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 第一章 楔子 不知是何年何月,亦不知是何景和何辰,故事,仿佛都是从“沐春”开始的。 所谓沐春,其实是后来人称呼五年前的政变的,之所以是叫做沐春,一是因为这场政变发生在春季,二是因为百姓在这场政变后生活的改善,仿佛如沐春雨。 当时的中王朝,王君昏庸无道,污吏横行,百姓民不聊生。终使正派武林中人群起反之。后果可想而知,中王朝不得人心,很快,起义军就攻到了皇宫。可最为不解的是,起义军却没有杀了皇帝改朝换代,而是只杀了皇帝的七弟——摄亲王。而也正是这件事以后人们发现,当权者仿佛换了个人一样,拥军爱民,一派仁君的风范。 没有人知道事情的真相。但因为这次的政变,人们的生活发生了改善,也就因为这次政变、天下人都知道了“万钧门”这一个门派。 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以万钧门为首,皇族为辅的军队,浩浩荡荡的开进了鬼哭谷。鬼哭谷不敌两方精兵,最终鬼哭谷灭。整谷三天血流不尽,谷主鬼哭子等少数几人不知所终。 万钧门成为了护国门派,中王朝稳坐江山,一片其乐融融。 可是,事情真的结束了么? 两年后,万钧门门主万子豪山林中狩猎偶遇盗贼劫一马车,解救之下遇到一女子。该女子姓姜,名淑月。二人郞有情女有意,喜结连理。同年,喜得龙凤胎,万门主好生得意,大摆宴席、宴请八方。 门中上下欢喜冲头,疏于防范,竟进了歹人。打晕了独在房中的姜淑月,掳走了小公子。万门主喝醉了酒回到房中,见爱子不知去向,妻子也被人打晕在地,猛的醒过酒来,慌乱中差人去寻.在门派旁的小河旁发现了一婴儿无头尸体,万门主看其装扮,确认为自己的儿子没错,痛哭流涕,抱着儿子的尸体回到了万府。 本来一件好事,现在却成了一件丧事。看着满堂的装饰的红绸,万子豪的身体仿佛被掏空了,呆呆的站在了正堂里。这时,姜淑月在下人的搀扶下走进了正堂,看到了万子豪的模样,颤抖的抓住了万子豪的胳膊“老爷,孩子呢?”万子豪没有说话,脸上却挂着两行清泪。 姜淑月一见此状,再也忍耐不住,声嘶力竭的嚎哭了出来。整个万府,都被这嚎哭声笼罩了。 事情仿佛流水般的过了几年,没有动荡,没有天灾。仿佛大同社会一般,百姓安居乐业。可是,事情真的就这样结束了么?当然没有。 暗流,才刚刚涌动而已。 ------------ 第一卷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 第二章 离乡不知事 龙洋,是中王朝最大的城市。也是中王朝的都城。该城池繁华无双,重兵千万。中王朝最初祖先的发祥地。 正值春季寻流节,市集上,人流仿佛被规定一般的朝着街的一个方向涌动着。然而却有两个不规矩的人逆着人流走。人们见到此状都皱了皱眉,却也没说什么。 终于有忍不住的好心人停下来给他们说、“我说两位、这寻流节顺着风向走是为了吹走晦气,你两位逆着风向走。这晦气不是都到你们身上去了么。快些转过来,小心以后事事不顺啊。” 这二人闻言转向说话的来源处,其中一年幼者摇了摇头说、“谬论、谬论。如若风能吹走晦气,那岂不是还要把它当神拜不成?天天都有风吹来吹去的,有晦气的人不还是有晦气么?我才不信这邪。再说,我要到西边去,这风由西向东吹,我还要东走,这岂不是南辕北辙了?偌大的国都,却有驴一般的百姓。” 这灰衫的好心汉子听罢脸色微变指着幼者说、“哎、你个小崽子,好心给你说你还骂起我来了....我....” 没等他说完,手就已经被有力的另一只手抓住了、“小孩子说话不懂得遮掩,仁兄,不要和他一般见识、我给你赔不是了。” 那灰衫汉子被这一握下了一跳,注视着那只手的主人,一袭青衫的道士打扮,左手握一算命旗子,看着有四十多岁,却双鬓微白。双瞳炯炯有神的正看着他。 灰山汉子被他瞧得心慌,抽出手来,再也没说什么,摇摇头的走了、 “仇儿,你若再如此出言不逊,当心我狠狠的责罚你。”青衫道士目光看向远处,仿佛在想着什么、“知道了,爹。”那个被唤作仇儿的孩子低着头,绕着手指说道。 “爹、我们来都城到底是来干嘛的?我问了一路你都不告诉我,现在到了,还是不说么?”男孩突然小心翼翼的抬起头,仿佛鼓足了勇气一般的突然问道。 青衫男子没有回答,反而投来了严厉的目光,一转身走了。小男孩仿佛被吓的不轻,收声继续跟在后面。 小男孩名叫夏仇,今年只有十一岁,聪明伶俐。这次和父亲夏渊从伦州老家这次来龙洋其实很唐突。突然有一天父亲带着他收拾了行李就出门了。他也不敢多问。从小到大,父亲在他的眼中一直都是很严厉的。多说一句话很可能都会是棍棒加身。看到别的孩子的父亲和蔼可亲的对待自己的子女时,夏仇甚至不记得父亲什么时候对他笑过。 可能也正是因为有如此严厉的父亲,夏仇也比别的孩子懂事的要早很多。在老家那边,夏渊是以算命为生的,在当地还颇有名气,生活也不窘迫。所以突然迁到龙洋这个陌生的地方来,夏仇很不理解,却也问不出什么来。 人烟渐渐减少,太阳已经落下一半了。二人貌似走到了郊外,又不知走了多久。视线不远处出现了一个草房,依山傍水.房屋虽破,却也是个好住处。夏渊带着夏仇到了草房前敲了敲门,半会儿才开了门。开门的是一个六、七十岁的老翁。乍一看到夏渊时,仿佛很吃惊的样子。未等开口,夏渊反而先说“老人家,家还认的么?”夏仇根本没听懂父亲说的什么意思。猜想可能是要借宿却没表达出来。刚要解释,可老翁却如听懂了一般,看了看夏仇。小鸡吃米般的点着头“认识,认识。家不大,却不能忘。” 夏仇已经有点被两人的对话搞晕了,还没反应过来,夏渊已如进自家门一样反客为主的一脚踏进屋子里了。夏仇看了看老翁,只好也走了进去。夏渊已然坐在了桌子前。老翁端了茶给夏渊,这才说道“当初家大业大,现在已经荒芜,不知家还在不在了。小老儿就擅自到这来了。如今家里住人了,小老儿不知家里有什么告知的,小老儿定当尽力。” 夏渊抿了口茶,正了正身子说“家里的小鸭子养大了,你帮我找几个买主、煮了老鸭子,放了小鸭子。好了,我困了,记住,白头鸭,请狐仙不当人。”说罢直接走进了折了竹帘的另一间屋子。 老翁一直鞠着躬,仿佛背更弯了,直到夏渊走进去。才缓缓的直起了腰, 夏仇此刻完全的懵住了。因为他虽然知道父亲是算命的,算命时喜欢用一些人们听不懂的话。可现在说的,却是人们都能听懂的词。但完全不懂其中的意思。父亲这次,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正当夏仇不得解的时候,老翁端了几个馒头和两盘咸菜走了过来。柔声说“小少爷,还没吃饭呢吧?家里没有好东西,将就吃一点吧。” 夏仇正值饥饿,便无心多想,持了递过来的馒头、“谢谢老人家,您和我父亲是什么关系啊?”夏仇边吃边问。和夏渊比,夏仇就觉得老翁比父亲和气多了,几乎是有问必答。在答话中,夏仇了解了。原来,父亲家以前是个富贵人家,家里人都成老翁为华伯,是父亲家里的管家。后来家道中落,家就散了,华伯就在这里住了下来。可当夏仇问道刚和父亲说的是什么意思时,华伯只说了是他们家里的说话方式。可夏仇从来没有听到过父亲以前和谁这样子说过话。当夏仇再问到和这有关的问题、华伯就支支吾吾的不再说了。 夏仇纳闷了很久,却也知道问不出什么来,一个人坐在桌子前发呆。 “少爷,困了没有啊?老奴现在就给您铺床睡觉。”华伯开始向床边走去了。 听到老人这么一说,夏仇才觉得浑身已经被困意笼罩了。他才不过一个十一岁的孩子。倦意使然,已经让小家伙再也没有心情去考虑刚才的事情了,赶紧爬上木床,蜷着身子睡下了。 ------------ 第三章 踏春涉红尘 初春时节总是能让人提起精神的。经过了几天的休息,夏仇再也闲不住了。这几天父亲一直不知去向,只能早晚见到。感觉华伯也神神秘秘了起来。毕竟还是小孩子,性情上早就忍耐不住了,白天又没有人管着他,终于,夏仇还是没有抵住初春郊外踏春的诱惑,偷跑了出去。 草房后是一片密林,还有一条小溪从中流出。夏仇早已对这密林垂涎已久,迫不及待的跑了进去。穿梭在密遮天日的密林中,听着哗哗的小溪流水声,夏仇仿佛置身桃园,一身的惬意。也不知道顺着小溪小跑了多久,竟然快要出了密林,接替的是一片青草初长的平原。一片清澈的湖水坐落在平原之上,夏仇看着这一切,不由的痴了。 “咯咯、哈哈”一阵如银铃般的少女的笑声从湖边传来,如百灵一般,让人觉得清新脱俗。夏仇被这笑声惊得回过神来、“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好听的笑声,”夏仇不由的想到。这笑声,仿佛是有魔力,引诱着夏仇走近去一睹少女的尊容。十一二岁的模样,一袭洁白长裙,坐在岸边正与另一简朴打扮同龄般女子戏水。旁处一马车,看其装扮似富贵人家,两女身旁,有一老妇人一脸宠爱的看着两个小姑娘,“大小姐、我们回去吧,时间不早了,若是让夫人知道了,我们可是要挨罚的。”老妇人柔声的说道。 “哎呀。再玩一会么,我和立月再玩一会就回去。”白衣少女笑到。“是咯,李妈。小姐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就再玩一会么。”简朴打扮的少接口说道。 “立月,你个死丫头。其实是你不想回去吧?还把借口找到小姐身上去、”被唤做李妈的笑骂到。 原来,这是一人家的小姐偷跑出来踏春来的。夏仇听到这里,也不知如何是好,站在了不远处,也侥幸是湖边的子女背对着他,不然也真的会尴尬了、“怎么办,回去?这美妙的景色,若就这样离开,也不知下次能不能跑出来见到。还是假装没看到绕过去?”夏仇小脸通红,心里盘算着。“我又没有做坏事,为什么心跳的那么快,就是因为那个小丫头么?”夏仇感觉小腿一阵发软,仿佛没了力气一般、“绕过去、”夏仇心想、随即便开始走了起来。“不行!为什么会这么慌张,我又没有做坏事,难道是害羞么?我一顶天立地的汉子!嗯、要壮壮胆子才行,唱歌吧!” 夏仇一想到这里,便毫不犹豫的大声唱了起来“青山绿水好风光、异处游人思故乡,茫然不知归去处,生死望、泪千行。”本来宁静的林中小湖,突然闯进这突兀的歌声,不仅是小湖,就连戏水的人都吓了一跳,老妪纵身挡在了白衣少女的身旁,两个少女一脸的惊慌装。当看到是个小孩子不是恶人的时候,她们这才反应过来,平静了下来。“你个小孩,年纪不大,却来吓人,还唱这般老气的诗句,你懂这诗句的意思么?”白衣少女又咯咯的捂嘴笑了起来。看到夏仇没有回话,少女便道“这首诗是写外乡的人看到好的风景。联想自己的不如意。不知何时能够出人头地,表达自己的思乡之情。你一个小孩子,怎么也唱这么酸的诗。”说罢又是一通好笑。 只有笑声回荡在小湖旁,夏仇不知何时已经呆了,可能是当女子转过脸来的时候。亦或者,从始至终都是呆的。仿佛画中女子一般,精致的五官,动听的声音。这还是十一二岁,不知长大以后,又能成为怎样的世间神物。 “唔,唔,要你管,你才是小孩子,我只听过这一首词,便唱了出来。”夏仇红着脸小声嘟囔了出来。 “咯咯、好吧好吧、你不是小孩子,你是大诗人。”仿佛她每说一句话都要笑出来。让人不由的心神所往。 “大小姐,我们走吧。夫人责罚下来就不好啦。”仿佛是因为见到了陌生人使得李妈有些不安,又开始催促到。“嗯嗯,好吧。”白衣少女有些失望的对李妈说。随即在丫鬟李妈的陪同下上了马车,只留下了一只在发呆的夏仇一个人。 仿佛如同做梦一般,这件事一直让夏仇魂不守舍的好几天。仿佛那笑声在他心里烙印了下来,总是挥之不去。 父亲的事仿佛已经办完了,不再神神秘秘的不知去向,准备好了算卦用的工具。夏仇知道,要开始忙于生计了。 虽然是大清早,可市集上却早就人山人海了。父亲今天一早就唤起夏仇,吃过早饭后便赶到市集摆摊子。虽然初来龙洋,但市集却不会让人感到陌生,夏仇已经不是第一次和父亲出来摆摊子了。在市集口,手拿“问卜算卦”的旗子,静静的站在父亲的旁边。纵然是懂事孩子,可心早已被新鲜的事物拐跑了。身子虽然没有动,眼睛却不停的望来望去。 “快看快看,这有个算卦的驴鼻子,还带个小驴鼻子。”突然跑来一帮和夏仇差不多年龄却乞丐装扮的孩子们,对夏渊父子俩指指点点了起来。“走开,谁是驴鼻子?你们才是驴!”夏仇定然不满的反驳道。 “哈哈哈。死秃驴,臭秃驴。本来就是驴鼻子,还不承认。”小乞丐们突然拍手叫到“小秃驴、大秃驴。统统钻爷裤裆里!”,随后嘻嘻哈哈笑了起来。小乞丐们如此一闹、惹得满大街的人看了过来。 夏渊还是一派淡定的样子紧闭双眼坐在桌前,可小夏仇什么时候遇到过这种事,大声嚷道、“你们才是小秃驴!”说罢便要去追赶他们,“站住,”只听夏渊突然厉声到“不许去!” “可是爹...”夏仇看了一眼夏渊。一脸的希冀,可夏渊仍然一动不动。紧闭双眼,夏仇最终不敢违背父亲,两眼含泪手捉衣角的站在那里,怒狠狠的瞪着那帮小乞丐。“哈哈哈、”小乞丐们本来以为夏渊会收拾他们,早已做好了逃跑的准备。可没曾想,长着那么凶的面孔,没想到却是纸糊的老虎。随即更加的跋扈起来。绕着夏渊父子俩转起了圈圈来。 就在这时,突然人流被挤开,一帮官差打扮的人将通告一样的书文贴在了市集口的告示牌上.一个头领模样的人随即喊道“护国公千金偶得怪病,久寻良医却仍不见好.今在此处寻有才之士,若得救治赏银千两、田百顷。”随后转身而去。 人们蜂拥了过来,对着公告指指点点了起来。“那么多钱。爹、护国公是多大的官?”夏仇一脸向往的神色,夏渊没有回答,却起了身.收拾了摊子、自言自语到“看来不用毛遂自荐。我倒是多此一举了”,随即带着夏仇离开了市集,向远处走去。“爹、我们这是要去哪?”夏仇小心翼翼的问道。 “哈哈。去治病、”夏渊貌似今天心情很好,不仅回答了夏仇的问题,而且还面带微笑。“治病?父亲还会治病?怎么我从来都不知道?”夏仇暗自嘀咕着。 ------------ 第四章 亡亲独一人 市集已经远去,映入眼帘的是一条宽敞平坦的大道。“爹,护国公是什么官职?”夏仇好奇的问道。 “护国公不是官职,其实是一个称号,嘉奖给那些平叛有功之人的。”夏渊面无表情的说道。 “那,护国公是好人,是大英雄咯?”夏仇好似好奇宝宝一样的不停的追问。 “哼。”夏渊冷哼了一下,没有再回答他,好似他的耐心只有一点点,经不起夏仇的追问。 夏仇见状,也不敢再触霉头,紧紧的跟在夏渊的后面。 路边的矮屋矮墙渐渐的被高大的建筑所代替。 不一会,映入眼帘的是一座高大宏伟的建筑物,它是那么的高大,它两边的建筑物仿佛如臣子一样的对它拱手施礼。 门口站着两个强壮的兵卫、“护国公府”四个金色大字凸显着这家主人的不一般。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闲杂人等不得擅入护国公府!”其中一个侍卫喝声问道。 “吾乃云游术士,听闻贵府千金得了怪病,张榜寻医,我久游各地,学得众多医术,望能给贵府尽一点绵薄之力。”夏渊不慌不忙,道出了自己的来由。 “原来是远来的高人,您稍等,我去通告。”兵卫闻听大喜,急忙跑进内院通告。 夏仇越发搞不懂父亲这么做的原因了,他不明白,一直不注重钱财的父亲为什么要骗人家说会医术,难道真的是为了那一千两白银和百顷田地么?可事情总会露馅的啊,不会医术怎么能够治好别人呢? “父亲,你...”夏仇抬起了头不解的要问,却又被夏渊严厉的眼神瞪了回去。 “哎呀、大师,有失远迎啊!”迎面走来一位管家似的老者。和气的问候道。 “大师,里面请,如果您真能看好我们家小姐的病,我们全府上下都会感激您的。”老者郑重的边走边说。 夏渊从进门就没有再说话,听到此话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老者看其淡定从容的表现,越发的相信他是个有能耐的人了,激动的给他请到了内堂。 “大师,您一定要救救我的女儿啊大师。”刚到内堂,就见一雍容华贵的少妇一脸泪痕的扑到在地。 “淑月,快起来。成何体统?”只见一虎背熊腰的汉子从椅上起身,扶起了名叫淑月的妇人。 “大师,见笑了,鄙人姓万,是这个府的府主,贱内因爱女心切,有些失态,请您还是不要介意。”那汉子抱拳对夏渊施礼道。 “无妨无妨,还是请您带我到小姐的闺房看看她的病情才是最重要的。”夏渊终于说了一句话。 “也对,也对。大师,里边请。”万府主急忙引路,领着夏渊夏仇走向了万小姐的房间。 房门刚刚推开,便闻到了一缕淡淡的桂花香味,只见床榻上躺着的女子正娥眉紧凑,脸色乌黑,蜷缩在闺床上。 是她?在看向床的一刹那,他突然发现,这不是那天在河边遇到的白衣女子么?只不过,不再有那微笑的笑脸,取而代之的是愁云惨淡的黑脸。不再有那银铃般的笑声,取而代之的是哼叽的病痛折磨的声音。 这一刻的夏仇,仿佛感觉自己的心脏正在被人牵扯,那种痛楚让人痛彻骨髓。 夏仇赶紧随着父亲走到床前,夏渊看看看少女的额头,又号了号脉,这才起身说道“万府主,我看小姐的症状,很有可能是被人下了蛊。不知最近小姐可遇到什么人。发生过什么怪事?” 万门主听闻,紧皱眉毛,回想到“雪儿平时都很乖巧,不经常出去的,也就谈不上遇到什么生人。” “嗯,”夏渊若有所思“若真想不到也无妨,只要找到下蛊的事物,贫道就有七成的把握能够治愈贵小姐。” “谢谢大师了,大师,如果您真的能治好我女儿的病,我.....”万门主有些激动。 “哎,万门主,多说无用,我还是仔细的查看一下贵千金的病情吧,”夏渊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便又转向闺床,研究起症状来了。 “不曾经常出门,难道?是那次踏春??”夏仇思虑着,走向了万子豪“万门主,小姐是什么时候开始有这样的症状的?” 万门主正在伤心之中,却也不敢得罪高人带的弟子。“可能就五六天前吧,不知怎的,就脸色淤青,鼻留乌血,曾经找过许多大夫,甚至是宫里的御医,却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唉,也不知如何是好。” 夏仇想了想,五六天前,和那次遇到她也差不了几天,难道真的是那个时候遇到了恶人,向小姐下蛊?这件事,我要不要向父亲说?说吧,父亲知道我私自出去,定会责罚我,不说,小姐的病情定不能找到蛊的缘由。 考虑再三后,夏仇到了父亲身边,“爹,孩儿几天前曾出去闲逛,遇到过这位小姐,可能....可能就是那个时候她遇到了歹人。” “收声!”突然的喝声从夏渊的口中低吼了出来,“不管你的事,滚出去!” 夏仇不知为何父亲会这么生气,却也没办法,只得走出去。天已经黑了,在万府的招待下,夏仇吃了东西,睡到了客房里。 夏夜里总是格外的静,静的让人心慌。夏仇因担心雪儿小姐的病情,辗转反侧,却怎么也睡不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他听到了房上有瓦片松动的声音,然后,就是一声很轻柔的落地声落在了他的房间外面。 是谁?夏仇心想。不走门却走房梁,定不是好人。谁有那么大的胆子会闯进护国公府来? 夏仇轻轻的打开了门,夜已经深了,可守卫还是尽职的站在不远处的门口站岗。看他们的状态,不似发觉了人进来。 正当夏仇疑惑的时候,隔壁的父亲的房间竟传出了微弱的说话声,夏仇越发的觉得奇怪,悄悄的走到了父亲房间的窗户下。 “呵呵,你这年纪大了,可这身手可一点也没退步啊”听这声音,仿佛是父亲的声音。 “桀桀,您过奖了,您有事找我,我肯定使出浑身解数,不敢有丝毫的怠慢的。” “这人的声音好熟悉,却怎么也想不出是谁来。”夏仇暗道,考虑着是否在老家,或者哪里听到过这声音。 “你做的不错,我交代的事情你有尽心去办,待事成之后,我定赏你驻元之术。”这又是夏渊的声音。 随后,便是一阵细弱的交谈声,夏仇想尽办法,却也听不到里面在讨论什么。 “那我就先谢过您了了。若没别的事,属下告退。”一丝激动夹杂着欢喜的声音突然透过房门传了出来。 夏仇听闻,赶紧悄声躲到柱子后面,只听房门微开,一眨眼的功夫,来人便已无踪影。 夏仇赶忙回到屋里躺到床上,思索着所有的事,就这样,一夜就过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夏仇去寻父亲无果。便知又去了雪儿的那里。便急忙跑了过去。谁知,没找到父亲,却碰到了侍奉小姐的贴身丫鬟立月。 立月先是一惊,疑声到“你怎么来了?” 夏仇闻言到“我是跟随父亲来给小姐治病的。” “治病?”立月闻言到“我家小姐自从上次春游回来后就变成这个样子了,说不定......是你害的小姐!” “那里有?”夏仇听了十分惊慌“我和父亲是专门来给小姐看病来的,怎么会害他呢,嗯...我父亲呢?”夏仇连忙转移话题。 “你父亲是谁?我只知道现在府上有一个夏真人在做客。难道?”立月有些迟疑“夏真人就是你的父亲?” “嗯嗯,没错,他就是我父亲。他在哪?”夏仇问道。 “夏真人说找到了下蛊的物件,据说外出去采解蛊的药去了。”立月说道,随即又小声的嘀咕着“道士可以娶妻生子么...” ‘父亲找到了解蛊的方法?太好了。‘夏仇不再多想,现在的他只希望雪儿小姐可以好起来。“我能去看看她么现在?” “不可以,小姐的房间是不能外人乱进的。”立月变了一副嘴脸,娇声喝到。 “不是进去过么?”夏仇暗想。“也罢,不进就不进吧,她安好就好。”随后便乱逛了起来。 晌午的时候,夏渊回来了。带回了一种白色的药丸回来,万门主听闻大喜,赶紧给夏渊迎了进来。 雪儿吃了药丸,竟吐出了几口乌血,随即脸色缓缓便红,却没有醒过来,不过这也能够让万府的人欢喜的了。万家人见了有效,果真喜悦了起来。万府主抓着夏渊的手不断的感谢。 “再服用三日,好好调养身体,小姐的病就会好了,”夏渊无声色的说道。 “真是谢谢真人啊。”夏渊喜道“来人,大摆宴席,此等喜事,定与你们同庆!” 随后,夏渊父子被万府迎为上宾,府中众人都十分的敬佩夏渊父子。果如夏渊所说,三日后,雪儿已经可以下地行走了。 当天,万府主果然实现了他的诺言,一千两的白银,百顷两天以谢夏渊救女之恩。 夏仇心里也很高兴,可直到离开万府,却再也没见过雪儿小姐的面。 这一天,夏渊父子离开了万府。万府中人好生相送。直到夏渊再三的辞别后才肯离开。 可对夏仇而言,没有再次见到雪儿实属遗憾,却也不得已然。 “父亲,我们现在去哪里?”夏仇问道。 “回草屋,我的事情办完了。我们收拾一下。就回老家去。”夏渊答道。 “嗯。”夏仇若有所思。这次的医治实属蹊跷,父亲不曾医治过别人,却也能看好雪儿的怪病。说来龙洋办事。却从未听父亲跟他提过半句。也罢。可能是我想多了、 不多久。草屋就已经映入眼帘了。 “卖果子哟,刚摘的果子。”一个挑担的果农从他们身边经过。 “仇儿,去买些梨来,我们走的时候路上止渴吃。”夏渊说罢,便掏出银两递给了夏仇。 夏仇应了一声,接过银两便去买果子。 可当他买完果子起身时却发现,父亲已经走远了,已经推开了草屋的门。 夏仇见状,也不在意,边吃梨子便往草屋走去。 “啊”的一声尖叫从草屋中传来。并冒出了滚滚的浓烟。夏仇见状赶忙小跑就小屋中。只见夏渊满身是血,躺在了血泊中。旁边的华伯早已奄奄一息。 “这。”夏仇呆住了。“父亲!”夏仇扑向了血泊中的夏渊。 “我,我可能不行了。仇儿”夏渊口吐血沫。 “怎么会这样,”夏仇哭喊到。 “卑鄙的万府,咳....竟然如此恩将仇报,我救治他们的小姐,竟然这样对我。”夏渊说罢,伸出了自己的右手,竟然握住了一面金色的令牌。上面赫然写着一个大大的“万”字。 “这,这是那歹人的?”夏仇问道,他不相信,貌似忠良的万府怎么会干出这样的事?仅仅是因为收了他们的钱财么? 血泊中的夏渊已经快不行了,可夏仇早已不知所措,夏渊仿佛用尽了最后一丝的力气,抓住夏仇的肩膀竭力的嘶吼到“仇儿,我不甘啊,仇儿,你以后一定要为我报仇啊!”说罢,就垂下了双手。 夏仇已经完全呆住了。浓烟滚滚,里面的青年却如同枯木一般的在草房里,嘴里不断的嘟囔着“万府,万府...”,而后仿佛火星突然掉到了干草上一般,“腾”的站起身来,神色狰狞的怒吼了一声“万府!” 房梁被烧塌了,只有两具尸体和一地的梨子,还有那远方越走越远的身影。 ------------ 第五章 世间尝百态 天气微凉,转眼已经入秋了。家家户户忙着收割,听着田里传出的阵阵欢声笑语,就可以代表着今年是个丰收年了。 可能是因为农事,使得市集上也少了很多的人。零散的几个人影,仿佛让商贩们都没有力气去叫卖自己的物件了。 市集的角落处,有一孱弱的身影一动不动的蜷在那里,穿着一身较大的灰色布衣,面前放着一个破碗。由于那不成正比的人和衣服,就仿佛是一堆布放在那里,遮盖住了里面人原本的容貌和身形。 “咣啷。”一声清脆的碰撞声从他的碗中响起。 “多谢。”稚嫩的童声从那“一堆”中传出。 可能是因为他稚嫩的声音,使得好心人有些不忍,又放了几个铜板进去。 这时,布衣中突然探出一个少年的头来,脏兮兮的脸上却带着微笑,“多谢。”。少年如此的向好心人致意。 这少年,不是别人,正是死了唯一亲人的夏仇。他天为被,地为床。在一间破庙里度过了这煎熬的几个月。 这几个月来,一个十一岁的孩子,靠着乞讨,勉强的活了下来。由于正是在长身体的孩子,却总是吃不饱,使得夏仇显得比正常孩子身体孱弱,瘦小好多。 起初的时候,夏仇还不愿意接受别人的施舍,曾一度对施舍他的人大发脾气。可固执是固执,生存就是生存!阵阵的饥饿感渐渐的打败了所谓的固执。有一次乞讨不上钱,实在是受不了了,却被阵阵的馒头香味引诱着。夏仇咽了咽吐沫,最终没有抵得住诱惑,趁卖家不注意,顺势抓起馒头就跑,等卖家回过神来。夏仇早已跑得不见踪影了。 也不知哪里又生出来的力气,夏仇一路狂奔回到破庙,就迫不及待的啃了起来。夏仇双眼流泪“只这一次,没有下次,我发誓。” 我要活下去!这是夏仇的内心对自己的呐喊。 也不知是什么触及了夏仇脆弱的内心,从此以后就算夏仇被饿的快昏迷的时候,他也从没再偷过别人的东西,而是用睡觉来应对。可每当睡着的时候,他都会看到父亲临死前的那一幕。满眼的血丝,双手紧抓他的肩膀“我不甘啊!仇儿,为我报仇!” “呜,父亲。我不会死,我会活下去,我会出人头地。到那个时候,我会让所有护国公府的人为你偿命。”夏仇紧握双拳,满脸泪痕。 “哟。这不是小驴鼻子么?这么也跟我们一样,吃百家的饭啦,还在我们的地盘?”嘲笑的言语打断了夏仇回想的思绪。夏仇转过头去,原来是曾经羞辱他和父亲的小叫花子们。 “哼,偌大的市集,哪里写了是你们的地盘了?我怎么没看到。再说了,只有狗才会占领地盘,难道,你们是狗么?”夏仇冷笑了声。 夏仇说完这话。整个叫花子群都炸锅了,各种辱骂声不断。随后,一个貌似年龄最大的少年喝声制止了杂乱的声音。 “住嘴!你说谁是狗?”最后一句当然是对夏仇说的。 年长的少年很有震慑力。小叫花子们听到了他的怒喝,全都静了下来。眼睛却都狠狠的瞪着夏仇。 “谁是狗,我就说谁咯。”相比较小叫花子们的过激态度,夏仇反倒显得很从容。 “扁他。!”年长少年终于被夏仇的举动惹毛了。再也忍耐不住,大声的吼道。 随后,他身后的一群好似迫不及待的样子跟他冲了上去。 夏仇见势,抄起身旁的破碗向他们砸去,随后起身拔腿就跑。对面被碗来势所挡,不由得顿了下来。火气却更大了起来。叫嚷着就要去追夏仇。 就在这时,小叫花子们的后面传来了一阵惊慌的喊声“不好啦,腊肠哥,二牛偷烧鸡,被人打断了腿啦!” “什么?”那年长的少年听闻,不再理会夏仇,和同伴们一起转身向声音传来的地方跑去。 夏仇现在反倒轻松了起来。本来已经做好了逃跑的准备,现在反倒什么事都没有了。 “切,明明这样了却也要欺负人,真是报应。”夏仇如此想到。 夏仇收拾了落了一地的铜板,买了几个馒头。见天色已经不早,还有了下雨的架势,便急忙朝破庙走去。 天说变就变,回到破庙,夏仇已经被雨淋湿了。吃过饭后,熟练的在庙中点起了火堆准备晒衣驱寒。谁料他刚想卧下睡觉之时,庙里竟闯进了一群人。 夏仇定睛一看。竟是下午在市集找他麻烦的那群叫花子们。 两边人对视了一眼,却都没有开口说什么。随后。两个体格稍微好一点少年,用简易的木架抬进了一个面色惨败的人。看样子,可能就是那个被打断腿的二牛了。 “我的同伴被打断了腿。店家报了官,派人来抓他。我们这群人,官府早就想找个缘由赶跑我们了。他们知道我们的住处,我们也不敢回去。二牛现在状况不太好,我们见有间破庙,以为没有人,就想到这里来避避雨。不是故意来打扰你的。”还是叫腊肠的首先打破了僵局,和气的解释给夏仇听。 夏仇没有想到,那个叫腊肠的竟然会和气的和他说话。本来想讽刺的话,却堵在嘴边怎么也说不出口。 “嗯。”夏仇不懂得言辞,只嗯了一下表示他的态度。 腊肠见状,露出了喜悦的表情。“来,把二牛抬到火堆旁,小心别让他再染了风寒。” 几个人手忙脚乱的把二牛抬到了火堆旁,也凑在那烤起火来。 一群人脸色凝重,也没什么话说。 “咳咳。”靠在火堆旁的二牛突然咳了起来,随后便伴起了阵阵的呻吟声。“血!二牛的腿又流血了!”也不知是谁突然的发现,二牛已经不流血的腿又流开了血。众人手忙脚乱的拿出用过的碎布条帮他止血。此时的二牛已经不再呻吟了,不知何时已经闭上了双眼。二牛因断腿流血过多,还不曾看医,感染了伤口。又再次崩裂伤口流血,枉了自己年少的性命。 “呜...”同样不知是谁最先哭了出来,其余的人也都跟着哭了出来。 夏仇为免尴尬,靠在一边假寐了起来。 雨没有下多久,不一会便停了。夜变得静了起来。 “沙沙。”一阵脚步声在不远处响起,引得附近的狗叫个不停。 “快躲起来!”夏仇突然反应了过来。“官兵来了!” 庙里立马就骚动了起来。孩子们的脸上挂满了惶恐。 腊肠也不知怎么办才好,一脸希冀的望着夏仇。 夏仇此时一脸的沉思状“嗯....庙里是不能呆了,那边有个后门,我们从后门跑出去。”夏仇随后向后门方向一指。 “嗯,快走。”腊肠指挥着孩子们向后门跑去。随后,一群孩子伴着月色,向庙后的后山跑去。 不知跑了多久,夜又再一次的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坐在了地上喘了起来。 “和我无关,为什么我也要跟着一起?”平静下来的夏仇纳闷到。 “龙洋是不能再待了,现在的我们只能去别的地方了。”腊肠沮丧的说道。 众人仍在因二牛的死而处于悲伤之中,因此没人搭理腊肠。 “咳,现在也没事了,我就先走了。”夏仇不习惯处在悲伤的气氛中,开口提到,随即转身要走。 “喂”,腊肠向夏仇喊道“你去哪里,你若回龙洋,官府定把你当成是我们的同伙,若没有去处,便和我们一起吧。” 所有人都没有料想到腊肠会邀夏仇和他们一起,就连夏仇本人也是一样。 “我?我为什么要和你们在一起?我自己蛮好。”夏仇貌似有点动心。 “你以为我想?要不是因为是我们连累了你,我才不会让你到我们中来。不过......有同伴的感觉不是很好么?至少不会孤独......”腊肠嘴不让人,可心里却不是那么想的。 孤独?同伴?自从父亲去世,就再也没有一个亲近的人了。孤独一直伴随着他,其实,他很羡慕腊肠他们,虽然日子苦,却有一帮亲近的人。 夏仇,早就动了心了。 “来吧,小驴鼻子,和我们一起吧。”其余人可能是因为感恩,都向他发出了邀请。 夏仇感觉这时他第一次的被别人如此的在意过,两眼早已朦胧“既然你们这么有诚意,那我就跟你们一起吧。”夏仇仍在逞强“不过,你们要是再叫我驴鼻子,欺负我的话,我就告官!” 众人听到他同意了,脸上都或多或少的露出了笑容。多了一位小伙伴,假若没有二牛的事,他们可能真的要欢天喜地一阵了。 “快走吧,小心官兵一会又追上来了。”还是腊肠想的周到,扯回了还沉浸在喜悦中的众人,随后率先寻了个方向走。其余的十几个孩子,都紧随其后。 边走边乞讨了几天,腊肠一拨人走到龙洋西面的令一座大城,名叫卧蚕。该州虽然地域宽广,可两面却有两条山脉,名曰南岭和北岭。遮天蔽日,窝蚕夹在两山脉之间,好似一只躺着的大蚕。因此此州名为窝蚕。 一行人到了窝蚕,在城内乞讨。在郊外,十几个人七手八脚的建了一个简易的木棚,虽仅够他们住下,却也能蔽日遮雨,一群人其乐融融。 就这样,夏仇和腊肠他们在一起度过了艰辛却不苦闷的两年。 两年后。 正值初春,夏仇和腊肠等人和往常一样在窝蚕乞讨。却听路人突然说道,几天后是佛的生日,窝蚕最大的寺庙――万若寺,会举行布施活动,来庆祝佛的生日。 对于正处在国泰安康的中王朝普通人来说,这没什么。可是对于夏仇等人来说,这可是一次吃饱饭的机会。 二月八,佛的生日。夏仇一行人来到了万若寺门口。正如那路人所说,万若寺门口果真摆起了几个煮粥的大锅。桌上放着十几屉冒着热气的馒头。许多人都在寺门口排队。象征性的舀一点粥,拿一个馒头来沾染佛气。可夏仇他们就不一样了,他们可真的是来填饱肚子的。排在队的后面,看着前面得到食物的人和还有好长好长的队,不由的叫嚷了起来。 本来就没有吃饭,叫嚷声没有持续多久。也终于轮到了夏仇他们。盛粥的和尚按常规叫了声“我佛慈悲”,便要给夏仇盛粥。 可夏仇早已饿的不行,哪里等的了和尚的慢条斯理。怒吼到“死秃驴,哪里有那么多废话,快给我吃的!”说罢就要自己动手去抢。 盛粥和尚哪里见过这等架势,吃人家的饭,还骂人家。可却也定了定神色,伸手阻了夏仇的举动。夏仇哪里有他的力气大,不敢再造次,只好焦急的等着。一碗粥,一个馒头,递到了夏仇的手里。 “再给我个馒头,我不够!”夏仇又吼道。说罢,又伸手要抢。 “住手!”盛粥和尚有些恼了,再次抓住了夏仇的手。 “佛曰:修身六则,贪、嗔、痴、妒、慢、疑。小施主,你犯了贪则。”盛粥和尚强忍着平下心来。 “狗屁!你们老大随便你说,你们就跟着闻他臭屁!”夏仇被和尚抓的疼了,怒吼着叫道! 夏仇这么一叫,引来了不少人的侧目,一旁的管事和尚们见状,也都走了过来。 “小施主,佛曰:众生平等,我若是多给你一个馒头,对他人有所不公。”盛粥和尚依旧忍着性子,教导着他。 “去他的平等,人在世间,就没有平等所言!”夏仇抽出了手,揉着手腕又是一顿乱吼。 “哦?小施主。既然你对佛语有疑、那老衲不妨听听,你所说这番话的依据又是什么呢?”盛粥和尚刚想开口反驳,不料却被人抢了先机。 待得他看到来者面容,紧忙双手合十行礼,其他和尚亦是如此。 夏仇看来者胡须皆白,慈眉善目,不似成粥和尚那样凶神恶煞,怒气未平,壮了壮胆子说道“你们总说众生平等,可又哪里有平等所言?都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是天子,王公犯法,也可无罪,我的同伴只是偷了只鸡,却赔上了性命。这就是平等?若有平等,又怎能有穷人富人之别?又怎么能有像我一样乞讨的人。你们又说修身六则、如若人们吃不饱,穿不暖,有怎么还能顾得上修身养性,人都饿死了,还修哪门子的身哪门子的性?依我看,你们的那个佛祖,就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才对!” 那老者听完夏仇所言,脸色变换极快,最后却大笑一声说道“哈哈,听小施主解说的佛语,还真是有趣,你说的都在理,可是你却说错了一件事。佛语所说的众生平等,是指对他而言,就算是有罪之人,只要肯改过,在他那里都是平等的。可不是你所说的,世间人人都是平等的。世间,还真是不平等。小施主,不知你还有什么话说?” 老者挑出了夏仇的错处,可没曾想夏仇仗着自己年幼,不屑受人耻笑,冷哼了一声道“那么老和尚,我问你,你们总说佛法无边,说明了佛法的重要性,可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试问,是佛法大还是王法大?我们要听谁的?” 老者听到此处心中一颤,未曾想到一个仅仅十几岁的孩子心思却这般缜密。若说佛法大,无视朝廷,当然不可。若是说王法大,可仍有不受王法约束之人,不管怎样说,都有纰漏。 “这,这...”老和尚有点难堪。 “哈哈,笨和尚,这都不知道怎么说。”夏仇见状突然得意起来“佛法修心,束人精神。王法正身,管人举止。老秃驴,读了几十年的经,这点道理,你还纠结个什么呢?” “轰。”仿佛凭空降灵雷,打到了老者的心上。“没错,这些道理每个僧人被问及都会懂。是我轻视孩童,撞进误区,是有此辱。看来,还是我佛心有隙,佛心不固。” 想到此处,老和尚猛地抬头看向夏仇,将夏仇下了一跳“此子如此年纪心思就这般缜密,大道大理皆能感悟,看来此子与我佛有缘。若能加以教诲,假以时日,必当超出我等,修成正果...” “住持...”,老和尚正在沉思,却不料被人打断。眼光望及处,只见夏仇等人已拿了馒头白粥走向远处。 “腾。”老和尚没有理会旁人,纵身跃起。几呼吸间便落到了夏仇等人面前,吓的夏仇都掉了馒头。“你,你要干什么?”夏仇急忙问道。 “莫不是,我当面羞辱了他,他来找我麻烦?”夏仇突然想到了自己的父亲。 “呵呵,小施主不要怕,我没有恶意。”老和尚柔和的说道。“小施主与我佛有缘,不知小施主,愿不愿意到我们寺院出家来深研佛理?” ------------ 第六章 巧对妙入寺 “当和尚?”夏仇有些惊讶,这是他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 “没错,你与我佛有缘,我不想错过你这个人才。”老和尚捋了捋洁白的胡须,又仔细的打量了夏仇一番。 “哼,我为什么要剃了光头当那整天念经的臭和尚受人拘束?哪里比得上每天和同伴一起逍遥快活。”夏仇不以为然的说到,随后抬脚就要走。 “小家伙,以你的心性,我看你并非当真愿意当一辈子的乞讨者。跟我去寺院吧,每天习武诵经,领悟佛理。我想,以你的领悟力,日后成为一代宗师也是说不定的。”老和尚不骄不躁,继续开导着夏仇。 “可以习武?”听到这里夏仇有些心动。“父亲的仇是一定要报的,可如今我连找到出人头地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为父报仇了。这次机会难得,但如若真的当了和尚,以后定当一辈子呆在寺院。这该怎么办?”夏仇有些为难。 “老和尚,我想去你们那,可是我又不想当和尚,因为我以后有事情要做,这该怎么办?”夏仇有些脸红,因为他觉得这个要求有点太过分了。 “哦?哈哈哈,”老和尚听闻又朗声的笑了起来。“既然有此意,却又有难处,我又不愿放弃你这个人才。那不妨就做俗家弟子好了。若日后你能达到俗家弟子出寺的标准,寺院就允许你下山,你看,这样如何啊?” 夏仇听到此处,十分高兴。又接连问道“老和尚,那那个俗家弟子也能习武练功么?” 老和尚此时才知道,原来这孩子真正感兴趣的不是佛理,而是武功。但也无妨。他坚信,若能给他找个能悉心教导他的师父,定能让他感悟佛理的伟大,从而自愿的出家为僧。 “当然,”老和尚解释道“出家者和俗家弟子,都有同样的待遇。你大可放心。” “哦!!”夏仇听闻欢呼雀跃了起来,老和尚也在旁边嘿嘿笑了起来。 “夏仇哥...”夏仇闻声看向了他的小伙伴们,他们个个沮丧的神情看向夏仇,一脸的不舍。 “这...”看向小伙伴,夏仇有些犹豫了。两年的时间,使得夏仇懂得了什么是友情,什么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和他们在一起,虽然艰苦,可确实是在苦中作乐。 “他们也能和我一起么?”夏仇一脸期盼的样子看向老和尚。 “他们?”老和尚看向了这群孩子。十几个孩子,年龄参差不齐,最大的可能已经十五六岁了,最小的也就是十岁左右。脏乱的头发,破旧的衣鞋,本该受父母疼爱的年龄此时却如此遭遇。虽有些不符合规矩,可老和尚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如若愿意的话,就只能出家,才能和你在一起。”老和尚说道。 “我们愿意。”孩子们听到他们可以进寺院,都十分高兴。因为至少可以吃饱饭,穿暖衣。 一行人回到了万若寺,临时安排了住处,小家伙们就此住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夏仇等人被带到正殿,举行了简单的出家仪式,并且为腊肠等人做了剃度。一群人穿着新的僧衣,洗干净了身子,又恢复了被掩盖的,童真的面孔。 尤其以夏仇为例。本来看着一直是黝黑的皮肤,洗完澡后却发现夏仇是呈小麦色的皮肤。往日邋遢的头发如今也已经扎了起来,整个人的气质翻天覆地,好似是哪家贵族府里出来的公子哥一样。 “悟然,你带这几个小家伙到外院杂务,分配给几个弘字辈的去悉心教导。”带孩子们进寺的白胡子和尚身坐高台对一个人说道。 “是,觉悔住持。”一僧人在下面诺了一声,带着腊肠他们下去了。 觉悔,也就是白胡子老者,是这家佛寺的住持。 “悟彻,”觉悔又点了一个人的名字“从今往后,他便在你身边学习,你把他和弘智安排在一起听从你的教诲便是了。不过和弘智不同,此子颇有慧根,万万不可强行让他死记佛理佛语,要引导他自然而然的领悟才是主旨,可否?” “是,住持师叔。”下面的僧群中传出了一阵宛如洪钟般的回答声。夏仇顺声看去。只见人群中挤出一身材魁梧好似罗汉般的和尚。该和尚眉梢都快过眼了,一脸的胡须渣子。胡须是黑白相间的,眉毛确是全黑的。本来长了一双让人骇然的虎目,却不料眼角还留有不洁净之物。这大大的折损了他威严的形象。 “哈哈哈,”夏仇突然笑出了声来,看着他戏谑道,“果真是我佛慈悲,众生平等,你这般的讲经时都睡着的僧人,佛祖也没放弃你啊,给了你这般的好尊容。” 这和尚听闻此言,不怒反喜“真是好伶俐的后生。哈哈哈,佛祖他老人家怎会在意我这般小事,不过如若心中没有佛,口中皆佛又如何?” 觉悔心中赞赏,可嘴上却没饶了他们“你们两个,都是油嘴滑舌,听经睡着能说得这么大义凌然,还真是为老不尊。悟彻,你还是少在这给我丢人现眼了,快带他回去吧。”说罢,便向他们两个一摆手。 悟彻见住持没有深究,哈哈笑着牵着夏仇的手回了自己的住处。 在寺里穿过了十几条几条小巷,一个背后靠山的小院出现在了夏仇眼前。“碧竹堂”,门上牌匾上刻着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这么粗狂的和尚,住处名字却如此雅致,真是想不通。”夏仇心里纳闷道。 “小子,想什么呢?”悟彻随口问道,“不要诧异,咱们寺院和别的寺院不同,为了能找到最适合自己的证道方式,凡是寺中又威望的僧人,都会有自己的一个幽静的别院,不受打扰的禅悟自己心中的佛。”悟彻以为夏仇见到自己竟然有自己的别院,随即解释给他听。 “师父!”一道憨厚的喊声从庭院里传了出来,而后跑出了一个和夏仇年龄相仿的小胖子。 “弘智,我回来啦。”悟彻听到弘智的喊声,应答道。 “师父,你咋才回来。俺都快饿死了,快叫外院杂务送饭来啊。”小胖子嘟嘟囔囔道。 “弘智,我早饭后听经不过两个时辰,你咋又饿了?”悟彻眉头一皱“临走时让你看的经卷,你看到哪里了?” “俺,俺看了半张经卷就饿了。没有力气再看下去了。”弘智一挠头,不好意思的说道。 “唉,”悟彻叹道“师叔说你是最接近佛祖的人,可你的性情....” “师父,这是谁啊?”弘智突然打断悟彻的话,指着夏仇问悟彻。 “他是你师弟,从今以后和你一起学习。弘智啊,先去杂务找些吃的吧,饿坏了你,总是不好的。”悟彻对这个徒弟,还是很疼爱的。 “哦!”弘智高兴的应了一声。不再注意夏仇,转身飞跑而去。 “不是说饿的没力气么?这....”夏仇对这个小胖和尚很感兴趣,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飞跑速度之快,可能连他吃饱了也是赶不上的。 “随我进院吧。”悟彻说罢,便向庭院走去。 “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年龄几许?”悟彻已然坐在了正堂里。 “我叫夏仇,夏天的下,仇恨的仇,今年十三了。”夏仇如实回答。 “夏仇?怎么你的父亲给你起了这么个怨念的名字,不知与何人有仇,竟也要牵扯到自己的子女身上。实在是让人想不通。”悟彻有所陈思。 其实。悟彻怎么能想的通呢。就连夏仇自己也搞不明白。若说真的是仇,也是夏仇11岁的时候父亲惨遭万府杀害算是仇。可刚出生的时候,父亲又和谁有仇呢? 夏仇小时候也曾问过父亲,名字这件事和自己生母的事情。可每当问到这些问题时,好似总能引起父亲的往事,随后棍棒加身。也是被打的怕了,从此以后,夏仇再也没有在意过这些事情。 “也不知你父亲到底是因为什么缘由,进了寺院。俗名就不能再用了。你是我的弟子,就如弘智一样,你们这辈是弘字辈。以我看,你法号便唤作弘哲吧,哈哈哈。”悟彻想出了夏仇的法号,好似解决了一件很棘手的问题一样,在那边笑个不停。随后,悟彻给夏仇讲了许多寺院的规矩,唠起了家常。二人心性相仿,聊得不亦乐乎。 “师父,俺回来了。”只见弘智手提篮子,跨脚走进门内。 “嗯嗯,和你师弟分了些吃,帮他打扫出一间房出来。我还有事,要出去一趟,你好生安排一下。”悟彻见弘智回来,嘱咐了几句便出门了。 “哎,师弟,你叫啥名字啊?”悟彻刚走,弘智便等待不及,探过大脸,憨笑着问道。 “你是问我俗名呢还是问我法号呢?小胖子?”鬼灵精怪的夏仇笑嘻嘻的逗着他。 “额,额,啥是俗名啊,俺不懂。”弘智又代表性的挠了挠头,一脸的憨像。 “就是出家前的名字啊,你没有么?”这次,倒是夏仇有些惊讶了。 “俺,俺没有啊。”弘智老实的说道“俺从出生就在这佛寺里了,是住持帮俺取的法号。师弟,你法号是什么啊,俗名又是什么啊?”弘智第一次听到这么新鲜的事,一直追问个不停。 “俺法号弘哲,俗名夏仇,”夏仇觉得好笑,学着他的语气说道“还有,别叫我师弟,你怎么能当我的师兄呢?” 夏仇很要强,他觉得当这个傻乎乎的小胖子的师弟,是个很丢人的事情。因此反驳道。 “啥?俺咋就不能当你的师兄呢?”弘智跳了起来“俺寺院里入门比你早,就是你的师兄。”弘智虽然愚钝,却在这方面很较真。 “师兄一定比师弟厉害是不是?”夏仇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嗯,是啊。”弘智觉得夏仇说的很有道理。 “那我有两个名字,是不是比你厉害?而且,我有头发,你没有。我可比你厉害多了。”夏仇又说道。 “这...这...”弘智有点着急。却也不知道说什么。 “俺,俺不管。俺来的比你早,就是你的师兄。”弘智脸憋得通红,半天才说出这一句话。 “俺不管,俺不管,俺就是师兄,你就是师弟!”弘智一直在那边叫嚷着。 夏仇逗了会儿弘智,觉得无聊,不再注意弘智,四处张望了起来。 “嗯?”夏仇突然看到了挂在外面的衣服床单。 “小胖子,衣服什么的都要自己洗么?”夏仇突然扭过头来看向弘智。弘智不知为何夏仇会有此一问,停止了叫嚷道“当然啦,以前师父和我的衣物都是我来洗的,你以后的衣物,定是自己来洗。” “这,”夏仇有些头大了。暗想“这几年就没穿过干净衣服,早就懒得动了,这进了寺院还要自己洗东西,真麻烦啊。” 这时,夏仇盯着看了看一旁弘智。弘智已经不再叫嚷,却也很生气的样子在吃东西。 “我当这个师弟是肯定的了,不如,就此在弘智身上捞点好处,”想到此处,夏仇已拿定主意,清了清嗓子说道,“弘智,你说,为什么师兄要比师弟厉害?” 弘智正在吃东西,想了想说“嗯,是因为师兄厉害了可以保护师弟,不让师弟受欺负,照顾师弟。” 夏仇听闻高兴的一拍大腿。“对,你说的没错。所以如果我当师兄了,我一定能照顾你,多好。” 弘智好容易平静了下来,又听到夏仇要当师兄。扔下手里的筷子气急的叫嚷道“如果俺当了师兄,俺也能照顾你,俺能保护你一辈子!” 夏仇见弘智入套,假装不信的问道“真的?我不信。” 弘智见夏仇松了口,便觉有戏,又是一张大脸凑到了夏仇跟前“真的真的,你要是让俺当师兄,俺就什么都让着你。来,师弟,吃饭。”说罢,还将自己面前的篮子推到了夏仇的面前。 “那,好吧。如果你说话不算数,就换我当师兄,怎么样?”夏仇假装考虑了一下,问道。 “恩恩。行。”弘智自认为自己肯定能一直当下去。毅然决然的答道。 夏仇计谋得逞,看着那边高兴的跳来跳去的弘智,暗自觉得好笑“呵呵,真是个蠢货。” 然而,夏仇此时肯定不知的是,也正是这个他口中的蠢货,却守护着自己的誓言,直到生命的尽头。 ------------ 第七章 灵童下尘世 明镜堂,万若寺住持所居之处。 “觉悔师叔,真不知您是何意?让我教习弘智那小子,我已经费尽心思了。您还给我又添了个弘哲,这两个麻烦鬼,您还让不让我修行了?”悟彻一头雾水,盘坐在禅垫上。 “师侄啊”觉悔叹了口气,“如果不是你真的是院里数一数二的优秀的人,老衲才不会把他们两个交给你呢。如果别人知道了你有这两个宝贝,抢都抢破头了,你怎么还往后躲呢?” “啥?宝贝?”悟彻一愣,弘哲他是知道的,但他从来没认为弘智能和宝贝沾到什么关系。 “弘哲你是知道的,鬼灵精怪,聪明的很。如果他把心放在佛理上,以后或多或少能有些成就。至于弘智,”觉悔顿了顿说,“其实他是我佛座下添油童子转世。” “怎么会,”悟彻完全被觉悔的话惊到了。“他是添油童子?师叔,你是怎么知道的?”悟彻站起了身。 “十四年前冬天的一个夜晚,我在佛堂诵经。忽觉眼睛一片模糊,就揉了揉眼睛,只见眼前景色大变,我竟然飘在了空中。 我向上一看,天啊,三千金身佛陀在对着一个方向诵经。那方向的最远处,有一个高大的盘坐的人影,极为的耀眼。可不管我怎么努力,都看不清他到底是什么。 他旁边正有一个为油灯添油的小沙弥。可不知怎么,那添油的童子却不小心打翻了油灯。只见那灯油飘忽着洒了下来,落到了一座房子上。房子立马就着起火来。正值夜晚,人们都在熟睡,没有人察觉。 那耀眼的身影见状,挥了下手,催醒了正在熟睡的人们。火势被扑灭,可添油童子却难逃其责。只见那童子跪倒在地,从脑袋里飞出了一个金色的光环,身体也渐渐的变成了婴儿般大小,赤着身子向下方飞了过来。我见到此状,急忙跟随着他飞的方向飞去。最后,孩童竟然落在了南岭之中。 我跑下去,急忙伸手去抱。只见我的双手穿过了他的身体,怎么抱都抱不起来。急的我不知如何是好。就在此时,我突然感觉有人叫我。回过神来,发现我原来仍坐在佛堂里。叫我的人是我的徒弟悟然,他以为我睡着了,就叮嘱我去休息。我却一直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是梦吧。我对自己这么说。 可没想到第二天的一大早,我就听说城里昨晚发生了一场火灾。天啊,难道是真的?我也顾不得带人,飞身而起火速向南岭赶去。你也知道的,南岭那边树林茂密,野兽横行。当时还下着雪,我很担心孩子的生死。我一边懊悔,一边凭借着记忆向那边赶去。 当我赶过去的时候,我看到了我这辈子最新奇的事情。以那孩子为中心两米之内,毫无冰雪,相反的长满了青草。孩子正卧在两头山鹿的腹间熟睡,两侧站满了各种的小动物。等我想靠近的时候,甚至有几头狼对我龇牙咧嘴,看情形是在守护着那个孩子。我双手合十,对他们行了大礼,表明了我没有恶意。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有灵性的野兽,他们竟然露出很不舍的表情,看了看山鹿腹间的孩子,便向四周散去了。我走到了山鹿旁边,山鹿也散去了,把孩子抱起裹在了脱下的袈裟里,紧忙赶回寺院。 这孩子就是现如今的弘智。”觉悔顿了顿说“我本想独自教导这个孩子长大成人,却心有余力不足。我本是武僧出身,后来才参研的佛法,对于这佛祖赐下来的孩童,我又怎敢妄自去教他佛理呢?只好找你来教导他。 你这老小子虽然心性顽劣,但对佛法的领悟却是寺院中没人可比的,弘智交给你,是再合适不过了。弘智虽然转世不曾记得上辈子的事,可他也是伴随佛祖多年的童子。虽无记忆却一直沾染佛气,这要是被寺里的其他人知道了肯定是付出一切代价都会争夺的,僧人起了争斗,心性被破,又怎能安心参悟佛道?” “这就是您没有和其他人说的原因?”悟彻随一直像听天书一样,却也恍然大悟。是啊,僧人破了心性,又怎么再称为僧人呢。 “住持师叔,您放心,我一定会教导好那两个兔崽子的。”悟彻正了正身,随即告辞向门外走去。 “唉,我用心之苦,希望你以后能够理解啊,悟彻。”觉悔看着远去的背影,自言自语到。 碧竹堂院西厢房。 “师弟,俺给你铺好床了,你从今往后就住在这了。”弘智掸了掸床单,铺的平平的。 “嗯,谢谢师兄啊。”一旁的椅子上,夏仇正翘着腿,咬了一口苹果道。 “嘿嘿。嗯,师弟,你以后要有什么事,就只管跟师兄说,师兄能帮到你的,肯定不含糊。”弘智被那声师兄叫的飘飘然,又应许到道。 夏仇听闻,正在考虑要不要再占点弘智的便宜。却没想到头上突然被狠狠的一拍。 “兔崽子,铺床这点小事还让你师兄帮忙。你竟然还敢在旁边悠闲悠闲的吃果子。”夏仇脑袋被拍,随即被一双大手提溜了起来。 “不是啊师傅,你放他下来啊。”弘智见状,着急的喊道“是我要帮师弟的,我是师兄,理应帮助师弟,这没什么啊。” 弘智向来人挥舞着双手,希望能把夏仇放下来。 来人正是刚从住持那里回来的悟彻。一路上正考虑着住持师叔的话,没曾想回来了竟然看到这样的一幕,师兄帮师弟师弟铺床!“添油童子”竟然在铺床!更可气的是当师弟的还悠闲的吃着东西,这定是鬼头鬼脑的夏仇欺负了老实巴交的弘智,这太不合规矩了。 “这,好吧。”本来想处罚夏仇一顿的,没曾想弘智却如此庇护他,只好作罢。“收拾好了就都休息吧,弘哲,明天你随你师兄一起到我房中,听我讲述佛理和修心纲则。”说罢,便走出房门休息去了。 “师弟,我就在你隔壁。明天我叫你起来,我先走了。”弘智也回了自己的房间。 月光从窗户洒进了夏仇的床,夏仇躺在床上对着月色发呆。 “爹,我在万若寺修行了。等儿学有所成,必拿他的人头以敬父亲在天之灵。”夏仇对着月光自言自语,躺下去睡了。 “唉,原来如此。没想到,夏仇身上竟还背负着这般的深仇大恨。也不知住持让他入寺,是对是错。但愿佛门能够化解这段仇。”站在夏仇窗边的悟彻叹了口气说道。 初春时节雨纷纷。尤其是窝蚕这种潮湿的州城,更是如此。 如一丝丝的银线,从天而将,坠到地面。今天,又是个雨天。 “师弟,师弟。快起来了,师傅正等我们过去呢。”弘智对着夏仇一顿猛摇。 “唔,好啦,起来啦。”夏仇一边起身,一边揉着眼睛。 “今天是弘哲第一次来听我讲经,希望你能专心。”悟彻看着盘坐在他身边的两个弟子便开始讲经。 讲经是枯燥的,可弘智却听的津津有味。只是夏仇是一副熟睡的样子。 “啪”,悟彻手拿戒尺,打在了夏仇的头上。夏仇一惊,猛地睡意全无,看着悟彻。 “你个老秃驴,你打我干嘛?”夏仇有些生气。 “课上打盹,不尊重师长,罚你去庭中站上两个时辰。”悟彻微闭双眼,继续讲经。 “师傅,师弟不知规矩,别罚他了吧。”弘智在旁边求情。 “佛告须菩提:诸菩萨摩诃萨应如是降伏其心!所有一切众生之类:若卵生、若胎生、若湿生、若化生;若有色、若无色;若有想、若无想、若非有想非无想,我皆令入无余涅盘而灭度之。如是灭度无量无数无边众生,实无众生得灭度者。何以故?须菩提!若菩萨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即非菩萨。”悟彻不闻弘智之言,又继续颂到。 “哼,站就站。”夏仇见弘智求情无果,果断的起身向门外走去。 天正下着细雨。可夏仇却不以为然,站在院里木人桩旁。 也不知过了多久,经已经讲完了,悟彻师徒二人准备用早点了。弘智便又向悟彻求情“师傅,师弟空着肚子站了这么久,身体会吃不住的。” 悟彻看了看夏仇,对弘智说道“哼,不必管他,如此没有规矩,以后怎么能修成正果,给他点教训,不然以后还是不会长记性。” “师傅,师弟已经站了够久的了,已经一个时辰了。”弘智继续求情。“再说了师傅,你听住持师祖讲经的时候不也是常常睡觉么,师祖却从来没有责罚你。” “住嘴。”悟彻老脸一红“我是我,你们是你们,快吃饭,不然我就罚你一天不吃饭。” 本来还很硬气的弘智听到要责罚他一天不吃饭,也不敢再多言。静静的吃着碗里的饭。 “哼。”夏仇看着他们吃饭,自己却在受罚,心里不爽“想当初我和腊肠他们一起的时候,什么时候起的这么早过。都是睡醒了才去乞讨的,这么大早起来,鬼影都没有一个,讲哪门子的经!” 夏仇哀怨的看着他们吃完了饭,那眼神,本来总是向夏仇这边张望的弘智,也被这凶煞的眼神吓到了。他不再望向夏仇,低着头吃着自己的饭。 很快,早餐时间就结束了。接下来按照课程,是师傅教导弟子的武艺的时间。 “喝,哈。”对着木人桩,弘智肥胖的身体仿佛有着无限的力量。一拳一拳重重的夯在了木桩上。 这一举动,看的正罚站的夏仇眼冒绿光,这不正是自己梦寐以求的事么。 “师傅,我知错了。”夏仇看到习武的场面,终于低下头了,“我以后再也不在听经的时候偷睡了。” “知错了?哼,你不是很有骨气么。知错?我看未必吧。弘智,给为师打一套铁木拳看看你进步了没有。”悟彻看了看夏仇,心里早就原谅他了,却想让他长长记性。故意让弘智刷一套套路,引诱夏仇的心。 “师傅,我真的错了。”果然,夏仇看到弘智龙腾虎跃的架势,和渐渐微黑的手臂,更是惊奇的不得了。“师傅,师傅。我真的错啦,您原谅我吧。” 悟彻看效果已经得到,就点了点头示意他过来。夏仇见状飞奔而来,站在弘智旁边满眼放光。弘智看到师弟如此羡慕自己,打的更起劲了。使出浑身解数,招数越打越复杂。真的让夏仇羡慕不已。 “啊呀。”只见弘智为了在师弟面前显摆自己,一个动作没做好。轰的一下摔倒在了地上。 “哈哈哈哈,”悟彻笑了出来。“弘智啊弘智,你这是何必呢,啊?本来是让你表现的机会。却让你师弟看见了你出丑,你真是枉费了为师的一篇苦心啊。”悟彻越笑越大声,夏仇也一直笑个不停。 弘智本来正闹着脑袋。看见师傅师弟笑的如此高兴,也自觉好笑。跟着也笑了起来。 弘智一笑,仿佛如导火线一下。碧竹堂里,笑声更大了。 自从这次责罚过后,夏仇再也没有在讲经的时候打瞌睡了。尽管枯燥的很困,但他心中已经有了去追逐的东西。因为他想学武,他想和传说中的高手一样,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他知道他敌人的强势,只有苦心学艺,才能真的有报仇的一天。 也正是因为如此,夏仇练武也十分的勤奋。悟彻也不得不承认,夏仇习武的天赋很高,和学经时简直是判若两人。可看着夏仇每天的进步,悟彻却没有高兴起来。因为他知道夏仇如此勤奋是为了什么,因为他心中的仇。 “唉,夏仇啊夏仇,如果你以后走上了正途则已,如果踏上了歧途,那为师也只能为自己种下的苦果负责到底了。”悟彻暗自心想。 就这样,春去秋来,转眼已经深秋了。夏仇如往常一样,和弘智在院中习武练功。 “哎哟。”夏仇应声倒地。“弘智,我才入门,你竟然敢下手这么重.” “嘿嘿,谁叫你在师傅面前告我状,说我暗地里说他老人家抠门,小肚鸡肠。”弘智站在夏仇身旁,一派高手风范。弘智不是真的呆头呆脑,竟也知道在教导夏仇武艺时公报私仇。 “死胖子,我饶不了你。”夏仇起身又向弘智扑去,只见两个身形滚做一团。 “哈哈哈,师弟,我错了,哈哈哈,你别痒我啊,哈哈哈,师弟。” “呜...”一道清脆的银螺响声打断了两实兄弟的哄闹。 “师弟,快起来,出事了。”弘智紧忙起身,向夏仇说道。 “怎么了?”夏仇一脸的疑惑。 没等弘智答话,只见悟彻快步走出房门,“你们两个快跟我走,银螺法号,住处在召集所有弟子在万若广场集合。” 夏仇迷惑的和弘智跟在了师傅的后面。 “一定是出大事了。”悟彻满脸的凝重。 ------------ 第八章 巧计欲捉鬼 当悟彻带着弘智、夏仇赶到广场的时候。广场上已经站满了僧人,正在那小声的议论着什么。 悟彻满脸的凝重,站在那里一言不发。弘智和夏仇也应着气氛神奇的安静了下来。站在师傅旁边一言不发,观望着四周的僧人。 寺院中召集弟子吹螺的方式有三种:铜螺、银螺、金螺。平时一般小事之类的召集弟子,吹的是欢快清脆的铜螺。要有血光、杀伐之事会吹低沉、厚重的银螺。只有在寺院有灭顶之灾,有毁院之祸时才会吹刺耳,哀怨的金螺。 “不知有多久了。”悟彻望向天空,深深的处在回忆中。 上次吹响银螺是在“沐春”的时候。当时寺院参与“沐春”,悟彻第一次听到了低沉,厚重的银螺的声音。当时的悟彻只知道是大事,却不知那银螺哀怨的声音代表着什么。可当他参加了那场平定,看到了杀伐场上的生与死,他再也忘不了那银螺的声音。那声音,仿佛从地狱中传出,不时的萦绕在悟彻的心里。 “诸位师侄后辈,”住持的声音传入了人们的耳中。它仿佛是定海神针般定住了人们正在猜疑的心。人群渐渐的安静了下来。 “我今日收到万钧门门主万子豪的飞鸽传书。鬼哭余党再现,愿与我寺联手铲除妖孽,以除后患,还天下百姓一个真正的太平。我决定,答应万门主的邀请。几日后,共击此敌!”此时的觉悔,说话慷慨激昂,散发出无限的斗志。 “手握宝杖,斩妖除魔!身披佛光,铲奸灭恶。” “手握宝杖,斩妖除魔!身披佛光,铲奸灭恶。” 在场的僧人,全部被觉悔燃起了斗志,振臂高呼着“沐春”时寺院的口号。 “俺还以为啥大事,肚子饿啦,师傅,咱们走吧。”弘智又开始嘟囔起来了。 可能是因为事情的严重性,使得悟彻没心应付徒儿的琐事。好似没听见一样,认真的听着觉悔住持正在讲的仔细事宜。 “师弟,师傅不走,咱俩走。”弘智见师傅不搭理他,抓住夏仇的手飞奔而去。 “你难道就一点也不担心么?看他们的神色,好像是大事情。”飞奔中的夏仇问向弘智。 “大事情?当然是大事情,我的肚皮肯定是大事情。”弘智戏谑的说道“杀伐大事,是我们能参与的么?像你这么大威大德的师兄都参与不进去,你还瞎操哪门子的心啊。等你啊,能打过我再说吧,啊。” “哼,打到你还算是个事?”夏仇边说边狠狠的向弘智踢了一脚。 “哟,竟然敢偷袭我?”弘智佯怒,反踢了一脚过去。 二人你来我往,一路上嬉笑打闹。 几日后通往卧蚕的管道上,一辆丝绸披身的马车正缓缓的行驶着。 “老爷,这几天一不是节日,二也没什么要事。为什么要带着小姐去卧蚕这么远的地方拜香?”走在马车旁边的老妇人突然问道。 如果夏仇现在在这里的话,一定会认出此人。此人,正是几年前湖边踏春时遇到的白衣少女的身边仆人。那妇人口中的小姐,也定当是夏仇曾经魂牵梦绕的雪儿、万灵雪小姐了。 “哦,说起来也没什么。自从几年前夏真人帮过小姐看病,却一直留下了身子弱的病根。这几年寻夏真人无果,又听闻卧蚕万若寺的住持觉悔有很高的医术,便带小姐过来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去根,也顺便烧烧香,祈求家里诸事顺利。” 李妈听言,不再多说什么,紧身跟在马车的旁边。 “吁。”车夫拽紧了缰绳,“老爷,前面有一个茶棚,这赶了不短的路了,咱们下来喝喝茶,歇歇脚再走吧。” 这时,马车的帘子被拉开。万子豪探出头来,看了看天色,已是晌午了。 “也罢,就下来歇歇吧,”随即走下车来。 紧随其后的是一妙龄少女,正是万子豪的女儿万灵雪。所谓女大十八变,一点也不为过。和当初稚嫩可爱的面孔相比,这几年的时光已经把她变成了一个落落大方的美女子了。精致的五官宛如神作般的嵌在紧俏的脸上。正值发育的阶段,虽没有夸张的前凸后翘,却也是小有规模了。再配上她一袭秀丽的长发,和一身浅蓝色的纱衣,真可谓是楚楚动人,秀而不媚。 万子豪父女,李妈,马夫四人走向茶棚,叫了几碗茶,就着自带的干粮吃了起来。 “这荒山野岭的,也没什么好东西。”李妈环顾四周“哎,那边有野果子树,小姐,你等着,老奴给你摘几个野果子吃。”随后便要起身。 “不必了,这出门在外不比在家,娇贵不得。”万子豪见状突然说道“更何况,雪儿不是不懂事的孩子。” “是啊李妈,这不比在家里,就茶吃干粮就可以了,我不介意的。”万子豪仿佛在顾忌什么,万灵雪只好接过了父亲的话。 “那就只好委屈小姐了。”李妈听言只得坐下身,心里却暗想着什么。 “钱三,怎么几天不在府里见到你,感觉你整个人都消瘦了好多?”万子豪看向马夫钱三,唠家常到。 “嗨,老爷,别提了,我前几日照顾我家突然生病的婆娘操劳的。可不就消瘦了么,多谢老爷关心啊”钱三解释到。 “嗯,等这次回去了,便到府里管家处寻点银两,好好补补身子。”万子豪又说道。 “哎呦,小的就先多谢老爷了。”钱三大喜,站起身给万子豪行礼。 吃完饭后,马车继续赶路。一路无话,一个多时辰后,终于赶到了卧蚕州。 “老爷,”李妈指着路旁的一个摊子“路旁有卖香的,我去买几把香吧” “嗯。”一个嗯字从车里传出,李妈便过去买香。 “雪儿,你记住,如果发生什么突发事件,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让自己处于安全之中。”万子豪一脸严肃的看着万灵雪。 “嗯?嗯!爹,你别忘记了,雪儿的月意剑法已经练到第四层了。如果有人敢对我不利,我便嘿,哈。”说罢,还做了几个剑法中的姿势。 哈哈哈。万子豪被女儿的行为逗乐了,哈哈大笑。万灵雪见一路上都没露过笑脸的父亲突然笑了,便撒娇的靠向了父亲的怀里“有爹爹在,谁能伤的了雪儿。” 是啊,有这么一个大侠父亲在身边,又有谁能伤的了她呢。万灵雪以为是初到陌生的地界,父亲是在像往常一样的叮嘱她,便没放在心上。 “老爷你看,香买回来了。”李妈手拿着香,向万子豪示意。 “嗯,不错。这佛风盛行的卧蚕,卖的香果然就是比龙洋的好。走,我们去万若寺!”万子豪一扫满脸的哀愁,意气风发的说。 家主发话,马夫问路人得了万若寺的所在,寻了个方向赶马前行。 万若寺。 和往常一样,寺院外院供人参拜的佛堂依然人来人往,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暴风雨前的宁静。 万若寺内院,一群手持戒刀戒棍僧人们正整装待发,等待住持的号令。 内院法武堂,以觉悔为首的寺院高层也在等待着什么。 就在这时,一个小沙弥突然跑进法武堂,“住持师祖,万门主已经到外院了,正在外求见住持。” “来的好,”觉悔一拍桌子,“我已经等待多时了,我倒要看看,这漏网的魔头到底是谁。各内堂,按计划行事!”说罢便率领一帮僧人向外院赶去。 今天对于弘智夏仇来说是轻松的。师傅忙着赶向内院,早上的功课取消了。两师兄弟闲来无趣,在庭院内嬉戏打闹着。 “弘智,你见多高手打斗么?”夏仇问道。 “额,没,俺见到的都是自家的师兄弟之间的切磋,虽然也是打斗,却不是用性命相搏。”弘智如实答道。 “那,你想不想看看他们的打斗?”夏仇又问道。 “你是说今天的事吧,想是想,不过师傅不让我们出碧竹堂,怕我们有危险。”弘智有些泄气的说。 “哎,没事的。我们悄悄的出去,现在内院闲杂的师兄弟们都老老实实的呆在自己的庭院里。我们偷偷的溜出去远远的看,没有人能发现的。”夏仇诱惑道。 “可是,可是...”弘智有些动心,却还是很犹豫。 “就这么定了,我们走。谁不去,谁就是师弟!”夏仇率先跑出了庭院。 “又拿这个威胁俺,俺去还不行么。哎,弘哲,等等俺啊。”弘智边说,边往夏仇那跑去。 万若寺外院。 “哈哈哈,万门主光临寒寺,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觉悔带了众多僧人,走到离万子豪不远处爽朗的问候道。 万子豪闻言转过头,看到了正往自己这赶的觉悔众人。也赶忙答礼“觉悔大师见外了,来之前未曾跟住持打过招呼,实在是打扰了。” “哎,佛缘不讲究这些,能来上香都表明了对佛祖的敬意,不论白天黑夜的。万门主,来,里面请。”觉悔说完,便伸手示意,率先带着万门主走向了外院的大雄宝殿,身后跟随着众多僧人和万子豪的家眷。 穿过几个正殿,一座金碧辉煌的大殿赫然出现在了人们的面前。 “万门主,这是我寺的主殿,如若烧香拜佛祈求平安,这里便是最灵验的了。”觉悔向万子豪介绍到。 “哦。这便是万若寺的大雄宝殿了。”万子豪听闻,跪下了身,从李妈手中接过了香,和万灵雪对着数米高的主佛拜了起来。 “不知万门主,您求的是什么愿望呢?”觉悔好似一脸好奇的问着万子豪。 “哦,小女身子因以前的重病一直没好利索,我祈求佛祖,希望我女儿的病能快些痊愈。”万子豪抚摸着万灵雪的头说道。 “原来是祈求康复的。”觉悔一脸的惋惜状“那您就拜错佛了啊。” “哦,这怎么解释?还望住持大师解惑。”万子豪一脸的不解。 “这佛祖是保佑人的运数的,可以保佑人远离疾病。却不是保佑人得病能够治愈的。要想治病,拜的还是药王菩萨才对。”觉悔给他解释到。 “这倒是我疏忽了,未曾和大师说清楚。”万子豪一脸的惭愧,“不知,药王菩萨的殿堂又在哪里呢?”万子豪接问到。 “这药王菩萨心性善良,却性格上有点和众佛不同,他不好热闹,殿里也冷清,因为他觉得,自己的殿里热闹了,就说明多灾多病的人多了,因此寺庙里建药王菩萨的殿堂时,多选择人气冷清,地处偏僻的地方。如果万门主想去,老衲带你去便是了。”觉悔双手合十,向万子豪行了一礼。 “那便有劳大师了。”万子豪同样双手合十回礼给他。 众人又浩浩荡荡,向“药王菩萨”殿走去。 果然是偏僻,过了许久还未到。人际已经越来越荒凉了。到最后,除了偶尔遇到的扫地的和尚就再也看不到祈福的人了。 “万门主,过了那堵围墙,就快到药王菩萨的殿堂了。”觉悔指了指不远处的围墙,向万子豪示意。 万子豪应了一声,继续向前走去。 “内院。”只见门上挂着一个牌匾,上面用楷书写着两个大字。 “奇怪,怎么都走到内院来了?”李妈心里生疑,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只好跟着众人进去了。 又穿过了几个小路。一间很中等规模的殿堂出现在了人们面前,紧锁着门。 “这就是了。”觉悔向万子豪说道,“由于太偏僻,常年没人进去,就关了门了。”觉悔这样解释到。 “李妈,拿出两根礼蜡进去点上。”万子豪吩咐到。 “哎。”李妈硬着头皮拿着礼蜡推门走了进去。 屋内一片漆黑,但门开着,阳光照在里面,确实能看到有一主佛在。李妈点了礼蜡准备插在佛前的蜡座上。只听身后碰的一声门已紧关,李妈大叫一声“不好。”急忙跑到门前,“老爷,你这是何意啊?” ------------ 第九章 道高不如魔 “何意?哼,一直潜伏在我万家这么长时间。也不知,你是鬼门四老里哪一位啊?”万子豪透过门,向里面怒喝到。 “爹爹,这是怎么回事啊?”万灵雪见到从四面八方涌来的武僧,焦急的问着父亲。 “雪儿退后,这贼婆是潜伏我家多年的鬼哭余党,也是我偶然发现的,此人阴险毒辣,却也知道低调,十几年的时间才被为父发现。最近一段时间龙洋发生的十几宗幼童被杀案件,都是这贼婆所为。”万子豪眉头紧凑,向万灵雪解释啊。 “哦?哈哈哈,万门主果然发现了老身的身份,真是让人惊讶啊。”门内传出阴森的老妪笑声,和平时柔声细语的李妈完全不同。“没错,我正是鬼门四老里的鬼阎婆,哈哈,万门主。不过事到此处我还有一事不解,既然你发现了我的真实身份,又为何要把老身引诱到如此偏远的地方,难不成,以万大门主的身份,也担心擒不住我一个老人家么?” 鬼阎婆竟然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如此一来,最受打击的,当属万灵雪了。他从没想过,自从她记事以来就跟在她身边悉心照顾她的李妈,竟然是十恶不赦的恶人,这怎么能让万灵雪欣然接受?万灵雪不知如何是好,静静的站在人群中发呆。 “唉,李妈,”万子豪一阵叹息“你在我万家,并未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还悉心照顾雪儿十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引你到此,一是不想家里所有人都知道你的身份,二是等你死后,便能直接葬在北岭鬼哭旧地。我这么做,实在是在报答你对我万家的恩情。” “啊哈哈哈,万门主,这番话听的老身十分的感动啊,也不知我现在是要因这些话对你感恩戴德,还是要因你是杀我数千鬼哭门众的主凶而拼个你死我活呢?”鬼阎婆嘲笑的对门外说道“万门主啊,都说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没做过的事情可还真不能当呢。你说我照顾雪儿有苦劳,可是你却忘了我鬼阎婆最擅长的是什么了?” “莫非,几年前的蛊?”万子豪恍有所悟,“臭贼婆,那这番杀你便也无悔了!”随即眼光凶凝对门内喝到。 “万大门主,终于想起来了。如不是上头有命,不得擅自伤害万府一人,就凭我的手段,早已将你们万府杀了个精光以祭我亡夫在天之灵了。”鬼阎婆惨笑了起来“万门主,废话少说了。我倒看看,就这破庙是否能挡的住我鬼阎婆。”随后越到门前,双手扑门,便要硬闯出来。 万子豪闻言也双手按门,二人以内力较劲。门因受不了如此大的内力发出吱吱的响声。 “天降罗汉,降妖除魔!”只见觉悔大喝一声。 鬼阎婆在黑暗的房子里看不到任何事物,听到觉悔的喊声,警觉了起来。只听门的两边好似有什么东西跳了下来,随后人影攒动。便急忙卸力,跳脱开来。 万子豪见状,便要冲进门去。 “不可,这屋子里是我寺以觉净师兄为首的六位高僧组成的法阵,人若进去,这阵法便失灵了,不出意外,我六位师兄弟定能捉拿此撩。万门主还是守候在门外,以防意外才是啊。”觉悔拉住万子豪,万子豪只好作罢。 鬼阎婆展开架势,睁大双眼想通过门缝射进来的光看清局势,“哦,原来是万若寺的暗月伏魔阵,你们这群老瞎子还没死么?听说想当初你们这群瞎狗就是凭借此阵夜袭了我门不少的弟子,老身当时还在万府做卧底,未曾领教过你们的阵法。今日,我便要看看你们这狗阵法到底有什么厉害之处。”说罢便运起内力,等待时机。 “魔入明月无可悔,移形换影断蛇尾。”领头的觉净突然下令。随后的五个僧人便绕着鬼阎婆快速游走了起来,正值阴暗,彷如鬼魅。 鬼阎婆精力集中注视四周,生怕有一点差错。 只见六个僧人手持棍棒,游走在鬼阎婆的四周不断的骚扰着她的下盘。其实要在往常,这对阎婆本不算什么。但阎婆身处阴暗处,待的时间又不长,无法和那六个瞎了双眼的僧人比对黑暗的熟悉。只能听声做出反应,但也吃了不少的亏。下盘不稳,就根本无法对对手做出对策。 鬼阎婆气急不过,大喝一声主动反攻。听到一处有棍棒夹风而过的声音,便寻其本源一掌打过去。可当鬼阎婆感觉手掌马上就能触及到对方身体上的时候,对方却总是能如未卜先知一般,趟着戒棍向后躲去,和鬼阎婆手掌距离咫尺。其余僧人趁此时机群棍已到,打到了鬼阎婆的身上。 鬼阎婆应声倒下。可僧人们却没有乘胜追击,继续游走了起来。“哦,原来如此。这群瞎子听音辨形,以其所长攻我所短,在黑暗中,我怎能是他们的对手。”鬼阎婆擦了擦嘴边的血,静静的想着对策,“也好,攻我所短,我便也用长处欺负欺负你们。” 阎婆想罢,从怀中掏出了一包粉末,凭空洒在了半空中。“哈哈,如若中了我的软香散,半盏茶的功夫便会四肢无力,功力耗散。到那时,六条瘫软的瞎狗便不足为惧,我再冲出门去,想对付别人的对策。” 鬼阎婆屏住呼吸,静静的等待僧人们的反应。 “不好。”觉净好像察觉到了什么。 “震地寻宝,天罗降魔!”觉净又发号施令。 其余五僧人听闻,皆以棍临地,大喝一声“起!” 只见地面崩塌,鬼阎婆也随着石块一起被震了起来。 觉净侧耳听声,突然凭空跳起。好似看到般的手持戒棍向鬼阎婆飞来。 鬼阎婆也察觉到了。以黄泉掌和觉净抗衡,二人争斗在一起,却不见其余僧人的动向。 鬼阎婆不敌黑暗中的觉净,越来越占下风。鬼阎婆自感打斗不过,如果再这么熬下去,不等他药效发作,也要被这和尚打成重伤。 “此地于我不利。”鬼阎婆心想,便起身一跃,不与觉净争斗,想破屋顶而出。 “喝”,一声大喝从上面传出。鬼阎婆始料不及,被上方跳下来的五个僧人用铁网罩了下来,半空中的鬼阎婆大惊,想破网而出。不料这时下面的觉净冲了上来,扯住了鬼阎婆的双脚,活生生的给她拽了下来。 众僧人手脚麻利的捆绑了鬼阎婆,打开了门。 觉悔等人见擒住了鬼阎婆大喜。从觉净等人手中接过鬼阎婆。 只见鬼阎婆一脸的不屑“哼,都说我们是歹人,可你们的心思却比歹人还恶毒,想出这么个阴招。” “唉。”万子豪看见被捆绑了的鬼阎婆,心中不是滋味“正邪两派势不两立,李妈,我也不想如此的对付你啊。” 万灵雪看见了被捆绑的鬼阎婆,眼泪便止不住的留了下来。她从小便听父亲讲以前的事情,知道鬼哭的恶毒。但她却没想到,一直在自己身边照顾自己,一副慈祥面容的李妈竟然是如此大的恶人。 “李妈,你为什么要杀那些孩子。如果不是如此,你也不会被父亲发现。就算你是恶人,我也愿意让你隐瞒一辈子和你在一起。”万灵雪对鬼阎婆哭喊道。 鬼阎婆从出门就是一副冷漠的态度,可听到万灵雪的话让她眼间却一瞬间的闪过了温柔的神色。 “我最近练功不慎,差一点走火入魔。内力在体内乱窜,我需要用幼儿的血来运功疗伤。”鬼阎婆回答了万灵雪的话,眼睛却看向别处。 万灵雪听到此处,又是声泪俱下,向远处跑去。 万子豪见大敌已除,便没管万灵雪去哪里。反正是在万若寺的地界上,又能再出现什么事呢? “也正是你的这一恶举,让我发现了你的可疑。”万子豪手指鬼阎婆,怒吼道。 “可我还是不知,我行事缜密,各个细节我都小心翼翼,你又是怎么发现我的呢。”鬼阎婆满脸的疑问,想问个明白。 “哼,我也就让你做个明白鬼好了。我所练功法名叫狮吼天罡,是至纯至阳的功法。此法正是你们那些歪门邪道的功法的克星。虽然你把以前的功力用药物压制的很好,可最近一段时间的吸食幼童鲜血,让你的状态极其的不稳定。那天我去看小姐,你无意走过来便让我体内突生感应,我就感觉你不对劲。我没有打草惊蛇,时刻观察你的动向,终于让我发现了你在万府花园假山那藏着的孩童鲜血。”万子豪向鬼阎婆说道。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都是因我练功不慎以致我漏出了马脚。唉,希望没有坏了家主的大事。”鬼阎婆自言自语。 “什么?家主?”万子豪有些吃惊。“你是说鬼哭子?” 众人听闻也是浑身一冷,这鬼哭子的大名,可是如雷贯耳啊。 “哈哈。没错,我鬼哭谷经这十几年的修养,终于要重出江湖了。不然你以为老身潜在你府中干什么?是在监视你的一举一动。事到如今有些事也不必再隐瞒了。你可知道,为何在你们眼中区区的鬼哭谷,却让你们费尽心血,损兵折将了不少才能攻打下来?又为什么万军封山,还能跑走鬼哭的高层?”说罢,又得意的仰天长笑。 万子豪完全的震惊了。他没想到,自己竟然是个罪人。正因为他家中的奸细告密,才使得那次多死了那么多人。还跑掉了鬼哭高层,为社会留下了后患。 “走吧。送她去卧蚕的官府去,我已经派人跟皇族打了招呼,他们回来监守她的。到时候再在卧蚕斩首,给曾经北岭鬼哭谷的余孽一点教训。”万子豪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径自往外院走去。 众僧人见状,赶着鬼阎婆也向外门走去。 “喂喂,你慢点啊,我都跟不上了。”弘智喘着大气,对夏仇说道。 “快躲起来。”夏仇突然看到了正在向这边走来的觉悔一行人。 二人急忙躲在了旁边的大树旁。 “都怪你慢吞吞的,你看,恶人都抓到了,我们没赶上。”夏仇看着快要赶来的一行人,气急败坏的对弘智发着脾气。 “俺,俺没吃饭,哪里有力气跑那么快。”弘智委屈的说道。 “哼,我就没见你什么时候饱过,”夏仇白了一眼弘智又望向了人群,“是他?”夏仇突然紧盯队伍前面的一个人,吃惊的说道。 弘智见状也向夏仇的目光处看去“哎。师弟,他你都知道,万大侠万门主。一代大侠啊,正义凌然,斩奸除恶的正人君子,大英雄啊。他可是我心中的目标。嘿嘿,等我什么时候也跟他一样了,你就跟师兄混吧,保证你也和我一样受人敬仰。”弘智在那独自的幻想着,却没有看到正在咬牙切齿的夏仇。 “哼,正人君子,我看他是个披着正人君子皮的小人才是。”夏仇自言自语。 “啊?啥?你说啥?”正在幻想的弘智突然缓过神来,见夏仇在说话,随口问道。 “没什么,我们走。”夏仇向碧竹堂跑去。 “哎哟弘智,你等等俺啊,你老跑那么快干什么?”弘智紧随夏仇的脚步。 万若寺外。 只见一女子正哭泣着向寺外跑去。 “大小姐,你这是怎么了?”等在门外的马夫见状走上前问道。 这女子正是从内院跑出来的万灵雪。她很伤心,李妈被绑的模样一直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我没事,我想自己静一静。”万灵雪红着眼睛。 “哎,那您车里坐着,我们等老爷回来。”钱三见状,急忙拉开马车的帘子。把万灵雪请了进去。 “钱三,李妈是坏人,李妈是坏人。她已经被父亲抓起来了。呜呜呜....”万灵雪突然对正在举帘子的马夫说道,随即趴在了座子上又哭了起来。 “啊?”钱三听到了好像有点吃惊,也没说什么。拉下了帘子,不知坐在马车边上独自想着什么。 没过多久,觉悔万子豪一行人也出来了。 钱三见状赶紧走上前去。“老爷,小姐刚刚哭着出来自己走了,她让我跟你说...”钱三把手打在嘴边,随后声音越来越小。 万子豪以为是不能让外人听到的,便侧耳到钱三的手旁边。 “她让我跟你说,以后每年的今天,都会给你烧纸的!”钱三声音逐渐变喑哑,到最后,竟直接变成了一个老妇的声音。 万子豪脸色大变,未等反应过来。只见这时,那“钱三”已然右手掏出了匕首向万子豪胸口刺去。 万子豪果断用手插到了匕首落下的轨道处,那匕首已经透过手掌,刺到了胸口里。万子豪右掌猛然轰出。“钱三”也不恋战,轻轻然的就向后飘去。用“飘”字形容一点也不为过。如此诡异的身法,实不常见。 万子豪拔出匕首,整个胸口被鲜血殷了一片。有手掌流出的血,也有从胸口溢出的血。 万子豪蜡黄的脸上布满了汗,嘴唇也溢出了鲜血。 众僧见状,已然层层的将马车一带包围住了。旁边过路的人见状,全都吓得跑开了此地。寺院门口,除了他们,再无一人。 “万门主。你怎么样?”觉悔上前赶忙问道。 “无妨,是我心有别事,着了魔人的道。胸口只进去了个刀尖,并无大碍。”万子豪摆了摆手说道。 只见万子豪看向“钱三”,双手抱拳,那伤口受这压力,更如泉涌般留了出来。然而万子豪却面不改色“不知这位,又是鬼哭四老里的哪位?” ------------ 第十章 黄雀后黄雀 秋风萧瑟,卷起了一地的尘沙。 四周的武僧虎视眈眈的看着中间的“钱三”,仿佛只要住持一句话,他们便能扑上去把猎物撕碎。 只见此时的“钱三”哈哈大笑,“老爷,你不认识我了么,我是你的马夫,钱三啊?”这钱三虽然如此回答,可发出的声音却是不同的,皆是万府众人的声音。到最后,竟然是万子豪的声音。 “鬼门四老皆精通易容易声,怪不得在官道的时候感觉你不太对劲。竟然早早的就易容成了钱三的模样。”万子豪低沉着声音说道。 只见那“钱三”用手在下巴前一扯,一张包头的人皮面具就撕扯了下来。此刻呈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张五十多岁的老妪的脸。她的一头银发也随着面具的揭开,随风飘扬了起来。 “哈哈哈,没想到吧。”银发老妪手向马车那边一伸,不远处马车突然炸开来,从其中窜出一道影向老妪这边飞来。只见老妪伸手一握,众人才看清这是何物――一根竹竿,上面还悬挂着一盏铜灯。 “哎呀,姐姐,差一点就得手了,”被捆绑的鬼阎婆嬉笑道“万子豪,你以为你真的算计到我了么?前几天在万府的时候,我便怀疑你已发现了我,还未等我认证你便突然要我陪你和小姐第二天一早去卧蚕上香。见你此举,我果断的飞鸽传书给竹灯姐姐,来祝我一臂之力反杀你等。等第二天上路时候,我看那车夫的眼神就已经知道姐姐已经到位了。可惜啊可惜,姐姐差一点就直接灭杀你这个心腹大患了。” “灯火明灭起阴风,来无鬼影去无踪。你是鬼竹灯?”万子豪并没有理会鬼阎婆,反而问向银发老妪,“你,你不是和鬼佛陀一起死在了北岭之上么?我可是亲眼看见的。” “哼。”鬼竹灯冷笑一声哀伤的说道“想当年,我北岭鬼哭只剩的数百教众被你们追到断天崖边,的确是因为你们的追击把我们追得走投无路。也确实是我和不愿离开的鬼佛陀大哥一起跳下了断天崖。但我轻功天下无双,虽然身受重伤,却也不至于摔死在那崖底。可怜我那鬼佛陀大哥,不愿成为我的累赘,从我手中挣脱掉,一人摔死在了崖底。今日,”鬼竹灯猛地一抬头,露出狰狞的表情,“我便亲手杀了你这罪魁祸首,为他报仇。!” 说罢,甩出她手中竹灯,向万子豪的面门打去。万子豪急忙躲闪,却不料鬼竹灯已随竹灯到前,伸手便要给万子豪一掌。 万子豪心中未慌,举起双手交叉在胸前挡住鬼竹灯这一击。 鬼竹灯见一击未奏效,转而抓住了万子豪受伤的那只手。万子豪的手掌此时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扭曲变形着。“啊。”就连万子豪这样的汉子也不禁呻吟了一声。万子豪在刚才对话的时候就已经点了止血的穴位,可鬼竹灯此举,又让万子豪的手迸出了鲜血。 觉悔见状,对众人说道“尔等看住这个女魔头,我去助万门主一臂之力。”说罢便飞身参与了进去。 万子豪一手被废,却也是一股不小的战斗力。再加上此时加入的觉悔,鬼竹灯已经渐渐有些吃力了。只能凭借着身法的玄妙和两位绝世高手游斗。 “这鬼竹灯的鬼影迷踪步的确不同凡响,我左手已废,此时战力不到平时的六成。虽有大师助阵,以二敌一,却仍不能轻易取胜看来。这看似我们有胜算,可我这手若再不医治,可就真的废了。只有冒险速战速决了。”想到此处,万子豪怒喝一声,提起浑身的内力,“狮吼天罡!”。 只见万子豪浑身仿佛被金色笼罩,霸气凌然的向鬼竹灯轰出了一拳。 鬼竹灯见万子豪拳意来势凶猛,也不敢小觑,全力抵挡了这一击。 “轰。”这一击振聋发聩。鬼竹灯退后了几步,只觉双手发麻。而万子豪却原地不动,站在那里。 “狮吼天罡果然非同小可,但以万门主现在的情况,狮吼天罡能坚持多久?”鬼竹灯一脸的冷笑。 “万门主....”觉悔也很担忧的看着万子豪,只见万子豪手上流的血更多了。 “无事,大师,我们要速战速决才是,这伤势,不能再拖了。”万子豪挥了挥手,向觉悔示意道。 觉悔很清楚,狮吼天罡是极其霸道的武功,能将使用者的斗志,和身体各方面都提高到很高的层次上。但其原理是将自身血脉快速运转,将血液和内力结合在一处防御或者攻击。甚至练成大成者,全身都能血液内力相结合,以逼出体外的真气伤人。然而现在万子豪手上带伤,连胸口也有伤,如此硬来,只能加快身体的恶化。 “只能速战速决了。”觉悔心一横,随即运起功来。众人只见觉悔的衣袖无风自飘,突然又似铁片一样紧贴在胳膊上。 “哦?狮吼天罡,碎山铁拂。我鬼竹灯好大的面子,竟让两位掌门如此的重视,全都亮出了自己的绝活。”鬼竹灯见状,吸起了刚坠落在地的竹灯。“既然如此,那我也不能藏拙了不是?” 三人又一次的打斗了起来。狮吼天罡气势凌人,碎山铁拂无坚不摧。而鬼竹灯在二者中间飘来飘去,手持竹灯姿势刁钻。这一番下来。却让常人也看不出到底谁站上风。 “这魔女到底使得是什么武艺,竟然能和两大绝世高手不相上下。”悟彻站在看守鬼阎婆的队伍里,小声和旁边的师弟嘀咕道。 “哈哈。臭秃驴,这是我竹灯姐姐自创的招式。脚踏鬼影迷踪步,手舞泪竹灭魂灯。独门绝学,你们又怎么能见识过。”鬼阎婆听闻悟彻两人的交谈,嗤之以鼻道。 “我虽然不懂,也不懂他们那个层次的高手间的过招。但我只知道,看住你这个俘虏是我的首要任务。”悟彻自贬自己,嘲笑他人。 “哼,好滑头的和尚。”鬼阎婆身为俘虏被人取笑,也说不出什么来。 “死秃驴,等会有你好看的。”鬼阎婆自言自语,不再理会悟彻。 其实,悟彻也算是寺内的高手。可住持害怕寺院内有人员伤亡,只让“觉”字辈的老僧直接参战。“悟”字辈的弟子只管助阵,看守犯人,以防突发事件的发生。至于“弘”字辈,甚至“明”字辈的弟子,也只有乖乖的躲在各自的寺院里了。所以说,悟彻的功力也不低,甚至还在个别的“觉”字辈之上。 一段时间过去了,三人间的打斗有些明显了。鬼竹灯虽功法诡异,出人意料,却也在两大高手的夹击之下有些体力不支,力不从心。 而反观两大高手,一个因流血过多脸色苍白,粗喘着大气。另一个因年纪太大,也渐渐体力不支了起来。 “阎婆妹子,都已经这样了,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鬼竹灯有些不满“虽然是我欠鬼佛陀大哥的,却也不至于你让我用命来偿吧。” “嘭。”众人只听一声脆响。鬼阎婆竟然撑破了几道铁链,打伤旁边守护的僧人,跳上空来。 “姐姐说的哪里话,妹妹正看准时机出手呢,没曾想却让姐姐着了急。”鬼阎婆笑着对鬼竹灯说,又转过头来看向下面看守他的僧人“区区几道铁绳就想困住我,简直是无理取闹。” “不好。”觉悔见状暗叫一声“这魔女拖我们到力竭,那鬼阎婆便能不费吹灰之力击杀我等。可怜我寺除了我和六位师兄弟再无一觉字辈老者。唉,也罢,就只能靠他们拦住他了。” “悟彻,你与众师兄弟结聚阳吞阴之阵拦住鬼阎婆,我与万门主随后就到。”觉悔这时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悟彻身上了,向悟彻大声喊道。 “是,师叔,这边交给我就是了!”悟彻听闻豪气万千“众师兄弟,随我组成大阵会会这老妖婆子。” “是!”悟彻周围的僧人大喝一声以提士气,便与悟彻一起腾入空中,拦截了鬼阎婆的去路。 “死秃驴,本就想收拾你了,没想到你竟然自己送上门来送死。”鬼阎婆很是生气,只要他加入那边的战斗,便可立马击杀万,觉二人。正这关键时刻却有人来拦路,鬼阎婆怎能不气。 “哈哈哈,老贼婆,真是抱歉,不能让你过那边去。除非,你能从我和众师兄弟身上踏过去。”悟彻眼神透露着精光,一股掌握天下唯我独尊的气势从他身上散发开来。和几天前广场上紧张不安的悟彻大不相同。 “臭秃驴,难道偌大的万若寺再无别人了么。让你这么个无名小卒出战。”鬼阎婆没有动手,还是在出言相讥。 “我寺能人辈出,我寺住持只是觉得对付你这般的小人物,用我这无名小卒便够了。废话少说,老妖婆,纳命来吧,布阵!” 说罢悟彻和众多僧人已经占据阵眼,布起了聚阳吞阴大阵。正所谓聚阳吞阴大阵,其实就是用阵中的尖锐力量来主攻敌人,或者阻止敌人逃跑。其余人则负责各方位的骚扰,并逐渐缩小阵的大小,使敌方的活动范围缩小,己方力量却可以如鱼如水,穿梭自如。好似光明一般,渐渐的吞噬黑暗。 而现如今此阵的尖锐力量,正是悟彻和悟然两师兄弟。悟然是住持的弟子,深得武僧出家的住持的亲传,但却没有悟彻有悟性。所以,这灵活的大阵便由悟彻做主导,悟然做辅助尖锐,出奇不意。 鬼阎婆已陷阵中,本来不以为然的想硬闯出阵去。 可未曾想每当向阵外冲去的时候便有悟彻悟然接替与他交手,众僧人跟随着骚扰。使得鬼阎婆每次都无功而返。 “这,还有点门道。”鬼阎婆不再硬闯,在阵中思考了起来。“也好,我便只闯一处,待得那两个主事的拦截我便火速的冲向另一边。”想罢便实施了起来。 果然,当鬼阎婆再次硬闯的时候,悟彻和悟然又出来拦截。鬼阎婆找准时机,反身向后冲。 “不好。”悟彻一惊,那里是最薄弱的地方,若鬼阎婆硬闯那里,那里的师兄弟肯定挡不住他。 悟彻急忙向鬼阎婆那甩出自己的戒棍。鬼阎婆自感后背不妙,转身反挡。悟彻随棍后至,独自和鬼阎婆打斗了起来。 “继续运行大阵。”悟彻自觉运用此阵绝对挡不住鬼阎婆,只好硬着头皮单独和他斗在一起。 鬼阎婆和悟彻你来我往,不分上下。 就这样十几个回合,鬼阎婆大惊,这和尚一棍比一棍生猛,此等战力,绝非是无名小卒。遂即问道“和尚,我看你也有两手,你叫什么名字?” 悟彻听闻,仍手脚不让“无名小卒一个,难得能入您的法眼。悟彻,便是在下了。” “怪不得,我老太婆倒是看走了眼,原来是立志要以武证道的,人称“武疯子”的悟彻啊。”鬼阎婆若有所思,“不过,你这凌霄棍法,却比当年的觉岸秃驴差的太多了啊。” “我自认为是比先师差上很多。看来,你这老妖婆与我凌霄流派还是宿敌啊。今日,我便与你较个高下。”悟彻说罢,更加凌厉的招式便往鬼阎婆身上打去。 两边都打的火热,一边虽快耗尽了体力,可也不是旁人能插得进手的。另一边处于阵中,阵法的不断骚扰,加上悟彻的凶狠,凭借人数优势双方仍是斗得不相上下。 已是傍晚时分了,天边的火烧云格外的显眼。通往万若寺的路上,只见一骑着毛驴,一身道士打扮的人正慢悠悠的向万若寺赶去。 “哎呀,今天这火烧云好美啊,好像白云被鲜血泼上了一般。” 此人不慌不忙,一边看着四周的风景,一边嘴里哼着小曲儿。 ------------ 第十一章 渔翁后渔翁 “不能再拖了。”万子豪感觉眼睛正在渐渐模糊“如果我倒下了,以觉悔大师的武艺,绝不是鬼竹灯的对手。” 仍和鬼竹灯打斗的万子豪几乎快要意识模糊,他想拼尽所有的全力,哪怕是付出断臂的代价,也要拼死为万若僧众博取机会。不然,后果定是鬼哭二老轻易斩杀众等,随后离去。 想到这里,万子豪将内力全部集中在双手,一双手呈现出金黄色,“哈,狮爪镇山河!”万子豪怒喝一声,竟以比鬼竹灯还迅速的速度扑到了鬼竹灯的面前。鬼竹灯一脸诧异,向后躲去,却也被万子豪双掌狠狠的击在了胸口上。鬼竹灯吃这一击,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后飞去。觉悔见万子豪拼尽全力搏得机会,也顺势冲了上来,一双铁拂猛击在了鬼竹灯的双腿膝盖处。“鬼妖女,废了你的双腿,看你还能威风多久。” “啊!”只听鬼竹灯一声惨叫,那叫声凄厉无比。随后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昏死了过去。 “竹灯!”正被困在阵中的鬼阎婆听到鬼竹灯的喊声,向那边望去。 然而,高手过招怎能分神?只见说时迟,那时快。悟彻的凌霄棍已经狠狠的打在了鬼阎婆的肩膀上。鬼阎婆受力不住,瘫倒在地上。悟彻稳占在了地上,一手持棍“鬼婆子,看来,这所有的胜负都已定了啊。”悟彻向鬼阎婆说道。 可没曾想,瘫倒在地的鬼阎婆半坐了起来,双手伏地,哈哈大笑。悟彻被笑的发毛,也感到了如今的悲凉,便叹了口气,道了声阿弥陀佛。 就在这时,只见鬼阎婆猛地抬起头,向着悟彻的面门一口吐了过去。 悟彻不防鬼阎婆还有此手,却也迅速做了反应,将胳膊挡在了脸前。 “嗖!”悟彻胳膊鲜红,众师兄弟都围了过来,也有一些层层的把鬼阎婆包围住了。 “无妨。”悟彻顺口说道。随后看看了自己的胳膊,竟用右手在左胳膊上拔出一物!“凝血成针,出其不意。鬼阎婆,好妙的手段。” “哼,臭和尚,这针没杀了你,算你好运。只是可惜了我那竹灯姐姐,”鬼阎婆看向另一边倒着的竹灯,心里不由的一酸。“是我连累了她。”说罢,便不再多言。 悟彻也向那边看了过去,唯有觉悔一人站在那里,却也是气喘吁吁。万门主也躺在地上喘着气,看那样子,是太虚弱了。 “悟彻悟然,快将万大侠扶起来赶去医治,再把这两个妖妇抓起来。”觉悔有气无力的说道。 “是。”悟彻悟然听到住持的命令,赶忙赶了过去。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了一阵阵的打油诗声。 “酒罢出城观路景,饭后骑驴阵歌声。老爷天生爱不平,是刀枪过后少一人呐少一人。” 随后,还有驴的叫声响起,好像是在附和着诗声一般。 众人闻听向声音源头看去。只见一道士打扮的人骑着一头大黑驴正向这边赶来。 “归阁主?”觉悔见到此人,有些吃惊。 “他怎么来了,我不曾和他说起这件事啊。”万子豪正被悟彻悟然搀扶着。也纳闷道,这是在是太怪了。 来的这人,名叫归雁落。是“沐春”以后突然兴起的大派的掌门。门派处于卧蚕相邻的沧州城里。 “归阁主,不知何事来我万若寺?”觉悔有些迟疑,虽然和归雁落曾见过几面。可归雁阁一直在沧州境内活动,其阁主不请自来这确实有些让人想不通。 “哦,闲来无事,拜佛而已。”归雁落随口说道,突然看到了昏死在地上的鬼竹灯和被捆绑着的一脸狼狈的鬼阎婆。 “还是来晚了么?”归雁落叹息道。 众人听闻此话,立马戒备了起来。 “归阁主,您今天来到底有什么事?”觉悔冷着语气警惕的问道。 “哦,其实也没什么。”归雁落打开了折扇扇了扇,“就是想让两位掌门卖归某一个面子,让我带这两个人回去。”归雁落指了指鬼阎婆的鬼竹灯。 “笑话,”万子豪听言,“什么叫带这两个人回去?这两人罪大恶极,当由皇族出面处置,交给你算是什么道理。难道,堂堂的归阁主竟然也成了鬼哭的走狗?”万子豪有些怒了。 “哎,万门主哪里话。”归雁落不紧不慢的说道“咱们都是老熟人了,撕破脸皮也不好。还是好说好商量,毕竟你们现在,可不是我的对手。”归雁落有些讽刺的说道。 “还有,”归雁落顿了顿说道“我从来就不是鬼哭的什么走狗,在下苦心经营归雁阁十数年,怎么会忍心变成他人的走狗?” “不是走狗,你又如何会这样。”万子豪有些搞不懂了。 “是因为,”归雁落突然表情复杂,好似看笑话一般的看着万子豪“我一直就是鬼哭门人,何来走狗一说!” “你,你竟然是鬼哭众人?”万子豪大吃一惊,这关头,众人已无一搏之力,又来了个深不可测的阁主级的敌人。今天,难道真的要败师而归了么? “不可能啊,”万子豪心想“除了鬼哭子,其余的鬼哭高层我都见过啊,却从未见到过如此一号人物。难道是!?”万子豪猛然想起,大喝道“归雁落,鬼阎罗。你竟然是杀人如麻的刽子手鬼阎罗!” “不错,你还没蠢到家。”鬼阎罗嗤笑到。“如此简单的文字游戏,鬼某竟然和你们玩了十几年。” “师兄,原来是你,虽然年纪已大,可不带面具,却还是十分帅气的么。”鬼阎婆又开始嘻笑到,自从她知道了归雁落的身份,便不再担心自己的生死了。万子豪全盛状态下,也不过是稍压师兄一头。可如今,这一群的残兵残将,可绝对不是大师兄的对手。 没错。也不怪众人这么多年都猜不到。如此表面正派,一副书生模样的归阁主,又有谁能把他和残暴血腥,杀人冷血的,整日躲在鬼面具里的鬼哭四老的老大――鬼阎罗联想到一起呢。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觉悔叹道,这如今,己方几乎没有能和他相抗衡的实力在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能原地任人宰割了。 “既然你们已经知道了,我便也不再废话了。我看竹灯的伤势,是由碎山铁拂造成的吧。”只见归雁落身影一闪,已经到了觉悔的身旁,一掌击出。 觉悔见状,碎山铁拂附身,慌忙阻挡。可觉悔已经筋疲力竭,又怎能阻挡住鬼阎罗的奋力一击? “咔嚓,”一声清脆悦耳的骨裂声传入人们耳中。 “啊!”觉悔惨叫了起来,整个万若寺都充斥的觉悔的惨叫声。 “师傅!”悟然见到觉悔瘫软的双手,便已知这双手是废了。愤怒的冲向鬼阎罗。 归雁落见冲过来的悟然,仿佛只是很随意的用衣袖一拂,悟然便如受重击,反身飞出,撞碎了佛寺门口的石狮。 其他人见状,都要敢上前来与其拼命。 “不要过来。”觉悔见状向“悟”字辈的大吼! 悟彻众人听闻,只能咬牙切齿的站在原地。 “鬼阎罗!”万子豪满眼喷火,这一手都是他造成的,如若不是他把鬼阎婆引到此处,那觉悔也不会这样。 “万门主,不可冲动。”觉悔这时还想着万子豪。 “喝!”只见从墙院里飞出几道人影。众人搭眼一看,正是那中了鬼阎婆毒在外院疗伤的万若六子。 “师弟,你怎么样?”觉净紧凑着眉毛。 “并无大碍,只不过是这双手废了而已。”觉悔仍然冷静的答话到。 觉净听闻大怒!“我万若寺,从建寺以来,何时受过这般侮辱。来啊!布聚阳吞阴乾坤阵!” 只见这六人脚踏乾坤,手若游龙,也如悟彻刚才那般在鬼阎罗身边游走了起来。 这聚阳吞阴乾坤阵,其实就是悟彻他们刚刚使用的聚阳吞阴阵的升级版。相比之下,更缜密,更出神入化了些。聚阳吞阴主要是困住敌人,耗死在阵里。而聚阳吞阴乾坤阵,是以强攻为主的杀伐大阵! 只见万若六子像看得到一样,一个大阵被他们操控的活灵活现。阵里人功力不同,那阵的威力也定然不同。万若六子操控此阵,比悟彻他们可是强上了不只一点。 “哈哈哈,”在阵里的鬼阎罗不慌不忙,朗声笑道“阵法再玄妙又有何用?人阵不如石阵旗阵。只要我功力高出你们许多,逐一打残于我交手的阵眼,你布这阵就毫无价值,和群攻无异!” 鬼阎罗浑身运气,等待将要与他交手的阵眼。 “喝!”觉净阵眼上前,一棍打向鬼阎罗。鬼阎罗见势,竟径直的抓住了即将落下的戒棍。觉净大慌“辉阳皆落,诛杀次魔!”其余五子听令,齐挥戒棍,向鬼阎罗打去。 鬼阎罗也不躲闪,大喝一声“来的好!”任凭戒棍打到他身上。众僧见一击得势,想收回戒棍,再找时机。却发现戒棍好似黏在鬼阎罗身上一般,牵扯不动。 没等六子做出反应。鬼阎罗已微弯齐腰,随即立身,沙哑的说了一句“天魔覆灭!” 只见以鬼阎罗为中心,一股无形的波动随之散开,打到了万若六子的身上。“噗,”万若六子皆吐鲜血,反身飞去,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鬼阎罗掸了掸身上的尘土,看了看躺在四周的万若六子一阵讥笑。 “哼。老秃驴们。真是自讨苦吃,万若六子,再给你们多加一人好了。” 随后身影一闪,又到了觉悔的身边,双手拂开了搀扶着觉悔的僧人。伸出两指,向觉悔的眼窝插了去。 “啊。”觉悔已经无力抵抗,只能任其侮辱。 “老和尚,刚刚废你双手是为竹灯报仇,现在这个,是免费给你的大礼!哈哈哈。”鬼阎罗哈哈大笑。 “掌门师叔!”身旁众僧人气愤难耐,又要冲了上去。 “不要动!”觉悔又是一声大喝! “为什么不杀了我。”觉悔面无表情,豆大的汗珠已经流了满脸。 “哦?杀你?我为什么要杀你?”鬼阎罗说道“有时候,生比死更可怕。” “我已忍无可忍!”悟彻正搀扶着万子豪。躺了满地同门,自己的师叔又遭人侮辱,这使得悟彻尤为的不爽,可碍于住持的命令,却也只能独自的窝火。 “今天的事,都是由我万某人一手造成。”万子豪脱离了悟彻的搀扶,颤颤巍巍的向前走去。“是我万某人造成的,我便去了结他!” “哦?如果是你全盛的时候,我可能还对你有所顾忌。可你现在好似死狗一般,你拿什么跟我拼?”鬼阎罗不以为然。 “尊严!”万子豪提了一口气,突然提拳扑向鬼阎罗。 “哼,不自量力!”鬼阎罗接住来拳。顺势将万子豪摔倒在地。 “听着,我很希望能现在就了解了你为我鬼哭英灵报仇。”鬼阎罗面目狰狞,提起万子豪的衣领,“但上头有命,要留你一条狗命。甚至还要你伤势也能得到痊愈。我虽然很不解为什么上头不让杀你,但也只能听命。” 说罢,从怀里掏出一颗药丸,给万子豪服下了。“你这伤势是竹灯所伤,伤口必带毒,这颗药丸,可以保你无事。对你伤势也有益处。” 万子豪被这一折腾,身体完全不是他的了。只能任由鬼阎罗肆意妄为。 “哼,你们这些正派人士们。”鬼阎罗站起了身说道,“上头让我给你们提个醒,我鬼哭马上就要回来了!” 众人听闻,心中一惊。这是在给他们下战书啊。又避免不了是一场腥风血雨。 胜势已经是一面倒了。鬼阎罗揭开了鬼阎婆的绳子。并把仍在昏迷的鬼竹灯抱上了驴身上。三人缓缓离去。正派众人也无可奈何。 魔头走后,僧人们紧忙将重伤的觉悔,六子等人抬进外院。 只见万子豪躺在地上,虽说不出话,但脸上却留着泪水。 “唉,万门主。”悟彻抬起万子豪安慰道。“今日是中了魔人的道,如果您未着鬼竹灯的道,这局势定然不会是今天这样。” 万子豪仍满脸泪痕,他觉得,今天所致,皆是他的过错。 通往北岭的小路上。 “师兄,你为什么不一掌杀了万子豪,以绝后患?”鬼阎婆不解的问道。 “是谷主的命令,”鬼阎罗随即一冷“你还有脸说,如不是你练功不慎,被万子豪发现。我们也不必现在暴漏在世人面前。闯了这么大的祸,谷主他必然会责罚你。” 鬼阎婆一脸的惭愧,又突然好似想起了什么“对了师兄,今天这事我只告诉了竹灯一人,你又是从哪里得知的?” “谷主在万若寺里有自己的探子,早早的就得知了。他怕你有什么闪失,便飞鸽于我前去助你,可没想到,你竟然也将竹灯牵扯了进来。”鬼阎罗随声说道。 “竹灯姐姐常年在龙洋附近的山上潜修,我又不知道你们的踪影,就只能求竹灯帮忙了。”鬼阎婆解释道。 “唉,这个竹灯,虽然生性怪癖,但愧疚于你夫君的死这么多年也不曾放下。这次,倒是苦了他了。”鬼阎罗叹了口气说道。 “咳咳。”就在这时,鬼竹灯因为驴背的颠簸,被颠醒了过来。 “你醒啦。”鬼阎罗见状说道。 “阎罗,多谢了。”鬼竹灯是少数不多的见过鬼阎罗真容的人,一眼就认了出来。 “竹灯姐姐,真是不好意思,都是我害的你变成这样了。”鬼阎罗没有说话,倒是鬼阎婆一脸惭愧的说道。 鬼竹灯摇了摇头,也没说什么。但她心中却是十分痛苦的。鬼竹灯是以步法名震江湖,如今双腿已断,又怎能让她接受。现在她心里只能但愿谷主神通广大,能帮她复原双腿了。 “唉,”鬼阎婆一脸的过意不去,却又突然想到了什么“竹灯姐姐,那个万灵雪,你没把她怎么样吧?” “没有,本来正在等万子豪出来便找借口上前行刺。可万灵雪却突然哭哭啼啼的跑了回来,因为你的事特别的伤心。我按照你的话,没有伤害她。她上了马车,我找了时机点了她的睡穴,把她放在寺院门楼的屋顶上了。算算时间,她也快醒过来了。”鬼竹灯微声道。 “看来,人见人怕的鬼阎婆,也有心柔的一面么。”鬼竹灯心里想到。 “那就好。”鬼阎婆松了一口气,向鬼竹灯致谢到。 “阎婆,不要和竹灯说话了。她伤势较重,需要修养。”牵驴的鬼阎罗回头说道。 随后自言自语“万子豪没死。谷主,你所说的戏,是否真的如你所说,十分的精彩呢?” ------------ 第十二章 群雄聚万若 万若寺,外院药堂。 天已经黑了,人们正沉浸在悲伤之中。 万灵雪已经醒过来了,看到了重伤的父亲,更加悲痛的哭了起来。 “雪儿不要哭,我没事。”万子豪躺在床上,**着上半身,身上和手上多处绑了止血用的布带。万子豪一脸愁容,声音消沉的安慰着万灵雪。 “呜呜,父亲。”万灵雪听到万子豪勉强的语气,忍不住的扑到万子豪的床边。身边站着一群从龙洋赶过来的万府门人。 离万子豪不远处的床上,坐着一个眼睛缠布,双手缠布的老僧,此人正是觉悔。 觉悔除了双手被废,眼睛被废,并无其他较大的伤势。反观万若六子,却是一身的内伤,需要慢慢的调养。 “万门主。”觉悔盘坐在床上,叹了一口气说道“此事你也不必自责。我佛门武僧,正是为了铲奸除恶而生的。今日之事,都是命数,是上天安排下来磨练我等的。你若再自责,身心定受影响,这对以后的修炼不利啊。” 万若得此重创,觉悔只能将希望放在万子豪身上,便出言安慰。 “大师,只要我万某还有一口气在,定当为万若雪此大耻。”万子豪躺在床上,“咳咳,”由于过于激动,咳了出来。 觉悔听闻,也不再多说什么。 人或都或少都有点私心的。觉悔虽为高僧,但如今万若高手皆伤,寺内力量空缺,必要找一强横势力庇佑。而万子豪,身为数一数二的大派――万钧门的门主。又身为护国公,与皇族一脉交好。如果能这攀上棵大树,必能很好的为如今的万若寺遮风挡雨。此事皆由万子豪引起,以万子豪的秉性,定不会坐视不管的。 碧竹堂。 “师傅,你这么厉害的,咋能让坏人给伤到呢?”弘智一边给悟彻胳膊上缠纱布,一边问道。 “连寺里高僧都受了重伤,你师傅这点皮毛,能自保已经好不错了。”悟彻叹了口气,又想到了六子和觉悔的惨境。 “师傅,那万门主在,竟然也能让恶人跑掉?”弘智又问。在他眼里,万门主是无敌的存在,竟然也能让恶人作恶后逃脱,这着实让弘智想不通。 “万门主遭恶人暗算,所剩功力不到六成,又如何是恶人的对手?”悟彻给弘智细心的解释道,丝毫没有把弘智当成小孩。 “活该万子豪如此。”夏仇听闻心想,可惜那恶人不曾直接杀了万子豪了事。随后一想“也罢,我的仇要别人报,这算怎么回事,还是我亲手了结了才好。” 事情就这样慢慢的静了下来。