙切齿道:“不,不是姜家,是她姜傲芙闯了祸!若真有什么事,与咱们可没关系。” 见她急于撇清,姜海微微一怔,愁容更盛。 这时候,一旁一直未曾开口的方姨娘忽然叹了口气,幽幽道:“柳姐姐,如今傲芙还未醒转,生死未卜,你可不该说这样的话。” “我说了又怎么样?姜傲芙自己惹了祸事,难不成还要我与柔儿给她陪葬?呸,做梦!我丑话可说在前头,这事,是姜傲芙一手造成,我与柔儿绝对不会替她背黑锅。” 柳姨娘的话语越发尖酸刻薄,听的大家伙都皱起了眉头。 姜海眼中隐隐有了怒意,可是平日里他对柳姨娘十分宠爱,此刻她撒起泼来,他竟也是没办法,只能好言好语道:“你何必着急,这不还没事吗?” 柳姨娘恨恨的哼了一声,也不敢把事做的太绝,只悻悻的住了口。 就在这时,床榻上一直闭眼假装未曾醒转的姜傲芙突然伸手拨开了纱帐,一双明媚却阴沉的眼定定的看着柳姨娘,喑哑的嗓音一字一顿道:“柳姨娘尽可放心,我姜傲芙惹下的事,是万万轮不到你一个卑贱的小妾来承担。” 见她醒来,姜海眼神一亮,可是一听她那话,又不由得一沉,暗暗叹了口气。 姜素心欣喜的抓着她的手,激动道:“长姐,你醒了,太好了。” 姜傲芙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又道:“若是柳姨娘怕的话,尽可收拾了包袱,现在就和姜家撇清关系,我以项上人头担保,绝不连累你半分。” 柳姨娘面色一阵红一阵白,她咬着牙瞪了一眼姜傲芙,而后将视线望向了姜海,眼含泪光,柔柔弱弱道:“老爷,妾身…妾身并不是那个意思,傲芙她误会妾身了。” 姜海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见他如此,柳姨娘有些急了,紧紧拉着姜海的衣袖,凄楚道:“老爷,妾身知晓适才说错了话,可是妾身只是担心柔儿,并非是要和姜家撇清关系啊。柔儿她才十五啊老爷,妾身怎么舍得让她赴死…妾身…知错了…老爷…” 她一边说着,一边淌着泪,那梨花带雨的模样,当真让姜海看的心疼。 她千不该万不该,到底是他同床共枕了十五年的枕边人。无奈的叹了口气,姜海拍了拍她的手,劝慰道:“好了好了,别哭了,既然是误会,说清楚便好了。” 柳姨娘抹了把泪,点点头道:“老爷待妾身恩重如山,妾身来世做牛做马也无以为报。” 姜傲芙一直冷眼旁观,鼻间冷冷哼了一声,而后疲累的放下了纱帐,静静躺在床上,目不斜视,冷冷道:“水蓝,我累了,让那些不相干的闲人,出去。” 一听这话,柳姨娘又要发作,可是却强忍住了,她挽着姜海的手,贴心道:“老爷,既然傲芙没事了,咱们就别打扰了,让她好好歇着吧。” 姜海转头看了一眼姜傲芙,欲言又止,最后只嘱咐道:“水蓝水绿,好好照顾小姐,有什么需要尽管到账房去取便是。” 说罢,又看了一眼姜素心,沉声道:“素心,你和傲芙是好姐妹,你也好生照看着,她伤的重。” 姜素心忙点头道:“爹,女儿知道了。” 交代完后,姜海便在柳姨娘的搀扶下走出了房间。姜初柔一直忐忑不安的立在原地,见柳姨娘离开,下意识抬脚也要跟上去。 “姜初柔。”姜傲芙突然开口,惊的姜初柔浑身一颤,手中的丝帕也落在了地上。 她慌忙低身捡起,勉强带了一丝笑意道:“长姐,还有什么吩咐?” 隔着纱帐,她看不清姜傲芙的神情,可是却能感觉到冰冷的视线,后背有冷汗缓缓滑落,她下意识的吞了口唾沫。 她的紧张,反常的很。姜傲芙不由得扬了扬眉。 “你很害怕?” 姜初柔一怔,而后慌忙摆手道:“长姐说的哪里话,我..我怕什么..呵呵…” “你心里只怕比我更清楚吧。”姜傲芙冷冷回了一句,登时在她心中掀起了一层惊涛骇浪。她几乎有些站不住,后退几步,扶住了座椅把手,这才勉强镇定了下来。 “长姐的话,我…听不懂…” “听不懂?”姜傲芙眉间多了一抹戾气,她沉沉一笑,冷声道:“也罢,既然不懂,便当我没说过。” 听闻此言,姜初柔莫名的松了口气。 “我如今受伤了,需要一个细心的人侍疾,左右你在府中无事,便来给我侍疾可好?”姜傲芙冷冷看着她,根本不给她回答的机会,只吩咐道:“水蓝,大夫开的方子你速去抓了药来,交给三小姐熬了便是。” 水蓝应了一声,拿着药方,走到了姜初柔面前,柔顺道:“三小姐,请跟奴婢来。” 姜初柔面色难看,看这姜傲芙,欲言又止,最后只得狠狠咬咬牙,跟着水蓝走了出去。 待得她离开,姜素心便道:“长姐,侍疾可以交给我来做,为何…”12z6。 姜傲芙疲累的呼出一口气,缓缓道:“交给她,我才能真正放心,至少,不用担心药被人暗地里做手脚。” 姜素心一愣,好半晌才回过味来,用力点点头道:“长姐聪慧。”睁开带吗糊。 姜傲芙放松的躺着,语气却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紧张:“太子,如何了?” 姜素心面上的喜色隐去,多了一抹愁色,担忧道:“这个我也不清楚,只是三皇子将您送回来时,顺带说了一句,太子似乎伤的很重。”15366644 姜傲芙沉默了,她微微阖上眼,脑海中浮现了云逸突然出现替她挡了一刀的样子,那样痛,那样惨烈,他却能站在断魂崖上肆意一笑。 他...似乎并非是她从前想的那样! 又想到云逸晕过去之前曾经说过的话,他们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虽然嘴里说着云逸有恋童癖,可是她心底却并非那样认为! 究竟发生了什么她不得而知。可是适才姜初柔的反应,却让她联想到了许多!昨日,追杀她的分很明显分为两拨,到底是谁指示,她原本只有一个模糊的猜测,可是今日,却是突然弄清了。 至少一方人马,和姜初柔脱不了干系。 只是,她的目标很明显是她!所以那拿剑刺穿了她肩膀的男人,定然是受她指使!那最开始出现的那一方人马呢? 仔细回想起来,他们似乎并未曾对她下杀手,那步步紧逼的样子,倒像是在等候什么人出现!他们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太子! 到底是谁,竟然缜密如此? 缓缓呼出一口浊气,姜傲芙紧紧闭了眼,再无力思考其他,只疲累不堪的合了眼,不消片刻,呼吸变逐渐均匀,沉沉睡去。 ------------ 第五十六章 观心 这一日,整个太子府都笼罩在一片愁云之中。殢殩獍晓 太医一个接一个的前来,又一个接一个垂头丧气的离开,面上都带着凄然与担忧之色! 云景守在床旁,看着又一个太医起身告罪离开,当即便火大了,跳了起来,一把抓住太医的衣领,怒吼道:“我大哥到底怎么样了?你们一个个拿着俸禄,难道连这点伤都治不好吗?” 那太医被云景吓的面色一白,慌忙解释道:“三皇子,微臣无能,太子的伤伤及筋骨,且又拖延了整整一夜,微臣自认医术不济…实在是…” 还不待他说完,云景怒火冲头,咬紧牙关低吼道:“医术不济?我大哥乃是堂堂太子,你一句医术不济就可以推卸责任了吗?” “若是我大哥有何不测,你们一个个的…都别想脱了干系。” 吼完,他一把将那太医扔在地上,那平日里总是闪烁着狡黠的可爱眸子此刻是真真多了杀意! 那太医浑身一个哆嗦,忙道:“微臣自当尽力,自当尽力…” 云景剑眉一竖,恶狠狠大吼:“还不滚去开方子?快滚…” 那太医脸色煞白,满头大汗,当真趴在地上,费劲的从门槛滚了出去,口中还一直道:“这就滚…微臣这就滚…” 并非是这太医没有尊严,怕极了云景的皇子身份,实在是他乃是个不折不扣的混世魔王,这宫中凡是让他盯上了的,没一个落得了好下场。还记得当初云景受了风寒,太医院开的方子苦了些,那开方子的太子整整一个月没能消停,不是拉肚子,就是被人打闷棍。 这宫中,除了皇上皇后,他们最怕的是,就是这外表最漂亮,内里却最是腹黑的三皇子! 将太医一顿屁滚尿流的恐吓,云景这才消了气,坐回了床边,看着面色惨白毫无血色的云逸,竟然眼眶一红,晶莹的泪珠在眼底打转。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轻柔的女声,宛若夜莺初啼,婉转动听:“三皇子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这么爱哭鼻子。” 一听这话声音,云景慌忙抹了抹眼角,恢复了平日里灿烂的笑,大步迎了上去,眨巴着大眼睛喊道:“观心姐姐…” 被他唤作观心的女子穿着一身青绿色的素裙,一头墨发柔顺披在脑后,微风拂过,点点发丝飞舞,姿态翩然。 她肌肤胜雪,眉眼如雾,一双眸子宛若一泓清潭,顾盼生辉间是说不尽的风华!她莲步轻移,裙摆微扬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绝然于世的清雅风姿,端得是美到了极点! 云景一见到她,面上便不由得一红,若是仔细观察,便能瞧见他眼底那深深的爱慕和眷恋。奈何,观心的目光并未再他身上多留,一进屋便径直到了床畔坐下,自然而然握住了云逸的手。 云景见状,神情一黯,竟是怔怔的看着出神。 不知何时,一只温暖的大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蓦地转头,他对上了一双温柔若水的眸子,鼻头微酸,说不出是因为云逸受伤,还是因为观心的忽视,总是他就是带了哭腔喊道:“二哥…大哥…那些太医说大哥没救了…” 云荣轩眉头微凝,叹息一声,劝慰道:“不必担心,观心不是来了吗?”12z6。 云景微楞,而后点点头,便转眸目不转睛的看着做在床畔的绝美女子,她轻轻坐着,素手纤纤,一手替云逸探脉,一手轻轻替他拂去了额前乱发,不用去细看,也能看出她面上的神情,分明带了几分心疼。 观心微微蹙了娥眉,从腰间拿出了一个粉色的锦帕,摊开锦帕,只见上面密密的插了由细至粗的一排金针。 见她拿了金针,云景和云荣轩不约而同松了口气。观心从不做无用之事,她既然肯动针,便代表云逸还有救。 二人吩咐了任何人不得靠近之后,便屏息立在了一旁,静静看她施针。 观心的手很漂亮,十指纤细宛若削葱根,指尖一点淡粉,优雅圆润!她轻轻拈着针,在云逸身上一连扎了数十针,停下之后,又吩咐他们二人将云逸翻转过来。 他后背的伤已经被太医包扎了一次,但是仍然隐隐可见血迹渗透而出。微微蹙眉,她柔声道:“伤口太深,失血过多,而且沾了不少湿气,只这样简单的包扎是没用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动手解开了细纱布,从腰间取出了一个白色的小瓷瓶。 云景皱着眉头道:“能不沾湿气吗?他和那姜丫头在山洞里待了一夜呢!哼,可恶,都是那姜丫头惹的祸。” 他没有发觉观心握着瓷瓶的手微微一颤,表情略显不自然,却很快被她掩饰过去,淡淡道:“姜小姐是未来的太*子*妃,太子去救,也是情理之中。” 云景没有发觉,可是云荣轩却将她话语中的落寞听的真切,轻轻一笑道:“大哥虽然不喜欢傲芙,可是,太*子*妃却只能是傲芙。” 观心沉默一分,而后取下了瓷片的活塞,将里面的药粉均匀的洒在了云逸的伤口上,她动作很慢,很温柔,很细心。 撒完药,她又重新替他包扎好,云景想要帮忙,却被她轻轻推开了。15366644 做完这一切,她额角已经有了不少细汗,细心的替云逸掖好了被角之后,她抬眸看着云荣轩,柔柔道:“这几日,切勿沾水,吃食更是要万分注意,做得精细些。太子重伤之后,对吃食难免挑剔些,若是不精细,怕他是不爱吃了。” 云荣轩深深看了她一眼,点点头:“观心你的吩咐,我自当听从。” 云景一拍胸脯,也跟着附和道:“对对对,观心姐姐的话,我是一定听的!” 听闻此言,观心微微一笑,这才看了云景一眼,冲着他点点头道:“三皇子长大了,有个大人样了。”说完,她的目光却若有若无的瞟着云逸手腕上那道细长的伤口。心头涌起一丝异样! 凝眸片刻,她忽然想到了什么,眼中又是一痛。 听了她的话,云景却没能高兴起来,反而撅了嘴,显得有些不高兴,小声嘟囔道:“我早就是大人了,是你一直把我当小孩。” 也不知观心听见没,她只是回眸再望了一眼云逸,将眼底那抹忧色隐去,而后恢复了笑容冲着云荣轩道:“不知二皇子有没有时间,陪观心在太子府好好逛逛。” 云景连忙道:“我也去,我也去。” 观心浅浅蹙眉,没有答话。 云荣轩会意,看着云景道:“三弟,大哥这里还需要人照顾,那些下人做事难免毛躁,你可得好好守着才行。” 云景看了一眼观心,犹犹豫豫的点头,然后又鼓足了勇气道:“待观心姐姐逛完了太子府,什么时候回去,差人告诉我一声,我亲自送你可好?” 观心笑着点点头,而后便于云荣轩一同出了房间。 太子府花园内,云荣轩和观心二人并肩而走,二人之间保持着合适的距离,阳光晴好,风景秀丽,园中各色夏花争相夺艳,美不胜收。 可是一向云淡风轻的观心却显得有些心绪不宁,踌躇了许久,才缓缓道:“那姜家…嫡长女,是个什么样的人?” 云荣轩笑容清浅,教人看不出思绪,只凝视着那一丛丛开的正好的白色蔷薇,沉吟片刻道:“应该说,是一个很可怜的人。” “可怜?”观心一怔,而后眼波流转,嘴角笑意隐没了几分。 “是啊,可怜。”云荣轩点点头,轻声道:“自小没了生母,在庶母的淫威下长大,定是吃了不少苦头。从前她胆小懦弱,教人心疼。如今她坚强了,也变得陌生了,却更教人心疼了。” 观心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云荣轩,而后低语道:“原来…二皇子竟也会心疼人。” 云荣轩笑容微滞,而后笑着摇摇头,随意道:“你未曾见过她,若是见了,兴许也会心疼。分明只有九岁的身子,可是那双本该带着童真的眼里,却总是带着漠然和疏离,她戒备着周围的一切,太过敏感,太过倔强,也把自己隐藏的太深。” 观心沉默不语,纤细的下巴轻轻点了点,若兰的唇瓣微微张开,欲言又止,许久后才低声道:“太子殿下…怕也是心疼她了吧。” 云荣轩没有回答,陷入了沉思。 “他平日里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纵横花丛的散漫模样。可是,心底却是最最善良的,他对那姜小姐,也定是心疼了吧。” 观心似在于云荣轩说,却又似在自语,嘴角笑着,眼中却带着深深的落寞。 她自幼习得占卜,虽能占卜出太子与姜傲芙的姻缘,却无法占卜出太子的心!她一直认为,太子对那姜傲芙,不过是出于婚约而受到束缚而已。 可是当她知道昨日发生的事时,心底却有些慌了,仿佛一切都变得不受控制。她突然有些后悔,后悔告诉了皇上,姜家这一代的那个人,是姜傲芙! 姜家! 当真有那么重要吗? 她一次次问自己,却始终找不到答案。 云荣轩忽然顿住了脚步,转眸看着观心,认真道:“观心,你不是寻常人,可切勿犯了那最寻常的错误。” 观心又是一愣,而后苦涩一笑,摇了摇头淡淡道:“观心知道。” 旋即她想起了什么,凝眉道:“太子殿下手腕的伤口,二皇子可注意到了?” 云荣轩点点头,叹息道:“他们都身受重伤,在崖底山洞中躲了一夜,无水无粮…” 观心只觉得呼吸都有些疼痛,沉默了许久才点点头道:“太子是男子汉大丈夫,自然是要照顾好姜小姐,这是情理之中之中…” 云荣轩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说什么,却是将她眼中那不易察觉的痛楚看的清清楚楚!只是,他何等聪慧,自然不会戳破。 时间过的极快,转眼便到了夜里。 华灯初上,碧桐苑里掌了灯,朦胧的灯光从灯罩里透出,有一股淡淡的暖意。 姜傲芙从昏沉的睡梦中醒来,隔着纱帐瞧见了屋内桌上放着的灯盏,知道已是夜里,便低唤了几声:“水蓝…水蓝…” “吱嘎”一声,房门打开了,水蓝急急的走了进来:“小姐醒了,可是饿了?厨房里有温着的人参炖母鸡,是二小姐亲自炖的。” 姜傲芙心头一暖,点点头道:“是有些饿了。” “那奴婢这就去给小姐盛来。”水蓝甜甜一笑,心中更是欢喜,小姐能吃能喝,那就说明她没事了,很快就会好起来。 她刚欲走,姜傲芙却突然唤住了她,疑惑道:“姜初柔呢?我不是让她侍疾吗?怎么是你守在外间?” 一提姜初柔,水蓝面色微变,愤愤道:“小姐您刚睡着,三小姐便找了借口离开了,她哪里肯真心实意给您侍疾,不过也无妨,她在这里,奴婢们倒也觉得不自在,也不好真教她做什么。” 一听这话,姜傲芙不乐意了,她皱了皱鼻头,不满道:“不行。去把她给我叫来,我还有一堆事等着她做呢。” 水蓝大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平日里小姐最是见不惯三小姐,连瞧上一眼都会影响心情,今日怎么主动叫她了? 疑惑归疑惑,她还是听话的点点头,连忙叫了水绿去小厨房盛了鸡汤,这才急急去了尚月阁。 尚月阁内,姜初柔正在用晚膳。 那青木桌上摆了满满一桌珍馐美味,可是她却有些食不知味,动了几筷子之后,便没了胃口。 雪梅替她夹了跟芦笋,笑着道:“小姐,您最爱吃的清拌芦笋,尝尝吧。” 姜初柔摆摆手,烦闷道:“不吃了,撤了吧。”一日面与子。 “可是…”雪梅有些舍不得这满桌美食,不忍心浪费。 “你若舍不得,便全赏你了,下去吧,别在这烦我。”姜初柔哪里不明白她的心思,不耐的挥挥手道。 雪梅心中一喜,当即点了点头,将满桌美食撤了下去,便去了小房内一番狼吞虎咽。 姜初柔蹙着眉头靠着椅背,只觉得心头如有无数蚂蚁在爬一样,痒痒的,麻麻的,还有些痛,可是她就是没办法,只能干忍着。 就在这时,水蓝到了。 求支持啊,求留言求推荐,各种求。 ------------ 第五十六章 大小姐脾气 当水蓝带着一脸黑气的姜初柔回到碧桐苑时,姜傲芙正倚在床头,由水绿一口口的喂着鸡汤。殢殩獍晓 那鸡汤是用上好的乌鸡和上等人参用小火煨了一下午,那浓郁的香气飘了满屋,让人闻之便禁不住食指大动。 这可是姜傲芙来到这里用的最可口的一顿饭,她忍不住多喝了几口。 姜初柔在屋中站定,看着姜傲芙不算雅观的吃相,眉头一皱,福了身子道:“不知长姐叫柔儿来,有何吩咐?” 姜傲芙眼皮也不抬一下,回味着口中鸡汤齿颊留香的美味,赞叹道:“味道不错,再给我盛一碗。” 水绿笑着道:“二小姐忙了一下午呢,就知道您爱吃。”说着,她又到桌旁盛了一碗,吹了吹,喂给了姜傲芙。 姜初柔还保持着行礼的姿势,见姜傲芙压根不理会自己,面子上有些挂不住,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提高了语调冷声道:“不知长姐有何吩咐?” 可是,姜傲芙还是仿若未闻,只不停赞叹鸡汤好喝,口中道:“这汤实在不错,若是开间酒楼,定然能招揽许多生意。” 水绿一听,扑哧一笑,打趣道:“小姐好财迷。” 姜傲芙正色道:“你懂什么,人在世上,无非讲究吃穿用度,这吃,可是排在头一位。”她说着说着来了兴致,张口就欲侃侃而谈。 可是被晾在一旁的姜初柔却再没了半分耐心,她咬着牙,忍着怒火,声音尖细道:“长姐…您到底有什么吩咐?” 她这一嗓子,吓的一旁的水绿一个哆嗦,连忙收了笑脸,不敢再说话。 水蓝紧紧皱着眉头,走到姜傲芙身旁,压低了嗓音道:“小姐,您看…” 姜傲芙满不在乎的摆摆手,嘴角微微上翘,浅浅的弧度是充满童真的笑,当真是可爱的很:“怎么?这样就受不了了?你这脾气可不小啊。” 姜初柔深吸一口气,冷声道:“若是长姐没有吩咐,那柔儿便告退了。” 冷笑一声,姜傲芙精致的小脸上蒙了一层淡淡的霜寒,她小巧的唇瓣一张一合,声音脆嫩好听,语气却很是骇人:“放肆,本小姐没让你走,你敢踏出这房门半步试试。” 姜初柔原本已经抬了脚,一听这话,心虽不甘,却也不得不恨恨放下,看着姜傲芙的眼中多了几分怨毒! “你到底想做什么?”姜初柔就像是炸了毛的鸡,气得头发丝都恨不得根根直立起来。 姜傲芙靠在床头,姿态悠然,见姜初柔如此动怒,面上寒意一收,又是那人畜无害的笑容,她歪着脑袋道:“看来这些年,你当真是养了些大小姐脾气啊。只是,你难道还没弄清楚自己的身份,这大小姐脾气,也是你耍得起的吗?” “你…”姜初柔一听这话,面色骤然铁青,眼眶通红,竟是差点气出了泪。 她抬起尖细的指尖指着姜傲芙,咬着牙半晌才蹦出几个字:“你别太得意!” 姜傲芙迟迟一笑,目光直直的望着姜初柔,淡淡道:“你可得弄清楚了,这姜家大小姐,到底是谁!” 姜初柔脸色难看的就像是生吞了一只苍蝇,她浑身颤抖,眼中的怨毒越发深刻,沉默了好一会才咬着牙道:“是,长姐,您有什么吩咐,柔儿一定照办。” 听闻此言,姜傲芙微微蹙眉,懒懒的摆摆手道:“你忘了我先前对你的吩咐吗?我卧床的这些日子,你可得侍疾。” “打从今日开始,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得离开碧桐苑半步。煎药,做饭,还有我的换洗衣裳,所有的活,你通通包办,做的好,兴许我会好好赏你,可若是做的不好,就是你违背家规,不分尊卑,可是得吃大苦头的。”姜傲芙含笑威胁,每一个字落在姜初柔耳中都让她如遭雷击! 她虽然只是个庶出小姐,可是自小也是被柳姨娘金玉般养大的,哪里做过伺候人的事!委屈的泪在眼底打转,她瞪着姜傲芙许久,恨声道:“我…我根本不会…” 姜傲芙似早已经料到她的回答一样,冲着水绿道:“听见没,三小姐说她不会。你可得好好教教!不过,可不许帮忙哦,否则,一并处罚。” 水绿兴奋的嚎了一声,重重点了点头,高声道:“小姐放心,水绿一定完成任务。” 水蓝在一旁看的一乐,却又隐隐有些担忧,忍不住道:“小姐…这…这不太好吧?” 姜傲芙瞟了她一眼,笑着道:“有什么不好?我让她做这些,是在帮她赎罪!否则,她就算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话音落下,姜初柔脚下一软,险些站不住。 她震惊的看着姜傲芙,做梦也想不到她突然说出这番话!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知道了什么吗? 不…不可能… 姜初柔的神情早已经出卖了她的内心,到此时,姜傲芙更加坚定了她的嫌疑,那两拨黑衣人中,冲着她来的那拨,定然是姜初柔派来的! 果真好很的心! 她悄然攥紧了拳,骤然提高了音调道:“姜初柔!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是选择好好侍疾,还是选择…接受惩罚?” 姜初柔一个踉跄,下意识后退了几步,眼神慌乱无神,她艰难的吞了口唾沫,断断续续道:“能…能给长姐侍疾…是柔儿的福分…” “柔儿一定尽心尽力…服侍好长姐…” 这番转变,惊呆了水蓝和水绿,她们都隐隐觉得有些奇怪。这三小姐的转变未免太快了些,适才还恶狠狠的模样,怎么一下子就变成了柔顺的小猫了? 姜傲芙深深看了她一眼,双眼微眯,缓缓道:“这可是你自己选的。” 姜初柔连忙点头,那模样竟似生怕姜傲芙反悔了一般。 轻轻一笑,姜傲芙转头看着水蓝,询问道:“咱们院里还有什么活?” “啊…”水蓝一怔,而后反应过来,点点头道:“大夫开的药方还差一味药引,需得赶紧准备出来。” “差什么?” “需得新鲜桑枝,切碎了晒干,便可用药。”水蓝转来转眼珠,笑着道。 她说的也没错,姜傲芙的药方中的确有一味桑枝药引,只是这药引普通,寻常药店里便能买着,只是她知道姜傲芙这是在特意为难姜初柔,便故意说了要现做药引。 “哦,这个简单,后院里便有几棵老桑树。”水绿连忙接口道。 姜傲芙笑着点点头,目光看向姜初柔,温和道:“切点桑枝,应该不难吧?” 姜初柔连连点头:“不难,不难,我这就去,这就去。” 说完,她便失魂落魄的走出了房门,小跑着去了后院。 见她离开,水蓝忍不住道:“小姐,您让三小姐做这些粗活,若是柳姨娘知道,指不定又会闹出什么来。” 姜傲芙满不在乎的点点头,躺在了床上,懒懒道:“要闹便由她闹去,这可是姜初柔自愿的,不是吗?” 说完,她便闭上了眼,再不言语。 水蓝水绿互看了一眼,都禁不住露出了笑意。 不管怎么样,能好好整整姜初柔,她们心中是说不出的痛快,这么多年的憋屈,总算是解气了。12z6。 这一夜,整个碧桐苑都响着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还不时传来女子痛苦的“哎哟”声。 姜傲芙嘴角浮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拉了拉被子,沉沉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待得清晨第一道阳光落入窗棂时,她被一阵女子的哭声惊醒,微微蹙了眉,按着肩头便下了床,随手披了件衣裳,走出了房门。 一出房门,她便瞧见了急急赶来的水绿,但见她满头大汗,满目惊慌,她忙问道:“慌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水绿擦了把额头的汗,急声道:“三小姐…三小姐…” 姜傲芙心头一突,下意识想到,莫不是那姜初柔砍了一夜桑枝,觉得委屈,做出什么偏激的事了吧? 她虽有心惩罚她,但也只是小惩大诫,并没想过会有这等严重的后果。忙唤了水绿带路,二人赶去了后院。 这时候后院里已经聚集了一拨丫鬟小厮,他们围成了一个圈,不时的指指点点,还有人窃笑私语。 “让开,大小姐来了。”水绿一喊,人群立刻让开了路,那娇小的身影走进了圈内,看着姜初柔那番模样,眉头一蹙,疑惑不解。 只见姜初柔怀中抱着一捆桑枝,整个人跌坐在地上放声哭喊,那蓬头垢面的模样着实有些不堪入目。 姜傲芙微微凝眉,走到了姜初柔面前,沉声道:“发生什么事了?” 姜初柔一见着姜傲芙,立刻将怀中的桑枝扔到了她的面前,哭喊道:“给你,给你,你要的桑枝,全部都给你,呜呜呜呜…” “别哭了。”她声音尖细刺耳,哭的姜傲芙心烦意乱。 姜初柔根本不理会她,反而哭的更大声了。 “闭嘴。”姜傲芙忍无可忍,怒吼了一声,谁料牵动了伤口,疼的她吸了口凉气。 姜初柔被她吓的止住了哭,只坐在地上抽抽搭搭,就像个泪人。 姜傲芙摆了摆手,冲着四周的人道:“都很闲吗?没事做吗?围在这里干什么,还不散了?” 丫鬟小厮们连忙一哄而散,不敢违逆姜傲芙半分。 他们如今可是知道,这府中最狠的人是谁了!就连三小姐这样的狠角色都被大小姐收拾的服服帖帖,他们要再敢动半点小心思,还不知下场会有多凄惨。 见人都走光了,姜傲芙蹲下*身,看着姜初柔不耐道:“说吧,发生什么事了?你哭什么?” 姜初柔抽了抽鼻子,颤抖着手指了指不远处的草丛,惊恐的低吼:“蜘蛛,有蜘蛛。” 蜘蛛? 姜傲芙额角有黑线飘过,看着姜初柔道:“你怕蜘蛛?” 姜初柔面色难看,偏开了头,不敢和姜傲芙对视! “我还以为你就是世上最恶的人,没想到,恶人却害怕蜘蛛这样的小东西。”姜傲芙的话带着深深的讥讽,听的姜初柔面色骤变。 她咬紧红唇,瞪着姜傲芙,一言不发,那眼神就像是要将她整个人吞下似的。水蓝喂上脸。 姜傲芙也不在乎,随意看了看散落在地上的桑枝,淡淡道:“把桑枝晒了,然后去给我做早膳,我饿了,动作快些。” 说完,她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犹豫。 姜初柔咬牙切齿的瞪了他半晌,而后无奈的起身,将地上的桑枝拾掇了,咬着牙去了小厨房。 半个时辰后,姜初柔端着热腾腾的早膳进了屋。 姜傲芙倚在床头,隔老远便闻到了一股子怪味,秀眉一扬,嘴角便含了一抹淡淡的笑。 姜初柔将早膳放在桌上,垂着头道:“长姐,早膳做好了。” 姜傲芙看了她一眼,笑着道:“辛苦了,水蓝,端过来给我瞧瞧,咱们貌美如花的三小姐做出的饭菜是不是也和人一样,那么美。” 水蓝点点头,将那碟黑乎乎的看不出是什么的菜端了过来。姜傲芙只看了一眼,便捂住了口鼻道:“果然和三小姐一样,又好看,又香喷喷的。”15366644 姜傲芙这话,无疑是在讥讽姜初柔!后者也明显知道她的用意,眼神有些躲闪道:“早膳做好了,长姐您慢用。” 说完,她抬脚就要“逃走”。 姜傲芙哪能让她那么如意的离开,她不咸不淡的开口道:“我还没让你走呢,你急什么?” 脚步一顿,姜初柔有些慌了,低声道:“长姐还有什么吩咐?” “你还没用过早膳吧?辛苦一晚上了,想必也饿了,这早膳便赏给你了,一定要吃的干干净净,方才对得起你的手艺还有我的一片心意啊。”姜傲芙笑米米的说着,一边说,一边用手指了指水蓝手中那碟惨不忍睹的菜。 一听这话,姜初柔面色瞬间惨白,她连忙摆手道:“这是做给长姐您的…我…我…” “别我我我的,水蓝水绿,伺候三小姐用膳。”姜傲芙眸光一寒,冷声喝道。 水绿当先应了一声,冲着姜初柔走了过去。 水蓝瞧了一眼手中的碟子,皱了皱眉头,也朝着她的方向去。 那股怪味飘进了鼻腔,姜初柔几欲作呕,她慌忙后退,惊慌道:“别,别过来,我不吃,我不吃。” “三小姐,这是大小姐的一番心意,您可不能辜负了才是。”水蓝认真的说道。 姜初柔忽然一咬牙,一把夺过水蓝手中的碟子用力摔在了地上,“碰”的一声脆响,屋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够了,姜傲芙,你到底想做什么?你到底要怎么样折磨我才够?”姜初柔跌跌撞撞的靠着墙,怨毒的瞪着姜傲芙,如果眼神可以杀人,只怕她已经死了无数次了。 姜傲芙却是早已料到了一般,只随意笑笑,讥讽道:“我折磨你?你若是问心无愧,又如何会甘心让我折磨?” 姜初柔一愣,而后恨恨道:“我什么都没有做过,我怕什么?我告诉你,我不会再被你折磨了,绝对不会。” 姜傲芙也不在意,指了指房门口,淡淡道:“想走的话,请随意。” 见她是这样的态度,姜初柔却突然狐疑了,她犹疑着立在原地,红着眼眶道:“姜傲芙,你别以为自己是嫡长女就可以作威作福耀武扬威,我告诉你,你的好日子不多了,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跪下来求我!” “我很期待那一天,能告诉我是什么时候吗?”姜傲芙咧嘴一笑,那人畜无害的模样却叫姜初柔恨到了骨子里。 姜初柔一滞,半晌回答不出来,和姜傲芙对视很久,才从喉头硬生生挤出了几个字:“我会让你后悔的,一定会!” 姜傲芙面色骤然一沉,微微昂起下巴道:“怎么?到现在还要在我面前耍你的小姐脾气吗?” 冷哼一声,姜傲芙眸光一凌,一字一顿道:“这些年,你和柳姨娘在姜家作威作福惯了,是全然忘了自己的身份是吧?” “今日,我便再提醒你一次,你的身份,根本不够资格在我面前大吼大叫,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我当真不知道吗? 说到最后,姜傲芙几乎是低吼了出来。 姜初柔面色一白,双眸瞪得大大的,张着嘴,吞吞吐吐道:“没有…没有…不是我…你胡说,不是我…” 姜傲芙冷冷看了她一眼,而后起身下床,一步步走到她的面前。 不知为何,这样的姜傲芙让她害怕,让她从骨子里透出一股恐惧感!她向后退,而是后背却抵着墙,退无可退! 眼睁睁看着那个只到自己肩头的瘦小身影带着压迫的气势立在面前,姜初柔只觉得呼吸都变得费劲。 “你…你要做什么?” 因为恐惧,她的声音变得颤抖起来。 姜傲芙忽然一抬手,从鬓间拔下了一根小簪,细细在指尖把玩,然后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道:“昨日那些黑衣人中,有一个,便是死在这簪子之下,你…不会不知道吧?” 姜初柔到吸一口气,目光紧紧的跟着那簪子,生怕姜傲芙会不顾一切扎到自己身上来。 那些欲要置姜傲芙于死地的黑人人的确是她派去的,其中那一个黑衣人的死,她自然知道,为此,她付出了三倍的价钱才将此事遮掩过去。 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那个黑衣人当真是死在了姜傲芙的手中。 怎么可能? 她只有九岁孩童的身子,怎么可能杀死一个强壮的成年男子? 姜初柔心底掀起了惊涛骇浪,双腿不住的发软,就要站不住。 姜傲芙忽然抓着簪子往前一刺,只听得姜初柔一声惊叫,那簪子便顺着她的脖颈刺入了墙壁。 只一毫之差,她便可能被那簪子刺穿脖子! 冷汗顺着额角滑落,她终于没了勇气在喝姜傲芙叫板。 “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如果还有下次…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 第五十七章 找上门来 看着姜初柔飞奔逃离的背影,姜傲芙缓缓呼出一口气,将眼中寒光隐去,顺手将手上的簪子插入发间,转身朝榻上走去。殢殩獍晓 水蓝水绿二女直到此时才猛的回过神来,连忙跟了上去。 她们只见到姜傲芙把玩着发簪,又低声向姜初柔说了几句什么,后者便发疯似的逃跑了,这让她们有些摸不着头脑。 可是心中对姜傲芙的崇敬更深了几分。 “小姐您饿了吧?奴婢这就去给您准备早膳。”水绿脸上带着兴奋的笑,还不待姜傲芙回答,便蹦蹦跳跳的跑了出来。 躺回榻上,姜傲芙冲着水蓝招招手道:“怎么不见二小姐?” 水蓝一愣,而后想起了什么,连忙道:“糟糕,奴婢怎么给忘了?今天天刚亮,门房便送了封信进来,二小姐看了之后急急忙忙就出去了,现在还未回来呢。” 信? 姜傲芙心头一沉,隐隐猜到了什么,鼻间重重呼出一口气,仰躺在床上,淡淡道:“待她回来了,告诉我一声。” 水蓝点点头,而后一边解开了纱帐,一边道:“小姐累了吧,先歇息一会,做好了早膳,奴婢再伺候您起来。” 姜傲芙淡淡应了一声,也觉得疲乏的很,便合了眼歇息。 也不知睡了多久,姜傲芙突然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很刺耳!她微微睁开眼,正好瞧见了柳姨娘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走了进来。 即使隔着纱帐,她面上谄媚的笑容也可以轻易看见。 走在她身旁的男子一身火红色长袍,腰间缀着一串琥珀流苏,映着阳光明晃晃的刺眼。 他的穿戴很是张扬,就连脚上的长靴的鞋面也是用了暗红色的花样,用金线细细描了一圈繁复的花纹,一见便知价值不菲! 隔着纱帐,她看不太清他的容貌,可是那一双清澈得毫无杂质的眸子却很是熟悉,只一眼,姜傲芙便认出来人! 三皇子,云景! 他来做什么? 姜傲芙正欲拉开纱帐询问,却见那云景面带笑容看向身旁,温柔道:“观心姐姐,这里不比宫内,是寒酸简陋了些,你别介意。” 着姜上间奔。一听这话,柳姨娘谄媚的笑脸明显一沉,而后扯了扯嘴角,赔着笑脸道:“是是是,姑娘可千万千万别介意。” 这时候,姜傲芙听见了一道极为好听的嗓音,即便在前世听过了无数歌手美好的声音,却也从未这般震撼过。 “哪里,姜家乃是名门望族,这庭院也布置得极为雅致,怎会寒酸呢?” 女子的声音婉转动听,若三月冰雪初融,如枝头春梨初绽,听之若春风拂面,是说不出的舒服! 世间竟然有这么好听的嗓音,这声音的主人只怕也是天姿绝色! 想到这里,姜傲芙不禁将实现朝声音的主人望去,这一见,也不禁微微愣神。 她很美,是可以用“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来形容的美好女子。一身水天碧的素袍,除了腰间一条白色绦带将纤细的腰肢柔柔缠绕了一圈之外,整个人竟再无半点装饰。 她轻轻迈着步,整个人就如同踩在云端,那姿态那步伐是说不出的优雅! 就连姜傲芙,也不禁被她所吸引,移不开视线。 “傲芙…傲芙…都什么时辰了怎么还睡着,快起来,三皇子来了,快。”柳姨娘几步走到床边站定,本想抬手拉开纱帐,忽然想到了什么,又讪讪的收回手,压低了嗓音喊道。 姜傲芙没有理会她,依旧自顾自的躺着,像是没听见一般。 “你这丫头,莫非聋了不成?快起来,三皇子咱们可吃罪不起。”见姜傲芙没反应,柳姨娘面上有些挂不住,忙又低声唤道。 姜傲芙眉头微蹙,不愿去见柳姨娘的嘴脸,偏开脸道:“我尚在病中,需要休息。下次姨娘进入碧桐苑先请下人通报一声,这样领着陌生人闯入我的闺阁,未免太没规矩。” 柳姨娘面色一沉,被姜傲芙当着三皇子和观心的面狠狠打了一下脸,老脸有些挂不住,却又不好发作,只得勉强按耐住道:“你这丫头莫非病糊涂了不成?来人可是三皇子,你…” “柳姨娘。”姜傲芙忽然坐起身,不耐至极道:“你听不懂我的话吗?” “你…”柳姨娘终于忍无可忍,正欲发作,却被一只温润的手轻轻拍了拍手背,回眸一看,便见到观心那张绝色的脸,心头一震,压下了怒火。 观心冲着柳姨娘温和笑笑,而后站在纱帐外,目光精准的捕捉到了姜傲芙的脸,温柔道:“姜小姐,今日冒昧闯入闺阁,是观心失礼了,还请姜小姐勿要见怪。” 说完,她微微抚了抚鬓角的碎发,那一个简单的姿态,风情万种:“观心只是得知姜小姐与太子殿下一同受伤,恰巧观心也会些浅薄医术,便想着能否帮上姜小姐一些小忙。”15366644 她的声音好听,话语更是进退有度,很识大体,听到耳中很舒服。 可是姜傲芙却没法对她生出好感来,她偏头同样精准的找到了观心的双眸,四眸相对,她的声音依旧冷漠:“若是如此,多谢了。只是府上已经请过大夫,无需劳烦观心姑娘受累了。” 观心一怔,而后洒然一笑,并不介意姜傲芙的抵触。 这时候,一旁的云景有些耐不住了,他几步上前,冲着纱帐后的姜傲芙吼道:“姜丫头,你竟敢这么跟观心姐姐说话,你可知道,观心姐姐她…” “三皇子。”观心忽然打断了他的话,看了他一眼,云景面上一红,到嘴的话又咽了下去,只不满的瞪了姜傲芙一眼。 姜傲芙也不理会,只冷冷道:“我想休息了,若是没有别的事,恕不远送。” 好明显的逐客令! 这个姜小姐果然和别的女子不同,难怪…他会如此在意.. 念及此,观心眸光微微一沉,转瞬又扬起了温柔的笑脸,轻声道:“听姜小姐的声音,略带喑哑,中气不足,想必伤的不轻,观心这里有一些自己调配的伤药,尚算有效,姜小姐若不嫌弃的话,可以一试。” 说完,她从腰间取出一个白色瓷瓶,递向姜傲芙。 可是,姜傲芙却没有伸手去接的意思,只淡漠的回绝道:“不必了,多谢美意。” 她一拒绝,观心还未有什么反应,三皇子云景终于彻底怒了,他重重冷哼了一声,一把拉开了挡住姜傲芙身子的纱帐,怒吼道:“姜丫头,你太不知好歹了!你可知道这药是观心姐姐多辛苦才调配出来的,送给你,已经是天大的恩德了,你竟然不知感恩…你…” 云景的无礼触怒了姜傲芙,她秀美微蹙,沉声低喝道:“三皇子。” 云景的话卡在喉咙,被姜傲芙打断,他这才看见姜傲芙苍白的面上,那一双眸子已然带着浓浓的寒意。 “即便你是皇子,也应该知道,不得随意掀开女子闺阁中的纱帐,你此举,未免太放肆了些。” 云景自知理亏,闷头不说话,低声嘟囔道:“谁让你使观心姐姐难堪了…” 而那观心,自打云景拉开纱帐之后,她便看清了姜傲芙的脸,也同样被她的容貌惊的愣在了当场。 她自问,容貌已是上等,却不曾想,这个看起来只有九岁的姜小姐…竟然…竟然还要略胜她三分… 心头威震,她眼中划过浓浓的落寞。 难怪…难怪他会为了她如此…不顾自己… 观心面色的变化落在了姜傲芙的眼中,她眉宇间带着一抹狐疑,而后一把扯下了纱帐,闷声闷气道:“今日我身子不适,实在不宜见客,还望观心姑娘不要介意。” 观心沉默,好一会才回过神来,点了点头道:“姜小姐勿要介怀,是我…唐突了…” 说完,她将手中的小瓷瓶放在了床畔,而后冲着姜傲芙点点头,便转身离去。 三皇子云景连忙跟上,口中直喊道:“观心姐姐,这丫头不知好歹,你可别生气。她平日里不是这样的,肯定是因为生病生糊涂了,才会这样不知好歹。你别不高兴,我带你去天香楼吃乳鸽好不好?要不去吃京都最有名的绿豆酥…” 云景的声音越来越远,他们的身影也渐渐瞧不见了。 姜傲芙正欲重新躺下,纱帐却再次被人一把拉开,微微偏眸,是柳姨娘尖酸刻薄的嘴脸。 “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先不说那观心,可是宫里皇上身边的红人,就算是三皇子,也不是咱们能惹得起的,你…你当真是太不知好歹。” 柳姨娘早已被姜傲芙的态度气的不轻,此刻逮着机会自然不肯放过。 “姜傲芙啊姜傲芙,你前脚差点害死太子爷,后脚就得罪了三皇子,你..你早晚要将咱们姜家害得家破人亡不可,你这个丧门星…气死我了你…” 柳姨娘越骂越起劲,骂到最后,竟是连姜素心也扯了进来:“还有那个姜素心,被婆家给赶了出来,还没皮没脸的赖在咱们家,混吃混喝,实在可恶…她…” “她…”柳姨娘的话说不下去了,因为一根冰凉凉又尖又长的簪子已经抵在了她的喉咙。 姜傲芙正冷眼看着她,那眉宇间涌动的是层层杀机。 她丝毫不怀疑,她若是再多说一个字,姜傲芙会毫不犹豫的用簪子刺穿她的咽喉! 她怕了,真的怕了! 缓缓吞了口唾沫,她愣愣的看着姜傲芙,冷汗涔涔。 “说够了没有?”姜傲芙微微扬眉,声音冰冷如霜。 柳姨娘连连点头,紧闭着嘴不敢出声,眼中满是惊恐!此刻,姜傲芙的气势带着一股强烈的压迫感,压得她喘不过气来。12z6。 她怎么会这么可怕! 这样的眼神,这样的冷厉,她难道当真杀过人不成? 姜傲芙自然能猜透柳姨娘的心思,冷冷一笑,话语中带着一抹明显的讽意:“我对你一再忍让,并非是我怕了你!若是再在我面前叽叽喳喳说三道四,我会割掉你的舌头…” 冷汗顺着柳姨娘的额角花落,她浑身一颤,竟是害怕的腿软起来。 “滚…”姜傲芙眉头一皱,低声冷喝。 柳姨娘如临大赦,几乎是连滚带爬了跑出了碧桐苑! 看着她狼狈的背影,姜傲芙淡漠的眼里多了一抹叫做厌恶的东西!她对柳姨娘真真是一点好感也没有! 今日她自作主张领着三皇子和那观心前来,无非就是为了巴结皇室!只是她何曾想过,她姜傲芙岂能是她巴结权贵的垫脚石! 更何况,姜傲芙骨子里就是个充满戒备的人!前一世的经历,犹如一张白纸,这一世更是看惯了世态炎凉!她如何肯接受一个陌生女人的帮助! 姜府外,观心脚步有些发沉,目光望着前方,深邃的教人看不出思绪。 云景一直在她身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那眉飞色舞的模样显得很是兴奋。 “观心姐姐,你说咱们是去吃乳鸽还是去吃绿豆糕好?对了,你爱吃清淡的,咱们去湖心小筑吃些新鲜时蔬可好?” 一边说着,他眼里冒出了大片星星:“那里好吃的可多了,以前大哥带我去时,吃了好多好多,有醋溜鱼片,酱汁芦笋…啧啧,想起来都意犹未尽。” 蓦地,观心停下了脚步,她嘴角的笑容恬然如初,仿若万年不变:“三皇子,你很高兴吗?” “对啊,我好久没有这么高兴过了。”云景用力点点头,亮晶晶的眸子定定的看着观心,笑容甜美可人。 “为什么?”观心平静的看着他,语调柔缓。 “因为观心姐姐你啊,你可是头一回主动约我出来呢。我一直梦想着能和观心姐姐一起逛街,一起吃好多好吃的,一想到就觉得好幸福。”云景兴奋的脸大红扑扑的,那毫不遮掩的爱慕看的观心面颊微微发烫。 因为我吗? 她眼神忽然多了些许失落,轻语道:“你喜欢我吗?” 云景忽然怔住了,红彤彤的脸蛋像是熟透了的苹果,他忸怩了半晌,才鼓足了勇气点点头,还来不及回答,却听得观心再次开口。 “为什么…太子殿下却从不肯正眼看我呢?” 太子殿下? 云景再次怔住,张着红润的唇,却久久说不出一个字。 观心似乎没有发觉他的变化,只自顾自往前走,口中喃喃道:“她比我美…是因为她比我美吗?” “还是因为她姜家嫡长女的身份?因为她是姜家的人…” 她的声音越来越远,云景傻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她渐渐消失在视线中,忽然慌了,就像是小孩失去了最心爱的玩具,伤心的几乎落下泪来。 他急急的追了上去,却只见川流不息的人群,再找不见那道清雅曼妙的身影。 这一日,云景喝醉了,这是他有生之年第一次独自一人喝酒,没有大哥也没有二哥,更是他第一次买醉! 观心临走时的话语还在耳畔回荡,他就像是丢了魂一样,傻愣愣的大口大口往嘴里灌酒,看的旁人那叫一个惊心。 观心姐姐喜欢大哥,她喜欢的人是大哥! 又是一口烈酒灌下,他眼角灼热,下意识用衣袖擦了擦,是一团暗暗的水渍!用力拍了拍脸颊,他从怀中掏出一锭金子,随意甩在桌上,拂袖而去。 时间已是午后,姜傲芙服过药后,便沉沉睡去。 不知何时,她面上突然多了一股热辣辣的气息,就像是有人正张着嘴冲着她呼气。 那浓烈的酒气中还残留着一股淡淡的薄荷香。 她下意识偏开了头,却感觉一只滚烫的手用力将她的脸掰了过来,然后又诡异的冲着她呼气。 姜傲芙烦闷的去推脸上的那只手,这一碰,竟然碰到了实物!心头一惊,她立马惊醒!这不是梦,不是梦! 蓦地睁开眼,她被那双同样睁得大大的,正死死看着她的眼吓了一跳,低呼一声,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推开了他。 重重摔在地上,男子先是一愣,而后竟然撒泼似的哭了起来。 “你们都欺负我,都欺负我…我哪里不好?我哪里不好?我长的好看,心底善良,还很有钱…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不喜欢我…” “为什么你们不喜欢我…为什么观心姐姐不喜欢我…” 他哭得想个孩子,那委屈的声音教人忍不住心疼。正在揉着伤口的姜傲芙一怔,转头看去,眉头一皱,眼中变多了一股莫名的思绪。 竟然是他,三皇子云景! 这时候,水蓝水绿二女被哭声吸引了过来,一进屋见到那美的天*怒*人怨的三皇子正跌坐在地上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不由得都愣住了。 姜傲芙缓缓呼出一口气,冲着二女道:“去熬些醒酒汤,三皇子喝醉了。” 水绿忙点头,转身就去,水蓝也回过神来,忙道:“我去帮忙,给三皇子打些洗脸水来。” “等等。”姜傲芙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道:“这事不要传出去了,他毕竟是皇子,让人说着不好听。” 水蓝点点头表示明白。 二女离去后,姜傲芙按着肩膀下了床,也顾得上披件外衫,蹲在云逸的面前,蹙眉道:“别哭了。” “你说,为什么都不喜欢我…为什么…我不好吗?你看我…我长的多好看?我皮肤这么白,眼睛这么大,嘴巴红红的,就像樱桃一样,多好看..呜呜呜…为什么不喜欢我…为什么…” 云景被姜傲芙一劝,非但没有停下来,反而越哭越起劲,一边说着自己貌美,还一边非常“萌”的指着自己的五官挨个赞美一遍,教人哭笑不得。 萌物领取中,主角可以领取啦,有木有喜欢的要领的?速度留言哦! ------------ 第五十八章 休了你! 姜傲芙微眯着双眼看着云景,看着他鼻子里吹出一个鼻涕泡,浑身一震恶寒,起了一串鸡皮疙瘩。殢殩獍晓 “够了,闭嘴。”姜傲芙忍无可忍,怒喝了一声。 云景一愣,眨了眨哭得像烂杏一样的眼,吸了吸鼻涕泡,又是一阵哀嚎:“观心姐姐…观心姐姐…你为什么…为什么不喜欢我啊…” 姜傲芙是彻底没辙了,恰巧水蓝进来了,她冲她招了招手道:“把他的…鼻涕…鼻涕擦干净。” 水蓝点点头,拧干了丝帕,走到云景面前蹲下,柔声道:“三皇子,奴婢替您擦擦脸,好不好?” 云景根本不理会她,一直哭个不停。 姜傲芙被这哭声扰得不得安宁,咬着牙在屋内踱步! 这小子莫非是受什么刺激了?他先前离开时还高兴得手舞足蹈的,可是这会怎么又跟个啥子似的哭号。 难不成,是因为那个观心? 姜傲芙眉头蹙得更紧了,转头看着水蓝费劲的给不停躲闪的云景擦脸,火气腾的冲了上来,几步上前,一把抓着云景的衣领,低声道:“再哭,我挖了你的眼珠子…” 一听这话,云景忽然不哭了,他瞪大了眼双眼望着姜傲芙,打了个酒嗝,然后一低头,吐得天翻地覆。 姜傲芙愣愣的看着自己满是污秽的脚背,眼角抽了抽,再压抑不住怒火,地吼道:“把这个东西给我扔出去。” 东西!此刻在她眼中,云景就是个让她烦躁到极点的东西。 她几下蹬了脚上的绣鞋,又厌恶的脱了袜子,赤足站在离云景好几米的位置。水蓝匆匆上前,扶起云景,担忧道:“小姐,三皇子只是喝多了,他不是有心的。若是就这么将他赶出去,怕是不好吧,他毕竟是皇子,若是被有心之人抓住把柄,少不了又是麻烦。” 姜傲芙也只是怒火攻心,哪里是真的要赶走云景,只摆摆手烦闷道:“把他清理干净,酒醒之前,不要让我见到他。” 说完,头也不回的爬尚了床,一把扯下了纱帐,眼不见心不烦。 水蓝无奈一笑,扶着抽抽搭搭的云景出了房门。 可是姜傲芙才没消停一会,房门突然重重摔开了,那火红色的身影跌跌撞撞的冲了进来,扯开了纱帐,可怜巴巴的望着姜傲芙,哽咽道:“你…你也不要我吗?” 姜傲芙彻底头大了,她腾的坐起身,抬眸看了云景一眼,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冷漠如她,也被云景折腾的没了脾气。 “罢了,罢了,你就在这屋待着吧。”无力摆摆手,姜傲芙当真是疲累得很了。 一听这话,云景破涕为笑,本就极美的面庞更灿烂,一把抓住姜傲芙的手,摇摇晃晃道:“你真好,我喜欢你。” 姜傲芙差点没让唾沫噎住,她面色微变,尴尬的抽出手,低声道:“去,一边呆着去,再烦我,我就赶你出去。” 云景傻呵呵一笑,一屁股坐在床边的踏板上,将头靠在床畔,不消一会,就沉沉睡去。12z6。 诧异的看着快速入眠的云景,姜傲芙无力翻了个白眼。听着那一阵一阵的鼾声,她木然的拉过被子盖住头,倒头就睡。 也不知睡了多久,姜傲芙突然被人摇醒,睁眼一看,是水蓝。 “小姐,二小姐回来了。”姜傲芙脑子一下子清醒了许多,坐起身来,一眼就瞧见了趴在床畔睡得正香的云景。 他当真一直睡在这里? 看着他酣睡如稚儿的神情,姜傲芙不由得有些心软,起身下了床,冲着水蓝道:“扶他上床睡吧。” 水蓝赞同的点点头,与姜傲芙一同将云景扶尚了床,细心的替他掖好被角,拉下了纱帐,姜傲芙嘱咐道:“可不许让任何人知道他睡在我的床上,我不想增添不必要的麻烦。” 水蓝轻轻一笑:“小姐放心吧,如今府里的下人很是怕您呢。您吩咐一句不让任何人靠近,当真是无一个下人敢到您的房间去呢。” 姜傲芙不置可否的笑笑,便与水蓝一道去了姜素心的屋子。 推开了虚掩的房门,姜傲芙一眼便见到了姜素心带着红晕的面颊!又见她嘴角含笑,手中捧着一封信,傻傻的笑。 “有什么喜事,竟这般高兴?”姜傲芙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和一些。 姜素心一惊,连忙将书信藏到了背后,吞吞吐吐道:“没…没什么,长姐怎么突然来了?” 姜傲芙深深看了她一眼,走到她的面前,缓缓道:“听说你今天出去了,可是去了什么好玩的地方,说出来听听,改日我也去瞧瞧。” 姜素心眼中划过一抹慌乱,连忙摇头道:“只是这些日子在府中待得久了,便想出去走走,没…没什么好玩的地方。” 见她躲躲闪闪,就是不肯说实话,姜傲芙有些怒了。 她忽然沉了笑,面色严肃,认真道:“你去见他了?那给给你写信的人,就是那张长玉?” 一听姜傲芙提到张长玉,姜素心面色一白,而后咬着牙点点头,又慌忙解释道:“长姐,相公他回心转意了,真的,你看,他写给我的信,字字饱含深情,他心中是有我的。” 姜素心连忙将身后的信拿出拆开,让姜傲芙看。 姜傲芙只随意瞧了一眼,便冷笑着摇摇头,看着姜素心道:“用华丽的辞藻堆砌了一些甜言蜜语,便叫字字带情吗?” 姜素心急了,又道:“长姐,不是你想的那样,相公他真的回心转意了。他拖人带信给我,说是思念于我。我与他相见,他更是比从前更为温柔,还说…还说…” “还说要接你回府?”姜傲芙冷着面替她接下了话。 姜素心微怔,而后轻轻点头,喃喃道:“相公他是真心的,我…我相信他。” 姜傲芙摇摇头,无力和她争辩什么,只缓缓道:“他若真的心中有你,为何偏偏等到今日才写信给你?” “又为何任由那正室林春红将你赶出府,你一个弱女子,流落街头,他难道不心疼吗?” “你当真肯定他心中有你?而不是一时情动,贪新鲜而已?” 听着姜傲芙的话,姜素心顿时急了,她面红耳赤道:“不会的,相公不是那样的人,不是的。” 太傻了,你真的太傻了! 姜傲芙没有将这句话说出口,因为水绿匆匆而来已经将她的担忧说了出来。 “小姐,不好了,那张家正室…打上门来了…” 姜素心面色一白,握着信的手一抖,眼中带着惊慌。 “她一个人?还是…”姜傲芙不动声色的询问。 水蓝看了一眼姜素心,犹豫道:“还有一人…是…是张家大少爷。” 姜素心腾的一下站起身,难以置信的看着水绿,惊颤道:“相公…相公他来了?” 水绿点点头,欲言又止,只催促道:“小姐快去瞧瞧吧,奴婢见他们杀气腾腾的,来者不善哪。” 姜傲芙微微颔首,二话不说,径直走了出去。 姜素心犹豫再三,也跟上了她的脚步。 刚走出碧桐苑不远,姜傲芙便停下了脚步,看着那来势汹汹的女人,目光中多了几分寒意。 她当真以为这里是她自己的地盘,想来就来,如此随意? 她的身后跟着一个穿着墨绿色学子袍的男子,生的白希斯文,面若冠玉,倒也是个翩翩佳公子。 只是此刻这佳公子神情微顿,跟在女人身后,显得畏畏缩缩的,那一身风华倒是白费了。 姜素心一见到他,顿时显得有些激动,眼波流转间竟有隐隐期盼。 相公是来接我的吗? 应该是吧,他承诺了,要接我回去,好好待我! 可是,很快,她的念想便被现实给打破了,只见那正室林春红上前几步,指着姜素心的鼻子骂:“你这个贱蹄子,分明已经被赶出了张家,怎么还敢背地里勾引我家相公,真是不要脸。” 姜素心被她劈头盖脸一顿骂,有些回不过神来,只愣愣的看着畏缩在林春红身后的张长玉,眼角忽就有了泪。15366644 姜傲芙深吸一口气,挡在了姜素心面前。 她虽然身娇体弱,可是那股气势却不容人忽视,只见她微微抬眸,目光冷厉,低喝道:“你是哪家的泼妇,敢跑到我姜家来大吵大闹?” 泼妇? 林春红面色一沉,瞪着姜傲芙道:“又是你,上次你对我不敬之时,我已经不与你计较,这次,你眼睛放亮点,可别往自己身上揽麻烦!” 这林春红叫嚣得厉害,引得不少丫鬟小厮们驻足围观。不消一会,柳姨娘和姜初柔也被吸引了来。 她们一见是来找姜傲芙和姜素心麻烦的,都纷纷来了兴致,暗地里给那李春红加油,盼着她好好收拾收拾姜傲芙。 可是,她们低估了姜傲芙,也高估了林春红。 面对林春红的谩骂,姜傲芙只不耐烦的皱皱眉头,冷声道:“你怎知道往身上揽麻烦的人是我,而不是你呢?” 林春红冷冷瞧了姜傲芙一眼,讥讽道:“我怎么忘了,你是未来的太*子*妃,哎哟,好大的来头,我好害怕..”说着她当真做出了一副害怕的样子,可是旋即又讥讽的大笑起来:“哼,你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太子何等人物,怎么会娶你这种人,你别以为大家都不知道,你姜家大小姐分明已经十六了,可是还是只有九岁的模样,你是个怪物,你说太子怎么娶一个怪物?” 姜傲芙不懂声色的望着她,眼神没有半分波动。 姜素心却是急了,她忙道:“你有什么冲着我来,不可对长姐无礼。” 林春红等的就是这句话,她柳眉一竖,指着姜素心道:“我告诉你狐狸精,相公已经说了,他要休了你,你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根本不配留在张家!你也别做梦想着勾引相公,就凭你这种烂币,根本配不上相公。” 姜素心面色一白,浑身一颤,屈辱的就要哭出来。 可是却突然听见姜傲芙笑了,笑的很好听,就像是风吹银铃一样动人,她眨巴着大眼睛,摆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望着林春红,可是说出的话,却教她浑身一寒:“你敢不敢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我保证你这辈子再说不出一句话!” 林春红瞪大了眼,低吼道:“你威胁我?” “不,我是在好心提醒你。”姜傲芙随意笑笑,缓缓道:“你不是说我是个怪物么,怪物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说完,她嘴角笑意渐渐隐去,眼底也多了一抹凛冽的杀机。 林春红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后退了一步,色厉内荏道:“哼,少耍威风。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动我半分毫毛,我一定教你姜家吃不了兜着走。” 说完,她又将矛头指向更好欺负的姜素心,恶狠狠警告道:“今日相公与我同来,就是要告诉你,相公已经决定要休了你,你以后最好离相公远一点,收起你的狐媚模样,教人恶心。” 姜素心面色惨白如纸,她望向张长玉,咬着唇道:“相公…她说的…是真的?” 张长玉不敢和她对视,低着头不言语。 林春红急了,暗暗拉了拉他的衣袖,低语了几句,张长玉一咬牙抬起头看着姜素心道:“对,是真的。” 姜素心愣住了,而后整个人像是失去了主心骨一样往后倒,幸好水蓝眼疾手快的将她扶住,才没有摔倒。 林春红得意一笑,瞟了一眼姜傲芙,那挑衅的眼神,教人分外火大。 姜傲芙缓缓呼出一口气,看着林春红道:“你说完了?” “那轮到我了吧。”她阴阴一笑,望着林春红道:“你当真以为自己是个小小员外府的正室便可到我姜家大呼小叫,你可知道,这座宅院是何人所赐?乃是皇家!你胆子可不小,不仅在这里撒泼,还敢辱骂姜家之人,莫非你真当自己是个了不得的大人物?” “还有你。”姜傲芙白嫩的指尖指向了一旁的张长玉,冷冷道:“你还是个男人吗?被一个女人牵着鼻子走,我姜家二小姐嫁给你,实在是辱没了她,更辱没了姜家!你这样的怂包,也只配得上你身旁的这种女人。你不是要休了她吗?不劳烦你动笔,今日,我便以江家嫡长女的身份,代表姜家二小姐,休了你!” 休了你! 这句话还在众人耳边回响,姜傲芙已然命水绿回屋去取了一柄剪刀来。然后迅速剪下一缕姜素心的头发,随风洒落在地:“从今往后,你们之间,便如同这断发,再无半分瓜葛。” 在唱众人鸦雀无声,纷纷愣愣的看着姜傲芙,又看着地上飘散的断发,不少人都下意识的吞了口唾沫,心中对姜傲芙涌起了一阵后怕! 这般果决冷厉的手段,实在是可怕! 张长玉愣住了,他下意识朝姜素心看去,只见她红着眼别开了脸,再不看他一眼! 长姐说的对,这样的男人,不值得!她果然是太傻了,太傻了! 林春红忽然像是受了刺激的猫尖叫起来,指着姜傲芙颤抖着喊道: “你…你…你这是在挑衅张家的尊严,你这是在藐视我尚书府。” 姜傲芙不置可否的笑笑,看着林春红道:“在皇室赐予的府邸里大喊大叫,你这是在藐视我姜家的尊严,藐视皇家的尊严。” 姜傲芙丝毫不退让,李春红比不过她口齿伶俐,指着她躲躲闪闪半晌,只喊道:“我藐视了又如何,你能将我如何?” 就在这时,一道红色的身影从碧桐苑中走出,他紧紧皱着眉,眼中还带着些许微醺,不满斥道:“什么人在这里大吼大叫,打扰本皇子休息。” 他的出现,无疑给现场丢了一颗重磅炸弹,好一阵后,众人才回过神来,慌忙跪拜,齐声呼喊:“给三皇子请安,三皇子万福。” 只有一人没有跪拜,便是那还未回过神来的林春红。 她愣愣的看着云景,似乎还没从震撼中醒过来!她刚才说了什么?藐视皇家的尊严? 云景忽然转眸看向他,语气中带着强烈的不满:“刚才叫的最大声的人是你吧,你说什么,藐视什么?” 林春红双腿一软,一下子跌坐在地,哆哆嗦嗦道:“三皇子…三皇子…你怎么会在这里?怎么会?” 云景怒了,冷眼看着她道:“放肆,本皇子去哪里还要向你报备不成?你是什么东西?” 林春红连忙告罪,跪在地上,不住的颤抖。 云景不耐烦的看着她,突然发现她戴了满头的珠翠,金的银的,玉石的,翡翠的,样样都有。一下子便来了火气,厌恶道:“你这满头的朱钗环翠可不少,你之前说什么,尚书府?我倒要好好查查尚书大人一年的俸禄究竟是多少,竟然够你这般挥霍!” 姜傲芙一听,不由得笑了,这云景的脸简直是个娃娃脸,一会阴一会晴。若不是亲眼所见,她只怕也无法相信,他之前还坐在地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困了,如果没算错的话,明天早上起床还有一更,让我休息会把,真心累了!求支持,求安慰!傲芙鸡嘴双。 ------------ 第六十章 微妙的情愫 碧桐苑外,林春红原本雄赳赳气昂昂的来,可是却被云景简单的几句话吓破了胆。殢殩獍晓 她跪在地上,噙着泪道:“三皇子,您误会了,误会了,这些头饰都是民女相公所有,并非是尚书府之物。” 说着,她还悄悄用手肘捅了捅张长玉,示意他说点什么。 张长玉也不是傻子,知道此事的严重性,连忙张口道:“对对对,这些东西都是草民赠与夫人…” 可是还不待他说完,便被云景不耐烦的打断了:“好了,到底怎么回事我自会查证,你们太聒噪,赶紧滚。”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走进了碧桐苑。 姜傲芙秀美一扬,心中倒是好笑,这三皇子耍起威风来,倒还真有几分威严。 林春红如临大赦,连忙拉起张成玉,临走前,还恶狠狠瞪了一眼姜傲芙和姜素心,压低了嗓子道:“你们等着。” 姜素心眼眶红红,失神的看着张长玉离开的背影,直到此时,她手中还紧紧攥着那封信。 她不敢相信,仅仅一个时辰前,张长玉还在她耳畔诉说情意,可是现在,却让她这般难堪! 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她半倚在水蓝怀中,像是丢了魂一般。 姜傲芙呼出一口气,缓缓扫了一圈周围看热闹的人,那些丫鬟小厮们一对上他的目光,就像是触电一样,慌忙转身就走,不敢再多停留半分。 而柳姨娘和姜初柔一直站在不远处,从三皇子出场开始,就露出了一副诧异的神情。 尤其是柳姨娘,她暗暗的咬紧了牙,心中将姜傲芙骂了无数遍! 她不是之前还冷言冷语赶走了三皇子吗?可是这会怎么又将他留在自己院中?哼,她还不是一样想要巴结皇室,之前那样,也不过是假装清高做做样子! 实在可恶! “娘,姜傲芙越发的猖狂了,她先是羞辱女儿,又是给您难堪…我实在是…无法忍受了。”姜初柔咬紧了牙,恨恨低语。 柳姨娘深吸了一口气,安慰道:“你怕什么?只要太子的心还在你这里,你就不必怕那个小妖精!太子如今病重,你为何不赶紧去探望,以表情意?” 姜初柔微怔,眼神有些许躲闪,犹犹豫豫道:“女儿…女儿毕竟是未出阁的女子…” 其实她心里怕的是,太子会不会知道她和这件事有关!她原本只想要了姜傲芙的命,可是谁曾想竟然连累了太子受这么重的伤。 当她知道太子为了救姜傲芙生生替她挡了一刀时,她差点因此昏厥过去! 太子哥哥,你为何…为何要护着她? 柳姨娘转眸看了姜初柔一眼,皱着眉头道:“你是要当太*子*妃的人,何必在意这些小节,你得抢在那小妖精前头,牢牢抓住太子。” 说着,她伸手比了一个狠狠紧握的手势。 姜初柔用力点点头,应了下来。 再说姜傲芙,她命水蓝将姜素心送回房歇息之后,便回了房间。一进屋,便见着云景四仰八叉的躺在她的床上。 “三皇子好威风啊。”她微微一笑,轻声开口。 云景忽然坐起身,一双通红的眼恶狠狠的瞪着她,那眼神里尽是委屈和不满。 姜傲芙淡淡一笑,走到桌旁坐下,倒了一杯茶,递给云景,笑着道:“这杯茶,算我谢你刚才帮忙。” 云景猛的从床上起身,大踏步走到她面前,一把夺过茶杯,一股脑全灌在嘴里。 咕咚咕咚喝光后,他抬起衣袖擦了擦嘴,孩子气道:“我才不是帮你,我是听不惯那泼妇的吵闹。” 姜傲芙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小口品着。 云景一直盯着她的脸,忽然开口道:“姜丫头,你知不知道,你将大哥害的有多惨?” 姜傲芙一怔,眸光中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涟漪,缓缓放下了茶杯。脑海中浮现了云逸晕倒之时那白的骇人的脸。 见她沉默,云景不满的哼哼了几声:“大哥病重,观心姐姐便亲自给他上药,亲自给他包扎,你知道大哥醒来之后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吗?” “是什么?”姜傲芙微微垂着眼睑,不知看向何处。 “他问…姜傲芙怎么样了?是否还活着?”云景低吼出声,言语中带着深深的不满。 姜傲芙双手一颤,心底竟因此泛起层层浪! 他…是这样说的? 深吸一口气,她将那股奇异的感觉压下,勉强镇定道:“他…现在如何了?” 云景鼻头一酸,别开脸道:“还用问,观心姐姐日夜照顾着,能不好吗?你知道观心姐姐有多神奇吗?她总是能猜出别人心中想什么,总是能知道一些别人无法知道的事,而且…她还那般…美…” “你很喜欢你的观心姐姐?”姜傲芙缓缓起身,低声道。 云景脸色蓦地一红,咬着唇不说话,沉默了半晌后,烦闷道:“哎呀,你怎么那么多问题。我看你也好得差不多了,快跟我去看看大哥,他还担心着你呢。也就你没心没肺,大哥为你舍命,你却跟个没事人似的。” 说着,他拉起姜傲芙的手就要走。 姜傲芙呼出一口气,无奈的看着风风火火的云景,沉声道:“就算要去,你至少也要让我梳洗打扮一番吧。” 云景低头一看,见姜傲芙穿着简单,头发微微蓬乱,皱眉道:“女人就是麻烦!快去打扮,本皇子可没多少耐心。” 姜傲芙挣脱出手,没有理会他,只唤了水绿打水,而后开始打扮起来。 不知为何,她就是不愿这样蓬头垢面的见他。 云景酒劲还未过去,等了一会不耐烦,趴在桌上又睡着了。 姜傲芙也不理会他,坐在铜镜前,任由水绿替她梳妆打扮。 “二小姐如何了?”微微垂眸间,她把玩着一支茉莉小簪,轻声问道。12z6。 水绿禁不住皱了皱眉头,轻声道:“二小姐像是丢了魂一样,不说话也不动,紧紧攥着那封信坐在窗口发呆,水蓝正照顾着,只是…怕今日的事,伤害二小姐太深了。” 姜傲芙微微凝眸,心中暗想,是否是自己太过激进,反而让姜素心难堪了?可是…她却又实在忍不了那男人背信弃义的模样! 烦闷的呼了口气,她抬眼一瞧,见水绿正替她往发髻上簪花,将手中的茉莉小簪递过去:“不必弄的太隆重,清淡些就好。” 水绿哦了一声,将那簪花放下,接过小簪,插在了她的鬓角。 细细瞧了瞧之后,见姜傲芙重伤未愈,面上始终少了些许血色,便又取了檀色口脂替她抹上,低声道:“小姐毕竟是去见太子,得打扮仔细了才好。” 说着,又取了白玉耳坠替姜傲芙戴上,这一次,她没有反驳。只静静看着镜中的自己,陷入了沉默。 待得水绿又取来一套碧色长裙,样式简单却很是清爽,正适合这样的夏日穿着。 立在铜镜前,姜傲芙凝视着打扮之后的自己,少了几许病态,多了些许活泼!那张绝美却稚嫩的脸粉扑扑的,有一股轻灵的朝气! 微微抚了抚额前几丝碎发,露出了光洁饱满的额头,姜傲芙这才走到桌旁,叫醒了云景。 云景一睁开眼就瞧见姜傲芙那张粉雕玉琢的脸,忍不住道:“姜丫头,没想到你这么好看啊。” 姜傲芙微微错愕,而后笑着道:“三皇子,走吧。” 半个时辰后,马车行驶到了太子府。 云景搀了姜傲芙下车,然后便拉着她急急朝内院走去。 这是姜傲芙第一次来到太子府,看着四周房屋雕梁画栋,不由得暗暗咋舌,这太子府,当真是比姜府奢华太多。 一进内室,姜傲芙一眼就瞧见了靠在床头的云逸,也瞧见了坐在床畔,正小口喂他喝药的观心。 脚步一顿,她心中忽然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感觉! 眼前的画面就如同一幅画,太子穿着中衣,俊美非凡的面上泛着让人心疼的苍白,他的身旁,正坐在一个姿容若天仙的女子,那喂药的场景,竟像是刻进了姜傲芙心里一般,再也难以驱除! 她来的不是时候吧! 这是她心底的第一反应! 云景也先是一愣,而后又恢复了笑容,大大咧咧喊道:“大哥,你看谁来了?” 云逸微微抬眸,一眼便瞧见了立在门口正定定看着他的姜傲芙。 她今日一袭碧色素裙,一头少女髻清婉动人,那如画的眉眼仍然带着熟悉的清冷,尤其是那双眸子,明媚若朝阳,却又冷凝若月华! 见她气色似乎好了许多,他竟然没来由松了一口气,可是心底却涌起一股说不清道明的感觉,干咳了一声,语气生硬道:“你来做什么?” 姜傲芙微微挑眉,冷冷道:“有人说你伤的很重,我此刻若是不来,怕是见不到最后一面了。” 还是这般毒舌! 云逸非但不恼,眼中反而多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而这抹笑意,正好让观心看的真切,她端着药碗的手微微一颤,转瞬便恢复了平静。 “是姜小姐来了,快进屋来,你的伤如何了?可好些了?” 观心悠然起身,做了个请的姿势,那恬淡温柔的笑意,婉转动人饿声音,竟像是个女主人一般客气的招待着姜傲芙。 这种感觉,姜傲芙从未经历过,可是心头还是涌起一股不舒服,只是这不舒服从何而来,她却是不知晓了。 她也不客气的上前,坐在了软椅上,看了观心一眼,又看看病恹恹的云逸,低声道:“是否打扰到你们了?” 观心一怔,连忙道:“哪里,哪里,太子前一刻还在说躺在床上闷呢,这会姜小姐便来了,可不是正好给太子作伴吗?” 说着,她回眸望了一眼云逸,那眼神带着一抹淡淡的希冀和眷恋,可是云逸却仿佛视而不见,面色清冷,教人看不出情绪。 观心眸光一黯,又转过头笑着道:“瞧我这记性,给太子准备的外敷伤药还未调制好,若是耽搁,药性可就不好了,观心先告退了。” 说完,她微笑着点点头,优雅转身离去。 姜傲芙一直看着她的背影,不得不承认,这观心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完美的不可挑剔。15366644 她就像是一朵清莲,绝美,纯净,圣洁,只容远观不容亵玩,那种美好的姿态,让她也不禁为之凝眸。 云景见观心离去,二话不说就跟了上去,口中直到:“观心姐姐,我去帮你,等等我。” 待得他们二人都离去后,房间内只余下姜傲芙与云逸二人! 气氛显得有些沉寂,也有些尴尬。 一起经历过生死之后,他们之间似乎发生了什么微妙的变化。对于感情,姜傲芙的心就像是一张白纸,她不懂男女之情,更从未经历过。所以,更分不清此刻心底那份激动和忐忑究竟是为了什么! 云逸又是一声干咳,原本是想遮掩尴尬,可是谁料,却越咳越厉害,脸上也多了一层不正常的酡红。 姜傲芙原本不想理会他,可是听他咳得厉害,又有些不忍,于是便走到床畔坐下,伸手笨拙的替他拍着后背。 好一阵后,云逸才止住咳,看了一眼姜傲芙,缓缓道:“你的伤如何了?” 姜傲芙眸光微敛,淡淡道:“还好。” 云逸原本是想关心她的伤势,顺而化解这尴尬的气氛,可是却被姜傲芙这不咸不淡的一句“还好”给彻底堵了回去。 他无奈,只能继续沉默。 可是,目光却总是不由自主的朝姜傲芙看去。自从山洞那一夜之后,那姜傲芙长大之后的模样便在他心头难以挥去! 那用言语无法形容的妖娆美态,只要一想起,他便会觉得心跳加速。每每至此,他都会暗骂自己无用,竟然会为了她动心! 是的,动心! 从那长大之后的姜傲芙依恋的趴在他怀中之时,那份心动便在心底扎根!他甚至有些分不清那是现实还是梦境,亦或只是他失血过多而产生的幻觉! 因为当他再次醒来,他怀中之人,分明是这个“豆芽菜”一般的姜傲芙,哪里是那个绝世美人! 他更不明白的是,若是那晚之时是真实发生的,那姜傲芙为什么会突然长大,又为什么会恢复原状?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你在想什么?”见他沉思,姜傲芙坐在床畔有些尴尬,忍不住出声问道。 云逸猛的回过神来,低声道:“没…没什么…” 姜傲芙微微颔首,沉默了片刻后,突然道:“那晚在山洞…你究竟对我做了什么?” 云逸一怔,愣愣的看着她,下意识道:“没做什么。” “你的眼神分明出卖了你的心。”姜傲芙回眸看着他,蹙眉道:“打从我一进屋开始,你就一直不停在我身上看来看去,就在刚才,你沉思之时,目光也一直盯着我的…我的…”她无法将胸部二字说出口,只继续道:“莫非…你当真有恋童癖?” 恋童癖? 云逸尴尬的别开脸,不敢再去看她,只生硬道:“什么叫恋童癖?那一ri你也是这样说,到底是什么意思。” 姜傲芙深深看了他一眼,缓缓道:“就是喜欢孩童咯,比如…我这样九岁的小女孩。” 一听这话,云逸差点被口水噎死,他猛的回头看着姜傲芙,结结巴巴道:“你…你胡扯…你分明已经十六了。” 姜傲芙眨巴着大眼睛道:“你看我哪一点像十六呢?” 说着,她撑起身子,逐渐靠近云逸,温热的鼻息几乎喷洒在他的面上,她悠悠道:“莫非…你喜欢我?” 云逸眼睛睁得大大的,愣愣的和姜傲芙对视,鼻间可以清晰的闻到她如兰的少女幽香,这个香味,他在山洞那一夜也曾闻到过! 心头一动,他的心跳竟然难以控制的剧烈跳动起来。 他眸光微微震颤,竟半晌说不出一个字来。 喜欢? 不会吧? 他怎么会喜欢上姜傲芙,她分明是个怪物,一个不会长大的怪物!他怎么会喜欢!他是讨厌她的,并且是深入骨髓的讨厌! 姜傲芙微微眯着眸,定定的看了云逸三秒,而后疑惑道:“你脸红什么?” 云逸又是一怔,正欲随意找个解释,却突然听得一声熟悉的声音传来:“太子哥哥…你…你们…” 他蓦地看去,只见姜初柔穿着一身桃红色绣花裙,一头长发挽了繁复的流云髻,发端插着几根红玉簪子,整个人明艳艳的刺目。 她正站在门口,一手提着食盒,一手指着靠的极近,分外暧昧的他们,颤抖着道:“你们在做什么?” 姜傲芙冷冷扫了一眼盛装打扮的姜初柔,不置可否的笑笑,坏坏道:“你认为呢?你不是都看见了吗?” 云逸一听这话,又是一怔,脑子一时有些转不过弯来。 姜傲芙,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姜初柔手中的食盒“啪”的一声落在地上,盖子松动了,露出了里面精心准备的糕点,只是这用力一摔,这糕点也碎了大半,算是白费心思了。 姜傲芙看了一眼那食盒,嘴角微微一弯,眼神中多了几分戏谑。 “啊…姜傲芙…你这个狐狸精…”姜初柔忍无可忍,竟然忘了要在太子面前保持优雅的淑女风范,她几步上前,竟然一把抓住姜傲芙的胳膊,将她从床畔上拽了下来,力道之大,让姜傲芙都吃了一惊。 云逸更是吃惊,愣愣的看着性情大变的姜初柔,眼神中满是震惊。 这…这还是那个温柔可爱的姜初柔? 这…这分明是个不折不扣的泼妇! 首更三万完毕,求支持,后文更精彩哦!桐苑胆噙红。 ------------ 第六十一章 真实的嘴脸 姜初柔发作的突然,姜傲芙全完没有准备便被拉了下来。殢殩獍晓 微微愣神之后,她眸光一寒,冷声道:“你做什么?” 姜初柔含着泪恨恨看了她一眼,而后径直绕过她,走到床边,望着云逸楚楚可怜道:“太子哥哥,你和她。。。” 见她泫然欲泣的摸样,云逸微微皱眉,沉声道:“你误会了。” 姜初柔摇摇头,握住云逸的手,委屈道:“太子哥哥最近都不来找柔儿,是柔儿做错了什么吗?柔儿认错好不好?” “太子哥哥。。。” 姜初柔眼角带着泪,看着云逸的眼眸满是深情,她怕了,从踏入房间那一刻见到姜傲芙时就怕了,她怕云逸会被抢走,怕他会被迷惑,变了心。 毕竟如今的姜傲芙,再不是从前那个任她欺凌的姜傲芙,她变的好可怕! 看着她紧紧握着自己的手,再看她那般浓妆艳抹,心底忽然涌起一股无法言喻的感觉,微微凝眸,他竟然有些沉默起来。 姜傲芙静静立在一旁,看着姜初柔紧紧握着云逸的手,眸光微微一凝,竟也是说不出的不舒服! 她这是怎么了?为何会觉得碍眼!很碍眼!1536664412z6。 见云逸不答话,姜初柔顿时急了,眼泪簌簌的往下落,几乎是哀求着道:“太子哥哥,柔儿当真知错了。。。你不要不理柔儿,不要生柔儿的气好不好?” 深深看了她一眼,云逸轻声开口,语气却已有几分疏离:“我从未生你的气。” 姜初柔定定的看着他,咬着唇道:“太子哥哥,柔儿心中早已认定你一人,若是今生不能常伴太子哥哥左右,宁愿青灯古佛,深闺不出。。。” 一听这话,姜傲芙嘴角却突然有了一抹笑意,她随意坐在软椅上,像是看戏般看着姜初柔,心中暗暗好笑,她前一刻还如同泼妇一般对他动粗,后一刻便又是楚楚可怜的温柔女子,这落差,可不是一般的大。 “你。。。”云逸欲言又止,心中震惊,他竟然无法像从前那般对姜初柔温柔缱绻,他究竟是怎么了?为何会变成这样? 他不是喜爱她的吗? 可是为什么今日却觉得她的美貌如此庸俗,那浓艳的脂粉,将稚嫩的她显得那般陌生。而那曾经最让她动心的温柔,却显得这般做作,他无法忘了她适才那粗鲁的动作和怨毒的神情。 这。。。当真是他倾心的姜初柔? 不。。。应该说,他当真是真的倾心与她吗? 一时间,他竟然怔住了。 姜初柔眼泪越加汹涌,紧紧握着云逸的手不肯松开,咬着牙道:“太子哥哥,你撒谎,你分明。。。是生柔儿的气了,对不对?” 说完,她轻轻摇晃着云逸的手臂,就如同往日那般撒娇。 云逸抬眸望着她,试图从她的面上找出从前那种温柔纯净的美好,可是却只看到了她的迫切,压抑的怨愤,还有一股无法遮掩的贪婪! 眉头忽的蹙得更紧,他正欲开口,却听的姜傲芙缓缓道:“啧啧,真是深情啊。只是妹妹你似乎忘了,我这个未来的太*子*妃还在这里,你再思念太子,多少也要顾及一下影响吧。” 说完之后,姜傲芙自己也不由得有些愣神,不解自己为何会说出这番话来! 她微微蹙眉,懊恼自己沉不住气。 姜初柔一愣,眼中怨毒一闪而逝,便恢复了戚戚然然的深情。可是偏偏被云逸看的真切,眉头不由得狠狠打了个结。 他不耐的遥遥头,疲惫道:“我累了,柔儿,你先回去吧。” 姜初柔又是一愣,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云逸,哽咽道:“太子哥哥,你说什么。。。你要赶我走?” 云逸眸中多了几分恼色,看着姜初柔的神情也冷淡了几分。 姜初柔压抑的怒火瞬间冲破防线,她竟然蠢笨的没有发现云逸神色的变化,猛的一转身看着姜傲芙,怒斥道:“是你,是你迷惑了太子哥哥,对不对?” 姜傲芙一怔,眉头一锁,冷声道:“你说什么?” 姜初柔羞愤得失去了理智,冲到了姜傲芙面前,抬起尖细的指尖指着她的鼻尖,讥讽道:“够了,我受够你了,总是一副自以为是的样子,以为全世界的人都怕了你不成?你分明就是一个不会长大的怪物,知道吗?怪物?太子哥哥根本不会喜欢上你,你别白日做梦。” 姜傲芙面色骤然一沉,猛一抬眸,满目寒霜:“怪物?” 姜初柔冷冷一笑,指着姜傲芙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分明是使了什么下流的手段迷惑了太子哥哥,才让他对你另眼相待,不过你记着,你根本不是个完整的女人,你没资格当太*子*妃!” 姜傲芙本就是个冷漠倔强的人,这样被人指着鼻子骂,就是泥人也有了三分气,她面色一变,忽然站起身,一抬手便狠狠一巴掌扇在了姜初柔的脸上。 “啪”清脆的声音响遍了整个房间。 “我姜傲芙时怪物又如何?长不大又如何?何时轮到你来指手画脚,品头论足,你也配?”布满霜寒的声音在姜初柔耳边响起。 她半边脸红肿,满面泪痕,怎么也想不到姜傲芙竟然敢当着太子的面出手打她。 她个子很小,抬起手也只刚刚够着姜初柔的面颊,可是却那么精准而霸道的打了她!这让他多么难堪!第几次,这是第几次,被她狠狠一巴掌? 姜初柔眼泪狠狠吞入腹中,声音阴寒骇人:“你敢打我。。” 姜傲芙吹了吹因为太用力而发红的手掌,不咸不淡道:“你自找的。” “你。。。”姜初柔忍无可忍,猛的抬起手准备给姜傲芙来个以牙还牙,可是她的手还未来得及落下,便被一只大手狠狠拉住,力道之大,竟让她脚下一个踉跄。 这一幕让姜傲芙与姜初柔一同愣住了。 姜初柔傻傻回头,看着满脸怒气的云逸,心头咯噔一下,怒火瞬间被浇熄,她双眸不住的震颤,下意识道:“太子哥哥。。。” 云逸因为动作过大牵动了后背的伤口,面色极为难看,若是有人能看见,便会发现他后背的伤口已经裂开,丝丝鲜血缓缓渗出。 “闭嘴。”低喝一声,云逸根本不给她解释的机会:“你走吧。” 姜初柔面色一白,失魂落魄的垂下了手,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滑落!这是他第一次对她这么凶,第一次。。。 姜傲芙也怔住了,她万万没想到,关键时刻,云逸竟然会站在她这边! 眸光定定的看着云逸,她心头那股掩藏的特殊感觉再次涌动,而且越加清晰,越加深刻!他这是。。。担心她吗? 下意识摇摇头,她赶忙否决了这个想法,可是眸光却有些躲闪,竟不敢再肆无忌惮地看向云逸。 姜初柔在原地呆愣了几秒钟,终于再也忍不住委屈,捂着嘴大哭着跑了出去,云逸立在原地,眉头像是狠狠打了个结,额角几滴细汗缓缓滑落。 后背传来的痛楚,撕心裂肺,纵使刚强如他,竟也有些受不住。 两人就这么对立站着,一言不发,气氛诡异的安静。 良久后,姜傲芙终于缓缓出声:“你何必帮我,纵然不帮,她也没本事伤了我。” 说着,姜傲芙眉宇间多了一份特属于她的傲然,那般决然,那没特立独行。 云逸深深看了她一眼,眸光微敛中,掩藏了一分难以差距的关切,他正欲张口说什么,脚下如突然一软,眼前一黑,便直直朝地上倒去。 余光瞥见了他的异样,姜傲芙想也不想的冲了过去,用自己弱小的怀抱承担了他的体重。二人双双跌坐在地,姜傲芙纤细的手腕托着他的肩,巨大的冲力让她痛得咬牙,却倔强的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云逸软倒在她怀中,双眸紧紧闭着,紧蹙的眉宇还带着痛楚。 他的面色越加苍白了,那不安颤动的睫毛在他的面上洒落了一片优美的剪影。那唇形优美却苍白无血色的唇瓣微微阖着,看在姜傲芙眼中,莫名的勾起了一丝淡淡的心疼。初柔光你突。 心口有一种被针扎了个洞的疼痛感,她分不清那时什么,只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变的这么怕痛,痛得眼眶通红,想要落泪。 眨了眨发涩的双眸,姜傲芙低头看着云逸的脸。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清云逸的容貌,从前只觉得他俊美无铸,心中并无特别的感觉。可是今日,她的心却不受控制的颤动了,因为他紧蹙的眉,因为他颤动的睫羽,因为他。。。眉梢眼角教人心疼孤寂。 或许,他表明上风光无限,其实背地里也是寂寞的吧,不然,为何在昏迷后会有这样的神情?他的心中究竟藏着什么,她忽然很想探知! 指尖缓缓拂过他瘦削的下颚,那如刀削斧凿的轮廓分外明朗,她忽然很想念他笑起来的样子,就像。。。那日断魂崖上那般洒脱恣意的笑,很怀念,很怀念! 一更到,继续码字中。。。看文的亲们能不能留个言,留个推荐,这个应该不难吧,码文很辛苦,真的需要亲们的支持和理解,大家给力支持,我也会给力更新的,谢谢了。 ------------ 第六十二章 诅咒! “大哥,我刚才瞧见三小姐哭着跑出去了,发生。殢殩獍晓。。。”云逸大大咧咧的走进屋子,见到地上的一幕,话语一滞,愣了几秒后才缓缓道:“发生什么事了?” 姜傲芙猛的惊醒,连忙松了手,尴尬道:“太子突然晕了过去。。。” 云景急了,连忙上前将云逸扶到床上。 身上一松,少了云逸的体重,姜傲芙轻松了许多,可是心底却也跟着变得空落落的。鼻尖依稀还可以闻到他好闻的龙涎香,手臂上还有他枕过的温度。 门口处,观心静静立着,眸中波澜不惊,心底却波涛汹涌难以平静。 她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他们才是名正言顺的一对,她要笑着祝福,笑着祝福才对。可是她越是这样想着,心底越是一阵阵刺痛,她多想抛弃这优雅的假象,冲上去告诉姜傲芙:她,她才是真正爱着太子的人! 可是,她不能。 眸光越发黯淡了几分,她略微收拾了情绪,第一次没有温婉的向姜傲芙打招呼,径直从她身旁走过,自然而然坐在了床畔,抓起了云逸的手腕,认真探脉。 姜傲芙从地上起身,安静的走到一旁,注视着云逸,不言不语,不知在想什么。 “观心姐姐,大哥没事吧?”云景咋咋呼呼的说着,显得很是担忧。 观心不语,可是下一刻,在姜傲芙呆愣的目光中,将手从云逸的怀中缓缓滑入后背,那如灵蛇般灵活的手臂白希动人,她甚至可以想象她在云逸后背温柔抚摸的姿态,心头微微一颤,她轻轻咬唇,眼中多了一分不悦。 自然,她自己是没有察觉这异样的情绪,否则,她恐怕会震惊自己的变化多过观察观心的一举一动。 好在,只几个呼吸间,观心便将手收回。 只是她那染血的指尖分外惹眼,顿时惊得云景一声喊叫:“血,有血。” “伤口裂开了,要重新上药,包扎。”说完,她突然转头看着怔神的姜傲芙,轻声道:“姜小姐,可否请您帮忙?” 姜傲芙想也不想的点点头,云逸伤口裂开,与她并非不无关系,她帮忙是应该的。 云景一听,瞅了一眼姜傲芙,嘟囔道:“她瘦的跟豆芽菜一样,能帮什么忙?观心姐姐,我来帮忙好不好?” 姜傲芙此刻心思全在云逸身上,并不愿和云景计较,索性当没听见,不理会。 观心则是微微一笑,冲着云景道:“我与姜小姐有些女儿家的话要讲,不知三皇子可否让我们单独待一会?” 云景嘟着唇,不满的嘟囔了几句,听话的离开了。 屋子里只剩下姜傲芙和观心,后者从一旁的柜子里取了药箱,又去往香炉中燃了一炉檀香,那对房间布局熟悉的样子,就像是在自己家。 姜傲芙一直跟随着她的目光,心中忽然涌起一股酸酸的感觉,下意识想道,他们应该很亲密吧?否则观心为何这般熟悉这房间的布置。 这般想着,她眸光不由得暗沉了几分。 这时候,观心回来了,与姜傲芙道:“请姜小姐搭把手,帮太子翻身。”12z6。 说完,她便开始动手,姜傲芙点点头,伸手帮忙。看着云逸渐渐露出的后背,姜傲芙眸光一凝,心头那股酸楚更浓了几分。 他的后背几乎已经被鲜血染头,那殷红的颜色很是刺目。 他是为了拉住姜初柔才会弄的伤口裂开的吧,他。。。是为了她! 姜傲芙面色的变化观心都看在眼里,她微微沉了眸子,缓缓将云逸的衣衫剥下,用细纱轻轻替他拭去鲜血,口中缓缓道:“认识太子十六载,这还是观心第一次见他受这么重的伤。” 十六载! 姜傲芙沉默不语,平静的眸子教人看不出心中所想。 “姜小姐,你知道吗?当观心知道他为了保护姜小姐生生挨了那一刀时,当真是诧异倒了极点。” “是吗?”姜傲芙平静回应,脑海中却浮现了那时候云逸冲着她怒吼的表情“你是猪吗?被追杀不知道呼救吗? 观心微微一笑,那神态是绝美的云淡风轻,可是语气却多了几分不满:“因为他是最抵触姜小姐的,每每提到姜小姐你,太子殿下总是露出一副不耐的神情,当真是孩子气呢。” 一听这话,姜傲芙微微愣了愣,而后点点头道:“我知道。” 观心讶然的看了她一眼,见她非但没有半分落寞,嘴角反而多了一抹笑意,微怔半分,又道:“可是他却为了姜小姐不顾性命,这是观心始料未及的。” 说完,她取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拧开活塞,轻轻洒落了白色的药粉在云逸的伤口。兴许是有些疼,他眉头蹙得更紧了,呼吸也粗重了几分。 观心见状,便轻轻俯了身子,红唇微张,在他后背轻轻吹着气,缓解他的痛楚。 她的一举一动都很自然,仿佛并不在乎姜傲芙的存在。 而姜傲芙只是愣愣的看着这一幕,心头忽然明悟了什么,她总算知道这个观心为何要叫自己留下来帮忙,却又只让自己看着不动手的原因了。 她是在告诉她,她和太子有多亲密吗? 嘴角悄然浮了一丝淡淡的笑意,姜傲芙静静看着,将思绪掩藏在了心底。 细心的提云逸上好药,她面色微红,神态中多了一抹娇嗔:“太子就是这样,看着是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实际上,却像个孩子似的,怕疼。” 姜傲芙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淡淡道:“有观心姑娘你为太子呵气止疼,再疼,怕也不疼了吧。” 观心面色更红,她取出了细纱布,轻轻裹了云逸的伤口,那动作若行云流水,自然流畅,看起来极美! 做完这一切,她松了口气,轻轻提云逸盖了被子,又看着姜傲芙正色道:“说心里话,观心真不希望他为姜小姐挡那一刀。” 姜傲芙微微扬眉,清淡道:“为何?” “因为我不想看到太子受伤,短短不过几日,这已是他第二次负伤。上一次,是手腕关节错位,想必,也是和姜小姐有关吧。” 听着观心的话,姜傲芙思量了一会,确认是有这件事,便点了点头道:“看来,你知道的不少。” 观心洒然一笑,转眸看着云逸,柔媚的眸子里满是眷恋和心疼:“日日见着,如何不知。” 日日见着? 姜傲芙心头没来由一酸,看了昏迷的云逸一眼,心中不由自主的多了一分怨。 只是这分怨,姜傲芙并不知道是为何!她只知道,听到观心这样旁敲侧击的暗示,她已经有些不耐! “不必拐弯抹角了,观心姑娘有什么话,尽可直说。”沉吟片刻,姜傲芙语气冷淡了几分。 观心一怔,而后轻轻一笑,看着姜傲芙,目光灼灼:“姜小姐果然与众不同,难怪太子他。。。”说着,她忽然沉默了,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过了好一会,她才继续开口,只是那第一句话,便让姜傲芙惊到了心底。 “观心只是想告诉姜小姐,你若是要嫁给太子,如今这幅模样是万万不可的。” 姜傲芙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瘦小干瘪的身体,微微蹙眉道:“你什么意思?” 观心摇摇头道:“难道姜小姐不觉得奇怪吗?为何你今年已经十六,却迟迟未曾长大,莫非当真没有疑心过半分!” 姜傲芙呼吸一滞,隐隐抓住了什么,却又不得其要,连忙道:“你知道什么?” 观心深深看了她一眼,高深莫测道:“详细的观心并不知晓,只知道姜小姐这事,来的诡异,最大的可能,便是诅咒!” 诅咒?15366644 姜傲芙眉头拧得更紧了几分,看着观心将信将疑道:“诅咒?你为什么这么说?” 可是观心却不回答,只是摇摇头,低语道:“你是姜家长女,自然知道,姜家受皇室重视的因由!你与太子的婚事,势在必行,只是,若不解除这诅咒,只怕是。。。”哥我一几见。 姜家的事,姜傲芙自然知道,她在意的是观心后面的几句话。 “只怕是如何?” 观心抬眸看了她一眼,再次摇头:“观心言尽于此,日后,请姜小姐多加小心。” 小心? 她需要小心什么? 诅咒吗? 离开太子府的路上,姜傲芙陷入了沉思,观心的话明显未说尽,她还知道些什么,为什么不肯告诉她?更重要的是,她究竟是如何知晓这些? 看她和两位皇子的关系及态度,她的身份定然不一般,她到底是什么人? 纵使姜傲芙聪慧过人,一时间也理不清思绪。 可是她却也理出了许多端倪!首先,这姜傲芙的身子定然是有问题,七年不曾长大半分,这已经不是寻常事情可以解释得清。莫非,当真是诅咒? 再者,这诅咒她之人,究竟是谁? 又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对她下了如此阴毒的诅咒? 同一时刻,太子房间内,观心指尖轻轻抚着云逸手腕上的伤口,低声道:“终究不愿告诉她,是你以血喂她保住了她的命,这是观心的私心,太子。。。您能明白吗? 而更到,继续码字中! ------------ 第六十三章 剥夺身份 回到姜府之时,天色已擦黑。殢殩獍晓 碧桐苑内早早掌了灯,当姜傲芙拖着疲惫的身子进屋之时,一眼便瞧见了坐在首座上的姜海与柳姨娘。同时,还见到那双眼哭成了烂杏的姜初柔。 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 她微微呼出一口气,自然而然的昂起了下颚,凝眸看着那三人,眸中没有丝毫惧色。 “哼,咱们的大小姐,可算是知道回府了。”柳姨娘阴阳怪气的开口,那眼神,怨毒得几乎要将姜傲芙生吞活剥一般。 姜海微微皱眉,看着姜傲芙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也不看看什么时辰了。” 姜傲芙嘴角微微上翘,不着痕迹的瞟了一眼姜初柔,淡淡道:“在太子府有事耽搁了,所以回来晚了,不知爹爹这么晚到女儿院子来,可是有何吩咐?” 说完,她便自顾自的走到一旁坐下,水蓝水绿神情不安的立在她的身后,欲言又止。 姜傲芙自然察觉到了她们的不安,轻轻摆了摆手,示意她们稍安勿躁。 柳姨娘一听太子府,便转头看了一眼姜初柔,眉头微微一皱,冷冷道:“哼,是谁当初说要与太子退婚,怎么如今又巴巴的赶着去太子府献殷勤,哼,当真舍得那张脸皮。” 姜傲芙知晓他们定然是为了姜初柔一事上门来讨说法的,既然在意料之中,她自然有应对的办法。 “太子是因我受伤,我去探望,有何不可?” 听闻这话,柳姨娘冷冷哼了一声,还欲再说什么,却被哭的哑了嗓子的姜初柔抢在了前头,她瞪着姜傲芙咬牙切齿道:“胡说,你分明是去魅惑太子哥哥,我亲眼瞧见了,你不知使了什么妖术,迷惑了他。” “那你说,我使的是什么妖术?”姜傲芙疲累的揉了揉眉心,心中暗暗道,这个姜初柔当真不是省油的灯,就像个打不死的小强,要这样死缠着她到什么时候? 姜初柔被她的话一噎,瞪着眼半晌回答不出来,到最后只恨恨道:“你是个怪物,自然有怪物的手段。” 一听怪物二字,姜海面色一沉,皱眉道:“柔儿,她毕竟是你的长姐,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她。” “我没说错,她分明就是个怪物,若非是怪物,怎么可能七年都不长半分,而且,那一次,我分明亲眼见她死了,可是突然又活了过来,这不是怪物是什么?”姜初柔口不择言的大喊着,说完之后,才猛然察觉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捂住了嘴,看着柳姨娘。 “你说什么?”姜海眉头皱得更厉害,刚刚问出声,便听得柳姨娘道:“柔儿这是急糊涂了,胡说而已,老爷不必放在心上。” 就在这时,姜傲芙突然再次开口,淡淡道:“她是说,我分明已经被害死了,可是却又活了,所以,更证明我是个怪物。” “你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害过你?”姜初柔浑身一颤,连忙大喊出声。 姜傲芙微微扬眉,嗤笑道:“我有说是你害了我吗?” 一听这话,姜初柔知道自己又掉入了她的陷阱,气恼的咬破了红唇,那眼神几乎喷出火来。12z6。 柳姨娘拉了拉姜初柔的手,示意她不要再多话,然后冲着满目狐疑的姜海道:“老爷,您忘了咱们今晚来的目的了吗?怎的倒听着两个丫头闹别扭来?” 姜海皱着眉头点点头,正色道:“傲芙,今日爹爹问你一句,你可得照实回答,你究竟想不想嫁给太子?” 姜傲芙正低头把玩自己白嫩嫩的小手,一听这话,沉默了许久,而后抬眸看着他笑道:“看来爹爹很不希望我嫁给太子呢。” 姜海一愣,眸光一暗,摇头道:“爹也是为了你好,太子他日是要登基为帝的,太*子*妃便是未来的皇后。你可知皇后要担多大的责任,爹是怕你。。。担不起啊。” 姜傲芙嗤笑一声,看着姜初柔道:“那爹看来,谁能担当呢?” 面对姜傲芙的咄咄逼人不肯退步,姜海显得有些无奈,张嘴欲言又止,可是却始终没有说出心中的答案来。其实,他不说,姜傲芙也能猜到,他们无非是想让姜初柔嫁给太子。 毕竟她姜傲芙时个长不大的女人,不能圆房,不能为皇室传宗接代,他日,做了皇后,只会让皇室蒙羞,姜家蒙羞而已。 想到此处,她不由得冷笑了一声。 “老爷,你就直说了吧。告诉她,太子倾心的是柔儿,而柔儿也比她更适合做皇后,这事不管是对姜家还是皇室,都能得到最好的结果,不是吗?”柳姨娘有些不耐烦了,话语随时冲着姜海说,可是眼神却不曾离开姜傲芙半分。 姜海沉默了,显然是默然了她的说话。 突然,姜傲芙觉得累到了极点,不愿再和他们费口舌之争,只缓缓起身,冷冷道:“我早已经说过,只要皇上下旨退婚,我绝不违抗半分。” 柳姨娘眉头一皱,刻薄道:“你是知道皇上是不会退婚的,所以才这般硬气!我告诉你,让皇上退婚不可能,但是让柔儿嫁给太子,倒是有可能。” 说完,她胳膊肘捅了捅姜海的腰间,冲着他挤眉弄眼了一番。 姜海犹豫了片刻,看看姜初柔,又看看姜傲芙,试探道:“皇上已经下旨,要太子与姜家嫡长女成亲。傲芙你嫁给太子实在不合适,所以。。。你看这样可不可以,让柔儿顶替你的身份嫁给太子,爹爹把姜家一半家财都补偿给你,让你后半辈子衣食无忧,可好?” 一听这话,柳姨娘满意的点点头,看着姜傲芙道:“这一半的家财可不少了,你下半辈子可以过的很富足,兴许也能遇上个不嫌弃你的好人家,岂不是美事一桩?” 姜初柔眼中划过一抹兴奋的光,她想要这个嫡长女的身份很久了!在她看来,只要有了这个身份,她便有了想要的一切。 水蓝水绿登时急了,慌忙冲着姜海跪下,苦苦哀求道:“老爷,请您三思啊,小姐她是名正言顺的嫡长女,您不能夺了她的名分啊。” 水绿一边抹着泪,一边哭诉道:“小姐已经够苦了,老爷您也要为小姐想想啊。” 姜海眉头紧紧皱着,冲着儿女怒斥道:“放肆,我姜家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来插嘴!都给我闭嘴,否则,家规处置。” “老爷,三思啊。。。” “老爷,小姐她可是您最亲近的血脉啊。。。” 水蓝水绿儿女还不死心,潸然泪下,凄然哭诉。 “闭嘴。”姜海恼怒的一拍扶手,怒目圆睁,显然是动了肝火。对姜傲芙他已经不敢似从前那般呼来喝去,可是对两个小丫头,他还是毫不手软的。 柳姨娘被她们哭的烦了,恼怒的喊道:“来人啊,将这两个不懂事的丫头押下去,打上三十大板,看她们还敢不敢跟主子叫板。”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姜傲芙突然开口,那声音冰寒的若九幽之地传来:“谁敢!” 简单的两个字,是无尽凌厉的气势。 她转身正对着姜海和柳姨娘,嘴角的笑阴寒冷厉:“你们打的好算盘啊。” “一半家财?哈哈。。。哈哈。。。”她忽然笑了,那笑声脆嫩好听,却又带着无比的厉色,听的人心里直发憷。 姜海看着姜傲芙,皱紧了眉头,又道:“傲芙,这是个折中的法子,对你对柔儿都好。” “对我好?”姜傲芙忽然收住了笑,那双明媚的水眸此刻满是冰霜,无情的看着姜海,她这具身体在这世上最亲近的血脉。 “在你眼中,可曾将我姜傲芙当做你真正的女儿!在你眼中,只有一个姜初柔!只有她才是你的宝贝女儿,而我,于你而言,是什么,也是怪物对吧!”到姜进见天。 说着,她抬起一只白嫩的小手,指着柳姨娘,厉声道:“还有你,一直梦想着转为正房对吧?这个主意也是你想出来的吧,让姜初柔顶替了我嫡长女的身份,你自然而然也就成了夫人,哼哼,真是好打算啊。” “可是,莫非你们把我姜傲芙都当做了傻子不成?以为我是你们攀龙附凤道路上的垫脚石?我告诉你们,你们错了,大错特错!” 说完,她紧要了银牙,浑身隐隐颤抖,冷声道:“原本我不打算嫁给太子,可是如今,我想通了,既然皇上下旨让我嫁给太子,那我便嫁,即便日后被万事唾沫,我也绝不后悔!” “这样,你们可满意了?” 听闻此言,姜初柔急了,连忙看向柳姨娘道:“娘。。。” 柳姨娘面色大变,拍案而起,冲着姜傲芙怒吼道:“姜傲芙,别给脸不要脸,我们给你商量,是看在已故的夫人份上,这件事,你不同意也得同意。” 说完,她偏头看向姜海,委屈道:“老爷,难道您忘了之前给妾身与柔儿的承诺了吗?即便您不看重我们母女,也得为姜家的未来打算啊,难道你当真要看着姜家的名誉,毁在她的手里吗?” 她抬起涂满丹寇的手,指着姜傲芙,就像是一把要将她刺穿的利剑。 姜海一咬牙,也站了起来,看着姜傲芙道:“我是一家之主,这个家里,我说了算。这件事,就这么办吧。” 姜傲芙一声冷笑,低声道:“你们未免太小看了我,我若是不同意,就算豁出这条命,我也能让你们竹篮打水一场空!”15366644 三更到,还有一更,预计在明天下午!高嘲即将来临,亲们喜欢的,要支持哦。 ------------ 第六十四章 断水断粮 姜傲芙的话,就像是一颗重磅炸弹,彻底引爆了姜海的怒火。殢殩獍晓 他恼怒的涨红了脸,那被酒色掏空了的身子隐隐颤抖,指着姜傲芙道:“你这个逆女。” 姜傲芙迎上他的目光,冷冷道:“你有当我是你的女儿吗?” 听闻此言,姜海面色隐隐发青,几步上前,用力抬起手就要狠狠扇下。可是他终究是低估了姜傲芙的硬气,只见她冷冷抬手,一把抓住了姜海的手,白嫩柔弱的小手因为大力而指节发白。 “打我?你有这个资格吗?” 姜海怒目圆瞪,看着姜傲芙,恼怒的半晌说不出一个字来。 柳姨娘明显也被这情景给惊了一把,而后她尖酸刻薄的喊道:“姜傲芙,你好大的胆子,竟然对老爷如此放肆!” “放肆?”姜傲芙冷眸微转,直直的看着柳姨娘,缓缓道:“我就是放肆了,又如何?” “你...你...”柳姨娘咬牙切齿,几步走到姜海身旁,阴测测道:“老爷,她实在太不孝了,竟然这般顶撞你我,您可一定要好好的惩处他一番,若非如此,他日,定会给姜家招来大祸!” 姜海眸光冰寒,显然是赞同了柳姨娘的话,颐指气使道:“对,这个逆女,不好好教训教训是不行了,来人啊,将她给我拉下去,重打三十大板。” 听着院门外立时响起的脚步声,姜傲芙微微扬眉,嘴角的笑显得很是冷酷:“看来,你们早已经做好了准备!今日,我若是应了你们的要求,从此之后,便只能过上不见天日的日子。若是不应,你们也会私自用刑,逼迫我应下是吧?” 说完,她眼眶隐隐泛红,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那入骨的悲切。 在他们眼中,她姜傲芙,到底,是不是家人,到底...算是什么! 紧紧咬牙,她口中已有淡淡血腥味,瞟了一眼那几个站在门外拿着棍棒蠢蠢欲动的家丁,她手上一用力,狠狠甩开了姜海的手。 而后漠然转身,看着那几个家丁,沉声道:“我倒要看看,谁敢!” 那些家丁们是见识过姜傲芙的狠辣手段,此刻一对上她凌厉的视线,心底便不由自主的怕了起来,纷纷向柳姨娘投去询问的目光。 有姜海给她撑腰,柳姨娘自然有了底气,她用力一摆手,喝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动手?” 家丁们这才应了一声,就欲进来拉扯姜傲芙。 可是,他们的动作再快,也快不过姜傲芙!只见她利落的从发间取下一根簪子,步伐灵巧,转瞬便已经到了柳姨娘面前,而那尖细的簪子,正死死的抵着柳姨娘的咽喉。 “我警告过你,可是,你似乎听不懂我的话。”她指尖微微用力,那簪子便刺破了柳姨娘的肌肤,鲜血一丝丝渗透而出,柳姨娘浑身一颤,眼睛瞪大,冷汗滑落。 “傲芙...傲芙...有话好说,有话好说。”柳姨娘彻底怕了,她万万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姜傲芙竟然还敢对她暴起发难。 姜海面色十分难堪,看着姜傲芙,怒喝道:“放肆,你还敢行凶不成?” “行凶?”姜傲芙冷笑一声,看似漫不经心,实则眼中已有了杀机:“我只是,替死去的姜傲芙讨一个公道!柳姨娘,你的手上,可还有一条人命呢。” 她的话显得莫名其妙,姜海听不懂,柳姨娘心头却咯噔一下,脸色煞白,结结巴巴道:“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12z6。 “不懂?”姜傲芙又是一声冷笑,簪子刺得更深了几分,看着鲜血顺着她雪白的脖颈缓缓留下,姜傲芙的眼神越发清冷:“要不要,我帮你回忆回忆。” 柳姨娘双腿抖得如筛糠,她连忙冲着姜海喊道:“老爷,老爷救命啊,救救妾身啊,傲芙她,她要杀了妾身啊。” 看着心爱的女子性命垂为,姜海连忙道:“傲芙,你冷静冷静,她毕竟是你姨娘,是你的长辈,你怎可怎般对她?这样,今日之事,咱们可以慢慢谈,大不了,爹不逼你便是。” 说完,他冲着那几个发愣的家丁喊道:“还不滚。” 家丁们下意识看了一眼姜傲芙,但见她眸光冷厉得几乎不像个正常人,心底一寒,连忙匆匆逃走。 姜初柔早已经忘记了哭,震惊的看着姜傲芙用簪子威胁她母亲的性命,心底愤恨到了极点,可是却不敢上前阻止她,因为她知道,姜傲芙是真真杀过人的! 她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去赌! 只是她做梦也没想到,她和柳姨娘鼓动了姜海来震慑姜傲芙,试图让她让出嫡长女的身份,最后却落了这么一个下场! 姜傲芙,她怎么会这么可怕? “傲芙,我...我可是你的长辈,你可不能忤逆啊...”柳姨娘满头冷汗,看着姜傲芙畏惧的劝说。 “你也会害怕?”姜傲芙嗤笑一声,仍然用簪子抵住她的咽喉。她很瘦小,看起来是那么孱弱,可是她的气势,却让姜海和姜初柔呆滞在一旁不敢妄动半分。 因为,他们毫不怀疑,这具小小的身体里,随时可能爆*发出惊人的能量! 她早已不是从前那个任人欺凌的姜傲芙! “傲芙,你冷静冷静,快放了姨娘再说。”姜海急急劝说,手心里尽是汗。 “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判?”姜傲芙看也不看他一眼,只看着那殷红的鲜血,冷冷道:“我重伤之时,你可有关心过半句,此刻,不过是你的一个小妾受了些皮肉伤,你便心疼如此。呵,你真是一个称职的好父亲。” 姜海一愣,看着姜傲芙,到嘴的劝说之词卡在了喉咙,再说不出来。 “我自问,对你们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可是,你们却把我当软柿子,随意欺辱!当真以为,我会逆来顺受吗?要我让出姜家嫡长女的身份?抱歉,办不到!” “因为,一个卑贱的庶出,没资格和我做交易。” 一听这话,姜初柔面色一白,紧咬的唇瓣渗出了血迹。 “实话告诉你,姜家的家财,我是半分也瞧不上,所以,收起你们的花花心思,不要将主意打到我的身上。这是最后一次,若是再有下次,我手中的簪子,定会毫不犹豫的刺破你的喉咙。”话到最后,姜傲芙几乎是低吼出声,柳姨娘浑身又是一颤,面色惨白如纸。 这一次,姜海,姜初柔,柳姨娘三人都不再说话,都定定的看着她,被她那股凌厉的气势给震慑了。 收回手,姜傲芙取出手帕,嫌恶的抹去了上面的血迹。 柳姨娘恢复了自由,脚下一软,便倒在了姜初柔的怀中。 将带血的丝帕扔在地上,姜傲芙缓缓扫视了她们一眼,沉声道:“从今以后,这碧桐苑,便是我姜傲芙一人的地方,没有我的允许,谁若踏入半步,我便要她后悔一辈子。” 说完,她抬手一指门外,喝道:“滚!” 姜海面色十足的难看,他堂堂姜家家主,竟然被一个小丫头这般呼来喝去,可是却偏偏又没有勇气抵抗,只能铁青着脸,当先朝外走去。 姜初柔扶着柳姨娘往外走,刚刚踏出房门,柳姨娘突然转头,怨毒的望着姜傲芙:“姜傲芙,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既然你不稀罕姜家的家财,我们姜家也不养闲人,从今往后,你休想再领到一份月银。”15366644 “也休想得到姜家的半点施舍,我倒要看看,你能硬气到什么时候。早晚,你跪跪着来求我。” 说完,柳姨娘头也不回的离去。 姜傲芙不置可否的笑笑,微微苍白的面上多了一抹深深的疲惫。 她软软坐在椅上,冰寒的双眸微微垂着,教人摸不透思绪。 水蓝水绿二女早已在听到姜海要用家规惩罚姜傲芙之时便已经泣不成声。而后看到姜傲芙只身一人抵抗他们的压迫时,哭得更厉害了。 她们和姜傲芙是最亲密的,她虽然显得那般尖锐凌厉,可是她们却能看出她微微颤动的眸子,被自己的亲生父亲如此欺辱,她的心该有多痛? “小姐...奴婢没用,让您受委屈了。”水绿噗通一声跪在了她的面前,眼泪簌簌的落。 水蓝也跪在了地上,含泪道:“小姐,您若是想哭,便哭出来吧。” 姜傲芙这才抬眸,看着她们二人,嘴角忽然多了一抹清浅的笑意,她语气平缓,听不出半点悲伤的意思,只轻声道:“我为何要哭,为了他们,值得吗?” 水蓝抹了把泪,直起腰杆道:“对,不值得,小姐不哭,奴婢们也不哭。”傲芙酒隐像。 水绿闻言也直起了腰板,用衣袖胡乱抹了脸上的泪痕:“水绿也不哭。” 欣慰的看了她们一眼,姜傲芙含笑道:“从今日开始,咱们和姜家,彻底没关系了。以后的生活,要靠自己打拼了,你们可要做好吃苦的准备。” “只要跟着小姐,再苦奴婢也不觉得苦。”水蓝重重的点头。 “奴婢也不觉得苦。”水绿吸了吸鼻头,郑重其事的喊道。 姜傲芙鼻头微微发酸,深吸一口气后,恢复了平静的模样,笑着道:“好。” 更新完毕,明日继续,亲们支持支持吧,给点动力吧。 ------------ 第六十五章 山穷水尽 这一天,姜傲芙与姜家彻底决裂之后,碧桐苑也骤然变得冷清了起来。殢殩獍晓 没有了姜家财力的支持,碧桐苑的丫鬟小厮们也没了月银,自然都不愿意再在这里浪费时间,纷纷托了关系,到了别的院里伺候。 姜傲芙静静站在门口,看着丫鬟小厮们提着包袱匆匆离开,眸光平静,似根本不为所动。 水绿气不过,忍不住高声喊道:“你们这些势利眼,都去找别的主子吧,总有一天你们会后悔的。” 听得水绿的喊声,水蓝不由得蹙眉,拉了拉她的衣袖,冲着姜傲芙怒了努嘴,低声道:“别说了,省得小姐不开心。” 水绿弱弱的哦了一声,而后笑着道:“小姐别怕,就算所有人都走了,水绿也不会走的。” 姜傲芙看着她轻轻一笑,摇头道:“无妨,他们要走便走吧。我们如今也的确养不起这些人了。” 说完,她转身走进了屋内。 水蓝水绿也跟了进去,水绿点了香炉,水蓝沏了香茶,那宁神的檀香和清甜的茶香混合在一起,教人的心也跟着沉湎了下来。 透过香茶氤氲的水汽,姜傲芙眸光微敛,低声道:“如今咱们还有多少银子?” 水蓝仔细思量了一番,低声道:“从前小姐的月银被克扣了不少,除去日常开销,便所剩不多。满打满算,也不过十两银子。” 十两? 姜傲芙眉头微微蹙着,心中盘算着,十两银子的确是太少了些,恐怕撑不了几日的花销。 “在咱们找到办法赚钱之前,得先维持生计才是。这些日子,便节俭些吧,我那妆奁里有许多不用的首饰,虽然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应该也能卖几个钱。” 姜傲芙漫不经心的说着,可是却让水蓝水绿二女都不由得黯然神伤。她们要靠典当首饰度日了吗? 要知道小姐几乎没什么贵重的首饰,唯有几样也是太子送的,按她们心中所想,是万万不愿意将太子送的东西典当出去的。 见她们露出了犹豫的神色,姜傲芙微微呼出一口气:“这只是权宜之计,我会尽快想办法解决。” 她说的很笃定,就好似已经胸有成竹了一般。 其实也并非她自负,而是因为她好歹是二十一世纪的人,在这资源丰富却市场贫瘠的古代,难道还找不到一条活路。 她心中已经暗暗下了决心,这两日便要寻一个好的方法,先赚上一笔银子再说。 同一时刻,风暖阁内,丫鬟落云正在给柳姨娘上药。她脖颈间的伤口并不深,可是为了避免留下疤痕,她用的是价值千金的白玉软膏。 冰凉的触感缓解了疼痛,她靠着椅背,双手紧握成拳,胸中怒火翻腾。 姜初柔坐在一旁,神情落寞。 “柔儿。”柳姨娘忽然开口,惊醒了失神的姜初柔。 她慌忙转过头,看着柳姨娘道:“娘,可是伤口疼?” 柳姨娘缓缓呼出一口气,推开了落云的手,淡淡道:“你先下去,我与三小姐有些话要说。” 落云将白玉软膏收好,便退了出去,顺带阖上了房门。 姜初柔见柳姨娘这般郑重,隐隐猜到了什么,眸光不由得低垂,显得越加神伤。 “你可知道,你犯了何等致命的错误。”柳姨娘话语中带着强烈的不甘,和一股怒其不争的怨气。 姜初柔沉默不语,眼角已然有泪。 “你为何要大闹太子府,你可是忘了娘是如何教诲你的?难道你不知道太子究竟喜欢你哪一点吗?他喜欢的,无非是你的温柔贤良,可你倒好,硬生生破坏了自己的形象,值得吗?值得吗?” 说到最后,柳姨娘已然怒吼了起来。 姜初柔双肩一颤,含泪道:“女儿知错了。女儿实在是被姜傲芙逼急了,她先是借口让女儿侍疾留在碧桐苑,实则对女儿是百般羞辱。这些女儿都忍了,可是她却还要去狐媚太子,女儿..忍不了啊。” “忍不了也得忍,现在太子对你的印象一定大打折扣,你嫁给太子的计划,说不得就会落空,孰轻孰重,你难道分不清吗?”柳姨娘满容扭曲,显然是气到了极点。今晚,她可是把面子里子都给丢了个干干净净。 姜初柔眸光一颤,咬着牙点点头,低语道:“女儿错了,娘,你要帮帮女儿啊,女儿非太子不嫁啊。” 柳姨娘因为激动牵动了伤口,刺痛让她越发烦闷,她一把重重敲在了扶手上,怒声道:“你放心,嫁给太子的人,一定是你。” 听闻这话,姜初柔眸光一亮,希冀的看着她。 “若是我记得不错的话,还有半月,便是皇后娘娘的寿辰,届时宴请文武百官,你自然也可以进宫。到时候,你好好表现一番,一举赢得皇上皇后的心,那么你嫁给太子,便不是难事了。”15366774 皇后寿辰? 姜初柔思量片刻,而后用力点点头道:“娘放心,女儿一定替您争一口气。” 将碧桐苑的残局收拾了之后,姜傲芙总算是得了空,可以去瞧瞧姜素心。之前她一直没有找她,只是想给她一个安静的环境,好好思量思量以后。 可是,当她站在姜素心门外时,听见里面传出的悲戚哭声,她眉头却不由自主的紧蹙。 她,还是放不下? 推门而入,她见到了呆坐在床上,哭的如同泪人一般的姜素心。 “你…是不是在怪我?”走到床畔,姜傲芙静静的看着她,轻声道。 姜素心涣散的视线缓缓聚拢,看着姜傲芙,忽然哭得更厉害了,她哽咽道:“不,我不怪长姐,是我自己太蠢,竟然相信他会回心转意。其实,我不过是他的一个玩偶,无聊之事聊作打发而已…是我太傻…” 姜傲芙摇摇头,沉声道:“你既知道不值得,何苦在为他落泪。” 姜素心垂了眸子,不敢喝姜傲芙对视,沉默许久后才低声道:“我对他…是真心的…” 真心? 这…便是爱情吗? 姜傲芙愣神许久,心头忽然涌起了云逸苍白虚弱的样子,心跳,没来由漏了一拍,那股无法形容的感觉教她久久无法平静。 到底,爱情什么样?是心动,是甜蜜,是分离,还是无尽的眼泪! 就在她摇摆不定时,姜素心忽然收了泪,抬眸看着姜傲芙,定定道:“长姐,帮帮我吧,我想改变,我恨透了现在的自己。我想像你一样洒脱,一样坚强,我不想再受欺辱,不想再被人伤害,长姐,你帮帮我吧!” 说着,她伸出一只冰凉的手,紧紧的握住了姜傲芙的小手。 变得和我一样吗? 姜傲芙楞了许久,深深凝视了她半晌,点头道:“好。” 这一夜,过的极为漫长,姜傲芙几乎一夜未睡,睁着眼思考到了天明。她的心好像发生了什么变化,不再受她的控制,不再似从前那般波澜不惊。 当第一道曙光透窗而入落在她的面上时,她才悠悠醒转,放弃了思考。 就在这时,房门开了,一脸憔悴的姜素心出现在视线,看着姜傲芙的眼光带着几许希冀。 铜镜前,姜素心静静坐着,用一种让姜傲芙心疼的语气道:“他曾经说过,最喜爱我的长发,就像是最上等的丝绸,柔软光滑。长姐,我真的可以忘了吗?” 姜傲芙轻轻替她梳理着长发,闻言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只有你想忘,便能忘。” 姜素心重重点点头,低声道:“我能忘。” 姜傲芙满意的笑了笑,从一旁拿起了剪刀,轻声道:“外在的改变,只是假象,只有内心的变化,才能真正左右你的思想。” “今日,我剪你一缕发,只是想告诉你,你的烦恼,已经随着这断发,永远的离去了。”说完,她指尖灵巧的夹住了姜素心额前一缕柔软的长发,轻轻一剪,乌黑的发丝从她眼前落下,轻轻柔柔,落地无声。 姜素心眼眶蓦地一红,而后缓缓闭上了眼,不再去看。 姜傲芙深深看了她一眼,而后放下了剪刀,将她一头长发尽皆盘起,不留一丝一毫拖沓在肩上。12b。 尤其是那曾经柔媚可人的刘海,更是被她全数拢起,露出了她光洁的额头。 用色彩浓重的青黛替她描了眉,干净利落的眉形优雅微弯,褪去了温柔,多了几分干练。 她那一双纷嫩的唇瓣,亦是用了庄重的朱红,掩盖了她曾经的苍白无助。 待得她再次睁开眼,看着镜中宛若新生的自己,她忽然红了眼眶,还未来得及说什么,便听得姜傲芙道:“不许哭,既然已经准备改变,就不能再随便落泪。” 姜素心微怔,抹了抹眼角,笑着点点头。 这时候,水绿忽然推门进来了,刚欲说什么,却在见到姜素心之后,惊讶的半晌,而后诧异道:“二…二小姐?” “怎么?”姜傲芙抿唇浅笑,戏谑的看着水绿。 水绿一拍额头,惊异道:“奴婢还以为认错了人。二小姐,你好美,不…不止是美,而是…别致。” “别致?”姜素心禁不住摸了摸自己柔滑的面庞。 “对啊,别致。每一个细节都很精致,从前奴婢只觉得您是个温柔可人的美人,可是今日的您,浑身上下却透着一股利落劲,奴婢嘴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总是就是觉得您不一样了,好像没那么柔弱了。” 说着,她看着姜傲芙道:“小姐一双巧手,当真是巧夺天工。” “是呢,长姐心思细腻,花样也多,若是街上那些女子见到了长姐给我做的打扮,不知道要羡煞多少人呢。”姜素心也笑着附和。 姜傲芙不置可否的笑笑,正欲说什么,却突然想到了什么! 她给姜素心做的打扮,当真很别致?会让很多女子羡慕? 脑海中划过一道光芒,她隐隐抓住了什么,忽然笑着道:“太好了,我总算想到办法了。” “长姐…”姜素心疑惑的看着突然兴奋起来的姜傲芙,满面不解。 姜傲芙只神秘笑笑,并不解释。 水绿狐疑的看了她们一眼,忽然又是一拍额头,惊呼道:“糟糕,奴婢怎么忘了最重要的事。小姐,宫里来信了,半个月后是皇后娘娘的寿辰,皇后亲自吩咐,让您必须去呢。” “皇后寿辰?” 水绿点点头道:“小姐,您别忘了,您可是未来的太*子*妃,皇后乃是太子生母,她的寿辰您可不能缺席。” 说完,她几步上前,走到姜傲芙面前,上下将她打量了一番,而后皱眉道:“怎么办,咱们没银子给小姐置办衣装,到时候三小姐也会同去,若是被她抢了风头,那...” “三小姐也去?”姜傲芙不解的看着她。 水绿气愤的点点头:“哼,三小姐一心想嫁给太子,这种好机会,怎么会放过?” 姜素心忽然起身,不安道:“长姐,这可不太妙,按照柳姨娘的性子,定会把姜初柔打扮得分外隆重,您是嫡长女,若是输给了她,那…会引来多少非议啊。” 水绿也附和道:“对啊,小姐的穿戴一定不能弱了三小姐才行。” 姜傲芙倒并不是很在意,她只摇着头道:“无妨,她爱打扮,便让她打扮去!我受的非议还少吗,也不差这一点。” 水绿一听急了,连忙摆手道:“小姐,您是不知道,皇后寿辰满朝文武百官都会到场,三小姐一定会借故给您难堪。” 一天财厮之。姜傲芙微微蹙眉:“她没那个胆子吧。” “小姐,您可万万不能小看了三小姐,她曾经为了讨好太子的喜欢,整整联系了三年的琵琶,她对太子,可是势在必得啊。到时候,她若是讨了皇后喜欢,那…那您可怎么办哪。” 姜傲芙眉头蹙得更紧了,还没来得说话,便听的姜素心忽然道:“长姐不是学了几年的筝吗?到时候若是弹唱一曲,皇后定会喜欢。” “对对对,奴婢怎么忘了这茬,小姐的筝弹得极好,从前的师傅总是夸奖小姐呢。”水绿像是发现了珍宝一般双眼发光,笑着拍手道。 而姜傲芙却忽然愣住了,筝? 她会筝吗? ------------ 第六十六章 柳暗花明 傍晚,落日余晖懒懒爬进窗,落在姜傲芙明眸善睐的面上,像是一层薄薄的轻纱,美的很不真切。殢殩獍晓 她坐在镜前,变着花样的给自己上妆。 姜素心坐在一旁,瞪大了双眼看着她,见她一会妖娆似妖精一会圣洁如天仙,总觉得一双眼都不够看了,心底啧啧称奇,长姐好玲珑的心思,简单的装扮竟然可以做出这般不同的风情来。 水蓝水绿准备了简单的晚膳,刚刚进屋,也瞧见了姜傲芙的模样,不由得吃惊,小姐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个时辰反而上起妆来! “小姐,二小姐,该用晚膳了。”水蓝上前来,轻声说道。 姜傲芙淡淡应了一声,手中的炭笔却始终未曾停下,但见她描了弯眉,柳眉弯弯似新月,端的是好看得很。可是姜傲芙又突然用丝帕轻轻抹了去,换做了优雅的涵烟眉,整张脸因为眉形的变化而气质大变,少了凌厉,多了温和,乍一看,便是一个天真活泼粉雕玉琢的小美人。 姜素心忍不住拍手道:“长姐的手真巧,这柳叶眉与涵烟眉都十分精巧。” 姜傲芙端详了自己一番,而后笑着道:“单是精巧还远远不够,咱们日后可得靠着这个吃饭呢。” 一听这话,姜素心水蓝水绿三人都不由得愣住,不明白她话中的意思。 姜傲芙神秘一笑,起身看着她们三人,认真道:“咱们已经没了姜家的支持,从今往后便要靠咱们自己,我们都是女子,体力活自然是不行。不过,自古女子爱美,咱们只要牢牢把握了这一点,便定能寻到出路。” “长姐的意思是...”姜素心灵光一闪,而后笑着道:“我懂了,可是...咱们要怎么做...” 姜傲芙又是一笑,却是不解释,只道:“先用膳,晚膳后,你们都将面上的脂粉洗去,咱们要为明天的生计好好练习练习。” 与此同时,太子府内,云逸刚从昏睡中醒来,观心的药很有效,他已经感觉不到后背的疼痛。 但见夜色慵懒,窗棂处多了几许清淡的月华,他深吸一口气,唤来了守在外间的小颖子。 “主子,您可是饿了,厨房里温着药膳,是御膳房晚膳时分送来的,是皇后娘娘亲自吩咐人安排的。”小颖子躬身立在床畔,恭敬的说道。晚落很变傲。 云逸微微颔首,声音低沉道:“我昏迷这段时间,可有人来探望过?” 小颖子点点头道:“观心姑娘一直守着您,不久前被召回宫中。二皇子三皇子也曾来过。” 听闻此言,云逸的眸中不经意划过一抹落寞,紧抿了唇瓣,不言不语。 小颖子自小跟在他的身边,自然洞悉他的想法,当即解释道:“皇上政务繁忙,抽不开身来,已经吩咐了奴才们好好伺候着,皇后娘娘后宫事多,也是不得空,无法出宫,但是心中还是挂念着主子呢,那些药膳您是没见着,样样都是珍贵得很呢。” 云逸淡淡“恩”了一声,将眼中那抹落寞隐去,他本以为,至少母后是会来探望他的,可是... “主子...您是否要用膳?”小颖子试探着问道。 云逸呼出一口气,淡淡道:“罢了,我不饿。”15366774 “可是主子....”小颖子还欲劝说,却见云逸眸光一冷,当即住了口,不敢再说。 沉吟片刻,云逸忽然出声道:“姜家...可有什么动静?” 小颖子点点头道:“主子,您这次负伤,和姜家大小姐不无干系,所以皇上很是震怒,虽不曾惩罚姜家,却也施加了不少压力。想必姜家,也是乱作了一团。” “再者,便是江家大小姐...她好像...与姜家决裂了。” 一听这话,云逸剑眉微蹙,疑惑道:“决裂?”12b。 “这事闹得沸沸扬扬的,大家伙都知道了,只是不知这其中因由为何。只是奴才想,那姜家大小姐身子娇弱,没了姜家依靠,日后要如何生活啊,好歹她也未主子您未来的妻子,姜家这样做,未免太过分了。” 云逸沉默不语,心中却悄然泛起了丝丝涟漪。 可是转瞬,他便将那抹淡淡的担忧隐去,只平静道:“注意着姜傲芙的一举一动,有什么情况,马上来告诉我。” “是,主子。”小颖子连忙应下。 微微吸了口沁凉的空气,云逸抬眸看向窗外,但见几点繁星在夜空闪烁,一轮弯月缓缓升起,那银白的月华清冷飘渺,将让他有些失神。 脑海中不知怎么的就浮现了姜傲芙那张倔强的小脸,那冰冷的眼神,高昂的下巴,总是有一股凌人的气势!分明是那么小的身体,为什么却会有那么大的能量! 这一次,她会怎么度过难关!他很好奇! 这天夜里,姜傲芙让姜素心,水蓝水绿三女一同坐在铜镜前,然后将她们仔仔细细的瞧了个遍,直看的她们面红耳赤才收回视线。 她首先对着姜素心道:“素心你很美,可是,你始终还有一股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柔弱感,知道林黛玉吗?若是你再瘦一些,便是她那般模样了。” 林黛玉? 姜素心听闻此言,面色更红,低低道:“我怎么能和她比呢,那可是一等一的美人。” 姜傲芙摇摇头道:“不必妄自菲薄,难道你忘了上次上街之时,有多少双眼睛直愣愣看着你吗?” 姜素心微微咬唇,双眸含羞,悄悄低下了头。 可是,姜傲芙话锋一转,直白道:“可是,这也是最致命的弱点,从今往后,你要彻底改变,便要从改头换面开始。” 姜素心愣愣的抬头,而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表示明白。 姜傲芙微微颔首,便让水蓝水绿在一旁观看,她便亲自执了炭笔,替姜素心描绘了一个细致高雅的月棱眉。但见她的双眉在姜傲芙灵巧的双手下,两头微尖,形若弯月,那般妩媚秀丽,教水蓝水绿二女看得直惊叹不已。 “此眉型,名为月棱眉,比之柳叶眉略显凌厉了几分,却也胜在更为妩媚,最适合你不过。”而后,她让开了身子,让姜素心看着镜中的自己。 果真如她所言那般,只一个眉形的改变,她整个人便似更精神了许多,眉眼处尽是轻灵之色,看的她心花怒放。 “再者,是胭脂。”说着,她拿过了胭脂,取出一点在掌心,用水化了开,轻轻抹在了姜素心的颧骨之处,但见点点粉红随着她的指尖晕开,很是明艳鲜丽。 “你是尖尖的瓜子脸,只需抹一点胭脂在颧骨处,便已是十分秀美。” “最后,是口脂。”姜傲芙最后拿起几盒口脂,细选了一番,选了其中一款庄重的朱红色,抹在了她的唇上。 打扮完毕后,她又道:“粉色鲜嫩,却也是柔弱之色,日后,你可选深一些的口脂,这样更显风情。” 姜素心静静凝视了自己一番,而后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而后,姜傲芙又看向水蓝,轻声道:“水蓝你生的秀丽,只是眼角略窄,嘴唇略薄,妆容适合清淡一些。”说完,她又动手帮水蓝打扮起来,只片刻功夫,镜中的水蓝便似换了个人似的,细长的弯月眉,微微网上弯的眼妆,还有那一双粉纷嫩嫩柔柔如软软的粉唇,端的是个可人的美人。 水蓝看的震惊不已,水绿早已经等不及了,她连忙凑到了姜傲芙面前,兴奋道:“小姐,小姐,我呢?我呢?” 姜傲芙笑着看着她,轻声道:“水绿倒是生的喜人,前额饱满,杏眸如水,嘴唇也是饱满可人,简单的妆扮一下,也是个美人。” 水绿一听更兴奋了,她叽叽喳喳的闹腾着让姜傲芙替她梳妆,还说着一定要比水蓝漂亮才成。 片刻之后,水绿捧着自己的脸凑到了铜镜前,见自己明艳了不少的面庞,惊喜道:“原来我也可以这么美,呵呵,真好看。” 说着,她还嘟了嘟她玫瑰色的唇瓣,饱满的就像是一颗晶莹的糖果,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 “小姐,咱们都打扮完毕了,您可要说说到底要做什么啊。” 说话的是水蓝,她一边说着,还一边用余光偷瞄镜中的自己,眼中一片窃喜。 姜傲芙的目光缓缓扫过三人,沉声道:“你们对今日的妆容,可满意?” 她们三人不约而同的点头,都笑着道:“满意,很满意。” “那便证明,我成功了。”姜傲芙嘴角浮了一抹浅笑,而后道:“咱们只有十两银子,想要靠这十两银子度日,是不可能的,所以,咱们就要赚钱。而这赚钱的方法有很多种,最适合咱们,也最简单的,便是抓住女人爱美的心里,只要让她们知道自己可以有多美,咱们可就不愁没银子赚了。” 听闻此言,姜素心思量道:“长姐的意思是,替人梳妆赚钱吗?” 姜傲芙点点头道:“差不多,也不全对!” “明日,自见分晓。” 第二日,天色刚亮,姜傲芙便领着三女一同到了京都主街。这里是全城最繁华的地方,水蓝水绿手中各拿着一个包袱,里面装满了胭脂水粉。 她们兜兜转转走了许多地方,姜傲芙一直未让停下。 “小姐,咱们这是去哪啊?”水绿走的累了,本想抬袖抹把脸,却又想起自己的妆容,连忙放下了手,只斯斯斯文文的摸了摸鼻头的细汗,生怕破坏了精致的妆。 姜傲芙四下看看,终于瞧见了一个偌大的花牌,上面写着“月红楼”。 这里,是京都一间名不经传的小妓院。 见她迈步朝那里走去,姜素心连忙拉住了她的手道:“长姐,那可是...风花雪月的地方。” 姜傲芙点点头道:“对,咱们要去的就是那里。” 三女面面相觑,犹疑着跟了过去。 她们刚走到门前,便被几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给拦了下来,其中一个明显上了年纪,眼角有些细纹的女人不耐烦道:“这里可不是女人来的地方,你们怕是走错地方了吧。” 说着,她眸光扫过姜傲芙身后的三女,但见她们各个姿容出色,不由得生出警惕。 她们该不是来抢饭碗的吧? 姜傲芙仔细打量了她一眼,咧嘴一笑,那天真可爱人畜无害的笑容十分有杀伤力,当即看的那女子呆滞了几秒。 “姐姐,你好漂亮。”姜傲芙甜甜的赞叹道。 那女子年轻时也是个美人,只是上了些年纪,姿容不似从前,自然也没了主顾,没办法只能倚门卖笑招揽客人,如今听得姜傲芙的夸赞,不由得心底一喜,笑着道:“你这小丫头嘴巴倒是甜,真会说话。” 可是姜傲芙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她面色骤变,眼角抽搐:“只是,这厚重的脂粉,也遮盖不了你脸上的皱纹,暗黄,色斑,啧啧,真是可惜了,原本应该是个美人才对。” 那女子面色一阵红一阵白,忽然伸手去推姜傲芙,口中骂骂咧咧道:“哪里来的黄毛丫头,竟然敢来找老娘的茬,滚滚滚...快滚...” 身后的三女急了,忙要伸手去挡,却见姜傲芙忽然从怀中掏出了一件东西,放在了那女子的手中。 那女子明显一愣,看着怀中那硬邦邦的东西,面色一变:“这银子...是给我的?” 姜傲芙轻轻一笑道:“对,这是五两银子,只要姐姐帮我做一件事,便是你的。” “什么事?”那女子两眼放光,看着姜傲芙的眼神都变了不少。她没想到这个小丫头出手这么阔绰,一张口就是五两。 适才的怒意早已经消散,她难得有个主顾,没想到天上竟然掉下个小财神爷。 姜傲芙细细打量了她许久,直看的她心底发毛之时,终于听得她开口,那脆嫩的嗓音很是动听:“只要姐姐让我替你梳妆打扮一次就好,姐姐认为如何?” “替我梳妆?你....?”那女子又是一愣,心中闪过许多念头,最终认定,这丫头不知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小姐,闲来无事找她寻开心来了,不就是梳妆吗?只要她给银子,哪怕把她化成叫花子,她也绝不反对半句。 心中这样想着,她嘴上立刻笑了道:“好好好,这么好的声音我怎么会不做呢?来来来,在外面不方便,跟我进来吧,当我房里慢慢梳妆。” 在月红楼外被化成叫花子,她日后还怎么混?还是到屋里方便,安全! 姜傲芙也不推辞,跟着就进了月红楼。 姜素心和水蓝水绿二女犹豫了一番,对这风月之地有些抵触,但见姜傲芙毫无顾忌的去了,只能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求点推荐票不过分吧,哎,求支持,求安慰,给点动力码字吧,亲们! ------------ 第六十七章 争相追捧 一进入月红楼,姜傲芙便禁不住被眼前的场景惊住了。殢殩獍晓 不管是在想象中,书本中甚至电视剧中见过的青楼,几乎个个人满为患,歌舞升平,男女勾勾搭搭混在一起,场面是热闹又淫*靡,可是月红楼却颠覆了她的想象。 偌大的大厅内,垂挂的花球,纱帐都有些蒙尘,像是褪了色一样灰扑扑的。 那些桌椅板凳摆放的有些凌乱,几个面色黯淡的女子坐在一旁发呆,空落落的大厅,竟然没有一个客人。 那女子一边领着她们上楼,一边道:“咱们月红楼的生意不好,让你们见笑了。对了,我叫红珠,也是这里的老人了。” 姜傲芙微微点头,扫视了大厅一眼,眉眼微微扬,竟然有了一份喜意。 水蓝水绿看的惊呆了,在后面一直惊讶道:“原来青楼是这般模样啊,我还是头一次来呢。” 姜素心听的微微摇头,低声道:“嘘,别说了,快跟上。” 几人随着红珠左拐右拐,走到了二楼角落里的一间小房间。 红珠推开门走了进去,屋子里传出一股浓浓的脂粉味,何一股淡淡的霉味,她不好意思的笑笑道:“生意不好,屋子里也没好好收拾,你们也别介意。” 姜傲芙看着红珠飞快的将那蒙尘的铜镜用衣袖擦了擦,嘴角微微一抽,淡然道:“无妨,我们只是来给你梳妆一番,别的也不在意。” 嘴上虽这样说着,她心中却在暗暗感慨,难怪那红珠的妆容那般粗糙,原来她根本就无心梳妆,看那蒙了尘的妆奁就知道,她说不准都未曾好好拾掇过自己。 红珠飞快的收拾了一下妆奁,而后有些为难的指着那些七零八落褪了色的胭脂水粉道:“月红楼生意不好,我也上了年纪,比不得年轻的姑娘招人喜欢,没挣着什么钱,也就没添置什么好的胭脂水粉,凑活着用吧,咱们这就开始?” 说着,她一屁股坐在了铜镜前。 姜傲芙笑了笑道:“无妨,我都备着呢。” 说完,便让水蓝水绿将包袱里的胭脂水粉都拿了出来,一一摆在了妆奁上。 “这...这莫非是...螺子黛?”那红珠震惊的看着那一样俱全的梳妆用具,突然双眼放光的抓起一小截青黑色的东西,急急的低呼。 水绿颇为骄傲道:“是了,这就是螺子黛,这可是太...” 后面一个“子”字还未说出口,她腰间忽然被水蓝撞了一下,后者瞪了她一眼,她才知道说错了话,连忙闭嘴不再说。 姜傲芙颇为无奈的看了她一眼,让还在震惊中回不过神来的红珠做好,将她那头繁复却庸俗的发髻拆开,轻轻梳理。 姜素心想要帮忙,姜傲芙却不让,只吩咐让她们好好看着。 将红珠一头略显粗糙的长发理顺后,她又让水蓝打了水来,将她面上的脂粉洗了个干净。待得完全卸了妆,姜傲芙才看清红珠真实的相貌。 不得不说,她长的不错,年轻时想必也是风情万种。 只是岁月不饶人,在她的面上添了不少痕迹,若不是她那厚重的脂粉覆盖着,她只怕在这月红楼已经呆不下去了。 红珠看出了姜傲芙的想法,忍不住道:“哎,做咱们这一行的,脸就是命!我若是不将妆容弄的厚重一些,我脸上这些东西哪个男人看了能喜欢?” 姜傲芙微微颔首,轻声道:“无妨,回头我教你几个办法,保管让你容光焕发。” 一听这话,红珠满脸欣喜,看着姜傲芙的也柔和了许多。 那起那截螺子黛,姜傲芙微微凝神许久,才开始下笔替她描眉。这截螺子黛是那一日她进宫之前云逸一道早送来的,不止是这螺子黛,就连桌上的胭脂水粉,十有八九都是云逸所送。 其中的名贵,非千金不得。若非迫不得已,她心中也是不愿用这些东西来谋生。 红珠的眉毛淡而短,卸了妆整个人看起来很是单薄无神,可是却是极好上妆,任何的眉形只轻轻一描便已然传神。 她脸型瘦削,最适合那莹润优雅的倒晕眉,将她整张脸衬托得精神气了许多。 红珠原本以为姜傲芙不过是拿她寻寻开心,可是一见她动手描眉,那细致的动作,认真的神态,可谓惊人的技巧,竟一下子看的呆了,许久后才暗地呢喃道:“这妮子,怎的这般手巧?” 姜傲芙像是没有听见一样,又里细致的替她傅粉,抹胭脂,涂口脂,这一番梳妆下来,足足耗费了半个时辰。 做完这些,姜傲芙鼻尖已有细汗,姜素心心疼的替她擦了汗,在她耳边低语道:“长姐,您的伤还没好全,可得注意身子。” 姜傲芙微微点头,这才觉得肩头处传来一阵阵刺痛,想必是长时间抬着手臂造成的。 “小姐,剩下的奴婢猜做吧,您只说要给红珠姐姐做什么发髻便成。”水蓝上前来,冲着姜傲芙认真道。 姜傲芙略微想了想,便答应了,水蓝的手也很是灵巧,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我说你做便是,红珠姐姐前额窄,分一缕刘海微微遮挡,剩余的头发尽皆拢起,做流云髻。”姜傲芙一边仔细看着,一边说。 水蓝也很是聪慧,每一个动作都很是细致认真,做出的效果也让姜傲芙颇为满意。 红珠自然更是没的话说,她看着自己柔滑白希的肌肤,含情脉脉的眉目,还有那一张娇艳欲滴的红唇,登时心头涌起一股温热的感觉。 多少年了,多少年不曾这般漂亮过了? 她做梦都想不到,到了如今这把年纪,竟然还能这般风情万种!她这要是出去,还不知会惊呆了多少姐妹! 在她这般想着时,水蓝已经灵巧的替她梳好了发髻。 姜傲芙又从她的首饰盒中挑了几样样式简单大方的发饰,一一别在了她的发髻上,唯鬓角处斜插了一根鎏金红玉步摇,淡淡的红光映在她的面颊上,给她白希的肌肤添了一抹红光,端的是美艳到了极点。 红珠从凳子上起身,看着镜中大变样的自己,呼吸都变的困难起来。 “这...这真的是我?”她结结巴巴的低呼,下意识的摸着自己的脸,扶着自己的发髻,生怕这只是一场梦境。 姜傲芙点头笑道:“红珠姐姐本就漂亮,这么一打扮,自然更美了。”进入甚几住。 红珠眼中隐隐泛着泪光,她转头看着姜傲芙,认真道:“我不能收你的银子,拿去。”说完,她从怀中将那五两银子拿出递给姜傲芙。 姜傲芙轻轻将她的手推了回去,平静道:“这是咱们的交易,我自然不会反悔。”12b。 见红珠还欲说什么,她又道:“红珠姐姐若是觉得过意不去,可否帮我一个忙。” “说,妹妹尽管说便是。”红珠很是感激姜傲芙,连称呼也瞬间亲昵的成了妹妹。 姜傲芙上前一步,靠近她道:“说实话,我今日来,本就是有求于姐姐你。我这一手梳妆的本事,姐姐觉得可好?” “好好好,非常好。”红珠忙不迭的点头,还不待姜傲芙继续说完,她便一拍掌,笑着道:“我懂了,妹妹是想找些活吧。” 姜傲芙一愣,而后笑着点点头。 “没问题,妹妹你等着,姐姐只需出去溜达一圈,保管给你带一拨人来。”说完,红珠便匆匆的出了房门,不多时便听得外间传来女子的惊呼声,和欢笑声。 姜傲芙眉头微扬,却是没想到竟然这般顺利。 姜素心笑着道:“长姐,素心如今是越发的佩服你了。” 水蓝水绿也是笑着附和道:“长姐太聪明了。” 姜傲芙笑而不语,心头却是放下了一块大石头,不论如何,她总算是找到赚钱的出路了。 果然如红珠所言,不消片刻,这间小小的屋子里便挤满了人。 这些女子大多和红珠差不多,都已过了女子最美好的年华,纷纷用厚重的妆遮盖着脸上的瑕疵。她们都惊奇的看着姜傲芙,听着红珠夸夸其谈,个个双眼放光。 “姐妹们,这位小姑娘,就是给我做了这番装扮的人,她可是个了不得的人啊,大家看看我便可知道,经她一双巧手,我就像是重生了一般。” 红珠不停的吹捧着姜傲芙,周遭的女子更是兴奋的跃跃欲试,纷纷道:“小姑娘,帮咱们姐妹也梳妆一番吧。” “对对,小神仙,你也给咱们姐妹几个好好弄一弄,只要比红珠那丫头好看就成,好不好?” “小神仙,你看看我的脸,长了好多斑斑点点,能不能遮盖了啊?” “小神仙...” 她们叽叽喳喳的说着,听的姜傲芙不由得愣神,不就是化了个妆吗?她怎么就成了小神仙! 姜傲芙哭笑不得,只得缓缓道:“安静,大家安静一下。” 众女一听,都纷纷住口,定定的看着她。 “我今日来,便是给大家梳妆的,我的成果如何,大家也都看到了,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我的梳妆也是费心费力,所以,这梳妆费,是一定要收的。”姜傲芙说的很慢,平静的像是在说着一件极为平常的事。 红珠立马接口道:“对对对,要给梳妆费,大家看看我这倒晕眉,这可是螺子黛画的啊。” “螺子黛?” “螺子黛!天哪...” 这下子,众女都显得有些疯狂了,纷纷问道:“多少钱,多少钱?” 姜傲芙伸出一根白嫩嫩的手指,笑着道:“一两银子一位。” 众女先是一阵沉默,而后暴发了欢呼:“这么便宜,螺子黛可是千金难寻啊,竟然这么便宜?” “是啊,好便宜,我先来...” “不,我先来,我来...” 姜傲芙在说一两银子时,还担心她们会嫌贵,毕竟这月红楼的生意实在不怎么样,可是谁料,她们竟然这么痛快就答应了。 下意识拿起那截螺子黛,她不由得叹息,她这份工作,成本可够高的啊! 就在这时,一道轻柔的嗓音响起,那声音宛若清风拂面,宛若流云闭月,比之那观心的声音竟然还要胜上三分。 “我先来。” 众女一听这声音,纷纷回头,一见来人,竟都听话的让开了路。 姜傲芙朝那道款款而来的身影望去,一眼便愣住了!来人是个年轻的女子,一身艳红色的长裙拖曳在地,风华流转间是说不尽的妩媚。 她面容清丽无双,那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微微上翘,像是在诉说细语,又像是在勾魂摄魄,看的人心不由自主的发痒。 她嘴角微微上翘,那弧度把握得极好,轻轻浅浅,教人心神荡漾。 风华绝代! 这是姜傲芙唯一能想到的形容词,这个女子,是比之观心也不遑多让的美人! 没想到,在月红楼,竟然还能遇见这么一个佳人! 来人缓步走到镜前坐下,微微抚了抚额前发,这才看向姜傲芙道:“你就是她们说的小神仙?” 姜傲芙微微一笑道:“不敢当,我不过是个靠梳妆吃饭的人。”15366774 女子微微颔首,轻声道:“我叫云舒,听说你替人打扮一次一两银子。我给你十两,如何?” 姜傲芙一扬眉,似笑非笑道:“一两足以。” 云舒诧异的看了她一眼,而后抿唇浅笑道:“有骨气!那便替我打扮吧。” 姜傲芙微微颔首,走到她身后,将她那头发髻散开,不得不说,她又一头极其柔顺的长发,披散在脑后,就如同瀑布一般。 几缕长发散落在她的胸前,姜傲芙绕过她的身后,指尖灵活的拂过长发,将它们带到了脑后。 可是,当她的指尖划过云舒脖颈时,却突然一顿,脸色微微一变。 喉结? 喉结! 这...这云舒...是个男人! 云舒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微微转头看着姜傲芙,嘴角更上翘了几分,娇嗔道:“愣着做什么?我可等着呢。” 她的双眼像是会放电一样,让姜傲芙心底一阵发麻! 她实在想不到,这个艳光四射的云舒,竟然是一个男人...! 更新完毕,明日继续,求支持。这个云舒是个很重要的人物哦,嘿嘿。 ------------ 第六十八章 恶寒又刺激 姜傲芙呆滞的立在云舒身后,一时竟然不知道该作何是好。殢殩獍晓 这个云舒有着极其美艳的外表,婉转动听的嗓音,可是却...偏偏生有喉结,偏偏是个男人! 更让她觉得诡异的是,他这个打扮成女人的男人,竟然是在青楼中。 见姜傲芙呆愣了许久,云舒似有些不耐了,她微微蹙了娥眉道:“是否因为我生的太美,所以...你不知道该如何下手才好?” “无妨,你给你十两,你若不能将我打扮得更为美艳,便还我百两,这生意如何?”他的声音轻舒柔欢,压根不想是在和她谈判,语气平常得过分。 姜傲芙这才回过神来,和他对视一眼,而后点头道:“好。” 话音落下,她拿起木梳,开始替云舒打扮起来。 不管他是谁,不管他为什么分明是一副男儿身可是却偏偏穿了女装在青楼混迹,这些都和她无关,她只管做生意,赚银子就好。 此时,阳光正好,轻轻柔柔落了满窗。 云舒微微阖上了眼,似乎在享受姜傲芙小手带来的舒适感,那怡然自得的神情端的是美到了极点,若是让男人瞧见了,指不定魂都被勾跑了。 姜傲芙先替他卸了妆,在见到他的素颜时,不觉眼前一亮,他即便是不上妆,眉梢眼角也自成一股独特的风韵,尤其是凝脂般的肌肤,娇艳欲滴的唇瓣,当真是个勾魂摄魄的尤物。 缓缓呼出一口气,姜傲芙微微思量了片刻,便开始替他梳妆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众多青楼女子都围了上来,仔细的看着姜傲芙的动作。 半个时辰后,姜傲芙将手中一根绿玉钗子插入了云舒的鬓角,沉声道:“好了。” 云舒微微张开眼,那一瞬间,整个房间都似亮堂了不少,所谓的明艳照人,便是这般模样吧!他看着镜中的自己,不由得微微愣神,而后似笑非笑道:“这就是你给我做的打扮?” 姜傲芙轻轻笑道:“云舒..姑娘,或许你自己并没有发觉,但是在我看来,你若是一身白衣,长发飘飘,略施薄粉,便已是美到了极致。浓妆艳抹,只会让你的美蒙尘。” 姜傲芙说的直白,听的云舒眉头一蹙,他扫了她一眼,而后又看向镜中的自己,长发被她挽做了清秀优雅的发髻,他素日里最爱的金钗绒花也未佩戴。 再看那张他引以为傲的美艳面容,也被她一双巧手换做了清秀淡雅,娥眉淡扫,杏眸流光,肌肤白玉无瑕,朱唇点点若桃,尽管他不愿意承认,却也不得不承认,这时候的他,的确很美。 深思片刻,他捏着手指做了兰花指,指了指姜傲芙道:“罢了,算你过关。” 姜傲芙一见那兰花指,只觉得一股恶寒从心底升起,竟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云舒眉头一蹙,而后伸手入怀,取出了一锭白花花的银子,递到姜傲芙面前:“这是十两,我云舒向来说到做到。” 姜傲芙接过银子,随手便交给了一旁的姜傲芙,便不再理会云舒,转头看向其他人道:“还有谁要梳妆吗?一两银子就好。” 众女跃跃欲试,纷纷掏了银子。 姜傲芙也不嫌累,收钱干活,整整忙到了傍晚时分。 当她拖着疲惫的身子离开月红楼时,天色已经擦黑,家家户户都掌了灯。 “妹妹,你可一定还要来,姐妹们对你给她们做的梳妆可是喜欢得不得了。”红珠一直将她们送到了门外,而后笑着道。 姜傲芙勉强扯起一丝微笑,点头道:“一定。” 姜素心瞧她疲惫,心疼道:“长姐,累坏了吧?您的伤还未好全呢,这样操劳,万一落下病根可怎么办?” 姜傲芙轻轻摇摇头,忽视了肩膀处传来的刺痛和无力感,轻声道:“今天咱们赚了多少银子?” 水蓝计算了一阵,笑着道:“小姐,今天一共赚了六十八两。不过,胭脂水粉也耗费得差不多了,添置齐全了要耗费十两银子左右,所以咱们还剩五十八两。” 五十八辆? 没想到,今天的收获这么丰盛。 姜傲芙嘴角不由得噙了笑,招呼着三女道:“走,今晚,我请你们好好吃一顿。” 水绿当先欢呼起来:“好啊好啊,天香楼的乳鸽最是美味,在京都很有名呢。” 水蓝拉了她一把,不满的看了她一眼,而后对着姜傲芙道:“小姐,这是您辛苦赚的钱,还是不要浪费了的好。还有半个月便是皇后的寿辰,到时候您要添置衣物和首饰,这些银子怕是不够呢。” 姜傲芙看了一眼委屈的垂下头的水绿,笑着道:“钱是赚不完的,更何况,我今天累了这么久,难道不该补补吗?”153903 说着,她转头四下看了看,又道:“天香楼在哪里?” 水绿一下子双眼放光,兴奋的喊道:“我来带路,我来带路。” 见她孩子般的模样,三女都不由得笑了出来,而后便在水绿的带领去径直朝了天香楼去。 没走多久,她们便见到了一间装潢得极为雅致的酒楼,巨大的匾额上是三个巨大的烫金字“天香楼。 姜素心是第一次来这里,不由得点头赞叹道:“好气派的天香楼,难怪在京都如此有名。” 水蓝也跟着点点头,而后有些不安道:“可是这里怕是很贵吧。” 水绿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面上露出些许为难:“对啊,应该很贵,要不,咱们还是不吃了吧。” 姜傲芙扑哧一笑,打趣道:“好了,瞧你们一个个管家婆似的摸样,这银子赚来不就是用来花的吗?走吧,今儿个,这天香楼,本小姐是吃定了。” 说完,她带头走了进去。 剩下几人互看一样,连忙跟了上去。 酒楼门口有小厮候着,一见到姜傲芙等人前来,先是打量了一番她们的穿着人,然后笑着迎了上来道: “几位客官,里面请。” 跟着小厮到了二楼临窗的座位坐定,姜傲芙轻声道:“都有些什么好吃的?” 那小厮咧嘴一笑,数来宝似的念了一串菜名,什么清蒸鲈鱼,姜汁烧鸡,醋溜鱼片,酸辣豆腐脑... “要乳鸽,烤乳鸽。”水绿连忙打断了小厮的话,眼睛直勾勾的,一副馋样。 “客官真会吃,咱们这天香楼的乳鸽可是出了名的好吃,几位客官来几只?” 姜傲芙点点头道:“按人头数上便是。” “好咧。”小厮高喝一声,然后匆忙下去安排。 水蓝水绿是第一次来这样高档的场所,不由得显得有些忐忑,她们几次想起身,不敢与姜傲芙同坐,却都被姜傲芙按下,不满道:“咱们之间不用分的这么清楚吧。” 她虽没说什么感人的话,可是这一句简单的话,却教水蓝水绿感动到了心里。 终于,在漫长的饥饿等待中,乳鸽上桌了。 老远,那股诱人的香味便飘了过来。姜傲芙看着面前那只比承认拳头大不了多少的乳鸽,不由得吞了吞口水!她这一日,可是粒米未尽,到这时候,早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 而且这乳鸽果真名不虚传,色泽鲜亮,皮脆肉酥,香得人恨不得连骨头都嚼碎了咽下去。傲芙听男后。 只是这一只根本不管饱,姜傲芙又点了一些清淡的饭菜,足足摆了一桌,看的水蓝水绿直冒涎水。 就在众女吃的正欢的时候,身后的屏风后传来了一道浪荡的声音:“美人,你今天可真是美得很啊,看的我心痒痒的,啧啧,来,陪我喝一杯。” 只听这声音,便可以想象这声音的主人是怎样的一副好色嘴脸。 姜傲芙微微蹙眉,偏眸望了一眼身后的织锦屏风,隐隐可以望见一个白色的纤细身影,还有偎在那白色身影旁臃肿的身形。12bkb。 “来嘛,美人,喝一杯,咱们共饮一杯酒,这样才有情趣嘛。”那臃肿的身影一只手举着酒杯凑到了纤细身影面前,另一只手不安分的在她的纤腰上揉捏,这不堪的一幕,让她们几人都有些尴尬起来。 “小姐...”水绿红着脸指了指那屏风,小眉毛蹙得紧紧的。 姜傲芙放下了筷子,冲着她摇头低语道:“别管闲事,快吃吧。” 话音落下之时,只听得那屏风后忽然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女声,柔媚婉转,好听至极:“钱老板,小女子不胜酒力,这酒,还是您喝吧。” 这声音,姜傲芙只一瞬间便分辨出了主人! 云舒! 这分明是月红楼的花魁,云舒! 想起那臃肿的胖子甜腻腻的叫他小美人,姜傲芙只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美人,你若是不喝,便是不给我面子。你若是不给我面子,我可是会不高兴的。”说着,那胖子一把揽住了云舒的肩,大鼻子在她耳畔深深一嗅,而后陶醉道:“你好香啊,嘿嘿,不喝酒也行,要不,你让我亲一口,嘿嘿,就亲一口。” 说着,他肥大的嘴巴就要往云舒面上凑。 不知为何,姜傲芙的心忽然提到了嗓子眼,脑海中浮现了两个大男人拥吻的场景,恶寒中有一丝罪恶的刺激感。 一更到,求支持,我的要求不多,只求留言和推荐票,亲们,如果不觉得困难的话,就支持一下吧。这样我才有动力多多更文,谢谢了。 ------------ 第六十九章 霸气侧漏 那屏风后的两道身影紧紧靠着,姜傲芙等四人也不自觉的屏息望着,就连手中喷香的乳鸽也忘了吃。殢殩獍晓 要亲吗? 真的要亲吗? 姜素心和水蓝水绿三人面色微红,是因为听到这样“下流”的话语,而面红耳赤。毕竟,她们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听到看到男女之间调戏的场景。 可是姜傲芙却完全不同,她可是真真的知道那个云舒,可是个不折不扣的男人!12b2。 两个人男人拥吻,这...未免太刺激了。 就在她们害怕中隐隐带着期待时,那婉转动人的女声再次响起,带着一抹淡淡的嘲讽:“钱老板,这大庭广众的,您别太猴急了啊...” 说着,他柔夷小手看似轻轻,却力道很大的推开了钱老板,那肉乎乎的胖子差点因此跌坐在地。 见云舒这么不给面子,那钱老板顿时火了,将手中的酒杯重重的拍在了桌上,讥讽道:“要当婊*子,就别想着立牌坊!大庭广众怎么了,老子今儿个就是要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好好玩玩你,别以为是自己那月红楼的花魁娘子,就有什么了不得,老子要上你,照样玩死你。” 那钱老板出言不逊,话语更是难听之极,听的姜傲芙几人都禁不住蹙紧了眉头! 隔着屏风,她看不出云舒的表情,可是却着实的替他捏了一把汗,这钱老板,这是要当中羞辱他,来个霸王硬上弓啊! 这般想着,姜傲芙竟然不自觉便站了起来,打算朝屏风后走去。 “钱老板,你的意思...是非要给云舒难堪吗?”云舒微微偏头望着他,听着这语调,可想那张绝美的脸上是何种娇羞哀婉的神态。 那钱老板冷冷哼了一声道:“老子在你身上可花了不少银子,要不是老子,那月红楼早就倒了!可是你连一根手指头都不让老子碰,今儿个,说什么,老子也要爽个够!” 在那钱老板一连番的老子之后,他就像饿狼一样扑在了云舒身上,对他上下其手!这二楼虽然还未客满,但也有不少客人,都纷纷投来一种兴奋观望的眼神。 听着云舒的惊呼,姜傲芙不知怎么的,心底忽然窜起一股怒火,再顾不得其他,在众人诧异的眼神中,跑到了屏风后,白嫩嫩的的小手一把拉起那正猥琐的放在云舒胸前的大手,狠狠甩了开。 “你没听见他不愿意吗?”姜傲芙的冷脸怒斥,让钱老板和云舒都不禁楞了楞。15366764 云舒首先反应过来,面上那一丝隐晦的慌张悄然散去,换做了那绝美风华的云淡风轻。 姜傲芙没有注意到云舒的神情,小手指着那钱老板斥道:“这可是大庭广众之下,你要耍流氓,也得分分地方吧!” “小丫头,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竟然来坏我的好事?”那钱老板看着姜傲芙比云舒还要精致不少的脸蛋,眼前一亮,而后猥琐的笑着。 他那种眼神,带着一股淫*邪的光,姜傲芙不觉心底一寒,更涌起一阵阵恶心。 屏风香吗风。她怡然不惧,蹙紧了眉头道:“我管你是谁,天子脚下,岂容你如此放肆?更何况,这位....姑娘...她已经说了不愿意了,你竟然还敢对她无礼,你这样的行为,和禽兽有什么分别?” 听得姜傲芙的话,那钱老板眼角明显抽了抽,而后阴沉着脸道:“你敢这么跟我说话,嘿嘿,小丫头,既然她不愿意,那你来陪大爷我玩玩如何?” 说完,他竟然伸手就去抓姜傲芙的手臂。 姜傲芙微微一愣,没想到这个钱老板如此大胆! 姜素心等人急得脸色大变,刚想上前帮忙,却见身旁不知何时多了几个面色阴冷的大汉,拦住了她们的去路。 云舒平静的眸子里划过一道寒光,突然伸手抓住了钱老板的手腕,柔柔道:“钱老板,这还是个小丫头,你怎么也这般狠心,下得了手。” 钱老板阴测测一笑,一把甩开了她的手,舔了舔嘴唇道:“你不过是月红楼的一个烂币,这丫头,一看就知道是个雏,老子可好久没尝过鲜了。” 说着,他低喝一声:“来人,清场,天香楼,今儿个老子包了。” 话音落下,但见其中一个拦住姜素心等人的大汉点点头,便径直找到了一旁面色不太好看的小二,低语吩咐了几句,那小二怜悯的看了一眼姜傲芙,而后点头哈腰的去准备。 仅仅片刻,整个天香楼便空了。 “现在,没人能打扰我们了,小美人,你说说,你喜欢怎么个玩法?大爷我今儿个,包你爽到顶。”邪恶一笑,钱老板再次伸手去抓姜傲芙。 姜傲芙眸光一冷,已然做好了准备,若是那只肮脏的猪手敢碰她一下,定然教他后悔一辈子。 可是,还未等她动手,一旁的云舒忽然面色一沉,一把抓住了钱老板的手,不悦道:“钱老板要玩,不如云舒陪您玩可好?” “她还是孩子,哪有云舒我...这般风情?”说着,她还冲钱老板甩了个媚眼,登时迷得那钱老板小腹发烫。 他嘿嘿一笑,伸出的手顿时转向了云舒,嗤笑道:“既然你等不了,我就先跟你玩玩。那个丫头,我一会留着最后,好好品尝。” 话未落,他便一把将云舒按到在地,那油乎乎肥腻腻的臭嘴就冲着云舒的双唇而去。 姜傲芙心头怒火高窜,且不说他对云舒那般放肆无礼,单单他对自己那淫*邪的目光,就已经够他死上一万次了。 纷嫩的唇瓣紧抿,她白嫩的小手微微攥紧,而后猛的松开,竟然一把将钱老板恶心的猪手拉开,另一只手狠狠一甩,便是一巴掌重重的印在了那肥猪头般的脸上。 “啪”沉闷闷的打在猪肉上的声音。 众人惊呆了,云舒惊呆了,那钱老板更是脸红脖子粗,怒的吭哧吭哧直喘粗气。 “你...你敢打我...你....”他又惊又怒又羞,再不顾上身下的云舒,指着姜傲芙的手不住的颤抖,而后咬牙切齿喊道:“来人,把这小丫头给老子剥了,老子非玩死她不可。” 姜傲芙警觉的看了一眼背后开始蠢蠢欲动的几个大汉。 心底一沉,甚至做好了,拼死的准备!宁肯站着死,也绝对不愿如此受屈而亡!她姜傲芙的傲气,是深深刻入骨子里的,哪怕是现在如此危险的境地,她也不会太过慌张,只一瞬间便已然想好了退路! 大不了,就是个死! 云舒面色大变,双眸微眯,杀机一闪而逝。 就在这时,楼梯上传来了一连串的脚步声,钱老板怒喝道:“小二,把人给我轰出去,老子不是说了包场吗?” 可是,他没有听到小二的回答,只听得一声冷厉的笑声:“谁这么大的口气,敢教人轰本太子出去?” 太子? 太子! 姜傲芙猛的一回头,就见那一身水天碧的颀长身影缓步上了楼梯,他面色微微泛白,应是伤口还未好全的原有。可是那一头墨发,一身风华,却是教人移不开视线。 如此的贵气,如此的高高在上,也只有他云逸可以做到! 他怎么会在这里? 姜傲芙显得有些错愕,心底满是狐疑。 而云舒一听是太子来了,眼中的杀机骤然消散,反而多了一丝隐隐的期待! 至于那刚才还大放厥词的钱老板,一见着云逸,立刻变成了软脚虾,连忙放开了云舒,满脸震惊。 但是更让他震惊的还在后面,那云逸身后,先是一道白色的身影,那清浅的微笑宛若风过竹林,竟美好的教人无法直视。 这白色身影给人的震撼尚未过去,一道火红的身影急不可耐的跑了上来,别的不说,单是那张脸,便已然让钱老板暗地里直吞口水。 这...这不是大名鼎鼎的皇室三美男吗? 当头一人是太子人,贵气霸气与生俱来,让他打骨子里畏惧。中间那人那般晴朗如月,定然是二皇子云荣轩。至于那最后一人,分镜就是燕脂国第一美男,云景! 没想到,他竟然今晚在这里见到了这三个大人物! 云舒的目光缓缓掠过三人,最后的云荣轩的面上停下,那清亮的眸子便定定的看着云荣轩,可是那清亮的眸子里,却看不出一丁点思绪。 “哎哟,草民给太子,二皇子,三皇子请安,各位皇子...千岁千岁千千岁...”钱老板梗着脖子想了半天,登时跪在地上,一边高呼,一边磕头。 那些适才还很硬气的大汉,也纷纷跪拜,只余下姜傲芙几人怔怔的出神。 这是巧合吗? 姜傲芙心中不由得想着,可是云景的下一句话,却教她心头一震,知道这并不是巧合,他们是特地来救她的。 “刚才是谁说要将咱们大嫂剥了的?谁这么大胆子?”云景大大咧咧的往前一站,扫视了全场,冷冷的喊道。 钱老板呼吸一滞,下意识转头看了一眼姜傲芙,哆哆嗦嗦道:“大...大嫂?” 云景目光“唰”的一下子看向了钱老板,冷笑着道:“看来,就是你咯!”说完,他转头看向云逸,笑道:“大哥,这不长眼的东西,怎么处置?” 云逸不说话,只是看着姜傲芙,那眼神意味不明,可是姜傲芙却是能感觉到,他是在不高兴! 一更到,还有一更。 ------------ 第七十章 我的女人你也敢动 整个天香楼二楼安静的只有“啪嗒”“啪嗒”的声音。殢殩獍晓 那是钱老板紧张害怕到大汗淋漓的声音。 云逸没有说话,云荣轩倒是温和一笑,轻声道:“调戏良家妇女,按律,当剥光衣服,锁进囚车,游街三日。” 他说的很慢,就像在说一件风花雪月的事,那嗓音很神态都是那么安然,听着教人打心眼里舒服。可是钱老板却害怕的一个哆嗦,差点趴在地上。 “草民知错了,草民知错了,草民的确不知道这位小姐是...是...大嫂啊..” 钱老板话刚说完,便听的云景不满喝道:“大嫂是你可以叫的吗?” “与皇室攀亲附贵,罪加一等!” 这下,钱老板彻底趴在地上了,那肥腻腻的身子全是汗,登时在地上印出了一个肥硕的身形。 姜傲芙看了他们一眼,心中涌起一股无法言语的感觉! 有一点点温暖,一点点开心,一点点兴奋!可是这一点点感觉转瞬便被她压下,她忽然伸出一只脚,狠狠的踩在了钱老板的猪手上。 “哎哟...姑奶奶...草民知错了,草民给您磕头认错,您绕过草民吧。”钱老板杀猪般的嚎叫响起,刺耳难听。 姜傲芙眉头一蹙,眼神一寒,脚下又是一用力,怒斥道:“别跟我道歉,你该道歉的人是她!” 说着,姜傲芙指了指一旁蜷缩在地衣衫不整的云舒。 钱老板微微一犹豫,低声道:“她...她只是一个婊*子!” 姜傲芙面色骤然一沉,脚下死命的用力,力道之大,让钱老板手背上顿时成了一片青紫。 “啊...姑奶奶...姑奶奶饶命啊...” “你才是婊*子!你全家都是婊*子!”姜傲芙怒不可遏,地沉沉的咒骂道。 可是钱老板一点也不敢放抗,哭喊着附和道:“对对对,我是婊*子,我全家都是婊*子,姑奶奶,您饶了我了,饶了我吧..” 姜傲芙冷冷呼出一口气,喝道:“给他磕头,磕到我喊停为止。”12b2。 钱老板当即不敢啰嗦,连忙冲着云舒跪下,不住的磕头,口中还不停道:“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云舒愣愣的看着钱老板,又看看姜傲芙,嘴角悄然滑过一抹淡淡的笑意。 这笑,转瞬即逝,任谁也没有发现。 姜素心和水蓝水绿二女见危机解除,又看到这么富有喜感的一幕,不觉都笑出了声。 云景也痛快的冲着姜傲芙渣渣眼睛,嘴角一掀,掠过一抹嘲讽:“姜丫头,你也太能惹事了,今儿个要不是大哥,你可吃了大亏了。” 姜傲芙看了他一眼,见他那有些痞痞的神情,不觉也露了浅浅微笑:“三皇子来的真及时。” “大哥一得到消息,就立刻赶来了。”云景摆摆手,悄悄指了指云逸。 姜傲芙这才看向云逸,见他苍白的面上有一抹淡淡的病态酡红,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有些冷厉,还有些她看不懂的东西。个天云温天。 微微沉吟,她缓步走向了云逸,明媚的大眼睛微微闪烁,灼灼的看了云逸半晌,才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难不成,你在监视我?” 云逸一怔,他本以为姜傲芙会向他道谢,却没想到,她一张口,就是质问。 眉头一拧,他冷声道:“我很闲吗?” 姜傲芙不置可否的点点头道:“你不闲吗?身为太子,衣食无忧,整日吃喝玩乐,混日子,可不是闲吗?” 云逸面色一变,怒视着姜傲芙,半晌没有出声。 她对着云景可以笑,为什么对着自己,就是这样的神情? 想到此处,他心底竟然涌起一阵阵的不舒服,眸光也跟着沉了下来。 “本太子就是闲着没事,来帮你收拾烂摊子。”他压着牙低喝,姜傲芙就是有这种本事,轻而易举便让他处在暴走的边缘。 看他隐隐发怒,姜傲芙却突然笑了,那一笑明媚动人,仿佛四周都随着她的笑亮堂起来了。 “不管怎么说,今晚谢谢你们了。”轻声笑着说完,她便转身走向了姜素心等人。 看着她很小却很潇洒的背影,云逸不禁凝眸,怒火消散,眼底竟也多了一抹淡淡的笑意。云荣轩立在一旁,静静看着他们指尖的眼神变化,不经意间,眸光却已是暗淡。 这些人之间,最没心没肺的人就是云景! 他竟然百无聊赖的蹲在钱老板身边,他磕一下,他就数一下,这转眼间已经磕了七十六个。 钱老板额头肿得老高,隐隐有血丝渗出,那硕大的肥头也摇摇晃晃的,明显是头晕目眩了。 云舒微微起身,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又慢条斯理的理了理裙摆,拢了拢乱发,这才看着姜傲芙道:“今晚,多谢姜小姐了。” 姜傲芙微微颔首,心底忽然升起一股狐疑,他如何知道她姓姜? 转念一想,兴许适才云景说出的那番话,让他猜出了她的身份。 “你....”就在这时,云景忽然惊呼一声,指着云舒,双眼瞪得大大的。 难不成他们认识? 姜傲芙下意识的看向云景。 云逸和云荣轩也都投来了目光。 云景张着嘴楞了好半晌,忽然惊呼道:“你...好漂亮啊。” 四周忽然变得安静了,就连一直磕头的钱老板也抬起头,用一种“你才看到啊”的眼神看着云景。后者眉头一皱,低头喝道:“继续磕头。” 钱老板委屈的呜咽一声,又低头,小鸡啄米似的往地上磕。 云舒看着云景,轻轻一笑,那一抹风情,让云景看的目瞪口呆。 “三皇子谬赞了。” 她的声音也是极其好听,云景几乎下意识的掏了掏自己的耳朵,嘟囔道:“竟然有人能和观心姐姐一比,奇怪啊,真是奇怪...” 姜傲芙哭笑不得的看了他一眼,难道他以为自己的观心姐姐就是世上第一了吗?分明他自己那张脸,便已是妖孽至极,比他那观心姐姐可是犹有过之。 只是他们都没有注意道,除了说话时,云舒的目光一直若有若无的看着云荣轩,而云荣轩却似没有发现一般,低声和云逸说着什么。 姜傲芙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磕头磕到天旋地转的钱老板,蹙眉道:“好了,别磕了。” 钱老板如临大赦,整个人就势趴在了地上,吭哧吭哧呼着气,那模样,与主当真像极了。 云景厌恶的瞥了他一眼,转头看着云逸道:“大哥,这家伙怎么处置?” 云逸眉头微蹙,冷眼扫了钱老板一眼,低喝道:“就按二弟说的办,游街!” “哈哈,好。”云景乐得一拍手,可是钱老板却是惊的面色惨白,那满是沟壑的眼角,眼泪刷刷的往下掉。 一场闹剧,就这么结束。 天香楼下,姜傲芙领着姜素心三女欲离去,一道温和的嗓音道:“我送你们吧。” 姜傲芙回头一看,是云荣轩。 月光下,他白色的衣袍微微翻飞,那温和的俊颜始终带着淡淡的微笑,就像是一壶美酒,飘散着醉人的香气。 可是还未等她从这“醉意”中醒过神来,一直温凉的大手却突然揽上了她的腰,不由分说将她扛在了背上,霸道道:“我来送。” 太子! 姜傲芙面色一红,睁着着道:“我能走。”15366764 云逸却根本不理会她的反抗,大步流星而去。 姜素心三女慌忙跟上,亦步亦趋。 云荣轩静静的注视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眼中的落寞一闪而逝,一转身,却见着那笑意盈盈绝美非凡的可人儿真注视着自己。 那一双秋水明眸倒影了一层淡淡月华,美得惊心。 这是刚才天香楼内的女子,他还不知道她的名字。 云景站在一边一直看着云舒,笑着道:“你叫什么名字?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去好不好?” 云舒微微一笑:“云舒。” 她虽是回答云景的问题,可是目光却始终未曾离开云荣轩半分。 “云舒?”云景又是一声惊呼:“和我同姓,缘分啊...” 说着,他笑嘻嘻道:“我送你回去吧,这么晚了,你一个漂亮女孩子,不安全。” 云舒又深深看了一眼云荣轩,这才转身看着云景,笑着婉拒:“不必了,我住的地方,三皇子不方便前往。”说完,她福了身子道:“云舒告退了。” 她一走,云景便露出了惋惜的神情,冲着云荣轩道:“这些日子是怎么了,这姜丫头美得不像话也算了,这个云舒也漂亮的过分,我还以为只有观心姐姐才是世间最美呢。” 云荣轩不置可否的笑笑,摇头道:“你啊,就是见人漂亮,就想亲近亲近。” 云景连忙摆手道:“才不咧,我心中,只有观心姐姐,对其他人,没有一点感觉的。”说完,他却有些留恋的看了一眼云舒渐渐隐没在黑暗中的背影。 云荣轩也不点破,只笑着道:“不早了,回去吧。” 云景点点头,与云荣轩并肩而去,夜色中还传来他疑惑的声音:“二哥,你有没有发现,大哥最近对姜丫头越来越好了,是不是...喜欢上她了啊?” 不过,他得到的回应只是沉默。 二更到,对云舒好奇不?我保证,大家都会很喜欢云舒的,我个人非常喜欢。哈哈,看后文吧,不会失望的。 ------------ 第七十一章 闹矛盾了 黑暗的小巷,月光将影子拉的长长的,偶尔风过,带着鸾山特有的青草香。殢殩獍晓 姜傲芙被云逸“野蛮”的抗在肩头,那姿势十分不雅。姜傲芙脸蛋红红,皱着眉头道:“放我下来,听见没有?” 云逸不理会,只径直朝前走。 姜傲芙气恼,使劲挣扎,可是她不过一个九岁女孩的身子,瘦小羸弱,哪里能挣脱云逸的钳制?可是当她不甘心的用纤细的小腿踢打他的后背时,云逸的脚步明显一顿,整个身子都紧绷了起来。 感觉到他明显粗重了许多的呼吸,姜傲芙这才猛的响起,他后背上的那道狰狞伤疤。 眼里多了一抹愧疚,她也安分了许多,不再动弹。 身后的姜素心和水蓝水绿三女见状,眼里都带着一丝笑意,放缓了脚步,渐渐和他们拉开距离,给他们一个自由的二人空间。 云逸脚步很缓,每一步都很沉稳,姜傲芙静静的趴在他的肩头,不敢再乱动,气氛一时间显得很是沉寂。 “你...” “你...”二人同时开口,却又同时住口。云逸沉声道:“你先说。” 姜傲芙也不推辞,轻声道:“刚才我是不是碰到你的伤口了?还很疼吗?” 云逸微微摇首,声音很是平静:“不疼。” 不疼? 他刚才分明疼的呼吸都变了,还嘴硬的不承认。 姜傲芙微微凝眉,又道:“你...派人监视我?” 云逸沉默了,只轻声道:“你的伤好全了?所以你可以活蹦乱跳的往青楼妓院跑?也敢学着别人打抱不平?”说着,他在心底加了一句,“分明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豆芽菜,却勇猛的像只野猴。” 姜傲芙一听,微微扬眉,而后道:“还敢说没监视我?” 云逸轻声一笑,讽刺道:“监视你?本太子可有什么好处?” “谁知道呢?万一你只是为了满足你的恋童癖呢?”姜傲芙毫不示弱的回击,“毒舌”的让云逸眉头禁不住一皱。 沉默片刻,云逸忽然出声道:“妓院,以后别去了。” 姜傲芙一怔:“为什么?” 云逸眉头蹙得更紧,斥道:“那是一个正常女儿家该去的地方吗?妓院是什么地方?那是男人享乐的地方,你堂堂姜家大小姐,怎么尽做些自贬身份的事?” 姜傲芙又是一怔,而后眸光中多了几分戏谑,沉声道:“看来太子对妓院很是了解啊,平常没少去吧?” “胡说。”云逸低喝一声,在姜傲芙看不见的角度,面色微红。 姜傲芙低声轻笑,又道:“既然太子觉得我去妓院是件丢人的事,那你和我在一起,岂不是同样丢人?” 说完,她眸光低垂,看不清眸底思绪,只听她的声音冷淡了不少:“放我下来。” 这一次,云逸没有再无视她的话,听下了脚步,将她放下。 二人在昏暗的看不真切的小巷中互相对视,一个是高大颀长,一个是娇小羸弱,二人对立着,有着强烈的对比。可是姜傲芙的气势却丝毫不输于云逸,甚至,比他更为凌厉几分。 “你是太子,一出生便含着金汤匙,你可以衣食无忧,甚至可以花天酒地浑天度日等着他日登基为帝,坐拥天下财富。你何其幸运,这世间又有几人能与你相提并论?” “你什么意思?”云逸眉头一皱,俊美无铸的侧脸略显冰冷。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的生活,你根本不了解,或许也从未想过了解。从前的我,受尽欺凌,险死还生,如今,我与姜家划清界限,再不靠姜家施舍度日,我很快活。就算吃糠咽菜,我也觉得快活。更何况,我能靠我自己养活我最在乎的人,对我来说,是一件很幸福的事。”12b1。 说着,她深深看了云逸一眼,定定道:“我从不觉得去青楼是一件丢人的事,相反,在哪里的每一个女人都有尝遍了世间冷暖,受尽了苦楚,她们还活着,努力活着,就值得人钦佩。” 云逸眉头用力打了个一个结,不解道:“你的意思是?她们的生活反而很高尚?倚门卖笑,左右逢源,难道是件很荣耀的事?” 云逸的身份,注定了他不可能理解青楼女子的苦衷,姜傲芙也没指望他能理解,只微微摇头道:“请问太子,若是不靠您的父皇母后,不靠那尊贵的身份,您能养活自己吗?” 云逸一怔,愣愣的看着她,半晌说不出话来。 能吗? 他从未想过这一点。 姜傲芙微微一笑,冷声道:“其实,太子何必在意我是否出入青楼妓院,待得他日解除了婚约,我姜傲芙,根本无法影响你一丝一毫。” 云逸又是一怔,蹙眉看着姜傲芙:“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姜傲芙又是一笑,抬眸看着云逸道:“太子还记得自己说过的话吗?可又知道自己此刻在做什么吗?” 见云逸怔神,姜傲芙眼中的落寞悄然滑过,深吸一口气之后,迈步离开。 他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更何况,不是早已经说好了,会解除婚约吗?为何,他还是频频出现在她的世界中。 他心中是否有她,她不知确定。 她只知道,在听到云逸那句对青楼如此贬低的话时,她生气了,莫名的生气,莫名的愤怒,莫名的落寞。 这般想着,她脚步越来越快,根本不理会站在巷子里身影显得格外孤寂的云逸。 暗的那蛮暗。看着她渐渐隐没的背影,云逸眉宇间忽而多了几分柔软,下意识的反问自己,是啊,他这究竟是为了什么?他分明是讨厌她的,不是吗? 回到碧桐苑,姜傲芙一头钻入了房中,闷声不吭,那模样让姜素心三女不由得担心。 “小姐这是怎么了?适才和太子还好好的,怎么咱们才片刻没跟上,就又闹矛盾了呢?”水绿皱着鼻头小声低语,眼中有隐隐担忧。 水蓝摇摇头,也显得很是不解,而后看向姜素心道:“二小姐,您与小姐最亲近,不如...” 姜素心却摇头道:“长姐的性子你们也不是不知道,我猜想,定是太子对咱们去青楼之事颇有微词,长姐一时间恼了,生闷气呢。这个时候,还是让她安安静静的休息的好,只需睡一觉,兴许就没事了。” 水蓝水绿点点头,便轻轻关上了房门,不再去打扰姜傲芙。 床榻上,姜傲芙钻入被窝,闷着头闭着眼,可是心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此刻已是夜深,窗外的虫鸣就像是魔咒似的,不停的往她耳朵里钻,惹得她更加烦躁。双手用力拉过被子,一把盖住了头,她翻了个身,想把那恼人的虫鸣抛在脑后。 可是,她刚一转身,便对上了一双千娇百媚的双眼,那眼睛极其漂亮,正灼灼的看着她,隐隐带着一丝笑意。 “啊.....”在自己的被窝中突然见到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纵使姜傲芙胆子再大,也被吓得不轻。她一把掀开被子,坐起身来,惊叫之后,竟反应奇快的抓住那人的双手。 双手交叉,用十字锁扣住那人的手腕,她眼中弥漫着惊人的寒意:“什么人?” 那人双手被扣在身后,根本使不上力来,无奈道:“怎么才片刻,姜小姐便不认得人家了。” 这声音,好熟悉! 姜傲芙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那张转过来对着自己柔媚一笑的美颜,心底咯噔一下,面色很是难看:“云..云舒?” 怎么回事他? 他们不是已经在天香楼外分道扬镳了吗?他没有回月红楼?他怎么会在这里?又是如何找到这里?姜傲芙只觉得脑子里一片混乱,看着那仍然一身女装的云舒,却再不觉得有半分美感,反而觉得打骨子里恶寒。 哪会有一个正常男人扮作女人偷偷摸摸钻入女子的闺房,竟然,还躲在床榻上! 纵使她姜傲芙只有一个九岁的未曾发育的身子,可是,她终归是个女人! 云舒见她面色中带着怒意,连忙解释道:“别生气,人家这不是为了等你吗?你要是不喜欢,下次,我绝对不躲在床上,床下可好?” 姜傲芙看着他灿烂的笑颜,眼角一抽,阴沉着嗓子道:“下次?” 云舒嘿嘿一笑,又道:“说错话了,说错话了,没有下次了,以后我都正大光明的来,你别生气,瞧瞧你那漂亮的脸蛋,都扭成一团了,该不好看了。” 姜傲芙才不理会他的胡言乱语,只用力扣住他的手腕,厉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跟着我,到底有什么目的?” 云舒深深看了她一眼,用一种诡异的语气道:“人家对你这种小女孩...没兴趣。” 姜傲芙面色一沉,低声道:“我没问你这个,说,你到底来干什么了?” 云舒又是一笑,那笑容宛若百花齐放,艳光四射,那声音更是柔媚入骨,教人浑身都酥了下来:“人家来找你,自然有人家的道理,这不是...今晚没地方睡了吗?”15397205 “自天香楼一会,人家就知道姜小姐是个仗义的主,所以,才敢候着脸皮来叨扰您了..” 他左一句人家,右一句人家,直听的姜傲芙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一更到,还有一更。 ------------ 第七十二章 你是无赖吗? 姜傲芙深吸一口气,将那股恶寒压下,忍不住道:“好好说话,你一个大男人,装什么女人。殢殩獍晓” 云舒睁着那双大眼睛哀怨的瞧了姜傲芙一眼,扁着嘴道:“人家哪一点,不像女人了?” 像! 他倒是真的像极了一个女人,可是就是以为这样,姜傲芙才觉得分外难受!这分明就是一个古代版伪娘! 姜傲芙眉头狠狠一皱,斥声道:“我再问你一次,你究竟是什么人,怎么知道我住在何处?深夜偷偷摸摸跑来,又是为了什么?” 云舒无奈的眨眨眼,轻声道:“好,人家便再说一次....” “不许说人家。”姜傲芙怒了,音调也提高了不少。 云舒眼中划过一抹笑意,而后点头道:“好好好,姜小姐说了算,我听吩咐便是。我叫云舒,这你已经直到了,而我如何知晓你的住处,这也简单,未来的太*子*妃是姜家嫡长女,这一点不难吧?再凭我那风华绝代的美貌,随便问一个门房,也就知道了姜小姐您的闺房在何处,至于这最后一个问题嘛...” 说着,他又看了姜傲芙一眼,眼中又有了哀怨:“你先放了我可好?你这么野蛮粗鲁,弄伤了我凝脂般的肌肤,你拿什么赔?” 凝...凝脂? 姜傲芙彻底无力了,松开了他的手,动作迅速的下了床,立在床边,用一种审视的眼光看着慢悠悠舒展身材的云舒,眼神中充满了戒备。 云舒好笑的看着姜傲芙,忍不住打趣道:“我还以为姜小姐天不怕地不怕呢,怎的,还怕我一个弱女子?” “弱女子?” 姜傲芙嗤笑一声,冷冷道:“行了,别装了,我知道你是男人。” 云舒不置可否的眨眨眼,笑着道:“嘘...可小声点,这话若传出去了,不知多少为了我神魂颠倒的男人得泪流成河了。” 姜傲芙下意识抱着胳膊,上下摩挲几下,这才勉强驱除了那汗毛根根立起的感觉。 “够了,你还没回答我,你到我这来,究竟是为了什么?”12b。 云舒懒懒伸了伸胳膊,表情无限哀怨的抚摸着有些发红的手腕,嗔道:“人家不是想谢谢你吗,谢谢姜小姐今日为人家解围...” 说着,他开始下床,一步步靠近姜傲芙,妩媚道:“姜小姐的大恩大德无以为报,不如...以身相许可好?” “打住。”姜傲芙厉声低喝,眼中闪过一丝杀机:“再靠近一步,可别怪我手下无情。” 云舒一怔,而后扑哧一笑,伸出一只涂了红色丹寇的手轻轻点了点姜傲芙光洁的额头,笑着道:“真是好可爱呢,难怪太子会对你如此倾心...” 姜傲芙气恼的呼吸都沉重了几分,可是看着云舒那副柔柔弱弱的模样,却又有些下不了手。她咬着牙,一字一顿道:“不要一次次挑战我的底线,惹恼了我,可不是好玩的。” 云舒看了她一眼,忽然收了那不正经的神色,低头认真理了理裙摆的褶子,然后优雅的坐在桌旁,自顾自的倒了一杯清茶,小酌几口之后,才慢悠悠道:“也罢,我便不逗你了,今日我来,是有一事相求。” 这是他第一次在姜傲芙面前恢复男儿声,清脆干净,明朗动听,宛若一道清溪顺着山涧缓缓流淌,那淡淡的悠扬,一不小心便触动了心弦。 原来,他本来的声音,竟也如此动听。 那样的容颜与声音,竟教姜傲芙的火气莫名的消了一大半,她在云舒面前坐下,看着他悠然自得的品茶,缓缓道:“求我?说吧,什么事?” 云舒嘴角微微上翘,笑着道:“就喜欢和姜小姐这般痛快的人说话,直截了当,不拐弯抹角。” “别废话。”姜傲芙眉头微微蹙着。 云舒也不在意,清朗一笑,轻声道:“今日姜小姐在月红楼那一番表现,当真教人赞叹不绝。你也看到了,月红楼的生意惨不忍睹,我虽是花魁,阅人无数...” 说到这里,他明显注意到姜傲芙面色不太自然,禁不住又是一笑道:“人家是卖艺不卖身的。” 姜傲芙俏脸微红,微微别开脸,干咳了一声。 云舒微微凝眉,又道:“总之,就是生意不好,赚钱不够。今晚又被姜小姐得罪了最大的主顾,日后,怕是门庭冷清得养活不了自己了。” “我得罪了你的主顾?”姜傲芙微微扬眉,语气不善。 “啊..不,不,是姜小姐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云舒打了个哈哈,笑的很是好看。 姜傲芙鼻间轻轻哼了一声,道:“继续说。” 云舒点点头,认真道:“我说完了。” “说完了?”姜傲芙一愣,蹙眉道:“你说什么了?” “生意不好啊!”云舒懒懒耸了耸肩。 “那与我何干?”姜傲芙不解。 “我没银子了,养活不了自己了...”云舒皱了眉头,表情很是郑重。 “然后呢?”姜傲芙仍然不解。 云舒有些急了:“我会饿死街头的。” “恩。”姜傲芙认真的点点头。 “你....”云舒急的站起身,拈着兰花指指着姜傲芙道:“没人性,没良心,若不是你,我怎么会丢失最大的主顾,我r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天哪...”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衣袖悄悄擦拭眼角,那如泣如诉的模样,看的姜傲芙目瞪口呆。 不是吧? 这眼泪是有开关吗?说来就来? 姜傲芙眼角又是一抽,烦闷的摆摆手道:“好了,你说重点。” 云舒忽然止住了哭声,红着眼看这姜傲芙道:“你要养我。” “什么?”姜傲芙的声音骤然提高了八度。 她愣愣的看着云舒,半晌说不出话来,而云舒也可怜巴巴的看着她,嘴巴一扁,鼻头一红,眼眶中竟然又有了一丝晶莹。傲芙的睛着。 他可是个男人!怎么会这么容易哭? 姜傲芙临近崩溃,她深吸一口气,看着云舒道:“我养你?为什么?” 云舒可怜兮兮道:“若不是你打了钱老板,我...我哪怕是失了清白之身,日后...他也会对我负责,人家...人家还是...处...处....” 姜傲芙面色大变,连忙道:“够了,闭嘴。” 她对云舒实在是忍无可忍,最终咬牙切齿道:“不就是钱吗?我给你。” 说完,她从腰间掏出几锭银子,粗略算算应该有二十两,将那些银子拍在桌上:“够了吧?” 云舒却是看也不看那些银子,摇摇头道:“这些哪够啊,没有一千两,也得要八百吧...” “你狮子大开口啊,一千两?八百两?”姜傲芙忍无可忍,一把抓起桌上的银子,举到了他的面前,怒声道:“就这么多,算是我仁至义尽,你要就拿着,不要,赶紧滚。” 云舒扁着嘴道:“这些真的不够嘛,人家就是买些脂粉也不够啊....” 姜傲芙深深吸了几口气,再次抬起头来,俏脸上已是一层厚厚的霜寒,只听她冷然道:“再不走,可别怪我...” 不待她说完,云舒忽然一把抓过她手中的银子,笑嘻嘻道:“聊胜于无嘛,嘿嘿,我收了,收了。”1540900 姜傲芙不耐烦的看了他一眼,冷声道:“走吧。” 可是云舒却只是慢条斯理的将那些银子收入腰包,然后笑米米的看着姜傲芙道:“咱们做个交易怎么样?” 姜傲芙一愣,眉头再次蹙起,厉声道:“不要得寸进尺。” 云舒却摆了摆手,笑着道:“若是我记得不错的话,还有半个月,便是皇后的生辰,姜小姐乃是未来的太*子*妃,到时候定然会在寿宴上献艺....” 说着,他分明捕捉到了姜傲芙眼底划过的一抹不确定。 而后,他认真道:“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我样样精通,姜小姐说不得,还很需要我呢。” 姜傲芙微微眯了眯眸子,将云舒上下打量了一眼,而后道:“你就这么确定?” 云舒点点头,笑道:“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不知为何,此刻,姜傲芙对上他那双剪水秋瞳,心底突然萌生了一股难言的信任感。这个云舒仿佛有着神秘的魔力,就算是说了难听的话,做了过分的事,也很难教人真正对他生气起来。 他就像是一个谜,让人猜不透。 而姜傲芙,却恰恰萌生了赌一把的想法,不止是为了皇后寿宴做准备,更是好奇这个云舒的来历,她心底暗暗较劲,非要好好得弄清楚他到底是何人才行。 可是,还不待她想透彻,那云舒便大大咧咧的露出了马脚,笑着道:“当然,我也有一个条件。” “说。” “你得告诉我....关于太子的一切。”云舒温和的笑着,眼底隐隐有一抹期待。 太子? 云逸? 姜傲芙脑中忽然一阵清明,生出了一丝想法,难道,这个云舒,是冲着太子来的? 难道? 她不敢再望深处想了,只觉得汗毛再次立起,后背一阵阵发寒。 二更到,求支持。求推荐票,留言,月票,亲们支持吧,我会尽量多更的。 ------------ 第七十三章 出神入化的琴技 这一晚,姜傲芙和云舒达成了一场交易。殢殩獍晓 那时候的她不知道,她是给自己找了一个充满无尽麻烦的包袱。 是夜,云舒懒洋洋的霸占了床前的贵妃椅,摆了一个极其撩人的姿势,冲着姜傲芙微微一笑,兰花指轻点,柔柔道:“身为一个女人,就该有女人的样子,像你这般硬邦邦的,哪个男人会喜欢,瞧瞧我...什么叫风情万种,风华绝代,风光无限好...” 姜傲芙坐在桌旁,手中拿着茶杯,有一口没一口的品着,余光淡淡瞟了一眼卖弄风情的云舒,丝毫不为所动。 “你是女人吗?”放下茶杯,她只冷冷扔了这么一句话。 云舒一滞,而后无谓一笑,眨了眨妩媚的丹凤眼,笑道:“至少比你更女人。” 姜傲芙一凝眸,下意识看了看自己瘦小干瘪的身子,不耐道:“至少我是真正的女人。” “你是女人吗?”很快,云舒便把同样一句话还给了姜傲芙。 不得不说,云舒这厮,这张嘴也不是盏省油的灯,平日里口舌上甚少败北的姜傲芙也被他逼的陷入了沉默,只能瞪着眼不耐的看着他。 可是云舒却根本意识不到自己说错了话,仍然厚着脸皮笑着道:“嘿嘿,别生气,别生气。我也只是想教教你怎么去抓住一个男人的心。你未来的夫君可不是寻常人,若是不好好把握,日后,可有你的苦头吃呢。” 姜傲芙面色一沉,眸光一冷,沉声道:“这些就不用你管了。你还是好好显示显示你的真本事,别让我觉得和你做交易,很吃亏。” 一听这话,云舒微微扬眉,点了点头道:“也好,便让你见识见识,人家真正的本事。” 姜傲芙微微颔首,似笑非笑的指了指墙角遮盖得严严实实的筝:“来一曲。” 云舒轻轻扭动着腰肢,缓慢的挪到了墙角,一把扯开了盖布,不满道:“爱筝之人,应视它为亲人,让它这样不见天日,可是很残忍的。” 说着,他哀怨的看了一眼姜傲芙,而后爱怜的抚过琴弦,嘴角浮了一丝极富魅力的笑,坐在琴前,深吸一口气,十指轻轻撩拨,一串清亮优美的琴声拂过耳旁,宛若清风拂面,竟是说不出的好听。 姜傲芙不觉正襟危坐,神情也认真了起来。 这时候,云舒微微阖上了眼,神态怡然自得,指尖却宛若舞蹈一般撩拨起来,那翩然若非的指尖,绝美非凡的姿态,当真教人移不开视线。 姜傲芙看的呆滞了,她万万没想到,这个云舒,竟然弹得一首好筝。 他分明是个男人,可是这一身女装,这一双白希纤细的柔荑,这绝美非凡的外表,还有那出神入化的琴技。若非是真正的知道这是个男人,姜傲芙只怕会认为自己见到了世间绝佳的妙人儿。一晚夜麻尽。 他浑身上下的确教人挑不出一丝瑕疵来。 那美与风情都是深刻入骨子里的魅惑。 姜傲芙看的入神,听的入神,全然没有发现四周静悄悄的,就连虫儿也不叫了,只剩下那阑珊的夜色,还有那徐徐而过的微风,仿佛在应和这绝佳的琴曲。 不知何时,房门处聚集了三个人,姜素心,水蓝,水绿,她们都是被这琴声吸引而来。可是一到门口,却发现那弹琴之人竟然是月红楼的头牌云舒,惊的说不出话来。 一曲终了,几人都沉浸在一种奇妙的情境中,久久回不过神来。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水绿,她一下子跳进了房内,指着云舒道:“你..你...你是那个花魁娘子....” 水绿这么一喊,姜傲芙也醒过神来,深深看了一眼面带得色的云舒,而后将事实告诉了三女,尤其是说道云舒其实是个男人时,三女几乎都呆滞在了当场,完全回不过神来。 男人? 她们只觉得脑子都不够用了,这个美得不像话的云舒,当真是个男人。 而云舒面对她们疑惑惊奇的眼神,只悠然起身,妩媚一笑,淡淡道:“不必拘束,把我当女人看待便好。” 她这一说话,顿时破话了适才那优雅如谪仙的气质。 那股熟悉的恶寒涌上心头,姜傲芙有忍不住蹙了蹙眉头,看着云舒道:“你刚才弹的曲子是什么?” 云舒微微抚了抚额前发,微笑道:“弄云。” 弄云? 姜傲芙微微思量了一分,又道:“那你打算教我什么?” 云舒将她从都到叫仔仔细细看了个遍之后,笑着道:“看你的样子,只怕要从头学起吧。给我十天的时间,我定然将你从头到尾好好改造一番。” “改造?”姜傲芙微微凝眸,眼中有一抹不信任。 云舒却是信誓旦旦的点点头道:“把你改造成一个真正的女人。” 真正的女人?12b。 姜傲芙心底忽然涌起一股莫名的危机感,看着云舒那似笑非笑的神情,汗毛都竖了起来。 姜素心微微一笑,轻声道:“长姐,云舒说的没错,您应该成为一个真正的女人。” 水蓝水绿也是兴奋的很,不知为何对云舒有一种莫名的信任感。 姜傲芙无奈的呼出口气,看着云舒道:“那得看你有何本事了。” 云舒神秘一笑,却是不答话。 与此同时,太子府内,云逸静静坐在桌旁,手中的白玉瓷杯盛满了美酒,美酒馥郁芬芳,他却无心品尝,只随意小酌几口,便懒懒放下。 适才姜傲芙的一番话还在他耳边回响。 若是不靠父皇母后,不靠太子的身份,他能养活自己吗? 嘴角划过一抹自嘲的笑意,他笑的并非是这句话,而是他自己!虽然不想承认,可是他却不得不承认,他的答案的确只有不确定。 如果他只是一个平民百姓,每日为了生计奔波,他还能如此潇洒坦然吗? 他不知道! 夜色越发阑珊,他起身,推开窗栏,极目远眺,是一片浓浓的黑。几点繁星在天空闪烁,那明亮调皮的色彩,竟像极了她眸子里闪烁的光芒。 姜傲芙,你好大的胆子!敢这样跟他云逸说话的人,这世上,只怕也只剩下你一人了。 想至此处,他不觉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月光落入窗户,映照在他俊美的面颊,那清朗温润的神采,就仿若画中的人。当他褪去高贵与凌厉的包装,他其实也是一块温润的美玉。 恰逢此时,一道窈窕的身影迈步进屋,一抬眼,便瞧见了窗前那静谧的一幕。 她眸中划过异彩,嘴角的笑意越发额外奈何,那浅浅的呼吸也悄然静谧,生怕打扰了这难得的宁静一刻。 多少年了,她有多少年没有见过如此安静温和的他? 看着那瘦削颀长的身影被月光拉的老长,她眼中悄然滑过一抹心疼,而后弥漫了醉人的温柔,轻声道:“太子殿下,屋外风大,身子还未好全,可得多注意一些。” 这声音是说不出的好听,清清脆脆,且温柔婉转,就像是和风吹过银铃,徐徐的,柔柔的,教人心底不禁泛起一丝丝涟漪。 从沉思中醒过神来,云逸偏头看了来人一眼,不咸不淡的“恩”了一声。 这简单的平淡,却是波澜不惊的划过观心的心底,她笑容微滞,而后越加柔美:“该换药了。” 云逸微微颔首,走回桌旁坐下。 观心静静立在他身后,动作柔缓的替他将外衫脱下,当褪尽了他上身的衣物,看着那道微微有些发黑的伤疤,她不觉心疼道:“今夜您不该出去的,这伤口,又裂开了不少。” 云逸不语,他知道,关心所言的裂开部分,是姜傲芙任性踢打造成的。 观心见他没有解释的意思,微微敛眸,轻轻替他上药。 “太子殿下...请听观心一句劝,万事,自己的身子重要。”观心漫不经心的说着,可是心底却不由得针扎般的疼。 她话语轻柔,可是眼神却变的越加坚定。 看到他这样总是为了姜傲芙付出,她原本平静如水的心,竟也再不受控制,再无法平静对待。 “还记得你的预测吗?”云逸忽然出声。 观心手一颤,碰触了他的伤口,她慌忙低唇轻轻呵着气,为他缓解痛楚。 可是云逸却忽然起身,转身看着她,认真道:“她是我未来的太*子*妃,这是你告诉我的。不记得了吗?” 观心愣愣的看着他,半晌后,苦涩一笑,轻声道:“记得,如何忘得了。” “既然记得,就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你知道,这根本没有任何意义。”云逸微微呼出一口气,看着观心的眼神灼灼的烫人。 观心只觉得呼吸一痛,下意识移开了视线,沉声道:“未来的太*子*妃,只能是姜家嫡长女,只能是她。” 语毕,她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那柔美纤细的背影缓缓消失在黑暗中。 云逸定定的看了她许久,眼中划过一抹淡淡的落寞。1539729 夜凉如水,风轻轻柔柔拂过人心,那种微醺酥麻的感觉,是夏日特有的清凉。 可是云逸却觉得心头划过一道火热,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始终挥之不去。 观心,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这...不是你的选择吗? 一更到,还有一更。 ------------ 第七十四章 傲芙善琴 夜色褪尽,温柔的晨光轻轻柔柔撒了遍地,天际处朝阳将云朵染成了淡淡的金红色。殢殩獍晓 姜傲芙刚从睡梦中醒来,便看见了一双妩媚动人的剪水秋瞳。 “早上好啊,姜小姐。”云舒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银牙贝齿。 姜傲芙一怔,而后猛的坐起身,怒视着他道:“谁让你随随便便进出我的房间?” 云舒懒懒耸耸肩,随意道:“谁让你那么贪睡呢?” 姜傲芙蹙着眉头看了看窗外,天色将明未明。 云舒知道她在想什么,而后道:“要想学得一手好筝,可不是埋头苦练便可。” “你先出去,待我梳洗一番。” 半个时辰后,当水蓝替姜傲芙梳妆完毕后,走到院中,云舒正怀抱着筝坐在一棵垂柳下,闭目养神。那抱琴的姿态,宛若抱着最心爱的情人,整张脸上带着浓浓的甜蜜。 姜傲芙心底没来由一寒,缓步上前,低声道:“不就是一架筝而已,你抱那么紧做什么。” 彼时阳光正好,当云舒睁开眼抬起头时,斑驳的光点正好落在了他绝美的面上,那笑容灿烂无比:“你心中将它当一件死物,它就是死物。可若是你将它当做一个具有生命的筝,那它,便活了。”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脸上多了一层神圣的光,姜傲芙不觉微微凝眸,微微颔首,也不再争辩,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云舒将怀中的筝放好,爱怜的抚摸了一阵后,抬眼看着姜傲芙笑道:“在开始之前,咱们的交易,姜小姐可否兑现一些?” 姜傲芙深深看了他一眼,示意水蓝水绿退下之后,看着云舒道:“好,你想问什么?” 云舒笑得很好看,只是那眼神却带着一股毫不掩饰的迫切:“太子他...平日都在哪里活动?” 姜傲芙微微思量后,随意道:“太子府咯。” 云舒对这个答案显得不太满意,疑惑道:“太子府?你这跟没回答有什么区别?” 姜傲芙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确切的说,我并不了解。” “你可是未来的太*子*妃,怎么会不了解?”云舒显然不太相信,瞪大了眼睛看着姜傲芙。 可是姜傲芙只是微微颔首,应了一声,道:“你也知道是未来的。” 这下云舒说不出话了,看着姜傲芙半晌,又道:“那...太子和几位皇子关系如何?” 姜傲芙伸手百无聊赖的抚弄着琴弦,淡淡道:“还不错吧,那三个人跟粘着似的,总是形影不离。” 云舒一下子来了兴致,连忙道:“那他们在一起总是做什么?” “铮”... 是姜傲芙用食指用力勾了一根琴弦,而后她抬头看着云舒不耐道:“再问下去,我可要怀疑你的企图了。” 只一瞬间,云舒立刻变得很是严肃,双手抚着琴弦,认真道:“弹筝,是要用心,像我这样,双手感受着琴弦,只要用心,你可以感觉到它的心跳。” 姜傲芙禁不住扬眉,看了云舒一眼,顿时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 这男人变脸倒是比翻书还快。 且看云舒闭着眼,双手按着琴弦,一副享受的模样,姜傲芙也学着他的样子,将双手置于琴上,缓缓闭上了眼。 和风如煦,阳光样样洒洒落了他们满身。 姜傲芙没有发现的是,在她闭上眼睛之后,对面的云舒却是忽然睁开了眼,认真的凝视着她的脸,眼里多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许久之后,姜傲芙忽然睁开了眼,蹙眉道:“什么心跳,我什么也没感觉到。” 云舒也跟着睁开眼,戏谑道:“才第一天交流就妄图听见心跳,未免太急躁了些。” 姜傲芙有些不耐了,蹙紧没眉头道:“你该不是在耍我吧?” 云舒笑而不答,而后轻轻撩拨琴弦,微笑着抚琴,只轻声道:“细细感受我的琴声,也许你会有特别的发现。” 柔缓而清亮的轻声婉转而生,萦绕在耳畔,那般的动人,教人不由得心醉神迷。 阳光越加轻柔,就像是一层轻纱柔柔扑撒在大地。 和风缓缓吹过,有一股夏花特有的鲜活香气。 姜傲芙不觉有些沉醉了,微微抬头看着蓝天白云,看着一只只五彩斑斓的小鸟从远处飞来,纷纷停留在那棵垂柳上,似在聆听那动人的乐曲。1539729 好美,真的好美! 这一瞬间,就仿佛时间已然停滞,那个坐在姜傲芙面前抚琴的人,美的如梦似幻,有那么一瞬间,姜傲芙甚至有些恍惚。 他竟然可以美的那么不真实。 宠辱不惊,看庭院花开花落。 去留无意,望天外云卷云舒。 云舒! 当真是极适合他的名字,他整个人就像是天上缓缓飘浮的白云,清淡翩然,优雅自在,美得如梦似幻。 一曲既罢,那棵垂柳上停留了许多鸟儿,那样的场景,是让人无法言语的震撼。 “如何?”云舒缓缓开口,那优美的嗓音丝毫不逊色于之前的琴声。 姜傲芙看来一眼他头顶那些绚烂的鸟儿,不禁点头道:“的确出神入化。” “好,现在我来教你指法,只要你用心练习,早晚可以赶上我的。”说完,他哈哈一笑,然后走到姜傲芙身边,轻轻握着她的手,放到了琴上。 姜傲芙先是一楞,下意识就要挣脱,可是鼻尖却闻到了一股好闻的薄荷香:“别动,认真感受。” 这一学,便是整个上午。 时间逼近午时,姜傲芙累的手指头直发麻。 云舒则懒洋洋的靠在树干上,悠闲的小憩。 闷闷的呼出一口气,姜傲芙瞥了云舒一眼,适才他弹琴招来无数鸟儿的场景在心底浮现。她灵机一动,看着阳光下闪烁着异样光彩的琴弦,轻轻咬牙。 他可以,她说不定也可以! 想到这里,她暗暗吸了一口气,也学着云舒的样子开始抚琴。 这首曲子,适才云舒也曾抚过,只是由姜傲芙抚出来却是产生了极大的落差,她虽然学了一上午,可是琴技生疏,指法也青涩,一首曲子断断续续的弹了许久也未曾出来半分韵味。12b。 云舒闭着眼小憩,实则清醒的很,听着姜傲芙模仿他弹琴,不觉暗暗笑了起来。 只是他很识趣,没有睁开眼给姜傲芙难堪,只闭着眼认真的“装睡。” 水蓝水绿还有姜素心立在不远处,看着姜傲芙笨拙的弹琴,不觉纷纷叹气,水绿更是惋惜道:“奴婢记得从前小姐的筝弹的不错啊,今日怎么....” “难道,和小姐死而复生有关?”水蓝跟着点头,也疑惑道。 姜素心摇摇头,轻声道:“长姐聪明,兴许练习几日就会弹的很好了呢。更何况,还有云舒辅导,咱们还是别担心了。” 她虽说着不担心,可是心底却是隐隐发愁,离皇后的寿辰越发近了,长姐若是不快些长进,说不得,真要被姜初柔抢了风头。 姜傲芙额头布满细汗,指尖微微发红,一边弹奏着一边抬头望天,只见几只麻雀从她头顶飞过,丝毫没有半分眷恋,不觉心头烦闷起来。 好在,她也是个倔强的主,不肯轻易放弃,咬着牙一遍遍弹奏着。 不一会,碧桐苑外出现了一个胖乎乎的小圆球,一身雪白的绒毛在阳光下闪烁着银光,或是因为太胖,跑动起来真个身子都在抖动,就像是一个移动的雪球。 这小家伙在门口四处张望了一阵,而后笨拙的朝着姜傲芙跑去,最后停在她的脚边,用小爪子轻轻挠着她的脚踝。 姜傲芙弹的认真,目光一直看着天上,谁料脚上传来一阵痒痒的感觉,不由得一低头,这一看,愣住了。 琴声戛然而止,她定定的看着那个小雪球,看着它那一双乌黑溜圆的眼珠子,心头突然涌起一阵狂喜。 谁说她的琴声无人欣赏,这不是吸引了一只肥乎乎的小家伙吗? 她欣喜一笑,一把抓起那小雪球放在自己腿上,逗弄道:“还是你识货。” 那小家伙在她怀里拱了拱,似乎很享受她的抚摸。 云舒这时候睁开眼了,看着姜傲芙怀里的那个小家伙,不觉笑道:“哈哈,姜小姐果然神技,古有韩娥善歌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今有姜小姐抚琴,韵味十足,引来小猪一只,哈哈..哈哈哈...” 听着云舒的调侃,姜傲芙面色一沉,指着怀中那只小雪球道:“睁开你的眼看清楚,这是猪吗?是猪吗?” 云舒当真仔细瞧了瞧,而后道:“是猪,还真是猪。” 姜傲芙有些羞怒,骤然起身,狠狠瞪了云舒一眼,抱着那小雪球转身就走。色褪便梦睡。 云舒仍然哈哈笑着,直笑的眼泪都出来了,还不肯停下。 姜素心水蓝水绿三女看着姜傲芙抱着一个小雪球走回来,都好奇的围了上来,一对上那双乌黑的眼睛,都禁不住惊呼一声,很是欢喜。 至此,姜傲芙第一次抚琴,引来了一只肥嘟嘟的“小猪”。 碧桐苑也算是迎来了一个新的成员,日后因为这只小雪球发生的事,大多数教人啼笑皆非。 二更到,明日会多更,亲们多多支持吧,谢谢了,求推荐票,求收藏,求留言。 ------------ 第七十五章 我就是我 这一天,姜傲芙正为自己弹琴引来了一只雪白的小狗而欣慰不已时,门房找上门来了,那小狗是院子里的阿花下的小崽子,早晨走丢了,歪打正着到了碧桐苑。殢殩獍晓 一天花院闻。听闻这话,云舒又是哈哈大笑了许久,姜傲芙则是脸色发黑,而后有些无赖般的硬是买下了那只小狗。 门房哪里敢要她的银子,可是姜傲芙双眼一凌,他立刻不敢多话,接过了银子,小跑着离开了。 姜傲芙还给小狗取了个很形象的名字“雪球”。 时间过的极快,半个月的时间几乎眨眼而过。 每隔两三日,姜傲芙便会领着水蓝水绿一同去往各个青楼,用同样的招数赚了不少银子。晚上便与云舒一同习筝。 云舒原本因为姜傲芙白日里不能练习而颇有微词,可是在见到她神速的进步之后,也不觉瞪大了眼,张大了嘴,显得很不可思议。 这古筝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可要在半个月内达到让他都刮目相看的境地,可不是什么简单之事。 这一日,姜傲芙领着水蓝回来时,天色已擦黑。 水绿早早备好了晚膳,都是姜傲芙素日里爱吃的饭菜。云舒这些日子一直寄住在碧桐苑,混吃混喝,美名曰,方便教姜傲芙习筝。 他虽时有些无赖,可是那模样和气度却是教人难以生气,姜傲芙的琴技日臻成熟,心中高兴,也变不与他计较了。 她刚刚踏入碧桐苑,一旁玩耍的正兴起的“雪球”一下子扑了过来,抱着姜傲芙的小腿不放。 这半个月,它长胖了不少,更圆更肥了,也更加可爱,姜傲芙对它是越发的喜爱。任凭哪个女人,对这样的“萌物”都难有抵抗力。 当她抱着雪球进入屋内时,云舒正翘着二郎腿,手中拿着鸡腿,意醉神迷的啃着。嘴角处油亮亮的,一见到姜傲芙便咧嘴一笑:“实在是饿了,便没等你。” 这时候的云舒仍然是一身女装,白衣飘飘,墨发如云,可是那神态和语气越发的带着一股子痞子气。 无奈一笑,姜傲芙放下雪球,从盘子里拿了另一个鸡腿递给雪球,它张嘴一口咬住,屁颠屁颠的跑到一边尽情享用了。 “浪费啊浪费。”云舒看的瞪大了眼,眼神中竟带着几分不甘。姜傲芙几乎可以猜出他的想法,他定然是在想,早知道这鸡腿会被雪球给抢了去,他不如两只鸡腿一块解决了的好。 想到这里,姜傲芙不觉微微一笑,脚下一踮,屁股一抬,坐到了凳子上,水绿连忙给她夹菜,期间看了一眼云舒,嘟囔道:“小姐要是再回来晚些,只怕好菜都进了他的肚子了呢。” 这些日子云舒混吃混喝已经让水绿有些不满。 听闻这话,云舒一下子转眸看着她,笑着道:“水绿姑娘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怎么叫好菜都进来我的肚子呢?若说这世间好菜,非这青菜莫属,女子多吃青菜,定然皮肤白嫩,气色红润。多吃肉食反而不好,长胖不说,还会增添人的浊气,你说一个女子吃的满嘴是油,该有多难看,是吧?” 水绿一听,看了一眼云舒油腻腻的嘴角,禁不住扑哧一笑。 姜傲芙和水绿也笑了起来,这时候云舒才回过味来,从怀中掏了一方锦帕,快速在嘴角抹了一下,尴尬道:“失误,失误,嘿嘿。” 姜傲芙精致的小脸带着几抹淡淡的嘲讽,而后道:“去叫二小姐一同用膳吧。” 水绿痛快的应了一声,便小跑着出了房门。 不多时,姜素心便踏步而入,这些日子她打扮的很是素净,可整个人却透着一股暖暖的精气神,那股干净的气息很是养眼。 姜傲芙禁不住多看了她一眼,见她如此精神,心头也安定了许多,招呼了水蓝水绿一同坐下之后,一桌人开始用膳。 用膳到一半时,云舒忽然放下了筷子,看着姜傲芙道:“后日便是皇后的寿辰,你的曲子练得如何了?还有衣裳首饰,可都备好了?” 姜傲芙神秘一笑,还未等她回答,水绿便抢着道:“小姐最有远见,早已经备好了,若是等着某人兑现他要将小姐变成真正的女人的诺言,还不知猴年马月呢。” 云舒一听这话,便回过味来,忍不住嘿嘿一笑道:“备下了最好,不过切记不可太隆重,皇后寿辰虽然重要,可是万万不可过头,女子的素净可不能丢。” 姜傲芙赞同的点点头,笑着道:“你总算有一点建树性的提议了。” 云舒冲着她妩媚的眨眨眼,得意道:“差点忘了,我有两件很重要的东西送给你,包你喜欢。” 姜傲芙疑惑的看着他,只见他从身后拿出了一个小包袱,在众人期待的眼神中解开,拿出了两个圆圆的小布包。 这是什么东西? 云舒轻轻眨眨眼,神秘道:“你不是一直想变成一个真正的女人吗?这东西,可是关键。” “这是什么东西?”水蓝水绿一同上前,细细看来一番,却是摸不着头绪。 姜素心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忽然道:“难不成..是要小姐她…”话未说完,她面色一红,眼中划过一抹尴尬。 姜傲芙愣愣的看了那小布包半晌,那圆圆的形状,饱满的轮廓,只需稍微想想她便已然明白了它的用途。 这云舒,分明是要她将菏泽个小布包塞进怀中做一对“假奶”。 她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丝毫没有发育的胸部,蹙着眉头道:“这就是你的办法?” 云舒笑着点点头,又道:“别急嘛,我还有一样东西给你。”说完,又从那包袱中取了两块削成坡状的木头块。 这玩意,姜傲芙一看就知道是什么,这分明就是古代的“增高垫”。 她哭笑不得的看着一脸得意的云舒,心中不觉暗暗惊奇,这个云舒倒是“古灵精怪”,不仅想出了“假奶”还弄出了“增高垫”。 姜素心三女围着那两样东西看了半晌,在云舒的一番解释之下,个个都露出了惊奇之色,而后水绿愣愣道:“这玩意,管用吗?” 云舒双眼一瞪,又道:“怎么不管用?有了这东西,你家小姐定然前*凸后*翘,身高也能猛长一截,不是顿时看起来长大了不少吗?不然,她一个看起来九岁的小丫头,怎么和那些千娇百媚的女人比?” 水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三女几乎同时看了一眼姜傲芙,又看看云舒手中那奇奇怪怪的东西,不觉都点了点头,异口同声道:“好办法。” 姜傲芙这下彻底没招了,她笑着摇头道:“罢了,这种造假的东西先不说是否逼真,就算以假乱真又如何?若是一不小心被发现,只怕会更丢人。” 一听这话,云舒还想辩驳几句,却见姜傲芙认真而坚定道:“我就是我,不必伪装,不必掩饰,这才是真正的我。” 云舒愣住了,姜素心三女也愣住了,怔怔的看着姜傲芙,一时半会都说不出话来。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云舒,他洒然一笑,竟将手中的东西随意扔在了地上,点头道:“看来,是我小看姜小姐了,这些东西,你是真的用不上了。” 语毕,他又恢复了那痞痞的笑容,低声道:“之前教你的琴曲你可学会了?时间不多了,胜败在此一举。” 姜傲芙勾唇一笑,轻声道:“我姜傲芙,从不做没把握的事。” 说完,她径直走到了筝旁,深吸一口气,而后闭着眼学着云舒的模样,将双手放在琴弦上,似在喝琴沟通一般。 她眉宇渐渐放松,眉梢眼角多了一抹怡然自得,见到这一幕,云舒眼中划过一抹精光,而后在心中轻轻赞叹,这姜傲芙,的确是个习筝的天才。 十几次呼吸之后,姜傲芙白嫩的指尖开始动了,勾,打,抹,挑,摇,每一个指法都娴熟得让人为之凝眸。 那乐曲也是婉转动听,分外传神,姜傲芙整个人都沉浸在了乐曲中,那随着乐曲悲随着乐曲欢的神态,是分外的美丽。 云舒看的不觉怔神,姜傲芙本就极美,只是因为那具受年龄限制的身体束缚了她的美。当她凝神抚琴之时,云舒看到的不是一个只有九岁的姜傲芙,而仿佛是一个风华绝代倾国倾城的绝代佳人。 眉目如画,气质超然,她的每一个动作都深深的撩拨着他的心。 美,她才是那个真正美得让人无法忘怀的女子! 渐渐,一曲既罢,夜色迷离中,烛光摇曳,将姜傲芙光洁的脸蛋映照得分外莹润动人。她张开眼,那双若墨色染就的黑瞳划过了烛火的光辉,一瞬间使整个屋子都亮堂了起来。 水蓝水绿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姜素心惊喜的眼眶泛红。 云舒更是惊喜的微微攥紧了拳,那柔媚的眉眼中第一次出现了一个正常男人对一个女子才能出现的欣赏。 姜傲芙,就像是一颗未曾被雕琢过的天然璞玉。他丝毫不怀疑,若有朝一日,她能长大成人,必定会是个祸国殃民的妖精。 因为就在她睁眼的那一霎,即便是他,也不觉隐隐动心! 夜,宁静而安详,时间就像从肌肤上滑过的轻纱,冰凉柔软,却让人分外眷恋。 京都城外一间静谧的庄园内,那静静立在窗前的男子有着一头墨发,一张俊美到极致的容颜,还有一身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风华。 他很温柔,不似那种言语神情中表现出来的温柔,而是那种天然的,只让人一眼见到便会忍不住生出好感的温柔。 只是这夜深人静时,他眺望夜空的眼神映满了星辰,那闪烁的点点光辉,却掩盖不了他的落寞,墨色瞳孔间,满是教人心疼的孤寂。 他就那么站着,不言不语,就像是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 许久后,贴身侍从慕寒快步走近,恭敬道:“爷,您吩咐准备的东西都备好了。” 慕寒的声音将他从深思中拉了出来,他眼中的落寞悄然散去,换做了与平日一般的温和,他没有回答,只轻声道:“天明时分便差人送去吧。” 慕寒点头称是,而后又道:“爷,恕慕寒说句不该说的话,您为何要对那姜家小姐如此好?她是未来的太*子*妃,您应该划清界限才是,难道您忘了咱们的大计?” 沉默片刻,云荣轩眼中悄然滑过一抹冰冷,淡淡道:“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 慕寒惶恐的跪下,诚恳道:“爷,奴才是担心…” “你不用担心,我做什么,自有分寸,下去吧。”云荣轩根本不给他说完的机会,只冷冷打断了他的话。 让云荣轩冷着脸说话,已是不易,更何况连语气都这般冷淡,慕寒知道他是真的动怒了。当即不敢再多言,只沉声道:“奴才的命是主子的,主子的吩咐,奴才一定照办。” 听着慕寒的脚步声渐远,云荣轩缓缓蹙眉,眉宇间深锁着浓浓的疲惫。 同一时刻,太子府,云逸蹙着眉看着桌上摆放的几套衣衫,不住的摇头,不满道:“不好,不是太艳,就是太俗,你们是怎么办事的?都半个月了,连一件像样的衣裳都做不好?” 小颖子冲着一旁侍奉的侍婢们使了个眼色,她们慌忙退了出去。 “主子,您别动怒。”小颖子走到云逸面前,讨好的笑着。 云逸不耐的摆了摆手,沉声道:“时间不多了,后日便是母后寿辰,我要的东西,何时才能备好?” 小颖子略显神秘道:“奴才知道主子着急,这几日已经命京都最有名的千丝坊制了一套宫缎素雪绢裙,此刻已经送到了。 千丝坊? 云逸微微颔首,点头道:“拿进来。” 小颖子应了一声,很快便让人将一套雪白的衣裙送了进来。那裙子是用上等雪锻为底,并无多余装饰,只在衣领处袖口处用暗银色丝线绣了大朵牡丹,富贵却不奢华,低调却不平庸。 这套衣裙,倒是很合云逸心意。 他微微点头,嘴角多了一抹淡淡的笑意,轻声道:“就这件,天明时分便送去姜家。” “好咧。”小颖子兴奋一笑,连忙吩咐了下去。 云逸总算是处理了这几日心头一直记挂着的事,不觉松了口气,眉目间也跟着柔和了许多。他径直走到窗前,看着迷蒙的夜色,鼻尖 呼吸着沁凉的空气,那鸾山特有的青草香带着一丝丝甜香的味道,当真好闻极了。 这衣裳,她应该喜欢吧。 不,是一定会喜欢的! 小颖子见他沉思,也不敢打扰,悄悄退出了房门。 他刚走出不远,便迎面遇上了一道窈窕的身影。 是观心! 这些日子云逸伤未痊愈,她便时时在太子府待着,平日这个时辰,她总是会来给太子换药。今晚也不例外。 “给姑娘请安。”小颖子脑子活络,知道这个观心是宫里的人,和太子也很亲密,连忙快步迎上去笑着行礼。 观心微微一笑,轻声道:“刚从太子房里出来吗?适才听侍婢说,太子心情不好,是怎么回事?” 听着观心软糯动听的嗓音,小颖子笑意更浓,又道:“这不是主子要给姜家小姐准备进宫的衣裳吗?府里准备了好几件,主子都嫌太俗,适才刚挑中了一件清秀别致的,心情已是好了。” 他没有注意到,观心的眼神几乎一瞬间便暗淡了几分,更没有注意到,她的微笑悄然隐匿了不少,虽然看起来仍然温柔如水,可是却分明少了点什么。 给她准备衣裳吗? 你当真,如此看中她? 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酸涩,她冲着小颖子道:“我突然想起还有些药方未完成,这伤药你替太子抹上便好,今夜,我便不过去了。” 说着,她从腰间取出药瓶,递给了小颖子,不待他说话,便转身离去。 小颖子疑惑的看着她的背影,心中奇道,平日里观心姑娘给太子伤药是从不假手他人的,今日怎么突然主动要求让他去给太子上药? 他想不明白,只得摇摇头,又转身朝太子房中走去。 这一夜过的极快,当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射大地时,黑暗很快便被驱逐,鸟儿飞来落在树梢,一阵阵清脆的鸟鸣入耳,唤醒了睡熟的姜傲芙。 就在她刚起身下地时,房门忽然打开了,是水蓝匆匆忙忙走了进来,道:“小姐,太子和二皇子差人给您送东西来了。” 姜傲芙一怔,疑惑道:“太子和二皇子?” 水蓝点头,又道:“人还在院里等着呢,您快去看看*吧。” 姜傲芙点点头,便跟着她走了出去。 尚月阁内,雪梅正在给姜初柔梳妆,却见一个小丫鬟着急忙慌的跑了进来,一进屋便道:“小姐,太子差人给大小姐送东西来了。” 什么? 姜初柔一愣,面色一变:“什么东西?”1539731 小丫鬟摇头道:“奴婢也不知道,看样子,应该衣裳首饰之类的,对了,还有二皇子,他也差人给大小姐送了不少东西。” 二皇子?12bq。 姜初柔面色更加难看,一把推开了雪梅正在给她梳头的手,怒道:“该死的狐狸精,她到底有什么好的?竟然让两位皇子为她神魂颠倒。” 一更到,五千字的大更,还有五千字,睡醒了上传。亲们,只求推荐票和留言,不过分吧,多多支持吧,我会更努力的,高嘲即将到来,求支持。 ------------ 第七十六章 盛装打扮 今日的碧桐苑,显得格外热闹。殢殩獍晓 姜傲芙一出现,两个男子便迎了上来,冲着她行礼。 其中一人她见过,是太子的跟班小颖子,只见他清秀的脸上带着讨好的笑,虽然谄媚,可是却丝毫不讨人厌。 “奴才给姜小姐请安,奴才是奉太子之命给您送衣裳首饰来,太子说了,明日是皇后的寿辰,姜小姐需得盛装打扮才是,这些东西,都是极适合您的。” 说完,他指了指身后几个侍婢手中的托盘。 姜傲芙循着他指去的方向看了一眼,微微颔首,还未来得及言语,便听得另一边充满磁性的男声道:“属下是奉二皇子之名给姜小姐送来衣裳一套,首饰一套。” 他倒是不多话,直接让开了身子,让姜傲芙直接看到了身后几个侍婢手中的托盘。 那小颖子着意多瞧了那男子一眼,一眼便认出了他是二皇子的贴身侍卫,慕寒。 姜傲芙在两队人马间扫了一眼,缓缓道:“替我谢过你们家主子,就说他们的心意,我收下了,至于这些东西,便不必了,我已然准备好了。” 一听这话,小颖子急了,连忙道:“姜小姐,这每一样东西都是太子爷亲自挑选的,他可是很看重这件事的。” 慕寒也道:“还望姜小姐不要辜负了主子的一番好意。” 姜傲芙微微蹙眉,又道:“不必了,都拿回去吧。” 小颖子一脸为难,想起云逸那紧张的模样,心中更是急切,慌忙道:“姜小姐若是不收下,奴才回去可是免不了一番责罚,还请姜小姐发发慈悲,就当可怜可怜咱们这些做奴才的吧。” 日的班笑讨。听到这话,那慕寒明显多看了小颖子一眼,眼中划过一抹鄙夷,口中沉声道:“姜小姐,您若是不收下,便是辜负了二皇子的一片美意,属下还是第一次见到二皇子这般用心,还请姜小姐体谅。” 听闻此言,一直在旁边看好戏的云舒忽然迈着碎步走来,掀开盖布将两件衣裳都瞧了瞧,冲着姜傲芙眨眨眼,笑着道:“太子和二皇子对姜小姐都格外用心呢。” 说着,他拿起了二皇子那件胭脂粉撒花烟罗裙,细细抚摸了一番,赞叹道:“二皇子的眼光格外独到,这颜色,面料,花色,样样都分外适合姜小姐呢。” 姜小姐抬眼望去,只见那柔软的裙摆随风飞舞,是说不出的飘逸洒脱。那粉色更是鲜嫩可爱,若是穿上,定是能让人更加明艳三分。 只是,她素来不爱粉色。 云舒见她似乎没有意动,又拿起太子准备的那件宫缎素雪绢裙,雪白的细纱在阳光下闪烁着柔软的光泽,那色泽与质地皆是没的挑的上等品。 姜傲芙的目光在那件白色的衣裙上多看了几眼,轻声道:“我自己已经准备了衣裳,若是再收下这些,未免太贪心了些。” 小颖子笑了笑道:“姜小姐何等尊贵,这衣裳怎能嫌多呢。” 姜傲芙抿唇浅笑,正欲说话,却听的云舒大大咧咧道:“既然如此,那姜小姐便挑一件吧,是要太子这件白色的,还是二皇子这件粉色的?” 一听这话,小颖子和慕寒二人的耳朵尖都不由得竖了起来。 姜傲芙却是微微一蹙眉,看了云舒一眼,心中对他唯恐天下不乱的心态腹诽不已。 沉默片刻,她忽然伸手指了指那件白色的衣裙,低声道:“水蓝,收下太子送来的。至于二皇子的这件...” 云舒忽然叫道:“既然姜小姐不要,这衣裙送回去,岂不是损了二皇子的面子,不如,给我吧。” 慕寒一愣,转头看着那个漂亮的惊人的女人,眉宇间划过一抹不悦后,沉声道:“即使如此,属下告退了。” 说完,他一行礼,毫不犹豫转身离去。 姜傲芙不满的看了一眼云舒,摇了摇头。 云舒却是不在意,只将那衣裙抱在怀中,细细抚摸,爱怜道:“这料子极好,我正好缺这么一件衣裳。”12pn。 那小颖子满意的笑笑,赞叹道:“这位姑娘好眼光,这料子定能将您的肌肤衬托的更加白希动人。” “你这小子,真会说话。”云舒眼前一亮,笑着点点头。 小颖子卖好的笑了笑,又对姜傲芙行礼道:“奴才的任务已经完成,便回去复命了。” “去吧。”姜傲芙颔首。 待得他们走后,水蓝拿着那件宫缎素雪绢裙走来,轻声道:“小姐,您当真要穿这件?” 姜傲芙摇头,低声道:“我自由准备。这衣裳是太子送来的,我也不好拂他的面子,收下便收下了,拿去放好吧。” 水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道:“那二皇子的那件...” 说完,她不禁看了分外欣喜的云舒一眼,低声道:“小姐今日,只怕拂了二皇子的面子了。” 姜傲芙微微凝眉,而后呼出一口气,微微一笑道:“有些事,让他早些明白也好。” 说完,她径直朝着云舒走去,水蓝看着她的背影,眉头微微蹙着,有些不明白她这话的意思。是让二皇子早些明白什么吗? “看来,你很喜欢这件衣裳?”姜傲芙立在云舒面前,抬头俏生生的看着他。 云舒点点头道:“这么好的料子,这么精美的做工,哪个女人不喜欢?” 姜傲芙禁不住一笑,这云舒,还真是将自己当成了一个女人。 “那你能穿吗?”姜傲芙伸手抚摸了一下那柔软的料子,笑得分外可人,那明媚中带着天真的面孔丝毫看不出一丁点腹黑,可是她却很是腹黑的笑道:“你的尺寸,大了些哦。” 云舒一愣,低头一看自己的身材,眉头一蹙 ,而后在姜傲芙震惊的眼神中,从怀里取出了两个柔软的布包,而后扔在地上,贼兮兮道:“这样,就小了,跟你的一样小。” 姜傲芙眸光一沉,恼怒的瞪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云舒却是歼计得逞的大笑起来,抱着那衣裳跟上了姜傲芙的脚步。 “你打算穿太子送的那件?不得不说,太子的眼光,的确很好。”云舒轻声问道。 姜傲芙摇头,随意道:“我自然早有准备 。” “哦?”云舒眼中多了好奇,他低低一笑,期待道:“那我可要好好瞧瞧。” 午后,阳光慵懒炙热,微风带着夏日特有炎热气息拂过面颊,鼻息间有一种灼热的感觉。 姜傲芙立在窗前,手中拿着炭笔,细细瞄着眉,那认真的动作是说不出的可爱。 云舒倚在一旁看着她,眼中划过一抹惊艳,若是不摆出那盛气凌人的姿态,这个姜傲芙可真是个讨人喜欢的小丫头。15409963 当然,这个前提还是得忽略了她已经十六岁了! 当他刚得知姜傲芙已经十六岁却只有九岁身材时,可是足足惊讶了好几日。 尤其是此刻见姜傲芙这般认真的描眉化妆,那姿势神态像极了大人,可是那白嫩的小手,莹润可爱的下巴,还有那瘦小惹人爱怜的身材,当真是无法和一个成人联想在一起。 他不由得越想越远,甚至联想到姜傲芙与太子成亲之日的模样,又联想到他们洞房花烛夜的尴尬,不觉笑出了声。 姜傲芙懒懒扫了他一眼,只见他眉眼中带着一股猥琐劲,不由得蹙了眉,低声道:“又在想什么不正经的。” “啊...”云舒猛的回过神,又看了姜傲芙一眼,嘿嘿一笑,摇头不答。 姜傲芙也懒得搭理他,继续认真化妆。 今日她的妆容与平常所化的妆不太相同,分外清新秀丽,那眉眼用炭笔淡淡描了眼尾,面颊上的胭脂极淡,只有一点点淡淡的红晕,是自然而健康的红润。 尤其是那一双水灵灵的红唇,用了淡淡的檀色,顿时将那一张柔和的脸平添了几许魅惑之感。 檀色,本就清新,丝毫不显庸俗。 这样的姜傲芙,端的是清新可人到了极点。 又见她梳理了长发,手腕灵活的转了弯,便将长发拢在耳后,做了一个优雅慵懒的发髻。微微偏头看了看之后,她满意的点点头,又拿了一只月白色簪花别在发髻上,顿时多了几分优雅和贵气。 这样的发髻,虽不比那些正式且反复的发髻高贵,可是却是懒懒的带着迷人的舒气,更将姜傲芙的小脸衬托得更加娇俏可爱。 “或许,你该打扮得更贵气些才是。”云舒仔细瞧了瞧之后,忍不住道。 姜傲芙浅浅一笑,否决道:“贵气,可不是靠打扮,真正的贵气,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 云舒微微一扬眉,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这时候,就见姜傲芙沉声道:“水蓝,将我备好的衣裳拿来。” 水蓝应了一声,不一会便从内室中走了出来,手中托着一件月白色的衣裳。 云舒一见那衣裳的式样,不觉一愣神,嘴巴张得大大的,惊的半晌说不出话来。 姜傲芙却是满意一笑,接过那件衣裳,便转入屏风后开始更换。 她要的打扮,是独一无二,是叫人眼前一亮。所以,怎能和*平常人一般无二?这些衣裳,可是她亲自设计的,定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二更到。求支持,我会不定是加更。 ------------ 第七十七章 一比高下 夏日的阳光晴好明媚,照得整个院子都亮堂堂的,斑驳的树影在地上落了大片的光影,整个碧桐苑显得十分静谧安详。殢殩獍晓 当姜傲芙踩着窗栏出慵懒的阳光出现在众人面前时,顿时让众人觉得甚至那艳阳都被压了下去。 她穿着一件造型很别致的抹胸裙,露出了白嫩纤柔的香肩。那白希的肌肤就如同染就了月色般的柔和,让人禁不住移不开视线。 优美的脖颈然若天鹅,微微颔首间,竟是说不出的风华绝代。 要知道,她的摸样可只有九岁啊! 可是她的气质,她的风华,却不是简单的几句言语可以形容! 云舒看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半晌说不出话来,看这姜傲芙踩着阳光一步步靠近,那白希的小腿轻轻走动间竟像是牵动了他的心,还有他呼吸的节奏。 “小姐....”水绿惊讶的用手捂住了嘴,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惊艳和难以置信。 她虽然知道姜傲芙为自己准备了一件“露骨”且“奇异”的服装,可是却没想到,那衣裳穿到了她的身上,竟然可以美到这个程度。 那轻纱的裙摆只到膝盖,在她走动间随着她的脚步轻轻拂动,就宛若绽放的百合,吐露着不一样的明艳娇美,不一样的清纯舒雅。 在见她嘴角含笑,裸*露的双臂轻轻舒展,就宛若舞蹈一般优雅,这样的姜傲芙,和*平日的她,实在太不相同。她整个人,就像是花间的精灵,若说哪里有缺憾,便是她没有一双洁白的羽翼,不是那真正的花仙。 姜傲芙见他们看的发愣,不觉微微低头看了看自己准备的抹胸裙,嘴角浅抿,淡淡道:“怎么样?好看吗?” “好...好看..实在太好看了,就是...就是...”水绿忙不迭的点头,说道一半,却又停下了。 “就是什么?” 水绿俏脸微红,小声道:“就是布料...少了些。” 听闻此言,姜傲芙不觉笑出了声。她又低头看看自己,这件抹胸裙的确是布料少了些,不过好在她这是九岁孩子的身体,倒也不会显得失礼。 关键,她要的就是与众不同不是吗? 念及此处,她眉眼间放松了下来。 云舒直直的看了她许久后,这才走上前,围着她绕了两圈,啧啧称奇道:“真是奇思妙想啊,自古以来,这香肩微露便是女子最美的模样,没曾想,姜小姐也这般有见地。” 说完,他忽然伸手摸了摸姜傲芙的裙子,贼兮兮道:“这衣裙挺好,不知我穿上,会是什么效果。” 姜傲芙惊了一下,偏眸看了他一眼,忍不住升起一股恶寒的感觉。 不过,她口中仍然道:“你要是喜欢,改日我一定吩咐人给你量身定做一套。” 云舒一听,当即露出了笑脸,惊喜道:“真的?” 姜傲芙认真的点点头,道:“算是你教我习筝的报酬吧。” 云舒听的哈哈大笑,妩媚的做了兰花指,点了点姜傲芙的额头,眨巴着大眼睛道:“那我便祝姜小姐明日,马到成功咯。” 姜傲芙笑而不语,只转头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嘴角笑意渐渐扩散。 同一时刻,尚月阁内,姜初柔面带焦急,精致的妆容也因为出汗而显得有些脏乱。一向最在乎外表的她却是顾不得了,只在屋中走来走去,不时的朝外边张望。 不一会,雪梅匆匆跑了回来:“小姐,姨娘到了。” 姜初柔欣喜一笑,连忙迎了上去,只见柳姨娘穿着一身淡绿色长裙,丫鬟凝香替她撑了一把墨绿色油纸伞,急急跟在后头。 柳姨娘神态安然,似乎丝毫不着急,姜初柔却是急得上前拉着她的衣袖直道:“娘,您快想想办法吧,女儿可不能输给那个小狐狸啊。” 柳姨娘伸手拍了拍她的手,从凝香手中接过纸伞,挡在了姜初柔头顶,笑着道:“你怕什么?娘早已经为你打点好了,这么大的日头,你这么站在阳光下,若是晒黑了,晒伤了,明日可怎么比?” 姜初柔一咬牙,点点头道:“是女儿太过着急了。” 柳姨娘笑了笑,轻哼了一声道:“若是比别的,娘还没有这么大的把握,若是比美貌比才艺,那姜傲芙是万万比不过你的,她不过一个九岁的小丫头,能翻起什么浪来?”12qa。 说着,母女二人已经走进屋内。 刚在椅上坐下,姜初柔便急忙道:“娘,您可再不能小看了那姜傲芙。她能引得太子和二皇子一同送衣裳来,这本事可不小,女儿怕..”1535346 日的了媚谧。“不必怕,别忘了,太子始终是心仪与你的。”柳姨娘看着她低声宽慰。 姜初柔眉宇间却是多了几许愁绪,担忧道:“可是自从上次太子府之后,我便再没见过太子了。” 说着,她眼底满是失望和落寞,隐隐泛起了丝丝泪花。 柳姨娘眉头一蹙,冷声道:“这都是那小狐狸惹得事,否则太子如何会冷落你。你放心,娘不会让你输给那小狐狸的,娘包管明日让太子一见到你,就倾心不已,再无法自拔。” 姜初柔脸蛋微红,娇羞的点了点头。 一夜很快过去,天色将明时分,姜府已然热闹了起来。 今日是皇后生辰,姜府之人一道早就要赶到宫里去,自然得早早开始准备。 姜海,柳姨娘同乘一辆马车,姜初柔单独乘一辆马车。至于方姨娘和四少爷姜傲之,则是推说身体不适没有一同前往。 原本姜海有意叫上姜傲芙一同前去,却被柳姨娘暗地里掐了一把,低语了几句,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在他心中,对姜傲芙那晚的话还耿耿于怀。 柳姨娘自然是不会答应姜傲芙与她们同去,她巴不得她不去才好。 这些,姜傲芙自然早已料定,于是,她在前一晚便已经差水蓝去寻好了马车,而且寻的还是京都最有名的车行“余安行”最好的马车,单那一日的租钱都是足足二十两银子。 不过这钱花的也值,因为那马车装潢得极为高雅,帘子是暗紫色绒布,周遭缀着暗金色的流苏,随着马车的奔走,流苏一溜排的晃荡起来,映着晨曦,很是好看。 马车内部也布置得极为精巧,镂空雕花长桌上摆满了各色水果吃食,那桌后便是柔软的座子,清*一色用了暗紫色的绒布铺就,摸上去软软的暖暖的,很舒服。 这一次进宫,姜傲芙只带上了水蓝,姜素心已是出嫁之女,不方便入宫,便留了水绿在家中照看。至于云舒,则是一道早便不见人影,姜傲芙遍寻不得,便也罢了。 上了马车,她环视了马车内部一阵,满意的点了点头。 水蓝扶着她坐下,轻声道:“小姐,老爷和柳姨娘三小姐已经出发半个时辰了,咱们这时候去会不会晚了些?” 姜傲芙无谓一笑,淡淡道:“此刻去,正是时候。咱们也没必要学着他们那样着急赶趟的去拍皇后马匹。” 水蓝听的一愣,而后不由得一笑道:“若是皇后娘娘见到小姐您今日的打扮,不知道会喜爱成什么样呢?就连奴婢见了,都觉得您跟画上似的呢。” 姜傲芙微微笑了笑,目光却是落在了窗外,看着飞速往后倒退的风景,脑海中映出了那张俊美高贵的容颜。 马车行驶得很平稳,却也不慢,当日头渐渐明朗,大地一片明黄时,便可见到那高大的宫门。 宫门处已经有了十几辆马车,陆陆续续下来许多人。 姜傲芙撩开帘子看去,但见那些人尽皆是精心打扮过了的,每一个都穿戴的十分奢华。尤其是一些年轻女子,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阳光下一片明晃晃的耀眼。 水蓝细心的将一件水天碧的披风披在姜傲芙肩上,低声道:“小姐,时辰差不多了。” 姜傲芙点点头,便在水蓝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她刚出现,不少目光便落在了她的身上,有探寻的,有疑惑的,有好奇的,还有不少鄙夷的。 看来,她未来太*子*妃的名头还挺响亮,那些年轻女子个个眼睛跟喷了火似的,恨不得将她从头到脚都给烧个遍。 姜傲芙毫不退缩的回望了她们一眼,眼中划过一抹浓浓的戏谑,而后便在宫人的带领下上了青帷小车,缓缓朝着深宫中行去。 那小车刚刚启行,不少闲言碎语便透过车窗传入了内部。 “那个就是姜家大小姐吧?果然跟传言中一样,是个小孩子,听说她十六了?看起来真不像。” “对啊,矮得跟豆芽菜似的,瘦得跟小牙签似的,真不知道太子怎么就看中了她?” “嘘,你们难道不知道,太子看中的姜家,哪里是这个大小姐,听说他喜欢的是三小姐,时常亲昵的黏在一起呢。” “管他什么大小姐三小姐,我看啊,她们都不如咱们。咱们今天可要好好表现表现,说不得太子就会看上咱们呢。” “嘻嘻,说的也是。” 小车越走越远,那些女人的话语渐渐听不见了。 水蓝皱着眉头道:“她们也太嘴碎了些。” 姜傲芙不置可否的笑笑,随意道:“无妨,就当看猴戏吧。” 一更到,晚饭后继续更新。 ------------ 第七十八章 姜家之女 当青帷小车经过稍嫌漫长的行驶之后,终于缓缓停下。殢殩獍晓 车帘拉开,映入眼帘的是一间金碧辉煌的宫殿,当中一块匾额,上书“春溪阁”。 春溪阁!这名字倒是清雅! 姜傲芙看了一眼那匾额,便与水蓝一同下了车。 足尖刚沾地,迎面便来了一个小太监,恭恭敬敬道:“姜小姐到了,皇后娘娘吩咐了,让奴才在此候着。” 姜傲芙一怔,而后笑着点点头道:“有劳了。” 那小太监点点头,便领着姜傲芙朝春溪阁中走去。姜傲芙心中却不禁想道,这皇后对她未免太另眼相看了些!竟然还派人单独迎接自己,这份殊荣,可不是谁都可以领受的。 这般想着,她已然迈步进了春溪阁。只见正厅之中已有不少人,站着坐着,谈着聊着,显得很是融洽。姜傲芙微微扫视了一圈,很快便发现了正与一位大臣模样的男子交谈的姜海,还有她身旁陪着笑脸装扮的格外隆重却也格外庸俗的柳姨娘。 忽略了柳姨娘那一身花红柳绿,姜傲芙自然便见到了静若处子的姜初柔。 她静静立在一旁,不言不语,只适当的带了些许微笑。若是有人搭话,她便笑着礼貌性回应两句,举止得当,彬彬有礼,很快便赢得了不少年轻男子炙热的视线。 今日的她,打扮得很是别致,一身淡紫色华裳,那衣料在灯光下散发着莹润的光泽,宛若流淌的紫色银辉。这种料子名为“琉涟”,千金一匹,很是珍贵。 再加上她头上那些一眼望去便价值不菲的首饰,看来今夜姜初柔为了出风头,可是下了不少功夫,费了不少银子! 相比姜初柔的隆重,姜傲芙的打扮便略显太素净了些。 她身上的抹胸裙被披风遮住了,教人看不真切。只见她一头慵懒的发髻,还有那一看便知值不了几个钱的小簪,顿时惹得不少人投去了好奇的目光。 她很瘦小,看起来只是一个小小的孩童,可是却有太监亲自领路。 一步步走进春溪阁,她走的很慢,下巴却可以在众多人的注视下微微抬起,自骨子里流露出一股教人无法忽视的高傲。 这般神态,这般气度,再加上这娇小的身子,引得不少人窃窃私语。 不知是谁当先说了一句:“江家嫡长女”,那私语顿时变作了高声喧哗,整个春溪阁显得更为闹腾起来。 不少人冲着姜傲芙投来惊奇的目光,期间还夹杂着不少人的品头论足,譬如:“模样倒是漂亮,就是太瘦小。”青帷眼嫌中。 “打扮的太寒酸” “眼神太傲气” 诸如此类,不绝于耳。 姜海也停止了与人的谈话,转头看着姜傲芙,见她那般素净,不觉微微蹙眉,心中升起了几分不悦。 柳姨娘适时的在他耳边煽风道:“瞧她穿戴的什么,真是丢光了姜家的脸。” 姜海面色越发难看,隐隐感觉到周遭人的言谈中提及到了他这个父亲,不觉面色沉了又沉,干咳了一声,佯装平静。1535346 只有姜初柔眼底划过了一丝喜色,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身上那价值千金的”琉涟”,嘴角缓缓翘起,看着姜傲芙的眼神中多了浓浓讥讽和优越感。12qa。 嫡长女又如何? 穿戴还不如她这个庶出?她到来时,引得无数人为她驻足观望。可是姜傲芙的出场却是引来无数非议和质疑!这样天差地别的差距,让她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幸福感。 心中像是抹了蜜一样甜。 至于姜傲芙,却依旧走的很傲气,跟着那小太监到了一长桌旁坐下,水蓝面色有些发白的立在她身后,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小姐...他们....” 姜傲芙却是满不在乎的笑笑,淡淡道:“他们爱说,便让他们说去。” 水蓝点点头,眼观鼻比观心,不再理会周遭。 姜傲芙坐定之后,这才发现,自己坐的位置竟然比姜海等人还要靠前不少,不由得微微扬眉,略一回眸,便望见了姜初柔带着浓浓不满的眼神。 嘴角往上一勾,姜傲芙冲着她笑了笑。 这一笑,可是彻底将姜初柔的不满给勾了出来。她微微一咬牙,缓步上前,走到了姜傲芙面前时,又换上了那温柔如水的模样,笑着道:“柔儿给长姐请安,长姐怎么来的这般晚,是不是,在府中打扮得太过费心,耽误了时辰?” 这带刺的话,姜傲芙如何听不懂,她轻轻摸了摸面颊,笑着道:“论打扮,还是你费心多了些。这身衣服挺贵吧,穿在你身上,也不见那从前的寒酸气了。” 这话一出,不少人都轻笑出了声,摆出了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看着这姜家之女互掐。 姜初柔笑容一滞,轻咳了一声道:“长姐说笑了。只是,今日是皇后的生辰,长姐这般打扮,是否...太过朴素了些?” 姜傲芙微微颔首,淡淡道:“皇后何其尊贵,我曾听闻,皇后有一双极其精美的玉鞋,那鞋面用的料子很是名贵,叫什么来着...哦..我想起来了..”说到这里,姜傲芙看了一眼姜初柔身上的华裳,又道:“叫琉涟,和你身上这件,是一样的。” 说着,她撑着下巴,懒懒道:“这琉涟的确不错,难怪,皇后做鞋子,都会用上一些呢。” 姜初柔一怔,面上显得很平静,可是暗地里却紧紧的攥了拳,她深吸一口气,压抑着怒火道:“长姐知道的真多,连皇后用什么鞋面,你都知道。” 姜傲芙摊了摊手,点点头道:“这也难怪你不知道了,你毕竟是个庶出,许多事不了解也怪不得你。你难得穿一次琉涟,便珍惜这次机会,好好享受享受。” 这话一出,四周围看好戏的人不觉嗤笑出了声,不少人看着姜初柔的眼神都从炙热转为了讥讽。毕竟,任谁打扮得再漂亮,那衣裳若是他人用作鞋面的料子,那人也会面上无光。 更何况,姜傲芙还毫不留情的点出了姜初柔庶出的身份,这更是雪上加霜。 姜初柔怨毒的剜了她一眼,几乎是咬着牙道:“多谢长姐教诲,筵席要开始了,妹妹便不打扰长姐了。” 说完,她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留下姜傲芙托着腮看着她的背影吃吃的笑。 她若是不来招惹她,她姜傲芙也不会这么不留情面。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太子驾到....” 春溪阁顿时变得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离开了座位,走到了大厅中央,冲着首座上的三人,躬身行礼。 皇帝云北彦坐定之后,轻轻一挥手,淡淡道:“平身。” 厅中又是响起一阵谢恩的声音。 皇后在皇上身边坐下,笑着看了众人一眼,温柔道:“诸位劳累了,请入座吧。” 一阵阵脚步声响起,众人都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姜傲芙垂着头走着,始终觉得有一道目光紧紧跟随着自己,一抬头,边对上了云逸冰冷的目光。 他立在皇后身旁,仍然是那付高高在上的模样,高傲,尊贵还带着几许霸气。 姜傲芙毫不畏惧的回瞪了他一眼,便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定。 这二人的对视,自然躲不过皇后的眼睛,她温和的看了一眼姜傲芙,不觉笑着道:“今日乃是本宫生辰,劳烦诸位爱卿进宫为本宫庆贺,再此,本宫敬大家一杯。” “皇后娘娘洪福齐天,安泰万年。”众人纷纷举杯,齐声道贺。 姜傲芙白嫩嫩的小手握着酒杯,随着众人说完之后,只小酌了一口,便放下了。这时候,厅中已有人奏乐,一群美艳的舞姬正在展露妖娆。 这还是姜傲芙第一次欣赏宫廷歌舞,不觉来了兴致,睁大了眼睛看着。 不知何时,鼻间多了一抹淡淡的龙涎香,一道温热的鼻息扑撒在她面颊:“本太子送你的衣裳呢?为何不穿?” 姜傲芙一怔,一偏眸便瞧见了云逸冰冷的眼睛,她微微蹙眉,小声道:“谁规定了我一定要穿你送的?” 云逸一怔,面色一沉,低斥道:“不知好歹。” 姜傲芙微微扬眉,眼角扫视了一眼全场,发现不少人都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们,而后轻声道:“太子殿下请注意您的身份,很多眼睛在看着咱们呢。” 可是云逸却是丝毫不在乎,皱眉道:“他们爱看,便让他们看去。” 这语气,和适才姜傲芙可谓如出一撤,引得水蓝扑哧一笑,二人一同回头瞪了她一眼,她才赶忙捂住了嘴,止住了笑意。 姜傲芙眼中划过一抹无奈,看着云逸道:“别靠得这么近,男女有别,你不懂吗?” 云逸嗤笑一声道:“你算女人吗?” “你....”姜傲芙眉头狠狠一皱,正欲说什么,却是忽然感觉到了一双正看着自己的眼睛,她下意识回眸,却见不知何时,对面之人换做了二皇子云荣轩,而他正看着自己,眼神一如既往的温和。 云逸随着姜傲芙的目光望去,一见到云荣轩,眸光微微一沉,面色也多了几分不愉。 二更到,明日会有高嘲,亲们,给点动力好不?求支持啊求支持! ------------ 第七十九章 初露峥嵘 乐曲悠扬,舞姬美艳,整个厅内洋溢着一股浓浓的欢庆的味道。殢殩獍晓 可是姜傲芙还是敏锐的感觉到了,云逸眼神中的几分不悦。 而对面的云荣轩,却宛若一缕微风,一汪清泉,淡雅的教人禁不住多看了几眼。无论什么时候,这个男人总是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就在姜傲芙愣神之际,云逸已经以一种霸道的气势将她身旁的位置给霸占了,那位置原先的主人,是一名娇俏的少女,此刻正含泪愤恨的瞪着她。 很快,便有太监前来将少女领去了别桌,而云逸正自顾自的品起美酒,欣赏表演。 他这样的表现,分明是针对了对面的云荣轩,姜傲芙只觉得好气又好笑,什么时候,这太子也变得如此孩子气? 而姜傲芙也感觉到了一道杀人的目光,那便是姜初柔,他们之间隔的有些远,可是那眼神却很有杀伤力,让她后背一阵发凉。 微微回头,正好看见了姜初柔那怨毒的双眼,她微眯了双眸,淡淡一笑,不着痕迹的挑衅,让姜初柔几欲发疯。 可是柳姨娘却适时的按住了姜初柔的手,低声道:“小不忍则乱大谋。” 姜初柔这才勉强压下了怒气,低头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生着闷气。 这时候,表演已经结束。又是几番恭贺之后,大臣们开始陆陆续续送上贺礼。有名贵的玉石,千金的首饰,奇异的花草,珍惜的香料。 这倒是让姜傲芙大开眼界,她从前生活的世界,人们之间送礼无非就是钱。今日看到这些大臣们几乎没有重样的贺礼,觉得很是新鲜。 姜家毕竟不是在朝为官,所以只能在最后送贺礼。只见姜海手中捧着一个檀木盒,小心翼翼的上前,跪在地上将盒子举过头顶,恭敬道:“草民姜海,恭祝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今日特奉上一份贺礼,以表姜家对皇后娘娘的万分崇敬。” 姜海这番话倒是说的冠冕堂皇,姜傲芙不觉微微扬了扬嘴角。 也不知他们能送出什么别样的贺礼?11d。 只见一名太监上前,接过了檀木盒,打开看了之后,高声道:“姜家献上南海珍珠一串。” 话音落下,周遭不觉响起了一阵窃窃私语,姜傲芙竖起耳朵停了停,便听出那些私语的讥讽意味。姜家毕竟不比官僚之家,也拿不出太过珍贵的东西,这一串南海珍珠虽不是奇珍,但也属少见,价值不菲。只是在这样的场合,却是略显寒酸了。 皇后微笑着点点头,随意把玩了一阵,便教人收下了。 姜海自然也听到了那些私语,面色显得不太好看,略显尴尬道:“回皇上皇后,草民有一女,自幼仰慕皇后娘娘恩德,今日特地准备了一支曲子,为皇后娘娘祝寿。” 皇帝云北彦一听,不觉“哦”了一声,而后笑着点头道:“姜家如此有心,朕,允了。” 皇后轻轻一笑,也跟着点了点头。 只是他们的目光都有意无意的看向姜傲芙,在他们想来,这姜家的女儿献艺,除了姜傲芙还能有谁? 可是,当那一道淡紫色的身影缓步走出的时候,他们不觉都楞了楞,有些疑惑。 这淡紫色的身影自然是姜初柔,只见她怀抱琵琶,轻轻柔柔福了身子,柔声道:“民女姜初柔,恭祝皇后娘娘寿与天齐,福泽万年。” 皇后点点头道:“这是姜家三女儿?” 姜初柔笑着应声道:“正是民女。” 皇后微微颔首,而后赞叹道:“不愧是姜家之女,这容貌气度,果真不凡。” 姜傲芙俏脸微红,微微转眸看了一眼太子,却见他正和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身旁的三皇子云景低语,眸中划过一抹黯淡。 但很快,她便收拾了这异样的情绪,深吸一口气,指尖开始撩拨起来。 不得不说,姜初柔的琵琶的确弹得不错,那一首《飞花点翠》只听的人如痴如醉。不少人的目光都紧紧跟随着姜初柔,只见她华裳流光,唇红齿白,眉宇间尽是温柔缱绻,登时对她的评价更上了几层。 就连皇上皇后都不觉点了点头,暗地里交流道:“这姜初柔倒是个不错的女子。” 柳姨娘一直认真的观察着四周的反应,见众人都沉迷的看着她,不觉心花怒放,嘴角弥漫了欢喜的笑,凑在姜海耳旁道:“老爷,柔儿今日大出风头,皇上皇后也很是喜欢,说不准,嫁给太子指日可待。” 姜海也很是欢喜,重重点了点头,眼中充满了希冀。 他们今日,可是将宝都押在了姜初柔的身上啊。 姜初柔美目流光,顾盼生辉,纤柔的指尖撩拨着琴弦,红润的嘴角带着浅笑,目光总是若有若无的看向云逸,偶尔和他对视,便是让人心醉神迷的柔情。 看着这样的姜初柔,云逸心中却是再没了从前那种心动的感觉。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姜初柔所有的表现在他面前,都只剩下做作!对她,他再也无法做到从前那样温柔喜爱。 很快,一曲罢了,掌声雷动。 皇帝云北彦抚手赞叹道:“好一曲《飞花点翠》,应情应景,且琴技了得,朕很是喜爱,来人,赏!” 姜初柔连忙跪地谢恩,口中道:“多谢皇上赏赐。” 语毕,她微微上翘的眼角正看着姜傲芙,充满了挑衅!她心中几乎是在怒吼,你看到了吗?姜傲芙,你永远也比不上我,永远。 可就在这时,皇后突然出声了,她看了看姜初柔,又看向姜傲芙,意味不明道:“本宫从前听闻,姜家大小姐可是弹的一手好筝,不知,今日本宫可有耳福?” 姜傲芙微怔,愣了愣,而后悠然起身,笑着道:“能为皇后献艺,是民女的福气。” 姜初柔一愣,柳姨娘和姜海也是一愣,万万没想到姜傲芙竟然这般淡然的接受了皇后的提议。而后在他们震惊的目光中,姜傲芙走到了姜初柔身边,低眸扫了一眼跪着的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你高兴的太早了些。” 姜初柔猛的抬头看着她,只见她眼中有讥讽有不屑,更多的是挑衅,不觉咬紧了唇,而后再次行礼后,几乎是僵直着后背走回了座位。 看着姜初柔面色如此难看,姜傲芙不觉露出了笑容,两名侍女摆好了古筝后,她深吸一口气,缓缓解开了肩上的披风,露出了那柔滑的香肩,还有她那令人瞠目结舌的抹胸裙。 满场都响起了倒吸气的声音,尤其是云逸,他几乎是瞪大了眼看着姜傲芙,禁不住忘记了呼吸。 云景怪叫一声,皱着眉头道:“有伤风化,有伤风化啊。可是...又怪好看的,这姜丫头,今晚可真漂亮。” 几乎全场的人都和他有着同样的想法。 都是觉得姜傲芙这身衣裳太过奇异,却又觉得十分好看。 那白色的抹胸裙微微垂到了膝盖,那白色的细纱上用暗银色的丝线绣了朵朵小花,细细碎碎的,却又显得很是清新优雅,教人眼前一亮。 先前,他们还觉得姜傲芙那一头发髻太过散漫,太过简单,那根小簪子也很是寒酸。 可是此刻和衣裳搭配起来,却是教人禁不住拍桌叫好,这样的装扮,分明是相得益彰,在灯光下悠然立着的姜傲芙,就像是一朵俏生生的百合,正散发着醉人的幽香。 曲曲雅溢汪。她的美,不似用几句言语可以形容。 她只静静的站在那,便吸引了多有的视线,她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轻轻抚了抚额前碎发,而后缓缓坐在了筝前,那一双纤柔的双腿白希可人,就像是喝足了牛奶,那丝滑的莹润光泽,让人想要上前轻轻摸了一摸,感受一下那美好的触感。 云逸不禁吞了口唾沫,眼中的震惊丝毫未散,因为,他听到了姜傲芙弹琴。 只见她微微颔首,指尖由慢至快,宛若舞蹈一般,让他眼花缭乱。 这是她的琴技? 天哪,这不是幻觉吧? 在他的印象中,从前的姜傲芙懦弱的像个草包,浑身没有半点优点。如今的姜傲芙倒是不懦弱了,可是总是硬邦邦的,大多数时候更像是一个男人婆,她几乎从未看过她如此温柔优雅的一面。 蓦地,他脑海中突然浮现了一道极其魅惑的身影,那衣衫褴褛,惷光外露,却美的惊人的女子,那个趴在他身上赖着不肯醒来的女子,那个只轻轻一个动作便让他意醉神迷的女子。 如果,那个长大了的姜傲芙穿上如今这一件奇异却好看的衣裙,会是什么样子? 他脑海中开始勾勒那美得叫人无法呼吸的身影。 突然,他鼻头有些发痒,伸手一抹,是一抹刺目的嫣红。15242321 他竟然....竟然幻想的流了鼻血.... 他慌忙用一张锦帕擦了擦鼻子,微微抬头,勉强恢复了镇定。可是这番异样,却是落在了姜初柔的眼中,她暗暗攥紧了拳,含着泪低语道:“娘,女儿...不甘心。” 柳姨娘眼中杀意一闪而逝,紧紧攥着她的手道:“只有一次机会了,最后一次。” 一更到,还有更新。 ------------ 第八十章 绝色锋芒 点点琴音绕梁而飞,整个春溪阁静静的,只余下炙热的呼吸和那绝美的身影。殢殩獍晓 姜傲芙完全沉浸在了乐曲中,全然没有在意周围人的目光,那白嫩的指尖轻轻柔柔挑着弦,檀色的唇瓣微启,低吟浅唱: “古柏青幽幽,阴下环佩伶仃歌, 谁遣山风迎嘉客。11d。 遗君菟儿丝,点点芳馨附松萝。 好女亦慕少艾色。” 她的嗓音有着孩童特有的清脆稚嫩,却也有着女子特有的婉转动人,那嗓音初开的一霎,就真的宛如和风拂面,轻轻柔柔的教人迷醉。 只用出谷黄鹂,夜莺啼唱这样的词汇是根本无法将她的歌声诠释尽然。 当众人面上都浮现了如痴如醉的神色时,云荣轩却独独清醒了,他震惊的看着姜傲芙,那耳畔的歌声是如此的熟悉,可是他却始终想不起来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听谁唱过。琴琴唇的着。 可是这熟悉的感觉,却让他久久不能平静,眉宇不经意间蹙在了一起。 “轻启唇,木兰减字调般涉, 心相悦,心相悦,情满颌。 复子衿,不期君以静女和, 心欢喜,心欢喜,声愈乐。” 姜傲芙还在唱着,歌声中多了一抹淡淡的愁,听的人心中痒痒的,麻麻的,又带着一点酸。这种感觉无法用言语形容,可是却是那般的刻骨铭心。 皇帝云北彦定定的看着姜傲芙,眼中的赞赏毫不掩饰。 皇后也是嘴角含笑,不住的点头,心中暗道,除了不会长大之外,姜傲芙真真是完美的无可挑剔。无论是容貌气度,还是那一身骨子里偷出来的傲气风华,亦或者这让人惊艳到无法自拔的琴技歌喉,都让她挑不出一点瑕疵。 只是,若是...她能长大一些就好了... 想到此处,她不觉偏眸朝云逸看去,见他怔怔的看着姜傲芙,眼中划过一抹心疼和欣慰,轻轻叹了口气。 云北彦似乎知道皇后的心思,伸出一只手轻轻握了握她的手,而后松开,低声道:“不必担心,这场婚事,对逸儿,利大于弊。” 皇后轻轻点头,不再思虑,认真的听起那翩然的歌声来。 “竟已是霞送日落, 良辰倏忽尽,执手两不舍。 拆旧穗绾成新结,系于绶侧, 望君珍之如惜我。 极秋水,青骢绝尘早不得, 意重重,意重重,复长歌。 歌高唐,忽恐缘如巫山一刻, 意迟迟,意迟迟,声渐涩。 溺于思,夜半回回梦继昨, 诉别情,诉别情,泪潸落。” 歌声越发哀婉,听的人心头暖暖的,却又直发堵。这样的感觉,意犹未尽,只是不少多愁善感之人眼角已经微湿,而姜傲芙更是鼻头发酸,指尖撩拨速度渐缓,余韵却似一道道绳索,将众人的心,牢牢捆缚。 “清晌起,才记除却乞巧难见飞驳。 自笑痴,自笑痴,挑红罗。” “自笑痴...自笑痴....” “铮”... 琴声戛然而止,那哀婉动人的歌声似还在耳边回响,而姜傲芙在最后一个音落下只是,不着痕迹抹了抹眼角,恢复了常态。 可是她心中却是暗惊,云舒教的这支曲子,当真教人心疼。 她前两日唱着,还未察觉这其中伤感的心情。可是今日这般用心之后才发现,这曲子竟是如此伤感,让她都难以控制控制情绪。 这曲子,映照的,便是云舒的心吗? 姜傲芙突然有了一种冲动,想要问问云舒,你究竟是什么人,究竟有什么样的过去,又究竟会有什么样的未来! 她没有发现的是,云荣轩的眼眶微红,正定定的望着她,那眼神中,有压抑,有探寻,更多的是那浓浓的不可思议。 他想起来了,他听过这首曲子,不止一次,幼年时的零散回忆涌上心头,一点一滴,混乱却清晰。可是他却总是无法将这些零散的回忆拼凑在一起,始终回想不起从前唱这首歌的人是谁?15242321 难道,是姜傲芙吗? 不,不会是她,不会是她.. 就在云荣轩兀自思量的时候,不知是谁带头鼓掌,整个厅内都回想着赞叹声,鼓掌声,和那一道道无比炙热的眼神。 姜傲芙醒过神来,微微福了身子,轻声道:“民女献丑了。” 云北彦拍了拍手,看了皇后一点,点头道:“姜傲芙,你这一曲,可真是教人刮目相看哪。这琴技与歌声,当真让朕与皇后,惊为天人。今日,你表现的很好,朕,重重有赏。” 姜傲芙跪伏谢恩,而后便起身回到了座位。 云逸的目光一直跟随着她,直到她坐定之后,那炙热的视线也未曾收回。 今晚,姜傲芙给了他太多震撼,太多不可思议。 大厅内此刻已经新换了一批舞姬表演,可是众人都有些意兴阑珊,毕竟之前姜傲芙的表演实在太过震撼人心。 姜傲芙不知道的是,今日一次献艺,倒真是将她的大名传遍了真个京都,她姜傲芙的名头,也打今日开始变的极为响亮。 皇家筵席,虽隆重,却也极为乏味,不外乎是一bb的歌姬舞姬献艺,而后是一bb的举杯共饮,可便就是这样,时间也逐渐临近傍晚,他们在这春溪阁,竟是坐了一日。 看了一眼微微擦黑的天色,姜傲芙有些疲乏的按了按双腿,四下了看了看,见大多数已经微醺,无人注意到她之后,便起身,与水蓝一同出了春溪阁。 夜晚的皇宫是说不出的静谧唯美,那一间间宫殿金碧辉煌,一盏盏精美的琉璃宫灯散发着淡淡的光泽,远远望去,就像是一颗颗星辰坠落在了这宫殿楼阁之间,很是壮观。 姜傲芙舒展了一下疲累的腰肢,深吸一口沁凉的空气,又缓缓呼出,整个人便是放松了不少。 “小姐,今日您可是一鸣惊人呢。”水蓝跟着姜傲芙的脚步在春溪阁外的花园内踱着步,小声的赞叹。 姜傲芙只是随意笑笑道:“在这春溪阁盘腿坐了一日,可真够累的。” 水蓝噗嗤一笑,禁不住的打趣道:“这就累了?待得他日您嫁给太子,成了太*子*妃,这样的筵席还不知道有多少呢,到时候,您怎么办?” 姜傲芙又是一蹙眉,而后摇了摇头,表示还未到时候的事,不用去烦心。 二女在花丛间油走,空气里有一股淡淡的花香,使人身心都跟着放松了下来。 走出不远之后,姜傲芙突然听见了一道女声,有些熟悉,不觉停下了脚步,仔细分辨了那声音来源,便领着水绿悄悄靠近。 拨开一丛遮挡视线的花枝,她瞧见了一道淡紫色的身影,不是姜初柔是谁? 姜傲芙不觉微微凝眸,朝她看去。 姜初柔此刻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隆重的发髻也散乱了不少,双手正紧紧的抓着一个男人的手。那金色的衣袖用金线绣了朵朵祥云,能在皇宫内穿这样衣裳的人,除了皇上,便只有一人! 太子云逸! “太子哥哥,柔儿到底哪里不好?哪里不好?我改好不好?”姜初柔哭得像个泪人,双肩不住的颤抖,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当真教人心疼。 云逸看了她一眼,而后呼出一口气,沉声道:“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不,我不明白。你从前不是这样对我的,你从前总是对我呵护备至,还说过要娶我,可是,自从那姜傲芙死过一次之后,心性大变,你便对她不一样了。” 一听这话,姜傲芙心中一滞,压低了身子,仔细听了起来。 她不是个爱听墙根的人,可是,对方是姜初柔,不,应该说对方是云逸,她便忍不住停下了脚步,想要知道他们的交谈内容。 不知为何,她就是控制不住。 “不关她的事。”云逸冷冷的回应了姜初柔的质疑,可是却换来她更悲伤的哭泣。 “太子哥哥,你跟柔儿说实话,你不是喜欢上姜傲芙了?是不是?”姜初柔的话,让姜傲芙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心跳更是不听话的加速。 她忽然想要转身离开,不去听云逸的答案,可是脚却像是生了根一样就那么粘在地上,任她内心如何挣扎,都挪不开脚步。 水蓝更是屏息望着,也是紧张的很。 可是云逸,却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淡淡道:“你以为,我是因为她才疏远你的吗?不,是因为我看清了你,也看清了自己。” 姜初柔一愣,含泪望着他,不解的摇头:“柔儿不懂。” 云逸忽然伸手抹去了她面上的泪痕,那动作很是轻柔,姜初柔心头不觉一喜,一下子抓住了云逸的手,生怕她一松开,他便会消失似的。 “你很像她,不,应该说从前的你很像她。我一直不懂,为什么会对你如此倾心,如今,我却是明了了,正是你眉眼间的温柔,像极了她,所以....” “她?”姜初柔喉头一烫,眼泪不住的打转。 姜傲芙也禁不住心头一酸,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感觉。 她知道,云逸说的那个“她”不是她姜傲芙,而是另其人。 谁? 是谁? 二更到,明日继续,明日会解答很多秘密哦,嘿嘿,求支持。 ------------ 第八十一章 姜家先知 花园内显得有些沉寂,只有偶尔一声虫鸣,在这深沉如潭水的夜色中划开一道涟漪。殢殩獍晓 姜傲芙僵直着背在花丛后,那清冷的花香混合着夜色吸入鼻间,将让她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只觉得鼻子有点酸,胸口发堵 。 姜初柔在最初的怔神后,泣不成声。 她紧紧的攥着云逸的衣袖,力道之大,指节隐隐泛白。 “太子哥哥....你...没有喜欢过我吗?没有吗?”压抑着伤心和怒火,姜初柔的声音不住的颤抖。 云逸没有回答她的话,只看着她,眼波平静。 姜初柔只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她曾经以为自己距离幸福,距离太*子*妃的位置是那么近,可是到头来却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她的梦,破碎了。 她不甘! 她愤怒! 她更渴望... 看着云逸平静的眼眸再不复从前的温柔,她忽然横了心,踮起脚尖,将自己的红唇凑到了云逸的唇瓣,疯狂的吻。 云逸一怔,下意识的躲开她的唇,那红色的唇印便印在了面颊。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的姜傲芙呼吸一滞,愣愣的看着那唇瓣狠狠印在云逸面颊的姜初柔痛哭流涕,那种感觉无法形容,觉得她可恨,更觉得她可怜! 云逸无言的动作已经表明了他的心,纵使姜初柔这般主动的献媚,可是他还是无动于衷。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我不好吗?不够美吗?不够温柔吗?”姜初柔声嘶力竭的嘶吼,手臂紧紧的拥住云逸的肩膀,死活不肯松开。 云逸任由她抱住,眼中划过一抹不忍,微微呼出一口气,轻声道:“那是真正的你吗?我看到的,是真正的你吗?” 姜初柔一怔,愣神许久,眼泪早已经麻木。 她缓缓松开手,脚下一个踉跄,几乎没站住。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不懂....”她咬着牙低语,却不敢再抬眸看他。 云逸神情略显暗淡,低语道:“你懂,因为你在我面前表现出来的温柔,从来就不是真正的你,不是吗?” 姜初柔又是一怔,沉默不语。 深深看了她一眼,云逸不再言语,只转身,准备离去。 姜初柔却突然伸手从后背将他抱住,哭喊道:“我愿意做妾,只要陪在太子哥哥身边,做妾我也甘愿。” 姜傲芙怔住了,水蓝怔住了,她们万万没想到姜初柔竟然会说出这番话。 或许,她对云逸不止是贪慕他的权势地位,应是也有真情几许的吧。 姜傲芙微微垂眸,转过身,低声道:“走吧。” 她不愿再看,因为,她不想听到云逸的回答。不管他如何作答,她的心里都会觉得酸楚。她是个冷漠的人,但不是个冷血的人。 今夜的姜初柔,让她看到了一个痴情的女子,颠覆了她从前对她的印象。 可是,她心底却更加不舒服了,涌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她试图解开,可是却无果!只能赶紧离开,若是再看下去,她不知道还能否控制自己的情绪。 可是,就在她刚走出几步之时,迎面便见到了一道纤细窈窕的身影。 灯光将她的面容照得暖暖的,带着一种朦胧的美感,那精细的五官温柔似水,却又带着一股强烈的震撼,当真是极美。 她穿着一身深紫色华服,那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优雅气质,让人一眼便移不开视线。 姜傲芙定定的看着她,心中忽然想起了之前云逸所说的话。他从前对姜初柔好,是因为她眉眼间和某人相似。而那个人,在他心中有着不轻的分量。 而在姜傲芙此刻见到这个紫衣女子之时,却是猛然觉得,她,便是云逸所说的那个人。 而她,是观心! 她在这里站了多久?听到了那些话了? 观心看着姜傲芙,柔柔一笑,煞那间芳华万千,似乎将这夜色都照亮了许多。 缓步上前,观心若有若无的朝那花丛后瞧了一眼,而后抿唇浅笑,看着姜傲芙道:“宫里的筵席便是这样,教姜小姐无趣了。” 姜傲芙沉了眸子,将心底的思绪掩藏,缓缓摇头,轻声道:“还好。” 观心笑意扩撒了几分,温柔道:“不知姜小姐可有时间,与观心一同观赏着皇宫夜景?”说完,她微微躬身,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她总是这样,一言一行,一颦一笑,总是那么温柔似水,给人一种完美的感觉。就好似,她是一个完人,一个没有缺点没有弱点的人。 可是姜傲芙却是隐隐觉得,这样的人,反而最教人猜不透心中所想。 就好比,这时候,她突然出现,突然邀姜傲芙同游,这举动也许并不像她所说的那般简单。 姜傲芙看了观心一眼,转头看着水蓝,轻声道:“去宫门处等我,我稍后便到。” 水蓝点了点头,似乎显得有些不安,她是个聪明的丫头,也许也猜到了些什么。可是姜傲芙却递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待得水蓝走后,姜傲芙才缓缓走近观心,与她一同并肩而行。 这是她第一次和观心一同出游,两人靠得很近,她可以清晰的闻到观心身上好闻的香气,如兰的幽香一阵阵扑鼻而来,不是任何香粉的味道,这样的香味,就连姜傲芙都禁不住微微失神,更何况那些男人。 不自觉的,姜傲芙偏头将观心细细打量起来。她很美,那张脸可谓倾国倾城,温柔的眉眼宛若一潭秋水,淡淡微风扫过,有阵阵轻柔的涟漪,似在撩拨人的心弦。 她鼻梁优雅,灯光照耀下,映照了优美的剪影。那一双微微合着的红唇像是一层淡淡的蜜,莹润的光泽间带着甜蜜气息,想必,不知有多少人想要一倾芳泽吧! 还有她那柔软却丝毫不逊色于面容的身段,那是姜傲芙最可望不可及之处。 眸光略显黯淡,姜傲芙偏开了头,不再去看。 观心似乎知道姜傲芙的心思,嘴角抿了清淡的笑意,低声道:“姜小姐,你觉得太子为人如何?” 姜傲芙一愣,而后点点头道:“有时候挺霸道,有时候挺冷漠,但心不坏。” 观心轻轻一笑,微微抬眸望着天际,那一弯新月被云雾遮盖,不甚分明。她眼波流转,好听的声音娓娓道来:“观心还记得,初次与太子相见,是十四年前。那一年,我只有四岁,而他只有六岁。”15252612 “那一年,京都下了很大的雪。那也是我第一次进宫,那时候的我,总觉得皇宫是个天堂般的地方,那皑皑的白雪,金碧辉煌的宫殿,一切都是那么新鲜。直到...我见到了他...” 他? 太子! 姜傲芙经不住垂眸,心底却是泛起了丝丝涟漪,原来他们认识已经十四年了。 那么久吗? “那一天,下了好大的雪。他穿着一身金色华服,踩着一双玄色长靴,站在雪地里,没有随从,也没有撑伞。白雪在他的发上肩上覆盖了厚厚一层,可他却像是感觉到冷一般,那俊逸非凡,却又高贵冰冷的神态,我至今仍未忘记。” 随着她的讲述,姜傲芙脑海中悄然浮现了幼小的云逸立在雪地里的倔强模样。 “你知道太子跟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吗?” 她像是在问姜傲芙,却更像是自问自答:“他说,小丫头,听说你很厉害,咱们比比如何?” 说完,她噗嗤一笑,那明媚的神采像是在回味从前的快乐。见到这一幕,姜傲芙的心却没来由一疼,下意识咬了咬唇。 “不等我回答,他便一把将我按倒在了雪地里。那时候...漫天白雪都成了他的背景,而他的脸上充满了胜利的喜悦,还有一份独属于他的高傲,你知道吗?从那时候开始,我的心里...便再挪不去他的身影。” 姜傲芙脚步一顿,微微抬眸,看向观心,语气显得有些生硬:“你叫我出游,是为了告诉我这些?” 听出姜傲芙话语中的薄怒,观心嘴角的笑容转为苦涩,她轻轻摇头,低语道:“不全是。我只是想告诉你,太子是一个...独一无二的男子,我多想能陪在他身边的人是我,可是....” 说道这里,她话语一滞,而后语气语气低沉了几分,话语中透着一股浓浓的悲凉:“可是,能陪在他身边的人,不是我,而是你。” 她转眸看着比自己足足矮了一个头的姜傲芙,眼神中有一抹毫不掩饰的嫉妒:“因为你是姜家的女儿,所以...我必须退让,必须将他推到你的身边...” 姜傲芙眸中划过一抹淡淡的涟漪,深吸一口气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其实,她心中已然猜到了许多。姜家的秘密,姜家每隔五十年便会崛起的秘密,她如何不知?义父为此,可是足足耗费了半生。 姜家....姜家的秘密.... “你知道的,身为姜家的嫡长女,皇上为何要固执的让太子娶你,难道你真的不知道吗?”观心落寞的看着天际,而后轻声道:“我真的很羡慕你,你知道吗?我是个孤儿,唯一的记忆,是父亲手中捧着的龟甲,那是我世代家传的卜卦之术,正是因为如此,我才会被带入宫中,和他相处了十四年...可是...我终究,比不过姜家!比不过 你姜傲芙...” 卜卦? 姜傲芙一愣神,却是没想到观心的身份! 她一直疑惑,观心到底是什么来历,为何会在宫中?又为何能与几位皇子这般亲密?原来...她是宫廷卦师。 “其实,皇上之所以选择你,也是因为的卦象。因为无论我卜多少次卦,结果都是你...姜家这一代的那个人...是你。” “所以,你只能是太*子*妃,太*子*妃也只能是你。”说到最后,观心眼角隐隐有泪,话语也有些哽咽起来。 姜傲芙呼吸一滞,却是没想到,原来皇上赐婚她与云逸,是因为观心的卦象?可是,观心分明是喜欢太子的,为什么...她却要固执的将他推到别人的身边? 她不懂!在感情方面,姜傲芙就像是一张白纸,莽莽撞撞,无法理解观心的想法! 难道,爱一个人,不是应该要留在他的身边吗? “你很好奇?为什么我明明深爱着太子,却要将他推到你的身边吗?”观心忽然转头看着姜傲芙,闪闪发亮的眸子教人不敢直视。 姜傲芙不想承认,却不得不承认,最终点了点头。 观心自嘲一笑,低声道:“因为我爱他,所以...我能做的,也必须要做的,是为了他的以后打算。只有你在他的身边,他才能免去诸多灾难,我的能力..不够。” 姜傲芙再次停下脚步,猛一抬头,和观心对视,认真道:“姜家,真的有那么神奇吗?” 观心一愣,而后重重点点头,看着姜傲芙道:“你难道不知道自己的能力吗?” 能力? 她有什么能力? 姜傲芙蹙紧了眉头,沉默不语。脑海中却是猛的想起了姜傲之的一句话“算出自己死期之时,她选中了你。” 难道? 是真正的姜傲芙,那个有着特殊能力,那个继承了姜家荣耀的那个人,是真正的姜傲芙,所以... 姜傲芙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起来,她有些不敢相信,原来义父研究出来的资料都是真实的,姜家之所以如此繁盛,是因为...姜家每隔五十年,便会出现一位...先知! 何谓先知? 便是可以预先知道将要发生的事,原来,姜傲芙她有着这样神奇的能力。 难怪,在她死之前,她便已经选中了她婼薇,让她代替她活了下去。 这不是巧合,不是谎言,而是真正的存在。因为她死而复生之事,便是一件活脱脱的奇迹和见证。11zs。 见姜傲芙愣神,观心以为她懵懂不知,禁不住叹息道:“或许是那诅咒影响了你,所以你无法发现自己的能力。” 对,诅咒!姜傲芙睁大了眼,看着观心道:“你说我长不大是中了诅咒,那你知道,是何人对我下的咒,亦或者,这样的咒,要如何解除?” 观心摇摇头,转眸看和姜傲芙,眼神认真而冷漠,她眼神的变化转瞬便影响了一身的气质,看的姜傲芙心头一突!她这是怎么了? “你难道不好奇,你受伤那日,失血过多,在山洞中是如何活下来的吗?” 姜傲芙再次怔住,愣愣的看着观心,不解的摇摇头。 观心眼中流露了深深的心痛,她攥紧拳,低声道:“因为...太子用他的血,救了你!不然,你会活活渴死在山洞里。” 姜傲芙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睁大了眼看着观心,愣愣的,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血? 云逸的血? 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她只记得自己睡了一觉,醒来之时...身上的衣衫已经破碎,正趴在云逸的身上,为此,她还狠狠给了他一巴掌,大骂他“恋童癖”。 难道,当真有隐情? 观心看着姜傲芙这样,眼底悄然划过一抹恨意,温柔的声音中多了几分怒意:“是,他用血救了你。可是你和他都不知道的是,正因为他的血,曾经暂时解开了你的诅咒。” “什么?”姜傲芙惊呼一声,满脸难以置信! 观心冷眼看着她,继续道:“疑惑吗?其实,没什么好疑惑的。若是这个世上只有一人能救你,那便是太子!因为,他身上的血,是真正的真龙之血,他是未来真正的正统皇帝。” “真龙之血...未来的皇帝...”姜傲芙下意识退后一步,看着观心,那一句“三年后云荣轩将会登基,他才是真正的皇帝”差点脱口而出。 可是,她忍住了,因为她开始质疑了! 质疑义父的研究,质疑心中的想法! “为了你,他差点丢了自己的命。你知道吗?我后悔了,后悔告诉皇上,姜家这一代的先知已经出现,后悔...将他推到了你的身边。”观心语气有些激动。 姜傲芙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眼中满是难以置信,观心今晚的话,给了她太大的冲击。 “姜傲芙。”观心抬眸直视着她,沉沉道:“太子...是我的生命,若是你不能用生命去爱护他...便请你离开,我希望,山洞那一次,是最后一次....”园园酸不说。 观心的话在耳畔回响,姜傲芙却是已经听不进去,她忽然转身,冷冷道:“我的事,我自有分寸。”而后,便小跑着朝来时路跑去。 观心看着她的背影,忽然苦涩一笑,口中呢喃道:“我真的...后悔了...” 姜傲芙一路小跑,她只有一个想法,找到云逸,亲口问他观心所言是否属实!他是否真的用血救了她,她胸口闷闷的,喘不过去,眼底更是藏着一抹深刻的痛。 他,是真的不要命了,是吗? 云逸,你怎么这么傻? 终于,她回到了那个小花园,喘着气拨开花丛走过去,可是当她看到那花丛中的一幕时,再次怔住,眼泪竟止不住的溢出了眼眶。 一更到,还有一更。 ------------ 第八十二章 阴毒手段 那草丛中,两道身影紧紧拥着 ,云逸双眸迷离,环着姜初柔的腰,而姜初柔衣衫凌乱,发髻散乱,正伏在他的怀中,极尽全力的挑逗。殢殩獍晓 她雪白的香肩微露,纷嫩的指尖解开了云逸的衣衫,而后在他胸膛缓缓打着圈。 她一边呵着热气,一边低语道:“太子哥哥...要了柔儿吧,柔儿只求这一次...一次就好...”说着,她解开了自己的腰带,抓着云逸的手,朝自己胸前摸去。 而云逸显得浑浑噩噩的,似乎有些神志不清,竟任由她抓着他的手。 可是姜傲芙还是从云逸的眼中看到了一抹挣扎,那一抹挣扎,让姜傲芙的心跳一滞,而后越加迅疾。 “啊...太子哥哥...”姜初柔动情的扭动着腰肢,恬不知耻的趴在云逸身上,双手在他的身上不断摸索。这一幕,刺激的姜傲芙眼球疼。 她几步上前,一把抓住了姜初柔的手腕,厉声喝道:“下贱!” 姜初柔眼波迷离,带着几许娇媚,被姜傲芙这一喝顿时清醒了过来,她从云逸身上滑落了下来,呆呆的坐在草丛中,雪白的双锋暴露在空气中也不自知。 而云逸像是被禁锢了一样躺在地上,面色发红,额头隐隐有汗,他那迷离的眼里在隐忍着什么。 姜傲芙蹲下*身,轻轻拍着云逸的脸道:“你怎么了?到底怎么回事?” 云逸眉头微微蹙着,似乎显得很痛苦的样子。 而姜初柔最初的呆滞之后,竟然开始狂笑起来,她看着姜初柔,怨毒道:“你又坏了我的好事,你...不得好死...” 姜傲芙回眸看着她,蹙紧了眉头厉声道:“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姜初柔妩媚一笑,看着云逸精壮的胸膛,眼神中又几许迫切,她咬着唇瓣道:“一点点媚*药而已,若是你不来搅局,我们已经成其好事...你..姜傲芙...我一定会杀了你,一定...” 姜傲芙忍无可忍,一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在了姜初柔的脸上,而后还不解气,反手又是一耳光,口中怒斥道:“下贱的女人,你真是丢光了姜家的脸。” 鲜血从嘴角缓缓滑落,姜初柔却浑然不觉,只眼波迷离道:“下贱?哈哈...谁说我下贱...我很快就是太*子*妃..很快...” 她俏脸泛红,满头大汗,看那模样,竟与云逸一般无二,难道,她对自己也下了药? 姜傲芙蹙紧了眉头,眼中尽是厌恶,她看来云逸一眼,只见他苦痛的抓着地上的草,额角青筋毕露,那摸样,痛苦到了极点。 她忽然想起了观心,她医术了得,应该能解得了这媚*药。 想到就做,她连忙起身去寻观心,可是刚刚走出几步,便听的嘈杂的人声传来,其中一道声音格外熟悉,是柳姨娘。 “柔儿与太子究竟去了何处,这筵席可都散了一会了。”柳姨娘的声音越来越近,姜傲芙已然听到了身后姜初柔压抑而得意的笑声。 她脑子里轰的一声,顿时明白了姜初柔适才那句话的含义! 这是算计好了的,这分明是一场阴谋!她的目的,就是要与云逸接近,博得他的同情,最后趁他不备,对他下药,然后制造了眼前一幕,然后柳姨娘再带人来寻,她的目的便达到了。 只是这样,云逸的名声.... 姜傲芙面色一沉,转眸狠狠的看着姜初柔,咬牙切齿道:“我会杀了你。” 姜初柔眼中划过一抹惧意,而后恨声道:“不能嫁给太子,我生不如死。” 姜傲芙二话不说,转身走向她,一把抓起她的衣裳,将她那一身白肉遮好,还来不及做其他的,便听得脚步声靠近,柳姨娘到了! 姜初柔怨毒的看了姜傲芙一眼,而后开始低声抽泣起来。 “柔儿,我的乖女儿,这是怎么了?”柳姨娘一股风似的冲了过来,挤开了姜傲芙,将姜初柔抱在怀中,一脸的惶恐。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天哪,这可让我们母女怎么见人啊。”柳姨娘的眼泪来的很快,转瞬便是泪流满面。 和她一同到来的,还有姜海,二皇子云荣轩,三皇子云景。 姜海的面色很不好看,看了看太子,又看了看姜初柔,脸色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 云荣轩则是蹙紧了眉头,看着云逸那番模样,似乎想到了什么。 云景则是面色大变,冲到了云逸身边,慌忙将他的衣裳理好,口中直到:“误会,铁定是误会。” 柳姨娘此刻也顾不得身份悬殊,站头冲着云景喊道:“什么误会,这事实都摆在眼前了,还是什么误会!太子啊太子,柔儿对你一往情深,你何必如此待她,这让她以后如何见人啊..” 云景面色一红,底气不足道:“我大哥不是那样的人,他是太子,身份何其尊贵,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怎么会对三小姐做这种事,这是误会,一定是误会。” 柳姨娘和姜初柔母女二人抱头痛哭,那声音当真是悲戚到了极点。 云景还想说什么,见她们哭成这样,到嘴的话也咽了下去,只求助的看着二皇子云荣轩。 云荣轩忽然道:“傲芙,你比我们先到,可是看到了什么?”11zs。 柳姨娘一听,连忙哭喊道:“她和太子是一伙的,肯定会帮着太子说话。” 姜傲芙一直冷眼看她们演戏,听柳姨娘这番话,不觉冷笑了一声,而后温和道:“姨娘说的什么话,咱们才是一家子,不是吗?” 柳姨娘一怔,看着姜傲芙,狠狠的剜了她一眼,那眼神中有警告,更有紧张。 姜傲芙深吸一口气,看着柳姨娘道:“这件事,不是误会。” 柳姨娘一愣,眼中划过一抹喜意,心中不禁想到,姜傲芙兴许并未看到什么,所以才会如此说。就在她放松之际,姜傲芙却是突然道:“这是一场彻彻底底的阴谋。” 阴谋? 这话惊的在场之人都愣住了。 云荣轩最先反应过来,连忙道:“傲芙,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柳姨娘却是阻拦道:“什么阴谋,你这丫头为了当太*子*妃,当真是什么话都能谁出来。这可是你的亲妹妹啊,你怎么能不顾她的死活。” 说完,姜初柔也挣扎着抬头,泪眼模糊的看着姜傲芙,悲戚道:“长姐...柔儿无意与你抢太子...只求长姐还柔儿一个...公道...” 哼,你们这一家子都是演技派! 姜傲芙心中暗骂了一声,然后凝眉道:“是不是隐瞒,只需找来太医瞧瞧便是。” 太医? 姜初柔慌了,抓着柳姨娘的胳膊,担忧的望着她。15252612 柳姨娘示意她稍安勿躁,只含泪望着姜海,哭诉道:“老爷,不能找太医啊,若是太医来了,咱们柔儿的名声,姜家的名声可就全完了。” 姜海眉头一皱,看这姜傲芙道:“你姨娘说的对,这件事不能声张,此事....” “你们事先都串通好了吧?”姜傲芙冷冷看了姜海一眼,嗤笑道:“只是堂堂姜家家主沦落到用这种手段攀龙附凤,难道就不怕人笑话吗?” “逆女!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也是姜家一份子,难道...你就不在乎姜家的名声吗?”姜海提高了音调怒斥。 姜傲芙只冷笑了一声,缓缓道:“名声?你们若是在乎名声,也不会走出这种事来。” 说完,她看了一眼又要开口斥骂的姜海,一抬手阻止了他说话,只急急道:“不请太医也可以,去请观心卦师来吧。” 观心? 云景猛的一拍自己的头,惊呼道:“对对对,叫观心来,这样就不怕这事传出去了,也可以查个水落石出。” 云荣轩皱着眉头点了点头,随后便对着云景道:“景弟,你去。” 云景二话不说,一溜烟便跑了去。 姜海一怔,正欲说什么,却听的柳姨娘喊道:“什么观心观天的,我可不管那么多,谁也别想坏了我女儿的名声,谁来也不给看。” 云荣轩眉头皱得更紧,看着柳姨娘道:“观心是我们的好友,她与世无争,自然不会将此事说出去。” “我不管,反正你们别想再伤害我女儿。”柳姨娘蛮横的摇头,死活不肯答应。 姜傲芙冷冷扫了她一眼,淡淡道:“姨娘难道心中有鬼,难不成这件事,有隐情?” 柳姨娘面色大变,有些底气不足道:“胡说,姜傲芙,我告诉你,你这样做是在打自己祖先的脸。姜家的百年基业,迟早会毁在你的手里。” 姜傲芙不理会她,精致走到云逸身边,看着他痛苦的面容扭曲的模样,心禁不住一阵真抽疼,连忙拿了锦帕将他满头的汗擦去。 云逸却突然抓住了她的手,含糊不清道:“我...没有....没有....” 即便是此刻被媚*药所控制,他仍然保留着最清醒的意识,他那双眸子里,仍然带着属于他的高傲和霸气!他是太子,他是未来的皇帝,他怎么肯被人如此诟病? 姜傲芙鼻头一酸,冲着他点点头,轻声道:“再忍忍,观心就要到了。” 提到观心,姜傲芙清晰的看见他眼眸里划过一抹软弱,姜傲芙心中一疼,别开了脸,不敢再去看。果然,在他心中,最深处的那个人,是观心吧? 十四年的,算是青梅竹马吧? 在这冰冷的皇宫内,十四年的相伴,她如何能比?她又拿什么去比? 可是这样的念头刚一生出,她便又有些慌乱的在内心质问自己,为什么要去想这个问题?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为什么...突然这么在乎他? 这就是所谓的喜欢吗? 不...这不是...不是... 终于,观心到了。 远远的,众人就看到了那一抹深紫色的窈窕身影。 她面上带着焦急,急匆匆的奔到了云逸身旁,自然而然的伸手抚上了他的额头,更是自然的从姜傲芙的手中接过了云逸的手。 只简单一个动作,便将姜傲芙从他身边挤到了天边。 姜傲芙呼吸微滞,却是努力保持着镇定,看着观心替云逸诊断。 只片刻功夫,观心的面色便是狠狠一沉,怒声道:“是媚*药,有人给太子下了媚*药。” 媚*药! 众人震惊的视线再次落到了姜初柔身上,只见她瑟缩着身子,哭得像是泪人,口中断断续续道:“不..不...是太子他罪了,要强行...” 不待她说完,姜傲芙突然几步走到她身旁,将她一把从柳姨娘怀中扯了出来,她挣扎间,衣衫解开,惷光乍泄。 可是她却是顾不了这么多,只大喊道:“姜傲芙,你放开我,放开我。” 姜傲芙却是不理会,看着观心道:“检查一下她的身体,我想...她身上便带有媚*药。” 这简单的一句话,惊的姜初柔面色骤变,她连忙要挣扎开,去被一只温暖的手握住,是观心!她细细打量了她一番,而后眉头一蹙,另一只手便握住了她的下巴。 柳姨娘连忙惊呼道:“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要对我的女儿做什么。” 观心却是不理会她,只细细的看了看姜初柔的红唇,那唇瓣娇艳欲滴,色泽很是鲜亮,即便她哭了好一阵,还是丝毫为褪色。 “媚*药藏在口脂里。”观心给出了最后的结论,然后狠狠甩开了姜初柔的下巴。 摔倒在地的姜初柔宛若一条死狗,趴在地上,眼神空洞,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完了,她完了!她的计划落败了,最后一次机会...失败了...“ 柳姨娘也瘫软的坐在地上,眼中带着绝望。 看她们这样的表现,众人大概也猜出了什么,不由得纷纷露出了鄙夷的目光。 尤其是云景,更是毫不忌讳的大骂起来:“原来是你们搞的鬼,想要害的我大哥身败名裂,你们好大的胆子,就不怕满门抄斩吗?” 姜海双腿一软,连忙跪在了地上:“三皇子息怒,息怒,这件事,草民并不知晓,并不知晓啊。” 柳姨娘也跟着跪下,含泪道:“三皇子,这件事是误会,是误会啊...” “误会?”云景讥讽一笑,嗤笑道:“刚才你不是信誓旦旦的说,不是误会吗?” 柳姨娘话语一滞,面色如死灰般难看。 姜傲芙看着他们这般模样,只觉得分外难堪失望,她走到了云逸身边,冲着观心道:“他好像很痛苦,有什么办法可以帮他吗?” 观心点点头,然后道:“准备一桶冰水,让太子泡上三个时辰,药效便消了。”草草圈了开。 云荣轩听言,当即吩咐了人去准备。 很快,太子便被人抬走了。这场恼怒,到此,算是告一段落。 剩下的,便是对姜初柔的行为的审判。 姜傲芙对此表明了立场,缄口不言,不闻不问。这让柳姨娘和姜初柔母女更是心惊胆战,她们求助的看着姜海,可是他自己也自身难保,也只能绝望的跪在地上,可怜巴巴的望着姜傲芙。 有这样的家人,姜傲芙当真感受到了一种深深的绝望。 她深吸一口气,偏开了头,不去看他们。 云景怒不可遏,指着她们三人骂道:“你们等着,这次非要让你们好好尝尝苦头才行,我要将这事告诉父皇母后,让你们日后无法做人。” 话音落下,三人的面色眼看着变成了死灰色。 可是观心却突然开口了,她看了一眼姜傲芙,沉声道:“此事,还是就此不提了吧。” “为什么?”云景不解的跳了起来。 观心低声道:“此事,与姜小姐无关,若是传了出去,她日后也无法做人。而且,更有损太子的清誉,所以,三皇子,您应该多太子想想。” 云景皱了皱眉头,而后看着那三人不耐道:“算你们走运,要不是观心姐姐说情,你们今日休想有活路。”说完,他怒哼了一声,便随着观心一同离开了。 姜傲芙看了看观心离去的背影,心中冒出一个想法,她是去看望太子吧!今晚,她会陪在他的身边吧? 那她呢? 她该何去何从? 突然,她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落寞和孤独。 这时候,温润的嗓音响起,她抬头,是云荣轩。 “我送你回去吧。” 他面上带着温暖如春风的笑,不得不承认,这让姜傲芙心中好受了许多。她再次看了看那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又劫后余生正躺在地上喘着粗气的三人,头也不回的离去。 走在出宫的路上,姜傲芙显得很沉默,云荣轩也很安静,只静静的陪着她走着。 “我想知道太子和观心的事,你能告诉我吗?”姜傲芙突然出声,语调中有掩饰不住的落寞。 云荣轩一愣神,嘴角的笑容多了一抹淡淡的苦涩,轻声道:“傲芙...喜欢上大哥了吗?” 喜欢? 什么样的感觉叫喜欢? 她不懂,更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保持沉默! 可是心中却总是不由自主的浮现云逸的样子,还有观心照顾他的情景,有点酸,有点涩。 二更到,今日一万哦,求支持,亲们,推荐票是免费的,给我一点,我会努力更新,不划算吗?求支持啊。 ------------ 第八十三章 不一样的云荣轩 这长长的出宫路,静谧无声,只有两双脚步声轻轻回响。殢殩獍晓 云荣轩的话还在耳畔萦绕,姜傲芙却有些失神。 那简单的两个字,喜欢!却教她这般无解! 微微偏头看着姜傲芙,云荣轩清冷的眸子里映照了无数月华,本是风华万千,却为她化了满池涟漪。微微眨眼,有一抹淡淡的宠溺划过。 “观心,给了你很大的压力?”没有再纠结于适才的问题,云荣轩转移了话题。11zn。 姜傲芙微怔,摇了摇头,轻声道:“没有,她很温柔,甚至,有点无所不能的感觉。” 无所不能? 云荣轩轻轻一笑,打趣道:“还说没压力?” 姜傲芙也跟着一笑,倔强道:“我若不愿,谁能给我压力?压力,通常是自己给自己的。” 这样的话,云荣轩倒还是头一次听,他抿了抿唇瓣,点点头赞同道:“没想到,傲芙已经成长如此。” 姜傲芙微微一笑,沉默不语,脑海中却浮现了观心温柔似水的模样,不觉垂了眸,隐藏的思绪不轻易教人看透。云荣轩放缓了脚步,抬眸看着天际的弯月,轻声道:“观心,是个可怜的女人。” 可怜? 姜傲芙突然想起,观心之前说过自己是个孤儿!是啊,孤儿都可怜,她姜傲芙不也是个孤儿吗? 想到这里,她不觉又想到了义父,初次相见,她在冰天雪地中,是他用怀抱温暖了她被冻坏的身子。离开之时,却也是义父...狠狠夺去了她的生命! 人,总是这般矛盾。早知今日,当初何苦救她? 云荣轩没有发现姜傲芙的走神,微微吸了口气,轻声道:“我记得第一次见到观心的时候,她只有四岁,穿得像个道姑,可是长的很可爱。不爱说话,总是静静的跟着大哥,亦步亦趋,像是一条小尾巴。从前,景弟很爱捉弄她,每次观心被欺负的大哭时,大哥总会站出来保护她。” “或许,就是在我们都没有发现的时候,观心对大哥便有了一种不一样的依赖吧。” 姜傲芙脚步微微顿了顿,眸里掠过一丝波澜,而后轻轻迈着步,继续前行。 云荣轩的神情很安然,眉宇间带着淡淡的笑意,那回忆,应当是极为美好的吧。属于他,属于云逸,属于云景,更属于观心。 姜傲芙突然有了一种局外人的感觉,就好似,她不该来到这里,不该闯入他们之间。 云荣轩没有发现姜傲芙的变化,声音微微沉了沉,又道:“从前,听照顾起居的嬷嬷说,观心是个奇怪的孩子。她总是抱着一块龟甲,里面装着铜钱,摇晃几下扔在地上,便会说出一些骇人的话。” “她的话总是应验,虽然不外乎是一些小事,譬如那个公公近日有小灾,哪个嬷嬷会受罚,可是即便是这样,时间长了,大家就惧怕她了,再没有小宫女小太监敢接近她。” “观心,更沉默了。” “那些日子,我总是可以见到她偷偷哭泣的模样,好几次想安慰,她却倔强的扭头就走,根本不给任何人机会,除了大哥。” “只要见到大哥,观心总会用最快的速度擦干泪,换上明媚的笑容,太子前太子后的跟在他的身后,就这样,一直到了她十六岁那年。” “那一年,父皇下旨让观心做了一次耗时最长的卜卦。整整十天,观心一直在望月阁,半步不离。大哥好几次冲动的想要冲进去,都被我们拦了下来。” “第十天,观心出来了。整个人瘦了一大圈,憔悴的不成样子。一见到大哥,便晕了过去。当大哥抱起他大喊着叫太医时,我第一次见到大哥流泪。”说着,云荣轩缓缓呼出一口气,声音也多了一抹淡淡的悲凉。 姜傲芙怔住了,鼻头酸酸的,却是勉强维持了一抹微笑,轻声道:“后来呢?” “后来,太医来了,观心并无大碍只是太过疲惫。她睡了整整三天,才清醒过来。而大哥,也整整守了她三天。观心睁开眼看到大哥时,流泪了。那也是她第一次,当着大哥的面哭。她说的第一句话,我至今记得,只有三个字,嫡长女!” 心头像是被重锤狠狠打了一下,姜傲芙只觉得心跳骤然一停,然后乱了频率。 后面的话,即便云逸不说,姜傲芙也能猜出!皇上下旨让观心卜卦的目的,就是要知道五十年后姜家的先知,是否出现。 而那卜卦的结果,便是姜傲芙!原来如此,她总算知道从前云逸会那般厌恶她,也总算读懂了观心之前那不甘的眼神。 原来,她真的是一个局外人,不该出现的人!若是没有她,太子和观心.... 她不敢再想下去,可是那紧蹙的眉头却是出卖了她的心情,云荣轩偏头看着她,用一种温柔到极致的声音道:“如果不是傲芙,观心...或许会是太*子*妃。” 姜傲芙彻底怔住,停下了脚步,转头和云荣轩对视,那娇小的身影微微颤抖,她想控制自己,想恢复冷静,可是却无法压制心头那股无法言语的心情。 为什么,她会突然觉得心痛,会突然觉得自己很多余? “因为我是姜家的先知,若是...没有我,观心也可以预测,所以...她才是最应该成为太*子*妃的人,对吗?”姜傲芙话语悠悠,微微颤抖。 云荣轩没有回答,只是忽然笑了笑,伸出温暖的大手揉了揉姜傲芙的头发,温和道:“这个问题没有意义,因为,傲芙始终是傲芙,你一直都在。”15252643 姜傲芙愣愣的看着云荣轩,从他那清澈的眸子里,她清晰的看到了自己的影子,狼狈,仓皇,还有一抹胆怯!这是她吗?这还是她吗? 深吸一口气,她突然推开了云荣轩的手,后退了一步。 云荣轩一愣,尴尬的收回了手,那俊美温和的面上多了一抹淡淡的愁:“还记得我从前说过的话吗?若是大哥他执意退婚,我可以...” “很晚了,我该回去了。”姜傲芙忽然打断了他的话,转身欲走。 云荣轩嘴角多了一抹苦涩,轻笑道:“或许,我没资格说这样的话。可是,在大哥心中,观心...” “够了。”姜傲芙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只冷声道:“这是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可以做主。我不在乎他和观心的从前,这与我无关。我在乎的,是以后。” 对,她要的是以后,因为从前,她无法改变。 她虽然很想说,迟早会退婚,她才不在乎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可是这样的话,她却始终说不出口。因为云逸的身影一直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他咬牙替她挡刀的模样,他在山洞中将她紧紧护在怀中的模样,他倔强的样子,冷漠的样子,开心的样子,甚至是看着她那厌恶的眼神,都早已经像是雕刻一般映在了心底,她忘不掉,忘不掉! 姜傲芙,你这个样子,真讨厌! 她心中暗骂自己无用,脚下却越来越快,竟像是仓皇而逃。 云荣轩眼中落寞深深隐藏,追上了她的脚步,也收拾好了自己的思绪。 他并肩在她身旁,温和一如当初:“对不起,忘了我刚才说的话吧。” 姜傲芙沉默,只低头朝前走,可是脚步却也放缓了一些。她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要这么控制不住情绪。 二人陷入了沉默,在这蜿蜒的长路上,只有清冷的月光陪伴着他们。 许久后,已然隐约可以瞧见恢宏的宫门。 “傲芙,有一个问题,我很想知道答案。”云荣轩停下了脚步,看着远处,轻声道。 姜傲芙看了他一眼,淡淡应了一声。 “你今晚弹唱的那首曲子,是何时学会的?”说完这句话,他的心跳竟然难以抑制的加速,脑海中那零散的记忆再次浮现,斑驳的树影,明媚的双眼,还有那熟悉的歌声。 姜傲芙一怔,而后道:“前两日,为什么这么问?” 前两日? 云荣轩面上失望一闪而逝,心中暗暗道,果然不是她!他在奢望什么,她怎么会是幼时的那个人! “可以告诉我,是何人教你这首曲子的吗?”云荣轩轻轻攥紧了拳,语气中带着一股隐隐的期待。 姜傲芙微微沉思后道:“一个朋友。” “我可以见他一面吗?”她话音刚落下,云荣轩便迫不及待的出声。 姜傲芙有些讶然的看着他,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他这般失态。 “我先问问他,到时候给你回复。”姜傲芙微微点头,而后便转身朝着宫门走去。 她此刻心思还有些混乱,没有去在意云荣轩的变化,脑海中总是想着今夜发生的事,观心的话,云逸痛苦的模样,甚至还有那丢了姜家脸面的三个人。 疲惫的抬头望着天,她在心中不停的问自己,她到底是怎么了? 现在这样担忧,害怕,甚至有一点点酸涩和委屈的感觉,便是喜欢吗? 她真的,喜欢上了云逸了吗?长长月里还。 这样子想着他,想着他和观心,心中百味陈杂,便是喜欢吗? 一更到,还有一更。 ------------ 第八十四章 穿越时空的手札 回府的马车上,一路无话。殢殩獍晓 水蓝心思敏锐的发现了姜傲芙的变化,低声问道:“小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奴婢适才见到老爷柳姨娘还有三小姐急匆匆的上了马车,个个脸色都不大好看。” 姜傲芙摇了摇头,言语简短的将花园中发生的一幕告诉了她,水蓝听了惊的张大了嘴,不由道:”天哪,三小姐这也太疯狂了。” 是啊,如何不疯狂? 太*子*妃的位置,可是未来的皇后,这母仪天下的权势,她如何不疯狂? 姜傲芙不觉微微叹息,阖上了眼,不再说话。 马车微微颠簸,躺在软垫上,姜傲芙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睁开眼,她见到的是漫天的冰雪,她蜷缩在冰冷的墙角,用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望着从身边走过的行人。没有一个人看过她一眼,每一个人都像是躲避瘟神一般从她身边仓皇而去。 那一年,她四岁。不懂人心,只知道饥饿和寒冷。 终于,一双穿着皮鞋的脚在她面前停下,她睁着大眼睛抬头看,见到的是一个戴着金丝眼睛的年轻人。从那双闪烁着睿智的目光中,她看到了一丝怜悯。 也就是这丝怜悯,让她看到了希望,她伸出被冻成了青紫色的小手,抓住了他的裤管。 年轻人将她抱在怀中,那温暖中带着一丝烟草气息的味道了成了她记忆中最美好的香气。 画面突然变得模糊,再次清晰时,她见到的是一个四岁的小姑娘,穿着破旧的棉袄,蜷缩在一株枯树下,用破了皮的指尖在树下写写画画,神情很是专注。 她好奇的想要靠近看她在写什么,那小女孩却突然抬头朝她看去。 那张突然暴露在冬雪中的苍白脸蛋没有血色,却精致得让人惊叹,美得想个天使。尽管穿的很破烂,可是却丝毫不能破坏她的漂亮。 蓦地,小女孩笑了,那笑容竟比漫天白雪还要纯净。 姜傲芙虽然不能说话,却可以清晰的感觉到,那女孩在冲她笑,她嘴唇微微动着,似乎在说着什么,可是她却什么也听不见。 她想靠近,想上前看看这个女孩,可是才刚一迈脚,便是天旋地转。画面再次变化,而她已经恢复了从前的容貌,立在一间墓室中。 这里? 她震惊的看着面前那精致的玉棺,下意识上前看去,这一看,却让她禁不住惊呼了起来,因为那躺在玉棺中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她,婼薇! 不,不,这是怎么回事? 她怎么会在玉棺中,这玉棺中分明是那个少女才对!她下意识抬起手,看着那双白嫩可人的小手,她突然头疼欲裂,跌坐在地。 这时候,她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脆脆的带着几分高傲:“姜傲芙...你是姜傲芙...你是姜傲芙...” 她捂住耳朵,不想去听,那声音却像是在耳朵里扎了根,不停的重复。 “小姐...小姐醒醒....快醒醒...”水蓝轻轻摇晃着姜傲芙的肩膀,直到她睁开了眼。 姜傲芙的视线从模糊渐渐转为清晰,看见的是水蓝焦急的脸。 是梦,原来是梦! 只是这梦太过诡异,梦中那个小女孩是真正的姜傲芙吗?她想对我说什么? 姜傲芙思绪有些混乱,一抹额头,满是冷汗。 “小姐,您可吓坏奴婢了,适才您不停喊着自己的名字...”水蓝用丝帕替她擦汗,满脸的担忧。 她在叫自己的名字? 姜傲芙用力摇摇头,又呼出一口闷气,撩开窗帘让冰凉的风扑打在面上,这才勉强清醒了几分。呼吸着夜的寂寥,她轻声道:“我睡了多久,还没到吗?” 水蓝朝外望了望,道:“已经到主街了,快了。” 姜傲芙颔首默不作声,只看着窗外。 果然没过多久,马车停下了,姜傲芙当先下了车,让整个身子都被夜风包裹,有些寒,却也说不出的舒服。水蓝连忙跟了出来,将披风搭在她的肩上。 “夜凉,小姐可别着凉了。” 姜傲芙点点头,迈步进了大门,径直朝着碧桐苑走去。远远的,她便瞧见了苑门外立着一道瘦小的身影。11zn。 眸光一凝,她几乎是小跑着奔了过去,还未站稳,便冲着那瘦小的身影道:“我有事要问你。” 姜傲之俊俏的小脸带着泪痕,竟一把将姜傲芙抱住,抽抽搭搭道:“我梦到长姐了。” 姜傲芙一愣,眸中划过一抹震惊,然后冲着一旁满脸讶然的水蓝摆了摆手。 水蓝会意,便当先进了屋。 姜傲芙轻轻拍了拍姜傲之的后背,温和道:“别哭了,只是梦而已。” 可是,姜傲之却突然站直了,认真的看着姜傲芙道:“不是梦。” “是真正的长姐。” 姜傲芙一怔,而后轻声道:“我也梦到了,可能,她真的回来过吧。” 姜傲之亮晶晶的眸子却是突然一黯,摇头道:“她回不来了,她已经不在了。”看他这样,姜傲芙却是有些无奈了,这孩子,之前还说是真正的姜傲芙回来了,这会又说不会回来了。 轻轻替姜傲之将面上的泪痕逝去,姜傲芙柔声道:“你们姐弟,感情很好吧。” 姜傲之点点头道:“长姐待我很好。” 姜傲芙微微一笑,认真道:“我也会待你很好。” 姜傲之一愣,半晌后别开脸,别扭道:“你不是有事要问我吗?我们换个地方说。” 姜傲芙被他这害羞的模样逗的笑出了声,适才的不安也散去了许多,便与姜傲之一同来到了僻静的偏院。那院墙上的绿蔷已经开始凋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香却颓废的味道。 姜傲之惋惜的抚摸着绿蔷花,低声道:“长姐最喜欢这株绿蔷了。” 说完,他转头看着姜傲芙,认真道:“说吧,什么事?” 姜傲芙深吸一口气,低声道:“你姐姐...真的可以预知未来吗?” 听完这话,姜傲之面色微变,而后定定看了姜傲芙三秒,重重点了点头:“是,长姐是这个世界最厉害的人。” 姜傲芙不觉微微蹙眉,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难道,这个世界真的有先知吗?可是转念一想,观心可以用龟甲预测一些未发生的事,这不也是先知的一种吗?所以如此想来,倒也不是不可能。 姜傲之看出了姜傲芙的犹疑,认真道:“你不信吗?我说过,长姐算出自己的死期时,就已经选中了你。不然,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姜傲芙一愣,而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疑惑道:“可是,她是如何让我来这里呢?她又不是神。” 姜傲之偏着脑袋想了想,后道:“长姐曾经说过,她选中的人,会自己到她的身边。” 姜傲芙又是一愣,猛然想到了自己是死在了那玉棺之上,难道,这就说她所谓的,自己到她身边?她突然有些不寒而栗!难道,她被义父杀死,也在姜傲芙的预测之中? 天哪,这未免太匪夷所思了。 姜傲之认真的看着她,而后小脸一黯道:“长姐自然不是神,否则,也不会被柳姨娘害死。” 姜傲芙回过神来,看着伤心的姜傲之,缓缓道:“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你要相信,多行不义必自毙。” 姜傲之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然后抬眸看着姜傲芙,说着让姜傲芙听不懂的话:“看来,长姐说的时候到了。她留下的东西,我也该给你了。” 说完,不待姜傲芙询问,他便径直跑到了那株绿蔷根部,抓起那茂盛的枝叶,取出了一块砖。然后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小册子。 当姜傲芙看到那本小册子之时,整个人都呆滞了。 这...这分明是...分明是义父的那本手札! 怎么会? 它怎么会在这里? 这时候,姜傲之爱惜的将上面的灰土拍了去,跑到了姜傲芙面前,将手札递给了她,郑重道:“长姐说,这便是她一生的命,让我在恰当的时候交给你,并且让我嘱咐你,这东西,绝对绝对不可以给第三个人知道。否则,会大祸临头。” 姜傲芙颤抖着手接过那本手札,眼波中满是震惊。 没错,这就是义父的那本手札! 府府言大化。她深吸一口气,连忙将手札翻开,可是却只见到一片空白。 这...这怎么回事? 姜傲之突然抓住姜傲芙的手,从她头上取下那枚小簪子,在姜傲芙震惊的眼神中刺破了她的指尖。15252643 “你做什么?”姜傲芙惊呼一声,猛的抽回手。 姜傲之连忙“嘘”了一声,小声道:“别叫,招来人可就坏了。长姐说,这手札只有用她的血摸上去,才能看到她留下的东西。” 血? 姜傲芙蹙了蹙眉头,试着用姜傲之说的方法,在第一页上抹了一下。 那血竟然被手札缓缓吸收,然后凝聚成了一个小小的字“燕”。 她心头一震,大脑一片空白。 然后又连忙用手指在那那个字下方抹出很长一串,上面缓缓浮先的字,几乎惊的她无法呼吸。 原来,原来如此! 二更到,今日更新完毕,明日继续。老规矩,求推荐票,求留言。谢谢亲们支持。 ------------ 第八十五章 真正的先知 夜风拂过面颊,姜傲芙只觉得眼睛一阵恍惚,呆呆的看着手札上出现的一行小字。殢殩獍晓 那字体娟秀可人,透着一股轻灵之气,可是她却有些不寒而栗。 “燕脂四十年,重生!生命重新开始。” 这看似没头没脑的一句短话,姜傲芙却是瞬间明白了其中的含义。她的手微微颤抖,眼中充满了不可思议!她真的可以预知未来,真的可以算出命运? 而她婼薇,重生成为姜傲芙,当真是因为她的安排吗? 这...未免太不可思议! 姜傲之看着姜傲芙震惊的模样,眼中的落寞更加深沉,低声道:“长姐真的很厉害,她总是能知道许多我不知道事!可是,我知道,长姐她知道这些,是付出了代价的。” “那时候,她一天比一天憔悴,一天比一天瘦,在完成了手札的第二天,便中毒生亡。” “其实这些长姐都知道的,她平日里总是装出一副傻傻的任人欺负的样子,可是长姐才是最厉害的人,她聪明善良,即使知道柳姨娘要害她,她还是装作不知道,坦然的接受....” “她说,这是命。她可以预见,却不能改变。” 说到最后,姜傲之眼中含着泪,鼻头红通通的,模样可怜极了。 姜傲芙从震惊中醒过神来,看着姜傲之,听着他的叙述,脑海中悄然浮现了梦中那小女孩明媚的小脸。心头莫名的涌起一股悲哀,她不觉也红了眼眶。 她无法想象,姜傲芙在预知自己即将死亡之时,是如何坦然面对的?这需要多大的勇气? 换成是她,或许...她根本办不到! 念及此处,她忽然收好了手札,看着姜傲之,一字一顿道:“你放心,这本手札我会好好保管,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 姜傲之抹了把眼角,重重点了点头,看着姜傲芙道:“以后...你就是我的长姐吗?一直都是了吗?” 姜傲芙一怔,而后努力扬起了一丝微笑,认真道:“恩,以后,我是真正的姜傲芙,也是你的长姐。” 姜傲之黯淡的眸子里划过一丝光彩,伸手抓住了姜傲芙的手,淡淡的体温传来,姜傲芙心底升起一股奇异的感觉。那感觉,就好像,找到了自己的亲人。 亲人? 这种感觉,真的很美妙! 这一夜,姜傲芙怀着复杂的心思回到了碧桐苑,刚一进门,便撞上了一脸焦急的云舒。 他今夜仍然一身女装,面上那细致的妆容将她的眉眼描绘的越加秀丽。 只是他眉头紧蹙,似在担忧什么,生生破坏了那宁静的美。 风拂夜开一。“啊...我的小姑奶奶,你可算回来了,我可等了你整整一天了。”云舒一见到姜傲芙就差没将她一把抱进屋内。 他抓着姜傲芙的手臂,几乎是将她提进了屋内,没想到他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力气竟然这么大,提姜傲芙就像是提小鸡似的。 姜傲芙一脸黑线的从他手中挣脱出来,不悦道:“你做什么?” 云舒这才意识到自己适才动作有多不雅,不觉尴尬笑笑,慌忙道:“怎么样?怎么样?今日如何?是不是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姜傲芙看来他一眼,不明白他为何如此紧张,便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这...这不是好奇吗?太子也在场吧?那个场面一定会壮观....还有....另外两位皇子都在吧?三皇子爱热闹,一定是在的,二皇子他....”云舒显得有些慌乱,说话语无伦次。120。 姜傲芙猛的想起之前云荣轩最后的问话,心头升起一丝疑惑,灼灼的望着云舒的眼,缓缓道:“你好像,很关心太子的动向?” 云舒一愣,连忙摆手道:“呵呵,我是平民百姓,对那些皇宫内的天之骄子自然是好奇的,你就说说嘛。” 姜傲芙眸光一转,嘴角微微上翘,不着痕迹道:“太子在,三皇子也在!至于二皇子嘛...他今日...” “他怎么了?他没出现吗?没听到你的曲子?不可能啊,今日是皇后的寿辰,二皇子虽然不是皇后所生,可是也不能不到啊,这于理不合啊,难道出了什么事?”姜傲芙故意只说了一半的话,果然引得云舒一连串的疑问。 偏就是他这番疑问,将他的心思给出卖了。 姜傲芙心中也明了了许多一直以来的疑惑。 她踮起脚尖在软椅上坐下,两只纤细的小腿轻轻摆动着,明媚的大眼睛望着云舒,带着一丝狡黠和一抹探寻。 水蓝端了刚沏的茶,见云舒急的团团打转,不由得低声道:“小姐,他怎么了?” 姜傲芙微微扬眉,低声道:“怕是失心疯了。” 她的声音不小,云舒自然听见了,他连忙转过身看这姜傲芙,解释道:“谁失心疯了?我这不是着急吗?”话音落下,他猛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干咳了几声,假装看着窗外,讪讪道:“今夜星光不错啊...” “今晚有星星吗?”姜傲芙再次扬眉,嘴角多了一抹笑意。 云舒脸上划过一抹尴尬,强辩道:“刚才还有呢,这会被晕遮住了。” 姜傲芙端起茶浅抿了一口,然后缓缓放下,漫不经心道:“说吧,你一直用太子做挡箭牌询问二皇子的事,到底是为什么?” 云舒一愣,装傻道:“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姜傲芙懒懒扫了他一眼,缓缓道:“难道是我猜错了?你关心的,不是二皇子?可是今日二皇子分明问了我..那支曲子....” 云舒眸中划过异彩,连忙问道:“他问什么了?” 姜傲芙却是突然俏脸一沉,一抬手就抓住了云舒的手腕,两指在上,一指在下,这姿势,分明是要准备卸了他的关节。 云舒愣住,看着姜傲芙白嫩嫩却丝毫不含糊的手,诧异道:“姜小姐...你做什么?” 姜傲芙仰起脸,神态凝重,冷声道:“看在你教我习筝的份上,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接近我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你和二皇子,究竟是什么关系?” 云舒面色微变,竟陷入了沉默。 姜傲芙蹙眉看着他,语气柔和了几分:“我不喜欢被人当棋子。” 云舒一怔,而后微微一笑,叹息道:“我若说,我接近你,绝对没有恶意,你信吗?” 姜傲芙沉默不语,只是一双明亮的眼睛灼灼的望着他。 云舒神情一黯,而后沉声道:“我若是有恶意,便也不会拖到今天,等着你来质问我。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不是吗?” 朋友? 姜傲芙怔住了! 心底涌起一股不知名的感觉,她只觉得手下意识一松,便放开了云舒!他说他们是朋友!可是,究竟什么事朋友,她不懂! 在义父的教育中,她只知道,一切以义父为先,为了义父的研究,她可以放弃任何东西,包括她自己!朋友,对她而言,是一个陌生的词汇。 云舒看着姜傲芙,认真且诚恳道:“我不会害你,相信我。” 姜傲芙抬起眸,和他对视,而后冷冷甩下一句话便径直离去。 “我没有朋友。” 云舒愣愣的看着她的背影,咧嘴一笑道:“那我是第一个。” 姜傲芙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走到榻前,几下蹬了鞋子,便钻进了被窝。习惯性的用被子蒙了头,她紧抿的嘴角却是浮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与此同时,风暖阁内,柳姨娘跌坐在软椅上,泪水连连,不住的哭泣。 姜海气闷的坐在首座,手中紧紧握着茶盏,却是始终未曾喝下一口。 至于姜初柔,则是傻愣愣的跪在地上,脸色煞白,毫无血色,似乎还未从绝望中醒过神来。 气氛显得很是沉静,静得只有柳姨娘的哭泣声。 “好了,还哭什么哭,闹成这样,还不是你自己闯的祸!你竟然教唆自己女儿去做这种见不得人的事,你...你让我这张老脸往哪放?”15256726 姜海猛的一拍扶手,怒声喝道。 柳姨娘双肩一颤,自知理亏,也不敢还嘴,只懦懦道:“我也不知道会这样,我只想着,太子何等尊贵,必然不会为此不顾名声,到时候,自然会娶了柔儿...” “你想着?这就是你想着的结果?你不但让太子对咱们彻底失望,还让柔儿日后如何见人?”姜海越想越怒,禁不住又是一拍扶手。 他平日里总是对柳姨娘言听计从,可是今日,她却实在是闯了大祸! 只要想想日后那些闲言碎语,他便觉得头痛不已。 柳姨娘面色一变,看了一眼跪在地上不声不响的姜初柔,心头一疼,哭喊道:“不会的,他们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的,一定不会的。” “没有不透风的墙。”姜海疲累的揉着太阳穴,面色越加难看。 柳姨娘“噗通”一声从凳子上跌下,满脸死灰,不住的哭道:“怎么办?老爷,现在要怎么办?” 姜海重重叹了口气,整个人似一瞬间苍老了十岁,只能劝慰道:“只希望,这事不要闹得沸沸扬扬才好。尤其是,不要传到皇上皇后耳朵里。” 一更到,今日三更哦,还有两更,稍后就到。亲们给点力支持,我会给上精彩章节的。 ------------ 第八十六章 观心的心 这一夜,姜傲芙睡得不太安稳,梦中总是梦到那带血的手札,还有义父冰冷却熟悉的微笑。殢殩獍晓 待得阳光悄然闯入窗棂时,她蹙眉睁眼,恍惚间见到了一张极其俊美的容颜。 他温和的笑着,阳光仿佛都成了他的陪衬,那一双若水的眸子带着淡淡怜惜,竟让姜傲芙心跳莫名漏了一拍。她猛的睁大了眼,看着那穿着一身白袍立在她床畔的男子,惊呼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云荣轩微微一笑,不等他说话,水蓝匆匆凑上来,在姜傲芙耳畔低语道:“小姐,二皇子已经等了您一个时辰了,奴婢叫过您,可是怎么都叫不醒。” 姜傲芙眉头一皱,看着云荣轩道:“不知二皇子大驾光临,有什么事吗?” 云荣轩微微颔首,笑着道:“我正要入宫,心想,傲芙你也许会想去看看太子。” 太子? 姜傲芙脑海中悄然浮现了云逸痛苦的神情,而后竟又想起了观心关切的样子,心头不知怎么的就多了一抹酸酸的感觉。 几乎没有多作考虑,她含糊的应了一声,眼神却是看向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我在外面等你。”云荣轩温和一笑,转身离去。 下意识看了一眼他的背影,姜傲芙不觉微微蹙眉,昨夜里云荣轩说过的话还在耳畔回响。一时间,她有些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片刻后,姜傲芙坐在铜镜前,任由水蓝替她梳妆。 看着镜中的自己,娇小可人,眉目如画,这样一张脸所缺的只有一种独属于成熟女子的风韵,下意识的,她竟然又想起观心来。 她的模样不比观心差,她甚至觉得,只要她能打破诅咒长大成人,必然比观心还要出众。可是...她颇为无奈的摸了摸白希的面颊,眉宇间划过一抹淡淡的无奈。 这诅咒,她根本无从破解。 “云舒呢?”深吸一口气,姜傲芙轻声道。 水蓝想了想道:“今日早起的时候还见到他了,问我讨燕窝粥喝,这会却是不见人了。” 燕窝粥? 他倒是会享受。 姜傲芙不觉一笑,心中暗道,昨夜里云荣轩便似对云舒很感兴趣,昨夜里云舒也表现的很反常!难不成他们之间当真有什么关系不成? 姜傲芙不觉微微蹙眉,心头越加好奇起来。难道云舒是故意躲开了云荣轩? 这般想着的时候,水蓝已经将她一头秀发挽了清秀的少女髻。姜傲芙回过神一瞧,只见镜中的自己不施粉黛却清秀可人,那一头温婉的长发更是让人爱不释手。 水蓝正欲给她上妆,姜傲芙却拨开了她的手,轻声道:“不必上妆了,就这样挺好的。” 说完,自顾自的从妆奁中取了一支粉色莲形小簪别在发上,那张小脸越发清秀可人。 水蓝笑了笑,赞叹道:“小姐即使不装扮,也很美。” 说完,她又拿了一套藕粉色绣花长裙给她换上,这么一打扮,姜傲芙真个人的气质都柔和了许多。那粉雕玉琢的乖巧摸样让人一看便心生喜爱。 姜傲芙看着镜中的自己,可爱娇俏得像个孩子,不,本来就是个孩子。不觉叹了口气,便出了房门。 院中,云荣轩已经等候多时。 当他看到姜傲芙那一身装扮时,也不觉眼前一亮,旋即眸光却是微微一沉,没有言语,二人一同出了姜府,上了入宫的马车。 可是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在他们身后不远一株垂柳下,云舒穿着一身白色长裙,轻轻倚着树干,眸子里映满了朝阳的光辉,那光晕点点,竟将他衬托的宛若天仙。 他静静的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嘴角的笑,略微有些苦涩。 半个时辰后,马车缓缓停靠在了宫门口。 照例用青帷小车代步,缓缓朝着太子所在的朝阳宫行去。宫中的风光总是较别处更加精致,那一花一草一木都是经过精心修剪的,不知费了多少匠心。 姜傲芙轻轻倚着,看着车窗外风景缓缓倒退,偶尔见着几个宫人都是垂着头快速行走,眼前虽是美好的景致,可是却让姜傲芙感觉有些死气沉沉。 偌大的皇宫,真的就像是一只金丝鸟笼,再精美,也会禁锢自由。 云荣轩偏眸看着姜傲芙,轻声道:“傲芙,你觉得这皇宫可美?” 姜傲芙回过神来,没有回头,只轻轻点头:“美则美已,只是少了些生气。” 云荣轩笑意更浓,淡淡道:“可是,世上不知多少人挤破了头也想进这皇宫,却是不知道,进来容易,出去却难如登天。” 云荣轩这番话说的有些悲戚,姜傲芙回头看他,只见他眼中满是落寞和迷离,不觉心头一颤,隐隐觉得他这句话不是这么简单。 她还想说什么,却感觉青帷小车停了,到朝阳宫了。 云荣轩当先下了马车,有太监跪在地上用后背给他当踏板,他却摇摇头,从那太监身旁走下。姜傲芙恰巧看到了这一幕,心中对云荣轩的评价不觉又高了几分。15345066 “来。”云荣轩站定之后,转身朝姜傲芙递出了手。 看着那双白希莹润的手伸在面前,姜傲芙略微犹豫了一下,也学着他那般,从一旁绕开他下了车。 云荣轩一愣,而后微微一笑,叹息一声。 二人在太监的带领下一同进了朝阳宫,刚入殿门,姜傲芙便闻到了一股好闻的龙涎香。这是云逸身上特有的味道。 穿过前厅,二人来到内室,刚进屋,便见到了那垂散着墨发,一身白袍美若谪仙的女子。 她轻轻坐在床畔,目光柔柔,看着床榻上的浅眠云逸,深情缱绻。 他们二人所站的角度,正好是他们视觉的死角,再加上姜傲芙拉住了那欲通报的太监,所以观心并不知道有人进了朝阳宫。 只见她抬起白希的手指,轻轻抚过云逸的面颊,无限眷恋。一夜还容傲。 那样的眼神,那样的姿态,姜傲芙看在眼里,心底却是像是被人用针扎了一下,有些疼,更多的是酸涩。她不该来的,这是她第一反应。 云荣轩似乎察觉到了姜傲芙的想法,冲着她摇摇头,眼神中有几抹怜惜。 是啊,观心才是他心中的那个女子,她姜傲芙,充其量不过是姜家的嫡长女,太子即位的必需品,所以,她不该有这样的情绪才对。 深吸一口气,她抬脚走了进去,刚刚迈步,却听得观心轻声道:“我后悔了,你知道吗?从那日知道你为了她不顾性命开始,我就后悔了。” 姜傲芙轻轻放下腿,整个人呆滞的立在门口。 “当初,我应该撒谎对不对?只要我说,卦象并没有卜出结果来,是不是就不会有今日的情况。” “太子殿下,这样的称呼,我要继续一辈子吗?逸...我们可不可以回到从前?可不可以...回到她未出现的时候?” 姜傲芙只觉得仿佛一盆凉水从头浇灌而下。 她的心像是泡在辣椒水里一样,难受得无法呼吸。 云荣轩也有些呆滞了,显然没想到观心会突然说出这番话来。他微微凝眸,正犹豫着要不要打断观心的自语,却听的一道沙哑的声音道:“我们...如何还能回去。” 姜傲芙脚下一软,立时就像是落荒而逃! 他醒了,他竟然醒了,她听到的不是观心单方面的感情,而是他们两人之间的秘密! 她下意识咬紧了唇瓣,心跳急剧加速。 “为什么不能?为什么?”观心显得有些激动,她紧紧握住云逸的手,眼角有了一抹泪光。 云逸深深看了她一眼,而后轻轻挣脱了手,低语道:“你真的不知道吗?” 观心一怔,而后深吸一口气,勉强保持镇定道:“我宁肯我不知道。可是...这是我自己一手造成的,对吗?” 云逸没有看他,低垂的眸子满是不忍和眷恋。 十四年,整整十四年的相处,观心在他心中早已经深深扎根。若不是...若不是为了这皇位,他.... 想到此处,他不禁攥紧了拳,面色不太好看道:“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于你于我,都没有好处。”12n4。 “可是...我忘不掉。”观心怔怔的看着他,语气悲戚。 云逸沉默了。 观心也沉默了,整个内室显得有些沉寂。 姜傲芙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一声高过一声,几乎将她所有的思绪盖过。 她想离开,却更想听到云逸的回答。面对观心如此一个完美的女人,他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虽然,她很不想承认,可是她不得不承认,此刻的她,的确比不上观心。 她的温柔,她的美貌,她的睿智,她的博学,她的一切一切....姜傲芙都无法企及。 可是....她的心就是会疼,就是会难受,此时此刻,她就是想任性的冲上去将他们分开,然后霸道的宣称:“我才是未来的太*子*妃,而太子,是我的。” 可是,她不能。她的高傲也不容许她这样做。 于是,她只能沉默,睁着有些无神的眼,看着他们情愫涌动。 二更到,晚了一点实在不好意思,我立刻开始第三更。 ------------ 第八十七章 吃醋了? 观心眼底有悲戚划过,她嘴角微微上翘,弧度却是说不尽的苦涩:“是我做错了吗?” 心眼为那滴。殢殩獍晓“为何...我要卜那样的卦...为何...是我...”她微微垂着头,一滴清泪滴落在她洁白的裙摆上。 云逸嘴角紧抿,起身,将观心揽入怀中,大手轻轻抚着她柔软的背脊,用一种姜傲芙从未听到的温柔声音道:“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我的错,我们....都没错。” 姜傲芙彻底的呆滞在原地,就那么看着他们紧紧相拥,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 这一刻,她突然有一种感觉,他们都没错,错的人是她!她不该出现!她不该存在...是她破坏了她们? 眸光有些恍惚,她几乎有些站不住。 这对高傲的姜傲芙来说,是一次致命的打击!也是头一次,可以有人不用费一兵一卒将她击败,不费吹灰之力,她就输的彻彻底底! 鼻头有些发酸,可是她却倔强的不许自己露出一丝一毫的狼狈,只悄然攥紧了拳,昂起了下巴,静静的看着他们,不去打扰。 “大哥。”云荣轩深深的看了一眼姜傲芙,目光在她瘦小的身影上停留了片刻,眼中有一丝心疼漫过,禁不住开口打破了这温馨的时刻。 云逸一怔,猛的偏头,一眼便见到了站在门口的云荣轩,还有站在他们不远处的姜傲芙! 姜傲芙! 他又是一怔,几乎是下意识的松开了观心,面色异样。 观心缓缓回头,目光精准而自然的捕捉到了姜傲芙面上一抹伤,心头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不难受,反而有一种胜利的块感! 这样的感觉让她有些迷茫,竟让指使着她鬼使神差的靠在了云逸的肩头,说什么也不肯移开。 姜傲芙呆呆的和云逸对视,喉头有些发紧,半晌说不出一个字来。 云逸也不知道为什么观心会做出如此举动,一时间进退两难,不觉微微蹙眉。 云荣轩看了看两人,而后轻声道:“傲芙特地来看看大哥你,怎么?也不让人准备点吃的喝的?” 这句话算是打破了僵局,云逸轻轻推开了观心,低喝道:“来人,让御膳房准备些糕点。”12f。 很快便有人应声而去。 观心仍然坐在床畔,似乎对云逸推开她一事有些耿耿于怀! 她轻咬了唇瓣,深吸一口气之后才勉强恢复了平日的淡然与优雅,轻轻起身,看着姜傲芙道:“姜小姐,让你见笑了。” 姜傲芙摇摇头,轻声道:“是我打扰了。” 一听这话,云逸眉头不由得蹙得更紧,心里没来由不舒服。 见他们又陷入沉默,云荣轩无奈一笑,打趣道:“素日里个个都是能言善道的,今日怎么都装起正经来了。我还记得大哥这里有珍藏了二十年的女儿红,可否拿出来让咱们尝尝鲜?” 云荣轩很聪明,总是可以用几句话巧妙的化解尴尬气氛。 对于这个提议,云逸自然不会拒绝,便又吩咐了人在御花园听雨亭备下了美酒与吃食。 一行四人在听雨亭坐定,姜傲芙不觉多打量了这里几眼,但见这亭造型古朴优雅,四个飞角上各缀了一只金铃,和风一过,是细细碎碎的动听铃声。 那亭子四周种了几株高大的芭蕉树,硕大的芭蕉叶柔软的宛若女子纤腰,优优雅雅的垂了下来,还挂着几滴清晨的露珠。 阳光正好,点点光晕落在那露珠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就像是一颗颗圆润的珍珠,煞是好看。 姜傲芙坐定之后,便看着那露珠出了神,半晌也不吭声。 云逸在她对面坐下,观心便自然而然的做到了云逸身旁,挨得很近,用无声的动作在表达着什么。 姜傲芙不闻不问,眸光平静,似丝毫不为所动一般。 她这样冷冰冰的沉默着,却教云逸分外不舒服,他禁不住蹙紧了眉。 云荣轩也颇为无奈,不觉多看了观心一眼,今日的她,到底是怎么了?她平日里是绝对不会这样的,可是今日...却像是在有意无意的向姜傲芙宣告云逸的所有权,这行为未免太幼稚了些。 这时候,小颖子欢快的跑来,将手里紧紧抱着的酒坛轻轻放下,笑着道:“主子,刚刚从窖里拿出来的女儿红,味道鲜着呢。” 说着,他悄悄舔了舔嘴唇,似乎已经可以闻到那股浓郁的酒香。 可是,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劲,因为在座的这几位面色都不大好看。他转了转眼珠子,知道不妙,赶忙道:“主子,奴才去御膳房催催吃食。” 说完,一溜烟就跑了。 四人都沉默着不吭声,气氛越发尴尬。 还是云荣轩一伸手拿起那坛女儿红,扯开了密封的红布,又拔开了酒塞,顿时一股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只闻闻,便教人已然微醺。 “好酒,果真是好酒。”云荣轩大赞一声,然后命侍婢取来一个大碗,又取了一壶热水,将那浓郁得有些粘稠的红色酒夜倒进了大碗里,又用那热水狠狠一冲。 一阵淡淡的白烟漂浮而起,那浓郁了十倍不止的香气几乎瞬间变传遍了整个听雨亭的所在地。 姜傲芙也被这奇异的香味所吸引,转眸看去,只见云荣轩已经给他们每人倒了一杯用水冲开了的女儿红,淡淡的红色液体散发着一丝白烟,那颜色诡异的好看。 “这世人喝酒,都是倒上就饮,二皇子这番做法倒是奇特,不知可有什么说道?”观心轻轻捧起那酒碗,闻了闻响起,轻声问道。 云荣轩去是不忙回答,而是端起酒碗先喝了一口,眉眼中划过一丝淡淡的沉迷,而后才笑着道:“你有所不知,这女儿红之所以叫女儿红,乃是古时百姓家中有女儿出生时,便用这密封之法将酒坛放入地窖中,待得他日女儿长大成人嫁人之时,才将这酒取出,照我刚才的方法那样做,顿时酒香便会传遍整个村落。这酒不仅是给客人饮用,更是寓意吉祥美好。” 姜傲芙听的津津有味,似乎都能想象到那民家嫁娶之时取出这酒,酒香满溢的场景。 “原来如此。”观心点点头,也轻轻抿了一口,顿时眼前一亮,笑着道:“果然好酒。” 云逸一直没有说话,端着酒碗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眼神不时的落在姜傲芙身上。 姜傲芙自然察觉到了云逸的眼神,只是她心头就像是堵了一块大石头一样难受,也不去看他,只小口的喝着酒,那酒香奇异,入喉暖洋洋的,并不像别的酒那般辛辣。 这时候,等候许久的美食端来了,那样式精美,色香味俱全的菜色都是姜傲芙叫不上名,甚至从未见过的。 观心拿起快起,夹了一块放在云逸碗中,关切道:“这是御膳房特质的松鼠鳜鱼,太子殿下这些日子身子一直不见好,这鳜鱼温补极好,多吃一点。” 姜傲芙看了他们一眼,下意识的垂了头,生怕会瞧见他们像夫妻一样默契的神态。 云荣轩知道她的心思,夹了一块粉白的菜放在她的碗中,笑着道:“这是清炒栀子花,最是清香爽口,傲芙你一定喜欢。” 姜傲芙闷头“恩”了一声,用筷子夹起,正欲放进嘴里,只见眼前一花,筷子上的栀子花已经消失无踪。 而她对面的云逸正将那片栀子花塞进嘴里,含糊不清道:“清炒栀子花,我...爱吃...” 观心看了他一眼,眼神中悄然滑过一抹落寞,她知道,他素来最不爱吃的便是各种与花有关的菜,可是今日却... 观心的落寞云逸自然看得真切,而口中的栀子花他只吃出了苦涩,却没有那份想象中的清甜。 姜傲芙心跳莫名其妙的加快了一拍,竟是隐隐有些期待起来! 他这是做什么? 这碟子里那么多的菜,为何偏要抢她筷子中的?她不会幼稚到以为他是在和她作对!因为她可以清晰的感觉到,他看到云荣轩亲昵的给她夹菜时,面上划过的不悦。 尽管只是一瞬间,但是她还是看清了。 不知为何,她突然有些雀跃起来,可是又不愿把这份窃喜表现出来,只低着头,隐藏着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 云荣轩看了云逸一眼,又看看姜傲芙,而后洒然一笑道:“无妨,还有很多。”说完,他又夹了一筷子到姜傲芙碗中,可是还不等他放下,云逸又是一把抢过,这次他更过分,竟然直接把那碟子栀子花全部倒进了自己碗里,大口大口吃起来。 这一幕,让另外三人都怔住了。 尤其是观心,她竟然禁不住鼻头一酸,放下了筷子,黯然的别开脸不再去看。 姜傲芙只是定定的看着他,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云荣轩先是一愣,而后轻轻一笑,低声道:“大哥,有些话,作臣弟的不知当讲不当讲?” 云逸满嘴苦涩,那花瓣在嘴里就像是最难吃的药丸,他根本难以下咽。 一听这话,硬是将嘴里的花瓣全部咽下,又猛灌了一口女儿红,看着云荣轩道:“你说。”15370461 三更到,明日继续,求推荐票,求支持,求留言,谢谢。 ------------ 第八十八章 那眉心一吻 听雨亭内,一时间沉寂了下来。殢殩獍晓 云荣轩面上有尴尬,却也识趣的不再给姜傲芙夹菜,只自顾自的饮酒。 至于观心,早已经偏开头不再去看,她微微咬唇,即便她再傻也不至于看不出云逸这番做法的原因! 就这么在乎吗? 在乎到只是夹菜这个一个小动作都无法接受吗?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观心心底五味陈杂,一时间面色都苍白了许多,片刻后,她微微呼出一口气,轻声道:“我忘了望月阁还有些琐事没有处理,便不能陪姜小姐了,观心,先告退了。” 她这话是对着姜傲芙说,可是至始至终没有看姜傲芙一眼,话音落下,便悠悠起身,迈步欲走。 她的动作很缓,似乎在等着什么,或许云逸会出声叫住她,或许.... 可是没有或许,她没有等到想象中的挽留,深吸一口气,快步离去。 姜傲芙看了一眼观心的背影,又看看微微垂眸不语的云逸,他的眼神很复杂,似乎在犹疑着什么。蓦地,她心底涌起一股极不舒服的感觉。 咬咬唇,她正欲开口,却听的云荣轩道:“我今日进宫,还未曾向父皇母后请安,算算时辰,已是晚了。”说完,他悠然起身,冲着姜傲芙眨眨眼,笑着道:“傲芙难得进宫一次,大哥可要好好陪陪。” 说完,他转身下了台阶。 他一离开,亭内便只有云逸和姜傲芙两人。 气氛有些尴尬,姜傲芙有些受不了这样的沉默,便对着出神的云逸道:“一副牛嚼牡丹的模样,不爱吃就赶紧吐了,摆出一张臭脸给谁看啊。” 话音落下,她不觉有些怔神,这才发现自己的语气有些微酸。 云逸抬眸看了她一眼,硬生生将满口的栀子花咽了,而后一字一顿道:“牛嚼牡丹?” 这丫头还真是一张口就能把人气晕过去,他堂堂太子,何等尊贵的身份。再加上这张俊美的容颜,吃相不说好看,但也绝对不难看吧,她怎么就找出这么个形容词? 姜傲芙看了他一眼,冷声道:“莫非你还以为你的吃相很雅观?” “难道不是吗?”云逸自然而然的反问,倒是让姜傲芙一怔。 她定定的看着他,见他睁大了一双星眸正望着她,那微微昂着的下巴,宛若刀削斧凿,的确是俊美到了极致。只是,她脑海中总是浮现出他和观心相拥的场景,那股压抑的情绪始终挥散不去。让她莫名的烦躁! 忽然,她很讨厌这样的自己,犹豫不决,畏畏缩缩。 她要知道答案,他亲口说出的答案。 “你和观心的事,我已经直到了。”冷冰冰的转换了话题,姜傲芙的面色微微沉了沉。 云逸本以为她会和往常一样与他斗嘴,可是听到这样的话,不觉微微一怔,眼中划过一抹不知名的情绪,而后别开了脸,淡淡道:“那又如何?” 这算什么回答? 这是什么态度? 姜傲芙的火气噌的往上蹿,她一拍桌站了起来,看着云逸,认认真真道:“如果是因为我的出现让你们有情人不能成眷属,我可以主动向皇上提出退婚。” 这话一出,姜傲芙突然感觉到心底针扎一样的疼。话刚出口,她就有些后悔了。她莫名的害怕起来,害怕看到云逸高兴的神情,害怕听到他迫不及待的答应。 可是她是倔强的,是高傲的,即便只有这么一具小小的身子,可是她潜在的能量却是最惊人的。她不容许自己成为一个弱者等着他人来宣判生死。 她要的,是自己主宰自己! 所以,现在她说出这番话,就是要将整个事情简化,如果是她妨碍了他们,她退出不就好了? 可是,让她惊异的是,她没有看到云逸的欣喜,也没有听到他的回答。 只看到他微微抬眸和他对视,那复杂到极致的眼神里尽是她读不懂的东西。 再次陷入沉默,他们就这么静静对视着,许久后,云逸忽然开口,声音是说不尽的落寞:“这句话,若是在半个月之前听到,或许我会很高兴。” “什么意思?”姜傲芙呼吸微微一滞,眉头不由得蹙起。 云逸深深看了她一眼,声音柔和了几分:“你真的不明白吗?” “不明白,我什么都不明白!我不懂,为什么你们明明这么相爱,却要因为我...”说到这里,姜傲芙不由得吐出一口气,舒缓了情绪才继续道:“我为你们不值。” “你这是在贬低自己吗?”云逸微微扬眉,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贬低?”姜傲芙摇头,语气很是坚决:“就是为了不贬低自己,所以,我不愿成为他人的累赘,绊脚石。”说完,她嘴角浮了一抹冷厉的弧度,沉声道:“这个世上,没有人能把我当做绊脚石踩在脚底。” 云逸愣愣的看着她,许久后,忽然轻轻一笑,认真道:“你是真的变了,从前的你,是如何也说不出这番话来。” 姜傲芙却是冷笑一声,淡淡道:“不必绕开话题,回答我的问题即好!我不愿妨碍你们,这婚事退是不退。” 她以为话说到这个份上,云逸应该会欣然的接受,可是她却看到云逸缓缓摇头,落寞道:“晚了。已经晚了。” “不晚,只要我们一天没拜堂,就不晚。”姜傲芙眉头倏地紧蹙在一起,不由得提高了音调。 云逸的眉头也悄然隆起,看着姜傲芙的眼神多了探寻:“你就这么想退婚?这么像迫不及待的甩开我?” 甩开?15459433 姜傲芙一时间没弄懂他这话隐晦的含义,只重重的点头道:“是。” 那一刻,她分明瞧见了云逸眼底划过的一抹心痛,她呼吸微微一滞,而后倔强的仰起头,一字一顿道:“我会告诉皇上,是我的问题,与你无关,你只需准备好与观心的婚事即可。” 说完,她转身,朝台阶下走去。 云逸倏地站起身,看着她的背影,还未开口,却听得她轻声道:“她很好,很适合你。” 心底涌起一股说不出是什么的感觉,云逸只觉得愤怒异常,他几步上前,一把将姜傲芙拉入怀中,紧紧的箍住她瘦小的身子。 她真的很瘦,他可以轻而易举的将她整个包裹住,不让她逃开分毫。 “你做什么...放开我...”姜傲芙惊怒交加,面色发红,咬着牙喊道。 可是云逸却是紧紧的将她拥住,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声音道:“可是我不想退婚,我已经不想退婚了。” 蓦地,姜傲芙停止了挣扎,面颊愣愣的趴在他的胸膛,那股熟悉的龙涎香钻入鼻腔,诡异的好闻。她不知道,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她眼眶红了,更不知道,在听到云逸强而有力的心跳时,她的心,竟然也跟上了他的频率,一齐跳动。 他的话在耳畔回荡,她脑子一片空白,几乎无法思考。 “姜傲芙你这个白痴,你以为本太子冒死救你是为什么,你以为本太子为了你连命都不要是为了什么?为了好玩吗?你是真的不懂还是假的不懂?”云逸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低吼,在姜傲芙看不到的角度,他眼眶泛红,隐隐有泪。 “是为了什么?”有些发傻的出声,姜傲芙神情木然。 云逸却是沉默了,只低头看着怀中的她,而后轻轻在她的眉心印下一吻。 姜傲芙只觉得仿佛整个胸膛的空气都被抽空了,她面色窒息般通红,心跳像是擂鼓一般几乎要跳出了嗓子眼! 他...亲她? 她被他....亲了? 眉心处暖暖的,痒痒的,透着一股无法形容的感觉。 前世今生,这是她第一次得到吻,那火辣辣的感觉几乎窜进了心里,烧得她天旋地转。 “这样,你懂不懂?”云逸深深的看着她的眸,试图从她眸中寻找什么,而后满意的看到了他想要看到的东西,悸动! 那是属于女子特有的悸动,他几乎可以感觉到她的心跳。 姜傲芙睁着明媚的大眼睛愣愣的看着他,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就是喜欢的感觉吗?12r。 我想...我终于懂了...终于体验到了... 这火辣辣的,酥酥痒痒的,眷恋不舍的,嵌入心底的....就是喜欢! 而他们都没有注意到,不远处一株开的烂漫的海棠后立着一道白色的身影,那一头墨发随风飞舞,那张绝世美颜上挂满了泪珠。 她看到! 她几乎痛恨自己为什么没有立即回望月阁,而是不死心的想要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 雨亭唇已已。她终于...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一幕! 他...果真喜欢上她了!果真...变了.... 眼角清泪点点划过,她轻轻抓住了那株海棠的枝桠,尖利的小刺扎进了皮肤也浑然不觉。她不觉用上了极大的力道,掌心鲜血横流,她却连看也没有看上一眼。 恍惚间,她想起了那一日漫天飞雪,那穿着华服一脸倔强的少年拦住了她的去路,用高傲的眼神看着她。从那时候开始,她便爱上他了啊... 十四年....十四年的感情难道...抵不过这短短十数天吗? 蓦地,她狠命用力,这段了一支海棠,只留下了决然而清冷的背影。 一更到,多谢大家支持,下一章,送点蜜给大家尝尝。 ------------ 第八十九章 蝶园温情 阳光懒懒的撒了两人满身,那炙热而让人心醉的气息吸入鼻尖,姜傲芙像是被灼烧了一般,竟然猛的推开了云逸,脸红心跳的下了台阶,一边快速走一边低声道:“我..我该回去了。殢殩獍晓” 云逸一呆,而后咧嘴一笑,露了一口整齐的白牙。 他几步跟上去,竟然一把将姜傲芙扛了起来,口中道:“本太子允许你走了吗?” 姜傲芙红着脸挣扎道:“你以为你是码头扛沙包的,还不让我下来?” 云逸又是一笑,点头道:“对,扛沙包的。” 姜傲芙一怔,心底明白他这是在讽刺她重得像沙包,顿时气恼的的不住捶打他的胸口,恶狠狠道:“放我下来,听见没有?” 云逸无谓道:“没有。” 姜傲芙气的恨不得咬他一口。 云逸就这么任她叫嚷捶打,众目睽睽之下进了朝阳宫。 进了朝阳宫之后,云逸这才把姜傲芙放下,足尖刚一沾地,姜傲芙便恶狠狠的用她的粉拳重重的捶在了云逸胸口。她其实是想给他面上来一拳,奈何身高不够。 云逸却是抓住了她的手,冲她眨眨眼神秘道:“走,带你去看一样好东西。” 姜傲芙蹙眉看着他,想要挣扎,可是脚却不听话的跟上了他的脚步。他的手很暖,紧紧的包裹了她的小手,那一刻,她竟有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全感。 抬眸看着他坚实的后背,她突然觉得,有这样一个男人挡在自己面前,似乎什么危机都变得不堪一击! 她微微有些失神,甚至自己都没有察觉道,她嘴角已经悄悄上翘,露出了一丝她从未表露过的甜美笑容。 终于,在云逸的带领下,七拐八弯的到了目的地。 这时候,云逸让开了身子,回眸冲着她微微一笑,阳光映照在他的侧脸,那耀眼的一幕让姜傲芙的呼吸都悄然停止。 在他笑容背后,大片斑斓翻飞而起,那场景,她这一辈子都忘不掉。 百花齐放,彩蝶翻飞,阳光绚丽刺目,这里就像是梦中的天堂!姜傲芙呆愣愣的看着,直到一只斑斓的彩蝶落在了她的鼻尖,蝶翼轻轻扇动,在她眼前划出了一道绚丽的弧线。 蝴蝶? 姜傲芙从未试过这样的感觉,看着那蝴蝶亲昵的停在鼻尖,甚至她伸手去摸也一点都不畏惧,不由得露出了笑容,眼中闪耀着喜悦。 纵使她再倔强再高傲再坚强,她也是一个女孩子,一个单纯得如同白纸一样的女孩。 云逸微笑着看着她,她那一身藕粉色的长裙微微拂动,鼻尖,发梢,肩上裙摆处处都落了彩蝶,那模样,当真是美到了极点。 “喜欢吗?”悠然出声,云逸的声音温和柔软。 姜傲芙回过神,看着他,疑惑道:“这是什么地方?怎么会有这么多蝴蝶?” 云逸笑笑,抬起指尖,一只宝石蓝的彩蝶落在他修长的指尖上,那姿态让姜傲芙感觉到了一股浓浓的魅惑,眼中划过一道道异彩。 “这里是我的秘密*花园,蝶园。” 蝶园? 姜傲芙环视了四周,这才发现这一个花草极为茂盛的园子,里面种满了各种她叫不出名字的花草,奇异的香气经过阳光的烘托,吸入鼻尖的是异常香甜的味道。 那大片大片五颜六色的花朵就像是绚烂的油画,美得不真实。 她无法想象,这深宫如何能有着一片生机勃勃的花园。这样的绚烂,这样的让人着迷! 突然,一直温暖的大手握住了她的小手,暖暖的,她抬眸看着云逸,只见他眸中有一道淡淡的暖意划过,耳边只听得他道:“这是幼时母后替我打造的,那时候二弟不再宫中,三弟尚未出生,这里便是我唯一的乐园。” 姜傲芙看着云逸,可以从他眼中清晰的捕捉到一抹淡淡的落寞,而后道:“皇后娘娘,的确很疼爱你。” “疼爱?”云逸缓缓呼出一口气,偏开了眸看着那绝美的景色,又道:“这里以后,也属于你。”光懒我呆息。 属于我? 姜傲芙一怔,面色微红,下意识道:“我又不是宫里的人,这里怎么会属于我。” “很快不就是了吗?”云逸偏头看着她,笑容中有一抹狡黠。 姜傲芙面色更红,蹙着眉头沉默不语。 云逸见状,只轻轻摇头道:“这里...很少有人来,就连二弟三弟...也只来过一两次...” “观心也没来过吗?”姜傲芙突然出声,不知怎么的,就提到了观心。 一听观心,云逸微微一滞,眼底的落寞一闪而逝,陷入了沉默。 姜傲芙眸光一黯,即使他不回答,她也该猜到答案才是!尽管她可以感觉到云逸对她不是没有半分好感,可是,终归到底,观心才是他心中的那个人。 想到这里,她下意识要挣脱他的手。 可是云逸却倔强的将她握得更紧,用一种有些灼人的目光看着她道:“如果你很在意观心,我只能对你说抱歉,有些事,我无法改变。” 姜傲芙心底一沉,面上却是装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淡淡道:“那是你们的事,原本,就与我无关。” 云逸眼底掠过一抹复杂,而后拉着姜傲芙的手到一旁的石凳上坐下。 姜傲芙微微垂首,看着一只只翩然的彩蝶在眼前飞来飞去,偶尔有几只调皮的落在她的发梢,她却像是未发觉似的,眼底的思绪教人捉摸不透。 云逸深深看了她一眼,知道她必然是介意观心存在的,刚欲开口,却听的姜傲芙突然出声道:“其实,你们之间的感情我很清楚,即便他人不说,我也可以看出,观心对你用心至极,你对观心也并不像你表现的那么洒脱。”15460276 “我不知道,我姜家嫡长女,姜家这一代的先知的身份,在你心中是什么样的分量!值得...你放弃观心吗?”说着吗,姜傲芙已经抬起了头,看着云逸,神情平静,就像是在说着别人的事一样轻松。 可是,他不知道,姜傲芙的心此刻痛的几乎扭曲。 她从未体验过什么叫喜欢,直到今日,她才品尝了其中滋味。可是不过转眼之间,她却已是敏锐的察觉到了,他们只见并不是单纯的情愫,或许...还有别的什么。至少,观心就已经是无形间的阻碍。 她没办法要求云逸疏远观心,甚至忘掉观心。可是她可以要求自己离开这场还不算深入的漩涡。 她可以做到的!她坚信! 云逸定定的看着她,眉头缓缓隆起,轻声道:“有些事,不是我所能改变。我和她之间早在那一年那一天,就已经改变了。” 那一天? 姜傲芙知道,他说的是观心卜卦得知姜家嫡长女乃是先知的那一天。 “现在还不晚。”姜傲芙微微握紧了手,低声道。 云逸却是笑着摇头,看着姜傲芙道:“怎么?还想着和我退婚?” 姜傲芙却是不语,抬眸看着在头顶盘旋的几只彩蝶,故作轻松道:“我可不想当小三。” 小三? 云逸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却是能从她的眼神中找出端倪,而后沉声道:“姜傲芙,知道为什么我带你来这里吗?” 姜傲芙转眸看着他,那瘦削的面颊映照阳光,说不出的纷嫩动人。 “因为,这里是我送给未来妻子的礼物。”云逸灼灼的望着她,一字一顿道:“观心...从没来过。” 姜傲芙一怔,心底涌出了一股说不出滋味的感觉,神情有些呆滞。 观心...也没来过这里? 云逸深吸一口气道:“我承认,我必须娶你,的确有一部分你是姜家嫡长女的原因。但还有一部分原因,在这里!” 说着,他指了指自己的心脏,定定道:“你是第一个,让我肯舍命的人。” 姜傲芙怔住了,眼眶隐隐发红,鼻尖发酸,那一刻,她忽然很想落泪。 听着云逸这样的话,她如何不感动! 看着他俊美且严肃的面容,那铺天盖地的阳光与蝶影成了他的背景,画面在这一刻定格在了姜傲芙的心底,再也挥之不去。 云逸... 你终究成了,第一个走进我心里的人... 这一刻,姜傲芙有些天旋地转,有些浑浑噩噩,可是心底却已经悄然萌生了一丝甜蜜!她想,她终于...找到所谓的幸福了。 嘴角缓缓上翘,她的笑,宛如冰雪消融,刹那间芳华涌现,那绝美的笑容,看的云逸微微一呆。 这时候,昭阳宫外出现了一道白色的身影,是观心。 她手中端着一碗刚熬好的汤药,进了正殿内,只见空荡荡的,并未看见姜傲芙与云逸。 小颖子一见是她,赶紧迎了上来,行礼道:“小颖子给大人请安了。” 观心摆摆手,示意他起来,轻声道:“太子殿下呢?” “主子和未来女主子去蝶园了,怕是一时半会不会出来呢...”小颖子咧嘴一笑,那语调颇有些兴奋。12rvi。 “啪”观心手中的药碗落在了地上,摔得粉碎。那褐色的药汁脏了她的裙摆,她却恍若未觉。 脑海中只有两个字:蝶园! 眼眶一红,她慌忙垂了眸子,掩饰了此刻的震惊和悲戚。 他竟然带她去了蝶园... 二更到。求支持,求推荐票,求留言... ------------ 第九十章 扒光了云舒 这一日,姜傲芙回到姜家,带着从未有过的明朗心情。殢殩獍晓 这一趟进宫,她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一切来的有些突然,她还有些漫步云端的不真实感。 脑海中云逸的笑还未散去,他的话更是暖了她冰冷的心。 她将会是幸福的,她这样暗暗想着。 刚刚踏入碧桐苑,她便瞧见了坐在垂柳下怔怔出神的云舒。 她仍然是一身白衣,素颜无妆,可是那模样却是若扶柳般柔弱,教人看的心生怜意。一个男人能长成这样,的确是太逆天了。 姜傲芙不觉微微凝眸,上前几步问道:“怎么了?有心事?” 云舒抬眸看着姜傲芙,但见她眉眼间有飞扬的神采,不觉微笑道:“你今天好像很高兴。” 姜傲芙细细看来云舒一眼,见她眼底有淡淡愁绪,又道:“究竟怎么了?很少见你这样。” 云舒摸了摸自己的脸,不觉笑道:“很明显吗?”然后又自嘲道:“我一个烟花女子,自然要多愁善感这样才能引得大主顾垂怜,否则,拿什么吃饭?” “去你的烟花女子。”姜傲芙眉头一蹙,眼底却是弥漫着笑意。 云舒也乐呵呵的一笑,而后看着姜傲芙认真道:“这些日子看你忙,我也就没说。月红楼快倒闭了。” “倒闭?不至于吧,那里的姑娘我见过,大多数姿色还是不错的,多少还是会有主顾的,再说了,不还有你这个倾国倾城的花魁吗?”姜傲芙不解的问道。 云舒听的一笑,而后悠然起身,俯下身在姜傲芙耳畔呵着热气,缓缓道:“难道姜小姐...当真以为我能接客吗?你说...我这身子怎么接客?” 听得这话,姜傲芙脑海中一下子闪过一副不堪的画面,顿时俏脸微红,蹙眉道:“下流。” 云舒冲着姜傲芙眨眨眼,用兰花指笑呵呵的点了点姜傲芙的额头,笑骂道:“这小脑瓜原来也不纯洁啊。” 姜傲芙面色更红,一把推开了他的手,又道:“既然月红楼快撑不住了,你还有闲心在这里说笑,那可是你的铁饭碗,还不快回去救场子?” 云舒无奈的耸耸肩,看着姜傲芙眨巴着眼道:“我这不是在等救场子的人吗?” 姜傲芙一愣:“我?” 半个时辰后,姜傲芙与云舒一同来到了月红楼外。 只见月红楼冷冷清清门口罗雀,门口竟然连一个招揽客人的女子都没有。这时候,姜傲芙听得了一声声酥媚入骨的声音,不觉转头一看,这时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月红楼对面开了一家新的青楼! 暖香阁! 姜傲芙看着那巨大的花牌,再看看那站在门口招揽客人穿的十分清凉的几个女子,个个妖媚的很,引得不少过路的年轻男子招架不住,脚下转弯,跟了进去。 “大白天的就这么热闹?”姜傲芙有些不解。 云舒却是叹气道:“明日便是科举的日子,这两日,全国上下的学子们都汇聚到了京都,个个血气方刚的,你说,这生意能不好吗?” “那月红楼怎么这么冷清?”姜傲芙一扬眉,细细打量起这暖香阁来。 云舒不解的摇头,低语道:“这暖香阁只开了半个月,便生生将月红楼给挤垮了。”一日话冰心。 姜傲芙微微凝眸,而后拉了拉云舒的衣袖,示意他俯下身来,然后附耳其上低语了几句。只见云舒面色变了又变,最后不满的点了头。 一刻钟后,当姜傲芙拉着别别扭扭的云舒从绣庄出来时,街上的行人都不觉驻足观望,个个眼睛里亮晶晶的,就像是看稀世珍宝一样。 云舒面色微红,慌忙用折扇遮住了半张脸,别扭道:“你竟然...竟然让我穿男装...我以后...还如何做人?” 姜傲芙听的扑哧一乐,悄声道:“喂,你还真把自己当女人了?别忘了,你可是个男人!” 云舒一愣,而后下意识低头看了自己一眼,而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对我,我是男人。” 这时候的云舒穿着一套白色学子衫,一头墨发用青色束带绑起,只余一缕碎发调皮的垂在额角。他面目如画,身段优雅,那模样和气质,活脱脱就是从画上走下来的翩翩佳公子。 姜傲芙不禁感慨,像云舒这样男女皆可的“尤物”这世上怕是找不出第二个了吧!瞧瞧他这身男装,当真是比那第一美男云景还多了几分翩然的感觉,这样的清雅如谪仙,教人一看便移不开视线。 而云舒也细细的看了看姜傲芙,见她也换上了一身书童的装扮,个头只到他的肩膀,可是那张俏脸却是鲜嫩的得掐出水来,让人忍不住想亲一口。 他们这样明艳鲜亮的组合走在一起,想让人不去注意都难。 就这样,他们顶着一路的目光洗礼径直走到了暖香阁外。 那几个忙着招揽客人的女子一见,同时一愣,又同时心花怒放的围了上来,簇拥着云舒和姜傲芙进了暖香阁。 “哎哟,这位爷面生的很,也是进京赶考的学子吧?啧啧,咱们暖香阁还从未来过这样清雅的公子哥呢。”一个穿着红纱胸前呼之欲出的女子紧紧拉着云舒的胳膊,还趁机在他腰间掐了一把,试了试手感,更是满意的笑的合不拢嘴。 另一女子保住了云舒的另一只胳膊,顺势就把头靠在了他的肩头,娇笑道:“这位爷,让奴家伺候你好不好,奴家活很好的,保管让您舒服。” 姜傲芙立在一旁,看着云舒憋的通红的脸,不由得失笑出声。15460276 就在这时,一个衣着暴露的女人一下子扑了上来,一把将姜傲芙搂在怀里,娇笑道:“这位小哥好漂亮啊,是不是头一回来这种地方啊,姐姐我一看你就是雏,要不...让姐姐尝尝鲜?” 姜傲芙后背一寒,一抬眼就看到那女人浓妆艳抹的样子,连忙挣脱了她的怀抱,故作委屈道:“姐姐这么漂亮,我也喜欢的很...” 那女子眼前一亮,当即就要拉着姜傲芙朝里走,可是姜傲芙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她触电般的松了手。 “只是我染上了天花还没治好,我家公子这次进京赶考顺带上我就是为了伤京都找名医给我医治。姐姐怕不怕啊?若是不怕的话...”姜傲芙一边说着,一边朝那女子伸出手。 那女子骇的脸色一变,连忙道:“不不不,你还小,等过几年再来找女人吧。”然后逃也似的跑开了。 姜傲芙暗地笑笑,这才有功夫打量起暖香阁里的布置。 这一看,她不由得一愣,这哪谈得上什么布置啊,这不就是布置的花红柳绿的,到处漂浮着浓浓的脂粉香,唯一能搏人眼球的只能说是这满屋子的女人那露骨的打扮,还有舞台上不时掠过几个身披轻纱的舞姬,唱着几句莺莺燕燕,别的,也没什么特别的。 可是为什么,这满屋子的男人都跟打了鸡血似的兴奋,人手抱着一个女子调笑。 姜傲芙苦思一番,而后终于找出了原因。 这里的女子,几乎个个都是十六七岁,甚至还会出现几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那怯怯的眼神穿着暴露的衣着,让人一见就心生爱怜,恨不得抱在怀里抚慰一番才作罢。 难道,这就是她们生意好的原因? 这时候,姜傲芙才发现云舒已经在那两个女子的簇拥下,不见了人影。 糟糕! 她心暗地里一沉,响起云舒那别扭的样子,只怕是从未打心底当自己是男人。若是被这两个女人给...办了...只怕她会羞愤的不知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呢。 想到这里,她慌忙上楼,寻找起来。 在敲开了数道房门,看到一幕幕不堪的画面,被各种淫词秽语唾沫了一遍又一遍后,姜傲芙才发现了云舒。 他几乎已经被两个女人给剥干净了,正在床上挣扎。 那两个女人兴奋的面红筋涨,在云舒面上胸膛上一阵狂吻,留下了一道道红色的唇印。其中一女子更是大胆,正伸手去扒云舒的裤子。 “妈啊...救命啊...”云舒几乎快哭出来了,可是在那两个女人的猛烈攻势下,竟然挣扎不得。 姜傲芙看的一愣,被眼前这幕震撼住了,一听的云舒的喊叫,当即回过神来,连忙扑了过去。挤开了两个几乎脱个精光的女子,焦急道:“公子,大夫说了这花柳是会传染的...你可别害了人家如花似玉的姐姐们啊...” 云舒一见姜傲芙出现,激动的差点哭了出来,可是一听她这话,几乎想死的心都有了。 那两个女子一听花柳,立刻惊的花容失色,连忙后退道:“花....花柳....”12rvi。 姜傲芙冲云舒眨眨眼,然后把他被扒下的衣服捡起,乱七八遭的给他套上,口中直道:“是啊,我们公子得了花柳,大夫说万万不能行fang,否则...” 不待她说完,那两个女子立刻发疯似的冲出了房门,不用猜姜傲芙也知道她们定然是去沐浴,说不得还会加上几片柚子叶好好去去晦气。 见此一幕,姜傲芙乐的笑出了声,刚一转头,便对上了云舒幽怨的眼神。 一更到,还有一更。 ------------ 第九十一章 跟踪 半个时辰后,月红楼内,姜傲芙面露不忍,将怀中的锦帕递给一旁抽抽搭搭不停的云舒,口中小声道:“别哭了,不就是被女人亲了几口吗?亏你还是个男人。殢殩獍晓” 云舒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女装,一头墨发垂散在腰际,泪水连连好不哀怨:“你...你懂什么...人家...人家还是清白..清白之身...” 姜傲芙看着他哭得那般伤心,忍不住劝慰道:“好了,算我错了好不好?你就别哭了。” 云舒哀怨的瞪了她一眼,抽噎道:“你...你竟然还说...说我得了花柳....我....我可怎么活啊...” 原来他还介意这个,姜傲芙禁不住笑了笑,一见他面色微变,慌忙止住了笑意,愧疚到:“那不是权宜之计吗,否则,那两个饿狼似的女人能放过你吗?你还能保住你的清白之身吗?” 云舒听了却无动于衷,仍然哭个不停。 姜傲芙听的实在心烦,猛的一拍桌子,怒喝道:“别哭了,再哭,我就把今日的事传扬出去,让你真的做不成人。” 云舒一听,瞬间止住了哭声,无比哀怨的看着姜傲芙,委屈道:“你....你好狠心....” 姜傲芙无奈的呼出一口气,刚欲说什么,目光却瞥见楼下街上走过了一道白色的身影,那优雅的身段在人群中很是受人瞩目,她想不注意都难。 “二皇子。”云舒忽然惊呼一声,立起身来撑着窗栏看着那远去的身影。 姜傲芙敏锐的从他的眼神中发现了一道深深的眷恋,不由得心头一震,隐隐发觉了什么,便低声道:“你那么激动干什么?你真的认识二皇子?” 云舒连忙收回了视线,躲闪道:“不..不认识。” 他的闪躲正是暴露了他心中的想法,姜傲芙心中的好奇更浓了,忽然拉住了他的手,笑着道:“既然你对二皇子这么感兴趣,我介绍你们认识可好?正巧,那日他还问我是谁教了我那首曲子呢。” 说完,姜傲芙不待云舒反应,便拉着他的手径直出了月红楼。 大街上人头攒动,姜傲芙拉着云舒一阵小跑,才勉强看到了那道颀长的身影。 “不必介绍认识了,二皇子何等尊贵,我不过一个烟花女子,他怎么会和我这样的人认识。”云舒神情有些忐忑,语气也有些落寞。 姜傲芙没有回头看他,只淡淡道:“别这样妄自菲薄,我看二皇子不是那样的人。” 云舒一滞,还欲说什么,姜傲芙却拉着他的手小跑起来。 渐渐的,云荣轩的身影出了人群,竟然出了城门,朝着城外的鸾山上行去。 姜傲芙疑惑的跟着他,额头已经布满了细汗,云舒也抹了把汗,抬眸看了看绵延的鸾山,眼中划过一抹淡淡的哀伤,姜傲芙没有发现。 一个时辰后,他们终于停下了脚步,得以喘息。 可是姜傲芙却更是惊讶了,因为这是鸾山半山腰的一间尼姑庵。而她也真真的看见云荣轩进去了。 好奇加疑惑驱使她拉着云舒钻了进去,猫着腰躲到了窗檐下。 蹲在窗下,姜傲芙屏住了呼吸,下意识打量起四周来,这尼姑庵就像是一个四合院,小小的,旧旧的,冷冷清清的。 想起之前庵门前的匾额,上面写着“冷月庵”,想来与这名字倒是相符。 就在这时候,她听见了屋内传来的声音,是云荣轩的声音,只是这语气,她却从未听见过,带着几许悲凉,几许心疼,几许哀伤,听的她心里莫名的不舒服。 “母妃。”12rvi。 母妃? 姜傲芙怔住,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云舒,只见他也怔怔的出神,眼眶微红。 姜傲芙心中暗暗思忖起来,云荣轩的母妃,不就是皇帝曾经最宠爱的宁妃。世人相传她已经病逝,没想到,却是在这冷月庵里。 不多时,里面传来了一道温柔的女声,那是一种被岁月浸透了的嗓子,带着莫名的苍凉:“你来了?”15460276 “孩儿给母妃请安。” 屋内,云荣轩看着那一身尼姑打扮的宁妃,鼻头一酸,便跪在了地上。 宁妃连忙上前将他扶起,爱怜的抚摸了他的面颊,低语道:“好孩子,怎么瘦了这么多?在宫里,可是受了委屈了?” 云荣轩却是温和一笑,摇头道:“孩儿没有受委屈,只是思念母妃。” 宁妃微微垂眸,似要将眼底的泪隐去,柔声道:“你这孩子,我还不了解吗?即便受了委屈,也只会藏在心里,不愿让人瞧见,更不会让母妃知晓。都怪母妃没用,没办法在你身边照顾你。” 云荣轩心疼的看着宁妃,尽量用平和的语气道:“母妃多虑了,孩儿在宫中过的很好。” 宁妃这才抬眸看着云荣轩,那眼神分外认真,细致,就像要将他看穿一样,许久后,才缓缓道:“对了,云逸那孩子最近怎么样?一定是个大人了,我还记得他自小就调皮捣蛋,也不知现在如何了?” 云荣轩看着宁妃,看着她提到云逸时眼中划过的光彩,不觉微微垂了眸子,点头道:“大哥过的很好,父皇已经赐婚他与姜家嫡长女,应该不久就要完婚了。” “姜家?”宁妃一愣,而后点点头,满意道:“若是姜家,我也就放心了。” 她这一句话,让云荣轩的面色不由得黯淡了几分,陷入了沉默。 宁妃看了他一眼,又道:“云逸这孩子,容易冲动,凡事不能顾虑得太周全,你是他的二弟,你自幼聪慧善良,一定要多多帮助他,知道吗?” 云逸忽然抬眸看着宁妃,落寞道:“母妃...你对大哥....” 宁妃忽然别开了脸,笑着道:“看我这性子,你一路赶到山上来,定然是又累又渴吧,来,先喝口水吧。” 说完,她转身忙碌着给云荣轩倒水。 看着她的背影,云荣轩微微蹙眉,将心头的伤感压下,走上前,按住了她的手,低声道:“母妃,孩儿不渴。” 宁妃有些尴尬的移开了手,不去看他,只点头道:“若是可以,我倒是很想见见那姜家丫头,不知她是个什么样的脾性,可适合云逸...” 云逸,云逸,又是云逸!为什么每次他冒险来冷月庵看母妃,她总是念叨着云逸? 云荣轩不解,更有了几分愤懑,他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母妃好好歇着吧,时候不早了,孩儿该回宫了。”个时身头中。 说完,他转身就走,宁妃这才猛然醒觉自己先前那一番话定是伤了云荣轩的心,禁不住喊道:“轩儿,山路崎岖,你可慢着点。” 云荣轩背影一顿,那一声轩儿,让他鼻头一酸。 “孩儿知道了,母妃多保重。” 窗外,姜傲芙听的百般疑惑,云舒只是怔怔的出神,听这那脚步声朝门前走来,姜傲芙忙拉着云舒躲在了角落里。 他们藏的并不高明,云荣轩只需微微一偏眸就能发现他们,可是他却走得很急,有些失魂落魄的模样。 待得他走后,姜傲芙走了出来,暗地里狐疑不已。 这宁妃有些怪怪的,儿子千方百计来探望她,她却始终提太子,这是什么情况? “走吧。”姜傲芙拉了拉云舒,朝冷月庵外走去,全然忘了追上来是要弄清楚云舒和二皇子究竟是什么关系,却没想到撞上了这么一幕。 与此同时,皇宫内,皇后正襟危坐,听着一名侍卫的禀告,面色沉了又沉。 “他又去看那个践人了?”素日里皇后温和的声音多了几分凌厉。 那侍卫点点头道:“不过没待片刻便离开了。” 皇后冷哼了一声,暗暗道:“那个践人离宫这么多年还不安分,二皇子也不是盏省油的灯,指不定那一天便会闹出什么事来。”说哇,她深吸一口气,看着那侍卫道:“给我好好看着冷月庵,有什么事,立马回报。” “是。”那侍卫重重点头,而后行礼,便匆匆离开了殿内。 皇后微微靠着椅背,目光中划过一道杀意,而后唤来了侍奉的离芳姑姑,吩咐道:“去,将观心给我叫来。” 离芳姑姑领命,没过多久,便领着一道俏丽的身影进了重华宫。 “观心给皇后娘娘请安。”观心悠然行礼,神态安然。 皇后没有立时叫她起身,而是将她细细看了几眼,才摆了摆手道:“坐下吧,本宫有些事要与你谈谈。” 观心心底一沉,乖巧的点头,坐在了一旁。 她一直垂着头,显得很柔顺,可是在听到皇后的话是,不觉悄悄攥紧了拳:“本宫思来想去,觉得逸儿的婚事不能再拖了,你去卜一卦,算算哪一日是个好日子。” 观心微微吸了口气,轻声道:“观心领旨。” 深深看了她一眼,皇后又道:“你是个聪明人,有些事哀家即便不点透,你也能知道。哀家明白你的心思,若是姜家这一代的先知并未出现,你变将是逸儿的妻子,可是,事已至此,本宫希望你万事,以大局为重。” 观心沉默了片刻,终于点头,轻声道:“观心明白。” 她语气虽然听起来平静,可是心底却是知道,皇后这是在下最后通牒了,她再也没机会了!可是她如何甘心?皇后明知道她对太子的心,却还要让她来亲自为太子选婚期,这...不是在拿刀子捅她的心吗? 下意识深呼吸,她起身行礼告退,可是眼底却悄然滑过一丝冷厉。 二更到,明日继续。求支持,亲们推荐票是免费的,我只求这个,我觉得不过分啊,请爱看此书的亲们给我点动力,算是勉励我吧。 ------------ 第九十二章 磕头上门+阴谋暗生 翌日,阳光正好,姜傲芙将对月红楼的思虑仔仔细细想了一通,然后让水蓝把云舒叫来。殢殩獍晓 可瞧着云舒一脸灰白坐在面前时,她不觉蹙了没,疑惑道:“病了?哪里不舒服?” 云舒无力的摆摆手,一双眼有些恍惚,只低声道:“无妨,夜里没睡踏实?” “有心事?”姜傲芙更疑惑,在她看来,云舒一直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没心事没烦恼,总是带着和煦的微笑,今日的他却是有些反常了。 云舒看了她一眼,勉强撑了一丝微笑,道:“是不是有好办法了?我说姜小姐,这事可拖不得,月红楼诸多姐妹们都等着吃饭呢。” 一听这话,姜傲芙不觉凝眸,点点头道:“我仔细想了一番,觉得月红楼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云舒一听,那嘴张的几乎可以塞下一颗鸡蛋,他忽然有些急了,忙道:“这话怎么说?总不能让那些姐妹们活活饿死吧。” 姜傲芙知道他是误解了自己意思,洒然一笑,摇着头道:“你急什么,先听我说完。我的意思是,以前的月红楼不用再继续了,如果你想她们能过上正常的好日子,自然不能再走老路。” “可是她们也不会别的什么生计,这...”云舒不解。 姜傲芙微微一笑,轻声道:“作为女子,你以为最大的悲哀是什么?” 云舒一滞,摇了摇头。 “荣老色衰,明珠暗沉,而身边连一个可心的人都没有。纵使我今日帮了她们,让她们继续过上倚门卖笑的日子,那日后呢?年华老去之时,她们又依靠什么?”姜傲芙说的很认真,神情很郑重。 听了这番话,云舒沉默了半晌,而后感慨的点头:“话是没错,可是,你终于是小看了人言可畏四个字。即便她们从良,只怕...” “事在人为,不试过,你我怎么知道答案?”姜傲芙却是呼出一口气,轻轻一笑。 她稚气未脱的小脸莹润白希,那笑意宛若冰雪笑容,怎能叫人不看的心神荡漾!就连云舒此刻也不觉看得一呆,旋即认真的点了点头:“你说怎么做。” 姜傲芙理了理丝路,便将自己的想法给说了出来。 云舒正听的兴起,只听得脚步匆匆而来,水绿拍着胸口喘着气道:“小姐,不好了,张家的人来了...” 张家? 姜傲芙一怔之后,才猛的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今日是科举,太子莫非已经有了什么动作? 心头一震,她连忙起身,随着水绿而去。云舒一听,知道有好戏,不紧不慢的跟了去。 碧桐苑外,姜素心绷直了背静静立着,而她的面前跪着一个人,一个男人,那一身淡青色的学子袍很是扎眼,姜傲芙一眼便认出了他,张长玉。 只见姜素心虽狠心不去理会他,可是袖中的双手却是隐隐颤动。 “娘子....是为夫错了,是为夫对不起你,可是...这一次,你一定要帮帮为夫啊...娘子...” 姜傲芙尚未走近便听到了那张长玉悲戚万分的哭声,不觉微微扬眉,心中冷笑了起来。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她缓步走近,口中道:“什么人这么大胆子,竟敢擅闯碧桐苑。” 她眼神冷厉,语气更是寒意十足,听的张长玉浑身一颤,面色惨白,不太好看。姜素心转过身求助似的看着姜傲芙,小声道:“长姐...他...” 姜傲芙冷冷道:“你是谁?” 张长玉抬起头看着姜傲芙,尴尬万分道:“长姐...” “长姐?”姜傲芙冷笑一声,疑惑道:“我可不记得有你这么大的弟弟,你到底是谁?” 张长玉面色变了又变,眼眶红红的,低声道:“大小姐,我..我是素心的...相公啊...咱们见过的,你不记得了吗?” “素心的相公?”姜傲芙撇撇嘴,冷喝道:“我怎么不记得素心有你这么个相公?再说了,哪里相公给侍妾下跪的道理?莫不是张公子你走错了门,跪错了人?” 张长玉再蠢也知道姜傲芙这是讥讽他,他面色一黯,看着姜傲芙恳切道:“大小姐,我知道,我做了很多错事,我对不起素心。可是,我心中是有她的啊,只是我那正妻,乃是礼部尚书的女儿,我...我只能万般忍让,我对素心是真心的,若不是正妻用科考一事做胁迫,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负了素心的啊。” 他说的期期艾艾,眼角还挂着泪光,姜素心心软,在一旁在已经泪水连连。 可是姜傲芙却只冷笑置之,看着张长玉讥讽道:“哦,这么说,你今日是不怕你的正妻了?想要接素心回去?” 说完,她音调又提到了几分,斥道:“你可别忘了,你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张长玉面色一变,犹犹豫豫道:“我今日来,是向素心负荆请罪的,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素心,你就原谅我吧,好不好?为夫日后一定会好好待你,一定不会让你受委屈。” 姜素心眼眶又是一红,看了一眼姜傲芙,见她面色清冷,咬咬唇,不说话。 张长玉见状,知道姜素心心中还是有他的,不觉又道:“素心,我知道你受了委屈。我会用八抬大轿抬你回去,让你风风光光回去,好不好?” 云舒在一旁看着好戏,不觉唏嘘了一句:“这还真是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啊...” 听闻这话,张长玉更觉得尴尬,只是此刻也顾不上丢人了,他见姜素心不答应,便跪着爬到了她的面前,不住的磕起头来:“原谅我吧,素心...原谅我吧..” 姜素心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泪汪汪的看着姜傲芙:“长姐...我....” 姜傲芙看着张长玉的模样,多了一抹嫌恶,微微吸了一口气之后,冷声道:“想接素心回去,不是不行,你若是肯休了你的正妻,扶正了素心,我便应允了你。” 张长玉磕头的动作一顿,面色怪异,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姜傲芙见状,冷笑了一声,眼神越加冰冷:“别演戏了,说吧,你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今日是科考,你不是应该在考场吗?” 张长玉面色一白,狠命咬了咬牙,低声道:“大小姐,今日我来,的确不止为了素心,我还有一事,想求大小姐帮忙。” “求我?”姜傲芙轻轻一笑,知道这张长玉终露出狐狸尾巴了,冷淡道:“我一个弱女子,能帮你什么?” 张长玉犹豫了半晌,似在组织语言,看着姜傲芙道:“昨日,我在临仙楼参加诗会,看众多才子佳人文采风流,禁不住也作了一首诗。” “可是这诗,只是无心所做并没有半分暗喻,可是却惹恼了太子爷,今日我赴考,被拦在了考场外,因一道尊卑部分其心不正剥夺了科考的资格。”说到最后,张长玉委屈的落下泪来。 姜傲芙听的一愣,心中道,云逸果然动手了,只是...这借口到底是什么? “你做的什么诗?”不待姜傲芙问出声,云舒便横插一脚,笑着问道。 张长玉微微坐直了身子,神情平复了几分,用一种学子书生特有的腔调开始念起来:“春来红杏繁枝绕,对镜红妆年华少;雨承暗香香浮动,带露傲芙色却消。” 姜傲芙细细的听着,始终觉得有些不对劲,直到看到一旁云舒似笑非笑的神情时,才猛然反应过来,神色怪异到:“你骂我?” 张长玉连忙委屈的直摆手,解释道:“没有,真没有。做此诗时正好临仙楼外有一株开败了的芙蓉花,我一时兴起,便随意做了一首,谁知道...却..大小姐我当真是无心的啊,我对天发誓做此诗时绝对没有对您不敬的意思啊。” 姜傲芙面色冰冷,心头却是隐隐有些好笑,莫非云逸就是听了这首诗,逮住了这个机会让张长玉不得参考,还是...他是因为这首诗对我不敬而生气.... 一番不合时宜的浮想联翩很快便被姜傲芙下意识屏蔽,她只低头看着跪着的张长玉,看他那委屈得可怜巴巴的样子着实有些好笑,便摇头道:“也罢,诗的事我不与你计较。那你今日来这里是为何?” 张长玉下意识看了一眼姜素心,低声道:“一是与素心负荆请罪,求她原谅,二是想请大小姐救我一命,我是一命学子,科考是唯一的出路,还请姜小姐在太子面前求求情,准许我参加科考啊。” 这科考连续三天,张长玉错过了这一场,若是太子首肯,接下来他还有机会。 但是,太子在宫中,他想求也没有门路,这才想到了姜傲芙这个未来的太*子*妃,可是若是他知道云逸这样做是因为姜傲芙的授意,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深深看了他一眼,姜傲芙冷声道:“如果这便是你的来意,那你找错人了。” 说完,姜傲芙一摆手:“水绿,送客。” 水绿一直看着张长玉不顺眼,听的吩咐,立刻就要上前,却突然间张长玉猛的冲着姜傲芙一颗头,急声道:“大小姐不能见死不救啊,只要大小姐救我这一次,我愿为你做牛做马...” 姜傲芙眼中划过一抹不屑,淡淡道:”人说种善因得善果,你今日的下场,都是你自己造成的果。这事,我帮不了你。” 说完,姜傲芙转身就走,走出几步,见姜素心没跟上,她不觉蹙了眉,微微偏眸,看着姜素心正心疼的看着张长玉,不觉无奈的叹了口气。 看来,她的心还在这个男人身上! 胸腔里多了一股恼意,她也不去理会姜素心,径直回了房。 云舒看完了好戏,似笑非笑的对着张长玉道:“嘿嘿,你可以考虑一下姜小姐的提议哦。”说着,他冲着张长玉眨了眨桃花眼,笑米米道:“休了你的正妻,扶正了二小姐,说不定...嘿嘿..” 说完,他也一转身,潇洒的离去。 留的张长玉愣愣的看着他们的背影出神。 姜素心深深看了他一眼,犹豫再三,最终还是转过了身,低声道:“水绿,让他走吧。” “素心。”张长玉忽然高呼一声,似鼓足了勇气道:“是不是我休了春红,你就跟我回去?” 姜素心不答话,却也顿住了脚步。 “好,我答应你。我这就回去写休书,但是你要相信,我对你的的确确是真心的,只要你能跟我回去。我不参加科考也此生不悔。” 张长玉豪气万丈的说完,当即起身,小跑着离开。12ra。 姜素心含着泪看着脚尖,一时间竟迈不动步,听得张长玉那宣誓一般的话,她竟然难以控制的心动,她暗暗告诉自己,不能相信他,可是...心底却早已经相信了不是吗?日阳哪手脸。 “二小姐,您可不能再信这个男人了,说什么回家休妻,我看啊,他没那个胆子和本事。” 水绿冲着张长玉离开的方向“呸”了一声,咬牙切齿的说道。 这时候,风暖阁内,柳姨娘面容憔悴,看着一旁只顾着喝茶的姜海,低声道:“老爷,怎么办?咱们柔儿还如何做人啊?” 原来,姜初柔用媚*药勾引太子一事不知是谁给漏了出来,整个京都上层社会的人几乎都拿此事当了笑柄,柳姨娘早前出去逛街,却听得了一箩筐难听的话,当即哭着跑了回来。 她连忙叫来了姜海,让他想想办法。 姜海放下了手中茶杯,叹气道:“还不是你们当初惹的麻烦,这下姜家的脸面可是丢光了,这事我没办法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看姜海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柳姨娘急的眼眶通红,暗骂道:“老爷,那可是你的亲女儿啊,你难道就不关心吗?” 姜海眼皮一抬,看着柳姨娘道:“你自己教出的好女儿,自己去想办法。” 说完,他又低头喝起茶来。 柳姨娘看的心头火起,想起这两日他总是早出晚归,难得在家待着,身上也总是有一股脂粉气,知道他定然是勾住了哪家的狐狸精,对她冷淡了下来。 想到这里,她嘴角一沉,大滴大滴的泪便落了下来。 心中暗暗道,既然这老不死的不帮忙,她只能自己好好想想办法!眼波一转,她又想到了姜傲芙,几番下定决心后,她决定晚上去碧桐苑看看。 未免去碰一鼻子灰,她事先去了荷风苑,找了方姨娘。 此刻正是午后,方姨娘正懒懒在窗前美人榻上小憩,一听柳姨娘来了,不觉一愣,而后似笑非笑的让人情她进来。 柳姨娘一进屋,便笑呵呵的对着方姨娘道:“绿绮妹妹,这些日子也不见你出来走动,姐姐我挂念的很,便自己上门来了,你不会嫌我唐突吧?” 方姨娘淡淡一笑,命人奉了茶,这才笑着道:“姐姐说的哪里话,只是姐姐甚少来我这里,今日来,只怕不是为了探望这么简单吧?” 柳姨娘无心喝茶,面色也不大好看,一听这话,立时摆出了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恨铁不成钢道:“还不是为了我那女儿,你也知道,这次闹大了。” 方姨娘微微扬眉,又道:“恩?我多日未出门,也不知府里出了何事了?”说着,她便微微笑着等着柳姨娘说明。其实她如何不知道,只是她厌恶柳姨娘一贯的作风,非要看着她出丑漏囧不可。1546041 柳姨娘面色难看的将姜初柔勾引太子一事美化了也简化了说了出来,引起方姨娘暗笑不已。 “这么说来,这事确实不简单。”方姨娘不咸不淡的低语。 柳姨娘暗暗点头,附和道:“何止不简单,只怕这次会生生的毁了柔儿啊。妹妹,姐姐知道你素来心善,这次,不知可否帮帮姐姐。” 方姨娘一怔,笑容显得有些意味不明,淡淡道:“姐姐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人微言轻,怕也改变不了太子的心意。” 柳姨娘却是连连摆手,压低了嗓音,神秘兮兮道:“妹妹这样,可是不想帮姐姐一把?咱们姜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好歹是一家人,你可不能藏着宝不用吧。” “宝?什么宝?”方姨娘神情一冷,缓缓道。 柳姨娘冷笑一声,低声道:“傲之的秘密,我可是一清二楚。你一直瞒着老爷,我不知道其中原因,却是知道,姜家的秘密。” 方姨娘手一抖,凝眸看着柳姨娘道:“你什么意思?” 柳姨娘见她这样的反应,知道自己是押对宝了,得意道:“姜家一不是官宦世家,二不是富可敌国的大户,为何会受皇室这般看重,甚至连太子都必须娶姜家的女儿为妻。只因为姜家每五十年,就会出一位先知,我说的对不对?” 方姨娘神情不变,淡淡道:“那这事和傲之有什么关系。” 柳姨娘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之后,缓缓道:“我知道,姜家的先知,不是姜傲芙那个臭丫头,而是姜傲之!对不对?” 方姨娘终于色变,冷冷的看着方姨娘,半晌不说话。 而柳姨娘也不介意她的沉默,仍然自顾自说道:“可惜,傲之是庶出,又是个小孩子,所以你一直将他保护起来,等着机会让他展露锋芒。” “可是你再这么等下去,大好的机会可就被姜傲芙给夺走了。你甘心吗?” 方姨娘沉默许久,终于抬头看着柳姨娘,缓缓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柳姨娘深吸一口气,压低了嗓门道:“咱们合作一把如何,只要能让柔儿嫁给太子,到时候,国师的位置,必定是傲之的。” 方姨娘微微蹙眉,犹豫道:“可是傲芙那...” “你理她作甚,你看她那样子就知道她根本不可能是先知。我们一定不能让她白白的得了这个便宜,咱们必须抢在她的前头。” 柳姨娘信誓旦旦的说着,方姨娘却是动摇了,许久未曾开口。 这时候,穿着一身红色绸子衫模样十分俊俏的姜傲之从外间蹦蹦跳跳的走了进来,一见到柳姨娘,微微一愣,然后低着头就要进入后屋。 娘说过,他不能随便和府中的任何人接触。 谁料,这次娘却突然叫住了他:“傲之,你过来。” 姜傲之抬起头疑惑的看着她,然后慢吞吞的走到了她的身边,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柳姨娘,见她目光灼灼的打量着自己,心头没来由一慌,连忙道:“姨娘,我有些饿了...” “姨娘让小厨房给你炖了你爱吃的鹧鸪,一会就带你去吃。现在,姨娘有几个问题要问你,你要老老实实的回答我。” 方姨娘轻轻握着姜傲之的手,言语间尽是爱怜。 姜傲之微微垂了眸子,点了点头。 “你....”可是话到嘴边,方姨娘却是说不出口了。 柳姨娘见状,急不可耐道:“傲之,你认识我吗?我是你柳姨娘。” 姜傲之不吭声,甚至没有看她一眼。他低垂的眸子里有一股淡淡的寒意,他知道,长姐就是被这个柳姨娘害死的,她不是好人。 柳姨娘碰了个钉着,不觉尴尬的咳嗽了一声,又道:“傲之,姨娘问你,你想不想做国师?威风八面,连皇帝见到你都要礼遇三分呢。” 姜傲之突然抬头看了她一眼,脆生生的嗓子多了一分嫌恶:“不想。” 柳姨娘一怔,以为他不懂国师的含义,又道:“做国师很威风的,很多银子,出行前呼后拥的,就像神仙一样,你不喜欢嘛?” 姜傲之皱了皱小鼻子,转头看着方姨娘道:“姨娘,我累了,可不可以去休息?” 方姨娘无奈的点点头,姜傲之得到默许,连忙转身就走。 柳姨娘不死心,还想说什么,却听的方姨娘道:“你也看到了傲之他没这个心气。” “这是他还小,不懂其中的好处。你这个做娘的,难道不为了他日后筹谋一番?”柳姨娘不觉有些恼了,语调也提高了几分。 方姨娘沉默了片刻,而后思忖道:“也罢,待我好好想几日。” 柳姨娘见今日是得不出结果了,便随意找了个借口回了自己的风暖阁。 看着柳姨娘那急不可耐的嘴脸,方姨娘微微叹了口气,眼中划过一道精光,而后闭目小憩,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再说此刻碧桐苑内,姜傲芙疲累的揉着眉心,与云舒讨论着月红楼的未来。 别看云舒平日嬉皮笑脸的,可是认真起来,许多问题还是提的很有建树。 姜傲芙不觉对他高看了几眼,便道:“你所说的胭脂水粉,在我看来未免太单一了些,我认为她们应该发挥自身的优势,迅速壮大起来。” “你有什么好法子?”云舒蹙眉想了想,认真道。 姜傲芙理理思路,缓缓道:“我仔细调查过了,京都最大的胭脂水粉商是烟月坊,一盒最普通的胭脂,三钱银子。最好的胭脂,数十辆,还有各种黛笔,口脂,每日的销量平静可大百两,除却估计的成本,他们的盈利应该在六十两左右。” 姜傲芙认真算了算,又道:“若是让月红楼的姐妹们单单去做胭脂,肯定会很困难,因为这没有新意,招揽不来客人。” 云舒略一思量,又道:“那咱们,可以多加些新鲜花样,最好女人用的全制备齐全了,就不怕生意不上门。” 姜傲芙点点头,笑着道:“还有一个能立刻打响名号的方法。” “什么方法?”云舒眨巴着大眼睛,好奇道。 “花魁大赛。”姜傲芙也学着他的样子冲他眨眨眼,那大眼睛中有一股狡黠。 云舒一怔,看着她,愣愣道:“你的意思是?” “由咱们出面举办一场花魁大赛,所有费用我来包办,只要赢得了最后的冠军,那便是为咱们打响了第一炮。”姜傲芙自信满满的低语。 云舒又道:“京都青楼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这美人也数不胜数,你怎么这么有把握能的最后的冠军?” 姜傲芙忽然笑的很邪恶,伸手在云舒光洁的脸蛋上摸了一把,笑嘻嘻道:“你猜?” 云舒心底忽然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愣愣道:“你...要我参加?” “对!” 姜傲芙轻轻一笑,看着云舒那挑不出瑕疵的模样,不觉已经胜券在握,又道:“为了让这个大赛更有人气,我决定,让太子,二皇子,三皇子都来参加,让他们做评委,如何?” “什...什么?”云舒一怔,面色一白,又是一红,不知在紧张什么。 姜傲芙却是凑在他的耳畔低声道:“月红楼的一众姐妹们的活路,可全看你了。”说完,她拍了拍云舒的肩膀,起身离开桌旁。 云舒愣愣的看着她的背影,脑海中回想她的话,她要自己去参加大赛?而且...二皇子...也会来? 今日的更新是一个大章,让亲们看的过瘾,这一章内容很多,亲们要仔细看哦,后面会来一波又一波的高嘲,亲们多多支持,我会努力多更哦,求支持哦。 ------------ 第九十三章 花魁大赛(一) 姜傲芙是个说做就做的性子,当即和云舒筹划了一番之后,便开始着手筹备。殢殩獍晓 这日,阳光晴好,姜傲芙与云舒一道来到了月红楼。 隔了老远姜傲芙便瞧见红珠倚在月红楼外,一脸惆怅。 “红珠姐姐这是怎么?悲春怀秋?”姜傲芙笑着打趣,红珠这才回过神来,忙笑着将她迎了进来,一见她背后的云舒,不觉惊异道:“原来云舒姐姐一直和妹妹你在一起,难怪这些日子都未曾瞧见呢。” 姜傲芙转眼看了一眼云舒,见他眉宇间的痞气消失的干干净净,摆出了一副清冷的姿态,对红珠的话充耳不闻,径直走了进去。 “这云舒性子傲,没想到竟与妹妹处得来。”红珠悄声在姜傲芙耳畔低语。 姜傲芙随意笑笑,环视了一眼略显陈旧的月红楼,疑惑道:“对了,为何从未见过你们妈妈?这月红楼是谁在当家做主?” 红珠一愣,然后指了指那怡然自得做在堂内,闭目小憩的云舒,低声道:“妹妹不知道吗?咱们月红楼当家做主的人就是云舒啊...” 这下姜傲芙是彻底愣住了,而后才反应过来,难怪这云舒敢十天半个月不回月红楼,而且对月红楼也较为紧张,原来他才是正主啊。 似乎察觉到了姜傲芙的眼神,云舒睁开眼转眸瞧了她一眼,微微扬眉,带着一股得意。 你得意什么?一个大男人打扮成女人,还开起了妓院当了老鸨,传出去不知会沦为多少年京都茶余饭后的笑料!当然,姜傲芙只是在心头腹诽了几句,便笑着道:“云妈妈,还不把你的宝贝女儿们都叫出来。” 云...云妈妈? 云舒面色诡异,古怪的看着姜傲芙,红珠藏着笑低声道:“妹妹,可不能叫云妈妈,咱们都叫她云舒姐姐。” “哦...云舒姐姐。”姜傲芙嘴角划了一抹戏谑的笑,云舒难得面色微红,干咳了一声拍了拍手,柔声道:“姐妹们,都到大堂集合。” 话音落下,没过一会,阵阵脚步声响起,穿的花红柳绿的姑娘们个个奔下了楼,冲着云舒道:“云舒姐姐。” 看云舒一副很受用的样子,姜傲芙不觉扑哧一笑。 接下来的时间,她便交给了云舒,毕竟和这些姐妹们沟通,他比她合适。 片刻后,整个月红楼变的安静了起来,不少人都愣愣的看着云舒,而后暴发了欢呼声:“太好了,花魁大赛,我要参加,我要参加。”1546047 “我也要参加...说不准哪个大主顾看上了我,这辈子就吃穿不愁了...” “拉倒吧,大主顾看上我还差不多,你瞧瞧你眼角的褶子....” “褶子怎么了,就是有大主顾喜欢我这样有成熟风韵的...” 大堂里一下子闹哄哄的,竟然还闹出了火药味。姜傲芙不觉蹙眉,看了一眼满脸欣慰的云舒,清了清嗓子道:“大家安静,听我说一句。” 众女纷纷转头看着站在一边瘦小的女孩,这才注意到了她的存在,她就是不久之前替她们梳妆的那个女孩。她可是有一手好手艺,顿时不少女子都跑了过来,围着她,纷纷央求她在大赛那天替她们梳妆。 姜傲芙一怔,摆了摆手,高声道:“别吵了。” “这大赛,是我办的,我自然不会让姐姐们吃亏。”姜傲芙语出惊人,众女都愣住了,看着她那不过九岁小丫头片子的模样,显得有些不敢相信,又纷纷回头去看云舒。 云舒却是点点头,笑着道:“这才是真正的大主顾。” 姜傲芙看着众女顿时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兴奋的模样,那炙热的眼光恨不得将她烧成灰,连忙笑着道:“姐姐们,且听我细细解释一番。” “这不仅仅是一场花魁大赛,而是我为姐姐们寻找的一条新的出路。” 姜傲芙的话再次惊的她们合不拢嘴,不由得愣愣的看着她。 姜傲芙这才将心中所想细细解释了一番,大意便是通过举办花魁大赛来为月红楼打响名头,但是并非是青楼的名头,而是京都最大的胭脂水粉商。 而她们不需要去参加大赛,只需要学习如何制作胭脂水粉,炭笔口脂等等一系列的东西,日后,这月红楼以及她们,都将脱胎换骨。 一开始她们都不敢相信,甚至不愿相信。都陷入了沉默。 还是云舒耐心的开导了一番,红珠带头表示愿意跟随姜傲芙打拼,众女才纷纷点了头,相信她们可以抛开青楼女子的身份,得以重生。 而后,姜傲芙又将整个月红楼规划了一番,为大赛赛场做准备,回到姜府之时,已经入夜了。 这一日,她疲累至极,刚进碧桐苑便吩咐水蓝去打热水,准备好好沐浴解解乏。 傲芙怅秋老。可是水蓝却神色怪异到:“小姐,柳姨娘来了,已经等了您两个时辰了。” 柳姨娘? 姜傲芙眸光一敛,即刻便多了几许不耐和冰冷。 她竟然还敢来碧桐苑,倒不怕她将她打残了扔出去!冷哼一声,她竟觉得浑身乏意都散了,脑子一片清明,甚至还有几分跃跃欲试。 踏进内室,姜傲芙一见就看到了那悠然坐在她的软椅上喝着水蓝为她晾的凉茶。 微微扬眉,她缓步上前,从柳姨娘身旁走过,冷冷扔下一句:“没想到,你还敢来我的碧桐苑。” 柳姨娘一口凉茶刚刚入口,一听这话,差点喷了出来。 她忙放下了茶杯,看着姜傲芙道:“傲芙,你可回来了,姨娘都等你好久了。” 姜傲芙耳朵一痒,却是没想到柳姨娘竟会这般和蔼的对她说话!下意识回头看了她一眼,只见她满目含笑,温情脉脉,当即一阵恶寒。 随意躺在了窗前的美人榻上,她懒懒打了个哈欠:“明人不说暗话,我不喜欢人拐弯抹角。给你一盏茶的时间,说吧。” 柳姨娘一滞,面色不太好看,却是不敢对姜傲芙发作,只厚着脸皮凑了上来,故作心疼到:“傲芙,你的伤好了没?这些日子姨娘一直忙着府中事物没来瞧你,可别怪姨娘啊。” 姜傲芙面容古怪,瞟了柳姨娘一眼,淡淡道:“盏茶时间,可不多了。” 她可不相信柳姨娘是来问候她身体来了,她这番虚情假意定然是有所图!她没闲心这她耗费时间,倒是想看看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傲芙...你看,姨娘知道从前有些事对不住你,可是姨娘还是打心眼里疼你的。你和柔儿一同长大,你们也情同姐妹,但是她现在出老这样的事....你...” “好了,我听完了,你可以走了。”姜傲芙不耐烦的打断了柳姨娘的话,她纵然只说了一半,姜傲芙也听懂了她今夜的来意,果真是为了姜初柔。 可是,天做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她姜傲芙不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更不会去帮一个几次三番害自己的女人。 “傲芙,你不能这么狠心啊,柔儿怎么说也是你的妹妹啊...我不求她做太*子*妃,只求太子能看在从前的情分上收了她,哪怕做妾也可以啊。”柳姨娘急了,涨红脸急切的说道。12r。 姜傲芙微微一扬眉,看着柳姨娘笑道:“你看我像傻子吗?” 柳姨娘一怔,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和你的宝贝女儿几次三番的害我,如今自作孽闯了祸,还能保住项上人头便已是祖上的德,难不成还指望我做一回菩萨,救苦救难不成?”姜傲芙冷着眼低语,那声音冰寒无情,听的柳姨娘心里一阵阵抽搐。 她就知道,姜傲芙没可能这么容易就范。 定定的看了姜傲芙一眼,她尽量保持了温柔语调道:“傲芙,既然你如此说,姨娘也不妨直说了,你也知道自个的身子,就算嫁给太子,他日也无法诞下皇嗣。可柔儿就不同了,她可以为太子传宗接代,到时候,你是正妻她是妾,你们都可为姜家添荣耀,岂不是两全其美?再者说了,自古男子爱美人,傲芙你再美也不过是个孩子,就算不是柔儿,太子迟早也会倾心他人。倒不如咱们先想好这一层,肥水不流外人田不是?” 柳姨娘的话恳恳切切,要是换做他们这个时代的女子,只怕也会动心的应了。 可是她却低估了姜傲芙,只见姜傲芙冷冷一笑,看着柳姨娘道:“你这张嘴倒是能言善道,可是,你终归想错了一点,我姜傲芙,如何会在乎姜家的荣耀。你忘了?我与姜家,已无干系。” “如果这就是你打的如意算盘,我劝你乘早死了这份心。” 姜傲芙笑的很好看,话语却十足的冷厉,柳姨娘面色变了又变,登时立起身,指着姜傲芙的鼻子骂道:“好好好,你翅膀硬了,姜家管不住你了。我就看看你这个长不大的怪物怎么去绑住太子的心,你等着,日后有你的苦果子...” 姜傲芙却是无视了她的叫嚣,只淡淡道:“水蓝水绿,把这个聒噪的女人,扔出去。” 一更到,还有一更。没有留言吗?亲们,给点支持吧,哎,写的痛苦,一看留言板冷清的吓人,伤心。 ------------ 第九十四章 花魁大赛(二) 当柳姨娘被水蓝水绿架着扔出了碧桐苑时,她的叫骂声还透过窗户传来。殢殩獍晓 云舒赖在门口看了一场好戏,临走时冲着姜傲芙道:“我说姜小姐,你那个姨娘说的也没错,当心太子变心哦。” 姜傲芙瞪了他一眼,他便一溜烟的溜走了。 躺在榻上,姜傲芙适才还疲累的很,这会却是睡意全无。 脑海中浮现了云逸微笑的脸,忽然觉得那像是梦境,并不是真实的!下意识抱了抱自己纤细的胳膊,她知道她这样的身子,其实就是一个小孩子。 云逸何等俊美英挺,又如何会喜欢上她? 更何况,他身边还有一个比她优秀的观心! 蓦地,心里涌起一股难言的酸涩。她翻了个身,将整个身子都埋进了被褥里。要说柳姨娘的话没有半点作用那是她自我安慰的话,实则,她的每一句话都戳中了她心底的痛处。 就这样,辗转反侧直到午夜,她才疲累的睡了过去。 清晨,悠然而来,阳光洒落了整个皇宫,那锃亮的琉璃瓦,金碧辉煌,晃得人睁不开眼。 望月阁的门忽然开了,观心扶着门框走里出来,当阳光落入她眸中,她不自觉微眯,有些不适应强烈的光线。握了握手中的卦贴,她眼中划过一抹深深的疲惫。 她把自己关在望月阁整整一天一夜,推演了最适合云逸与姜傲芙成婚的日子! 九月初二。 如今是七月下旬,算起来,还有一月有余。 七月流火,只是清晨,阳光便已有些毒辣。观心强迫自己直视阳光,直到眼眶泛红,几乎落泪之时才缓缓垂了眸子,攥紧了手。 她试过了,却还是无法心甘情愿的接受这个事实。若姜傲芙是个比她优秀百倍的女子,她尚好受一些,可是,她不过是个长不大的孩子,仗着的,是那姜家嫡长女的身份。 深吸一口气,她握着那写着合婚之日的卦贴,急匆匆朝朝阳宫行去。 这个时辰,云逸刚刚起身,一头墨发用玉棺束在脑后,俊逸非凡的眉眼带着一股特有的英气,那一身金色华服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光彩夺目的教人不忍直视。 当观心推门而时,他正坐在窗前,迎着阳光看几本折子。12r。 他是未来的君主,皇上已经开始着手让他处理一些简单的朝政。 观心的到来,云逸并未发觉,只蹙着眉头,一副专注的模样。1546047 看着他这样安静的模样,观心的心跳忽然快了一拍,眼中带着迷蒙的深情。她甚至想,就这么看他一辈子,这么陪着他一辈子。 定了定神,她缓步上前,走到云逸身旁,轻轻将他额角处调皮散落的一缕碎发拂起,淡笑道:“太子殿下可用过早膳了。” 云逸偏头,看了一眼云舒,但见她眼窝发青,神色憔悴,一头秀发只简单用帛带随意扎了,整个人透着一股虚弱气。 “怎么了?”眼底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他起身,拉着观心到一旁坐下。 他握住她手的动作那般自然,他的体温那般温和,教观心差点落下泪来。她吸了吸鼻子,淡淡道:“皇后娘娘吩咐观心替太子殿下推演成亲的日子。” 说完,她将手中的卦贴递给了云逸。 云逸一怔,却是没有去接,反而看着观心的眼,眉头微微隆起,声音寒了几分:“母后是故意的,我去问个明白。” 观心慌忙一把拉住了云逸的手,微笑道:“能为太子殿下推演成亲吉日,是观心的荣幸。” 云逸愣愣的看着她,从她那双忧郁的眸子里可以清晰的看出疲惫和悲戚,心底禁不住一痛,反手握住了她的手,沉声道:“是我...对不起你。” 观心连连摇头,将那卦贴放在桌上,抬眸和云逸直视,眼角的笑温和而迷醉,就像是骤然绽放的清莲,美的让人移不开视线。 她柔柔道:“日子定在了九月初二,还有一月有余,太子需得好好准备,莫让...姜小姐受了委屈。” 云逸不语,听着她的话,心头涌起一股深深的愧疚。 他对观心,不是没有情,而是在知道他们不能在一起之时,便将这份情压在了心底。而姜傲芙的出现,就像是一个意外,意外到他如今还不知道自己对姜傲芙到底真了几分,假了几分。 他会不顾一切为她去死,亦会因为她几句话而暴怒而起,那日在蝶园,就像是一个美好的梦。他知道,他对姜傲芙终究是不一样了。 可是,这不代表他可以放下观心,放下这个在他心中占据了十四年的女人。 尤其是此刻见她这般柔弱,这般狼狈,他说不心痛是假的,可是...他却无法安慰她,因为,他不想再给她任何希望,最后却让她再次失望。柳姨个变姜。 沉默,他们之间陷入了揪心的沉默。 好几次,观心几乎忍不住哭出来,最后还是化作了无声的微笑,紧紧拉着云逸的手,轻声道:“有一句话,观心一直未曾问太子殿下,今日...太子可否...给观心一个答案。” 云逸深吸一口气,重重的点头:“你说。” 观心垂眸望着地面,声音轻柔的像是要随风飘散,听的云逸钻心的疼:“若是那日,受围杀的是我...你会不会...会不会...也为了我...付出自己的生命...” 云逸怔住,这个问题...他也曾问过自己,却从未得到答案。 今日,从观心口中问出,他却清晰的听到了自己内心的回答。 “会。”简单的一个字,就像是那压抑的感情的导火索,迅速点燃了观心深藏的情感,眼泪顺着眼角簌簌的落,她忽然起身,扑进了云逸的胸膛,哭泣道:“不要娶她好不好,不要娶她好不好,我怎么办?我要怎么办?” 云逸怔住,楞了半晌,不知该如何回答。 观心的话就像是一颗炸弹,教他好久都回不过神来。 眼泪浸湿了他金色的袍子,那俊美的容颜黯淡了几分,眼底划过一抹深深的痛楚,他没有回答观心的话,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观心哭了许久,最终从他怀中起身,用红肿的双眼看着他,缓缓道:“观心...可以为妾。” 这话,让云逸浑身一颤。 她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她是高贵的,是清高的,他还记得,曾几何时与她月下共饮,她眼波流转,顾盼生辉,绝美到让人窒息。 她说:“我观心这一世,定要寻一个我爱并爱我的人,一心一意,一生一世。” 可是,如今,她却哭着说,要做他的妾!他忽然心疼了,心疼的说不出话,只将她拥入怀中,低声呢喃:“对不起...对不起...” 可是他却没有注意到观心眼底划过的冷芒,他想的没错,观心她是高傲的,是不容许任何人抢走云逸的。只是如今,她必须得这么做,至少暂时必须这样。 而他们没有发觉的是,朝阳宫门外,不知何时立着一道娇俏的身影,瘦小却倔强。 她静静的扶着门框,垂着眸,听着他们的对话。 小颖子为难的看着她,忍不住低语道:“姜小姐,这...这应该是误会...” 姜傲芙轻轻摇头,转过了神,落寞的朝台阶下走去,临走时,只对着小颖子淡淡说了一句:“不要告诉他们,我来过。”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离开。 阳光落在她的面上,刺的她双眼生疼,竟然有泪悄然溢出。 她一道早赶进宫,一是为了花魁大赛一事,二便是为了昨夜里柳姨娘说的那番话。她忽然打定了主意,要向云逸问清楚,问他究竟是否嫌弃她的身体,是否他日会移情别恋! 可是,她不必问了! 从到了朝阳宫门口,听到他们的对话,看到他们相拥那一刻开始,她就知道,她不必问了! 移情别恋? 她忽然自嘲的笑了笑,她太自信了,自信到以为他会有情在自己身上,既然无情,又何来移情? 果然,观心才是他的最爱,那日在蝶园的话,只是他哄着她玩,只是...一场再也回不去的梦。 眼泪,忽然止不住了,模糊了视线,她一直低着头行走,直到撞到了一个温暖的胸膛,才蓦地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迷了路。 “傲芙?”云荣轩惊诧的看着姜傲芙模糊的泪眼。 姜傲芙呼吸一滞,连忙用袖子胡乱抹了泪,用浓浓的鼻音道:“这太阳,太刺眼了...” 云荣轩深深看了她一眼,轻轻一笑,用自己的衣袖轻轻替她抹泪,那动作温柔的像是在呵护最珍爱的至宝,他朱唇轻启,有一股好闻的薄荷香:“如果想哭,就哭吧,你再要强,也是个女孩子不是吗?” 姜傲芙愣愣的看着他,眼眶一红,大颗大颗的泪珠不住的落。 云荣轩只微笑的看着她,不动不说话,静静的陪着她。 阳光映照着云荣轩俊逸的侧脸,他和云逸有些相像,却比云逸更加柔和,更加明朗。那笑容看的人心里暖暖的,像是有治愈力一样,渐渐的姜傲芙不哭了,只轻声道:“我想,我该去退婚了。” 二更到,明日继续更新。求支持。 ------------ 第九十五章 花魁大赛(三) 姜傲芙哭了,第一次在他人面前露出这般黯然失落的神情。殢殩獍晓 云荣轩静静的看着她,没有出声劝慰,只安静的陪伴,阳光明晃晃的映照这她面上的泪痕,那模样,教人说不出的爱怜。 时间像是在这一刻停滞,画面定格在了这个阳光明媚却带着忧伤的清晨。 “我想,我该去退婚了。”姜傲芙用浓浓的鼻音低语,心却像是裂开了一样的疼。 云荣轩不语,只轻轻拂去她面上泪痕,许久后,柔柔道:“想好了吗?” 姜傲芙勉强勾起从前那高傲的笑,明亮的眼底有淡淡泪痕,用浓浓的鼻音道:“这是我早就应该做出的决定,不该傻傻的抱有幻想。” 是啊,幻想! 她怎么可以奢望这短短时日,便可以敌得过那十四年的相恋,她太天真! 云荣轩似乎看出了她心中所想,伸出一只温暖的大手揉着她的发,笑着道:“傲芙,有些事不能看表面。或许,你并未看到真正的大哥,没有看到他的心。” 他的心? 姜傲芙摇摇头,却是不愿再多想,只淡淡道:“我不愿成为他们的绊脚石。” 云荣轩一怔,而后微微颔首,轻声道:“我送你出宫吧。” 姜傲芙没有抗拒,只垂着头跟着云荣轩上了青帷小车,一路出了宫去。 而这时候,朝阳宫内,云逸轻轻推开了观心,看着她含泪的眸,隆起的眉头带着无奈和不忍,却是轻声道:“你知道的,我们已经没有退路。” “不...还有...你可以娶她,我只求做妾,这样都不行吗?”观心紧紧抓着他的手,生怕这一松开,便会永远的失去。 云逸温柔的看着她,低语道:“观心,冷静一点。你分明知道,从那一天开始,我们之间就已经变了!已经回不到过去了。” 观心像是失去理智般的摇头,咬咬唇瓣,哽咽道:“若是那一日我不卜那卦,一切会改变吗?”12sdl。 云逸看着她这般落寞与后悔,心疼是自然的,只是...他却是理智的知道,他和观心已经不可能了!因为他们中间已经多了一个人,多了一道小小的身影。 深吸一口气,他摇头道:“以后,不要说这样的话了。” 观心蓦地抬头,看着他,满目泪光与受伤:“你...爱上她了?” 云逸一愣,没有说话,心中却是泛起丝丝涟漪。 定定的看了他许久,观心突然松开了手,垂下的眸子里划过浓浓的悲戚,而后落寞的转身,朝殿外走去。她走的很慢,心底暗暗想着,他或许,会叫住她。 可是,他没有! 直到她迈步离开了他的视线,她也未曾听到他挽留的声音。 真的已经回不去了吗? 眼泪簌簌的落,观心几乎是逃也般的回到了望月阁。 小颖子看着观心那模样,又想起适才姜傲芙的神态,隐约想到了什么,小心翼翼的走到云逸面前,看着他微红的眼眶,犹豫道:“主子...适才...姜小姐来过...” 云逸一愣,连声道:“什么时候?” 小颖子神情古怪,思忖着该怎么回答,云逸却是等不及了,暗骂了一声,夺门而出。 可是,他却没能追上姜傲芙,立在城门口,看着远去的马车。他知道她在里面,可是却失了追上去的勇气。一时间,心绪纠结。 云荣轩将傲芙送到姜府门外,便离开了。 姜傲芙这时候需要独自一人好好静一静。 回到碧桐苑,云舒便急匆匆迎了上来,将手中的宣纸一股脑递给了姜傲芙,口中兴奋道:“你看看,这是我今天思考了一上午想出来的花样子,看看给我做比赛当天的衣裳可好?” 姜傲芙却只淡淡的摇头道:“云舒,我现在很累,晚一点再谈吧。” 说完,她便一头扎进了被窝里,用被子蒙住了头。 云舒愣愣的看着她这般反常的样子,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没有去打扰她。同时也让水蓝水绿不去打扰,让她一个人好好待着。 蒙在被窝里,姜傲芙再次落泪了,哭的累了,便迷迷糊糊睡去。 这一觉,直到了深夜才醒来。听着屋外偶尔响起的虫鸣,起身下床,推开了窗,也冰冷的夜风拂面而来,整个人也跟着清醒了几分。 脑海中划过云逸的笑容,又再划过他与观心拥抱的模样,姜傲芙微微沉了眸子,而后摇了摇头将这些杂念摒除,心中只想着,不论如何,先将花魁大赛办好,安顿好了月红楼的姐妹们再说。 当即她不再犹豫,自己铺开了宣纸,磨了墨,回忆了前世所见的服装妆容,开始细细记录下来。 当破晓之后,阳光冲破了云层,落在了她的面上时,映照了她满头晶莹的细汗。 而她手下也摆了厚厚一沓描好的图画。 水蓝推门而入,手中端着热水,一见到姜傲芙已经起来,不由道:“小姐怎么起的这般早?” 放下铜盆,她走到姜傲芙身边,看着那些宣纸又见她满目疲惫,不由心疼到:“小姐也太不注意身子了,要是着了风寒怎么办?” 姜傲芙轻轻呼出一口气,舒展了一下僵硬酸疼的臂膀,走到铜盆前用手捧了清水拍打了面颊,微微清醒些之后,笑着道:“这些是我连夜赶出来的,你却将云舒叫来吧。” 水蓝又看了一下那些宣纸上的图画,只觉得很是奇异从未见过,当即点头,却将云舒请了来。 云舒一进屋便见姜傲芙正坐在铜镜前梳妆,白希的面颊傅了粉,抹了胭脂,那柔润的唇瓣也抹了口脂,不觉心中惊异,她昨夜里还那般颓丧,今日怎么这般神采飞扬? 姜傲芙将最后一缕发丝拢在脑后,整个人清清爽爽的,和昨日几乎判若两人。 只见她起身,拿了那一沓宣纸递给云舒,笑着道:“你昨日画的花样我瞄了一眼,太过寻常,你看看这些如何?” 云舒接过宣纸一看,当即惊的目瞪口呆,一张一张的翻看,只觉得自己脑子豁然开朗。心中暗暗道,原来还有这样奇特却又分外好看的装扮。 “姜小姐好才思,这样的服装和妆容你都能想得出来,啧啧,真是非比寻常啊。”云舒的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那宣纸,口中啧啧称奇。 姜傲芙微微一笑,轻声道:“这些衣裳有你的,也有月红楼姑娘们的,一会让水蓝拿去找绸缎庄赶制出来,应该能赶上大赛。” 云舒眨眨眼,看着她道:“定好日子了?” 姜傲芙笑着道:“五天后。” 时间一晃而过,很快便到了第四天。 而这几天,姜傲芙一直未曾进宫,云逸也未曾来找过他。两个人之间好似一夜之间多了一道鸿沟,将他们隔得老远。 白日里姜傲芙忙碌着大赛的琐事,夜里却总是辗转反侧,短短几日,整个人已经瘦了一大圈。15461395 傲芙不露的。水蓝水绿看着疼在心里,却也劝说不了什么,只能尽心尽力的帮姜傲芙处理一些琐事。 这几日,姜傲芙也命人邀请了二皇子与三皇子,原本她计划中有太子的一席之位,可是,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暂时不要见面的好,也就放下了这一念头。 云荣轩和云景接到邀请,先是诧异,而后也都表现了浓厚的兴趣,尤其是云景,这几日天天往碧桐苑跑,跟着瞎掺和。 眼看明日便是比赛的日子,姜傲芙这一夜却忙碌得无法入睡。 月红楼的布置还有些不如意的地方,工匠们总是做不出她想要的效果,无奈之下,她只得亲自上阵。别看她身子瘦小,可是一双手却是很巧,那红绸在她手中几个翻转便成了一朵漂亮的玫瑰,看的月红楼姑娘们惊叹不已。 就在姜傲芙还在忙碌之时,京都城外一间雅致的庄园中,云荣轩静静的坐在黑暗中,屋角一盏铜灯微微晃动,光影重重。 慕寒跪在他的面前,口中定定道:“爷,这是一个绝佳的好机会。” 云荣轩沉默不语,只把玩着手中的白玉瓷杯,许久后才淡淡道:“除此之外,别无选择了吗?” 慕寒微微沉眸,用很是坚定的声音道:“是。” 云荣轩疲累的揉揉眉心,再次抬起眸时,眼底的一道冷芒一闪而逝,他轻轻敲打着扶手,发出“咚咚咚”的声响。 慕寒知道这是他思考的习惯,只耐心的等着。 他知道这些日子二皇子与姜家嫡长女走的很近,心中也很是高兴,这离她们的大计又近了一步。 他也知道二皇子明日要参加那所谓的花魁大赛,届时,将是他们执行计划的一大步。无论如何,他不想放弃。为此,他们已经等候了整整十年。 终于,云荣轩停止了敲击的动作,他嘴角划过一抹无奈,语调却是冰冷:“好,就按计划办。” 慕寒心头一喜,猛的点头:“属下这就去准备。” 看着慕寒离去,云荣轩微微呼出一口气,看了看天色,心道,该进宫准备计划的第一步了! 一更到,二更继续! ------------ 第九十六章 花魁大赛(四) 这日清晨,阳光透云而出,天气格外晴好。殢殩獍晓 姜傲芙只略微小憩了片刻,便起身,开始着人准备迎客。 今日乃是月红楼举办花魁大赛的日子,原本以月红楼的名气,是吸引不了多少客人和青楼名伶,可是姜傲芙传出了二皇子与三皇子会来捧场的消息,顿时引起了巨大的骚动。 这不,月红楼大门刚刚打开,便一窝蜂涌了大批客人进来。 姜傲芙猝不及防差点被挤得摔倒,好的云舒拉了她一把。 “啧啧,这阵势,姜小姐大才啊。”云舒将姜傲芙拉倒一旁,暗自点头称叹。 姜傲芙看着那蜂拥的人群,不觉笑道:“这可是打响月红楼的第一炮。” 云舒也跟着点头,眼中有一抹兴奋,他在月红楼这么久,还从未见过月红楼这般热闹过,这景象,真是壮观啊。 眼看着大堂很快便客满,门外又来了一辆辆马车,那些马车五一不是装饰得光彩非凡,姜傲芙知道,正主们到了。京都大大小小青楼数十间,来参加花魁大赛的足足有三十位佳丽。 红珠被派为了月红楼的代表,一听正主们来了,紧张的理了理裙摆,从二楼缓步而下。 红珠虽已经过了女子最美妙的年华,可是在姜傲芙的装扮下,整个人就活脱脱年轻了十岁,看似十七八的少女,那一身红色抹胸裙,露出了一截白希的小腿,在她行走间若隐若现,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撩人。 她这一身红裙是姜傲芙亲自设计的,简单大方,裙摆处微微垂了薄薄一层红纱,将她的肌肤衬的白希动人。她那一头秀发也被全数盘起,只插了一支珍珠小簪,整个人透着一股高雅大方。 月红楼的名声不响,便是因为这里面的姐妹们都不太出众,唯独云舒一枝独秀却也难撑起所有人,所以大多数人都对月红楼不看好,今日纯粹是为了来一睹那些平日里花千金都难得一见的红牌们,可是红珠的出现却教他们大跌眼镜。 感觉到四周那些炙热的眼神,红珠略显紧张,微微攥了攥裙摆,目光求助似的看着姜傲芙,忐忑不安。姜傲芙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那自信的微笑感染了红珠,她深吸一口气,平静而优雅的从客人们中间穿过,留下了一缕诱人的幽香。 红珠径直来到了楼外,看着那一辆辆华丽的马车,不觉又紧张了起来。 当头一辆马车上下来了一个俏丽的小丫鬟,蹙着眉打量了红珠一番,然后到:“这是倚翠楼的凝碧姑娘,我家姑娘素来爱清净,可要给姑娘准备一间雅致些的屋子。” 红珠笑着点头,大方得体道:“未免让众位姑娘们受扰,比赛开始前请到后院歇息,那里已经为姑娘们准备好了房间和茶水,一定会让诸位满意的。” 说完,红珠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又道:“请马车从侧门入。” 那小丫鬟一愣,听是侧门不免有些不满,却又看红珠那般诚恳,也就没说什么,对车夫说了几句,便赶着马车去了侧门。 后面几辆马车一见,也都纷纷跟了去。 直到最后一辆马车,装饰得格外华丽,那紫色的纱帐映照着阳光有一股说不出的魅惑。 红珠忙迎了上去,正欲将前面的一番说辞说一遍,却听的马车内传来一道软糯的嗓音:“这大赛,是姜家长女一手操办的?” 红珠一愣,点头道:“不知姑娘是...” 这时候,车帘撩开了,一个小丫头钻了出来,而红珠也瞧见了里面的女子,惊鸿一瞥,端的是美若天仙。 就在她为了那女子美貌所震颤时,那小丫头道:“这是烟雨楼的乐瑶姑娘,听说你让我们走侧门,未免太无力了些?” 红珠一听,知道是大名鼎鼎的京都第一名妓沈乐瑶,不敢怠慢,笑着道:“姑娘,正门这里客人太多,若是从正门进去,客人们一见姑娘仙姿,怕是会产生什么不好的事,咱们月红楼这都是为姑娘们着想。” 马车内传来了沈乐瑶好听的嗓音:“如此,既罢。” 小丫头一听,也不再多言,便让车夫将马车赶去了侧门。 这时候,大堂内又传来一阵阵倒吸凉气的声音,红珠回头一看,却是月红楼的姐妹们都出来了。她们穿的衣裳和红珠的一模一样清*一色的抹胸红裙,那白希的脖颈,修长的手臂,还有那若隐若现的小腿,都教满堂男子看的魂都飞了。 不少人暗暗称奇:“原来月红楼的姑娘个个都貌美如花,从前怎么未曾发现呢?” 另一人接过一名月红楼姑娘递来的酒杯,心醉神迷间回应道:“啧啧,今日没有白来一趟,就是这些姑娘也够养眼了。” 这些话传到了姜傲芙和云舒的耳中,荡开了阵阵涟漪。 尤其是云舒,那是一副极端受用的神情,低声道:“我月红楼终于得见天日了,终于...” 姜傲芙扑哧一笑,看着他那副模样,忍不住摇摇头道:“时辰差不多了,你先去房里换衣裳,一会我来给你梳妆,可别耽误了。” 一想到姜傲芙给他定制的那套以上,云舒登时面露喜色,笑着点头,转身去了二楼。 就在这个时候,压场子的人终于来了。 当先出现的是一袭红袍显得有些吊儿郎当却俊美的教人目眩神迷的三皇子,云景。 他只带了一个随从,大大咧咧的走了进来,径直走到最前面的位置上坐下,屁股刚沾上凳子,便是帅气十足的打开了折扇,轻轻摇着,目光流转间看到了姜傲芙,咧嘴冲她一笑。 三皇子虽然身份尊贵,可是素日里最贪玩,京都里到处都有他的影子,所以不少人都认识他。他的出现无疑是一场巨大的轰动。 那些宾客们,还有月红楼的姑娘们都纷纷投来惊艳的目光,能这样近距离的看到身为京都第一美男的三皇子云景,对他们来说可是三生有幸啊! 云景对那些惊艳的亮晶晶的目光很是受用,忍不住慵懒一笑,姿态更加得意起来。 这一波骚动未平,楼门外又出现了一道白色的身影。月华色的长袍随风舞动,衣袍上用墨绿丝线绣了精巧的墨竹,行走间像是风过竹林般优雅,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那和三皇子云景有些神似的眉眼间尽是柔和,风度翩翩,婉若游龙,即便不用自报家门却也能教人猜出他的身份!二皇子,云荣轩! 倒吸凉气的声音再次响起,三皇子刚刚坐定,二皇子立时就来了。 这月红楼好大的面子,好大的排场! 云荣轩和善的冲着宾客们微笑点头,而后走到了云景身旁坐下,他悠然儒雅的动作引得了众人的好感,那些屏息不敢交谈的宾客们也放开了胆子开始悄然低语起来。 那低语的内容无非就是这月红楼的主子是何人,怎么有这么大的魄力和面子! 一场花魁大赛,竟然请来了两位皇子坐镇。 当然,他们是猜不到这幕后的操办者竟然只是一个看起来只有九岁的小丫头!而这个小丫头此刻正在角落中安排着琐事,那自若的神态,条理分明的话语,若是让他们听见了不知还要惊掉多少人的眼睛。 姜傲芙自然是知道了云荣轩的到来,但是她没有过去,只是远远的冲他点点头,而后便匆匆赶去了云舒的房中。12sdq。 刚一推开门,她便见到了让她都禁不住心神一荡的一幕。日清以外原。 只见云舒缓缓转身,一袭粉色薄纱长裙拖曳在地,精致的锁骨下是堪堪包裹住胸前“饱满”的抹胸,她香肩之下是两条半透明的粉色薄纱衣袖,袖口做了荷叶,随着她微微动作便似波浪般拂动,真是美极了。 云舒面颊微红,看着姜傲芙,轻声道:“好看吗?” 姜傲芙楞了楞,然后中他竖起了大拇指,点头道:“美极了。” 云舒面色更红,转身看着镜中的自己,长发披散在脑后,那一身薄纱裙将他曼妙的身子勾勒得若隐若现,若说这衣裳最出彩的地方,便是这薄纱做的长袖,他粉藕般的胳膊修长纤细,再配上这薄纱,当真将他大半得像是自那九天之上落入凡尘的仙子一般翩然。 姜傲芙走到他身边,眼神有意无意从他胸前的“饱满”划过,经不住道:“可得把你胸前的棉花绑好了,一会可别漏了。” 云舒面色微变,咬着牙道:“不许揭我的底。” 姜傲芙又是一笑,将他按在铜镜前坐下,笑着道:“今日,让你看看本小姐的本事。”15461426 云舒眨眨眼,眼中满是期待。 这是时候,整个月红楼都沸腾了起来,因为还有一刻钟便是大赛开始的时辰。而那些京都有名的名伶们都正在精心装扮,那一间间雅致的房间内不时会传出几句女子幽怨的声音。 譬如“这件衣裳不好,我那件月华薄纱的长裙呢?”“快取些朱砂给我点痣,越娇艳越好”“这口脂太淡,换浓的,今日我定是最妩媚的...” 此等话语不时的传入姜傲芙耳中,引得她一阵阵笑。 云舒则是眨巴着亮晶晶的眸子看着姜傲芙像是变魔术似的给她装扮,眼中的惊艳一波高过一波。 二更到,今日更新完毕!明日继续,亲们文文就是为了一直坚持看我文的你们写的,你们支持我,我才有动力坚持!先谢谢大家了。 ------------ 第九十七章 花魁大赛(五)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待得姜傲芙替云舒梳妆完毕之后,花魁大赛也即将拉开帷幕。殢殩獍晓 房间内,云舒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镜中焕然一新的自己,哑然无语。 姜傲芙立在她旁边,细细打量了一番,笑着点点头。12sf。 云舒轻轻抚摸着自己的面颊,几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一向已觉得自己很美,不比任何女子差,也是却也在今日才知道,他原来可以更美。 那似蹙非蹙的陇烟眉,那宜喜宜嗔秋水眸,淡淡流光从眼底掠过,却比星辰更加醉人! 她那双娇嫩的唇瓣涂上了淡淡粉色,那半透明的色泽教人想要咬上一口的冲动。最为出彩的是她那头墨发,没有过多的装饰,只轻轻挽了一个髻,两边肩头各垂下一缕,发髻上插了一支展翅欲飞的蝶形簪子,尾部细密的珍珠串轻轻柔柔垂到了耳际,微微一动,便在她面上留下了淡淡的纷嫩光泽。 不是繁复华丽的装饰,却将他清新脱俗的美发挥到了极致,他悠然起身,有些欢喜的转了个圈,裙角飞扬轻纱飞舞,那姿态就像是翩然欲飞的仙子。 云舒欣喜的看着姜傲芙,怒了努嘴道:“我要是当了第一花魁,一定好好报答你。” 姜傲芙一扬眉,打趣道:“怎么报答啊?” 云舒装模作样的想了想,调皮的眨眼道:“开苞夜,给你如何?” 姜傲芙一愣,看着云舒那近在咫尺的娇颜,只举得一股凉意从脚心窜起,一抬手就在云舒胸口捶了一下,嗔道:“行啊,府里还有几位老妈子没嫁人,要不你将就将就?” 云舒面色一变,冲着姜傲芙挤眉弄眼一番,然后立刻恢复了淡然优雅的神态,用温婉动听的嗓音道:“比赛要开始了,奴家且去了。” 姜傲芙忍住恶寒,摇着头笑了。 做完这个动作,云舒也跟着笑了起来,然后便与姜傲芙一同朝大堂行去。 此刻大堂内,宾客们都安静了下来,红珠正站在台子上,面上带着清淡优雅的笑,大声道:“各位,咱们月红楼举办的花魁大赛正式开始,第一位展示才艺的佳丽是新月阁的穗芳姑娘。” 说着,她扬手一请,只见一穿着绿裙的女子悠然而来,她面若芙蓉,嘴角含笑,端的是个俏佳人。 她的出现立刻引燃了现场的火爆气氛,那些准备着看好戏的男子都吹起了口哨,也有人当即给了打赏,出手皆是阔绰,引得那穗芳频频抛媚眼以示感谢。 但是她的目光还是最多停留在最前方的二位皇子,他们容貌俊美姿态卓然,她怎能不心动?再想想他们的身份,她若是能得其中一人的青睐,便可飞上枝头变凤凰,想想就让她觉得兴奋。 这时候红珠有说话了,是对着二位皇子恭敬道:“二位殿下,请容民女向您解释一下规则,所有的佳丽们都会展示自己的才艺,满分为十分,您座位旁放着笔墨,看完表演后可以给佳丽们评分吗,届时分数最高者便为今夜的花魁之首。” 云景迫不及待的点头,脸上洋溢着兴奋。 云荣轩只淡淡颔首,表示明白。 红珠见状,便看着穗芳道:“请姑娘开始。” 随风俏脸微红,妩媚一笑,点了点头,环视了下方一眼,开口便来了一支小曲《西厢情》,她声音婉转动人,模样也是不差,唱这样含情脉脉的歌曲自然是十分得人心。 光是堪堪那些疯狂给打赏的阔少富豪们便知晓,这穗芳在魅惑男人的功力上可是不浅。 奈何云景和云荣轩都是眼高于顶的人,美女也是见过无数,只觉得这穗芳美则美矣,却是少了教人心动的神韵,她那微蹙的娥眉,默默含情的眸子都太流于表面,略显做作。 