万子豪身不能动,便在万若寺住了先来养伤。此时事关重大,皇族也派了一帮人马到万若寺来了。 可能是和万子豪修炼的功法有关,并且服用了鬼阎罗的药丸,只修养了半个月,便恢复了曾经的状态。只是左手仍然有些行动不便。 万若寺万子豪客房。 “老万,这事不能这么算了。我若抓到了归雁落,不,鬼阎罗那瘪三,定帮你出了这口恶气。”只见一满脸胡渣,粗狂的彪形大汉大大咧咧的喊着。 “虎三哥,我觉此事还是从长计议的好。”万子豪端坐侧位,向那粗狂的汉子说道。 “老万,我说你年纪越大,怎么胆子反而小了不少,若不是你先中歹人暗算,你能不是那鬼竹灯,鬼阎罗的对手?哼,你老万怕了,我虎三不怕。我已经给我蛇二哥传了信了,让他也带人到万若寺来助我。”虎三一拍桌子,向万子豪吼道。 “看虎三哥调兵遣将的架势,莫不是得到了什么消息?”万子豪疑惑的看向虎三。 “哈哈哈,我皇族怎能不防那些莫名崛起的大派,虽未在归雁阁安进人去,但那沧州城里,却遍布我皇族的人。”一提到皇族。虎三满脸的自豪。 “哦?可有什么消息?”万子豪忙问道。 “嗨,我说你老万是怎么回事,刚你还犹豫不决的,现在却满脸的兴奋,”虎三哈哈大笑,随后低下了声音,神秘嘻嘻的说道“我就说么,老万怎么会是那贪生怕死的人。不错,我的内应确实给我传来了消息,万若发生事的头一天,归雁阁已经成了空阁了,归雁阁那群人连夜向北岭方向赶去。” “北岭?你是说他们竟然还敢跑回鬼哭旧址去?怎么可能?”万子豪一脸的不相信。 “咋就不可能!?”虎三是个急脾气,凡是质疑他的人,都被他的大嗓子吼过,万子豪也不例外。“老子虎行军的探子还能有错,你这个文化人怎么还能不懂?这叫啥,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最危险的地方!可他们没想到,他们自认为很保密的事情却还是被我十二个时辰不间断的探子发现了。”虎三站起身来,对万子豪好顿吐沫星子。 “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才是吧。”万子豪心想,却也没说什么。 他知道,虎三是个急脾气的大老粗,但绝对是个热心肠。真性情的真汉子反倒比假仁假义的伪君子要受人欢迎的多。 虎三,是皇族四卫护卫军的头领。其余三卫分别是:龙腾军,蛇潜军,和豹袭军。 虎三,其实是沿袭下来的虎行军头领称号,虎行军和龙腾军一样,是四卫里主要的攻坚力量。而蛇潜军和豹袭军,则分别担任潜伏刺杀,刺探情报和突袭,快攻的队伍。 和虎三一样。负责龙腾军的首领叫做龙大,负责蛇潜和豹袭的叫做蛇二和豹四。 他们四首领不按年龄大小,而是以担任部队的名称互称兄弟。 皇族四卫,是皇族组成的主要力量,而皇族,正是“沐春”时组建的专门守护中王朝的自卫力量,经过了这十几年的发展,皇族,已经成为了可以和万钧门相并论的力量了。 “虎三哥,别激动,我不是质疑你,而是想全面的考虑事情,以防向这次一般有了闪失。”万子豪解释到“如果你要攻打,我万某人定会出力,不过,我们还是等蛇二哥到了再缜密讨论吧。” “啥啥?你个死老万,你还是信不过我虎三么?非要等二哥来才能商讨,来!我看你伤势好的差不多了。走,外面去,我虎三跟你过两招!”说罢,就死拉着万子豪要出去,使万子豪有些哭笑不得。 “虎三,你个蠢汉子,万门主还伤着,你拉他作甚。”门外传来严厉的怒喝声。 天不怕地不怕的虎三听到这个声音,仿佛小猫似的放开万子豪。变脸般一脸谄媚看着正走进门来身穿着墨绿色长衫的汉子,“二哥,你来啦。你看你也让小的们通告一声,我好去接你啊。” 万子豪见虎三如此模样,不由的笑了出来。 可如果放到以前只有虎三一人,敢嘲笑他的话,虎三定当会对嘲笑者不依不饶。可此时,虎三却好似没看到万子豪一般,仍在拍蛇二的马屁。 其实,能让虎三如此模样是有原因的。想当初虎三刚成为“虎三”的时候,年轻气盛,对其余三卫首领不放在眼里。甚至还当着其余三卫头领的面出言相骂,说蛇潜军是干见不得人的非好汉的勾当。 蛇二听言也不恼怒,只是顺口说了一句“有此蠢虎,何尝不会教导出嚣张跋扈的蠢虎军。” 虎三听闻大怒,大喝一声“老臭蛇,敢对我出言不敬,看我不拔了你的蛇皮。”便向蛇二冲去。 其余二卫也觉虎三有点放肆,便没插手,想让他尝尝苦头。 结果可想而知,几十个回合过后,虎三惨败。本曾扬言扒蛇皮的虎三却被蛇二扒光了衣服。 众头领看了不禁笑出声来,只见虎三坐在地上,捂着羞处低声的说道“这还有人呢,哥哥也不知给虎三留点面子。” 蛇二等人也知虎三虽然跋扈,却是忠良之辈,也只是想给虎三个教训。看着虎三哈哈大笑。 蛇二听闻见目的已到,也不再欺负他,把手中的衣服扔了过去道“蠢汉子,你若敢再放肆无理,我定再拨你虎皮,把你挂到虎行军军旗上去,让你好好出出丑。” 虎三见状,连忙穿上衣服,“哎哎,小弟知错了。” 穿完衣服,见众人发笑的脸,也不愿久留,便找了个借口要走。 刚走到门口,不曾想虎三回过头来对蛇二说道“这么娴熟的手法,是从嫂子身上练出来的吧。”说罢头也不回,箭一般的冲出门外。 众人一愣,没曾想虎三还有此举,随即哈哈大笑了起来。蛇二本红着脸,佯怒道“这老小子。” 几天后蛇二虎三再次遇到,蛇二什么话都没说,对着虎三便是一顿狠打。只留下了恍若有悟的虎三。 从此以后,虎三再也不敢在蛇二面前飞扬跋扈了。偶尔欺负了下豹四,却也因豹四的告状惨遭蛇二毒手。 虎三渐渐的在皇族里乖巧了很多,特别是在蛇二跟前,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蛇二收拾他。 言归正传。 蛇二不理虎三的谄媚,一脸凝重的向万子豪说道。“万门主,我已经收到虎三的消息了,在下以为,不可贸然行事。鬼哭本就是龙潭虎穴,若鬼哭子也在鬼哭旧址,就凭我们几个,恐怕会有去无回。依在下愚见,我先派遣蛇潜军的几名好手,先去鬼哭旧址打探一下虚实,再另作对策。” “不行啊,二哥。”只见虎三又大大咧咧的喊道“鬼哭向来行迹飘忽不定,这次好不容易才寻到了他们的踪影。若我们在此犹豫不决,若等他们休整好了,再换了位置,我们可就又要大海捞针了。” “住嘴,你这个蠢虎,我派蛇潜军好手监视他们,他们能跑到哪去?”蛇二向虎三怒喝道“是不是皮子又痒了?” 虎三听闻,只好悄悄的坐在椅子上,不再说话。 “蛇二哥所言极是,正好我也可以修养身体,恢复全盛状态,击杀鬼哭众等。”万子豪意气风发,向蛇二说道。 “嗯,如此甚好。唉,这次为免打草惊蛇,我只带了几十蛇潜,加上你在寺内的万钧门众和虎三的部分虎行军,不过几百人,若再向龙大他们求助,定会引起鬼哭的注意,这如何是好啊。”蛇二有些担忧。 “不防,”万子豪听闻答道“万若武僧也定能助我们一臂之力的。”万子豪说道。 蛇二听闻点了点头,没曾想这时虎三又跳了起来。“没事,担心个啥,我虎行以一敌十没有问题,到时飞杀他个片甲不留。” 蛇二着实忍耐不住,笑眯眯的看着正仿佛睥睨天下的虎三“虎行好汉,不知最近武艺精进如何?老夫陪你过上几招。” 虎三听闻,身子不由的一抖。“二哥,我知错了。我不插嘴了还不成么。” 万子豪见状,又忍不住的笑了出来。 随后众人请来了觉悔住持一同商议细节问题,又一场腥风血雨,即将刮起。 ------------ 第十三章 云深不知处 距离上次讨论后过了三天,派出去的蛇潜探子回报,证明了确实鬼哭余党在北岭鬼哭旧址,且只见到了鬼阎罗和鬼阎婆,并未见到神出鬼没的鬼哭谷谷主鬼哭子。 众人听闻大喜,随即点兵点将,拉起了近千人的队伍秘密的向鬼哭旧址开进,趁着清晨夜色未退打了鬼哭余党一个措手不及。 鬼哭并不恋战,没曾想过现在就拼个你死我活。留下一小波人与之周旋,其余的大部队则很有规律的向北岭深处后撤。 万子豪等人缓过神来,不再和小部队纠缠,带着大部队向北岭深处追去。但没曾想,鬼竹灯因腿脚不便,使得万子豪众人虽未和鬼阎婆和鬼阎罗的队伍相遇,反而追上了护送鬼竹灯的数十人的小队。 后果显然可想而知,鬼竹灯腿脚未好,几乎没有作战能力。身边跟随的也都是虾兵蟹将,怎能敌得过万子豪等众多好手? 待得抓到了鬼竹灯,万若寺的众多武僧见到仇人,欲杀之而后快,却被万子豪拦了下来“各位师兄,我知道你们想为觉悔大师报仇,也理应如此。但是你们想过没有,此人乃鬼哭高层,现如今鬼哭已经光明正大的公开了他们的存在,我们拿下此人,以后定有用处。若今天一刀杀了她,引得鬼哭气愤,四处流窜,下界作恶,我们又如何是好?将鬼竹灯擒于吾手,还可在一定程度上限制鬼哭的行为。众师兄,要冷静啊。”万子豪语重心长,向万若众人解释道。 “万门主说的对,”蛇二见势接过万子豪的话“成大事者不拘于小节,各位师兄,一定要将眼光放远啊。” “没错,我二哥说的对,等我以后见了其余的鬼哭妖众,定当把他们斩个七七八八,给你们报仇。这个高层,就先留下吧。反正在我们手里,说杀就杀了。”虎三虽然仍是没有听懂为什么要留下鬼竹灯。但自己的二哥已经说不杀了,趁机溜须拍马讨好二哥也是极好的。 蛇二从未想过这头蠢虎竟然如此的远观大局,不禁极为欣慰的看着虎三点了点头。 虎三见这个马屁拍的极响,又想表现一番。跑到万若寺带队的悟彻旁边,抓起了悟彻的手“哎呀,大家都是同道中人,难不成,我们还有私心,要害你们不成?” 悟彻正在思考,见到虎三此举此话连忙说道“不不不,虎头领误会了。唉,也罢,我万若寺也不是眼光短浅之人,也是识得大体的,就照三位的意思办好了。” 悟彻虽然憋屈,可又能如何呢?现如今重伤在寺的,又不是他们的人。当众被侮辱的,又不是他们的门派。可三方队伍有两方同意不杀鬼竹灯的,他万若一方又能改变什么呢?为免三方产生间隙,只能放弃这个为门派雪辱的大好机会。 可能是万子豪猜想到了什么,清了清嗓子说道“悟彻大师,我知道你们想借此机会为门派雪耻,但门派是小,铲除鬼哭才是大事啊。要不然这样,鬼哭本是朝廷缉拿的对象,抓到重犯理应关在朝廷的天牢里。但我去求情,让鬼竹灯关在万若寺,并且再派重兵把守以防鬼哭劫牢。这样一来,鬼竹灯关在你处,众人也不会觉得万若有失大寺名声了,如何?” “阿弥陀佛,便依万门主的意思就是了。”悟彻借坡下驴,颂了声佛号说道。 鬼竹灯被两个人架在一旁,冷眼看着他们商量着如何处置自己。这时,万子豪走了过来。“呵呵,鬼竹灯,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万子豪一想到当初受了鬼竹灯的暗算,然后各种屈辱的画面,便平静不下来。 “呵呵,是啊,万子豪。你这个小人伤势恢复的却很快么,吃了大师兄的鬼体还魂丹,伤势好的七七八八了么。”鬼竹灯满脸的讽刺。 万子豪听闻脸色发绿“鬼竹灯,我懒得跟你较劲,你也少在这讽刺我。” “哈哈哈,”鬼竹灯一阵大笑“说你们是蠢人还真就不聪明。我堂堂一个鬼哭高层,却只被这几个阿猫阿狗保护着撤退,你们不觉得奇怪么。” 万子豪等人听闻,都疑惑的看着鬼竹灯。 鬼竹灯看着这帮所谓名门正派的表情,更加的得意“老娘我累了,不说了。”随后闭上了眼睛。 “哎,我说你个臭娘们。”虎三急不过,准备上前动硬盘问。 “虎三回来,别理会他。先派一拨人把她送回万若寺,其余人我们继续追吧。”蛇二阻止了虎三,随后建议道。 “也好,”万子豪说道“能先剿杀多少就是多少,多留一个鬼哭人在,便多了一分隐患。” 众人听闻都觉有理,便散出一部分押送鬼竹灯回去。另一大部分人又准备继续向北岭深处赶去。 “哈哈哈哈,你们这帮蠢货,蠢货啊!”押送的队伍已经在路上了。可鬼竹灯的凄凉的声音却一直在这空荡的山谷里不断的回响。 万子豪等人正在赶路,这凄凉的声音,一直在他们的心中回响。 不知道又向前赶了多久,竟然真的发现了目光尽头的鬼哭人众。 “追?还是不追?”万子豪心里开始犹豫了。“没想到不知不觉的竟然追了这么久。”万子豪看了看天色,“古人云,穷寇莫追。”刚才是在鬼哭旧址附近,追也就罢了,可没曾想竟然已经追出去了这么远。 万子豪犹豫不决,定下身来。和他一起的,还有蛇二。其余人见状,也都停了下来。 “哎呀,贼人就在前方,你们咋还停下来了?”虎三见状气急败坏的拍着大腿。 “你也感觉到了?”万子豪没有理会虎三,反而向蛇二问道。 “不错,从一开始我便感觉这帮人撤退的井然有序。按理说我们抓到鬼竹灯,耽误了那么长时间,是不可能追到大部队了,原本我们也只是想追到些离散的小部队。可时间过去这么久了,竟然遇到了大部队。我感觉,这绝对有诈。”蛇二分析道。 “没错。”万子豪也很同意蛇二的观点。 “哎呀哥哥们,你们在这担心什么呢?”虎三有些急了,“我的探子已经明确的说明了那群余党的人数,经过我们刚才的奇袭现在也就顶多七八百人了。前面是并不宽敞的愁云涧,那七八百人挤在那里,能不放慢速度么?还等什么啊?追啊!”虎三大嗓门子又在那开了炮。 万子豪等人听闻也觉有理,但却仍然犹豫不决。 “好。”蛇二突然像做了一个很重要的决定一般,“我们就追上去,只要发现异常,就立马撤出来。量他鬼哭没这个胆量反扑我等。” “没错,”万子豪听蛇二这么一说,也下定了决心,“鬼哭竟然如此羞辱我等,我等若不探个究竟,他还以为我们怕了不成。” “没错,我万若寺绝对支持一探究竟。”悟彻也在一旁吼道。 “那好!我们走!”万子豪说罢便率先走了出去。 众人浩浩荡荡向前赶去,很快便进入了愁云涧。 然而,整个愁云涧除了水流的声音和众人的脚步声,便再无其他的声响了。 众人又向前追了一小段,到了平坦的地段。可放眼望去,除了两边的悬崖峭壁和中间的流水,哪里还有鬼哭的影子。 “不好,快后撤!”万子豪大叫一声,便指挥大家向来处撤退。 突然,只见从来处传来滚滚的声响。众人大惊,却都全神贯注。只见那白雾如同巨浪一般向众人涌来。未等反应,便已经将众人全部“掩埋了。” “咳咳咳,”万子豪只听闻四周传来咳嗽的声音,却看不见众人的脸。 “可有人受伤?”万子豪焦急的喊道。 “没有,没有人受伤。”四面八方传来众人的声音回答。 “妈了巴子的,千防万防,还是中了恶人的计。”听这声音,是虎三在骂骂咧咧。 “唉,只能怪我们太贪功,现在,还是想想办法才是关键。”遇其突变,蛇二仍处在冷静之中。 “不错,蛇二兄说的对。虽然遇到这般变故,但无人员伤亡才是大幸。我们还是想个办法尽快退出去,否则迟则生变啊。”万子豪沉思道。 就在这时,众人只听两旁山壁轰轰作响,随即人群中便传出了阵阵的惨叫声。 “不好,”万子豪大惊,“鬼哭妖人滚落山石,大家快运功护体!” 惨叫声接连不断。只听山顶上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各位大侠,老夫这招请君入瓮,如何?” “狗妖人如此狠毒,道出你的姓氏来。我虎三日后定当偿还。!”虎三听到上面的挑衅,对这上面一顿怒吼。 “哈哈哈,”又是一阵笑声传出“老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鬼哭子是也!” “竟然是他,”万子豪心中一惊“传闻神出鬼没的鬼哭子精通阵法奇术,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难道我等都要葬身于此么?” 万子豪不甘,仰天长啸,运其功法,猛地不断向上胡乱发出拳意。 “万兄,有对策了。”蛇二看到万子豪此举欣喜的喊道。 万子豪听闻,不再发疯,“哦?蛇兄有什么策略,快说!” “万兄刚才运功,老夫看到你身上笼罩的剧烈的光,若有你引路,大家跟随在你的后面,不难走出这雾阵啊!”蛇二激动的说道。 这时的万子豪,才发现确实一运功身体便有光散发出。 “天不亡我,天不亡我啊!”万子豪随即运功大喊“诸位兄弟,以我身上的光亮为标,跟随我退出愁云涧!” 说罢便寻了来时路的方向率先跑去。众人见活命有望,也不在惶恐,跟随着万子豪的脚步赶了上去。 这招果真有效,众人跟随着万子豪,竟然真的摸索着逃了出去。 众人险中逃生,都在感谢万子豪的恩情。可万子豪却面向刚刚退出的愁云涧,想着什么。 “万兄,待我们回去再做打算便是。”蛇二走了过来,向万子豪说道。 “嗯,也只能如此了。”万子豪点了点头,向人群中走了进去。 愁云涧上。 “谷主,这帮人还真是福大命大。要不要属下带人追上前去斩草除根?”鬼阎罗曲着腰,向前面正在注视涧内的人说道。 “不必了,”那背影摆了摆手,“这就好似猫捉到老鼠一般,耍戏够了才会吃下去。” “谷主,好戏开始了么?”鬼阎罗又问道。 “好戏?哈哈,真正的好戏,还未曾开始呢。” 求顶,求收藏。 ------------ 第十四章 假山藏玄机 万若寺会客堂。 “啊?有蛇二先生在,竟然也能中了贼人的奸计,贼人果然有点能耐。”众人坐罢,只见觉悔打破僵局,首先说道。 经过此战,正派军损失惨重,突袭时没伤亡多少人,反倒是误入圈套,损失了不少人。 “是我自大贪功,害了众家兄弟。”万子豪站起了身,一脸愧意的向其余两方掌势者抱拳致歉。 “哎,万兄,此事我们都有责任,你又何必自责呢?”蛇二见状,紧忙安慰道“现如今此事重大,愁云涧又易守难攻。我要立即回族里一趟,趁鬼哭脚跟未稳,调兵遣将,再次攻打愁云涧。” “蛇二哥说的对,不能给鬼哭养精蓄锐的机会。”万子豪说道“我立即回万钧门,调精锐过来。再召集四方豪杰义士,一同诛杀鬼哭众人。” “阿弥陀佛,万若虽经重创,若诸位不嫌弃的话,也定当竭尽所能,助诸位一臂之力,”觉悔虽瞎了眼睛,但心还是明亮的。 “哎,觉悔大师说的哪里话。那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分头行动吧。”万子豪说道。 众人听闻,纷纷向觉悔辞行,各自行动去了。 在随后的半个月里,正派人士号召群雄,浩浩荡荡的对鬼哭展开了两次进攻,却都无功而返。 第一次众人手拿火把又要从愁云涧进入。却不料原本的白雾成为了有毒的毒物。众人想不出办法只能退去。 没过多久,众人又绕过愁云涧想从后面绕过去。 然而众人好不容易绕到了后面,竟然遇到了一片茂密的树林。这可是蛇潜探子以前潜伏没曾发现的地段。 几位头领心想,这已经第二次组织了,若再不拿出点成绩来,恐怕军心不稳,就再也成不了大事了。 众人遂派蛇潜,豹袭数十小队,进树林探路。可没曾想,几个时辰过去了,探路的人仍然没有回报。只不过是一片树林,就算是遇到了什么意外,以蛇潜豹袭的水平,也能逃回来几个吧。 众人大慌,不敢贸然行事以防又中奸计,遂只好再次作罢,退军万若。 就如那几位头领所言,几次围剿连敌人的影子都没见到。已经有不少门派的人过来辞行了。 万子豪等人见状也不强求,答应他们可以离去。不过万子豪猜测,鬼哭众人高调现世,不会只会蜗居在那个小地方的,必会有所行动。因此和诸方约定,若在各自领地发现了鬼哭身影或者较大举动,必要互相通告,合力击杀。一方有难八方支援。 众门派听了,皆应了下来就此离去。 人渐渐的散去了,可万子豪的心却没能平静下来。 “万兄,人都散去了,我们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不如也就此告辞吧。”蛇二带着虎三也向万子豪说道。 “嗯,既然如此,此事目前只好作罢。”万子豪听闻叹了口气,惆怅的说道。 “哎,万兄这话就不对了。啥叫只好作罢?”虎三听闻大吵大嚷“不过是那帮孙子躲在龟壳里不敢光明正大的跟咱们打一仗,要我看,是他们怕了咱们才是!” 蛇二听到虎三又大吵大嚷,眉头一皱“蠢汉子,收声罢,唉,怪不得到你这一代,虎行军从没单独执行过任务。有勇无谋的家伙,你到底是怎么当上虎三的啊。” “额,额,别羞辱我,我不说话不就行了么。”虎三像受了委屈的孩子,低着头不再说话了。 “万兄,我们走了,若有什么事,招呼兄弟便是了。”蛇二一抱拳,向万子豪辞行道。 “两位仁兄慢走。”万子豪也不再挽留,抱拳向蛇二,虎三回礼到。 万子豪看了看蛇二虎三的身影,叹了口气。“这事,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正派攻打鬼哭的联军就此土崩瓦解,再没有人提攻打鬼哭了。 几日后,万子豪也向觉悔辞行。留了部分万钧门高手在万若寺以防“意外。”万若寺吹响铜螺召集弟子在广场给万府门人送行。弘智,夏仇也在送行的队伍里。 万子豪和觉悔说着套话,弘智和夏仇却在一直悄悄的在那里嘀咕着什么。 “觉悔大师,这段时间讨饶了。”夏仇只闻一清脆的女生的声音传来。 “是她?”夏仇闻声抬头,竟见到了几年未曾相见的万灵雪。 几年不见,她长大了,容貌也改变了不少。可夏仇仍是一眼就认出她来了。 夏仇此时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然他纠结不已。他对万灵雪很有好感,可她的父亲却是自己的杀父仇人。这怎能不让小小的少年新生凄凉之意。 夏仇看着这面前的人儿,渐渐的呆了。不知心里在想着什么。 “弘哲,弘哲,你想什么呢?”弘智见夏仇如呆了一般,拉着他的衣角问道。 “哦,没什么。只不过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情了。”夏仇敷衍道。 “哦?”弘智望向夏仇目光所望之处,“那是万府的大小姐,万灵雪。天资聪颖,文武皆同,是不可多得的才女。”弘智向夏仇解释道。 “是啊,她天资聪颖,又出身名门,又怎么能看上我这个穷小子呢。”夏仇想到此处,心渐渐凉了下来。 “弘哲?弘哲?”弘智见夏仇心不在焉,一个劲的小声叫着。 “我没事。”夏仇说道,随后便离开人群,向碧竹堂走去。 “喂,”弘智见装,自觉奇怪,也便跟了上去。 夏仇回到碧竹堂,心情低落。功也不练,饭也不吃,独自一人在房间里发呆。 “弘哲?”只见夏仇的房门被推开,随后伸进了一个胖乎乎的脑袋。“你看这是什么?” 夏仇向门口望去,见到弘智正提了一篮的杏子笑嘻嘻的看着自己。 “这是你那外院的腊肠兄弟给你送过来的。”弘智见夏仇仍未搭理自己,也不觉尴尬,径直的走进屋里来。 “他说好久没见了,也不知你现在怎么样,大家都很惦记你。外院的杏树结果了,便趁夜悄悄的给你摘了一篮子过来。” “腊肠...”夏仇此时想起了曾经的小伙伴们。想起了曾经一起的欢乐时光。可如今寺院森严,内外院不得胡窜。使得夏仇自从进院便再也没见过他的那帮小兄弟。他曾经还和悟彻闹过,却也没征得悟彻的同意,虽然一直没有见到那群小伙伴,但心里还是一直在惦记着那群人的。 “哎呀弘哲,你是咋回事么。”弘智见夏仇总是魂不附体的样子,着急的嚷道“自从早上送万大侠他们离开,你便一直是魂不守舍的样子。俺想逗你高兴,可你咋都不理俺?” “嗯?”夏仇被弘智这顿嚷从回忆中拉回了现实中,“师兄,我没事。” 夏仇抢颜欢笑的看着弘智。是啊,虽然没有了那些小伙伴,但他身边,却多了一个十分照顾他,对他很好的师兄。 “唉...”弘智叹了口气,摸着自己的脑袋。 突然,弘智好像想起某件高兴的事情一般。 “哎,弘哲,我突然想起一件趣事。”弘智兴奋的说道。 夏仇被弘智这一突然长了八度的声调吓了一跳。 “据你那兄弟腊肠说。昨天晚上他和他的师兄弟偷偷的去外院隔墙那摘杏子,只听“呜呜,吼吼,哈哈”的各种怪叫声从离围墙不远的内院里面传出,把他们吓了一跳,转头就跑。今天早上他悄悄的给我递过杏子的时候给我说的,还专门提醒我让我告诉你,内院有鬼,让你小心呢。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弘智捧腹大笑“你这兄弟也真是的,这佛家重地,怎么会有鬼呢。” 夏仇听了很不高兴,他不喜欢别人嘲笑他的朋友,师兄也不例外。 “弘智,你笑什么呢。腊肠说有的事情那就肯定有,他不会骗人的。”夏仇很不高兴,向弘智说道。 弘哲只顾笑了,没见到脸色微变的夏仇,“哎,师弟。这绝对不可能,佛门有佛保佑,牛鬼蛇神怎么可能能进得了寺院呢?” “弘智,我朋友说有,那绝对是有。若不然,我们今晚去查查证实一下便知了。”夏仇打断了弘智的话,突然提议道。 弘智听闻脸色大变,看着夏仇不似开玩笑的样子惊呼道“啥?弘哲,晚上咱们是不能出去的,被人发现是要受罚的,更何况你朋友说的那个地方离咱们这有点远啊。” 弘智一直是个胆小的人,在夏仇没来之前,一直严格遵守着门规。可自从夏仇来到碧竹堂,弘智感觉,各种小小的门规他也犯了不少了。 “哎,无妨。正巧师傅要在明镜堂照顾住持,这院子里除了咱俩就空无一人,趁着月色,又有谁能发现我俩的行踪呢?”夏仇为了证明腊肠没有说谎,一个劲的怂恿弘智。 “可是,可是,”弘智每当遇到事时就犹豫不定。 “莫非,是你承认寺院有鬼了不成?”也每当这个时刻,夏仇也一定会激将弘智让他下定决心。 果然,此招百试不爽。 “谁承认了?寺院里肯定没鬼,也好。那俺今晚就陪你走上一遭。”弘智一脸的肯定。 “哈哈哈。那就好,那就好。”夏仇看着弘智,笑着说道。 “嘿嘿。师弟你笑了,笑了就好。”弘智看见夏仇笑了出来,也十分高兴的跟着一起笑。 深秋的月亮总是那么明亮,再没多久就要入冬了,别的地方都已经满街的落叶了。可由于卧蚕深处南北岭之间,挡住了来袭的寒流,使得卧蚕树木仍有绿色,天气仍不算太冷。 趁着月色,只见两个身影正小心谨慎的向内外院隔墙跑去。 这二人正是弘智,夏仇。 碧竹堂位处偏僻,腊肠所说的地方正离碧竹堂不太远处。 “师弟,快到了。”弘智突然悄悄的给夏仇说道。 “啥?这才多久?你不是说很远么?”夏仇疑惑道。 “哎呀,我这不是为了让你打消念头么,佛祖会原谅我善意的谎言的。”弘智脸皮很厚,一点也感觉不出惭愧的意思来。 走了又没多久,夏仇两人突然看见了前方通亮的火把。两人赶紧趴到了旁边的装饰石像后面。 “这是万钧门的人,”弘智认出了他们的装扮。“他们不是走了么?”弘智疑惑到。 夏仇也很疑惑,他一直认为万钧门没有好人,这么晚了还在这严守,定不是做好的勾当。 “哈哈哈,你们这帮假仁假义的伪君子,想在我的身上做文章,做梦吧!” 夏仇弘智听闻,都吓了一跳。从万府的人看守的后方,一阵老妇凄凉的叫声传了出来。 “妈呀真的有鬼呀。”弘智听闻吓得就要往后跑。 夏仇见状赶忙拉住弘智“傻货,这是人的声音,你没听到她说的话么?” 弘智还是很害怕“弘哲,快走吧,俺害怕了。” 而夏仇反倒是冷静了下来“师兄,这么晚了万钧门的人还在守在这里,后面还传出叫声,你不觉得奇怪么?定是这帮人在做见不得人的勾当。我们难道要坐视不管么?” 弘智已经吓得早就没了胆,“我们两个小孩子家的,能管什么啊?还不如明天告诉师傅,让他老人家做定夺吧。” 夏仇听了觉的很有道理,可孩子的好奇心总是很强的。 “弘智,你不好奇么?你不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么?” 弘智现在吓的只想回去蒙头大睡,听了夏仇的话也有些好奇。 “是啊,要是我记得没错的话,这里是一个废弃的花园,他们那边应该是一座假山,这里地处偏僻,几乎没有人来了,他们在那里做什么呢?”弘哲也很好奇,还抓了一把身旁长长的杂草给夏仇看以示凄凉的程度。 “对啊,”夏仇见弘智的好奇心已经起来了,便继续引诱到“难道是他们发现了我们万若的宝藏也说不定,你想看到歹人得逞么?” “啥宝藏啊,里面都传出女人的声音了,肯定是看守犯人呢,弘哲,你又故意引诱俺。”这次弘智却也不傻,知道夏仇在糊弄他。 夏仇此时正仔细的观察着对面的情况。透过不算明亮的火光,夏仇见到有一排人固定的站在假山的前面,还有两个小队交叉的在假山旁边巡逻。 “嗯?”有一细节被夏仇注意到了。 他透过灯光看到站在假山前面的人的背后竟然有门似的洞。 “假山被人开了洞,这也太奇怪了吧。”夏仇心里疑惑道。 “可惜不能走进里面去...”夏仇这时惋惜道。 “哎呀,小时候和众师兄弟在这里捉迷藏,俺曾发现那假山是空壳的,山顶也有个洞,通到里面。俺钻进去,别人谁都没找到俺。后来这就成了俺的宝地啦,玩完了就移旁边的大石头盖上,不让他们发现。后来长大了,就再也没来过这了。”弘智也平静下来了,听到夏仇的话顺口说道。 夏仇听见弘智的话眼放精光,“这样以来,我们就能避过他们进去了。” “啥?你还要进去?”弘智听闻又是大惊,“师弟,咱回去吧。” “哼,你不去我去。”夏仇不再理会弘智,蹑手蹑脚的准备绕过去。 “你等等俺啊,小心有危险。”弘智担忧夏仇,只好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 第十五章 两探鬼竹灯 只见二人趁着月色,和小孩子身材矮小的优势,避过众多守卫的眼目,悄悄的绕到了假山的后面。 到了假山跟前,夏仇才发觉,这虽然是假山,但也大的可以了。巨石隆起的假山,竟然有几座房屋那么大! “他们自认为假山只有一个入口,便不理会假山的后面。山顶的通道蜿蜒曲折,只有我们这么大的孩子才能通过,一定也是没有在意。”夏仇心想。 弘智见夏仇又在发呆便催促到。“弘哲,快点,咱们爬上去吧。” “嗯,快爬。”夏仇弘智赶忙向山顶爬去。 “哈哈哈,你们这些伪君子,蠢货!”假山里又传出了老妇的声音。 “哎呀,怪渗人的。”弘智有些腿抖。 “那是人,不是鬼,有什么好怕的。”夏仇给弘智鼓劲,也是在给自己鼓劲。 二人累的气喘吁吁,终于爬到了山顶。 弘智一边在假山上摸索着曾经盖住的大石头,一边又嚷嚷了起来“弘哲,咱真要进去么?” 夏仇听闻,气不打一处来,“亏你还是师兄呢,胆子这么小。” 弘智最听不得的就是夏仇不承认他是师兄,也不再废话。寻到了那块石头,搬到了一边去。 夏仇看到弘智竟然能搬开那么大的石块,不禁有些吃惊。现在的他搬这块石头都可能会比较费劲,可弘智小时候就能搬动了,这是有多大的力气啊! “弘哲,你又在那看啥呢?石块搬开了,咱进不进去了啊还?”弘智搬开石块,见到夏仇又在那发呆的看着自己,疑惑的说道。 “师兄,你好大的力气。”夏仇这次是由衷的在夸赞弘智。 “哎。这没什么,只不过从小和师傅修炼内功,还练了长力气的武功,我小时候就能搬动比这还大的石头了。”弘智见夏仇夸奖他,不觉的还有点害羞了。 夏仇不再多言。率先爬进洞去,洞里漆黑一片,夏仇两人只好摸索着向下钻去。 夏仇钻的不太费力,可弘智身材较大,动不动的就卡在哪了。还要夏仇帮忙,才勉强的爬到了和门口相连的通道中。 “这么小的洞,还蜿蜒复杂,从下面看还不知道通向哪里。他们怎么能察觉呢。”夏仇爬到洞底,看着来时的路想到。 夏仇此时的落脚点,只和洞口相距五,六米远。通往门的通道插满了火把,一股新鲜的泥土味窜到了夏仇的鼻子中。 “嗯?”夏仇一直注意着门口侍卫的举动,这时才发现距离自己一米左右的地方竟然还有一个刚挖不久的地道! “伪君子,伪君子!哈哈哈哈哈....”地洞里传来一阵笑声。 “弘哲,弘哲。”弘智拉着夏仇的胳膊,轻声的喊着夏仇,并且用眼光示意夏仇向地道那边看去。 此时的夏仇正关注着门口,生怕这笑声引起外面守卫的注意。 可能是习以为常了,门口的侍卫并未对此做出举动,仍然恪尽职守的站在自己的岗位上。 夏仇见状,也不再犹豫。拉着弘智蹑手蹑脚的往地道里走。 地道渐渐向下,不似夏仇两人来时的通道,地道里面可供一正常成年人站立行走,对于夏仇等人,更是宽敞无比。 穿过不长的地道,微弱的火把光亮出现在了夏仇两人的眼前。 “弘哲,我害怕。”弘智又小声嘀咕到。 夏仇没有理会弘智,小心翼翼的继续向前走去。 地道的尽头,被人挖出了一个房子大小的地牢出来。 地道与地牢的链接处,插着两个燃着的火把。火把上的火苗,如同鬼火一般窜来窜去。 “嗯?你们是谁?”只见地牢里好似床一般的土堆上,一个背靠土壁的老妇人警觉的向夏仇两人问道。 那老妇劈头散发,瘦骨如柴,正用狠毒的目光注视着夏仇两人。 “啊...唔...”弘智吓的刚要喊出声来,却被夏仇及时的捂住了嘴巴。 弘智在浑身发抖,可夏仇却好似不害怕似的同样注视着那老妇。 “哦,原来是万若寺的小秃驴啊。”那妇人讥笑道。 “老婆婆,我们没有恶意,只是见到外面有万钧门的走狗守卫着,便想下来一看究竟。”夏仇表面不害怕,内心却升起了极大的波动。 “哦?走狗,哈哈哈,你说的没错。那些人都是走狗。”妇人又是一顿大笑,“小家伙,你走近些,让婆婆看看你。”妇人微笑着向夏仇摆了摆手。 “师弟,不要啊,她会吃了你的。”弘智一屁股坐在地上,向夏仇说道。 反观夏仇,他不知妇人是何意,但在这也不能违背她的意思。便一挪一挪的向前走去。 待到夏仇快要靠近妇人的时候,妇人的脸立马变得阴森起来。 夏仇只觉自己被吸住一般,不由自主的向妇人那靠近。 “咔。”夏仇的脖子被妇人抓住,一张老脸也贴在了夏仇的脸上。 “小家伙,外面守卫森严,你们两个却能进来。伪君子们硬的套不出我的话,拿你们两个小孩子玩软的么?”妇人面目狰狞,手上的劲也越来越大。夏仇被掐住脖子,说不出话来。 “哎呀,鬼婆婆。你别伤害俺的师弟啊,俺师弟皮干肉少,你要吃便吃俺好了。”弘智见到夏仇难过的样子,赶紧跪在地上大哭了起来,一边磕头一边说“俺师兄弟两个从假山上面爬进来找鬼的,没想到犯了鬼王的威严。俺死有余辜啊,你放了俺师弟,吃俺好了。俺肉多啊!”弘智直到这时还以为那妇人是鬼。便不停的跪在地上求情。 那妇人看着跪在地上的小胖子宛然大笑。她也明白这两个小孩子没什么企图。那帮正义人士再傻,也不可能派两个小孩子来套话啊。 这妇人如此,是在这里关的无趣,想吓吓这两个小家伙。 而刚才弘智的举动,真的是让妇人好生的哭笑不得。 妇人松开了握在夏仇脖子上的手。又把目光投向了正在磕头的弘智身上。 “咳咳。”夏仇咳了出来。憋红的脸也渐渐的缓过颜色来。 弘智听到夏仇的咳嗽声大喜“啊?谢谢鬼婆婆啊,谢谢啊。” “哈哈哈。小胖子,你刚不是说让我放了你师弟吃你么?现在我放了他,你还是过来让你鬼婆婆吃了吧。”妇人戏谑道。 “啊?”弘智听闻一愣,看了看趴在地上大喘着粗气说不出话的夏仇正给他摆手示意不要过去。 弘智此时皱着眉头,又看了看妇人,“鬼婆婆,你答应俺的已经办到了。那俺也得遵守承诺才是啊。师弟,帮忙照顾师傅啊。” 弘智哭丧着脸,闭着眼睛颤颤巍巍的向妇人走去。 妇人不动声色的看着弘智,弘智真的径直走到了妇人身边。 “啊!”弘智脚脖被人抓住,吓得弘智睁开了眼。 此人正是夏仇。他稍稍恢复了点力气,见弘智走了过来,便毫不犹豫的阻止他去送死。 “啊呀师弟,你抓我干啥。俺都答应人家了,肯定是要办到的。”弘智见夏仇没事了,脸色稍喜。随后又变成了哭丧的脸“婆婆,你、你要从俺哪吃起啊?” “哦?”妇人好像没有料到弘智会发此一问,考虑了一下说“看你屁股肉挺多的,你转过身去,我从屁股吃起。” “啊?”弘智一愣,心想这鬼竟然还有如此癖好,竟然要从臭烘烘的屁股开始吃起。却也没多说,转身撅起屁股朝向妇人。 “啪,”一道清脆的响声在不大的地牢里想起。 “哎哟。”弘智一激灵,捂着自己的屁股跳了起来。 “你们两个臭小鬼,没事别再到这里来了。”妇人脸带笑意,看着弘智说道。 弘智见现在的妇人,面带微笑,一脸慈祥的看着自己,和刚才凶神恶煞的神态大不相同,却也明白了点什么。 “谢谢婆婆。”弘智欣喜的说道。 “走吧,哈哈哈。”妇人很高兴的样子。 “嗯嗯,婆婆,你真是个好人。俺以后肯定回来看你的。”弘智一边说,一边抱起了夏仇撒腿就跑。 “哦?”妇人听闻弘智还会回来看他,不禁眼光一亮,本欲说话,却见弘智已经撒丫子跑出地牢了,一愣道“哈哈哈,这小兔崽子。” 不一会,碧竹堂内。 “师弟,你咋样了啊?”弘智满眼焦急的看着躺在床上的夏仇。 “师兄,我没事。”夏仇已经缓过来了,向弘智说道。 弘智蹲在床边,两手趴在被褥上,“啊,没事就好。刚真是吓死俺了。”弘智有点后怕的喘了口气。 “师兄,谢谢你。”弘智刚才的举动,真的是大大的感动夏仇。 “哎呀没事,谁叫俺是师兄呢。不过,那个婆婆到底是谁呢,被关在那个地方。”弘智一脸的迷惑。 “是啊。”夏仇也不禁怀疑。 夏仇弘智当然不知。那妇人,正是被秘密关押在万若寺的鬼门四老之一――鬼竹灯。鬼竹灯被秘密的关在万若寺,只有少数参与那场追捕的武僧和万若的高层知道。 此事已经被列为机密,任何知道此事的人都被禁止向外人说起。而且就连关押鬼竹灯的地方,都被列为了禁地,任何万若僧人都不得入内。 只因弘智,夏仇的师傅在照顾觉悔住持,因此未能及时告知弘智,夏仇。使得这两个小家伙不知事情严重性的竟然还跑到了地牢里面。 事情渐渐的在两人的心里平静了下来。二人每天习武练功,禅悟佛理,可夏仇的心却一直牵挂着地牢里的鬼竹灯。 他不知鬼竹灯的身份,只知道是万钧门的人把他关起来的。 在他的想法里,万钧门是坏人,坏人抓的人肯定是好人。 天渐渐的冷了起来。没多久,便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师弟,快出来啊。外面下雪了。”大清早的,弘智就大声的喊叫着屋子里的夏仇。 “哦哦。”夏仇从屋子里跑了出来,望着天空说,“下雪啦,好大的雪啊。” “嘭。”只见一个雪球砸到了夏仇的脸上。 “哈哈哈。”弘智大笑。 “嘭。”弘智正得意时,遭到了夏仇的反击。 二人你来我往,打的不亦乐乎。 “也不知,婆婆在地牢里会不会冷到。”夏仇突然停下身来,好像在自言自语。 弘智正打得高兴,突闻此言疑惑道,“弘哲,你不是想再过去一次吧。师傅虽没说明缘由,却也已经给我们说了不能去那边的。” “可是,你不觉得她很可怜么?”夏仇低声道。 “啊,是啊,是挺可怜的。”弘智想了想也应声说道。 两个沉默的身影,就这么一直站在庭院里。 “不然,”弘智打破了僵局“我们今晚带着棉衣吃的去看看她吧!” 夏仇正有此意,可却不知怎么说出口。在他的印象里,每次都是强迫着弘智做他情愿做的事。这次,倒是弘智提出的简易。 二人收拾好了东西,也没心练功,只盼夜晚早点到来。 天渐渐的黑了下来。弘智在夏仇的屋子里,两人仔细的听着庭院里传来的动静。 没过多久,庭院里传来了师傅轰轰作响的打呼声。二人已觉时机成熟,便悄悄的穿好了棉衣,带着一个行囊溜出了门去。 “师弟,你说,师傅不会发现吧?”弘智还是有点担心,向夏仇问道。 夏仇经此一问,也很是担心。但又一想,“若我现在迟疑,弘智绝对掉头就走。这已经出来了,怎么能走回去呢。” 想罢便对弘智说道“哎,怎么可能。师傅那呼噜声已经震天响了,怎么会察觉我们不在?” 弘智听闻也觉有理,便不再多言,跟着夏仇的脚步,向假山那边赶去。 离假山已经不远了。两人放慢了脚步,小心翼翼的朝那边赶去。 侍卫仍在那站岗。二人向以前一样,绕道了假山后面。 弘智抬开石块,两人悄声的钻了进去。 地道里不似外面那样寒冷,二人很快便进入了地牢。 “嗯?”鬼竹灯见正四肢发抖走进来的弘智,夏仇很是惊讶“小家伙,你们还真的又来看我了。” 弘智还是有点害怕鬼竹灯,颤颤巍巍的说“婆婆,天冷了,俺俩来给你带了见棉衣。”说罢,便打开了身上背的行囊。 鬼竹灯见状心情有点波动。“孩子,你不怕我么?” 弘智听闻一愣“婆婆,我怕。可是俺见你可怜,不得不过来。不然,俺心里不安。” 这回倒是让鬼竹灯一愣,不再说话。 “婆婆,你是好人还是坏人?”夏仇这时也平静了下来,小声的问道。 鬼竹灯听言把目光从弘智身上移开转向了夏仇,“呵呵,我是鬼竹灯。” ------------ 第十六章 地牢欲学艺 “婆婆,我师弟没问你名字,我师弟问的是你是不是好人。”弘智还以为鬼竹灯老的听不清话了,好心提醒道。 “弘智,他不是说了么,她是鬼竹灯。”夏仇赶紧提醒弘智,拉着衣角向后退了一步。 “鬼竹灯怎么了?”和夏仇不同,弘智从小到大待在寺院,没听过多少江湖事。 “哎呀,鬼竹灯是鬼哭谷的,这下你明白了吧。”夏仇看着弘智着急,急忙小声给他解释道。 “啊?婆婆,那你是坏人啊?”弘智很吃惊,指着鬼竹灯问道。 鬼竹灯呵呵的笑着,自从上次过后,就一直想念这个傻乎乎的小胖子。她也不说自己是不是坏人,反而问道,“小鬼,你说婆婆是坏人,那你说婆婆哪里坏了?你再说说,那些所谓的好人,哪里好了?” 鬼竹灯看着当前的弘智和夏仇,一副好脾气的模样。 “啊,啊,俺们寺里的人都是好人。万大侠也是好人。”弘智又搬出了他心中的偶像万子豪出来了,又顿了顿说道,“至于婆婆你,俺是第二次见到,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好人。但人们都说鬼哭谷的人都是坏人,还打伤了俺师傅和寺里的众多长老,由此可见,你应该也是坏人。”弘智认真的分析到。 鬼竹灯听到这可笑的解释也未动怒,继续从弘智那里找乐趣,“没错,是我打伤的你师傅,可是那是你师傅和那个万子豪先要杀我的姐妹,你说我应不应该帮?帮自己的姐妹,怎么会变成坏人呢?至于那个万子豪,却是个活脱脱的小人,他....唉,你们还小,不提也罢。” 夏仇听闻,心里也赞同鬼竹灯,“万子豪,就是一个小人。” “啊,没错,倒也是这么回事。可是你是鬼哭谷的人,就是不对,就是坏人。”弘智挠了挠头,又一脸肯定的说道。 “哈哈哈。”鬼竹灯听了弘智的答话又继续逗他“那临水州多出盗贼,盗贼都是坏人。但是你能说临水州都是坏人,没有好人了么?你怎么知道鬼哭谷里的人都是坏人。”说罢,又一脸笑意的看着弘智。 “啊,是啊。那这么说,婆婆你虽然是鬼哭谷的人,但你却是个好人?”弘智仿佛恍然大悟的样子,兴奋的说道。 鬼竹灯被弘智弄的一愣一愣的,突然问道“我是好人,你就那么高兴?” “那是当然。哎,婆婆,可你若是好人,为什么要被关在这里啊?”弘智突然问到。 鬼竹灯被问及此处,一股莫名的伤感用上心头。“孩子,若你长大了,你便会懂得这个世上最脏的东西就是人心了。”鬼竹灯泪眼朦胧,“我有了用处,便有人给我权利,地位。给我想要的一切。然而等我没有用了,他们竟然都不会再管我的死活。” 鬼竹灯没有回答弘智的问题,反而给弘智讲了这些话。 弘智似懂非懂的看着鬼竹灯,夏仇这时也竟然不同平时那般的跳腾,从一进地牢就没多说过一句话。地牢里霎那间安静了下来,唯有那鬼竹灯不断的叹息。 “孩子,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么?”鬼竹灯突然抬起头看着弘智。 弘智摇摇头,茫然的看着鬼竹灯。 “主要是你心灵纯洁,第二就是你的敢担当,而且还遵守承诺。”鬼竹灯欣慰的说道“你和婆婆很像,婆婆也正是因为这第二点,才误入歧途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弘智仍然茫然“婆婆,你就说俺傻不就得了。还有啊,你就见过俺两面,你咋知道俺敢担当,还遵守承诺的?” “哈哈哈,你还真就是个傻孩子。”鬼竹灯被弘智弄得哭笑不得“你不记得上次你俩来婆婆逗你的时候了么。为了你这小师弟,命都能豁出去。” “啊,啊,这事啊。”弘智恍然大悟,拍着胸脯说,“俺是师兄,俺肯定要保护师弟的!”子豪之意溢于言表。 “噗。”鬼竹灯真的感觉要败给这个小孩子了。也不再说什么,欣慰的看着弘智。 “对了婆婆,你为什么一直靠在这个土壁上?”弘智总是一惊一乍的,又好像想到了什么“你不是犯人么?怎么他们也不锁着你?” 二人只见鬼竹灯又是一副沮丧的表情,仿佛在回想着什么。“想当初我在万若寺力斗万子豪和觉悔秃驴,最终不敌二人夹击,双腿受了觉悔秃驴一浮尘。本来快被医治好了,可却又被人抓到了这来。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这双腿,是真的废了。” 说到这鬼竹灯又眼睛一亮,对弘智说道,“哦?我又想起刚才的话题了,小胖子,你说你师傅废了我的双腿,你师傅是好人,还是坏人啊?” 本来正在听鬼竹灯讲故事的弘智突然被此一问,想了想说“俺师祖他,他,他,”弘智有些为难“他这事确实是做的不地道。” 弘智实在是想不出为觉悔开脱的理由,就找了个程度最低的贬词来形容觉悔。 “不过,婆婆。”弘智话题一转“和两大高手对决,您的武功好高啊。”随后向鬼竹灯投来了崇拜的目光。夏仇听到了他们俩这段答话,本来毫无表情很约束的的脸竟然猛地抬起望向鬼竹灯。 鬼竹灯听了这话很受用,肯定也不会说出是她先暗算到了万子豪然后才能力抗两大高手的。 鬼竹灯一直在和弘智聊天,这时也注意到了默默无闻的夏仇了。从他进入地牢以后,只问了她是不是好人便不再多说一句话。 “小鬼,你想什么呢?”鬼竹灯向夏仇问道。 夏仇若有所思,听闻鬼竹灯叫他才神魂归位,看着鬼竹灯。 “婆婆。”夏仇很严肃的叫了鬼竹灯一声。 “嗯?”鬼竹灯瞅了一眼夏仇。 只见夏仇“通”的一声跪在了地上“婆婆,您教我功夫吧。” 鬼竹灯很是差异,看着跪在地上的夏仇,很是好奇的问道“我为什么要教你?” “是啊,弘哲,你这是干啥?咱师傅不是教你武功了么?”弘智也很是不解。 “弘智,我身负为父报仇的重任,咱师傅教的武功就算我练到顶层也杀不了我的仇人!”夏仇抬起了头,满脸泪水的看着弘智。 弘智第一次看见夏仇哭,不知所措的挠着头。 “哦?小家伙,说来听听,你的仇人是谁?为何学了这万若大寺的武功还杀不了他?”鬼竹灯非常的好奇“而且,为什么你让我教你武功?”鬼竹灯又重复了她刚才问的问题。 夏仇看向鬼竹灯,幼嫩的脸上却挂着凶残的表情,不由得让鬼竹灯一惊。 “万、子、豪。”夏仇一字一句的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三个字。 “啥,怎么可能么?”弘智听闻完全的不相信,“万大侠是英雄,咋能沙弘哲的父亲呢!不可能,俺不相信。”弘哲一副“绝不可能”的表情。 “弘智,我自己的杀父仇人怎能记错?”夏仇说罢便将几年前父亲的惨遇统统讲给了鬼竹灯和弘智听。 “婆婆,你能以一敌二,学了你的武功我一定能为父报仇。”夏仇握紧了拳头,看向鬼竹灯。 “嗯,小鬼,你故事讲的蛮好。想的也比较好。”鬼竹灯面无表情的说道“不过你仍然没有告诉我,我为什么要帮你?” 夏仇看了看鬼竹灯,“因为害你成这样子的,万子豪是帮凶。帮了我,也是等于是在帮你报仇。而且,如果我以后学有所成,一定会帮你逃出这个地方的。” 鬼竹灯仍然面部表情,直勾勾的盯着夏仇,心里却起了惊澜。 “好聪明的小鬼,如此小的年纪就会说明双赢的关系,让人不能拒绝。如此纯真的弘智旁边竟然跟着个这么个心思缜密的小鬼。” “我不能答应你。”鬼竹灯突然向夏仇说道。 “为什么?”夏仇不解,他已经很简明的阐述了厉害关系,可却仍然没能得到鬼竹灯的认可。 “婆婆。虽然我不希望有人有恩怨,却也不想看到俺师弟这样可怜。婆婆,俺师弟很聪明的,你教他什么他都能马上学会的。”弘智虽然不希望夏仇有什么私人恩怨,可现如今也只能帮他说说好话。 “唉,你这傻小子。”鬼竹灯看着一脸可怜相的弘智,阵阵肉痛。 “你不知道,婆婆喜欢你这个胖小子。但对于你师弟婆婆却没有多大感触。婆婆身子残了,也不想就这么荒废了一身武艺,也想找个人传下去。如果是你想学婆婆的武功,婆婆可以倾其所有的教你。你师弟小小年纪城府就如此之深,这着实让婆婆看着不舒服。”鬼竹灯很有耐心的给弘智解释听。 “再说,像他这样的人我见到多了。承诺对我来说是或许是最重要的,然而对于他人,”鬼竹灯转头看向夏仇“人心隔肚皮啊。” 夏仇还是个孩子,虽然心思敏捷,但仍然承受不住多大的委屈。 只见他默默的站起身,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弘哲,弘哲。”弘智小声喊着夏仇,可夏仇已经跑出去了。 弘智只好作罢,“婆婆,这是俺给你拿的棉衣,天寒了,你盖上些吧。” 弘智又递过来了拿来的棉衣。 鬼竹灯看着棉衣,又看看弘智“傻孩子,这是地牢,寒气吹不进来。再说,我若披上了这棉衣。若是让送饭的人看到了,你们岂不是露馅了?” 弘智挠挠头,嘿嘿一笑,“嘿嘿,婆婆。俺没想过这些。是俺欠思考了。” 鬼竹灯听闻哈哈大笑“傻小子,你总逗你婆婆笑,你什么时候思考过?啊?哈哈哈。” 弘智一脸的惭愧,随后又恋恋不舍的说道,“婆婆,俺要走了。俺以后会经常看你的。”边说边把棉衣塞到包裹里往出走。 鬼竹灯看着弘智的身影,竟敢自身有些凄凉。鬼竹灯赶忙焦急的喊道,“小胖子,你一定要看婆婆啊。” 弘智边走边回头一笑,“哦,一定。婆婆,保重身体啊。” “等等。”鬼竹灯低下了头。 弘智赶忙回头停下来,“婆婆,您还有事?” “小胖子,从今往后,每天晚上你都和你师弟到婆婆这来吧,婆婆同意教他武功了。”鬼竹灯不知怎么又想通了,向弘智说道。 “真哒?”弘智听闻大叫了起来“谢谢婆婆!” “嘘,小胖子你小点声,小心让外面的人听见。”鬼竹灯见弘智如此兴高采烈,忍不住提醒道。 “嗯,婆婆。我会告诉他的。婆婆,俺真的要走了,要是师弟走远了,俺自己该害怕了。”弘智向前跑了两步又停了下来,回头道“婆婆,俺确信啦,你就是个好人。”说罢,便往通道那边跑去。 地牢里只剩下了鬼竹灯一人,鬼竹灯愣了半天也没说出话来。 “弘智,婆婆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啊。婆婆是真心喜欢你这个孩子啊。”鬼竹灯在地牢里自言自语道“你心灵太纯洁了,今后碰到恶人容易受到欺负,有了那小子在你身边保护你,你就不用再保护他了。” ------------ 第十七章 沐春与鬼哭 “弘哲,弘哲你等等我。”已经离假山很远了。只见弘智一路小跑,追赶着前面的夏仇。 然而夏仇并未理会弘智,仍然低着头向前小跑。 “哎呀,我说弘哲,你快累死你师兄了。”弘智喘着粗气,在后面喊道“婆婆已经答应教你武功了。” 夏仇听了这话停了下来,回过头看着双手撑膝喘气的弘智,一脸的不相信,“真的?她不是说不教我么?” 弘智摆了摆手,看着正沮丧的夏仇“真、真的。婆婆不知最后怎么想通的,突然改变主意了。” 夏仇又激动了起来,双眼含泪,望着天空大喊,“父亲,我终于能给你报仇了!” 弘智见夏仇如此高兴,也跟着高兴了起来。师兄弟二人手拉手,原地转起圈来。 “什么人在那里?”,弘智,夏仇只听有人在不远处一边喊一边向这边跑过来。 “不好,是晚上巡查的师兄。”弘智脸色突变道。 “还站在那里干嘛?跑啊!”还是夏仇先反应了过来。拉着弘智便向碧竹堂跑去。 第二天一大早。 悟彻正在给夏仇,弘智讲解佛经。 “啪。”只见悟彻手拿戒尺,打到了夏仇的头上。 “弘哲,大清早的你就走神,你想什么呢?”悟彻眉头一皱。 夏仇被这一打,回过神来。看了看身边的弘智,认真的向悟彻说道“师傅,弟子有惑。” 悟彻听闻,十分好奇。在他的印象里,对于佛理,夏仇一直都在敷衍,今天此举甚是奇怪。难道真的向住持说的,此子与我佛有缘,定有一天,会皈依我佛? 想到此处,悟彻急忙问道“弘哲又和疑惑,不防说来听听。” 夏仇理了理头绪,向悟彻问道“师傅,弟子不解。何为好人,何为坏人?” 悟彻听闻,眉毛微抖。暗叹道,“我还以为是和今天讲解的佛经有关,果然是我多想了。” “弘哲,能明大义者,又不作恶,便是好人。阴险狡诈,心怀恶念者,便是坏人。”悟彻有些失望,却也回答道。 夏仇想了想,又说道“还请师傅详解。” 悟彻有些不耐烦了,但看着夏仇认真的态度,也不想打消他的态度。便想了想,又说道“人心是杆秤。世间上,那些心怀正义,又不作恶,还善于助人,这样的人就可以说是好人。反观那些坏人呢,他们祸国殃民,滥杀无辜,做尽坏事。大家内心肯定能做出判断。” 夏仇想了想,觉得师傅说的还是有些不严密。便又问道“像您所说的好人。如果他们表面行善,但是私底下却是做了坏事。人们不知,却仍然把他当作好人。那他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呢?” “那当然是坏人。”悟彻随口答道。 “那这些人表面确实给人们办了不少好事,造福于民。功大于过,他们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夏仇想了想接着问道。 悟彻听到这里也难住了。因为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些看似平常无奇的问题。 夏仇好似没注意悟彻的表情,接着说道“几年前,中王朝和邻国宁王朝打仗。后期的时候,率军的龙大竟然为了大局,调开了身处边境凉州全城的兵卒,聚集全国兵力直捣黄龙。任由这个州受邻国大军屠城一天。虽然最后策略成功,宁王朝不得不投降,边境百姓不再受邻国骚扰,他们甚至全国的百姓都把龙大称为好人,大英雄。可凉州死里逃生的百姓却称他为刽子手,杀人魔王,受尽整州人的唾骂。师傅,你说,龙大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悟彻听闻,也严肃的考虑了起来。 “还有,同一时段的神偷乔四。两国还未交战时宁王朝传给中王朝内奸细一道密折,往其能里应外合,打开边境一州的大门。这个密折却不了被翘四偷到,他见事情严重便呈给了官府,避免了一州的灾难,也让中王朝为即将面临的战争做好了准备。因此,全国百姓都称他是大英雄。他曾经祸国殃民,做过不少的偷盗大案。受害百姓闻其必唾,现在却也成了人们心中敬仰的英雄。师傅,他是好人还是坏人?” 整个屋子,随着夏仇话语声的结束,静了下来。 “弘哲,”悟彻可能是想通了,看着夏仇欣慰的说道,“你说的很有道理。为师只能告诉你,人无完人。这世上只会存在绝对的坏人,肯定不会存在绝对的好人。但何为好人,何为坏人,师傅回答不了你。” 悟彻说完,表情严肃的站起了身“弘哲,现在的为师不能回答你到底什么样的才是好人,可能悟其一生也不会想明白了。若如有一天你能悟懂,便真的是不枉此生了。” 悟彻说完,就不再说话,仿佛也处在了沉思当中。 “师傅,您能给我们讲一讲鬼哭谷,和鬼门四老么?”夏仇突然向悟彻说道。 “嗯?”悟彻不知为何夏仇会突然提及这个,刚要询问,只见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弘智也激动的要求自己讲一讲。 悟彻本来此时心情沉重,敌不过弘智嚷来嚷去,只好给他们讲道“所谓鬼哭谷,其实最初没有现在这么多人知道。据我所知,鬼哭谷以前是专门研究阵法,道术的一个门派。他们所研究的阵法,鬼神莫测,号称就连鬼神也会闻风丧胆。因此被自诩为鬼哭谷。” “这个门派以前一直不被世人知道,隐居于北岭深山之中。门人也不常在世间行走。之所以被众人所知,其实还是源于十几年前的“沐春”。” “想必你们都知道何为沐春,我也不再多言。”悟彻看了看他的两个弟子正认真的听着,便继续讲道。 “沐春之前,中王朝的政权,其实是掌握在当今皇帝的七弟,摄亲王的手里的。据当时万大侠起义的时候称,摄亲王软禁了当今皇帝,还在王朝内扰乱朝政,使百姓苦不堪言。当我们攻到了皇宫,也确实像万大侠所言,当今的皇帝病怏怏的被软禁在了寝宫里。因此我们才听了万大侠的建议,只杀了摄亲王,又扶持当今皇帝继续当权。” “后来,当今的皇帝又和我们说,其实摄亲王还有同党,便是北岭里的鬼哭谷了。因此万大侠又提议众门派,扫平鬼哭谷,以绝后患。众人当时士气正盛,便听了万大侠的建议,和恢复政权的皇帝联手,又扫平了鬼哭谷。直到这时,鬼哭谷才被世人得知。” 讲到此处,悟彻有些悲伤,仿佛又回忆起了当初的情景。 “本来众门派都没把鬼哭谷这个小门派放在眼里。但没曾想,鬼哭谷果然是以阵法起家的门派啊。硬是凭借阵法的奇妙,和众联军打的不相上下。”悟彻讲到这眼睛有些红了“当时我也算是个高手了,自认为天不怕地不怕。可当我看到身边一个个倒下去众师兄弟和“觉”字辈的前辈,我才知道我是多么的狂妄自大。” “经过几次的交手,联军损失惨重,却还没摸清鬼哭谷的底。正在众人愁眉不展的时候,却听闻万大侠想出了妙计。他提出,联军接连几个月的封山,山上供给肯定不足,鬼哭谷的人必定会下山补充供给,到时候寻得上山的途径,击破鬼哭便指日可待了。” “众人听闻皆觉有理,果真没过多久,联军的探子便发觉了鬼哭补给的行径。各门派没有打草惊蛇,回到营地商量对策,随后便发起大军攻山。” “众人避过了众多法阵,果然势如破竹,攻破了鬼哭谷。只是未曾发现鬼哭的高层。想必是趁乱逃脱了吧。” 悟彻讲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夏仇弘智听了师傅讲的,也深深的陷了进去。 “师傅,徒儿不解。当今皇帝那时已经夺回了政权,凭借国家的实力,为何不独自攻打鬼哭谷,反而让你们帮忙?”夏仇感觉有些突兀,不解的问道。 “这,可能是当时他刚接手朝政,人心不稳吧。”悟彻想了想回答道。 夏仇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又向悟彻问道“那,鬼哭四老呢?” 悟彻有些疑惑,不知今天这俩小子哪里来的这么多问题,便问道“你们是从哪里听来的?” 夏仇和弘智不知怎么回答,支支吾吾了半天了说不出一个字。 “是那天的银螺吧。”悟彻试探道。 二人听闻马上肯定的说道“嗯,对,就是那天。” 悟彻听了只觉奇怪,但也没多想,继续给他们讲到“鬼门四老,其实是鬼哭谷的四个高层。分别是鬼阎罗,鬼佛陀,鬼阎婆和鬼竹灯。” “鬼阎罗心狠手辣,自从鬼哭谷被灭门,他不似其他鬼哭余党藏了起来,反而是杀了不少的正派人士。他整日带着一个阴森的面具,不以真面示人,也正是如此,以归雁落的名字创建了归雁阁,却没有人察觉出来。” “鬼佛陀是鬼阎婆的夫君。擅使两把朴刀,他是唯一一个在鬼哭被杀的四老之一。我还记得那日,我们一干人等追着鬼哭余党直到悬崖边,他也真是个汉子,就算是跳下悬崖也不愿被擒。”悟彻讲到这里又停了下来。看来,他还是蛮敬佩这个鬼佛陀的。 “鬼阎婆是鬼阎罗的同门师妹,是用毒的高手。此人一直隐藏在万门主的家里。本来那日设计要抓的,便是这个鬼阎婆,可惜歹人阴险,将计就计害了我等。”悟彻讲到这个鬼阎婆的时候,夏仇和弘智明显感觉到了师傅脸色发生了变化。 “鬼竹灯,凭借鬼影迷踪步自认为轻功独步天下,但确实世间能超过她的不过三人。此人性格怪僻,善恶皆在一念间。鬼哭谷被灭,我们还以为此人也摔死在了崖底,没想到她凭借轻功,竟然活了下来。” 悟彻说道鬼竹灯的时候,也是一口不敢相信的语气。 夏仇听闻鬼竹灯跳下悬崖都活了下来,更是认为自己报仇有望了,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悟彻见夏仇高兴的都快笑出声来了。不解的问道“弘哲,你在那笑什么呢?” 夏仇听言赶紧正了正脸色,转移话题道“师傅,那鬼哭谷的谷主鬼哭子呢?” “臭小子。”悟彻佯怒的对骂道,“至于那个鬼谷子,我从来都没见过,直到上次的围剿,此人果然阵法精通,竟然给我们设个那么大的雾阵来。” 悟彻想到此事不禁心里后怕,“鬼谷子精通阵法,可武功如何,便不得知了。” “成啦,臭小子,时候不早了,赶紧去练功去吧。”悟彻可能是因为今天回忆起了太多悲伤的往事,把夏仇二人赶出了门。 “弘智,你听到没?师傅说了,鬼竹灯武功独步天下,世间能超过她的,不足三人。”夏仇二人被赶出来了,也不气愤,站在庭院里小声议论着。 悟彻看着夏仇激动的神态,不是时候的给夏仇泼了冷水,“师弟,你听错啦,师傅说的是她的轻功,不是所有武功。” 夏仇听到此话也不泄气“轻功第一也是第一,等我在婆婆那学了轻功,再学别的第一的功夫不就行啦。”说罢又露出了得意的表情。 悟彻听了,无奈的摇了摇头,他感觉夏仇现在真的已经是无药可救了。 ------------ 第十八章 鬼影犀牛功 闲来无事,两师兄弟在庭院里练起了武,都在期盼着夜晚能够快点到来。 “喝,哈!”的声音阵阵的从碧竹堂传了出来。 “哎呦。”只见夏仇应声倒地,一脸怨气的看着身旁得意的弘智。 “哈哈哈。弘哲,虽然你进步飞快,但怎能敌我从小习武啊。”弘智嘻嘻哈哈的向坐在地上的夏仇说道。 夏仇听闻,不服气的说道“死胖子,你少得意。待我练了绝世的武功,定能把你打的落花流水。” “哟哟哟,还绝世武功。”弘智嘻笑道,“婆婆她教你武功,难道会让我只站在旁边看着么。咱俩同时习武,你又怎能敌得过我呢?” 说完,竟然还露出了挑衅的神色来。 夏仇怎能服软,站起身来又和弘智厮打成了一团。 天渐渐暗了下来,和昨天一样。弘智待在夏仇的屋子里,竖起耳朵认真听着行动的口令。 这时门外又想起了悟彻惊天动地的呼噜声。夏仇二人听闻,交流了一下眼色,也不说话,便悄悄的向门外溜去。 就当他们蹑手蹑脚的走出了碧竹堂的大门后,二人就变成了好像归林的野兽,突然撒丫子向远处跑去。 “呵呵,弘哲,你咋这么激动的,俺还是第一次见你这样子呢。”弘智边跑边说。 夏仇听见弘智的话也不回答,心里只想着早点见到鬼竹灯早些学习武艺。更加快了脚步,向假山那边跑去。 二人轻车熟路的爬上假山,钻到了地牢里,见到了期待已久的鬼竹灯。 二人喘着粗气,站在那里也不说话。只是目光渴望的看着鬼竹灯。 “你们来啦,”鬼竹灯率先说道“都到跟前来。” 随后向夏仇二人摆了摆手,示意两人过来。 夏仇弘智赶忙向鬼竹灯处走去。 鬼竹灯看着弘智,溺爱之情尽显脸上,她摸了摸弘智的光头说道“我可以教你们武艺,但是你们却不得在外说我是你们的师傅,特别是不能让羽化宫的人知道我和你们的关系。”鬼竹灯郑重其事的向二人说道。 夏仇,弘智两人听闻急忙点头。特别是夏仇,他只想学得鬼竹灯的武艺。鬼竹灯提的条件肯定都能够接受。 “不说就不说,有什么关系么。还有那个羽化宫,完全就没有听过这个门派,日后说不定都不会接触。这两个条件,完全可以接受么。”夏仇在心里暗暗的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鬼竹灯见两人都应了下来,也不废话,直接进入正题。 “那我便把我的独门绝技――鬼影迷踪步传给你们吧。” “嗯嗯。”夏仇两人听了师傅今天给他们讲的,便特别的希望鬼竹灯能够传授他们这门独门绝技。没想到,竟然真的是这门功法。 “鬼影迷踪步是我年轻时候自创的步法。此步法灵活善变,来去诡异,使敌人捉摸不定,从而能后发制人,牵制对手。”鬼竹灯耐心的给他们讲着这个步法的来历。 “弘智,你将门口的火把拿来。”鬼竹灯指了指门口的火把。 弘智听闻,应了一声,取下了门口的火把递给鬼竹灯。 只见鬼竹灯食指中指并拢,竟从火把上取下了一缕火苗在指尖。那火苗没有熄灭,反而在指尖上下蹿动。惹得两人惊声称奇。 “我问你们二人,你们可否用手指从中夹断这缕火苗?”鬼竹灯突然向跃跃欲试的夏仇,弘智问道。 二人正处惊奇当中,听得此闻,都迫不及待的伸出两个指头试了起来。 只见二人两指试着夹断,却怎么也夹不断那看似微弱的火苗。有时因为鬼竹灯增强指尖输出的内力,使火苗变大,未让二人夹断火苗,反倒绕过指头,继续燃烧起来。 夏仇弘智两人见状,急的满头大汗,却也想不出夹灭火苗的办法。 鬼竹灯见状也不为难,哈哈笑道“两个小家伙,你们可知,为什么会这样么?” 夏仇弘智未能夹断火苗,都想在后面找回面子,认真的思考了起来。 过了很久,二人也没有想通。鬼竹灯不慌不忙,静静的看着两人。 “我知道了。”夏仇突然说道“因为这火有根,所以我们夹不断这火苗。” 鬼竹灯听闻,惊奇的看着夏仇,赞许道,“不错,你说的很对。想当初,我便是偶然从这火苗里悟出的这个步法。” “哎呀,俺都快想出来了,你就给说出来了。”弘智一拍大腿,向夏仇说道。 “哈哈哈,”鬼竹灯见弘智此举,笑了出来,给他们解释道。“火苗看似孱弱,但就算有微风从各个方向吹它,它都随风摆动,也不熄灭,就是因为它有根,并且懂得避让。” “风吹过来,火苗顺着风吹的方向摆动。这让我悟出了这门步法的精髓,那便是顺势而动。” “我这门步法,非要悟性极高的人才能学会。答出我刚出的问题不难,可能从火苗里看出顺势而动的道理,却是不容易的。你这个小家伙不错,竟然能说出一半的道理。”鬼竹灯看向了夏仇。 “就像这火苗一样,有势压它,它顺势而动。不仅不灭,反而会越烧越旺。” “这便是我这门步法的奇特所在。顺敌人的势,飘忽不定,但自定其根,却使敌人乱了阵脚,便能后发制敌!” 鬼竹灯说道这,满脸的自豪之情。随后又看了看夏仇弘智问道“你们二人,懂我刚才的话么?” 只见此时的夏仇,正咬着指甲一副深思之状。反观弘智,正挠着脑袋好像听天书一般。 鬼竹灯看见二人的举动,暗赞了声夏仇,却对弘智有点失落,“这孩子,就是笨了点。” “婆婆,我懂了。按照您所说的,这门步法就是要避敌锋芒,养己之锐,乱敌阵脚,寻虚而入是么?”夏仇不太肯定的问着鬼竹灯。 “嗯嗯,没错,就是这个道理。”鬼竹灯两眼放光,看着夏仇。 “唉,要是弘智那孩子有他一般聪明,那我这一身的本事,便后继有人了啊。”鬼竹灯看了看还在抓耳挠腮的弘智,不免心生惋惜。 随后,鬼竹灯传授了夏仇鬼影迷踪步的练习口诀。并指导夏仇练习了起来。 夏仇已经领悟了步法的真谛,由得其功法口诀。虽然练起来感觉特别的生涩,但仍然认真的练习着。 “噗通,噗通。”一道道摔倒的声响从夏仇那传来。可夏仇却不气馁,反省刚才的动作,不知疲倦的一遍又一遍的练着。 鬼竹灯看着夏仇,很欣慰他的这种毅力。虽然成事者的悟性很重要,但是否拥有坚持不懈的毅力,才是成功最重要的关键。 “哼。”坐在角落里的弘智,满眼嫉妒的看着夏仇。 “婆婆,你偏心。”弘智向鬼竹灯嚷道。 “嗯?”鬼竹灯看了看角落里正撅嘴生气的弘智,心头一软。 因为弘智的悟性不够,鬼影迷踪步这门功法完全不适合他,鬼竹灯就没有让他和夏仇一起学习此步法。 “弘智,婆婆不是偏心。弘哲他天资聪慧,正适合这门步法。”鬼竹灯柔声柔气的给弘智解释道。 不知怎的,鬼竹灯发觉。在弘智面前,不管他怎么闹,她都提不起一点脾气来。想了想当初杀伐果断的鬼竹灯,现如今的鬼竹灯感到一丝好笑。 “你就是偏心。”弘智站了起来,向着鬼竹灯嚷道,“你教弘哲那么厉害的功法,练成以后他就该欺负俺啦,俺就打不过他啦。到时候他就是师兄啦。”弘智说道最后,满眼含泪。 鬼竹灯见到弘智这般,心头一疼,“好孩子,别哭。婆婆教你别的武功还不行么。” 鬼竹灯因为残了腿,只能身子前趋,心疼的看着弘智。 弘智听闻两眼放光,看向鬼竹灯,“真的?” “嗯嗯,真的,婆婆不骗你。”鬼竹灯看着弘智,难过的说道。 “谢谢婆婆。”弘智跑到鬼竹灯身边扑到了鬼竹灯的怀里。 鬼竹灯哎哟了一声笑着摸了摸弘智的大光头问道“弘智,你想学什么样的武功?” 弘智听闻抬起头,好像十分认真的思考了一下说“额,俺要学能打的过弘哲的武功。” 鬼竹灯听言却是哭笑不得,那鬼影迷踪步步法玄妙,已经可以说是世界上的上流功法了。 她鬼竹灯再厉害,也只有这一门功法最为了得。如今弘智要学比鬼影迷踪步还厉害的功法,这叫她如何是好。 ”弘智,“鬼竹灯只好硬着头皮说道“那步法诡异狡诈,不是正人君子所为,打败他也不是什么光彩事。婆婆这有一套和敌人光明正大硬碰硬的功法,你想不想学啊?”鬼竹灯诱惑道。 “啥?那是小人才用的功法?”弘智听闻一愣“俺师弟练得竟然是小人的功法?额...那俺就不和他一般见识了。婆婆,你就教俺那光明正大的功法好了。” 鬼竹灯见弘智上钩,赶忙说道“这门功法叫小犀牛功,练到极端刀枪不入,一身的铜墙铁骨。仿佛自身穿了一身犀牛皮一样。你说厉不厉害?弘智,你学不学?” “学!”弘智见这功法如此厉害。立即高兴的点头道。 鬼竹灯见状,立即教弘智入门口决,传授心法。 其实这小犀牛功,才勉强算是个二流功法。是羽化宫外门弟子修炼筋骨的内功心法。鬼竹灯传授给弘智,也是经过考虑的。他自认为以弘智的心性,以后定不会惹是生非。更不会有什么高手为难弘智,用这小犀牛功,足以自保了。杀伐的功法反倒不是和弘智的心性。 弘智勉勉强强的记住了心法口诀。便盘坐在地,运起功法来。 这边弘智静如处子,那边夏仇动若脱兔。而然竟然谁也没妨碍到谁。 鬼竹灯看到了弘智现在的表现,也十分的欣慰,“这孩子,竟然能如此静的下心来,实为不易啊。” 看着这两个孩子,鬼竹灯由衷的赞叹“一个心性沉稳,心无旁骛。另一个天资聪颖,悟性极高。都是不可多得的练武良才。我鬼竹灯一身的本领,没有浪费。” 时间就这么一点一滴的过去了。也不知过了多久,鬼竹灯突然打断了二人的修炼。 “今天就到这里吧孩子们,快点回去睡觉。不然你们师傅发现了你们的异常,就再也不能到婆婆这来了。” 夏仇、弘智听闻,也只好恋恋不舍的离开,悄悄的回到碧竹堂休息。 从此以后,夏仇、弘智两人每天晚上都到鬼竹灯那里练习鬼竹灯教的功法,白天仍和悟彻学习万若的武功。 就这样,二人不留痕迹的同时学习万若和鬼竹灯的功法,每天转战于地牢与碧竹堂两地之间。 ------------ 第十九章 拼死报师恩 春去秋来,转眼间,夏仇已经在寺里度过了五个年头了。 这一年,夏仇十八岁,弘智十九岁。 在这段时间里,中王朝内发生了许多事。 鬼哭残余再现人间。频频的和所谓的名门正派发生摩擦。 本来自从上次的两次围剿后,各门派,特别是皇族,派了精兵强将包围了愁云涧周围山域。妄想同十几年前一样,寻得鬼哭密道,再次重演鬼哭败局。 可正所谓吃一堑长一智,鬼哭又怎能再次重蹈覆辙? 周边山域阵法密布,下山密道藏在阵法之中。又凭借愁云涧周边环境险阻,开创多条密道,掩人耳目。使得各门派无从下手。只能凑巧碰到补充给养的队伍,展开小小的摩擦。 俗话说虎落平阳被犬欺。多年来鬼哭硬是凭借熟悉的地形和诡异的阵法,让的各门派付出了更惨痛的代价。 众门派损失惨重,耗尽人力物力都没能建功,只好作罢。 转将愁云涧的军队,转向龙洋,卧蚕,徐州等接近北岭的州城里去。 也可谓黄天不负有心人。当年初冬,各门派的部队在偶然的机会下,识别出了伪装过后的鬼哭下山到徐州补给的队伍。终于,一次较大规模的摩擦发生了。鬼哭队伍不敌各派精英,全歼收场。 可能是这次的摩擦引起了鬼哭的怒气。 从那以后,总有小批鬼哭潜下山来,到各个门派放火杀人。而且事成便退,从不恋战。这帮人身手敏捷,纵各门派百般警觉,也总有这种骚扰不断的发生。各门派又无计可施,竟然就这样的僵持了下来。 第二年春,佛诞日。 觉悔受邀到龙洋天龙寺讲佛。受到了如从天降的以鬼阎婆为首的鬼哭小队的奇袭。 天龙寺虽为国都里的寺院,却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寺。虽有随行的众多万若好手,却也未能抵挡住鬼哭精心策划的奇袭。 觉悔身中剧毒,悟彻也身受重伤。 鬼哭众人也不恋战,见一击得逞,便飞身远去。 这还是几年来鬼哭第一次要袭杀一派掌门,因此震惊了中王朝各大门派。 各派首领再次齐聚万若寺,商讨对策。 觉悔面部发黑,脸部皮肤多出溃烂。却仍盘坐在床上,不失大家气派。 此毒名为丧散,是天底下数一数二的至邪至暗的毒物。此物不会立刻使人毙命,而是慢慢的让皮肤溃烂,尝尽痛苦,最终化为一摊白骨。 “哼,奸人歹毒,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一门派掌教拍桌喝到。 “对!没错,势不能让他们如此张狂!”众人听闻,也在下面随声附和道。 万子豪见状,只是微微皱眉。他知道,这群人只有喊口号的本事,从来都不会想到什么万全的对策的。 蛇二此时也在,只见他清了清嗓子,起身抱拳道,“诸位同人,我很能理解你们的心情,可此时此刻,寻得解药给觉悔大师才是重中之重啊。” 万子豪坐在椅子上点了点头,看了看众人。 “蛇二兄弟,这毒为鬼阎婆独家所有,想要解药,也只能从她处去寻。想要从别处弄到这解药,难啊。”又一掌门起身说道。 “哼,”万子豪轻哼一声,“尽是些废话。” 那掌门看万子豪在众人面前也敢嘲笑他,不觉有些丢脸,冷声问道“那不知万门主有什么高见啊?” 众人眼光齐刷刷的又聚在了万子豪身上。 只见万子豪站起身,向众人说道“我们有鬼竹灯,用她去换解药,定能救了觉悔大师的命。” 众人听闻,都觉有理,纷纷交耳。万若众人听闻,也高兴了起来,觉悔大师的命,终于有救了! 然而,事实果真如他们预想的那样么?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随后众人气势浩荡的赶着关押鬼竹灯的马车赶到愁云涧口,万子豪则以内力向山里喊着要拿鬼竹灯交换解药。 愁云涧内安静的恐怖,只有万子豪自己的声音不断的在涧内回想。 “嗖。”只听一道箭声从愁云涧里传,众人还未曾反应过来。遮天蔽日的箭雨随后接踵而来。 众人只好找好掩护,躲了起来。 “哈哈哈哈,你们这帮蠢货。”只见一路上都未曾出声的鬼竹灯此时突然笑了起来。“想用我换解药,做梦吧。如今的我和废人无异,那鬼大谷主又怎么能为了我,去换那觉悔秃驴的命呢?哈哈哈哈哈......”随后便又笑了起来。 众人见此计未成,皆气愤不已。却也无计可施,只好作罢,再压着鬼竹灯回到万若寺。 第二天一早,万若寺明镜堂。 “唉...这可如何是好啊。”只见万子豪等人在屋内坐罢,阵阵叹息声从各个掌门的口中传出。 万子豪看了看已经不能坐着,正躺在床上的觉悔也想不出办法。觉悔的脸已经完全是黑紫色的了,脸上的溃烂也越来越多。 “唉......”万子豪也不觉的叹了口气。 “万门主...”只见至此觉悔突然说道“万门主不必在意,这都是命数。” 万子豪听闻赶起身走到觉悔床边蹲了下来,紧凑身到前“大师,你不要担心,我们正在想办法。” “万门主,老衲自知活不了多久了。”觉悔有气无力的说道“老衲虽不怕死,可有一事却仍有遗憾。” 万子豪急忙说道“大师您有何事,若我能帮得上忙的,必定竭尽全力。” 觉悔摇了摇头,叹息道“与鬼哭争斗如此之久也分不出胜负,百姓处于忧患之中,一日鬼哭不除,我便放不下心啊。” 万子豪听闻只觉鼻子一酸,是啊。争斗了这么久都没有结果,真是愧对于百姓啊。 觉悔又一次叹气,便不再说话了。整个屋子都静了下来。 万子豪站起了身。看了看一屋子的各个门派掌门“各位同人,处置鬼竹灯,送大师好走!” “好,送大师好走!” 碧竹堂内。 “哎呀师弟,不好了,住持快要撑不住了,他们要处置鬼婆婆。”只见一强壮的光头汉子跑进庭院,大吵大嚷起来。 只见这时屋内走出一瘦弱小生。他手持经书,留着一头飘逸的长发,不算英俊的脸上却有着一双特别明亮的眼睛。 此人正是五年后的夏仇。经过这几年的学习,夏仇已经完全掌握了鬼影迷踪步的精髓。虽算不上是炉火纯青,却也可以说是拿得出手的了。 几年的勤奋习武,让他的脸上沾染了坚毅的表情。使得他不算英俊的容貌却时刻散发着一股英气。 “你说什么?”此时的夏仇迈出门来,向来者问道。 来者身材魁梧,说话瓮声瓮气,“哎呀。我说他们要处置鬼婆婆。”此人正是夏仇的师兄――弘智。 五年的时光,让正处在长身体的弘智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唯一不变的,是他的心性。 曾经胖的好似一个圆一样,现如今也变的魁梧了起来。 夏仇听闻心里一惊,满脸焦急的问道“你是听谁说的,他们为什么突然要处置鬼婆婆?处置要在什么时候?”一连串的问题扫射般的问了出去。 弘智想了想说道,“寺院里的师兄弟们都传开啦,他们用鬼婆婆换取解药未果,吃了点小亏。他们明着说是要给住持报仇,其实还是想在世人面前处置鬼婆婆好找回面子。明天,就明天啊,他们就要处置鬼婆婆了!弘哲,怎么办啊。”弘智和往常一样,只会着急,拿不出主意来。 “别急,”夏仇冷静的思考着“现如今师傅在外院养伤,没人教我们功课,我们有一天的时间考虑。让我想想......”夏仇说罢,不再理会弘智,转身进了屋去。 弘智见状也不知如何是好,也不敢去打扰夏仇,只好独自一人满院子的走来走去。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了。已经快下午了,夏仇仍然没走出来过。弘智再也忍耐不住了,走到门前当当的敲起夏仇的门来。 “弘哲,弘哲,怎么办啊,你倒是出个主意啊。弘哲!”弘智焦急的敲门喊道。 门里一点动静的没有,弘智见状只好坐在台阶上,一个人红着眼睛望着天空发呆。 “吱。”夏仇的房门打开了。弘智看到赶紧起身走向前去。 夏仇一脸凝重的看着弘智,默不作声。 “弘哲,你倒是说句话啊,能不能就婆婆啊?”弘智又急忙喊道。 “弘智,”夏仇严肃的看着弘智,“婆婆待我们两个如何?” 弘智听夏仇说了这么句废话,还以为是想出了主意,不由的失望道“那还用说么,跟自己的亲孙儿一样。弘哲,你有主意了么?” 只见夏仇叹了口气,看了看远处的天空,好似自言自语道“你我二人在寺院里身份卑微,就算此事和师傅求情,他现在重伤治疗,还要挡着众人的压力,也定无心帮我等。” 夏仇说道此处,停了下来,“若我们真的要救婆婆,便只能出此下策了。” 说罢,弘智附耳,听闻了夏仇的计划。 天渐渐的黑了下来。若按照常往,夏仇弘智早已起身前往鬼竹灯的地牢了。 可今天,夏仇弘智却没有起身前往。而是在房间里商量着什么。 “弘智,若果真发生意外,最主要的可是要交给你了,你敢么?”夏仇盯着弘智问道。 弘智有些犹豫,看了看夏仇说道“弘哲,非要如此么?” 夏仇听闻起身骂道,“你个没良心的胖子,婆婆待你如此之好,你难道就不能为她也付出什么么?” 弘智听闻也暴躁了起来“你说什么呢!俺弘智是那种忘恩负义的小人么?我只不过是想问问还有别的方法没有。用如此极端的方法,万一出了什么差错怎么办!” 夏仇其实很了解弘智,他绝对不会做出这种忘恩负义的事情来的。如此对他,只不过是太了解弘智,知道他做事之前底气不足,需要有人激他。 夏仇见弘智斗志已起,便用蔑视的目光看着他说“只有这一个办法,你若不做,便我一个人来好了!”说罢,便起身出门向鬼竹灯那里赶去。 弘智听闻大怒“弘哲,为了婆婆,我什么都敢做,你休小看了我!”随后也起身向夏仇赶去。 假山地牢。 如今的鬼竹灯和几年前相比,更加的苍老了。看到夏仇两人,很是惊奇。 “弘智弘哲,婆婆以为你们两个今天不会来了呢。还算你们两个小兔崽子有良心,知道来送送婆婆。”鬼竹灯见二人脸色凝重,笑骂道。 夏仇、弘智没有答话,两行清泪却已经留了下来。 鬼竹灯看了心里一痛,看着站立不前的两人连忙安慰道“好啦好啦,婆婆身处此地,若没有你们两人相伴,可能早已想不开了,多活了这么久,婆婆已经很高兴了。” 鬼竹灯如此的安慰着夏仇、弘智。她早已看开生死,只是仍放不下夏仇二人。好似看不够一般的,一直盯着二人看来看去。 就在这时,夏仇、弘智二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好像下定了决心一样的,向鬼竹灯冲去。 鬼竹灯不解,不知这两个小家伙要干什么。 “你们要干什么?”鬼竹灯开口问道。 二人不语,将鬼竹灯背在了夏仇的背上。 “你们不能这样,快放我下来。”鬼竹灯好似发觉了什么。 “婆婆,”弘智满眼泪水的看着鬼竹灯,“冒犯了。” ------------ 第二十章 夜半逃万若 夏仇背起鬼竹灯便抬脚向外跑去。 “孩子,你们的心意我领了,可婆婆不能害了你们啊!”鬼竹灯哭着说道。 夏仇、弘智也不答话,只是背着鬼竹灯爬出了地道。他们逃过看守的耳目,向外院跑去。 “孩子,快把婆婆放下来,婆婆不能看着你们爬进火坑啊。”鬼竹灯仍然在夏仇的背上挣扎道。 “婆婆,俺们不能眼睁睁的看你送死,你放心,俺师兄弟俩已经想好对策了,只要能逃出卧蚕,俺俩养你一辈子。”弘智红着眼睛,向鬼竹灯说道。 鬼竹灯听闻此话,只觉心里有一股暖流流动。这两个孩子,竟能为了自己做出欺师灭祖的举动来,鬼竹灯此时,已经不能用言语表达内心的感受了。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只听不远处巡逻的和尚向这边喊道。 夏仇听闻,眉头一皱,“弘智,过去。”说罢,停下身来,注视着正向他们跑来的巡逻和尚。 弘智听闻,好似有了对策,瓮声瓮气的对那边喊道,“各位师兄,俺是弘智,俺师傅让俺给他拿床被子。这边的是俺的师弟弘哲。” 弘智说完,还害怕火光会照到夏仇身后的鬼竹灯,便迎向他们跑了过去。 那边一听是弘智,便说,“哦哦,原来是弘智师弟,外院药堂有被子,为何悟彻师伯大晚上的还要你拿被子啊?” 只见对面两个比弘智年龄稍大的和尚正提着灯笼走到了弘智的面前,看清了弘智的面容,和气的问道。 弘智做出了不好意思的神态,低下了头。 两人看着奇怪,便说,“师弟,这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随后还靠近弘智。 弘智此时低着头,小声的嘀咕道“两位师兄,对不起了。” “啊?”两个和尚没听清弘智在说什么,把头凑了过去,“弘智,你说什么呢?你大点声。” 只见弘智突然用头撞到了一个和尚的下巴,顺势又在另一个和尚的下巴上勾了一拳。两和尚完全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中了招,躺在地上昏倒了过去。 弘智一脸的愧疚“两位师兄,原谅弘智吧,我也不希望这个样子的。” “弘智,快走。”弘智正在愧疚,却听到了夏仇的催促声,也不再迟疑,和夏仇一起向外院赶去。 出了内院,便是外院了。内院走出的人,外院是无权知道去向的。因此在通过隔墙的时候,省了两人不少的力气。 二人趁着夜色,穿行在外院之中。可能是因为这段时间比较敏感,当临近寺院大门的时候,竟然见到了十数个的各门派看守队伍在门口巡逻。 “这怎么办。”夏仇和弘智躲在暗处感到有些棘手,他们未曾想过,如今守卫竟然如此之多。按照当时拟定的计划,当冲到正门口时,凭借两人如今的武功,完全可以迅速解决掉看门的几个外院弟子,然后跑出万若寺。 可现如今,守卫多出平常几倍,四周的围墙又有差不多六、七米之高。如何能出的了万若寺? 虽然练了鬼影无踪步,可凭借夏仇现在的小成的身手,也只能原地跃起五米左右,更别说轻功平平的弘智了。 “孩子。”现在的鬼竹灯满脸泪水,“你们把我放下吧,然后速速去长辈那里认错。凭借你师父在寺里的地位,可以保你们没事的。” 夏仇听闻,叹了一口气说道“婆婆,你无需多言,若没有当年你的恩情,便没有如今脱胎换骨的我们两师兄弟,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带你走。” “弘智,”夏仇好像想到了办法“弯下身来,我踩你跃到寺墙顶上。然后你飞身上墙,你我解下裤带再拽你上来。” “嗯。”弘智听闻蹲下身来,也不废话。反手将手心合十,放在了后颈处,“来吧,弘哲。” 夏仇见弘智做好了准备,也不多说,单脚踩在了弘智的手上,“一、二、三。” 弘智只觉夏仇的脚已经蓄好了力道准备起跳,便用尽全力反托夏仇双脚猛的上撑。夏仇便趁着弘智双手的力道,运转鬼影迷踪步,向上跃起,果真越到了寺院的墙上。 “弘哲,”弘智结下自己的裤带,猛地向上扔去。 夏仇坐在墙上顺手接过,将两个裤带系在了一起,顺着内墙沿了下去。 “弘智,跃起后抓住裤带,我拽你上来。”夏仇向墙下的弘智喊道。 弘智冷吸了一口气,“腾”的一下起身跳起,随着力道的消失,猛的抓住了悬在空中的裤带。 “腾,腾,腾。”可能是弘智身材太壮的原因,随着弘智脚踏墙壁往上爬的过程,墙壁也发出了随之的附和声。 这墙壁虽然只发出了较小的沉闷的声音,却也打破了寂静的夜,传到了看守寺门的侍卫的耳朵里。 侍卫顺着火把的光亮,循着声音的来源,看到了正在奋力上爬的弘智。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几队侍卫回过神来,边吼边向弘智这跑过来。 “弘智,你太重了,我快坚持不住了。”墙上的夏仇艰难的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几个字来。 此刻的夏仇仍然背着鬼竹灯,为了防止鬼竹灯掉下来,在跑出来的时候便用随身带来的绳条在两人的腰间绑了起来。所以对于现在的弘智,等于说是墙上两个人的重力合力在拉他。 “不好,”此时夏仇听见了寺门那边的异状,几队守卫都朝这边跑了过来。 “弘智,快点爬啊。”夏仇见侍卫们马上就快追过来了,可弘智距离墙顶仍有一段距离。 “不管了。”夏仇只好用手绕了几圈裤带,转身便向墙外跳去。 “啊!”弘智只觉自己不用力,却也上升了不少,到最后,直接掉到了墙外。 “轰。”弘智重重的和地面来了一次亲密接触。“哎哟,俺的腰啊。”弘智单手托腰,在地上打滚儿道。 “呆子快起来,我们被人发现了。”夏仇踢了弘智一脚,迅速系好了腰带,催促道。 正这关键时刻,弘智也不敢耍宝,紧忙起身系好裤带。此时寺门大开,从其中跑出了几队巡逻,向夏仇这边追来。 俗话说忙中生乱,夏仇两人见情况紧急,也顾不得寻方向,反着巡逻的方向一路狂奔。 “胖子,你快些啊。”夏仇不时的催促到弘智。 “唉哟,累死我了。”弘智大喘着粗气,刚想停下脚步,便又听到后面的脚步声更近了。遂也不敢偷懒,拼尽全力向前跑去。 反观夏仇。虽然背后还背了一个人,可鬼竹灯年老体轻,夏仇又有鬼影迷踪步在身,这点路程,反倒是轻松了许多。 没过多久,夏仇才反应过来,“糟糕,只顾着甩开后面的人了,没顾的上方向,这不是出城的方向。” “啊,是啊。”弘智也反应了过来,“这咋办啊?” “这。”夏仇也发了愁,“如何是好啊。” “无妨,”鬼竹灯见状也只能安慰道“再往前便是北岭,若进得了北岭,便可凭借地狱优势,甩开后面那些走狗们。” “嗯,也只好这样,到了北岭,再作打算。”夏仇拿定主意,继续向前跑去。 “哎哟,哎哟,不行了。”弘智听了下来,“弘哲,你快带婆婆离开吧,俺把后面的人拦下来。” 弘智自觉是个累赘,若这么下去,肯定会拖累夏仇和鬼竹灯的。还不如趁现在还有些体力,招架住后面人的追赶。 “嗯。”夏仇考虑了一下,也只能应声答应了,“小心啊,弘智。” 说罢,便脚踏鬼影迷踪步向前赶去。 “小心啊,孩子。”鬼竹灯转过头,向弘智喊道。 “嗯。”鬼竹灯在灯火的映照下,看到了弘智露出了洁白的牙齿,嘿嘿的向自己笑着。随后便一转身,冲进了追赶他们的人群中去。 “孩子...”鬼竹灯睁大了双眼看向弘智,张开的嘴却没有发出声音,反倒是两行热泪留到了嘴里。 夏仇不用顾忌弘智,展开速度向前跑去。弘智此举果然有效,众人见他是万若寺的僧人,没有为难他,更不想伤害他,只是想绕过他继续追赶夏仇他们。然而他们此举没有得到弘智的理解,却更让弘智放的开了。抢过一根迎面打来的戒棍,横在人群前面,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不知又跑了多久,此时的夏仇已经是满头大汗了,他回头看了看后面。空无一人,看来弘智已经牵制住巡守们了。 “呼。”夏仇喘了喘气,仍然不敢放松,警惕的注视着四周的动静。 天渐渐的亮了,卧蚕城的城墙已在眼前。 “腾。”夏仇飞身越过,在鬼竹灯的引导下向北岭方向赶去。 “站住,将妖人留下来。” 夏仇听闻后面的喊叫声,不敢松懈,拼尽全力向北岭赶去。 原来,万子豪等众掌门人听闻有人夜晚逃出万若寺,立马赶去地牢看鬼竹灯的下落。果然,地牢里空无一人,鬼竹灯早已不知所踪。 众人大怒,离开寺庙追赶了过去。 众掌门武功皆高,夏仇虽有鬼影迷踪步在身,脚力却也不是众掌门的对手。 “该死的,这么快就追上来了。”夏仇脚下生风,不断的骂骂咧咧道。 北岭已在眼前,夏仇急忙钻到了林子里。“哼哼,虽然跑的比我快,可在这茂密的丛林里,想必我们又都在同一起跑线上了吧。”夏仇暗自想到。 “孩子,实在不行就把婆婆交出去吧。”鬼竹灯又一次的提议道。他见夏仇如此的辛苦,早已忍耐不住不想连累他了。可看着孩子这么费心尽力,一路上鬼竹灯也不愿他枉费一番苦心。 可事已至此,夏仇绝对不能从众掌门手中逃脱的,白白费事又能改变什么呢? “婆婆,不要再说了。”夏仇一脸的坚毅,“我不会让那帮奸人得逞的。” 鬼竹灯听闻感叹道“想当初婆婆说你城府极深,不可深信,是婆婆的错。婆婆错怪你了,你和弘智都是重情重义的好孩子。” 夏仇听闻也不出声,他已经感觉到了后面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追兵了。便强提起精神,不断的向密林深处跑去。 突然,夏仇直觉眼前一亮,不知不觉的竟然走到了密林的尽头,一条平坦的小路出现在了眼前。 夏仇此时已经不能回头了,只能一个劲的向前冲去。 然而,就在这危急时刻,夏仇竟然停了下来。 此刻的夏仇满脸的沮丧,看着前方的路有些颓废了。 “哈哈。”后面的众掌门已经追上来了,见夏仇不再逃跑,也渐渐的放慢了脚步。 鬼竹灯见后面的人已经追上来了,可夏仇却原地不动发起呆来,便也向前望去。这一望不要紧,脸色却也大变,“这,”鬼竹灯不由的叹道“是宿命么?” ------------ 第二十一章 生死两茫茫 正值春雨时节,银线般的细雨,笼罩了整个北岭。 “哈哈哈,你们怎么不跑了,倒是跑啊。”众掌门戏谑的看着夏仇两人。 夏仇紧皱眉头,看着正在向前紧逼的众人。 “鬼竹灯,十几年前你就是从这断天崖跳下去没摔死的。如今又是这里,看来,这还真是你的归处啊。”又有人出声道。 “哈哈,我鬼竹灯早已不怕生死,却是你们这群走狗,竟然将我这孙儿逼到这步田地,我老身,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鬼竹灯不甘示弱,时时的反击那些口不积德的人们。 就在这时,“师弟!”对面人群中挤出了一个健壮的身形来,此人正是弘智。如今的他灰头土脸,衣衫破烂,身上虽有道道血痕,却并无大碍。 “师弟,我拦下了巡逻,却拦不下众掌门。”弘智垂头丧气的,想向夏仇那跑去。 “站住。不许去。”弘智背后伸出一只大手,抓住了弘智的衣领。 弘智回头,竟然是悟然师叔。弘智死命挣扎,却仍原地不动。 夏仇看着人群里的弘智,安慰的笑道,“师兄,你做的很好了。你没能让我和婆婆失望。” 弘智听闻,一脸热泪,“弘哲,是师兄没用,师兄没能守护誓言,没能保护好你。” 夏仇摇了摇头,凌厉的目光反看向正在逼近的众人。 “弘哲。”悟然向前走来,“把她交给我们,你万万不可一错再错了。” 夏仇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众人走过来。赶忙一步一步的向后面退去。 “孩子,把婆婆放下吧,你已经尽力了,婆婆死也甘心了。”鬼竹灯在后面挣扎着想解开缠在两人腰间的绳带。 “不,婆婆。我不会忍心就这么看你在我面前死去的。”夏仇急忙阻止鬼竹灯的举动。 “师叔,做人要懂得报恩。”夏仇边后退边摇头说道“婆婆对我有恩,我不能抛下她不管。” 悟然听闻,也不恼怒,继续解释到,“弘哲,他是恶人。我们是不可以跟她讲仁义的。若说报恩,觉悔住持伤于鬼哭之手,你难道就不报住持让你入寺之恩么?” 夏仇听闻,也不迟疑,仍向后退去。完全没有因为悟然的劝导而有丝毫的停顿。 “住持他受鬼哭之毒,和婆婆没有一点关系。我若报恩,也不是此等报恩之法,师叔,你无需多言了。万若的恩情,弘哲永生难忘。” “哗啦。”夏仇已经退到了悬崖边上了,脚边的碎石掉下了悬崖,再后退一步,便是山底。 “弘哲小心。”悟然突然焦急的喊道,随后摇摇头说,“唉,此等皆有因果,弘哲你既然心意已决,那师叔也不说什么了。” 悟然说罢便转头走向人群。 虽然夏仇并未和这位悟然师叔有过多少交集。可做为同门,悟然也不希望万若的后辈有此等下场,便仍然去劝解夏仇。可谁曾想夏仇认定的事情,就不会后悔,任凭谁劝都不奏效。悟然只能作罢,惋惜着悟彻因伤不能出寺,否则,说不定弘哲能听师傅的。 以万子豪为首的众掌门看着前面孱弱的身影,也不迎进了。 只见这时万子豪扬声道“小兄弟,后面便是悬崖了。你已经无路可走。我们虽然不知这鬼竹灯对你有什么恩情,但你今天此举,却是让我们大惊。我们是念你是条汉子,懂得仁义之道,才和你说这么多。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小兄弟,别再一错再错了。” “哼。”夏仇看见万子豪,气便不打一处来。总是一派正人君子的架势,却暗做小人的勾当。杀害了自己的父亲。 “万子豪,婆婆她教了我能为父报仇的武功,若不是婆婆,我报仇的几率很渺茫。若你能帮我报仇,我便考虑考虑。”夏仇已知今天活命难逃。不过能在死之前玩弄一下这帮所谓的名门正派,却也是件快事。便假装为难,看着万子豪说道。 “哦?原来如此。”万子豪听闻赶忙接口问道,“不知道小兄弟你的杀父仇人是谁。小兄弟如此仗义,其父想必也不是什么做恶之徒。杀你父亲的,定是恶人。小兄弟只管说,维护正义,我万子豪必定竭尽所能帮你报仇。” “报仇,不就是报仇么,除了鬼哭有些棘手,其余人,我万某还不是手到擒来。”万子豪暗暗想到。 万子豪能有此举,其实是动了爱才之心。夏仇一路的表现,武功,人品,他都看在眼里。他坚信,这等贤才必定是让鬼竹灯这个妖人用妖言迷惑了。若自己能将此人收于麾下,添得如此优秀的弟子,那万钧门,便可百年无事了。 “哈哈哈。”夏仇面目狰狞的看着万子豪,一脸的戏谑,“万大门主果然是义薄云天,铲奸除恶的大善人啊。好,我这仇人正是你万大门主,若你能自刎在我面前,我便把婆婆给你们交出去。” 只见万子豪好似疑惑的不知夏仇为何会有此言的表情,随后又好像想通了一般,怒道,“牙尖嘴利的小子,竟然羞辱于我。” “哈哈哈哈哈哈,”夏仇看到刚才还慈眉善目的万子豪如今脸色大变,爽朗的笑道,“婆婆,你见了么,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他们还真的是狗,说变脸就变脸。” 鬼竹灯听闻也不做声,她仍考虑着如何能说服夏仇放下自己。 “臭小子!”万子豪被当众羞辱,早已忍无可忍,飞身前来向夏仇便是一掌。 夏仇急忙施展鬼影迷踪步企图卸力,鬼竹灯见状也将双手伸到夏仇胸前,悍然的接下了万子豪这一掌。 “噗...”鬼竹灯口吐鲜血,由于受到反力的伤害,夏仇脸色也是苍白。反观万子豪,犹若无事,只是向后退了几步。 “鬼影迷踪步?”万子豪看着夏仇惊奇的说道。 “不错,人老却没瞎了你的狗眼,”鬼竹灯骂道,“没想到短短五年,你这个小人的狮吼天罡竟然从小成到大成了。” “哼,我时刻以铲除鬼哭为己任,必当勤奋练功,早日铲除你等。”万子豪冷哼一声,侧眼看着鬼竹灯。 “哈哈哈,好一个铲除鬼哭。”鬼竹灯听到此时突然笑道。 “咳。”夏仇突然单膝跪地,脸色苍白。 “孩子,”鬼竹灯听闻急忙喊道“快放下我吧,不要为了我,葬送了你的大好青春啊。” 夏仇不语,艰难的抬起头,正好看到了站在对面的众人的表情。 他们表情千奇百怪。 有好似看戏的,也有好似对它们来说无关紧要的。夏仇只觉一股凄凉之意充满了全身上下。 还有焦急的...... 焦急的,当然只有弘智一个人。 弘智满脸热泪的一直看着夏仇和鬼竹灯,然而自由被缚,多次想冲过去都被旁边的人拦了下来。 “嘿嘿。”夏仇突然龇着牙,目光扫过人群向弘智笑道。 那笑是如此凄凉。惨白的脸上补满汗珠,洁白的牙齿上也补满血迹。 弘智一愣,随后好似心脏被铁锤狠狠的一击。撕心裂肺的咆哮着要向夏仇扑去。然而,再怎么努力也都是徒劳的,悟然有力的大手,早已牢牢的抓住了弘智。 此时的悟然紧闭着双眼,站在人群里一动不动。 夏仇看着如今的弘智,也是鼻头一酸,便不再看他。随后目光逐个的在众人身上扫过。 “你们这些名门正派...”夏仇突然狠狠的咬着牙低沉道。 众人被夏仇看的发慌,不禁互相看了看。随后起身向夏仇扑来。 夏仇见状,迅速的站起了身,猛地向悬崖下跳去。 “弘哲!”弘智如野兽一般,猛地挣脱开了悟然的双手,冲到了悬崖边。 悬崖下云雾缭绕,早已没了夏仇的身影。 弘智瘫软在地,看其眼神好似傻了一般。 “婆婆,对不起。”正在下坠的夏仇说道。 “孩子,是婆婆对不起你。”鬼竹灯颤声说道。 ps:剧情需要,本章字数较少,望见谅......求收藏,求鲜花,求凸票,求所有。 ------------ 第二十二章 死里险逃生 夏仇咬紧了牙齿,“不,我不甘心就这样死了。父亲,父亲!” 夏仇猛地发力,企图凭借鬼影迷踪步降低下降的速度。 “啊!”夏仇全力运起内力,控制脚下的气流。 “是啊,虽然我双脚被废,但我还有一身的内力。”鬼竹灯看到夏仇此举,回过神来。“十几年前可以,为何这次不能试一试?” 鬼竹灯拿定主意,双手按紧了夏仇的后背。 夏仇突然感觉从后背传来了雄厚的内力,使得自己渐渐干涸的内力又重新澎湃了起来! “婆婆!”夏仇知道是鬼竹灯在为自己传送内力。艰难的喊道。 “孩子,一切都是因婆婆而起,若你白白葬送了性命,婆婆做鬼都不会安生的。还不如就此一试,夺得些生存下来的希望。”鬼竹灯答道。 “嗯!”夏仇不再多言,他自知这是自己活命唯一的希望。 借着鬼竹灯雄厚的内力,下降的速度果然缓慢了许多。夏仇找回了自信,熟练的运转着鬼影迷踪步的步法。 “我不能死!我不能死!”夏仇内心狂喊着! 马上就要接近地面了。鬼竹灯因内力流失过多早已经昏迷过去了。 “嘭!”夏仇半弯着双膝着地!因下降的趋势使得自己的背部有些弯曲。 以夏仇为中心的一小片区域有些塌陷了下去。 夏仇的视线此时已经模糊了,他仿佛看到了身前有一个人影正惊讶的看着自己。 “救......救命......”夏仇费尽力气说完了这句话,整个人便瘫倒在地了。 黑夜渐渐的来临了。万若寺内。 弘智正跪在佛祖像的面前。 “弘智!”悟然在旁边严厉的喊道,“你和弘哲不同,你从小就待在寺院里深受佛法的熏陶,难道你还不懂得正邪不两立么?” “助歹人逃脱,你还真能做的出来!”悟然对于此事十分的气愤,他不懂得,为何自己寺院里能发生这么丢人的事情。 “师伯,”弘智抬头看了看悟然,一脸严肃的说道,“俺不后悔。” “你......”悟然听闻指着弘智,气的说不出话来。 “就是可怜了我的弘哲师弟。”弘智接着说道,“俺做为师兄,没能保护好他。”弘智又不争气的哭了出来。 想想那时夏仇对他的笑,弘智总是感觉自己愧对于他。 “咳......咳......”站在旁边一直没说话的悟彻突然咳了起来。自己的弟子发生这么大的事,他早已不顾自己的身体,勉强的赶了过来。 “弘智,你能把你和弘哲认识鬼竹灯的经过给师傅讲一讲么?”悟彻坐在椅子上,脸色苍白的问着弘智。 弘智听闻师傅问话,便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 “唉...”听闻了弘智所讲的。屋子里的三人都静了下来。 “弘哲如此的重情重义,只可惜他......”悟彻再也说不下去了。 悟然听闻也不再恼怒,年轻人做出冲动的事,也是很正常的。可如今,对于众人的指责,也不得不做出点什么惩治的措施了。 悟然拿定主意,看了看跪着的弘智,开口说道,“弘智,此事本来是要交给皇族处置的。但你是我寺之人,虽然犯了大错,但已经有弘哲身死谢罪了。鬼竹灯身残,也定不能如十几年前那般死里逃生。众人的目的达到了,也不会再为难你这个小辈,我们万若,会保你一命的。” 悟彻听闻弘智不用受到处罚,满眼感激的看着悟然。可弘智却好似没听到一般,低着头不说话。 “但是,”悟然顿了顿脸色凝重的说道,“你是万若之人,此事触犯了门规。按规,你可能不能再留在寺里了。” “啊?”悟彻听了急忙跟悟然求情道,“师兄,弘智已经知道错了,而且此事虽然是弘智不对,但做的也是合乎常理。师兄,弘智从出生就在寺里面,若他出了去,怎么能活在这凡世里啊?” 悟然说出这个决定也是很难过,没有了往常的平静,看着悟彻吼道,“师弟,你说的这些我也知道,我也不想如此的对待弘智。可此事已经发生了,弘智与贼人同污,犯了门规,必定要赶出寺庙的。若我们徇私舞弊,将他留下,那我万若的威严何在啊?” “这...这...”悟彻也不知说什么好了。现如今觉悔住持已死,悟然被临终指定为了下一任住持。若在此时说出弘智的身世,岂不荒唐。定会被认为是为了弘智开脱的谎言。 “唉。”悟彻叹了口气,看着仍然跪在地上的弘智说不出话来。 日夜轮转,距离上次的事情,已经过了三天了。 几间有着茅草屋舍庭院中。 “雨莺啊,那个青年人还没醒么?”只见一四十多岁的汉子正在打磨着自己手中的大刀,向另一边的女子问道。 “嗯,还没有。婆婆早就醒了,可不知为什么,那个人却一直没醒。”被问到的女孩正聚精会神的盯着汉子手中的大刀,顺口答道。 “雨莺,时候不早了,去给他喂点肉羹吧,我找你赵三叔出门去了。”这汉子起身拿起已经磨好的大刀,带上了挂在墙上的弓箭,向门外走起。 “嗯。”女孩答道,便走进偏屋,手拿了一碗肉羹向另一间屋子里走去。 “吱。”女孩走进房门,两眼向床上看到。 “唉,还没醒么?已经过去三天了。”女孩默默的走到床边,将肉羹缓缓的用汤勺送进躺在床上的人的嘴里。 “咳咳。”床上的青年咳了出来。女孩紧忙放下碗,转身伸手去拿桌边的手帕帮他擦嘴。 “咦?你醒啦?”女孩转过头来,惊奇的发现床上的人已经缓慢的睁开了眼睛。 “我,我这是在哪?”青年迷茫的看了看四周,便要起身。 “啊!”一股剧烈的疼痛感从下身传来。使得他不得不再次躺下。 “哎,你别动啊。”女孩刚要回答,见到此状,紧忙搀扶青年躺下,“你自己都不记得了么?那天你背着个婆婆从山崖上跳了下来昏迷了过去,我便叫人把你背回来了啊。” 女孩说道这,又顿了顿道,“是山上有什么坏人在追你们么?竟然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多亏了我,不然,你这小命可就丢了。” 青年好似想起了什么,不理会女孩的提问,一直在思考着什么。 这青年正是三天前从断天崖上跳下来的夏仇! 当时跳到崖底,被这个叫做雨莺的女孩看到了。夏仇被震伤了内脏和双腿,痛感使他昏迷了整整三天。 反观鬼竹灯,因为只是内力干涸,早已醒过来了。 当她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茅草屋里,便焦急的喊着“弘哲。” 她的喊声惊来了在庭院里干活的雨莺。当她得知夏仇躺在另一个房间的时候,便央求雨莺把她背到夏仇的房间。 鬼竹灯发现夏仇的伤势,紧忙运功给夏仇疗伤。在夏仇生命得到了保障之后,才就此放下了心来。 这整整三天,鬼竹灯都是在焦急的等待中度过的。 话回前题。 雨莺见夏仇的举止,知道他是不想提及曾经的伤心事,也不强求,宽心安慰他说道“哈哈哈,没事就好,那边的婆婆可是焦急的很呢。” 夏仇听到这好听的笑声,不禁多看了雨莺几眼。雨莺此时正瞪大自己水灵灵的眼睛看着夏仇,见夏仇也投来了目光,紧忙看向别处,羞红了脸。 夏仇没有理会雨莺的举动,“雪儿...”夏仇呆呆的说了一句话。 虽然那只是小时候的事情,可万灵雪的笑声和那面带微笑的脸,却总是时时的出现在夏仇的脑海里。 当时情窦初开的他,虽不悉知男女之事,却也知道那就叫做喜欢。 如今面前的雨莺,面带微笑的脸,使得他又不自主的想起了万灵雪。 雨莺听闻他提及了另一个女孩的名字,才知自己理会错了。 “我又不好看,是我多想了......”雨莺暗自想到。 可事情却不是真正的如雨莺那般之想,雨莺虽没有万灵雪那样如女神般的不可近人的气质,却也如出水芙蓉般的那样淡雅。比其容貌较弱,气质却不相同,可谓是各有各的韵味。 “咳,”雨莺回过神来,清咳了一声,“那个,婆婆让我及时告诉她你的情况,我先出去了。” 雨莺转身跑出门去,独自留下了屋子里仍在发呆的夏仇。 “弘哲,弘哲!”没过多久,从门外就传来了鬼竹灯焦急的喊声。 夏仇听闻,也不再发呆,向着门外欣喜的喊道,“婆婆,我在这,我没死。” 夏仇目光向门口看去。只见雨莺正推着轮椅,赶进门来。 “婆婆。”夏仇看见了正坐在轮椅上的鬼竹灯,激动的喊道。 “孩子。”鬼竹灯张开双臂,紧紧的抱住了勉强支撑身体坐了起来的夏仇。 “婆婆,”夏仇突然厉声的说道,“今日我夏仇未死,日后定当跟他们讨回这笔帐。您放心,我不会让您白白的和我受这般侮辱的。” 夏仇想起当时在悬崖上那帮所谓名门正派的表情,隐隐生恨。 他永远不会忘记他们瞧自己好似蝼蚁的眼神,和自己将要跳下悬崖时冷漠的表情。 “孩子。”鬼竹灯双手搂着夏仇的头,看着他说道,“不要报仇,婆婆不想你再去冒险。婆婆只希望你能放下恩怨,平平安安的陪婆婆度过余生。” 夏仇听闻,不敢正视鬼竹灯期盼的眼神,头转向一边说道,“婆婆,杀父之仇,怎能不报。今又添新恨,我又怎能放过他。” “额,”雨莺听到这里,很合时段的走出了房门。 “唉...”鬼竹灯听闻,放下手来,叹了口气说道,“想要找万子豪报仇,谈何容易。” “婆婆,”夏仇抢过话来,“我深知如今的自己在他面前不算什么,甚至不能得到他正眼的注视。可我还年轻,我有时间,有精力去学好武艺。总有那么一天,我会亲自杀了那厮。” 夏仇目光发狠,注视着前方。 “弘哲,”鬼竹灯听了他的话,继续说道,“他所练的狮吼天罡,是世间顶级的武艺,想要超过他,谈何容易。那可是鬼哭谷的镇山功法,你就算学会我所有的武艺,也不会是他的对手。” “什么?”夏仇听闻自己仇人所练的功法狮吼天罡竟然是鬼哭谷的镇山功法,脸色大惊,“婆婆,我没听错吧?” 只见鬼竹灯看着夏仇,满脸严肃的说道,“你没听错,狮吼天罡,确实是鬼哭谷的镇山功法。” ------------ 第二十三章 醒罢得安生 “这...这...”夏仇实在是无法相信,瞪大了眼睛看着鬼竹灯。 他一直以为学好鬼竹灯的武艺就能打过万子豪了,可这“狮吼天罡”,彷如当头一棒,狠狠的敲在了夏仇的头上。 “婆婆,这到底怎么回事啊?”夏仇抓紧了鬼竹灯的手。 “孩子,婆婆和鬼哭中人都发过誓,不会说出其中的缘由的。”鬼竹灯低下了头,仿佛有什么难言之隐。 夏仇也不强求,只是满脸期盼的看着鬼竹灯,“那天下总有和狮吼天罡可以相媲美的武艺吧,婆婆,你能告诉我么?” 鬼竹灯听闻,叹了口气说道“唉,这狮吼天罡,是上个朝代练武奇才袁天罡所创的。此乃当今世上数一数二的功法,超过它,确实有些难度。不过就算是技法超群,但也要看使用者本人的。” 夏仇听闻,自觉有理。没错,就算是再超强的武艺,使用者自身未能参透,也未必是精通低端武艺人的对手。 夏仇想到这里,心里放松了下来。若自己精修一门武艺直至大成,岂不也有了和万子豪的一拼之力么? “婆婆,”夏仇放下心来,向鬼竹灯问道,“那万子豪的狮吼天罡练到什么境界了。” 鬼竹灯不想打击夏仇的自信心,但也不想欺骗夏仇,看了看夏仇说道,“那万子豪,已经在狮吼天罡上是大成境界了。” 夏仇听闻低下了头,如此了得的功法,都已经是大成境界了。就算自己再努力,又怎会是他的对手? 报杀父之仇无望,报当日之耻也无望了。那这次苟活下来,又有什么用呢? “弘哲,弘哲。”鬼竹灯看着夏仇失落的神情,拍了拍夏仇的背说道,“世上高人颇多,能敌得过万子豪的隐士高人也不是没有。你不必如此沮丧的啊。” “有什么用,有什么用。隐士高人,已经看破红尘了。又岂能教我武艺,让我报仇?况且,就算是教我武艺,若要练到能够打得过万子豪,不知都是何年何月了。万子豪生老病死了也说不定。” 鬼竹灯心里着急,也不知如何安慰他好。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你说的不无道理。”鬼竹灯说道,“若是现如今自在门仍然存在的话,便就方便多了。” “自在门?”夏仇第一次听说这么个名字,好奇的看着鬼竹灯。 “是啊,自在门和鬼哭谷本是同脉,是从袁天罡死后才分开的。鬼哭谷专修法阵,自在门专修武艺。若你得了自在门的真传,定能打得过万子豪。” “婆婆。”夏仇听闻报仇有望,赶紧继续问道,“你能给我讲一讲自在门的事么?” “嗯,”鬼竹灯柔声的给夏仇讲道。 “上个朝代的时候,民间出了个练武,法阵精通的奇才,名字叫袁天罡。待他到中年的时候,自创了一个门派叫做天罡宫。他旗下有两大弟子。