一曲既罢,满堂喝彩,穗芳用极度魅惑的眼神看着二位皇子,等着他们的评分。 云荣轩左手微微提着右手衣袖,右手执着笔,微微蘸墨,在宣纸上下了一个字“六”。 六分? 众人哗然,那穗芳也是一怔,眼中多了哀怨。她自认美貌,歌喉也好,却不曾想这位看似随和的二皇子只给了她一个及格分。 云景却没有云荣轩那般潇洒恣意,只随便在纸上些了一个“五”,口中还不满道:“比观心姐姐差太多...差太多...” 这一个五分又是引来一阵哗然,那穗芳眼眶一红,捂着脸跑下了台,竟是连结果也不愿看,便匆匆领了丫鬟坐着马车走了。 云荣轩失笑一声,看着云景道:“你啊,别只想着观心,既然姜小姐请咱们来,自然是要尽心的。” 云景点点头,百无聊赖的看着红珠,懒懒道:“下一个。” 红珠这才回过神来,忙道:“下一位,百花阁牡丹姑娘。” 很快,台上便上来一个名叫牡丹,穿得也像红牡丹的女子... 就这样,一名一名佳丽上台,又下台。可是她们却都是一脸不愉的神色,因为她们的得分几乎都很低,最高一个也只是倚翠楼的凝碧,得了云荣轩给的七分,可是云景还是不满的摇头,勉勉强强给了六分。 这样低的分数让这些平日里被男人捧在手心里的美人们大失所望,心头也是郁郁不解。 “哼,我看哪,这两位皇子怕是故意给咱们难堪吧?”一位佳丽愤愤的低语。 另一人接口道:“给咱们难堪又如何?谁教咱们只是青楼女子,怎能入得了皇子的眼?” “这比赛有何意义?白白来受屈辱罢了。” 佳丽们愤慨的私语着,发泄着不满,不知何时,一身穿朱色纱裙的女子迈着碎步走过,听得她们的话,不觉微微一笑道:“自己本事不够,怎能怪人家眼光高呢?若是觉得委屈,便回去关上门哭一场,说些有的没的,不是自找没趣吗?” 说完,径直朝着台上走去。 “这人是谁?怎的这般无力!”一红衣女子恼怒的瞪着那纤柔的北影道。 间一她梳完。另一人仔细瞧了瞧,不觉瞪大了眼,惊道:“是烟雨楼的沈乐瑶,京都第一名妓。” “沈乐瑶?她竟然也来了?看来,今晚的第一准时没戏了。” “对啊,早知道沈乐瑶也来了,我也不用巴巴的来了,可恶,还指望着靠这花魁大赛翻身呢。” 佳丽们纷纷对那沈乐瑶的背影开始感慨起来,沈乐瑶也听得了些许,不觉微微一笑,眼角微翘,多了几分自得。 迈步上了台子,沈乐瑶的出现顿时引起了一阵倒吸气的声音。 她的名声实在太响了,而且那美貌也确实锋芒毕露,就连云荣轩也云景也不由得眼前一亮,云景更是偏头对着云荣轩低语道:“总算来了个像样的。” 云荣轩不语,只轻轻一笑,打量起这个引起轰动的女子来。 只见她一身朱色纱裙,悠然垂在脚踝,足上是一双红色绣鞋,鞋面上绣的是花团锦簇的海棠,色泽鲜亮。再往上看,是她盈盈不足一握的纤腰上系了一根红色的腰带,她静静立着,那纤腰宛若水蛇,自然有一种迷惑人心的妩媚在其中。 最后,是她那张教人惊叹的容颜。 今日,几乎所有的女子都浓妆艳抹,而这个沈乐瑶也没有例外。她的妆很浓,可是她却是唯一一个即便是浓妆也透着清丽雅致的女子。 但见她眉梢飞扬,色泽如墨,那一双火辣辣的眸子明亮亮的含着秋水,微微上翘的眼角是万种风情自在其中,小巧挺立的鼻头在面上映下了优美的剪影,那一双朱红色的唇瓣柔嫩水润,微微张开了一条缝,似在向人低语,又似在含笑勾魂,真的是美的大胆而凌厉! 沈乐瑶感受到了云荣轩的目光,嘴角微微一弯,便是极度妩媚的笑意,她冲着他抛去了一个湿润的眼神,若是换做常人,早已经被她勾去了魂,可是云荣轩只是淡淡一笑,显得很是平静。 云景邪邪一笑,低语道:“二哥,莫非她看上你了?” 云荣轩不理会他,缓缓呼出一口气,在这里足足坐了接近两个时辰,他有些累了。 沈乐瑶见云荣轩对自己无意,不觉微微蹙了蹙眉,那浅浅的弧度带着淡淡怜意,看的不少男子都心神荡漾,恨不得冲上台去将她搂在怀里好好爱怜呵护一番才罢。 只是她那哀怨的神情只一秒便消失不见,换做了更加温柔如水的笑容,她返身从丫鬟手中取了琵琶抱在怀中,指尖飞速撩拨,乃是一曲时而激荡时而绵软的《春夜》。 她的琴技很好,十分娴熟,更有一股独特的韵味在其中,听的人心醉神迷。 自她出现开始,便已经有土豪为了她一掷千金,此刻又见她弹琴浅唱,登时又是一bb的打赏,只这短短时刻,她的赏银竟然已过千两。 真不愧是京都第一名妓。 姜傲芙站在舞台一角,看着台上意气风发的沈乐瑶,第一眼便认出了她便是当初和太子一起亲亲我我的那位美人! 她竟然也来了! 看到她,姜傲芙自然而然便想到了太子云逸,不觉微微垂了眸子,眼底悄然滑过一抹落寞。 不知他此刻在作甚,是否正陪在观心身边,吟诗赏月? 想到这里,她呼出一口浊气,抬起了头,可这一抬眼,便瞧见了一道玄色身影,眼睛蓦地睁大,她愣愣的看着那个直直走到了第一排,一甩长袍坐定的男子,心头巨震! 他来了? 他竟然来了! 云逸的神情很冷,身上也透着一股生人勿进的冷厉和霸气,尤其是那微微抬起的下颚,锐利透彻的眸子,更是带着一股上位者的高贵气息,顿时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 但见他和云荣轩云景坐在一起,完全没有一点点违和感,不知是谁惊呼了一句:“太子爷?” 场面顿时更加火爆了,就连台上的沈乐瑶也是一怔,而后看着云逸面露狂喜,嘴角网上一弯,笑容更加明媚。 云逸似乎没有看到姜傲芙的存在,只看着台上的沈乐瑶,面无表情。 沈乐瑶歌声未歇,一双水眸不住的朝云逸抛弃媚眼,那兴奋的模样看的姜傲芙心里忽然很不是滋味。 再看云逸,却不见他眼底有丝毫情绪,那不舒服的感觉,却又消减了些许。 只是她更加疑惑,他为何会突然到来? 云景看了看坐在自己左边的云逸,笑着道:“大哥,你来晚了哦,错过了不少好戏呢。” 云逸声音平静,恍若未觉,只懒懒的靠着椅背,鼻间若有若无的应了一声。 云荣轩偏眸看了一眼云逸,眼底掠过一抹不明意味的光芒,而后便恢复了平静,看着台上已经停止了演奏脸蛋红扑扑的沈乐瑶,提笔在宣纸上些了一个字“八”。 待得他将那宣纸拿起时,沈乐瑶一怔,有些难以置信,不是满分?竟然只有八分? 云景也从容的给了分数“八”。 给沈乐瑶展示了一下他龙飞凤舞的字迹后,他还笑着打趣道:“美人,你可是本皇子给的最高分哦。” 听闻此话,沈乐瑶勉强笑了笑,又将目光看向云逸。 不止是她,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云逸的身上,只见他潇洒的执笔,轻描淡写一个字“八”。 沈乐瑶面色微白,脚下一个踉跄,差点立不稳。她不相信,她堂堂第一花魁,竟然只得了一个“三八”,她分明应该是满分才对。 她眼底多了一抹哀怨的泪光,咬紧了唇,差点拂袖而去,可是转念一想,之前的分数都是六分五分,她得了八分,已是最高分,她是第二十九个人,听说这最后一人是月红楼的人,月红楼一向没什么名气,也不可能有比她更优秀的女子,那她自然是今夜的花魁之首,“三八”又如何,赢家还不是她? 想到这里,她微微呼出一口气,勉强保持优雅行了礼,便退下了舞台。 这时候红珠的声音又响起了:“接下来的这一位,是今晚的最后一名佳丽!也是我们月红楼的当家头牌,云舒。” 听闻这话,下方不少人都露出了嗤之以鼻的模样。 月红楼的头牌? 连沈乐瑶都看过了,还有什么样的美人能让他们心动? 可是,当那一道粉色的身影悠然迈步上台之时,所有人都愣住了,那些适才还不屑一看的男子几乎一个个都快把眼珠子都瞪出来了。 那道粉色映着淡淡的灯光就像是一阵漂浮而过的粉色微风,温软动人。 再看那比沈乐瑶还要纤细三分的腰肢,微微扭动着,几乎把他们的脖子都望断了。 最后,再那看一张比三月春花还要明艳,比三冬白雪还要纯净的容颜,登时一个个惊呼出声。 “这...这是月红楼的头牌?” “天哪,这分明是画上的女子,我不吹牛,我家里珍藏着一副美女图,上面的女子分明和这云舒姑娘一模一样唐,她不是人,她是仙子啊...” “你少吹牛,我看你就是看上人家云舒姑娘了,我告诉你,你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谁癞蛤蟆,我敢对天发誓,这云舒绝对绝对不是人间女子,只有天上的仙子才能长得这般完美啊...” 下方的声音渐渐从赞美变成了争吵,听在姜傲芙耳中,却是不由得高兴了一把。 好样的云舒!月红楼的未来全在此一搏了。 面对下方各式各样的赞美甚至争吵,云舒都恍若未闻,只定定的看着下方那道宛若翠竹般俊雅的男子,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了一丝明媚的笑容。 她这一笑,立时又掀起了一波吸气声,那些男子们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都快飞出来了。 太美了,实在是太美了! 云荣轩静静的看着云舒,他见过她!就在不久之前,那时候的她虽然美,可是却也没有今日这般光彩夺目,这样的装扮,应当是出自那个“她”吧! 这样想着,他不自觉就往台子边看去,一眼便瞧见了那个娇小的身影。 云景一见着云舒就瞪大了双眼,口中低语道:“是她...唯一可以和观心姐姐想比的女子...是她...” 而云逸一直很平静,只看了一眼云舒,便移开了视线,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云舒微微吸了一口气,将视线收回,走到了身后已经准备好的古筝前坐下,微微试了试琴,便缓缓合上了眼,将双手放在琴弦上,她这个动作一出现,全场都安静了下来。 这样安静的云舒透着几分圣洁,就连姜傲芙都不觉屏住了呼吸,心跳加速。此时此刻。云舒真的好美,他虽不是个女子,却比女子更加优秀。 他与琴沟通的神情,淡然而温柔,就像是一池微微荡着涟漪的春水,让人的心都跟着融化了去。 终于,他开始弹动,修长白希的指尖宛若上等的白玉,撩拨琴弦的动作浑然天成,就像是一幅宁静悠远的古画。 “对对对,就是这个动作,我家古画上的美人就是这样。”先前那个男子兴奋的叫嚷起来,不过这次没有人再附和他,只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便又目不转睛的看着云舒。 他得了个没趣,也不再说话,只认真的观赏起来。 一曲悠扬的弦律随着琴弦的颤动飞缓缓飘飞,云逸三人听了,都只觉得心中一荡,同时也都觉得这曲子很熟悉,不久之前才听过! 是了,是姜傲芙! 这首曲子是皇后寿辰那日姜傲芙弹唱的女子。 原来...原来云舒也会! 此刻最补平静的人不是云逸也不是云景,而是云荣轩,他倏地瞪大了眼看着云舒,一瞬不瞬,像是在探寻什么。 “古柏青幽幽,阴下环佩伶仃歌。 谁遣山风迎嘉客。 遗君菟儿丝,点点芳馨附松萝。 好女亦慕少艾色。” 云舒的嗓音比姜傲芙的成熟几分,少了那稚嫩与青涩,琴声,歌声都带多了一股淡淡的悲伤,他一直闭着眼,整个人都沉浸在了琴声中。 “轻启唇,木兰减字调般涉。 心相悦,心相悦,情满颌, 复子衿,不期君以静女和。 心欢喜,心欢喜,声愈乐。15461515 竟已是霞送日落, 良辰倏忽尽,执手两不舍。 拆旧穗绾成新结,系于绶侧。 望君珍之如惜我。 极秋水,青骢绝尘早不得, 意重重,意重重,复长歌, 歌高唐,忽恐缘如巫山一刻。 意迟迟,意迟迟,声渐涩, 溺于思,夜半回回梦继昨, 诉别情,诉别情,泪潸落。 清晌起,才记除却乞巧难见飞驳, 自笑痴,自笑痴,挑红罗, 自笑痴,自笑痴......” 歌声停歇,琴声减缓,云舒缓缓睁开了眼,目光正和云荣轩对视,他明媚的眼角忽的湿润了... 云荣轩紧紧的攥着扶手,定定的看着他,妄图从他的眼中找出答案,可是他却只看到了一丝眷恋一泓清泉!是她吗? 是那个人吗? 脑海中的记忆在对上这双眸子的那刹那普天盖的袭来,瞬间将他淹没。 斑驳的矮墙,一株苍老的垂柳,一个穿着素裙的女子,静静坐在树下抚琴,一曲既毕,那张明媚动人的小脸上浮了稚嫩的笑:“轩哥哥,丫头唱的好不好听?” 他坐在她旁边,靠在树干上,看着湛蓝的天际,几朵浮云聚散游离,点了点头道:“丫头唱的很好听,可是丫头这个名字不好听,我给你起个名字好不好?” 小女孩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笑着道:“什么名字?月红妈妈说丫头就是丫头,没有名字的。” “云舒。”他转头看着那张小脸,似乎要将她印入心底一样。 云舒....云舒.... 台上,云舒已经起身,微微理了理裙摆的褶皱,目光平静的看着三人,等待着评分。 云景毫不犹豫的写了一个“拾”。 云逸的目光不知何时捕捉到了台子一旁的娇小身影,眸光划过一抹异样,也给了一个“拾”。 最后,该是云荣轩了。 可是他却迟迟没有给分,只定定的看着云舒,云景不解的催促,他却丝毫不理会,只看着台上的那个她,嗓音喑哑道:“你...你叫云舒?” 今日更新完毕,两章合在一起了,亲们明日高*潮,求支持!云舒唱的歌叫《幽狐》原唱是董贞,亲们感兴趣的可以听听哦,个人很喜欢。 ------------ 第九十八章 花魁大赛(六) 月红楼里静悄悄的,都在等待着云荣轩的评分,可是他却是突然失态的说出了那么一句话。殢殩獍晓 云舒静静的看着他,面容平静,可是眼底却涌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暖。 云舒! 是,我是云舒! 他们四目相对,气氛显得有些怪异!姜傲芙瞪大了眼,看着云舒和云荣轩,心中不禁暗道,他们果然认识! 云逸和云景都不觉有些疑惑,为何云荣轩会突然这般失态? 就在这时,大堂里的几盏琉璃灯都灭了,视线一下子变得昏暗起来。虽然还是白日,可是为了营造气氛,姜傲芙一早命人将所有窗户都封闭,挂满了红绸花球。 这灯一灭,视线顿时变得模糊,也不知谁惊叫了一声,整个大堂变得混乱起来。 云逸面色微沉,眼前刚一黑,他便敏锐的察觉到一道冷光直刺自己的胸口! 刺客! 他面色骤变,来不及躲闪只能堪堪侧身,那冰冷的剑刃便从他的肩膀擦过,刺破了玄色长袍,留下了一道笔直的血线。 云景和云逸离得很近,那剑刃便是从他身旁穿刺而过,他只感觉到一阵冷风,而后便听的云逸一声闷哼。 “有刺客。”他惊呼一声,身上也没有别的武器,立刻抓起了一旁的砚台,朝着云逸面前的黑影扔去。 这急急忙忙一出手,哪里扔的中对方,那人随意一侧身,砚台“当”的一声落在地上,只有少许墨汁飞溅在了他的身上。 云逸后退一步,厉喝道:“何人行刺?” 那人不说话,只提起剑,直直的朝云逸刺来,那凶狠的招式,分明是要取了云逸的性命。 云逸双眸微眯,划过一道厉芒,手中没有兵器,只能躲闪开他的攻击,寻找着破绽,给他致命一击。在云景喊出那一声刺客之后,满堂的人都疯狂了起来,拼了命的朝门外钻。 月红楼的大门不小,可是也抵不过这么多人一块挤,就在那大门终于不堪重负倒塌下来的时候,阳光撒进了大厅,映照了那黑衣人蒙着黑布的脸上一双阴鸷的眸。 云荣轩立在一旁,蹙眉看着这一幕,眼神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 云舒也惊呆了,他几乎是下意识的下了台,一伸手抓住了云荣轩的手,快速道:“走。” 他的手很柔很暖,云荣轩一愣,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言语,却是顺从的跟着他朝后院跑去。 姜傲芙这时候已经从最初的惊讶中醒过神来,她没有空去管云舒,只看到云逸肩头那一道狰狞的伤口,当即脑子里轰的一声,几乎是想也不想的冲了过去,一把将云逸推到一边,让他堪堪躲开了一剑。 那剑尖从姜傲芙胳膊上划过,幸好只是破了衣裳,没有伤到皮肉。 那黑衣人看了姜傲芙一眼,眼中划过杀意,当即毫不留情,要对她下手。 云景慌的面色大变,他虽然也学过一些功夫,不过也只是三脚猫,哪里敌得过这黑衣人,当即不管不顾提起一把椅子就朝黑衣人后脑勺上砸去。 那黑衣人也不躲,像是不知道后面发生的事一样,可是就在那椅子快要砸中黑衣人时,一把冰冷的长剑划过云景的眼前,他像是触电一样后退,才躲过了一击! 转头一看,竟然不知何时来了一拨黑衣人。 心头咯噔一下,他心想,今日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再说那行刺云逸的黑衣人,他长剑刁钻,几次都差点刺中姜傲芙,都被云逸给拉着躲过了。姜傲芙小脸发白,眼里却是多了戾气。 云逸紧紧握着她的小手,怒道:“你过来干什么?” 姜傲芙提高了音调怒喊道:“难道让我眼睁睁看着你死?” 云逸恼怒的瞪着她,一伸手将她拉入怀中,后方那冷剑便瞬间次过了她之前站的位置。 “他们的目标是我,你先逃,若是跟着我,很危险。”云逸在她耳畔低语,那语气就像是在哄小孩子。姜傲芙闻到了他身上的血腥味,眼眶蓦地一红,咬着牙道:“做梦。” 而后她敏锐的察觉到一道冷风从耳旁划过,她登时推开了云逸,肩膀上生生被砍了一下。 那剑刃极为锋利,竟没入了她肩头半寸! “啊....”剧痛让姜傲芙忍不住叫喊出声,云逸几乎恼怒的红了眼,他一把将姜傲芙抓起,长腿一抬,用力的踹在了黑衣人的肚子上,怒吼道:“你...一定要死。” 那黑衣人却是不在意的笑了,声音低沉沙哑:“今日,你必死。” 说完,手腕一转,长剑宛若灵蛇,直逼云逸的脑门。 云逸几步后退,没入了台子后方昏暗的空间内。姜傲芙肩头上血流不止,面色发白,她咬着牙道:“到后院去,那里房间多,只要拖延上片刻,很快便会惊动了禁军。” 云逸颔首不语,抱着姜傲芙快步跑如了后院。 那黑衣人阴测测一笑,也立马跟了去。 再说云景,他看着后方那大片黑衣人,心慌意乱,看着那长剑泛着冷光从他面前划过,他竟然像是孩子一般遮住了双眼,心中道:死就死吧,十八年后又是一条汉子。 谁料,那长剑竟然径直从他面前划过,只留下道道冷风,再次睁开眼时,那些黑衣人已经不见。 这...这是什么情况? 他们不杀他吗? 短暂的愣神过后,他忽然惊叫起来:“大哥,二哥...” 咬咬牙,他知道凭他的本事去救援是不可能的,当即连忙朝门口冲去,准备去找救援!可是他还未到门口,就突然觉得后颈一痛,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后院中,姜傲芙领着云逸钻进了一间耳房,二人藏在柜子旁狭窄的角落中,她嘘了一声,低声道:“这里躲不了多久,他很快就会找上来。” 云逸只看着她的肩头,沉默不语,眼中却是满满的心疼和不忍。 姜傲芙咬咬唇,小脸煞白,嘴上却倔强道:“没事,不疼,别担心。” 不疼? 这么深的伤口还说不疼? 云逸抬眸看了她一眼,她可以清晰的看见云逸眼中划过杀意,他低沉的嗓音若九幽一般阴寒:“在这里等着,不要出来。” 姜傲芙只一愣神的功夫,云逸已经站起了身。 她慌忙拉住他的衣袖跟着站了起来,压着嗓子道:“你若是出去,便一定要带上我。” 云逸蹙眉,怒道:“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险?” 姜傲芙却是倔强的点头:“就是因为知道危险,所以我才不会让你一个人去。要死,不如一块死,要我眼睁睁看着你死,我做不到。” 是,她做不到! 即便她知道他和观心之间的感情,即便她知道他在他心中不是唯一,但是她还是做不到看他赴死! 深深看了一眼姜傲芙,云逸嘴角忽然浮了一抹淡淡的笑,那笑很温柔却也很决绝:“如果我活过了今天,那日的事,我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姜傲芙看着他的眼,点了点头。 这时候,屋外响起了脚步声。 来了! 云逸连忙一把将姜傲芙护在身后,咬着牙道:“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死。” 姜傲芙不语,心中却是做好了打算,即便是死,她也一定要死在他的前面,因为她知道,若是看着他倒下,她一定会为此疯狂! 肩头的血滴答滴答往下落,姜傲芙却似忘了疼。 云逸面色凝重,在听到那脚步声在门外停下时,几乎是想也不想的攥着姜傲芙的手,低吼了一句:“跑。”然后便快速的冲向了房门。 云逸的动作很粗暴,他狠狠一脚踹开了房门,房门弹开之际,房门口刚刚站定的一个黑衣人便被重重砸中,直直的倒下了。 “走。”云逸话语简短,四下看了一眼,便拉着姜傲芙的手朝花园深处跑去。 就在他们前脚刚离开,后脚便有一串黑衣人跟了上去。 他们没想到的事,小小的月红楼今日却是来了数十个黑衣人,只片刻的功夫,他们便已经被包围在了花园中心。 背靠着假山,云逸面色凝重,低声道:“原来,他们准备的这么充足。” 姜傲芙看着那些将他们团团围住的大片“乌鸦”似的黑衣人,怒道:“所以说,你今天为什么要来?” 云逸一怔,低头看了她一眼,看着她小小的身子几乎已经被鲜血染了大半,不觉心头泛起一股酸涩的感觉,他紧了紧她的小手,低语道:“因为我想见你。” 姜傲芙一怔,眼泪却是不争气的在眼底汇积,只片刻便已经泪眼模糊。 可是她不愿让云逸看见她流泪,慌忙深吸了一口气,故作轻松道:“没想到,这么快我又要死上一回,只是这一次,不冤了。” 云逸不懂她的话,只轻笑道:“对,不冤。” 那些黑衣人看着到了这个关头还在说笑的两人,不觉有些诧异。之前袭击云逸的黑衣人迈步走了出来,看着他们二人道:“到了现在还能说笑,你们胆气倒是不错。” 姜傲芙冷冷瞟了他一眼,嘴角撅起,不屑道:“说吧,你们的狗主人是谁?” 那黑衣人一蹙眉,看着姜傲芙道:“其实,我不想杀你,我主子也没说过要杀你。只是...”说着,他笑了笑,又道:“是你自己是送死。” 云逸微微眯眸,冷声道:“是何人这么大的胆子,派你们来刺杀我?” 那黑衣人的眼神从姜傲芙移到了云逸面上,冷笑道:“到了这个节骨眼,太子爷还能这般镇定,小人很佩服!不过,你别妄想从我嘴中得知什么消息。” 云逸冷笑道:“也罢,本太子这些年过的也不冤了,你杀,你们且动手吧,只是我就算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姜傲芙一听,当即一乐,笑道:“对,拉几个垫背的!” 那黑衣人见他们这般坦然,眉头紧紧一蹙,一只手抬起,轻轻一挥:“动手。” 当即便有三五个黑衣人冲了过来。他们想着云逸与姜傲芙一个手无寸铁一个只是个小孩,而且都受了伤,他们几个人对付足够了。 看着他们逼近,云逸和姜傲芙相视一眼,皆是一笑,没想到才隔了没多久,他们又要一同赴死了! 这一次没有断魂崖给他们跳,或许,真的是要死了吧! 只是,死的时候,他(她)能在身边,余生足以! 姜傲芙从发梢上取下了一根小簪,紧紧攥着,眼中杀意腾腾。云逸也攥紧了拳,心中想着,没有兵器又如何,就算用拳头砸,他也要砸死几个。 终于,一场大战开始。 那些黑衣人的剑法个个凌厉刁钻,总是在他们意想不到的地方出现,欲要将他们置于死地。姜傲芙灵活的躲避着这些剑,而且总是很冷静的抓住一个适当的机会,用小簪尖利的一端给他们制造一些伤口。 只是他们武功都很高强,凭她的本事,是无法给他们致命伤的。 相对于姜傲芙这边的灵巧,云逸那边便粗暴了许多,他用拳头砸晕了两个,身上也多了四五道血痕。这样以伤换伤的打法,将那些黑衣人给惊的面色骤变。12sgl。 他们当即果断的放弃了和姜傲芙周*旋,尽皆为主了云逸。 云逸怒极反笑,高声道:“来吧,让本太子打个痛快。” 姜傲芙看着他满是血痕的手,还有身上那一道道淌血的伤口,只觉得呼吸都扯的肺里生疼。她咬紧了牙,冲到了他的身边,低声道:“我帮你。” 云逸没有回答,因为一柄长剑已经代替了他的回答。只见那剑光毫不留情的朝姜傲芙胸口刺去,云逸一般将拉在怀里,微微低身,一个扫腿,便将那人扫在地上,顺势夺过他手中夺得长剑,只用力一拉,便刺破了那黑衣人的咽喉。 喷溅的热血模糊了视线,姜傲芙瞪大了眼,鼻间尽是满满的血腥味。 “要杀,尽管冲着我来。”他一手拥着姜傲芙,一手提着染血的剑,那一刻的意气风发,那一刻的霸气凛凛,姜傲芙鼻头忽然酸了。 “上,杀了他们。”那下命令的黑衣人一声怒吼,决定不再浪费时间,一挥手,那些跃跃欲试的黑衣人以为风拥了上来。1546151 云逸嘴角带着冷酷的笑,紧紧拥住姜傲芙,在她耳畔说来一句让她永世难忘的话:“闭上眼睛,我会为你挡住一切。” 眼泪顺着姜傲芙的眼角悄然滑落,她深吸一口带着血腥气的空气,闭上了眼。 那一刻,她将生命交给了他,那一刻,云逸这两个字,深深的刻在了她的心底。 她闭上眼只能看见黑暗,耳旁听见了很多生意,长剑划破衣裳,刺穿皮肤的声音,还有风声,闷哼声,还有鲜血喷溅的声音。 她的心跳像是在这一刻停止,只紧紧抓着他的衣裳,将头埋在了他的胸膛。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突然感觉到了云逸一个踉跄,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冲入了鼻间,她浑身一颤,下意识睁开了眼,只见到云逸嘴角一股鲜血缓缓流下。 红楼对分突。眼泪,汹涌了视线。 她慌忙抬手去替他擦拭,可是那血却怎么也擦不干净,反而越擦越多,她哭了,第一次在云逸面前放生大哭。他怎么了?受伤了? 被他紧紧抱在怀中,她耳畔只有他急促的喘息。 姜傲芙想说什么,喉头却像是堵了一块棉花,怎么也发出半点声音。 云逸的眼神有些空洞,却定定的看着她,她可以清晰的从他的眼中看见自己满面泪痕的样字。突然,云逸的眼神中有了焦距,他忽然抱着她一个转身... “噗”... “不要...”不知哪里传来了一声大声,姜傲芙听的真切,是云舒... 可是她已经无力却探寻云舒在何处,只怔怔的低头看着一抹剑刃从云逸的胸口穿出,然后刺入了她的胸口! 痛... 无法形容的痛... 她脑子缓慢的转动着,她知道,云逸是想保护他,可是这刺剑的人太狠,竟然刺穿了云逸...刺中了她! 云逸的鲜血那般刺目,看的姜傲芙一阵天旋地转。 她停止了哭泣,只愣愣的看着,就像是没生气的木偶。 云逸自然也发现了她受伤,嘴角掠过一抹苦涩的笑,抬手想替她拂去泪水...可是手还没碰到她的面颊,便缓缓垂下,那一刻,姜傲芙看见了他闭眼的姿态。 那般俊美,那般...难忘... “不...”她忽然醒过神来,尖厉的嘶吼,那声音,悲痛到了极点。 那一声大叫之后,她整个人突然像是失神了一般,直直的往后倒。可是云逸的手还紧紧的揽住她的腰,便连带着云逸一同向后倒去。 整个世界像是突然安静了。 四周静悄悄的,没有声音,只有姜傲芙急促的呼吸。 她好似在奔跑,在寻找,却只看到无尽的黑暗,看不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他在哪里? 在哪里? 不知多了多久,一直温暖的手轻轻覆上了姜傲芙的额头,轻柔的声音缓缓道:“傲芙...” 姜傲芙蓦地睁开眼,定定的看着里在床头的男子,眼神从空洞转为焦急,喑哑的嗓音大喊道:“云逸呢?他在哪里?” 云荣轩愣愣的看着这样的她,微微沉默,而后道:“大哥他... “他怎么样了?”姜傲芙慌忙一把掀开被子,只觉得身上像是被拆了骨头一样的痛,可是她却是顾不得了,只想着去见云逸! 突然,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胳膊,很轻,却轻易的停滞了她的脚步:“傲芙..你....” 姜傲芙反手就推开了他的手,刚欲说话,却是突然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云荣轩变矮了,她竟然与他齐耳高! “你的伤也不轻,放心吧,大哥没事,他还在静养,你回床上躺着吧。”云荣轩定定的看了她三秒,眼中多了一抹不易察觉的悸动,而后轻声劝慰。 姜傲芙蓦地摇头,震惊的看着云荣轩,又看看自己,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这还是她吗? 这还是那个只有九岁的身体嘛? 不...这是怎么回事? 她突然明白了,不是云荣轩变矮了,而是她长高了,她傻傻的抬起手,看着自己那一双莹润修长的指尖,宛若削葱根一般可人,心中更是肯定了这个想法。 她看着云荣轩,惊颤道:“怎么回事...我...我的身体...” 云荣轩摇摇头,低语道:“我也不知道,这事,的确太过诡异!所以,你现在是在朝阳宫,还暂时不能回姜家。” 姜傲芙忽然脚下一软,坐回了床畔,低头看着自己修长而纤柔的腰身,心中竟然一时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她...长大了.... 突然就长大了.... 就在这个时候,门口突然多了一个白色的身影,那一头墨发,一身风华,不是观心又是谁。 只是她看着姜傲芙的眼神已经和从前全然不同,带着愤慨,痛苦,还有几分...不甘。 她深吸一口气,快步走到姜傲芙面前,看着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的她,咬着牙道:“你满意了吧?你又一次...差点要了他的命...满意了吗?你满意了吗?” 云荣轩微微蹙眉,看着观心道:“观心,傲芙她... “二皇子殿下,这是我与姜小姐的事,请你不要插嘴。”观心头一次对云荣轩用这般不敬的语气说道,云荣轩一愣,又看看姜傲芙,只见她微微仰起脸,轻声道:“你先走吧。” 云荣轩缓缓呼出一口气,沉声道:“我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看着云荣轩走远之后,姜傲芙轻声道:“你想说什么,说吧。” 观心只看着她的脸,看着那张竟然可以完美到让她心惊的脸,眼眶蓦地一红,不甘道:“我说过,如果你不能用生命去爱护他,就请你离开。可是...他如今命在旦夕,你又做了些什么?” 命在旦夕? 姜傲芙眉头一蹙,眼中多了一抹焦急,连忙道:“他在哪里?我要见他。” “见他?”观心冷笑一声,看着姜傲芙,用一种蔑视的眼神道:“你这辈子也别想再见到他,我说过,我后悔了!我不会再让你们在一起,绝对不。” 姜傲芙一怔,眼中多了几分落寞和心疼,忍不住咬唇道:“我知道,他受这么重的伤是为了我,所以,让我见他一次不可以吗?” “做梦。”观心失态的怒吼,瞪着姜傲芙道:“你赶紧好起来,然后赶紧离开这里,这辈子,也不要再见他,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害死他。” 说完,观心一拂袖,转身而去。 更新完毕,两更一起,求支持,求爱护,求温存,求安慰!谢谢支持! ------------ 第九十九章 手札 观心走了,带着满腔的愤怒和不甘。殢殩獍晓 姜傲芙定定的看着她的背影,耳畔回响着她充斥着怒意的话语,眼眸不觉微微沉了几分。 昨日发生的一幕幕还犹在眼前,云逸淌着鲜血的嘴角,还有那空洞的眼神,都让姜傲芙不自觉的怔神!他不会有事的,不会... 蓦地,姜傲芙突然站起身,因为动作太猛扯动了肩上的伤口,疼的她面色一白。 她快步走到了门口,瞧见了守门的小太监,不是别人,正是小颖子。 一见着姜傲芙,小颖子便是一愣,似乎还未从昨日的震惊中醒过神来。他可是亲眼看着二皇子抱着姜傲芙,三皇子背着太子匆匆回来的。 而且二皇子抱着的姜小姐像是一夜间长大了好多,变成了个亭亭玉立的少女,虽然重伤昏迷满身是血,可是却难掩她的魅力。 自小在宫中长大的他见过无数美人,可是却也从未见过像姜傲芙这般美到惊心的女子。就连观心大人比之都差了不止一筹!那时候他还暗自掐了自己一把,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此刻见姜傲芙含雾的美眸正看着自己,悄悄掐了一下自己才缓过劲来。 “哎哟,姑娘您怎么起来了?快去躺着吧,您还伤着呢。”小颖子神情有些颓靡,想也是一夜未睡,姜傲芙看着他,却是欲言又止。 那本手札她一直放在枕下,就连水蓝水绿也不知晓,贸然让小颖子去取,会不会出什么纰漏? 可是,她实在是无法再忍受这样的煎熬,她想要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事,前所未有的渴望!若是她一早便将手札看一遍,或许,就可以躲过这场灾难。 念及此,她微微沉吟,便对着小颖子道:“劳烦公公一件事,可否派人帮我去请一下姜家四少爷入宫,就用...用太子的名义。” 小颖子一愣,傻乎乎道:“姑娘可是思念家人了,也对,您受伤严重是应该要家人进宫陪护的!” 姜傲芙微微点头,而后道:“还要劳烦公公替我准备些纸笔,捎一封信给四少爷。” 小颖子应了一声,连忙去准备。 一刻钟后,小颖子便揣着那封信,亲自出宫去了。 姜傲芙在房间内忐忑不安的等待,足足两个时辰后,才终于等到了那道瘦小的身影。 与姜傲芙同来的,还有水蓝! 当他们一踏入房中,看到姜傲芙的那一刻,不觉都惊呆了! 尤其是水蓝,看着姜傲芙,结结巴巴道:“小...小姐?” 姜傲芙微微颔首,轻声道:“水蓝,是我。” 一听这声音,分明就是脱了稚嫩的姜傲芙,再看她的眉眼,那般细腻如画,不是小姐是谁?水蓝眼眶一红,一下子扑跪在了姜傲芙面前,哭着道:“小姐,小姐,太好了,你终于长大了,太好了...” 姜傲芙见她这般痛哭,心中很不是滋味,轻轻将她拉起,柔声道:“既说太好了,又干嘛哭成这样。” 水蓝慌忙擦了泪,点头道:“对对,奴婢不哭,不哭。” 心走角芙影。姜傲芙知道水蓝是真心的关心自己,这些年,她一直尽心尽力,对她呵护备至,这些她都记在心里。伸手去水蓝抹了泪,她低声道:“我与四少爷有些话要说,你且去屋外候着。” 水蓝点点头,便抹着泪出了房间。 待得房门完全合上之后,姜傲芙才看向姜傲之,看着他发愣的样子,缓步上前,在他身前蹲下,低声道:“东西带来了吗?” 姜傲之还在发愣,姜傲芙微微蹙眉,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猛的回过神来,姜傲之一双大眼睛看着姜傲芙,惊诧道:“原来长姐长大后,这么好看。”感慨完后,他又慌忙从怀中拿出了那本手札,低声道:“长姐吩咐的,我就赶紧去取来了,看碧桐苑的人都担心的很,便带了水蓝姐姐进宫,想着她能帮忙照顾长姐。” 姜傲芙接过那本手札,伸手摸了摸姜傲之的头,轻声道:“谢谢。” 姜傲之大眼睛一直看着姜傲芙的脸,笑着道:“长姐这算是因祸得福吧。” 姜傲芙却是笑不出来,她心中虽然疑惑自己为何会突然长大,可是现在不是去关心这个的时候,她要知道云逸的情况,现在立刻马上就要知道。 这般想着,她摸了摸头上,空空如也,才想起那根簪子已经不见了。蹙了眉头,她将食指伸进口中,用力一咬,口中便多了一抹血腥味。 姜傲之有些心疼的看着她流血的食指,却也乖巧的立在一边,不去打扰。 姜傲芙小心翼翼的翻开那本手札,从第一页开始,用食指轻轻抹了上去,鲜血很快被手札吸收,一个又一个娟秀的字体缓缓浮现。 看着那些字,姜傲芙的心也跟着一上一下,忐忑不已。 手札上第一页说的都是和她有关的事,但是却也让她有些失望!因为这上面所说的话语,大多数都没有很详细的解说。 比如那次跳崖的事件,只说那一日什么时辰有危险,却不会指出具体的事情。 姜傲芙有些懊丧的抹上了第二页,这时候食指的血已经凝结成痂,她毫不犹豫张口再次狠狠咬下。看她这般用力,姜傲之都不觉微微一颤,十指连心,这得多疼啊。 姜傲芙却是顾不得了,第二页,她终于看到了自己想看的东西。 昨日的事果然有记载,却也一样只说明了时间和危险。只最后一句,让姜傲芙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这件事的结果只有四个字:命悬一线。 命悬一线! 姜傲芙咬咬唇,看了看再次结痂的食指,又咬了一下,继续往后抹。 可是这次却什么都没有出现。 她疑惑的蹙紧了眉,看着姜傲之的道:“怎么回事?为什么没有后来的情况?” 姜傲之思量了一下,解释道:“因为这是有时间限制的,其实这本手札不是万能的,他不可能知道所有的事,上面只有很重要的事,而要知晓这些事,得临近了发生的日子,才会显现!如果现在不出现的话,证明暂时是没有任何危险了。”12sgl。 姜傲芙一听,不由得一愣,叹了口气,看来想要依靠这本手札,自己还是想的太简单了些。 姜傲之见她这般失望,却是摇头道:“长姐,你是没弄懂这手札的重要性。这么跟你说吧,如果你过两日要做一件很重要的事,那么提前几日去看手札,便一定会看到结果!是好是坏,一眼便分明。若是这本手札被外人知道,必定会掀起一片腥风血雨。” 姜傲芙点点头,又长长呼出一口气,轻声道:“是我太急切了。” 姜傲之见她眼中尽是担忧,便走到她身边,用白嫩嫩的小手拍了拍她的胳膊,原本他是想拍她的头,奈何如今姜傲芙已经长高了许多,他只能拍到胳膊,这样姜傲之心底小小的多了几分不爽。 老气横秋的叹了口气,姜傲之缓缓道:“太急躁,然而求不得,长姐这个道理你还不懂吗?” 看着姜傲之白嫩的小脸蛋微微皱着,用稚嫩的嗓音说出这番话来,让姜傲芙莫名的多了几分笑意,她拍了拍他的头,轻声道:“恩,你说的对,不能太急躁。对了,你今日去碧桐苑,可曾瞧见了云舒?” “云舒?”姜傲之偏着头想了想,只在印象中记得曾经远远的瞧见过几次,今日在碧桐苑却是未曾见着。边摇头道:“没瞧见。” 姜傲芙心底忽然又多了一抹担忧,昨日云舒也在场,不知那些黑衣人可否对他怎么样! “去把水蓝叫来,我有话要问她。” 姜傲之点点头,依言而去。 不一会水蓝便跑了进来,再次见到姜傲芙心底的震撼却不减反增,眼角也隐隐多了几分喜意!小姐长大了,日后至少不用再受他人的白眼,小姐的容貌与风华,当是举世无双了。 想到这里,她话语轻松了几分:“小姐,您有什么吩咐?可是哪里不舒服?” 姜傲芙却是摇头,询问道:“昨日,云舒可曾被救出来?” 水蓝一怔,面色暗沉了几分,这一变化,看的姜傲芙心头一震,云舒虽然平日大大咧咧偶尔会做出一些让人很恶寒的事,但是...他可是姜傲芙唯一的朋友,就这一个唯一,便足以让姜傲芙为他忧心至此。 “不过奴婢打听过了,月红楼除了损坏严重之外,并无伤亡。”水蓝见姜傲芙担忧,便又如此道。1546151 一听这话,姜傲芙才松了口气,不管怎么样,他没事就好! 又询问了一番碧桐苑的情况,姜傲芙便让小颖子将姜傲之送回姜府,将水蓝留在了身边照顾。这朝阳宫的侍婢们虽然很尽心,但是她仍然会有些抗拒,还是由水蓝伺候她才能安心几分。 喝过药后,她便沉沉的睡去,陷入了一个又一个梦境。她却是不知道,从昨日之后,她竟是再也见不到云舒...直到... 一更到,今日多更哦,亲们给点力支持,开足马力码字中。 ------------ 第一百章 绝世美人 这一觉,姜傲芙醒来之时,竟已到了隔日清晨。殢殩獍晓 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栏,落入了她迷蒙的眼底。那细细碎碎的光芒就像是一颗颗破碎的星辰,绚烂了她的视线。 微微眯了眯眸子,她动了动身子,只觉得肩膀疼痛难忍,忍不住呼出一口气,才缓缓起身。 水蓝一直守在一旁,见她醒来,忙将她扶起,在她身后垫了一个软枕。 “小姐醒了,药一直温着呢,奴婢去给您取来。”水蓝说完之后便匆匆去取了药来。 姜傲芙似乎还未从梦境中醒过神来,只眯着眸看着窗外的艳阳,眉心一阵阵涨疼。 水蓝小口小口的喂姜傲芙喝药,那药乃是御医调制,极苦!可是姜傲芙却像是失去了味觉一样,木然的喝着,直到那药喝了一半之时,她才似猛的清醒过来了一样,推开了水蓝的手,呢喃道:“太苦。” 水蓝忙道:“良药苦口,小姐再喝一点吧。” 姜傲芙却是摆了摆手,又看了看窗外的天色,缓缓道:“我睡了这么久,可有太子的什么消息传来?” 水蓝摇头道:“只听说皇上皇后都很震怒,下令彻查此事。至于太子的伤事却是不得而知。” 姜傲芙缓缓呼出一口气,眉头却是蹙了起来:“那太子在何处养伤?” 水蓝也摇头,表示不知道。 姜傲芙微微垂了眸子,眼底划过一抹深深的担忧。她心中的感觉无法对水蓝说出口,但是,她却是真的担心他到了极点,就连昨夜里的梦都全是他染血的笑。 就在这时,一道墨绿色的身影迈步而入,姜傲芙微微抬眸,却是云荣轩! 水蓝收拾了药碗,行礼之后便退了出去。 云荣轩桌旁坐下,看着姜傲芙苍白的脸,轻声道:“脸色还是不太好看,适才我看你的药碗里还有半碗药,怎么不喝完?” 姜傲芙动了动嘴唇,本想询问云逸的情况,不知为何,却是沉默了。 云荣轩却是看透了她的心思,微微凝眸,轻声道:“可是担心的大哥?” 姜傲芙心头微动,低语道:“他如何了?伤势可有好些?” 云荣轩面色难得凝重了几分,叹息道:“大哥的伤势不容乐观,上次的伤身子还未完全复原,这次的伤,若是再偏半寸,只怕此刻已经没命了。” 姜傲芙心头巨震,面色也更加苍白了几分,想起了云逸将自己抱在怀中,面如死灰的模样,那时候,他是差一点点就真的死去了! 眼角有些发热,姜傲芙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云荣轩,定定道:“我要见他,无论如何,要见他一面。” 云荣轩深深看了她一眼,柔声道:“大哥有观心在照顾,你此刻便是去见了也无用,不如好好养好自己的身子,你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姜傲芙一听,心底却是蓦地一痛,是观心在守着他吗?这个时候,她去了的确是没有任何帮助,可是她就是想去,就是想见他! 她忽然起身下了床,一步步朝门口走去,口中道:“你便不说,我自己找便是。” 云荣轩连忙上前拉住了她,蹙眉道:“你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吗?你这么做,是在将自己逼近绝境。” 姜傲芙偏眸看这他,怒声道:“不过是一些小伤,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不像你想象的那么娇弱。” 云荣轩定定得看了她好一会,才呼出一口气,说出了一句让姜傲芙万分震惊的话:“发现自己长大了,难道一点都不疑惑吗?你真的以为...是好事吗?” 姜傲芙一滞,看着他道:“你想说什么?” 云荣轩直视着她的眸,话语沉沉:“你长不大是诅咒,这一点你早已经知道。如今你突然长大,无非是因为那长剑刺穿了大哥的胸口,将一丝心头血带入了你的体内,暂时压制了诅咒,可是这维持不了多久,多则一月少则半月,你便会恢复从前,而且...会损伤到本源,甚至会折寿..” 云荣轩的话就如晴天霹雳一般在姜傲芙心中响起,她脚下一软,几乎差点立不住!她惊诧的,不是自己突然长大的后果,而是因为云逸的那一丝心头血。 她知道心头血代表什么,那代表的是人的精气神,代表的是云逸的生命... 深吸一口气,她强忍住心头的酸楚,看着云荣轩,一字一顿道:“那又如何?” 云荣轩一怔,提高了音调道:“你现在要做的,是好好休养,我会寻找最好的药帮你调理身子,至于大哥,他会好起来,我向你保证。” 姜傲芙忽然挣脱了他的手,用冰冷的眼神和语气对他道:“这是我的事,与你有何相干?若你真的关心我,就别拦着我。” 说完,姜傲芙迈步径直向外走去。 云荣轩愣愣的看了半晌,而后追了上去,和她并排而行,口中低沉道:“他在望月阁,没有我的带领,你进不去。” 姜傲芙不语,只静静往前走。 一路无话,直到姜傲芙的眼前出现了一间精致典雅的宫殿,看着那娟秀的“望月阁”三字,她的心忽然有些不受控制的跳动起来。 云荣轩径直上前,那守门的宫婢冲着他行了礼,又多看了姜傲芙几眼,开门让他们进去。 一进入望月阁,姜傲芙首先见到的是一串串珠链,望月阁内除了大门之外,竟然再无一扇门,所有的房间耳房门口都挂着一片珠链做门,有微风拂过,珠链叮叮当当清脆好听。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如兰的香气,整个望月阁给人一种精致切安宁的气息,姜傲芙不觉垂了垂眸子,似乎从那水晶版剔透的珠链中看到了观心的容颜。 她是如此完美,就连着宫殿都如此...让人流连。 云荣轩领着她拨开了一道道珠链,最后停留在了一间装饰得格外精致的房外停下。透过那一串串珠链,她依稀可以瞧见观心秀丽的背影,正静静的坐在床畔,双手小心翼翼的捧着云逸的手。 心中涌起一股难言的滋味,姜傲芙伸手拨开了珠链,一串叮铃铃的声音响起,观心忽然转过身来,看着姜傲芙,眼神蓦地冷了下来。 “谁让你来的。”她语气骤然提起,眼神冷厉。 姜傲芙没有理会她的质问,只上前几步,看见了床榻上沉睡的云逸,面色苍白如纸,眉头微微蹙着,尚在昏迷中也带着痛苦一般。 她禁不住呼出一口气,心中不知是什么感觉,见他昏迷着,心像是被针扎似的疼,但是看他那般安宁的躺着,她有不自觉的呼出口气。 至少,他还活着! 观心见她一直看着云逸,眉头一蹙,忽然起身,走到姜傲芙身边,平视着她,用一种主人般的语气道:“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既然你已经看到了太子,可以走了吧?” 云荣轩见观心这般针锋相对,忍不住道:“观心,傲芙她是观心大哥,你何苦如此?” 观心只冷冷扫了他一眼,沉声道:“二皇子莫不是忘了规矩,皇上曾经说过,这望月阁是独属于观心,任何人没有观心的允许,都不得入内。您身为皇子进来也罢,为何要将她也带进来。” 她指着姜傲芙,言语中尽是不满。 姜傲芙看着观心,见她全然没了往日那般风轻云淡的绝美风华,不觉微微呼出一口气,轻声道:“我只是想看看云逸...” “别叫他的名字。”观心眉头狠狠一蹙,看着姜傲芙道:“若不是你,他如何会到这个地步,你知道吗?他差点死了,差一点就死了。” 姜傲芙鼻头微酸,却是强忍住酸楚,用平静的声音道:“所以,我更要来看他。” 观心柳眉倒竖,看着姜傲芙咬紧了唇,缓缓道:“好,你看也看到了,可以离开了。” 姜傲芙看了她一眼,缓缓道:“我知道,他变成这样有我的原因!我不否认,这次是我害了他,若不是我,他不会伤的这么重!可是,作为他未来的妻子,你可以给我一个让我离开的理由吗?可以给我一个视而不见,独善其身的理由吗?” 观心一滞,有些发愣的看了姜傲芙三秒,而后笑了起来,那笑声宛若银铃般动听可是却多了几许悲凉:“是,你是他未来的妻子,可那是未来,至少你现在还不是,所以你有什么资格守着他?你走,现在就走。” 说着观心竟然激动的伸手去推姜傲芙,云荣轩一惊,连忙要上前拦住,却见姜傲芙一抬手抓住了观心的手腕,力道之大,指节发白。 “那么你有什么资格守着他?又有什么资格对我喝来喝去?我是他未来的妻子,那么你呢?你是谁?” 姜傲芙的话轻柔,可是却分外坚决,听的观心一愣,而后颓然的放下了手。 她说的对,她算什么?她观心算什么?到底算什么.... 看着她眼中溢出的泪,姜傲芙松开了她的手,轻声道:“我只是想陪他一会,仅此而已。”说完,她径直越过了观心,走到了床畔,轻轻坐下。 观心转头看着她,咬紧了唇瓣,却是再没了底气撵她走。 她说的没错,她...才是最有资格守着他的人!可是,她不甘心!不甘心!这十四年...她的心意难道全白费了吗? 眼泪模糊了视线,观心静静立着,双肩微微抖动。 云荣轩见她如此,叹了口气,低声道:“你这是何苦?从前的你何等淡然,何等超群,可是如今,你也被情爱蒙蔽了双眼吗?这样的你,已经不像是你了。” 观心一怔,偏头看着云荣轩,见到他心底那抹痛心,眼泪越加汹涌,她的话语带着鼻音,却也带着坚定,像是说给云荣轩听,却也更像是说给自己听:“十四年,我的心...旁人不懂,难道你也不懂吗?” “我以为,我们是知己...至少...曾经是。” 云荣轩心头涌起一股酸涩的感觉,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观心的肩膀,用坚定的语气道:“我们现在也是,只要你愿意,永远都是。” 观心却忽然推开了他的手,冷声道:“荣轩,你早已经不站在我身边了,现在的你,对她...”她一抬手,指着姜傲芙。 “对她...难道只有朋友的关心吗?姜家嫡长女的身份,就那么重要吗?”观心最后的话,几乎是声嘶力竭喊出来。 姜傲芙听见了,她眉头微微一紧,眼底划过一抹痛楚,却又深深埋藏,强迫自己不去多想。 她只静静的看着云逸,轻轻抓着他的手,希望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他冰冷的手!他睡的很静,轻轻锁住的眉头带着痛楚,她伸出食指,轻轻放在他眉间,温柔的抚平。 她没有言语,只安静的陪着他,这样,就够了! 而云荣轩在听到观心的那一句话之时,忍不住转眸看了一眼姜傲芙,却正好看到她温柔如水的样子。心中不觉黯淡,或许,只有面对大哥,她会有这样一面吧。 一觉身晨芙。看着他黯淡了分的神色,观心禁不住冷笑,淡淡道:“你动心了,对不对?” “观心。”云荣轩忽然动怒了,眉头紧蹙,语气也冷硬了几分。 “你越是这样,便越是掩饰不了自己心里的想法,只是我好奇的是,你究竟动心的是她的身份,还是她那张脸?” 观心继续说着,语气冰冷漠然,带着几许嘲讽。 云荣轩看着突然变的陌生的她,摇头道:“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从前的观心去哪了?这样的你,让我好陌生!” 观心轻轻一笑,转眸看着云逸,眼泪悄然滑过了脸庞,她喑哑低语,带着无限哀怨:“我也想知道,从前的你们,去哪了...” 云荣轩一滞,却是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只偏开了眸,不再去看。 他们这是怎么了? 这些年的相处,难道...已经变了吗? 是的,变了...早在不知不觉中就已经变了... 这一日,姜傲芙一直静静陪着云逸,直到她再也坚持不住,昏厥在床畔。 再次醒来时,已然又过了一日,清晨的薄雾刚三开,阳光轻轻撒入窗内。 她扎了眨眼,卷翘而浓密的羽睫微微闪动,看清了立在床畔的人。 “水蓝...水...”她嗓音喑哑。 水蓝见她醒了,眼中带着惊喜,连忙给她倒了一碗还温着的汤,低声道:“这是二皇子早早命人备上的参汤,说小姐醒了肯定喊渴,让奴婢给您温着,伺候您喝。” 姜傲芙不语,只淡淡应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喝了一口参汤,姜傲芙将汤碗递给了水蓝,询问道:“我记得我在望月阁,怎么回来了?” 水蓝担忧道:“小姐您晕倒了,是二皇子将您送回来的。” 姜傲芙疲累的揉揉太阳穴,轻声道:“替我梳洗一下,我要去望月阁。” 水蓝忙道:“小姐,您的身子太虚了,还是多养养,晚些再去看望太子。” 姜傲芙摇头不语,径直起身下了床,水蓝见她如此坚决,无法只能将她扶到铜镜前坐下,开始替她梳妆。 当姜傲芙看见铜镜中的自己时,也不禁愣住了。 下意识伸手抚上自己的面颊,这...这才是真正的姜傲芙,真正的她吗? 若说观心是枝头芙蓉,清纯绝美。姜傲芙这番容颜,便是出水清莲,即便不施粉黛,也美得教人移不开视线!她长发如瀑,眉若拢烟,眸若皎月,鼻若琼瑶,口若含朱丹,真真挑不出一丁点瑕疵。 若非要说她面上有哪一点不好,也只能说,她重伤未愈,面色有些苍白。可是这丝苍白,却是将她衬得越加我见犹怜,就连水蓝都不由得看的出神。 她一边用木梳梳理着姜傲芙的长发,一边柔声道:“奴婢一直都想着小姐若是哪一天长大了,定然十分美,今日却是知道,这十分也无法形容小姐的美貌,不知道太子殿下醒来,见到小姐之时,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姜傲芙嘴角浅浅抿了一丝弧度,很淡却像是春花初绽,妩媚与清秀并存。 姜傲芙的打扮很简单,只微微抹了些胭脂和口脂掩饰住苍白,便只将那头长发拢起几分,余下的便垂散在脑后。可即便是这样,也胜过了那别的女子千娇百媚,柳媚花娇! “小姐...奴婢给您带的衣裳您都穿不了了,这可怎么办?”待得给姜傲芙梳妆完毕,水蓝从包袱里翻出几件姜傲芙从前的衣裳,不觉蹙了眉。 她昨日去望月楼走的急切,只穿了中衣,今日才注意到这个问题。 她长大了,那些衣物却都不适用了。 就在这时候,小颖子进来了,他手中端着一个托盘,口中道:“姑娘,二皇子吩咐连夜给您赶制的衣裳,您试试可还合身否?” 水蓝惊喜的一拍手,笑道:“二皇子真是细心,对小姐更是没的说。” 姜傲芙却是没多表现出多高兴,只对着小颖子道:“劳烦公公替我多谢二皇子。” 小颖子应了一声,却是不敢抬头瞧姜傲芙一眼,只弓着腰退了出去。15461627 见他如此水蓝不觉又是一笑:“小姐,小颖子都不敢看您呢。” 姜傲芙无奈摇摇头,便将那件衣裳换上,不得不说,云荣轩的眼光极好,这衣裳,是用了上等的蜀绣做成,柔滑精细,穿在身上说不出的舒服。 水天碧的颜色很清爽,用银色丝线绣成的连枝牡丹很是娇美,却是媚而不俗,将姜傲芙整个人衬托得宛若仙子。 对着铜镜看了一眼,姜傲芙心中有些说不出的感觉,总觉得云荣轩对自己如此好,有些不妥。心中萌生了和他好好说清楚的想法。 水蓝却是不知道她的心思,只一个劲的夸赞二皇子眼光好。 望月阁外,冷冷清清,安静的只有几声鸟鸣时而从花丛中钻出。 那守门的侍婢已经见过姜傲芙了,没有多加阻拦,便让她进去了。 已然那一眼便占据了眼底的珠链,姜傲芙一层层拨开,走到了云逸所在的房间。观心并不在屋内,云逸仍然静静躺着,就像是睡熟了一样。 姜傲芙在他身旁坐下,轻轻握住他的手,一言不发,静静的陪着他。12s5。 这种时候,虽然很沉默,也得不到云逸的回应。可是姜傲芙却感觉到了一种由衷的快乐。以至于多年后,她每每想到此时,都会禁不住红了眼眶,只叹息为何当初未曾多陪他几日。 这样的日子,姜傲芙足足过了十天,这十天,她每日必来,待到深夜才会离去。起初观心还会在一旁看着他们,后来观心也不知是想通了还是越加哀怨,每每姜傲芙在的时候,她便不会出现。 这样也好,给了姜傲芙和云逸一个绝对安静的环境。 这样的时光静好却短暂,姜傲芙几乎有些沉迷其中,但是她也渐渐察觉了自己身子的不对劲。她身上的伤愈合的很快,可是却总是感觉到一中从骨子里发出的疲累感。 就像是她在空旷无人的荒野狂奔了许久,累到虚脱,却还要拖着疲惫的身子继续前行的感觉一样。 好几次她守着云逸的时候,都会不知不觉睡过去,然后又醒来,整个人乏的几乎睁不开眼,可是她仍然坚持着守着他的身边,不肯离开半分。 期间云荣轩也来过好几次,偶尔一次见到姜傲芙这样的状态,不觉忧心,曾劝过她,可是却没有得到她的回应。 就这么过了十天,这一日,在姜傲芙从昏睡中醒来之时,她看到了云逸睁开的眼。 他醒了,终于醒了! 那一刻,姜傲芙几乎落下泪来,可是她忍住了,紧紧的攥着他的手,颤抖着嗓音道:“你..醒了?” 云逸怔怔的看着她,看着完全不一样的她,却又很是熟悉的她。 记忆一下子回到了那个山洞的那一晚,那时候她便是这样,终于,再次见到了真正的她。 他想说话,可是张了张嘴,却是激动的发不出一点声音。 二更到,还有一更。 ------------ 第一百零一章 一碗心头血 四目相对,有一种难以用言语来形容的感觉在流淌。殢殩獍晓 姜傲芙可以感觉到,他反手握住了自己的手,很紧,很用力! 眼泪在眼底打转,姜傲芙嘴角浮了一丝微笑,声音却有些难以自持的激动:“醒了就好,没事就好。”目相动觉一。 云逸就这么看着她,抬起手,想要替她拭泪,却被她抓住手,笑着道:“你等等,我去叫观心。” 说完她起身就要走,可是云逸却不松手,张了张嘴用喑哑的嗓音道:“陪我待一会。” 姜傲芙眼眶又是一热,坐回了床畔,静静的望着他。 不知何时,那璀璨的珠链后立了一道白色的身影,她静静的看着两人这温暖的一幕,眼角一滴清泪悄然滑落。她紧咬了唇瓣,擦干了泪,拨开珠链走了进去,打破了宁静。 “太子殿下醒了?有没有觉得好一点,观心替你把脉。”她一边温和的说着,一边走到了姜傲芙身边,轻轻蹲下,将手放在了云逸的手腕。 见到这一幕,姜傲芙自觉往后退了一点,给她腾了地方。 观心细细探了脉,而后蹙眉道:“虽然醒了,可是伤势仍然不容乐观,太子还需好好静养。”说到静养二字,她不觉微微侧眸看了一眼姜傲芙。 姜傲芙自然明白她话语中的意思,又看云逸面色苍白如纸,看起来很是虚弱的样子,便轻声道:“你好好休息,我晚点再来看你。” 云逸微微颔首,没有言语。 姜傲芙又看了看观心,轻声道:“劳烦观心你了。” 说罢,她转身就往外走,她走的很慢,脚步有些虚浮,可是她一直强忍着,拨开了珠链,加快了脚步朝望月阁外走去。 刚走出望月阁,她便两腿一软,缓缓朝下倒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当姜傲芙睁开眼的时候,已是深夜,水蓝正眼巴巴的坐在床畔望着她,见她醒来,明显松了口气。 姜傲芙动了动胳膊,只觉得一点力气都使不上。12s5。 水蓝知道她的心思,连忙将她扶着坐起,在她身后垫了软枕,这才解释道:“小姐,太医来瞧过了,说您的身子太过虚弱,这些日子,不能再下床走动了。” 姜傲芙疲累的眨了眨眼,从心底生出一种无力感,那感觉就好似整个人都被掏空了一样难受。 “小姐,您听奴婢的劝吧,太子那边已经伤势已经稳住了,您就别担心了,还是好好养养自己的身子吧!”水蓝一边劝慰,一边从桌上端了一碗汤羹,吹了吹之后,喂到了姜傲芙嘴边。 那汤羹是紫褐色,颜色怪怪的,闻着也有一股说不出的腥味。 “这是什么汤?”姜傲芙蹙了眉头。 水蓝垂着眸看着汤碗,一边吹着气一边道:“这是太子给您配的补身的方子,都是用的最好的药材,听说里面还有上百年的紫山参,对补身最好了。” 说着,她已经舀了一勺喂到了姜傲芙嘴边。 姜傲芙仍旧蹙着眉,对这紫褐色的参汤没多大好感,可是身子乏的厉害,也就张嘴喝下了。 那参汤一入口便有一股淡淡的甜腥味,她眉头蹙得更紧,勉强咽下,水蓝又喂了一勺过来。她偏开脸道:“味道太奇怪了,撤了吧。” 水蓝却是倔强的摇头,连声道:“小姐,这参汤实在珍贵,您可万万要喝光。”15461627 姜傲芙无法,只得一口接一口的喝下。 直到那碗参汤见了底,她喝下了最后一口,水蓝却是忽然呼出一口气,像是放松了一样。 她放下碗,又扶着姜傲芙躺下,替她盖好被子,嘱咐道:“小姐您再睡一会吧,明日说不得就精神了呢。” 姜傲芙也实在觉得乏的慌,脑袋一沾着枕头就弥漫了困意,不多一会便睡熟了。 见她睡了之后,水蓝才拿着空的药碗蹑手蹑脚的出了房门。 她径直出了朝阳宫,看着在那里已经等候许久的云荣轩,行礼后道:“二皇子,照您的吩咐,小姐已经喝完了那碗参汤。” 云荣轩也呼出一口气,看了一眼朝阳宫,又看看那碗空了的汤碗,轻声道:“傲芙她可有怀疑过什么?” 水蓝摇头道:“应该没有,小姐若是察觉了是万万不肯喝下的。” 云荣轩点点头,然后嘱咐道:“记住,这件事绝对不可以让你家小姐知道,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水蓝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不敢马虎,重重的点头表示明白。 同一时刻,望月阁内,观心静静坐在床畔,看着云逸心头那道伤口,眼眶红红,声音却是清冷万分:“心头血...心头血...你当真是为了她不要命了。” 云逸面色痛苦的扭曲,豆大的汗徐徐的落,可是他的声音却显得很轻松,只看着观心道:“我不能让她死,不能..” 观心拿着伤药的手经不住一颤,偏开眸不去看他的眼,只轻轻将药洒在他的伤口上,咬着唇低语:“你何苦如此,她至多就是恢复之前小孩的模样,身子变的虚弱些,却是不致命的,你又为何非要拿自己的命去换她维持现在的容貌。” 她不甘,怨恨,甚至是浓浓的嫉妒,嫉妒云逸对姜傲芙竟然好到了这个地步。 云逸深吸一口气,强忍住那刻骨的痛,不理会观心的问题,只勉强笑道:“我看不必上药了,反正这伤口每月都要挖开一次的,也免得痛的这般难受...” 观心眼眶一红,咬紧了唇,直至口中隐隐尝到了血腥味才罢。 “值得吗?” 云逸忽然松开眉头洒然一笑,看着观心道:“你别瞒我,她这次破开诅咒,是因为我的心头血!这就像是毒药,一旦沾上,便不能断,否则...她只能慢慢虚弱而死,观心,你还是和当初一样,不会撒谎。” 观心一愣,深吸一口气,冷静道:“对,我是骗了你,因为我不想看着你为了她不要自己的性命。” 云逸深深看了她一眼,缓缓道:“观心,我知道,你怪我!可是...很多事是要在经历了生死之后才会明白,就像我会义无反顾的为她挡了那一剑,这是为什么,我当时不知道。” “可是我现在知道了,根本没有为什么,身体自然就动了,自然会挡在她面前。这不需要原因,不需要理由。” “我要她活着,好好活着,就这么简单。” 云逸很虚弱,说完这些话已经开始剧烈的喘息。 观心一直垂着眸,教人看不清她的思绪,只是她的双手一直紧紧攥着,显示着她的不平静。 半晌后,她忽然抬起眸,看了一眼云逸,用衣袖替他擦拭了额头的汗,而后低声道:“你说太多话了,好阿红休息吧。” 说完,她放下了帷帐,转身离去。 看着观心的背影,云逸眼底漫过一丝不忍,可是他...已经不想再给观心任何的错觉! 他一直不明白自己的心,直到看到长剑朝着姜傲芙的心口刺去时,他忽然明白了,原来他一直想要的是什么!所以他会义无反顾的替她挡住了那一剑,也被那一剑戳破了心底一直以来的隔阂。 原来,姜傲芙一早便已经走进了他的心...一早便已经....存在! 观心匆匆走上了阁楼,身后那一串珠链发出叮咚的清脆响声。 她缓缓闭上眸,任眼泪肆意横流。 他刚才那番话的意思,她如何不懂!他是在告诉她,他已经爱上了姜傲芙,彻彻底底,她观心...已经被他从心里赶了出来。 她一直以为在他心中有着不可动摇的地位,可是到了这一刻才知晓,是她太自信了,自信的以为姜傲芙比不过自己,更不可能走进云逸的心。 她更自信的是,他知道云逸一直和姜家三小姐姜初柔有着感情纠葛,她曾偷偷看过一次那姜初柔,却是一眼便知道了原因。 因为她眉眼间有自己的影子,所以...才会让云逸倾心。 所以,她丝毫不惧,更没有任何的危机感,她知道,云逸的心一直都在自己的身上。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不会变! 可是,她到底是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姜傲芙。 她曾经以为自己是这个世上最美的女子,可是,如今的姜傲芙却是比她更加出众,她所有的优势都已经被比了下去,这对高傲的她根本就是最痛苦的折磨。 她突然好害怕,好害怕。 猛的张开眼,她发疯似的抱起桌上的龟甲,紧紧的护在怀中,心中冒出了一个让她都震颤的想法。 姜傲芙乃是姜家先知,她若是真的入宫,若是真的可以预测未来,那她观心时候还有存在的必要? 云逸是否还需要她卜卦? 那么她将何去何从? 她要怎么办? 痛苦的跌坐咋地,她手中的龟甲滚落在地,她也浑然未觉。 蓦地,她想到了一个人,一个可以帮她改变现状的人!她一定...一定不能坐以待毙! 月色霜重,夏夜的天寂静的只有虫鸣,而这平静之下却突然酝酿起了一层阴霾,一连串的阴谋将从这个夏夜开始。 三更到,今日更新完毕,亲们,支持支持吧,文文开始正式进入高峰!求支持! ------------ 第一百零二章 阴谋暗生 这个夏夜的天空是一种暗沉沉的蓝,有几点繁星在空中闪烁。殢殩獍晓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凉意,一切都显得那么平静。 赏鲤阁,三皇子云景的寝宫,夏夜贪凉,他便赤着足躺卧在锦鲤池边,将手中的饵料一点点撒进池中。拿着那一尾尾红色金色白色的锦鲤争相抢食,便乐得笑出了声。 夏夜寂静,赏鲤阁的下人们都被他屏退了,只有他一个人在这里怡然自得舒服的享受。 不知何时,一道身影漫步到了他的身后,软糯好听的嗓音带着一抹悲戚:“景弟...” 云景一怔,一抬头,瞧见了观心满面泪痕的模样,当即惊的从地上弹了起来,二话不说从怀中掏出一条锦帕替她拭泪,咬牙切齿道:“观心姐姐,谁欺负你,你告诉我,我给你出气去。” 观心定定的看着云景的眸,满意的从他的眼底看到了浓浓的担忧,关切还有爱慕。 她想的没错,云景对她,是真心实意的! 微微摇唇,她竟然突然一下子扑到了云景的怀里,这一下,吓坏了云景。 他眨巴着漂亮的大眼睛,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双手举在半空,僵硬的像是木头。他能清晰的感觉到观心因为哭泣而颤抖的肩膀,可以清楚的闻到她的发香,更可以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在急剧的加速。 他忽然有一种恍惚的感觉,感觉这是一场梦,这一幕只是幻觉,观心姐姐一向对他淡漠,如何会突然抱住了他? 观心默默的淌泪,眼底却是划过一抹歉疚。 她咬咬唇,在云景耳畔低语:“景弟,你...是否喜欢我?” 云景一滞,面色骤然一红,羞怯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容貌本就极美,再这么一害羞,整个人便多了一丝让人爱怜的感觉,观心也不由得看的一呆,可是旋即她便是狠下了心肠,又道:“不喜欢我吗?” 云景这才从梦境中醒过神来,连连木讷的点头:“喜...喜欢...” 观心嘴角含笑,将头偏在他的肩头,柔声道:“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你才是对我最好的人。” 云景浑身一颤,脸红的像是熟透了的苹果,他虽然贵为皇子,可心性却一直都像是个孩子,从未和女子这般近距离的接触过,他的心几乎都要跳出了嗓子眼。 他木讷的不说话,只任由观心抱着。 观心微微蹙眉,心中对自己这般作为很是不齿,可是...她已经别无选择,只能在心底默默对云景说一句,对不起! “景弟...”她语音柔柔,带着几许缱绻,就像是一团软绵绵的丝线将云景的一颗心细细密密的包了起来。他眸光颤动,好半晌才结结巴巴道:“观心姐姐...你...你怎么了?” 观心眼眸微转,将那抹愧疚深深埋藏,低语道:“我是来向你告别的...这里已经不需要我了,我应该离开了。” 云景一下子慌了,连忙扳住她的肩膀,急声道:“离开?你要去哪?为什么要走?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观心眼泪簌簌的落,她颤抖着唇道:“没什么....” 云景急了,连忙道:“观心姐姐,你倒是告诉我啊,你这样我会担心的。” 观心沉默不语,只哀怨的看着满池锦鲤自由自在的游来游去。 云景看了她许久,忽然想到了什么,眼里划过一抹落寞,轻声道:“是因为大哥吗?” 观心一颤,微微颔首,算是默认。 云景眉头蹙起,提高音调道:“我去找大哥,若是他欺负了你,我非要她向你当面道歉不可。”说着,他抬脚就要走。 观心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摇头道:“别去,没用的。” 云景眉头蹙得更紧:“为什么?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观心抬眸望着他,缓缓道:“在景弟眼中,观心,是否是一个坏女人?”她这话问的莫名其妙,云景也是怔了半晌,而后摇头道:“怎么会,观心姐姐是天下最好的女子。” 天下最好? 观心嘴角漫过一丝苦涩,咬着唇道:“可是...再好也比不过她不是吗?我对太子的心,景弟是知道的吧?如今,太子要赢取姜小姐,我对太子而言,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与其受其冷落,不如...早早离去...” 话到最后,她已经哽咽得几乎没了声音。 云景愣愣的听着这些话,又定定的看了她许久,只见她满面泪痕,从前那优雅的风华已经荡然无存,这时候的观心很无助,很柔弱,这样的她触动了云景心底最深处的弦。 他忽然开口,认真道:“观心姐姐,你想嫁给大哥吗?” 观心一怔,几不可闻的点头。 云景忽然深吸一口气,将眼底那抹深深的落寞和痛楚掩藏,沉声道:“好,那我去告诉大哥,不要娶姜傲芙,娶你便是。” 说着,他推开了观心的手,径直朝前走。 观心眼底划过一抹冷光,而后几步上前拦在了他的面前,又是那柔弱无助的语气:“你若是去了,岂不是告诉太子是我在背后撺掇,那样,观心还如何见人?” 云景急道:“可是我不想看你哭。” 观心沉默不语,轻轻执起云景的手,低声道:“不要再让我难堪,或许离开,对我来说是最好的结果。” 云景不语,静静的看着她,那一瞬间他好似长大了一般,从胸中涌起了一种男子汉的气魄。他没有别的想法,只想着要保护她,保护这个柔弱的女人。 即使观心的心中只有大哥,但是...在他的心中,何尝不是只有她一人! 想到此处,他不再言语,也不再冲动,心中却也坚定了想法。 观心紧紧的攥着他的手,眼角微垂,掩藏了眼底的思绪,可是她心底却是明白,今夜自己这一趟没有白来!不管怎么说,云景总是会站在她身边。 一夜过去,天色将明十分,姜傲芙从睡梦中悠悠醒转,她动了动疲累的身子,却觉得比昨日松活了许多,禁不住长舒了一口气。 窗外阳光缓缓透过薄雾,一点点漫过窗棂,有一种岁月静好的安然之感,姜傲芙不觉靠在床头,深深吸了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开了,一道火红的身影急急的走了进来。 水蓝跟在他的身后,连声道:“三皇子,小姐尚未起身,您这样闯进来于理不合,三皇子...” 三皇子?云景? 姜傲芙偏头朝门口处看出,只见那火红的身影几步走到了榻前,居高临下的望着她,用一种清冷道极点的声音:“听说你长大了,原来是真的。” 姜傲芙面色苍白,眼角还带着倦意,她看着云景那张似乎还有稚气的脸,总觉得他今日有些不同了,却又不知是哪里不同,只轻声道:“三皇子这样闯进来,合适吗?” 她还穿着中衣,被子只盖在腋下,一双手臂暴露在空气中。她已不是从前的小姑娘,如今已是大人,她这便是在暗示云景,不该这样闯入女子的闺房! 云景却似没听到一般,看着姜傲芙那张比观心还要出众三分的脸,心底不怎么的反而涌起了怒意,皱着眉头道:“你的伤怎么样了?” 姜傲芙一愣,摇头道:“没什么大碍了,你..” 可是还不等她说完,云景便突然一指门口,冷声道:“既然没什么大碍了,为什么还赖在皇宫不走?” 这下姜傲芙彻底愣住了,她傻傻的看着云景,突然觉得他好陌生,再不是当初那个在她房里喝醉了耍酒疯哭哭闹闹的小孩子,今日的他,大不一样了。 微微蹙眉,她不语,只看着云景,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对上姜傲芙那平静无波的眼神,云景心里忽然有些底气不足了,姜傲芙现在这样子,怎么看怎么虚弱,他本不该说出这样的话,可是...为了不让观心姐姐伤心,他必须怎么做。 “你走吧,别死皮赖脸的呆在大哥的朝阳宫。”云景别开了脸,不去看姜傲芙,声音也更冷了几分。 水蓝见状,早已经吓白了一张俏脸,她看了看云景,然后慌忙转身跑了出去。 姜傲芙缓缓出一口气,嘴角忽然弥漫了笑意,淡淡道:“让我走可以,可是你至少也告诉我为什么。” 为什么? 云景眉头蹙得更紧,沉默了好一会之后才道:“没有为什么,只是看不惯你这厚脸皮的样子,你还没嫁给大哥呢,就赖在大哥这不肯走,很不要脸。” 姜傲芙笑容转冷,看着云景,一字一顿道:“三皇子当真是长大了,说起话来可以这么不留情面。原来,你这么讨厌我...” 云景一怔,没有说话。 姜傲芙扫了他一眼,又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为了观心吧。” 话音一落,姜傲芙明显瞧见了云景面色微变,心中更是肯定了这个想法。而且,心中最直接的反应便是,云景不会有这么深沉的心思! 难道是观心? 她不觉蹙了眉,心中涌起一股不舒服的感觉! 那样风华绝代的女子,会做出这样的事吗? 可是不待她想明白,云景忽然恼怒了,他一下子转过头,看着姜傲芙,怒声道:“你怎么这么多话,让你走你就走。” 说完,他一步上前,一把抓住了姜傲芙的手腕,要将她从床榻上拉下来。 他拉的那只手正好是姜傲芙受伤的肩膀,突然被大力一拉,姜傲芙只觉得一股撕心裂肺的痛,身体不受控制的从床上跌落在地,鲜血很快染透了她白色的中衣。 云景愣愣的看着这一幕,他万万没想到就这么轻轻一拉,竟然会让姜傲芙伤口崩裂。 剧痛让姜傲芙面色发白,豆大的汗顺着她的面颊滑落,更让云景觉得可怕的是姜傲芙的眼神,他从未见过就她如此冷漠的神情,那一刻,他浑身都似颤抖了一下。 “我...我不是故意的...是你自己太没用,不关我的事....”云景有些慌不择言,手还紧紧抓着姜傲芙的手腕,另一之后不住的摆。 姜傲芙冷冷的看着他,那一刻,觉得他的天真是那么的可恶。 咬着牙忍住疼,她低声道:“拉我出去算什么本事,更干脆利落的是一刀杀了我,你何不再狠心一点。”这会,她是真的愤怒了。 对云景她一直都有种对待小孩子的方式去看待,他爱哭鼻子,爱耍小孩脾气,任性又单纯。可是今日他却在关心的蛊惑下对她做出了这么残忍的事。 云景面色发白,他咬着唇想要解释什么,可是却又说不出什么,看着姜傲芙肩头和胸口不住的淌血,转头冲着外间喊道:“来人,快,快请太医。” 姜傲芙垂着头不语,看着自己的鲜血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像是一朵朵绽放的红莲,心头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不是变的软弱了? 就在这时,屋外一道人影快步走了进来,一把掰开了云景的手,接下来,便是一拳狠狠的砸在了他的面上。 姜傲芙垂着头,只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龙涎香。 云逸? 她蓦地抬头,只见到云逸一拳轰在了云景面上的场景。 他下手之狠,让姜傲芙都惊了一惊。 再看云景,整个人跌跌撞撞的后退了几步,脸颊红肿,一缕血迹从嘴角滑落。 “大....大哥?”云景忽然有些怕了,看着面色惨白却如此凌厉的云逸,底气更是不足起来。 云逸不理会他,将姜傲芙拉起来,怒吼道:“还不叫太医。” 云景愣愣的看了一眼云逸,连忙拔腿就跑到屋外大喊:“请太医,快,请太医。” 将姜傲芙重新放回床上,云景惨白的面色多了一抹不正常的红晕。姜傲芙知道,他是强撑着身子过来的。这时候,她才看到水蓝红着眼站在一旁,不觉蹙了蹙眉头。 看来是水蓝去请了太子,可是,他分明伤的比她还重,她不该... “你怎么来了?你的伤...”姜傲芙忍住疼,看着云逸,低声询问。 云逸却是只看着她的伤口,面色凝重。 姜傲芙深深看了他一眼,心底涌起一股暖暖的感觉,嘴角掠过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很快,太医便匆匆赶来,姜傲芙的伤是因为剧烈拉扯而导致伤口开裂,太医看过之后,让水蓝代替动手替姜傲芙止血伤药。 半个时辰后,太医开了方子,水蓝便跟着去取药了。12sja。 房间内,只余下姜傲芙,云逸和云景三人。 云景面上的红肿更高了,他垂着头不敢去看云景和姜傲芙,那模样,就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云逸看了看姜傲芙,低声道:“还疼吗?” 姜傲芙摇头,看了一眼云景,才道:“别怪他,我相信他也不是故意的。” 云景一听姜傲芙这话,不觉浑身一颤,下意识抬眸看着她,只见她面容平静,虽还因为剧痛而显得苍白,可是那神情却不似刚才那般冷厉。 他突然觉得心底很不是滋味。 “云景。”云逸转过身,看着云景,缓缓道:“你知道你做了什么事吗?” 云景吞了口唾沫,面上发红,低声道:“大哥别说了,要罚便罚。” 云逸蹙紧了眉头,深深看了他一眼,一字一顿道:“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不要让任何事破坏了我们兄弟间的感情,你是我的弟弟,我希望你能堂堂正正的做个男子汉了。” 云景一愣,蓦地抬眸和云逸对视了一眼,许久后,红着脸道:“我只是不希望大哥娶她。”他一抬手指着姜傲芙。 云逸一怔,而后道:“为什么?” 云景倔强的别开了脸,不回答。 个夏卧中暗。姜傲芙知道他心中所想,也只是缓缓呼出一口气,不言不语。 气氛顿时变的有些沉寂,三个人都不说话,各自有着各自的心思。 这时候,云荣轩姗姗来迟,一进屋便瞧见了这一幕,再见到姜傲芙肩头带血,云景半边脸红肿,便一下子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沉吟片刻,轻声道:“大哥,景弟,傲芙需要好好休息,我们就别打扰他了。” 云逸偏头看了一眼姜傲芙,见她虚弱的模样,不觉有些不忍,便点头道:“你好好歇着,我晚些再来看你。”说完,他当先朝外走去,姜傲芙看的真切,他的脚步有些虚浮,就像随时会摔倒一样。 心头微微一热,她抿了抿唇瓣,眸光越加柔和。 云景一直低着头,从姜傲芙床边走过的时候,微微顿了顿脚步,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你还是出宫吧,大哥不会娶你的。” 说罢,他便跟着他们二人离开了房间。 姜傲芙已经疲累的无力去和他计较什么,看着雪白的幔帐随着微风飘动,一股浓浓的倦意袭来,很快便沉入了昏睡。 昭阳宫外,三兄弟走的很慢,阳光落在他们的身上,将影子拉的长长的。 “景弟,今日,你太冲动了。”终于,云荣轩当先出声打破了沉寂。 云景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最终只红着脸低下了头,保持沉默。 云逸偏眸看了他一眼,蹙眉道:“你到底吃错了什么药?她只是一个受伤的弱女子,你竟然下得了手。” 云景咬紧了唇瓣,就是不说话,可是他眼中却也是划过了一丝悔意,他的确太冲动了。 云荣轩看了他们二人一眼,而后呼出一口气道:“不管你有什么样的原因,说出来,大哥和我都会谅解你。”他的声音很温和,带着暖暖的抚慰,云景差点激动的落泪。15461756 可是他最终还是忍住了,红着眼眶看着云逸,认真道:“大哥,你不要娶姜傲芙,我不希望你娶她。” “你说什么?”云逸面色一沉,眼底的疲累更浓。 云荣轩也跟着蹙了眉,对云景道:“景弟,有些话,不要胡说。” “我没有胡说,我就是不喜欢姜傲芙,我不想她成为我的嫂子,她是一个怪物,说不定哪天又会变成小孩子的样子,她不配当未来的皇后。”云景像是小孩子撒泼一样喊叫,可是云逸还是看出来他的色厉内荏。 他怎么会这样? 平常天真可爱对自己言听计从的三弟,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眉头深深打了一个结,疲累的白手道:“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否则,纵使我们是兄弟,我也不会再留情面。” 说完,他抬脚就要离去,可是刚走没两步,整个人便软软朝下倒去。 “大哥。”云荣轩面色一变,连忙上前将他搀扶,可是很快便看到一道嫣红从他胸口处金色的衣料中渗出,云荣轩一怔,面色剧变。 云景也跑了过来,大急道:“怎么回事?大哥怎么流这么多血。” 云荣轩冲着云景喊道:“你干的好事,你知道大哥为了姜傲芙做了多少事吗?你知道大哥付出了多少吗?你太任性了,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怒喝之后,云荣轩看着陷入昏迷的云逸,眼底划过一抹复杂,而后将他背起,急急朝着望月阁跑去。 云景呆呆的立在原地,看着青石板地面上一路滴下的血点,整个人如遭雷噬! 是他害了大哥吗? 他真的做错了吗? 望月阁内,观心一早便已经备好了伤药,从阁楼处看着云荣轩背着云逸急急跑来,嘴角划过一抹苦涩的笑意,眼神却越发坚决。 无论如何,这一次,她不会轻易放手,绝对不会轻易认输! 这一日,云逸因为重重打了云景一拳的,导致心头那道伤口裂开,失血过多,重伤昏迷。姜傲芙也因为失血过多而昏睡不醒。 最了解的内幕的人,无非便是观心! 她像是摆出了棋局,白字黑子她一人独占,自己与自己博弈。 看着床榻上昏迷不醒的云逸,她轻轻执起他的手,抚上自己的面颊,温柔道:“你还记得吗?这满屋的珠链,是我十六岁生日那年你送给我的。” “那时候你随皇上出宫狩猎,要去两个月,你说这两个月看不见你,便看看这些珠链,里面满满的都是你的思念。” “你知道我有多爱惜它们吗?我一直以为,你的思念,你的心,你的一切都是不会变的,可是我错了,竟然错的这么离谱!所以,我不能不选择伤害你来得到你。” “云逸,别怪我!别怪我好不好?你受伤,我比任何人都心疼,你昏迷,我只想每时每刻的守候着你,希望你一睁开眼看到的人便是我,我承认我自私,可是我这都是因为你啊,求求你,不要再那么狠心,不要再离我而去,好不好?” 今日更新完毕!明日继续。 ------------ 第一百零三章 婚期将近 云景的一场闹剧过后,时间过的飞快,转眼便是一月过去。殢殩獍晓 这日,是八月二十七,距离和太子的婚事,只剩下短短十日。 这一月时日的休养,姜傲芙的身子已经好转了许多,这一日,她起个大早,水蓝正在屋内收拾东西,她的伤好的差不多了,也该是回府的时候了。 看着姜傲芙梳妆完毕那绝美的模样,水蓝将一件件衣裳叠好房间包裹,口中美滋滋道:“等水绿那丫头瞧见了小姐,说不得都不认识了呢。” 姜傲芙嘴角抿着一丝浅浅的笑,看着镜中的自己,变化大的自己都忍不住惊叹,不觉想到了姜素心和云舒。若是她们见了定然会很惊愕吧! 尤其是云舒,一月不见他那“娇柔美态”,姜傲芙还真有些想念她。 念及此,她笑容更甚,便对水蓝道:“你先收拾着,我去一趟望月阁。” 水蓝笑着点头,口中轻笑道:“虽然今日就要和太子告别,可是十日后,便是永久在一起了呢。” 姜傲芙面色划过一抹不自然,加快了脚步走出了朝阳宫。 去望月阁的路上阳光明媚,落在人身上暖洋洋的,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感觉。姜傲芙以手为伞朝天际望去,竟是第一次觉得这皇宫的天竟也这般湛蓝。 心情舒畅了许多,她的脚步也跟着轻快了起来,走到了望月阁外。 今日的望月阁和往日没什么不同,姜傲芙来的次数多了,门外的侍婢也不再阻拦,反而很恭敬的给她开了门。拨开那一重重的珠帘,姜傲芙迈步进了屋内,只见观心飞速的将什么东西收入了袖袋,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药味。 偏眸看了姜傲芙一眼,观心没有任何言语,径直从她身旁走过离开了。 云逸正靠在床头,看着姜傲芙,抬手冲她招了招手:“过来。” 姜傲芙走到床畔坐下,只觉得靠近他更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药味,不觉微微蹙眉道:“不是说伤口都愈合了,不需要上药,只需内服了吗?” 云逸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面色始终苍白虚弱,姜傲芙不觉有些忧心起来。 “无妨,只是一些消除疤痕的药,别担心。”云逸轻轻拉住她的手,语气温和。姜傲芙深深看了他一眼,见他不似在撒谎,便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微微抬眸看着观心离去的方向,不知怎么的,她心底忽然涌起一丝不安。 “出宫的日子,是今日吧?”云逸见她出神,便小声问道。 姜傲芙收回视线,看着云逸微微一笑:“恩,今日便走。” “身子大好了?”细细看了看她的面色,云逸明显微微松了口气,而后紧紧握着她的手,嘱咐道:“太医的话可都牢记了,汤药每日不可断,也不可劳累...” 姜傲芙心头暖暖的,嘴角笑容更浓,反握住他的手道:“好了,你怎么这么p嗦?” 她话语虽是不耐烦,可是语气却似充满了笑意,看着云逸温和澄净的眸子,她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好像一瞬间什么都变了... 云逸看着她变化如此巨大的容貌,脑海中始终不自觉的回想起那一夜山洞中的旖旎,不觉神情有些不自然,微微偏开了眸:“婚期定在了九月初二,我会提前安排人一应的东西给你送去...” 婚期? 姜傲芙面色微微发红,她有些尴尬的偏开头,只低声应了一声。 似乎经过这一次的生死,好多东西都发生了变化,她变了,云逸也变了,好像整个世界都变了一般。景的蓝日姜。 她有些不适应,可是却又觉得眷恋,心中甚至开始幻想大婚,幻想大婚后的生活,幻想以后...或许她上一世实在太过孤单,从未经历过感情,更从未有过今世这般多滋多味的感觉,一时间竟觉得有些恍惚。 从望月阁出来后,姜傲芙还有些晕眩的感觉。 漫步在阳光下,云逸的面容带着各种各样的情绪一点点划过眼底,她嘴角不觉漫过一丝满足的笑意。抬头看着蔚蓝的天,她深吸了一口被阳光沐浴过后格外清新的空气,然后缓缓出呼出一口气。 新的生活,就要开始了吗? 终于...可以知道什么是幸福的感觉,什么是家的感觉.... 青帷小车缓缓朝宫外行驶而去,小车内,水蓝显得有些兴奋,这还是她第一次离开姜府长达一个月,对碧桐苑的一切都分外想念。 在朝阳宫的日子里,她与小颖子的关系交好,临走时,小颖子送了她不少宫内的小玩意,让她兴奋的好一阵子。 在路上她便开始高兴的摆弄着那些小玩意道:“这个宝蓝色的香囊是从小颖子手里硬讨过来的,听说这缎子是替皇后娘娘裁衣之后剩下的料子,很是珍贵呢,这个香囊就送给二小姐,她一定喜欢。”1546146 说着,她又拿了一个黑乎乎的小人,那是一个小木雕,是小颖子亲手雕刻的,那模样是照着观音像前的金童玉女刻的,据说是太子与姜傲芙伤重昏迷时小颖子跪在观音像前诚心诚意雕刻了一宿。 临行时小颖子特地将那个木雕塞给了水蓝,说是送给姜傲芙当做闲来无事把玩的小玩意。 姜傲芙看着那小木雕,嘴角噙着一抹微笑,轻轻道:“这小颖子,心思倒是通透。” 水蓝忍不住一笑,赞叹道:“这宫里的人大多是都冷着一张脸,尤其是那望月阁的宫婢,奴婢随小姐去了几次,每一次见着她们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还是小颖子笑,笑嘻嘻的,给人很舒服的感觉。” 姜傲芙从她手中接过那木雕把玩着,听得这话,不觉抬眸看了她一眼,忍不住道:“你...莫不是对小颖子...” 水蓝面色一红,又羞又急道:“没...没有,奴婢怎么会对一个太监...”话未说完她便忽然停了口,欢喜的神色有些暗淡了下来,然后又默默拿起一个用白玉雕刻了喜鹊的小簪放在掌心,低声道:“这是小颖子给我的,虽不是什么名贵的物件,细瞧着,还挺好看。” 姜傲芙深深看了她一眼,即便再笨也可看出水蓝这丫头是惷心大动了。这也难怪,那小颖子长的俊俏,人也精灵古怪的,那阳光灿烂的笑容很容易给人好感,也难怪水蓝会...可是,他毕竟是个太监! 姜傲芙心中说不是上什么感觉,想要告诉水蓝其中不妥,却又觉得这感情无可厚非。想要告诉水蓝喜欢便去争取,却又觉得这样说不得会葬送了水蓝一生。 矛盾的看着手中的木雕,她眉头微微锁着,不知在思量什么。 水蓝也看着手中的玉簪,想了片刻后,将它戴在了发上,又拿起一只粉色的织锦绢花,笑着道:“这东西水绿一定喜欢,她素来就爱艳丽的颜色。” 然后又拿了一盒宫内秘制的胭脂,笑米米道:“这盒胭脂...就送给云舒吧,他爱美,若是擦了这宫内秘制的胭脂,一定会更漂亮的...” 细数了一番那些物件,水蓝又小心翼翼的将它们都收了起来,笑容也跟着悄然隐匿,适才出宫的兴奋感似乎变的淡了许多。她不时的撩起窗帘朝后方看上一眼,又有些颓丧的放下,静坐着不说话。 姜傲芙知道,她定然是在思念小颖子,不觉叹了口气,笑着道:“咱们这还没出宫门呢,你就一步三望的,才一个月的相处就这么舍不得了?” 水蓝俏脸一红,低头道:“小姐就会打趣人家。” 姜傲芙轻轻一笑,摇了摇头,将那木雕放在小桌上,便靠着软垫小憩。 待得她醒来之时,小车已经将她们送到了姜府门外。 下了小车,水蓝笑着道:“小姐果然是要做太*子*妃的人了,这青帷小车可从来不出宫,这次却是将咱们送到了家门口。” 姜傲芙与水蓝身上皆没有银子,她便从发上取了一根小钗硬是塞给了那赶车的宫人,口中道:“这一趟辛苦了,我没有银子在身上,这跟小钗便当是给你的茶钱。” 那宫人欢天喜地的拿了小钗走了。 姜府和从前没有什么不同,还是那般繁华静谧,只是当水蓝和姜傲芙出现在府内的时候,那些丫鬟小厮们一个个都像是傻住了一样,愣愣的看着姜傲芙。 他们只觉得眼前的女子眉眼处依稀有些熟悉,可是却从未见过! 如此标志的可人儿,他们若是见过怎么会不记得! 水蓝看着他们那丢了魂的模样,笑着道:“小姐,我越发期待水蓝,二小姐还有云舒的表情了。” 姜傲芙禁不住也噙了笑意,二女脚步越加轻快,快步朝着碧桐苑走去。 水蓝的一声小姐,让身后那些傻住的丫鬟小厮们都不由得怔住了! 小姐?难道是姜傲芙?天哪,打小姐长大了! 这个消息瞬间像风儿一样传遍了整个姜府。 碧桐苑,水蓝正在院子里晒被子,一听的脚步声,转头一眼,却见是水蓝笑嘻嘻的迎了上来,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绝美的人儿。 她愣住了,疑惑的看着水蓝,用唇语问道:“她是谁啊?” 水蓝神秘的笑笑,不回答。水绿更是疑惑,细细的看了姜傲芙许久,只见她眉目如画,那双皓月般的眸子里有一股隐隐的傲气和冷意。 这样的神态是在太熟悉了,这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大小姐! 水绿嗓子一颤,几乎就落下泪来,扑了过去将姜傲芙一把抱住,哭喊道:“小姐...小姐是你吗?水蓝没做梦吧?真的是你吗小姐?” 姜傲芙感觉到她的泪和激动,不觉也眉头一酸,拍了拍水绿的头,笑着道:“恩,是我。” 水绿一把抓住姜傲芙的手,又哭又笑道:“小姐长大了,能拍着水绿的头了。” 姜傲芙禁不住扑哧一笑,这时候姜素心听的动静从屋内走了出来,一见到这一幕,不觉得怔了半晌,而后才反应过来,也是激动的险些落下泪来。 就连那只她收养的雪球都闻出了她的味道在她腿边欢喜的打转。 这样的场景温暖又真实,姜傲芙鼻头酸酸的,打从心底里觉得有亲人的温暖。 过了许久,姜傲芙才反应过来少了些什么,她回来这么久,还以为为见到云舒。 “云舒呢?不在吗?”四下里看了看,姜傲芙疑惑的询问。 水绿和姜素心一同互望了一眼,皆是摇头。 “小姐受伤进宫之后,云舒也从未回来过。奴婢还以为她也是去了宫里呢。”水绿蹙着眉头道,显然也是有些担心云舒。 姜傲芙不觉沉了眸子,简单的收拾了一番之后,便独自去了月红楼。 那一日花魁大赛因为一场刺杀而化为了泡影,她也一直重伤在宫中休养,未曾顾得上月红楼,也不知这一个月过去是何光景。 心中难免有些忧虑起来,她只能希望月红楼还能撑下去,众姐妹们尚在。 一路上,她为了不引起注意在面上蒙了白纱,虽然看不清容貌,但那一身独特的气质仍然吸引了众多视线。远远的,姜傲芙便瞧见了月红楼。 只是这一次,却是教她大跌眼镜。 这...这哪里还是从前那个门可罗雀的月红楼,那门口顶着大太阳排队的老老少少,姜傲芙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再看看对面不知何时已经搬空了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招牌的“暖香阁”,她心中更是疑惑不已。 这才一个月,究竟发生了多少事? 走近了月红楼外,她零零散散的听见那些排队的人说什么“最好的胭脂”“衣服做工也是最好的”之类的赞美之词。 难道,月红楼当真按照她当初的思路经营起来了? 大门口处,她瞧见了一身华服的熟人! 红珠! 今时今日的她在不似当初那般着装暴露低俗,整个人穿着的像是上流社会的贵妇人,那微微昂着头的姿态,有一股生人勿进的傲气在其中,看的姜傲芙不觉微微一笑。 她缓步上前,还未开口,便见红珠愣愣的看了她半晌,然后欣喜若狂的迎上来,大声喊道:“大当家的,你来了?” 大当家的? 姜傲芙一愣,看着红珠道:“你...你知道我是谁?” 红珠扑哧一笑,低声道:“那日咱们月红楼虽然遭遇了祸事,可是后来,我可是亲眼瞧见了以为绝世美人让二皇子给抱了出来,那衣裳,分明便是你姜小姐。而且月前云舒曾回来过一趟,交代了我若是日后再瞧见了那绝世美人,便定是姜小姐你。” 说到这里,云舒上上下下将姜傲芙打量了一番,而后道:“红珠虽然出身低贱,可是这双眼神可好着呢,您就是遮着脸,我也能认出来。” 一听云舒曾经来过,姜傲芙微微颔首,看了看四周那些人好奇的目光,便对红珠道:“找个方便的地方谈吧,我有许多话要问你。” 红珠当即笑着将她迎了进去。 一进月红楼的大厅,姜傲芙不觉眼前一亮,这厅里布置的极为高雅,清一色用了木制装饰,再无从前那番浓而俗的脂粉气。 看着专人领着客人走到不同的柜台购买东西,姜傲芙不觉微微颔首,显得很是满意。 红珠领着她上了二楼,到了一间房门口,推开门,一股清冽的香气便扑面而来。 “这是给大当家您准备的闺房,红珠想着您早晚也回来,便一早让人给布置了一番,每日插了时新鲜花,您闻闻这香气,可还满意?”红珠笑着领着姜傲芙走了进去。 姜傲芙抬眸扫了房中一眼,只见很是干净明亮,紫檀八角桌上放着瓷瓶,里面插着还得带露的茉莉花。 屋子里没有一点庸俗和累赘,处处布置的很是雅致,姜傲芙不觉深吸了一口气,点头道:“你们费心了。” 红珠笑着摆摆手道:“当家的说的哪里话,这月红楼都是您的,这一间屋子算什么,您先等等,我这就去把这一个月的账本给您拿来。” 姜傲芙连忙拦住了她,将面上的面纱摘下,笑着道:“红珠姐姐就别这么客气了,这月红楼是云舒的,哪里是我的?这账目也不用看了,相信你一定处理的稳稳妥妥的。” 红珠正欲说话,却见姜傲芙的面容之时一下子愣住了,好半晌说着道:“大当家的好美,单单这模样,整个京都便找不出第二个能相媲美的,不是二当家的看了会是什么反应。” “二当家?”姜傲芙拉着她在窗边坐下,疑惑问道。 红珠这才解释道,前些日子云舒回来了一趟,将那些研究好的胭脂水粉配方,和各种衣服花样子等等都送了来,然后吩咐道他要离开一段时日,日后这月红楼便是姜傲芙所有,她是大当家,而云舒甘于退到二当家。 姜傲芙听这不觉微微蹙眉,而后问道:“他大概什么时候回来的?” 红珠想了一阵道:“约莫着有一个月了,就是在花魁大赛之后两三日的样子。” 姜傲芙想了想,又道:“他人现在何处,你可知道?” 红珠摇了头:“这个就不知道了,那一次回来交代清楚之后,他就再没出现。” 听到这里,姜傲芙心底忽然涌起一股浓浓的担忧,云舒这是去哪了?为何一个字也不留就消失了?难道是遇到了什么大事? 缓缓呼出一口气,姜傲芙揉了揉眉心,看红珠一直看着自己,这才又道:“现在月红楼的生意看起来不错,以前那些姐妹们也都安顿好了,我自然也没什么可交代的,日后月红楼便交给你全权处理了。” 红珠一惊,连忙摆手道:“这怎么可以,这月红楼是大当家您的。” 姜傲芙笑着道:“我也没有时间来管理,你处理的仅仅有条,我也放心。” 红珠见她一再婉拒,也不好再说什么,只道:“只要大当家信得过红珠,红珠一定好好打理月红楼,绝不会让你失望。” 姜傲芙含笑点了头,而后便离开了月红楼。 一切都安顿好了,所有的麻烦事似乎都已经告了一个段落。姜傲芙突然觉得世界都清净了不少,可是,云舒,你到底去了哪里? 刺杀那一日,你到底遭遇了什么?为何要这样不辞而别,究竟...有什么事瞒着我? 与此同时,风暖阁内,柳姨娘听这下人的禀告,当即一下子从凳子上弹了起来,咋咋呼呼道:“什么?你说姜傲芙回来了?而且还长大了?” 那丫鬟点点头道:“奴婢听的真切,那水蓝分明唤她做小姐,而且那模样也的确有些像大小姐。” 柳姨娘眉头蹙的紧紧的,忙吩咐道:“去,给我好好看着碧桐苑,有什么情况立刻来告诉我。” 待得那丫鬟退下后,她急急忙忙去找了姜初柔。 而这时候,姜初柔也正听着雪梅手了姜傲芙的情况,当即急的团团转,一见着柳姨娘,便落下泪来:“娘,怎么会这样?她怎么会长大?” 柳姨娘摈退了左右,拉着姜初柔的手道:“这事娘也刚刚听说,毕竟咱们也没瞧见,你先别急,说不定是以讹传讹,待得晚些时候,咱们亲自去碧桐苑瞧瞧去。” 姜初柔只好点头,可是心头却也总是不安。 太子再没来找过她,而父亲也沉迷于酒色再不顾她们母女,在这姜府中,她们母女相依为命,却也孤孤单单,她几乎不敢想象日后的日子。 她一个庶出,到底要怎么办?上次媚*药一事,几乎弄臭了她的名声,她还如何嫁人? 姜傲芙突然长大的消息,像是给了她当头一棒,她跟感觉到了危机。 而柳姨娘的眼底却变的阴鸷起来,眼下毕竟抓紧时间进行他们的计划,否则,姜傲芙一旦嫁给太子,只怕...她们真的万事皆休了! 念及此,她当夜便急匆匆的去了方姨娘院中,和她商议了起来。12sk。 今日更新完毕,明日继续,亲们给点力支持吧,这样我才有动力啊,求支持求安慰求温存.... ------------ 第一百零四章 张府发威 这夜,碧桐苑刚刚掌灯,柳姨娘便领着姜初柔倒了院外,偷偷摸摸的往里边张望。殢殩獍晓 夜桐这香桐。屋内,姜傲芙拆了发髻,轻轻理顺了长发,水蓝正在往香炉内添凝神的香料。水绿从屋外端了一碗刚刚熬好的汤药,气氛显得很是平和宁静。 喝过药,姜傲芙舒展了身子,倚在窗畔推开了窗格。 夜色弥漫间几点繁星闪烁,姜傲芙不觉抬眸,深吸了口沁凉的空气,只觉得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一股淡淡的疲意从四肢百骸传来。 最近总是这样,有些累,有些乏! 水蓝见她露了疲态,便忙上前搀着她道:“小姐还是去床上躺着吧。” 姜傲芙微微颔首。 院门处,两只脑袋争相往里边张望。 当她们凝眸瞧见了那窗口处立着的女子时,不觉都倒吸了一口气。柳姨娘满眼的震惊和不甘,而姜初柔却只剩下了不甘。 她...原来如此美! 和她相处了这么多年,她丝毫不怀疑那个女子就是姜傲芙,她的神情,眉目是在太过相似,不可能是他人!只是她不会料想到长大之后的她竟然这般绝色! 她比不过,不论是外貌和气质都差了太多! 紧紧咬住了唇,她在柳姨娘耳畔咬着牙道:“娘,嫁不成太子女儿也认了,可是,我要她死!” 柳姨娘转头看着姜初柔,认真道:“放心,娘已经替你想好了办法。” 姜初柔却是恍若未闻,只看着姜傲芙离开窗口,缓缓消失在她眼中的背影却越发的清晰。她忽然涌起了一股疯狂的妒意,从小到大姜傲芙没哪一样比得过她,她也从不认为姜傲芙可以与她相提并论,却不想今日见到了长大成人的她,她忽然觉得自己从前的确是太小看了姜傲芙。 暗地里攥紧拳,她眼中已经弥漫了杀意。 这一夜,表面过的极为平静,可是暗地里却是波涛汹涌,柳姨娘和姜初柔几乎一整未睡,满脑子都是算计。 好不容易挨到天明,太阳暖暖的照在地上,又是一日艳阳天。 这一日,姜傲芙起了个大早,只简单的梳妆了一番,换了一身清爽的衣裳便开始用早膳。她的早膳很丰盛,几乎是按照在朝阳宫的例子来做的,用水蓝的话说便是,小姐要尽快适应宫中的生活,这碧桐苑的日常也该仿照宫里。 原本她们是没这么多银子来费这些心,而是红珠昨日特地命人送来了一大笔银子,并且许诺道日后每月便会送出所有收入的八成给姜傲芙。 姜傲芙头推拒不脱,只能收下,心中想着便是给云舒留着吧! 水蓝只是动用了其中很小一部分,姜傲芙也没有多说什么,便任由她去做了。她知道,水蓝心中对那小颖子必定是万分思念的,否则也不会时时刻刻都念着朝阳宫的日子。 嘴角划过一抹无奈的笑意,姜傲芙夹了一块鲜嫩的鱼肉逗弄着在她脚边打转的雪球,看着雪球那憨态可掬的摸样,她笑意更浓,也引得水绿在一旁笑了起来。 姜素心坐在她的对面,笑着道:“这雪球对长姐真是亲近,咱们院内还没谁能如此逗弄它呢。别看它是一只小狗,实则心气高着呢。” 雪球像是听懂了姜素心的话,傲娇的摇起了尾巴,那昂头挺胸的模样甚是好笑,引得屋内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就在这时,不速之客到了。 来人是张家的家丁,送来了请帖,说是请姜傲芙到张府一聚。 一听是张府,姜傲芙不觉微微扬眉,看了一眼神色瞬间有些不自然的姜素心,便让水蓝接过了帖子,回话说到时会去。 待得那家丁走后,姜傲芙翻看着那请帖,上面只写了请她们今日去赴午宴,却并没有说什么原因。 忽然想起了那一日张长玉到碧桐苑来下跪请求的模样,姜傲芙心底不由得涌起一阵厌恶,可是却也好奇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便想着还是去看看。 姜素心沉默了,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粥,眼神有些飘忽。 毕竟是她曾经倾心的相公,也难怪她如此! 想到这里,姜傲芙便吩咐道:“水绿去寻一辆马车,一会咱们用过早膳,便去张府。”一听这话,姜素心手中的调羹一下子碰到了碗,发出了清脆的撞击声。 微微看了一眼她,姜傲芙又道:“水蓝去将我从宫里带出来的折枝堆花襦裙取来,一会给二小姐换上。” 水蓝水绿应了一声,各自忙去了。 姜素心更显得心不在焉了,只小声道:“长姐,为何决定要去张家,咱们与他们不是...没瓜葛了吗?” 姜傲芙轻轻一笑,吹了吹碗里的粥,尝了一口之后,便淡淡道:“真的没瓜葛了吗?” 姜素心一怔,咬着唇不再说话。 姜傲芙也有些不理解自己现在的行为,若是换在从前,她必定是义愤填膺的撕碎了请帖,说什么也不让姜素心去。可如今和云逸经历了这么多,也仿佛懂得了许多东西,知道这感情是最不容易断开的。 所谓藕断丝连,她知道,姜素心心中的丝必定还系在那张长玉的身上。否则一听去张家,她也不会露出这样的神态来。 再没了心思用膳,待得水蓝取来了衣裳,姜傲芙便拉着姜素心到屏风后换上。这襦裙样式简单大方,可色泽艳丽用料更是精细,乃是宫中的佳品,穿在姜素心的身上,更将她衬托得分外娇俏可人。 拉着她坐到了镜前,姜傲芙亲自拿了木梳替她梳理秀发,口中笑道:“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这衣裳一换上,整个人便不同了呢。” 姜素心微微垂眸,低声道:“长姐...他让咱们去张家,到底是为了什么?” 姜傲芙摇摇头,无谓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想来不会坏到哪里。别担心,让我替你好好打扮一下,让你风风光光的回去。” 一听这话,姜素心忽然来了精气神,深吸一口气,看着镜中的自己笑着道:“对,风风光光的回去。” 见她这样,姜傲芙不觉笑出了声,脑海中不由得想到,若是云舒此刻也在,一定也在费心的打扮着吧。他最爱这样的热闹,知道要去张家,说不得会兴奋的跳起来。 只是云舒...你到底去了哪? 一番打扮之后,姜素心已然换了一番神采,高高的发髻斜插着一根金步摇,那细细的流苏是密密的珍珠串成,随着她脚步的迈动,洒落了点点银光。 再看她面上那纷嫩娇柔的妆容,宛若芙蓉泣露,看的人赏心悦目。 姜傲芙认真的点点头,显然很是满意,而后便又换了一身白色的绢裙,只随意拢了长发,不施粉黛,便领着三女一同出了门。 她纵使没有一点妆容,可是仍然不损伤她的美丽。清丽的就好似那平静无波湖面上一支初绽的清荷,还带着几颗晶莹的露珠,远远望去,就如同画上的人一样。 四女上了马车,直奔张府而去,一路说说笑笑,像是游玩一般放松。 水绿特地带上了那朵水蓝从宫里给她带来的粉色织锦绢花,一个劲的问水蓝美不美,引得姜傲芙频频失笑。唯独姜素心显得有些拘谨,却也跟着露出了笑容,她时而摸摸自己的脸蛋,时而扶扶发髻,想着一定要以最好的状态回到张家,让他们好好瞧瞧,她再不是从前那个任由她们欺负的姜素心。 张家在京都北,有些偏僻,但是那间大宅子倒是布置的庄重雅致,房屋外种了一排垂柳,微风一过,柳条宛若舞蹈的绿意女子,很是柔美。 下了马车,姜素心更紧张了,看着姜傲芙,蹙眉道:“长姐,我...” “别怕,万事有我。”姜傲芙拍了拍她的手,微微一笑,而后领着她们递上了请帖,便从正门而入。 张家内部布置的也还算雅致,不过显得有些冷清,那圆柱上的红漆已经有些斑驳,远不似门外那般辉煌!看来张家也不过是个外强中干的富户。 想到这里,姜傲芙微微一笑,在家丁的带领下朝着大厅行去。 青石板路尽头是一方插屏,绕过插屏便是大厅的门,那家丁通报了一声,立刻便有两位老者出来迎接,看那模样与装束,应当是张家老爷与夫人。 “哎哟,素心,这么些日子不见,你可漂亮多了,为娘的很是挂念你,你怎么也不知道回来看看娘。”那老妇人穿着一身深紫色的华服,一见着姜素心便亲昵的迎了上去,自然而然的抓住她的手,嘘寒问暖。 姜素心笑容有些勉强,还有些不知所措。 相对于张夫人的熟络,姜素心明显显得有些生硬。 姜傲芙看的真切,不觉微微敛眸,心中已是猜出了许多。这时候,那张家老爷看着姜傲芙,又看看姜素心,疑惑道:“素心,这位是...” 姜素心不着痕迹的从张夫人手中抽出手来,走到姜傲芙身边对着张老爷道:“这位是我家长姐。” “长姐?”张老爷狐疑的看了一眼姜傲芙,但见她貌美惊人,却是只听说过姜家长女是个长不大的小孩,今日一见,却是个大美人,这倒让他有些不确定了。 张夫人这才看向姜傲芙,只看了一眼便忍不住吸了口气,心中暗暗道,这世间竟有这般美妙的可人,这容貌与气度,实在惊人。 心中虽这样想着,张老爷却是没有表露出来,只微笑着让开了身子,请她们入内。 姜傲芙也不推辞,便微微昂首,迈着碎步进了去,姜素心在她身后亦步亦趋,微微垂首,一言不发显得有些沉默。 在首座下坐定之后,姜傲芙环视了一眼大厅,只见古朴雅致,充斥着一股浓浓的书卷气,显然张家的确是个书香世家。 那张老爷看了几眼姜傲芙,老脸微红,小心翼翼道:“听闻姜小姐即将嫁给太子,不知婚期是何时,老朽不才,却也想给姜小姐送上一份微薄贺礼。” 姜傲芙微微敛眸,对张老爷话中含义心知肚明。他分明是在探虚实,若是她姜傲芙不能嫁给太子,说不得他们会立刻翻脸。 想到这里,她笑容更甚,缓缓道:“婚期已经定下,下月个初二。” “九月初二?好日子...呵呵,好日子,老朽在这里恭贺姜小姐了。”张老爷哈哈一笑,眼角带着几许兴奋之色,一边朝着姜傲芙恭贺,一边看了一眼张夫人,后者见状,也跟着笑道:“咱们长玉真是好福气,能娶得太*子*妃的妹妹为夫人,当真是给咱们整个张家添了无上光彩啊....” “夫人?”姜傲芙与姜素心皆是一愣,同时想到了什么。 姜素心只低着头,面色发红,微微咬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姜傲芙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轻轻一笑,淡淡道:“若是我没记错的话,素心与贵府公子已经没有关系了,再者贵府夫人乃是礼部尚书千金,夫人怕是说错了吧?” 张夫人和张老爷皆是皆是面色微变,显得有些尴尬。 张夫人看着姜傲芙,带着讨好的笑,轻言细语道:“那春红性子太强,哪里能做的了夫人,我儿已经将她降为妾,这夫人还是得温柔贤淑的人来做才好,我瞧来瞧去...还是咱们素心最适合啊。” 张长玉倒是有魄力,竟然真的让林春红去为妾,反而要让姜素心为妻! 这事情的转变,未免有些可笑! 姜傲芙冷冷看了一眼笑的十分虚假的张夫人,冷声道:“素心乃是我姜家二小姐,从前在这张府受了不少屈辱被赶出府之事,夫人怕是很了解吧。那您以为,素心还会回来做什么劳什子夫人吗?亦或者,你觉得我姜家落败,给素心寻不得一个好人家了不成?” 姜傲芙这番话,冷漠而不留情面,听的张夫人面上一阵红一阵白。 她虽只是个普通富户的夫人,可也一直是被人用各种讨好的神色言语包围着的,在这张家更是说一不二,敢这样跟她说话的人,这姜傲芙还是头一个。 但是她即将嫁给太子,他日便是枝头凤凰,他张家招惹不得。 没办法,她只能陪着笑脸解释道:“姜小姐说的哪里话,当日之事,老身实在不知,若是知道的话,岂能让春红将素心给赶出去,这般没规矩的事,咱们张家是断然不会做的。” 姜傲芙又是一阵笑,看着张夫人道:“那事后呢?我记得被赶出张家之后,你们张家可没什么表示,我还以为,张夫人一直知道呢。” 张夫人笑着道:“哪里哪里,老身身子骨不好一直将养着,那一日,确实不知。” “那便换一个知道的人来说吧,张老爷,那日的事,您可知道?”姜傲芙淡淡扫了一眼张夫人,又看向张老爷,嘴角一翘。 张老爷面色一变,下意识抹了一把额头的汗,解释道:“那日老朽有事外出并未在府中,所以...” “这么说你们都不知道了?那便让张长玉和林春红出来说个清楚。”姜傲芙双眸微眯,声音骤然提高了几度,吓的张夫人和张老爷一颤。 这时候,在外间听墙根的小厮连忙取寻了张长玉夫妇来。 一踏进大厅,他们便瞧见了爹娘发白的脸色,还有姜傲芙百无聊赖的模样。 可是,他们二人都怔住了,在看到姜傲芙的摸样时,都不觉走了神,心中暗暗猜想,这个看起来有几分熟悉的女人,是谁? 张夫人一见张长玉来了,连忙唤道:“长玉,来,快给长姐好好赔个不是。” 长姐? 张长玉愣住了,指着姜傲芙道:“她..是姜傲芙?” “放肆,太*子*妃的名字也是你能随便叫的?还不快赔不是?”张老爷一拍夫人,怒喝了一声,眼睛不住的给张长玉使眼色。 张长玉很快从震惊中醒过神来,看着姜傲芙,不自觉吞了口唾沫,见眼底的惊艳隐去,恭恭敬敬的行了礼,口中道:“长玉给长姐请安。” “慢着。”他这礼还未做完,姜傲芙突然一摆手,懒懒道:“我可不记得有你这么个弟弟。”15494051 张长玉面色不大好看,勉强笑道:“长姐说笑了,咱们是一家人不是?您是素心的长姐,自然也是长玉的长姐。”130i3。 “哦?给我个理由!”姜傲芙看来他一眼,又看看站在他身后一脸怨气的林春红,嘴角弥漫了讥讽的笑意。 张长玉张着嘴半晌说不出句话来,期间偷偷看了姜素心几眼,投去了求救的眼神。 可是,姜素心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姜傲芙有些困乏的揉了揉太阳穴,随意道:“不知今日请我等到贵府所为何事,若没别的事情,我们便告退了,这日子渐渐入秋了,人也跟着乏了起来。” 说完,她做出了要起身离去的样子。 张夫人大急,连忙拉了林春红一把,暗地里不知说了句什么,林春红突然走到姜傲芙面前跪下,含泪道:“请长姐原谅春红从前的不敬,春红是真心实意要将素心姐姐迎回来的,还请长姐成全。” 姜傲芙有些讶然的看着林春红,就连姜素心也惊的愣住了。 这还是那个眼高于顶的礼部尚书千金吗?她竟然会主动给姜傲芙跪下?这张家到底给这个女人灌了什么迷魂汤,让她肯做出如此放弃尊严的事? 姜傲芙心中这样想着,嘴上却一句话也没有,只任由那林春红跪着。 一分钟... 一刻钟... 直跪的林春红膝盖生疼,开始不自然的扭动身子。 姜傲芙微微呼出一口气,看着林春红道:“这不是尚书府千金吗?怎么跪下了?快起来。” 林春红面色一红,撑着地面站了起来,一边揉着疼痛难忍的膝盖,一边笑着道:“长姐还记得春红啊?呵呵....&q; 姜傲芙微微眯眼,笑着道:“记得,怎么不记得。这张家上下一个不记得都没关系,独独不能忘了少奶奶您啊。” 一听少奶奶,林春红面色更是大变,她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抬头看着姜素心道:“春红愚钝,当不得少奶奶,如今只是府中一个侍妾,这少奶奶的位置,一直给素心姐姐留着呢。” 姜素心听的这话,不觉微微蹙眉,看了一眼林春红虚假的真情,不觉心中涌起一股寒意,下意识看向姜傲芙。 姜傲芙却是冷笑,抬眼看着张长玉道:“从前倒是小看了你,还以为你最怕你这位夫人,没曾想,今日她竟肯为你如此牺牲。” 张长玉笑的很牵强,只拱手道:“长姐谬赞了。” 谬赞? 我这是在赞叹你吗?姜傲芙不觉翻了个白眼,疲累道:“罢了,你们做这么一场戏,无非就是想让素心回来。可是,我只能说,你们想多了,素心既然出了张府,便不再与张府任何人有任何关系。你们这如意算盘打的再响,也是没用了。” 姜傲芙的话说的很是直接,张家的每一个人都显得有些尴尬。 尤其是张长玉,他面色发白,看着姜素心道:“素心,我是认真的,我要迎你回来做夫人,你答应我好不好?” 姜素心面色微变,不言语,也不理会,似乎在思量厉害。 姜傲芙轻轻一笑,转眸看向张夫人,讥讽道:“看来贵公子的确是随了老妇人您,和您说话的语气,当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张夫人面色不大好看,只干笑着点头。 这时候,姜素心终于开口了,她抬头看着张长玉,低声道:“你想迎我回来,是因为还顾念夫妻情意,还是因为长姐即将嫁给太子,张家想借我攀高枝?” 别看姜素心柔柔弱弱的样子,可是说出这番话来却也不含糊。 她知道,这件不事不但是她的事,还关乎着姜傲芙和太子的名声,她不能草率的决定。 张长玉面色涨红,急切道:“是为了你,只是为了你,自你走后,我便日夜思念,只盼望能将你迎回,素心,我对你是真心的,你便应了我吧。” ------------ 第一百零五章 飞凤衔珠 整个大厅都寂静了下来,姜素心的一番话纵然让他们都有些失了颜面,却也戳中了他们心底的想法。殢殩獍晓 而张长玉的柔情告白似乎也起不到太大的作用,姜素心只咬着唇不回答,姜傲芙也只是带着玩味的笑容看着他们,那双澄净的眸子深不见底,教人摸不透思绪。 气氛一下变的有些沉寂了。 好半晌之后,还是张夫人首先打破了沉默,她干笑着看着姜素心,缓缓道:“素心,为娘知道你受了不少委屈,但是娘可以向你保证,以后再不会让你有半点不痛快,长玉也绝对会一心一意对你。” 听闻这话,张老爷也跟着附和的点头,表示认同。 张长玉更是没话说,竟然激动的伸手去拉姜素心的手,却被她触电般的躲开,看着她红红的面庞,娇艳的像是清晨绽放的玫瑰,让他心头一阵阵悸动。 再瞧瞧那浓妆艳抹也只显庸俗的林春红,她顿时觉得眼前的姜素心宛若天仙,两人之间根本无法相比。 姜傲芙看了一眼姜素心,见她羞的面色绯红,一双柳眉微微蹙着,显然也有些挣扎。 她微微思量之后,看着张长玉道:“素心的顾虑也正是我的顾虑,为何你会突然想要迎她回府?而且还大方的让她做夫人,若说是因为感情,我可不信。若当初真有那么深厚的感情,又怎会任由着她被人赶出府。” 姜傲芙说着已经蹙紧了眉,神色也郑重了起来。 张长玉连忙解释:“长姐,当日确实是我懦弱了,其实我心中对素心是极为不舍的,只是...”说着,他看了一眼林春红,眼中露出为难,姜傲芙深深看了他一眼,知道他不是在说谎。 对于张家来说,礼部尚书的千金,的确是一颗可以压断他们脖子的大石头。 微微一笑,姜傲芙看着跪在地上不知在想什么的林春红,忍不住道:“那么如今呢?你甘愿做一个侍妾,让素心为夫人?” 林春红抬起头,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姜素心,而后又看向姜傲芙,低语道:“是春红从前不懂事,今后我定然会晨昏定省,日日给素心姐姐请安。” 这口口声声的姐姐倒是叫的好听,姜素心看着从前那般高傲的林春红今日却这般放低自己,一时间有些不知该如何拒绝,只求助般的看着姜傲芙。 姜傲芙只扫了一眼林春红,又看向姜素心,缓缓道:“长姐只问你一句,可是对这个男人还有心?” 姜素心一怔,面色唰的红到了脖子根,悄悄看了一眼张长玉,垂下了头一言不发。 这便算是默认的回答了吧! 姜傲芙禁不住叹了口气,终究她还是控制不住姜素心的心,她心底始终是有这个男人的。只是...她仍然不放心。尽管他们全家都放低了姿态,她仍然会担忧。 他们的示好,无非是因为她与太子的婚事,对姜素心这般客气也不过是因为能够经由她攀附上皇室,日后张家自然飞黄腾达。 也难怪,他们宁肯放弃了林春红,也一定要留住姜素心。 这般想着,姜傲芙不觉更加蹙紧了眉头,看着张长玉道:“罢了,你与素心毕竟是夫妻一场,你既然想要迎她回府,我若是不允,也是让素心过的不痛快。不过,我需要看到你的诚意,这样我才能放心。” 说到诚意二字,姜傲芙低眸扫了一眼林春红。 张长玉自然知道她的意思,连忙道:“春红已经说了,她日后一定将素心当姐姐奉养,她便是这张家的夫人。” 听闻这话,林春红微微咬唇,眼底划过一抹深深的怨毒。 不早不晚的,竟让姜傲芙瞧了个真切,她嘴角微弯,笑容转冷,口中冷冷道:“难道你忘了上一次你到姜家跪着请求时,我曾给你提过什么要求?” 张长玉的面色瞬间变的不自然起来,有些为难的看着姜傲芙,解释道:“长姐,春红她毕竟也是明媒正娶回来的妻子,若是就这么贸然的休妻,怕是与规矩礼数不合啊。” 一听休妻,张家人面色几乎都变了一遭,尤其是林春红,蓦地抬起头看着姜傲芙,眼里划过一抹深深的恨意。 姜傲芙笑着看了林春红一眼,缓缓道:“若是素心回了张家,我亦无法日日陪着她,照她的性子,即便是受了委屈也会打落牙齿和血吞,若是不处理的干净利落些,我如何放心?” 林春红咬咬唇,正欲说什么,却听的张夫人皱眉道:“这...毕竟春红并未犯七出之条,若是休妻,只怕礼部尚书那里不好交代。” 原来他们犹豫的是这个。 姜傲芙哂笑一番,看着张长玉道:“七出之条,她真的一条也没犯吗?她嫉妒素心,将她赶出家门,单这一条,便是犯了妒,这个理由,你们接受吗?” 张长玉一怔,低头看着林春红,只见她不知何时已经噙满了泪望着张长玉,那楚楚可怜的模样看的姜傲芙一阵恶寒。 翻脸比翻书还快的女人,是不得不防的女人! 张长玉没有说话,只听的林春红期期艾艾道:“相公,春红日后会改的,一定会改的。” 张夫人看了她一眼,又看看张老爷,对着姜傲芙道:“姜小姐,你看...春红都说会改了。” 姜傲芙扫了他们一眼,不咸不淡道:“既然做不到我的要求,今日便不必再谈了。”说完,她径直起身,就要朝外走。 他们是万万没想到姜傲芙竟然这般油盐不进,不觉都有些急了。 张夫人连忙追了上来,拦住了姜傲芙与姜素心,慌忙道:“咱们都是一家人,这是何必呢。大家坐下来再好好商量商量吧。” “商量?”姜傲芙语气清冷,偏头看了一眼林春红,淡淡道:“你们这一家子打的什么算盘真当我不知道吗?若非为了素心,我是说什么也不愿和你们打交道,你们自己看着办吧,要素心,便不能要这林春红。” “要这林春红,我便即刻带素心走,日后,再替她寻一个高官子弟,是怎么也在张家受委屈的强。”姜傲芙很强硬,没有丝毫的退步。 张夫人急了,看了一眼姜傲芙,又看看为姜傲芙马首是瞻的姜素心,她一咬牙一跺脚,冲着张长玉喊道:“好了,长玉,写休书吧。” 张长玉一怔,而后木然的点头,便命人去拿了笔墨。 林春红急的眼泪不住的落,她拉住张长玉的手,哭着道:“相公,一夜夫妻百日恩啊,难道你忘了,我父亲曾帮你多少,帮了张家多少,你说迎姜素心回府,让她做夫人,我同意了,甚至纡尊降贵的给她下跪,为什么你要这般无情,一定要听这个女人的话,她还没嫁给太子,还不是太*子*妃,你就要这样巴结她吗?” 林春红的话很难听,让张长玉面色一阵红一阵白,一把挣脱了她的手,怒斥道:“若非是你从前那般跋扈,又怎会有今日的果。” 说完,他便拿着家丁拿来的纸笔开始写了休书。 林春红看他毫不犹豫的落笔,面色一白,几乎瘫软在地,满脸泪哼交错,妆容花的脏兮兮的,怎么看都只像一个呗抛弃的弃妇。 而姜傲芙看着张长玉那般利落的写休书,非但没有半点开心,反而更加阴郁起来。 这样的男人,对待自己的结发妻子竟可这般无情,她不免有些担忧姜素心,今日他可这般对待林春红,他日,又会如何对待姜素心? 她突然有些后悔了,很像就此拉着姜素心离开。可是一回头看姜素心,却见她早已泪眼模糊,正看着她。 “长姐...我们走吧。”她好似突然下了决心,这让姜傲芙不觉一怔,而后颇为欣慰的点头。 “好,你总算是看清了,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男人。”说完之后,姜傲芙便当头越过了张夫人,一抬脚出了大厅。姜傲芙几乎没有半点犹豫,也跟着走了出去。 张夫人愣住了,她慌忙叫道:“姜小姐,素心,别走啊,别走啊,长玉已经写了休书了,你们别走啊。” 张长玉休书写了一半,愣愣的看着姜素心远去的背影,手中的笔“啪嗒”一下落在了地上,墨汁横飞。 他知道,今日这一出戏,算是搞砸了! 张老爷只叹了口气,眉头蹙紧,显得很是失望。 林春红却是突然笑了,抬头看这张长玉一眼,然后起身,将他写了一半的休书一把夺过,然后高声道:“哼,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吧,我告诉你张长玉,你今日竟然敢写休书给我,他日,便没后悔。” 说完,她拿着那纸休书径直而去。 张长玉突然反应过来,慌忙追了上去,口中不停解释道:“春红,春红你知道那只是权宜之计,不是真的要休了你啊,我对你是真心的...” 真心? 这样的男人能又几分真心? 在出府的路上,姜傲芙听见了张长玉撕心裂肺的呼喊,不觉笑着摇摇头,看着姜素心微微发白的脸,低声道:“如今知道了?为何我不同意你们在一起。” 姜素心微微点头,深吸了一口气,轻松道:“如今,是真的放下了,整个人都轻松了。日后,再不用和这样的人有任何瓜葛。” 姜傲芙不觉一笑,点了点头,便与她一道上了马车,径直回了碧桐苑。 今日这番闹剧,算是彻底的解决了姜素心与张家的瓜葛,日后她孑然一身,却也干净利落。姜傲芙心中想着日后定要给姜素心寻一个合适的人家,替她找一个真正才德兼备的男子。 时间过的极快,转眼已过三日,还有七日便是大婚之日,整个京都都开始热闹起来。太子大婚,这可是头等大事,多少在外的官员都纷纷赶回,几乎每日都可听见京都主道上一阵阵的欢呼声。 姜傲芙倚在窗栏,看着窗外和风拂过拂柳的美态,阳光落在她的面颊,让她有些昏昏欲睡。 这一日,太子差人送来了凤冠霞帔,还有一应的首饰配饰,每一样都名贵的很,引得水蓝水绿惊呼不已,姜傲芙却只是笑笑,心底隐隐多了一抹期盼。 三日不见,她好似已经开始想念他了。 不知他在宫中如何了?伤势可有好转? 水蓝见她怔怔出神,忍不住小声对水绿道:“小姐怕是思念太子了呢。” 水绿扑哧一笑,也小声道:“小姐越发有人情味了呢。” 姜傲芙自然能听见她们所说的话,不觉扬了扬眉,转头道:“怎么,我从前没有人情味吗?” 水绿又是扑哧一笑,连连点头:“小姐最有人味了...”12sl9。 姜傲芙一怔,而后笑道:“好哇,你越发的贫嘴了,水蓝,快替我掌嘴,好好管管这丫头的口没遮拦。”水蓝听的乐呵呵一笑,便和水绿追着打闹起来,屋子里一片欢声笑语。 雪球在姜傲芙脚步打转,摇尾乞怜,姜傲芙将它抱在怀中,轻轻替它顺着毛,它便舒服的眯上了眼,窝在姜傲芙臂弯中,说什么也不肯动弹。 抱着暖暖软软圆圆的雪球,姜傲芙踱步到了院中垂柳下坐下,看着阳光透过枝桠落在面上,岁月仿佛一下子变得安静起来,让她不觉微微眯上了眼,也跟着雪球一起小憩起来。 不知何时,一道白色的身影立在了她的面前,和风拂过他额前的碎发,露出了他一张绝美风华的俊颜。 “傲芙。”他的声音很是好听,就像是清风拂过耳畔,给人一种舒爽的感觉。 姜傲芙迷迷糊糊睁开眼,只见云荣轩正含笑看着自己,一下子清醒了,连忙起身,掸去了身上的尘埃,口中道:“二皇子怎么来了?” 云荣轩看着她如今的样子,脑海中不时的想起从前她还是小孩时的模样,便觉得很是神奇,嘴角笑容也更加温和,笑着道:“多日不见,你倒是得闲。” 姜傲芙摸着雪球,笑着道:“二皇子不也得闲了吗?不然如何会来我这里。” 云荣轩看着她淡淡的笑意,突然觉察到了一抹疏离,很淡,却让他很不舒服。 什时候开始,他们之间的距离竟然已经拉开了这么多。 云荣轩眼中划过一抹落寞,看着姜傲芙道:“我今日出宫办事,顺道来看看你,就要与大哥成亲了,你可做好了准备?” “准备?”姜傲芙摇头:“我需要什么准备吗?” “但凡出嫁没哪个不心慌忐忑好几夜睡不着的,看你这样子倒是容光焕发,想来...的确与众不同。”云荣轩的话有些不着边际,姜傲芙敏锐的察觉到了他情绪的落寞,轻轻垂了眸子,偏头看向远处。 姜傲芙的沉默让云荣轩有些尴尬,他轻咳一声,低声道:“其实,我只是想来看看你....” “现在看到了,可以走了。”姜傲芙微微抬眸,和他对视,眼神清冷。 云荣轩一滞,这样的姜傲芙让他很不自在,他忍不住蹙眉道:“傲芙,你这是怎么了?为何一下子和我疏远这么多?” 姜傲芙深吸一口气,看着他,认真道:“二皇子,我还有几日便会嫁给太子,你这时候来找我,怕是有些不合时宜,待得成亲之后,你大可来请安,届时,才无可厚非,也不会招人口实。” 一听这话,云荣轩眼波一颤,几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沉默许久后,他洒然一笑,摇头道:“竟是我太过鲁莽和唐突了,罢了,我今日来,是要送你一样贺礼。”说完,他从袖袋中拿出了一个檀木小盒,递给了姜傲芙。 姜傲芙伸手接过,并没有打开来看,只轻声道谢。 见她仍然这般疏离,云荣轩只觉得有些呼吸困难,当即转过身,轻声道:“我不知道,你为何会突然这般,想来,也是和大哥的婚事有关。可是,我不想你误解我,我对你没有非分之想,只是...会忍不住关心。就像从前关心你一样,不会改变。” 说完,他便往外走。 姜傲芙看着他的背影,不觉蹙了蹙眉头,知道今日自己的确有些过火了。可是她能感觉到云荣轩的情意,未免日后尴尬,还是趁早说清楚的好。 云荣轩走到院门处时,正好撞见了姜素心。 今日的她穿着一袭白衣,发髻也和姜傲芙如出一辙,这么一看,竟然和姜傲芙有些相似。蓦地撞上,姜素心只觉得自己进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抬头一看,便看见了云荣轩那让她都有些自惭形秽的俊美容颜,脸蛋蓦地一红,心跳便不由自主的开始加速。 云荣轩看了她一眼,嘴角浮了礼貌的笑意,然后后退了一步,甚是有礼道:“冲撞了二小姐,还望见谅。” 他...他知道我是谁? 姜素心脸蛋更红,慌忙低头不敢再去看他,只小声道:“是民女冲撞了二皇子,还请二皇子恕罪。” 云荣轩见她这般,不觉轻轻一笑,然后伸手将她头上一片草叶摘取,那动作温柔的让姜素心一颗心几乎都揉碎了。 “告辞了。”侧开身子从姜素心身旁走过,云荣轩的身影就像是清风,渐行渐远。 可是姜素心却是再也不能平静,看着那片被他随手扔在地上的草叶,几乎是不受控制的拾起,轻轻放在了胸口。 她从前一直未曾发现,云荣轩竟然这把让人心动,今日的她,就好似生病了似的,一颗心不受控制的胡思乱想。 回到屋内,她看着正在喝茶的姜傲芙,低声道:“二皇子来过了?可是来看长姐的。” 姜傲芙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只品着杯中香茶,似乎显得并不在意。 “二皇子可好一阵子没有来过了,今日却是难得有空。”姜素心漫不经心的说着,目光却落在了姜傲芙手边的檀木小盒,疑惑道:“这是什么?” 姜傲芙随意道:“二皇子送的贺礼。” “真的?我可以看看吗?”姜素心目中划过惊喜,得到姜傲芙的同意之后,便拿起了那小盒打开了。 一道盈盈的光辉印在眼底,姜素心听见了自己的惊呼声。1546179 这是一支钗,一支雕镂了飞凤衔珠的金钗。那做工精致的让人惊叹,栩栩如生,就好似要破空而去。那飞凤口中衔着的珠子,分明是名贵的夜明珠,尽管她从未见过夜明珠,却也能从它的色泽和光芒中分辨出来,当即惊的合不拢嘴。 单这一支钗子的价值,便不下一个城池,二皇子好大的手笔。 “好漂亮啊,长姐,你看,这是夜明珠啊。”姜素心欢喜的拿着那根金钗给姜傲芙看。 夜明珠? 姜傲芙看来一眼那钗子,的确是耀目非常,可是心底却更加不踏实起来。他如何要送自己这么贵重的礼物。 她沉默不语,姜素心却是爱不释手的把玩着那夜明珠,眼中憧憬着美好。 个大回们来。见她那么喜欢那根钗子,姜傲芙竟然鬼使神差道:“你若是喜欢,我便转赠给你吧。” “啊?”姜素心一怔,惊呼出声,万万没想到姜傲芙竟然会这么多,当即将那钗子放回盒子,解释道:“长姐,素心只是觉得很漂亮,绝对不是想要。” 姜傲芙忍不住一笑,将那盒子盖好,一整个放在了姜素心的手上,轻声道:“过几日我便进宫了,日后也不能常常照顾你,这钗子便当咱们姐妹的一个念想,你且好好收着,也不枉费了二皇子与我的一番心意。” 姜素心呆呆的看着手中的檀木盒子,就好似得到了珍宝一般雀跃,她咬咬唇,眼眶一热道:“多谢长姐。” 姜傲芙摆摆手,又坐回了座上喝茶。 只是她的心情却再不能平静,这根钗子的确太过贵重,她不敢要,也不想要。转赠给姜素心也好,算是自己对她的一点补偿,也算是圆了云荣轩送礼的心意。 想到这里,她便释然了。 天色渐渐黑了,姜傲芙却是没想到,今夜会发生一件让她永生难忘的大事。 二更到,还有哦,已经一万二了,亲们,我会努力更新的 ------------ 第一百零六章 她是先知? 这个世界虽已渐渐入秋,而是夏日的亚热却并未走远,可是这夜入夜之后确实出奇的冷。殢殩獍晓 水绿抱着胳膊站在窗前,看着朗朗晴空,疑惑道:“怎么会这么冷?” 姜傲芙身子虚,更觉得冷,水蓝在屋子里生了炭炉,这才让她好受些。 这天色,倒也真的奇了。 水绿关上了窗,搓着手到炭炉旁坐下,口中道:“今年的冬衣还未制备呢。” 姜傲芙身上搭着棉被,笑着道:“放心,明日肯定还是艳阳高照,如今才是八月末,就算是冷,也只是今夜而已。” 听闻此言,水绿微微放了心,便专心的烤起手来。 水蓝却是疑惑道:“奴婢长这么大,还未遇见过八月天生炭炉的事呢,今夜的天色太奇怪了。” “事出寻常必有妖。”水绿冷不丁的说了一句。 个世子可而。妖? 姜傲芙不觉笑了笑,可是心里也隐隐觉察了不对劲。 夜深了,她让水蓝水绿去休息,却从枕下取出了那本手札,摩挲着思量了片刻后,忽然听的窗外风声大作,屋内即使点着炭炉让人觉得寒冷。 她披了外衣下了床,推开窗,当即愣住了。 只见那茫茫夜色中竟然飘起了白雪,小朵小朵的雪花洋洋洒洒而落,有几朵扑在她的面上,缓缓划开,冰冻异常。 这....这不是梦吧? 八月飞雪?这也太诡异了。 更为奇异的是,她一抬头竟然看着满天星辰闪烁,这分明是一个清朗的夜,可是那大雪却更显得诡异。 关上窗,姜傲芙走到炭炉旁,拿起一旁剪灯芯的剪子,刺破了自己的食指,翻开了手札,轻轻将血迹抹了上去。 之前她怎么试也不出任何反应的手札这次终于显出了字迹,只是那字却让她有些不解。 “朗星夏雪,天地变色,阴云蔽月,危!” 姜傲芙又往后涂抹血迹,可是却什么都没有显示。 看来这就是全部的预测!那,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 朗星夏雪与天地变色还可以理解,这阴云蔽月,危!到底是什么意思? 姜傲芙思量片刻,又径直到了床畔,推开了窗,抬头看着天空,只见如黑幕般的天空挂着一轮满月,而一片乌云正缓缓遮蔽了月华,这一幕,让姜傲芙不觉瞪大了眼。 这到底代表什么? 是她有危险了吗? 这一夜,姜傲芙几乎没睡,即便是睡着了也会被噩梦惊醒,仿佛一个巨大的阴影正将她缓缓掩埋。 直至第二日天明,阳光流淌入屋内时,姜傲芙不觉微微米米眸子,走到窗前一看,一夜的积雪尚未化尽,阳光温暖如初,若不是那地上的点点白色,她甚至不敢相信昨夜里真的下了一场大雪。 水蓝水绿进屋伺候她洗漱更衣,口中也奇道:“这雪化的好快,今日也一点都不冷了呢。” 水蓝利落的收拾了炭炉,口中也道:“昨夜真是冷,冻的我一夜都没睡好。” 姜傲芙听得她们的对话,目光悠远,看着天际,心中始终有一层阴霾。 不过,很快,她的阴霾便得到了印证。 先是老百姓们哭天抢地的大喊,昨夜的一场雪几乎冻坏了地里所有的庄稼,今年秋收,他们将会面对颗粒无收的下场。 再一个消息,便是皇后病了。 病的既重也突然,宫中御医们都束手无策,已经开始向宫外贴告示寻找名医。 得到这些消息的同时,姜傲芙也接到了另一个消息,皇上传召她入宫,即刻! 收拾了一番之后,姜傲芙便领着水蓝入了宫,一路轻车熟路,上了青帷小车,径直到了皇后的重华宫。 重华宫大殿内已经坐了不少人,皇上,太子云逸,云荣轩,云景,竟然还有另外两个让姜傲芙有些转不过脑子的人。 柳姨娘,姜初柔! 她们竟然也在宫内,这是怎么回事? 姜傲芙行礼之后,皇上让她到一旁坐下,而后环视了厅内所有人一眼,那独属于上位者的冷厉让人禁不住坐直了身子,个个神态恭谨。 姜傲芙忽然察觉到一道讥讽的目光正看着自己,一抬眸,便瞧见姜初柔对自己阴测测一笑。 她在笑什么? 姜傲芙微微蹙眉,却是突然感觉有一只手抓住了自己的手,转头一看,竟是云逸。只见他神色郑重,还带着几分不安。 怎么了? 姜傲芙一头雾水,还未明白过来,只见皇上指了指姜初柔,缓缓道:“你来说。” 姜初柔微微定定神,她站起身,扫了一眼姜傲芙,而后沉声道:“皇上,臣女昨夜夜观天象见一朵阴云遮蔽了满月,又见天降大雪,可想,事出寻常必有妖,想来宫中是出了妖孽,才会让皇后娘娘一病不起。” 她今日的语气有些奇怪,就好似在故作神秘般,听的姜傲芙一阵不舒服。 再听的她信誓旦旦讲什么夜观天象,阴云蔽月,她又不觉蹙了眉,心里没来由一阵不安。 皇上明显面色一沉,又让她继续说。 姜初柔神态郑重,缓缓道:“既然皇后娘娘的病是因为宫中出了妖孽而来,那只需将这妖孽除去,自然可大病痊愈。” 听闻此言,皇上沉默许久,一言不发。 姜初柔也不着急,耐心的等待着。 只听的云景疑惑的冲着云荣轩道:“三小姐什么时候学会夜观天象了?我以前怎么不知道?” 云荣轩也跟着摇头,低声道:“别说了,且看她接下来如何说。” 姜傲芙微微敛眸,看了云逸一眼,忽然明白他在担忧什么,只淡然一笑,冲着他摇了摇头。 “这宫中妖孽是谁?”皇上不喜拖沓,一语中的,直奔主题。 姜初柔却是突然卖起了关子,轻声道:“这妖孽必定不是长久在宫中,定是新入宫或者即将入宫之人引起,想来,此人应该现在还不是宫中之人。” 说罢,她不着痕迹的扫了姜傲芙一眼。 姜傲芙微微扬眉,顿时明白了她话语中的含义,眉头微微一皱,眼底划过一道冷芒。 原来她绕了这大的圈子,就是为了这个! 皇上是个睿智的人,也是一下子就看了姜傲芙一眼,而后缓缓道:“傲芙,你且说说,这件事是这么回事?我相信,你之前定然也有所感应才对。” 姜傲芙微微一敛眸,起身行礼之后道:“回皇上,这件事傲芙的确知晓。只是傲芙不认为这是妖孽作祟,人吃五谷生百病,皇后娘娘也不例外。” 还不等皇上说话,却是听的姜初柔冷笑一声道:“长姐这般说,便是不愿说真话了。是不是你根本就没有什么感应,此刻是在蒙骗皇上?” 说完,她不等姜傲芙反驳,便看向皇上道:“皇上,这件是必定是妖孽作祟,否则皇后娘娘为何突然会病倒,昨夜那场大雪便可说明问题。” 皇上蹙眉思量了一会,又看了姜傲芙一眼,疑惑道:“你当真没有感应?” 姜傲芙张了张嘴,却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的确没有给感应,她却是知晓了这件事,只因为那本手札。但是她不能将手札一事说出,否则后患无穷。那她现下该如何回答? 云逸看了姜傲芙一眼,忽而道:“父皇,傲芙她大病初愈,身子还虚着,每日在床上静养,不知道这些事,也属正常。昨夜的大雪,不过是时节变化,并不代表什么。” 云荣轩也出声道:“父皇,妖孽一说的确有些荒唐。我胭脂国富民强,宫内更是祥和一片,哪来的什么妖孽一说。” 听闻这些话,皇上沉吟了片刻,显然有些动摇。 姜初柔见状,忍不住又道:“皇上,这的确是妖孽作祟,而这妖孽不是别人,就是民女的长姐,姜傲芙。” 她一抬手指着姜傲芙,神色冷厉起来。 姜傲芙一愣,而后心中一片明朗,原来绕了这个大的圈子,她为的就是将她姜傲芙拉下马。 一听这话,全场的人都惊住了。尤其是云逸,顿时面色骤变,看着姜初柔道:“休得胡言。” 见云逸这般维护姜傲芙,姜初柔心中很不是滋味,深吸一口气后道:“民女没有胡言,姜傲芙她的确是妖孽,否则为何她即将嫁入宫中便天降大雪,皇后娘娘也缠绵病榻,这即将入宫之人只有她一人,这其中难道没有蹊跷?还请皇上明鉴,民女绝对没有半分虚言。” “父皇...” “父皇.....” 云逸和云荣轩皆是同时出声,皇上却是一摆手,看了看神情淡然的姜傲芙,又看向姜初柔,缓缓道:“你的意思是,姜傲芙她并不是姜家的先知,那先知...是你?” 姜初柔微微颔首,沉声道:“正是民女。” “父皇,切勿听她胡言。”云逸急的变了脸色,因为他从皇上的眼底看见了一抹犹豫。 他在犹豫什么,云逸比谁都清楚!所以,他比谁都着急。 若是父皇认定了姜初柔乃是姜家先知,那么姜傲芙... 他几乎不敢想象。 姜傲芙看了姜初柔一眼,再看看柳姨娘那胸有成竹的模样,知道她们早已经有了周全的计划。 她深吸了一口气,看这姜初柔道:“原来,你还有这等本事,从前我倒是不知。” 姜初柔眼中划过一抹心虚,然后昂这首道:“我也是近几日才发现的...” 听闻这话,姜傲芙浅浅一笑,不再言语,她没什么可争辩的,因为她的确不是先知。纵然有那本手札也没什么大用,既然姜初柔想要这先知的名头,她便给她,只是...要她拿得起才行。 皇上大手一挥,看着姜初柔道:“既然你言之凿凿,朕便信你一次。来人,将姜傲芙暂且押入天牢,待得皇后病愈之后,再放出。” “父皇。”云逸面色大变,连忙出声。 皇上却是不耐的摇头,看着姜傲芙道:“暂且先委屈你几日,真相究竟如何,相信很快会见分晓。” 姜傲芙点点头,看着云逸道:“无妨,别担心。” 很快,便有侍卫将姜傲芙带着去了天牢。 姜初柔见计划如此成功,不觉满眼都是欣喜。柳姨娘也是喜不自胜,眉梢眼角都翘了起来。 云逸面色十分难堪,有些虚弱的坐回座椅,一言不发,不知在想什么。 云荣轩面色也显得很是凝重,看着姜傲芙离开的背影,露出了思索的神色。 皇上也不再啰嗦,当即吩咐姜初柔,继续观察天象,若有什么情况立刻前来禀告。并且准许她在宫中暂且住下。 离开了重华宫,姜初柔兴奋的吐了口气,拉着柳姨娘道:“娘,成功了,咱们成功了。” 柳姨娘也兴奋的很,压低了嗓音道:“看样子皇上的确是把你当做了先知,想来,你嫁给太子必定是没什么问题了。” 姜初柔却是缓缓摇头道:“嫁不嫁太子已经不重要了,我要的,是姜傲芙必死。” 说着,她眼底划过一抹冷厉的杀机。1546179 就在这时候,云逸突然快步上前,拦住了她的去路,用质问的语气道:“你到底在搞什么把戏?” “把戏?”姜初柔换上了柔弱可怜的模样,泪眼汪汪的看着云逸道:“太子哥哥,你怎么这样说柔儿,柔儿只是把事实说出来...” “事实?”云逸冷笑一声,看着她道:“我本以为经过那次之事之后,你定会收敛许多,没曾想你反而变本加厉,竟敢来妖言惑众蒙蔽父皇。”12sl9。 姜初柔面色微变,咬着牙道:“太子哥哥,你这是在污蔑柔儿,你好狠的心。” “收起你的眼泪,让本太子恶心。”云逸无动于衷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拂袖而去。 看着他决绝的背影,姜初柔几乎气的咬碎了满口银牙,可还没等她醒过神来,便听的一道好听的男声传来,转头一看,竟然是二皇子云荣轩。 “没想到三小姐这么大的本事,改日可得帮我好好看看运势。”云荣轩话语轻柔,可是语气中却是充满了讽刺。这是这个清风朗月的男子从未有过的语气,听的姜初柔浑身一僵,面色更是难看。 待得云荣轩从她身旁走过之后,一道红色的身影又拦住了她的去路。 是漂亮的神怒鬼怨的云景。 云景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了个遍之后,说出来一句让她几乎吐血的话:“长的这么难看怎么还能是先知呢?我以为先知都是仙女似的呢....” 难....难看? 姜初柔面色沉的几乎可以滴出水来,她咬着牙,勉强带了微笑看着云景道:“三皇子..真是幽默...” “幽默?”云景摇摇头,笑着道:“我这个人就是爱说实话而已,对了,宫里可不比你们姜家,可不能没规矩的乱跑,什么东西都不能乱动,否则的话,后果很严重哦。” 说完,他一溜烟的跑远了。 姜初柔几乎气的快哭出来,恨声道:“总有一天,我会让他们后悔对我这般冷嘲热讽。” 柳姨娘面色也不大好看,只安慰道:“好了好了,不与他们计较,现下最要紧的是笼络皇上的心,咱们i阿有许多事没做呢。” 姜初柔点点头,便在宫人的带领下去了暂居的清风居。 这一夜,是姜傲芙过的最不平静的夜,天牢,果真不是人待的地方。好在云逸暗地里帮她打点了一番,住了一间大的牢房,地上也收拾的干干净净,还准备了高床软枕,让隔壁牢房的犯人们个个看的眼馋。 躺在床榻上,姜傲芙看着那冰冷的墙壁,嘴角浮了一抹自嘲的微笑,没想到她一世英名,还是栽在了姜初柔的手上。 只是她疑惑的是,她说的那些话到底是谁教她的?她相信,她没那个脑子和本事想出这样的计谋来,柳姨娘更是没本事! 想来想去,她也想不出的答案,却看着几只老鼠从她面前依依然的跑过,惊的她一下子坐了起来。 她不怕老鼠,却是怕那些老鼠不知死活的爬到了她的床上,那她这夜便是不用睡了。 就在这时,一个宫婢打扮的少女走了过来,将一个食盒递给了牢头,牢头会意,便打开了姜傲芙所在的牢房,将那食盒放下,口中尚算恭敬道:“姑娘,您的晚膳。” 姜傲芙点点头,这一日她也没吃什么东西,确实有些饿了。 看着和食盒做的精致,老远便闻到了香味,她心想应该是云逸差人送来的,也就放心的打开了。 果真是凉碟色香味俱全的美食,那香气传到了隔壁牢房的犯人鼻中,引得他直流口水,口中哀求道:“赏一口吃的吧,我已经好久没吃东西了,赏一口吧。” 姜傲芙听闻此言,又看看那脏的几乎已经看不清脸的男子,便将其中一叠菜递了过去,那人一把接过盘子,因为太激动,有些汤汁漏在了地上,几只老鼠闻到了美食的味道,一下子冲了过来,拼命舔食。 那犯人显然有些可惜那些汤汁,惋惜的看了一眼,徒手抓起菜就要往嘴里塞。 “给,筷子。”姜傲芙心中不忍,又递过了筷子。 那人却是不接,笑着道:“习惯了,习惯了...嘿嘿....”就在这时,姜傲芙分明瞧见了那几个老鼠舔食干净了地上的汤汁,刚要跑开,便一个个都趴在地上蹬腿不动了。 有毒! 她忽然将手伸过木牢笼的缝隙,一把打落了那人手中的盘子,更将他抓在手中正欲喂到嘴里的菜打落,扣哈总惊呼道:“别吃,有毒。” 那人惊的往后一退,心有余悸的指着姜傲芙道:“有人...有人要杀你....” 姜傲芙蹙眉,看着那落了一地的菜,心中涌起一股怒意! 能做出这种事的人除了姜初柔应该是没别人了,也只有她才会对她如此恨之入骨! 默默的坐回床上,姜傲芙低头看着地面,不知在想什么。 那犯人扒着木栏,冲着姜傲芙喊道:“别伤心,进了这天牢的人也没几个能活着出去,不是饿死便是活活冤死,早晚是个死,你何必想那么多。” 姜傲芙看了他一眼,心中暗笑,他倒是豁达。 这时候,突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是之前的牢头,他身后还跟着一道玄色身影,姜傲芙一眼,顿时眸光一亮,云逸! “太子殿下,姑娘的牢房小的们都按照吩咐打扫干净了,您看看还有哪里不好?”那牢头谄媚的笑道。 云逸却是一眼就看见了散落在地上的饭菜和死老鼠,当即一蹙眉道:“这饭菜谁送的?” 那牢头这才总太子驾到的惊喜中醒过神来,连忙摆手道:“小的不知道啊,那宫婢也没说,只说是主子赏的。” 云逸面色一沉,低喝道:“开门。” 走进了牢房,姜傲芙已经迎了上来,低声道:“你来这种地方做什么?染了晦气怎么办?” 云逸将她仔仔细细瞧了一眼,这才松了口气,将手中的食盒提起,柔声道:“下次我一定来早一点,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 姜傲芙看着他手中的食盒,禁不住微微一笑,指了指一旁看的呆滞的犯人,笑着道:“多亏了他,不然,这会你见到的便是我的尸体了。” 云逸偏头看了一眼那犯人,点头道:“如此,多谢了。” 那犯人一下子翻了个白眼晕过去了,看那模样,定然是幸福的昏倒了。堂堂太子爷竟然亲自给他道谢,他这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云逸一怔,旋即摇摇头,打开了食盒道:“饿了吧,快吃点东西。” 姜傲芙看着地上的死老鼠,一时也没了胃口,便拉着云逸在床畔坐下,口中道:“你也别担心,我会小心一点的。” 云逸颔首道:“我定然会查清楚是谁这般恶毒,日后,我每日让朝阳宫小厨房给你准备吃食,若我不能来,便让小颖子给你送来,除了我们两个,谁给你的都不要吃,知道吗?” 姜傲芙心头忽然涌起一股暖意,点了点头,乖巧的应了一声。 云逸就坐在她身边,看着她小口的吃着东西,这样的场景就好似在如画的风景中,哪里像是在牢房中。姜傲芙忽然觉得,坐牢也没什么不好,只要他在身边。 三更到,今日更新完毕,一万八的更新哦,求支持,推荐也留言,多谢亲们的支持。 ------------ 第一百零七章 心狠如此 这一夜,整个皇宫都不太平静。殢殩獍晓 观心坐在望月阁阁楼,看着朗朗夜空,神情淡然,不知在想什么。 这时候,一个侍婢走了过来,在她耳畔低语了几句。 她微微凝眸,旋即点头道:“让她进来。” 不多时,一道粉色的身影便在侍婢的带领下进了阁楼,隔的老远她便瞧见了观心那优雅的背影,稍微定了定神,走到了她身旁坐下。12slq。 偏头看了一眼那眉眼处与自己有那么一丝神似的姜初柔,观心不觉微微扬眉,淡淡道:“你来做什么?” 姜初柔看着观心的美貌,心中挺不是滋味,但是表面还是恭恭敬敬,柔声道:“柔儿心想这次观心姑娘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应该来当面谢你。” 观心扫了她一眼,目光便定格在窗外,缓缓道:“我不是帮你,我是在帮我自己而已。” 姜初柔碰了一个软钉子,也不在意,只笑着道:“从前只听说观心姑娘绝美非凡,今日一见才知道,这绝美二字也是不够形容的呢。” 说完,她一直紧盯着观心的脸,只见观心似乎好不意动,语气也一如既往的淡漠:“比之姜傲芙如何?” 姜初柔不假思索道:“她自然是比不上观心姑娘了。” 观心偏眸看了一眼姜初柔讨好的面容,眼底划过一抹浓浓的厌恶,却又掩饰的极好,淡淡道:“你倒是会见风使舵,怎么说她也是你的长姐。” “她不过是一个怪物,什么长姐,我恨不得她死。”姜初柔眉头一蹙,语气也变的阴狠了起来。 死? 观心微微一笑,深深看了她一眼,而后道:“所以你今夜便派人去天牢给她送了有毒的饭菜?” 姜初柔一滞,面色微变,低语道:“你..你怎么知道?” 观心笑容渐收,语气也变的冷厉起来:“愚蠢。” 姜初柔不解,看着观心道:“只要姜傲芙一死,咱们的计划不就成功了吗?” 观心眼底的厌恶更浓,用冰冷的语气道:“她是要死,可绝对不是如今这样简单的死。若是她被你毒死,这事反而复杂了,皇上反而会疑心,你多用脑子好好想想,是暗地里将她毒死好,还是让皇上下旨将她赐死的好?” 观心这话很是冷漠,听的姜初柔心头一动。 “观心姑娘的意思是?” 观心却是不再说话,只看了看天色,而后道:“这个不用你管,你只管扮好你的先知便是。不早了,你回去吧。” 姜初柔在观心这里又碰了一个软钉子,当即心里不痛快,可是却是不敢和观心顶撞,只得乖乖的起身离开了。 看着她的背影,观心嘴角划过一抹冷笑。 回到清风居,姜初柔的面色很不好看,柳姨娘正等着她,一见她回来,便急忙问道:“如何?那观心可说了下一步如何行动?” 姜初柔当即把适才的一切都告诉了柳姨娘,听完之后,柳姨娘面色微沉,不悦道:“这关心好大的架子,她也不想想,姜傲芙嫁不成太子,嫁给太子的便是你,她怎敢如此无礼?” 姜初柔摇摇头,低声道:“哼,且让她得意着,等咱们的计划成功之后,再叫她好看。” 柳姨娘赞同的点点头,而后有些欣喜道:“没想到那姜傲之果然有些本事,我和方姨娘可是费了好大劲才从他口里套出了这么句线索,也幸好他不过是个小孩子,否则...” 姜初柔却是忽然沉默了,而后看着柳姨娘缓缓道:“那个姜傲之也留不得。” 柳姨娘一怔,有些不解。 “他与姜傲芙亲厚,若是他日被他知晓了咱们的计划,岂不是功亏一篑。”姜傲芙低声说着,而后几乎是咬着牙道:“等这里的事了了,便将他和方姨娘一并解决了。” 柳姨娘沉默了半晌,看着自己突然变得阴狠的女儿,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不过她也觉得姜初柔说的有理,当即一拍手,低声道:“对,就这么办。” 同一时刻,姜府内,姜傲之坐在窗前,双手托着腮,看着天色,不知在想什么。 方姨娘走进屋内,看着他,柔声道:“傲之,你在看什么?” 姜傲之转过头来看着方姨娘,笑着道:“娘,你看那些星星好奇怪,排成了一只小羊羔的形状呢。” 方姨娘走到他身旁坐下,揉了揉他的头,抬头看了看星星,却是没看出什么异常,不觉爱怜的看着姜傲之道:“孩子,你昨夜看的那个天象,当真是不吉吗?” 姜傲之蹙着眉摇头道:“不知道,我只觉得有些奇怪,可是并没有觉得哪里不祥。姨娘怎么了?为何这么问?” 方姨娘笑着摇头,又道 :“没事,我只是好奇。对了,你长姐和三姐都入了宫,你说,她们谁嫁给太子比较好?” 姜傲之几乎是毫不犹豫道:“自然是长姐,长姐为人善良,自然是比三姐强上许多。” 方姨娘又道:“你很喜欢长姐呢?” “那是自然,长姐待我也很好啊。”姜傲之孩子气的点头,那纯真且稚气的面庞看得方姨娘心头一酸。她忽然有些后悔和柳姨娘合作,若非是为了姜傲之日后的出路,她是如何也不愿这样去设计害人。一夜道着淡。 可是,木已成舟,只希望傲之日后不要恨她才好。 午夜时分,观心披了一件白色的披肩,手中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出现在了重华宫。 宫婢一见是她,立刻开了门,将她引了进去。 皇后身边伺候的燕姑姑迎了上来,行礼道:“这么晚了还劳烦大人熬夜,实在是奴婢的失职。” 观心微微一笑,摇头道:“姑姑说的哪里话,伺候皇后,是观心的本分。” 燕姑姑颔首,不再多说,便领着观心去了皇后的寝室。 床榻上,皇后昏迷不醒,面色蜡黄,整个人就像是熟睡了一般,可是却是用尽任何方法也无法醒来。春姑姑将皇后扶起,又在她后背垫了软枕,观心便坐在床畔,小口小口的喂她喝药。 不少药汁顺着皇后嘴角滴落,落在了雪白的床单上,晕开了一吞吞深褐色的斑纹。 燕姑姑慌忙替皇后擦了擦,口中道:“不知娘娘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观心眸光微敛,隐没了眼底的阴影,缓缓道:“兴许很快就会醒来,皇后娘娘福泽深厚,不会有事的。” 燕姑姑感激的看了一眼观心,待得喂完药,她又道:“皇上吩咐了,明日要为了皇后娘娘祭天祈福,奴婢还有许多事物要处理,便先告退了。” 说完,她扶着皇后躺下,又向观心行了礼,便匆匆退下。 观心看了看手中已经空了的药碗,又看看皇后,嘴角一弯,淡淡道:“还记得你当初告诫我的那些话吗?你让我亲自为太子验算成婚的日子,你有多心狠,这些我都记得。今日也是到了该你偿还的日子。” “别怪我,要怪只能怪你自己。” 淡淡说完,观心轻轻拍了拍皇后的脸,而后悠然起身,缓缓离去。 天牢内,云逸在姜傲芙的劝说下已经离开,而姜傲芙也躲进了被窝,悄悄拿出了那本手札,开始尝试起来。已经又过了一日,不知这手札会有什么提示。 很快,随着鲜血的浸透,手札再次显现了字迹,可是当姜傲芙看清了那显现的字之后,却是不觉微微沉眸,上面只有两个字“卦者”。 卦者? 姜傲芙第一个想到的人便是观心,她所知道的的卦师也只有观心一人。 难道,这一次的事和观心有关? 且不说观心的目的是什么,但说她们是如何搅和在一起的,这便让姜傲芙费劲了脑子思量,也没有相处个大概来。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若是说姜初柔那一番话是观心所教,又是何时所教?接下来她们又会怎么做? 姜傲芙有些懵懂了,将被子蒙住头,眼珠子微微转动,不住的思量。 蓦地,她发现自己似乎太过舒适了,而且已经处在了非常不利的被动一方。在不知道观心与此事有关之前,她并不十分紧张,因为她知道姜初柔和柳姨娘成不了气候。1546196 可是这事一旦牵扯了观心,一切就变得复杂起来了。 她可不会相信观心是个心软的主,只怕这一次,她们是打定了主意要她的命。 想到这里,她又咬了咬手指在,再次在手札上抹了起来,这一次,手札没有让她白费血,又一行小字浮现出来:八月三十一夜,御花园南角,松柏下,荻花上,大病愈,危解。” 这句话让姜傲芙的心蓦地狂跳了一拍,算算日子,还有四天。 松柏下,荻花上,到底是什么东西?她蹙眉思量了许久,心中想着一定要在那一日亲自去看看,那或许是唯一能救她的办法。 很快,一夜过去,第二日天明时分,皇上的仪仗队伍便浩浩荡荡的朝着鸾山而去,今日,是他下令为皇后祭天祈福的日子。 姜初柔穿了一身洁白的长裙,长发盘起,没有任何装饰,端坐马车内的模样多了几分出尘的意味。 一更到,继续码字中... ------------ 第一百零八章 处死妖孽 这一日,浩浩荡荡的祭天,姜初柔也表演了一场绝妙的法事。殢殩獍晓 相信这些都是观心教她的,虽然看起来有些神神叨叨,却也真的捕获了皇帝的心。 待得姜初柔一番装模作样的推演之后,皇帝看她的眼神都已经不一样了。 “如何?”待得她推演完毕,皇帝面色一动,连声问道。 凛冽的山风将姜初柔的裙摆吹的飞扬而去,更给她添了几许神秘的意味,只见她微微拨了拨乱发,口中沉声道:“皇上,如今要想皇后娘娘病愈,只有一个办法。” 皇帝面色沉静,点头道:“什么办法?” 姜初柔深吸一口气,眼神变的凌厉起来:“处死宫中那个妖孽,以她的心血祭天,方能挽救皇后娘娘,否则...后果堪虞。” 一听这话,皇帝面色微变,不由得蹙了蹙眉头,转头看了看一旁早已经处在暴怒边缘的云逸,一时没有回答。 “父皇。”云荣轩一甩长袍跪拜在地,任由那山峰将他的发丝吹乱,只听的他镇定道:“此事须得从长计议,母后一心向佛,若是因此造了杀孽,定会给母后平添罪孽。” 云荣轩的话掷地有声,听的姜初柔眼神一凌,不待皇帝说话,她便冷声道:“二皇子切莫阻拦,皇后的身子每况愈下,若是再拖延,定会酿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云荣轩还欲说话,却见云逸突然一步站了出来,冷冷的看了一眼姜初柔,而后冲着皇帝道:“若是母后的病一定要以一人的性命才能痊愈,儿臣甘愿为母后献出生命。” 这话一出,满场皆惊。 皇帝神色凝重,看了看云逸,而后一摆手道:“摆驾回宫。” 姜初柔微微蹙眉,知道皇上是心生动摇了,若是太子和二皇子不来搅和一把,说不定她的计划就成功了。想到此处,她不觉微微看了一眼观心。 只见她宛若出尘仙子,迈着碎步从她身旁走过,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过而不求。” 姜初柔蹙紧眉头看着她离去,品味着她那句话,似懂非懂,也跟上了他们的脚步。 她却是没注意到,走在最后的云荣轩却是注意到了她们之间这个细微的动作。他眼眸微敛,思量了片刻,便也跟了上去。 这一日,养心殿内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而后,云逸在殿外足足跪到深夜,皇上也没有改变心意。 他已经决定了,杀掉姜傲芙祭天! 这一夜,姜傲芙窝在牢房内,看着云逸送来的龙涎香在空气中画出一道又一道袅袅白烟,好闻的香气驱散了牢房的霉臭味,可是心却怎么也静不下来。 已经到了夜深,他为什么没有来? 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她紧紧凝眉,耳朵却是时刻注意着,希望能听到他的脚步声。 等了没多久,果然等来了匆匆的脚步声。可是她却无法高兴起来,因为那不是云逸的脚步声。微微抬眸,她瞧见了一脸颓然的小颖子。 牢头开了牢门,小颖子钻了进来,把食盒放在地上,一样样的摆出,小心翼翼道:“姜小姐,您饿了吧?小颖子给您准备了好多好吃的,您尝尝吧。” 下了床,姜傲芙走到小颖子身后,看着地上摆的五六盘美食,不觉微微蹙眉道:“今日怎么是你来了?太子呢?” 小颖子沉默了一下,暗地里抹了抹泪,又转过头来扬起了灿烂的笑脸:“主子今日有事忙,不能来陪您,便让小颖子来,您快尝尝这饭菜啊,还热着呢。” 姜傲芙看着小颖子的笑脸,总觉得他在隐藏什么,当即冷了脸,低声道:“你有事瞒着我,外边出什么事了?” 小颖子连忙摆手道:“没有,没有,您别乱猜了,一切都好着呢,过不了多久您就可以出去了。” 他越是这样镇定,越是这样笑着,姜傲芙就越是觉得不对劲,思量片刻后,缓缓道:“小颖子,我自问待你不薄,有事你别瞒着我,迟早都会知道的,你不希望道最后落得我只怨你一个吧。” 小颖子一听,为难的看了她一眼,缓缓呼出一口气,沉声道:“姜小姐...出事了...出大事了...” 姜傲芙的心一下沉了下去,勉强镇定道:“到底出什么事了,你说。” 小颖子抹了抹眼角将今日祭天之事说给了姜傲芙听,听完之后,她微微扬眉,却是没有表现出多大的诧异。原来,如此! 她早料想到了姜初柔不会就此罢休,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而已。 “主子为了给您求情,在养心殿跪了整整一日,后来皇上震怒,将他禁足在了朝阳宫,主子出不来,挂念着小姐您,便差了小颖子来。” 小颖子说着说着,几乎落下泪来,看这姜傲芙那般淡然的神情,不觉鼻酸道:“小姐,您要怎么办啊?若是真的要祭天,您可怎么办啊?” 看着小颖子那真诚的伤感模样,姜傲芙心头一暖,笑着摇头道:“好了,别哭了,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可是...”小颖子欲言又止,显然不相信姜傲芙所谓的没事。 姜傲芙也不在意,看了看那些美食,笑着道:“我还真是饿了呢,这些菜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回去告诉太子,我很喜欢,让他放心。” 小颖子点点头,不甘不愿的离开了。一日已信心。 待得他走后,姜傲芙便拿了一些饭菜给隔壁牢房的犯人,又自己用了几口,却是再也吃不下了。 姜初柔想让她死,可是她如何能就这么坐着等死。 可是她该如何做呢?要想活下去,至少也要先出了这个牢房才行。 时间过的极快,这几日宫内一直在准备杀妖孽祭天的事情,时间好巧不巧的定在了九月初一。 这几日太子被禁足,二皇子也曾多次劝谏皇上无果,这件事几乎就已经板上钉钉了。可是八月三十一日刚入夜时分,姜傲芙却突然在天牢闹了起来。 她口口声声道有办法可以救皇后,这一消息传到了皇上耳里,他当即派人将姜傲芙从牢房中接了出来。1546196 养心殿内,二皇子三皇子皆在,姜初柔也不出意外的在场,当看到姜傲芙缓缓走进来之时,她眼眸一凝,划过一抹杀意。 “民女给皇上请安。”姜傲芙行了礼,声音平和温柔,听不出一丝慌张。 “你说你有办法救皇后?”皇上单刀直入,毫不拐弯。 姜傲芙也不卖关子,当即点了头道:“对,民女的确有办法。”12slq。 “可是,这件事不是由你引起的吗?”皇上微微蹙眉,显得有些不信任。 姜初柔忽然站了起来,行礼之后到:“皇上,民女看来,应该是长姐她不愿为了皇后安心就死,找出了一个拖延的办法而已。” 听闻此话,皇上也有些犹豫了,陷入了思量。 姜傲芙也不在意,只看着姜初柔道:“你的意思是说,只要我死了,皇后娘娘便会好起来?你能做出保证吗?愿以自己的性命做保吗?” 姜初柔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一句话来,她脑海里忽然钻出一个想法,若是她以性命作保,事成之后,观心并没有让皇后好起来,那她岂不是赔上了命? 想到这里,她深深看了姜傲芙一眼,沉声道:“只要妖孽死了,皇后娘娘自然痊愈。” 姜傲芙却是轻轻一笑,不再理会她,只看着皇上道:“皇上,成与不成,还让民女一试!若是成功了,许多事便也明了了。若是不成功,对皇后娘娘也无大碍,到时候民女自愿就死。” 皇上看了她一眼,当即点了头:“也罢,便让你一试。” 姜初柔一愣,当即要阻拦,却听的云荣轩忽然道:“父皇英明,儿臣也相信,此事绝对不是杀生可以解决的。姜小姐既然这般笃定,那便一定有办法,父皇安心便是。” “希望如此。”皇上点点头,而后便看着姜傲芙道:“什么办法,你且说来听听。” 姜傲芙转头看了看天色,见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便道:“请皇上与民女一道移驾御花园。” 御花园? 皇上不解的看了她一眼,而后便吩咐了下去,摆驾御花园。 一路上,姜初柔都步步紧跟,找准了机会对着姜傲芙道:“你别太得意,今夜过后,便是你的死期。” 姜傲芙却是洒然一笑,看着她,用一种讥讽的语气道:“你应该看看自己现在的脸,色厉内荏,难道观心没有给你足够的信心?” 观心? 她知道了什么? 姜初柔脚步一顿,面色微变,而后咬着唇不再说话,只定定的看着姜傲芙,似乎要将她看透一样。 姜傲芙却是不在意的笑笑,领着皇上与两位皇子朝着御花园南角行去。 手札上所说的,松柏下,荻花上,这样的地方在御花园很多,她须得细心寻找。 皇上见她时而拨弄草丛,时而四处张望,不觉有些不解,看着姜初柔道:“你看此事,有多少把握?” 姜初柔为了不在皇上面前失信的,当即信誓旦旦道:“民女不相信她能找出办法来,明日的祭天,势在必行。” 二更到,还有一更。求留言求推荐求各种.... ------------ 第一百零九章 松柏下,荻花上 远远的,姜傲芙看见了一片淡淡的紫色。殢殩獍晓 微风拂过,空气中有一股清甜的味道。 找到了! 她加快了脚步上前,一抬头看见了一株高大的松柏,而那松柏旁是一弯清池,池水旁种满了荻花,微风一过,淡淡的紫色花穗随风飘舞,就像是一片淡淡的紫色烟雾。 天气渐入秋,荻花也开始盛放,在这样的夜色中倒是很好寻找。 姜傲芙快步上前,在荻花花穗上开始寻找起来。 皇上看着她寻找,眉宇间带着一缕探索,却也隐隐有些期待,姜傲芙显得如此自信,必定不是空穴来风。 云荣轩走上前,看着姜傲芙道:“要找什么?我帮你。” 姜傲芙咬着唇低语:“我也不知道。” 一听这话,云荣轩一怔,而后眼神变的凝重起来,疑惑道:“可有把握?” 姜傲芙点头,定定道:“暂时还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不过,一定在这里。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便抓起来便是。” 云荣轩见她如此说,也不再询问,便帮助她一起翻找起来。 云景在后边看着,也想上去帮忙,但想着之前和姜傲芙之间闹的不愉快,便打消了念头,立在原地好奇的观望着。 姜初柔虽然信誓旦旦,也不相信姜傲芙能翻身,可是却隐隐有些担忧起来,照着她对姜傲芙的了解,她不是无的放矢的人。 难道,当真有什么隐情是她不知道的? 一时间,她已经有些乱了阵脚,暗地里咬紧了红唇,攥紧了手,开始思量对策。 就在这时候,只听的姜傲芙忽然一声惊呼,所有人都来了精神。 “抓住它,就是它。”姜傲芙有些兴奋,指着那像是一条彩绳一样缠绕在一根荻花花径上的小东西。 云荣轩一看,见到的是一条五彩斑斓的小蛇,约莫只有筷子粗细,身上散发着盈盈的光泽,煞是好看。最让人惊奇的是,这条小蛇谎言是紧紧闭着的,就仿佛缠绕着那荻花花径是一件分外幸福的事,幸福的到让它可以就此安眠。 姜傲芙嘴角的笑很是放松和很是兴奋,她忽然伸出一只手轻轻摸上了那条小蛇,它身上凉凉的,软软的,没有想象当中黏腻,就好似抚摸上了娇嫩的花瓣。 这条小蛇很可爱,丝毫没有半点毒蛇的狰狞,反而很是温顺,睁开眼,看这姜傲芙,冲着她的指尖吐了吐紫色的小舌头。 “担心有毒。”云荣轩惊呼一声,当即要推开姜傲芙的手。 可是姜傲芙却是不在意,将手递到了那小蛇的面前,它便乖巧的缠绕上了她的手指,那紫色的小舌头甚至还轻轻舔了舔她指尖上染上的荻花花粉。 看着这神奇的一幕,云荣轩有些哑然,而后疑惑道:“这便是能救母后的....药?” 姜傲芙轻轻点头,带着笑意道:“就是它。” 皇上见到了姜傲芙手上的那条小蛇,不解道:“你找的便是这个?” 姜傲芙很是坚定道:“对,就是它。” 深深看了一眼姜傲芙,皇上忽然沉声道:“摆驾重华宫。”旋即,他又多看了一眼那小蛇,低声道:“能不能救皇后,能不能保住你的命,便看这一遭了。” 姜傲芙轻轻点头,抚摸着那小蛇的小脑袋,跟着仪仗朝着重华宫行去。 一路上,姜初柔的面色已经大变,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了,看着姜傲芙那么自信,她忽然有一种想要逃离的感觉。 重华宫内,姜傲芙走进内室,便瞧见了皇后沉睡的模样。 不过短短几日,她已然瘦了一大圈,面色蜡黄,有种油尽灯枯的感觉。云景一见,便禁不住眼眶一红,扑到了床畔,抓着皇后的手道:“母后,你醒醒,醒醒看看景儿啊。” 他虽不是皇后亲生,可是自幼生母早亡,是皇后一手将他带大的,他对皇后自然是十分亲厚。 相较之下,云荣轩便显得有些镇定自若了,只是微微呼出一口气,立在一旁不言不语。 皇上也无暇顾及他们,看着姜傲芙道:“开始吧。” 姜傲芙却是有些踌躇了,看着手上那条小蛇,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动手!是杀蛇取胆?还是取毒液?亦或者将整条蛇熬汤喝下.. 想到这里,她有些不忍,走到了床畔蹲下,看了看皇后,又看看手中的小蛇,忍不住道:“对不起,委屈你了。” 正在她考虑如何用最不痛苦的方式让小蛇死去的时候,这条小蛇却突然直立起身子,吐了吐信子,缓缓游向了皇后。 “啊,这蛇要做什么?”云景大惊失色,当即要伸手将那条小蛇扔开。 姜傲芙却忙拉住了他的手,摇头道:“暂且先看看,我觉得它没恶意。” 云景红着眼还欲说什么,却见那小蛇油走到了皇后唇边,用紫色的小舌头舔了舔她的唇。 接着,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皇后的喉间开始一股一股的,她的神情也开始变的痛苦起来,一张脸扭曲在一起,而后,她忽然睁开了眼,一下子推开了关切的云景,趴在床畔上开始呕吐。 她吐出的东西是黑色的东西,带着一股浓浓的腥臭,引得众人都不禁用衣袖掩住了口鼻。 姜傲芙定定的看着这一幕,心中不觉感慨,真的太神奇了,那本手札太神奇了! 那条小蛇忽然又游回了姜傲芙身边,直起身子缠上了她的手腕,闭上了眼开始呼呼大睡,丝毫不知道自己之前做了多么惊心动魄的事。 皇上愣住了,云荣轩和云景也愣住了,姜初柔更是脚下一个不稳,差点跌坐在地。 皇后醒了,真的醒了? 姜傲芙真的救醒了皇后? 最初的震惊过后,皇上连忙吩咐了燕姑姑去请太医来替皇后诊治。 与此同时,望月阁内,观心静静的坐着,脑海里想着明日便可解决了姜傲芙这个心头大患,本应该兴奋才是,可是却总是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她拧紧了眉,起身到了阁楼,取出了一个玉盒。15464930 她轻轻抚摸着那玉盒,低语道:“在里面呆的是不是很难受?再忍忍,过了明日便好了。” 说完,她轻轻打开了玉盒,可是却是愣住了。 那玉盒里分明空空如也,那条她视若珍宝的荻蛇早已经不见踪影。 手中的玉盒啪嗒一下落在地上,她厉声道:“雪儿,雪儿...” 很快,一名少女便匆匆跑来:“大人,出什么事了?” “荻蛇呢?那条荻蛇呢?”观心神色大变,怒声问道。 雪儿下意识道:“荻蛇在玉盒...啊..玉盒...”她已经看到了摔在地上的玉盒。她面色一白,连忙跪在了地上,哭着道:“大人饶命,扰民啊,是雪儿一时疏忽,没有注意到荻蛇偷跑了。” 观心恨不得杀了她的一个疏忽,可是这时候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她必须尽快把荻蛇找回来,否则,后患无穷。 忽然,一阵清风灌入了阁楼,一股甘冽的香味飘了进来,让人心神一震。 “荻花?”观心一下子分辨那花香,面色骤变,忙道:“我知道它在哪了。”说完,径直朝着那片荻花行去。一路上雪儿亦步亦趋的跟着,一双眼睛到处看,只盼着那条荻蛇小祖宗赶紧的出现,否则,她真的吃不了兜着走。 终于,观心停下了脚步,看着那片在月光下随风飘舞的荻花,深吸一口气,上前而去,开始翻找起来。 可是,任由她把整片荻花翻了个遍,也没找到那条荻蛇的影子。 难道不在这里? 没理由啊! 荻蛇最爱荻花,一年之中,只有荻花盛开的时候才会醒来,他的毒液是剧毒,却也可解百毒,是她好不容易才找来的至宝,可是她却疏忽了今年的荻花开的这般早,在她还未防备的时候,荻蛇便被荻花给吸引了去。 可恶! 实在可恶! 她面色变幻,雪儿看的真切,当即吓的眼泪连连。 观心心烦意乱,抬手便是一巴掌扇在了雪儿的面上:“哭有什么用,你知道你闯了多大的祸吗?” 雪儿被打的脑子一懵,当即跪在地上,哭哭啼啼道:“奴婢知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观心烦闷的呼出一口气,正欲说什么,却听的脚步声响起,她忙拉起雪儿藏到了荻花从中。来人是两个小宫婢,其中一人道:“你知道吗?原来姜家嫡长女不是妖孽,是她救了皇后娘娘呢。” “我知道我知道,她是用了一条彩色的小蛇救的皇后娘娘,这下皇上可开心了。定然不会处死她了,反而是那姜家三小姐,我看哪,她危险了。” “嘘!别说了,让人听见了可不好,快走吧。” 直到那两个宫婢走远,观心才从荻花丛中走了出来,面色阴郁难看。 原来,她找不到那条荻蛇,竟然是被姜傲芙给得去了。 咬紧了牙,她直到这一次,她失算了,也彻底的失败了。 缓缓呼出一口气,她又加紧了脚步赶回了望月阁,把一大堆和此事有关系的东西尽数销毁之后才按下心来。反正,这次的事,我一直在幕后,并未出面,只要她不露出破绽,此事,自由那姜初柔担着。 而这时候,太医已经来了,给皇后探过脉,便禀告除了身子尚还虚弱些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皇上这才露出了欢颜,当即吩咐了人好好照顾皇后,便回了养心殿。 养心殿内,姜初柔“噗通”一下跪在地上,面色苍白。 姜傲芙立在一旁,轻轻抚摸着在她手腕上熟睡的小蛇,神色平静。 皇上微微昂了下巴,微眯双眸中划过了冷光,这次他是真的动怒了。 姜初柔,竟然胆敢如此欺骗于他! “姜初柔!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用妖孽一说来欺骗朕,说,你到底有什么目的。”皇上的声音冷厉,带着无尽的威严,听的姜初柔浑身一颤。 她下意识抬头看向皇上,哭泣道:“皇上,民女并没有欺骗您啊,民女只是一时的...一时的推算错误才会如此..还请皇上开恩哪,皇上开恩饶了民女哪。” 听的这话,姜傲芙却不禁笑了,一时的推算错误? 到了这个地步,姜初柔还要死咬着自己是先知不放吗? 皇上蹙紧了眉,冷冷看着她,怒声道:“放肆,还不从实招来,否则,休怪朕无情。” 姜初柔眼泪簌簌的落,咬紧了唇道:“民女是冤枉的,民女是冤枉的...” 皇上恼怒的一拍龙椅,怒喝道:“来人,将这个满口谎言的女子押下去,重打四十大板。” 四十大板? 姜初柔顿时慌了,她连忙摆手,慌忙道:“皇上,民女说,民女全都说...” 皇上冷冷扫了她一眼,然后喝道:“若有不尽不实之处,定然不能轻饶。” 姜初柔连忙点头,口中道:“民女...民女其实并不会什么推演之术,这一切,都是那个观心教我的?皇后生病也是她搞得鬼,她说,只要我和她合作,便可杀了姜傲芙,也可让我嫁给太子...” 听得这话,姜傲芙不觉微微扬眉,她果然把观心给供了出来。的姜飘一清。 皇上还未表态,却听的一旁的云景按捺不住了,一下子站了起来,指着姜初柔骂道:“你这个毒妇,竟敢污蔑观心姐姐,你找死。” 姜初柔又道:“我没有,我没有污蔑她,我虽然不曾亲眼见过,可是我可以肯定,皇后的病一定是观心搞的鬼,一定是...” 云景大怒,骂道:“你...你再敢说观心姐姐一句不是,我...我杀了你。” 他面容狰狞,眼中带着森然杀机。 姜初柔不敢再说,只抬头看着皇上,泪眼迷糊。 姜傲芙一直沉默不语,立在一旁静静看着,心中却是开始思量,观心不是个笨人,她既然肯和姜初柔合作,便料想得到有朝一日她一定会出卖自己。 那么,她到底会如何做呢? 就在她思量之时,皇上已经下旨让人去将观心找来。 姜初柔信誓旦旦,她相信只要观心一到,皇上便会相信她的话,相信她只是一个被人利用的棋子。 不多时,观心来了。 她是在侍婢雪儿的搀扶下走进来的,面色苍白,手腕处包着白纱,有一团嫣红从白纱中透出来,应该是血。姜傲芙微微一怔,而后突然摇了摇头。 姜初柔你终究还是被观心利用了,今日,你非但伤不了她半分,恐怕还会因此性命不保。 “观心给皇上请安。”观心柔柔弱弱的福了身子,眉宇间带着几许凄然之色,整个人看起来教人忍不住心生怜意。 云景焦急的看着她,担忧道:“观心姐姐你这是怎么了?受伤了吗?” 观心冲着他递去一个安心的笑,缓缓道:“多谢三皇子关心,观心无事,这伤....” 还不待她说完,一旁的雪儿便含泪道:“回皇上和三皇子的话,我家大人是因为忧心皇后娘娘的病才会如此,她试过很多方法都不奏效,后来从古书中看到处子血可治病,便割了自己的手腕,用自己的血给皇后娘娘制药...” 一听这话,云景怔住了,皇上也怔住了。 “观心姐姐你...”云景话说一半,却是说不下去了,而是恶狠狠的瞪着姜初柔,怒声道:“你这个践人,观心姐姐为了母后受伤成这样,你还敢污蔑她,你不得好死。” 姜初柔惊慌失措的摇头道:“不,我没撒谎,我说的是真的,皇后娘娘的病的确是观心造成的,是她背地里动的手脚,你们别被她骗了。” “够了。”皇上突然开口,打断了姜初柔的话。 他神情冷厉,看了一眼观心,又看看姜初柔,而后道:“观心是朕自小看着长大的,朕相信她的为人,反而是你,先是冒充先知污蔑自己的长姐,如今又来污蔑观心,实在罪不可恕。” “皇上....皇上开恩啊,民女真的没有撒谎,这些都是观心叫我做的,皇上明鉴啊...”姜初柔骇的面色煞白,一边磕头一边哭喊。 观心蹙着柳眉望着她,疑惑道:“这位姑娘,你在说什么?观心是否哪里得罪你了,你为何要如此污蔑观心?” “你...你少演戏....”姜初柔怔住,指着观心大声喊道。 观心疲累的摇头,叹息道:“观心久居深宫,甚少离宫,根本不认得小姐,与小姐见面也只是这几日宫中偶尔碰见,小姐你为何要这般对观心?可是观心哪里做的不好?” 观心的话软糯动听,透着几许虚弱的味道,而姜初柔却宛若泼妇一般大喊大叫,神情慌乱,这样一对比,立见分晓。 皇上已经不耐烦了,他摆了摆手,沉声道:“来人,将这个欺君罔上不分尊卑的女人拉下去,审出帮凶,秋后问斩!” 秋后问斩! 姜初柔一下子傻了,整个人颓然的坐在地上,眼泪木然的流着,似还未缓过神来。 姜傲芙也怔住了,看着姜初柔那般模样,又看看观心眼底隐隐划过的得意,心头忽然有些不忍,却是终究没有开口替姜初柔求情。 她已经心软了太多次,才会一次次的被她害到濒死的境地,若不是这一次手札给了提示,只怕她明日只能被活活祭天而亡。 多行不义必自毙! 是该姜初柔自尝苦果的时候了。 当侍卫将姜初柔拖出了养心殿时,姜傲芙没有再去看她,只缓缓呼出一口气,平复了心情。12。 可是她很快便察觉到了观心的目光,冰冷的,探寻的,还有一抹深深地挑衅。 在离开养心殿之时,她从观心身旁经过,清晰的听见了她的低语:“别太得意,好戏,或许才刚刚开始。” 姜傲芙脚步微微一顿,而后径直朝前走去,没有理会她的话。 转过身看着姜傲芙离开的背影,观心暗暗咬紧了牙,低头看了看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手腕,嘴角划过一抹冷笑。 离开养心殿,姜傲芙径直去了朝阳宫。 门口的侍卫们已经被皇上下令撤走,她刚到门口,便见到了焦急冲出来的云逸。 他仍然穿着一身玄色长袍,俊美桀骜的面容带着几许不安和忐忑,当看到姜傲芙的那一霎那,他一怔,而后一把将她揽入怀中,用喑哑的嗓音道:“对不起,对不起...” 姜傲芙反手抱住了他的腰,轻笑道:“几日不见,你瘦了。” 云逸却只是笑笑,低头认认真真的看着姜傲芙的面容,只见她没有丝毫损伤,这才放下了心,然后在小颖子又喜又羞的目光在,将唇瓣落在了姜傲芙的眉心。 缓缓合上了眼,姜傲芙嘴角却划过了一抹浓浓的笑意。 就这么一辈子,多好! 不远处,云荣轩静静立着,看着这样亲密的他们,心底漫过一片苦涩,而后转身离去。 他不该再做留恋! 这常闹剧已经落幕,他们的婚礼,应该也会如常举行,他终究是一个局外人! 脚步渐渐放缓,到最后他竟是再迈不动步,只抬眸看着皎洁的明月,任由那月华清辉落在了他的眸子里,荡开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若是可以,他多希望在她身旁的那个人是他,若是可以....他甚至希望他不是云荣轩...不是这宫里的一份子... 蓦地,一道黑影出现在他身旁,低声道:“主子,下一步的计划是否如常?” 云荣轩沉默许久,摆了摆手到:“罢了,我想好好休息几日,这些事,日后再说吧。” 而后,他转身朝着反方向离开了。 而这时候,一招棋败的观心不甘心的找到了云景,自然是从其那唯美柔弱的模样,引得眼睛满心满眼都是心疼。 她如今知道,太子,她是抓不住了,不过,她还有别的可以依靠! 想到姜傲芙与太子亲密的姿态,她便忍不住涌起一股浓浓的恨意,对云景却越发上心,这让云景心花怒放,还以为自己终于得到了观心姐姐的心,可是却不知,是他逐渐失了自己的心。 三更到,今日更新完毕,亲们求支持啊求支持! ------------ 第一百一十章 云舒的贺礼 九月初一,是一个阳光晴好的日子。殢殩獍晓 湛蓝的天空艳阳高照,阳光像是一张金色的薄纱,缓缓笼罩了大地,没有了夏日的炙热,多了几许秋日的高爽,那感觉,让人的心都跟着跳跃了起来。 姜傲芙也是在这一天离开了皇宫。 青帷小车上,她拨开窗帘看着缓缓后退的绿瓦红墙,眼底划过一抹淡淡的笑意。 明日,她便会成为这里的一员,这个曾经在她看来犹如牢笼一般的地方,也因为心境的变化变得可爱起来。 因为,这里有她最珍爱的人。 青帷小车一路将她送到了姜府大门,刚刚下了车,她便瞧见了一脸憔悴的姜海。 他是特地在此等她? 一见到姜傲芙,姜海当即迎了上来,连声道:“芙儿啊,这次你可一定要救救你妹妹啊。” 妹妹? 姜傲芙神情不变,看了姜海一眼,淡淡道:“对不起,我无能为力。” 说完,她抬脚就要往大门走,姜海却又拦住了他,苦着脸道:“她虽然犯了大错,可怎么也是你的妹妹,看在这份血缘亲情的份上你也不能不管不顾啊,你柳姨娘这会在屋子里又哭又闹,若是柔儿死了,她怕是也活不成了,你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咱们这个家四分五裂吧?” 姜傲芙的脚步停下了,凝眸看着姜海,一言不发,沉默良久。 姜海被她看的不自在,干咳了一声,又道:“你明日便要嫁给太子,他ri你就是未来的皇后,在皇上的面前,你是说得上话的。” 姜傲芙嘴角缓缓上翘,露出了清浅的笑容,她极美,美到让姜海几乎不认识了。在知道姜傲芙长大的时候,他吃惊的说不出话,可是,对他来说,姜傲芙毕竟不是最重要的,如今让他看中的无非是她的身份和未来的地位。 太*子*妃,果真是个很好用的名头。 姜傲芙的笑变的有些冷了,她将视线从姜海面上移开,微微抬眸看着天,缓缓道:“那你希望我如何做呢?” “只要你和皇上说几句好话,皇上自然是会宽恕了柔儿的。”姜海说的很笃定,就好似这是一件多么容易的事一样。 姜傲芙微微眨眼,突然觉得那阳光有些刺眼了,她垂了眸子,用一种冷漠的语气道:“然后呢?让她继续再想方设法来害我,我只问你一句,若是今日入了牢笼的是我,你会怎么做?” 姜海愣住了,没想到姜傲芙会说出这样的话。 姜傲芙抬眸扫了他一眼,冷笑道:“我救不了她,即便能救,我又为何要救呢?” 说完,她跨步从姜海身旁走过,毫不停留。 姜海怔怔的看着姜傲芙的背影,这个女儿,陌生的让他不认识。可是他却说不出指责的话来,是的,他从未关心过这个长女,在他看来,她只是个长不大的没利用价值的女儿,而姜初柔貌美温柔,和太子交好,是能帮助姜家飞黄腾达的好苗子。 可是,如今姜傲芙突然长大了,他却是还有些醒不过神来。 她不是从前的姜傲芙了,早已经不是了。 姜傲芙迈着沉着的步子,一步步朝着碧桐苑行去。一路上所有的丫鬟小厮无一不放下手中的活,毕恭毕敬的向她行礼,那神态里无一不带着恭敬和敬畏。 他们都知道,姜家大小姐是彻底的翻身了,不但明日就要嫁给太子,就连最得宠的三小姐也栽在了她的受伤么落得了一个秋后处斩的下场。 可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姜初柔的事与姜傲芙几乎没有什么关系,这一切都是她自己选的。 水蓝一直默默的跟在姜傲芙的身后,看着发生的这一切,不觉感慨万千,一时间又是欣慰又是伤感。这么多年,小姐终于扬眉吐气了。 碧桐苑内,姜素心早早便领着水绿等候在了院门口,看到姜傲芙都是欣喜的迎了上来,一阵嘘寒问暖。 宫中发生的事,她们都知道了,也跟着担忧了许久,好在姜傲芙没事,一切都归于平静。 一行人回到了屋内,刚刚坐定,姜素心便红着脸道:“长姐...明日的婚礼,二皇子也在的吧?” 姜傲芙点点头道:“自然会在,他毕竟是太子的弟弟。” 姜素心眼底划过一抹雀跃,而后又觉得自己的问题很愚蠢,不觉面色更红,小声道:“明日我可得好好打扮打扮,不能丢了长姐的脸。” 姜傲芙刚刚端起茶杯,还未喝上一口,听得她这话,不觉看了她一眼,笑着道:“好好打扮不是怕丢了我的脸,而是...想给那个人看吧?” 姜素心脸唰的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低着头道:“长姐想多了,素心没那个意思,二皇子他何等尊贵,素心怎么会....” 说完之后,她慌忙捂住了嘴,看着姜傲芙,一脸尴尬。 姜傲芙轻轻一笑,无奈道:“好了,别掩饰了,你做的太明显了。说吧,是不是真的喜欢上二皇子了?” 姜傲芙嘴上在打趣,心头却是有些不安。 虽然从她内心来讲,云荣轩是个极好的男子,无论从各个方面来说都完美的无可挑剔。可是她知道,她只要嫁给了云逸,便与云荣轩彻底的站在了对立面。 她始终无法忘记那个预言,三年后,云荣轩登基为帝。 这句话一直像一块石头压在她心底,却无法向任何人倾诉,如今见姜素心对云荣轩表现出了不一样的关切,不觉隐隐担忧。 姜素心却是突然沉默了,眼中尽是落寞和悲伤:“我是一个被赶出家门的弃妇,二皇子如何会看上我,长姐你想太多了,我...我没有非分之想的。” 月一月张也。姜傲芙知道她说的是违心的话,可是却只能硬气心肠不去安慰她,只轻声道:“一切随缘吧,不要想太多。” 她私心里是很想给姜素心找一个好的男人,可是这个男人,不能是云荣轩,绝对不能。 姜素心不知道姜傲芙心中所想,只垂着头,不说话,脸上的红晕一直未曾褪去。 这一夜,水蓝早早的便将明日大婚要用的东西一一备齐,便伺候了姜傲芙歇下了。 躺在床上,姜傲芙看着透窗而入的静谧月光,却是久久不能入眠,明日就要嫁人了,她心中有一股无法平静的激荡,让她无法平静。 云逸温柔的笑还在脑海中回放,她轻轻抿了抿唇,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 明天开始,便是幸福的开始。 她是这样坚信着。 梦想着日后温暖甜美的生活,她缓缓合上了眼,绝美的面上被月光蒙了轻纱,那模样,是说不出的妩媚动人。 不知过了多久,她只感觉有微风拂过面颊,一股好闻的香气扑面而来。 她倏地睁开眼,只见一道白色的身影消失在窗栏处,那墨色的长发垂散在腰际,被月光照亮了的侧脸是那般熟悉,她几乎是想也不想的大喊道:“云舒,等等。” 可是那道身影却是很快消失了,只留下了一道熟悉的微笑。 “云舒。”姜傲芙翻身下了床,追上去,推开窗却只见一片幽深的夜色。 云舒! 是你,分明是你! 为什么你来了又要走,你到底去了哪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姜傲芙有一肚子的疑问想问,可是却只哽在喉头,说不出一个字。15496524 突然一股清冽的香味飘入鼻尖,她随着香气转身,只见桌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把火红的野玫瑰,还带着山林里的露珠,那好闻的香味便是从上面飘出。 眼眶莫名一热,她走上前,拿起那把野玫瑰,上面长着尖利的刺,墨绿色的花叶衬托着一朵朵深红色的娇艳玫瑰骤然绽放,在夜色中就像一团热辣的火焰。 桌上还有一张纸条,她轻轻摊开,认出了那是云舒的笔迹。 “姜小姐,明日便是大婚之日了,我没银子给你买贵重的礼物,这束野玫瑰便是我的贺礼。预祝你与太子,百年好合,儿孙满堂。” 透过这字迹,姜傲芙几乎看到了云舒有些痞痞却好看的紧的笑。 突然,她好想念他,好像和他一起谈笑,调侃他男扮女装的诙谐!云舒...你是我唯一的朋友...唯一的.. 深深嗅了一口那玫瑰的香气,姜傲芙嘴角多了一抹名叫温暖的笑。 云舒,不管你在何处,不管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永远都是我心底那个最美,最善良的云舒!131l。 窗外墙角处,云舒一身白衣轻轻靠着冰冷的墙壁,微微侧眸看着窗内姜傲芙的身影,嘴角划过一抹浓浓的歉意。 月光洒落在他的面上,像是将他的面容映照的分外透明一般。 他的美好,无时无刻都让人移不开视线。 如今的他,已经换回了一身男装,只是他仍然披散着一头墨发,因为姜傲芙曾经说过,他垂发而立一身白衣的样子最美。 她的话,他竟如此谨记。 缓缓呼出一口气,他留恋的看了一眼窗内的她,而后转身没入了黑暗中。 经此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姜小姐,万望保重! 今日就一更了,明天会是高*潮,给我点时间思考思考,多谢亲们的支持和厚爱。 ------------ 第一百一十一章 霸气的老祖宗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已到天色将明时分。璼殩璨晓 看着朝霞染红了天际一片,姜傲芙不觉深深吸了口气,仰起脸露出了一个暖暖的笑脸。 今日,是幸福的开始,不是吗? 她必须要以最美的样子去见他! 水蓝水绿起了个大早替姜傲芙打扮,坐在铜镜前,她看着自己柔软的长发被尽皆盘起,然后带上凤冠的那一刹那,几乎所有的神经都绷了起来。 今日,是她和他的大婚。 那双似水的明眸闪烁着流光溢彩,水蓝激动的有些手抖,口中道:“小姐,奴婢盼了好久,终于盼到小姐出嫁了,能亲手为小姐梳妆,奴婢觉得...好幸福...” 水绿也在一旁泪汪汪的,看着姜傲芙道:“小姐偏心,只带水蓝入宫伺候,水绿怎么办?”15499470 姜傲芙轻轻一笑,伸手拉住了水绿的手,温柔道:“二小姐日后便是独自一人在姜家,需要一个人照顾。别担心,太子毕竟尚未登基,大婚在宫内,日后常住应该在太子府,所以,咱们还是能常相见的。” 听了这话,水绿才平复了心情,露出了笑脸道:“那奴婢就可以常常见到小姐了。” 水蓝深吸一口气,将酸楚的感觉压下,轻轻将姜傲芙耳旁的几缕发丝拢起,戴了一只海棠簪子,红色的很是喜庆。 至于妆容,姜傲芙则是自己动手,描了如梦似幻的陇烟眉,傅了清淡好闻的白茉莉粉,肌肤透着一股吹弹可破的柔滑感。 两颊轻轻摸了胭脂,是一股醉人的淡红,宛若初绽的一株含笑。 那嫣红的口脂将她白希的肌肤衬托的更加光泽亮丽,如此浓妆的姜傲芙少了几许平日的清冷,却多了一股无法言语的娇艳。今日的她,当着是美到了极点。 看着镜中美的不似真人的她,水绿一拍手道:“小姐这般貌美,准保将太子迷的神魂颠倒的。” 水蓝也跟着扑哧一乐道:“对,到时候早些给咱们添个小少爷小小姐,就更圆满了。” 听得她们这话,姜傲芙微微一怔,面色一红,低声道:“胡说什么,不知羞。” 说完,自己却先笑了起来,窗外的艳阳透过窗棂落在她的面上,那美态当真是教人无法直视。 穿上了一身大红色的喜袍,姜傲芙顿时变得雍容华贵起来,可这雍容却丝毫不能破坏她的美,反而将她衬托的更加端庄。 立在镜前,她将自己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瞧了一阵后,这才满意的点头。 最后,水蓝将盖头盖在了她的头上,遮挡了那倾世姿容,搀着她的手走出了房间。 碧桐苑外,早已经侯满了人。 今日几乎整个姜府的人都出动了,不仅将府邸布置的喜庆,个个也打扮的很是精神。他们恭敬的立着,簇拥着姜傲芙出了碧桐苑,朝着大门走去。 大门口,姜海今日穿着一身红色的华服,早已经等候了多时。他的身旁柳姨娘静静站着,一脸憔悴,整个人已然瘦了一圈。 再看她的装扮,虽是喜庆的红紫色,可是那面色却是难看到了极点,若不是碍于姜傲芙要嫁的是太子爷,只怕她是根本就不会出现。 若不是姜傲芙,她的女儿如何会面临处斩的下场,想到这里,她几乎咬碎了银牙。姜海察觉到了她的神情变化,忍不住压低声音道:“带点笑脸,若是被宫里人瞧去了,治个不敬之罪,咱们可吃不了兜着走。” 柳姨娘咬咬唇,低哼了一声,别开了脸。 姜海无法,只得自己赔着笑脸。 方姨娘拉着姜傲之站在柳姨娘身旁,倒是显得很是平静,她轻轻摸着姜傲之的头,嘴角带着温和的笑,姜傲之则是仰着脖子望着,等着姜傲芙。 “姨娘,长姐今日若是出嫁了,还回来吗?” 方姨娘点点头道:“自然是会回来的,只是毕竟已经嫁人,不能像从前那般一直在府里了。”说完,她微微扫了一眼柳姨娘,见她神情落寞悲戚,不觉微微叹息道:“有些事已不是人力可以改变,便要顺其自然。” “顺其自然?”柳姨娘恨恨咬牙,垂着头低语道:“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死,还要带着笑容,看着别人的女儿出嫁?” 柳姨娘的恨早已经深入骨髓,方姨娘知道这事自己也掺和了一些,生怕柳姨娘一时激动再说出什么来,便不再和她言语。 这时候,姜傲芙来了,那一袭红色喜服微微垂地,行走间若弱柳扶风,那喜帕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拂动,露出了她细嫩光滑的下巴。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静静看着姜傲芙走近。 姜海带着笑脸迎了上去,从水蓝手中接过了姜傲芙的手,亲自搀着她跨过姜家门槛。 姜傲芙没有抗拒,她知道这是规矩,可是心底却是腹诽不已。透过喜帕她隐约可以瞧见姜海的笑脸和柳姨娘的愁容,嘴角不觉微微上翘,多了几分讥讽。 姜府大门外,花轿早已经候着,迎亲的仪仗队浩浩荡荡的绵延了很远,四周遭聚集了很多老百姓,不时有欢呼笑语传进姜傲芙的耳朵。 走到花轿前,姜傲芙忽然挣脱了姜海的手,掸了掸被他弄皱的衣袖,俯身进了花轿。 姜海面上无光,干咳了几声,假惺惺的叮嘱道:“女儿啊,今日嫁入宫内,便是皇家的人,日后可要恪守本分,相夫教子才是啊。” 姜傲芙淡淡应了一声,便有人放下了轿帘。 柳姨娘方姨娘还有姜傲之都站在轿子旁不远处。方姨娘对着水蓝道:“水蓝,好好照顾小姐,她的日常起居,你是最熟悉不过,若是在宫内有什么不习惯的或需要的,可尽管差人回来拿便是。” 水蓝点点头,还不曾言语,便听的柳姨娘道:“哼,人家是嫁进皇宫当太*子*妃去了,日后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如何会看上咱们府里的东西?再说了,人家傲芙命多好,飞上枝头变凤凰,不像咱们柔儿,此时此刻还在大牢内遭罪,怎的不见柳姨娘问问柔儿可是需要什么?念叨着差人去送送?” 方姨娘一怔,而后干笑道:“姐姐,今日是大喜的日子,你....” “是啊,今日是姜家大喜的日子,多么欢天喜地啊,姜家大小姐终于如愿以偿的嫁给太子了,哼,真好....”柳姨娘的话声音不大,可是却让姜傲芙听的清清楚楚。 她哪里是在道贺,分明就是在讥讽姜傲芙。 纤细的指尖撩开了窗帘,姜傲芙微微掀起了盖头一角,用冰冷的眼神瞧了一眼柳姨娘,轻声道:“姨娘不用担心,我虽嫁给了太子,可是仍然是姜家的人,待得三妹出殡之日,我定会回来上一柱清香。” 姜傲芙话语温柔,可是却戳中了柳姨娘心底最通之处,她几乎就要跳起脚来开骂,可是却被姜海一把拉住,低喝道:“胡闹,也不看看周遭都是什么人,你想姜家颜面尽失吗?” 柳姨娘这才发现宫里来迎亲的人以及看热闹的百姓都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自己,面色一白,冷哼了一声不再言语。 姜傲芙轻轻一笑,又看向姜傲之道:“长姐走了,记得要勤读书,长姐会回来看你的。” 姜傲之笑着点点头,伸出小手将姜傲芙面上的盖头压下,神秘兮兮道:“长姐没规矩,这盖头是不许自己掀起来的,不吉利。我知道,宫里是个好地方,可也是个规矩多的地方,长姐可要多多注意。” 这孩子,人小鬼大! 姜傲芙又是一笑,点了点头,便放下了帘子。 “起轿。” 迎亲队伍浩浩荡荡的出发了,鞭炮锣鼓喧天,姜傲芙端坐在轿内,也可听见两道百姓的欢呼和鞭炮声。不觉微微抿了抿唇,心中轻轻道,婼薇,你终于出嫁了! 看着那迎亲队伍逐渐消失在街角,柳姨娘再也忍不住,一跺脚哭了起来。1327s。 这一幕,惊的不少看热闹的百姓指指点点,姜海面上挂不住,连忙拉着她就往里走。 “你说你这是做什么?好端端的哭什么?”一行人进了姜府后便关上了大门,姜海看着柳姨娘低喝了一声。 柳姨娘瞪了他一眼,哭喊道:“我伤心自然会哭,哪像老爷你,高高兴兴的嫁女儿,笑的嘴巴都快合不拢了。可是你可曾想过柔儿,柔儿如今还在大牢呢,你却是一点都不着急。” 柳姨娘的哭喊让方姨娘颇为头疼,她忙拉着姜傲之道:“傲之,今日的书还未习呢,你先回去吧。” 姜傲之对柳姨娘是没办分好感,当即点点头,一溜烟的跑了。 看着姜傲之那般蹦蹦跳跳,柳姨娘更气愤,她指着方姨娘的脸道:“你养的好儿子,自家姐姐就要被杀头了,还这般欢呼雀跃的,真是没良心。” 方姨娘一皱眉,解释道:“傲之他还只是个孩子,哪里知道什么叫杀头。” “他不知道?这次都是他害的,若不是他....”柳姨娘面色阴沉,张口就喊。方姨娘一惊,连忙拉了她一把,冲着她使了个眼色,又对这姜海道:“姐姐这是太伤心了才会这样,老爷先去歇着吧,我与姐姐好好谈谈心。” 姜海也有些不耐,一蹙眉,拂袖而去。 柳姨娘哼了一声道:“看看他这个老爷多潇洒,女儿成了太*子*妃,他高兴的都快不知道怎么走路了。” 方姨娘拉着柳姨娘走到一旁凉亭内坐下,蹙眉道:“姐姐,你今日可是太没分寸了。” “我如何了?柔儿出事,你们哪一个有半点着急的样子?” “柔儿出事,大家都着急,可是今日是皇宫的迎亲队伍,姐姐就不怕惹恼了皇上?”方姨娘忍住怒意劝慰。 听闻这话,柳姨娘才勉强平静了一下,旋即又道:“这事,你也脱不了干系,若非是姜傲之那个预测,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此事如何怪的了傲之?”方姨娘来了火气,对柳姨娘这样倒打一耙的话感到很是窝火。 “如何不怪他?他不是能预测吗?怎么就预测不到姜傲芙会治好皇后?还有,你说那个观心会帮我们,而是为什么最后却出卖了柔儿,你说啊?” 方姨娘面色大变,正欲说话,却听的一道威严的女声响起,顿时惊的她们二人都说不出话来。 “你们在说什么?” 她们冷冷的转过头,只见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婆婆正立在凉亭外,后背微微佝偻,手中的龙头拐杖重重戳在地上,那冰冷的眼神是那般熟悉。 片刻的怔神过后,她们慌忙收拾了情绪,匆忙跑出了凉亭,双双福身行礼:“老祖宗....” 老祖宗? 她怎么会突然回来了?她不是在五台山还愿吗? 老祖宗冷冷扫了她们二人一眼,,猛的一戳手中的拐杖,发出了重重一声闷响:“去,让那个不孝子来见我。” 柳姨娘眼底划过惧色,连连点头道:“这就去,妾身这就去。” 说完,她慌忙跑去。方姨娘面色也带着几分惧意,却不似柳姨娘那般慌乱,她起身走到老祖宗身旁,搀扶着她的胳膊,柔声道:“老祖宗怎么突然回来了,之前也不差人说一声,傲芙刚刚出嫁呢,您若是早回来一刻,便能见到了。” 老祖宗看了方姨娘一眼,冷漠的眼神柔和了几分,微微点头道:“我都看到了,那个女儿怎么丢咱们姜家的脸我也看到了。”说着,老祖宗还用拐杖指了指柳姨娘的背影。 方姨娘一惊道:“您一早便回来了?可是怎的,不去见见傲芙呢?” 老祖宗不说话,抬脚朝着正厅走去,许久后道缓缓道:“最近府里发生的事,我都知道了,我就是赶着傲芙出嫁这日回来的,远远瞧上一眼便够了。” 方姨娘连连点头道:“是,老祖宗英明。” “英明?”老祖宗忽然提高了语调,沉声道:“我若是英明便应该早些回来,省的你们把这个家搞的乌烟瘴气的。” 方姨娘唯唯诺诺的点头,额头沁出了一层细汗。 正厅内,老祖宗刚刚坐定,下人惶恐的呈上了她最爱的大红袍。 她尚未尝上一口,便用手中龙头拐杖重重砸了砸地面,怒声道:“府里银子都被挥霍光了吗?这大红袍怎的不是我从前爱喝的,这般劣质,也敢拿来糊弄我老太婆。” 那下人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连忙解释道:“太夫人,这是..是柳姨娘吩咐奴才采办的...奴才无知,也分不出这茶的好坏...” “滚下去,没长眼的东西。”老祖宗不耐烦的喝了一声,那人竟然真的一翻身跪在了地上,一直滚到了厅外。 看着这一幕,方姨娘暗暗吞了口唾沫,面色有些发白,她连忙招呼了一旁吓的呆住了的丫鬟道:“还不快去库里取最好的大红袍来,取老祖宗爱喝的那种。” 那丫鬟连忙点头跑了出去。间的过眼不。 老祖宗沉着脸,岁月在她的面上留下了沟壑,可是却没能夺去她眼底的光彩,那般炯炯有神的眼神睿智而冷静,看的人心底发寒。 方姨娘则是缓缓的呼着气,小心翼翼的伺候在一旁,她不觉暗暗叫苦,这下府里可是真的不能安静了,老祖宗怎的这个时候回来了。 就在这时,姜海来了,脚步匆匆,满头大汗,那臃肿虚弱的身子竟然是大步跑来的。 “娘...娘您回来了。”他一进屋便笑着喊道。 柳姨娘跟在他的身后,垂着头,不敢去看老祖宗那双熠熠生辉的眸子。 “跪下。”龙头拐杖再一次砸了地面,沉闷的响声之后,是一双“噗通”下跪的声音。原来是姜海和柳姨娘一同跪下了。 姜海用衣袖擦了擦汗,看着老祖宗道:“娘,您别发火,儿子不知道您回来了,没能迎接您,是儿子错了。” 老祖宗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后,怒声道:“你这个畜生,才短短几个月不见,你竟然成了这怂样,看你的面色就知道你纵情声色,一点也不知收敛,浑身上下只有铜臭味,早晚败光了祖宗的基业。” 姜海面色发白,畏惧的看着那龙头拐杖,又看看老祖宗,苦着脸道:“娘,儿子知错了,您别生气了。当心气坏了身子。” “哼。”老祖宗冷哼了一声,而后又道:“我本以为,我不过离开短短时日,府中出不了什么大乱子。可是你倒好,纵容的你身后那个女人翻了天,毒害傲芙,火烧浮藜院...这种种种种,让你死上十次都不够。” 姜海浑身一颤,柳姨娘更是惊的面色发白。 这府中,她是不怕任何人的,唯独怕的就是老祖宗还有她手中这根龙头拐杖。 “娘,儿子真的知错了,您消消气吧。” 姜海面色难看的紧,这段时日的好日子让他几乎有些找不着北了,老祖宗不在府内,他便成了真正的老爷,当家做主,挥霍无度,没人敢说半句。 可这老祖宗不声不响的回来了,而且一回来就是当头棒喝,他怎么不怕? 要知道,他爹可是前朝国师,在朝堂上呼风唤雨无所不能,先皇更是对姜家万分倚重,隆重至极时还赐了老祖宗一把龙头拐杖,上打昏君下打歼贼,只要她老人家不高兴,就是打死了都不为过。 他们姜家上下,没少挨过这龙头拐杖的苦头,也都是知道其中利害的。 柳姨娘哆哆嗦嗦的跪在姜海背后,拉了拉他的衣袖,想让他帮着求求情。 姜海看了看老祖宗,解释道:“娘,这些事都是误会,傲芙她不是好好的吗?今日刚刚嫁给了太子,可风光了,可惜您没见到,不过等她三朝回门,您见到了一定会高兴的。” “放屁。”老祖宗面上沟壑一抖,威严尽出。 姜海当即不敢再说了,艰难的吞了口唾沫。 “你以为我不在府中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了吗?别的不说,就单说刚才那个女人在傲芙花轿旁阴阳怪气的说那几句话,我就想打死她。” 老祖宗话说的狠,更是抬起了手中的龙头拐杖。 柳姨娘吓的腿软,连忙道:“娘,妾身知错了,妾身再也不敢了。自您出门之后,妾身是日夜盼夜也盼,就盼着您回来,如今您可算回来了,您快救救柔儿吧,傲芙是您的孙女儿,柔儿她也是啊。” 老祖宗一听这话,将手中的拐杖放下,后背靠着软椅,一言不发,显然在思量什么。 “是啊,娘,柔儿她还只是个孩子,难免犯错,您救救她吧。只要您去跟皇上说一声,皇上一定会给您这个面子的。”姜海也跟着帮腔。 老祖宗冷冷扫了他们两人一眼,口中道:“你们以为如今的姜家还是老太爷在的时候那般分光吗?皇上是会卖我老太婆几分薄面,可是...你们可别忘了,柔儿她犯的是欺君之罪,这个面子,老太婆我不敢去要,更要不起。” 柳姨娘急了,哭着道:“娘, 您发发慈悲吧...” “住口。”老祖宗不耐烦了,怒喝了一声,树皮般的手重重拍了拍扶手,满堂皆安静了下来。 这时候,先前去取茶的丫鬟回来了,将一壶刚刚沏好芬芳四溢的大红袍替老祖宗斟上了一杯道:“太夫人,您爱喝的大红袍。” 老祖宗微微颔首,端着茶杯细细闻了闻,不言语,只浅浅喝了一口便放下了。 她重新握着那龙头拐杖站了起身,佝偻的背似乎也挺直了几分:“罢了,老身这次回来原本便要进宫面见皇上,此事我自然会提。可是...在此之前,你们把姜府搞的乌烟瘴气的账,咱们得好好算算。” 柳姨娘心头咯噔一下,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可是还不等她反应过来,那拐杖便重重的砸在了姜海的额头,然后又迅速的落在了她的头上。她痛的低呼一声,慌忙捂住了额头,委屈的咬紧了牙。 “这个算是警告,等我彻底将事情了解清楚了,再和你们好好算算。”说完,她抬脚朝外走去。 方姨娘从震惊中醒过神来,慌忙上前搀扶住她。 “素心那丫头回来了?让她来见我。” 方姨娘连连点头,便命了丫鬟去请。 “对了,把傲之给我叫来,这么些日子没见,怕是已经长大了。”唯独说道姜傲之的时候,老祖宗的面色才微微缓和了几分,方姨娘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道:“傲之天天念叨着奶奶呢,就盼着您呢。” 听了这话,老祖宗难得的发出了一声沙哑的笑。 今日更新完毕,明日继续。求支持。 ------------ 第一百一十二章 洞房花烛 在姜府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时,姜傲芙已经静静的坐在了朝阳宫内。璼殩璨晓 一番繁复冗长的礼仪之后,她已经双腿酸软,头重脚轻了。 天色渐渐暗沉下来,有阵阵和煦的风吹过窗棂,伴随着几声清脆的虫鸣。入夜了,姜傲芙后背微微绷直,显得有些忐忑。 终于,房门开了。 红色的身影带着一股淡淡的龙涎香,那味道是她记忆中最熟悉的美好。 他轻轻在她身畔坐下,她心跳微微一顿,而后急剧加速。若说这辈子最紧张的时刻,应该就是这时候了吧。 云逸看着姜傲芙紧紧攥在一起的手,嘴角划过一抹笑意,轻轻握住了她的手,然后撩开了她的盖头。 暧暧烛光下,姜傲芙羽睫微垂红唇流光的模样就好似画中仙,定格在了云逸的眼底。 她好美,真的好美。 姜傲芙面颊微红,没有看云逸一眼,只紧抿了唇,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你好美。”云逸的声音温和动听,姜傲芙不觉面颊发烫,紧张的扎了眨眼。 见她这样,云逸不觉笑出了声,打趣道:“这可不像我从前认识的姜傲芙,那个天不怕不低怕唯舞独尊的姜傲芙去哪了?被调包了?” 姜傲芙原本还有些小女儿羞状,一听这话不觉微微蹙眉,偏头看着云逸道:“我什么时候唯我独尊了?我可是很公正民 主的。” 云逸扑哧一乐,紧紧握着她的手,看着她眼底那抹不服气,笑着道:“喝合卺酒吧。” 姜傲芙点点头,任由云逸牵着手走到了桌前,那红烛悄悄淌着泪,暖暖的光晕落在了姜傲芙的面颊,透着一股幸福的色彩。 二人一人一杯合卺酒,交臂而饮,那入口辛辣回味甘甜的美酒在口中缭绕,姜傲芙面上多了一层诱人的红晕,看的云逸目光一凝。 屋外的风声更大了,似乎酝酿着一场秋雨。 云逸忽然伸手揽住了姜傲芙的纤腰,将她带入怀中,鼻间嗅着她好闻的发香,轻声道:“我等这一天,真的很久了。” 姜傲芙嘴角一弯,也道:“我又何尝不是。” “我曾经总以为,或许娶的只能是一个小丫头,没想到,如今却是美人在怀。”云逸的话里带着几分戏谑,听的姜傲芙眉头微蹙。 “若是小女孩又怎么了?那不还是我吗?”她不满低语,却忽然一声惊呼,唇上一阵温热,她瞪大了眼看在云逸近在咫尺的容颜,一颗心差点蹦出了喉咙。132n。 他....他吻了她....吻.... 姜傲芙脑子里一片空白,双手紧紧的抓着云逸的喜服,任由他火热的纯白在她柔滑的双唇上逡巡。 他很温柔,温柔的就像是要将姜傲芙缓缓融化在怀中,那异样的感觉,让姜傲芙心底痒痒的,酥酥的,麻麻的,有些找不着北。 许久,唇分,姜傲芙面色早已涨的通红,原来是她紧张的忘记了呼吸。 这时候得了自由,便有些喘了起来,眸光软软的带着雾气看着云逸,那模样是说不出的惑。 “若是小女孩...咱们可怎么洞房花烛?”云逸坏坏一笑,乘着姜傲芙还未平静下来,一把将她捞起,双双滚入了床榻。 姜发府她内。柔软的百子千孙被被他们压出了褶皱,幔帐也被云逸肆意挑落,烛光透过红帐落在两人身上,酝酿的是一股暖暖的暧昧。15501139 姜傲芙面色烫的吓人,她下意识想要挣脱他的怀抱,脑海中想着他说的洞房花烛,不觉紧张的呼吸都快了起来。云逸哪里肯让她挣脱,将她牢牢禁锢在身下,一双星眸定定的看着她的眼,柔声道:“今后,你是我的妻,唯一的妻。” 唯一的妻... 姜傲芙心头一暖,微微偏开了眸,羞怯的不敢和他对视。 云逸却倔强的扳过了她的脸,温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命令:“看着我。” 姜傲芙羽睫微微颤动,抬眸和他对视,却在刚刚碰触到他的视线那一霎那,再次被他占据了呼吸,她忍不住惊呼,却被他柔软的长舌长驱直入,肆意掠夺口中甘甜。 她瞪大了眸子,那股晕眩的感觉来的太快,几乎将她瞬间淹没。 这...便是洞房花烛的感觉吗? 好奇妙... 云逸不知她在想什么,只沉醉在了她的芬芳和甜美中。此时此刻,他只想占有她,完全的占有她。 喜服不知不觉滑落,露出了她柔滑的香肩,当云逸滚烫的唇落在肩头时,姜傲芙明显感觉到了自己身子的一颤。渐渐的,直到她身无寸缕,直到他温柔的冲破了她最后的底线,直到...她云里雾里的翻腾,再不知时日不知周遭... 那百子千孙被上的一抹嫣红娇艳欲滴,在二人无尽的甜蜜中骤然绽放。 直到那股剧痛让姜傲芙瞬间清醒,然后又瞬间沉沦在更加奇妙的感觉中,姜傲芙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洞房花烛,什么叫真正的抵死缠绵。 这一夜,房间内伴随着风雨,荡开了一阵又一阵的暧昧,一场又一场风月。 与此同时,赏鲤阁内,云景正正的看着一身红衣立在自己面前的观心,瞪大了眼,几乎忘了呼吸。 