分别得到了袁天罡阵法,和武功上面的真传。” “待得袁天罡仙逝的时候,分别传给了这两个徒弟生平最得意的武艺。一个叫做――狮吼天罡,另一个便唤作――神魔大自在。” “然而当袁天罡死后,两个弟子分别各立山头,创建了自在门和鬼哭谷两派,本来是同门师兄弟,可两个分支都想得到对方手中的至高武学。因此,两派间常年的征战开始了。” “鬼哭谷的前辈们仰仗着阵法的玄妙,使得自在门众人武艺施展不出来,最终得到了胜利,自在门灭,门人四处逃散,鬼哭谷最终没能得到自在门的神魔大自在功法。” 夏仇听到此处,沮丧的插嘴道,“婆婆,自在门都灭了,又有何用啊。” 鬼竹灯听了笑了一笑说,“孩子,一脉的传承定不能白白的断掉的。这可是欺师灭祖的罪名。他们只不过是藏匿了起来,这世间,仍然有神魔大自在存在的。论法阵,自在门不是鬼哭谷的对手。可论武功,那狮吼天罡可不是神魔大自在能比的。” “啊?这么厉害?”夏仇两眼放光,看着鬼竹灯,“那,我能在哪里找到他们呢?” “这...”鬼竹灯摇了摇头说道,“自在门行事低调,我也不曾见过。” 希望再次被磨灭,人海茫茫,到哪里去找这个已经灭门的门派呢。可总胜于无,有了希望,便有了动力。 鬼竹灯见夏仇脸色好转,紧忙转移话题道,“弘哲,你可知为何袁天罡给这两门武功起了这么怪异的名字?” “嗯?”夏仇不知鬼竹灯会有此问,果然好奇心起来了,“是啊,为何起了这么怪异的名字?” “呵呵。”鬼竹灯笑眯眯的看着夏仇,“据传说啊,袁天罡年轻的时候,有一次云游到了外地,突然见到两个人被一头公狮子吼倒在地,袁天罡见狮子要伤人,赶忙运力喝道,希望能吓走狮子。可狮子不但没被吓到,反而向袁天罡狮吼着。袁天罡见状甚是气愤,出手杀了这头狮子。狮子哀嚎着倒下了,眼角却有眼泪流出。地上已经吓得瘫软的两个人见狮子死了,紧忙起身向袁天罡道谢,却被袁天罡看到了背在身后的刚拨过的狮子皮。” “原来,这两人竟然是杀生的猎户,袁天罡心有悔意,可狮子早已毙命,回天无术。” “此事一直在袁天罡的心里久久不能平静,等到他功法大成,自成一派的时候。便自创了这门绝学――狮吼天罡来祭奠那头狮子。这狮吼天罡,后来也就象征着正义,勇敢的武艺了。” “至于这个神魔大自在,着实便诡异的很了。鬼哭谷的档案里我曾经看过。据说当初两位祖师都在天罡宫的时候。自在门的祖师武艺上只比鬼哭谷的祖师高出不多,可自从练了神魔大自在,身怀狮吼天罡的鬼哭谷祖师竟然完全不是他的对手,这也是鬼哭谷想要得到这门武功,和自在门开战的原因之一。” 夏仇听闻,早已幻想着神魔大自在的威力了。如今的狮吼天罡威名传扬天下,可神魔大自在竟然还能胜它一筹,这怎能不然夏仇兴奋啊。 “可是婆婆,”夏仇好像想到了什么,提出了自己的疑惑,“神魔大自在如此厉害,为何不后来重建门派,卷土重来呢?若是准备得当,现在的鬼哭谷完全不会是自在门的对手啊?” 鬼竹灯听了也感到疑惑,“这我也一直没想通,可能是有什么隐情吧。” 二人都沉浸在此事当中,雨莺跑进了门来。 “婆婆,我爹爹回来了,听闻小哥醒来了,很是高兴,正宰杀猎物,准备庆贺一下呢。” 雨莺满脸笑容,向鬼竹灯说道。 “这几日一直在这打扰,已经过意不去了,真是让老萧破费了。”鬼竹灯答谢道。 夏仇缓过神来,紧忙静了静神色,向雨莺一抱拳,“姑娘,多谢你的救命之恩。” 雨莺听闻看向夏仇,两眼对接,夏仇一脸严肃的神情。雨莺想起刚才的尴尬之处,脸又红了,小声嘀咕道,“没事,我也只是刚巧路过。”说完便向门外跑去。 “哈哈哈。”鬼竹灯见状笑道,“弘哲,这小姑娘好像对你有意思呢,姑娘人不错,你觉得怎么样?” 夏仇听闻语塞,竟也被鬼竹灯逗得脸红,看向别处。 之后,通过鬼竹灯的话语,夏仇了解了当地的情况。 这是属于沧州境内的一个小村庄,全村一百多人,各个都是以打猎为生。他们所在的这户人家,家姓姓萧,刚刚那个姑娘叫萧雨莺,家里还有个爹爹。 夏仇跳崖那天,萧雨莺正在查看爹爹布置的陷阱里有没有猎物,经过了断天崖的崖底,看到了夏仇当初的一幕。便赶忙回村子叫人,给夏仇两人抬了回来。 “哎哟,小哥,你可算是醒了。”门外进来个了皮肤黝黑的四十多岁的汉子。 夏仇看了,紧忙抱拳答礼,“萧老爹,打扰了。” “哈哈,小哥哪里话,身体好些了么?”萧老爹摆摆手,坐在了床边问道。 “嗯,只是双腿仍有些不适,无大碍的。”夏仇说道。 “嗯嗯,那就好,那就好啊。哈哈,今天从山上抓了头山鹿,晚上给你好好的补一补。”萧老爹笑着说道。 随后,二人聊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却从未问及夏仇跳崖之事,让夏仇对萧老爹好感倍增。 夜渐渐的黑了下来,皎洁的月光洒在庭院里,庭院里的石桌上,摆满了菜品。 夏仇被雨莺搀扶着坐在了石凳上。今天是十五,月亮显得格外的圆。 “哈哈哈,”待夏仇坐罢,萧老爹说道,“我老萧家从未这么热闹过,今天人多,吃饭的欲望,都好像比以前大了。来来来,吃菜吃菜。”萧老爹笑着给夏仇夹菜。 “是啊是啊,我们家里除了过年有人来,真的没有这么热闹过。”雨莺也嬉笑着,端着刚上来的菜,坐在了夏仇的旁边。 鬼竹灯和他们熟悉了好几日了,也不显生疏,笑着品着桌子上的菜肴。 “萧老爹,雨莺姑娘。”夏仇又严肃着脸,看着萧家父女,“多谢二位的救命之恩。” “哎,”萧老爹听闻好像有些生气,放下手中的筷子说道,“你都说过几遍了。男子汉大丈夫的,如此的拘于小节。” 鬼竹灯听了也说,“弘哲,萧老爹是个实诚人,你若是想报恩,也别总挂在嘴边,还是等身体好了帮萧老爹多干干活,才是实际的。” 夏仇此时有些尴尬,他待在寺院里多年未曾进入尘世,也不知怎的,一见到萧老爹,感激的话语总是顺着嘴就出来了。 “是我矫情了,”夏仇只好说道,“以后便多帮萧老爹干干活就是了。” “哎,这就对了。”萧老爹听了眉开眼笑,“你这小伙子,看来也是个实诚人,喝酒么?” 萧老爹从背后拿出了一个大酒袋,在夏仇眼前晃悠着。 “我...我没喝过酒。”夏仇见了如实的回答。 “啥?你个大老爷们连酒都没喝过?”萧老爹大吃一惊,“这酒啊,能活血化瘀,对你伤势有好处,来,小伙子,喝两口。” 萧老爹说罢,便把酒袋口塞向了夏仇的嘴里。 “咳咳。”辛辣的白酒进入胃里,夏仇感觉整个身体都沸腾了,全身的内脏如同火烧。夏仇不由的咳了出来。 “爹。”雨莺见罢娇怒道,“弘智哥不会喝酒,你强求他干嘛?”雨莺一把手抢过了萧老爹的酒袋。 “哈哈哈,”萧老爹看着正满脸通红的夏仇,不禁的笑了出来。 “额,额,”夏仇晃动着身体,“我好晕啊。”说罢,便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这,”萧老爹看了楞了一下。 回瞅鬼竹灯和雨莺两人,那两人也都愣住了。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由自主的笑声充满了整个小院。 ------------ 第二十四章 萧家出变故 几天过去了,夏仇的伤势虽未痊愈,却也能让雨莺搀扶着下地行走了。 阳光明媚,天气渐渐的暖和起来了。 “弘哲哥,你这伤势好的差不多了。”雨莺搀扶这夏仇,正在小院里到处溜达。 “嗯,多亏了萧老爹的野味,我的伤势才能好的这么快。”夏仇微笑着对雨莺说道。 雨莺听闻,嘴巴一撅,抓着夏仇的胳膊摇晃道,“哼,难道和我就没关系么?” 夏仇这才觉得话有不妥,紧忙开口道,“有关系有关系,这也是和雨莺姑娘悉心照顾分不开的。” 雨莺听了这才罢休,露出了两个浅浅的梨涡,会心一笑道,“这才像样子,不然可枉费我对你的照顾了。” 雨莺大大咧咧的说着,听到夏仇耳朵里却是小鹿乱撞,暗自想到,“这姑娘,好生厉害。” 鬼竹灯此时也在院子里晒着太阳,每天看到这两个孩子在一起,雨莺总是逗得夏仇脸红语结的,也不插嘴,任凭夏仇受欺负。 和以前相比,现在的鬼竹灯好多了。脸色不再是曾经的惨白色,反而越来越红润了。每天坐在轮椅上,到处闲逛。不似以往的地牢里那般,心情也随着好多了。 “弘智,怎么样啊今天?”萧老爹笑哈哈的从门外走了进来。 夏仇听闻,紧忙答话,“好多了,萧老爹。” “爹,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雨莺听到声音,向门外望去。 只见萧老爹此时突然叹气,“唉,今天林子里的陷阱一个猎物都没抓到。” “嗯?”雨莺听闻好奇的问道,“怎么回事?” 雨莺不解,林子里的动物很多,凭借爹陷阱的技术,从来没有空手回来的时候。就算是陷阱没抓住,也可以狩猎么。 萧老爹坐在凳子上,喝了口水继续说道,“林子里好像来了什么大型野兽,把林子里的猎物全吓跑了。我和你赵三叔看见被吃剩的骨头,也不敢在那待着,只好回来了。” “啥?”雨莺有些吃惊,“大型野兽?怎么可能?整个北岭见过最凶的也只有狼群而已,怎么还有其他的野兽?” “那只不过是北岭的边上,深处了,谁知道有个啥。”萧老爹可能心情不好,急躁的说完,便回屋子里去了。 “整个村子只和那片树林相连,全村人都以打猎为生,若没了猎物,便要重新找地方狩猎了。”雨莺自言自语道。 话虽然如此,可若是想再找地方又谈何容易,唯有再向深处走,才能找到猎物。若是真的来了什么凶兽,必定会伤及到打猎的村民。 雨莺不语,考虑着事情。 夏仇看到平常活泼可爱,总喜欢让他难堪的雨莺竟然如此沉默,心里很不好受。 “雨莺,”夏仇看着雨莺小声的叫到。 “干嘛?”雨莺随便的答应了一声。 夏仇见雨莺不在状态,也不愿打扰了。 日子就这样流水般的过去了。 接连几个月,村民们在整片树林里都未曾抓到过一只猎物。也未曾见到所谓的凶兽的影子。 在村长和村民们多次讨论下,终于下定决心,将狩猎场向深处扩大。 此时的夏仇双腿已经好了,除了一些大幅度的动作,他可以不用在雨莺的搀扶下,也能自己一个人在院子里闲逛了。 雨莺见夏仇无大碍了,总是拉着夏仇在村子附近的山上乱跑。 “弘哲哥,快看,鱼!”雨莺在小河边,指着水里的鱼兴奋的向夏仇喊道。 夏仇正独自一人蹲在岸边发呆,顺着雨莺的手指目光望去,果真水里有鱼在游动。 “抓鱼,今天晚上吃鱼!”夏仇来了兴头,二话不说,挽起裤脚便向河里走去。 鱼受到了惊吓,急忙四处游动。夏仇手忙脚乱,也抓不到水中的鱼。 “哎呀,弘哲哥,你笨死了,鱼都游走了。”雨莺在岸上气囔囔的嚷着。 夏仇寻不到鱼的踪影,泄气的回到了岸边。 “弘哲,笨死了,鱼都跑啦。”雨莺气急败坏的骂着,“再说了,扑通扑通的跑进河里,鱼早就吓跑了,有你这么抓鱼的么?” 夏仇听着雨莺的指责,脾气也上来了,“谁说这样抓不到鱼的,我只不过是大意了,才让它跑了的。” 雨莺见夏仇嘴硬,反击道,“切,人家都是用鱼竿渔网去抓,你要是想刚才那样能抓上来,我晚上给你洗脏衣服!” 夏仇听闻,好胜心生了起来,“这可是你说的,你别后悔。”夏仇说罢站起身来,向河里冲去。 “哼,”雨莺坐在岸边的大石头上,看着河里的夏仇,暗暗说道,“看你个傻蛋怎么抓到鱼来。” 只见此时的夏仇,一动不动的站在河里面,仔细的观察着河里的状况。 一条大鱼在离夏仇不远处的地方游动,夏仇已经紧紧的盯住它了。 “呼,”夏仇深吸了一口气,慢慢的向鱼走去。 三米,两米,一米。夏仇正在慢慢靠近。 突然,水里的鱼好像发现了正缓缓移动的夏仇,“嗖”的一下加速准备逃跑。 说时迟,那时快。夏仇见鱼有异样,瞬间向鱼伸出了手。 夏仇抬起双手,连片鱼鳞也没碰到。 “哈哈哈,让你吹牛。”雨莺见到夏仇落空,在岸上笑道。 “哼,”夏仇继续注视四周的水里,只见刚才的那条大鱼仍然在自己的不远处。 夏仇也忍不下性子了,运起鬼影迷踪步,向那鱼跑去。 岸上的雨莺惊呆了。她只看到夏仇如鬼魅一般,在河里以各种不符合常理的运动轨迹晃来晃去。 好似鬼魅一般捉摸不定,又如羽毛一般飘然若仙。 “哈哈。抓到啦。”此时的夏仇双手举起,一条大鲤鱼正在他的手中来回摆动。 雨莺一直在愣着,直到夏仇发出了喊声才把她拉了回来。 “你...你是人是鬼?”雨莺颤着声音,指着仍在河里的夏仇问道。 “我当然是人啦。”夏仇自豪的说道。 雨莺一直没能缓过来。身处的村庄里都是常人,顶多能有几个力气大的。雨莺从小在村庄里,没见过会武功的人。如今夏仇施展了如此鬼魅的功法,定然让雨莺一时接受不了了。 “你胡说,你是鬼。”雨莺仍然颤着声音。 夏仇猜想到了其中的缘由,突然想到每次都是雨莺欺负自己,那今天不如反过来欺负一下她好了。 想罢,夏仇也不否认,对着岸上的雨莺一做鬼脸,鬼叫道,“哈哈哈,被你发现了,那我就吃了你好了。” 说罢,便冲上岸去了。 “啊!”雨莺看夏仇已经承认,还朝自己跑来,害怕的向村里跑去。 “哈哈哈,别跑啊,我吃了你。”夏仇见自己计谋得逞,在后面哈哈大笑,追赶着前面的雨莺。 村里人只见这两个人你追我赶的,特别是夏仇嘻嘻哈哈的,也不顾雨莺的“疯言疯语”,任凭着二人过去。 雨莺此时早就反应过来夏仇不是鬼了,却也当好玩,一路喊着向家里跑去。 “咦?”快到家时,雨莺发现自己的院子里多出了好些人来。 “哈哈,我抓到你啦。”夏仇抓住了慢慢停下来的雨莺的肩膀喊道。 “哎呀别闹了,你看,是出什么事了么?”雨莺没搭理身后的夏仇,边走便说道。 “嗯?”夏仇此时也注意到了,一直冷清的萧老爹家,里面竟然多了好些人。 院子里的人见雨莺回来了,自动的给雨莺让出了一条道。 雨莺疑惑的进了屋子,猛地一下站住了。 “爹!”雨莺看到此时正躺在床上,鲜血满身的萧老汉,急忙扑了过去。 “这...”夏仇瞪大了双眼,跟在了雨莺的旁边。 “没事了,没事了。”鬼竹灯在旁边说道,“孩子,我已经帮你爹止血了,他只不过是昏过去了,没事的。你爹万幸,只是丢了一条胳膊,可怜你那赵三叔,连命都搭进去了。” 雨莺听闻,眼泪早已止不住的留下来了,她看了看身边的鬼竹灯,再也忍耐不住投到了鬼竹灯的怀里,“婆婆,我爹他是怎么回事啊?” 鬼竹灯摸了摸雨莺的头,安慰道,“好孩子,听同去的人说,你爹他出去打猎,碰到老虎了。那畜生咬你赵三叔在嘴里,眼看着只进气不出气了,众人却不敢上前。你爹他气愤不过,独自一人拿着大刀冲了上去。你爹他奋力砍下去一刀,让那畜生发起狂来,放下你赵三叔,向你爹冲过去了。” “唉,众人过意不去,这才一起上前,赶跑了那畜生。可惜你爹,别老虎咬掉了一个手臂。” “婆婆,我爹他真的不会有事么?”雨莺抬起头,看着鬼竹灯问道。 “嗯,”鬼竹灯不敢正视雨莺可怜的眼神,转看向萧老汉,“我已经给他止血了,修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雨莺听闻这才放心,看着浑身是血的萧老汉,扑在了身上哭了起来。 “这畜生。”一旁的夏仇紧握着拳头。 没有了萧老汉爽朗的笑声做伴,这鲜美的鱼汤也好似充满了苦涩的味道。 傍晚,三个人坐在了桌旁,勉强的吃下了晚饭。 “弘哲,能陪我出去走走么?”一直沉默无语的雨莺突然起身说道。 夏仇看了看鬼竹灯,鬼竹灯点了点头,夏仇便跟着雨莺走出了小院。 一路无话,夏仇紧紧的跟在雨莺的后面。 直到到了白天刚来过的河边,雨莺才停下了脚步。 “弘哲,你能帮我个忙么?”雨莺转过头来,向夏仇说道。 夏仇看了看雨莺早已哭红的双眼,“是萧老爹的事么?” 雨莺没有说话,仍是一脸一脸期盼的看着夏仇。 夏仇低吟了一下,皱着眉头说道,“我也没信心除掉哪个畜生。” 雨莺听闻抓住夏仇的手,“你白天那么厉害的,你一定可以。若不早除了那个畜生,全村人都会跟着遭殃。” 夏仇不敢注视雨莺的目光,眼睛看向了别处,“雨莺,可我心里真的没底啊。” 雨莺听闻,也不说话,默默的一个人向家里走去。 夏仇心里此时正在挣扎。自己虽然身负鬼影迷踪步和万若的几门武艺,但从来没有经历过杀伐之事。那等凶兽,夏仇是真的没信心能除掉。 可看着雨莺那凄凉的背影,回忆到刚刚那期盼的眼神,夏仇心里很过意不去。 可萧老爹对自己有恩,若不帮忙自己心里也不会安生。 夏仇考虑再三,终于下定了决心。望着快要走远的雨莺大声喊道,“雨莺,我帮你这么忙!” 雨莺听闻,回过身来,“你说真的?” 夏仇皱着眉毛又犹豫不决说道,“萧老爹对我有恩,全村人也待我不凡,我一定会帮这个忙的。可我就是怕我技不如人,反倒给那个畜生送了口粮。” 雨莺走了过来,紧紧的抱住了夏仇。夏仇感觉自己浑身如过电了一般,动弹不得了。 “你真有危险,便踏着你今天踏的步子逃跑便是了。若你事后和我爹一个下场了,我就养你们俩一辈子。” ------------ 第二十五章 三人力杀虎(上) 雨莺已经离去,夏仇却仍然呆在原地一动不动。 “喂,弘哲,回家吧。”雨莺在前面喊道。 夏仇缓过神来,紧忙赶着前面的雨莺。 夜色笼罩大地,整个村落都安静了下来,唯有时时几声远处传来的狗吠声,震碎了整个夜的宁静。 躺在自己的床铺上,夏仇睁着眼睛看着屋顶。 “既然答应了雨莺,便不能失了信用。可除了和弘智互相切磋以外,就没和别人动过手。现如今让我去杀老虎,这确实有点难度啊。” 夏仇在床上犯了愁,辗转反侧的睡不着。 雨莺今天的举动,把夏仇下了一跳。他虽知道雨莺是个大大咧咧的女孩,却也没料想能做出那样的举动。 “若你事后和我爹一个下场,我养你俩一辈子。” 夏仇脑海中反复的徘徊着这句话,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脏“噗通噗通”的跳个不停。 也不知过了多久,夏仇终于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爹!你醒了爹!” 夏仇被这声音吵醒,便知是萧老爹醒过来了,赶忙穿衣下地,跑到萧老爹的房间里去。 萧老汉脸色苍白,正有气无力的靠在床头。一旁的雨莺正凑在跟前,担心的看个不停。 “呵呵,雨莺,没事了,爹这不是好好的么。”萧老爹摸着雨莺的头安慰道。 雨莺抬起头,看着萧老汉正笑着脸看自己,自觉鼻子一酸,“还说呢,没了一只胳膊,还叫没事。” 萧老汉摇摇头,叹了口气,“唉,我只不过是一只胳膊,那赵老弟,没的可是命啊。行啦雨莺,弘哲来了,别让人家看了笑话。” 雨莺听闻回过头,看到了正赶到屋子来的夏仇。 “萧老爹,你怎么样。”夏仇进了屋子,急忙问道。 萧老汉摆摆手答道,“不碍事了。” 夏仇也像雨莺一样,蹲在了萧老汉的床边。 “爹,”雨莺突然说道,“弘哲哥说了,要去除掉那个畜生。” 萧老汉看见夏仇点头,紧忙说道,“不可啊,那畜生好生了得,根本就进不得身啊。” 雨莺抓住了萧老汉的手,“爹,您不知道,弘哲哥会武功,他竟然能在河里追着鱼抓。这等本事,村里的常年捕鱼的人可能都办不到吧?” 萧老汉听闻,看夏仇正低着头,不知道想着什么。又看让看雨莺,正口若悬河的讲着夏仇抓鱼的事。 萧老汉感觉到了什么,喝声道,“胡闹,雨莺,打虎不等同于抓鱼。我看,定是你强迫要弘哲去的。” 雨莺见萧老汉竟然知道了真相,小脸微红嘴硬道,“我才没有,是弘哲哥自己要为民除害的,弘哲哥,你说是不是?” 雨莺说罢,暗地里捅了捅夏仇的胳膊。 “哦。没错,是我自己要去的。”夏仇反应过来,赶忙抬起头看着萧老爹。 萧老汉已知此事定是雨莺怂恿的,见二人嘴硬,也无计可施,“那虎不同于旁物,我们遇到的那个畜生,浑身是伤痕,可能是深山里被打败的上一代虎王。我不能让你冒这个险。” 此事已经被推到刀剑上了,也不能后退了,更见萧老汉对自己没有信心,反倒引起夏仇的斗志,“萧老爹,我从小习武,别说是一头落败的虎王,就是现在的虎王过来,我也敢斗上一斗。您对我有恩,我不能坐视不管。恶虎伤人,对整个村庄也是隐患。” 萧老汉见夏仇主意已定,自知说劝无用,只好答应,“弘哲,你能背人从断天崖上跳下来却不死,我早知你身手不凡。可那毕竟是一只虎王。发起疯来恐怕你也阻挡不得。若按我的意思,待我伤好了,再召集全村的人,我们一起去才妥当。” 夏仇本就心虚,听闻也觉有理,便应了下来。雨莺也怕夏仇独自一人有个闪失,见爹爹这么说,也不说什么了。 萧老汉虽然常年狩猎身体健壮,可年纪大了,不如常年习武的夏仇,直到半个月后,才养好了身子。 这天,萧老汉去村长家里去商议打虎的事情去了,夏仇和雨莺在鬼竹灯的房间里和鬼竹灯闲聊。 “吱,”大门开了,萧老汉一脸沮丧的走了进来。 “爹回来了。”雨莺赶忙拉着夏仇向院子里跑去。 “爹,怎么样?”雨莺上前问道。 “唉,”萧老汉气急败坏的说道,“村里人怕有再有伤亡,竟然没有一个人愿意组织去打虎。” “啥?”雨莺有些想不通,“留这祸害,村里以后能安生么?他们怎么就想不明白?” “这半个月,有几户人家已经搬走了。”萧老汉说道,“看来,这虎已经吓破人们的胆了。” 夏仇听了只好硬着头皮说道,“若没人帮忙也无妨,我一人去便是了。” 萧老汉听闻紧忙说道,“不成,太危险了。大不了我们也搬家了便是。” “萧大伯。”众人正在说话,只听院门外传来了一男子的声音。 “哟,是铁山啊。”萧老汉看清来人,紧忙摆手示意他进来。 “他是赵三叔的儿子,叫赵铁山。”雨莺悄悄的给夏仇说道。 夏仇看这来人。皮肤黝黑,一双浓眉大眼炯炯有神,体格十分精壮。给人一种踏实的感觉。 “萧大伯,”赵铁山进来说道,“我听闻你寻人打虎,加我一个。” 萧老汉听闻,叹了口气说,“唉,村子里没人愿意去,早就被那畜生吓破了胆了。” 赵铁山眉头一皱,“我爹被虎夺了性命,我只恨自己没那本事,今日听闻萧大伯寻人打虎,还以为报仇有望,唉,这村里人,怎么就不知养虎为患的危害啊。” 夏仇见此人竟不同村里人,懂的利害关系,便问道,“这位兄弟,你本领如何?” 那赵铁山正悲伤,见夏仇有问,随口说道,“什么本领不本领,只不过是力气大了些而已。” 萧老汉听闻,赶忙说道,“哎,贤侄,你深得你爹狩猎的亲传,对打猎更是有自己的见解,怎么今天还妄自菲薄了呢?” 赵铁山摇摇头,“我的那套,对打虎没用,空说无用。” 夏仇拿定主意,赵铁山对打猎有经验,又想杀虎为父报仇,定不会像其他人那样畏首畏尾。 若有这个精壮的汉子帮自己,那对打虎,自己可是很有信心了。 夏仇想罢,也不废话,直接向赵铁山说道,“铁山哥,若你有胆量,便我俩二人去杀那畜生,如何?” 赵铁山听声打量了一番夏仇,暗自想到,“这么孱弱的身体,竟然也能打虎?” 便没有在意夏仇说的话,仍和萧老汉商量打虎的对策。 夏仇见赵铁山无视自己,也不生气,哈哈一笑说,“铁山哥,若你能碰到我的衣衫,那打虎之事作罢,若你不能碰到,你就陪我去打虎,怎样?” 赵铁山正处在悲伤之中,听得夏仇的话,升起火来,一把向夏仇抓去,“你就在我身边,还能跑了不成?” 夏仇见赵铁山一手伸出,鬼影迷踪步运转,一下腰,竟然直接到了赵铁山的后面。 赵铁山只见身前空无一人,正纳闷间,突觉后颈有人一拍。忙一回身,却不见踪影。 “啪,”又一清脆的响声在赵铁山后颈处响起。 赵铁山大惊,紧忙回头,身后早已没了人的踪影。 雨莺拍手叫好,萧老汉和赵铁山,早已被夏仇这一手,吓得呆住了。 夏仇见赵铁山不再尝试,便用手拍在他的后肩膀上,“铁山哥,跟我去么?” 赵铁山回过头,如看见鬼魅一样的打量着夏仇,“哎呀,兄弟,我山子算是服你了。有你这一手,还怕那畜生干嘛?我这就回家去收拾收拾,咱们明天就走。”说罢,便辞过萧老汉等人,兴高采烈的出了庭院回家去了。 萧老汉看着夏仇,也好似看到了鬼魅一般,久久未语,直到雨莺唤他,这才喉咙发干的说了句,“弘哲,好手段。” ------------ 第二十六章 三人力杀虎(下) 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第二天一大早,赵铁山便赶了过来,夏仇和萧老汉也准备好了,鬼竹灯和雨莺在门口送行。 “弘哲,小心点,不敌便退就是了。只可惜婆婆如今帮不上你。”鬼竹灯不似雨莺一般紧张,提醒道。 其实在鬼竹灯看来,只不过是个老虎,就算是一群老虎,对于她来说,也不过是一摆手的事情。然而对于夏仇等人,还是有些压力的。 “嗯。”今天的夏仇显得格外的凝重。一身猎户的装扮,身后还背了把锃亮的大刀。 雨莺也在跟萧老汉说着什么,唯有赵铁山独自一人。 “行了,你们回去吧。”萧老汉说道,“有弘哲在,没事的。”萧老汉自从看到夏仇漏过的那一手,完全的信心大增。 “出发!”萧老汉说道,便率先走了出去。 夏仇二人紧跟其后,三人向树林方向走去。 “小心啊。”雨莺在后面担忧的喊道。 夏仇回过头,看到了一脸担心的雨莺,回以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村庄渐渐远去,时常打猎的树林就在眼前。 “呼。”萧老汉深提了一口气,“都注意着点。” “嗯。”夏仇二人凝重的看着四周,生怕错够每一次的风吹草动。 不知在树林里走了多久,也没有看到那老虎的踪影。 三人精神紧绷,小心翼翼的碎步向前。 “停!”赵铁山一摆手,独自向前走去。 二人只见赵铁山正在观察一粪便。 “是它的,还是新鲜的。小心一些。”赵铁山脸色微变,向夏仇二人说道。 “嗯。”二人应了一声,警惕的观察着四周。 又向前走了一会,仍未见到老虎的踪影? “不可能啊。”赵铁山说道,“它应该就在附近才是啊。” 三人正纳闷,只觉阵风袭面而来。 正所谓龙行云虎行风,此话果然不假。 三人自觉气氛不对,猛然拉开距离,拿出自身的武器,向四周望去。 “在那里!”赵铁山猛地拉弓,向不远处的草丛里射去。 “嗷...”一阵虎啸从中传出,随之而来的是一跃起的猛虎。 夏仇见猛虎向萧老汉扑去,紧忙扑开萧老汉,侧身就地一滚,想要起身。 猛虎见一击不成,反身向躺在地上的夏仇扑去。 夏仇见状,果断双手持刀,抵住了袭来的虎爪。那畜生张开了血盆大口向夏仇怒吼,夏仇只觉一股腥臭之气扑面而来。 “弘哲兄弟!”赵铁山猛然上前,对着虎头就要一刀。 那畜生好生聪明,自觉有恙,放开夏仇,“腾”的跳到了一旁。 夏仇紧忙起身,满眼感激的看着赵铁山,随后,凌厉的目光向那畜生投去。 萧老汉也凑了过来,将手中的斧子递给了赵铁山,换过了他手中的大刀。 三人和猛虎对视开来,警惕的看着它的动向。 那猛虎咆哮不断,打量着三人,不断的靠前。 两方就这样僵持了下来,汗珠已经补满在了三人的脸上。 “嗷...”猛虎按捺不住,找准了萧老汉,扑了过来。 赵铁山见状,轮圆了胳膊,朝着猛虎便是一斧头。 那猛虎吃痛不住,鲜血从颈部留了下来。 猛虎见血疯了起来,对着三人一顿乱扑。战事处于混乱之中,三人不得不手忙脚乱的应付着猛虎的攻击。 夏仇手持大刀,攻守兼备,赵铁山轮圆了斧头,猛虎也不敢近身。 只苦了萧老汉一只胳膊,苦苦招架着猛虎的攻击。 “哎哟。”正僵斗间,萧老汉突然不敌跌倒在地,猛虎见状扑到了萧老汉的身上。 二人只得扑上前去解救萧老汉。 谁料到猛虎好似只认准了萧老汉,不顾后背受二人轮攻,那血盆大口朝着萧老汉的头就要咬下去。 赵铁山靠近萧老汉一边,见状毅然决然的扔下斧头,猛地双手拖住了猛虎的双鄂。 赵铁山果然神力,竟和猛虎比力气! 萧老汉脸色苍白,从鬼门关走了一遭捡回了命,赶忙爬到一边大喘着粗气。 赵铁山双手颤抖,鲜血不断的流到了虎口里,猛虎嗜血更癫,企图咬断赵铁山的双手。 “弘哲,快啊。”赵铁山坚持不住,嘴里挤出了这几个字。 夏仇不知如何是好,一刀又一刀的向猛虎背上砍去。谁料想猛虎浑身重创也不放过眼前的赵铁山。 夏仇心里一横,骑到了猛虎的背上,解下身后背的绳索,在猛虎脖子上缠了几圈。用尽全力勒紧了绳索。 猛虎气喘不上来,只得放下赵铁山,上窜下跳着身子想把夏仇颠下去。 可夏仇如狗皮膏药一般,任凭猛虎打滚蹿跳,也不放手。 猛虎回头撕咬,夏仇便四处躲闪。猛虎就地打滚,夏仇也忍着疼痛紧勒着猛虎。 猛虎力气渐渐小了,也不再到处跳窜了。缓缓的爬了下来。 夏仇也如猛虎一般力竭了,可仍不敢放手。 猛虎蹿动,赵铁山一直帮不上忙,见猛虎力竭,急忙赶到前去,照着虎头便是一顿斧头伺候。 猛虎头留鲜血,不一会便染满了夏仇全身。 猛虎一动不动。夏仇仍然坐在猛虎身上。赵铁山手提斧头,警惕的看着夏仇,“死了没有?” 夏仇不知,看向了坐在一旁喘息的萧老汉。 “成啦,两个小兔崽子,再砍,这虎皮可就不值钱了。”萧老汉笑着向两人说道。 听到猛虎已死,二人这时才放下心来。也不顾虎血肮脏,大字张开躺在了地上喘气。 “兄弟,你真够猛的,竟然敢骑它身上。”赵铁山向躺在一旁的夏仇说道。 “哈哈,再厉害也没有你厉害,竟然还敢虎口拔牙。”夏仇也夸赞道。 赵铁山起身,突然张开了双手向天做拥抱状,“爹,儿子给你报仇了,你的在天之灵,可以安息了!儿子这就切下虎头回去,给您老祭奠!” 赵铁山好生得意,满眼泪水的笑喊道。 夏仇听了心生感触,“爹,不知我要什么时候,才能如他一般,痛痛快快的喊出来啊。” 三人休息好了,便拖着猛虎的尸体向村子里赶去。 正值中午,初夏的太阳正烈,村口几个老人正在树下阴凉处避暑,几个孩童不知炎热的在一旁嬉戏。 “快看,老虎!”一个小孩突然向村口指到。 “啥!”老人们站起身,惊慌的看着孩童手指的地方。 “天呐,这三个人竟然打死了一只老虎!”老人们反应了过来,惊呼道。 孩童们赶忙向村子里面跑去,边跑边欢呼道,“老虎被打死咯,老虎被打死咯。” 村子里的人听闻,赶忙向村口赶去。 家里的雨莺也推着鬼竹灯向村口赶去。 “哎呀,你们真是不得了啊,这么厉害的老虎都被你们打死了。”村长赶到了,向夏仇三人竖起了大拇指。 众人赞不绝口,纷纷向三人贺喜。 “爹,山子哥,弘哲哥。”三人听闻只见雨莺正朝这边赶来。 “爹。”雨莺扑在了萧老汉的怀里。 “哎,雨莺啊,爹身上脏,快躲远了些。”萧老汉满身血迹,向雨莺说道。 雨莺如没听到一般的,过了好久才起了身来。 “弘哲,”雨莺一脸激动的看着夏仇。 此时的夏仇仍然脸色苍白,竭了力的他此刻还在腿抖。 雨莺对着他也是一个拥抱,夏仇没了力气,倒在了地上。 雨莺此时趴在夏仇的身上,紧忙起身,红着脸看着夏仇。 众人见状,哈哈大笑的看着雨莺夏仇两人,雨莺一跺脚,扶起了倒在地上夏仇。 “你受伤了没有。”雨莺看夏仇浑身是血,四处打量道。 夏仇经刚才之事,红着脸说道,“没事,都是它的血。”说罢指了指旁边的老虎。 “那就好,”雨莺嘀咕道,“不然,我就要养你一辈子了。” ------------ 第二十七章 夏仇拒婚约 众人欢天喜地,把三人迎进村去。 “哎呀,这可是大喜事啊,今天晚上,咱们就在庙堂门口,全村庆贺一下!来感谢三位大英雄!”村长激动的向村民们宣布。 村民们听闻,皆齐声喊道,“对,感谢大英雄。” 夏仇脸皮薄,一路被村民们满怀崇拜的目光相拥着回到了家里,苍白的脸上也有了些红润的颜色。 “诸位街坊四邻,让我们的大英雄休息一下吧。”雨莺见众人迟迟不肯离去,紧忙说道。 夏仇低着头,坐在椅子上。萧老汉却笑呵呵的看着众人一言不发。 村民们看主人驱了逐客令,也不讨没趣,逐一的向两人道别。 人潮渐渐退去,屋子里只剩下了夏仇,鬼竹灯四人。 “你这孩子,”萧老汉向雨莺佯怒道,“你爹我好不容易当了个大英雄,也不让我多显摆会。” 雨莺听闻,撒娇的说道,“爹,弘哲哥脸皮薄,还透了支,你就不能让他安安静静的休息会。” 萧老汉看雨莺站在夏仇旁边,夏仇正端着杯子喝水,假模假样的叹了口气说,“唉,女大不中留啊。” “噗。”夏仇听闻,直接一口水喷了出去,咳嗽了起来。 雨莺紧忙去拍夏仇的后背,“没事吧弘哲哥,”随后红着脸看向萧老汉一跺脚,“爹,你胡说什么呢?” 萧老汉见状哈哈大笑,鬼竹灯也在那笑呵呵的不停的看着雨莺。 “弘哲,休息一下,我俩把那虎皮,虎爪,虎骨给收拾出来。”萧老汉说道,“那虎皮虽然破烂不值钱了,可虎骨和虎爪,却也还值几个钱。” “嗯。”夏仇低着应了一声,不敢看萧老汉。 萧老汉见夏仇答应了,便起身道,“那行,我回屋直直腰去,你先好好休息一下吧。雨莺去做饭,饭后我们就动手。” 雨莺听闻,便随萧老汉一起,走出了房间,各忙各事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鬼竹灯和夏仇两个人了。 “婆婆。”夏仇看向鬼竹灯。他发现鬼竹灯一直在笑呵呵的看着自己。 “弘哲,你觉得雨莺如何?”鬼竹灯仍然一副笑呵呵的表情看着夏仇。 “啊?”夏仇一愣,“婆婆问这个干嘛?”夏仇好似感觉到了什么。 “哈哈哈。”鬼竹灯一笑,“我看的出来,雨莺那丫头喜欢你。” 夏仇听闻不语。 “雨莺是个好丫头,聪明伶俐,能言善辩的,正符合你的性子。”鬼竹灯继续说道。 “这,”夏仇见鬼竹灯不似玩笑,心里没了底。 “若你觉得合适,便不要错过了。你今年都十八了,按常户人家,也该说娶了。” 夏仇听闻,站起了身来,“婆婆。您说的对,可我不是常户人家出身,我身负血海深仇,怎能放下仇恨,迎娶家室?” 鬼竹灯有些生气,“哼,你个小崽子。报仇和你娶不娶妻有何关系?若你一辈子都报不了仇,你还一辈子不娶妻生子了?” “婆婆。”夏仇也有些激动,“有了家室,我便会有牵挂,以后怎能和他拼个你死我活。您不必多说了,若此仇不报,我便一辈子不娶妻!” “你...”鬼竹灯指着夏仇,半天说不出话来。夏仇态度明确,鬼竹灯也不能左右他的思想。 在鬼竹灯印象里,夏仇一直对自己是好好脾气,今日竟然和自己冷脸相对,这确实是从来没有过的。 “好吧。”鬼竹灯放弃了,“雨莺是个有情有义的好姑娘,我只不过是不想你错过。若你不同意,那便罢了。” 鬼竹灯说完,便推着轮椅,走出了夏仇的房间。 夏仇换好了干净衣服,躺在床上回想着鬼竹灯的话语。 雨莺确实是个好姑娘,可我身负血海深仇,却不能给她一个归宿。 “雪儿...”夏仇喃喃的嘀咕出了这个名字。 夏仇很不解,为什么只是儿时碰到的一个姑娘,却总是时时的想起她。按常理来说,她是自己仇人的女儿,本应提不起什么好感才对。 但恰恰相反,夏仇对万灵雪,好像有一种特殊的好感。 夏仇不想再想这些儿女私情了,默默的枕着胳膊,看着屋顶发呆。 “弘哲哥。”伴着声音雨莺已经进入房内,“饭做好了,去吃饭吧。” 夏仇听闻起身,随雨莺到了院子里。 “弘哲兄弟休息可好啊?”夏仇刚迈出门口,便听到了赵铁山的问候声。 “嗯,还好。”夏仇答道。 众人吃过饭,收拾好了虎尸,坐在石桌前聊了起来。 “萧老爹年纪大了,不宜走的太远。我看啊,明天咱俩就带着这些东西,去卧蚕卖了吧。”赵铁山向夏仇提议到。 夏仇一听卧蚕两字,有些迟疑。那是万若寺的地盘,在那里走动,不免会碰到熟人,去那里卖虎骨,实为不保险。 可他又思念弘智,总想找时机去看看弘智的安危。 当初的事情是和他一起闯出来的,弘智定会遭到寺里的惩罚。 “这...”夏仇考虑再三拿定主意,先不去卧蚕,“还是去沧州卖吧,卧蚕州城虽然离这里很近,可卧蚕信佛,沧州好武,卖虎骨,还是沧州能卖个好价钱。” 夏仇打着马虎眼,向赵铁山提议道。 “嗯...”赵铁山沉思道,“不错,虎骨强身健体,沧州确实是个好去处。那成,便听兄弟的,我们去沧州卖。” 鬼竹灯知道夏仇心里打的小算盘,可她也很担心弘智那个小胖子的安危。便向夏仇说道,“虽不去卧蚕,去沧州也能打听打听事情。弘哲,别忘了。” 夏仇怎能不知鬼竹灯所指何事,便应声道,“婆婆,您放心,我会的。” 鬼竹灯两人一直身处山村之中,因为自身的身份,也不便向别人问及外面的事情,来这连名字的没有的村庄几个月了,两人一直都在担心弘智的安危,却也不敢出去打听。 赵铁山见他们有所顾虑也不多问,他虽然知道这两个人是外面来的,可经过种种事情表明,也坚信夏仇两个是好人。 便和夏仇商量明天的一些细节问题。 “行啦,走吧,去庙堂吧,乡亲们可能去的也差不多了。”过了一会,萧老汉提醒道。 众人听闻,望了望天色,竟然不知不觉已到傍晚。 夏仇推着鬼竹灯,随着萧老汉和赵铁山向庙堂走去,而雨莺,竟一直乖乖的走在夏仇的旁边,让夏仇一路上都感觉很拘谨。 “哟,真想啊,村长这次可是大出血了啊。”赵铁山看到庙堂门口齐齐的摆着三口大锅正炖着肉,雾气伴着肉香味正向四处散逸着。 “哈哈,大英雄来了啊,快就座。”村长听闻赵铁山的声音,赶忙过来引众人就做。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村民们也都聚集了过来。十几张桌子围成了一个圆,中间的篝火正烧的吱吱作响。 “我说父老乡亲们都静一静啊,”村长举起杯,向哄闹的人群提议道,“今天这顿饭,是为了庆祝我们村这三个打虎英雄的,来,大家都举杯,敬三位英雄一杯!” 众人听闻,急忙起身,拿起手中的酒杯齐喊,“敬三位英雄一杯。” 夏仇正愣在桌旁吃肉,根本没顾及众人的话语。雨莺见状,急忙捅咕夏仇,夏仇这才起身,接过了雨莺递给他的酒杯。 众人都喝光了杯中的酒,齐刷刷的看着夏仇。此时的夏仇眉头紧皱,上次喝了一口便醉了,这一大杯喝下去,岂不是更丢人了。 “快喝啊。”雨莺在旁边拉着夏仇的衣角说道。 夏仇看众人都在盯着自己,深吸一口气,紧闭着双眼,一口将酒闷了下去。 “好酒量!”众人呐喊道。 夏仇只觉酒入嘴中毫无辛辣之味,反倒是淡淡的梨子清香在嘴中徘徊。正觉纳闷,只觉自己衣角有人在拉。 “发什么呆呢,快坐下。”雨莺没好气的拉着夏仇的衣角说道。 夏仇茫然坐下,“这酒...哎哟。”夏仇腰间被人一掐。 “小点声,你想让他们听见么?”雨莺没好气的给夏仇嘀咕道。“知道你不能喝酒,今天下午专门给你采的梨子,做的雪梨汁。” “哦哦。”夏仇听闻连忙点头,一脸感激的看着雨莺。 “真是个呆子,若是让他们知道了,可不知道要怎么惩罚你呢。”雨莺小心的给夏仇提醒道。 “呵呵,你们两个小家伙,在那嘀咕什么呢?”村长见自从坐下后,这两人一直嘀咕个不停,便好奇的问道。 “啊?没什么?”两人一惊,齐声答道。 “嗯?哈哈哈。”村长听这异口同声的回答哈哈大笑起来。 萧老汉若有所思的看着夏仇两人,笑呵呵的干了一杯酒。 随后,众多村民都来给萧老汉,赵铁山,夏仇三人敬酒。 赵铁山渐渐不支,喝的有些大了。站在篝火旁边,豪气万千的给村民将打虎的过程。 当人们听道萧老汉被猛虎扑倒时,皆吸了一口凉气,待听的赵铁山双手伸进虎嘴的时候,也都惊慌的睁大了双眼,捂住了自己的嘴。 待又听闻夏仇骑上虎背,勒住猛虎的脖子的时候,才转惊为安,大声喝好。 别看赵铁山膀大腰圆,可那嘴却若说书先生一般,时时的抓紧了村民们的神经。 “哈哈,好啊。真是英雄出少年啊。”村长此时看着夏仇,大声赞叹道。 “那是当然。”没等夏仇说话,雨莺便得意的看着村长,“弘哲哥本领大着呢。” 村长听闻,看着雨莺笑骂道,“你个姑娘家,却不知羞,我夸赞弘哲,你插个什么嘴的?好似夸你一般的。” 雨莺不再说话,自知自己不得体了。 “哈哈。”村长继续玩笑道,“我看弘哲、雨莺两人,郎才女貌的,却也好似一对,瞧你这样,莫不是有什么内情?” “哎呀,你说什么呢?”雨莺张口反驳,声音却越来越小。 萧老汉听闻,也接过了话题,“弘哲啊,你今年多大了?” 夏仇不知为何会有此问,却也回答道,“回老爹的话,快十九了。” 萧老汉一听高兴道,“可有婚事在身?” 夏仇知道萧老汉的意思,却也是硬着头皮说道,“还没有。” “哈哈哈,好啊。”萧老汉笑出声来,“我家雨莺今年刚满十八,也没有婚事在身,看你们俩每天好似一对一般。我也有此意将我家雨莺许配给你,不知你意下如何啊?” “爹...”雨莺听了,娇喝了一声,却也没多言。 “这...”夏仇不知如何是好,坐在那里不说话。 “怎么?你不愿意?”萧老汉看夏仇若有所想,连忙问道。 “雨莺姑娘冰雪聪明,心地善良,也待我不薄。”夏仇磕磕巴巴的说出这句话来。 萧老爹听了,感觉此事有戏,想听下话。雨莺也低着头,脸上带着笑意。 “但我如今有事在身,不能给雨莺姑娘很好的归宿,您的好意,我还是心领了。”夏仇吱吱唔唔的说完了这些话。 “你!”雨莺听闻如被雷打,站起身来向远方跑去。 “这...”村长看向萧老汉,萧老汉正黑着脸看着夏仇。 “臭小子。”鬼竹灯一拍夏仇的头,“你还不快去追。” ------------ 第二十八章 卖骨生事端(上) “雨莺。”夏仇一把抓住了雨莺的胳膊。 “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拒接我爹爹的提议,你还追上来干嘛?”雨莺头也不回的说道。 夏仇无言,皎洁的月光洒在了两人的身上,趴在树上的知了不知疲倦的叫个不停。 “弘哲哥,你真的不喜欢我么?”雨莺泪眼朦胧的看着夏仇。 “我,我没有。”夏仇小声的解释道。 “那为什么?”雨莺焦急的问道。 夏仇见雨莺不停追问,也不知怎么和她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雨莺见状,挣开夏仇的手,转身要走。 “哎,”夏仇紧忙跟上去,“雨莺,我有苦衷。” 说罢,便将从父亲被害直到那次跳崖的事情统统说给了雨莺听。 “各门派都视我和婆婆为敌人,以后自保都很难说,我怎么能给你安全?”夏仇一直皱着眉,“还有,我不叫弘哲,弘智是我在万若的法号,我真名叫夏仇。” 雨莺听闻也不说话,默默上前给了他一个拥抱,“弘哲哥,我们不要报仇,就这样一直待在这个村庄里不出去,好么?” 夏仇推开了雨莺,意志坚定的说,“不,父亲死在我面前那一幕我永远都不能忘记,若我苟活在这世上,我一生都不会安宁的。” 雨莺听了着急的说道,“就算是为了我,你也不愿意么?” 夏仇早已说出了对雨莺的好感,雨莺便已此做为话题,想让夏仇放弃报仇。 夏仇不语,抓着雨莺的手深情的望着她,“雨莺,对不起。”说罢便向庙堂走去。 “弘哲,”雨莺见状急忙喊到,“好,若你不嫌弃,我便一直等着你,等你报完仇的那一天。” 夏仇听闻也不回头,他不想让雨莺如此,自己何德何能,能让如此优秀的女子为自己倾心。 庙堂的人们仍未散去,赵铁山仍在那里吹嘘着自己如何英勇。 “弘哲,雨莺姑娘怎么样了?”鬼竹灯见到夏仇,连忙问道。 “她回去了。”夏仇心中有事,敷衍的回答道。 “弘哲,”萧老爹不好意思的说道,“刚才那事,没有提前问过你的意见,是我唐突了,你别太自责了。” 萧老爹以为是刚才的事让夏仇尴尬了,紧忙圆场道。 随后,整个聚会都因为这一小插曲弄得不欢而散,村民们渐渐的散去了。 “弘哲,你果真不喜欢那丫头么?”一进房间,鬼竹灯没有离去,反而向夏仇问道。 夏仇听闻,叹了口气说道,“婆婆,若得此女子相伴,我弘哲也无悔了。可我重任在身,怎能让她也跟我陷在危险之中啊。” “唉,”鬼竹灯叹了口气,“你这孩子,若是生在平常人家就好了。可怜了那雨莺姑娘啊。”说罢,便推着轮椅走出门去。 整个房间只有夏仇一人,此时的他心里也不是滋味。雨莺和蔼近人,不似万灵雪那般犹如神人不可及。若真说夏仇对于二女的感觉,便真的是一见钟情和日久生情纠结在心头了。 此处少叙,话归原题。 第二天一大早,赵铁山便来寻夏仇去卖虎骨。 几人吃过早饭,急忙趁早向沧州赶去。 沧州与卧蚕临近,待到沧州时,已经快到晌午了,二人寻了地方吃了午饭,便到各个药材铺打听价钱,出手虎骨。 可惜虎骨按重量称算,新鲜的虎骨竟然没有店家去收,果真让夏仇二人急得焦头烂额。 正当夏仇二人站在一家店铺门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迎面走来以一全身黑袍,佝偻着身体,满口黄牙的人为首的三个人来。 “二位,注意你们好久了,你们可是要卖虎骨?”领头的大黄牙开口向夏仇问道。 赵铁山听闻,急忙说道,“是啊,我们兄弟俩还想趁着天色回去呢,可是这新鲜的虎骨没人愿意收,可是急死我俩了。” 大黄牙听了说道,“说个公道价钱,你这虎骨我收了。” 赵铁山听了喜笑颜开,“整付虎骨价,五十两。” 大黄牙听了也不说话,将装虎骨的包袱打开,看了看成色,站起身搓了搓手说,“不错,我要了。” 说罢挥了挥手,后面的两人紧忙抱起了虎骨。 “哎,好。”赵铁山伸出手来,示意大黄牙给钱。 只见大黄牙头也不回,转身就走。 “哎,你还没给钱呢。”赵铁山连忙抓住了他的胳膊。 “我不是给过你钱了么?”大黄牙眯眯着眼睛,向赵铁山说道。 赵铁山听闻,有些火了,“你这个人好不讲理,你啥时候给我钱了?” 大黄牙面不改色,盯着夏仇两人,冷声说道,“两个乡下来的小子,我虎蛇帮看上的你的虎骨,是你的福气,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夏仇见名号都报出来了,肯定是要强抢了,也不废话,向着三人横扫挑装虎骨的扁担,将三人打翻在地。捡起了装虎骨的包袱。 “嗨,小兔崽子,你还敢动手。”大黄牙起身骂道,“惹了我们虎蛇帮,我看你有几条命活!” 说罢便招呼后面二人,向夏仇冲去。 夏仇见这三人毫无章法,便知只是普通的无赖,随即抡起扁担,左打右打,再次统统打倒在地。 那大黄牙见碰到了硬茬子,也不觉丢人,起身边跑,“你们等着,得罪了虎蛇帮,我看你如何出得了沧州城。” ------------ 第二十九章 卖骨生事端(下) 赵铁山见夏仇三招两式便收拾了那三人,赞叹道,“弘哲兄弟,你好厉害啊。刚用的是什么武功,教教我?” 夏仇呵呵一笑,“只不过是一些戒棍的皮毛,有时间教你便是了。” 赵铁山听闻,高兴的合不拢嘴,连连称赞夏仇的武艺高强。 “我说年轻人啊,快走吧,那虎蛇帮帮主极为的护短,得罪了虎蛇帮,还不快点离开,磨蹭什么呢?”旁边一人,忍不住提醒夏仇两人,便匆匆离开了。 “哼,有啥好怕的,再厉害能厉害过王法么?偌大的沧州城,还没个说法的地了?”赵铁山听了不信邪,大声的喊了出来。 周围人看这人竟然敢这样嚣张,急忙离的他远远的。 “我说兄弟,这天色也不早了,咱还是找个客栈住下,明日在接着找买家吧。”赵铁山看了看天色,向夏仇提议道。 “嗯,也好。”夏仇还没来得及打听弘智的消息,便应了下来。 二人找了家客栈,吃过了晚饭,准备休息了。 “三当家的,听外面的人说,那两个愣头青就在这间客栈里头。” 正准备休息的夏仇,突然听到了外面走廊里传来了那大黄牙的声音。 夏仇腾的起身,叫醒了睡在一旁的赵铁山,二人急忙起身穿衣,紧站在门的左右。 声音渐渐的逼近了,一间间客房被踹开,马上就到夏仇两人的房间里来了。 夏仇吹熄了桌上的蜡烛,两人拿起了桌边的板凳,静静的等候着外面人的到来。 “嘭,”房门被外面的人一脚踢开,率先走进的正是白天的大黄牙。 “嘭!”又是一声响,这次却是板凳砸向脑袋的声音。 “哎哟。”大黄牙应声后仰,后面的人赶忙扶住。 “快走。”夏仇发出口令,一脚飞踹,将堵住门口的人踹了个人仰马翻。 赵铁山手舞板凳,为夏仇开路,谁料二人还没跑到楼梯处,竟又迎上了正要上楼的另一波虎蛇帮众人。 赵铁山扔出板凳砸向迎上来的人,夏仇见状急忙拉着赵铁山翻过栏杆向楼下跳去。 二人就地打滚,便起身朝,门外跑去。 虎蛇帮在沧州横行已久,哪里吃过这样的亏,急忙赶出去追赶夏仇两人。 夏仇自负有鬼影迷踪步,脚下生风。可赵铁山只是个凡人,脚力哪能比的上他。 只见后面追兵越来越近,夏仇自知赵铁山早晚被抓,便停了下来。 赵铁山站在夏仇旁边,大喘着粗气,“我说兄弟,我跑不动了。” 夏仇没有理会赵铁山,双眼注视着追赶的众人。 来人大概有十几个人,全都是一身黑色长袍,手持长刀,唯有带头一人,身着华丽衣裳,手持大剑,气势汹汹的朝这边赶来。 夏仇见那手持大剑男子步法平稳,便知也是一个练家子了。可能就是他们口中的三当家的了吧 “跑啊,你倒是跑啊。”虎蛇帮众人把夏仇,赵铁山围了起来。 “兔崽子,敢惹你虎蛇帮爷爷的晦气,”那三当家的凶狠的骂道,“今天,便让你知道虎蛇帮的厉害。兄弟们,上!” 说罢,便率先向夏仇两人冲去。 夏仇见此时只能动武,也不犹豫,脚踏迷踪步,手舞明象拳,向三当家的冲去。 赵铁山见状也只好和一帮喽啰缠斗了起来。 那三当家的见夏仇是个练家子,也不敢大意,长剑朝着夏仇胸口刺去。 夏仇毅然挥臂,左臂挡到了三当家的剑背,右拳顺势也向三当家的胸口打去。 三当家自觉不妙,紧忙侧身躲避,让夏仇扑了个空,想让夏仇底盘不稳,摔一个狗吃屎。 可三当家没有料到,夏仇竟然犹如鬼魅,双手撑地,反脚向三当家的踢去。 三当家不防有次一招,后脑被踢,一个踉跄。 “呵呵,果然有两下子。”三当家的不怒反喜,手持长剑看着夏仇。 “不必再试探了,使出真本事吧。”夏仇面无表情看着三当家的。 三当家的见夏仇如此不重视自己,怒色满面。 “这可是你比我的,我就让你尝尝我这断山剑的威力。”三当家的表情凝住,手握长剑莹莹泛光。 夏仇只觉周边气流乱窜,不敢小觑,暗运明象拳劲,警惕的看着三当家的。 “断山填海!”三当家的大喝一声,舞着长剑向夏仇赶来。 夏仇只觉各个方向都被三当家的剑意所充斥着,只要进入剑区,便会立马被这滔天剑意所粉碎。 夏仇只好脚踏鬼影迷踪步,不断的躲避着阵阵袭来的长剑。 “哈哈,臭小子,你倒是别躲啊,”三当家的气焰正盛,向夏仇嘲笑道。 “哼,”夏仇也不废话,左闪右闪寻找空档。 当初鬼竹灯教他鬼影迷踪步的时候的话,一直徘徊在夏仇的脑海里。自定己根,乱其阵脚,出其不意,伤敌所竭。 夏仇自信三当家的运用剑法,也有竭力的时候,自己只有脚上功夫,手上功夫,却一直是夏仇所缺少的。敌强我弱,定不能贸然进攻。 果然,三当家的见此剑时时不能奏效,恼怒了起来,剑法也没有了章程,虽有滔天剑意,却少了几丝缜密。 “就是现在!”夏仇找准时机,明象拳出,打到了剑背上,长剑不收三当家的控制,向下划去。 夏仇犹如雄狮扑兔,右手做爪状,将三当家的按倒在地。 “嘭。”三当家头撞地上,发出了阴沉的响声,可在夏仇听来,却是不一般的悦耳。 “叫他们停下来。”夏仇增加了右手的手劲,向三当家的说道。 “快,快停下来。”三当家的怕夏仇动怒,赶忙向手下喊道。 只见那边十几个人手持长刀,听到三当家的喊声,急忙放长刀在地,向着夏仇这边望去。 “啊!啊!”只见赵铁山手持抢来的长刀,仍然如疯子一般向四周轮去。 “山子哥,过来。”夏仇急忙向赵铁山喊道。 可怜了虎蛇帮众喽啰,碰到赵铁山这个疯狗。他硬是凭借自己有一膀子力气,抢过了一喽啰的长刀,一直在那轮圆了的挥舞着。虎蛇帮众人什么时候遇到过这样的人,这么长时间下来,硬是没能近的了赵铁山的身。 “哎。”赵铁山见夏仇擒了对面头领,紧忙跑到夏仇旁边。 “好汉,饶命啊。”三当家的如死狗一般求饶道。 “哼,”夏仇也想杀了他作罢,可自己从未杀过人,这一时,竟然下不去手。 杀又杀不得,放也放不得,若此时放了他回去,定还会有更麻烦的事发生。 夏仇拿定主意,双手反扣三当家的的手腕,三当家的吃痛不住,哎哟了一声。 “让他们离开,你跟我们走,出了城我就放了你。”夏仇想来想去,也只能这样了。 “好好,”三当家的哪里敢说不,急忙疏散了众人,被夏仇反着手腕直到沧州城门外。 城门处的士兵,见到夏仇手中的人,竟也没说什么,直接放了他们过去。 离沧州城有一段距离了,对面便是一片树林了,夏仇这才放开三当家的。 “转过去。”夏仇拿过赵铁山抢来的刀,架在了三当家的脖子上喝声道。 “哎,哎,”三当家的急忙转过头去。 “若你敢回头,我便杀了你!”夏仇凶狠狠的说道。 见那三当家的果真没有回头,二人紧忙趁着夜色,钻进了林子里。 三当家的听闻脚步声越来越远,转过头来,厉狠狠的看向了那片树林。 ------------ 第三十章 人情淡如水(上) “弘哲,咱这是往哪跑呢?”赵铁山边跑边问。 “先跑远了再说。我怕有人在后面跟踪我们。待我们安全了,再找回去的去路。”夏仇脸色凝重的答道。 “唉,可惜我们走的匆忙,把两大包虎骨留在了客栈里。”赵铁山惋惜的说道。 夏仇不语,二人窜过茂密的丛林,一个破旧的茅草房出现在二人的眼前。 “弘哲,歇一会吧,我跑不动了。”赵铁山见前面有人家,急忙向夏仇喊道。 “嗯,也好。”夏仇自知赵铁山体力不够,应声赶向茅草屋前。 “当当当。老乡,我们只图赶路,误了时辰,向进去讨口水喝。”夏仇敲门说道。 “吱...”门打开了,二人只见是一魁梧的光头汉子,那汉子看了看夏仇两人,急忙伸手邀他们进来。 二人谢过进了屋,那汉子点燃了桌上的油灯,转身给夏仇二人端过了水。 “弘智!”夏仇见此人模样惊呼道。 “啊?弘哲?”那汉子也惊呼道。 二人只因方才光亮不够,未能认得出对方。如今点了油灯,光亮大了起来,夏仇惊然发现,这汉子竟然是半年未曾见过的弘智。 弘智弘哲紧紧的握住对方的双臂,激动的看着对方。 “弘哲,你没死。”弘智连忙问道,“当初你跳下悬崖,我还以为你没命了呢。” 夏仇听闻,哈哈大笑道,“哈哈哈,我福大命大,哪是那么容易死的?倒是你小子,怎么到这地方来了。” 弘智叹了口气,“唉,自从出了那事,寺内保下了俺的性命,却也因触犯门规被赶了出来。师傅求情无用,他以为你死了,俺又即将赶出寺门,都快伤心死了。” “师傅说俺是啥啥童子,说俺命中注定,佛理已通,只差感悟时间百态,此次下山也不是坏事。他怕俺受欺负,还将凌霄棍法的秘笈传给了俺。” “俺下了山,便想去寻你和婆婆的尸骨,谁知那断天崖下,早就没了你俩的踪影。俺没办法,却又寻不到来时的路了。俺迷迷糊糊的竟然走到沧州城里去了。” “俺在沧州城一直化缘,却没曾想竟然惹了城里龙虎帮的三当家的,他打俺不过,叫了帮手。那个帮手好生厉害,跟你一样步法诡异,俺打他不过,也仗着小犀牛功逃跑了。” “后来俺就在这找到了这个荒废的屋子住了下来,白天躲着他们到处化缘,晚上就住在这里。” “哎,别老说俺了,你俩是咋回事的?还有啊,婆婆还好么?”弘智讲完自己的经历,连忙向夏仇问道。 “婆婆她很好,我俩现在都住在一个小村子里。”夏仇握紧了拳头,“本来这次是来卖虎骨的,却也被那三当家的纠缠,丢了虎骨不说,我俩还险些受伤。” “啥?”弘智听闻站了起来,“那三当家的竟然还欺负你了。” 赵铁山见状紧忙拉下弘智,“也没吃上亏,弘哲他制服了三当家的,我们便跑到这里来了。” “哼,欺负俺也就算了,竟然还欺负俺师弟,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弘智锤了一下桌子,生气的说道。 “哎,弘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们还是好生休息,明天一早就带你去见婆婆。”夏仇连忙安慰弘智。 弘智一听马上就能见到婆婆,气消了不少,“也好,等以后见到了,再给你报仇。俺给你和这位兄弟收拾一下住的地方,明天一早咱就走。” “叫我山子便是了。”赵铁山向弘智抱拳道。 三人收拾好了住的地方,便休息了下去。弘智和夏仇睡在地上,一个劲的问夏仇这段时间的经历。 一夜无话,天刚蒙蒙亮,三人便起身向村子里赶去了。 一路上弘智都因为马上要见到鬼竹灯兴奋个不停,三人也因他的情绪使得赶路也不觉得无趣。 “快看,再沿着那条大道走不多久就到家了。”赵铁山给弘智指到。 “轰隆隆,”突然背后传来狂奔马蹄的声音,三人紧忙躲到路边的杂草中。 黄烟滚滚,只见一队人马正向村子的方向赶去。 “是他。”夏仇认出带头两个骑马的人中正有昨日和他拼斗的三当家的,此时正带约有一百多人,浩浩荡荡的向村子里赶去。 夏仇紧低着头,生怕被他们看见。 人群渐渐远去,夏仇三人站起了身,“如此匆忙,他们是要到哪里去?”弘智不解的问道。 夏仇低头沉思,突然大叫一声,“不好,他们是要去村子里找我们的麻烦。” 其余二人听闻大惊,村子里都是些不懂武艺的猎户人家,若是和喽啰打斗起来可能会占些便宜。 可若是让他们对上了三当家的,和他旁边可能地位相同的骑马的人,这可如何是好。 “那另一个我见过,就是三当家的找来欺负我的那个。”弘智给夏仇说道。 “快走。”夏仇听闻那等厉害的人物也在其中,村里人不免会有伤亡。 纵有鬼竹灯这等高手在,可双腿被废,已然不能阻挡他们太久。三人急忙向村子方向赶去。 临近村落,只见虎蛇帮的众人正在村口和村民们对峙。三人连忙躲在路边大树的后面观察情况。 “我三弟昨天遭人羞辱。据人举报说是你们这个村子里的人,你们要是识相的话,快快把人交出来,不然的话,就别怪我手中的大刀不客气了。”站在三当家的旁边的人,凶狠狠的说道。 “哎哟大王,您说的是哪一个啊,我们村就没有你说的这两个人啊。”村长站在前面,好声好气的答着话。后面的村民站成一排,手持武器,颤抖抖的以防突发情况。 那人听闻,冷哼了一声,“老头,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说罢,提起手里的长刀,向村长砍去。 村长应声倒地,鲜血印满前胸,显然是活不成了。 三人见状,急忙跑上前去,众喽啰看有人冲了过来,连忙阻挡。三人拳打脚踢,冲到了村民的旁边。 “哟,小崽子,你竟然还敢出来。”那三当家的嘲笑道,随后附耳在旁边人身旁,“二哥,就是这小子。” 二当家的听闻,看了看站在对面的夏仇,“哦?能敌得过老三的断山剑,有两下子啊。”说罢又是已到,向夏仇砍去。 弘智见二当家的突有奇袭,连忙挡在夏仇前面,双手入了白刃。 “死秃驴,又是你。”二当家的看见弘智,气不打一处来。 几次和弘智交手,弘智打不过就跑,虽在招数上高过弘智几分,可这一身厚皮的弘智,也能让他吃点苦头。 “你敢欺负俺师弟,俺就让你好看。”说罢便要动手。 “住手,”众人只见倒在地上的村长在旁人的扶持下站了起来。 “大王,村子里的孩子不懂事,冒犯了您的虎威。您大人有大量,放过他们吧。”村长满嘴是血,仍在给夏仇几人求情。 “哼,想的美,若就这样放过他们,我虎蛇帮的威严何在?”二当家的怒目一睁,“其实也好说,若是你把他们三个交给我,此事便作罢。若你们不交,我便血洗了你这村庄!” 众村民听闻,浑身一颤,这可是群土匪啊,若发起狠来,当下的村民谁人能挡? “好大的口气,”人群中挤出了一个人影。正是鬼竹灯! 雨莺推着鬼竹灯,走到了前面来。 “哪里来的臭虫,敢欺负我鬼竹灯的孙儿?”鬼竹灯冷眼注视着对面的二当家的。 二当家的看到鬼竹灯一惊,“你...你是鬼竹灯?” “哼,猫虫帮的老大都没有这么猖獗过,难不成归雁阁没有了,偌大的沧州城就没人敢管你们了?”鬼竹灯冷言热讽,二当家的却不敢说话。 “婆婆,”弘智见到鬼竹灯大叫道。鬼竹灯此时也见到了弘智,欣喜的表情一闪即逝。如今的场面,可不是闲叙的时候。 “二哥,二哥,她一个瘸了脚的老太太,你这么怕他干嘛?”三当家的不解,在旁边问道。 二当家的听闻也反应了过来,是啊,若是当初的鬼竹灯,我们惹不起。可现在断了腿,又有什么好怕的? 二当家的想罢,笑了笑说,“鬼哭四老鬼竹灯,以鬼影迷踪步闻名于世,两次跳崖都没能摔死你。不知如今断了腿的你,能发挥出平时的几成功力呢?” 鬼竹灯听了哈哈大笑,“你也就只能欺负老身如今身残,若是在当初,哪里轮的上你在这里废话。” 二当家的也不脸红,而是继续说道,“若我抓了你这魔头交给万大侠,恐怕我们虎蛇帮便能以此名扬天下了吧。哈哈哈哈哈。” 二当家的说完,也不再和鬼竹灯斗嘴,反而是看向众村民。在他的眼中,鬼竹灯一人,还不如这些村民。若能恐吓他们把人交出来,就能减少不必要的伤亡了。 “你们到底是交还是不交?”二当家的厉声说道。 “这...”众村民犯了难。 “弘哲,山子,为了我们大家,你就跟他们走吧。”终于有一人因为恐惧说了出来。 有一人提及,便有第二个人。随后,接连不断的声音从村民里响起。 “喂,你们还有没有人性啊。”雨莺见状着急的喊道,“昨天还是大英雄,今天就不顾他们的死活,你们还是人么?” “我们也不想啊,”一村民犹豫不定,向雨莺说道,“因为两个人危及到全村人的性命,山子他俩会明白的吧。” “你...”雨莺还要张口,却被萧老汉挡了下来,随后向村民们说道,“诸位,若和他想的一样的就退回村子里去吧。不想交人的,就留在这里。” 众村民听闻,连忙向后退去。生怕会殃及到自己。 雨莺见所有的村民都退走了,只留下了自己和萧老汉,气的说不出话来。 “哈哈哈,这才是识时务者。”二当家的见村民们不愿趟这浑水,信心高涨了起来。 “雨莺,你也退去吧。”萧老汉手拿大刀,给雨莺说道。 “爹,我不走,我不会当忘恩负义的小人的。”雨莺倔脾气起来了,和萧老汉顶嘴道。 “你这女孩子家家的,出了危险谁能顾得上你?”萧老汉生气的骂道。 “老萧,让雨莺在我身边吧,我护她周全。”鬼竹灯最喜欢有仁义的人,向萧老汉说道。 萧老汉此时已知鬼竹灯曾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也不再多说,注视着此时的局势。 “你们还在那嘀咕什么?”二当家的有些不耐烦道,“看来还要殊死抵抗一下了。也好,我便教训教训你们这些乡村野夫。” 说罢也不再多言,手提长刀向夏仇奔来。 夏仇急忙推开赵铁山和弘智,和二当家的斗在了一起。 弘智被推到了一旁,站住了身脚也加入到争斗之中。 “轰。”突然,滔天剑意从侧面袭向弘智。弘智紧忙躲闪到一旁。剑意划坏了弘智的衣衫,触及到了弘智的皮肤。 弘智看了看胸口渐渐殷出的鲜血,瞪着大眼看着三当家的,“坏人!你欺负俺师弟,如今又偷袭俺,俺今天就揍你揍个痛快。”弘智从未骂过脏话,憋了半天也只想到这么个词。 三当家的哈哈大笑,“死秃驴,三爷我今天就跟你教个高下。” 说罢,两人也缠斗在了一起。 赵铁山和萧老汉早和喽啰们打的不可开胶了。萧老汉和赵铁山常年狩猎,身子上也沾染了野性。只见此时赵老汉手拿大刀,奋力的劈砍着试图靠近他身边的人。 反观赵铁山,手持昨天抢来的长刀,仍如昨天一般,泼水般的轮圆了长刀。 而鬼竹灯和雨莺,却没有收到喽啰们的干扰。鬼竹灯的大名可不是浪得虚名的,就算是病虎也不会让野狗欺负的。众喽啰心生惧意,也只敢欺负欺负萧老汉两人。 此时的雨莺正站在鬼竹灯旁边,焦急的看着两边的形势,“婆婆,喽啰人多,我爹和山子哥快坚持不住了,你快想点办法啊。” ------------ 第三十一章 人情淡如水(下) 萧老汉和赵铁山只不过比寻常人多一些杀戮的经验,可面对一百多个喽啰,再给他们两只说也是应付不来的。 “丫头,去给婆婆捡一些石子来。”鬼竹灯向雨莺说道。 山里的村庄别的不多,满路的石子倒是不少。 雨莺急忙蹲下身来,也不顾淑女形象,用拖起套在身上的前裙拾起石子来。 萧老汉年老力竭,劈砍的力度一刀不如一刀。被包围的面积也越来越小。 “婆婆。”雨莺捡罢石子连忙起身,向鬼竹灯示意道。 鬼竹灯手握石子,腕部用力,手中的石子好似飞镖一般向众喽啰飞去。 “啊。”一喽啰应声倒地。 “好厉害啊婆婆。”雨莺见状拍手叫道。 “嗖嗖嗖。”接连不断的石子从鬼竹灯的手里射出,每打出一枚石子,便由一人应声倒地。 见同伴一个个的倒在了地上,众喽啰此时才发觉不妙,竟有人袭击他们。 可此时前有萧老汉的大刀猛打,后又鬼竹灯的石子暗袭。 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众喽啰心慌不已,却也知鬼竹灯才是重中之重,便分出一波人来,严防鬼竹灯的偷袭,一小部分人去击杀萧老汉。 看着盯着自己却不敢上前来的喽啰们,鬼竹灯见状冷笑不已,几发石子射出,众喽啰连忙横刀挡额。 可鬼竹灯的内力岂能是喽啰们能敌的? 喽啰们仰身到底,虎口出血,只见那石子正深深的陷入了刀身。 众喽啰不知所错,就这一会的功夫,倒下的喽啰已有三十多人了。围打赵铁山的喽啰们也发现了异象,放下了如同疯狗一般的赵铁山,赶了过来。 赵铁山见状,急忙杀向萧老汉处,二人背靠背,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伤势,又急忙瞧看着四周。 “婆婆,婆婆加油啊。”雨莺越来越兴奋,又递给了鬼竹灯一前裙的石子。 喽啰们恼怒不已,若在坐以待毙,只能被鬼竹灯慢慢的耗死。 “杀了鬼竹灯!”一喽啰大喊便要冲前,没等语毕额头便出现了一个血窟窿。 “来啊,老身等你们来杀。”鬼竹灯轻蔑的看着众喽啰,完全不把他们当一回事。 “这...”鬼竹灯的立威果然奏效,他们听鬼竹灯威名在先,又见鬼竹灯杀人如探囊取物在后,七八十个人站在那里,就是不敢动弹着。 “你们其中不乏被虎蛇帮强迫者,若你们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我便饶了你们一命。”鬼竹灯面无表情,心里却没有底子。 如今身残,只能靠这些把戏恐吓他们,若这七八十人真的冲了上来,鬼竹灯虽有石子在手,也一定会吃亏,更何况,她身边还有个不懂武功的雨莺。 众喽啰早已吓破了胆,听闻鬼竹灯此言,连忙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鬼竹灯眯着眼睛盯着他们,手上的石子捏的吱吱作响。 一旁的萧老汉和赵铁山奖状,赶忙跑到鬼竹灯身边,一脸怒像的看着众喽啰。 雨莺见萧老汉和赵铁山浑身是伤,脱下外衣撕成布条,给二人包扎。 反观夏仇和弘智那边,打的正不可开胶。 三当家的本来就不是弘智的对手,三当家的本想拖延住弘智,等众喽啰和二当家的解决掉对手,再来帮助自己。 可没曾想,众喽啰宛如雕塑一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二当家的也没有迅速的解决掉对手。 弘智身负小犀牛功,又身兼多种万若武功,正狠狠的压着三当家的猛打。 夏仇听闻二当家的也是擅长步法,便隐藏鬼影迷踪凭借明象拳和二当家的纠缠在一起。 二当家的手握长刀,刀刀逼人,夏仇也不硬拼,四处躲闪,以明象拳骚扰。 二当家的已观场上局势对己方不利,不再探底,停了下来。 “小崽子,听老三说你步法诡异,我这也有秋叶步一法,今日,便来领教领教你的步法。” 说罢把长刀丢到一边,从腰后拿出两把小臂长的匕首来。 夏仇听闻不敢小觑,精神绷紧,生怕有什么不测。 二当家的嘿嘿一笑,夏仇只觉他原地留下了一道幻影,随后便到了自己的跟前。 夏仇急忙后撤,却仍感到有一亮光闪眼,随后胸口泛起了点点血花。 “哟,反应还不错,”二当家的看着自己的匕首,向夏仇笑道。 夏仇大惊,这步法果然不凡。弘智若入他手,果断是输多胜少。 夏仇双手握拳,脚下画圆,凝凝的注视着二当家的。 二当家的见罢也不多想,冷哼了一声再次上前。 夏仇脚踏鬼影迷踪迎了上去,明象拳出。 二当家的左闪躲过夏仇的拳头,绕到背后,双匕刺入夏仇的后肋。 夏仇连忙起脚后踹,二当家的却如风一般飘到右边。 夏仇双肋受伤,两只胳膊不停的颤抖,看着二当家的嬉笑的表情,夏仇却仍未想出对策。 “婆婆,快想想对策啊,弘哲哥他伤的很严重。”雨莺在一旁焦急的喊道,身旁的萧老汉和赵铁山也是满脸的担忧。若是夏仇败给了那个二当家,那时的局势,对己方就不再有利了。 这边的战局一直被鬼竹灯看在眼里,他见那二当家所示步法竟然是秋叶步,也是为夏仇感到头疼。 这所谓的秋叶步,便是前人在观察秋天时树木落下树叶的轨迹,悟出的一门步法。此步法虽然灵便,却仍有不足,便是局限性太大。因此不能入了上等步法之列,勉强算是一个二等高级步法。 鬼竹灯见夏仇拼拼吃亏,现在只能勉强凭借鬼影迷踪步躲避打击,对方却越打越应手,若在这样撑下去,夏仇定会被二当家的所杀。 “弘哲,此乃秋叶步,你好好想一想,秋叶落下的轨迹。”鬼竹灯虽然着急,却也没有直接说出此步法的缺点,她想让夏仇自己悟出他的不足,才能更好的加以应对。 夏仇正慌忙的应对二当家的攻击,听闻鬼竹灯的话心生懊悔。 这鬼影迷踪步是乱敌阵脚的,可如今自己却被人乱了阵脚,心理上便早早的落人一等了。 想罢,夏仇连忙后退,拉开了一段距离,定下身来。 “哼哼,向破我的秋叶步,下辈子吧!”二当家的冷哼一声,再次脚踏秋叶步向夏仇袭来。 夏仇瞪大了双眼,注视着二当家的步法。 瞬间,二当家的的匕首已经袭到胸前,夏仇连忙双臂合拢向前做推状。 “啊,”夏仇惨叫一声,匕首刺入了他的双臂。 夏仇起脚向前踢去,二当家的又很自然的飞身闪开。 “小崽子,老子要慢慢的折磨你致死,让你知道得罪虎蛇帮的下场。”二当家的凶狠的看着夏仇。 “呵呵,秋叶步么?也不过如此,”夏仇低着头冷笑,“今日,便让我看看,到底是你这叶子能压灭我的火苗,还是我的火苗能焚烧了你的叶子!”说罢竟然主动向二当家的奔去。 “自讨苦吃,”二当家的没听懂夏仇的话,见夏仇竟朝自己飞来,也起身向夏仇迎去。 夏仇勉强抬起双手,明象拳轰向二当家的的胸口,二当家的安然躲开,测到了夏仇右侧,企图绕后。 “又来这一招么?”夏仇好似知道二当家的的行径,竟笔直后退了一人的距离,明象拳向右打去。 “轰。”二当家的没想到夏仇刚刚的拳是虚晃,这拳才是真的,连忙双臂合十,挡住了这来势汹汹的一拳。 拳意使然,二当家的踉跄的向后退了几步。 “好样的弘哲!”鬼竹灯见了欣喜,没让她失望,夏仇果真找到了秋叶步的弊端。 “婆婆,这...”雨莺见刚才还被追着打的夏仇,现在竟然开始反击了。 “哈哈哈,”鬼竹灯笑道,“这秋叶步怎能敌得过我的鬼影迷踪步。秋叶落下,左右摇摆下落,前人正是以此悟出的秋叶步。然而这秋叶,却在下落的过程中不能受到干扰,有风吹过,便会改变它左右摇摆的轨迹。这也是秋叶步的缺点,便是在施展的时候,需要一气呵成。” “如今弘哲他了解了他行动的轨迹,只要阻挡了他行动的轨迹,那这秋叶步,就不足为惧了。” 雨莺听了鬼竹灯的解释,看向场上,果然夏仇已经得到了主动权。 后退和攻击的轨迹全被夏仇得知,早早的做好了对策。此时的二当家的如同无头苍蝇一般,被夏仇赶得到处跑。 “弘哲哥加油!”雨莺见夏仇马上得胜,默默的在心里呐喊。 二当家的满头大汗,却也找不到对策,四处躲避夏仇的进攻。 可后路已被得知,每当要四周躲避的时候,夏仇总是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他的跟前。 “是时候了结了。”夏仇面无表情的说道。 二当家的大慌,不再和夏仇纠缠,脚踏秋叶步向远处逃跑。 夏仇满脸的冷笑,在后面追了上去。 秋叶步擅长步法,却不擅长速度。转眼间便被夏仇追上了。 只见夏仇“腾”的跳起,越坐在了二当家的的肩膀上。 二当家的吃力不住,跪在了地上满脸惊恐。 “你不能杀我,”二当家的连忙嘶喊道,“若我大哥回来了,定让你们生不如死!” 夏仇表情狰狞,双手放到了二当家的两耳处。 “咔嚓,”清脆的骨裂声传出。 随后夏仇站起了身,不再理会二当家的,转身向弘智处走去。 二当家的喉咙想要发出声音,却未能再发出一声。“扑”的一声倒在了地上,脸上仍然挂着临死前惊恐的表情。 弘智和三当家的打斗也到尾声了,弘智完全是以一边倒的优势在**三当家的。 可怜的三当家的,拼死拖住弘智却未等到二当家的援手。 夏仇赶到跟前,正勉强抵抗弘智的三当家的见了他连忙丢下了手中的长剑,跪在地上不断的求饶。 弘智见状,停下了攻势,心软道,“你走吧,俺揍了你,也算是换回来了。” 三当家的听闻,急忙连滚带爬的向远处跑去。 夏仇不语,拾起底下的长剑,甩手向三当家的射去。 “通。”长剑通过后背,刺穿了三当家的身体,僵直着倒了下去。 弘智吓得瘫倒在了地上,脸色苍白的看着夏仇,“弘...弘...弘哲,你杀人啦。” 夏仇看了看弘智,弘智从来没有注意过夏仇的目光竟然如此恐怖,夏仇扶起地上的弘智,独自向鬼竹灯那边走去,“放虎归山,后患无穷,这是他教会我的。” 弘智不语,看着夏仇满身是血的背影,竟然感到了一丝陌生。 ------------ 第三十二章 一心分两用 “弘哲哥”雨莺见夏仇赶来,急忙过去搀扶。 鬼竹灯注视着夏仇,此时的夏仇浑身是血,有敌人的,也有自己的。可他的神情冷静的可怕。 “为何要杀了他们?”鬼竹灯明知故问。 “此事皆因他们而起,若再放他们离开,以后定还有不少的麻烦。”夏仇仍然是那副表情。 鬼竹灯心里有些失落。 没错,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可夏仇的内心突然如此转变,鬼竹灯的心里不太好受。 只见夏仇要过萧老汉的大刀,向虎蛇帮残余走去。 “弘哲哥,不要啊。”雨莺见状连忙抓住了夏仇拿刀的手,“他们只不过是受人指使,主犯已死,饶了他们吧。” 雨莺向夏仇央求道。 夏仇停住了脚,深思了一会又继续向那边走去。 “弘哲哥。”雨莺再一次死死的拉住了夏仇的手。 “够了!”鬼竹灯厉声喊道。 夏仇听闻停住了脚步,好奇的看着鬼竹灯。 雨莺从未见过这种场面,可以理解。可竟然连杀伐果断的鬼竹灯也要阻止他,他想不懂。 “我们离开这里便是了,待我留下书信,看在鬼哭谷的名头上,它虎蛇帮不会拿这个村庄怎么样的。”鬼竹灯逼着眼睛,颤抖着说道,“我若留在这里,他们不会忌惮我,可若我离开这里了,凭借鬼哭谷的名号,它也会忌惮三分的。” 夏仇见鬼竹灯都如此说了,此事只好作罢,冷眼看着虎蛇余孽说道,“滚吧。” 虎蛇众人听闻大喜,灰溜溜的抬着两个当家的的尸体要走。 “等等!”夏仇好似突然想到什么,“把那对匕首给我留下来。” 虎蛇众人此时哪里敢说个不字,连忙交过匕首退去了。 弘智从头到尾一言不发,低着头站在鬼竹灯的旁边。 萧老汉和赵铁山也站在旁边,脸色凝重,唯有雨莺边给夏仇包扎边问他哪里不舒服。 待得虎蛇帮的人都散去了,鬼竹灯才摆了摆手,“回去吧。” 村民们仍站在村口,刚才所发生的各种都看在了眼里。 鬼竹灯的诡异,弘智的彪悍,萧老汉和赵铁山的勇猛,还有夏仇的冷血。 “弘哲小哥,”见夏仇等人走了过来,村民里冒出了一个声音,“当时情况紧急,您不会怪我门吧?” 夏仇见众村民现如今一个个硬挤出来的笑脸,自己反倒自然而然的笑了出来。 夏仇摇摇头,径直的走了过去。 “你们还有脸说,你们还是人么?”夏仇不语,不代表赵铁山等人也不言语。 赵铁山是个急脾气,刚才危难关头竟然只有村长一人出头,这怎能不寒了他的心。 现如今村长被人抬走了,赵铁山也不再顾忌那些长辈晚辈的了,指着众人就开口大骂。 “弘哲哥杀虎为村子解除忧患,你们竟然如此忘恩负义。”雨莺也附和着赵铁山,叽叽喳喳的说个没完。 “行了,你们两个。”萧老汉看着村民们一个个的憋红着脸不说话,连忙说道。 “哼。”雨莺见萧老汉说话了,也不再多言,急忙追赶着前面夏仇的脚步。 事情就这样过去了,萧老汉等人回家收拾了行李,带上了家中只有自己的赵铁山。六个人怕迟则有变,连忙离开了村子。 六个人中三人带伤,一路上走走停停,半天下来也没赶多少路。 “爹,咱这是要去哪?”雨莺向萧老汉问道。 众人出来的匆忙,见远离了村子,正在路边歇脚。 “去南岭吧。”萧老汉考虑了一会提议道,“南岭远离沧州,就算虎蛇帮势力大,若想找我们,偌大的南岭他也寻不到咱。” 夏仇鬼竹灯本来就无去处,去哪里都没有牵挂,弘智更是跟着夏仇便是家了。 萧老汉和赵铁山都是专业的猎户,那南岭也不比北岭少猎物。 众人都同意萧老汉的提议。就这样,六个人浩浩荡荡的向南岭开进了。 时隔半个月,六个人连养伤带赶路,终于沿着北岭,绕到了南岭的地界。 六个人不愿意在州城里抛头露面,便在南岭的不深处就地取材,准备造了几间木屋。 六个人中有四个大老爷们,几间木屋,没几天就造好了。 此地偏僻,不宜被人发现,翻过南岭是卧蚕,再从卧蚕翻过北岭,才是沧州。 一行人不用再安危担心,得此仙境,一派其乐融融。 鬼竹灯见赵铁山也是个仁义的孩子,见其善使斧头,便也教了他一套长斧的武功,名为裂天斧。 赵铁山本来见弘智、夏仇都身怀武艺,垂涎已久。此时得到鬼竹灯亲传,大喜过后,每天勤奋的练起功来。 弘智身怀凌霄棍法,自然不用鬼竹灯再费心,唯有夏仇,双手上的功夫差了些。 这天傍晚,众人吃过晚饭,各忙各的事情。 夏仇则坐在木桌前,手里拿着夺过来的两只匕首看个不停。 “这叫子母匕,一长一短。对敌之时,长匕显于人,短匕隐己袖,长匕主防,短匕主攻。”鬼竹灯见夏仇看了一路的匕首,对夏仇说道。 夏仇此时正看的入迷,未曾发现鬼竹灯过来,连忙起身。 鬼竹灯示意夏仇坐下,好奇的问道,“你研究它一路了,莫不是有什么想法?” 夏仇听闻点了点头说道,“婆婆,那日我与虎蛇帮二当家的对战,此人凭借身法,再加上这双匕辅助,让我吃了好些的亏。我在想,鬼影迷踪步本就是近敌身,扰其神的。若再加上匕首这种短小的,出其不意的兵器,岂不是锦上添花。” 鬼竹灯欣慰的看着夏仇,“你说的没错。若不是我有了那常年在身使着习惯的竹灯,当年我也早就换成匕首的。” 夏仇听闻点了点头,又叹了口气,“唉,可惜鬼影迷踪步太变化多端,单独使用便已经费尽心神了,又怎能同时双手灵活的攻击敌人呢。” “这不难,若你能做到一心二用,这便不是难事。”鬼竹灯笑呵呵的看着夏仇。 “一心二用?”夏仇陷入了沉思。 鬼竹灯不再说话,只留夏仇一人在木桌前思考。 想当初的鬼竹灯,脚踏鬼影迷踪步,手舞泪竹灭魂灯。那是何等的霸气,凭借此法单斗万子豪和觉悔大师。 她懂得“一心二用”的法子,却没有教给夏仇。 因为她深知,习武有三个境界:仿其道,学其道,悟其道。 仿其道,意思是说练的武功是一招一式完全是模仿授学者的,这样练下来效率低下,完全领悟不了武功的真谛,成不了气候。 学其道,说的便是授学者只将其习武心得传授给受学者,让受学者自己参悟秘笈,有自己的感受。 而这悟其道,便是习武的最高境界,需要受学者有极大的领悟力。受学者自己去领悟世间万物的规律,自创出属于自己的功法。 天下之大,大多数都是“学其道”。能够“悟其道”的人,无一不是名扬天下的宗师。 鬼竹灯自知夏仇悟性极高,若能让夏仇自己“悟其道”,那这门技巧才能在夏仇手里发挥出真正的光芒。 虽然这不再是夏仇自己的“悟其道”。顶多算是“小悟其道”却也是让他跨入豪杰门槛的一小步。 自从这次鬼竹灯与夏仇的对话过后,夏仇变的沉默寡言了许多,不再与萧老汉等人一起狩猎,总是一个人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只等吃饭的时候才会出去。 “婆婆,弘哲哥他是怎么了?”雨莺看着放下饭碗又回到屋子里去的夏仇,悄悄的向鬼竹灯问道。 “他啊,是碰到难题了,一直在苦思冥想呢。”鬼竹灯也有些不放心,看着夏仇的背影说道。 鬼竹灯也不忍心见夏仇如此,几次险些忍不住给夏仇说出“一心二用”的训练方法。可看着夏仇如此专注,也不好打消他的自信心。 “弘哲,”鬼竹灯向夏仇的房间喊道,“若是想不出,便出去走走,去外面找些灵感。你一直这样子,小心身体啊。” 夏仇没有出门,也没有回答,房间里仍是静悄悄的。 鬼竹灯叹了口气,不再多言。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弘智、雨莺、赵铁山便拉着夏仇,非要待他出去走走。 夏仇推脱不掉,只好和这三人一起出去。 三人一路上有说有笑,唯有夏仇一人闷闷不乐,想着自己的事情。 雨莺见夏仇就算出来了也提不起精神,便不再欺负弘智,转身向走在后面的夏仇问道,“弘哲,你到底碰到什么难题了?” 夏仇抬起头看了看雨莺,没有说话。 赵铁山和弘智听闻,也都开口说道,“是啊弘哲,你这个样子都好几天了。有什么难题,你跟我们说说啊,大家一起想想主意。” 夏仇见三人如此担心自己,心头一热。靠着大树坐了下来,“也没什么,只不过是练功上面的一些问题。” 三人看夏仇有意要说,急忙在他旁边坐了下来,等着下话。 “前几天我有了一些感悟,便是把匕首和鬼影迷踪步结合起来,应该会发挥出巨大的威力。”夏仇开口道,“可把两者结合在一起容易,施展时却难免顾此失彼,反而减小威力。婆婆说,要做到一心二用,才能将两者融为一体。相互配合,发挥出最大的威力。就好似两个特别默契的人在一起,使出的剑法或者其他法阵一般,能发挥出比两个单独对敌还要大的威力。我如今在想的,便是如何能够做到一心二用。” 雨莺听闻好奇的问道,“一心二用的法子多了啊,凭弘哲哥你的头脑,怎么也能如此困扰呢?” 夏仇还未答话,弘智就嘟囔了起来,“是啊是啊,想当初俺在寺庙,可以一边吃馒头一边读经书。这一心二用,有啥难的?” “就是啊,教书的先生也能边写字,边听下面哪个孩子在趁着他回头打闹。”赵铁山想起了小时候的事,说给夏仇听。 夏仇听闻摇了摇头,“一心二用的法子我想到了不少,可却都是平常就能做到的,根本就不能达到分出两股精神力的要求。” 三人听了也都不说话了,跟着夏仇一起想。 “哎!”夏仇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站起身来,“多亏了你们三个了,我想到了。” 说罢,也不管这三人,向着木屋的方向一路狂奔。 三人听闻夏仇想到了办法,也替他高兴,也都纷纷赶向木屋。 ------------ 第三十三章 安乐使人乏 几人赶到木屋,只见夏仇正在屋子里提笔在桌子上写着什么,嘴里还念念有词。 三人不解,连忙凑前看夏仇在搞什么名堂。 “弘哲,你这是干啥呢?”弘智问道。 只见夏仇此时正蹙紧了眉头,时而嘴里念着佛经,时而动笔写字。 “哎呀,”夏仇狠狠的把笔摔倒了桌子上。 “这是我想到的办法,一边背佛经,一边写另一本佛经。”夏仇有些丧气的说道,“若我能做到这个,一心二用岂不是信手拈来。” 三人听闻,皆拍手称奇。这么奇怪的想法夏仇也能想到,夏仇果然是够聪明的。 夏仇待在万若寺,背过的佛经不知道有多少。 可背佛经容易,写佛经也容易。将两者结合在一起,岂不是比登天还难? 三人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夏仇满眼放光,“开头是很难,可熟能生巧,若能掌握一心二用的方法,苦点也是值得的。” 夏仇整颗心都被报仇的欲望掌控了,这点苦,又能算得了什么? 夏仇把三人赶了出去,独自在房间里不停的练习着。 三人自讨没趣,也不再打扰夏仇,见萧老汉背了猎物回来,急忙迎上前去帮忙。 事情从头到尾,都被鬼竹灯看在了眼里。 鬼竹灯向夏仇的房间望去,只见夏仇正努力的尝试自己想出的办法呢。 “啪。”夏仇再一次把笔摔倒桌子上,抱着头趴在桌子上。 “呵呵,”鬼竹灯笑出了声,自言自语道,“这法子比我当初想出来的还要苛刻,若弘哲能熟练掌握这法子,定会超出我不少。可惜这法子太强人所难了,不容易坚持下去。” 从这以后,夏仇开始了这种折磨的生活。 “啪!”,“啪!”在院子里练功的弘智、赵铁山,总是能听到从屋子里传出来夏仇摔笔的声音,曾经还试着去劝夏仇,可夏仇已经铁了心的要练成这门武艺,岂是弘智等人能劝的动的? 这天,弘智、赵铁山二人如同往常一样,在院子里练功。 “嘭!”夏仇的房门被踢开了,引起了弘智、赵铁山的注意。 只见夏仇满脸怒气,看着院子里正在练功的弘智、赵铁山。 弘智见夏仇脸色不好,假装没看见一般,继续练习着凌霄棍法。 赵铁山见夏仇好不容易出来一次,笑着跟夏仇打招呼,“弘哲,练得怎么样了?” 夏仇听见赵铁山问他“一心二用”的进展,仿佛脸色更加难堪了。 看着赵铁山的笑容,夏仇感觉自身体内有无数的怒火在瘙痒着他的心神。 赵铁山见夏仇没有答话,走向前去拍了怕夏仇的肩膀,“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此时的夏仇紧闭着双眼,感觉到了赵铁山在自己肩膀上受的存在,仿佛浑身的怒火都找到了宣泄口。 “嘭,”夏仇抓住了赵铁山的手,顺势把他摔倒了地上。接着便是暴风雨一般的拳打脚踢。 “好爽啊,”夏仇突然感觉心里舒服多了,蹲在地上笑嘻嘻的看着赵铁山,“山子哥,谢谢你了。”说罢便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赵铁山迷茫的看着夏仇离去,不知为何自己莫名其妙的就被夏仇毒打了一顿,询问的目光看着早已经躲得远远的弘智。 弘智摇摇头,也不知夏仇为何会如此。 赵铁山憋了一肚子的气,自知敌夏仇不过,只好咽了这哑巴亏。 可事情才刚刚开始。静心的经书未能让夏仇平静下来,每当夏仇练的心烦,必然跑到院子里毒打赵铁山一顿,再悄然离去。 “我这是造什么孽了。”赵铁山又一次被夏仇毒打,正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好似一个总受怨气的小媳妇一般。 “弘智,你别在那里幸灾乐祸。”赵铁山突然站起了身,凶狠狠的看着弘智。 弘智正捂着肚子笑个不停,看赵铁山此状,转脸变作很严肃的样子,“你打不过我的。” 赵铁山听了一愣,随后指着弘智大骂道,“你们师兄弟都不是好人!” 弘智还没反驳,一道声响再此传到了赵铁山的耳朵里。 “嘭!”夏仇的房门又被踢开了。 赵铁山自知那灾星又心烦了,连忙向院子外跑去。 自从这事以后,赵铁山也学聪明了,只要听到夏仇的踹门声,就撒丫子向林子里跑。 可当雨莺听到有这荒唐的事情之后,也凑热闹的待在院子里看夏仇打赵铁山。 “啪,嘭。”前面是摔笔的声音,后面是踹门的声音。夏仇冲了出来。 赵铁山早在听到信号的时候就跑了。 夏仇站在门口,寻找着赵铁山的身影。院子里只剩下了弘智和雨莺,早已不见了赵铁山的身影。 “弘哲哥,山子哥朝那边跑了。”雨莺不怕事大的指着一个方向,向夏仇示意道。 夏仇听闻,风一阵般的向雨莺指的方向追去。 “啊呀雨莺,你咋还这样呢?”弘智见雨莺出卖赵铁山,不禁开口问道。 雨莺看着夏仇离去的身影,拍手笑道,“哈哈哈,这么有趣的事情,我肯定要帮弘哲哥啊。况且,若是弘哲哥总憋着,憋出了病那可不好了。” 弘智见雨莺如同恶魔一般,暗道以后一定要讨好这个祖宗了。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了,夏仇还没有回来。雨莺自觉无趣,在弘智身边捣乱。 “你弘哲哥回来了。”弘智见院外出现一道身影,连忙给雨莺说道。 弘智练功被雨莺捣乱的乱了章程,见夏仇回来了赶紧给雨莺说。 雨莺听闻抬起头,正见夏仇正笑呵呵的看着自己向院子里走去。 “弘哲哥,”雨莺兴奋的跑了过去,“山子哥呢?” 夏仇指了指后面说道,“快回来了吧。”说罢也不再多说,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只见赵铁山,正一瘸一拐的向院子里走呢。 此时的赵铁山,灰头土脸,露出来皮肤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更别说那没漏出来的了。 “山子哥,”雨莺见状急忙跑上前去,“今天怎么伤的这么厉害?” 赵铁山见雨莺担心的问自己,好似孩子一般抱住雨莺,把头靠在了雨莺的肩膀上大哭了出来,“我这不是几次都跑了么,他憋了几天的火气,一下子全发我身上了。” 雨莺听闻拍了拍赵铁山的头,“没事,山子哥,都过去了,晚上给你做点好吃的补补身子。” 赵铁山一听有好吃的,这才作罢,擦了擦脸上不知是鼻涕还是眼泪的液状物,咧开嘴笑道,“嘿嘿,还是雨莺妹子知道疼哥。” 雨莺摇摇头一做鬼脸,“不是,我是怕山子哥被弘哲哥打坏了,憋的火就没处撒了。” 赵铁山,“......” 日子仍在就绪,一院子人每天该练武的练武,该打猎的打猎,该挨打的挨打...... 春去秋来,一年就这么过去了。 夏仇房间内摔笔的声音渐渐减少了,取代的是郎朗的诵经声和一本本优美的佛经手抄本。 赵铁山一直鬼鬼祟祟的注意夏仇房间动静的眼神也减少了,取代的是坦然的眼神和大无畏的心性。 只因为夏仇练熟了“一心二用”,心烦的时候少了,所以打他也没规律了。 此时的夏仇,已经熟练的掌握了“一心二用”了,所差的只是一门适合他用匕首的武功。 鬼竹灯不懂的匕首的武功,此事也只好暂时放下来。 如今的夏仇已和曾经一样了,每天和赵铁山、弘智在院子里练功,帮萧老汉打猎之类的。因为害怕会生疏,夏仇也在坚持花一小部分时间去练“一心二用”了。 生活过的有滋有味,长时间的闲适生活也似乎冲淡了夏仇报仇的信念,直到这天。 “轰”,树林中,山鹿掉在了猎人布下的陷阱中,慌张的山鹿连忙想跳出这不高的地洞。 “嗖,”一道身影划过,在山鹿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刀痕。 鲜血如喷泉一般的撒向四周,山鹿抽搐的躺在了地上,瞪大了双眼。 “哈哈,有弘哲在,这打猎就是快啊。”萧老汉爽朗的笑声从陷阱一旁的大树后面传了出来。 “哎呀,太残忍了,俺都不忍心看了。”这是弘智的声音。 此时的夏仇站在陷阱旁,正擦拭匕首上的血迹。 “哼,你不忍心看,咋就忍心吃了?”赵铁山和弘智跟着萧老汉,从一旁走了出来。见弘智此话,赵铁山笑着说。 山里没菜,当初的弘智是坚决的不吃肉的,可怎奈弘智是个吃货,忍不住饥饿,在雨莺百般怂恿之下,吃下了平生里的第一块肉。这不碰不要紧,碰后便就一发不可收拾了。从那以后,弘智也变成了无肉不欢的和尚了。 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这是弘智当初给自己找的说词。 夏仇听闻笑了一笑,随后目光看向远处自语道,“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其余三人嘻嘻哈哈的正准备搬出陷阱里的山鹿,没听到夏仇自言自语的话。 待在这一年多了,赵铁山是猎户,狩猎就是他最大的乐趣。弘智是和尚,也喜欢闲适淡然的生活。鬼竹灯以前总是刀光血影,对现在的生活早已向往已久,定不嫌腻。萧老汉和雨莺本就是村子里的人,更不会产生厌烦。 可夏仇,却向往着外面。 四人收拾好了山鹿准备回家,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惨叫的声音。 “快去看看。”萧老汉连忙向声音处赶去。 几个人穿过茂密的树林,只见不远处的小道上,十几个人正和群狼厮杀。 十几个人将受伤的几人围在了中间,手持兵器和狼群对峙着。 受伤人哀嚎的声音传来,鲜血不断的从身上各个部位流淌着。 狼群被鲜血的气味引诱的失去了理智,也不顾那十几个人手持的兵器了,奋力的扑了过去。 人们连忙抵抗,怎奈群狼众多,仍有人被群狼咬伤。 “嗖。”萧老汉见状箭拉弦上,射中了正拖着人后撤的一只狼。 四人连忙冲了出去。 弘智凌霄棍法,赵铁山的裂天斧,夏仇的鬼影迷踪步,那些畜生怎能敌过。 尤其是夏仇,脚踏鬼影迷踪步游走在群狼中,时不时的挥匕刺入狼的脖子。每出一击,便有一头狼倒下去。 狼群终敌不过众人的杀戮,连忙跑回了林子里。 “多谢壮士出手相救。”小队里领头的汉子,向萧老汉抱拳道。 萧老汉摇了摇手说道,“无妨,我怎能见事不管呢。”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要到哪里去?”夏仇好奇的问道。 “我叫侯武,是南岭附近的村子里的,这是我们村里将要参军的孩子们,此次我是带着他们去青州报名的,只不过我们村消息闭塞,等我们得知消息,离截至只剩三天的时间了,我们只好绕着小路,企图快一些,没曾想却碰到了狼群。伤了几个孩子。”侯武惋惜的说道。 萧老汉听闻,好奇的问道,“参军?国卫军一直就那么些人,如今征集参军。难道要打仗了?” 侯武见萧老汉也好似不常出门的人,耐心的说道,“是啊,中王朝和宁王朝又打开了,已经好段时间了。前线吃紧,正到处征兵呢。” ------------ 第二卷 杀气三时作阵云,寒声一夜传刁斗。 ------------ 第三十四章 双双踏军程 萧老汉听闻不解,连忙向侯武问道,“宁王朝几年前战败,国力不足以再次发生战争了不是么?就算发生战争,也不足以让中王朝吃紧啊?” 那侯武听萧老汉有此问,疑惑的看着萧老汉说道,“这位老哥,先帝驾崩,当今圣上只是一个年仅十六岁的孩童。不能主持朝政,文武百官人心不稳。宁王朝趁此发难,当今圣上用人不当,前线已经吃了几次败仗了,您不知道?” “啥?”萧老汉大惊道,“圣上驾崩了?” 萧老汉等人深处南岭,自然不会得知当今的局势,只见侯武叹了口气向萧老汉说道,“先帝莫名暴毙,当今圣上年幼,根本不能主持朝政,这才让宁王朝钻了空子啊。” 萧老汉等人不语,战事再起,百姓又要吃不少的苦头了。 “老哥,若没别的事,我就带着他们先走了。”侯武见萧老汉等人若有所思的样子,不想浪费时间,算算日子,明天就是参军截至的日子了,更何况还有伤员,要赶快赶路到青州城及时处理伤口才是。 萧老汉等人听闻连忙抱拳别过,侯武一行人继续赶路,萧老汉几人则背着山鹿向家里赶去。 一路上几人不似平常一般嘻嘻哈哈,反而都静了下来,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萧老汉几人当然是忧国忧民,一起战事,双方不论输赢,定会死很多人,边境的百姓也会跟着吃苦不少。 而夏仇,却在想着打仗的事。 如此安逸的生活,夏仇早就呆腻了。就算自己身负武艺,在这小小的南岭之中也很难发挥出来。当他听闻侯武说参军的时候,夏仇就开始向往征战沙场的日子了。 当四人回到家中,雨莺已经做好了饭,几人坐在桌前闷闷不乐的吃着饭。 “难道今天的饭不好吃么?”雨莺见几人都没有食欲,不高兴的说道。 “唉,又要打仗了。”萧老汉叹了口气,随后把刚刚的事情说给了雨莺、鬼竹灯听。 雨莺听说两王朝又开仗了,气愤的摔下了手中的筷子骂道,“这着当权者,为了自己的利益不顾百姓的死活,开仗开仗,占了别人的国土又如何,一国哭,一国笑。当官的仍然大鱼大肉,百姓们却要过上食不果腹的日子!” “我想去参军。”夏仇打断了雨莺的话,突然说道。 “啥?”萧老汉一惊,其余人也都看向了夏仇。 “军令下来,每个地方就必须要出多少人,这参军避都避不及的,你咋还赶着去参军?你可知战争的惨烈,稍有不慎就会有生命危险的。”萧老汉有些生气,想趁早打断夏仇这个念头,“若在战场上有个闪失,你婆婆怎么办,我家雨莺怎么办?” 萧老汉早就知道了夏仇的事,也知道了他对雨莺的感觉,他知道夏仇说出什么就是下决心的了,只能把鬼竹灯和雨莺拿出来希望夏仇能够回心转意。 “这...”夏仇也直战争的惨烈,此时也有些犹豫不定了。 鬼竹灯从开始就没说一句话,她也没料及夏仇能突然冒出这个想法。 赵铁山没有说话,只有弘智和雨莺一直叽叽喳喳的劝个不停。 夏仇被几个人弄的没了主意,眼神投向鬼竹灯,希望鬼竹灯能给他点建议。 鬼竹灯也知夏仇的心意,开口道,“弘哲,你为什么突然想参军?” 众人听闻也都静了下来。一直在想着怎么劝夏仇放弃这个想法,却忘记了根本就没有问过他参军的原因。 夏仇听鬼竹灯有问,连忙答道,“安逸的日子过久了,我向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战场是磨练人的地方,对我的成长也有帮助。我不想一直待在这个地方,我想创出自己的一片天。” 鬼竹灯早就知道夏仇是个呆不住的人,就算有这最亲密的人在他身边,也拴不住他将要飞远的心。 “不行啊弘哲哥,你不能去,战场太危险了,没有几人能从那活着回来的。”雨莺听闻,红着眼睛拉着夏仇的衣角说道。 “弘哲说的没错,若一辈子待在这个地方,我学这身武艺又有何用?”一直没开口的赵铁山打断了雨莺的话,开口说道,“若我仍向以前那样生活,那便罢了。可如今身负裂天斧,这心,还真是静不下来。这参军是个机缘,我也要去参军,出去混出个人样来!” 赵铁山颤抖着声音,看向夏仇。二人四目相望,脸上都挂着严峻的表情。整个院子都静了下来,仿佛提前感觉到了战场上的气息。 鬼竹灯也不愿夏仇待在这里,他知道,夏仇不似弘智,这么个小地方是关不住夏仇的心的。更何况他身负杀父之仇,只想着学好武艺为父报仇。夏仇有鬼影迷踪步和万若武功在身,存活率肯定大于常人。更何况还有赵铁山在身边做伴,二人互相搀扶,若真的能在战场上存活下来,那学到的东西可是不少的。 想到这里,鬼竹灯也不再多说,同意了夏仇赵铁山去参军,只是阻止了一直叫嚷着也要和夏仇两人一起的弘智。 弘智天生有些胆小,心地善良,若让他上了战场,不会帮助夏仇二人,反而只会给夏仇二人增添负担。 萧老汉和雨莺看鬼竹灯已经答应了此事,自知此事已回天无术。萧老汉倒无妨,雨莺却是哭着跑回了房间。 夏仇虽心里不舒服,却也不知和雨莺怎么说才好。站在雨莺房间门口半天也不敢进去。只好作罢回了房间收拾行李。 明天就是参军的最后一天了,二人也不再多留,趁着天色还早,便背上了行李准备赶路。 “弘哲,山子,战场不同儿戏,若有一个大意可能就是身首异处,你们两兄弟一定要互相照顾,平平安安的给我回来。”鬼竹灯在一旁叮嘱道。 夏仇两人不语,默默的站在门口听着鬼竹灯、萧老汉的叮嘱。 弘智站在一旁沮丧个脸,他早就习惯了和夏仇在一起,好不容易又一起生活了,却又要分开。 “弘哲,你放心吧,俺会照顾好婆婆他们的。”弘智对着夏仇,喃喃的说道。 “嗯。”夏仇点了点头,目光向院子里望去。自从雨莺进屋后,直到现在也没有出来,使得夏仇有些难受。 “弘哲兄弟,咱们走吧。”赵铁山提醒道,“趁着天还没黑,加快脚步应该能赶到青州附近。” 夏仇听闻收回了目光,在鬼竹灯几人的注视下向青州赶去。 “弘哲哥!”雨莺的声音传到了夏仇耳里,夏仇连忙回头,只见雨莺正向自己跑来。 “弘哲哥,”雨莺扑到了夏仇的怀里,“照顾好自己,若有什么危险,凭你的本事,逃跑了便是了,我不会嘲笑你的。” 夏仇满脸的尴尬,听到雨莺说的更是哭笑不得。 “哈哈哈,行啦妹子,就算是我有事,也不会让你的弘哲哥有事的。”赵铁山在一旁玩笑道。 雨莺推开正愣愣的夏仇,佯怒道,“你也别出事,你们都别出事。都给我好好的回来。” 赵铁山听闻也有些失落,刚刚确实是少加考虑了,一想起战争的残酷,赵铁山就有点后悔是不是自己做错了决定。 “罢罢。弘哲,快走吧,不然我就后悔了。”赵铁山拿定主意,拉着夏仇便走。 夏仇木讷的被赵铁山拉着,渐渐的远离了雨莺的视线。 “弘哲哥,我等你回来。”雨莺仍站在原地,呆呆的看着路的尽头。 一路无话,二人离开南岭,直到傍晚,才到了离青州不远的县城里。 “弘哲,天色不早了,找个地方住下吧。明天中午,就能到青州了。”赵铁山指着一家客栈说道。 “也好,走了这么久了,肚子也饿了,明天赶路也不迟。”夏仇应到。 随后二人走进客栈,点了些吃的吃了起来。 “唉,听说了没有?前线又打了败仗,宁王朝的大军,快压到天水关了。若是破了天水关,这内地便不保了。”与夏仇相邻的桌子,一农夫打扮的人脸色慌张的和旁边的人聊到。 “没事,宁王朝打不过来,朝廷派了皇族四卫镇守天水关,更有万大侠等人把守,那宁王朝,区区五万人马,如何是我朝众多精锐的对手。”另一人倒是一副平静的模样,侃侃的给同伴说道。 “哎,你这倒是说错了。”只见又一人反驳道,“宁王朝打到凉州、明州的时候,也有皇族的人在,可那两州,不也是很快就沦陷了?” “你知道什么?那是凉州城内民心不齐,憎恨朝廷当初弃城之举,在内也和皇族做对导致的。” “怎么可能,凉州怎么会和自己过不去,我看,还是皇族能力本来就不行才是。” “......” 夏仇和赵铁山听闻,也不知谁对谁错,但如今中王朝身处劣势,这是肯定的了。 夏仇两人匆忙吃完了饭,找了个房间休息去了。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二人便起身向青州赶去。 时至晌午,二人感到了青州城内。 青州城是皇族蛇潜军的根据地,没有其余的势力在此。 城内人来人往,都是各处赶来参军的人。 “哟,两位小哥,你们这是要上哪去?”夏仇二人正不知去哪里参军,迷茫时,夏仇的肩膀被人一拍。 “是侯武叔啊,”夏仇一见来人,竟是那天救下的侯武等人,连忙客气的招呼道。 “我们这是去参军。”赵铁山激动的说道。 侯武听闻,有些好奇,这别人参军都是哭丧着脸,这两个小子却好像要去成亲一般高兴。 “你们是那个县征集好的过来的?还是哪个村子里的长辈带着来的?”侯武问道。 二人不知还有这么一说,茫然的向侯武点了点头。 “难道,是你俩自己出来要参军的?”侯武见二人的表情,吃惊的问道。 “没错,我俩是自愿来的。我俩住南岭深山里,也不知属于什么地方管的。”赵铁山老实的回答道。 侯武好似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一般看着夏仇两人,暗想道,“这参军避都避不及,这两人竟然主动来。两人都是好武艺,正好我们队伍里有两个伤势太重不能参军的,若少了名额皇族的人肯定会惩治我们村。倒不如让他们俩加入我们村的名额中,还能保护这十几个娃。” 想罢,侯武定了定什么说道,“参军是要和村子或者是县城的招募人一起来的。闲杂的人是不让参军的。” “啊?这咋办啊?”赵铁山听闻焦急的看着夏仇,夏仇此时也没了办法。 “不过,”侯武见两人的神色自知有戏,“你们对我们有救命之恩,若不嫌弃,就和这十几个孩子一样,算是我们村的人,一起报名好了。” ------------ 第三十五章 新兵三月训 “那可太好了。”赵铁山听闻,高兴了起来,“侯武叔,真是麻烦你了。” 侯武呵呵一笑,把夏仇两人编入队伍,向报名处走去。 “那就是报名处了,”没过多久,侯武指着前面一座官邸向众人示意道。 只见官邸门口,排了长长的人龙,众人只得排在人群的后面,等待报名。 直到晌午,才轮到侯武带领的一行人。侯武急忙上前答话。 “你们是哪里的?”报名处的两个军官懒洋洋的坐在椅子上,头也不抬的问着侯武。 侯武不敢怠慢,弯腰到,“回长官的话,我们是张李村的,这是这次应征参军是十五个孩子。” “嗯,”报名官仍然那副表情,抬头看了看台阶下的夏仇等人,“都上来报姓名,年龄。” 侯武紧忙引导众人上前,说了自己的基本情况。 “夏仇,十九岁。” “赵铁山,二十一岁。” “嗯,都进去吧。”待得众人都报完了名,报名官才示意十几个人进官邸。 “孩子们,上战场了都小心些,村里的长辈们都等着你们回来呢。”侯武见十几个人进了官邸之内,向里面喊道。 十几人不语,此时他们的心里还是十分紧张的,门口威武的石狮和门内雄伟的建筑物让他们感到有些压抑。 “弘哲,你为什么用你的真名?”走在夏仇身边的赵铁山突然低声问道。 夏仇身世和鬼竹灯的身份在萧老汉几人之间早已不是秘密了,只不过是他们习惯了叫他弘哲,才没有改过来。 可今天夏仇以真名参军,赵铁山有些想不通。 “我怕仍有人记得我帮婆婆逃跑的事,我便用自己的真名闯荡。没几个人知道我真实名字,以防万一。”夏仇小声的回答道。 赵铁山听闻不再说话,众人又穿过了一道门,一片空旷的演武场出现在人们的眼前。 只见演武场里坐满了密密麻麻的人,正在那里聊个不停。 这些人都是今天早些报过名的,被安排在这里等待今天的报名结束,便送往新兵训练的地方。 夏仇等人找了个空处也坐了下来,经过一路的了解,十几个人已经知道了各自的名字,也如别人一般,闲聊了起来。 “夏仇,当初你救我们那一幕我还记得呢,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然会武功,还那么厉害的,佩服啊。”夏仇旁边,一瘦小男子,名叫张二桥的人向夏仇说道。 夏仇听闻摇摇头,笑了一笑。 夏仇自知,在他们眼中,自己是高手一般的存在。可自己的实力,其实还是差的远啊。 “哎,我看还是山子哥厉害,那斧头耍的,跟活的一样,一斧子就砍断狼腰啊,这得要多大的力气。”一旁的李东风插嘴道。 “哈哈哈,都是小事。那天拿的是短斧,若是长斧,才能发挥我真正实力呢!”赵铁山见有人夸赞,也不谦虚,哈哈大笑道。 众人听闻,皆以崇拜的目光看向赵铁山,纷纷表达自己的敬佩之情。夏仇落了个清静,叼着根草,躺在一边假寐了起来。 “都起来都起来。”不知过了多久,夏仇被这急促的叫喊声惊醒了,急忙站起身来。 来人正是报名官,此时的他没有了刚才萎靡的神色,反而是威风凛凛的神态看向众人,“这位是烈虎军的长官,今天你们这一波,将全部带到烈虎团参加新兵的训练,待得训练结束,直接上战场杀敌!” 此言一出,一群人如开了锅一般的,看着站在报名官身边的刀疤脸,议论声不停。 “青州不是蛇潜军的地盘么,怎么是虎行军的下属部队来待我们走?” “我都听说了,昨天那一波人是跟附属蛇潜军的蝮蛇团走的,早知道早早赶路过来就好了。” “行啦,不是豹袭军的就行啦,不然更惨。” 众人议论纷纷,夏仇和赵铁山却不知他们在说些什么。 “东风,他们说的是什么意思?”赵铁山一脸好奇的看向李东风。 “四卫的四个附属军团,是中王朝的主力军,四个附属军,分别叫蛟龙军,烈虎军,蝮蛇团还有苍豹团。” “烈虎军和蛟龙军是主要的战争力量,蝮蛇团主要是侦查为主,战场上一般都用不到他们。这苍豹团,则是伤亡最大的部队,负责突袭和攻坚。” “所以他们都想去蝮蛇团,因为他伤亡最小啊。若是进了烈虎军,就要真刀真枪的跟人家打了。山子哥,这个你竟然都不知道。”李东风虽然脸上挂着忧色,却也耐心的给赵铁山讲道。 “都静一静!”刀疤脸见众人议论不休,怒声喊道。 “就是多了你们这些贪生怕死的人,前线才一直被人压着打!堂堂七尺男儿,参军不想着上阵杀敌,为国效力,却想着苟活性命,你们能对得起男人这两个字么?”刀疤脸眼如冒火,注视这众人,整个演武场都静了下来。 随后,也不知是谁的声音响了起来,“长官说的没错,我中王朝的男儿,不比宁王朝的差,我们便去会会宁王朝的崽子们,看看他们到底有什么能耐!” “没错,会会那帮崽子!”众人齐声喊道。 刀疤脸的一番慷慨激昂的言辞,引起了众人的血性。就连夏仇,也感觉到了自身体内的热血在沸腾。 刀疤脸看众人的士气高涨了起来,也不再废话,整好了队伍,向边境方向驶去。 一个月后,六百多人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到达了临近天水关的边城:昆山州。 青州的最后一个队伍到达了,所有的青州队伍在昆山州集合了起来,近万人的队伍又再次赶往了天水关方向。 在临近天水关不到百里的地方,青州的队伍便在此安营扎寨,训练新兵。 而就在他们的不远处,沧州的队伍,卧蚕的队伍,三个队伍形成了三角形势,以防敌人奇袭后方,可凭此相互支援。 “诸位兄弟,欢迎加入烈虎军的大家庭来!”刀疤脸站在台子上,向下面的青州新兵们喊道。 “吼!吼!吼!”台下的新兵手持长枪,用枪尾震地,发出吼声示意。 “在这里,你们要经过三个月的训练,然后便会再次开往天水关,与宁王朝拼个你死我活。”刀疤脸用手指着天水关方向,慷慨激昂的说道。 “吼!吼!吼!”台下新兵再次响起怒吼声,吼声直入云霄。 “很好,”看着士气高涨的新兵们,刀疤脸很高兴,示意新兵们安静下来,随后说道,“我是你们的军长熊烈,待你们经过这三个月的训练,我们这个新兵二军,便会和卧蚕,沧州的部队,组成烈虎军七军,成为战争的主要力量。” “但愿你们能学好烈虎军的武艺,在战场上多立军功,能在烈虎军中得个军衔,待全军大比的时候才能有资格一展风采,有机会成为皇族四卫,虎行军的一员!” “吼!吼!吼!”台下听到熊烈的一番话语,又是一阵激动的怒吼。 成为虎行军的一员,对于他们来说代表着至高无上的荣誉。虎行军人数一直在五千左右,却各个都是以一敌众的高手,是中王朝四卫里的顶尖力量。 皇族四卫,对于平凡人来说,可是无敌的存在,若自己能够加入四卫其中的一卫,便真的是出人头地,身份高贵了。 随后,在熊烈的安排下,每个县城地域为标准,组成了十一个营,由烈虎军老兵带领着开始训练。 夏仇、赵铁山所在的区域被分为第九营,共一百二十个人。 每天的训练新鲜而又枯燥。 新鲜的是前期的训练都是众人第一次接触的,都是一帮大小伙子,比拼着谁更勤奋,卖力。 枯燥的是每天都是重复着做过多遍的动作和项目,让这些年轻人有些厌烦。 “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傍晚训练结束后的帐篷里,赵铁山不满的说道,“说好听了叫虎动枪,不好听了就是乱刺乱轮。上阵杀敌,用这套路,不死才怪。” 赵铁山是个急脾气,每天反复的体能训练和这所谓的虎动枪法,让他不禁牢骚了几句。 “是啊,这样的练习,根本就毫无意义。还不如让我们增几分力气来的实在。”张二桥也抱怨了起来。 