今夜的观心甚美,美的就像带露的红牡丹,那妖冶蚀骨的美态让云景忽然生出了惧意,他惧的是这只是一个梦境,一个随时会醒来的梦境。 因为观心的话还在他耳畔回旋,那般清晰,那般让他无所适从:“景弟,我嫁给你好不好?” 看着观心绝美的姿容,听着她似裹了蜜的声音,云景一时半会都反应不过来,只愣愣的看着她,脑子里一片空白。 观心赤着足,一身大红色的喜服拖曳在地,随着她迈动脚步而轻轻翻飞,就像是一只红色的蝴蝶翩然飞舞,晃了这静谧的夜色。 风越来越大了,吹的锦鲤池起了一阵阵涟漪,鱼儿争相冒出头吐着泡泡。 云景目光有些呆滞,看着观心,许久后才道:“观心姐姐..你...你说什么?” 观心微微垂眸,将眼底的悲痛掩藏,再次抬眼则是妩媚温柔的笑,她伸手握住了云景的手,轻轻柔柔道:“景弟,你不愿意娶我吗?” 云景楞了片刻,而后欣喜若狂的点头:“愿意,我愿意。” 见他这般雀跃,观心微微抿了抿唇,面上红妆娇艳欲滴,红唇微微上翘,更是勾魂妩媚:“今夜,便娶了我好不好?” 云景定定的点头,连忙道:“我这就去禀告父皇母后,求父皇准许了这门婚事。” 说完,他迈脚欲走,却被观心伸手拉住,她眼角含笑,轻轻将身子揉进了云景的怀中,满怀香柔的云景蓦地一怔,绷直了背不敢乱动。 “别去,今晚先别去,就这样陪着我好不好?”观心的声音很低,却让云景的听的真切。 他从未听过观心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话,一时间只觉得浓情蜜意都涌上了心头,面色微红间,干咳了一声,点头郑重道:“只要观心姐姐愿意,我想陪你一辈子。” 说完,他面色更红,明显是羞涩。 观心却是不语,只将头埋在了云景的肩窝,低声道:“我想做你的妻,想陪着你一辈子。” “啊?”云景一怔,而后兴奋的眼睛都亮了起来,他忽然伸手将观心紧紧抱在怀中,笑着道:“观心姐姐你说的是真的吗?真的吗?” 观心沉默了一会,眼角微微有些湿润,点了点头道:“真的。” 可是,她的心却弥漫了无尽的苦涩。这个时辰,他们正在享受春宵吧。太子...我们当真就这样缘尽了吗?十四年的青梅竹马,当真就比不过一个姜傲芙吗? 我不甘心,不甘心...我不能就这么看着你们幸福,我要毁了你们...毁了你们... 她暗地里攥紧了拳,深深吸了口沁凉的空气,在云景耳畔呵着热气道:“风大,我们进屋好不好?” 云景连连点头,便与观心一同进了屋。 云景素来是个爱玩爱闹的主,这赏鲤阁的侍婢们都早早的被他给摈退了,屋子里空荡荡的,只有他和观心两人。 观心赤着足走的很慢,几乎整个身子都挂在了云景身上,云景红着脸,像是羞涩的大男孩,任由她靠着自己。 “景弟。”忽然,观心停下了脚步,从云景怀中起身。 云景怀里一空,心头也有些空荡荡的,看着观心道:“观心姐姐,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观心看了他一眼,俏脸微红,而后一咬牙,竟然神伸手去解自己的腰带。 这一幕,让云景傻愣了眼。 眼看着那红色喜服滑落,露出了她柔滑的双肩,胸前的饱满,还有那纤细不足一握的腰肢,云景只觉得血直往脑门冲,脑子里白了一片。 他忽然一伸手,将观心的媳妇重新给她套上,别开脸道:“观心姐姐...你...你这是...” 观心却是抓住了他的手,柔声道:“你不是答应了娶我吗?” 云景一直侧着脸,不去看他,一张脸更是红的像是熟透了的番茄,他喉头发热,连忙道:“我是想娶你,可是...我更想明媒正娶让你做我的妻子,而不是这样....” 观心微微一笑,拉着他的手滑入了自己的衣袍,云景蓦地一怔,整个人都僵直在了那里。 她竟然抓着云景的手触碰到了自己胸前的柔软。 “既是要娶我,又何必在乎什么时候,今夜,我便是你的妻。”说完,她肩上的衣袍滑落,整个人赤条条的立在了云景面前。 今夜,我便是你的妻? 云景怔怔的回过头,看着观心无比认真的神情,楞了许久,怔怔开口道:“观心姐姐,你是...认真的?” 观心点头,眼神却是悄然瞟向了一旁,口中低声道:“你...要了我吧...” 不知为何,见到这样的她,云景忽然心头一痛,也涌起了一股说不出来的悲凉。他是喜欢观心没错,她这样投怀送抱要做自己的妻子,他高兴的像是得到了全世界。 可是...他却觉得不真实,因为,从她的眸子里,他看不到半点情意。 忽然,他有些明白了观心这样做的原因,却是不忍说出口,生怕让她窘迫的无地自容。莫名的,他有些哽咽了,眼眶也有些发红,几乎是咬着牙道:“只要你愿意,你便是我的妻。” 观心忽而转头看着他,定定的看了许久,然后伸手抚摸上了他的面颊,红润的双唇便凑到了他的唇前,微微一犹豫之后,深深吻了下去。 这一次,云景没有反抗,他闭上了眼,静静的感受着她的美好。 冰冷的地面,两具身子火热的纠缠着,热辣的汗一滴滴落在地面,伴随着女子娇柔的喘息和男子粗壮的呼吸声。 直到天色将明十分,一切才落寞,而地面上被观心垫在身下的喜服已经被鲜血染了一朵娇艳的牡丹。 终于,她还是这样做了! 还是将自己的清白交给了一个不爱的男人!可是,她别无选择。 不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云逸...她已经别无选择... 云景疲累的沉睡着,手臂还缠绕在观心的腰间,观心静静的看着云景比云逸还要俊美几分的面容,心底划过一抹深深的落寞,更是歉意的抚了抚他的面颊。 云景的心,她何尝不知,只是,她的心里早已经容不下别人。 就在这时,房门开了,是云景的侍婢如兰打了洗漱的水进屋。 可是她一进屋便见到了赤条条拥在一起的两人,惊呼一声之后,手中的铜盆也是落在了地上,水花四溅,惊醒了沉睡中的云景。 观心一直显得很淡定,只看了如兰一眼,便垂下了眸子,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云景则是忽然面色大变,一边用衣袍被观心遮羞,一边怒吼道:“谁让你进来的,还不出去。” 如兰被吓坏了,连忙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屋内,云景手忙脚乱的帮观心穿衣,口中连连道:“观心姐姐对不起,对不起,我...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 观心却是毫不在意,握住了他的手,轻声道:“是我自己愿意的。” “我这就去告诉父皇母后,求他们让我娶你。”云景心头一热,当即又叫了如兰准备热水给观心沐浴,然后便独自去了养心殿。 这时候,朝阳宫内,姜傲芙从睡梦中悠悠醒转,云逸安然的将她用在怀中,鼻息间还可以闻到昨夜暧昧的气息。 她面色一红,挣脱了云逸的手臂,坐起身来看着窗格处透入的阳光,定定的出神。 她...已经是一个女人了,完整的女人! 身旁睡着的是她挚爱的男人,这样的生活,完美到让她觉得如梦似幻。只有私密处偶尔一阵酸涩感提醒着她,不是梦,一切都是真实的。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一只温暖的大手抚上了她光滑的脊背。 她身子一颤,回头一看,是云逸醒来,正带着坏笑看着她。 脸色更红,她忙拉过被子遮住了后背,口中道:“不知羞。” 云逸笑的一双星眸成了弯月,那凌厉的眉眼不知何时也化作了绕指柔,看的姜傲芙心里荡开了层层涟漪。他起身,将姜傲芙整个涌入怀中,在她唇上重重一印,而后道:“我就是不知羞,而且还这么不知羞一辈子,你最好现在就适应哦。” 姜傲芙眉头一皱,红着脸呸了一声,心底却是天的开了花。 这样的亲密,这样的云逸,她很喜欢。 这时候,屋外响起了小颖子的声音:“太子,太*子*妃,是时候去给皇上皇后请安了。” 云逸沉声道:“你且候着,我们稍后便来。” 小颖子在屋外应了一声,便不再催促。 姜傲芙连忙就要起身更衣,却被云逸一把拉住。 “该去请安了。”姜傲芙不解的看着她,云逸则是坏坏一笑,看了看窗格处的阳光,懒懒道:“时辰尚早,再躺一刻钟。” 说完,不由分说便拉着姜傲芙重新窝进了被窝,大手更是将她紧紧的压在怀中,像是一松开就会失去一样的宝贝,姜傲芙闻着他身上浓浓的男子气息,面色窘迫,低语道:“再去起身,便要迟了。” 云逸却是满不在乎道:“我想和你静静躺一会,就一会。” 这话,说的温柔动人,姜傲芙不觉心头暖暖的,唇角的笑也越发浓郁。可是很快,她就变了脸色,只觉得身上火辣辣的起了一层热气。 她仰起红的像是苹果一样的脸,羞怯道:“不是说静静躺一会吗,你的手..你的手...在干吗?” 云逸双眼一眯,笑嘻嘻道:“反正还有时间,不如我们....” 姜傲芙心底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还来不及拒绝,便被云逸一个翻身压在了身下,然后整个没入了她的身子,开始了一番攻城略地。 小颖子在门外听见了屋内的动静,不觉窃笑了一番。 水蓝打了水来,见他捂着嘴笑,便疑惑道:“小颖子,你笑什么呢?太子和太*子*妃起身了吗?” 小颖子一见她,便神秘兮兮的将她拉到一旁,低声道:“嘘,别吵,主子们正那什么呢...” “哪什么?”水蓝不解的看着他,疑惑道。 “就是那个嘛...你怎么这么笨。”小颖子一脸嫌弃的看着水蓝。 水蓝看了看他,又回头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忽然明白过味来,红着脸道:“好你个小颖子,你竟敢听墙根,看我不好好告你一状。” 小颖子急了,连忙安抚道:“别啊,水蓝,你看咱们两的关系这么好,你可不能出卖我。我家主子和你家主子成了一家子,咱们两日后也就是一家子,你放心,只要在宫内,有我小颖子在,必定保你不吃亏。” 听着小颖子左一句一家子,右一句一家子,水蓝心头涌起一丝难言的异样,沉默了好一会后道:“谁跟你是一家子,胡说。” “哎,咱们本来就是一家子啊,水蓝我可告诉你,你不把我小颖子当一家可以,可我小颖子可是一早就把你当一家子了。”小颖子一本正经的说着,听的水蓝一颗小心肝扑通乱跳。 她咬咬唇,轻声呸了一声,偏过头不去理小颖子。 小颖子看着水蓝有些害羞的样子,不觉挠了挠头,从怀里掏出一根翡翠簪子,塞到了水蓝手里,笑嘻嘻道:“这个是我花了好几个月的月银才买的,送给你。” 水蓝看着手中那翡翠簪子,眼中划过一抹热切,转眸看了看笑的憨憨的小颖子,面色一红道:“干嘛这么破费,我只是个丫鬟,怎么能戴这么好的翡翠。” 小颖子嘻嘻一笑道:“没事,我有钱。”说完,他还拍了拍并不厚实的胸膛。 这会,水蓝都块感动的哭出来了,她伸手打了打小颖子的胸口,娇嗔道:“少装模作样,有钱好好攒着,以后养老用。” 小颖子笑呵呵的直点头,水蓝嘴角也划过了一抹笑意。 “小颖子。”好一阵子后,屋内终于有了动静。 小颖子冲着水蓝一阵挤眉弄眼之后,便连忙开门走了进去,水蓝噗嗤一笑,也跟了进去。 又是一刻钟的梳洗打扮之后,他们便要去给皇上皇后请安了。 今日姜傲芙穿的是一套胭脂色的宫裙,盘起的发髻上茶了几支成对的海棠步摇,腰间挂着百子环佩,走起路来叮当作响很是好听。 云逸也穿了一套水红色的长袍,腰间系着一根同色腰带,几颗价值不菲的玉石在阳光下闪耀着熠熠光辉。 他们共执手并肩而走,那背影比壁画上的金童玉女还要登对。 只是姜傲芙走路的动作微微有些奇怪,腰间也是酸软无力,她不觉狠狠掐了云逸一把,低语道:“看你干的好事。” 云逸则是哈哈一笑,冲着她道:“既然是好事,证明你很喜欢咯?等请安后,咱们继续?娘子..” 他故意将娘子二字拖的老长,听的姜傲芙面色一红,别开脸羞涩的不去理他。 看着这一幕,跟在后边的小颖子和水蓝不觉都笑了出声。 ------------ 第一百一十三章 如此心机 今日的阳光格外绚烂,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微风拂过还有一丝淡淡的高爽夹杂其中。鴀璨璩晓 云逸携着姜傲芙一路到了重华宫,刚到宫门外,便听得了里面响亮的声响。 “碰”是茶杯摔碎的声音。 姜傲芙一怔,不解的看了云逸一眼,只见他也疑惑不已,当即便让水蓝和小颖子守在外间,二人行了进去。今日这重华宫外竟然连一个宫人都没有,难道出了什么事? 当他们踏进重华宫的那一瞬,二人不由得都愣住了,只见云景跪在地上,垂着头不言语。他的面前是一片破碎了的瓷片,水花溅湿了他红色的长袍,染就了一抹张扬的红。 皇上与皇后坐在首座,面色皆是不太好看。 尤其是皇上,他面带怒容,整个人微微前倾,目光宛若锐利的豹子,让人不敢直视。 云景一直很安静,像是感觉不到皇上的怒火一样,只紧紧攥紧了拳,垂着眸。 姜傲芙见到这一幕先是一惊,而后便听的云逸道:“儿臣特地带傲芙来给父皇母后请安。”说着,他已经拉着姜傲芙上前。 见到他们到来,皇上勉强收了几分怒色,淡淡应了一声,与皇后一同受了他们二人跪拜之后,便让他们在一旁坐下。 气氛显得很是凝重,姜傲芙知道定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否则,皇上与皇后是断不会对云景这般动怒。 皇后看了一眼云景,缓缓呼出一口气,沉声道:“皇上,景儿也是一时糊涂,您息息怒,别气坏了身子。” 听闻此言,皇上重重的捏着扶手,低沉的嗓音带着几许震颤:“这个不孝子,竟然做出了这般丢人的事,你还为他求情。” 皇后微微蹙眉,又是一声叹气,却是没有与皇上争辩,只看着云景道:“还不快给你父皇认错,适才之事便当你没有说过,我们也当没有发生过。”15501174 云景面色一变,忽然抬起头看着皇上,眼底竟然带着几许泪光。 “父皇,母后,请成全孩儿一片痴心。”他的话坚定不移,掷地有声。 “你...”皇上大怒,重重拍了一把扶手,站起身来,指着云景道:“你糊涂了你,那个观心不过是个卦师,你别忘你是皇子,怎可如此轻易许诺婚姻,你实在糊涂。” 观心? 婚姻? 姜傲芙蓦地想到了什么,不觉瞪大了眼,看着云景,一时间有些哑然。 云逸也是怔了片刻,而后微微凝了眉,不知在想什么。 听到皇上的话,云景非但没有丝毫退步,反而更加激动起来:“儿臣今生今世非观心不娶,求父皇母后成全。” 皇后眉头深深打了个结,怒斥道:“你...你未免太不懂事了。” “母后,儿臣是您一手带大的,您最了解儿臣的心思,求母后垂怜儿臣,大哥他可以喝喜欢的人成亲,为什么我不可以?” 云景的话越发的激动,也多了几分不敬,皇后面色一沉,皇上更是重重哼了一声。 姜傲芙看了看云逸,眼底划过一抹犹豫。 云逸知道她的心思,微微颔首之后,沉声道:“景弟,你怎可这样跟母后说话。母后对你是何等关心你不知道吗?” 云逸这一开口,云景立马偏头看着他,那眼神再不似从前那般尊敬与敬畏,而是带着几抹不甘和阴狠,这眼神,让云逸不由得一怔,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的三弟,是从来不会这样看着他的,他这是怎么了? “你没资格这么说我,为什么你可以和姜傲芙成亲,我却不能娶观心姐姐?而且,你将观心姐姐伤的那么深,这笔账我还未找你算。” 云景低吼的声音传入几人耳中,引起了一阵哗然。 最先反应过的来的是皇后,她柳眉一竖,怒斥道:“景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我都知道,正因为我知道,所以我才不甘心。我的要求不多,我不要求荣华富贵,我可以什么都不要,我只要观心姐姐,只要她就够了,这很过分吗?” 日阳的着摔。“逆子。”皇上咬着牙低吼一声,怒视着云景,一字一顿道:“你说什么?你可以什么都不要,只要观心?” 云景愣愣的看着皇上,似乎也觉得自己的话有些过分了。 云逸见状,连忙跪下,冲着皇上道:“父皇,景弟他还只是个孩子,一时心直口快,您别放在心上。” 姜傲芙也起身行礼,柔声道:“父皇,母后,三皇子只是太过激动,相信等他平复一些,便不会再说这样的话了。” 听着云逸和姜傲芙给自己求情,云景眼底划过一抹怨恨,他转头看着他们二人,怒声道:“不要你们假惺惺,你们伤害了观心姐姐,你们都是坏人,我不要你们假好心。” 假好心? 他这话,未免太过分了些。 云逸蹙着眉低语道:“别闹了,有什么事我们下来再说,别惹恼了父皇。” 此时,皇上的面色已经铁青,若是云景再纠缠下去,说不得便是一番重罚。云景毕竟是皇后一手带大的,虽不是亲生的,感情也很是亲厚,也有些不忍。 “罢了,景儿,你下去好好闭门思过,再不要说出这么荒唐的话来。” 说完,她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 这是皇后给他台阶,可是云景却丝毫不珍惜,反而仰着脖子喊道:“不,我今日非要给观心姐姐一个名分,否则,我宁肯跪死在这里。” “放肆。”皇上一下子站了起来,沧桑的容颜带着浓浓的威严,缓缓道:“你真当朕不会惩处你吗?” “只要父皇答应这门亲事,怎么惩处儿臣,儿臣都绝无怨言。”云景咬着牙死活不肯让步。 这下,皇上彻底的怒了,他重重呼出一口气,怒声道:“来人,将这个逆子拖下去,杖责四十....” “皇上...” “父皇....” 皇后云逸和姜傲芙三人都不觉惊了,连忙劝说。 “杖责四十不够,就算一百儿臣都不哼一声,只是父皇,儿臣对观心的心是真心的,今生,非她不娶。”云景缓缓出声,坚定就像一块顽石。 姜傲芙不觉回眸看了他一眼,小声劝道:“如今父皇正在气头上,你说什么都是没用的,既然你想娶观心,何不等皇上消了气再慢慢说。” 云景眼底划过一抹挣扎,旋即,他深深看了姜傲芙一眼,冷笑道:“你别装好人,你会来帮我?我知道,你恨我,恨我从前那般待你。你别装好人,我不会相信你,不会。” “景弟,你闹够了没有?”云逸怒声低斥,已然也受不了云景这暴发的孩子气。 云景一咬牙,冷哼道:“父皇母后,你们的眼中从来只有大哥,凡事他喜欢的,你们想方设法也会找来。从前找观心姐姐入宫,不也是为了大哥日后登基吗?” “可是如今,有了姜傲芙,你们便抛弃了观心姐姐,让她一个人孤零零的老死望月阁,你们好狠的心。还有大哥你,观心姐姐对你的心,难道你不知道吗?可是你呢,你却是移情别恋,辜负了她,我恨你,恨你。” 云景提高了音调嘶喊,全然不顾及自己的身份地位。 皇上被他气的呼吸不畅,跌坐在软椅上,皇后惊的面色大变,慌忙上前一边帮皇上顺气,一边喊道:“来人,快传太医,快...” 皇上却是推开了她的手,颤抖着手指着一脸倔强的云景道:“朕...不会同意,绝对不会同意。” 云逸上前,扶住皇上的手,劝慰道:“父皇,您别动怒,万万保全了自己的身子。” 皇上却是连连摇头,叹息道:“这个逆子...逆子啊...” 皇后眼底有了泪光,看着云景道:“景儿,自小母后待你不薄,你如何要对这样对父皇母后不敬?那观心当真就那么好?好,罢了,你若是实在喜欢她,日后等你纳了妃子,留她做个妾也罢了。” “妾?”云景面色大变,像是冲血一样变色。 他怒声道:“不,观心姐姐会是我唯一的妻,除了她,我谁也不要,谁也不要。” 皇后气的一阵晕眩,她忽然一抬手就给了云景一巴掌,脆生生的响传遍了整个重华宫正殿。 “你...打我?”云景愣愣的摸着脸颊,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皇后。 “本宫只当,错养了你。那观心不过是个卑贱出生的卦师,她如何能当你的正妻?你如此执迷不悟,是不是要气死你父皇母后才罢休?”皇后痛心疾首,声音不住的颤抖。 听闻此言,云逸也忍不住呼出一口气,压抑着怒意看着还欲争辩的云景道:“够了,别说了这件事,你别再提了。” “晚了。”云景忽然站起身,怒声道:“昨夜里,我已经和观心姐姐入了洞房,她已经是我的妻子,我的女人,不管你们同不同意,我娶定她了。” 大声嘶吼完之后,云景瞪着眼,很是凶狠的看着云逸。 云逸定定的看着他,沉默片刻后道:“你当真是,鬼迷心窍。” 姜傲芙看着这一幕,心中很不是滋味,她隐隐察觉到,云景是不会这样的,他虽然孩子气,可是却不会冲动成这样,难道,是观心让他这么做? 她究竟想做什么?竟然和云景...做出了那种事,她究竟打的什么主意?若说她突然改变了心思爱上了云景,姜傲芙是断然不会信的,一股莫名的不安在心底蔓延。 沉吟片刻,她忍不住道:“父皇母后,请勿动怒,还有三皇子,也请你冷静一下,你如此冲撞了父皇母后,伤害的不止是他们,还有观心,你将事闹的这么大,日后让观心还如何在宫中自处?” 云景原本是牛劲上来了,不管不顾,可是一听这话却是犹豫了一下,深深看了姜傲芙一眼,又冷冷扫了云逸一眼,最后重新跪下,低声道:“儿臣愿意放弃皇子之位,只求父皇母后成全。” 皇后痛苦的捂住心口,含泪看着云景,呼吸急速。 而皇上早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无力的摆手,不愿再纠缠这个问题。 云逸见状,痛苦的呼了口气,看着云景道:“父皇母后身子不好,你若是还有半点孝心,便退下,不要再胡闹。否则,莫说父皇母后不原谅你,即便是我,也没有你这个兄弟。” 云景愣了半晌,眼眶一红,重重的磕了三个头,起身离开了。 看着他急急离去的背影,姜傲芙总觉得不对劲,她一咬牙,也跟着站了起来,对着皇上皇后皇后行礼道:“父皇母后,臣妾去劝劝三皇子。” 皇后轻轻点点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今日云景的失常,给了她极大的打击。 姜傲芙又看看云逸,见他冲着自己点点头,便转身急急的追了出去。 云景走的很快,似乎是很着急回到赏鲤阁,姜傲芙脚步不及他,只能费劲的跟上,却在赏鲤阁外被人给拦了下来。 看着那一身白衣翩然若仙的女子,姜傲芙心底忽然涌起一股怒意,怒声道:“你究竟想做什么?云景他只是个孩子,他什么都不懂,你到底要折磨他到什么时候?” 观心定定的看着姜傲芙,嘴角浮了一抹冷厉的笑,满不在乎道:“孩子?从前或许是,可是昨晚,他已经是一个真正的男人了。” 看着观心如此平淡的说出这么恬不知耻的话,姜傲芙只觉得怒意更浓,第一次觉得观心这绝美的嘴脸是这般的可恶。 她深吸一口气,勉强让自己平复下来,沉声道:“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你根本不爱云景,不是吗?” “是,我不爱他。”观心洒然一笑,伸手抚弄着胸前的碎发。 她淡淡扫了姜傲芙一眼,笑着道:“我爱的人,已经被你夺走了,怎么?你是来向我耀武扬威的吗?别太得意,你还没有赢我,谁笑到最后,还不知道呢。” 姜傲芙看着这样的她,禁不住冷笑道:“可笑,你竟然如此可笑。因为我嫁给了云逸,所以你要缠住云景,折磨他来发泄自己的怨恨吗?” 观心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淡淡道:“很有趣不是吗?他很爱我,就算我让他去死,他都会毫不犹豫,我和他在一起有什么不好吗?更何况,与你何干?你有什么资格什么立场来对我说这些?因为你是他的皇嫂?哈哈,可笑,真正的可笑的人,是你姜傲芙。” 姜傲芙艰难的吞了口唾沫,眸光不住的颤动,看着观心那得意的脸,低沉道:“是,云景他爱你,爱到了骨子里,可以为你做什么事。所以他才会冒着被父皇母后责罚的危险去恳求他们同意与你的亲事,甚至,他宁愿放弃了皇子的身份,只为了与你在一起。可是你呢,却是这样轻描淡写,这样得意忘形,你不觉得无耻吗?” 放弃皇子的身份? 观心眸光微微一颤,而后迅速恢复了平静,抬头看着湛蓝的天际,淡淡道:“一切都是他自愿的,我从未逼过他,不是吗?” “可是,难道你不会心疼吗?云景他....只是个孩子啊...”姜傲芙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句话。 观心微微一怔,而后蓦地转身,冷声道:“管好你自己的事吧,我的事,你最好别管。” 说完,她抬脚就欲走,可是却被姜傲芙一把拉住。 而后,姜傲芙用她最强势,最冷厉的语气道:“我不管你要做什么,你只需记住,若是伤害了我在乎的人,我定会让你百倍偿还。” 观心微微偏眸,冷冷的看着姜傲芙,不咸不淡道:“你欠我的,我才要百倍的讨还回来呢,这只是个开始,姜傲芙,趁现在好好过你太*子*妃的好日吧,我向你保证,这样的日子,你过不了多久了。” 说完,她挣脱了姜傲芙的手,朝着赏鲤阁内走去。 姜傲芙定定的看着她的背影,懊恼的蹙紧了眉,心中的不安逐渐扩散。 思量片刻,她只能无奈的转身,这个时候去找云景,只怕他什么都听不不进去,观心的心思实在深沉,这一招,她万万没想到。 只希望,她的心不要太狠,这件事,能快些结束才好。 就在她走出不远后,突然瞥见了一道月色的身影,他静静的立在凉亭中,手中的折扇缓缓扇动,四周是初秋的美景,却将他的身影衬托的格外孤单。 云荣轩! 姜傲芙本欲静悄悄的走过不惊动他,可是刚路过那凉亭时,却听的一声温婉动听的嗓音:“姜小姐。” 姜傲芙顿住脚步,一抬眸便望见了云荣轩带笑的双眸,还是那般似星辰闪烁,却多了一抹她读不懂的情绪。不是,不是读不懂,是她不愿意去理解。 “二皇子怎么还叫我姜小姐,应该改口叫皇嫂了。”姜傲芙向他行了礼,口中淡淡道。 云荣轩深深看了她一眼,而后笑着道:“是啊,该叫皇嫂了。” “不知二皇子叫我何事?”姜傲芙立在凉亭外,云荣轩立在凉亭内,两人之间只隔了几级台阶,可是却仿佛隔了一个世界,显得那般陌生,那般疏离。 云荣轩将心底的落寞深深隐藏,摇晃着折扇的模样当真美的教人无法直视,直视他的语气却难掩几分悲切:“我要走了,特地来跟你告别。” “走了?”姜傲芙一怔,愣了半晌,而后道:“去哪?” 云荣轩轻轻一笑,缓缓道:“边境这些年不太平,我特地向父皇请了命亲自去督战,不日便要启程了。” “边境?”姜傲芙又是一怔,看着云荣轩那白衣不染尘的美态,实在无法将他和杀戮牵扯在一起,不觉摇了摇头道:“边境偏远贫瘠,你何苦...”132。 “你担心我吗?”云荣轩笑的很好看,嘴角的弧度恰如其分,给人一种春风拂面的感觉。 姜傲芙垂了眸子,静静道:“只是觉得,那里不适合你而已。” 云荣轩笑容中多了淡淡苦涩,低声道:“光明正大的关心我一次,这么难吗?” 姜傲芙心头涌起一股难言的感觉,连忙后退了一步行礼道:“太子还在等我,我不能浪费时间了,你若要走,我便在这里祝你一路顺风,凯旋而归。” 说完,她转身就要走,云荣轩急忙上前一步,却是终究没有出了这凉亭。 “你....”话到嘴边,他却没有说完,只用折扇瞧了瞧掌心,低眸道:“照顾好自己,生活或许不会像你想的那么平静,我只希望,他日还有再见之日....” 姜傲芙的背影顿了顿,而后径直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中。 云荣轩嘴角的笑容渐渐隐去,眼底的落寞不再隐藏,竟是像墨色般深邃。 她终究...是对他无心。 终究,是他自作多情... 不知何时,慕寒来到了他的背后,拱手道:“主子,一切已经准备就绪,只要您离开了京都,计划便会启动。” 云荣轩缓缓点头,而后低声道:“明日我便会启程,这里的一切就交给你了。” 慕寒重重点头,深吸一口气道:“为了主子的计划,慕寒可以牺牲一切。” 云荣轩笑着摇摇头,偏眸看着他道:“云舒他...” “舒公子已经先您一步去了边境。”慕寒沉声道。 听闻这话,云荣轩眼底划过一抹复杂,口中喃喃道:“或许,我不该将他牵扯进来...” “主子....”慕寒不解的看着他,却不待他将话说完,便听的云荣轩缓缓道:“临走之前,我想再去看看母妃,你去帮我准备些母妃爱吃的糕点。” 慕寒点点头,当即转身取准备。 抬眸看着湛蓝如洗的天,云荣轩的眼里尽是落寞和不解。 他的命运,早已经不在自己的掌心,为了追求的一切...他不惜赌上一切。 只是这里,多了一个他牵挂的背影,他多想将她一起带走,或许这样才可免除她身边的危险,可是...他却是不能... 走不进她的心,带走她的人,又有何用? 更新完毕,晚了点,明天会多更补偿大家的。求支持哦。 ------------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三朝回门 朝阳宫内,云逸正在等候姜傲芙。鴀璨璩晓 “如何?他可听劝?”见到姜傲芙回来,云逸便迎了上去,拉着她的手坐下,亲自给她斟了一杯茶。 姜傲芙微微摇首,低声道:“这件事,只怕没这么简单。” “你的意思是?”云逸不觉蹙紧了眉。 姜傲芙呼出一口气道:“三皇子对观心一往情深,而如今观心也对他...只怕是谁也劝不了了。” “可是观心如何会喜欢三弟?”云逸眉头蹙的更紧,显然是不相信观心对云景是真心的。他也是个聪明人,很快便想通了其中隐藏的信息,不觉也有些担忧起来。 姜傲芙沉默,回想起观心适才说的那番话,不觉眉头也跟着蹙了起来。 二人沉寂了片刻,云逸缓缓呼出一口气,看这姜傲芙道:“是不是累了?要不歇会?”说着,云逸指了指床榻。姜傲芙面色骤然一红,偏开脸道:“什么时候了你还...” 云逸一怔,而后扑哧笑出了声,拉着她走到床畔,打趣道:“你这小脑袋里装的都是些什么?我是让你休息,我还有许多事要处理,午膳时候再来陪你。” 姜傲芙面色更红,又羞又囧,垂着脸点了点头。 待得云逸走后,她捧着自己的脸,暗道,她这是怎么了?怎么一和云逸单独相处就会想到歪处呢?难道...她真的变的邪恶了? 呼出一口气,她倒真的觉得疲累了,毕竟昨夜里可是几乎没怎么睡。 脱了鞋袜,去了罗裳,她钻进了满是云逸龙涎香的被窝,缓缓闭上了眼,很快便睡了过去。 而与此同时,御花园内,云逸看着立在面前的云荣轩,思量半分后道:“已经决定好了吗?明日便启程?” 云荣轩点点头道:“明日便离开了,想着走之前,再和大哥喝一杯,不知可否?” 云逸笑笑,拍了拍云荣轩的肩膀道:“你我兄弟,一杯怎够?”15346754 说完,云逸便吩咐了小颖子去拿了陈年美酒,二人便在那听雨亭中喝起来。 听雨亭外的芭蕉开了花,那紫红色的花徐徐垂下,空气中有一股好闻的草木清香,只是听雨亭外无欲可听,倒是一件憾事。 云荣轩端着酒杯,目光落在亭外,思绪不知怎么的就飘在了上一次在这亭中品女儿红的场景,才不过短短时日,他们之间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大哥。”忽然开口,云荣轩的声音中有一股让人捉摸不透的神秘感。 云逸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我这一去,只怕段时间不会回来,我便祝你和傲芙早生贵子,和美幸福。”说完,他端起了就被,敬了云逸一杯。 云逸也干脆的一饮而尽,俊美的面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他与云荣轩虽不是与云景一般由同一个母亲扶养长大,可是兄弟之间却也亲厚,他这么突然一走,他到底是舍不得,便又替他斟了一杯,点头道:“你的心意,我知道。” 说完,二人又是一碰杯,一饮而尽。 “傲芙她,会是一个好妻子,好好待她。”几杯酒喝下,云荣轩面颊微微泛红,他目光飘忽在远处的花草间,口中喃喃低语。 云逸看了他一眼,自然是知道他心中所想,不觉微微点头道:“你自放心便是。” 云荣轩淡淡一笑,忽然就放下了酒杯,起身冲着云荣轩一行礼道:“时候不早了,我还要去看望母妃,向母妃告别,便不能陪大哥了。” 母妃? 云逸点了点头道:“也替我带个好,你走后,我会时常去探望她老人家的。” 云荣轩只笑不语,而后转身离去。 看着他孤零零的背影,云逸心中有股说不出的感觉,总觉得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与云荣轩之间的距离便拉远了。 就好似今日,他们兄弟对饮,却没了往日的亲热和熟络。 他这是怎么了?难道,是为了傲芙? 这时候,小颖子匆匆跑来了:“主子,皇上请您去养心殿。” 云逸点点头,又看了一眼云荣轩孤单的背影,然后便起身走去了反方向。待得他走后,云荣轩却是忽然转过身来,看着他急匆匆的脚步。 嘴角不着痕迹的漫过了一丝清冷的笑,你我兄弟之情,便在今日这杯酒断了。 大哥,他日再相见,你我之间,便只剩冷漠了。 深吸一口气,他转过身,缓步而去。 赏鲤阁内,云景一脸沉郁的坐在椅上,一盏他素日最爱的翠竹清茶也是一口没动,直到放凉。 如兰不敢打搅他,静静退在一旁,垂着头一言不发。 当观心走进赏鲤阁内时,见到的便是云景像个孩子一般赌气似的垂着头,嘟着唇。看着他这样,她眼底的温柔后隐藏了一抹不忍和嫌恶。 不忍的是,看着这样的他落寞悲伤。 嫌恶的是,她关心托付终身的人,竟然是个带着孩子心性的男人。她微微咬咬唇,将脑海中的杂念摈除,换上了温柔的笑意,走到了云景身旁坐下。 “景弟,还不高兴吗?” 听见观心的声音,云景抬起头,看着她绝美的脸蛋,眼眶蓦地一红,低声道:“观心姐姐,对不起,我没用,父皇母后不肯答应我们的亲事。” 不答应? 这早就在观心的预料中,她淡然一笑,伸手握住了云景的手,温柔道:“滴水可穿石,不急在这一时半会,你今日必定是惹恼了皇上皇后吧,一会去给他们斟茶认错,可好?” “可是...”云景有些不愿意。 “若是你为了我和皇上皇后翻脸,那我岂不是成了罪人?”观心故作悲伤的模样,惹得云景万分爱怜。他连忙摆手道:“好好好,我去。” 观心这才露出了笑脸,冲着如兰道:“你去一趟望月阁,让人把我珍藏的云耳香茗送来。”12。 如兰连忙点头去了。 云景紧紧的拉着观心的手,沉声道:“观心姐姐你放心,我云景这一辈只要你一个,只娶你一个。” 观心认真的点点头道:“我相信你。” 说完,她柔美的笑了,那笑容的弧度扩散开来,就好似绽放的花朵,美的让云景移不开视线。 他心头一片火热,竟是站起身,将观心揽在怀里,温热的唇瓣便似雨点般的落在了她的面上,唇上,脖颈上。观心先是一怔,而后便是迎合起来,双手回抱住他的腰,温柔的手在他的后背抚慰。 云景得到鼓舞,更加大胆,竟是将观心抱了起来,径直去了内室。 不多时,内室中便传出了一阵阵女子娇媚的低吟和男子粗壮的呼吸。 当如兰拿着云耳香茗回来时,听到屋内的声音,红透了脸,眼中带着几许无奈和担忧。他们毕竟未曾婚配,一个是皇子,一个是卦师,在宫中如此放浪形骸,实在是... 若是被皇上皇后知道了,不定会惹出多大的祸事来。 当然,赏鲤阁发生的事,皇上自然是不知道,当云景端着沏好的香茶去给他认错时,他面色依旧难看。不过,毕竟是他的亲生儿子,他还是喝了那杯茶,勉强算是接受了他的认错。 可那茶刚喝下,云景的下一句话便差点让他吐出来。 “父皇,儿臣是娶定了观心,只求父皇成全。” 云景就像是一个无法教化的石头,让皇上几乎气的吐血。他重重的放下了茶盏,怒声道:“够了,你下去吧,这件事,朕自会好好考虑。” 见皇上松了口,云景展演一笑,像个孩子一般欢呼着跑了出去。 看着他这般,皇上实在无奈,对观心的好感更是减少了不少。他虽已年迈,可是他眼不花耳不聋,知道观心对太子的心思,可是如今太子刚成婚,观心便搭上了云景,若说这是真情,他是不可能信的。 缓缓呼出一口气,他便命人去请了皇后,和她商量了一番。 是夜,皇后将观心叫到了重华宫。 看着观心那一身白衣飘飘的美态,皇后不觉叹了口气,冲着观心招了招手,让她坐下,而后道:“你是我自小看着长大的,也知道你是个好姑娘,可是...云景他毕竟是皇子,他的婚事,自己做不得主。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观心垂着头不语,只听着皇后的话。 见她沉默,皇后不觉微微蹙眉道:“你一向很懂事,我便与你直说了。皇上有意让云景娶褚云国公主,两国联姻,利大于弊,这于我燕脂是个绝佳的好事。如此,你可明白了我的话?” 观心悄然攥紧手,面色却是十分平静,只轻声道:“观心明白,只是...观心与三皇子已经有了夫妻之实...” “你们....”皇后眉头倏地紧蹙,紧紧的盯着观心,似乎想要看清她说此话的真假,可是却只从她的面上找到了平静。 良久后,她呼出一口气道:“罢了,你离宫吧,我可以给你一辈子享之不尽的荣华,保你这一辈无忧。” 观心忽而笑了,看了皇后一眼,轻声道:“观心谢过皇后娘娘美意,只是这事,还需的三皇子做主才行,观心如今,已经是他的人了。” 说完,她轻轻起身,行礼之后道:“望月阁还有许多事没有处理,观心便告退了。” 说完她便后退着出了房门。 皇后恼怒的看着她的不知好歹,心中忿然,却也知道这件事不好处理,云景的性子倔强执拗,只怕...她越是阻拦,便越是会伤了他们的母子情分。 念及此,她心中不由得冒出了一个念头。 三日时间过的很快,姜傲芙在宫中平静的过了三日,便到了三朝回门的时候。 这一日一大早,皇后便差人送来了诸多厚礼,看着那长长的仪仗队,和那十几个人挑着走的回门礼,姜傲芙不觉笑了笑,颇为无奈。 但是对于三朝回门,她却是没有太多的期待,那个家,根本不能称之为家,只有回到碧桐苑才能有一丝温暖的感觉。 当马车浩浩荡荡到了姜府门外时,姜傲芙却是愣住了。 看着那恭恭敬敬立在门外等着她的姜海,柳姨娘,方姨娘,姜素心和姜傲之,她在云逸的搀扶下下了马车,那一身华美的服饰在阳光下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她之所以觉得有些惊讶,是因为她看到了柳姨娘恭敬的神色,那可不是她的作风,照她的想法,柳姨娘很有可能称病连房门都不出,怎么会恭敬的在门外候着。 姜傲芙看看云逸,但见他一身紫袍华美不凡,立在身侧就像是天神般的男子,一时间竟觉得底气十足。 轻轻一笑,她正欲说什么,却见一个老态龙钟的老太太在丫鬟的搀扶下走了过来。 她满脸沟壑,满头鹤发,可是那双眼睛却是炯炯有神,正定定的看着她。 她是谁? 姜傲芙不记得姜府有这个人,而且这个人一出现,柳姨娘等人的神色分明更加恭敬了些,还透着一股畏惧,不觉更加好奇起来。 “老身给太子,太*子*妃请安。” “恭迎太子,太*子*妃...” 那老妇人先是行礼,姜海柳姨娘等人便跟着下跪迎接,姜傲芙连忙上前搀扶住了那老妇人,还来不及说话,却听的那老妇人笑着道:“傲芙啊傲芙,你可算是长大了,不枉奶奶白疼你一场。” 奶奶? 姜傲芙脑海中忽然记起,这姜家还有一位老祖宗,一直在五台山,如今回来了? 她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奶奶”,只觉得她慈眉善目,看着自己的眼神带着宠溺,心头不知怎么的就是一暖,禁不住笑了。 云逸这时候走上前来,冲着老祖宗行礼道:“云逸见过国师夫人,许久不见,您还是如此安康。” 老祖宗看了看云逸,满意的点点头道:“先皇的孙儿个个出挑,太子便是其中最好的,老身的孙女儿能嫁给太子,实在是老身的福分哪。” 听闻此言,姜傲芙不觉看了云逸一眼,心中道,原来他也是认识奶奶的? 阳宫迎迎劝。云逸冲着她眨眨眼,在她耳旁低语道:“连父皇都要对你这位奶奶礼让三分呢。” 姜傲芙听了一扬眉,显得有些难以置信。 老祖宗看他们交头接耳,不觉笑了笑,然后转头看着发愣的一众姜家人,一股冷冽的气势瞬间提起,怒声道:“还不去准备筵席,一个个的跟木头似的杵着,找到是不?” 姜家众人一听,慌忙点头称是,争先恐后的涌进了姜家。 云逸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一幕,转头冲着后方打了个手势,让他们把礼物都抬进去。 至于老祖宗,则是一手杵着龙头拐杖,一手拉着姜傲芙,爱怜道:“我当日离府之时,你还是个孩子,没想到这短短时日,便已经这样水灵,若是你爷爷能瞧见,该多好。” 老祖宗的手很温暖,虽然那沧桑干枯的皮肤有些扎人,姜傲芙却觉得分外舒服,她轻声唤了一声:“奶奶。” 这一声奶奶,几乎是老祖宗落下泪来,她欣慰的拍了拍姜傲芙的手,悲伤道:“我一早便听说你被那柳姨娘害的忘记了从前,我还想着,你是不是不记得我这个奶奶了,如今听你这么一叫,心里说不出的舒坦啊。” 姜傲芙看着老祖宗眼底的泪,不觉也跟着红了眼眶,虽然只是第一次见面,可是她清楚的知道,眼前这个奶奶,应该是姜家最疼爱的她的人了。 一股暖暖的亲情在心底荡漾,她微微抬头看了一眼云逸,见他正带笑看着自己,嘴角也跟着弯了更柔软的弧度。 一场家宴,老祖宗硬是把云逸和姜傲芙安排在了首座,非说他们身份尊贵,必须以最高礼仪对待,姜傲芙原是不肯,可是拗不过老人家,便顺从了。 席间,姜家的人鸦雀无声,个个不敢说话,连夹菜都是小心翼翼的。 唯独姜傲芙与云逸时而交谈几句,又与老祖宗说笑几句,这气氛才不算太尴尬。 席间,姜傲芙瞄了姜海和柳姨娘一眼,见他们垂着头只顾着扒饭,只觉得好笑。 一场还算欢快的筵席很快结束了,老祖宗吩咐人好好接待他们二人,便回房歇息了。姜海和柳姨娘原本还要做做样子,却被姜傲芙不耐烦的打断。 “我有些累了,想回碧桐苑歇息,你们别来打扰。”姜傲芙是微微昂着下巴说的这句话,那属于上位者的气质,让姜海和柳姨娘有些尴尬。 如今,姜傲芙的确是不同了,她已经是凤凰,高高在上,他们招惹不得。 云逸也看出了姜傲芙的心思,不觉微微一笑道:“你们都去歇着吧,今日,辛苦大家了。” “不敢不敢,太子和太*子*妃若有什么吩咐,尽管告诉草民,切勿把草民当做外人。”姜海连忙摆手,陪着笑脸道。 听着他一口一个草民,姜傲芙更觉得不耐烦,拉了拉云逸的手,示意他不要再和他们纠缠,而后二人便结伴去了碧桐苑。 水绿和姜素心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眉梢眼角都带着几分得色,如今随着姜傲芙成了太子*妃,连带她们在府内的地位也跟着升高,让她们好好扬眉吐气了一把。 碧桐苑内还是和以往一样,晾着姜傲芙最喜欢的茉莉茶,点着她平日爱燃的檀香,屋子里静悄悄的,可是却让她觉得分外亲切。 坐在从前的屋子里,她品了口温凉的茶,冲着云逸眨眨眼道:“宫里的茶虽然名贵,可是,还这亲手制的茉莉茶最顺口。” 云逸一听,也喝了一口,笑着道:“花香袭人,倒也是好茶。” 水绿一听,笑着道:“太子,太子*妃若是喜欢,奴婢这里还收藏着许多呢,全是夏天早晨采的带露的新鲜茉莉制成的,等回宫的时候,奴婢便撞上,让太子*妃回宫慢慢喝。” 姜傲芙笑着点点头道:“好啊,多装一点。” 水绿忙点头,这丫头是个急性子,想到就做,立刻就去忙活起来。 云逸见姜傲芙在这碧桐苑显得十分自然和开心,也跟着开心起来,轻轻拉着她的手,温和道:“你好像很喜欢这里,要不,我在太子*府给你建一个一模一样的碧桐苑?到时候,把她们都接去,伴着你可好?” 一听这话,姜傲芙心头便是一暖,她笑着道:“如此,甚好。” 云逸笑着点头,看着她道:“你开心便好。” 姜傲芙面颊微红,抬眸间见姜素心正含笑看着他们,不觉有些羞涩的挣开了云逸的手,低声道:“都看着呢。” 云逸则是满不在乎的笑道:“怕什么,你我可是名正言顺的夫妻,更何况,这里没有外人。” 姜素心看着姜傲芙红了的脸扑哧一下笑了出来,点头道:“长姐如今嫁人了,竟也学会了害羞,这样的动人的美态,素心从前可从未见过呢。” 姜傲芙脸蛋更红,瞪了姜素心一眼道:“贫嘴。” 姜素心轻轻一笑,忽然想起了什么,走到姜傲芙身边,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道:“长姐,我有些事想问你。” 见她这么神秘兮兮的,姜傲芙让云逸先等着,便随她去了一旁。 “什么事?” 姜素心看了看四周,红着脸道:“二皇子最近好不好?小姐入宫之后,他便不再来姜家了。” 姜傲芙微微一怔,看着姜素心道:“你莫非是...看上他了?” 姜素心脸色更红,咬咬唇,摇摇头道:“素心哪里配得上,只是...” “还只是什么,答案都写在你脸上了。你喜欢他,也没错。他的确是个堪称完美的人,但是,如今只怕是你想见他,难了。” 姜傲芙话音刚落下,姜素心便急了,忙道:“怎么了?二皇子出事了吗?病了?还是...” “好了别瞎猜,二皇子去了边境了。”姜傲芙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摇摇头。 “边境?”姜素心张大了嘴,惊愕了半晌,然后颓丧的垂了眼,低声道:“二皇子千金之躯,怎么去了那么远的地方?我听说边境不太平,二皇子他为什么...” 姜傲芙看着她担忧的神情,一时间也没有说话,心头却是隐隐担忧起来。看来姜素心是真的对云荣轩上心了,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一更到,还有一更哦,亲们求支持。 ------------ 第一百一十五章 清婉公主 这一日,与姜傲芙和云逸一同回宫的,还有老祖宗。鴀璨璩晓 虽然老祖宗一直未提,可是姜傲芙心中是知晓的,老祖宗这一次怕为的是姜初柔的事吧。 微微垂眸,她撩帘看着不断后退的景色,脑中仔细的思量着,却是发现,对姜初柔的恨早已经淡化了。说到底,她不过是一个患得患失,最后一无所有的可怜人。 她死,于姜傲芙无好处。 她活着,也不再有好处。 也罢,若是可以,便在心底真正的放过她吧。 终于,马车到了宫门处,他们换了青帷小车,云逸吩咐了直接去了养心殿。 一路上,老祖宗的话也不多,这皇宫她从前来的多了,也没有任何新奇,只是在最后下了马车的时候,轻轻拍了拍姜傲芙的手,用很认真的语气道:“勿怪奶奶,她毕竟是你妹妹。” 姜傲芙微微一笑,轻声道:“奶奶,很多事到了现在,孙女已经不在意了。您说的对,她是我妹妹,我也不是愿意看着她死的。” 老祖宗欣慰的看着姜傲芙,而后冲着她点点头。 看着老祖宗在宫人的带领下进了养心殿,云逸看了姜傲芙一眼,轻声道:“真的不介意吗?” 姜傲芙深深看了他一眼,笑着点点头:“放下了,自然不在乎了。” 云逸微微一笑,伸手将姜傲芙耳旁的碎发拂到耳后,轻声道:“回去等我吧,我知道你虽不介意,却也是不愿再亲眼看到。” 姜傲芙笑着点头,第一次觉得,云逸竟然这般懂她的心思。 看着云逸进了养心殿,姜傲芙抬眸望了望天,深吸一口气,便回了朝阳宫。 这一日,姜傲芙得到了消息,皇上赦免了姜初柔,想来是因为老祖宗的面子吧。当水蓝气恼的在姜傲芙耳边叽叽喳喳时,姜傲芙只笑着喝了口从碧桐苑带回来的茉莉茶。 “小姐,您怎么就同意了呢?当初三小姐是如何对您的,难道您忘了?”水蓝不满的低语。12r。 放下茶盏,姜傲芙只淡淡道:“罢了,苦苦纠缠,我岂不是跟着烦恼。得饶人处且饶人,更何况,奶奶年事已高,我总不能让她再承受失去孙女的痛苦吧。” 听闻这话,水蓝愣了愣,又道:“小姐说的也是,只是水蓝总是觉得不甘心。奴婢害怕,怕她日后再想着害您,到时候岂不是又是麻烦事?” 姜傲芙正欲说话,却听的小颖子匆匆跑了进来,冲着姜傲芙行礼之后道:“太子*妃,姜太夫人已经领着三小姐出宫了,只是,三小姐好像有些不对劲,一个劲的笑,那笑声特别渗人....” “笑?”水蓝一蹙眉道:“她如今自由了,自然是要笑的,只希望不要笑掉了牙才好。” 见水蓝不高兴,小颖子忙凑上来笑声道:“你不知道,不似常人的笑,是那种...阴冷的笑,就好似丢了魂一样,而且就算是姜太夫人跟她说话,她都没反应的,想想就可怕。” 听闻这话,姜傲芙忽然一下子站起身,看着小颖子道:“你可知道,放她出来前,可有人去看过她?” 小颖子摇头,思量了许久道:“不知道,太子*妃有什么疑惑的地方吗?小颖子这就去打听。” 姜傲芙点头,示意他快去。 “小姐,怎么了?您发现什么了吗?”水蓝疑惑的看着姜傲芙。 轻轻摇头,姜傲芙蹙着眉,在听到小颖子的话那一瞬间,她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观心。 而且,她知道,姜初柔这次怕是真的难逃一劫了。 心底有一股不安扩散开来,她又喝了几口茶,等着小颖子的回报。 没多一会,小颖子便跑了回来,在姜傲芙耳旁低语道:“太子*妃,问出来了,听说是今早,天色还未明的时候,观心大人曾经去了一趟天牢。” 手中的茶杯瞬间攥紧,姜傲芙再次起身,看着小颖子道:“这件事,保密,也不要告诉太子。” 小颖子一愣,而后点点头。 姜傲芙忙叫水蓝取来了玉盒,打开一看,里面一条五彩斑斓的小蛇正在酣眠。 “小姐,您取这小蛇做什么?”水蓝云里雾里,只觉得姜傲芙神色不太对劲。 姜傲芙却是只沉声道:“小颖子速去备车,我要出宫一趟。” 小颖子连忙应声去准备。 两个时辰后,刚到午时,姜傲芙便匆匆带着水蓝进了姜家。 随意抓了一个仆人,她问道:“三小姐回来了,在那个屋里?” 那仆人一见是姜傲芙,差点吓的跪在地上,指着方向道:“回太子*妃,在柳姨娘的风暖阁...” 风暖阁? 水蓝当即带路将姜傲芙带去了风暖阁。 她刚刚踏入屋内,只听的柳姨娘一声悲怆的痛哭,大喊道:“柔儿啊,我的女儿啊....” 心头咯噔一下,姜傲芙立在门口,手中还紧握着那玉盒,一眼便瞧见了躺在床上双目圆瞪,面色发青的姜初柔。更让人惊骇的是,她嘴角竟是带着笑容,那诡异的笑,让人不寒而栗。 姜海立在一旁,也是一脸悲戚,悄悄抹了抹泪。 老祖宗坐在床畔,手中还握着姜初柔的手,眼底也是一片通红。 她刚刚从宫内将姜初柔给带出来,可是...却是转眼便看着她诡异的死去。她还来不及高兴呢。一时间,她有些急怒攻心,面色隐隐发红,一只手悄然捂上了胸口。 “奶奶。”姜傲芙见到了老祖宗的异状,连忙上前。 一见是姜傲芙,老祖宗不觉落了一滴泪道:“终究是孽啊,我还以为能救她,谁料,还是救不了啊。” “奶奶,您别伤心。”姜傲芙想安慰她,可是却找不到合适的安慰的词,老祖宗知道她的心思,拍了拍她的手背,勉强平静道:“好了,奶奶没事。你怎么突然出宫了?” 姜傲芙紧了紧手中的玉盒,思量了一下,轻声道:“我来看看三妹。” “谁稀罕你来看,要不是你,柔儿怎么会这般惨死?说,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害了柔儿,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狠毒?”柳姨娘发狂的抓住了姜傲芙的胳膊,狠命的用力,大声呼喊。 姜傲芙凝眸看了她一眼,摇头道:“我没有做过。” “是你,一定是你。”柳姨娘大声呼喊,通红的眼眶满是疯狂。 “够了。”老祖宗忽然低喝一声,柳姨娘眼中多了一分清明,不甘的松开了姜傲芙的手臂,颓然的坐在了地上,哭泣道:“我的女儿,我唯一的女儿啊...你死的好惨...你怎么这么狠心,丢下娘不管了啊...柔儿...” 姜傲芙抿了抿唇,看着柳姨娘道:“姨娘,这件事,的确不是我做的。我若是真的想让三妹死,我便不会同意放她出来。我既然同意放了她,又怎会大费周折来害她。” 她的话很有道理,老祖宗点了点头道:“好孩子,别多心,奶奶相信你。” 柳姨娘却像是没有听见一样,只低着头痛哭失声。 姜海将她扶起,宽慰道:“好了好了,让柔儿安心的去吧,若是柔儿在天有灵,见你这样伤心,她该不好过啊。” 一听这话,柳姨娘连忙止住了泪,哽咽道:“对,不能让柔儿看到我这么失态,不能...” 屋子里笼罩着一股悲愤的气息,姜傲芙心头也很是不好受,若是再早一步就好了,再早一步,或许就能救她了。想到这里,她又紧了紧手中的玉盒,深深看了一眼姜初柔死不瞑目的样子,暗暗叹了口气。 她有心放她一条生路,可是...她却终究是逃不过一个“死”。 观心,你实在是太狠了。 当日,姜傲芙便急速赶回了宫,让水蓝带着玉盒回了朝阳宫,自己却是直奔了赏鲤阁。 她知道,观心如今在云景身上大下功夫,定然是不会离他寸步的。 果然,当她跟着宫人进了赏鲤阁之时,她正好见到了观心在喂云景喝粥的场景。这一幕,很是刺目,因为她在关心的面上看到了温柔恬静的笑。 若是从前,她会觉得这是一个美好的女子。 可是今日,她却只觉得她太会伪装,刚刚才心狠的杀了一个人,此刻却可以摆出这么一副善良温和的样子。 微微咬牙,她几步上前,一把拉住观心的手腕,将她拖到了身边,沉声道:“我有话要问你。” 姜傲芙突然的粗鲁的举动惊坏了云景,他一下子跳了起来,看着姜傲芙道:“放肆,你竟敢对观心姐姐不敬,还不给我放开。” 姜傲芙冷冷看了他一眼,斥道:“放肆的人是你,你别忘了,如今我是太子*妃,是你的皇嫂,你若再敢对我不敬,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姜傲芙的气势很是骇人,一下子惊住了云景。 可是他更担心观心,又道:“你少摆架子,快放开观心姐姐,否则我...” “闭嘴。”姜傲芙瞪了他一眼,怒斥道:“三皇子,我告诉你,若你想和观心在一起,你最好安分一点。否则,我会让你得不偿失。” 说完,姜傲芙便拖着一脸冷淡的观心出了赏鲤阁。 走过了锦鲤池,周围已经没有旁人,观心忽然挣脱了姜傲芙的手,淡淡道:“太子*妃好大的架势,只是不知道,叫观心出来所为何事?” 姜傲芙猛的一转身,一抬手就是狠狠一巴掌。 “啪”的一声脆响,观心后退一步,难以置信的看着姜傲芙。一日细柔现。 “你..你敢打我?”怒火窜上心头,观心气的面色大变。 “你好大的胆子。”姜傲芙怒斥一声,握紧了发麻的手,沉声道:“皇上下令释放姜初柔,你却给提前给她下了毒,让她难逃一死,你可知道,这是欺君之罪。” 观心一怔,移开了视线道:“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告诉你,观心。你动的,是我姜家的人。”姜傲芙定定的看着观心,眼神冷厉如刀。 观心楞了一会,而后忽然笑出了声,张狂道:“姜家的人,有那么了不起吗?我动了,又如何?你不是也很希望她死吗?如今她死了,你不该感谢我吗?” “就算你要告发我,也尽管去,可是我必须告诉你,我去天牢的通行证,是云景给的。”观心笑的很得意,那被姜傲芙打了一巴掌的脸红红的。 姜傲芙一滞,深吸一口气道:“好,这笔账,我们慢慢算。” 说完,姜傲芙转身欲走。 观心却是忽然叫住了她,笑着道:“太子*妃留步。” 姜傲芙顿了顿脚步,却是没有回头。 “我从前一直以为,你是个冷漠的人,或许除了身边的几人,你不会再在乎任何人。可是今日一看,你还是挺在乎姜家的,不过,你能护得了姜家几人呢?” 听这观心的话,姜傲芙忽然深吸了一口气,转头笑这看着她道:“你在试探我的底线?” “不敢,观心不过是个小小的卦师,怎敢试探太子*妃,不过嘛,有些事,总是会让人心有余而力不足,若是太子*妃真的那么关心姜家之人,那便要多长几个心眼哦,否则...” 话说一半,她忽然顿住了,轻轻一笑,转身进了赏鲤阁。 姜傲芙暗暗攥紧了拳,深吸一口气,快步离开。 姜初柔的死,给了姜家很大的打击,整个姜府一直笼罩在阴云中。这些日子,姜傲芙与云逸时常回姜家小住,陪伴着老祖宗,总算是让她老人家宽慰了不少。 时间过的极快,转眼已到深秋。 十一月的天是灰蓝色,秋风飒飒,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凉意。 这些日子,宫内也安宁了不少,观心似乎没有再多有什么举动,显得很是安分。 可是就在这一日,云景突然发狂了,因为宫里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褚云国的清婉公主。 皇后曾经说过,要云景与清婉公主联姻,云景一直以为这不过是母后用来打压他与观心的一句玩笑,谁知,却是真的。 看着褚云国那浩浩荡荡的仪仗队进入宫门,云景的面色变了,观心的眼神也蓦地冰冷起来。 这一日,姜傲芙起的有些晚,睁眼时,云逸已经不在身旁。 水蓝伺候姜傲芙起身更衣洗漱,替她梳妆时突然道:“小姐,褚云国的公主来了,奴婢远远瞧见了,是个一等一的大美人呢。”154590 “褚云国?”姜傲芙微微一愣,却是没有听过这个国度。 水蓝点点头神秘道:“听说,是皇上皇后特地邀请褚云国公主来京都游玩的,皇后还曾经说过,要三皇子与那为公主成婚呢。” “成婚?”姜傲芙一怔,而后微微颔首道:“皇后此举,倒是一举两得。” “是啊,如今谁不知道三皇子与观心打的火热,如今这褚云国公主来了,那观心估计肺都快气炸了吧。”水蓝轻轻笑着,眼神中很是欢喜。 姜傲芙虽然很多是没有告诉她,可是她也知道观心不是表面上看上去那么好,不觉也对她有了嫌恶。 一番简单的梳洗装扮之后,水蓝仔细瞧了瞧姜傲芙,又给她戴了一支凤穿牡丹金步摇,这才点头道:“小姐如今是太子*妃,还是不要太素净了的好。” 姜傲芙有些疲惫的摇摇头,却是不在意,只随意笑笑,便与她同去用了早膳。 早膳过后姜傲芙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总是犯困。便让水蓝与她一同到御花园走走。 如今是深秋,御花园的秋菊和早开的白梅都正是好光景,远远的便可闻见一个特殊的香味。姜傲芙看着那高傲的白梅在雾气中绽放,像是一片积雪,不觉深吸了口气,紧了紧脖颈上的狐裘围脖。 “小姐,天有些寒了,咱们早些回去吧。”水蓝冻的鼻头红红的,忍不住出声道。 姜傲芙却是笑笑道:“这御花园虽美,可咱们也看过很多次了,今日这白梅花开了,倒是新鲜的景,得好好瞧瞧。” 水蓝无法,只得跟着她上前。 穿过花径,姜傲芙的鞋袜被浸湿,裙摆也沾染了落叶和残花,她却浑然不觉,只走到了一株梅枝下站定,伸手摘了一朵白梅放在鼻尖,深深嗅了嗅。 梅香悠远,带着一股淡淡的凉意,最是高洁无暇,她很是喜欢你,便让水蓝拿了锦帕来,二人一同摘了许多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花径中走来一行人。 当头的是一个身穿绿衣的女子,一张俏脸带着张扬的美,明艳艳的很动人。那飞翘而起的眉梢眼角带着一股凌厉,却又不会让人觉得跋扈,反而是教人新生喜爱的俏皮。 她的身后跟着一串仆人,个个神色恭敬,亦步亦趋。 她脚上穿着鹿皮长靴,被露水沾湿了一些,花色斑驳,她不觉蹙了眉,低语道:“鞋子脏了。” 她身后立刻走出一个小太监跪下,然后一边呵着气,一边用衣袖给她擦拭鞋面。 这一幕,若是让旁人瞧见了只会觉得诧异,而这女子却是司空见惯一样,任由那小太监擦拭了一会之后,便不耐烦道:“好了,别擦了。都说燕脂国的御花园很美,可是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地方,没什么好逛的了,回去吧。” 说完,她转身欲走,可是却突然瞄见了在摘花的姜傲芙。 她眉头微微一蹙,细细打量了一番,不由得有些愣住。 白梅树下的姜傲芙一身清淡的水天碧长裙,勃颈上围着雪白的狐裘围脖,那细腻的容貌微微贴着她的面颊,将她的肌肤衬托的比白雪还要剔透。 再看她摘花的动作,优雅自然,浑然天成,让人看着看着便禁不住产生遐想,这是九天之上的天女下凡了不成? 短暂的失神之后,她便是蹙紧了眉头,抬起纤纤玉手一指姜傲芙,沉声道:“把那个女人给我叫过来,我要好好瞧瞧她。” 当即有宫人听命去请姜傲芙。 这些伺候的人都是她从褚云国带来的,用她的话说,便是自家的奴仆伺候的舒服,便没让这宫里的任何一人跟上,否则,单单是听的她这样的语气,怕是就会当即变了脸色。 那可是太子*妃啊。 当那宫人指着不远处的绿衣女子时,姜傲芙只微微垂眸,用丝帕擦了擦指尖的露水,轻轻颔首道:“你且等等。” 水蓝正想说什么,却见姜傲芙对着她摇摇头,而后她慢条斯理的将锦帕里的梅花抱起,便随着那宫人去了绿衣女子跟前。 看着姜傲芙踩着湿透的鞋袜和那身脏了的衣裙,绿衣女子却是一怔。 她一直认为女子的美,应当是完美无瑕,有一点点的脏乱都是不容许的。可是见到姜傲芙虽然弄脏了鞋袜,可是却美的让她凝眸时,不觉眉头蹙的更紧。 但见她穿着朴素,妆容素净,也只联想她是一名位阶稍高些的宫婢,便微微仰头道:“你叫什么名字?你采那些梅花做什么?” 水蓝一听这语气当即就来了火气,蹙眉道:“放肆,你可知这位是...” 姜傲芙却是突然一摆手,看着那绿衣女子道:“你便是褚云国的清婉公主吧,果真清婉娇柔,是个美人。” 清婉公主一听,微微一愣,看了看水蓝道:“你敢说本公主放肆?你好大的胆子。” 水蓝正欲说话,姜傲芙却是淡笑道:“她是我的贴身婢女,不懂规矩,还请公主不要介意。” 清婉又看了姜傲芙一眼,蹙眉道:“你到底是何人,本公主问你的话,你还未回答呢?” 姜傲芙看了看锦帕上的梅花,只轻声道:“这初绽的梅花最是娇嫩,若是做成梅花茶最是适合不过,若是再耽搁怕是不新鲜了。还请公主多多包涵,恕我不能奉陪了。” 说完,姜傲芙转身便走。 “站在。”清婉公主柳眉一竖,指着姜傲芙低吼道。 姜傲芙丝毫不理会,只领着水蓝缓缓走进了雾气中。 “可恶,这燕脂国的婢女,实在是不懂规矩,我一会一定要告诉皇后。”清婉公主怒哼了一声。她的贴身婢女流云却是多了个心眼,低声道:“公主,这里毕竟是胭脂,我瞧刚才那位气度不凡,虽然穿戴朴素,可是头上的金钗,脖颈间的狐裘都价值不菲,不是一般的婢女可以穿戴的,可能是这后宫的妃嫔吧。” “妃嫔?”清婉公主一愣,而后哼声道:“管她是谁,本公主还不信了,一个小小妃嫔,竟敢对我不敬。” 说完,她转身,张扬而去。 二更到,文文又进入一个新篇章了,亲们多多支持啊。 ------------ 第一百一十六章 弄巧成拙 回到朝阳宫,姜傲芙不紧不慢的将白梅花晾开,染了一手梅香。鴀璨璩晓 水蓝脸色不大好看,看着她这般悠哉,忍不住道:“小姐...那个清婉公主也未免太嚣张了,竟敢对您这样呼来喝去,您怎么偏还任由她呢?” 姜傲芙用丝帕将指尖的露水逝去,淡淡道:“你也知道她是公主,远来是客,我何必与她计较。” “可是,您是太子*妃啊。”水蓝不解。 姜傲芙看了她一眼,笑着道:“你这性子什么时候变的跟水绿一般,那么冲动,你既知道我是太子*妃,也算是这宫内的主人,难不成还要为难人家公主?” 水蓝嘟了嘟唇,忽然小声道:“听说这清婉公主是要嫁给三皇子的,那观心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今日一看,这清婉公主也不是个易与的主,这宫内怕是要热闹了。” 姜傲芙微微一笑,无奈得看了看水蓝那幸灾乐祸的笑,心中却是隐隐赞同。 清婉公主的到来,必定会给宫内掀起一片风暴。 “对了,太子呢?快午膳了,怎的还不回来?”姜傲芙转身回了屋子,水蓝忙替她取来干净的长裙和鞋袜换上。 听的她的问话,水蓝摇摇头道:“这几日皇上总是召太子议事,兴许这会还在养心殿吧。” 姜傲芙微微颔首。 再说那清婉公主正一肚子不满的朝皇后的重华宫行去,远远的便瞧见了一道白色的身影。 那一头墨发随风微微飘舞,随着那女子的行走,裙裾飘飘,整个人就像是从画上走下来一般精致漂亮。她不觉凝眸,低声道:“这燕脂皇宫倒是有趣,处处可见美人。” 她话语中一股酸酸的味道,适才姜傲芙已经给了她很大的冲击,此刻眼前见到的这个女子虽比不上姜傲芙那般出众,却也不会逊色太多,那一身清冷的气质让人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听的她这话,流云知道她心中有气,便笑着道:“公主这话可不对,这宫中的美人就是加起来,也比不上公主您的一半呢。” 清婉公主微微一笑,眼中划过一抹得色,纵然知道这是恭维的话,却也觉得心头舒坦了许多。 只见那女子越走越近,而后竟然以一种高傲冷淡的姿态无视了自己的存在。 清婉公主先是一愣,而后抬手一指那女子,身后侍奉的人便连忙将她给拦了下来。 观心脚步一顿,微微偏头看了一眼清丽漂亮的清婉公主,冷淡道:“不知公主将我拦下何时?” “既知道这是我家公主,怎可不行礼便过去,难道这就是燕脂的礼仪?”流云看了观心一眼,蹙着眉低斥。在她看来,观心只穿着朴素的白裙,也没有什么贵重的装饰,身旁连一个侍婢都没有,不可能是什么大人物,当即也敢对她大声呼喝起来。 观心却是冷冷一笑,看也不看他们一眼,径直还要往前走。 清婉公主急了,跺了跺脚道:“给我把她拦下来,我就不信了,这燕脂皇宫里个个都是眼高于顶的人。” 话音落下,她的侍从们便将观心的去路全部堵住了。 流云更是上前一把拉住了观心的手腕,怒斥道:“快给我家公主跪拜。” 观心眼中划过一抹冷意,那冰冷的眼神看的流云浑身一寒,她下意识看了一眼清婉公主,但见她微微昂着下巴,已经等的有些不耐烦了。 流云不能让自家公主在燕脂受了欺负,当即推了观心一把,喝道:“还不快跪。” 观心骨头倒也硬,偏就不跪,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住手。”不知何时,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声线冷漠刚毅,带着一抹霸道。 清婉公主蹙眉回头看去,只见一穿着紫色长袍的男子迈步而来,一头墨发用紫色玉冠束在脑后,剑眉星目间是一股自然而然的上位者的贵气和霸道。 那紫色的长袍在阳光下闪烁着异样的光彩,映照着他白希的肌肤多了几分透明感,这样一看,又觉得是个温润如玉的美男子。 这样既俊美又带着阳刚的男子,一瞬间便吸引了清婉公主的视线。 他是谁? 怎会这般出众? 观心一见到来人,面色微微有些不自然,移开了视线,只看着地上,闷声不语。 “这位是我燕脂唯一的卦师,也是自幼与本太子一同长大的好友,就是父皇母后也不曾逼迫她给人下跪,还请清婉公主多多谅解。”云逸的话很冷淡,只随意指了指观心,然后对着清婉道。 一听这话,清婉不觉眼前一亮,直视着云逸道:“你是太子?” “正是。”云逸颔首。14dla。 清婉嘴角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又多看了云逸几眼,而后点头道:“既然太子都这样说了,清婉也不能不给您这个面子,流云,让那个卦师走吧。” 流云忙应了一声,侧过身子:“卦师大人,请。” 观心抬眸,看了云逸一眼,却发现他的目光根本没有聚焦在自己身上,一时间说不出的滋味。微微咬牙,她转身快步离去。 行走间,他还能听见身后清婉公主笑呵呵的话语,只觉得万分刺耳。 攥紧了拳,她心中涌起了一股恨意。 “清婉初次来燕脂,这宫内美景颇多,不知太子殿下可有空陪清婉一同逛逛?”清婉公主柔美一笑,那模样就像是悄然绽放的春杏,很是漂亮,可是却没有引得云逸多看一眼。 他只淡淡拱手道:“本太子还有许多要事在身,不能陪伴公主了,小颖子。” 小颖子立刻从后方跑了上来,先是对着公主行礼后才道:“主子吩咐。” “带清婉公主好好逛逛,小心伺候着。” 小颖子得令,应了下来。 清婉公主见云逸只是叫了个小太监来陪自己,一时有些不满,正欲再说什么去,却见云逸已经毫不留恋的离开了。 她忍不住又跺了跺脚,柳眉打了个结。 小颖子小心翼翼的看了她一眼,低声道:“公主殿下,小颖子带您去逛逛可好?” 清婉公主厌恶的扫了他一眼,摆了摆手道:“罢了,我一时间也没兴致了,你退下吧。” 小颖子是个机灵鬼,当即点了点头,转身就要走。他和水蓝约好了一块用午膳了,这个时候赶回去,刚刚好。 可是不待他走出几步,清婉公主却再次出声叫住了他:“小颖子,你留下。” 小颖子面色一苦,转过身来,又是笑着道:“不知公主还有何吩咐?” “太子好像很忙,你知道他去哪了吗?”清婉不着痕迹的看了看云逸离开的方向,低声问道。 小颖子点点头道:“回公主的话,主子这是赶回朝阳宫和太子*妃一同用午膳呢。” “太子妃*?太子已经成亲了?”清婉公主一怔,眼中划过一抹失望。 小颖子悄悄观察了一下清婉公主的神色,知道她心中定然是对太子有了想法,当即赶忙道:“是啊,刚成亲没多久呢,说起太子*妃那可是一等一的美人啊,咱们燕脂只怕还找不出第二个呢。太子和太子*妃伉俪情深,恩爱的很,每日太子都会赶回去和太子*妃一同用膳,一日不落呢。” 果然,清婉公主在听到这番话后,神色一变,冷哼了一声道:“一等一的美人?能有多美?” “这个...奴才嘴笨,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大抵是和那壁画上的天女一般无二吧。”小颖子哪里是不会说话,简直是太会说话了,说的清婉公主吹胡子瞪眼,很是不高兴。 末了,她一甩袖道:“本公主累了,你退下吧。” 小颖子巴不得赶紧回朝阳宫,笑着称是之后,便小跑着离开了。 清婉公主咬咬唇,看着流云道:“你相信他的话吗?那太子*妃当真是个绝顶的美人,比我还美?” 流云连忙摇头道:“公主何必妄自菲薄,不过是那奴才胡言罢了,公主是奴婢见过最美的女人,谁也比不上。” 清婉公主冷冷哼了一声,转了转杏眸,而后点头道:“我倒要看看那太子*妃到底生了个什么模样。”1524 这时候,观心已经快步回到了赏鲤阁,一进屋便落下泪来。 云景大惊,连忙上前询问,观心便将刚才的事说了一遍,令云景心疼不已。 “那个清婉公主未免太跋扈了些,这里是燕脂,不是她褚云国,可恶。”云景将观心拥进怀中,冷声道。 观心垂着眸,眼角还有未干的泪,凄然道:“观心只不过是一个孤儿,入宫也只是个卦师,被人欺凌也是应该的。” “谁让我...出身卑贱,身份低微....” 话到最后,她又险些落下泪来。 云景慌忙道:“观心姐姐,你别这么说。你放心,我一定让父皇母后准许我娶你,到时候,我便是我的妃,我唯一的妻子。” 观心不语,只轻轻点了点头。 云景将她抱紧,心中更是打定了主意,这事拖不得了,如今这清婉公主都入宫了,若是再拖下去,母后当真要他娶了那公主可怎么办? 他是断然舍不得伤了观心的心的。 只能快刀斩乱麻了。 昭阳宫内,午膳时分,姜傲芙体贴的替云逸布菜,云逸也替她盛汤,其乐融融充满了甜蜜。 “今日,我见到那清婉公主了。”喝了一口汤,姜傲芙忽然出声。 云逸点点头道:“我也见到了,是个被娇惯坏了的主。” 姜傲芙看了他一眼,笑着道:“不过,倒也确实是个少见的美人。” “美人?”云逸已挑眉,看着姜傲芙笑道:“这世间哪还有人比我的妻子更美?” 姜傲芙俏脸微红,瞪了他一眼,低声道:“那清婉公主进宫一事,是皇上皇后安排的,只怕,他们是定然会让云景娶了她。” 云逸点点头道:“两国联姻,利大于弊,自然是一桩喜事。” “可是,怕只怕,云景太过执拗,这事,只怕是困难的很。”姜傲芙又替云逸夹了一块牛肉,眼中多了一抹忧虑。 云逸却是不在乎的笑笑道:“他就是个小孩子心性,等见到那清婉公主,两人一对上眼,便什么都成了。”他嘴上虽这样说着,心中却也是有些担忧。 云景对观心,可是一万个真心,宫内只怕真的不能太平了。 这时候小颖子和水蓝正在用膳,小颖子神秘兮兮道:“我总觉得,那个清婉公主怕是看上了咱们太子爷了。” 水蓝一口汤还未咽下,一下子喷了出来,涨红了脸道:“什么?” 小颖子连忙从怀中娶了锦帕给水蓝擦嘴,口中道:“小声点,要是被太子爷和太子*妃听见了,怕是给他们添烦恼了。” 水蓝焦急道:“消息准不准啊,那个什么公主,不是要嫁给三皇子的吗?怎么会看上太子?再者说,太子已经娶亲了啊。” 小颖子摇着头道:“不好说,适才那清婉公主一直跟我打听咱们太子和太子*妃的事,我再瞧她那眼神,觉得这事不简单。” 水蓝忽然没了胃口,放下了碗筷,皱着眉头思量了半天道:“不行,我得告诉太子*妃去,让她多防着点。” 说完,她起身就要去。 小颖子连忙拉住她,压低了嗓门劝导:“你傻啊,你这么一去说,不是让太子*妃不安吗?咱们先静观其变,暗地里多帮把手就是了。” 水蓝一想也是这个理,便坐回了座位。小颖子不停的给她夹菜,她却是没了胃口,心中藏着隐忧。 是夜,皇宫内举行了一场盛大的筵席,是给清婉公主的接风宴。 朝阳宫内,水蓝翻箱倒柜的给姜傲芙找了许多华美的服饰,一件件的在她身上比划着,还是觉得不满意,显得有些反常。 姜傲芙坐在镜前,细细描眉,见水蓝这样,不觉疑惑道:“随意一件素净点的就好。” 水蓝却像是打了鸡血似的,红着脖子道:“不行,今晚很重要,您一定要好好打扮才行。” 姜傲芙疑惑的看着她,只见水蓝出奇的认真,不觉无奈一笑,便任由她去了。 对镜梳妆,姜傲芙动作很慢,却很细致,不多一会,一张精致的娇颜便出现在了镜中,素净端庄,让人一见便似感觉到了春风拂面一般。 这时候水蓝总算找到了合适的衣裳,那是一件烟罗紫的刺绣妆花裙,上面用金线绣了各种繁复的花枝,阳光映照在上面,有一些微微的金光,说不出的华美。 紫色本就高贵,再加上这闪耀的光芒,顿时让人眼前一亮。 “奴婢今日偷偷瞧了,太子穿的是紫袍,您穿这件烟罗紫的正好搭上,就像是一对璧人。”水蓝拿着那件衣服替姜傲芙更换,笑着赞叹。 姜傲芙看着那裙子道:“未免太隆重了些,如此奢华,怕是不好吧。” “好好好,怎么不好?您可是太子*妃,你这样打扮才合上您的身份呢。”水蓝一边替她穿上,一边着急忙慌的找了一条镶嵌了许多月光石的腰带替换了那长袍的锦带,更将这件衣裳衬的格外华美。 姜傲芙颇为无奈,疑惑道:“你今日这是怎么了?为何非要将我打扮的这么...金光闪闪的?” 到宫小也慢。水蓝仔仔细细瞧了她一眼,又从箱子里拿出了一双用上等云锦做了鞋面的玉鞋,让姜傲芙换上,这才道:“今日虽说是给清婉公主接风洗尘,可是,更多的是两国相较,您贵为太子*妃,若是在穿戴上输给了清婉公主,只怕会让太子面上无光,所以您须得好好打扮才行。” 姜傲芙听得她这有些牵强的理由,细想想也觉得有道理,便任由她去了。 穿戴整齐后,水蓝满意的点点头,又看了看姜傲芙的妆容,眉头一蹙道:“不行不行,妆容太淡了,这口脂还是檀色的好,还有胭脂,一定要粉纷嫩嫩的才好看,黛笔也描的淡了...” 一边说着,她一边急急的给姜傲芙补妆,姜傲芙哭笑不得,推开了她的手,摇着头道:“行了,我懂你的意思,我自己来吧。” 一刻钟后,镜中的美人似褪去了青涩,换做了一种叫做“妩媚”的外衣,那顾盼生辉的眼眸像是闪烁的星辰,那一双微微合着的唇瓣,像极了池中带露的红莲,美的勾魂摄魄。 水蓝看的惊呆了,而后拍手欢呼道:“小姐,您太美了,太美了...今晚您一定是焦点,什么公主,什么观心,都及不上您十分之一。” 姜傲芙看了看镜中的自己,隆重奢华却又庄重,这样的打扮应该不会失礼。 这般想着,她便领着水蓝去了祁梧宫。 此时正是华灯初上的时候,宫内点了琉璃灯,一团团橙色的光晕远远望去像是繁星闪烁。 清婉公主穿着一身孔雀蓝的绒裙,勃颈上围了墨狐围脖,那如墨的容貌泛着莹润的光泽,将她白希的脸蛋映照的更加动人。 今晚的她,也是盛装打扮,行走间香风阵阵,裙摆飘飘,吸引了不少的视线。 不得不说,她是个少见的美人胚子,只是眉宇间总是带着几许盛气,让她少了几分女子应有的柔婉。 流云跟在她身后,口中道:“公主今日的打扮太惊艳了,一会,定然会让他们所有人都看呆了才是。” 清婉公主秀眉微扬,得意道:“这衣裳可是咱们褚云国最好的绣娘绣的,这燕脂的绣娘可是比不上的。”说完,她伸手摸了摸脖子上柔软的围脖,淡笑道:“还有这墨狐皮,价值万金,就是咱们褚云国也只有这么一件,燕脂更是找不出,他们如何能比?” 流云听的忙点头道:“是是是,公主说的极是。” 话音落下,她们一行人已经走进了祁梧宫,这时候宫内已经坐了不少人,其中就有三皇子云景还有坐在他身后穿着一身红装的观心。 目光落在云景的面上,清婉不觉顿住了脚步,楞了足有几个呼吸的时间。 若说容貌,云景的确比云逸还要精致三分,尤其是他那双水汪汪的桃花眼总是带着孩子般的调皮和狡黠,甚是惹人怜爱,就是清婉公主这样高傲的人,也不觉多看了几眼。 可是,她的目光很快便被他身后的观心给吸引住了,她认得那个女人,就是白日里那个卦师。 没想到,她穿一身红衣,竟然也这般妩媚风华。 微微冷哼了一声,她跟随者引路的宫人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正好正对着云景。 距离拉近了,云景的美貌更是让她移不开视线,可是对方却是只是最初看了她一眼便没有理会,那样高傲的视而不见,是她从未经历过的,一时间有些气闷。 “流云,你可知他是谁?”终于,她忍不住了,悄声和流云道。 流云看了云景一眼,又低声问了问旁边的宫人,而后眸光一亮,在清婉公主耳旁低语了几句。 “三皇子?”清婉眸光闪烁,秀眉微微扬起,嘴角浮了一抹好看的弧度,她忽然端起面前的清茶,遥遥敬了云景一杯。 云景分明看见了,却是不加理会,只倒了一杯茶转身递给观心,温柔道:“观心姐姐,你再等等,等父皇母后来了,我便和他们摊牌。” 接过云景的茶,观心温和一笑,余光不由自主瞟了一眼面色瞬间阴沉的清婉公主,嘴角弥漫了讥讽的笑意。 云景的这一举动显然是惹恼了清婉公主,她重重放下茶杯,鼻间重重哼了一声。 这时候,太子云逸到了。 他仍然穿着白日里那套紫色的服饰,整个人充斥着一股华丽和高贵,像是一道强光直刺人的眼球。清婉公主一见到太子来了,连忙整理了一下发髻,站起身来,正欲行礼,却见云逸的身后走出了一个同样穿着紫色衣裳的女子。 眸光瞬间凝注,她几乎忘了自己的呼吸。 云逸牵着那个女子的手,而她嘴角含笑,迈着细碎的步子走了进来,顿时整个大殿像是暗淡了一样,那是因为所有的光芒都比不过她顾盼生辉。 是她,那个采梅花的女人。 今日更新完毕,明日继续。求支持。 ------------ 第一百一十七章 惊艳四座 云逸和姜傲芙的出现让整个大殿内安静下来。鴀璨璩晓 姜傲芙微微垂眸,下巴微昂,自然有一股油然而生的高贵气质。她和云逸站在一起的场景,就像是一幅工笔画,挑不出瑕疵,只让人觉得般配和谐。 原来那个采梅花的女人就是太子*妃! 清婉公主眨眨眼,细细的打量了姜傲芙一番,而后重重坐下,也没了上前去和云逸搭话的心情。 观心愣愣的看了他们几秒,而后深吸一口气,垂下了眸子,那深邃如幽潭的眸底不知在想些什么。 云逸拉着姜傲芙坐定,亲手给她倒了一杯香茶,在她耳畔低语道:“你今日这番打扮,甚好。” 姜傲芙眼底带笑,看了云逸一眼,心底有一股小小的幸福感。 好巧不巧的是,他们的斜对面便是清婉公主,云景便在姜傲芙的左手侧,这一个三角形弥漫着微妙的氛围。 看着云逸和姜傲芙这般旁若无人的亲密,清婉公主忽然有些不是滋味,她看了看云景,只见他目不斜视根本不曾看她一眼,而云逸更是眼神一刻也没有从太子*妃的身上移开,顿时来了火气。 她紧紧的攥着自己的裙角,突然觉得很失落,纵然她貌美如花,纵然他一身穿戴价值不菲,却在那两个男人的眼中留不下影子。 她不甘心!她堂堂褚云国公主,她不甘心! 流云给她倒了一杯茶,她端起来一饮而尽,目光一直看着姜傲芙,带着一股浓浓的挑衅。 姜傲芙自然也感觉到了她的目光,微微抬眸和她对视,目光澄澈清明。她嘴角微翘,弧度很浅,却是美的让人炫目,看着这抹笑容,清婉公主忍不住深吸了口气。 那个清婉公主的眼神姜傲芙不知读不明白,她偏头看了看云逸俊美无铸的侧脸,眸光微沉,而后便恢复了常态。 这时候,皇上皇后终于到了,筵席正式开始。 这种皇家筵席无非便是一场面子功夫,清婉公主远来时刻,自然是给足了她面子和恭维。几番推杯换盏下来,清婉公主的面色好看了许多,心情也开朗了起来。 皇后手拿白玉酒杯,看着清婉公主道:“素闻褚云国公主是个绝顶的美人,今日一见才知道,清婉公主真真是个美到极致的妙人。” 清婉公主微微一笑,略显得意道:“皇后娘娘谬赞了,您才是真的国色天香,让清婉好生仰慕。” 皇后得了这么一句恭维,不觉笑意更浓看了看皇上道:“皇上瞧瞧,这清婉公主心思剔透,真会说话。” 皇上也是面上含笑,不着痕迹看了云景一眼,而后笑着点头道:“皇后说的极是,公主的确有大家风范。” 清婉公主笑的很是动人,她微微偏眸看了一眼云逸,却见他正附耳在姜傲芙耳旁低语,二人柔情缱绻,根本没有注意她一眼。 眼底不由得划过一抹嫉妒,她微微咬牙,而后笑着道:“若说美人,清婉倒真是直到今日才知道,原来这倾国倾城的美人,竟是在燕脂呢。” 皇后来了兴趣,不觉笑道:“哦?不知公主说的是?” 清婉笑着抬手指向了姜傲芙道:“自然是太子*妃。” 姜傲芙一怔,抬眸和清婉公主对视了一眼,而后悠然起身,行礼之后道:“公主谬赞了。” 皇后轻轻一笑又道:“太子*妃与清婉公主各有千秋。” 清婉公主则是微微扬眉,视线从姜傲芙面上扫过,在云逸的面上停留了片刻,而后笑着道:“多谢皇后娘娘称赞,清婉远道而来未曾带礼物,恰逢太子与太子*妃新婚,清婉便献上一支舞,以表庆贺。” 献舞? 皇上皇后先是一愣,而后皆是笑着点头道:“既然公主有此雅兴,自然极好。” 说完,便吩咐了乐师准备。 云逸微微抬眸看了一眼清婉公主,正好瞧见她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却是不为所动,只转头看着姜傲芙,温柔的替她理了理鬓角。 清婉公主心底冷笑,若论容貌,她是输给了姜傲芙不错。 可是论舞技,整个褚云国她也是首屈一指。她倒要看看,太子见到了她的舞技,会没有半分意动。 “公主可有指定的曲子?”皇后贴心的询问。 清婉回过神来,微微一笑道:“便是那曲《凤求凰》最好不过。”14dn6。 皇后抚掌微笑,一声令下,乐师们便开始奏起了《凤求凰》。 听着那悠扬缱绻的曲子,清婉脚尖微微踮起,双手若展翅一般挥洒而出,整个人便顺势一阵旋转,裙裾飞扬,那艳丽华美的孔雀蓝就好似她灿烂的尾羽,飞扬撒开,好似要翩然飞起一般。 好美的舞技! 就连姜傲芙也不禁凝眸望去,心底啧啧暗叹。这个清婉虽有些骄纵,可是这舞姿却是她所见最好。那一颦一笑,那每一个动作,都浑然天成,美的惊人。 皇上皇后也看的出神,尤其是皇后很是满意的点头,在皇上耳旁低语了几句,皇上也颇为满意的点头。云景见状,不知怎么的,就觉得他们谈的必定是自己的婚事,当即浑身不舒服,也没了心思去看舞蹈。 清婉卖力的表演,姿态翩然若惊鸿,在祁梧宫内划过了一道又一道绝美的身影。 直到一曲罢了,她足尖微顿,一个完美的下腰,满头墨发倾泻落地,好似泼墨般唯美,引得众人连连抚掌惊叹。 “好好好。”皇上鼓着掌,一连说了三声好,很是高兴道:“清婉公主果然舞技超群,让朕惊为天人。” 皇后也跟着附和道:“是啊,公主舞蹈的美态实在是让人不自觉的沉迷其中,看过公主的舞蹈,只怕日后再也没心思见他人的舞蹈了。” 皇后在打趣,清婉微微喘了口气,俏脸发红,行礼道:“清婉献丑了。” “快,快扶公主坐下,好好歇歇。”皇后连忙让人将她扶起,目光却是看向了云景,笑着道:“景儿,公主的舞蹈可好?你素来最爱歌舞,这里你可是最有资格评定的哦。” 云景没料到皇后会突然这般问他,他哪里去看了什么舞蹈,只微微蹙眉,抬头看了一眼清婉,正好她也在看着自己,那得意的神色让他心底很是不舒服。 “父皇母后都说好,那自然是极好的。”不咸不淡的说完,他便移开了视线,不肯多看清婉一眼。 这一幕,让清婉气急,她暗暗咬了牙,眼底划过一抹恨意。 皇后面色一沉,瞪了他一眼,而后看着清婉道:“公主别介意,三皇子他素来心思单纯,心直口快,却是个玲珑剔透的人儿,待得你们日后好好相处,你便会知道他这人的善良与好处。” 清婉皮笑肉不笑的点点头,可还不等她说话,却见云景一下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大殿上朝着皇上重重跪下,口中道:“儿臣和清婉公主自然会好好相处,只是,却是和朋友一样,若是父皇母后有别的心思,还请立时收回,儿臣,是绝对不愿的。”逸傲起挑的。 清婉一怔,面色一白。 皇上皇后皆是面色大变,尤其是皇上,当即恼怒的一拍扶手喝道:“你在说什么?还不回去坐着。” 云景却是打定了主意,起身走到观心身旁,牵着她的手,将她带到了皇上面前跪下,而后诚恳道:“儿臣心中只有观心一人,求父皇母后成全。” “景儿。”皇后低喝一声,连忙看向清婉公主,解释道:“公主莫要在意,这景儿和观心自小一道长大,两人就像姐弟一样,并不是...” “不是姐弟,我们早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云景再次打断了皇后的话,抬着头看着她,定定道。 皇后彻底变了脸色,咬紧了牙,显然在隐忍着怒火。 皇上更是气的一口气上不来,不住的急喘,抬起一只手指着云景道:“逆..逆子...滚...滚下去。” “今日,父皇母后若是不给儿臣一个满意的答复,儿臣愿意不做这个皇子,和观心一道离开皇宫。”云景的话很孩子气,却也很坚定,听的在场众人都色变了。 清婉万万没想到会发生这么一幕,倒不是说她有多看重云景,而是这样的事实在是有损颜面,这里谁不知道她远道而来是为了要与燕脂联姻,可是云景的这一番话,却是狠狠的给了她一巴掌。 难道她堂堂公主尊贵,还比不上一个小小的卦师? 云逸见事情发生的有些不可收拾,便起身喝道:“景弟,这件事以后再说,今日不是时候。” “你别管我。”云景看也不看云逸,只怒吼了一声,看着皇上道:“父皇,您一向疼爱儿臣,今日便成全了儿臣吧。儿臣是断断不会娶那什么公主的,儿臣只要观心。” 观心一直垂着头,却紧紧的握着云景的手,她的眼像是一汪深潭,教人看不出情绪。可是她却是反常的安静,更教人捉摸不透。 姜傲芙深深看了一眼观心,而后拉着云逸的手,冲着他摇了摇头。 云逸蹙紧了眉头,看着云景那执迷不悟的样子,重重呼出一口气。 “景儿,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长大?罢了,今日清婉公主也在此,母后便为你做个主,准许你纳了观心为妾,如此,你可满意了?” 皇后沉声低喝,已经到了暴怒的边缘。 好好的一场接风宴,却被云景几句话破坏的干干净净。 若是不好好处理,不仅是燕脂国上下颜面无光,更有可能毁坏了两国的和睦,到时候引发的后果,可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解决的。 清婉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看云景和观心,又看向皇后,低声道:“皇上,皇后娘娘,清婉远道而来的目的,相信你们也都清楚,清婉也不是个不讲理的人,只是这件事,还请给清婉一个合理的解释和交代,如此,清婉才能和父皇交代。” 听闻这话,皇后面色更难看,皇上也喘的更厉害,他抬起手在胸口抚着,目光看向观心,沉声道:“观心,你一直很明事理,这一次,怎的这般糊涂?” 观心终于抬起了头,看着皇上,目光平静道:“观心与三皇子是真心的,求皇上皇后成全。” “你...”皇后一拍扶手,瞪着观心道:“你一个小小卦师,如何能成为景儿的正妃?痴心妄想。” 观心也不介意,只平静的看着前方,嘴角带了一抹淡淡的笑意道:“观心与三皇子两情相悦,已有夫妻之实,情爱之事,不分尊卑。” 皇后被观心气的面色发青,她靠着椅背,一言不发,只怒视这她,怎么也想不到,观心竟然会说出这般无耻的话来。 她暗地里勾*引了云景,还教唆他非要娶她为妃,实在是可恶。 云逸深深看了一眼观心,眉头越发蹙的紧了,忍不住道:“今日是公主的接风宴,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可好?” 观心转眸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太子如今佳人在怀,又怎么知道观心的苦处?”说完,她又看向皇后,一字一顿道:“观心...已经有了三皇子的骨肉,还请皇后娘娘成全。” “什么?”皇后惊呼出声,整个人都站了起来。 皇上也是面色铁青,沉默不语。 就连云景都惊住了,他连忙转身看着观心,一把握住她的手道:“真的?真的吗?为什么你没有告诉我?什么时候的事?” 观心微微一笑道:“已经两个月了。” 两个月? 云景兴奋的有些呼吸不过来,紧攥着观心的手,眼里满是激动,他又道:“父皇母后,儿臣不能再等了,不能委屈了观心和她腹中的孩子,我娶定她了。” 皇上皇后还来不及说话,却是听的清婉公主一下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冷冷扫了云景和观心一眼,沉声道:“既然如此,明日,我便启程回褚云国,和父皇解释清楚。” 说着,她冲着皇上皇后行了礼,便带了流云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看着清婉的背影,皇后重重叹了口气,指着云景,许久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事情越发复杂了。 姜傲芙蹙着眉,看着观心,第一次觉得,她是这般的深沉!竟然不知不觉有了孩子,连云景都瞒着,直到今日这个时刻才说出来。 如此心机,怕是不知算计了多少时日了。 想到此处,她不觉有些替云景担心,观心的心里到底还藏着些什么,日后又打算做些什么?实在是让人捉摸不透。 这一晚的接风宴,被云景和观心打乱了。15260 皇上在起身离去时,整个人晕倒在地,引起了一阵骚乱。皇后也是气急攻心,面色难看萎靡不振。云逸送了他们回宫歇息,姜傲芙则是打算去找观心好好谈谈。 她心中始终有危机感,不弄清楚,她如何能忍受? 可是,她还未见到观心,却是见到了独自一人在亭内喝闷酒的清婉公主。 此刻已是夜深,她身旁一个侍婢也没有,那孔雀蓝的裙摆拖曳在地,染了尘也浑然不觉。 “公主?”姜傲芙几步上前,看着清婉面色酡红的神情,微微凝眉道:“怎么喝的这么多,我让人送你回去歇息。” 清婉瞧见是姜傲芙,冷笑了一声道:“谁要你假惺惺的。” 姜傲芙看了她一眼,也不计较她的冷漠语气,正欲叫人,却被清婉一把拉住了手腕,力道很大,指甲就像是要嵌进她的皮肉里一样。 姜傲芙吃痛,想甩开她的手,却被她牢牢握住:“太子*妃,很了不起吗?哼,我可是公主,堂堂的褚云国公主。” “你喝醉了。”姜傲芙冷眼看着她,一把扯开了她的手。 若是这公主认为她姜傲芙是个好欺负的主,那便大错特错了。自从她嫁给云逸之后,收敛了性子,学着做一个温顺贤良的妻子,可是她的心底却仍然是一个霸道冷漠的主,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清婉被姜傲芙甩开,怒极反笑,瞪着她道:“我清婉,是堂堂的褚云国公主,无论是身份,容貌,才气都是上上之选,你拿什么和我比?你拿什么和我比?” 她在叫嚣着,姜傲芙只觉得十分刺耳,冷眼看着她道:“喝醉了耍酒疯,才是你真正的脾性吧,公主!” 清婉一怔,面上血色退了一半,而后冷笑道:“今夜之事,你们燕脂会付出代价,一定会。” 姜傲芙理了理被她弄皱的衣袖,不耐道:“随你的便。” 说完,她几步走出了亭子,随手招了一个路过的宫婢,让她找人送清婉公主回去休息。便自顾自的回了朝阳宫。 对这清婉公主,她实在没有半分好感! 应该说,从她用那人烫人的眼神去看着云逸的时候开始,姜傲芙的心底便已经产生了嫌恶,然后在她不知不觉的时候暴发了出来。 看着姜傲芙离开的背影,清婉咬牙切齿道:“什么三皇子,我才看不上。我要的是太子,太子...我清婉要嫁,就要嫁给最好的!” 这句话,姜傲芙自然是没有听见。 她一路到了赏鲤阁,却见月色下,云景正一脸幸福的抱着观心在锦鲤池边赏鱼,怒气一下子窜上了脑门。 “你们真是好兴致,皇上皇后气急攻心此刻已经传了太医,而你们,却在这里风花雪月。”姜傲芙走近几步,怒声斥道。 云景一听,眉头一皱,眼底滑过一抹心虚,而后硬着头皮道:“父皇母后病了,自有太医守着,我去有什么用,我又不会医术。” 姜傲芙冷笑一声道:“你当真是三皇子吗?是皇上的儿子吗?这般刻薄寡情,实在是让人恶心。” 云景面色一红,还欲狡辩,却是听的观心懒懒道:“三皇子说的对,他此刻若是去了,只会让皇上皇后更加动怒,如此一来,岂不是火上浇油?” 姜傲芙冷冷扫了她一眼,不屑道:“现在,我连和你说话都觉得恶心,你怎么会恶毒成这样?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做这么多事,你到底想要什么?” 观心眸光闪烁,柔柔道:“太子*妃是来兴师问罪的?” “观心,我奉劝你一句,多行不义必自毙!”姜傲芙深深看了一眼云景和观心,知道自己再怎么说都是无用了。如今的云景早已经被观心灌了迷汤,满心满眼都是只有她一个人,就算皇上皇后都不放在眼里,她就算嘴巴说破了皮也无用。 深吸一口气,她将怒气压下,缓缓呼出一口气,转身离去。 观心冷冷一笑,淡淡道:“太子*妃,与其有空来担心我和三皇子的事,不如多担心担心太子?” 脚步一顿,姜傲芙蹙眉道:“你什么意思?” 观心轻轻笑着道:“那清婉公主看太子的眼神可不大对劲,你是个聪明人,明白我的意思吧?” 姜傲芙不说话,沉默了片刻,快步离去。 观心的笑声从身后传来,姜傲芙只觉得万分刺耳。脑海中回想起了清婉那灼人的视线,一时间只觉得有一股说不出的不舒服的感觉。 回到朝阳宫,太子还未回来,想必是皇上皇后那边还未安稳。 她坐在铜镜前,缓缓将头上的首饰取下,眉头一直锁着,水蓝在一旁看的疑惑,便道:“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姜傲芙摇头,只轻声道:“去,将廊角下的风灯点着,一会太子回来,该看不清了。” 水蓝点了点头,便忙去添了灯油,剪了灯芯,姜傲芙在窗内看着廊角亮了起来,心底才安心了几分。 这一夜,直到天色将明时分云逸才回来,姜傲芙也等了他一夜。 见到姜傲芙正襟危坐的床畔出神的模样,云逸有些心疼,上前将她抱住,揉着她的长发道:“怎么没睡?” 姜傲芙忽然伸手将他抱住,抬眼看着他,认真道:“若是有别的女人看上了你,你会怎么办?” 云逸一愣,而后扑哧一笑,轻轻在她唇上印了一下,半开玩笑道:“那得看她是否是个美人,若是个大美人,我倒是可以考虑哦。” 姜傲芙眸光一黯,垂下头,陷入了沉默。 见她这样,云逸知道自己说的过了头,便蹲下,认真道:“我是逗你的。任谁也比不了你在我心中的地位。谁也不行。” 姜傲芙定定的看着他,许久后,嘴角微弯,露出了一抹安心的微笑。 今日更新完毕,明日继续。 ------------ 第一百一十八章 我要嫁太子 这一夜,姜傲芙睡的极不踏实,天明时分几声凌乱的脚步便将她惊醒了。鴀璨璩晓 睁开眼,云逸已经步在身旁,她突然觉得一股空落落的感觉。 时辰还早,他去哪了? 起身下床,她披散着头发也不梳洗,穿了鞋子就出了房间。 小颖子刚急匆匆的外边走进来,一见到姜傲芙连忙跪下请安:“太子*妃您今儿个起的好早啊,呵呵,您等等,奴才这就吩咐人给您准备早膳。” “太子呢?”姜傲芙轻声问道。 小颖子眼神闪躲了一下,而后笑着道:“皇上一早便让人传话让太子去养心殿了呢。” 养心殿? 这些日子,皇上叫太子的次数越发多了。 姜傲芙微微颔首,不再多言转身进了房间。见她不追问,小颖子长呼出一口气,然后匆匆去找了水蓝。待得水蓝替姜傲芙一番梳洗装扮后,早膳也备好了。 满桌清淡却精致的吃食冒着香气,姜傲芙只随意吃了几口便放了筷子,口中道:“昨夜里发生那么大的事,不知那清婉公主,可有什么动作?今日可是准备回褚云国了?” 水蓝摇头道:“这个奴婢倒不清楚,只是宫内没什么动静,想来那清婉公主应该还未动身。” 姜傲芙点点头又道:“皇后昨夜受了不少刺激,准备准备,我去给她老人家请安。” 半个时辰后,姜傲芙便领着水蓝出了朝阳宫,朝着皇后的重华宫行去。一路上很安静,深秋的清晨天色湛蓝如洗,阳光也分外晴朗,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梅香。 深吸了口气,姜傲芙也精神了几分,一路上还和水蓝讨论着回来的时候摘些新开的白梅枝回宫。就在路过御花园时,姜傲芙却是突然听到了一个娇俏的声音。 “太子哥哥,你看这红梅开的多娇艳,比那白梅是不是好看许多?” 脚步一顿,姜傲芙脑子里嗡的一声,面上的笑容也沉了几分。 水蓝一惊,四下看了看,却是瞧见那新开的几株红梅树下立着一个朱红色的身影,纤柔靓丽很是扯人眼球。而她的身旁立着的紫袍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太子。 她连忙转过姜傲芙,用后背挡住了他们,口中道:“小姐,时辰不早了,咱们得快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啊。” 姜傲芙强迫自己不去听那青春动人的笑声,可是脚下却像是生了铅一样,她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他不是去了养心殿吗? 而那个口口声声说要回褚云国的公主,为什么却和他在一起呢? 姜傲芙心底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一个她最不愿意想到的可能,她咬紧了唇瓣,眼中划过一抹傲然的冷意。 水蓝见她如此,又道:“小姐...我们走吧。” 姜傲芙却是忽然伸手拨开了水蓝,遥遥望着那两道刺目的身影,定定的看了许久,不肯挪动脚步半分。这时候姜傲芙的眼神是水蓝许久未曾见到的冷厉。 这样的小姐,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了,自从和太子定情并嫁给太子之后,她整个人便褪去了锋芒,越发的柔和温顺起来。 可是今日的她... 这时候那红梅树下的清婉公主非要蹦起来去采梅枝,不小心崴了脚,整个人便往下倒,云逸眼疾手快将她一把抓起,她却是顺势扑进了他的怀里,故作惊恐道:“哎呀,吓死我了,多谢太子哥哥相救...” 云逸想要将她推出怀抱,她却是抱的牢牢的,得意的目光偏转间瞧见了远处呆若木鸡的姜傲芙,当即露出了一抹胜利的笑容,紧紧扣住云逸的腰,大声道:“太子哥哥,清婉好冷,你抱紧一点。” 姜傲芙暗暗吸了口冰冷的空气,竟是这时候猛的转身,朝着重华宫的方向行去。 水蓝恨恨的瞪了一眼清婉的方向,连忙跟了上去。 “小姐...这可能...只是个误会。”跟在姜傲芙身后,水蓝绞尽脑汁想要劝慰她,到嘴边却只有这么一句软绵绵没有任何力道的话。 姜傲芙默不作声,眼神清冷,只木然的朝前走。 他们相拥的场景在脑海中一遍遍的回放,一次比一次清晰,她就是想忘也做不到。胸口传来一股隐隐的刺痛,她下意识攥紧了拳头。 这是从前见到云逸和观心亲近时才会有的感觉,她本以为以后再不会感受到了,可是今日,她却是再度被这种痛楚折磨着。 她心底的怒和怨是水蓝如何也想不到的,她是姜傲芙,是一缕异世穿越而来的孤魂。她没有尝过情爱,更不知道何为吃醋,何为心痛。 可是如今她清楚的知道了。 为何从前总有人说情爱是最厉害的毒药,可以轻易的将人折磨到发疯。 她懊恼,却更是不懂,不懂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不懂为什么云逸会和她在一起,更不懂他们是何时到了这般亲密的地步? 还未容她想透,已经到了重华宫。 皇后恹恹的靠在软椅上,脸色不大好看。 看到姜傲芙来请安,勉强带了一抹笑容让她坐下。 “母后可好些了?您的脸色不大好看,要不再让御医来瞧瞧。”姜傲芙看着皇后,轻声道。 皇后却是无力的摆摆手,沉声道:“昨夜之事,的确出乎我的意料。若是清婉公主当真如实的回禀了褚云国主,只怕,会平地起干戈。” 姜傲芙也知道事态的眼中,一提到那清婉公主,她不觉微微沉了眸子,勉强镇定道:“那母后预备怎么办?” 皇后忽然抬眸看着姜傲芙,缓缓道:“傲芙,今日,母后有一事求你,你可要答应母后。” 姜傲芙一怔,皇后竟然对她用上了一个“求”字,让她出乎意料。 “母后有何吩咐,但说无妨。” 皇后微微犹豫了片刻,又似字整理思路,而后轻声道:“皇上年事已高,这些年燕脂一直过着国泰民安的生活,若单说国力,咱们和那褚云国差不多,可是兵力,却不知输了多少筹。” “这件事,必须平息。燕脂与褚云国必须维持和睦,所以清婉公主的婚事,绝对不能反悔!否则,惹怒了褚云,于我燕脂,绝对是一场大乱。”说到这里,皇后又深深看了姜傲芙一眼,沉沉道:“观心的孩子,留不得。” 姜傲芙心头一颤,愣愣的看着皇后,有些艰难的开口道:“可是...那毕竟是三皇子的骨肉...” 皇后摆摆手道:“景儿能娶的,只能是清婉公主。” 姜傲芙不解,就算云景不能娶观心,可是那孩子却并不是非得除掉啊。观心若为侧妃,诞下皇子也不是坏事。可是,她很快便想到了答案,不觉瞪大了眼。 皇后怕的是,观心的心机! 若是她留着那孩子,他日必定会利用孩子争宠,说不定,会谋夺正妃的位置。 皇后的想法并无不妥,姜傲芙也相信观心绝对有那样的心思和能力,只是这事,皇后为何要说与她听?难道...她是要让她去动手? 姜傲芙脑子里有些乱了,竟是没有再去接皇后的话,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 皇后深深看了她一眼,而后沉声道:“你是未来的皇后,有些事,你就算不愿动手,也不得不动手!傲芙,你很聪明,应该明白我的用意。” 姜傲芙沉默良久,而后轻声道:“母后,这件事我...” “你必须做。”皇后忽然提高了音调,用慑人的目光看着姜傲芙,她到嘴的拒绝却是生生咽下了。 从重华宫出来,姜傲芙的面色十分难看,水蓝担忧的看着她,低声道:“小姐,您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姜傲芙摆了摆手,眯了眯双眼,将冗杂纷乱的思绪都摈除,这才呼出一口气道:“回去吧,我想好好休息一下。” 水蓝点点头,便搀着她朝朝阳宫走去。 回去的路上,姜傲芙特地避开了开有梅花的那条路,而是选择了绕道,因为她不愿意再看到云逸和清婉公主亲密的模样,纵然她心中有万千疑虑和怒意,此刻都没了心思去发作。 有时候她也希望等待,等待云逸亲口向她解释。 午膳,云逸没有回来。 这是他第一次没有和姜傲芙一同用膳,满桌的山珍海味顿时味同嚼蜡。姜傲芙看着伺候在一边的小颖子,放下筷子道:“太子呢?” 小颖子笑着道:“应该是皇上留他一同用膳吧。” 姜傲芙微微点头,口中却是轻声道:“小颖子,我平日待你如何?” 小颖子一愣,抬头看着姜傲芙,只见她神情平然,眼神清冷,却是带着一股让他心颤的寒意,当即跪在了地上,口中连道:“太子*妃一直待小颖子极好,小颖子也是忠心于您的。” 水蓝见状,不由得小声道:“太子*妃...” 姜傲芙却是一摆手,不让她继续说下去,只看着小颖子道:“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小颖子一怔,咬咬牙,迟疑道:“其实...太子今日的确是却了养心殿,可是刚出来便遇上了清婉公主,那公主胡搅蛮缠,非要太子陪她逛御花园,太子为了不驳公主的面子,便勉强去了。” 说到这里,小颖子又道:“太子*妃,太子是不情愿的。只是,昨夜里那公主已经丢了脸,今日若是太子也不给她面子,怕是惹恼了她...后果...不堪设想...” 听闻此言,姜傲芙也回过味来,示意水蓝将小颖子扶起来,又问道:“是太子让你瞒着我的?” “不不不,是奴才自己...不忍心告诉您。”小颖子连连摇头。 姜傲芙颔首,淡淡道:“罢了,你下去吧。” 小颖子看了看水蓝,她也冲着他点头,便行了礼退了出去。一傲然还早。 水蓝见姜傲芙沉默,便提她盛了一碗鱼汤,笑着道:“小姐,奴婢就知道,太子绝对不是那种见异思迁的人,他心中只有您一个呢。只是,他身为太子,太日便是皇帝,有些事,不能不顾忌啊。” 姜傲芙心中好受了些,便端了那鱼汤喝了一口,刚刚咽下,却又突然捂着嘴干呕起来。她越呕越厉害,连忙起身冲到了门外,扶着栏杆蹲在了地上。 水蓝吓坏了,连忙让人去请太医,自己将姜傲芙扶起,担忧道:“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姜傲芙摇头,眼中还有痛苦的泪,她艰难道:“我也不知道,只觉得那鱼汤腥的很...” “腥?”水蓝眉头一蹙,而后瞪大了眼看着姜傲芙,张着嘴半晌说不出话来。 姜傲芙见她那奇怪的表情,疑惑道:“怎么?”14dl。 水蓝这才回过神来,面上多了狂喜之色,笑着道:“恭喜小姐,贺喜小姐,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要赶紧告诉太子才是。” 姜傲芙仍然不解,只懵懂的察觉了几分水蓝的意思。 太医很快来了,一番把脉之后,也是面带喜色的恭贺了一番,旋即便写了药方子,又嘱咐了水蓝诸多禁忌。 姜傲芙在一旁愣愣的坐着,脑海中还回荡着太医的话:“恭喜太子*妃,您有孕了。” 怀孕? 竟是这么突然,这么奇怪的感觉? 她下意识的抚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眼中带着疑惑和惊诧,难道,她的肚子里已经有了一个新的生命了吗?她到现在还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送走了太医,水蓝一脸兴奋的走了进来,先是给姜傲芙倒了一杯茶,还未递到姜傲芙的手中,便又慌忙放下,转身冲着外间喊道:“珠儿,把小厨房里熬着的参汤端进来。” 不多时,外间便有了女子清脆的应和声。 “太医说了,小姐从今往后都不能喝茶。” 水蓝一边说着,一边抚着姜傲芙坐到床畔,叮嘱道:“不止和茶,以后饮食也要更加精细,出行也要更注意,总之啊,就是要小心又小心。” 姜傲芙一直很沉默,她的手一直捂着小腹,许久后才轻声道:“我肚子里...真的有孩子了?” 水蓝噗嗤一乐,点头道:“太医都说过了,这会去回禀皇上皇后了呢,怎么会有假?” 姜傲芙愣愣的点头,只觉得一股陌生而又让她很是激动的感觉油然而生。她..要做母亲了吗?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她竟然有些想哭的冲动,不过这泪,不是悲伤,而是激动,是兴奋,是开心... 不知道云逸知道了会是什么心情? 他应该也很高兴吧! 躺在床上,姜傲芙睁着眼看着柔软的幔帐,满脑子都是孩子和云逸,这种突然而来的幸福感让她有些措手不及,生怕一闭上眼睛一切便会改变。 她有了自己的孩子,却是在这个时刻突兀的想起了皇后的话!皇后让她去除掉观心的孩子,她忽然产生了一股深深的惧怕,会不会也有人会对她的孩子不利? 她微微蹙眉,却是再也躺不住,便起身下了床,坐在了半开的窗前,让清冷的空气吸入肺间,这才平静了下来。 御镜宫,清婉公主正殷勤的替云逸夹菜,口中笑着道:“这些菜是我特地命人做的褚云国的名菜,太子哥哥尝尝味道可好?” 云逸微微颔首,却是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不时的看向宫外。 清婉公主见他毫不动容,不觉微微蹙眉,低声道:“太子哥哥,你在想什么?” 云逸回过神来,看这清婉公主道:“今日清婉公主说想多了解一下云景,我该说的也都说的差不多了,请公主放心,云景心思单纯善良,这次之时他一时糊涂,还请公主不要放在心上。” 清婉公主眉头蹙的更紧,不觉有些不满道:“太子哥哥陪了我一上午,一直在说三皇子,难道你不累吗?不如,说说你自己,可好?” “我自己?”云逸看了她一眼,摇头道:“没什么可说的。” 清婉不甘心,又道:“你和太子*妃的感情好像很好?认识很久了吗?” 云逸沉默了一会,点头道:“很久。” “有多久?”清婉又问。 云逸一惊有些不耐了,他忽然起身,沉声道:“时候不早了,我还有许多事未处理,不能陪公主了。” 见他要走,清婉公主连忙起身,情急之下抓住了云逸的衣袖,不满道:“太子哥哥就这么走了,岂不是让清婉难堪?” 说着,她偏头看了看一旁侍奉她的侍婢。 云逸淡淡道:“还请公主自重。” 清婉怒气一下子冲了上来,咬着牙道:“太子哥哥何必这般无情,莫非讨厌我不成?我好歹也是公主,哪里配不上太子哥哥不成?更何况,我不过是想知道三皇子的情况,难道这也过分?” 云逸还欲说什么,却见小颖子匆匆跑来,行礼之后,狂喜道:“主子,喜事,大喜事。” “什么事?”云逸甩开了清婉公主的手,整理了衣袖的褶皱。 小颖子看了一眼面色十分难看的清婉公主,故意提高了音调道:“太子*妃有喜了。” 太子*妃有喜了? 清婉一怔,旋即看向云逸,只见他冷漠的面容忽然产生了变化,就好似一团寒冰正在融化,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云逸的笑容,那一刻她的心好像不受控制的飞快跳动起来。 她忽然后退了一步,紧紧抓着流云的手,克制着自己的激动。 看着云逸疯狂的跑离了御镜宫,清婉这才长长呼出一口气,压抑着声音道:“我要嫁给他,一定要嫁给他。” 流云一惊,忍不住道:“可是..太子已经有了太子*妃了啊。” “那又如何?我堂堂一国公主,这太子*妃的位置,难道还能旁落不成?”清婉低声说完,眼眸微眯,闪出了一抹深刻的嫉妒。 今日,姜傲芙有孕一事,风一般的传遍了整个皇宫。 皇上皇后惊喜之余,赏赐了不少珍贵物件。当消息传到观心耳朵里时,她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惊了身旁的云景一跳。 “她有孕了?” “怎么可能?”152526 云景疑惑的看着她道:“怎么了观心姐姐?” 观心猛的回过神来,看着云景,眼神打着一股从未有过的认真和郑重,云景被他看的一愣,疑惑道:“哪里不舒服吗?我立刻让人找太医。” 云景说完就要去,却被观心一把拉住了手,她几乎是咬着牙低语:“你打算怎么办?我们以后怎么办?” “观心姐姐...”云景怔住,疑惑不解。 “说啊,我们日后怎么办?如今我有了身孕,日后孩子该怎么办?” 观心越说越急,听的云景一头雾水,他皱着眉头想了想道:“等大哥登基之后,我便是亲王,观心姐姐你是王妃,我们的孩子自然是世子...” 观心眉头狠狠一皱,怒声道:“你认为你可以安心做你的亲王吗?你以为孩子会平安无事吗?” “你什么意思?”云逸一愣,越加不解。 “自古以来,多少皇帝登基第一件事,便是将自己的亲兄弟削爵的削爵,流放的流放,甚至是杀头...”观心目光灼灼,直逼云景。 云景怔怔的说:“大哥不是这样的人,他不会...” “怎么不会?他为了坐上皇位,从前那般厌恶姜傲芙,却也同意娶她。你是最了解你大哥的,你说,他真的是个手软的人吗?你能保证他不会对你下手,对我下手,甚至对咱们的孩子下手?” 听的观心的话,云景傻愣愣的,半晌回不过神来。 不可能,大哥绝对不会这样做的... 观心深深看了他一眼,而后凄然落泪道:“罢了,早知你是个不知上进的软骨头,我何必委身与你。我这就带着孩子走,与其他日任人宰割,不如隐世埋名,苟且偷生一辈子。” 说完,她转身就要走。 云景慌了神,连忙拦住了她,慌忙道:“观心姐姐,你别走,别走。你说什么我照做便是,你不要离开我。” 观心停下脚步,看着云景,一字一顿道:“要想不被他人鱼肉,你便要争气,自己做皇帝。” 自己做皇帝? 云景被吓的面色惨白,定定的看着观心,许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更新完毕,高*潮即将出现,求支持....亲们你们的支持就是我更文的最大动力,给点留言和推荐票吧,这些是免费的,也不是过分的要求,谢谢大家了。 ------------ 第一百一十九章 风云诡变 朝阳宫,姜傲芙正坐在窗前,不知何时便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鴀璨璩晓 淡淡的龙涎香涌入鼻尖,她微微敛眸,嘴角浮了一抹清浅的微笑,轻声道:“回来了?” 云逸将她紧紧拥住,语气中有无法显示的激动。 “真的吗?是真的吗?我们有孩子了?”云逸在她耳畔低语,姜傲芙的心也跟着跳了一下,而后转过身,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眉眼,点头道:“恩。” 这一刻,云逸几乎高兴的欢呼起来,那莫大的幸福感让他有些克制不住自己。 当姜傲芙被他抱起的那一刻,她的笑容越加浓郁。虽然他并未和自己提及清婉公主的事,但是,孩子的出现无疑给了姜傲芙更多的信心。 有些事,即便不说,她也选择了相信。 这一日的朝阳宫弥漫着喜气,云逸对姜傲芙的照顾也越加小心翼翼。一切应该是美好的开始。 只是姜傲芙的心中始终压着一件事,那便是皇后的吩咐。仔细思来想去,她却是有些下不了手,观心虽然心机深沉,可是,肚子里的孩子毕竟是无辜的。 更何况,她如今也有了身孕,更能体会观心的心情。 就在姜傲芙犹豫不决的时候。云景却是突然服软了,他亲自去了养心殿负荆请罪,向皇上承认了错误。 当皇上听到他认错之时,面色好看了许多,认真道:“你终于懂事了,既然知道错了,便好好去向清婉公主道个歉,你们的婚事,势在必行。” 云景点头,眼中却是划过一抹深深的不耐。他亲自倒了一杯茶,口中道:“父皇,儿臣不孝,还请父皇元原谅儿臣。” 皇上面色缓和了许多,接过了那杯茶,喝了一口后道:“罢了,此次便原谅你了,下去吧。” 云景抬眸看了皇上一眼,而后微微一笑,躬身退了出去。 皇上放下了茶杯,坐在龙椅上,正欲翻看奏折,可是却突然觉得一股困意袭来,揉了揉眉心,那股困意却越发浓重,他禁不住晃了晃脑袋,最后却是支撑不住伏在案上睡着了。 养心殿外,云景驻足良久,手心里紧张的全是汗。他悄悄看了看自己还带着白色粉末的尾指,深吸了一口气,快步朝着赏鲤阁去。 赏鲤阁内,观心正等待着他,见他急急回来,便沉声道:“事情办好了?” 云景几乎紧张到腿软,他连忙拉着观心进了内室,关紧了门窗之后,紧张道:“观心姐姐,不会出事吧?” 观心见他害怕,便宽慰道:“放心,不会被发现的,药效也不强,只会让皇上比较疲惫而已,这样他就没有多余的心思来阻止你我之事。” 云景想想也是,便点点头道:“如此便好,那清婉公主怎么办?” 观心嘴角忽而浮了一抹诡异的笑容,她轻轻抚摸着云景的面颊,看着他眼底划过的柔情,淡淡道:“今日我听了个传闻。” “传闻那公主一直缠着太子,想来,她对太子的兴趣可大于你,不如....咱们成全了他们?” 云景一愣,疑惑道:“你的意思是....” 观心笑容显得有些深邃,点头道:“我需要你的配合...” 云景怔怔的看着观心,心底涌起一股陌生的感觉。可是这股陌生却是很快被她的柔情也给淹没,他爱极了观心,自然不会有半点违逆她。 这夜,云逸正陪着姜傲芙用膳,他小心翼翼的将鱼肉里的刺一点点剔净,然后夹到姜傲芙的碗中,口中道:“这鱼新鲜,也不腥,你尝尝。” 姜傲芙点头,将那细嫩的鱼肉放进口中,还未咽下,云逸又夹了一块放在她的碗中,姜傲芙见状,不觉笑道:“你也多吃点,别总顾着我。” 云逸却是摇头道:“你如今有了身孕,不止你要吃,腹中孩子也要吃,所以,必须多吃点。” 姜傲芙深深看了他一眼,嘴角有暖暖的笑意,这种宁静而温暖的氛围她很沉醉,心中只希望能一直这么下去。就在这时候,不速之客到了。 三皇子云景!152544 他命人送来了许多参茸燕窝,有些拘谨的站在屋内,看着云逸和姜傲芙。 云景这些日子和云逸的关系已经疏离了很多,更是不顾身份的和云逸几番大闹,对姜傲芙也没有半分敬意。如今他突然造访,又这般低姿态,让人有些捉摸不透。 “水蓝,快,给三皇子沏茶。”姜傲芙招呼了水蓝上茶,又让云景坐下。 云逸却好似没见到云景一样,一直在给姜傲芙剔鱼刺,然后温柔的递到她的碗中,叮嘱道:“认真用膳。” 云景尴尬的坐在软椅上,看着他们恩爱的一幕,卡在喉咙间的话却是始终说不出来。 姜傲芙扫了一眼云景,见他似有话要说一般,便看着云逸小声道:“毕竟是兄弟,总不能让他这般尴尬坐着吧?” 云逸微微扬眉,这才看了云景一眼,淡淡道:“你来有何事?” 云景终于找到了说话的机会,连忙道:“大哥,皇嫂,我今日来是给你们道歉的。这几日我鬼迷心窍,一直和你们对着干,我如今已经知错了,你们原谅我吧。” 认错? 姜傲芙一怔,疑惑的看着云景,试图从他脸上找出别的东西来,可是却只看到他如孩子般的窘迫。 云逸也是怔神片刻,而后才淡淡道:“你并未做错什么,不必认错,若要认错,还是去给父皇母后认错吧。这一次,你将他们气的不轻。” 云景有些窘迫的点点头道:“已经去认过错了,父皇也原谅了我,我心中想着这几日对大哥很是不敬,所以...” 云逸看了他一眼,又低头认真剔起鱼刺来,口中却是淡淡道:“不必了。” 云景连忙道:“大哥,我是真的知道错了,你我是一同长大的亲兄弟,还望大哥不要记弟弟的错,弟弟日后定然改过。” 云逸动作停了停,转头看这云景道:“大哥并未生你的气,只是担心你心思太过单纯,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 云景知道他说的是观心,当即想要反驳,却是想到了临行前观心的叮嘱,便忍住了。 他那一刻的迟疑恰巧落在了姜傲芙的眼中,她轻声道:“太子,云景也不是小孩子了,有些事,他自己能分辨。” 云景看了看姜傲芙,又道:“皇嫂明理,这些日子对你不敬,云景知错了。” 姜傲芙微笑着点点头道:“如今观心有孕,你当多陪陪他,时辰不早了,去吧。” 云景迟疑了一下,看着云逸,云逸点头道:“去吧,我不会与你计较,你说的对,我们是亲兄弟。” 听得这话,云景眼中划过一抹喜意,当即行礼退了出去。 待得他离开,姜傲芙却是突然放下了碗筷,看着云逸道:“你觉不觉得,云景有些怪怪的?” 云逸仔细想了想,也点头道:“按照云景的性子,是断不会这样来认错的,这其中必定有隐情。只是,我想不出是什么。” 姜傲芙沉眸,思量了片刻,疑惑道:“云景高傲,就算是向你认错,也是断不会向我认错的,他今日,到底是什么意思...” 云逸却是不愿再想,给姜傲芙盛了参汤,喂到嘴边道:“别想了,快用膳。” 那参汤药味甚浓,姜傲芙蹙了蹙眉。 云逸笑着哄道:“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个味,可是为了孩子,再不喜欢也要喝。”姜傲芙听了,只得张嘴喝下。 他们却是不知道,这时候的云景又是马不停蹄的去了御镜宫。 当清婉公主看到云景带着诸多礼物来时,不解道:“不知三皇子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云景却是笑着道:“公主远道而来,云景未曾好好接待公主,心中一直过意不去,所以特意给公主送来许多小玩意,公主一定喜欢。” 清婉看了看他身后那几箱礼物,微微扬眉道:“今日是吹的什么风,三皇子难道是走错了路?进错了门?” 她心中到此刻还对云景坚决不娶她只要那个卦师,并且两人已经苟且之事耿耿于怀,她自认面子受损,自然也不会给云景好脸色看。阳傲浮来傲。 云景却是不在意的笑道:“云景知道公主心中有不快,这样啊,我明日在祁梧宫设宴,宴请公主再当面向您赔罪,届时太子也会到场....” 清婉原本想婉拒,可是却听的太子二字,当即点了头,道明日必定到场。 送走了云景,清婉眼中的疑惑一直不解。 流云上了茶,口中道:“公主,其实奴婢看,这三皇子也挺好的,这般俊美的男子普天下只怕找不出第二个了。” 自打流云见到云景时,便禁不住感慨,世间竟有如此美妙的男子。 虽然他性子执拗了些,对公主也有些不敬,可那身份和相貌却是无可挑剔,公主若是嫁给他,也算不得辱没了。 听闻这话,清婉却是冷冷一笑道:“这三皇子先是狠狠打了我一巴掌,如今又送来几个甜枣,难不成便要我感激涕零不成?不过是个皇子,捅破天了也只是个亲王,我清婉要的...可不止这些。” 流云看着清婉,疑惑道:“公主难道当真认准了那太子....” 清婉笑容忽然变的妩媚,口中坚定道:“越是难啃的骨头,越有滋味,这个道理你懂不懂?” 流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心中暗想,公主的意思应该是,越难得到的东西越珍贵吧!只是这比喻..实在有些...俗! 清婉却是不在意这些,转身走进屋内,口中道:“快替我好好准备准备,把从宫中带来的最好的衣裳最好的首饰都拿出来,明日,我定要好好打扮打扮,我就不信,我入不得太子的眼。” 流云连忙应声去了。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到了第二天早晨,这一日,姜傲芙害喜害的厉害,云逸便命人取了酸梅酸枣又命人熬了酸梅汤,一样样的伺候着,这才勉强止住了呕。 姜傲芙无力的靠在床头,手抚摸着小腹,心中暗道,怀孕竟然是这般痛苦的事。 水蓝一直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后来却是听的云逸问了一句日子,她微微一怔,小声道:“今日是十五。” 姜傲芙因为害喜有些注意力不集中,也没注意到云逸和水蓝神色变化。 后来水蓝随着云逸出了房间,半个时辰后端了一碗紫褐色的汤药进来,远远的闻见那个味,姜傲芙便开始干呕。 水蓝微微蹙眉,看着姜傲芙道:“小姐,今儿个该吃药了。” 姜傲芙连连摆手,干呕的说不出话来。 水蓝忙递了一颗酸枣给她,她咬了酸味之后,这才勉强止住,口中道:“撤了撤了,我喝不下。” 水蓝却是急忙劝慰道:“小姐,这药,您每月都要喝的,一次都不能落。” 姜傲芙不解道:“这到底是什么药?这几个月,每到十五你便会端来。” 水蓝早料到她会这么问,当即笑着道:“小姐,您身子弱,这汤药是补药,您喝了对您好,对孩子也好,快喝了吧,不然就凉了。” 姜傲芙蹙紧了眉头,闻着那股淡淡的腥气,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却是拗不过水蓝,勉强喝了下去。 为了防止她吐出来,水蓝又忙拿了酸梅喂她吃下,然后扶着她躺下。 喝过药之后不久,姜傲芙便觉得困意袭来,睡了过去。 看了看还残留着些许汤汁的汤碗,水蓝长舒了一口气,转身出去带上了门。 祁梧宫内,当云逸接到邀约而去的时候,清婉和云景已经在场。 桌上摆满了美食美酒,云景坐在对面,而他的位置却是和清婉邻座。 微微扬眉,云逸并未说什么,只绕过清婉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刚坐定,便听的清婉笑着道:“太子哥哥来晚了,叫清婉和三皇子一阵好等,可要罚酒三杯哦。” 云景也附和道:“对,大哥来晚了,要罚酒。” 云逸也不推辞,当即饮了三杯酒。 见他如此海量,清婉娇笑不已,将身子朝他凑了凑,娇声道:“太子哥哥好酒量。” 云逸微微颔首,看向云景道:“今日设宴,究竟何事?” 云景端起酒杯,起身道:“云景之前对大哥不敬,对清婉公主不敬,所以特地设了这筵席向大哥和公主赔罪,这杯酒,便是我敬你们的。” 说完,他仰头一饮而尽。 清婉显然心情极好,她抚了抚鬓角的步摇,顾盼间有一股自成的风情,若论容貌,的确是个少见的美人。只见她也端起了酒杯,看着云逸道:“太子哥哥,三皇子都敬咱们了,不回敬一杯怕是不好吧。” 云逸没有多说什么,却也是倒了一杯酒,遥遥敬了云景一杯。 清婉见状,轻声笑笑,也豪迈的喝了下去,不消片刻面颊便飘起了两团红晕,比胭脂娇艳,很是艳丽动人。 云景见她这样,心中知道有门,便又命了歌姬舞姬表演助兴,自己则不停的和他们推杯换盏。 云逸一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今日姜傲芙身体不适,若非是云景邀约,他今日定是要守在她身边才是。而且他今日....不宜喝酒。 这几杯酒喝下,他已经觉得胸口隐隐刺痛,面色也有些发白。 不过云景和清婉都多喝了基本,有些微醺,也都没有发现他的异状。 当清婉再一次替云逸斟满酒,又要与他共饮时,云逸推开了她的酒杯,口中道:“朝阳宫还有事,我不能奉陪了。” 说罢他就要走,清婉先是一怔,而后大惊,连忙起身要拉住云逸,却因为微醺立不稳,整个人歪歪的倒进了云逸的怀中。 只听的云逸闷哼一声,然后飞快的推开了清婉,而后便见他胸口处渗出了一丝殷红。 他痛苦的捂着胸口,后退了几步,想要掩饰,却被他们看的一清二楚。 “啊...血...”清婉的醉意被这抹血色给惊的全然消退,她面色发白,显然是被吓到了。 云景也被吓的不轻,连忙唤人去请太医。 可是云逸却是不领情,只冷声道:“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说完,他迈步离开了祁梧宫。 清婉愣愣的看着云逸步履有些蹒跚的离开,咬咬唇,暗恼自己为何没有去关心太子,让他就这么走了,岂不是错失了大好的机会。 想到此处,她连忙追了出去。 刚跑出没多远,她便瞧见了云逸软到在青石板路上,紫色的长袍倾泻在地,带着一股流光溢彩,朦胧了她的视线。她微怔之后,快步上前,将云逸扶起,然后招呼人将他抬到了御镜宫。 太子说了不要告诉任何人,即便他不这么吩咐,清婉也打算这么做,这么好的机会,她怎么能放过? 若是太子醒来,发现是她亲自在照顾他,一定会非常感动。 想着想着,清婉不觉露出了得意的笑,她亲手解开了云逸的紫袍,当见到他精壮的胸膛和细腻的肌肤时,面颊不觉泛红。 可当她的目光落在他胸口的伤痕上时,整个人却是禁不住惊呼一声,面色煞白。 那是怎样的伤疤啊,纵横交错,旧伤疤上割开了新伤口,狰狞的张着嘴,翻着皮肉,鲜血丝丝的往外冒。 清婉公主自小娇生惯养,何时见过这么恐怖的场景,吓的几乎忘了呼吸。 当流云打了清水进来时,也是被云逸身上的伤口吓呆了。 清婉忙让她别发出声音,自己亲手替云逸清理伤口,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倒是让流云诧异了许久。看来公主是真的喜欢上这太子了,她伺候她这么多年,还未见见过公主对谁这般上心过呢。 清理完伤口,清婉又看着流云道:“接下来怎么办?咱们不是有伤药吗?快拿来,全部拿来。” “全部?”流云一怔,那全部的伤药可足足有二十几种呢。 清婉却是点头道:“对,全部。” 当流云把那些药全部拿来后,清婉这个看看那个看看,斟酌了许久之后,拿不定主意。她不会医术,也不知道哪瓶药才对,当即不管不顾,每一样药都倒了些在云逸的伤口上。 或许是药太刺激,云逸的面色越加发白,面容因为痛苦而有些扭曲。 清婉手一抖,求助的看着流云,流云也有些不知所措,口中安慰道:“公主别怕,这些都是咱们褚云最好的伤药,不会有错的。” 清婉点点头,便用细纱布将云逸的伤口给包扎了起来。 然后自己便守在他的身边,寸步不离。 她不是真的担心的不敢离开片刻,而是想要云逸一睁开眼便看见自己,这样她所做的一切才有意义。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便到了午膳时分。14d4。 姜傲芙醒来了,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心中忽然升起了一股不安。 水蓝伺候她用膳,她却是没有胃口,只轻声道:“太子呢?” 水蓝摇摇头,只道:“奴婢小颖子说,太子去赴三皇子的宴席了,今日午膳怕是不会回来。” 云景的筵席? 姜傲芙微微蹙眉,心中的不安越加扩散,她动了动筷子,却是一点胃口都没有。只勉强用了一点便让水蓝撤了。 她本想去寻云逸,却是迎面撞上了小颖子,他说太子已经不在祁梧宫,三皇子也说太子先行离去,并未见到踪影。 这下姜傲芙急了,面色隐隐有些发白,她忙让小颖子去寻找。 她本来也要去,小颖子却是担心她的身子,说什么也不让她去,让她在宫内等着。 姜傲芙也确实没有力气和精力,只好在朝阳宫等着。 可是她没料到,直到等到了夜深,云逸也未曾出现。 他去哪了? 他从来不会这样的,他不会留她一个人在宫中...到底出了什么事? 小颖子也没有回来,姜傲芙的心更不安了,她几乎坐不住,在屋内徘徊的踱步。 这时候,御镜宫内,清婉公主趴在床沿睡着了,云逸却是忽然睁开了眼。 视线从模糊转为清晰,他只发觉是个陌生的地方,动了动手,却是觉得麻木无力,努力的坐起身这一个简单的动作便几乎耗费了他全部的力气。 当他瞧见屋外的天色时,不觉大惊,慌忙起身要下床。 更新到,求支持。 ------------ 第一百二十章 阴谋错乱 看着云逸急急忙忙要离开,清婉公主慌忙起身拉住他的衣袖。鴀璨璩晓 “太子哥哥,你还伤着呢。” 云逸一甩手挣脱了清婉的手,只有些心慌意乱,他一日未回,姜傲芙该等急了。 想到这里,他更急忙迈步,开始胸口上传来的剧痛让他几乎使不上力气,只觉得脑子昏昏沉沉的,视线逐渐模糊,他抬手扶住门框,蹙紧了眉头。 清婉上前将他扶住,口中道:“太子哥哥你伤的很厉害,就在清婉这里好好休息吧,清婉已经给你上了药,你很快就会好的。” 云逸挣脱了她的手,冷声道:“不必。” 说完,他几乎是挪着步出了房门。清婉看着自己再度空了的手,足足楞了好几秒,这才一跺脚,追了上去,口中喊道:“太子哥哥,你别走,你受伤的事万一被人知道了怎么办?” 云逸果真停下了脚步,微微回眸看了清婉一眼,那冷厉的眼神让清婉不觉面色微变。 “只要你不说,没人会知道。”冷冷扔下这句话,云逸便径直离开了御镜宫。他忍受着剧烈的痛楚,每一步都走得很慢,却很是坚定。 清婉定定的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了一种莫大的耻辱。 狠狠咬牙,她攥紧了拳,暗暗发誓,一定要得到云逸的心,总有一天,她要让他无法忽视她的存在,让他满心满眼都只有她清婉一人。 御镜宫外,小颖子已经焦急徘徊了许久。 他一直猜测太子就在御镜宫内,可是他几次求见,清婉公主的侍婢流云都只有一个回答,太子不在这里。他不敢擅闯,只能傻傻的等着。 没想到,当真就看到了太子从里面出来。 可是太子这时候的样子却是吓坏了他,他面色发白,胸口处还染着血迹,每一步都走得很辛苦,摇摇欲坠。 “主子。”小颖子匆忙迎了过去,扶住了云逸,担忧道:“主子您这是怎么了?” 云逸靠在小颖子身上,这才觉得浑身都已经被抽空了一般的难受,他急促喘息,苍白的面色中隐隐带着一抹不正常的潮红。 “主子,奴才这就带您回去然后请太医,您不知道,太子*妃都急坏了呢。”小颖子一边说着一边扶着云逸朝阳宫行去。 可是云逸却是突然停下了脚步,双眸中划过一抹让人读不懂的情绪,而后云逸沉声道:“不能去朝阳宫。” “可是主子您的伤。。。”小颖子一愣,担忧道:“而且太子*妃她。。。” 云逸眸光一沉,沉默了一下,而后冷声道:“去望月阁。” 望月阁? 小颖子更加不解了,他不敢违背云逸,只好扶着他朝望月阁行去,一路上,他思来想去,直到再次注意到云逸胸前的血迹,这才猛然想起了什么,明白了云逸为何这时候不肯回朝阳宫。 只是,太子*妃已经等了一天,此刻只怕更急了。 将云逸送到了望月阁,云逸便让小颖子回了朝阳宫,告诉姜傲芙,他今日有事出宫歇在太子府了,明日一早便回。 小颖子有些心神不定,正欲说什么,却见一道白色的倩影出了望月阁,当即闭了嘴,点了点头,便着急忙慌的回了朝阳宫。 斜靠在望月阁外的廊柱上,云逸显得有些心神不宁,急促呼吸间面色越加难看。 观心似乎早已料到了他会来一般,已经在望月阁等候了多时,所以云逸才刚一到,她便迎了出来。 看着夜色中他苍白如纸的面色,她眼中一抹心疼划过而后消失的无影无踪,最后只化作了嘴上一句不冷不热的话:“你的伤。。。进来吧。” 说完,她亲自搀住了云逸的胳膊,和他一道进了望月阁。 云逸一直很沉默,直到观心解开了他染血的长袍,看着他胸前发黑的伤口时,面色一沉,他的眼神才发生了几丝变化。 观心细细看了看他的伤口,用指尖轻轻抹了一下,放在鼻尖嗅了嗅,蹙着眉头道:“谁给你上的药?” 云逸意识到事情有些严重,便将清婉公主将他带回御镜宫上药一事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着急意等等。听完之后,观心柳眉一扬,似笑非笑道:“看来那公主对太子可真好啊,不过。。。” 说着,她不着痕迹看了云逸一眼,冷笑道:“若是再晚来一刻,这些名贵的药,就足以要了你的命。”她眼底滑过一抹冷芒。 云逸眉头一蹙,却是没有说什么。 他不知道清婉所谓的救他,是把足足二十几种的伤药一股脑给他用在了伤口上,是药三分毒,这二十几种的伤药的毒性,足以让他毙命。 观心一直用一直奇怪的眼神看着云逸,就好像要把他看透一样,最后只是替他清洗了伤口,又亲自上了药,最后命人熬了些解毒汤来。152514d。 看着云逸喝干了碗中的汤药,观心悠然坐在他的对面,直直的看着他,缓缓道:“太子*妃有孕,我还未来得及恭喜太子殿下。” 云逸放下碗,看了观心一眼,沉声道:“多谢。我的伤,希望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观心微微颔首,低声道:“你放心,太子*妃绝对不会知道的,只是,你今夜来了我这里,不知她知道了会作何感想?” “她不会知道。”云逸眸光一寒,看着观心,眸光中的冷冽刺痛了她的心。 沉默片刻,观心忽然勾唇一笑,轻轻抚着小腹,口中懒懒道:“太子请放心,我如今是云景的人,他日,便是太子的弟媳,怎么说,咱们也是一家人,我自然不会做出让太子不高兴的事。” 她在笑,可是语气中的疏离和冷淡却是丝毫不加掩饰。 云逸深深看了她一眼,目光在她的小腹停留了片刻,而后低声道:“你对云景。。。是真心的?” 观心抬眸和他对视,笑容灿烂如花,语气却是冰冷到了极点:“是与不是,重要吗?” “云景对你是真心的。”云逸定定的看着她,语气没有丝毫让步。如今的观心早已经不是他从前认识的那个温柔善良的观心,今日的她,陌生到了极点。 若非是这伤绝对不能让姜傲芙知晓,他是断然不会选择来到望月阁。如今的观心,他早已看不透,和她保持距离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观心似乎看出了他心中所想,嘴角的微笑越加浓郁,声音也一如从前一般软糯好听。 “太子殿下可还记得,当年,你送我这满屋珠链的时候?”说着,她伸手抚摸着一串亮晶晶的珠链,指尖带着淡淡的留恋。 云逸沉默不语,只看着她的动作,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那时候的你,对我,是否也是真心?”蓦地,观心指尖一用力,生生将那串珠链扯下,丝线断裂,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珠子落了满地,发出了叮咚的声响。 云逸的目光随着那散落的珠子莫名的柔软了几分,他深吸一口气,苍白的面上多了一分清浅的笑:“从前的你,也不是今日这般。你我都变了,不是吗?” “变了?”观心怔住,看着还残留在手中的几颗珠子,忽然就笑出了声,那笑声冷漠的让人后背发寒,这时候的她多了几分癫狂。 她跌跌撞撞的走向云逸,而后在他身前定住脚步,用一种诡异的目光和语气道:“变的人,从头到尾都是你。” “自从你爱上了姜傲芙开始,你就变了,而我,依然像个傻子一般等着你,盼着你,可是。。。到最后换来的却是如此下场,你说,变的人是谁?”观心定定的逼视着云逸,那冰冷的瞳孔弥漫着痛楚,看的云逸胸口发堵。 他沉默,只忽然伸手抓住了观心的手,观心一怔,愣愣的看着他温暖的手,张了张嘴却是说不出半个字。 轻轻掰开她紧握成拳的手,她掌心中的几颗珠子顺着指缝滑落,几声清脆的响声后,消失在昏暗的角落。 “你我之间,便似这断了线的珠子。珠子散落了一地,便找不回来了。即便能找回来,再串上,也再不是从前那根。”云逸的声音很轻,眼眸平静,像是在静静低语,这样的话语,这样的语气,这样的眼神几乎将观心逼疯,她忽然一把甩开了云逸的手,力道过大,扯痛了他的伤口,那一刻,他因为痛楚而蹙紧了眉头。 “你说的对,我们回不去,我也不奢望能回到过去。”观心深吸一口气,恢复了之前那清冷疏离的摸样,只看了云逸一眼,而后缓缓道:“只是,你我之间还有一件事尚未解决,你若要真真断了你我之间的从前,明日入夜时分,我在栖凤阁等你。” 云逸正欲开口拒绝,却是听的观心道:“你若是不想让姜傲芙知道你受伤的原因,还有她每月十五喝的那碗参汤是什么,你最好听我的话。” 云逸面色骤然一沉,冷冷看着她,没有说话。 观心似乎早已知道了她的反应,只随意笑笑,淡淡道:“当然,你可以选择不来,只是,切勿怪我无情便是。” 说完,她拂袖而去,背影决绝。 一更到,还有六千字,请稍后。 ------------ 第一百二十一章 栖凤阁的秘密 这一夜,姜傲芙坐立不安。鴀璨璩晓一傲留点点。 当小颖子传来云逸的话时,姜傲芙第一反应便是,他在撒谎! 他怎么会无缘无故出宫,又怎会留她一人在宫中,而且,没有半点音讯。直到深夜才让小颖子传来那么一句可信度不高的话。 姜傲芙是个聪明人,她自然一下子就找到了其中的漏洞。 即是白日里便出了宫不能回来,小颖子之前也不知情,为何在他出去寻找到深夜时分,才带回这么一句口信。 漏洞百出! 姜傲芙静静的凝视着小颖子,只见他垂着头,额角还有细汗。 他在紧张,紧张什么? “小颖子。”姜傲芙突然出声,声音轻柔婉转。 小颖子连忙弓着身,恭敬道:“太子*妃您有什么吩咐?” 姜傲芙轻声道:“你伺候太子多长时间了?” “奴才自懂事起就在宫内长大,是一直伴着太子爷的。”小颖子一五一十的回答,可是心中却是忽然忐忑起来,太子*妃忽然这样问,到底是何含义。 姜傲芙微微颔首,又仔细瞧了小颖子一眼,笑着道:“既然你跟了太子这么长时间,那对太子一定非常了解,你且说说,太子今日出宫是做什么去了?” 小颖子一怔,脑子转的飞快,下意识道:“太子府近期一直闲置着,太子应是去处理府中事物了。” “哦。。。”姜傲芙似笑非笑的点头,而后提高了音调道:“太子何等尊贵,太子府的事物怎么会轮到他去处理,小颖子,你可知不尽不实哄骗我,是何后果?” 小颖子一下子跪在了地上,连声道:“太子*妃奴才不敢,不敢啊。” 水蓝见状,不觉心疼,便小声道:“太子*妃,小颖子只是个做奴才的,怎么敢管太子的事,您就别为难他了。”14d。 姜傲芙听完,只无奈的摇头,看了水蓝一眼,心中暗道着丫头是一颗心都给了这小颖子了。 适才这小颖子的话分明有许多错漏,只需细细推敲一下,便可知道他是在敷衍自己。可是姜傲芙也是知道,水蓝说的没错。 小颖子胆子再大也是个奴才,若是太子吩咐,他也只能照办! 云逸,你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要瞒着我? 她面色不大好看,小颖子偷偷看了她一眼,知道她心中定有犹疑,当即道:“太子*妃,太子一直念着您,特地嘱咐奴才,给您备着酸梅酸汤,还让内务府送了许多新鲜的瓜果蔬菜,还有川江里新捞起的豚鱼,每一样都最适合您补身子,太子还说。。。” 小颖子的确是个很聪明的人,他几句话就已经让姜傲芙心中升起一股暖意。 她摆了摆手打断了小颖子的话,无奈笑着道:“罢了,别卖乖了,时辰不早了,你下去歇着吧。” 小颖子笑着点头,当即行礼退了出去。 待的他走后,姜傲芙的笑容渐渐散去,水蓝扶着她走到榻前,口中道:“小姐,您别担心了,兴许太子是真的有事要忙,等您好好睡上一觉,太子就回来了呢。” 听着水蓝的劝慰,姜傲芙沉默不语,只抬眸看了看窗外幽深的夜色,缓缓呼出一口气,躺在了榻上。 这一觉,姜傲芙睡的极不安稳,直到天色将明时分,闻到了那股熟悉的龙涎香,她蓦地睁开眼,见到了云逸疲惫的双眼。 “云逸。”她猛的起身,抓住了他的胳膊。 云逸面前笑笑,轻轻将她的乱发拂到耳后,低语道:“对不起,昨日出宫匆忙,没来得及告诉你。” 姜傲芙深深看了他一眼,口中却是道:“无妨,回来就好。” 云逸见她没有多做询问,也是松了一口气,而后笑着道:“时辰还早,再睡会吧。” 姜傲芙点头道:“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云逸握着她的手温柔道:“没事,只是有些累了,稍后还要去养心殿与父皇议事,午膳的时候等我。”说完,他让姜傲芙躺下,又给她盖上了被子,等着她闭上眼睡着后,他才起身离开。 姜傲芙在他起身后便挣开了眼,偏眸看着他有些颓然的背影,心中越加笃定他有事瞒着自己。只是,到底是什么事? 她坐起身,靠着床头细细思量起来。 没过多久,水蓝推门走了进来,手中端着洗漱的温水,她笑盈盈道:“小姐,您醒了,奴婢说的没错吧,您好好休息,太子一定会回来的。” 说着,她刚铜盆放下,又道:“只是太子看起来很累的样子,脸色也不大好看,走路也不似平日有精神。看来皇上的确是很倚重太子,不然也不会让他辛苦成这样。” 水蓝嘟嘟囔囔的说了一阵,姜傲芙却是忽然睁大了眼,口中喃喃道:“你说他面色不好看,人也没精神?” 水蓝点了点头。 姜傲芙微微沉眸,没有多说什么,起身下床随意换了一身朴素的长裙,水蓝提她简单梳洗了一番之后,她连早膳也没顾得上用,便出了朝阳宫。 她想去看看云逸,亲口问问他到底怎么样了? 可是没走出多远,便听得了一阵清脆的笑声,那声音很熟悉,是清婉公主。 “是真的?你说太子哥哥约我去栖凤阁?可别哄我。” 回应她的声音,姜傲芙也很熟悉,仔细一分辨便可听出,那是赏鲤阁的侍婢如兰。 姜傲芙停下了脚步,想要听听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是的,太子适才去养心殿时,吩咐了奴婢来转告公主您一声。太子说,公主您远道而来,他未曾陪您好好游览一番,栖凤阁是宫中最雅致的宫殿,太子在那里安排了宴席,要和公主好好畅饮一番呢。” 如兰的声音带着笑,只是姜傲芙听起来却觉得万分刺耳。 云逸设宴栖凤阁,款待清婉公主? 姜傲芙不觉蹙紧了眉头,继续听了下去。 “真的?我就知道,太子哥哥怎么可能对我熟视无睹,你去转告太子哥哥,我今夜必到。”清婉很兴奋,话语间透着浓浓的雀跃。 那如兰还在说着什么,姜傲芙却是听不见了,她紧紧咬住了唇,脑子混乱的像是一团乱麻。有脚步声响起,她慌忙躲在了一株海棠后。 透过枝桠,她瞧见了如兰慌慌张张的身影,她走得很快,还不时的私下看看,像是担心被人发现一样。 姜傲芙眸光一凝,没有多想,当即跟了上去。 奇怪的是,如兰没有去赏鲤阁,而是径直到了望月阁,姜傲芙小心翼翼蹲在窗外,清晰的听见了面的声音。 “事情办好了?”是观心! 姜傲芙几乎瞬间便嗅到了阴谋的味道,她深吸一口气,眉头微微扬起,眼神中多了一抹冷冽。 如兰小心翼翼道:“奴婢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告诉了清婉公主,只是。。。” “只是什么?”观心又道。 “若是被太子发现了,奴婢怕。。。”可以听出,如兰很紧张,可是观心却是笑了,那凉凉的笑,让姜傲芙觉得心里十分不舒服。 “不用担心,今夜过后,即便太子知道了,也不重要了。”观心笑着说完,屋内便陷入了沉默。 姜傲芙虽然不知道她们到底在准备什么阴谋,但她至少总结了两点。 其一,这个阴谋定然是针对云逸的。 其二,事情若是成功后果绝对很严重,以至于云逸就算知道事情真相后,也不会说出! 姜傲芙小心翼翼离开了望月阁,胸口去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似的。 午膳时分,云逸回来了。 他比之前看起来更加憔悴,脸色苍白,整个人好似一夜间便瘦了一大圈似的。见他这样,姜傲芙很是心疼,不住的给他夹菜,还命水蓝去炖了些补身的参汤来。 云逸仍然很温柔的给她剔鱼刺,然后将细嫩的鱼肉夹到她的碗中,柔声道:“多吃点。” 姜傲芙听话的点头,看着云逸温柔含笑的眸子,只觉得心底暖暖的,有一股说不出的感觉在萦绕。她很喜欢,很满足现在的状态,可是心头却更加心疼和担心云逸的情况。 深吸一口气,她暗暗打定了主意,这一次,换她来守护他。 今夜,她一定要保他周全。 想到这里,她忽然释然了,替云逸盛了一碗汤,喂到他嘴边,笑着道:“今r你的气色看起来很差,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要不,叫太医来看看。” 云逸却是摇头,淡然道:“无妨,只是疲累而已,不用担心。” 姜傲芙颔首,低下头继续用膳。 云逸却是伸手握住了她的收,暖暖的触感传来,姜傲芙不觉凝眸。 “相信我,没事的。”1525 姜傲芙鼻头莫名一酸,而后笑着点点头,微笑着看着云逸,轻轻应了一声。 午膳后,云逸哄着她午睡,然后又离开了。姜傲芙睁开眼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噙着一抹清浅的笑。她有些沉浸在云逸的温柔中,已经忘却了从前两人之间是如何的水火不容。 走到今日这一步,他们几经生死,都付出了很沉重的代价。她爱这样的云逸,爱这样的家的感觉,她绝对不允许有谁来破坏。 不论是谁,只要欲要伤害云逸,她绝不手软。 这一日,天黑的很晚,姜傲芙一直静静坐在窗前看着落日余晖染红了天际一大片。 没有带上水蓝,她独自往栖凤阁去了。 栖凤阁内,香炉内飘着淡淡白烟,一股好闻的香气飘散在空气中,淡淡的甜,悠悠的凉。 当清婉公主盛装打扮来到栖凤阁的时候,却是没有见到半个人影,空荡荡的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空气中的味道很好闻,也不知是不是心情使然,她深吸了几口,原地转了个圈。 心头有一股莫名的雀跃,她看了看四周,屋子里布置的温暖雅致,屋外是秋日里最为艳丽的红枫,景色有一股怡然自得的美态,她心中不由得兴奋道,太子对她果然有意,否则也不会单独邀约她到这么僻静的地方。 想到这里,她面上升起了一抹酡红,走到了屋内坐下,焦急的等待着云逸。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屋子里的琉璃宫灯散发着朦胧的光晕,映照着清婉公主红彤彤的脸蛋有一股青春娇艳的色泽,很是光鲜亮丽。 她等了许久,也不见云逸到来,忍不住有些心急,两只白嫩的小手紧紧纠缠在一起,显得有些忐忑。她不时伸着脖子朝窗外张望,直到许久后,才终于瞧见了一抹紫色。 太子来了! 她咬着唇深吸了一口气,红着脸迎了上去。 云逸一进屋便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香气,眉头不觉微微一蹙,便瞧见了一张红扑扑的脸蛋。 “太子哥哥。。你来了。。。我等你好久了。”清婉跑上前,有些忸怩的看着云逸,娇羞无限。 云逸怔了怔,而后疑惑道:“怎么会是你?” 清婉怔住:“为什么不是我?” 栖凤阁不远处,姜傲芙的身影出现了,她走得很急,面上有一抹忐忑,就在她快要行到栖凤阁时,忽然顿住了脚步。想到了什么一个早该想到的可能。 观心为什么要骗云逸去栖凤阁? 难道。。。是为了清婉公主? 不,不对! 是了,观心的目的很明确也很简单,她要的是让云逸和清婉公主独处,然后。。。制造事端!这事端只能是一样,便是苟且! 想到这里姜傲芙不觉退后了一步,当即就要加急去栖凤阁。 可是,她眸光却是突然一凝,看了看天色,竟是径直跑去了赏鲤阁。 再说栖凤阁内,云逸与清婉公主坐在桌旁,屋子里的气氛显得有些诡异。 清婉公主一直含情脉脉的看着云逸,只觉得今夜格外燥热,看着太子,更是觉得心中有一把火似的。只想和他靠近! 而云逸也觉得有些发晕,他揉了揉眉心,有些不耐道:“若是公主无事,我便先告辞了。” 清婉慌忙拉住了他的收,咬着唇道:“太子哥哥。。。我。。。我。。。” 话未说完,她竟是一下子扑进了云逸的怀抱! 这一幕,惊呆了云逸。 二更到,有突发情况,先来四千字,忙完了时间还早的话我会再传三千字!求支持哦。 ------------ 第一百二十二章 谁动了她? 清婉公主突然的举动,惊呆了云逸。鴀璨璩晓 他只觉得脑子里一团火热,随即便用力推开了她。 清婉公主脸蛋像是熟透了的苹果,浑身的燥热让她备受煎熬,只有挨着云逸会让她觉得舒服一些。如此,她便像个泥鳅一样钻进了云逸的怀抱。 云逸面色苍白中夹带着不正常的红晕,他忽然用力推开了清婉公主,骤然起身就要离去。 清婉有些不对劲,不,就连他也有些不对劲。152417 自从进了这栖凤阁他便有些不对劲,此刻浑身热的像是火在烧一般,他必须快点离开这里。否则,一定会发生意想不到的后果。 当即,他没有任何犹豫,迈步就朝着门口走去。 清婉哪里肯这般轻易让他走,在她眼中,他几乎就是一个移动的“冰块”,只有在他怀中她才能勉强化去了那身上的躁动。 她像是水蛇一样攀附上了云逸的肩,更像是一只八爪鱼缠住了他的腰肢。她轻轻扭动,只想把整个人都揉进了他的身体里才好。 云逸脑子昏昏沉沉的,原本就虚弱的身子此刻有些立不住,他一把抓住清婉的手,用最后的清明将她摔落在地,然后跌跌撞撞的走向门口。 可是还没走出两步,却是又被清婉给抱住,这一次,她不止是抱住他,更是在撕扯自己和他的衣裳。她就像是一团燃烧的火焰,想要将他染成灰烬。 “太子哥哥...唔...好热...太子哥哥...要了我吧...你要了我吧...” “清婉好难受...好像火在烧...” “太子哥哥...清婉受不了了...啊...求求你了,要了我吧...”清婉越来越激动,已经褪尽了自己的长裙,露出了光洁的香肩。 她的声音和动作像是带着一股极度的蛊惑,在云逸的脑海中似魔咒一般不停的回放。他几乎是颤抖着手,抓起了桌上的一壶酒,直接淋在了自己的头上,冰凉的酒夜划过皮肤,他这才清醒了几分。 看着几乎将自己八光的清婉,他眉头深深打了个结,推开了她柔软的胳膊。清婉此刻已经神志不清,只顾着扯着自己的衣裳,那神情早没了平日的模样,就像是一个任人欺负的荡*妇。 云逸皱着眉头一抬手给了她一巴掌,低喝道:“清醒一点。” 清婉被他打了一愣,而后竟像是没知觉一般继续去纠缠他。 云逸眼中划过一抹厌恶和担忧,看来他们是被人下了药了,他若是再不离开,药效还会发作!不能再停留了,他打定了主意,再次推开了清婉,急急本想门外。 他还未来的及开门,门边开了。 屋外那水天碧的身影映入眼帘,云逸心跳一滞,而后便直直的倒在了她的怀中。 见到她的那一刻,他知道,他安心了,也彻底的放松了下来。 姜傲芙接住了云逸,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她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看坐在地上痛苦呻*吟的的清婉,她犹豫了片刻,而后决绝的关上了门。 扶着云逸离开后没多久,栖凤阁外出现了一道红色的身影。 是云景。 他手中紧紧握着一张字条,上面写着:栖凤阁,观心。 只有简单的五个字,却将他轻而易举的带到了这个地方。他原本也有疑惑,急匆匆去了望月阁,却没有见到观心,当即想着,观心在栖凤阁等着他。 将字条攥紧,他上前推门走进了栖凤阁内。14dk1。 栖凤阁不远处的赏荷亭内,观心正悠然品着香茶,如兰在她身旁,不时的东张西望,口中低声道:“大人,时辰差不多了吧...” 观心却是摇头道:“再等等,好戏要到最精彩的时候谢幕,才让人回味无穷啊。” 如兰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她笑着附和道:“大人果真聪明,今夜过后,太子怕是再摆脱不了那清婉公主了,到时候,三皇子自然脱身,大人您也没有后顾之忧了。” 观心淡淡一笑,眼中掠过了一道精光。 她要的可不单单是一个正妃之位,她要的...还远远不够呢。 可是她不知道,她的计划正在朝着另一个轨迹便宜,甚至让她追悔莫及。 一刻钟之后,姜傲芙到了重华宫,皇后正在软榻上小憩,见到她来了,露出了一抹笑意道:“傲芙,怎么这么晚了还到本宫这里来,来人,快上茶。” 姜傲芙恭敬的行礼,而后轻声道:“儿臣给母后请安。” 皇后笑盈盈的让她起身,而后屏退了四周之人,低声道:“还记得本宫托付你的事吗?可有什么计划了?” 姜傲芙微微垂眸,歉意道:“还请母后宽恕儿臣,儿臣...这些日子身子不适,所以...” 皇后微微颔首,点头道:“难为你了,你如今有了身孕,本宫却还让你做这样的事,只是这件事,只有你做本宫才能放心,你须得体谅本宫的用心才是啊。” 姜傲芙嘴角浮了一丝淡淡的笑意,很是温顺道:“儿臣明白。” 皇后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后她起身下了床,姜傲芙连忙上前扶她。皇后拍了拍姜傲芙的手背道:“陪本宫出去走走吧,这样好的夜色,本宫很久没瞧见了。” 姜傲芙微微怔了怔,而后点点头,顺水推舟的陪着皇后出了重华宫,她的路线很坚定,很快便到了栖凤阁附近。 皇后似笑非笑的看了看她,轻声道:“今夜月色真好,远远瞧着栖凤阁,就好似真的有一只闪耀着月华的凤凰似的呢。” 姜傲芙暗自垂眸,心中揣度着皇后话语的用意,难道...皇后知道了些什么? 皇后却是冲着她温和的笑笑,挑了挑眉道:“不如,去栖凤阁瞧瞧?哀家可是记得,当年太后最是喜爱栖凤阁,常常让本宫陪着来着听戏呢。” 说完,她便往栖凤阁走去。 这一刻,姜傲芙心头却是咯噔一下,抬眸看了一眼皇后波澜不惊甚至带着些许微笑的侧脸,她心中忽就多了一个念头。 皇后已经知道了! 既然如此,她也没必要再隐瞒,伸手推开了栖凤阁的门,笑着道:“儿臣也常听宫人们说着栖凤阁如何的雅致如何的华美,今日却才有幸得见一次。” 说完,她当先迈步走了进去,可是目光刚触及地上两团白花花的东西,便惊呼一声,后退了一步。 “怎么了?”皇后也跟着走了进来,只一瞬,她的反应便和姜傲芙一般无二,不过,她很快镇定下来,反手关上了门,冲着地上还沉浸在兴奋中的两人低喝道:“放肆,你们在做什么?” 姜傲芙已经别开了泛红的脸,她低声道:“这不是三皇子吗?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二人还在地上紧紧交织在一起,听到她们的声音,都像是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冷水一般,双双清醒过来。 清婉先是怔住,而后发疯般的抱紧了胳膊,面色苍白的没了丁点血色。 姜傲芙忽然有些不忍,别开脸不去看。 皇后面色不大好看,冷声道:“公主,景儿,你们这是做什么?你们的婚事我是一早便应允了的,这周公之礼,大可等到洞房花烛夜,你们何必....” 或许是那些话有些令人难以启齿,皇后只说了一半,便沉默不语了。 云景面色惨白的抓过衣裳遮住了身上,难以置信的看着她们到:“发生什么事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清婉公主缩在角落瑟瑟发抖,显然是受了不轻的惊吓。 皇后的话更像是一把利刃戳中了她的心,她怔怔的看着地板上刺目的红色,再看看自己青紫交加的身子,眼泪便止不住的往下掉。 为什么会是他,分明是太子才对,是太子.... 她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太子会变成了三皇子,这中间发生了什么转变,她是想破头也想不明白,她只知道一个事实,她失身于三皇子了,而且....被皇后和太子*妃逮个正着。 就在皇后还欲说话的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了脚步声。 而后门开了,观心出现在了门外,与她一同出现的还有几名侍卫。她眉梢眼角原本还带着几抹得意,但在看到姜傲芙和皇后的那一瞬间,整个人都怔住了。 怎么回事? 她们怎么会在这里? “观心姐姐....”云景带着哭腔的低唤了一声,观心这回过神来,一见着云景,面上的血色是迅速褪尽,只一眼,她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也是瞬间明白,今日这盘棋,她是鸡飞蛋打了! 可是为什么,这分明是天衣无缝的计划啊,究竟是哪里出了错?难道..是她?这般想着,她看了一眼姜傲芙,眼底划过一抹深沉的杀意。 “观心,你来做什么?”皇后一摆手摈退了那些侍卫,蹙着眉头看着观心。 观心怔怔的张开嘴,好半晌才出声道:“观心偶然经过栖凤阁....听得里面有异响,还以为是盗贼,便带了侍卫来捉贼...没想到竟是皇后娘娘和太子*妃在这里....” 姜傲芙轻轻一笑,看着观心道:“你倒是来的巧...” 观心讪讪的点头,勉强笑道:“是观心冲撞了皇后娘娘和太子*妃,还望恕罪。” 姜傲芙深深看了她一眼,而后又看了一眼面色窘迫的云景,心中对这戏剧化的一幕感到十分满意。观心既然设计想要陷害云逸,她便让她尝尝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滋味。 只是这计谋虽然狠毒了些,却也无伤大雅,反正,原本清婉公主和三皇子便是门当户对的一对。 想到这里,姜傲芙更轻松了几分,看着皇后道:“母后,此事...您看怎么处理才好?” 皇后看似恼怒的摇摇头,瞪了云景一眼,口中斥道:“母后白疼了你这么多年,养了你这么个没用的儿子。如今,你毁了清婉公主的清白,你说该怎么办?” 云景支支吾吾的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他下意识看了一眼清婉,见她正白着脸瞪着一双泪眼看着自己,当即心中咯噔一下,咬着唇,沉默不语。 观心此刻心里像是被人狠狠刺了一刀似的疼,她看着云景这模样,便是知道,他定然是为了夺了那清婉公主的清白之身而愧疚。 若是如此,只怕...他当真就得娶了她了。 想到这里,她慌忙道:“娘娘,此事兴许只是一个误会,三皇子他...” 没等她说完,姜傲芙却是先打断了她的话,冷声道:“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对了,你若是无事,便先退下吧,这是皇室的事,你不方便知道吧。” 观心被这话一噎,面色一沉,咬了咬唇瓣还欲说话,却是听的皇后摆了摆手道:“观心,太子*妃说的对,这件事关系重大,你且退下。”说着,皇后顿了顿,加重了语气道:“记住,此事绝对不可外传。” 观心不甘心的攥紧了拳,却是没了办法,只得躬身退下。 临走前,她深深看了云景一眼,看见了他愧疚的眼,当即心中一沉,知道,大事不妙了。 观心走后,姜傲芙解开了肩上的披风,走到了清婉身旁,替她遮住了身子,口中轻声道:“公主受惊了,别怕,已经过去了。” “不..怎么会是他...我记得分明是....”清婉看着姜傲芙,忍不住脱口而出。 “分明是谁?”姜傲芙接住了她的话,眼神有些清冷。 清婉顿了顿,又看了看皇后,最后咬着牙道:“没有谁,我什么都不知道。这件事,你们绝对不要告诉任何人,否则...我只有一死了之。” 姜傲芙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宽慰道:“放心,这件事,不会有别人知道的。” 说完,她偏头看了一眼满脸愧疚和害怕的云景,轻声道:“三皇子是个光明磊落的君子,他一定会负责的,日后,会好好照顾公主的。” 清婉红着眼看了云景一眼,而后垂下了头,掩藏了满眼的不甘和悲愤。 姜傲芙却是笑着起身,临走时,从角落里拾起了一个小纸团塞进了袖袋里。她动作很快,没有丝毫拖泥带水,走回皇后身边时,已经恢复了平静恬淡的摸样。 皇后看了她一眼,点点头,又看看云景和清婉,而后沉声道:“罢了,事已至此,已经别无选择,择日成婚吧。合婚贴本宫会尽快派人送去褚云,公主大可耐心等待便是。” 清婉用那披风将自己的身子裹了裹,不甘愿的点头道:“一切听从皇后娘娘安排。” 皇后满意的点点头,又看着云景道:“以后和公主便是夫妻了,你可要好好待人家。” 云景欲言又止,最后什么也没说出口,只闷着头点了几下,算是默认。姜傲芙微微一笑,便道:“母后,公主还三皇子必然有很多贴心话要说,时辰不早了,儿臣送您回去歇息吧。” 皇后颔首,便于姜傲芙一同离开了栖凤阁。 待得她们走后,清婉一直强忍的泪水终于再次决堤。她愤恨的瞪着云景,恨不得上前杀了他。她分明是和太子在一起,为什么最后却是他! 而云景只顾着穿戴整齐,而后竟然看也不看的就要离开。 见他如此,清婉哭的更厉害了,云景似乎良心发现一般,微微顿了顿脚步,沉声道:“放心,我会负责。”说完,他便急匆匆的跑走了。 负责! 谁要你负责! 清婉趴在地上不住的抽泣,此刻是肠子都悔青了。 望月阁内,观心面色死灰般难看,她发狂的将没一跟珠链都扯了下来,满宫都是哗啦啦的珠子落地声响。宫婢们不敢阻止,只小心翼翼的在一旁候着,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恼了她。 观心此刻就像是一个癫狂的人,她用力的打砸着屋内一切可以打砸的东西,最后还轰走了所有的侍婢,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破碎的瓷片中间,眼神狠戾。 姜傲芙! 我要你死,我一定要你死! 观心心中默默的一遍又一遍重复着这句话,她紧紧攥着的拳头隐隐发白,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她大意了! 竟然没有想到姜傲芙会半路杀出来,给她杀了一个措手不及!可是如今后悔却已是晚了,按照现在的情形来看,云景娶那公主的事,几乎已经板上钉钉! 纵然她再不愿,也是没了办法! 可是她不甘心,她不甘心就这么将云景拱手让了出去,她好恨,好恨自己! 压抑的低吼了一声,她想将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出来,可是却发现自己竟然连发泄都已经没了力气,她只能默默的咬着唇,思量着下一步该怎么走。 要她服输,就这么屈服? 她怎么肯! 这时候,一道人影跌跌撞撞的重进了望月阁,冲进了那堆烂瓷片和珠子中间,跪在了观心面前,带着哭腔道:“观心姐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别生气好不好?” 观心冷哼了一声,抬眸看着他,凉凉道:“你错了?你是堂堂三皇子,你能有什么错?这下好了,你可以放心的娶了那褚云国的公主,你是不是一直就盼着这一天?今日,你终于如愿了是不是?” 观心的话很冷,一下子就刺痛了云景的心。 他慌忙抓住了观心的胳膊,诚恳道:“观心姐姐,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发誓,我对那个什么公主一点兴趣也没有,可是...可是是你叫我去栖凤阁,我去了之后,也不知怎么的,突然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所以才会...” 观心恨恨瞪了他一眼,冷笑道:“我让你去栖凤阁?三皇子未免太会恶人先告状了吧。” 听得观心如此的语气,云景蓦地一怔,而后拼命摇头道:“观心姐姐,我绝对没有撒谎,是你在我桌上放了纸条,我才急急忙忙赶了去,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我也不想的,观心姐姐,你原谅我好不好?原谅我吧。” 观心深深看了他一眼,而后用一种怀疑的口吻道:“你说什么?我给你的纸条?” 云景连连点头,眼眶通红,像个孩子一般无助。 “拿来给我看看。”观心深吸一口气,低声说道。 云景连忙在身上四处翻找,可是却是什么都没找到,最后只能哭着道:“不见了,那张纸条不见了...” 观心又是一声冷笑,丝毫不信道:“编,你继续往下编。你的谎话我听的够多了,说什么爱我,心中只有我,都是假话!你如今还不是看上了那公主,没错,我只是一个出身卑微的卦师,我配不上你的皇子身份,你若是直说,我大不了离开便是,你又何苦这样待我,我可曾有半点对不住你的地方?” 观心的话句句如刀,让云景难过的泪水直流。 他紧紧的握着她的手臂,用浓浓的鼻音道:“观心姐姐,我没有....没有骗过你...我发誓...” 观心看了他一眼,只觉得越加气愤。其实,她何尝不知道云景是无辜的,可是,她就是有一肚子的火没处发,只能将云景充作了出气筒。 可是此刻见他这般悲伤,也知道自己说的过分了些。 她缓缓呼出一口气,缓和了语气道:“罢了,我知道你是冤枉的。我信你便是。” 一听这话,云景当即兴奋的破涕为笑,紧紧搂住了观心,口中欢呼道:“观心姐姐最好了,我这辈子都不要离开你,那个什么公主,就算我娶了她,我也绝对不会理会她,我的心中只有观心姐姐你一个人...” 观心任由他抱着,一言不发,眼神却是越加深沉。 云景她信得过,她有把握将云景牢牢掌控在手心中,可是她信不过清婉公主!那个女人,也绝对不是盏省油的灯。 婉突苹受婉。而且,她从前也低估了姜傲芙,今日她简单的一招,便让她满盘皆输! 姜傲芙,你等着瞧,我定要让你为你今日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一更到,求支持,亲们给点留言吧,让我知道你们在看文,谢谢了 ------------ 第一百二十三章 姐妹相见 一百二十三章 姐妹相见 深夜,姜傲芙拖着疲累的身子回到朝阳宫时,云逸还安稳的在床榻上睡着。鴀璨璩晓 之前她已经吩咐了小颖子给云逸泡了冷水,又给了他喂了宁神茶,这会他的身子已经不再发烫。坐在床畔,看着云逸睡熟了还蹙着眉头的模样,姜傲芙心疼的抿了抿唇。 轻轻抚摸着他柔软的轮廓,姜傲芙心中多了一抹小小的喜悦。 不管怎么说,她终于救了云逸一次,用了她自己的方式,以牙还牙! 此刻,观心应该已经气的面色铁青了吧!她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清浅的笑,这样的她看起来很是平和温柔,可是那柔顺的外表下却是一颗坚毅果决的心。 人进我一尺,我还人一丈!14dkk。 她的座右铭,她可从来未曾忘过。 今日之事,她做的隐蔽,连水蓝也不曾知晓。即便是他日他们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也不会查到姜傲芙的头上。更何况,这件事皇后明显也是知晓的,想来这事应该已成定局。 忽然松了一口气,胸口的大石头落了地,姜傲芙只觉得一股深深的疲意,而后脱了外衫和鞋袜,便钻进了被窝,轻轻拥着云逸,不多时便已经沉沉睡去。 这一夜,姜傲芙难得的睡了一个香甜的觉,当朝阳落入窗棂时,她悠然睁开眼,见到了还在酣睡的云逸,嘴角浮了一抹甜甜的笑,轻轻在他眉心浅吻,而后起身下床,亲自给他准备了早膳。 待得云逸醒来时,看到的是姜傲芙甜美的笑脸,竟生出一股恍如隔世的错觉。 昨夜的事化作了支离破碎的片段在脑海中涌现,他揉了揉胀痛的眉心,看着姜傲芙道:“昨夜...” 姜傲芙扶着他下床,笑着道:“昨夜里太子睡的可好?” 云逸微微颔首,眉头再次蹙起,疑惑道:“我记得,昨夜我去了栖凤阁,遇到了清婉公主,然后...” 姜傲芙却是突然打断了他的话,笑着道:“没有然后,那不过是你的梦而已,你昨晚哪里也没去,一直在宫中陪着我。” 说完,姜傲芙将他按在了凳子上,给他盛了一碗燕窝粥:“还请太子爷品鉴。” 云逸原本还疑惑昨夜之事,听的姜傲芙说只是个梦,不觉更加疑惑,他深深看了她一眼,只见她笑的很美,很自然,看不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便低头喝起粥来。夜芙泡神还。 水蓝伺候在一旁,笑着道:“这燕窝粥是太子*妃亲自下厨熬的呢,定是鲜美非常。” 云逸微怔,抬眸看了看姜傲芙,心中涌起一股暖意,拉着她的手让他在身旁坐下,口中却是责备道:“你是有身孕的人,怎么亲自下厨?” 姜傲芙只是笑,不回答,口中甜甜道:“好吃吗?” 云逸感动的点头,握着她的手更紧了几分。 见他们这般亲热,水蓝也不好再做电灯泡,当即找了个借口溜了出去。云逸和姜傲芙也不在意,只深情的对望,朝阳落在他们的面上,微微透明,却是纯净温暖。 用完早膳,姜傲芙亲自伺候云逸更衣,云逸却似触电般推开了她的手,沉声道:“这种事,让小颖子做便好。” 他的态度转变的非常突然,姜傲芙一时有些无法适应,她眨眨眼,疑惑道:“我是你的妻子,伺候你更衣不是寻常事吗?” 说完,她又伸出手却解他的衣裳,云逸却是抓住了她的手,看着一旁的妆奁道:“若是真心要帮我,便帮我取紫玉冠来吧,今日与父皇一同早朝,须得打扮得得体些。” 姜傲芙微微颔首,抬眸看了他一眼,松开了手。 看着姜傲芙去取紫玉冠,云逸咬着牙解开了衣裳,也顾不得伤口剧烈疼痛,抓起一旁的紫袍便套了上去,待得姜傲芙转过身来时,他已经换上了衣裳。 姜傲芙愣愣的看了他三秒,而后似笑非笑道:“太子更衣的速度....好快。” 云逸尴尬的笑笑,悄悄抹了抹额角的汗,而后走到姜傲芙面前,柔声道:“帮我束发吧。” 姜傲芙眨眨眼,点点头,便亲自动手将云逸一头墨发都拢起,然后戴了紫玉冠,对着铜镜仔细端详了一阵后,她才满意道:“如此装扮,皇上定然满意。” 云逸也学着她的样子眨眨眼,点头道:“自然,太子*妃妙手生花,自然不是小颖子那双粗苯的手可比的。” 正巧,小颖子从屋外走了进来,一听这话这话,便哭丧着脸道:“主子,您不能这样嫌弃奴才啊,奴才的手虽然粗苯了些,可是奴才的可是滑不溜秋细腻的很哪...” 听得小颖子让人哭笑不得的反驳,姜傲芙禁不住笑出了声。 云逸有些尴尬的干咳了一声,瞪了小颖子一眼道:“走吧,再晚该误了时辰了。” 说完,他转头看着姜傲芙,温和笑道:“午膳我会回来陪你。” 姜傲芙点头,目送着云逸走远。脑海中忽然浮现了前世从曾经看过的一部泡沫剧,里面的男主人公每日出门工作时都会对女主人公说一句温暖的台词:晚上等我吃饭。 那时候的她不懂这么一句无聊的话代表了什么意思,只觉得可笑。可是今日自己深深体会了,才知道个中滋味。原来,幸福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便可以囊括的! 她笑了,笑的极美,极美! 这时候,水蓝匆匆跑来了,有些兴奋道:“小姐,二小姐和水绿来了。” 姜傲芙一怔,而后欣喜道:“快,快请进来。” 不多时,一身粉裙和一身绿衣的姜素心和水绿便走了进来。姜素心还好,水绿则是瞪大了眼啧啧道:“太子住的地方果真不一样,好气派啊。” 水蓝冷不丁从一旁跳了出来,一把抱住水绿,打趣道:“看花眼了吧,长见识了吧?” 水绿酸溜溜的拍开她的手,撅着嘴道:“你倒好,如今跟着小姐在宫中,吃的穿得用的都跟从前大不一样,享福了吧?瞅瞅你的腰,怕是粗了不止一圈啊。” 水蓝面色一变,连忙低头去看自己的腰,显得很是惶恐。 水绿见状,忍不住笑出了声。 姜素心也笑了,走到姜傲芙身边道:“长姐,瞧瞧她们,一见面就互掐。” 姜傲芙无奈道:“随她们去吧,两个月没见了,我怪想你们的。如今府中如何?老祖宗身子可还好?” 姜素心点头道:“府中还是同往日一般,宁静的很。只是三妹去了之后,柳姨娘收敛了许多,终日闭门不出,再不似从前那般嚣张跋扈了。至于老祖宗,长姐放心吧,老祖宗硬朗着呢。” 听闻这话,姜傲芙不觉点点头,轻声道:“如此就好,碧桐苑还好吧?平日的用度可还够?” 姜素心轻轻挽着姜傲芙的手坐在一旁,打趣道:“长姐如今真是财大气粗,每月月红楼送来的银子就多的用不完了,您还送来了许多银钱首饰,我是恨不得自己多长几颗脑袋,好去戴那些名贵的首饰呢。” 姜素心边说边打量朝阳宫内的装潢,称赞道:“这里好气派,皇家风范就是不一样。” 姜傲芙拍了拍她的手道:“你若喜欢,便留下来多住几日。” 姜素心微微沉默,而后摇了摇头道:“我还是在碧桐苑来的自在,宫内规矩多,万一给长姐添麻烦了,可就不好了。” 姜傲芙微微一笑,正欲说什么,却听的姜素心低声道:“长姐,不知...最近二皇子可有回京?” 二皇子? 若非姜素心这么一提,姜傲芙几乎都快忘了那道若青竹般的身影。 她摇摇头道:“没有,如今边境战乱不停,想来二皇子是没那么快回来的。” 姜素心明显有些失落,她微微颔首,低声道:“说的也是,二皇子乃是英雄豪杰,他的志向定然不在京都享乐,只是不知,他如今可好?边境气候如何?他是瘦了还是...” “素心。”姜傲芙忽然正色打断了她的猜想。 姜素心适才的话几乎是在走神的状态下说出的,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究竟说了些什么,姜傲芙这么一叫她,她才反应过来,连忙摇头道:“长姐我...” “二皇子贵为皇子,有些话我不说想必你也明白。他...并非你的良人。” 姜傲芙知道这样残酷,可是她却是不得不这样说。152436 姜素心的面色明显一白,而后艰难的点头道:“长姐说的对,我...配不上二皇子...他那么完美,不知多少名门闺秀想好要嫁给他,而我...不过是个...弃妇...” 说完之后,姜傲芙明显见到姜素心的眼眶有些泛红,一时不忍道:“你何必如此妄自菲薄,来,你自己瞧瞧。”说着,她领着姜素心走到铜镜前,指着里面那个娇滴滴的美人道:“你看看自己的容貌,世间有多少女子望尘莫及,更何况,你如此温柔善良,不知会让多少男子为你倾倒。” “你只需慢慢等待,等到你的良人出现之时,大胆的去追寻...身为女人,想要得到真正的爱,是不能怯懦的。我相信,你会找到属于你的良人,或许,就在不久之后。” 姜傲芙没想到,她今日一番劝慰的话,却是酿成了一个她无法想象的后果。 镜中的姜素心神情恍惚,眼神朦胧,看不出她眼底的真实情绪。 二更到,睡觉了撑不住了,还有更新哦,等我睡醒了继续。求支持,亲们看在我这么努力的份上,给点力吧!谢谢 ------------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一碗毒药 正在两姐妹说的高兴的时候,一个毛绒绒的小白球滚了过来,用肥嘟嘟的小爪子亲昵的抓着姜傲芙的裙摆。鴀璨璩晓姜傲芙低头一看,正好瞧见那双乌溜溜的黑宝石一般的大眼睛,惊喜叫道:“雪球,你也来了。” 在妹好黑过。她将雪球抱起,在怀里翻来覆去的揉,那柔软的手感让她爱不释手。 姜素心笑着道:“净顾着和长姐说话,倒是忘了把雪球也带来了。这些日子不见,雪球很思念长姐呢。” 姜傲芙笑的眼睛成了好看的弯月形,逗弄着雪球道:“我看它倒是胖了一大圈了呢,这小家伙日子过的不错啊。” 雪球像是听懂了姜傲芙的话似的,伸出湿漉漉的小舌头舔了舔姜傲芙的指尖,像是在讨好她。 姜傲芙摸了摸它的头,笑着道:“水蓝,取些蜜饯果子来,我记得雪球爱吃甜的。” 水蓝正和水绿说着悄悄话,脸蛋红彤彤的,带着几许羞涩。听到姜傲芙的声音,当即应了一声便跑去了小厨房。 水绿看她那样,不觉笑出了声,走到姜傲芙身边道:“小姐,那小颖子怎的不在,奴婢从前未仔细打量过,今日来了,正好好好瞧个仔细。” 姜傲芙一听,不觉乐了,笑着道:“你这丫头,鬼灵精。” 水绿调皮的吐了吐舌头。 没过多久,水蓝便取了蜜饯果子来,姜傲芙把雪球放在地上,它就屁颠屁颠的跑到了水蓝身边,仰着头望着她手里的美食。 听着水蓝逗弄雪球,姜傲芙不觉笑意更浓,今日姜素心和水绿前来,给了她一个莫大的惊喜。在宫中虽有云逸伴着,可是她却是没有别的亲人和朋友。 今日能和她们聚一聚,也算是一个安慰。 四个女人坐在一起,叽叽喳喳,说说笑笑,这一日,是姜傲芙入宫一来笑的最开怀的一日。 雪球也很是兴奋的在她们脚边跑来跑去,姜傲芙也不时的喂些蜜饯给它,它更是兴奋的围着她的腿打圈圈。时间过的很快,午膳时分,云逸回来了。 与云逸一同用膳时,姜素心显得有些拘谨。又看着云逸那般贴心温柔的给姜傲芙夹菜盛汤,心中觉得十分羡慕,脑海中隐隐浮现了一张和云逸有着几分相似的面容。 不知他现在如何,过的好不好? 这般想着他,她微微垂下头,不再去看他们夫妻恩爱和睦的瞬间。 姜傲芙似乎发现了她的不对劲,便给她夹了些菜在碗里,笑着道:“多吃些,长成一个圆润美人,更招人爱。”姜素心俏脸一红,头垂的更低了。 姜傲芙这里的饭菜用的开心,外间里水蓝和水绿还有小颖子凑成的一桌也很是热闹。 只见水绿转着一双大眼睛将小颖子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看了好几遍,直看的他汗毛都竖了起来时才笑着道:“小颖子,你说咱们水蓝漂亮不漂亮?” 水蓝正在喝汤,听了这话,差点一口喷了出来。 小颖子顿时噎住了,端起汤碗喝了一大口之后,才缓过劲来,红着脸看了一眼水蓝,结结巴巴道:“漂...漂亮...” 一听这话,水蓝俏脸一红,桌下的脚轻轻碰了碰水绿。 可是水绿就像是没察觉似的,只顾着笑道:“有多漂亮啊?是不是漂亮的让小颖子你茶不思饭不想啊?” 小颖子脸更红了,他支支吾吾了半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水蓝见状,皱了皱眉头,低声道:“水绿,别闹了。” 水绿娇笑着点头道:“水蓝,现在就开始护着他了,以后岂不是....” “谁护着他了?”水蓝红着脸呸了一声,然后闷着头往嘴里扒饭。小颖子也是同样的反应,红着脸低头扒饭,只剩下水绿笑看着二人,眼里带着戏谑。 午后的阳光暖暖的,落在地上明晃晃的像是一地的碎金。 姜傲芙坐在床旁的软椅上,和姜素心谈笑着。 水蓝端了一碗刚刚熬好的汤药进来,浓郁的香气引得雪球不住的跟着她打转:“小姐,该喝补药了。”说着,她把那补药放在了姜傲芙面前。 姜素心闻了闻,笑着道:“好香啊。” 水蓝点头道:“这是太医特地给小姐配的补药,每一味药材都很珍贵呢。奴婢知道小姐不喜欢苦味,特地加了几颗甜枣,您闻闻,味道香着呢。” 姜素心不住的点头,看着姜傲芙真诚道:“看着长姐如今过的这么好,我也放心了。” 姜傲芙端起那补药闻了闻,蹙着眉头道:“我最不爱的便是这些汤药,你若是喜欢,我让人给你包一些回去,正好也给你补补。” 姜素心连连摇头道:“还是不必了。” 姜傲芙不住的笑,然后看着整趴在她小腿上,吐着舌头满眼兴奋的望着她手中汤碗的雪球。她颇为无奈的笑道:“怎么,你也想喝?” 雪球更为迫切的“汪汪”叫了几声。 姜傲芙见状,便用了瓷杯盖倒了一丁点,喂到了雪球嘴边,低声道:“你这只小馋狗,这汤药苦着呢,不让你试试,你还不知道个中滋味。” 雪球迫不及待的用舌头去舔瓷杯盖里的汤药,像是察觉不到苦似的,吃的特别欢。 水蓝在一旁捂嘴偷笑,轻声道:“小姐,看雪球吃的这么高兴,您快喝吧,一会凉了药效可就不好了。” 姜傲芙点点头,端起那汤药,张嘴正欲喝下。 就在这时,姜素心忽然低呼了一声,抓住了姜傲芙端着汤药的那只手,急急道:“长姐,别喝,你快看雪球。” 姜傲芙怔住,低头看向雪球,只见它适才还活蹦乱跳,只这么一小会就已经趴在了地上,无精打采的垂着尾巴。更为惊人的是,它嘴里正冒着白色的泡沫,虽然不多,可是却很显眼。 姜傲芙心头咯噔一下,将汤碗重重放下,将雪球抱起来,定定的看着只片刻间雪球已经涣散了的眼神,不觉瞳孔一缩,双手禁不住一颤。 姜素心和水蓝都被吓住了,尤其是水蓝,她一下子慌了神,口中直到:“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会...怎么会突然...” 姜素心指着那碗汤药道:“是那补药..补药有毒...” 水蓝神色一变,一下子跪在地上,看着姜傲芙道:“小姐,小姐明鉴啊,水蓝自小伴着小姐长大,绝对没有半点儿二心啊。” 姜傲芙抱着雪球,鼻头禁不住发酸,才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活蹦乱跳的雪球就这么去了。就在刚刚,它还在她的腿边跑的欢,抱着她的小腿撒娇呢。 雪球... 姜傲芙蓦地转头看着那碗差点被她喝下的汤药,神色冷厉骇人,口中定定道:“汤药,是谁熬的?” 水蓝想了想后瞪大了眼道:“是小顺子,今日熬药的人是小顺子。” “小顺子?”姜傲芙一蹙眉,印象中并没有这个人。 水蓝解释道:“他是新来的小太监,和他一同来的好有另一个太监和两个宫婢,平日里这个小顺子最听话乖巧,可是奴婢没想到....” 姜傲芙心底一沉,便道:“去,把这个小顺子给我找来。” 水蓝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跑了出去。 姜素心看着姜傲芙,忍不住蹙眉道:“长姐,宫中...原来当真如此险恶,若不是雪球耍赖要喝一点这补药,只怕是....” 姜傲芙却是摇头道:“是云逸把我保护的太好了,我一直以为,整个朝阳宫都是安全的,没有任何需要我防备的人和事。今日才知道,是我想的太简答了。” 姜素心见她神情严肃,不觉眉头蹙得更紧,担忧道:“长姐,那个小顺子一定得抓住,今r你未曾中毒,他日说不得,还有别的手段。” “一个小顺子不可惧,关键是他背后的的人,我必须把他揪出来,否则...后患无穷。”这最后一句话,姜傲芙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姜素心听着直点头,今日的事,给她的触动也不小。 很快,水蓝跑回来了,可是却是她一个人,她白着脸道:“小姐,那小顺子...不见了。” 姜素心大惊失色,姜傲芙却是很坦然,她心中早已料想到了这个结果,要抓住这小顺子,只怕是不容易了。她当即低声道:“去,吩咐小颖子,把剩下的三个新来的人全部扣住,给我好好盘问。” 同一时刻,赏荷亭内,观心看着满池萧索,目光深邃,像是深潭一般深不见底,教人摸不透他的思绪。 她的身后正立着一个摸样忠厚老实的小太监,正恭敬的垂手而立。 “这么说,失败了?”观心话语淡淡的,听不出情绪变化。 那小太监小心翼翼道:“大人,奴才也没想到太子*妃会将那药喂给一只狗喝,若是奴才早些知道,就不会让她这么容易察觉了。” 观心没有回头,只静静的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柳眉间自有一股冷意弥漫:“失败便是失败,哪来那么多的借口。” “是大人,还请再给奴才一次机会,奴才保证,绝对不会再失手。”那太监连忙沉声道,话语里透着坚决,可是他却没想到观心的话给他当头浇了一盆凉水。 “你觉得你还有机会吗?你还能回朝阳宫吗?小顺子,事已至此,你可知道你的后果是什么?” 小顺子怔住,面色发白,当即跪在地上恳求道:“大人,奴才是尽心尽力为大人办事的,还请大人看在奴才忠心耿耿的份上,帮奴才这一次吧。” 观心忽然转过身来了,冲着小顺子悠然一笑,而后点头道:“罢了,我自然是会帮你,不管怎么说,你也是为了我才会冒了这个杀头的风险,可是,你是知道我心中期盼的,你觉得,该不该回报我呢?” “该,该,自然是应该,大人有何吩咐,尽管吩咐奴才去办便是。” 小顺子毫不犹豫的答应了,此时此刻,为了活命,他只能帮助观心。 而观心也只是浅浅一笑,遥遥望了一眼朝阳宫的方向,从袖中取出了一只小盒子,递到了小顺子手中,口中淡淡道:“今晚子时,将这盒子里的东西,放进太子*妃的寝宫,如此,你便还了我的情,我也会尽全力帮你出宫,甚至照顾你的家人,保你后半生无忧。” 观心的话带着浓浓的蛊惑,那小顺子听的连连点头:“奴才定然不辱大人使命。” 观心悠然一笑,一只手撑着下巴,继续欣赏着满池波光。 而这时候,朝阳宫内的气氛却是大变,姜傲芙已经安排了马车送了姜素心和水绿出宫。云逸也赶回了朝阳宫,当他看着那一晚凉透了的汤药时,面色变的十分难看。 他走到姜傲芙身旁,低声道:“身子可有哪里不舒服?有叫太医来瞧过了吗?” 姜傲芙微微摇头道:“无妨,那药我一口没喝,只是可惜了雪球,若不是我贪玩给它喝了些这汤药,它此刻定然还好端端的。” 说到最后,姜傲芙的眸光暗淡了许多。 云逸将她搂进怀里,转眸看着小颖子道:“下毒的人是谁?可找出来了?” 小颖子连忙道:“主子,下毒的是小顺子,只是,这会,他人已经不见了。” “去找,就算把整座皇宫翻过来,也要把人给我找出来。”云逸低喝一声,面色阴沉的几乎滴出水来。他不过离开片刻时间,宫内竟然就出了这样的大事。15243614dkk。 他不能再掉以轻心,一定要将此事彻查到底。 姜傲芙轻轻握着他的手,缓缓呼出一口气,心中却是明白,找出小顺子,只怕难如登天。 而后太医来了,他检查了那碗汤药,证实了其中确实有毒,而且毒性之烈,令人咋舌。云逸听的心头一沉,握着姜傲芙的手更加重了几分力道。 好似他一松开,姜傲芙便会消失似的。 察觉到了他的心情,姜傲芙勉强带了一丝笑容,宽慰道:“没事的,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别担心,以后我会更加小心的。” 云逸深深的看着她,呼出一口气道:“对不起,在朝阳宫竟然发生这样的事,我...” “又不是你的错,有人处心积虑要害我,任你怎么防备也是防不住的,如今,只能尽快找出那个下毒的人,才能将此事彻底连根拔起。” 姜傲芙的话说的很有道理,云逸点了点头,而后还是不放心的让太医给姜傲芙诊了脉,听到太医亲口说姜傲芙已经无碍,他这才真正的松了口气。 接下来的时间,云逸对姜傲芙是寸步不离,时时刻刻守着,甚至是晚膳,都是每一道菜都亲自尝过了,确认无毒之后才让姜傲芙放心吃。 见他这样草木皆兵,姜傲芙不觉笑着打趣道:“我说太子殿下,这每样菜你都吃了,让我吃什么好呢?” 云逸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给她夹了一块鸡肉,口中分外认真道:“没有将下毒之人抓住来之前,你吃的喝的每一样东西,我都要亲自验验。” 姜傲芙心中暖暖的,口中却是笑着道:“那若是真的有毒呢?中毒的人,不就是你了吗?” “那我也愿意,我就是不愿意看着你在我面前倒下,要死,也得我先死才行。”云逸放下了筷子,看着姜傲芙,斩钉截铁的说道。 姜傲芙怔了怔,而后抿了抿唇道:“看不出你这么自私。” “自私?”云逸也怔住,不解的看着姜傲芙。 姜傲芙却是放下了筷子,伸出手放在他的手上,眼眶热热的,话语低沉:“若是你先死,我怎么办?孩子怎么办?让我们孤儿寡母的活在这个世界上,你自己倒是逍遥自在了,你说,这不是自私是什么?” 云逸再次怔住,而后他反手握住了姜傲芙的手,嘴角露出了一抹暖暖的笑意,他沉声道:“只要你和孩子好好的没事,我做什么都愿意。” 姜傲芙不再说话,只深深看见了他一眼,而后洒然一笑,命令道:“我要吃鱼。” “遵命。”云逸也难得的配合了她一次,坐直了身子,认真的剔起鱼刺来。 看着他这样专注的神情,姜傲芙几乎都快醉了。人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最帅,可是姜傲芙却觉得这话得改改,改成认真给老婆剔鱼刺的男人,更帅。 脑子里胡思乱想了一通,她张嘴吃下了云逸喂来的鱼肉,眼角笑成了弯月状,笑容中带着一股浓浓的满足感。 得夫如此,妇复何求? 只是她却是没有想到,这平静只维持了这短短的时间,今日夜深时分,她还要面临一场巨大的考验。而云逸,似乎也应证了他的诺言。 夜色终于降临,二人早早洗漱尚了床,平日里姜傲芙总是睡在外面,云逸睡的里面,然后她用后背缩进云逸的怀里,贪婪的汲取着他的温暖。 兴许是白日里那场危机的刺激使然,今夜云逸说什么也不睡里面,将姜傲芙抱尚了床,然后也钻进了被窝里,将她揽进了怀中。 更新到,稍后还有,亲们多多支持一下吧,谢谢了。 ------------ 第一百二十五章 死在你前面 这一夜,下起了稀疏的细雨。鴀璨璩晓 窗外起了风,淡淡的风声和树叶沙沙声形成了秋夜特有的沁凉感觉,让人不觉更加酣眠。 姜傲芙枕在云逸怀中,静静的睡着。 屋子里暖暖的,鼻间都是云逸身上特有的龙涎香,那味道,是她最眷恋的香味,只要闻着它,她就会觉得安心许多。 就在他们睡的沉沉的时候,窗棂出忽然发出了很细微的声音。 有一丝淡淡的凉扑进了屋子里,姜傲芙敏感的皱了皱眉头,觉得有些凉,下意识拉了被子盖住脑袋。却在这时,听到了一声刺耳的“嘎吱”声。 她蓦地睁开眼,却是只见到黑漆漆的屋子,窗户也关的好好的,并没有开过的痕迹。 难道是她听错了? 适才她分明听到了开窗的声音,而且也感觉到了一丝沁凉的湿润的空气。 错觉吗?14dkk。 她摇了摇头,放松了警惕,重新躺在了云逸的怀中。感受着他怀抱的温暖,她缓缓的合眼,就在这时,她分明瞧见了一抹淡淡的红色。 那红色消失的很快,只在云逸手臂处一闪,便消失不见。 这从,她绝对不会看错。 姜傲芙立刻翻身而起,惊动了云逸,他睁开眼,低语道:“怎么了?” 姜傲芙摇头道:“屋子里有东西....” “什么东西?”云逸疑惑不解,正欲起身查看,却是只觉得浑身一麻,眼前一花,又重新倒在了床上。姜傲芙惊了一下,然后立刻翻身下床,飞快的用火折子点了灯盏。 视线逐渐明亮起来,她走到床畔,看着面色已经瞬间发青的云逸,呼吸越加急促:“云逸,你怎么了?你醒醒啊,你怎么了?” 云逸却是根本没有半分动静,紧紧闭着眼,一动不动。 姜傲芙急了,她猛然想到了那抹红光,当即挽起了云逸的衣袖,只见他白希的手臂上,分明有一个红点,那红点正在急速的变黑。 她慌了,慌的六神无主。 用力摇晃着云逸的身子,想要叫醒他,可是他却没半分反应。 “来人,快来人...”姜傲芙红着眼大呼,没多久,小颖子和水蓝便披着衣裳跑了进来。 他们一眼便见到了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云逸,他面色青黑,就像是死去了一般。小颖子一下子跪在了地上,痛哭失声:“主子..你怎么了,主子...” 水蓝也是面色发白,看着六神无主的姜傲芙,连忙道:“对了,太医,奴婢去请太医。” 说完她就要跑。 就在这时,姜傲芙突然惊叫一声道:“等等,玉盒,去...把玉盒取来。” 水蓝猛的想起了什么,慌忙去取了玉盒。 姜傲芙呆呆的坐在床畔,看着云逸,视线片刻都不敢离开,她紧紧的握着他的手,心中祈祷着,希望这次这小蛇一定要起作用,她不能失去他...绝对不能。 脑海中忽然想起了晚膳时,云逸曾经说过的话:“我不能让你在我面前倒下,就算要死,也要我先死...” 傻瓜! 你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如今你让我怎么办才好? 一起枕睡形。云逸,你不能这么自私,绝对不能,若是你敢抛下了我和孩子,我定然恨你一辈子!姜傲芙心中失声哭喊,面上却尽量保持了镇定,只是那不断颤动的眸光显示着她此刻是有多不平静。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太悄无声息。 快到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云逸便已经中毒了。看着他青黑色的面容,她一颗心几乎都揪在了一起。只能不停的催促水蓝,直到水蓝急匆匆的取来了玉盒,她一把打开,将那条小蛇取出放在云逸手臂上时,她才勉强稳住了心神。 看着那小蛇从睡梦中醒来,懒懒的蜿蜒在云逸的胳膊上,它用舌头舔了舔云逸的伤口,脑袋倏地扬了起来,做出了攻击的姿态。 “太子*妃,怎么样?这小蛇管不管用啊?”水蓝急的满头大汗,不停的原地踱着步。 小颖子也是瞪大了眼看着,满脸泪痕。 姜傲芙没有说话,只定定的看着那条小蛇,蓦地,她余光瞟见了窗户处有一道黑影划过。她心头一沉,当即让水蓝过来,附耳其上低语了几句。 水蓝惊的浑身一颤,下意识要朝窗户处看去,却被姜傲芙一把拉住了。 水蓝艰难的吞了口唾沫,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姜傲芙深吸一口气,起身,悄悄走出了房门。 屋外黑漆漆的,只能看到秋风抽打着树枝,漫天皆是飘荡的树影。冰冷的雨丝扑打在她的面上,有些寒,她却是丝毫不顾,只暗暗攥紧了拳,顺着墙角一点点朝着窗户口移去。 这里是一条长廊,平日里都点着风灯,今日却是黑漆漆的一片,灯不知何时已经灭了。 姜傲芙单薄的身影在风中显得格外孤单,她用后背紧紧贴着墙,微微探出脑袋朝窗户处看去。 果然,有一个黑影在哪里猫着腰偷看。 窗户只开了一丝缝,落在他的面上,只照亮了一只瞳孔,在黑夜中显得有些渗人。 姜傲芙定了定神,低下*身一步步朝那人靠近。她步伐很轻,生怕惊动了他,走的近了。她看出那是个男人,个子不高,很瘦,应该很年轻。 难道是他,小顺子? 姜傲芙的直觉告诉他,这个男人定然和白天下毒的人过不了干系。 她眼中划过一抹浓重的杀意,悄悄从发髻上取下了一支金簪,攥在手中,戒备的靠近。终于,她站在了那人的背后,而那人因为太全神贯注的观察屋内的情况,并没有注意到身后之人。 姜傲芙眸光一沉,一抬脚狠命踢在了那人的黄金分割点,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金簪刺进了他的大腿。那人吃痛大叫了起来。 他捂着大腿,在地上缩成了一团,然后竟是要逃跑。 姜傲芙哪里肯让他走,紧了紧手中的金簪,狠狠刺进了那人的掌心。他正趴在地上,手掌便是活耙子,姜傲芙这么用力一刺,他立时扑倒在地,痛苦的低吟起来。 “小颖子。”姜傲芙怒喝了一声,窗户忽然开了,小颖子从里面跳了出来,一下子骑在了那人的背上,用不太结实的拳头一下下的砸在了他的脸上,怒骂道:“你个狗东西,竟然害太子爷,你不想活了你...” 那人被小颖子一拳拳打的眼冒金星,连忙求饶道:“我错了,我知错了,放过我吧...放过我吧....” 小颖子一怔,而后冷笑道:“果然是你,小顺子。” 姜傲芙冷哼了一声,斥道:“掌灯。” 很快,长廊上便变得光亮起来,姜傲芙看着那身上带着血,鼻青脸肿一脸惊恐的小顺子,冷笑道:“你好大的胆子。” 小顺子被小颖子骑着,没法下跪,只能像狗一样趴在地上,冲着姜傲芙不停的磕头:“太子*妃,太子*妃饶命啊,饶命啊...” 姜傲芙恨恨看着他,怒斥道:“把他给我拖进来,记住,拖。” 说完,她一拂袖进了屋。 小颖子从他身上跳了下来,一把抓住了他的发髻,竟是真的将他一路拖进了屋内。 进屋后,小颖子将他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然后道:“太子*妃,要怎么处置这个小顺子。” 姜傲芙只冷冷扫了小顺子一眼,寒声道:“替我狠狠的打。”152436 小顺子面露惊恐,慌忙哭喊道:“饶命啊,太子*妃,奴才知错了,您饶了奴才吧。” 姜傲芙充耳不闻,只静静的看着云逸,只见他胳膊上的小蛇正在贪婪的吸食着他伤口处的血迹,他还未醒转,可是可喜的是,他的面色已经好看了许多。 水蓝见状,也跟着松了一口气,而后怒视着那正被小颖子狂揍的小顺子,咬牙切齿道:“这不是东西,太子平日待你不薄,你竟敢一而再再而三的下黑手,你等死吧。” 小顺子被打的满脸是血,不住的哭喊。 他哭的难听,姜傲芙听的心烦,摆了摆手,示意小颖子够了。 小颖子打的累了,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而后扬了扬头,那神色中颇有一番得意。他是个太监,从来不知道当男人是个什么滋味。 今晚,一番狂揍,他总算是知道了什么叫男子气概。 原来男子气概这东西,不是只有有根的男人才能拥有,就算他只是个太监,他照样可以打的小顺子满地找牙。 小顺子趴在地上,狼狈的就像是一只落水券,他脸上,手上,腿上全是血,看起来有些可怖。 “说,这毒,是不是你下的,如何下的?有是谁让你来下毒的?”姜傲芙站起身,一步步靠近小顺子,俯视着他,恨声道。 小顺子看了看她,眼珠子转来转道:“太子*妃,奴才知错了,奴才不该偷看您和太子就寝,奴才以后都不敢了。您饶了奴才一命吧。” 姜傲芙眉头用力一蹙,一抬脚踩在了他的手腕上,力道之大,痛的小顺子哭爹喊娘。 最后一更,今天好梦,更的好累,亲们原谅下,我会尽量快些的,求支持。 ------------ 第一百二十六章 势同水火 小顺子痛苦的哀嚎响遍了整个房间。鴀璨璩晓 小颖子攥着拳头哼哼道:“太子*妃问你话,你最好乖乖回答,不然的话...” 小顺子看了看他的拳头,脖子一缩,那几乎被打成猪头的脸写满了惧意。 “说..说...我都说。” 听到这话,姜傲芙冷着脸移开了脚,俯视着他,缓缓道:“是谁派你来的,毒害太子究竟有何目的?” 小顺子低下了头,口中道:“不...不是要毒害太子...奴才曾经偷偷观察过,太子*妃一向睡在外面,所以...原本要毒的是太子*妃您...” 听闻此言,姜傲芙眉头一凝,又道:“那究竟是谁派你来的。” 小顺子忽然沉默了,半晌也不回答一个字。 姜傲芙深深看了他一眼,也阻止了又要上前行凶的小颖子,脑子转的飞快,即便小顺子不说,她也能猜到那欲要害她的人是谁。 除了观心! 还能有谁? 只是,这小顺子若是不吐出真相来,想要以此扳倒观心,倒是难! 她深吸了一口气,看着那小顺子道:“你若是告诉我,我可以不予你计较,至少能保证,饶你一命。可你若是不说,你的下场...” 小顺子浑身一颤,似乎在挣扎。 可是他很快做出了决定,只是那决定绝对不是姜傲芙愿意看到的。因为他不知何时忽然伸出了手,一把抓住了一只黑乎乎的东西,有一道红光划过眼角,姜傲芙暗道“不好”,却还没来的及反应,便见那黑乎乎的东西从小顺子的掌心钻了出来。 那是一只黑色的蝎子,小小的,高高翘起的尾端呈一种鲜艳的亮红色,姜傲芙一眼便认出了那是之前在黑暗中看到的红光。 原来,是这东西。 只这片刻功夫,小顺子的皮肤已经变作了灰黑色,他是一把抓住了蝎子让它在受惊下蛰了他一下,这毒性之强,只瞬间变已经要了他的命。 眼看着小顺子只剩下出的气了,姜傲芙眉头紧锁,面色很是难看。 那只黑色的蝎子做出攻击的姿势在小顺子尸体旁缓缓移动,没人敢上前抓它,适才的一幕,实在太惊心动魄。小颖子吞了口唾沫,拉着水蓝退后了一步道:“这东西好毒,小心些。” 水蓝点点头,看着姜傲芙道:“太子*妃,现在如何是好,这小顺子是活不成了?” 姜傲芙凝眸深思了片刻,而后道:“把尸体悄悄处理了,这件事,暂时不要告诉皇上皇后,这两日,便对外称太子染了风寒,需要休息两日。” 小颖子点头道:“奴才这就把尸体给处理了,只是...这样会不会太便宜了害太子的人,咱们就这么悄去声息的把事情掩盖了,坏人岂不是逍遥法外?” 姜傲芙却是缓缓摇头,只淡淡道:“这仇,一定得报!不是不报,时机未到。” 说完,她转身走了几步,又道:“把那蝎子留下,还有大用。” 水蓝点点头,和小颖子对视了一眼,都显得有些惧怕,不敢上前,姜傲芙又道:“别用手去抓,用些虫子把它引到笼子里。” 说完之后,姜傲芙便回到了床边,这时候那小蛇已经从云逸的手臂上滑了下来,一动不动,身上光彩暗淡,不知到底怎么样了。 姜傲芙将它放进了玉盒中,轻轻抚了抚它软绵绵的身子,轻声道了句“谢谢”便盖上了盖子。 这时候云逸仍旧昏迷,只是面上的黑色已经褪尽,略显苍白,只是比之前要好了许多,姜傲芙的一颗心这才放下。 看了看他手臂上的伤口,已经变成了淡淡的粉色,她缓缓呼出一口气,替云逸盖好了被子,在他眉心留下浅吻,轻声道:“伤你之人,我定然百倍还之。” 这时候小颖子已经从屋外抓了一只肥大的蟋蟀,水蓝也找来了一只小笼子,将那蟋蟀放进笼子,靠近蝎子,那蟋蟀察觉到了危险,不住的扑打翅膀,发出低鸣。 那蝎子忽然转了方向,昂起尾巴直直的对准了笼子内的蟋蟀。 然后,在众人一眨眼的功夫,它已经窜进了笼子里,尾端精准而迅速的刺进了蟋蟀的背部,然后一口咬住了它的头,几口便将它吃下了肚。 水蓝看的面色发白,忙让小颖子盖紧了笼子。 做好这一切,她小心翼翼的提着笼子,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放下了。而小颖子则招呼了两个帮手,把小顺子的尸体抬了出去。 同一时刻,望月阁内,观心手中龟甲不停的摇晃,最后从里面到处了几枚铜钱。 细细看了看那卦象显示,观心眉头一扬,嘴角浮了一丝冷笑“死卦”。小顺子果然失败了,这个没用的东西,她就知道,他成不了气候。 放下了龟甲,她悠然起身,随意迈步到了窗前,看着迷蒙的月色,口中轻轻道:“姜傲芙啊姜傲芙,这才只是个开始,任凭你多聪明,早晚,也会知道,和我作对会有什么凄惨的下场。” 说完,她嘴角隐隐上翘,拳头却是攥的紧紧的。 她早已经将姜傲芙恨入了骨子里。 时间过的飞快,几日时间过去,云逸已经痊愈,姜傲芙毫无保留的将那晚的事告诉了他,他听完后面色很是难看,良久没有说一句话,只是紧紧握紧了姜傲芙的手。 “放心吧,我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第二次...” “真好。”云逸却是忽然打断了她的话,转眸看着她,那样的深情,让她有些怔神。 他几乎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为什么还说真好? 云逸似乎看透了她的想法,将她揽入怀中,紧紧的,不肯松开,而后在她耳畔低语道:“还好中毒的是我,不是你,所以我说真好。” 这样简单的一句话,却是让姜傲芙瞬间红了眼眶。她抬手环住了云逸的腰,轻轻咬唇道:“以后不许说这么傻的话,我们要一直在一起,平安,快乐,一辈子。” 云逸没有说话,眼中却是盛满了感动。 只要她好好的,不管人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经过这一次,两人的感情更加醇厚,这些日子每日都如胶似漆的黏在一起,看的人好不羡慕。 小颖子和水蓝也渐渐放下了之前的事,看着他们如此恩爱,不觉也是艳羡不已,水蓝总是悄悄看向小颖子,一言不发,脸蛋红红的,满目娇羞。 小颖子也是同样,不过相比于水蓝的羞涩,他便是要大胆了许多,总是变着方的弄些小玩意给水蓝,什么头钗,手链,胭脂水粉,样样都有。 姜傲芙过的开心,水蓝也过的滋润,整个朝阳宫在云逸一番肃清之下,清净很多,也安全了很多。 这半个月的时间,宫内显得很是平静,观心也没有再有什么动作,只是让人忧心的是,皇上的身子越加弱了,这几日太医频频出入养心殿,面色都不大好看。 皇后也是忧心忡忡,茶饭不思,整个人也消瘦了不少。皇上身子不好,皇后也没了心思来催促姜傲芙去办她交代的事,不过这时候,褚云国的使者到了,送来了公主的嫁妆,三皇子和清婉公主的婚期总算是定下来了。 这一日,是入冬的第一天。 天空格外明朗,阳光懒洋洋的落在身上说不出的舒服,整个宫内布置的格外喜庆,两国联姻,这场婚礼比当日云逸迎娶姜傲芙也不遑多让。149。 那喜庆的乐曲一直持续到了深夜,繁复冗杂的婚礼之后,清婉公主便是正式进了赏鲤阁。 今日的云景打扮的很是精神,只是他眼底总是带着几分不愿和不安,观心静静坐在筵席的角落,看着他们拜天地,眼神清冽,看不出心底思绪。 姜傲芙不经意间和观心对视了一眼,从观心的眼神中,姜傲芙看到了一抹不甘,她嘴角噙着笑,眼底划过一抹深深的戏谑和嘲讽,观心面色几乎瞬间变沉了下来,眼中的怨毒深刻的几乎让人发寒。 可是姜傲芙却只是满不在意的笑笑,别开了脸,不去看她。 看着姜傲芙高傲的背影,观心咬紧了牙,心底的恨再也压制不住,她骤然起身,转身离去。 看着她离开,水蓝附耳在姜傲芙低语了几句,姜傲芙笑意更浓,只淡淡道:“今晚,必定有好戏。” 果不其然,当夜,观心便称病,云景便是抛下了清婉公主,急急忙忙跑去了望月阁。这一事,被有心人一传,一夜间便传遍了整个宫内。 姜傲芙得知这消息的时候,不觉轻笑一声,心中暗道,果不其然。 按照观心的性子,她怎么可能真的容许清婉夺走了云景,在她看来,云景是她的专属之物,只能为她所用,别的女人,就是碰一根手指头,她都决不允许。 顺苦打遍打。水蓝伺候姜傲芙沐浴,低声道:“小姐,那褚云国的使者还未离去,三皇子便这般,清婉公主的脸都丢光了,奴婢都能想象此刻清婉公主的脸色呢。” 姜傲芙却是轻轻点头道:“这才只是开始,日后清婉的日子,只会比现在更难过。” 水蓝跟着点头:“这样想着,其实这公主也蛮可怜的。在褚云是如何的金贵,来了燕脂,却被那观心给一脚踩在了头上。” 姜傲芙将整个身子泡在浴桶内,抚摸着水面上漂浮的花瓣,轻笑道:“这样也不见得是坏事,多一个人站在观心的对立面,我们便少了一个敌人。” 水蓝若有所思的点头,而后又道:“小姐,那清婉公主从前是喜欢太子的,会不会...也和咱们作对?” 姜傲芙笑笑,沉默了一会后低声道:“到底是敌人还是朋友,明日便见分晓。” 赏鲤阁内,清婉头上的盖头早已经被一把扯下,露出了她有些花了的妆容,她将头上的首饰全部扯下扔了一地,眼眶通红,强忍着泪。 流云一边捡地上的首饰,一边哭着道:“公主,公主...您消消气,消消气啊。” 清婉哪里听的进去,咬牙切齿道:“她这是在打我的脸,这样的事传回了褚云,让我如何做人?让父皇母后颜面何存?” 流云连忙宽慰道:“公主,奴婢去请三皇子吧,今夜毕竟是洞房花烛,他不能留您一个人。”说完,流云起身就要去。 清婉却是忽然低喝道:“不许去。” “可是公主...”流云不忍的看着她。 清婉紧紧抓着自己红色的喜服,恨声道:“你去了不过是白白受辱,那个叫观心的女人,怎么可能放了三皇子走?那三皇子又如何肯跟你走?你若是去了,无非是让我更加丢人。” 流云楞了楞,放弃了这个念头,眼泪却是不住的落,看着清婉道:“公主乃是皇上皇后的心头肉,自小便捧在手心,何曾受过这样的屈辱?奴婢...只是忍不了。” “我又何尝忍得了?”清婉怒喝一声,隐忍的泪终于滑落,冲花了她面上的脂粉,她紧紧咬着红唇,低声道:“我不能就这么认输,我是褚云国的公主,怎么可以输给一个小小的卦师!不可以,不可以..” 她声嘶力竭的低吼,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流云心疼的看着她,用丝帕为她拭泪,口中道:“可是公主,咱们在这里无亲无故,三皇子也不站在咱们这边,咱们怎么和她斗?” 流云的话倒是提醒了清婉,她如今嫁给了三皇子,便不再是从前的公主,这里是燕脂不是褚云,她须得好好筹谋才行。 忽然,她想到了一个人。 那一身风华,绝美非凡的女人! 太子*妃! 不知为何,直觉告诉她,在这个宫内,能帮她的人,只有姜傲芙!为何这般坚定,她也不知,只是转瞬她便做出了决定。 第二日清晨,清婉早早的去给皇后请了安,皇后正在照顾皇上,只随意嘱咐了她几句,便将她给打发了出来。清婉住到,其实皇后也不是很看重自己,她看重的是和褚云国的和睦! 如今联姻已成,她也无需对她这个公主诸多照顾。再加上昨晚云景丢下她去了望月阁一事,她早已颜面扫地,不受人看中也是应该的。 只是,她的自尊如何甘心被人肆意践踏! 深吸了一口气,她便领着流云去了朝阳宫。 远远的望见了那大气的宫殿,她心头微微发紧,而后鼓足了勇气走了进去。小颖子一早便受了姜傲芙的命令在宫门处候着她了。 清婉有些诧异的看着小颖子,而后勉强笑道:“还请公公通传一声,我是来给太子和太子*妃请安的。” 小颖子对清婉态度的转变也有些惊诧,不过很快便镇定下来,笑着道:“太子和太子*妃正在用早膳,太子*妃知道您会来,便让奴才在此恭候。” 清婉一怔,却是没想到姜傲芙竟然知道她会来。 微微颔首,她命流云在外候着,便随着小颖子去了内室。 屋内,姜傲芙和云逸对望而坐,云逸正在替她盛粥,递给她之前,还用勺子搅动了几下,轻轻吹了吹气,生怕烫着了她。 姜傲芙含笑接过,眼中满是幸福和温暖。 这一幕恰好让清婉瞧见,她眸光一黯,心底却是暗自嘲讽。 原来太子和太子*妃竟是如此恩爱,难怪...她从来都入不了他的眼。 再想想云景对自己的态度,她更是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跳梁小丑,到最后都只是一个配角,供人取笑而已。 姜傲芙瞧见了她,便冲着她招招手道:“公主应当还未用过早膳吧,若是不嫌弃,便坐下吃些,我这里的小厨房比不得御膳房,但是东西还算精致。” 清婉从怔神中醒过神来,悄悄看了看云逸,但见他神色没什么变化,便只笑着道:“多谢太子*妃好意,我已经用过早膳了。” 姜傲芙看了她一眼,又看看云逸,笑着道:“那好,水蓝,上茶,将我制好的梅花茶给公主沏来,想来公主应该喜欢。” 云逸忽然放下了筷子,看了姜傲芙一眼,而后轻声道:“今日要与父皇在养心殿议事,时辰差不多了,我该走了。” 姜傲芙笑着点点头,起身将他长袍上的褶子抚平,轻声道:“午膳我让人备了你爱吃的菜,早些回来。”1595541 云逸点点头,临走时看了看清婉,那神情似乎有些不放心似的。 清婉苦笑一声,冲着太子行礼道:“太子请放心,清婉是真心来请安的。” 云逸没有多言,转身离开了。 待得他走后,姜傲芙走到了清婉旁边坐下,水蓝给她们各上了一杯梅花茶,这清冽的梅香扑鼻而来,让人心旷神怡。 闻着这茶香,清婉不住点头道:“好香啊,真是好茶。” 姜傲芙抿唇浅笑,看着清婉道:“公主今日气色不大好,啊,瞧我这记性,现在不该叫公主了,应该叫...三皇妃。” 清婉却是摇摇头道:“太子*妃还是别取笑我了。” 姜傲芙浅抿了一口茶,而后笑着道:“如何是取笑,如今你我是一家人了,你也无需客气,日后闲来无事,尽可到我这里串门子。” 清婉抬眸看着姜傲芙,沉默了好一阵才低声道:“太子*妃难道不生我的气吗?