这个帐篷里,都是张李村的十五个人,和一直默默无闻的夏仇不一样,赵铁山和张二桥算是这个帐篷里有威信的人。 这两人一叫嚷了起来,其余的人也都骚动了起来,各种声音也夹杂了进来。夏仇躺在床上,冷眼看着这些人。 “你们不睡觉,喊什么呢?”十几人说的正热闹,只见门口进来一光头的汉子。 “营长!”赵铁山等人见了此人,连忙站起了身,右手握拳猛击心脏的部位。这是烈虎军向长官行礼的一种方式,表达自己誓死效忠的决心。 来人正是训练夏仇这一营的最高指挥官,铁松。铁松正带人巡视营地,却碰巧听到了帐篷内赵铁山等人的谈话。 “小伙子们,你们觉得每天的训练,尤其是虎动枪无用?”铁松笑着看向赵铁山。 铁松平时平易近人,从未和士兵们发过火,因此,众人和他说话,胆子也稍微大些。 “回营长,是我说的。虎动枪虽然也有套路,可确实对敌时感觉没用。”赵铁山一锤左胸,向铁松说道。 铁松看着赵铁山正**着上身,一身的不算夸张却也内含力量的肌肉,暗自有些赞赏。 “呵呵,不只你一个人这么想吧?”铁松笑着看向其他人。 “我也是。”赵二桥也说道。 “还有我。”“我也是。” 六七个人也都站了出来。 “好!”铁松大喊了一声,拍了拍赵铁山的肩膀,“你们都是农家的孩子,也有一身的力气。今天,我便用虎动枪和你们几人过两招。”说罢,便走出了帐篷。 几个人互相交流了一下眼色,随后跟了出去。 夏仇嘴上不说,但也和众人想的一般,便出了门去想看看这虽有套路,却毫无章程虎动枪到底有什么能耐。 一行人站在铁松的面前,铁松脱下了头盔,从侍卫手中接过了长枪,向众人说道,“我仅用枪尾和你们比拼,你们可以用枪头,若你们伤了我,我便停止你们虎动枪的训练,如何啊?” 几人正值年轻,见铁松丝毫不将他们放在眼里,皆心生怒气。 “那营长,我们就不客气了。”赵铁山等人将铁松围了一个圈,突然发难道。 几人听到号令,也都向铁松刺去。 “哈哈哈,来的好。”铁松哈哈大笑,起身上跳,脚点众人的枪尖,顺着力道腾到了空中。 “今天,我便让你们看看虎动枪的厉害!” ------------ 第三十六章 山子争夫长 “虎尾点水!”铁松怒喝一声,手中的长枪向赵铁山几人的胸口点去。 几人应接不暇,沉闷的撞击声从胸口响起。赵铁山被后劲击的后退了几步,脸色发白。 “哈哈哈,你们这群臭小子。”铁松落地,看着几人哈哈笑道。 “来啊,继续啊,这么快就认输啦?”铁松轻蔑的看着围着自己的几人。 “呀!”几人不服,竖劈着长枪向铁松打去。 “猛虎背山!”铁松见状不慌不忙,手中长枪置于后背轮转,同时弯下了自己的腰。 几人的长枪打在了铁松轮转的长枪上,惊奇的发现自己的长枪竟失去了力道。 “虎尾扫八方!”铁松顺势抽出长枪,向众人横扫了过去。 赵铁山等人未料铁松会有此变招,皆吃了这重重的横扫应声倒地。 “哈哈哈,怎么样?你们眼中毫无用处的虎动枪,却让你们吃了苦头了吧。”铁松看着倒在地上的几人,爽朗的笑道。 赵铁山坐在地上不语,想着刚才的打斗回不过神来。 其余几人一副尴尬的表情,站在一旁不说话。 “你想什么呢?”铁松见赵铁山没有起身,好奇的问道。 “营长,”赵铁山起身抱拳,红着脸愿赌服输道,“从明天起,我便刻苦训练,再也不发任何牢骚了。” 铁松最喜欢豪爽的汉子,见赵铁山虽然败了,却不将两者习武时长做为失败的借口,很是高兴,语重心长的给众人讲道,“这虎动枪,其实就是虎烈枪最初的雏形。虎烈枪是什么?是我们的上级,虎行军的标志。” “虎行军为什么能以一敌众,虽有自身素质的因素,可这虎烈枪,却才是重中之重。” “正所谓熟能生巧,你们只不过是刚刚接触虎动枪,不知道它的精髓所在,不懂得它招式的奥妙所在。虎动枪攻守结合,以攻为守,以守为攻,更有前招守,后招攻这些置死地而后生的套路。正因为虎动枪的复杂,才使得招式看起来有些杂乱无章。若能熟练的将各个招式结合在一起,虎动枪甚至可以媲美二阶上级武功。” “小伙子们,不要有怨言。你们是我们中王朝的生力军,国家怎么能轻视了你们的性命。” 铁松说完,便径直向别处走去,只留下了一地若有所思的新兵们。 夏仇也被铁松露的这一手吓到了。自感觉毫无章法可言的虎动枪,竟然是虎烈枪的雏形。若铁松以枪尖对敌,只怕这几人早已死过多次了。 夏仇不敢再小看虎动枪,手上武功缺乏的他,虎动枪正是如今的夏仇最好的选择。 自从这次立威,赵铁山等人如同换了一个人一般,再也没有怨言,勤奋训练新兵的科目。 就连休息的时间,也不再到处闲聊,一心一意的想练好虎动枪。 别的帐篷里的新兵们不解,看着他们指指点点。 夏仇也不说话,只是给他们以冷眼。 “练好虎动枪,战场上就多了一门保命的技能。”不光是赵铁山,夏仇心也是这么想的。 夏仇从小就经历苦难,又曾有过死里逃生的经历,所以他也比别人更加知道生命的可贵。 夏仇深知,战场上危机重重,要做的比别人更好,才能增加自身在战场的存活率。 不理会他人的指指点点,夏仇等人维持这种状态,直至三个月后的新兵结束。 “兄弟们,三个月的新兵训练已经结束,你们的努力和汗水不会白费。就在不久之后,我将带领你们上阵杀敌,去回馈祖国对你们的培养和期望。”熊烈再次站在台上展开参战前的最后一次动员。 “吼!吼!吼!”台下众人吼声如雷。 和三个月前相比,众多青年幼稚的脸庞上都挂满了坚毅的神情。当时穿的新兵服也已经换成了清一色的黑色战甲。 近万人的队伍清一色的黑,仿佛乌云一般,试图吞噬太阳发出的灿烂的光。 “好!”熊烈示意众人静一静,继续说道,“新兵训练已经结束,除了千夫长要由虎烈军的老兵担当,其余众多的十夫长,百夫长,我们要从你们近万人的队伍里,层层筛选出来。” “吼!吼!吼!”众人听闻,皆感血液沸腾。十夫长还好,若刚来参军,便能当得百夫长,那可是证明自己这三个月比别人更出色的象征啊。 只有愿意做人上人的,没有人愿意当人下人,听得熊烈一番话,众人心里都憋足了劲。 “从明天起,以每个帐篷做为单位,选出最有威信的两人,两人比武,输的做为十夫长,赢得参与百夫长的争斗。待得所有的官职定下来以后,若没有担任的人觉得比他们优秀,三天时间,可以越阶挑战,能者居之。若无疑问,解散!”熊烈说完,便径直走下台去。 “吼!吼!吼!”越阶挑战,避免了一个帐篷里有多个武艺高强却没有机会比拼的可能。这一号令传到众人的耳中,更加激发了人们不羁的性格。 近万人的队伍有条不紊的回到了自己各自的营地。夏仇所住的帐篷,今天出奇的没有继续训练,反倒是别的帐篷的人,出奇的在外面练武。 “临时抱佛脚,有个屁用。”赵铁山看着帐篷外众多人正在比试,嘲笑的说道。 “山子哥,别管他们了,咱们帐篷里,怎么个决定法?”张二桥疑问的眼光看向赵铁山。 赵铁山坐在床上,若有所思,“嗯,我们这训练刻苦程度,不是别的帐篷里可以比拟的,这样吧,我们先派出两个做为十夫长和参与竞争百夫长的人选,其余人若是有想法,便等到竞争结束后再去挑战别的帐篷的职位。” “山子哥所言极是,依我看,夏仇哥和山子哥在帐篷里武艺最好,这两个人选,非他二人莫属。”李东风听闻提议道。 “不错,若山子哥和夏仇哥参与百夫长的竞争,定能手到擒来。”一旁众人纷纷同意道。 “这,夏仇,你看呢?”赵铁山看向一旁正玩着匕首的夏仇。 众人都在紧张的讨论着,唯有夏仇好似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悠闲的擦拭着匕首。 夏仇见赵铁山有问,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说道,“我没兴趣。” “夏仇哥,你不能这样啊,凭你的武艺,若不混取个功名,岂不是可惜?”张二桥见夏仇这番态度,焦急的说道。 夏仇呵呵一笑,看向众人,“我是来战场磨练的,只有在最基层才能体会到战争的残酷,学到更多的东西。更何况,各夫长在战场上要指挥自己小队作战,我也不是指挥的料。这夫长的位子,还是你们坐好了。” 夏仇此言一出,帐篷里乱哄哄的开导声不断,赵铁山也一直说个不停。 “行了。”夏仇突然喝声打断众人的声音说道,“山子哥去挣百夫长,张二桥当这个帐篷的十夫长,就这么定了。” 夏仇说完,也不再多话,继续坐在床上擦拭着他的匕首。 “唉,真拿你没辙,有一身的本事,却非要做这个小卒。”赵铁山自知劝说无望,只好和众人再商议其他事情。 第二天一早,熊烈的帐篷外站满了人。 熊烈出了帐篷,看着一个个精壮的小伙子们,欣慰的拍了拍数人的肩膀,“小伙子们,不错,对这百夫长的位子,有信心么?” “有!”近千人拍着左胸,齐声呐喊道。 “好!”熊烈高声喊道,“横排十人,向后排列。每一横排一队,手持木质兵器混战。直到最后台上留下一人,那人,就是百夫长!” 熊烈指向远处的空地,向众人示意道。 “吼!吼!吼!”千人得令,起步跑向空地,混为横排十人的队列。 “第一列,出列,开始。” 第一列的十人听命出列,手持木棍厮杀起来,没多久,就只站了一个颤颤巍巍的人。 “你们要记得,战争,不仅要靠个人的武艺,还要靠团队的合作,要动脑!就算你武艺再强,也敌不过千军万马对你的追杀!”熊烈指着已得到百夫长称号的人,向众人喊道。 众人好似从熊烈的话中体会到了什么,虽不说话,也都和横排的人眼神进行了交流。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了,几十个百夫长已经从众人中产生,看着渐渐减去的前排,赵铁山的心情紧张到了极点。 “第六十四列,出列。” 赵铁山听闻,连忙和一排人起步跑向空地,手持木棍,摆起了虎动枪的架势,警惕的看向四周。 “兄弟,我叫黄石。”赵铁山旁边靠来了一精壮的汉子,善意的向赵铁山说道。 赵铁山暗暗点头,和善的向黄石示意,他自知,若有二人相互照应,只需击败其余八人,在相互打斗,便省了不少力气。 “开始!”传令官一声令下,赵铁山首先发难,向离自己最近的一人冲去。 黄石紧跟其后,注视着向自己方向冲过来的几人。 “喝”,赵铁山竖劈一棒,对着最近的人便是一狠击。 那人双手撑棍试图抵挡,谁料赵铁山力气颇大,那棍承受不了如此的力道,“嘭”的一声断成了两节。 那人连忙退身,身旁两个同伴急忙赶到为他解围。 “来得好。”赵铁山大叫一声,“虎尾扫八方!”蹲下身便把木棍横着扫向对方两人的脚踝。 两人见棍来势凶猛,下意识的起跳试图避过赵铁山的攻击。 “哈哈哈,”赵铁山见状大笑,赵铁山猛地起身将木棍由横变竖撑着木棍冲到两人跟前。 二人已起跳,双脚还未着地,惊慌的看着冲到前来的赵铁山。 “虎跳峡!”赵铁山阴森的声音已经传到了二人的耳中。 “嘭,”趁着木棍的弹势,赵铁山一记肘击,打在了其中一人的下巴上,又猛然转身,木棍直刺另一人的胸膛。 二人应声倒地,昏迷了过去。 赵铁山目光冷冷的看着对面正手持两节短棍做防御状的人,再次犹如狮子搏兔一般冲了过去。 赵铁山身后的黄石,正奋力抵挡三人的轮攻,见赵铁山那边得势,也暗自加了把劲,手中的长棍舞的若同风车一般泼墨不进。 “哟,这组的这两个小家伙有点意思。”熊烈看到场上的打斗,饶有兴趣的说道。 “呵呵,老熊,能得到你称赞的新兵,还真不多见啊。”一旁的铁松听闻搭话道。 “哈哈,那小子自己就带着底子来的,手持木棍以一敌三?”熊烈指着场上的黄石给铁松示意,随后又指了指赵铁山,“还有那个,短短三个月,就能领悟虎动枪如此之多,也不简单啊。” 铁松看向窗中熊烈所指的两人,抿了口茶向熊烈说道,“那小子,是义贤庄黄老头的宝贝孙子,私自参军跑来磨练的?至于那个,就是普通百姓家里的孩子,我和他还交过手,此人不拘小节,也是个好苗子。” “哦?义贤庄黄老疯子的孙子?怪不得棍法如此了得,”熊烈听闻有些吃惊的看着铁松,“你还和这小子交过手?竟然也对他有些赞赏?有意思,有意思,哈哈哈哈。” 铁松不再说话,关注着场上的局势。 “砰砰砰!”三道响声,随后便有三人倒在了黄石的面前。 “嘭!”又是一声巨响,赵铁山那边一棍顶到了一人的胸口,那人顺势压倒了后面正要支援的同伴。 赵铁山此枪的威力,若是真的拿着铁枪,恐怕早把两人串成糖葫芦了。 “吼!吼!吼!”如此精彩的打斗,在前面几十个组里都是未曾出现的。众人不由自主的给这二人加油打气。 空地上躺着昏迷过去的八人,唯有赵铁山和黄石笔直的站着。 “黄兄,在下赵铁山。”赵铁山一抱拳,向黄石示意道。 “场上只剩你我二人,”黄石满脸的严肃,看着对面的赵铁山。 “赵兄,请赐教。” ------------ 第三十七章 裂天战睥睨 “请。”赵铁山一伸手,也向黄石示意道。 黄石听闻也不客套,向后跳去和赵铁山拉开了距离。 场下人连忙上场,抬走了昏迷在场的几人。 此时赵铁山原地不动,虎动枪的起手式已经摆开,双目紧盯着对面的黄石。 “赵兄耍的一手好虎动枪,在下却因家规只能使用本家的棍法,还望赵兄见谅。”黄石向赵铁山一抱拳,不好意思的说道。 “上阵杀敌,是不论用哪门武艺的。能制敌的,便是好武艺。黄兄,废话少说,看我这枪!”赵铁山是个急脾气,虽对黄石这番话很有好感,却也忍不得婆婆妈妈从而先发制人。 赵铁山一枪试探性的向黄石刺出,黄石手舞长棍恰到好处的打到了赵铁山的棍头。 赵铁山连忙由刺变横,一记虎尾扫八方顺势而出。 黄石见状反身下腰,双腿趟地向赵铁山冲去,一棍试图打在赵铁山双膝。 赵铁山连忙收招,后退几步跳到一边避开了黄石的锋芒。 黄石就地盘旋双腿起身,二人经过一小番的试探又再次分开。 “这两个小子,好妙的反应。”铁松看着两人的打斗,不禁赞叹道。 “黄兄,拿出真本事来吧,不然下面的兄弟可就要好等了。”赵铁山看着黄石轻松应对,向他喊道。 黄石听闻,脸上带笑,丝毫没有紧张的意思,“也好,那便让赵兄瞧瞧我们黄家的睥睨棍法。” 说罢,黄石脸色一变,整个人的气势都变了。手中的长棍也好似无坚不摧一般。 “嘭!”黄石以棍震地,脚下尘土无风自动,向四周散去。 “赵兄,看好了!一击震五岳!”黄石如脱弦之箭,手持长棍向赵铁山冲来。 赵铁山只觉一股强大的气流从四面八方涌来,让自己浑身动弹不得。 “喝!”赵铁山心一横,看着马上到自己面前的黄石,紧忙双手撑棍试图抵挡这一击。 “轰!”黄石长棍打在赵铁山的长棍上,赵铁山吃力不住,单腿跪地,双手撑过头顶的长棍也弯曲了起来。 “吱吱,嘎嘎。”赵铁山手中的长棍发出声响,若再这样下去,双棍便会断成两节,到那时,虎动枪便再也施展不出来了。 “虎落平阳!”赵铁山只得转为守,由单膝跪地的姿势,转为打滚装顺着地面从黄石的侧面划过。 黄石奋力一棍失去支撑,不由得向前踉跄几步,赵铁山见此招得手连忙背对着黄石试图拉开距离。 黄石瞬间定住身形,转过身见赵铁山竟然背对着自己,有机可乘,提棍便要向赵铁山右肩打去。 “放虎归山!”赵铁山自感右肩有棍风下压,自知一计得逞,反身一刺,击向黄石的胸膛。 黄石长棍已然全力,又怎能瞬间变招,抵挡赵铁山的杀招。 “轰,”长棍击到黄石的胸口,黄石如断线的风筝一般向后飞去。 “好!好个放虎归山,好个诱敌之计!”熊烈忍不住站了起来,大声的喝彩道。“如此优秀的小辈,真是难得啊。” “嘭,”黄石应声倒地,又一鲤鱼打滚站起身来。 “赵兄,如此不讲情面?”黄石佯怒道,“那在下也不顾忌什么了。” 赵铁山爽朗的笑道,“兵不厌诈,黄兄,再来吧。” “好。”黄石再次提棍上前,“赵兄小心了。” “二击碎大山!” 赵铁山自知刚刚那是侥幸让黄石中计,若再次故技重施,恐怕不禁不会再奏效,反而会让黄石将计就计,反打自己个措手不及。第一击便是自己不可抵挡的,这第二击,更是赵铁山不能硬抗的,只得稳住阵脚,全力躲闪应对。 “砰砰砰。”一击击的长棍,如泼墨般向赵铁山打去,赵铁山只得用手中木棍勉强抵挡,丝毫没有反击的机会。 “若不然,便叫停他俩的打斗吧。”铁松爱才心切,不想他俩其中一人受伤。见赵铁山情况不妙,连忙向熊烈示意道。 熊烈此时紧盯场上的局势,听闻铁松的提议,也有些心动,“若那赵铁山再无反击之法,叫停就是了。” “哈哈哈,赵兄,怎么如个娘们一般躲来躲去的啊。”黄石越打越勇,见赵铁山几乎都快无力招架,不禁有些得意。 此时的赵铁山早已被打出了火气,听得此言,更是怒气滔天。可黄石的睥睨棍法实在不是自己手中的木棍施展的虎动枪能够抵挡的。除非...除非... “呀,喝!”一直处于被动的赵铁山突然气势大变,猛的长棍上挑,竟然挑断了黄石的攻势。 黄石大惊,反身退开,再一击向赵铁山打去。 “嘭!”赵铁山单手持棍,又一上挑打开了黄石的木棍。 黄石有些慌了,未曾想赵铁山也留了后手,而且竟然是如此霸道的后手。 “黄兄,该我了。”赵铁山满眼怒火,单手持棍向黄石打去。 黄石只得以睥睨棍应对,可黄石惊奇的发现,已力量著称的睥睨棍,竟然被赵铁山看似简单的重复上挑动作挑的偏了轨迹。 上挑,下劈,横扫。赵铁山一直重复着这三个动作,看似毫无章节,却也大刀阔斧,使人不能近身。 “这小子,上跳,下劈,横扫。是用斧的招式,可看他单手持棍,又不似用斧的招式。看着毫无套路,可每次攻击却都充满了霸气,又能将三个招式链接的天衣无缝。看来,这场比拼,胜负还不能言之过早啊。”一直观战的熊烈看着如今的赵铁山又貌似占了上风,不禁好奇的说道。 “没错,换来换去就这三招,看似平常无奇,却又咄咄逼人,好霸道的武功。”铁松此时也被赵铁山吸引住了,紧盯场上,生怕错过每个细节。 “哈哈哈,黄兄,你有睥睨棍法,我也有裂天斧,今天,便看看到底是你能睥睨群雄,还是我能裂天碎地。”赵铁山心生豪情,霸气范十足。 此时的黄石一言不发,紧促眉头以睥睨棍迎敌,裂天斧越战越勇,此时的黄石也有点力不从心了。 “三击灭苍生!”黄石自知赵铁山气势越盛,威胁就越大,不再拖延,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赵兄,我们便一招分胜负。”说罢,腾空而起,一棍向赵铁山下劈而去。 “好!”赵铁山也大喝一声,随后轮圆了手中的长棍,上挑迎向正下劈过来的睥睨棍。 “咔嚓!”两棍相碰,一道清脆的断裂声响起。 黄石一击过后一后空翻向后退去。赵铁山也向后退了几步。 二人皆紧盯着对方,粗喘着大气,赵铁山持断棍的手,微微的颤抖着。 “好!好!”熊烈站起身来,飞身到二人身旁,“精彩啊,精彩啊。能有你们这样的后起之秀,真是国家之幸啊。” “军长。”二人见熊烈过来,连忙一拍左胸行礼道。 “这,结果怎么算?”随后赶来的铁松看着二人,为难的说道。 “是黄石兄赢了,在下的木棍已断,已经丧失了作战能力。”赵铁山向铁松示意自己已断的木棍。 “不不不,其实是赵兄赢了才是,若都手持真枪,当初你给在下那一刺时,在下早就死了。”黄石连忙摇手,向铁松说道。 “哈哈哈哈,你们两个,就不要谦虚了,都是好样的。便算平手好了,你们都任百夫长。”熊烈今天好似特别的高兴,向两人说道。 铁松听闻,连忙向熊烈说道,“老熊,这不好吧,和当初的规矩不符啊。” “嗯?什么规矩不规矩的,规矩是我定的,我就有全力改。”熊烈和铁松是多年的战友,虽然一个是军长,一个是营长,熊烈却从未拿军阶压过铁松,今天心起爱才之心,只得拿自己的官职耍赖。 “老铁,就这样吧,两人都是不可多得的贤才,依我看,凭刚才他两人的表现,在场的没有人会不服气吧?”熊烈拿定主意,看着场下的众多士兵。 “吼!吼!吼!”场下众人早已被两人的武艺折服,怎会有什么怨言。 “好!那就这么定了,你们二人回去休息,若三天后有不服的人,你们可要全力对待啊。”铁松也喜欢这两个小伙子,只是怕下面的人会有怨言。见众人都没意见,很是高兴,督促了两人一番,便放他们两个下去了。 “赵兄,”在回去的路上,黄石突然向旁边的赵铁山说道,“我有些疑问,还望赵兄替我解答。” “哎,不打不相识,若不嫌弃,叫我山子就是了。”赵铁山心情很好,大大咧咧的说道。 黄石见状,也不再见外,“好,山子,凭你刚刚的表现,可以看得出你习武没有多久。难道是刚才的斧法有什么玄妙?竟然能压得住我练了近十年的睥睨棍。” 赵铁山听闻哈哈大笑,随后看着黄石神秘的说道,“没错,我习武到今只有两年,若用虎动枪等平常武功,定不是你的对手。但是我有裂天斧。” “哦?只练了两年的裂天斧便能和我的睥睨棍抗衡,这裂天斧有什么特别的不成?”黄石听闻赵铁山只练了两年的武功,好奇的问道。 “没错。”赵铁山得意的说道,“这裂天斧你也见了,毫无花哨之言,打来打去就只有普通的三招。可裂天斧,最主要的就是气势。” “气势?”黄石不解。 “不错,就是气势。我练了两年的上挑,横扫,下劈,反复练,只练这三招。可你们呢,一套武功有几十种不同的套路,还需要一气呵成,这便是我这门裂天斧的优势所在。裂天斧讲究气势,气势越足,招式越猛。” “更重要的是,”赵铁山又突然哭丧着脸向黄石说道,“我有个兄弟,是练棍的行家,我活生生的被他虐了两年。所以对你们这类使棍的,或多或少有些自己的见解。” “哈哈哈,原来如此。能虐山子你两年之久,看来确实是使棍的高手。若等以后有机会,定要和他切磋切磋。”黄石得知缘由,哈哈大笑到。 此时的赵铁山却不再说话,看着远处的天空默默发呆。 已经离家三个月之久了,也不知弘智那帮人过的怎么样。 “唉。”赵铁山叹了口气,随后辞别黄石,独自一人向帐篷处走去。 “山子哥,不好啦,二桥让人打了。”刚到帐篷门口,便听到李东风一边跑,一边焦急的喊声。 “啥?咋回事?”赵铁山一听恼怒道,“什么人敢找我们的麻烦?” “哎呀,是刚刚上任的百夫长,集齐了所有的十夫长去他那里商议事情。我陪二桥过去后,那百夫长竟然要每个帐篷上交十两银子,二桥他不从,便被百夫长打了一顿,绑在了柱子上。”李东风慌忙的给赵铁山说道。 帐篷里的人也都听到了声响,连忙赶了出来。 “他奶奶的,就这么小小的百夫长,都学会欺负人了,跟我走,去收拾他一顿。”赵铁山怒气冲天,大声喊道。 “山子哥,他可是百夫长。”一人伸手突然拉住了赵铁山,小声的提醒道。 “哼,百夫长?”赵铁山冷笑了一声,“如今我也是百夫长,前面当上百夫长的打斗我都看了,没有一个是我的对手,我们走,给二桥找回面子来。” “好!我们走!”李东风在前面带路,后面一帮人气势汹汹。 “慢,”夏仇此时也走出了帐篷,赵铁山听到是夏仇的声音连忙回头道,“夏仇,二桥被打了,你难道要阻止我去给他报仇?” 夏仇走到众人旁边,看着赵铁山说道,“你长长脑子,百夫长之间是不能打斗的,若你去揍了那小子一顿,你这百夫长,也就别想当了。” “这,”赵铁山此时也意识到自己鲁莽了,看着夏仇说道,“那怎么办才好?” 夏仇看了看众人,慢条斯理的说,“三天时间,可以越阶挑战。想要报仇,便要假公济私揍他一顿才是。” ------------ 第三十八章 霸道不留情 “可是,他是百夫长,武力定胜平常人一筹,我等只是初学者,怎能敌得过他?”李东风沮丧着脸,向夏仇说道。 “这...”众人也都烦了难,齐刷刷的看向赵铁山。 “夏仇,我不便出手,这几个人也都打不过他,可二桥不能就这样被欺负了,”赵铁山脸色凝重的向夏仇说道,“如今之计,唯有你出手才能解决。” 夏仇面无表情,看着众人期待的眼神,耸了耸肩,“我说了,我不想当百夫长。” “哎呀,你咋就这么死心眼。”赵铁山见夏仇油盐不进,很是生气,“难道,就让他们如此的欺负我们兄弟?” “夏仇哥,求你了,你就帮帮二桥吧,若去晚了,说不定他们又怎么刁难二桥呢。”李东风等人凑在夏仇身边求道。 “这,”夏仇犯了难,如今只有自己能救张二桥,若不出手,说不定会出什么差错。 “好吧。”夏仇只能应了下来,“东风,带路。” 众人听闻大喜,连忙簇拥着夏仇向百夫长的帐篷处赶去。 刚过晌午,气温正值闷热,一帐篷外,张二桥正被挂在门口的柱子上昏死了过去。 “这就是不交银子的下场。”一满脸络腮胡子的汉子,手持皮鞭,懒洋洋的坐在帐篷口。 几个十夫长低着头,也不说话,站在汉子周围。 “夏仇哥,就是这里了。”夏仇等人刚到这里,边看到了挂在柱子上的张二桥。 “哟,小崽子,找了帮手来,难不成还要来找我晦气的不成?”百夫长斜眼看着夏仇等人走过来,看到了和张二桥一起过来的李东风。 “呵呵,夫长说的哪里话。军长曾经说过,百夫长等职定下后,三天内可越阶挑战,我今天,便是来挑战夫长的高招的。”夏仇站在众人前面,向百夫长说道。 那百夫长见这几人皆满脸怒气,眼神更似要生吞自己一般,也不废话,站起身来走到夏仇面前。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找了这么个如此堂皇的理由。也罢,我便教训教训你,让你长长记性,以后也能老实一些。”百夫长面色狰狞,脸贴脸的向夏仇说道。 “来人,拿我的战锤来。”百夫长大声喊道,目光却仍盯着夏仇。 众人见状,连忙给两人让出了地方,关注着场上的局势。 身任百夫长以后,不似一般兵卒,可以使用自己习惯使用的武器。 百夫长接过手下递过来的一双锤子,嘲笑的看着赤手空拳的夏仇,“你不会认为这样就能打败我吧?” 夏仇不语,用手掏了掏耳朵,目光看向别处。 “夏仇,找件兵刃吧,这人叫秦大力,我曾看过他与别人打斗,一双锤子,挥的也有些门路。”赵铁山对夏仇的武艺很是自信,可夏仇空手与之争斗,却还是有点担心。 “无妨。”和赵铁山的表情相比,夏仇反倒表现的很轻松,好似要做一件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事情一般,“对于这种人,还是一拳一脚真真的打在他身上更解气一些。” 秦大力听闻一个普通兵卒也敢小瞧自己,轻视自己在前,讽刺自己在后,早已忍无可忍,手持双锤,向夏仇冲了过来。 夏仇见状连忙将赵铁山推到一边,赤手空拳迎了上去。 “夏仇哥是不是有点太托大了?”李东风有些担心的向赵铁山问道。 赵铁山也在担心这个,见李东风有问,下意识的转过头,看向李东风。 “啪!”赵铁山还未答话,一道清脆的声响传入众人的耳中。 赵铁山连忙回头,见到秦大力脸正侧向一边,一脸的惊恐状。 “好!”李东风等人大喝了一声。 “咋回事?”赵铁山惊奇的问向众人。 “两人快冲到一起的时候,秦大力试图用锤直击夏仇哥的门面,可夏仇哥突然瞬间侧到秦大力的右面,反手给了他一个耳光。”一人兴奋的给赵铁山说道。 “啊?”赵铁山听闻一愣,随后也哈哈大笑道,“解气,真解气!” 此时身处场上的秦大力,右脸明显的肿了不少,正紧盯着站在身前不远处的夏仇。 夏仇仍是一副懒洋洋的神态,随意的甩了甩自己的右手,“好厚的脸皮。” 秦大力此时怒气暴涨,当兵前在老家,也是出了名的恶霸,一直都是欺负别人的主,可如今竟被一个小小的兵卒当众羞耻,则能咽得下这口恶气。 “小子,我要将你碎尸万段。”秦大力忍耐不住,挥舞着手中的双锤,再次向夏仇冲去。 “嘶....”一对双锤仿佛能够撕裂空间,再次向夏仇头部击去。 夏仇不慌不忙,脚踏鬼影迷踪步,绕到了秦大力的后面,“喂。”夏仇拍了拍秦大力的肩膀。 秦大力听闻连忙双锤后挥,哪里还有夏仇的身影。秦大力连忙四处寻找。 “啪。”又是一声声响。秦大力左脸也如右脸一般,肿了起来。 “啊,啊!”秦大力此时完全崩溃,夏仇如此羞辱人的办法,让秦大力有些发疯。 “呼,呼,呼!”秦大力红着眼睛,双锤向四周乱轮。 夏仇看了不禁觉得好笑,在其身旁左躲右躲,秦大力只见夏仇的身影,却未曾沾到夏仇的衣角丝毫。 “砰!”夏仇有些烦了,找了空挡,一脚踢到了秦大力的小腹上,秦大力惨叫一声,顺势后仰。 只见秦大力马上跌倒在地,却又被夏仇抓住一只手,扶了起来。 秦大力大慌,却也来不及有何反应。眼睁睁的瞧着夏仇单肘击在自己脸上。 秦大力再次后仰,却又被夏仇扶了起来。 如此来回几次,秦大力早已失去知觉,昏死了过去。 “砰。”此时的秦大力正面倒下,却没有再次得到夏仇的搀扶,反倒是夏仇,也好似下身不稳,被秦大力压在了身下。 场上人见状,安静的恐怖,呆呆的看着倒下去的两人。 “额。”倒下去的两人终于有了动静。众人看去,只见夏仇推开了压在了身上的秦大力。站起了身来。 “秦夫长好武艺,夏仇自叹不如夫长你。”夏仇掸了掸身上的土,在众人发呆的目光中,抱下了正捆在柱子上张二桥。 李东风等人见状,连忙赶了过来,从夏仇手中接下了仍在昏迷的张二桥。 几人也不再多留,向自己帐篷处赶去。 一路上,李东风等人仍在眉飞色舞的议论着刚才夏仇的表现,唯有赵铁山有些担忧。 “夏仇,你这招也太狠了,那秦大力不会有事吧?” 夏仇嘿嘿一笑,向赵铁山说道,“无妨,都是些皮外伤。若不狠点,怎能让他长记性,让他记住,以后不敢再惹咱们。” ------------ 第三十九章 进军天水关 赵铁山听闻点点头,也知像秦大力这种人,若不能给他一次狠狠的教训,肯定还会欺负别人的。 “夏仇哥,谢谢你了。”张二桥正被李东风背在背上,此时也醒了过来,满脸感激的看着夏仇。 夏仇笑了笑,没有说话。众人一路赶回帐篷,将张二桥安置了下来。 “夏仇哥,刚才真解气,那秦大力就好像沙包一样的,丝毫没有还手的能力。”众人凑了过来,兴高采烈的说道。 “没错,以前一直听说有老兵欺负新兵,现在有夏仇哥在,我们就不用怕了。”李东风也激动的说道。 夏仇不语,独自走到帐篷口,看着远处的天空自言自语道,“三个月了,马上就要上战场了。” 在之后的三天里,整个兵营都热闹了起来。不时有人越阶挑战百夫长,暂定的百夫长位子也有了个别的变动。 黄石和赵铁山经过上次的筛选,成了新兵营里的明星。当然,同为明星的,还有一个完虐百夫长却认输的夏仇。当竞争百夫长的人们回到了各自的帐篷,皆向众人讲了黄石和赵铁山的出色表现,人人便都知道了这两人的存在。 当秦大力被殴打的不成样子的时候,围观的十夫长们也都回到了各自的帐篷,向众人讲述了夏仇的“出色表现”,再一传十,十传百,人人也都知道了夏仇的存在。 话说道此处,还有一个小插曲。 秦大力被夏仇打的昏迷不醒,被手下搀扶回了帐篷。 待得第二天醒来听得手下给他讲刚上任的众百夫长名字时,得知赵二桥的帐篷里不仅有夏仇,还有赵铁山这号猛人,使得本想找机会再找夏仇麻烦的秦大力,不顾身上惨重的伤势,连忙让人搀扶着去了夏仇的帐篷。 李东风几人见秦大力来他们帐篷,还以为秦大力是来寻仇的,堵在门口不让他进来。 李东风心想,此时的夏仇和赵铁山带着几人去看越阶斗去了,帐篷里只有受伤养病的张二桥。若让秦大力进来了,肯定没人是他的对手。还不如把他堵在门口,其他帐篷的人都看着,秦大力便不敢放肆。 秦大力见几人不让他进,说什么他们也听不进去,急了起来。 “我是来道歉的,你为啥不让我进?”秦大力指着李东风说道。 李东风此时也红着脸,看刚刚还心平气和的秦大力,又变成了一副凶模样,更加笃定了自己的想法。 “你有那么好心?哼,我看你是再来找麻烦的吧?”李东风强壮着胆子,不甘示弱的反驳道。 秦大力一愣,自知说什么也都没用了,随后心一横,一把推开李东风几人,冲了进去。 “快去找夏仇哥、山子哥回来。”李东风见状急忙向旁边的人说道。那人听闻,便向演武场跑去。 秦大力在李东风等人的监视下进了帐篷,见帐篷里只有正躺在床上的张二桥,没有夏仇和赵铁山。 “你要干什么?”张二桥正在睡觉,却见秦大力正站在自己的面前,连忙强撑着胳膊,慌忙的喊道。 此时的秦大力,整个脑袋肿的跟猪头一般,完全看不清他的表情。那样子比张二桥还惨。 “二桥兄,当初在下莽撞了,哎哟,伤了二桥兄你,我也得到了应有的报应,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哎哟,原谅在下吧。”秦大力在别人的搀扶下,向张二桥抱了抱拳。 李东风等人见秦大力五官好似都聚到了一起,又在别人的搀扶下“哎呦哎呦的”说出了这番话,都放松了心态,勉强憋着笑目光转向别处。 张二桥见秦大力语气诚恳,自知他不是来再找麻烦来的,便示意秦大力坐下来。 秦大力身体早就支撑不住,听闻紧忙坐在了床边,和众人客套的交谈着。 “那个崽子在哪呢?还敢来寻事?我一枪挑了他的脑袋!”帐篷内的人正聊得高兴,却突然见到赵铁山气势汹汹的随着夏仇闯进了帐篷里。 “铁山兄,”秦大力惊得站了起来,连忙向赵铁山打招呼道,看着赵铁山的神情暗想,“这汉子,果然如他人所说的,惹不起啊。” 赵铁山两人进了帐篷,没有看见预想中的那样,反而听到秦大力可气的招呼,停住脚步看向李东风等人。 李东风表情无奈,好似有什么话想说却有说不出口的看着夏仇。 “你这是干什么来了?”夏仇阴沉的问道。 秦大力听到夏仇有问,好像想起当初自己当沙袋的事了,浑身一冷,连忙颤抖着答道,“在下是来赔罪来了,刚刚已经得到了二桥兄几人的原谅,还望铁山兄和夏仇兄,也能原谅在下。” “哼,算你还识相,若你真敢再来找麻烦,我非拨了你的皮不可。”赵铁山见秦大力服了软,也不知说什么好,只好勉强再次强装凶相,恶狠狠的说道。 “啊?不敢不敢!”秦大力听闻连忙摆手,头摇的好似拨浪鼓一般。 可能是幅度太大,秦大力身体向后晃了晃,并且还用手捂住了脑袋。身旁的人见状赶紧扶住了秦大力。 夏仇见了好笑,示意秦大力坐下来,“我不知伤你这么重,若知你现在这样,下手就轻些了。” “额,应该的应该的。”此时的秦大力正头晕眼花,只知是夏仇的声音,却没听懂夏仇在说什么。 众人哈哈大笑,秦大力反映了过来,自感尴尬的也笑了起来。 随后,秦大力便提出来要把百夫长的位子让出来给夏仇。 夏仇本就无心当百夫长连忙推脱,秦大力却一直劝说夏仇当百夫长。 因为秦大力自知此事已经传开,当初之举主要是要立威。可如今众人都知秦大力惨败于夏仇之手,早已没了威信之言。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借机讨好夏仇。 “行了!”赵铁山见两人让来让去来了脾气,拍着大腿怒喊道。 夏仇听闻冷眼看向赵铁山,赵铁山见状瞬间了没脾气,反看向秦大力,“你这人,知错能改也算是个汉子,如今怎么又婆婆妈妈起来了,夏仇都说了不当,你怎么还强人所难了?” “这,”秦大力见夏仇百般劝说都不奏效,自知无望,坐在一边叹气。 “行了,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放心,军人就是军人,我会服从你的管教的。”夏仇知道秦大力怕自己不听他的,在众人眼中小了威信。 “啊?真的啊。”秦大力大喜,高兴的问道。 夏仇见此人转变极快,不禁感到好笑。 “不过,我还有个请求。”秦大力又感到为难的说道。 “嗯,你说。”夏仇见秦大力不再勉强他去当百夫长,松了口气。 “你们也知道,这百夫长虽然也算是个官,却也没多大权利。仍要和士兵住在一起。我想......”秦大力顿了顿说,“我想和你们住一起。” “啥?!”众人听闻大惊,也不知秦大力为何这样,纷纷插言说出自己的疑惑。 “呵呵,可以。山子哥马上就要搬出去了,正好有个空铺子留给你”夏仇虽然一愣,却也理解的说道。 在这个帐篷中,虽然有十夫长和百夫长,可真正做主的,还是夏仇。 众人见夏仇也都答应了,也不再说话。秦大力此时兴奋不已,连忙告辞回去收拾行李去了。 “夏仇哥,你为啥答应他啊?”李东风不解的问道。 “呵呵,这个秦大力,虽然看着是个莽撞的汉子,心思却不是一般的细腻。”夏仇给众人解释道,“他怕我答应了反悔,住下来正好能看住我们的嘴。我们出行都在一起,外人见我也在秦大力身边,便会觉得他已经降服了我,这样以来,他不仅没有失了威信,反而增添了不少。”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刚刚对秦大力产生的好感瞬间衰减了不少。 事情就这样顺利的进行着。 秦大力搬进了夏仇的帐篷里,赵铁山搬到了他所管的百人队的一个帐篷里。 三天过后,青州的万人军队和卧蚕,沧州的集合,向天水关方向进军。 又过了三天,三方面总共四万人的部队到达了天水关。 正值宁王朝的部队的又一次攻打,滔天的嘶杀声传入了人们的耳中。 对于这些未曾上过战场的新兵,此时的心情是很复杂的。 有慌张,有激动,但更多的还是害怕。 四万人的队伍停了下来。此时夏仇百人队,是归在烈虎军七军,十三营第二队。 “诸位,上头有令,此时还未真正进入天水关,若有悔意,便可就此离去。”十三营的营长铁松,没有了昔日的和蔼表情,一脸严肃的说道。 此言一出,整个十三营都骚动了起来,议论声不断。 “这一定有诈。”夏仇听闻暗暗想到。 只见这时,被杀喊声吓的脸色苍白的李东风竟然颤颤巍巍的想要走出去,身后还跟着几人。 “别动。”夏仇连忙抓住了李东风的手,递给他了一个严厉的眼神。 李东风不料有人抓了他的手,浑身一冷,抖了一下,一脸祈求饶命的表情看着夏仇。 “此事蹊跷。”秦大力见状,声音嘶哑的给李东风说道。 还没待李东风做出表示,就见铁松指了指出来了一百多人,“只有这些人么?没有别人了么?” 李东风听闻连忙想要挣脱夏仇的手想要过去,却怎么也挣脱不开。刚要开口回应,就再一次听到了铁松的喊声。 “好!”铁松有些失望的语气,随后又转为愤怒,大喊道,“杀!” 铁松一声令下,身边的卫兵队便手持武器冲了出来,出来的一百多人见状拔腿就跑。 李东风吓的瘫软了身子,夏仇和张二桥连忙把他搀了起来。差些走进了鬼门关,李东风现在一身的冷汗。 “啊!啊!”四处惨叫声不断,看来,别的队伍里也有临阵脱逃的人。 没过多久,卫兵队便解决掉了这一百多人。论武功,论脚力,新兵肯定都不是这些老手的对手。 “我很失望!”铁松向众人大喊道。 “身为军人,便要做好丢掉性命的准备。保家卫国,守卫疆土,才是你们如今要想的,而不是保全自己的性命!” “若上了战场,有一人因害怕而逃跑,你们知道后果是什么么?” “便是接连不断的逃跑,甚至所有人都会逃跑!” “恐惧会传染!它甚至能让最勇敢的武士丧失斗志!” “今天这次整治丧失个人性命是小,若他日在战场上,因一人逃跑打败了仗,葬了全军人的性命,那才是大!” “我不希望我烈虎七军十三营,死在自己人的手里!” “要死,便轰轰烈烈的死!” ------------ 第四十章 浴血似修罗(上) “若想活命,只有从那里走出来!”铁松手中长枪一指天水关,大声的吼道。 “吼!吼!吼!” 空气中弥漫着鲜血的味道,刚才的一幕不断的在人们的脑海中浮现,唯有用撕心裂肺的呐喊声来抵制内心深处的恐惧。 黑云压城,天水关关下的厮杀声仍不绝于耳,悲惨的叫声触动着每个人的内心。可整个烈虎七军所有人的表情都如一个模子刻出来一般,没有恐惧,只有誓死同归的坚毅。 天水关内,驻扎了各种大小不一的帐篷。烈虎七军,也驻扎在此。 待所有都安置好了以后,七军所有营级军官都被召集,展开军事商议。 等得晚饭过后,各营又召集所有百夫长,传达指示。 十三营第二队,也就是夏仇这百人队,集合在队帐门口,等待秦大力的归来。 “弟兄们,我回来了。”还未及帐篷处,便听到了秦大力的喊声。 “弟兄们,作战方案已经下来了,明天,我们整个烈虎七军,便要上战场了。”秦大力阴沉的说道,“明天,我们十三营,十四营,便会辅助六军两个精锐营,从天水关南面与其他兄弟夹击宁王朝的攻城部队。” “中王朝已经忍耐很久了,只盼我们这股生力军的到来,增长气势,首次反击宁王朝!” “吼!吼!吼!”众人听闻,呐喊了起来。 “我们明天的任务,只是辅助,更多的还是学习如何杀敌,万不可擅自行事。你们只需跟在各十夫长的身边,防守,或厮杀!兄弟们,这是我们的第一战,还望大家为烈虎七军十三营打出风采来!” “吼!吼!吼!” 随后,秦大力为众人讲解了战场上需要注意的事项,便散掉众人回去休息。 整个军营的都很2压抑,想着明天便要以命厮杀,一帮人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夏仇兄,睡了没有。”秦大力虽然刚刚讲话底气十足,可心里也是十分慌张的。 “还没,睡不着。”夏仇听声坐了起来。 “哎,但愿明天我们帐篷里仍有这些人躺在这里。”张二桥也坐起了身,沮丧的说道。 “收声!”秦大力听闻大声说道,“休说这些丧气话。” 夏仇此时的心里也是很忐忑的,明天就要上阵杀敌。可想想自己,虽然习武多年,也和人打斗过,但仍有些恐惧。 “都睡了吧,能睡多久就睡多久,不然明天怎么对敌。”夏仇躺了下去,手中握紧那两把当初夺来的匕首。 几人听闻,也都不再多话,一整夜,帐篷里叹息声不断。 “起床!”也不知何时睡着的夏仇,突然听闻秦大力的喊声。 夏仇睁开眼,天已经蒙蒙亮了,紧忙和众人一般,起身穿衣,拿起武器,向门外赶去。 所有人的眼睛都是红的,直挺挺的站在那里。 “每人两天的干粮清水,一斤牛肉,半斤酒,不能喝的便罢,若能喝的便喝点。出发!”秦大力大声喊道,众人接过酒肉干粮,边吃边向营部赶去。 营部门口人山人海,秦大力找准了位置,领队站定。 “来了兄弟。”秦大力看到了同为十三营的第四小队的百夫长赵铁山,连忙打招呼道。 “嗯,”赵铁山没有多说,笑着看着秦大力嗯了一声便算是回答了。 夏仇透过人群,看到此时的赵铁山手持长枪,背后背了一柄十分夸张的单手长斧,正大口的喝酒吃肉。 待所有队伍集合完毕,营部的高级将领走了出来,“弟兄们,这是你们的第一仗,还望你们打出七军的气势来!不成功,便成仁。不要让我知道我们营里仍有贪生怕死的小人!” 铁松巡视众人了一遍,大喝了一声“出发!” 说罢便摔下手中的酒壶,侧身上马,枪指长空,“宁王朝,我七军来了!”策马扬鞭而去。 “吼!吼!吼!”众人听闻,也扔下手中的酒壶,跑步向铁松赶去。 待十三营出了天水关侧面,小心翼翼的从山路向指定地点赶去的时候,夏仇等人才看清了天水关的全貌。 天水关可以说是处于一个极宽的山谷里,两面不是大山便是树林。几十米高的城墙各种武器攻击过的痕迹清晰可见,彰显着天水关的坚固程度。 天水关如一横刀,斩断了两侧的大山。左有茂密树林,右有冲天大山,将关建在中间,连接两山断尾处,左有翠州,右有黑水州可相呼应。 此地易守难攻,只需守住正面,敌人是怎么也攻不进来的。 此时的十三营,便是从关内上山,绕道到了指定的密林之中。 本来关外的密林也是宁王朝重兵把守之处,可去年初春之时,中王朝放火烧林,使得宁王朝吃了不少亏。 又因最近几月中王朝一心防守,从未反击,使得宁王朝放松警惕,不再派兵于此。 中王朝也正是趁这个空档,十三营,十四营,和烈虎六军的两个营,趁机藏兵于此。 一行人屏息埋伏在此,只等军号响起,便会杀将过去。 此时的宁王朝,在距离天水关五里处安营扎寨,昨天攻城未果,今日却没有现身。 夏仇等人趴在草丛中,正值初秋,各种飞虫仍未绝迹,全军寂静,只有飞虫的声音嗡嗡作响。 时间渐渐流逝,天也渐渐黑了下来。 宁王朝的部队仍未出现,众人有些焦急了起来。 “上头传话,不许睡觉。”传信兵弯着腰,在人群中小声传令。 “他娘的,这没等被人杀死,也被这紧张气氛给憋疯了。”张二桥趴在草丛里小声骂道。 “收声!”秦大力听闻,回过头小声喝道。 夜渐渐深了,一轮皎洁的明月照在空中。秋风瑟瑟,吹的人们身凉心更凉。 “轰!轰!”也不知过了多久,天水关处传来巨石落下的声音,更有各种攻城武器的声音。 “宁王朝夜袭啦。”人群里出现了阵阵骚动。 “静!”各夫长见状连忙制止骚动。 队伍再次静了下来,静的仿佛都能听到自己渐渐加快的心跳声。 “呜!”军号声响,众百夫长听闻率先站了起来,“兄弟们,上啊!” 平静的草丛中起身声不断,夜晚里黄绿相接的杂草被黑色大潮所代替。 “杀啊!”人群怒喊着,犹如猛虎脱笼,向大路上冲了过去。对面山上,也有部队向山下冲来。想来,便是合力夹击的部队吧。 转眼间,两方的部队已经交兵,瞬间死伤数量上涨。 “二队众夫长,附在我两边,不要擅自行动!”秦大力见自己的队伍因刚才的冲锋被挤散,毫无章程,焦急的喊道。 夫长听闻连忙一边厮杀一边向秦大力赶去。众麾下兵卒听闻也靠了过来。 “二桥,孙贺,带人防守左边,青山,刘芳带人防守右边。其余人跟我主中杀敌去寻六军部队!”秦大力大声喊道,随后身先士卒,率先找了个方向,杀了过去。 夏仇等人听闻,连忙和张二桥等人一起,防范左面敌人。 夏仇拉开一直瑟瑟发抖的李东风,自己站到了最边上。 宁王朝被这突然的袭击搞的乱了章程,却也以最短时间冷静了下来,渐渐开始开展反击。 奇袭,是有最大不定性的战略之一。奇袭可以如一把尖刀,可以把敌人的阵形撕开一个口子,再配合大部队歼灭敌人。 也可似羊入虎口,渐渐的会被敌人围攻蚕食。 现如今的状况,便是在两者之间。 虎烈六军两个精锐营,两千多人,又有从山下冲出来的擅长奇袭的苍豹团两个精锐营两千多人,可以说是两把锋利的尖刀。 但四个营又要带领众多新兵,有所顾忌,颇有颓势。 宁王朝的反攻十分果断,也很成功。渐渐的,将中王朝的部队切割成了几个小块,范围圈在渐渐减小。 “呜!”传令兵再次传出指令。 此时的秦大力满身是血,也不知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听闻号令大声喝道,“向东!撕个口子,和大部队汇合!” 看着渐渐围向这边的敌人,秦大力的第二队和其余几个队有些慌张。刚刚还是主动方,如今也被包围变成被动了。 几百人的新人队伍只得停下攻势,和如狼似虎的宁王朝部队对峙着。 夏仇却没有如此,他深知,若更多的人包围过来,自己边这几百人,只有被灭的结局。还不如趁现在以死相拼,还能有生的可能。 秦大力也反应了过来,红着眼大声喊道,“冲出去,能冲出几个算几个!” 随后扔掉了早已断裂的长枪,换成了背在后面的双锤。 “杀!”秦大力一声令下,随后如炮弹一般冲向里自己最近的几人。 夏仇也不再防守,虎动枪出,招招致敌于死地。 众人见状也都使出浑身解数,试图搏得生还的可能。 “嗖,嗖,嗖。”夏仇不敢小觑这些老兵,鬼影迷踪步出,躲避向自己击来的兵器。 秦大力手舞双锤,杀伤力极大的双锤也渐渐让对面重视了起来。 “噗,噗,噗。”夏仇只要找准时机,便会有一人倒地。夏仇发威,敢和他交手的人越来越少。 “快走!”夏仇向众人喊道,“拼尽全力向东撤退,去和大部队聚合。” 秦大力听闻,也向夏仇靠拢,一双战锤舞的轰轰作响。 “快走啊,难道你们要让我们的辛苦白费么?”秦大力向着仍在抗敌的众人嘶吼道。 其余百夫长听闻,看着正在以死对敌的秦大力两人心一横,“没错,你们走,我们这些百夫长武艺比你们好,能够抗衡一会,找到大部队,再杀过来便是了。” 众人听闻,也不答话。秦大力气的几近吐血。 “这不是讲义气的时候,再不走,就都走不了了!”秦大力趁空一脚踹到了旁边张二桥的身上。 张二桥满眼泪水,他知道若是众人走了,待得他们力竭,便只有一个下场。 看着曾经欺负过自己的秦大力,张二桥竟不再对他有隙。 “我们走!”张二桥也不再犹豫,众人齐力向东厮杀试图冲出去。 “你们也走。”夏仇突然闪到秦大力那几个百夫长的身边,低沉的说道。 秦大力听闻一愣,边挥舞着双锤看着夏仇骂道,“你疯了么?若没人断后,谁都跑不了。我知道你武艺高,却也不是这几百人的对手,我们几人留下来,拼死才能让他们离去。” 夏仇此时哈哈大笑,“谁说要死了,你们离开便是。我身负绝世轻功,若快力竭,离开便是了。若有你们在,我便还要分心保护你们。” “那样的话,”夏仇目光紧盯前面与之对峙的几百人,长枪插地,拿起了挂在腰间的双匕,眼露凶光。牙缝里狠狠的挤出几个字来。 “杀的,便不痛快了。” ------------ 第四十一章 浴血似修罗(下) “夏仇...”秦大力仍想说些什么,却看到夏仇传来的阴森的目光。 秦大力咽了咽吐沫,只得叹了口气,和几个百夫长,一起突围向东赶去。 宁王朝的部队怎能轻易放这几人过去,夏仇见状,连忙飞身至前,“快走。” 随后夏仇两臂微张,双匕齐现,“踏地魅影!”只见此时的夏仇犹如旋风一般向前面的人群中转去。 “噗噗噗。”宁王朝的部队不料夏仇有此招,未等反应便有几人应声倒地,脖颈处鲜血溢出。 秦大力等人也来不及赞叹,手持武器挥舞着向东移动。 对方人马虽多,可和之交手的总是靠近秦大力边缘的几人,后面如潮的人群虽心有余却力不足。挤也挤不进去,只得眼巴巴的满眼怒火,看着前面的战况。 可反观秦大力这边,众百夫长皆是手拿擅长的武器,仗着自己人少不会误伤,无所顾忌的向宁王朝的兵卒砍去。 夏仇更是如此,旋风般的踏地魅影在前面为几人开路,凡是对他的攻击,皆以巧妙的轨迹避开。此时的夏仇,好似一台不知疲倦的屠戮机器,他转到哪里,便会有人倒下。 “夏仇,你跟我们一起走吧?”突出了众人的包围,秦大力连忙喊道。 “走你的便是了,还对我不放心么?”夏仇背对着秦大力,手持双匕,和刚被冲出来的人群对峙着。 “好!夏仇兄,我们便先走一步,待和大部队聚合,便再杀过来!”秦大力此时已经完全相信夏仇有能力全身而退,也不再废话,带着突围出来加上自己只剩下四人的百夫长向前面跑走的张二桥等人赶去。 宁王朝的部队见状连忙要赶,夏仇却挡在了他们的去路上,一脸阴森的耻笑道,“不管我了么?” 众兵卒听闻大怒,再次和夏仇交起手来。 “嗖嗖嗖,”匕首在月光的照耀下泛着银光,时不时的会有鲜血从之似呈抛物线一般洒在空中。此时的夏仇越来越激动,脸上还挂着扭曲的笑容。仿佛这不是杀戮,而是如沐春风的享受。 “噗!”夏仇起身跳坐到一兵卒的肩膀上,双匕顺势插在了双耳里。 “啊!”兵卒惨叫声响起,随后瘫倒在地。 “哈哈哈哈!”夏仇坐在兵卒的身上,紧闭着双眼,脸上露出享受的表情。 众兵卒见状连忙后退不前,看着夏仇满脸的惊恐。当兵多年,还未曾遇到过如此享受战场的人。 “他...他不是人,他是地狱里逃出来的修罗!”一兵卒颤抖着指着仍坐在地上的夏仇,瘫倒在地。 夏仇听闻睁开眼,站起身来满脸笑容的看着对面的兵卒。皎洁的月光洒在夏仇的身上,满盔甲的血迹显得格外耀眼。 “你在说我么?”夏仇抬起了正在滴血的匕首,微笑的指着正瘫软在地的兵卒。 “来啊!靠前啊!”夏仇缓缓的向众人走去。 众兵卒见状连忙后退,总是和夏仇保持着一定距离。 “哇!”也不知是谁率先喊了一声,随后掉头就跑,恐惧之感随之蔓延开来,众人纷纷向后跑去。 “嗖!嗖!嗖!”还未等夏仇对它们做出反应,只觉自身后面传来了危机感,夏仇连忙侧身躲闪。一支箭从夏仇的脸边划过,泛起了一丝丝的血花。夏仇心中大惊,若不是自己反应快,这一箭,非穿透他的脑袋不可。 前面逃跑的人群,已有人中箭倒地,其余人见状,连忙转过身子,不再逃跑。 夏仇向后看去,一白衣白盔青年正手持长弓,身后站了一排同样白衣白盔的兵卒,只不过和前面的人相比,差了一副金色的腰带。 夏仇脸色凝重,察觉此人定不是寻常兵卒。 “穿云大人饶命啊,我等知错了。”只见逃跑的士卒见了来人连忙跪地求饶,比之刚才对夏仇的神色更加慌张。 “哎呀呀,说什么呢,都是兄弟,”来人语气柔和的向前走去,夏仇连忙警惕的看着此人,怕他突然发难。 那人好似没看到夏仇一般,绕过夏仇,走到了众人面前。 “不要怕,穿云军的箭术一流,你们不会有痛苦的。”那人脸色大变,抬起了其中一人的下巴说道。 “嗖嗖嗖嗖嗖嗖嗖!”箭声四起,跪在地上的人皆额头中箭,血流如柱。 夏仇站在原地,只觉无数箭支飞过,自己却没有一丝损伤。 “嘎吱!”后面又一声起,夏仇转头,那人已扭断了最后一人的脖子。 “穿云军?”夏仇眉头紧皱,看着来人。 那人听闻突然起身,一副惊恐的样子,将食指竖放唇间,“嘘!小声些,别惊动了中王朝的人。” 说罢脸色再次变的随和,“刚才的一切我都看到了,你很不错么,不禁杀我宁王朝男儿,又吓散了他们的斗志。” 此人行为举止不似正常人,夏仇有些不适应。 “来,我们来玩玩吧。”那人一副激动的眼神,脸上却是猫戏老鼠的表情。 夏仇不语,手持双匕,看着来人。 “嗖!”突然一声声响,此人与夏仇仍有一段距离,夏仇只看到那人衣袖上抬,眼前便出现一把飞刀。 夏仇连忙双匕合十,挡住来击。那人见状,飞身赶来。 “嘭。”那人一脚踢到了夏仇的小腹,夏仇不得已后仰了过去。 “嗖!嗖!嗖!”又是几声声响,夏仇听闻不顾疼痛,滚到了一边连忙起身。 三枚飞刀,不规则的插在了地上。 夏仇见了大惊,若要是未曾躲避,这三枚飞刀,会分别插到夏仇的头部,心脏,和小腹上! “哟,反应不错啊。来,使出你刚才那怪异的步法来吧。”那人先是赞叹,后又一脸厌烦了的感觉向夏仇说道。 夏仇大怒,自己何时受过这样的小觑。随即脚踏鬼影迷踪,赶到那人的身边,露出短匕,向那人面部刺去。 “来的好!”那人不慌不忙,躲过夏仇的双匕,反而顺势起身一脚。 若是常人,除了奋力抵抗,绝不能躲过这一脚。可夏仇却凭借鬼影迷踪步,反而侧过那人,短匕再现。 那人见状来了精神,满眼放光的手握飞刀挡住了夏仇的短匕。 夏仇见一击未果,连忙再次闪开游走了起来。 “哈哈,果然有点意思。”如此紧张时刻,那人竟然还拍手叫好。 夏仇听闻有些恼怒,再次现身试图刺那人的背部。 可没曾想那人好似后背生眼,察觉到了夏仇的行动轨迹一般,避过匕首,手握飞刀反身向夏仇刺去。 夏仇此击已付全力,再变招已晚了,坑何况瞬间之事,反应也跟不上,只得眼睁睁的看着飞刀刺入自己的胸膛。 飞刀瞬间刺进胸膛,狠狠的转了一圈。夏仇连忙右手弃短刃抓住那人握刀之手,左手长刃反向那人刺去。 那人见状,只得飞身后退,站稳身子,笑眯眯的看着夏仇。 夏仇此时满手是血,握住插在胸膛的飞刀大喘着粗气,鲜血不断的从嘴里咳出来。 “可惜啊可惜,只是进去了小半个刀子,若再进去一些,便省了力气了。”那人看着夏仇,一脸的惋惜。 夏仇此时豆大的汗珠挂在额头上,一言不发的捂着自己的胸口。 “哎呀呀,若你再不能使出什么稀奇的招式,我可便要取你性命了。”那人见夏仇不再有所行动,懒洋洋的说道。 此时的夏仇胸口受创,就连力气也少了不少,如何能再次迎敌。 那人见夏仇不语,好似失望的叹了口气,又一抬袖,一柄飞刀向夏仇飞去。 夏仇见状连忙挥匕抵挡,“叮。”伴着清脆的响声,飞刀掉在了地上。 “哦?”那人又好似发现了什么稀奇的玩意,再次挥袖,两柄飞刀射出。 夏仇不敢小觑,再次奋力抵挡。 “叮。”一柄飞刀落地,另一柄飞刀,刺入了夏仇的左肩。夏仇的身体也被飞刀的力道带动,反飞了几米。 “哈哈,有意思。”那人见状再次甩袖,五柄飞刀齐出。 此时的夏仇早已被先前的飞刀震的虎口发麻,见再次飞来的五柄飞刀,自知已无力抵挡,不甘心的闭上了双眼。 “若不是自己托大,也不会落到这么个下场。”夏仇此时有些悔恨当初未能和众人一起走的决定。 “叮!叮!叮!叮!叮!”五声脆响响起,本已放弃希望的夏仇睁开了双眼。 只见自己身前,站着一强壮的身影,用手中的巨斧,挡下了致命的五把飞刀。 那人射出五把飞刀,早已转身,却不料五声声响再次让他回过了头。 “哦?”那人好奇的看着站在夏仇身前的来人。 “敢伤我兄弟,我饶不了你!”来人虎目怒张,单手持斧冲了过来。 “山子!你不是他的对手!”夏仇见状连忙向来人喊道。 没错,来人正是和夏仇如亲兄弟一般的赵铁山。 赵铁山见夏仇伤势如此之重,早已被怒火烧的失去了理智,不再理会夏仇的劝告,飞身便是一斧。 “嘭!”待一斧砍出,赵铁山才吃惊的发现,那人竟以单只匕首,便接下了自己奋力的下砍。 赵铁山连忙转下为横,一横斧向那人扫了过去,那人也不慌张,好似料到赵铁山会有此招,只一下腰,便躲了过去。 “哈哈,下一招是上挑吧。”那人哈哈大笑,顺势跳走,站起身来。 “嗯?”赵铁山听闻大惊。 “说吧,你和羽化宫是什么关系,竟然懂得裂天斧?若你是羽化宫人,我便饶你一命。”那人看出了赵铁山的裂天斧,笑着向赵铁山说道。 赵铁山有些不知所言,这裂天斧明明是鬼竹灯教的,怎么和羽化宫扯上了关系。 还未等赵铁山答话,只听一低沉的军号声响了起来。 “哎呀呀,不妙不妙,知我穿云军来欺负人,护短的虎行军要找我报仇了。”那人有些头疼的向赵铁山说道,“我便饶你一命。明明是羽化宫人,为何会为中王朝效力,搞不懂,搞不懂。”说罢便要飞身离去。 赵铁山自知不是他的对手,不敢加以阻拦。 “慢,你可敢留下名号?” 那人刚要离开,却听到躺在一边的夏仇强撑着身体站了起来。 那人微微一愣,看着连站都站不稳的夏仇哈哈大笑,“留下名号又何方,还怕你这死鱼不成?” “格萨杰,穿云军的老大便是我了。” ------------ 第四十二章 祭酒与亡魂 夏仇讨厌这种被无视的感觉,可格萨杰的实力放在那里,如今的自己还配不上做他的对手。 “撤退。”格萨杰笑嘻嘻的看着仍站着一排的手下,挥了挥手。 “夏仇,你怎么样啊?”格萨杰离去了,赵铁山连忙搀扶夏仇。 “无妨,”夏仇虚弱的说道,“你不是跟上大部队了么,怎么自己又跑过来了?” 赵铁山拿出布带正给夏仇做止血,满手的鲜血诉说着刚刚打斗的惨烈。 “天水关人发现了宁王朝的断山军,为防止常规部队伤亡过多,便派城里的虎行军从背面迂回对敌,豹袭军突击了后方的粮草,宁王朝退兵了。” “我碰到了秦大力几人,听闻你一人对敌,放心不下,便来应你。没想到你果然碰到了硬茬子。” 赵铁山一脸凝重,在他的印象里,夏仇还是第一次受这么重的伤。 “咳咳,”夏仇咳出了一口血来,“战场本来就变换莫测,竟碰到了穿云军的统领,是我托大了。” 夏仇此时想想都有些后怕,刚刚才从鬼门关逛了一圈回来。战争不是儿戏,不能英雄主义。若一人就能摆平战争,天水关里高手如云,这战争,又何必打这么久。 “多亏了那宁王朝的撤退军号救了你,若不然,你早就身首异处了。”赵铁山有些教训的口气指责着夏仇,随后又有些迷惑,“穿云军从不和敌人近战,这次他们出来,到底有什么目的呢?” 宁王朝军营大帐。 “格统领,可找到什么线索没有?”格萨杰刚刚进帐,迎面便迎来一书生打扮的中年男子。 格萨杰没有说话,拿起了桌子上的茶杯猛喝了一口,随后将茶杯摔倒地上,这才气愤的说道,“张大哥,凉州姓周那小子定是把我们骗了。连续侦查了一个月,也没发现天水关的密道!今天我亲自带队,也未曾发现。” “不能啊,凉州一战,他可是帮了我们不少大忙,可是今天月光不明,未能准确的照出位置来?”书生模样的张姓男子不甘的疑惑道。 “哼,”格萨杰听闻更加生气,一拳打到桌子上,“干他姥姥的月光,那月光连我有几根胡须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张姓男子听闻,也不再多言,一人走到帐篷口,向传令兵传令喝道,“将那周清羽给我从凉州揪过来,敢戏弄我们,我张亦军便要看看,他到底长了几个脑袋。” 第二天晚,中王朝烈虎七军十三营第二队帐篷。 “夏仇哥,你可好些了?”张二桥见夏仇睁开眼,担忧的坐在了夏仇的床铺上问道。 “嗯,好些了,怎不见其他人?”夏仇在军医处包扎了伤口,也无大碍,便回到了自己的帐篷里养伤。 张二桥听闻,有些沮丧,低着声音说道,“我们帐篷死了四个兄弟,其余的兄弟去喝庆功酒了。” 夏仇看着满屋子空荡荡的床铺,心里有些悲凉,也没有问张二桥是谁死了。在他的心里,那些都是和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们,没了哪一个,他都不好受。 “东风也死了。”夏仇正在发呆,突然听到张二桥的声音。 “嗯?”夏仇下意识的看向张二桥,只见张二桥正红着眼睛,微低着头看着地面。 相处了这么久,夏仇也知道些大家的事。张二桥和李东风是发小,是光腚玩到大的兄弟。 本来这次参军,村里已经定下人选,张二桥是可以不来的。但李东风从小胆小,张二桥怕他有什么闪失,便和他一起参军。 可他没想到的是,第一次参战李东风便丢了性命,这让他有些自责。 其实对于夏仇,本来就知道这是早晚的事。李东风胆小不是一次两次了。就算有众人保护,可战场处处是危机,又则能保证做到万无一失? “行了,别难过了。这是战场,你要习惯。”夏仇勉强起身拍了拍张二桥的肩膀安慰道。 “话说,你说我们这场胜利了?”夏仇好像想到了什么,突然问道。 张二桥见夏仇有问,连忙整理思绪,给他讲到,“我们这第七军,这次其实就是熟悉战场的,主战力量还是六军和苍豹团。” “对面的铁卫营突然受袭,宁王朝派出了顶尖力量断山军来接应铁卫营。我方也不甘示弱,一方面虎行军全体出动,试图全灭这股断山军。一方面又派豹袭军趁断山军大部分不在,趁夜偷袭了对方的粮草。” “宁王朝两边受敌,只得下令撤兵,又因粮草被烧,向后撤军了两百里。” “嗯...”夏仇听闻低吟不语。那个格萨杰为何到此,夏仇一直想不通。 莫非是来偷袭的不成?不可能,穿云军不擅长偷袭,若全军偷袭,只要近身,便会落个全军覆没的下场。身为精锐部队,应该不会犯这愚蠢的错误来。 “夏仇,你醒啦?”夏仇正在思考,就听到赵铁山激动的声音。 “又没什么大事,包扎后只不过睡了一觉,你激动个什么?”夏仇听赵铁山的语气坐起了身,不禁感到好笑。 “额,”赵铁山打了个酒嗝,满脸通红的被人搀扶着。 “我那个帐篷里,只剩下我一人了。”赵铁山突然换了一副表情,看着夏仇。 “帐篷里的兄弟都是好样的,没有给十三营丢人。” “在战场上没有注意到,回来后才发现,整个帐篷里只剩下我一人。我麾下的十几个帐篷也各有伤亡。” 赵铁山越说越激动,蹲在地上抱住了自己的头。 “山子,你起来。”夏仇虽然心里悲伤,脸上却显示着坚毅的表情。 “你这个样子,怎么能带好兵。”夏仇从未看过赵铁山颓废的样子,自从认识他一来,赵铁山总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就连当初三人对抗虎蛇帮,他也没有畏惧过。如今这个样子,夏仇实在是不忍心看到。 “战场不是儿戏,有人生,便有人亡。别忘了,今天的胜利可是属于我们的,他们单人的牺牲,换来了我们总体的胜利,为中王朝扳回了一局。他们都是好样的,没有诶我们十三营丢人。” 夏仇不知说什么好,各种大道理搬了上来。 “夏仇,不用担心我,我分的清轻重。”赵铁山稍微缓和了点,站起身来,勉强给夏仇了一个微笑,“哭哭唧唧不是真汉子,待我以后多杀敌,便是对他们最大的慰藉。” 赵铁山说完,头也不回,挣脱开身边人的搀扶,晃晃悠悠的走了出去。 夏仇看着赵铁山的背影,自觉有些凄凉。 “哈哈哈,尽兴。”赵铁山刚走,秦大力几人走进了帐篷。 “山子是怎么了?一副丢了钱的摸样?”秦大力见众人脸色凝重,联想刚才赵铁山的神情,好奇的问道。 “没事,”夏仇见几兴高采烈,不想影响几人的心情,敷衍的说道。 “哈哈,打了个胜仗,喝了个痛快。”秦大力有些不知所以,大大咧咧的说道。 秦大力的这句话,仿佛是一枚火星,点燃了张二桥含势已久的火药桶。 “你是人么?死了这么多兄弟,你还高兴的起来?”张二桥还未从李东风的死中缓解过来,愤怒的指着秦大力喊道。 秦大力一愣,没听清张二桥的话,却只知道张二桥在对他发脾气。 “哎呀,你个小崽子,竟然还敢对我发脾气。”秦大力手持酒壶,向张二桥走去,伸手便要用酒壶砸向张二桥的头。 此时的张二桥正坐在夏仇的旁边,见秦大力过来还未表示,身边的夏仇却用手抓住了秦大力握着酒壶的手。 秦大力酒醉不知手劲大小,夏仇胸部刚缠的布带经此力道再次迸出血来。 “闹够了么?”夏仇满眼冷光看向秦大力。 秦大力让夏仇一看瞬间酒醒了一般,狠瞪了张二桥一眼只得作罢。 战场上夏仇的表现,让秦大力佩服不已,自己当初被夏仇完虐,还有过不甘心,可昨天晚上夏仇的表现,也是让秦大力心服口服。 夏仇在帐篷里虽未当上任何官职,却是大家公认的权威。 “已经同生共死过一次了,还能发生内讧,你们对得起死去的弟兄们么?”夏仇怒眼扫过两人,嘭的一声将夺过来的酒壶摔在了地上。 二人听闻羞愧不已,自知刚刚所举有些过分,皆不再语。 “征战沙场,我们是战友,是同袍。出生入死,我们是亲人,是兄弟。” 说罢,夏仇伸手示意秦大力旁边的护卫拿过酒壶,缓缓的将酒洒在了地上。 “祭奠,死去的英灵。” ------------ 第四十三章 凶勇虎行军 自此以后的一个月内,中王朝先先后后和宁王朝交战了十几次,双方各有胜负。 夏仇不再托大 ,不做过出格的事,只要小心些,自保肯定是没问题的。 可其他人不同夏仇,没有超常的武艺,只能在战场上丢了性命。看着自己身边的熟人越来越少,新人越来越多,夏仇也渐渐的麻木了起来。 “夏仇哥,中王朝就要展开大规模的反击了,明天的一战虎行军和龙腾军也要参战,惨烈程度定不是过去几次能比的,我这伤势未愈,还望你照顾咱这十几个弟兄啊。”张二桥在床上勉强支撑着身体,紧紧的握着夏仇的手说道。 夏仇听闻点了点头,示意张二桥躺下,微笑着说道,“放心吧,你好好养伤,我会尽力保护他们的。” 说完此话,夏仇便走出了军医处,向自己的帐篷赶去。 时节已经入秋,天气渐渐的凉了起来。可能是因为天气,也可能是战场这种环境,使得整个天水关上下都是一副萧条的样子。 巡逻队伍不时的在营地里穿插着,士兵们紧锣密鼓的训练,迎接明天的战斗。 “出门快半年了,也不知婆婆他们怎么样了。”夏仇望了望天边烧红的云彩,喃喃的说道。 也不知是多少次了,每当战斗结束,或者是在战役前,夏仇总是自然而然的想起鬼竹灯他们。 因为每次战斗前,夏仇都不知自己是否能在战场上活下来。 而当战斗结束,看着众多同袍死去,自己却活了下来,就更让夏仇怀念当初平淡的日子。 “夏仇哥,二桥哥怎么样了?”夏仇还未进帐篷,一身影就跑到了自己面前。 “嗯,无碍了,修养段日子就没事了。”夏仇笑着向来人说道,随后一起进了帐篷。 此人名叫汪子书,是刚参军不久的新兵,虽然长相看似和善近人,可一上了战场,却如脱笼猛虎,几十人不能近身。 汪子书从小习武,外表虽然稚嫩,却也是个擅用枪的好手。 还记得刚入伍的时候,帐篷里人切磋武艺,凭借一套家传“龙蛇刺”,打的张二桥措手不及,更是让秦大力也吃了些苦头。 正值赵铁山来寻夏仇,见汪子书如此厉害,非要和他切磋切磋。 正所谓一力降十会,裂天斧大开大合,霸气无比,压的汪子书气势全无,乱了章程,只得连忙投降。 汪子书崇拜强者,被赵铁山打败后非要加入赵铁山的小队。赵铁山听闻当然愿意,却不料被夏仇拒绝。 “若你能让我信服,我便留下来在你们这。”汪子书已知刚刚打败的张二桥是十夫长和百夫长,自认为整个帐篷都不是对手。如此不堪的帐篷,有什么理由让自己留下来听手下败将发号施令。 赵铁山听得汪子书要和夏仇较量,不由的浑身一抖。 别人不知,他可知道夏仇现在武艺如何。几个月的生死战斗,使得夏仇更加的冷静,更加熟练的掌握了各门武艺的精髓。 若是都使虎动枪较量,可能自己还能和他过上几招。可若是换了匕首,为了避免羞辱,那自己可是只有逃跑的份了。 “好啊,那咱们就过过几招?”看着丝毫不将自己放在眼里的汪子书,夏仇也不在意,笑着应到。 后果可想而知,刚入军营不久的汪子书,怎能是多次经过战场磨练的夏仇的对手。 汪子书的龙蛇刺虽猛,却甚至连夏仇的衣角也没碰过。 任凭使出多么刁钻的招数,却也总是无功而返。 “你输了。”夏仇如鬼魅一般,绕到汪子书的背后。一枚冰冷的匕首,架在了汪子书的脖子上。 “这...”汪子书大惊,原地不动的愣在那里,干干的咽了一口唾沫。 夏仇放下了匕首,汪子书见状连忙转头,满眼放光的说道,“我留下来,我留下来。” “哎,”赵铁山此时有些不愿意了,看着汪子书无奈的说道,“你这小子,刚刚不是说跟我的,怎么现在又反悔了?” 二人听闻看向赵铁山,还未等汪子书说话,夏仇刚刚放下的匕首又拿了起来。 “好似好久都没切磋了,也不知你的裂天斧练得怎么样了,我们兄弟俩,也趁此切磋切磋?” 赵铁山脸色大变,惊恐的心情溢于言表,“别,别,他还是留下来好了,我那帐篷住满了。” 从这以后,汪子书在帐篷里只听夏仇一人的话,这使得秦大力和张二桥很无奈,却也说不得什么。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中王朝的部队便整装待发,浩浩荡荡的向天水关外开进。 “夏仇哥,不是说虎行军和龙腾军都参战么,怎么不见他们的人?”行军路上,汪子书好奇的看向四周,没有看到传说中的两大皇族四卫。 “嘘,他们是精锐,定要打敌人个措手不及,怎能光明正大的和我们一起。”夏仇有些无奈,大战在即,汪子书还有心想别的,竟没有慌张的样子。 汪子书听得夏仇的解释,也不再多话,静静的跟着部队前进。 没过多久,行军速度加快了起来,夏仇听闻暗叫不好。以前的经验告诉夏仇,前面的部队已经和敌人交手了。 果然,当军队再次前进没多远的时候,震天的厮杀声已经传了过来。前方是片广阔的空地,茂密的枯草贴在地上。空地的后面是一片茂密的树林,两股势力已经展开了搏斗。 “十夫长组织好自己的部队,不得擅自行动!”秦大力见状连忙喊道,“不得分散!” 几个十夫长连忙组织自己的队伍,向秦大力赶去。 “你们都在我的身边,汪子书武艺也较高,千万不要离开我和汪子书。”夏仇脸色凝重,向众人吩咐道。 “杀啊!”秦大力长枪前倾,向后面人示意道,率先冲了出去。 “杀啊!”后面众人听闻也都冲了过去。 夏仇手握长枪,身边还有汪子书辅助,平常兵卒根本不是对手。可一不小心,几番交锋下来,夏仇等人也或大或小的受了伤。 中王朝这边援军不断,宁王朝渐渐不支,中王朝的部队气势正盛,渐渐逼近树林。 “嗖嗖嗖嗖嗖!”就在此时,树林里走出一排白衣白盔的士兵来,射出阵阵火箭。 火箭落地,枯草就着风着了起来。中王朝不料会有此招,连忙击鼓撤退。 可枯草越烧越旺,冲在最前面的部队已经被火包围,阵阵的惨叫声响彻空地。 中王朝军心打乱,丧失斗志。宁王朝借此机会重整阵容,再次从树林里冲了出来。 夏仇等人也在向后后撤,已经撤到了空地的边缘,见那仍在渐渐追上的火势也不知如何是好。 “轰隆隆。”只听震天的马蹄声,从来处响起。 “妈了个巴子的!竟然敢放火烧,乱我军心,都给我让开!我虎三今天非要灭了那穿云军不可!” 一道用内力喊出来的话语,传到了众人的耳中。 众人连忙侧跑,把中间位置空了出来。只见众多身穿红色盔甲的骑兵正手持长枪冲了过去。 “这,这是虎行军啊!”有人认出了这些人的身份,兴奋的喊道。 “虎行军?”夏仇听闻,看着不断从身边过去的部队,也感到了心潮澎湃。 夏仇想起刚刚为首冲过去的一人,红甲红马,想来便是虎行军的头领:虎三了。 虎行军不愧是精锐之师,刚上战场,便扳回了局势。宁王朝的常规部队,又怎能是这如狼似虎的虎行军的对手。 “噗!噗!”虎行军过处,宁王朝的士卒无一人生还。 宁王朝的士卒害怕不已,不敢上前,唯有后退。 刚刚的后退,是战术后退,是宁王朝为了放火才布置的后退。而这次,确实逃跑。 不断的箭雨射向逃回来的士卒,唯有如此,才能稳住军心。 前有箭雨,后有虎行军,横竖都是个死。有些兵卒已经完全崩溃,瘫软在地上。 “咚咚咚。”宁王朝的军鼓再次响起,更多的士兵从树林里冲了出来。 他们的人物只有一个,杀光所有面向自己的人。 众多的逃兵只得苦着脸,转身再次冲向虎行军。 整个虎行军杀气腾腾,给人一种不怒而威的感觉。再看看虎烈军刚刚逃回来的众人,丢盔卸甲,满脸灰尘。 “兄弟们,虎行军在为我们开路,我们不要丢人,冲啊!”借着虎行军的士气,几个虎烈军的高层鼓舞大家道。 众人被虎行军引诱的热血沸腾,士气大增,高声怒喊着再次重回战场。 “冲啊!”夏仇再次握紧了长枪,跨过已经孱弱的火势,和仍在增援的虎行军一起,信心满满的向敌人杀去。 ------------ 第四十四章 艺高人胆大 虎行军的加入,使得战场上的局势发生大变。中王朝气势渐渐旺盛,宁王朝节节败退,再次被压到树林边缘。 “狗崽子们,你们不是很生猛么!”虎三骑在马上,手舞长枪所向披靡。 虎行军是骑兵,只擅长平原作战。虎三见敌人跑进密林,只得停了下来,向树林里望去。 大批的虎行军立马其后,等待虎三的命令。 “妈的,这帮崽子。”虎三仍有些生气,却不愿弃马前进。 烈虎军的常规部队,却不顾这些,趁着势头,赶进了树林里。 “嗖嗖嗖嗖!”阵阵火箭再次从林子里射了出来。 烈虎军已经进了林子,有树木掩护不惧火箭。可虎行军的人马却在空地上成了活靶子。 “卧倒防守!”虎三见状连忙大喊道。 只见虎行军得了命令,所有战马皆匍匐在地,马上的士兵手持背在后面的圆盾,抵挡射来的火箭,又用手捂住马匹的眼睛,以防马惊。 阵阵箭雨射出,射在圆盾上当当作响,时不时有马匹受伤,惊慌起身,踩到自己的主人,虎行军渐渐的也有了一些伤亡。 虎三有些恼怒,却也不知如何是好。此时如果起身后撤,那伤亡会更大。 “哈哈哈,你们这些蠢货,躺在那里让老子射,难不成是要给我们穿云军提供活靶子训练不成。” 虎三听得此声,透过盾牌向外面看去。只见树林里不远处,每棵树上众多白甲白盔的穿云军正盘附在上,向己方射箭。 这树林里的树,皆为白桦。穿云军的服饰,正好应了白桦的颜色,不易被人察觉。 “格老狗,我cao你大爷,有种的下来和你虎爷较量较量,在树上放冷箭算什么本事!”虎三大怒,听出刚刚说话的是自己的老对头穿云军,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哈哈,你个蠢货,如今我占尽优势,为何要受你激将。树林里尽是伏兵,刚进去的那些恐怕早已全灭。你们这些蠢狗,也不过是早晚的事。杀了你所有手下,我再下去和你较量岂不是更好?”格萨杰在树上狂笑不止,看着树下全军出动的几千虎行军,好似菜板上的鱼肉一般。 “呼...”虎三无计可施,也懒得废话,拼尽脑力想着对策。 “咦?”正盘在树上不慌不忙向虎行军射箭的格萨杰,突然发现了空地远处整有大批黄色斑点这边赶来,心里有些慌张,“中王朝这次竟然下了血本,皇族四卫竟然来了两卫。” “兄弟们!将手中的箭支全部射出,是时候走了!”格萨杰认出正向这边赶来的是中王朝的龙腾军,连忙吩咐了下去。 “嗖嗖嗖!”众人听得命令,箭雨更加密集的向虎行军射去。虎行军只得奋力抵挡,却仍有伤亡。 “格统领,好久不见,便送我王朝如此大礼,我若不表示表示,岂不是有些失礼?” 一道声音从后方传来,虎三听了大喜,“大哥来了,哈哈,看这帮崽子再如何威风。” 虎三手握盾牌勉强站起了身,却觉身后有阵阵呼声传来。虎三连忙转身,看到了遮天蔽日的飞枪从自己上空飞向树林。 “龙老大,这份大礼我可是收不起,谁人不知龙腾军的飞枪千里之外取人首级?”格萨杰见这飞枪来势凶猛,只得惋惜的看了看匍匐在地的虎行军众人便下令撤退,“龙老大,我先走一步,咱们后会有期!” 说罢,便带众人飞身下树,向密林里跑去。 虎三见格萨杰逃走,想着自己刚刚的狼狈样,有些难堪,连忙厉声喝道,“格老狗哪里走,吃俺几枪再说!”说罢,便只身一人,手持长枪向密林里赶去。 龙大见状,急忙喊他回来。可虎三正在气头上,几头牛也拉不过来,又怎能听从龙大的话。 龙大只得叹息,叫虎行军分出五百人,追随虎三的脚步,生怕他出什么意外。 密林深处。 夏仇等人被宁王朝兵卒埋伏,断了来时的路,只得四处逃窜,整个烈虎军一盘散沙。 “夏仇哥,现在怎么办?”一旁的汪子书,也破天荒的头一次露出了惊慌的表情。 夏仇看了看周边,沉吟了一下说道,“所有队伍都散了,也没有主力可寻。只得继续向深处走,待天色黑一些,绕着走回原来的平原。” 二人本和大部队一起追杀宁王朝的铁卫营,却没曾想树林里竟埋伏了重重伏兵,打的烈虎军应接不来,只得集体向平原逃窜。 可没曾想,来路却被可以和皇族四卫相媲美的断山军埋伏,烈虎军军心难稳,分开向四处逃窜。 一路上追兵众多,夏仇和众人走散了,只有汪子书一直跟在自己的身边。 二人生怕被人追上,只得往密林深处跑去。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可见度变的越来越弱。夏仇两人只得摸索着向前赶去。 “夏仇哥,走的已经够远了,咱们绕着回去吧?”一直的赶路,让刚刚参军的汪子书有些吃不消。 “嗯,也好。休息一下,咱们便绕回去。”夏仇考虑着许久没人追来,可能已经甩开追兵了,便答应道。 二人坐在树旁休息,心里皆生凄凉。刚还在痛打落水狗,一瞬间就角色调换,自己成了落水狗。战局变化之快,让人始料不及。 突然,夏仇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沙沙的声音。 “有人!”夏仇暗惊,连忙站起身来手持匕首躲在树后。 汪子书也察觉到了异状,紧紧的贴在树旁。 只见一道黑影正向己方赶来。 “嗖!”夏仇有些好奇,若是追兵,怎能只有一人。听闻来人已经距自己不远,也不再多想,突然发难冲了出去。 那黑影见前面突然冲出两人,也是一惊,横脚便向夏仇踹去。 夏仇一闪躲了过去,“砰”的一声,顺势一个肘击打在了来人的胸口。 那黑影应声倒地,汪子书见状赶忙骑在了那人的身上,双拳雨点似的打在了他的脸上。 “给爷个痛快吧,如此羞辱我,没多大的意思!”那人胸口受击,无力挣扎,只得大喊道。 夏仇正拔出匕首上前,听得那人的声音激动的喊道,“是山子么?我是夏仇!” 汪子书也听出了是赵铁山的声音,连忙起身,将赵铁山搀扶了起来。 “兔崽子,竟然敢打我,老子记住了。”赵铁山一听是夏仇,也不再慌张,站起身来,佯怒的对着汪子书就是一拳。 汪子书受拳假装吃痛,躲到了一边。 “话说,你怎么也跑到这里来了?”夏仇赶到前来,好奇的问道。 赵铁山叹了口气,坐在了地上,“唉,部队被打散了,他们见我穿着百夫长的服饰,便着重追我。那帮兄弟为了保护我,给我拖延了时间,我便一直向前乱跑,跑到了这边来。” 赵铁山有些失落,想想那些为了自己,奋不顾死的兄弟们,便是阵阵心痛。 “行了,山子。”夏仇见状走上前去,也不知说什么是好,只得右手搭在了赵铁山的肩膀上安慰他。 “话说夏仇,你注意最多,可想到什么能回去的办法了没有?”赵铁山突然抬头看着夏仇,满脸希望的问道。 “如此情况,我们只能趁黑绕远回到平原,再赶回天水关,别无他法。”夏仇说出了自己的计策。 “嗯,也只有如此了。”赵铁山同意道,“这林子也不知有多深,也不清楚到底通向何处。若通到宁王朝的大本营,那就惨了,如今看来,绕回天水关,可能是最好的选择了。” 三人也不再拖沓,休息过后便向东南方向绕行。 也不知过了多久,三人发现了一地的尸体。有烈虎军的,也有铁卫营的。 “我们已经绕到战场不远处了,看来,宁王朝已经撤兵了。”夏仇见这么久了也未发现宁王朝的部队,松了口气道。 三人紧绷的心情终于有所缓解,加快脚步继续赶路。 “夏仇哥,”汪子书突然小声说道,“听,有打斗的声音。” 夏仇、赵铁山听闻连忙停下脚步,躲在树旁注视着四周。 “是那边。”赵铁山指了指不远处有些微亮的一个不高的山丘示意道,“在那后面。” 夏仇也察觉了,打斗的声音确实是从山丘的后面传来的。 夏仇盯着两人,严肃的说道,“怎么办?管还是不管?” 二人听闻也犯了难,刚逃离魔爪,难道还要再参与进去么? “走,去看看!若能出力,便帮上一把!”赵铁山暗自下了决心,向二人提议道。 一想起不久前为了自己牺牲姓名的几十个兄弟,赵铁山便感到愧疚。 身为百夫长,没能保护属下,却要让属下牺牲性命保护自己,赵铁山自感失职。 见赵铁山点头,汪子书也点了点头。 夏仇见状,便率先向山丘处赶去。 三人赶到山丘顶,匍匐在地,生怕被下面的人发现。 只见下面火把通明,一群黑盔黑甲,夹杂着白盔白甲的士兵正手持兵器和中间几十个人对峙。 “这...”夏仇看着下面,疑惑的说道,“那白盔白甲的是穿云军,那黑盔黑甲的又是什么人?能让穿云军出马围戒的,中间的到底是什么人?” 赵铁山听闻,注视着下面的人群,紧张的说道,“黑盔黑甲,是宁王朝的断山军,中间的,是咱们的虎行军。” “什么?”夏仇听闻大惊,威风凛凛的虎行军怎么落到如此下场? 夏仇再次仔细的注视着中间的人群。果然是虎行军! 虽然衣甲破碎不堪,可仍透露着鲜艳的红色! “格老狗!张老狗!老子今天落到你们手里,我虎三认栽!”中间几十个人包围的中心,传出一道声音。 “虎三?被围的竟然是虎行军的老大,虎三!”夏仇只觉如雷轰脑。 夏仇虽然当兵不久,却也知虎行军的厉害,更别说是虎行军的老大。 可如今虎行军的老大,却被人围在此地。宁王朝两大顶尖势力在如此狭小的地方包围虎行军几十人,虎三绝对逃不出去。 “只可惜,”虎三此时顿了一顿,“只可惜我虎行军五百个弟兄。” “哈哈哈,虎三,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重重包围的外围,张亦军和格萨杰站在山丘较高处观望。张亦军摇了摇手中的蒲扇,轻视的说道,“当初在下只是想设计歼你烈虎军常规部队,却没曾想你虎行军也参与了进来。我怕你坏事,便只得再派穿云军阻拦你。没想到你虎三这么没脑子,竟敢独自一人追我格贤弟。你这大鱼,我怎能忍心不钓?哈哈哈。” 张亦军越说越得意,最后甚至狂笑了出来。 此时的虎三一脸颓废,现在这一切都是自己贸然行事造成的。不仅自己将死,还连累了五百个虎行军好手。 虎三看了看自己身边不到一百的自家兄弟,第一次低下了自己从未服输的头,“张统领,今天这事我虎三认输。你张统领虽不会武艺,却足智多谋,今天这计策甚妙。若你能放我这些兄弟们走,我虎三愿束手就擒,任你们发落。” 虎三向张亦军看去,报了抱拳。 “头领,不要,我等不是那贪生怕死之辈,愿和宁狗同归于尽。”虎行军众人听闻虎三为了自己竟要投降,皆出口相劝。 “唉,我虎三不是个好统领,我心意已决,你们不要再劝。”虎三安慰众人道。 “哈哈哈哈,虎统领真是仗义,不过。你现在有和我讲条件的权利么?杀你们,是早晚的事。我为何要多此一举放了其他人?”张亦军自觉好笑,随后又开口道,“上次两朝相争,我断山军的统领便是死于你手,如今,我便要杀你所有为他报仇!” 虎三见状,自知已无力回天,大声骂道,“你个张老狗!好,我虎三便是身死,也会让你付出代价。”说罢,便推开众人,手持长枪,向包围自己的断山军刺去。 两股势力再次冲突到了一起。张亦军和格萨杰两人却如看戏般的紧紧注视着场上。 同样注视场上的,是距离张亦军两人不远处的山丘顶上。 “夏仇,怎么办?”赵铁山听得了所有的对话,焦急地小声问道。 “夏仇?夏仇?”赵铁山见夏仇不回话,看向一边。 可身边哪里还有夏仇的身影,赵铁山连忙向四周望去。 “这!”赵铁山大惊。 只见夏仇正使鬼影迷踪步,手持匕首蹑手蹑脚的向张亦军两人赶去。 ------------ 第四十五章 连环计连环 汪子书也见到了夏仇的举动,向赵铁山递过询问的眼神。 “快!”赵铁山见状,连忙招呼着汪子书,轻声向夏仇赶去。 格萨杰和张亦军正在注视场上的局势, 完全没能感受到夏仇的逼近。 “嗖!”待到只和张亦军距离几米处,夏仇便如脱膛的炮弹,向张亦军扑去。 赵铁山两人仍距夏仇十米之远,见夏仇动手,不再谨慎,全力加速赶了过去。 “嘭!”格萨杰突然察觉后面异状,下意识的转身飞脚,踢到了夏仇小腹。再顺势前扑用抓住夏仇的衣襟,将夏仇定到了地上,却也看到了正赶过来的赵铁山和汪子书。 张亦军转过头,看到了正渐渐逼近的赵铁山两人,连忙向丘下跑去。 “快来人!”张亦军边跑边向下大喊。 场上杀声震天,张亦军一文弱书生,就算喊破了喉咙也发不出多大的声音。 自以为站在格萨杰身边便没了危险,却怎想两人疏忽大意,未能尽早的发现后面袭来的三人。 赵铁山两人距离张亦军越来越近,格萨杰没辙,只能放下手中的夏仇,反身追赶赵铁山两人。 “嗖!嗖!”格萨杰两枚飞刀射出,正中两人后背。 赵铁山应着飞镖力道,朝着前面的张亦军扑了过去。 霎时两人滚做一团,向丘下滚去。 格萨杰见状,连忙上丘下赶去。 “别过来!”滚到丘下的赵铁山站起了身,抓起了躺在一边的张亦军。猛的抽出了后背的飞刀,把刀架到了张亦军的脖子上凶狠的喊道。 格萨杰眼冒凶光,见张亦军颈处慢慢溢出的鲜血,只得大声的喊道,“都住手!” 场上听闻转过头,看到了张亦军如鸡仔一样被人禁住,连忙停下攻击。 “虎统领,我是烈虎七军的,你们快过来!”赵铁山见状连忙喊道。 此时的虎三,正带人誓死力拼,见场上局势大转,自己人竟擒住了张亦军,连忙赶到了赵铁山的旁边。 经过刚才的打斗,虎行军已不足三十人,且全部负伤。警惕的注视着格萨杰等人的举动。 “噗。”赵铁山一口血吐了出来,身体有些摇晃。可手中的飞刀,却一直架在张亦军的脖子上不敢放松。 “虎统领!”夏仇搀扶着汪子书,也赶了过来。 虎三点了点头,脸色没有丝毫放松的注视着格萨杰。 “兔崽子,若知有今日,我当初就应该直接杀了你。”格萨杰怒视着夏仇,牙齿咬的吱吱作响。 两者距离较远,夏仇站在赵铁山身边,听闻此话不知格萨杰是在说自己还是在说赵铁山,也不触霉头,头转向了另一边。 格萨杰见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还以为夏仇是有意在惹怒他,暗自在心里虐杀了夏仇几千遍不止。 此时在场的断山军兵卒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好等格萨杰发令行事。 这张亦军是当今宁王朝皇后的哥哥,是当今年幼太子的舅舅,又是如今断山军的临时统领。更重要的是,此人足智多谋,这次两朝相争,就是在他的计谋统策下才占尽优势。 若今日格萨杰处理不当,害了张亦军的性命。这罪过,是万万承担不起的。 “虎统领,放了张统领,咱们有话好说。”张亦军脸色凝重,半天才打破僵局。 “哈哈哈,”虎三听闻大笑,“有什么好说的,我虎三皮糙肉厚的大老粗一个,不敌张头领金贵。我若杀了这张亦军,那战争局势可就要变一变了,这档买卖划得来。” 张亦军脸色青红,没了主意。只能怒狠狠的看着虎三。 反观张亦军,竟是一副冷静的模样。颈处鲜血溢出却仍强作笑颜,“呵呵,虎统领说笑了。在下固然重要,但若你杀了在下,仍要枉送了一帮兄弟的性命,更是寒了以死相救的那三人的心啊。” 虎三听闻不语,看着众兄弟和夏仇三人,有些犹豫。 “大不了让众兄弟离去,我一人擒着张亦军,待他们走远,我便和他同归于尽。”虎三心里暗想道。 想罢,便向赵铁山递了颜色,示意将张亦军交与己手。 这一切都被张亦军看在眼里,察觉到了虎三的意图,连忙向虎三说道,“虎统领仁义无双,我张亦军也不是任人摆布之辈。若谁从这位兄弟处接过我张某人,在下便先走一步。”说罢,竟发狠向横在脖子处的飞刀碰去。 赵铁山见状连忙阻止。如今张亦军可是牵连着几十人的性命,怎么让他胡来? 虎三自知所想没戏。只得退而求次,用张亦军的性命来要挟格萨杰,保得己方数十人周全。 “虎统领,放下张统领,我放你们走。”格萨杰无计可施,只得让步。 “哈哈哈,”虎三听闻大笑,“格统领,这方圆百里如今都是你们宁王朝的的地盘,我们如何能逃脱。” 虎三顿了一顿,戏谑的说道,“若不然,便让张统领送我们到天水关,我们再放他回去,如何?” 格萨杰本来肤色便黑,听得此话更是黑上加黑,指着虎三大骂道,“去你妈的虎三!老子一忍再忍,难不成,你非要拼个鱼死网破不成?” “虎统领所言即是,”还未等虎三答话,张亦军便突然插嘴道,“为表诚意,我便送你到天水关关口如何?” “哈哈,还是张统领识时务。”虎三刚才只是戏谑之言,却没想到张亦军竟然答应了自己,只得假模假样的赞赏道。 “不过,”张亦军顿了顿又说道,“为了保证虎统领到时候不会翻脸不认人,还望诸位能够食下我手中的腐蚀丹,待你们放我回去,格统领定会给诸位送上解药。”说罢,右手掏出一个口袋,露出了里面几十粒黑色的药丸。 格萨杰完全不知为何张亦军会开出如此条件。若到了天水关,己方有极大可能受到中王朝的埋伏,到时可不是自己这几千人能应对的。可反过来一想,张亦军从不是那鲁莽行事之人,可能他早已想到了到时如何逃脱的办法了。想罢,也不多言,静观虎三的反应。 虎三听闻沉思了一会,“天水关便是自己的地盘,就算到时他耍什么花样也都能应付。张亦军发出的条件,不得不让人动心。” “那好!便依张统领之言。”虎三接过张亦军手中的药丸闻了闻,感觉并没有那种烈性的能瞬间让人毙命的毒药的气味,便率先吞了下去,其余人也紧跟着吞下了药丸。 “时候不早了,我们上路吧!”虎三说罢,便朝天水关方向赶去。 赵铁山压着张亦军,走在众人中间。 “格统领,虎统领不是那种言而无信的小人,你只需待五十穿云军的兄弟,五十断山军的兄弟跟在后面便是了。其余兄弟辛苦,回大营休息去吧。” 格萨杰虽然不解,却也仍然照办,只带了一百人跟在后面。 “虎统领,按我们这么个走法,走这大路可能要到明天了,在下知道一条小路,也能到达天水关。”走了许久,张亦军突然提议道。 本来虎三暗想自己许久仍未归营,天水关定派了众人来寻,若碰到了搜寻自己的队伍,便可直接将这一百人全歼。 张亦军此言,分明是看穿了虎三的意图。 自己只有不到三十人,后面可是还有一百个气势汹汹的断山军。此时的虎三,也不敢忤逆张亦军的意思。 “嗯,张统领所言极是,那还是有劳张统领指路了。”虎三只得顺着张亦军。 在张亦军的带领下,众人翻过几个山头,到了一片树林里,在林子里窜来窜去。 “这,这是当初第一次伏击宁王朝埋伏的那片树林!”此时的天刚蒙蒙亮,夏仇认出了这片树林。 “虎统领,穿过树林便是天水关了,我们就此别过吧。”张亦军向虎三提议道。 在张亦军的带领下,这一路都没有遇到中王朝的部队。天水关已近在眼前,虎三不得不放人。若张亦军再耍花招逃脱了不给解药,自己这几十人也没法应对。此时众人已经占尽劣势。可就算劣势又能怎么办,如今已经不能再做变计。 “好,我这便放了你。”虎三虽然嘴上这么说,却没有下令放人。虎三冷静的注视着跟在不远处的格萨杰等人。 此时两方的距离,仍在危险范围内。若放了张亦军,穿云军的箭,可以瞬间将众人打成筛子。 “前面的可是虎统领?” 就在此时,虎三听到后面有人叫他。虎三大喜,“可是蛇潜军的兄弟?” “嗖!嗖!嗖!”几十个身穿墨绿色盔甲的士兵瞬间站到了虎三的旁边。 “呵呵,竟然还是惊动了附近的哨岗。”张亦军苦笑的说了一声。 “无妨,格统领,放火烧山。我有水火不侵的天蚕宝衣,待火势渐旺,我再过去。”张亦军下令道。 格萨杰听闻连忙带人四处点火。 秋季枯草枯树,一遇火星便着,不一会,大火便烧了起来。 “虎统领,解药只有格统领有,你也不必再想计谋了,大火对我无妨。但若是烧了过来,你们这些人,可就自身难保了。” 虎三此时十分焦急。大火渐渐逼近,顷刻间也没了主意,只得放人。 “还望张统领言而有信,你路过一半格统领还未将解药箭射过来,我蛇潜军的兄弟定会瞬间上前取你性命。”虎三阴沉着脸,示意赵铁山放人。 “哈哈哈,虎统领放心,待我走过半截路程,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说罢,张亦军也不废话,向格萨杰那边跑去。 火势来势凶猛,张亦军未到半截路程便走到火势处,回头哈哈笑道,“虎统领,咱们后会有期。”随后便用手捂头,向火里冲了进去。 “不好!”虎三大惊,身边的蛇潜军已经腾空冲了出去。 “嗖!嗖!嗖!”箭雨射来,挡住了蛇潜军的去路。蛇潜军只得落地后撤,躲避袭来的火势。 “哈哈哈,虎统领,在下已路过一半,为何仍未见你蛇潜军的兄弟?”张亦军在火的另一方好不得意,“在下深研兵道,以至于夜间不能安然入睡。你们吃下的,只不过是我求来安神用的药丸罢了。只可惜我未能真正给你们喂下解药,若不然,你堂堂虎行军的老大,便要夭折在我一文弱书生手里了,此等快事,定能传为佳话,哈哈哈...” ------------ 第四十六章 旧人旧恩怨(上) 虎三无心和张亦军耍嘴皮子,只得气急败坏的下令撤退。 蛇潜军在发现虎三的时候,便早已派人回去禀告。 如今树林又起大火,天水关内派出了大量的蛇潜,豹袭出来。 “蠢虎,你就一天都消停不得,让大哥好生着急!”虎三正带人向天水关赶去,却正巧遇到了前来支援的蛇二和豹四。 “额,二哥,先别说这些了,张亦军和格萨杰只带了一百断山军向密林深处逃跑,你们快去追啊!”虎三害怕蛇二怪罪,连忙转移话题。 蛇二一听,向正着大火的树林望去,“哼,回来再跟你算账。”说罢,便径直带人冲了过去。 豹四看着虎三现如今的模样不禁笑了出来,“哈哈,威风凛凛的虎行军老大被人弄成这幅模样,三哥,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样。” 虎三害怕蛇二,却不怕豹四。听闻此言一拳打向豹四。豹四见状连忙躲闪,跳到一边继续嘻笑。 “老四,别理这头蠢虎,我们快些追,还有可能赶得上他们。”不远处传来蛇二的声音,豹四也不再打闹,带人向蛇二处赶去。 看着豹四带队离去,虎三站在原地有些悲伤。 豹四说的没错,虎三纵横江湖近二十余载,如此的大亏还是第一次吃。 以前每次行动前,皆有蛇二排兵布阵,辅助龙大的龙腾军作战,也没吃过多少亏。 这次蛇二没有跟队,自己就险些身亡。这对于虎行军的军心来说,可是不小的打击。 “唉,走吧。”虎三只得叹息一声,带人回了天水关。 经此一役,中王朝烈伤亡惨重。 参战的蛟龙三军,烈虎六军,烈虎七军,都有或大或小的伤亡。 先前就参战的蛟龙六军,因宁王朝火烧平原伤亡较重。烈虎六军也伤亡过三层,烈虎七军这个新兵军,更是几近灭军! 而虎三带领的虎行军,也是失去了近千个好手。 夏仇三人辞过虎三,向自己的军营走去。 此时的烈虎军七军,众多的帐篷正在搬拆,到处都是从战场上残存下来的伤兵。 看着眼神涣散毫无斗志的众多伤兵,三人的心情低落到了极点。 这就是战争!战争毫无情面所言,一旦参战,便是要拼个你死我活。 “夏仇,子书,我先走了。”赵铁山看着如今的烈虎七军,就向起了那些为了自己性命阻挡宁王朝部队的兄弟们。“我的那帮兄弟,有可能还有活下来的。” “好,那我们晚些再聚!”夏仇完全能够理解赵铁山如今的心情,自己何尝不是也在担心秦大力他们? 夏仇带着汪子书向自己帐篷处赶去,却发现张二桥正搀着拐杖站在帐篷门口四处张望。 “夏仇!子书!”张二桥见到夏仇两人向自己边赶来,急忙一瘸一拐的赶了过来。 “二桥,你伤势还没好,怎么不安心养伤,站在门口干什么?”夏仇见张二桥过来,连忙过去搀扶。 “夏仇,子书,你们还活着,太好了!”张二桥好似总也看不够似的看着两人,一行热泪流了下来,“我见到昨天回来的人,得知了这次战役的惨烈,我放心不下,就在帐篷门口站了一夜,盼望你们能平安归来。没曾想,就只有你们两人。” 张二桥低着头哽咽着有些说不出话,双手紧紧的抓着夏仇两人的胳膊。 “什么?”夏仇听闻大惊,“大力他们一个人也没有回来?” 张二桥痛苦的摇摇头,“整个帐篷,只有你们两人回来了。” “呼!”夏仇叹了口气,径直走进了帐篷坐在了床上。 还记得当初为了张二桥去找秦大力的麻烦,秦大力被打的像个猪头一般还来赔礼道歉。 秦大力虽有些心眼,脾气也有些暴躁,可一旦上了战场,对手下可是十分照顾的。 当兵半年,一批旧人渐渐战死,虽有新人加了进来,可总是刚知道对方的名字,第二天便又死在了战场上。 一起作战,便是战友。 出生入死,才是兄弟! 整个帐篷里,最初参军的那一批人,整个帐篷里就只剩下了张二桥一人。 若这次他也参了战,能否存活还是很大的变数。 “谁是夏仇,汪子书?”夏仇三人正在发呆,就见三个虎行军打扮模样的人走进了帐篷。 “我是夏仇,他是汪子书。”夏仇连忙起身示意道。 “虎统领有命,让你们二人随我去虎行大营去一趟。” “这...”夏仇不知何事,也不便看口问,只得和汪子书交流眼色。 “哈哈,行了。二位小哥,别多虑了,是好事。你们那位山子兄弟,已经过去了。”传令人看两人犹豫不定,给二人解释道。 夏仇本就没多想,只是感觉有些唐突,虎三无缘无故的,传他们两人过去干嘛? 听来人如此说,也不再多言,和虎行军三人向虎行大营赶去。 虎行大营守卫森严,就算是虎三传令来的人也要经过盘查,费了好多章程,夏仇几人才来到虎三的指挥营。 传令人示意夏仇两人进去便径自退下了。 夏仇两人忐忑不已,静了静心情便走了进去。 “哈哈,你们两个,可算是来了!”夏仇两人刚一进帐篷,虎三爽朗的笑声便传入了两人的耳中。 夏仇两人见到虎三,连忙以拳捶左胸行礼。 现如今的虎三,已经换上了崭新的虎行军头领盔甲。一狰狞意境的虎头型头盔,端放在阅卷的桌案上。 虎三端坐在桌案前,侧面一副官昂首挺胸站在一旁。 此时的赵铁山,正坐在侧旁的桌子处向夏仇示意。 “来,都坐吧。我和山子已经聊了一会了,如今人都到齐了,咱们就说些正事吧。”虎三示意夏仇两人坐到夏仇的对面后,便向三人说道。 “我先谢谢你们救了我和三十几个兄弟,你们三人仅是普通兵卒就能有如此胆色,确实难得。” “听山子说夏仇你武艺最强,却只愿做一个最底层的士卒,可是啊?” 夏仇听闻连忙答话,“这次参军,是卑职自愿的。卑职认为最底层才能得到最好的磨练,所以不愿争当各种军职。” “哈哈,此言差矣啊!”虎三听了哈哈大笑, 随后给夏仇解释道,“最基层磨练的是毅力,是心性。待做了领导者,磨练的是谋略,是眼光。我虎三虽然看似愚钝,却也统领了十几年的虎行军,就是这个道理。” 虎三说到这有些脸红,自己虽然武艺高强,可这谋略,确实不是强项。可在手下面前,肯定不能贬低自己。只得套用蛇二的话,让二人有上进的欲望。 “你们重情重义,更是身手不凡。若屈居基层,定有人说我虎三不懂得赏识人才。” “每年都有烈虎军比斗,各军中选出百夫长中优秀人才加入虎行军。山子已经是百夫长,凭先前他的表现,我也可以直接让他加入虎行军。” “可夏仇和汪子书,普通兵卒直接入虎行确实不妥。若我如今提升你们为百夫长再去参与加入虎行军的比试,众百夫长高手如云,你们二人就算再厉害却仍有个万一。若我直接将你们二人拉进来,烈虎军那几个老家伙定说我偏心,此举便不能服众。”虎三说到此处,有些犯难。 赵铁山本来听得自己能加入虎行军激动万分,却没想到夏仇二人不能和自己在一起。 夏仇本就无心加入虎行军,自己还有其他事情要办。若加入虎行军,以后再脱离就困难了。 “无妨,虎统领,卑职仍愿意留在基层。”夏仇起身连忙说道。 “不错,夏仇哥在哪里,我就在那里。”汪子书也起身说道。 虎三见二人竟然不被权势所诱惑,汪子书更是注重感情,自觉大合自己的性子。 “好,进不了虎行军又何妨。”虎三看着夏仇两人很是高兴,“我虎三绝不能亏待了你们两个。” “这样吧,烈虎七军此次战役熊烈失职,我已经将他调到别处。整个军仍有作战能力的只有千人之多,我已将这千人合成一个营,编到了烈虎六军。刚刚又听得山子说你夏仇种种了得,竟然还敢从格萨杰背后突袭张亦军,确实是勇不可挡。” “这刚编好的烈虎六军十七营,便让你带吧。汪子书做百夫长。” “这...”夏仇大惊,“虎统领,不可啊。卑职只参军半年,便当上营长,一没武艺,二没才略,如何能服众啊?” “哈哈,夏仇,你就别谦虚了。”虎三哈哈大笑,“能在格萨杰手中活下来,怎能说是没武艺?才略问题,你大可当了营长再学么。行啦,就这么定了。我让老谋深算的铁松做你副营长,若有不解,请教他便是了。” “虎统领,卑职不同意您的决定!”汪子书突然说道。 “啥!?”虎三大拍桌子喊道。 虎三在三人面前,强装出很有风范,很有谋略的样子。汪子书这句话,让虎三原形毕露,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忤逆他的意思。 “额,子书,你为什么不同意?”虎三自知刚刚失态,连忙再次转变成平易近人的样子说道。 虎三这一拍桌子,汪子书一身的冷汗都被吓了出来。见虎三再一次转变,内心忐忑的说,“夏仇哥当营长我没意见,不过我不想当百夫长,我想留在夏仇哥身边当侍卫。” “哈哈哈,你这小子。”虎三听完一愣,随后笑道,“真是重情谊,好,我便成全你,留在夏仇身边吧。” “待你们回去,画下各自擅长的武器的图纸送过来,高兵卫会送到虎行军的铁匠处,用玄铁打造出来赏给你们。” 虎三向众人介绍介绍了一直站在身旁的兵卫说道。 “额,我不会画图纸,兵器随身携带着呢,不知能否直接交上兵器,按着样子打造?”夏仇有些尴尬的说道。 “哈哈,无妨,夏兄弟交给我就是了。”高兵卫很是和气,走到夏仇面前。 高兵卫见夏仇从衣袖里拿出两把匕首,脸色一惊,久久没有接过手来。 “高兵卫?”夏仇见高兵卫一直看着匕首发呆,好心的提醒道。 “哦。”高兵卫回过神来,接过夏仇的匕首,看着夏仇笑道,“真是双好匕首,在下看的入神,失态了。”随后便走回了虎三的身边。 看着高兵卫看自己的眼神,夏仇有些怀疑,却也说不上什么来。 事情交代清楚后,三人向虎三辞别离去。 “慢!”身后突然传来虎三的声音。 三人听闻连忙回头,只见虎三好似在使劲想着什么。 “夏仇,咱们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为何我觉得你有些眼熟?” ------------ 第四十七章 旧人旧恩怨(下) 夏仇听闻浑身一抖,想起当初自己和鬼竹灯被众人逼赶跳崖之时,虎三也曾在场。 夏仇定了定神色,不慌不忙的看向虎三笑道,“虎统领难道去过青州?” 青州是蛇潜军的地盘,虎三和蛇二交好,曾多次去过青州。虎三不解为何夏仇会有此问,点了点头等待下文。 “呵呵,卑职和山子是青州附近一村庄靠打猎为生的猎人,打到猎物多会去青州换些银两。莫不是大人也曾吃过我兄弟二人打过的野味?” 夏仇自恃这两年长相变化颇大,在这之前也只是断天崖上见过一面。因此拿出参军前的身份和虎三周旋。 赵铁山知道所有夏仇之事,也随夏仇***马虎眼。 虎三只不过是随口一问,听闻二人解释也不再深究,哈哈大笑以示亲近。 夏仇后背冷汗浸湿了衣服,见虎三不再多问,便连忙和赵铁山两人向虎三辞行,却无意间看到了正向自己冷笑的高兵卫。 夏仇不解,自己和这个高兵卫是第一次见面。原本先前还是和和气气的高兵卫,见到了自己的匕首后就如换了一个人一般,莫不是自己不经意得罪了他? 带着疑惑,夏仇等人回到了帐篷。 此时虎三的军令已经下达,整个原烈虎军七军正向烈虎军六军搬迁。 赵铁山直接进了虎行军,各种东西都要换新的自然不用再搬,此时的他早已屁颠屁颠的跑去报道去了。昨天整夜未睡,夏仇和汪子书在帐篷里稍作休息后也带着行礼向烈虎军六军搬去。 “夏营长。”夏仇二人正值去往六军的路上,只见刚刚在虎行大营见过一面的高兵卫正在不远处向自己走来。 夏仇疑惑的将行李交给汪子书,一人走了过去。 “高兵卫,不知还有何事?”夏仇一直觉得此人有些蹊跷,也想得知他为何会如此。 “夏营长,在下有些事想和您单独谈一谈,这里人多眼杂,不如找个僻静些的地方。”高兵卫微笑着向夏仇提议道。 夏仇听闻心里猜想着各种可能,难不成是虎三发现了他的身份,要让高兵卫来置自己于死地? 不,他堂堂虎行军统领,怎会做出这种小人之举。若果真发现了自己的身份,直接公布杀之于众便是,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夏仇正在猜想,却发觉高兵卫已经径直走了出去,夏仇连忙赶上脚步。 二人不知不觉,走回了烈虎军七军的旧营地。此时营地空无一人,走在前面的高兵卫转过了身来。 “夏营长,在下此举唐突,还望夏营长见谅。”高兵卫十分客气。 “高兵卫客气了,有什么事便说吧,在下还要尽早赶回去商量事宜。”夏仇小心的说道。 “哦,是这样的。在下想问问夏营长,您是否在沧州待过?” 夏仇听闻此话心生波澜。难不成,虎三确实发现了自己的真是身份了不成? “呵呵,从来没有,不知高兵卫为何有此问?”夏仇面无表情,内力却已经开始调转。若果真如夏仇所想,那不得不先用些手段了。 “那不知,夏营长的那双匕首又是从哪里得来的?”高兵卫脸色有些低沉,继续追问道。 夏仇此时已经感觉到了什么,他的匕首是从当初虎蛇帮二当家处夺来的,高兵卫一直注意匕首之事,难不成他也是虎蛇帮之人?可虎蛇帮众人武艺低微,身为虎行军兵卫一职,武艺肯定超于常人,这么说来... 夏仇想到此处脱口而出,“莫非,你是虎蛇帮的大当家?” “砰!”夏仇刚一说完,高兵卫便手做爪状,将夏仇定在了地上。 “杂碎!杀我二弟三弟,害我虎蛇帮众人逃散。我今天,便杀了你!”高兵卫见夏仇道出了自己的身份,自知自己猜想的没错。这夏仇,正是杀害自己两个兄弟的凶手! “慢!”夏仇看着脸色狰狞的高兵卫,吃力的挤出了这一个字。 高兵卫正要了结夏仇的性命,听闻耻笑的问道,“哦?夏大营长还有什么遗言要说不成?” “我刚刚上任营长,也有人见到我和你一起离开。若我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你能逃脱的了干系么?”夏仇虽然内心恐慌,却仍懂得分析利害,底气十足的说道。 高兵卫听闻手上的力道仍未减弱,阴沉的说道,“你就是当初帮助鬼竹灯逃跑的弘哲和尚,我便杀了你,再向上头说明便是。夏营长,不用试图说服我了。这几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将散我虎蛇帮的凶手置于死地。” “你无凭无据,统领如何会信服?”夏仇心里已经有了谱,想好了对策一步一步把高兵卫套进去。 “笑话,无凭无据?”高兵卫好似听到了特别好笑的事情一般笑了出来,“你杀我二弟,夺他匕首,这是不争的事实!你们之前住的村子我也去过,能够证实你和鬼竹灯在那里住过。我身上还有当初鬼竹灯留下的书信......” 高兵卫先前嚣张的气焰,却越说越弱。最后,竟恍然大悟般愣住了。 夏仇见装,挣脱开高兵卫掐住喉咙的双手,“高兵卫,你还不起身么?” 虎行军军规森严,凡是加入虎行军的兵卒,一生都不得脱离,也不能擅自建立分支或帮派。一经发现,便是以叛国罪论处。 也就是说,若要光明正大的杀了夏仇,那高兵卫必须露出自己虎蛇帮帮主的身份,才能拿出夏仇的匕首,鬼竹灯书信等证据来。这样一来,自己也难逃一死。 两年来一直想要将凶手碎尸万段。见到夏仇时因报仇心切而少了考虑,使得自己不禁仇没有报成,反而透漏出了自己的身份。 如今的二人,可是说是拴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互相揭露,都没有好处。 高兵卫默默的起了身,事已至此,只得作罢。 “呵呵,小子,我今日杀不了你,不代表以后也不能!战场瞬息万变,若你不小心一个身死也说不定。”高兵卫阴森的说道。 “小子,别以后怪我没给你提过醒,咱俩这事,没完!”高兵卫没等夏仇答话,便起身飞去。 “我接着便是!”夏仇看着高兵卫离去的身影,心里仍有些后怕。 多亏高兵卫不是鲁莽之人,若高兵卫真的发起狠来,以夏仇目前的身手来说只有死路一条。 “进了兵营,竟然碰到以前的仇家。看来以后要谨慎行事了。”夏仇站在原地自言自语道,“堂堂的虎行军统领亲卫兵,竟然是根本不入流的帮派的帮主。这确实有些让人想不通。” ------------ 第四十八章 心异必杀威 秋风萧瑟,尘沙被刮起吹过夏仇的脚踝,夏仇打了个冷颤,向新军营赶去。 “夏仇哥,你回来了?”夏仇赶到新的帐篷里,汪子书正在帮他收拾东西。 身为营长,待遇自然和当初不同。 偌大的帐篷里,只住营长一人。营长平时的作息和办公都在这里。 “子书,这么大个帐篷就我一个人空荡的很,你也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吧。”夏仇打量着如今的帐篷向汪子书说道。 汪子书正在给夏仇铺床,听闻此话连忙说,“这可不行,夏仇哥如今是营长,我只不过是你的一个兵卒,怎么能和你住一起?” 汪子书这么见外,让夏仇有些不适,“瞧你这话说的,难不成我当了营长,咱们当初的兄弟情谊就淡了不成?” 如今汪子书当了夏仇的亲卫队的队长,按理说自己一直待在夏仇的身边也没什么不妥。汪子书挠了挠头考虑再三,只得应了下来。 “原烈虎军七军十三营营长铁松求见!”夏仇刚刚坐下身,便听到铁松在外求见。 “快请进!”夏仇连忙起身,向门口迎去。 “属下参见营长。”铁松一进帐篷,便向夏仇行礼道。 “老营长无需多礼,在下刚刚上任,还望您老多多点拨。”夏仇连忙示意铁松坐下。 铁松坐罢,盯着夏仇不断的打量。见夏仇有些尴尬,才发觉是自己有些过分,爽朗的说道,“刚听别人说新营长有胆有谋,竟能以三人之力闯进断山军挟持张亦军,解救虎统领众人。刚听说时还猜想此等人物定是老油子般的存在,没想到营长竟是新人,而且如此年轻,可真称得上是英雄出少年啊。敢问营长,几年几许啊?” 