从前我对太子..” “你也会说是从前,既然是从前,便是过去了,我怎么会和你计较。”姜傲芙笑意轻柔,那绝美的姿容落在清婉的眼中,让她生出了一股油然而生的羡慕。 在她看来,姜傲芙可谓是个绝顶幸福的人了,不论是容貌气度,还有太子的宠爱,都是她望尘莫及的。 一时间,她眸光暗淡了几分,只低语道:“太子*妃不愧是太子*妃,这气度,便是清婉所不能及的。” 姜傲芙却是浅浅一笑,深深看了一眼清婉道:“三皇妃今日来,应该不是为了请安这么简单吧。有事不妨直说,别把自己当外人。” 清婉轻轻点头,看着姜傲芙,眼眶一红,一滴清泪便滑了下来,姜傲芙微怔,而后递了丝帕给她,清婉也不拒绝,擦了擦面颊,然后哽咽道:“我自小长在褚云,父皇母后待我入至宝,我从未受过任何委屈。我以为,这一辈子,我都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我想要什么就可以有什么,没想到,如今我才知道,原来我什么都得不到,只能落得一个被人取笑的下场。” 她说的动容,一旁的水蓝眼底已经有了几分不忍。 谁说公主就一定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看看这清婉公主,不是挺可怜的吗? 姜傲芙没有说话,只认真的听着。 “昨夜的事,想必太子*妃也得知了吧,三皇子丢下了我去了观心那,连盖头也没揭开,我自小,还未受过这样的屈辱。” “我虽不是真心嫁他,可是事已至此,我已经是他的人了,我别无选择,我想太子*妃你可以帮帮我,不要让我这么狼狈...”说到最后,清婉已经泣不成声。 姜傲芙微微颔首,看着她这样,忍不住呼出一口气,抓住了事情的重点:“你不是真心嫁他,你嫁他,是因为你失身于他,非嫁不可!可是,你可曾想过,为何会发生那样的事?” 清婉怔住,恍恍惚惚道:“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那夜...是太子约了我去栖凤阁见面,我满心欢喜的去了,可是后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清醒过来的时候,便是和三皇子....” 姜傲芙心道,清婉公主确实也无辜,她沦落到今日这个地步,和姜傲芙也脱不了干系,想到这里她心中也有些不忍。 微微思量之后,她决定告诉她一半的真相,这一半的真相便是,是观心安排人将她和太子骗到了栖凤阁,然后在香炉中加了迷情香,迷乱了她的心智。 “迷情香?”清婉怔住,面上的泪痕还未干涸,她愣愣的看着姜傲芙,而后木然道:“你是说,太子从未邀约过我,这一切,是一场阴谋?” 姜傲芙点头,将那抹不忍压下。 清婉明显受了刺激,她慌忙间抓住了姜傲芙的手,急忙问道:“是谁?谁要这样算计我?为什么后来又是三皇子在场?” 姜傲芙看着她,认真道:“是观心,她想让你嫁给太子,自然便不能破坏了她在三皇子身边的地位。只是后来如何变成了三皇子,这个...我也不知道。或许,这便是缘分吧。” 姜傲芙只能用一个缘分来解释,她不能告诉她全部的真相,至少,现在不能。 在心底暗暗说了一声抱歉,她看着清婉瞬间白了几分的脸,轻叹了一声。 “好恶毒的女人。”清婉咬着牙开口,眼底闪烁着冷芒。 旋即,她忽然起身,冲着姜傲芙深深行了一个礼,沉声道:“请太子*妃帮我一把,我不能就这么在那个恶毒的女人手下苟且偷生。她如今有了三皇子的骨肉,尚未生产便已经凌驾在我头上,若是她诞下了孩子,那我的地位...” 姜傲芙将她扶起,劝慰道:“不管怎么说,你才是正妃,她毕竟没名没分。” “可是皇室最看重的不是子嗣吗?”清婉摇摇头,坚决道:“我自小长在皇宫,对这个再了解不过了,皇上皇后即便再不喜爱那观心,只要她诞下了男孩,地位便会越过我。” 姜傲芙没有告诉她,皇后已经暗地里嘱咐她,不能留观心的孩子。 听着清婉的话,她微微思量之后,轻声道:“你先别急,这件事还没你想象的那么严重,你别忘了,你是公主!地位何等尊崇,观心纵使真的生了男孩,也动摇不了你的地位。” 清婉却是悲戚的落泪,哽咽道:“可是,三皇子的心不在我这里,我好害怕,害怕以后的日子,会度日如年...” 姜傲芙深深看了她一眼,而后沉声道:“宫里的女人,每一个都背负着这样的命运,我只告诉你一句,宠爱,是自己争取来的,你若是想和三皇子做一对真正的福气,便要投其所好。” “投其所好?”清婉楞了楞,不解的看着姜傲芙。 姜傲芙略微神秘笑笑,而后道:“三皇子心思单纯,就像是一个大男孩,你猜猜,一个孩子般的男人,喜欢什么?” 清婉仔细想了想,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而后道:“多谢太子*妃指点。” 姜傲芙摆摆手道:“何必如此客气,以后若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便是。” 清婉笑着点头,然后便离开了。 水蓝看了看清婉略微精神了些的背影,小声道:“小姐,你好聪明啊,竟然真的知道这个公主回来找你。” 姜傲芙笑而不语,只小口品茶。 水蓝又道:“只是,小姐为什么要帮她呢?” 姜傲芙放下了茶盏,轻轻呼出一口气道:“说到底,她到今日这个地步,和我脱不了干系。若不是我...罢了,能帮便帮吧,有她对付着观心,我也可以轻松些。” 还有一更,稍后奉上。 ------------ 第一百二十七章 女人的狠毒 这一日,清婉回到了赏鲤阁后,左思右想,琢磨透了姜傲芙之前的话。鴀璨璩晓 她打定了主意,要和那观心争上一争。 当日,她便列了单子,吩咐了流云去宫外采办。 这日午后,云景终于从望月阁内出来了,他神情疲惫,拖着脚步朝着赏鲤阁行去。昨夜里观心突然生病,他急坏了,整整陪了她一整夜,一直到之前她醒来陪她用过午膳,他才放下心来。 原本他是不愿回赏鲤阁,可是却也不能无视了父皇母后的旨意,他知道昨夜里他离开赏鲤阁已经犯了大错,这时候,至少要回去交代一声。 可是他却没想到这么一声交代,却是吸引住了他的视线。 他走过锦鲤池时,突然发现从前最喜爱的红鲤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满池的金鲤,阳光落在那一尾尾金色的身影上,流光溢彩,说不出的好看。 “金鲤鱼?这是哪来的?”云景一下子来了精神,扯了跟草叶,蹲在池边逗弄起来。 那些金鲤也很激灵,一见到水面上有草叶拨动,都纷纷摇着尾巴游了过来,纷纷朝着水面冒泡。云景玩心大起,不觉笑出了来。 就在他玩的兴起的时候,一边传来了女子的惊呼声:“皇妃,您当心些。” 云景疑惑的偏头看去,见一穿着红裙的女子正娇笑着,手中握着细线,不时拉扯一下,显得很是兴奋,循着她拉线的方向望去,云景见到了一只风筝。 一只描绘的活灵活现的老鹰风筝飞翔在天空中,那展翅欲飞的姿态十分逼真,云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清婉今日特意打扮的十分精神,她长发束在脑后,只插了一根鎏金的蝴蝶簪子,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朵绽放的明艳艳的牡丹,很是惹人眼球。 她穿着红色的马靴,踢踢踏踏的跑着,手中呼喊着:“高一点,飞高一点。” 不得不说,这样打扮这样神态的清婉有一种让人忍不住想要多看几眼的活泼劲,和她素日的特意打扮不同,这样的她反而显得更美,更自然,更让人想要亲近。 云景毕竟是孩子心性,他皱了皱眉头,本想离开,却是喜欢那风筝,便忍不住上前到:“这风筝是哪来的?宫里的匠人做不出这样逼真的。” 清婉斜着眼扫了他一眼,不搭理他。 只转头冲着满脸兴奋的流云道:“我有些渴了,去给我准备些雪耳羹。” 流云偷偷瞄了一眼云景,然后笑着跑开了。 初冬的天特别明朗,晴好的阳光将清婉的脸照的格外青春动人,云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然后嘟着嘴道:“给我玩玩。” 清婉这才看了他一眼,眼底划过一抹得意,而后轻声道:“为什么要给你玩?这可是我花高价让京都最好的工匠赶制的,整个京都,就这一只呢。” 说着,她走开了几步,云景恼怒的皱了皱眉头,跟了上去,伸出手道:“我是皇子,你必须给我。” “别忘了,我可是公主。”清婉淡淡笑了笑,冲着他得意的吐吐舌头。 云景被她的话一噎,顿时没了脾气,转身指着池里的鱼儿道:“我的红鲤也是被你换了的?这些金色的鲤从哪来的?” 清婉随意点头道:“自然是买的,难不成是天上掉下来的?”一婉子宫的。 她这样的说话态度让云景很是不高兴,但是他又心痒难耐,便忍住火气道:“这些金鲤整个京都也极少,本皇子从前费了好多功夫都没弄道,你是怎么弄道的?” 清婉白了他一眼道:“秘密。” 云景一跺脚,咬牙道:“罢了,你随意把本皇子的红鲤换了,本皇子大人有大量不与你计较,这风筝,你让我玩玩,我便饶恕你了。” 清婉忍不住笑了,看着云景那认真的模样,实在难以想象这样幼稚的话竟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 太子*妃说的没错,他果真是个孩子心性。 转了转眸子,她为难道:“可是这风筝只有一只,我还想玩呢,不如这样,我们一起玩?” 云景不大乐意,看了看那风筝,考虑了好一会才勉强点头道:“罢了,一起玩就一起玩。” 清婉心中一喜,将那风筝线递到了他手中,云景连忙接过,眼中便划过了兴奋的光。清婉立在他身边,看着他变化的神情,心中知道,自己这招算是成功了。 她不觉佩服起姜傲芙来,看来,自己去求她,是选对了人。 可是她却是没注意道,不远处一个身影看了他们许久,而后转身匆匆从偏门出了赏鲤阁。 望月阁内,观心装病那么久也有些累了,正坐在窗前拨弄着她的龟甲。这时候如兰匆匆跑来了,在而耳旁低语了一阵。 观心眸光一凝,神色瞬间变得阴沉了下来。 “我倒是小看了这个小狐媚子。”观心冷哼了一声,而后转头对着如兰道:“去,把三皇子给我叫来,该怎么说,你应该明白。” 如兰连忙点头,慌忙又回了赏鲤阁。 赏鲤阁内,云景玩的正兴起,也会不时的和清婉说上几句话,这对清婉来说是个好兆头,可是如兰的到来却是破坏了这一切。 “三皇子,不好了,观心大人身子不适,您快去看看吧。” 云景一愣,啊了一声,然后竟然直接扔了手中的风筝线,小跑着离开了。清婉一怔,连忙喊道:“三皇子,三皇子...” 可是,云景却像是没听到一样,根本不理会她。 那风筝线松了手,托着把手在地上一点一点的快速飞离。清婉一咬牙,走上前,一把扯断了风筝线,用力甩了出去。 那风筝在风中颠了颠,然后被风卷着飞走了,很快就只剩下了一个小黑点,消失不见。 流云端了雪耳羹出来,只见清婉一人站在锦鲤池旁发呆,连忙问道:“皇妃,三皇子人呢?” 清婉不语,面色阴沉的几乎滴出水来。 流云想到了什么,不敢再触怒她,连忙将雪耳羹呈上,劝慰道:“皇妃,先喝一点雪耳羹吧,这燕脂国的冬天比褚云可要冷多了,你喝一点暖暖身子。” 清婉却是忽然一摆手,将那碗雪耳羹打翻在了锦鲤池中,那些金鲤蜂拥而来,争相咬食香甜的雪儿。 流云被清婉吓住了,不敢在多说话,只垂手立在一旁。 许久后,清婉忽然出声道:“我没耐心了,不管我怎么努力,只要那个观心一句话,三皇子就会立刻跑去她的身边。我算什么?我才是他的正妃,而那观心算什么东西?” 当即她一跺脚,冲着流云道:“我非要去望月阁看看她到底病成什么样了,到底死不死得了?” 流云却慌忙拖住了她道:“皇妃,去不得啊。” “为何去不得?”清婉柳眉一竖,显得十分不耐。 流云看了看四周,小声道:“如今三皇子的一颗心都在那个女人身上,此刻她又称病,您若是去了,难免会起冲突,到时候,不是更把三皇子推到了那女人身边了吗?” “那你说怎么办?让我就这么忍着?”清婉咬着牙道。 流云想了想道:“不如再去找找太子*妃,她一定会帮你的。” 太子*妃,清婉仔细思量了一下,而后点了点头。 当她们急匆匆赶到朝阳宫时,却是得知姜傲芙去给皇后请安了,再到皇后宫中已询问,得知她陪了皇后去御花园赏梅去了。 清婉细细想了一阵,而后便和流云直接赶赴了御花园。她如今正在气头上,是一刻都忍不得,正好皇后也在,她倒要让皇后说说,她这个公主该不该受到这样的待遇。 御花园内,姜傲芙与皇后坐在亭中,四周满是开得正好的红梅。 皇后让燕姑姑折了一支红梅,握在手中,轻轻嗅了嗅,点头道:“许久不曾出宫,却是不知这红梅开的这样好了。” 姜傲芙点头道:“是啊,红梅最为娇艳,香气清幽,最是高雅。” 皇后笑着颔首道:“今日,你的身子如何?有身孕的人不宜太辛苦,平日伺候太子的时候,也要多注重自己才是。” 姜傲芙笑着道:“多谢母后观心,儿臣会注意的。” 皇后满意的点点头,看了看她的肚子,笑着道:“该有三个月了吧,正是最不稳固的时候,你要多休息,平日里少走动。” “陪母后出来散散心,儿臣也觉得心情舒畅,想来与身子是有好处的,母后不必在意。”姜傲芙很是聪慧,总是能轻易的明白皇后话语含义,这让皇后更为喜欢,她点了点头又道:“你有这孝心自然是好的。” 姜傲芙柔顺浅笑,端坐凳子上,那姿态很是端庄娴雅,让皇后越看越喜欢。 燕姑姑也是笑着称赞道:“太子*妃容貌秀美端庄,个性也很沉静,倒是颇有当年皇后娘娘年轻时的风范呢。” 皇后一听,禁不住笑出了声道:“是啊,傲芙这丫头,本宫是越看越喜欢。” 姜傲芙始终保持着淡淡的笑意,口中道:“儿臣愚钝,怎能与母后当年相比,只要母后不嫌弃儿臣粗苯便好了。” 皇后微微听了笑着摇了摇头道:“你这丫头,你若是粗苯了,这天下怕是找不出几个聪慧之人了。” 燕姑姑扑哧一乐,姜傲芙也跟着笑了。14g。 气氛很是和谐,姜傲芙与皇后是从心底里尊敬,不为别的,只为他是云逸的生母。她愿意为了云逸尽孝,所以才会这般耐着性子陪着皇后。 又是一番畅谈之后,皇后听姜傲芙说梅花泡茶喝对皮肤好,便让燕姑姑去摘些新鲜的未开完全的梅花。 姜傲芙知道,这是皇后特地支开了燕姑姑。 而燕姑姑也一直在她们附近,不时四下看看,那摸样哪里像是摘花,反而像是望风。 姜傲芙不觉微微沉了眸子,知道皇后要说正经事了。 果然,当皇后一开口,便是直奔主题:“本宫吩咐你的事,你可准备好了?” 姜傲芙不觉垂了眸子,思量着该怎么回答。 皇后深深看了她一眼,而后摇着头道:“也罢,本宫知道你是不忍心的。如今你自己也有了孩子,这件事让去做却是为难了。” 不远处,清婉和流云走了过来,她远远的瞧见了姜傲芙和皇后,当即加快了脚步靠近,却是突然听到了皇后的话,什么孩子,什么为难?她立刻停下了脚步,拉着流云躲在了一旁的花丛中。 这话时候,她听到了姜傲芙的声音:“母后,此事,儿臣的确不忍。观心虽说有错,但稚子无辜,儿臣..” 皇后摆了摆手道:“本宫何尝忍心,你要知道,那是本宫的孙儿啊。可是,本宫却是不能看着观心日渐壮大,她心思太过深沉,又精通卜卦之术,若是让她产下了景儿的孩子,那日后...” 说到这里,皇后顿了顿,最后只是叹气。 姜傲芙也陷入了沉默,只最后说了一句:“母后放心,儿臣...尽力便是。” 说着,她听到了姜傲芙起身告退的声音。 她连忙拉着流云躲的更深,而后看着姜傲芙离去不久后,又听着燕姑姑对这皇后道:“娘娘,您让太子*妃去做这事,是不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皇后却是笑着道:“别小看了傲芙,本宫不会看错人的。” 燕姑姑点点头道:“可是奴婢担心太子*妃下不了手。” 皇后却是道:“这件事很重要,哀家不便自己动手,若是傲芙实在下不了手,到最后,哀家也只好...”1594096 话音道这里戛然而止,清婉悄悄抬头朝皇后看去,只见她们匆匆而去。 流云拉了拉清婉的衣袖道:“皇妃,咱们快些回去吧,太子*妃已经回去了,咱们快去找她吧。” 清婉却是忽然笑了笑道:“不必了,不必找太子*妃了。” 流云一愣,疑惑不解。 清婉却是沉默了,而后突然起身,钻出了花丛,匆匆回了赏鲤阁。 朝阳宫内,姜傲芙有些坐立不安,水蓝给她熬了安神的药,她也喝不下,总是蹙着眉头,显得很是为难的样子。 水蓝也是知道这件事的,忍不住小声道:“小姐,您何必为难,这件事是皇后吩咐的。即便您亲自动手做了,皇后也会站在您这边的。” 姜傲芙不语,只是摇摇头。 水蓝又道:“那观心总是三番四次想害您,您何必给她留活路,干脆...” 姜傲芙突然顿住了脚步,看着水蓝道:“若我没有身孕,或许,还会干脆利落些。可如今,我也是个身怀有孕的人,我能体会一个母亲对孩子的珍惜,我真的,下不了手。” 说完,她颓然的坐下,陷入了沉思。 水蓝也为难的想了一阵,而后道:“要不,把这件事告诉太子,他说不定有办法。” “不可,这事,绝对不能让太子知晓。”姜傲芙坚决的否决了,脑海中却是在仔细的思量着其中利害关系。到猛然发现,这件事,不管她做与不做,都陷入了被动。 缓缓呼出一口气,她疲累的揉了揉眉心。 而她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赏鲤阁一间偏房内,门窗紧闭,门外不远处,流云亲自守着。 屋内,清婉坐着,看着站在她面前显得很是拘束的少女,轻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轻声道:“雪儿。” “雪儿?”清婉微微颔首,细细打量着她道:“倒是眉清目秀,你在望月阁待了多久了?” 雪儿显得有些紧张和拘谨,仔细算了算之后道:“奴婢进宫十四年了,一直在望月阁。” 清婉满意的点点头,而后低声道:“你可知,我找你来是做什么?” 雪儿沉默了一阵,而后咬牙跪下,沉声道:“奴婢愿意效忠三皇妃。” 清婉看了她一眼,而后笑着道:“你倒是聪明。既然如此,我便给你这个机会。你先起来。”雪儿一听,连忙爬了起来,恭敬的站在一边。 “你且告诉我,观心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雪儿点头道:“从前的观心大人温柔善良,对奴婢也很好。自从太子*妃出现后,她便变了。整个人变的多疑敏感,劈去也越加暴躁,时常对下人不是打就是骂。” 清婉微微扬眉,看了一眼雪儿,又道:“她待你好吗?” “不好。”雪儿摇了摇头,她还记得那条荻蛇走失之时,观心暴怒的模样,那种种的一巴掌,她记忆犹新。 清婉更满意了,而后看着雪儿道:“她对你可信任?” 雪儿点头道:“观心大人的贴身宫婢只有奴婢和芳兰,她对奴婢也是极为信任的。” 清婉点了点头,而后忽然从手上取下了一个白玉镯子,硬塞到了雪儿手中,笑着道:“这是我给你的见面礼,待得你帮我办完事后,我便许你一世荣华富贵。” 雪儿看着手中那价值千金的白玉手镯,有些激动的点头道:“皇妃尽管吩咐,奴婢一定尽心尽力听您差遣。” 清婉冲着她招了招手,而后在她耳畔低语了几句。 雪儿一听,面色大变,一时间有些犹豫了。可是又看看手中的镯子,咬咬唇,最终点了头。 今日更新完毕,明日继续,多谢亲们的支持,我会努力更新的。 ------------ 第一百二十八章 喂炭 时间一晃几日过去。鴀璨璩晓 这几日,清婉一直安安静静的待在赏鲤阁,也不再缠着云景。观心让如兰盯了她几天之后,一颗心微微放下了不少。 黔驴技穷,云景不喜欢她,她纵然使尽手段也翻不了大浪。 这一日,下了初冬的第一场雪。 天色阴沉沉的,大朵大朵的雪花飘飘扬扬,很快便将整个京都都裹上了一层银白。 大雪纷飞,望月阁内显得越加冷清。 云景这几日一直在望月阁伴着观心,这一大早又亲自熬了安胎药给她送去。他放着正妃不管,反而日日伴着观心,这一件事在宫中颇有微词,可是他却是满不在乎,对流言充耳不闻。 观心自然也是很满意这个现状,暗地里也放松了对清婉的警惕。 望月阁小厨房内,云景端起刚刚熬好的安胎药,细心的往里面加了几颗蜜枣,然后才满心欢喜的端了出去。他刚转身欲走,忽然撞上了一个人。 滚烫的燕窝住撒了他一身,脏了他红色的长袍。 “啊,三皇子,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知错了。”撞上他的人是雪儿,云景后退了一步,皱着眉头看着长袍,不满道:“怎么这么不小心。” 雪儿跪在地上,小心翼翼道:“三皇子,奴婢知错了,您饶了奴婢这一次吧。” 云景将手中的安胎药放下,不耐的看了雪儿一眼,然后吩咐道:“这是观心姐姐的安胎药,你且好好看着,不要让任何人碰,我去换身衣裳就来。 雪儿连连点头,看着云景走后,她从地上爬了起来,又四下里看了看,确定没人之后,从腰间掏了一包东西出来,看了看那冒着热气的安胎药,她犹豫了一阵,而后一狠心,将那包里的红色粉末都倒了进去。 她紧张的几乎浑身发抖,颤动着手搅动了几下那安胎药,确定粉末都融化了之后,才悄悄摆放成之前的样子,做成没有动过一般。 做完这一切,她又跪在了地上,低着头,紧张的擦了擦额头的汗。 不多时,云景回来了,看了一眼还跪着的雪儿,不耐烦道:“好了好了,别跪着了,下去吧。” 雪儿小声的应了一声,听着云景的脚步声远离,她几乎瘫软在地,深呼吸几次后,她慌忙起身,跌跌撞撞的跑出了小厨房。 因为之前耽搁了一些时辰,云景怕安胎药凉了,走的有些急。穿过飘着大雪的庭院,他钻进了挂着厚厚门帘的内室,一进屋,便笑着道:“观心姐姐,安胎药好了。” 观心仰躺在美人榻上,身上盖着银鼠皮小毯,旁边放着烧的正旺的火炉。 听得云景的声音,她懒懒睁开眼,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今日怎么晚了些?” 云景咧嘴一笑,坐在她身旁,将她扶起,亲自伺候她喝药,口中笑道:“没事,一点小事。来,快乘热喝,我担心你怕苦,特地加了蜜枣呢。” 观心淡淡一笑,看着云景带着孩子般天真的笑,不觉微微摇头道:“我是不怕苦的。” 云锦呵呵一笑,又道:“我倒是忘了,观心姐姐最勇敢,不像我,喝药都怕苦。” 观心笑而不语,接过他手中的碗,正欲喝下,却忽然蹙了蹙眉头。 “这药...是你熬的?”观心看了他一眼,眼中隐藏了一抹冷芒。 云景笑着点头道:“是啊,我亲自熬药,这才能显示出我对观心姐姐还有你肚子里的孩子的关心嘛。”说着,他有些兴奋的催促着观心喝。 观心深深看了他一眼,从他眼中没有看出半点做作,可是却是真真的从那汤药里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红花! 她颇通医术,对各种药材更是了如指掌,这汤药里有什么东西,她一闻便知道。 可是,云景是不会害她的,她有这个自信! 眸光一寒,她面色沉了下来,忽然就将那一碗汤药放在了一旁。云景见状,疑惑道:“怎么了?观心姐姐你怎么不喝?” 观心淡淡道:“这药里,被人加了东西。你熬药的时候,是你自己亲自动手?” 云景有些惊讶,疑惑道:“不会啊,一直是我自己一人啊。”说完,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又道:“只是之前被雪儿撞了一下,弄脏了衣裳,我去换衣裳的时候,也让雪儿守着汤药不让别人碰呢。” 雪儿? 观心面色骤然一寒,冷声道:“雪儿?你说是雪儿守着药?”14dv9。 云景也不蠢的,当即想到了什么,腾的一下子站起来道:“我这就去把雪儿叫来。” 观心看着他急匆匆而去,一言不发,心底却是开始盘算起来。这雪儿,应该没这么大的胆子才对,好歹,她待她还算不薄! 想到这里,她忽然出声道:“芳兰。” 不多时,外间走进一个穿着粉裙的少女,她恭敬的行礼,口中道:“大人有何吩咐?” 观心看着她道:“你可知最近雪儿和什么人走的近?” 芳兰仔细想了想,摇了摇头道:“奴婢为曾见雪儿和任何人亲近,不过,她近日倒是常常去赏鲤阁...” 赏鲤阁? 难道是那个女人! 观心几乎瞬间就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她冷哼了一声,淡淡道:“我不去招惹你,你竟然爬到我的头上来,这笔账,咱们慢慢算。” 芳兰看着瞬间变得有些可怕的观心,心底一颤,不敢再说话,只呆呆立在一旁。 而这时候,雪儿正急匆匆的跑去赏鲤阁,没想到半路便被云景给逮住了,拖回了望月阁。 屋内暖洋洋的,那火红的炭炉映照的雪儿的脸红彤彤的,清秀可爱的她看起来很是单纯,从前观心还是很宠信她的。153107 只是如今,她却是背叛了观心! 冷冷一笑,观心饶有兴致的看着她,淡淡道:“雪儿,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告诉我谁让你这么做的,我或许,可以求三皇子饶你一命。” 雪儿浑身一颤,下意识抬眼看了一眼观心,从她的眼中,她只看出了冷漠和杀机。 她不会饶了她,绝对不会! 她紧紧咬着牙,始终一言不发。 观心眉头一蹙,怒声道:“这些年,我自问待你不薄,你为何背叛我?究竟是谁许了你多大的好处,让你不要命了也要效忠于她?” 雪儿还是不说话,只跪在地上,缩成一团,头垂得低低的。 芳兰见状,忍不住道:“雪儿,你就说话吧,大人对咱们不薄,你快求饶,大人会饶了你的。” 雪儿双肩一颤,红着眼看了看芳兰,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说话。 芳兰还欲劝说,却听的观心冷声道:“不说是吗?芳兰,给我撬开她的嘴,喂她吃上一颗烧红了的炭,我要让她这辈子都说不了话。” 这话惊呆了芳兰,也吓坏了雪儿,她几乎瞬间瘫软在地,满头大汗。 云景在一旁看着,也微微蹙眉,觉得有些惨然。可是想到这个雪儿要下药害了他和观心的孩子,又硬起心肠来认为她是罪有应得。 “还不动手!”观心瞪了一眼愣着不动的芳兰,怒斥了一声。 芳兰看着雪儿道:“雪儿...对不起....我....对不起....”说完,她拿起了一旁小夹子,从炭炉里夹了一块通红的炭。间几微浪清。 尚未拿到面前,雪儿便感觉到了一股灼人的气息。 她下意识跪着往后退了一点,看着芳兰道:“芳兰,不要,不要,我们是一起长大的好姐妹啊....” 芳兰夹着炭的手不住的颤抖,她转头看着观心,见她没有任何要手下留情的意思,当即一狠心,咬牙道:“要怪,就怪你自己不争气...” 说完,她一只手抓住了雪儿的肩膀,另一只手边疆炭喂到了她的嘴边。 雪儿拼命挣扎,眼泪不住的落,她惊恐道:“不要,不要....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她挣扎的厉害,观心见状,便看向云景道:“景弟,去,按住她。” 云景一愣,看着雪儿惊恐的表情,有些不忍道:“观心姐姐,这...太残忍了...” “残忍?”观心眉头一蹙,冷哼了一声,当即起身道:“你不动手,我自己动手。”云景慌忙拦住她,生怕她有半点闪失。 云景为难的看了看雪儿,而后歉疚道:“你别怪我。” 说完,他上前用手抓住了雪儿的双手,将她按在了地上。 这下,她再挣扎也无用了。 眼看着芳兰手中的炭送到了嘴边,只在唇上一捧便起了一串火辣辣的水泡,她连忙别开了脸,大喊道:“说,奴婢说,奴婢什么都说。” 观心冷然一笑:“放开她。” 云景和芳兰皆是松了口气,放开了雪儿。 雪儿浑身无力的趴在地上,冲着观心道:“是...是皇妃,三皇妃给我了钱财,让我这么做的...” 三皇妃! 果然是清婉那个践人! 观心深吸了一口气,眼中掠过了一丝浓烈的杀机。 云景惊住了,看着雪儿,欲言又止!胸中也升起了一股火气,那个公主,未免太跋扈了些。 一更到,还有一更。 ------------ 第一百二十九章 灌了红花 这一夜,雪下的更大了。鴀璨璩晓 寒风呼啸间裹狭着雪花肆意扑打,天地间一片迷蒙。 赏鲤阁内,清婉已经等候了一整日,她焦急的踱着步,不时的命流云出去看看,可是却让人没有得到她想要的消息。 这时候,房门开来,流云披着风雪走了进来。 “怎么样?那边还是没有消息吗?”清婉连忙询问。 流云被冻的满面通红,摇了摇头道:“皇妃,没有消息,会不会...” 清婉面色微变,她有些焦急的搓了搓手,蹙着眉头道:“不会的!这事做的隐蔽,应该不会被发现才对,更何况,那雪儿是收了我不少钱财的。”14dv9。 流云却是不放心,低声道:“皇妃,这事可不能大意。” 清婉看了看窗外迷蒙的大雪天,缓缓坐下,咬牙道:“那怎么办?我现在该怎么办?” 流云也是很着急,她也担心事情败露会惹上大祸,当即道:“不如,不如去找太子*妃吧,若真出了事,那观心也必定不敢跟太子*妃叫板。” “太子*妃?可是,我让雪儿去下红花这事,并未告诉她,她未必肯帮我啊。”清婉有些担忧。 流云又道:“事已至此,不能犹豫了,皇妃,咱们只能姑且一试。” 清婉仔细想了想,犹豫了一阵,然后低声道:“罢了,就去找找太子*妃。”说完,流云便给她披上了披风,可是二人还未走出房门,便听的外面响起的阵阵脚步声。 清婉心头没来由一震,下意识后退了一步,然后一把推着流云到了窗台,咬着牙道:“看来是来不及了,你快去朝阳宫,让太子*妃来救我,快。” 流云还想说什么,却是来不及了,房门被人一脚踹开了,她也被清婉一把推了出去。 她听到了云景暴怒的声音,心头一颤,咬着牙冲进了风雪里。 屋内,清婉还来不及关上窗户,便被云景一把掐住了咽喉。她惊恐的看着云景,也看到了他背后面色清冷的观心。 果然,被发现了! 她咬着牙,瞪着云景道:“放开我,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云景怒声道:“这话该我问你,你竟敢意图伤害观心姐姐和我的孩子,你好大的胆子。” 说着,他手上的力道更大了一些。 清婉有些喘不过气,她双手用力的抓着云景的手,喘着气道:“你...你敢...杀了我...试试..我是公主...” 云景怒意更浓,他一下子将清婉压在墙上,用力的锁着她的咽喉,冷声道:“公主又如何?不管是谁,只要敢欺负观心姐姐,我就要了她的命。” 观心静静的看着这一幕,心底说不出的满意。 她现在在欣赏,欣赏云景为她而施展的暴怒,更是欣赏那高高在上的公主如何在生死边缘徘徊! 清婉定定的看着云景,双手无力的挣扎,脸色因为缺氧而涨红,她眼中蓄了泪,口中哽咽道:“杀了我...燕脂会承受...承受不起的代价....” 云景一怔,手上力度不由得松了松。 他虽然怒,可是还没有完全失去理智,他知道,这清婉公主,杀不得! 她说的没错,若是杀了她,燕脂和褚云便会掀起一场战乱。 可是这时候,观心忽然说话了,她表情很冷,语气很淡,低低道:“杀了又如何,到时候对外宣称得了急症而亡,褚云总不会为了一个死了的公主,大动干戈吧。” 清婉一怔,怒声道:“你这个狠毒的践人。” “啪”的一巴掌,是云景狠狠的扇在了她的面上,清婉怔住了,她愣愣的看着云景,旋即疯狂的哭喊道:“你敢打我?你敢打我....你....” “不许你说观心姐姐坏话。”云景只是冷冷的看着她,眉眼间是深深的厌恶。 观心轻轻一笑,眼中有掩饰不住的得色。 清婉只觉得万分羞辱和气恼,可是她却是除了大哭之外做不了别的事,云景还掐着她的脖子,面上火辣辣的疼,这一切都提醒着她,这里不是褚云,在这里,没人能帮的了她。 她咬着牙不住的哭,云景看的心烦,转头看着观心道:“观心姐姐,你说怎么处置这个恶毒的女人才好。” 观心眼神中有阴冷的杀机,她细细的看了一眼清婉的脸,很满意她眼中潜藏的惧意,口中却是委曲道:“今日,若非是我熟知医理,此刻定然已经被她害的失去了孩子...” 说着说着,她眼眶微红,委屈道:“她既然想用红花害我,我也只还她一壶红花便是。” 清婉一听,脸色瞬间煞白,她连忙看着云景道:“不要,三皇子,我毕竟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啊,你不能这么对我,绝对不能...” 云景看了她一眼,根本不为所动,只是看着观心道:“会不会太便宜她了?” 在他看来,一壶红花,实在是太轻的惩罚。 他甚至不明白为什么清婉公主要怕成这样! 观心深吸一口气,低声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这才是正理。”云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清婉紧紧抓着云景的手,苦苦哀求道:“不要,三皇子,求求你,不要,那红花...喝不得啊...” “你既然知道喝不得,为什么要给观心姐姐喝,你的心实在是太毒了!这次若不是观心姐姐心善,我恨不得杀了你才解恨。” 云景冷冷的说着,便见观心已经让芳兰那了一个白玉壶进来。 清婉腿一软,当即呼喊道:“不要,不要....” 观心接过那玉壶,递给了云景,柔声道:“景弟,你喂公主喝可好?” 云景二话不说,抓过玉壶,一抬手捏着清婉的嘴,迫使她张开口,然后就将那一壶红花都给灌了下来。清婉费力挣扎,可是怎么挣扎都是挣脱不了。 嘴里,鼻腔里,脖颈里全是红花药汁,清婉双腿一软,跪倒在地,被呛的不住咳嗽。 大颗大颗的眼泪不住的滑落,她眼底满是惊恐和绝望。 完了! 她这辈子....完了! 观心静静的看着这一幕,嘴角悄然浮了一抹冷厉的笑。 就在这时候,房门忽然开了,一道女声传来:“住手。” 云景灌药的动作一顿,给了清婉喘息的机会,她哭的更厉害了,用沙哑了的嗓子费劲的大喊:“太子*妃救命,救命啊...”153107 姜傲芙几步走了进来,越过观心,一把抓住了云景的手,冷声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一下她没寒。云景甩开了她的手,皱着眉头道:“不用你管,你最好别插手。” 姜傲芙面色一沉,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玉壶,用力的摔在了地上。而后,她又用最快的速度抓住了云景的手腕,两根手指微微一扣,便轻易的卸了他的关节。 云景吃痛的松开了清婉公主,面色铁青,倒吸凉气。 “姜傲芙,你好大的胆子!”云景怒吼了一身,欲上前教训姜傲芙,却听的她冷声道:“胆子大的人不是我,是你。卸了你的腕关节,不过是小小的惩戒而已,你今日灌清婉公主喝红花,便已经是弥天大罪。” 云景一怔,愣愣的看这姜傲芙,她冷厉的眼神充满了威严。 他竟有些挪不动脚步。 观心在一旁静静看着,眼中的恨意一闪而逝,她对姜傲芙低声道:“太子*妃来的好及时。” 这时候流云跌跌撞撞的从外面跑了进来,抱住哭个不停的清婉公主,面色大变,她抬眸看着观心道:“你们如此辱没公主,这份屈辱,奴婢一定要告诉皇上。” 姜傲芙看了她们一眼,而后吩咐道:“水蓝,去请太医,这件事,暂时不要宣扬。” 水蓝在屋外震惊的看着,听的姜傲芙的声音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去了太医院。 姜傲芙又解下自己的披风搭在了清婉公主的肩上,低声道:“别怕,太医很快就来了,你不会有事的。”清婉却是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用极度仇恨的眼神道:“我不会有孩子了,对不对?对不对?” 姜傲芙不语,只是看了一眼云景,又看看观心,冷声道:“没想到,你们这么狠毒。” “狠毒的是她,若非是她在我的安胎药中下了红花,我也不会如此待她。”观心淡淡的说着,对姜傲芙是一点也不惧怕。 云景冷哼了一声,一边按着自己的手腕,一边怒声道:“这个女人想要害观心姐姐,我用她的方法对她怎么了?哪里错了吗?” “大错特错。”姜傲芙怒斥道:“三皇子,她是你的正妃,你唯一的妻子,你竟然狠心的喂她喝红花,你可知道这事若是传到父皇母后耳中,你会得到多重的惩罚?” 云景再次怔住,而后咬牙道:“不过是一壶红花,父皇母后难道还能杀了我不成?” 姜傲芙看了他一眼,忍着怒意摇了摇头,又看着观心道:”他什么都不懂,你为何要这般利用他?你真的喜欢他吗?你可知,你这样会害了他。” 二更到明日继续。 ------------ 第一百三十章 风波起(一) 气氛显得有些凝重。 观心面色微微一沉,却是只淡淡道:“这件事,我才是受害者,太子*妃这般说,却是在责备我吗?” 姜傲芙深吸一口气,眼中满是怒意,她沉声道:“你精通医理,她如何能害得了你。既然你没事,又何苦这般咄咄相逼,而且,你让三皇子亲自动手,无非是想撇开自己的责任,你可知,这样却将三皇子害到了如何的地步?” “且不说清婉三皇妃的身份,不是你能亵渎的。更何况,她还是褚云国的公主,我不相信你会不知道中间的利害关系。我警告你,玩火,也要注意分寸。” 听着姜傲芙的话,观心眸光微敛,却是没有再说话。 姜傲芙说的这些话,她何尝不知道,可是,她却是不在乎。 云景看着姜傲芙这般责备观心,当即心疼到:“够了,姜傲芙,你别对观心姐姐大呼小叫,这件事是我做的,要什么责罚尽管冲着我来就好。” 姜傲芙淡淡瞥了一眼云景,冷笑道:“这罪责,你担得起吗?父皇母后的怒火你兴许能承受,可若是两国交恶,引发的战乱,百姓之苦,你能承受吗?” 说完,她便让流云扶起了清婉,口中道:“将三皇妃带去朝阳宫。” 流云应了一声,搀扶着面如死灰的清婉,一步步朝外走。 姜傲芙临走时,走到了云景面前,低斥道:“别仗着自己皇子的身份便为所欲为,你不是小孩了,应该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你所做的一切,引发的后果,你必须独自承受。” 云景微微一怔,看了姜傲芙一眼,冷哼了一声不语。 看着姜傲芙从身边离去,观心微微攥紧了拳头,眼底满是怒意和不甘。只要再晚一会,她再晚来一会... 地上那被砸烂的玉壶周围被药汁浸湿了,还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药味。 云景还沉浸在姜傲芙的话语中,他也一直看着地上,回想起清婉极度惧怕的眼神还有那痛苦的求饶,他忽然想到什么,难道,他真的做错? 可就在他眼底出现一抹愧疚的时候,观心便突然捂着小腹痛苦的低吟起来:“痛,我的肚子...好痛...” 云景慌了神,看着观心瞬间发白的脸色,慌忙将她抱起,急急忙忙去了望月阁,又差人去请了太医。 朝阳宫偏殿内,清婉躺在床上,满面泪痕,眼神紧张的望着给她把脉的太医。 太医神情郑重的起身,然后行礼道:“请太子*妃,三皇妃放心,索性这喝下的红花药汁不多,喝下的也都吐了出来,日后好好调理,应无大碍。” 听闻这话,清婉当即松了一口气,可是旋即却是眼眶一红,咬着唇嘤嘤哭泣起来。 流云在一旁也是哭的厉害。 姜傲芙让太医给她开了调理的方子,便让水蓝去取药。 屋内只剩下将姜傲芙和清婉主仆三人。 她轻轻在一旁坐下,看着她们委屈的痛苦,一时间也动了恻隐之心。 “好了,太医不是说了没事吗?别哭了。”她轻声宽慰,眼中有一分动容。清婉却是忽然瞪大了眼,咬牙切齿道:“这份屈辱,我忍不了,我要回褚云,我要告诉父皇母后,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流云也是愤恨的不住的点头,表示赞同。 这日,她们主仆都是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屈辱和委屈,她们此刻只想到了恨,想到了怨。 姜傲芙看了她一眼,微微呼出一口气道:“让谁付出代价?三皇子吗?他是你的夫君。” “夫君?”清婉含泪笑着,那笑显得分外凄楚:“我清婉堂堂一国公主,到底哪里配不上他,他要如此待我?在他眼中,我何尝是他的妻?我又哪里来的夫君?” 听闻这话,姜傲芙不觉又叹了口气,说心里话,看着这样的清婉,她心中的愧疚更浓。微微思量了一阵,她柔声道:“清婉公主,请听我一言。今r你受辱,我知道你心中的怨恨,可是有些事,不是一时之气可以解决的。你已经嫁给了云景,也是燕脂的人,万事,应当从大局考虑。” 清婉摇头,冷声道:“今日若不是太子*妃来的及时,说不定,我将永远失去做母亲的资格。你知道我当时有多怕吗?我那样求他,可是他却看也不看我一眼...这么冷漠的一个人,我如何托付终身?” 话到最后,清婉已经泣不成声。 姜傲芙心中也颇不好受,深深看了她一眼,而后起身将丝帕递到了她的手中,劝慰道:“你有想过自己的以后吗?即便你回了褚云,将这件事闹大,干戈过后,你又如何?” 氛有吸她满。“一个远嫁他国的公主,还能回去吗?回去之后,又要承受些什么?我相信,那不比在燕脂国的轻松才对。” 姜傲芙说的都是心里话,她是真的替清婉考虑一番。1590273 清婉也是微微一愣,眼泪木然的落,陷入了沉默。 流云一下子跪在了地上,朝着姜傲芙磕头道:“太子*妃,您帮帮公主吧,奴婢知道,公主是个要强的人,她也从未受过这样的委屈,奴婢好心疼,可是奴婢也知道,公主不能回国,若是回去,一定会招来更多的白眼和非议,求求您了,太子*妃,您帮帮公主吧。” 姜傲芙将流云扶起,又看向清婉,眼神中带了一分怜悯。 清婉咬咬唇,沉默之后,声音平静了一些,可也是充满了冷意:“那我今日所受的委屈怎么办?我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姜傲芙思忖片刻,而后低声道:“今日,是你指使了雪儿在观心的安胎药里下药,雪儿如今在他们手中,她便是他们最重要的筹码!你可知,为何那观心一点也不害怕我撞破了他们的事,因为,她知道,这件事,不能闹大。” “你的意思是?”清婉怔住,之前竟一直没有想到这一点。 “你很聪明,知道我在说什么。这件事,只能压下,不能闹大。”姜傲芙点点头,认真道。 “可是我不甘心,不甘心啊。”清婉紧紧的攥着被角,咬着牙怒声低吼。 流云抹了把泪,劝慰道:“公主,事已至此...” 清婉绝望的闭上了眼,眼泪顺着眼角不住的滑落,事到如今,她也是明白了个中厉害。只是她始终咽不下去心中那口气。 姜傲芙自然知道她心中所想,心里也像是压了块石头似的。 这时候,水蓝端着熬好的药走了进来,流云连忙接了过去,伺候清婉服药。 清婉似乎有了阴影,看着那药,眼中闪过一抹惧意。 姜傲芙知道她心中的担忧,请声道:“放心吧,在朝阳宫,我会保你周全。” 说完,她便领着水蓝离开了。看这姜傲芙的背影,清婉微微定了定神,便将那晚还有些烫人的药一口喝下。流云心疼的看着她,眼中也有一抹深深的不耐。 在回房的路上,水蓝替姜傲芙穿上了披风,又撑了一柄玉骨伞,软糯的嗓音在伞下传开:“小姐,这件事,真的要压下吗?奴婢觉得,那观心实在太可恶了,清婉公主好可怜。” 姜傲芙却是掸了掸披风上的风雪,低声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只是不明白,清婉为何这般急躁,突然会对观心的孩子下手。” 水蓝摇摇头,轻轻道:“只是,这清婉公主日后该怎么办?难道一直在朝阳宫吗?奴婢说句不该说的话,她从前对太子可是百般纠缠,若是....” 姜傲芙却是淡淡一笑,摇头道:“这个,我倒不担心。” “我只担心,她没那么容易安分。我能救她一次,却未必能救她第二次。” 水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二人走到了房门前,推开门,走了进去。 云逸正坐在青玉案前看书,听见姜傲芙回来,眉头微微一凝,放下书迎上前,亲手替她将发上的积雪掸去,责备道:“下这么大的雪,你这是去哪了?” 姜傲芙微笑道:“赏鲤阁出了些事,我便去瞧了瞧。” 云逸一凝眸,疑惑道:“是那清婉公主出事了?莫非是观心....” 姜傲芙拉着他的手在一旁坐下,将这件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他,又附带了自己的分析。听完之后,云逸已经完全拧紧了眉,他冷声道:“你做的对,这件事看,的确不能宣扬,尤其不能让父皇母后知道。” 姜傲芙点点头道:“我想让清婉在朝阳宫暂住一段日子,调理好身子。” 说着,她看了看云逸,但见他毫无异动只随意点点头,心中一甜,嘴角也浮了笑意,口中道:“只是,这日后他该如何做,我却是不知道了。这赏鲤阁,只怕她也一时半会回不去,至于云景那边....” 云逸知道她的意思,低眸看了看她眼底划过的狡黠,笑着道:“罢了,我会去找景弟好好谈谈。不过,如今的他,却不一定会听我的。” 姜傲芙不在乎一笑,握着他温热的手放在了冰凉的面上,笑着道:“尽力就好。” 看着她这般娇俏摸样,云逸心头一动,将她揽入怀中,揉了揉她的发,小声道:“以后这些事,交给我处理,你的任务,便是好好养着自己,养着咱们的孩子。” 闻着他身上的龙涎香,姜傲芙心头升起一股浓浓的依恋和幸福,忍不住深深吸了吸,将那香味刻在了记忆深处。 同一时刻,望月阁内,观心静静躺着,太医给她把了脉,说她无大碍之后,云景才放下了心。 他的手腕也被续上了,只隐隐的疼。 看着发青的手腕,云景不由得蹙眉道:“这个姜傲芙,实在太嚣张了。” 观心看了他一眼,然后低声道:“景弟,你也觉得我今日做的过分了吗?” 云景细心的替她掖好被角,认真道:“只要是为观心姐姐做事,不管是什么事,我都愿意,而且,我绝对不会后悔!” 观心柔柔一笑,握住了他的手,笑着道:“你真好。” 云景面色一红,感动道:“观心姐姐,你放心,我一定会对你好一辈子。我知道,你心底其实是生气的,气我没本事,不能讨好父皇,比不过大哥,也气我不能给你名分,但是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观心沉沉一笑,那曾经璀璨的明眸已经变的深邃,但是云景仍然身处于其中不能自拔。 第二日一大早,姜傲芙便去看望了清婉。 只见她一夜未眠,整个人憔悴的不成样子。 姜傲芙便让水蓝帮着流云给她梳妆打扮一番,而后带着她去了重华宫。 路上,清婉一脸疑惑,低声道:“太子*妃,咱们去皇后宫里做什么?” 姜傲芙微微笑着道:“我想了一晚上,这个宫里,最能帮助你的人,不是我,而是母后。” “皇后娘娘会帮我?”清婉心中有些芥蒂,也有些犹疑。 姜傲芙看着她笑了笑道:“她也是你的母后啊,放心吧,皇后娘娘很好相处的。” 清婉点点头,便跟着姜傲芙进了重华宫。 这是时辰,皇后刚用了早膳,正在小憩,听的宫人通报太子*妃和三皇妃到了,便让燕姑姑亲自迎了她们进来。 赐坐后,燕姑姑给她们上了香茶。 姜傲芙品了一口那茶,笑着道:“还是母后宫里的茶最香。” 皇后笑笑,轻声道:“你若喜欢,本宫便让人给你送些去。上一回燕姑姑取来红梅,本宫已经吩咐人制了茶,过几日便可尝尝了,到时候,你们也试试,看看味道如何。”14f。 姜傲芙和清婉都点了点头。 清婉一直一言不发,垂着头,显得分外安静,皇后多看了她一眼,忍不住道:“三皇妃,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清婉一怔,而后连忙道:“母后,儿臣....儿臣只是..”说着,她看了看姜傲芙。 姜傲芙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然后向皇后说道:“母后,清婉她只是还不太适应咱们宫中的生活,难免有些郁郁寡欢。” 皇后颇含深意的看了清婉一眼,而后点头道:“燕脂比褚云却是寒冷了许多,清婉今日穿的单薄,下次记得多穿些。” 清婉点点头道:“多谢母后关怀。” 皇后微微一笑,又道:“对了,你和景儿如今相处的如何?他待你可好?” 一听云景,清婉明显面色微变,有些不自然的看着地面,没有回答。 姜傲芙斟酌了一番,便道:“母后,其实,今日儿臣带着清婉前来,便是有一事相求母后。” “哦?”皇后看着她道:“什么事?” 姜傲芙吸了口气,认真道:“三皇子是母后看着长大的,自然是知道他的心性。他原本不愿娶清婉,两人的结合也是无奈之下的举措。所以,他还是一门心思扑在了观心的身上,这些日子对清婉十分冷淡,甚至,从未在赏鲤阁留宿过,一直在望月阁。” “清婉乃是褚云国公主,身份尊贵,自然是受不得这个委屈的。所以,儿臣便斗胆,便请母后为清婉做主。” 听完这话,皇后微微沉默了片刻,而后点点头道:“其实,本宫也对此有所耳闻,知道景儿任性,不肯亲近清婉,罢了,本宫便应下此事,会好好劝说景儿的。” 清婉咬咬唇,忽然起身跪下,对着皇后道:“母后,儿臣自知美貌比不过那观心,可是儿臣不管如何说也是公主出生,还请母后念在两国邦交的情意上,多多怜惜清婉。” 皇后忙让燕姑姑将她扶起,口中叹息道:“好孩子,你放心,本宫一定替你做主。你瞧瞧你,才多少日子,便瘦成这样了,可得好好顾着自己的身子,本宫还指望你早日给本宫生一个白白胖胖的孙儿呢。” 清婉点着头,坐回了位置。 姜傲芙看了她一眼,又道:“多谢母后,有了母后这句话,清婉便能放心了。” 皇后微微颔首,便吩咐了燕姑姑道:“去望月阁,把云景给我叫过来,你亲自去。” 燕姑姑知道事情严重性,当即点了头,急匆匆便去了。 姜傲芙见状,便领着清婉告退了。 出了重华宫,清婉还有些忐忑道:“太子*妃,有用吗?皇后劝说真的管用吗?” 姜傲芙笑着点点头,低声道:“千万不可小看了皇后,但凡一个能成为皇后的女子,都不会简单。你放心吧,我敢保证,今日之内,云景便会亲自到朝阳宫请你回去。” 清婉瞪大了眼,咬着唇,不知在想什么。 姜傲芙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也不多做解释,只朝着朝阳宫走去。清婉深吸一口气,脚步匆匆跟了上去。 不多时,皇后便等到了云景。 这几日,他照顾观心也瘦了不少,憔悴了不少,皇后一见便忍不住冷哼了一声。 “儿臣给母后请安。”云景俯身跪地,行了大礼。 皇后看了他一眼,不满道:“瞧瞧你的样子,这才多少日子,就狼狈成了这样,你哪里还有个皇子的模样,若是让你父皇瞧见了,你又得挨骂了。” 说完,她便让云景起来,到一旁坐下。 云景坐定之后,便看着皇后道:“母后说的是,儿臣会注意的。” “注意?你怎么注意?你日日就知道守在那观心身边,怕是连我这个母后都忘了吧?”皇后不满的哼了一声。 云景连忙摆手道:“不敢,儿臣不敢忘记母后的养育之恩,儿臣只是..只是.....” 皇后摇摇头,无奈道:“罢了,本宫今日来,是有一事想要问你。” 云景心头咯噔一下,暗道,难道是那清婉到了母后面前告状? 他硬着头皮点了点头道:“母后请问。” 皇后看着他,缓缓道:“你和那清婉公主,相处的如何?可有相敬如宾,待人家可好?” 云景愣了愣,表情显得有些不自然:“母后,儿臣和清婉,相处的挺好的...”说着,他还很配合的露出了一个天真的笑容。 可是话音刚落下,便听的皇后使劲一拍扶手,怒喝道:“还想骗本宫。你日日在那望月阁,未曾在赏鲤阁住过一日,就连洞房花烛也是和观心在一起,冷落了清婉公主,你当本宫眼瞎耳聋了不成?” 云景一愣,面色微变,有些怯懦的低下了头。 见他如此,皇后忍不住道:“你可知道,她是一国公主,身份何等尊贵,你这般待她,便是在破坏燕脂和褚云的和*平关系。” 云景抬起头,看着皇后,有些不服气道:“那个清婉不是个好东西,她对观心姐姐不好,我不喜欢她。” 皇后又是一拍扶手,斥道:“那观心是个什么东西,清婉是公主,犯得着去巴结她吗?你身为皇子,做出的事,却没一件像个皇子样,本宫告诉你,你今日便将清婉公主接回去,并且,好好陪着她,不许再冷落了她。” 云景一听,连连摇头,不满道:“不,儿臣不喜欢她,儿臣只要观心姐姐....” “观心观心,你满脑子只有观心,你若再如此,本宫便将观心赶出皇宫,发配到你找不到的地方去。”皇后预调提高了许多,那语气,分明不是在开玩笑。 云景慌了,连忙跪下,恳求道:“母后,不要,观心姐姐是无辜的,您要惩处就惩处儿臣吧。” 见他如此,皇后也是不忍,呼出一口气道:“罢了,你既然如此喜爱观心,本宫便成全你。你择日納她为侧妃吧。” “侧妃,母后....”云景还有些不愿。 皇后冷冷扫了他一眼,淡淡道:“不要和本宫谈条件,你要留下观心,便只能如此。而且,这还是有前提的,要想留住观心在你身边做你的侧妃,你便要好好对待清婉公主,不得有半分差池。” 云景咬咬牙,还想争辩几句,却见皇后已经疲累的闭上了眼,冲着他摆了摆手。 ------------ 第一百三十一章 风波起(二) 这一日,冬雪漫漫,抬眼望去只见天色阴沉沉的,大片大片的雪花疯一般的往视线里拥挤而来,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彻骨的寒意。 姜傲芙坐在软椅上,手中捧着刚刚沏好的梅花茶,屋里放了炭盆,暖暖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人昏昏欲睡。 清婉最在她的右手旁,目光定定的看着炭炉,咬着唇,欲言又止。 姜傲芙知道她的心思,不觉微微笑着道:“别担心,相信我。” 清婉点点头,深吸了一口气,忐忑不安的等待着。 这时候,云景正在朝阳宫外徘徊,皇后的话他记得清楚,可是却是仍然心有不甘。他踱着步,烦闷的皱着眉头,一直犹豫不决。 他不能让观心离开他,不能让母后赶她出宫,他更想给观心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一个名分! 可是,他满心眼满都是观心,如何还能接纳其他的女人! 那个清婉公主在他看来,是个心思深沉,心计深又张扬跋扈的女人,他如何能接受得了?观心姐姐若是知道他将她接回去,会不会更加生气? 一时间,他纠结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不知何时,一道紫色的身影走到了他的身后,温暖的大手抚上了他的肩头:“景弟。” 云景一怔,蓦地回头,见是云逸,当即面色有些不再然,支支吾吾道:“大哥...大哥今日怎么有空来这里...” “这是我的朝阳宫。”云逸微微挑眉,淡淡道。 云景面色一红,尴尬道:“我...我却是忘了,以为这里是赏鲤阁...大哥看起来挺忙的...我...我就不打扰了...”说完,他抬脚就要走。 那匆匆忙忙的样子像是在掩饰什么。 云逸深深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景弟,你很久没有与大哥畅谈一番,今日既然得空,我们兄弟二人,自当聚聚。” 说完,不管云景答应不答应,便让小颖子去备了一桌酒菜,便领着云景去了赏荷亭。 冬日,那碧绿的池水全部冻结,远远望去,像是一块完整的镜子,那绿色在冬日看起来有些沉寂,不似夏日鲜活,却也多了几分独特的韵味。 赏荷亭的檐角上挂满了冰凌,风雪弥漫了视线,透过那密密的雪花,还可以远远的瞧见鸾山的身影,虽然冷,可是却显得很有情致。 “夏日赏荷,冬日赏雪,赏荷亭这里,当真极美。”云逸喝了一口温着的美酒,感慨了一句。 云景却是没什么心思赏雪,只闷头喝着酒,低垂的眼里有几分不安。 云逸偏眸看了他一眼,轻笑道:“怎么?有什么烦心的事?” 云景偷偷看了他一眼,正好对上了他探索的目光,当即垂着头,支支吾吾了半晌,才低声道:“姜傲芙...她没告诉你吗?” 云逸微微凝眸,沉声道:“你该叫她皇嫂才对。” 云景不吭声,又喝了一杯酒。 云逸也不在意,抬眸看着漫天风雪,笑着道:“你是在烦心,是否要将清婉接回赏鲤阁,好好让她做你的正妃。也是在烦心,如何让观心接受这个事实,让她心甘情愿做你的侧妃?” 一听这话,云景一怔,而后重重放下酒杯道:“既然大哥都知道,还问我作甚?” 云逸只轻轻笑着道:“你真的了解观心吗?你真的确定,她是因为喜欢你才和你在一起的吗?” 云景又是一怔,面色因为激动儿微微发红,他梗着脖子道:“大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当初是你不要了观心姐姐,如今也不许我对她好吗?” 云逸放下酒杯,深深看了他一眼,而后冷声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难道你看不出,如今的观心,早不是从前的观心了吗?她如今何其狠毒,难道你察觉不到吗?” “难道她的所作所为,你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吗?你不是孩子了,你如今是个大人了,你应该有自己的担当,会自己辨识什么是好什么是坏!” “一味被蒙蔽,早晚,你会闯出大祸来。”云逸的话语深沉冷厉,听的云景心头一颤。 他默默不语,只好一阵后,才恼道:“我不信观心姐姐会害我,她是喜欢我的,她如今还有了我的孩子,怎么会害我?大哥,你别听姜傲芙一面之词,我觉得她才是个心如蛇蝎的女人,她....” 不等云景的话说完,云逸忽然大手攥紧了他的衣领,起身怒视着他,一字一顿道:“说话,最好注意分寸。” 云景怔怔的看着他,眼中划过一抹悲戚:“大哥也变了,自从姜傲芙出现之后,你就变了,先是离开了观心姐姐,害她伤心欲绝,然后又对我这般,大哥,你才是真的变了。” 云逸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松开了手,坐回座位,勉强平静道:“景弟,你现在是被观心给蒙蔽了,你仔细想想,观心为何会突然与你示好?为何突然对你动情?又怎么会狠毒的让你灌清婉喝红花?你可知道,若是那一壶红花灌下去,清婉会如何?” “她会一辈子怀不上孩子,一辈子不能做母亲。” 云景愣住了,他的确没有想过这些问题。 云逸的话,像是给了他当头一棒,将他的思绪完全打乱! 难道,真的如此?观心姐姐真的是要清婉一辈子怀不上孩子? 不,不会的....观心姐姐很善良,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她之所以让你动手,无非是要让清婉恨你,彻底的挑拨你们之间的关系,再加上是你动的手,即便父皇母后怪罪下来,这罪责,也是你担着,这般深沉的心机,难道你真的一点都察觉不到吗?” 云景忽然站了起来,捂住耳朵喊道:“别说了,别说了,我不信,我不信。” 云逸也站起了身,沉声道:“信不信,随你!你我是兄弟,我不会害你,至于清婉,你是否接她回去,全款你自己!你好好想想吧。” 说完,云逸头也不回的走进了风雪里。 云景定定的看着他的背影,眼中划过一道有一道波澜,他在挣扎,在云逸的话和观心的笑容中挣扎!不,他不信!他是不相信观心会如此待他的! 紧紧攥紧了拳,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跟上了云逸的脚步。14g6n。 雪,下的更大了。 窗外的寒风呼啸而过,雪花扑打在窗棂上,发出闷闷的声响。姜傲芙将手中的茶放下,有些疲倦的靠着椅背,揉着眉心。 清婉已经等的有些不耐烦,她不时的朝门口张望,却是没有出现她想看到的身影。 他不会来接她的! 他心里只有那个观心,对她只有厌恶和冷漠,他如何会来接她? 想到这里,她不觉眼眶泛红,一股浓浓的悲戚萦绕在心头,低头看着那火红的炭炉,手中的丝帕被她拧出了无数的褶皱。 就在她心烦意乱之时,房门开了,她惊喜的抬头,却是瞧见了满身风雪的云逸。 是太子! 她的心沉了下去,可是旋即,又定住了眼神,看着那道红色的身影,心跳竟然不争气的开始加快! 他来了!竟然真的来了! 看着清婉顿时有些激动了的面色,姜傲芙笑了笑,迎上了云逸,将他发上的积雪拂去,低语道:“我就知道,你一定有办法让他来。” 云逸只无奈摇摇头,淡淡道:“要改变景弟的心,太难。” 姜傲芙笑而不语,只看了看站在一边不说话,面色难看的云景,而后拉着云逸的手,出了房门。 屋内,只剩下清婉和云景。 他们之间说了些什么,姜傲芙不知道,她只知道最后清婉还是跟云景回了赏鲤阁。 这件事,也算有一个比较圆满的结局。只是观心多半不会就此罢休! 这夜,姜傲芙与云逸躺在床上,相拥着取暖。 闻着云逸身上熟悉且好闻的味道,她觉得很安宁,也忽然有些厌倦了宫内的勾心斗角,她疲累的合上眼,轻声道:“我们出宫住几日,好不好?” 云逸揽着她的腰,将下巴抵在她的头顶,嗅着她好闻的发香,嘴角多了一抹宠溺的笑:“好。” 姜傲芙动了动身子,将整个人都埋进了他的怀中,安宁的睡去。 轻轻抚着她柔软的长发,他眼底漫过一抹深深的柔情。他其实早已有了念头,便是带姜傲芙出宫住,宫内太过复杂,他不放心她在这里。 只是最近宫内出了很多事,皇上的身子也是每况愈下,这事才搁置了下来。 一夜无梦,第二日,天放晴了,阳光透过厚重的云层露在了厚厚的积雪上,折射了耀眼的光芒。姜傲芙与云逸一同去给皇上皇后请安说明情况后,便安排了马车出了宫。 马车上,水蓝显得有些兴奋,她不时的看向马车外,叽叽喳喳道:“太好了,好久没有出宫了,奴婢好想念北大街上的糖葫芦,还有天香楼的乳鸽。” 听得这话,小颖子也来了兴趣,将脑袋凑了过去,笑嘻嘻道:“糖葫芦?乳鸽?很好吃吗?还能比御膳房做的好吃?” 水蓝得意的点点头道:“御膳房的东西虽然精致可口,可是吃多了也就不觉得新鲜了。还是京都的小吃最好吃,那个味道啊,想着都流口水。” 小颖子半信半疑的看着她,疑惑道:“当真那么好吃?不如你带我去尝尝,反正咱们以后都住太子府,出去一趟方便的很。” 水蓝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眼里亮晶晶的,不由得面色一红,嘟着唇道:“谁要带你去,臭美。” 姜傲芙靠在软垫,看着水蓝和小颖子这般,也露出了笑意,看了看云逸,小声道:“水蓝是个大姑娘了,也该谈婚论嫁了。” 小颖子耳朵尖,一下子听了去。 他一下子竖起了耳朵,仔细的听了起来。 云逸看了他一眼,而后笑着道:“说的也是,水蓝是与你自小一起长大的,我一定给她找一户好人家。” 听到云逸这么说,小颖子一下急了,连忙道:“主子,太子*妃,你们别看水蓝平常挺稳重的样子,其实她可幼稚了,她这么大个人了,还爱吃糖葫芦,那都是小孩子喜欢的玩意,她要嫁人啊,还早几年呢。”1591491 水蓝这时候转过头来,瞪着小颖子道:“你胡说什么?谁幼稚了?人家今年都十八了呢。” 小颖子转过头一脸鄙夷的看着她,翘着嘴角道:“你分明就是个孩子,别想着嫁人了,瞧你那粗手粗脚的,谁要你啊?” 水蓝气的脸色涨红,重重哼了一声,转过了头。 小颖子也脸色涨红,有些不自然的别开了脸。 看着他们两人这样,姜傲芙扑哧笑了出声,看着云逸道:“别逗他们了,看他们这样打情骂俏的,再给拆散了多可惜?” 云逸若有所思点了点头,眼中带着笑意扫了小颖子和水蓝一眼,口中淡淡道:“说的也是,小颖子,你觉得水蓝如何?” 小颖子愣愣的瞪大了眼,看着云逸,而后红着脸小声道:“主子,您说什么,奴才....听不懂。” 水蓝在一边垂着头,手指用力的绞着裙摆,脸蛋通红。 姜傲芙又是扑哧一笑,看着小颖子道:“小颖子,平日里就数你最机灵,今日怎么偏偏装起傻来了。我且问你,你要老实回答我,你喜不喜欢水蓝?” 水蓝脸蛋更红,怯懦:“太子*妃...” 小颖子看了看水蓝,只见她眼含秋波,双颊通红,轻咬着的唇瓣纷嫩可人,怎么瞧都是个水灵灵的小姑娘。一时间忽然有些自卑起来。 他沉默了,低着头不说话。 姜傲芙微微蹙眉,看了云逸眼,眼底有些疑惑。 云逸便道:“小颖子,怎么,难道,你不喜欢水蓝?” 水蓝双手攥着丝帕的手越加用力,眼底划过一抹薄怒。 小颖子的反应,让她很是伤心。 小颖子听了云逸的话,微微抬眸,好半晌才低声道:“奴才....奴才不配...” 这时候,马车停了,水蓝一下子撩开帘子跑了出去,用带着哭腔的语气道:“我才不稀罕呢...不稀罕...” 姜傲芙万万没想到会发生这么一幕,她看了看小颖子,焦急道:“小颖子,你若是喜欢水蓝,便放心大胆的去追求,怎么这般畏畏缩缩,还不去追?” 小颖子迟疑了一下,小声道:“奴才...奴才不是个完人...怕...怕委屈了水蓝。” 姜傲芙却是伸手拍了拍小颖子的头,嗔道:“你傻啊,水蓝她什么都知道,她若是介意,怎会对你这般好?刚才也不会跑走了,你若再不去追,便追不到了。” 小颖子楞了楞,又看了看云逸,然后用力点点头喊道:“奴才知道了,谢主子和太子*妃成全。” 说完,他便急匆匆的跑出了马车,朝着水蓝追去。 看着他这般,姜傲芙看着云逸道:“咱们是不是该准备喜事了?” 云逸笑着点点头道:“太子府很久没有过喜事了,这次,我一定好好操办,给他们办一个风风光光的婚礼。” 说完,他便搀着姜傲芙下了马车。 太子府,一如往日的金碧辉煌。 在门口迎接的是太子府的老管家,福伯,他恭敬的垂着手,恭迎他们到来。 云逸出声道:“这么冷的天福伯怎么还在外边等着,进去吧。” 福伯声音有些苍老,他缓缓跪下,口中道:“老奴给太子太子*妃请安。” 姜傲芙微微一笑,虚扶了一把,笑着道:“福伯不必多礼。” 福伯还欲说什么,却是听得太子府大门后传来了一阵惊喜的叫声。 “太子爷回来了,太子爷,紫儿好想您啊...” “太子爷您终于回来了,太子爷,人家等了你好久了....” 这声音一个比一个娇媚,姜傲芙眉头一挑,一抬眸,便瞧见了衣裙莺莺燕燕从大门处蜂拥而出,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看着云逸的眼睛几乎放出光来。 这...这是什么情况? 云逸有些尴尬的看了姜傲芙一眼,干咳了一声,正欲解释,却是很快被那几个人女人给团团围住,姜傲芙反而成了局外人。 她愣愣的看着这一幕,面色明显变的阴沉起来。 福伯干咳了一声,对着那几个女人道:“诸位夫人,快见过太子*妃吧。” 太子*妃? 那几个女人一下子从疯狂中醒过神来,纷纷转头看着姜傲芙,到这时候才发现了姜傲芙的存在,她们个个面带不善,目光阴沉,就像要把姜傲芙生吞活剥了一般。 姜傲芙只觉得身上一阵发寒,旋即看向云逸,沉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云逸面色不太自然,撇开了那几个女人,走到姜傲芙身边道:“一会跟你慢慢解释,这...” “解释?”姜傲芙偏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目光骤然一寒,扫向那几个女人,冷声道:“太子殿下隐藏的好深啊,这笔账,咱们慢慢算。” 说完,姜傲芙便一甩手朝着府内走去。 云逸苦笑一声,连忙跟了上去。 那几个女人也叽叽喳喳的跟着云逸,一番嘘寒问暖,柔情蜜意,听的姜傲芙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竟然有这么多的侍妾? 他竟然瞒了她这么久! 好啊,云逸....很好.... 姜傲芙走的很快,面色也越发阴沉,眼中的怒火几乎喷了出来。 福伯急急匆匆的跟着姜傲芙,将她领到了正屋,姜傲芙甩袖走了进去“碰”的一声关上了门。云逸刚欲跟上,却被那门一下子打中了鼻子,痛的他捂着鼻子不住的跺脚。 “太子爷,您怎么了?” “这太子*妃太过分了,太子还在后边她就关门,实在太没规矩了。” “就是,就是,太子一定要好好惩处她...” 门后,姜傲芙静静的听着,怒火越加往上窜,这几个女人胆子未免太大了些。 竟然,撺掇着云逸惩处她? 老虎不发威,你们当我是病猫? 她猛的一下子拉开了房门,冷冷的扫过了那几个女人,然后看着福伯道:“福伯,这太子府内,可有规矩?” 福伯被姜傲芙冷厉的眼神看的浑身一寒,连忙点头道:“有,有,自然有。” “这几个女人以下犯上,诽谤太子*妃该当何罪?”姜傲芙声音阴沉,透着几许威严。 云逸眨巴着眼睛看着耍威风的她,眼底划过一抹笑意,捂着鼻子不说话。 那几个女人不满的看这姜傲芙,虽然觉得她美的过分,可是这身板怎么看都是柔柔弱弱的,也就没有多少惧意! 福伯咳了一声道:“这...应当罚跪祠堂四个时辰。” 那几个女人不以为意的看了福伯一眼,根本没把这责罚放在心上。 姜傲芙嘴角一翘,冷冷道:“这么轻?给我全部拖下去,杖责二十,以儆效尤。” “啊?” 一雪坐抬视。“太子爷,太子*妃好过分啊....” “太子爷,您帮帮妾身啊,妾身不想挨打啊....” 那几个女人闹哄哄的缠着云逸,不住的撒娇,姜傲芙却是瞪了福伯一眼:“再不动手,责罚翻倍。” 福伯打了个寒颤,连忙唤来了太子府的侍卫,将那几个女人给拖了下去。 不多时,远处便传来了杀猪般的哭喊声。 听到这声音,福伯也不觉有些发寒,太子可从未对这几个夫人下过狠手,太子*妃才刚入府便开始了雷霆手段,看来太子府日后是不得安宁了。 想归想,他还是恭敬道:“太子*妃,伺候您的奴婢已经在候着了,您若有什么吩咐,尽管告诉老奴便是。” 姜傲芙点点头道:“福伯,你先退下。” 福伯偷偷瞄了一眼云逸,然后弓着腰退下了。 云逸还捂着鼻子,冲着姜傲芙嘿嘿笑了一下,姜傲芙却是双手一叉腰,低斥道:“给我进来。” 云逸四下里看了看,确定没有别的下人瞧见他的狼狈样,这才一溜烟的窜进了屋子。 关上房门,他走到姜傲芙身后,将她抱住解释道:“你听我说,她们是我从前的侍妾,都是些苦命的女子,我不过是收留了她们,并非是喜欢她们。” “收留?”姜傲芙冷冷斜睨了他一眼,冷声道:“收留成丫鬟侍婢什么的不好,非要是侍妾?还有,你为什么要瞒着我,你有这么多的侍妾,为什么不一早告诉我?” ------------ 第一百三十二章 妻妾成群 在姜傲芙听来,云逸的解释显得格外牵强。 她本以为,他是属于她一个人的。 不,他就应该是属于她一个人的!可是,现在却平白的冒出了这么多女人,她如何能接受? 之前马车内的轻松心情已经消失殆尽,她静静的看着云逸,眼神发冷。 云逸知道她心中不满,忙道:“你若不喜欢,我不见她们便是。” 姜傲芙冷笑一声,缓缓道:“若是如此,岂不是显得太子爷你很薄情寡行?有了新欢忘了旧爱?我可不是那么不通情达理的人,你喜欢谁,尽管去见便是,只是,不要来招惹我。” 说到最后,姜傲芙面色越发的难看,直接将云逸给推了出去道:“我累了,想休息,你走吧。” 云逸忙拉着她的手,认真道:“你听我解释,我对她们的确没有情爱,只是收留她们而已,你若不喜欢,我打发了她们便是。” 姜傲芙却是根本不理会,只径直关上了门。 用后背抵住门,她眼眶微微泛红。 原本满心欢喜向往的生活,现在却是只剩下了一肚子的委屈和怨气。 想起那几个女人的模样和对云逸的亲密态度,她便一肚子的火往上窜!原来,他也别的男人一般无二,都是一个花心的人。 抚了抚小腹,她拧紧了眉头,不理会在外间不停敲门的云逸,气闷的脱了鞋袜攥紧了被窝,习惯性的用被子蒙住了脸。 云逸颇为无奈的站在门外,一脸颓然! 这个结果,他早该料到才是! 这时候,福伯又悄悄跑了回来,在云逸身边压低了嗓音道:“太子,几位夫人已经受完责罚 ,您看....” 云逸颇为不耐,皱着眉头道:“找大夫给她们看看,另外,让她们没事别来烦我。” 福伯点了点头,下意识看了看紧闭的房门,似乎想到了什么,小心翼翼道:“太子*妃似乎动了真怒,不如,老奴吩咐厨房准备些清火的药膳,给太子*妃降降火?” 云逸用力点了点头,认真道:“立刻现在马上去办。” 福伯一溜烟跑了去。 云逸打住了推门进去的念头,也不顾及外间台阶上冷,就那么席地而坐,朵朵雪花偶尔调皮的钻入了他的脖颈,冻的他有些颤抖。 可是,他却是倔强的不肯离开。 屋内,姜傲芙翻来覆去睡不着,敲门声已经没有了,难道他走了?是去看那几个女人了吗? 她越想越窝火,咬了咬唇瓣,紧紧闭上了眼,告诉自己,不去想,不去理会,他爱做什么便让他做去!可是越是这般想着,她便越是觉得难受。 屋外寒风更加猛烈了,从窗前呼啸而过时,带着阵阵呜咽。 雪花扑打着窗棂,发出闷闷的声响。 雪,更大了。 屋内点着炭炉,姜傲芙仍然觉得有些冷,不觉将被子裹的更紧了些。突然,她听见了一声咳嗽,那声音很是熟悉,是云逸! 他没走? 姜傲芙一下子坐了起来,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她眉头缓缓蹙起,心底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担忧。她翻开了被子,准备下床,可是又猛的想起那几个女人,一股火气又窜了上来。 重新坐回床上,她挺着屋外的风雪声,挣扎着,犹豫着。 又过了一会,屋外的咳嗽声加重了,姜傲芙暗暗骂了一声,掀开了被子,起身下床走了出去。 打开门,寒风扑面而来,姜傲芙只觉得刺骨的冷,她四下里看了看,瞧见了那坐在台阶上,几乎成了一个“雪人”的云逸。 心底一急,她急急忙忙上前,走到云逸面前,责备道:“你这是干什么?这么大的风雪,你怎么还坐在这里?” 云逸长长的羽睫上铺了一层冰霜,抬眸看着姜傲芙的眼神中划过一抹笑意,而后他动了动唇,闷闷道:“我就知道,你不会..扔下..我不管....” 说着,他又剧烈的咳嗽起来。 姜傲芙又气又心疼,连忙将他扶起,温柔的将他发上肩上的积雪拂去,口中不满道:“你是傻子吗?要是我不出来,你是打算冻死在外面吗?” 云逸脚步沉沉的,一双腿早已冻的僵硬,可是他却笑了,笑的很是温柔,轻声道:“你若不出来...我便不走。” 姜傲芙鼻头一酸,扶着他进了屋。 一进屋子,她便忙将云逸按在了离炭炉最近的软椅坐下,然后将被褥抱来裹在了他的身上。 看着她为自己忙忙碌碌的,云逸眼底的笑更浓了,忽然伸手握住了她的手。14g。 他的手很凉,就像是冰块一样。姜傲芙心疼的用两只手挫揉着他的手,嗔道:“都多大的人了,还这般无赖!你是太子,怎么可以这般幼稚!” 云逸看着她焦急的神情,笑着道:“你不生我气了...真好。” 姜傲芙面上的心疼一滞,然后用力甩开了云逸的手,口中道:“谁说我不生气了?你对我做的这些事,我每一件都记着。” 云逸愣愣的看着她,看着自己空了的手,顿时觉得有些失落。 他认真道:“我明日,便打发了她们,可好?” 姜傲芙不语,只取了柔软的丝帕,将云逸头上融化的雪水拭去,那清淡平静的神情中看不出什么异样。 就在这时,房门打开了,进屋的是小颖子。 他脸蛋红红的,带着一抹浓浓的羞涩,在他身后的人,是水蓝。二人手牵手,进了屋子。一进屋,水蓝偷偷抬眸看了他们一眼,旋即又低下头,羞的满面通红。 云逸打了个喷嚏,而后笑着道:“回来了?看你们这样,是和好了?” 小颖子笑着挠挠头,关切道:“主子,您怎么了?” 云逸苦笑着看了一眼一直冷着一张脸的姜傲芙,一脸的无奈。 水蓝有些尴尬的挣脱了小颖子的手,走到了姜傲芙身边行礼:“太子*妃,您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姜傲芙将丝帕塞到了云逸手中,淡淡道:“自己擦吧。” 云逸拿着丝帕,有些可怜巴巴的看着她,可是姜傲芙却丝毫不为所动,只坐在一旁,冲着小颖子道:“小颖子,却准备些热水给你家主子沐浴,他今日兴致好,赏了许久的雪。” 赏雪? 小颖子看了看云逸,见他那神情和模样可不像是赏雪的样子,也不敢多吭声,当即点了头,应声去准备了。而后姜傲芙又吩咐水蓝去熬了些姜汤。 云逸心底暖暖的,她知道,姜傲芙虽然还在生气,可是心底到底是观心自己的。 否则也不会让水蓝和小颖子这般忙碌。 他仔细想了想,冲着姜傲芙道:“不如,明日,我陪你回姜府看看老祖宗和你妹妹姜素心?” 他是想着陪姜傲芙回姜家看看,可以宽她的心,可是姜傲芙却品出了别的味道,她微微扬眉,扫了云逸一眼,冷冷道:“怎么,这么着急要把我弄出去,给你的那些夫人们腾地方吗?” 这时候,小颖子和水蓝走了进来,正好听见了这话。 小颖子低低咳了一声,拉着水蓝走到了一边,不说话。 云逸有些着急的揉了揉太阳穴,沉声道:“我是想着陪你回去走走,你能开心些,怎么会是要你腾地方!” 姜傲芙却是冷眼相待,鼻子哼了一声,懒懒道:“明日我会回姜家,我自己回去便可。” 云逸急急道:“那怎么行,你如今怀有身孕,你去哪我都要跟着,这样我才能放心。” 姜傲芙冷冷扫了他一眼,转眸冲着一旁听热闹的小颖子和水蓝道:“还愣着做什么,让你们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水蓝和小颖子皆是一怔,而后连连点头,一个忙着给云逸端来姜汤,一个忙着伺候云逸去沐浴。 屋子了乱哄哄的,姜傲芙疲累的靠在榻上,眼眉间始终带着几许不耐和不安。 时间过的很快,当云逸换上了干净的衣裳回来后,姜傲芙已经睡熟了。他轻声命水蓝取来了新的被褥,然后温柔的给姜傲芙盖上。 旋即,他自己也准备爬上床好好歇息一番。 孰料,他刚将一只腿放尚了床榻,姜傲芙忽然睁开了眼,一脚踹在了他的肚子上,将他从榻上给踹了下去。 云逸猝不及防,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他吃痛的揉着皮肤,瞪着姜傲芙道:“你想谋杀亲夫啊?” 姜傲芙蹙着眉头道:“你府中如此多的姬妾,你上她们那寻快活去吧,我这里,不欢迎你。” 说完,她重新睡下,用被子蒙住了头。 云逸万分无奈的看着她,有些气,更有些害怕。 她到底要这样冷冰冰的对自己多久啊? 咬咬牙,他无奈的哼了一声,然后用外衣将自己裹住,打算在椅子上将就一夜。 水蓝有些担忧的看着他,忍不住道:“太子爷,要不,您换个地方睡?这么冷的天,您睡在椅子上,若是受凉了怎么办?” 听闻这话,在床上安然躺着的姜傲芙微微动了动,却是没有将头从被子中伸出来。 云逸看了姜傲芙一眼,咬牙道:“无妨,我就在这里将就一晚上。” 水蓝冲着他挤了挤眼睛,故意提高音调道:“那可不行,今晚这天格外的冷,外边的雪都到脚踝那么深了,您若是这么睡了身子肯定受不住的。” 云逸明白他的意思,便附和道:“这么一点点冷有什么关系,我就睡这里了,大不了,病一场,值得!” 水蓝连连摇头道:“太子,您可不能这么不重视自己的身子啊,奴婢记得,您身子一直不太好,若是病了,可怎么得了?太子*妃还要您的照顾呢。” “能够守着自己的妻子入睡,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你别劝我了,我说什么也不会走的。” 云逸的话很坚决,透着一股浓浓的深情。 “可是太子...”水蓝还欲劝说,眼睛却是看着床榻上,果然姜傲芙动了,她一把掀开了被子,坐了起来,瞪着他们二人道:“你们的双簧,唱够了没有?” 水蓝朝云逸吐了吐舌头看,退到了一旁。 云逸干咳了一声,做出了一副寒冷的样子搓了搓手臂,还配合的打了个寒颤。 姜傲芙不耐的哼了一声,拍了拍床榻,冷声道:“上来吧,不过,仅此一次。” 云逸差点欢呼出来,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跑向床榻时还不忘对着水蓝道:“本太子一定给你和小颖子办一场风光的婚礼当做奖赏。” 水蓝红着脸忍着笑,冲着他们行了礼,便退出了房门。 钻进温暖的被窝,云逸舒服的低吟了一声,轻轻揽住姜傲芙的腰,笑着道:“还是抱着你睡,最舒服。” 姜傲芙嫌恶的拍开他的手,沉沉道:“别太得意。” 云逸却是不在乎,反而将她抱得更紧,感受到姜傲芙在挣扎,他在她耳畔呵着热气认真道:“别动,让我好好抱一会,就一会。” 姜傲芙果真不动了,闻着他身上好闻的香气,她微微凝眸,脑海中不自觉的想着,他是否从前也是这般抱着别的女子? 府中那些姬妾们,他定然每个都这样抱过,每个都这般哄过吧! 她胸口再次涌起怒火,一把推开云逸,冷冷道:“别碰我。” 云逸怔了怔,而后深吸一口气,看着她,认真道:“她们真的只是我从前收留的孤女,都个可怜的女人,我从未碰过她们,更遑论将她们当做妻子一般。” 姜傲芙眸中划过一道异样,却是沉默着不说话。 “相信我好不好?我的心里只有你,不论何时,不论何地。”黑暗中,云逸精准的握住了她的手,牢牢的,暖暖的。 姜傲芙羽睫微微扇动,又沉默了许久,这才淡淡道:“真的?” 云逸认真的点头,沉声道:“我可对天发誓,若有半句假话,天打五雷轰。” 姜傲芙偏过头看着他,眉头深锁,好半晌才一字一顿道:“不用劳烦老天爷,若是你敢骗我,我定然不会原谅你。” 云逸洒然一笑,忽然将她拥入怀中,在她眉间深情一吻,调笑道:“连生气的摸样都这么美,这天下间,哪还有女子能够让我心动?因为,我已经得到最好的了。” 姜傲芙心头一暖,看着他灿若星辰的明眸,眼神渐渐融化了,最终,她轻轻靠着他的怀抱,用一种软糯却坚定的语气道:“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是我许你的承诺。” 云逸深吸一口气,紧紧拥住他,用极为坚定的语气道:“这辈子,纵然拿万里河山换你,我也不换。” 这一夜,屋外的风雪越加肆虐,寒冷就像是一场风暴,瞬间席卷了整个京都。 可是屋内,却是暖融融的一片。 姜傲芙笑了,温柔的笑了,她环着云逸的脖颈,红唇探索着到了他的唇瓣,轻轻印了上去。 云逸,此生,我姜傲芙的一切,都只属于你!但愿君心似妾心! 清晨,阳光未能如约而来,屋外仍然刮着风,雪花仍然不知疲倦的下着。姜傲芙正与云逸一同用早膳,今日的两人早已不同于昨日的状态,那般的和睦温暖看的小颖子和水蓝不住的偷笑。 似乎察觉到了他们的笑意,云逸放下了碗筷,转眸看着他们,眼中带着一丝戏谑:“你们两最近是不是高兴的过了头,以至于都没了分寸?” 小颖子连忙堆着笑道:“奴才是为了主子高兴呢。” 云逸不悦的瞪了他一眼,又道:“我记得昨日,曾经提过要给水蓝找一个好人家,今日我得空,便要好好想一想,适合水蓝的良人...” 一听这话,小颖子一下子笑不出来了,苦着脸道:“主子....” 水蓝也有些急了,看着姜傲芙,一脸的焦急。 姜傲芙笑着摇摇头道:“行了,太子这是在拿你们玩笑呢。你们两个既然认定了彼此,那我们自当成全了你们。” 小颖子激动的跪在了地上,红着眼带着笑,激动的喊道:“谢太子,谢太子*妃...” 水蓝也是俏脸一红,跟着小颖子跪了下来,小声道:“谢主子,谢太子*妃成全...”姜听多本是。 云逸轻轻一笑,温和道:“起来吧。我今日便吩咐福伯,给你们挑一个好日子,咱们热热闹闹的把这事给办了。小颖子,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一直忠心耿耿,你不会亏待你的。还有水蓝,她跟了你,可是受了大委屈,你可要好好待她。” 小颖子不住的点头,伸手握住了水蓝的手,紧紧的,坚决的:“奴才知道,奴才一定会向爱惜自己的小命一样爱惜水蓝。” 水蓝红着眼眶笑了,她反手握住了小颖子的手,没有出声,却是无声的回应了他的情意。 姜傲芙看着他们两人,心头暖暖的。 看着水蓝和小颖子这般情深意重,她是打心眼里替他们高兴。 就在这时候,福伯来了,他行礼之后便道:“太子*妃,有一位自称是您贴身侍婢的水绿姑娘求见,您见是不见?” 水绿? 姜傲芙笑着点头道:“麻烦福伯带她进来。” 福伯哎了一声,便转身走了出去。 姜傲芙看着云逸打趣道:“这丫头消息倒是灵通,咱们做日里刚出宫,她今日便找了来了。” 不多时,水蓝来了,她一进屋便跪在了姜傲芙面前,含着泪道:“太子*妃,奴婢...奴婢有负于您!”1592234 这一出让在场的人都呆住了。 姜傲芙疑惑的看着她,不解道:“出什么事了?起来慢慢说。” 水蓝将水绿扶起,替她擦泪道:“水绿,到底怎么了?” 水蓝吸了吸鼻子,从袖口里掏出一封信,递给了姜傲芙,小声道:“奴婢今日一早起来,便不见二小姐,只在桌上发现了这个。” “长姐亲启,素心。” 看着那用蜜蜡封着的信,姜傲芙微微凝眉,看了看水绿,宽慰道:“别哭了,我且看看这信再说。” 她当即拆开了信封,拿出了一张写满了娟秀字体的书信。 当她看完了信上的内容,早已经面色大变,云逸见她有异状,便走到她身旁,接过了那封信,细细看来起来。看完之后,他疑惑低语道:“姜素心,去了边境?” “这...怎么回事?” 姜傲芙下意识的深吸了一口气,立刻将福伯唤了进来,急匆匆道:“立刻让人快马加鞭出城去追,追一个...容貌清秀的女子,她应当是一个人,她的容貌...” 姜傲芙将姜素心的容貌形容了一番,福伯勉强记住后便吩咐了人马去寻找。 看着姜傲芙这般焦急,云逸便道:“究竟出什么事了?怎么这么着急?” 姜傲芙抬眸看着云逸,那句隐藏在她心底的话差点冲口而出,可是,她不能说,至少,现在不能!她咬咬唇,沉声道:“如今边境战乱,素心她一介女流,我怕她有危险。” 她其实怕的是她去找二皇子云荣轩! 她对云荣轩的心,姜傲芙不是不知道,本想着云荣轩离开了京都,这事便也告一段落了!可是,她却是万万没想到,姜素心竟然会凭着一颗痴心,独自前往边境寻他! 云荣轩,注定会是姜傲芙和云逸的敌人! 她不希望姜素心站在他那一边,和她对立! 而且,她也万分清楚,云荣轩,不会喜欢上姜素心!她此番前去,太不明智! “别担心,我会画出她的画像,加派人手去寻找。一定会把她找回来的。”云逸宽慰着姜傲芙。 姜傲芙看了看他,轻轻点了点头,心却是彻底乱了! 终于,要开始了吗? 她最不想看到的一幕,终于要发生了吗? 当日,云逸便亲自绘出了姜素心的画像,嫁给了几队侍卫,让他们沿着京都各个城门搜寻,务必要找到姜素心。可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姜素心为了怕他们找寻他,特地女扮男装出行。 当搜寻她的人马从身边奔过时,她长长舒了口气,低头看了看只紧紧攥在手中的飞凤衔珠金钗,脑海中浮现了云荣轩温柔的笑意。 她暗暗道,自己的幸福要自己去追寻!这是长姐对她的教诲! 更新道,明天会早一些,亲们等急了,实在对不起。 ------------ 第一百三十三章 宫变 这一日,搜寻姜素心无果。 天色渐渐暗沉了下来,屋外的风雪也越加肆虐了。 姜傲芙坐在炭炉前凝眸沉思,水蓝给她端来了刚熬好的安胎药,她也只勉强喝了几口,再难以下咽。她始终觉得胸口像是堵了一团棉絮,说不出的不舒服。 水蓝知道她的心思,便宽慰道:“太子*妃,别担心了,一定会找回二小姐的。” 姜傲芙不语,只微微点了点头。 这时候,屋外响起了凌乱的脚步声,还有人焦急低语的声音。 “什么人?”姜傲芙低声道,水蓝摇头,转身去开了门。 这一开,她愣住了,看着那挤在门外几个面色不大好看的女人,眼中划过一抹浓浓的疑惑。 “水蓝,是谁?”姜傲芙在屋内询问了一声。 水蓝迟疑着不知该怎么回答,这时候,那几个女人挤了进来,一个个几乎是拖着腿进来了,一见着姜傲芙不边路出了讨好的笑。 她们的屁股到现在还钻心的疼,想到姜傲芙雷厉风行的模样,她们不觉都有些打怵。 是那几个女人!她们这时候来凑什么热闹? 姜傲芙凝眸,冷冷的看着她们。 几个女人尴尬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也不知是谁先带头,冲着姜傲芙哭喊道:“太子*妃,不要赶我们走,我们以后不敢再让您不高兴了。” 有人带头,当即便有人不断的附和。 她们几个叽叽喳喳的说着,听的姜傲芙心头越加烦闷。 她忽然重重一拍扶手,登时,屋内安静了下来。 几个女人噤若寒蝉,傻愣愣的看这姜傲芙,生怕她一个不高兴,又赏她们几十个板子,她们的身子骨如今可是吃不消了。 看着她们惧怕的模样,姜傲芙缓缓吐出一口气,淡淡道:“谁说要赶你们走了?” 其中一个穿紫衣上的女人上前了一步,委屈道:“太子爷已经让福伯给我们几个一人发了一些安身费,明日便要将咱们送走,太子*妃,求求您了,不要让我们走,我们早已经是无家可归的人了。” 说着,她潸然落泪。 其余几个女人也被感染力似的,不断的落泪。 屋内转瞬哭声一片,姜傲芙有些不耐的蹙紧了眉头,她眼神从她们几个身上扫过,脑海中响起云逸昨晚的解释和承诺,怒气稍平了一些。 深吸一口气,她仔细思量了一阵,最终还是心软了。 “罢了,你们便在太子府住下便是。但是,只需记住一点,我不喜欢别的女人缠着太子,你们若安安分分,那自然很好,若是被我知道,背地里耍些什么花招,可别怪我无情。” 说到最后,姜傲芙眼神蓦地一冷,沉沉道:“记住我的话了吗?” 一听姜傲芙不让她们走了,几个女人当即欢天喜地的跪下给她磕头,可是都扯痛了屁股上的伤口,动作都显得有些别扭。 水蓝见她们这样,不觉微微蹙眉,看着姜傲芙,有些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留下这几个闹喳喳的女人。 姜傲芙不耐的让她们离开,待得屋子里安静了之后,她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太子*妃,太子都要让她们离开了,为什么你却留下她们呢?奴婢总觉得,她们不是省油的灯,指不定...会暗地里做些龌龊事,教人防不胜防。”水蓝小声的低语,眉宇间尽是不安和担忧。 姜傲芙微微摇头,低声道:“罢了,都是些可怜的女人。只要她们安分,留下也没什么。” “可是...”水蓝还想说什么,最后却沉默了,思量了一阵后才道:“太子*妃是不是想起了二小姐,一时对这几个女人起了怜悯之心?” 姜傲芙不置可否的笑笑,呼出一口气道:“是与不是不重要,我只想,快点把素心给找回来。” 说完,她暗暗握紧了扶手,眼中划过了一抹深深的担忧。 与此同时,宫内赏鲤阁中,清婉和云景对坐而食,气氛诡异而安静。 清婉看了云景一眼,给他夹了菜:“尝尝这个,是我从前在褚云国最爱吃的呢...”说着,她便把菜夹到了云景碗中,云景却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并未尝上一口。 气氛又安静下来了,清婉觉得心中憋闷的慌,满桌子的美食也都没了胃口。 她颓丧的放下了碗筷,云景也迅速的放了筷子,随意用锦帕擦了擦嘴,起身便要走。 “你去哪里?”清婉慌忙起身。 云景微微顿了顿脚步,头也不回道:“晚膳不是已经用完了?” 清婉眼眶一红,隐忍着委屈道:“那你去哪里?去侧妃那里吗?” 云景没有理会她,只冷冷道:“我去哪里,要你允许吗?”说完,他径直推开门,走了出去。 颓然的坐回座椅,她紧紧咬住了红唇,眼泪不争气的往下落。 就算他把自己接回了赏鲤阁又怎么样,还不是一样一颗心全在那个观心的身上。她要怎么办?她到底要怎么过下去? 难道一辈子忍受他的冷漠和无视? 流云心疼的替清婉拭泪,低声道:“皇妃,您再忍忍,兴许过些日子,三皇子就会发现您的好,会喜欢上您的。” 清婉一把推开了她的手,咬着牙道:“忍?我还要忍多久?我忍不了了....” 赏鲤阁偏殿中,屋内暖融融的,布置的比那正殿还要精美奢华几分。 观心穿着一身白色刺绣妆花裙,静静的坐在窗前,虽然外间风雪猛烈,她却丝毫不觉得寒冷,只开着窗,看着幽深的夜色。 芳兰在她身旁伺候,轻轻替她捶着腿。 蓦地,她突然出声道:“这两日宫里是不是太安静了些?安静的,只有这些风雪声。” 芳兰不解,疑惑道:“奴婢不懂您的意思?宫内风平浪静不是很好吗?” 观心冷冷一笑,眼神突然多了几分阴暗,淡淡道:“太过安逸会让人懈怠,而这懈怠,可能会造成致命的结果。” 芳兰更是一头雾水,正欲询问,却听的房门开了,回头一看,却是云景走了进来。 “奴婢给三皇子请安。”芳兰连忙行礼人,然后急急去备茶。 观心一动不动,仍然坐在窗前,看着窗外,像是不知道云景的到来一样。 云景看这她孤零零的北影,心中蓦地一疼,上前从身后将她拥住,在她耳畔歉疚道:“观心姐姐,我知道,一个侧妃的位置委屈了你,可是在我心中,你是唯一的妻子。” 观心眼中划过一道冷芒,微微偏眸看着云景,淡笑着道:“是吗?” 云景连忙走到她面前蹲下,认真道:“自然是真的,不论何时何地,我的心中都只有你一个人。” 观心定定得看了他许久,而后洒然一笑,眉眼舒展开的弧度,将那漫天风雪都比了下去。 她忽然倾身向前,将红唇凑近了云景面前,鼻息间带着一股如兰的香气,她幽幽低声道:“你心中只有我,是否愿意为了我做任何事?” 云景面色一红,这般近距离的看着观心,他的心跳急剧加速,下意识点了点头。 观心伸出一只手,温柔的抚摸着他的面颊,用一种有些诡异却充满魅惑的语调缓缓道:“我的男人,须得是这世上万中无一之人,我要你,成为最强大的那个男人!做得到吗?” 云景心头一突,楞了一会,再次点头。 观心满意一笑,而后轻轻勾住云景的脖子,将红唇凑到了他的耳畔,浅浅低语。 听得观心的话,云景的面色变化越来越迅速,到最后已经是惨白一片。 他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观心,喉头滚烫:“你....你要我...那....那可是我的...父皇....” 观心眼中划过一抹失望,她轻轻动了动唇,淡淡道:“大丈夫成大事,不拘小节!你若想成为万人之上,就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 “难道,你还希望看到有想要拆散我们的人吗?你还忍受他人对我们的感情指手画脚吗?你不是愿意为了我做什么事吗?你做不到吗?” 听着观心冷冷的质问,云景心头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 可是看着观心的眼,他又像是被蛊惑了一般,最终重重的点了点头。一寻以勉安。 这时候,屋外一阵狂风卷过,将打开的窗户重重吹的关上,发出了沉闷的响声。 云景被吓了一跳,几乎瘫坐在地。 这时候,芳兰端了茶进来,云景也顾不上烫口,接过便一饮而尽,最终下定了决心似的道:“观心姐姐,我答应你的事,一定做到。” 观心妩媚一笑,欣慰的点点头。 而后,她从腰间取出了一个白色的小瓷瓶,轻轻塞到了云景的手中,低声道:“该怎么做,你应该明白。” 云景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这一夜,暴风雪来的越加猛烈,一整晚屋外的狂风就未曾停歇,这样的暴风雪,似乎在预示着一场再难的降临!平静的生活,从这一夜开始,将不复存在。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便是半月过去了。 姜傲芙仍然没能等到姜素心的消息,心底也越加的压抑!这些日子她茶饭不思,总是坐着静静的发呆,整个人憔悴了不少。 云逸心疼的将她揽在怀里,轻轻抚着她的秀发,宽慰道:“不必太担心,她不会有事的,我向你保证。” 姜傲芙微微颔首,紧紧握住了云逸的手,欲言又止。 最终,她还是开口了,抬眸看着云逸,缓缓道:“我总觉得会发生什么大事,心底惴惴不安的,过两日,天色稍好些,我们一同进宫给父皇母后请安吧。” 云逸宠溺的点头,在她额头吻了吻。 垂下眸子,姜傲芙沉浸在云逸的温柔中,心底稍微平静了些,可是她始终能够嗅到一股危险的气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不久之后,她就要面临一场大灾。 这一日傍晚,风雪稍停,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彻骨的清寒。 养心殿外,云景静静伫立良久,最终还是咬紧了牙,走了进去。 皇上正在批阅奏折,他面色不大好看,精神也不大好。可是朝中事物堆积了许多,他只能强打精神。宫人通报三皇子来了,皇上只淡淡应了一声,眼神也未曾从奏折上移开。 云景有些尴尬的看着皇上,脑海中莫名的就浮现了观心之前说过的一句话:皇上的眼中只有太子,对他这个儿子,根本不重视。” 他缓缓吸了一口气,行礼道:“儿臣给父皇请安。” 皇上迎来一声,冷冰冰道:“这么晚了过来有什么事?你若是无事可做,便好好在宫中待着,不要再给我惹是生非。”说到最后,皇上抬眼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十分冷厉。 云景呼吸一滞,胸口闷闷的,像是被人用重锤砸了一下。 观心说的没错,在父皇眼中,他就是一个碌碌无为的皇子,除了惹祸,一无是处。 这时候,有宫人给皇上端来了参茶,云景连忙接过,沉声道:“我来吧。” 旋即,他偷偷看了皇上一眼,见他还埋头在奏折间,便悄悄取出了藏在袖口中的小瓷瓶,往里面倒了一点点白色的粉末。 他的动作很快,皇上根本没有发现。 做完这些,他深吸一口气,走到了皇上身边,将参茶递上,恭敬道:“父皇,请喝茶。” 皇上这才放下来奏折,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道:“你若是每日都这般懂事,父皇也能少为你操点心。你年纪不小了,应当知道,什么是自己该做的。” 云景认真的点头,目光却是紧张的盯着皇上手中的参茶。 皇上面色疲累,他断过参茶,正欲喝下,云景忽然出声道:“父皇....” “怎么?”皇上抬头看着他。 云景摇摇头,低声道:“没什么,儿臣想提醒您,当心烫。” 皇上难得的露出了笑容,他摇摇头,吹了吹那参汤,便喝了一大口。 他那抹笑容有宠溺,有无奈,还有一丝丝欣喜。看的云景心中五味陈杂,他当即不敢再多呆,行礼之后便急匆匆的离开了。 走出养心殿,寒风扑面而来,他傻愣愣的看着黑漆漆的天,有那么一瞬间,想要狠狠的扇自己一个耳光! 他做了些什么! 他都做了些什么! 那是父皇啊,是他最最亲近的人啊! 眼眶蓦地一红,他慌忙抬起衣袖擦了眼角,有些失魂落魄的回了赏鲤阁。 正殿外,清婉正静静的等着,看着云景回来了,正欲迎上去,却见他拐弯走进了旁边的偏殿,根本没有多看她一眼! 心口一疼,她便禁不住鼻酸起来。 进了偏殿,云景一眼便看到了正在等他的观心。 今日的观心特地打扮了一番,庄重典雅就像是一朵绽放的牡丹。看到云景回来,她迎上前,拉着他的手到桌旁坐下,口中道:“今日我特地下厨准备了几个你爱吃的菜,快尝尝,可喜欢?” 亲自下厨? 云景看着她的手,心疼道:“你如今有孕在身,怎么还亲自下厨呢?” 观心不在乎的笑笑,在他身旁坐下,低声道:“你为了我做了那么多事,我对你好是应该的。快,尝尝味道如何?我许多年未曾下厨了。” 说着她便夹了些菜到云景碗中,云景楞了半晌,心中那抹愧疚被观心的柔情冲淡了不少,看着她笑靥如花,他忽然觉得值得! 为了观心,他做任何事都是值得的! 想开了之后,他忽然觉得有些饿了,便低头大吃大喝起来。 观心则静静的坐在他身旁看着,眼中的笑意显得有些意味深长。 第二日一大早,养心殿便传出了皇上病重的消息,整个太医院的太医们都被召了去,宫内显得有些混乱。 听到消息时,云景莫名一慌,面色有些发白。 观心却是冲着他安心一笑,亲自伺候他洗漱更衣,口中缓缓道:“别慌,记住,这件事,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云景蹙了蹙眉头,低声道:“可是,父皇他....” 观心抬眸看了他一眼,语气严厉了几分,定定道:“记住我的话便可,不要露出了马脚。” 云景吞了口唾沫,轻轻点了点头。 对于观心的话,他不敢违背半分。 当他领着清婉和观心到了养心殿时,正好听见了皇后怒斥的声音。 “一个个的都是庸医,皇上都病成这样了,你们还瞧不出个所以然来,当真是白白养了你们,一个个都都不中用。” 云景下意识看了一眼观心,只见她捏了捏他的手,而后便一同走了进去。 清婉落在了后方,看着他们紧紧相握的手,心头一阵酸楚,眼神也黯淡了几分。 养心殿内,太医们跪了一地,气氛显得很是紧张。 “母后。“云景行礼之后走到皇后身边,皇后暗自叹了口气,担忧道:“快去看看你父皇。” 云景点点头,便走到了龙榻前,微微俯身一看,他便瞧见了皇上苍白的面色,他静静的睡着,整个人一夜之间像是苍老了许多,昨夜里他冲着自己微微一笑的神态还犹在眼前,这一瞬间,云景几乎有些立不住。 清婉和观心也向皇后行了礼,纷纷走到了榻前。 观心看了皇上一眼,眼中划过一抹得色,而后又看向云景,示意他镇定。 云景暗暗点头,退到一旁。 “这些太医们,个个都不中用。观心,你来的正好,本宫记得你颇通医术,快给父皇好好瞧瞧。”皇后怒冲冲的扫了太医们一眼之后,将目光落在了观心的身上。14vk。 观心似乎早已猜到了皇后会这样说一般,轻轻点头应了一声。 跪在榻前,她仔细的替皇上号了脉,眼波流转之后,缓缓起身,蹙眉道:“求母后恕罪,观心医术浅薄,不知父皇的病症。” 皇后蹙眉摇了摇头,不耐的摆摆手道:“罢了,怪不得你。” 云景看了观心一眼,眼中有一抹焦急。 观心冲着他微微摇头,眼神也清冷了几分。 清婉一直看着他们二人,总觉得他们好像知道些什么,又在刻意隐瞒什么,不觉微微凝眸,暗暗留心了起来。 当皇上病重的消息传入太子府时,姜傲芙刚刚用完早膳,她腾的一下子站起来,脑子里划过一道亮光,直觉告诉她,这事和云景观心脱不了干系。 云逸很是着急的命福伯备了马车,急匆匆的领着姜傲芙进宫探望。 这一次,姜傲芙留了个心眼,临走时,将那本许久未曾动过的手札放在了怀里,也吩咐了水蓝将那只毒蝎子和小蛇也带上。 其实她也说不清为什么要带上这些,只是隐隐觉得,会有大用。 马车急急驶入宫中,他们又换乘了青帷小车,径直朝着养心殿赶去。 车内,云逸的面色一直不大好看,姜傲芙知道他的担忧,紧了紧他的手,宽慰道:“别担心,皇上不会有事的。” 云逸微微点头,眉头却始终深锁着不曾解开半分。 水蓝和小颖子坐在一旁,两人也显得很是沉默,只是好一阵后,小颖子突然出声道:“今日去养心殿怎么花了这么长的时间,按理说,早该到了啊。” 一听这话,姜傲芙心蓦地一沉,她一把撩开帘子往外一瞧,却见是自己也未曾见过的地方。 这里,是什么地方? 云逸往外一看,面色一变,一把撩开了车门帘子冲了出去。 车,停下了! 外面传来一声闷哼声,接着便是凌乱的脚步声,夹杂着兵器的铿锵声。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对本太子无礼!”云逸暴怒的声音传来,姜傲芙心中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她撩开帘子走了出去。 果然,她的预感没有错,今日,他们怕是着了道了!15951902 只见那青帷小车四周被侍卫们团团围住,他们个个握着兵器,神情阴冷,丝毫不畏惧云逸的身份。 小颖子和水蓝也有些慌了,他们站在云景和姜傲芙的身后,一脸的忐忑。 “究竟是何人让你们拦下本太子,说!”云逸沉声冷喝,带着冰冷的威严。 更新到,求支持哦..... ------------ 第一百三十四章 深夜造访 天色有些暗沉,又有一场风雪欲来。 侍卫们将他们几人牢牢围住,个个面色都带着凶煞,云逸的低喝根本不起作用。他们没有丝毫畏惧他的威严的意思。 下意识将姜傲芙护在身后,云逸面色阴沉了下来。 小颖子也学着云逸的样子护着水蓝,在她耳畔低语道:“别怕,别怕。” 水蓝感动的看了他一眼,紧紧的握住了他的手。 姜傲芙偏眸看了一眼云逸,低语道:“看来,这是一早便为咱们准备的圈套,就等着我们自动送上门。” 云逸微微颔首,沉默不语,心中却是闪过了诸多念头。 难道,是景弟?14r。 他有些不敢想,那个曾经单纯可爱的跟在他身后的云景,竟然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将他们围困在宫中,又到底有何目的? 其实,他已经隐隐猜到了许多,只是不愿意去相信而已。 姜傲芙深吸一口气,也将心思压下,任由那些侍卫步步逼近,将他们逼入了一间僻静幽深的院落。 “哐当”上锁的声音响起,姜傲芙的心也跟着咯噔一下。 云逸紧紧的攥着拳,眼神阴鸷,许久后,他咬着牙道:“若这是景弟安排的圈套,那父皇母后会怎么样?说着,他转头看着姜傲芙。 姜傲芙面色微微一变,轻轻拉住他的手,劝慰道:“你放心,就算他们有异心,却也不敢动手太快,毕竟这悠悠众口难以堵住。” 听闻姜傲芙的话,云逸的心微微放松了几分,反手握住她的手,将她拉入了怀中:“我只是担心,担心父皇母后,也担心你,你如今有身孕,若是....” 姜傲芙却是淡淡一笑,低声道:“不用担心,我们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 她也不知哪里来的底气,只是暗地里摸了摸藏在怀里的手札,她知道,上面一定有她想知道的答案! “太子*妃,您是先知啊,你快算算,这一次会不会有危险啊?”小颖子在一旁焦急的低语,他之前四下来瞧了瞧,这屋子简陋的只能遮挡风雨,待得天黑时候一下雪,他们便会冻死在这里。 一听这话,姜傲芙微微垂了眸子,没有回答。 水蓝瞪了小颖子一眼,不满道:“小颖子,你还不去四下找找有没有柴火,这雪要是下下来,咱们可都活不了了。” 小颖子也自知失言,当即听话的去找柴火了。 姜傲芙抬眸看了看云逸,见他正平静的看着自己,微微咬唇道:“我...” “不用解释,我娶你,并不是因为你姜家的先知!你不用给自己那么重的负担。”说完,他紧了紧姜傲芙的手,便也同小颖子一同忙活起来。 水蓝便进屋里开始四处找能取暖的东西,可是却是让她大失所望,这根本就是一间空屋子,根本找不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好在小颖子和云逸找了些干柴火,能稍微取暖一阵。 姜傲芙看着那紧闭的院门,那高大的围墙外不时的传来盔甲的铿锵摩擦声,她知道,外面现在一定有很多侍卫守着! 观心啊观心,这一次,你终于打算动真格的了吗? 姜傲芙紧紧咬唇,她转头看了看云逸不顾身份四处忙碌的身影,鼻头一酸,便走到了角落,拿出了那本手札,然后拔下簪子,刺破了右手食指。 翻开手札,她毫不犹豫的用自己的鲜血抹了上去。 缓缓的,上面浮现了一些血色的小字:一月十四,子时,帝王殡天。宫闱大乱,江山易主。 姜傲芙的心蓦地一沉,食指的伤口已经凝了血痂,她又狠狠咬了一口,挤出了血,继续涂抹。可是却再没了任何反应。 这便是这一次的预示吗? 一月十四,是今天! 姜傲芙心头咯噔一下,面色隐隐发白。 这一次,手札上没有任何的提示!只告诉了她,今晚,皇上会出事!怎么办?她该怎么做?若是继续这样在这里坐以待毙,那么,观心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让云景登基,到时候,她和云逸的下场... 她不敢再继续想下来,只觉得一股压迫感袭来,让她喘不过去。 “傲芙。”不知何时,身后传来了云逸的脚步声。 色暗毫在傲。姜傲芙连忙将手札塞进怀中,转身看着云逸。 “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云逸见她神情有异,以为她身体不舒服,忙上前将她扶住,细细的询问。159465 姜傲芙摇摇头不回答,只看着云逸,犹豫着要不要把刚才手札显示的内容告诉他。 云逸这时候发现她的手流血了,急忙用锦帕替她包住,疑惑道:“怎么会受伤?怎么这么不小心?” 姜傲芙微微沉吟,决定还是不要告诉云逸的好,便解释道:“没什么,一不小心而已。对了,柴火够吗?今晚的雪,应是不小。” 云逸深深看了她一眼,从她平静的眸子里察觉了几分焦急,便认真道:“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姜傲芙一怔,连忙摆手道:“没有,我怎么会有事瞒着你呢?没事...” 云逸也没有追文,只点点头,拉着她的手进了屋。 这一日,天黑的很快,云层低低的压了下来,一阵阵的寒风呼啸而过,那窗户被吹的扇来扇去,发出一声声闷响。 不多时,雪花纷扬而落,很快便迷蒙了视线。 无力点了篝火,四个人团坐在火堆旁取暖。云逸抱着姜傲芙,用自己的长袍将她裹住,口中温柔道:“冷吗?” 姜傲芙冻的鼻尖通红,她却是笑着摇头道:“不冷,很暖和。” 云逸心疼的将她抱的更紧,双手挫揉着她冰冷的手。水蓝也靠在小颖子的肩头,两人紧紧的握着手,面色都不大好看。 姜傲芙看来他们一眼,轻声道:“等这次平安度过了,你们便成亲吧。” 小颖子看了看水蓝,重重点了点头,又道:“这一次一定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姜傲芙看了看云逸,冲着他微微一笑,云逸哑点头,沉声道:“对,不会有事,一定不会。” 这一日,他们粒米未进,又累又饿,听着屋外的风雪声,心中不免的都有些凄然。姜傲芙心中一直在算着时辰,眼神也越来越慌乱。 不行,她一定要想办法,赶在子时前出去,否则,一定会出大乱子! 可是,她要如何离开? 就在她忐忑不安焦急难耐的时候,院门处响起了开锁的声音,四人皆是猛的一转头,看着那道披着披风的娇小身影走了进来。 走到无奈,她抬起头,火光映照着她的脸,看清了她的容貌,四人都不由得一怔。 清婉公主! 清婉有些紧张的关上了门,急急道:“我的时间不多,不能和你们多说。宫里出事了,我也是费劲心思和力气才能看你们。观心唆使三皇子在皇上的茶里下了毒,而且,还暗地里伪造了遗诏....” “什么?”云逸面色骤变,一脸难以置信。 姜傲芙则是心底一沉,缓缓呼出一口气,起身走到清婉面前,沉声道:“你可知皇上现在情况如何?” 清婉摇摇头道:“我也是无意间听见了他们的对话带知道这么多,如今,太医对皇上的病症束手无策,皇后也心急如焚,如今日后守着皇上的是三皇子和观心。” 姜傲芙面色又是一变,她咬着唇思量了片刻,然后忽然对着水蓝道:“玉盒,把玉盒拿来。” 水蓝怔了怔,连忙取出了玉盒递给了姜傲芙,姜傲芙又塞给了清婉,认真道:“这里面的东西,兴许可以救皇上一命,你一定要想办法,把它交给皇上。” 清婉疑惑的看着那玉盒,不解道:“这是什么?我...我要怎么才能见到皇上?” 姜傲芙眸光微敛,脑子里忽然转出了一个计划,沉声道:“你只管去,我会想办法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你要把握住机会。” 清婉显得紧张又害怕,看着那玉盒一时间有些踌躇起来。 “可是...我....我怕....”清婉犹豫了。 姜傲芙用力抓着她的手,一字一顿道:“皇上若是出了事,接下来便是我与太子,待得观心将我们一一除去,你认为下一个人会是谁?” 清婉面色一白,深深看了姜傲芙一眼,而后用力点点头,握着那玉盒道:“好,我一定尽力。” “时间不多,子时之前,我们必须成功,否则....一切晚了。”姜傲芙重重低语,眼中满是焦急。 清婉二话不说,再次盖上了面容,急匆匆的出了院门。 听得外间重新落了锁,姜傲芙转身看着正定定看着自己的云逸,缓缓道:“成败,在此一举!子时之前,若是不能救了皇上,我们...” 云逸知道姜傲芙定然知道些什么,他也知道那玉盒中的东西是什么,当即面色凝重的点点头 ,认真道:“好,我们拼一次。” 姜傲芙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水蓝道:“那只毒蝎子呢?现在是派上用场的时候了。” 水蓝白着脸将装毒蝎子的笼子拿了出来。 一更到,今日暴发哦,亲们求支持求安慰啊...高*潮迭起啊,不容错过。 ------------ 第一百三十五章 声东击西 火光映照下,那笼子里的毒蝎子就像是受了刺激一般翘起了尾巴。 那红宝石一般的尾端散发着淡淡的冷光。 水蓝小心翼翼的拿着笼子,看着姜傲芙道:“太子*妃,要怎么做?” 姜傲芙转头看着云逸低声道:“靠你了。” 云逸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当即接过了那毒蝎子,然后便转身朝外走。姜傲芙有些心慌的跟了上去,急急道:“小心些。” 云逸回头冲着她安心一笑。 其实,按照云逸的身手,逃走不是问题,只是,他不可能扔下姜傲芙三人独自离开。可是此刻拿着这毒蝎子翻墙出去来一场好戏还是可以的。 夜色中,他披着风雪,动作凌厉迅疾的翻出了围墙。 刚刚落地,一个侍卫便从云逸面前走过,他连忙低身,用墙壁的阴影掩护自己,然后迅速的走到那人身后,一抬手敲在了他的脑后,那侍卫便晕倒在地。 将他拖到了墙角,云逸又继续朝门口行去。 “这大冷天要是能喝点美酒,再有个娇滴滴的美人陪着该多好?” 一道粗犷的嗓音响起,立马便有另一道声音讥讽道:“别想了,三皇子吩咐了,今儿晚上一过,明儿个咱们哥几个就能过上好日子。你就耐心等等吧,把里面几个人守住了,可就守住了一辈子的荣华富贵。” 听闻这话,先前说话的那人又接嘴道:“说的也是,只是这天太冷了,这雪这么大,我有些受不住了。” “忍忍吧,想想里面待着的太子太子*妃,那可是过惯了好日子的主,此刻不也一样和咱们一起挨饿受冻。” 又有一个人借口说着,另外几人一听,都禁不住笑了起来。 云逸隐匿在黑暗中,眉头深锁,眼中划过一道浓浓的杀意。他瞧了瞧,那门口坐着六七个侍卫,正在谈笑风生。 细细思量一番,他将装着毒蝎子的笼子打开了,然后扔到了一旁,后退了几步,静观其变。那毒蝎子用两只黑乎乎的大钳子挣扎着从笼子里钻了出来。 兴许是太久没有自由了,它好像有些兴奋,一直高高的翘着它的尾巴。 原地停留了一阵之后,它开始缓缓的朝着离它最近的一个侍卫爬去。 光下靠转光。它试探性的用头碰了碰那侍卫,似乎在嗅着味道。天寒地冻的,那侍卫也没察觉,还在和其他人说笑着,忽然他觉得屁股一样,忍不住骂道:“妈的,什么玩意咬了老子?” 他说完摸了摸屁股,却是什么都没摸到。 啐了一口,便当没这回事,又开始闲聊。可是没过一会,又有一人摸了摸脖子,不耐烦的喊道:“这冬天里拿来的虫子咬了我?” 他话音刚落下,只见第一个被毒蝎子蛰了一下的男人忽然直挺挺的倒下了,面色迅速变成了骇人的青灰色,整个人不住的抽搐。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另外几人有些慌了的站起身,连忙取查看倒下的人。 可是第二个被蛰的人也迅速的倒下了,那形状和第一人一般无二。这下,可吓坏了两外几个人,他们警惕的四下看了看,却是没看到隐匿在黑暗中的毒蝎子。 “到底怎么回事?谁干的,他妈的,给老子出来。” 一个粗犷的侍卫大喊了一声,可是却只有风雪回应他。 就在这时,他脚踝一痛,低头一看,却是一只黑乎乎的东西用它红色的尾巴刺了他一下。他连忙后退了几步喊道:“是这东西,这东西,它蛰了我一下。” 这下这几人才发现了那只毒蝎子。 “砍死它,砍死它....”一个侍卫拔出了长刀就要去砍那毒蝎子,可是那蝎子倒是灵活,一下子顺着那长刀爬了上去,只一眨眼的功夫,便用红色的尾巴用力蛰了一下那侍卫的手背。 “啊....” “救命啊...” 侍卫们一个个的倒下,只剩下最后两人,他们互相看看,都警惕的戒备着那毒蝎子,可是他们都没注意到一个身影已经走到了他们身后。 是云逸! 他手中握着一柄长刀,手腕微微一转动,那长刀便从身后抹过了其中一人的脖子。 鲜血飞溅,那人很快倒下,最后一人吓的腿一软,当即哭天抢地的逃跑。云逸看着他离去,并没有去追逐的意思,绕开了那只毒蝎子,他跑到了门前,劈开了铜锁。 门口,姜傲芙三人已经等候了多时。 门一开,她们便见到了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还有飞溅的血液。姜傲芙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滚,当即干呕起来。云逸连忙将她扶住,她摇摇头,急切道:“放走了一个?” 云逸点头道:“他去通风报信了,再过一会,应该就会有动静了。” 姜傲芙用力点点头,口中道:“必须给清婉争取时间,我们要想办法拖住云景和观心。” 云逸用力点头,扶着姜傲芙,朝着那人逃跑的方向行去。 他们现在要做的,便是自投罗网,要大摇大摆的出现在宫中,这样,才能让观心和云景紧张起来。 与此同时,养心殿内,观心静静坐着,而云景手中端着一碗汤药,站在龙榻旁,面色有些发白,显得很是犹豫。观心只见轻轻敲击着桌子,轻声道:“如今,太子已经被我们制住,皇上也危在旦夕,遗诏...我也让人准备妥当,你还在犹豫什么?” “只要过了今晚,你便是燕脂的皇上,便是所有人必须仰望的存在,难道你不希望如此吗?” 观心的话语带着浓浓的魅惑,看着云景挣扎的模样,她竟然会觉得好笑!让他亲手杀死自己的父亲,应该很难吧!可是,他必须这么做,这样,她才能得到她所想要的一切。 云景端着汤药的手不住的颤抖,他紧张道:“一定要这么做吗?我们其实可以不让父皇死,让他心甘情愿的退位给我,不好吗?” 观心眸光一凝,冷冷的看着云景,低声道:“你觉得,皇上会心甘情愿的把龙椅让给你坐吗?” 云景眼中划过深深的挣扎,他咬着唇道:“可我...下不了手啊..” 观心鼻尖冷冷哼了一声,她起身,缓步走到了云逸身边,认真的看着他,柔柔道:“景弟,相信我,过了今晚,你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一切!我们可以幸福的生活在一起,谁也不能再干预我们,好不好?” 云景怔怔的看着她,眼眶微微发红,有眼泪在眼底蓄积。 虽然他很向往观心说的一切,可是,面前这个他要杀死的人,是他的父皇啊....他如何下得了手? 见他还是这般犹豫,观心不觉拧紧了眉头,沉声道:“事到如今,已经不容你反悔!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除了杀掉皇上,我们没有便的选择了。” 云景深吸一口气,低身道:“不,我们可以解释的,父皇他不会怪我们的....观心姐姐,我们还可以重新来过的。” 观心眸光一寒,当即冷声拒绝道:“没出息,难怪你父皇如此不看重你。好,你下不了手是不是,那么,我来。” 说完,她一把夺过了云景手中的汤碗,缓缓坐在龙榻旁,伸出一只手捏住皇上的下巴,强迫他张开嘴。 眼看着观心就要把那汤药给倒进去,云景紧张的心都快跳出来了,他忽然后悔了,忽然想要放弃了,他忍不住喊道:“不要,观心姐姐,不要..” 观心根本不理睬他,冷冷一笑,便将那汤药给倒进了皇上的口中。 黑色的汤汁顺着嘴角滑落,观心的笑容显得十分冷厉。云景双腿一软,就那么瘫软在地,父皇!父皇.... 就在这时候,养心殿的门被人撞开了。 观心一惊,手中的汤药大半都洒在了被子上。 她眉头一拧,转头看向来人,不觉低喝道:“放肆,我说过,不许任何人来打扰。” 那人跪着,哆哆嗦嗦道:“不好了,不好了,太子他们逃出来了,杀了好多人....” 逃出来了? 观心一怔,而后将手中的汤碗扔下,看了一眼面色转瞬如死灰般的云景,咬着牙道:“你愣着做什么,快,去把他们抓住,不能让他们逃走。” 云景定定的看着地面,好一会才回过神来,看着观心道:“怎么办?怎么办....大哥会杀了我...他会杀了我...” 观心万般无奈的看了他一眼,而后一拂袖,便径直走出了养心殿。 那侍卫慌忙跟上,云景转头看了看面色煞白的皇上,新如擂鼓,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就在他们急急离开养心殿之后,一个身影钻了进来。正是清婉,她适才看到了一切,正急的火烧眉毛。见他们一离开,便立刻跑了进来。 她快步到了床畔,看着昏迷的皇帝,颤抖着手打开了那玉盒。 玉盒刚一打开,一条五彩斑斓的小蛇便钻了出来,她惊呼一声,玉盒掉落在地。那小蛇也落在了皇上的被子上。 那小蛇蜿蜒着朝皇上的嘴巴爬去,似乎在分辨着气味。 清婉万万没想到想到盒子中会是一条蛇,吓的六神无主。也不敢再去看,便急匆匆的跑了出去。反正太子*妃只说了把这个给皇上,并没让她做别的事,此时此刻,她还是明哲保身比较好。 屋外,风雪越加肆虐,冰冷的雪花落在了面上,是刺痛的寒冷。 观心吩咐那侍卫召集了人手,秘密的搜寻云逸等人的下落。 当观心领着人赶到了那偏院时,是见到地上的尸首和空荡荡的院落,当即心头一沉,沉声吩咐道:“ 必须把他们找出来,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未免夜长梦多,杀无赦。” 那侍卫当即点了头,将她的命令给吩咐了下去。 云景一直畏畏缩缩的站在观心身后,看着地上的死人,面色煞白!观心此刻也没心思去理会他,心中却是隐隐知道,不妙了! 他们准备的时间有限,收买的侍卫人手也不够,若是让云逸找来了人马,怕是今晚就会一败涂地了!想到这里,她偏眸看了一眼云景,心中暗暗生出一个主意。 在吩咐侍卫们四处搜寻的同时,她领着云景悄然来到了皇后所在的重华宫。 云景不解的看着她道:“观心姐姐,来这里做什么?” 观心看了他一眼,低声道:“未免有备无患,皇后娘娘可是一个重要的筹码。”说完,她快步走进了重华宫。这时候,皇后已经歇下,昏暗的烛光中,她隐约见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还未等她清醒过来,一把冰冷的匕首就已经抵在了她的咽喉。 “观心!你做什么?”皇后惊呼一声,怒视着观心。 观心只冷冷笑着道:“皇后娘娘受惊了,观心只是需要您稍微配合一下,不会为难您的。”说着,她特意将那匕首在皇后勃颈上轻轻一划,拉出了一道淡淡的血痕。 皇后吃痛,惊呼道:“你疯了?快放开本宫,否则,本宫对你不客气了。” 观心满不在乎的笑笑,淡淡道:“不客气?皇后娘娘,到了这个时候您还想耍威风,我劝您最好别惹恼了我,否则,我说不定,会在您的脸上划伤几刀。” 皇后面色一变,瞪着观心,剧烈的喘息。 “景弟,还愣着做什么,快去找绳子把皇后绑起来。” 听着观心的话,皇后眼光倏地看向房门处,只见云景脸色煞白的看着自己,他眼底满是惊慌,可是手上却是听话的到处翻找绳子。 “景儿!”皇后痛心低呼,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云景竟然会伙同观心来绑了自己,他们到底有什么目的? 云景听到皇后那一声痛呼,眼眶一红,眼泪一下子没忍住便落了下来,这时候他已经找到了绳索,犹豫了一下,便走到了皇后身边,将她绑起来。 兴许是还有一点点良知未泯灭,他绑的很松,怕弄痛了皇后。 “母后..对不起.....”他咬着牙低语,别开脸不敢去看皇后冰冷的眼神。 “你这个逆子,早知你会如此,本宫当初何苦抚养你,就该让你自生自灭。”皇后咬牙低语,通红的眼眶强忍着眼泪。 云景默默不说话,只站在一旁,嘴唇不住的颤抖。 对观心来说,这是一场难得的好戏,她微微一笑,将那带血的匕首在皇后面前比划了一下,笑着道:“其实您也不必太担心,等景弟登基为帝,你便是皇太后,我们如何会难为你呢。” 皇后面色骤变,她忽然想到了什么,提高了语调喊道:“皇上...你们对皇上做了什么事?到底做了什么?” 云景浑身一颤,没有回答。 观心则是淡淡道:“不过是提早结束了皇上的痛苦,让他安心上路而已。” 一听这话,皇后整个人都傻眼了,她愣愣的坐着,看着云景,面色如死灰般难看。 云景挣扎着不敢去看她,可是眼泪却是怎么也止不住! “来人,给我把重华宫团团围住,好好保护皇后娘娘的安全。”观心笑的很开心,当即吩咐了侍卫将重华宫封锁,自己便坐等着鱼儿上钩。 只要守住皇后,她就不信,云逸和姜傲芙不会自己送上门来。 就在重华宫外不远处,姜傲芙看着宫门处的守卫,蹙眉道:“晚了一步,母后怕是已经被观心给制住了。” 云逸重重的一拳砸在了墙上,鲜血顺着指缝滑落,他咬着牙恨声道:“若是他们敢动父皇母后一根毫毛,我一定会杀了他们。” 小颖子和水蓝急的满头大汗,却是帮不上忙,只有水蓝忽然抬头看了看天色道:“快到子时了。” 姜傲芙心底一沉,她看着云逸道:“我们没时间了,你去联络那些还没被收买的禁军,我去养心殿,兴许皇上会没事...”14vp1。 云逸不放心的看着她,可是却也别无选择,只得点头道:“好,等着我。”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的钻进了黑暗中。 姜傲芙看着小颖子和水蓝道:“你们在这里守着,如果有什么变故,便立刻到养心殿通知我。” “可是太子*妃,你一个人去养心殿会不会太危险了,哪里或许会有埋伏。”水蓝不放心道。 姜傲芙摇摇头,叹气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只怕观心已经认为那里没有设埋伏的必要了。她现在只等着抓住我们,然后,便万事无忧了。” 水蓝还是有些不放心,可也知道姜傲芙说的对,只能无奈的点点头,与小颖子守在了重华宫外。 姜傲芙猫着腰钻入了草丛中,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后,便不见了踪影。 “什么人?”忽然,有侍卫察觉了草丛中的动静。 水蓝大惊,急的眼泪都快掉出来了。就在这时,小颖子忽然握紧了她的手,低声道:“别动,别出去。 ” 水蓝蓦地转头看着他,却见他冲着自己微微一笑,那笑容美好的像是初升的太阳,让水蓝看的出了神。旋即,小颖子忽然起身,一下子冲出了草丛。 “不....”水蓝口中的不要还未喊出口,便见那侍卫已经将小颖子押下。 “抓住一个。”那侍卫高声呼喊,另外几个侍卫欢喜的谈笑了几句。水蓝蹲在草丛中,看着小颖子悄悄给自己递来的宽心的眼神,泪如泉涌。 不要有事,你千万不要有事。 不远处的草丛中,姜傲芙也红了眼眶,若不是小颖子,估计她此刻已经被抓住了吧! 她默默祈祷,小颖子能好好的活着,默默的祈祷,云景能快点搬来救兵。 逃往养心殿的路上,姜傲芙小心翼翼,生怕露了行踪。好在她猜测的不错,养心殿附近根本没有一个侍卫,就像是风雪中孤零零的一间宫殿,只写满了孤寂和死气。 看着那在风中不断飘摇几度险些被扑灭的风灯,她咬咬牙,走出了草丛,跑进了养心殿。 内室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药味,姜傲芙一眼便瞧见了躺在榻上一动不动的皇上。 她心头一颤,连忙跑过去,却只见那条小蛇一动不动的趴在皇上的胸口,已经没了丝毫声息。而皇上也是面色发青,整个人就像是雕塑一样,一动不动。 “父皇....”她低唤一声,没有反应,便伸手到了皇上的鼻下。 没有呼吸! 没有呼吸了.... 那一刻,姜傲芙只觉得天旋地转,脑子里乱哄哄的,只觉得一股深深的无力弥漫在心头。已经到子时了,太还是没能救得了皇上,还是没能改变局面! 难道,真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江山易主吗? 不,她要保护云逸,说什么也要护住他! 想到这里,她连忙跑出了养心殿,因为混乱的思绪,她就像是一只无头的苍蝇一样在宫中乱转。禁军,禁军在哪里? 云逸,你在哪里? 这一刻,姜傲芙觉得自己有些愚蠢,为什么要和云逸分开? 他会不会有事? 她眼眶忽然一红,险些落下泪来。 就在她万般无奈之时,一柄长刀忽然架在了她的脖子上,那冰凉的触感让她汗毛竖起。她木然的转头,却见是一队侍卫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她的身后,而她却浑然未决! 眸光微敛,她缓缓呼出一口气,恢复了镇定。 “嘿嘿,太子*妃属下可找您好久了。”那侍卫笑的有些猥琐,看这姜傲芙的脸,眼神中多了几分贪婪和淫*邪。 另一个侍卫也看了姜傲芙一眼,啧啧道:“早就听说太子*妃是个极美的人,今日一见,果然美的像天仙似的,啧啧,上面吩咐了,杀无赦,可是,我怎么下的了手啊。” 拿刀挟持姜傲芙的那个侍卫低低一笑,猥琐道:“咱们哥几个好久没开荤了吧?反正上头说了,要杀了太子*妃,可是就这么杀了不是太可惜了吗?如此....咱们兄弟几个好好玩一玩?” 姜傲芙面色一变,眼神中划过一道决绝的杀意。 她看着那些侍卫,一字一顿道:“要杀便杀,我姜傲芙绝对不吭一声,可是谁若想辱我,我必定和他同归于尽。” “哟,太子*妃好烈的性子啊...不过,这样才够味啊,哈哈,兄弟们,咱们好好陪太子*妃玩玩如何?”15951919 当即那几个侍卫都一同附和,笑着搓着手朝着姜傲芙围了过来。 二更到,还有一更,下一更会出现一个我很想念的人,哈哈。 ------------ 第一百三十六章 我好想你 听着那猥琐的笑声,淫邪的眼神,姜傲芙面色阴沉的厉害。 她深吸一口气,紧紧攥紧了拳,只想着谁敢上来碰她一下,她定然连皮带肉的给他咬下来一块。 眼看着他们越靠越近,姜傲芙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蓦地,一道冷光划过,那用刀架着姜傲芙脖子的侍卫还保持着淫邪的笑容,喉咙却已经被割开了,整个人直挺挺的倒下。 那喷洒的鲜血染红了白雪,看起来十分刺眼。 这一幕,惊住了另外几个侍卫,他们警惕的四下张望,纷纷拔出了长刀,可是他们的刀还未来得及派上用场,便一个个的在迅疾的冷光下依次倒下,血流如注。 姜傲芙身上的白裙子被鲜血染红了,她后退了一步,看着空荡荡的四周,沉声道:“是谁?出来!” 不多时,脚步声响起,一道白色的身影缓步走出,风雪中,他线条柔和的像是泼墨画,整个人就仿佛从画中走出的谪仙。 他飘逸的长发被寒风吹乱,那俊美的面上带着熟悉的微笑,还有那双若秋水的眸子,温柔的看这姜傲芙,那一瞬间,姜傲芙几乎以为自己在做梦。 “云....云舒....”她失声呼唤,眼泪竟是不争气的汹涌而出。 是云舒! 没错,是云舒!是他... 姜傲芙定定的看着云舒走进,之前一支强撑着的勇气似乎瞬间崩塌,整个人都变得软弱起来。 云舒缓步靠近,嘴角的笑一如从前。15951919 “姜小姐,好久不见。” 听得那熟悉的声音,那熟悉的笑,姜傲芙吸了吸鼻子,看着近在咫尺的云舒,哭喊道:“你混蛋,为什么要不告而别,你以为自己很酷吗?玩神秘很好玩吗?你到底去哪了?” 云舒看着她这般失态,不觉失笑,身后将她面上的泪痕拭去,温柔道:“原谅我有不能说的理由。” 姜傲芙偏开头,吸了吸鼻子,勉强平静了一些,也没有再去追问云舒这些日子究竟去了哪里,只拉着他急急忙忙到了一旁,低声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云舒摊了摊手,笑着道:“我感应到你有危险,便千里迢迢来救你了。” 姜傲芙眉头一皱,看着云舒认真道:“认真回答我,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云舒定定的看了她三秒,而后笑着道:“罢了,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你。不过,现在我是站在你这边的,你相信我是回来帮你的,便足够了。” “帮我?”姜傲芙眸光微凝,看着云舒,一字一顿道:“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云舒看这姜傲芙这般紧张,屈了食指弹了弹她的额头,低声道:“现在可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们的处境很危险。” 姜傲芙回过神来,忙道:“好,我可以不问你是如何知道的,也不问你去了哪里!你只告诉我,你打算如何帮我?” 云舒看了看幽深的夜色,笑着道:“这个....我也不知道。” 姜傲芙颇为无奈的看着他,有气无力的摇摇头,而后低声道:“不管如何,先找到云逸,我怕他会有危险。” 云舒点点头,便认真道:“放心,我会护着你,自然也会护着他。” 姜傲芙心头一暖,冲着云舒微微一笑。 云舒说的没错,他们的处境的确很危险。 让云逸没有想到的是,这宫中竟然被观心和云景收买了大半。当他好不容易找到一些未被收买的侍卫时,他已经浑身是伤,几经生死才从一场又一场埋伏中活下来。 重华宫外,当他们杀出重围赶到时,见到的便是小颖子被绑在柱子上鞭笞的场景。那些侍卫们一边调笑着,一边用鞭子狠狠地甩在了小颖子的身上,打的他皮开肉绽。14vp1。 云逸眼睛一红,当即沉声喝道:“杀。” 他身后的侍卫们也都是杀红了眼,当即冲了出去,和那些侍卫一番冲杀起来。着琐好越着。 当姜傲芙和云舒赶回重华宫时,见到的便是这混战的一幕。 当她看到云逸身上的伤痕累累还有那奄奄一息的小颖子时,她几乎再次落下泪来。她看着云舒,急急道:“帮他,帮他....” 云舒认真点头,似乎也没想到事情会这般严重,眼神也变得凝重起来,他当即提着长剑便冲了进去,那凌厉的剑法像是舞蹈一般优雅,却是瞬间夺走了对方五条人命。 云舒和云逸并肩而杀,就像是两尊杀神,所向披靡,杀的那些侍卫一阵胆寒。 姜傲芙忽然响起了水蓝,便急匆匆跑回了那草丛,却是见到水蓝愣愣的坐在地上,早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她连叫了她几声,她都没有回过神来。 姜傲芙有些心疼的拍拍她的脸,低声道:“水蓝,是我...” 水蓝通红的眼睛有了焦距,她转头看这姜傲芙,放声大哭起来,她哽咽的喊道:“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姜傲芙用力的点头,她知道,水蓝这是被他们鞭笞小颖子那一幕吓坏了,若是换做了她,只怕早已经不顾一切冲出去了。 观心...你实在太过狠毒。 而那搏杀的场景很快便以压倒性的胜利结束,云逸和云舒二人都是满身鲜血,可是他们却没有半点退缩,看着那被杀的落荒而逃的侍卫,他们都有一种想要痛快高呼的感觉。 小颖子挣扎着睁开眼,看着云逸,笑着道:“主子...主子...好..好威风....” 云逸深吸一口气,当即上前,将小颖子身上的绳索斩断,将他放了下来。水蓝早已经冲了过去保住了小颖子,心疼的痛哭失声。 姜傲芙站在云逸身边,眼睛红红的,忍住了泪水没有流下。 就在这时候,忽然响起了掌声,轻轻的,脆脆的,带着几许欢喜。 “太子果然威风八面啊。”说话的人是观心,她从重华宫内走了出来,一手拉着绳索,一手把玩着匕首,那绳索后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皇后。 “母后。”云逸失声惊呼,面色转瞬铁青。 姜傲芙看着皇后还活着,反而松了一口气,她还没来得及告诉云逸,皇上已经去世了。 观心笑着看着他们,没有一点惧意,反而淡淡道:“杀痛快了吧?不过,你们杀再多也没用,一切已成定局。” 云景跟在她的背后,显得有些畏畏缩缩,根本不敢抬头去看云逸一眼。 “云景!你当真如此丧心病狂?那是母后啊....”云逸冲着云景大喊,云景浑身一颤,将头压的低低的,并不说话。 观心洒然一笑,看着云逸道:“如此便丧心病狂了吗?相信太子*妃已经去过养心殿了,不知皇上现在如何?” 姜傲芙心头一突,看着云逸投来询问的眼神,姜傲芙深吸了一口气,不知该如何启齿。 “哈哈,不如,我来替你说如何?”观心吃吃一笑,似乎很是满意云逸的反应,她把玩着手中的匕首,笑着道:“皇上已经殡天了,并且,留下了遗诏,传位于三皇子云景..” “你胡说。”皇后忽然出声打断了她的话,激动喊道:“皇上洪福齐天,怎么会殡天,又是哪来的遗诏,为什么本宫什么都不知道。” 观心看了看皇后,又看向姜傲芙,笑着道:“让太子*妃给您好好解释解释可好?” 皇后和云逸都看着自己,姜傲芙再次深深呼吸,而后沉声道:“皇上....的确已经殡天。” “你说什么?”云逸难以置信的看着姜傲芙,眼眶转瞬通红。 姜傲芙鼻头一酸,低声道:“对不起,我去晚了....我到养心殿的时候,皇上他已经....” 云逸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险些有些立不住,他抬眸冷冷的看着观心,怒斥道:“是你,是你这个毒妇,是你害了父皇。” 观心不置可否的笑笑,并不回答,只沉声道:“皇上已经殡天,传位于三皇子,你们这些乱臣贼子还敢对三皇子兵戎相向吗?” 当下,云逸身后的那些侍卫们都有些犹豫了。 “父皇临终时有何人在场?你说的话,又有何凭证?传位一事何等重要,又怎容你一个小小的侧妃出声?”云逸冷眼看着观心,斥声道。 观心微微扬眉,而后从怀中掏出了一道诏书,递给了云景,温柔道:“景弟,你念念。” 云景颤抖着手接过,打开了那诏书,却是迟迟不敢念出声。 “云景!你念啊。”云逸看着云景,低喝道。 云景紧张的满头大汗,念叨:“朕自知身体大不如前,当早立国本....” “够了。”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皇后突然出声了,她咬着牙道:“这诏书必定是假的,不必念了。” “母后,这国本一事,可不是闹着玩的,先帝的遗诏当前,您还敢诽谤不成?”观心柳眉一竖,不悦道。 皇后却是冷冷一笑,看着观心道:“别打你的如意算盘了,皇上的确立有遗诏,但却不是你手中这道。真正的遗诏,一直都在本宫手里。” ------------ 第一百三十七章 事情的结局 皇后的话,让全场都惊住了。 观心明显没有料到这一幕,她微微怔住之后,看着皇后,冷声道:“皇后娘娘,这传位之事,可不能信口开河。” 皇后冷哼了一声,身子虽然被绑住,可是眉宇间却带着一股冷傲的气息:“本宫贵为皇后,说出的话,自然是负责任的。” 云景还傻傻的拿着那遗诏,念也不是,不念也不是,只觉得尴尬的喘不过气来。 那些侍卫们面面相觑,相对于观心和云景的表现,他们自然是更愿意相信皇后。 云逸定定的看着观心,明显从她的眼底看出了一抹慌乱。他当即低喝道:“将密谋篡位的三皇子和观心围住!”那些侍卫们当即围了上去,再没有半点犹豫。 观心蹙紧了眉头,后退了一步,手中的匕首攥得紧紧的,她偏眸看向皇后,沉声道:“慢着,既然母后说手中遗诏,那遗诏在哪里?” 皇后还未回应,便听的一道女声响起:“遗诏在这里。”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皇后身边的燕姑姑。她一直不见踪影,原来是为了这个关键的时刻出现,只见她手中捧着一道明黄色的圣旨,快步走来。 观心眸光一凝,狠狠的剜了一眼燕姑姑,低声道:“燕姑姑这道遗诏,难道就是真的?” 皇后没有理会观心,而是对着燕姑姑道:“念出来。” 燕姑姑凝重的点头,沉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一生,于社稷于百姓无功,愧对祖宗。今寿至,太子云逸文韬武略,恭俭仁孝,亲民至善,肇基帝胄,承天应人...” “够了,这是假的遗诏,假的....”观心忽然打断了燕姑姑的话,面色隐隐发白,她忽然用手中的匕首抵住了皇后的脖颈,怒斥道:“这是假的,对不对?” 皇后冷着脸看着她,沉声道:“这道遗诏,是皇上一个月前便已经立好,交予本宫保管。你那道所谓的遗诏根本就是伪诏,你无非是想让云景坐上皇位,然后...只手遮天。” 观心死死的看着皇后,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冲动的一刀割破她的喉咙。 姜傲芙看着这戏剧性变化的一幕,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她深吸了一口气,看向云景道:“三皇子,到此时此刻,你可幡然醒悟了?” 云景沉默不说话,却是攥紧了手中的遗诏,那面色白的渗人。 “笑话,皇上临终前颁布的这道遗诏才是真的,能够登上皇位的也只有云景。”观心转眸瞪着姜傲芙,那眼中的怨毒丝毫不加掩饰。 姜傲芙毫不畏惧的迎上她的目光,冷声道:“事到如今,你还要垂死挣扎吗?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却不想,你为了权势与名利,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 观心冷冷一笑,缓缓道:“别在我面前摆出一股假惺惺的姿态。” 云逸手中长剑往前一指,怒喝道:“观心,别再执迷不悟,放开母后,我兴许还可以留你一条活路。” 观心看了云逸一眼,而后看着一旁沉默的云景,咬着牙道:“景弟,告诉他们,你手中的遗诏是真的,父皇属意的人选,是你。” 云景蓦地一颤,他下意识看了一眼观心,眼中藏着泪。 皇后也看向云景,恨声道:“你这个逆子,害死你父皇不还够,如今...还妄想登上皇位,本宫当真...白疼了你这么多年。” 云景眼中的泪一下子落了下来,他紧紧的咬着牙,口中逐渐多了一丝血腥气。那些侍卫们冰冷的视线就想是一把把刀子,狠狠的剜着他的每一寸皮肤。 还有云逸,他从前最尊敬的大哥,此刻满身鲜血,正冷眼望着自己。 他忽然有一种想要逃跑的冲动,他到底做了什么?脑海中,父皇慈爱的微笑还历历在目,可是,他却生生的看着他被观心断送了生命。 父皇.... 云景面上血色褪尽,他手中的遗诏忽然落在了地上,他踉跄着迈出了几步,看着观心道:“算了,算了好不好?我不要当皇帝了,不要了...” 观心面色一变,愣愣的看着云景,怎么也没想到云景竟然会在这个紧要关头出卖了她。 就在观心走神的一瞬间,云舒手中的长剑脱手而出,精准而大力的击中了观心的手腕。她吃痛低呼一声,手中的匕首“当”的一声落在了地上。 捂着剧痛的手腕,她眼中满是恨意。 云逸当即冲上前,一剑砍断了她手中的绳索,救下了皇后。 观心还来不及回过神来,云逸手中的长剑便已经落在了她的脖颈上。局势的转变迅疾的让人反应不过来。只片刻,观心便已经从胜券在握变作了阶下囚。 她眼眶泛红,抬眸看着云逸,嘴角浮了冷冷的笑:“杀了我吧,杀了我啊....” 云景忽然跪在了地上,冲着云逸不住的磕头,口中呼喊道:“大哥,你要杀,便杀了我吧。不要杀观心姐姐,她还怀有我的孩子,孩子是无辜的啊....” 观心丝毫不接受他的情意,反而厌恶至极道:“够了,你这个懦夫,我恨自己竟然将一切都赌在了你的身上,我好恨,好恨....” 云景怔怔的看着她,眼泪不住的流:“观心姐姐,对不起,是我没用,是我没用。”说着他看着云逸,恳求道:“请大哥看在我们兄弟多年的份上,放过观心姐姐吧。她没有做错任何事,都是我做的,全部是我授意的,就连父皇....父皇的毒...也是我下的。是我一时鬼迷心窍,不管她的事啊,求求你了大哥...大哥....” 看着云景这般,云逸的胸口闷闷的痛,就像被人用重锤狠狠的敲打了一般。 姜傲芙替皇后解开了身上的绳索,听着云景的哭喊,不觉也是眼眶一红。 云景并不坏,他只是太单纯,太容易被人利用! 他是真的爱极了观心,才会落得了这个下场。 皇后痛心疾首的揉着眉心,眼泪也是怎么都止不住,她颓然的坐在廊下,捂住胸口低声啜泣。这一日,她的心被彻底的伤透了。 若非她一早有了防范,让燕姑姑藏起了那道遗诏,只怕...今日,就真的让观心的诡计得逞了。 “逸儿。”皇后突然开口。 云逸微微敛了眸光,忍住心中的酸楚。 “杀了观心。”皇后几乎是咬着牙说出的这句话,一听这话,观心笑了,那笑容冰冷阴森,看的人心里发堵。可是云景却是哭了,他跪着爬到了皇后面前,紧紧的攥着她的裙摆,凄楚的恳求:“不要啊,母后,母后...您大发慈悲,放过观心姐姐吧,她还有我的孩子啊....那是您的孙儿啊...母后....” 皇后别开脸,不去看云景,悄悄抹了抹泪,而后狠心的拂开了云景的手,恨声道:“这个女人,无论如何,留不得。” 云景面色煞白,他忽然抓住了姜傲芙的手,满是泪光的眼底写满了恐惧和哀求:“皇嫂...皇嫂...你帮帮我,帮帮我....” 姜傲芙低眸看着云景,心疼的几乎无法呼吸。 曾几何时,她第一次见到云景时,他那么灿烂夺目,比那骄阳还要让人瞩目。曾经的他,总是笑嘻嘻的叫自己姜丫头,总是那么的明媚,可是如今.... 如今的云景,让她好心痛,好心痛.... 缓缓呼出一口气,她沉声道:“对不起...这一次...我帮不了你....” 这时候,观心忽然开口了,她冷笑着道:“要杀便杀,成王败寇,这一次,是我失算了。是我小看了你们,我不后悔。好歹,皇上的命,我已经收了,你们可知道他临死前有多痛苦吗?哈哈...” “践人。”云逸几乎咬碎了牙,手中的剑一横,刺破了观心的肌肤。 鲜血缓缓渗出,观心却像是没觉得痛一样,仍然笑着道:“一命换一命,我值了,值了....” “观心,你究竟还有没有人性!你害的仅仅是一条命吗?你害了多少人的命你知道吗?无数的侍卫,你腹中的孩子...还有云景...你如何忍心!”151p。 姜傲芙忍不住失声怒喝,话语冷厉如刀。 观心冷冷扫了姜傲芙一眼,目光最后定格在云景的面上,从他的神情中,她可以看见无限的留恋,依赖和心疼。 可是,她却丝毫不觉得感动,反而怒声道:“没用的东西,若不是你这般无用,我也不会到这个地步。我这辈子做的最错的事,就是嫁给了你...” 云景几乎忘了呼吸,他愣愣的跪在地上,整个人就像是燃尽的蜡烛,一瞬间只有颓然和死气。 观心的话,太刺心! “你...你说什么?”好半晌,他才哽咽着出声,那声音颤抖的几乎听不真切。 “我说你是个废物,是个没用的男人。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一分一毫...从来没有!”观心的声音冰冷而缓慢。 这样的回答让在场的众人都觉得心头一寒。 云逸眼眶通红,瞪着观心,那眼神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姜傲芙一直看着云景,忍不住落下了泪。这样的结果,她实在不愿看到。 云景怔怔的望着观心,那曾经璀璨的明眸缓缓陷入了沉寂,空洞而灰暗。 他一言不发,只那么看着观心,那样的神情,让人心痛到了极点。 “杀了她,立刻杀了她。”皇后再也不愿见到观心,更不算听到她这样冰冷无情的话语。她无力的摆摆手,怒声低喝。 姜傲芙也别开了脸,不去看那血腥的一幕。 云逸最后看了观心一眼,冷冷道:“我好后悔,曾经认识你。” 观心一怔,眼泪顺着眼角悄然滑落,她抬眸看着云逸,定定的,坚决的,她的眼底清晰的映出了云逸无情的面容。 可是即便他是如此无情,可是...她却始终想要将他留在心中。 哪怕只是生命的最后一瞬! 云逸深吸了一口气,握紧了剑,紧对着观心的胸口,用力刺下。 有鲜血喷溅的声音,而后便是观心失声痛哭。 云逸怔住了,姜傲芙怔住了,皇后更是面色骤变,晕了过去。 长剑的确是刺穿了胸口,可是却并非是观心,而是云景!他不知何时跑了观心身前,替她挡住了那一剑,鲜血滴答滴答的顺着冰冷的剑刃往下落,嫣红一片。 “景弟....”云逸眼眶一红,有眼泪在眼底蓄积。 他竟然...亲手杀了自己的弟弟.... 云景定定的看着云逸,缓缓道:“大哥....放过...放过她...求....求求你....” “你怎么这么傻....”终于,云逸落下了泪,手中的剑绝望的落在了地上。 观心忽然伸手从后保住了云景往下滑的身子,她痛哭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替我挡?我不需要,我不需要,你这个傻子...” 感受着观心怀抱的温度,云景却忽然笑了,他低声道:“能...能最后...抱着你...真好...真好....” 观心泣不成声,抱着云景跌坐在地,他的鲜血从她的指缝中不断的滑落,她的眼中也第一次出现了惧怕,她双唇不住的颤抖:“就算你这样做,我也不会喜欢你,永远不会...” 一缕鲜血从云景嘴角缓缓滑落,他的笑,却像是春日里最娇艳的花朵,几乎照亮了整个夜空,他紧紧的攥着观心的手,一字一顿道:“我...却...爱...爱你..入骨....” “啊.....”观心痛哭大喊,眼泪模糊了视线,她咬破了红唇,恨声道:“你不要死,不要死...我求求你,不要死,我不要内疚一辈子...不要....” 云景微微转过头,用和从前一样温柔的视线看着观心,缓缓抬起手,轻轻拭去了观心面上的泪,笑着低语:“别...别哭...” 观心怔怔的看着他,木然的落着泪。 她还来不及回应他,便见他瞳孔逐渐涣散,抚摸着她面颊的手颓然放下,那抹笑还凝固在嘴角。 “云景....”姜傲芙双手捂住嘴,压抑着哭泣。 云逸更是说不出一个字来,只定定的看着云景,眼神空洞。 “不要....”观心紧紧的抱着云景大声呼喊,可是云景却再也不能给她一点回应 。他去了,永远的去了! 直到这个时候,观心才知道,原来,她从来没有恨过他! 从来没有只把云景当做一颗棋子,在她心中,终究是有他的... 可是..晚了.... 她甚至没来得及和他说上一句:“对不起...” 就在众人都沉浸在悲痛的气氛中时,一道黑色的身影忽然出现,一把揽住了观心的腰,几个借力,便闪身消失在了黑暗中。 一切发生的太快,以至于几乎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除了云舒! 在那个黑衣人一出现的时候,他便已经察觉!而后颇为留恋的看了姜傲芙一眼,悄然后退了几步,隐没在了黑暗中。1597447 京都城郊一间大宅子内,云舒显出了身影,白色的衣袍被露水染湿,肩上还流着几片草叶。 在他的面前,立着一个黑色的身影,那身影清瘦俊逸,一头墨发随意束起,单单是半张侧脸在黑暗中便已经展露了风华,教人眼前一亮。 “为什么要救她?”云舒忽然出声低语,言语中带着浓浓的不解。 那人转过身来,看着云舒,完整的一张脸暴露在了空气中,若是姜傲芙瞧见,定然会万分吃惊,因为就走观心的人,不是别人,竟是是云荣轩。 他沉默,并不着急回答云舒的问题。 云舒却是蹙紧了眉头,再次问道:“回答我,为什么要救那个女人!” 云荣轩忽然伸手将云舒肩头的几片草叶取下,柔声道:“你赶的这么久,连身上带了草叶不知道,真就这么在意这件事吗?” 云舒微微怔神,而后垂眸道:“回答我。” 云荣轩却是轻轻笑了,缓缓道:“那么你为何会突然赶去皇宫,为了姜傲芙对不对?” 云舒再次怔住,而后坦然的点头道:“她是我唯一的朋友,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出事。” 后全后绑宇。唯一的朋友? 这句话,让云荣轩微微有些动容,他轻声道:“那么我呢?不重要吗?” 云舒抬眸看着云荣轩,抿了抿唇瓣,沉声道:“你是我的命。” 这话,让云荣轩舒展了眉头,露出了醉人的笑,他轻轻握住云舒得手,那温暖的体温让云舒欲罢不能!多少年了,他只能在梦中见到的他,如今正真切的拉着他的手,他有一种难以形容的幸福感。 你是我的命! 这是云舒对云荣轩唯一的承诺! 云荣轩拉着云舒的手,语调中带了一抹疼惜:“你瘦了,你背着我跑来京都,只是为了救姜傲芙!而我巴巴的追到京都,只是为了你。” 这简单的一句话,竟让云舒瞬间红了眼眶。 他转头看着云荣轩,目光真挚而温柔。 “那那个女人...” “我原本藏匿起来,是担心你有危险。可是后来我发现,这个女人对我们的计划大有帮助,便顺手将她救了起来。”云荣轩低声解释,眼中却是划过了一抹怆然! 云舒将这抹怆然看的清楚,他不免有些歉意道:“对不起,发生的太突然,我没来得及救下你弟弟。” 云荣轩却是洒然一笑,淡淡道:“我早知道云景和观心不会安分,这一次也是宫内的眼线告诉我他们有所异动。只是没料到这么快,这么...惨烈。” “不过,这都是云景自己的选择,谁也帮不了他。” 云舒点点头道:“这一次,皇上去世,太子登基,京都应该能平静一些时候了。” 云荣轩眼中划过一抹异样,而后摇头岔开了话题道:“未免夜长梦多,我们今晚便要赶回边境。” 云舒有些不舍的回头望了望京都的方向,而后点头道:“不知下一次回来又是什么时候。” 云荣轩却是哈哈大笑,神秘道:“相信我,不会让你等很久。” 而这时候,皇宫中,云逸一惊吩咐人将皇上和云景的尸身入殓。宫内的风波平息了,他也吩咐了所有人将今夜之事守口如瓶,对外只宣称皇上和三皇子乃是突发急症而亡,至于侧妃观心也找了一个伤心猝死的由头掩饰了过去。 重华宫内,太医已经瞧过了皇后的情况,她只是伤心过度昏厥而已。 云逸一直守在皇后身边,那苍白的面色看的姜傲芙一阵阵心疼。 她轻轻拉住他得手,想要给他一点温暖,口中宽慰道:“一切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云逸却是眼眶一红,强压住酸涩道:“今晚,我失去了两个最重要的亲人,甚至,亲手杀了我的弟弟...” 说完,他眼底的泪悄然打转,姜傲芙心疼的将他抱在怀里,哽咽道:“不是你的错,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尽力了。” 云逸摇摇头,深吸了一口气,眼中写满了颓然和绝望。 姜傲芙知道他的心中的愧疚,便紧紧的拥着他,柔声安慰着。终于,他渐渐睡过去了,靠在他的怀里,依赖着她的温暖。 这时候,水蓝也红着眼从屋外走了进来。 姜傲芙看着她道:“小颖子如何了?” 水蓝吸了吸鼻子,低声道:“太医说需要好好休息,不过,好在性命无忧。” 姜傲芙微微松了一口气,沉沉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水蓝抹了抹眼角,又道:“奴婢找不到云舒。” 姜傲芙眸光中划过一抹失望,她缓缓摇头道:“罢了,他若是想留下,便不会走。随他吧。” 嘴上这样说着,姜傲芙心中却是多了忧虑。那最后劫走观心的人究竟是谁?又有何目的? 危机,真的已经解除了吗? 更新到,求支持。 ------------ 第一百三十八章 登基 边境,时值隆冬,到处一片白雪皑皑,毫无生机。 毗城,燕脂边境最大的边防城市。相比于京都的繁华,这里多了几许肃杀之气。站在城楼下,姜素心深深吸了一口气,抬眸看着灰暗的天,搓了搓冻的发麻的手臂。 终于到了,这一路,她历经了千辛万苦,总算是到了毗城。 这一路,她风餐露宿,越靠近边境,一路所见便越是荒凉,她身上的盘缠已经用尽,一路上只能省吃俭用,哈不容易挨到毗城,她也已经饿了两日了。 她如今穿着朴素的粗布麻衣,曾经柔亮的长发也被盘在了头顶,随意插了一根素银簪子。素面朝天,形容干枯,她如今早不如从前的风华美貌。境冬白脂暗。 可是她却毫不在乎,想打马上就可以见到朝思暮想的二皇子,她便觉得心头一片火热,也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进了毗城。 毗城内显得很安静,只有不多的行人在路上行走,大多数的商贩也都关了门。如今边境不大太平,他们的日子也过的苦哈哈的。 姜素心像是一只无头苍蝇一样在街上转了半晌,也不知道该去哪里见二皇子。 就在她着急的时候,只觉得被人狠狠撞了一下,手中的包袱便已经被夺走了。她惊呼一声,慌忙大喊:“来人啊,有人抢东西...来人啊...” 她一边大喊着一边跟着那小偷追,急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那包袱里的东西她都不在乎,可是却是不能丢了那支飞凤衔珠。 眼看那贼人越跑越远,她体力不支,快要追不上的时候,一道俊逸的身影擦身而过,动作迅疾的追上了那贼人,一抬腿便踹在了那人的腰间,那人吃痛闷哼一声,便摔倒在地上。 那动作那姿态潇洒干脆利落,看的姜素心不由得一怔。15ak。 待得那人拿着包袱走回她的面前时,她才回过神来,慌忙将包袱打开,见那支飞凤衔珠还在,不由得欣喜笑道:“多谢恩公,多谢恩公...” 那人原本不愿和她多做纠缠,转身欲走,可是在看到了她手中那支飞凤衔珠时,顿住了脚步。 半个时辰后,那人带着姜素心来到了一间大宅子前。 姜素心显得有些忐忑,急急道:“二皇子真的住这里吗?” 那人点点头,走了进去。姜素心连忙跟上,院子里很安静,站着两排侍卫,个个神色冷厉,看的姜素心心底微颤。 不过她却是更加肯定了这人的说话,这里有这么多的侍卫,二皇子一定会在这里。 领着姜素心去了厢房,那人只淡淡道:“这里戒备森严,没事,不要乱走动。”说完,他就要离开。姜素心连忙问道:“那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二皇子?” 那人转头看了她一眼,沉声道:“二皇子有事离开了一段时间,想来这两日也该回来了。你耐心等着便是。” “那...那你叫什么名字?我若是有事...可以找你吗?”姜素心又问道。 那人眉头微微蹙了蹙,淡淡道:“慕寒。” 慕寒? 姜素心这时候才想起来,她是见过这个慕寒的!他曾经替二皇子给长姐送过衣裳!她的心彻底放下来了,看来,她真的找对了地方。 拿出那支珍爱的飞凤衔珠,姜素心欢天喜地的跳了起来。终于到了,她终于到了他身边了。 就在当夜,风雪弥漫着,一队马车回到了毗城,缓缓驶进了一间大宅子。 正厅内,云荣轩疲累的靠着软椅,慕寒命人准备了炭炉,屋子里暖暖的,火光映照着云荣轩清瘦的面上,将他眼底的一番犹疑照的清清楚楚。 “主子这一次,可有收获?”慕寒恭敬的立在一边,低声询问。 云荣轩微微颔首,凝眸道:“得到了一个很重要的棋子,若是能为我们所用,他日定当是一大助力。可是,也失去了一个很重要的人。” 慕寒听出了他语气中的一丝忧愁,不觉道:“如今边境动荡在主子的镇*压下已经平和了许多,相信距离大计成功的日子不远了。” 云荣轩没有说话,整个人陷入了沉思。 慕寒看了他一眼,又道:“对了,属下今日救下一女子。她手中有主子曾经送个姜家大小姐的飞凤衔珠宝钗,所以...” 云荣轩一怔,语调中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飞凤衔珠?” 慕寒点点头,沉声道:“主子可要见见那个女子?她如今正在西厢房。” 这时候,云舒走了进来,换了一身水天碧的长袍,那清淡的颜色将他本就清美至极的姿容映衬得更加柔美,教人眼前一亮。 云荣轩摆摆手道:“好好安顿她,此事,稍后再议。” 慕寒点点头,便躬身退了出去。 云舒优雅的在云荣轩下首座坐定,微微上翘的眼角带着一抹柔柔的笑:“那个观心还昏迷着,想来,也快醒了,你可想好了如何和她谈谈?” 云荣轩看着云舒,难得的多了一分笑意,起身走到他面前,将他发上的积雪扫去,口中道:“此事,我自有主张,这一路你也累了,好好歇着吧。” 云舒微微颔首,眼中划过一抹甜蜜。 跟着云荣轩,他虽然从未对自己说过任何有关情爱的话!可是,他知道,在云荣轩的心里,他云舒,应该是占据着一个特别的位置。因为只有面对他的时候,他才会笑的这般自然,这般温柔。 两个男子的爱,想来,世人怕是无法接受!可是云舒却是不在乎这些,只要能守在云荣轩身边,哪怕只是短暂的日子,她也愿意为此付出全部。 云荣轩仿佛能感知他的心意一般,轻轻握住了他的手,认真而笃定道:“相信我,不会让你等太久。” 云舒清浅一笑,反手握住了他的手! 是夜,云荣轩来到了西厢房。屋内还燃着灯,她还未睡!云荣轩也不知自己此刻是何心情,脑海中总是不由自主的想到姜傲芙的身影。 这屋里的人,与她又是何种关系? 缓缓呼出一口气,他敲了敲门。 很快,门开了,当姜素心看见站在门口的云荣轩时,眼眶一红,竟是竟那么扑进了他的怀中:“二皇子...我总算找到你了...总算....” 云荣轩怔住了,愣愣的看着怀中的女子,好半晌才想起了她是谁,姜素心!姜傲芙的二妹! 闻着云荣轩身上特有的薄荷香气,姜素心的心跳的飞快,眼泪也越加汹涌,她哽咽道:“我一路跋山涉水,好不容易才来到毗城,能见到你真好...真好...” 云荣轩有些尴尬的将她轻轻推开,疑惑道:“二小姐...你怎么会来毗城?” 他的笑容很好看,就像是皎洁的明月,不染一丝尘埃,可是却带着一股淡淡的疏离,姜素心这才意识到自己的 动作和言语有多失态,她俏脸一红,低下头都:“我...我....” 云荣轩微微一笑,柔声道:“屋外冷,进屋再说吧。” 二人进了屋,在桌旁坐下,姜素心一直低着头,不去看云荣轩,可是胸口却像是有一只小鹿在不停的乱撞一样,让她喘不过气。 这就像是梦境一样,她竟然真的和二皇子独处一室,而且...靠的这么近。 看着姜素心拘谨的模样,云荣轩笑着道:“这一路辛苦了,你瘦了许多。明日,我命厨房给你做些药膳,好好补补身子。” 姜素心脸色更红,点点头又摇摇头,低声道:“不....不用的...不用这么麻烦....” 云荣轩又是轻轻一笑,口中道:“有一句话,不知当不当问。” “二皇子请说。”姜素心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抿了抿唇低语道。 云荣轩看着她,温柔道:“二小姐千里迢迢来毗城,所为何事?看你这样,路上应该受了不少苦吧?难道,是府中出了什么事?” 姜素心低头看了看自己破旧的衣衫和绣鞋,面色有些窘迫,她压低了头道:“我...我只是想...”她支支吾吾半天也回答不出来,到嘴的话总是又咽下。 她想说,我是来看你的!可是却怎么也无法说出口。 紧紧的攥着手,她懊恼自己的胆小。 她不回答,云荣轩也不强求,笑着道:“二小姐应该累了吧,你先在这里好好歇息,过两日我再安排人送你回京都。” 说完,他起身,欲要离开。 姜素心一下子急了,连忙起身,拉住了他的衣袖,语速飞快且激动:“我...是专程来看二皇子你的!不要送我走,我想...想留在你身边。” 云荣轩怔了怔,转头看着姜素心,笑容已然那么温柔且疏离:“二小姐这话...” “我是认真的。”姜素心打算了他的质疑,抬头和他对视,急促道:“我...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唐突,这么鲁莽。可是我...我是真的很想见您,想陪着您,哪怕只是一个婢女。只要能日日看着您,受再多的苦,我也愿意。” 云荣轩再次怔住,看着姜素心通红的眼,心底涌起一股无法言语的滋味。 姜素心怕他不信,慌忙从怀中拿出了那支飞凤衔珠,含泪道:“这根簪子,是您送给长姐的,长姐转赠给了我。我一直贴身收着,视作珍宝,二皇子...我...” “二小姐。”云荣轩的目光在看到那支簪子的时候微微闪动了几分,划过了一抹不易察觉的落寞。他出声打断了姜素心的话,只轻声道:“你累了,好好歇息吧。” 而后,他挣脱了她的手,抬脚走出了屋子。 姜素心怔怔的看着他离开的北影,眼泪悄然滑过了面颊。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已是一个月。 宫里恢复了从前的平静,就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姜傲芙腹中的胎儿已经五月,抚摸着隆起的小腹,她便能感觉到一份悸动,一份安然!一个月前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先帝威严的容颜还有云景天真可爱的笑脸还时不时的从眼前掠过。 坐在铜镜前,姜傲芙微微呼出一口气,神情间有一抹淡淡的疲惫。 这些日子,她总是睡得不安稳,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她行动也越来越不方便,整个人懒懒的不爱动弹。 今日是云逸登基的日子,也是册封她为皇后的日子,她不能再躲懒,只能早早的起来梳妆打扮。 水绿如今也留在了宫中,正在忙活着给她梳妆打扮。 姜傲芙看着她那激动的模样,不觉打趣道:“那么紧张做什么,瞧你,这簪子都戴歪了。”16007714 说着她自己动手把发髻上的簪子扶正,又挑了一对翡翠耳坠戴上。 水绿撅着嘴道:“奴婢自然紧张,今日,可是您册封皇后的日子,多么重要啊,不能出半点差池,想想就好紧张。” 姜傲芙不觉笑了笑,轻声道:“罢了,我自己梳妆便好,你啊,定定神,可别出了纰漏。” 这时候,水蓝和小颖子端了早膳进来,两人眉目传情,好不甜蜜。 水蓝看了他们一眼,嘟了嘟嘴,无声的表示了不满,然后也上前去帮忙。 姜傲芙看了看镜中的自己,唇红齿白,眉目如画,似少了从前的凌厉多了几分柔和。她选了朱红色的口脂,抹上后,整个人多了几分庄重,再戴上那属于皇后的凤冠,整个人立刻便显得雍容华贵气度不凡起来。 水蓝搀着她到桌旁坐下,伺候她用膳,口中道:“太子*妃可得当心点,今日礼节颇多,您可万万要注意身子。” 小颖子则是打趣道:“怎么还叫太子*妃,咱们该改口叫皇后娘娘了。” 姜傲芙微微一笑,摆了摆手道:“时辰不早了,你们也早做准备,可别再似平日那般嘻嘻哈哈的,在群臣面前失了礼仪。” 三人相视一眼,点头称是。 这一日,姜傲芙总算见识到了皇帝登基是多么隆重的事,整个宫内几乎都像是换了一番风气似的,让她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那隆重繁杂的礼仪让她晕头转向,疲惫不堪。 可是只要一看到龙椅上那高大俊美的身影,她便不觉露出了笑意。 仪式整整进行了一日,直到傍晚时分才堪堪结束。从前的皇后娘娘如今已是太后,迁往了慈安殿,姜傲芙则是顺理成章的住进了重华宫。 云逸如今已是皇帝,国事繁忙,此刻已经去了养心殿和群臣议事,姜傲芙只能自己先回去歇息。 走过御花园时,她远远的瞧见了一道清秀的背影。 月色的长袍在月光下显得那般柔和,寒风微微拂过他的衣袍,掀起了轻微的弧度。那样云淡风轻的身影,她再熟悉不过。 似是察觉到了她的到来,那人转过身来,冲着她微微一笑:“小王见过皇后娘娘。” 她倒是忘了,如今的他已经不是二皇子,而是靖王爷。 她微微还礼,笑着道:“靖王爷安好。” 云荣轩笑容柔和,声音更是温柔动听:“许久不见,皇后娘娘身子可还好?” 姜傲芙笑着颔首,低声道:“劳王爷挂心,本宫身子很好。” 这一问一答的尴尬,让水蓝都有些不自在,她看着姜傲芙道:“娘娘,该是服药的时辰了。” 姜傲芙点头,而后对着云荣轩行礼道:“本宫先回宫了,王爷请自便。” 说完,她便打算绕过云荣轩离开,可是云荣轩却是忽然拦住了她的去路,冲着水蓝道:“可否请水蓝姑娘让小王和你家娘娘单独聊聊。” 水蓝一怔,为难的看着姜傲芙。 姜傲芙看了看云荣轩,而后点点头道:“你且去前面等本宫,本宫稍后便到。” 水蓝点了点头,便先行离去了。 “不知王爷有什么事?”姜傲芙抬眸和云荣轩对视,声音清淡疏离。 云荣轩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嘴角的笑显得有些苦涩,他轻笑道:“娘娘很怕和我独处吗?你大可不必当我是王爷,知道我是朋友,不可以吗?” 姜傲芙微微眨动羽睫,轻声道:“王爷说笑了,这里是深宫,身份本就是一大芥蒂,时刻不能忘。” “许久不见,你还是如当初一般,那么...不近人情。”云荣轩缓缓呼出一口气,眼中有些许无奈。 姜傲芙无言,只偏眸看向一旁。 “其实,我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告诉娘娘,二小姐她,正在边境。” 姜傲芙眉头一拧,看向云荣轩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云荣轩微微一笑道:“娘娘不明白吗?二小姐她,对我说了一些...让我也不明白的话。我正在想,是该将她送回来,还是...” “你若有心将她送回来,何必等到今日来与本宫商谈。靖王爷,你到底想说什么?” 姜傲芙的语气有了一丝不善。在她心中,本就对云荣轩有一丝戒备,尽管他对自己从来都是温柔和善。可是她知道,他到底有多大的野心。 如今云逸已经登基,只怕那一日,也不远了。 云荣轩深深的看着她,笑着道:“你放心,我不会对二小姐不利,只是...却也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不如,娘娘教教我,该如何?” 姜傲芙抬眸看他,眼神显得有些清冷:“她这是一时糊涂,并非真的对你有情。还请王爷将她送回京都。” 云荣轩微微垂眸,笑了笑,低沉道:“为何,你总是对我这般戒备,我到底有哪里做的不好?让你这么...防备着我。” 姜傲芙缓缓呼出一口气,正视着云荣轩道:“王爷说笑了,你是皇上的弟弟,与我自然也是一家人,哪里说的上防备。” 云荣轩神情划过一抹受伤,他看着姜傲芙道:“若非防备,为何连我送你的一支簪子,你都不愿留下?” 簪子? 姜傲芙微微凝眸,摇头道:“皇上送的首饰本宫已经戴不过来了,怎么还能要王爷送的。” “那为何要转赠给她人。你可知....那簪子,是我母妃她留给未来儿媳的。”云荣轩低声说完这句话,姜傲芙不由得怔了怔,偏开眸子道:“本宫不知,实在抱歉。” “娘娘比不感到抱歉,本就是我太唐突。”云荣轩笑着摇头,而后转过身,轻声道:“你我早已回不到从前,就好似我在你面前只说我,你却已经口口声声本宫...” “如今我才知道,你我之间,隔的有多远。” 说完,他便缓步离开了。 看着他落寞的背影,姜傲芙心中涌起一抹复杂的意味,深吸了一口沁凉的空气,口中淡淡道:“对不起,你我之间,注定...只能是敌人。” 这日夜深时分,又下起雪了。 姜傲芙坐在窗前,看着纷扬而落的雪花怔怔的出神,连云逸来了都未曾察觉。 看着她出神,云逸拿起披风,披在了她的肩上,轻声道:“这么冷的天还开着窗,也不怕冻着。” 姜傲芙回过神来,转头看着云逸,嘴角勾勒了温柔的弧度,她起身,将他肩上的积雪拂去,笑着道:“皇上不也是一样,这么冷的天,还在养心殿待到这个时辰。” 云逸轻轻握住她的手,歉疚道:“我刚登基,缠人的事情太多,一刻也耽搁不得,只怕没什么时间陪你。” 姜傲芙无谓一笑,而后略显担忧道:“如今边境如何了?战况可有缓解?” 云逸拧了眉头,点头道:“有二弟在边境,倒也太平了许多。说来,二弟是个有能力的人,若非是他,只怕燕脂没这么安宁。” 姜傲芙却是倏地皱了眉头,看着云逸,犹豫了好一阵才道:“你..很信任靖王爷?” 云逸点头道:“二弟为人喜爱清净,也不爱争权夺利,是个云淡风轻的人,我有什么可不信的?” 姜傲芙突然握紧了他的手,认真道:“你如今是皇上,不可不信他人,也不可尽信他人。即便是亲兄弟,你也该防备着点啊。” 云逸奇怪的看了她一眼,笑着道:“怎么?今日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些来了?” 姜傲芙摇摇头,不知该怎么解释,只认真道:“你只需记住,身为一个君主,不可太看重感情,要以天下为重。” 更新到,明日继续。 ------------ 第一百四十章 枯井捞尸 这日夜里,大雪稍稍停,寒风卷着唿哨敲打着窗棂。 姜傲芙坐在镜前,梳理着一头秀发。云逸从屋外走进来,披了一身风雪,眉眼中带着几许疲惫。可是一见到姜傲芙,他便不觉露出了微笑。 走到她的身后,接过她手中的木梳,他亲自提她梳理头发。 看着铜镜中他俊逸温柔的线条,姜傲芙微微垂了眸子,轻声道:“今日政务很忙吧,可有好好用过晚膳?” 云逸微微一笑道:“别担心,我如今是皇上,身边一群奴才跟着,就是想不好好用膳也不行啊。” 姜傲芙抿了抿唇,转过身来,抬头和他对视,轻声道:“今日...母后和我说..要给你选妃。” 云逸一怔,楞了楞,而后蹙眉道:“这事我并不知道。” 姜傲芙起身,看着云逸,认真道:“母后的意思,是让我和她一块选,给你挑几个称心如意的。” 云逸看着姜傲芙,从她的眼神中他只看到了一片平静,心头忽然涌起了一股说不出的感觉,他有些烦闷呼出一口气,沉声道:“这事,我会亲自去回了母后,你不必想太多。” “母后是认真的,而且,她说的很对。你如今是皇上,后宫却只有我这么一个皇后,于情于理都是不应当的。”姜傲芙声音很轻,教人听不出思绪。 可若是仔细看,却能发现她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这些违心的话,照她的性子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的,可是如今她不是一个人,她是云逸的妻子,是燕脂的皇后,她要考虑的便不再只是自己。 虽然心中有一百个不愿一千个不愿,她却也不能说一个不字。 这种感觉让她有些窝火,却也不得不忍耐。 云逸深深看了她一眼,眉头蹙的紧紧的,沉声道:“你这是怎么了?为何突然会说出这样的话?你很希望我纳新妃吗?” 姜傲芙摇头,诚实道:“我不愿意,我怎么会愿意?” “可是我不愿意又有什么办法?你是皇帝,你必须有三宫六院,必须为了皇嗣考虑,我可以说不吗?”姜傲芙的语气提高了几分,到底,她心中还是有怨的。 云逸深吸一口气,抓住她的肩膀,认真的一字一顿道:“我不会纳新妃,我只要你,只要你就够了。” 姜傲芙怔怔的看着他,咬紧了唇瓣,没有说话,心中却是感动的一塌糊涂! 就在这个时候,敲门声响起,是水蓝在说话:“皇上,皇后,太后身边的燕姑姑来了。” 燕姑姑? 姜傲芙心微微一沉,看了看云逸,他蹙眉道:“让她进来。” 燕姑姑快步走进了屋内,先是给他们二人行礼问安,然后便道:“太后说了,皇后娘娘如今身怀有孕不宜侍寝,还请皇上移驾养心殿。” 云逸面色一沉,正欲说什么,却听的姜傲芙沉声道:“燕姑姑,劳烦你告诉太后,皇上即刻便走。” 燕姑姑笑着行礼,而后退了出去。15ag。 云逸转眸看着姜傲芙,不解道:“你也希望我走?” 姜傲芙摇头道:“这是太后的意思,我若强留你,太后那边怕是交代不过去。” 云逸烦闷的吐了口气,摇头道:“罢了,罢了,我走便是。”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房间。姜傲芙看着他走,心底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一整日未见,晚上也不能在一起,她心底也不比他好受多少。 “娘娘,您这是何必呢?皇上留在这里陪您不是很好吗?”水蓝不解的看着她。 姜傲芙也烦闷的蹙了眉,低声道:“太后都让燕姑姑来了,这其中的意思我若是再不明白,便惹恼了太后了。她毕竟是皇上的生母,我也要唤她一声母后。” “再不愿意,却也不能太过违背她的意思。” 水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道:“那选妃一事怎么办才好?难道真的要让别的女人来伺候皇上?奴婢想想就觉得害怕,从前观心清婉公主两人争抢一个三皇子就已 ------------ 第一百四十一章 苦肉计 是夜,养心殿内,殿角的长明宫灯散发着昏黄的灯光。那龙案前一盏琉璃宫灯光影重重。 案前,云逸翻阅着奏折,神情清冷,垂着的眸子教人看不出思绪。 这时候,小颖子匆匆从殿外走了进来,行礼后道:“皇上,皇后娘娘适才去了赏鲤阁,打发了三皇子从前的贴身太监小安子,还从赏鲤阁后院枯井里捞出了一具女尸。” 拿着奏折的手微微一顿,云逸眼中闪过莫名,他疑惑道:“女尸?怎么回事?” 小颖子便将此事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通,话到最后,小心翼翼道:“皇上看这小安子该如何处置?” 重重放下了手中的折子,云逸神情凝重,语气不善道:“没想到,宫中竟然还有如此恶仆,若是不严惩,如何以儆效尤?” 说罢,他眸光一沉,冷声道:“传令下去,杖毙小安子。” 小颖子当即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当夜,小安子便被杖毙,同时也搜查出了他变卖宫中财物所得的银钱,足足数十万两。这一件事轰动了整个宫廷,一时间闹的有些人心惶惶。 第二日天色将明未明时分,姜傲芙便得知了这个消息。她微微颔首,并没有多说什么。 她撩开了幔帐,起身下床。水蓝水绿连忙上前伺候她更衣洗漱。 “娘娘,那小安子被杖毙了,可真是大快人心。听说,从前三皇子在时,小安子可恭顺了,日日表现的勤勤恳恳,没想到三皇子这一去,他便一人做大,还以为这宫内无人能奈何得了他似的。”水绿一边替姜傲芙系着腰带,一边愤愤不平道。 姜傲芙微微垂眸,轻声道:“杖毙了也就罢了,日后别再提了。” 水绿乖巧的哦了一声,又道:“那三皇妃该怎么办?娘娘可有打算了?” 这下把姜傲芙问住了,她凝眸思虑了片刻,却是不知该如何处理。让她回赏鲤阁吧,姜傲芙是不放心的。若留她在重华宫,只怕也不是长久之计。 水蓝见状,叹息道:“好端端一个美人,成了如今这模样,当真是教人心疼的。” 听着这话,三人都沉默了些许,姜傲芙摇摇头道:“此事先不提,先让三皇妃在重华宫住着,日后再做打算吧。” 简单的梳洗打扮后,姜傲芙正欲坐下用早膳,却是听的宫人通报,太后驾到。 她忙起身接驾。 “起来吧,不用行礼,你这身子也不方便,不用这样拘着理。”太后让燕姑姑把姜傲芙搀起来,语气虽是温和,可是眉眼中却是带着几许不悦。 姜傲芙何等聪慧,自然知道太后不高兴的是何事。 她陪着太后坐下之后,便轻声道:“母后,昨夜儿臣...” “昨夜,哀家一夜未睡。”太后却是突然打算了她的话,凝眸将她仔细瞧着,姜傲芙微微怔了怔,恭顺道:“母后可是哪里不舒服,可有叫太医瞧过了?” 燕姑姑这时候应道:“太后是心绪不宁,忧心了一夜呢。” “母后有何烦恼,儿臣愿意替母后分忧。”姜傲芙轻声说道。 太后看着她,眉头倏地蹙起,不悦道:“从前本宫一直觉得你是个听话懂事的孩子,可是昨夜里,却是为何那般忤逆哀家,去了那赏鲤阁。” “发落了那小安子便也就罢了,这样的恶仆死一百个哀家都不觉得有什么。可是,你如今是皇后,又怀有龙裔,何苦这般亲自走一遭,哀家还听说,你还命人从枯井里打捞了一具女尸,你让哀家如何说你才好。你就不怕脏东西冲撞了你的孩子?” 说到最后,太后已然动了真怒,不满道:“你就是不为自己想,也得为哀家的孙儿着想。” 姜傲芙连忙起身,行礼道:“儿臣知错,是儿臣没有思虑周全,还望母后息怒。” “息怒,你得做出让哀家能息怒的事啊。”太后呼出一口气,眉头仍然紧紧皱着:“起来说话,别跪着了。” 姜傲芙缓缓起身,托着肚子坐下,轻声道:“母后,有一句话,儿臣不知当讲不当讲。” &nb ------------ 第一百四十二章 新妃入宫 太后宫中发生的事,姜傲芙自然也听说了,她正欲去向太后问安,却是迎面撞上了云逸。 他的面色有些凝重,不知为何,姜傲芙的心突然莫名的刺痛了一下。 她是个聪明的女人,见到他这样的神色,便已经直到,他...应该是答应了太后了吧! 太后之前说的话如何,她都不会觉得心痛,可是这些话若是让云逸来说,她只怕会心疼到死吧!她忽然多么希望,他不要开口,不要说那些伤她的话。 可是,云逸的话,却是直直的将她的心刺穿。 “对不起...”他只说了简单的三个字,姜傲芙却已经红了眼眶。 她慌忙垂下了头,看着地上的积雪,看着鞋袜被雪水一点点的浸透,可是她却丝毫察觉不到冷。他就站在自己面前,一瞬间,却是远了好多。 她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之前她不是还亲自劝他纳妃吗? 她是同意的不是吗? 可是为什么,听到他的歉疚,她的心会痛的这样厉害,就好像,有人在用刀子一下一下的割她的心。 看着她低头,那一瞬间的落寞,几乎让云逸无法呼吸,他忽然伸手见她揽入怀中,嗅着她熟悉的发香,他在她耳畔发誓:“不管何时,不管发生什么事,在我心中,都只有你一个,只有你。” 姜傲芙沉默,只靠着他的肩,闻着那好闻的龙涎香,硬生生将泪逼回。 这一日,天又下起了大雪,明朗的视线逐渐变的模糊,姜傲芙的心也多了一层阴霾。 两日后,新妃入宫了。 当锣鼓喧天时,姜傲芙正坐在铜镜前梳妆,水蓝水绿眼睛红红的,却没有说一句话,只认真细心的替姜傲芙打扮。 她们要将她装扮的格外精细,要让那两个新入宫的新妃好好瞧一瞧,皇后有多美,她们有多么望尘莫及。可是就在姜傲芙妆成惊艳的一刻,太后的懿旨到了。 “天降大雪,皇后凤体欠安,便不用亲自前去接受新妃跪拜了。”这是燕姑姑亲口传到的话。 姜傲芙点了点头,笑着道:“有劳姑姑了。” 燕姑姑离去后,水绿气恼的落了泪:“欺人太甚,这不是明摆着欺负咱们皇后吗?” 水蓝也很是不满,她看着姜傲芙傲比天仙的姿容,一时觉得心酸不已,只好宽慰道:“娘娘不去也好,省得费那功夫,这宫里的礼仪复杂的很,别再累着了您。” 姜傲芙神情平静,将头上的钗钗环环给卸了下来,又解开了发髻,一言不发的坐在镜前,也不知在想着什么。 看着她这样,水蓝水绿不知多心疼,可是也不知该如何劝说,只好陪着她,不时的说笑开导她,可是都引起不姜傲芙的一点情绪波动。 天色,渐渐暗沉了下来,这一日,姜傲芙粒米未进。 那一桌的美食样样精致,可是姜傲芙却没有一点胃口。水蓝给她盛了燕窝粥,小声道:“娘娘,您不顾着自己,也该顾着肚子里的小皇子不是?” 水绿也跟着点头道:“娘娘,您多少吃一点,您这样,奴婢们心疼。” 姜傲芙缓缓呼出一口气,低头看了看拱起的肚子,便拿起汤匙舀了一点粥,送到嘴边,却又停下了。她实在是没有半点胃口。 这个时辰,应该早已经礼成了吧。 他今晚,会临幸那两个妃子中的哪一个呢? 姜傲芙不知不觉便有了这样的念头,心头一痛,眼眶便微微一红。放下了汤匙,她怔怔的看着那碗粥怔神,那模样,就像是丢了魂一样。 这个时候的她,竟已是找不到从前的自己。 那般洒脱,那般恣意,那般无忧无虑。 不知过了多久,屋子里突然安静了下来了,没有了水蓝水绿的唠叨声,一股淡淡的香气飘入鼻间,那般熟悉。她心头一动,一抬眸,便瞧见了云逸带笑的脸。 他....他怎么来? 怔怔的看着云逸,姜傲芙竟是控制不住的落了一 ------------ 第一百四十三章 不是省油的灯 丽妃原本还欲寒暄几句,却是见姜傲芙转身就走。 她连忙行礼道:“恭送皇后娘娘。” 姜傲芙走到清婉身边,柔声道:“回去吧,彩雀也要回家了,清婉乖,好不好?” 清婉不愿意,依依不舍的看着那只彩雀,口中道:“家...回家....回家....” 姜傲芙让浣纱和水绿扶着清婉离去,水蓝则搀着姜傲芙,一行人远远而去。 丽妃站在原地,看着她们的背影,眉头缓缓蹙成一堆,最后寒声道:“原来,这就是皇后。” 婉儿小心翼翼道:“娘娘,皇后娘娘好像不太高兴。” 丽妃则是无谓一笑,冷冷道:“不高兴又如何?日后她不高兴的地方还多着呢。”说完,她冷哼了一声,转身即走。 回到重华宫,姜傲芙让浣纱带清婉回去歇息,便躺在了美人榻上小憩。 水蓝给她熬了参汤,一边伺候她喝,一边小声道:“这丽妃怕不是个省油的灯,今日娘娘若是晚到片刻,只怕三皇妃要吃大苦头。” 姜傲芙微微蹙眉,沉默了片刻后道:“能进后宫的女子哪个是省油的灯?你觉得本宫省油吗?” 水蓝一怔,知道姜傲芙是在打趣宽她的心,当即笑着道:“娘娘是奴婢见过最美,最善良,又最厉害的女子。” 姜傲芙扑哧一笑,摇了摇头道:“下去歇着吧。” 这时候,丽妃径直来到了养心殿,婉儿跟在她身边,手里提着食盒。 “颖公公,烦劳替本宫通传一声,本宫亲自给皇上做了些点心。”丽妃找到了小颖子,尊了他一句颖公公,笑盈盈的说着。 小颖子看了看婉儿手中的食盒,点头道:“请娘娘稍等片刻,奴才这就进去通传。” “有劳公公了。”丽妃笑靥如花,那模样端的是大方得体。 养心殿内,云逸正在批阅奏折,小颖子躬身道:“皇上,丽妃娘娘来给您请安,说是给你做了些点心。” “不见。”云逸头也不抬直接回绝。 小颖子点点头,退了出去。 丽妃一听这话,微微凝眉道:“公公可有说,是本宫亲自做的糕点?” “奴才说了,皇上这会正忙着,没空见娘娘。” 丽妃有些不甘心,又道:“那你让本宫进去,本宫把糕点放下便走,不会打扰皇上。”说着作势就要朝养心殿里走,小颖子连忙将她拦住,劝说道:“娘娘不可,没有皇上的允许您不能随意出入养心殿,不如这样,这糕点您交给奴才,奴才替您交给皇上,您看如何?” 丽妃有些懊恼的蹙了蹙眉头,而后看了婉儿一眼,婉儿便将食盒递给了小颖子。 “那便劳烦公公了。”丽妃说完之后,转身便走,面色不大好看。 没走出多远,她便见瞧见另一个方向走来一个女子,那模样有些面熟,她手中也提着一个食盒。丽妃停下了脚步,站在不远处看着。 待得那人走的近了,她才认出来,那是皇后身边那个叫水蓝的丫头。 也是来送吃食的吗? 本宫倒要看看,你进不进得去。 可是,转瞬她便愣住了,只见那小颖子欢喜的将水蓝迎了进去,竟是根本没有通报一声,没过多久,那水蓝出来了,她手中的食盒也没了。 丽妃悄然攥紧了拳头,眼中多了一抹阴鸷。 午膳时分,桌上摆了满满的吃食。 水蓝从屋外走进来,笑着道:“娘娘,给皇上送去了,皇上说咱们小厨房里做的饭菜比御膳房的都香呢。” 姜傲芙微微一笑,心底甜的像是吃了蜜一样。 “不过奴婢去的时候,听见小颖子说,丽妃娘娘先前来送点心,皇上没见她,那点心虽收下了,却也是看都没看一眼呢。” 听闻这话,姜傲芙心底不由得涌起一抹淡淡的暖意。 ------------ 第一百四十四章 栽赃嫁祸 时间过的极快,转眼便是一月过去。 时值初春,大地回暖,冰雪消融,那枯枝上也开始悄无声息的冒出了新芽,虽然只一点点,但那喜人的嫩绿却是让人眼前一亮。 这一个月,云逸一直陪着姜傲芙,从未单独召见过丽妃和淳妃。 太后虽然颇有微词,但是几番劝说无果后也并没有再提及此事。姜傲芙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了,行动也越加不便。 这一个月的日子过的平静的过了头,姜傲芙在屋子里也憋闷的慌。 这日清晨,水蓝推开窗,看着宫内春杏发了芽,冒了一点嫩绿的芽尖,兴奋的直喊:“娘娘,外边春杏都发芽了,冬天总算要过去了。” 姜傲芙一听便来了兴致,披了斗篷,非要到御花园走走。 一年中,最朝气蓬勃的便是春天,看着那顽强的在寒风中发芽的树枝,姜傲芙也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新了一般,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浣纱搀扶着清婉,一路上也是说说笑笑,显得很是兴奋。 姜傲芙拨弄了一番柳树上嫩嫩的新芽,笑着道:“这冬日里厚重的衣衫好像把人都压垮了一般,等到开了春,换上春衫,便轻松多了。” 水蓝笑着道:“娘娘说的是,这些日子日日在宫内待着,虽然燃了炭炉取暖,可是那暖意还是比不过春日的暖意,看着冰雪笑容,整个人都跟着开心起来了呢。” 水绿则是看这姜傲芙的肚子,调皮道:“等到春天过了,夏天来了,咱们的小皇子就该出世了呢。” 姜傲芙低头抚摸着隆起的腹部,眼中藏着甜蜜。 她一直很小心的护着自己的胎儿,也很希望能早点看到孩子出世。前世她的世界是空白一片,今世她却是拥有了太多太多,爱护自己的丈夫,还有宝贝的孩子,还有一些亲密的家人,朋友。这样的感觉让她不知不觉沉迷,不知不觉放松了下来。 未来好像很美好,美好到她不自觉的开始憧憬。 忘掉了心底暗藏的不安,她尽情的享受着此刻的温暖。 御花园,碧波池中,池水开始融化,一层池水一层冰的美态让姜傲芙不觉凝眸。她好似还瞧见了那冰层下游过的一尾红鲤。 坐在赏荷亭中,她一边抚摸着小腹,一边看着周遭的风景,深深吸了口沁凉的空气,整个人说不出的舒服。 水绿摆了糕点,刚刚放在桌上,清婉便着急忙慌的抓了一块塞到嘴里,大口咀嚼,不住的说好吃。 “三皇妃,你慢点,别噎着。”水绿嘟着唇小声抱怨,但是还是把最好吃的糕点都摆到了清婉面前。这个小细节姜傲芙看在眼中,不觉露出了微笑。 一行人坐在亭中,欣赏风景,春寒料峭,空气还有些刺骨,或许是因为心里的缘故,她们都觉得温暖了许多。 多了没多久,一道鹅黄色的身影出现在了不远处,不是别人,正是盛装打扮了的丽妃。 丽妃的容貌并不是柔美,而是那种张扬明艳的美,今日这一身鹅黄色的宫装,更是将她整个人衬托得更加明媚,远远瞧去,便已是姿容胜雪,媚态万千。 婉儿四下看了看,轻声道:“娘娘,皇上已经朝着御花园来了,没有多少时间了。” 丽妃扬了扬眉,嘴角上翘道:“放心,本宫自有分寸。” 间快去亮转。说完,她便摇着身姿朝着赏荷亭走去。 “娘娘,丽妃娘娘来了。”水蓝一眼瞧见了丽妃,便转头对着就姜傲芙低声道。 姜傲芙微微回眸,便瞧见丽妃笑盈盈的走到了亭前,躬身行礼道:“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丽妃,好巧啊。”姜傲芙看了她一眼,轻声笑道。 丽妃抬眸看着姜傲芙,见她大腹便便,姿容绝代,心头泛起一丝浓浓的妒意。她起身上了台阶走到了亭中,姜傲芙让她坐下,她便笑着道:“皇后娘娘好兴致,这么冷的天还出来赏景。” 姜傲芙笑了笑,轻声道:“丽妃不也是好兴致么?本宫这里准备了些糕点,你尝尝味道可还可口?” &n ------------ 第一百四十五章 不请自来 夜色阑珊,重华宫内显得很安静。 姜傲芙坐在镜前,披散了头发,细细的梳理。她神情看起来很平静,就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水蓝水绿看着这一幕,不觉都有些忐忑起来。 娘娘这样,太反常了。 水蓝水绿相互看了看,水绿捅了捅她的腰,示意她去问问。 水蓝走到姜傲芙背后,轻声道:“娘娘,您若是心里不痛快,您就说出来,奴婢们会替您分忧的,您别放在心里,委屈了自己。” 姜傲芙放下手中的木梳,轻轻一笑道:“你们觉得今日之事,是巧合?还是故意陷害?” “当然是陷害了。”水绿急急忙忙出声,义愤填膺道:“那个丽妃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她是故意的,算准了皇上那个时辰来,便陷害您推她落水,太阴险了。” 听着水绿的分析,姜傲芙又笑了笑,而后平静道:“连水绿都能瞧出来,这是个局。皇上不可能不知道,若是他宁肯相信了丽妃,那本宫...也无话可说。” 说罢,她缓缓呼出一口气:“罢了,你们下去歇息吧,本宫也累了。”16017370 水蓝忙搀扶着她上了榻,水绿放下了幔帐,而后熄了灯,便退出了房门。 躺在冰凉的榻上,姜傲芙紧了紧被子,眼中的平静却悄然化作了一抹委屈。他怎么可以这样,他应该知道,她是被冤枉的才对。 越是这般想着,姜傲芙便越是觉得没睡意,脑海中翻来覆去都是云逸今日反常的举动,直到夜半时分才勉强睡去。 夜深了,栖凤阁内,丽妃从昏迷中悠悠醒来。 她一睁开眼,便寻找皇上的身影,终于看到了那个负手而立背对着她的明黄色身影。眼泪一下子溢出了眼眶,她哽咽道:“皇上....” 云逸转过身来,目光清冷,竟然并没有她希望见到的怜惜和心疼。 呼吸微微一滞,她咬着唇道:“皇上,臣妾好怕...”她一边说着,一边朝着云逸伸出手,那绝望无助的模样若是换个人见到,定然会心生怜意,可是云逸仍然平静的看着她,让她心中越发忐忑起来。 不对啊,皇上若是不怜惜她,为何会那般焦急的让人救她? 又为何会守着她到这个时辰? 她强压着心头的慌乱,拼命流泪,委屈道:“皇后娘娘她...她想杀了臣妾....” 云逸清冷的目光始终没有半分波动,没有理会她伸出的手,只微微启唇,淡淡道:“皇后想害你?” 丽妃拼命点头,悲戚道:“臣妾...臣妾也没想到...皇后娘娘看起来那般温柔,却是会对臣妾下狠手...臣妾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得罪了皇后娘娘....皇上...臣妾真的好怕...” 云逸剑眉微微上扬了几分,走近了床榻几步,低眸看着丽妃动情的表演,嘴角微微上翘道:“那你觉得,朕该如何处罚皇后才好?” 丽妃一怔,而后低声道:“皇后娘娘如此尊贵,皇上若是责罚重了,只怕会损了娘娘威信...可若是不罚,又无法正后宫纲纪,所以...不如...小惩大诫...以儆效尤...” 说完,丽妃有些忐忑的看着云逸,分明想从他眼中寻求答案,可是云逸回应她的却是越加清冷的笑,他忽然提高了语调道:“你差点就死了,难道,一点也不恨皇后?” “不,不...臣妾对皇后娘娘只有敬慕之心,怎会怨恨,一定是臣妾做的不够好,所以...”丽妃连连摇头,眼泪连连低语。 色华静幕没。“够了。”云逸眼底划过一抹浓浓的嫌恶。 丽妃怔住,诧异的看着云逸,有些不明所以。 云逸俯视着她,一字一顿缓缓道:“朕,从未信你的半句鬼话。朕更不相信皇后会用这样下作的手段害你,因为,你还不够资格。” 丽妃彻底怔住,眼泪在眼底打转,一双泪眼瞪得大大的,脑子还未转过弯来。 皇上是什么意思? 他不信她? “皇上... ------------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一报还一报 “住手。”姜傲芙紧随清婉从后殿走出时,见到的便是丽妃将清婉推到在地的场景。 她眉头紧蹙,神色清冷,颇具威严。 直到今日,淳妃才见到了皇后本人!她竟一时有些愣住了,看着那白衣胜雪,姿容绝代的女子,眸光划过一道异彩! 她本以为皇后虽颇具姿色,但大抵也便和丽妃相差无几,却不曾想,丽妃的姿色在皇后面前,竟然只如萤火之辉。 纵然她如今眉目含怒,却也丝毫不减她的风情。那样精致的五官,那样出众气度,让人挑不出一丝瑕疵。 淳妃微微吸了口气,而后起身行礼:“臣妾淳妃,给皇后娘娘请安。” 丽妃也赶忙行礼,神情有些尴尬道:“给娘娘请安,适才臣妾一时失手...”可是姜傲芙却没有让她继续说下去,只冷冷道:“丽妃失手的次数,未免太多了些。” 丽妃一滞,眼中划过一抹怨恨,而后勉强堆着笑道:“臣妾当真不是故意的,是三皇妃不由分说来推臣妾,臣妾只是...自保...” 浣纱已经将清婉扶了起来,而清婉正懊恼的瞪着丽妃,一口一个“坏人”的叫着。丽妃心中虽恼,却是碍于姜傲芙在场,也不敢再和清婉计较。 姜傲芙在首座坐定,摆了摆手道:“罢了,坐吧。” 淳妃和丽妃坐定之后,淳妃显得很坦然,微微笑着看着姜傲芙,而丽妃却是显得有些忐忑,她微微咬唇,不敢和姜傲芙对视,可是那垂下的眸子里,却掩藏着冰冷的光芒。 姜傲芙命人带清婉下去歇息,而后便看向她们,嘴角扶着一抹淡淡的笑,那清亮的眸子像是能把人看穿一样。 淳妃不着痕迹的看了丽妃一眼,轻轻咳了一声,然后端起香茶浅抿了一口道:“娘娘宫内的茶好香啊,带着一股清冽的梅香,臣妾还从未喝过这样香的茶呢。” 姜傲芙轻声道:“这茶,是本宫命人采了新开的白梅制成的,虽不比别的茶名贵,却别有一番韵味。” “娘娘好雅致。”淳妃笑着点点头,不经意给丽妃递了个眼色。 丽妃当即起身,端起那杯茶,走到姜傲芙面前,将茶举过头顶跪下,口中道:“娘娘,臣妾今日是来给您赔罪的。还请娘娘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臣妾一回吧。” 淳妃看了姜傲芙一眼,用丝帕轻轻擦着嘴,并不插话。 姜傲芙低眸看着丽妃,嘴角笑容不变,眼神仍然是清清冷冷,教人看不出思绪。 丽妃恭谨的跪着,双手也一直端着茶高举着,就这么保持这么姿势许久也没有听到姜傲芙一点回应,心中发急,手举得累了,腿也跪的酸了,开始有些颤抖。 “丽妃昨日落水受寒,今日身子还未好全,怎么还跪着,起来吧。”姜傲芙虚扶了一把,那笑容显得有些意味深长。 丽妃抬眸看了她一眼,这才起身,恭敬道:“娘娘,臣妾昨日....” “昨日?”姜傲芙轻声道:“昨日如何?莫非,丽妃是认为是本宫推了你下了水?” 丽妃连忙再次跪下,急忙道:“臣妾不敢,臣妾昨日是自己不小心落入水中,可是落水受寒昏迷后,一直没能有机会向皇上解释清楚,这才让皇上误会了皇后娘娘,还请娘娘不要怪罪臣妾...” 姜傲芙听着她这样的说辞,笑容越发深邃了起来,摇头道:“丽妃的意思是,昨日,你是自己落了水?” 丽妃点头道:“是的,是臣妾自己不小心,与皇后娘娘无关。” 手紧走愣淳。说完,她偷偷瞄了一眼淳妃,但见淳妃微微颔首,嘴角噙着一抹淡笑。姜傲芙自然是看见了这一幕,她不动声色的笑了笑,然后冲着水蓝招手道:“快把丽妃娘娘扶起来,她身子弱,不能再跪了。” 水蓝点头,上前扶起丽妃。 丽妃感激的看着姜傲芙,轻声道:“只要娘娘不怪罪臣妾没能及时向皇上解释缘由,臣妾便放心了。” 姜傲芙眸光微敛,看了一眼丽妃,又看了看淳妃道:“既然丽妃如此说,本宫自然不会深究,只是你身子不好,日后可要好好调养,可别落下了病根。” &nb ------------ 第一百四十七章 成串的阴谋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已是一月。残璨睵晓 春寒料峭,大地虽已回暖,边境的空气中仍然弥漫着萧索的寒意。 毗城大宅内那几株还残留着枯叶的春杏已经冒出了几颗嫩白的花骨朵,色泽清亮秀丽,带着朝露在阳光下散发着莹润的光泽。 树下,云舒静静的坐在书桌旁,一手托腮,抬眸望着枝头的春杏,那失神的侧脸就好比用了最精美的工笔画描绘,完美的挑不出瑕疵。 他的眸子一如往常般清亮,映照着朝阳的光芒,就像是山涧小溪般清澈动人,教人禁不住沉沦。微风拂过他白色的长袍,掀起了细微的波浪,却没能引起他的注意。他就那么静静坐着,美好的像是画中走出的人。15r。 院墙角落处一孤零零的亭台中,观心坐在栏杆旁,一边看着观心,一边伸手将亭外伸进来的柳枝上的绿芽掐下,细细的捻碎。 她嘴角含笑,高高隆起的小腹预示着产期将近,她轻轻抚摸着腹部,轻声道:“我从前并不知道,你有这么一位…如此美好的知己。” 云荣轩坐在她的对面,手中握着白玉酒杯,有一口没一口的品着,神情淡然。 “若说这云舒虽不是女子,可是却比我见过的任何女子都要纯净秀丽 ,难怪…你这般割舍不得。”观心笑着说完,不着痕迹的瞟了一眼云荣轩。 云荣轩微微抬眸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你叫我到这里,就是为了讨论云舒?” 观心似笑非笑的迎上他的视线,凝眸良久,才缓声道:“若是你不喜欢云舒,不如,送我如何?我看着他,倒觉得舒心的很。” 云荣轩忽然重重放下了酒杯,正色道:“我说过,不要拿云舒开玩笑。” 观心微微扬眉,笑着道:“玩笑?罢了,罢了,既然你这么不经逗,我便不与你玩笑,说说正经事如何?” 云荣轩缓缓呼出一口气,没有理会观心,自顾自的倒了一杯酒。 观心也不在乎,只抚着小腹轻声道:“你要的卦象我给你推测出来了,不过,情况却不是最好,只能说吉凶参半。” 云荣轩一口将杯中酒饮尽,沉声道:“什么时候?” “夏至是一个好机会,不容错过,只是结果,我确实无法预料了。”观心认真的观察着他的神色,一边说着,一边轻轻笑道:“不过,计划实施与否,你决定吧。” 云荣轩抬眸看了她一眼,而后起身,径直离去。 观心却是突然叫住了他,冷声道:“你确信那个云舒信得过?她可是姜傲芙的知交好友,到时,你的计划实施时,说不得,他会成为你的绊脚石。” 云荣轩微微顿了顿脚步,没有回头只轻声道:“他不会。” 不会? 观心眉头一扬,又道:“罢了,既然你不相信我的话,我也不便多说。我只有一个要求,姜傲芙,交给我处置。” 云荣轩微微偏眸看了她一眼,冷笑道:“她,我会留给自己。” 观心眉头狠狠一蹙,恨声道:“她破坏了我的计划,害得我和孩儿家破人亡,害死了云景,我一定要亲手了结了她才能消我心头之恨。” 云荣轩转过头,声音清冷的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平淡无波:“这个计划我准备了整整十年,你最好安分一点,否则…别怪我不留情面。” 观心恨恨的看着他的背影越走越远,咬紧了牙关,直到嘴里多了血腥的味道。 云荣轩离开了亭台,缓缓走到了云舒的身旁,接下来自己的披肩搭在了他的肩上,声音也柔缓了许多:“天冷,别冻着。” 云舒收回了视线,看着云荣轩暖暖一笑,轻声道:“杏花要开了。” 云荣轩抬头看了看枝头的花苞,点头笑道:“我知道,你想念京都了,今年夏天,我带你回京都可好?” 云舒一愣,而后欣喜道:“当真?” 云荣轩含笑将手放在了他的肩头,认真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再耐心等待一些时日。” “我也很想去看看,幼时初见的地方,我 ------------ 第一百四十八章 出宫 这日夜里,云逸终于到了重华宫。残璨睵晓 姜傲芙正在梳理头发,云逸自然的接过她的木梳,动作娴熟且温柔的替她梳理。 姜傲芙看着镜中面色略显苍白的他,轻声道:“不舒服吗?怎么面色这样难看?” 云逸神情有些疲累,只轻声道:“这几日朝堂的事越发多了,着实有些累了。”听闻这话,姜傲芙起身,拉着云逸的手到床畔坐下,轻声道:“这才几日不见,怎么苍白成了这样,让太医瞧过了吗?” 云逸握住她的手,笑着道:“瞧过了,只是疲累而已,休息休息便好了。” 姜傲芙微微蹙眉,看着云逸疲累的眉眼,眼中掠过心疼,轻声低语:“早知道做皇帝这般累,当初...”话到一半,她知道自己失言了,便打住了,只担忧道:“我只是担心你的身子。” 云逸自然知道她心中所想,只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头,然后轻轻抚着她的肚子道:“八个月了,还有两个月咱们的孩子便出世了,想到这些,再累,我也不觉得累了。” 姜傲芙也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嘴角多了一抹宠溺的笑。 是啊,还有两个月孩子便要出世了,时间过的真的好快。她轻轻抚摸着小腹,轻声道:“咱们的孩子还没有取名呢。” 云逸微微凝眸,思量许久后道:“便叫...云朗如何?我希望我的孩子是个朗朗君子,做人光明磊落,无忧一世。” “云朗...云朗...”姜傲芙嘴角笑容越发浓郁,旋即打趣道:“你怎么这么肯定是个男孩,若是女孩呢?莫非也要叫云朗不成?” 云逸笑了笑,故作为难状道:“若是公主,叫云朗的确不妥,便叫..云爱芙如何?” 爱芙? 姜傲芙一愣,而后难得的红了脸,瞪了云逸一眼道:“这叫什么名字,你偏心,若是皇子你便好好取名,是公主,便来打趣我。” 云逸笑着将她拥入怀中,轻声道:“皇子公主都一样,若是公主,便叫爱芙,让你知道,我的心里只有你。” 姜傲芙抿了抿唇,轻轻靠着云逸的胸口,他却像是触电一样,突然将她轻轻推开面色有些不自然。 “你怎么了?”姜傲芙一惊,连忙询问道。 云逸深吸一口气,摇头道:“没事,你如今有身孕,我们还是不宜过分亲热。万一我把持不住可怎么办?”说着,他露出了坏坏的笑。 姜傲芙面色更红,娇嗔道:“让你不正经,孩子都听着呢。” 云逸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小声道:“我的孩子必定知道非礼勿言非礼勿视的道理,你不必担心。若是你觉得寂寞,那我也可以....” 姜傲芙一把拍开了他的手,嗔道:“别胡说...”她虽假装生气,可是眼底却是弥漫着笑意。 这一夜,姜傲芙将明日要出宫看完老祖宗的事告诉了云逸,云逸有些不放心,打算派侍卫跟着,姜傲芙却是不同意,只是回一趟姜家不必那么劳师动众。 云逸拗不过她,只得依了她。 这夜,姜傲芙睡的格外安稳。 天色蒙蒙亮时,她便醒来了。看着云逸还在身旁睡着,她噙了甜蜜的笑,悄悄在他唇上吻了吻,本以为他还睡着,谁料他却突然张开了眼睛,追上了她的眸,深深的吻住。 姜傲芙惊了一下,想要推开他,却被他牢牢禁锢住。 他明亮的眸子里带着几许窃笑,姜傲芙脸蛋红红的,直到喘不过气了,云逸带放开了她。 “你...竟然装睡....”姜傲芙有些羞窘,瞪了云逸一眼。 云逸却是认真的看着她道:“这么早就醒了,急着回姜家?” 姜傲芙看了他一眼,笑着道:“很久没出宫了,我很想念宫外的风景。” 云逸眼中忽然多了一抹不舍,轻声道:“什么时候回来?晚膳前能回来吗?我今日让御膳房给你准备了药膳,你要记得回来吃。” 姜傲芙调皮的皱了皱鼻头道:“这可说不好,若是时辰晚了,便不回来了。”16017409 云逸急了,一把拉住她的手,认真道:“你要带着我的孩子夜不归宿吗?不许,听到没有?”严厉的言辞过后又换上了无助的表情:“你们把我一个人留在家,于心何忍?” 姜傲芙扑哧一笑道:“知道了,我晚膳前一定回来。” 听闻这话,云逸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起身帮着姜傲芙穿衣裳,今日他格外殷勤,还帮着她大打理发髻,看着他那依依不舍的模样,姜傲芙忍不住笑出了声。日逸宫服理。 云逸看着镜中的姜傲芙笑靥如花,不觉蹙眉道:“出了宫,不要随便对人笑。” “还有...路上风景再好,不许撩开马车帘子...” “也别自己去街上买东西,出门要多待几个侍奉的人..” 听着他喋喋不休,姜傲芙忍不住道:“我只是回一趟姜家,哪也不去。” 云逸忽然从背后拥住她,轻声道:“我今日左眼跳的厉害,要不,你今天别回去了,过几日我忙完了,陪你一同出宫可好?” 姜傲芙轻声道:“可是我已经答应了素心,今日陪她回去。放心吧,我又不是小孩子,我答应你,一定早早的回来,好不好?” 云逸蹙了蹙眉头,最后无奈的点了点头。 这时候小颖子在外面说话了:“皇上,该是早朝的时候了。” 云逸有些不耐的叹了口气,在姜傲芙面颊吻了吻后道:“我去早朝了,我会让小颖子送你出宫,你记住,早些回来。” 姜傲芙笑着点了点头。 而后她帮云逸穿上了龙袍,又戴了金冠,目送着他出了房门。 回想起适才云逸有些无奈的神情,她笑容更甚,心中想着,原来云逸也有这样可爱的一面!她还未出门,便已经归心似箭了。 水蓝水绿进屋来伺候了,姜素心也跟了来,她走到姜傲芙面前,轻声道:“我来替长姐梳妆好不好?” 姜傲芙笑着点点头。 姜素心的手很巧,温柔的将姜傲芙的发丝一一拢起,做了一个高雅的流云髻,然后又挑了几支成套的小簪别在发上,不是多么奢华,可是却多了几分温婉秀气。 姜傲芙满意笑了笑,又拿了一对羊脂玉耳坠戴上,这耳坠乃是最为上等的羊脂美玉制成,触手升温,散发着盈盈的光泽,映照着姜傲芙白希的面颊,更为光彩照人。 她没有傅粉,只轻轻描了眉,笑着道:“只是回一趟姜家,不用打扮的太过隆重。” 姜素心点点头,便搀扶着姜傲芙去用早膳。 用膳间,姜素心一直显得很沉默,好几次都欲言又止。姜傲芙让水绿给她盛了燕窝粥,又问道:“怎么了?总是这样闷闷不乐,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姜素心回过神来,看了姜傲芙一眼,勉强笑道:“只是想到要回姜家,有些紧张。当初,怎么说我也是离家出走的,不知老祖宗会不会怪罪。” 水绿这时候插嘴了,她笑道:“二小姐就放心吧,您是和皇后娘娘一道回去,谁也不敢说您什么的。” 姜素心微微沉眸,轻声道:“是啊,我怎么忘了,长姐如今是皇后娘娘了...” 她的语气显得很是落寞,姜傲芙微微蹙眉,看着她道:“你放心,老祖宗不会怪罪你的。” “是是是,老祖宗见到娘娘不知该多高兴呢,更何况,娘娘肚子里还有龙嗣,老祖宗一高兴起来,什么都不会计较了呢。”水蓝也跟着附和。 这些听起来是宽慰姜素心的话,落在她的耳中,却带了讽刺的意味。 是了,老祖宗怎么会怪罪她?15r。 她不过是一个捡来的孤儿,根本不是姜家的血脉。而且...她是跟着皇后娘娘回去的,有皇后的光芒遮掩,只怕老祖宗连看也不会多看自己一眼吧? 姜素心,你真是可笑! 你怎么会想到去和皇后比?你不过是一个弃妇,而皇后却是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微微抬眸看着浅笑倩兮的姜傲芙,姜素心心里忽然很不是滋味。她还记得那夜,云荣轩抱着她,口口声声叫着“傲芙”的场景。 下意识咬紧了唇,她眼中划过一抹浓浓的不甘和嫉妒。 她不信,她真的就那么比不过她!她可以的,观心说的对!只要有长姐在的一天,她便永远没有出头之日,靖王爷也永远不会看她一眼,即便她已经委身于他。 只要长姐还在,她便永远霸占着靖王爷的心! 只要长姐还在.... 她紧紧咬唇,口中多了一股腥甜的味道,手中的银汤匙也因为大力被捏的变了形。 “二小姐,您怎么了?”水蓝正在给她布菜,见到她手中的汤匙,不觉惊呼。 姜素心这才回过神来,连连道:“没...没事...” 姜傲芙微微凝眸看了她一眼,轻声道:“给二小姐换一个汤匙。” 姜素心不敢去看姜傲芙,只垂下了头,隐藏了眼底的阴鸷。 ------------ 第一百四十九章 又是苦肉计 早膳过后,众人上了马车,踏着满地碎光出了宫。 一路上风景如画,水蓝和水绿兴奋的叽叽喳喳的闹个不停,姜傲芙靠着软垫,看着车窗外缓缓倒退的风景,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姜素心坐在她旁边,时不时的偷偷看她一眼,眼中藏着一抹不易察觉的不安。 姜傲芙以为她是紧张,便又宽慰了几句,姜素心虽口口声声应了,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很快,马车到了姜府外。 接到消息的姜家众人已经早早的候在了府外,马车一到,他们便齐齐下跪道:“恭迎皇后娘娘。” 水蓝水绿先下了马车,将姜素心搀扶出去后,姜傲芙才缓缓下了车。 她挺着肚子,环视了一眼姜家众人,笑着道:“不必拘礼,都起来吧。”说着,她已经走到了那最年迈的老祖宗跟前,亲自将她扶起,轻声道:“许久不见,奶奶身子可还好?” 老祖宗激动的握着姜傲芙的手,将她细细打量了一番,又看了看她的肚子,笑盈盈道:“好,好,好,一切都好,承蒙娘娘关怀,老身怎敢不好?” 看着老祖宗温暖的笑,姜傲芙找到了一丝家的感觉。纵然她可以看到姜海讨好的嘴脸,柳姨娘怨毒的眼神,还有方姨娘不知真假的温柔微笑,只是这些都不重要了。 