夏仇哪里听过这些客套话,被夸的有些云里雾里,连忙红着脸谦虚的说道,“老营长过奖了,那些都是外面人夸大了。在下今年二十,才刚刚参军半年,说起来,还是您带出来的呢。” 铁松见夏仇虽然年轻但是不骄不躁,很是欣赏夏仇,听闻夏仇曾经是自己的手下,虽然如今是自己的上司却仍感到脸上有光。当得知解救虎三的三人皆是出自七军十三营时,铁松更是感到自豪。 “哈哈,夏营长,咱聊的时间也有些长了。我刚刚出门时,便派人去传所有的烈虎军十七营士兵到校场集合,等待新营长的指示。我看,咱们现在就赶过去吧。待流程结束了,咱两人再彻夜长谈。” 夏仇刚刚上任营长,各种流程都不懂。虎三给他派了铁松当副手,能让夏仇学到不少。 夏仇听闻铁松安排好了一切,连声谢过,便向营校场赶去。 校场距夏仇的帐篷处不是很远,三人说说笑笑没过多久便赶到了校场处。 校场上人群密集,却没有井然有序,一群人哄哄嚷嚷,好似菜市场一般。 夏仇脸色阴沉,站在台子上没有说话。 铁松自然感到脸上有些过不去,连忙叫人整队。 “各位兄弟,都静一静!”铁松站在夏仇的旁边,向下面大声喊道。 铁松是老人,听得铁松的喊声场下才渐渐静了下来。 “诸位兄弟,按照惯例,新营长上任是要训话的,”铁松随后向众人介绍夏仇,“这位就是新来的夏仇,夏营长。” 铁松说完此话,停了一会。按照惯例,此时台下的众人要击胸示意才是,可现如今,却没有一人相应。 “只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娃娃罢了,你能懂得什么?”台下一人叼着烟袋,丝毫不将夏仇放在眼里。 “这人是曾经烈虎七军的十营营长桑岭。现在按照虎统领的命令,原七军的所有将领,均降一阶。此人现在虽然只是百夫长,可是人气很盛。对于此次虎统领的调任,很是不满。看今天的情况,可能是他要给你个下马威。” 夏仇听闻点了点头,向前迈出了一步,右手击胸开口说道,“桑夫长说的对,在下确实什么都不懂,还望以后各位兄弟多多包涵。” 桑岭见夏仇如此好捏,气势更胜,“夏营长果然识时务,若依在下之言,你还是尽早交出军权,省的以后自取其辱才是。” 夏仇听闻此话也不生气,笑眯眯的看着台下众人好似看戏的模样。这显然就是桑岭串通好了众人,来逼自己主动弃职。 夏仇脸色不变,笑眯眯的看向铁松,“铁营长,可否借你的亲卫队一用?” 铁松不知夏仇意思,但也答应了他的要求。铁松的一排亲卫兵,跑到了台前。 只见此时夏仇脸色大转,黑着脸指着台下的桑岭大声吼道,“桑夫长,你告诉我,烈虎军军规中,以下犯上,该如何处置?” 桑岭听闻一愣,开口答道,“以下犯上,理应当斩。不过,”桑岭顿了一顿说,“正所谓能者居之,烈虎军崇尚强者,整个这个新的十七营都以老夫马首是瞻,老夫理应当这个营长!” 桑岭气愤的扔下了手中的烟袋,怒目注视着夏仇喊道,“难不成,你还要杀了老夫不成?” 夏仇听闻哈哈大笑,“没错,以下犯上,还能留你不成?来人啊!将桑岭斩首示众,以示军威!” 铁松的亲卫兵得令都要冲前。“你们敢!”桑岭被亲卫兵压跪在了地上,仍用手指着夏仇大骂道,“整个十七营都是老子的人,你敢动我试试?” 众亲卫自知桑岭人脉广阔,听闻看向夏仇犯了难。 “呵呵,好个都是你的人,今天,我便看看,哪个是你的人!”夏仇主意已定,下令行刑。 亲卫兵得令,一枪刺入了桑岭的胸口,桑岭渐渐如软泥一般倒了下去。 夏仇见状跳下了下来,轻蔑的看着仍未闭眼的桑岭笑道,“你口中的你的人都在哪里?” “亏你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这点道理都不懂。” “你有势,他们就是你的人。现如今我有势,他们就是我的人!” 桑岭仍未断气,手指着夏仇仍想说些什么。 夏仇抬起左脚,猛的向桑岭脸上踩去。 整个过程,铁松都一直做惊呆装,看着面前如此心狠手辣的夏仇,铁松有些疑惑。 这男子,还是刚才和自己在帐篷中,有说有笑,时而害羞的邻家男孩么? “我叫夏仇,是你们的营长!”夏仇跳上了台,注视着台下的众人大声喊道。 “吼!吼!吼!” 台下众人,喊声震天。 ------------ 第四十九章 如此意为何 新官上任三把火,夏仇第一次训话,便杀了桑岭立威。 桑岭身死,台下人没了主心骨,也不敢造次。随后,夏仇便很轻松的完成了这次惯例训话。 本还要和夏仇彻夜长谈的铁松,训话后找了个理由辞过夏仇。 夏仇也知是自己态度极大转变造成的,也不多留,让铁松离去了。 夏仇和汪子书刚刚回到营帐,便有军情传来。 今天一早,蛇二和豹四的部队分头行动。蛇二带队追击张亦军一行人,让机动性较强的豹袭军直接带军攻打了没有张亦军和格萨杰坐镇的宁王朝大营。 宁王朝受袭抵挡不过,吃了大亏,只得向凉州方面撤军。 豹袭军继续追打,直到凉州宁王朝的援军支援才退了回来。 蛇二随机应变,再加上虎三等人的无意撮合,竟让一直处于劣势的中王朝扳回了一局。 夏仇见了书函大喜,近日来中王朝接连吃败,关内军心也因此不稳。若再没有振奋人心的战报传来,众兵卒的士气可就提不上来了。 在接下来的几天,宁王朝停止了攻城,天水关难得的有了可以喘气的机会。全城都在这几天里养精蓄锐,迎接下一次全力的反攻。 可没想到宁王朝,却早了他们一步。 此时正值深夜,营地里仅有几队卫兵四处巡逻,低沉的军号传入了熟睡的兵卒的耳中。 “宁王朝袭城!”夏仇猛的从睡梦中醒来。 待城内兵卒整装待发,天水关下的宁王朝部队却如潮水般退去了。 接连几天皆是如此,搞的天水关内人心惶惶。众兵卒睡眠不足,面色皆带衰气。 “再这样下去,非把人逼疯了不可!”正值深夜,宁王朝故技重施,铁松黑着眼圈,在夏仇的营帐里走来走去。 此时的夏仇,正坐在桌案旁,单手捂头做痛苦状。 一连几天,夏仇都没有睡过安稳觉了。 “不然能怎么办?”夏仇看着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的铁松有些眼花,“军号吹响了,咱们还能不管不顾?若真来攻城怎么办?” 一直沉稳老练的铁松也不知如何是好,心里气不过,只得走到帐篷口指着远处大骂,“张亦军,我干你全家!” 心里气归气,可夏仇还是对张亦军此招很是佩服的。 若让他经常这么弄上几次,天水关上下可就要不击自败了。 几近天亮,夏仇也懒得搭理一直大吵大嚷的铁松。穿着军装军装趴在了桌案上。 “呜!”没过多久,天水关上的军号再次响起。 夏仇刚刚睡着,再次被军号惊醒过来。 “狗日的张亦军!”夏仇此时已处在抓狂的边缘,却仍不敢怠慢,嘴里骂骂咧咧的向校场赶去。 要是按照平时,一盏茶的功夫整个营便可以待命出发。可如今一壶茶都能喝进肚子里了,校场上松松散散的只来了几百个兵。 “老铁呢!”夏仇心中憋着气正没地方撒,碰巧铁松还未到场。 此时的铁松,正边向这边跑边扣着盔甲上的锁扣。见夏仇喊他连忙加快了脚步。 “身为营长不能第一次时间阻止队伍,若是延误了战机,你该当何罪!”夏仇见到铁松,厉声的骂道。 铁松心里有气,却不敢向夏仇发火,只得对着台下的兵卒大骂,“这都多久了,才集合这么多人!亲卫兵去催,若半盏茶的功夫人仍未到齐,便直接把他们的头割下来交命好了!” “呜!”军号再次响起,夏仇听闻连叫不妙,此次攻城是真的!宁王朝虚中带实,趁中王朝警惕心不足,真来攻城了! “等不及了,出发!”夏仇一声令下,众兵卒浩浩荡荡的向天水关上进发。 一路上个个军都在向向天水关赶去。因为常规部队未能及时出城迎战,只能靠关上的守城部队以金水,横木,滚石应敌。使得宁王朝的攻城部队,已经使用攻城车攻打天水关的大门了! 先前赶到了虎行军,潜蛇军和豹袭军,只得顶在门口,阻挡攻城车攻门。 “虎行军五百人,带领烈虎五、六军!从侧门上山迎敌,缓解前门压力!再分出五百人,带领蝮蛇团和苍豹团全军赶到天水关上,辅助守城部队防止敌人爬上城来!”蛇二一边指挥虎行军,潜蛇军,豹袭军顶住城门,一边向赶来的常规部队发布指令。 夏仇等人听闻,连忙跟随分出来的虎行军向侧门赶去。 侧门道路狭窄,宁王朝只能分出一小波兵来攻门。中王朝直接开门迎敌,在五百虎行军铁骑的带领下,直接踏过宁王朝攻城部队的尸骨,向山上赶去。绕过这座山,便是天水关的正门。 正所谓上则步履艰难,下则势如破竹。 几万人浩浩荡荡从山上冲进宁王朝的军队,瞬时杀为一团。 宁王朝全军专心攻城,不料侧面中王朝突袭,好似一只长龙被横腰斩断。 中王朝从山上源源不断的冲下人来,关下密密麻麻的宁王朝部队被渐渐吞噬。前门压力渐无,天水关城门大开。虎行军的铁骑率先冲了出来,随后跟着众多蛇潜军,豹袭军一起,向前方赶去。 宁王朝的部队此时只能四处逃窜,身后中王朝众军穷追不舍。 “不对,有些蹊跷。”正在追赶败兵的蛇二感觉到了一丝异常。 豹四跟在跟前,听闻此话连忙问道,“二哥,有什么不对?” 蛇二定下身子,紧皱眉头说道,“天水关险些破城,按道理说张亦军应该全力攻城才是。也正因如此,我才发起全军出城反击迎敌。可我看这架势才发现,对方部队顶多才一万人。如此大好机会却只有一万人攻城,这不符合常理啊。” 豹四点了点头,也不知张亦军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不对,这其中必定有诈!如今我们全巢出动追击逃兵,关内守卫空缺,若张亦军此时从侧面大举攻城,天水关必定沦陷。”蛇二越说越惊慌,连忙阻止众军前进,“快,快叫人把那头蠢虎唤回来守城!” 蛇二吩咐完,连忙反身向天水关赶去。 蛇二惊慌了一路,到天水关处才发现事情并未想他所想的一样。 全军回到天水关,警戒的严防宁王朝再次突袭。 “不对啊,”回来一个时辰了,天水关再无异象。蛇二有些纳闷,“张亦军老谋深算,如此程度他怎能罢休?” “来人!传令下去,派蛇潜军巡逻天水关五里范围,除了攻城部队,一旦发现宁王朝有伏兵迹象便发信号回来!”蛇二见宁王朝再无动静,只得更加小心行事。 一行人领命下去,议事厅内只剩下了高层官员几人。 “二哥,是不是你多虑了,可能那张亦军也没想到他的这次攻城能如此奏效,也许也像往常一样是试探性的攻城也不一定啊。”虎三黑着眼睛,向蛇二说道。 蛇二摇了摇头,虽然他此时仍在疑惑张亦军为何会如此。可凭借这段时间和张亦军的较量,他知道张亦军做事是有章程的一个人,这几天的骚扰,定是为了什么大的举动做的准备,不然他绝不会做这种毫无意义的小事。 “哎呀,那就说不定是你蛇二哥反应快,识破了他的计谋。不追败兵反身守城,使得张亦军再无计谋,只得作罢也说不定啊。”烈虎军一高层想了一想,掺着马屁的成分分析道。 一行人正在猜测张亦军的真正企图,只见天水关上的军号再次响了起来。 蛇二连忙起身,向虎三下令道,“虎三,你带所有在关的烈虎军出去迎敌,我和豹四在此防守。切记,不可贪功,只要他们退去,你便收兵。若天水关发出求救信号,你便要立刻回关营救,听清楚了么?” 看着蛇二一脸严肃,虎三也不敢嘻嘻哈哈,猛的以右拳击胸,“得令!” 说罢,便带领众烈虎军高层走出了议事厅。 随后,众多烈虎军,以虎行军为首冲出了天水关再次迎敌,虎三听从了蛇二的命令,若宁王朝散去,虎三也不再追赶。 宁王朝见虎三不再追赶,便再次冲过来。你来我往了几次,虎三虽心有怒气,却仍遵从蛇二的命令,毫不恋战。 “草你们的老祖宗,你们这是和老子玩呢么?”虎三一边迎敌,一边大骂道,“你引诱老子过去,老子偏不过去,看你能奈老子何?” 此时的蛇二站在天水关城墙上,一直关注着场下的局势。看着关下的宁王朝众人诡异的举动越来越想不懂张亦军到底要做什么。 “这次攻城的部队恐怕有三万人之多。我方部队虽然人数和他们差不多,可近日来精神衰弱,他们若想要完全吃掉我们只是时间问题,又何必时时诈败,引诱我们?派出去的蛇潜军并无信号发回,由此看来宁王朝应该没有伏军才是,又何必如此?看这情况,他们好似更想要牵制我们一般。”蛇二暗自心想。 蛇二没有搞清楚张亦军的真正企图,也不敢全军出关迎敌,只得用虎三试探敌人。可过了这么久,也没得出个结果。 “报!”蛇二正在关注关下的战事,却见一传令官带了一信鸽过来。 蛇二连忙展开纸条,脸色随即变的渐渐惨白。 “哎呀!”看到最后,蛇二直接大叫一声,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随后浑身发抖的指着传令兵传令道,“快,鸣鼓收兵!” ------------ 第五十章 万钧门四杰 虎三听到金锣声,策马回关。 “二哥,怎么了?难道你看出什么了么?”虎三满身鲜血,大步赶到了蛇二身边。 蛇二正在深思,见虎三赶来连忙迎了上去,“张亦军好计谋,我们都中计了!” “啊?这是咋滴了?”虎三疑惑的看向蛇二。 蛇二身手递过一张纸条,虎三连忙打开来看。 “宁王朝七万大军趁黑奇袭黑水州!”虎三不由自主的念了出来。 “唉,张亦军真是好计谋啊。”蛇二再次赞叹道,“几月来一直攻打天水关,翠州黑水州疏于防范,被他们打了个措手不及。” “宁王朝今日来多次骚扰天水关士卒,又牵制我天水关军队,只是为攻打黑水州做下的准备。” “天水关此时人乏马倦,待全力赶到黑水州,战斗力恐怕也不及平时的六成。本来翠州、天水关、黑水州可互相呼应。” “可如今,翠州离黑水州较远,天水关又战力不足。就算是赶了过去,也不是宁王朝的对手,张亦军可真是下了一盘好棋啊!” 虎三越听越怒,看着蛇二大吼道,“难不成,咱们就看着黑水州破城不成?黑水州一破,宁王朝便可无视天水关,直攻中王朝腹地了啊!” 蛇二摆了摆手,摇了摇头说道,“当然不能不管,黑水州看似人少将乏,可却有万大侠等人坐镇,若全力抵挡。也不是一时半会儿便能破城的。” “三子,你和正在守城的老四一起,速速带领虎行军、豹袭军、烈虎六军前去支援,和万大侠等人里应外合,说不定还有一丝希望。”蛇二拿定主意下令道。 虎三连忙领命,却又露出一副犯愁的模样来,“二哥,如今关外几万敌人在外,我带不到三万人如何能全数冲的出去。就算我们全力冲出去了,剩下的人到了黑水州又怎能逆转局势?” 蛇二目露精光,看着虎三说道,“全关出动,佯攻关下敌人,你们便可脱身。” 天渐渐的亮了,宁王朝的部队仍在不知疲倦的攻打天水关。 此时天水关的大门突开,蛇二带领众军杀了出来。 宁王朝不知是计,连忙后退,不与之抗衡。 “老三,老四,你们快走!关内空缺,我只能送你们到这里!”蛇二见机大喊道。 虎三听闻,也不再废话,带领虎行军,烈虎六军,侧身向黑水州全力赶去。 宁王朝攻关部队得到的命令就是拖延天水关的援军,见虎三带人离去,连忙反身阻挡。 “烈虎五军遏制敌人,待两卫离去,便收兵回关!”蛇二发出命令,便带领蝮蛇团和苍豹团转身回关。 豹袭军擅长脚力,因此也先留下来与敌人周旋。见虎三带领的部队渐渐远去,才转身离开去追赶虎三的部队。 烈虎军是步兵,不如虎行军一般骑马前行,渐渐的被虎行军拉开了距离。 兵卒们本来就睡眠不足,有些力乏,如此高强度的行军,队伍里已经有人渐渐的吃不消了。 “全力前进!”夏仇虽然也有些吃不消,但仍要装作精力旺盛的样子向众人喊道,“黑水州后便是我朝腹地,我们的亲人都在那里,你们难道希望自己的亲人死在宁狗的刀下么?” “不希望!”众人听闻应声喝道。 几年前的凉州曾被人屠城。若这次将敌人放入,可能下一个被屠城的州城,便是自己的故乡。 人们为何当兵,虽然口中喊着的都是保卫中王朝的政权。可最实际的,却是不希望自己的亲人受到别人的奴役。 每个营都在做着动员,兵卒的士气渐渐的被调动了起来。 日渐晌午,强行军的效果也达到了。再有五里路,便能到达黑水州。 虎行军早已坐地休息,烈虎军和豹袭军也渐渐的赶了过来。 “传令下去,原地休息半柱香的时间!”虎三下令道。 一上午的时间,众人硬是从天水关赶到了黑水州,得此空闲,全军都在饮水吃食,补充自己的体力。 黑水州方向杀声震天,人们就伴着这惨烈的杀声吃完了这顿午饭。 此时的黑水州南门已破,万子豪正带领本地部队和驻扎在此的烈虎三军,四军和敌人抗衡。 万钧门、万若寺、天仓阁、等众多江湖上的豪杰义士,也都在此抗敌。 “阿金!军情可传了出去,为何此时仍未有援军支援?”万子豪一边对敌,一边向旁边一青年问道。 “师傅,早已传出去了,想必再没多久,便会有天水关的援军赶来。”这青年耍着一手好枪法,听闻万子豪有问连忙答道。 “哼哼,这么久还没来,我看是天水关怕了才是!”另一旁正手挥方天画戟的又一薄唇青年冷笑道。 阿金听闻脸色微变,一枪扫倒了周围兵卒,侧身向薄唇青年看去,“阿铜,你胡说些什么呢,天水关距黑水州路途遥远,怎能一时半会就能赶过来。莫要多言乱了军心!” 宁王朝一直主攻天水关,黑水州这次突然受袭,天水关竟然未能提前察觉。这让阿铜有些气愤,耍性子的话被阿金训斥,也不再多言,全力迎敌。 “黑水州只破一门,其余三门仍有重兵把守,只要不让敌人从南门涌进来,还是有希望的。”阿金此时只得安慰阿铜道。 阿金不远处,又一白衣青年以铁骨扇对敌。但看着他的招式却好似干的不是杀戮这般粗鲁之事,竟一招一式之间都透漏着美感,“金哥说的没错,南门只是侧门,只要把住了门口,外面人便冲不进来。”此人面无表情的说道。 “哼,”阿铜听闻此人所言,看了看他冷笑了声道,“阿银,你不愧是个男女子,上阵杀敌也竟能让白衣不挂一丝血迹。” 阿银听闻也不说话,全神贯注以铁扇应敌。 阿铜见阿银竟不理会自己,面露怒色,又是一顿讽刺。 “够了!”万子豪渐渐忍耐不住,“都给我闭嘴!战场迎敌,还有闲心拌嘴,你们当这是过家家么!” 阿铜最怕万子豪,听此怒斥浑身一抖。精神一不集中,面前宁王朝一百夫长的大刀已经斩到自己面前。 阿铜慌了神瘫倒在地,不知如何应对,下意识的单臂捂住了自己的双眼。 “当!”阿铜未能感受到砍在自己身上的长刀,连忙睁眼。只见刚才还气势汹汹的百夫长,一脸不甘的神色,面门上插着一支长箭。 阿铜连忙起身,一脸感激的向身后高阁上看去。 此时高阁上正站着一布衣男子,手握长弓向远处望去,黑水州不远处,马蹄泛起的阵阵尘土遮天蔽日。和后面跟着的队伍一起,如长枪一般冲入了宁王朝的军队当中。 “师傅!天水关的援军到了!”这男子见状欣喜的向万子豪喊去。 万子豪正在全力迎敌,听闻此声大声叫好,以内力震开和自己周旋的敌人后振臂高呼,“兄弟们,天水关的援军到了!快快迎上去!” 一直苦苦防守的众黑水州兵卒听闻气势大增,渐渐的要把宁王朝冲进来的部队再逼出南门去。 刚刚射箭救阿铜的布衣男子,名叫阿铁。 想当初万子豪亲子被杀,万子豪悲痛万分。在机缘巧合之下,收养了三个孤儿,分别叫万金、万银、万铜。 万子豪又将自身的四门武艺,分别传授给了这四个孤儿。 虎动枪。虎动枪是虎行军的招牌绝学,万子豪和中王朝关系不浅,年轻时曾接触虎动枪,深得虎动枪精髓。便把虎动枪传授给万金。 断风扇和破天戟,皆是万子豪未习狮吼天罡之前所学武艺,分别传给了万银和万铜。 以上三人皆是万子豪收养的孤儿,而万铁,却是万子豪几年前刚收的徒弟。 此人出生于草原之上,家里世代放牧。 万铁年少便随父亲放牧,和父亲学得了一手好箭。百步之外,可搭箭射狼眼。 想当初万子豪在集市上碰到万铁的时候,万铁正和父亲被一群强买强卖的市井无赖骚扰。 众无赖仗着人多,非要强卖万铁手中罕见的白狼皮。 万铁的父亲苦苦央求无果,无赖就是不把夺过来的白狼皮还给万铁。 万子豪见状刚要上前,却见万铁趁无赖不防,抢过白狼皮便跑。众无赖恼怒不已,连忙上前追赶万铁。 万铁和众无赖拉开距离,不慌不忙的拿下背后的长弓,几只长箭打在弦上,看着正追赶自己的众无赖,断然出手。 “嗖嗖嗖!”阵阵长箭飞出,最前排的无赖应声倒地。 万子豪搭眼望去,几人皆是脚背中箭,并无大碍。如此箭法,万子豪早已心生波澜。 “众位相邻,我父子二人今日之事,诸位都看在眼里,待一会官兵过来,还望给在下作证!”万铁底气十足,抱拳向四周示意道。 众无赖见万铁有如此武艺,早已跑得不知所踪。 万子豪哈哈大笑,大步上前,刚要说话,却见万铁先开了言,“莫不是这位先生,也要抢我的狼皮么?” 万子豪一愣,随后表明自己的身份,欲要收他为徒。 万铁早已不愿浪费了自己这番本领,只是出身卑微,没有门路。听闻万子豪的身份,连忙跪下身来,“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万子豪大喜,将万铁扶了起来,仔细的看了看这个眉清目秀的小伙子欣慰道,“那好,从今往后,你便是我万子豪的第四个徒弟,在外人面前,你便唤作万铁!” ------------ 第五十一章 勇破神箭车(上) 话回黑水州内,万子豪率领黑水州内兵卒渐渐将宁王朝的部队向南门外赶压,试图想和已经赶来的天水关援军汇合,扭转局势。 处于宁王朝大帐里的张亦军和格萨杰,此时正品茶下棋。 “报!”一传令兵一路小跑赶来,“报告两位统领,天水关的援军已经赶了过来。” 格萨杰听闻站起了身,一拳打在了棋盘上,“哼,宋飞这个蠢货,给他三万人马,竟然才拖延这么短的时间?只再需半日,黑水州定被破城,这如何是好啊。” “哎,格统领何必动怒,那蛇二也是个足智多谋之人。凭宋飞的谋略,岂是他的对手。”张亦军看着洒落在地的棋子有些可惜,摇了摇头说道,“只是没想到,天水关的援军竟然这么快就赶过来了。” 张亦军缓缓的站起了身,抖了抖掉落在衣服上的棋子,看着传令兵问道,“天水关的援军有多少人?是谁带队?” 传令兵战战兢兢的答话道,“是虎三和豹四,总计大概三万人马。” 张亦军听闻点了点头,示意传令兵下去,沉思了好久才说道,“此时天水关援军的战力大不如从前,加上现在守城的三万部队也不过六万人。局势对我们而言,还是有些优势的。” “只不过,”张亦军顿了顿说道,“守城容易攻城难,今日这黑水州,算是攻不下来了。” 格萨杰有些不甘心,只需再多几个时辰就可全面攻进黑水州的南门,到时候就算是天兵下凡,也是回天无术了。 “唉,计划了这么久,这也太可惜了。”格萨杰有些惋惜道,“不过确实没想到的是,黑水州只有三万守军,本想一个上午便可手到擒来的州城,却也攻了这么长时间,才出的差错。” 张亦军有些自嘲的笑了一笑,攻城许久后,才听自己的探子回报,黑水州看似最为薄弱,可守城的,却是中王朝数一数二的大门派,万钧门。 诸多武艺高强的江湖豪杰在此,那南门虽破,却用了整整一个上午,才前进了几步。 主攻南门的,可是宁王朝的精锐,断山军啊! “黑水州虽然现在已经不能妄想,不然会伤亡更多的兵卒。”张亦军已经拿定了主意,向不远处喊去,“传我口令,原攻城部队,阻挡黑水州内冲出的敌人。其余所有,转杀天水关援军。” 张亦军此时的表情有些狰狞,独自望向向远方自言自语道,“区区三万人马,我便吃了你又何妨?” 反观场上,虎三正带部队向黑水州南门处冲去,企图和黑水州守城部队汇合。 “有些不对啊!”高兵卫手舞长枪,带着亲卫营跟在虎三的身旁,看着原本只是阻挡己方,现在却开始反击的宁王朝部队有些怀疑。 虎三正杀的起兴,全军气势也已经达到了最高点。看着前方再过不了多久便可突围到黑水州南门。高兵卫紧跟在虎三的身旁没有多言,关注着场上的局势。 “虎统领,不好啦。穿云军用神箭车咬住了在尾部断后的豹袭军,大批豹袭军伤亡!”一豹袭军兵卒,满身带血的冲到了虎三身边,面色惊恐的说道。 “啥?”虎三听闻一愣,“神箭车!?他们竟然造出了传说中的神箭车?” 所谓神箭车,其实是一种威力较大的弩车,是床弩的改造版。床弩是将一张或几张弓安装在床架上,以绞动其后部的轮轴张弓装箭 ,待机发射。多弓床弩可用多人绞轴,用几张弓的合力发箭,其弹射力远远超过单人使用的擘张、蹶张或腰引弩,由绞盘上线,射程可达一千余米,但是精准度不佳,一般采用大规模齐射的战术。 神箭车在弩床的基础上加以改造,用动力射击取代人力。和固定在原地还需大量人力才能操控的弩床相比,神箭车更具有灵活性。人们只需一将弩床填满箭支,由一人推动,车的动力便会带动箭支的射动。也就是说,只要有足够的箭支,神箭车便可不停的射击。虽然同样没有精准度,但是在战场上,到处都是敌人,这种神箭车的威力也不容小觑。 相传当初造神箭车之人,只用了五百辆神箭车,便安定了常年内乱的国家。虽然传的确实有些夸张,却也说明了神箭车的威猛。 如此神勇的神箭车神箭车,只出现在各个国家的档案之中,它的真实性还一度被人们质疑。可如今,神箭车却再一次出现在了战场上。 “豹袭军全军布甲,怎能抵得过可至千米之外的神箭车。若再耽搁,恐怕豹袭军伤亡会更大!”虎三沉思想到,“如今之计,唯有以虎行军铁骑迅速冲过去,击碎神箭车才可。” 想罢,虎三不再犹豫,“烈虎军继续前进!虎行军回救豹袭军!” 随后马头一甩,快马扬鞭而去。 夏仇那个营,是烈虎军最后一个编制营,因此除了豹袭军,受创的也有夏仇的这个营。 神箭车凶猛无比,众人只得拼命向前跑,试图冲出神箭车的攻击范围。 左右有宁王朝部队骚扰,后又有神箭车咬尾,豹袭军损伤惨重。 “哈哈,豹老四,我这神箭车的威力如何啊?”在后方一直追赶的格萨杰正操控着神箭车亲自上阵,玩的不亦乐乎。 豹四不似虎三,属于沉稳之人,一头刚毅的短发不怒而威。此时的他怒眉紧促,手握锯齿刀指挥着豹袭军全军继续向前。 “格老狗,你虎爹来了!来,虎爹就陪你过上几招!”豹四听闻大喜,凭借虎行军铁骑速度优势,只要能够冲上前去便可轻易毁掉神箭车! “哈哈,来啊!”格萨杰气焰正胜,如今还有神箭车在手,怎会示弱,十几辆神箭车靠拢在了一起,继续向前射去。 “冲啊!”虎三长枪一指,率先冲了出去。 “嗖嗖嗖!”阵阵的箭雨射来,不断有人和马渐渐倒下。 虎三挥舞的长枪,不时的击落射向自己的长箭。 “砰!”箭雨越来越密,虎三一个不防,右臂也中了一箭。 看着密密麻麻射来的长箭,虎三越来越力不从心。 座下战马没有了虎三的保护,瞬间被射成了马蜂窝倒了下去。 虎三见状就势躲在了马尸后面。 “他奶奶的!”虎三躲在马尸后面不敢露头,看着周围不断倒下的虎行军兄弟们有些心凉。 正在前进的夏仇不时的回头,看着虎行军如今的惨状正焦急的寻找着一个人的身影。 “山子!”夏仇寻到了那人的身影,此时正和虎三一样,躲在自己的马尸的后面。夏仇手持长枪,连忙向赵铁山处赶去。 “三哥!”豹四也发现了虎三的处境,挥舞着手中的锯齿刀向虎三处赶去。 豹袭军擅长突袭,和蛇潜军一样,军内各个兵卒都会习得一些轻功步法。而作为他们的头领,豹四的轻功更是十分了得。 豹四凭借身法躲过重重箭雨,赶到虎三处,手中的锯齿刀挥舞的泼墨不进。 赵铁山身处位置比起虎三更远一些,豹四正一边抵挡袭来的箭支,一边搀扶虎三起来。 突然,豹四只觉身边一阵风般吹过。豹四猛地目光望去,只见一身影如鬼魅般的躲避着射来的箭支,向不远处赶去。 豹四大惊,如此密集的箭雨,自己过来还需要用武器抵挡。可此人竟仅靠身法便能躲避射来的箭支,看着此人身穿烈虎军的盔甲,豹四转惊为喜,若有此人相助,何尝不能破了这十几架神箭车? “虎行军后撤!”虎三大声喊道。为了减少不必要的伤亡,虎三只能下令后撤。 正在誓死前冲的虎行军听闻,连忙策马保护虎三后撤。 “三哥,看我如何破他的神箭车!”豹四眼放精光,看着不远处仍在前冲的夏仇满脸笑意。 虎三定了定神,望向豹四目光所望处,也见到了正在冲前的夏仇和躲在马尸后面的赵铁山。 “这小子,果真重情谊,”虎三欣慰的哈哈大笑,“老四,你可一定要把这俩小子给我带回来。” 豹四点了点头,“砰”的一声起身向夏仇处赶去。 “这位兄弟,”豹四豪气万千的向夏仇喊道,“神箭车杀我兄弟无数,只恨我豹袭军拿不出轻功卓越的高手来和我联手。今日见小兄弟轻功超群,不知你胆气如何?” 夏仇已赶到赵铁山处,只见此时赵铁山肩膀中箭,可能是一箭使然,赵铁山右眼处一道长长的血痕,右耳也是一片血肉模糊,夏仇正在给赵铁山止血。 夏仇听豹四此言,一脸怒气的看着豹四,”宁狗伤我兄弟,我定要他付出代价。只可惜我不是格萨杰的对手,就算冲过去也无济于事。“ 豹四第一次见到如此有攻击性的眼神,甚至忘记了抵挡向自己射来的箭雨。 ”无妨,“豹四也躲在了马尸后面,看着夏仇说道,”神箭车杀伤力极大,一般兵卒定不敢上前阻挡我等。待我们二人冲过去,我来负责牵制格萨杰。以你的身手,毁掉那十几辆神箭车应该不成问题。“ 看到赵铁山被伤的如此重,夏仇心里早已窝火不已。听了豹四的建议,也不废话。和赵铁山交代一番,又和豹四交流了一下眼神后,二人同时冲了出去。 格萨杰正带队向前冲,见虎行军停止攻势好不得意,却见到豹四带着夏仇向这边赶来。 夏仇上次坏了格萨杰的好事,格萨杰一直记恨在心。这次又见夏仇,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手推着神箭车,重点向夏仇招呼过去。 神箭车虽然威力十足,可唯一的缺憾就是不能改变轨迹。鬼影迷踪步的诡异程度超乎平常,岂是没有意识的机械能够阻挡的? 豹四脚踏点豹步,手舞锯齿刀,看着渐渐逼近的格萨杰大声喊道,”哈哈,格萨杰,你仗着神箭车伤我兄弟无数。我豹四今天,便讨回这个面子来!“ ------------ 第五十二章 勇破神箭车(下) “向豹四集火!”格萨杰见豹四如此挑衅自己,不禁怒火中烧的向其余人下令道,自己仍狠咬夏仇。 “哈哈哈,”豹四大笑一声,扯下了自己的披风,朝着射向自己的箭雨卷了一圈,“还给你们!” 说罢,将几十支长箭反射向前排几辆神箭车。 正在操控神箭车的兵卒哪能想到豹四能有此手,三辆神箭车的操控手中箭倒地。豹四趁空全速奔了过去。 “砰!”随后手起刀落,将距离自己最近的一辆神箭车砸了个粉碎。 格萨杰看着豹四牙齿咬的吱吱作响,若再让他这么胡作非为下去,好不容易造出来的神箭车可就要全部报废了。 “你们继续前进,我去阻挡豹四!”相比之下,豹四的危害可比夏仇大的不是一星半点,格萨杰只得将自己手中的神箭车交给别人,自己向豹四冲去。 豹四见格萨杰冲了过来,大叫了一声“来的好!”便迎头赶了上去,二人立马交锋在了一起。 夏仇得此空闲,起身上跳,顺势将手中长枪甩出,一枪便射穿了离他最近的一辆神箭车的操纵员。 众宁王朝兵卒见状连忙赶过去,试图去填补空缺。 夏仇仍在空中,手中双拳运力,“轰”的一声打向众人。 夏仇明象拳的拳意虽然没有练到拳意伤敌,可滔天的压力却也不是这些普通兵卒能够抵挡的。 “哎呀,”迎上来的众人最前一排倒了下去,又接着压倒了后面的一排。 就这样,夏仇面前的宁王朝兵卒一排一排的倒了下去。夏仇连忙趁机落地,一个健步赶到了神箭车的跟前。 夏仇抬起了神箭车的扶手,夏仇不怀好意的看着刚刚起身的众人。 “嘿嘿。”夏仇突然冷笑一声,紧接着便推动了手中的神箭车。 “嗖嗖嗖!”神箭车轱辘的转动,带动了阵阵的长箭射出。如此近的距离,以神箭车的威力可以瞬间穿透敌人! 一排排的宁王朝兵卒应声倒下,反应过来的兵卒们惊恐的转身向四周跑去。此时的神箭车,仿佛带动的不是四个轱辘,而是四轮地狱里的灵魂磨盘,不断的碾压着敌人的斗志。 有此神器在手,不用杀敌,仅凭威慑力,都可制敌。 围在夏仇周围的兵卒四处逃窜,看着身后一直在追逐中王朝部队的十几辆神箭车火力全开,不断的有中王朝部队的士卒倒下,夏仇心里隐隐发狠。 “山子一直没有机会出来,若神箭车途径他处,必定会取他性命!”看着渐渐前进的神箭车,夏仇眼露凶光,“不行,我要想些办法阻止他们才是!不然山子就麻烦了。” 按照现在的局势,夏仇此时直接回头追赶神箭车队是不可能的。中王朝此时仍未逃出安全范围,夏仇如要是这么做,这算是变相的给宁王朝支援火力,很有可能误伤到正在逃命的中王朝部队。 看着如今四周都是宁王朝的人,夏仇心里暗暗想道,”只能仗着自己的步法飞快,绕个大圈横路冲向神箭车队。“ 想罢,夏仇连忙向仍在和格萨杰打斗的豹四大喊了一声,“豹统领,我们走,再不离开,我们便要被宁王朝包围了!” 豹四正和格萨杰打的激烈,听到夏仇的呼叫连忙后跳撤出身来,“格统领,在下先走一步,若有机会,再较量便是了。”说罢嘻哈一笑,向夏仇处赶去。 格萨杰见豹四如此轻描淡写,怎能如此便放豹四离开,手中飞刀向豹四后心处射出。 “叮叮!”豹四猛地回头,用刀格挡住了射过来的飞刀,戏谑的看着未能得手的格萨杰说道,“哈哈,我豹四擅长突袭,若是这点反应都没有,又怎能活到现在?格统领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说罢,再次向夏仇那边赶去。 格萨杰咬牙切齿,只能带人去追。只见豹四感觉到了后面的追兵仍然不慌不忙,示意停在原地和众人对峙的夏仇射箭。 夏仇自知豹四能够躲过神箭车射出的箭支,便肆无忌惮的向豹四方向射去。 豹四身负点豹步,可格萨杰步法却一般。 阵阵箭雨射来,豹四轻描淡写的便躲过支支长箭。而格萨杰只能边后退边抵挡,看着渐渐拉开距离的豹四无计可施。 “格统领,这神箭车果真好用,替我谢过你们张统领!”此时豹四已站在了夏仇旁边,摸了摸一旁的神箭车,看着气急败坏的格萨杰一阵大笑。 “这,如今怎么办才好?”格萨杰身边一普通头领焦急的问道。 “哼,本想着此次能凭借神箭车全歼虎三等人,却没曾想又是此人出来捣乱!”格萨杰紧紧的盯着夏仇,这已经是第二次煮熟的鸭子飞了,回了大帐自己也不好跟张亦军交差。 夏仇二人再次推动神箭车,看着正推着自己的神箭车残杀自己军卒的夏仇两人,格萨杰握紧了拳头,“跟在他们后面伺机而动。神箭车虽猛,却也有箭用完的时候。用了这么久了,车中最多只剩两百多只箭,待他们的箭射完,几万人就算累,都能累死他们俩!” 说罢,便远远的带人跟在夏仇两人的后面。 此时的夏仇,正推着神箭车准备从侧面绕向宁王朝的神箭车队。 “嗖嗖嗖!”不时有几支冷箭射向正在推车的夏仇。此时的豹四紧紧的跟在夏仇的身边,充当起了侍卫的作用。一一将箭支斩断。 豹四警惕的观察着四周,四周皆是宁王朝的铁卫营,没能发现有射箭人的存在。 “四周较近处并无高地,能透过人群如此准确的平向射箭过来,也只有穿云军了!”豹四自言自语道,“这应该千刀万剐的穿云军。若是平时,有我豹袭军在的地方,还能容你如此放肆?” 豹四此话,其实并无托大之言。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宁王朝和中王朝多次交锋,两方都深知对方兵种的长处和短处,也皆培养出了克制对方兵种的优秀的精锐队伍。 中王朝的龙腾军、擅长强攻,宁王朝便培养出了攻守兼备的重步兵断山军。 骑兵克步兵,随后虎行军闪亮登场,确实把宁王朝的断山军杀了个措手不及。 可宁王朝有远距离作战的神射部队穿云军,全军只有一千人,却各个都是百里挑一的神射手。 多次交战,穿云军让中王朝的虎行军吃了很多亏。便让中王朝萌发了培养能够克制穿云军的部队,就是后来的豹袭军。 豹袭军全军布甲,和其余三卫相比灵活性较强。军中兵卒皆有轻功步法的功底,手上还有能够克敌制敌武艺。 穿云军虽然箭法高超,近距离的武艺却还不如平常兵卒,一旦被擅长速度的豹袭军近身,便发挥不出平常的本领。因此只得让断山军保护在穿云军四周,以防豹袭军突袭。 全身轻装擅长突袭的豹袭军肯定不是全身都是重装备的断山军的对手,又让中王朝萌发了能够克制断山军的部队,便是后来的蛇潜军。 断山军机动性不强,而蛇潜军灵活善变,更是善于伪装出其不意,能够打的敌人措手不及。 所以一直互相磨合到现在,每次穿云军出手,四周便会有断山军一旁守护。 而豹袭军出手,四周肯定有潜伏在一旁的蛇潜军保驾护航。 兵种互克,也使得胜利的天平从未倾斜过,大大小小百余场战役,从未有一方已超大的优势取胜过。 话回原处,夏仇二人仗着步法,快速的绕到了和神箭车队持平的线上。 看着四周不敢靠近自己的众宁王朝兵卒,夏仇的嘴角泛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残忍笑容。 ”山子,找准时机起身!“距离神箭车队前方大约十米的距离,赵铁山一直侧躺在马尸的后面。夏仇见时机成熟,连忙向赵铁山喊道。 赵铁山一个精壮汉子,竟然要依靠早已死去的战马苟活,早已憋了一肚子气的赵铁山听闻夏仇的叫喊,一手手握长枪,一边准备站起身冲过去。 ”兔崽子们,朝大爷这边瞧!“豹四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朝神箭车队喊道。 神箭车队几人听闻下意识的看了过去,只见夏仇正站在原地,神箭车的箭口朝着这边。 夏仇身后是重重包围的宁王朝部队,神箭车队不敢轻举妄动,这改如何是好? 还未等众人反应,夏仇便推着神箭车冲了过来。 ”嗖嗖嗖!“阵阵箭雨射出,最靠前人中箭倒地。没有中箭的人慌忙的抱头躲在神箭车的后面,企图能够躲过这致命的箭雨。 ”山子,快出来!“夏仇见状大喊。神箭车跑得越快,射速越快。自己的这辆已经比其他的神箭车消耗大的多的多了。 赵铁山得到信号,迅速起身冲了出来。向距离自己最近的神箭车赶去。 神箭车队的操控员死的死躲的躲,夏仇扔下了手中快用完的神箭车,和豹四一起,冲向了距离自己最近两辆神箭车。 ------------ 第五十三章 痞子王豹四 ”快,就是现在,快上!“一直跟在不远处的格萨杰见夏仇两人扔下神箭车,连忙下令,率先飞身向二人冲去。 夏仇和豹四两人的四周黑压压的一片,得到格萨杰的命令也皆如饿虎扑食一般冲向二人。 ”嗖嗖嗖!“又是一排人倒地。 夏仇和豹四的手上已无神箭车,这箭,又是从哪里来的? 正在渐渐逼近夏仇两人的宁王朝兵卒顺势向来源处看去,只见赵铁山如愣住一般,正一脸好奇的看着中箭倒地的几人,随后哈哈大笑,”哈哈,这家伙果然厉害,来来来,刚刚你们拿这东西让大爷我吃了不少的亏,现在也该轮到你们尝尝了!“说罢再次推动神箭车,向四周冲去。 ”山子,停下来!“夏仇和豹四趁此时机都再一次接手了两辆神箭车,看着赵铁山如此,连忙大声喊道,”倒着拉车朝我们这边来。“ 赵铁山听闻也不犹豫,拉着神箭车赶到夏仇旁边,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看着夏仇,”嘿,这东西,正着推会射箭,倒着推就没事啊。“ ”傻山子,若怎样都能射出箭来,那他们把这东西怎么弄出来?扛出来,还是搬出来?“夏仇虽然气愤,却也顺口给赵铁山解释道。 ”嗖嗖嗖!“在夏仇三人的另一边,有人试图趁三人不注意抢过其余的几辆神箭车,被警惕的豹四发觉,一排长箭顺时将心怀不轨者射了个透心凉。 其余正也有此想法的人见状连忙后退。 ”都是我的!“豹四露出了一副无赖的模样向四周大喊道,”你们谁敢动,我们三人定将他射的死后连他祖先都认不出来!“ ”你们都给我站远点,若让我感觉到有一丝危险存在,你们可别怪我手抖脚抖的伤了你们!“豹四无赖口气十足,让身旁的夏仇二人有些料想不到。 豹四这话果然有用,神箭车实在是太有威慑力了,在场的宁王朝众人谁也不敢去触这霉头。 ”后退!快给老子后退!离我们至少几十米远!“豹四假装要开动神箭车,指着周围的人大声喊道。这一举动让围在四周的众人不得不后退。 ”豹四,你有点欺人太甚了,你不仅用神箭车杀我宁王朝男儿,如今还要夺我的车?“格萨杰黑着脸,推开众人走了出来。 豹四听闻嘿嘿一笑,看着格萨杰装作很严肃的模样说道,”格统领,是你逼我在先,杀我众多兄弟。如今我杀你那么多人也确实是还回来了,但这车...“豹四顿了一顿,再次恢复成杠杆痞子的模样,”老子我就是想要,怎么样?有本事,你抢回去?你虽然人多,但我三人开动神箭车,你也休想近的了大爷我的身!这还有将近十个神箭车在我们身边,打没了老子再换着接着打,你要是没有做好付出千八百人的命的打算,你就休想让阎王爷收了我们三个的命。“ ”你,“格萨杰指着豹四说不出话来,只得以凶狠的表情示威。 这是格萨杰第一次和豹四接触,没想到一军统领,竟然如此的无耻。 ”哼哼,怎么着?还敢凶老子?“豹四眯眯着眼睛看着格萨杰,”你最好别让穿云军再放冷箭,若我们三人有一人受伤,我便推着神箭车,闯你个天翻地覆。“ ”你也别想同时给我们三个来一个什么致命一击。我们三人能干出这样的事来,也绝对不是什么等闲之辈。就算你是瓢泼箭雨,我们三人也能躲得过!“豹四早早的封死了格萨杰所有的后路,这让格萨杰都有了吐血的冲动。 格萨杰虽然愤怒,听闻心里也在暗暗思考,”豹四说的没错,就连神箭车的箭雨他们都能躲过,穿云军准头虽足,却也不能保证能够同时击杀。那黑脸小子既然身负羽化宫的裂天斧,也绝不可能是个普通人物。“ ”唉,可恨我已派出八百穿云军随大军攻城,此时能调动的穿云军不足一百人。若不能一击将他们三人毙命,那这三人发起疯来,我们这边的伤亡可就大了。“ ”我发誓,若是你们不轻举妄动,我们三人便不动!“豹四突然大大咧咧的言语,打断了格萨杰的想法。给格萨杰暗暗的吃了一颗保心丸。 ”此时也只能这样,“格萨杰无计可施只能答应豹四的要求,报了抱拳说道,”还望豹统领能言而有信,不要随意开动神箭车。“ 格萨杰说罢,再次走进人群中。此时之计,只能先缓住豹四不要轻举妄动,自己好找张亦军再作打算。 ”豹统领,咱们就这么一动不动?“夏仇看着四周虎视眈眈的众人有些不放心。 ”放心吧,待三哥和黑水州的部队汇合,定会救咱们回去的。“豹四坐在神箭车上,慢慢闭上眼睛假寐了起来。 突然,豹四睁开眼睛,身子猛地直了起来。 夏仇还以为有什么事情发生,连忙四处观望。宁王朝的部队仍是一动不动的紧盯着自己,夏仇疑惑的看着身边的豹四。 只见豹四好似怕别人听到一般,在夏仇的耳边说道,”你说穿云军穿的跟丧服一样的白,那格萨杰难道就不懂得晦气这一说么?“ 夏仇听得冷汗直流,如此紧张时刻豹四却还有闲心开玩笑。夏仇不知怎么回答,假装咳嗽了一声站在一旁。 ”哈哈哈,“豹四见夏仇的模样哈哈大笑,”小子,放松点,目前来看,他们是不会拿我们怎么样的,放心好了。“ 气氛渐渐松弛了下来,连赵铁山也在一直不停的打哈欠。豹四坐在神箭车上翘着二郎腿,嘴里还哼哼着小曲。 突然,地面传来阵阵”咚咚“的马蹄声,豹四再次立起了身子。 ”呵呵,小伙子们,该开工了。“ 宁王朝大帐。 格萨杰黑着脸向张亦军走去。 张亦军正在喝茶,听见格萨杰走过来,头也没回的问道,”有十五辆神箭车辅助你围剿虎三怎么还这么慢?“ 格萨杰支支吾吾的站在一旁低着头,不知怎么和张亦军说。 ”行啦,办好了就成。“张亦军站起身,示意传令兵过来,”传我的口令,全军撤退。“ ”慢。“格萨杰红着脸阻止了刚要离开的传令兵。 张亦军这才看到了格萨杰的表情,”莫不非,出了什么差错?“ 张亦军只是看着格萨杰欲言又止的表情随口一问,有神箭车辅助,肯定不会出什么差错才是。 ”确实出了差错。“格萨杰好似鼓起了很大的勇气,这才开口道,”神箭车被抢了。“ ”什么?“张亦军听闻大惊,手中的茶杯掉在了地上。 随后,格萨杰将事情的经过详细的给张亦军讲了一遍。 ”你是说,你留下了几千人和豹四在对峙?“张亦军颤抖的盯着格萨杰问道。 ”嗯,但是你放心,豹四说过他不会轻举妄动的。“格萨杰信心十足的对张亦军打着保票,”我已考虑过了,就算真的动起手来,只要他们有一个恍惚,几千人定会将他们死成碎片!“ 格萨杰看着张亦军的眼神说出了这番话,只见张亦军白皙的皮肤渐渐泛红。张亦军好似愣住一般看着格萨杰,格萨杰被他盯得下意识的咽了口吐沫。 ”砰!“张亦军突然暴怒,一脚踢翻了身旁的茶桌,指着格萨杰大骂道,”有勇无谋的匹夫,宁王朝有你这种人,何愁不会亡国!“骂罢便独自一人走出大帐,向战场上望去。 格萨杰虽然受了骂,却也没有反驳。心虚的走出了帐篷。 此时战场上,宁王朝的兵卒如潮水一般蜂拥着向大帐这边赶来。 大帐处于高地,战场上的种种皆被张亦军和格萨杰看在眼里。 只见豹四正同其余十几人,推着神箭车在前开路,后面跟随着气势汹汹的中王朝部队。 ”不可能啊,推了如此长的距离,神箭车应该没有箭支了才对啊!“直到此时,格萨杰还在纠结着神箭车的种种。 张亦军听闻,看着格萨杰气的不知道说什么好,”看看你干的好事!“说罢,不再理会格萨杰,转身一人上马,向传令兵传令道,”传我口令,所有队伍,皆向明州方向撤退!“ 格萨杰站在原地,已知优势皆无,看着远处的豹四怒声喊道,”豹四,你个狗杂种,身为一军之长竟然如此市井小人一般不讲信用!“ 豹四正杀得起兴,如此不费力的杀敌还是第一次尝试,听闻格萨杰的话先是一愣,随后反应了过来,哈哈大笑道,”我说格统领,当了这么些年的兵,兵不厌诈你都不懂,竟然反过来怪我?你说的没错,老子就是市井小人。没参军之前。老子是临水州有名的地痞无赖的头头,你奈我何?“ 格萨杰此时早已气的说不出话来,没想到豹四的下一句话,差点让格萨杰气的吐出血来。 ”格统领,这只能说你阅历太浅。难不成你老娘没提醒过你,男人的话不能信么?“ ------------ 第五十四章 战后感危机 此时的格萨杰憋得满脸通红。他从未想过,身为一军统领,豹四竟能无耻到如此地步。 此时优势尽失,宁王朝的部队只得全速向明州方向退去。 而中王朝的部队仍在后面不断追击,有十几辆神箭车在手,宁王朝的尾部部队溃不成军。 “瞧你干的好事!”坐在马上的张亦军一看到旁边的格萨杰便气不打一处来。 格萨杰羞红了脸,此次被中王朝扭转了战局,和自己的失职是有很大的关系的。 若当时自己能够妥当处理,神箭车被夺之时便下令收兵。虽然同样败局已定,却也不至于弄到像现如今这般慌张。 “报!”一传令官慌忙赶到张亦军马下,“前方五里处发现龙大正带军前来!” “哼!”张亦军听闻冷哼一声,“他龙大好快的速度。” “前有龙大带军拦截,后有黑水州众军追击,这可如何是好啊?”格萨杰慌张的看着张亦军。 张亦军懒得再理会格萨杰,向传令官传令道,“让宋万带领五千断山军,五千铁卫营拦截龙大。并让从天水关赶来的宋飞大军,赶往我军尾部阻挡黑水州敌军。其余部队,全速赶往明州!” “这,”格萨杰听得张亦军的命令大惊,“张统领...” “怎么?有什么不妥么?”张亦军打断格萨杰的话,“那宋家两兄弟皆为草包,手下兵卒也跟他们两人一个德行。让他们为我们争取后撤时间那是抬举他们了,你难不成还有更好的主意?” 宋飞未能给攻打黑水州的大部队争取更多的时间,让完美的攻城计划以失败而告终。张亦军本来就是容易记仇之人,全盘好棋输于宋飞之手,张亦军怎能放过败事之人。 此次战役格萨杰也有败局之处,若不是身为穿云军统领,可能下场也不会比宋飞好上多少。 此时的格萨杰只得闭嘴。若再因此让张亦军迁怒于自己,派自己去做断后之人那可就不妙了。 “哼,”看着正在凝眉深思的格萨杰,张亦军冷哼了一声。也不再多言,继续指挥部队向明州进发。 反观宋飞,他这次倒没有失职,凭借自己两万多人马,为张亦军等人争取了较长的后撤时间。 看着四周失去斗志的众多兵卒,再看看正从四面涌来的中王朝军队,宋飞颤抖着身子有些站不稳了。 “众家兄弟们啊!”宋飞跪在地上满眼含泪的喊道,“我宋飞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可如今不得不出此下策了。在下实在不忍白白葬送了兄弟们的性命。” “你们家中还有田地要人耕种,更有**儿父母需要人照顾。只恨那张亦军冷酷无情,竟能狠下心舍弃我们两万多人的性命。” “待我死后,你们投降便是。若国人要骂,就骂我宋飞便是!” 众兵卒听闻此话刚刚反应过来欲要上前阻止,宋飞却早已抹脖倒地了。 众兵卒看着自杀的宋飞满眼通红,牙齿咬的吱吱作响,恨不得能够立马飞身到张亦军面前生吞了他。 “我们投降。”也不知是谁最先扔下了手中的兵器,随后“叮当”声接连响成一片。 战役,就这样结束了。 张亦军带领大队人马撤回了之前便已攻陷的明州,中王朝众部队只得再次回到黑水州。 黑水州已解围,青州和天水关的部队又调转马头,回到了各自戍守的关城。 本来张亦军天衣无缝的计划,竟被各种不能被预料的因素所破坏,中王朝此次更是因祸得福,从中得到不少好处。 此次战役宁王朝损失惨重,更有原宋飞部下两万多人马降于中王朝。 大将宋飞身死,其弟宋万投降,效命于中王朝。 经此战役,宁王朝大伤元气,大军蜗居在明州城内休养生息,再也没有发起过较大的战役。 而中王朝这边,趁此时机发动了几次收复失地的攻城举动。 凉州、明州两处城池曾是中王朝的边城。明州城内宁王朝大军驻扎,在几次攻城未果之后,中王朝只好将目光转向了相比之下兵力比较薄弱的凉州。 “报!在凉州城外驻扎的烈虎三军统领李贵中毒身亡,目前未发现凶手的踪迹。” 天水关内,蛇二听闻传令兵传来的消息,气的有些手抖。 龙大带领青州、黑水州、天水关和从内地调集的总共十万大军驻扎在凉州附近,准备攻打凉州。 可近日来不断传来各军高层身亡的消息,让蛇二很是气愤。 “宁王朝欺人太甚,若一直这样下去,恐怕会军心不稳!诸位可想到什么对策了没有?”蛇二扫视了座下众人,希望能想出个对策。 “还想个啥?”虎三站起身来,大吵大嚷道,“这肯定是张亦军搞的鬼。你把那十万人马给我,我明儿就直接强攻明州,杀了那诡计多端的张亦军便是。” 蛇二听闻皱了皱眉,但凡有虎三在身边,自己就从来不能静下心来思考。 “嘿嘿,倒不如给你二十万,你直接捣了宁王朝的老巢岂不是更好?”豹四看着虎三,忍不住说笑道。 虎三不知豹四是在取笑自己,听闻后竟沉思了起来,“难,难度太大!” 豹四听了哈哈大笑,虎三反应过味儿来,指着豹四吼道,“兔崽子,你竟然敢耍我!”说罢便要向豹四扑过去。 “够了!”蛇二的声音传到了虎三的耳朵里,连忙坐了下来,只不过两眼仍冒着怒火看着豹四。 豹四不以为然,悠哉的看向别处。 “都这等节骨眼上了你们还有闲心说笑,还有没有个正行了?”蛇二一拍椅子,吓得虎三浑身一抖。 “咳咳,二哥,依小弟愚见,这几天发生的事,应该不是张亦军指示所为。”豹四定了定身子,开口说道。 蛇二点了点头,认同了豹四的看法,“我也有此疑惑。张亦军自命清高,不屑于玩这些旁门左道。以我看来,可能是凉州城内的某些人所为。” 虎三听闻摆了摆手,“哎,这凉州是咱们的州城,怎么会害自家人。二哥你这说的可是有点扯了。” “哼,你懂什么?”蛇二冷哼了一声,“这凉州不比其他州城,可是复杂的很啊。全州百姓都记恨大哥当年的弃城之举,我当初在那守城之时便发觉中王朝的部队在此不得人心。而且此城城内门派众多,高手如云。如果他们投靠宁王朝,对我们来说的确是个隐患啊。” “二哥说的没错,可可依小弟看来,凉州城内门派肯定不会投靠宁王朝。”豹四考虑了一下,说出了自己的见解,“当初确实是大哥弃城在先,可二哥别忘了,屠城的可是宁王朝的人。相比于我们,他们应该更记恨宁王朝才是。” “嗯,你说的没错。”蛇二点了点头,随后站起了身来,“不管如何,也要先抓到下黑手的人才是。若不然还未攻城的部队里人心惶惶,有失气势。” 十七营营级大帐。 “什么?虎统领让我带营保护潜蛇军执行任务?”夏仇看着站在对面的传令官有些恍惚,“潜蛇军不是一直和豹袭军搭档的么?” 传令官见夏仇有问连忙解释,“回大人的话,自从上次黑水州一役,豹袭军伤亡惨重。如今又有更重要的任务去做,所以...” “那不是还有虎行军么?怎么让我一个常规营协同?”夏仇一头雾水,试图一次问个明白。 “这,这属下就不知了。”传令官一脸冷汗。 “是我推荐的。”门外传来豹四的声音,夏仇赶忙上前迎接。 豹四进了帐篷,示意传令官下去,随后坐在了椅子上,“此次蛇潜军是要执行隐蔽命令,需要有人做掩护。你的事我都听说了一些。你小子够机灵,也有胆子。遇到突发情况定能处理得当。这次蛇潜军派出了一个百人小队,你只需在凉州附近扎营听从蛇潜军的安排便是。” 夏仇见豹四都这么说了,自己能说些什么。只得默默的站在一旁。 “放心,在你们不远处,就有咱们十万大军扎营,凉州城内的宁王朝部队不敢轻举妄动的。”豹四还以为夏仇是担心有什么危险,便把手搭在了夏仇的肩膀上,“我已经和你们虎统领打过招呼了,待你这次任务结束,我便把你拉到我们豹袭军来当百夫长。” 说道此处,豹四脸部有些微小的抽搐。夏仇正低头想着什么,没有注意豹四此时的表情。 为了让夏仇能够加入豹袭军,自己可是在虎三那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一想到虎三如同要侮辱自己一般满脸坏笑的从自己身上剥下穿了多年的软铁宝甲,豹四的心就在流血。 夏仇身法了得,深得豹四的赏识。虽然早已l料到了虎三会狮子大张口,可却没想到代价竟然是自己的软铁宝甲。 在考虑再三之下,豹四只得屈从。软铁宝甲虽然珍贵,可豹四更需要的是一个能够为自己分忧的得力助手。 “好了,收拾一下吧。明天一早你们就要出发了。”也不知怎的,豹四只要看夏仇一眼,就会想起他的软铁宝甲。看着一言不发的夏仇,豹四也不再多留,径直的走了出去。 直到豹四离去,夏仇才缓过神来。 “呼...”坐在桌案旁的夏仇拿起了刚刚打造好的一双匕首看个不停。 匕身由寒铁打造,整个匕身都散发着阵阵寒光。锋利的刀刃引人眼球,仿佛稍有不慎,灵魂便会被撕扯进去。 匕把也是不凡,由整只犀牛角一气呵成,上面雕刻着精美的花纹,既美观,又防滑。 过了许久,夏仇才放下匕首。转身“砰”的一声躺在了床上。 不知怎的,自打得知了此次行动的那一瞬间,自己内心便一直忐忑不已,仿佛在预示着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 第五十五章 负屈又含冤 第二天一大早,夏仇便带着自己的烈虎军十七营随蛇潜军一小分队赶往凉州。 “呵呵,没想到如此年轻便当了营长,果真是前途无量啊。”潜蛇军百夫长佘长浪端坐马上,打量着夏仇说道。 此时的夏仇正脸色苍白的坐在马上,就连战场上都未曾害怕的他,现在却颤抖着身体,紧张的抓着缰绳。听闻佘长浪的话,只是微微点头示意。 佘长浪对于夏仇此举好似并未在意,看着夏仇的模样哈哈笑道,“哈哈,我说夏营长,在下听闻夏营长胆色过人,如今只是去执行个小任务,怎么脸色如此不好?” 夏仇目不转睛的看着前面,结结巴巴的说道,“佘、佘夫长有所不知,这是在下第、第一次骑马。” “哦,原来如此。”佘长浪一副了解的表情,随后侧身下马。夏仇不解,但也拉紧了缰绳,停了下来。 只见佘长浪走到夏仇身边,将夏仇从马上扶了下来。 “佘夫长,你这是?”夏仇好奇的看着佘长浪。 “呵呵,我见你座下劣马行走颠簸,不易操控,还是骑我的马吧。”佘长浪说罢,便要扶夏仇骑自己的马。 夏仇听闻连忙推辞,佘长浪却主意已定,非要夏仇骑自己的好马。夏仇推辞不过,只得满怀感激的转身上马。 此马名为“随风”,浑身上下,墨汁般黑,无半根杂毛。从头至尾,长一丈。从蹄至项,高八尺。是上次立功之时,蛇二赏赐给他的。是佘长浪的心爱之物。 这匹随风马,长长的鬃毛披散着,跑起来,四只蹄子像不沾地似的。浑身的每个部分都搭配得那么得当,每块肌肉都显示出力量,让人一看就觉得那么柔和,那么健美。 夏仇骑上随风马,果然不似刚才那般颠簸。 一行人直至中午,才到达了商议过的驻扎处。此处名为“沉香谷”,距离凉州后方只有六里地。 未出行前,夏仇便得知了自己的任务,那便是保护蛇潜分队打探出下药毒杀高层是否是凉州势力。 多员出征高层被杀,只有几个少数人知道。十万征军基层还不曾知晓。 在事情还未散播开之前,蛇潜军要尽快找到真凶。再做出相应的对策,才能确保军心平稳,顺利攻城。 “夏营长,你好生休息,今晚我便会带人潜入凉州城打探消息。最迟三日,我便出来和你们汇合。”佘长浪又将手中一道密令交给夏仇,“这是蛇二统领的手折,若有什么突发事情发生,我会派人通知你。到时候你便亲自带着官印,去龙统领那边求救。龙统领见了你的官印和手折,便会派兵相助我等。” 夏仇听闻沉吟了片刻,有些担心的说道,“佘夫长,不是我信不过咱们潜蛇军的众多兄弟。只是那凉州城守备森严,就算你们入了城,若万一被人发现,你们只有百人,恐怕就连出来通报的机会都没有了。” 夏仇不知佘长浪等人竟然要全部进凉城打探,善意的提醒道。 佘长浪听闻哈哈大笑,拍了拍夏仇的肩膀自信的说道,“夏营长只管放心,我蛇潜军是专门吃这碗饭的,再龙潭虎穴的地方都敢去闯上一闯。再说了,若真的出了情况,城外还不是有你照应么。” “可是...”夏仇仍有一些担心。 “行了,别可是了,”佘长浪打断了夏仇的话,接着说道,“等我们天黑入了城,便乔装成普通人的打扮,不会出什么差错的。” 夏仇见状心里虽然仍然不安,见佘长浪自信慢慢却也只得点头,“那今晚,我便送你们入城。” “哎,不必。”佘长浪摇了摇头,“千人队伍行动,恐怕会打草惊蛇,你只需在这等着我便是。” 夏仇听闻有些过意不去,自己这次的任务就是保护蛇潜分队,可如今却只能待在这里原地等待。 佘长浪好似看出夏仇心里所想,出言安慰道,“夏营长不必多虑,若我们真的出了什么差错,逃出城后还需要您来为我们断后呢。我们负责打探消息,而你的你的责任却是要上阵厮杀。由此看来,你的任务,可是比我们重的多啊。” 夏仇听得连忙摇头,“哎,佘夫长说的哪里话,但愿此次能够不出差错便可得到情报,在下愿在此地静候佘夫长的佳音。” 随后,二人又商议了一些细节问题,佘长浪便回帐篷准备去了。 晚饭过后,蛇潜百人队整装待发。看着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佘长浪便在夏仇等人的注视下带着队伍向凉州方向赶去。 “营长,我们不用跟上去么?”铁松站在夏仇身旁,看着远去的众人有些担心。 此时的夏仇何尝不和铁松一样担心,可想着佘长浪自信满满的样子,只得将心强求的放在肚子里。 “铁松,从现在起,便派人作十人一队,在方圆三里内巡逻。一旦发现回来的蛇潜军,立马在第一时间告知我。”夏仇怕潜蛇分队真出了事未能第一时间察觉,又怕靠凉州城太近被敌人察觉,只得下了这个谨慎的命令。 铁松听闻连忙领命下去,众人散去,只剩夏仇和汪子书仍然站在营地门口。 “夏仇哥,看你的神色,好似你一直在担心什么。”汪子书看着还未曾上路便一直神色不对的夏仇,忍不住的问道。 夏仇摇了摇头没有说话,转身向自己的帐篷处走去。汪子书见状,连忙赶了上去。 “子书,注意戒备。这是在凉州的地盘上,还是小心为妙。”夏仇临进帐篷前,向身后的汪子书下令道。 “哦。”汪子书没落的答应了一声。 虽然夏仇现在当了营长,可对汪子书,却如从前一样如兄弟一般。此时夏仇如此模样,汪子书看着心里着急,他想帮夏仇分担,可也只二人的距离越来越大,夏仇所担心的事情,不是自己能够帮的上忙的。 一连三天,出去的蛇潜分队都没有消息。四周也未发现蛇潜分队归来的踪迹。 夏仇已经忐忑的度过了三天了,若今晚再没有消息,夏仇已经决定要向上级报告了。 “夏仇哥,夜深了,早些睡吧。”看着一直站在帐篷门口的夏仇,汪子书提醒道。 “嗯。”夏仇顿了一顿,也觉天色已晚,叹了口气,转身走进帐篷。 夏仇拿定了主意,过了今晚,便给蛇二写信,申请撤军。 “报!”只见此时一传令兵飞快的向营地跑来,夏仇听闻连忙转身赶了过去。 “快说,是不是潜蛇军的消息?”未等来人开口,夏仇便抢先说道。 传令兵喘着粗气,点了点头道,“报告夏营长,我们在附近巡逻,见一潜蛇兄弟赶过来报告说,佘夫长众人已发现了下毒人的下落。刚要折返却发现从凉州侧门开出大批宁王朝的队伍向外赶去。佘夫长众人见状跟了上去向一探究竟,竟发现宁王朝要合兵再次攻打天水关。佘夫长等人刚要撤退,却没曾想被敌人发现,现在已被包围!佘夫长让您火速赶往龙统领处通报,趁早消灭凉州赶出来的奇袭队伍。” “什么?”夏仇大惊,“那逃出来的蛇潜军兄弟现在何处?” “他说他要马上去天水关通报,未免迟则生变,不能亲自向您报告。”传令兵连忙答道。 夏仇点了点头,想了片刻下令道,“马上传我的命令,除了亲卫队,其余人前去支援蛇潜军兄弟。佘夫长那里有重要情报,就算灭营,也要救佘夫长出来!” “亲卫队,随我一起火速前往龙大头领处搬救兵!” 说罢,便手持佘夫长给的手折,火速带领亲卫队向驻扎在凉州城外的十万大军处赶去。 “夏仇哥,为何让咱们几千个弟兄拼死去救一百人,这么久过去了,甚至有可能全灭了也说不定。若是再搭上我们几千个弟兄的性命,这完全不值当啊!” 夏仇此时一脸的严肃,听闻也反应了过来,“对啊,已经有一个兄弟去天水关报信了,身为和佘夫长一同参与行动的人,肯定也知道下毒人的来历,身份。” 汪子书见夏仇答非所问,还未等再开口,只见夏仇又疑惑的说道,“哎,不对啊!凉州现在自己都顾不上自己的,怎么能抽出大军来和其他部队攻打别处?难不成宁王朝不怕龙大率兵攻城么?更可况他们所攻之处竟然是天水关这个铁桶,这完全不符合常理啊!” 夏仇对此疑惑不解,难不成这又是张亦军的计策不成? 还未等夏仇完全想明白,只见前方出现了一群人。 “什么人?”夏仇对着前面大喝了一声。 “难不成碰到的是宁王朝的部队?自己这边加起来才不到两百人,若碰到了宁王朝的人,完全不占优势啊!”夏仇在心里默默的算着。 “前方的可是夏营长?”对面黑影处一人不确定的语气问道。 夏仇听到那人的声音大喜,连忙反应道,“对面的可是佘夫长?” 两方人聚在一起,夏仇欣喜的说道,“佘夫长,太好了,你突围出来了啊!” 只见佘长浪带着潜蛇军的兄弟上前,一身农家汉的打扮,听得夏仇此话好奇的问道,“什么突围?你怎么会在这里?” 夏仇一愣,连忙解释道,“佘夫长不是被围?还叫在下去龙统领处申请援军?” 佘长浪好似完全不知情的冷哼了一声,“笑话,我何时曾被围?不错,我是叫人传令与你,那是因为我发现了宁王朝一侦查营出城,我叫你去围追他们的!只有你们少数人在此,难不成夏大营长当了逃兵?” 此时的佘长浪不似当初那般和颜悦色,一副老好人的模样。好似完全换了一个人一样,语气尖酸刻薄,就连表情都冷漠的很。 “佘夫长,你说什么呢?”夏仇一脸的冤枉,“你叫人让我去龙统领那里去求援兵,怎么和逃兵扯上关系了?” 夏仇带着生气的语气向佘长浪说道,顺便掏出了佘长浪给他的手折。 “这是什么?”佘长浪见夏仇拿出手折,夏仇一个不注意,佘长浪便一把把手折抢了过来。 “这,”佘长浪看了看手折的内容,脸色大变,“好你个夏仇,果真不枉国家对你的培养,也不枉虎统领和豹统领对你的器重,你竟然是卖国求荣的宁王朝奸细!” “什么!”夏仇大惊,抢过佘长浪手中的折子,只见折子上写道,“阁下才胆皆备,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若阁下愿意归顺我宁王朝,我朝愿用黄金万两、良田千顷作为阁下的见面礼,并任阁下为宁王朝断山军三营营长一职。若阁下有意,便带着在下的手折和官印,前往明州......” 夏仇越看越慌张,这明明是佘长浪给自己的蛇二的手折,为何现在竟变成了张亦军的手折? 夏仇脸色惨白,完全没了头绪,只得抬头看着佘长浪。可未为等夏仇说话,佘长浪便已示意众人将夏仇拿下了。 夏仇被迫跪在了地上,“桄榔”一声从怀中掉下一物。 “好啊夏仇!”佘长浪看着掉在地上的官印指着夏仇怒喊道,“你还敢说你是搬救兵?若真是搬救兵,这官印,你带着干什么?” “这官印,便是你卖国求荣做奸细最大的铁证!” ------------ 第五十六章 忠义自在心(上) 一直浑噩状态的夏仇听闻此话,猛的抬起了头,双眼紧盯着佘长浪。 “是你,手折从你手上接过来之后,便没有人动过。一定是你!”夏仇反应了过来。指着佘长浪怒喊道。 佘长浪一脸的冷笑,走到了夏仇的面前,“我?死到临头了还要诬陷我不成?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我?” 此时证据确凿,夏仇再说什么都洗脱不清了。 “夏仇哥,他们说的是真的么?”从头到尾,汪子书等人都一言不发,满脸惊愕的看着两人。 “啊!”连如今最为亲近的汪子书都不相信自己,夏仇暴怒不已。虽然不知为何佘长浪要诬陷他,可现如今也不是束手就擒的时候。 夏仇猛的发力站了起来。以内力震开了压制他的几人。 “哦?你还要逃跑不成?”佘长浪见夏仇此举嗤笑不已。在他的眼中,一百个蛇潜高手在此,仅凭二百个亲卫队,夏仇已是瓮中之鳖了。 更何况,此时夏仇的罪名在众人看来已经证据确凿,二百个亲兵也不一定不识时务。 “是你们逼我的!”夏仇掏出了那对寒铁匕首,注视着对面的佘长浪,“虽然不知为何你要这么做,但事已至此,我夏仇也不是任人宰割之辈。” “哈哈哈,好一个不是任人宰割之辈。”佘长浪大笑,“那好,我便要看看,你到底如何了得!”说罢,便率先动起手来。身旁众蛇潜兵卒,也皆向夏仇冲来。 “砰!”夏仇和佘长浪瞬间交锋在了一起。 “丝!”虽然接住了佘长浪的一击,却没有抵挡住从四面八方攻来的蛇潜兵卒的群攻。 蛇潜军身为潜伏部队,所用武器也不同寻常。胳膊上以铁扣绑牢的铁爪,在月光的照耀下熠熠闪光。 夏仇虽身穿铠甲,但为行动方便,两只手臂却未能被铁甲包裹,只一瞬间,双臂便泛起了血花。背部虽有铁甲包裹,披风也瞬间被撕成碎片。铁甲虽厚,却仍有一只铁爪深深的陷入其中。 夏仇只觉后背有鲜血流出,感觉到背后潜蛇兵卒正用力试图拔出铁爪,夏仇猛地转身,挥动匕首向众人划去。 铁爪被固,那人躲闪不过,只得以脖颈处流出的鲜血作为代价。 “好小子!”佘长浪见状大喝一声,双爪攻向夏仇前胸。 身后有尸体累赘,四周仍有兵卒攻来。夏仇早已不能及时躲闪,只得慌忙长匕出袖做抵抗状,短匕抵挡着四周人的攻击。 “噗,”可惜佘长浪不似普通兵卒,手上利爪也不是平常货色。夏仇本就单手不敌佘长浪双手之力,只稍微抵抗一会便被铁爪入胸。铁爪受到胸甲的阻塞,渐渐的也陷在不深处不动了。 ‘“嘿嘿嘿。”佘长浪见状阵阵阴笑,双手力道不断加深。看其手段,竟是要给夏仇来一个开膛破肚! 此时夏仇冷汗直流,若再这么拖延下去,自己非身死此处不可。自己虽能“一心两用,”可防守,可攻击。可如今一心用在双手上,虽手段高明,却单手也力道不足。 “喝!”此时的夏仇也顾不得四周的普通兵卒了,如今佘长浪的攻击才是最大的威胁。想到此处,夏仇不再拖沓。使出全身力道,挥起短匕,向陷入自己胸中的铁爪砍去。 佘长浪面不改色,双爪猛的拔出,一脚向夏仇踢去。 铁爪拔出,夏仇只感觉钻心的疼痛遍布全身,浑身瘫软了下来。狠狠的吃了佘长浪的这一脚。 此时夏仇后背仍有铁爪嵌入背后的一具已死的尸体,却竟也因佘长浪一脚的力道,飞出了几米之远。 “咳咳,”夏仇躺在尸体上面,不断的咳出鲜血,看着正扑向自己的众蛇潜兵卒,也不敢怠慢,顺手抓过因力道而躺在自己身旁的尸体挡在自己面前。 蛇潜军见状停了下来,看着夏仇不知如何是好。 “都给我让开!”此时潜蛇军皆布衣农夫打扮,并无铁衣加身,佘长浪竟然直接用双爪将挡在夏仇前面的尸体撕开! “砰!”佘长浪动作刚罢,就见夏仇迎面一脚。 佘长浪不料此招,吃了一脚向后踉跄了几步。 “对不住了兄弟们。”夏仇低声说道。随后便抬起匕首,毅然的从那尸体肩膀处砍了下去。 夏仇虽然一脸的愧疚,却也快速的起了身。 铁爪仍深陷在铠甲里,却只露出了半个胳膊。看着夏仇背后仍在渐渐滴血的半个胳膊,站在夏仇身后的潜蛇军众人有些头皮发麻。 “果然够狠。”佘长浪不再动手,看着夏仇刚刚所举低沉的说道。 夏仇行动得便,底气也比刚刚足了一些,“在下只是迫不得已,若说够狠,不及佘夫长的万分之一。” 佘长浪听闻一脸的笑容,紧凑在一起的皱纹显得此时的他有些狰狞。 “彼此彼此罢了,夏营长何必谦虚。”就算如此之狠的佘长浪见了刚刚夏仇果断的举动,也有些吃不消。 “自家兄弟,就算死了,也曾出生入死过。佘夫长不顾旧情,还真是一条汉子。”夏仇嘴不饶人,看着佘长浪也是一番冷笑。 此言一出,蛇潜军众人也都面露憎恨之色,佘长浪刚刚此举,确实让众人心里有些不喜。 佘长浪怎会不知众人心里所想,却也没露出愧疚之色,反而是再次出口相讥,“兄弟?夏营长竟然如此重情重义,可不知为何如此重情重义的夏营长,也会落到今天这步田地?”说罢,还朝汪子书等人的方向看了看。 夏仇听闻此言有些落寞,看着如今表情各异的汪子书等人,再想到当初自己立威时对桑岭所说之言。如今竟然应验到了自己身上,就连夏仇自己,都觉的有些好笑。 夏仇自嘲的摇了摇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竟无言以对。 夏仇叹了口气,看着汪子书众人,想想当初自己对汪子书的种种关心照顾和汪子书宁愿放弃做百夫长来当自己身边一个小兵的感动,这之前的一切,都成为了过往云烟了。 “嗖!”夏仇正在回忆当初种种,却听到脚步声正在渐渐向自己逼近。 “夏营长,现在还敢不专心,你是嫌你自己的命活的太长了么?”夏仇刚一抬头,就见佘长浪已然到了自己的面前。 “看我这爪!”佘长浪再次双爪击出,试图再次攻击夏仇旧伤,直接了结了夏仇。 如此阴险的招式,夏仇却不再如当初一般抵挡。鬼影迷踪步现,轻松的躲过了这一抓。 没有了身后尸体的阻碍,夏仇仿佛幻化成了再次遇到水的鱼,一种重新遨游大海的畅快感涌上心头。 “呵,有点意思。”佘长浪之前只听闻了夏仇的种种,也知夏仇身法了得。如今第一次见到,不由的赞叹了一下。 “你为什么要诬陷我?”夏仇躲到了一边。完全平静下来的夏仇,看着面前的性情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的佘长浪第一次问出了这个问题。 佘长浪听闻只是微笑,一言不发的再次攻向夏仇。 此时的蛇潜军众人也再一次的攻了上来,四面迎敌的夏仇的思绪再一次回到了当初第一次上战场之时了。 只可惜,此次对战的,不是宁王朝。而是自己一直效忠的中王朝。 若让当初在黑水州时刚立下汗马功劳的夏仇想象,他定想不到,自己也有今天。 看着渐渐逼近的众人,夏仇只得趁着人群混乱,躲避佘长浪的来势。 佘长浪虽然从头到尾都没能施展出较高的武艺,可夏仇明白,身为潜蛇军的百夫长,又岂能是一般角色。如今之计,只能躲避佘长浪的攻势,在最短时间内乱其心性,自己出其不意一招制敌才是上策。 反观佘长浪,此时倒是不慌不忙。自己虽然速度跟不上夏仇,但是自己却能仗着人多,累到夏仇力乏,到时候便可不废吹灰之力,击杀夏仇。 二人皆算计着对方,却没想到,自己算计的,皆在对方算计的计策之内。 夏仇处的战况紧张了起来,站在不远处的汪子书却心里在纠结个不停。 夏仇一直拿自己是亲弟弟一般,就算当了营长也能容得下自己小小的放肆一下。 如今夏仇身临陷阱,自己却站在这里没有什么表示,这样的态度能对的起自己一直挂在嘴边的忠义二字么? 可佘长浪拿出了证据,夏仇的身上也搜到了只能象征身份和调动兵权的官印。若不是叛国,全营部队早已出动,他又拿着官印干什么呢? 此时的汪子书,只恨自己没能亲耳听到当时夏仇和佘长浪的谈话,若不然自己现在也不用内心纠结了。 “汪队长。”看着夏仇的处境,汪子书身边一人终于忍不住了。 汪子书听闻看向那人,只见那人虽未说话,可眼神早已说明了一切。 夏仇平时待人很好,除了那次立威之外,从未刁难过这群手下人,特别是他自己的亲卫队。 若众人有什么难事,从来都是夏仇出面解决的。 虽然号称是夏仇的亲卫队,可一上了战场,却好似角色互换了一般,反倒是夏仇保护他们多一些。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汪子书面露难色,看着那人有些犹豫,“可若事情真如佘夫长所说,那我们岂不是助纣为虐了么。” 那人听闻,只得叹了口气,低下头来。 其实众人所想一样,都是拿不定主意,不知此时是真是假。看见手折和官印当然是真,但又联想当初夏仇所为,却不像是卖国求荣的小人。 “我坚信营长他不会这么做的!”亲卫队深处,有一声音传出。 “我也是。”又有一声音传出。随后便是大多数人的声音发了出来。 “嗯...”汪子书听闻,还未做出最后的决定,只听不远处和夏仇周旋的佘长浪向这边喊道,“你们这些人,在那里嘀咕什么呢?还不快来戴罪立功,抓了夏仇这厮?” 原来,夏仇凭借身法高妙,潜蛇军一时半会也拿夏仇没办法。此处为凉州境内,若时间久了惊动了宁王朝的部队,那对所有人都是一件坏事。 佘长浪正没主意,恰巧听到了汪子书等人的谈话,虽没听清说的什么,却也反应过来了他们的存在。 正所谓忙里生乱,佘长浪这次,可是犯了大忌。 佘长浪一副嫌弃的语气,好似完全没把汪子书等人放在眼里。众人听闻佘长浪此言皆怒,本来站在这里已经过意不去了,佘长浪竟然还要亲卫队来抓自己的营长? 这句话,仿佛是一块定心石一般,压稳了汪子书的内心。 “佘长浪欺人太甚,我等定要给他点颜色看看才是!” ------------ 第五十七章 忠义自在心(下) 此时的佘长浪正在精神集中关注着场上的夏仇。 场上杀喊声一片,佘长浪也没有留意到汪子书等人的异常。 “夏仇,果真还要反抗么?”佘长浪右手铁爪击出,撕开了夏仇的右臂衣袖。 夏仇反身后撤,不与佘长浪做过多周旋。此时场上蛇潜军高手众多,根本不适合做出反击。蛇潜军又擅长追杀和跟踪,自己也完全没能力从众人的眼皮子底下逃脱。 夏仇右臂已被鲜血染红,夏仇低头注视了一下自己的伤势,眼中凶光更浓。 “佘长浪,虽然仍然不知为何你要对我如此,但今天这等形式,我也只得以死相拼了!”夏仇强忍着浑身的疼痛,夏仇一边躲闪众人的追击,一边仍不服输的说道。 佘长浪也不再多说废话,此时此刻,唯有多废些功夫了。 “也罢,本想着让你投降就好,可你现在的态度,确实是很让我失望了。”佘长浪满是寒意的眼光看着夏仇,慢慢的弓下了腰。 “要拿出真本事了么?”一直躲闪在人群中的夏仇,看着此时佘长浪的架势,知道佘长浪是要尽全力来对付自己了。 “一直听闻蛇潜军有一门独门绝技,没想到我夏仇竟然有如此福气。”夏仇有些悲伤的说道。 佘长浪不语,看着夏仇的眼光好似看着即将死去的人一般。此时的四周蛇潜军兵卒好似得到了什么口令一般,纷纷向佘长浪靠拢,一小部分排在了佘长浪的身后,另一大部分站成两列在佘长浪身边。 看着四周散去的人,周围的压抑程度却没有减少。虽然望着好似只有三个人,夏仇不敢放松,短刃藏袖,注视着佘长浪等人的动向。 “牙!”佘长浪突然嘴中露出一个字来,随后便向夏仇赶来。 本来佘长浪位居中间,但其余两列人如水柱一般在佘长浪面前交叉前进,渐渐的看不到了佘长浪的身影。 夏仇之前从未和蛇潜军对战过,虽然听闻过此法,却也不知如何应对。看着正向自己逼近的佘长浪等人,夏仇只得渐渐后撤。 “乒!”夏仇只稍微退后了几步,便被蛇潜军追上了。两股势力再次交战在了一起。 看着向自己迎来的两股“水柱”正挥舞着铁爪向自己袭来,夏仇只得以长匕抵挡。 一击抵挡过后,夏仇便露出短匕回击,却没想这最前面的两人方向突变向后折返,几乎是与夏仇擦肩而过。 夏仇的这一击才打到一半,目标却已经绕过了自己。夏仇正在疑惑,没想到“水柱”的攻击接踵而来。 蛇潜军一人接着一人,交叉的“水柱”却又好似是两人一队。接连不断的铁爪袭来,只是一击,便如先前人一般和夏仇擦肩而过。 夏仇手忙脚乱,只得勉强应对,虽无致命大伤,却也是小伤不断。 “疾!”又是一口令从水柱后方传出,夏仇听出了是佘长浪的声音。 字如其意,“水柱”的速度渐渐加快,夏仇也只能硬着头皮边退边抵挡,时不时的骚扰一下。 “这如何是好?”夏仇满脸大汗,如此车轮战下去,自己早晚会力竭死于敌手。 夏仇正在苦思,却见攻击自己的交叉的“水柱”刚刚分开,中间冲出一个人来。 夏仇睁大了双眼,看清此人的长相毅然直直的后仰倒在了地上,躲开了此人凶狠的斜十字划抓。 此人正是佘长浪,佘长浪见夏仇能有如此反应,大喝一声,单手铁爪向躺在地上的夏仇插去,夏仇连忙打滚躲闪。 此时的蛇潜军余人,分成两股在佘长浪的身边重复着刚才的动作。 夏仇不敢起身,若起身时一个不留神。一直在身边虎视眈眈注视自己的众人,双手的铁爪定能将夏仇撕个粉碎。 看着一直在地上打滚的夏仇,佘长浪哈哈大笑,很过瘾般的对着夏仇戳来戳去。 夏仇虽然动作慌乱,心里却一直在思考着如何脱身。 佘长浪此时布置的阵法,是蛇潜军执行任务时被敌人包围用来突围的阵法。蛇潜军不擅长单兵作战,却有着许多阵法可以制敌。其中不但有攻击性较强的阵法,还有许多能够处理其他突发情况的阵法,而佘长浪现在所布置的阵法,便是其中一个用来突围的阵法之一。 此阵法单名一个“牙”,是蛇二经过多次实验创造出来的。 此阵法如名字一样,多个铁爪好似蛇牙一般。两股人流交叉跑动对敌,前方兵卒刚与敌人交手便向后方涌去,到达尾处后再向前涌来。便自然形成了前方突围,后方断后的架势。 兵卒在涌动的同时,不断的与四周的敌人周旋,又将攻坚力量保护在中间,时不时的对敌人造成较大的伤亡。虽然有些耗费体力,可若处理得当,突围的时间却确实是大大缩短了。 佘长浪用此阵对付夏仇,完全是情非得已。 夏仇步法了得,一般的攻击阵法可以抵挡,甚至逃脱。又因如今只有百人,有些攻击性较强的阵法完全发挥不出威力来。 而“牙”这个阵法,灵活性较强,可以牢牢的咬住敌人,使敌人一旦交手便无法逃脱。 佘长浪就是算定了像夏仇不这种人会轻易逃跑,才用此阵法来攻击夏仇的。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夏仇一边打滚,一边心里琢磨着,“若是四周人都围过来,我还可以趁乱起身应对。可如今只有佘长浪一人对我,其余人皆守在一旁,这果真是要愁死人啊。” 就在夏仇完全没有主意的时候,汪子书那边终于有动静了。 “夏仇哥,我们来帮你!”夏仇正愁眉不展,竟听到了汪子书等人的声音。 夏仇激动万分,谁说人情淡如水,说这话的人只是和他人感情不深罢了。 佘长浪听闻大怒,连忙喝人前去阻挡。如今夏仇自身难保,若汪子书等人过来搅乱,等到夏仇再次起身,可就麻烦了。 佘长浪想罢,手中的速度提了起来,他怎么也想不通,为何夏仇的反应如此之快,自己不管怎样,都没有伤到夏仇丝毫。佘长浪也想过让身边人分出一部分来帮自己,可也怕夏仇会借此有什么脱身的办法。好不容易制服夏仇,自己不能再冒这个险了。 文字虽多,但其实从夏仇倒地到现在算起,也不过一会的功夫,佘长浪仅仅是向地面戳过数次而已。 “子书,不要在后面纠缠,快来前面助我!”夏仇听得蛇潜军尾部传出交手的声音,大声的喊道。 这个常识汪子书等人怎能不懂,却没曾想刚刚自己带人要上前祝夏仇一臂之力之时,蛇潜军尾部分出部分人来前来阻挡。 汪子书从小习武,又在战场上经过生死对敌数次,此时的他不似刚进兵营那时,现如今就算是对上皇族四卫的普通兵卒也有六成的胜算。更何况,此时应对的是四卫中单兵作战能力最弱的潜蛇军。 汪子书手持长枪,一套“龙蛇刺”耍的阵阵生风,自己身边的亲卫队其余人虽然不敌潜蛇军兵卒,却也因不久前憋了一肚子的怒火和此时汪子书带来的气势,有些锐不可当的架势。 “好你个夏仇,刚才只不过是你自己叛国,现如今竟然还带着部队一起叛国。如今就算是你没有,可现在与潜蛇军为敌,也逃脱不了罪责了!”佘长浪咄咄逼人,手中的铁爪顿时快了几分。 夏仇根本再无闲心和佘长浪耍嘴皮子,只盼汪子书能尽快过来帮自己。 此时汪子书正打头阵,带领众兄弟渐渐向夏仇处赶来。 “挡住他们,不能让他们过来!”佘长浪自感不妙,连忙再分人过去帮忙。 汪子书怕时间久了夏仇支撑不住,随即咬了咬牙,竟然单人以枪扫开挡在身前的潜蛇军兵卒,独自一人向夏仇冲去。 “随我来十人,我便能破了他这鸟蛇阵!”汪子书大喝一声在前头开路,身后渐渐的跟上了十几个亲卫队的精锐。 其余亲卫队近两百人,虽然武艺不如潜蛇军,但仗着人多,也能和潜蛇军周旋一会,为汪子书等人拖延时间。 “我从小习武,练得家传枪法龙蛇刺,”汪子书边赶边向“牙”靠拢,更好似向众人解释一般的说道,“其中有一招叫做枪挑七寸,今天,我便要验一验,这话,是否是真!” 汪子书说罢,长枪便向着“牙”的兵卒刺出,“牙”只得仍如车轮般转动着抵挡。 汪子书一击未逞,仍不放弃。只认准了这一个位置,势要突出个口子来! 万物皆有有强弱之分,人也如此。 只可惜这个兵卒技不如人,一枪便被汪子书捅到在地。 “冲!”汪子书一声令下,便要向口子里钻去。其余人听闻皆随着汪子书的脚步前进。 “不好,快阻止他!”佘长浪虽然一直在刁难夏仇,却也知发生了什么,若让汪子书等人进了阵法内部捣乱,人流便不能顺利的继续跑动了,那这个阵的意义,也就不存在了。 潜蛇军兵卒也知这个道理,企图要及时补好这个口子,可汪子书已经铁了心的要钻这个口子,撕开的口子又怎能如此简单的就能补好? 进入阵内的汪子书等人,就仿佛是发了疯的野狗一般,也不按套路,也没有了章程。手握兵器对着四周的人就是一顿乱打。潜蛇军从未见过这般架势,只得抵挡。 汪子书的这般捣乱,果然让“牙”外围的兵卒停了下来。 兵卒停了下来,一群人因突然的拥挤甚至都有些站不稳,夏仇找准时机,一脚踢开了攻向自己的铁爪顺时起身。 “牙”阵被破,潜蛇军有些骚乱,现在不似刚才一般只需全心攻击夏仇便可,这人群中,可还有汪子书等人的存在。 其余亲卫队已经解决了阻挡自己的潜蛇军少数人,正向汪子书这边赶来。 汪子书见“牙”阵被破,也不再英雄主义,试图和十几人一起与亲卫队汇合。 “夏仇哥,你快走!我们帮你拖延他们。”汪子书虽然自己已经身处险境,却仍不忘夏仇的安危。 夏仇心里一热,终于体会到了当初在烈虎军七军的时候,一百多人为了救赵铁山而牺牲,赵铁山当时的心情了。 此时的潜蛇军正全力抵抗亲卫队的攻击,佘长浪背对着潜蛇军看着面前的夏仇恨之入骨。 “我只有百人,他们能破了我的阵不足为奇,只可惜又让你站起来了。”佘长浪指了指夏仇,阴沉的说道,“这次,我便让你真正的躺下,再也不会起来!” 夏仇刚要回击,却又听到了汪子书急促的催促声,“夏仇哥,我们拖延不了多长时间了,你快些走啊!” 夏仇听闻眉头紧皱,难道自己真的要舍弃自己这帮兄弟而去? “砰!”夏仇突然起身,向佘长浪冲去。 佘长浪还在考虑是否夏仇会真的逃跑,看着夏仇此时的举动心里放心了下来,只需自己缠住夏仇,待潜蛇军解决了亲卫队众人,再和自己合力攻击夏仇,夏仇便再也没有生还的希望了。 佘长浪心里想的很好,也摆出了接招的架势。 快及佘长浪处,夏仇猛的起身上跳,试图踢向佘长浪的胸口。 佘长浪连忙抵挡,硬是靠着强横的臂力,将夏仇反弹了出去。 一招过罢,佘长浪放下双臂,竟见夏仇正顺着刚刚的力道,反身向后飞出好远。随后又双脚点地,头也不回的向远方跑去。 “这!”佘长浪愣在原地,没料想到夏仇竟然如此狡猾。 “砰!”佘长浪脸色狰狞,以飞快的速度向夏仇赶去。 “小子,你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 第五十八章 诱得影绞杀 夏仇脚下生风,向远处跑去。身后佘长浪紧追不舍,夏仇渐渐的放慢了脚步。 没多久,二人已经完全的远离了众人的视线。 “呵呵,夏大营长,怎么不跑了?”佘长浪看着前面正手扶膝盖大喘着粗气的夏仇,嘲笑的问道。 此时的夏仇好似力竭一般,也不言语,就连匕首也扔到了地上。 佘长浪慢慢的向夏仇走去,“呵呵,夏仇,束手就擒吧,对你对我都能省些力气。” 夏仇听闻抬起了头,捉摸不透的问道,“佘夫长,此次任务之前你我未曾相识,为何你要诬陷我至我于死地?” 如今的夏仇,在佘长浪眼里已是刀板上的鱼肉,见夏仇临死前还要知道缘由,不禁觉的好笑,“也罢,此时只有你我二人,我便让你做一个明白鬼好了。” 说动此处,佘长浪脸上的笑容突然凝固,转为狰狞之色,“不知夏营长可还记得几年前曾经杀过虎蛇帮二帮主和三帮主之事?” 夏仇听闻一愣,如今自己已经得知,高兵卫是虎蛇帮的大当家的。但为何佘长浪也提及此事,夏仇有些想不明白。 “难不成,是高兵卫让你来杀我?”夏仇不确定的说道,“堂堂潜蛇军百夫长,竟也能干出买凶杀人的勾当来?” 佘长浪听夏仇此言哈哈大笑,站在原地笑的腰也直不起来,看着夏仇戏谑道,“夏仇,各个统领皆说你才胆皆备,可如今我的话已经说的这么明白了,为何你还不懂?” “虎蛇帮之所以叫做虎蛇帮,是因为有我和高风高兵卫两位帮主,所以叫做虎蛇帮。”佘长浪渐渐逼近,一双铁爪再次露了出来,“这果真是天意,豹四竟推荐你来辅助我。如今你已经身负卖国罪名,本想光明正大的将你擒住送回天水关,可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份,我也只能再费费心,直接杀了你便是了。” 佘长浪自以为胜券在握,再次渐渐的逼近仍在大喘着粗气的夏仇。 “下辈子见吧,若下辈子再投胎做人,一定要知道什么人是不能惹的、”佘长浪铁爪向夏仇击出。 “呵呵,你说的对!”夏仇就地打滚,拾起了仍在地下的匕首顺势向佘长浪脚踝处砍去。 佘长浪不料夏仇仍有心反击,见状连忙上跳躲闪。看着夏仇一脸的怒气。 此时的夏仇已经站起了身,哪里还有颓废的神情。 “多谢佘长浪告诉在下实情,如今我杀了你,心里也不会有愧疚了。”夏仇面无表情,双眼紧盯着佘长浪说道。 “好狡猾的小子,竟然诈我说出缘由。可就算这样又能如何?你难道还想反杀我不成?”佘长浪站在原地,和夏仇对峙道。 “呵呵,不错,我诈降逃跑,就是要让你远离蛇潜军众人,”夏仇冷眼相望,全身气势暴涨,“没有蛇潜军等人助你,你在我眼中,和常人无异。待我杀了你,再去相助我的亲卫队便是。” “哦?虽然蛇潜军号称单兵作战能力最弱,但我身为百夫长,竟也不能入你眼?”佘长浪很气愤夏仇如此看不起自己的口气,一双铁爪猛的强势出击。 夏仇见状侧身躲避,右手短匕向佘长浪颈处划去。 佘长浪连忙变招,以铁爪抵挡夏仇来势凶猛的一击。 “嗯?”佘长浪不料夏仇此招竟然是虚,抵挡的铁爪并未和想象中那样和夏仇的匕首碰撞在一起,却察觉到夏仇已经悄然绕到了自己的身后。 佘长浪愤然双爪后挥,却不曾想身后竟然也没夏仇的身影。 “佘夫长,虎蛇帮其他人没有告诉过你,我身负鬼竹灯的绝技鬼影迷踪步么?”佘长浪听闻夏仇恍如从虚无间传来的声音大惊,慌忙的向四周看去,却不料佘长浪此时只能听闻到四周“哒哒”的脚步声,却发现不出夏仇到底在哪里。 “夏仇,你不必在此装神弄鬼。若有胆量的话,便和我光明正大的较量!”佘长浪冷汗直流,与人生死对战,却不能发现敌人的身影。这世上还有什么能比这更让人惶恐的了? “无知,”夏仇再次发出声音,佘长浪听出此时夏仇就在自己侧边向自己袭来,果断转身面向夏仇。 “砰!”夏仇的匕首打到了佘长浪的铁爪上,全力的一击使得两件兵器的接触处也泛起了微弱的火花。 “夏仇!你若真觉的我只有这点本事,那你就错了!”佘长浪好不容易看到夏仇身影,若再不能瞬间将夏仇秒杀,自己便会再次被夏仇牵制住。 佘长浪怎敢再拖沓,阴沉的从嗓子处低吼道,“影绞杀!” 此时的夏仇只觉佘长浪话音刚落,身前的佘长浪便突然消失不见。若是身法缘故,那佘长浪竟然比自己还要快上几分。 夏仇连忙向四周看去,企图找到佘长浪然后做出对策,却只见有两道身影,竟从不同方向向自己袭来。 夏仇大惊,此地只有自己和佘长浪两人存在,那多出的那个人影,到底是谁? 可此时已经来不及再容夏仇多想了,两道身影已经瞬间扑向了自己。 “砰砰砰砰!”这两道身影只对着夏仇发出四击便合成一人瘫坐在地,脸色苍白的看着夏仇。 反观此时的夏仇正一脸震撼的表情单膝跪地,透过胸甲,胸口两道长长的伤痕正溢着鲜血。 “竟能抵挡住我影绞杀的全力一击!”佘长浪看夏仇未能身死一脸的不甘心,咬着牙狠狠的说道。 夏仇仍处于震惊之中,看着自己已经断裂的双匕说不出话来。方才两道身影全力四击,竟是佘长浪一人打出。速度之快,竟能让以速度著称的夏仇抵挡之后仍身受重伤;力道之重,竟使夏仇以寒铁打造的匕首断裂。方才的佘长浪,完全和当初的佘长浪判若两人。 看佘长浪此时的状态,夏仇稍微平静了一些,也暗自松了口气。若是佘长浪能再打出刚才那样的一击,夏仇也只得含恨交代在这了。 “噗,”此时的夏仇吐了一口鲜血,却也勉强以手支地站了起来。 此时的佘长浪已经力竭动弹不得,夏仇不敢怠慢,慢慢向佘长浪走去。夏仇知道,若让佘长浪缓过力气来,以自己如今的状态,肯定不是佘长浪的对手了。 “佘夫长,”夏仇嘴角流着血,手握断刃缓缓逼近。 “慢!”看着夏仇的举动,佘长浪怎能仍然冷静,惊恐的看着夏仇。 夏仇正蹲在佘长浪的身边,正要一刀解决佘长浪的性命,听闻此言觉的好笑。 如今这个地步,已经完全不能和解。唯有真正一方身死才能了事。 “佘夫长,你难不成还有什么话要说?”夏仇微笑的看着佘长浪。 “夏仇,你不能杀我,唯有我才能亲自洗清你的罪名。若你能饶我一命,我权当此事从未发生。你只需离开这里,待我回去后便说你已遇敌战死,如何?”佘长浪颤抖着声音,向夏仇苦苦哀求道。 夏仇嘿嘿一笑,摇了摇头,“这个条件没有诱惑性,我杀你直接离开了便是。偌大的地界,难道还没我夏仇容身的地方不成?除非......” 夏仇故意卖了个关子。 “除非什么?”佘长浪眼冒精光,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 “除非你能将影绞杀的功法给我,我便能饶你一命。”夏仇一脸奸商的样子。 佘长浪听闻一愣,这影绞杀是自己从归雁阁旧址发觉的。想当初鬼阎罗身份败露,慌忙与归雁阁门众向北陵方向进发。众门派全将心思放在击杀鬼哭残余身上,归雁阁旧址便一直空了下来。 虎蛇帮身处沧州,趁此机会潜入归雁阁旧址,发现了这本未能带走的绝学。 待众喽啰将影绞杀上交给高兵卫后,高兵卫自恃有众多武艺在身,便做顺水人情的将影绞杀交给了武艺较弱的佘长浪。 佘长浪身居潜蛇军,平时不敢光明正大的修炼。因此这几年时间下来,就算是拼劲全力,才发出两道身影全力四击。若能将此功练到达成者,可以轻易分出多道身影杀敌。 说是分出身影,其实是因全速移动所产生的瞬间移动。 鬼影迷踪步以速度著称,如果配此功法更是如虎添翼。 佘长浪听闻一愣,随后思想斗争了一番便连忙点头,“好,只要你能答应放我一条性命,我便把这功法交给你。” 此时的夏仇也只不过是随口一说而已,却没想到佘长浪竟然真的答应了自己。 人都有一个弱点。便是在临死关头,人家提出的任何要求,也不考虑真假,只要听到别人能放过自己便应许人家。由此看来,恐慌,是让人们失去理智的最大敌人。 “呵呵,好,我答应你。”夏仇满脸微笑的伸出手来。 “可是现在不在我的身上,”佘长浪有些犹豫的说道,但看着夏仇慢慢阴沉的脸又赶忙解释到,“那么重要的东西,我怎么能随便带在身上?我将它放在了凉州城内我曾经买下的一处宅院中了,你去取便是了。” 夏仇听闻此话紧盯着佘长浪的眼睛,试图从佘长浪的眼神中看出消息的真假。 “我没有骗你!”佘长浪知道夏仇信不过自己,赶忙解释道。 此种情形,若是佘长浪还能心思如此缜密的冒着身死的风险来骗夏仇,那也不会反被夏仇算计了。 “好,我相信你,你把藏书处的详细位置说给我。”夏仇看着佘长浪毫无破绽的表现,只能认同道。 佘长浪大喜,随后将藏着功法的宅院地址告诉了夏仇。满心欢喜的自认为自己能逃过此难。 “多谢夏兄弟言而有信。”佘长浪满脸激动的说道。 “嗯,”夏仇站起了身,脑海中记下佘长浪刚说的地址,“不忙,你如今力竭,我便送你一程好了?” “送我去哪?”佘长浪自感不妙,夏仇怎会如此好心,随后疑惑的问道。 “送你去和你曾经的两个兄弟团聚!”夏仇突然发难,用短匕狠狠的从刚微微起身的佘长浪颈处划过。 “通!”佘长浪捂住脖子,一脸怨恨的看着夏仇倒退了几步便倒在了地上。 看着躺在血泊中的佘长浪,夏仇面无表情。 “是你们虎蛇帮,让我学到了这么多。”夏仇看着死不瞑目的佘长浪说道,“尤其是这个道理。” 夏仇转过身来,一边向汪子书众人方向赶去,一边好似自言自语的说道,“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 第五十九章 离军何处去 正在向汪子书等人走去的夏仇,突然又好似想到什么事情一般,又反身向已经断气的佘长浪走去。 反观汪子书这边,汪子书正带领亲卫队和潜蛇军纠缠。虽然潜蛇军为精锐,场上却也因亲卫队人数众多而一直保持僵持局势。 “但愿夏仇哥平安无事。”汪子书一边以长枪对敌,一边心里默念道。 此时的汪子书浑身是血,虽武艺较高却也不时一个不防便身上带伤。如今场上亲卫队虽仍有百人之多,可潜蛇军却凭借阵法玄妙伤亡较小。若一直这样下去,亲卫队早晚会全军覆灭。 “都住手!”众人正在打斗,突然听到远处传来的一道喝声。 众人投眼望去,只见一人影正从不远处向人群处走来。 “是夏仇哥!”汪子书刚听得此声时还有些紧张,不知为何已经逃跑的夏仇还要转身回来。蛇潜军实力颇大,如今可不是逞强表现英雄主义的时候啊! “这...”众人只见夏仇手中提着一物,皆惊讶的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咕噜...”夏仇将此物扔到了人群之中,在地上滚动个不停。 汪子书好奇的趁着不算明亮的月色上前一看,竟是佘长浪的人头! “丝...”汪子书深吸了一口凉气,虽然当兵有段时日了,死在他手中的敌人也有许多。可这血淋淋的人头,却还是头一次看到。 “夏仇,你杀了佘夫长?”一潜蛇军的十夫长上前一步,指着夏仇大叫道。 夏仇冷眼望去,那十夫长不由的退后了几步,“哼哼,是他要杀我在先,难不成我还要站着让他杀不成?” 那十夫长有些害怕,如今佘长浪已死,夏仇又十分难缠,如今可如何是好? “我夏仇,一直忠于中王朝,没想到如今被小人诬陷,惹了这么个难以洗清的罪名。”夏仇底气十足,自知佘长浪的人头将会给他们带来巨大的打击。只要自己底气足,他们就不敢上来触霉头,“你们大可放心,我们都是自家兄弟,夏仇自当不会为难你们。请恕在下现在不能和你们回去,待我找好时机,自然会回去讨个说法。” 夏仇说完此话,全场都陷入了短暂的寂静之中。夏仇的话很明确,只要对方不来为难自己,那自己也不会为难他们。 潜蛇军此时没有了主心骨,皆你看我我看你的想要统一出个意见来。 夏仇能杀了佘长浪,武艺也不会太弱。更何况对方还有一百多人的亲卫队,今天想要带夏仇走,这确实有些难度。 正当潜蛇军没有主意的时候,带头一人走了出来,向夏仇一抱拳,随后便向天水关方向走去。其余潜蛇军见有人带头,也连忙跟了上去。 夏仇一言不发,站在亲卫队前面看着潜蛇军远去。待所有潜蛇军兵卒离开人们的视线,汪子书这才不甘心的说道,“夏仇哥,我不懂你为何要放他们离开。若此时将他们都杀了,回去后便给蛇二统领说他们任务失败被凉州方面发现被灭队便是了,这样一来你也就可以不受冤屈了不是?” 汪子书此时已经完全坚定了自己的态度。他坚信和夏仇接触了这么久的,以夏仇的心性,肯定不是那种能为了富贵而卖国的小人。 更何况,夏仇几次搅乱了宁王朝的阴谋,张亦军和格萨杰恨不得能将夏仇活活的生撕了,又怎能来劝降夏仇呢。 “呵,你不懂,”夏仇听言解释道,“若我真这么做,你们这帮兄弟更会认为我是做贼心虚要斩草除根了,此事的缘由我已经知晓了,待我有时间和你们细说。更何况,更何况......” 还未等夏仇说完话,身子便打了打颤,“嘭”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夏仇哥,夏仇哥!”夏仇的意识渐渐模糊,在闭眼的最后一刻,只见到了汪子书等人正焦急的蹲下身来摇晃自己。 夏仇一直处在恶斗之中,最初和潜蛇军等人打斗之时,便已全身负伤。尤其是胸口处,虽然有铁甲护身,却也接二连三的受到了创伤。待到与佘长浪单独打斗之时,虽然看似简单,却也受到了佘长浪拼劲全力的致命两击。由于失血过多,夏仇的伤势也十分严重,使得夏仇有些支撑不住。 但夏仇一直担心汪子书等人的安危,却也用坚强的意志一直撑到潜蛇军离开。 如今潜蛇军已经离开,汪子书等人已经没有了危险,夏仇这才感到自己的身体已经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汪子书等人见夏仇倒了下去,连忙做了普通的应急处理。此时的天也马上快亮了,汪子书怕夏仇的伤势会有所耽误,连忙和几人抬着夏仇向十七营驻扎的地方赶去。 待众人回了营地,发觉铁松等人已经回来了。看着简易担架上昏迷不醒的夏仇,和各个身上带伤的亲卫队,铁松脸色大惊。 “这,这是怎么了?”铁松见状慌忙的看着汪子书问道。 “额,说来话长,还是先处理营长的伤势吧。”汪子书自认为铁松等人不会这么快得知消息,众人现如今也没有其他的去处,只得拼险回到营地。 铁松听闻也不多问,连忙派人去请了随行的军医过来。 “汪兵卫,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倒是给我说啊。”铁松见军医包扎好了夏仇的伤势,夏仇的呼吸也平稳了下来,连忙向汪子书问道。 汪子书故作镇定,小心翼翼的问道,“铁营长,你带兵出去,没有遇到所谓的大军围攻潜蛇军吧?” 铁松不知汪子书为何会有此问,却也顺口答道,“没有。” 看着汪子书一直审视自己的表情,铁松有些显得不耐烦,“哎呀,汪兵卫,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了啊?” 汪子书见铁松不似撒谎的言语,一颗悬到嗓子眼的心落了下来,随后口若悬河,“呼,你当然遇不到了,营长带我们去龙统领处去搬救兵,发现了同样正朝那边赶去的潜蛇军众人。” “营长带着我们前去营救,却不敌对方众多人数。身受重伤的潜蛇军兄弟们自知再无活命的可能,慌乱之中将情报告诉给了营长。营长自知自己责任重大,含泪带领我们突围。潜蛇军的兄弟为了保护我们离开,只得为我们拖延时间。” 铁松听闻低下了头,仿佛身临其境一般感受着方才打斗的惨烈。 “嗯?”铁松突然想到了什么,突然抬起头看着汪子书好奇的问道,“此地距离龙统领处也没有多远,既然都已经在去往龙统领的路上了,为何不直接赶往龙统领处寻求庇护,却还要反身回来?” 汪子书听闻冷汗直流,也察觉到了自己刚才所言有些破绽,“这......”汪子书不知如何回答。 “唉,营长受伤昏迷,连个能分析局势的人都没有了,”铁松好似自己想通了一般说道,“这也不怪你们,当初情况危急,你们能将营长带回来便已经很不错了。” 汪子书听闻暗自松了口气,若铁松一直纠缠这个问题,自己又找不出一个好的开脱,一定会让铁松起了疑心。 “好了,你们也累了,还是好好休息吧。”铁松站起了身,望了望正躺在床上的夏仇,和汪子书别过后便出了帐篷。 铁松走后,汪子书一直在回味着铁松刚刚说的话。 如果佘长浪再晚些现身,夏仇便会带着手折到龙统领处寻求救兵。那龙大看了手折,定会将夏仇抓起来问罪。佘长浪为何不借龙大之手杀了夏仇?若是这样,岂不是天衣无缝了?就算夏仇武功再高,也定不是龙大的对手啊。 “唔......”汪子书眉头紧皱,怎么想也想不通。 “也罢,”汪子书想不出答案,只得盼着夏仇醒来能够解答。此地距离天水关有些行程,潜蛇军众人又浑身带伤,就算他们全力赶路,也至少要明天中午时才能到达。如今天刚蒙蒙亮,汪子书便吩咐亲卫队好生休息。因为他知道,待夏仇醒时,自己这些人,又要找理由尽早离开了。 待到晌午时,可能是昨晚的打斗太过吃力了吧,夏仇虽然已无大碍,却仍然未醒。 “这,这该如何是好。”汪子书站在夏仇的床前走来走去。此时夏仇仍然未醒,可算算时间,蛇潜军可能已经到达天水关了。 人脚力虽慢,可飞鸽的速度却不慢。若铁松或者龙大得知了消息,自己这些刚刚死里逃生的人,就再也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夏仇哥,夏仇哥!”汪子书等待不及,只得狠下心来摇晃着夏仇的身体。 此时的夏仇仍然双眼紧闭,若看不到他仍然起伏的胸膛,汪子书可能都会认为夏仇是不是已经死了。 “不能再拖了!”汪子书看着夏仇,深知夏仇肯定一时半会醒不过来的了。 “亲卫兵集合!”汪子书跑到帐篷口大喊,一直也内心忐忑的亲卫兵听闻连忙赶了过来。 看着众人期待的眼神,汪子书怎能不知他们心里在想着什么。 汪子书叹了口气,看着众人摇了摇头。 “我们走!”汪子书拿定了主意,向众人说道。随后众人也不废话,直接进了帐篷,用单价抬着夏仇,向营外走去。 “你们这是要去哪?”还未等汪子书等人走远,背后便传来铁松的声音。 “哦,呵呵,刚刚营长醒了,让我们赶紧去龙统领处去传密报,因此时重大,来不及和铁营长通报,还望见谅。”汪子书一惊,随后整了整脸色转身向铁松说道。 铁松一脸的严肃,听闻此言也没多问,只是嗯了一声便不说话了。 汪子书见状连忙转身,想尽早离开此地。 “等等。”铁松又一次开口道。 汪子书转过身,紧张的看着铁松,不知铁松为何又叫住自己。 “这是一百两银子,”铁松走上前来把手中一包袱交给了汪子书,语重心长的说道,“待我转交给龙统领的兵卫,这是我欠他的。” 汪子书虽然心中有些顾虑,却也只好收下包袱,随后便辞过铁松,带着众人远去。 铁松站在原地,默默的望着汪子书等人的身影。 “唉,也不知我做的是对是错。”铁松皱着眉头阴沉的自言自语道,手中的一张纸条被握的满是手汗。 ------------ 第六十章 欲进凉州城 “额,我这是在哪?”担架上一直昏迷的夏仇睁开了眼睛,刺眼的阳光让他不得不用手捂住了眼睛。 “夏仇哥,你醒啦?”一直待在单价旁边的汪子书见状高兴的说道,“夏仇哥,我们刚从营地出来,正躲在离凉州城不远的山里。” 夏仇听闻勉强的支撑着身体坐了起来,看着四周坐在树边打盹的亲卫队们,好奇的问道,“从营地里出来?铁松没有为难你们么?” 汪子书摇了摇头,有些邀功般的答道,“嘿嘿,有我足智多谋的汪公子在,怎会让铁松识破我们。当时情况危机,若不及时的给你处理伤势,恐怕就有生命危险了。我估摸着潜蛇军赶到天水关的时间,趁此空档把你带到了营地包扎,又找了个借口把你带了出来。” “嗯......”夏仇听闻有些愧疚,看着这些正在打盹的亲卫兵们,夏仇很是自责。 先前还是正大光明的营级亲卫兵,现在却要和自己一起逃命天涯。 “是我连累了你们。”夏仇拍了拍汪子书的肩膀,不好意思的说道。 汪子书摇了摇头,有些尴尬的说道,“夏仇哥,不是我不相信你。只不过如今一帮子兄弟跟着你,你不管怎么说也要把这个事情给我们一个交代。” 夏仇点了点头,如今这些人,都是信得过的,和自己出生入死过的弟兄。更是为了自己,间接的背叛了自己的国家。事到如今自己还有什么事是不能和他们说的呢,随后便把当初自己在沧州和虎蛇帮的事统统的告诉了汪子书,并说出了高兵卫和佘长浪的身份。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佘长浪非要置你于死地,”汪子书恍然大悟,一拳打到了地上,“我就说以夏仇哥你的性情,怎么会做出出卖国家的事情。” “不过,”汪子书又很疑惑的说出了自己一直都想不通的事情,“为何佘长浪不等你到龙大处自己暴露身份,非要自己亲手处置你?凭借他一路上表现出来的,他不是那种鲁莽的人才是啊?” 夏仇听闻沉吟了一会,有些猜测的说道,“现如今想来,若我拿着手折去找龙大,的确是会被关起来。但龙大身为一军统领,此事蹊跷之处确实值得琢磨。” “一,若我真的是叛徒,为何要拿着叛国的手折去自投罗网。” “二,天水关守卫森严,若无其他叛徒将手折传于我手,那我又怎么能得到这个手折。” “三,张亦军等人恨我入骨,而且他们也不是那种不计前嫌的君子,又怎能招降与我。” “由此想来,佘长浪必定不敢让我到达龙大处,而是中途便来诬陷我。就凭这第二点,若我说出是佘长浪给我的手折,就算没有证据,可对于佘长浪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麻烦。”夏仇越分析越清晰了起来,“佘长浪自认为凭借自己的实力和一百个潜蛇军便能轻松斩杀我,却没曾想到比想象中的难对付。” 汪子书点了点头,认同道,“是啊,他怎会知道夏仇哥最为擅长的就是步法,正好克制蛇潜军诡异的阵法攻击。” 反观夏仇,听闻此话却严肃的摇了摇头,双手再次搭在了汪子书的肩膀上,“其实,他们最想象不到的最大的变数,是你们啊。就算我武艺再高强,却也抵挡不过众多蛇潜军精锐的车轮战,有了你们的加入,才让局势得到了逆转。” 汪子书摇了摇头,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在夏仇最为危险的时刻,他的内心仍在挣扎,毕竟若是加入了进去,那就是和夏仇一样,属于叛国的罪名。 自幼习武,师傅便教导自己要惩恶扬善、匡扶正义。若是做出了什么对不起自己内心的事情来,自己也不会原谅自己。 可对于此事,如今的汪子书却并不后悔,夏仇为人正义,待他又如亲兄弟一般,这并不违背自己当初的意愿。 “夏仇哥,咱们现在去哪里?”汪子书转开话题,试图避开自己的尴尬之举。 “嗯,我要去一趟凉州。”夏仇想了一下,变向汪子书说道。 佘长浪影绞杀的威力一直让夏仇垂涎,如今身得自由,定要去凉州一趟把影绞杀取到手。 汪子书听闻有些迟疑,“夏仇哥,凉州虽然对于我们来说确实是个好去处,可如今龙大率军逼近凉州,凉州已如铁桶一般,我们这百十号人,如何能进的去。” “不需都进去,我只不过是去取个东西,只需你我二人一起便是了。”夏仇解释道,随后又看了看其余兵卒,“如今我夏仇自身难保,又怎能保护的好这些兄弟。” “夏仇哥!”汪子书听得夏仇此话站起了身来,气愤的说道,“这些兄弟为了你出生入死,就连国家也能背叛,你怎能忍心舍弃他们不管。若真是这样,我汪子书只好记住你的恩情,带着这些兄弟另找活路了!” 汪子书有些激动,他没曾想夏仇竟然如此无情。 “哎,子书,你说的是哪里话?”夏仇一愣,知道汪子书误会了自己的意思,看着四周有些被惊醒的众人连忙示意汪子书坐下,“我是说这些兄弟都进去,我保护不好,何时说过要舍弃他们。” 汪子书听闻,自知自己误会了夏仇的意思,尴尬的看着夏仇笑了笑。 “营长,你醒啦?”醒来的兵卒见夏仇坐在担架上,连忙过来打招呼。 夏仇微笑的看着众人,随后严肃的抱拳说道,“多谢众位兄弟救命之恩,我夏仇今后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便不会忘了这天大的恩情。” “哪里哪里。”夏仇如此严肃的表情和语气,搞的众人有些尴尬,连忙摇摇手的说道。 夏仇也不再客套,如此的恩情怎能是过多的言语可以表达的。看着四周茂密的林子,凭借多年的打猎经验得知必定有不少的猎物,便差众人去林子深处捕猎,自己又和汪子书商量着事宜。 “此地树林茂盛,必定有不少猎物。我们可先将众人安顿在此自足。凉州有佘长浪的一处宅院,待得我们在凉州安顿好了一切,便分批让兄弟们从正门进城。”夏仇已经考虑好了一切,向汪子书说道,“曾经的凉州正门,位处宁王朝边界。如今凉州属于宁王朝的地界,中王朝不敢从正门攻打,只能考虑后门。凉州虽然如铁桶,可正门却仍和宁王朝其他城池相通。我们只需乔装打扮一番,只要小心谨慎一些,便可轻易入城。” “嗯,还是夏仇哥考虑的周全。”汪子书点了点头认同道。 随后没过多久,夏仇两人便瞧见打猎归来的几人肩膀上都扛着猎物,对于这些久经沙场的士兵们来说,这打猎只不过是小菜一碟罢了。 中王朝天水关内。 “什么?让夏仇给跑了?”蛇二坐在椅子上,听得传令兵传来的消息大怒。 跪在面前的传令兵颤颤巍巍,却也口语清晰的向蛇二说道,“回蛇统领的话,这是铁营长的飞鸽传书,的确如此。”说罢便将纸条上举过了头顶。 蛇二接过纸条,脸色渐渐发红,一掌击在了椅臂上,“哼!看你教出来的好兵!” 坐在下面的虎三听得此言浑身一颤,老脸通红的看着蛇二说道,“不可能啊,夏仇不会是那种人啊。” 在虎三的印象中,夏仇帮助中王朝大破神箭车,又救过自己的性命。就算打死自己也不相信夏仇能够干出卖国的事情来。 “你还说不可能!”蛇二猛的站起了身来,指着虎三大喊道,“若不是卖国,为何不跟佘长浪回来解释,反而杀了他?” 佘长浪在潜蛇军里,一直是蛇二比较器重的一人。如今得力干将身死,蛇二怎能冷静的下来。 虎三嘴笨,听闻此话不知怎么回答,焦急的看着身边的豹四。 此时的豹四满脸发黑,他对夏仇可是厚于了中望,却没曾想如今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 “二哥,你别生气,此事确实有蹊跷。”豹四实在挡不过虎三的眼神,只得开口说道,“按道理说,如今夏仇杀人在逃,确实是做贼心虚的表现。按照回来的蛇潜军的兄弟的描述,也确实是看到了张亦军写给夏仇的手折,夏仇确实是窜通了张亦军要叛国。” 蛇二本以为豹四要说明什么,却没曾想说的都是废话,冷眼望了过去,“废话。” 豹四被这眼神吓得不轻,干咽了口唾沫继续说道,“可二哥你想过没有。就算夏仇再出众也只不过是个营长而已。我中王朝营长众多,立过战功比夏仇多的也不在少数,为何张亦军此时会如此器重一个营长,还竟然开出了那么诱人的条件?” 蛇二听闻此话有些冷静了下来。刚刚在气头上,实在是冷静不下来分析情况。听得豹四的解释,也觉的此事有些蹊跷。 “可为何夏仇不和佘长浪一起回来解释,反倒是杀了佘长浪?”蛇二又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双眼紧盯着豹四,希望豹四能给自己一个解释。 “不错,夏仇确实是杀了佘长浪不假,但他在杀了佘长浪后却并未为难其他弟兄。”豹四的思路越来越明确,接连的给蛇二说道,“若换了是我真的叛了国,我便杀光所有知道此事的人,佘长浪都不是他的对手,他又岂能将其他兵卒放在眼里?灭口后再光明正大的回到天水关,找个借口将潜蛇军全灭的事情搪塞过去便可,还可以趁此机会潜伏在此做卧底。这样一来岂不是更好?” 豹四越说越好似身临其境,正回味着,便见到了蛇二阴冷的目光。豹四见状连忙摇摇手,“比喻,比喻。” “哼,”蛇二也觉豹四此言有理,却也不知其中到底有什么隐情,“无论如何,也要先将夏仇给我抓回来再说。” ------------ 第三卷 千淘万漉虽辛苦,吹尽狂沙始到金。 ------------ 第六十一章 初遇宝爷爷 “夏仇哥,”此时的汪子书一副农家人的打扮,站在凉州城大门不远处看着众多盘查的兵卫有些紧张。 “别慌。”夏仇站在汪子书的旁边,头顶草帽,安慰道,“只要我们不露出什么破绽,他们是发现不了我们的。” 汪子书紧张的点了点头,夏仇首当其冲,压低了草帽走了过去。汪子书见状,只得跟在后面。 “你们是哪里来的?” “郯城。” “郯城离凉州这么远,你来凉州做什么?” “我是做生意的,恰巧路过凉州。” 夏仇只见守卫正在严查前面排队的五、六个一起的一群人,为首一人人正给守卫示意车上的物品。 “哼,宁王朝和中王朝正在打仗,你还去中王朝贩卖物品,你可知罪啊?”搜查的士兵严厉的喝道。 只见贩卖东西的为首一人听闻此言不慌不忙,趁众人不注意将手中一物塞给了守城的兵卫,“呵呵,大人说笑了。小人车上的只不过是些稀奇玩应,又不是武器、粮食。说不上有什么罪名的。” 守城兵卫见此哈哈大笑,拍着那人的肩膀说道,“只不过是和您开个玩笑,你可别当真。行了,走吧。” 守城兵卫一挥手,示意他们离开。带头一人向守城兵卫头领一抱拳,便带人离开了。 此事全被夏仇看在眼里,此时两国交战,守城的兵卫却仍不恪尽职守也知借此受贿。夏仇只觉有些无奈。 不过,他们越松懈。夏仇两人越有机会进去。 排队的距离渐渐缩短,马上便轮到了夏仇两人。守城的兵卫也并非会为难所有人,只是见到有些油水可捞的人才会为难。 “你们两个,进凉州干嘛?”一直重复着这句话,问话的头领有些不耐烦的问道。 兵卫头领此时话中二人,就是如今已经乔装打扮过的夏仇二人。 夏仇听闻此话不敢怠慢,便以和汪子书之前就商量好的说辞相对。 “你说你们是猎户,来凉州卖皮子?”守城头领看着夏仇两人手里的鹿皮,有些疑惑的问道,“据我所知,这四周虽有山林,可因战乱猎户也都散去了。把草帽拿下来看看。” 夏仇二人听闻迟疑了一下,却也硬着头皮把草帽拿了下来。 先前经过了和潜蛇军的打斗,夏仇二人的脸上仍留着新鲜的伤疤。守卫兵卒见状大惊,一排人把夏仇两人围了起来。 “看你们的容貌,参过军吧。”兵卒的头领单手持刀,警惕的看着夏仇说道。 夏仇此时刚经过与蛇潜军的打斗没多久,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胸口的伤口还时不时的隐隐作痛。若此时不能给这些兵卒一个合力的解释,二人定又要经过一番苦战。 “头领说的哪里话,”夏仇心思一转,心里有了想法,随后装作很无辜的样子说道,“我兄弟二人只是普普通通的农户家的孩子,从未参过军。” 说罢,还将胸口的伤势给兵卫的统领看,“大人您瞧,这是前不久我们俩碰到狼群受到的伤。” 只见夏仇此时一发狠,将缠在胸口的绷带拆了下来。 绷带已经和夏仇伤口流出的血黏在了一起,阵阵的鲜血再次溢出,夏仇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留了下来。 “大人您看,”夏仇拆下了绷带,露出了纵横交错的狰狞的铁爪伤疤。 看着夏仇胸口的伤疤,四周的兵卒皆心里升起一丝寒意。爪击过的伤疤正溢着鲜血,仿佛在向人们诉说的打斗的惨烈。 汪子书站在一边,一股复杂的心情涌了起来。夏仇为了能让众兄弟尽早的安顿下来,尽早的结束风餐露宿的生活,硬是挺着重伤提前行动。 “大人,我兄弟二人此次来凉州,就是要卖了皮子好给我治伤。”夏仇有些眩晕,却也继续说道。 此时的兵卒头领早已作惊呆装,他早已不怀疑夏仇的身份了。除了野兽的爪子,又有什么能在人的身上留下这么恐怖的伤疤。 他虽知中王朝的潜蛇军用的是铁爪,但凉州城现如今是宁王朝的地盘。常言道,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就算夏仇两人真的当过军人,那此时夏仇两人的身份也没有什么可怀疑的理由了。 汪子书和夏仇两人一直到现在,也视宁王朝是自己的敌人,从未想过附属在宁王朝的麾下。不然此次进城也不用这么费事了。 “嗯,走吧走吧。”兵卒头领连忙催促夏仇两人赶忙离开,一想到夏仇刚刚露出的恐怖伤疤,他便心有余悸。 二人也不废话,夏仇在汪子书的搀扶下,向凉州城内走去。 “夏仇哥,何必那么拼命。”汪子书看着此时夏仇惨白的容貌,有些担心。 夏仇摇摇头,虚弱的说,“戏要做主,省得麻烦。” “砰。”汪子书走神了一下,不料夏仇一个踉跄便倒在了地上。 “夏仇哥!”汪子书连要扶起夏仇,可夏仇已经昏迷了过去。汪子书只得慌忙的背起夏仇,寻人问了路便向医馆处赶去。 医馆处于集市之中,街上人群熙攘。不知过了多久,夏仇醒了过来。 “子书,”看着趴在自己身边睡着的汪子书,夏仇轻轻的叫道。 汪子书听此声音砰的立起了身子来。 “夏仇哥,你行啦!”汪子书欣喜的说道。 “嗯,如今什么时候了?”夏仇拍了拍头坐了起来。 汪子书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说道,“夏仇哥,大夫说了,若你再动了伤口,便再也回天无术了。” “此时已是晌午,你已经昏迷了三天了。”汪子书说道。 “嗯?都已经过了这么久了么?”夏仇只记得自己身体难受的厉害,虽然一直能听到汪子书在呼喊自己,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是啊夏仇哥,你此次昏迷后一直高烧不退。大夫见你伤势怕你撑不了多久拒收于门,若不是我苦苦相求大夫,恐怕你早就走了。”汪子书一想到三天前的处境就有些难过。 夏仇两人没有住处,这所医馆也只是行医抓药而已。每天医馆里人来人往,若是将一个将死之人放到这里,就算是对医者而言也是极大的晦气。 “嗯,”夏仇也不多说,汪子书对于他就好似亲兄弟一般,感谢的话只能让彼此感到生疏。 “我们走吧,我伤势已经无碍了,还是先找到佘长浪的别院再说。”夏仇准备起身下地,汪子书见状连忙过来搀扶。 两人走出了医馆,晌午的阳光照在人们的身上暖洋洋的。看着集市上人来人往的人群,夏仇不禁想起了当初年幼时和父亲一起的日子。 “夏仇哥,那别院在何处?”汪子书见夏仇停住脚步正在愣神,连忙叫道,“夏仇哥?” 夏仇回过神来,考虑了一下说道,“那别院路程不短,我三天未进食了,还是先吃些东西先吧。” 汪子书听闻一拍脑袋,自己只想着尽快找到佘长浪的住处,却忘记了夏仇已经好久没有吃东西了。 二人向前走了不远,只见一两层楼的名为“饕餮楼”的酒家出现在了二人眼前。 二人走了进去,找了一个没人的座位坐了下去,随后点了些吃食,闲聊了起来。 “子书,你我出行在外,并无银两在身,这几天的花费你是从哪里来的?”夏仇静了下来,突然想到此事,疑惑的问道。 汪子书听闻此话也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是我们临行前铁营长给我们的,我随便找了个借口说是要去龙大处,据他说是让我转交给龙大的兵卫的。”说罢还将一直随身携带的包裹放到了桌子上。 夏仇听闻此话捏了捏桌子上的包裹缓过神来。如今想来那时的铁松便已得知了事情的真相,这明摆着是要放过自己。 “这铁松。”此时的夏仇心里有些复杂,低着头想着当初在一起共事时的事情。 “死老鬼,又来我们这偷吃偷喝!”夏仇正在愣神,只听闻从楼上传来了小二的叫骂声,随后便听好似有一物从楼上的楼梯上滚了下来。 夏仇侧眼望去,滚下之物竟是一满头花白的老头。 只见那老头衣衫褴褛,相隔甚远都能问到了他身上的汗臭味儿。 “哈哈哈,老子吃你们家的饭,是给你们面子。其余家的没你们家的好吃,我才来关顾你们的。”这老头先是哈哈大笑,好似理所应当的语气,随后又突然变的委屈了起来,“我一个老人家,你就不能对我好一点么?” 这时楼上的小二已经冲了下来,气冲冲指着这老头大骂道,“狗屁的老人家,谁家的老人像你这样不知羞耻,为老不尊。因你的事我已被掌柜的骂了不知有多少次,这次你若不赔我,我定不会再让你离开。” “哎呀哎呀,不就是几瓶桂花香么,至于让你如此火气了。”这老头不温不火,竟开始安慰起了小二。 “你少来,今天若是少一个子,我就绝不会让你离开。”这小二可能是已经吃过了这老头不少次滑头的亏,直接抓住了这老头的胳膊生怕他又一个不趁便会逃跑。 经此一闹,整个酒家的客人都望眼过去。这老头满嘴可怜的语气。夏仇一直紧皱双眉,有些不忍。 “小二,这老人家要赔多少钱,我给了。”夏仇站起了身,向小二喊道。 小二听闻也不再理会那老头,径直的走了过来,“客官,您可千万别被这老头骗了。这老头每次都装可怜,却屡教不改,已经有不少人被他骗了。” 夏仇听闻此话,向一直站在楼梯口处的老头看去。 刚一直只看到老头的背影,却没见到老头的正脸。如今少了小二的格挡,这才看清了这老头的面目。 若是看他的头发皆白,恐怕至少也是花甲之年了。可看其肤色红润,脸上也并无皱纹,婴儿般的皮肤配上全白的头发,怎么看怎么怪异。 “无妨,我给了便是。”夏仇掏出银两递给了小二。 小二接过银两,看着老头大喊道,“你长些记性,这么大的年纪了,也不知羞愧的。” 夏仇笑了笑,却见这老头好似没听到小二的话一般向自己走了过来。 夏仇还以为这老头是要过来向自己道谢,善意的看着这老头。 可令夏仇想不到的是,这老头竟径直走到自己的桌子前,大大咧咧的坐了下来。 “哇,这么多好吃的!”这老头看着桌子上刚上来的饭菜直流口水,竟直接用手抓吃了起来,“小二,上一壶桂花香!” 夏仇见者老头毫不客气,仿若自己应该的一般有些苦笑不得。看着小二递来的询问的眼光只得点点头。 “老人家,你慢些吃。”夏仇坐在一旁,好心的提醒道。 只见这老头左右开弓,一手提酒壶,一手手抓饭菜,完全不理会夏仇问的种种。 汪子书实在是看不过去,看着老头没好气的说道,“老头,我们好心待你,你这样做是不是有些过分了些?” 这老头正忙,听闻此话终于开了口,“小孩子家的,说话如此没有规矩。”说罢便继续吃食,不再理会汪子书。 “你......”汪子书有些火大,到底是谁没有规矩,这老头竟然如此无耻。 “哎。”汪子书刚要再说什么,却别夏仇拦了下来,“让他吃吧,无妨的。” 汪子书听闻只得作罢,老头见状给了汪子书一个冷眼,也不再说话。 汪子书忍气吞声,这老头肮脏不堪,又用手抓食,整个桌子上都一片狼藉,二人没有胃口,只得眼睁睁的看着这老头风卷残云。 “哟,稀客啊。二位贵客,里面雅间请。”门口的小二马匹般语气的招呼声传入了夏仇的耳中。 夏仇向门口望去,只见两个全身素白打扮,脚上却穿着金色靴子的门派弟子正向酒店里走进来。 这两人虽然年纪和自己相仿,却是一副仙风道骨的神色。腰间紧挂宝剑,眉宇之间尽显英气。 “哎呀,羽化宫。”夏仇正好奇的打量着门口的两人,却听闻桌上老头的叫声。 夏仇转身看去,却哪里还有那老头的身影。门口二人听闻此声,向夏仇看去。夏仇只得露出无辜的表情示意。 “哼。”这二人中其中一人冷哼了一声,轻蔑的语气使得夏仇有些不爽,却也没多说什么。 二人不见那老头的身影,得此空闲再次叫了一些吃食上来。 夏仇两人随便应付过后,因伤势还未痊愈便差汪子书寻了一辆马车向佘长浪所说的庭院处赶去。 夏仇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汪子书前面赶车。 “嘿,小子。”夏仇正在养神,便听身后车窗处有一声音传来。 夏仇连忙拉起窗帘,只见一人影从窗户处钻了进来。 夏仇刚要有所举动,待看清来人面目放下了心来。 “老人家方才不辞而别,现如今又突然现身于此,这实在让在下有些不解。”这老头行为诡异,看其外表又不似平常之人。此次又不请自来,这让夏仇不得不警惕一些。 “哎呀你小子,说话酸揪揪的,听得我老人家好不适应。”这老头有些嫌弃的看着夏仇,有些不满,“我见你不似坏人,待我老人家也有些规矩。在酒馆的时候,我看你身上带伤,虽然现在表面看来已经稳住了,但随后的隐患较大。若不好好医治,在今后的习武上恐怕会有更大的麻烦。” 夏仇听闻此话放心了下来,看来这老头对自己并无恶意,甚至还是来帮助自己的也说不定。 “喏,我老人家没什么好东西,这药丸可帮你消除隐患。你小子挺对我宝爷爷的脾气,这次便给你个大机遇好了。” 夏仇看着这自称叫做宝爷爷的老头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好似泥丸一样的东西要递给自己,脸露犹豫之色。 这老头本来身上就脏臭不堪,如今手里的药丸更是散着扑鼻的臭味。此药不似补药,更似毒药更多一些。 “咋?不稀罕我这药丸?”宝爷爷看夏仇面露难色,有些不满的说道。 夏仇闻着这药丸阵阵欲吐,却不忍枉费了宝爷爷的好意,只得狠下心来一把抢过药丸来吞了进去。 “呕......”夏仇俯身干呕不已,身边的宝爷爷见状哈哈大笑。 “小子,你是个豪爽之人。若我们今后有缘,必会再见的。” 夏仇听闻此话立起身来,可车里早已没有了宝爷爷的身影。 ------------ 第六十二章 枯井欲寻宝 夏仇早已得知这个所谓的宝爷爷不是普通的老头,只不过此人行事举动,实在不是常人能够预料的。 夏仇吃下了那个污浊的“泥丸”。只感觉身体发热,特别是胸口的伤处。 “看来确实是有效果的,只不过这味道确实太难闻了些。”夏仇打了个嗝,返上来的味道让他有些头晕。 “夏仇哥,怎么了?”车外的汪子书察觉到了刚才车内的异动,连忙掀起帘子问道。 看着汪子书慌张的表情,夏仇一笑,“没事,只不过是那个老头又来了。” 汪子书听闻皱皱眉,面露嫌弃之色,“是那个刚刚在酒家里遇到的那个疯老头么?他来做什么?” “嗯,”夏仇点了点头,“这老头虽然有些疯癫,却也有些意思。不知怎的,他看出我身上带伤,便给我送了颗药来。” 也不知是心理原因还是怎的,夏仇一说到这,便觉得胃里一顿翻山倒海,险些吐了出来。 “怎么回事?”汪子书见夏仇如此表情举动,连忙停下马车钻了进来。 “无妨,无妨。”夏仇摆了摆手,随后将事情的经过说给了汪子书听。 “这老头还真怪。”汪子书有些纳闷,疑惑的道,“看其举动,也是一练武之人。却被酒家的小二逼成那个样子。我们只不过给他吃了个饭,却也能换来一粒补药。” 夏仇不再说话,催促汪子书去赶车,二人再次向别院赶去。 没过多久,马车停了下来。按佘长浪当初所说,此地应该就是他口中的别院了。 “夏仇哥,你确定这里就是佘长浪的别院?”看着面前的建筑物,汪子书有些不敢相信,“我们县城里的地主老爷才能买的起这样的别院。” 此时的夏仇也处在震惊之中,之前想着佘长浪口中的别院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房子而已,却没曾想竟是能住得下上百人的大院子。佘长浪只不过是一蛇潜军的百夫长,怎么会有如此财力买下这么大的庭院。 夏仇的疑惑,也正是汪子书的疑惑。可二人忘记的是,佘长浪不仅是蛇潜军的百夫长,更是虎蛇帮的当家的。 百夫长没有钱,但虎蛇帮在沧州属于最大的势力。多年来鱼肉百姓,他佘长浪怎能没钱。 “夏仇哥,咱们现在进去?”汪子书看这街上人来人往的人群有些迟疑。在夏仇的口中汪子书已经得知,这个宅院中没有一人在此。 当初凉州还属于中王朝的时候,蛇潜军多年驻扎在此守城。佘长浪天生性疑,走到哪都要将财宝带在身上。当初蛇潜军已经在凉州驻扎了几年,佘长浪随身携带不便,只得差人买了一处别院专门藏放财宝。佘长浪亲手杀了帮他买房之人,将财宝放在了庭院的枯井之中。 随后他又放出了此庭院闹鬼的消息。庭院常年没人居住,又在其中发现过当初被佘长浪所杀的那人的尸首。因此几年下来,附近的居民都坚信此院确实是鬼院,从来没有进入过这个院子。 佘长浪避人耳目的目的已经达到,却不料凉州城被攻破,当初守城的中王朝众部队只得向天水关方向撤退。 几年存留下的财宝,数量之大已经不能随身带走了。佘长浪只得先随军撤退,试图以后再想办法将财宝取回来。 可人算不如天算。就算佘长浪算破了天,也想不到自己竟会身死在夏仇的手中。 在夏仇露出当初的身份的时候,高兵卫便在第一时间告诉了佘长浪。 佘长浪身为精锐的皇族四卫之一蛇潜军的百夫长,怎会将这个刚参军不到一年的新嫩兵放在眼里。 现如今,自己身死,临死前还将自己藏宝的地方告诉了夏仇,这个可真可谓是给别人做了嫁衣。 “不急,我们天黑了再进去。”夏仇扫视了一下四周的人,并未发现有什么异常。 看来佘长浪确实是太谨慎了,此地除了他自己,竟没有另外一个人知道。 “走,我们先找个地方住下。”夏仇指了指不远处一客栈向汪子书示意道。 二人要了两间房间,只盼着夜色能快些降临,此事一成,夏仇才能安心。毕竟城外的兄弟们已经等了三天之久了。 大地被夜色渐渐笼罩,,二人出了房间吃过晚饭,便又一次来到了庭院的门口。 此时大街上的人已经稀少了很多,夏仇和汪子书两人绕着这座庭院转了起来,试图找一个不易被人察觉的地方进去。 “通!”二人找了个适当的地方跳了进来,并未惊动了街上的人群。 “这.....”待得两人跳了进来,夏仇才发觉到。佘长浪虽然说了这庭院的地址,却没有详细的给自己说那枯井的位置。如今这么大的庭院,要到哪里去找呢? “哎,分头找吧,不论找到与否,半个时辰后在此地汇合。”夏仇只得如此向汪子书提议道。 汪子书点了点头,此地长期无人居住,若互相喊话必定会引起很大的回声,如今之计只能如此。 主意已定,二人也不再迟疑,飞身向不同方向寻找枯井所在。 “若按常理所想,有井的地方必定是在花园或者是后院厨房之处,可到哪里去寻找这两个地方呢?”夏仇一边飞速的寻找,一边脑子里思考着。 “难不成是这里?”夏仇此时已经身处在满是杂草的院子之中,看四周还有几座荒废的花坛,想必此处便是花园了。 夏仇放慢了脚步,徘徊在这座废弃的花园之中,希望能找到所谓的枯井。 “莎莎莎......”夏仇趟过杂草,传出了双腿和杂草摩擦的声音。 “唉,”夏仇叹了口气,经过几次巡查,都没有发现枯井。 随后夏仇又找到了好似后院厨房的院子,也没有找到枯井。 此时的夏仇坐在一石凳上有些沮丧,莫不成是佘长浪骗了自己不成? “但愿子书能够找到。”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半个时辰了,夏仇只得将希望寄予在汪子书身上,反身向先前商议好的汇合点赶去。 “夏仇哥,”夏仇刚到,便听到汪子书欣喜的声音。 夏仇大喜,连忙赶到汪子书面前,“可是找到了那个枯井?” 汪子书点了点头,随后带着夏仇向枯井所在地赶去。 “可真是大户人家,就连井也有专门的井房。”夏仇到达了枯井所在地,发现枯井竟然是在一房间里。 夏仇有些自嘲的笑了笑,这富贵人家的想法,的确不是出身卑微的自己所能想到的。 “走,下去。”夏仇点着了随身携带的火折,率先沿着井绳下井。 汪子书紧随其后,小心翼翼的向井下望去。 “嚯,好大的手笔。”方到最低端,夏仇才看清了井下的全貌。 至少有几千两的银子藏在井底,更有无数夏仇叫不上名字的宝石和各种珍奇的东西躺在井底。 “天,这么多!”汪子书站在了各种珠宝之上,双腿有些发软。 “夏仇哥,这么多的珠宝,我们兄弟们花一辈子都够了。”汪子书愣愣的站在原地,一边看向夏仇。 反观此时的夏仇,正在一旁翻来翻去,好似找什么东西一般。 “夏仇哥,你在找什么?”夏仇并未和汪子书说过“影绞杀”的事情,所以汪子书并不知道这事。 “秘籍,佘长浪的武功秘籍。”夏仇顺口说道,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 汪子书听闻也连忙俯身帮夏仇找了起来。 “可是这个?”汪子书打开一铁盒,拿出了其中之物。 夏仇听闻望去,汪子书正手持一本书向自己示意。 “不错,正是这个。”夏仇透过火折的火光看清了书面上“影绞杀”三个字,欣喜的说道。 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又得到了如此之多的珠宝,夏仇终于畅怀的笑了出来。 “明天就通知城外的兄弟们入城,”夏仇向汪子书说道,“我夏仇,是不会忘了他们的。” ------------ 第六十三章 巧然逢故人 在随后的几天里,夏仇遣汪子书出城报信。自己则选了个僻静些的地方,买了个能住下上百人的大宅子。 本曾想着就在佘长浪藏宝的地方住下的,但又怕佘长浪万一生前与谁说过此处,只得再花些精力去挑选别的住处。 反正枯井里的银两仍有很多,这宅子所花的银两,不过是枯井中的九牛一毛罢了。 又过了几天,城外的近两百亲卫队在汪子书的带领下分批进了凉州城。一直过着刀口上舔血的杀戮生活,如今的安乐日子,可是众人心里一直盼望的。 “夏仇哥,所有的兄弟都已经过来了。”汪子书带了最后一批人走进了大堂,向夏仇说道。 夏仇听闻站起了身,激动的看着汪子书身后的众人,“好好好,兄弟们先下去好生休息,今晚我们大摆宴席,到时候你们可要不醉不过。” 众人仍有些拘谨,举动都有些军队化,听得夏仇此话挺身击胸行礼。 “这,”夏仇一愣,随后哈哈大笑道,“兄弟们,我曾经是你们的营长,但现在,却只不过如你们的小兄弟一般,在我面前不必如此拘谨。以前有军规管着,现在却再也没有人能管到你们。年纪比我大的就叫我夏仇,年纪比我小的就和子书一样,叫我夏仇哥便是了。” 众人有些尴尬,见夏仇都这么说了,也只得服从。吱吱唔唔的叫了声夏仇的名字,随后便辞过休息去了。 “呼......”众人走后,夏仇坐在了椅子上。亲卫队分作三批进城,每次夏仇都要解释一番,如今这最后一波已经进城了,自己可终于能够松口气了。 虽然夏仇等人的安危问题已经解决了,但随之而来的大问题却仍然没个着落。 如今手上虽然有较多的银两宝贝,但细细算过之后却发现,买完宅院后的银两,只能维持这一百五十人两年的费用。 两年看似时间很长,但总不能这两年时间内坐吃山空啊。 “能干些什么呢?”夏仇坐在椅子上有些发愁。 “夏仇哥,你想什么呢?”汪子书看着夏仇的神情不禁问道。 夏仇看了看汪子书,只得将疑惑说了出来。 “呵呵,这有什么好发愁的。”汪子书听后向夏仇说道,“众兄弟未参军前干什么的都有。有杀猪的,有种田的,还有各种手艺人。我们只需将剩下的钱分出一部分来买些上好的良田,再养些牲畜。我们这两百号人完全可以自给自足,到时收益好了,还可能富余些出来卖钱。” 夏仇听后脸上神色仍未好转,众兄弟和自己出生入死的出来了,还要做那些累活养活自己,这怎能让夏仇心里好受。 “哎,夏仇哥,你这是哪里话。”汪子书听得夏仇心里所想,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兄弟们本来就是干这个的,未参军前也只求能够吃上口热饭热菜。如今自己的手艺能够重放光彩,他们又岂能埋怨。夏仇哥,你实在是太见外了。” 夏仇听后仍有些不愿,但汪子书一直劝导自己,如今也没能想到更好的法子,也只得这样。 “我夏仇定让诸位兄弟出人头地才是。”夏仇虽然嘴上答应,但心里面却仍未屈服。 随后,夏仇带着汪子书几人出门,这几日一直忙着安置众人,偌大的凉州城还未曾逛过。 趁此机会出门逛一逛,顺道购买粮食、酒肉为晚上的宴席做打算。 夏仇走在路上,身后的汪子书正抱着两个酒坛跟在后面,其余众人的手上也拿着各种平时常用的生活用品。 “老板,你这些肉我全要了。”夏仇在集市上见一猪肉摊子上的肉极为新鲜,对着正忙着卖肉的伙计说道。 “全要?这可有几百斤呢。客官别取笑小人了。”那伙计有些不敢相信,生怕遇到什么破皮无赖过来找事,谨慎的看着夏仇众人。 夏仇等人刚离开军营不久,不论长相还是神色看起来确实皆比常人凶狠了一些,被误认为是坏人也确实情有可原。 夏仇听闻此话则不以为然,深知这伙计所想,随后掏出一银袋递给了那伙计,“这些银两可够?” 那伙计见状才知自己失态,一脸尴尬的解释道,“刚刚小人所言,还望客官见谅。如今世道太乱,破皮无赖众多,小的只怕是遇到了麻烦,会被当家的责罚。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客官多多担待。” 夏仇摇了摇头,示意身后之人将肉抬上手推车,也不再与伙计多言,离开了卖肉摊位向对面的粮行走去。 这卖肉的伙计拿了银两好生高兴,几百斤的猪肉瞬间卖完,当家的定会奖赏自己,想罢也不再犹豫,连忙进了内院通告当家的。 再说夏仇等人,已经买好了所需的各种东西,众人一路说笑的向住处赶去。 “夏仇哥,”夏仇正与身边人说笑,突听汪子书在一旁神秘兮兮的叫自己。 “嗯?”夏仇见状侧耳过去。 “身后有一人一直在跟着我们,但距离太远,却看不清他的长相。”汪子书小声的说道。 夏仇点了点头,一脸严肃的向汪子书说道,“我也注意到了,我们来凉州不久,并无熟人在此地,难不成是中王朝的人?” 汪子书听闻面露狠色,“待我叫上几个兄弟把他做了便是。”说罢便要转身。 “别。”夏仇见状连忙拉住了汪子书的胳膊,“如今旁人众多,若一个不注意被别人发现可就不妙了。我和其他人假装还未察觉绕走几个人烟稀少的巷子,你带着几个弟兄绕过他跟在他的后面,趁他不备把他擒住带到宅子里。” 夏仇向汪子书嘱咐道,“别伤了他的性命,若真是中王朝的人,我还有话要问他。” 说道此处,夏仇有些低落。如今自己虽然已经无事,但仍在天水关内的赵铁山却不知怎样了。 天水关的人都知自己和赵铁山平时感情最好,如今自己被扣了个叛国的罪名,赵铁山肯定也会有些麻烦。 “唉,但愿此事没有连累到山子。”现在的夏仇只得在心里盼望到。 此时的汪子书已经带着几人离开了。夏仇依计划带着其余人穿过了几条无人的巷子。 众人对夏仇此举有些不解,夏仇只对众人说了两个字,“尾巴”。 “别回头,千万别打草惊蛇。”几人听后皆下意识的要向后望去,却听到了夏仇严厉的低沉声。 “放心,我已经让子书他们去了,只有一人而已,应该出不了什么差错。”夏仇向众人说到。 众人听闻,这才知方才举动差点坏事,又得知汪子书已经带人过去了,这才放下心来。 “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装作如无其事的回到宅子,其余的就交给子书他们便是了。”夏仇说罢,也不再多言,带着其余人又穿过了几个巷子。 “三儿,小心的回头看一下,后面还有没有人跟着。”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夏仇觉得凭借汪子书的身手,应该已经得手了才是。 那个被夏仇唤作“三儿”的士兵小心翼翼的回了头,未曾发觉有跟踪的人存在,连忙向夏仇答道,“夏仇哥,没有人。” 夏仇听闻也转过了身,身后确实已经没有那个人的身影了,“哈哈,子书他们得手了,快回去。” 夏仇哈哈一笑,随后加快了脚步走出巷子,径直的向家里赶去。 此时的夏仇心情十分复杂,亦喜亦忧。 喜的是可以知道赵铁山的消息了,忧的是自己的这些人已经被人得知了如今所在,刚刚安稳下来的众人又要四处奔波逃命了。 看着已在眼前的宅子,夏仇有些心跳加速。 “子书回来了没有?”夏仇刚一进门,就见到了正打扫庭院的一兵卒。 “嗯,回来了,还带回一人。”那兵卒含糊的说道,随后用手指了指身后的大厅。 夏仇见这兵卒此举有些疑惑,却也没多问什么,将手上的东西递给他后便向大厅赶去。 “妈了个巴子的,你小子长本事了,还要杀了老子不成?”夏仇还未走进大厅,便听一怒吼的声音传了出来。 “啊啊啊......”夏仇听闻大惊,这是汪子书的惨叫声。 “难不成还有些麻烦?”夏仇连忙拿过架在庭院中的长枪冲了进去。 只见汪子书正背对着自己,低着头站在那一动不动,摆在屋内的桌子椅子之类的都倒在了一边。 夏仇见状大怒,一个探子而已,竟在自己的地盘上如此的嚣张。不仅砸了东西,还打了自己的人? “狗贼,你也忒嚣张了些!”夏仇一把推开了挡在自己面前正背对着自己的汪子书,顺势要一枪插过去。 汪子书被推开,夏仇只见一人正坐在椅子上。夏仇看清其样貌大惊,此时击出的长枪已经收不回来了。只得赶忙将全力击出的长枪侧打了过去。 “砰!”那人身旁茶桌上做装饰的花瓶应声破裂。 那人干咽了口吐沫,一脸后怕的说道,“好你个夏仇,就连你也要杀我么?” 反观夏仇,却是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看着那人,看了好久这才扔下长枪,一把抓起了那人的胳膊,激动的说道。 “大力,怎么是你,那次在战场上,你不是已经死了么?” ------------ 第六十四章 凉州问前程 此人正是当初和夏仇一个帐篷,曾经身为烈虎军七军百夫长的秦大力。 此时的他一身平民打扮,虽无穿军装时那样英姿飒爽,却也在眉宇透露着一丝军人才具备的英气。 “呵呵,说来惭愧,”秦大力挠了挠脑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当初那一战把我吓坏了,一直躺在死人堆里不敢动弹,直到第二天清晨我才起来。” 说道此处秦大力显得有些沮丧,“我当了逃兵,不敢回天水关,便到了这凉州来。” 夏仇听闻叹了口气,战争是如此恐怖。在战争面前,人的生命是如此的渺小。就算人的意志再坚强,又怎能抵挡住内心的恐慌? 若是自己还是烈虎军的一份子,夏仇还可能批评秦大力几句。可如今自己也被扣了个叛国的罪名,又凭什么去指责他人呢? “夏仇,反倒是你。你怎么会来凉州?”夏仇正在发愣,却见秦大力好奇的看着自己。 夏仇摇了摇头,不想说自己被扣了叛国的帽子的事,“我现在和你一样,身不由己。” 秦大力见夏仇不愿多说,也不再多问。 方才秦大力跟在夏仇等人的后面,就是在疑惑夏仇这些人是不是来抓自己的。如今见状已经放心,便和夏仇寒暄了起来。 “哎,夏仇,你如今带着这么多的兄弟在凉州,吃喝都是个问题。想过今后要干些什么了没有?”秦大力顺口问道。 夏仇见秦大力有问,便把当初和汪子书一起商议出来的计划说给了秦大力听。 秦大力听后有些勉强的点点头,没说什么。 夏仇见秦大力好似有什么话说却又说不出口,着急的说道,“我说大力,你若有什么更好的计划说给我便是。难不成这半年多不见,你还跟我生疏了不成?” 秦大力听闻一脸无辜的表情看着夏仇,“你这是说的哪里话,我只不过是觉得若我说出口了会有些唐突,毕竟不是什么平稳的营生。” 夏仇没有说话,只是挥挥手将屋子里的人赶了出去,随后仍是双眼紧盯着秦大力。 秦大力被盯得有些发毛,只得清了清嗓子说道,“夏仇你武艺高强,手下这些兄弟也不是普通人。凉州帮派众多,若你想扎足在此,绝对不是难事。虽不一定能成为大帮大派,但混口饭吃却不是难事。”秦大力此言一出,夏仇便陷入了沉思之中。 现如今的自己虽不似秦大力所说的武艺高强,但也比一些普通江湖人高上一些。佘长浪身为潜蛇军百夫长,虎蛇帮的大当家的,也死于自己的手上。 沧州现如今虽然只有一个虎蛇帮,但仅能凭借佘长浪和高兵卫便能屹立不倒,由此想来建立一个帮派也不是什么难事。 更何况跟在自己身边的一干兄弟更比普通喽啰强上许多,只要自己小心谨慎一些,应该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危险。 更主要的是,夏仇不愿如此平淡的在这个宅子里度过余生,相比安逸的生活,夏仇更向往那种腥风血雨的江湖。 “哎呀,如今凉州唯有星沙,罗门和十三铁爪三家为大,其余不下半百的小帮派都搞不起大的事情。”秦大力看着夏仇犹豫不定的表情有些着急,连忙催促到,“现如今在凉州只有三五个人的都敢扯起大旗建帮立派,你有近两百个兄弟,可瞬间名列中上位置。只要你不招惹那三个大门派,这凉州城你还不是横着走的?” 秦大力越说越激动,仿佛现在就看到了未来夏仇的情景。 秦大力在未当兵之前便是一街头上的小混混,这种帮派之类的事情他能分析的头头是道。在自己三寸不烂之舌的分析下,一直沉默的夏仇终于开了口。 “你说的虽然有道理,但我确实不想带着一帮兄弟们落草为寇。”夏仇有些为难。 “哎呀,啥落草为寇的,说的这么难听。你这是建帮建派,以后是要名流千古的!”秦大力仍不断的怂恿道。 夏仇听闻自觉好笑,建帮立派是要有极大声望,并且有镇派的武艺才算是真正的建帮立派。依秦大力所说,明明就是和山上的山贼,河上的水贼一样,做着鱼肉百姓的事情。 夏仇摇了摇头,用十分坚定的语气说到,“不成,就算我同意了,也拉不下脸来去给众位兄弟们说,此事不要再提了。” 秦大力见费了如此多的口舌还是没能得到夏仇的答应,有些气馁的站起了身,“夏仇,你个死脑筋,真不知道要说你什么好。” 夏仇仍在思考刚才的事情,见秦大力离去也没多留,连忙起身去送秦大力。 “那个卖肉摊子是我的,你以后要肉只管拿就是了。”秦大力说完此话,便头也不回的走出了院子。 “唉,”秦大力走后,夏仇叹了口气,转身回到了屋子里。 “夏仇,外面有人来找麻烦,子书正带人和他们对峙呢。”没过多久,夏仇便听一人慌忙来报。 夏仇初到凉州,从不晓得什么时候惹到了谁,听闻此话连忙起身向院外赶去。 “识相的赶紧让这的主人出来,别等大爷们动手了才知道厉害。”夏仇还未出院,便听一尖锐的男人的声音传入耳中。 “诸位,我们初到凉州,还未曾和你们熟识。若是朋友的话,进去喝杯酒认识一下也无妨。但如今你们带着兵器到我宅子里来,恐怕不是来做客的吧?”汪子书不慌不忙,义正言辞的说道。 夏仇穿过人群,走到了汪子书的身边。夏仇望眼过去,只见对面有二三十个人正手持各种兵器正冷眼看着自己。再看为首一人,尖嘴猴腮,瘦小的身板仿佛轻轻一推便可倒地,可如今他却正趾高气昂的指着汪子书叫骂。 夏仇看着自觉有些好笑,这人如此张狂,难道是因为身后有众多彪形大汉么?夏仇自娱自乐,不由得笑出了声来。 “你小子笑什么呢?”为首一人方才虽主意到了夏仇的到来,却不知夏仇便是这间宅子的主人。 夏仇看那“猴子”正看向自己,不确定指了指自己。 “废话,我们管家就是问你,难道在场的还有人敢笑么?” 原来那“猴子”竟然还是个管家,夏仇再看向那“猴子”,只见那“猴子”正双眼望天,看也不看自己。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傻狗看星星么?”夏仇见状心里暗想。 “咳咳,我就是这家的主人。”夏仇干咳了一下,强忍住没再次笑出来。 那猴子听得夏仇便是这家宅子的主人,不再双眼望天,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夏仇。 “原来你就是啊,”猴子露出一副终于找到正主一般的表情,“废话不多说,你凑这么多人在此,所谓何事?” 夏仇被问的迷糊,好奇的问道,“不知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这事你们也要管?” 那猴子听闻有些发怒,“凉河帮你都不知道,找死不成?” 原来这些人便是当地一中等门派“凉河帮”。凉州城内有一条河穿城而过,名为凉河。此河虽名为凉河,却穿过了宁王朝和中王朝不少的州城,也只有穿过凉州的这一段叫做凉河。这些人占据了凉河,掌控了凉河码头的运营和过往船只的过河费,在凉州城内也小有名气。 此次这群人来,是因为突然在自己的地盘上出现了众多陌生的脸孔。该帮的帮主害怕夏仇他们在此生事,和自己抢生意,这才派了一些小弟来给夏仇个下马威。来的人数虽然不多,但凉河帮的帮主自认为凭借凉河帮的威名,夏仇他们定不敢自找麻烦。 夏仇听闻此话,这才得知,原来这些人就是看管自己宅子所在的地界的地头蛇。 “呵呵,我这些兄弟都是农家汉子,贵帮只管放心便是。”夏仇深知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只得忍下性子来。 那“猴子”听闻此话,这才放心下来,看了看夏仇又说道,“那就好,只要你们不在此地生事,我凉河帮便确保你们的周全。” 夏仇善意的点了点头,“只要他们不找事,那猴子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就是了。”夏仇心里暗想到。 “不过......”夏仇刚松下心来,见猴子还有后话不由的眉头一皱。 “为了表示你们服从凉河帮的看管,你们需要上交人头费。并在每年帮主生日这天亲自上门送礼磕头庆贺。”猴子见夏仇是软蛋一个,有些不知所以的说道。 在刚刚听到要交钱的时候,夏仇还能容忍。毕竟自己在人家的地盘上,不能过多的不给人家面子。但刚听到后话,脸色“唰”的一下阴了下来。 “你说什么?”夏仇一改和善的表情,阴冷的看着猴子问道。 猴子只觉周边气氛有些阴冷,这才发现夏仇变了脸。 猴子愣了一愣,心里有些发毛,“看来这看似和善的年轻人不似表现出来的那样啊。可话都说道这了,现在气弱有些不妥啊。” 想到此处,猴子只得强鼓起勇气磕磕巴巴的又说了一遍。 “嗖!”猴子只觉眼前一花,便被人一手抓住了喉咙。 猴子一身冷汗,感觉到脖子上的手劲正不断增大,这才知道面前这人看似如书生般文弱,却也是个硬茬子。 “咳咳,好汉放手啊。”看着自己身后几十人瞬间被制伏后,猴子再也不敢放肆,连忙求饶道。 “回去告诉你们帮主,”看着猴子已经憋紫的脸,夏仇也不想把事情搞大,缓慢的放开了手,“告诉他要好自为之,别再找我的麻烦。” 猴子因气短没了力气,在其他人的搀扶下连忙点头。 “想要欺负我,便要用命来试试深浅,”夏仇转身带人向院子里走去。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百倍还之!”夏仇阴冷的说道。 ------------ 第六十五章 初来棘手事 “什么?那人竟如此嚣张,完全我买我凉河帮的面子?”凉河帮议事大厅,一黑衣男子“砰”的一声,将手中的茶杯摔在了地上。 在其身前,刚在夏仇处吃过苦头的猴子颤抖着身子,不敢抬头。 “哼,敢惹我凉河帮,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有什么本事。”黑衣男子面露凶色。 此人名为宋飞风,是凉河帮的帮主,使得一手好刀。 反观夏仇府上正一片热闹,众人正忙活着晚宴的事情。 秦大力也被邀来了夏仇的府上,和他一起的,还有一文弱的一身素衣的妇人。 “这是我媳妇刘小树,这是我兄弟夏仇。”秦大力带着刘小树在夏仇面前互相介绍到。 夏仇听闻连忙行礼,那女子微微欠身行礼丝毫不失礼节。 “小子,行啊,连媳妇都有了。”和刘小树寒暄了几句过后,刘小树便去后厨帮忙去了。趁此空档,夏仇一拳打在了秦大力的胸口上笑道。 秦大力假装吃痛后退了几步,嘿嘿的看着夏仇。 待天色渐渐暗下来之后,夏仇等人已经坐在了桌前和众人寒暄。 “大力,你可听说过凉河帮?”夏仇想到方才之事有些担心,向秦大力问道。 秦大力在凉州也有段时间了,自己也身处凉州帮的地盘之上,虽不知为何夏仇会有此问,却也将自己所知道的统统告诉了夏仇。 夏仇听闻沉吟了一会,听了秦大力的介绍,这凉河帮确实有些棘手。 “你问这个干嘛?”秦大力看夏仇的表情有些异色顺口问道。 夏仇叹了口气,将凉河帮找自己麻烦的事情告诉了秦大力。 秦大力嘴里正嚼着肉,还未嚼烂听得夏仇将的故事,生生的硬咽了下去。 “你说啥?”秦大力勉强用酒顺了顺食道,吃惊的说喊道。 “没错,我确实惹到了凉河帮了。”夏仇点了点头,看着秦大力惊奇的表情,确定的说道。 “这......”秦大力未曾料到,夏仇等人才来凉州不久,就惹到了凉州帮。 “这有些麻烦啊,凉州帮帮主护短的很,如今你打了他的管家,还卷了他们凉河帮的面子,今后你这里肯定不会消停的。”秦大力自知此时埋怨夏仇也没有用,还不如帮忙分析一下。 夏仇此时也知这凉河帮很是棘手,可他们已经欺负到了自己的头上了,难不成自己还要对它们谄笑不成? “哼,若是那凉河帮自找麻烦,那我也只能奉陪到底了。”夏仇狠狠的说道。 秦大力连道三声难、难、难、“若是你惹得是普通的帮派,就凭他们一百多人对你来说完全不算是事情,但凉河帮不同。你可知为何凉河帮就凭百十号人便可掌管人人想得的凉州码头,那可是最有油水的地方了。” 夏仇摇了摇头,才来此地的夏仇,又怎能知道这其中的缘由? “就是因为凉河帮的后台是凉州三巨头之一的星沙帮。”秦大力压低了声音,生怕别人听到。 夏仇听闻深吸了一口凉气,在之前秦大力分析的时候夏仇已经得知,星沙帮可是有千人之众的大帮派。虽然罗门,十三铁爪与他齐名,但论及真正的实力,罗门和十三铁爪却远不是星沙帮的对手。 “还是个硬茬子啊。”夏仇不知在想着什么,说完此话便不再多言。 “唉,现在还是盼着那凉河帮不会过多计较此事吧,明天趁早带着银两去登门道歉。以你现在的实力,确实不是星沙帮的对手。”秦大力饮尽了杯中的酒,一脸凝重的说道。 “秦大力说的是,若是只有我一人,怎么都无所谓。但现在拖家带口的,确实不能和他们硬碰硬。”夏仇心中暗暗想到,反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明天一早便陪个不是便是了。待以后凉河帮真的欺人太甚,呆不下去的时候,另找别处便是了。 桌上美食众多,但夏仇却味同嚼蜡,没想到刚来凉州城,便遇到如此麻烦的事情。 一帮人饮尽吃罢,围着篝火载歌载舞。刘小树见夏仇和秦大力坐在桌前闷闷不乐,连忙赶到二人身边。“我说大力,众人正玩的痛快,你在这和夏仇兄弟在这喝闷酒的干嘛?难不成今天的饭菜不合夏仇兄弟的口味?” 夏仇见状练满摆摆手,“嫂子说的哪里话,嫂子的厨艺一流,却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饭菜了。” 刘小树听闻以手掩嘴笑了出来,“呵呵呵,夏仇兄弟真会说话,那不知为何在这里闷闷不乐的。” 夏仇心中有事,也不便和刘小树多说。正不知如何答话,却见秦大力正不耐烦的在赶刘小树离开。 刘小树自讨了个没趣,也不再多话便转身离去。 “哎?”刚离开的刘小树好似想到了什么,突然转过身来,“各位兄弟刚来凉州不久,想罢还没逛过夜晚的凉州,大力,你带着夏仇兄弟出去散散心,看看昼夜通明的夜市灯笼去吧。” 秦大力听闻仍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刘小树看着来气,赶到秦大力处催促道。 秦大力执拗不过,也觉夏仇如此确实不太好,只得站起身来抓起了夏仇的手,“也罢,夏仇,此事多想也无益,还不如跟我去散散心好了。” 夏仇推脱不过,只得站起身来。 “谁跟我们去凉河夜市玩玩去?”秦大力见夏仇起身,高兴的向正跳舞的众人喊道。 众人听闻都愿和他们同往,只留下了十几人留在宅子里看家。 “夏仇你看,这就是凉河夜市。”还未到夜市处,夏仇边见到了前面不远处灯火通明的凉河夜市。此时虽然天黑,夜市里仍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夏仇的心情渐渐好转了起来,“也罢,既然出来了,就玩个痛快。” 夏仇一扫满心的心事,率先向夜市里走去。 此时的夜市正是人最多的时候,两旁的摊位小贩仍然向涌进来的人群叫卖着自己的商品。 “呵呵,别的州城夜间便黑下来了,没想到凉州城竟然和别处不同,这么晚了仍灯火通明。”夏仇打量着两旁的摊位,向秦大力说道。 秦大力哈哈一笑,一脸神秘的看着夏仇,“夏仇,你可知为何凉州与别处不同?” 夏仇想了半天也想不出答案,只得摇了摇头看着秦大力。 “是因为啊,”秦大力凑到了夏仇的耳边,“是因为此时的凉河边上,无数的花船正揽客呢。” 夏仇听闻脸一红,“原来如此。” “哈哈,兄弟,要不要上去玩一玩,我请客。”秦大力好似淫贼一般的看着夏仇,让夏仇尴尬不已。 “还是算了吧,我们在此处逛逛便是。”夏仇从未经历过那些儿女私事,听到此处有些心跳加快。 “哎,就算不过夜,喝杯花酒也是好的啊。”秦大力不依不饶,故意逗着夏仇。 夏仇练练摇头,好似听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一般,“大力,天不早了,我们回去吧。”说罢便要转身离开。 “哎哎哎,别啊,我这是逗你玩呢。”秦大力见状连忙拉住夏仇,“你这小子战场上生猛的很,咋一听到这事便变成了胆小鬼。” “也罢,我们不去花船,就在远处看看便是了。每天晚上,凉河的花船上点着各种颜色的灯笼甚是好看。”秦大力叹了口气,只得让步。 夏仇见秦大力不再强求自己,应允了下来。 随后,秦大力便带着众人向花船处走去。夏仇身后一百多人,都是老实的农家孩子。去花船的路上众多打扮妖艳的女子花枝招展的过来搭讪,让众人好生尴尬。 反观秦大力,却一脸猪哥象的时不时的摸一下她们的胳膊,让夏仇皱紧了眉毛。 “大力,你刚刚不是逗我呢是吧,看你这模样恐怕没少来这种地方吧?”夏仇看秦大力一路上各种无耻的行为取笑道。 秦大力听闻,瞬时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来,“胡说什么,我秦大力岂会是这种人。” “瞧,那便是花船。”秦大力见已经到了凉河码头,连忙指着河上飘着众多花船向众多人示意。 夏仇等人放眼望去,只见此时的凉河上正漂浮着众多的船只,五光十色的灯笼放出的光,打破了单调的总是一个颜色的夜。 “的确很漂亮。”夏仇渐渐入了痴,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河上的船只。 可这一状态却没持续多久,河面船只内不断传出的淫秽声打破了夏仇眼前美好的景色。 “看也看了,我们走吧。”夏仇不想在此地多呆,向入了迷秦大力说道。 此时的秦大力也如夏仇先前那般神情,只可惜夏仇是对眼前的景色入了米,秦大力却是对传出的声音入了迷。 夏仇见秦大力雷打不动,摇摇头带着众人转身离开。秦大力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向众人赶去。 “我说夏仇,你等等我!”秦大力边跑便喊,其声振聋发聩,可夏仇却好似没听见一般继续向前走。 “夏仇,夏仇!”秦大力仍在后面喊道。 如此大的声音夏仇没有听到,却被夏仇前面不远处好似刚从花船出来的一行人听到了。 “夏仇?”为首一人听得此声有些诧异的转过身来,看着正向自己处走来的夏仇众人自言自语道,“呵呵,没想到这么巧。” “你是夏仇?”夏仇正低头快走,却不料一只胳膊挡住了自己的去路。 夏仇一愣,抬起头来看向眼前这人,只见这人一身黑丝稠衣,右手拦着自己,左手正搂着一香气熏人的妖艳女子。 “没错,不知阁下是哪位?”夏仇好生打量了此人一番,却怎么也想不出自己何时见过此人。 “嘿嘿嘿。”那人一阵冷笑,还未说话,便见秦大力从人群中挤到了夏仇身旁。 秦大力见到来人大惊,连忙挡在了夏仇身前一脸谄媚的说道, “好巧啊宋帮主,没想到能在这见到您。” ------------ 第六十六章 为生存而战 此人便是不久前和夏仇发生摩擦的凉河帮的帮主宋飞风。 “你是谁?”宋飞风见秦大力与自己嬉笑答话,自己却怎么想不起来这人是谁。 秦大力听闻丝毫没有尴尬之意,仍是笑嘻嘻的谄媚模样看着宋飞风,“宋帮主,我是大力啊。去年你过生日时,府上的肉食都是我送上的啊。” “哼,不过是个卖肉的罢了,竟也来花船上快活,难不成你卖肉发了财不成?”宋飞风见秦大力一副凶悍长相,还以为是哪位江湖中人。听得秦大力只是一个卖肉的,自然不将秦大力放在眼里。 “今天下午我的管家去你那收钱,被你羞辱了一番可是?”宋飞风转向夏仇,冷冷的说道。 “不错,的确如此。”事实已经摆在面前,夏仇也不想找过多的借口。 宋飞风还以为夏仇会说些开脱之词,却没想到夏仇竟然如此痛快。 “好小子,有胆量。从我凉河帮建帮以来,还从未有人不买我凉河帮的面子。就算罗门和十三铁手,也没有对我凉河帮如此不敬过,小子,你是从哪来的?”宋飞风见夏仇如此嘴硬,怕夏仇若是身后有硬茬子,以后难免会有些麻烦。只得忍下性子来,摸清夏仇的底细再说。 见到宋飞风如此盛气凌人,夏仇的血性也被激发了出来。事到如今双方已经撕破了脸皮,那也没有必要示弱了。 夏仇不顾一旁的秦大力时不时的扯自己的衣角,大袖一挥向着宋飞风说道,“诺大的凉河帮也忌惮我这个新来的小人物么?我从哪里来,你自己查查便是了。”说罢,便带人和宋飞风擦肩而过。 宋飞风憋青了脸站在原地一言不发,此时他的心里虽然愤怒,却仍在提醒自己不要冲动。 “大哥,就这样让他们离开?”宋飞风身旁一人歪脸问道。 “啪......”一个清脆的耳光打到了说话人的脸上。 “闭嘴!”宋飞风凶狠的目光好似能冒出火来,转身看向正在离开的夏仇等人。 此时的夏仇心里也是很慌的,因刚才的意气用事,这梁子可是和凉河帮结上了。 方才的夏仇,也是强壮着胆子表现出来的。 自己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确实是蒙住了宋飞风。 宋飞风做事小心谨慎,见夏仇等人不似一般百姓。各个身上都带着强势之气。夏仇完全不将自己放在眼里,这更让宋飞风疑惑不已。 “派人去打探一下他们的底细,今天这面子,一定要找回来才是!”宋飞风向手下人吩咐后,便不再多说。 “夏仇,你可够狠的啊,竟然敢和宋飞风硬碰硬,你知不知道这么做会惹来天大的麻烦?”在回去的路上,秦大力一直在埋怨夏仇。 “没事没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天塌下来了还有个高的顶着不是么?”和凉河帮实实的结下了梁子,夏仇反倒觉得轻松了许多,毕竟再也不用考虑对策了。 现在除了和凉河帮硬磕以外,还有别的路可选么?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秦大力见夏仇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这样做是会害了兄弟们的。” 夏仇不语,凭借对他们的理解,也绝对不会让别人欺负到自己头上才是。毕竟是在战场上存活下来的人,又岂会是一副好脾气。 “你们怎么看啊?”夏仇转过身,看众人仍是一副说笑的表情。 汪子书见夏仇有问,愣了一下,好奇的看着秦大力,“今天你们俩一直默默无语的,难不成就是为了此事?” 随后又好似要征求其他人的意见一般看了看四周,仿佛很随意的说道,“欺负到头上了,灭了他们便是。” “啥?”秦大力听闻一脚踹到了汪子书的屁股上,“你小孩子家家的懂个什么,你可知他们的势力有多大?你拿什么跟他们拼?” 汪子书被这一踹,跳了起来。随后摊了摊无奈的摇了摇头,“垃圾就是垃圾,就算他们人再多,也不过是一堆垃圾而已。” “他们是为了钱财、地位而战。但我们,却是为了生存。” ------------ 第六十七章 冲突终将起 “哼,说的倒是轻巧。”秦大力听闻撇了撇嘴,“凉河帮家大势大,你们还是快些离开吧。” “呵呵,行了大力,你就别担心我们了。我们自有分寸。”夏仇呵呵一笑,对秦大力说道。 除了秦大力,其余一行人路上皆仍有说有笑的。秦大力哭丧着脸和夏仇别过,便径直回家去了。 “大力,你这是怎么了?”待秦大力回到家躺在床上准备睡觉时,刘小树见秦大力好似有心事一般,善解人意的问道。 “唉,”秦大力坐起了身,将事情的经过将给了刘小树听。刘小树听后也觉此事有些麻烦,却也只能开导秦大力,“大力,依我看,事到如今夏仇兄弟做的很对。双方已经撕破了脸皮,就没必要示弱了不是么?” 秦大力也懂这个道理,他如今所担心的,是夏仇能否顺利的了解此事。毕竟凉河帮的后面,可是有星沙帮撑腰。 “若是事情真的如想象那般发生了,大力,你要怎么办?”刘小树见秦大力若有所思,有些不解风情的问道。 秦大力听闻愣了一下。自己一直在担心夏仇,却从没想过自己要如何。是帮,还是不帮? 秦大力拍了拍脑门,“他妈的,明明是夏仇的事,为何现在发愁的是我?” 几天过去了,凉河帮一直没再有所动静。夏仇的院子里戒备森严,生怕一个不妨便会被凉河帮钻了空子。 夏仇正在院内习武,其他人则各自忙着手里的事情。 “夏仇哥,不好了。”汪子书从门外慌忙的跑了进来。夏仇正在练枪,听闻连忙看向汪子书。 “不着急,慢慢说,怎么了?”夏仇皱了皱眉,心中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汪子书拍了拍胸口, 稍微平静了一些,“郊外种田的兄弟们和一群人发生了冲突,一帮人正在和那群人对峙。” 夏仇心中大怒,提起手中的长枪便冲了出去,身后跟着一帮院子里正在干活的好些兄弟。 “可是凉河帮的人?”途中,夏仇稍微冷静了些,察觉到应该是凉河帮按耐不住,找自己的麻烦的。 汪子书摇了摇头,就算是凉河帮的人,也没将身份写在脸上,自己又怎会得知? “哼,”夏仇加快了脚步,向郊外赶去。 待众人赶到郊外,却没见到汪子书所描述的那般,唯有几个弟兄坐在树下休息。 夏仇疑惑的看着汪子书,之间汪子书正无奈的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汪子书只得来到众人身旁,有些不解的问道,“方才的人呢?” “嗨,怎么夏仇哥也来了?”树下休息的一人起身迎上,“只是些小事,并不是凉河帮来找麻烦。那些人已经道过歉离开了。” “什么?”汪子书好似对此话有些吃惊,“先前那么嚣张的语气,如今就这么简单的离开了?” “是啊,他们道了歉,我们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让他们离开了。”这兵卒不知汪子书为何会如此激动,好奇的眼神看着汪子书。 “呵呵,行了,兄弟们没什么事就好,那我们先回去了。”夏仇虽然也知有些蹊跷,却也只能拍了拍汪子书的肩膀说道。 在回去的路上,汪子书一直低着头不语。不知为何,汪子书感觉自己有些小题大做了。 “你这是干嘛?”夏仇锤了汪子书一拳笑骂道,“兄弟们没事,你崽子难道不高兴?” 汪子书摇摇头,心中暗暗想到,“难不成经过了这么多事,我的胆子还小了不成?” 汪子书正在疑惑,才发现自己已经远远的落在了众人的后面。 “发生了什么?”已经快到了宅子门口,落在众人身后的汪子书突然听到已经进门的夏仇怒喊声。 汪子书连忙向宅子里跑去,只见夏仇正抱起一躺在地上嘴角流血的兄弟焦急地问道。 “夏,夏仇,凉河帮趁机过来找事。将留院的几十个兄弟带走了。” ------------ 第六十八章 夏仇战杨凯 “什么?”夏仇听闻大怒,“宋飞风竟趁虚来这找事?” 夏仇才说罢却又否定道,“不,想必这是调虎离山才是!” 汪子书等人站在夏仇身旁,焦急的看着夏仇,希望夏仇能想出一个主意来。 夏仇眉头紧皱,好似要做什么重大决定一般,“如今只能是我们主动了,去召集所有的弟兄,我们去凉河帮走一趟。” “好!”众人听闻振臂高呼,宅子里守家的兄弟被打的被打,被抓的被抓,他们怎能咽得下这口恶气。 凉河帮此次抓走了三十人左右,不一会的功夫,所有出去劳作的兄弟们都回来了。夏仇带着这些人手持兵器浩浩荡荡的向凉河帮逼近。 这群气势汹汹的人,在路上引得所有人的注目。 凉州虽然帮派众多,但确实已经好久没有新鲜的新建力量了。凉州人好斗,看夏仇这群人的架势,已知他们是要去找谁的麻烦。 但最让夏仇感到奇怪的是,路上的人非但没有害怕伤到自己,反倒是跟在夏仇这群人的身后想去看看他们到底去找谁的麻烦。 “嗨,我说哥们,你们这是要找谁的麻烦?”路上有一好事的人,嬉皮笑脸的看着夏仇,“五两银子一个人,我们打手帮帮你!” 夏仇笑着摇了摇头,经过这几天的了解,夏仇已经完全了解凉河帮在凉州的实力地位了。除了星沙帮、罗门和十三鬼手,便是这凉河帮最有地位了。 凉河帮只有一百多人,除了上述这些帮派,也有许多百人以上的帮派在凉州。可是凉河帮就好似是星沙帮的分部,这就完全不能用人数来说明问题了。 “少爷,你看下面。据说这群人是去找凉河帮的麻烦的。”夏仇等人经过“富成楼”的时候,正在二楼吃酒的两个白衣青年听得站在窗口的书童正指着楼下的夏仇说道。 “哦?”被唤作少爷的男子听闻站起身来,好奇的走到了窗边,“呵呵,竟敢去摸老虎的屁股,到底是何许人也?” 那书童虽然年轻,此时却装成一副老成的模样,“还能是什么人,只带了百十号人就敢去向凉河帮叫号,愚蠢,愚蠢至极啊。” “哈哈哈,”那少爷听闻,笑着拍了拍书童的肩膀,“我说小寿,目前还不能这么说。想必他们也有一些后手才是。” “哎,雨兄。平时人们都称你作神算,现在你却说错了。”另一白衣青年也站起身走到了窗前,“不久前这群人进城,引起了我十三铁爪的注意。这群人好像是从中王朝那边过来的,据我们这边的探子回报,身后好似并没有什么后台。” “哦?”被称为雨兄的人听闻有些吃惊,“南兄,那就怪了,这些人看着确实与普通人不同,但又没有后台,他们到底是干什么的?看他们那架势,不可能只是普通百姓吧。” “哈哈,行啦雨兄,别杞人忧天了。此事与我们无关,我们还是喝酒好了。”被称作南兄人又坐回了桌前,“今天这坛冰梨花,可是我好不容易得来的。若是时间久了,香味可就散没了。”说罢便一口将碗中的酒一口干了下去。 “切,你这酒鬼。” “彼此彼此。” 此时的夏仇等人已经来到了凉河帮的大本营了,如今之事已经不用再客气行事了。 夏仇等人打翻了站在门口的守门喽啰,向大厅冲去。 凉河帮等人见夏仇来势不善,连忙出来阻挡。但夏仇这些人都是当兵上过战场的猛人,怎是这些普通喽啰可以抵挡的。 “说,宋飞风在哪里?”夏仇抓住一喽啰的衣领,凶狠的问道。 “我、我不知道。”此时的这兵卒早已被夏仇这些人生猛的气势所吓到,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宋飞风,有种的你给我出来。”夏仇只得向四周大喊,“不仅打伤我兄弟,还抓走了他们。你若再不现身,我只好闹一闹你们这凉河帮了。” 夏仇以内力喊出这些话来,空旷的院子里不断的回响。 “哼,还不出来么?”夏仇冷眼环顾四周,宋飞风还未现身,“那就别怪我了。”说罢又冲向已经胆惊聚成一群的凉河帮喽啰。 “这小兄弟好厉害的手段,难不成竟不将我星沙帮放在眼里么?”夏仇刚要有所举动,突然听得身后大门处传来一声内带怒气的吼声。 夏仇转过身来,只见一五旬老者正带人走进门来,一旁的宋飞风正一脸恶毒的看着夏仇, “呵呵,”夏仇笑着向那老者抱了抱拳,能让宋飞风屈居一旁的,除了星沙帮的帮主,还有谁能有这么大的面子? “想必这位就是杨凯杨帮主吧。”夏仇冷眼看向宋飞风,话却是对他身旁一人说的。 “小子,你既然都知道还敢如此,是不是有点太嚣张了?”杨凯默认了自己的身份,指着夏仇说道。 “还望杨帮主见谅,”夏仇虽然话语谦虚,但却没有丝毫示弱的语气,“只不过是把在下逼到这个地步了,要不然在下也不会如此。” 夏仇这样的态度让杨凯有些不高兴,听闻脱下了披在身上的外衣,露出了一身精壮的肌肉,“好,好,好,你小子嘴不让人,相比也有些本事。”说罢便接过了身后人递来的长刀。 夏仇虽然心里有些慌张,但表面上丝毫看不出来。就算杨凯如此举动,也没有让夏仇服软。 “在下深知不是杨帮主的对手,但既然杨帮主提出来了,在下接招便是了。”夏仇长枪横在身前,双眼注视着杨凯。 此时的杨凯,见夏仇如此,竟然反倒有些赞赏。 “好小子,你这份胆量老夫倒是有些敬佩,留你个全尸便是。”说罢,便率先向夏仇冲去。 夏仇不敢托大,杨凯身为一帮之主,定有不寻常的手段。身后众人也没闲下,和星沙帮的喽啰们冲撞在了一起。 “喝!”杨凯来势汹汹,手中长刀一刀竖劈,夏仇见状连忙双手持枪举过头顶抵挡。 “砰!”夏仇只觉此刀有千钧之力,抵挡不住,只得单膝跪地。手中铁制长枪有了弯曲之势,地面的板砖也因夏仇单膝跪地向四周龟裂开来。 “哈哈,我的千钧斩如何啊?”杨凯哈哈大笑,咄咄逼人的攻势渐渐凶猛了起来。 夏仇和杨凯硬碰不过,只得来回躲避。手中长枪除了抵挡躲避不过的招式外,便再也没有别的用途了。 “砰,”杨凯突然变招,将手中长刀横拍向了夏仇的胸口。夏仇虽有长枪抵挡,却也觉胸口发闷,倒退了几步。 夏仇脸色苍白,双眼紧盯身前的杨凯。正所谓一力降十会,就算夏仇的鬼影迷踪步再玄妙,也渐渐的有些应接不来。 “杨帮主好武艺。”夏仇由心的佩服道。 “哈哈,你小子也不差,虽然只知道躲闪,但这步法确实有些门道。”杨凯听不得有人吹捧,听得夏仇此话竟然有些得意忘形,忘记了夏仇是自己正在对敌之人。 “只可惜如今我没有匕首在身,只能以在兵营所学枪法对敌。不然定能多上几分胜算。”夏仇心中暗暗想到。 夏仇最擅长的就是匕首,可当初的匕首已经在和佘长浪的厮杀中断裂了。虽然来了凉州已经订制了一把新的匕首,却因匕首小巧不易打造还未打造完成,这让夏仇此时有些想念当初的玄铁匕首。 “小子,看你枪法生疏,好似不是使枪的行家,为何不用自己最擅长的兵器?”最了解自己的是自己的敌人,这话一点也不假。杨凯看出夏仇不善使枪,好奇的问了出来。 “不瞒杨帮主,在下精通的是匕首,却因其他原因已无匕首在身。”此时的气氛有些奇怪。按道理说这两人应该以死相拼才是,现如今看来却好似如切磋武艺一般。 “哈哈,那既然如此,我们便比些别的。”杨凯放下长刀,询问般的看向夏仇。 “帮主,你这是为何,一刀杀了他岂不是省市?”一直站在一边看着两人打斗的宋飞风,不解的向杨凯喊道。 杨凯本来心情正好,听闻此话有些皱眉,“你闭嘴站到一边便是,这有你说话的份么?” 宋飞风见状只得闭嘴,仍以阴森的目光看着夏仇。 看到此处,夏仇有些不解。按道理说杨凯和宋飞风是一起的才是,为何杨凯会如此语气对他? 夏仇正在疑惑,只闻杨凯正催促自己,“小子,想出来没有,咱们比点什么?” 夏仇不知比些什么,只得摇摇头,“杨帮主说了算,在下奉陪便是了。” “哈哈哈,你小子够痛快,我杨凯平生最厌恶的就是婆婆妈妈的人了。”杨凯哈哈大笑,“看你小子也结实的很,不如跟老夫比比力气如何?” 杨凯还未等夏仇同意,便脱去了上身的外衣,露出了精壮的肌肉。 “好,杨帮主,我们比过便是!”说罢也不胆怯,同样脱去了自己的上衣。 和杨凯的相比,夏仇的肌肉虽没有那么夸张,却每一块都蕴含着力量。 “丝......”看着夏仇上身狰狞的伤痕,杨浪深吸了一口冷气。 “好小子,够爷们。”杨凯郑重的赞叹道,“我们角力一场,输的人任由赢家处置,如何?” 夏仇点了点头,随后向杨凯走去。 二人双手抓在一起,稳住了脚下根基同时发力,雄厚的内力震推了四周的尘土。 “喝!”夏仇拼劲全力,想在最短时间内将对方扑倒。 “啊!”夏仇额头青筋暴起,自己只有在军营时练过力道,此时和杨凯角力显得有些吃力。 反观杨凯,却显得轻松许多,微笑着看着夏仇。 夏仇见状自尊心有些受挫,猛地提起浑身内力,试图将杨凯扑倒。 杨凯只觉夏仇手上力道加大了许多,也不再藏拙。身上肌肉瞬间突起,“后生,姜还是老的辣呢!” 夏仇吃力不住,却也嘴不让人,“老头子,你说的不对,应该是后浪推前浪才是!” “哈哈,好,我便看看,你这后浪如何推我这前浪!” 杨凯使出浑身力道,夏仇也发了全力。 “砰!”胜负终于分晓,一道身影后仰倒地。 ------------ 第六十九章 初遇周清羽 夏仇被杨凯扑倒在了地上,论及力气,夏仇怎会是杨凯的对手。 “哈哈,痛快痛快!”杨凯哈哈大笑,起身扶起了倒在地上的夏仇,“我杨凯自从掌管了这星沙帮,就再没有与人角过力了。今天这一场,舒服的很啊!” 夏仇虽然败了,脸上神色却如杨凯一般。虽然不知道原因,却也知道今天这事可以平静的了解了。 “行啦,都住手吧。”杨凯大手一挥,手下人便赶到了杨凯的身边。 杨凯看着自己手下青一块紫一块的,甚至有的人身上还带着伤,败军之气满身。而夏仇那边的人却气喘均匀,仍斗气十足。 杨凯有些吃惊,自己的手下也彪悍不已,平时厮杀打斗也没吃过什么亏。夏仇这些人到底什么来路,竟让自己人吃了不少苦头。 “小兄弟,你这帮兄弟下手有点狠啊。”杨凯虽然佯怒的骂道,可赞赏之情却溢于言表。 夏仇有些不好意思,杨凯如今一番和解的意思,自己的这帮兄弟确实是下手有些重了。 “咳咳,兄弟们的医药费我包了,还望杨帮主不要见怪。”夏仇拱了拱手,向杨凯说道。 “哎,夏兄弟说的哪里话,这事本来就是宋飞风这个蠢东西不对在先,若真的论起来,是我不对才是啊。”杨凯摆了摆手,随后看向身旁的宋飞风。 “你不是说夏仇是大恶之人,初来此地便鱼肉百姓,甚至打伤你等么?”杨凯如抓着小鸡一般的抓过宋飞风,满脸的怒气。 先前杨凯看到夏仇等人时,第一印象便知夏仇这些人不是坏人。经几个回合的打斗,虎动枪纯阳的套路更不是大恶之人能够顺手使来的。最主要的是,杨凯深知宋飞风的为人。方才最初时对夏仇放的狠话,也只不过是对夏仇的态度有些不满罢了。和夏仇交过手后,这才理解夏仇为何会如此,毕竟有些本事的人,身上都有些傲气的。 “这,这。”宋飞风不知说什么是好,急的满脸大汗。 “姐夫,可能是我误会夏仇兄弟了。当初欺负我等之人,也一定不是夏仇兄弟。”宋飞风突然脸色一变,看向夏仇,“夏兄弟,是在下唐突了,在下给你赔不是了。” 夏仇听闻此话愣了一下,这杨凯竟然是宋飞风的姐夫,难怪如此嚣张。现如今方才还势不两立的态度,现在却转变的如同没事人一般,这怎能不让夏仇尴尬。虽然宋飞风不足为虑,但一旁杨凯的面子是一定要给的。 “无妨,无妨。”夏仇只得抱了抱拳,“误会解除了就好。” 宋飞风听闻大喜,本还想着夏仇会见风使舵的羞辱自己,却没曾想夏仇竟然就这样原谅自己了。 “哼,夏兄弟大人大量,不与你这小人一般见识,以后若你再敢找夏兄弟的事,就算夏兄弟打死你,我都不会再插手的。” “是是是。”宋飞风连忙小鸡吃米般的点头。见了夏仇使过的本事,宋飞风又岂敢再找夏仇的麻烦? “哈哈哈,好热闹啊!”突然一声爽朗的笑声传入人们的耳中。 夏仇等人连忙转身看向大门,只见秦大力正带着三人走进门来。 “夏仇,你没事吧?”秦大力看见夏仇,连忙赶了过来。 夏仇摇了摇头,看着秦大力身后的三人。 “周小子,张小子,你们怎么来了?”还未等秦大力介绍,一边的杨凯看到来人模样,眉头一皱。 “听闻有人要来砸杨老头的场子,凑个热闹,顺便帮上一手。”秦大力身后一白衣青年打开手中折扇,笑着说道。 夏仇看了一眼此人。只觉此人书生气十足,生的又面目清秀,长相俊逸。一身白衣洁白如雪,虽生为男儿身,却更似女儿家。 “兔崽子,上次凉州城外之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小子竟然还敢自己跑过来。若是此事败露,我们都要因此遭殃。”杨凯面色凝重的看着方才提到的两人。 “哈哈哈,杨老爹说的哪里话。我十三鬼手神出鬼没,那事绝对没人知晓。更何况那事是我张南自己一人所为,与清羽又有何关系?”方才说话人一旁,同样一身白衣一名为张南的男子开口说道。 此人眉清目秀,虽没有那个手拿折扇之人那般帅气,却也是个能迷倒万千少女的多情人物。 “哼,少来了。整个凉州城谁不知你和周清羽两人狼狈为奸,一个出谋划策,一个身先士卒。”杨凯笑骂道,“你俩小子长的都像个娘们,还天天混在一起。莫不是你俩有什么奸情不成?” “杨老头,胡说什么呢?我家少爷和张公子都是爱酒之人,誓愿尝尽天下美酒,因此志同道合。你这老头好没礼貌。”还没等被说笑的两个主角说话,周维清身边的小寿开口说道。 “哎,小寿休得无礼,杨帮主说笑而已。”周维清不等杨凯开口大骂,率先圆了场子。 “哼。”杨凯刚要说出口的话被憋了回去,心里有些不爽,“此事已经了结,我老人家先走了。” 杨凯好似有些忌惮这两人,想尽快离开此地。 “哎,杨老爹,咱们一起回去。”周清羽嬉笑道。 杨凯回头看了看周清羽,冷哼了声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杨凯已经离开,夏仇也没有理由呆在这里了,和宋飞风等凉河帮之人别过后,便和秦大力等人出了门。 “想必你就是夏仇吧?”刚出了凉河帮的大宅,张南便开口问道。夏仇点了点头,善意的看着这两人。 “你这兄弟好生仗义,竟顶着冲撞我等的罪过来求我们帮你。有这等重情重义的兄弟,你可要珍惜啊。”张南拍了拍夏仇的肩膀笑道。 夏仇不解,疑惑的看着秦大力,希望秦大力能给自己解释解释。 可秦大力却干咳了一声,转开了话题,将这两人介绍给了夏仇。 原来,秦大力听闻夏仇去找凉河帮的麻烦,生怕夏仇出什么事。只得拿了全身家当去周清羽和张南经常去的“富成楼”寻求帮助。 周清羽是凉州三大势力,“罗门”的帮主。而张南则是同为三大势力“十三鬼手”的儿帮主。 秦大力只是个小角色,硬是闯过门外众人的阻拦到了这二人身边。 周清羽两人虽然没有收秦大力的钱财,却也因这份义气感动,表示愿意力保夏仇的性命。但这几人却没曾想,夏仇竟能凭自身的实力摆平此事。 在周清羽的介绍下夏仇才得知,那宋飞风其实是杨凯一小妾的弟弟,平时一直在凉州城借着杨凯的旗号狐假虎威。宋飞风看似彪悍,却也只是个普通的混混罢了,一旦遇到什么硬茬子还是要靠杨凯出手。 杨凯虽然十分厌恶宋飞风的行径,却也只得看在宋飞风姐姐的面子上多次出手。今日夏仇此事,杨凯也是迫不得已。 “哦,原来是两位帮主。”夏仇听闻严肃了表情抱拳道,“多谢两位出手相救!” 周清羽两人见此却摆摆手,“哎,夏兄弟哪里话,我们这次可是什么功劳都没有,全都是你自己的实力罢了。” 二人正在客套,却见张南有些不耐烦了,“我说你们俩在那墨迹个什么?事情都已经结束了。清羽,咱们回富成楼吧。我让下人将剩下的冰梨花用冰冰住了,咱赶紧回去吧。” 周清羽听闻有些动心,随后又露出了难以取舍的表情,“你先去吧,我还有些事情要与这夏仇兄弟说。说完后再与你一起品尝冰梨花。” 张南有些诧异,什么事竟然能比冰梨花对周清羽的诱惑更大?可周清羽都已经这么说了,只得叹息的独自一人向富成楼走去。 反观此时的周清羽,完全一副好似生离死别的模样,看着张南的背影竟然心生凄凉,“哎,你给我留点啊!” ...... 这一幕完全被夏仇看在眼里,自己只喝过几次酒,也不知这酒为何对周清羽有这么大的诱惑力,只得干咳了一声,向仍在望向张南的周清羽说道,“不知清羽兄还有何事要与在下说?” 周清羽听闻缓过神来,夏仇二人带到了一家酒馆找了个僻静的房间坐了下来。 “咕咚,咕咚。”夏仇二人一直吃惊的看着周清羽一口饮完了一大碗酒。 “啊,舒服多了。”此时的周清羽满脸的满足像,这让夏仇两人大跌眼镜。 “咱就直说吧。夏仇兄弟是军人吧。”周清羽面无表情的突然说道。 夏仇听闻大惊,盯着周清羽等着后话。 “呵呵,果然如此。”周清羽见夏仇已经默认,又再一次开口,“敢问夏仇兄弟是中王朝的军人,还是宁王朝的军人?” 此话一出,夏仇虽然没什么表示,可坐在一旁的秦大力却已面露慌色。逃兵,一直是他心里过不去的坎。 “想必是中王朝的军人吧。”周清羽还未等夏仇答话,便径自说了出来。 “难不成这周清羽是中王朝在这里安排的探子不成?”夏仇内心暗暗想到。 “呵呵,不知清羽兄从哪里看出来在下是中王朝的兵卒?”夏仇假装有些听不懂周清羽的话,一脸无辜的样子。 “哈哈哈哈。”周清羽大笑一声,随后又干罢一碗酒开口说道,“你和你手下的那帮人,身上皆带着军人固有的气质,若这一点有些牵强,但你身上的伤势却是铁证。” “别说你身上的爪伤是野兽所为。抓痕之间间距相同,说明这不是野兽爪伤,而是铁爪所为。普天之下只有中王朝的蛇潜军才用铁爪作为武器。”此时的夏仇虽然已经穿上了外衣,周清羽却仍指了指夏仇的胸口。 “哦?既然清羽兄已经看出了在下的旧伤是蛇潜军所为,为何不认定在下是宁王朝的军人,而是中王朝的军人?”夏仇虽然有些吃惊周清羽的洞察力和缜密的心思,却也找到了一丝破绽。 只见此时的周清羽又笑了一笑,压低了声音神秘的说道,“此处,可是凉州。” 夏仇恍然大悟,如今凉州已经是宁王朝的地盘。自己若是宁王朝的军人,却一身平民打扮,那此时已经算是逃兵了。可就算是要逃,也一定要逃到远离宁王朝的地方去。如今自己身在凉州,也只有一个原因可以解释了,那便是自己是中王朝的人。 夏仇的身份被戳穿,已经有些坐不住了。周清羽将自己带到这里来说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 夏仇紧盯着周清羽做好了准备,只要周清羽要做出对自己不利的事情来,就率先发难。虽不知周清羽武艺如何,可就这么一张桌子的距离,想必他也做不出什么应对来。 “呵呵,如今两国交战,你身为中王朝的兵卒却身处凉州,这确实不得不让人疑惑。若你不说出一个让我信服的缘由来,恐怕此事会有些麻烦。”周清羽一直和善的表情和语气,可夏仇却觉得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戳到痛点,让人心里不舒服,难怪杨凯见他都会皱眉。 “清羽兄说的一点都没错,可在下确实对于此事有些难以开口,还望清羽兄不要为难在下。”夏仇已经忍到了极点,手下内力运转,只要周清羽再说些对自己不利的事情来,便会率先发难。 “哈哈哈哈。”周清羽听闻此话发狂了起来。猛的站起身来摔碎了手中的酒碗。夏仇刚要动手,却见周清羽撕开了自己的上衣。 “这!”夏仇睁大了眼睛,手上的内力也悄然散去。 映入夏仇和秦大力眼帘的,是周清羽胸口处一道淡淡的铁爪伤痕。 看着这伤痕已经几近消退,想必年头已经非常久远了。 “有什么好为难的,有什么好为难的?”不知是否是喝多了酒,周清羽有些发癫,“中王朝的那些破事,怎么个就那么不好说?” ------------ 第七十章 必先利其器 “中王朝杀我全家,唯有一个老妈子带着老子和福禄寿三兄弟一起跑了出来。”周清羽不知怎的有些气喘,越说越激动。整副表情都狰狞了起来,“能让中王朝如此对你,想必你也有些难以启齿的缘由吧。” 此时的夏仇仍然盯着周清羽的胸口,他不想过多的在别人面前说自己的事情,特别是在外人面前,“中王朝为何对你这般,难道你就没有其余的亲人了么?” 夏仇想找个别的话题来转移话题,却刚说出口便自嘲的摇了摇头。这种私人的事情,如何能给外人说。自己如此,周清羽也定当如此。 果真,周清羽摇了摇头不愿多说,仿佛触到了心中的痛一般竟一口喝干了酒坛里的酒。 周清羽脸色有些微红,敞开外衣的胸膛处伤疤也好似更加显眼了一些。 “嗝.....”周清羽打了个酒嗝,好像想到了什么,指着夏仇身体微微摇晃,“你小子好不地道,明明是问你的事,现如今却又莫名奇妙的转移到了我身上。你没什么事,反倒是我伤感的不成。” “我?”夏仇指了指自己,“我有什么好说的,我只能说我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中王朝的事情,若是以后我想说时,自会给你说的。” “哈哈哈,好吧好吧。”周清羽眼神迷离,表情神秘的凑到了夏仇的面前,“咱都是有秘密的人,却不能跟别人说起,只能将它烂到肚子里。”周清羽有些悲伤,将夏仇和秦大力也带的有些感同身受。 “行啦周帮主,别再喝了。”秦大力见周清羽又拿起了一旁未开封的酒坛,连忙阻拦。 “哈哈哈,我没醉。”周清羽的眼神越来越迷离,见秦大力阻拦连忙抱着酒坛躲避,“我奶娘是个老酒鬼,那老太太生性像个男人一般。打小便将我训练出来了。” “人家是吃奶长大的,我周清羽是喝酒长大的。”周清羽渐渐耍开了酒疯,夏仇二人皆阻拦不住。 “咕咚咕咚。”又是几口酒喝下,周清羽无力的坐在了椅子上,“当初我记恨那老太婆对我不好,现如今却是十分想念她,毕竟是她教会我如何生存。” “从小便养尊处优,就连逃亡也不愿过平困的日子。”周清羽眼神渐渐放远,深深的陷入回忆道,“是她教会我如何真正的活下去,如何算计别人,如何在逆境中寻找机会。” 夏仇听闻此话有些惊讶,那人只不过是个奶娘,却竟然如此厉害。周清羽缜密的心思夏仇已经见识过了,身为一帮之主更定有常人没有的长处。能将周清羽培养成这般人,那奶娘的本领可见一斑。 “唉,可惜她死的早,未能和我一起享福。”周清羽叹了口气,眼眶微红。 从刚才到现在,皆是周清羽一人在谈吐心事,夏仇两人一直就充当了听客。 夏仇至此之前从未见过周清羽,周清羽却能将自己的心事说给别人听。夏仇暗暗自叹自己不如周清羽。 自己身负杀父之仇,更蒙受了不白之屈,这些心事,又能给谁说起呢? “行啦,我走啦。”周清羽站起了身来,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又变回了当初那个深藏不露的周清羽,“老张还等着我喝冰梨花呢,我先走了。” 秦大力生怕周清羽喝醉酒体力不济,想要上前搀扶。却见周清羽一手推开了他,“夏仇兄,若想混出个模样来,必要有自己的势力,才能做自己一直想做的事情。你我就此别过,待过些日子,我在找你谈心。” 周维清话中有话,夏仇也知此话有理,随后点了点头抱拳道,“那便谢过周兄提醒,改日定当登门拜访。” “哈哈哈哈。”周维清大笑,转身离开,“你我都是有秘密之人,若有一日能毫无忌惮的说出来,我周清羽便也能死而无憾了。” 夏仇听闻此话深深的陷入了思考当中,周维清看似简单,却每句话都还包含着其他的意思,阵阵的敲打着夏仇的心。 秦大力送了周维清出了门,一脸疑惑的看着夏仇,“我说夏仇,周帮主步伐稳健,丝毫不像醉酒之人,他到底是真醉啊还是没醉啊。” 夏仇想着先前的所有,微微一笑,“呵呵,这便叫做酒不醉人,人自醉了。” 夏仇二人也随后离开了酒馆,辞别后回到了各自的住处。 “夏仇哥,杨帮主在里面等你半天了。”夏仇还未进院,便见汪子书正站在门口四处张望,见夏仇回来,连忙赶到身前说道。 “哦?”夏仇听闻,快步赶了进去。虽不知杨凯为何突然到此处来找自己,但双方芥蒂已经消散,自己也必然不能得罪了杨凯才是。 “杨帮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夏仇走进大厅,见杨凯正在饮茶,连忙客气道。 杨凯听闻放下茶杯,站起身来,“小兄弟客气了,周清羽那小子当时在场,我也顾不得和你多说些话,想着你也该回来了,便过来看看你。” 夏仇坐下身来,二人寒暄了起来。 “那件事我已经听手下人说了,完全都是宋飞凤的过错,还望小兄弟大人不记小人过,在下给你赔不是了。”杨凯脸色严肃,向夏仇赔礼道。 夏仇见状连忙说道,“杨帮主多虑了,能因此事结识杨帮主这般人杰,却也是因祸得福啊。” “哈哈哈。”杨凯听了哈哈大笑,夏仇这番话很是受用。 “不知小兄弟今后有何打算?”杨凯正了正神色,看着夏仇问道。 夏仇便将周清羽所讲的那些说给了杨凯,告诉了杨凯自己要建立自己的势力。 杨凯听闻皱了皱眉,“这样确实很好,却也有些难处。” “不是我老杨在背后说别人的坏话。周清羽那小子诡计多端,这些年来一直拉帮结伙,不知在预谋着什么。”杨凯生怕隔墙有耳,凑到了夏仇的耳前小声说道,“更何况,建帮立派看似威风,可现实上若是管理不善,也是一桩难事。如今能挣钱的地方都归属三大势力,其余那些小帮小派,也勉强能够维持生计。你这一百多号人若是找不到好的营生,恐怕混的还不如那些小帮派。” “这。”夏仇听了感到有些为难,先前只觉这建帮建派之事只在自己一念之间便可办到,听得杨凯的分析,才知事情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那周小子可说过让你与他联旗?”杨凯见夏仇不说话,率先问道。 夏仇从未听说过联旗一事,疑惑的摇了摇头。 杨凯见状有些掩饰不住高兴,看夏仇正好奇的看着自己自知有些失态,只得尴尬的干咳了一声,“联旗就是小的帮派归附在势力较大的帮派之下,大帮派便将自己的营生交给小帮派管理,小帮派则每个月上缴少数钱财。” 杨凯见夏仇好像有什么要问的,自知夏仇所闻为何,“我知道你要问什么。虽然让小帮派管理手下营生,但只不过是些可有可无的小营生而已。虽然看似大帮派比较吃亏,可这样这样一来,大帮派的势力渐渐变大,便有了可以从别人处抢来资源的资本。” “原来如此。”夏仇点了点头。想必那凉河帮,便是属于和星沙帮联旗一类的帮派了吧。 “周清羽那小子不地道,跟着他没保障。”杨凯一脸神棍的模样,“他暗中与十三鬼手联手杀了众多驻扎在凉州城外的中王朝部队高层,若是此事白露,定会吃不了兜着走。若你想找人联旗,可千万不要找周清羽。” ------------ 第七十一章 力建百虎门 “什么?”夏仇听闻大惊,不久之前中王朝各高层被杀竟然是周清羽所为。 杨凯见夏仇反应颇大,有些惊讶。 “也对,夏仇还没接触过这等大事,吃惊一些也是应该的。”杨凯想后自认为理解了夏仇的举动。 “周清羽那小子胆大包天,玩的中王朝和宁王朝晕头转向。”杨凯又继续说道,“哼,他早晚会连累了大家。”随后便将别的一些事情告诉了夏仇。 夏仇听后一直处于震惊之中,周清羽此人竟然如此了得。上次凉州沦陷竟然也与他有莫大的关系。中王朝杀他全家,如此看来好似说的过去。但宁王朝和他无冤无仇,为何周清羽要做出耍弄宁王朝的事情呢? “杨帮主,连旗的事情我会考虑的,但还要容我些时间。毕竟我手上可是牵扯着几百人的命运,不能草率行事。”夏仇正了正神色,向杨凯抱拳道。 杨凯听闻大喜,夏仇这一百多人的实力已经见识过了。只要他们加入星沙帮,那星沙帮的实力便要更上一层楼了。夏仇已经有了要连旗的意思,如此给他分析了局势,夏仇应该会首先选择星沙帮才是。 “那我就先走了。”杨凯站起身来向夏仇别过,“宋飞风这小子我定要好好教训一番给夏仇兄弟出口气才是。” 杨凯想更讨好夏仇,再次将可怜的宋飞风作为了买人心的工具。 夏仇怎会不知杨凯心里所想,只得尴尬的笑了笑,将杨凯送了出去。 “夏仇哥,你真的要和星沙帮连旗?”汪子书一直站在夏仇的身边,见杨凯已经离开,说出了心里的疑惑。 夏仇点了点头,“杨凯所说,半真半假。如今之计也只能如此。” “屈居人下,夏仇哥,这可不是你的性格啊。”汪子书看着夏仇说道,“其实我有一计划。” 夏仇好奇的看着汪子书,汪子书咳嗽了一声,向夏仇说道,“我们可将众多未连旗的小帮派逐一吞并。虽然他们干的都是小营生,但众多的小营生聚集在了一起,也能够咱们兄弟们活下去了。” 夏仇听后有些激动,这些天事情众多,又太多的消息让他不能冷静下来思考,汪子书的提议未尝不是个办法。 “不,不,不。”夏仇冷静的坐在了椅子上思考了起来。突然好似想到了什么,“这样做危险太大了,风险是我们承担不起的。” 汪子书有些好奇,这怎么会有什么风险。自己这些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难不成还搞不定平民百姓?汪子书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不,不是那些小帮派。”夏仇解释到,“而是星沙帮,罗门和十三鬼手。” “如今凉州实力已经平衡,定容不下其他新的能撼动他们位置的帮派出现。”夏仇一边想一边分析到,“虽然看似我和杨凯、周清羽各种客套,但威胁到他们利益的时候,他们会毫不忌惮的除掉我。我们只能先委屈求全在他们的麾下,待的实力扩大了再单立旗帜也不迟。” “夏仇哥说的是,若是到了那个时候,确实会如此。”汪子书点了点头,若不是夏仇考虑周全,那到时候这两百多人,可就真的要交代在这了。 “那夏仇哥,你想好没有要和谁连旗了没有?”汪子书又问道。 “这......”夏仇还未想好,常言都说,王婆卖瓜自卖自夸。杨凯如此贬低周清羽和十三鬼手,就是想拉拢夏仇与自己连旗。毕竟若是谁拉过来了夏仇这帮势力,对自己帮派发展可是很重要的。 “这事不算是小事,待我再考虑考虑吧。”夏仇坐在了椅子上,揉了揉太阳穴。 七日后是个大吉的日子。夏仇宅子里人来人往,皆是庆贺之人。 “恭喜啊夏仇。”秦大力夫妇带着下人杀了几头肥猪走进了院子,“哦,瞧我这张嘴,应该是夏门主才是啊!” “哈哈哈,说的什么话?”夏仇哈哈大笑,一拳打在了秦大力的胸口,“我就算是当了皇上,你也只需叫我的名字便是。” “哟,小声点。”秦大力听了有些慌张,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让别人听到了可就不妙了,“你小子胡说些什么呢,嘴上也没个把门的。” “哈哈哈,大力,你先进去,我去招呼其他的客人。”夏仇今天心情很好,将秦大力迎进去后边继续笑着脸招呼其他人。 “夏仇呢,让夏仇那个崽子给我出来。”迎面一群人抬着箱子走进了夏仇的院门口,汪子书见来人连忙迎了进去,“这崽子,竟然跟十三鬼手连旗,难不成我星沙帮还不如那十三个小崽子么?” 夏仇听这人的喊声,快步赶上前去。“杨帮主快进来,有什么事咱里面说。” “哼。”那人佯怒的冷哼了一声,随后一边取笑十三鬼手,一边和夏仇走进了门。 本来今天是夏仇建帮的好日子,却怎的来了个骂骂咧咧的人? 此人正是星沙帮的帮主杨凯,前些日子听得夏仇竟然与实力最弱的十三鬼手连旗,很是生气。但仔细想过后却也释然了。 周清羽总是安静不下来,时不时的弄些惊心动魄的事。夏仇手上有几百条人命,若是受了牵连肯定少不了麻烦。 自己这边虽然家大业大,但与周清羽的罗门有些瓜葛。周清羽也与夏仇有些交情,若是夏仇加入了星沙帮,肯定也会引起周清羽的不满。 唯有十三鬼手,行为举止皆是中庸门派的作风,夏仇只有和十三鬼手连旗,才能两边都不得罪。 此时的会客厅已经改名为了议事厅,被众人拥簇的杨凯坐在上座中其中一把椅子上和其他的帮派帮主寒暄。 本来凭借自己的实力,是不屑与这些小门派的帮主说话的。但今天是夏仇建帮的日子,不管怎么说也都要给夏仇个面子。 “十三鬼手张信、张南两位门主到!”门外迎客的汪子书的喊声传入众人的耳中。 议事厅众帮主听闻连忙起身向门外迎去,唯有杨凯冷哼了一声仍坐在椅子上。 本来星沙帮与十三鬼手并无较大矛盾,只因如今夏仇与十三鬼手连旗,让杨凯有些心里不舒服。 “杨帮主,好久不见。”张信一进门,见杨凯坐在椅子上连忙微笑的打招呼。 “是啊,好久不见。”与张信热情的语气相比,杨凯的话语冷淡了许多。 张信不解,转身看向身后的张南。张南侧耳向张信解释,张信这才明白。 “哈哈哈。杨帮主,你又何必如此。”张信坐在了杨凯的旁边,拍了拍杨凯的手,“这个决定,可是夏仇兄弟自己做的。” 杨凯听闻没有说话,却换了副不解的表情盯着张信看个不停。张信自感浑身不自在,干咳了一声问道,“杨帮主你看什么呢?” “我是在想,你张信比老夫多了什么本事能在老夫身前抢人?也不过是一张嘴,一个鼻子而已啊?”本来只是个小事,可杨凯一见到张信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本来张信和善的笑容和语气,在杨凯心里想来便变成了张信正在取笑自己。自己怎么说也是一帮之主,就算得不到,也得嘴上找回个面子。 “你说什么呢?我大哥好声好气的跟你说话,你连个人话都不会说么?”杨凯句句带刺,张信虽然气不过,却也不能和杨凯针尖对麦芒。但张南不同,见大哥被嘲讽气马上就升了上来,“我大哥是没杨帮主有本事,身为一帮之主统领千人,却是个怕婆姨的假汉子。” “既然怕婆姨,却又去了十几个老婆。虽看似矛盾,却也道出了杨大帮主不同凡人的本事来了。”张南一脸的冷笑看着面色正渐渐发黑的杨凯,自觉好笑。 “砰!”杨凯忍无可忍,一掌就拍碎了身边的茶桌。起身迎向张南。“不积口德的小子,看来是缺管教了。” 杨凯来势颇猛,张南未能及时作出反应只得后退出了门。 “缺管教的是你吧?倚老卖老的,不嫌丢人的?”张南站在门口大骂。 张信正拉着杨凯的胳膊劝架。杨凯听闻此话甩开张信冲出门去。 方才动静很大,也被门外的众人察觉到了。夏仇见张南和杨凯正打斗在一起,连忙冲到二人面前拉架。 “杨帮主,张帮主。今日是在下建帮之人。你们二人在此闹事有点不合适吧?”夏仇黑着脸看着两人有些发火。虽然这两人势力较大,但这么不给主人面子的,今后夏仇还怎么立威? “哼。”听得夏仇此话,二人停下手来,只是目光仍凶狠的盯着对方。 “今天是夏仇兄弟的好日子,杨帮主,若有了闲暇功夫,定要领教阁下的高招!”张南双手呈白色,丝毫不认输的看着杨凯。夏仇站在张南身边,直觉身边温度降低的厉害,转眼看到张南的手正冒着寒气,暗叹十三鬼手确实有些门道。 “你来便是了。”杨凯一脸的冷笑,头也不回的转身回到议事厅。 “哈哈,这不就对了么。”夏仇见事情平静下来,笑着拉过张南进屋。 “让夏仇兄弟见笑了。”张信抱了抱拳,不好意思的说道。 张南看着身边的大哥,有些抱怨,“咱又不怕他,为何你老是如此忍让?” 张信摇了摇头,还未说话,便听身后大门处传来周清羽的声音,“又不是什么非要拼个你死我活的大事,只能逞口舌之快,算什么本事?” “哈哈哈,周兄你怎么才来。快,里面请。”夏仇迎到周清羽面前笑道。 周清羽笑了笑,从身后下人手中拿过一个箱子,“平日那些都是小门派,夏仇兄弟建派,定不能那些普通的玩意儿出来。” 夏仇接过箱子,好奇的看着周清羽。见周清羽示意自己打开,便迫不及待的想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稀奇东西。 “丝......”打开箱子后,夏仇深吸了一口气,这里面放的,竟是一双暗金色的匕首。 “此乃波斯名将打造的断魂匕。”周清羽露出一副肉痛的表情看着夏仇,“得知夏仇兄弟善使匕首,我可是废了好大力气才弄来的。” 此时的夏仇紧盯着这双匕首入了神。刀体流线堪称完美,匕身还打造了同为暗金色的血槽。此时虽然阳光正烈,可刀身却没有丝毫反光的迹象。 如此利器,让夏仇渐渐入了迷。 “夏仇?夏仇?”周清羽叫了几声,夏仇这才回过神来。周清羽见状哈哈大笑,“看样子夏仇兄弟很是喜欢这把匕首啊,看来在下这番努力没有白费啊。” 夏仇激动的请周清羽进了门,心里暗自算了算人数,想必要来的也都来起了。 “诸位,今日是在下建帮之日,感谢各位的大驾光临。还望各位前辈在今后的日子里多多提携本帮才是啊。”夏仇抱了抱拳,向众人说道。 “哈哈。这肯定好说,我星沙帮肯定会给你们帮助的。”杨凯哈哈一笑,向夏仇说道。 夏仇听闻点了点头,却听张南冷哼了一声,“夏仇兄弟的帮派与我十三鬼手连旗,自有我十三鬼手扶持,哪里用的到你?” 杨凯听闻刚要发怒,张信连忙转移了话题,“夏仇兄弟高兴过头了,你还未给我们说帮派的名字呢。” 夏仇听后拍了拍头有些尴尬,光顾着招呼客人,这正事还没说呢。“小弟不才,和众位家中兄弟商议了一个名字。” “我这帮派,唤作百虎门。” ------------ 第七十二章 再遇宝爷爷 “百虎门?”众人听闻一愣,随后拍手叫绝。 “好名字啊,够霸气。” “兄弟百人,皆如山中猛虎。” 众人不断的在阿谀奉承,夏仇见状只是笑了笑。 当初和众人商议帮派名字,却是是让他们费劲了心思。 之所以叫做百虎门,一是因有百人之众,二是因为夏仇这些人都是出身虎烈军。 “呵呵,只是徒增点气势而已。”夏仇笑着谦虚道。 随后,建帮的酒席开始。各帮派大多数中人都是嗜酒之辈,并不在意饭菜,只愿能喝个痛快。这确实是让夏仇头疼不已。 自己不胜酒力,却仍要与众人周旋,此时的夏仇脸上已经渐渐微红。 “嗝......”夏仇打了个酒嗝,在汪子书的搀扶下晃悠悠的向后院茅厕走去。 此时后院已经空无一人,就连雇来的打杂的人都到前院去热闹去了,夏仇这才坐在一树荫下稍微缓了一缓。 “夏仇哥,快喝些酸梅汤解解酒。”夏仇只觉眼皮犯困,听到刚刚不知为何离开的汪子书正手拿一碗酸梅汤站在自己身边。 此时的夏仇头脑有些不清楚,却也知汪子书的用意。一口气喝下了整碗的酸梅汤。 冰镇过的酸梅汤甘甜爽口,夏仇只觉一股清凉之意遍布全身,猛的打了一个冷颤,比起刚才清醒了许多。 “刚才我没有丢人吧?”夏仇一想到方才特别难缠的张南和周清羽,夏仇就渐渐头痛。和那两个酒鬼在一起,自己险些将命都搭了进去。 汪子书强忍着笑摇了摇头,刚才夏仇如小媳妇一般扭扭捏捏的样子,根本和平时的夏仇联想不到一起去。 “嗖......”不远处的高墙处,突然有一道身影从墙外跳了进来,速度之快就连清醒的汪子书也没看清到底是何人。 “夏仇哥,有人进来了。”汪子书见状低着声音向夏仇说道。 那人形迹可疑,若是庆贺的只需从大门进来便是,为何还要跳墙进来。这人定是要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夏仇虽然醉酒,在刚刚也发现了这可疑的身影。夏仇没有说话,站起身来向厨房处走去。 汪子书生怕夏仇醉酒抵挡不过,可如今夏仇已经起身,自己也只得跟上前去。 二人悄声走进厨房,却见一老头正背对的二人蹲在地上吃着什么。 夏仇二人有些迟疑,虽然此人行径可疑,却也只是吃些东西而已。若二人突然发难,确实是有点小题大做了。 “敢问阁下是何人?”夏仇盯着那背影,虽然感觉有些熟悉,却因醉酒想不起这人是谁? 那人听身后有人浑身抖了一下,随后猛的转过身来。 “宝爷爷?”夏仇见那人正嘴中塞满食物,有些狼狈。 “你这老头,有大门不走,偏偏翻墙,一点规矩都没有。”汪子书见这人竟是曾经见过的宝爷爷,放下心来。 宝爷爷正满嘴食物,见汪子书责备自己也不在意,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原来是你俩小子,那我就放心了。” 宝爷爷好似在赶什么急事一般,“我赶紧吃两口就走,有酒么?” 夏仇听闻连忙拿过酒来递给宝爷爷,宝爷爷顺势夺过酒来“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夏仇看着好奇,疑惑的问道,“宝爷爷可是有什么急事不成?为何如此着急?” 宝爷爷满嘴食物说不出话来,只得摇了摇头,随后抢咽下满嘴的食物这才说道,“妈的,有个小子追了我好几天了。牛皮糖一样的,老子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 夏仇听闻又疑惑道,“可是什么仇家,若是在下能帮的,宝爷爷开口就是。” 不知为何,看着宝爷爷可怜的模样,让夏仇心生怜悯,总是会想起那个表面严厉,内心仁慈的鬼竹灯。 宝爷爷摆了摆手,“行了,这事不是你能管的,如今的你实力还太弱,你的心意宝爷爷心领了。其实老子不是怕他,是没心跟他交手怕伤了他。” 夏仇听闻有些生气,宝爷爷虽然语气随和,但这种被认作无力的感觉却让夏仇感到火大。 今天是自己建帮的日子,正豪气万千的夏仇被宝爷爷认作“弱势”,这则能让夏仇心里痛快? “哼,宝爷爷只管说便是!”夏仇心里有些不服气,“今天是我百虎门建帮之日,就算我实力不济。此时还有十几个帮派正在院内吃席。看在我的面子上,恐怕那人也击不起什么浪花来。” “啥?外面正吃席呢?”宝爷爷没有在意夏仇前面的话,反倒听到后面吃席的话两眼放光,“你小子不讲究,外面吃席让我这老人家在这吃些残羹冷炙。”说罢便向前院赶去。 “唉......”夏仇再次被无视,看着宝爷爷的背影说不出话来。 汪子书站在一旁,虽然心中也是不爽,却也只能安慰道,“好了夏仇哥,那老头就是一副怪脾气。你大可不必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夏仇点了点头,和汪子书一起向前院赶去。 反观前院,宝爷爷风一般的从一个桌子窜到另一个桌子。此时的他正一手酒壶一手鸡腿正吃的不亦乐乎。 “哎呀呀,美呀,美呀。”宝爷爷好似已经忘记自己正被人追的事情,心情甚好。 这突然搅局进来的宝爷爷,行为粗鲁,吃相难看,让正在把酒言欢的众人没了食欲。 “这是哪里来的老头,竟然如此无礼?”众人纷纷交耳,却也没大声说出来。毕竟这是夏仇的地盘,主人都没多说什么,自己又有什么资格说呢。 “老人家,坐下吃。”周清羽看宝爷爷窜来窜去,好似认识一般恭敬的向宝爷爷说道。 宝爷爷不理会周清羽,仍一副饿死鬼的模样。周清羽无奈的摇了摇头,任由宝爷爷继续窜来窜去。 “这老头是什么人?怎么这么不懂规矩?”坐在周清羽一旁的张南,看周清羽好似认识此人,终于忍不住的向周清羽问道。 周清羽见张南有问,示意张南附耳过来。张南有些好奇,只不过是个糟老头子而已,说个名字还见不得人么? “贺香宝。”周清羽小声的说出了宝爷爷的名字。 “啥?”张南听闻大惊,一脸不敢相信的申请看着周清羽。 周清羽点了点头,“看这人的行为举止,应该是他无异。” 张南长大了嘴巴,看着在众人百般厌恶的表情下仍不顾他人吃食的宝爷爷竟然说不出话来。 过了许久,张南才结结巴巴的说道,“绝世高人,难道就是这般尊容么?” 周清羽尴尬的笑了笑,这也是他猜想的,若是让人知道这就是当年一怒为红颜大闹羽化宫的贺香宝,不知倒是众人的表情是什么样的。 “哎,小伙子,你把那个给我递过来。”此时的宝爷爷正站在张南对面,指着张南面前的菜肴说道。 “ 额,额。这个是么?”张南得知了宝爷爷的身份不敢忤逆,连忙起身将宝爷爷所指的东西递了过去。 宝爷爷吃了一口面露满足之色,“他娘的,这小子家里厨子的厨艺还真好,以后要多来才是。”说罢便端着盘子向别的桌走去。 “这......”张南看向周清羽,“夏仇竟然还跟宝爷爷有关系?” 周清羽没有回答张南的问话,反倒是笑话起张南来,“哈哈,张大帮主应该是除了对父母第一次如此恭敬的像下人一般听人指使吧?” 张南听闻有些脸红,“他可是贺香宝,若是惹怒了他,可不是我们这些小势力能够招惹的。” 周清羽听罢大笑不止,张南虽然有些尴尬,却也说不出来什么。 夏仇只当宝爷爷是个稍微有些本事的老头,也没有过多的招呼他,任凭他在众桌旁“胡作非为”。 就在众人有说有笑时,前门处又走进一人。 此人穿着虽然普通,但英武的神情和腰间挂着的双锏却表明此人身份绝非一般。 这人进来后冷眼看着眼前的众酒桌,好似在寻找着什么。 汪子书见又有人进来连忙迎上前去,“敢问阁下是哪个帮派的人?” 那人看了汪子书一眼没有说话,仍注视着众酒桌。 “敢问......”汪子书见此人傲慢,强忍着性子刚要再问,却听那人好似找到了自己想要找的,满眼放光的大步向前。 “贺香宝!” 宝爷爷正吃的不亦乐乎,听得此人一喊扔下手中的酒肉一副生气的神情,“我操你大爷的流风,老子又不是娘们,你老追我干啥?老子正吃的痛快,难道你真的要以卵击石不成?” “这老头竟然是贺香宝?”众人听闻看向宝爷爷,露出大惊之色。一想到放才自己竟然对贺香宝不敬,众人只觉头皮有些发麻。 “你是我羽化宫全宫的敌人,我怎能饶你?”流风拿出了腰间的双锏,双眼紧盯宝爷爷生怕他再跑了。 “放你娘的屁。”宝爷爷开口大骂,“你已经被逐出了师门,羽化宫跟你还有啥关系?” “老子只不过是不想扼杀了你这个天才,你还真当老子怕你不成?”宝爷爷可能真是动了怒气,指着流风有些微抖,“你小子二十二岁便自创残阳锏,若是安稳活下去定能成一代宗师。老子爱才,才不跟你计较。你要是再跟老子墨迹,老子就一巴掌扇死你。” “什么?那人竟然是残阳?”众人今天吃惊的事实在是太多了,又是宝爷爷,又是大名鼎鼎的残阳。 残阳真名叫做流风。只不过因为一些原因不愿辱没了门派给自己取的名字,便将自己自创的残阳锏“残阳”二字作为自己的名字示人。 流风低下了头,他自己怎能不知宝爷爷的实力。但自己心中羽化宫门人的使命感却让流风不能停下来! “羽化宫虽然不认我流风。但我流风,却永远是羽化宫之人。”流风抬起了头,目光坚定的看着宝爷爷,“羽化宫的敌人,便是我流风的敌人。”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 第七十三章 恼怒若癫狂 “好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众人知道了宝爷爷的身份,都想与他扯上些关系,此时说话的,正是一直心里不舒服的杨凯。 “贺仙人乃武林前辈。直呼前辈姓名的,难道你的宫门没教过你礼仪么?”杨凯站起身来,冷眼看向流风。 “此时场上这么多人,想必也有和我想法一样的人吧。”杨凯心里有些发颤,毕竟残阳的名字在江湖上也是响当当的。 流云听得杨凯竟然丝毫没有敬意的提及自己的师门脸色一黑。杨凯见状心里“咯噔”了一下。 “杨帮主说得对。”张南也站了起来,“今日我众人在此,便容不得你在此放肆。你们说是不是?” 杨凯听闻心里有了底气,原来想与宝爷爷扯上关系的,不止他一人而已。 “这......”场上其他帮派有些心里没底。残阳可是算是半个宗师级的人物,若那老头真的是贺香宝,拼了命的也就算了。但看这老头邋里邋遢,丝毫不似高人的模样。虽然残阳已经说了这老头就是贺香宝,但众人心里还是没底。 “嗯?”杨凯见状冷眼扫过众人,气氛有些紧张。 此时众人若不能交给个满意的答案,恐怕这凉州城就呆不下去了。 一边是残阳流云,一边是星沙帮和十三鬼手,两边都得罪不起,这确实是个难题。 “呵呵。宝爷爷和在下有些干系,宝爷爷的事我定要参上一手。”夏仇见众人模样示意杨凯不要强求,自己径自走了出来。 夏仇不是鲁莽之辈,这次却有些意气用事,只因方才宝爷爷对他轻蔑的语气。 “哦?”流风看了看这站出来的三人,皱了皱眉,“我残阳从不滥杀无辜,这只是我和贺香宝之间的恩怨,你们非要参上这谭浑水不成?” 杨凯、夏仇、张南三人走了出来,挡住了身后的宝爷爷。此时的宝爷爷不知在想着什么,既不阻拦也不参与,一副苦思冥想的样子抱头蹲坐在椅子上。 杨凯手持千钧刀,夏仇则拿着方才周清羽所赠的断魂匕。而张南,却两手空空,双手呈乳白色。 “也罢,”流风被惹得有些不耐烦,解下了腰间的双锏左右轮了一下,“既然你们想死,那我便送你们一程。” 流风如此轻视的语气,惹得三人皆是不满。也不再顾忌江湖道义,三人径自向流风冲去。 “喝!”杨凯率先发难,一把千钧刀顺势劈了下去。这力道好似有千钧之力,竟有空气撕裂的声音传入耳中。 反观流风,却不慌不忙的用单手抵挡。 “嗡!”这看似凶猛的杀招,却就这么轻易的被流风抵挡了去。 杨凯只觉双手虎口被真的发麻,劲道之强被逼的倒退了两步。 流风见状顺势向前,试图给杨凯致命一击。却不料夏仇也持匕首冲到了流云身边。 流云只得变招,单手持锏竖劈夏仇。杨凯都吃不住的力道,夏仇又怎敢托大,连忙侧身躲闪绕后,顺势短匕划过流云的后颈。 流云正身子前倾,因此夏仇此招刁钻无比。若是与平常高手对战,就算不能制敌也要付出或多或少的代价。而流云,当然不属于那类人。 流云以锏戳地,右脚翻身转踢,一脚便踢到了夏仇的胸口处。夏仇吃痛不已,“蹬蹬蹬”后退了几步。 张南此时身处位置很好,流云正背对着自己,见有机可乘双掌内力上提,拍向了流云的后背。 张南双掌渗漏着寒气,仿若冰晶一般。流云没有躲闪,一双手掌击在了流云的后背。 “砰!”流云后背衣物破碎,寒气渐渐麻木了流云的后背。 此时的流云弓着腰,提起内力试图化解这刁钻阴毒的寒意。 张南见此击奏效大喜,想要见好就收,却发现手掌好似粘连在流风的后背一般,怎么也挣脱不开。 张南有些纳闷,却也不信邪。更加用力的试图挣脱开这手掌。 “呵呵。”流云冷笑一声,随后整个弓着的身体猛的直了起来。 “轰!”众人只听震耳的声音传入耳中,张南便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口吐鲜血,向后飞去。 这一切都发生在几个呼吸之间,这第一番的较量,便以夏仇等人的失败收场。 杨凯以硬碰硬,虎口脱力,如今连刀也握不稳。张南已经倒地昏迷,只有夏仇算是受伤较轻的,却也感觉胸口渐渐发痛。 流云此次的目标是宝爷爷,夏仇等人完全是个插曲。流云虽然嘴上说的严厉,却也不像无缘无故的伤及无辜。只能怨夏仇等人武艺过低,流云顺手为之的招式也抵挡不了。 “小南!”一直在人群中观战的张信见弟弟受伤,也不知从哪里升起来的勇气,飞身扑向流云。 流云完全没有将这些人看做对手,正全神贯注的注视着仍在凳子上发癫的宝爷爷。张信这突如其来的偷袭,把流云吓了一跳。 “咔嚓!”流云完全是下意识的抬起了手中的锏,用锏头抵挡住了张信的掌击。长锏这种钢铁之物,怎能是血肉之躯能够比及的? 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响起,张信双手瘫软,虽然没有说出话来,可众人也知张信的双手可能已经断了。 夏仇怒火中烧,鬼影迷踪步踏出,瞬间出现在了流云的身前。 流云对张信的伤势有些愧疚,虽知夏仇举动,却也不敢再唐突出手。 “乒乒乒!”流风好似看透了夏仇的步法一样,也不反击,只是看似轻易的便抵挡了夏仇的攻势。 流风越是漫不经心,夏仇越是觉得火大,攻势也渐渐的快了起来。 “小子,我再说一次,这是我羽化宫和贺香宝的恩怨,与你们无关。”流风想让夏仇知难而退,再次出言相劝。 “嗯?”一直蹲在凳子上抱头的宝爷爷听得流风此话猛的抬起了头,好似引起了什么回忆一般。处在他一旁的人只觉一股滔天杀气从身材弱小的宝爷爷身上传出。 反观场上,夏仇阴沉着脸,好似要做出什么重要的决策一般。 “喝!”夏仇暴怒的大喝了一身,随后在原地只留下了一道残影。流风只觉方才还在自己面前的夏仇,竟活生生的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在后面!”流风感觉身后升起凉意,断然转身双锏横扫。 “没有?”流风心生疑惑,便又感觉背后有异响升起。流风再次回头,仍是不见夏仇的踪影。 “哼!装神弄鬼!”流风起身上跳,却见三个夏仇手持匕首从下而上迅速的向自己扑来。 流风有些吃惊,不敢轻易应对。双手长锏竟然合一,好似要戳地一般奋力向下击去。 夏仇的“影绞杀”还未近身,便觉窒息的滔天压力向自己压来。 如今自己身处空中,“影绞杀”只得中断。三个“夏仇”再次合为一个“夏仇”。只不过脸色有些惨白。 “砰!”夏仇虽用匕首试图抵挡,但这无形的气流仍是将夏仇轰倒在了地上。力道之大,竟让夏仇的四周土地龟裂开来。 “我再说一次。”流风落在地上,看着倒在地上的夏仇说道,“这是我羽化宫......” “砰!”