姜素心走上前来,跪在了老祖宗面前,轻声道:“老祖宗,素心不告而别,让您操心了。素心知错了,您原谅素心吧。” 老祖宗看着她,摇头道:“你这孩子,当日匆匆的走了,我派人找了多久,罢了,如今见你没事便罢了,日后好好在府中待着,别乱跑了啊。” 姜素心垂着头,轻轻应了一声。 而后,老祖宗便让她起来,又道:“府中已经备下了筵席,我亲自督管着做的,虽然比不得宫中御膳房的吃食精致,可也是奶奶的一番心意,一会你可要多尝尝。” 姜傲芙会心的点点头。这时候姜海一干人也围了过来,姜海讨好道:“皇后娘娘如今可大不一样了,一看就是高高在上的人,这身衣裳便是价值不菲吧,您如今还还有龙子,可真是有大福气的人呢。” 柳姨娘不着痕迹的冷哼了一声,酸酸道:“还不知道是龙子还是公主呢,老爷瞎说些什么。” 老祖宗瞪了他们二人一眼,斥道:“没规矩,怎么这样跟皇后娘娘说话。” 姜傲芙拍了拍老祖宗的手,笑着道:“无妨,奶奶别介意。本宫虽是皇后,可到底也是姜家人,如今回了母家,便不必过分拘礼,只当本宫是姜傲芙,是您的孙女儿便是。” 老祖宗颇为宠溺的看着姜傲芙,拉着她的手进了大门。 姜海等人连忙跟上,只留下姜素心还有些出神的站在门外。水绿已经走进了大门,发现她还在后头,又折回来,拉着她的手笑道:“二小姐,您怎么还在外头,放心吧,有娘娘在,谁也不敢责备您的。”16017436 姜素心勉强笑笑,便随着水绿进了姜家。 她虽笑着,可是那眼底却弥漫着深深的落寞,在姜家人眼中,甚至在老祖宗的眼中,她姜素心都是个不受重视的人。看看他们对长姐的态度,再看看自己孤单单被落在最后的狼狈样,她心头涌起一股难以自持的妒意。 脑海中忽然划过了云荣轩冷漠的脸,他偏眸,用鄙夷的目光看着她,冷声道:“你不配!” 不配吗? 她当真不配吗?15rk。 走在她身边的水绿沉浸在兴奋和欣喜中,全然没有注意到姜素心已经几番变换的神色。 姜家正厅中,摆好了筵席,那桌上尽是山珍海味,姜傲芙坐在了老祖宗的旁边,在她面前摆着的都是补身的药膳。 老祖宗一直亲昵的拉着她的手,笑着道:“八个月了吧?怎么不等诞下皇子再出来,如今你可不方便走动。” 姜傲芙则是笑着道:“宫中虽好,可是规矩颇多,日日瞧着的也是四四方方的天,都快闷坏了。” 老祖宗摇摇头,颇为无奈道:“那也得注意身子,来,尝尝这肉桂姜汤,暖暖身子。” 姜傲芙尝了尝,忍不住赞叹道:“味道真不错,清爽又不腻。” 老祖宗见她爱吃,便不停的给她夹菜,口中直到:“一个人吃两人的饭,要吃多才行。”姜傲芙无奈,只得多吃了些。 姜海也不时的讨好的夹一些菜,可是姜傲芙却只是微微点头,并未用一点。 柳姨娘一直是一副极为不耐的模样,时不时用冷厉的目光扫向姜傲芙,眼底的怨毒丝毫不加掩饰。方姨娘一直含笑用着菜,显得很是沉静,今日难得的姜傲之也在,只是碍于老祖宗的威严和规矩,不敢上前和姜傲芙说话,只频频和姜傲芙眨眼。 姜傲芙冲着姜傲之笑了笑,也眨眨眼回应。 一些日子不见,这小家伙也长高了不少。 就在姜傲芙享受着难得的家人温暖时,柳姨娘忽然皱着眉头低声啜泣起来:“今儿个可真是个好日子,皇后娘娘回府,这对姜家是多大的荣耀啊,此时此刻,若是柔儿她在...该多好啊...” 说着她便潸然泪下。 姜傲芙笑容一滞,轻轻放下了筷子。 姜海见姜傲芙似有不虞,当即转头冲着柳姨娘喝道:“好端端的提什么柔儿,人死不能复生,日后不要再提了。” 柳姨娘抹了抹泪,摇着头道:“妾身就这么一个女儿,可是...却这么没了,老爷难道还不准妾身思念她不成?看着皇后娘娘快要足月生产,若是柔儿还活着,兴许也做娘了...” 姜傲芙眸光微敛,心头也有些不适滋味,人死为大,从前的过往她都已经不再计较,对姜初柔也怀有了几分怜悯!只可惜,当初她们受了观心的蛊惑,走上了不归路。 老祖宗也放下了筷子,眉宇间多了几缕愁绪,纵然姜初柔只是庶出,可是好歹也是她的亲孙女。 气氛一下子转冷,众人都陷入了沉默。 方姨娘微微抬眸看了看姜傲芙,却正好碰上了她的眼神,当即移开了视线,像是在逃避什么。这本是无意,可是在这个时候表现出来,姜傲芙却是察觉了一丝异样。 她眸光微敛,轻声道:“今日这场家宴本宫很满意,也用了许多,实在是吃不下了,许久没有回府,本宫想去府里转转。” 众人连忙起身行礼,姜傲芙示意他们平身,便冲着姜傲之招手道:“傲之,来,陪长姐逛逛。” 姜傲之立刻欣喜的想要过去,却被柳姨娘一把拉住了,她有些为难道:“娘娘,傲之他身子弱,此刻该是用药的时候了。” 姜傲芙看了方姨娘一眼,点点头道:“好吧,那方姨娘便带傲之去用药,午后咱们再叙叙。” 姜傲之蹙了蹙秀气的眉头,转头看着方姨娘,眼中带了一份不解。 方姨娘却不容他辩解,冲着姜傲芙行礼后便拉着姜傲之退下了。 “奶奶,孙儿稍后再来给您请安。”姜傲芙又向老祖宗行了礼,老祖宗连忙将她扶起,又嘱咐府中上下好生伺候。 水蓝上前搀了姜傲芙出了正厅。 待得她走了之后,姜涛不悦的看着柳姨娘,责备道:“好端端的说这些失礼的话,开罪了皇后娘娘你我吃罪得起吗?” 柳姨娘冷冷看了姜海一眼,嘲讽道:“在老爷心中,只怕只有皇后娘娘这一个女儿吧?我不同,我只有柔儿,让我对着害死咱们柔儿的人强颜欢笑,我做不到。” “你...”姜海气急,正欲争辩,却听的老祖宗抓起一旁的龙头拐杖重重砸了砸地面,发出了沉闷的声响。 二人当即安静了下来,不敢再吵闹。 “胡闹,也不看看今日是什么日子,岂容你们乱来?”老祖宗不满的看了他们二人一眼,而后疲累的叹了口气,摇着头走了出去。 姜府花园中,姜傲芙缓缓迈着步,看着四周的风景,轻声都:“时间过的好快,姜家也似乎大不相同了。” 水蓝点点头道:“自然是不同了,如今您是皇后娘娘,姜家上下哪个敢对您不敬?只是奴婢知道,您是不喜欢的。” 姜傲芙会心一笑,抬眸看着湛蓝的天空道:“在宫内就已经受够了这磨人的规矩,没想到处了宫,也差不多了多少。” 水蓝也跟着笑了,而后又道:“不过柳姨娘还是一点没变,仍然那般针对您。” 姜傲芙微微垂眸,叹息道:“这也难怪她,她始终认为姜初柔的死,是我造成的。如今也解释不清了,她爱怎么想,便由着她去吧。” “对了,快入夏了,想必偏院的绿蔷开了不少,咱们去瞧瞧吧。” 水蓝点点头,也道:“奴婢也想念那绿蔷的香气呢。” 主仆二人有说有笑,朝着偏远走去。 出了正厅的姜素心比之前更显得心不在焉,她席间根本没有说一句话,此刻也是不声不响的走到了角落,神情显得有些焦急。 水绿四处寻她许久才寻到了她,当即道:“二小姐,您怎么在这啊,奴婢找您好久呢。” “找我?”姜素心一下子回过神来,看着水绿道:“找我做什么?” “水蓝和娘娘在园子里逛呢,奴婢来找您一起同去啊。”水绿笑盈盈的看着她。 姜素心眸光微闪,蹙眉道:“我适才饮了些酒有些不适,想去休息休息,便不去陪长姐了。水绿,你去与长姐说一声,待我醒醒酒就去寻她。” 水绿关切的看着她,轻声道:“二小姐,您没事吧?奴婢总觉得您好像有心事。” 姜素心连忙笑着摇头道:“没事,只是有些乏了,快去吧,别让长姐等急了。” 水绿这才点点头,转身跑开了。 看着水绿走远,姜素心四下瞧了瞧,见没有旁人,便低着头,快速走到了偏门,悄悄出了去。 僻静的小巷中,姜素心一边走一边回头,防备着有人跟着她,直到走到了一间隐蔽的宅子内,她才松了一口气,径直进了屋。 屋内,门窗紧闭,视线有些昏暗,她却是一眼就瞧见了坐在床旁宛若雕塑的女子。 “观心。”姜素心几步上前,急急低呼。 观心揉了揉太阳穴,睁开眼,偏眸看着姜素心,嘴角一翘,轻声道:“事情都办好了?” 姜素心忐忑不安的拧着手,咬唇道:“我....我有些怕。” “怕?”观心悠然起身,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轻声道:“有什么好怕的,过了今日,便没有姜傲芙这个人了。你也会成为靖王妃....难道不好吗?” 靖王妃... 姜素心眼底划过一抹动容,她挣扎着道:“可是,长姐她待我那般好,可是我却要害她,我...我做不到。” “如今才说做不到,不是有些晚了吗?”观心忽然伸手拉住了她的手,很用力,疼的姜素心倒吸一口气。她怔怔的看着观心,只见她神情清冷,目光闪烁,宛若黑夜中的恶魔。 心头一颤,她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膳人满下缓。“你已经将姜素心骗出了皇宫,接下来,你只需要做最后一件事,只要你做成了,接下来的事我便帮你做,你只需等着成为靖王妃便好。没了姜傲芙,你便是姜家最看重的人,到时候,姜家的人如何跪拜姜傲芙只会更加恭敬的跪拜你,难道你不想看到那一天吗?你不想过上众星捧月的生活吗?” 观心的话像是带了致命的蛊惑,一点点的侵蚀着姜素心动摇的心。 她咬咬唇,最终,在惑下低了头。 观心心满意足的看着她,在她耳畔轻声道:“记住,天黑的时候,将她引到城外,到时候,便是你美梦成真的时候。” 姜素心怔怔的看着观心闪闪发亮的眸子,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姜府中,姜傲芙站在偏院外,看着那熟悉的院墙,熟悉绿蔷,几朵淡绿色的笑话在嫩绿的枝叶间傲然而立,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冷却好闻的香气。 她嘴角噙着笑,轻轻摘了一朵绿蔷别在发间,笑着道:“绿蔷花开,便是夏日了。” 水蓝笑着道:“夏日时候,这满院墙的绿蔷才叫好看呢。” 姜傲芙轻轻抚着肚子,温柔道:“这里,最让我留恋的,便是这株绿蔷了。”正说着,她忽然瞥见了一个小小的身影急匆匆的朝着她跑了过来 定睛一看,却是姜傲之。 只见他脸蛋红扑扑的,额头还布着汗,一冲到姜傲芙的面前,便急急道:“长姐快回宫。” “怎么了?”姜傲芙一怔,疑惑的看着姜傲芙。 姜傲之喘了几口气,摇着头道:“现在回宫还来得及,可以避开一场祸事。” 祸事? 姜傲芙和水蓝面面相觑,都不解姜傲之这话是什么意思。 姜傲芙凝眸,用丝帕将姜傲之额头的汗拭去,口中道:“到底怎么回事?你跟我说清楚。” 姜傲之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他跺了跺脚,焦急道:“长姐,你快走吧!再不走会有危险的!” “四少爷,青天白日的,哪来的危险啊?”水蓝不觉笑了,她以为是姜傲之在哄她们玩闹。 可是姜傲之却是瞪了她一眼,怒斥道:“不懂就别插嘴。若是没危险,我怎么会这般焦急?长姐,你今日的确有大劫,若是现在回宫,便能避开,你相信我吧,长姐。” 姜傲芙微微扬眉,看着姜傲之,轻声道:“你如何知道我会有大劫?又是什么劫?” 姜傲之愣了愣,抿了抿唇瓣,最后似豁出去一般道:“我会卜卦!今日我见长姐神情疲惫,似精气不足,便偷偷给你算了一卦,却不料,是大凶之象,血光之灾。” “卜卦?”姜傲芙愣住了,而后疑惑道:“你会卜卦?谁教你的?我从前怎么不知道?” 姜傲之懊恼的拉着她的手,急声道:“没时间了,快回宫去吧,不然真的就晚了。” 姜傲芙见他如此认真,便停下了脚步,看着他郑重道:“你可是当真?没有半句哄我玩的话?” 姜傲之急的直跺脚,脸蛋像是熟透了的苹果,眉头皱的紧紧的,焦急道:“绝没有半句谎话,长姐我虽算不出是什么劫难,是谁要害你,可是,我却是知道这劫难很大,甚至可能....可能躲不过去...你快回宫,回到姐夫身边就没事了。” 水蓝也有些急了,她搀住姜傲芙,低声道:“娘娘,空穴来风未必无因,不如,咱们回去吧。” 姜傲芙却是一直看着姜傲之,始终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可是却又一时想不起来,无奈之下,只得点头道:“好,我便信你。” “水蓝,回宫。” 水蓝连忙点头,忙差人去备车。 当姜素心从偏门回来时,正好瞧见了府里一片忙碌,她拉住一个下人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那下人道:“皇后娘娘要回宫,老爷吩咐咱们准备送行。” 回宫? 姜素心心头一急,放开了那下人,站在原地思量起来。蓦地,她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一株高大的梨树,满树梨花盛放,美若画境。 她狠狠咬了咬牙,朝着那树走了过去。 正门处,姜傲芙看着水绿道:“还没找到二小姐吗?” 水绿摇头道:“府里都找遍了,就是没看到二小姐在哪里。” 水蓝看着姜傲芙道:“娘娘,不能耽误了,这天色越发晚了,咱们要回宫了。不如回头再派人来接二小姐可好?” 姜傲芙点点头,轻声道:“起驾吧。” 姜家众人纷纷跪拜送行,就在姜傲芙要上马车之时,一名下人匆匆跑了过来,急急道:“不好了不好了,二小姐从树上摔下来,摔伤腿了。” 姜傲芙一愣,连忙道:“在哪?快带本宫去瞧瞧。” 不多时,一行人便被那下人带到了花园中一株梨树下,姜素心群上满是鲜血,正痛苦的靠在树干上,她面色苍白,手上还攥着一支开的格外繁茂的梨花。 姜傲芙远远的便瞧见了她,急急赶了过去。 “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的到树上去了?”姜傲芙忙命人将她抬起,大夫一早便差人去请了,可是看着她被鲜血染透了裙摆,她扔忍不住心头一颤。 姜素心勉强笑笑,将手中的梨花递给了姜傲芙,轻声道:“长姐喜欢梨花,素心只是想给您摘一束最好看的。” 姜傲芙怔了怔,而后鼻头一酸,蹙眉道:“重华宫内遍是梨花,你何苦自己上树去摘?” 姜素心微微垂眸,低声道:“长姐一直对素心极好,素心却无以回报...” “别说了,大夫呢?大夫呢?” 姜傲芙打断了她的话,急声高呼。 老祖宗也很是焦急,忙派人去催。 姜傲之站在人群中,看着姜傲芙这般焦急的模样,忍不住也急了,他跑上前,拉着姜傲芙的衣袖,直冲她使眼色。 姜傲芙自然知道他在急什么,可是这时候她也无法扔下姜素心不管,有些为难起来。 水蓝忍不住道:“娘娘,时辰不早了,您该回宫了。二小姐这里,有大夫照顾,您若是不放心,再回宫派太医来瞧瞧吧。” 姜傲芙转头看着姜素心,只见她落寞的低着头,眼角挂着泪,心头不忍,便道:“等大夫来瞧过了,确定无事,本宫再回宫。” “长姐...” “娘娘...” 姜傲之和水蓝都有些急了,姜傲芙摇了摇头,催人将姜素心抬到了碧桐苑。 很快,大夫来了,给姜素心止血上药之后告知姜傲芙,她并没什么大碍,卧床休养半月便没事了。 姜傲芙心头悬着的石头总算落下了。 “娘娘,如今二小姐无碍,咱们回宫吧。”水蓝抓住机会,连忙催促。 姜傲芙点点头道:“也好,回宫之后再派太医来瞧瞧,这样才能放心。” 一听这话,一直沉默的姜素心忽然开口了:“长姐,您要回宫?带素心一起走好不好?素心想陪在您身边。” “可是你的腿伤...”姜傲芙正欲拒绝,却是听的姜素心道:“大夫不是说无事了吗?长姐也不用派太医来,这一来一回也费不少时间,不如素心跟您一块回去,今夜便能让太医瞧了。” 姜傲芙思忖片刻,便点了头。 一更道,明日精彩继续,求支持。 ------------ 第一百五十章 恒生变故 从姜家离开时,时辰已经不早了。 马车内,水绿扶着姜素心靠着,她腿上的伤口已经精心的包扎过了,只是那斑驳的血迹看起来还有些触目惊心。 姜傲芙看着那束姜素心之前送给她的梨花,心头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滋味。 这种感动,让一向敏锐的她,竟然没有发觉,姜素心的神色变化。她虽微微垂着头,可是那双不再明媚的眸子里早已经染上了一层阴霾。 水蓝轻轻替姜傲芙揉着酸软的腿,微微蹙眉道:“娘娘,您累了吧?过会就回宫了,要请太医来给您安安神才好。奴婢总觉得心头不安的很...” 姜傲芙知道她想说什么,姜傲之劝说她们赶快离开,避开劫难,可是她却为了姜素心耽误了不少的时辰,也不知现在赶回宫,还能不能避开! 不说水蓝,就连她都觉得眼皮直跳,总是觉得浑身不舒服,好似要发生什么大事一般。 揉了揉眉心,她低语道:“让马车再快些,皇上还等着我一道用晚膳呢。” 水蓝点点头,催促了一声。 车夫应了一下,而后马车一阵颠簸,速度便快了起来。听着车轱辘转动的身影,姜傲芙昏昏欲睡,这一日她也的确是倦了。 可是,蓦地,她脑子里划过一道光,猛的想到了什么。 颠簸? 回宫的路一路平坦,马车为何会颠簸? 她正欲询问,心头却响起一道警告,现在绝对不能出声询问!她微微坐起身,眸光微微转动。 “娘娘,您不舒服吗?”水蓝见她神色有异,慌忙询问。 姜素心眸光一沉,定定的看着姜傲芙。 不知为何,感觉到姜素心的目光,姜傲芙只觉得心头一颤,后背发寒。她微微回眸看了她一眼,却见姜素心启唇微笑,一如往常般温柔和顺。 难道,是错觉? 她摸了摸耳垂,而后伸手去撩开窗帘。 “长姐,不要。”姜素心突然出声阻止。姜傲芙不解的看着她,疑惑道:“怎么?” “有些冷...我觉得有些冷,尤其是这伤口,一阵阵的刺痛,还是不要让风吹进来的好。”姜素心眼神带着躲闪,不动声色的说话。 姜傲芙握着窗帘的手微微顿了顿,而后点了点头,放下了窗帘。 见她如此,姜素心这才松了一口气,放松了警惕。可是她却是没有注意到,姜傲芙已经扔了一样东西到马车外。 马车急速行驶,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却始终未曾到宫门口。就连水蓝都不由得生出了疑惑,她自言自语道:“今日回宫的路,怎么这么长?” “算算时辰在,早该到了。” 姜傲芙眸光微敛,看了水蓝一眼,正欲说话,马车却突然停了下来。 惯性让姜傲芙差点摔倒,她捂着肚子,蹙紧了眉头。 车外静悄悄的,没有人来接驾。 水蓝疑惑道:“怎么回事?怎没人来接驾?”说完,她抬手就要去掀开车帘,可是却有人抢先了她一步,那粗野的大手一把扯开了车帘,露出了一张蒙着黑布的脸。 “你是谁?”水蓝一怔,还未来得及收回手,便被那蒙面男子一把抓住了手,扯出了马车。 “水蓝。”姜傲芙大惊,面色骤变。 姜素心也惊住了,她坐起身子,有些慌乱的看着那蒙面男子。 “皇后娘娘,您是自己下来?还是让小的,拉您一把?”那蒙面男子瓮声瓮气的低语,眼中闪烁着不怀好意的光。姜傲芙心头一沉,知道这便是姜傲之说的劫难吧! 她总归是没能躲过! 水绿着急喊道:“你既然知道车内坐的是皇后娘娘,还敢如此放肆,你不要自己的脑袋了吗?” 那蒙面男子冷冷的扫了水绿一眼,下一刻一柄冷刀便已经砍向了水绿。水绿和姜素心同时尖叫起来,姜傲芙连忙道:“住手,我跟你走。” 冷冷的刀芒顿住,蒙面男子冷哼了一声,对着姜傲芙做了个请的姿势。 “娘娘....” “长姐....” 水绿和姜素心都有些担忧的看着她,尤其是姜素心,她面色发白,眼中带着泪光。此刻,她忽然后悔了,后悔自己竟然伙同观心做了这样的事,姜傲芙这一去,只怕是再也回不来了,她突然觉得好怕! 姜傲芙递给她们一个安心的眼神,而后便扶着肚子下了马车。 一下车,一柄长刀便抵在了她的脖子上,姜傲芙深吸一口气,这才看清四周的景象。这里已经是京都郊外,天色渐渐暗沉,四周静悄悄的,只有茂密的野林子。 水蓝正被一只手捂着嘴,脖子上也被架着刀。 不多时,水绿和姜素心也被人从马车上给带了下来。水绿吓的面色惨白,紧张的看着姜傲芙。姜素心只垂着头,一言不发,不知在想什么。 “你们想要什么?求财?夺命?”姜傲芙环视了一眼挟持着她们的五个黑衣人,最后将目光定格在那看眼角有 刀疤的男子,他应该是首领。 刀疤男看着姜傲芙,笑着道:“素闻皇后娘娘国色天香,美若天仙,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姜傲芙面色一沉,眼中划过一道冷光。15s。 刀疤男哼了一声道:“只可惜...哥几个对大肚婆没什么意思。” 说完之后,他招呼了几个用刀架着四个女子的黑衣人道:“走吧,别让东家等急了。” “东家是谁?给了你多少银子?我给你十倍。”姜傲芙看着那刀疤男,沉声道。 十倍? 刀疤男露出了思索的神色,而后用一种贪婪的目光看这姜傲芙:“皇后娘娘这价码开的真诱人,不过...咱们兄弟也有自知之明,您的钱,只怕有命拿没命用...” “带走。”他忽然冷喝一声,将手中的唱到别在了腰间。 姜傲芙咬咬唇,在胁迫下,不得不随着他们往林子深处行去。 水蓝水绿都急的哭了出来,姜素心一直垂着头,拖着受伤的脚缓慢的挪着。押着她的黑衣人不耐烦的推了她一把,她险些摔倒。 她大惊,转头看着那黑衣人,低声怒斥道:“你怎么敢这么对我?观心到底让你们带她们去哪?接下来怎么做?” 那黑衣人像是看傻子一般看着姜素心,不耐烦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快走。” 姜素心面色一沉,咬着牙道:“放肆,你可知道我是谁?当心你们半毛钱也拿不到。”说完,她悄悄看了一眼姜傲芙的方向,见她挺着大肚子走的艰难,眼中划过一抹不忍,而后咬着唇道:“难道观心没有告诉你,我是谁?” 那黑衣人冷笑一身,淡淡道:“东家说了,目标是四个人。” 四个人! 姜素心怔住,眼中划过一抹惊恐!观心的意思,竟是要将她一并处理掉? 不,怎么可能?她怎么会这么做? “不,你记错了吧?怎么会是四个人?是我将她们带来的...”姜素心急急忙忙解释,可是那黑衣人却懒得再多看她一眼,只缓缓道:“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东家给了银子,咱们当然只照吩咐办事。” 姜时马给素。说完,他手中的刀刃紧紧的贴着姜素心的脖颈,催促道:“别那么多废话,走快点,否则...我手中的刀子可不长眼。” 姜素心的心彻底沉入了谷底,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可笑,竟然愚蠢到这个地步。 她怎么会傻到去相信观心,怎么会听信谗言,暗害自己的长姐?她咬紧了唇瓣,眼泪在眼底打转,看着前方姜傲芙的身影,她悔的肠子都要青了。 天色越发的暗了,林子里弥漫着一股腐败的气息。虽已是春日,地上的厚厚的枯叶受了潮气开始腐烂,那股气味让人头脑发昏。 姜傲芙一边观察着四周,可是越看她的心便越是沉入低谷。这四周只有茂密的林子,索性这枝叶还不算繁茂,勉强可以看清远处。 只是这林子颇大,看不清边际,周遭荒无人烟,静的她只能听到水蓝水绿的哭泣声和自己疲累的喘息声。 她一边走着,一边将右手放在腰间的香囊上,那香囊还是冬日时候采的腊梅制成的,她一边尽量走的缓慢些,一边将囊中的花瓣洒落一些,一路走来,她便一直在偷偷做这件事。 若是云逸发现了她失踪,相信凭借禁军的手段,一定可以发现这些蛛丝马迹的! 她此刻唯一能做的,便是祈祷她能找到出路,逃过这一劫! 看来姜傲之的预测是对的,她今日的确是有大难!而且是一场,很有可能躲不过去的劫难。 一行人一路走着,直到了密林深处才停了下来。姜傲芙警惕的看着四周,只见这里四周皆是参天大树,想必已经到了林子中心。 再往前走,便是鸾山山脚,那清冷壮丽的轮廓在傍晚的余晖中显得尤为壮阔。 “娘娘...怎么办?奴婢好怕...”水绿哭成了个泪人,求助的看着姜傲芙。 姜傲芙微微蹙眉,轻声道:“别怕,别怕..不会有事的。” 水绿吸了吸鼻子,委屈的点头,那刀刃已经把她的脖子划出了一道血痕。水蓝也看这姜傲芙,只是她要坚强许多,她带着哭腔道:“娘娘,奴婢不怕,奴婢只要能陪着娘娘,什么都不怕” “哈哈,好一对主仆情深啊。”刀疤男持刀立在她们面前,看着她们故作冷静的模样嗤笑不已。 姜傲芙看了他一眼,沉声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刀疤男轻轻笑着,将姜傲芙上下打量了一番道:“啧啧,真美,我还真有些下不了手。不如,你跪下来求我,说不定,我愿意放你一马。” 姜傲芙面色一变,怒斥道:“做梦。” 刀疤男和众黑衣人哈哈大笑,仿佛在听着什么笑话一般,那刀疤男看着姜傲芙,缓缓道:“我说皇后娘娘,你以为如今还是在那皇宫中吗?此刻,你们的小命都在我的手中,收起你的高傲吧,惹恼了我,我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哦。” 水蓝瞪着那黑衣人道:“呸,你这个狗东西,你敢碰娘娘一根毫毛,你就等着被五马分尸吧。” 水绿也重重点头道:“对,把你们这些坏人剁了喂狗。” 刀疤男眼神一冷,拿着手中的刀缓步上前,而后在水绿惊恐的叫喊声中轻轻划破了她的面庞,鲜血顺着刀刃滑落,水绿惊恐的大声呼喊。 “住手,住手...”姜傲芙惊的大喊,可是却被身后的黑衣人牵制住,根本动弹不得。 刀疤男划伤了水绿的脸,看着那殷红的鲜血,有些兴奋道:“臭丫头,再多嘴,老子割了你的舌头。”说完,他转头看着水蓝,冷冷道:“还有你,再敢多说一句,我立刻杀了你。” “够了。”姜傲芙额头满是细汗,她很紧张,因为她知道如今的处境根本没有退路。可是她不能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水蓝水绿还有姜素心出事。 她定定的看着刀疤男,沉声道:“你要杀的人,是我吧?好啊,你冲着我来,放了她们。她们都是无辜的,不过是我的侍女而已,杀不杀她们应该没有什么大碍吧。” 刀疤男若有所思的看这姜傲芙,笑着道:“你说的不错,的确没必要杀她们,可是,杀人这么好玩的事,我怎么能错过?这鲜血带来的刺激,你无法理解,不过很快你就会知道了,因为,很快你就会为了自己的鲜血而疯狂。” 姜傲芙蹙紧了眉头,看和步步逼近的刀疤男,她冷声道:“要我死,可以!至少让我做个明白鬼,到底是谁想要我的命?” 刀疤男停下了脚步,目光却是悄然瞟向了姜素心,似笑非笑道:“这个问题,你不妨问问她。” 姜傲芙顺着他的目光看起,正好看到了姜素心惨白的脸。 素心? 姜素心不敢和姜傲芙对视,她白着脸满头大汗,不住的喘息。 “素心,你知道些什么,对不对?”虽然她心头并不愿意将此事和姜素心联系在一起,可是仔细的回想起来这几日她的反常表现,姜傲芙不得不起疑心。 姜素心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咬着唇,用力的摇头道:“不...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姜傲芙眸光一沉,看着姜素心这般模样,她心口莫名一痛,定定的看着她,缓缓道:“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姜素心艰难的吞了口唾沫,抬眸看了一眼姜傲芙,只见她满眼的痛心,眼泪再也止不住,她哭喊道:“长姐,素心对不起你....素心对不起你啊....” 天将黑时,御书房内,云逸心神不宁,小颖子进来送茶,云逸便沉声问道:“皇后可回宫了?” 小颖子摇头,疑惑道:“皇上,还没回来呢,算算时辰早已经回来了才对。奴才已经命人去宫门口候着了,只是还没有消息。” 重重放下手中的奏折,云逸揉了揉眉心,沉声道:“派人去姜家问过了吗?” 小颖子点头道:“问过了,姜家说,娘娘两个时辰前就已经离开了。” 两个时辰前。 云逸心头忽然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他猛的起身,沉声道:“朕始终觉得不安,速速派人去找。” 小颖子连忙应声去了,还未走到门口,却见一身龙袍的云逸已经冲到了自己前面,冷冷的扔下一句:“集合禁军,朕亲自去找。” 不多时,宫门大开,云逸一身金色的龙袍在黑暗中分外惹眼,他身后一对禁军也个个神情肃穆,周身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气。 快马从宫内奔驰而出,径直朝着姜家的方向行去。 云逸神情焦急,心头的不安越来越浓,他心神不宁的仔细查探着四周,可是却没有发现一点蛛丝马迹。 “皇上,从姜家回宫的路都搜寻且探查多了,入夜前,并没有马车向着宫内行进。”禁军首领王成对着云逸恭敬道。 云逸眉头紧紧蹙在一起,抬眸遥遥的望了一眼城门的方向:“开城门,出城搜寻。” 说完,他双腿一夹马腹,马鞭重重抽打,骏马嘶鸣一声之后,如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王成立刻领着禁军追了上去,一行人以极快的速度冲出了京都城门。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明月高悬在空中,撒了一地淡淡的银辉。 尘土飞扬间,云逸借着月光忽然瞧见了地上一抹淡淡的银白。 “停下。”他低喝一声,拉紧了缰绳,而后翻身下马,捡起了那块发光的东西,抹去了上面的灰尘,他眸光一凝,神情变的格外郑重起来。 “皇上,可是有什么发现?”王成跟着下了马,警惕的看着四周。 云逸点点头,担忧道:“这是皇后的羊脂玉耳坠,她的确是来这里了。”说完,他将耳坠收进腰间,再次上马朝前行进。 走了没多远,众人再次停下,王成看着地上还残留的车轱辘印,兴奋道:“皇上,是这里了,那马车在这之前的痕迹要深一些,这里有停留的迹象,再往前那车轮印便浅了许多,皇后娘娘应该是在这里下了马车。” 云逸偏头看着幽深的密林,下令道:“所有人提高戒备,随朕进林。” 林子里满是厚厚的枯叶,云逸走的很慢,看的很仔细,林子太大,根本看不出有人行走过的痕迹,可是他却是发现了一样特别的东西。 花瓣! 细碎淡黄的花瓣! 拾起一些放在鼻尖嗅了嗅,他眉头紧紧蹙在一起道:“是这里没错,这是皇后的香囊内的冬日腊梅。” 王成等人精神一振,命令众人放低声音,顺着那腊梅花的痕迹朝前寻去。 而在此时,密林深处,姜傲芙红着眼眶看着姜素心,适才她说的话,让她仿佛还在梦中,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姜素心竟然会背叛她,害她! 天哪!这是玩笑吗?这是个玩笑对吧! 她真心实意爱护的妹妹,竟然....会如此待她? “长姐,我错了,我不求你原谅我,我知道,我闯了大祸了,我对不起你...”姜素心哭的像个泪人,满面泪痕,那悲戚的模样让人看的心疼。 可是姜傲芙却再找不到从前那份怜惜之情,她眸光颤动,许久后,才缓缓道:“为什么?你这么对我究竟是为了什么?” 姜素心含泪道:“为了靖王爷,我已经是靖王爷的人了,虽然...是我乘他酒醉冒充了你,才让他暂时的接纳了我。可是...他终究爱着的是你啊,长姐...” “我知道,我只是一个弃妇,没资格成为靖王妃,可是我爱他,爱他入骨...为了他,我愿意付出一切。我...我只要他的心....” 姜傲芙看着她,低沉道:“杀了我,就可以得到他了吗?” 姜素心一怔,而后咬着唇道:“我以为是这样的,观心,是观心....她说,只要你死了,我有那么几分像你,便能让靖王爷真心待我...” 姜傲芙笑了,那冷厉的笑看的人心底发寒:“观心...又是观心...她杀了我一个妹妹,如今教唆了我另一个妹妹来要我的命...哈哈...终究是我太傻...傻到以为你我之间,是真的姐妹情深。” “你今日从梨树上摔下来,是苦肉计吧,目的,就是要拖延时间,将我引到这里来,斩草除根?” 说到最后,姜傲芙落下了一滴泪,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那刀疤男道:“罢了,你杀了我吧,放她们走。” 刀疤男正听的津津有味,冷冷一笑道:“别急啊,今晚你们....一个都跑不掉。” 姜素心突然惊呼道:“不,不要,杀了我...杀了我吧,放她们走。这笔交易作废,作废好不好?我后悔了,后悔了...” 刀疤男嗤笑一声,冷冷道:“作废?你有什么资格说作废,东家可说了,你的人头,能算上一百两金子呢,你说,我能让你走吗?”16017471 “至于皇后娘娘和她的婢女,也是一大笔银子,干完这一票,咱们兄弟们便一辈子无忧无虑了。” 说完之后,刀疤男,冲着姜素心身后的黑衣人比了个手势,那人点点头,握紧了刀就欲下手。 更新道,明日继续。 ------------ 第一百五十一章 难产 当姜素心身后的男子正欲按吩咐解决了她的时候。 姜素心突然一口咬住了那男子的手腕,狠命的用力,鲜血横流。 男子吃痛的惊呼一声,下意识的将姜素心推了出去。这一幕发生的太突然,姜素心几乎是立刻扑到了姜傲芙身后那男子的身上,咬住了男子的耳朵。 “啊....”那男子吃痛,伸手去推姜素心,姜傲芙得了机会,一把抓住了那男子的手腕,立时便卸了他的手腕。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了,当众人反应过来时,姜傲芙已经挣脱了束缚。 “娘娘快跑...”水蓝大声呼叫,姜素心也含泪望着姜傲芙,大喊道:“长姐,跑。” 姜傲芙咬咬唇,眼中有泪,但是她知道她不能犹豫,因为她没有时间和资格犹豫。在她转身逃跑的一瞬间,她亲眼看到了水绿学着姜素心的样子咬住了身后男子的手腕,而后被那男人一脚踹翻在地,一刀砍刀背上的场景。 那喷溅的鲜血,定格在了她的眼底,她几乎痛哭出声,可是脚下却不得不狠命的奔跑。 背后传来哭喊声,惊呼声,刺激着姜傲芙的每一根神经。 眼泪早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摔倒了,就爬起来继续跑。抱着肚子,她心痛到了极点。 水绿死了吗? 姜后解后腕。素心和水蓝呢? 她们怎么样了?会不会也.... 姜傲芙不敢想下去,只能拼命奔逃! 前方是无穷无尽的黑暗,她的衣裙被树枝挂烂了,皮肤也多了道道血痕,十分狼狈。 而这个时候,适才她们停留的地方。水绿趴在地上,后背遍布刀痕,整个人还在不住的抽搐,她瞪大了眼,大口大口的鲜血从她的喉间涌出。 姜素心正跪在地上,长刀已经刺穿了她的腹部,她仍然紧紧的抓着男子的手腕,死活不肯松开。 水蓝也跪在地上,唱到架在她的脖子上,划出了一道血痕,她木然的落泪,脑子一片空白! 刀疤男看着姜傲芙逃走的方向,而后扫过三人,冷笑道:“雕虫小技,不过是让她多活片刻罢了,至于你们,却只能承受比死还要痛苦的折磨。” 说着,他上前一脚踩在了水绿的背上,她呕出一大口血,已然奄奄一息。 “不要...不要....”水蓝哆哆嗦嗦的出声,满面泪痕,她看着水绿濒死,忍不住大喊道:“不要杀她...求求你不要杀她。” 她和水绿自小一同长大,情同姐妹,如今看到和血淋淋的一幕,自然是无法接受的。 那触动了灵魂的悲痛和恐惧将她淹没,几乎让她失去理智。 刀疤男看了看水绿,冷笑一声,淡淡道:“解决了她们,逃走的那个,交给我。” 说完,他提着刀,便朝着姜傲芙离去的方向走去。 姜素心惊住了,她忙转头,狂喊道:“不要,不要...求求你了不要,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刀疤男却恍若未闻,很快便消失在黑暗中。 剩下的四个男子互相看了看,都冷笑了一声,而后都提起了长刀。 水蓝和姜素心皆是和浑身一颤,心中不免都绝望了,这一次,看来她们真的没救了!只希望,姜傲芙能没事,她腹中的孩子能没事。 就在那刀要了结了她们的性命时,禁军到了。 姜素心和水蓝本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从天而降的禁军就好似天神。 他们手中的长刀被打落,很快便被禁军包围了起来。 云逸从马上下来,环视了一周并未发现姜傲芙,不觉凝眉,沉声道:“皇后呢?” 那几个黑衣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后点点头,便在眨眼间面色发青,纷纷倒地,没了知觉。 王成上前,扯下了他们的面罩,捏开他们的嘴,蹙着眉头道:“皇上,他们口中藏了毒。” 云逸面色阴沉的几乎滴出水来,他看着已然只剩最后一口气的水绿,径直走到了水蓝面前,沉声道:“皇后呢?她人在哪里?” 水蓝死灰般的面上回复了一点点的神智,她抬眸看着云逸,喜极而泣道:“皇上,您来了,太好了,皇后娘娘她...” “她在哪?”云逸急的变了脸色。 水蓝指了指幽深的密林深处,急急道:“皇上,您快救救皇后娘娘吧,坏人头子追她去了,她有危险啊...您快救救她...” 云逸眸光一凝,当即命王成道:“密林深处,务必保证皇后安全。” 王成会意,立刻分了几个人将水蓝三人送去医治,然后一行人便追着姜傲芙的行踪而去。 这时候,姜傲芙已经冲出了密林,她面上身上便是血痕,衣服也破损不堪,脚步蹒跚,每走一步都耗费了她太大的力气。155s。 她已经走不动了,可是背后却始终感觉到一阵寒意,她心底不住的发颤,肚子一阵偶一阵的痛楚让她几乎站立不住。 她定然是动了胎气了! 也不知素心她们如何了?可还活着? 姜傲芙咬破了红唇,倔强的朝前迈着步,不管她们是死是活,她们用自己的姓名换了自己安全,她无论如何也要保全自己,保全腹中的孩子,这样才对得起她们的牺牲。 抬眼看着面前高大的鸾山,她猛然想起以前曾经与云舒一同跟踪云荣轩去过的冷月庵。 那不就是在鸾山山腰吗? 只要到了那里,她说不得还有一线生机!像云荣轩那样心思缜密的人,他的母妃身边不可能没有暗中保护的人! 打定了主意,姜傲芙便拖着自己的身子上了鸾山。 黑暗中,山路崎岖难走,她只觉得脚下像是生了铅一样沉重,脑子昏昏沉沉的,疲累的只要她一闭上眼就就能立刻昏睡过去。 勉强拖着身子朝鸾山山腰爬去,她敏锐的察觉到危险正在靠近。 她的感觉没有错,在她刚上了鸾山不就,一道黑影便从密林中钻出。他停下脚步四处望了望,最后将目标定格在了高大的鸾山。 山路幽深难寻,比密林更容易躲藏。 “皇后娘娘啊皇后娘娘,您可一定让我失望了,猫捉老鼠的游戏,也挺有意思的。”说完,他轻轻笑着,便朝着鸾山行去。 就在他们都上了鸾山不久,云逸便带着禁军出了密林,很快也将目光锁定在了鸾山。 “皇上,皇后娘娘退无可退,定然是上了鸾山。”王成看了看四周低声道。 云逸沉着脸一摆手,高声道:“搜山。” 山路上,姜傲芙好几次摔倒,甚至都没有力气爬起来了,可是她已感觉到后背的寒冷,便咬着牙挺过去了,她知道,要杀她的人,定然不会就这么放弃,他离自己很近....很近了.... 云逸...你在哪里? 你在哪里? 她心中不住的呐喊,咬着牙往上爬。 终于,她在听到后背的有脚步踏过草丛的声音时,她终于看到了冷月庵。 下意识松了一口气,她急急忙忙朝着冷月庵冲去,可是这时候,后背却是传来了一道冷笑:“皇后娘娘,您累了吧?不如歇歇?” 姜傲芙猛的一回头,却见是那刀疤男正站在她身后不远出,冲着她阴阴的笑。 心头咯噔一下,她快步朝着冷月庵跑去,可是一股凉意却很快攀爬上了她的后背,紧接着便是一柄长刀朝着她的脖颈砍去,伴随着凌厉的杀招的还有男子嗜血的笑:“玩了这么久的捉迷藏,我也累了,便送你上路吧。” 姜傲芙心头一惊,面色霎时惨白,心头瞬间转过了千百个念头。 出现的最多的是云逸的脸,他亲昵的替她梳头,温柔道:“早些回来,我等你用晚膳。” 眼泪一下子涌出了眼眶。 她喃喃道:“云逸...再见了....” 就在她绝望的闭上眼的时候,耳边一道叮咛声响起,那刀刃并未像她预料中那样砍中她,相反,她定在原地,久久没有察觉到任何疼痛。 蓦地睁开眼,她只见几个身穿玄色长袍的男子从冷月庵死角飞跃而出,正和刀疤男缠斗在一起。 得救了! 她脚下一软,便是再无力气站立,整个人都倒在地上,抚摸着不断传来阵阵剧痛的肚子,她痛苦的扭曲了脸。 孩子... 她的孩子... 她趴在地上,用双手用力,缓缓朝着了冷月庵爬去,这时候,只见宁妃从冷月庵内匆匆跑了出来,一见到姜傲芙便面色一变,慌忙将她扶起,口中道:“别怕,别怕,跟我进屋。” 宁妃的身上有一股常年礼佛特有的檀香味,姜傲芙闻了这味道,心头莫名轻松了不少,便虚弱的点点头,跟着宁妃进了屋。 躺在木床上,姜傲芙因为剧痛而面色惨白,她紧紧的抓着被子,意识模糊道:“我的孩子....孩子...” 宁妃摸了摸她的肚子,又撩起她的裙子退下亵裤细细查看,急忙道:“你这是要分娩了...这可怎么办?只是时候,也找不到稳婆...” 说着,她急的团团转,而后一咬牙,抓着姜傲芙的手道:“孩子,你听我说,你此刻面临分娩,可是我看你这肚子,分明还未足月,可能会有危险.....你若是同意,我便替你接生...” 姜傲芙有气无力道:“救...救我的孩子....孩子....” 宁妃深深看了她一眼,而后重重点头道:“既是这样,我便尽全力帮你,你忍着点疼....” 姜傲芙咬着牙点头,意识分明已经模糊,可是她却将宁妃的话听的清楚,并且牢牢记在了心头。她双手紧紧的抓着床单,眉头痛苦的打了一个结。 宁妃匆匆给她倒了一杯茶,也来不及熬红糖水,只往里加了些盐和姜片,便喂她喝下,口中道:“你这筋疲力尽的只怕孩子还没落地,你就不行了,你要停止,记住,你要生的可是皇子啊...” 姜傲芙喝下了那姜水,只觉得身子暖了些,她便轻轻点了头。 宁妃定了定神,便开始替她接生。 这时候,冷月庵外已经乱成了一团,禁军到了,那刀疤男被制住了,几个冷月庵的暗卫在行礼之后悄然退去,云逸也顾不上其他,只对着王成道:“不管用什么方法,让他活着。” 说完,他冷冷看了一眼刀疤男,便走进冷月庵。 这时候,姜傲芙正处在生死危急的地步。 宁妃口中一直喊着:“用力,深呼吸...用力...再用力...” 姜傲芙拼命用力,可是之前逃亡已经基本将她全部的体力消耗干净,纵然她如何努力,都使不上大力。宁妃大急,伸手在她的肚子上用力的推着,口中道:“用力啊,再不生出来,孩子和你都会有危险的...勇敢一点,用力...用力啊...” “啊...”姜傲芙咬着牙低吼,眼泪顺着眼角不住的滑落,她握着床单的手已经全然没了血色,那模样看起来让人揪心的疼。 她要生下这个孩子,无路如何,一定要生下这个孩子.... 她很倔强,纵然在这样的关头下,她也告诉自己要保持清醒,从骨子里一点点的压榨着自己的力量。 宁妃见她这番模样,不觉也眼眶微红,她吸了吸鼻头沉声道:“用力..用力....” 姜傲芙深深的吸气,然后狠命的用力,脑子一阵阵的晕眩,若非是靠那非凡的意志力 坚持着,只怕她早已经昏过去了。 云逸站在门外,怔怔的看着这一幕。 他眼眶红了,那种后悔和自责几乎淹没了他的理智! 他为什么要准许她出宫,为什么不派人暗中保护?为什么不放下一起陪着她,保护她? 狠狠的攥紧了拳,他快步走到了床畔,拉住了姜傲芙的手,哽咽道:“傲芙....” 姜傲芙虚弱的抬眸看着他,当看清他的容貌时,眼泪止不住的落。她无力的握着他的手,怔怔道:“孩子...我的孩子....” 云逸将她的手捧在手中,轻轻吻着,心神不宁道:“你不会有事的,孩子也不会有事的。” 宁妃在云逸出现的一瞬间微微怔神了片刻,而后便收回了思绪继续替姜傲芙推着肚子。 云逸的到来,就似姜傲芙的一颗定心丸,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闻着他熟悉的香味,听着他温柔的语调,她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痛苦的低吼了一声,一声婴儿响亮的啼哭在房间内响起。 “生了,生了....”宁妃剪断了脐带,用棉被将满身是血的婴孩抱起,眼中满是泪花,她激动的喊道:“是皇子,是皇子...” 姜傲芙含泪笑了,那样虚弱的笑落在云逸的眼中是无尽的心疼。 他深吸一口气,露出了一抹幸福的笑意,缓缓道:“咱们的孩子出生了,咱们的朗儿出生了....” 姜傲芙却是早已经没了力气说话,只用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眼神望着宁妃怀中的婴孩,泪眼模糊间,她眼底划过层层涟漪。 这是她的孩子,是她和云逸的孩子。 就在这时,宁妃忽然看着姜傲芙的肚子惊呼道:“还...还有....” 云逸一怔,忙从宁妃手中接过了婴孩,而宁妃又回到了床畔,看着姜傲芙的肚子,含泪道:“皇后娘娘,好福气啊...” 说着,她又似之前一般替姜傲芙接生,不多时,便听得比之前更为虚弱的婴孩哭声响起。 没有准备被子,她竟然立刻脱下了自己的布袍将婴孩包住,哽咽道:“是公主...还有一位公主...” 姜傲芙已经全然没了力气,她努力的睁着眼,想要看公主一眼,却是眼前一黑,再没了知觉。 云逸怔怔的看着宁妃手中的公主,眼角落下了一滴清泪。他伸手从宁妃手中接过孩子,缓缓道:“太妃救命之恩,朕,定然回报。” 宁妃定定的看着他,眼中闪烁着慈爱的光。 “皇上不必道谢,我这辈子,还能见到皇上,能见到皇上的孩子...我已经很开心了..真的很开心...”说着,宁妃抹了抹眼角,转过身道:“皇后刚刚生产,且是早产,她的身体很虚弱,两个孩子也很虚弱,务必要好生照看。我先去熬些糖水来给皇后喝,她会觉得好受些。” 说完,宁妃便匆匆出了房门。 云逸没有发现宁妃情绪的异样,只抱着两个孩子坐在床畔,深情款款的望着姜傲芙,嗓音带着微微的颤抖:“傲芙...你看...这是咱们的孩子,一儿一女,这一刻,我真的觉得好幸福。” 昏迷中的姜傲芙面色苍白如纸,整个人就好似瞬间憔悴了万分,精气神都被抽之一空。 她微微蹙着眉,似乎显得有些不安宁,云逸将两个孩子放在她的身边,用食指轻轻舒展了她的眉头,而后在她眉间落下了一道浅吻,他沉声低语道:“对不起,是我疏忽了,才让你和孩子受了这样大的委屈,你放心,以后,我会用自己的生命来爱护你和孩子。” 当宁妃端着熬好的糖水进屋时,正好看到了云逸深情款款的坐在床畔看这姜傲芙的侧脸。 她心头微微一痛,眼泪便止不住的往下落。 多少年了,她未见到他多少年了... 没想到,他已然长成大人了,这般俊朗,这般风华,还有这与生俱来的帝王气息!他真的好优秀,他也有一个好皇后,好妻子... 这样,真好! 宁妃偷偷擦了泪,走进了屋中,让云逸将姜傲芙扶起,要亲自喂她喝下。 云逸连忙要接过,却被宁妃拒绝了。 “让我做一次吧,能照顾皇后一次,是我的福分。”宁妃认真的看着云逸,缓缓说着 。 云逸微微怔了怔,记忆中,他对宁妃的印象并不深,只记得她是个温柔的女子,是父皇很是宠爱的妃嫔。可是她在他很小的时候便已经离宫修行,这么多年没见,岁月在她的面上添了痕迹,可是却没有夺走她温柔的笑。 他没法拒绝她,便点了点头。 宁妃微微一笑,舀了一勺糖水吹了吹,喂到了姜傲芙口中,而后轻声道:“皇子和公主,可取好名字了?” 云逸点了点头道:“皇子叫云朗,公主叫云爱芙。” “云朗?爱芙?”宁妃笑容更甚,而后点头道:“朗朗君子,好名字。爱芙...皇上对皇后的感情真的很让人动容。” 云逸微微颔首,轻声道:“她是我唯一的妻子,毕生的至宝。” 宁妃抬眸看了一眼云逸,微微点头,眼中带着赞许:“你与你父皇,终究是不同的。先帝温柔,可是多情。他可以有很多女人,每一个都宠爱一时,却并不是个长情之人...”16022130 说到这里,宁妃顿了顿,眼中划过一抹落寞,而后低语道:“我没能送先帝一程,现在想来,却是觉得心酸不已...” 云逸见她如此,便劝慰道:“太妃,父皇在世时,常常思念您,只是,君无戏言,父皇说过与你不再相见,他是君子,自是守诺之人。” 宁妃笑着摇摇头,低低道:“帝王之人,何来守诺一说!所谓恩宠,也不过是欢喜之时一时之爱而已,转头便忘...” 说着,她深吸一口气,又道:“不过,我知道,你与先帝不同,你是个长情且守诺之人。我真心的祝福你与皇后长长久久,白头偕老。” 云逸看着宁妃,从她的眸中,他看到了关爱和慈祥。 他点了点头,又看向姜傲芙,轻声道:“一诺...一生。” 宁妃满意的笑着点点头,喂姜傲芙喝完一碗糖水之后,她又道:“鸾山湿冷,这冷月庵也不是个好地方,皇后身子弱,让她歇息一晚,明日便回宫吧,她的身子虚耗的厉害,日后定要好好调养才行。” “还有皇子和公主,皆是早产,可要好好抚养才行...” 听着宁妃的叮嘱,云逸心头没来由一暖,难得的对着宁妃露出了一抹感激的笑容。 他的笑,很美好,就像是阳光洒遍大地的温暖。 宁妃竟是看的痴了,而后慌忙低下了头,掩饰了满眼泪光。 更新到,明日继续。 ------------ 第一百五十二章 再生变故 这一夜,姜傲芙似乎做了一场极长的梦。 待得她从梦中挣脱出来时,睁眼见到的却是熟悉的重华宫。 疲累的吸了口气,她想撑起身子,却根本是不上一点力气。吓体传来的剧痛让她一阵阵恍惚。 她回宫了? 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她记得昏迷前,云逸在她身边! 因为虚弱和无力她皱紧了眉头,嗓子火辣辣的干,发不出一点声音。 这时候,房门突然开了,一脸憔悴的水蓝从外面走了进来。姜傲芙一见到她,便惊喜的低呼出声,喑哑的嗓音带着浓浓的疲惫:“水蓝...” 水蓝一怔,连忙朝床榻望去,却见姜傲芙正在努力的坐起身,她慌忙放下了手中的汤药,急急忙忙的迎了过去。 “娘娘...您醒了。”水蓝扑到了床前,眼泪一下子便滚落了眼眶。 她委屈的啜泣,姜傲芙也不觉红了眼眶,看着她脖子上的伤痕,哽咽道:“水绿呢?素心呢?她们...还活着吗?” 水蓝怔住,眼泪落的更厉害。 姜傲芙心头咯噔一下,眼角也落下了一滴清泪:“她们...难道....” 水蓝连连摇头,淌着泪道:“水绿...水绿去了...娘娘....水绿去了...”姜傲芙心中一刺,痛的她几乎哭出声来。 脑海中浮现了初见时水绿跪在棺材旁嘤嘤哭泣的清秀摸样,也出现了她时而调皮可爱的娇俏摸样,还有她心疼姜傲芙时那打抱不平的模样...种种都在心头,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水绿,到底是因为她而去了。 深吸一口气,她勉强让自己平静了几分,又道:“她的尸身呢?” 水蓝抹了把泪,轻声道:“皇上已经命人厚葬了,还赏了好多东西,可是水绿再也看不到了...娘娘,奴婢自小与水绿一同长大,名字也是夫人一并取的,在奴婢心中,水绿就是奴婢的亲妹妹...可是..奴婢再也看不到她了...” 眼泪不住的从眼眶滚落,姜傲芙心中说不出的愧疚,她轻轻握住了水蓝的手,低语道:“对不起...对不起...” 水蓝忙摇头,抽泣道:“娘娘不要说对不起,在奴婢心中,娘娘是最重要的人,奴婢相信水绿定然也是这般想的,她是为了娘娘而去的,她是高兴着去的...” “别说了...别说了...”姜傲芙哭出了声,她紧紧的握着水蓝的手,激动的不住颤抖。 水蓝支起身子,用衣袖替姜傲芙拭泪,轻声道:“娘娘别哭了,您才刚刚生产完,太医说了,您身子太弱,不能太过激动,是奴婢不好,奴婢...让您伤心了...” 姜傲芙看着她满是泪痕的脸,心疼的点点头道:“不哭,咱们都不哭。” 水蓝重重的点头,而后眼中划过一抹犹豫,又道:“至于二小姐她....她....” 姜傲芙心中涌起一股难言的滋味,她落到今日这个地步,水绿惨死,这般悲戚的下场,都市姜素心一手策划的。她心中有恨,但却仍然忍不住担忧,担忧她的生死。 “说吧,她如何了?” 听得她的话,水蓝便道:“在禁军护送奴婢和二小姐回宫的途中,二小姐被人给劫了去,至今生死不明。” 生死不明! 姜傲芙眼中划过一抹悲戚,只深吸了一口气,陷入了沉默。 水蓝知道她心中难受,便忙起身去将那汤药端来,吹了吹后道:“娘娘,您快喝药吧,不然该凉了。” 姜傲芙点头,任由水蓝伺候她将那碗汤药给喝了下去。 喝完药后,水蓝伺候她躺下,她轻声道:“皇上呢?孩子呢?” 提到孩子,水蓝勉强露出了一抹笑容,轻声道:“奴婢听说皇上抓住了那个坏人头子,正在拷打,皇子和公主都有乳母照顾着呢,娘娘别担心。” 听闻此言,姜傲芙微微松了一口气,便阖上了眼,不再言语。 纵然她心头再难受,再乱,可是如今她已经不是孤身一人,她有许许多多在乎的人,她不能只顾及自己,必须得赶紧好起来,亲自照料自己的孩子。 现在,孩子便是她最大的宽慰,最大的幸福。 同一时刻,天牢中,云逸一身龙袍映照着火光,那光影将他的侧面映照的忽明忽暗,教人看不真切他眼底的真实情绪。 王成立在他的身旁,恭敬道:“皇上,从犯人口中取出了毒馕,他不能自尽,属下已经拷打了一番,可是他却只字不言,您看...” 云逸坐在了凳子上,用清冷的眼神看着刀疤男,而他也正看着云逸,眼中闪烁着惧怕的光。 他落入了皇帝的手中,只怕是没好下场了。 弟兄们也都尽皆身死,他如今的处境岌岌可危。 “你是否以为,只要你一日不松口,朕便不会杀你,会留着你。”云逸缓缓开口,声音清冷如刀。 刀疤男愣了愣,而后狠狠道:“是,只要我不说,皇上你必定不会杀我。其实要我说也简单,只要你许诺放我走,再给我一世的荣华富贵,我便将实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你。” “放肆,竟敢用这样的称呼对皇上说话。”王成听着他的话,不由得眉头一蹙,沉声喝道。 刀疤男却并不畏惧,只直直的看着云逸。 云逸嘴角一翘,露出了冷厉的笑:“你当朕身边的人,都是些没本事的人吗?朕告诉你,朕若要杀你,随时都可以,哪怕你一字不说,朕也可以查个水落石出。” 刀疤男怔了怔,而后蹙紧眉头道:“皇上,激将法对我可没用。” 云逸冷冷一笑,起身道:“其实你想错了一件事,朕留着你,不是为你从你口中知道谁要害皇后。而是...因为你有害皇后之心,朕便不能让你轻易死了。” 云逸的话颇有深意,刀疤男一时半会还醒不过神来。 不等他弄明白云逸话中的意思,只听的云逸轻声道:“将宫中刑法一并给他用了,记住,别让他轻易死了。” 王成当即领命,冲着一旁的侍卫摆了摆手,便有人立刻抬出了老虎凳。 刀疤男面色一变,忙道:“皇上,我不吃这一套,你若是不答应我的要求,我便绝对不说出幕后主使是谁。” 云逸根本不理会他的吼叫,径直离开了天牢。 没走出多远,他便听到了天牢中传来痛苦的喊声。 小颖子恨恨的朝天牢内看了一眼,不解道:“皇上何不杀了他,这等狂徒就是死一百次都嫌少。” 云逸凝眸,沉声道:“让他死的太容易,朕,如何解恨。” 小颖子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愤恨的呼出一口气,忙跟上了云逸的脚步。 重华宫内,当云逸走进屋内的时候,姜傲芙正睡着,水蓝守在一旁,见皇上来了,水蓝忙起身行礼。云逸摆摆手,轻声道:“你先出去吧,这次,你也受了不少委屈,朕会好好补偿你的。” 水蓝眼眶一红,点了点头,小颖子心疼的看着她,也是一脸的悲戚。 云逸看了他们一眼道:“你们有许多话要说,便出去吧。” 小颖子点点头,便拉着水蓝走出了房间。 坐在床畔,云逸看这姜傲芙惨白的脸,心像是揪在了一起一样,伸手将她额头的细汗抹去,他眼中划过一抹浓浓的心疼。 像是察觉到了他到来,姜傲芙忽然睁开了眼,定定的看了他许久之后,眼眶一红,便徐徐落下泪来。 “别哭了,别哭了,我在这里,我在这里....”云逸轻轻替她拭泪,柔声安慰。 姜傲芙摇摇头,抓住云逸的手,低声道:“水绿死了,都是因为我...我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我以为我要是去的孩子了...我以为....” “你放心,水绿我已经厚葬了,孩子也都没事。你知道吗?你给了我一儿一女,龙凤呈祥。” 云逸微微一笑,声音温柔似水,宽慰着姜傲芙不安的心。 她含着泪点点头,哽咽道:“孩子没事,真好...” 云逸深吸一口气,勉强将心酸止住,柔声道:“对不起,是我去晚了。是我太大意了,才会让你陷入危险,以后,我会守着你,一直守着你。” 姜傲芙抬眸和他对视,看着他眼中的温柔和不舍,心就像是融化了一般。 她收了泪,轻声道:“不是你的错,是我...是我太容易信任别人,才会落得如此下场。我怎么也想不到,素心她竟然会...伙同观心来害我。” 云逸一怔,当即询问了昨日之事,姜傲芙便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他。 听完之后,云逸心头一沉,蹙眉道:“总有一日,我会亲手要了观心的命。” 姜傲芙微微垂眸,紧紧的握住了他的手,沉沉道:“如今素心定然是被观心劫走,只怕这件事还没完。” 云逸颔首,反手将她的手握住,眼神多了一抹坚决。 这日午后,栖凤阁中,丽妃正坐在窗前,看着窗外明媚的惷光,眉宇间带着一抹深深的怨色。 她拨弄着石榴红的裙摆,缓缓咬紧了银牙,本是堪比惷光明媚的娇颜也显得暗淡无光。 婉儿给她端来了刚刚沏好的香茶,轻声道:“娘娘,您尝尝这茶吧,是太后特地差人给您送来的,最是去燥。” 去燥? 丽妃眸光一转,用刻薄的眼神瞪着婉儿,婉儿慌忙住了口,后退了几步,畏惧的低着头。 一似恍她华。见她如此,丽妃冷冷一笑,淡淡道:“太后倒是真的关心本宫,只是本宫心中这火气,可不是一杯茶就能解的。” “入宫这么久,皇上一次也没来看过本宫。本想守得云开,却不想皇后竟然诞下双生儿,这下好了,纵使我再怎么拼命,怕也夺不去她的半分荣宠了。”丽妃咬牙切齿的说完,还不解气,又将手中的茶杯重重摔在了地上,看着碎片纷飞,双眼缓缓眯起,写满了冷厉。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女子的笑声,她眉头一蹙,下一刻便见淳妃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那明媚的笑容刺痛了她的眼。 “哟,不知这什么风把淳妃妹妹给吹到栖凤阁,这些日子,妹妹很忙吧,日日在太后跟前献殷勤,也没空理会咱们这些闲人,今个儿怎么有空了?”丽妃看着淳妃,想着她被禁足的这些日子,淳妃不闻不问,反而乘机巴结太后,便觉得一肚子的火。 淳妃委屈道:“姐姐这说的是哪里话,妹妹我可是为了姐姐费劲了心思啊。” “哦?”丽妃冷冷一笑,看着淳妃道:“只怕妹妹这些心思不是为了本公告,而是为了你自己吧。” 淳妃摇了摇头,走到了丽妃跟前,亲昵的拉起她的手到一旁坐下,笑着道:“姐姐这是怎么了?竟跟妹妹说些不着边际的话,莫不是心中有火,不得释放?” 丽妃一把甩开了她的手,冷声道:“胡说什么!你到底有什么事。” 淳妃愣愣的看着自己被甩开的手,而后无奈笑道:“姐姐还是一如当初,这般的不近人情。枉费了妹妹在太后面前为姐姐说了那么多的美言,太后今儿个还说,姐姐懂事了,温柔大方了,可是这会怎么就跟妹妹发起脾气来了呢?”16。 丽妃扫了淳妃一眼,并不把她这些花言巧语听进耳中,只懒懒道:“妹妹如今是太后跟前的红人,我算什么,一个不受待见的妃子,妹妹来我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淳妃笑了笑,压低了嗓音道:“姐姐莫不是因为皇后诞下皇子和公主,感到心中不安?” “本宫有什么可不安的?纵使从前皇后未生产之时,本宫与妹妹也是不得宠的,更何况如今已经生产,这事已成定局,咱们只好等着老死宫中了。”丽妃冷笑着低语,眼中划过一道怨毒的光。 淳妃将这抹怨毒瞧的真切,当即低声道:“姐姐此言差矣,妹妹听说皇后娘娘和两个孩子都是气血不足,虚的厉害。太医还说了,若是不好好调理,指不定还有危险呢。” “这生下孩子算什么本事,得养的大才好啊?更何况,如今皇后病恹恹的躺着,自身难保呢,还能顾得上孩子?” “说来,皇后也真是可怜,孩子早产,自己也虚耗的厉害,不知道,能不能熬过这一关啊?” 淳妃一边小声的说着,一边观察着丽妃的神色,见她似有意动,不觉笑着道:“不过,姐姐说的也对,皇上自始至终是最宠皇后的,就算皇后哪日不在了,只怕也轮不到妹妹我去得那恩宠,这满宫里谁不知道,姐姐你可是倾国倾城的佳人,若真有那么一天,只怕妹妹我也只能孤独的老死宫中了。” 说完之后,淳妃假意看了看天色,提高了声音道:“呀,天色不早了,妹妹宫中还有些琐事,便不打扰姐姐了,姐姐有空,可到储秀宫来坐坐。” 说完,她起身便领着春桃离开了。 丽妃转头看着淳妃的背影,眉头蹙的紧紧的,脑子里不断重复的都是淳妃之前的话。 淳妃的话里的意思,她如何不懂? 只是不知这淳妃是有心还是无意,若是故意来告诉她这些?那淳妃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想来想去,她也猜不透其中的奥妙,不觉攥紧了拳头,自言自语道:“皇后气血虚,身子弱的厉害,不知这一关,过不过得去呢?” 她声音很低,很阴沉,说完之后,她忽然松开了拳头,冲着婉儿打了个招呼,在她耳畔低声说了几句。 这一日,小颖子领来了两个新的宫婢,一名叫翠菊,一名叫兰草,两个人都是新进宫的宫婢,他特地挑了过来伺候姜傲芙。如今水绿不在了,姜傲芙身边只剩下一个水蓝,难免有照顾不周到的地方,小颖子是个聪明人,自然便把这事给办的妥妥的。 姜傲芙对小颖子还是很信任的,只见那两个宫婢都是眉清目秀,目光澄澈,便知道没有一点心思,也就留下了。 但是,她贴身的事还是都让水蓝伺候,两个宫婢只负责些屋内的琐事。 这一日一大早,姜傲芙刚刚醒来,丽妃便已经到重华宫请安来了。 “娘娘,那丽妃心思多,您要见吗?”水蓝将姜傲芙扶起,轻声说着。 姜傲芙蹙了蹙眉头道:“去回了她的话,就说我累了,这两日谁都不见。” 水蓝听了吩咐,便转头对着一边的兰草道:“兰草,你去说吧。” 兰草点点头,乖巧的出了屋子。 待得她走后,水蓝轻声道:“娘娘,小颖子送来的这两个丫头都还算伶俐,翠菊敦厚老实,兰草心细温顺,都挺不错的,” 姜傲芙微微颔首道:“你多注意着些,小颖子虽有心挑选,可是毕竟也有疏漏的时候,吃一堑长一智,凡事,咱们都得谨慎些,尤其是我近身的事,还有皇子公主的事,你可都得注意着些。” 水蓝重重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重华宫外,兰草急匆匆跑了出来,冲着丽妃行礼道:“丽妃娘娘,皇后娘娘说了,她身子虚,不方便剑客,您改日再来吧。” 丽妃眉头一蹙,往重华宫内瞧了瞧,心头难免有些不舒服。 她又看着兰草道:“你叫什么名字?” 兰草轻声道:“奴婢叫兰草。” 兰草!婉儿看了丽妃一眼,轻轻点了点头,丽妃满意的点点头道:“你这丫头还算恭敬,本宫带了些滋补的药材给皇后娘娘,你便替娘娘收下吧。” 兰草点头,从婉儿手中接过了一大包药材。 “皇上娘娘大喜,本宫也跟着高兴,瞧着你呢也舒心,这戒指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便赏给你了吧。”说着,丽妃从手上褪下一个猫眼石戒指,塞到了兰草手中。 兰草微微抬眸看了她一眼,而后跪下谢恩。 丽妃很是满意,又赞扬了几句便离开了。 回栖凤阁的路上,丽妃心情显得极好,折了一枝蔷薇在手中把玩,嘴角一直带着清浅的笑。 “这次你做的不错,人也挑不错,本宫重重有赏。”丽妃看了一眼婉儿,低声道。 婉儿欣喜一笑,忙道:“为娘娘办事,奴婢自然要尽心尽力,只是娘娘,这事会不会太顺利了些?奴婢总觉得,皇后娘娘没那么容易对付。” 丽妃扫了她一眼,笑着道:“这人并不是本宫送去的,而是小颖子送去的,皇后再疑心,也不会疑心皇上身边的人吧。” 说完,她悠然一笑,兴奋道:“本宫的好日子,指日可待了。” 婉儿跟着点头道:“娘娘的聪慧和美貌宫中无人能及,奴婢知道,娘娘一定会成功的。” “算你嘴甜,这镯子,赏你了。”丽妃欣喜一笑,赞许的看了一眼婉儿,从手腕上褪下了一只玉镯子给了婉儿,婉儿乐的开了花,不住的说着恭维的话。 这时候储秀宫内,淳妃听着春桃的叙述,不由得笑出了声道:“这丽妃当真是个草包。” “娘娘说的是,不过若是能借丽妃的手除去皇后,娘娘您就高枕无忧了,到时候,皇上定然会只看重娘娘您那,奴婢也跟真沾光。”春桃笑着附和。 听了春桃的话,淳妃轻轻点头道:“只要丽妃这个蠢货不出什么岔子,本宫的计划绝对万无一失。不过,这皇子和公主毕竟也是绊脚石,若非是太后太过看重,本宫真想...” “娘娘的意思是....?”春桃一惊,忙低声问道。 淳妃却是一摆手,冷声道:“不急,不急。只要皇后没了,皇子公主又如何?难道本宫,生不出吗?” 说完,她便洒然一笑,端起茶盏小口的喝着,眉梢眼角都带着喜气。 能这般简单的利用了丽妃是她没想到的,不过,丽妃的急不可耐刚好成全了她。只要丽妃一的手,她便可一举拿下了皇后和丽妃,这样,宫内便至于她独占鳌头。 论家室与容貌,她不做皇后,谁做? 想到这里,淳妃便忍不住笑出了声,高傲的神采飞扬。164341 更新到,明日继续。 ------------ 一百五十三章 下毒暗害 平静的日子过了三日。 姜傲芙的精神略微好了些,云逸仍然忙于朝政,闲下来时便一直陪着姜傲芙,重华宫里的样样东西都精挑细选,容不得一点差池。 这一日清晨,姜傲芙睡睡梦中醒来,水蓝伺候她洗漱之后,便扶她靠着床头。 打开的窗户间有明媚的阳光落入地面,点点的碎金将整个房间映照得格外明亮。屋子里暖暖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淡的梨花香。 姜傲芙偏眸看看窗外,只见阳光晴好,远处的琉璃瓦片光彩夺目,一切都显得很是平静,就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生活仍然在继续。 微微垂眸,她眼中划过一抹落寞,到今日,她眼底还时不时的划过水绿灿烂的笑容,还有姜素心温柔的神情,一股酸酸的涩涩的感觉在心底蔓延,让她不禁蹙了眉头。 水蓝见状,知道她定然又想到了水绿与二小姐,便打起精神笑着道:“娘娘,乳母已经给皇子和公主喂了奶,您今日精神不错,让乳母抱来可好?” 听到皇子公主,姜傲芙眸光一柔,点头道:“快去。” 水蓝忙吩咐翠菊去抱。 没多一会,两个乳母一人抱着一个襁褓走了进来,给姜傲芙行礼之后,将孩子抱在了她的面前。 孩子刚刚喂了奶,正睡着,可是却显得更加可爱。 两个孩子几乎一模一样,那水嫩嫩的肌肤就像是最上等的汝瓷,还有那双形状优美的大眼睛弧度可爱无邪,卷翘的羽睫微微闪动,在面上留下两道小扇子一样的剪影,说不出的可爱。 姜傲芙不觉露出来笑容,从乳母手中接过了云朗,抱在怀中,轻轻刮着他娇嫩的肌肤,姜傲芙忍不住道:“孩子长的真快,这才几日,便觉得抱着重了些。” 水蓝笑着点头道:“娘娘好福气,皇子和公主自然也是好福气的。” 姜傲芙抿唇浅笑,在云朗额头吻了吻,递给了乳母,又抱过了爱芙。 爱芙比云朗出生的晚了片刻,也比云朗更瘦小些,但是更显得精致可爱,那睡熟的模样就像是精致的瓷娃娃,让人爱不释手。 轻轻在爱芙额头吻了吻,姜傲芙看着乳母柔声道:“公主夜里还哭吗?” 乳母恭敬道:“回娘娘的话,公主这两日睡的安稳些了,只是仍然吃的不错,没有皇子那般精神。” 姜傲芙爱怜的抚了抚爱芙的小脸蛋,轻声道:“细心照料着,本宫不会亏待了你们。想必本宫不说,你们也知道在这宫中该如何保全公主与皇子,本宫并非信不过你们,只是他们乃是本宫的至亲骨肉,万万出不得一点差池,否则,本宫只能按照宫规处置你们了。” 两个乳母慌忙跪下,齐声道:“皇后娘娘放心,奴婢们定然尽心尽力照顾好皇子与公主,绝不辜负娘娘厚望。” 姜傲芙点点头,让他们起来,便道:“把皇子放下,你们先去出吧,让本宫好好陪陪他们。” 水蓝接过了乳母手中的皇子,待得乳母们走后,她才道:“娘娘,您是不是不放心这两个乳母?” 姜傲芙摇摇头道:“本宫只是警醒警醒她们,莫要因为本宫还未出月,便暗地里不肯尽心尽力的照顾本宫的孩子。” 水蓝点点头道:“娘娘说的是,奴婢会更仔细的瞧着。” 姜傲芙低头看着爱芙,爱怜道:“谁本宫都不放心,只有本宫自己好起来,自己照顾他们,本宫才能心安。” 这时候,兰草端了汤药进屋。 水蓝瞧了瞧,便道:“娘娘,您先吃药吧。” 兰草端着药走了过来,将药递给姜傲芙,伸手接过了爱芙。 姜傲芙原本还有些不放心,但见她仔细小心的抱着,才暗暗松了口气,喝了一口汤药。 这药是太医开的补身的药,尽是各种名贵的药材,那浓浓的药味很不好闻,味道也极苦。姜傲芙不觉蹙紧了眉头,可这兰草一见她蹙眉,便禁不住打了个哆嗦,紧张的差点保不住爱芙。她这一动,爱芙立刻惊醒,张嘴就娃娃大哭了起来。 “你怎么了?小心着点,你还抱着公主呢。”水蓝瞧见了兰草的异样,连忙低声呵斥道。 兰草慌忙跪下,小声道:“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 姜傲芙没了心思喝药,唤来翠菊将药收了去,便接过了爱芙,仔细的查看见她无恙,眉头舒展了些许,不悦道:“你先下去吧。” 兰草不敢多看姜傲芙一眼,连忙起身退了出去。 “平日里瞧着这兰草挺细心的,今日怎么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水蓝看了看兰草的背影,轻声说道。 姜傲芙一边哄着爱芙,一边低声道:“罢了,日后皇子和公主的事,万万不可交托给她们,自己都还是未长大的小丫头,哪里会照顾孩子。” 爱芙哭的厉害,姜傲芙心疼的不得了,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劝慰。 兰草跑到了屋外,听着屋内公主的哭声,又想起适才皇后娘娘蹙眉的样子,不觉心头一寒,轻轻摸了摸左手食指上的猫眼石戒指,眼中划过一抹惶恐。 翠菊也跟着走了出来,还端着那碗汤药。 “兰草,你今儿个是怎么了?不怕惹恼了皇后娘娘,小命不保。”翠菊走到了兰草身旁,低声问道。 兰草看了看她手中端着的汤药,轻声道:“今日是我不小心了,也不知为什么,我见到皇后娘娘便觉得她很有威严,心中便不觉有些惧怕。” 翠菊笑着道:“我倒觉得皇后娘娘挺好伺候的,也从来不会苛待咱们,你怕什么啊?只是你需得记住,皇子和公主是皇后娘娘的命根子,若是出了半点差错,咱们可都活不了。” 兰草点点头,伸手接过翠菊手中的汤碗,低声道:“这药皇后娘娘只喝了一口...”16。 “是啊,适才水蓝姑娘说,这药先倒了,哄好了公主,她亲自熬了再给娘娘送去。”翠菊点点头,将碗给了兰草,便转身又进了屋。 兰草看着手中的药,眼中划过浓浓的惧意,她轻轻咬唇,将那药随意倒在了门外一株山茶里,便匆匆去了。 屋内,姜傲芙好不容易哄着爱芙睡着了,便让水蓝叫了乳母来把两个孩子抱了下去。 水蓝扶着她躺下,又道:“娘娘先歇会吧,奴婢去给您熬药,适才您只喝了一口呢。太医说了,这药可不能断。” 姜傲芙微微蹙眉道:“这药味道有些奇怪,也不知太医开的什么方子。” 水蓝笑了笑道:“娘娘若是怕苦,奴婢给您做些蜜饯如何?您喝完药,再吃上一颗,立刻就解苦了。” 姜傲芙也笑了笑,轻声道:“也不知怎么的,总觉得疲累的很,吩咐下去,让他们别来搅扰本宫,让本宫好好歇歇 。” 水蓝乖巧的点头,便让屋内伺候的人一并退了出去,带上了房门。 只不够片刻的功夫,姜傲芙便觉得头重的很,闭上眼便昏睡了过去。 小厨房内,水蓝刚刚走进去,便见到兰草有些慌忙的走出,但见她神色有异,水蓝便蹙眉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兰草低着头道:“娘娘适才没有吃药,奴婢想着给娘娘再熬一碗。” “我不是说了,熬药的事,我亲自来吗?”水蓝定定的看着她,眉眼间有几分不悦。 兰草连忙道:“奴婢想着姑娘您肯定忙着,便....” 水蓝摆了摆手道:“好了好了,别说了,你下去吧,以后这熬药的事,都不用你经手,你去娘娘屋外守着吧。” 兰草如临大赦,点点头,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水蓝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意味深长。 她走到了药罐子旁边,仔细的闻了闻,又亲自尝了尝,并没觉察出任何不妥,但是总归是有些放心不下,便将药全倒了,换上新的再重新熬了。 那药渣子她也收了起来,打算让太医瞧瞧。 经过姜素心那件事,她现在已经是草木皆兵,除了最亲近的人,谁也信不过,这兰草虽然看起来老实,但毕竟才来重华宫不久,是否忠心还有待观察。 是夜,水蓝亲自端了药给姜傲芙喝,她服下之后,并未再出现白日里那种头昏脑胀的感觉,不觉心底有些疑惑起来。 “白日里那碗药,是兰草熬的?”放下了碗,她轻声询问。 水蓝摇头道:“是奴婢熬的,只是吩咐了兰草将她端来给娘娘,那药材和药罐都是奴婢亲自动手的。难道娘娘怀疑,兰草在您的药里动了手脚?” 姜傲芙微微吹膜,缓缓呼出一口气道:“本宫也不知道,只是那药本宫只喝了一小口,便觉得昏昏欲睡,这几日本宫精神好了许多,也不至于会如此。若非是身体有异,便是这药有问题。” 水蓝面色一变,压低了嗓音道:“娘娘怀疑兰草?” 姜傲芙微微抬眸,看着水蓝道:“暗地里去查清兰草的底细,再派人好好查查她这些日子和什么人见过面,或者,去过什么地方。” 水蓝神情紧张,不住的点头。 姜傲芙见她如此,低声道:“明面上别让她瞧出了什么,这药还让她日日送来。” “可是娘娘,奴婢担心....”水蓝有些不放心,若是兰草有二心,让她送药,不是摆明了给她机会下手吗? 姜傲芙颇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只轻声道:“你照做便是,本宫自有分寸。” 是夜,姜傲芙睡下之后,熄了灯,重华宫显得清幽安宁。 宫门处突然走出了一道娇小的身影,警惕的四下里看了看之后,便匆匆的小跑着离开了。 栖凤阁内,婉儿已经在宫门处候了许久,终于见到那跑来的人影之后,慌忙拉着她隐蔽在黑暗处,沉声道:“出来的时候,可曾被人瞧见了?” 女子摇头道:“没有。” 婉儿这才点点头,领着她进了栖凤阁。 这个时辰,丽妃还未歇息,她坐在铜镜前,看着镜中的娇颜,颇有一番照影自怜的味道。 听的脚步声响起,她放下了手中的木梳,微微偏眸看着婉儿领着一道清秀的身影走了过来,嘴角浮了一抹浅浅的笑。 “兰草给娘娘请安。”那清秀女子几步上前跪在了丽妃跟前。 丽妃伸手将她扶起,笑着道:“不必如此拘礼。” 兰草起身,有些拘谨的低着头,婉儿看了她一眼,轻声道:“兰草,这几日皇后的身子如何了?” 兰草轻声道:“皇后娘娘身子还是很虚弱,但比之前已经好了许多。” 丽妃听闻此话,悄悄蹙了眉,而后又舒展开,笑着道:“你看你这拘谨的模样,这里不是皇后的重华宫,没那么多的规矩,你只当是自己家,放松些便是。” 兰草偷偷看了一眼丽妃,见她笑语盈盈,也不觉放松了一些,轻轻点了点头。 丽妃见她如此,满意的点点头,又扫了一眼她左手食指上的猫眼石戒指,笑着道:“本宫赏你的戒指,你可喜欢?” 兰草下意识摸了摸那润滑圆润的猫眼石,点头道:“喜欢,奴婢很喜欢,日日都戴着。” “那本宫便放心了。”丽妃展颜一笑,轻声道:“本宫可一直等着你的好消息呢。” 兰草一下子又跪下,低声道:“娘娘放心,奴婢不敢忘记娘娘的恩宠,定然会尽心尽力为娘娘办事。” 丽妃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又伸手将她扶起,温和的笑着道:“别动不动就跪,你且说说,这两日,可有何动静?” 兰草咬咬唇道:“今日奴婢好不容易得了机会,可是因为公主哭闹,皇后娘娘只喝了一口奴婢送的药,便吩咐倒了。” 丽妃笑容微微收敛,而后又道:“也罢,若是一次就得手,也太容易了。这药,是慢性的,哪怕是一口,只要让她日日喝着,便很快能让她见阎王。” 听到丽妃突然便的冷厉的话,兰草心头没来由一寒,下意识道:“可是奴婢怕没机会,皇后近身的事都是那水蓝在照顾,奴婢怕....” 丽妃轻轻笑着道:“只要是人,便有百密一疏的时候,本宫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只需,给本宫看结果便是。” 兰草连忙点头,态度很是诚恳。 丽妃从妆台上拿了一条玛瑙项链,塞到了兰草手中,低声道:“这是本宫的一点心意,你且收下,若是办成了本宫交代的事,本宫重重有赏。” 兰草看着那价值不菲的玛瑙项链,眼底划过一抹贪婪,而后欣喜的磕头谢恩。 丽妃笑了笑,看了婉儿一眼,婉儿会意,便领着兰草离开了。 不多时,婉儿回来了。 “娘娘,已经将兰草送回去了。” 丽妃面上温和的笑容早已经消失的干干净净,她悠然起身,冷声道:“这一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婉儿点头道:“娘娘放心,那兰草家境贫寒,她的父母皆是重病缠身,娘娘既然许了她好处,她便会为娘娘卖命。” 丽妃轻轻拨弄着肩头的秀发,低声道:“本宫已经等不了了,父亲传信进来,说皇上有意清肃朝政,对他也冷待了不少,本宫虽未妃子,却不能帮母家一丝一豪,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婉儿凝神道:“娘娘放心,这一次,一定会成功的。皇后如今只是只病猫,只要娘娘抓住机会给她一刀,她便再无反抗之力。” 给她一刀? 丽妃冷冷的笑出了声,沉声道:“这不过是,早晚的事。” 而这个时候,兰草已经匆匆的回了重华宫,在夜色的掩映下回了自己的屋。 她却没有注意到,廊角处一道身影将她的行踪看的清清楚楚,当即便进了内室回了姜傲芙的话。 “娘娘,那兰草果真是出去过了,刚刚才匆匆回来。”水蓝这会很是佩服姜傲芙的聪明才智,她一早便吩咐了水蓝盯住兰草,并告诉了她,兰草今夜必定会出去。 没想到,一切都被她说中了,水蓝显得有些兴奋。 姜傲芙靠在床头,微微蹙眉道:“如今可以肯定,这兰草必定是心怀异心,只是授意于她的,到底是淳妃还是丽妃?” 水蓝想了想道:“奴婢觉得是淳妃娘娘。”164341 姜傲芙看了她一眼,示意她说下去。 “奴婢虽只见过那淳妃一次,可是却觉得她很不简单,比那丽妃可难对付多了,想来,定然是她想要乘着您缠绵病榻对您下毒手。” 听了水蓝的话,姜傲芙点点头道:“你的话,不无道理,可是,本宫却觉得,丽妃的可能性比较大。” 说着她眼底划过一道森寒,缓缓道:“因为丽妃才会如此沉不住气,这些日子,来过重华宫的只有她,最有可能接触到兰草的也是她,若本宫没猜错的话,适才兰草去的地方,必定是栖凤阁。” 水蓝经姜傲芙这么一说,也觉得有理,又道:“那娘娘打算怎么办?不如,奴婢去将兰草抓来,好好盘问盘问。” 姜傲芙却是摇头,轻声道:“静观其变,抓住兰草算什么,本宫要的是连根拔起。” 水蓝微微一怔,而后沉沉的点了头。 第二日清晨,姜傲芙已经醒来,简单的梳洗之后,水蓝伺候她用了早膳,便到小厨房熬汤药。 兰草和翠菊一直很守规矩,没有半分异动。 水蓝从屋内出来,正欲去小厨房,余光却是瞟见了那盆新开的山茶开始枯萎了,她唤来了翠菊道:“这山茶是刚刚送来的,怎么就枯萎了?” 翠菊忙道:“奴婢也不知道,今日起来便是如此了。” 兰草偷偷看了一眼那株山茶,心头咯噔一下,面色微变。 水蓝自然看到了兰草的面色变化,当即笑着道:“罢了,兴许是日头晒了,一会拿水浇浇。” 翠菊忙应了,水蓝便冲着兰草招了招手,领着她去了小厨房。 兰草显得有些忐忑,一直不敢和水蓝对视,水蓝也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将药熬上了,吩咐道:“娘娘那里还有吩咐,你帮我看着火,太医嘱咐了,要小火慢慢熬。” 兰草慌忙应声,点头道:“奴婢知道了。” 水蓝深深看了她一眼,点头道:“恩,你很聪明伶俐,娘娘常夸你呢。”说完,水蓝便转身走了出去。 兰草思考着水蓝突然的夸奖,不觉怎么的,反而觉得不安。 半个时辰后,兰草端着熬好的汤药进了屋,姜傲芙一见,便让她上前来。 “娘娘,药熬好了,奴婢伺候您喝吧。”说着,她走到床畔,要扶姜傲芙起身。 水蓝眼疾手快,先将姜傲芙扶起,看了看兰草,对着姜傲芙道:“奴婢给娘娘准备了蜜饯,这就去给您取。” 姜傲芙点点头,示意她去,而后又看向兰草,但见她低喝垂着头不敢看自己,显出一副柔顺恭敬的模样,姜傲芙不觉微微笑着道:“不必如此紧张,药给本宫吧。” 兰草连忙将汤药递给了姜傲芙,在接过那汤药之时,姜傲芙注意到了她手上的戒指,笑着道:“本宫以前却是没注意到你手上的戒指,看着成色和光泽,怕不是一般货色...” 兰草有些慌了,支支吾吾道:“这是...是奴婢母亲留给奴婢的...家传...家传之物....” 姜傲芙眼中划过一道莫名的光芒,她含笑道:“原来如此,那你可要好好保管,别辜负了你母亲的一番心意。”静了蓝云重。 兰草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显得很是惶恐。 姜傲芙嘴角笑意更浓,端着那汤药却是一直不肯喝。 兰草忍不住低声道:“娘娘,药凉了,您快乘热喝吧。” 这时候,水蓝端着蜜饯进来了,姜傲芙笑着道:“本宫怕苦,喝药,这蜜饯是必不可少的。” “奴婢记下了。”兰草点点头,轻声低语。 姜傲芙看了她一眼,端起那药喝了一口,水蓝这时候道:“你先下去吧,娘娘这里有我伺候。” 兰草见姜傲芙喝药,心头一松,便躬身退了出去。 她一走,水蓝便立刻递来了空茶杯,姜傲芙将含在口中的药都吐了出来。然后又用水漱了漱口,这才放心道:“这兰草,果然有问题。” 更新到,明日继续。 ------------ 第一百五十四章 老虎不发威 水蓝听的姜傲芙的话,将汤碗放在一旁,轻声道:“娘娘,适才奴婢见外面那盆山茶枯萎了,那泥土颜色深深的,有一股药味,和这碗中是一样的。矑丣畱晓” 姜傲芙微微颔首,凝眸道:“看来这药性倒也不弱,本宫若是日日喝着,只怕...” 水蓝面色微变,担忧道:“娘娘打算怎么做?” 姜傲芙靠着床头,思虑片刻,而后郑重道:“如今证据还不够,你且多注意着兰草的动向。” 水蓝点头后又道:“娘娘,要不奴婢将药材和药罐都送去让太医检验一番,看看这兰草究竟是怎么下的毒,又下的什么毒。” 姜傲芙微微摇头道:“现在不可打草惊蛇,本宫总觉得,她下药的手法应该不是寻常所知,因为太容易被发现,反而危险。” 水蓝思来想去想不出什么来,便去将那药罐偷偷取了来,仔细查看道:“娘娘,会不会是兰草在这药罐里抹了药,再用这抹了药的药罐煎药,自然神不知鬼不觉。” 姜傲芙细细看了看,却并没发现什么不妥,便道:“先将这些东西放回去,那翠菊是和兰草一个屋的,你看她会不会也是兰草的同谋?” 水蓝摇头道:“那兰草与翠菊虽然是一同到的重华宫,平日里也住着一个屋子,但是奴婢观察过,她们二人似乎并不是很要好,兰草这个人很沉默寡言,怕是不会将这么隐蔽的事告诉翠菊才对。” 姜傲芙思虑半晌,点头道:“你去试探试探那翠菊,若是没什么问题,便让她留心注意着兰草。” 这日入夜后,内室中刚熄了灯,兰草便偷偷摸摸的起身从屋子里走了出去。 翠菊假装睡熟,待得她走后,便急急忙忙起身,穿上衣裳,便跑去了内室。 屋内,水蓝和姜素心已经等候了她许久。 “奴婢给娘娘请安。”翠菊行礼之后,姜傲芙让她上前说话。 仔细打量了一番翠菊后,姜傲芙这才轻声道:“你与兰草是一同进的重华宫,你对她可了解?” 翠菊摇头道:“奴婢并不了解兰草。” 姜傲芙又道:“那你可知她这些日子有何不妥?或者,做了什么奇怪的事?” 翠菊点头道:“这几日,兰草夜夜都出去,很晚才回来,适才,她刚刚离开。白日里水蓝姑娘吩咐了奴婢留着兰草,奴婢不敢懈怠,所以立刻便来回了娘娘。” 姜傲芙看来水蓝一眼,后者点点头,便对着翠菊问道:“我看兰草手上多了枚戒指,她说,是她祖上传下来的的,你以前可曾见过?” 翠菊想了想后,摇头道:“奴婢也正奇怪呢,兰草之前并没有这么贵重的物件,奴婢也见过那枚戒指,上面的猫眼石又大又圆润,定然价值不菲,兰草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婢,若非是娘娘赏的,她便不可能有这么贵重的东西。” “本宫没有赏过她任何东西。”姜傲芙眸光微敛,轻声道。 翠菊忽然想到了什么,又道:“对了,奴婢今早瞧见了兰草梳妆,见她的妆台上放着一串红玛瑙项链,那色泽光鲜亮丽,从前也未曾见她戴过,奴婢可从未见过这么好的东西,心下正奇怪呢。” 水蓝看了看姜傲芙,微微颔首,而后道:“那你可知,她夜里去的是什么地方?” 蓝芙本道首。翠菊摇头道:“兰草性格温顺,可是孤僻的很,平日里也甚少和奴婢交谈,奴婢也不好问。” 姜傲芙点点头,让水蓝取了一只白玉镯子给了翠菊,吩咐道:“这些是本宫的一点心意,你且收着,本宫只要你一件事,做成之后,重重有赏。” 看着那支价值不菲的白玉镯子,翠菊吓了一跳,忙道:“娘娘,这镯子太贵重了,奴婢不敢收。娘娘要吩咐奴婢做事,奴婢不敢不尽心尽力,却是万万不能收娘娘的东西啊。” 说着,她就要归还那镯子,姜傲芙微微一笑,轻声道:“你且收着,这件事有风险,说不得你会遇上什么危险,你若不收下,本宫也不心安。” “这....”翠菊犹豫了一下,最终收了那镯子,跪着道:“娘娘有何吩咐,尽管说便是。” 姜傲芙点头道:“本宫要知道,兰草夜里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说了些什么。这件事不好办,可是本宫很希望你能成功。” 翠菊咬着唇想了想,而后重重点头道:“娘娘放心,奴婢一定努力办成。” “好了,下去歇着吧,记住,不要让兰草发觉任何异样。” 翠菊点点头,便躬身退了出去。 她走后,水蓝轻声道:“娘娘,只怕一个翠菊还查不出什么来,咱们是不是还该做点别的?” 姜傲芙微微颔首点头道:“既然,兰草要给本宫下药,本宫便将计就计,陪着她好好玩一玩。” 第二日清晨,天色刚明,水蓝便匆匆的差了翠菊去请太医。 兰草在一旁看着,心头窃喜,面上装作焦急的模样跑到水蓝面前,忙问道:“水蓝姑娘,娘娘怎么了?” 水蓝愁眉苦脸道:“也不知怎么的,娘娘今日一起来,身子便比之前还要差,快,你快去将药熬上,娘娘还虚着,我得进去伺候着。” 兰草连忙应声,便跑去了小厨房。 水蓝深深看了一眼兰草的背影,冷笑一声,便进了内室。 姜傲芙靠在床头,轻声道:“可准备妥当了?” 水蓝点头道:“翠菊去请太医了,兰草,去给您熬药了。” 姜傲芙薇薇颔首,靠在床头,做出了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她本就虚弱,整个人也显得很是苍白,再加上这神情,便更多了几分病色。 水蓝忍不住轻笑道:“奴婢今日才知道娘娘也有这么调皮的时候。” 姜傲芙禁不住笑了笑,低声道:“别说笑了,快些准备着,本宫今日可要给她们一个大大的好消息,你可别漏了馅。” 水蓝连忙正色,点了点头。 没多时,翠菊请来了太医。 太医神色恭敬的给将姜傲芙轻了安,而后替她把脉。 姜傲芙看着太医,低声道:“刘太医,本宫身子如何?” 刘太医沉思了片刻,点头道:“娘娘身子虽然还虚弱,可是已经比之前好了许多,相信继续调养下去,会很快康复的。” 姜傲芙微微一笑,沉声道:“本宫当真好了许多?” 刘太医抬眸看了一眼姜傲芙,见她眸光深邃,那笑容似乎别有含义。正在他疑惑着该如何回答时,水蓝从袖中掏出一锭金子悄悄塞进了刘太医的手中,压低了嗓音道:“娘娘这些日子身子非但没好,反而越加虚弱,气血不足,虚耗过度,需得慎重调养。” 刘太医看着手中那锭金子,又看姜傲芙,见她正含笑看着自己,当即明白了过来,便将水蓝的话重复了一边,话语沉重,带着几分悲戚。 恰巧此时,兰草端了汤药从屋外进来,一听太医这话,当即微微垂眸,手也不自觉的抖了抖。 水蓝见她来了,忙催促道:“快,快把药端过来。” 兰草加快了脚步,走到姜傲芙床畔跪下,伺候她喝药。 姜傲芙虚弱的看着她,微微蹙眉道:“本宫自己来吧。” 太医让到了一旁,恭敬的立着。兰草见太医在,不免有些心慌,端着汤药的手隐隐抖了起来。姜傲芙接过她手中的碗,送到嘴边喝了一口,还未咽下,便痛苦的吐了出来。 “娘娘...娘娘您怎么了?”兰草惊呆了,连忙用丝帕去替姜傲芙擦嘴角的药渍。 水蓝也顺势接过了她手中的汤碗,而后看了太医一眼,便走了出去。刘太医会意,跟了出去。兰草正在惊慌中,并没有多注意他们的举动。 姜傲芙推开了兰草的是,虚弱道:“罢了,本宫无妨...” “娘娘...药您全吐出来了,奴婢..奴婢再给您熬一碗来好不好?”兰草下意识咬唇,轻声道。 姜傲芙微微抬眸看着她,苍白的面上带着一抹不正常的潮红,那样清冷的眼神看的兰草心头一震。她下意识低头,不敢和姜傲芙对视。16434203 姜傲芙缓缓呼出一口气道:“也好,你去吧。” 兰草应了一声,连忙起身就跑了出去。 翠菊看了她一人,走到了姜傲芙身边,替姜傲芙盖好被子,低声道:“娘娘可要奴婢去盯着兰草?” 姜傲芙摆摆手,淡淡道:“那倒不必,不过本宫猜想她今晚必定会偷偷出宫,你便跟着她。” 翠菊郑重其事的点头。 屋外,水蓝领着太医走到了僻静处,将手中的汤碗递给了他,谨慎道:“劳烦刘太医帮忙看看这药是否有什么异样?” 刘太医接过那碗汤药,闻了闻,又用指尖沾了尝了尝,蹙了蹙眉头道:“暂时察觉不出什么来,不如让我将这药拿回去,细细查验一番,便来禀告娘娘。” 水蓝点头道:“劳烦太医了,不过,此事娘娘不希望声张。” “我明白。”刘太医郑重的点头了,便拿着那碗药匆忙而去。 做完这一切,水蓝便回到了屋子里,对着姜傲芙点了点头。 姜傲芙偏眸看了看窗外,轻声道:“很好,且看今晚了。” 是夜,按照计划,当兰草匆匆出了宫之时,翠菊便跟了上去,姜傲芙靠在床头,水蓝守在一旁,静静的候着。 “娘娘,此事必定和丽妃脱不了干系,可是,您打算怎么处置她呢?”水蓝轻声询问。 姜傲芙微微凝眸,缓缓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于本宫,便应该做好承受这一切后果的准备。” 水蓝点点头,没一会,翠菊匆匆跑了回来,急声道:“娘娘,查清了,兰草去了栖凤阁。” 姜傲芙微微一笑,眼神中个多了一抹莫名的意味。 “娘娘,您打算怎么做?”水蓝有些紧张的望着姜傲芙。 姜傲芙却是轻轻掀开了被子,下了床,水蓝忙去搀扶他,担忧道:“娘娘太医嘱咐了您不能下床的,你这是...” “本宫自己的身子,本宫自己清楚。”姜傲芙微微一笑,示意她放心,而后看着窗外幽深的夜色,笑着道:“本宫倒是许久没有出去走走了,今晚,便带你们去看一场好戏如何?” 这时候,兰草已经跟着婉儿悄悄进了栖凤阁中,而丽妃也已经等候了许久。 见到兰草,丽妃便急声道:“本宫听说,今日皇后娘娘不好了?” 兰草点头道:“回娘娘的话,奴婢是亲耳听到太医说的,皇后娘娘的身子越发差了。” 丽妃禁不住笑出了声,点头道:“做的好,本宫没有看错人,你替本宫办成这件事,本宫必定重重赏你。” 兰草欣喜躬身行礼,口中道:“奴婢能为娘娘做事,已经是荣幸,不敢讨赏。” 丽妃看着她满意的笑了笑,而后又道:“太医今日可瞧出什么眉头没?皇后也未曾发觉你在药中动了手脚吧?” 兰草重重点头,信誓旦旦道:“奴婢保证,绝对没有。不过奴婢瞧太医的神色,怕是他也觉得皇后娘娘已经康复无望了,娘娘的愿望即将达成。” 听闻这话,丽妃不觉松了一口气,拍了拍兰草的肩头道:“你果真是个苗子,你放心,待得扳倒皇后之后,本宫必定中用你,不仅如此,还会照料你的家人,让你此生无后顾之忧。” 兰草惊喜不已,连忙跪下谢恩。 丽妃眼中冷芒暗藏,伸手将她扶起,抚摸着她左手食指上的那枚猫眼石戒指,轻声道:“婉儿,将东西拿来。” 婉儿应声后,拿出了一个小瓷瓶,递给了丽妃。丽妃接过,抚摸着戒指的手微微用力,竟然将那枚猫眼石掰起,而后将瓷瓶里的粉末倒了些进去,又将那颗猫眼石盖上,仍然是完好无缺,教人看不出一点问题。 “这些剂量,足以要了皇后的命。”丽妃低声说完,看了兰草一眼,眼角带着一抹捉摸不透的笑。 兰草小心翼翼的放下手,将手指藏进了衣袖中,沉声道:“奴婢谨遵娘娘吩咐。” 丽妃还欲再说什么,房门却是突然打开了,她一抬眸,便见到了最不想见到的人,姜傲芙! 她怔住,半晌回不过神来,兰草更是瞬间面色惨白,吓的整个人一下子瘫坐在地。 水蓝搀扶着姜傲芙走进了屋内,她环视了屋内一眼,笑着道:“丽妃这是怎么了?不认得本宫了吗?” 丽妃这才回过神来,连忙行礼道:“臣妾不知皇后娘娘大驾未曾远迎,还望娘娘恕罪。” 姜傲芙没有让她起身,让她保持着行礼的姿势,在一旁坐定之后,目光却是看向了一旁瘫软的兰草,缓缓道:“兰草,本宫可没想到,在栖凤阁竟然能见到你。” 兰草心头咯噔一下,咬着唇不敢说话,只求助的看向丽妃。 丽妃此时心头的震动不比她小。 不是说皇后病重连床都下不了了吗? 她怎么会来栖凤阁?又怎么会选在这个时辰,来的这么突然? 姜傲芙自然知道她的心思,只轻声笑着道:“起来吧丽妃,本宫许久未来栖凤阁,这里还是如当初一般富丽堂皇,美轮美奂。” 丽妃不知姜傲芙为何会突然说这样的话,只忐忑的附和道:“娘娘说笑了,论富丽堂皇,哪里比得上娘娘的重华宫呢?” 姜傲芙微微垂眸,含笑道:“怎么会,丽妃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这主子的福气好,这住的地方自然也是极好的,否则本宫宫里的兰草,怎么会时常偷跑到栖凤阁,聆听丽妃你的教诲呢?” 丽妃面色一变,兰草更是当即浑身一颤,惊恐的看着姜傲芙,颤抖着说不出一个字来。 水蓝嗤笑一声道:“兰草可真是厉害啊,这么快就开始寻觅新主子了,你若是觉得栖凤阁好,早些回了娘娘,娘娘也不会强留你。” 兰草一下子跪在地上,冲着姜傲芙不住的磕头道:“娘娘误会了,误会了..奴婢对娘娘一心一意,绝无二心,天地可鉴啊。” 姜傲芙凉凉一笑,轻声道:“老天爷那么忙,哪有时间来鉴别你的忠心与否,这些话本宫不爱听,或许丽妃比较爱听吧。” 丽妃艰难的吞了口唾沫,抬眸看着姜傲芙,勉强带笑道:“不知娘娘这么晚来栖凤阁有何吩咐?” 姜傲芙深深看了她一眼,低声道:“怎么?本宫难得来一趟,丽妃小气的连一杯茶都舍不得吗?”16n。 丽妃连忙招呼了婉儿上茶,婉儿也是面色难看,当即匆匆去准备了。 不一会,热茶端了上来,姜傲芙微微闻了闻那茶香,点头道:“雨前龙井,好茶啊。” 丽妃站在姜傲芙身旁,附和道:“娘娘若是喜欢,臣妾这里还有许多,便让婉儿给您包一些回去如何?” 姜傲芙还未说话,便听得水蓝慢悠悠道:“丽妃娘娘的好意,娘娘心领了。不过娘娘平日里不爱喝龙井,前些日子皇上刚赏了些母树上的大红袍,价值万金,而且有价无市,即便如此,娘娘还不爱喝呢。” 丽妃面色变幻,怎会听不懂水蓝话里的讥讽,她深吸一口气,点头道:“是臣妾这里的茶粗陋了。” 姜傲芙摇头道:“丽妃不用听水蓝这丫头胡说,这龙井也是好茶,只是...本宫却是不知道这茶,该不该喝,又能不能喝?” 丽妃怔住,看了看姜傲芙,又看看那盏茶,咬咬唇,强忍着怒意和惶恐道:“臣妾知道娘娘在担心什么,娘娘若是不放心臣妾,臣妾喝给您看如何?” 说着,她端起那茶就要喝下。 姜傲芙却是忽然伸手阻止了她的动作,只笑着道:“丽妃这话说的,好似本宫不信你似的。”说完,她冲着兰草招了招手道:“兰草,你过来。” 兰草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几乎是爬着到了姜傲芙的面前。 姜傲芙看她惊恐的面头大汗的模样,轻声道:“你不必怕,本宫知道你的忠心,也不会过多的怪罪你。”听完这话,兰草非但没有觉得放松,反而更觉得害怕。 她可不信,她做出老这样的事,皇后还能原谅她。 皇后既然这个时辰会到栖凤阁来,那便证明她都已经知道了一切。 兰草的惶恐不安姜傲芙自然看在眼里,她伸手拉住了她的手,挽起了她的衣袖,看着她食指上的那枚戒指,伸出手指轻轻抚摸了一下。 很明显的,她察觉到了兰草突然爆发的惧意。 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她低声道:“这戒指倒是极美,不知价值几何,让兰草这般珍惜,日日夜夜都戴在手上,不可脱下一刻。” 她一边说着,一边看向了丽妃,丽妃正死死的看着她的手,面色隐隐发白。 姜傲芙缓缓呼出一口气,将那枚戒指从兰草的手上褪了下来,兰草大惊失色,连忙道:“娘娘,这是奴婢母亲留给奴婢的...唯一的遗物啊...” 姜傲芙看了她一眼道:“放心,本宫不会贪你的东西,本宫只是借用一二。” 说着,她便将那戒指拿在手中把玩,抚摸着那光滑圆润的猫眼石,姜傲芙福至心灵,伸手轻轻一拨,那猫眼石竟然翻起,露出了中空的内里。 那一层薄薄的白色粉末是那么的明显。 丽妃倒吸了一口凉气,端着茶的手险些摔了茶杯。 姜傲芙看了她一眼,而后在她惊恐的目光中将那白色的粉末全数倒进了她的茶杯中,笑着道:“喝了它,本宫便信你,你说什么,本宫都信。” 丽妃怔怔的看着姜傲芙绝美却骇人的笑脸,她端着茶杯的手不住的颤抖,迟迟不肯喝下。 “怎么?难道这茶喝不得?适才丽妃不是要喝茶表明心迹吗?怎么这会反倒迟疑了?”姜傲芙握着那枚戒指,微微抬眸和丽妃对视,清晰的从她的眼中看出了极度的恐慌。 做贼心虚吗? 她心中冷哼了一声,沉声道:“水蓝,伺候丽妃娘娘喝茶。” 更新到,明日继续。 ------------ 第一百五十五章 打入冷宫 烛光暧暧,那光影映照着姜傲芙的笑脸,只显出一片阴晴不定,看的丽妃心头狂颤。鴀璨璩晓 水蓝听了姜傲芙的吩咐,走到了丽妃身边,伸手要去接她手中的茶杯。 丽妃忽然醒过神来,惊颤道:“不,本宫不喝,本宫不喝。” 听的丽妃的话,姜傲芙柔柔笑了,她把玩着那枚戒指,轻声道:“怎么?难道这茶有问题?” 丽妃一把推开了水蓝,那茶盏中的茶水也撒在了地上,嗤嗤的声音冒着淡淡白烟,惊的她面色大变。姜傲芙轻轻瞟了一眼地面,眉头微微凝气,寒声道:“到现在,你还不肯说实话吗?” 丽妃神情慌乱,将茶盏重重放在了桌上,摇着头道:“本宫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本宫不懂...” “本宫?”姜傲芙神情微冷,淡淡道:“丽妃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说完,她抬眸看着丽妃,那清冷的眼神就像是一把锐利的尖刀:“这茶你不喝,是因为你知道茶水中有毒,而这毒...就藏在这枚戒指里....” 摩挲着那光滑的猫眼石,姜傲芙嘴角微微翘起,弧度却是十分冷厉。 “你当真,不要命了。”低斥一声,姜傲芙已然动了真怒。 丽妃双膝一软,竟是突然就跪在了地上,急声解释道:“皇后娘娘误会了,臣妾....臣妾没有..臣妾当真没有...” 姜傲芙只冷冷道:“有没有,你比我更清楚。” 说完,她低眸看着跪在她面前瑟瑟发抖的兰草,沉声道:“本宫自问,待你不薄。” 兰草浑身一颤,含泪道:“娘娘饶命啊,是丽妃娘娘,是她收买了奴婢,若是奴婢不为她办事,家中老小皆是不保啊,娘娘....” 姜傲芙摆摆手,冷冷道:“这个时候出卖丽妃的你,让本宫觉得更加不堪。” 而丽妃也是怒目瞪着兰草,恨声道:“好你个兰草,你竟敢反咬本宫一口,皇后娘娘,您相信臣妾吧,这件事根本和臣妾无关,全是这个兰草她自己做的祸事。” “今夜她突然到栖凤阁想请臣妾庇护,臣妾便知道定是她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正想着帮娘娘您料理了这个不成器的东西,却没想到娘娘突然来了...”丽妃也还算聪明,这简单的几句话,一下子就把自己的罪责全部推脱到了兰草的身上。 兰草立时慌了,她连忙道:“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是丽妃娘娘不久之前突然找到了奴婢,说要安排奴婢倒皇后宫中伺候,而后又暗中给了奴婢这枚戒指,让奴婢将里面的药粉每日放在了娘娘的汤药中....” “放肆,你这个贱婢,竟敢如此污蔑本宫...”丽妃面色大变,尖锐的指尖颤抖着指着兰草,那愤怒的模样就像是要将兰草生吞活剥了一样。 水蓝退到了姜傲芙的身边,与她一同看着这两人狗咬狗。 姜傲芙深深吸了一口气,还未来得及说什么,便听的房门突然开了。 “皇上驾到...” 微微沉眸,她起身行礼,而丽妃却是吓的瘫软在地,脑子霎时一片空白。 完了,完了,皇上这个时辰怎么会来栖凤阁?是皇后的安排,是皇后的算计? 她微微抬眸朝姜傲芙看去,只见姜傲芙神色平静,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当即更明白今夜想要保全自身,只怕难上加难了。 好一个皇后,竟然缜密如此! 云逸扶起姜傲芙,让她坐下,那清冷的神情带着浓浓的不悦和霜寒。 他的目光很快便落在了丽妃的身上,丽妃浑身一颤,跪着叩首道:“臣妾..给皇上请安....” 云逸冷冷扫了她一眼,缓缓道:“朕,已经听的明明白白。” 丽妃面色一白,惶恐道:“皇上,臣妾是冤枉的,臣妾当真是冤枉的!是她..是这个贱婢她不知受了谁的指使要来陷害臣妾,臣妾一心敬慕皇后,不敢有半点逾越...” “如此,你便说自己不敢有半点逾越,那到底要做了何等的恶事,才能算是逾越?丽妃,你好大的胆子!”云逸不耐烦的打断了丽妃的话,那愠怒的语气让丽妃心底发颤。 眼泪顺着面颊滑落,她抬眸朝云逸看去,委屈道:“皇上,您听臣妾解释好不好?臣妾真的没有做过那样不堪的事,都是这个兰草,是她想要陷害臣妾....” 云逸冷冷扫了一眼丽妃,看向兰草。 兰草忙低头道:“皇上,奴婢是受了丽妃娘娘的指使,奴婢受她胁迫,不敢不听吩咐啊...” 云逸鼻间重重哼了一声,寒声道:“刘太医。” 很快,在屋外守候了许久的刘太医快步走了进来,行礼之后,缓缓道:“回皇上,微臣今日已经查看过皇后娘娘的汤药,里面的确被人做了手脚,虽然只是分量很轻的毒药,可是长期服用下去,便会让皇后娘娘气血不济,虚耗而亡...” 一听这话,姜傲芙眉头微微一扬,不经意瞟了一眼丽妃。 她当真如此狠毒!她姜傲芙一向井水不犯河水,没想到,她的容忍却是让丽妃这般大胆放肆。 云逸更是面色阴沉,冷冷看了一眼丽妃。 丽妃还欲争辩,却听的姜傲芙忽然出声道:“劳烦刘太医,替本宫看看,这茶水中的药,可是与本宫汤药zng的毒药一般无二?” 说着,她让水蓝将茶杯递给了刘太医。 刘太医闻了闻之后,点头道:“没错,这的确是和贼人放在皇后娘娘汤药中的毒药是一样的,只是这分量重了许多,这一杯喝下,只怕不消一个时辰,便能夺人性命...” 姜傲芙微微颔首,将手中的那枚戒指递给了云逸道:“皇上,这是兰草手上的戒指,而这茶水中的毒药,便是臣妾从这戒指中取出。” 云逸接过戒指,眉头缓缓隆起,寒声道:“兰草,你这戒指,从何而来?” 兰草跪伏在地,紧张道:“是丽妃娘娘...” 丽妃当即如遭雷噬,连忙叫喊道:“不不不,不是臣妾,臣妾根本不知道这戒指是打哪来的,这些都和臣妾无关啊...” 云逸却是不愿再听她的辩驳,转眸看了看姜傲芙苍白的面色,缓缓呼出一口气道:“来人,丽妃无视宫规,欺君罔上,手段狠毒,即刻褫夺封号与妃位,押入天牢。” 丽妃惊呆了,她连忙爬到了云逸的腿边,拉着他的龙袍哭喊道:“皇上,臣妾真的没有做过啊,臣妾是冤枉的。臣妾真的是冤枉的...您绕过臣妾吧...皇上....” 云逸没有理会她的哭泣,抓住她的手,狠狠的甩了开。 丽妃重重的摔在地上,哭成了泪人。 “兰草!杖毙。”而后云逸又看向兰草,狠声命令。 兰草早已吓的面无人色,她知道求皇上没用,便苦苦哀求姜傲芙,可是姜傲芙只是冷冷看着她道:“从你在丽妃与本宫之间选择了丽妃那一日开始,便已经注定了你今日的结局。” 兰草一怔,眼泪木然的往下落,知道自己再无生路,整个人似精神垮了一般再说不出半句话来。 就在侍卫要将她们拉出去时,太后突然到了。 “慢着。”太后低喝一声,急急走进了栖凤阁,见着地上哭得凄惨的丽妃,禁不住一蹙眉道:“皇帝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要发落了丽妃?” 丽妃一见到太后来了,知道来了救星,连忙跪着爬到了太后身边,抱着她的腿不住的哭泣:“太后,您可算来了,臣妾好害怕,臣妾怕日后再也不能见到太后您了。” 姜傲芙看着太后愠怒的神色,不觉疑惑,太后是如何知道这件事,又能赶来的这般及时呢? 水蓝悄悄指了指在房门外焦急张望的婉儿,姜傲芙微微颔首,难怪之前去倒了茶之后婉儿便消失无踪了,原来是去了慈安殿请了太后。 可惜,今日姜傲芙势在必得,纵然是太后来了也无用。 眸光微寒,她起身,朝着太后请安:“臣妾给母后请安。” 太后看着姜傲芙,语气和缓了一些道:“皇后身子不适,怎不在自己宫中好好休养,这个时辰在栖凤阁?” 不待姜傲芙说话,便听的云逸道:“母后来的正好,儿臣正好有一件是要禀告母后。” 太后眉头一拧,低眸看了一眼眼泪汪汪的丽妃,吐了口气道:“不管什么事,你也不该这样就发落了丽妃。哀家知道,丽妃是骄纵了些,可是凡事得讲证据,依哀家看,这事就是这个小贱婢不安分。” 兰草一听,连连摇头,委屈道:“太后明鉴,此事...当真是丽妃娘娘吩咐奴婢的啊...” “放肆,哀家没问你话,哪轮得到你插嘴,燕芳,给哀家狠狠的掌她的嘴。”太后面色一沉,怒声呵斥道。阎姑姑听言,当即上前,抬手就狠狠一巴掌打在了兰草的面颊上。 兰草失声痛哭,却是不敢躲避,任由燕姑姑一巴掌一巴掌的打着。 姜傲芙看着这一幕,知道这是太后在为了丽妃出气,她微微敛眸,轻声道:“姑姑请住手。” 燕姑姑举着的手僵在半空,看了一眼姜傲芙,又看向太后,太后微微点了点头,她才收了手。 姜傲芙对着太后道:“母后,这件事兰草必定有错,她有罪,自有宫规罚她。您何苦为了她气坏了自己的身子。更何况,她一个小小宫婢,怕是做不了这样的大事,这背后必定有主使。” 太后面色又是一沉,丽妃更是惊了惊,她拉着太后的裙摆,悲戚道:“太后,您要给臣妾做主啊,臣妾自进宫以来,一直本分守己,怎敢做出这样的事,这事定然是有人处心积虑的想要陷害臣妾,太后,您要给臣妾做主啊...” 太后微微颔首,将丽妃扶起,对着婉儿道:“给你家主子泡一杯安神茶来,看这样子,吓坏了。” 光着姜然到。婉儿愣了愣,而后应声而去。 姜傲芙微微蹙眉,抬眸看了看云逸,却见他也正看着自己,眼底带着一股隐隐的嫌恶。 太后这样的做法,是在告诉他们,她是护着丽妃的。 “母后,这件事儿臣已经查清,的确是丽妃所为,您如此,是在质疑儿臣的判断吗?”云逸深吸一口气,看着太后,一字一顿道。 太后也蹙紧了眉,低身道:“皇帝,这件事可大可小,你可万万不能感情用事。” “儿臣只知道,朕是这燕脂的皇帝,这后宫也是朕的后宫,若处置不当,后宫乱了,前朝也不得安宁,朕更加不得安宁。况且此事涉及皇后,更是不能不严查。” 云逸缓缓的说着,丝毫没有退步的意思。 太后深深看了他一眼,而后看着姜傲芙道:“皇后面色不大好看,这几日,身子可还好?” 姜傲芙微微颔首,轻声道:“臣妾身子尚可,幸好发现的及时,没有服下那带毒的汤药,这一切还是刘太医的功劳。” 姜傲芙知道,太后心中所想,可是她如何还能甘心让丽妃继续逍遥法外。 太后看了看刘太医,询问道:“可查清了,皇后的汤药中当真有毒?这毒,当真是丽妃所下?” 刘太医拱手道:“回太后的话,微臣已经查清,的确有人在皇后娘娘的汤药中下了毒,至于是何人所下,微臣却是不得而知了。” 太后微微颔首道:“那这药是从何人身上搜出来的?” 姜傲芙眸光一沉,轻声道:“是从兰草的身上搜出的。” “即是如此,与丽妃有何干系?”太后点头,反问道。 姜傲芙抬眸和太后对视,那清冷的目光不含一丝杂质,清清楚楚的映着太后此时偏袒的嘴脸。太后被她看的没来由不舒服,移开了视线。17b。 姜傲芙暗暗攥紧了拳,又道:“兰草这几日每每深夜便到这栖凤阁来,这事臣妾宫中翠菊亲眼所见。而且兰草身份卑微,这猫眼石戒指,还有她珍藏在妆奁中的玛瑙项链都价值不菲,臣妾未曾赏过她这些,她也不曾跟过别的主子,这些东西是从哪来的?” 说完,她低眸看着兰草,缓缓道:“你自己交代清楚。” 兰草连忙堆着太后磕头道:“太后娘娘,这些东西都是丽妃娘娘赏给奴婢的,也是她让奴婢在皇后娘娘的汤药中下毒的,奴婢不敢有半句谎话。” 丽妃面色惨白,死死的看着兰草,恨不得就那么活活掐死她。 可是如今太后皇上皇后俱在,容不得她放肆。可是正因为太后来了,所以她也不如之前那般绝望了,她知道,太后看在她父亲的面上,是无论如何也要护着她的。 想到这里,她微微呼出一口气,放松了不少。 太后恼怒的看了一眼兰草,缓缓道:“一个贱婢的话,不足为信。” 云逸面色阴沉的几乎滴出水来,他沉声道:“朕认为兰草的话,可信,丽妃也有前科在,当初皇后还怀有身孕时,她便已经生计谋害,如今,不过是故技重施罢了。” “太后...”丽妃正欲辩解,只听的云逸怒声道:“闭嘴。” 丽妃被吓了浑身一颤,咬着牙不敢再多话。 云逸转身看着太后,缓缓道:“母后,今日被害的是您的儿媳,是儿臣的妻子,更是您一双孙儿的生母,他们尚在襁褓中,而他们的母后却被人暗害,您不心疼吗?” 提到孙儿,太后面色微微一变,眼中也多了一分犹豫。 她深吸一口气道:“此事...也不一定就是丽妃所为,皇帝万万要秉公处理。” “不用母后提醒,儿臣也知道如何禀公。” 太后抬眸深深看了他一眼,缓缓道:“总之,把丽妃打入天牢,哀家是不赞成的。如今皇子和公主尚在襁褓,也见不得孽事,从轻发落吧。” “太后...”丽妃惊呆了,太后竟然对皇上妥协了。 她怎么办? 难道眼睁睁的等死吗? 云逸转眸看着姜傲芙,姜傲芙微微颔首,并没有多说什么。他蹙着眉,沉声道:“丽妃无德,即刻起打入冷宫,终身不得踏出冷宫半步。” 太后微微一怔,而后叹息了一声道:“罢了,回宫。” 丽妃不死心,忙要去求太后,却被云逸一把拉住了手,而后扔给了侍卫。 “拖去冷宫。” 侍卫应声,将不断哭喊着的丽妃拖走了。 兰草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惨白的小脸上没有半分血色。 姜傲芙看了她一眼,微微摇头,起身让水蓝扶着往外走,云逸也只扔下了两个字:“杖毙。” 这一夜,整个后宫不得安宁。 兰草的哭喊声直到后半夜才悄然散去,丽妃也被关进了冰冷的冷宫,一夜之间,宫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回到了重华宫,姜傲芙疲累的靠着床头,水蓝小心翼翼的为喂她喝药,轻声道:“娘娘累了吧?不过,歼佞已除,日后您尽可安心了。” 姜傲芙咽下了那苦涩的汤药,沉声道:“太后这般护着丽妃,倒是出乎本宫的所料。” “不过,有时候,活着比死了更痛苦,太后此举也不知是帮了丽妃还是害了她。” 听的姜傲芙的话,水蓝轻轻点头道:“依奴婢看,丽妃不过是咎由自取,兰草倒是死的冤枉,不过这些都是她自己的选择,怪不得别人。娘娘您已经仁至义尽了。” 姜傲芙摆了摆手道:“命人将兰草的尸首送回本家,再给些银两,厚葬了吧。” “娘娘当真心善。”水蓝起身,放下了汤碗,轻声道。 “本宫只当给朗耳和爱芙积福,让他们平平安安的长大。”姜傲芙疲累的呼出一口气,眼中划过一抹深深的忧虑。1647521 云逸从宫外走了进来,进屋后,见姜傲芙失神般的躺着,心忍不住一痛。 “睡不着吗?”他走到床畔坐下,轻轻握着姜傲芙的手,柔声道。 姜傲芙反手将他的手握住,缓缓道:“我在想,日后朗耳和爱芙是不是也会面对今日我所面对的种种,若是如此,怎能不让人忧心。” 云逸心疼的抚摸着她的面颊,轻声道:“朕让你受委屈了,本该杀了丽妃泄愤,可是...” “无妨,丽妃如今活着必定比死了更痛苦。”姜傲芙微微摇头,嘴角划过一抹戏谑的笑。 而此时,慈安殿内,太后面露愠色,燕姑姑上了安神茶,太后只饮了一口便重重放下。 “太后还在为丽妃的事烦心吗?按说,此事已经明了,皇上留她一命已是看在太后您的面子上了。”燕姑姑轻声安慰。 太后摇头道:“皇上太过宠爱皇后。他不喜丽妃,哀家知道。可是丽妃的父亲,是当朝宰相。他刚刚登基,根基不稳,却是这般的不知轻重。” 说完,太后摇头道:“哀家还是小看了皇后,没想到,她竟是如此聪慧的人。” 燕姑姑点头道:“皇后的确机敏,此事若是寻常妃嫔大多一早便闹的沸沸扬扬了,而皇后却能隐忍,找个最关键的时候,给丽妃重重一击。” “这便是哀家小看她的地方。如今她有一双儿女在膝下,按理说哀家该高兴放心才是,可是,每每看到她那张太过完美的脸,想到她太过聪慧的举动,哀家却不由的生出一丝防备之心,哀家总觉得,她不简单。” 缓缓说完,太后呼出一口气,看着燕姑姑道:“明日,让淳妃到哀家宫里来一趟。如今丽妃算是不中用了,她若再不得宠,这后宫,当真是皇后一人的天下了。” 燕姑姑点头表示明白。 储秀宫内,淳妃站在宫外,遥遥看着冷宫的方向,低声道:“没想到,丽妃竟然会如此一败涂地。” “你说,她会不会供出,是本宫曾经暗中提点了她?” 春桃摇头道:“娘娘放心,若是丽妃供出了您,只怕您这会也不能安然在宫内待着了,奴婢想丽妃根本就想不到这个点上。” 淳妃微微点头,轻声道:“如今丽妃倒了,宫内便只剩本宫与皇后,日后,到底该如何才能立足?本宫须得仔细斟酌。” 更新到,转折即将到了,亲们给点支持吧,求留言,求推荐....谢谢 ------------ 第一百五十六章 夏至将至 翌日清晨,阳光晴好,照的整个皇宫明晃晃的一片。鴀璨璩晓 当淳妃早早的到了慈安殿的时候,太后已经等候了许久。 “哀家今日瞧你,眼下乌青一片,昨夜里没睡好吗?”太后让淳妃坐下,细细看了她一阵后,轻声询问道。 淳妃微微一笑道:“回太后,臣妾昨夜里总是听到丽妃的哭喊,无法安睡。” 太后缓缓呼出一口气道:“丽妃的事,哀家已经尽力了。她也是自己不争气,怎么就想出了那么下作的法子?皇后是什么人,为何她幼年时便早早的立为了太子*妃的人选?她岂是表面看起来这般简单?” 听得天后的话,淳妃忍不住点了点头道:“丽妃姐姐的确是太过鲁莽了,不过,此事臣妾认为丽妃姐姐也有情有可原之处。毕竟,她可是早早的便倾心于皇上,可惜...皇上却只看着皇后,不肯再看她人一眼。” 淳妃这话说的平淡,可是那双漂亮的眸子里却闪过了一抹落寞。 太后看了她一眼,自然知道她话中的含义,摇头叹息道:“此事哀家知道,哀家也知道,你心中的苦不比丽妃少。” 淳妃低眸不说话,心底却是有着自己的小心思。 昨日丽妃才落马,今日太后便急急的召了她来,必定不是闲聊这么简单。 微微思量之后,淳妃起身行礼道:“太后放心,臣妾定然不会如丽妃姐姐那般糊涂。” 太后含笑看了看她,冲着她招手,淳妃缓步上前,看着太后亲昵的握住她的手,眸光微闪,嘴角多了一抹浅笑。 “你父亲乃是镇国大将军,常年为了燕脂在外征战,你如今又是皇上的嫔妃,你们父女二人为了燕脂同心协力,哀家才放心啊。” 听着太后的话,淳妃轻轻点头,沉声道:“臣妾定然不辜负太后的期望和厚爱。” “好孩子,不枉哀家这般疼惜你。如今皇后已经顺子产子,接下来就看了,哀家可等着你也给哀家添一个小孙儿呢。” 淳妃面色微微一红,沉默不语。 从太后宫中出来,淳妃面上的恭谨谦和转瞬消失,微微回眸看了看慈安殿的方向,她嘴角一翘,缓缓道:“太后今日叫本宫来,原只是安抚人心,笼络一下而已。” 春桃不解,轻声道:“娘娘,奴婢觉得太后对您很慈祥啊。” 淳妃微微摇头道:“慈祥?这不过是太后的表象,她先是告诉本宫皇后是个不简单的人,而后又用丽妃的事警醒本宫,最后再温和的笼络人心,手段的确高明。” 春桃恍然大悟,连忙道:“那太后到底是为了什么这样呢?” 淳妃思量了一阵后道:“或许,太后的真正用意不过是为了皇上而已。本宫与丽妃之所以进宫为妃,也都是因为家世背景显赫,能为皇上所用而已。相比之下,皇后就薄弱了许多,太后对她的信任日渐减少,自然需要扶持自己在宫中新的势力,如今她唯一的选择,便是本宫。” 说完之后,她轻轻一笑,随手掐了一朵盛放的芙蓉,指尖一点一点的将花瓣细细碾碎,看着飘落而下的花瓣,她悠然道:“不过她倒是小看了本宫,本宫要的可不是一点点荣宠而已。” 说完,她将手中残败了的芙蓉花丢在了地上,狠狠踩了一脚之后,便带着春桃扬长而去。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便已是春末,眼看便是夏日了。 毗城,靖王爷府邸。 观心已经临近产期,边境的气候很磨人,早晚寒冷,午时却闷热难耐,让她十分难熬。 每每这个时候,她便会来到一间僻静的院落中,看着那坐在凳子上吃吃发呆的女子,心下顿时觉得舒爽了许多。看着她那般痛苦的挣扎的活着,她心情便说不出的舒畅。 坐在院中的姜素心枯瘦如柴,整个人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双眸空洞无神,只愣愣的抬头看着这天空,就像是没有生气的雕塑。 观心嘴角微翘,看着她道:“怎么?天上有什么好看的东西吗?” 听到她的声音,姜素心好似瞬间醒过神来,低下头看向观心,眼神冷厉如冰霜,她声音沙哑再不复从前的甜美,那语调也带着刻骨的恨:“你来做什么?你滚,滚啊..” 观心微微扬眉,在石凳上坐下,轻声道:“好歹,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若不是我,你现在说不定已经让你最亲爱的长姐给五马分尸了呢。” 长姐! 提到姜傲芙,姜素心便觉得心痛到了极点,她红着眼眶道:“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分明是想杀了我,你分明是在利用我。” 关心不置可否的笑着,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缓缓道:“我恶毒?我若是恶毒,何必救你,你可别忘了,你差点害死姜傲芙,你觉得她会放过你?” 姜素心呼吸一滞,咬着牙道:“那也比我如此痛苦的苟活着好,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啊。” 观心冷冷一笑,悠然道:“我若是要杀你,便不会救你了。” 姜素心突然含泪跪在了地上,苦苦哀求道:“我好痛苦,我真的好痛苦,求求你,杀了我好不好?杀了我啊...与其这样痛苦的活着,不如让我死了一了百了。” 深深看了她一眼,观心丝毫不为所动,只轻笑着道:“我不会杀了你的,你若真的想死,不如自己动手试试。” 说完,观心起身转身欲走。 姜素心突然抬起头,看着她的背影道:“好,我死,我不要活了....” 说完,她取下头上一根银簪子就往自己的咽喉插去。 就在这时,一道冷芒划过,只听的“叮铃”一声,一柄长剑插入了地面不住的颤抖,姜素心手中的银簪子也断成了两截落在地上。 她蓦地抬头,只见一道清风朗月般的身影立在院门口,正定定的看着自己。 云舒! 观心深深看了一眼云舒,笑着朝他走去道:“舒公子,今日怎么有空到这个地方来?莫不是,为了这个女人?” 云舒不理会她的话,径直从她身旁走过。 观心忽然伸手抓住了云舒的手臂,缓缓道:“舒公子,这个女人对王爷,可是万分的痴迷啊。” 说完之后,她明显看到云舒的面色微微变化,而后低低一笑道:“若是舒公子哪日腻了这样的生活,可以找我倾诉。” “找你?”云舒微微挑眉,语气中有丝毫不加掩饰的嫌恶:“放开,你弄脏了我的衣裳。” 观心面色一变,松开了手,冷声道:“舒公子还是这般不近人情。” 云舒微微偏眸看了她一眼,嗤笑道:“对人,我自然会有人性,可是对待畜生都不入的东西....”说着,他顿了顿,冲着观心微微一笑,而后迈步走开。 观心面色阴沉,恨恨的瞪了一眼云舒的背影,而后跨步走了院门。 姜素心还跪在地上,怔怔的看着云舒一步步的走进,眼泪簌簌的往下落。 她不想让云舒见到她这样的狼狈不堪,她想隐藏她的懦弱,可是却根本收拾不了半分情绪,反而任由压抑在心底的心痛毫无顾忌的发泄了出来。 在云舒的身上,她可以见到长姐的影子,可以看到她梦中期盼的影子。他是那么完美,就像长姐一样高高在上,所以王爷才会那般看重他,她在他的面前才会显得更加不堪。 下意识低了头,她不敢和云舒对视,只咬紧了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云舒在她面前站定,而后伸出一只手到她面前,轻声道:“我从前认识的二小姐,可不是今日这个摸样。” 姜素心一愣,看着云舒直接分明分外漂亮的手,莫名的生出一股自惭形秽的挫败感,犹豫着把手放到了他的手上。握住姜素心的手,云舒将她从地上拉起,而后拿出锦帕塞到了她的手中,沉声道:“擦干你的泪,别哭了。” 看了看云舒,姜素心心头始终会浮现出王爷对着云舒时才会浮现的笑容,她只觉得胸口刺痛非常,呼吸不畅,最终没有接他的锦帕,只用袖子抹去了面上的泪痕。 日好照让整。云舒缓缓呼出一口气,收了锦帕,低沉道:“你和观心做的事,我都知道了。值得吗?傲芙她对你,是那般的贴心...” “你是来替长姐教训我的?”姜素心后退了一步,抬眸冷冷的看着他。 被她打断了话,云舒没有半分不悦,只缓缓道:“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么做不值得!你可以过更好的日子,没必要和观心搅在一起,她有多可怕,你不是不知道。” 姜素心愣愣的看着云舒,看着他眼底掠过的观心,忽然笑了,只是那笑满是自嘲和讥讽:“更好的日子?哈哈...我还能过什么样的好日子?我千里迢迢来到毗城为了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吗?可是你呢?享受着我r夜盼望的东西,如今却来跟我说这样的风凉话,哈哈...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这些?因为王爷看重你?因为只有你...留在了王爷的身边王爷的心里,所以你可以这般高高在上吗?那么我呢?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王爷却连看我一眼都不愿意,我就那么比不过长姐,比不过你吗?” 说到最后姜素心已经泣不成声,那泪眼模糊的模样中带着浓浓的倔强和不甘。看着这样的她,云舒心头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滋味,他深吸了一口气,柔声道:“你没有比不上任何人,你就是你,独一无二的姜素心。” 姜素心怔住,眼泪悄然滑过面颊。 那股酸涩的感觉几乎将她逼疯,她抱着头哭喊道:“别说了,别说这些没用的话,我知道,我是个不干净的女人,是个心如蛇蝎的女人,我不需要你的可怜,不需要....” 云舒微微蹙眉,语调低沉:“我没有可怜你,我是在提醒你。跟着观心这样的人,你的下场必然只有可悲。我已经和王爷提过了,送你回京都...” “不,我不回去。”姜素心狠狠摇头,否决了云舒的话。 云舒眉头蹙的更紧,定定得看了她许久,而后拔起了地上的长剑,插入了剑鞘,而后冷漠的转身道:“该做的我都做了,接下来看你的选择。我提醒你一句,王爷与观心联手,很多事便不会顾忌。你若想自保,乘早和她撇开关系。” “至于王爷,我只能说一句,抱歉。” 说完,云舒抬脚就要离去。 姜素心看着他的背影,嘶哑着嗓音吼道:“王爷是我唯一爱过的男人,我爱他入骨...你和王爷根本不可能,为什么...为什么你还要强占着他身边最重要的位置...” 云舒脚步一顿,沉默了一阵,缓缓道:“因为,他是我的命。” 说完之后,他不再逗留,亦不再回头,消失在了姜素心的视线中。 命吗? 可是....他何尝不是我的命? 姜素心跌坐在地,绝望的痛哭出声。 与此同时,观心已经走到了花园中,远远便望见了一道月白色的身影。 嘴角微微一翘,她缓步上前,淡淡道:“王爷是在等我?” 云荣轩转过身来,看着观心,凝眉道:“你的把戏到头了吧?我不希望再有下一次。” 观心一怔,而后轻声道:“王爷难道忘了?我曾经说过,姜傲芙的命,归我。” 云荣轩面色一冷,寒声道:“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讨挑战本王的耐性。” 抬眸深深看了一眼云荣轩,观心忽而笑了,她沉声道:“还有一月便是夏至,不知王爷可准备好了?与其有时间在这里告诫我,不如想想如何让计划更周全。” 云荣轩看了她一眼,沉声道:“你可卜出什么新的卦象了?” 观心神秘一笑,低低道:“若是我告诉你,这次的计划,成功的最大障碍,便是姜傲芙,那么你打算怎么做?是杀了她?还是宁肯让计划失败,也要让她活着?” 云荣轩愣住了,他蹙眉看着观心,没有给出回答。 观心笑出了声,摇头道:“英雄难过美人关,王爷还是好好想想,是这江山社稷重要,还是姜傲芙重要?” 说完之后,她面带得色,迈步而去。 云荣轩陷入了深思,脑海中浮现了姜傲芙倔强却绝美的容颜,他眉头不由得蹙得更紧。 该怎么选?他不知道答案。 可是他却是知道自己对她有多舍不得?有多...放不下! 这一夜,重华宫中。这些日子的调养,姜傲芙的身子已经好了许多,可以自如的下床活动,气色也比之前红润了许多。 看着她的变化,水蓝不觉也跟着松了口气。 她熬了一碗红枣汤,笑着道:“娘娘这些日子的气色好了许多,这碗红枣汤奴婢熬了一个时辰呢,您尝尝味道可好?” 姜傲芙在床旁坐定,接过红枣汤尝了尝,点头道:“甜而不腻,味道不错。” “娘娘喜欢就好,太医说常常喝红枣汤对女子气血肤色都是最好的养护,娘娘多喝一些也会更加美貌呢。”水蓝笑盈盈的看着她喝汤,嘴里说个不停。 姜傲芙听了不由得微微一笑,打趣道:“如此,你可要多喝一些了,还有三日,便是你与小颖子成家之时,可要好好保养保养,做个漂亮的新娘子。” 水蓝面色一红,低着头道:“娘娘取笑人家。宫女与太监结成对食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只是在宫外置了宅子,权当做一家人而已。” 姜傲芙放下了汤碗,伸手拉住了水蓝的手,轻声道:“小颖子是真心待你,他虽是个太监,却也知冷知热,是个靠得住的人,本宫希望你幸福。” 水蓝重重点头道:“奴婢有些怀念从前在碧桐苑的日子呢,那时候水绿还在,云舒公子也在,还有二小姐...”突然,她发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连忙住了口。 姜傲芙微微垂眸,轻声道:“本宫也很怀念,可是...一切都变了,再回不到从前。这些是她的选择,又何尝不是本宫自己的选择。” “注定...只能对立。” 水蓝蹙紧了眉头,摇着头道:“娘娘不必忧心,奴婢相信,二小姐迟早会知道自己做了多么错误的事,也会明白娘娘您的一番苦心。” 姜傲芙勉强笑着点了点头,可是眸光里却带着浓浓的落寞。 第二清晨,姜傲芙醒来时,云逸已经穿戴整齐,正坐在床畔静静的看着她。 姜傲芙坐起身子,看着云逸道:“什么时辰了,皇上怎么还未去早朝?” 云逸笑着道:“时辰尚早,我想多陪陪你。” 姜傲芙笑着起身,云逸帮她披上了外套,然后拉着她到镜前坐下,亲自提她梳妆。1647556 他变戏法似的从衣袖中拿出了一根金丝海棠簪子,流光溢彩很是好看,插在了姜傲芙的发髻上,他笑着道:“先前见小颖子给水蓝做簪子,看起来有趣,我也试着做了一个。这金线极软,我手粗,力道大了些,所以做的不好看,你凑活着戴。” 姜傲芙怔住了,她抬手摸着那簪子,诧异道:“这是...你做的?” 云逸从背后将她拥住,在她耳畔轻声道:“我知道,你虽然不说,可是每次见到小颖子对水蓝那般贴心照顾,眼底总是带着羡慕,我只是想告诉你,的你丈夫我,也同样能做到。” 姜傲芙鼻头一酸,正欲说什么,云逸却抬手捂住了她的唇,笑着道:“今日,让我替你画眉。” 姜傲芙红着眼眶点了点头,抬眸看着镜中的他,那样细致用心的替她描眉,那岁月静好安然宁静的感觉让她几乎沉迷其中。 她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词语来形容对云逸的感觉,或许只有一句爱到了骨子里最为恰当吧。17pa。 云逸走后,她又傻傻的抚摸了那簪子许久,这才起身去用早膳。 睡啦看着她发上的簪子,偷笑道:“娘娘今日格外光彩照人呢。” 姜傲芙难得的红了脸,嗔道:“别胡说,许久不见了清婉,去请她来一道用膳,再叫乳母把孩子抱来,今日我精神还好,想陪陪孩子。” “是,奴婢这就去。”水蓝笑的灿烂,点了点头跑了出去。 没一会,清婉到了,姜傲芙将她安排在了重华宫偏殿内,每日让太医给她诊治,这么些日子下来,她已经见好了许多,不似从前那般痴傻的厉害,可是总是很沉默,目光呆呆的,除了看到吃食会有些反应之外,对别的事物都视而不见。 看着清婉这般,姜傲芙宽慰一笑,将一叠玫瑰酥递到了她的面前,轻声道:“这是你最爱吃的。” 清婉偷偷抬眸看了看姜傲芙,眼底没有任何排斥的意思,当即就抓着往嘴里塞,吃的满意之时,还对着姜傲芙微微笑了笑。 姜傲芙也跟着笑了,轻声道:“喜欢就多吃点。” 清婉不说话,只用力点了点头不住的往嘴里塞吃食。 水蓝已经传了话去了,怎么乳母还没将孩子抱来?姜傲芙朝屋外瞧了瞧道:“怎么孩子还没抱来?你去催催。“ 水蓝也有些疑惑,便又去请。 重华宫前院内,两个乳母抱着孩子立在一旁,一道高挑清丽的身影正笑着看着她们怀中的孩子,温柔道:“皇后娘娘真是好福气,瞧这孩子长的多可爱啊。” 乳母点头道:“娘娘说的是,这皇子和公主都是有大福气的人呢。” 淳妃微微敛眸,笑着道:“听说这两个孩子因为早产而有些虚弱,现在如何了?本宫瞧着气色挺好。” 乳母连忙答道:“娘娘,皇子与公主都已经好了许多,越发的健壮了呢。” 另一个乳母也点头道:“娘娘,皇后娘娘吩咐奴婢们将皇子和公主抱去,此刻已经耽误了不少时辰了呢。” 淳妃却像是没听到一样,眨眨眼道:“本宫喜欢皇子和公主,想多看看,把皇子给本宫抱抱吧?” 说着,她伸手就要去接。 乳母犹豫了一下,而后不敢不从,便将皇子递了过去。 淳妃接过之后,笑着逗弄着怀中的云朗,轻声道:“真可爱,瞧这眉眼,当真是清秀的很啊。” 更新到,明日继续。 ------------ 第一百五十七章 挑衅? 当水蓝从屋内出来时,见到的就是淳妃抱着云朗逗弄的情景。鴀璨璩晓 不知怎么的,她心里没来由有些不安。 她匆匆忙忙迎了上去,躬身行礼道:“奴婢给淳妃娘娘请安。” 淳妃淡淡看了一眼水蓝,笑着道:“本宫来给皇后娘娘请安,路上见到了皇子和公主,不想这般可爱。” 水蓝笑着点点头,而后轻声道:“娘娘还等着见皇子和公主呢。”说完,她看了看乳母,声音沉了沉道:“还冷着做什么,快把孩子抱去,当心娘娘等着急了。” 乳母连忙点头,从淳妃手中接过了云朗,匆匆去了正厅。 淳妃笑容显得有些深邃,不着痕迹的抿了抿嘴角。 “娘娘请稍后,奴婢这就去通报。”水蓝再次向淳妃行礼,而后转身离开。 春桃颇为不满的看着她道:“娘娘,这皇后宫里的一个婢女都这般张狂,竟敢驳您的面子。” 淳妃浅浅一笑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也无需在意这些。” 不一会,水蓝回来了,恭敬的将淳妃请了进去。 厅内,姜傲芙正坐在窗旁用茶,清婉也坐在一边,浣纱手里端着一叠玫瑰酥立在她身旁,她随时吃,她随时伺候。 乳母抱着两个孩子在床旁,姜傲芙正笑着逗弄孩子,听的外间传来脚步声,她微微敛眸,朝门口望去。 今日的淳妃明显特意打扮了一番,她相貌虽不是绝美,可是那一双眸子却是格外的漂亮,就像是两颗璀璨的宝石,光彩夺目。 再加上她那一身水粉色的妆花裙,裙摆随着加布走动划出了柔美的弧度,给她整个人添了一抹翩然的感觉。她自小是在沙场长大的,眉宇间自然而然便带了一股英气,神采奕奕,教人眼前一亮。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淳妃彬彬有礼,嘴角挂着温柔的笑容。 姜傲芙微微颔首道:“起来吧,水蓝,看茶。” 水蓝应声而去,淳妃却是笑着道:“臣妾还记得皇后娘娘宫中的梅花茶格外甘冽扑鼻,不知今日可有福气讨要一杯?” 姜傲芙微微一笑道:“淳妃说的哪里话,你若喜欢,本宫差人给你送些去。” 淳妃展颜一笑道:“多谢娘娘。”说完,她目光又看向乳母手中抱着的两个孩子,轻声道:“前些日子娘娘身子不适,臣妾便一直未曾来给您请安,今日到了娘娘宫中,瞧见了皇子和公主,果然都如同娘娘一般,精致得像是画上的人一样呢。” 淳妃的嘴很甜,说着的同时眸光灿烂,让人禁不住也跟着动容,让人心底跟着信了几分。 姜傲芙看向云朗和爱芙,轻轻点头道:“稚子年幼,哪里看得出相貌如何?” 淳妃摇头道:“娘娘此言差矣,臣妾适才细细瞧了瞧皇子,只见他眉目格外清秀,那眉眼像极了娘娘,面容轮廓却又像皇上那般俊美优异,当真是可爱的很呢。” 听着淳妃的赞美,姜傲芙只轻轻笑了笑,随意道:“多谢淳妃美誉了。” 水蓝上了茶点,淳妃笑着接过,闻了闻,直赞叹梅香扑鼻很是喜欢。姜傲芙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嘴角虽挂着笑,心底却是有了犹疑。 淳妃来的突然,看那模样似乎只是来问安的,却是不知她到底有何目的? 原本姜傲芙也不会有这般复杂的心思,只是经过了丽妃一事,她却是不得不警醒起来,这个平日里看起来安安静静的淳妃,会不会也不如面上这样看起来简单呢? 一番闲聊之后,淳妃看着姜傲芙道:“娘娘,臣妾知道,经过了丽妃一事,娘娘您对臣妾怕是也有所顾虑,臣妾自小跟着家父征战沙场,见惯了生死,说的直白一点,便是臣妾是个直来直往的人,最喜爱的便是那些将士们个个英姿飒爽,慷慨赴死的英雄情怀,臣妾是女子,做不到将士们的抛头颅洒热血,可是臣妾也决计不是一个爱使阴谋诡计的人。” 姜傲芙听的扬眉,抬眸和她对视。 淳妃轻轻笑着道:“臣妾是真心倾慕皇后,在这后宫,臣妾孤身一人,没有依靠,若说臣妾不希望得到皇上的眷顾,那必然是哄骗您的话。可是,臣妾知道,许多事强求不得,臣妾只求在宫内有一个依靠,有一个能倾诉心里话的人,臣妾希望这个人,是娘娘您。” 姜傲芙沉默了一会,缓缓收回目光,轻声道:“为什么是本宫?” 淳妃含笑道:“不知道,臣妾只是觉得,您和别人不一样。” 姜傲芙没有说话,只微微偏眸,看了乳母一眼,伸手从她手中接过了云朗,抱在怀中,轻轻逗弄着。云朗很是可爱,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很可爱,看着姜傲芙,他就露出了明亮的笑容,那粉嘟嘟的面庞像娇嫩的花儿一样,看的姜傲芙心里暖洋洋的。 淳妃见此状,微微凝眸,不知姜傲芙心中的想法。 她的心迹已表明,为何皇后却是仿佛没听见一般? 心中有些许不安,她一直看着姜傲芙,等待着她的回答。 逗弄了一番云朗,姜傲芙又抱过了爱芙,轻轻抚摸着她娇嫩的小脸,比起云朗的爱笑,爱芙显得安静许多,只是睁着一双大眼睛好奇的打量着姜傲芙,那黑宝石一般的眼珠子清晰的映照着姜傲芙温和的笑脸。 微微抿了抿唇,姜傲芙轻声道:“本宫别无所求,只求本宫的两个孩子能平安快乐的长大...” 淳妃微微抬眸,正好对上了姜傲芙含笑的眼,她点了点头道:“为人母者,都是有这样的期盼的。不过娘娘放心,您的孩子那是皇子和和公主,如此尊贵,自然是会平安快乐的。” 听闻此言,姜傲芙笑容微敛,看着淳妃道:“承淳妃吉言了。”1647556 说完,她将爱芙递给乳母,轻声嘱咐道:“皇子看起来气色不错,可是公主还是有些虚弱,太医开的药你记得喝,化作了乳汁喂给公主,一日不得懈怠。” 乳母应了声之后,姜傲芙便命她们退下。 “娘娘对皇子和公主真是关爱,这般母子情深,教人好生羡慕。”淳妃看着姜傲芙,笑着道。 姜傲芙微微颔首,嘴角轻浮了一丝淡淡的弧度。 在淳妃眼中,只觉得姜傲芙美的过分,不管是什么样的神态什么样的眼神都似完美天成一般,这样的妙人,她生平仅见。 目光停留在她发上一支看起来做工有些拙劣的金钗,不觉问道:“娘娘的这支金钗...” 姜傲芙笑容缱绻,伸手摸了摸那金钗,眼神柔和了许多。 水蓝这时候插嘴道:“淳妃娘娘好眼力,这支金钗乃是皇上亲手做了送给娘娘的呢。” 皇上亲手做的? 淳妃笑容不变,眼底却悄然滑过一抹妒意,只是她的情绪掩藏的很深,转瞬就消失的干干净净,当即轻声道:“还是皇后娘娘好福气。” 可是她却没注意到,她这一点点的情绪变化,姜傲芙早已经看在了眼底。水来时请到。 水蓝也是个聪慧之人,当即出声道:“娘娘,时辰不早了,该服药了。” 姜傲芙微微点头。 淳妃连忙起身,行礼之后道:“那臣妾先行告退,明日再来给娘娘请安。” 姜傲芙笑着颔首。 待得淳妃走后,水蓝粗着眉头道:“娘娘,奴婢怎么总觉得,这淳妃看起来怪怪的呢?” 姜傲芙品了一口茶,轻声道:“哪里怪?” 水蓝仔细想了想道:“奴婢也说不上来,总觉得这淳妃今日来是向您示好的,可是她怎么突然示好呢?之前她可是闭门不出,只去太后宫中,从来不过问其他事的。” 姜傲芙微微垂眸,吹了吹茶杯中漂浮着的几朵白梅,清冽的梅香伴随着热气扑打在面上,她深吸了一口,情圣道:“示好?你说她为什么要向本宫示好?” 水蓝不解,摇了摇头。 姜傲芙放下了茶杯,轻声道:“你不知道,本宫也不知道。可是,本宫知道,这宫中如今只有我这个皇后和她一个妃子,你说,这样的情况下,她会怎么做?” 水蓝蹙紧了眉头,好半晌低声道:“一山不容二虎?” 姜傲芙微微一笑,看着水蓝道:“这话虽然不好听,可也差不多到点子上了。她没必要向本宫示好,如今丽妃没了,她唯一的障碍便是本宫,只要本宫在一天,皇上便不会宠幸于她,你说她会不会着急?” “她着不着急,奴婢不知道,可是奴婢着急了啊,娘娘,万一这淳妃和丽妃一样,想尽一切办法对付您,您怎么办啊?”水蓝着急了,她握着手,在原地不断的踱步。 姜傲芙笑出了声,不疾不徐道:“她比丽妃聪明,不会做第二个丽妃。其实,这后宫的纷争在本宫看来不过是小打小闹,真正的风暴就快到了。” 水蓝一怔,疑惑的看着姜傲芙,不懂她话中的意思。 姜傲芙缓缓呼出一口气,她看着窗外的景色,轻声道:“什么日子了,总觉得空气有些闷了。” 水蓝算了算日子道:“还有一月便是夏至了,夏天到了气候也暖和了,皇上已经吩咐人给娘娘您裁制夏衣了呢,那料子都是今年进贡的上品...” 水蓝在一旁说个不停,姜傲芙却是听不进去了。 夏至! 自从丽妃之事之后,她一直有些不安,一股莫名的危机涌上心头,她这些日子一直查看书札,可是都是空白一片,直到前两日那手札才显示了一句话:夏至,危难! 夏至便是灾难的降临吗? 姜傲芙不觉蹙紧了眉,那股不安再次涌起。 蓦地,她想到了一个人,姜傲之! “水蓝。”姜傲芙突然打断了水蓝的喋喋不休,郑重道:“你即刻取了本宫的手信去将四少爷接近宫来,就说,本宫思念他了,接他进宫聚聚。” 水蓝一怔,疑惑道:“四少爷?” 姜傲芙没法和她解释,点头道:“速速去办。” 水蓝见她神色凝重,连忙取了手信去办了。 当天午后,姜傲之进宫了。姜傲芙忙将他叫到了屋内,郑重道:“长姐问你,你可当真会卜卦?” 姜傲之看着姜傲芙点头道:“长姐若信不过尽可考我便是。” 姜傲芙拉着他的手,轻声道:“如何信不过,长姐有事要求你,你替长姐卜卦一次。” 姜傲之愣了愣,疑惑道:“长姐想问什么?” “夏至。”姜傲芙缓缓吐出两个字。 姜傲之点头表示明白,而后从怀里取出一个龟甲,摇了摇之后里面传来了乒乒乓乓的声响。姜傲芙一直屏息看着,直到姜傲之摇头晃脑说了一大番她听不懂的话之后,总算出了结果。 “夏至,无碍。”姜傲之收起那龟甲,看着姜傲芙道:“长姐,卦象出来了,是平安卦!” “平安卦?”姜傲芙眉头一蹙,从怀中取出了手札翻开给姜傲之看:“你瞧,手札上说夏至那日有为难。” 姜傲之歪着脑袋想了想,而后又看了看姜傲芙,眸光划过一抹惊骇,而后迅速取出了龟甲,再次卜了一次卦,这一次,他楞了许久,而后转头看着姜傲芙道:“长姐,我懂了。” “卦象有变吗?”姜傲芙忙凑了过来,看着那几个她看不懂的铜钱问道。 姜傲之却一直定定的看着她,缓缓道:“手札上的为难,说的不是皇上也不是燕脂,而是....” 姜傲芙心头一突,再看看姜傲之的神情变化,下意识道:“我?” 夏至那日,有为难的是她? 姜傲芙深深吸了一口气,手中紧紧的攥着那本手札,上面只有那一句夏至危难的话!要想知道究竟是什么灾难,还得等到日子近了才能显示! 有谁会对她不利呢? 淳妃? 姜傲芙摇了摇头,脑海中浮现了姜素心和观心的脸,难道是她们? 有些疲累的坐下,姜傲芙陷入了沉思。 姜傲之有些担心道:“长姐,这卦象千变万化,说不得一会一个变,你放心,我会时常替你卜卦的,亦有什么消息便立刻通知你。” 姜傲芙看着姜傲之如此贴心,不觉笑了笑,摸了摸他的头道:“长姐知道你贴心,不必担心,你别忘了长姐还有手札呢。” 姜傲之重重的点头,而后道:“那这件事,要不要告诉姐夫?” 姜傲芙摇头道:“暂时不要告诉他,免得他担心。” 当日姜傲芙将姜傲之送出宫之后,便一直在屋中,静静的思考着这些日子的每一件事。想到最后,她觉得最大的可能只能是观心。 只有她如此恨她入骨,她定然不肯轻放过了她姜傲芙! 只是,她到底会用什么样的手段来对付她? 将心中的不安压下,姜傲芙勉强恢复了平静,心中也悄然多了一丝防备。 转眼便是两日之后,这一日,是小颖子和水蓝的成婚之日。 因为他们的身份特殊,不能在宫内行礼,云逸便恩准了他们出宫成婚,并且在当日还与姜傲芙一道出宫,向他们道贺。 京都内一派繁华,云逸赐给小颖子的宅在在热闹的南街,马车缓缓停留在那大宅子外时,姜傲芙撩起帘子瞧了瞧,只见张灯结彩一片热闹。 门口贴了大红喜色,挂了红色灯笼,那两只石狮子也挂了红彩,鞭炮齐名间,好不热闹。 云逸穿着一身便服,搀扶着姜傲芙下了马车,二人携手进了宅子。 虽然是大婚,可是小颖子和水蓝却并没有亲友来道贺,宅子外布置的热闹非凡,宅子内却是显得很清幽,没有迎来送往的宾客,姜傲芙不觉叹了口气。17pa。 云逸紧了紧她的手,冲着她温暖的笑笑。 姜傲芙回应了他一个甜美的笑,二人走进了正厅,小颖子穿着一身红色的新郎服,那模样看起来倒也英俊,水蓝穿着喜服戴着盖头,羞答答的立在一旁。 将姜傲芙和云逸送到了主座坐下,小颖子和水蓝便在他们面前跪了下来。 “谢主子的成全,小颖子此生必定为主子尽忠职守。”小颖子不住的磕头,声音很是激动。 水蓝也跟着磕头道:“多谢小姐的成全,水蓝会一直伺候着小姐,一直....”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姜傲芙也不觉红了眼眶,她深吸一口气道:“好了,大好的日子,都开开心心的,开始行礼吧,可别误了时辰。” 云逸也颔首道:“对,今日是个好日子,我还要与你们夫妻一醉方休呢。” 小颖子和水蓝都感动的说不出话来,只拼命的点头。 一场不热闹但却温暖的婚礼在笑声与热泪中结束。当姜傲芙一杯杯饮下他们敬来的酒时,眼角一直挂着暖暖的笑。 小颖子对水蓝极好,席间很是照顾,那无微不至的模样,看的人心底动容。 见到这一幕,云逸紧紧的握住了姜傲芙的手,递给她一个温暖的笑。那笑容纯净明朗,姜傲芙轻轻点头,心中明白他的情意,嘴角的笑也越发的甜蜜。 这一夜,水蓝和小颖子被批准在宫外过夜,酒过三巡之后,姜傲芙与云逸皆是微醺,双双上了马车,回宫去了。 直到马车走远了,小颖子和水蓝仍然跪在门外,送他们远去。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间便已接近夏至。 天气越发的热了,边境的气候更加恶劣,每日刮着刀子一般的风沙,割的人皮肤生疼。 姜素心整个人越加的憔悴了,这一个月,她几乎都是夜不能寐浑浑噩噩的度过。只有每日去前厅偷偷看上云荣轩一眼,她几乎不会踏出偏院半步。 这日午后,她知道云荣轩午后定然会在书房看书,便踮着脚偷偷跑了去。 只要能远远看上他一眼,就够了!她这样安慰着自己,尽管每日被那思念折磨的几乎疯狂,可是她却始终不敢再站在云荣轩的面前,在他的心中,她已经如此不堪,她如何还有颜面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贴着墙角站着,她悄悄朝书房内望去,只见云荣轩端坐在案前,手中捧着一卷书,神情专注。 他还是那般俊朗出尘,那白色的袍子拖曳在地,竟不染一丝尘埃,那俊美的让女子都妒忌的容颜好像是会发光一般,吸引着她的视线。 云荣轩,这个名字早已经刻在了姜素心的心头,再也挥之不去。 可是她这般的爱慕着他,他却始终不会看她一眼,如此的卑微,她生不如死! 眼眶微微一红,她嘴唇微微颤抖,这样偷偷的看着他,她竟然都会感觉到一丝幸福。就在这时,她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观心。 “快到夏至了,你可准备好了?” 云荣轩视线没有从书本上移开,头也未曾抬起,只淡淡道:“你放心,我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观心轻轻一笑,又道:“这样最好,你别忘了我提醒你的事,要想成功,姜傲芙绝对是个关键。只是,我怕你下不了手。” 说到姜傲芙,云荣轩终于微微变了面色,他合上了手中的书,转眸朝窗外看去,徐徐道:“这次我势在必行,任何挡在我前面的羁绊,我都会除去。” 观心笑了,那笑容带着一股浓浓的讥讽,她又道:“如此,你是真的下定决心了。你别忘了,你还需要我,所以,姜傲芙一定要留给我处置才行。” 云荣轩收回了视线,朝观心看去,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了一抹冷厉的弧度:“不要和我讨价还价,你还没这个资格。” 观心一滞,而后冷声道:“别说我没提醒你,你最好不要心软,否则...功亏一篑。” 云荣轩不再言语,再次打开了手中书,低眸细看着。 姜素心早已听的目瞪口呆,她听见了观心离开的脚步声,慌忙低下了身子,生怕被她发现。看着观心挺着大肚子远去,她心底越发不平静。 他们要对付长姐? 夏至? 五日后,便是夏至! 王爷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不,不能让长姐再陷入绝境,她已经错了一次,不能再错第二次。 她咬紧了唇,好半晌才打定了主意。 更新道,明日继续。 ------------ 第一百五十八章 夏至惊魂(一) 是夜,姜素心独自来到了观心的房间。鴀璨璩晓 观心似乎早已算到了她会来找自己一般,早已经等候了多时。 看着观心那似笑非笑的模样,姜素心咬了咬唇,走到她的面前跪了下去:“再帮我一次吧,最后一次。” 端坐在软椅,观心嘴角划开了冷然的弧度,她缓缓道:“你这是在求我?” 姜素心点头道:“对,我求你,求你帮我一次。” 观心突然笑出了声,低头看着姜素心,轻声道:“没想到你竟然还会来求我,你不是说我是个恶毒的女人吗?你不是对我厌恶至极吗?” 姜素心咬咬唇,低着头道:“之前是我错了,这一次,我是真的诚心诚意的求你帮我。” “哦?”微微扬眉,观心眼底划过一抹戏谑,淡淡道:“你且说说,让我帮你什么?” 深吸一口气,姜素心下定了决心,沉声道:“我要杀了姜傲芙,亲手杀了她。” 一听这话,观心微微一愣,而后开怀大笑起来。 可是,当她看见姜素心的眼神那般认真之后,她缓缓收敛了笑意,冷声道:“我不喜欢跟我玩花样的人,你的小心思还瞒不住我。” “杀掉姜傲芙?你下得了手吗?且不说你是不是真的想杀她,就算给你这个机会,你能动手吗?” 听着观心的话,姜素心重重点头道:“这便是我要求你的地方,姜傲芙现在已经不再信任我,我也恨她入骨,除非她死,否则我永远都没办法得到王爷的心。我想杀了她,我想要她死...” 观心缓缓呼出一口气,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缓缓道:“此话当真?” 姜素心坚定道:“若有虚假,天打雷劈。” 观心深深看了她一眼,而后勾唇笑道:“看来你知道了不少。” 姜素心也不隐瞒,当即告诉了她自己在窗外偷听到的谈话,观心也不意外,只笑了笑,好似一直都知道一般。姜素心心头不免有些忐忑,微微垂眸躲开了观心的视线。 观心淡淡扫了她一眼,而后道:“没错,王爷的确要开始行动了。你听到的都是事实,你来的也很是时候,今晚,王爷便会带兵出发,五日后,便是最激动人心的时刻。” 今晚?夜来找夜那。 姜素心的心莫名的颤抖起来,她忙抬头看着观心,恳切道:“帮帮我,求求你帮帮我。” 观心笑了笑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今晚,我们随同大军一起出发。” 而同一时刻,书房内,云荣轩负手立在窗前,看着幽深的夜色,听着边境特有的风声呜咽,眼神显得清冷莫名。 云舒立在他的身旁,抬眸看着浓墨般的天幕,沉声道:“五日的时间,足够咱们赶到京都。你可真的想好了,这一去,便不能再回头了。” 云荣轩沉默了片刻,而后缓缓道:“十年,我默默的准备了十年。我自幼在宫外长大,虽有父皇,却不得宠爱,只能遥望着金碧辉煌的皇宫,期盼着有朝一日父皇能接我回去。而我的母妃,她却被人软禁在冷月庵,落发为尼,自此孤苦一生。” “从我懂事起,我就告诉自己,我一定要成为这个天下最强大的男人,保护我想保护的人,得到我想得到的东西。” “十岁那年,父皇终于记起了我的存在,将我接回宫中。我虽是二皇子,却根本不得重视。父皇母后的眼中只有云逸这个太子,就连云景,也比我得宠。” “我知道父皇不喜我过问政事,所以我过这风花雪月恣意潇洒的日子。可是我心里的苦闷谁能知道?我从未求过父皇,只有那一次,我恳求他将重病的母妃接回宫中,却被皇后极力阻挠,父皇到最后还是否决了。我r夜守着母妃,想尽一切办法治好她。终于,我做到了。我以为我会很开心,可是当我看到母妃的眼神时,我却觉得心痛,因为我觉得,她不是在看我,而是在看我眉宇间的影子。” “云逸真的就那么好吗?好到就连母妃都心疼他多过我。不止是母妃,任何一个人,都看重云逸超过我,就连傲芙也是...” 说道最后,他眼眶微红,划过一抹深沉的痛和恨意。 云舒静静的看着他,静静的听着他的话,心底泛起一丝丝心疼,他伸手放在了他的肩头,用力道:“还有我,我看重的至始至终,只有你。” 神情动容,云荣轩转头看着云舒,拍了拍他的手,点头道:“所以我也看重你,因为我知道,在这个世上,唯一真心对我的人,只有你了。” 云舒微微怔了怔,而后露出了绝美的笑容,他就好似一株在月下绽放的芙蕖,美的那般纯净,让人的心也不自觉便的安宁了起来。 云荣轩心头暖暖的,嘴角也多了一抹笑容道:“我始终记得幼时见到的那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小丫头,用稚嫩的手法弹着琴,脆生生的嗓音唱着歌...” 云舒鼻头微酸,深吸了一口气道:“我只记得,你唤我云舒。” 云荣轩定定的看着云舒,许久后,深吸了一口气,冲着他展颜一笑。这一刻,时间就好似凝固了一般,将这个笑容定格在了云舒的心底。 你是我的命,我愿为你做任何事,哪怕...付出我自己! 这是云舒心底想说却不敢说的话,他对云荣轩的感情,早已经超越了幼时那纯洁的友谊,不,应该说他从幼时初见之日开始,便已经对他倾心。他只恨自己是个男儿身,不是女娇娥,不能做他的妻。 可是这辈子,哪怕只能站在他身边看着他,他已经觉得满足了。所以,这一次,明知道他要走的路艰难而危险,甚至是一条死亡之路,他也义无反顾的陪着他。 短暂的温馨之后,云荣轩收敛了笑容,轻声道:“这一次,我需要你助我。明面上我会带领精兵回京述职,暗地里,我需要你带着兵马在京都外接应我。必要之时,我传出口信,你便一举拿下京都。” 云舒点头道:“你确信这个法子可靠?我只怕,皇上没那么容易对付。”17l1。 云荣轩颔首,缓声道:“这一日我已经等候了十年,这一次边境平乱,给了我最后的动力和筹码。我与褚云国已经约定妥当,只要我们内里接应了,燕脂,便岌岌可危。” 听闻这话,云舒眉头微微凝了凝,而后又舒展开。只要是他想做的,他便一力帮助便是,不问其他。 是夜,云荣轩发了号令,整顿了一队精兵,浩浩荡荡的朝着京都行去。 姜素心随着观心上了一辆马车跟随在后,云荣轩自然知道她们也跟着去了,只是蹙了蹙眉头,不多过问,驱车快速行进。 马车内,观心显得很悠哉,她即将足月的身子看起来很笨重,脚也肿的厉害,整个人疲累的靠着软垫,昏昏欲睡。 姜素心却是没了睡衣,她看着马车外快速倒退的夜景,不安的蹙起了眉头。 长姐,等着我,这一次,我会再让你失望!我会帮助你,竭尽全力哪怕付出我的生命,只有这样才能赎罪! 她在失神的看着窗外,观心则饶有兴致的看着她,轻声道:“你不必着急,这马车是王爷特地命人造的,用的是血统最纯正的纯血马,跑起来跟一阵风似的,只需三日便可到达京都,你且安静候着吧。” 姜素心微微点头,沉默不语。 观心见她如此,只浅浅一笑,也看向窗外道:“不知道咱们的皇后娘娘如今在做什么呢?是否知道自己死期将至了呢?” “我怎么忘了?她可是姜家的先知啊,定然是知道自己的死期,不过这样也更加有趣了!明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却要垂死挣扎,这样的感觉真让人觉得痛快。”说到最后,观心露出了阴阴的笑。 姜素心心头一紧,咬着唇不说话,脑海中却是浮现了许多不祥的念头。 长姐,你万要防备才好啊。 这一夜,京都雷雨交加,就雨势就好似天破了个窟窿似的,大雨冲刷着屋瓦,哗哗哗的声音吵的人无法安睡。 姜傲芙凝眸,躺在床上听着云逸均匀的呼吸声,心底划过一抹隐隐的忧虑。 五日后便是夏至,时间不多了。 她悄悄起身,翻出了那本手札,用簪子在食指指尖刺破了,用血抹在了手札上,只见那句“夏至,危难!”一句之后,终于缓缓浮先了一句话。 “夏至之夜,烽火四起。铁石心肠,方能渡劫。” 这十六个字就像烙印一样印在了姜傲芙的心头,她立在窗前,听着窗外的雨声,心跳的像是擂鼓一样。烽火四起? 难道是云荣轩打算逼宫了吗? 不,应该还有两年才对,不可能这么早! 到底是怎么回事?姜傲芙思来想去只觉得心急如焚,连想到姜傲之所说的这次解难事是她一人之难,想来,这渡劫的人也是她了! 手札上只有这十六个字,再无其他!铁石心肠,放能渡劫,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她蹙紧了眉头,不安的在屋内踱着步。 “傲芙。”不知何时,云逸醒了,他坐起身,看着在屋中走来走去的姜傲芙,疑惑的唤道。 姜傲芙下意识的将那手札塞入了衣袖中,然后走回了床榻,轻声道:“我吵醒了你?” “怎么了?睡不着?可是梦魇了?”云逸拉过她的手,用自己身上的被子将她裹的严实,柔声问道。 昏暗的视线中,姜傲芙可以看到云逸关切的眼神,那水晶般的眸子写满了对她的爱意和心疼,那一刻,姜傲芙的心突然变的好柔软。她好想将这一切都告诉云逸,可是却不忍在他疲累的眉宇间再添愁绪。 她抿了抿唇,最终还是笑着道:“没事,雨声吵人,我有些睡着了。” 云逸宠溺一笑,拉着她躺下,将她整个人禁锢在他的怀中,柔声道:“这样,就听不到了。” 姜傲芙没有说话,只牢牢的抱着他的腰,不肯松开。 一夜很快过去,当姜傲芙从梦境中醒来时,云逸已经去了早朝,水蓝也回来伺候了。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阳光落入了窗棂间,又是一日晴好的天。 坐起身,她撩开了幔帐,水蓝便走了过来,将幔帐系住,吩咐翠菊去取洗漱的东西。 “什么时辰了?”姜傲芙看了看天色,蹙眉道。 水蓝轻声道:“快到午时了,皇上临走时说,娘娘昨夜里没睡好,不让吵您歇息,奴婢便没叫您。”水蓝扶着姜傲芙起身更衣,伺候她洗漱。 姜傲芙显得有些疲累,总是时不时的朝外望去。 “娘娘在看什么?”水蓝替她布菜,见她心不在焉,便疑惑道。 “皇上早该下朝了,怎么不来陪本宫用膳?”姜傲芙有些食不知味。 水蓝这时候笑着道:“奴婢忘了告诉您了,是靖王爷从边境凯旋而归,回京述职,昨夜里已经出发,皇上正在安排结迎庆贺之事呢,说是晚膳时候再来陪娘娘您。” 姜傲芙手中的筷子突然一下子掉在了地上,她怔怔的看着水蓝,一脸的惊诧。 翠菊忙上前将筷子捡走,又换了干净的来。 “娘娘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水蓝不解的看着她,言语中有浓浓的担心。 姜傲芙回过神来,摇摇头,却是再没有用膳的心情,只摆摆手道:“撤了吧,本宫没胃口。” 水蓝忙让翠菊撤了饭菜,又给姜傲芙沏了一杯安神茶,关切道:“娘娘,您今日是不是身体不适?脸色不大好看呢。” 姜傲芙在窗前坐下,轻声道:“无妨,本宫只是没睡好,有些累罢了。” “对了,靖王爷大概什么时候到京都?” 水蓝想了想道:“好像是夏至那一日,就是四日后。” 姜傲芙的手微微抖了抖,而后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午后的天空湛蓝的如同水洗一般,空气里弥漫着这一股初夏特有的清新味道。 御花园内,淳妃坐在赏荷亭中,看着那一朵朵从池水中撑起的嫩绿荷叶,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 “娘娘,初夏时节,御花园内果真风景如画,您看那些五色梅开的多好看。”春桃在一旁欣喜的看着各色花草,突然指着一丛开的极为灿烂的五色梅喊道。 淳妃转头朝着她指着的地方看去,只见姹紫嫣红一片,甚是好看。 她轻声笑着道:“五色梅倒是艳丽,只是不是富贵之花,比不得芍药牡丹的奢华,也比不了芙蕖梅花的清丽脱俗,到底是俗了些。” 春桃听着不住的点头道:“娘娘说的是,这五色梅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是颜色艳丽好看,往往一朵花能有两三种颜色,最上品的便是五色皆有,不过,奴婢从前听人说过,这五色梅有毒,碰不得呢。”16525450 有毒? 淳妃摇着头笑了笑,看着那颜色驳杂却很是明艳的五色梅,眼中忽然划过一抹莫名的意味。 这时候,不远处,乳母抱着云朗和爱芙出来晒太阳,两个小家伙已经两月,会看东西了,尤其是云朗见到花花草草便依依呀呀的叫个不停,分要伸手去摘。 爱芙比他安静一些,可是看着这姹紫嫣红的景象也兴奋的笑个不停。 听得孩子的笑声,淳妃回眸看了看,而后眸光微凝,看着春桃道:“这五色梅虽不登大雅之堂,可是本宫越看越喜欢,春桃,却采些来。” 春桃不知为何淳妃突然对五色梅起了兴趣,不敢违逆,当即去采了些。 将五色梅采来之后,她手上沾了不少花粉,忙用丝帕一一擦干净了。 淳妃却是不介意,伸手抚了抚那娇嫩的花瓣。 她的动作很细微,春桃也没有注意到,做完这些后,她将那花放在亭中,看着乳母走近,便起身迎了去,口中笑着道:“这不是皇子和公主吗?今儿天气好,也带出来晒晒太阳了。” “奴婢给淳妃娘娘请安。”两个乳母连忙上前行礼。 淳妃笑着摆摆手,看了看正睁着圆圆大眼睛看着自己的云朗,笑着道:“皇子真可爱,才见过一次便认得本宫了。可真是聪明。” 说完她伸出手道:“来,给本宫抱抱。” 乳母有些为难,却见淳妃笑容和煦如春风,心想大概是真的心疼皇子,而且她不过是个奴婢也不敢违逆了主子,便将云朗递给了淳妃。 淳妃抱着云朗,逗弄着他粉嘟嘟的脸蛋,夸赞道:“皇子长的真可爱,瞧瞧这大眼睛小脸蛋,长大定然是个俊美非凡的男子啊。” 云朗好奇的盯着淳妃看,被她的手指弄的痒痒的,便“咯咯咯咯”的笑了起来,还用没长牙的小嘴咬了咬淳妃的手指头。 淳妃宠溺的捏捏云朗的小鼻子道:“小淘气...” 又逗弄了云朗一番,她便将云朗还给了乳母,又伸手去抱爱芙,还笑着道:“来来,本宫还没抱过公主呢。” 将爱芙抱在怀里,她也伸手去摸了摸爱芙的脸蛋,却是很快便移开了,只赞叹道:“公主比皇子更加像皇后娘娘呢,以后必然如皇后娘娘一般倾国倾城。” 最后,她将爱芙还给了乳母,还嘱咐道:“今日日头大,你们早些带皇子公主回去,可别晒着了。” 乳母们恭敬的应了声。 而后淳妃便领着春桃转身离去。 “娘娘,那五色梅还要不要?”春桃看着亭中还放着的五色梅,轻声问道。 淳妃满不在乎的笑笑道:“扔了吧,这样的花,的确还不够资格摆在本宫的储秀宫。” 春桃不明所以的点点头,只觉得今日娘娘有些奇怪,却也想不通到底怎么回事。 这日下午,乳母忽然匆匆跑来见姜傲芙,急急道:“娘娘,不好了,皇子病了,吐个不停,还烧的厉害。” 姜傲芙手中的茶杯蓦地摔在了地上,忙对水蓝道:“快,去请太医。”水蓝也着急,连忙便去了,姜傲芙便急匆匆的跟着乳母去了暖阁。 暖阁内,两个孩子哭个不停,尤其是云朗,脸蛋红红的,眼睛湿湿的,才一会的功夫,整个人都像瘦了一圈似的,看的姜傲芙心疼不已。 “怎么回事?之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病了?”姜傲芙从乳母手中接过云朗小心的哄着。 乳母忙道:“奴婢也不知怎么回事,今日从御花园回来后,皇子便开始啼哭不止,奴婢以为他是饿了,便给他喂奶,可是皇子一喝就吐,然后便开始发烧....” 姜傲芙蹙紧了眉头,看着哭个不停的云朗,心疼的直到:“公主呢?可也是一样?” 乳母又道:“不不,公主没有,公主只是睡梦中被皇子的哭声惊醒,这才哭了起来。” 听闻这话,姜傲芙微微放心了些,用自己的额头抵着云朗的额头,只觉得烫的很,当即道:“的确烧的厉害,快,太医来还要好一会,你去找些冰块用布包了来,要快。” 乳母当即领命跑来出去。 没一会,乳母便抱着一小包冰块跑了回来了,解释道:“娘娘,如今还未到剩下,宫里的冰不多,奴婢只拿到这么多。” 姜傲芙接过那包冰,点头道:“够了。” 然后,她便将那冰放在了云朗的头,替他退烧。 云朗还在哭,那哭声就像一阵阵的揪着姜傲芙的心,让她坐立不安,疼的厉害。 “乖乖...不哭...朗儿不哭....”姜傲芙哄着云朗,口中斥道:“太医怎么还不来?皇子若出了半点差错,本宫必定严惩不贷。” 翠菊连忙道:“奴婢这就去请,这就去...” 她刚出门便撞上了水蓝和太医。 “微臣给皇后娘娘请安...”太医行礼还未完成,便听的姜傲芙道:“免礼,刘太医,你快来看看,皇子究竟怎么回事?” 说着,她将云朗递给了刘太医。 刘太医抱着云朗,细细看了看,又摸摸他的额头,看了看他的舌苔,蹙眉道:“皇子哭闹不止,又呕吐高热,这应该是....吃错了东西的缘故。” “吃错了东西?”姜傲芙眉头一凝,面色一变,两个乳母连忙跪下。 更新到,明日继续。 ------------ 第一百五十九章 夏至惊魂(二) 刘太医的话就像给了姜傲芙当头一棒,惊的她半晌回不过神来。鴀璨璩晓 云朗如今不过两个月的婴孩,每日都是乳母喂奶,怎么会吃错东西? 喂养云朗的乳母面色大变,一边磕头一边道:“娘娘,奴婢没有喂过皇子任何别的东西啊,奴婢敢以项上人头保证,绝对没有。” 姜傲芙看了看那乳母,这些日子她们对皇子公主的照料十分认真细致,不可能会出差错。 微微蹙眉,她细想了想,更确定不可能是乳母做的。毕竟乳母日夜在重华宫,皇子公主若是出一点差错她们都脱不了干系,若说是她们喂食了不该喂的东西,这也太明显,太容易被发觉了。 刘太医又道:“皇后娘娘,皇子如今症状严重,微臣已经开好了药方,只是孩子太小,这药...” 姜傲芙沉声道:“让乳母喝了,再以乳汁喂。”17l1b。 姜傲芙一说这话,乳母便松了一口气,这说明皇后娘娘并没有怀疑她。 水蓝亲自去熬了药,姜傲芙抱着云朗,用冰袋给他退热,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云朗的哭声。 爱芙哭的累了,已经睡着了,姜傲芙命乳母抱她去歇息。 刘太医还恭候在一旁,等候着姜傲芙的吩咐。 姜傲芙微微抬眸,看着太医道:“太医,你可能看出皇子是吃错了什么东西?中了什么毒?” 刘太医恭敬道:“娘娘,皇子年幼,此番中毒虽严重,却绝对不会危及生命,只要及时的喂了汤药,便可解。依微臣看,这并非是什么了得的毒,兴许只是皇子年幼贪玩,见着什么好玩的东西都爱往嘴里放,这才误食了一些有毒的东西而已。” “误食?”姜傲芙听着刘太医的话,始终觉得不是这么简单。 就算孩子年幼贪玩爱新鲜,可他毕竟才两个月,乳母时时抱着,能往嘴里吃些什么呢? 刘太医又道:“娘娘请宽心,等皇子服了这退烧解毒的汤药,便可好全,无大碍了。” 姜傲芙微微点头,轻声道:“劳烦太医了。” “为娘娘排忧解难乃是微臣的职责。娘娘若无别的吩咐,微臣便退下了。” 姜傲芙点头示意他退下,然后又唤来了照顾云朗的乳母,让她说说今日都带云朗去了什么地方,做过什么事。 乳母一五一十的讲了个详尽,在听到乳母曾在御花园中遇到淳妃之时,眸光一凝,心底几乎立刻便认定了淳妃的嫌疑。 微微沉眸,姜傲芙闻到:“淳妃抱着朗儿的时候,可曾喂他吃过什么东西?” 乳母摇头道:“奴婢一直看着,淳妃只是抱着皇子逗弄了一番,然后又抱了公主,奴婢并未见着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姜傲芙蹙着眉头想了想道:“那你们是在御花园的哪一处遇到淳妃的?” 乳母连道:“回娘娘的话,今日天热,奴婢想着碧波池那里最凉快风景也最好,所以便带着皇子公主去了碧波池赏荷亭那里。” 姜傲芙轻轻点头而后吩咐道:“今日之事,你要引以为戒,本宫这一次不责罚你,可是却绝对容不下第二次。” 乳母连忙跪下,诚恳道:“求娘娘饶恕,奴婢再也不会粗心大意了。奴婢定然竭尽全力照顾好皇子公主。” 姜傲芙低头看着昏昏欲睡的云朗,摆了摆手示意乳母退下。 不多时,听到消息的云逸匆匆赶来,他一进屋便急声问道:“朗儿怎么了?究竟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病了?” 姜傲芙看着云逸道:“已经让太医瞧过了,太医说...兴许是朗儿顽皮,什么好玩的好看的都往嘴里放,所以才吃错了东西,我已经责罚了乳母了,你就别担心了。” 云逸上前,从姜傲芙手中接过孩子,轻轻摸了摸他的脸,蹙眉道:“怎么这么烫?” “药已经熬上了,可是这些药都苦的很,朗儿必定是喝不下的。所以,还是得让乳母喝了再喂给朗儿。”说着,姜傲芙看了云逸一眼,而后道:“这次...只是乳母的大意,没什么大事,太医说了,喝了药便能好。” 云逸眼底满是心疼和担忧,他不悦道:“这些乳母个个粗心大意,若再有下次,定斩不饶。” 这时候,水蓝端着药,身后跟着乳母走了进来,一听这话,那乳母当即变了脸色,吓的瑟瑟发抖。姜傲芙看了她们一眼,轻轻拍了拍云逸的手。 “皇上,娘娘,药已经熬好了,让乳母抱了皇子去喂吧。”水蓝轻声说着。 乳母也上前接过了孩子,行礼之后便退下了。 屋内只剩下了姜傲芙与云逸,她拉着云逸的手在一旁坐下,轻声道:“何必如此动怒,只要朗儿没事便好。” 云逸摇了摇头,看着姜傲芙道:“他是我们的骨肉,我绝对不容许出半点差错。” 姜傲芙微笑着点点头,看着云逸这般心疼紧张的模样,她心底忽然松了口气,又道:“听说...靖王爷回京都述职?” 云逸揉了揉太阳穴,沉声道:“边境太平了,靖王爷也该回来了。” 太给不太是。姜傲芙抿了抿嘴角,欲言又止。 云逸见她如此,疑惑道:“怎么了?” 姜傲芙抬眸看着云逸,仔细斟酌了一番之后才道:“那你打算让他长期待在京都,还是赐了封底,派遣远走?” 云逸听着姜傲芙的话,想了想后道:“他是我的二弟,自小长大的情分我时刻不能忘,况且荣轩是个聪明得力的助手,我希望他留在京都为我分忧。” “不行。”姜傲芙一下子站了起来,看着云逸,高声喊道。 这一幕,让云逸怔了怔,他不解道:“为何?” 姜傲芙自觉失态,她移开了视线,缓声道:“你毕竟刚登基不久,根基不稳,朝中上下有异心者不少。这种情况下,你更应该让靖王爷远离京都...” 她的话还未说完,云逸便握住了她的手,笑着道:“原来你是担心这个,你放心,荣轩他不是个有二心的人,我与他自小一起长大,他的秉性我最了解。他若是想要争夺皇位,当初便不会远走边境。” “可是...”姜傲芙摇摇头,还欲辩驳,却见小颖子匆匆从外间走了进来。 “奴才给皇上皇后请安。” “起来吧。”云逸看着小颖子,沉声道:“出什么事了?” 小颖子弓着身子道:“皇上,丞相大人求见,说是有事要禀报您。” 云逸点头道:“朕知道了。”说完,他转头看着姜傲芙,低声道:“我晚上再来,朗儿和爱芙你多费心,别的事就别担心了,自有分寸。” 姜傲芙呼出一口气,不情不愿的点了头。 看着云逸快步离开,她眉头缓缓蹙起,她是没料到云逸竟然对云荣轩这般信任! 揉了揉胀痛的眉心,她疲累的长舒一口气,而后起身吩咐水蓝道:“随本宫去御花园走走。” 午后的御花园阳光明媚,处处姹紫嫣红风景秀美,可是姜傲芙却是无心欣赏,直奔了赏荷亭去。远远的,姜傲芙便瞧见了伫立在一片色彩斑斓中的赏荷亭。 她微微凝眸,心中暗道,乳母是抱了孩子在这里遇到淳妃的?那么这里会不会有什么蛛丝马迹? “娘娘,您在看什么?”水蓝四下望了望,没见到什么奇怪的东西,忍不住轻声问道。 姜傲芙摇头道:“乳母不可能撒谎,朗儿也几乎没什么可能性接触到有毒的东西。唯一可疑的,便是淳妃!若是我没猜错的话,这赏荷亭附近,必定有迹可循。” 水蓝想了想,也觉得有些不对劲,她跟随着姜傲芙走进了赏荷亭,轻声道:“娘娘的意思是,淳妃可能对皇子下毒?而且,这里说不定有线索。” 姜傲芙点头,四下里看了看,却是只看到各色花朵,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她蹙了眉头,脑中飞快的转过千百个念头。 水蓝心底赞同姜傲芙的说法,便也急急忙忙的在四处寻找起来,她走到亭子后方,看着那五彩斑斓的五色梅,掐了一朵在鼻下闻了闻,那香味很奇特,淡淡的却很悠远,是一种很清冷的香味。 兴许是闻不惯这味道,水蓝打了个喷嚏,惊醒了沉思中的姜傲芙。 她转头看着水蓝,见她手中拿着一朵颜色奇怪的话,忍不住道:“你手中拿的是什么花?怎么有好几种颜色?” 水蓝一边往回走,一边轻声道:“娘娘不记得了?这是五色梅啊,奴婢还记得小时候有一次水绿采了这些花回来放在您的闺房内,您说这花不仅奇特还很美,很是喜欢,整日里抱着不放,可是后来您就大病了一场,大夫说,这五色梅的花粉是有毒的,那时候老祖宗一下就下令把府里的五色梅全部都挖走了...” 听着水蓝的回忆,姜傲芙只觉得猛的抓住了什么,她一下子站起身来,接过水蓝手中的五色梅细细看了看道:“你是说?这五色梅有毒,而且,本宫曾经也中过这样的毒....” “是啊...奴婢不会记错的...”水蓝点点头,刚说完便一下子反应了过来,惊的捂住口,压低了嗓音道:“难道,皇子是因为这五色梅才会....” 姜傲芙眸底划过一道冷芒,她深吸一口气,口中淡淡道:“果然...” 说完,她忽然挽起衣袖,亲自采了好几朵五色梅,水蓝疑惑的看着她,询问道:“娘娘,您既然知道这五色梅有毒,怎么还去采...” 姜傲芙冷然一笑,轻声道:“等下你亲自将这些五色梅送去储秀宫,告诉淳妃,是本宫赏她的。” 水蓝恍然大悟,重重点了点头。 储秀宫内,淳妃心情大好,正坐在镜前细细的描眉。 “娘娘今日很高兴呢。”春桃给她沏了上好的香片,笑着道。 淳妃微微扬眉,细细的端详着自己口中道:“今日本宫总算出了半口恶气,怎能不痛快?” 春桃疑惑道:“半口?为何是半口?” 淳妃放下了手中的炭笔,笑着道:“因为今日受苦的只不过是皇子,并非是皇后,所以这气啊,也只出了半口。什么时候,皇后真正的被本宫扳倒,那才算是真正的出了一口气。” 春桃点点头,又问道:“娘娘,奴婢不明白。您之前曾经说,是要和皇后交好,可是为何今日又出手对付她的孩子呢?” 淳妃起身,悠然的坐到了软椅旁,端起香茶闻了闻,缓缓道:“和她交好,不过是权宜之计。在这后宫,唯一的生存法门,只有皇上的恩宠。可是皇上却一心一意只要皇后,完全视本宫为无物,而皇后又总是摆出一副高高在上,悲天悯人的模样,本宫看不惯,所以...心口这口气,总得想法子发泄不是...” 春桃听的有理,细想了想又道:“那娘娘就不怕被皇后知道了,到时候与娘娘翻脸,那娘娘的处境就艰难了。” 淳妃看了春桃一眼,而后笑了,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她品了一口茶,懒懒道:“你当皇后是神仙吗?本宫就不信,她能知道是本宫下的手,即便能猜到,她也没有任何证据...” 话音落下,门外便匆匆走入一个宫婢。 “娘娘,皇后宫里来人了,说是给娘娘送东西。” 皇后宫里? 淳妃一怔,心底忽然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她看了看春桃,微微点头,春桃便道:“去将人请进来。” 没一会,水蓝手中捧着一束五色梅走了进来,当淳妃一见到那束五色梅时,面色都变了。 “奴婢给娘娘请安,皇后娘娘说,赏荷亭的五色梅开的极好,特地采了些让奴婢给娘娘您送来。皇后娘娘还说,知道淳妃娘娘您定然喜欢这花。” 水蓝面上带着笑,言语间挑不出一点破绽。 淳妃深吸一口气镇定下来,勉强笑着道:“替本宫谢谢皇后娘娘,春桃,快收下。挑个漂亮的瓷瓶替本宫好好养着。” 春桃忙去接了五色梅,水蓝却是悄悄退后了一步,笑着道:“奴婢差点忘了,娘娘还说,这五色梅的花粉是有毒的,还请娘娘您赏玩时多多注意,可别...伤着了您自己。” 说完之后,她才将花递给了春桃,而后躬身退了出去,看也不看淳妃立时有些发白的脸。 待得水蓝走后,春桃忙将那束五色梅扔在了地上,急声道:“娘娘,怎么办?皇后娘娘好像都知道了,她送来这花,是不是...” “闭嘴。”淳妃低斥一声,看着那散落了一地的花,艰难道:“不可能,她不可能知道。” 春桃咬咬唇,不敢再说,沉默了一会道:“娘娘,那这花...” “插起来,放远一些便是。”淳妃摆了摆手,适才的好心情和笑容此刻已经荡然无存。她到这时候才发现,原来自己从前不管如何高看皇后都是低估了她。 她的心智,远远不是她所料想的那般简单! 心底隐隐有些忐忑起来,皇后虽然没有下令追查什么,可是送来这些花,又让水蓝说了这些话,这其中的含义早已经昭然若揭。 悄然攥紧了手,她紧张的坐立不安。 重华宫偏殿内,姜傲芙坐在床畔,看着两个睡熟的孩子,眉宇间还带着一抹隐忧。16525455 “娘娘,既然您知道是淳妃所为,为何不告诉皇上,让皇上发落了她?”水蓝站在一旁,不解的询问。她适才已经将淳妃的所有表现都告诉了姜傲芙,姜傲芙自然是知道了真相。 只见她轻轻替两个孩子盖好了被子,走到一旁,这才轻声道:“本宫知道淳妃早晚是个祸害,只是如今,就算是本宫想对付她,也不得不暂时搁置。” 水蓝更是不解,忙又道:“为何?奴婢不明白,若是由着淳妃这般继续下去,说不定还会发生更可怕的事。” “今日本宫命你她送去五色梅,便是告诉她,本宫已经直到了她的所为。此刻她必然坐立难安,心中惴惴,段时日内怕是不敢造次了。” 说着,她摇了摇头道:“如今朝中的形势不明,丽妃之事,皇上已经彻底的激怒了丞相,虽然他表面上仍然恭恭敬敬,可试想,任凭何人的女人被打入冷宫,只怕都不可能平常看待。如今皇上根基未稳,正是需要用人的时候,淳妃的父亲,乃是镇国大将军,战功赫赫,先帝十分宠信!在这个节骨眼,若是与他翻脸,必定是江山动荡,社稷不安。” 听着姜傲芙这番话,水蓝恍然大悟,她蹙着眉头道:“话是这样说,可是她必定不可能这般轻易的罢手。奴婢担心,淳妃是个不好对付的角色。” 姜傲芙摇摇头道:“忍一时风平浪静。早晚,会有拔除这颗毒瘤的时候。” 时间眨眼即过,几日的夜不能寐,姜傲芙终于等来了最让她忐忑的消息,靖王爷已经到了京都城门口。 这一夜她几乎整夜没有合眼,天刚亮便已经起身下床。一边伺候云逸换龙袍,一边想着今日将要发生的各种可能,见她这般走神,云逸不觉有些担心。 “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叫太医来看看吧。”云逸按住姜傲芙的手,看着她眼下一片乌青心疼的说道。 姜傲芙勉强笑了笑道:“无妨,只是这几日天气热了,晚上睡的不好而已。” 云逸一听,这才放下心来,而后又笑着道:“今日靖王爷回朝,我已经下令文武百官在宫门口迎接,宫中也备好了接风宴,今日,会是一个很热闹的日子。” 姜傲芙一言不发,看了看窗外,只见朝阳缓缓升起,天地一片绚烂。 今日,的确是个很热闹的日子。 只是不知,这热闹...究竟是好是坏。 当云逸与姜傲芙来到城门处时,百官已经候着了,而城门外也出现了一队精兵,一身戎装的云荣轩骑着骏马,缓缓而来。 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姜傲芙只觉得自己的心都不禁颤了颤,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云逸,只见他脸上带着亲厚的笑容。他和云荣轩的感情,真的很好! 悄悄攥紧了手,姜傲芙深吸一口气,抬眸和云荣轩对视,没有丝毫退避的意思。 云荣轩自然也远远的看到了姜傲芙,只见她一身正红色吉服,端正的站在城门口,站在云逸的身边,宛若壁画上浓墨重彩的天女,明艳艳的晃了他的眼。 他与云逸并肩而立,就好似一对郎才女貌的璧人。 璧人? 他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嘲讽。 临近城门口,他翻身下马,领着一众精兵纷纷跪下,口中沉声道:“臣不负吾皇所托,平定边境,班师回朝。” 云逸亲自上前将他扶起,笑着道:“多日不见,二弟瘦了。” 看着云逸真诚的笑容,云荣轩眸光微敛,展开了笑颜道:“大哥登基,臣弟未能及时回宫,还望大哥恕罪。” 云逸朗声笑着,拍了拍云荣轩的肩头道:“宫中发生了许多事,想必你也知道了。朕不怪你,回来便好。” 姜傲芙站在他们身后,一言不发,只看着他们兄弟两说笑叙旧,那温暖的场景让她一时分不清真假。云荣轩似乎还同以往一般,风轻云淡,边境的风沙,并没有在他的面上留下多余的痕迹。 那一身戎装,只让他英气更甚,比之当初,更多了一丝硬朗。 就在她走神之际,云荣轩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单膝跪地道:“臣弟给皇嫂请安,皇嫂诞下龙凤子之时,臣弟未能及时道贺,还望皇嫂莫要怪罪。多日不见,皇嫂一切可好?” 姜傲芙低眸看着他,嘴角微微上翘,柔声道:“靖王爷为国不辞辛劳,在边境的这些日子,辛苦你了。本宫...一切都好,多谢王爷挂念。” 姜傲芙虽在笑着,可是话语和眼神间只有疏离。 云荣轩起身,和她对视,眼底划过一抹深深的落寞。 姜傲芙只当没看见,走到云逸身旁,笑着道:“城门口风大,快让王爷进宫吧,接风宴已经准备好了。皇上对王爷很是关心,安排的都是王爷从前最喜欢的吃食。” 云荣轩微微一笑,看着云逸,轻笑道:“多谢皇上挂怀。” 更新到,明日继续。 ------------ 第一百六十章 云朗的哭声 云朗的哭声 这一日,云荣轩回到了京都。铪碕尕晓 从宫门口将他迎入宫内后,便去了御书房述职。 姜傲芙先行告退,临走时和云荣轩对望了一眼,从他明亮的眸子中看到了一抹阴霾。她心底不禁微微一颤,而后便移开了视线,匆匆而去。 “娘娘,王爷现在好威风,比从前更显得英气勃勃了呢。”回重华宫的路上,水蓝忍不住笑着称赞了一句。 姜傲芙微微呼出一口气,而后点头道:“是,比从前更多了英气,更让人捉摸不透了。” 而与此同时,云荣轩在京郊的宅子中。 观心扶着微微有些胀痛的腹部,眉头微微蹙着,目光却是定格在姜素心的面上。 姜素心有些心不在焉的在屋内走来走去,时不时的朝外面望去,显得很是焦急的样子。观心翘起一边嘴角,缓声道:“怎么?你很着急?” 姜素心回过神来,看着观心道:“王爷都入宫好些时辰了,不知什么时候回来。” 观心懒懒道:“今夜宫中必定设宴款待王爷,怕是一时半会回不来,或许,今夜都不会回来,你就别等着了。”听闻此言,姜素心微微垂眸,点了点头,在一旁坐了下来。 关心一直观察着她的神情,见她似有心事一般,便又道:“你到底是想见王爷?还是想去见见你的长姐?” 姜素心一怔,而后摇头道:“见她做什么?我只想杀了她。” 观心不置可否的笑笑,深深看了她一眼,缓声道:“是吗?” 姜素心重重的点头,故作冷声道:“什么时候进宫,什么时候动手?你都安排好了吗?” 听得这话,观心缓缓起身,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低沉道:“我就快足月了,只怕过不了几日便会生产,时间不多了,今晚,便动手。” 今晚? 姜素心怔住,面色微变,但是却不敢让观心看出自己心中所想,只偏开脸看着窗外,冷漠道:“我已经等很久了。” 是夜,天色刚刚擦黑,祁梧宫内便已是歌舞升平。 姜傲芙与云逸坐在首座,下首座第一人坐着云荣轩,依次便是丞相和百官。 宫娥斟酒,舞姬翩飞,整个祁梧宫显得很是热闹。 姜傲芙手中拿着酒杯,吃吃未曾喝上一口,从入夜时分开始,她便一直觉得心底压抑的慌,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一般。 “微臣敬皇上,皇后娘娘一杯。”云荣轩起身,端着酒杯朝着姜傲芙与云逸行礼。 回过神来,姜傲芙起身,回敬了一杯,那美酒入喉是火辣辣的滚烫,虽芳香馥郁,却好似在她心头点了一把火一般,烧的她心绪混乱,久久平静不下来。 云逸看她面色不大好看,便低声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姜傲芙勉强浮了一丝笑容,摇头道:“没事。” 云逸轻轻点头,柔声道:“你身子一向不大好,便少喝些。” 姜傲芙笑容更显柔美,微微发红的面颊映照着烛光,更是光彩照人。云荣轩不经意看了一眼姜傲芙,只觉得此刻的她美的不似真人。 从前,他从未见过她这样的笑容。 心底涌起一股难言的滋味,他又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可是酒入愁肠愁更愁,他眸光低垂,看着舞姬们在光洁的地板上留下的一道道梦幻般的身影,只觉得一阵恍惚。 时移世易,他们早已经不是当初! 一场夜宴悄然到了夜深,百官们已微醺,云逸也喝多了一杯,俊美的面上多了几分红晕。姜傲芙见状,忍不住无奈摇摇头,吩咐了小颖子去备解酒汤。 看云逸这兴头,只怕这酒一时半会喝不完,便给他早备着,以备不时之需。 看着群臣推杯换盏,偶尔对上云荣轩清冷却让她浑身不舒服的目光,姜傲芙只觉得胸口越发压抑的慌,她寻了个借口,起身出去透透气。 一到明书轩。临走时,云逸颇为不舍的拉住了她的手,柔声道:“早些回来,我在等你。” 姜傲芙心底忽然涌起一股酸涩,看着云逸近在咫尺的俊美面容,她忽然有些心慌,反手握了握他的手,姜傲芙点头道:“臣妾即刻便回。” 退出了祁梧宫,姜傲芙深吸了一口沁凉的空气,看着宫内幽深却并不昏暗的夜色,胸口那口闷闷的气息总算是得到了几分疏解,整个人都放松了许多。 水蓝搀着她的胳膊,二人行走在花径间。 “这个时辰,朗儿和爱芙已经早已经睡下了,不知他们有没有哭闹。”姜傲芙走的很慢,忽然想到了两个孩子,语气中满是不放心和眷恋。 水蓝笑着道:“娘娘平日里虽然很少说如何疼爱皇子和公主,可是奴婢知道,您是把他们当做了自己的命根子呢。” 姜傲芙一听,笑着点点头道:“他们是本宫此生的至宝,若说此刻有什么心愿,便是但愿他们能健康快乐的成长。” 水蓝轻轻点头,赞同道:“天下母亲皆一样,当初夫人对娘娘您的爱也是一样的呢。”说着,她顿了顿又道:“不过娘娘不必担心,如今皇子乃是皇上的独子,日后必定是继承大统的唯一人选,皇上和太后都分外看重皇子呢。还有公主,也是皇上的心头肉,怎么也不会委屈了他们的。只会像是宝贝似的哄着宠着呢。” 姜傲芙听的笑了笑,她缓步走着,呼吸着空气里淡淡的清香,柔声道:“这几日总是觉得心头不安宁,尤其是今晚,总是觉得有什么时会发生一样。” “娘娘有心事吗?”水蓝疑惑的看着她。 微微摇头,姜傲芙长舒一口气,低声道:“无妨,或许是我想多了。” 嘴上虽这样说着,可是她心底却是不断的回想着一个声音,今日是夏至,是她最危险的日子。 危险? 姜傲芙抬眸看着点缀了繁星的黑色天幕,眼底划过一抹深深的疲惫。铁石心肠,方可渡劫! “皇后娘娘请留步。”蓦地,身后传来一道好听的嗓音,很熟悉,当听到那声音的一刹那,姜傲芙后背几乎立时紧绷起来。 回头一看,果真是他,靖王爷云荣轩。 水蓝看了看云荣轩,又看着姜傲芙,低声道:“娘娘,是靖王爷。” 姜傲芙转身看着云荣轩,勉强浮了笑容道:“靖王爷,您不在祁梧宫饮酒,怎么出来了?” 云荣轩朝着她走来,笑着道:“宫内最美的景色便是在夜晚,本王如何能错过?”说完,她看了看水蓝道:“可否让本王与皇后娘娘单独聊几句?” 水蓝抬眸看着姜傲芙,姜傲芙微微凝眸,看了看云荣轩,而后点点头道:“你去看看御膳房的解酒汤可做好了?” 水蓝点点头,退走了。 姜傲芙面上笑容微敛,清冷道:“王爷有什么话,现在可以直说了。” 云荣轩看着姜傲芙,看着她眼底那抹疏离,他胸口针扎似的疼,他深吸一口气,抬眸看了看天空,笑着道:“许久不见,你一切如旧,两个孩子还好吗?” 姜傲芙点头致谢道:“一切都好,多谢王爷挂碍。” 云荣轩也不介意她话语中疏离的态度,走到她身边,轻声道:“不如本王陪皇后娘娘走走如何?” 姜傲芙原本想拒绝,可是看这云荣轩那和月色般的眸子,拒绝的话到了嘴边竟然又咽了下去,她抿了抿,没有说话,当先迈步朝前走去。 云荣轩微微一笑,跟上了她的脚步道:“你还是如同当初一般,那么倔强。” 姜傲芙沉默不语,只顾着朝前走,心底却是在思量着云荣轩的用意。 见她不说话,云荣轩苦涩一笑,沉声道:“还记得当初你还是个孩子般的模样时,那般率真,那般坏脾气...可是却明艳可爱的让人无法忘怀。” 姜傲芙蓦地停下了脚步,转眸看着云荣轩道:“够了,今非昔比,本宫如今乃是皇后,是云逸的妻子,这些话日后不再说了。” “在我心中,你仍然是当初的傲芙。”云荣轩定定的看着她,柔声缱绻。 姜傲芙凝了眉头,沉声道:“你到底想说什么?不要拐弯抹角。” 微微扬眉,云荣轩不觉笑了,摇头道:“你知道,我从来不会害你。我只是想问问你,如今这个皇后做的可开心?宫中这牢笼般的日子,你满意吗?” 姜傲芙心头涌起一股无名火气,她寒声道:“很好,本宫觉得非常好,只要能在云逸身边,牢笼又如何,本宫依旧觉得宛若天堂。” “天堂吗?”云荣轩将眼底的落寞深藏,沉声道:“真的很好吗?当我听说,皇兄又纳了两个新妃之时,我便知道,你过的并不开心。” “纵然皇兄对你百般宠爱,可是他毕竟是皇帝,身边总会有各种各样的女人,你喜欢这样的生活吗?喜欢和别的女人分享一个丈夫的生活吗?” 说到这里,云荣轩微微顿了顿,又道:“我希望你快乐。” 姜傲芙定定的看着他,直到他说完之后,才缓缓道:“难道,跟着你就快乐吗?” 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如此直接说出他心中所想,微怔之后,云荣轩抬眸和她对视,点头道:“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的生活。” “我想要的生活?”姜傲芙忽而笑了,那笑容在夜色中就像是缓缓绽放的曼珠沙华,妖冶的美丽中带着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清丽。 这样的美,足以将满天星辰都比了下去,落在了云荣轩的眼中,好似定格了的风景,再无法抹去。 “可惜,你不是我想要的。”笑着,却冷漠着回应了他再一次的告白。姜傲芙头也不回的离去,云荣轩看着她决绝的背影,眸中划过一抹沉沉的痛。 他没有再追上去,只落寞的看着地上的自己的孤单的影子,缓缓道:“傲芙,别怪我,这是你的选择。” 说完之后,他转身朝着祁梧宫的方向走去。 姜傲芙心绪混乱,走出一段路程之后才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御花园深处。 适才她只顾着摆脱云荣轩却是没有注意你脚下的路,此刻御花园里静悄悄的,一个人影也没有,别的宫室的灯火辉煌,这里却显得分外昏暗。 看了看四周,她蹙眉,正打算转身离去。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一阵脚步声,很轻很柔,逐渐靠近。 她猛的回头,却只见树影斑驳,并没有人存在。 听错了吗? 她摇摇头,抬脚正要离开,一阵响亮的婴儿啼哭却是骤然响起,在这安静的环境中显得尤为突兀,却是瞬间便抓住了她的心。 朗儿! 这声音太熟悉了,她几乎瞬间就分辨出了这是朗儿的声音。 “朗儿?”她低呼一声,忙朝着婴孩啼哭的声音跑去,可是那声音却好似在和她兜圈子似的,她靠近,那声音便走远,渐渐的将她引到了宫内最清冷的地方,冷宫。 看着那高大却斑驳的宫墙,姜傲芙心急如焚,脸上带着细汗,一双眼睛四处望着,她咬着牙道:“是谁?出来?出来...” 朗儿的哭声就在附近,她越加肯定是有人利用朗儿将她引到了这个地方。 到底是谁? 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姜傲芙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这个世界上若说还有什么事或者人能让她急的发疯,那便只有云逸和她挚爱的一双儿女。 此刻听到云朗哭的这般厉害,她如何不心疼,不着急。 “到底是谁?出来,别兜圈子了,你抱着云朗,无非就是要引本宫到这里,如今本宫在这里,只身一人!你可以现身了吧?” 沉声低喝,姜傲芙已经临近了暴走的边缘。 话音落下不久,黑暗处果然传来了轻柔的脚步声,那人影暴露在月光下,露出了她真实的面目。只是当姜傲芙看清她的面容时,整个人都怔住了。 素心? 姜素心! 她心头咯噔一下,当即蹙紧了眉头道:“姜素心!” 姜素心不敢和姜傲芙对视,只低头看着怀中哭个不停的孩子,低声道:“长..长姐....” 姜傲芙怒喝道:“不要叫我长姐,把孩子还给我!” 姜素心鼻头一酸,下意识的就要将云朗抱过去,可是黑暗中却是响起了另一道声音:“皇后娘娘,许久不见,你还记得我吗?” 姜傲芙楞了楞,看着那从黑暗中缓步走出的身影,大腹便便,神情阴冷,不是观心是谁。 她竟然在宫内? 今夜,将自己处心积虑引到这个地方的人,就是她? 姜傲芙眉头蹙的更紧,寒声道:“观心,你好大的胆子,如今竟然还敢回宫来。” 观心洒然一笑道:“如何不敢?这皇宫,迟早会是属于我和我腹中孩子的地方,我出现在这里有什么不对?”观心的神情显得有些疯狂,说完之后,她偏眸看这姜素心怀中的孩子,笑着道:“没想到你的孩子出世的这么早,模样长的真可爱,让人看了,就忍不住想要抱抱呢。” “住手,别用你的脏手碰我的儿子。”姜傲芙惊呼出声,面色大变。 姜素心看着观心伸过来的手,面色变了变,却是不敢违逆,只得将孩子递给了她。整个过程,她一直都不敢去看姜傲芙,生怕看到她冷厉的视线,如刀子一般割着她的心。 姜傲芙看着观心抱着朗儿,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她面色发白,咬着牙道:“观心,若是朗儿少了一根头发,我定让你追悔莫及。” “朗儿?原来皇子的名字叫朗儿,呵呵,好名字。这名字是云逸起的吧?他真可是好福气,有父亲给他起名字。不像我的孩子,还未出世,父亲便已经死在了自己的亲哥哥手下。”说到最后,观心几乎是尖着嗓子吼出来的。 那刻薄的声音听的人耳膜生疼,姜傲芙紧张的看着观心,生怕云朗会受到半点伤害。 可是如今她孤身一人,又身处僻静处,如何救朗儿? 咬紧了唇,她一瞬不瞬的盯着观心,防备着她的每一个举动。观心不着痕迹的看了姜傲芙一眼,而后笑着道:“不用这么紧张,我纵然再心狠,也不会杀害一个襁褓中的婴孩。” “你到底想怎么样?”姜傲芙寒声低斥。16607573 观心轻轻抚摸着云朗的面颊,兴许是她的指甲戳痛了他的脸,云朗哭的更厉害了。那哭声就好似有人拿刀子在戳姜傲芙的心,疼的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观心,孩子是无辜的,你有什么怨气尽管冲着我来。今晚,我们正好可以做一个了结。你恨的是我,不管孩子的事。”姜傲芙勉强定了定神,急声道。 观心却只是笑着,似乎觉得弄疼了云朗是件很好玩的事,她轻抚着他娇嫩的面颊,语气诡异道:“瞧瞧他长的多可爱啊,这面颊粉嘟嘟的,让人爱不释手。” “不知道在这纷嫩的面上划上一划是什么感觉...” “你敢。”姜傲芙惊的面色大变,连忙就要冲上去,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只见观心眼中忽然划过一道冷光,指尖一用力,便在云朗左边面颊上留下了一道伤疤。 鲜血溢出了伤口,云朗哭的更厉害了,那哭声撕心裂肺的,姜傲芙几乎站不住,整个人一阵恍惚。 姜素心也惊呆了,她看着观心吼道:“你说过不伤害这个孩子的。” 观心根本不理会她苍白的叫嚣,玩味的看着姜傲芙狼狈的模样,缓缓道:“别急,不过一个小口子,死不了的。”说完,她看向姜素心道:“你不是说你很恨她吗?如今我给你这个机会...” 说着,她从袖口中取出一柄匕首人,扔到了姜素心的面前。 姜素心怔怔的看着匕首泛着冷光,艰难的吞了口唾沫。 “你不是说想亲手杀了她吗?机会我给你了,就看你如何把握。”观心冷然一笑,目光瞟向了姜傲芙,只见她面色发白,正愣愣的看着姜素心。 她想杀了我? 姜傲芙虽然早已经知道姜素心的心思,可是如今却还是觉得难以接受,这毕竟是她曾经最疼爱最爱护的妹妹啊! 她心痛,可是更觉得痛心...这一段温暖了她许久的亲情总归只是过眼云烟了。 姜素心深深吸了一口气,她低身拾起匕首,手却不住的颤抖。 “长姐...” “对不起...”她双眼一闭,高声呼喊了一声,便直直的朝着姜傲芙冲过去。姜傲芙心头一紧,正欲避开,却见姜素心突然折了方向,将匕首对准了观心。 这一刻发生的太突然,可是观心却好似早已经知晓了一般,只轻而易举的用云朗挡在了胸前。17g5。 姜素心一个迟疑,却是被观心手中突然多出了一根簪子刺中了胸口。 鲜血喷溅而去,落在了云朗碧色的襁褓上,刺目的红。 “没用的废物,我早知道你居心不轨,不过是刷着你玩罢了,废物。”观心啐了一口,看着一脸难以置信跌坐在地的姜素心冷声笑道。 姜傲芙愣愣的看着这一幕,心头突然像是被刀狠狠刺了一样的痛。 “素心....你...”她颤抖着唇低语,姜素心缓缓回头,嘴角还淌着鲜血,眼泪顺着她的眼角徐徐的落,她就那么看着姜傲芙,用从前她最熟悉最温暖的眼神,看着她。 “长姐....”像是从喉头挤出的话,听的姜傲芙眼眶蓦地一红。 姜傲芙狂奔上前,想要将姜素心扶起,她却整个人瘫软在她怀中。 “长姐...对不起...对不起....” “我...好后悔...后悔....当初不该...不该害你..” “别说了,别说了,你挺住,挺住。”姜傲芙按着她胸口的伤口,口中镇定的宽慰,可是眼泪却总也止不住的往下掉。 观心后退了几步,看着她们姐妹情深的模样,笑的花枝乱颤。 云朗在她怀中哭的厉害,她却好像听不见一样,眼底尽是疯狂。 “长姐...你...你不要...不要原谅...原谅我....不要...”姜素心紧紧的抓着姜傲芙的衣袖,断断续续的呜咽着。她的悔恨早已经将她折磨的非人,今夜她随着观心入宫,目的并非是害姜傲芙,而是像帮她。 可是,她最终还是没帮上任何事,她最终只是关心口中唾弃的废物。 姜傲芙泪眼模糊,心痛的无法呼吸,她拼命摇头道:“我原谅你...我会原谅你...只要你好起来...只要你好起来...” 更新道,明日继续。 ------------ 第一百六十一章 一命换一命 冰冷的青石板地面上,姜素心定定的看着姜傲芙,看着那张她愧对却无比眷恋的面容。适铪碕尕 那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唯一的...依靠。 她好想再开口叫她“长姐”好想告诉她,不要哭,是她对不起她!可是,她只能动了动嘴,却是只能发出悲戚的呜咽声。 姜傲芙看着她如此的神情,心中是说不出的痛。 她从来未恨过她,从未! 姜素心胸口伤口中淌出的血不再是鲜红,而是一种异样的紫黑色,观心下毒手的簪子,淬过毒! 姜素心紧紧的握着姜傲芙的手,力道之大,就好似她一松手便会再机会。她张了张嘴,那声“长姐”却怎么也叫不出口,黑色的血丝从她口中溢出,她费劲的咳嗽起来。 姜傲芙忍住泪,抬眸恨恨的和观心对视,咬牙切齿道:“你要对付的人是我,何必殃及无辜。放过她和孩子,我任你处置。” 观心凉凉一笑,冷眼看着姜素心垂死挣扎,缓缓道:“任我处置?” “那你现在,给我跪下来,跪下来求我...” 姜傲芙眸中尽是寒意,姜素心拉着她的手的力道更加猛烈,她想告诉她,不要,不要为了她受观心的羞辱。 姜傲芙深吸了一口气,噙着泪,朝着观心跪了下来。 当她双膝触碰到地面时,观心忽然笑了,那笑声张狂而放肆,她低眸俯视着姜傲芙,用那根带血的簪子在云朗的面上轻轻划过,口中的话冷厉而邪肆:“没想到,你也有向我屈膝求饶的一天,哈哈..姜傲芙,你不是很骄傲吗?你不是很尊贵吗?可是...如今还不是像丧家之犬一样,求我...” 那话字字锥心,戳痛的是姜傲芙最为强硬的自尊心。可是在两条她最亲近的人的生命面前,她别无选择,哪怕此刻观心要取了她的命,她也会竭尽全力保全素心和云朗。 “求人便要有求人的姿态,收起你高高在上的眼神,用乞求的眼神看着我,求我...求我啊...”观心微微俯身,隔着姜傲芙虽有几步之遥,可是她知道姜傲芙不敢妄动,因为她的孩子还在她的手上。 只要姜傲芙有稍微放肆的举动,她便会毫不犹豫的用那淬过毒的簪子刺穿云朗的咽喉。 她相信,姜傲芙不会蠢到去冒这个险。 她猜对了姜傲芙的心思,她不敢,她的确没有资本却冒险! 只是,她心中的屈辱和刺痛让她几乎无法呼吸,她紧紧的攥着拳,抬眸看着观心,放缓了语气道:“我求求你,救救素心,放过云朗,你可以杀了我,我绝对不反抗。” 听得姜傲芙这样的话,姜素心费尽全力趴在了地上,拉着她的手,恳求的看着她,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 姜傲芙没有理会姜素心的举动,只看着观心,等着她的答复。 观心嘴角缓缓上翘,那扭曲的心灵在此刻获得了极大的满足,可是在满足之后却又是过分的空虚,她想看到姜傲芙跪在她的面前,想看她对着自己摇尾乞怜,这些她都做到了... 那么,她还能做什么... 杀了她? 对...杀了她... 这个念头几乎立刻便占据了观心所有的思想,她眼中杀机划过,看着姜傲芙道:“你一条命想换两条命,未免太天真了一点,他们二人之中你只能选一个....” 姜傲芙怔住,她咬紧了牙道:“你恨的人是我,你如何凌辱我,如何对付我,我都可以一声不吭,只求你放过他们,他们都是无辜的。你何必如此苦苦相逼...” “苦苦相逼?”观心冷冷笑出了声,而后缓声道:“我就是逼你了又如何?你能拿我如何?当初你从我身边夺走了云逸的时候,你便就应该想到今r你的下场,我怎会如此轻易的放过你。现在你的选择有两个,要么救姜素心,要么,救你的宝贝儿子...” 姜傲芙浑身隐隐颤抖,她眼中满是深邃的痛楚和恨意,她死死的看着观心,冷声道:“你若真的爱着云逸,便不该伤害他的孩子...” 观心眼神有那么一刻的恍惚,而后转瞬便更为冷漠:“你以为你这样说,我便会放过你的孩子吗?要我放过他可以,用你自己的命来换,而且...姜素心,也必须死。” “观心。”姜傲芙怒喝道:“你自己也即将为人母,若是他日,你的孩子也受这样的胁迫和危险,你可忍心?” 观心微微挑眉,看着姜傲芙道:“我给你十息的时间考虑,你若不做出选择,我便替你选。不知这簪子刺穿一个婴孩的咽喉,会淌出多鲜嫩的血液?” 那一瞬,姜傲芙大脑一片空白,纵然她再聪慧,在这样紧急的时刻却是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更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这两个人,她一个都放不下。 十息的时间说来极短,只片刻而过,观心眼神蓦地阴冷起来,攥着簪子的手微微动来动,姜傲芙只觉得呼吸都变得迟滞起来。 她正欲开口说话,却是见姜素心不知怎么突然挣扎着爬了起来,用极快的速度冲向了观心,手中的匕首狠狠的朝观心的肚子刺去。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姜傲芙和观心都始料未及。 短暂的空白时候,观心一把推开了姜素心,那匕首只在她抚上划开了一道血口子,伤的并不深。姜素心跌倒在地,观心也将手中的云朗重重的扔了出去。17gn3。 “朗儿...”姜傲芙惊呼一声,下意识就狂奔去接云朗。 可是观心扔的用力,姜傲芙纵然再快也赶不及了,眼睁睁看着云朗落在了一丛灌木中。她心头一松,伸手将大哭不止的云朗抱起来,却只觉得手上腻腻的,颤抖着抽出手一看,只见一片嫣红。 “不...朗儿...不...”姜傲芙大脑一片空白,抱着云朗痛哭不止。 姜素心趴在地上,口中大口大口的呕着鲜血,她看着姜傲芙抱着云朗痛哭的模样,几乎咬破了红唇,眼泪早已经流淌的木然。 观心气急败坏的抓起掉落在地上的匕首,几乎是想也不想的冲到了姜素心的身边,而后狠狠的刺入了她的后背,似乎还嫌插入的不够深,她还用力往里刺了刺。 “长..长姐....”姜素心最后发出的喊声只有无尽的眷恋和不舍。 姜傲芙蓦地回头,只看到姜素心渐渐涣散失去了焦急的眸子。 “素心....”她急声大喊,可是已经来不及。 脚下一软,她几乎跌坐在地,从未有过的恨意弥漫在心头,她此刻只想杀掉观心,将她一寸寸的活剐! 观心猛的回过头来,看着姜傲芙,冷笑道:“最终,还是我帮你做了选择,你是不是该谢谢我。” 姜傲芙咬紧了牙,抱起云朗,抬脚就要跑。她现在没有别的选择,当务之急是找太医给云朗医治,他还那么小,她不能让他出事。 可是她跑出了没几步,一道冰冷的身影便挡在了她的面前。 蓦地抬头,她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冰冷的轮廓,冰冷的眼神,还有木然的语气:“娘娘,请您跟属下走一趟。” “是云荣轩...这一切是云荣轩的安排?”姜傲芙几乎发疯,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事竟然会和那个云淡风清的男子有关。 慕寒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冷冷的看着她,不让她前进半步。 观心此刻从地上爬了起来,捂住肚子上的伤口,看着慕寒冷声道:“你总算是看够戏了,我还以为你不打算出手了。” 慕寒冷声道:“我的任务,只是确保不让皇后逃走而已。” 观心冷哼了一声道:“给我把姜傲芙绑起来,再把她的孩子扔到护城河里去,淹死。” 姜傲芙浑身一震,恨恨的瞪着观心,而后转眸看着慕寒,她一咬牙,跪了下来,诚恳道:“我自问,从未得罪过你,你可以杀了我,我只求你,救我的孩子。” 慕寒低眸看着她,眉头微微蹙起。 观心眸光一凝,正欲说话,却听的慕寒道:“皇后请起,属下的任务是留住您,并不是为难您的孩子。” 姜傲芙眸光一亮,抬眸看着慕寒,眼中充满了渴望。 观心却是恼怒的蹙紧了眉头喊道:“慕寒,你聋了吗?我说,杀了姜傲芙,她的孩子也留不得。” 她的号令,慕寒像是没听到一般伸手将姜傲芙扶起,然后飞快的在她的胸口点了一下,姜傲芙只觉得身子一僵,再也动弹不得。 怔怔的看着慕寒从她的怀中抱走了孩子,然后放在了一旁的花径上,随后从怀中取出了一个黑色的药丸,随手一扔,便听的“嘭”的一声巨响,一股浓烟弥漫。 焦急的眼泪夺眶而出,姜傲芙定定的看着云朗,心痛的揪了起来。 慕寒转头看向姜傲芙道:“娘娘请放心,皇子不会有事,很快便会有侍卫来到。咱们必须得走了。” 姜傲芙不能开口说话,只无限眷恋的看着云朗,那是她的心头肉,是她最挚爱的孩子...她舍不得... 慕寒深深看了她一眼,拦住她的腰,一个前冲便到了观心的面前,然后将她拉住,飞速的消失在了宫墙深处。 他们刚刚离开,便听的凌乱的脚步声到了,那队侍卫是被巨响吸引而来的,同时也发现了啼哭不止的云朗,慌忙抱去了禀告皇上。 而这时候,祁梧宫的筵席刚刚散去,云荣轩也刚刚盛着马车出了宫门口。 他不经意转头回望了一眼那高大壮阔的宫门,缓声道:“好戏,正式开始。大哥,希望你会喜欢我给你的礼物。” 而云逸今夜多喝了些酒,小颖子正伺候着他用解酒汤。 “皇上,您累了,奴才送您去重华宫吧。”小颖子将他扶起,正欲起驾离开,可是就在这时,却见侍卫急匆匆来报:“皇上,不好了,皇子出事了。” 只一瞬间,云逸便觉得脑子清明了几分,他一下子摆脱了小颖子的搀扶,怒声道:“怎么回事?皇子出了什么事?” 那侍卫忙道:“适才属下巡逻时听的御花园深处一道巨响,当属下带了人去查看时,见到了在地上大哭不止的小皇子,将他抱起时..” “他如何?”云逸心头忽然涌起一股强烈的危机感。 “皇子的后背全是血...属下已经送去了重华宫,也命人请了太医...”那侍卫尚未说完,便见云逸急急忙忙的冲了出去。 小颖子也急急的跟了过去。 重华宫内,水蓝急的直掉泪,看着太医替云朗治伤,心疼的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已经命人去找姜傲芙,可是去的人都说找遍了整个皇宫都找不到皇后娘娘。这下水蓝更是焦急了。 这时候,云逸来了。 他一下子冲到了床边,一眼便看到了云朗悲伤的狰狞伤口。剧烈的心痛和担忧让他的声音也不由自主的尖锐起来:“到底怎么回事?皇子好端端的怎么会受伤?” 水蓝忙跪下道:“皇上,奴婢也不知道。之前奴婢陪同皇后娘娘散步时,娘娘命奴婢回来照看皇子公主。当奴婢看到皇子公主时,他们睡的正熟。奴婢便去给娘娘准备汤药,可是没多久,便见侍卫将皇子从外面抱了回来,浑身是血....” 听得水蓝的话,云逸更急了,他忙看向太医道:“如何?皇子的伤势如何?” 太医跪在地上,恭敬道:“皇上不必担忧,皇子的伤口应该是被尖锐的树枝也刺伤了,好在并未伤及内脏,细心照料些时日便可好全。只是皇子太过年幼,失血过多,所以身子很是虚弱,需要好好调养,才不至留下病根。” 听了太医所说,云逸勉强放心了些许,他揉揉胀痛的太阳穴,又道:“皇后呢?她如今在哪里?” 水蓝忙摇头道:“皇上,怎么办...皇后娘娘...不见了...” 不见了? 云逸腾的一下站起来,面色骤变道:“怎么回事?” 水蓝忙将之前姜傲芙遇到云荣轩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听到最后,云逸面色已经极度阴沉,他转眸看了看哭声虚弱的云朗,忍住心疼道:“来人,仔细寻找,务必要将皇后找出来。” 水蓝抹了抹泪,心急如焚。 云逸抬眸看了看窗外暗沉的天色,心中忽然升起了一丝强烈的不安,只一瞬间便已经扩大到让他无法理智思考。 是云荣轩吗? 他为何要与傲芙单独见面?为何傲芙会失踪? 适才他还明明和他杯酒畅饮,可是转眼,却听到了这样一个消息,他如何不疑虑?更何况,姜傲芙何等聪慧小心,今夜之事,处处透着蹊跷。 还有云朗,他本该好好的在重华宫内,为何会到了御花园,又为何会受伤?16607509 “你是说,娘娘是在御花园和你分开的?”云逸突然看向水蓝,沉声问道。 水蓝点头道:“那时候已经走到御花园了,不知怎么的,靖王爷便突然来了,说想和娘娘单独说几句话,后来,奴婢便回了重华宫,再后来便不知道了。” 恍惚间,云逸抓到了一点头绪,缓缓呼出一口气,吩咐水蓝好好照料皇子公主,再不许处任何差错,便急匆匆的去了养心殿。 殿内,他召见了禁卫军首领王成。 “朕问你,今夜,宫内可有什么异动?” 王成单膝跪地,沉声道:“皇上,属下的确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云逸眸光一凌,点头道:“说。” 王成继而道:“御花园发出巨响的声音的地方属下去看过了,那痕迹,分明是天雷珠。只是这东西很少见,一般人根本无法得到。” 说着,他抬眸看了看云逸,又道:“属下还发现,这一次靖王爷回京带了许多精兵,个个骁勇善战。只是,王爷只是回京述职,应该是不会带兵入城的...” “你想说什么?”云逸定定的看着王成,缓声问道。 王成低头道:“属下不敢疑虑什么,只是觉得,皇后娘娘失踪是在御花园,同时那里又有天雷珠的痕迹,而偏偏今日,是靖王爷进宫的日子。” “这些都...不能说不无联系。”冷面开无青。 云逸微微敛眸,强压着心底的不安和担忧,沉思了片刻忽然出声道:“给朕密切注视靖王爷的一举一动,封锁城门,不许任何人出城。” 王成领命,当即便吩咐了下去。 是夜,整个皇宫的氛围转变了,皇后失踪,皇子受伤,每一件都是足以惊动宫闱的大事。 