流风的话还未说完,一直异常的宝爷爷那边却发了狂。 之间以宝爷爷为中心,不论人还是桌椅板凳,皆如遇到暴风一般四处飞散。一直想阿谀奉承宝爷爷的那般人,此时便成为了最严重的受害者。 “羽化宫,羽化宫......”此时的宝爷爷好似换了一个人一般,满头的白发竟渐渐变黑,眼神也迷茫了起来。 “羽化宫!”宝爷爷好像响起了什么,眼神也由迷茫变得坚毅了起来。嘴里嘟囔着人们听不清楚的话,看着四周的众人也满是敌意。 “还我的阿丽来!”宝爷爷怒喝了一声,随后浑身便散发出肉眼可见的黑气。 “轰!轰!”宝爷爷发疯般的到处击掌,现如今整个院子里都是人。每次击掌,掌风所向处便有人伤亡。 流风紧皱眉头,与宝爷爷纠缠了这么久,这样的情况还是第一次发生。 之前不管自己怎样激怒他,他都没有表现出如此的暴怒。 “都让开!”看着伤亡渐渐增大,流风向众人大喊道。 流风说罢,便手持双锏向宝爷爷冲去。 “喝!”流风不似先前那样轻松,脸色也转为了凝重的表情。 “轰轰轰轰!”流风与宝爷爷还有段距离,双锏便不断的向宝爷爷挥了出去。 夏仇此时已经力竭,方才与流风对敌,硬是凭借鬼影迷踪步的玄妙,这才分出了“影绞杀”的两道分身。如今的夏仇,完全充当了局外人的身份。 看着流风每次挥锏,都有撕裂空间的声音传出。这流风,竟然通过锏将内力击出。 流风这种至刚至阳的打法,完全将自己的性命置之度外,虽然这种做法杀伤力极大,但对身体却是有极大的坏处的。钢铁性寒,虽然通过它打出来的力道更具威力,但击出内力之时手心经脉等同于完全张开与钢铁相触。钢铁的寒气也因此会趁机进入进入经脉,这对习武之人,是十分不利的。 “不愧唤作残阳锏,虽有弊端,却也是霸气十足!”夏仇是个极不服输的人,却也对这练武奇才心生敬意。 宝爷爷神智模糊,吃了几击流风的杀招后目光转向了流风。 “羽化宫!”宝爷爷仿佛有着使不完的力气,好似找到了发泄口一般冲向流风。 流云不敢轻视,只得双脚顶住根基,双锏合十挡在身前。 宝爷爷挥动双掌冲向流云。众人却发现流云与宝爷爷之间好似有一道隐形的墙,挡住了宝爷爷的去路。 流云盯着正在发狂的宝爷爷,浑身的内力皆提到双臂试图阻挡宝爷爷的攻势。 “你们还不快走?”流云趁此空闲向众人大喝。 众人听闻连忙后退,临阵脱逃可是会让同行耻笑的事情,众人虽然心生惧意,却也只是躲到一边,没有逃出庭院。 流云见状咬了咬牙心中暗想,“如今院子里有这么多人,绝对不能让贺香宝这么胡闹下去。” “贺香宝,我便是羽化宫人,你若想发泄,便跟我来!”流云渐渐撤去内力,趁说此话时宝爷爷一分神,转身向院外飞去。 宝爷爷听闻,不再与院内人纠缠,起身向流云赶去。 ------------ 第七十四章 福禄寿三豪 宝爷爷和流风已经离去,只剩下一群目瞪口呆的人们。由于刚才的打斗,院内一片狼藉。 汪子书将夏仇缠缚进来人议事厅。此时的建帮仪式仪式还未结束,夏仇虽然体乏,却也不得不勉强支撑着主持下去。 经过刚才的打斗,此时再精彩绝伦的仪式都变得索然无味。如今院内好似刚被洗劫过那般,每个人的脸都在强颜欢笑。 “行啦,夏仇兄弟。”杨凯站起了身来,“我们这就散去了,你多加休息吧,”杨凯语气有些无奈,在这样的气氛下他实在是呆不下去了。 对于今天经历的这些。若说最让他震惊的,不是宝爷爷,也不是残阳流风。而是一直从未重视过的夏仇。宝爷爷和流风都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高手,能表现出比众人更强劲的武艺来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而夏仇却不同。与夏仇接触的时间不长,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夏仇被杨凯在心中评价没有那么高,但今天当他看到夏仇那最后一招诡异无比的“影绞杀”时,杨凯这才知道,原来这看似善辈的青年其实没那么简单。此时的杨凯,已经默默的将夏仇视作了同一等级的人了。 “夏仇兄弟,那我们也不叨扰了。”杨凯刚说完此话,周清羽也站起了身向夏仇辞过。 方才与流风对战,只有杨凯和张南出来与自己携手对战。身为罗门帮主的周清羽竟然没有一点动静,这让夏仇很是瞧不起。 “看似高深莫测,原来只是个银枪蜡子头罢了。”夏仇心中暗想,甚至有些生气。 夏仇没有答话,只是朝着周清羽微微点了点头便看向杨凯一抱拳,“也好,待我安顿好后,定当登门拜访。” 周清羽见状只是先笑了笑,虽然夏仇没有过多的表现出自己对周清羽的不满,可周清羽却如猜透夏仇的心思一般,随后大笑一声带人离开了夏仇的宅院。 这两股大势力走后,其余的众多中小实力也纷纷过来辞过,方才还热闹非凡的庭院,现在却十分的冷清。 十三鬼手的两大帮主在宝爷爷二人离开之时便已离去了。张信的手臂已断,但若是能够尽快的医治,也是还有些能复原的可能的。 傍晚之时,夏仇已经差不多恢复了体力。趁着天色还未全黑,夏仇与汪子书带着补品来到了十三鬼手。 “张信帮主可曾好些?”大厅内,夏仇与张南寒暄了几句过后,便开口问道。 张南摇了摇头,神情有些沮丧,“断手是小,没曾想竟然还有丧命的可能。流风那一锏看似随意,却是下意识发出的。” “他何时与我们这些小人物对战过?因此她这下意识的反击竟然是残阳锏。我大哥深受重伤,如今仍在昏迷之中。”张南的表情有些悔意,若不是自己想与宝爷爷攀上关系托大迎敌,那张信也不会因为自己身受重伤。 “那现在怎么样了?可有什么办法?”夏仇听闻也觉发难,如今自己的百虎门与十三鬼手连旗,就算是装,也要装出衣服担忧的模样出来。更何况,张信的伤可是在自己的地盘上受的。作为地主,没能保护好客人的安危,这确实有些说不过去。 “我已经请了罗门的周帮主过来,想必他可能会有些办法。”张南端起了茶杯下意识的想要喝茶,却忘记杯中早已无茶只得放了下来。 “哦?周帮主还懂得医术?”想着周清羽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确实和郎中有些相像。 张南摇了摇头,示意下人过来添茶,“不是他,是他手下叫小寿的一个一起玩到大的兄弟,医术甚是了得。” “哦?”夏仇回忆了起来,周清羽确实对自己说过有三个一起长大的兄弟。 张南说到这里可能想到了什么,不禁的笑了出来。夏仇疑惑的看着张南,张南这才说出原因。 原来,周清羽所说的和他一起长大的三个兄弟分别叫做:小福、小禄、小寿。 小福看似孔武有力,一副凶煞模样,但事实上却是个书呆子。 和小福相反,小禄长的秀里秀气,好似手无缚鸡之力,但现实里却是个善使双枪的好手。 最后一个小寿,看样子只有十几岁而已,穿着长相也尽是一副书童模样。但实际年龄却已近而立之年。 小寿每天都跟在周清羽身边,这二人被外人看来俨然一副书香门第的公子和伴读书童的作风。但事实上周清羽最厌恶的就是读书。周清羽每天带着小寿穿梭于各大酒楼,让不认识这二人的人大跌眼镜。 这“福、禄、寿、”三人心性于长相不符,可算是凉州城内最让人津津乐道的事情了。 “哈哈,还有这等事?”夏仇也笑了起来,“那作为他们的大哥,周帮主岂不是融汇了他们的所有优点?” 张南听闻笑了出来,“那小子文不能文,武不能武。一天只知道喝酒,那三人的优点,他身上全都没有。” 在详细的询问中夏仇这才得知,周清羽竟然不会武功! 身为一帮之主,文武皆无,他是怎么将“罗门”发展成如今这么大的势力的?夏仇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此时的下人端了茶进来,张南迫不及待的喝上了一口这才缓缓的说道。“他确实是文武皆弱。但他文有小福,武有小禄。” 夏仇听后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却又开口问道,“这些都是别人的,若自身没有长处,怎么能够服众?” 张南微微一笑,对于夏仇这一问,先前自己也是很疑惑。但随后接触了周清羽后,张南这才恍然大悟。 “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 ------------ 第七十五章 凉州城帮盟 “周清羽这小子,有胆量有智谋,眼光之远不似我们这些常人。”张南由衷的赞叹道。 “你们说的这么起劲,难不成是在说我的坏话?”张南正滔滔不绝,却见周清羽带着小寿走了过来。 “周兄,我大哥他怎么样了?”见这二人过来,张南不再闲聊,赶忙走上前去问及兄长的病情。 周清羽还没说话 ,却见小寿却是一副得意的神情。 “我寿神医出马,还不是药到病除?”小寿眯缝着眼睛,一副高人的模样。 “哎呀,那就谢过寿神医了!”张南大喜,也不顾身边还有客人,连忙跑进后屋去看兄长。 “周兄。”方才和张南谈话后才知周清羽不懂武艺,起先因为宝爷爷的事错怪了他,现在见到了周清羽,夏仇显得有些尴尬的抱了抱拳。 “哈哈,无妨无妨。”不知为何,周清羽竟然知道夏仇暗指为何事,大气的摆了摆手坐了下来。 “哼,我家少爷待你甚好,你竟然还如此小瞧我家少爷。”小寿趾高气扬,完全不将夏仇放在眼里。 夏仇没有反驳,阻拦了要开口说话的汪子书。这事确实是自己的不对,又有什么理由去开脱呢。 “行了小寿,一天就你话多。”周清羽严厉的说了小寿几句,随后无奈的看了看夏仇,“我这兄弟刀子嘴豆腐心,还望夏仇兄弟多多见谅。” 夏仇怎会怪罪小寿嘴厉,听闻此话连忙站起身来,“不不不,小寿说的对,确实是在下失礼了。这样,待张兄弟出来了,我夏仇做东,一会咱们几个喝的痛快。” “哦?此话当真?”周清羽两眼放光,激动的看着夏仇,见夏仇不似说假,哈哈笑了起来,“我和小寿已经在这忙了一下午了,那张南从未给我一口酒喝。这嘴巴里淡的难受,浑身就提不起力气来。不知你夏仇兄弟带的钱粮可多,别到时候哭穷才是。” 夏仇见周清羽还有心思和自己开玩笑,便知周清羽没有怪罪自己。两人随即笑了起来。 不一会,张南愁容渐展的走了出来。听得夏仇请客,连忙换了衣服和这几人去了酒楼。 正所谓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和这两个酒鬼在一起,本来酒量就不好的夏仇怎会清醒着回家? 当夏仇睡后再睁开眼睛,已经是第二天的晌午了。夏仇拍了拍仍在发痛的脑门,一口便喝干了放在一旁茶桌上的茶水。 “子书,子书。”夏仇直觉仍有醉意,走起路来仍有些晃荡。 汪子书听得夏仇的喊声走了进来,扶过夏仇向门外走去。 此时室外正阳光明媚,家里兄弟正在院内忙个不停。 “夏仇兄弟在么?”夏仇正坐在院内晒太阳醒酒,却听得张南走进院来。 夏仇连忙起身将张南迎了进去。 “不知这么早的张兄来找在下,可有什么事?”夏仇刚说出此话,便自知有误,尴尬的笑了笑。 张南听闻一愣,随后哈哈的笑了出来,“夏仇兄弟,这可是晌午了,看来昨天你喝的有点多啊。” “行了,不说闲话了。中王朝昨晚开始攻打凉州城了,我来问问你的意见。”张南正了正神色,严肃的看着夏仇。 夏仇甚是疑惑,中王朝和宁王朝打仗,为何要问自己的意见。夏仇疑惑的看着张南。 张南看着夏仇,这才想起夏仇刚来凉州不久,还不清楚如今的局势。 “啊,你现在也是凉州帮盟的一份子,有些事也应该给你说了。”张南脸色一低,看着夏仇没有了平日的嬉笑之色。 随后,张南给夏仇分析了当下的局势,这让夏仇听后震惊不已。 原来,这凉州之所以这么多势力,最终的目的竟然是要将凉州完全独立出来,从而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的管理! 之前中王朝弃城,使得凉州城被宁王朝屠城。这让所有凉州城人都对这两个国家充满了怨恨。 虽然这一目的看似完全不可能,但因为凉州城身处的地理位置和在战争中充当的身份,更改战况却还是有可能的。 先前中王朝在凉州重兵把守,诺大的凉州城固若金汤,却也因城内众多门派所成立的州盟暗中做手脚的关系,使得凉州城很短的时间便被宁王朝攻陷。 如今凉州帮盟的目标,便是在战乱中让中王朝和宁王朝在凉州都吃些苦头。 如此胆大的行为,若是让任何一方知道了便是灭顶之灾。因为任何一个国家的统治者都不会让有这样不轨目的的联盟存在。 ------------ 第七十六章 缘绝情亦裂 “额,那我能做些什么?”夏仇疑惑的看着张南,张南和自己说了这么多,相比他们已经想出主意来了。 “咳咳。”夏仇如此直率,反倒是让一直拐弯抹角不知如何说的张南有些尴尬,“清羽的意思是,和宁王朝一起守住凉州,若是让中王朝重新夺回凉州,那之前所做的事就很容易败露了,这对我们是很不利的。” 夏仇低头想了一想,自己还未脱离中王朝时,中王朝正占尽上风。宁王朝兵乏马困,岂是这么容易就能守住凉州的? 更何况自己这些人虽然叛逃了中王朝,可心却一直向着中王朝。此时和周清羽等人帮守凉州城,这要是让兄弟们知道了可要怎么解释? 夏仇说出了自己的窘况,张南听闻后很是理解。 “其实我们也不必抛头露面,只需暗中做些手脚使得中王朝军心不稳罢了。”张南向夏仇解释道,“有些事你也已经知道了,其实我们要做的就好似先前那样。” 夏仇点了点头,张南所指的,必定是当初周清羽毒害中王朝出征军高层的事情。可当初自己逃离的时候,明明得知了潜蛇军已经得到了下毒人的密保并且传回了天水关,若是再要如此行事,恐怕中王朝应该会有所应对了才是。 夏仇说出了当时潜蛇军潜进凉州城一事,却没有说出自己先前的身份。 张南听闻一愣,不知夏仇从哪里得知到的消息。“你说的可是一百个潜蛇军进城之事?”张南好似知道了那件事,反而反问夏仇道。 夏仇点了点头,只见张南哈哈一笑,有些讽刺的说道,“那些个蠢货,我是亲眼看到他们进城的。凉州城内知道此事的只有几人而已,他们想要查到,岂是那么容易的?” “本来我是想直接灭到那个小队的,却怕天水关那边把矛头指向我们凉州帮盟,所以只得作罢。”张南一脸的骄傲,“他们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不然我若是想收拾他们,只是一抬手的事情。” 夏仇没有想过,小小的凉州水竟然这么深,如此有组织有纪律的组织,对掌权者来说,确实是个很大的隐患啊。 “行了,这次来只是跟你说一声而已。夏仇兄弟有难处,我们也定不强求。在下只希望夏仇兄弟要保密一些,不要坏了大事才是。” “张南兄多虑了,夏仇虽然没什么本事,但也是个识大体的人,此次行动我是帮不上什么忙了,还望你们小心点才是啊。”夏仇见张南站起了身要离开,连忙起身送客。 在随后的几天里,百虎帮内再无人来拜访。整个凉州城的气氛也渐渐的紧张了起来。夏仇随待在自家院子里,却也能听到城外杀声震天。 夏仇眯缝着眼睛,听着不绝于耳的杀声又回忆起了当初征战沙场的日子。 也不知,赵铁山现在还好不好。 夏仇担心周清羽他们的计划,还曾派人去周清羽处问候。却没曾想周清羽,杨凯和张南他们都消失不见了。想必他们正在忙活着口中所谓的计划吧。 夏仇只得静下心来,每天练功习武,只盼着攻城早些结束,众人才能放下心来。 又过了几日,夏仇正在房中睡觉,却听房顶有人窜动的声音。夏仇听闻连忙起身操起了身边的匕首。 三更半夜的,又如此行为诡异,想必不会是什么好人。 夏仇手持匕首紧站在房门的一侧,若是那人敢进入房门,夏仇便能第一时间给他个透心凉。 “夏仇兄弟可在里面?”夏仇正紧张的站在门口,却听那人落地后直接小声的向房门内喊道。 夏仇皱了皱眉,随听出来了那人的声音,却也觉他实在过分。若有什么事情直接大门进来就是,何必如此鬼祟,让人心烦? “可是张南张帮主?”夏仇语气生硬,张南方才的举动确实让夏仇感到不满。 “夏仇兄弟,在下正是张南,深夜来访,还望夏仇兄弟不要见怪。”张南好似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只因此事事关重大,不得不趁早来见夏仇兄弟。还望兄弟开了门,容我进去了说。” 夏仇此时已经有些清醒了。张南不是那种不懂规矩的人,这么晚了还来找自己,想必确实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夏仇叹了口气,随后打开了房门。 “噗!”夏仇只见张南突然向自己撒了一把粉末状的东西后,自己便觉眼冒金星,再也没有知觉了。 待夏仇再次醒来的时候,却是在一山洞里。夏仇只见四周火把通明,周清羽等人正看着自己。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夏仇拍了拍头,想起了之前的事有些生气。 “还望夏仇兄弟不要见怪。”杨凯虽然叫夏仇不要见怪,但语气却不似道歉的语气,“我们只是有些事要问问你,只不过是想省下一些麻烦,便用了个卑鄙手段把你请到这来。毕竟你手下那些兄弟,确实是个麻烦事。” “杨帮主到底是什么意思?”夏仇心中有气,不知为何他们会突然对自己如此,“若是在下做错了什么对不起大家的事,只管刀刮了在下便是。若是大半夜的逗我夏仇玩,可就别怪我夏仇翻脸不认人了。” 夏仇此话一出,杨凯等人互相看了看,想必他们也不敢确定干出这事的是夏仇。 杨凯见众人不说话,这坏人只得自己继续当下去。随后便理了理头绪,将为何将夏仇带到这来的前因后果都说了出来。 原来。杨凯等人集结了所有的弟兄,乔装打扮之后出了凉州城。试图去烧毁正向凉州方向运输的粮草。 有周清羽出谋划策,此事做的也很是漂亮,待众人欢天喜地的将要返回之际,却被中王朝之人围追堵截了下来。 众人出城之时,穿的是宁王朝的衣服。待烧了粮草之后,却是换的中王朝的衣物。 烧粮草之时,众人已经杀光了所有的中王朝兵卒。此事天衣无缝,没有人通风报信,众人又穿的中王朝衣服,怎能突然被中王朝的人追杀。 众人奇袭偷袭还好,可光明正大的较量,岂能是正规军的对手?众帮派损失惨重,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之后才逃了回来。 “你们的意思是说,是我告的密?”夏仇有些激动的看着众人怀疑的眼光。 周清羽站在一旁不说话,此事虽然疑点众多,可只有夏仇没有参与行动。又因夏仇身份可疑,从未和众人说过曾经之事,这让人不得不怀疑夏仇。 周清羽有些尴尬,却也被迫开了口,“不是众家兄弟不相信你,若你能说服我们,我周清羽第一个给你赔不是。只因为了此事众家兄弟损伤众多,不得不小心处理一些。” 夏仇苦笑了一声,若是只是怀疑,为何要对自己如此。如今这番询问,和阶下囚有何异样。 “你们可曾和我说过你们要烧中王朝的粮草?”夏仇看着众人,终于开了口。 周清羽听闻询问的眼光看向张南,和夏仇说帮盟之事的,只有张南一个人而已。 张南摇了摇头,示意周清羽自己确实没有说过。 “那你们可曾说过你们何时出城,何时行动,何时归来?”夏仇强忍着心中的怒气,音调有些上升。 张南摇了摇头,只因众人都在气头上,确实没有考虑周全,此事可能确实是冤枉夏仇了。 “夏仇兄弟......”周清羽有些尴尬,刚要开口道歉,却见夏仇摆了摆手,打断了周清羽的话。 夏仇再没有说话,只觉内心疼痛不已,径自一人走了出去。 此时正下着秋雨,夏仇任凭秋雨打落在自己的身上。 当初还称兄道弟,让夏仇好生感动。为何一到了这种事上,却让人心寒?夏仇有些想不通。 当初被佘长浪冤枉被迫叛国,如今又让这些人冤枉成了告密之人。想着几日前建帮之时还甚是威风,众门派也不停的讨好自己,如今却吃尽冷眼,夏仇只觉很是胸闷。趁着寂静的夜,夏仇仰天长啸了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夏仇抱着头蹲在地上,难不成自己只能受尽别人的冷眼,任凭别人羞辱么? “实力!”夏仇好似想通了什么,“若我有权有势,怎能身置如此处境?”夏仇满眼通红的站起身来,看着远方漆黑的夜,“若我有宝爷爷那样的实力,他们怎敢这样对我?” “就算我依附再大的门派,在别人的眼里也只不过是蝼蚁一般。” “我欲让那天,再也遮不住我的眼;让那地,再也藏不住我的心!” 夏仇好似变了一个人一般,意志坚定的向百虎门走去。 雨渐渐的有了要停的趋势,天气也渐渐冷了起来。 夏仇走在路上,凉州城的城墙已经出现在眼前。再穿过这茂密的树林,便可回到百虎门了。 只有看到那些和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们,夏仇才觉得心里是真正的踏实的。 方才在山洞里憋了一肚子的气却无计可施,这让夏仇甚是难受。看着出现在眼前的凉州城,不知怎能,夏仇只觉这城也有了厌恶之感。 “凉州!”夏仇咬牙低喝了一声。 “砰!”正巧身前有一两人粗的参天大树,夏仇不由自主的一拳打了上去。 树干微颤,和夏仇拳头处接触的树皮也脱落了下来。夏仇刚欲离开,却听从树上掉下一物。 “哎呦。操他大爷的,是谁大晚上的扰我美梦?” ------------ 第七十七章 历练求成长 夏仇听闻吓了一跳,这乌漆抹黑的,树上怎么还睡着个人? 那人站起了身子,怒气冲冲的走向夏仇。看清了夏仇的模样,这才气消了一些。 “怎么是你小子?”夏仇也看清了这人的模样。这人竟然是先前在自己府上大闹的贺香宝,看着夏仇浑身湿露,一脸衰气的模样,宝爷爷没有再计较刚才的事,反而是关心的问着夏仇。 夏仇因满身皆是雨水,意志稍一放松便觉彻骨的冷意,夏仇不由的打了个冷战。 宝爷爷见状将手搭在了夏仇的肩膀上,夏仇只觉一温暖有力的手掌,将丝丝温暖传入自己体内。 夏仇不觉这温暖有多炙热,却见浑身的雨水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蒸发。 “行了。”在夏仇眼里不可思议的一幕,在宝爷爷看来却是微不足道。宝爷爷拍了拍手,随后抓着夏仇的胳膊腾起飞上了树枝。 夏仇晃晃悠悠的坐在了树枝上,宝爷爷这才再次开了口。 “上次在你家......”宝爷爷有些尴尬的说,“我出了些状况。” 夏仇听闻看向宝爷爷,满头的银发在月光下闪闪发光。不再是当初发狂时奇异的黑发。 “想必是修炼功法的缘故吧”夏仇不好多问,却也有些好奇,隐晦的问向宝爷爷。 宝爷爷点了点头不愿多说,看着月亮叹了口气,让夏仇这么一闹,此时的宝爷爷早已没有了睡衣,“说说你吧,大半夜的,你如此落魄的出现在这里是怎么回事?” 夏仇听得此话有些失落,随后平静下心情后将自己被辱之事说给了宝爷爷。 夏仇虽然已经是二十多岁的人,心性上也比同龄人成熟。但此时在宝爷爷面前,却也想得到些安慰。不知怎么,和这个恶老头在一起,夏仇总能感觉到如鬼竹灯般的温暖。 “就这事啊。”看着夏仇声情并茂的说完了自己的事,宝爷爷没有如夏仇想象那般给予他鼓励与安慰,反倒是扣了扣鼻子一副无聊的模样。 “大丈夫能屈能伸,连这点委屈都吃不了,以后还能干什么大事?”看着夏仇一脸好奇的表情,宝爷爷这才不紧不慢的说出了后话。 夏仇低下了头,想起了之前的事情。 是啊,自己从小到大,吃过的委屈也不少,不还是活了下来,让自己的对生活有了更多的动力,为何这次竟会如此激动。 “你啊,还是没有摆正你的位置。”宝爷爷内涵深意的看向夏仇。 没错,如今自己建立了帮派,被表面的权势蒙蔽了双眼。此时好不容易再次静下心来,确实是感到了自己的不足。 不宜妄自菲薄,这时如今夏仇犯得最大的错。 “那宝爷爷,我现在该怎么办?向没发生事情一般,再回去和他们称兄道弟?”正所谓旁观者清,好不容易抓住了明事理的人,夏仇怎能轻易放过。 “哼。”宝爷爷冷哼了一声,“先前那叫能屈能伸,但你要是再回去和他们一起,那便是示弱与人,这完全是两个概念。” “如果换了是我,我便闭门造车。待我有了实力,有了势力。我便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将那些曾经羞辱我的人反过来羞辱一下,这样虽然小人,却也十分痛快。”宝爷爷表情邪恶,仿佛他曾经没少做这种事。 “嗯......”夏仇认真的想了下宝爷爷的话,虽然按宝爷爷那样做确实痛快,但自己没权没势,实力暴涨岂是易事? 夏仇默默的看向了宝爷爷,那神情好似如初入洞房的新郎官一般。 “你要干什么?”宝爷爷见夏仇这般看向自己,不由自主的抱紧了胸口。 “宝爷爷......”夏仇嘴角泛涎,满眼放光。 “你别看我,我不收徒弟的!”宝爷爷怎能不知夏仇所想,率先开了口。 “没没没,我不强求。我只希望和您一起历练一番。”夏仇虽听宝爷爷一口拒绝,却也灵机一动改变了主意。 三人行必有我师,就算宝爷爷不教自己,自己难道还不能从宝爷爷身上学到什么么? “我一人游历惯了,不习惯和别人在一起。”宝爷爷好似主意已定,语气生硬不给夏仇一点机会,“此次我来凉州,完全是有要事要办,这事也快结束了,我马上就要走了。你那还有一百多个弟兄,难道你真的能扔下他们不管?”宝爷爷看似疯癫,却也知攻敌所弱。 夏仇听闻确实犹豫了,宝爷爷这番话,的确戳到了他身上的软肋。 方才还不断的对话,现在却平静了下来。夏仇坐在树干上好似想着什么,宝爷爷看着夏仇有些发愣。 “我扔下他们,是为了以后能够更好的保护他们,”夏仇语气有些激动,“凭借如今的我,完全没有实力能让他们不受丝毫委屈,只有我变得更强,才能一直保护他们。” “我想要保护我希望保护的人。”夏仇这番话皆是肺腑之言,完全没有为了打动宝爷爷而造作之意。 一直嘻嘻哈哈的宝爷爷,听得此话四周竟泛起了滔天杀气,眼神也渐渐的迷离了起来。 “宝爷爷,宝爷爷?”夏仇见宝爷爷这一异状有些慌张。也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竟惹得宝爷爷出现了当初在自己宅子里所出现的一幕。 宝爷爷听得夏仇叫自己,迷离的眼神渐渐缓了过来。身边的杀气也弱了下来。 “我没事。”看着夏仇正担心的看着自己,宝爷爷摆了摆手。 “小子,跟着我也不是不可以,但你可要一直供着我吃好的喝好的才是!” ------------ 第七十八章 无耻便无敌 夏仇听闻大喜,虽然不知宝爷爷为何会突然答应自己,但此时的夏仇哪里还有功夫去考虑这个。 “那是当然。”夏仇激动的看着宝爷爷,“宝爷爷,待我安排妥当之后便再来找你。”夏仇说罢,便飞身向百虎门赶去。 宝爷爷看着夏仇离去的身影默默的发呆,眼神有有些迷离了起来。 “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宝爷爷先前散去的杀气又冒了出来,“羽化宫!” 夏仇回到百虎门,只见院内灯火通明,汪子书正在议事厅内来回踱步。 “夏仇哥!”汪子书一脸愁色,见夏仇回来连忙赶上前去。 “我没事。”夏仇见汪子书好似有问,率先开口说道。 汪子书自知夏仇不愿多说也不再多问,夏仇只露了一面便径自转身走进自己的房内。 待得天亮之后,夏仇召集了所有百虎门的弟兄说出了自己将要随宝爷爷出去修行的事情,众人听得后脸上表情不一。 宝爷爷身为武林巨擎,夏仇能和他一起自然能学到不少东西。但一想到夏仇要与众人分离,脸色又没落了下来。 “呵呵,这是好事。”汪子书强作笑颜,安慰着其余的众人,“只是不知夏仇哥何时回来?” 夏仇摇了摇头,出门历练这种事,哪里能定个准时候。夏仇不敢随便敷衍,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你走了,那百虎门怎么办?”汪子书代大家道出了心中所想。 夏仇刚要答话,却听得下人来报,杨凯和周清羽众人来访。 夏仇皱了皱眉,看着杨凯等人脸上带笑的走向自己,心里对这些人有些厌恶。 “哈哈哈,这么一大早的和众兄弟说什么呢?”杨凯好似不记得昨天晚上发生过的事情一般,和夏仇仍如平日般随和的招呼着。 “只是些私事而已,”夏仇面无表情。这些人可以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但夏仇自己,却绝不会附和他们。 看着夏仇的神情,杨凯等人显得有些尴尬。这些人都是准备来给夏仇道歉的,可夏仇不冷不热的语气,让杨凯众人有些说不出后话来。 “夏仇兄弟......”周清羽率先开了口,却见夏仇摆了摆,疑惑的看着夏仇。 夏仇怎会不知周清羽想说些什么?但他却不知若是周清羽说了出来,自己要怎么应答。 原谅是不可能的,不原谅也是不妥的。毕竟自己走后,百虎门还是在凉州的地盘上。若是自己一个不慎,让百虎门陷入窘境,这一时之气,争它又有何用呢? “唉......”周清羽叹了口气,夏仇都如此表现出来了,自己还要自找什么没趣呢? “夏仇。”杨凯见状脸色有些发黑,虽然是自己这些人有错在先,但夏仇这般态度,确实是让杨凯脸上有些挂不住。 “夏仇,那事的确是我们不是,但你这个态度,也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杨凯语气有些生硬,看来他对夏仇这番表现很是不满。 “就是当回事了,你们能怎么着?”夏仇刚要说话,却听不远处一声音传来。 夏仇放眼望去,却见宝爷爷正向自己这边走来。“就你们这几个小瘪三,骑在人家头上拉屎还要人家说你们的屎香,你们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 宝爷爷一脸的痞子象走到杨凯的身边,“你这么大岁数的人了,竟也不知羞耻的欺负晚辈,亏你还是个帮主。” 杨凯被骂的脸色发红,却也如鸡仔一般一言不发。 “贺仙人......”周清羽见宝爷爷到来连忙抱拳行礼,却被宝爷爷一浮手便将已经抱住的双拳散开。 “少给老子玩虚的,”宝爷爷指着周清羽大骂,“我看你小子最坏。” 周清羽不知宝爷爷为何会有此言,疑惑的看着宝爷爷。 “你武艺不行,却能建起一个帮来,若不是诡计众多怎能立足于世?”宝爷爷说的有些强拉硬拽,今日正好这些人在,宝爷爷明摆着是要给夏仇出口气的。 周清羽听闻尴尬的笑了笑,却也不敢说些什么。这老头武艺极高,又喜怒无常,谁敢惹他发火? 随后,宝爷爷将到场的有头有脸的众人皆以随口找的理由大骂了一顿,让众人被骂,却也感到哭笑不得。 “你你你,你看啥呢,说的就是你!”宝爷爷好像上了瘾,又随便指出一人骂道,“你小子当初宴席上抢我的鸡腿,我当时看你就不是个好东西。连尊老爱幼都不懂,你怎么管理好手下的人?” 那人听闻连忙点头称是,虽心里想着那日未曾参加夏仇的建帮典礼,如今却也只能顺着宝爷爷乱来。 宝爷爷吐沫星子乱飞,百虎门的人渐渐犯了瞌睡,可杨凯等人却如听圣旨一般认真。 “呼...”过了一会儿,宝爷爷可能是骂的有些累了,叉着腰看着面前卑躬屈膝的众人。 “宝爷爷,您喝茶。”见宝爷爷好不容易停了下来,汪子书赶紧走上前去递上了一杯茶水。 “嗯......”宝爷爷喝了口茶润了润喉,随后又开口说道,“别总是老子说啊,要是我说的不对,你们可以提么。” 杨凯等人哪敢提意见,谄笑着拍着宝爷爷的马屁。 “说我说的对就行。”宝爷爷奸笑一声后看着众人,“老头我给你们教导了半天了,你们也增长了不少见识。教书的先生一天也能挣个三子儿、五子儿的。你们怎么说也该或多或少的意思一下吧?” ------------ 第七十九章 欺负俺作甚 “这......”杨凯等人有些始料不及,虽然已经知道宝爷爷毫无高手作风,却也没料到他竟然能当着这么多晚辈还能做出无耻的事情来。 “来来来,一人十两银子就好。”宝爷爷伸出手来。 众人深处吃惊之中,宝爷爷见众人没有丝毫动静,有些不满的说道,“怎么?各个都是帮主的,连十两银子也拿不出手?” 杨凯等人见宝爷爷不似说笑,心情复杂的掏出了各自的银袋。 “这就对了么。”宝爷爷手里拿着银两喜笑颜开,“对了,我已经答应了夏仇要带他出去修炼,夏仇不在的这些日子里,我可不希望百虎门有什么麻烦。” 宝爷爷随后脸色一转,有些威胁的语气向众人说道。 “哪里哪里,我们和夏仇如亲兄弟一般,定会帮他照顾好百虎门。”杨凯等人听闻先是震惊,随后连忙应声道。 “那就好。”宝爷爷说罢,一摆手将夏仇招呼了过来,“时候不早了,我们这就走吧。” 有宝爷爷震慑众人,想必他们应该不会对百虎门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宝爷爷如此庇护百虎门,这让夏仇有些激动。 夏仇与百虎门众人一一道别之后,便与宝爷爷一起离开了。 见夏仇离开后杨凯等人仍留在原地。虽不知杨凯等人怎么惹到了夏仇,但惹到了夏仇就是惹到了百虎门。此时有宝爷爷出言庇护百虎门,这让汪子书说话也生硬了一些,“几位是想进去喝杯茶么?” 杨凯等人听闻,虽然心中有气,却也不再自讨没趣。看向汪子书冷哼声后,便各自离开了。 “宝爷爷,咱们这是去哪?”和宝爷爷走出了凉州城,见宝爷爷还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夏仇最终忍不住的问道。. “天水关。”宝爷爷嘴里哼着小曲,心情甚好。 “去天水关干嘛?”夏仇听闻有些.冒冷汗。如今自己被诬陷成了叛国之人,这刚出来没多久便要再回去,这让夏仇怎能不心里打颤。 “调查点事情。”宝爷爷没有看到夏仇慌张的神情,听得夏仇追问顺口说道。 “宝爷爷跟中王朝也有些关系么?”夏仇隐晦的问道。 宝爷爷停下身来回头看了看夏仇,只见夏仇正表情严肃的看向自己。宝爷爷虽然疑惑却也没多问,转过头去继续赶路,“算不得什么关系,只不过是跟虎三有点个人恩怨。” “我这次来凉州,就是找那龙大查清事实的。如今已经得到了真相,虎三那我是必须要去一趟不可的。”宝爷爷皱了皱眉头,仿佛想起了什么心事。 夏仇虽然心中仍然好奇,却也不敢再多问了。看宝爷爷的神色有些烦躁,自己只好少言,跟在宝爷爷的身后一言不发。 此时的天水关关内,虎三正低着头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闷闷不乐。 “行啦,唉声叹气的有什么用?”坐在正位的蛇二见虎三这般神情有些生气,“天水关内几万大军,他贺香宝再厉害也只有一个人而已。更何况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他李老三那是技不如人,死在你手里也是他学艺不精。他贺香宝再护短,也要顾及他武林宗师的身份。” “唉,二十年了,没想到他李老三竟然有这么大的后台。”虎三叹了口气,“也罢,若是那老头真的蛮不讲理,那我虎三就当是杀人偿命好了。” 蛇二听得虎三此话大怒,将手中的茶杯顺手向着虎三甩了过去,“你这是放的哪门子屁。两国交战必有伤亡,这又不是江湖恩怨,哪有杀人偿命这一说。若是真像你说的那样,死在你手上的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了,把你剁成肉末也不足为过!” 茶杯中甩出的茶水溅了虎三一身,也溅到了坐在虎三旁边的豹四的脸上了。 豹四好似睡着了,被这茶水一激睁开了眼睛。 看着正忙着打哈欠的豹四,蛇二大骂道,“臭小子,你三哥都急成什么样了,你这还有闲心睡觉的?” 豹四听闻看了看身旁一脸愁云的虎三自觉好笑,没心没肺的摊了摊手笑道,“蠢虎惹下的事跟我没关系,李老三是他杀的,又不是我杀的。贺香宝来了,杀的也是这头蠢虎,我只管看戏就是了。” “啥?”虎三抬起了头,因为愤怒使得那张本来就黑的脸多添了几分红色,“他贺香宝索命,我给他就是。不过在我死之前,要先杀了你个不讲义气的东西才是!” 说罢,虎三便一拍桌子,起身向豹四扑了过去。豹四哈哈大笑,也不顾气氛紧张,和虎三一起在地上厮打作一团。 蛇二拍了拍脑门,对这二人大伤头脑。虎三平时鲁莽无脑,豹四不论什么时候都没个正行,这两人在一起,就从来没有过消停时候。 “够了!”看这二人闹起来没完,蛇二大声吼道。 虎三平日里最怕蛇二,听得蛇二发怒连忙起身。豹四也不敢再闹,正了正神色看着蛇二。 “贺香宝若是来了,我们便心平气和的和他说。若他真的蛮不讲理,我们便也只好跟他死磕到底了。”蛇二露出凶狠之色,随后向虎三说道,“给大哥传书,让他安心攻打凉州城,这边的事就别让他操心了。” 两日后,宝爷爷带着夏仇赶到了天水关附近。 “明日便进天水关看看那虎三到底是什么来路,竟然敢杀我贺香宝的弟子。”夏仇正收拾着抓来的野鸡,准备杀来烧了吃。听得宝爷爷此话,夏仇停下了手中的活。 在这一路上,夏仇断断续续的得知了宝爷爷此行的目的。 原来,宝爷爷早年间曾收过一个徒弟名叫李厉。却因自己功法出了错,只得离开李厉出海寻求解法。没想到这一离开,便是二十年。 李厉虽然只受到宝爷爷的一年教诲,却也因极大的悟性成为了高手。 武艺高强的他不想就这样埋没自己的才华,便参军想在军营里搏取功名。 李厉才华横溢,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军事人才。终于在一场较大的战役中一举成名,成为了宁王朝精锐部队,断山军的头领。 正所谓天有不测风云。正年轻气盛的李厉,碰到了同样为人杰的虎行军统领虎三。在几次对抗之后,终于因不敌虎三被刺死在了马背上。 二十年后宝爷爷回归,听得自己的徒弟被虎三杀害有些不敢相信。虽众人皆说李厉是被虎三所杀却也没草率行事,四处打探了所有真相之后这才起身前往天水关去寻虎三。 “明天你就留在这里等我便是。他们人数众多,我也分不出神来再保护你周全。”宝爷爷看着夏仇手中正烤着的野鸡眼露精光,眼也不眨的说道,“待这事结束之后,我便带你四处游历。” 夏仇正绞尽脑汁的考虑怎么才能不让宝爷爷带自己进关呢,听得宝爷爷此言高兴了起来。虽然一直很想念赵铁山,可现在却不是见面的好时候。 “那宝爷爷可要小心一些。虽然天水关内没有能敌得过你的人,却也是有几万精兵压阵的。”夏仇将已经烤好的野鸡递给了宝爷爷,随后顺口提醒道。 宝爷爷迫不及待的接过了烤鸡,小心翼翼的撕开了鸡肉来吃。 “唉。”夏仇看着宝爷爷心生感慨,“天水关几万人马宝爷爷也不放在眼里,若我也有了这番实力,天下虽大却也都敢闯上一闯了。” +第二天一早,当夏仇睁开眼时,除了已经熄灭的篝火和满地的鸡骨头,早已不见了宝爷爷的踪影。 “想必宝爷爷已经去了天水关了吧。”夏仇起身后暗自想到。 如今宝爷爷的事情已经不是夏仇能担心的了的了,夏仇除了原地等待宝爷爷回来,也帮不上宝爷爷什么忙。 正值清晨,虽然有一丝寒意,却也觉得空气清新,让人忍不住活动一下筋骨。 “砰砰砰!”夏仇站在原地打了一套在宛若寺学来的明象拳,此拳虽然威力较小,但用来强身健骨却是绰绰有余的。 “你他娘的,给老子放开!”夏仇突然听得不远处有吼声传来,警惕的注视着四周。 阵阵怒骂声不断传来,夏仇也看到了这人的身影。 正怒骂这人,竟然就是中王朝虎行军的统领虎三!此时的虎三,正穿着内衣手脚束缚的被抗在宝爷爷的肩上不断挣扎,相比虎三还在睡觉,便被宝爷爷抓了过来。虎三八尺男儿,常年习武因此身强体壮。被瘦弱的宝爷爷轻易抗在肩上,这效果让夏仇有些忍俊不禁。 虎三怒骂声不断,宝爷爷却像是没听见一般健步如飞。 待到了夏仇身前,这才“砰!”的一声将虎三狠狠的仍在了地上。 夏仇见状连忙给虎三松绑。虎三怒骂声不断,直到见了夏仇的模样这才惊愕的闭上了嘴。 “虎统领,好久不见。”夏仇有些尴尬的看着虎三,没想到许久不见,二人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见面。 “你咋在这?”虎三诧异的看了看夏仇,“难道你真的叛国了?” 李厉曾是断山军的统领,又是宝爷爷的徒弟。此时的夏仇和宝爷爷在一起,也难怪虎三这么想。 夏仇摇了摇头,这事一时半会也没办法和虎三解释清楚,更何况如今的情形,也不是解释这事的时候。 虎三见夏仇没有说话,还以为夏仇是默认了,脸色大变后指着夏仇开口大骂,“你他娘的好不争气,全天水关的人都说你小子叛国,只有我和老四坚信你干不出这种事一直为你开脱。却没曾想我虎三瞎了狗眼,当初竟然还为了你这小人伤心难过。”虎三有些激动,抓住夏仇的衣衫怒声骂道。 夏仇虽然被骂,却也觉得内心感动。刚要和虎三解释,却见宝爷爷走了过来一把手便把虎三拉了过来。 “你小子屁话真多。骂了老子一路不说,见谁骂谁的,小心惹毛了老子老子一刀就剁了你!”宝爷爷有些不耐烦,看向虎三威胁道。 虎三听闻只是瞬间面露慌色,随后便对宝爷爷大喊,“你剁,老子要是怕了你,我虎三跟你一个姓!” 虎三性子如此之烈,让宝爷爷感到有些棘手。说话说不过虎三,只能用打的了。 宝爷爷对着虎三一顿拳打脚踢。刚开始时虎三还能和宝爷爷走上几招甚至还试图还手。见越抵挡宝爷爷便下手越重,虎三也不再还手了。 “你有本事直接杀了老子,这么欺负俺作甚!”虎三抱头躺在地上,曾经的威严全无。夏仇站在一边,不敢插手上前。 “哼,杀了老子的徒弟,老子怎能就这么轻易放过你?”宝爷爷不断踢踹躺在地上的虎三,完全不顾虎三杀猪般的喊声。 “两军对战,不论对错,生死由天。他李老三技不如我,被我杀了跟我有啥关系?”虎三仍大声喊道,“你个老东西身为一代宗师却连这么点道理都不懂,难怪教出了那么差劲的徒弟!” “啥?”宝爷爷听闻大怒,不再踢打虎三,一把将虎三提溜了起来,“你这嘴上不积德的狗东西,老子这便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说罢,从衣服里掏出一粒药丸硬是给虎三塞进了嘴里,随后便撒开了手。 虎三后退了几步,试图用手扣出卡在喉咙处的药丸。却不料那药丸融化极快,此时已经完全融进了肚子里了。 “你给我吃的什么?”虎三并为发觉身体有什么异常,惊恐的看着宝爷爷。 “哼哼,老夫身上的泥球而已。”宝爷爷一副恶心死人不偿命的表情坐在了一棵大树的旁边,戏谑的看着虎三。 只见此时的虎三突然躺倒在地,背对着夏仇和宝爷爷身体不断的抽搐着。 “宝爷爷。”夏仇见状连忙走到了宝爷爷身前,满脸怒气的对宝爷爷说道,“虽然此事我管不了,但虎统领也是个真性情的汉子,你若是杀他,给他个痛快的便是,又何必羞辱与他。” 虎三当初待夏仇虽不算好,却也不算坏。听得虎三和豹四曾为自己求情更是对虎三充满好感。虽然自己完全没有理由为虎三求情,却也见不得宝爷爷如此下三滥的手段羞辱虎三。 宝爷爷看向夏仇,不知在想着什么。见夏仇神情严肃,只得小声的对夏仇说,“难不成你真的当我要杀他不成?” 夏仇听得此话有些疑惑,虎三杀了李厉,按常理说宝爷爷必然要杀了虎三为李厉报仇。若宝爷爷不想杀了虎三,今天此举又是为何呢? 夏仇紧盯着宝爷爷的双眼,试图从中看出什么来。可还没等夏仇看出宝爷爷的想法来,却先听到了虎三处不断传出的笑声。 “哈哈哈哈。”先前还佝偻着身子不断抽搐的虎三,如今怎么会笑的出来。夏仇诧异的赶到了虎三的身边,只见虎三正满脸泪水的看着夏仇。 “他、他娘的,老子快、快不行了!”虎三一只手捂着肚子,一只手伸向夏仇,“那、那个老瘪三,无耻下流至极!” “哈哈哈。”夏仇正抓着虎三的一只手,却听身后的宝爷爷也开始拍手大笑开了。 “怎么样,我这毒药你可曾尝过?”宝爷爷一脸的得意象走到了虎三的身边,“本来想揍你一顿完事,却没曾想你这么有骨气。老夫也只好多给你点料了。” 虎三笑的有些力竭,凶狠的看着得意的宝爷爷,嘴里却说不出话来。 宝爷爷见目的已经达到,转身向远处走去,“这事就这么算了,你小子有点意思。老夫不是不明事理之人,休小看了老夫。” 夏仇见宝爷爷渐渐走远,连忙向虎三辞别,“虎统领,如今也没时间给你解释了。那事我不愿多言。诬陷我的人,我必定亲自取他性命,到时候自会给虎统领一个说法的。” 夏仇说罢,便转身向宝爷爷赶去。 此时的虎三说不出话来,宝爷爷的药丸的药效已经过了。虽不再发笑却也没了力气,只得任凭夏仇和宝爷爷离去。听得夏仇之前所说,虎三心中有些疑惑。 “你小子最好能给老子个说法!”看着已经不见身影的夏仇,虎三暗暗想到,“可千万别让我和老四失望。” ------------ 第八十章 谈兵且论武 辞别虎三后,夏仇便一直飞速跟在宝爷爷身后。 “小子,轻功不错啊。”看着夏仇一直跟在自己身后,宝爷爷童心未泯。脚下生风,和夏仇较起真来。 见宝爷爷突然加速,夏仇不甘示弱,鬼影迷踪步现,向前面的宝爷爷赶去。 “哈哈,小子,步法不错,不知你手上功夫如何。”宝爷爷突然兴起,和夏仇接触这么久了,也不知夏仇武艺怎样。 见宝爷爷减下速来飞拳过来,夏仇不敢怠慢,连忙见招拆招。二人便飞跑便对招,玩的不亦乐乎。 “太弱,太弱。”夏仇此时的武艺不及宝爷爷的万分之一,宝爷爷刚玩了不一会便没了兴趣。一边摇头,一边收回了手专心赶路。 夏仇被宝爷爷藐视,年轻气盛有些气不过。从腰间掏出周清羽当时送给自己的断魂匕向宝爷爷攻去。宝爷爷见状哈哈大笑,“臭小子,空手敌不过就掏家伙。也罢,老夫就跟你再玩上几个回合。” 二人你来我往,虽然一边奔跑一边拆招,却也没误了路程。 “一般,一般。”就算是用了匕首,夏仇还是不够给宝爷爷塞牙缝的,宝爷爷又没了兴趣。 “影绞杀!”夏仇心中发狠,宝爷爷这种语气让他不得不出点狠招了,“想必宝爷爷应该能轻易接下这招吧。”夏仇心中暗暗想到。他这么做,只不过是想让宝爷爷稍微认同一下自己罢了。 三个“夏仇”向宝爷爷攻去,宝爷爷见夏仇此举瞪大了眼睛。 “这是鬼阎罗的影绞杀?”宝爷爷不是被此招的气势所惊,而是被这招的来历。 “喝!”宝爷爷不想伤害夏仇,只是对着夏仇大喝了一声。 此时正扑向宝爷爷的三个“夏仇”,只觉随着宝爷爷的喝声,一股雄厚却无敌意的气流压向自己,使得自己不得不后仰倒在地上。 “砰......”夏仇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 “你小子竟然会使影绞杀,”宝爷爷疑惑的看着夏仇问道,“难道你是鬼哭谷的人?” “不不不,虽然我和鬼哭谷有些关系,但却不是鬼哭谷的人。”夏仇摇了摇头,向宝爷爷解释道。 宝爷爷听闻想了一想,点了点头道,“嗯,鬼哭谷人规矩繁多,绝不可能放出小辈出来历练,不过为何你会使阎罗堂的影绞杀,为何虎三会说你叛国?” 宝爷爷想起虎三说夏仇叛国,趁此机会一同问了出来。 “唉......”夏仇叹了口气。虽然不愿多说,但以后要和宝爷爷一起游历,定然不能给宝爷爷留下一个坏印象。随后将自己当兵的经历和为何带着两百个弟兄到凉州的事统统说给了宝爷爷听。 宝爷爷听后仔细的打量了夏仇一番,没想到夏仇只有二十多岁,却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 “行啊,你小子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宝爷爷听后呵呵笑道,“我看你那步法也有些玄妙,不知你曾经师从何处?” 夏仇听得宝爷爷问及自己步法的事情,只得摇了摇头。夏仇还依稀记得鬼竹灯当初提醒自己和弘智两个人,绝对不能让羽化宫知道自己和鬼竹灯的关系。宝爷爷虽然不是羽化宫人,但却也好像和羽化宫有着什么复杂的关系。为了以防万一,夏仇不敢冒这个险,只得将此事隐瞒于宝爷爷。 宝爷爷见夏仇不愿多言也不强求。看夏仇只分出了三道身影却到现在还没缓过来有些好笑。“鬼阎罗能分出十八道身影而面色不变,你只不过三道而已便已经力竭。这影绞杀在你手上,怎么还变成了两败俱伤,誓死同归的武艺了?” 夏仇大喘着粗气,听得宝爷爷此话也不气馁,“他练了多少年,我才练了几天?若让我只分出两道身影,我也能坚持一段时间。” 宝爷爷点点头,这次倒没有再嘲笑夏仇。夏仇步法玄妙,仗着这点也能轻易分出两道身影。 “影绞杀算的上是准上流武艺,若是能练成鬼阎罗那样也不错了。”宝爷爷顿了顿又顺口说道,“不过比起那些宗师级的武艺,倒是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宗师级?”夏仇听闻后自言自语道,“狮吼天罡,神魔大自在......” “哦,你也知道?”声音虽小,却也被宝爷爷听到了,“看来你小子知道的还不少么,不过天下宗师级武艺,却不止这两种。” “羽化宫的逆龙踏,云霄殿的点苍指,这两门也是名震武林的宗师级武功。”宝爷爷叹了口气,又继续说道,“流云的残阳锏若是能再完善些,想必假以时日也定是宗师级武功。” 宝爷爷最后说的两门武功,皆是夏仇从来都没听说过的。当初鬼竹灯只给夏仇说过唯有神魔大自在能够打败狮吼天罡,所以夏仇还是对神魔大自在更有兴趣一些。 “宝爷爷,你这么厉害的,想必也或多或少的知道些神魔大自在吧?”夏仇趁此机会,问了问神魔大自在的事。宝爷爷虽然二十年没出过江湖,但武林巨擎这个头衔却是当之无愧的。 “说它干嘛。”宝爷爷撇了撇嘴,“害人的武功罢了,我还是给你说说点苍指吧。想当初我练功有差,便是到云霄殿找那殿主老头用点苍指救的我。” 夏仇听闻有点气馁,见宝爷爷不愿提及神魔大自在,只好顺水推舟的问了问点苍指的事。 夏仇只想着神魔大自在的事,也没注意听宝爷爷说点苍指的事。只是依稀听得宝爷爷说自己被点苍指医治好了的事。 “臭小子。”宝爷爷见夏仇魂不附体的样子忍不住骂了一句,“宝爷爷我大难不死的事都不愿意听。老子我当时可是吃了不少苦头呢。” “是是是。”夏仇各种敷衍,惹得宝爷爷有些不高兴。 “你们这些使匕首的人啊,都有一个特点。”宝爷爷可能又联想到了什么其他的人,“就是自私!阴暗的见不得光,心思诡异的跟鬼怪一般。” 夏仇有些发愣,宝爷爷这番话让夏仇听得有点云里雾里的。 “这兵器还能看出人的特性来?”夏仇自觉搞笑,不就是没听老头说自己曾经的悲情史么,何必找个这么牵强的理由来骂自己? “你没听说过,匕乃兵中之鬼么?”宝爷爷见夏仇不以为然,自知夏仇没听说过这些。 “一个人的性格,完全能从兵器上看的出来。”宝爷爷冷哼了一声,蔑视之色溢于言表。 夏仇确实是没听过这些,好奇的看着宝爷爷,“竟然还有这么一说,那宝爷爷你是使什么兵器的?” 宝爷爷摆了摆手,“早年间使过刀,但到我们这个级别了,内力是最好的武器了。又何必花里胡哨的把手中的兵器挥来挥去?”宝爷爷满脸得意的表情,“到我们这个级别,雄厚内力附于肤上,什么兵器能伤的了我们?”老头越吹嘘越厉害,完全的忘乎所以了。 “那残阳锏?”夏仇看不惯宝爷爷吹嘘的表情,情不自禁的泼了泼冷水,“先前你还夸赞他来着。” 果然,宝爷爷听闻老脸一红,只得自找借口的说,“那、那是个意外......” “哈哈哈。”夏仇大笑,宝爷爷自己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让总自以为是的宝爷爷在夏仇面前丢了面子。 “你别笑,老子说的是真的。”宝爷爷只得转移话题,不再纠结高手需不需要用兵器的事情上。 “剑乃兵中之君;刀乃兵中之帅;枪乃兵中之王;鞭乃兵中之龙;戟乃兵中之君;锤乃兵中之霸,而你的匕,便是兵中之鬼了。”宝爷爷缓缓道来,“所使兵器,因套路或者心法的问题,或多或少的能影响人的性格。可以说是因人的性格而选兵器,也可以说是因为兵器才影响人的性格。” 夏仇点了点头,虽然自己不能完全同意宝爷爷所说,但也觉得他说的也有些道理。 “那其他的呢?”夏仇继续问道,“十八般兵器为何你只说了这几个?” “十八般?”宝爷爷笑呵呵的看着夏仇问道,“你说的十八般可是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鞭、锏、锤、抓、镗、棍、槊、棒、拐、流星?” 夏仇见宝爷爷明知故问,必定还有下话,也不回答,目不转睛的看着宝爷爷。 宝爷爷还想趁此再嘲笑夏仇一番,见夏仇不答话,知道是自己自找没趣。只得尴尬的自己说道,“天下兵器众多,怎会只有十八般而已?若是高人,就连草木也能当作兵器。这常言所说的十八般,其实应该称作是最常见的十八种兵器。就像你用的匕首,这十八般里可是没有。但你能说这匕首不是武器么?” “然而话又说回来,这所谓的兵中之最,只是人们对兵器的一种认知。虽然说是这样说,但也有些片面。难不成使用匕首的就都是自私自利的坏人么?若是这样,岂不是要杀尽所有使匕首的人?那云霄殿有个姓孙的老不死的,谁敢去杀?”宝爷爷间接的承认了先前自己说使匕首的都是自私之人的错误,这让夏仇觉得好笑。 “这老头总是胡说一通,虽不知几分真几分假,却也让人长了见识。”看着宝爷爷仍在滔滔不绝,夏仇心中暗暗想到。 ------------ 第八十一章 重游伤心地 “行了,你小子休息的也差不多了,咱们这就上路吧。”宝爷爷站起了身,拍了拍身上粘着的泥土说道。 夏仇站起了身向宝爷爷问道,“天水关的事情已经了结了,咱们现在去哪?” 宝爷爷砸了砸嘴,好像在回想着什么,“二十年没出江湖了,想必江湖上已经都忘了有我宝爷爷这号人了,咱们起身去龙洋,去会一会我当初的几个老朋友。”宝爷爷说罢,便找了个方向,向龙洋赶去。 “龙洋?”夏仇回想起当初和父亲从老家出来,父亲便是在龙洋遇的难,如今即要旧地重游,夏仇仿佛打翻了五味瓶,心中很不是滋味。 待二人一路边玩边走的到了龙洋之时,气候已经渐渐的入了冬。变冷的天气让夏仇有些受不了,就算穿上了棉衣也能感到刺骨的冬风吹进以内。但反观宝爷爷,却仍是那件破单衣,看其神色仿佛他丝毫没有感觉有一丝寒冷之意。 “咱们找个地先住下,待得明天了我再去找那几个老不死的。”宝爷爷见天色暗了下来,向一旁的夏仇说道。 夏仇听闻连忙点头。天气甚寒,若是再不找个暖和的地方取暖,想必自己会被冻僵了也说不定。 二人寻了一家客栈,热汤洗罢又吃了一些吃食,这才上床休息。 夏仇和宝爷爷这一路上,宝爷爷虽然真的如当时所说,没有叫夏仇任何武艺。但也随手指点了夏仇一些武功上的不足之处。 夏仇自从离开了鬼竹灯,一直都是自己钻研匕首和影绞杀。在宝爷爷的指导下,确实让夏仇此行受益匪浅,少走了很多的弯路。经过一路上这些天的苦练,夏仇仿佛已经摸到了影绞杀第四身影的门路了。 第二天一大早,夏仇便被宝爷爷叫了起来,向一座名叫“万仙楼”的酒家走去。 夏仇自知能和宝爷爷谈上交情的,必定不是等下之辈,因此在这一路上也规矩了许多,一直默默的跟在宝爷爷的后面。 “哈哈,秋老怪,还在这算卦呢?”还未进万仙楼,宝爷爷先是跟万仙楼门口的一算命先生说起了话来。 夏仇看这算命先生,却是一般算命人的打扮。黑白相间的头发笼罩在头上那顶有些褪色的帽子之下,虽被宝爷爷唤作瞎子,但这人的双眸却是少见的透彻有神。在路上的时候,宝爷爷便对夏仇说了此行所拜访的两人,想必这就是宝爷爷所说的号称“算破天”的秋有水秋老前辈了。 “贺、贺猴子?”秋有水看到宝爷爷有些吃惊,盯了宝爷爷许久这才喊了出来,“你个老不死二十年没见,怎么还活在世上?” “哈哈哈。”宝爷爷哈哈大笑,随后抓住了秋有水的手说道,“你个老怪物还没死,我怎能先走一步?” 想必宝爷爷和这秋有水是多年的好朋友,互相抓着手臂寒暄个不停。 “这是?”秋有水终于察觉到了宝爷爷身后的夏仇,疑惑的看着宝爷爷。 “在下夏仇,是和宝爷爷一起出来历练的。”夏仇不卑不亢,向着秋有水抱拳说道。 秋有水听闻询问的眼光看向宝爷爷,见宝爷爷没有丝毫表示,这才叹了口气说道,“唉,想当初李厉那孩子身死......” 宝爷爷听闻打断了秋有水的话,厉声说道,“我当初说过,既然入了我的门下就不能再效力任何一个国家,若是违背了我的意愿便自动退出师门。” “他不听我的劝告竟加入了宁王朝的军队。”宝爷爷虽然语气愤怒,但仍透漏了一丝惋惜,“如今身死,却只能怪他自己太注重名利,他根本就不配做我贺香宝的弟子。” 夏仇听得这席话,这才了解为何宝爷爷没有当时杀了虎三,原来是这李厉没有听从宝爷爷当初的教诲。宝爷爷因为当时练功出了差错,需要外出寻求解法。几年过后仍未回来,李厉自认为宝爷爷已经身死,这才违背了当初的誓言出去寻求功名。 “唉,当初你走的急,就连我们你也没有告诉去向。李厉一个人孤单在世,看着这世间繁华怎能不动心?”秋有水向宝爷爷说道,“若是他因恩怨被杀,我们也能参上一手。可是他是军中阵亡,这让我们怎么去找那小辈的麻烦?” 秋有水说完,三人都不说话。宝爷爷虽然嘴硬,但也有些悲伤之色。 “唉,行啦,不说他了。”宝爷爷突然打破了宁静,指了指万仙楼向秋有水问道,“夏胖子可是在里面呢?” “哎哟,和你聊的高兴,竟然都把他给忘了。”秋有水这才反应过来,将宝爷爷和夏仇请了进去。 “哈哈,夏胖子的厨艺老夫已经几十年没尝过了,今天可是要好好宰他一顿才是啊。”宝爷爷两眼放光,嘴里参杂着口水连话都说不清。 夏仇摇了摇头,自知这老头的毛病又犯了,只要一说到吃的,就完全没有高手的做派了。 宝爷爷在路上的时候,给夏仇也介绍过今天要见的这两人。 一个叫做秋有水,便是这个在门口算卦的老头了。另一个宝爷爷口中的夏胖子,名叫夏有阳。他们两人和春有风、冬有雪二人被江湖人齐唤作“四季仙”。 如今四人已经年老,春有风带着冬有雪隐居山林。只有这夏、秋二人仍在江湖上行走。 虽然现在四人已经没有什么名气,但当初年轻之时,却是江湖上响当当的名号。 这两人和宝爷爷都有着过命的交情,宝爷爷这次回来,便率先找到了夏,秋两人。 “ 哈哈,哎呀,老猴子,果真是你!”宝爷爷和夏仇三人正坐在一雅间内,只见一穿着平民服饰的胖子推了门进来,激动的抓过了宝爷爷的手。 此人便是夏有风。方才还在后厨帮忙的他,此时正满手的油腻。宝爷爷被这油腻的打手抓住,满是嫌弃之色,“死胖子,别碰我,脏不脏?” 宝爷爷浑身脏兮兮的,就连衣服也尽是一股汗臭之味,夏仇曾多次试图换下宝爷爷的那身衣服,却也被宝爷爷多次打了出去。 此时的宝爷爷好似洁癖一般的嫌弃夏有风,夏仇坐在一边自觉好笑。 “这小子是谁?”夏有风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一旁的夏仇,好奇的问着宝爷爷。 夏仇听闻连忙行礼,夏有风点了点头便不再理会夏仇。和宝爷爷寒暄了几句便连忙离开了。 “你们先慢慢聊,待我那边忙完了,咱们再喝个痛快。”看着夏有风扔下一句话便离去,宝爷爷有些生气。 “难不成二十年没见,这关系还淡了不成?”宝爷爷对着秋有水抱怨道。 “哈哈。”秋有水听闻大笑,“你老猴子什么时候也在乎这些了?此事也不怪他,万钧门的万门主正在万仙楼摆宴商量几日后的武林大会的事情,老夏他自然要多上心一些。” “万门主?想必是那个万子豪吧?哼,就连他都敢组织武林大会,难道这偌大的武林,连个像样的人都没有了么?”宝爷爷好似对万子豪有些不满,就这么大声的喊了出来。 “嘘...你小声些。”秋有水见宝爷爷这么大声,连忙捂上了宝爷爷的嘴,生怕别人听见。 “咋!”宝爷爷一把推搡开了秋有水的手,站起了身来,“他万子豪小人一个,难不成老子也要奉承他不成?” 夏仇坐在一边傻了眼,不知为何宝爷爷会对万子豪这么不满。可自己低微,却也参不上什么话,只好坐在一边看着宝爷爷大吵大嚷。 “砰!”宝爷爷仍在吵嚷,却见突然房门被人一脚踹开,一男子怒目走了进来,“到底是何人,竟然敢辱骂我师傅?” 夏仇搭眼望去,只见一和自己年龄相仿的青年正带着几个人冲了进来。 “咋滴!万子豪是你师傅?老子骂的,咋滴?”宝爷爷正在气头上,也不管人多人少,继续张口骂道,“你是哪里来的鬼崽子,狗仗人势的东西!” 闯门之人,是万子豪的三徒弟万铜。先前万铜正和三个师兄弟与万子豪一起在酒桌上招呼客人,却听到了宝爷爷在不远处另一房间内的叫骂。 万子豪眉头紧皱,桌上的客人也是各种疑惑的神色。万铜是个急脾气,更何况无论如何也不能砸了万子豪的面子。遂带着门口的几个万钧门人去寻宝爷爷的麻烦。 待得万铜走进门内,却见辱骂自己师傅的宝爷爷竟是一个看似普通的衣衫褴褛的老头,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万铜行走江湖时间短,怎能听过宝爷爷的大名。本想着替师傅出口气的万铜,如今却是自找了个大麻烦。 “好个嘴厉的老头!也不知待会打在了你的身上,你是否也会这般嘴硬!”万铜面露凶色,虽然认得和宝爷爷一起的是秋有水,却也仗着自己是万钧门的人,赤手空拳的向宝爷爷打去。 此时的宝爷爷被秋有水抓的牢牢的,见万铜竟不知深浅的率先发难冷笑一声。刚要做出表示却见自己身后一黑影向万铜扑了过去。 此人正是夏仇!万铜如此嚣张,夏仇早已愤怒不已。既然他是万子豪的徒弟,欺负欺负又有何妨?更何况,虽然万铜有万子豪撑腰,但自己身后,可是贺香宝贺仙人! “你也配!”随着夏仇的一声怒吼,夏仇扑着万铜撞碎了房门,直接坠到了楼下。 一楼正在吃饭的众人见状连忙躲闪,给万铜和夏仇两人自然而然的留下了空地。 万铜怎知夏仇竟然还敢还手,站起身来怒视着夏仇。自己可是万钧门四杰之一,在这么多人面前倒了下来,这对万钧门来说可是失了不小的面子。 “吼!”万铜怒吼了一声,随后向夏仇冲去。 夏仇冷眼注视,丝毫没将万铜放在眼里。 ------------ 第八十二章 力实方为尊 “砰!”夏仇和万铜瞬间碰撞在了一起。双手互抓相互角力。 “喝!”万铜是用方天画戟的好手,手上力气非同小可。夏仇果断松手向后退去,拿出了身后的断魂匕。 “老贺,咱们不管一管么?”秋有水脸色凝重,站在二楼看着楼下的局势有些担心的说道。 宝爷爷摇了摇头,丝毫没有担心之色:“我可没让那小子动手,这是他自己的事。” 夏仇跟了宝爷爷这段时间,宝爷爷深知夏仇到底有几斤几两。就算最终不敌万铜,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万铜出言不逊,宝爷爷也想趁此机会让夏仇教训他一番。 “哟。拿兵器出来了么?”万铜一脸轻视的看着夏仇,随后目不转睛的大喊道:“拿我的游龙戟来!” 万铜刚说此话,边有人从一旁扔出一金色的方天画戟。万铜手拿游龙戟气势大涨,随后内力外泄,将一旁的桌椅都震得渐渐微颤。 “侮辱我万钧门人,可是要付出代价的。”万铜说罢,也不再废话,再次向夏仇冲去。 夏仇见这游龙戟不凡,也不敢轻视。也不硬拼,只是作势的抵挡寻求机会。 经过宝爷爷这段时间的教导。夏仇已经渐渐掌握了如何才能真正的发挥出匕首的威力。 陷如淤泥,攻入毒蛇! 敌人攻向自己,自己便如淤泥一般,让敌人找不到着力点。而当自己攻击时,便要像毒蛇一般刁钻! 用匕首和敌人硬拼是不明智的。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匕首身短,很难使得上力气,唯有出其不意才能真正制敌。 夏仇如今所用,便是自己从中悟出的“陷字诀。” 果然,方天画戟攻势凶猛刚烈,一接触夏仇的匕首之时便如碰到了棉花一般。身上就算有无数的力气却找不到发泄口,万铜渐渐犯了难。 “万钧门?”夏仇冷笑了一声。 夏仇这一神情,让万铜十分生气。从小生活在万钧门,万铜将万钧门的荣耀看的比自己的生命还重。如今夏仇这么光明正大的侮辱万钧门,万铜怎能咽下这口恶气? “小子,你别嚣张!有本事光明正大的来!一直躲闪的算是什么好汉?”万铜大怒,手上的游龙戟力道更猛,试图一击便将夏仇击败。 “呵呵,蠢货!”夏仇完全不受万铜的激怒,仍是处在自己的节奏之中。 万铜愤怒不已,却也对夏仇无计可施。只得这么僵持下去。看着夏仇一直游刃有余,好似猫捉耗子般的神色,万铜恨不得将夏仇活活的生吞下去。 其实,万铜攻势凶猛,夏仇也没什么办法。但宝爷爷教导自己,输什么也不能输了气势。让敌人琢磨不透自己的心思,这才是最恐怖的。 夏仇此时,只需冷静应对,只要找到一个时机,便能一击将万铜击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万铜急的满头大汗。夏仇就是不和自己硬碰硬。这让性情刚烈的万铜怎能平静下来。 “就是这时!”万铜步伐紊乱,手上的动作也出现了很大的空挡。夏仇找准时机,两腿猛的跳起,试图骑在万铜的肩膀上给万铜致命一击。 万铜大惊,方天画戟笨拙沉重,发出去的攻势不易再收回来。此时夏仇突然发难,自己怎能及时抵挡? “吾命休矣!”万铜心中暗想。 “当当!”夏仇已经骑到了万铜的肩膀上。此人是万子豪的弟子,夏仇本就对其没有好感。更何况夏仇杀的亢奋,手下的章程也没有了分寸。夏仇的这一击若是击下,万铜只能丧命于此。 但没想到的是,全神贯注的夏仇没有警惕四周,两支长箭击落了自己手上的匕首。 虽然击落了匕首,但夏仇的双拳却也打在了万铜的太阳穴处。 万铜闷哼了一声,不知是惊吓还是夏仇的力道太重,因此一击竟然倒地昏厥了过去。 夏仇杀气未平,此时被人阻挡心中生怒。猛的站起身来凶狠的回头寻那阻事之人。之间万子豪正和其余三个徒弟正站在二楼冷眼看向夏仇。 “万子豪。”夏仇理智未平,看到这杀父仇人竟然要起身向万子豪冲去。 听着这满是怨恨的语气,万子豪皱了皱眉。夏仇满脸狰狞,自己却怎么也想不起夏仇是谁。 “嗖......”夏仇腾入空中,却被一人压着肩膀重新落到了地上。 “行了。”宝爷爷心中只是想着夏仇能教训万铜一顿,却没曾想夏仇竟然有这么大的反应。 “想必这孩子还藏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啊。”宝爷爷看着身旁仍由敌意的夏仇,叹了口气后暗暗想到。 宝爷爷冷眼看了一下楼上的万子豪,头也不回的拉着夏仇向店外走去。 宝爷爷此举,不是怕了万子豪。而是如今已经闹到这个地步,店中东西砸了不少,若是一会夏有风出来,必定是要不少的唠叨。还不如自己早些带着夏仇离开,待得夏有风气消之后再来也不迟。 “二位,伤了我万钧门人就想这么离开,恐怕有些难吧?”宝爷爷心中正想着怎么应付夏有风,却不料万子豪飞身挡在了宝爷爷和夏仇的身前。 “哦?天大地大,老子想去哪就去哪?你说的难,难在了哪里?”宝爷爷心思被人打断,心中有些不爽。“若是今日万子豪这么不识抬举,那老子只能动动筋骨了。”也不知为何宝爷爷这么敌视万子豪,见万子豪竟然敢挡在自己面前,宝爷爷心中暗想到。 万子豪听闻皱了皱眉,仔细的打量了宝爷爷一番:“这位小兄弟打伤我的三弟子,这么一声不吭的走了,显然是没将我万钧门放在眼里。” 万子豪如此靠近的站在自己面前,夏仇忍不住的要开口怒骂,却被宝爷爷拦了下来。 “一口一个万钧门,你还想拿这东西压我不成?”宝爷爷扣了扣耳朵,完全不将万子豪放在眼里。 “老子想打谁就打谁,若是万大门主不爽,和老夫过几招便是!”宝爷爷突然表情凝重,看来他今天是铁定心了想要和万子豪较量一番了。 万子豪脸色凝重,难不成这看似平常的老头是个硬茬子不成? “呵呵,那在下只能领教阁下的高招了。”万子豪抱了抱拳,随后双眼注视着宝爷爷。 宝爷爷冷哼一声,将夏仇推到了一边,其余人也不由自主的让出了地方来。 “老猴子,你敢砸我的店?”宝爷爷刚要动手去,听到这声音却心中不由自主的颤了一下。 夏仇张眼望去,只见秋有水正带着夏有风向这边赶来。 “老猴子。你他娘的刚见面就送了我这么打的大礼!”看着四周的惨状,夏有风大声喊道。 宝爷爷站在一边一声不吭,想着还要趁早逃跑的,却没曾想被抓了个正着。宝爷爷只得一脸鄙视的看着告密的秋有水。 反观秋有水,却好似没看到宝爷爷的举动一般。走到万子豪面前一抱拳:“在下秋有水,今天之事完全就是个误会,还望万门主多多包涵。” “嗯?阁下竟然是名震江湖的四季仙,秋有水?”万子豪听闻有些震惊,自己只知这万仙楼的掌柜的是四季仙的夏有风,却不知这一直在门口算卦的也是四仙之一秋有水。 秋有水微微一笑,方要继续缓和关系,却见宝爷爷转身向门外走去。宝爷爷虽然不怵万子豪,但却十分害怕婆婆妈妈什么事情都计较不停的夏有风。 如今在两位老友面前,和万子豪的这一战,显然是打不起来了。 万子豪见状表情凝重。几日后便要召开武林大会,和众路豪杰商讨增援前线之事。得知这算卦的先生是秋有水后,自己于情于理都要卖秋有水一个面子才是。但宝爷爷的这番举动,却是让万子豪丝毫没有台阶可下。 “老猴子,你给老子回来!”夏有风看宝爷爷招呼也不打的便要离开,气更是不打一处来。夏有风说罢,便冲上前去试图抓住宝爷爷的肩膀。 “砰!”宝爷爷头也没回,只是肩膀内力微露便将夏有风试图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震了开。 夏有风身子微仰,倒退了几步这才定住了身子。有些震惊的看着宝爷爷的背影心中暗暗想到:“这个老东西,竟然已经到了如此境界。” 和夏有风一般震惊的,还有万子豪。 夏有风虽然现如今不被武林新秀得知,但自己身处江湖多年,必定晓得夏有风的实力。 方才的一幕,宝爷爷看似十分平常的举动就让夏有风吃了点苦头。虽然也有夏有风没有防范的缘故,但万子豪也能从中看出,这看似邋遢的老头绝对不是常人。 若是和宝爷爷真的打起来,胜负绝对不是个定数。 夏有风阻挡不成,也不再向前,只是在后面开口大骂。 “万门主不愿和你计较,你回来又何妨?”秋有水也觉宝爷爷不识抬举,忍不住的说道。 “哦?是他不和我计较?”宝爷爷听闻此话转过身来,转作霸气十足的目光看向万子豪。 “若你想来,我贺香宝奉陪便是!” ------------ 第八十三章 豪侠聚万钧 “他竟然是失踪多年的贺香宝。”万子豪好像有些没想到,看着离开的宝爷爷喃喃说道。 “是啊!这老头二十年不见,这次是来和老夫重聚的。”夏有风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却没想到刚刚露面就冒犯了万门主。” 万子豪听闻摇了摇头客气道:“哎,夏仙人多虑了。小徒不懂事,被贺仙人管教一下也是应该的。” 此时的气氛有些尴尬,众多万子豪请来的客人也趁此辞过,和万子豪相约武林大会时再见。 待得万铜再次醒过来的时候,自己正躺在万钧门内自己的房间里。万子豪和他的夫人姜淑月正守在他的身边。 “铜儿,你醒啦?”姜淑月见万铜睁开了眼睛,焦急的抓住了万铜的手。 “额,师母......”万铜勉强撑起了身子,太阳穴传来的疼痛让万铜身子有些微颤。 “快些躺下。”姜淑月见状,连忙搀扶万铜躺了下去。 万子豪站在一旁一言不发,默默的看着万铜满是担心的神色。万铜自小就生活在万钧门内。虽然两人只是师徒之名,但看着万铜长大的万子豪全然将他当做了半个儿子。此时万铜吃了亏自己却不能贸然行事,这怎能让万子豪心里无愧? “让师母担心了。”万铜不好意思的看着姜淑月,随后又询问的眼光看向万子豪。 万子豪怎能不知万铜的心思,摇了摇头叹息道:“那人可能是贺香宝的徒弟,贺香宝几十年前便是武林中数一数二的高手,此人当年只因一女子便只身一人杀上羽化宫,使得羽化宫众多高手身死自己却能全身而退。为师不是不想帮你出这口恶气,只是武林大会在即,若是和贺香宝产生了什么摩擦,恐怕会对形势不利。” 万铜随仍然不知贺香宝到底是何许人也,但羽化宫的鼎鼎大名却是如雷贯耳的。能让羽化宫吃尽苦头,那贺香宝也决计不是普通的江湖中人。 万铜点了点头,自己的内心虽然不甘,但现在却不能不识大体。 “什么贺香宝贺臭宝的,你堂堂万钧门门主,竟然连徒弟的安危都保护不周,你是怎么当师傅的?”姜淑月爱徒心切,也顾不上什么所谓的道义大义,看着万铜痛苦的神情便忍不住要数落万子豪一顿。 “你个妇人懂个什么?”万子豪听闻有些生气:“大丈夫行大事不拘小节,若是这点委屈都吃不了,以后还能干什么大事?” 姜淑月被说的说不出话来,也不再和万子豪顶嘴,只是一个劲的抓着万铜的手问来问去。 “爹,娘。万铜哥可是醒过来了?”就在此时,一身穿鹅黄色长裙的妙龄少女带着一个端着盛汤器皿的丫鬟走了进来。 “哦,雪妹,我没事了。”万铜见到此人强作精神,激动的坐起了身来。 进屋之人,便是万子豪的女儿万灵雪了。和几年前如含苞待放的芙蓉相比,现在的她更似是一天降凡尘的仙女。 “这是我炖的蜜炼雪莲,听闻万铜哥伤了脑袋。这蜜炼雪莲对于脑伤是再好不过了。”万灵雪盛了一碗蜜炼雪莲递给了万铜,万铜满脸感激的喝了下去。 “让雪妹费心了。”也不知是蜜炼雪莲的作用起效了,还是万灵雪的到来让万铜高兴不已。此时的万铜仿佛比先前精神了许多。 “听闻师弟醒了,如今可好了些?”屋内四人正在寒暄,却见万金带着万银万铁走了进来。 “万金哥。”万铜还未答话,却见万灵雪率先起身迎了过去。 “师傅,师母。”万金带着两个师弟向万子豪夫妇行礼后,欣喜的看着迎来的万灵雪说道:“哦?雪妹也来了?” 万灵雪满脸通红,低头轻嗯了一声便站在了万金的身边。 “师弟,你可好些?”万金随后走到万铜床前问到。 “不劳师兄费心,这样的伤我万铜还挺的住。”万铜语气有些生硬,只说了一句后便再不答话。 “唉......”万子豪见状和姜淑月对视一眼,随后摇了摇头:“行了,万铜没什么事了,你们都退下吧。让万铜好生休息。待得几日后的武林大会,才能大放光彩,为我万钧门争光。” 万子豪说了话,众人只得服从。随后与万铜一一辞别后,便结伴退去了。 万子豪自知这几个徒弟间的一些事情,若是再不出口阻拦,恐怕会伤了自家兄弟的和气。 “万金哥,西山的梅树结了骨朵,待我们找个天晴的日子去看看梅花好么?”万灵雪和立月自从出了万铜的屋子后便一直在后面小声叽喳个不停,见万子豪夫妇离开后这才鼓足了勇气红着脸向万金说道。 万金听闻一愣,随后微笑着点了点头:“雪妹有这雅兴,我定当奉陪才是。待得天气晴些,你叫我便是。” 万灵雪听闻兴奋不已,也不顾万银和万铁在一旁嘻哈取笑。抓着立月的手便向自己的住处飞奔而去。 三日后,由万钧门主导的武林大会开始了。各地的武林豪杰,不论是散武还是各门各派,皆得到消息向万钧门赶来。 龙洋城外,一大约有一百多人的队伍正不慌不忙的向龙洋城赶去。 此时正是初冬,但这群人却仍是白色布衣打扮。唯有脚上穿着的金色靴子让这群人在荒凉的环境下显得格外显眼。 “师兄,这是中王朝的武林大会,我等如此真的不会有什么事么?” ------------ 第八十四章 寒冬旧芽发 此时的万钧门内,正喝彩声翻天。各门各派的弟子都在展示他们的武艺。 “好!”台上万金将虎烈枪耍的虎墨泼不入,将对手打的节节败退,引起了台下的阵阵掌声。 台下的万灵雪和父亲、师兄站在一起,红着脸也跟着拍手叫好。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万铜看到万灵雪激动的神色很是不满,心中暗暗想到:“我游龙戟也若他丝毫。” 各门各派渐渐都到了位,万子豪正和各掌门在房内商量事宜,其他普通弟子则在院内吃席喝酒,比拼武艺。 反观此时的夏仇,则和宝爷爷一起趴在围墙上,向墙内探头。宝爷爷一脸的兴奋,仿佛已经闻到了院内酒席的香味。而夏仇,则是哭丧着脸,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哪有昨天咋了人家的场子,今天就死皮赖脸的蹭吃蹭喝这一说的。”夏仇趴在墙上,小声嘀咕道。 “你说啥呢?老子这是大人有大量,不和他一般见识。”宝爷爷虽然年纪大了,可这耳朵却灵的很,听闻此话一巴掌拍在了夏仇的头上:“你若不情愿就算了,咱们就此别过便是。我独自一人吃了好吃的,就当是散伙饭了。”宝爷爷一副无赖的模样威胁夏仇到。 “那大门进去不就好了,何必这样鬼鬼祟祟的?”夏仇埋低了头,若不是自己有求于宝爷爷,早就扔下这无耻的老头不管了。 “哼。我老人家大人大量,他万子豪却是个小人。”宝爷爷自知计划得逞,得意的哼了一声。随后给夏仇说道:“我已经观察过了,那一桌坐的都是闲散人,待会咱们就趁他们不注意,溜进去到那桌去。” 夏仇顺着宝爷爷的手指指处看去,确实有一桌只有三两人。看其衣服不同,互相客气的模样,想必确实是招待散人做的酒席。 “若是他们发现我们了怎么办?若是万子豪记仇,在他的地盘上,这还不把我俩生撕了?”夏仇皱了皱眉,开口向身边说道。 夏仇正紧张的关注着院内人的动向,却不料宝爷爷早已反进了院内。 夏仇摇了摇头,只得咬咬牙也跟着翻了进去。 “哎哎哎,各位道友好。”宝爷爷收起了他无赖的嘴脸,一副高人模样向桌上其他人招呼道。 “你好你好。”那些人也不认识宝爷爷,见宝爷爷客气的招呼,连忙向宝爷爷回礼。 宝爷爷点了点头,便坐在了椅子上。夏仇向其他人打过招呼后,也坐在了宝爷爷的身边。 “在下陆仁贾,江湖人送外号铁面佛,敢问老人家的名讳。”宝爷爷刚刚坐定,身旁人便向宝爷爷问道。 “前辈?前辈?”陆仁贾见宝爷爷一派世外高人的模样想要结交一下,没曾想宝爷爷却看向另一半丝毫不理会自己。 夏仇正埋低了头,生怕万钧门人认出自己。听闻别人问话宝爷爷却没答话,好奇的抬头看向了宝爷爷。 只见此时的宝爷爷正怒视着对面一年轻人。这年轻人皮肤黝黑,由于正在埋头不断的吃着已经将碗盛满的食物而看不清模样。这人将头埋在碗里直接用嘴吃东西,双手仍不断的将面前放着的菜肴不断的填在碗里。 “这活脱脱一饿死鬼啊。”夏仇看到此处不禁笑了出来。宝爷爷嗜吃如命,如今多了一个这么能吃的人和他抢,宝爷爷怎能给他好脸? “宝爷爷,他竟然敢跟你抢吃的,快去教训他一顿。”夏仇自觉好笑,开玩笑的向宝爷爷提议道。 宝爷爷一脸怒气,听闻夏仇此话也不答话,对着那人深吸了一口气。 夏仇看到宝爷爷此举还以为宝爷爷真的要因为这点小事就要教训人家一顿呢?连忙伸手阻止。 可手刚伸出,夏仇就已经愣在那不动了。 “这、这......”夏仇眉毛微颤,看着宝爷爷说不出话来。 只见宝爷爷以飞快的速度将面前的食物盛到了自己的碗里,双手互用相互接替的将食物送到口中。那速度之快,让夏仇来不及眨眼。 此时桌上的其他人已经完全看傻了。刚只有一个吃货,现在来了俩! 不一会,宝爷爷便将身前的食物统统处理干净了。宝爷爷大喘着粗气,红着脸看向对手。 可他的对手丝毫没有被宝爷爷这一举动影响。仍是一副埋头苦吃的样子。按此时的情形来看。那人甚至可能都不清楚多了宝爷爷这个人。 “吼!”宝爷爷见状大怒,直接将盛食物的碗推了开,盘坐在桌子上手捧碟盘大喊:“操你大爷的小兔崽子,老子今天跟你拼了!”说罢便“动起手”来。 夏仇用手捂住了双眼,若是可以,夏仇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宝爷爷这一举动,引起了四周人极大的注意。如此看来,夏仇和宝爷爷想不被人发现也难了。 “是你?”在宴席不远处的比武台上,万铜正手使游龙戟和对手切磋,察觉到宝爷爷那边的异象放眼望去,一眼便认出了宝爷爷。 万铜跳下了台直奔宝爷爷而去。台下看着万铜比武的万金等人见状也疑惑的跟上了万铜的脚步。 “贺香宝,今日是舞林大会,你又在这里出什么洋相?难不成你以为我万钧门真的怕你了不成?”万铜站在桌边,指着宝爷爷开口骂道。 宝爷爷正在专心吃东西,听闻此话抬起了头。看到来人是万铜后轻蔑的说道:“臭小子好不规矩,难道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了么?夏仇,去给我再教训他一顿。” 宝爷爷洋洋洒洒的回头看了看夏仇,却见夏仇正捂着眼睛。众人听闻这邋里邋遢的老头竟然是贺香宝。皆是一副大惊的表情。 “咋?你怕了不成。”宝爷爷还以为夏仇害怕了,生气的将手中的鸡腿扔向了夏仇。 “哦?原来你也在!”夏仇抬起了头,万铜认出了夏仇来。 “小子,莫不成你果真是要作死?”万铜提起方天画戟向夏仇走去,几天前的耻辱万铜还记在心里。如今见了夏仇怎能不红眼? 看着万铜渐渐走来,夏仇只是一声冷哼。今日是武林大会,就算是有再大的仇恨,想必万铜也不敢轻易对自己动手。 果然,当万铜刚要对夏仇有所表示的时候,万金上前拉住了万铜的手。 “你干嘛?”万铜胳膊被拉,诧异的看着万金:“这小子几天前伤了我,你拉我作甚?” 万金摇了摇头,示意万铜不要鲁莽。如今宝爷爷在场,就算不需要顾及武林大会,也是要不得不顾及宝爷爷的。 “你少管我的事!”万铜一把挣开了万金的手:“师傅责怪也是责怪我,跟你有什么关系?” 万金听闻皱了皱眉,万铜一直对自己有成见,自己虽然是大师兄,但万铜却是从来没听过自己的。看着场上的局势,万金也美了主意。 万铜见万金不再阻拦自己,气势汹汹的长戟指着夏仇怒声道:“若是个汉子,就再来比过!” 如此轻视人的举动,就算是个纸老虎也会有举动的,更何况是夏仇。 看着指着自己的长戟,夏仇拿起了桌上的筷子,手上运力挑歪长戟:“手下败将而已,怕你不成?” 夏仇站起了身,万铜这番举动,自己再不有所表示,恐怕就会被这天下英雄所耻笑了。 万铜大怒,对着夏仇竖劈了下去。夏仇连忙躲避,丝毫没有受伤,只不过先前还坐着的椅子,如今已经变成了一堆碎柴。 “万铜哥。”见万铜动手,一旁的万灵雪也赶了上来拉住了万铜的手。 万铜听得是万灵雪的声音没有挣开她的手,却也看向万灵雪有些丧气:“怎么,连雪妹你也要阻挡我不成?” 万灵雪摇了摇头,随后又点了点头。 “唉......”万铜叹了口气,事已至此只得暂时放下此事了。 “你小子跟我记住了。若是再让我碰到你,你可就要自求多福了。”万铜一肚子的气没撒出去,只得向夏仇放了狠话。 反观夏仇,却好似没听到一般,注意力完全没放在万铜身上。 宝爷爷和那个怪人经这么大的动静也没反应,仍在吃着东西。场上的人正注意着万铜和夏仇两人的举动,可这次万铜说了狠话夏仇却不似先前,此时竟然没有一点表示。 “难道是他怕了不成?”众人心里打起了嘀咕。 “喂!”万铜也觉无趣,为何这嘴硬的夏仇发起了呆。顺着夏仇发呆的眼神看了去,万铜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的咬牙说道:“你盯着雪妹做什么?” “是她......”此时的夏仇完全进入了另一个状态。没有声音,没有其他人。夏仇的眼里全是这身穿鹅黄色长裙的女子。 万灵雪被夏仇盯得有些尴尬,不自然的看了看自己的浑身上下。 “这位少侠......”万灵雪见夏仇奇怪的神色最终开口了。万灵雪怎会记得夏仇,可那或悲伤,或欣喜的神色确实让人想不出缘由。 “额......”夏仇听得万灵雪叫自己不由的回过了神来。 “是在下失礼了。”夏仇正了正神色抱拳道:“姑娘长的像在下以前的旧人,所以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哼哼......”万灵雪还未说话,一直坐在桌子上吃东西的宝爷爷却先开了腔:“狗屁的旧人,老相好么?” ------------ 第八十五张 化飞灰散去 “老人家,休得胡说。”宝爷爷那话刚出,万灵雪便休得红了脸露头娇怒道。 “哟?我这咋是胡说?”宝爷爷见夏仇竟不像之前一样利嘴反驳,只是站在那里如被扼喉一般,想必这夏仇确实是喜欢这姑娘。“他爹混蛋,但却生了个这么乖巧的姑娘。”宝爷爷仔细打量了万灵雪一番,心中暗叹天理不公。 “小姑娘,我家小辈也是个才华横溢之人,和姑娘堪称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你好好想想,莫错过了天设的姻缘。”宝爷爷停下了手中的活,嘻嘻哈哈的说笑道。 万铜等人不知宝爷爷竟然如此大胆,在万钧门的地盘上还敢取笑万子豪的千金,听闻此话皆傻了眼。 “你,你胡说什么?”万灵雪躲在万金后面听得宝爷爷胡说八道的话渐渐气上心头,自己自从情窦初开以来一直喜欢万金,此时被这古怪老头取笑,更是被强行牵了姻缘。万金哥就在自己面前,若是让万金哥误解了,这可如何是好? “嗖......”万灵雪拔剑而出,一招“满月剑”大开大合的击向了宝爷爷。 宝爷爷正嘻嘻哈哈的看着万灵雪,只见万灵雪的剑已经划到了宝爷爷的眼前。 宝爷爷脸色微变,这小丫头怎么说动手就动手,丝毫不给老人家说话的机会啊。 “你这小丫头,若是我们夏仇娶了你,你还不天天欺负他?宝爷爷就先代他教训教训你好了!”宝爷爷嘴不让人,看这凌厉的剑意也不躲闪,一边用掌风震歪了万灵雪的剑轨,随后侧到万灵雪背后用另一只手轻拍向了万灵雪的背部。 宝爷爷虽然此击丝毫没有用力气,但万灵雪却也因此向前踉跄了几步。待万灵雪定住了身子,转过身来气哄哄的看着正满脸嘻笑的宝爷爷。 “贺仙人......” “宝爷爷......” 方才的过招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没想到赫赫有名的贺香宝竟然会为难一介女流。万金等人见贺香宝和万灵雪交了手,终于反应了过来。万金和夏仇几乎是同时向宝爷爷叫出了口,随后向前赶去。 万灵雪正心中有气,也不顾正赶向自己的万金,一招更加凌厉的“月影残”向宝爷爷袭去。 宝爷爷听得夏仇叫自己,正转过身来看着夏仇,整个后背都呈现在了万灵雪的眼前。宝爷爷只是想逗一逗万灵雪,并不是真的想为难万灵雪。 见夏仇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正想将此事作罢,却不知万灵雪正起手“月影残”,向自己袭来。 “月影残”是“月意剑法”中看似朴实无奇,但杀机最重的一招。万灵雪此时运起此招,想必确实是将此事当了真。 “宝爷爷小心!”宝爷爷虽然背对着万灵雪,但夏仇却突然发现了正在向宝爷爷袭来的万灵雪。 宝爷爷听闻也感到了身后杀机,自叹万灵雪却不如表现出来的那般惹人怜爱。宝爷爷本想转身抵挡,却不料被夏仇误解了意思。 宝爷爷武艺高超,就算此时的万灵雪已经将月意剑法练到极致,恐怕也不能伤到宝爷爷丝毫。此事宝爷爷本来就理弱,平白无故的逗人家小女生作甚? 宝爷爷本想着掌上运力,直接用内力震碎了万灵雪的长剑便是。就算此事自己理亏,但万灵雪年纪轻轻又是一介女流,竟然能因此小事便起杀心,宝爷爷也想给万灵雪一个教训。 然而宝爷爷掌上运力,在夏仇眼里竟然被视作了要起手反击的举动。夏仇只觉宝爷爷掌上内力瞬间雄厚了起来,看着已经逼近的长剑万灵雪,宝爷爷也作势要转身反击。 “这该如何是好?”一边是宝爷爷,另一边是自己年幼时的内心萌芽。夏仇看着这两人的举动,终于动了身。 “砰!”只一瞬间,便有一声声响传了众人的耳中。这不是宝爷爷击碎万灵雪长剑的声音,也不是万灵雪长剑入了宝爷爷的胸膛的声音。这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 众人放眼望去,只见夏仇正挡在这两人的中间,左手握着万灵雪的剑,后背结结实实的中了宝爷爷的一掌。 手是血肉筋骨所组,能用手震断刀剑这类钢铁之物,宝爷爷手上的内力岂能过小?更因宝爷爷修炼功法之故,宝爷爷此掌之威,恐怕算得上是一流高手的全力一击了。 “噗!”夏仇一股鲜血吐了出来,溅到了万灵雪的长裙之上。那鲜血在长裙上散落开来,仿佛是冬天里开的正艳的梅花。 夏仇手握长剑,鲜血也不断的顺着长剑溢出。夏仇终于支撑不住,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却似一滩淤泥,只是那手中的长剑仍未松开。 “你、你这是干什么?”万灵雪被吓得不轻,她不知夏仇为何会有如此举动。也不能猜透夏仇心里所想。 万灵雪有些颤抖,直到夏仇倒下的那一瞬间,夏仇担心的神色看着自己就一直没有停过。 “雪妹,你没事吧。”万金、万铜四兄弟见此连忙赶到了万灵雪的身边。万灵雪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倒在自己面前的夏仇。不知为何,在夏仇倒下的那一瞬间,万灵雪好似感到了自己的内心也为之剧痛不已。倒在地上的这个男人自己从未见过,但万灵雪总能在他身上感到熟悉的气息。 “贺仙人,这......”万铜感到此事大为棘手,夏仇是宝爷爷带来的人,如今夏仇出了这样的事情,恐怕宝爷爷不能轻易了事的。 万金等人看向宝爷爷,只见宝爷爷也如万灵雪一般如抽走了灵魂一样站在原地。 宝爷爷注视着倒在地上的夏仇,他自己方才那一击自己最清楚不过了。夏仇虽然也有些武艺,但绝对不会在方才那一击下生还。 宝爷爷想着和夏仇在一起发生的种种,神志渐渐模糊了起来。宝爷爷勉强的甩了甩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可心底的漫天杀气却好似心魔一般腐蚀着宝爷爷的心灵。宝爷爷方才的甩头,恐怕没能让他更加清醒,反倒是让他多了一丝疯癫。 “吼!”宝爷爷抱住了自己的头,随后发出了一声滔天的怒吼。宝爷爷满头的银发又如先前在夏仇庭院内时那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起来。 “贺仙人?”万金只觉宝爷爷好似变了一个人一般,摆手让四周的人退去,自己则小心翼翼的向宝爷爷靠近走去。 “吼!”宝爷爷突然抬起了头,向着万金嘶吼道。看着宝爷爷腥红的如嗜血野兽一般的双眼,万金心里震惊不已。 “砰!”宝爷爷随手向万金甩去,万金只觉一道浑厚的内力压的自己喘不过气来。就算万金使尽全力抵挡,却也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向后飞去。 “砰砰砰!”宝爷爷漫无目的的四处击去,不断的有人受伤。各种院内摆设也被宝爷爷震的化为烟灰。 “快退开!”万金见状向四周大喊,如今庭院内都是各门各派的年轻弟子,这些人完全不是宝爷爷的对手。 众人听闻连连后退,偌大的院子只剩下了宝爷爷一人在发癫若狂。 “让各位受惊了,请各位同人先躲进我万钧门内院。”众人正在惊慌,只见万子豪带领着众多门派掌门人飞身向宝爷爷,试图制伏宝爷爷。众人听闻大喜,连忙在万钧门人的带领下向内院撤去。 “这便是当年大闹羽化宫的贺仙人?”众多掌门站在一旁,看着院子中央发狂的宝爷爷疑惑的问向万子豪。 万子豪沉重的点了点头,随后目光看向了站在自己身旁的秋有水和夏有风。 “唉......”夏有风叹了口气:“还望诸位同人不要伤了他。他只不过是因功法缘故癫狂,并不是有意伤人的。” 众掌门听闻点了点头,贺香宝身为武林巨擎,就算他们想伤,也要有那个本事才是。 “贺仙人,得罪了!”万子豪不再多说,率先向宝爷爷冲去。若再让宝爷爷这么胡闹下去,恐怕这整个 万钧门外院都要不得了。众掌门见状,也不敢藏拙,和万子豪一起,试图制止宝爷爷。 反观万钧门内院,众人正聚集在内院演武场上叽叽喳喳的议论个不停。在另一个角落处,十几个人正围着个圈静静的看着什么。 “这人连口气都没有了,你把他弄过来干嘛?”说话这人正是万铜,他口中之人便是夏仇了。 “呵呵,若是在晚些,想必却是是连口气都没有了。不过在下还是有些把握的。”那人头也不抬,仍是继续观察着夏仇的伤势。 “他真的还能活下来么?”万灵雪一直沮丧着神情,听闻此话激动的问道。 对于此事,万灵雪一直很内疚,若不是自己,那夏仇怎能挡在中间,深中宝爷爷那致命一击。 “你们都散开些。”那人站起了身,示意四周人搀扶夏仇站起来。有认识的人认识出了此人来。原来把夏仇背来之人,便是当时在桌上与宝爷爷比吃之人。 俗话都说死沉死沉,此时的夏仇和死人无异。 两个好心的帮众走了过来勉强搀扶起夏仇,却只一会便没了力气。 “还是我来吧。”万铜见状叹了口气。虽然自己很想让夏仇有个不好的结果,但一看到万灵雪内疚的表情,自己只得出手相助。万铜常年使用方天画戟,力气倒是比常人大上一些。 万金见状也脱了外衣,和万铜对视一眼便走了出去。 “呵呵。万钧门双杰帮忙,我齐耀便如如虎添翼,对能医好这小哥,更是信心大增啊。”原来此人名叫齐耀,众人听闻都在心里思索着这人是哪个门派的高人,却怎么也想不起江湖上有这么一号人。 万铜也不多说,和万金一起将夏仇搀扶了起来。 “两位少侠不要动,若是因二位颤抖而让我不小心点错了这位小哥的穴位,那一切的努力就都白做了。”齐耀严肃的向万金两人说道。 “少废话,有什么招就赶紧使出来,小爷这你就放心便是了。”万铜没有耐性,见齐耀婆婆妈妈的心里阵阵不爽。 齐耀也不废话,深吸了一口气后,便食指中指合在一起,以肉眼难见的速度向夏仇身上点去。 “你、你是饕餮门的人?”万金看到齐耀的身手,认出了齐耀的师门。 齐耀听闻哈哈大笑:“在下不想在众人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份,今日不得已而为之,还望手段能够入了众位豪杰的眼。” 和先前相比,此时的齐耀完全就是一隐世高手的模样。 “两位少侠把牢一些,这穴位,可不是乱点的!” ------------ 第八十六章 远来不速客 话说这饕餮门,可以说是江湖上最飘渺不定的门派了。饕餮门行踪诡异程度,就连鬼哭谷都自叹不如。 饕餮门门人在江湖上很少露面,因此世间人也曾怀疑过是否有饕餮门这一门派。但数观最近百十年来,饕餮门人不时的出场引起江湖上的风波却侧面的告诉了世人饕餮门的真实性。 饕餮门淡泊名利,不会轻易与人结仇。因此每次饕餮门门人出世,必定是忍无可忍的大事。 饕餮门擅长点穴,用到善处可医人救伤,用到恶处便成了杀人利器。因此它既是医国救民的菩萨门派,也是让人听声变色的实力大派。 “不知饕餮门徒光顾,万钧门招呼不周,还望大侠多多包涵。”万金得知了齐耀的身份,严肃的沉声说道。 饕餮门此次降临万钧门,也不知齐耀所为何事,万金心里打上了拨浪鼓。 “哈哈,万少侠言重了,此次在下只是碰巧经过,见万钧门好吃好喝的招呼着各路群雄,在下只不过是来凑热闹的罢了。”齐耀哈哈大笑,手中的动作也没慢下来。 万金听得齐耀不是来找万钧门的麻烦放心了下来,既然不是敌人,那便来者是客。若是万钧门能和饕餮门交好,那万钧门在江湖上的地位便能更加巩固了。 “饕餮门人皆是神医圣手,此事结束后还望阁下能在万钧门歇息几日,也让我们万钧门多多尽些地主之谊。”万金现在双手搀扶夏仇不能行礼,可脸上敬重的表情溢于言表。 “大功告成!”齐耀瞬时停下了手来,擦了擦脸上的汉后这才向万金说道:“我已经定住了他所有的经脉大穴,目前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了。此人伤势太重,在下只能勉强保留住他的生气。能否活下去全凭他的求胜欲望和身体素质了。” “这......”万金听闻疑惑不已,心中暗暗想到:“全身经脉大穴被封,这和死人有何不同?既然身为饕餮门人,怎能不会知道这些?” 看着齐耀不似玩笑的模样,万金也不愿多说什么。毕竟夏仇是个外人,就算是身死也对万钧门没有一点影响。而饕餮门的齐耀,却是要拉拢的。 “呵呵,齐兄医术高超,这人真是好大的福气。”万金虽然心中疑惑,却表露出敬佩的神色。 齐耀听得万金的溜须拍马摆了摆手,将昏迷中的夏仇搀扶着平躺在地上:“切勿让旁人动他,只让他躺在此处便是。如今他经脉被封,若是稍微一个不慎,可就再也救不回来了。” 万金点了点头,将齐耀所吩咐的传达给了众人后,便将齐耀请进了大厅。 万灵雪一直站在万金身边,可万金已经带人进了大厅自己却仍站在原地看着夏仇。 “你可要快点好些......”万灵雪焦急的看着躺在地上的夏仇小声的嘀咕后,便一路小跑向万金等人赶去。 几个时辰后,万子豪带着众掌门走进了内院。看着万子豪等人衣衫不整的样子,想必为了制伏宝爷爷费了不少的周折。 “众家兄弟,贺香宝已经离去,待我让人收拾好了外院,舞林大会便可继续开展了。”万子豪一副劳累的神色,可说出此话时仍是豪气万千的样子。 “哈哈,万门主好手段啊。” “万门主武功盖世,那贺香宝怎能是万门主的对手。” “有万门主在,我中王朝定能胜过那宁王朝!” 各种马屁声从四周传来,万子豪听闻只是苦涩的笑了一笑。 自此之前,万子豪从未和宝爷爷交过手。宝爷爷名动武林之时,万子豪还是个武林小辈。 本想着自己狮吼天罡大成,这天下能够胜过自己之人少极近无,可没曾想今日的宝爷爷却让自己吃尽了苦头。 按道理来说以万子豪的身手,再加上其他门派的众多掌门,对付一个已经疯癫的宝爷爷并不是难事。 可当万子豪带领众多掌门和宝爷爷交手时才发现,宝爷爷所练功法竟然有些克制自己的狮吼天罡! 功法被克,这是万子豪从前从未碰到过的。狮吼天罡至刚至阳,可在与宝爷爷对战之时,万子豪猛然发现,他的身体在微微的颤抖! 万子豪武功大成,在这世间恐怕还没有能让他害怕的角色存在。可这发自骨子里的颤抖,却让万子豪疑惑不已。 在众人费劲百般努力,这才将宝爷爷驱逐了出去。自己碰了一鼻子的灰,却被此时的众人吹捧,万子豪怎能心中好受? 此次万子豪主持武林大会的宗旨,便是想要团结江湖各门派的能力为正在前线打仗的中王朝尽些绵薄之力。 中王朝若是战败,中王朝的众门派必定也会被宁王朝的门派打压。 万子豪和中王朝的高层有着很神秘的关系,此时万子豪召开武林大会目的,表面说是为了国家分忧,可暗地里却是想建立万钧门在中王朝的威信。 若是此时能够掌控中王朝各大门派,到时候战争结束的时候便可将其作为己用,毕竟鬼哭谷的残余一直是万子豪肉中一枚很难拔出来的刺。 “我万钧门此次召开武林大会的主旨,想必大家已经很清楚了。”在未驱逐宝爷爷之前,万子豪便已经将其中的利害关系说给了众掌门听。 此时万子豪再次提及此事,这让众掌门有些迟疑。 这些人既然能够在这乱世中建立门派,并且能够在江湖上闯出名气,这些掌门哪个不是快要成精的老狐狸。万子豪虽然嘴中没说,但这些人都知道万子豪心中的小算盘。 若是同意,那便意味着自己苦心经营的门派以后便会间接的成为万钧门的打手。虽然万钧门家大业大,可这些当惯了土皇帝的老狐狸们怎愿进了牢笼听别人的使唤? “万门主,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前线打仗我们这些人定会尽自己的绵薄之力。可组成帮盟之事,确实有些唐突了。”一门派徐姓掌门终于安奈不住,万子豪这样咄咄逼人,若是时间长了必定让人心生迟疑。还不如趁着主意未定,提出抗议。毕竟这世间上的大多数人皆是跟风之人,若是有人极力支持,那到时候再提出抗议可就晚了。 “哼!老徐,你目光如此短浅,怎能将天门剑发扬光大?”徐掌门话音刚落,便见又一掌门站了起来:“万门主人中豪杰,行事光明磊落,多年来也一直造福于百姓。如此仁义无双的大侠,难不成还让你想成是了贪图你门派利益的小人了不成?” 这人越说越激动,更是将万子豪的马屁拍个猛响:“如今天下门派众多,管理起来也多了很多争议。若是能结成帮盟,对于管理便能轻松许多。万大侠文武双全,能想出这个主意更是说明了万大侠是人中龙凤。你莫要为了一己私利,耽误了大家的前途。” “近几年来因为战事,宁王朝的帮派和中王朝的帮派也摩擦不断。你可别说以你老徐的威名,便能阻挡宁王朝羽化宫等众多门派的攻势。” “这、这、”徐掌门听闻有些犯了难,难不成天门剑近百年基业,从此以后便要让屈居他人门下不成? “哎......林掌门言重了。”万子豪对于此事有人赞同很是高兴,可看到徐掌门为难的样子不得不站起身说上几句:“咱们都是武林同道,就算不结成帮盟也是要相互扶持的才是。若是徐掌门不愿结成帮盟,那也无妨。若是以后有什么事情,直接向我万某人说便是。” 万子豪这番话话中有话,听得徐掌门有些尴尬。这万子豪分明是装作和善的样子却将自己推到了被别人唾弃的位置上去了。 天门剑派不似万钧门这般家大业大。万子豪这番看作十分诚挚的邀请若是被自己拒绝,必定会让他人认为自己是不识抬举,这对天门剑在江湖上的威严是大大受损的。 徐掌门暗叹了口气,见万子豪话毕这才干咳了一声说道:“我徐常山也不是那种目光短浅之人,万大侠所言极是。我徐常山同意帮盟之事。” “哎,这就对了么。”林掌门听闻一拍大腿激动的说道:“咱们兄弟联手才能将门派发扬光大,大丈夫做事怎能拘束小节?” 徐掌门听闻苦笑的点了点头,如失魂了一般坐回了椅子上。正所谓枪打出头鸟,徐掌门还想着其他人能够呼应自己,可那些也不愿同意的掌门们畏首畏尾。自己这个单飞出头鸟被打后,岂会还有再出头之人。 果然,当徐常山反抗无效之后,便再也没有“不识抬举”之人了。 万子豪见状大喜,站起身来向众人说道:“那好,从今日起,我中王朝帮盟正是成立!加上未到席的万若寺,我帮盟共有帮派二十三。” “从今以后,帮盟上下共进退。千秋霸业,永世长存!”万子豪激动的将手中的茶杯举起豪气说道:“来,我们以茶代酒,干了此杯!” 帮盟成立,万子豪虽然没有明着说是以那个门派为中心,却也间接的表明了万钧门的地位。 “千秋霸业,永世长存!”众掌门起身随身附和道。 “哈哈哈,好个千秋霸业,永世长存。”众掌门还未坐下身来,却听声音绕梁响起。 万子豪听闻眉头紧皱,坐下身来冷哼一声喊道:“不知是何方高人,还望现身说话。” 万子豪此话刚落,便见十数白衣金靴之人从门外飞身赶来。 “这号称武林大会的盛宴,怎能少了我羽化宫?” ------------ 第八十七章 事事与愿违 万子豪眉头紧皱,这中王朝的武林大会,身处在宁王朝的羽化宫派人过来干嘛? 这十几个白衣青年落下身来,也不顾万子豪是否欢迎他们,便径直走了进去。 “羽化宫门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万子豪语气生硬,和所说之话完全是客气之词。 “哈哈,在下羽化宫若火。家师久闻万钧门万门主仁义无双,但羽化宫身处穷乡僻壤,未能和万门主见过一面。在下这次前来,便是奉了家师之命和万门主好生亲热亲热。”为首名叫若火的人假听得万子豪如此语气也不生气,径直的对着万子豪行了行礼,丝毫不失大派的作风。 “中王朝与宁王朝战事不断,想必若火贤侄此次前来,不是只为了亲热亲热吧?”万子豪冷笑一声,若火一直笑脸与众人交谈,让众人更加疑惑。本来两大王朝就势不两立,还不如趁早撕破脸皮。 “哈哈哈,万门主不要误会。”看着一直小心谨慎的关注自己的万子豪等人,若火不慌不忙:“趁着万门主召开武林大会,我特此不远万里的从羽化宫赶到万钧门来传达羽化宫的意思。按照家师的意思,前线战事是两大王朝的事,和我们这些江湖门派并无太大关系。若是万门主非要将江湖门派参与进战争之中,那我羽化宫定不会坐视不管。” “武林中人毕生所求只为武艺,若是参与到名势之争中,恐怕会寒了天下习武之人的心。”若火正了正神色,将羽化宫的意思说给了万子豪等人听。 万子豪听后哈哈大笑:“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中王朝千万男儿只为忠君报国,岂会看重那世间的名利浮尘?我等只愿国泰民安,羽化宫所想却是多余了。” “更何况!”万子豪顿了顿说道:“天下名门众多,隐世大派也渐渐显露人间。你羽化宫难不成已经一家独大,更拥有了能插手我中王朝的事情的实力了?” 若火听闻摇了摇头,继续给众人解释道。“万门主说笑了,我羽化宫岂敢越俎代庖,羽化宫只不过是念着天下习武者为一家的道理,不愿让王朝间的战争长刀也染上我武林中人的鲜血。毕竟队伍武林中人,参研创造无上武学才是主旨。让世间浮云蒙住了双眼,恐怕对于以后的习武道路怕是个不小的阻碍。” “如此说来,还是我万子豪小气了,羽化宫心系武侠同类,确实是天下习武者之福分。”万子豪朗声笑道:“不过我们虽然皆是习武者,但也是中王朝的一份子,若是废除了这一身的武艺,便也只不过是个普通百姓而已。” “如今整个中王朝军民一心,我们身负常人没有的武艺,便不可不为了国家尽些该尽的力啊。若是在战场上有些什么得罪的地方,还望羽化宫多多包涵啊。”万子豪报了抱拳,意志坚定的说道。 此时的万子豪确实是不得已而为之。先前刚刚给众多掌门说了结成帮盟的宗旨便是帮助前线打击宁王朝,若是现在只因为羽化宫便放弃先前的决定,这必定会被众多天下英雄耻笑。 自己虽说不为了名和利,但当初“沐春”之时,是万子豪组织义军攻上了皇城这才得到了今天所拥有的一切,这一切的一切,又有谁能说的清呢? 此时的万子豪完全是在赌,万钧门整体上稍微逊色羽化宫。但万子豪所恃的,便是这刚刚成立的帮盟。 果然,若火在听得了万子豪所言面露难色,话已经说的这么清楚了万子豪还要坚持下去,这可是要和羽化宫撕破脸的节奏啊。 “那既然如此,我便没什么话可说了。”若火笑了笑又好似想起来什么一般好奇的问道:“不过寨不可无主,龙不可无头,还敢问万门主此次帮盟的盟主是谁?” 万子豪早已料到这个若火定不会对自己少些刁难,可却也没想到若火竟然揪到了这个小辫子。 万钧门为主干,这显然是不言而喻的。可若是就这样光明正大的说出了口,定会让众多掌门心生厌恶。 “我帮盟乃是中王朝帮盟,盟主之事不用让他人费心。”万子豪语气冰冷,不愿与若火多说。 若火笑着摇了摇头,仍是一副慈善的面容:“这就是万门主的不是了。算上这次,我江湖历史上只召开了两次武林大会。想当初几百年前,袁天罡袁天师召开之时,中宁两大王朝也是在打仗,可中宁两大王朝的门派皆参与了进去。也因那次武林大会开后制止了两大王朝的争斗,因此解救了万千处在水深火热之中的百姓。习武者皆是一家人,万门主此次号称名为武林大会,我羽化宫怎能算作是他人?” 万子豪听闻有些忍不住火气,这看似不满而立之年的青年竟然能将自己逼得如此窘困。场上有众多掌门,若是自己发了火气实为不妥,万子豪只得忍下脾气来继续想对策。 “若火贤侄所言极是,我所说的他人并不是指宁王朝帮派,而是并未加入我帮盟之人。”万子豪只得找个借口试图开脱出去。“帮盟成员没有贵贱之分,因此也并无帮主一职。只不过是看哪一门派威名显著便可服人心,成为帮盟的中流砥柱。” “哦?这么说就好办了。”若火一丝得逞的笑容出现在脸上:“既然如此,那便也算上我羽化宫一个。” “这......”在场众多掌门听闻躁动了起来。若火此言,分明是来砸场子的么。 众掌门骚动不已,万子豪却很是平静。 “这羽化宫明摆着是来找事的,我为何不借此机会再立威名?只要能够名正言顺的击败羽化宫,这必能助长我帮盟的气势。”万子豪心中暗暗想着,一个计划已经渐渐成型。 “哈哈哈,羽化宫想要加我帮盟,我们欢迎的很啊。若是能与羽化宫联手阻止战争,那可是再好不过的了。”万子豪示意众人静下来,看着若火说道:“就是不知你羽化宫可否也要争夺这中流砥柱的位子?” “争,当然要争。”若火点了点头说道:“宫中前辈未能和在下一同前来。在下自知不是各位在场前辈的对手。但也想趁此机会让诸位前辈指点一二。” “嗯,好。”万子豪点了点头,随后看向其他掌门:“诸位掌门可也想来争上一争?” 众人听闻一愣,万子豪已经答应了羽化宫加入帮盟。如今两大势力旗鼓相当,这中流砥柱的位子岂是旁人能够染指的?还不如趁此机会估量一下万钧门和羽化宫孰强孰弱。 看着众多掌门摇头,万子豪点了点头。“也好,按道理说羽化宫和万钧门皆是大派,但却从未互相切磋过武艺。此次正好是个机会。” “我看所谓的威名什么的也不好认证,我们便来个武斗定位怎么样?”万子豪向若火提议道。 若火听闻很是赞同,他自恃万子豪不会对自己动手,必定会派个和自己差不多等级的人来对战。若火此次来到万钧门有两个目的,一是受掌门之命来瓦解帮盟,二就是来探探万钧门的水。 果然,万子豪派人传来了万金与之对阵,万金被传进来后身后还带着一人。 “师傅。”万金向万子豪行礼后,便将身后的齐耀介绍给了万子豪。 万子豪听闻齐耀竟然是传说中饕餮门的人大喜,连忙叫人看座给齐耀。 饕餮门常年足不出户,因此齐耀虽知此次是武林大会,可却不知道武林大会究竟是干嘛的。也正是因为如此,齐耀这才进来混吃混喝来的。 当时看着院内满是酒席,比武台上众多的高手相互切磋,齐耀对于这场盛宴很是喜欢。更是对能够提供这样一个可以让武林中人相互交流的地方的万子豪心生敬仰。这也是让齐耀答应万金将其引荐给万子豪的原因。 “武林常年争斗不断,这样坦诚的切磋交流已经很少见了。万门主如此,真是一大善举。”当着万金的面,齐耀由衷的说出了这番话。 可此时齐耀感受着场上剑拔弩张的气氛,齐耀心里有些犯嘀咕。 “这人是谁?为何如此不受待见?”齐耀发现在场的众多掌门看若火的表情不善,指着若火小声的向万金问道。 