云逸虽不愿意怀疑云荣轩,可是却不得不将这些事都联系到了他的身上。他心底也在挣扎,可是却不能不承认这的确是事实。 难道,当真是他掳走了姜傲芙吗? 缓缓呼出一口气,就在云逸愁眉不展的时候,太后到了。 燕姑姑搀扶着她的胳膊,走进养心殿,太后便高声道:“皇帝,哀家一早便告诉过你,云荣轩,留不得,留不得啊..” 听的太后的话,云逸只觉得心中更乱,他起身,走到太后身边,扶着她坐下道:“母后身子不适,怎么这么大老远到养心殿来。” 太后摇头沉声道:“哀家早说过,那云荣轩狼子野心啊,可是你就是不听。如今可好?他一进宫,宫内便发生了这多的大事,如今你打算如何做?” “母后,这些事还没有有力的证据证明是二弟所为。”云逸蹙眉,沉声道。 太后重重的拍了拍扶手道:“当初哀家便知道他居心不轨,可是没想到,他竟然恶毒到这个地步,竟然差点想害了哀家孙儿的性命。你快快下令,削去他的王位和兵权,赶紧了结了他啊。” 云逸沉默不语,心头却是如同火烧一般。 傲芙如今生死未卜,朗儿这么小小年纪也受尽了苦楚。这些事竟然都和他最亲近的二弟脱不了干系,他如何不失控? 可是,纵然此事真的和云荣轩有关,他也不能贸贸然的动手,他如今是带着军功回京述职,此刻若是出了设么岔子,只怕..朝堂不稳。 想到这里,云逸便觉得头快要炸掉了。 强烈的不安和担忧,还有那难以置信和遭受背叛的痛楚疯狂的折磨着他,让他寝食难安。 不多时,在宫内搜查的人又带回了结果,在冷宫外,发现了一具女尸,尸体虽然已经发黑,但是云逸还是一眼便认出了她。 姜素心! 她如何会在宫中? 难道?傲芙的失踪和她有关? 也就是说,此事和观心也有关? 事情似乎变的越来越复杂了,云逸不停的揉着刺痛的眉心,无数个想法和可能在他脑海中不停的翻滚。可是,就在他还未得出答案和结论时,一道消息,彻底的击溃了他最后的防线。 “皇上....靖王爷...靖王爷派兵将皇宫包围了。”当王成传出这个消息之时,云逸只觉得一盆凉水浇透了心。 果然! 果然是他做的!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是亲兄弟啊! “皇上,快些下定论吧,靖王爷这次是有备而来啊,他暗地里勾结了不少武官,皇城禁军也有一部分投奔到了他的麾下,如今咱们仅有的人便只有宫中的禁卫军,可是数量有限,只怕...” 王成说到最后,已经有些上起步接下去,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前一刻靖王爷还恭恭敬敬的在祁梧宫和皇上推杯换盏,后一刻,他便已经换了面孔,不再是忠臣,而是逆贼。 这样的逆反,任谁都无法适应。 云逸狠狠闭上了眼,而后猛的睁开,眼底划过一道冷冷的杀机,他沉声喝道:“传令下去,所有禁军驻守宫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王成一咬牙,恨声道:“属下领命。” 这一夜,注定是个无眠的夜。 云逸一整夜都在养心殿,不停的传达各种命令,此时此刻,他已经顾不上其他,他要保全的是整个皇宫数千条生命。 一更道,还有一更,求支持.... ------------ 第一百六十三章 费尽心思 当姜傲芙看到突然出现的宁妃时,神色微微变了变。鴀尜丣晓 而宁妃看着姜傲芙那憔悴不堪的模样时,眼底划过一抹心疼,她上前,柔声道:“孩子,你还记得我吗?” 姜傲芙点头,缓缓道:“太妃。” 宁妃点点头,转头看向云荣轩道:“让我和皇后单独聊聊吧。” 云荣轩点了点头,转身出去,反手关上了门。 屋子里静悄悄的,姜傲芙没有去看宁妃,只看着冰冷的地面。宁妃静静的看着她,许久后缓缓呼出一口气,在她身旁坐下,柔声道:“我知道,你一定恨极了荣轩。” 姜傲芙沉默不语,也不知听没听到。 宁妃又道:“可是我知道荣轩的心思,他这些年受了许多苦,压抑了许久。走到今日这般,也怪不得他。” 姜傲芙这时候抬眸,和宁妃对视,缓声道:“太妃的意思,这并非是靖王爷的错,那么错的人是谁?皇上?还是我?”姜然点让着。 宁妃微微怔了怔,而后叹了口气,低声道:“我何尝愿意看到他们兄弟两病兵戎相见,可是如今的形势,纵然我再说什么,也是覆水难收。” 说着,她顿了顿,然后拉着姜傲芙的手,亲昵道:“可是你要记住,我是无心加害你和皇上的。” 她的目光很是真诚,沧桑了许多的容颜带着一股岁月静好的慈祥,竟稍稍的抚慰了姜傲芙的心。旋即,她看着姜傲芙手腕上的伤口,摇头道:“你何必如此,伤了自己。” 姜傲芙沉声道:“我如今被困在这里,不知道外面的情况。这是我唯一可以想到的办法。” 宁妃微微蹙眉,摇头叹气道:“荣轩这次的确是太鲁莽了。不过你放心,我相信,这件事终究会有一个圆满的结果。” 圆满的结果? 姜傲芙疑惑的看着宁妃,不明白她为何会这般坚定的说出这样的话。 宁妃只微微笑了笑,点头道:“放心,到了不得已的关头,即便是我放弃了自己,也定会保全皇上。” 放弃自己? 姜傲芙一下子明白了她话语中的含义,正欲询问,却是听的宁妃摇头道:“别问,你只需放宽心便好。” 最后,宁妃深深看了姜傲芙一眼,犹豫了许久后才道:“荣轩不是个坏孩子,你...别记恨他。”说完,她转身朝房门口走去。 姜傲芙脑子里瞬间转过千百个念头,一时间觉得宁妃竟是如此的神秘。 她似乎对云逸的关怀更胜过了云荣轩,这究竟是为何? 她想不明白,只怔怔的看着宁妃转身关门时的表情,那是让她放心的神情。 门外,云荣轩已经等候了许久,看着宁妃出来当即迎了上去道:“母妃,时候不早了,儿臣送您回去歇息吧。” 宁妃轻轻点头,低声道:“荣轩,这一次,你做的太冲动了些。从前母妃不是不知道你的心思,可是,你未免太急躁了,甚至掳走了皇后,你是想把她当做你最后的筹码吗?” 云荣轩沉默,搀着宁妃的手朝前走,好一会之后才摇头道:“儿臣并非把她当做筹码,儿臣是为了保护她。” 宁妃顿了顿脚步,偏头看着云荣轩,只见他神情如常,眼中闪烁着一种她读不懂的冷光。一时间,她忽然觉得他有些陌生。 可是,该说的,她还是会一字不差的说。 “你和云逸本是亲兄弟,何苦如此...” “母妃。”还不待她说完,云荣轩忽然出声打断了她的话,转眸直视着她,一字一顿道:“至少这一次,请母妃你站在我这边,就这一次。” 那一瞬,宁妃只觉得胸口闷闷的疼,那积压了多年的歉疚在心底暴发,她深吸了口气,红着眼眶不说话,推开了云荣轩的手,走进了房中。 看着她这样的神情变化,云荣轩落寞的呼出一口气,而后一转身,却是见到了立在不远处大腹便便似笑非笑的观心。 她在这里看了多久了? 云荣轩忽然有些厌恶这个心如蛇蝎神出鬼没的女人,他永远猜不透她的心思,而她却时刻密切的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 观心见云荣轩面色不善的看着自己,她勾唇一笑道:“如此母子情深,真教人感动。” “你到底想说什么?”云荣轩眸光一凌,沉声道。 观心笑容更加柔媚,她迈步走到了云荣轩的面前,仔细的看着他的脸,轻声道:“仔细看起来,总觉得你长的并不像太妃,可是也不像先皇。” 云荣轩眉头一皱,正欲呵斥,却是听的观心又道:“其实说起来,宁妃似乎和云逸有几分相似呢...” “闭嘴。”云荣轩面色骤然一变,低喝道:“你再敢对我母妃有半分不敬,我会立刻杀了你。” 观心收敛了笑容,用一种极度诡异的语气道:“王爷好大的脾气,罢了,如今你为刀俎我为鱼肉,你不爱听的话我可以不说。” 说到这里,她眸光微转,只缓声道:“如今镇国大将军那只狐狸还没有给出回应,你就不怕他站在了皇上那边?一旦他转舵,你的计划可就...” 云荣轩微微昂首,冷声道:“这个不是该你担心的事,如果那只老狐狸不肯就范,那我就速战速决,先攻破了皇宫再说。” 听得此言,观心嗤笑一声道:“你真当皇宫是块豆腐,一刀下去就可以切开吗?” 云荣轩淡淡一笑,转身就走,似乎不愿和观心多说。 观心不甘心,她快步追上了云荣轩,冷声道:“战况这样胶着下去,吃亏的只能是你。为今之计,只要用姜傲芙为饵,那么皇宫便不攻自破了。” 云荣轩脚步顿了顿,没有理会,继续往前走。 “你留着姜傲芙,难道是想等你攻破了皇宫,自立为帝,再立姜傲芙为妻?且不说这会否沦为他人笑柄,就姜傲芙的脾性,你觉得她会答应吗?换句话说,你觉得你杀了云逸,姜傲芙会乖乖的跟着你吗?” 观心的声音很大,说出的话也很冷厉不留情面。 云荣轩果然停了下来,冷冷的看着观心。16640510 观心见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又道:“既然如此,你也知道事情必然会按照我所说的方向发展,你为何不听我的意见?姜傲芙留不得,她既是你的绊脚石,也可以成为你最有力的助手。” “只要用姜傲芙为胁迫,云逸不会不就范。”说到最后,观心已经变的有些急切起来。 云荣轩一直沉默不语,许久后才缓缓道:“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听那你的?” 观心蹙紧了眉头,冷声道:“你不听我的,这一次的计划只能失败。” “云荣轩,我不会害你,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观心上前一步,和云荣轩靠近,一字一顿道。 云荣轩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嘴角忽而上翘,用极度冷厉的声音道:“我说过,不许你动她一根汗毛,这句话,你最好给我记住。” 说完,他不再停留,快步离去。 观心看着他远走的背影,咬牙切齿道:“我说过,这是唯一的办法,你若是不听我的劝,迟早会后悔。姜傲芙只能是你的绊脚石,你必须除去她。” 云荣轩越走越远,仿佛没有听到一样。 观心恨的牙痒痒,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寒声道:“既然你不肯杀了姜傲芙,那么..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说完,她眼中杀机一闪而逝。 第二清晨,侍卫送来了饭菜。姜傲芙看也没看一眼,像是失去生机的木偶一般坐在凳子上。那侍卫也习惯了她这样,也不说多,放下饭菜就走。 姜傲芙眸光微敛,看了看门关上时外边明亮的天空,今日,是否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微微咬牙,她恨恨的将那些饭菜扫在了地上。 这时候,角落中钻出了一只老鼠,嗅到了饭菜的香味,便不顾一切的扑上去啃食。姜傲芙冷眼看着,直到看到那老鼠四脚一蹬死去时,眸光才微微一动。 有毒? 姜傲芙冷笑一声,起身上前,看了看那看起来再正常不过的饭菜,嘴角浮了冷厉的弧度。 用这种手段的人,只能是一个,观心。 没想到,她还没有去对付她,她却已经迫不及待了。想到这里,姜傲芙微微垂眸,那股强烈的恨意再也压制不住,她紧紧攥紧了拳,走到房门口,用力的捶打着房门。 “哐哐哐”的声音响起,侍卫们没有打开门,只问道:“娘娘有何吩咐?” 姜傲芙冷声喝道:“我要见靖王。” “王爷此刻正忙着,不能...”那侍卫话还未说完,便听的姜傲芙沉声道:“告诉靖王,别以为撤掉了屋中所有有棱角的东西我便不能死了,他若不来见我,我便撞破了头,死在这屋子里。” 那侍卫一听,愣住了,犹豫了一下,知道王爷对皇后的重视,当即不敢怠慢,连忙应了一声,去请了云荣轩。 果然没多久,房门打开了,云荣轩走了进来。 他一进屋便看见了地上的饭菜和死老鼠,眉头一皱道:“怎么回事?” 姜傲芙冷着脸道:“你若想杀我,不必用这样的手段,干脆利落的给我一刀,岂不是更痛快?” 听着姜傲芙的话,他眉头又皱了皱,沉声道:“来人,将准备饭菜的厨子带来...” 他话音落下,却听的姜傲芙道:“不必假惺惺了,更不必连累无辜。你留我再此,若是想要我的命,便只管拿去好了,反正我这般活着,也是痛苦。” “你知道,我不会伤害你。”云荣轩蹙紧了眉头,沉声道。 “不伤害我,那你告诉我,留着我在这里究竟是为何?”姜傲芙抬眸和他对视,缓缓道。 云荣轩看着她,一字一顿道:“我说过,我是在保护你。” 保护? 姜傲芙眼中划过浓浓的讥讽,而后冷笑道:“保护我?便是像这般弄个笼子,将我关在里面,这便叫保护?” 云荣轩面色微变,缓缓呼出一口气,看着姜傲芙,在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姜傲芙挑眉道:“我要出去,我要自由活动,我要在这个宅子里的自由。也免得在这里像只笼中鸟,时刻提防着他人的加害。” 自由? 云荣轩深深看了姜傲芙一眼,缓缓道:“我以为你会让我放你离开。” “你会吗?”姜傲芙冷眼看着她。 云荣轩眸光柔和了几分,却是没有回答姜傲芙的问题,只是临走时吩咐了下去,从今日开始姜傲芙可以在府中自由活动,但是,绝对不能踏出宅子大门半步。 这个结果是在姜傲芙的预料之中的,她知道,云荣轩不会杀她,不管是舍不得,还是暂时不能杀,他不杀她,这是事实。 那她便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只要获得了自由,她可以知道更多关于宫中事情的消息,同时也可以找观心好好算一算账。 她低眸看了一眼那正在处理地上的饭菜的丫鬟。 “把这些饭菜给我盛起来。”姜傲芙冷冷吩咐。 那丫鬟愣了愣,不解的看着姜傲芙道:“娘娘...这些饭菜有毒....” 姜傲芙点头道:“我知道有毒,你不用管这么多,盛起来便是。对了,还有那只死老鼠,一并盛在碗里。” 那丫鬟吓了一跳,可是不敢违背姜傲芙的意思,只小心翼翼的用筷子将那死老鼠夹在了碗里,又将饭菜一一盛到了碗里。” 做完这一切,姜傲芙第一次踏出了房门。 看着这不大的院落,虽不气派,但是却很雅致,侍卫们在院中守卫着,防备的很是严密。姜傲芙看了看湛蓝的天空,深吸一口气。 眼底的怒意和恨意丝毫不加掩饰,她转头看着那丫鬟道:“观心,可是在这院子里?” 那丫鬟点头道:“观心姑娘的确正在院中待产。” 待产? 对了,她已经足月了,眼看着就要生产了! 姜傲芙缓缓呼出一口气,轻声道:“带我去。” 那丫鬟忙在前面引路。 果然,侍卫们都不阻拦姜傲芙的去路,她的确获得了这个宅子里所有的自由。她跟在那丫鬟身后走着,直到在一间屋子前停了下来。。 房门紧闭,外面站了两个伺候的丫鬟。 那丫鬟领着姜傲芙走进了屋子,姜傲芙一眼便见到了那挺着大肚子正在软椅上小憩的观心。她穿着一身白衣,那姿态显得很是恣意潇洒,可是眉宇间却再不似初见之时那样的清雅秀丽,反而透着浓浓的算计和阴狠。 观心似乎也没料到姜傲芙会出现,只见她依依然站在屋中之时,还未回过神来。 “才不过一日不见,你便不认得我了吗?”姜傲芙凉凉一笑,冲着那丫鬟使了个眼色道:“将这碗饭菜送给观心姑娘,她如今怀有身孕,得好好补补。” 丫鬟怔了怔,犹豫了一下,见姜傲芙眼色清冷,点了点头,便将那碗有死老鼠的毒饭菜放在了观心的面前。 观心蹙紧了眉头看着那碗饭菜,脸色很不好看。 姜傲芙上前,冷声道:“这饭菜是精心准备的,定然合你的胃口。” 观心抬眸看着她,忽而笑了道:“姜傲芙,没想到你会踏出那间屋子,怎么?你是想来对付我的?” 说着,她一把将那饭菜给扔在了地上,碗碎了,那死老鼠也露了出来。观心一见,当即捂着嘴干呕了起来,那看着姜傲芙的眼神诡异的可怕。 姜傲芙只轻声道:“我是来告诉你,你我之间的恩怨,也该结束了。” “结束?”观心红着眼喊道:“只要你还活着一天,就无法结束。我会要了你的命,用尽一切办法。”她话刚说完,姜傲芙便已经一把抓住了她的咽喉,狠命的用力。 观心万万没料到她会如此,猝不及防之下,竟然无力反抗。 姜傲芙恨声道:“你我之间的恨,已经无法算清。你想杀了我?怎知道我不想杀了你?我告诉你观心,若非是你如今腹中有孩子,我定然会立刻要了你的命。” 观心脸色涨红,狠狠的抓着姜傲芙的手,咬着牙道:“就凭你....” “对,就凭我...”姜傲芙恨声道:“没错,我如今的处境很危险,可是你呢?你以为自己就很安全?你不过是云荣轩利用的一颗棋子,你 以为自己有什么依仗在这宅子中安全的活下去?” “就算我杀了你,你以为,云荣轩会如何?”姜傲芙眸光中划过杀机,冷哼道。 观心紧紧咬着牙,一言不发,直到口中出现了浓浓的血腥味。她恨恨的瞪着姜傲芙道:“好...你杀了我...杀了我啊...” 姜傲芙却是突然松了手,任由着观心大口喘息。 她只懒懒道:“就这么让你死了,太便宜你了。如今你我皆是一样的处境,我也不再是那个可以任你摆布的姜傲芙,你今后的日子,只会更加难熬,你慢慢享受吧。” 说完,她转身离开了屋子。 观心跌坐在椅上,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眼中的恨意几乎宛若实质。她恨恨的看着地上的毒饭菜和死老鼠,不甘心的嘶吼了一声。 同一时刻,书房内,云荣轩静静的听着侍卫的禀告,神色没有半分变化。 “王爷,您给了皇后自由,便知道她定然会报复观心,此事,您是....”慕寒在一旁静静的说着。 云荣轩随意的坐在了椅子上,而后缓缓道:“由着她去,只要她高兴。” “可是观心对我们,或许还有用处。”慕寒微微蹙眉道。 云荣轩随意翻开一本兵书,沉思了片刻后道:“这一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观心的心思太深,不好掌控。我们永远不知道她心中真正的想法,她就像一只狡诈的山魅,时时刻刻找着时机对准我们的咽喉。她腹中孩子即将生产,你说,她如此一个重视权势的人,会不为了自己的孩子筹谋?” “与其养虎为患,不如便借了傲芙的手,除去她。同时也是送了傲芙一个人情,对我没坏处。”若是姜傲芙听到这样的话,定然会很震惊。 因为在她的印象中,云荣轩是断然说不出这样冷厉的话语的。 他在她的面前,永远都是温和的,从不会说出这样冷血的话。 纵然他现在性情大变... 而观心更是料想不到,如今的她早已经没了筹码。云荣轩对她早已经起了防备之心,这一次他默许了姜傲芙的自由,便是默许了她将她置于死地。 这时候,姜傲芙已经回到了屋子里,仔细的盘算着该如何报复观心。 她恨她入骨,可是她腹中的孩子是无辜的,而且那是云景唯一的孩子。她没法做到残害一个未出世的孩子这么残忍的事。 可是,她却也忍耐不了胸中的恨意。 终于,这一晚,她做出了决定。 这日夜里,观心刚用完晚饭,便在屋子里不安的踱步,她本想去找云荣轩,可是刚出屋子便被告知,王爷此刻很忙,没空见她。 她纵然恨的牙根痒痒,可是没有办法。 她绞尽脑汁,却是想不出自己如今还占什么优势,他替云荣轩卜卦了最佳的时机,如今他已经箭在弦上,而她却已经没了利用价值。 既然如此,姜傲芙若要铁了心对付她,她根本防不胜防。最可怕的是云荣轩对姜傲芙的爱,她比谁都清楚他对姜傲芙究竟有多重视。 而姜傲芙和她只见的恩怨又这般深,他纵容了姜傲芙,便是给了她人情,这笔买卖他不亏。 可是,她如何坐以待毙? 不如逃走? 脑子里刚有了这个念头,她便已经做出了反应,就在这时,平日里照顾她起居的丫鬟翠儿突然端了一盆谁进来,刚好和她撞上,水撒了一地,她脚下一滑,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观心根本没心力去辩驳这其中的蹊跷。 她只觉得腹中一阵胀痛,整个人便痛的死去活来不断的翻滚。 翠儿吓坏了,忙呼喊道:“来人啊,来人啊,要生了,姑娘要生了。” 一更道,还有一更。 ------------ 第一百六十四章 狠心下手 当姜傲芙得到消息的时候,她已经准备了许久。覔璩淽晓 当即没有犹豫便直奔了观心的房间。 当她到时,宁妃正在替观心接生,屋子里气氛很凝重,地上还淌着一大滩血。 翠儿见到姜傲芙来了,微微点点头,退到了一旁,姜傲芙嘴角划过一抹笑意,而后便直直的看着床上的动静。关心似乎很是痛苦,不断的哭喊着。 她是摔了一跤导致提前生产,还未到正日子,这痛苦姜傲芙比她经历过的更惨烈,她知道个中滋味。因为知道这些,所以她心底涌出一分舒畅。 她这般痛,才会知晓当初她被素心背叛时心里有多痛,才会知道她早产了双生子时有多痛,更知道在她狠心杀害姜素心时有多痛... 还有朗儿,还有云景...这许多许多的仇怨早已经刻在了姜傲芙的骨子里。她不是个恶人,却也绝对不是个圣母般的善人。 今日观心摔倒,便是她精心安排的一出戏。 她要的就是让她痛彻心扉,要的就是让她彻底绝望。 宁妃正在尽心尽力的替观心接生,她状况来的突然,城中也是一片混乱,在这个时刻去请稳婆显然是不现实的。宁妃心善,便自告奋勇来接生了。 她看到了姜傲芙的到来,对着她点点头,便继续忙碌起来。 姜傲芙也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只冷眼看着,听得观心的哭喊,她缓缓闭上了眼。 “太妃,姑娘她流了好多血...”翠儿惊慌失措的大喊着。 宁妃点点头,沉声道:“快,准备热水,再备些姜片给她含着。”说完,她用力的推着观心的肚子,喊道:“用力,再用点力..” “啊....”观心大声的呼喊着,那撕心裂肺的声音说明了她此刻有多虚弱,多痛苦。 几个丫鬟端着水盆进进出出,清水端进去红色的血水端出来,那样子触目惊心。伺候姜傲芙的丫鬟叫怜儿,她有些失措的站在姜傲芙身边,怯怯的看着那些血水,身子开始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害怕吗?”姜傲芙低声道。 怜儿点点头道:“奴婢...奴婢没见过这么多的血...” 姜傲芙微微昂首,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缓缓道:“可是我见过,还不止一次。” 怜儿看了看姜傲芙,只觉得她的眼神冰冷的吓人,害怕的一个哆嗦,不敢在多说话。姜傲芙微微眯了眸子,轻声道:“从前我并不觉得这血色如何,只觉得看起来冰冷吓人,可是今日,却觉得这血,分外娇艳。” 是的!娇艳! 说着,她微微笑了,缓步朝着床榻走去。 床榻上,观心整个人都绷的紧紧的,面目因为痛楚而有些狰狞,那被子床单全部都是血色,她的面色却是骇然的煞白,这样强烈的对比,看起来分外的触目惊心。 宁妃不住的在旁边给她鼓励和劝慰,她也很配合。 可是,当她看到姜傲芙清冷的出现在床畔时,她呼吸一滞,整个人便绷的更紧,紧张的大喊:“不...你怎么会...不...” 姜傲芙低眸和她对视,柔声道:“别怕,我来帮你。” 这样的一句话,几乎瞬间击溃了观心的心理防线,她双眼瞪得大大的,紧张的抓着宁妃的手,疯狂的大喊:“救我...救我...” 宁妃疑惑的看着她,宽慰道:“别怕,别怕,傲芙是来帮你的,别紧张,你放松一点...” 观心却是更加用力的挥舞双手喊道:“不,让她走..让她走...” 可是她的手却在下一刻被姜傲芙紧紧的抓住了,姜傲芙笑着道:“别紧张,我是过来人。当初我遇袭,两个孩子都是早产,不过八个月,强行生下两个孩子,那刻骨铭心的痛,到现在还没忘呢。” 说着,她深深的看了观心一眼,又道:“那时候,也是太妃替我接生,那九死一生的场景你能想象吗?现在想来,你已经很幸运了..至少,这里不是深山,而是安稳暖和的宅子。” 她紧紧的攥着观心的手,力道之大,就好像要把她的手捏断一样。观心却根本察觉不到痛,只惊恐的想要挣脱她的手,可是不管她怎么用力,都无法挣脱姜傲芙的手。 她整个人像是虚脱一样大口喘息着,冷汗浸湿了她的发髻和衣裳,那狼狈而恐慌的摸样让姜傲芙深深的记在了心里。 她微微俯身,用只有她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痛吗?害怕吗?这些都是我曾经经历过的,如今,都原原本本的还给你。” 观心怔住,面如死灰。 宁妃大声道:“快,快用力,不能放弃,否则孩子会有危险的。再用点力,快...” 姜傲芙缓缓松开了观心的手,将手放在了她的肚子上,沉声道:“想要孩子顺利的生出来,就拼命用力,用力...” 观心死死的看着姜傲芙足足有几个呼吸的时候,然后拼命的用力大喊起来。 鲜血从她的身体汩汩的淌出,她整个人就好似一只发狂的母豹子,那阴冷锐利却坚决的眼神十分可怕。 终于,在她的努力下,孩子的头露出来了。 宁妃大喜,忙道:“出来了,孩子出来了...” 观心一听,似乎也觉得有了希望,更是狠命的用力。姜傲芙愣愣的看着那满身是血的孩子慢慢的出现,眼神中划过了一抹深深的痛。 云景,这是你的孩子! 深吸一口满是血腥味的空气,她看着宁妃剪掉脐带。看着观心虚弱般得喘息着,整个人已经没了丝毫的力气。 那一瞬间,她动了恻隐之心。 孩子还那么小,没了母亲,他要怎么办? “是儿子...是个儿子...多可爱的小家伙啊...”宁妃抱起孩子,看着那细致的眉眼,不住的赞叹。 姜傲芙微微垂眸,看着观心,从她的眸中看到了一抹兴奋和欣喜。若不是在这时候翠儿适时的端上了一碗参汤,姜傲芙很有可能会放弃。 翠儿偷偷看了姜傲芙一眼,然后将观心扶起,柔声道:“姑娘,喝参汤吧,您消耗了太多体力,喝完之后恢复些力气,还可以抱抱孩子呢...” 观心原本抗拒那参汤,可是听到可以抱抱孩子,一下子来了精神,点了点头,喝下了翠儿喂来的汤药。 姜傲芙后退了一步,走到了宁妃身旁,看着她怀中的孩子,紧闭着眼大声的哭泣这。他在哭,哭的是来到了一个悲惨的世界,还是哭泣自己的母亲即将永远的离开自己。 姜傲芙不忍心再去看那孩子,只将目光移到窗外,看着阳光透过枝桠落了一地斑驳,心中默默道,一报还一报,观心,你怪不得我。 当翠儿喂完那碗参汤之后,观心迫不及待的朝着宁妃伸手道:“孩子..给我抱抱...我的孩子....” 宁妃点点头,正欲把孩子递给她,姜傲芙却突然接过了襁褓。 观心面色大变,怔怔的看着姜傲芙,眼睁睁看着她抱了自己的孩子,那种感觉,空落落的,就好像她这辈子都再看不到孩子了一样。 “给我...把孩子给我...”短暂的失神后,观心是极度失控的大喊起来。 宁妃不解的看着姜傲芙,正欲说话,却听的姜傲芙道:“这是云景的孩子,我不会害他。只是,你不配当孩子的母亲,我也不会给你看他一眼的机会。”姜息着微没。 姜傲芙的话很冷,冷到让观心打了个寒颤。 她好狠毒,她竟然想好要夺走她的孩子... 观心挣扎着想好要从床上下来,可是突然面色一红,张口便吐出了一大口鲜血,那殷红的血落在了被子上,就像是浓重的泼墨画,浸润了一大片,红的刺目。 她怔住,忽然明白了什么,抬眸看着姜傲芙,大口大口的鲜血从口中呕出,她整个人不住的颤抖起来,眼泪便顺着眼角滑落了。 姜傲芙冷冷的看着她,脑海中浮现的那一个个被她害死的人,是她一次次被她陷害几经生死的场景。她不能心软,绝对不能。 宁妃似乎明白了什么,她暗暗叹了口气,最终没有说什么。观心所做的事,她也都知道。 眼前这一幕便叫做一报还一报。 姜傲芙将孩子递还给了宁妃,缓步走到床畔坐下,看着观心震惊而虚弱的模样,缓缓道:“你知道吗?若非你那般狠毒害死了我身边一个又一个最亲近的人,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下此狠手。” 听的姜傲芙的话,观心张了张嘴想说话,却只发出几声呜咽。她此刻已经痛心到了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我可以答应你,会好好照顾你的孩子。你可以放心的去了。”姜傲芙陈胜低语,从观心的眼中,她看到了希冀已经的绝望。 “原来,你也是会绝望的。只是,一切都已经晚了,走到今天这一步,是你自己害了自己。我永远忘不了云景死去的场景,永远忘不了你是如何杀了观心,如何狠心的害我的孩子...这都是你的报应...” 话音落下,观心猛的伸出手抓住了姜傲芙的手,她手上满是鲜血,染红了姜傲芙的衣袖。 姜傲芙一动不动,任由她抓着自己,眼神中多了一分怜悯... 观心凑近了姜傲芙的脸,死死地瞪着她的脸,张着嘴用嘶哑难听的嗓音道:“你...你好狠...” “狠?”姜傲芙摇头:“跟你比起来,我太过仁慈。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为你所害。今日我让你生下了孩子,便已经是我的仁慈。” 观心忽然咧嘴笑了,她嘴里全是血,缓缓的往外流,那模样看起来带着一股异样的狰狞,看的人心底发颤。 “姜傲芙...你以为...你赢了吗?哪怕我死了...你也赢不了...你终究是输给我了...输给我了...”观心咬着牙低吼,那模样仍旧疯狂。 姜傲芙定定的看了她许久,而后轻声道:“是么?可是最后活着的人,是我。” 观心笑意更浓,她忽然高声道:“至少...让我看一眼孩子...看一眼我的孩子...” 姜傲芙轻轻的推开了她的手,从腰间掏出丝帕轻轻的擦拭手上的血迹,低垂着眉眼道:“自己的恶果自己尝,我说过,不会让你看孩子一眼。你生下了他,但是从生下那好一刻开始,你便和他再无关系。” 观心难以置信的看着姜傲芙,她挣扎着怒吼道:“他是我的孩子,不管如何,是我的孩子。” 姜傲芙起身,转身欲走,观心再次拉住了她的手,而后艰难的起身跪下,含着泪道:“求求你...让我看他一眼...就一眼...” 姜傲芙微微偏眸,看着观心下跪的模样,眼中不觉也蓄了泪。 她深吸一口气,看了看宁妃,点了点头道:“麻烦太妃了。” 宁妃叹息一声,抱着啼哭不止的孩子走到了床畔,微微低了一些,好让观心瞧个真切。 观心伸长着脖子看向孩子,眼泪忽而变簌簌的落了下来。 “孩子...我的孩子...”她失神般的呢喃,整个人就好似已经没有了精气神,那比白纸还煞白的脸色写满了可怖,可是那眸子里却只有母爱。 姜傲芙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心中升起一股浓浓的悲戚。 原来自己恨了这么久的观心,终究也不过是个女人。 就在观心去抚摸孩子的时候,在手快要触碰到孩子的一瞬间,她的目光忽然凝固了,手也无疑是的下垂,姜傲芙回头,看着观心眸中的光彩逐渐暗淡。 这样的情况她不久之前才看到过,那是姜素心临死前的眼神。 绝望,悔恨,还有浓浓的不舍。 眼泪模糊了视线,姜傲芙从宁妃手中接过了孩子,轻轻抚摸着孩子的脸,轻声道:“不哭了,孩子...不哭。” 这一日,观心走了。 那个曾经让姜傲芙恨之入骨的观心,终于死了!她不能再怕破坏姜傲芙的生活,不能再背地里谋划阴谋诡计,可是姜傲芙却并不觉得开心。 看着嗷嗷待哺的孩子,她忽然有点恨自己的心狠,她就这么夺走了孩子的母亲。 这么...冷漠... 可是,她别无选择,她不能给云景的孩子一个恶毒的母亲,她不想再让观心教导出一个和她一般狠毒的孩子。他是云景唯一的血脉,唯一的根。 观心的尸首被侍卫拖出去掩埋了,姜傲芙终究还是心软了,对云荣轩恳切道:“这样的情况做不到厚葬,但至少要一个像样的坟墓,不要随便扔在乱葬岗。” “她毕竟是云景的妻子。” 云荣轩听到姜傲芙这番话时,眸光微微晃了晃,而后点了点头。 姜傲芙放心了,他知道云荣轩说到做到,不会骗她。 回到房中,怜儿正在逗弄孩子,孩子已经不哭了,好奇的睁着眼睛四处望着。姜傲芙将孩子抱在怀中,他便好奇的盯着自己,那摸样,有些像她的朗儿。 姜傲芙的双眼不知不觉的湿润了,她摸了摸他的脸,柔声道:“以后,我来照顾你好不好?” 孩子还是盯着她看,大眼睛里有一丝狡黠和调皮,那模样像极了从前的云景。 姜傲芙微微一笑,温和道:“你叫什么名字好呢?云澜好不好?” “宠辱不惊,波澜不惊,做个温和安然的人好不好?” 听到这个名字,小家伙好像很喜欢似的,伸手抓住来姜傲芙的手指,他的手很小,很暖,几乎瞬间便融化了姜傲芙的心。 与此同时,宫内,重华宫。 淳妃几乎已经搬到了重华宫,她借着照顾两个孩子的名义,日夜守在这里。曾经还想过要住进正殿内室,可是却被水蓝拦住了。 她说:“娘娘若是回来了,知道后,会不高兴的。” 淳妃也知道自己有些心急了,也不勉强,便住进了东偏殿。 这几日战况胶着,宫内也人心惶惶,云逸也很少有空来看孩子,但是只要他一得空,便会立刻到重华宫,陪着孩子。 淳妃虽然有些不喜欢孩子日夜哭闹的麻烦,但是也耐心的守着,因为只要守着孩子,便能守着皇上。 这一日,她得知皇上会在傍晚时候来看看孩子,便早早的让人做了准备。 当云逸进屋的时候,便见到淳妃正抱着云朗逗弄的场景。 一旁乳母也抱着爱芙,今日两个小家伙很是开心,不停的咯咯的笑。 云逸紧绷的神经只要听到孩子们的笑便放松了下来,他上前从淳妃手中接过了云朗,轻声道:“朗儿又重了,这些日子看起来也活泼些了。” 淳妃抿唇浅笑,还未说话,便听的春桃笑着道:“娘娘日日都陪着皇子公主玩耍,凡事都尽心尽力的亲自去做呢。” 云逸一听,看了淳妃一眼,点头道:“辛苦你了。” 淳妃立刻展颜一笑道:“皇上说的哪里话,臣妾也很喜欢皇子和公主,能陪着他们臣妾便觉得很开心,很幸福。虽然他们并非是臣妾亲生,可是臣妾待他们却觉得比亲生还亲呢。” 这话淳妃说的很恳切,目光还无比爱怜的看着云朗,云逸听在耳中,并未有太多神色变化,只放下了云朗,又抱抱爱芙,而后便离开了重华宫。 待得他走后,春桃在门口望了望,悄声道:“娘娘,皇上似乎不怎么感动呢。” 淳妃却是不在意,只随声道:“滴水穿石,皇上的心也是肉做的,长此以往,必定可以感动他,到时候,就算皇后回来也晚了。这两个孩子已经是本宫的孩子,皇上也是本宫的皇上。” 春桃听的直点头,笑着道:“娘娘好聪明。” 淳妃摆摆手道:“本宫吩咐送出去的信,父亲可有回音了?”16640510 春桃又道:“如今战事紧,传信也不方便,老爷最疼小姐,小姐您这般言辞恳切的求老爷,老爷一定会听您的,您就耐心等着吧。” 淳妃这才点点头,这时候,爱芙哭了起来,她眉头一皱,转头看着乳母道:“怎么回事?怎么哭了?” 乳母忙道:“公主兴许饿了。” 淳妃不耐烦的摆摆手道:“还不快喂,这般哭着,让本宫不得安生。” 乳母似乎已经见惯了她人前人后变脸的手段,连忙点了点头便抱着公主进了内室。 而偏殿外,水蓝早已经满面水泽。 她抬头看着漆黑的夜空,悲戚道:“娘娘,您快些回来吧,奴婢好害怕,如今淳妃娘娘根本不让奴婢见皇子和公主,照这么下去,淳妃定然想着取代您的位置,您快些回来吧...” 说着,眼泪顺着她的面颊悄然滑落。 慈安殿中,太后坐立难安,时不时的抬眸看向窗外漆黑的夜空,今夜的天阴沉沉的,没有星星月亮,就像是一张透不过气的幕帘将天空罩住,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 燕姑姑沏了茶,走到太后身旁放下,轻声道:“太后,您站的久了,仔细腰疼。” 太后摇头,沉声道:“如今云荣轩在宫外将咱们牢牢包围,这样的日子不知会维持多久,哀家真的很担心。皇上登基时日尚短,朝中大部分人都是坐山观火的心态,如此下去,皇上必败啊。” 燕姑姑微微摇头道:“皇上太重感情,他是真的将靖王当做了亲兄弟,却没想到靖王会如此背叛他。今日奴婢远远瞧见了,才两日时间,皇上瘦了一大圈了。” 太后深吸一口气,痛心道:“云荣轩自小便是个心思多的人,当初哀家与宁妃同时诞下皇子,若非是哀家...”说到这里,她顿了顿,才道:“宁妃虽然带着她的孩子出了宫,但是先皇最终还是把云荣轩给接了回来。他心底对宁妃还是念念不忘的。” “无论如何,云荣轩这人留不得,否则,云逸的江山,如何坐得稳?” 更新道,明日继续,晚了些,今天忙了点,多谢支持啊亲们,求推荐,求收藏,求留言.... ------------ 第一百六十五章 我比不过他吗? 连续三日,整个皇宫都人心惶惶。覔璩淽晓 靖王爷没能攻下皇宫,皇上也艰难抵御,情况不容乐观。 宫内的宫人们几乎个个都已经做好了逃走的准备,只等着宫门破开那一日,能否寻得活路。 禁军首领王成站在宫门口,看着对峙的两军,眉宇间尽是担忧和坚决。 如今宫内的情况他比谁都清楚,也知道这般的负隅顽抗只怕撑不了多久。那些坐山观虎斗的大臣们也都有些坐不住了,他们必须看出情势到底趋向哪一方,赶紧做出决定。 而他们当真最有权势的无非是丞相和镇国大将军,丞相根本不用多说,因为丽妃的缘故,他早已经对皇上心生怨怼,再加上云逸的性格冷厉,无意中也得罪了他多次,所以在看着靖王风头如此劲,早已经暗中倒戈,倒打了云逸一耙。 而手中握着兵权的镇国大将军则是一只僵持着,并未发表任何态度。 云逸知道,良禽择木而栖,他们对他的能力终究还是不够肯定。仓促登基,他根本没有太多的人脉和助手。而云荣轩是带着军功归来,手中握有边境的兵权不说,而且也提高了威望,一时间,让他不得不侧目。 而相对于宫中的人心惶惶,云荣轩却是显得很淡然,每日督战一事交给了慕寒,自己站在了幕后,并不出面。从那日宫中夜宴之后,他便再未出现在人前。 这两日和云舒的通信中,他得知了云舒的进展很顺利,京都的事已经传到了边境,许多城池几乎不需耗费太多功夫和力气,便可以轻易拿下。 看着云舒娟秀得体的笔迹,云荣轩微微一笑,缓缓呼出一口气,心中暗道,这一次,胜利终于站在了他这边。 照此下去,不需要太久,只需半个月,他便可捏住燕脂的命脉,到时候,就算云逸不肯投降也无妨,大不了,将他活活困死的在宫中便是。 而此时,镇国将军驻扎的墨城内。 欧阳铁战面前摆着两封信和一道圣旨,他刚毅的面容带着几分犹豫,钢铁一般的浓眉微微蹙着,似乎在苦苦思量什么。 “将军,京都的情势越发的不利了,您此刻若是再不行动,只怕皇上那边...”他最信任的幕僚周生立在一旁,看了看他面前陈列的东西,轻声道。 欧阳铁战微微凝眸,伸手拿起了那圣旨,看了看,而后又放下,缓声道:“此事非同小可,我若是选择了皇上,必定得罪了靖王,靖王是个不可小觑的人物,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不能大意选择。” 周生微微点头道:“将军的想法很对,可是,皇上才是正统,更何况,大小姐还在宫内。” 提到淳妃,便戳中了欧阳铁战的心头痛,他摇头惋惜道:“早知今日,我当初就不该把倩儿嫁给皇帝,如今可好,成了笼中鸟,还随时有生命危险。” 说完,他拿起了那封淳妃亲笔的书信,细细的看了看,眉头蹙的更紧了几分:“倩儿在宫中的日子,也不大好过。如此,我更加担心了。” 周生颔首,沉声道:“将军三思,此事关乎欧阳家数代传承的威名和荣耀,以及大小姐的生命...”16605915 不等周生说完,欧阳铁战忽然起身,在屋内焦虑的踱着步。 许久后,他像是想通了一般到:“罢了,无论如何,我得保住自己的女儿。那靖王虽然承诺了会保倩儿万全,可是刀枪无眼,倩儿一个弱女子,我不能让她涉险。传令兵营,所有人马整装待发。” 周生见他终于下定了决心,当即赞叹的带你道:“此事成,将军便会成为皇上最得力的肱骨之臣,欧阳家辉煌,指日可待。” 欧阳铁战这边一出现动静,云荣轩那边便得了消息。 他握紧了拳头,仔细的思量了许久,对着慕寒道:“那个老狐狸,看来是不放心自己的女儿,还顾及着欧阳家的名声,不肯与本王合作。” 慕寒点头道:“王爷早已想到这一点,只是如今,咱们该如何进退?欧阳铁战经历无数血战,是个真正有将帅之才的人,若是他铁了心帮助皇上,必定会成为咱们计划最大的绊脚石。” 云荣轩沉默不语,思量了许久后,突然响起了观心的一句话:“这次的计划,姜傲芙才是真正的绊脚石,只要她还在,计划便必定不能成功。” 续宫逃军艰。他从未正视过这句话,因为在他心中,姜傲芙的重要性从来不用去质疑。而且,这也可能是观心的恨意所致,她只是想要姜傲芙死而已。 如今观心已死,欧阳铁战是否会构成威胁已经无法提前知晓。 只是,他心中终究不可能平静无波。 这个计划,他等候了十年,不能功亏一篑。 “王爷,为今之计,最好的办法,便是将皇后娘娘作为人质,威胁皇上,让他打开宫门,弃位投降,到时候就算欧阳铁战的军队攻来,也没了出师的理由。”慕寒静静的看着云荣轩,许久后,还是说出了压在心底的话。 在他看来,计划的成功最重要,而这个关键,只能是姜傲芙。 云荣轩眉头一蹙,看了一眼慕寒,没有答话。17fl。 慕寒急了,连声道:“王爷,天涯何处无芳草,更何况,是一个根本不把您放在眼中的女子。您何必...” “够了。”云荣轩忽然打断了慕寒的话,起身走出了房门,消失在了夜色中。 夏夜的天出奇的闷热,拂过微风的面颊也是滚烫的,他的心也好似烧了起来一样,看着不远处那间还亮着灯的屋子,眉头缓缓舒展开。 傲芙,你可知道,即便到了这般紧要的关头,在我心中,你仍然很重要。 他几乎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上前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屋中烛光暧暧,云澜已经睡熟,姜傲芙正在一旁看书,怜儿正在往香炉内加香料。 一抬眸见到云荣轩来了,怜儿连忙迎上来行礼道:“奴婢给王爷请安。” 姜傲芙眸光微微动了动,并未抬头,只看着手中的书。 她显得很安宁,那样完美的侧脸映照在烛光下是一种说不出的清丽脱俗,就好像不染一丝尘埃的仙女。可是所谓仙女,便是凡人只可望见却触不可及的人,就像如今,他只能看着她,却感觉不到她一点点心绪。 她对他,终究是疏离冷漠的。 “你先退下吧。”云荣轩摈退了怜儿,走到了床榻旁,看了看熟睡了的云澜,摸了摸他胖嘟嘟的小脸蛋道:“他长的很像景弟,这样如画的眉眼,这样剔透的光彩。” 姜傲芙微微抬眸,看了一眼云澜,的确,他很像云景,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云荣轩深吸一口气道:“若是景弟还活着,能亲眼看看他的孩子,那该有多好?”说完,他转头看着姜傲芙,眼神中有一抹淡淡的忧愁。 姜傲芙缓缓合上了书,淡淡道:“我累了,要歇息了,你出去吧。” 云荣轩微微垂眸,沉声道:“镇国大将军欧阳铁战出兵了,而且是站在了皇上那边,这个消息,会不会让你觉得开心一些?” 果然,姜傲芙眸光亮了几分。 她一下子坐直了起来,感觉心头的阴云似乎一下子淡了一些。她这几日最担心的便是云逸和孩子的安慰,她不傻,知道若是没有救援的话,宫内的补给根本撑不了多久,如今欧阳铁战出兵,是个好兆头。 总算是有希望了。 她却是不知道,她眼中闪烁的神采却是深深的刺痛了云荣轩的心。他嘴角微微上翘道:“你很开心吧?可是,这对我来说,却是个不小的打击。” “没错,欧阳铁战是个人才,他若是站在了我这边,我几乎便已经胜了。” 说完,他深深瞧了姜傲芙一眼,摇头道:“看来,这注定是一场艰难的战争。我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迫使着我做出怎样艰难的决定。” 姜傲芙何其聪慧,只一下便品出了他话语中的含义。 她微微垂眸,那语气平淡的就好似在说着别人的事情:“若是你想以我为威胁,那便乘早放弃吧,你能送出这宅子的,只能是一具尸体。” 她如此决绝的态度早已经在云荣轩的预料中。 他不觉呼出一口气,认真道:“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这样做。” “现在离万不得已,还有几天?”姜傲芙抬眸和他对视,眼神清冷,就好似在看着一个陌生人。她这样的眼神比她用仇恨的目光瞪着他更让他痛苦。 她的平静,让他再无法假装淡然,他忽然伸手抓住了姜傲芙的手,沉声道:“为什么你总是不肯相信我,在我心中,你的分量....” “比不过这大好河山,我有自知之明。”姜傲芙接过了他的话,任由他抓着自己的手腕,微微垂眸,显得有些意兴阑珊。 云荣轩忽然彻底怒了,他一下子将姜傲芙拉起,强迫她站起和自己对视,用极其冷厉的语气道:“姜傲芙,你说够了没有?为什么你总是这样抗拒我?在你心中,我难道就真的比不过云逸吗? ------------ 第一百六十六章 真正的你 云荣轩的突然爆发让姜傲芙微微一愣。覔璩淽晓 而后她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他,淡淡道:“是,你比不过他。我承认,你很聪明,在你露出你的真面目之前,你就是一个儒雅的谦谦君子。云逸他臭脾气,自命清高,很多地方都不如你。但唯独一样,无论如何你都比不过他。” 云荣轩像是受到了刺激一样,紧逼着姜傲芙的眼睛,怒声道:“说,我哪里比不过他?” “心。”姜傲芙抬起一根手指戳中了云荣轩的胸口,她嘴角挂着讥讽的笑,声调减缓:“你的心,冷酷无情,只会用卑劣下作的手段伤害他人,你如何比得过他?” 下意识低头看着姜傲芙的手指,云荣轩觉得胸口像是瞬间压了一块巨石一样,他几乎已经无法呼吸,姜傲芙冰冷的话语还在耳畔萦绕,一遍遍的重复。 心痛,他从未觉得如此心痛。 原来在她的眼中,他竟是一点都比不过大哥,可是,他不服气,不服气! 狠狠的咬牙,他低喝道:“可是,他终究会倒在我的脚下,终究只能向我臣服。” 姜傲芙静静的,没有理会他的疯狂,只很平静的低语:“是么?” 云荣轩因为过分激动而显得有些面容扭曲,他忽然重重的甩开了姜傲芙的手,因为用力过大,姜傲芙重重的摔倒在地撞在了床沿。 因为动静太大,床榻上云澜被惊醒,开始大声的哭喊起来。 姜傲芙忍住剧痛,挣扎着起来,额角已经被撞伤,殷红的血顺着她的面颊滑落。 云荣轩怔住了,他后悔的看着自己的手,下意识就要冲上去扶姜傲芙,可是却对上了她越加清冷的目光。他的粗暴,她竟然连哼都没有哼一声。 甚至她的眸光中连一点愤怒的情绪都没有。 蓦地,他有些慌了,他害怕看着这样的她。他甚至希望她愤怒的冲上来打他骂他,也不要面对她这样平静的样子。 姜傲芙没有多看云荣轩,只揉了揉痛的发颤的肩膀,伸手抱起了云澜,柔声道:“乖,不哭...不哭...” 她在柔声哄着云澜,就好像沉浸在她自己的世界里。 云荣轩看着她这样,心底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攥紧了拳,咬紧了牙关,口里尽是腥甜的味道。 最终,他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姜傲芙,温和道:“傲芙,对不起...我...我刚才失控了...” 姜傲芙轻轻拍着云澜的后背,孩子很乖,很快就不哭了。屋子里安静了下来,姜傲芙可以听到云荣轩紧张的呼吸和心跳。 失控? 她缓缓抬眸,看着云荣轩,轻声笑着道:“这才是真正的你吧,冷漠,残酷,不择手段。从前的你,活的很累吧,假装善良,假装温柔,假装谦和有礼。实际上,你骨子里沸腾的是兽血,涌动的是疯狂。” 听着姜傲芙的话,云荣轩几乎无法呼吸,他下意识倒退了几步,怒声道:“不,不是这样的,我是太在乎你,才会失控,才会那样对你,你可以骂我打我,可是你不能否定我。” “骂你?打你?”姜傲芙笑着摇摇头,白希的面颊上鲜血在凝结,看起来触目惊心。 可是她却依旧很静,静的让云荣轩害怕。 “我连看到你的脸,就会觉得浑身不舒服,跟何况,碰你?”在姜傲芙轻声说完这句话之时,云荣轩压抑着的怒意终于沸腾了。 他难以置信的看着姜傲芙,差点无法克制自己,他眼中划过了一抹杀机。 这杀机让姜傲芙看的清清楚楚,她笑容越加清冷,也越加美丽:“想杀了我吗?尽管动手吧,你我都没的选择。” 可是,最终云荣轩只是低下头,深深的呼吸,他紧闭的双眼有一丝湿润,只是姜傲芙没能看见。 他转过身,不再去看她,语气也恢复了从前的柔情缱绻,只是那话语,却让姜傲芙心底一阵发寒。 “很快,我会让你跪着来求我。”荣发真高多。 说完,他迈步走出了屋子。 姜傲芙微微蹙眉,她忽然感觉到了一股浓浓的危机,心跳开始莫名的加速。 他是什么意思? 他想做什么? 姜傲芙得不到答案,她只蹙着眉低头看着再次睡过去的云澜,轻轻抚摸着他的面颊,眼中有一抹心疼。 不管如何,她至少要保住云澜,保住云景唯一的血脉。 日子看似平静的过了十日,可是这中间的风云暗涌却是让整个京都都陷入了死寂。人们不敢出门,只纷纷躲藏在家中,生怕被这次的宫变所牵连。 而就在这一日,云荣轩得到了消息,云舒那里出了问题,欧阳铁战的一支军队和他们对上了,损失惨重。 云荣轩终于没了耐心,他整顿了所有人马,对皇宫发起了最后的攻击。 墨城距离京都虽远,可是这十日,大军只怕已经逼近。云荣轩没时间再等了,他不能让欧阳铁战阻挠了他的计划。为今之计,便是先下手为强。 晴空朗朗,烈日当头,整个大地几乎都焦灼了起来。 空气因为热浪而扭曲,那高大的宫门紧紧的闭着,弓箭手几乎遍布了整个宫墙,只要他们的队伍一靠近,便是铺天盖地的箭雨。 云荣轩穿着一身盔甲,坐在马背上,遥遥看着那熟悉的宫墙,金色的琉璃瓦红色的宫墙,在鸾山巍峨的线条下,皇宫还是一如当初那般雄浑壮丽。 曾几何时,他瘦小的身子站在角落遥望着皇宫,渴望着能进去见上父皇一面,因为那里是他的家。 可是到了现在,他却是知道,那里不再是他的家,而是他即将侵略的阵地。 那里必须是他脚下践踏的范围!不顾一切。 “全军听令,今日一战,只许胜不许败。”16605954 “全军突击!” 高高挂扬起手中的冷剑,他沉声低喝,那浩浩荡荡的大军发出了震天响的齐声高喝,那高涨的士气几乎惊的地动山摇。 养心殿,云逸听着王成的禀报,一双剑眉紧紧的凝在一起。 “皇上,看来靖王等不及了。” 云逸深吸一口气,看了看那蔚蓝的天空,缓缓道:“朕也等不及了。” 王成点头道:“皇上,只需您一声令下,属下必定为您肝脑涂地,拼尽一切。靖王亲自上阵士气高涨,可是咱们的兵力也并非不能抵挡,属下必定竭尽全力。” 云逸微微颔首道:“镇国大将军传来消息,他的军队,今夜里便会达到京都,到时候,必定让靖王知道什么叫做腹背受敌。” 王成眼中划过一抹兴奋,重重的点头。 这一日,京都暴发了极其惨烈的战事,以皇宫宫墙为界限,宫墙两遍几乎被鲜血染透,云逸站在高阁,看着那惨烈的场景,面色阴沉。 云荣轩悠然的坐在马背上,看着不断冲杀又不断倒下的士兵,面色不改,只是一手紧紧握住缰绳,一手紧紧攥着铁剑。 他抬眸,遥遥望向了云逸的方向,他虽然只能看见那高阁的轮廓,可是他却是能感觉到云逸的存在,他此刻定然在那里看着的吧? 用他一贯高高在上的姿态,大哥,你看到了吗?你今日被我困在皇宫,你可曾想过,如此尊贵的你,也有这么狼狈的一日。 想到这里,他的血液几乎都沸腾了起来,忽然举剑高喝道:“冲破皇宫,本王定然论功行赏,将士们,你们建功立业的时刻到了。” 他的声音很高,充满了斗志,不少拼杀的将士们都浑身一震,更加卖力冲了上去。17f。 慕寒坐在马背上,看着云荣轩道:“王爷,咱们的时间不多了,探子回报,如何十分,欧阳铁砧会包围京都,围困咱们。” 云荣轩没有答话,只静静的听着,眼底划过一抹浓烈的杀机。 “若是今日不能攻下皇宫,咱们连日的努力便白费了。”慕寒语气有了一抹激动,忍不住又道。 终于,云荣轩有了反应,他淡淡道:“你想说什么?” “皇后是咱们有力筹码,只要您用她威胁皇上,他必定打开宫门,咱们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慕寒蹙着眉头说道。 云荣轩似乎早已经猜想到了他的话,许久后,他抬眸看着天空,用一种平静的语气道:“若本王说,即便本次失败了,本王也不愿交出皇后呢?” “王爷。”慕寒急了,面色骤变。 云荣轩却是不在乎的笑笑,低声道:“我突然想到一件很好玩的事情,皇上最爱的不是他的皇位,而是皇后,若是本王将皇后变成了我的女人,你说皇上会如何?” 他虽然说的很平静,而是眼神却很疯狂。 慕寒震惊的看着他,而后摇头道:“王爷三思,咱们的计划已经筹备了这么多年,不可为了一个女人...” 云荣轩不说话了,只看着宫门的方向,眼神阴鸷。 慕寒猜不透他心中到底想的什么,只能保持沉默,而后干脆下了马,加入了冲杀的队伍。 那被鲜血染红了的宫墙在阳光下的格外鲜亮。 更新到,明日恢复六千更新,多谢亲们的支持,文文已经开始进入最后部分,求支持哦。 ------------ 第一百六十七章 再见 安晴站在这“云月楼”的跟前,抬头望去……果然气派啊,红色的阁楼,目测有个三层,十米高,朱红色的柱子,粉红色纱帘装饰这阁楼的窗口,那大门口,珍珠帘子熠熠生辉,真真是青楼的做派。 “刷”!安晴还算洒脱的打开扇子,回身对着小玉低声说道:“小玉,走,可得气派些,别跌了恒王府的面子!” 小玉白了安晴一眼,那眼神儿简直是要冒出火来,心说:还面子呢?堂堂王府的小姐去青楼,若是被人知道了,岂止是面子。里子都给丢尽了! 门口的老鸨远远的就看到了一身青色长衫的安晴,哎呦……的一声,挥着那粉色的帕子,扭着那肥肥的身躯,看着就像是个圆球一样的滚了过来! “我说啊,这是那家的俏公子,哎呦哟,别在门口戳着啦,赶紧进来,咱们云月楼可是这儿鹰城数一数二的的院子!保管您满意……”老鸨一脸的奉承,嗲声嗲气的说道。 安晴挥着扇子挡在脸上,不着痕迹的遮住老鸨那狂喷而至的唾沫星子,微微一笑说道:“那就劳烦妈妈带路,本公子正是要到这云月楼见识见识!” “得嘞!公子请……”老鸨斜眼儿看着安晴,想不到这小公子,看起来是个雏儿,说话倒像个老手,再打量一下那身上的衣衫,绝对的上等料子,身后还跟着个小书童,两个五大三粗的家丁…… 嘿嘿,又是一个有钱人家的败家子儿,小子……今天老娘不掏空你的荷包,就白白当了这云月楼的老鸨好些年! 安晴迈着方步,跟在这老鸨扭来扭去的屁股后面,跨进了这云月楼的大门。挑开那珍珠挂帘……好家伙,不过是正午时分,这青楼的大厅竟然也是满满当当的,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笑嘻嘻的坐在老鸨安排的座位上,环顾四周,莺莺燕燕,环肥燕瘦,真所谓是应有尽有!这古代的青楼,果然不同凡响…… 安晴暗暗想着,哪天,她要是从王府跑路了,筹钱开个青楼妓院,也算是生财有道,想必应该不至于赔本儿! “我说这位公子,您先候着,我给你找个水灵灵的姑娘过来,好好的伺候您!”老鸨说着,支着她那水桶似的腰身,便扭着去了! “伙计……给本公子上几个小菜,哎……再上一壶好酒!”安晴叫住身旁的一个伙计,咪咪笑着,说道。 “得嘞……小菜好酒马上就来,您先候着”那伙计倒也机灵,说罢便忙活去了! “那个……公子,咱们吃点儿东西就赶紧回吧!这个地方,可不是您应该来的!”小玉红着小脸儿,扯着安晴的衣袖,说道。 看看这四周的姑娘,那穿的,一个比一个暴露,半个胸都要露出来了,真是不要脸!再看看那个穿粉色衣服的姑娘,雪白的大腿就这么搁在男子的腿上……简直是不堪入目! 那、还有那个带帽子的男子,那双手直接就向那姑娘的胸上捏着……小玉脸红心跳的低下头,老天啊,看到这些,她……她回去之后,会不会长针眼! 童鞋们,美女们,刹那的拽妃上架啦……请大家继续支持偶,上架之后会有更加爆笑的剧情,更有意思的人物,更加好玩的冒险,希望大家不要抛弃刹那啊,么么哒 ------------ 第一百六十八章 后会有期 青鸾抬眼看去,却是二房的嫡长子卫淩,一身白衣,折扇在手,时下最流行的风流佳公子的打扮。适蒲璩奀青鸾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可算等来了正主。 卫淩当真不愧是卫延怀的种,同他一样不喜欢舞刀弄枪,却喜欢附庸风雅,偏在这方面又没有什么天分,因而虽念了这么些年的书,却连个秀才都没有考过。 当然卫淩还有另外一方面跟卫延怀很像,那就是女/色,听闻他那院子里但凡有几分颜色的丫鬟都被他沾过,偏李氏还纵着他,卫淩还有一句至理名言,那就是人不风流枉少年。既然绿腰是李氏精心培养的,打坏了或是赶出去也太浪费了,还不如便宜了卫淩,至少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卫淩的眼珠子轻轻转了转,他会来德馨院也是偶然听到小丫鬟议论说是这院子里有一个绝色佳人,听她们形容比那扬州瘦马还要风姿绰约,心痒难耐下才转来德馨院,没想到才进门就看到这么大的一个阵仗。 “二哥哥这么来这里了?”青鸾佯装露出诧异的神情。 “呃,这不听说大哥要回来了,想着先来看看,若是差点什么也可以先添补上,免得大哥回来住地不舒心。”卫淩摇了摇扇,习惯性的朝着一众丫鬟抛媚眼。 青鸾心里着实反感他的轻浮行为,这青楼女子都不像他这样轻佻浮夸,偏他自己还认为这个样子风度无双呢。 “青鸾妹妹这是……”卫淩瞥了一眼地上的绿腰,此时到也没看到绿腰的面容,只觉得此女的身段玲珑心里亦起了怜惜之心,“妹妹,不知道这丫头做错了何事,惹得妹妹大发雷霆。” “二公子,这丫鬟趁着姑娘不注意,偷了先夫人留下的羊脂玉镯。”夏至到是明白自家姑娘不愿意跟卫淩多说话,便替她回答了。 偷窃主子之物,这可是大罪,卫淩心中犹豫了,不知道要不要给这丫鬟求情,心中如是想着的时候,同时却还记挂着小丫鬟口中那个堪比扬州瘦马的绝色美人,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动着寻找着周围的美人。 绿腰只被打了四棍子,虽然疼的有些受不了,可脑子还是清明的,又听到夏至口中喊着二公子,心知自己今天的活路只有求得这位最怜香惜玉的二公子。 忍着那一阵阵的疼痛,绿腰嘤咛了一声,挣扎着仰面望向卫淩,此时没人架着她,伸手拿掉塞在自己口里的布条,柔柔弱弱的喊了一声:“二公子,救我!” 这一声带着泣音的求救声说不出的好听,卫淩几乎是打了一个激灵,循声望去,对上了绿腰的那对水眸,泪光点点,那如玉般的容颜虽然狼狈也不减美丽,反而平添了几分娇柔。 只这一眼就把卫淩的魂都快勾没有了,直愣愣的呆在了那里。 青鸾在心头嗤笑了一声,挥了挥手催促道:“别耽搁了,打完板子就寻了人牙子发卖了出去,这种手脚不干净的丫鬟,我们侯府可是留不得的。” 青鸾的一声呵斥惊醒了行刑的婆子,也惊醒了沉浸在佳人容颜当中的卫淩。 ------------ 第一百六十九章 生不如死 毗城,阳光就像是炙热的火焰,灼烧着干裂的大地,空气中便是焦灼的味道。瞙苤璨晓 姜傲芙静静的躺在床上,苍白的面上只有深深的疲累,她听着窗外的鸟鸣,脑子里昏昏沉沉的,思维也很缓慢,在她的眼中,就好像一切都变成了慢动作。 怜儿一直在床畔守着她,见她醒来,急忙道:“皇...不..姑娘您醒了,奴婢好担心您,您已经睡了许久了。您饿了吧?大夫说您只能喝一点稀粥,而且还不能多喝。” 说完,怜儿便起身去端了桌上的稀粥过来喂姜傲芙喝。 姜傲芙别开了脸,拒绝了怜儿。城炙累一苍。 怜儿为难的看着她道:“姑娘,您身子还虚着呢,您可不能不喝。” 姜傲芙不理会她,张了张嘴想说话,可是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怜儿见状忙解释道:“姑娘,大夫说了,您伤在喉头,暂时是不能说话了。” 姜傲芙定定的看着幔帐,低垂了眸子,眼中划过一抹深深的落寞。 怜儿见她如此,不免也有些心疼,又道:“姑娘,您别这样。奴婢知道您心中难受,可是您好歹还活着,王爷对您又那般体贴,您是不知道,当初从京都赶回毗城时,王爷几乎是一直抱着您,不让任何人碰。有一个大夫说您必死无疑,王爷当场就砍了他的头,这些奴婢都看在眼里,纵然您心中有怨,可是也不能拿自己的身子出气啊。您要赶快好起来,这样才能照顾小少爷啊。” 小少爷? 姜傲芙怔了怔,这才想起云澜,她连忙看向怜儿,露出了询问的眼神。 怜儿点头道:“姑娘放心,小少爷没事,太妃亲自照看着呢。” 云澜在太妃那里,姜傲芙松了口气,又平静的躺着,那沉静无波的目光就好似什么都不在乎一般。怜儿又劝说她喝粥,她仍然不理会。 就在这时,房门开了,云荣轩迈着沉缓的步子走了进来。 怜儿一见他,忙行了礼,然后退了出去。 看了看那碗未动作分毫的稀粥,云荣轩微微蹙眉道:“不肯吃东西吗?” 姜傲芙恍若未闻,甚至不曾看他一眼。17fzy。 云荣轩呼出一口气,在床畔坐下,柔声道:“傲芙,我知道你在怪我。可是,你如今身子太差,就算是想要找我报仇,也得先养好身子吧。” 姜傲芙眸光微敛,只轻轻眨了眨羽睫,眼神空洞而无神。 见她这样,云荣轩知道自己再多说也无用,他端起那碗稀粥,亲自喂她。见她一动不动,他紧蹙着眉头道:“你可知道京都现在如何?” “云逸不相信你死了,派了大军来围剿我,他确信你还活着,而你,打算就这么放弃自己吗?” 姜傲芙面色终于变了,她微微偏眸看向云荣轩,张了张嘴,却是忘了自己根本无法说话,她懊恼的蹙眉,恨恨的瞪着云荣轩不良之年少轻狂。 云荣轩见她如此,反而笑了道:“活下去,是你唯一的选择。为了云逸,为了你的孩子。” 姜傲芙眼神清冷,恨意更浓,可是她却是听话的喝了粥,尽管她虚弱到咽下一口粥都会耗费诸多力气,可是她一直坚持着,直到再也吃不下。 对,她要活着。活着杀了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这是姜傲芙此时此刻的想法,或许是她的杀机太浓根本没有遮掩,云荣轩深深看了她一眼,而后温柔的抚摸着她额前的碎发,低声道:“若是可以让你万全,杀了我又何妨?” 姜傲芙眼中划过一抹嫌恶,别开了脸,躲开了他的手。 笑着摇摇头,他放下了碗,起身走了出去,吩咐了不要让任何人打扰,便离开了。 他刚走出不远,便见到一道清瘦的人影急匆匆的跑了过来,他满头细汗,眉宇间尽是担忧。 “云舒。”云荣轩顿住了脚步,看着来人,沉声道。 云舒停了下来,看着云荣轩,用一种有些奇怪的语气道:“你竟然真的将她当做棋子?竟然真的要取她的性命?” 云荣轩怔了怔,没有回答。 云舒面色微变,眼中划过一抹浓浓的难以置信:“她是我的朋友,唯一的朋友。”说完,他就要走去房间,可是却在走过云荣轩身旁时被他一把拉住。 “云舒。” “她需要休息。” 云舒蹙眉道:“我想见见她。” “告诉她你是我的帮凶?”云荣轩偏眸看着云舒,缓声道。云舒怔住,眼中划过一抹苦楚,他定定的看了姜傲芙的房门许久,最终转过身,原路返回。 云荣轩看着他落寞的背影,心中莫名一痛,而后沉声道:“你也怪我吗?” 云舒顿住了脚步,许久才道:“不,我不会怪你,我只怪我自己。” 云荣轩走到了他的身边,轻轻按住他的肩膀,声调沉着而有力:“我也不愿意伤害她,只是情势所迫,我希望你能理解我。” 云舒没有说话,许久后,他缓声道:“她会活下去吗?” 云荣轩点头道:“我不会让她死。” 云舒深吸一口气,转头看着云荣轩道:“军情谨记,我有许多事要向你汇报。”云荣轩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便与云舒一道离去了。 与此同时,皇宫内,淳妃正在重华宫偏殿中陪伴着云朗和爱芙。 这段日子以来,两个孩子似乎也感受到了悲伤的气氛一般,总是哭闹个不停,太医来看过多次也没办法,淳妃原本也很着急,可是在她发现每一次孩子哭闹个不停时皇上就会急急忙忙来陪伴时,她便不急了。 只要孩子们哭闹不止,她可以见到皇上,可以接近他,便是好事。 这一日,两个孩子又哭了起来,淳妃已经听烦了孩子的哭声,眼中不觉露出了一抹嫌恶,只让乳母抱着哄着,便让春桃去请了皇上。 不多时,皇上终于来了,她眼底划过一抹喜意,连忙从乳母手中接过云朗,轻声呵护着,那模样神采就像是在呵护自己的孩子天蟒全文阅读。 水蓝这时候也正好赶来,一见这一幕,心底便很不是滋味。 “皇上,您可算来了,朗儿和爱芙已经哭了许久了。”淳妃急急忙忙迎上前,心疼的说着。 云逸眼中尽是疲惫,可是一看到云朗,便多了一抹父亲的慈爱,他接过云朗抱在怀中,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柔声道:“不哭了,朗儿,不哭了...” 淳妃见他这般温柔,心底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滋味,只觉得,若是他能将这温柔分她一些些该多好。 想归这样想着,可是她却是又从乳母怀中抱了爱芙,轻声道:“太医已经瞧过多次了,也没说出个所以然了,可是每每皇上您一来,他们一见着您啊,立刻就不哭了,您看,爱芙笑了。” 淳妃抱着爱芙到了云逸面前,让云逸看。 果然,爱芙一见到云逸便停止了哭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尽是眷恋。16606052 他怀中的朗儿也渐渐的不哭了,用细嫩的小手抓着云逸的手指,大眼睛扑闪扑闪,说不出的可爱。 淳妃也不由得露出了笑容道:“兴许是孩子们知道父皇来了,便觉得开心了呢。” 云逸微微呼出一口气,看了看淳妃,而后轻声道:“这些日子你照顾孩子,辛苦你了。” 淳妃面色微红,目光一直看着云逸,轻声道:“这是臣妾该做的,臣妾并无子嗣,朗儿和爱芙这般可爱,臣妾早已经打心底里将他们当做了自己的孩子,能照顾他们,是臣妾的福分。” 说着,她眼眶一红,落寞道:“只是可惜,皇后娘娘她....” 她只说了一半,便露出了悲戚的神情。云逸也微微蹙了眉头,低眸看着怀中的孩子,眼中充满了悲伤和不舍。水蓝在一旁看着心急如焚。 这个淳妃太会做戏了,她这样无非是想博取皇上的信赖,想慢慢的取代皇后的位置。 想到这里,她便忍不住生出一股厌恶之情。 “皇上。”水蓝上前,跪在了地上,含泪道:“皇上您曾经说过,只要一日不见到皇后娘娘的尸身,便认定她还活着,奴婢和您想的一样,奴婢也一直等着皇后娘娘。皇子和公主必然也是担心娘娘才会啼哭不止,奴婢相信,总有一日,皇后娘娘会回来的,一定会的。” 她刚说完,便感觉到了一道冷厉的目光,不用去看,便知道是淳妃。 淳妃暗暗恼怒的瞪了水蓝一眼,心中不经道:这个水蓝是皇后的陪嫁侍女,留在宫中迟早是个祸害。如今还口口声声的说皇后没死,无非是来坏她的事。 心中虽这样想着,她口中仍然笑着道:“对对对,水蓝这丫头说的对,皇后没死,臣妾也觉得,皇后定然还活着。” 云逸没有看她,只轻轻抚摸了一下朗儿和爱芙的面颊,轻声道:“稚子年幼,要淳妃你多费心照料了。水蓝,你也多多从旁协助。” 水蓝忙点头道:“奴婢明白。” 淳妃似笑非笑的点点头道:“早听说水蓝心灵手巧,深的皇后喜爱,如今有水蓝相助,臣妾总算是得了一个好的助手。” 更新到,明日继续。更的少了点晚了点,可是亲们我真的尽力了,求原谅。文文快大结局了,我会尽快多更的。 .. ------------ 第一百七十章 水火不容 这一日,盛夏日里难得的下了一场大雨。玒琊朄晓 酷热的气温凉爽了下来,水蓝正在屋内哄着云朗和爱芙入睡。两个孩子这些日子都轻了不少,圆润的脸蛋也消瘦了许多,看的水蓝说不出的心疼。 好不容易孩子睡熟了,一道惊雷,又不约而同的哇哇大哭起来。 水蓝忙唤了乳母和她一人抱了一个孩子哄着,奈何她们使劲浑身解数都没有多大效果,孩子们仍旧哭个不停。 乳母急了,忙道:“定是让雷给惊着了,可得赶紧请太医来才是。” 水蓝忙点头道:“是是是,来人,快去请太医来。”17g0h。 话音落下,屋外便传来了脚步声,是淳妃听到了哭声匆匆赶来,这些日子她早已对两个孩子啼哭不停产生了厌烦情绪,此刻见两个孩子又开始哭闹,不免多了几分不耐。 她蹙着眉头上前,冷声道:“怎么回事?伺候两个孩子都伺候不好吗?” 她这话是冲着水蓝说的,水蓝看了她一眼,从她的眼中看出了浓浓的嫌恶,当即道:“娘娘,皇子和公主怕打雷,所以才会哭闹,奴婢已经差人去请太医了。” “请太医有什么用?”淳妃几乎是从水蓝怀中把云朗抢走,她动作很大,根本没有顾忌到云朗不过三个月,她这么一弄,云朗更是哭闹的厉害了。 水蓝看着她涂满了红色丹寇的长指甲,心中焦急不已,暗暗道,会不会是淳妃的指甲弄疼的云朗。 淳妃却根本不在意,低头看了看云朗,哄着道:“好了好了,别哭了,不过是打雷而已,不怕不怕...”她虽是在哄,可是语气却是很生硬,哪里起得了效果。云朗根本不听,不住的哭闹。 淳妃原本还想耐着性子再哄哄,可是着实被两个孩子的哭声弄的耳朵疼,她抱怨的呼出一口气,在一旁坐下,不悦道:“哭什么哭,每日里这般哭闹,吵的本宫耳朵疼,不许哭了。” 她声音很高,很尖厉刺耳,水蓝面色骤变,忙跪在地上道:“娘娘,皇子公主还年幼,您不要怪罪他们天才宝宝小辣妈。” “怪罪?”淳妃冷冷看着她,缓声道:“你的意思是,本宫对两个孩子不好?” “奴婢不敢。”水蓝忙摇头,她抬眸看着在淳妃怀中不安挣扎的云朗,心疼的揪了起来,连声道:“娘娘,不如将皇子教给乳母吧,他兴许是饿了。” 淳妃蹙着眉头看了看云朗,见他哭的厉害,也着实不喜,便让乳母抱开了。 乳母们抱着云朗和爱芙退到了一边,小声的哄着。屋外雷声小了些,孩子们的哭声便渐渐弱了下来。屋子里安静了许多,可是淳妃的心思却越加烦躁。 她看着水蓝跪在自己面前,便想起了皇后那副清高骄傲的模样。 她微微咬唇,沉声道:“本宫不过走开一小会,让你照看着孩子,你却给本宫惹出这么多麻烦来。皇子公主若是有什么差错,你担待得起码?” 水蓝低着头,闷声不吭。 她越是这般卑微,这般委屈求全,淳妃便越是不满,她冷哼一声道:“皇上说你是个得力的人,让你帮着本宫照顾皇子和公主,可是,本宫瞧着你是一点都不知道尽心尽力,整日里只知道一味躲懒。你如此不争气,本宫也不得不替皇后好好教训教训你,好让你知道,即便皇后不在了,这宫内还是有人能做主的。” 水蓝一怔,忙磕头道:“娘娘明鉴,奴婢一直尽心尽力照顾皇子和公主,并未半点松懈啊...” “放肆。”淳妃低喝一声,怒道:“你竟然和本宫争辩。” 而后,她抬眸看着一边的春桃道:“给本宫拖出去,掌嘴二十,然后给本宫跪在重华宫正殿门外,让她对着皇后的英灵好好忏悔。” 春桃幸灾乐祸的低笑了一声,然后便上前一把将水蓝拖起。 让淳妃奇怪的是,水蓝竟然没有挣扎半分,她只抬眸看着淳妃,用一种坚定而冷漠的眼神,大声喊道:“皇后娘娘还没死,她会回来的,一定会的。” 淳妃眼角一跳,怒声道:“拖出去。” 春桃当即一巴掌打在了水蓝脸上,然后使劲的拖着她往屋外走去。 云朗和爱芙被淳妃的高声惊着了,又哭了起来,淳妃烦闷的紧紧抓着扶手,眼中划过一抹深深的阴鸷。她冷冷的看向两个孩子,微微咬紧了牙。 乳母们也吓坏了,当即跪在地上求饶道:“娘娘,奴婢没用,哄不好皇子和公主,娘娘饶命...” 淳妃淡淡扫了她们二人一眼,沉默许久,而后轻声道:“只要你们尽心尽力的照顾皇子和公主,本宫不会为难你们。只一点,你们需得记住,这重华宫如今是谁说了算。” 乳母们互相对望一眼,而后同时点头道:“奴婢明白。” 听闻此话,淳妃满意一笑,而后道:“日后他们再哭闹,想尽办法哄着,别动不动就叫太医,别让皇上觉得,你们照顾不周。” 乳母们只得点头,淳妃心底却是打起了小算盘。 她倒巴不得皇子和公主日日病着,她便有更多的机会和皇上接触,她就不信,凭她的姿容和聪慧,还比不过一个死去了的皇后。 重华宫正殿前,水蓝跪在大雨中,浑身都被浇透了。 春桃站在她面前,俯视着她,冷笑道:“别以为自己是皇后的人,就有多了不得,我告诉你,今后这宫内便是咱们娘娘说了是算了,你最好收起你的脾气,乖乖听话天蟒最新章节。” 水蓝抬眸和春桃对视,丝毫不惧道:“皇后会回来的,一定会的。”16606097 春桃冷笑着一巴掌摔在了她的脸上,水蓝被打的脑袋一懵,眼前一阵晕眩,嘴角便尝到了一丝丝甜腥味。 “还在嘴硬,不给你点颜色瞧瞧是不行了。”春桃一发狠,又是一巴掌狠狠的打在水蓝的脸上。 水蓝也硬气,硬是一声不吭,任凭春桃打着。她只紧紧的咬着唇,看着那上锁了的正殿。模糊的视线间,似乎还能看到从前皇后静静坐在殿中看着屋外云卷云舒的美态。 娘娘,您还活着对不对! 你快回来吧,奴婢好想您。 她心中不停的默念,可是那殿门仍然紧锁着,面上火辣辣的疼她几乎已经察觉不到了。不知何时,春桃已经走了,她趴在地上,雨水噼里啪啦的打砸在身上,她只抬眼看着殿门,不肯移开半分。 偏殿内,春桃擦了擦身上的水渍,走到了淳妃面前,笑着道:“娘娘,那水蓝已经被奴婢打的不成人样了,您是没瞧见她那模样,真解气。” 淳妃微微呼出一口气,转眸看着窗外的风雨,嘴角上翘道:“本宫就是要让她知道,这宫内现如今已经不是皇后的天下了,本宫想让她死,她便活不到明日。” 春桃听的直点头,得意道:“如今那水蓝也尝了苦头,日后必定安分了。” 淳妃笑而不语,只端起清茶浅抿了一口。 不多时,乳母急匆匆的跑来了,焦急道:“娘娘不好了,公主发烧了。” 发烧了? 淳妃眉头一蹙,不耐烦道:“喂点冰镇的酸梅汤解解暑便好,这下雨天屋子里闷热,发热也是正常的。” 冰镇酸梅汤? 乳母愣了愣,脸上一阵犹豫和担心。 “本宫的话你没听见吗?还不快去。”淳妃瞪了她一眼,怒喝道。 乳母连连点头匆忙跑了出去。春桃有些担忧道:“娘娘,不如让太医来瞧瞧吧,公主一直体弱多病,只喝酸梅汤怕是不行啊。” 淳妃却是悠哉的品着茶,淡淡道:“不过是一点点发烧,能有什么大事。再等等啊,别总是惊动了皇上。” 这时候,乳母已经端来了冰镇的酸梅汤给爱芙喂下,这酸梅汤又酸又凉,爱芙一个三个月的小婴孩怎么咽得下去,这凉的东西一喂进去,不消一会便吐了出来,连带着之前喂的乳汁也都吐了。 “公主吐奶了,怎么办?”乳母焦急的看向另一个乳母,面上尽是慌乱。 “还是去请太医了,公主出了什么事,咱们做奴婢的可担待不起啊。” “可是,淳妃娘娘不让请太医..这...这可怎么办才好啊...” 乳母们急的团团转,爱芙也哭的厉害,小脸蛋涨的通红,眼泪大颗大颗的挂在脸蛋上,那模样让人心疼极了。乳母实在看不下去,又去禀告了淳妃一次,可是淳妃也并不在意,只说皇上此刻正在商议政务,前朝事物咬紧,不能惊扰了他。 乳母知道这是淳妃故意拖沓着不给公主医治,心底着急,却也没有办法虫族帝国。 直到傍晚时分,淳妃才慢悠悠的来了,进屋就问道:“公主怎么样?喝了酸梅汤热已经消了吧?” 乳母白着一张脸迎上来,焦急道:“娘娘,您来的正好,公主...公主出事了...” 淳妃愣了愣,不信道:“待本宫瞧瞧,不过是一点发热,能出什么大事?”说完,她便走到床榻前一看,这一看吓了她一跳。 爱芙整张脸红的像是苹果,哭声微弱的几乎听不见,大眼睛紧紧闭着,不安且无力的眨动着睫毛。一看便知道病的厉害。 淳妃这才知道事态的严重,她怒喝道:“为何不早点来告诉本宫,还不快去请太医。” 乳母就等着她这句话了,话音刚落下,她便急匆匆的去请了太医来。 当太医赶到时,爱芙的面色更见难看了,声音喑哑的,连哭都哭不出来了。太医一看,面色一变,连忙将爱芙抱起,摸了摸额头,又仔细的询问了一番。 在听道喂了冰镇酸梅汤时,他怔了怔,不满道:“公主体弱发烧,怎么能喂生冷的东西。” 乳母大急,刚要开口,却见淳妃愣愣瞪了自己一眼,当即紧闭着嘴不再说话。 淳妃的面色也不大好看,她怎么也没料到事情竟然这么严重,她小心翼翼问道:“太医,公主如何了?会不会有大碍?” 太医蹙眉道:“娘娘,公主年幼,汤药无法喝下,让乳母喝了用乳汁喂也来不及了,只能针灸了。” 淳妃点头道:“那便快些。” 太医有些不忍道:“公主这般年幼,便要受这些苦,着实让人心疼。” 淳妃面色越加不自然了,她干咳了一声道:“太医快些下针吧,别耽误了公主的病情。”太医点点头,便取了银针,开始替爱芙扎针。 不多时,皇上来了。 当云逸接到消息时,便急匆匆的赶到了重华宫,一见到爱芙虚弱的模样,当即心疼的一颗心都揪了起来。 “皇上,您别担心,太医说了,公主没事的。”淳妃迎到了云逸面前,焦急的低语。 说着,她眼角已经湿润,心疼道:“是臣妾不好,臣妾没有照顾好公主,皇上您要怪就怪臣妾吧。” 淳妃的演技可谓一流,这一幕看的一旁的乳母都禁不住跟着动容。可是她心底却是更加惊惧了起来,淳妃太厉害了,她日后必得更加小心翼翼的伺候才行,否则那日丢了命也不知道。 云逸没有空理会淳妃,他径直走到了床榻,看着太医施针,蹙眉道:“她还这般小,竟然就施针。” 太医恭敬道:“皇上,这是不得已的法子,公主病的厉害。” 云逸心疼的摸了摸爱芙的脸蛋,而后转过身沉声道:“怎么回事?公主好端端的怎么会生病?你们是怎么伺候的?” 说着,他环视了屋内一圈,又道:“水蓝呢,朕不是吩咐了让她好生伺候着吗?” 乳母们缄口不言,不敢回答,只低着头唯唯诺诺的立在一边。 淳妃看了她们一眼,而后走到云逸身边道:“皇上,您消消气,公主的病会好的。至于水蓝,正是因为她伺候不周,没能照顾好公主,臣妾已经责罚了她,皇上您便别与水蓝计较了,她好歹是伺候皇后的人旧爱总裁别乱来。” 说着,她又低声道:“她从前伺候皇后,如今却来伺候臣妾,想来,她心中也有所不平。不过,臣妾倒是真觉得水蓝是个好帮手,这重华宫还需要她呢,皇上便饶了她这一回吧。” 淳妃好厉害的一张嘴,三言两语便将责任都推给了完全不知情的水蓝。 云逸蹙紧眉头看了看淳妃,而后沉声道:“你既然已经责罚她,朕便不会再深究。你说的对,她从前是伺候皇后的人,而且是皇后的陪嫁侍女,平日里,也不要亏待了她。” 淳妃微微怔了怔,而后点头道:“臣妾知道,皇上不说,臣妾也必定好生待她。” 嘴上这样说着,她心底却是升起一股浓浓的怨,皇上从进屋开始便没有关心过她一句,甚至连皇后身边的一个宫婢都被她更受关注。 她如何不生气? 可是她再生气也不敢表现出来,只带着一副关切和担忧的神情看着爱芙,好似那是她的亲生骨肉,她生病,她便心疼的食不下咽。 太医扎完针,爱芙的面色好看了许多,已经停止了微弱的哭泣,渐渐睡了过去。 “如何?”云逸坐在床畔,看了看爱芙,又看向太医。 太医点头道:“皇上请放心,公主的烧一会便能消退,微臣再开个方子,抓了药让乳母喝了用乳汁喂给公主,想来两三日便也无碍了。” 云逸微微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淳妃也在一旁直感激道:“太好了,公主没事便好,不然臣妾便要自责死了。”说着,她蹲在了床畔,含泪抚摸着爱芙的脸蛋,将她面上的泪痕拭去,柔声道:“只要公主没事,就算让臣妾付出一切来换,臣妾都愿意。” 云逸看着她如此,微微有些动容。 这些日子,淳妃一直照顾着两个孩子,她自己也消瘦了不少。此刻又见她如此心疼爱芙,云逸自然而然的生出了一抹感激。 他微微放缓了语气,和声道:“这些日子,你也辛苦了,人也消瘦了不少。朕会让御膳房送些调理身子的药膳来,你记得吃。” 淳妃怔住,下意识转头去看云逸,却见他已经起身,去嘱咐了乳母好生照料公主。 看着他俊美的侧脸,回想着他适才一闪而逝的温柔,淳妃只举得心跳骤然加速,速度快到她已经控制不住情绪。那样的温柔,她从未见过,更从未亲自感受过。一得轻这温。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心头一下子变的柔软了起来。 她忽然有了希望,只要她继续照顾着皇子和公主,总有一日,皇上会爱上她的,总会有一日! 云逸走了,淳妃站在门外许久,直到看不见他的身影了,这才返身进了屋子。 春桃见她如此失魂落魄,便询问道:“娘娘,您怎么了?” 淳妃摆摆手,而后似笑非笑道:“公主的药送来了吗?” 春桃点头道:“已经按照太医开好的方子抓了药来,此刻已经熬上了。” 淳妃深吸一口气,而后转眸看向春桃,用一种诡异到极点的语气道:“把药的分量全部减少一半,不过,不许让任何人知道。” 减少一半? 春桃不解,正欲询问,却见淳妃眼中划过一道冷光道:“不要多问,照做便是魔破道。” 大雨越来越滂沱,暴雨冲刷着窗棂,发出哗哗的声响。 床榻上,姜傲芙突然惊醒,坐起身,张着嘴大口的喘息,她无法说话,只能用口型用力的喊着:“孩子,我的孩子...” 是梦吗? 她看着熟悉的屋子,她的心缓缓下沉,疲累的长舒了一口气。 在梦中,她梦见了朗儿和爱芙不住的哭喊,但是所有人都冷漠的站在一旁看着他们哭,没有一个人上前安慰。孩子越哭越厉害,那声音凄厉而哀婉。 姜傲芙心疼落下泪来,她怔怔的坐着,想要痛哭一场,可是却只能干干的流泪,像是个哑巴,不管心头有多苦,可是却根本无法倾诉出来。 房门开了,烛光跳跃了几下,恢复了平静。 姜傲芙微微偏眸,红着眼眶看着那个模糊的身影逐渐变的清晰,最后立在了自己的床边。 他依然穿着白色的长袍,一张精致的面容比女子还要妖娆三分。他轻轻坐下,用衣袖替姜傲芙拭去面上的泪。闻着那熟悉的味道,看着那熟悉的面容,姜傲芙的眼泪越加汹涌。 “云舒...”她想要呼喊他的名字,可是却只能无奈的做了口型,发不出声音。 云舒心疼的看着她消瘦了许多的模样,目光在她脖颈间那道狰狞的伤疤上定了定,而后叹息道:“你这是何苦?你明知道,他不会杀你。” 姜傲芙定定的看着他,这才想起,他如今是站在云荣轩那一边的人。 蓦地,他推开了他的手,眼神中多了戒备。 云舒愣了楞,而后低声道:“傲芙,你知道吗?当我听到消息的时候,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可是你还活着。真好!” 说着,他抬眸和姜傲芙对视,温柔道:“你放心,你不会有事的,你的伤会好的,我会寻找最好的药祛除你的伤疤,一定让你恢复到从前那样...” 姜傲芙说话了,是冰冷而淡漠的口型:“你还是我从前认识的云舒吗?” 云舒再次愣住,而后用力的点头,沉声道:“我一直都是。” 姜傲芙深吸一口气,强忍着脖子上传来的剧痛,再次道:“放我走。” “我要去找我的孩子。” 云舒心疼的看着她许久,最终摇了摇头,叹息道:“对不起,你还不能走。” 姜傲芙眸光一寒,伸手抓住了云舒的手腕,用口型道:“你终究是站在他那边的,难道,你也想要我的命吗?” 云舒连连摇头,握住姜傲芙的手道:“相信我,我没变。你如今伤的严重,荣轩和皇上之间更是水火不容,你走不了的。” 姜傲芙却是坚持道:“我要见我的孩子。” 云舒深吸一口气道:“傲芙,若是你信我,我便给你承诺,一定帮你离开。只是,不是现在。” 姜傲芙定定的看了他许久,眼中带着一丝犹疑。 云舒鼻头微酸,而后压低了声音道:“你是我的朋友,唯一的朋友。” .. ------------ 第一百七十一章 活不成了 夜幕降临,夏夜的天际,火烧云绵延了一大片,映照着云逸的双眸,多了一层淡淡的流光。琊残璩晓 他静静的凝视着天际,清亮的眸子里看不出任何思绪,只是他清减了不少的轮廓越发深邃,映照着夕阳残留的余晖,整个人显得格外落寞。 小颖子伺候在一旁,静静的陪伴着。 自从皇后自刎那一日之后,皇上每日除了忙于政务便是静静的遥望天际,他的心思藏的极深,但是尽管如此,小颖子也知道他是在思念皇后。 这些日子,皇上食不下咽,寝不安席,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 他沏了一杯茶,恭敬的送到了云逸面前,低声道:“皇上,您批了一日折子也该累了,喝点茶解解乏吧。” 云逸收回视线,端起茶喝了一小口,入口是一股独特的清冽,一股梅香流淌在心扉,他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可是下一刻,他便蹙了眉,沉声道:“这是...” 小颖子点头道:“这是冬日里皇后娘娘亲手制的梅花茶。” 云逸低眸看着那清冽的茶,恍惚间似乎能从里面看到姜傲芙带笑的容颜。脑海中忽然便翻出了一篇篇尘封的画卷。 初见时,怯懦胆小的她。 听闻她去世时,他前去吊唁却见到那个倔强而霸道的她。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姜傲芙便开始了转变,也同样吸引了他的视线。 她变的不再胆怯,不再卑微,整个人就像是一颗璀璨的星辰散发着耀眼的光芒,让人移不开视线。也慢慢的一步步的走进了他的心。 他忽然想起那一日,她轻而易举的卸了他手腕关节的场景,那样的凌厉霸道,那样的不知好歹。 可是偏是那样的她,却教他无法轻易放下。 为了她出生入死,他甘之如饴,从未抱怨过半句。后来她一夜长大,或许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开始真正正视他与她只见的感情。 也渐渐的,开始了解自己为何会莫名的宠着她,让着她。17gq4。 原来,他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她。 小颖子看着云逸陷入沉思,眼角微湿的模样,也忍不住叹了口气,缓缓道:“奴才知道您思念皇后,奴才也思念她,这宫里没了皇后,就好似没了生气一般,像是一潭死水霸主三国之战神无双。” 小颖子的话将云逸从回忆中拉了出来,他放下了手中的茶盏,不敢再去碰,生怕再染上她的气息,他的心会更加不平静,普天盖地的思念会将他迅速淹没,再无法自拔。 深吸一口气,他再次抬眸,看向天际,执着而坚定道:“朕一定会将皇后救回来,一定。” 而就在这时候,春桃匆匆的来了养心殿求见。 一听是春桃,云逸有种受不出的滋味在心头缭绕,对于淳妃,他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但他知道,那绝对不是男女之情,只是他很感激在这个时候照顾着他的孩子。 春桃一进养心殿便急匆匆道:“皇上,皇上,娘娘病了,您去看看吧。” 病了? 云逸微微蹙眉,而后默不作声,点了点头。 重华宫偏殿内,淳妃正立在窗前焦急的等待着。她披散着头发,未曾上妆,穿着一身白色的中衣,看起来颇有几分柔弱的味道。 她微微蹙眉,不停的朝窗外张望,眼中带着几抹不耐。 皇上怎么还不来? 终于,她听到了宫人高声的通报,她眼中划过一抹欣喜,然后转身上了榻,盖好了被子,闭上眼,装出一副熟睡的模样。 脚步声在屋子里响起,她呼吸加速了几分,心跳也在加快。 云逸进屋之后,往床榻看了一眼,而后询问道:“怎么回事?” 春桃忙道:“皇上,娘娘这些日子每日照顾着皇子和公主,经常夜不能寐,整个人瘦了不少,这几日天气燥热,娘娘的胃口也不好,几乎吃不下什么东西,今日晨起的时候便曾说头晕,奴婢想去请太医,可是娘娘说,皇上您为了朝政已经十分忙碌,不能再惊扰了您,谁料,到了午后便已经站不住,这会已经昏睡了好几个时辰了呢。” 春桃一边说着,一便露出一副悲戚的神态,眼眶也隐隐发红。 听闻此言,云逸微微蹙了蹙眉,他转头看向小颖子道:“去,请太医来。” 小颖子点点头,偷偷朝床榻上看了一眼,只见淳妃面色红润,不似有病的模样,不觉有些疑惑。他快步走出屋子,刚走出不远便见到了水蓝。 水蓝正拿着扫帚打扫庭院,她脸颊红肿不堪,眼眶也红红的,才不过一日不见,竟然变的如此憔悴。 小颖子急了,连忙上前低声问道:“水蓝,你怎么了?你的脸...” 水蓝一怔,慌忙擦了眼角,勉强带了一抹笑意道:“没事,没事,你别瞎猜。” 她这一抬头,小颖子更是慌了,因为她看到了水蓝红肿的脸上还有明显的掌印,她分明是被人掌掴了才这样的。小颖子心疼的不得了,拉着水蓝到了一旁坐下,急声道:“到底怎么回事,你别瞒我。” 水蓝看着小颖子如此担心,眼泪一下子汹涌而出,将昨日发生的事一一说了一遍。 小颖子一听立刻来了火气,他咬牙切齿道:“我就知道这个淳妃不简单,她这是在借你撒火呢。” 水蓝忙拉着他的手,低声道:“你知道便好,千万千万别去找皇上评理,如今皇后不在宫中,凭咱们斗不过淳妃的。” 小颖子蹙着眉头看着水蓝,越看越心疼,他低声道:“皇上让我去请太医来给淳妃瞧病,我顺便讨一点治伤的药,你再忍耐忍耐,实在不行,我求皇上把你从重华宫调出来神狐大人桃花多全文阅读。” 水蓝连忙摇头道:“不行,我要替皇后娘娘守着皇子和公主...” 小颖子眼中带着忧虑,最后只道:“罢了,你等着我,这地也别扫了,我差几个小宫女来替你做。” 说完,小颖子也不管水蓝愿不愿意,他招呼了几个小宫女过来替水蓝打扫,然后匆匆去了太医院。 没多一会,小颖子便领着太医来了,看到水蓝时,他从袖口中掏出一盒药膏塞到了水蓝手中,冲着她眨眨眼,然后便去了偏殿。 水蓝摸着那还带着小颖子体温的药膏,深吸了一口气,将委屈都吞入了腹中。在宫中她不孤单,至少,她还有小颖子。 而此时偏殿内,太医给淳妃把了脉,而后起身道:“皇上,淳妃娘娘并无大碍,只是疲累过度,开些补药补补身子便行了。” 云逸坐在窗前,目光一直看着窗外,听的太医的话,便轻轻点了头道:“恩,需要什么药材,尽管吩咐了人去取便是。” 太医点了点头,便领着春桃去了太医院取药。幕际绪流夏。 这时候,淳妃醒了,她坐起身来,看到云逸之时,面上一惊,忙要下床行礼。 云逸只淡淡摆摆手道:“不必行礼了,你既然身子不适,便好好卧床休息,朕晚些时候再来看你。”云逸说完便起身要走,没有丝毫逗留的意思。 淳妃急了,她连忙起身下床,走了没几步便跌倒在地,虚弱的喘着气。 云逸顿住了脚步,转头看向淳妃。 小颖子看了看淳妃,一眼便看出她在演戏,他又看向云逸,他不相信皇上看不出这个女人玩的把戏。她不就是想要皇上垂怜吗? 他偏不让她如意。 小颖子眼疾手快的跑了过去,将淳妃扶起来,低声道:“娘娘您可当心着点,您是千金之体,可别摔着了。” 淳妃见是小颖子来搀她,不免有些不满,可也不能表示出来,只笑着道:“劳烦公公了。”说完,她起身,抬眸向云逸看去,柔声道:“皇上,可否陪臣妾说说话?” 云逸沉默,眉头微微蹙着,眼中始终带着一抹犹疑。 小颖子见状,忙又道:“皇上,适才镇国大将军送了一份折子,您还未来得及批阅呢。” 淳妃下意识瞪了小颖子一眼,连忙道:“臣妾不会耽误皇上太多时间的,只一会便好,皇上,臣妾只是想和您说说心里话。” 她面带愁容,一双明媚的眸子还带着泪痕,云逸深深看了她一眼,最终点了头。 “小颖子,你先出去。”屏退了小颖子,云逸坐回了床畔,等待着淳妃开口。 淳妃心头一喜,几步走到他的身边站定,然后轻声道:“皇上,臣妾知道您朝政繁忙,没有空陪着臣妾,可是臣妾只求这一会的时间,只要能看着皇上,臣妾便觉得很幸福了。” 说着,她捂着嘴咳嗽了几声,面上浮了一层浅浅的红晕。 云逸微微垂眸,忽然起身,拉住了她的胳膊,沉声道:“既然不舒服,便回床上躺着,别到处走动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拉着她回了榻上摄政王妃最新章节。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拉她的手,淳妃心跳急剧加速,忽然举得好似看到了希望一般。 皇上这是在担心她吗? 是的,一定没错,他在担心她! 乖巧的躺下,淳妃含情脉脉的看着云逸,柔声道:“只要能看到皇上,臣妾什么都不怕。” 感受到她眼中的柔情,云逸缓缓呼出一口气道:“朕还有许多事未处理,不能多陪你了,你好生歇着。这几日便让水蓝和乳母照顾孩子,你不必太过辛劳。” 说完,他再次转身。 淳妃这次放开了胆子,竟是忙伸手抓住了他的手掌,激动道:“皇上,臣妾的话...还未说...” 云逸低眸看了一眼相握的两只手,眉头倏地蹙起,下意识就要挣脱,可是淳妃却是激动的紧握,口中急速道:“臣妾知道,臣妾无论哪个地方都比不过皇后,可是...臣妾对皇上的心不比皇后少啊,在臣妾眼中,皇上您就是臣妾的一切,臣妾不求别的,只求皇上能把臣妾当一个女人..当做是你的女人...” 说完,她眼眶已经泛红,咬着唇低语道:“臣妾入宫已久,可是皇上您从未真正当臣妾存在过,臣妾也是一个人,一个知冷知热的女人。皇上,您不是只有皇后,您还有臣妾啊...” 她话音刚刚落下,云逸忽然甩开了她的手,力道之大,出乎了她的意料。 她怔怔的看着被甩开的手,眼泪忽然便决堤。 “这便是你要说的话?”云逸语气清冷,丝毫不为所动。 淳妃艰难的吞了口唾沫,费劲道:“皇上,臣妾...是一片真心啊...” “朕很感谢你和你的父亲,一个帮着朕稳定后宫照顾龙裔,一个帮着朕安抚朝堂,稳固江山。朕未曾忘记过你们的功劳,朕自然会大大嘉奖。” 淳妃忽然便止不住泪,她提高了音调道:“皇上,臣妾要的不是奖赏,您明白臣妾的心,对不对?” 云逸没有回头,抬脚朝屋外走去。 淳妃眼中划过一抹恨意,高声道:“皇后已经死了,臣妾难道就那么比不过一个死去的人吗?” 云逸终于顿住了脚步,他声音也冰冷的犹如从地狱中传出,听的淳妃浑身一颤:“这样的话,朕只当没有听过,但是只此一次,再让朕听到一次,休怪朕无情。” 眼睁睁的看着云逸快步离去,淳妃忽然后悔了。她后悔为什么要那么冲动,那么控制不住情绪,她本意是要感动他,让他对自己产生怜惜之情的。 可是,她却愚蠢的惹恼了他! 狠命的捶打着床畔,她咬紧了牙,眼中尽是恨意和不甘。 虽然恨自己情绪失控,错失了机会,可是她却是更明白也更坚定了一个念头,她是真的对皇上动心了,这辈子,她定然要俘虏了他的心。16607696 皇后,不管你是死是活,都休想再对我构成任何的威胁。 若是你还活着,那更好,等你有朝一日回来时,我会让你看到,你的丈夫,你的孩子,都通通成为了我的丈夫我的孩子。 你注定,会一无所有。 想到这里,淳妃露出了一抹冰寒的笑容圣焰骑士。 毗城内,姜傲芙正欲歇下,只觉得后背一凉,心中便多了一抹不安。 怜儿正在收拾刚喝完的汤药,见姜傲芙突然起身下床,忙焦急的上前将她搀扶住:“姑娘,您不能下床的,大夫说了,您必须卧床好好歇息。” 姜傲芙推开了她的手,跌跌撞撞的走到了案前,颤抖着手抓着笔,蘸了墨,在上面写下了一行字。 怜儿蹙着眉头看着她写的字,摇头道:“姑娘,已经很晚了,您先歇下吧,奴婢明日再去请王爷过来,好不好?” 姜傲芙倔强的摇头,冷着眼看着怜儿。 怜儿拗不过她,只得扶着她坐下,嘱咐她不要走动,便匆匆去请了云荣轩。 当云荣轩来到房间时,见到的是姜傲芙冰冷的容颜。 她就穿着单薄的中衣坐在案前,手中握着笔,仔细看,她的手还在颤抖,整个人苍白无力,好似虽是会倒下一般。 心中升起一抹心疼,云荣轩走到了她的身边,柔声道:“你何苦如此?” 姜傲芙没有理会他,只在纸上急速写道:“我要知道宫中的情况,别瞒我,我知道你一定非常了解。” 云荣轩蹙了蹙眉头,俊朗的容颜多了一分凉意。 他摇头道:“我不知道。” 姜傲芙抬眸看了他一眼,而后更加迅速的写道:“别瞒我。” 云荣轩眉头蹙的更紧,他解开了自己的外衫,披在了姜傲芙的肩头,温柔道:“好,既然你想知道,我便告诉你。只是,你得答应我,我告诉你之后,你不能再这么折磨自己,安心养病,如何?” 姜傲芙沉默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她一直抬眸看着云荣轩,那眼神像是要把他看穿一样。他微微移开了目光,缓声道:“他们以为你已经死了,如今你的孩子,是淳妃的在抚养,按照她的身份地位,只怕过不了多久,便能封后了。” “啪嗒”一声,姜傲芙手中的笔落下,墨汁在宣纸上晕染了一大片。 云荣轩看了她一眼,又道:“他已经放弃了你,宫中也举行了你的葬礼,从前的姜傲芙已经死去了,京都也再也没了你的位置。” 姜傲芙眼眶蓦地一红,她深深的吸了几口气,脖颈中传来一股尖锐的同意。 她强忍住泪,不让自己软弱的哭出来,只是她隐隐颤抖的双肩已经出卖了她此刻的情绪。 云荣轩伸手握住她的手,柔声道:“傲芙,一切都过去了,你该放下了...” 姜傲芙忽然触电般的抽出自己的手,抬眼用极度戒备的目光看着云荣轩,嘴角缓缓浮了一抹冷冰的笑意。 她径直起身,跌跌撞撞的走回了床榻,云荣轩想要扶她,却被她一把推开了手。 看着她躺回了榻上,用被子盖住了头。 再看被子微微的颤动,他知道,她此刻正缩在被子里哭。 他没有离开,就站在床畔看着她,好几次想伸手去安慰她,可是手伸到一半却又无力放下。 她这样,他心疼的无法言语。可是,却又是他希望看到的,因为,只有她彻底的死心,彻底的放弃了,她才会有可能走到他的身边,成为他的人六扇风云。 他相信,他会比云逸更加优秀,他才是她真正的良人。 被窝中,姜傲芙紧紧的咬着自己的手背,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落。没有人能忍受这样的感觉,她挚爱的男人,她用生命去爱护的孩子,却被别人抢走。 她舍不得! 她如何舍得! 她想大声的哭喊,可是老天爷连这样简单的要求都已经剥夺,她只能流泪,默默的流泪,发不出一点声音。她的心,就好似被刀子一刀刀的剜着,一寸寸的割着。 云逸,为什么...为什么连你都认为我死了... 为什么.... 她虽然一早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态,心中也曾想过,就让云逸认为她已经死了,这样她的心里会好受些。可是当她真的听到这个消息时,她却生不如死。 若是她活着要承受这样的痛苦,倒不如就这么死去来的痛快。 这一夜,姜傲芙哭肿了眼睛。云荣轩一直没有离开,一直静静的守在她的身边,用温柔的目光注视着她。他相信,过了这道坎,她便能重生。 天色渐明,东方渐渐出现了一抹鱼肚白。 云荣轩轻声道:“傲芙,都过去了。今后,我会在你身边,陪着你,照顾你,你不用害怕..” 回应他的只有无声。 云荣轩深吸一口气,又道:“我知道,你心中让人怨着我,可是,我对你的心从未变过。我只求你信我一次,就这一次,我绝不负你。” 仍然无声,被子根本没有动一下。 蓦地,他察觉到了不对劲,他猛的掀开了被子,只见姜傲芙蜷缩着,面色惨白,那模样,就像是死去了一样。 心跳蓦地漏了一拍,他忙去探她的鼻息,感觉到她还有微弱的呼吸,他面色骤变,忙冲了出去,让怜儿去去请大夫。 而他,再次奔回房中,将姜傲芙抱在怀中,不停的搓着她的双手,焦急道:“傲芙,别吓我,你不能有事,不能有事...” 姜傲芙静静的躺在他的怀中,气若游丝,紧闭的双眸还挂着未干的泪。 云荣轩忽然有些后悔了,后悔自己为何要欺骗她。 若是她就此去了,他会悔恨一辈子。 这一日,宅子里乱作了一团,云荣轩就像是一只发狂的野兽,整个人一只处于暴发的边缘。而整个毗城所有的大夫都被他叫了来,一一给姜傲芙诊脉,凡是说了活不成这样的话的大夫,都毫无意外被他用军法处置了。 平日里温润如玉的他这样的一面,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当宁妃抱着云澜匆匆而来时,便正好见到了云荣轩手持利剑指着一位大夫心口的模样。她心头咯噔一下,连忙上前道:“荣轩,你这是做什么?” 云荣轩眼中的疯狂在见到宁妃的瞬间消散了许多,他有些慌乱道:“他们说傲芙活不成了,怎么会活不成,我千方百计将她从鬼门关拉回来,她怎么还会活不成?” 更新到,明日继续。 .. ------------ 第一百七十二章 一碗心头血 姜傲芙静静的躺在床榻上,惨白的脸庞安宁而平和,若不是还能看到她胸膛微弱的起伏,只怕会认为她是一个死人。洌璨啚晓 大夫们在屋子里跪了一低,个个神色慌张,不住的擦汗。 云荣轩紧紧的握着剑,手不住的颤抖,那阴鸷的眸子里隐藏着无尽的杀意和怒意。 似乎被这样的气氛给吓住了,云澜忽然出声大哭起来,宁妃连忙哄着他,又看了一眼云荣轩,而后沉声道:“你们这些大夫,还不仔细去瞧着,务必把人给救活了。”16607799 听闻这话,那些跪着的大夫先是一愣,而后都争前恐后的去给姜傲芙把脉。 宁妃轻轻拍着云澜的后背,看着云荣轩道:“荣轩,你先别急,傲芙她吉人自有天相,自然是不会出事的。” 云荣轩深吸了几口气,而后才缓声道:“若是他们找不出法子,今日,每一个都得陪葬。” 他的声音冷厉无情,听的大夫们个个心胆俱裂。 如今这边境可是靖王爷的天下,在这里,他比皇帝还要大上三分,他们哪里敢违背他半分。 可是,眼前这个女子,生机正在缓缓消散,不是他们医术不高,而是已经回天乏术。 云荣轩一直提着剑立在一边,那冷厉的眼神看的他们心头不住的发寒。 最后,还是其中一个年纪最大的大夫走了出来,在云荣轩面前跪下道:“王爷,草民有一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云荣轩微微敛眸,沉声道:“说。” 那大夫吞了口唾沫,抹了抹额头的汗,低声道:“这位姑娘乃是虚耗过度再加上伤心过度才导致了昏厥不醒。想来这位姑娘是受了极大的刺激才会如此,再加上她身子孱弱,所以十分棘手,性命堪虞...” “救不救得活?”云荣轩眉头狠狠一蹙,怒声喝道。 那大夫浑身一颤,一边抹着汗一边点头道:“救得活,救得活...只要能找到补充这位姑娘生机的药材,便能救得活。” 这话其实说的模棱两可,补充生机的药材? 寻常人饿了,白米饭也可以补充体力和生机。 重病的人吃上一支人参也可以补充生机,可是姜傲芙这样严重的情况,可不是什么人参灵芝可以救得了的。但是他这话,却是提醒了云荣轩一个被他急躁间忽略掉的事实。 他忽然用十分怪异的语气看着宁妃道:“母妃,今日...是什么日子?” 宁妃疑惑的看着他,而后道:“今日乃是十五,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十五? 果然。 云荣轩转头看了床榻上的姜傲芙一眼,而后对着那大夫吩咐道:“尽管开药方,任何珍贵的药材,只要需要,本王一定可以弄到。” 说完,他便提着剑走了出去。 宁妃看着他如此,心头忽然涌起一股不安,她蹙着眉头思索了良久,却是不得要领。最后只能抱着云澜离开了。 当大夫们开好了方子逃也似的离开了宅子没多久后,怜儿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紫褐色汤药走进了屋子里。 姜傲芙仍然昏迷不醒,比之之前惨白的面色,她眉宇间还多了一抹青乌,整个人就真的像尸首一样,冰凉冰凉的。 怜儿艰难的吞了口唾沫,她坐在床畔,看了看手中的汤药,眼中还带着浓浓的震惊和不安。 “姑娘,奴婢喂您喝药。”她喃喃自语,然后将姜傲芙扶起在床头靠着,便要喂药。 可是姜傲芙根本没有知觉,这药怎么都喝不下去。 看着顺着她嘴角流淌的药汁,怜儿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她连忙替她擦去了,正焦急间,她听到了沉缓的脚步声。 转过头,却是见到面色苍白的云荣轩缓步走了进来。 “王爷...”怜儿连忙起身,云荣轩摆了摆手,从她手中接过了那汤碗,沉声道:“本王来喂。” “可是王爷,您的身体...”怜儿面色微变,连忙要劝阻。 可是云荣轩根本不理会她的话,只径直在床畔坐下,深深看了姜傲芙一眼,然后让怜儿抱着她,轻轻掰开她的嘴,一点点的将汤药喂了进去。 虽然大部分的汤药都撒了出来,但是姜傲芙也喝下了不少。 云荣轩一直定定的看着她,观察着她面色的每一个细微的变化。 他知道了她为何会这般虚弱,可是...他不知道他的办法有没有效! 傲床大胸屋。就在他心底忐忑不安的时候,奇迹发生了。 姜傲芙眉宇间的青色渐渐散去,她面颊竟然开始恢复淡淡的红润,她的呼吸好似也变的有力了许多。怜儿惊喜的低呼道:“王爷,有效...这药有效...” 云荣轩深吸一口气,紧蹙的眉宇终于放松了下来。 他平和的眸底划过一抹深深的疲惫,他看着怜儿道:“好好照顾她,有什么情况,立刻来告诉本王。” 说完,他缓缓起身,脚步有些虚晃。 走出没几步,他又停下,对着怜儿道:“这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大夫开的药方照用。每月十五,我会亲自送药来。” 怜儿面色有些不自然,她让姜傲芙躺下,而后行礼道:“奴婢知道了。” 云荣轩略微点头,便转身走了出去。 他走的很慢,好像每一步都走的很艰难。 当他好不容易走到书房时,便见到了等候许久的云舒。他背对着他站在床畔,一身白衣随风拂动,那样的清幽雅致,那样的如诗如画。 看着云舒,云荣轩的心好似一下子被抚平,嘴角也浮了一抹浅笑,眼中的疲惫消失的干干净净。 走进书房,他轻声道:“等很久了吗?” 云舒回过身来,看着云荣轩,而后快步走到了他的面前,扶着他坐下,蹙眉道:“怎么回事?脸色怎么会这么难看?是不是傲芙出事了?我刚回来的时候,便听说了之前你大发雷霆的事,到底怎么了?” 云荣轩微微笑着道:“无妨,不必担心。大夫已经开了药,好好调理几日便好。” 云舒深深看了他一眼,竟是从他的眉宇间看到了一抹痛楚,他微微俯身,和他对视,一字一句道:“别瞒着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这是怎么了?” 云荣轩勉强维持着笑容,沉声道:“我没事,只是有些累了,歇息两日便好。” 云舒将信将疑的看着他,正欲开口,却是见到云荣轩的胸口缓缓渗出了一抹嫣红,那红触目惊心,云舒眸光一凝,当即面色大变,失声道:“血?” 云荣轩怔住,低眸看了自己的胸前一眼,蹙眉道:“没事,一点小伤。” “小伤?”云舒愣住,而后伸手去解他的衣衫,云荣轩原本想推开他的手,可是却开始使不上力气。 当云舒看到他胸前那可怖的伤口时,眼眶蓦地一红,而后沉声道:“心头血吗?傲芙竟然病的这么严重,你竟然为了她...连命都不要了。” 云舒何其聪明,他只看着这伤口便已经想出了许多事。 云荣轩没有说话,只微微垂眸,轻声道:“我受伤的事,不要让别人知道,如今,两军僵持,一点风声都肯呢个置我们于死地。” 云舒却是恍若未闻,只忽然抬眸看这云荣轩清亮的眸子,缓缓道:“你从未正面回答过我,你对傲芙,究竟是什么样的情感?” “是筹码?是朋友?还是....”他有些说不下去了,因为他听到了自己哽咽的声音。 云荣轩看着他红了的眼,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沉默许久后,他深吸了一口气,缓声道:“云舒,傲芙她...”17gr。 “够了。”云舒呼出一口气,打断了云荣轩的话,他露出了平日里最常见的明媚笑容,就好似枝头最娇艳的梨花一般,晃了云荣轩的眼。 “我替你上药,伤口太深,必须要好好包扎,如今是盛夏,若是发炎了便不容易好了。”说完,云舒转身就要走。 云荣轩却忽然抓住了他的手,用低沉而有力的声音道:“你曾经说过,我是你的生命。” “可是对你,我永远保留着儿时最纯真的感情。你依然是那个在柳树下用稚嫩的嗓音弹琴唱歌的小丫头,我仍然是那个每日等着你的小哥哥。” “这一切,永远都不会变。” 听的云荣轩这话,云舒怔了许久,一滴清泪从眼角滑落,落在了地上。 他深深的呼吸,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 “我知道,你不用说了。” 他想挣脱他的手,想要逃离,至少现在这个时候,他不想面对这个事实,不想听这样比拒绝更让他心痛的话。 他是个男人,不折不扣的男人! 可是,在他的心中,他永远都是最重要的那个人,最美好的那份回忆。 “听我说完好不好。”云荣轩将他的手拉的更紧,语气更沉更急,带着微微的喘息:“可是...我爱上了她,爱上了那个倔强而高傲的女人...用最让我不可自拔的方式,最让我难以放怀的感觉...” 云舒知道,他说的是傲芙。 更新到,明日继续,情人节快乐,请体谅,情人节只三千了 .. ------------ 第一百七十三章 弹指两年 云荣轩的话,云舒一字不落的听到了心里。洌璨啚晓 他爱着傲芙,他早该知道。 做了几个深呼吸,云舒长舒了一口气,然后轻轻拂去了云荣轩的手,只微微回眸,用最明媚的眸光注视着他,那语调平静的教人猜不出他的思绪。 “你伤的很重,先包扎伤口。其余的,不必再说,我明白。” 云荣轩看着云舒的眸子,那一刻,好似看到了天际最明朗的皎月。他就是这样,一言一行都让人觉得舒服,让人觉得坦然。 但在这样的平静和坦然面前,他却觉得心疼。 云舒没有再多说什么,快步走来出去,不一会,拿了药箱回来,小心翼翼的替云荣轩清理伤口,然后伤药,最后用细纱布包扎妥当。 做完这一切,他额头已经带着细汗。 他一直做的小心翼翼,那样的专注,生怕弄疼的他,也生怕一丁点的不仔细会加重了他的伤势。 云荣轩一直静静的看着他,一言不发,直到他做完这一切,他忽然抬袖替他擦了汗,用温柔的语气道:“此生有你这个挚友,我不枉这世间走一遭。” 挚友! 云舒嘴角一翘,笑容清丽而妩媚,语气显得有些轻松:“那你可要好好珍惜,他日,我娶了亲,便不能这般日日照顾着你了。” 说完,他又是一笑,低声道:“这染血的衣裳留不得,我去帮你处理了,再给你拿干净的换了,今日之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而后,他拿起染血的衣袍,转身便走出了屋子。 云荣轩看这他离开的背影,眉宇间忽而便多了一抹疲态,最终,他低眸看着自己的伤口,心中久久不能平静。对云舒,他从来都有一种特别的感觉。 亲近,自然,甚至还有一点点的依赖。17gms。 可是,他知道,那不是爱。他们皆是男儿身,这样的感情,应当是兄弟,是挚友,而非私情。 只是这时候的他不知道,他之所以会这样,却恰恰是因为这便是他最不愿意面对的私情。当最终他明白之时,一切却已经无法再挽回。 而云舒此刻却是站在书房外,后背靠着墙,手中握着那染血的衣袍,眸光闪烁,那朗月清风般的眉宇间划过一抹深深的痛楚。 他从未像现在这样恨极了自己是男儿身!从未! 缓缓合上眼,他强迫自己将脑子里所有纷扰的思绪通通摈除,最后垂下了手,缓步迈开了步子。 时间过的飞快,一年冬夏一年春。 转瞬便是第三年的寒冬,大雪纷飞,整个边境都刮着刀子一般的寒风。16607472 这一日,大雪纷飞,天空阴沉沉的,寒风打着唿哨从屋外跑过,留下了一串让人发寒的呜咽。 窗前,穿着冬衣的女子静静立着,瘦削的面庞就如同最精致的工笔画,那精细的眉眼空洞而无神,怔怔的看着天空的神态,就像是没有生气的木偶娃娃。荣字眸知呼。 “娘。”这时候,门外跑进了一个裹得像包子一样的小男孩,他小小的,瘦瘦的,可是那脸蛋却是格外纷嫩,那五官更是精细的教人挑不出瑕疵来。 他不过两岁,跑起来还不太稳,跌跌撞撞的,模样甚是可爱。 正在失神中的女子回过神来,偏过眸看到那小男孩的一瞬间,便绽放了绝美的笑颜,她起身迎了过去,小男孩也张开了手臂扑进了她的怀抱,小脸蛋在她怀里蹭来蹭去,奶声奶气道:“娘,澜儿饿...” 这一声声的娘,几乎将姜傲芙的心都融化了。她笑着,摸了摸孩子的头,柔声道:“好,娘带你去用午膳好不好?” 她的声音有些低沉沙哑,不复从前的清澈好听,多了几分沧桑,也多了几分淡然。 云澜抬头看着姜傲芙,眨巴着大眼睛道:“奶奶那的饭菜好吃...澜儿想吃...” 姜傲芙宠溺的笑笑,拉着他的小手在嘴巴呵着气道:“这么冷的天,你可不许乱跑。听娘的话,不去打扰奶奶了好不好?” 云澜皱了皱可爱的鼻头,正想撒娇,却是听的身后传来了女子的笑声。 “小少爷您跑的真快,奴婢都追不上了。”来人是一个容貌清秀的少女,她穿着粉红色的海棠夹袄,正是那人如其名的一朵娇艳的海棠花。 海棠快步走了过来,给姜傲芙行礼道:“姑娘,老妇人请您和小少爷一块去用午膳呢。” 姜傲芙微微垂眸,低眸间,正好看到了云澜眼中划过的狡黠,她无奈一笑,而后点头道:“好。” 云澜激动的欢呼起来,他踮起脚尖在姜傲芙的脸上吧唧了一口,亲的干脆响亮,姜傲芙笑容更加柔和,看着云澜的目光也充满了溺爱。 她起身,裹了裹脖颈上的狐裘围脖,然后命怜儿拿了她亲手做的虎头帽给云澜戴上,这才拉着云澜的小手去了宁妃的院子。 一路上白雪纷飞,云澜调皮,不肯让姜傲芙抱,一边走一边踢的雪沫纷飞,玩的欢快的很。 看着这样的云澜,姜傲芙不自觉便想起了当初的云景,心头莫名的涌起了一抹淡淡的愁绪和酸涩。若是云景还在,看着和他这般相似的孩子,不知会露出怎样的笑容? 回想起云景那张绝美的面容,姜傲芙忽然好怀念从前。 她缓缓迈着步,鞋袜被积雪沾湿了也不觉得冷。 怜儿给她撑着伞,目光眺望着那包子一样圆滚滚的云澜,忍不住笑着道:“小少爷太可爱了,每每看到小少爷这般活泼,奴婢总觉得这阴沉沉的天都明朗了呢。” 听的她的话,姜傲芙微微敛眸,点头道:“时间过的好快,转眼已经两年了。” 朗儿和爱芙也已经两岁了吧,他们比澜儿大上两个月,朗儿应该比澜儿要壮上一些,不知爱芙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还是一样的爱哭闹? 她的身体有没有好一点?现下里是否也是像澜儿一般,在雪地里欢脱的奔跑,肆意的玩耍? 想着想着,将傲芙便忍不住红了眼眶,一阵寒风拂面而来,她咳嗽了几声,紧了紧围脖。 “姑娘,您身子一直不好,今儿个风大,您可别再着凉了。”听的她咳嗽,怜儿连忙替她紧了紧披风,有些担忧的低语。 姜傲芙没有说话,只看向云澜,嘴角轻轻浮了一抹淡淡的笑。 幽静的院子种了几株常绿,积雪将枝条压的低低的,好像随时要垮掉一般。可是这样弯曲的弧度却像是冬日里最优美的线条,禁不住让人多看上几眼。 宁妃站在门口,面色从容,沧桑的面上带着柔和的恬静。 当她看到欢快的跑来的“小包子”时,一下子便绽放了宠溺的笑容,更是快步迎了过来,一把抱住云澜,笑呵呵道:“澜儿,奶奶等你好久了。” 云澜也很喜欢宁妃,抱着宁妃的脖子,在她的脸上便是吧唧一口,眨巴着眼睛调皮道:“奶奶,澜儿也想您...” 宁妃被云澜逗弄的笑个不停,伸手捏了捏他纷嫩的脸蛋,宠溺道:“奶奶给你准备了好多好吃的,快去吧。” 说着,她把云澜放下,让海棠带他先进屋用点心,自己站在雪地里等着那道纤细的身影。 姜傲芙远远的瞧见了宁妃,她微微带着笑,福身行礼道:“给太妃请安。” 宁妃慌忙将她搀扶起,亲昵的拉着她的手道:“还叫什么太妃,便叫我夫人便是。我早已经不是什么太妃了。” 说完,她细细的看了姜傲芙一眼,叹息道:“你又瘦了不少,可是这几日的膳食不合胃口?” 怜儿这时候插嘴道:“姑娘身子一直没有好痛快,这几日风雪大了,姑娘一吹着风就咳嗽呢。” 宁妃一听,面色微微有些担忧,她拍了拍姜傲芙的手,柔声道:“孩子,你受苦了,这些日子,你的心思我都知道。” 说着,她已经拉着姜傲芙进了屋。 屋子里点了炭盆,暖融融的,很舒服。姜傲芙和宁妃坐定之后,目光便一直停留在云澜的身上,看着他可爱的模样,心底暖暖的。 宁妃也看了云澜一眼,而后低声道:“时间过得太快,转眼,澜儿都两岁了。想来,宫里的孩子也一般大小了。” 姜傲芙微微凝眸,沉默不语。 “我知道,你是想念自己的孩子了。若是换做是我,只怕也快伤心死了,自己的孩子,尚在襁褓中便不得不离开,如今,孩子长大了,定然是和澜儿一般可爱活泼,只是没有娘亲在身边,终究是可怜的。” 宁妃说着,不知怎的,红了眼眶。说到最后,她悄悄抹了抹眼角,又道:“你也别太着急,这些都是我和荣轩对不住你,是我们..” “夫人。”姜傲芙忽然打断了宁妃的话,平静道:“我从来没怪过你。” 宁妃点点头,又道:“那荣轩呢?你是否还恨着他?这两年,他是如何待你的,这府中上下都瞧的真切,他是真心的....” 姜傲芙微微敛眸,只端起桌上的香茶浅抿了一口,并不答话。 宁妃见她如此,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道:“我不是想让你原谅荣轩,我只是想告诉你,他也是个可怜的孩子。他之所以如此,都是因为我的缘故。” 姜傲芙微微怔住,抬眸看着宁妃,不解她话中的意思。 宁妃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连摆手道:“瞧我都说了些什么,饭菜都快凉了。来,你来尝尝府里新来厨子的手艺。” 她一边说着,一边起身走到了桌旁,伸手抱过了云澜,一边逗弄着他,一边给他夹菜,口中宠溺道:“澜儿,尝尝这饭菜好吃不好吃,奶奶特地吩咐人给你做的呢。” 姜傲芙静静的看着宁妃,脑海中始终存了个疑虑。 可是,想来想去,她得不出答案,只轻轻伸手摸了摸脖颈处的伤疤,眸光便微微凝了起来。 而同一时刻,重华宫内。 淳妃正坐在桌旁,慢条斯理的用着午膳。坐在她的对面的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孩神色拘谨,低头小口小口的喝着粥,不敢抬眼看面前那个女人一眼。 这时候,云朗因为喝的太快呛住了,脸蛋憋的通红,不住的咳嗽。 乳母心疼的替他拍着后背,口中道:“太子,您没事吧?慢点喝。” 云朗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淳妃,只见她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那神情冷漠的很,他连忙用手捂住嘴不敢再咳嗽出来。 淳妃这才满意的点点头,缓缓放下了筷子,沉声道:“身为太子,就要有太子的样子。这样在不雅的咳嗽是不可以的,本宫不想再看到,知道了吗?” 朗儿轻轻点头,稚嫩的声音小心翼翼道:“朗儿记住母妃的话了。” 母妃? 淳妃冷笑了一声,淡淡道:“好好伺候太子和公主用完膳,再带去午休。” 说完,她起身缓步离开。 直到她走之后,云朗而长呼一口气,皱着鼻头道:“今日母妃又不高兴了,是朗儿做错了什么吗?” 乳母心疼的摇头道:“太子,您别乱想,娘娘她是心疼您呢。” 这时候,一边的爱芙放下了汤匙,转头看着乳母道:“母妃才不疼我们呢,我之前听人说,她不是我们的亲娘,是吗?” 乳母脸色一白,连忙转头去看,见淳妃早已经走远,这才拍着胸脯后怕道:“哎呀我的小祖宗啊,您可不能乱想啊,淳妃娘娘就是你们的亲娘啊,这话可千万别再说了,知道吗?” 云朗皱了皱鼻头,大眼珠滴溜溜的转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爱芙则是干脆的跳下了凳子,傲气十足道:“本公主不想午休,上午堆的雪人还没完成呢。”说完,她就小跑着冲出了屋子。 乳母呆了一下,还未回过神来,便见云朗一下子跳下了凳子,大喊着:“芙儿等等我,我也去...” 这一转眼,两个泥鳅一样滑溜的小祖宗便消失在了视线中。 乳母几乎吓白了脸,当即一拍大腿,高呼道:“哎呀我的小祖宗们啊,你们可别胡闹了,不然奴婢的屁股又要遭殃了。” 雪地里,两个穿着华服的小孩屁颠屁颠的跑着,玩的不亦乐乎。 他们虽然才不过两岁,可是却是异于常人的聪明。只见他们玩着闹着,不一会便堆了一个和他们一般高的雪人出来。 照顾他们的两个乳母傻傻的举着伞跟着他们转来转去,嗓子都劝说的嘶哑了,也不见他们理会她们一下下。 玩的累了,爱芙一屁股坐在了雪人边上,将头靠在了雪人的肩上,笑嘻嘻道:“只有本公主这么聪慧的人才能做出这么好看的雪人来,对不对?” 乳母讨好的笑着,不住的点头道:“是是是,公主最聪明了。” “那本太子不聪明吗?”云朗不干了,在爱芙身边坐下,嘟着嘴不满的抱怨。 另一个乳母也无奈的点头道:“太子您也聪明。咱们该回去了吧?已经出来许久了,淳妃娘娘吩咐了奴婢们带你们去午休,若是被她发现了,奴婢们会遭殃的啊。” 云朗转头看了看爱芙,和她一阵眼神交流,两个小家伙异口同声的喊道:“不。” 乳母们几乎悲催的想要仰天大喊,可是最终,她们也只能举着伞替他们遮挡漫天飞扬的大雪。这样比让她们干一天粗活还累。 这时候,一个纤细的身影走了过来,她一见到两个活泼可爱的小家伙,便忍不住高声喊道:“太子,公主,看奴婢给你们带什么好吃的了。” 一听这声音,两个小家伙都露出了灿烂的笑容,雪人也不爱玩了,都撒欢似的朝着那人影奔去。 “水蓝,我想你了。”云朗最先跑到水蓝面前,一把抱住了她的腿,不住的撒娇。 爱芙也不甘示弱,一把抱住了水蓝的另一个大腿,扬起可爱的笑脸道:“人家也想你了,水蓝,你给我们带什么好吃的了?” 水蓝宠溺的看着他们,蹲下身来,从怀里取出了包的严严实实还冒着热气的两只鸡腿道:“烤鸡腿,奴婢亲手烤的,味道香着呢,快尝尝。” “鸡腿,哇哦...”云朗一下子抓了一个鸡腿欢呼起来。 爱芙也惊喜的叫了一声,拿了另一个鸡腿小口小口的啃起来,一边啃一边道:“母妃平常都不让我们吃这些,每日都是些补身的药膳。” “还是这烤鸡腿最好吃...”云朗适时的接下了她的话,因为满足一双眼睛笑的眯成了一条缝。 水蓝见他们如此,也不觉笑的眼眶微红,她压低了嗓音道:“嘘,你们要是喜欢,以后奴婢常给你们偷偷送些来,好不好?” 两个小家伙不住的点头,笑的格外灿烂。 乳母们给他们撑着伞站在一边,脸上也带着宠溺,过了好一会之后,其中一个乳母道:“时辰差不多,必须回去了,不然,淳妃娘娘又该发火了。” 水蓝咬咬唇,伸手摸了摸两个孩子的脸蛋,低声道:“快跟乳母回去吧,别惹了淳妃娘娘不高兴。” 他们还有些不情愿,但是想起淳妃发火的模样,也不禁都有些害怕,互相对看了一眼,轻轻的点了点头。 最后,两个小家伙被乳母带走了。 水蓝站在雪地里,冲着他们挥手。 爱芙转过头来看着水蓝道:“水蓝,鸡腿好好吃,下次,我要吃两个。” “我要吃三个。”云朗立刻回头大喊道。 水蓝扑哧一笑,眼泪便顺着眼角不住的滑落。在她看来,两个小家伙像极了从前的皇后娘娘,太子的不服输,公主的冷傲,几乎是和皇后娘娘一个模子刻下来的。 若是皇后娘娘能看到,应该会很高兴吧。 两年了,她全无音讯,宫里的人都三缄其口,不敢告诉太子和公主他们的生母是谁,就连皇上都从不主动提及。 她心里是极苦的,平日里她虽然也在重华宫,但是淳妃有心防着她,根本不让她接近太子和公主。她只能偷偷的给他们做些他们爱吃的送来,且不敢让淳妃知道。 默默的叹了口气,她满脸落寞。 重华宫偏殿内,淳妃刚刚午休醒来。春桃端来了刚刚沏好的香茶,淳妃随意喝了一口,便道:“太子和公主应该已经醒了,时辰还早,让太子好好温书。” 春桃点点头,正欲说话,却是听的外间有动静。 这一看,却是发现乳母正带着两个小家伙从外面走进来,两个人身上都沾了不少的雪。她眉头一蹙,走到淳妃面前道:“娘娘,太子和公主刚刚从外面回来。” “外面?”淳妃眉头一蹙,将手中的茶盏重重的放下,起身道:“胆子不小,竟敢不听本宫的吩咐。” 她柳眉倒竖,快步去了太子和公主的寝殿,刚刚进去,正好瞧见了乳母在他们换衣裳。 乳母们一见是淳妃,都不由得面色微变,云朗和爱芙也偷偷互看了一眼,显得有些心虚。 淳妃冷着脸在一旁坐下,看着乳母道:“说,你们这是去哪疯了?本宫的吩咐,你们当耳旁风吗?” 乳母们吓的浑身一颤,连忙跪在地上道:“娘娘,娘娘奴婢知错了。” 云朗微微蹙眉,也跪下道:“母妃,是朗儿自己要出去玩的,不关乳母的事。” 爱芙也跟着跪下,点头道:“是,爱芙也是自己出去的。” 淳妃冷笑一声,深吸一口气后道:“看不出你们这般讲义气,小小年纪就学会了包庇他人,忤逆母妃,等你们长大些,还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 爱芙和云朗不由得都有些害怕,淳妃的严厉他们是见过的。 可是心底隐隐有些不服气,爱芙抬眸看着淳妃道:“母妃,是爱芙自己贪玩,不关乳母的事。哥哥也是爱芙领出去的,要罚就罚爱芙吧。” 看着爱芙那倔强的模样,再听听她那一口一个爱芙的自称,淳妃心底忽然就涌起了一抹恨意。 她这模样,不正是从前皇后的模样吗?是了,几乎一模一样。 爱芙,爱芙,这便是皇上的心声吗? 她咬紧了牙,重重的拍了拍扶手。 一更到,还有一更。 .. ------------ 第一百七十四章 恶毒后妈 听的那沉重的“啪”的声响,两个只有两岁孩子都吓的浑身一颤。( )洌璨啚晓 乳母们更是惊呆了,连忙不住的磕头道:“是奴婢们的错,是奴婢不该带太子和公主出去,娘娘要罚就罚奴婢吧。” “是是是,都是奴婢的错,娘娘千万别迁怒了太子和公主,他们还太小,他们不懂事的。”另一个乳母也不住的恳求。 淳妃忽而笑了,那笑冷漠而严厉。 “本宫何时说了要惩罚太子和公主,他们是本宫的亲生孩子,是本宫的心头肉,本宫哪里舍得?”淳妃笑着说完,而后看了一眼春桃,淡淡道:“把乳母拖出去,各打三十大板,罚俸一年,让她们好好长长记性。”的响和了有。 春桃重重的点头,当即便传了侍卫将哭喊着的乳母给拖了出去。 这一幕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可是仍然让他们害怕的不知所措。 他们毕竟是个孩子,当即哇的一声就大哭了出来。 淳妃有些厌烦的摆摆手道:“别哭了,本宫已经够心烦了,你们还这般不听话,是不是非要本宫责罚了你们,你们才能安分?” 她的恐吓果真有效,云朗当先不哭了,然后拉了拉爱芙的小手,爱芙吸了吸鼻子,也不敢再哭了。 屋外这时候传来了乳母们被打板子的哭喊声,爱芙吓的肩膀一抖,下意识抓紧了云朗的手。两个人委屈的看着淳妃,生怕她的怒火烧到他们的身上来。 淳妃一直冷冷的注视着他们二人,忽然,她在云朗的嘴角发现了一点点亮晶晶的东西。 那是什么? 蓦地起身,她快步走到云朗面前对下,云朗下意识就要后退,却被淳妃一把抓住肩膀,她用丝帕替云朗擦了擦嘴角,细细看去,一眼便看出是油渍。 油渍? 云朗有些心虚的看了看爱芙,爱芙直冲他眨眼睛,大眼睛里带着一丝抱怨。 那眼神的含义是:偷吃不擦嘴,这下死定了吧。 云朗接收到她眼神里的意思,当即吞了口唾沫,小脸便红了起来。 淳妃面色一沉,抬眸看着云朗,冷声道:“本宫说过什么,你们除了御膳房特质的药膳什么都不能吃,这是什么?说,都吃了些什么?” 云朗脸蛋更红,被淳妃吓坏了,张嘴就要大哭。 “闭嘴,不许哭。”淳妃低喝一声,而后用那丝帕狠狠的擦着云朗的嘴,力道之大,让单薄的云朗几乎站不住。 淳妃眼中带着强烈的不满,下手之重,根本忘了这不过是个两岁的孩子。 他的皮肤多娇嫩,被她这么用力的擦拭,云朗的嘴角很快便破了皮,渗出了点点血丝。云朗红着眼眶淌着泪,却是不敢哭出声来。 爱芙在一旁看的脸色煞白,身子不住的颤抖,看着淳妃的眼里只有惊恐。 “母妃...疼...朗儿疼...”云朗终于忍不住了,开始大喊起来。 这声母妃一下子将淳妃从愤怒中清醒出来,她愣了愣,而后看着云朗破了皮的嘴角,眼中划过一抹慌乱,连忙将他揽在怀里,温柔道:“对不起,对不起,母妃不是故意的。你为什么不听母妃的话,为什么要偷吃那些不干净的东西,母妃是心疼你,是担心你,你知道吗?” 云朗被她抱的紧紧的,几乎透不过气,他眼里也写满了惊恐,张着嘴不敢说话。 淳妃松开了云朗,忙叫春桃取了药来替云朗擦拭。 云朗因为受不了疼不住的哭,淳妃不免又有些心烦,微微蹙了蹙眉头,云朗几乎是条件反射的闭上了嘴,不敢再哭。 爱芙一直站在一边,小手紧紧的握在一起,小脸蛋煞白煞白的,她心中想着,淳妃收拾了完了哥哥,会不会就要修理她? 万幸的是,淳妃也因为云朗受伤的事吓住了,并没有再理会她。 这一夜,两个孩子战战兢兢的尚了床,乳母们被责罚了,这会连床都下不得,没有人来给他们讲故事哄她们入睡。 淳妃自然是没这个耐心的,她早早的熬了参汤去给皇上献殷勤去了。 春桃也只伺候他们洗漱之后便关上了门,离开了。 屋子里熄了灯,黑乎乎的,两个孩子吓的抱在一起,云朗这时候显出了哥哥的风范,轻轻拍着爱芙的后背,压低了嗓音道:“别怕,有哥哥在。” 爱芙蹙着眉头,忽然出声道:“哥,你还疼吗?” 云朗摇头道:“不疼了。” 爱芙皱了皱可爱的鼻头,有些怯懦道:“哥,你觉不觉得...母妃好可怕。” 云朗默不作声,大眼睛里却是多了一抹害怕。 今天那样对他的淳妃的确好可怕,她的眼神,他这辈子都忘不了,那样的冷漠,那样的痛恨。 “母妃,是不是讨厌我们?”爱芙还在低语,而后有些颓丧道:“是不是我们不乖?” 云朗还是没有回答,只过了好一会后,他低声道:“妹妹,你知道为什么重华宫的主殿一直锁着吗?” 爱芙摇头道:“母妃不喜欢提到那里。” 云朗皱着没头想了好一会,他压低了嗓音道:“可是我偷偷见父皇进去过。” 爱芙歪着脑袋看了看云朗,聪慧的大眼睛里闪过狡黠:“你不是想去看吧?母妃会生气的哦...” 一提到淳妃,云朗便像个泄了气的皮球,嘟囔着道:“不让母妃知道不就好了...” 爱芙转来转眼珠,然后贼兮兮道:“嘻嘻,你想进去也不是不可以,我知道钥匙在哪哦。” 云朗一下子来了精神,翻身坐了起来,惊喜道:“在哪?” 爱芙神秘兮兮一笑,然后拖着他的手,两人下了床,自顾自穿了衣裳,偷偷摸摸的溜了出去。 养心殿内,云逸正在批阅奏折,淳妃立在一旁静静的陪着,一脸的恬静温柔。 殿内静悄悄的,飘散着一股好闻的龙涎香。 “皇上,夜深了,您喝点参汤臣妾伺候您歇息吧。”淳妃被晾在一边有些不好受,忍不住出声道。可是云逸仍然没有任何反应,甚至没有抬头看她一眼。 抿了抿唇,她勉强维持着笑容,低声道:“皇上,当心龙体,您这样臣妾会担心的。” 终于,云逸有了反应,那烛光微微映着他的面庞,有一种光影明灭的错觉,美的惊心。淳妃不觉有些迷醉,她含情脉脉的看着云逸,缓声道:“皇上,这参汤是臣妾亲手熬的,您尝尝...” 云逸没有看参汤,只微微抬眸和她对视了一眼,淡淡道:“时辰不早了,你回去歇着吧。” 淳妃怔了怔,又道:“皇上都不怕辛苦,臣妾自然也不怕,臣妾想陪着您。” 云逸眉头微微蹙了蹙,正欲说话,却是听的外间传来脚步声,一抬眸,竟是两个小家伙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一看到云朗和爱芙,他便露出了慈爱的笑容,这样的笑,淳妃从未得到过,她吞了口唾沫,眸中划过一道冷光。16607827 “给父皇母妃请安。”两个小家伙一进来就跪在了地上,不敢抬头去看淳妃。 淳妃缓缓呼出一口气,笑着道:“你们不是已经歇下了吗?怎么了?做恶梦了吗?来,母妃陪你们回去歇着好不好?” 她在云逸面前的表现永远都是温柔可亲的,可是云朗和爱芙却是下意识的躲了躲她的手。这一幕让淳妃怔了怔,她面色微变,眼中的冷光更甚。 “父皇,儿臣不想睡,臣妾想您了。”云朗一下子起身跑到了云逸身边。 爱芙也赶紧跟了过去,趴在云逸的腿上撒娇道:“儿臣也睡不着,儿臣想和父皇睡。” 云逸宠溺的将他们两个抱起,一边腿上坐着一个,两个小家伙几乎长的一模一样,都是那样的粉雕玉琢,那样的明媚可爱。 “朗儿,你的嘴角...”云逸忽然注意到了云朗有些红肿的嘴角,眉头不经意一蹙。 淳妃有些慌了,还来不及回答,便听的云朗笑着道:“是儿臣今日堆雪人时摔伤了,不疼了。” 听的云朗并没有告状,淳妃微微挑眉,满意的点点头,看来她疼这两个孩子没白疼。 爱芙这时候保住了云逸的腰,撒娇道:“儿臣做了个梦,梦见父皇给儿臣做了好多纸鸢...” 云逸宠溺的摸摸她的脸颊,点头道:“芙儿喜欢,父皇就亲手给你做,要多少做多少。” “父皇真好。”爱芙欣喜一笑,脸蛋红扑扑的,非常可爱。可是云逸却是没注意到她已经从他的腰间取了一样东西,偷偷藏在了袖口里。 云朗坐在云逸的腿上,轻声道:“父皇,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忙,要时常来看看儿臣,这样儿臣才能长得高,长得大啊。” 云逸听的笑出了声,揉了揉他的头发,宠溺道:“好,父皇以后一定常看朗儿。” “还要看爱芙。”爱芙连忙吃醋般的喊道。 云逸无奈的笑了笑,点头道:“自然不会忘了爱芙。” 这一家三口沉浸在属于他们的幸福和快乐中,淳妃就像是个局外人,她定定的立在原地,看着他宠溺着两个孩子,心中却是向着,若是他肯将那么多的宠爱分一点点给她,那即便是要她的命,她也心甘情愿。 可是在他心中,她却是占不到一丁点的分量。 若非这两年照顾云朗和爱芙有功,只怕她连见他一面都极为困难,更别提可以进入他的养心殿,给他送参汤! 她心中悲苦,忍不住攥紧了拳,看着两个孩子的目光多了一份嫉妒。 好一阵之后,爱芙从云逸的身上跳了下来,冲着云朗眨了眨眼,然后笑着道:“儿臣困了,要回去歇息了,父皇也要早点歇息哦。” 云朗极为聪明,知道爱芙已经得手,也跟着跳了下来,点头道:“父皇早些歇息,儿臣明日再来给您请安。” 云逸看着这两个小滑头有些神秘兮兮的样子,不觉问道:“你们是不是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两个小家伙连忙摆手,一脸真诚道:“儿臣不敢。”17gsb。 扑哧一笑,云逸点头道:“跟母妃回去歇息吧。” 他们点点头,乖巧的走到了淳妃面前,一人拉住了淳妃一只手,轻声道:“母妃,朗儿(爱芙)困了。” 淳妃握紧了他们的小手,笑着道:“好,母妃这就带你们回去。” 而后,她冲着云逸行礼,便带着两个小家伙出了养心殿。 刚刚回到寝殿,他们便着急忙慌的挣脱了淳妃的手,二人飞也似的逃窜尚了床,缩进了被子里。 淳妃看了他们一眼,而后沉声道:“以后晚上不许随便出寝殿,否则,可别怪母妃责罚你们。”说完,她伸手替他们盖好了被子,嘱咐道:“早些睡,明日要早起习文呢。” 待得淳妃的脚步走远之后,两个小家伙从被窝里钻了出来,爱芙从袖口里掏出了一样明晃晃的东西,得意道:“怎么样,我厉害吧?” 云朗点头,惊喜道:“还是妹妹聪明。” 二人兴奋的轻手轻脚的钻出了屋子,蹑手蹑脚的跑到了正殿门口,这个时辰重华宫里静悄悄的,只有廊下微弱的灯火照耀勉强能看清路。 两个小家伙拿着钥匙到了正殿门口,仰起头望着那比他们高出不知道多少的锁愣住了。 这么高,怎么够得着? 爱芙颓丧的呼出一口气道:“怎么办,够不着。” 云朗抓耳挠腮,想了好一阵后,摇头道:“等过几年,我长的像父皇一样高,就能打开了。” 爱芙性子急,哪里等得了几年,她有些气恼的跺了跺脚道:“好不容易才偷出来的钥匙,讨厌!” 就在这时,廊下守夜的小太监听到了动静,叫了一声:“谁在那?” 爱芙面色一变,慌忙拉着云朗躲在了一边的桂树后面,情急之下,她手中的钥匙落在了地上,来不及去捡,那小太监便跑了过来。 小太监四下里看了看没有发现别人,只看到地上一把金钥匙。 金的? 他眼中放光,赶忙捡起握在手中,又放到嘴里咬了咬,确认是真金,几乎高兴的跳起来。 可是下一刻,他就想到了什么,愣愣的看了那钥匙许久,又转头去看正殿门上的锁,犹豫了好一阵,最终被贪心蒙蔽了理智,竟然用那金钥匙打开了锁。 .. ------------ 第一百七十五章 一副画像 “啪嗒”一声,锁开了。洌璨啚晓 那小太监像做贼似的四下里瞧了瞧,确定没人,便猫着腰钻了进去。 屋子里黑洞洞的,看不真切里面有些什么。 爱芙有些害怕了,拉了拉云朗的衣袖,小声道:“哥...我怕...” 云朗像个小男子汉似的拍了拍爱芙的脸蛋,认真道:“不怕,咱们悄悄进去看看。”说着,他便拖着爱芙的手从草丛里钻了出来,两个小家伙轻手轻脚的跑进了正殿。 那小太监一进屋便开始四下里翻找起来,尽奔着值钱的东西。爱芙和云朗生怕被他瞧见,两个人躲在一边,偷偷的打量屋子里的情况。 这正殿很奢华,比他们住的偏殿漂亮许多。 月光透过幔帐,淡淡的光华落在地上,像是一层薄薄的轻纱,柔柔软软的很是动人。 爱芙睁着大眼睛滴溜溜的转,忽然瞧见了那比他们高出许多的案上有宣纸被风吹动,那一瞬间,她就觉得那纸上有东西,而且一定是不寻常的东西。 她拉着云朗的手轻轻摇着道:“哥,那桌上有东西。” 一听有东西,云朗一下子睁大了眼睛,跟着她的目光看去,只看那桌案高他半个身子,一下子扁着嘴道:“那么高,够不着。” 爱芙转来转眼珠子,拉着云朗偷偷爬到了桌案后,然后让云朗蹲下,自己像骑大马一样骑在他的脖子上,笑嘻嘻道:“这样就够得着了。” 云朗不满的撅着嘴道:“你好沉...” 爱芙面色一沉,纷嫩的小拳头敲了敲云朗的额头。云朗吃痛低呼了一声,那正在翻找财物的小太监一下子惊住,猛的转过身来,颤抖着声音喊道:“谁?” 爱芙忙一缩脖子,生怕被他瞧见。 那小太监目光里满是警惕和惊恐,他艰难的吞了口唾沫,朝着桌案的方向看了看,而后低语道:“自己吓自己,皇后都死了那么久了,就是鬼也早投胎了...” “没事,没事。还是赶紧找了值钱的东西离开为好。”暗自点头,他加快速度翻找起来。 这时候,他从妆奁内找出了一串玛瑙项链,质地极好,当即惊喜的笑出了声。 云朗趴在地上,气呼呼道:“这笑太监手脚太不干净,本太子....”16607885 爱芙翻了个白眼,又是一记纷嫩拳头砸在了云朗的头顶,低呼道:“不要出声。” 云朗猝不及防,又吃痛叫了一声。 这一次,那小太监听的真切,他猛的转过头来,看向桌案的方向,颤颤惊惊道:“谁?谁在那里,出来..出来...” “别躲了,我看见你了...”见没反应,小太监吞了口唾沫,使出了激将法。 他看见我们了? 爱芙怔了怔,然后昂起了脑袋,那粉嘟嘟的小脸蛋从桌案后冒了出来,可是她骑在云朗脖子上的高度也不够,只够她露出一双圆乎乎的大眼睛。 这时候,月光从窗外倾泻而入,洒落在她的面上。 那一双黑宝石般的眸子闪耀着亮晶晶的光泽,若是在平日,只会让人觉得分外可爱妙手天师。可是在这样的场景这样的气氛下,却是让那小太监吓的腿软。 一双发光的眼睛! 那桌子后面又一双发光的眼睛! “啊..鬼啊....有鬼啊...”那小太监高度紧绷的神经终于支撑不住了,当场惊恐的大叫起来。他声音很大,一下子惊动了重华宫守夜的宫人。 爱芙暗骂了一声那太监没用,然后忙要和云朗撤退,在她视线飘过桌案上时,她不由得怔了怔。 那是一幅画,一幅非常精美的画。 画上只有一个女子,长长的头发,温柔的眼睛,她不懂用任何美好的词汇来形容,只觉得好美,好美。 比她所看过宫中画师所画的美女图还要美。 她看的呆了,她身下的云朗却是支撑不住了,小脸上挂满了汗珠,他咬着牙道:“妹妹,快下来,有人来了。” 爱芙回过神来,忙点点头,从云朗身上爬了下来,二人看了看那小太监的方向,只见他跪在地上,不住的发抖,身下还有一滩水渍,空气中充斥着一股难闻的骚味。 他竟然吓尿了! 爱芙厌恶的撇撇嘴,云朗也嫌恶的捏了捏鼻子,二人同时朝着那小太监投去了一个鄙视的眼神。 那小太监怕极了,低着头不敢紧闭着眼睛。他没有看到从桌案后跑出来的是两个小孩子,只听到了咚咚咚的脚步声,当即浑身抖的更厉害了。 “皇后娘娘,奴才知错了,奴才再不敢了,您饶了奴才一命吧。” “奴才会把所有偷了的东西都放回原处,奴才再不敢冒犯您的英灵了,皇后娘娘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和小人计较啊,奴才给您磕头了...” 听得他惊恐万分的话,爱芙忍不住噗嗤一笑,这脆生生的声音在黑夜中传入了小太监的耳朵时,莫名的就多了几分惊悚的意味,他只觉得脖子像是被人掐住了一样,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两个小家伙互相看了一眼,然后都手拉着手跑出了屋子。 可是他们刚跑出来,便迎头撞上了一个他们最怕撞见的人。 淳妃! 此时的淳妃披头散发,冷着一张惨白的脸瞪着他们。那一刻,两个小家伙都吓呆了,还是爱芙先反应过来,拉着云朗跪下认错道:“母妃,儿臣知错了。” 淳妃重重的呼出一口气,抬眸朝正殿内望了望,而后用一种极度诡异的语气道:“你们进去过了?” 嗒那什进那。云朗偷偷看了一眼淳妃的眼神,只觉得这会的她看似平静,可是那眼神却十分可怕,他忍不住一个哆嗦,连连点头道:“儿臣知错了,儿臣再不敢了,母妃饶了儿臣吧。”17gt7。 淳妃冷冷一笑,眸中划过一抹深刻的恨意。 她忽然蹲下身,一只手抓住一个孩子的下巴,将他们的头抬起来,几乎是低吼着出声道:“谁让你们来这里的?谁让你们进去的?你们知道了什么?说,知道了什么?” 她疯狂的模样和语气,吓的两个孩子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她涂满丹寇的指甲渐渐的,掐的他们娇嫩的下巴起了红印,爱芙痛的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直喊道:“母妃,疼,爱芙疼...” 可是淳妃却根本不理会她,反而更加用力网游之风流刺客最新章节。 云朗吓的有些发抖,他再聪明,也不过是个两岁的孩子,如此被自己的母妃掐着下巴,用刀子一般的眼神注视着,他怎能不害怕? 他带着浓浓的哭腔喊道:“母妃,妹妹没进去...是儿臣进去了...” 淳妃微微挑眉,冷笑着道:“是不是不管本宫怎么对你们好,你们都记不住。你们是不是知道了她的存在?是不是以为她在这里?本宫告诉你们,她死了,她早就死了。” “本宫才是你们的母妃,本宫才是这重华宫的主人。” 春桃在一旁看着淳妃这般失态,幸好她早早的将所有的宫人都摈退,才避免了今夜的事传出去。她走到淳妃身旁,低声道:“娘娘,您弄疼太子和公主了。” 淳妃眸光闪烁,定定的看着两个哭泣不止的孩子半晌,最后松了手,冷声道:“去正殿瞧瞧,别让皇上看出有人进去过的痕迹。” 春桃点头,快步走了进去。 没多一会,春桃神色怪异的走了出来,在她身后还跟着一个脸色惨白的小太监。 淳妃蹙紧了眉头,厉声道:“怎么回事?你怎么在里面?” 那小太监早已经吓破了胆,忙哆嗦着将事情的经过断断续续说了出来。 淳妃听完,冷冷一笑,怒道:“好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竟敢打起了这正殿的主意,本宫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那小太监忙跪在地上,不住的求饶。 淳妃微微转了转眸子,看了春桃一眼,春桃立刻心领神会点点头,领着那小太监离开了。 待得她们走后,淳妃亲自将正殿们锁上了,然后看着跪在地上还在啼哭的云朗和爱芙,沉声道:“今夜的事,本宫可以不追究,不过,你们若是敢把你们进了正殿的事告诉任何人,本宫绝不饶了你们。” 云朗和爱芙不住的点头,怯懦的不敢和淳妃对视。 是夜,偏殿内。 云朗和爱芙经过一晚上的惊吓,已经睡熟了。可是淳妃却是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直到春桃走了回来,点头道:“娘娘,都解决了。” 淳妃缓缓呼出一口气,轻声道:“干的利落吗?可别留下了蛛丝马迹。” 春桃认真道:“奴婢都办好了,娘娘放心便是。” 淳妃这才勉强点点头,而后揉了揉眉心,缓声道:“本宫唯独不放心的,是这两个小家伙。他们才不过两岁,竟然就这么多鬼心眼,这么会耍心机,果真是像极了皇后。” 春桃赞同的点头道:“奴婢也觉得奇怪,太子和公主比寻常的两岁孩子机灵太多了。不过,这未尝不是好事,他们越聪明伶俐,皇上越喜欢,对娘娘也是有好处的。” 听闻此言,淳妃却是嗤之以鼻,冷声道:“他们终究不是本宫的孩子,看看今夜便可知晓。他们竟然会去皇后的正殿,你说他们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不待春桃回答,淳妃忽然起身,沉声道:“这两年的辛苦不能白费,本宫才是他们的母妃,本宫才是。” .. ------------ 第一百七十六章 送你离开 冬日的风呼呼的刮着白雪簌簌的沉甸甸的树枝上往下落,很快便在地上堆积了一大片。( ) 姜傲芙坐在窗前,手中拿着针线,正在缝制一件红底黄花的小棉袄,她不擅长针线活,可是却格外认真,绣出的金枝牡丹很是逼真。 怜儿立在一边,看着她缝制,嘴角带着笑道:“姑娘,小少爷的衣服已经够多了,您不必自己动手的。” 姜傲芙却是含笑不语,只轻轻摇头,更加专注的缝制起来。 她给云澜做了不少的衣服,可是每次给云澜做了一件之后,她都会另做上两件一模一样的,然后悄悄的放在箱子里,从不示人。 此刻,她手中这件袄子便是给爱芙的,在这之前她已经做了一件水蓝色的小棉袄给云朗。幻想着他们穿着她亲手做的衣裳的模样,她便忍不住鼻头发酸。 快三年了,她已经有将近三年没有见过两个孩子了。16607916 不知他们如今长得多大了,应该比云澜还要高上一些。 脑海中幻想着两个孩子的模样,姜傲芙嘴角不自觉的浮了一抹浅浅的笑,很温暖,很慈爱。怜儿见她如此专注,便没有再打扰,只贴心的在炭炉里加了炭,又往香炉内加了些安神的香料。 就在姜傲芙最专注的时候,一道身影进了屋子。 他仍旧是那一身月白色的长袍,整个人干净清澈的不染一丝尘埃。他鬓间还站着雪沫,外间风那么大,他连披风也没有披上。 “王爷,您来了。”怜儿慌忙行礼,然后便去给云荣轩沏了一杯热茶。 云荣轩摆了摆手,走到了姜傲芙身边,低眸看着她手中的针线,眼角微微上翘,温和道:“府中绣娘给云澜做了许多衣裳,你何必自己动手?你身子不好,应当多歇着才是。” 姜傲芙没有抬眸,只垂着头缓声道:“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怜儿在一旁显得有些不大自然,行了礼便退了出去。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剩下云荣轩和姜傲芙二人。 姜傲芙似乎已经习惯了沉默,她总是这样将自己锁在自己的世界中,不肯踏出半步。自从两年前云荣轩告诉他云逸认为她已经死了的时候,她便像是变了个人。 可是,越是这样沉默安静的她,却是更让云荣轩心疼。 他是个极为聪明的人,只一眼,便知道这是姜傲芙在默默的给她的孩子做衣裳,这样的举动已经持续了两年,她给他们做的衣裳已经装了满满一个大箱子。 她的思念和心痛,他都明白! 可是,他却不得不如此。他相信,只有这样,他才能将她留在身边,才能满满的占据她的心,满满的成为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原谅我的残忍! 他默默的在心底诉说,而后微微俯身,看着姜傲芙用极为认真的语气道:“两年了,你该释怀了。” 日白制姜针。姜傲芙眸光微敛,沉默了一阵,而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微微抬眸看向云荣轩,淡淡道:“两年了。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可以让你利用的棋子,我已经没了价值,你为何还要留着我?” 云荣轩眸光忽然柔和了下来,缓声道:“我说过,我从未想过让你做棋子,你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人。” 姜傲芙眸光依然清冷,看着他清亮的眸子,冷笑道:“不必假惺惺了,既然当初的皇后已死,你也不必再留着我,你最好要了我的命,否则,后悔的一定是你。” 她话语平淡,可是却可以听出一股惊天的恨意。 云荣轩暗暗咬牙,沉声道:“要我说多少次,你才明白?我不想害你,我留你在身边,是为了保护你,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身体....”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然后绕开了话题道:“也罢,我知道你恨你。但是如今,你该放下了,两年了,他们已经遗忘了你,不管是云逸还是你的孩子,都已经遗忘了你的存在。” “你知道吗?你的孩子,如今正承欢在淳妃的膝下,他们享受着天伦之乐,而你,却在这里默默的给孩子做一些他们永远也穿不上的冬衣,你何苦如此卑微?” 姜傲芙眸光一颤,心痛的几乎撕裂开来,她眼眶蓦地一红,手中的针便狠狠的扎入了指尖。 她用冰冷至极的眸光瞪着云荣轩,许久之后 ,才缓声道:“若非是你的狼子野心,我又何以至此?何以连见一面自己的孩子都这般困难?” “你如今却这样轻松的告诉我,不要这么卑微。呵,我能不卑微么?那么我求求你,让我见见我的孩子,你能做到吗?” 姜傲芙几乎是嘶吼着出声,云荣轩怔了怔,而后将情绪失控的她猛的揽入怀中,咬着牙道:“对不起,对不起...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是我的错,全部都是我的错,可是..我是为你了,全部都是为了你。” 姜傲芙用力将他推开,冷冷的低吼道:“不要用我做你的野心的借口。我告诉你,你如今不杀了我,早晚,你会后悔。”17gtc。 云荣轩愣愣的看着她,而后恼怒的攥紧了拳,他恨声道:“两年了,我苦苦为你付出两年,你却丝毫不为所动,姜傲芙...你好狠的心。” 姜傲芙失笑出声,滚烫的泪悄然溢出了眼眶,她眼中充斥着浓浓的怨毒,那样的目光,让云荣轩骨子里感到了一种寒意。 “是,我就这般狠毒,即便你为我丢了命,我也绝对不会给感动分毫。因为你是那个破坏了我所有的恶魔,你让我失去了我的丈夫,失去了我的孩子...失去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切。我恨不得...亲手杀了你...”说到这里,姜傲芙已经哽咽。 最后,她颤抖着手指着云荣轩,一字一顿道:“若非是为了云澜,我定然,与你同归于尽。” 云荣轩目光有些呆滞,好半晌,长舒出一口气,似下定了决心般缓声道:“姜傲芙,我要你记住你今天所说的话,你一定会后悔。” “一定。” 说完,他决然的转身,在走到门口时,停顿了片刻,用冷厉的语气道:“我曾经为你动摇过,但是,今后再也不会了,你不是很珍惜你的丈夫和孩子吗?我便要真正的毁了他们...” 话音落下,他已经快步踏出了门外。 姜傲芙定定的看着他的背影,眼中的恨意更浓。 窗外,云舒靠着窗棂,静静的听了许久。他们都没有发现他的存在,他却是听见了一切对话的内容。那一刻,他心如刀绞。 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终于反目了吗? 云荣轩是那样的爱姜傲芙,今日这般,是因为嫉妒吗?因为嫉妒姜傲芙对云逸的爱? 他这样的疯狂,便是一定会做到之前所说的。如此,姜傲芙岂不是更加伤心? 她是个聪明的女人,可是为什么却要选择激怒他,她明知道,后悔不堪设想,为什么还要.... 云舒缓缓合上眼,听见了屋内姜傲芙用喑哑的嗓音放声痛哭,也不禁红了眼眶。最终,他咬了咬牙,走进了屋内,走到了姜傲芙的面前。 “傲芙。”云舒伸手替姜傲芙拭去面上的泪痕,眼中满是担忧。 姜傲芙怔怔的看着云舒,眼泪却是更加汹涌。 云舒知道她心中难受,呼出一口气后道:“你大可不必激怒他,但凡只要顺着他一点,或许便可避免很多事。” 姜傲芙摇头道:“我控制不住,我真的好恨。你知道当我听到我的丈夫和我的孩子,已经有了别的依靠,我的孩子全然不知道我的存在,叫着别的女人母亲的时候,我有多痛。” “你知道吗?他们是我的全部....全部啊....” 姜傲芙痛哭流涕,胸口像是裂开了一样,那撕心裂肺的感觉让她痛不欲生。 云舒红着眼眶替她擦泪,而后低声道:“其实荣轩没有你想的那么坏,这两年,他为了保住你的命...付出了...太大的代价。” 说到这里,云舒眼中划过一抹不忍,而后他摇摇头,叹息道:“你可知道,他的心痛,不比你少。” 姜傲芙微微一怔,而后紧紧咬唇,用力抓住云舒的手,急切道:“你说过,你会帮我,帮我离开这里。我只求能再见上我的孩子一面,一面就好。” 云舒有些为难,微微垂眸,不知在想什么。 “云舒。”姜傲芙更握紧了他的手,恳求道:“当我求你,求你好不好?” 云舒一直沉默,许久后才低低出声道:“你要离开,也不是没办法,不过,你需要求一个人,只要她愿意帮你,我便可替你安排一切。” “谁?”姜傲芙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急切的询问。 云舒抬眸看着她,定定道:“太妃。” 姜傲芙愣了愣,而后坚定的点头道:“好,我去求太妃,我立刻便去。” 云舒却是忙拉住了她,劝慰道:“急不得。这两天太妃的身子每况愈下,这些日子又患上了眼疾,毗城的大夫都尽皆来瞧过了,都没办法。荣轩命我寻找良医,只要你说服了太妃,我便以此为借口,送你离开。” 更新到,明日继续。即将结局,求最后的支持。 .. ------------ 第一百七十七章 预谋逃走 这一日,云舒终于下定了决定帮助姜傲芙。琊残璩浪 而姜傲芙也怔怔的想了一日。 她要走,她要离开这里。她要去见她的丈夫,她的孩子,哪怕...她他的心中,她已经是一个死去的人。哪怕孩子们根本不知道她这个母亲的存在。 这些都不重要,她只是想见他们,哪怕只是远远的一眼。 终于,她也暗自下了决心。 这日傍晚,雪又落了下来,寒风打着唿哨在屋外玩的兴起,那刺骨的寒意贴着肌肤往骨子里钻,冻的人直哆嗦。 屋子里的暖炉烧的正旺,云澜趴在桌上玩着一只苍鹰纸鸢,那纸鸢做的极为逼真,尤其是那双锐利的鹰眼,就好似活的一般,直看向人的心里。 云澜很喜欢这只纸鸢,爱不释手,不允许他人碰一下。 姜傲芙坐在一旁,看着那只苍鹰许久,而后柔声道:“澜儿,这纸鸢是谁给你的?” 云澜笑的很是灿烂,那可爱的模样就像是闪闪的小太阳,他献宝似的将那纸鸢递到了姜傲芙的面前,奶声奶气道:“二...二叔...” 二叔给的?16613599 云荣轩! 姜傲芙伸手揉了揉云澜的头发,柔声道:“二叔给你的,你喜欢吗?” 云澜不住的点头,笑着道:“喜欢...澜儿很喜欢....” 姜傲芙深吸一口气,将云澜抱起在自己腿上坐下,然后将他手中的纸鸢拿过放在一旁,低声道:“澜儿,娘不喜欢这只纸鸢。” 云澜不舍得看了一眼那只纸鸢,皱着小鼻头委屈道:“娘..不喜欢...” 姜傲芙微微笑了笑,对着云澜解释道:“因为娘不希望澜儿做一只苍鹰,娘希望澜儿能快快乐乐简简单单的过一辈子。” 云澜似懂非懂的看着姜傲芙,歪着脑袋想了想后道:“二叔说...苍鹰很厉害...澜儿以后也会很厉害。” 姜傲芙微微凝眸,将云澜抱在怀中,温柔道:“苍鹰虽然厉害,可是他捕杀的都是可爱的小动物,澜儿不是很喜欢小白兔吗?可是苍鹰会吃掉小白兔,很可怕。” 云澜眉头一皱,立刻改口道:“澜儿喜欢小兔兔,不喜欢苍鹰...” 姜傲芙满意的在他额头吻了吻,低声道:“澜儿真乖,娘疼你。” 云澜也学着姜傲芙的样子,用粉嘟嘟的小嘴巴在姜傲芙的面颊吧唧了一口,笑着道:“娘也乖,澜儿疼娘。” 那一瞬间,姜傲芙几乎落下泪来。 这两年的相处,她已然把云澜当做了自己的亲生骨肉。虽然他是观心的孩子,但是她却从没有将他和观心扯上半点关系,在她无数个思念云朗和爱芙的日子里,云澜是她唯一的寄托和安慰。 可是,如今,她却是犹豫了。 她要离开了。 云澜怎么办? 留他在云荣轩身边,日后的他,必定会是一只雄伟的苍鹰学霸也要谈恋爱。可是,这并不是她愿意看到的,她不希望云澜步云景的后尘。 她只希望他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这样就好。 想到这里他,她鼻头又是一酸,再次在云澜额头吻了吻,哽咽道:“澜儿,如果有一天,娘不能陪着你了,你还是要乖,要听话,知道吗?” 云澜一听姜傲芙要走,立刻紧紧的抓着她的衣袖,紧张道:“娘要去哪?娘不要澜儿了...” 他乌溜溜的大眼睛带着水汽,那楚楚可怜的模样甚至惹人怜爱,姜傲芙心疼的摸着他的脸,低声道:“娘那里舍得澜儿,娘怎么会离开澜儿?” 云澜一把抱住了姜傲芙,哭着道:“娘不走,娘不走...” 姜傲芙深吸一口气,眼泪顺着眼角不住的滑落,她轻轻拍着云澜的后背,点头道:“好,娘不走,娘不走...” 是夜,风雪越加肆虐,姜傲芙哄着云澜入睡之后,眼角的泪痕尚未干涸。 她坐在床畔,看着云澜可爱的睡颜,心便忍不住一阵阵的抽痛。17hxh。 她轻轻抚摸着云澜柔软的面颊,那浓浓的不舍之情留恋在指尖,她便忍不住哭出了声。她哪里舍得,舍得这个她全心全意照顾了两年的孩子。 可是,她这一去,还不知结果如何,怎能将云澜带在身边。 如今正是隆冬,外面天寒地冻,回京的路必定艰苦务必。她如何能让云澜跟着她一起吃苦!想到这里,她咬紧了牙,起身缓步离开了房间。 屋外的风雪一下子扑打在脸上,姜傲芙裹了裹脖子上的围脖,快步走进了风雪中,步履坚定。 宁妃的院子还未熄灯,那朦胧的灯光落在姜傲芙的眼中,就好似希望一般。 她扣了门,开门的是伺候宁妃的海棠,她见是姜傲芙,微微愣了愣,然后便侧过身子让她进了屋子。 屋子里暖暖的,香炉里燃的是檀香,宁妃正坐在一旁念着佛经。 海棠让姜傲芙稍等,自己上前低声通报了之后,宁妃放下了手中的经书,看向姜傲芙,招手道:“傲芙来了,快,快过来。” 姜傲芙走上前,行礼道:“给太妃请安。” 宁妃怔住,连忙将她扶起,责备道:“不是说了吗,在这宅子里,我不是什么太妃,叫我夫人便是。” 姜傲芙在她身边坐下,沉静的眸光中带着几许焦急。 海棠上了茶,宁妃便让她先行退下。 屋子里很安静,那檀香有着凝神静气的功效,很容易让人心安,姜傲芙焦躁不安的心绪也渐渐缓和了下来,面色也好看了许多。 宁妃深深看了她一眼,笑着道:“这两年,你不爱来我这,今夜怎么冒着风雪来了?这么冷的天,也不批个斗篷,这雪都浸透了发髻了。” 说着宁妃便爱怜的用丝帕替她擦拭了鬓角。 姜傲芙轻轻咬唇,沉声道:“我今日来,是有一事想求夫人。” “哦?什么事?你且说便是。”宁妃见她语气有些焦急,便缓和了语气柔声问道。 姜傲芙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抬眸看向宁妃,只见她眉宇间尽是慈爱,当即咬牙跪在了地上只有镜面知道的空间。这一幕,惊住了宁妃,她连忙要去扶姜傲芙,却被姜傲芙推开了手。 “您便让我跪吧,这两年,我与您同在一屋檐下,却总是回避着您,也不肯领受您的关爱。我知道,是我辜负了您的疼惜。我向您赔罪了。” 姜傲芙一直看着宁妃,用她纯净的眸子。 她说的很真诚,没有一丝虚假的意思,宁妃深深看了她一眼,而后微微颔首道:“我大概知道你是为何而来了,你先起来吧。” 姜傲芙摇头,继续道:“既然您知道我是为何而来,可否成全了我?” 宁妃显得有些为难,她揉了揉眉心,沉默许久,才对上了姜傲芙期待的眼神。 犹豫再三,她摇头道:“傲芙,留在这里对你未必是坏事。离开之后,也未必会按照你所想去发展,与其去寻找未知,为何不安于现状?如今的你,有云澜陪在身边,还不够吗?” 眼泪溢出了眼眶,姜傲芙咬着牙道:“如何够?” “夫人您也是做母亲的人,试问将您换做我,您会舍得吗?” 宁妃怔住,姜傲芙的话触动了她心底最深处的那根弦,良久,她伸手去扶姜傲芙,口中道:“你起来再说,这件事非同小可,你容我想想。” 姜傲芙起身,坐回原作,眼泪却是再也止不住。 宁妃也红了眼眶,连连叹气,许久后才出声道:“我知道你的心情,你此刻的痛我也全部都能理解,我曾经何尝不是....” “罢了,这件事我若帮你了你,定然会伤了荣轩的心,我不能轻易的答应你。而且,云澜如今还小,我也不忍见她没了母亲,你让我好好想想。” 宁妃的话,让姜傲芙有些激动,可是她却没有反驳,只抹了抹泪后道:“夫人,您能体谅我的心情,我真的很感谢。可是我只是想见见我的孩子,看看他们是什么摸样,过的好不好?我真的很想念他们...” 一下人眼也。“您还记得您替我接生的那一日吗?我真的以为自己就要死了,是孩子的哭声让我坚持了下来,他们是我的一切,哪怕让我用自己的生命来换,我也绝不犹豫。哪怕此去前路渺茫,甚至等待我的会是死亡,我也绝不后退,这些都是我甘愿的。” 说到最后,姜傲芙起身再次向着宁妃行礼,用浓浓的鼻音道:“求您成全。” 宁妃怔怔的看了她许久,而后用丝帕抹去了眼角的泪,她疲惫的摆摆手,哽咽道:“容我再想想,容我再想想...” 姜傲芙没有再多说,只沉声道谢,而后离开了房间。 宁妃听着姜傲芙沉重的脚步,也觉得心痛万分,她叹息着摇头,陷入了沉思。 屋外,姜傲芙每一步都走的很沉重,漫天的飞雪无情的落在她的发上,冰冷的空气吸入肺间,有一种刀割的疼。 她抬头仰望黑沉的天空,看着片片白雪纷扬而下,有一片落在了她的羽睫上,融化之后化作了一滴滚烫的泪。 哪怕是付出生命,她也要去见他和孩子们一面。 哪怕,她见到的是他们和另一个女子生活的快乐的场景,她也心甘情愿,至少,她还能见到他们。 这样就够了! 更新到,明天会多更一些,多谢支持,最近天热的过分,亲们注意防暑哦 。 ------------ 第一百七十八章 逃亡之路 一百七十八章 逃亡之路 从宁妃处回来后,姜傲芙便陷入了一阵强烈的不安中。 她焦急的等待着,度日如年不良之年少轻狂。 两日,她整整煎熬了两日。 终于,等待了宁妃的回复。 这一日,天下着鹅毛大雪,海棠匆匆到了她的房中,递给了她一封信,期间一字不言,来去匆匆。当姜傲芙见海棠神色如此时,她心头一紧,已经猜想到了结果。宁姜毛言入。 果然,宁妃答应她了。 长长呼出一口气,她眼中划过浓浓的喜色,下意识便攥紧了那封信,几乎用上了全部的力气。 那封信上只有简单的一句话“明日掌灯时分。” 明日吗? 姜傲芙软软的坐在椅子上,将手中的信揉成了一团扔到了炭炉里,很快便被烧成了黑灰,再没了痕迹。 这时候,怜儿带着云澜走了进来,云澜穿着红色的棉袄,头上带着可爱的虎头帽,那小小的却很精致的脸蛋说不出的可爱,姜傲芙一见到他,便忍不住生出了怜惜之情。 云澜屁颠屁颠的跑到了姜傲芙的面前,歪着脑袋看着她道:“娘,你不开心吗?” 姜傲芙一愣,忙摇头道:“没有啊,娘很开心。” 云澜踮起脚尖,举起纷嫩嫩的小手在姜傲芙的面上擦了擦,皱着鼻头道:“娘哭了....” 姜傲芙又是一愣,然后忙擦了擦眼角,伸手将云澜抱在了腿上,轻轻刮了刮了他的小鼻子道:“娘没哭,娘是被风沙迷了眼。” 云澜大眼睛里有心疼,他轻轻吻了吻姜傲芙的脸颊,攥着小拳头道:“澜儿疼娘,不让娘哭...” 姜傲芙鼻头一酸,扑哧一笑,用自己的额头抵住云澜的额头,宠溺道:“澜儿真乖。” 怜儿在一旁看着他们如此母子情深,忍不住笑着道:“姑娘和小少爷的感情真好呢,这辈子怕是分不开了,否则不知该多伤心呢?” 姜傲芙眸光微微一黯,而后将云澜抱的紧紧的,像是一松开他就会消失似的。 娘舍不得你,真的舍不得! 低垂着眸,有一滴泪落在了云澜的面颊上,云澜愣了愣,看着姜傲芙,只见她眼眶通红,有泪在涌出,一下子心疼的不得了。17hwc。 “娘不哭,不哭。” 怜儿一听,也转过头来,这才见到姜傲芙哭了出来,连忙抵赖了锦帕,劝慰道:“姑娘这是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姜傲芙三两下将泪痕给抹去,而后勉强笑着道:“没事,一时感触而已,时辰不早了,午膳备好了吗?” 怜儿疑惑的看着姜傲芙,眼中有一抹担忧,轻轻点头道:“都做好了,今日天冷,奴婢特地给姑娘和小少爷准备了羊肉羹呢。” 一听吃羊肉,云澜一下子高兴的拍手欢呼:“羊肉,澜儿爱吃羊肉。” 姜傲芙也跟着笑着道:“好,娘带澜儿去吃羊肉好不好?” 云澜双手抱着姜傲芙的脖子,不住的点头道:“娘也吃,澜儿和娘一起吃。”16613532 这样温暖的感觉在姜傲芙的心底不住的蔓延,她嘴角噙着满足的笑,抱着澜儿去了餐桌名门权少无良妻。怜儿始终觉得姜傲芙有些不对劲,可是却又说不上为什么,忍不住多看了姜傲芙几眼,只见她一直笑着,很开心似的,似乎适才那个控制不住哭出来的人不是她。 这一顿饭,姜傲芙用的很开心,她很珍惜现在的每一分一秒,她和云澜的母子情分,到今夜掌灯时分便结束了。时间不多了,她心底是钻心的疼,可是她却只能忍着。 为了云澜好,她不能带他离开。 她相信,看在云景的份上,云荣轩定然会善待云澜的。 看着云澜大口大口吃着饭菜的模样,姜傲芙定了定神,嘴角笑容更加扩大了几分。 走吧,今夜,就走吧! 这日午后,云舒来了一趟她的屋子,看他的神情,姜傲芙心不由得提到了嗓子眼,她压低了嗓子道:“可是准备好了?” 云舒点点头道:“今夜我会安排马车去宜城接大夫,届时,你打扮成这府里的小厮与我一同出城。记住,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既然要走,便要有决心撇的下一切。” 姜傲芙沉默着点了点头,云舒深深看了她一眼,而后又道:“今日是唯一的机会,荣轩并不在城中,明日一早便会回来。错过了今日,便再没可能离开了。” 她知道云舒是不放心她,她用力点头,坚定道:“我要走,必须走。” “那么云澜呢?你可舍得下?”云舒呼出一口气,缓声道。 姜傲芙犹豫了片刻,而后摇头道:“舍不下又如何?我总不能带着他与我一同奔波逃命吧。留在这里,他至少可以过上好日子,平安度日。” 听她如此说,云舒微微蹙眉,而后叹息道:“傲芙,你做任何决定,我都支持你。我也希望你能快乐,此次回京,你只怕会遇到更多可怕的事,我帮不了你,我只能祝福你,得到你想要的。” 姜傲芙咬咬唇,看着云舒,感动的拉住了他的手,柔声道:“云舒,谢谢你。” 云舒洒然一笑,故作淡然道:“何必道谢,别忘了,你我是朋友。” “可是云荣轩哪里...你要如何交代?他那么聪明的人,必定会猜想此事与你有关。”姜傲芙不免有些担忧云舒。 可是云舒却只是满不在乎的笑笑,懒洋洋道:“放心吧,他不会对我怎么样。” “稍后,我会命人将衣物给你送来,掌灯时分你便换上,去宁妃院里等我便是。”云舒最后交代了一声,便匆匆离去了。 姜傲芙在屋中坐定,微微偏眸看了看在午睡的云澜,深吸了一口气,压低了嗓音道:“对不起...娘对不起你..” 这日天黑的特别早,用过晚膳,澜儿吵着闹着要去院子里放祈福灯,姜傲芙拗不过,便让怜儿带他先去,自己稍后便到。 云澜还有些不放心的拉着她的手道:“澜儿等着娘,娘要快点哦..” 姜傲芙点点头道:“澜儿先去,娘换身衣服就来。” 云澜这才笑了,拉着怜儿的手跑了出去。 姜傲芙看着他蹦蹦跳跳的背影,眼眶蓦地一红,而后拿了那件小厮的衣裳换上,便匆匆离开了屋子,低着头快步朝宁妃的院子走去。 宁妃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见到姜傲芙来,便将她叫入了屋内。 她塞了一包东西给姜傲芙,低声道:“你这一走,不知会遇上多少困难,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一定要收下十洲幻月全文阅读。” “夫人...”姜傲芙想拒绝,可是宁妃却坚持,她目光坚决,姜傲芙拗不过,便点头收下了。 这时候,云舒来了。 宁妃看了看姜傲芙,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你随舒公子去宜城接大夫,必定要听从他的吩咐,不可造次。” 姜傲芙垂着头点头。 云舒看了宁妃一眼,轻轻带头,便道:“随我来吧。” 姜傲芙走在云舒身后,走出房门,她才发现屋外还站着一个人,竟然是慕寒。 她慌忙压低了头,心一下子慌张了起来。 慕寒像是雕塑一般站在那里,冷眼看着她,而后沉声道:“还请舒公子早去早回,夫人的病不能拖延了。王爷今夜便会赶回来,不见舒公子,怕也不能心安。” 云舒淡淡点头道:“放心,天明时分必定赶回来。” 说着,他便带着姜傲芙往前走。慕寒却忽然伸手拦住了姜傲芙的去路,姜傲芙一怔,心跳急剧加速。 “你便是跟随舒公子一同去的人,路上可得小心伺候了,出了半点差错,王爷定然饶不了你。”慕寒沉声低喝,言语中带着警告。 姜傲芙连忙点头,慕寒这才放了她前行。 裹在小厮宽大衣袍中的姜傲芙其实并不是毫无破绽,慕寒盯着她过分纤细的腰看了许久,几次想要将她拦下,最后都放弃了。 或许他已经察觉了什么,只是他不愿意拆穿。 随着云舒上了马车,姜傲芙这才松了一口气,靠着车内的软垫,她疲累的闭上了眼。感受着身下车轱辘不停的转动,微微的颠簸,她有了一种时空的交错感。 终于离开了吗?终于可以去见他们了吗? 她激动的攥紧了手,身子有些发抖。云舒撩开帘子进来,在她身边坐下,递给了她一个水壶,笑着道:“不必紧张,我们很快就可以出城了。” 姜傲芙接过水壶就是大喝一口,咽下之后才觉得喉头一阵火辣辣的烫。 “酒?”她怔住,抬眸看着云舒,只见他眼中有一抹戏谑,而后他拿过了她手中的水壶,也灌了一口,翘着二郎腿道:“这算是我给你践行的送别酒吧,日后再要相见,只怕没机会这般共饮了。” 说着,他又将水壶递了过来,姜傲芙接过,仰头大喝了一口,而后长呼一口气道:“云舒,希望我们不会成为敌人,永远不会。” 云舒眨眨眼,调皮道:“我们只会是朋友,永远。” 姜傲芙面颊微红,她用力的点头,眸光坚定。 这时候,她微微撩起了帘子朝外望了一眼,只见一盏明亮的祈福灯缓缓飘上天空,眼眶一热,两行泪水便悄然滑落。 那是澜儿放的灯。 他还在等着她! 可是,他却不知道,她不会再回来了。永远不会了... 澜儿! 更新到。 ------------ 第一百七十九章 杀身之祸 第一百七十九章 杀身之祸 马车渐行渐远,车轱辘的颠簸晃了姜傲芙的视线,可是她却一直将那盏缓缓升高的祈福灯看的清清楚楚,那微微的光芒映在了她的眼底,留在了她的心间。麺璨残浪 那光芒中,她好似又看到了云澜可爱的小脸,纯真的笑容还有他口口声声甜腻腻的“娘”。 云舒也抬眸看向了那盏祈福灯,而后递了丝帕给姜傲芙,缓声道:“既然决定了,就该放下了。” 姜傲芙没有说话,只抿了抿唇,将眼泪流入了心底。 马车逐渐消失在了夜色中,这一夜,姜傲芙几乎没有合眼,她凌乱而复杂的思绪一直搅扰着她不得安宁。她眼角始终润润的。 云舒也一直很沉默,只静静的陪着她,车厢内静悄悄的。 夜深了,白雪大片大片的飞扬,空气中尽是彻骨的寒意。 云澜娇小的身子呆呆的立在雪地里,他放在空中的那盏祈福灯早已经看不见了,可是他还是没有等到娘亲的到来。怜儿撑着伞在他身旁蹲着,心疼道:“小少爷,回去吧,夜深了。” 云澜倔强的摇头,撅着嘴道:“澜儿走了,娘来了,看不到,会着急....” 怜儿拉着他冻的通红的手在嘴巴呵气,温柔劝说道:“姑娘这些日子身子不好,这时候应该已经歇下了,咱们回去找她好不好?” 云澜仍然摇头,亮晶晶的眸子抬起看着天空,倔强道:“不,娘说了让澜儿等她,澜儿要等...” 怜儿没办法,无奈道:“可是这里太冷了,小少爷你要是生病了,姑娘会心疼的。咱们还是回去吧,兴许姑娘正等着您回去,等的着急呢。” 云澜歪着脑袋想了想,然后点头道:“好吧。” 说完,他便撒丫子的往回跑,怜儿无奈一笑,连忙跟了上去,用纸伞替他挡住风雪。 可是当云澜跑回屋子时,屋子里空荡荡的,昏暗的光线中并没有人。 “娘,澜儿回来了...”云澜大声的呼喊,可是却见不到姜傲芙像往常一样笑着迎上来,将他抱在怀宗,亲吻他的额头。 云澜眼眶一红,几乎立刻便开始在屋子里到处寻找起来我是秦二世。 “娘在躲猫猫..躲猫猫...” 怜儿看了屋子内一眼,见到了之前姜傲芙穿过的衣裳正叠好了放在床头,她平日里总是用来遮掩脖子伤口的围脖也没有戴上。 蹙了蹙眉头,她猛然察觉道了什么,连忙命人在府里寻找起来。 而这时候,云澜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开始大哭起来,口中不住的喊着:“我要娘,我要娘.....” 怜儿将云澜抱起,替他擦泪,宽慰道:“别急别急,他们已经去找了,你娘一会就会回来了。”云澜一听眨了眨红红的眼睛,这才勉强不哭了。 可是,当他们找遍了整个宅子也没找到姜傲芙时,怜儿彻底慌了。 她让人照顾好云澜,便着急忙慌的去找了慕寒,把这件事向慕寒说了,慕寒听完后只微微沉默了半晌,然后沉声道:“照顾好小少爷,这件事,我会禀告王爷。” 他并没有派兵去寻找的意思。 怜儿从他的预期中读懂了这一点之后,也隐约察觉到了什么。 这时候,宁妃匆匆赶到了姜傲芙的房间,见云澜正哭的稀里哗啦,便心疼的将他抱在怀中,一边替他擦泪一边说道:“澜儿不哭了,奶奶在呢。” 车的小颠视。“娘...娘去哪了?澜儿要娘....”云澜哭的满脸通红,那可怜的模样任谁看了都心疼。 宁妃禁不住悄悄叹了口气,点了点头道:“不着急哈,奶奶帮你找娘好不好?不哭了,哎哟,我的乖孙,哭的真可怜,奶奶好心疼...” 而这时候,马车早已经驶出了毗城。 马车并未朝着云舒所说的宜城行去,而是在云城附近停下了。 撩起帘子朝外看了看,云舒缓声道:“到了云城了,你在这下车,再雇一辆马车连夜赶往京都,三日时间应该是够了。” 姜傲芙感激的看着云舒,而后轻声道:“谢谢你。” “何必言谢,你我是朋友。”云舒洒然一笑,然后伸手将姜傲芙耳际的碎发拂到脑后,在看到她脖子处露出的伤疤时,他微微凝眸,然后取下了自己脖子上的狐裘围脖套在了她的脖子上,柔声道:“天冷,别冻着。” 姜傲芙感动的鼻头发酸,她知道不是耽搁的时候,她的行踪时刻都有可能暴露。想到这里,她抓起宁妃给她的包袱,起身下了马车。 云舒也跟着下了车,指了指云城的城门道:“我都已经替你安排好了,城门口有人接应,你进城之后便找了马车即刻进京,万万不要耽搁,切记。” 姜傲芙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看,重重点了点头,临走时,对着云舒道:“你的恩情,我不知道该怎么回报。云舒,我会永远把你记在心里。最后,我希望你能替我好好照看澜儿,他还太小...我始终不放心。” 云舒深深看了她一眼,而后点头道:“你的选择是对的,若是带着云澜,只怕会害了他。你放心吧,他很可爱,我也很喜欢他,自然不会薄带了他。” 姜傲芙冲着他感激一笑,而后深吸一口气,迈步朝着城门走去。 云舒定定的看着她的背影,眼中划过一抹浓浓的不舍,最后沉声喝道:“照顾好自己,不要再伤痕累累的出现在我面前,一定不要。” 姜傲芙脚步顿了顿,带着浓浓的鼻音应了一声,然后较快了脚步极品老婆。 她走后,不多时,一个身材和她差不多的清瘦小厮匆匆跑了出来,云舒点点头,二人上了马车,便向着宜城的方向走去。 黑暗中,姜傲芙回眸看了一眼马车远去的方向,将不舍都放在了心头。 “姑娘,舒公子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您跟小的来吧。”城门口站着一个面容清秀的小厮,他领着姜傲芙进了城,又给她找了一辆马车,嘱咐了一阵后,便让姜傲芙上车连夜赶往京都。 姜傲芙始终一言不发,只静静的听着车轮响,看着车窗外风景不断变化。 离京都越近,姜傲芙的心反而越来越近,该面对的迟早都要面对,她必须调整好自己,面对可能遇到的一切。她不能再像从前那样自大,从现在开始,每一步,她都得走的小心翼翼的。 夜色渐渐过去,当东方逐渐出现了一抹鱼肚白的时候,云荣轩回到了毗城。 慕寒早已经在宅子门外等候多时,当云荣轩下马之后,他便上前,沉声道:“王爷,有两件要向您禀报。” 云荣轩眉宇间带着疲惫,他脚步依旧沉缓,不疾不徐道:“说。” 慕寒微微吸了口气,缓声道:“舒公子连夜去了宜城给老妇人找名医医治眼疾,此刻还未归来。” “宜城?”云荣轩点了点头,神色没有多大变化。 慕寒沉默了一会,又道:“还有...皇后不见了。” 脚步猛的顿住,云荣轩英挺的剑眉倏地紧蹙在一起,柔和的面容顿时便多了浓浓的寒意。慕寒当即半跪在地道:“属下无能,并未找到她的踪迹。” 云荣轩眸光微闪,眼中划过一抹犹疑,而后那抹犹疑又转变为杀机,他整个人就像是就出鞘的利剑,锋利的让人不忍逼视。 慕寒知道他此刻定然处在暴怒的边缘,眸光微敛,再次出声道:“有一句话,属下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云荣轩的声音十分冷厉。 “这两年,皇后在这里并不快乐,属下知道她在您心中的分量。可她毕竟是皇上的妻子,留在您的身边,不仅会阻碍您的步伐,甚至,他日事成之后,也会连累王爷被世人所诟病,属下实属不愿见到这一幕,所以,属下恳请王爷,不要再找寻皇后,咱们的大计要紧。”慕寒的话语沉沉,每一个字都包含了他的忠诚。 可是云荣轩却只觉得刺耳,他猛一拂袖,低喝道:“本王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质疑。传令下去,务必把她给本王找回来。” 说完,他转身迈步,快步朝前走。 慕寒眉头蹙的紧紧的,还欲劝说,但见他背影决绝,知道再多说无用,只能无奈叹息一声。 这一夜,整个宅子都乱作了一团,云荣轩的怒火更是让所有人都胆战心惊。 当云舒带着请回来的大夫回到宅子时,便察觉到了一不一样的气氛。他眸光微敛,便对那小厮吩咐道:“带大夫去客房歇息片刻,等老妇人起身了,便带他去瞧病。” 那小厮应了一声,便领着大夫走了。 云舒缓缓呼出一口气,缓步朝着云荣轩的书房走去。这时候天色微明,天际有一片淡淡的朝霞,算算时辰呢,姜傲芙应该已经出了云城了。 希望她一路顺利,至于云荣轩这里,他早已经做好了准备。 推开了书房的门,他第一眼便见到了坐在案前一张脸阴沉的可怕的云荣轩梦想进化。 “回来了?怎么不去歇息?”云舒走上前,看着云荣轩,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 云荣轩抬眸看了他一眼,冷声道:“我没想到,连你也会背叛我。” 云舒一怔,笑意缓缓散去,最后用无比认真的语气道:“我不想骗你,这件事,的确是我做的。”话音落下,云荣轩猛的拍桌而起,眼中划过一道杀机。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云舒深深看了他一眼,点头道:“我知道。” “不过我更知道的是,傲芙在这里不快乐,她不属于这里,即便你将她强留在你身边,也没有任何益处。”云舒语气很快,带着一抹急切。 他想让云荣轩清醒过来,姜傲芙并不是他的良人。 纵然他再喜欢她,她终究不属于他,留得住人,留不住心,且让她如此痛不欲生,他为何不能放她走? 与其两人一同受苦,不如放手来的痛快。 可是,他低估了云荣轩对姜傲芙的重视程度,他忽然几步上前,一把抓住了云舒的衣领,将他抵在了墙上,用嫉妒冷厉的声音道:“云舒,别以为我不会对你下手。” 云舒愣愣的和他对视,许久后,嘴角一翘,仍然是那漫不经心却极度迷人的微笑:“如果你实在生气,可以杀了我泄愤。” 云荣轩定定的注视着他,沉默良久,最终松开了手,冷声道:“我以为,就算所有人都背叛了我。你也不会,今日我才知道,我终究是信错了人。” 云舒心头一痛,忽然伸手抓住了他的手,沉声道:“你知道,我可以为了你付出一切,包括我的生命。” 云荣轩没有说话,眸光凝结成冰。 “我只是不忍心,你为了傲芙如此委曲求全。你应该知道,她心中没有你。” 云荣轩眉头一皱,猛的甩开了云舒的手,恨声低吼道:“那又如何?即便我留不住她的心,我也要将她绑在我的身边,我得不到的,云逸也休想得到,休想。” 说完,他攥紧了拳,微微回眸看着云舒,那语气带着几分诡异:“我得不到的,我宁肯毁了她。” 云舒怔住,而后着急道:“你为何这般偏激?你可曾想过,你早已经毁掉了她,她如今离开这里,回到京都,必将面对一场极为艰难的局面,她能否活下来,还是未知,你为何不能放她一马?” 云荣轩沉默不语,可是眼神却没有半分柔和。 此时此刻,他只知道,姜傲芙为了云逸,离开了他,逃离了他的世界。 他心中的愤懑无法言喻,可是却也无法隐藏,他好恨,恨云舒的背叛,恨姜傲芙的无情,更恨这个世道的不公! 紧紧咬紧了牙,他冷冷道:“这便是你想说的?好,我听你的,放她一马。我倒要看看,她回到京都能得到什么样的幸福?我早晚,会让她知道,只有在我身边才是她最好的归宿。” 云舒心头一紧,下意识问道:“你想做什么?” 云荣轩微微昂首,冷笑道:“如今云逸身边只有一个淳妃,她妄图当皇后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你说,如果她得知了真正的皇后还活着,并且回到了京都,她会作何反应?” 云舒蓦地怔住,喉头发紧,竟是说不出一句话猎艳无双全文阅读。 这个时候,云荣轩突然变的好陌生,陌生到他有些害怕!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早已经不是他幼时认识的那个温暖的大哥哥,早已不是。17r8f。 第二日,阳光晴好,阳光映照着雪光,照的天地一片雪亮。 姜傲芙坐在马车内,揉了揉发胀的双腿,看着窗外逐渐变的富饶的景象,她知道自己离京都已经很近了。 马车行的很快,在雪地上留下了一长串车轱辘印。 就在她等待着回到京都的那一瞬间时,一只信鸽从天际飞过,很快消失不见。 这一日,淳妃正坐在窗前品着红枣羹,云朗和爱芙坐在她的对面,小口的喝着药膳粥,两个小家伙神色都不大自然。他们因为今日贪睡已经挨了一顿淳妃的骂,此刻更是不敢造次,乖的不得了。 云朗一边喝粥一边偷偷看着淳妃,而后悄声对着爱芙道:“我昨日见到御花园里的红梅开了,可好看了。” 爱芙一听来了精神,忙低声道:“真的?好想去看。” 云朗正欲再次开口,却是突然察觉到一道凌厉的视线,他喉头一紧,连忙低头喝粥,不敢再说话。 淳妃干咳了一声,放下了汤匙,优雅的擦了擦嘴角,淡淡道:“太子今日的课程颇多,可不能偷懒。还有爱芙你,也要习筝,可不能偷溜出去哦。” 云朗和爱芙互相对看一眼,连忙点头。 淳妃这才点点头,又道:“这药膳粥里面都是名贵的药材,必须喝干净了,对你们有好处。” 云朗嘴里正包着一口粥,苦苦涩涩的滋味很是不好受,可是碍于淳妃的淫威,他不敢不喝,只能大口大口的往下咽。爱芙就没那么能忍了,苦苦的味道让她大眼睛通红通红,憋的差点哭出来。 淳妃淡淡瞟了他们二人一眼,只轻轻笑着,那态度显得很是漫不经心。 这时候,春桃忽然匆匆的跑了进来,附耳在淳妃身边说了几句。 淳妃怔住,面色大变,手中的丝帕也滑落在地。 她这样失态的模样云朗和爱芙从未见过,不由得都睁大了眼看着她。 淳妃艰难的吞了口唾沫,而后瞪大了双眼看着春桃,怒声道:“当真?消息没错吗?” 春桃点点头,又道:“是将军府差人送来的消息,错不了,那个人,大概明日就能抵达京都了,娘娘,怎么办?要是让皇上知道了,这可怎么办是好?” 淳妃面色更加难看,阴沉的几乎滴出水来。 “母妃,那个人是谁啊?”云朗疑惑的询问。 爱芙也一脸好奇,一瞬不瞬的看着淳妃,等待着她的回答。 可是淳妃却是突然提高了音调喝道:“闭嘴,喝粥,本宫没让你们说话,你们插什么嘴?” 云朗和爱芙皆是一愣,明显是被吓着了。 春桃连忙劝慰道:“娘娘,太子和公主还小,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不如让人带他们下去如何?” 淳妃不耐烦的摆摆手,表示同意。 春桃忙招呼了奶娘将两个孩子领走重生之世家子弟。这才又看向淳妃道:“娘娘,您可要快些定夺,这事可拖不得啊...” 淳妃烦闷不已,她起身,在原地不安的踱着步,口中低声道:“她怎么还活着,不可能,这不可能。她早该死了,早该死了啊。” “不行,不能让她回宫来,不能让她夺走我的一切,不能。” 淳妃激动的双手直颤抖,她咬紧了唇,然后看着春桃道:“告诉父亲,密切注意着她的行踪,只要她一出现,便立刻杀了她。” “杀了?”春桃一愣,而后又道:“京都中也有皇上不少的眼线,奴婢担心...” 淳妃哪里听的进去这些,她只焦急的花容失色,急声道:“她不死,我便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不...她必须要死,必须。” 这时候,重华宫外,云朗挤眉弄眼的冲着爱芙道:“你觉不觉得母妃怪怪的?” 爱芙点点头道:“母妃好凶。” 云朗蹲在地上,抓了一把积雪揉成雪球,皱着鼻头道:“那个人是谁呢?为什么母妃这么害怕?” 爱芙摇头,歪着脑袋想了半晌,而后道:“会不会是坏人?” 云朗想了想点了点头,睁着大眼睛道:“肯定是坏人...” 两个乳母看着两个孩子像是大人一样讨论着奇怪的话题,不觉有些好笑。这时候,水蓝远远的跑了过来,一见到两个孩子便露出了笑脸。 “太子公主...”16648875 云朗和爱芙一见是水蓝都乐的笑开了花,朝着水蓝跑去,云朗急切道:“水蓝,我好饿...” “我也饿,我也饿...”爱芙抓着水蓝的裙摆轻轻的摇着,那撒娇的模样,让人完全没有抵抗力。 水蓝笑着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小包袱,里面装着喷香的玫瑰乳酥,两个小家伙一闻到这香味就不由得大吞口水,也顾不得什么礼仪,抓着就大口往嘴里塞。 水蓝宠溺的看着他们,眼中洋溢着浓浓的爱意和幸福。 爱芙咽下一口玫瑰乳酥,正好看到了水蓝那温暖的眼神,她下意识就道:“如果水蓝是母妃...该多好...” 水蓝一怔,而后道:“为什么?母妃对你们不好吗?” 爱芙沉默,云朗擦了擦嘴角,皱着鼻头道:“母妃好凶...只给我们喝药膳粥...刚才还冲我们发火呢。” 水蓝一听,鼻头就是一酸,摸了摸两个小家伙的脸蛋,柔声道:“太子,公主,水蓝只是奴婢,怎么能是你们的母妃呢?如果你们喜欢吃水蓝做的吃食,水蓝会常常给你们做的。” 云朗不住的点头,听到有好吃的,便憨憨的笑了。 爱芙却是目不转睛的看着水蓝,撅着嘴道:“水蓝不是母妃,可是比母妃对我们好....” 水蓝忍不住一笑,替爱芙擦了擦沾了残渣的嘴角,宠溺道:“这世上,最两位殿下最好的人,不是水蓝,而是....” “是谁?父皇吗?”云朗着急忙慌的接嘴。 水蓝沉默了一阵,而后摇了摇头。 更新到,明日继续。 ------------ 第一百八十章 生死边缘 当马车缓缓停下的时候,天色正是黎明时分,天际有一抹深邃的蓝。8 姜傲芙拖着疲惫的身子下了马车,抬眼便见到了那熟悉的城门,她忽然觉得有些恍惚,脚下轻飘飘的,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见。 三天,整整三天的颠簸,她终于回到了京都,终于! 赶车的小厮扶了姜傲芙一把,而后低声道:“姑娘,奴才只能送您到这里了,接下来的路,您要自己走了。舒公子之前嘱咐过奴才,一定要告诫您,小心谨慎,切莫急躁。” 姜傲芙定了定神,冲着小厮感激一笑,而后点头道:“多谢,请转告云舒,这份恩情,我会永远记住。” 那小厮笑着行了礼,而后便上了马车,调转车头离开了。 姜傲芙愣愣的站在尘嚣中看着马车远去,直到再也看不见了,才木然的回神,看着那城门久久出神。 她突然有些胆怯起来,畏惧的不敢上前。 这便是所谓的近乡情怯吗? 想到她所有的一切都在这道城门之后,她整个人就好似被一块巨石给压住一样,连呼吸都变得不畅快起来。 可以见到云逸了吗? 可以见到她的孩子了吗? 她心跳急剧加速,慌忙按住了胸口,苍白的面色也变得红润起来。 她穿着一身朴素的棉衣,脖子上围着狐裘围脖,柔软的长发也盘做了髻,微微低着头,便让人觉得只是个普通的清秀少年,到觉察不出其他。 在城门外站了许久,直到天明时分,城门打开了,她跟着进城的人们排起了长队。 今日城门口的盘查很严格,每一个人都被士兵们拉着仔细看了许久才放行。姜傲芙不觉有些忐忑,将头压的低低的。 这时候,城门口忽然传来了一个士兵嚣张的叫嚣:“这个女的,挺像上面吩咐要留意的人,扣押了,不能放行。” 姜傲芙偷偷抬眼瞧去,只见一个清瘦的女子被几个士兵给强行扣押了,那女子容貌清秀,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裙,姿容还算不错。 那女子被扣押下来时,不住的哭喊冤枉,可是士兵们斯毫不动容,立刻对着下一个行人开始盘查起来。 姜傲芙心底忽然涌起一股浓浓的不安,他们这般大张旗鼓的盘查行人,定是为了抓住某人,而抓的这个人应当是个女子,而且年龄必然和她相当。 微微咬唇,姜傲芙来不及细想,几乎是立刻从地上抓了一把土,胡乱的抹在了脸上。做完这些,她又把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拿了下来,塞进了包袱里。 没过多久,轮到他了老婆,诱你入局全文阅读。 她拘谨的立在原地,露出一副极为胆怯害怕的样子。她身上的衣裳本就朴素,而且满脸泥土,根本瞧不清真是的模样。 再加上她神态那般怯懦,只让人觉得是个胆小如鼠的少年,并没有什么特别。 她很瘦,瘦的穿着厚厚的棉衣仍然显得弱不禁风,那盘查的士兵将她从头到脚看了一遍之后,蹙眉道:“你是哪里人?” 姜傲芙喉头发紧,粗着嗓子道:“我..我是南岭人.” “南岭?”那士兵眉头皱的更紧,他身旁一个士兵道:“南岭今年大旱,处处哀鸿遍野,这小子看起来倒也不像是在说谎。” 听闻这话,是士兵有些不耐烦的摆摆手道:“去吧去吧,别在这碍大爷的眼。” 姜傲芙心头一喜,连忙往里走。 看着她走远的背影,那士兵突然出声道:“这小子这腰也太细了点,看起来像个娘们。” “娘们?”另一个士兵一怔,而后两人互相对望了一眼,心头一凛,连忙高声喊道:“快,抓住那个人。” 姜傲芙此刻心跳得飞快,听到身后的动静时,便已经飞奔逃跑,抓眼便跑进了人群中消失了踪影。 京都她不算太熟,可是也还算知道地形,她这时候脑子转的飞快,无数个年头在脑海里闪过。她有预感,这是有人在抓她。 可是会是谁呢? 云荣轩吗? 不,他的爪牙应该还无法伸到京都来,不可能在京都这般大张旗鼓的搜寻她的下落。 那么还能是谁? 蓦地,她跑入了一个狭窄的小巷,躲在了一堆破烂的竹筐后,整个人都缩在了雪堆里。那刺骨的寒刺激着她的每一根神经,冻的她瑟瑟发抖,却也让她的思绪更加清楚。 她脑海中忽然浮现了一张俏脸,一双明眸的眸子,她的容颜事隔将近三年仍然那般熟悉。 没错,是她! 淳妃! 姜傲芙也不知哪里来的依据,当这个念头一钻出脑子,她便已经认定了它的真实性。这一切定然是淳妃的安排,她的父亲是镇国大将军,乃是当朝的权臣,定然有这个能力和手腕找出她姜傲芙的下落来。 想到这里,姜傲芙不禁深深吸了口气,她总算明白云舒临行时那话语的含义。她这趟回来,必定不易,一切都不会像她想的那样简单,或许,这是一次真正的生死考验。 紧紧的握着拳头,她抬头看着逐渐阴沉下来的天,眼中划过一抹深深的决绝。 这日午后,淳妃刚刚用过午膳,正听着春桃汇报着宫外传入的消息。 “真的出现了?”淳妃扬起秀眉,整个人瞬间便凌厉了起来。 春桃点了点头道:“奴婢想这应当是真的,那守门的士兵都是咱们府里的亲信,定然不敢欺瞒咱们。今日逃走的那个可疑的男子定然是皇后不假,否则,她为何要逃跑?” 淳妃细细思量了许久,而后悠然起身,缓缓踱着步,轻声道:“看来,她真的回来了。她果然没死。不过,这一次她回来,本宫绝对不会让她再见到皇上,她的结局只有一个,死名门嫡秀-九重莲。” 春桃微微颔首,而后沉声道:“娘娘,奴婢想,这皇后是个绝顶聪明的人,只怕这事没这么容易。” 淳妃却是满不在乎的笑笑,淡淡道:“不容易,那便让它变的容易就好了,告诉父亲,不能让她再继续活下去,不管用什么方法,取了她的性命再说。” 春桃有些兴奋的笑笑,而后附和道:“皇后这次回来,注定是个错误。” 就在这时候,乳母正带着爱芙回来,正好便听到了这句话。 爱芙眨了眨大眼睛,惊讶的看着乳母道:“皇后?皇后不是死了吗?” 乳母连忙捂住了爱芙的嘴,压低了嗓音急切道:“我的小祖宗啊,您可千万别胡说啊。”这时候,屋内传来了淳妃的低喝声:“谁?谁在外边?” 乳母连忙拉着爱芙匆匆躲了起来。 春桃走了出来,四下了看了看,又进屋道:“娘娘,屋外没人。” “没人?”淳妃犹疑的看了看窗外,而后压低声音道:“这件事绝对不可以外传,更不能让皇上知道。” 隔间里,乳母一直捂着爱芙的嘴,一张脸惨白惨白带着一层细汗。 听的没了动静,她这才松开了爱芙的嘴,小声道:“小祖宗,您可差点害死奴婢了啊。” 爱芙疑惑的看着乳母道:“为什么?我为什么会害死你?” 乳母摇摇头,不再多说,只叮嘱道:“您可记住了,千万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咱们刚才听见了什么,记住了吗?不然,奴婢和您可都难以保全了啊。” 爱芙似懂非懂的眨眨眼,大眼睛里满是疑惑。 这件事在她心头引起的一连串的疑惑,她还记得在正殿内看到的那副美人画像,此刻又听到淳妃说皇后没死,不免更是疑惑。 那个美人便是皇后吧?她还活着? 母妃为什么会说她回来是个错误呢? 思想来去她都找不到答案,只能藏着满腹疑惑跟着乳母走了出去。 这日傍晚,云逸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王成匆匆从走了进来,半跪在地,激动道:“皇上,大事不好了。” 云逸微微抬眸,看向王成道:“何事这般慌张?” 王成定了定神后道:“适才属下安插在镇国将军府中的眼线传回了一个可靠的消息,皇后娘娘回到京都了。”他这话就好似一个重磅炸弹,瞬间将云逸所有的平淡安然炸的彻底粉碎。 他手中的朱砂笔落在了桌上,整个人就好似失了魂一样整整楞了三秒。 而后,他疯了一般的冲到了王成面前,急切道:“你说什么?谁?” “皇后。”王成定定的出声,而后沉声道:“这件事属下可以项上人头担保绝对属实,今日城门口还出现了疑似皇后的人,此刻镇国将军正在暗中派了刺客搜寻刺杀。” 刺杀? 云逸呼吸一滞,而后怒声道:“不,不能让她出事。立刻传令下去,务必要在镇国将军之前找到皇后,将她带回宫内....” “不,朕亲自去。”说到一半,云逸急躁的蹙紧了眉头,说着就要朝外走亿万老公别性急。 王成连忙起身拦住了他,急忙道:“皇上,使不得。这件事目前还未明朗,您若是亲自出马,只怕会刺激了镇国将军,他会下手更快,皇后反而更危险。” 云逸一听,更显得焦躁不安,在殿内来回的踱步,语调急促道:“可是,朕如何能放心?” 王成双手抱拳,沉声道:“属下定然将皇后安然带回宫中,必定不让她有半分损伤,请皇上放心。” 云逸定定的看了王成一阵,而后点了点头道:“这件事,朕交给你去办,不要让朕失望。” 马时飘色便。待得王成走后,云逸再没办法平静下来。 他知道,她一定还活着,一定会回来,她如何能放得下他和孩子。这三年,她吃了不少的苦头吧?他苦苦寻了她三年,一直无果,今日得知她回到京都的消息,他激动的几乎无法抑制的红了眼眶。 深深吸了一口气,他将心头的狂喜和担忧压下,拳头紧紧攥着。 镇国将军这次的行径,定然和淳妃脱不了干系。这三年,他一直明里暗里的给自己施加压力,想要立淳妃为后。 没想到,他为了女儿能登上后座,竟然会对真正的皇后痛下杀手。 只这一点,他便已然犯了不可饶恕的罪。 咬紧了牙,云逸眼中划过一抹森然的杀机。 就在这时,淳妃端着一碗参汤走了进来,见到云逸看着窗外出神,神情冷然,心头忽然涌起一阵不好的预感。她缓步上前,笑着道:“皇上,臣妾给您熬了参汤,您乘热喝吧。” 云逸偏眸看着她,眼神清冷平静,教人看不出他此刻心底的情绪。 淳妃笑容更加温柔,她走到云逸身边,柔声道:“这些日子皇上您为了朝政辛苦了,臣妾每次来见您,都觉得您日渐消瘦,实在心疼,还望皇上为了臣妾,为了太子和公主,望自珍重啊。” 云逸微微吸了口气,而后嘴角缓缓上翘,没有接她的参汤,只轻声道:“这些年,辛苦的人不止是朕,你也很辛苦。” “云朗和爱芙毕竟只是小孩子,调皮捣蛋不听话,你定然也受了不少的委屈。” 听得云逸的话,淳妃怔了怔饿,然后俏脸一红,低声道:“不,臣妾不委屈也不辛苦,可是为皇上分担忧愁是臣妾的幸福,臣妾很开心。” 当她说着开心的时候,偷偷瞄了一眼云逸,见他正看着自己,不觉心跳加快,脸蛋更红。 皇上今日这是怎么了?他从未用过这样温柔的语气和她说话,更不会这般观心她。难道是他终于明白了自己的苦心,而她也终于打动了皇上吗? 想到这里,她心花怒放,眸子里的光彩也亮了几分。 云逸见她神色变幻,心底冷笑不已,口中缓缓道:“这些年,朕一直觉得亏欠了你许多,过些日子,朕打算进一进你的位分,也算是对你的弥补。” 进位分? 淳妃再次怔住,她愣愣的看着云逸,而后几乎是难以自持的抓住了云逸的胳膊,激动道:“皇上,臣妾...臣妾没想到您会对臣妾这般好...” 不着痕迹的抽出了手,云逸转身走到了案前坐下,重新拿起了朱砂笔,却迟迟不落笔,只用含笑的眼睛看着淳妃,温和道:“你的父亲为朕立下了汗马功劳,对社稷有大功,而你也为了朕付出了不少的心血,照顾太子和公主更是有功,朕,如何不对你?” 淳妃激动的红了眼眶,被他这简单的一句话感动的一塌糊涂至尊星魂最新章节。 她快步走到了云逸身边,激动的跪下道:“臣妾,谢皇上隆恩。” 云逸低眸看了她一眼,然后伸手将她扶起,缓声道:“爱妃不必如此,朕对你好,是应该的。” 爱妃? 爱妃! 淳妃眼中的泪再也抑制不住的滑落,她激动的握住了云逸的手,哽咽道:“皇上...” 云逸柔柔一笑,并没有排斥的推开她的手,这让淳妃的心几乎都融化在了他难得的温柔中。 直到离开了御书房,淳妃整个人都是飘飘然的,这三年的时光,她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吗?皇上终于直到了她的温柔。 他终于接纳了她! 终于! 在淳妃走后,云逸面上的笑容渐渐隐匿,眼中也恢复了冷漠。他要做的就是让淳妃走上云端,然后,再重重的跌下,他要让她明白,站的多高,摔的就有多痛。 这夜里,爱芙和云朗趴在床上,看着窗外难得有了几颗星星的天空,两个小家伙都睡不着。 “哥,你知道皇后吗?”爱芙托着下巴,小声的说着。16649019 云朗也学着她的样子托着下巴,想了想后道:“宫里很少有人提到皇后,我也不知道。” 爱芙皱了皱鼻头,看着夜空道:“我见过她。” “你见过?在哪里?什么时候?”云朗一听来了兴致,连忙好奇的问着。 爱芙皱着小鼻子道:“那晚咱们偷溜进正殿的时候,我见到她了。” “啊?”云朗惊呼了一声,然后不信道:“撒谎,正殿里根本没人。” 爱芙又道:“我说的是画像,一个很美很美的画像。” 云朗试着想象了一下,想象不出她所说的美是什么模样,便又道:“比母妃还美吗?” 爱芙重重的点头道:“比母妃还美。” 云朗更好奇了,甚至想着改日里一定要去正殿里瞧瞧那画像,看看爱芙口中说的很美,究竟有多美。可是还不等他想出个结果来,爱芙便又道:“皇后还活着。” 云朗愣了愣,不明白她说的意思。 爱芙有些不耐烦的摇了摇脑袋,坚定道:“皇后还活着,可是母妃不想让她活着,所以,母妃很生气,她今天很大声的吼了春桃呢。” 云朗不明所以的看着她,疑惑道:“皇后活着,母妃为什么生气?” 爱芙愣了愣,歪着脑袋想了半天,最后想出了一个合理的解释,便认真道:“因为皇后比母妃美,所以母妃不高兴了。” 云朗也赞同的点了头,大眼睛里扑闪扑闪的全是天真。 这两个小家伙热火朝天的讨论着皇后和他们的母妃,可是他们却根本不知道,那个皇后,才是他们真正的母亲,是他们该唤作母后的人。 而这时候的姜傲芙,正躲在漆黑的角落里,抱紧了自己,忍受着冰天雪地的寒冷和万籁俱静的寂寞上错竹马:萌妻来袭全文阅读。 京都的夜,很冷,很静,也很暗。 可是姜傲芙却一点也不觉得害怕,因为她知道,她离她所爱的人还有她的孩子很近,近到甚至只隔着一道宫墙。 虽然,她暂时还不能去见他们,可是能这样和他们在一个城市,她已经觉得很幸福很满足。 她搓着冻的发麻的手臂,维持着体温。她知道,满城定然都在搜寻她的踪迹,她不能去任何一家客栈,因为一去,可能就会上演一场蓄谋已久的瓮中捉鳖。 淳妃想要她的命,便定然不会让她安然的活下去。 京都乃是天子脚下,他们要避开皇上的耳目,必然要加快手脚,尽快处理了她才是。 所以,她如今最好的藏身之所,便是这漆黑的冰天雪地里,除非他们将整个京都掘地三尺,否则是不可能很快的找到姜傲芙的踪迹的。 想打这里,她微微松了一口气,开始思量着如何才能躲过这一劫,如何才能回到宫中,见到皇上。 不能不承认,她太鲁莽了,那般着急的离开了毗城,却是没有料想过京都中的情势。以为她死后,好不容易才逮着机会接近皇上的淳妃,如何肯轻易的让她回宫。 她这次回来,无非是飞蛾扑火。 紧紧咬了咬牙,她已经冻的面色发紫,她轻轻呵着气,脑中迅速的转过很多念头。 就在这时候,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从小巷的另一头传来,姜傲芙一怔,忙缩了缩身子警惕的听着他们的动静。 “快,到处搜搜,她肯定就躲在京都的某个角落里。没理由搜遍没个客栈都找不到,给我仔细的找,今晚务必要将她找出来。” 一个男子低沉的吩咐着,语气很快,很冷,也很果决。 当即有几人一同齐声应下,便有脚步声朝着姜傲芙藏身的方向走来。 姜傲芙脸色骤变,她紧紧的靠着墙,隐匿在黑暗中,紧紧的屏住了呼吸。 脚步声越来越近,她的心几乎紧张的快要停止跳动。17raz。 终于,那脚步声停在了她的面前,她立刻从包袱里取出了一根银簪,紧紧的攥在手中,警惕的看着来人。可是出乎她意料的是,那人只淡淡看了她一眼,然后不着痕迹的扔下了一个纸团,便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道:“找过了,这边没有。” 姜傲芙犹疑的看了看地上的纸团,然后捡起,打开看了看,只见上面写道:“京都不安全,速速赶往月红楼。” 月红楼? 姜傲芙怔住,而后心头一震。 她怎么就忘了月红楼? 对,她可以藏在那里,红珠定然会想法设法保她周全。 只是这个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帮她?难道是红珠的人?可是红珠如何知道她回京都了,又是如何知道她正在遭受追杀? 思来想去没有答案,她只能先镇定下来,静静的等到了深夜,而后在夜色的掩映下,匆匆的去了月红楼。 今天坐长途车去外地,很晚才到地方,赶了六千字,晚了点,求体谅。 ------------ 第一百八十一章 危急关头 令姜傲芙吃惊的是,月红楼外竟然早已有人等候多时。 是红珠! 姜傲芙一眼便认出了那个身影。 红珠一看到有人走近,便有些警惕的观察起来,而后认出了姜傲芙那双眸子,当即一喜,连忙将她拉了进去,紧闭了大门。 "姜小姐,红珠等您多时了。"红珠亲昵的拉着姜傲芙的手,将她上上下下仔细看了个遍,眸中多了一抹心疼。 不过短短三年,却早已是物是人非。 当初的姜傲芙何等风光,那般的光鲜亮丽,明艳动人让人无法直视,可是今日的她却狼狈不堪,让人根本无法将她和从前风光无限的皇后相比拟。 姜傲芙看着红珠,这些年不见,她身上成熟的风韵更甚,整个人娇艳的就像是盛放的红牡丹,身上的装饰无一不是奢华名贵至极。 这些年,红珠应该过的极好吧。 姜傲芙缓缓呼出一口气,轻声道:"红珠,好久不见。对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京都?" 红珠拉着姜傲芙的手在一旁坐下,亲手给她倒了一杯茶,而后才道:"是云舒,昨日我突然收到了他的消息,是他告诉我你如今身在何处,也嘱咐了我定要好好保护你,现在的京都,很危险。" 姜傲芙微微垂眸,而后点头道:"我早该知道是云舒,不管怎么说,谢谢你。" 红珠连忙摆手,笑着道:"姜小姐说的哪里话?您可是整个月红楼的大老板,如今您回来了,这月红楼就是您的地方,我红珠,也是您的朋友,定然会助您的国将红遍天下最新章节。" 姜傲芙看了看红珠,见她笑容和当初一样温柔纯净,心头微微放松了些,感激道:"我如今落魄,你能如此待我,我真的很感激。" 红珠不置可否的笑笑,将那杯茶递给了姜傲芙,柔声道:"姜小姐千万不可言谢,这些都是红珠应该做的。您先喝茶,稍后红珠便把这两年的账目给您过目。哎呀,瞧我这记性,您定然又累又饿了吧,我已经吩咐人准备了些吃食,一会便好,您先喝茶歇息一会。" 姜傲芙也确实渴了,接过茶杯喝了一口,暖暖的茶香流淌到肺腑里,让她整个人都禁不住放松了下来。 红珠见她喝了茶,眼中划过一抹笑意,而后起身道:"姜小姐您先等等,我这就去取账簿。" "不用了,红珠,这月红楼的事我从未管过半点,此刻也不会去在意账本,我眼下只需要一个容身之处,只怕要在这里叨扰几日。"姜傲芙连忙出声劝阻红珠。 红珠轻轻浅笑,转眸看着姜傲芙,认真道:"姜小姐当初的恩德红珠时刻不敢忘,这月红楼红珠也不敢独占,姜小姐若是真的信得过红珠,便定要看这账簿,红珠才能心安。" 说完,她便起身上楼,姜傲芙拦也拦不住。 无奈的坐下,姜傲芙这才有时间开始打量起月红楼来。这里和当初一样,几乎没有多少改变。她嘴角不由得划过一抹淡淡的微笑。 当初在月红楼,云逸为她挡刀的那一瞬间她还记得清清楚楚,一切都那么清晰那么温暖。 软软的思念在胸口蔓延,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目光忽然定格在了房梁上的蜘蛛网上。 她微微凝眸,忽然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 按照红珠的说法,月红楼的生意一直很好,这里应该每日宾客满座,又怎么会有蜘蛛网?想到这里,她微微俯身看了看桌角,虽然桌子凳子都擦的很干净,可是桌角还是掩饰不住一层厚厚的灰尘。 心头一突,她猛的意识到了什么,眼中便多了警惕。 红珠有问题! 这是她的第一反应!到这时候她才注意到整个月红楼除了红珠和她之外,竟然没有第三个人。若是月红楼当真按照她当初的安排来发展,定然是日益鼎盛,又怎会像此时此刻这般冷清安静。 虽然已是深夜,可是她的到来必定会引起从前姐妹们的注意,可是为何她坐了这么久,也没有一个姐妹出来相见。而红珠上楼之后,便一直没有出现。 这未免太蹊跷了些。 姜傲芙暗暗攥紧了拳,挺直了后背,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并未看到埋伏。她蹙紧了眉头,而后起身,着急的迈步要离开这里。 可是她刚走了没几步,便觉得眼前一阵模糊,双腿也没了力气,整个人软软的靠着桌角,使不上力气。 茶有问题! 她眼神蓦地阴沉了下来,下意识转头看向二楼,正好看到了红珠倚着楼梯对着她笑的模样。 "为什么?"姜傲芙咬紧了牙。 红珠笑着摇摇头,缓缓下楼,语调沉缓道:"姜小姐,别怪我狠心,要怪就怪如今你不过是条丧家之犬。即便我不对你下手,也会有很多人想方设法的取你的命。" 姜傲芙冷冷的注视着红珠,而后冷声道:"是我太疏忽,竟然没看出,你早已经不是当初的红珠法魔至尊全文阅读。说吧,是谁给了多大的好处,让你昧着良心做这等龌龊的事。" 红珠轻轻笑出了声,下了楼梯,缓步靠近姜傲芙,眉梢眼角带着淡淡的冷漠:"有人不想你进宫,更不想让你活在这个世上。所以,她暗地里下了命令,谁能取了你的人头给她,便赏黄金万两。" "黄金万两?淳妃好大的手笔。"姜傲芙嗤笑一声,而后看着红珠道:"那个给我留纸条的男子也是你安排的吧,没想到如今你的心思竟然这般缜密,连我都着了你的道。" 红珠瞄了姜傲芙一眼,懒懒呼出一口气,淡淡道:"你很聪明,只是太过信任云舒。你以为云舒的消息能传的那么快?若非是我有所筹谋,只怕,你也不会出现在这里。姜小姐,别怪我,我也并非全然不念当初的旧情,你刚才喝的茶里,我下了迷魂散,很快你就会沉睡过去,我会让你在不知不觉中死去。" "毫无任何痛楚。" 说完之后,红珠从袖口中取出了一把亮闪闪的匕首,在姜傲芙面前比划了一下,那冷光照亮了姜傲芙的侧脸,也照亮了她阴沉的脸。 有那么一瞬,红珠心头划过一抹犹豫,可是一想到淳妃如今的权势,和她许诺的好处,她便硬起了心肠,握紧了手中的匕首。 姜傲芙脑袋昏昏沉沉的,视线也越加的模糊,但是她的眸光始终未曾离开红珠的脸上半分,她双手撑着桌角,费尽力气咬着牙道:"我今日落在你的手上,也并非是绝对的坏事,死在你手上,总比死在他人手中来的好。你动手吧。" 红珠楞了楞,而后叹息一声道:"其实我也不愿意的,只是情势逼人,姜小姐,你安心上路吧。" 说完之后,她深吸一口气,握着匕首就朝姜傲芙的胸口刺去。 而姜傲芙在那一瞬忽然从袖口中滑出了一根银簪,用尽了全部的力气一把扎进了红珠的手腕,力道很大,也很精准,竟然将红珠的手腕完全刺穿。 "啊...."红珠吃痛惊呼一声,手中的匕首哐当一声落在了地上,鲜血顺着她白希的继续汩汩的流。 姜傲芙冷笑着看着她,上气不接下气道:"要我死..你...也别想好过..." 红珠眼中杀机骤然升起,她也不去管自己的伤口,用另一只手捡起匕首,猛的朝着姜傲芙冲过去。这时候,姜傲芙已经全然没了力气反抗,只缓缓合上了眼,准备放弃抵抗。 就在她绝望之时,只听得红珠一声闷哼,接连便是一阵阵铿锵声。 睁开眼,姜傲芙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看到的是冰冷的刀光,还有红珠挂着鲜血的嘴角,还有遍地红莲般的血迹。 在她失去意识前,她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在见到那张脸之时,她整个人忽然放松了下来,放心的闭上了眼。 王成一把扶住了姜傲芙,沉声道:"快,扶皇后娘娘上轿,这里不安全,连夜回宫。" 当即便有侍卫上前扶着姜傲芙出了月红楼的大门。17rbs。 而王成低眸看了一眼还未死透正在痉 挛的红珠,眼神漠然,只一脚踩在了她的喉管处,只听的"卡擦"一声,红珠瞪大了眼,两只眼球几乎从眼眶里鼓了出来。 大口大口的鲜血从她的口中呕了出来,她逐渐失去光彩的眸子里只剩下绝望和不甘。 见她彻底断了气,王成缓缓道:"若非是你,我还没这么容易找到皇后娘娘。皇上果然英明,盯住月红楼果然不错未来多子多福。" 说完,他微微一笑,转身出了月红楼。 就在他们一行人离开刚刚呼吸的时间,便有另外一拨人赶到了月红楼,可是他们来晚了,整个月红楼只有一具还温热着的尸体。 为首那人对着地上的尸体啐了一口,而后不耐道:"来晚了,追。" 宫门口,小颖子已经等候了多时,在看到王成回来时,忙迎上来道:"王大人,皇上已经等候多时,您可得手了?" 王成重重点头,古板的脸上也难得的多了一抹笑容:"总算不辜负皇上厚望。" 小颖子当即狂喜,朝那轿辇看了一眼,然后急声道:"去养心殿的路奴才已经打点好了,不会被任何人发现,大人快请吧。" 王成点点头,便立刻命人抬着轿辇,快速朝着养心殿行去。姜是忙外了。 小颖子立在原地,眼眶一红,而后又赶忙跟上。皇后回来了,平安无事的回来了,实在是太好了。今后皇上再不会食不下咽寝不成寐,水蓝也不会再夜夜红着眼眶思念着皇后。 一切终于回到了远点,终于。 养心殿内,云逸静静的立在窗前,整个人就像是紧绷的弓弦,一张俊颜也绷的紧紧的,眼中满是焦虑和不安。 又开始下雪了,寒风呼呼的吹着,听着那风声,云逸的心莫名的更加慌乱。 她在哪里? 可否安全? 王成有没有寻到她的踪迹,能不能护她周全? 种种担忧在他的心头萦绕,就好似有一把火在烧灼着他的心,滚烫且疼。 当他听到殿外传来脚步声时,不由得面色一变,几乎是狂奔到了门口。 "皇上。"王成半跪行礼,云逸却根本没有看他一眼,只将目光落在了那还未落地的轿辇上。他心头一紧,紧张的说不出话来。 "皇上料事如神,属下终于未辜负皇上厚望,将皇后娘娘迎回宫中。" 听的王成的话,云逸心头涌起一股难言的狂喜,他几步上前,颤抖着手撩开了轿帘,当他看到那张阔别已久的容颜时,眼泪在眼眶中打转,那一刻,他好像重新获得了全世界,重新知道了什么叫开心,什么叫幸福。 傲芙! 姜傲芙! 你还活着,终于...回到了我的身边。 他深吸了一口气,强忍住泪,将她从轿辇中抱了出来,虽然她此刻穿着朴素,面上也是脏乱不堪,可是那熟悉的轮廓和感觉却始终未曾陌生过。 只一眼,他便能确定,是她,不假。 王成命令侍卫们都退下,看着云逸将姜傲芙抱进了养心殿,嘴角也跟着浮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小颖子跟了过来,和王成对视一眼,眼眶也是红红的。 "颖公公,快命人准备干净的衣裳和吃食吧,对了,也让太医来候着,说不得...."王成有些激动的说着,小颖子却是连连摆手道:"都备好了,早早的就备下了。" 王成见他如此,不由得笑了笑道:"皇后回宫,公公你也很高兴啊胜者为王最新章节。" 小颖子抹了抹眼角道:"皇后是好人,她从前对奴才很好。而且,她回来了,皇上便高兴了,皇上高兴,奴才就高兴..." 王成听的不由得一笑,便又道:"皇后回宫之事皇上吩咐了暂时不要走漏了风声,公公这里,可万万不可放松了。"16649074 小颖子重重的点头,表示明白。 若非如此,他早已去通知水蓝,要是她知道皇后还活着,并且已经回到了宫中的话,不知道该高兴成什么样呢。 而这时候,养心殿内,云逸将姜傲芙小心翼翼的放在了龙榻上,轻轻给她盖上了被子。 他拧了丝帕,细心的替姜傲芙擦脸,污垢一点点被擦除干净,她绝美的容颜依旧,只是清减了不少,比从前更瘦了。 云逸心疼的看着她,眼眶始终红红的,他的动作也是极为温柔,生怕弄疼了她似的。 姜傲芙仍然沉睡着没有一丝知觉,可是神情却是放松的,因为在睡梦中,她终于再次闻到了那熟悉的龙涎香,感受到了那熟悉的温暖。 当云逸的目光落在她的勃颈上时,眸光禁不住一凝,一滴热泪便落在了姜傲芙的面上。 那伤口,差点要了她的命,事隔将近三年,仍然显得那般触目惊心。 他颤抖着只见轻轻抚摸着她的伤口,那爱怜的神色若是教他人看见,定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对云逸来说,姜傲芙便是他此生的挚爱,是他的至宝。 即便她不再完美,她也仍然是他心尖上最重要的那个人。 这时候,小颖子走了进来,正好看见了云逸落泪的样子,禁不住感慨道:"皇上,皇后娘娘终于回来了,您该高兴才是啊。" 云逸轻轻点头,轻声道:"是的,朕很高兴,很高兴...." 小颖子也瞧见了那道伤疤,心头也是一阵酸楚,而后又道:"皇上,刘太医已经在外面候着了,是不是让他进来给皇后娘娘瞧瞧?" 云逸这才回过神来,忙点头道:"快,快让他进来。" 刘太医很快便到了,他给姜傲芙把了脉,又检查了她脖子上的伤口,禁不住叹了口气道:"微臣怎么也没想到皇后娘娘还活着,当日宫门外一时,微臣也是知道的,皇后娘娘如此刚烈,实在让人佩服。" 说完,他又道:"这两年多,皇后娘娘的身子应当一直处于虚弱状态,她脉象虚浮,乃是久病之人的征兆。不过若是细心调养,应该也无大碍。至于她脖子上的伤口,哎...请皇上恕微臣无能,实在没办法做到完全消除。" 云逸坐在床畔,一直轻轻拉着姜傲芙的手,听的刘太医的话,他一言不发,只沉声道:"用最好的方子给她调理身子,务必,要让她健康起来。" 刘太医躬身行礼道:"微臣自当尽力。" 而后小颖子便随刘太医去了太医院取药。云逸一直陪着姜傲芙,寸步不离。 她睡得很安详,不知是做了什么梦,她的眼角始终带着泪痕,心头阵阵刺痛,而后俯身在她额头浅浅一吻。这一吻,包含了他两年多的思念和痛苦,如今都化在了她的眉宇间。 没过多久,春桃匆匆忙忙跑回了重华宫,淳妃正忐忑不安的等候着,春桃一回来,她便急不可耐的问道:"怎么样?可杀掉她了?" 春桃摇头,紧张道:"皇后被人救走了,去月红楼的人传来消息说,他们到的时候,那个红珠已经被杀死了,皇后也没了踪影逆天书童全文阅读。他们搜寻了整个京都都找不到任何可疑的踪影。能把事情做的如此干净利落的,恐怕是皇上。" "皇上?"淳妃脚下一软,险些跌坐在地。 她惶恐不安的看着春桃,好半晌才出声道:"你的意思是,是皇上救走了皇后?她回到宫中了?她要夺走我的一切了?" 春桃忙宽慰淳妃道:"娘娘,咱们可万万不能自己吓自己,这不过是揣测,您想,皇上这般看重皇后,若是她回宫了,宫内怎么会这般安静没有一点动静。想来,救走她的必定不是皇上才对。" 淳妃仔细揣摩着春桃的话,细细思量许久后才点头道:"对,你说的对,她不可能在宫中,不可能。" 说完之后,她开始在屋子里踱步,不住的道:"怎么办?到底是谁救走了她?她一日不死,本宫便一日不得心安,怎么办?" 春桃也急的团团转,想不出个好办法来。 好一阵后,春桃忽然道:"娘娘,奴婢有个主意。" "你快说。" "不如娘娘去探探皇上的口风,若是皇上真的知道皇后在哪里,定然会有蛛丝马迹出现。" 听得这话,淳妃微微蹙眉,犹豫了一阵后,打定了主意,便依照春桃所言,命人准备了糕点,便匆匆去了养心殿。 在听的淳妃来时,云逸眼中划过一道冷芒,而后命人将她带到书房。 书房内,淳妃已经焦急的等候了好一会,才见云逸缓步而来。 她忙换上了温柔的笑脸,迎上去道:"皇上,臣妾听宫人们说您这几日睡的不太安稳,特地给您熬了最安神补气的红枣羹,您乘热尝尝吧。" 云逸看了她一眼,而后笑了笑道:"爱妃辛苦了。" 见他仍然称呼自己爱妃,淳妃心头莫名的松了口气,而后端出来红枣羹给云逸,笑着道:"这些都是臣妾该做了,一点都不辛苦。" 云逸接过了那碗红枣羹,却没有喝,只放下,然后看着淳妃道:"时辰不早了,你回去歇息吧。" 淳妃咬咬唇,维持着笑容道:"皇上这么晚还要批阅奏折,臣妾想多陪陪您。" 说着,她走到了云逸身边,手脚麻利的替他磨墨。 云逸淡淡扫了她一眼,也没赶她走,只提笔开始批阅奏则。他表现的和往常一样,并没有半点不对劲,淳妃放松了不少,想着他应该是不知道皇后的事的。 就在这时,云逸忽然出声道:"这些日子,镇国将军,很忙吧?" 淳妃一怔,磨墨的手微微一颤,险些沾了墨。 云逸不着痕迹的看了她一眼,嘴角噙着一抹讥讽的笑。淳妃吸了口气,勉强笑着道:"父亲为了皇上尽忠职守,定然是时刻不敢懈怠的。" 云逸轻轻笑了笑,淡淡的哦了一声,而后抬眸看着淳妃道:"你眼下乌青严重,这几日怕是睡的不安稳,可是有什么烦心事?不如告诉朕,朕也好替你排忧解难。" 淳妃再次怔了怔,而后慌忙掩饰道:"这几日公主夜里总是哭闹,要臣妾时刻陪着才肯入睡,所以难免睡的少了些。" 更新道,明日继续。 ------------ 第一百八十二章 终于重逢 淳妃的笑显得有些勉强,她心中一直萦绕着一阵不安。 尤其是听到云逸这些问题,更觉得有些蹊跷。 平日里,皇上是不会如此关心她的。突来的关心虽然让她觉得很高兴,可是那丝不安却更是难以驱除了。 "爱芙身子不好,时常夜啼不止,照顾她,很辛苦吧。" 云逸放下了手中的笔,微微抬眸看着淳妃。 淳妃温柔一笑,摇头道:"哪里,臣妾觉得公主很可爱,是真的打心底里喜欢公主呢。太子和公主都那般聪明,臣妾是真心将他们当做自己的亲骨肉来疼爱的。" 她说的很真诚,眸子里闪动的是女性特有的温柔光辉。 若非是提前知晓了她的所作所为,只怕云逸也会被蒙蔽在她的温柔假象下,还以为她真的是如此善良,可是也正因为提前看出来她的实质,此刻她所有的表现都显得尤为虚伪。 淳妃自然没有看出云逸眼底神唱那个的那抹嫌恶,她认真的表演着一个慈母的形象,希望让云逸对她更加刮目相看。 嘴角轻浮起一丝笑意,云逸深深看了她一眼,而后道:"朕自然知道你对朗儿和爱芙很是心疼,所以朕才决定好好的回报你。" 回报? 淳妃不由自主想到了之前云逸所说的进位分一事,心底一喜,眸光也不觉亮了几分。 "皇上,这些都是臣妾该做的。"淳妃柔柔说完,而后忽然想起了今夜来的目的,她眸光微敛,轻声道:"皇上,其实臣妾对太子和公主这般好也是有私心的。" "私心?"云逸微微扬眉,而后缓声道:"是何私心,说来听听。" 淳妃眉头微微蹙了蹙,神情中多了一抹悲苦:"当初皇后娘娘还在时,对臣妾多加照顾,如今她已经不在了,臣妾能够替她照料一双儿女,也算是回报当初皇后娘娘对臣妾的关爱之情。" "若是皇后娘娘在天有灵,见到太子和公主过的很安稳快乐,便也能安息了都市之玩世高手。" 她一边说着,一边做出抹泪的动作,余光却是在看云逸的反应,可惜,她只看到了云逸微微凝眸的模样,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难道,他真的不知道皇后在何处? 淳妃轻轻咬唇,又道:"若是皇后娘娘如今还在该多好?太子和公主必然会更加快乐,皇上您也能多添欢颜。这些都是臣妾做不到的,臣妾...始终无法成为皇后娘娘那样优秀的女子。" 云逸缓缓呼出一口气,揉了揉疲累的眉心,他叹息道:"时辰不早了,朕有些累了,你先回去吧。" 淳妃定定的看了他一眼,确定他的神情中并没有隐藏什么别的情绪,心底一松,当即行了礼,退了出去。 待得淳妃走后,云逸微微抬头,眸中划过一道森寒,而后起身走进了内室。这时候,姜傲芙还未醒转,仍然沉睡着,那安静唯美的睡颜带着几许安宁,抚慰着云逸的心。17rcd。 坐在床畔,他轻轻握着她的手,舍不得放开。 她的手和从前一样柔软,骨节柔软,修长如同削葱根一般细嫩美好。只是那体温淡淡的,让云逸禁不住又是一阵心疼。 轻轻抚摸着她的面颊,他轻声道:"傲芙,你受苦了。所有伤害你的人,我都会让他们付出代价,一定。" 这一夜,云逸一直守在姜傲芙的身边,寸步不离。 临近天明时分,他疲累的靠在床畔睡去了。 当姜傲芙悠悠醒转睁开眸子时,见到的是明黄色的幔帐,那温暖的颜色,映在她的眸底,是一片深深的暖意。 这里,好熟悉。 鼻尖问道了一股熟悉的香味,这香味令她魂牵梦萦了奖金三年,在她视线还未完全清明之时,便已经被眼泪所模糊。 手心传来一阵阵暖意,她下意识低眸,正好见到了那张熟悉的侧脸。 是他! 真的是他! 那一瞬间,姜傲芙已然泣不成声,她反手握住云逸的手,目光一刻也不忍离开。 她做梦也没想到,醒来之后竟然会在他的身边,这么近,这么温暖。 他瘦了好多,但却依然俊美。还是她记忆中那个能替她抗下一切的丈夫。眼泪顺着眼角不住的花落,她双唇不住的颤抖,哽咽低语:"云逸..." 这一声低呼,将云逸从睡梦中惊醒。 怔怔的睁开眼,云逸抬眸便对上了姜傲芙含泪的眼,那一瞬间,他的心就像是被一只手紧紧的握住,使劲的揉捏,阵阵酸涩的痛楚蔓延开来教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眼泪也几乎是一瞬间夺眶而出,他一把将姜傲芙抱在怀中,哽咽道:"傲芙。" 这个怀抱,她思念了将近三年,如今终于再次感受到他的温暖,她激动的泪如雨下。曾几何时,她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他了。 可是当她再次真真切切的摸到他的时候,她又觉得像是在哎做梦一样。 她颤抖着手去抚摸云逸的脸庞,低语道:"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云逸握住她的手,不住的点头道:"是我,是我...你回来了,没事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事了耕耘记全文阅读。" 姜傲芙定定的看着他,嘴角忽然多了温柔的笑,她微微颔首,任由眼泪滑落嘴角,意外的,她竟然没有尝到苦涩的滋味,反而是甜甜的,暖暖的。 终于再次重逢,她终于再次见到了生命中的阳光。 一切都美好的像是画卷一样,此时此刻在她面前的云逸,灿烂的就好比冬日的太阳,驱散了她全部的寒冷。若是这一刻的美好和感动可以隽永该多好? 她有些沉醉了,沉醉在他的温柔和关怀中,不可自拔。 两人静静的相拥,享受着重逢一刻的美好,享受着这静谧的安宁。 直到第一抹曙光落入了窗棂时,姜傲芙猛然想起了一件事,连忙拉着云逸道:"孩子,我的孩子,他们好不好?他们在哪里?" 云逸看着她激动的模样,笑着道:"他们都很好,很健康,很聪明,很活泼。" "我想见见他们。"姜傲芙眼中充满了向往和渴望。 云逸拉着她的手,柔声道:"暂时还不信,先等等好吗?" 姜傲芙怔住,不解的看着他,疑惑道:"为什么?你知道我思念了孩子多久吗?他们还在襁褓中的时候我便离开了他们,如今,我想见他们一面...." 见她如此激动,云逸摇摇头,宽慰道:"傲芙,你听我解释。我不是不让你见孩子,只是,这需要一个过程。当初事发突然,孩子又那般小,所以..." "他们...不知道我的存在吗?"姜傲芙猛然醒觉,愣愣的看着云逸,眼泪在眼眶中轻轻打转。 云逸愧疚的呼出一口气,低声道:"孩子一直是由淳妃照顾,太后的意思,是隐瞒的你的死讯。让孩子们可以无忧无虑开开心心的长大。" 姜傲芙仍然在发愣,虽然之前便听的云荣轩说过此事,可是当听到云逸亲口说出这件事的时候,她始终无法释怀。 她是孩子们的亲生母亲,为什么却让孩子们不知道她的存在? 为什么,要这么残忍! 见她如此,云逸心疼的无法呼吸,一把将她揽入怀中,轻声道:"对不起,对不起...给我一点时间,我会让孩子们正是的接纳你,好不好?" "他们的母妃,是淳妃,对不对?"姜傲芙声音很轻,可是却能听出她语调中的悲戚和失望。 云逸轻轻点头道:"这两年多,一直是淳妃在照料他们。" 姜傲芙微微垂眸,掩饰了眼中的嫉妒,深吸一口气之后,而后缓声道:"那么今后,你打算如何安置我?" 云逸轻轻捧着她的脸,温柔的指尖抹去了她的泪,而后认真的一字一顿道:"你是我的一切,我会让所有伤害你的人付出代价。" 姜傲芙看着他的眸子,那眸光中的温柔融化了她的心。 云逸没有错,他也只是为了孩子着想。他们还那么小,若是让他们自己的母亲是在宫门外自刎而亡,会给他们留下多大的心理阴影。 他是对的,为了孩子好,本该死去的姜傲芙是不该再出现的,更不该被孩子们知道的。 只是,她多多少少会有一些不甘。试想,哪一个女人可以忍受自己辛苦诞下的孩子最后唤她人做娘亲,而全然不认识自己的生母阴墓阳宅。 她没那么大度,也不可能做到那般豁达。 云逸早朝离开了,姜傲芙的活动范围便是养心殿的内室中。她身子虚,还需要好好休养。 静静的躺在床上,她看着窗外那四角四方的天,第一次觉得宫内的蓝天也可以这般美。这个时辰,朗儿和爱芙已经在用早膳吧? 不知道他们长得有多高?喜欢吃些什么东西? 越是这般想着,姜傲芙的心中便越是难受,她缓缓呼出一口气,眼中尽是疲惫和不安。 妃些那中上。她好想见孩子们,好想好想... 就在姜傲芙失神的时候,脚步声突然响起,不多时,一道熟悉的身影便走进了内室。 "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 来人是小颖子,他很恭敬,眼眶微微泛红,显然在压抑着自己激动的情绪。姜傲芙一听这熟悉的声音便转过头来,看着那熟悉的脸,禁不住微微笑道:"好久不见,小颖子。" 小颖子激动的笑出了声,他抬眸看着姜傲芙,连声道:"奴才就知道皇后娘娘洪福齐天,定然会回来的。娘娘,皇上知道您心中有许多委屈,所以特地让奴才找了一个人来,皇上说,您看到她,定然会开心的。" 说着,小颖子起身,走到了门口,轻声道:"还不进来。" 不多一会,门口走入一个纤瘦的女子。 姜傲芙一见到她,便立刻坐直了身子,眼眶一红,险些便要落下泪来:"水蓝..." 水蓝则是一下子扑了过去,将姜傲芙抱在怀中,痛哭失声道:"娘娘...奴婢好怕,好怕再也见不到您了,奴婢好想您..." 姜傲芙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噙着泪道:"傻丫头,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别哭了..." 水蓝却是哭的更厉害,这两年的痛苦和委屈都在这一刻化作了眼泪全部发泄了出来。 小颖子被她们的情绪所感染,悄悄抹了抹眼角,转身出去带上了门。 任由水蓝哭了好一阵,姜傲芙才出声道:"好了,别哭了,我回来了,你该高兴才对。" 水蓝用衣袖胡乱抹了抹脸颊,而后重重点头道:"对对对,娘娘回来了,奴婢该高兴才是,奴婢很高兴,很高兴。" 姜傲芙看着她满面水泽的模样,抬起衣袖替她拭泪,轻声道:"这两年,你受苦了,瞧你,瘦了也,也黑了。" 水蓝摇头,看着姜傲芙道:"奴婢不苦,娘娘受苦了,奴婢知道,这两年您过的不易。奴婢很心疼您呢,只是奴婢没用,没法帮助娘娘,只能日夜为娘娘祝祷,希望您早日平安归来。" "幸好,娘娘您终于回来了,奴婢也终于放心了。" 姜傲芙叹息了一声,感慨道:"我没想到,我可以这么快就回来。原本我还以为,这辈子都没法再见到你们了。罢了,这些事不提也罢,对了,你这两年怎么过的?淳妃她待你可好?" 水蓝有些失落的低头,轻声道:"淳妃她...待奴婢很好..." 好? 姜傲芙一眼便看出了水蓝是在撒谎,即便她不说,她也能猜到许多系统很忙。 淳妃心机深沉,又对姜傲芙恨之入骨,怎么会对水蓝好? 没有变着法的百般折磨便已经是万幸了。 深深看了水蓝一眼,姜傲芙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轻声道:"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水蓝连连摇头,认真道:"娘娘,奴婢不苦,真的,一点也不苦。只要能见到娘娘平安归来,奴婢受什么折磨都是可以忍受的。" "对了,娘娘还没见过太子和公主吧,您不知道,这两年他们长的好快,好可爱。而且出奇的聪明,都像极了娘娘您呢。"16649147 听到云朗和爱芙的消息,姜傲芙不由得扩大了笑容,有些急切的问道:"他们真的过的很好嘛?淳妃待他们是否视如己出?他们有多高了?爱吃什么?平日里都学些什么?" 姜傲芙这一连串的问题让水蓝不由得笑里出来,可是旋即,她眼中又划过一抹担忧,看着姜傲芙道:"娘娘,太子和公主,都以为她们是淳妃亲生的呢。" 姜傲芙的笑容微微一滞,而后摇头道:"我都知道。" 水蓝见她眼中的失望,连忙又道:"可是,她们并不和淳妃十分亲热,淳妃素来严厉,虽然表面上和太子公主相处融洽,可是...她毕竟没有真的生养过,如何能真心疼爱太子和公主,虽不至虐待,可是也并不像他人传言那般和蔼可亲。" 这一番话立时将姜傲芙的心给揪了起来,她急急忙忙道:"怎么回事?淳妃对朗儿和爱芙做了什么?" 水蓝看着姜傲芙,叹息道:"淳妃极其严厉,每日只让太子和公主吃药膳粥,别的吃食一概不准碰。也不准他们私自出去玩耍,太子每日要学习四五个时辰,公主也要习筝半日呢。" "可是她们还不到三岁。"姜傲芙眉头微微蹙着,眉眼间尽是不忍。 水蓝点点头,而后又道:"淳妃照顾太子和公主无非是想接近皇上,让皇上对她刮目相看。所以,她便定要让太子和公主越发的出列拔萃,这样才能显示出她教导有方。" "好几次,臣妾偷偷从房门前经过,都听的她在呵斥太子和公主。偏偏太子和公主年幼调皮,所以常常被淳妃责骂。" "连带乳母们这两年也不知跟着遭了多少罪。" 姜傲芙听完这些,心头像是被刀子给狠狠戳了一下。 那种心疼的痛,淳妃体会不到,可是姜傲芙却整整体会了两年,而在今日,这样的感觉尤为强烈,她深深的自责,自责自己没办法陪在孩子身边,没办法疼爱他们,只能让他们叫淳妃为母妃,日日生活在她的压迫下。 想到这里,姜傲芙眉头已经狠狠打了一个结。 水蓝见她如此,有些后悔说出这些话,她忙又宽慰道:"可是如今娘娘您回来了,您可以亲自照顾太子和公主..." 姜傲芙眸光却是随之一黯,咬了咬唇瓣道:"可惜...他们并不知道我的存在。我若贸然出现,或许反而会适得其反。" 水蓝怔了怔,也是明白了姜傲芙话语中的意思,沉思片刻,她而后道:"娘娘不必忧心,他们毕竟是是孩子,谁对他们好,他们也会对谁好,他们很喜欢奴婢,因为奴婢神常常给他们准备许多好吃的,娘娘应该很希望能亲手他们做些吃食吧?" 姜傲芙眼前一亮,心头一喜,而后重重点头道:"恩,在毗城时,我时常给澜儿做些吃的,手艺也锻炼得不错了,只是我不知道他们爱吃些什么...." 水蓝笑着道:"娘娘不必担心,太子和公主除了药膳粥基本都爱吃呢蓬莱山语最新章节。只要给他们做些精致的糕点,说不得就能收买他们的心了呢。" 听得此话,姜傲芙心又禁不住微微一疼,而后轻轻点头道:"好,你替我准备一番,我亲自给孩子们做些糕点。" 这日午后,云逸陪同姜傲芙用过午膳,本要陪着姜傲芙,她却说累要休息,云逸无法,只能去了书房批阅奏折。 支走了云逸,姜傲芙便亲自动手做了些糕点。 因为在养心殿有诸多不便,她只能做些最简单的糯米糕。 这糯米糕只需用煮熟的糯米捣碎,包了各种口味的馅料,然后捏成圆形便大功告成了。姜傲芙别出心裁,将糯米糕捏成了小兔子小刺猬的形状,圆乎乎胖嘟嘟很可爱。 水蓝见状忍不住笑着道:"太子和公主必定喜欢呢,这糯米糕真可爱。" 姜傲芙却显得有些紧张,不住的问:"他们会喜欢吗?会不会太简单了些?" 水蓝宽慰了她好一阵才安抚了她,也和她约定了,将太子和公主带到养心殿附近让她远远瞧上一眼。 这时候,重华宫内,淳妃正在品茶,云朗在一边练习书法,爱芙则在看曲谱。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偶尔几声鸟鸣从窗外传来。 就在这时候,春桃急匆匆的走了进来,在淳妃耳边说了几句,淳妃面色微变,然后嘱咐乳母们几句,便和春桃出去了。 淳妃一走,屋子里的气氛顿时变的轻松起来。 爱芙合上了曲谱,小脸蛋懒洋洋的压在曲谱上,扑闪着大眼睛道:"好想出去玩,昨夜里下了新雪,堆雪人最好了。" 云朗也放下了狼毫笔,皱着小鼻头道:"你又想出去,当心母妃罚你。" 爱芙不置可否的嘟着唇,懒懒道:"母妃走的急,一时半会肯定不会回来,咱们只要早些回来就好。" 云朗听的动了心,抬眸看着两个脸色顿时变的极为无奈的乳母。 乳母们互相看了看,刚欲开口劝说,便见两个小家伙同时从凳子上跳了下来,一人抱住她们一条腿,撒娇道:"乳母,让我们出去嘛,就出去一会。" "乳母最好了,让我们出去嘛。" 被两个身份无比尊贵,相貌无比可爱,杀伤力无穷的孩子撒娇,乳母们是毫无抵抗力的。 更何况,这两个小祖宗是她们眼看着长大的,心中对她们更是宠爱的很,被这一撒娇,顿时没了办法,只好依了他们他们偷偷溜出了重华宫。 地上的积雪厚厚的,踩起来咯吱作响,爱芙蹦蹦跳跳的,像一只活泼的小兔子,云朗跟在她的身后,也欢快活泼的很。 这样撒谎的场景是乳母们最喜欢看到的,她们不觉都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他们虽然是太子和公主,可是毕竟也只是孩子,而且还这般小,正是爱玩闹的时候。日日将他们关在屋子中,会憋坏了的。 偶尔出来透透气也是很好的。当然,前提是不能被淳妃发现。 更新到。明日继续。 .. ------------ 第一百八十三章 母子情深 两个小家伙在雪地里玩的很是兴起,丝毫不畏惧寒冷。 看着他们堆雪人的模样,乳母们眼中时而带着怜爱的光芒。 不多时,水蓝便急匆匆的跑了来,远远的看到了云朗和爱芙,她不觉露出了笑容。看来老天也在帮助娘娘,她想见孩子们,他们便出现了。 这样便省去了她许多功夫。提着食盒,她加快了脚步踩着积雪跑了过去。 “水蓝来了。”爱芙眼尖,一见到水蓝便将视线定格在了她手中的食盒上。她知道,水蓝定是给她们送好吃的来了。 云朗也一下子来了精神,仍下了手中的白雪,蹦蹦跳跳的朝着水蓝跑去。 “水蓝给太子,公主请安。”水蓝福身行礼,而后看着两个孩子眼巴巴的摸样,笑着打开了食盒,轻声道:“今日奴婢特地带了些糯米糕来,太子和公主快尝尝好不好吃?” 一听是糯米糕,云朗便舔了舔嘴唇,兴奋道:“水蓝带的东西都是最好吃的。” 爱芙也跟着点头道:“是了是了,水蓝的厨艺最好。” 水蓝听了笑了笑,将食盒递到了他们面前。 乳母们也跟了过来,两人相视一笑,静静的守在一边,替他们把风。 爱芙好奇的看着食盒里看起来非常可爱的糯米糕,欣喜道:“这是小兔子,这是小刺猬,好可爱啊...”说完,她就抓起了那只小兔崽凑在眼前仔细的看着,舍不得咬上一口。 云朗抓了那只小刺猬,嗅了嗅,闻到一股甜香的气息,舔了舔嘴唇,轻轻咬了一口,高兴道:“好甜,好软...真好吃。” 水蓝一直笑着看着他们,轻声问道:“喜欢吗?” 两个小家伙一块点头,大口大口的嚼着糯米糕,满眼都是欢喜和满足校园全能高手。 水蓝禁不住微微呼出一口气,心中暗暗为姜傲芙感到高兴,若是她可以亲眼见到他们的笑容,一定会感动的热泪盈眶吧。 想到这里,她看着两个乳母道:“我想带太子和公主出去走走,很快便会回来...” 乳母们面色微变,为难道:“这...水蓝,你知道的,淳妃娘娘不许太子和公主到处走动,今日能出来,也是因为淳妃娘娘不知情的情况,若是你带他们走...万一...” 水蓝恳请道:“就一刻钟,万一被淳妃娘娘知道了,责任我来承担,绝对不会连累你们的。只要一刻钟便好。” 乳母们为难的看着水蓝,又看看两个小家伙露出的恳求的神情,一时不知该如何抉择。 淳妃的厉害她们是知道的,若是被淳妃知道,她们定然是会吃不完兜着走。 “乳母,爱芙好想出去玩玩,乳母您就答应了吧。”爱芙脸上还沾着糯米,她委屈的扁着嘴,伸出一只小手轻轻拉着乳母的衣角摇啊摇。 云朗也和爱芙一般,露出可怜兮兮的神情,拉着乳母的手,紧张而渴望的看着她。 “这...水蓝,你必须保证一刻钟的时间内必须将太子和公主带回来,否则,咱们可真的要到大霉了。”最终乳母们妥协了。 水蓝感激的点头,恳切道:“谢谢你们,我一定会守时的。” 说完,她便领着太子和公主快步的离开。 云朗和爱芙满脸的兴奋,不住的问水蓝他们要去哪里?有什么好玩的东西。 水蓝只神秘的笑笑,领着他们去了养心殿附近。 姜傲芙一直开着窗,就像一尊雕塑一动不动的看着窗外。 算算时辰,水蓝也该带孩子们来了。 她有些心急,下意识的抿了抿唇瓣,眼中划过一抹焦急。终于,她看到了一只渴望见到的身影。小小的,矮矮的,走起路来蹦蹦跳跳的,在冬日里裹的像是糯米团子,那红扑扑纷嫩嫩的脸蛋比红苹果还要可人。 那一瞬间,姜傲芙猛的挺直了后背,怔怔的看着水蓝牵着的两个小家伙,眼眶蓦地一红。 那是她的孩子,他们真的来了。 心跳急剧加速,她整个人就好似沉浸在了一种奇特的感觉里,像是梦境,一切都那么的不真实。他们越走越近,脸上可爱的笑容看的越加清晰。 他们真的长大了好多,比云朗看起来更加健康,他们的容颜也和两年前比变化了许多,眉眼间她几乎可以看见自己的影子。 鼻头酸酸的,她忍住了落泪的冲动,几乎连眼睛也不敢眨动一分一毫。 生怕错过了每一丝他们的动作和神情。 在养心殿外不远处,水蓝停了下来,悄悄朝姜傲芙所在的窗口看了看,轻轻点点头,然后对着云朗和爱芙道:“太子,公主,奴婢陪你们在这里玩好不好?” 爱芙四下里望了望,皱了皱鼻头道:“这里是父皇的养心殿,有什么好玩的啊?” 云朗也有些不满,恹恹的道:“我还以为有好玩的呢,这里冷冷清清的,多没劲啊。” 水蓝笑了笑,拉着他们的小手道:“这里平日里最少人走动,这里的积雪也最白最好看,你们瞧瞧是不是?咱们在这里堆出的雪人也更可爱,对不对?” 听闻这话,两个小家伙互相看了看,又看了看那厚厚的积雪,发现水蓝说的很对,那白雪纯净无暇没有一丝尘埃,放眼望去一片白皑皑的,很是漂亮我混过的日子全文阅读。 看着云朗和爱芙二人和水蓝一起堆雪人玩的不亦乐乎,姜傲芙虽然不能参与,甚至不能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但是却好似能感受到他们的快乐一样,嘴角的笑一直未曾断过。 就在这时候,重华宫中,淳妃看着空了的屋子,脸色渐渐深沉。 “娘娘,会不会是乳母带着太子和公主出去玩了?”春桃看了看淳妃,轻声道。 淳妃冷哼了一声道:“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将本宫的话这般不放在心上。” 说完,她冷声吩咐道:“去,把他们给本宫找回来,立刻。”春桃连忙点头,匆匆的跑了出去。 没多一会,两个乳母便脸色惨白的走了进来,一进屋,便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娘娘,奴婢知错了。” 淳妃冷冷看着跪在地上的她们,许久没有出声,乳母们胆战心惊不敢抬头看淳妃一眼。她们早该想到,答应了太子和公主还有水蓝的请求,就必定会有这样的下场。 她们对淳妃的畏惧早已经深入骨髓,此刻被淳妃这般看着,整个身体不由得颤抖起来。 “太子和公主呢?”淳妃终于开口说话了,可是声音却冷的如同从寒窖中传出。 乳母们暗暗对视了一眼,犹豫着不敢回答。 “说。”淳妃一拍扶手,怒喝了一声,乳母们吓的浑身一颤。 春桃看了看她们,低声道:“娘娘问你们话呢,你们若是敢藏着瞒着不回答,可得仔细自己的性命。娘娘如此信任你们,让你们照看太子和公主,可是你们竟敢阳奉阴违,还不快从实招来。” 乳母们微微抬眸看向淳妃,只见她正阴沉着脸看着她们,那双凌厉的眸子里涌动着杀机。 心下一乱,其中一位乳母心理防线崩溃了,低下头颤抖着声音道:“娘娘...是水蓝....水蓝带太子和公主去玩耍了。” 水蓝? 淳妃眉头一凝,面色更加难看。 深吸一口气,她重重的一拍扶手,骤然起身,怒声道:“把这两个不懂规矩的乳母拖下去,各打五十大板,逐出宫去。” 乳母们吓坏了,忙磕头求饶,可是淳妃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春桃忙让侍卫将乳母们给拖了出去,不多时,便听得她们凄厉的叫喊声。 “娘娘,是否要奴婢去将太子和公主找回来?”春桃站在淳妃身旁,见她怒意仍然未消,便忍不住出声道。 淳妃微微昂首,挑眉道:“那个水蓝,本宫一再的放过她,她竟然这般打扮,敢私自接近太子和公主。难道你不觉得这其中有所蹊跷吗?” 蹊跷? 春桃细细想了想,摇头道:“奴婢不懂...” 淳妃却是微微眯了眯双眼,而后看着春桃道:“吩咐下去,给本宫盯紧了水蓝,从今日起,她的一举一动全部都要如实禀告本宫,不得有一丝遗漏我有夫郎来暖床最新章节。” 春桃不懂淳妃为何突然如此关注水蓝,但是她总有她自己的道理,便点头表示明白。 而这时候,水蓝带着太子和公主回到了重华宫。整个重华宫显得很平静,好像什么都没发生时的。今天云朗和爱芙玩的很开心,分别是还依依不舍的拉着水蓝的手道:“水蓝,下次还要带我们一起玩哦。” 水蓝摸了摸他们的脸蛋,认真的点头。 将他们送进宫内,水蓝便匆匆的离开了。 当爱芙和云朗走进偏殿时,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见到焦急等着他们的乳母,反而见到了他们最怕见到的人。 淳妃。 “母妃....”云朗一怔,下意识看了一眼爱芙。17rje。 爱芙眨了眨眼睛,有些害怕的握紧了云朗的手,轻声道:“给母妃请安。” 淳妃放下了手中的茶盏,轻飘飘的看了一眼两个孩子,而后微微一笑道:“你们去哪了?” 两个小家伙悄悄看了对方一眼,而后同时选择了沉默。她们可不敢告诉淳妃,他们偷溜出去玩了。 淳妃见他们不回答,也不在意,只轻轻起身,走到他们的面前蹲下,凝视着他们的小脸,温柔道:“告诉母妃,你们去哪里了?瞧你们身上脏兮兮的,都玩了什么了?” 淳妃的语气很温柔,可是那双眸子却带着冷然和凌厉,让云朗和爱芙更加紧张不已。 云朗紧张的拉着爱芙的手,支支吾吾道:“没...没玩...” 淳妃似笑非笑的点点头,突然抓起了云朗的另一只手,看着他灰扑扑的手掌,淳妃面上的笑容忽然扩大了,她拿出丝帕替云朗擦拭着掌心,口中轻轻道:“还说没玩,瞧你这手脏的...” 爱芙紧张的看着淳妃的每一个动作,眼中多了几分惧怕。 云朗更是害怕的面色发白,莫名的,他能感觉道淳妃身上的一股寒意,她并不是在真的关心他。母妃一定很生气,很生气才对。 淳妃缓缓吸了一口气,擦拭着云朗掌心的动作越发用力,就好似他手上的污垢怎么也擦不干净让她很窝火似的,力道越来越大,直到云朗忍不住喊疼。 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淳妃故作心疼道:“很疼吗?” 云朗吞了口唾沫,轻轻点头道:“母妃,儿臣知错了...儿臣再也不敢了...” 爱芙也紧张道:“是啊,母妃,爱芙也知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您别生气了。” 淳妃抬眸扫过他们两人可爱的脸蛋,照理说,他们这样纷嫩可人的面容和可怜巴巴的眼神会融化任何一个人的心,可是淳妃却总是能透过他们的相貌和神情连想到从前高高在上的皇后。 就好似一把刀,随时都悬在她的心头,逼着她紧张,逼着她忐忑不安,防备着被姜傲芙抢走现在所属于她的一切。 莫名的,她面色忽然就沉了下来,她猛的握紧了云朗的手,沉声喝道:“知错了?每次你们都说这句话,可是哪一次你们真的反省过?一次次的犯错,一次次的不把本宫的话放在心上,你们眼里当真还有我这个母妃吗?” 说完,她重重的甩开了云朗的手,云朗站立不稳,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爱芙拉着云朗的手,也摔倒在地,他们两人都红着眼,可是却不敢哭出来盛世安稳全文阅读。按照他们对淳妃的了解,知道她现在是最生气的时候,他们若是哭闹,说不得会让她更加生气。 如此,他们所受的惩罚只会更重。 淳妃冷眼看着他们跌坐在地,眼中的怒火却越发的浓重。 她突然伸手抓住了傲芙的胳膊,将她拉到了自己的面前,用一种极其凌厉的语气道:“尤其是你,你的心思最多,每次都带着太子和你一起疯。难道非要惹的本宫不开心,你才会高兴吗?难道本宫对你不好吗?你究竟又没哟把本宫当你的母妃?” 爱芙吓坏了,小脸惨白惨白的,她下意识的摇头道:“母妃...爱芙知错了...爱芙真的错了...” 淳妃却将她的胳膊握的更紧,爱芙怕疼,一下子哭了出来:“母妃...好疼啊...” “疼?你的疼怎么比得过本宫的心疼?这两年本宫待你们如何?可是你们呢?你们除了违背本宫,不将本宫的疼爱当做一回事,还做了什么?”淳妃难以自持的低吼,那冷厉的口吻吓的爱芙连哭都忘记了,只怔怔的看着淳妃,眼里全是惊恐。 母妃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这么凶? 云朗也吓坏了,在地上瑟瑟发抖,可是他更心疼爱芙,忙上前抓住了淳妃的手求饶道:“母妃,不关妹妹的事,都是儿臣的错,您要生气,就生儿臣的气好了,别怪妹妹...” 淳妃偏眸看着云朗,眼中划过一抹浓浓的嫌恶,她嘴角上翘道:“好一对兄妹情深啊,你以为本宫会信吗?她不省心,你也不是省油的灯。” 说完,她松开了爱芙,站了起来,俯视吓坏了的爱芙和云朗,缓声道:“这一次,本宫不能再姑息了你们,否则,你们早晚会闯下大祸。给本宫跪下,一直跪到本宫满意为止。” 爱芙抹了抹眼角看了看云朗,抽泣着跪在了地上,云朗也跟着跪下,垂着头不敢去看淳妃。 今天的淳妃,给他们留下来极为可怕的心理阴影。 他们的母妃,竟然如此可怕。 云朗的掌心被搓的通红,爱芙的手臂被捏的青乌,可是他们却不敢吭一声,因为怕淳妃更为可怕的惩罚。 看着他们乖乖的跪在地上,淳妃长舒一口气,觉得这些日子心底压抑的痛苦都排解了不少,心情也舒畅了许多。 春桃一直在一边静静的看着,见淳妃面色好转了一些之后,便上前道:“娘娘,太子和公主还小,他们不懂的对错,您何必和他们生气?” 淳妃坐在软椅上,端起清茶浅抿了一口,淡淡道:“从小他们便不规矩,本宫既然是他们的母妃,自然要好好教教他们规矩方圆才对。” 个地朗惧芒。春桃连连点头,谄媚道:“娘娘心思细腻,奴婢望尘莫及。” 淳妃淡淡一笑,看着噤若寒蝉的两个孩子,眼中划过一抹精光。她如今算是明白了,不是自己的骨肉,不管她再如何的对待,他们都不可能自己贴心。 要想好好管住这两个孩子,她只能用铁腕手段,让他们知道惹怒自己的后果是何等严重,他们才不敢在肆无忌惮,处处惹她心烦。 云朗和爱芙含着泪跪在地上,不敢乱动半分,淳妃淡淡的目光就像是一把利剑时刻悬在他们的头顶,只要她们稍不规矩,便会引来一顿可怕的责罚。 而这时候,水蓝已经去了养心殿,看着仍然像是雕塑一般立在窗前的姜傲芙,她禁不住眼眶一红,而后勉强带着笑容上前道:“娘娘,太子和公主奴婢已经送回去了匠者传奇。” 姜傲芙回过神来,转头看着水蓝,而后笑着道:“谢谢你水蓝。” 水蓝摇摇头道:“这些都是奴婢应该做的。而且奴婢也只能做到这些,平日里淳妃将太子和公主看的很紧,下一次想要见他们,只怕也不容易了。” 姜傲芙眼角的泪还未干,她深吸一口气,从窗边走开,口中轻轻道:“其实,我一直都不敢奢望这辈子还能见到我的孩子,如今能远远的瞧上一眼,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娘娘别说丧气话,等过些日子,您一定能和太子和公主团圆的。”水蓝连忙宽慰她,姜傲芙听后,笑着点点头道:“我相信会有那一天,我会耐心等待。” 水蓝笑着点头,轻声道:“今日的糯米糕太子和公主都非常喜欢呢,一个劲的说好吃。或许,他们也能感受到娘娘您浓浓的母爱,所以才会格外觉得美味吧。” 姜傲芙嘴角多了一抹暖暖的笑意,那神情带着孩子一般纯净的欣喜,她深吸一口气,开心道:“他们喜欢就好,我真的...很开心。” 这日下午,云逸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小颖子忽然通报,镇国大将军来了。 欧阳铁战! 云逸合上了手中的奏折,将眸中的寒光隐去,淡淡道:“宣。” 不多时,欧阳铁战那魁梧的身躯便大步进了御书房,他单膝跪地行礼道:“老臣给皇上请安。” 云逸虚扶一把,沉声道:“镇国将军请起,不必如此多礼。” 欧阳铁战起身,看着云逸,神情肃穆,语调也很是生硬道:“老臣今日前来,并非是以镇国将军的身份前来。而是作为淳妃娘娘的家父而来。” 一听这话,云逸便已经品出了一些味道,他淡淡一笑道:“哦?既然如此,那便是为了家事而来,便别那么拘束了,坐吧。” 欧阳铁战也不客气,径直走到一旁坐下,用他那被铁与血浸染过的眼神注视着云逸,刚毅的声线带着一股常年征战而得来的威严与煞气:“皇上,老臣已年迈,且只有淳妃娘娘这一个女儿,自小便是将她当做掌上明珠来宠爱,可是,这几年,老臣却从未见到女儿欢颜的模样,老臣心疼不已。” 云逸微微敛眸,淡淡道:“那将军以为,淳妃不开心,是为何呢?” “自然是为了皇上。”欧阳铁战毫不避讳的回答,而后道:“皇上日理万机,素日里极少去后宫,淳妃娘娘独守空闺,自然不得欢颜。” 云逸嘴角缓缓上翘,那笑容清淡中带着一抹莫名的意味:“那将军是在指责朕的不是?” “老臣不敢。”欧阳铁战双手抱拳,沉声道:“老臣愿为燕脂抛头颅洒热血,甘愿以一己之躯包围燕脂之安泰,只求唯一的女儿能得皇上垂怜,不至日夜憔悴,度日如年。”16649582 这话听起来热血忠烈,可是听在云逸耳中,便是赤 裸裸的威胁。 笑容越加深邃了几分,云逸看着欧阳铁战,许久后才缓缓开口道:“将军的意思,是在威胁朕吗?倘若朕不善待淳妃,将军便...不会为了燕脂效犬马之劳?” 欧阳铁战一怔,而后慌忙跪下道:“微臣不敢。” 云逸眼中划过一抹杀机,而后笑着道:“朕不过是开个玩笑,将军请起 .. ------------ 第一百八十四章 高热不退 气氛突然显得有些沉寂了。 云逸不说话,只静静的看着欧阳铁战,而欧阳铁战也直视着云逸,丝毫没有退避的意思。 许久后,欧阳铁战恭敬道:“皇上,老臣爱女之心,希望皇上能体谅。”17rly。 云逸敛了衣袖,悠然起身,在屋内缓缓踱着步,他没有正面回答欧阳铁战的问题,只轻描淡写道:“这几日,朕听说京都不是很太平,将军下令严格盘查每一个进入京都的行人,但凡是容貌清秀的年轻女子尽皆被收押,不知这是何故?” 欧阳铁战一怔,他早该想到皇上会知道此事,却是不知竟然这么快。 浓眉微蹙,他沉声道:“老臣听闻叛贼云荣轩派出了刺客妄图行刺皇上,所以老臣便下令严加盘查,宁可错杀一千也不错放一人。” 云逸听的这样的说辞,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淡淡道:“那刺客,可曾抓住了?”氛些体欧意。 欧阳铁战又道:“尚在追查中,不日便能抓获。” 云逸颔首,深深看了欧阳铁战一眼,只见他神色自若,没有丝毫慌乱,又是一笑道:“将军军务繁忙,这种事便交给王成来做吧。” 说完,不待欧阳铁战反应,他便已经命人传唤了王成进来。 欧阳铁战面色微沉,看了王成一眼,沉声道:“王大人身为禁军统领,平日里保护皇上周全乃是第一要务,抓刺客一事,还是让老臣来...” “将军此言差矣。”王成突然出声打断了欧阳铁战的话,面带微笑道:“禁军的首要任务便是护得皇上周全,抓刺客自然是分内之事,还请将军放心,微臣定然不负重托。” 云逸看着王成,笑着道:“既然王成这般有信心,将军便不必担忧了。” 欧阳铁战深吸一口气,点头道:“那老臣,便高枕无忧了。” 说完,他淡淡的看了云逸一眼,正好看见了他眼中划过的一抹冷然,当即心头一凛,而后垂下眸子,高声道:“老臣还有许多要务未曾处理,便先告退了。” 云逸点头道:“将军慢走。” 欧阳铁战起身,走出几步,又停下,躬身道:“还请皇上多多体谅老臣爱女之心,也体谅淳妃娘娘对您的一片痴心。” “朕,自有分寸。8”云逸微微昂首,眼角划过一抹戏谑。 欧阳铁砧微微眯了眯眼,缓声道:“多谢皇上。”说完,他便迈着沉缓的步子走了出去。 他走后,王成便沉声道:“皇上,这老狐狸,越发的放肆了。” 云逸坐下,漫不经心道:“便让他再嚣张些时日,等朕收回了兵权,他便是一只没牙的老虎。” 王成重重点头,拱手道:“皇上,镇国将军仗着手中握有兵权,且救驾有功,这两年日益嚣张,暗中笼络了不少朝臣,在京都也是横行一片,他在京都的家宅,金碧辉煌,与皇宫想必也不遑多让剩女归田。” 云逸眸光微沉,而后握紧了拳,平静道:“朕命你暗中搜查他的把柄可查到了什么?” 王成摇头道:“这些都是表面的东西,虽然会对他造成不利,可是却无法将他扳倒。最重要的是,他手中握有兵权,对咱们来说,是一道很大的威胁。” 听闻此言,云逸深深吸了一口气,而后转眸看向窗外,沉沉道:“兵权,朕迟早会收回来。命人加紧计划的行进,务必尽快。” 王成颔首,沉声道:“微臣领命。”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已是入夜时分。 养心殿内室中,云逸陪着姜傲芙用膳,桌上的每一道菜都是姜傲芙曾经最喜欢的菜色,云逸殷勤的替她布菜,眼中时刻带着怜惜和宠爱。 姜傲芙静静的看着他,嘴角也带着一抹浅笑。 时光宁静,这样的美好,她已许久没有感受过了。 “傲芙,多吃些,你太瘦了。”云逸深情的低语,让姜傲芙心头软软的暖暖的,有一股说不出的温情在涌动。她也替云逸夹菜,缓声道:“你也多吃些,这两年,你也瘦了不少。” 云逸怔了怔,看着姜傲芙,展开了温柔的笑颜,而后夹了一块鱼肉,细心的将里面的鱼刺挑了个干净,夹到了姜傲芙的碗中。 这个动作,姜傲芙记忆是十分深刻,当初她怀孕之时,云逸便是这般温柔的照顾她。感念当初,姜傲芙鼻头一酸,险些再次落下泪来。 云逸起身,走到她身旁,将她揽入怀中,轻轻在她耳边呵着气道:“能再这样陪着你,我真的很高兴...我想这样照顾你一辈子...” 姜傲芙没有说话,只感动的靠在他的怀中,闻着他身上特有的龙涎香的香味,轻轻闭上了眼。 就在这难得的温情时刻时,小颖子却是匆匆的跑了进来,急声道:“皇上,不好了,公主病了...” 姜傲芙猛的睁开眼,看着小颖子道:“你说什么?公主怎么了?” 小颖子忙道:“入夜时公主便开始啼哭不止,太医也去瞧过了,可是不管怎么做,公主都高热不退,淳妃娘娘便派了春桃过来请皇上过去呢。” 姜傲芙心头咯噔一下,神色焦急,抬头看着云逸。 云逸也蹙紧了眉头,忙道:“你在这等着我,别担心,爱芙不会有事的。” 姜傲芙咬咬唇,眼眶便禁不住红了。 看着云逸急匆匆的离开了,她多想跟着他一道去,多想去陪着自己的女儿。可是,她却不能这样出现在她的面前,只能自己干着急。 重华宫内,淳妃急的不停的在原地踱步,刘太医立在一旁,神色也带着焦急。 当云逸走到偏殿之外时,便听得了傲芙嘶哑的哭声,心头疼的揪在了一块。 他加快脚步走了进去,一进屋,淳妃便迎了上来,哭着道:“皇上,皇上...臣妾没用,都是臣妾没用,照顾不好公主。” 云逸没有理会淳妃,只推开了她的手,径直到了床畔坐下,看着爱芙闭着眼痛苦的哭喊的模样,心疼道:“到底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病了?” 淳妃咬咬唇,走到云逸身边,一边抹泪一边道:“臣妾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晚膳时候公主还好好的,可是当臣妾哄他入睡时,她却突然开始啼哭起来异界之九阳真经。” 刘太医上前,恭敬道:“皇上,公主高热不退,可是微臣已经试过许多方法,都无法使公主退热,微臣实在无能。” 云逸眼中带着焦急,看了看刘太医,沉声喝道:“朕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必须治好公主。” 云朗站在床角幔帐后,紧张的看着爱芙,眼眶也红红的。 云逸招手让云朗到了身边,将他抱在怀中,柔声道:“朗儿别怕,父皇在这里。” 云朗带着哭腔道:“父皇,妹妹会死吗?” 云逸一怔,而后摇头道:“有父皇在,爱芙不会有事的,别担心。” 云朗这才放心的点点头,但是眼神一直看着爱芙,带着浓浓的担忧。16649700 这时候,云逸突然发现屋中没有乳母的身影,便蹙眉道:“乳母呢?她们去了哪里?为什么没有照顾太子和公主?” 淳妃愣了愣正欲解释,便听的春桃道:“乳母们因为懈怠,没有照顾好太子和公主,已经被娘娘轰出宫了,现在是娘娘亲自照料太子和公主呢。” 云逸这才转眸看着淳妃,沉声道:“你亲自照顾?” 淳妃点点头道:“乳母们总是不安分,臣妾不放心她们照顾太子和公主,所以便打算从今以后,事事亲力亲为,可是...臣妾实在没用,没有照顾好公主...” 云逸摆了摆手,打断了她的话,冷声道:“今夜,朕亲自守着公主。” 淳妃看了云逸一眼,慌忙道:“臣妾也留在这里,公主病了,臣妾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若是不能亲眼见到公主康复痊愈,臣妾如何能心安。” 说着,她用袖子抹了抹泪,偷偷看着云逸的反应。 云逸却是像是没听到一样,专注的看着爱芙,云朗靠在云逸的怀中,红着眼眶小声的哭着。 他们父子父女情深,淳妃根本无法介入。 她微微咬唇,而后便安静的立在一边,用关切的眼神看着爱芙。 这一夜,云逸一直守在这里未曾离开半步,姜傲芙留在养心殿也是一夜没合眼,若非是小颖子不时的来回报重华宫的情况,只怕姜傲芙已经控制不住冲道重华宫去了。 她一再的克制,强迫自己安静下来,可是心头却仍然像火烧一样。 那是她的女儿,她的亲生骨肉啊。 这注定是一个不安的不眠夜。 天明时分,爱芙已经哭得没了力气,声音嘶哑,小脸蛋挂满了泪痕。云逸一夜没合眼,哄睡了云朗,便一直做在床畔守着。 淳妃十分疲累,可是却不敢表现出来,她看了看天色,轻声道:“皇上,时辰不早了,您去歇息吧,臣妾来守着便好。” 云逸没有理会她,像是没听到一样。 “那臣妾去给皇上准备早膳。”她沉了眸光,轻轻说完,便转身走了出去。 .. ------------ 第一百八十五章 淳妃奸计 走出了偏殿,淳妃温柔的眉眼中便多了一抹戾气。 春桃紧紧跟着她,看了看屋内,压低了嗓音道:"娘娘,会不会出事啊?这都一夜了。" 淳妃咬咬牙,恨声道:"除了这个办法,你还能想到更好的办法吗?为了留住皇上,本宫只能这么做。"说完,她便快步朝着小厨房走去。 春桃眼中带着担忧,只能快步跟了去。 天色逐渐明朗,云逸的面色也越发的阴沉,爱芙的高热还未退,小小的脸蛋烧的通红通红的,脸上的泪痕始终未干,看的他的心一直紧紧揪着。 汤药一碗碗的喂了,可是却一点成效都没有。 当淳妃端着燕窝粥走进来时,便见到了云逸阴沉而焦急的脸。她微微抿唇,轻声道:"皇上,您一夜未睡,臣妾给您熬了燕窝粥,您吃一点吧。" 云逸没有理会她,只定定的看着爱芙。 淳妃轻轻呼出一口气,端着粥碗走到床畔,递给云逸,柔声宽慰道:"公主一定会没事的,皇上,您该去早朝了,臣妾会在这里照顾公主,必定不会让公主出任何差错。" 云逸微微蹙眉,看了淳妃一眼,并未接那碗燕窝粥,只起身道:"朕早朝后再来,让太医候着,公主有任何不妥便让他们及时诊治。" 淳妃点头,认真道:"臣妾知道了,皇上,您喝点粥吧,您一夜未睡,身子定是乏了,就这么去早朝..." "不必了。"云逸摆摆手,径直迈步走出了房间。 看着云逸毅然离开的背影,淳妃眼中划过一抹沉沉的寒意,而后她将那碗粥放在了桌上,自己坐在了床畔,看着在睡梦中扔不安的小声呜咽的爱妃,面色逐渐深沉。 春桃小声道:"娘娘,皇上这次会不会迁怒到您的身上,若是他认为是您照顾公主不周,那到时候..." 淳妃微微颔首,挑了挑秀眉道:"怕什么,本宫既然能让公主生病,便能让她好起来,不过,不能这么快,否则,如何让皇上知道本宫的功劳妾本嫡出最新章节。" 说完,她眸光一转,嘴角便划过一抹冷笑。 此时,姜傲芙正急的团团转,她在屋内来回的踱步,一刻也未曾歇下,当水蓝到了的时候,她便急忙拉着她道 :"怎么样了?公主怎么样了?" 水蓝摇头道:"娘娘,您别担心,太医都候着呢,公主不会有事的。" 姜傲芙疲累的揉着太阳穴,整个人就像是没了精气神一般,她咬着唇道:"怎么会突然病了,这高热一夜都没退,再这么烧下去,我怕..." 说着,她话语带了浓浓的鼻音,语气也有些哽咽起来:"她还不到三岁,这么病下去不是办法。" 水蓝想了一会,疑惑道:"公主这病来的奇怪,太医们都瞧过了,却是说不出原因来。好端端的,突然便病的这么厉害,奴婢总觉得,这事不简单。" 她的话提醒了姜傲芙,只见她脚步一滞,猛的转身看着水蓝。 她的眼神有些凌厉,让水蓝心头一颤,忍不住道:"娘娘,您怎么了?" 姜傲芙突然出声道:"爱芙是淳妃在照顾?她病后,淳妃是如何表现的?" 水蓝皱了皱眉头,撇嘴道:"还能怎么表现?自然是一副可怜兮兮的心疼模样,好似公主真的是她亲生的孩子一般,在皇上面前装作一副慈母样,让皇上对她心生怜惜呗。" 听完水蓝的话,姜傲芙心中的念头已经落实了八 九分,她猛的攥紧了拳,看着水蓝道:"我从前让你保管的那只五彩小蛇呢?可还活着?" 水蓝怔了怔,面色骤然一变,提高了音调道:"难道...娘娘认为公主是..." 姜傲芙摇头道:"我不敢确定,可是却也无法排除这个可能,淳妃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她不可能对爱芙这般疼爱,这其中,定然有蛛丝马迹。" 水蓝又是一怔,而后忙道:"那只小蛇还活着,只有在荻花开的时候,它才会醒来,这样的冬日,应该还在与玉盒里冬眠。只是那玉盒,一直放在正殿里,自从娘娘离开后,皇上便将那里落了锁。" "钥匙在何处?"姜傲芙忙问道。 水蓝想了想道:"奴婢记得,钥匙一直是皇上贴身带着的..." "暂时先别让皇上知道,你想办法,进到正殿里,找到玉盒,偷偷的试试,看看爱芙是否被人下了毒。"说着姜傲芙神情便的格外严肃,沉声道:"别让人发现。" 水蓝重重点头道:"奴婢知道了,奴婢一定会尽力的。" 姜傲芙点了点头,心却越加不安起来。 若是此事真是淳妃所为,那她的心也未免太狠了些,竟能对这般小的孩子下手。她越发的担心爱芙和云朗,那种想要保护他们,陪着他们的母爱瞬间泛滥,在她的胸口灼烧成伤。 这日早膳后,淳妃疲累的靠在软椅上浅眠,她没有注意到,一道纤细的身影偷偷溜进了重华宫。因为爱芙的病,整个重华宫都人心惶惶的,大家都很忙,所以也没人注意到水蓝。 水蓝偷偷跑到了正殿前,大白天的要干撬锁的事,她心虚的不行嗨,检察官夫人。 可是公主的病不能再拖了,她没有时间浪费。左右看了看,发现没有人,她快步走到了门前,用手中发簪前夕的一端插入了锁孔中。 她很紧张,紧张的整个身子都在颤抖,好几次发簪都差点掉在地上。 "啪嗒"一声,锁开了,她后背紧绷着,几乎是下意识的窜了进去,然后紧紧关上门,后背抵着门大口的喘息。 这整个过程很短,可是她却觉得像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长舒了一口气后,她看着这熟悉的正殿,禁不住放松的笑了笑,然后很快就找到了那只玉盒。打开一看,那只小蛇果然还蜷缩在里面,一动不动,软软的就像是一团彩绳。" 欣喜的将那小蛇放进了怀中,她又偷偷离开了正殿,快速将锁还原,然后急速离开。 正在她以为做完这一切放松下来时,她迎面便撞上了一个人。 "你在这里做什么?"春桃柳眉倒竖,瞪着水蓝。 水蓝面色一变,后退了一步,慌慌张张道:"奴婢...奴婢听说公主病了,所以想来看看..." "看公主?"春桃眉头皱的更紧,怒声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娘娘说过了,不许你靠近公主,你竟然这般大胆违背娘娘的旨意,你不想活了?" 水蓝连忙摇头,解释道:"奴婢只想远远看上一眼,不敢违背娘娘的旨意,奴婢不敢的。"17st1。 春桃冷哼了一声,鄙夷的看着水蓝,淡淡道:"别以为有颖公公给你撑腰,娘娘就不敢把你怎么着。奴才就是奴才,娘娘是主子,你最好听话懂事,否则...." 水蓝低垂着头不说话,春桃冷冷扫了她一眼,递给她一个警告的眼神,从她身旁离开了。 这一个小插曲,可吓坏了水蓝,她急促的喘息,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她回头看着嚣张不已的春桃,心中暗暗道,你且等着,你们主仆嚣张不了几日了。 偏殿内,淳妃被春桃的脚步声惊醒,不耐的揉了揉眉心,沉声道:"怎么样?皇上下早朝了吗?" 春桃摇头道:"奴婢去去瞧过了,皇上还要过会才能来呢。娘娘,奴婢适才在外面见到水蓝了,她鬼鬼祟祟的,说是想看看公主,被奴婢一顿骂走了。" "水蓝?"淳妃皱着眉头,而后摆手道:"本宫让你注意水蓝的行踪,可有什么结果了?" 春桃这才想起这件事来,连忙道:"奴婢仔细查过了,这两日水蓝频繁的往养心殿跑,最奇怪的是,皇上竟然允许她进入养心殿,而且一待就是好一阵子呢。" 听闻这话,淳妃面色不由得一变,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是又想不起来哪里不对劲。 她起身,缓缓踱着步,口中轻声道:"好好的注意水蓝,本宫可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差错。" 春桃连连点头,看了看窗外,忙道:"皇上的仪仗队到了。" 淳妃深吸一口气,快步走到床畔坐下,握着爱芙的手,露出了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当云逸进屋之时,便见到淳妃不住的抹泪的场景。 "爱芙怎么样了?"他走到床畔,伸手摸了摸爱芙的额头,还是滚烫如初,不由得心疼道:"怎么回事?怎么高热还是不退,太医呢?" 淳妃起身,看着云逸道:"皇上,别责怪太医了,他们都尽力了,公主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 云逸蹙眉看了看淳妃,眼神清冷军婚晚爱。 淳妃微微垂眸,柔声道:"都是臣妾照顾不周,才让公主病的这么厉害,皇上要罚便罚臣妾吧,不关太医们的事。" 她一边说着,一边落泪,那明眸暗淡的神采让人忍不住生出一丝怜意。 云逸面色微微缓和了一些,而后沉声道:"你照顾公主尽心,朕是知道的,别说什么惩罚了,现下是照顾好公主。" 淳妃一听,心头微微一喜,看着云逸道:"皇上,臣妾定然全心全力照顾公主,定会让她痊愈的。" 云逸没有说话,只坐在床畔看着爱芙,眉眼始终带着愁绪。 淳妃和春桃对视一眼,知道她们的初步计划算是成功了。 云逸陪了爱芙一阵后,想到姜傲芙还在着急,便又匆匆去了养心殿。 待得他走后,淳妃便对着春桃道:"计划算是成功了,接下来,便是让皇上知道,本宫可以为了公主牺牲自己的性命,本宫让你收买的太医,可成了?" 春桃点头道:"成了,是太医院的宋太医,他收了娘娘的银子,自然会照着娘娘的吩咐办事。" 淳妃暗自垂眸,沉声道:"去准备吧,不得有任何差错。" 就在云逸刚到养心殿时,春桃便匆匆的跑了来,哭着道:"皇上,娘娘她....娘娘她.." "发生什么事了?"云逸微微蹙眉,沉声问道。 春桃哽咽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哭着道:"您快去...快去看看吧...若是晚了..." 春桃眼中满是悲戚和绝望,云逸心头微沉,而后便转身快步朝着重华宫走去。春桃见状,暗自一喜,也跟了上去。16655619 养心殿内,姜傲芙焦急的等着,小颖子回来时,她没见到云逸,忙急声道:"皇上呢?为何没有回来?是不是公主她?" "娘娘莫急,公主没事,好像是淳妃出了事,刚才皇上被春桃给请了去,奴才瞧着春桃的神情,怕是淳妃出了大事了。"小颖子怕姜傲芙着急,连忙解释。 可是一听这话,姜傲芙却是忍不住心头一沉,更加不安起来。 淳妃终于开始下一步动作了吗? 这果然是她的苦肉计,利用的是无辜的爱芙。 可恶...实在可恶! 姜傲芙攥紧了拳,恨不得立刻冲出养心殿,冲到重华宫,撕碎了淳妃虚伪的面具。 可是她却不能,颓然的坐下,她眸中划过一道又一道冷芒。 重华宫内,当云逸折返回来时,淳妃正趴在床畔上,手腕上的鲜血汩汩的往外流,染红了地上一大片。而爱芙的嘴角也带着血迹,呜咽声小声了一些。 见到这一幕,云逸愣住了,眼中尽是不解。 宋太医这时候突然站了出来,行礼道:"皇上,公主有救了。" "怎么回事?"云逸看了看面色苍白的淳妃,心头始终觉得不大对劲重楼藏锋。他拧紧了眉头,眼神中划过一抹浓浓的猜忌。 除非眼中尽是泪,自从云逸迈步进来时,她的目光便未曾离开过他身上一分一毫,那柔情满满的眼神像是要将他融化一般。 宋太医继续道:"公主这次得的是时节之症,需得用宫中最尊贵的人的阳血替她冲去秽气。原本皇上和太后的阳血是最合适的,可是淳妃娘娘说,不能损伤了您的龙体和太后的凤体,所以,便让微臣用了她的血。" 春桃红着眼睛哽咽道:"还不止呢,娘娘为了让公主今早的退热,便割了自己的手腕,想让公主尽快的好起来。娘娘却是不顾自己的身子了。" 听闻他们的话,云逸转眸看向淳妃,只见她面色惨白,手腕的伤口狰狞可怖。 他眉头猛的蹙起,沉声道:"还不快给淳妃抱扎,如此鲁莽的行径,当真是不要命了吗?" 宋太医和春桃连忙取给淳妃止血上药,淳妃却是满足的看着云逸道:"皇上...这是在...心疼臣妾吗?" 云逸怔住,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淳妃却是忽然笑了,那笑容像是绽放的花儿一样灿烂:"臣妾...好高兴...若是臣妾的死可以换回公主...臣妾不会..不会犹豫半分...." 不得不赞叹淳妃的演技十分高超,至少在云逸看来,她的神情没有丝毫破绽,那可怖的伤口也是真实的。她是真的为了救爱芙不顾自己的命了。 出温更好出。难道,她是真的心疼爱芙? 这一刻,云逸有一丝怀疑自己对淳妃的判断,莫非,她并不像自己所想象的那样表里不一? 眸光微敛,他陷入了沉思。 宋太医给淳妃包扎好了伤口,又去给爱芙把了脉,而后笑着道:"恭喜皇上,公主开始退热了,相信不多时,便能好起来。" 云逸这才回过神来,连忙走到床畔,伸手摸了抹爱芙的额头,发现的确不那么烫了,忍不住呼出一口气,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不少。 淳妃也露出 了笑容,虚弱道:"太好了...公主没事..太好了...." 春桃却是哭着道:"娘娘,您吓坏奴婢了,若是您出了事,奴婢还怎么活啊?" 淳妃轻轻拍着春桃的手,缓声道:"别担心...本宫没事的....只要能救公主,本宫做什么都愿意。" 云逸转眸看着淳妃,那清冷的眸光微微柔和了不少,他轻声叹息,而后低声道:"日后,别再做这种傻事,好好养好身子吧。" 淳妃感动的看着云逸,咬咬唇低语道:"皇上这样关心臣妾,臣妾...做什么都愿意...." 云逸面色有些不自然,他起身,沉声道:"公主有什么情况,便立刻让春桃来告诉朕便是。朕还有许多奏折未曾批阅,晚些再来看你。" 说完,云逸便快步朝外走去。 淳妃挣扎着起身行礼,眼中始终带着一抹胜利的笑容。 直到云逸走远后,她面上的虚弱缓缓散去,而后给春桃递了个眼色,春桃会意,从匣子里拿了厚厚一沓银票塞给了宋太医,嘱咐道:"太医是个聪明人,这些银子够您后半辈子挥霍,娘娘的意思,您懂吧?" 宋太医接过那叠银票,勉强笑着忐忑道:"微臣明白,微臣会尽快向皇上辞官告老归乡,娘娘大可放心。" 听闻这话,淳妃微微一笑,点头道:"很好,不枉本宫如此赏识你重生大唐录。" 送走了太医,淳妃靠着椅背,忍不住笑出了声。 "娘娘,皇上这次应该是真的感动了,您看到了没,皇上看您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呢。"春桃给淳妃沏了茶,小声低语道。 听出她言语中的窃喜,淳妃也是柔柔一笑,点头道:"皇上的软肋便是太子和公主,只要本宫在他们身上下功夫,皇上便别想走出本宫的手掌心。" 说完,她低眸看着自己手腕上的伤,翘起嘴角道:"这伤的确很深,可是却很值得。" 床榻上,爱芙静静的睡着,呼吸平稳了许多,也停止了嘶哑的呜咽,淳妃深深看了她一眼,口中轻声道:"要怪就怪你们不是本宫的亲生孩子,别怪本宫无情。" 春桃看了看淳妃,又看了看爱芙,而后点头道:"娘娘英明。" 淳妃受用的一笑,最后只淡淡道:"告诉父亲,必须尽早的除去皇后,否则,本宫在宫中如何努力,只怕都会付诸东流。" 这时候,姜傲芙得知了爱芙没事的消息,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再听的是淳妃用自己的血救了爱芙时,她便忍不住蹙紧了眉头,看着云逸道:"用血治病?爱芙得的是高热,为何要用手腕血?" 云逸摇头道:"这是宋太医找出的办法,淳妃便割了自己的手腕,她的确是为了爱芙,牺牲了不少。" 听出了云逸语气中的一抹怜悯,姜傲芙面色微变,陷入了沉默。 不管如何,她始终觉得事有蹊跷,淳妃这么做只有一个目的,便是让云逸同情她怜惜她,显然,她做到了! 云逸看出了姜傲芙的神情变化,轻轻将她拥入怀中,在她耳畔低语道:"朕只是感念她对咱们的孩子那般用心,并无其他,你别多想。" 姜傲芙垂眸,轻声道:"我没有多想,只是觉得,事情有些奇怪。" "哪里奇怪?"云逸疑惑的看着她。 姜傲芙摇头,缓声道:"或许是我的错觉吧,如今爱芙没事,我便放心了。只是可惜,我不能陪在她的身边,做不到一个为娘应尽的指责。" 云逸看着她的眸子,而后在她眉间轻轻吻了吻,低语道:"再给我一点时间,不会很久。" 姜傲芙没有说话,心中早已经被担忧和不安满满占据。 只要云朗和爱芙在淳妃身边一刻,她便始终不得安宁。 而且,她总觉得这件事不会这么简单,淳妃不可能大费周章只是让云逸对她产生一点点的怜悯。果不其然,这天夜里,又出事了。 故事的大概便是爱芙又高热了,淳妃二话不说再割了自己一刀,救了爱芙,可是自己却因为失血过多而晕厥。当云逸赶到时,只见到她一脸惨白的躺在床上。 姜傲芙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禁不住攥紧了拳。 她不能再这么容忍淳妃胡闹下去,她必须揭穿她的把戏。 爱芙是她的宝贝女儿,怎能沦为淳妃夺宠的手段?若是再这么下去,只怕爱芙的性命堪虞!想到这里,姜傲芙终于沉不住气,当天夜里,偷偷离开了养心殿。 .. ------------ 第一百八十六章 风波诡谲 夜色浓重,冬日的风总是像刀子一样,毫不留情的冷。 姜傲芙披着厚厚的斗篷低着头快步行走。 厚厚的积雪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烦扰着她的心。 当她按照记忆中的路线来到了重华宫外,看着偏殿内的灯光,心跳骤然加速。暗自垂眸间,她思量着此时此刻的情形。 此刻太医应当给淳妃诊治,云逸也应当在场。 而爱芙所在的房间,应该是没有人的。或许,只有一两个宫婢在守着,正是她去的好时机。可是,她该如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去呢? 正在她焦急间,她猛然瞥见了一道人影正鬼鬼祟祟的靠近。 凝眸看去,她认出了那熟悉的轮廓,是水蓝。 水蓝也看到了她,微微一怔,而后急匆匆跑了过来,二人躲在墙角,四下里看了看,并未发现其他人,不由得呼出一口气。 "娘娘,您怎么出来了?"水蓝担忧的看着姜傲芙。 姜傲芙微微凝眸,沉声道:"我不能再容忍淳妃用我的孩子来争宠,爱芙她还那么小...我...实在是心疼。" 水蓝咬咬唇,从怀中取出了玉盒放在手中,定定道:"娘娘您放心,奴婢这就去救公主,只是,皇上说了,您还不能暴露..." 姜傲芙微微凝眸,坚定的摇头,而后从水蓝手中拿过了玉盒,认真而坚决道:"不,这一次,让我亲自来。至少,让我尽一次做母亲的责任。" 水蓝担忧的犹豫了一阵,而后看到了姜傲芙坚定的眸光,便咬牙道:"好,奴婢助您一臂之力。" 说完,水蓝便转身走进了重华宫。 姜傲芙看着她的背影,抿了抿单薄的唇瓣,在心底对水蓝说了声,谢谢。 再说水蓝,她昂首挺胸的进了爱芙的房间,看着两个守在床畔的宫婢,沉声道:"皇上有旨,淳妃娘娘病情眼中,让你们两个去把帮忙准备汤药。" 两个宫婢互相看了看,而后看着水蓝,眼底带着狐疑。 水蓝在重华宫并没什么地位,远比不得春桃,可是,她却是颖公公很看重的人,这些宫婢们私下里也是知道水蓝和小颖子之间的关系,而小颖子是皇上的贴身太监,水蓝说的话也并不是全无可信度。 "可是,春桃姑娘吩咐了,让奴婢们在这里候着,照顾公主校园美女同居最新章节。"其中一个宫婢犹豫了一下,小声道。 水蓝面色一沉,怒声道:"是不是春桃的话,比皇上的旨意还管用?如今皇上看重淳妃娘娘,她若是有了半点差错,你们也别想活命。" 这下,两个宫婢都被唬住了,忙应了声,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她们一走,水蓝便打开门,冲着姜傲芙所在的角落点了点头。 那一瞬间,姜傲芙的心倏地提到了嗓子眼,她咬咬唇,披着斗篷低着头,快步进了房间,而后水蓝紧闭上了房门,小声道:"娘娘,您要快些,等那两个宫婢回过神来,必定会带人回来的。" 姜傲芙点点头,便急匆匆走到了床畔。 屋内的灯光有些昏暗,可是却是足够映照清晰爱芙的脸蛋,姜傲芙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着自己的女儿,眼泪几乎是瞬间突破了防线,簌簌的往下落。 水蓝见她如此动情,也跟着吸了吸鼻头。 姜傲芙坐在床畔,颤抖着手抚摸着爱芙的脸蛋,才不过一日,爱芙就已经瘦了一圈。远不如昨日看到堆雪人那般的纷嫩健康。 她的脸还有些烫,时不时的低声呜咽一声,声音也不是这个年龄该有的清脆,而是闷闷的嘶哑。可以想象她此刻正受着多大的折磨。 姜傲芙含泪的眸子里划过浓浓的恨意,她深吸一口气,低声道:"爱芙,我的女儿,母后来救你了。" 爱芙好似能听见她的话一样,卷翘的睫毛微微颤了颤。 姜傲芙打开了玉盒,从里面取出了那条五彩小蛇,她深吸一口气,定定的看了看那小蛇,它尚在冬眠,蜷缩着一动不动。 她心底也不确定有用没用,可是这是她眼下唯一能做的,不管怎么样,只能一试。 把那条小蛇放在了爱芙的胸前,那小蛇好半天都不动一下,姜傲芙有些焦急了,水蓝也忍不住咬咬唇,低声道:"娘娘,难道,公主并没有中毒?" 姜傲芙不语,只蹙紧了眉头,看着那条小蛇。 就在她也以为自己判断错误的时候,那小蛇突然动了动脑袋,然后在姜傲芙震惊的眼神中,它缓缓的爬向了爱芙的脸蛋,吐出纷嫩的信子在爱芙的唇上舔了舔。 见到这一幕,姜傲芙的心转瞬沉入谷底。 果然,果然有毒! 淳妃,你好狠的心,你竟然真的对一个不到三岁的孩子用毒! 姜傲芙眼底的恨前所未有的浓重,她攥紧了拳,指节发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水蓝也惊的捂住了最,闷闷道:"真的是毒...." 这时候,那条小蛇像是累了一眼软软的趴在爱芙的身上,姜傲芙忙将它拿起小心翼翼的放进了玉盒,在心底轻轻说了声谢谢,然后便伸手去摸爱芙的脸蛋。 很快,她的体温便开始下降,已经不似之前那般烫手。 姜傲芙缓缓呼出一口气,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下来,她将爱芙轻轻抱在怀中,像是抱着自己挚爱的珍宝一般不肯放手。 "爱芙...母后好想你,真的好想你..."一滴热泪落在了爱芙的面颊,她卷翘的睫毛再次眨了眨。 姜傲芙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只紧紧的拥着她瘦弱的身子,眉宇间尽是无尽的怜爱。 终于能亲手抱着自己的女儿,这一刻,姜傲芙感觉到的是前所未有的满足和幸福洪荒祖巫烛九阴传全文阅读。如果这一刻可以隽永,该多好? 水蓝悄悄擦了擦眼角,低声道:"娘娘,既然公主的毒已经解了,您也该放心了,是时候离开了。" 姜傲芙怔了怔,痛苦的咬咬唇,半晌没有说一句话。 "娘娘...."水蓝心疼的看着她们母女相拥的场景,到嘴的催促也咽了下去。 姜傲芙也知道不能再待下去了,纵使她十分不舍,低唇在爱芙的额头吻了吻,她的泪滴落在她的羽睫上,姜傲芙轻轻将爱芙放下。 "走吧。"低语一声,她披上斗篷,遮盖了容颜。 就在这时,爱芙缓缓睁开了眼,她的睫毛被泪水沾湿,看不真切屋子里的场景,可是她却是看到了一个陌生的身影。 她披着斗篷依然显得很瘦,那低头的瞬间,那张侧脸,很熟悉,好似在哪里见过。 耳畔依稀还残留着一道温柔的声音,她说她是母后。 母后? "母后..."爱芙嘶哑的嗓音带着浓浓的疑惑,看着姜傲芙离开的背影。16655870 姜傲芙脚步一顿,几乎是瞬间了如雨下,她猛的转头,看向爱芙,她正迷茫的看着她,红彤彤的脸蛋映照在烛光下,像是最美的宝石。 姜傲芙双手不住的颤抖,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竟是难以自持的哭出了声。 爱芙伸手揉揉眼睛,看着站在门口的女子。那张脸,她分明见过,那就是她在正殿中见过的画中美人。是她,没错。 "仙女姐姐..."爱芙怔怔的出声,看着姜傲芙的眼中多了一抹惊喜。 原来画中的人是真的存在的!这个发现让爱芙很欣喜,她毕竟是个孩子,全然不知道自己生病的事,只觉得好似发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一般。 姜傲芙原本想上前回应爱芙,可是却突然听的了脚步声,水蓝面色一变,忙拉着姜傲芙出去了,房门突然关上,爱芙有些失望的皱了皱鼻头。 是梦吗? 那个美的让她惊叹的神仙姐姐突然出现,又突然离开,难道这只是她做的梦?可是,她的脸上为什么湿湿的,这是谁的泪? 她摸了摸脸颊,冰冷的水渍是真实的存在。 她趴在床上,看着紧闭的房门,心头忽然涌起一股说不清的感觉。那个仙女姐姐,说她是母后? 母后!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开了,春桃急匆匆的走了进来,扫视了房中一圈,却并未见到任何人。蓦地,她看到了正疑惑看着自己的爱芙,被吓了一跳。 "公主..您...您好了?"春桃惊呼出声,只觉得十分诧异。 娘娘的计划还未结束,不应该这么早给公主解毒的啊?可是看公主神色分明是痊愈了啊,难道...是水蓝? 转了转眼珠,春桃知道忙将此事告诉了云逸和淳妃。 当云逸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欣喜的赶了过来,一进屋便仔细的摸了摸爱芙的额头,确定她的确退烧了这才放心了下来。 淳妃在春桃的搀扶下也过来了,她走的很慢,脸色也十分苍白郭嘉全文阅读。 当她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惊诧到了极点,可是她却不能不装出一副欣喜的神情看着爱芙,柔声道:"爱芙没事,母妃便放心了。" "娘娘为公主差点丢了命,公主能好起来,也是娘娘的功劳呢。"春桃扶着淳妃坐下,轻声低语。 云逸微微敛眸,看了淳妃一眼,点头道:"对,是淳妃的功劳,朕会好好嘉许你的。" 淳妃柔柔浅笑,只爱怜的看着爱芙,温柔道:"只要爱芙没事,臣妾做什么都是值得的,如今能看到爱芙好起来,臣妾真的很开心。" 就在这时,爱芙突然看着云逸道:"父皇...." 云逸低眸看着爱芙,笑着道:"怎么了?可是还有哪里不舒服?" 爱芙皱着眉头道:"儿臣...除了母妃,还有母后吗?" 这一句话,登时惊呆了淳妃和云逸,尤其是淳妃,她差点从凳子上滑落在地。她艰难的吞了口唾沫,震惊的看着爱芙。 云逸楞了楞,而后抚摸着爱芙的脸颊,轻声道:"为什么这么问?" 爱芙抓着云朗的手,轻声道:"刚才儿臣见到了一个好美好美的姐姐...她说....她是母后..." 云逸微微敛眸,知道是姜傲芙来过了,缓缓呼出一口气,更加心疼的看着爱芙道:"傻孩子,这是你的梦而已。" 淳妃听的云逸这样说,也跟着道:"爱芙,你是身体不舒服,才会做梦。" "不,不是梦,儿臣真的看到了。"爱芙倔强的反驳他们的话。 淳妃面色十分难堪,她看了看云逸,见他神情平淡,好似没什么波动一般,心底更是不舒服,她勉强笑着道:"爱芙,那只是梦,不是真的。" 云逸眼中划过一抹莫名的光芒,他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只吩咐了好好照顾爱芙,便起身离开了。 淳妃看着他的背影,越发的觉得不对劲,当即咬紧了唇,看向春桃。 春桃压低了嗓音在淳妃耳畔道:"奴婢问过了,那两个宫婢说,是水蓝来支走了她们。也是水蓝来过之后,公主便好了,这事,是在蹊跷。" 淳妃看了爱芙一眼,见她又已经沉沉睡去,当即恨声道:"母后?她竟然说她有母后,你不觉得这更加蹊跷吗?" "娘娘的意思是?"春桃愣了愣,而后惊呼道。 淳妃点点头,咬着牙道:"皇上骗的本宫好苦啊,看来,皇后真的回来了。" 春桃有些着急了,又道:"会不会真的只是公主做的梦,皇后若是回宫了,皇上为何不宣告天下,反而要瞒着所有人呢?" 淳妃思量了许久,而后缓声道:"本宫也不知道为什么,可是本宫却是知道,眼下本宫和父亲的处境很危险。皇上,并不像咱们看到的那般简单。" 说完,她眼中满是痛心,咬牙切齿道:"他所谓的怜惜,也不过是假象。可笑的是,本宫竟然一直以为自己成功了。" 她低眸看着自己包扎的严严实实的手腕,羞愤的泪滑过了眼角。 沉默良久后,她忽然瞪大了眸子,看着春桃道:"本宫知道了,水蓝常去养心殿,是因为皇上把皇后藏在养心殿,一切都说得通了,原来如此...." 春桃点点头道:"今夜的事,也是皇后所为,她必定是心疼公主,所以才会...." 淳妃不耐的打断了春桃的话,冷声道:"其实也并不全是坏事,既然知道了皇后在哪里,那咱们反而有了下手的方向星耀伯纳乌。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春桃自然知道淳妃的心思,当即用力点头,笑着道:"奴婢明白,娘娘放心便是。" 与此同时,养心殿内,姜傲芙脱下了斗篷,坐在床畔发呆。 适才爱芙一声"母后"几乎让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她盼望着这一声称呼两年多了,终于可以听到,可是她却没能给出任何的回应。 爱芙,她的孩子! 还有云朗,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存在,这样的日子,她受够了,受够了!17sx4。 这时候,云逸走了进来,看着呆呆落泪的姜傲芙,深吸一口气,轻声道:"你去过了?" 姜傲芙猛的抬眸,看向云逸,恨声道:"那是我的孩子,我心疼她,难道这样都不可以吗?" 看着她如此失控,云逸快步上前,心疼的将她搂入怀中,轻轻抚摸着她的秀发,柔声道:"我知道,我都知道。委屈了你,也委屈了爱芙。" 姜傲芙痛苦的捶打着云逸的胸口,咬着牙道:"你好狠的心.." 云逸眼眶发热,点头道:"都是我的错,全部都是我的错,你打我骂我都可以,别折磨自己。" 姜傲芙心头针扎般的疼,她无力的垂下了手,垂着眸道:"你还要让我等多久,还要让我看着自己的孩子受折磨多久?" 云逸怔了怔,疑惑的看着姜傲芙。 姜傲芙挣脱了他的怀抱,取出了那只玉盒,打开递到了云逸面前,怒声道:"淳妃所谓的尽心机你照顾我的孩子,就是这么照顾的吗?" 云逸定定的看着那玉盒中的小蛇,蹙眉道:"这条蛇...你是说....爱芙不是生病,而是中毒?" 姜傲芙吸了吸鼻头道:"对,是中毒。你信任淳妃,可是我不信任。我不相信她会待我的孩子视如己出。她如今做的,不过是利用爱芙成为夺宠的工具..." 姜傲芙一边说着,一边淌泪,若非是心痛到了极点,她也不会这般鲁莽的将此事说出来。 可是她知道她不能再忍了,再忍下去,爱芙和云朗的日子只怕更难熬。 色风来外冬。云逸怔怔的看着她良久,而后面色逐渐阴沉,眼中也划过一抹浓重的杀机,最终他缓声道:"相信我,不会让你等很久,很快。" 姜傲芙抬眸看着云逸,看到了他眼中的杀机和坚决,心头一痛,跌坐在床畔:"我只想我的孩子平安无事,他们若是再出任何事,我也活不成了。" 云逸没有再说一句话,只用衣袖轻轻擦去了姜傲芙面颊的泪,而后一言不发,转身出了房间。 深夜时分,他唤来了王成。 "皇上,有何吩咐?" 云逸坐在龙椅上,手指轻轻的敲打着桌案,面色阴沉的几乎滴出水来。 "朕让你做的计划,行进到如何程度了?" 王成拱手道:"微臣已经按照皇上吩咐,暗中联络了欧阳铁战麾下几员大将,他们都纷纷表示愿意投靠皇上身边,只需假以时日,必定能将欧阳铁战的势力瓦解神农传承者之位面诊所最新章节。" 云逸眸光微敛,语气森冷:"朕不想再等了,明日,宣欧阳铁战进宫面圣,朕要做一些事情,你提前做好准备。" 王成怔住,疑惑的看着云逸,皇上不是这么急躁的人,一直主张慢慢渗透瓦解,今日怎么突然改变了主意。 思量片刻,他单膝跪地,沉声道:"微臣愿为皇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云逸深深看了他一眼,而后缓换道:"朕已经没了耐心,明日,朕便要结果。" 这一夜,姜傲芙几乎一夜未睡,她看着云逸的眼神便知道他已经有了决断,今日必定会有所行动。她知道自己鲁莽了,可是,她并不后悔。 站在窗前,她看着整个皇宫被白雪所覆盖,彻骨的寒意扑面而来,心头泛起阵阵酸涩。 云舒说的对,回来的日子,并不好过,而且危机重重。 可是她却不后悔回来,因为在这里,她可以见到自己最爱的人,这样就已经是最大的安慰。 就在这时,小颖子差人送来了早膳。 今日的早膳是姜傲芙素日里爱吃的鱼肉粥,喷香扑鼻,飘着暖暖的香味,引人食指大动。 "娘娘,这鱼肉粥是皇上特地吩咐御膳房给您准备的,这里面还加了红枣当归一类的补气血的药材,皇上说了,您这几日睡的不大好,喝了这粥对您的身子有帮助。"小颖子笑着说道。 姜傲芙微微颔首,在桌前坐下,看着那诱人的鱼肉粥,微微笑着道:"替我谢过皇上,这里不用你伺候,下去吧。" 小颖子当即行了礼退了出去。 姜傲芙心不在焉的搅动着鱼肉粥,闻着那诱人的气息,她却始终没有半点胃口。 今日的鱼肉粥出奇的香,那香味就浓郁香甜,若非是一夜未睡,她定然会胃口大开。可是这是云逸的一番心意,她不能浪费,便舀了一勺送到嘴里。 就在这时,那被她放在桌上的玉盒突然打开了,一条五彩斑斓的小蛇从里面钻了出来,姜傲芙疑惑的看着它,心头升起一抹疑惑。 这小蛇除了荻花开的时候从不主动醒来,更何况如今还是冬日,它怎么突然从玉盒里出来了? 看着那小蛇蜿蜒着爬向了她的碗,然后低头用信子舔了舔碗里的鱼肉粥。 姜傲芙手中的银汤匙蓦地掉在了桌上,她定定的看着那鱼肉粥,突然起身跑到窗前呕吐起来,直到将刚刚咽下去的那一口粥给吐了出来,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有毒! 这粥有毒! 可是这粥是云逸吩咐人给她特制的,不该有毒才是! 云逸不可能害她,那还能是谁? 淳妃? 姜傲芙猛的想到了淳妃。经过昨夜一事,她就该料到,淳妃很有可能会猜到她的存在。只是没想到,淳妃的动作竟然这么快,快到让她措手不及。 .. ------------ 第一百八十七章 大厦倾塌 静静的坐在屋子里,姜傲芙看着那碗变冷了的鱼肉粥,面色清冷。 这一次,若非是这条小蛇,只怕她姜傲芙的命也会落在了淳妃手上。 咬咬唇,她深吸了一口气,命人去叫了小颖子来。 小颖子匆匆忙忙赶来,一进屋便见到了姜傲芙清冷的模样,不由得一怔,而后道:“娘娘,您有何吩咐?” 姜傲芙抬眸看着小颖子,缓声道:“我要知道替公主诊治的太医是谁?” 小颖子愣了愣,而后想了想道:“奴才记得是宋太医。” 宋太医? 姜傲芙对这个宋太医的印象并不深,思量片刻,她又道:“去替我查清楚这个宋太医的底细,还有他最近的动向。最好,能拿住他和淳妃之间私相授受的关系。” 这一句话,惊呆了小颖子,他怔怔的看着姜傲芙好一会,而后疑惑道:“娘娘的意思是,这个宋太医有问题?淳妃也有问题?” 姜傲芙没有说话,只点了点头道:“你仔细的查着,有什么动向立刻告诉我。” 小颖子连忙点头,而后便退了出去。 姜傲芙这边开始着手对付淳妃,而云逸此时也召见了淳妃的父亲,欧阳铁战。 御书房内,欧阳铁战神情刚毅,单膝跪地行礼,眼中却并无多少恭敬之色。这些日子云逸暗中派人笼络他手下的人,他不是不知道,心中早已有了不敬之心。 云逸深深看了他一眼,缓声道:“将军请起。” “赐坐。” 欧阳铁战起身,坐在一旁,看着宫人给他端了香茶,端起来喝了一口,又重重放下,发出“碰”的一声响。这般的无礼,云逸怎会读不懂其中的意思。 他凝眸浅笑,淡淡道:“看来,将军不喜欢朕的茶。” 欧阳铁战转眸看着云逸,双手抱拳,闷闷道:“皇上,老臣近日身子不适,大夫说了,不宜饮茶。” 云逸轻轻一笑,也不在意他这说辞的真假,只缓声道:“既然如此,还请将军多多保重身子才是。” “多谢皇上挂心。” 说完之后,欧阳铁战又道:“不知皇上今日召见老臣,所为何事?” 云逸悠然起身,缓缓迈着步,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的身上,金色的龙袍闪烁着耀眼的光泽,加上他俊美非凡的容颜,身上的光芒几乎让欧阳铁战睁不开眼。 莫名的,他感觉到了一种压力,前所未有的压力。 忽然,云逸开口道:“将军于社稷于朕都有大功,朕一直感念在心,不曾忘怀。只是将军为了燕脂戎马一生,如今已年迈,朕很担心将军您的身体...” 一听这话,欧阳铁战面色一变,起身拱手道:“只要老臣还活着一天,便甘愿为皇上为燕脂效犬马之劳难缠邪少,老婆强制试婚。” 云逸微微笑着,温和道:“可是将军的年纪,已经不适合上阵杀敌,朕想,还是让将军多多休息,安养万年才是。” 欧阳铁战面色更加阴沉,他注视着云逸,许久后才缓声道:“皇上是什么意思?” 云逸淡淡道:“将军听了是什么意思,朕,便是这个意思。” 欧阳铁战心头的预感终于成真了,他眸光微沉,语气已经有了诸多不善:“老臣自为朝尽忠一来,以逾四十年,皇上如今却让老臣休息,这未免有些太说过不去了吧?” “难道皇上忘了,是谁将皇上从被困宫中的困境给救了出来?这卸磨杀驴的作为可不是一个君主该有的。” 听的欧阳铁战的话,云逸冷冷一笑,淡淡道:“将军这话,是说你救了朕于危难之中,朕便该一直纵容你滥用权力,湖作为非吗?” “皇上何出此言?”欧阳铁战眉头一蹙,沉声喝道。 云逸转身和他对视,眼神凌厉斯毫不退让:“当初靖王造反,你本可早些营救朕,却一直坐山观虎斗,直到最后一刻才出现,而且你之前和靖王来往频繁,难道你敢否认你和他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自造反事件平息后,你几次三番以功劳胁迫朕,表面上对朕更是阳奉阴违。难道你真当自己功高盖主,想要凌驾在朕的头上不成?”16655870 云逸话语阴沉,面色也十分不善,眼中的杀机欧阳铁战看的清清楚楚。 他定定的看了云逸几秒,而后深吸一口气道:“臣自问无愧于皇上,更无愧于燕脂。” “朕给你一个尽忠的机会。”云逸冷冷看了他一眼,而后缓声道:“只要你交出手中兵权,朕照样保你一世富贵。” 交出兵权? 欧阳铁战忍不住冷笑道:“交出兵权?原来皇上是这个意思,只是老臣手下的兵都是老臣一手带出来的,这些年征战沙场,浴血奋战,个个骁勇...” “他们是你带出来的,可是,却是我燕脂的兵。”云逸毫不留情的打断了欧阳铁战的话。 欧阳铁战的面色顺便变的铁青,他怒视着云逸,眼中划过一抹杀机。 这抹杀机没有逃过云逸的眼睛,他淡淡笑了笑,而后拍了拍手,当即便有侍卫端了美酒上来。 “朕感谢将军这些年为了燕脂尽忠职守,这杯酒,便是朕赐给将军的,还请将军,莫要推辞。”云逸笑着看着他,而后一摆手,那侍卫便端着美酒到了欧阳铁战的面前。 欧阳铁战怒极反笑,冷喝道:“皇上,这酒,恐怕不是这么简单吧?” “的确不简单,可是将军你,非喝不可。”云逸也不避讳,轻轻点了点头。 欧阳铁战看着那清亮的美酒,气恼的咬紧牙,他怎么都没想到,皇帝竟然给他摆了一场鸿门宴。只是他未免太小看他镇国将军这个名头了吧。 这些年,他东征西讨,什么样的阵仗没见过,这样的小把戏如何难得住他? 既然皇帝不知好歹,他又手握兵权,干脆便给皇帝一点颜色瞧瞧。想到这里,他猛的拔出了腰间佩剑,冷光乍现间,他却是看到了云逸冷笑的面容。 心底一沉,他猛的听见了无数铿锵声,而后御书房的门突然开了,一大拨侍卫涌了进来,当头一人正是王成老婆,诱你入局。 “大胆欧阳铁战,竟敢对皇上不敬。”王成怒喝一声,一招手,侍卫们便将欧阳铁战团团围住。 果然,这是个圈套。 欧阳铁战怒的涨红了脸,他转头看向云逸,冷声道:“皇上确定要过河拆桥吗?老臣可是两朝元老。” 云逸微微昂首,一股睥睨的气势从身上散发出来,他与生俱来的帝王气质让欧阳铁砧心头一阵恍惚,难道是他真的小看了这个皇帝。 他虽然年轻,可是心思却缜密如此,一早便算计到了他的每一步,如此,他是有口也难辨了。 “事实就摆在眼前,朕还能说什么?不过,朕看在你曾经为朕立下汗马功劳的份上,可以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云逸笑着看着他,眼角的弧度极度优美,可是却让人觉得冷厉非常。的姜匆见屋。 “一,你可以选择喝下朕赐的御酒,交出兵权,从此不参与朝政,安心的养老。” “二,你今日带佩刀觐见,又对朕拔刀相向,意图谋反,朕可以将你株连九族....” 听闻此言,欧阳铁战当即暴怒的嘶吼道:“皇上,你别欺人太甚。” 王成冷笑道:“欧阳将军,卑职一直敬仰您是一代英雄,却不想,你竟然全然不顾欧阳家多年的基业和名声,竟然会行刺皇上,意图谋反,堂堂欧阳家一门忠烈,却是如此不堪。” “闭嘴。”欧阳铁战怒喝一声,恨恨的瞪了一眼王成。 而后,他又扫视了一圈虎视眈眈的侍卫,他几乎咬碎了一口铁牙,最后,他的目光定格在了云逸的脸上,许久后,他忽然伸手一把握住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他的选择已经很明显,宁可不要自己的性命,也不能让欧阳家毁于一旦。 见他如此,云逸没有丝毫留恋惊讶,对此,他早已经猜到了。 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将军果然是个英雄,朕,很佩服你。只是,走到今日这个地步,你怨不得朕,要怨只能怨你自己,太过贪心不足。” 欧阳铁战眸光如火,一直死死的看着云逸,最后哑着嗓音喊道:“皇上,老臣只求您,善待淳妃娘娘,这是老臣最后的心愿。” 云逸没有立刻回答他,许久后,才淡淡道:“放心,你死不了的。” “送将军回府。” 王成领命,沉声应了一声,便让侍卫搀着已经站立不稳的欧阳铁战离开了养心殿。 长舒一口气,云逸坐在龙椅上,双手交叉,目光一直看着适才欧阳铁战站立的地方,眸光阴沉。他本不愿如此,可是,却不得不如此。 不多时,欧阳铁战突发急症,交出兵权辞官养老的消息便传到了淳妃的耳中。 她手中的药碗摔落在地,摔的粉碎。 春桃焦急道:“娘娘,怎么回事?老爷怎么会突然生病,还要辞官呢?” 淳妃艰难的吞了口唾沫,红着眼眶站起来,急声道:“不,父亲不可能辞官,是皇上,是皇上....”说完,她焦急的就要往外走,口中喃喃道:“本宫要去见皇上...本宫要见皇上....” 当她着急忙慌的赶到养心殿时,却被小颖子拦了下来总裁,孩子不是你的。 “娘娘,皇上正在处理政务,吩咐了奴才,任何人都不见。” 听得小颖子的话,淳妃心头一沉,更着急道:“不,本宫一定要见皇上,劳烦公公再去通报一声,本宫有要紧事。” 小颖子摇摇头道:“娘娘的事在紧要也紧要不过朝政,娘娘先请回吧,等皇上忙完了,会见您的。” “可是...”淳妃还不死心。 “娘娘请回吧。”小颖子做了个请的手势。 淳妃不甘心的咬咬唇,最终无法,只能垂头丧气的离开。可是她始终难以心安,面色也如死灰一般难堪。父亲是她唯一的靠山,若是父亲倒下了,她的地位也会一落千丈。 不行,她必须帮父亲一把。 想到这里,她忽然道:“去慈安殿。” 慈安殿中,太后正卧床休息,这两年她身子差了不少,每日精神不佳,汤药不离口。 “太后,淳妃来看您了。”燕姑姑扶着太后起身,小声道。 太后微微蹙眉道:“这两年,她极少来看哀家,今日怎么有空来了?” 燕姑姑低声道:“奴婢想,定然是为了她父亲镇国将军之事。” 太后似笑非笑的点点头道:“且让她进来,哀家正好也有许多话想和她说说。” 不多时,淳妃进来了。 她一进屋便径直跪在了太后面前,哭着道:“太后救命啊,救救臣妾和家父啊....” 太后没有说话,燕姑姑将淳妃扶起,缓声道:“娘娘莫急,您先坐下,慢慢说。” 淳妃只好坐下,只一直用求助的目光看着太后。太后微微呼出一口气,疲累道:“哀家的身子每况愈下,也不知宫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这般失态是为何?说与哀家听听吧。”17sx4。 淳妃吸了吸鼻头,委屈道:“臣妾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家父突然生病,还要告老辞官,臣妾...” “镇国将军已年迈,因病辞官也属正常,你又何苦嚷着让哀家救命呢?这事,也要不了你的命啊。”太后懒懒的打断了她的话,那神态和眼神都带着一抹戏谑。 淳妃知道,父亲失势,她在太后面前的地位必然也是一落千丈。可是如今,她却不得不向太后低头,因为只有太后才能救得了父亲。 “太后,臣妾觉得这件事没这么简单,家父身子一向硬朗,不可能生病。而且也不可能因为生病便辞官,臣妾是担心....” “担心什么?担心是皇上让你父亲辞官?还是你认为是皇上让你父亲生病?”太后眉头一皱,语调低沉了几分。 淳妃连忙摇头,解释道:“臣妾不是这个意思,臣妾只是怕其中有小人作祟...” “小人?”太后凉凉一笑,淡淡道:“淳妃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淳妃怔住,咬咬唇后,轻声道:“臣妾失言了。” “罢了,哀家累了,你也回去歇着吧。哀家听说这两日公主身子不适,是你不顾自己安慰救了公主,你放心吧,皇上是个念情的人,不会因为你的父亲而冷落你的hp“救世主”马尔福最新章节。” 太后说完,便让燕姑姑送淳妃出去。 淳妃还有一肚子的话想说,可是太后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 待得她走后,燕姑姑疑惑道:“太后,您为何不肯帮淳妃一把?奴婢记得,您是支持她的啊。” “那是从前。”太后懒懒躺下,淡淡道:“整整两年,她都未曾让皇帝多看她一眼,她背地里玩的那些小手段,哀家不是不知道,只是也想看看她有几分本事,可是,哀家很失望,真的很失望。” 燕姑姑思量了片刻后道:“如今淳妃的处境确实堪虞,皇上摆明了没将淳妃放在心上,而且镇国将军一事,极有可能是皇上的授意,想来,淳妃是真的失势了。” 太后笑着摇摇头道:“哀家累了,皇上能走出这一步棋,便是真正的成长了,哀家也放心了。至于淳妃,且看她的造化吧。” 慈安殿外,淳妃悲愤的攥紧了拳,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娘娘,如今该怎么办?”春桃也很焦急。 淳妃深吸一口气,抹了眼泪道:“还能怎么办?只要太子和公主一日叫本宫母妃,本宫便还有翻身的余地。” 说完,她快步朝着重华宫行去。 这时候,云朗正在习字,爱芙在一旁捧着枯燥的曲谱看着。 淳妃一进屋,便直直的看着他们两。爱芙身子还有些弱,有些发白的脸上划过一抹惧意,下意识看了云朗一样,云朗也显得有些害怕。 他们二人起身冲着淳妃行礼道:“儿臣给母妃请安。” 淳妃深吸一口气,突然上前将他们二人抱在怀中,温柔道:“好孩子,母妃的好孩子。” 爱芙和云朗显然有些不适应淳妃突然的温柔,都显得有些愣愣的。 淳妃伸手摸摸他们的脸蛋,柔声道:“今日母妃带你们出去玩好不好?御花园开了好多好看的梅花,母妃带你们去逛逛?” 云朗看了看淳妃,轻声道:“儿臣...儿臣还要习字。” “儿臣的曲谱还未背熟...”爱芙也赶忙拒绝,不知怎么的,她如今看着淳妃总觉得害怕。 淳妃眉头微微蹙了蹙,而后更加温柔道:“改日再习字看曲谱也不迟,母妃带你们玩不好吗?” 说着,她伸手握住了两个孩子的手,她因为急切而略微用了大力,两个孩子吃痛,忙挣脱了出来,都下意识的退后一步。 “母妃,儿臣还是习字比较好。” “对,儿臣喜欢这首新曲子...”说完,两个小家伙都忙转身回了自己的位置,继续开始学习。 淳妃蹲在地上,怔怔的看着他们,这才猛然醒觉,不知何时,他们竟然和她疏远到了这个地步。 轻轻咬唇,她勉强维持了笑意,夸赞道:“你们如此用功,母妃很高兴。既然你们不想出去,那母妃亲自下厨给你们做些糕点怎么样?” 糕点? 元朗和爱芙都不由得怔住了,他们没听错吧?母妃竟然让他们吃糕点? 他们平日里可是除了药膳粥之外什么都别想吃的,今日母妃怎么突然转性了? 一个人转变的太突然,会让别人难以接受,甚至觉得害怕米虫进化史。 此刻,两个孩子就是这样的心里,他们看着这样的淳妃,突然觉得有些害怕。 淳妃这时候已经急切的去了小厨房,想做些精致的糕点讨好两个小家伙。 爱芙咬了咬唇瓣,看着云朗小声道:“哥,母妃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她好奇怪,爱芙,我好害怕。”云朗皱着鼻头小声道。 爱芙从凳子上爬了下来,走到了云朗面前,低声道:“母妃好可怕,咱们偷跑吧?” “可是...万一母妃发现了...”云朗有些胆怯。 就在这时,他们突然听到了敲打窗户的声音,二人往窗前一看,正好瞧见了水蓝露出了半张脸,冲着他们招手的动作。 是水蓝! 他们眼中带着惊喜,也不管淳妃会不会生气,连忙跑出了屋子,和水蓝偷偷跑出了重华宫。 御花园内,水蓝从食盒中拿出了一叠精致的梅花糕,笑着道:“太子,公主,快尝尝奴婢今天带来的梅花糕,一定和你们的口味。” 云朗抓了一个塞进嘴里,还未咽下去就拼命点头道:“好吃好吃,又甜又糯。” 爱芙比他吃的斯文了些,可是也显得有些迫不及待:“真好吃,水蓝做的糕点最好吃了。” 水蓝宠溺的笑笑,神秘道:“这可不是奴婢做的,而是一个...比奴婢更加疼爱太子和公主的人做的。” 听闻这话,云朗歪着脑袋,一边往嘴里塞着梅花糕一边疑惑道:“比你更疼我们的?” “对啊。”水蓝笑了笑,温柔点头。 爱芙也思量了好一会,突然出声道:“是仙女姐姐吗?” “仙女姐姐?”水蓝哭笑不得的看着爱芙,不解道:“仙女姐姐是谁啊?” 爱芙认真道:“仙女姐姐好美的,我生病那天晚上,她还来看我了呢。” 一听这话,水蓝一愣,而后不由得朝不远处一株繁盛的梅花树下望去,那披着斗篷的纤瘦身影正注视着他们,用极尽温柔和慈祥的目光。 公主口中的仙女姐姐,是皇后娘娘吧? 水蓝轻轻一笑,点头道:“这么说来,仙女姐姐,的确很疼公主呢。” “我没见过仙女姐姐啊,她在哪啊?”云朗看着爱芙和水蓝,不满的嘟囔。 水蓝神秘的笑笑道:“太子别急,很快就能见到的。” 就在这时,淳妃在偏殿没找到两个孩子,便出来寻找。隔老远便瞧见了水蓝和他们在一起,当即眉头一蹙,满脸怒意。 就在她准备上前时,她猛的看到了一道身影。 一道披着斗篷让人闪耀着绝代风华的身影。 是她! 她手中的食盒猛的掉落在地。 .. ------------ 第一百八十八章 暗生杀机 淳妃怔怔的站在雪地里,目光死死的盯着那道纤细却十分熟悉的身影。 姜傲芙,是她,不会错! 她真的在宫里,竟然真的就站在她的眼前。 悄然攥紧了拳,她面色已然惨白,眸光顺着姜傲芙的视线看去,是水蓝和两个孩子嬉笑玩耍的场景。这一幕,深深的刺痛了淳妃的心。 她低眸看着七零八落的落在雪地里的糕点,指甲狠狠的嵌入了掌心。 眼底蒙上了浓浓的怨毒,她咬紧了牙,用脚用力将地上的糕点踩碎,然后转身回了重华宫。 姜傲芙一直沉浸在幸福之中,只看着孩子们,根本没有注意到淳妃的出现。17070234 当爱芙与云朗吃饱了糕点,心满意足的回到重华宫时,一进屋便见到了阴着一张脸的淳妃。 她直立着后背坐在软椅上,纤细的手指缓缓敲击着扶手。 云朗下意识和爱芙对视了一眼,都显得有些紧张。 看母妃这模样,定然是不高兴了。他们不觉都有些忐忑起来,紧张的看着淳妃,小摸样慌乱的很。 淳妃定定的看着他们,忽然勾起嘴角冷冷笑了笑,然后轻声道:“你们去哪了?母妃找了你们好久,还给你们做了许多糕点,一会可要全部吃光哦。” “这可是母妃对你们的心意。” 说完,淳妃便招呼春桃端了两碟糕点来,然后示意云朗和爱芙吃。 可是他们刚刚吃了水蓝送来的糕点,哪里还吃得下这些。 愣愣的看着那两碟糕点,爱芙拉了拉云朗的衣袖,小声道:“哥,怎么办,我吃不下了。” 云朗也为难道:“我也吃不下了。” 见他们两个迟迟不动手,淳妃眼神蓦地一沉,寒声道:“怎么不吃?是嫌母妃给你们准备的糕点不好吃?” 云朗和爱芙连忙摇头,爱芙皱了皱鼻头道:“母妃...我们不饿...” “恩恩,不饿,晚些时候再吃吧星虐全文阅读。”云朗也连忙附和,二人都小心翼翼的看着淳妃,生怕她会因此不高兴而责罚他们。 淳妃微微昂首,嘴角划过一抹冰冷的弧度,她缓声道:“你们平日里不是总想着吃点药膳粥之外的东西吗?今日本宫给你们准备了糕点,你们却不吃,莫不是觉得自己翅膀硬了,敢忤逆本宫了?” 她语调高高的,十分严厉,吓的两个小家伙一阵哆嗦。 春桃见状,走到了淳妃旁边,低声道:“娘娘,您别生气,太子和公主还小,您哄哄他们,他们便吃了。” 淳妃自然明白春桃话语中的意思,眼下,她必须笼络他们的心,而不是责罚他们。眼下她的处境危机,能救她的,只有太子和公主。 深吸一口气,她看着两个被吓的噤若寒蝉的孩子,忽然起身,缓步朝她们走去。 见到淳妃走来,云朗和爱芙竟然不由自主的退后一步,淳妃微微一怔,眉头微微蹙了蹙,然后又舒展开,而后笑着道:“别怕,母妃不会责罚你们的。母妃不高兴,是因为你们不接受母妃的心意,这些糕点,可都是母妃亲手做的,你们若是不吃,母妃可是会伤心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蹲在了他们面前,一手抓住他们一只手放在掌心,一脸的温柔爱怜。 她的态度转变的十分快,云朗和爱芙都有些回不过神来。 淳妃尽量做出最温柔的笑容,然后拿起一块糕点递到云朗的嘴边,笑着道:“来,母妃喂你。” 云朗看着淳妃的笑容,却显得有些惧怕,他不敢违逆她的意思,张嘴吃下了那块糕点。 而后淳妃又喂了爱芙一块,爱芙比云朗倔强许多,虽然同样惧怕淳妃,可是还是会辩驳道:“母妃,儿臣真的吃不下了...” 淳妃眸光一沉,笑着道:“吃了它。” 爱芙委屈的抿了抿嘴唇,张嘴咬下了糕点。 见她听话的吃了,淳妃这才温和道:“乖孩子,不枉费母妃这么疼爱你们。这两碟糕点,你们必须全部吃完,一点不剩哦。” 说完,她起身,转身走到了一旁,春桃给她端了香茶,她便一边品茶一边看着他们吃糕点。 这样的场景本该是温馨和谐的,可是却因为淳妃的眼神和两个孩子的表情而显得十分诡异。云朗和爱芙都咽不下去糕点了,却因为惧怕淳妃而拼命往下咽。 直到爱芙突然蹲下剧烈的呕吐起来时,淳妃才罢手,让他们不必吃了。 云朗眼眶红红的,将嘴里的糕点吐了出来,垂着手立在一边,不敢和淳妃对视。 淳妃让春桃给他们端了茶漱口,然后走到他们面前,用丝帕替他们擦嘴,口中半关切半警告道:“你们喜欢吃糕点,以后就告诉母妃,母妃亲自给你们做好不好?” 爱芙还在干呕,看着淳妃的眼底满是惧色。 云朗也默不作声,只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神情紧张。 淳妃见状,眉头禁不住轻轻一凝,缓声道:“你们不是喜欢堆雪人吗?母妃让春桃带你们去堆雪人好不好?” 两个孩子还是不做声,淳妃便冲这春桃使了个眼色,春桃会意,便领着她们出去了网游之纵横天下。 站在窗前,淳妃看着脱离了她的控制变的格外活泼的两个孩子,眸光逐渐深沉。她必须好好想个法子,彻底的笼络他们的心,否则,她便没了翻盘的机会。 这时候,姜傲芙已经回到了养心殿,水蓝一脸喜气,笑着道:“娘娘,这次的糕点太子和公主都很喜欢呢,看着他们欢喜的模样,奴婢就觉得好高兴。” 姜傲芙脱下了斗篷,嘴角也带着暖暖的笑意,柔声道:“看到他们如此开心,如此健康,我便觉得欣慰不少。” 水蓝点点头道:“他们很喜欢娘娘您的手艺呢,不如您常常做,奴婢替您送去。” 姜傲芙笑着点了点头,而后在窗前坐下,看着屋外寂静苍白的景象,她忽然出声道:“镇国将军失势,淳妃应该已经坐不住了。” 水蓝想了想后道:“皇上是不会帮淳妃的,娘娘您再耐心等等,淳妃必定会自乱阵脚自寻死路的。” 姜傲芙沉默了片刻,而后缓声道:“我怎能等着她自乱阵脚,这一次,我要让她知道,害我的孩子,会受的如何的下场。” 她悄然攥紧了拳,眼中掠过一抹深深的杀机。 时至正午,云逸陪着姜傲芙用午膳,一边替她夹菜,一边轻声道:“欧阳铁战已经没了威胁,我打算找个最好的时机,宣布你回宫。” 姜傲芙放下了筷子,抬眸和云逸对视,沉默不语。 云逸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宽慰道:“以后孩子每日和你在一起,便不会生疏了,你是他们的亲生母亲,血浓如水,他们会和你亲密的。” 姜傲芙微微颔首,而后轻声道:“那么淳妃呢?她照顾了孩子两年,怎可轻易...” “她愿不愿意,不重要。”云逸夹了菜放到姜傲芙碗中,而后笑着道:“你放心,这些事我都会处理好的,你安心等着便是。” 姜傲芙嘴角浮了一抹淡淡的笑容,她也给云逸夹了菜,缓声道:“我听说,给爱芙诊治的太医是宋太医?” 云逸点头道:“怎么了?” 姜傲芙摇了摇头,轻声道:“我只是觉得奇怪,太医如何会说出以人的阳血来治病的话来。” 云逸看了姜傲芙一眼,点头道:“我明白的意思,我也怀疑过,只是当时爱芙病的厉害,我无心里去查证。你有什么发现吗?” 姜傲芙笑了笑:“小颖子。” 屋外,小颖子匆匆跑了进来,行礼后道:“娘娘有何吩咐。” “我让你查那个宋太医的事,你可查出什么眉目了?” 小颖子当即点头道:“回皇上皇后,奴才奉命去查了宋太医的底,发现他这两日一直称病未曾进宫,而且府中之人出手也阔绰了不少,他命人在京郊购置的田产,便不下万两之数。” 云逸眉头一蹙,沉声道:“区区太医,何来如此多的银两。” “奴才也调查过了,宋太医...是这两日才突然有了许多银钱,平日里过的一直很简朴。”小颖子继续道。 姜傲芙点点头,又看向云逸道:“这些线索串联在一起,你可察觉了什么?” 云逸面色微微沉了沉,而后看着姜傲芙道:“我明白你的意思。” 是夜,淳妃特意准备了一桌美食,陪着两个孩子用膳错惹采花贼。 看着满桌珍馐,云朗和爱芙都有些傻眼,看着淳妃的笑脸,他们都觉得心中升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来,这些饭菜都是母妃特地吩咐了小厨房给你们做的,快尝尝。”她一边说着,一边给两个孩子一人夹了些菜。 爱芙傻乎乎的看着淳妃疑惑道:“母妃,我们不用吃药膳粥了吗?” 淳妃笑着摸了摸爱芙的脸,轻声道:“母妃知道你们不爱吃,所以便让人把那些药材都加到了这些菜里,味道比药膳粥好许多,你们必定喜欢吃。” 淳妃显得很温柔,那双明媚的眸子似水温柔,爱芙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母妃会有这样温柔的眼神吗? 云朗也偷偷看了看淳妃,小心翼翼道:“真的是给我们吃的吗?” 春桃在一旁忍不住笑了笑道:“太子公主,这些饭菜都是娘娘特地给你们准备的,快吃吧,不然一会凉了,该不好吃了。” 云逸和爱芙对视了一眼,都用力点点头,低头开吃。 淳妃嘴角噙着温和的笑,她看了一眼春桃,春桃在她耳畔低声道:“娘娘,孩子原本就是需要哄的,您要得到他们的心,便先要让他们消除对您的惧意。” 淳妃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她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道:“本宫知道,这是本宫唯一的机会。” 这次的晚膳,是云逸和爱芙短暂的人生中和淳妃共用的最和谐的一次晚膳。淳妃并没有冷眼看着他们,反而不时的给他们夹菜,不时的用丝帕给他们擦嘴。 这种感觉他们极少体会到,一场晚膳下来,看向淳妃的眼神都不大一样了。 吃过晚膳,淳妃又拉着他们到床畔坐下,亲自拿了剪子给他们做剪纸玩。 爱芙乐得直拍手,大呼道:“母妃,母妃,爱芙喜欢蝴蝶,要一直大蝴蝶。” 淳妃笑着点点头道:“好,母妃就给爱芙剪一只大蝴蝶。” 云朗在一旁也不甘示弱道:“母妃,朗儿要龙,要一只威风凛凛的巨龙。” 淳妃看了看云朗,笑着摸了摸他的脸蛋,赞叹道:“好孩子,你是太子,他日便是皇上,这龙是最适合你的。” 两个孩子坐在淳妃对面,双手托着腮,看着淳妃一双巧手给他们剪了许多小动物小玩意,都欣喜的直拍手欢呼。 淳妃心底升起一丝喜意,看来,孩子的心果真是最好笼络的,不过是一点饭菜,一点小手段,便让他们对自己亲近了许多。 虽然,他们不是她的亲生孩子,可是看着这么两个可爱的孩子对自己投来憧憬的目光,那种感觉竟让她心头微微一暖。 如今,父亲已经失势,皇后也回到了宫中,她淳妃的地位岌岌可危,可谓无依无靠。 可是,若是能将太子留在身边,那么不论如何,她都不会倒台,都会有靠山。 这般想着,她不觉对云朗投去了一丝异样的眼光。 若是,他真的是她的孩子该多好? 就算不是,只要他真心实意的叫自己母妃,真心实意的将自己当成母亲,那也是好的。 云朗感受到淳妃那不一样的眼神,炙热的让他有些不自在,他忍不住道:“母妃,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这也是因为顿晚膳和剪纸的功劳,否则云朗是断然不敢如此询问淳妃的宗师宝典最新章节。 淳妃微微一笑,感慨道:“母妃是在想,有太子和公主这么可爱的孩子,真好。” 爱芙看了看云朗,云朗也偏头看了看她,两个人的心里都觉得怪怪的。 这天夜里,淳妃亲自给两个孩子洗漱,又将他们都抱尚了床,给他们盖好了被子,又哼了一首童谣哄他们入睡之后才离开。 她走后,屋子里安静了下来,空气中还残留着她身上特有的香气。 爱芙睁开了眼,低声道:“哥,你睡了没?” 云朗也跟着睁开了眼道:“没有。” “哥,母妃怪怪的,她从前不会这样对我们的啊。”爱芙转头看着云朗,疑惑的低语。 云朗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他很喜欢这种感觉,便又道:“可是,我很喜欢母妃这样啊,她疼爱我们,你不高兴吗?” 爱芙皱了皱鼻子,不解道:“可是母妃变化太快,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云朗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不满道:“不许胡闹,再惹母妃不高兴,我可不理你了。” 爱芙不耐烦的推开了云朗的手,皱着鼻头道:“我就是觉得不对劲,我一定要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这时候,淳妃的房中,她卸去了妆容,披散着头发,满面的憔悴。春桃替她梳理着秀发,口中道:“今日辛苦娘娘了。” 淳妃摇头道:“这点辛苦算什么,你没看到他们看本宫的眼神都不同了吗?只要本宫再花一点心思,必定会让他们乖乖听本宫的话。” 春桃点点头道:“娘娘的心愿必可达成。” 妃目眼色悉。淳妃满意的笑笑,而后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转身看着春桃道:“本宫今日见到她了,本宫吩咐你做的事,为何还没有结果?” 春桃一怔,而后解释道:“娘娘,奴婢按照您的吩咐,收买了御膳房的人,给皇后送去的早膳里加了剧毒,可是不知为何,那早膳却原封不对的退了回来。” “莫非她察觉到了什么?”淳妃眉头一蹙,疑惑道。 春桃摇头道:“应该不会,若是察觉了,她必定会告诉皇上,可是到现在还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淳妃显得很不甘心,她起身在屋内踱着步,思量了好一阵之后,恨恨道:“只要皇后还在一天,便必定是本宫最大的障碍,不管用什么方法,本宫必须除掉她。” 而这时候,远离京都的毗城中,夜色霜重,鹅毛大雪纷纷扬扬,气候寒冷彻骨。 云荣轩立在窗前,抬眸看着纷扬而落的雪花,眼神清冷而悠远。 云舒站在他的身旁,陪着他看着飞雪,口中轻声道:“明日便是十五,你在想她吗?” 云荣轩没有回答,只缓缓垂了眸子,隐藏的极深的眼底划过一抹深刻的嫉妒。 “荣轩,我已经得到消息,京都中并没有傲芙的身影,她应当已经回宫了。”云舒转眸看着云荣轩,说完之后,他伸手放在了他的肩头,轻轻道:“至此,便是彻底的站到了对立面上,你该放下了。” 云荣轩倏地抬眸,深吸了一口气,恨声道:“是,她宁肯站在对立面,也不肯留在我身边东方好莱坞最新章节。” 云舒深深看了他一眼,缓声道:“你这是何苦呢,一开始,你便知道她的选择,对不对?事已至此,你该做的,便是为了我们的计划做准备。” 云荣轩怔住,而后狠狠咬牙,一字一顿道:“我说过,我会让她后悔选择了云逸,一定会。” 云舒张了张嘴正欲说什么,却是听的一阵轻轻的脚步声从后面跑了来,一转身,便见到了那裹得像个小粽子一般的云澜。 “二叔...”云澜径直的跑到了云荣轩的腿边,张开手要他抱。 云荣轩的目光在看到云澜的时候柔和了下来,他伸手将她抱起,摸了摸他的脸蛋,责备道:“这么晚了,怎么不歇息?” 这时候,一直跟着云澜的怜儿走了进来,小心翼翼道:“王爷,小少爷他非要来见您,奴婢...” “罢了,你先退下吧。”云荣轩摆了摆手,然后看着云澜,蹙眉道:“有什么事非要见二叔?” 云澜嘴巴一扁,眼泪便滚落了下来:“二叔,澜儿想娘了...娘什么时候回来?” 云荣轩移开了视线,偏头看着窗外,陷入了沉默。 “二叔,我要娘,我要娘嘛....”云澜不依不饶的哭喊着,云荣轩的眉头越蹙越紧,却始终一言不发。 云舒见状,忍不住呼出一口气,伸手将云澜抱了过来,刮了刮他的鼻子道:“小调皮,是不是很像见你娘啊?” 云澜不住的点头,一双大眼睛希冀的看着云舒:“舒公子有办法吗?” 听得他叫自己舒公子,云舒有些哭笑不得,捏了捏他的小脸蛋,然后一边替他拭泪,一边笑着道:“只要澜儿想见,我便必定有办法。” 云澜一听,眼睛睁得大大的,闪烁着异彩。 云舒看了看云荣轩,发现他正疑惑的看着自己,不由得递给他一个安心的微笑,然后抱着云澜走到了桌案旁,就那么一手抱着云澜,一手提笔,在宣纸上挥洒起来。 不多时,便听的云澜拍手欢呼道:“娘,是娘...”19ckm。 云舒微微一笑,将最后几笔勾勒完,笑着道:“怎么样,澜儿是不是心满意足了?” 云澜心思的将幅画抱在怀里,鼻头红红的,委屈道:“这不是真的娘...她不会笑,不会抱澜儿...” 云澜这句话可难住了云舒,他思量了一阵,而后将云澜放下,神秘兮兮道:“这样吧,咱们来做许多许多的祈福灯,等放到天上,你娘就会看见,就会知道澜儿在思念她了好不好?” 云澜想了想,而后重重点点头道:“澜儿要告诉娘,澜儿好想她。” 云舒笑着揉了揉他的头,然后看着云荣轩道:“我一个人做祈福灯,只怕会有些慢,还请王爷帮帮忙咯?” 云荣轩看看他,又看看云澜,最后还是皱着眉头和他一起动手。 这日深夜,大宅上空漂浮着许多的祈福灯,那明黄色的光芒越飞越高,冲破了飞雪,悬挂在天空,像是一颗颗闪烁的星辰。 云澜兴奋的看着那些祈福灯,含着泪大喊道:“娘...澜儿想你...你快回来....” .. ------------ 第一百八十九章 母子相见 一百八十九章 母子相见 “澜儿...”姜傲芙猛然从睡梦中惊醒。 她坐起身来,眼泪却是止不住的往下掉。 她梦到了云澜,他在梦中不停的哭喊着娘,姜傲芙心疼的几乎一颗心都揪了起来。这两年,她是一直把云澜当做自己的亲生孩子。 想到他那么小小的,含着泪的喊着娘亲,姜傲芙便忍不住鼻酸。 咬紧了唇瓣,她低声啜泣起来。 云逸惊醒,起身看到她落泪,蹙紧了眉头将她拥入怀中,柔声道:“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姜傲芙摇头,用力的抓着云逸的胳膊,哽咽道:“我想澜儿了,他毕竟是我一手带大的,我这么狠心的丢下他,不知道他现在过的怎么样。” 云逸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叹息道:“等大局定下来,我便将澜儿接入宫中,让他和朗儿和爱芙作伴,这样他便不会再孤单了。” 姜傲芙抬眸看着云逸,眼中带着感动和感激,她用力的点点头道:“好。” 第二日清晨,早朝后,宋太医便来求见皇上。 一听是宋太医,云逸心底隐隐便已经猜测了许多,他宣了宋太医觐见。 宋太医已过花甲之年,一头花白的头发显得很是沧桑,他进殿后便跪下道:“微臣叩见皇上。” 云逸摆了摆手道:“起来吧。” 宋太医起身,弓着背,小心翼翼道:“皇上,微臣今日来是想请求皇上恩准微臣辞官归乡,微臣已经年迈,不能继续为皇上尽忠了。” 云逸微微挑眉,看了他一眼,然后低头继续看手中的奏折,只淡淡道:“宋太医虽然年迈,可是医术超群,太医院还需要你这样有资历的太医,辞官之事,还是晚些再说吧。” 宋太医一愣,有些急切道:“皇上,微臣真的已经年迈...” 云逸忽然打断了宋太医的话,语气仍然淡淡的,却让宋太医后背冒出了一层冷汗:“宋太医刚治好了公主,你的医术,朕很放心。” 说完,他抬眸看了宋太医眼,宋太医有些紧张的垂头道:“微臣正因为诊治公主的病不利,还让淳妃娘娘受伤,是微臣医术不精,实在没脸再继续待在太医院...” 不待他说完,云逸忽然合上了手中的奏折,锐利的目光倏地看向宋太医。8 宋太医的话忽然止住了,他下意识的闭上了嘴,莫名的被云逸的威严所震慑。19ckm。 “宋太医这么急着告老归乡,是不是因为...做了什么有愧于良心的事?” 听的云逸的话,宋太医双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这时候,重华宫中,淳妃正陪着两个孩子习字,她亲自抓着云朗的手,教他一笔一划的做书法,那柔和的面容如微风一般,让云朗不由得沉浸在了其中。 这样的母妃,他很喜欢。 爱芙托着腮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却始终觉得有些不自然。 她看着淳妃的笑容,怎么都没办法和从前的母妃联系在一起,难道母妃真的变了吗? 脑海中莫名的出现了一张极其美丽的脸,那如水如月的眸子带着珠泪,看着她的眼神也极其温柔,她还记得她的声音,她说自己是母后萌妃嫁到全文阅读。 母后? 母后究竟是谁? 她不相信那只是一个梦,她知道,那是真实的。那落在她脸颊上的泪水便是证据。 皱了皱眉头,她的思绪已经飞到了天边,那个被她称作的仙女姐姐就是所谓的母后吧?她此刻在哪里呢?为什么她会觉得她如此亲切呢? 淳妃细心的教云朗写完一个字,一抬眼,看着爱芙正在出神,她微微一笑道:“爱芙,是不是饿了?母妃给你们准备了好吃的糕点和牛乳茶。” 说完,她便让春桃把吃的喝的都摆到了桌上,亲自喂云朗吃,也不时的喂喂爱芙。 爱芙看着被她抱在怀中的云朗,总觉得这两日母妃对他们的态度很不一样,尤其是对哥哥,更是极其疼爱,对她相对而言便没那么看中了。 她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只闷头吃着糕点,眼中始终带着一抹狐疑。 而淳妃也并未多注意爱芙,只一心一意的对云朗好,看着云朗越来越依赖自己的眼神,她便觉得格外安心。继续这样下去,就算皇后出现,告诉云朗她才是他的亲生母亲,云朗也不会相信的。 他的母亲只有一个,便是她淳妃。 午后,爱芙乘着淳妃陪着云朗读书的空荡,自己偷溜了出来。春桃也和淳妃一样关注着哥哥,对爱芙的关注便降低了,爱芙也自由了许多。17070234 她是个极其聪明的小丫头,总觉得母妃这般的变化有些不对劲,虽然以她的年龄和思考能力不可能得出结果,可是孩子的心是最淳朴,眼睛是最纯净的,总是能看到本质。 她偷溜出了重华宫,朝着御花园跑去。 冬日的御花园也是极其美丽的,虽然不比夏日的花红柳绿,可是那大片的红梅却是格外娇艳,那香气也好闻的很,她很是喜欢。 就在她奔着那大片的梅林跑去时,却是远远的瞥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水蓝? 她惊喜的欢呼一声,正要跑过去,却是突然见到水蓝旁边多了一个人,一道纤细的身影,披着厚厚的斗篷,看不清容颜,可是那优雅的身段让她都不由得看的一呆。 那是谁? 为什么她会觉得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想了想没有结果,她干脆直接跑了过去,隔了一段距离便喊道:“水蓝。” 水蓝正在采集梅花上的露水,一听到爱芙的声音,当即一怔,她身旁的那道身影也是蓦地一僵,木木的转过身来,看着爱芙蹦蹦跳跳跑来的模样。 姜傲芙有些慌了,她还没有任何的心理准备出现在爱芙的面前,几乎是下意识的,她低下了头,不让爱芙看到自己的脸。 怎么办? 爱芙疑惑的看了姜傲芙一眼,然后拉着水蓝道:“她是谁啊?” 水蓝犹豫着不知该如何回答,爱芙不知怎么的眼尖的突然叫了一声道:“仙女姐姐...是仙女姐姐对不对...” 说着,她便兴奋的冲到了姜傲芙的面前,伸出白嫩嫩的小手抓着她的裙摆,轻轻摇晃,一副撒娇的模样天灾变。 姜傲芙垂下眸子,看着爱芙那张可爱至极的脸蛋,眼眶莫名一红,便蹲下身来,伸手抚摸着爱芙的脸蛋,轻声道:“公主的身子好些了吗?” 爱芙睁大了眼睛,扑闪扑闪的十分可爱,她机灵道:“我生病的时候仙女姐姐你来过对不对?” 姜傲芙听的她一口一个仙女姐姐,嘴角浮了一抹浅浅的笑意,她温柔道:“是啊,我来过。公主看起来已经身子好了,冰天雪地的,怎么跑出来了?” 爱芙很喜欢姜傲芙,看着她这么漂亮,眼中便不由得闪烁着憧憬的光芒。 她皱着小鼻子拉着姜傲芙的手道:“母妃尽顾着照顾哥哥,我就偷偷跑出来了。” 姜傲芙低眸看了看她的小手,那温暖而柔软的触感像是触动了她心底最深处的那根弦,禁不住鼻头一酸,一滴眼泪便难以控制的落了下来。 爱芙一惊,忙用手去帮姜傲芙擦泪,疑惑道:“仙女姐姐为什么哭啊?” 姜傲芙深吸一口气,笑着摇摇头道:“没事。” 水蓝安静的立在一边,看着她们母子这般温情的一幕,心头酸酸涩涩的,也险些落下泪来。 爱芙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姜傲芙,忍不住道:“仙女姐姐真好看,爱芙长大能不能这么好看?” 一听这话,水蓝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蹲在爱芙的身边,轻声道:“公主长大了一定也能这么好看,公主不觉得,你和仙女姐姐长的很像吗?” 爱芙摸了摸姜傲芙的脸,又摸了摸自己,转头看着水蓝,用稚嫩却动听的嗓音道:“像吗?爱芙也很美吗?” 姜傲芙笑着点点头道:“爱芙很美,真的很美。” 爱芙一听这话,便乐的有些找不着北了,一个劲的呵呵傻笑。 姜傲芙轻轻握着她的手,然后将她的手放在嘴边呵着气,柔声道:“这么冷的天,你独自出来,怎么也不带个人跟着,要是摔了怎么办?” 爱芙摇头道:“我才不怕呢,这雪这么厚,摔着了也不疼。” 她说话的时候眉宇间带着一股倔强,像极了幼时的姜傲芙,看的水蓝不住的偷笑。姜傲芙也有这样的感觉,在爱芙的身上,她总是能看到自己的影子,这样的感觉,很美好,很温暖。 这便是母子的情分吧。 “公主,你出来很久了,该回去了。”水蓝看了看天色,轻声提醒着。 姜傲芙眼中划过一抹不舍,她看着爱芙,轻轻点头道:“是时候该回去了。”儿梦娘揪止。 爱芙又看看姜傲芙,不知怎么的,也觉得有些不舍,她歪着脑袋道:“那我什么时候还能再见到仙女姐姐呢?” “公主,你回去之后,可不能告诉别人你见过仙女姐姐哦,任何人都不行哦。”水蓝忍不住出声提醒。 爱芙不解道:“为什么?” “因为这是我们的秘密。”姜傲芙摸着爱芙的脸蛋,温柔的微笑。 爱芙愣愣的看了她许久,而后也跟着笑了起来,点了点头。 .. ------------ 第一百九十章 淳妃之罪 这一夜,天色极度阴沉,暴雪不期而至。 气温骤降,屋子里就是点了暖炉都透着一股寒意。 淳妃刚刚哄着云朗和爱芙入睡,便见春桃白着一张脸从外间跑了进来,一见到淳妃便哭着道:"娘娘,不好了,老爷他..." "爹?爹他怎么了?"淳妃惊住,连忙抓着春桃的肩膀急声问道。 春桃抽泣道:"奴婢刚刚接到消息,老爷今日病情加重,府中请了多次大夫,都没有大夫敢去给老爷瞧病,眼下老爷他...已经病危了。" 病危? 淳妃脚下一软,差点跌坐在地,而后她深吸一口气,着急道:"皇上,一定是皇上..." 说完,她便急匆匆的跑了出去,径直去了养心殿。 这时候,云逸正陪着姜傲芙用晚膳。 当听得小颖子禀告说淳妃强闯养心殿时,姜傲芙微微敛眸,眼底划过一抹寒意。云逸的面色微微一沉,而后握了握姜傲芙的手,示意她放心,便起身出去了。 姜傲芙静静的坐着,缓缓呼出一口气。 她知道,今晚便是结局的时候了。 养心殿内,云逸缓缓坐在龙椅上,看着跪在殿中的女子,神情冷淡,并未有什么太大的波动。 淳妃眼泪涟涟,楚楚可怜的看着云逸,哭着道:"皇上,臣妾求求您,救救臣妾的父亲吧,皇上...." 云逸淡淡的哦了一声,缓声道:"你父亲怎么了?何事这么慌张?" 淳妃咬咬唇,忍住泪道:"皇上,臣妾知道,父亲他做错了很多事情,可是求求您看在父亲他曾经为了燕脂戎马一生的份上,饶恕他一次吧。" 云逸淡淡的看着她,随意道:"朕不懂你在说什么。" 淳妃委屈的看着云逸,他的凉薄和淡漠让她无比无助,她咬紧了唇,用力道:"难道不是皇上不让人去诊治臣妾父亲的吗?整个京都,没有一个大夫肯给父亲瞧病,他如今已经奄奄一息了。" 说完,她跪着往前挪了一段,期期艾艾道:"皇上,臣妾求您了,您放过臣妾的父亲吧,他已经年迈..." 云逸的眸光很淡,就像是清冷的月光一般,窗外的风雪渐浓,寒风扑打着窗户的声音带着一阵阵呜咽,教人骨子里发寒。当淳妃看到云逸这样的眸光时,也是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紧紧的攥着拳,眼角的泪止不住的往下落。 终于,云逸开口了,他语调平缓温和,听不出什么情绪来:"你是说,是朕,不让你父亲活?" 淳妃听的一怔,没有回应,只咬着唇不语。 云逸轻轻一笑,然后看着淳妃道:"你这么晚来,无非就是想替你的父亲求情。这不是不行,只是朕,尚有许多疑问,需要你来解答。" 疑惑? 淳妃愣楞的看着云逸,而后木然的点头道:"皇上请问...臣妾一定知无不言..." 云逸淡淡一笑,微微俯身看着淳妃,而后轻声道:"你手腕上的伤好些了吗?" 一暴云见就红色警戒之民国。淳妃一怔,下意识看了看自己还包着纱布的手,当即点头道:"太医说了,好好调养一段时日便能好,臣妾这只是小伤,更何况臣妾是为了公主才会...." "为了公主?" 云逸打断了淳妃的话,而后笑着道:"公主的病,朕一直觉得来的蹊跷。所以,特地找宋太医来仔细的问了问。" 宋太医? 淳妃面色骤然一变,眼中便多了恐慌。 云逸淡淡一笑,而后看着小颖子道:"传宋太医。" 淳妃身子一颤,坐在了地上,一双明眸定定的看着云逸。 "皇上,公主的病已经好了,臣妾的伤也无大碍,这么晚了..."她还想做垂死挣扎,可是云逸却不给她这个机会,只轻声道:"不急,朕有许多话要问问太医呢。" 淳妃心如擂鼓,紧张的额头冒出了层层细汗。现在可是冬天,她的后背却被冷汗给浸湿,她脑子里转过许多个念头,可是都一个能救得了她。 不多时,宋太医到了。 他同样也十分紧张,进殿之后便跪在地上,不敢看淳妃一眼。 淳妃一直死死的看着宋太医,眼中写满了警告。 "宋太医,朕问你,当初公主究竟是得了什么急症?"云逸一手托着下巴,一手轻轻敲击着桌面,语调沉沉。 一听这话,淳妃紧张的几乎无法呼吸。 宋太医犹豫了一下,偷偷看了一眼淳妃,而后吞吞吐吐道:"老臣...老臣医术平庸,实在不知公主得了怎样的急症,不过...却是像极了...中毒。" "中毒?"云逸语调骤然提高,剑眉微挑,沉声道:"你确定?" 宋太医点头道:"的确是中毒,老臣不敢欺瞒皇上。" 淳妃当即急了,怒斥道:"宋太医,你当初明明说公主是得了急症,让本宫用自己的阳血去救她,如今却怎么说是中毒了?" 宋太医低着头不敢和淳妃对视,小心翼翼的抬眸看向云逸。 云逸嘴角缓缓一翘,眼中便掠过一抹杀机,宋太医当即面色一白,连忙道:"这...这都是淳妃娘娘吩咐老臣这样说的,公主分明是中毒。" 淳妃艰难的吞了口唾沫,抬起手指着宋太医道:"你...你血口喷人。" "皇上,不是这样的,臣妾是被这个庸医给蒙蔽了,臣妾是受害者啊。"淳妃哭喊着解释,可是云逸却根本不看她一眼,只淡淡道:"你是受害者,那公主呢?平白无故被人当做了争宠的棋子,受尽了苦楚,她难道不是受害者吗?" 淳妃怔住,竟是有些说不出话来。 宋太医噤若寒蝉,苍老的身子不住的颤抖。 云逸深吸一口气,提高了语调道:"朕一直以为,你是全心全意对待朕的一双儿女,即便你暗中对付皇后想要将她置于死地,朕仍然念着你对太子和公主两年的照顾,本欲放你一马,可是你竟然做出了这等下作之事,朕,如何容得下你?" 淳妃眼中一阵恍惚,她深深的呼吸着冰冷的空气,颤抖着嗓音喊道:"皇上,不是这样的,臣妾没有这样做过,臣妾是真心真意对待太子和公主的,而且,臣妾根本不知道皇后的事,她不是已经去世了吗?又何来臣妾对付她之说呢?" 听的淳妃的狡辩,云逸面色越加难看,他蹙紧了眉头喝道:"到现在,你还打算蒙蔽朕吗?" 这时候,在殿外等候的春桃有些待不住了,里面的事情她听的清清楚楚,她知道今晚淳妃有多危险,当即咬咬牙,转身跑回了重华宫苍樨的手纪最新章节。 而殿内,淳妃哭的像个泪人,不住的解释道:"皇上,臣妾真的没有,臣妾一直全心全意的对待您,臣妾真的没有啊.." 云逸冷冷看了她一眼,缓声道:"朕将两个孩子交给你,便是对你的信任。只是朕没想到,你竟然如此恶毒。而你的父亲,在前朝也是阳奉阴违,背地里干了不少的坏事,你们两父女,当真是一丘之貉。"17070234 淳妃抹了把泪,忽然转眸瞪着宋太医,怒声道:"你这个老贼,如何要污蔑本宫?本宫一向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害本宫?" 宋太医着急的解释道:"娘娘,老臣...老臣也是迫不得已啊...您给的银子,老臣会原封不动的还给您,这样缺德的事,老臣可再不敢干了。" 一听这话,云逸忽然笑着道:"哦?淳妃给了你多少银子?" 淳妃连忙摆手道:"没有,本宫从未给过他任何东西。" 宋太医却是赶忙道:"给了老臣...一百万两..." "一百万两?"云逸冷眸看着淳妃,而后嗤笑道:"淳妃果真是大手笔啊,你在宫中每个月的月俸也过数千辆银子,这一百万两从何而来?" 淳妃噎住,半晌不知该如何回答,她瞪大了眼睛道:"这是他胡言,臣妾哪有这么多的银子?臣妾是冤枉的啊,皇上..." "够了。"云逸忽然拍桌而起,怒斥道:"朕不想再听你的解释,你谋害公主谋害皇后一事,今夜,朕便给你个了断。" 淳妃还想说什么,却听的云逸对小颖子吩咐道:"去,请皇后出来。" 小颖子看了看淳妃,眼中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淳妃面色更加苍白,她定定的看着小颖子,直到看到那道纤细却熟悉的身影出现时,她呼吸一滞,整个人差点晕厥过去。 完了!一切都完了! 这是她此时此刻心中的念头。 姜傲芙看了看淳妃和宋太医,又看向云逸,而后蹙紧了眉头道:"淳妃,好久不见,你可还记得本宫?" 淳妃死死的瞪着姜傲芙,好半晌才从齿缝中挤出一句话:"臣妾...怎会不记得皇后娘娘。" 小颖子在一旁不满道:"放肆,见到皇后娘娘如何不下跪行礼?" 淳妃怔了怔,而后冷笑道:"下跪行礼?本宫只记得皇后两年前已经死去了,要本宫行礼,本宫也只会对着她的灵牌行礼。" 听得她的话,姜傲芙轻轻吐出一口气,而后缓声道:"两年不见,你还是如当初一样,桀骜不驯。" 淳妃冷笑着看着姜傲芙,索性豁出去了,反正她一切都没有了,还在乎什么?19ckm。 更新到,明日继续。 .. ------------ 第一百九十一章 心如刀绞 养心殿内的气氛有些凝固,淳妃面色铁青,鬓角已经被冷汗浸湿。 但是她眼中反而没了惧意,反正她已经没了退路。 死死的瞪着姜傲芙,她眼中的妒火和怒意喷薄而出。 姜傲芙眸光清澈无波,只淡淡的看了淳妃一眼,而后看向云逸道:"这两年,你照顾皇上辛苦了,还有本宫的孩子,也多亏了你的照顾,你说本宫个,该如何谢你?" 谢? 淳妃听的这一声谢,却是整颗心都揪了起来。 她这一句轻描淡写的话便是彻彻底底的告诉淳妃,她曾经拥有的此刻已经被她全数收回,她淳妃不管付出再多,也不过落得了现在这个下场。 如此可悲,如此可怜! 紧紧咬唇了唇,她一言不发,只含着泪瞪着姜傲芙,她好恨,恨自己没能杀掉她,恨此时此刻她竟然只像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姜傲芙见她不说话,嘴角划过一抹淡淡的讥讽,而后微微俯身,看着淳妃道:"你害本宫的孩子,这笔账,本宫已经等了很久了。今日,便是偿还的时候。" "本宫没有。"淳妃怒喝一声,怒视着姜傲芙,狡辩道:"太子和公主是本宫一手带大的,本宫将他们视如己出,怎么会害他们?" "你休要血口喷人,皇上,臣妾这两年是如何对待您和两个孩子的,您是看在眼里的啊。臣妾怎么会害他们,臣妾是真心心疼他们的。" 淳妃转眸看着云逸,希望从他的眼中看到一抹怜惜,哪怕只有一点点也好。 可是她失望了,她看到的只有云逸冰冷的眼神。 这两年的努力终究是白费了吗?她的用心良苦终究是无用的吗?皇上,为什么你始终不肯看我一眼,为什么,为什么? 眼泪顺着脸颊不住的滑落,淳妃的掌心已经被指甲刺破,淌出了许多鲜血。 "你暗中派人暗杀皇后,又意图谋害公主,证据确凿,容不得你抵赖。"云逸缓缓出声,看着淳妃,一字一顿道:"朕,不想在见到你。" 淳妃面色一白,定定的看着云逸,脑子里嗡嗡作响,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就在这时候,阵阵脚步声和哭声传来,姜傲芙一怔,抬眼望去,却是云朗和爱芙两个小家伙哭着跑了过来。淳妃猛的转头,眼中划过一抹狂喜,而后她偷偷看了一眼姜傲芙,嘴角掠过一抹挑衅。 "母妃,母妃...."云朗当先扑进了淳妃的怀抱,抱着她不住的大哭:"不要伤害我的母妃,不要...." 爱芙也红着眼睛站在一边,吸了吸鼻头后,猛然发现了姜傲芙的存在,她今天没有穿斗篷,一头墨发随意挽了个发髻,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裙,整个人就像是画中的仙一样。17070239 "仙女姐姐..."爱芙讶然的看着姜傲芙,再看看站在她身边显得很亲密的父皇,聪慧的她似乎猜想到了什么,嘴巴一扁,哭起来道:"父皇不要母妃了...父皇不要母妃了...." 姜傲芙看着两个孩子大哭,心疼得不得了,她想上前安慰他们,却被云逸一把拉住,而后云逸冲着她摇摇头,再看向两个孩子道:"朗儿,爱芙,今日父皇要告诉你们一件事王爷深藏,妃不露全文阅读。你们眼前这个母妃,并不是你们的亲生母亲...” "皇上,不要...."淳妃惊慌失措的哭喊,恳求的看着云逸,可是云逸只呼出一口气,而后指着姜傲芙道:"她,是皇后,是你们真正的母后。" 皇后? 母后? 云朗和爱芙都愣住了,这样的转变对如此年幼的他们来说实在难以想明白,更难以接受。 尤其是云朗,他瞪大了眼睛看了姜傲芙一眼,然后紧紧的抱着淳妃,哭着喊道:"不嘛,不嘛,朗儿没有什么母后,朗儿只有母妃,只要母妃...." 他哭的厉害,小脸蛋满是泪珠,叫喊着颇有几分撒泼耍赖的味道。 姜傲芙的心被他这一句话给刺痛了,她面色微微发白,眼眶便红了。 爱芙愣愣的看了姜傲芙好一会,突然跑到了她的面前,抬头用泪眼汪汪的目光看着她道:"仙女姐姐...你是..母后?" 姜傲芙心一软,蹲下和爱芙对视,伸手替她擦泪,而后点头道:"是,我是母后...是你们的母亲..." 爱芙愣愣的看着她,突然退后了一步,躲开了她的手,难以置信道:"不...爱芙不信...爱芙有母妃,爱芙有母妃的...." 说完,她也跑去了淳妃身旁,紧张的拉着淳妃的衣袖。 姜傲芙怔住了,眼泪几乎是难以控制的往下掉。 看着两个孩子这般一来淳妃,姜傲芙的心说不出的难受,她才是他们的生母啊,可是为什么,孩子都不肯和她亲近? 为什么? 姜傲芙艰难的呼出一口气,强止住泪。她的面前多了一只温暖的大手,拉着她起身,而后轻轻握了握她的手,递给她一个关心的眼神。 姜傲芙微微点头,依然难过的咬住唇。 淳妃抱着云朗,不住的拍着他的后背,关切道:"朗儿不哭,爱芙也不哭,母妃在这里,母妃不会离开你们的。" 一听这话,云逸和姜傲芙都不由得微微蹙眉。 淳妃抬眸看向云逸,哭泣道:"皇上,您也看到了,太子和公主和臣妾感情如此之好,若是臣妾害了他们,他们如何还肯叫臣妾母妃?皇上,您明鉴啊...." 云逸蹙紧了眉头不语,好半晌才对云朗和爱芙吩咐道:"够了,别闹了,她并不是你们的母妃,你们真正的母亲是皇后。" "不,朗儿只要母妃,朗儿只要母妃..."云朗撒泼似的跺着脚,大颗大颗的眼泪不住的落。姜傲芙很心疼,可是却没法上前安慰他。 淳妃一边替他擦泪,一边道:"朗儿不哭,母妃也要朗儿,母妃还要陪着朗儿习字,还要给朗儿做好多好吃的糕点,母妃会永远陪着朗儿。" 云朗吸了吸鼻子,使劲的点头。 爱芙一直没有说话,只是红着眼睛看着姜傲芙,她依稀记得那天夜里仙女姐姐去看过她,流着泪说她是母后。咬咬唇,她仔细的看着姜傲芙,见她频频抹泪,不知怎么的,也觉得心头酸酸的。 心凝退妒是秦小猪。眼前的这一幕,是姜傲芙曾经想象过却从不敢深想的画面。她知道,云朗和爱芙要接受她这个突然出现的母后有些困难,但她始终相信血浓于水,她的孩子肯定与她是亲近的,却不曾想,他们竟会这般排斥她。 心底的酸楚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她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一般。19ckr。 云逸看着姜傲芙这样,也是心疼的不得了,他痛苦的叹息一声,而后沉声道:"当年,你们母后是为了保护你们才会离开,她差点就死去了,这次她回来了,也是为了你们。你们可曾知道她受了多少苦?" 云逸的苦口婆心,云朗根本就听不进去,爱芙却是垂下了眸子,在她心底里,是非常喜欢仙女姐姐的。可是,要让她接受仙女姐姐是她的母后,她始终有些不敢相信。 她是母后,那母妃呢?一直以来陪着他们的母妃呢? 想到这里,她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淳妃,只见淳妃正抱着云朗痛哭出声,根本没有理会她一眼。这一瞬间,爱芙有些小小的是失落。 "让开,让我进去...." "我要进去..." 这时候,殿外传来了女子的高呼声。 姜傲芙一听便能听出这个声音来,是水蓝。小颖子在得到云逸的授意后,忙将水蓝领了进来。水蓝在殿外已经听到了殿内发生的一切,她红着眼跪下,看着云朗和爱芙道:"太子,公主..奴婢可以证明,皇后娘娘才是你们的母后啊。" 云朗一听水蓝也这么说,不由得愣了愣,他转头看着水蓝,不满道:"水蓝,你撒谎。" 水蓝摇头道:"太子,奴婢不敢撒谎。这些日子你们奴婢给你们送去的糯米糕,玫瑰酥,都是皇后娘娘亲手给你们做的。她很思念你们,总是在暗处偷偷的看着你们,关心着你们。还有公主,那晚您得了急症,也是皇后娘娘救得您啊,而您生病,却是这个所谓的母妃给您下了毒啊,公主。" 下毒? 爱芙怔住了,她有些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可是她却敏锐的感觉到,水蓝的意思是,母妃害了她? 不,不会的! 爱芙下意识的松开了拉着淳妃衣袖的手,大眼珠里转动着狐疑。 淳妃怔住,而后怒视着水蓝道:"你别信口雌黄,你这个贱婢...." 说完,她转头看着爱芙,一副怜爱的模样道:"母妃怎么会害爱芙,爱芙是母妃的心头肉啊,母妃是很疼你的..." 爱芙含着泪,突然转头看向云逸,低声啜泣道:"父皇...到底谁是真,谁是假?" 听的爱芙这样的话,云逸和姜傲芙都是心头一痛,她还这么小,这样残酷的事实,她如何能接受?云逸心疼的将爱芙抱起,抹去了她面上的泪,而后缓声道:"水蓝说的没错。" 爱芙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云逸。 母妃真的要害她? "去你母后那里吧,她真的很想念你,而且父皇可以保证,她会比母妃更疼爱你们千百倍。"云逸的眼神中已经多了一抹恳求,他实在不忍让姜傲芙再受委屈。 她有多痛,他看的真切。 更新到,明日继续。 .. ------------ 第一百九十二章 那一声母后 听得云逸的话,姜傲芙始终隐忍的泪险些再次落下。8 她希冀的看着爱芙,她近在咫尺的女儿可以给她一点点温暖,一点点赞同。 爱芙一直皱着眉头看着姜傲芙,沉默不语。两只手紧紧的抱着云逸的脖子,不肯放开。 父皇说,她是母后,是她真正的母亲。 那么母妃呢? 下意识的她回头看了一眼淳妃,只见淳妃正紧紧抱着云朗,有些恐慌的望着她,那眼神中带着一抹祈求的味道。莫名的,爱芙的心里涌起了一种她这个年龄无法理解的滋味。 水蓝不住的抹泪,凄楚道:“公主,皇后娘娘才是你们的母亲啊,奴婢求公主,不要再伤皇后娘娘的心了,她为了你们差点丢了命啊...” 姜傲芙喉头像是火烧一样,说不出一个字,可是眼中泪光闪烁,那由心底撒发出来的母性光辉不可能作假。爱芙转眸和姜傲芙对视,似乎是在确定什么。 “你...真的是母后?”爱芙的语调还带着哭腔,她还那么小,今日受到的打击已经够多了。 姜傲芙噙着泪用力的点头,不住道:“是...我是...” 云逸也拍了拍傲芙的后背,轻声道:“快叫母后。” 沉默了许久,爱芙眼眶一红,小鼻头皱起,看着姜傲芙怯生生的喊道:“母...母后...”17111512 那一刻,姜傲芙再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失声痛哭出来,她伸出了手,哽咽道:“哎...母后在...”爱芙一直看着她的眼,在她落泪的那一瞬,像是能感受到她的心情一般,去了姜傲芙的怀中,紧紧的抱着她的脖子,用浓浓的鼻音一遍遍的喊着:“母后...” “母后...” 姜傲芙一遍遍的应着,这一瞬,她举得这些年所受的一切委屈和苦难都是值得的,这一声母后,她已经等了太久太久。 终于,她没有失望,爱芙终究承认了她。 听的爱芙终于开口叫姜傲芙母后,云逸忍不住松了一口气,他眼眶也红红的,这一刻,在场众人都被感动的稀里哗啦的,当然,除了淳妃。 她的眼中充满了怨毒,下意识咬紧了唇,直到苍白的唇瓣被咬破了皮渗出了血,也未曾松开。 云朗傻傻的看着姜傲芙,看着自己的妹妹开口叫“母后”,他忽然有些愤怒,冲着爱芙喊道:“妹妹,你怎么可以叫她母后,咱们的母妃在这里啊。” 爱芙愣了愣,回头看了看云朗,又看看姜傲芙,最终没有说话。 姜傲芙也看向云朗,温柔的嗓音哽咽的厉害:“朗儿...我....” “不,我不要听,我只要母妃,只要母妃凡女仙君。”云朗仍然抱着淳妃,不肯松开。淳妃也紧紧的抱着他,就像抱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哭着道:“朗儿不怕,母妃在这里,母妃保护你。” “够了,淳妃,你不要一再的挑衅朕的底线。”云逸面色一沉,怒声喝道。 淳妃幽怨的抬眸和他对视,而后悲戚道:“皇上,整整两年有余,臣妾是如何对您的,如何待太子和公主的,满宫里都有目共睹,为何您要对臣妾这般狠心?臣妾的父亲已经倒下了,您还要夺走臣妾最重要的孩子,您为何要这般狠心啊?” “皇上,臣妾求求您,让朗儿陪着臣妾吧,她是臣妾的所有啊....” 云逸恼怒的瞪着淳妃,怒斥道:“让朗儿陪着你,继续做你的筹码?让你继续的害朕的孩子吗?” 淳妃拼命摇头,指天发誓道:“臣妾用生命起誓,绝对会用臣妾所有的一切来照顾太子,绝不让他受到半点伤害,皇上,求您成全了臣妾吧。” 姜傲芙深吸了一口气,不等云逸回答,她便已经摇头道:“不行。” 淳妃一怔,而后用满是恨意的目光看着姜傲芙。 “他是本宫的孩子,不论如何,都不能让他在你这个恶毒的女人身边。”姜傲芙的话语十分坚决,根本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 她甘冒生命危险回到宫中,为的就是她的孩子,为了爱芙和云朗,她可以付出自己的生命,她又怎么肯让自己的孩子跟着别的女人,口口声声唤她人做母亲? 这比杀了她还叫她痛苦。19nu8。 云朗哭的更厉害了,他拼命摇头道:“不,朗儿要跟着母妃,朗儿要跟着母妃....” “云朗。”云逸怒吼出声。 云朗当即怔住了,噙着泪不敢再哭出声,只愣愣的看着云逸。这是父皇第一次用这般严厉的声音和他说话,他被吓住了。 淳妃急促喘息,脑海中闪过千百个念头,可是到最后只剩一片空白,究竟要怎样才能让云朗留在她的身边?失去一个公主还不算紧要,可是不管怎么样,太子必须的是她的。 这时候,云逸说话了,他用不容置喙的语气道:“云朗,父皇说了,你的母后是皇后,淳妃她并不是你的母亲。如今你的母后回来了,你应该恭恭敬敬的向她磕头行礼,叫她母后。” 云朗忽然倔强的一咬牙,一下子挣脱了淳妃的怀抱,冲到了姜傲芙面前,只与她膝盖一般高的云朗用小拳头狠命的捶打着姜傲芙的腿,一边捶打还一遍喊道:“都怪你,都怪你,你为什么要回来,你一回来,朗儿就要是去母妃了,朗儿恨你,你走...你走啊...” “朗儿...”姜傲芙失神的看着云朗,眼泪大颗大颗的落。 他的话就像一把无形的见到,拼命的刺着她的心。这一刻的痛,几乎抽空了她全身的力气。 云逸彻底怒了,他一把抓住云朗的胳膊,将他拉开,怒斥道:“放肆,你怎可对母后这般说话?” “我没有母后,从来都没有。”云朗挣脱了云逸的手,跑回了淳妃的怀抱,用恶狠狠的眼神瞪着姜傲芙道:“我只有母妃,一直只有母妃,母后从来没有照顾过我,她凭什么让我叫她母后?” 姜傲芙脚下一软,险些跌坐在地。 她垂下了头,失声痛哭。 云朗说的没错,她没有照顾过他一日,凭什么让他改口叫自己母后?凭什么... 爱芙看着姜傲芙如此受打击的样子,嘴边一扁,抬手替她拭泪,轻声道:“母后不哭...不哭....” 还好有爱芙,还好她肯认她这个母亲郭嘉全文阅读。 姜傲芙紧紧抱着爱芙,不住的点头,低声道:“好,母后不哭...不哭....” 云逸痛心的长舒一口气,对云朗的态度,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打打不得,骂骂不通,他又那么小,他实在有些手足无措。 姜傲芙深吸了一口气,看向云朗,轻声道:“都是母后不好,都是母后不好...朗儿,你相信母后,母后以后会加倍对你好,会补偿你的...” 云朗对姜傲芙的示好从而不闻,只看着淳妃道:“母妃,朗儿要和母妃在一起。妹妹她不要你,朗儿要你。” 淳妃感动的点头,欣喜道:“朗儿真是母妃的好孩子...” 说完,她抬眸看向姜傲芙,嘴角带着一抹讥讽的笑:“没错,你是皇后。你活着回来了,可是朗儿一直是我亲手照顾的,是我讲他拉扯到这么大,他的每一件事,你可曾有插手过?他生病时,你在哪里?他孤独寂寞时,你又在哪里?” “你是母后又如何?云朗他是我的孩子,是我的...” 淳妃激动的满脸通红,她眼底的恨和妒意几乎毫不掩饰,她的话也像是刀子一样,丝毫不留情。 姜傲芙沉默了,她微微垂眸,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话语去辩解,淳妃说的没错,她的确没有做过什么。 这时候水蓝看不下去了,她怒声道:“可是是皇后冒着生命危险诞下了太子和公主,也是皇后用自己的生命作交换保护了他们,远在边境时,皇后的心也无时无刻不挂念着他们,甚至这次回京都,也是冒着被淳妃你刺杀的危险。” “你实在太阴险毒辣,不仅想要了皇后的命,还想要霸占她的孩子。” 听的水蓝大不敬的话,淳妃冷冷看了她一眼,怒声道:“一个贱婢,这里哪里有你插嘴的份?太子究竟叫谁做母亲,应该由他自己决定。” 说完,她轻轻摸着云朗的脸,缓声道:“朗儿,告诉他们,你是谁的孩子?” 云朗毫不犹豫道:“是母妃的孩子。”得始两女芙。 这一刻,姜傲芙脸色煞白,已无力再去辩驳,她强忍住心痛,可是那撕心裂肺的感觉却分外清晰,让她几乎控制不住自己,险些晕厥过去。 终于,云逸沉声道:“够了,朕不想再看你的把戏。淳妃,你的罪责已定,今日,无论如何,也逃脱不得。” 说完,他沉声喝道:“来人,将淳妃押入天牢,等候发落。” 淳妃惊呆了,她拼命拉着云朗的胳膊,哭喊道:“朗儿救母妃,救救母妃啊...” 云朗眼睁睁看着母妃被拉走,也拼命的哭喊,却被水蓝拉住,不让他上前。 直到淳妃的哭声远去,再听不到之后,云朗忽然转过头瞪着姜傲芙,愤怒的喊道:“我恨你,恨你。” 淳妃基本已经告一段落,还有一些细节解释解释就没有了。预告,后天大结局,明天和后天两天大爆发。今天就这么多了,最后两天,一定给大家一个圆满的结局。 .. ------------ 第一百九十三章 母子之情 养心殿内,寂静一片,因为云朗那一声“我恨你”,姜傲芙几乎连呼吸的力量都被抽空了。 眼泪在眼眶里不住的打转,她始终强忍着,嘴角勉强带着一抹苦涩的微笑,蹲下来,放开了爱芙,冲着云朗伸出了手,柔声道:“朗儿...来母后这里....” 云朗后退了一步,一副横眉冷目的样子。 爱芙皱着眉头,跑到了云朗身边,轻轻拉着他的袖子道:“哥...其实...母后很好的...” 云朗转头看着爱芙,一边落泪一边道:“妹妹,你坏。” 爱芙眼跟着落泪,委屈的看着云朗。 淳妃被打入天牢,给两个孩子都留下了阴影,爱芙还好一些,毕竟她很容易的接受了姜傲芙,而是对云朗来说,姜傲芙就是一个空白,一个突然出现占据了他最身边最重要的那个位置的人。 虽然淳妃有时候很凶,但是淳妃也很疼爱他,甚至比疼爱爱芙还要多上许多。他刚刚开始享受这种暖暖的母爱,却被姜傲芙的突然出现给打破了。 她是母后? 她凭什么做他的母后? 而且,他不止是生姜傲芙的气,还生云逸和爱芙的气,看着淳妃被带走,他非常伤心害怕。 姜傲芙还保持着伸出手的姿势,尽管她的手已经僵硬了。云朗的戒备和抵触让她始终无法释怀,云逸轻轻将她拉起,轻声道:“别急,慢慢来,他还是个孩子。” 姜傲芙蹙紧了眉头,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这一夜,姜傲芙终于回到了久违的重华宫,小颖子事先已经让人把正殿给收拾了出来,但是里面的东西摆放还是和当初一样,所以当姜傲芙推开门走进入的一霎,就好似时光倒流,回到了当初一样。 云逸站在她的身边,转眸看着她,缓声道:“我一直让人将这里保持当初的模样,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 说着,他轻轻握住姜傲芙的手,微微用力,坚定道:“从今天开始,我们一家人开开心心的生活,再也不分开。” 姜傲芙深深的看着云逸,嘴角微微上扬,重重的点头道:“对,再也不分开。” 环视了屋子里一眼,姜傲芙百感交集,过往的一幕幕在脑海中翻来覆去,一刻不停歇。她深深吸了一口熟悉的味道,还有记忆中的那抹温暖。 二人手拉手在屋子里坐下,都有了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这时候,慈安殿中,太后正躺在床上,一手握拳在面前不住的咳嗽冒牌穿越者全文阅读。 燕姑姑小声道:“太后,皇后回来了,淳妃...被打入天牢了。” 太后眸光微微凝固,而后蹙眉道:“哀家就知道会有这一天,罢了,淳妃也帮不了皇上什么了,便让她吃点苦头也好。” 燕姑姑则是道:“那太后对皇后已经放心了吗?” 放心? 太后摇摇头,而后叹息道:“她是个祸害,看那云荣轩为了她做了些什么事便可看出来,哀家怎么可能放心?但是,哀家如今也做不了什么,她身为皇后,也的确为了燕脂做了不少事,便由她去吧。8” 燕姑姑听完,也赞同的点点头,毕竟对于皇后那日为了保卫皇宫,在万千将士面前自刎,她是打心眼里敬服的。换做是她,恐怕不会有这样的勇气和魄力。 而淳妃在天牢中,剥去了她妃子的服饰,穿着一身冒着酸臭气的囚服,整个人就像是失控了一样,抱着牢房的铁柱大声的哭喊。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我是淳妃...我父亲是镇国将军...我不可以在天牢..我怎么会在天牢....放我出去....” 天牢的守卫将淳妃的哭喊充耳不闻,任由她大喊大叫。 但凡进了这里的,哪一个不是哭天喊地的,可是这天牢可不是这么哭喊几句就可以出去的。 夜已深,寒风阵阵,屋檐上倒挂着的冰凌闪闪发亮,远远望去一长串,很是漂亮。 姜傲芙在屋子里踌躇了半晌,始终挂念着两个孩子。这会他们正在偏殿睡着,水蓝在陪着他们,可是她始终有些不放心。 心为角抽因。经过了今天的事,孩子们能睡的安稳吗? 淳妃的事会不会让他们不安? 这个时候,她该陪在他们身边才是,可是云朗的态度,姜傲芙更加犹豫了,在屋子里踱步走来走去,始终停下来。 云逸坐在床畔看着她这般焦急,眉宇间也多了一抹心疼,而后他起身,将斗篷披在了她的肩头,轻声道:“想看孩子们就去吧。” “可是...”姜傲芙愣了愣,而后犹豫道:“朗儿他...” “他只是个两岁多的孩子,慢慢相处,他会发现你的好,很快会接受你的。别看他平日里比爱芙乖巧,实际上比爱芙还要倔强。这不像极了你么?” 云逸笑着摇摇头。 姜傲芙一怔,像我? 而后,她自己也忍不住笑着摇摇头,而后道:“经过这么多,走到今天这一步,我已经重新认识了很多东西。我不奢求其他,只求你和孩子都好好的,这样就够了。”19nu8。 云逸动容的将她拥入怀中,在她眉间浅吻,而后低声道:“去吧,他们现在很需要你。” 姜傲芙坚定的点点头,而后便去了偏殿。 偏殿内,水蓝正陪在床畔,爱芙垂着头坐在床上,两只小手紧紧的攥在一起,嘴巴也撅着,一副赌气的模样。云朗则是红着眼,气鼓鼓的看着水蓝,说什么也不肯睡。 水蓝颇为无奈,她看着云朗道:“太子,奴婢知道您生气,可是奴婢是为了您好啊超级制造系统。皇后她真的是你的母亲,淳妃只是暂时代替皇后照顾你们而已,如今皇后回来了,你们自然要回到皇后身边啊。” 云朗气恼的哼了一声,别开脸不去看水蓝,只冷声道:“你是叛徒。” 水蓝一怔,更加无奈的叹了口气。爱芙也不高兴,云朗生气也不搭理她,和她闹着别扭呢。但实际上,她的心里也是担心淳妃的。 不管怎么说,毕竟是她的母妃啊。 可是仙女姐姐也很好,能当她的母后也是一件好事,她无法拒绝。 就在这时候,姜傲芙走了进来,水蓝忙迎上去,低声道:“娘娘...”姜傲芙朝里面望了望,水蓝点头道:“还冒着别扭呢。” 姜傲芙微微点头道:“交给我吧,你也累了,去休息吧。” 水蓝点点头,转身走出去了。这时候,是应该给他们母子三人独处的机会。 看着姜傲芙走进来,爱芙张了张嘴想叫母后,可是又偷偷看了云朗一眼,最终没有叫出声。云朗则至始至终偏头望着一边,不搭理姜傲芙。 在水蓝适才做的地方坐下,姜傲芙看了看他们二人,而后低声道:“我知道,要你们立刻接受我这个母后,很困难。我也知道,这两年一直是淳妃在照顾你们,可是请你们相信母后,即便母后这两年一直在外,不能照顾你们,可是母后无时无刻不在挂念着你们。” “无时无刻不盼望着有朝一日能回到你们的身边,看看你们长高了没有,有没有生病,过的快不快乐。母后想告诉你们,母后做梦都想见到你们...” 姜傲芙的声音很低很柔,带着几抹苦涩。 爱芙看着她红了眼眶,伸手在她的眼角抹了抹道:“母后...不哭...” 姜傲芙感动的握住爱芙的手,微笑道:“乖,我的好女儿...” 云朗转头看着他们母子情深的场景,怒哼道:“你还我母妃,还我母妃。” 姜傲芙看向云朗,叹息道:“朗儿,母后知道,你和淳妃的感情深,母后很羡慕她你知道吗?母后也很想照顾你们,可是母后...也有母后的苦衷....” 云朗委屈的皱着鼻头,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落,他瞪着姜傲芙道:“你不是我的母后,我没有母后....” 姜傲芙被他的话刺激的面色发白,爱芙有些不忍心,她转头对着云朗道:“哥,你不能对母后不敬。” “哼。”云朗气呼呼的别开脸,看着墙壁默默发呆。 姜傲芙深吸一口气,她走到云朗身边,温柔的手轻轻拭去了他脸上的泪,在他耳边柔声道:“朗儿,母后对不起你,可是请你相信,为了你,母后可以不要自己的性命。” 云朗愣了愣,而后偏头看了姜傲芙一眼,他眼中的冰雪似有松动的迹象,但是很快他就低下了头,沉默不语。 姜傲芙因为他那一瞥有了一丝欣慰,她嘴角的微笑也柔和了许多。她相信过不了多久,云朗会被她感动的,会逐渐接受她这个母后的。 爱芙看着这一幕,眨巴了下大眼睛,明亮的眸子里划过了一抹狡黠。 “母后,我饿了。”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委屈道。 姜傲芙微微一笑,点头道:“好,想吃什么?母妃去给你们做。” “爱芙想吃小白兔糯米糕,要豆沙馅的被校花逆推之后。”爱芙也跟着笑了,大声说着。 姜傲芙点点头,然后转头看着云朗道:“朗儿呢?也要糯米糕吗?是要小刺猬还是小白兔?” 云朗低着头不吭声,可是肚子却不争气的咕咕叫了一声。 姜傲芙轻轻一笑,便挽起了衣袖,笑着道:“母后去小厨房给你们做糯米糕,你们乖乖的哦。” 爱芙一下子从床上爬了下来,一边穿鞋子一边道:“我也去,我也去。” 云朗一下子回过头看着爱芙,犹豫了一阵,还是没有跟上来。姜傲芙拉着爱芙的手,笑着道:“好,跟母后一块去。朗儿自己要乖哦,母后很快回来。” 说着,她们便往外走。 云朗皱紧了眉头,突然也下了床,鞋都没穿好就急急忙忙朝她们追了去。 小厨房内,姜傲芙把糯米蒸上,又让人取来了豆沙,花生,砂糖各种馅料。奴婢们原本要替她做,可是都被她拒绝了,她要亲手给她的孩子做。17111512 爱芙和云朗两个小家伙一听有吃的,都没了睡意,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姜傲芙团团忙。 云朗一直观察着姜傲芙,看着她专注的给他们做糯米糕,心底忽然涌起一股他说不明白的感觉。母后?这个人就是他的母后? 爱芙小手托着腮,笑着道:“母后好漂亮,就算穿着围裙都好漂亮,以后爱芙也会这么漂亮的。” 云朗眨巴着眼睛,看了爱芙一眼,只不满的哼了一声。 爱芙也不介意,嘻嘻笑着说:“其实母后很好的,又温柔又漂亮...” 云朗只看着姜傲芙,虽然嘴巴撅着,可是眼睛却转啊转的,心底不得不赞同爱芙的话。 等候了好一阵子之后,姜傲芙端着热气腾腾的糯米糕过来了,她做的很认真,额头都带着一层细汗。将糯米糕放在他们的面前,她笑着道:“来,快乘热尝尝。” 盘子里放了好几个糯米糕,爱芙欢呼一声,抓了一只小兔子,也不怕烫,往嘴巴里塞。 云朗看了看盘子,一只没动手,可是却在悄悄的咽口水。 姜傲芙见状,亲自拿了一只小老虎的糯米糕递到他面前,轻声道:“来,这个小老虎是母后专门为你做的,快尝尝。” 云朗犹豫了好一会,最终没抵过美食的you惑,伸手抓过了那只小老虎,一开始是小口小口的咬,还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后来直接是大口大口的塞。 软香甜糯的糯米加上入口即化的豆沙,香喷喷热乎乎,那味道实在是让人无法拒绝。 看着他们两个大口大口的吃糯米糕,姜傲芙的笑别提有多甜了。 一只小兔子吃完,爱芙眼睛放光,看着姜傲芙道:“母后,真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姜傲芙又给她递了一只,宠溺的看着她笑。 爱芙点点头,接过就开始啃,好在她做的糯米糕都很小,他们多吃两个也没关系。 云朗一边吃一边看姜傲芙,见她正用慈祥温柔的目光看着自己,心底那股奇怪的感觉更加浓郁,暖暖的,让他竟然有些想哭的冲动。 .. ------------ 第一百九十四章 全军突击 照顾两个孩子吃过糯米糕之后,姜傲芙又带他们回去歇息。8给他们唱童谣,讲故事,一直到看着他们徐徐入睡,她也没有离开,只是静静的靠在床头,用幸福且温馨的眼神看着他们。 虽然云朗还没完全接受她,但是她可以看得出,经过今晚的相处,他不像之前那般排斥她了,这是个好兆头,也让她郁结的心得到了几分疏解。 她也累极了,便靠在床头睡了过去。 天明时候,当两个孩子睁开眼看到母后一直没有离去,一直守着他们的时候,两个孩子的眼神都有了细微的变化。 尤其是云朗,他歪着脑袋想了许久,不得不承认,他是有些感动的。 爱芙小心翼翼的将被子盖在姜傲芙的身上,却不想弄醒了她,她一睁开眼见到他们便露出了和蔼的笑容。而后强打精神道:“你们醒了?饿了吧?母后给你们做早膳好不好?” 爱芙点点头,又摇摇头道:“母后,你一定很累,先睡一会吧。” 云朗不吭声,目光却一直看着姜傲芙的脖子,她刚睡醒,脖子上的围脖有些歪了,露出了里面狰狞的伤疤。云朗被吓了一跳,眼神中多了许多疑惑。 姜傲芙亲昵的拍了拍两个小家伙的脸,柔声道:“让水蓝伺候你们洗漱,母后给你们做好吃的。” 说完,她起身便走了出去。 没一会,水蓝进来了,手脚利落的给两个孩子穿戴整齐。 云朗皱着眉头,忽然看着水蓝道:“她脖子上的伤口是怎么来的?” 她? 他还是不愿意开口叫姜傲芙母后,可是这话听再水蓝的耳中,却是多了几分关心的意思。水蓝微微一笑,便蹲下,将那日城门口发生的事尽量柔和化的告诉他们。 毕竟那日的事太血腥,他们还是孩子,还怕他们会接受不了。 听完之后,爱芙眼眶一红,轻声道:“母后真的是为了我们,才会受伤的吗?” 水蓝点点头道:“是啊,皇后娘娘才是最爱你们的人,那时候你们还小,皇后娘娘为了保护你们只能选择伤害自己,差一点...就死了我的老婆是双胞胎最新章节。” “那她后来去了哪里?”云朗有些激动,大声的问道。 水蓝轻轻拉着云朗的手,缓声道:“皇后娘娘被坏人抓去做了人质,受尽了委屈,这一次她能活着回来已经是万幸,太子,奴婢知道您还不能接受皇后娘娘,可是...她真的为了你们受了太多的苦,奴婢求您了,接受她吧。” 云朗不说话,可是那双明媚的大眼睛里已经多了一抹水汽。 这都是真的?她真的是母后,她离开了他们,也是为了保护他们,甚至差一点付出了生命。她脖子上的伤口那么可怕,一定很疼吧? 他幼小的心有些动摇了,只是内心深处还有些放不下淳妃,这两年虽然母妃一直很严厉,但是他毕竟口口声声叫了两年的母妃,这份感情,一时半会他也是放不下的。 姜傲芙自然也是知道他们的这份心思的,这两日她思考了许多,最终做出了一个决定。那就是让云逸放了淳妃出来,将她贬为庶民,放逐出宫。 云逸一开始还很讶然,后来也点了头,同意了姜傲芙的提议。 淳妃的确做了许多错处,可是她毕竟照顾了他们的孩子两年,虽然多次拿孩子做筹码换取宠爱,可是她的出发点也是为了云逸。 说到底,也只是一个求不得而心生怨恨做了错事的可怜女人。 淳妃出宫那日,姜傲芙带着两个孩子去了宫门口。云朗和爱芙看着这几日消瘦了不少的淳妃,都不由得哭了出来。 淳妃怔怔的看着他们,那一刻,心中所有的渴望和期盼都化作了无形。她被放逐了,从此以后这宫中的一切都和她没了干系,虽然她仍然不甘心,仍然有怨恨,可是一切都已经是徒劳了。 她有些激动的走到云朗和爱芙的面前,深深的看了他们一眼,而后轻声道:“这两年,母妃做了很多对不起你们的事,对不起...” 云朗和爱芙哭的更厉害了,口中大声喊着母妃。 淳妃眼眶一红,鼻头发酸,她站起身来看着姜傲芙,而后用极度冷厉的声音道:“我输了,但是我并不服气。若是你不回来,这一切都会是我的。” “可是我回来了。”姜傲芙目光平静,并没有半分怒意,话音落下,淳妃怔了怔,而后无奈一笑,眼泪便顺着眼角滑落。 云逸没来,他不愿见她最后一面吗? 姜傲芙让水蓝递过一个包袱给淳妃,淡淡道:“这是皇上的意思,你走吧,越远越好。8” 淳妃接过那沉甸甸的包袱,喉头像是被棉絮堵住一样,软软的,说不出一个字来。她只用一抹意味深长的目光深深看了姜傲芙一眼,而后头也不回的出了宫门。 她是高傲的,尽管她做了许多坏事,但是她骨子里的傲气却从未减少。这一刻,她输的彻底,离开皇宫,她孑然一身,从此,再不是从前高高在上的淳妃了。 姜傲芙平静的看着淳妃离开,而后蹲下,替两个孩子擦了泪,温柔道:“回去吧。” 她一手牵着一个孩子,缓缓走进了幽深的宫廷。走在远处的淳妃蓦地回头朝两个孩子看去,用手紧紧的捂住嘴,泣不成声。 对不起! 淳妃走后,宫中更加平静了,这些日子姜傲芙一直和两个孩子黏在一起失心前夫,求宠爱全文阅读。每日给他们做好吃的,陪他们堆雪人,母子间的感情很快便建立了起来。 云朗也逐渐的接受了姜傲芙,开始改口叫她母后,姜傲芙因为这声母后,再次落泪。 她的晴天,终于在冰雪消融春日来临之际终于到来。 幸福在不知不觉中浸润了她的心,给了她一段安逸无忧的岁月。开春了,雪化的时候格外的冷,可是她的心却一直暖暖的,看着两个在雪地里欢快奔跑的孩子,她眼角的笑始终未曾淡去。 顾米福开一。可是随着天气日益变暖,姜傲芙的心却逐渐的沉了下去。 那一刻,渐渐的近了,要面对的,终归会要到来。 这个夏天,便是她惧怕已久却无法逃避的日子。就连手札也不再给出任何指示,只有那一句她熟悉的话:“燕脂国四十三年,易主,国主云荣轩!” 没有化解的办法吗? 她看着食指渐渐凝结的血痂,疲累的合上了眼。再次睁开之时,她眼底已经多了一抹寒意,不管怎么样,她必须要保护云逸和她的孩子。 几番挣扎之后,她拿着手札找到了云逸。 当她把自己的来历和这手札的来历原原本本告诉了云逸之后,他怔忪了半晌,而后愣愣道:“你...你不是姜傲芙?” 姜傲芙微微咬唇,点头道:“我知道,这事很难让人接受。这么多年,我也一直当自己是姜傲芙,云逸...我不想瞒你,我只想告诉你,这个夏天,会是我们的灾难,避无可避。” 云逸定定的看了她许久,而后眉眼逐渐柔和,化作了一抹清浅的笑,他平静道:“姜傲芙只是一个名字,我爱的人,是你,是你这个人,所以,别的都不重要。” “你不介意?”姜傲芙有些激动,上前握住了云逸的手。 反手将她冰冷的手握住,云逸重重的点头道:“不介意。” 姜傲芙眼眶一红,嘴角多了一抹感动的笑,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将手札摊开给云逸看,那最后一页,那行醒目的字,看的云逸眼角一跳。 燕脂四十三年?这不就是今年吗? “避无可避吗?”云逸微微凝眸,而后沉声道:“我知道了,我们必须提前做好防备,至少...要让母后和云朗爱芙,还有你,一定要安全。” 姜傲芙怔住,而后摇头道:“我要陪着你,直到最后。” 云逸深深的看着她,没有说话,只将她拥入怀中。可是在她看不到的角度,他的眼中划过一抹浓浓的不舍。 日子一天天的过,天气逐渐的热了起来,姜傲芙却只觉得心逐渐的发凉。 看着那一日比一日更加烈的日头,她的心跳便忍不住加速。时间越来越近了,云逸的防备做的如何了?应该要送太后和孩子们出宫躲避了吧。 想到这里,她低眸看了看穿着春衫格外可爱的两个孩子在御花园里扑蝴蝶的模样,嘴角便多了一抹温暖的笑。就算是要她再次付出自己的命,她也愿意,只要能让他们平安。 而这时候,边境,大军已经开拔,云荣轩骑着骏马走在最前,一脸冷厉。这两年他积蓄的所有力量都在这里整整十万大军,或许这样的力量还不足以压制云逸的兵力,可是别忘了,他还拉拢了褚云国。 偏眸看着一旁的慕寒,他沉声道:“清婉公主的消息可送给褚云了?” 慕寒点头道:“王爷放心,清婉公主如今已经痴傻,褚云国国主最为宠爱清婉公主,这消息一传过去,相信他很快会有定夺的妖孽当道,妃子很猖狂!。。” 云荣轩微微颔首,眼中划过一抹寒光。 云舒一直跟在他的身边,不同于他人的戎装,他让人是一身白色的长袍,一头墨发用丝带束在脑后,微风拂过,发丝飞舞,即便是在如此的杀伐气中,他让人清朗纯净的像是天际的明月。 他很沉默,目光只平静的看着前方,那绝美的面容没有一丝表情。17135467 云荣轩看了他一眼,而后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这一次,我定会拿下京都。到时候,我们便可回到幼时,平静,安逸...幸福。” 幸福吗? 云舒没有说话,嘴角微微一弯,算是回了他一个笑容。 看着云舒如此,云荣轩微微蹙眉,而后轻轻呼出一口气,沉声喝道:“加速前进,不可懈怠。” 全军发出了整齐而激昂的和声。 这样的热血氛围几乎将云舒淹没,他却一直保持着平静,眸光遥看着京都的方向,心中轻轻道,姜小姐,这一天中就是来临了。我们终究只能是敌人。 当云逸接到消息云荣轩卷土重来时,也同时接到了褚云国攻打边境的消息。 那一刻,他微眯了眸子,眼中划过了阵阵寒光。 “皇上,靖王卷土重来是咱们意料中的事,可是褚云国...”王成显得有些紧张,双拳紧紧握着。 云逸深吸一口气,而后沉声道:“这不过是云荣轩的计谋,给朕施加压力,不能全心去对付他。” 王成也蹙紧了眉头,沉声道:“皇上,如今情势严峻,还请您定夺。” 沉思良久,云逸长舒一口气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这日之后,燕脂陷入了内忧外患之中,内忧靖王造反,外有褚云国虎视眈眈,整个朝堂都震动起来。云逸也展现了他的铁腕手段,一边派军抵抗靖王,一边派出使者与褚云国和谈。 这一日,姜傲芙正陪着两个孩子用早膳,小颖子急匆匆的来,将这事告诉了姜傲芙。姜傲芙一怔之后,当即沉声道:“清婉何在?” 小颖子有些犹豫道:“自从皇后娘娘您离宫后,淳妃便搬入了重华宫,将原本住在西偏殿的三皇妃赶了出去,如今三皇妃一直住在栖凤阁,太医一直给治着,却是一直不见好。” 姜傲芙微微凝眸,她回来这些日子一直没有关注过清婉的情况,两年了,她还是和从前那样吗? 这两年云逸忙着镇 压躁动的前朝,对后宫关注甚少。太后卧病在床,后宫几乎是淳妃说了算,小颖子虽说清婉一直让太医治着,但想来,应该是没过上什么好日子。 微微叹了口气,她轻声道:“让御膳房准备些精致可口的糕点,本宫一会去看看清婉。” 小颖子忙点头,便去吩咐了。 爱芙和云朗都知道那个叫清婉的三皇妃,她是个痴痴傻傻的疯女人,每次见到他们都会很兴奋的叫喊,那模样很是吓人。 “母后,您要去看那个疯女人吗?”云朗疑惑的看着姜傲芙浊世莲。 爱芙也用同样的眼神。 姜傲芙微微蹙眉,摇头道:“朗儿,爱芙,你们记住,清婉是从前的三皇妃,更是褚云国的长公主,你们要给她尊重,知道吗?” “可是...她是个疯子啊...”云朗有些不服气道。 姜傲芙微微一笑,揉了揉他的脑袋,轻声道:“她很可怜,咱们要和她做朋友,知道吗?” 做朋友?和一个疯女人做朋友? 云朗和爱芙互相看了看,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震惊。 早善后,姜傲芙便带着云朗和爱芙来到了栖凤阁,水蓝提着食盒,当先走了进去。 “三皇子,皇后娘娘带着太子和公主来看您了。”水蓝进屋后便瞧见了清婉,她蓬头垢面,像是一个木头人一样做在窗口,定定的看着外边。 水蓝给她行礼,她也没反应。 姜傲芙牵着云朗和爱芙走了进去,两个小家伙一进去便藏在了姜傲芙身后,一副惧怕的模样。 姜傲芙笑着拍了拍他们的手,然后带着他们上前。 “清婉。”姜傲芙轻轻呼唤,清婉没有反应。她又喊了一声,清婉这才转过头来,那双藏在污浊的头发后的一双眼睛空洞而无神,吓的两个孩子惊叫一声。 姜傲芙看到这双眼睛时,也不由得心头一沉,眼中划过一抹不忍道:“你还记得我吗?我回来了,给你带了很多好吃的,来,快乘热尝尝。” 说着,她便伸手去扶清婉,就在云朗和爱芙以为清婉会发狂的大喊大叫时,她却顺从的跟着姜傲芙来到了桌旁,水蓝已经摆好了糕点。 云朗和爱芙躲在水蓝身后,睁着大眼睛戒备的看着清婉。 姜傲芙亲自夹了一块糕点给清婉,笑着道:“来,我记得你从前最喜欢吃的玫瑰乳酥,快尝尝。” 清婉木然的接了过来,兴许是闻到了那熟悉的味道,眼前一亮,就开始狼吞虎咽起来。姜傲芙看她这样,不由得有些心酸,她怕是饿坏了吧。 这两年,她过的很辛苦。 姜傲芙看着水蓝道:“吩咐下去,替三皇妃沐浴更衣。” 水蓝点了点头,便去准备了。 云朗和爱芙没了遮掩,都有些惊慌的靠着姜傲芙,不敢靠近清婉。姜傲芙无奈一笑,看着清婉道:“这两年,你受了不少苦吧?对不起,我从前说要照顾你的,可是...”19tiv。 “不过如今我回来了,你不会再受委屈了。” 听的姜傲芙的话,清婉抬起头来,看着姜傲芙,不多时,眼眶一红,两行清泪便徐徐而落。 她哭了? 姜傲芙怔住,连忙掏出丝帕替她擦泪,清婉却是摇头道:“我脏..” 姜傲芙也不介意,替她将泪痕拭去,有些急切道:“你...你清醒了....” 清婉不说话,只低着头道:“我...我也不知道...在这里,我好害怕,好孤独,好寂寞...”听得她口齿清晰,再看她这神情,姜傲芙心头狂喜。 清婉这是清醒了过来,再不是从前那疯疯癫癫的状态了莽荒纪。 她有些激动的握住清婉的手,激动道:“清醒了总归比浑浑噩噩的好,你是什么时候清醒的?为何他们还说你神志不清?” 清婉摇摇头道:“两年前我基本就已经好全了,这两年,我却一直装作疯癫,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逃避那些我不想面对的。你说错了,有时候浑浑噩噩比清醒更幸福。” 姜傲芙呼吸一滞,而后紧握了清婉的手,沉声道:“我明白你的心情。可是如今你既然已经好了,便要堂堂正正的面对所有的一切,如今燕脂陷入了大难之中,我需要你的帮助。” 清婉蓦地抬眸和姜傲芙对视,眸中泪光闪烁。 姜傲芙当日便将清婉已经好全的消息告诉了云逸,云逸当即长舒一口气,握着姜傲芙的手道:“如此,褚云的危急算是解决了一半。” 果不其然,没过几日,出使褚云国的使者回来了,传达了褚云国的意思。 他们之所以发兵是因为他们的公主在燕脂受到了非人的待遇,甚至被折磨的疯癫,这是对褚云皇室的侮辱,更是对褚云国的侮辱,所以他们势必要让燕脂给一个说法,讨一个公道。 原本云逸还会因为这个问题所头疼,不过此刻得到了清婉已经痊愈的消息,他心中便已经有了底。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便已经入夏。 这一日,姜傲芙正在给两个孩子缝制夏衣,在听到大军逼近的消息时,针尖刺入了指尖,一滴血落在了衣衫上。 她回过神来,当即吩咐水蓝开始收拾细软,她必须要尽快将孩子和太后送出宫去。若是那一天真的到来了,至少希望孩子们能安全。 水蓝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手脚麻利的收拾着。 云朗和爱芙都很疑惑的看着她们道:“母后,咱们要去哪啊?” 姜傲芙走到他们面前,请轻蹲下,无限爱怜的抚摸着他们的面颊,轻声道:“天气热了,母后送你们去鸾山避暑好不好?” “好啊好啊。”爱芙惊喜的拍着手欢呼道:“鸾山好美的。” 姜傲芙微微垂眸,笑着点头道:“对,鸾山很美,那里有很多小动物,很多漂亮的花花草草,你们一定喜欢的。” 云朗也跟着欣喜的笑着,显得很是兴奋。 看着他们这么兴奋,姜傲芙却有些控制不住的鼻酸,她慌忙起身,转身假装去收拾东西了。孩子们沉浸在喜悦中,没有发现她的异常。 水蓝看了看姜傲芙,眼眶也不由得一红。 他们母子三人才重逢没多久,又要分开了吗?为什么娘娘总是要过的这么辛苦? 可是,她虽然感慨,可是这些事也不是她可以改变的! 她只能祈求,希望皇上能成功的镇 压了靖王,还他们一个太平。 与此同时,慈安殿却传出了一个消息,太后说什么也不肯走,她即便是死也要死在宫内。 姜傲芙和云逸都十分无奈,可是太后那样的坚决,他们没办法,只能放弃了这个念头。 一更到,结局即将呈现,亲们多多支持哦。 .. ------------ 第一百九十五章 你的我的命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姜傲芙和云逸偷偷送走了云朗和爱芙,陪伴他们的是一对训练有素的侍卫,宫婢,还有水蓝。 原本水蓝说什么也不肯走,但是姜傲芙恳求她照顾她的孩子,水蓝只能含着泪去了。 马车上,两个孩子趴在窗口,笑嘻嘻的给姜傲芙和云逸告别,口中还喊着:"父皇母后要早些来哦,儿臣等着你们。" 姜傲芙含着泪勉强笑道:"你们先去,母后和父皇稍后就到。" 听得这话,两个孩子才放下了心。 看着马车渐渐行远,姜傲芙终于抑制不住的哭了出来,云逸轻轻拥着她,用自己的下巴抵在她的额头,沉沉道:"他们不会有事的,你也不会有事。" 姜傲芙反手将他拥住,呢喃道:"还有你,我们一家人,要开开心心永不分开。" 云逸深深吸了一口气,轻轻应了一声。 这一天终于到来了,云荣轩的队伍出奇的强大,这便是他准备了十二年又在边境磨练出来的铁血之兵,是云逸手中的兵力所无法抵挡的。 在一路损兵折将之后,云荣轩也在付出了三分之一将士的代价下,终于兵临城下了。 看着那熟悉的城墙,他心中像是有一把火在熊熊燃烧。 十二年了,整整十二年了,他日夜期盼的日子终于到了。这一次,他一定要拿下京都,拿下燕脂,向所有人证明,他才是真正的皇者,他比不云逸差。 而这时候,云逸也是一身戎装,站在城楼,俯瞰着不远处驻扎的大军。 他的面容冷厉,虽然早已经知道了这一天,他也做足了充分的准备,可是还是没能改变现实。纵然如此,他仍然不甘心,仍然不愿承认这便是故事的结局。 微微昂首,他身上有一股自然而然的皇者气息,那样的霸道,那样的冷厉,让身旁的王成莫名的心头一颤欢乐神农全文阅读。 "皇上,大军步步败北,接下来,便让属下去迎战吧。"王成手中紧紧握着剑,他知道他们已经到这里最危急的时刻,可是他骨子里同样也有一股热血,正在熊熊燃烧。 云逸微微敛眸,说出了一句让王成整个惊住的话:"这一次,朕,亲自迎战。" 而云荣轩的队伍中,慕寒也沉声道:"王爷,让属下替您征战吧,咱们最后的胜利就在眼前。" 云荣轩却淡淡道:"这一次,本王想自己亲自动手,亲手拿回该属于本王的东西。" 慕寒怔住,云舒也蹙眉,可是最终他们都没有说话,既然选择了追随他,便要支持他到底,尽管知道这何其危险。 战火弥漫,整个京都硝烟弥漫,百姓们惶恐不安,那血一样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让人连呼吸都能感觉到浓浓的危机。 两军在京都外对峙,几番冲杀下来,遍地黄沙都被鲜血染透。 日落时分,在数万将士们凝结的视线中,云逸缓步走出了大军,那一身戎装铠甲将他俊美非凡的容颜衬托得恍若天神,落日余晖落在他的身上,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他的出现,顿时让士气大增,漫天呼喊着"吾皇万岁"。 气势如虹中,云荣轩胯下的骏马一声嘶鸣,缓缓出了队伍,他一身红色铠甲,不输于云荣轩的俊美容颜带着一抹淡淡的讥讽,他的出现,敌方士气同样高涨。 视线相对的一霎那,云逸只觉得时光仿佛回转,回到了两年前,他们兄弟还在一起喝茶闲聊的闲适感。 那时候的云荣轩,清淡而逍遥,就像是枝头高洁的明月,整个人透着一股让人神往的云淡风轻,那时候的他何曾想过会有一天和这样的二弟,如此兵戎相见。 云荣轩定定的看着云逸,眼底划过一抹悠长的意味,而后朗声道:"大哥,这一次,你挡不住我了。我可以给你一次机会,退位让贤,我可饶你一死。" "就算是看在我们多年的兄弟情分上。" 听的云荣轩嚣张而冷漠的话语,云逸眸光微敛,他缓缓拔出了腰间的剑,剑尖斜指向天,口中喝道:"别叫我大哥,我没有你这样的兄弟。" 云荣轩冷笑一声,也拔出了剑,冷笑道:"那可别怪二弟我,心狠手辣了。" 说完,二人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森然的杀机,而后在群情激昂中,一个提剑前冲,一个翻身下马,开始了一场厮杀。 这场厮杀是他们兄弟间必然发生的,这是他们兄弟间的积怨唯一解决的方式。 当姜傲芙登高城楼时,见到的便是拼杀在一起的云逸和云荣轩。她紧紧蹙着眉,紧张的看着,心底生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无力感。 结局早已注定,她无力改变,可是她仍然渴望着奇迹。 云逸是她的天,是她的依靠,她相信他,所以...即便在知道他必败的情况下,让人将自己的全部交给了他。她爱他,哪怕是到了此刻,她依然未曾改变分毫。 "噗嗤"一声,云荣轩的长剑割破了云逸的胳膊,鲜血顺着剑尖滑落,他冷厉一笑道:"你不是我的对手。" 云逸眸光一沉,毫不退避,也不顾自己的伤势,剑势越加凌厉。 云荣轩嘴角微微上挑,他所有的恨所有的怨此刻都暴发在了云逸的身上,他招招不留情,要的就是要取了云逸的命暖儿修仙传。 就在他们拼杀的最激烈的时候,慕寒看准了机会,怒喝一声:"冲啊,杀...." 而在云逸这边的军队中,王成也一直保持着戒备,那边刚刚提剑高呼,他便已经抬起手狠狠的往下一压,怒喝道:"誓死护卫皇城,保护皇上。" 一片喧嚣的怒喝中,两军冲杀在了一起,场面混乱,姜傲芙几乎只见到鲜血横飞,充耳的是不断的惨叫声。 她眼眶泛红,后背绷的紧紧的,双手紧紧握在胸前,低语道:"不要有事,你不要有事。" 可是,她最怕发生的终究发生了,只见云荣轩手中的剑蓦地刺进了云逸的腰间,而云逸的剑也刺入了云荣轩的肩膀。 时光在一刻几乎凝固,姜傲芙惊呼一声:"不要。" 而后她飞奔下了城楼,命令打开城门,只身一人冲了出去。 鲜血汩汩的流淌着,云逸却好似丝毫察觉不到疼一样,只定定的看着云荣轩道:"我一直不知道,你为何这般恨我,今日,给我一个答案。" 云荣轩的肩膀传来刺骨的痛,可是他却是笑了,那笑冷厉而无情:"答案?你所拥有的本该是我的,这便是答案。" 而他在说话间,已经注意到 姜傲芙跑出了城门,嘴角又是一翘,他寒声道:"我得不到的,你也休想得到。" 猛的,他抽出了剑,云逸吃痛,也拔出了剑后退了几步。 鲜血染红了他们的盔甲,两人一时间没有再动手,只定定的戒备着对方。 云舒看着云荣轩受伤,手中的剑一直握的紧紧的。 姜傲芙站在城门口,侍卫们将她围的紧紧的,生怕她出半点差池,站得近了,她更能闻到空气中那股浓烈的血腥味,也将战士们的疯狂拼杀看的更清楚,这一刻,她的心跳几乎都停止了。 一定要如此吗? 兄弟之间一定要如此相残吗? 她喉头滚烫,整个人颤抖着说不出一句话来,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任她再如何坚强,也无法平静的看着自己的丈夫置身危险,她脑子飞快的转着,可是却想不出一个办法来,这样的时刻,她觉得自己好没用,只能这样看着,却帮不了他。 在云逸和云荣轩二人对视一番之后,他们再次动了,比之前更加疯狂的冲杀在一起。 鲜血模糊了他们的视线,身上添了多少道口子他们也不在意,他们必须分出个胜负,这已然是他们两人的共识。 一开始云逸还有所保留,这毕竟是他的二弟,当年的情分他多少还残留一丝。可是云荣轩的冷厉却是将这微弱的一丝轻易也冲散了,他要杀了他,毫不留情! 而两方的军队冲杀也逐渐的显露了胜负,王成所带领的将士们虽然骁勇善战,可是却少了那份在战场磨砺的血气,比敌军低了一筹,渐渐露出了败象。 他也十分焦急,到最后几乎是不顾有一切的拼杀,全然不顾自己的死活。 同样的,他也是满身伤痕,可是在看到皇上也在拼杀的时候,他骨子里便冒出了一股狠劲,整个人就像是一个活生生的战斗机器,浴血奋战。 姜傲芙早已经看的呆滞,眼泪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的指甲早已经因为紧张而嵌入了掌心中,但是她却丝毫察觉不到疼。 在她看到云荣轩的剑再一次刺入云逸的身体时,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要死,也要死在一起神职高手全文阅读。 她猛的推开了前方的侍卫,奋不顾身的冲了过去:"云逸....云逸..." 她已然抱着必死的决心,但是即便是死,她也要和他在一起。既然必死,她还在乎什么,云朗和爱芙已经安全,她无所挂牵,只要和云逸在一起就好。 云逸怔住,猛的回头,正看着姜傲芙朝着战圈冲来,他头脑一热,连忙喊道:"别过来。" 他虽然分神,可是手中的剑并不慢,找准了云荣轩的咽喉,就在快要刺中时,云荣轩突然一把抓住了剑刃,手掌鲜血滴答滴答的落,他阴测测的道:"终于来了,我等的就是这一刻。" 云逸一怔,刚要疾呼让姜傲芙回去时,只见不知从哪冒出了几个身手矫健的侍卫,将姜傲芙包围住,堵住了她的去路。 "我说过,我得不到的,你也别想得到。" 说完,他冷冷一笑,而后便喊道:"慕寒。" 慕寒得令,当即冲了过来,和云荣轩一起对付云逸,云逸已经伤痕累累,在他们二人合力之下避之不及,胸口挨了一剑,当即差点站不住。 抓住了这个机会,云荣轩猛的脱离了站圈,朝着姜傲芙狂奔而去。 "不...."云逸惊呼一声,转身要追去,却被慕寒一把冷剑挡住了去路。 在那些侍卫将她拦下的时候,姜傲芙已经知道自己落入圈套了,可是她一点也不惊慌,她原本就是来送死的。 平静的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云荣轩,她眸光清冷,淡淡道:"你要杀的人是我,我就在这里,你动手吧。" 云荣轩微眯着双眸,深深看了一眼姜傲芙,而后缓声道:"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你必须为此付出代价。"说完,他长剑斜刺,便对准了姜傲芙的心脏。 姜傲芙没有看云荣轩一眼,只朝着云逸望去,一滴清泪顺着眼角滑落,她在心底默默道,我先行一步,在前面等你。 而后,她缓缓合上眼,可是那预期的疼痛却一直未曾出现。 当她睁开眼时,她的面前已经多了一个人,而那道冷剑正对着那人的咽喉,迟迟未曾刺下。 "云舒。"云荣轩眉头紧蹙,面色铁青。 姜傲芙怔怔的看着面前这个纤细却显得异常高大的身影,眼眶蓦地一红,她一下子抓住云舒的手臂,急声道:"别管我,你走。" 云舒没有回头,只含笑道:"为朋友两肋插刀,是你教我的。" 姜傲芙一怔,眼泪汹涌而出,她大喊道:"够了,谁是你的朋友。你是我的敌人,你帮着云荣轩为非作歹,谁要和你做朋友,你走开,我的事不用你管。" 云舒微微回眸,冲着姜傲芙眨眨眼睛,而后笑着道:"别闹,乖乖的。" 那一句别闹,让姜傲芙几乎难以自持的痛哭起来,云舒,我欠你太多太多了,你为何还要为了我... 云荣轩恼怒的看着云舒,怒声道:"为什么?" 云舒抬眸,眼底弥漫着柔情,他微笑道:"你早该知道,我会如此才对。" "我问的是为什么,为什么连你也要背叛我,为什么?"云荣轩发狂的怒吼,握着剑的手不住的颤抖至尊钱皇全文阅读。 云舒眼中划过心疼,他上前一步,轻轻握住他的剑,将剑尖对准了自己的胸口,柔声道:"杀了我,放过她。" 云荣轩眼中划过一抹凶狠的杀意,可是在看到云舒那双璀璨的明眸时,却怎么也下不了手。那是云舒啊,是他最美好的回忆啊。 一晨求有傲。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连云舒也要背叛他,为什么.... 云舒将心痛藏在心底,轻声道:"我知道,这是你一直以来的梦想和计划,我阻止不了你,我只求你一件事,放过她,她是我唯一的朋友,唯一的。" "那么我呢?"云荣轩怒喝一声,眼中已然有泪。 云舒一怔,而后微笑着,用他最温柔的声音道:"你是我的命..." 云荣轩怔住,他脑海中划过了同样的画面,云舒也是用这样的语气告诉他,他是他的命。他的笑容忽然在眼前放大,他痛苦的闭上眼,正准备收回剑的时候,云舒却毫不犹豫的抓着他的剑刺进了自己的胸口,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白色的衣袍。 "云舒..."姜傲芙惊呆了,面色惨白,紧紧的抓着云舒的胳膊,颤抖着痛哭。 你这是何必? 何必啊? 云舒像是没察觉到痛一样,只看着云荣轩,一字一顿道:"你说的对,我背叛了你,我不配在你的身边。可是你知道吗?从幼时第一次见面开始,我便偷偷将你藏在心里,从未变过。" "我知道,你对我只有兄弟之情,可是我却固执的将这当做是爱,我偏执的占有着你,偏执的享受着这样的幸福,我很自私,自私到不顾他人对你的看法。" "我好恨...恨自己是男儿身...你知道吗?" 鲜血越流越多,他的脸色也越发的苍白,云荣轩手中的剑蓦地掉在了地上,他怔怔的看着云舒,眼神变幻。 他忽然哽咽了,上前将云舒保住云舒即将倒下的身体,嘶吼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傻,你为什么要这样?你分明知道,我不会杀你,我不会杀你啊..." 云舒微笑的眼淌着泪,他轻轻握着云荣轩的胳膊,低声道:"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我才会自己了结了自己,只有我走了,才不会有人质疑你,也不会再有人阻拦你。" 云荣轩几乎疯狂了,他咬紧了牙关,口中满是鲜血的味道。 他紧紧的抓着云舒的胳膊,好似一松开他就会消失一样。 "傲芙..."云舒深深的看了云荣轩一眼,然后转头看着姜傲芙,姜傲芙早已经跌坐在地,含着泪看着他,一听他叫自己,连忙挪了过来,紧紧抓住他的手:"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云舒微微一笑,温柔道:"别恨他,他是真的爱你。" "你知道吗?我有时候...真的好嫉妒你.."云舒自嘲一笑,而后咳嗽了几声,一行小蛇般的血液顺着他的嘴角滑落,姜傲芙慌忙摇头道:"别说了,别说了...." 云舒反手握紧了她的手,哽咽道:"虽然我嫉妒你....可是...你是我...唯一的朋友。" "你知道吗?荣轩和皇上....都是用生命在爱着你....你每月喝的那碗汤药...是他们用心头血...熬制的啊..." 心头血? 姜傲芙彻底怔住了,脑子一片空白大桃源。 "如果不是....那一碗碗的心头血...你早已经....活不成了..."云舒已经有些呼吸不畅,苍白的脸色恍若透明。 "别恨荣轩...答应我...别恨他...."19nub。 姜傲芙怔怔的看着云舒,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他说什么?云荣轩和云逸用自己的心头血为她保持生命?这是真的?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她心头的疑虑突然都串联到了一起,难怪水蓝会那么神秘的不告诉她汤药是什么,更难怪每月十五之后的几日,云逸总会借口不和她同睡,原来是这样... 可是云荣轩他为什么也会? 姜傲芙微微抬眸看着云荣轩,只见他定定的看着云舒,像是丢了魂一样,心头更涌起一股难言的滋味。 这究竟是为什么?老天爷,你为什么要开这样的玩笑? 云舒努力抬眸看着云荣轩,嘴角的笑绝艳的美,他哽咽着,喘息着,缓缓道:"荣轩...对不起...我给你...带来了太多...太多的困扰..." "下辈子...我希望...我是女儿身...可以真正的陪着你..." 云荣轩蓦地痛哭喊道:"够了,别说了,你给我活下去,这辈子那么长,你走了...我怎么办?" 云舒微笑更浓,急促的喘息道:"别哭....别哭...." 云荣轩猛的抹了一把脸上的泪,他怒视着云舒,恨声道:"你若是死了,便是真的背叛我了,我会恨你,会恨你一辈子。" 云舒却是忽然笑出了声,鲜血顺着他的嘴角轻轻滑落,他却感觉到了莫名的幸福:"一辈子...你就能记住我一辈子...真好....我...好开心..." "云舒...."云荣轩的泪滴落在云舒的面颊,滚烫而苦涩。 云舒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云荣轩,幸福的闭上了眼,安详的去了。 "不...."云荣轩撕心裂肺的嘶吼,没能留住云舒,他仰天流泪,那样的场景,让姜傲芙不禁动容。她的泪早已经流的麻木,她永远也忘不了云舒用身体替她挡间的那一瞬间,永远也忘不了他的笑,还有那一句"你是我唯一的朋友。" 云舒,你知道吗?17111515 你也是我,唯一的朋友... 就在这时,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姜傲芙一怔,蓦地抬头,却见一道可爱的身影朝着自己飞奔而来:"娘...娘...." 澜儿? 姜傲芙怔住,满眼的不可思议。 直到云澜哭喊着扑到她的怀里,她才反应过来,真的是澜儿,他怎么会在这里?这里这么危险,他一个小孩子.... 就在她还未想清楚这个问题的时候,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是宁妃。 "轩儿...." 云荣轩蓦地回头,看着突然出现的宁妃,惊呆了:"母妃,你..." 宁妃红着眼眶看着永远沉睡了的云舒,苦涩道:"是云舒,这都是他的安排。你们临走时,他找到了我,让我来阻止你极品魔少全文阅读。" "他也是个倔强的孩子,为了你,他可以不要自己的命。" 云荣轩怔怔的看着淳妃久久说不出话来。 "轩儿,别斗了,母妃求求你,别斗了。"宁妃伸手去扶云荣轩,哽咽这低语。 云荣轩却是猛的躲开了她的手,失声道:"不,这是我唯一的机会,更是我多年的梦想,我要夺回皇位,我要证明,我比他强。" 宁妃摇摇头,哭着道:"够了,已经够了。这都是母妃的错,是母妃的错啊...." 宁妃沧桑的面上满是泪痕,她深吸了一口气,接下来说出的话,让所有人都惊呆了。她喃喃道:"当初,母妃喂了报复皇后,出宫之时,将你和云逸调换了...我只是想着,要让我自己的孩子成为太子,登上皇位,让皇后替我养儿子,可是...母妃没想到....却是害了你啊..." 什么? 宁妃在说什么? 姜傲芙耳畔嗡嗡作响,她难以置信的看着宁妃,眼底满是震惊。 云荣轩也怔住了,好半晌他才狂吼道:"不,不是真的,这都不是真的..." "母妃没有骗你,你才是真正的太子,是皇后的儿子,云逸...他是母妃的孩子啊...."宁妃的话像是一颗巨石砸入了平静的水面,激起了千层浪。 战圈中,云逸已经战胜了慕寒,将他斩杀在了自己的剑下,而就在这一刻,他听到了宁妃的呼喊。整个人仿佛受了雷击一般,跌倒在地,只用一柄已经残缺不全的剑支撑住身体。 王成奋力来到他身边,护住他的安全,云逸怔怔的看着宁妃,眼神恍惚。 "你骗我,你骗我..."云荣轩撕心裂肺的呼喊,下意识的退后了几步和宁妃保持距离,他定定的看着已经死去的云舒,又看看姜傲芙,最后看向宁妃,整个人已经有些恍惚起来。 "母妃没有骗你,都是母妃的错,这一切都是母妃的错,你要恨,要怨就怨母妃吧。不要再做错事了,不要再伤害他人了,难道死了一个对你来说最重要的云舒,还不够吗?"宁妃哭喊着央求,早已经是一个泪人。 而这时候,拖着病体到城楼观战的太后也停到了他们的对话,整个人就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一样,险些从城楼上摔下。 而云荣轩也第一时间发现了城楼的异样,蓦地转头,正好看到了太后正看着他,那一刻,他心底涌起一股难言的滋味。 他的母亲,竟然是皇后? 他尊敬疼爱了这么多年的母妃,竟然是云逸的母亲? 他原本就是太子,原本就该是皇帝?可是,是因为母妃一念之差,让他落到了今日这个地步? 云逸所受的打击也不小,他半跪在地,口中时而呕出一口鲜血来,目光却死死的看着宁妃,她才是他的母亲?不,这是假的,这不是真的。 真的是他夺走了二弟的一切?真的是他吗? 剧烈的刺激下,他又呕出一口鲜血,剧烈的咳嗽起来。 姜傲芙猛的回过神来,放下云澜就跑向了云逸,搀扶着他起身,哭着道:"云逸,你不要有事,不要有事..." 云逸紧紧的握住姜傲芙的手,感受着她的体温,他才能勉强平静一些些承欢膝下最新章节。 "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他喃喃自语,伤痕累累的身子几乎立不住。 宁妃转头看向他,满眼的心疼,她哽咽道:"逸儿,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而后她猛的捡起地上的剑,坚定道:"这都是我的恨造成的结果,我自己来负责,你们兄弟不要再自相残杀了,轩儿,逸儿,我欠你们的,这就还给你们。" 说完,她猛的用剑刺向自己的胸口。 "不..." "不要...." 云逸和云荣轩几乎是同时喊出声,云荣轩一把抓住了剑刃,任凭鲜血横流,他蹙紧了眉头道:"你以为你死了就可以一了百了吗?你给我造成的痛苦,不是你的命可以抵消的。" "云舒...还有这么多将士的命,你如何偿还?"云荣轩猛的夺过了剑扔在地上,而后蹲下将云舒抱在怀中,感受着他残留的体温,压抑的啜泣。 云舒,是我害了你! 是我.... 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他最珍惜的是什么,可是他却亲手的断送了他。 云舒.... 姜傲芙看着这一幕,更是泣不成声,她将头紧紧的埋在云逸的臂弯,哽咽道:"别再斗了,够了,一切都够了,结束吧,求求你们了,结束吧。" 云逸轻轻将她揽入怀中,目光看着压抑着哭泣的云荣轩,缓声道:"若要斗,我奉陪。" 云荣轩却是抱着云舒的尸体起身,木然的看着云荣轩,而后昂着头道:"斗?你拿什么跟我斗?你已经输了,已经输了。" 云逸低眸看了看姜傲芙,而后点头道:"对,我输了。你说的对,这一切都是你的,都是你的。" 云荣轩忽然放声大笑,那笑声极度悲凉:"都是我的,全部都是我的。云舒你看到了吗?我赢了,我答应你的,我都可以做到了,你醒醒,醒醒看看啊。" 云舒静静的躺在他的怀中,已经无法给他半分回应。 云荣轩仰头看着渐渐暗沉的天空,大颗大颗的热泪流入口中,极度的酸涩。 这一刻,他忽然后悔了,后悔了这十余年的怨恨。 若是可以选择,他宁肯选择和云舒归隐山林,他舞剑,他弹筝,回到最初的美好,该多好。 云逸也缓缓合上了眼,沉声道:"原来,我才是那个窃贼,窃取了他人幸福的贼。" "云逸...."姜傲芙知道无比骄傲的云逸此刻心中的痛苦,她泪眼朦胧的望着他,轻轻摇了摇头。 云逸长舒一口气,洒然道:"罢了,既然如此,我还执着什么。从前的我不懂,只知道江山的重要,如今我才知道,只要有你,有朗儿和爱芙,我就已经知足了。" 姜傲芙感动的点头,嘴角勉强勾起一抹笑。 二人轻轻相拥,那一刻,心头已经放下了一切,只有他们彼此还有那双可爱的孩子。 更新道,还有一更。 .. ------------ 第一百九十六章 不是结局的结局 这一幕是谁有没有想到的。 在他们悲恸的哭声中,战争平静下来了,所有的将士们都回归到了自己的队伍,默默的看着她们,心头都涌起一股酸酸的滋味。 宁妃愧疚的跪在了地上,眼泪落入染血的黄沙,转瞬不见。 兄弟间的残杀,就此落寞。 而云逸也做出了最重要的决定。 退位! 姜傲芙赞同了他的决定,她一早便已经有了这样的想法,若是可以和云逸还有孩子们归隐山林,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该多好? 而且,宁妃说出的那个惊天秘密,也成为了云逸的心结,她知道,若是不退位,他不会原谅自己,会一辈子活在愧疚和阴影之中。 这一日,赏荷亭中,碧波湖上遍是荷花,淡淡的荷香萦绕在鼻尖,让人不由自主的平静了下来。 云荣轩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还能这样平静的坐在赏荷亭里和云逸一同喝着酒,他们之间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又归于平静。 可是,他却没了从前那份嫉恨之心,原来,这些原本就是他的,并不是因为他不够优秀而无法得到,他并没有比谁差,也没有做错什么。17111515 骄傲的人,在得到了这样的安慰之后,也平和了下来。 “我们兄弟还能像今天这样喝酒,就像做梦一样。”云荣轩给云逸倒了一杯酒,轻声开口。 云逸微微一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而后看着他道:“是啊,我也没想到,我们还能像从前一样。只可惜,景弟已经不在了。” 提到云景,云荣轩也是感慨万千:“好在,他留有血脉,澜儿和像他,聪明漂亮,长大不知会吸引多少女孩子。” 云逸微微一笑,点头道:“是啊,景弟有自己的血脉。那么你呢?打算什么时候成亲?” “成亲?”云荣轩微微挑眉,眼底划过一抹浓浓的悲伤,而后温柔道:“我还在等,等那个许诺下辈子会做女儿身陪着我的人。” 云逸鼻头禁不住一酸,重重的点头道:“云舒若是能听到这句话,会安息的。” 云荣轩眼眶一红,深吸一口气,看着平静的湖面,摇头道:“可惜我明白的太晚,云舒也明白的太晚。是否是女儿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在我的身边。” “从前我不觉得,云舒日日都陪着我的时候,我习以为常。如今才知道,失去了有多痛苦。” 听的他的话,云逸也禁不住感慨道:“好了,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今后你有什么打算?” 打算? 云荣轩摇摇头,而后道:“我会回到和云舒初次相见的地方,默默的等着他。” 云逸微微敛眸,给他倒了一杯酒,笑着道:“恐怕你以后,不能这么闲了,等着云舒的同时,会有很多烦心事。” “此话何解?”云荣轩疑惑的看着云逸,一脸不解。 云逸微微一笑,从怀中取出了一方用明黄色绸缎包的严严实实的东西,放在了云荣轩的面前。 这是? 云荣轩解开了那绸缎,看到里面那翠绿的玉石,当即惊呼道:“玉玺?” 云逸点头道:“以后在等着云舒的同时,燕脂,便靠你了。”19nub。 云荣轩惊住了,而后摇头道:“我已经没了争夺的心,以后只想平静的过日子。” 云逸却是摇头道:“你我兄弟多年,你应该知道我是一个骄傲的人。我宁肯做一个布衣,也绝不做一个窃国*贼。” “大哥。”云荣轩眉头一蹙,正欲劝说,却见云逸摆了摆手,笑着道:“这事,我和傲芙已经商量好了,明日便会离宫,从此以后,游山玩水,带着我们的宝贝孩子,做快乐的一家子。” 云荣轩摇摇头道:“可是,我已经不想做这个皇帝了...” “你原本就是。经过这些年发生的事,为了皇位,我失去了景弟,也险些失去了你,我最珍爱的人也都陷入了困境,我已经倦了。就当大哥求你,替大哥背上这个担子,让大哥过上逍遥快活的日子。”云逸认真的说着,言辞恳切,没有半分勉强。 他是真的已经做出了决定,这个皇位本该是云荣轩的,他必须还给他,更何况,他也是真的厌倦了做皇帝的感受,只要有傲芙,有朗儿和爱芙,他便已经知足了。 看着云逸眼中的真诚,云荣轩苦涩一笑,叹息道:“那二弟我,恭敬不如从命了。” 云逸洒然一笑,端起酒杯道:“大哥敬你一杯。” 二人推杯换盏,时光仿佛倒回,一切都变的平静而美好。 太后因为这件事的打击,病的更厉害了,她一直愧疚曾经对云荣轩很是苛刻,还以为自此将孤独终老时,云荣轩却亲自侍奉她喝汤药,并恭敬的叫了她一声母后之时,她感动的热泪盈眶。 而云逸也在姜傲芙的劝说下,原谅了宁妃,宁妃也知道了云逸要让位的消息,不由得更是愧疚。 当所有的事都回到了原点的时候,也是云逸和姜傲芙该离开的时候了。宫内的一切都已经安顿好了,小颖子和水蓝也与他们一同离开,清婉也回到了褚云国,宫内再无他们操心的人和事了。 至于云澜,姜傲芙最终决定让他留在宫中,跟随云荣轩。 他太寂寞,失去了云舒,失去了慕寒,他只有一座冷冰冰的龙椅。 云澜起初舍不得姜傲芙,但却懂事的留在了云荣轩的身边,他们走的那一日,他坚强的没有哭,只冲着姜傲芙喊道:“娘,要记得回来看澜儿哦,澜儿会想你的。” 姜傲芙忍住泪冲他微笑,点头道:“澜儿要听话,娘一定会回来看你的。” 目送着他们的马车走远,云澜才放声大哭起来,云荣轩将他抱起,轻声道:“澜儿别哭,你是男子汉大丈夫,他日更是皇帝,你必须坚强。” 姜傲芙和云逸坐在马车内,听着车轱辘转动的声音,两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靠在云逸的肩头,姜傲芙轻声道:“可不可以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什么伤口?我已经好全了啊。”云逸轻声笑着。 姜傲芙将手轻轻放在他的胸口,低语道:“每月一次,不疼吗?” 云逸怔了怔,而后将她抱的更紧,沉沉道:“为了你,怎么都不疼。” 姜傲芙抬头在云逸的唇上吻了吻,而后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我爱你。” 云逸眼中洋溢着浓浓的幸福,嗅着姜傲芙身上温暖的清香,感觉时光好像凝滞了一般,这一刻的幸福滋味,深深的刻在了心底。 马车缓缓驶入鸾山山脚,水蓝领着云朗和爱芙已经等候许久,在看到他们下了马车的时候,两个孩子欢呼着跑了过来。 “父皇,母后,你们终于来了....” “儿臣等你们好久了....” 姜傲芙抱着爱芙,云逸抱着云朗,一家四口都洋溢着欢笑。 “以后要改口了,不能再叫父皇母后,要改口叫爹,娘。”云逸刮了刮云朗的鼻子,笑着道。 云朗不解的看着他道:“为什么?” 爱芙也看着姜傲芙道:“娘?为什么不叫父皇母后了?” 姜傲芙看了看云逸,而后笑着道:“因为,父皇和母后以后要带着云朗和爱芙游山玩水吃遍天下美食,但是在民间只能称呼爹娘,否则,会被别人当怪物的。” “吃遍天下美食?”云朗大眼睛闪烁着异彩,不住的欢呼拍手。 爱芙却是歪着头道:“咱们不会宫了吗?” 姜傲芙笑着道:“爱芙想回宫吗?” 爱芙不住的摇头道:“宫里多没意思,这个不许那个不让的,还是宫外好玩。” 姜傲芙和云逸都忍不住一笑,而后云逸道:“走吧,咱们上马车,看看接下来去哪里玩好?” 姜傲芙笑着道:“不如去洛阳怎么样?那里的牡丹花可是一绝...” 云逸自然没意见,笑着同意了。 水蓝和小颖子看着他们一家人这般开心的模样,也不禁相视一笑,两人手拉着手坐在了赶车的位置,眼神中尽是浓浓的温暖。 马车行进中,姜傲芙忽然道:“要离开京都了,临走前,我想去看看云舒。” 云逸点头道:“也好,咱们这一走,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当马车停留在京郊的一片桃林中时,姜傲芙率先下了马车,看着绿叶葱葱的美景,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这里是有名的桃花林,云舒的墓便在这里。 她还记得那日云荣轩抱着云舒的尸体一路走到了这里,亲手将他掩埋在桃林中的场景。 想起云舒的音容笑貌,姜傲芙便忍不住红了眼眶。 远远的她就看到了那还有些新的土堆,四周皆是桃树,可以想象桃花绽放之时,会有多美。 一的愧归他。一家人立在云舒的坟前,姜傲芙笑着道:“云舒,我们来跟你告别了。这一去,不知要什么时候才会回来,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忘记的。” 说着,她和云逸相视一笑,而后轻声道:“你是我唯一的朋友,更是我永远的朋友。” 拜祭之后,一家人踏上了旅途。 他们的幸福,才刚刚开始。 更新完毕,全文结局。多谢亲们这么久以来的支持,很感激。这些日子做的不足的,写的不好的,请亲们大方的体谅吧,我会努力改正,努力学习的,再次感谢大家的支持和厚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