声音虽小,却也被若火一字不落的听到耳中,看着齐耀疑惑的问道:“你真是那饕餮门人?” 齐耀不知若火为何会有此问,不解的点了点头。 若火听闻诧异不已,苦笑的自言自语道:“难不成连饕餮门也没落了,竟能同意帮盟之事。” “什么帮盟?”齐耀越听越不解:“我从来没听过。” 看着齐耀不似说谎的模样,若火这才相信齐耀所说。看着正位上有话说不出的万子豪,若火将事情的经过说给了齐耀听。 “什么?”齐耀听闻摇了摇头:“我怎么会知道这些。” “我今日所吃之物,到时会折成银两还给你们。”齐耀说罢便向万子豪辞别,不顾万金的阻拦走了出去。 万子豪脸色铁青,若是能与饕餮门交好可是莫大的缘分。可却只因若火,竟白白浪费了这次缘分。若火如此光明正大的拆自己的台,这怎能让万子豪咽下这口恶气。 万子豪面露笑意,可这语气却如三九天一般冰冷。 “阿金,你便与若火贤侄过上几招,别丧了我万钧门威名才是。” ------------ 第八十八章 师徒终成实(上) 万金领命后伸手做请状,示意若火等人进演武场切磋。 此时的外院比武场已经收拾干净,其他门派弟子正如先前一样比试切磋。 众人见万子豪等人过来,连忙让开位置给万金和若火。若火手持紫红色的弯刀,与手持长枪的万金对峙开来。 “万金兄弟,请。”若火一抱拳,示意万金已经准备好乐。 万金点了点头,摆开乐虎烈枪起手的架势。 “碰。”若火见状也不含糊,径直的冲向万金。万金不知若火路数,小心谨慎的打探若火的虚实。 看着台上两人不断的摩擦,台下的众人惊呼不已。 “万门主,你可知这若火的身份?”天门剑的徐掌门突然向万子豪说道。 万子豪之前从未和羽化宫正面接触过,这次还是若火表明了身份才得知他是羽化宫的人,怎能知道若火的底细? 万子豪自知徐掌门还有后话,双眼注视着徐掌门默不作声。 “那如今江湖上名声正旺的残阳,万门主应该知道吧?”徐掌门买着关子,吊足了万子豪的胃口。 “徐掌门,你天门剑派身处中宁边界,这羽化宫的事定比我知道的多。若你有什么知道的只管说就是了。”万子豪看着台上攻势正猛的若火有些担忧,丝毫没有想猜徐掌门想法的心思。 “咳咳。”徐掌门自讨了没趣尴尬的说道:“那残阳号称百年内第一天才。自创残阳锏更是出尽了风头。” “残阳不知因何缘故被驱逐出了羽化宫。这若火,便是如今羽化宫的第一大弟子。”说道这里,徐掌门也心生佩服:“这羽化宫等级森严,当初残阳号称百年内第一天才,也是经过了数年争斗才当上了第一大弟子的位置。可如今这若火年纪轻轻,却能统领众多羽化宫弟子,相比就算敌不上残阳,也差上不了多少了。” “哦?”万子豪听闻有些不敢相信的看了看台上若火瘦小的身影:“没想到还是低估他了。这小子竟然是羽化宫第一大弟子。” 残阳锏的威名,就连万子豪也曾听说过。二十三岁自创残阳锏,像流风这样的天才确实称得上是百年内第一天才。 如今徐掌门说着若火也只不过比残阳弱上一点,万子豪怎能不担心万金的安危。更何况此时万金个人安危是小,万钧门整体的名声才是重中之重啊。想到这里,万子豪有些后悔自己有些鲁莽行事了。 “但愿万金和他相差不要太大,这样才能保得住万钧门的名声。”万子豪心中暗暗想到。 反观台上,万金仍未做出有效的举动,这并不是他还未摸清若火的底细,而是自己想要还手,却没有还手的能力。 “吼!”万金怒吼了一声,长枪霸气横扫,试图摆脱若火的节奏。 若火见状如弱风一般后飘,万金顺势长枪逼近。 “若火兄真是不给在下面子,一上来就压的在下毫无还手之力。”万金虎烈枪霸道出击,试图借此逆转局势。 “哈哈,万金兄说笑了。阁下是万钧门首席弟子,更是深得了万门主的真传。若是在下敢在万金兄弟面前不尽全力,岂不是会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若火对于万金的猛烈攻势不慌不忙,手持紫红色弯刀安然应对。 万金皱眉不语,看着若火气定神闲的样子,万金深知这场较量恐怕要让万子豪失望了。 “这就是前方作战的虎行军的虎烈枪?”若火认出了万金所用枪法,好奇的说道:“确实是有些门路。” 若火这丝毫不将万金放在眼里的语气让万金愤怒不已,只怪自己技不如人,拿若火没有丝毫办法。万金心态不平,招式也渐渐的乱了起来。 “万子豪,夏仇身在何处,我要带他离开!”两人正在酣战,却听宝爷爷的声音传了进来。 原来,宝爷爷当时被万子豪等人驱逐了出去后,四处暴走了起来。待得他清醒过来后,这才想起了先前所发生的事情,便急忙赶了回来。 夏仇这段日子在自己的身边,自己从未尽过一个当长辈的责任。夏仇一直精心照顾自己,却没想到此时竟亲手杀了夏仇。 “无论如何,我也要带他回百虎门做了交代才是。”这是自从宝爷爷清醒过来后,第一个想到的事情。 “贺仙人,据我弟子称,那位和你一起过来的少侠正在内院接受治疗,你大可放心。”看着宝爷爷缓缓的落下神来,万子豪微笑着向宝爷爷说道。 宝爷爷冷哼一声,自己先前那一击到底有多大威力,他自己十分清楚。凭夏仇的身手怎能还有活下来的可能?宝爷爷好像十分看不上万子豪的作为,此时怎能信得过万子豪的话? “我大弟子就在台上,你问他便是。”万子豪不知为何宝爷爷会这么看不上自己,却也忍着性子说道。 “贺仙人,家师说的没错,那位少侠确实是在内院治疗。”宝爷爷突然到场,万金和若火已经因此停下了手。 宝爷爷疑惑的看着万金,看着万金不似说谎的样子更是疑惑不解。 “你可是贺香宝?”宝爷爷好似仍有话问,却见若火有些愤怒的正盯着宝爷爷。 宝爷爷听后,这才发现了万金身旁的若火。看着若火除金靴外全身洁白的服饰。宝爷爷有些恼火。 “你们他妈羽化宫难不成是属臭虫的?走哪都能见到你们!”宝爷爷一直心系夏仇之事,看到羽化宫的人脾气更是大上了一些。 “嗖!嗖!嗖!”若火跳下了台,伫立在了宝爷爷身前。宝爷爷的四周,也出现了十几个白衣的羽化宫人。 “老子今天不想打架,老子只想找自己的徒弟罢了。”宝爷爷强忍着怒火向四周低吼道。 ------------ 第八十九章 师徒终成实(下) “你是我羽化宫的敌人,今日被我撞见,岂有放你之理?”若火手中弯刀光彩大放,发出了阵阵耀眼的紫红色。 “我再说一次,我今天不想和你们纠缠,难不成你觉得就凭你们这点杂鱼,还能困住老夫不成?”宝爷爷强忍着怒气向若火警告道。毕竟此时夏仇的安危才是重中之重。 若火听闻有些迟疑。仅凭自己带着十几个羽化宫人,确实不是宝爷爷的对手。但既然碰到了羽化宫的敌人,若火怎能袖手旁观? “万门主,若是你能祝我一臂之力击杀此人,我羽化宫便赞同你帮盟之事。”若火只得咬咬牙,试图和万子豪一起联手击杀宝爷爷。 若火先前的表现,已经极度的激怒了万子豪。万子豪见到此时的若火间接的表明了反对帮盟之事,不禁觉得好笑。 羽化宫虽然威势颇大,但也远在万里之外。而若能交趁机好宝爷爷,那万钧门必定不需再顾及羽化宫。万子豪人老脑活,瞬间便明白了这个道理。 “哎,若火贤侄,我也想帮你啊。”万子豪装出十分为难的样子看向若火:“但我无缘无故的针对贺前辈,是会被天下豪杰耻笑的。” 若火本就抱着一丝希望的向万子豪抛橄榄枝,听得此话也不觉意外。 “嗖!”若火也不再废话,直接手持弯刀击向宝爷爷。 宝爷爷见状大怒,事已至此也不得不多费些麻烦了。 “好!既然你们想来送死,那我贺香宝也就帮你们再换个大弟子就是!”贺香宝手下生风,竟将若火等人逼得不能近身。 “吼!”若火弯刀向宝爷爷猛劈,接连不断的刀气霸道的向宝爷爷击来。其他十几个羽化宫的门人也不敢怠慢,身为羽化宫人,很是清楚宝爷爷的实力。如今他们只得拼死一搏,尽最大的可能击败宝爷爷。 看着阵阵凶猛无比的刀气,仍站在台子上的万金干干的咽了口唾沫。如今的若火,跟和刚才自己对战时完全判若两人。万金有些泄气,看着宝爷爷等人不断扩大的比斗区域,万金不得不飞身站到万子豪身边。 “师傅。”万金表情沮丧,没有了曾经自信、坚定的目光。 万子豪见状拍了拍万金的肩膀,示意万金不要自责。“羽化宫几百年的大派,大弟子更不可能是平常角色,你已经很出色了。” 万金摇了摇头,看着现在正和宝爷爷交手的若火,万金有些自卑。 若是若火也向对宝爷爷那样的对自己,恐怕自己在若火的刀下不会抵抗太久吧。 “更何况!”万子豪仍悉心的开导万金道:“这只不过是切磋,你不是也有后手没有露出来么?” 万金听闻抬起了头:“是啊!如果我真的露出那手,恐怕胜负还不会太早的下结论呢。” “哈哈哈,是啊。”万子豪见万金缓了过来很是高兴:“你可是我万子豪的大弟子,怎可轻易言败呢。” 万金不再泄气,目光再次转回场上,看着若癫若狂的若火,万金研究起了他的套路来:“此时言败,还为时过早。” 言转场上,若火虽然攻势霸道,身边还有十几个师兄弟一同对敌。可不论怎样,若火都不能攻破宝爷爷的防线。 宝爷爷的身前,好似有一层怎么也破不开的盔甲,任凭若火费劲百般努力,也伤不到宝爷爷丝毫。 若火满头大汗,此时的自己已经使出了浑身解数,若是等到力竭,自己这些人只能任由宝爷爷宰割了。 反观宝爷爷,好似对羽化宫人有什么忌惮,明明可以轻易完事,却一直抵抗不曾还击,这让万子豪等人心生疑惑。宝爷爷血洗过羽化宫,按道理说应该是和羽化宫有不共戴天的仇恨才是。此时仇家见面,若火更是主动刁难宝爷爷,为何宝爷爷不反手反击? “我再说一遍,都给老子滚开。”宝爷爷忍无可忍,看着得寸进尺的若火等人,终归是忍不住了。 “对不起了阿丽......”看若火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宝爷爷只得暗叹了口气。 “吼!”宝爷爷突然气势大增,如洪荒巨兽一般杀气滔天。 若火等人只觉宝爷爷如喷水的井眼,充满戾气的内力外泄逼人不得不着双手护住面门。 “砰砰砰!”宝爷爷对着若火等人隔空出掌,内力如实质了一般击向众人。 羽化宫众人见状只得运功试图抵挡,却不料宝爷爷击出的掌劲瞬间穿透了众人的阻挡,不由的内脏微颤喉咙发甜,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噗。”若火也不例外,倒在了地上满脸的不甘。自己运起全力抵挡,却从始至终没能起到保护。 握着已经折断的弯刀,若火心中燃起誓死同归的决心。如此奇耻大辱,身为羽化宫第一大弟子的若火怎能咽得下这口恶气。 “你们走吧!我答应过别人不会再与你们羽化宫为敌的。”宝爷爷说出此话时好似又想到了往事,神情有些暗淡。 “啊!”若火从未尝夹着尾巴逃走的滋味,宝爷爷这番话,让若火完全的失去了理智。 若火手持断刀砰的起身向宝爷爷击去,为了羽化宫的荣誉,自己蒙不得他人的羞辱! “师傅,再见了!”若火眼角含泪,事已至此,此事绝对不能善终! 宝爷爷面对此击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对于若火这种人,门派给他们的荣耀已经完全高过了自己的性命。若想完全击垮他们,就要从根本上粉碎他们的自信心。 “砰!”若火见宝爷爷既不躲闪也不抵抗嘴角渐渐泛起了笑意,可这笑意只持续了数秒便渐渐凝固了。 若火只觉自己与宝爷爷只间有一座看不见的墙。看着近在咫尺的宝爷爷,若火不论怎样用力,也不能再前进半分。 手中的断刀陷入墙中,所加持的力道也慢慢的散去了。 宝爷爷自知目的已经达到,散去了外在的内力。崩溃的若火两眼无神的瘫软在了地上。 “就连同归于尽也不可能么?”若火自言自语道,两行清泪也顺着眼角流了下来。自己完全拿宝爷爷没有办法,就连要拼个两败俱伤也成了遥不可及的幻想了。 “夏仇在哪里,带我过去。”宝爷爷转过身来,向万金说道。 此时的万金已经完全傻了眼,绝世高手果然不同凡人,一招一式间都蕴含着无上的威力。 “阿金,还不快带贺仙人去看夏仇少侠?”万子豪心中也是波澜不已,连忙催促万金道。 “是!”万金回过神来,连忙赶上前去指引宝爷爷走向内院。 “这。”待得这两人走到内院,宝爷爷见夏仇竟就这么躺在地上眉头微皱。 “哦,还望贺仙人见谅。”万金意识到了宝爷爷可能误会了连忙解释道:“这是饕餮门的齐耀嘱咐过的,不得移动夏仇兄弟半分。” 宝爷爷听闻大惊,竟然是饕餮门!怪不得夏仇伤成这样还能活下来。饕餮门行事诡秘,不常在江湖上行走,看来这夏仇还真是福大命大,竟然能碰到饕餮门的人。也难怪齐耀如此能吃,身为饕餮门人,岂有不嗜吃一说? “老爷爷。”宝爷爷正蹲下身来握着夏仇的手,却听身后万灵雪端着参汤站在后面。 “哼。”宝爷爷没好气的哼了一声,也不搭理万灵雪。此事皆有万灵雪而起,若不是万灵雪,夏仇也不至于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雪妹,你怎么来了?”万金看到万灵雪有些惊讶,不知为何万灵雪会亲自到场。 “不知他什么时候能好起来,食水不进的也不是个办法,我便熬了些参汤,帮他快些好起来。”万灵雪有些害怕宝爷爷,见宝爷爷挡在面前只得将参汤交给万金。 “夏仇兄弟不能动弹半分,你拿过参汤来又有什么用呢。”万金摇了摇头,将参汤放在了地上。 “哼,现在当起好人了,却比先前那副刁钻的样子还让人恶心。”此时的宝爷爷对万灵雪没有丝毫好感,嘴上也难免歹毒了些。 万灵雪听得此话眼眶微红,可怜的模样甚是让人不由得想怜爱一番。 “你说的什么话?”万灵雪虽然没有答话,可她身边的立月却不是个省油的灯:“我们家小姐已经知道错了,你还那么大的脾气干什么?身为长辈刁难一个女儿家,你可知道羞耻两字怎么写的?” “你!”见夏仇没有生命危险的宝爷爷心情刚刚好上一些,就又被立月这个牙尖嘴利的丫头惹得满肚子火。 “立月,这哪里有你说话的份?”立月没有规矩,让万金脸上有些挂不住,严厉的教训着立月。立月挨了骂,却也不敢和万金顶嘴,只得鼓囊着腮帮子瞪着宝爷爷。 “行了,夏仇没有生命危险,我便放心了。”宝爷爷也懒得再触眉头,转头向万金说道:“他如今动弹不得,还望你们多多照顾他。” “那是那是。”万金听闻连忙点头,又好似想到什么一样问道:“夏仇兄弟还未康复,难道前辈你不留在他的身边么?” 宝爷爷摇了摇头,夏仇跟了自己这一路,才没多长时间便险些因为自己身死,这让宝爷爷怎么还有脸面对夏仇。 “我还有要事要办,就不再这多留了。”宝爷爷说罢,便辞过万金离开了。 万金见宝爷爷离去有些不舍,若是能让宝爷爷多留在万钧门几日,能和万钧门多有些交情,这对万钧门来说可算是天大的机缘。 万金感到有些遗憾,随后却也安下心来。宝爷爷虽然离开,可夏仇却还留在万钧门。看着起先宝爷爷的焦急程度,恐怕此人对于宝爷爷是十分重要的。更为关键的是,宝爷爷亲口在众人面前承认了夏仇是他的徒弟。 “此人若是能在万钧门被医治好,那可是个天大的人情。”万金心中暗暗想到。 随着宝爷爷的离去,万金和万灵雪也随后离开了。万灵雪回到了自己的闺房后仍是满心的愧意,闷闷不乐的坐在窗子前发呆。 “小姐,你何必如此。”立月站在一旁开导着万灵雪。 万灵雪摇了摇头,不论立月怎样劝说仍不见起色。 “小姐,后山梅花开了,我们采些做成梅花糕可好?”立月突然想到山后的梅花,兴奋的向万灵雪提议。 万灵雪好似没听到一般,仍是坐在那发呆。立月自讨了个没趣,只得转身走出了房门。 此时的窗外一片萧条,窗口处的树上两只麻雀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本是夏天用于遮阳的柳树,如今却变成了万灵雪用作发呆之物。 “扑棱!”树上的麻雀不知为何突然飞走了,这一变动让万灵雪猛的回过神来。 “小丫头。”万灵雪突闻自己房门被打开的声音,随后传来了先前走掉的宝爷爷的声音。 “老爷爷,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万灵雪见宝爷爷径直的走了进来,连忙起身问道。 “呵呵,别怕,我没有恶意的。”宝爷爷看着万灵雪惊慌的表情,自知是让她误会了。 “爷爷有些事想要求你,这才特意来找你。”宝爷爷也不见外,直接坐在了万灵雪的闺床上,不停的晃荡着他的双脚。 万灵雪见宝爷爷确实没有恶意放下心来,连忙给宝爷爷倒了一杯茶水递了上去:“不知老爷爷找我为了何事?” “嗖!”宝爷爷也不绕弯,听得万灵雪此问直接从怀中掏出一物递给了万灵雪。 “这是?”万灵雪只觉一股书腐的气味扑鼻而来,熏得脑子有些眩晕。 宝爷爷递来之物,竟是一本连封面都没有的书籍。看着书上还残留的新鲜纸茬子,万灵雪知道这封面是宝爷爷临时撕下来的。 “就是一本强身健体的武功罢了。”宝爷爷随意的摆了摆手说道:“你等夏仇醒来后直接交给他就是了。” “这是我从别处偷来的书,你可千万别让其他人知道,不然就连万钧门也难逃干系。”宝爷爷好似又想到了什么?紧忙补充道。 万灵雪听闻慌忙的点了点头,郑重的将书藏到了自己的被子下面:“老爷爷你就放心吧!雪儿知道事情的轻重的。” “不过宝爷爷,你为何不亲自将书送给夏仇,反要经过我手呢?”万灵雪藏好了书,好奇的问道。 宝爷爷听得此话叹了口气:“我哪里还有脸见他。他毕恭毕敬的跟了我这么久,可却落下了这么个下场。夏仇是个好孩子,若不真的教他什么东西的话,我在良心上也说不过去。” “至于为何经过你手!”宝爷爷说道此处满脸嘻笑,流氓相毕露:“因为你是我徒媳妇啊。” ------------ 第九十章 江湖儿女情(上) “宝爷爷......”万灵雪见宝爷爷还有心情对自己说笑,必定是不再怨恨自己当初之事了,半欣喜半埋怨的撒娇道。 “哈哈哈。”宝爷爷爽朗的一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随后向万灵雪再三嘱托之后,便辞别离开了。 此事过后七天,夏仇仍未醒来。正值寒冷冬季,夏仇躺在万钧门内院的地上,好似活死人一般。若不是众人能看到从他鼻孔里冒出的热气,恐怕早就将他搬到外面埋了。 “雪妹,这些粗活交给下人做就是了,天气这么冷的,小心冻坏了身体。”万铜见万灵雪竟忙活着给夏仇搭帐篷,连忙走上前来。 想当初万铜曾被夏仇羞辱过,因此虽然现在夏仇已经被万子豪下令奉为座上宾,可万铜心里还是十分憎恨夏仇。 天气渐渐冷了,万灵雪先前曾在夏仇的身边搭了一个火炉,可今天飘开了雪花,火炉已经不能起到什么作用了。 今天一大早,万灵雪便和几个下人一起,拿了布料和木头来给夏仇搭个帐篷。 “铜公子,小姐这是怎么了?她可从未这么悉心的照顾过人。”立月小声的向万铜嘀咕道:“自从这夏仇躺在这里,小姐便一天也没清闲下来。不是过来给他喂食姜汤取暖,便是来专门看他醒来没有。就连万金公子请她一块去赏梅,她都一直心不在焉的。” 万铜听闻醋意大发,自己从小就喜欢这个文静有礼,又温柔可爱的万灵雪,可万灵雪好似更喜欢万金多一些。本来自己就已经有万金挡道了,现在却还来了个夏仇。 “臭小子,待你醒来了,还是要让你早些滚走才是。”看着仍然昏迷不醒的夏仇,万铜咬牙想到。 就这样,夏仇一直在万钧门昏迷了半月有余,万灵雪一直在他身边悉心照顾。 “咳咳。”就在遮天,万灵雪按照以往的惯例正在给夏仇喂食参汤,本来一直似活死人一般的夏仇竟然咳了出来。万灵雪见状连忙将手中的碗放到一旁,取出手帕提夏仇擦拭。 “嗯?”正在帮夏仇擦嘴的万灵雪突然想到,先前自己也是这么喂夏仇参汤的,夏仇从未有过这样的反应,难不成他要醒了? “夏公子,夏公子!”万灵雪欣喜的轻拍着夏仇的双颊轻声唤道。 反观躺在地上的夏仇,果真听到了万灵雪呼唤自己的声音。他试图睁开双眼,却发现自己的眼皮好似有千斤之重,夏仇用尽了全力,才勉强睁开一道缝隙。 此时的夏仇双眼模糊不已,却也渐渐的看清了自己眼前之人。万灵雪正焦急的看着自己,不断的呼唤着自己的名字。 和先前在武林大会上看到的想比,眼前这人儿竟然消瘦了许多。 夏仇有些心酸,想要说话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 夏仇很不甘心,在万灵雪面前竟然这么丢人。夏仇勉强运起体内内力,试图让自己说出话来。可当内力从丹田运转到喉咙处,夏仇猛地感到自己喉咙发甜,黑血不断的从嘴角溢了出来。 “夏公子。”万灵雪自知夏仇所有经脉皆封,夏仇完全动弹不得。而夏仇口中的这口血,便是这些时日一来,身体排出的残淤之物。此时黑血皆在口中,若不吐出而是反咽回肚子里,这对病情是大大不妙的。 “夏公子,我现在就将你的嘴撬开,你可千万别咽进去啊。”万灵雪虽然心慌,可脑子还是及时的反应过来了。 当初饕餮门的齐耀曾经说过,不能轻易动弹夏仇,不然就前功尽弃了。 先前万灵雪确实听从了齐耀的话,不敢动夏仇半分。 可天寒地冻,又任凭夏仇躺在地上食水不进,这确实让天性善良的万灵雪很是心酸。 “总比饿死冻死的强!”终于有一日,万灵雪决定试上一试。 那日天黑,万灵雪带着立月,手上端着鸡汤一路小跑到了夏仇身边。 “夏公子,我这也是为了你好。你一定要保佑我我所做的不会害了你的性命啊。”万灵雪跪在地上,双手合十好似拜佛一般虔诚。 万灵雪做完这些之后,便小心的让立月将夏仇的两片嘴唇轻轻拨开, 本还想着要撬开夏仇的牙才能将鸡汤给他喂下去,却没想竟能从夏仇的上下牙空隙处也能喂下去。 万灵雪见状欣喜若狂,连忙吹凉了鸡汤,小心翼翼的给夏仇喂了下去。 天寒地动,室外温度更是极低,夏仇牙上的鸡汁渐渐的冻住了上下牙间的缝隙。 万灵雪只得耐下心来,只要鸡汤顺着喂不下去,就合上夏仇的嘴唇,并将自己的手捂在夏仇的嘴上,用体温将夏仇嘴里结冰的鸡汁融化。万灵雪也趁此机会,嘱咐立月一路小跑的将鸡汤再热上一遍。 就这样,第一次给夏仇喂东西,花费了整整一个晚上的时间。 如今的夏仇已经醒了,想必动作再大些也是无妨的。万灵雪见夏仇通过眼神,示意自己已经同意了万灵雪提的意见,便唤醒了一直蹲在自己旁边打瞌睡的立月帮忙,小心的试图撬开夏仇的嘴。 万灵雪和立月两人不敢用力,轻手轻脚的生怕弄疼了夏仇。 夏仇身体虽然动弹不得,可痛觉还是能感受到的。 两个姑娘虽然力道极轻,可在夏仇却感觉有无数只蚂蚁在撕咬着他的全身筋骨。 夏仇满头大汗,不知自己为何会这样,难不成自己已经虚弱到这般田地了么? “额!”牙齿才微微撬开一点,夏仇便觉自己就如入了烈火地狱一般,浑身的酸痒变成了炙热的灼烤状痛感。 “夏公子,你怎么了?”万灵雪感觉到了夏仇的异样,连忙松开了手慌忙的站起了身来。 细心的万灵雪发现,本应自动闭上的下巴竟如僵住了一般,仍是露着刚刚撬开的细小的缝隙。 夏仇满脸通红,心里着急却说不出话来,只得用眼神示意万灵雪。 万灵雪看着夏仇的眼神,竟心有灵犀的懂得夏仇的感受。 “可是弄疼了你?”万凌雪猜测的问道。 夏仇眨了眨眼,示意万灵雪所说没错。万灵雪理会了夏仇的意思,有些为难了起来。 “快将我父亲请来。”万灵雪无计可施,只得让立月将万子豪找来商量对策。 立月点了点头,连忙小跑去找万子豪。万灵雪蹲在了夏仇身边,仍是一副担心的神色。 “公子,你无大碍,我便心安了。” 夏仇听闻内心激动,柔和的目光看向万灵雪。曾经一直幻想着的女子,曾是那么遥不可及的女子,此时竟然就蹲在自己的身边。而却她眼中流露出来的目光,竟是那样的担心自己。 “父亲。”没过多久,万灵雪只听帐篷外有细碎的脚步声,万灵雪自知是万子豪赶了过来,起身向帐篷外迎去。 “事情我都听说了。”万子豪快步走进了帐篷,看到了已经苏醒过来的夏仇满眼欣慰:“小兄弟你总算是醒了。” 夏仇看着万子豪满脸笑容的看着自己,不由的想起了自己惨死的父亲,和当初与鬼竹灯跳崖之事。 万子豪只见夏仇眼神凌厉如刀的看着自己很是疑惑,尴尬的转过头看着万灵雪暗暗想到:“雪儿将他害成这样,难不成夏仇是在记恨雪儿?” “父亲,夏公子已经醒来却仍动弹不得,饕餮门人可曾说过等他醒后要如何?”万灵雪焦急的向万子豪问道。 万子豪听闻沉吟了一会,当时齐耀走的急,并没有说要怎样解开夏仇的所有穴道。 能将人全身经脉穴道封死,这岂是常人治病的手段?万子豪自恃也有些点穴的武功,却不敢轻易的给夏仇解穴。 “他当时走的急,并没有说。”万子豪摇了摇头,如实的说道。 万灵雪听后急的快要流出眼泪,好似自言自语,又好说给万子豪听的一般:“如今他口中有口淤血,这可如何是好?” 万子豪这才知道万灵雪如此着急所谓何事,听得此话转头看向夏仇:“我这就在江湖上传出夏少侠醒来的消息,饕餮门门人做事不是虎头蛇尾之人,得到消息必定会火速赶来的。” 万灵雪听闻大喜,高兴的送走了万子豪。 “夏公子你听到了么,你马上就能行动自如了。”万灵雪送走了万子豪,激动的向夏仇说道。 夏仇见万灵雪这幅高兴的模样也很激动,双眼微眯放出光来。 “可就算放出了消息,那高人赶来也不知要到什么时候了。淤血仍在口中,不是还是取不出来么?”万灵雪突然想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渐渐凝固。 这口淤血就算夏仇不故意咽下去,可到了晚上入睡以后,咽喉处有异物也会自然而然的咽下去。 那淤血尽是身体所排废物,若是常人咽下去也就算了。可夏仇虚弱了这么久,体内精气全无。若是让这口淤血再进了胃,那害处可是极大的。 时间渐渐的过去了,万灵雪好似感觉不到逼人的寒气,仍一直蹲在地上低着头想着办法。 立月已经无聊的靠着木柱睡着了。一直陪着万灵雪的,只有夏仇勉强斜视才能看到万灵雪的柔和的目光。 “有了。”突然,万灵雪激动的大喊了一声,此举突然程度,竟然都吓醒了一直睡着的立月。 “小姐,什么有了?有什么了?”立月迷糊着左右看了看,好奇的向立月问道。 “有主意了。”万灵雪说罢,便冲出了帐篷。立月见状,连忙跟了上去。 此时的帐篷里只剩夏仇一人,见万灵雪此举也不知她到底想到了什么主意。只得继续盯着帐篷的顶棚。 没过多久,夏仇便听得万灵雪带着立月又回到了帐篷。 “叮!”万灵雪在夏仇头边放下一物,响起了一声清脆的金属砰地的声音。 夏仇十分好奇,可因不能动弹只能感受到身边那物冒着热气,想必盛着些热汤热水之类的东西。 就在夏仇疑惑的时候,万灵雪的脸庞再次映入了自己的眼帘。 “夏公子,得罪了。” ------------ 第九十一章 江湖儿女情(下) 夏仇睁大了双眼,只见万灵雪手拿棉质手帕,正一点一点的塞进夏仇的嘴里。 夏仇只觉手帕进入手中,口中的淤血渐渐的附在了上面。 万灵雪将手帕完全塞入夏仇口中,只露出一个小角便迅速拉起来。 “夏公子,我天生愚笨,只能想到这个法子了。”万灵雪将沾满淤血的手帕放进热水中清洗后,还细心的擦拭了滴在夏仇脸上的淤血。 夏仇满眼通红,万灵雪如此体贴,这怎能让从小伶仃孤苦,从未受过人照顾的夏仇不由衷的感动。 就这样,万灵雪一遍一遍的将手帕塞入夏仇口中,又一遍一遍的取出用热水清洗。 夏仇口中的淤血渐渐的被处理干净了,直到万灵雪发觉入嘴的手帕不再有血迹这才算完。 “夏公子,口中可还有没有清理干净的淤血了?”万灵雪最后清洗了一遍手帕,向夏仇问道。 夏仇听闻炸了眨眼。 “喉咙处可还有淤血?”万灵雪见夏仇点头十分高兴,却又皱了皱眉继续问道。 夏仇又炸了眨眼,喉咙以不易察觉的幅度动了一动。 “那就好。”万灵雪没有察觉到夏仇的微笑举动,见夏仇再次点头站起了身来:“这我就放心了,夏公子你好生休息,过不了几日饕餮门的人便会赶到万钧门,解开你全身的穴道的。” 万灵雪说罢,便带着立月和夏仇别过,高兴的离开了。 “能得此女贴心照顾,那口喉咙处的淤血又算得了什么。只愿她毕生都能没有烦事缠身,永远都面带笑容。”夏仇盯着帐篷顶部默默的出神。 七天后,饕餮门的齐耀得到了消息,终于赶到了万钧门。在万金的指引下,来到了夏仇所在的帐篷处。 还未等众人走进帐篷,边听帐篷内传出一女子银铃般的笑声。 “你说好笑不好笑,哈哈。” 万金听闻有些尴尬,一个女仔在外人面前这样说笑,丝毫没有大家闺秀的做派,这是会被人耻笑的。 “齐兄弟在这稍等一下。”万金停下脚步向齐耀示意到,随后快步走进了帐篷。不一会,万金便带着满脸通红的万灵雪走了出来。 红着脸的万灵雪对着齐耀行了礼,便带着立月快速离开了。 “齐兄弟,里面请。”万金带着一脸笑意的齐耀走进了帐篷。 “哟,小日子过得挺滋润啊。”齐耀看着刚才万灵雪因慌张忘记带走的,摆在夏仇身边的参汤罐子,不禁说笑道。 夏仇虽然尴尬,如今却完全表现不出来。反倒是万金有些尴尬的干咳了一声。“咳,齐兄弟,咱们还是先给夏仇兄弟解了穴道再说吧。” 齐耀听闻拍了拍额头:“也是,既然病好了,再封住穴道就会起到反作用了。” 随后,齐耀在万金的帮助下,再次施展点穴神级,逐一解开了夏仇的穴道。 刚开始的时候,齐耀只是解开了夏仇的几个大穴。夏仇只觉身体微麻,并没有其他的感觉。 可随着解开的穴道越来越多,夏仇竟然发觉身体渐渐的疼痛了起来。 若是将先前完全被封的状态比作是几近干涸的小溪,那现在的状态便是正欲冲破牢笼的野兽。 “吼!”夏仇红了眼,不由的低吼了出来。 “多忍耐些,解开应经封印的全身大穴岂是那么轻松的?”齐耀面色凝重,手上的速度不觉的快了起来。 “噗。”因害怕夏仇忍不住这钻心的疼痛,齐耀故意没有解开四肢的大穴。夏仇四肢动弹不得,却也浑身颤抖着强忍着全身的疼痛。就连吐血也只是侧过头来而已。 夏仇只觉双眼模糊不已,吐过血后方要转正了头颅,却凑巧看到了帐篷口处正在向内张望的万灵雪。 先前夏仇吐血那一幕全被万灵雪看到了眼中,此时的万灵雪正满脸忧色的看着夏仇。 双眸对视,夏仇已经疼的失去了说话的力气。 突然!万灵雪脸上表情瞬间凝固,只因她见到了正强颜欢笑,示意自己没事的夏仇。 此时的夏仇脸色蜡黄,豆大的汗珠正不断的从头上留下来。他的那一抹笑意,是那样的敷衍,又是那样的真诚。 万灵雪终于忍耐不住,两行清泪从眼角流下。夏仇的笑有些狰狞,满嘴的鲜血还附着在洁白的牙齿上。不知为何,看着现在的夏仇,她的心在痛,如被蜡滴滴在心上那般的痛。 夏仇这一举动被万金看尽了眼里,下意识的顺着夏仇的目光望了过去。 这一望不要紧,却也让万金紧蹙了眉头。自从万灵雪情窦初开,便一直将情感放在自己身上,万金虽然表面不说,却也对万灵雪充满了好感。 可此时看着万灵雪的神情,难不成她看上了夏仇这小子不成? 想到此处,万金不由的对夏仇产生了敌意。 “夏少侠,你动弹一下试试。”齐耀终于停住了手,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汗。 夏仇完全将注意力放在万灵雪身上,竟因此减轻了同感。直到夏仇听到齐耀的话,这才回过了神,感到了从四肢传来的同感。 夏仇点了点头,想用双手支撑着坐起来。万金见状连忙搀扶夏仇。 “啊!”夏仇深吸了一口凉气,这么长时间不动弹,此时稍微一动,竟感觉身子都不是自己的了。 “夏仇兄弟,若是不能动就别勉强了,再好生休养一段时间再说。”万金见状建议道。 夏仇点了点头便不再尝试,谢过了万金和齐耀两人。 “齐兄弟,夏仇兄弟的事已经办完了。还望齐耀兄弟能多留万钧门几日,也借此机会把先前的误会化解一下。”万金搀扶夏仇躺下之后,正了正神色向齐耀抱拳说道:“齐兄弟不愿再见家师,家师也没有强求。只是希望在下能解释清楚前些日子上的误会。” “哼。”齐耀听闻有些生气,大幅度的摆了摆手。“若不是这位少侠,我齐耀定不会再踏上万钧门半步。” “你去告诉你师父。先前沐春之事,已经引得九门不满了。却只因你师父的特殊身份而没做理会。”齐耀语气越来越烈,几乎是责骂的语气说道:“若是再做些出格的事,那九门恐怕就不会再给他留什么情面了。” 夏仇躺在一遍听的云里雾里,什么九门?什么出格的事?自己昏迷的这段日子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万金听得齐耀此话也没反驳,看样子这九门确实是有些门道。 “这是上次的饭钱。”齐耀说话霸道无比,丝毫没有顾忌万钧门的情面。他见万金不语,从腰间掏出一个钱袋放在万金手上后,便转身离开了。 万金拿着钱袋,愣愣的站在原地。就连齐耀离开也没有相送。 “夏仇兄弟,我这叫人将你安置到厢房中养伤。”万金突然向夏仇说道,随后便快步走了出去。 夏仇虽然心里疑惑,可也掺不上什么话。 万灵雪本就一直在帐篷门口,见经过自己的万金竟然没有责骂自己,这才放下心来走进了帐篷。 “夏公子,你好些了么?”蹲在夏仇旁边,看着夏仇一直紧盯着自己的眼神,万灵雪只得开口小声的问道。 夏仇也面露羞涩,磕磕巴巴的着向万灵雪答谢。 几句客套话说完,二人便再也没有了对话。除了一旁的火炉时不时的发出火烧木头的噼啪声,帐篷里就这样诡异的静了下来。 “我这就叫人过来把你扶到厢房里梳洗。”万灵雪“腾”的站起了身来,红着脸转身跑开了。 夏仇愣了一下,也不知万灵雪为何突然离开。想到梳洗二字,夏仇这才发觉下身满是污秽之物。 夏仇自觉丢人,难不成是自己身上太臭,把人家姑娘熏跑了不成? 没过多久,便有几个下人搀扶着夏仇,将夏仇安置在了一个厢房里。 在这么寒冷的冬天里,泡在木桶里的夏仇竟舒服的说不出话来。 此时的夏仇满脑子再无其他,唯有万灵雪的倩影和看着自己时的种种神情。 夏仇只盼着能多见几次万灵雪,可事与愿违,万灵雪再也没有出现在她的面前过。 自己的身体渐渐好转了起来。在养病期间,不时的会有万金四兄弟来看望自己,就连万子豪也来过几次。 万子豪是自己的仇人,就算此时身在万钧门,夏仇也没有过多的给万子豪好脸色看。 万子豪本想着夏仇是宝爷爷的门人理应交好,却也被夏仇不冷不热的态度搞的有些下不来台。 想要见到的人没有见到,无关紧要的人却看到了一大堆,夏仇竟生出了昏迷要比醒来好的念头。想到此处,夏仇自嘲的摇了摇头。 “夏公子休息了么?”正值傍晚,夏仇正躺在床上,却听到了门外这无数次魂牵梦绕的人儿的声音。 “没,还没有。”夏仇连忙起身,强忍疼痛跑到门前,猛地打开了门。 “是她!”夏仇欣喜若狂:“她终于来了。” “夏公子,我有东西要交给你,方便进去么?”万灵雪左顾右盼,神情古怪。 夏仇点了点头,把万灵雪请了进来。万灵雪进到房内,这才看到夏仇因为匆忙,竟只穿着一身内衣。万灵雪两颊微红,将目光转到了一遍。 “不知这么晚了,雪儿姑娘找在线所为何事?”夏仇看到万灵雪的举动这才知道自己失礼,连忙跑到床边穿衣。未免尴尬,夏仇转移话题的问道。 万灵雪听闻,强忍着羞意说道:“宝爷爷曾托我给你一样东西。”说罢便将事情的经过说给了夏仇。 夏仇听后有些失神,自己当初的举动竟然让宝爷爷心生愧疚,不愿再见自己。难道先前那一别,竟成了永别? 夏仇顺手接过了万灵雪递来的书,看着连个封面都没有的书渐渐出神。 ------------ 第九十二章 林间一木屋(上) 这本书破旧不堪,想必有些年头了。此时万灵雪在场,夏仇也不便详细参透。宝爷爷这么警惕的留给自己的东西,恐怕应该不是什么常物。 “夏公子,书我已经给你送到了,公子你好好休息吧。”万灵雪很懂得时机,看着夏仇迫不及待的样子转身别过。 夏仇见状连忙将书本放在桌子上,起身送万灵雪出去。 “呼。”夏仇关好了门窗,透着烛光研究了起来。 这书丝毫没有出奇的地方,若是将这书随便扔在大街上,恐怕连捡它的人都没有。可宝爷爷如此慎重,竟然将封面都撕了去。这书到底有什么玄机。 “天下武功,统分两层。”夏仇喃喃的读出了声来:“外修为劲,内修为气。下流武艺,内外循序分练。练至极致,或身坚如金,或气流如海。上流武艺,内外皆练。练至极致,可以气御劲,以劲补气。然吾创此法,挣脱牢笼之外。以神御气,以气御劲,以劲破体击气。此法威力巨大,望吾后子孙慎重。若欲传此法流世,必先审其心性,切勿借其危害世人。” “竟有这样的武功?”夏仇差异不已,只读了大纲而已,便已完全陷入震惊之中。 随后,夏仇迫不及待的翻看了后面,这才发觉大纲上写的玄之又玄的神到底是什么东西。 按照书上所说,这神指的就是人的喜怒哀乐。写这本书的人认为,武功无非分为外练和内练,有的人肉体强横,也有的人内力强劲。若是将这两者好好结合,便算的上是上流武功。可他却认为,在这之上还有能够驾驭内力和外劲的因素,这就是神。 和其他普遍的以内力淬炼经脉练功不同,这本书所讲的,竟是以神淬炼劲道,再用劲道御气打通经脉。 众所周知,若是按照等级划分的话,内力肯定是驾驭在外力之上的。而这本书令人诧异的就是它完全打破了常规,它竟要用外力来驾驭内力淬体。 这种孤注一掷的功法,却也比平常武艺快捷了许多。外力好修内力难修,世间高手需要花费数十年世间才能将算得上是内家高手,就是因为他们需要将外劲一丝一毫的转化为内力。而这功法,却是强制的将外力转化为内力去打通经脉。这种内力,顶多算的上是假内力,直到打通经脉,这才能算的上是真的内力。 然而这种逆行的办法,却对练习者的身体提出了很大的考验。强制打通经脉,必要承受经脉寸断的危险。 夏仇摇了摇头,这功法虽然快捷,可却是没有丝毫保障性。自己虽然想尽快为父报仇,可身体可是自己的。练功出了差错,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宝爷爷武功盖世,练功出了差错还治了二十年了,更何况自己这个初出茅庐的菜鸟。 夏仇刚要放弃修炼的想法,却不料自己的顾忌由下面几句话减小了许多。 “切勿强制冲击经脉,若神满劲足,自然水到渠成。这......”夏仇看到此话有些犹豫:“天下间怎会有这种好事,这样逆行的办法竟然就毫无危险?” 想着当初宝爷爷似癫若狂的样子,恐怕便是练此功造成的吧。 夏仇的内心此时纠结不已,这样冲击穴道的办法完全是玩火的行为。可想着宝爷爷年纪这么大了除了有时疯癫以外,就没有什么危险的事情发生啊?医治二十年,恐怕是他太急于求成了。若是按照书中所说的水到渠成,又怎能出现那样的状况。 夏仇拿定了主意,既然宝爷爷将此书交给了自己,就不能浪费了宝爷爷的一番美意。夏仇心意已决,继续看了下去。 书中随后所说,便是一些修炼时所要注意的事项,但凡打通了第一个穴位,便再也停不下来。毕竟人们的喜怒哀乐,是很难控制的。渠道已建,哪有水不流的道理。 “眉心穴、头额前穴、太阳穴、枕骨穴、厥阴穴、华盖穴、黑虎掏心穴、巨阙穴、气海穴。”夏仇随便向后翻页,看到的皆是所要冲破的穴位。这本书只讲了最近本的修炼的办法,更多的篇幅所说的都是冲破每个穴时所需要注意的事项。 “连招式都没有,只是说要突破九大穴位?”夏仇对于此书的真实性起了很大的质疑,若不是是宝爷爷给自己的,夏仇完全有心思直接当做废纸扔了。 “气海穴。”夏仇翻到了最前面介绍突破气海穴的篇章上,低头沉吟了一会便闭上了眼睛。按照书中所引导的那般试图感受体内的内力。 “呼......”经过几次尝试,夏仇不得不放弃了。自从他习武以来,所练招式皆是外练,自己从来就没有接触过内力,根本就没有的东西又怎能感受到? 夏仇只得将书扔到一旁,有些泄气的躺在床上。 “离家这么久了,也不知婆婆他们怎么样了。”夏仇盯着房梁,放佛又看到了那个总是在自己身边叽叽咋咋个不停的少女。夏仇不经意的翻了个身:“此地离木屋也不算太远,是时候回去看看了。” 第二天一大早,夏仇便辞过万子豪等人,恋恋不舍的离开了万钧门。虽然不愿待在万钧门,可万钧门里还有个万灵雪。 夏仇骑在枣红马上,晃晃悠悠的向南岭赶去。想着不久后就能再次见到鬼竹灯和弘智,夏仇不得不打消观赏雪景的念头,夹紧了马肚子扬鞭远去。 “小姐,你在这发什么愣呢。”万钧门内,立月看着万灵雪在后山空地上呆呆的站着不禁好笑的说道。 万灵雪摇了摇头,低着头轻轻的叹了口气。 “可是为了夏仇那个臭小子?”立月冲到了万灵雪面前,蹲下身对着万灵雪做了个鬼脸嬉笑道:“不念旧情的家伙,你难道忘了万金哥么?” “你说什么呢?”万灵雪听闻一跺脚,红着脸欲要赏给立月一巴掌。 立月见状连忙躲闪跑开,万灵雪气不过,抓起地上一团雪向立月打去。二人你来我往,闹的不亦乐乎。 “小姐你看,那是不是万铜哥?”二人站在山腰上,山下万钧门正门的场景尽收眼底。立月只见万铜正带着几个人骑快马向门外赶去。 万灵雪听闻顺着立月所指的方向看去,确实是万金无疑。 “这么慌忙的,他要干什么去?”万灵雪心中起了疑:“十几人皆带着武器,难不成出了什么事?” “喂!万铜哥!”万灵雪正在纳闷,却见立月正向万铜挥手大喊。 万铜正在马上,听得有人喊自己的名字顺着声音望去,可看到万灵雪也在山上下意识的将头撇到了一边,看那模样好似要躲着万灵雪一般。 “他这是怎么了?”立月满脸的好奇:“怎么万铜好像害怕我们一般?” 万灵雪也觉奇怪,平时见到自己就赶紧凑上来的万铜,今日怎么要躲着自己? “不好!”万灵雪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万铜哥平日里最注重面子,当初夏仇让他丢了面子,他一直记恨在心。可却也因夏仇这些日子一直在万钧门内没法动手,如今夏仇离去了,他这是要去找夏仇的麻烦!” 万灵雪说完,更加确定了自己心中所想,连忙拉着立月向山下跑去。 反观夏仇,此时正蹲在路边。疑惑的看着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马。 此时跑的不足十里路,万钧门的马就算再无济于事也不会弱到这种程度吧? 方才夏仇正在赶路,只觉这马匹有些瑟瑟发抖,速度也慢了下来。 夏仇本还以为是天凉马匹不适导致的,可没曾想自己再一马鞭子下去后,这马儿就这么径直的倒在了地上。 夏仇学会骑马没多久,这突然的状况怎能让他及时应对?夏仇重重的摔到了地上。 此时的马满嘴白沫,显然没有出来的气了。夏仇身处之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自己还有那么长的路要赶,看着猝死的马,夏仇突然涌起想要骂娘的冲动。 骂人无济于事,就算骂了这马也不会还过魂来,夏仇只得拿起包袱,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 “驾!驾!”没过多久,夏仇便听身后有马蹄雷动的声音,夏仇满怀希望的转过身去,盼望着有人能带自己一程。可当他转了头,欣喜的表情瞬间荡然无存。 “好巧啊夏仇兄弟,短暂离别,咱们就又在这里见面了。”来人正是万铜,此时的他和其他几人已将夏仇团团围住,马鞭轻打绕着夏仇游走了起来。 夏仇冷眼望向万铜,不愿和他多说废话。 “怎么?不说话?”万铜面色狰狞,咄咄逼人:“想当初贺仙人在你身边的时候,你可是威风的很啊。” “哼!”夏仇听得此话冷哼一声,这可是万铜自己来找不痛快的。“想当初在万仙楼时,不知是谁像死狗一样趴在地上的。” 夏仇洋洋洒洒的说出此话后看向万铜,只见万铜脸色通红,显然是被气的不轻。 “你!”万铜不再废话,手中马鞭向夏仇打去。 夏仇不慌不忙,顺势拿手中的包裹挡下此击,又一脚踢向了万铜座下的马肚子。 那马吃痛不已,就地发起了疯来。坐在马上的万铜见状大慌,竟让这马颠簸的扑倒在了地上。 “哈哈哈。好一个狗吃屎。”夏仇见状拍手大笑。饶有兴趣的看着万铜。 “你、你!”万铜坐在地上狼狈不已,看着夏仇张狂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们还在看什么?还不给我上?” 万钧门众人听闻这才反应过来,挥舞着马鞭向夏仇打来。 夏仇左闪右晃,避过打向自己的马鞭。更是找准了时机,抓住了其中一人的马鞭,直接将那人从马下拽了下来。 “哈哈哈。”夏仇哈哈大笑,却察觉身后风动,连忙单手反身挥鞭击上了来物。 “砰!”来人正是手持方天画戟的万铜,夏仇这一马鞭,竟直接缠住了方天画戟的戟耳。 夏仇见状后拽马鞭,试图夺过万铜的方天画戟。却不料万铜常年练戟,手劲颇大。夏仇只得顺势松开马鞭。 万铜生怕夏仇夺过自己的方天画戟,已尽全力。却不料夏仇突然松开马鞭,万铜根基不稳,就这样踉跄了几步后仰了过去。 “哈哈哈,那屎定然是香的,竟然让万铜兄这样留恋。” ------------ 第九十三章 林间一木屋(下) “我杀了你!”万铜起身,再度冲向夏仇。 本来只想着教训一下夏仇的万铜被多次羞辱后动了真火,手持方天画戟运起了游龙戟的架势。其余万钧门人也翻身下马,手持长刀攻向夏仇。 夏仇不再嘻笑,自己最多就比万铜强上一点,可此时万铜还带了这么多人,夏仇只得掏出了断魂匕谨慎应对。 “砰砰砰!”夏仇不断的用断魂匕进行抵抗,游走于众人之间。一时间就这样难决胜负。 “吼!”万铜大吼了一声,此时的他不仅觉得夏仇这个人十分讨厌,更是觉得他对敌的招数也十分小人。 若是夏仇光明正大的和自己打斗,万铜对自己的游龙戟很有信心。可夏仇一直如鬼魅一般来回躲闪,万铜空有一身的力气却使不出来,这怎能让万铜不恼火。 “万铜,你又何必自取其辱?”夏仇看着万铜的神情不觉的笑了出来:“羞辱你一次不够,你还上瘾了。” 如今的万铜为了应对夏仇已经有些焦头烂额,可夏仇竟然能在十几人的围攻下有心说笑,万铜的信心倍受打击。 “不、不。我要杀了他。”万铜的神志有些紊乱,眼睛血丝密布:“他不仅羞辱与我,还要抢走我的雪妹,我定不能让他活在世上。” 万铜大喘着粗气,一股戾气从他的身上弥漫了出来。 “啊!”万铜大喊了一声,随后便如换了一个人一般,手持游龙戟丝毫没有章程的向夏仇袭来。 其他万钧门人怎能料到万铜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一个不料便有一人直接被万铜腰斩! 看着万铜的模样,众人慌张靠后,这显然是让心魔迷了心窍。 被迷心窍之人,眼睛看到的人皆是他心中所恨之人,只有杀尽了他所能看到的人,才能有清醒下来的可能。 “这。”夏仇瞪大了眼睛,此时的万铜,不仅是力量,就连速度也快上了不是一丝半毫。 “吼!”一声清脆的龙吟声从万铜嘴中传出,震得夏仇耳膜嗡嗡作响。万铜速度暴增,就连自负有鬼影迷踪步的夏仇也不能轻松躲闪的了。 “唉。”夏仇一边奋力抵挡,一边叹了一口气的说道:“本来你我就无大仇,雪儿姑娘更是救过我的命,你又何必如此呢。” 这本来算是夏仇的说劝,试图唤醒万铜的理智。可没曾想万铜听到雪儿的名字,周身散出的戾气竟然更强了几分。 夏仇不想伤害万铜,方才的对战也对万钧门人手下留情了。但此时再要留情,恐怕自己的小命就得搭到这了。 “你们都散开。”夏仇对着其他万钧门人大声喊道,紧接着将自己的速度飙到了极致。 “万铜,得罪了。”众人只听夏仇此话后,便在原地分出了三个“夏仇”来扑向了万铜。 夏仇所示之术,便是影绞杀了。 本在昏迷之前,夏仇勉强的才能分出三个实影对敌。可当他醒后突然发现,自己竟然能够轻易的分出三个来而且不会力竭。 夏仇百思不得其解,想必可能是自己福大命大,受此大难因祸得福了吧。 反观场上,众人只觉竟有四个夏仇同时扑向万铜,并且分别击在了万铜的后颈、胸部、腹部。万铜虽然疯癫了,却也仍能感受到痛楚,受了影绞杀这全力的三击,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铜师兄!”众人见状连忙赶上前去,扶起了已经脱力了的万铜。 “多谢夏仇兄弟不杀之恩。”众人搀起万铜,知道夏仇是故意没下狠手的,连忙感谢到。 当夏仇使出影绞杀的前一刻,便将手中的断魂匕仍在了地上。也就是说夏仇的影绞杀是赤手空拳打出来的,目的并不是杀了万铜,而是终止他现在的状态。 现在目的达到了,众人也定不会再为难自己。夏仇拾起了仍在地上的匕首和包裹,也不问他们是否愿意,就骑上了其中一人的马准备离开。 “哒哒哒......”突然,又有快马的声音渐渐靠近,夏仇不禁皱了皱眉:“难道还有帮手过来?” “夏公子,夏公子。”来人正是万灵雪,当她看到万铜带人赶出万钧门之时,便反应过来万铜是来找夏仇的麻烦的,因此连忙骑快马赶了过来。夏仇伤势刚好,想必应该不敌万铜等十几人。可当她赶到这时,真实的情况让她有些出乎预料。 “这是......”万灵雪看了一眼已经骑在马上的夏仇,又转过眼看了看众人搀扶着的万铜。 夏仇有些尴尬,他伤了万钧门的人,此时万灵雪在身前,夏仇也不知怎么解释才好。 “雪儿姑娘......”夏仇刚要解释,却见万灵雪对着自己微鞠了一个躬,夏仇不由的愣住了。 “多谢夏公子手下留情。”万灵雪由衷的说道。 万灵雪本就是为夏仇而来,到此地时见夏仇无事就已经发下心来了。至于万铜的伤势,万灵雪已全然察觉。虽然此时他已经几近昏迷,但全身并无大伤,若夏仇一心要置万铜于死地,想必万铜定然不能存活下来。 “唔......”本已理清了思路的夏仇刚要连珠炮般的解释,现在却都被憋回了肚子里。 “嗯......”既然万灵雪不记恨自己,那自己也不需做多解释了。 夏仇转过马头,回头深情的望了一眼万灵雪:“雪儿姑娘,后会有期。” 万灵雪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夏仇见状有些遗憾,可却也不知是在遗憾什么。 夏仇转过头,扬起马鞭狂奔而去,心中莫得空了许多。 “夏公子,一路小心啊。”夏仇已无妄想,听到此声浑身微颤,心中不由的失意了几分。 “驾!”夏仇马鞭不由的狠了一些,马儿受痛不住,速度猛增,不一会便离开了万灵雪等人的视线。 十几天后,夏仇终于赶到了青州外的南岭边界,只需半日,便可再次回到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木屋去了。 夏仇此时心情甚好,翻身下马,徒步向木屋赶去。 山上积雪较厚,不断的有“嘎吱,嘎吱”的踩雪声音传出。夏仇看着四周熟悉的事物有些激动,那棵树,便是当初自己和萧雨莺、弘智、赵铁山三人想出一心两用之地。 “哟呵,你打俺这么痛。俺平日都白疼你了。”夏仇正回忆当时之事,却听不远处一憨厚的声音传入自己耳中。 “哈哈,打你就打了,跟平日有什么关系。”又一女子高兴的声音传来,夏仇听得这两人的声音不觉的激动了起来。 “雨莺、弘智,我回来了!”夏仇终忍不住,朝着声音传出的方向大声喊了起来。 此时正处山上,夏仇的喊声不断的在山里回响了起来。 方才还嘻笑打闹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唯有几只山鸦因惊恐扑棱着翅膀飞起,传出阵阵的哀嚎。 夏仇有些疑惑,难不成自己听错了?难不成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夏仇摇了摇头,牵马欲向木屋走去。 “你是弘哲?”夏仇刚要起身,却听身后有人疑惑的问着自己。 能叫自己弘哲的,只有鬼竹灯和弘智这些人,夏仇激动的转过了身,却见一戴着狗皮帽子的胖子正大喘着粗气,红着脸看着自己。 “死胖子,不是我还能是谁?”夏仇喜笑颜开,一把就抱住了弘智。 “弘哲,果真是你!”弘智也激动了起来,抱的夏仇肋骨有些发痛。 夏仇两人哈哈大笑,二人平时便如兄弟一般,时隔多年未见,怎能不让人心生想念。 过了好久,两人这才分开,弘智上下的打量了夏仇一番,瓮声瓮气的一拳打在夏仇的胸口处:“你小子不是叛国了么,咋还敢跑回来?” 夏仇听闻有些诧异,弘智怎会知道自己的事?难不成中王朝找到了这个地方不成? 夏仇疑惑的问过了弘智这才得知,当自己出事的第一时间里,赵铁山便传信给了鬼竹灯众人让他们小心一些,怕夏仇会牵连到众人。 夏仇点了点头,听得此话也想起了仍在天水关里的赵铁山,也不知自己逃跑后,是否牵连到了赵铁山。 “弘智,此事我一会会给你慢慢解释,咱还是先回去再说吧。”夏仇拍了拍弘智的肩膀,示意自己现在不愿多说。 弘智一直坚定夏仇不会是那种卖国求荣的小人,看到夏仇这番态度,更是对夏仇深信不疑,听得此话也不多想,把自己的帽子硬是戴在了夏仇的头上,这才带着夏仇向木屋赶去。 “对了,方才我也听到了雨莺的声音,怎么现在不见她人,难道是我听错了么?”夏仇和弘智一路闲聊,突然问道。 弘智听闻脸部微抖了一下,夏仇看在眼里不禁好笑,想必是那丫头这些年没少欺负弘智。 “你没听错,方才我正和她打雪仗呢。也不知为何听到你的声音便转身离开了。”弘智站住脚步,随后一脸乞求的模样看着夏仇:“弘哲,你一定要帮师兄做主啊。婆婆闲着没事教给她一门武艺叫信手拈来。这丫头没事就拿我练练手。前两天刚下了一场大雪,今天她叫我去打雪仗,我竟然信以为真了。没想到她还是来拿我练手的。” 夏仇越听越疑惑,直到后面这才了解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当初夏仇和赵铁山两人参军过后,萧雨莺也不知为何总是求鬼竹灯教自己武艺。鬼竹灯怎能不知萧雨莺心里所想,因此也不愿让萧雨莺学武艺闯荡江湖。在百般苦求之下,鬼竹灯只得敷衍的教了她一些小玩应。 本想着敷衍了事,却没曾想萧雨莺竟然悟性丝毫不比夏仇差,这让鬼竹灯震惊不已。 鬼竹灯尝试着教给了萧雨莺一些鬼影迷踪步的入门步法,萧雨莺竟也来者不拒,学了个炉火纯青。 看到萧雨莺悟性奇佳,百无聊赖的鬼竹灯便将鬼影迷踪步全全传给了萧雨莺。 当问到萧雨莺想要学些什么手上武艺时,萧雨莺的答话让鬼竹灯哭笑不得。萧雨莺竟然一心想学当初鬼竹灯对敌虎蛇帮时那门扔石子的武艺。 这等武学奇才,只学了扔石子岂不是可惜。可在萧雨莺百般撒娇之下,鬼竹灯只好放弃传授她“脚踏鬼影迷踪步,手舞泪竹灭魂灯”的技法,而是将信手拈来的法门教给了她。 “这么说,雨莺现在还成了高手?”夏仇不禁笑道,一想到那个甚是活泼,丝毫没有大家闺秀作风的萧雨莺,夏仇便觉阵阵头痛,这么些年,可是苦了弘智了。 “弘哲,你出了事,婆婆很是担心你,这下见到你,不知会有多欢喜呢。”弘智抓住了夏仇的胳膊一路狂奔。不一会,便有数间房屋出现在了眼前。 夏仇疑惑的看着弘智,弘智这才娓娓道来:“这些年打猎,认识了不少游历在南岭之中的散户,他们也就都搬了过来。” 夏仇点了点头,目光穿过了眼前的房屋,当初夏仇与众人搭建的木屋也林立其中。 ------------ 第九十四章 遗孤周清羽 “婆婆,老爹,你们快出来,看看谁回来了?”放到院门口,弘智便大叫了起来。 听到弘智的喊声,一屋内轱辘声滚动,正是鬼竹灯走了出来。 “婆婆。”夏仇见到鬼竹灯,终忍不住两行清泪落了下来,扔下包袱扑了上去。 “你是弘哲?”鬼竹灯满脸的不敢相信,双手不断的在夏仇的脸上摸来摸去。 “是啊婆婆,我是弘哲,弘哲回来了。”夏仇半跪在地上,语咽凝色的回答道。 鬼竹灯双手颤抖,竟好似莫不够这眼前的人儿一般。突然,鬼竹灯好似想到了什么?猛地将夏仇一把推开。夏仇冷不及防,一个跟头坐在了地上,满脸诧异的看着鬼竹灯。 “你做了逃兵,可是真的?”鬼竹灯脸色凝重,看样子只要夏仇说个是字,鬼竹灯便会翻脸不认人一般。 夏仇听闻,这才得知鬼竹灯为何会对自己如此。夏仇站起了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叹了口气的说道:“婆婆,多少年了,我弘哲是什么样的人您还不清楚么。” 随后,夏仇将自己被污蔑的事情全全说给了众人听。听得那佘长浪竟然学会了影绞杀时,鬼竹灯不由的皱了皱眉头。虽然自己已经被鬼哭谷抛弃,但听到鬼哭谷的武功被他人学得,心里仍是感到羞愧。可当听到夏仇最后得到了影绞杀的秘籍,并且已经能不吃力的便可分出三道分身,鬼竹灯又转的喜笑颜开了。 “这么说,你是被那个虎蛇帮的佘长浪污蔑的?”夏仇方才所说,鬼竹灯一点都找不出破绽来,也不得不让人信服。可这时鬼竹灯颇高语调的再一次问向夏仇,明摆着另有所指。 夏仇凝重的点了点头,表明自己确实是没说谎话。可鬼竹灯见夏仇点头却很不乐意,脸上也露出了怒色:“臭小子,话不会说么?是或不是都给我喊出来。” 夏仇不知鬼竹灯此举为何,却也连忙应和的大声喊道:“是,我夏仇从未当过逃兵。” “哈哈哈。”鬼竹灯听后很是高兴,眼光看向夏仇身后嘻笑的说道:“臭丫头,这是他亲口所说,这下你满意了?” 夏仇满是疑惑,连忙转过身去。却见萧雨莺正抓紧了衣角,站在了自己的后头满脸通红,一旁的萧老爹也是一副乐呵呵的表情。 “萧老爹。”夏仇连忙向萧老爹打招呼,萧老爹听闻后嘿嘿笑着点了点头,却仍不说话。夏仇怎能不知萧老爹所想,只得干着喉咙走到了萧雨莺的面前。 “雨莺,我回来了。”夏仇红透了脸,也不知说些什么?傻乎乎的向萧雨莺招呼着。 “嗯......”萧雨莺把脸埋的低低的,听得此话只是点了点头,轻声的嗯了一下便再不说话。 一时间气氛尴尬了下来,萧老爹见状哈哈大笑,有些说笑的向夏仇说道:“你这可算是回来了,这死丫头不知一天有多烦人。你回来了,她定能消停下来。” 夏仇刚要答话,却见一直低着头的萧雨莺听闻此话抬起了头来,对着萧老爹娇怒道:“爹,你胡说些什么?”说罢,只深情的看了夏仇一眼后,便转身跑开了。 夏仇被萧雨莺这一看,七魄瞬间少了五魄,和多年前的萧雨莺想必,此时的她竟然也增添了几分妩媚。 随后,弘智带着夏仇回到了当初他住的房间,几年过去了,这房间的装扮竟然丝毫没变。 “嘿嘿!你可不知道。”弘智坐在床上,看着一旁摸着桌面的夏仇说道:“自从你走后,雨莺便天天来你房子里收拾,就连婆婆她都不让进来。” 夏仇听闻愣了一下,看着那铺的整齐的被子,和毫无灰尘的地面,夏仇尴尬的点了点头。 “你先休息吧!待咱们吃饭的时候我再叫你,到时候你可要好好给我讲讲你这一路上的事情。”弘智自知夏仇长时间赶路必定劳累,也不再打扰,说完此话便转身离开了。 一直在外车马劳顿,这一进了温暖的屋子,本来毫无倦意的夏仇竟也被弘智说的来了睡意。 夏仇将自身的行礼放好之后,便一个大字扑在了自己的床上。顺手拉过头顶的被子,却见点滴水痕在被子上十分明显。 “这是......”夏仇坐起了身,仔细的看了看被子上的水痕。听得方才弘智所说,又联想到了被子上的水痕,夏仇瞬间明白了,这水痕,竟是萧雨莺的泪痕。 “呼。”夏仇叹了口气,躺在床上脑子发乱。 若说这万灵雪,就连夏仇都不清楚到底对她是怎样的情感。自己自从小时候碰到她时,便对她产生了莫名的情感。可时隔这么多年,夏仇就连万灵雪的模样也记不得了,这情感却仍未减弱。经过前些日子在万钧门时,这种情感更加的强烈了起来。 万灵雪悉心照顾自己,让夏仇心生暖意。每当自己看不到她时,又是十分的想念。她原本是自己仇人之女,自己却对她产生爱慕的想法。 再说这萧雨莺。她和夏仇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更是直接透漏了她对夏仇的爱慕。这么多年,夏仇没能在鬼竹灯身边照顾鬼竹灯,这些事都是萧雨莺代他做的。萧雨莺对待夏仇,可以说是重情重义。 也不知过了多久,夏仇渐渐的入睡了。直到天黑了下来,夏仇这才被弘智吵醒了。 夏仇迷迷糊糊的跟着弘智走进了餐房,却见众人都已坐罢,只等着自己来便可以动筷子了。 夏仇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呵呵,弘哲,你休息的可好啊?”萧老爹总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见夏仇坐了下来客套的问道。 夏仇点了点头,却见一旁的弘智竟不顾他人,率先动了筷子:“俺都快饿死了,有啥事吃完饭了说行么?” 众人听闻皆忍俊不禁,也不说话,任凭弘智乱来。 可其他人看的过去,萧雨莺却看不过去。看到弘智伸了筷子,气囔囔的拾起了自己的筷子打在了弘智的手上:“饿死鬼,就你饿,人家都不饿?” 弘智被打的下意识的伸回了手,很是委屈的看着萧雨莺又看了看众人。 萧老爹已经习惯了萧雨莺和弘智两人***打闹闹,看着弘智迫不及待的样子,这才招呼着一起吃饭。 很久没有感受到亲情的温暖了,此时这一幕,是一直奔波在外吃尽苦头的夏仇十分向往的。众人吃过晚饭,丝毫没有想要立刻离开的意思,很想知道夏仇这些年发生了什么。当然,除了仍在舔盘子的弘智除外。 “好吧。”夏仇看着众人期盼的目光,夏仇只得清了清嗓子向众人说了这些年,包括百虎门在内的所有事情。 过程很平静,唯有当夏仇讲到凉州的周清羽等人时,鬼竹灯脸部微微的抽搐了一下。 “事情就是这样!”夏仇从未短时间内说过这么多话,竟发觉连说话也是个体力活:“我离开了万钧门,然后回到了这里。” “你、你吃了很多苦啊。”萧雨莺听后,狠狠的掐了下弘智的肚子试图平静一下内心。 从头到位,弘智都在舔盘子。他正舔的高兴,却不料萧雨莺给他来了一下这么狠的。 “啊!你干啥!”弘智猛的跳了起来:“弘哲都回来了,你还敢这么欺负俺。你这么凶的,就不怕弘哲不要你了么?” 萧雨莺听闻瞬间红了脸,弘智竟然当着夏仇的面取笑自己。萧雨莺一时气不过,指着弘智喊道:“你,你说什么?你信不信我撕烂了你的舌根?”说罢,便欲向弘智打去。 弘智不敢和萧雨莺动手,见状连忙躲在了夏仇的后面。把夏仇当作了挡箭牌挡在萧雨莺前面。 萧雨莺左右虚晃,弘智便拉着夏仇左挡右挡。夏仇满脸尴尬,萧老爹也只是在旁看热闹,也不插手。 “够了!”三人正闹的开心,却听鬼竹灯厉声喊道:“弘哲,你跟我来!”说罢,便径直推着轮椅走出了房门。 三人从未见过鬼竹灯这么严肃,瞬间安静了下来。夏仇见状连忙赶到门外。 “弘哲,你可是见过周清羽了?”夏仇走出门外,却见鬼竹灯正在院中央背对着自己。 “是啊!婆婆。”夏仇顺口答道,随后又好奇的问道:“怎么,婆婆也知道周清羽?” 鬼竹灯听闻转过身来,好似满是回忆的说道:“怎么不认识,现在算来,想必已经有二十年没有见过他了。” “这......”夏仇听后好奇了起来,周清羽比自己年长不足十岁,若按照婆婆这么说来,婆婆应该是在周清羽小的时候见过他。 “他身边是否还跟着福禄寿三兄弟?”夏仇正在思考,却听鬼竹灯又向自己问道。 夏仇听闻更是诧异,自己虽然没见全过这福禄寿三兄弟,却也听说过罗门的福禄寿三豪。 “婆婆,您和周清羽可是有什么关系?”夏仇不再多想,直接向鬼竹灯问道。 鬼竹灯微微点了点头,有些自嘲,又有些怀念的语气说道。 “我给他们当过一段时间的老妈子。” ------------ 第九十五章 沐春往昔事 “婆、婆婆,你就是周清羽的那个老妈子?”夏仇听闻大惊,没想到周清羽口中敬佩不已的老妈子,竟然就是鬼竹灯! 鬼竹灯点了点头,看来周清羽说过他有个老妈子的事情。 “婆婆,我不明白。”夏仇还是很疑惑,为何鬼竹灯会和周清羽扯上关系。 “此事种种,皆因沐春。”鬼竹灯仰望星空,看样子很是不愿提及这其中的事情:“本来这件事跟你关系不大,不过你既然问了,我就说说也无妨。” 夏仇自知鬼竹灯还有后话,也不插嘴,双眼注视着鬼竹灯。 鬼竹灯捋了捋耳边的银发开口说道:“沐春之变天下人皆知,可其中的真相却没有几人得知。当初贪官横行,百姓民不聊生,终让万子豪率军攻上了皇宫。” 这些事夏仇都已经知道,听后有些失望:“婆婆,这些事我都知道。可这些和周清羽有什么关系?” “呵呵,事情可不像表面那样。”鬼竹灯继续说道:“万子豪攻上了皇宫,杀了皇帝的七弟摄亲王,后又灭了鬼哭谷,并给鬼哭谷冠上了蛊惑君心的罪名。” 鬼竹灯吊足了胃口,使得夏仇很是不满,见说了半天还没进入主题有些着急。 “婆婆......”夏仇忍不住再次提醒鬼竹灯。 “哈哈,好。”鬼竹灯哈哈大笑:“人一年纪大了,就容易啰嗦。我这就将我所知道的说给你听。” “其实,鬼哭谷并不是蛊惑君心的邪道,而是和如今的万钧门一样,曾是中王朝的护国门派。中王朝前些年驾崩的皇帝,也不是真正的正统。”鬼竹灯不再说事情的经过,而是直接抛给了夏仇一磅重弹。 “啥!”夏仇听闻如鬼竹灯所想那般大惊:“这,怎么会这样?” “我知道这很难力竭,可事实的确如此。鬼哭谷是中王朝的隐藏门派,只有历代帝王才知其真实身份。鬼哭谷的职能,便是保护中王朝的龙脉不受伤害,这也是现在鬼哭谷无论如何也不离开北岭的原因。” “真正的正统先帝体弱多病,被他的七弟乘虚而入,暗中执掌了朝政。并以先帝的名义任由贪官横生,惹得世人对中王朝掌权者很是不满。待到时机成熟之后,便联合万子豪一起推翻了真正的皇帝。世人只知当时所杀之人是摄亲王,却不知那替摄亲王死的人,便是真正的帝王。而现在的帝王,才是先帝的七弟摄亲王。” “当时朝政人心皆被摄亲王所收买,先帝大势已去,更不会有人会多说什么。先帝自知自己性命难保,早就发了书信给了鬼哭谷的谷主。鬼哭谷虽然为护国门派,却也只是以阵法为主的门派,怎能抵得过有摄亲王支持的反抗军。鬼哭谷谷主无计可施,只得四处寻找隐世大派主持公道。却不料那万子豪刚刚攻占了皇宫,便转身攻打鬼哭谷。” 夏仇一直皱着眉头,见到鬼竹灯一口气说出这些后才连忙提问:“鬼哭谷除了阵法高超便再无其他,为何万子豪要一心一意铲除鬼哭谷?” “那是因为,谷主得知消息时,便派我去皇宫里偷走了先帝所生的太子。”鬼竹灯继续说道:“皇位可换,龙脉不能断,只要还有正统血脉在,就不怕夺不回来皇位?” 夏仇听到此处张大了嘴巴:“你是说,那周清羽便是当今真正的太子?” 鬼竹灯点了点头:“想当初我带走了仍是孩子的周清羽,万子豪得知后连忙派人围追我。我自负轻功非凡,经过重重包围后逃跑了。太子在鬼哭谷手上,万子豪怎能不斩草除根?” 夏仇听闻点了点头,却听鬼竹灯又开了腔:“可恨那万子豪,趁谷主不在仗着对鬼哭谷的了解攻了上去。待到谷主寻求无果回来时,鬼哭谷已经变成一片废墟了。” 夏仇听到此处突显疑惑,插嘴向鬼竹灯问道:“了解?鬼哭谷一直不在世人面前现身,他万子豪多大的本事,竟然称得上了解?” “的确,当时世人并不知道鬼哭谷的踪迹。”鬼竹灯说道此处牙齿咬的吱吱作响:“可他万子豪不同,他是从鬼哭谷走出去的人,他是鬼哭谷的叛徒!” “轰!”一磅接着一磅的重弹不断打来,让夏仇有些措手不及。 鬼竹灯好似不愿多提万子豪的事情,瞬间转开了话题:“沐春过后,万子豪当了护国公,摄亲王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一派仁君作风。鬼哭谷剩下的人死的死,逃的逃。就连谷主也是一直隐匿直到这几年才现身重组鬼哭谷。” “婆婆。”夏仇好似对鬼竹灯现在所说的不太感兴趣,打断了鬼竹灯的话:“我想知道,几年前皇帝突然驾崩。额,也就是摄亲王。是不是鬼哭谷的人造成的?” 鬼竹灯听后有些不太确定,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当初摄亲王身死的事情我也得知了,若说突然驾崩确实有些蹊跷,可也不能确定是不是鬼哭谷的人干的。”鬼竹灯不断的分析道:“皇宫守卫森严,更有皇族四卫守在摄亲王身边。如今的鬼哭谷除了鬼阎罗和鬼阎婆便再无高手所言,可这些年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鬼哭谷应该不会去冒这个险。” “自然死亡定然不会,想必,应该另有他人。” ------------ 第九十六章 夏仇二拒婚 “嗯。”夏仇也同意鬼竹灯的看法,遂点了点头。 鬼竹灯将此事憋在肚子里这么多年,今天一吐为快后突觉心情甚好,笑着向夏仇说道:“行了,这些事就算你能想明白,也不能改变什么?还是说说眼前的事吧。” 夏仇听闻一愣,不知鬼竹灯所说的眼前事指的是什么?疑惑的张大了嘴巴。 “臭小子。”鬼竹灯见状笑骂道:“人家雨莺是个好姑娘,愣是等了你这么多年,难不成你要辜负了她?” 夏仇不语,低着头不知在想着什么。 “我看这姑娘对你一片痴心,你也不讨厌她。”鬼竹灯没有察觉夏仇的异状,仍继续说着:“你在凉州建了百虎门,这次必定又要离开。我看不如趁此机会,和雨莺完婚带她一起走。你俩都是这么大的人了,放在普通人家孩子都能有几个了。” 夏仇不知怎么开口,不知为何,当鬼竹灯开口说此事的时候,夏仇满脑子都是万灵雪的身影。 夏仇不知是何事自己变成了这幅模样,若是没有遇到万灵雪,恐怕夏仇老早就答应了萧雨莺的婚事了。 他如此犹豫不决,既不是喜欢万灵雪多过萧雨莺,也不是不愿与萧雨莺成亲。若是现在将成亲对象换成是万灵雪,夏仇也必然不会答应。 他只是觉得自己不是多情之人,若是和其中一人成亲,心中还想着另外一个姑娘,这对于两者都不是公平的。唯有真正的搞清了自己对两者的情感,夏仇才能做出最后的决定。 此时鬼竹灯将旧事再提,结果必然不会改变。 “怎么,难道你不愿意?”鬼竹灯终于发现了夏仇的异象,语气有些冷了下来。在她的心里,早已经将萧雨莺当作孙媳妇对待了,今日见夏仇如此犹豫不决,这怎能让鬼竹灯不生气? 夏仇听闻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鬼竹灯看着火大,强忍着怒气继续问道:“可是你外面已经和别人成了亲?” 鬼竹灯还以为他已经在外面成了亲,让夏仇尴尬不已。 “没有。”夏仇如实的说道。 鬼竹灯大怒,指着夏仇喊了出来:“既然没有,为何不答应这门婚事?” 夏仇从小就怕鬼竹灯,见到此时鬼竹灯发了火,不由的瑟瑟发抖。 “哦,我知道了。”鬼竹灯突然想通了,冷声的向夏仇说道:“想必是你在外面有更喜欢的人了吧?” 夏仇被吓的不清,只是点了点头却并没有说清其中的事实。 “啪。”鬼竹灯一个嘴巴打了过去,声音之响竟引的隔壁的狗狂吠不已。 “怎么了?”屋内众人听到声音连忙赶了出来,却见夏仇正捂着微微鼓起的脸傻站原地,鬼竹灯则是气的大喘着粗气。 萧雨莺见状连忙要赶向夏仇,却听到鬼竹灯声音颤抖的大喊:“你给我站住,休要管这薄情郎!” 萧雨莺听得此话,愣在原地:“薄、薄情郎。” 薄情郎三字,仿若重锤狠狠的击在了萧雨莺的心上。此话不是玩笑,鬼竹灯不会轻易乱说,既然说出了口,必定是有原因的。 “弘哲哥?怎么回事?”萧雨莺愣愣的看着夏仇,只盼他能亲自解释这是一场误会。 可是?夏仇却没如她希望的那般,仍是站在原地,就连眼睛都不敢看萧雨莺。 “你没听清么?”鬼竹灯动了真火,嘴上不积口德:“他在外面喜欢上了别人,他不要你了。他是个薄情郎!” 萧雨莺身体微颤,若不是弘智在一旁搀扶,恐怕早就倒了下去。这些年来,自己只为等他回来。盼星星盼月亮的,终于盼了回来,却没曾想是这样的结果。萧雨莺两行清泪流了下来,眼也不眨的紧盯着夏仇。 萧老爹一直关注着局势,听得鬼竹灯的话也失去了平日的笑容,暗叹了口气后转身回到了屋子里。 “哎呀,弘哲,你咋不说话啊!你倒是说话啊!”弘智虽不知情况,却也见不得萧雨莺伤心流泪。可见到夏仇如木头一般站着不动,急的站在原地跺脚不已。 夏仇还是没有说话,他怎敢在萧雨莺面前说出万灵雪的事。面对众人的压力,夏仇只得转身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这算什么?”一直盼着夏仇开口解释的萧雨莺看到夏仇的离去喃喃自语,哪怕是骗自己也不是不可以啊。 萧雨莺瘫软在地,眼神望向夏仇的屋子满脸的失落。 萧雨莺坐在地上,任凭弘智怎么用力都拉不起来,只得扯大了嗓子喊着夏仇的名字。 鬼竹灯也转身离开了,她从没想过夏仇竟然是这样的人。萧雨莺这些年来的表现他一直看在眼里,见夏仇此次回来还想着促成这门婚事,可事到如今,她不忍看到萧雨莺这般的模样。 “弘哲!你个混蛋!”鬼竹灯还未进屋,却听到了一直默默不语的萧雨莺声嘶力竭的喊声。 “雨莺,雨莺!”弘智大声喊道:“婆婆,雨莺她昏倒了。” 鬼竹灯没有回头,径直的推着轮椅走进了房门,靠着房门双眼紧闭。 夏仇进了自己的屋子后,竟比在屋外更加的心情复杂。当他听到了萧雨莺的那句喊声时,心脏仿佛被千刀剜心一般的疼痛。 当听到弘智喊着萧雨莺晕倒的时候,夏仇终于忍耐不住,冲门而出赶到了院子里。 “弘哲,若是雨莺出了啥事,俺跟你没完!”弘智见夏仇赶来,无助的心情瞬间来了希望,可一想到鬼竹灯先前所说,弘智指着夏仇大骂道。 夏仇也不言语,径直的抱起了萧雨莺向她的房间内赶去,当和弘智手忙脚乱的把萧雨莺放在床上后,两人这才送了口气。 “弘哲,你好狠。”萧雨莺在夏仇抱起她的时候便早已醒来,只不过她不愿离开夏仇的怀抱,哪怕抱自己的人是辜负自己的薄情郎。 几年了,萧雨莺一直梦寐着夏仇能够抱抱自己,哪怕只是牵牵手也已经足够。 此时的愿望已经实现,却不料竟然是这样的结果。 夏仇听到声音向萧雨莺望去,却见萧雨莺双眼紧闭。先前泪痕还未干,又有新痕印在上面。 弘智听到声音大喜:“雨莺,你醒啦!你可吓死俺了。” 随后就要大大咧咧靠上前去,却被夏仇抓住了胳膊。 “咋,俺跟俺妹子说话,干你啥事!”弘智怒瞪了夏仇一眼,甩开了拉着自己胳膊的手。 ------------ 第九十七章 弘智入尘世 夏仇无语,就连一直从未违背过自己的弘智也对自己产生了不满。 夏仇叹了口气,自知是因自己理亏,只得转身离开了房门。 “妹子,你没事吧?”弘智蹲在萧雨莺的床边,很是心疼她。 萧雨莺眼睛仍是紧闭,默默的点了点头,声音哽咽的问道:“弘智哥,我该怎么办才好?” 弘智一愣,自己当了这么多年的和尚。虽然如今已经还俗,可儿女之情对于他来说仍像天边的云朵一般虽然可见,却遥不可及。听得萧雨莺此问嗯啊了半天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萧雨莺见状也不强求,翻了个身背对着弘智。弘智见状,也没了办法,只得叮嘱了两句便离开了萧雨莺的屋子。 一夜无话,入冬的小院如平常那般平静。 本应吃过萧雨莺做过早饭的萧老爹,这早却是饿着肚子出门去打猎的。 萧老爹临走时担心的敲了敲萧雨莺的房门,屋内却没有人应答。本想了一晚上开导的话只得憋在肚子里,持了长弓大刀出门打猎。 所有人都没有睡好,就连鬼竹灯都不除外。弘智大清早的走进了餐房,却没有见到和平常那般摆在桌子上的吃食。 “雨莺,你这是要饿死俺啊?”弘智转头向萧雨莺的房间跑去,一边敲门一边叫嚷到。 平时的时候,只要弘智这般敲门,定会受到屋内萧雨莺的责骂。可今天不管弘智怎样撒泼耍混,屋内仍是没有动静。 “怎么了?”弘智的叫嚷声,引来了夏仇和鬼竹灯两人。 “雨莺没做饭,俺叫她她也不理俺。”弘智饿着肚子,委屈的向两人说道。 夏仇听闻,走上前去也敲了敲门,屋内仍无动静。 “不好。”鬼竹灯心生了坏念头:“难不成这小妮子感情受挫,轻生了不成?” “快把门拉开!”鬼竹灯大喊道。 鬼竹灯这般着急,也让夏仇反应了过来。连忙点了点头,拉开了萧雨莺的房门。 房门并没有上锁,只一轻拉便拉开了。三人赶忙冲进房内,却见房内空无一人。 夏仇四处观察,终于见到了留在床上的字条。 “这。”夏仇看了字条,叹了口气。后将字条给了鬼竹灯。 “夏仇!”鬼竹灯气的脸色发青,将纸条甩到了夏仇的脸上:“你若不将雨莺给我找回来,你就别在我面前出现!” 鬼竹灯很早之前就知道夏仇的真名,可一直都是叫他弘哲。此时叫他夏仇,想必是动了真怒。 原来,萧雨莺彻想一夜,自知自己和夏仇的差距越来越大。他年纪轻轻便建立了门派,而自己却还在家中只能帮忙收拾房屋,洗衣做饭。 夏仇身负杀父之仇,所立目标定然远大。自己一普通女子,怎能入了他的眼。在他的眼里,自己是那么渺小。若自己一直碌碌终生,恐怕真的是要失去他了。 唯有创出自己的一片天,能为夏仇尽自己的绵薄之力,才有机会再夺回夏仇的心。萧雨莺心意已决,便趁着众人还在熟睡,便只身一人趁黑跑了出去。 鬼竹灯已经离开,夏仇则坐在萧雨莺的床上失了魂一般。 待得萧老爹回来后得知事情的经过之后,竟如小孩子一般抱头痛哭,更是撕扯着夏仇的衣领不放手。 “弘哲,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你还我的雨莺来!”萧老爹有些情绪失控,听得雨莺离开的消息一直难以平静下来。 夏仇的行囊已经收拾好了,留到现在只为了和萧老爹道个别。 “萧老爹,你放心。我一定把雨莺找回来的。”夏仇也不反抗,任凭萧老爹拳打脚踢。 “行了,你们走吧。”鬼竹灯摆了摆手,示意夏仇和弘智离开。 此次弘智也跟着夏仇离开,完全是鬼竹灯的主意。弘智性纯,一人出门游离必定会吃亏。本来当初夏仇和赵铁山去当兵之时,弘智就有心跟他们一起。那时鬼竹灯也有私心成分,很是不愿让弘智离开自己。 可就算自己现在能够管住弘智不离开自己,等自己死后他一定还会身处险世之中。到那时弘智对这个社会全然无知,又怎能在这个世界上生存? 鸟长大了必定要飞的,更何况是个活生生的人。有夏仇在弘智身边,弘智能吃亏的可能性不大。正好趁此机会,可以让弘智出门历练一番。 ------------ 第九十七章 万若师徒情(上) 真不知此次夏仇回来是对是错。本想着和亲人团圆,可没想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夏仇和弘智离开了家门,却不知从哪里找起。 “弘哲,咱们去哪里找雨莺?”弘智耷拉着脑袋,丝毫没有一点主意。 同样没主意的,还有夏仇。 诺大的中王朝,若是雨莺想躲着自己,仅凭夏仇和弘智两个人,又怎能轻易的就找到萧雨莺? “她从未出过远门,我们去他们曾经住的村子里看看吧。”夏仇稍作思考后,只得死马当活马医,带着弘智向北岭断天涯下赶去。 数日后,二人到了当初的村子里,可萧雨莺并没有在此处。二人只好再次赶路,将附近的州城寻了个遍。 可将近一个月过去了。龙洋,沧州,青州,都没有萧雨莺的下路,二人身心疲倦,却仍没有放弃,转身向卧蚕赶去。 “弘哲......”还未及卧蚕城,弘智就变的有些伤感了起来。 夏仇怎能不知弘智所想。二人从小在万若寺长大,为了鬼竹灯的事被迫离开了万若。特别是弘智,自打出生后没多久就待在万若寺,如今旧地重游,这让弘智既有些慌张,又有些激动。 “嗯,等我们先寻找一下萧雨莺的下落,我们再回万若寺去看师傅。”夏仇点了点头,拍了拍弘智的肩膀。 “嗯!”此时的弘智兴奋的好似一个小孩子一般,竟有些迫不及待。 二人心中有了念想,赶路也有了劲头。不过半日,便进了卧蚕州。 虽然心里已经完全对找到萧雨莺没有一丝希望,可二人还是把卧蚕城翻了个底朝天。 “弘哲,雨莺能去哪里么?”弘智哭丧着脸,和夏仇坐在客栈里休息。平日里见到吃的就好像见到佛祖一般的弘智,此时竟然也没有了食欲。 夏仇不语,弘智所问也是夏仇自己心里疑惑的。 “唉。”夏仇站起了身,拿上了放在一旁的行李向门外走去。弘智见状连忙追了上去。 “咱去哪?”弘智好奇的问道。 夏仇转过身来,勉强的对着弘智扔出了个笑脸。 “不是说好了么,咱们去看师傅。” 弘智听闻大喜,欣喜地跟在了夏仇的后面。 此时刚过晌午,可这段时间算是一天中比较暖和的了。 二人来到了万若寺。虽然已经是冬天,可来万若寺烧香的人仍是络绎不绝。二人戴着帽子,低着头混进了寺庙。 “敢问悟彻大师在么?”夏仇压低了帽檐,声音也变得有些嘶哑,向外院大雄宝殿里的一个小沙弥问道。 那沙弥正因天气寒冷不断的搓手,看着夏仇两人不禁上下的打量了一番。 “不知两位施主找我门悟彻师祖所谓何事?”小沙弥好奇的问道。 夏仇干咳了一声,向小沙弥说道:“咳,是这样的。我们家老爷几日前就请了悟彻大师去我府做客。可这都半个月过去了,悟彻大师还未来访,我家老爷让我来问问,是不是悟彻大师有什么事情耽误了,还是已经忘了此事。” 小沙弥听后有些迷糊,内院高僧的事情自己一个刚进寺没多久的小沙弥怎能知晓,看着夏仇好似不是在骗自己的样子,只得挠了挠头,让夏仇两人稍等。 随后,小沙弥便转过身去,向正在人群中的另一个僧人喊道:“虚海师兄,这两位施主要找悟彻师祖。” 那僧人听闻转过身来,向夏仇两人走来。 夏仇看这僧人,只觉熟悉,看到他右眼睑处的疤痕这才发觉,这被称为虚海的僧人,竟是当年和自己一起乞讨的腊肠! 这么多年不见,腊肠的容貌已经大变,若不是他右眼睑处的疤痕,恐怕夏仇都认不出他来。 “两位施主,不知找悟彻大师所谓何事?”腊肠并未认出夏仇两人,向两人微微施礼,客气的问道。 夏仇见刚才的小沙弥已经离开,也不废话,激动的抓过腊肠的衣领笑骂道:“狗腊肠,好好看看我是谁?” 腊肠有些疑惑,见夏仇此举粗鲁下意识的挣脱了夏仇的双手向后跳去。 “你怎么知道我的俗名?”腊肠盯着夏仇上下打量,脑海中并没想起此人是谁。 “哈哈哈。”夏仇哈哈大笑,随后压低了声音说道:“死腊肠,现在能吃饱饭了,就不记得当年带你入寺的恩人了么?” 腊肠听闻诧异不已,这才反应过来,指着夏仇惊喜道:“你是......” “嘘......”夏仇连忙捂住了腊肠的嘴,此地人多眼杂,若是有当初的人认出自己可就完了。 “小点声,别让他们听到。”夏仇松开了手,欣喜的问道:“其他兄弟可还好么?” 腊肠满脸喜色,听闻夏仇此问点了点头,高兴的神色溢于言表。 “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不怕被其他人认出来么?”腊肠压低了声音,锤了夏仇一拳。 夏仇假装吃痛不已,把腊肠拉到了一旁这才说道:“我师兄弟二人离寺多年,很是想念师傅,这才冒着危险来到万若寺,只求能见师傅一面。” 腊肠听闻点了点头,让夏仇两人在此地稍等,便转身向内院跑去。 夏仇两人马上就能见到悟彻很是激动,本想着还要费些周折,没想到竟然遇到了多年之前的兄弟。 没过多久,夏仇两人就见腊肠独自一人走了出来。夏仇见状有些好奇,难道悟彻因为当年之事仍在怪罪自己,不愿见自己么? “师祖正在听悟然主持讲经不便出来,不过我已经将此事告诉给悟彻师祖了。师祖叫你们今晚在北岭鬼哭旧址相见。”看着夏仇疑惑的眼光,腊肠直接给夏仇解释道。 “嗯!”夏仇两人很是兴奋,卧蚕人多眼杂,悟彻必定会找个清静的地方,夏仇对于此话并没多想。 随后,夏仇和腊肠又寒暄了一会,便带着弘智离开万若寺回了客栈。 待得天黑之后,夏仇和弘智向北岭赶去。等到两人来到鬼哭旧址时,已经到了深夜了。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了,悟彻还未赶来。二人有些坐立不安了。 “弘哲,师傅怎么还不来?俺都想睡觉了。”弘智坐在石块上打着哈欠,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再等等吧。”夏仇也觉的有些疑惑,可想了半天也不知到底自己在怀疑什么? “弘哲,弘智,真是你们两个!”夏仇两人正觉无聊,却听悟彻的声音传了出来。 二人听闻连忙起身,只见悟彻正走进门来。 “师傅!”二人见到悟彻双眼含泪跪倒在悟彻身前,激动的喊道。 悟彻也有些激动,连忙赶上前去双手颤抖着搀扶起了夏仇两人。 “弘哲,你没死,真的是太好了!”悟彻打量了两人一番,两眼放光的看向夏仇。 夏仇哽咽的有些说不出话,只好点了点头。 “好孩子。”悟彻拉着夏仇两人坐在了一旁的石凳上唠起了家常。 “对了,你们怎么会选这么个地方?”话到中途,悟彻突然想到了什么?好奇的问道:“如今你们样貌大变,直接进寺来岂不是更好?” 夏仇听后有些疑惑,明明是悟彻说在北岭鬼哭旧址见面的,怎么说成是自己了?夏仇有些疑惑,如实的把事情的经过告诉给了悟彻。 悟彻听后脸色凝重,看着夏仇再次确认道:“你说的虚海,是和你当年一起入寺的那个人?” 夏仇点了点头,不知悟彻为何会这么看重虚海的事情。 “不好!”悟彻突然站起了身,警惕的看向了四周。 夏仇两人也连忙站起了身,好奇的看着悟彻。 “自从觉悔方丈死后,主持的位子就交给了悟然。”悟彻双眼仍是注视着四周,却也给夏仇两人解释道:“可这些年来悟然没有丝毫建树,威信也越来越低。寺内僧人有意向换下悟然主持的位子给我。” “我无意争夺位子,可悟然心胸狭窄,想要铲我后快。只是没有找到正当的理由罢了。”悟彻缓缓道来:“如今寺内分为两派,一派是力挺悟然的,另一派就是要将悟然顶下主持位子的。而这虚海,便是悟然那边的人。” 夏仇听闻眉头紧皱,腊肠是自己从小就认识的人。想着年幼时便十分仗义的腊肠,就算夏仇想破了脑袋,也想象不到腊肠竟然是那种人。 “师傅,我深知他的性情,他应该不是那种人才是。”夏仇肯定的向悟彻说道。 悟彻已经向门外赶去了,听得此话头也不回的说道:“人心隔肚皮,我们还是小心点为妙,毕竟此事确实蹊跷。” 夏仇点了点头,和弘智一起跟着悟彻赶出门外。 “悟彻师弟,你怎么在这里!”三人刚出了门,就见门外灯火通明,悟然正带着众多武僧守在门口。 “唉......”悟彻自知多说无用,既然已经得知是悟然设的套子,又何必再做过多解释呢。 “都是同门师兄弟,你这又是何必呢?”悟彻摇了摇头,双手合十说道。 悟然听闻此话故意发傻,好奇的看着悟彻说道:“师弟说的哪里话?我怎么听不懂?” “我听寺内探子来报,鬼哭谷余孽在旧址商议事宜,这才带人前来。”悟然耐心的解释着,随后好似有些疑惑的看着悟彻问道:“可师弟为何在此,你可否给师兄一个交代?” ------------ 第九十八章 万若师徒情(下) 悟彻听闻不语,事到如今,唯有以不变应万变才是上上之策。 “后头那个小子是弘哲吧?几年不见我都认不出来了。”悟然一副和善的样子看着夏仇:“弘哲,当年你跳崖之时,确实是让师伯好生难过,今日见你平安,我便放心了。” 夏仇不敢直视悟然,当初悟然在场,确实是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可今日悟然专门拿自己来对付悟彻,不管怎样,夏仇都不能中了他的苦情计。 出家人本应该淡泊名利,可此时的悟然却被名利蒙了心。为了主持的位子,悟然能不念旧情和悟彻翻脸,小小的一个夏仇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我念旧情,就算你当年助鬼竹灯叛逃,这么多年了见上一面我也不会说什么。可今日你们却在鬼哭旧址碰头,这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悟彻不再啰嗦,直接奔入主题:“我万若寺探子来报,鬼哭余孽在此地议事,我带人过来却见到了你们三个,你们可能给我一个解释?” 夏仇站在悟彻身边,听闻此话不顾悟彻的阻拦说出今天去万若寺后发生的的事情开脱。 悟然心中得意,自知夏仇已经渐渐的入了自己的套。听得夏仇此话摇了摇头:“虚海只不过是个外院弟子,若我等真在讲经,他怎能够格进来。事到如今你还一派胡言,若你不说出事情的真相,就连师伯也帮不了你了。” “这......”夏仇仿佛脱了魂一样,没想到从小就相识的腊肠竟然合伙骗自己。 “弘哲,你祝鬼竹灯逃脱,想必也是鬼哭谷的余孽。”悟然突然换了一副神色,指着夏仇说道:“今日探子来报,却没想到遇到你们三人。正所谓有其师必有其徒,现在想来,你当初一个未经世事的孩子,怎么敢拼死救出鬼竹灯,恐怕就是受你师傅指示的才是!” “你,你胡说!”悟然此话一出,一直未开口的弘智听了有些着急,气急败坏的反驳道:“今天俺俩只不过想来看师傅,你为啥跟俺们过不去!” 悟然并不理会弘智,任由弘智大吵大嚷。悟然紧盯着一直不说话的悟彻,此时的主角,唯有悟然和悟彻而已。 此事原本简单,只不过是悟然想找个机会扳倒悟彻来巩固自己主持的地位罢了。可当悟然亲自看到夏仇的那一刻后,又一个想法突然油然而生。 当年夏仇是背着鬼竹灯跳的崖。夏仇未死,鬼竹灯也肯定没有死。自从自己当了主持以来,从未给万若寺带来什么威信,此时若是逼着夏仇说出鬼竹灯的下落来,正好可以借此立威来堵住其他反对自己的僧人的嘴。 “够了。”悟彻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同时也拉住了大吵大嚷,却没有一句有意义的话的弘智,随后向悟然说道:“师兄,你我皆是出家人,此时却因红尘事蒙蔽了佛性,我心不忍。” “悟彻任凭师兄处置,只愿师兄能放走这两个孩子。”悟彻自知今天悟然做足了准备,自己完全不是他的对手,只得退而求次,保全夏仇两人的安危。 悟然最后所说之话,完全将战火染到了夏仇的身上。悟彻率先服软,只希望悟然也能够做出让步。可现在的局势,真的是悟彻能够掌控的么? “师弟说的哪里话,铲奸除恶,匡扶正义是我佛门弟子的职责所在。”悟然继续说道:“当年我寺掌门觉悔便是因鬼哭中人丧了性命,我万若寺弟子和鬼哭谷有不共戴天之仇。这两个孩子之前是我佛门中人,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劝他们回头是岸。” “只需他们说出鬼竹灯的下落,便是这上岸的第一步。”悟然见悟彻让步,有些咄咄逼人。 夏仇听闻咬了咬牙,自知今天一定不会善局收场。自己当初便能为了鬼竹灯而跳崖,今日又岂能轻易说出鬼竹灯的下落。悟然明知顾问,就是要逼悟彻反出万若寺!悟然竟然如此老谋深算,每走一步,便算好了下一步。 “若我不说,你要怎样?”夏仇紧盯着悟然,做好了动手的准备。 悟然不料夏仇能说出此话,不禁觉得好笑:“不说?我便将你困于当初囚禁鬼竹灯的那个地牢里,直到你说为止。” 夏仇怒火猛生,方欲上前一步,却被悟彻拦了下来:“师兄,你何必苦苦相逼,这两个孩子的安危是我的底线,我已经一忍再忍,难不成你非要逼我做出什么不明智的事情来才好?” “哦?”悟然听后饶有兴趣的看着悟彻,若是悟彻主动动手,那事情就更好办了。“师弟,你所说的不明智,为兄不太明白。” “砰!”悟彻突然发难,瞬步上前一掌击飞了距离自己最近一人,夺过了他的戒棍。 “悟然,我已经忍让与你,你非要逼我不成?”悟彻不再服软,手持戒棍虎目怒张。 悟彻这一举动,引得其余僧人将夏仇三人围了起来。夏仇警惕的看着四周的僧人,顺手拿出了腰间的断魂匕。 悟然心中激动不已,表面上却是一副哀愁的表情,看着悟彻开口劝道:“我所说之话,皆属情理之中之事,鬼竹灯一日不除,我万若寺便一日立不直腰板。你也是万若寺的人,怎么就不懂得这个道理?” “废话少说,我只希望这两个孩子能够平安离开罢了!其他的我管不着!”悟彻内力运转,脚下尘沙也因此向四周散去。 “也罢,待我降服了你,我再和你探讨。”悟然见目的达到也不废话,一直宽松褶皱的衣袖无风自飘,突然又似铁片一样紧贴在胳膊上。 悟彻看的透彻,这显然是碎铁拂的起手式。悟彻不敢怠慢,猛地气势暴增,眼神也变的凌厉了起来。悟彻虽然是以武证佛,可悟然深得觉悔真传,若不拿出凌霄棍法,恐怕也没有把握打败悟然。 碎山铁拂和凌霄棍法皆是万若寺的镇寺武艺。若创法的师祖得知自己所创的两门武艺竟然用来对敌于同门,恐怕在泉下也要念“阿弥陀佛”了。 悟彻三人被众人包围,可悟彻却丝毫没有感到被动,竟率先提棍上前对着悟然猛轰了过去。 悟然不敢小觑,被誉为武疯子的悟彻又怎是能够轻松应对的。二人缠斗开来,数十回合不分上下。 反观夏仇和弘智那边,也是和众人打的不可开交。夏仇不愿伤了众人,手下很是留情,只是拿刀柄击晕对方而已。弘智小犀牛功附体,本是白皙的皮肤也变的黝黑了起来。多年来苦练小犀牛功,也将小犀牛功练到了小成的境界。此时万若寺僧人皆用的戒棍,打在弘智身上也只是感觉微麻并不疼痛。 悟然悟彻那边不分胜负,夏仇弘智这边也一直僵持着。本是同门,这局,可要怎么收才好。 ------------ 第九十九章 儿时旧情绝(上) 两边都一时分不出胜负,悟然着急,悟彻更是着急。 悟彻武艺高超,悟然定不能快速解决悟彻,一旦夏仇和弘智逃跑,那些僧人定不能将这两人拦下。 “砰!”悟然一击狠招将悟彻击退,反身冲向夏仇两人。 只有让悟彻分心,悟然才能抓住时机攻其不备。 看着冲向自己的悟然,弘智两人不敢托大。夏仇手持双匕反背为刃,向悟然扫去。 悟然自恃自己武艺较夏仇高超,硬是用衣袖挡住了匕首。 夏仇被震得虎口发麻,只得快速后退。 悟彻惊慌不已,在悟然追夏仇的第一时间便再次向悟然追了过来,手中戒棍生风,阻挡了欲要追击的悟然。 此事只发生在一瞬间,夏仇得了空闲,和弘智并肩站在了一起。 “你们还不快走?”经过刚才的事,悟彻不敢再大意,硬是死缠住了悟然不放,试图给夏仇和弘智创造机会逃走。 夏仇两人哪里会走,假装没听见一般和众多僧人缠斗在了一起。 “快走!”悟彻发了火。如今夏仇两人在此,只会给悟彻增添负担,这两人一刻不离开,悟彻便放不下心来。 按平时来说,悟然和悟彻的武艺旗鼓相当。可现在夏仇和弘智在场,悟彻不得不分心,因此对上悟然显得有些吃力。 夏仇也知两人留在这里是个累赘。悟然只不过想要趁此机会扳倒悟彻而已,若二人就此离去,想必悟然目的达到,也会顾及师兄弟的情谊,不会过多的为难悟彻。 想到这里,夏仇给了弘智一个眼色,示意弘智和自己找准时机准备离开。 弘智平时愚钝,可也读懂了夏仇的眼色,微微点头后,便要撕开个口子离开这里。 “想走?”悟然怎能察觉不到这两个小辈心里所想,见此异状再次飞身冲向夏仇两人。 悟彻连忙手持戒棍飞身跟上,却不想中了悟然的计! “砰!”悟然突然转头,一铁拂直接轰到了悟彻的胸上。悟彻怎能料到此变,只顾着夏仇两人的安危小觑了悟然的心机。 悟然这全力的一击,结结实实的打在了悟彻的身上,悟彻吃痛不住,倒飞了出去。 “师傅!”夏仇两人见状大喊。之间悟彻单膝跪地,手中的戒棍也扔到了一遍,口中的鲜血忍不住的从嘴角溢出。 “还不走么?”听到夏仇两人的喊声,悟彻猛的抬起了头,声嘶力竭的大声喊道。 夏仇傻愣在了原地,这次回来,不仅萧雨莺离家出走,就连师傅也因此受创。不仅是现在,就连之前也是这样。不管自己走到哪里,都有不好的事情发生,难道自己是个灾星不成? “弘哲......”看着悟彻的惨样,弘智哭丧着脸看着夏仇,只愿夏仇能出个主意。 夏仇紧咬着牙,盯着悟彻的双眼一动不动。悟彻虽然表情狰狞,可眼神是那样的慈祥。 “走!”夏仇强忍着泪说出了这仿佛有千斤之重一般的字,随后便率先转身欲要离开。 这群僧人本就不是夏仇弘智的对手,若不是夏仇不愿和当初的同门互相残杀,根本不需要这么长的时间纠缠。 可此时夏仇有了想要离开的决心,这些人,是万万拦不住夏仇两人的。 夏仇方欲动手突围,却不料悟然从身后飞到身前。 “师侄,若你说出鬼竹灯的下落,我必定会让你离开。可你......”悟然拦住了夏仇的去路,可话还没说完,就再次与冲过来的悟彻缠在了一起。 夏仇咬紧了牙齿,悟然一副和蔼神情,可做出来的事却没有一丝和蔼所言。咬人的狗不叫,这放在悟然身上真是太贴切了。 悟彻已经受伤,却仍然为自己拖延时间。夏仇不知从哪里窜出了一股勇气来,试图在临走前给悟彻分忧。 “嗖!”夏仇原地消失不见,这让在场的众人,包括弘智在内都有些吃惊。 虽然弘智已经听说了这影绞杀,可今天却还是第一次见到真的。 悟然正和悟彻缠斗,猛的发觉了身后传来的危机感。悟然赶忙回头,弘智仍站在原地看着自己,可却没有发现夏仇的人影。 “嗖,嗖,嗖。”四面八方不断传来的危机感让悟然有些激动。不因别的,只因他看出了这是鬼哭谷的影绞杀。 “影绞杀,鬼影迷踪步。”此时夏仇使出了这两门武艺,间接的让众人相信了悟彻与鬼哭谷有染的真实性。 “嗖!”夏仇突然现身,四道身影同时携着匕首向悟然刺去,悟彻见状连忙躲闪。 本是百试不爽的套路,此时却在悟然面前吃了亏。 悟然宽大衣袖硬如坚铁,右袖遮前,左袖遮后,竟然玄龟一般龟缩在了里面。 夏仇已经冲到了跟前,看着悟然此举竟如老虎食刺猬一般无从下口! 影绞杀玄妙无比,夏仇还不能运用到炉火纯青的地步。竟就这样四影合一,站在了原地。 “小子,你还嫩的很啊。”包裹在衣袖里的悟然发出了声音,随后张开了衣袖站起了身来。 “砰!”夏仇正在傻愣,不等于悟然也在傻愣。一记铁拂击在了夏仇的身上。 “弘哲!”弘智、悟彻同时喊出了声,随后向悟然冲去。 正所谓忙中生乱,看到夏仇受伤,悟彻也失去了理智。如同猛狮一般,欲要和悟然拼个你死我活。 悟彻乱了套路,弘智也不是悟然的对手,就算他们两个齐力拼死上来,又能有什么用。 悟彻凌霄棍法击上,悟然只做抵挡,便着重针对弘智。 弘智怎能敌过悟然,只是稍作抵挡后便应声倒地。 夏仇半躺着身子,透过众多包围自己的僧人看到了弘智那边的惨象。 “吼!”夏仇怒发冲冠,只因自己一时冲动,竟蕴此大祸,弘智受伤倒地,悟彻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身受碎山铁拂一击,夏仇的内脏有些受伤,只要稍微用力,便感到浑身撕裂般的疼痛。 自己只能看着,却无计可施,夏仇如一头发怒的野兽,不断的从喉咙处发出嘶吼声。 “啊!”夏仇仿佛感到自己血脉正在膨胀,自己的愤怒竟然引得宝爷爷所留秘籍上的功法自动运转了起来。 夏仇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异状,不由得疑惑了起来。 那本秘籍明明说的是由神御力,由力御气,自己为何经直接跳过力道,直接由神御气了? 看这进程,竟然是要冲破气海穴的节奏! 夏仇心慌不已。虽然不知自己为何会这样,但书上没有记载,那必定是错误的方法。夏仇很能认清自己,自己不是练武奇才,这种好事定然不会落在他的头上。 想到这里,夏仇强制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可当夏仇闭眼之后,情绪非但没有好转,反而因脑海里呈现弘智的惨样而更加愤怒了起来。 “砰!”夏仇脑海里突然一片空白,唯有一声微弱的响声传出。 夏仇睁开了眼,暗叹了一口气,自身的气海穴,竟然就这样的打开了。 夏仇只觉自己全身温暖,每一处肌肉都充满了力气。这温暖,好似七月的骄阳,让自己的伤痛也减轻了几分。 夏仇站起了身,运转了一遍秘籍中所记载的功法,体内流动的内力仿佛要溢体而出一般。 “砰砰砰砰!”夏仇学起了宝爷爷先前那般四处轰拳,试图将体内四溢的内力排泄出去。 可出拳的效果并没有想象那般猛烈,只有微弱的内力被逼出了体外。 “夏仇,你快走啊!”一直躺在地上的弘智看到了夏仇站起了身,仍是不忘夏仇的安危。 夏仇低下了头,自知现在仍不是悟然的对手,若是再盲目留在此地,恐怕三人都没有个好下场。自己还不如先逃出去,再想办法来救这两人才是上策。 夏仇点了点头,不再犹豫,转身向远处逃去。 悟然看到夏仇准备逃走,怎能轻易让他离开。一边吩咐众人去追,一边试图摆脱悟彻的纠缠。 悟彻则能让悟然离开,看到夏仇已经远去更是使出浑身解数,阻挡悟然追击。 “弘哲,你跑的远远的。”悟彻向夏仇跑去的方向嘶吼道:“你若是敢回来,老子死都不会瞑目的!” 脚踏鬼影迷踪步,岂是这些普通僧人能够追上的。 夏仇已经远去,却也听到了悟彻此言。夏仇百感交集,短时间内发生这么多事,让他有些反应不过来。 世间人心险恶,真不是常人能够揣测的。悟然总是一副慈悲心肠,却也有妒忌之心。 和自己出生入死,从小同甘共苦的腊肠,此时也出卖了自己,这让夏仇心痛不已。 世间还有什么人是可以相信的,还有什么地方时不用耍心机的。此时的夏仇,竟然对这世界产生了厌恶。 这一路走来,所见所闻的名门正派的作风都到哪里去了。所谓的正派人士的正义感又体现在了哪里? 不知是冲破气海穴的缘故,还是受伤的缘故,胸闷不已,烦躁感不断的感觉,让夏仇快要窒息了过去。 ------------ 第一百章 儿时旧情绝(下) “腊肠!”夏仇不断的念叨着腊肠的名字,他不明白,为何就连他也会出卖自己。 “他必定是有自己的苦衷。”夏仇转了个方向,向万若寺赶去,若是一天不弄清楚,夏仇就一天不能想明白。 此时的夏仇鬼影迷踪步已经小成,以前费力才能越过的高墙也变的容易了起来。 夏仇熟知万若寺的地形,找了个偏僻的地方跳了进去。 夜晚的万若寺没有了白天的喧哗,唯有不断巡逻的僧人或三或五的巡视着。 夏仇躲在一旁,趁几人不注意突然出手。对于这几个人,影绞杀可以轻易的击晕他们。 “你,你是谁?为何夜闯万若寺?”夏仇抓着其中一人的衣领,那人慌张的看着夏仇,灯笼也落在了一旁。 “告诉我虚字辈僧人的住处。”夏仇没有回答那人的问话,直接询问了腊肠那些人的住处。 那僧人面色慌张,说出了虚字辈僧人的住处给夏仇听。夏仇见这人不似说假,一记重击打在了此人的后颈处轻轻的放了下来,随后便向虚字辈的住处赶去。 小心翼翼的躲过了巡逻的队伍,夏仇终于来到了虚字辈所住之处。 这是一个较大的合院,四间厢房包围着一个庭院。夏仇蹲坐在高墙一树上,注视着四周的环境。 若是一间一间查找,恐怕会惊动许多人。夏仇只得忍下性子来,试图碰运气抓到一只单羊。 可此时夜已经深了下来,怎么会有人再出来。万若寺纪律森严,若没有要事。僧人是不可以随便夜间出行的。 夏仇忍耐不及,只好想其他的办法引诱他们出来。 庭院内摆设简单,唯有一个石桌和众多练武器械。夏仇悄声蹿下了树来到了器械旁,砰的一声推倒了平时弟子们所练兵器后飞身屋上等待时机。 果然,众多兵器倒地的声音吵醒了熟睡的僧人。屋子内传来了几人起身的声音。 “吱。”房门开了,几个僧人一边穿着衣服,一般睡眼惺忪的四处观望。 “怎么回事。武器架子怎么倒了?”一人连忙小跑上前,其他几人并无上前的意思,站在门口打着哈气。 “可能是野猫野狗不小心碰倒了吧。虚清,你收拾一下吧。”一和尚开口说道,随后便转身进屋,丝毫没有要逗留的意思。 其他人见他回屋,也都跟了上去,唯有被唤作虚清的僧人独自扶起武器架,将武器一个一个的重新摆进去。 “就是现在。”夏仇暗道一声,随后轻声落地:“嗖”的一下绕到了虚清的身后。 虚清正迷迷糊糊,完全没有察觉到夏仇的逼近。直到自己脖子上被架上了一把冰冷的匕首后,虚清才猛然醒了过来。 “你,你要......”虚清很是慌张,刚要说话,便被夏仇捂住了嘴巴。 “小声些说话,不然我要了你的命。”夏仇语气冰冷,架在虚清脖子上的匕首也渐渐紧了起来。虚清连忙点头,不再挣扎。 “虚海可是在这里住?”夏仇四处望了望,见虚清刚才的声音没有吵到其他人这才继续问道:“你只管点头便是。” 虚清听闻点了点头,眼光更是投向了虚海所住的那一间屋子。夏仇向虚清的目光处看去,明白了虚清的意思,遂仍把道架在虚清的脖子上向虚海的屋子处移去。 “你把他叫出来,若是敢耍什么花样,我会让你你知道这刀子有多锋利的。”待到虚海所住的屋子处,夏仇再次开口,并把一直架在脖子处的刀子移开转为顶在虚清的后背处,自己完全隐藏在了虚清的身后。 虚清哪里敢反抗,听闻后咽了口吐沫,双手颤抖的敲了敲门。 “虚海师兄,你歇息了么?”可能是天气寒冷,也可能是被吓的,虚清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虚海师兄,虚海师兄?”虚清先前叫过后房门并无声音就停了下来,直到感觉后背的刀子已经划破了外衣,这才惶恐的再次叫了起来,敲门的力道也大了一些。 经虚清这番折腾,房门终于出了动静,有人翻身,也有人发着脾气。 “这么晚的,谁啊?”这是腊肠的声音,此时的他有些气愤,也有些不耐烦。 刀架到背后,虚清只怕自己怠慢惹毛了身后的凶神,也不需别人催促便应声答道:“师兄,是我。我是虚清,你快出来,我有事要和你商量。” 房内再无了动静,虚海好像再次睡了过去。虚清见状满头大汗,他是睡过去了,可自己的命还在别人的手里握着呢。 “你就说,住持回来了。”夏仇眉头紧皱,给虚清说道。虚清点了点头,按照夏仇说的说了出来。 果然,当屋内的腊肠听到住持回来后猛的坐了起来。夏仇只听一阵窸窣的穿衣下地声,房门就打开了。 “住持可是要传我过去?”腊肠率先问道。 虚清只得点了点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腊肠没有注意到虚清的异状,见虚清点头,连忙向庭院外赶去。住持是去抓悟彻和夏仇了,此时回来传自己过去,必定是要嘉奖自己才是。 “砰。”腊肠正疑惑虚清为何没有跟上来,却听一物倒地的声音传入耳中。腊肠连忙回头,只见倒地之人竟是虚清,而虚清身前,正有一人吃着匕首看着自己。 “你!”腊肠大惊,认出了来人正是夏仇。深更半夜的夏仇身处此处,自己又愧对于夏仇,腊肠心里出现了不好的想法。 “嘘。”夏仇食指放在了唇间,微笑着看着腊肠。 夏仇的笑容,在腊肠的眼里看着是那样的恐怖,此时虽然是严冬,可腊肠还是出了一身冷汗。 “夏仇,你怎么来了。”腊肠不知说什么好,只得尴尬的说了句废话。 夏仇走上前去,拉起了腊肠的手:“当然是多年不见,要好好寒暄一下了。” 小时候乞讨的时候,夏仇就是这样牵着腊肠的手走在大街上的。当初腊肠的手,在夏仇看来是那么的温暖。虽然二人不是亲生兄弟,可也胜似兄弟。可现在,腊肠的手很是冰冷,仿佛是亘古不化的千年积雪一般,冷彻心扉。 一路上不乏巡逻队伍,可腊肠不敢大声喊叫,他生怕夏仇会直接了结了自己,因此只好任由夏仇牵着,直到来到了偏僻的后山上。 夏仇放开了腊肠的手,只身向前走去。腊肠再也忍受不了这样的气氛,站在原地大声吼道:“夏仇,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 夏仇听闻定住了身子,好像在克制什么一般双肩不断的颤抖。 “你为什么要出卖我。”气氛诡异的宁静了好久,夏仇这才说出了这句话来。 腊肠一愣,夏仇既然能说出此话,分明就是悟然他们没有抓住夏仇并且让夏仇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了么。 可悟然武艺高超,就算夏仇这几年来练武勤奋,也不可能从悟然的手中逃出来啊!腊肠心里犯了嘀咕。 “夏仇,你说的哪里话,我何时出卖了你。”腊肠豁出去了,直到现在也死不认账。 “砰!”夏仇猛地反身瞬间便到了腊肠身前,一拳轰在了腊肠的胸口处。腊肠后仰倒地,口中不断的吐着鲜血。 “事到如今你还不说实话!”夏仇指着腊肠怒喊道:“到底是为什么?” 腊肠强忍着疼痛站起了身来,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夏仇这番对自己,想必确实是悟然没有抓到夏仇。 “呵呵,为什么?你说这是为什么?”腊肠显得有些疯癫,竟眼角含泪的笑了出来。“夏仇,我们都是孤儿,起点都是一样的。” “当初能因为你入寺我确实很感激你,感激你能让我们过上平稳的日子。”腊肠不似先前那般懦弱,冲着夏仇发起了脾气:“可为什么?为什么你入寺就是弘字辈,我就是虚字辈。为什么你就能进得了内院,每天衣食无忧。而我就只能是外院打杂的蠢货?” “我每天都做着做不完的苦力,所有人都欺负我!”腊肠显得有些疯狂,双手不知所措的挥舞了起来,音调也不知不觉的高出了许多:“而你呢?你什么时候惦记过我们,你把我们都忘了!当初的时候,我只愿你能出人头地,好能让我们这群兄弟过的好一点。可你呢!你一言不发的就离开了万若寺,你可曾和我们说过?!你是我们所有人的希望,却就这样无情的打碎了我们的心。” “从那天起,我就懂得了,靠谁都不如靠自己。我要出人头地,唯有出人头地我才能不用看别人的脸色行事!”腊肠渐渐的平静了下来,不再嘶吼,不再抱怨。 夏仇愣愣的站在原地,任凭腊肠歇斯底里的对自己怒喊。 “从那以后,我学会了见机行事,我学会了拍马屁,我学会了落井下石,我学会了所有能让我出位的方法。”腊肠眼冒精光,泪水不断从眼眶流出来,好似炫耀,更似无奈:“我一个小小的虚字辈,只这几年的时间便成了虚字辈的大师兄,就连那外院的大雄宝殿也归我掌管了。夏仇,咱们那些弟兄终于不受同辈的欺负了!夏仇,夏仇你听到了么?” 夏仇听完这些,他的心在痛,痛彻心扉的痛。为何号称佛门圣地的万若寺,还存在着名利,地位和尊卑之分。那些淡泊,平淡的参悟佛法的生活不才真的是他们真正追求的么。 话已经说道这里,夏仇也没有什么好问的了。也不顾一旁发疯的腊肠,转身向山下走去。 “夏仇!”夏仇已经离开,却听身后腊肠叫着自己。夏仇停住了脚步,并没有回头。 “若有可能,我仍希望自己是个乞丐。”腊肠哽咽的说道:“每天想的只是吃食,不需动太多的脑子。” 夏仇终于忍耐不住,眼中清泪若泉涌一般溢出。夏仇不愿多留,继续向山下走去。 “哈哈哈哈......”山上腊肠的笑声不断,有心酸,有无奈,更多的,是悲伤。 夏仇脑海里又浮现了当初腊肠邀请他一起生活的时候。那时的腊肠天真无邪,更是一个有正义感的小领头人。 “喂你若回龙洋,官府定把你当成是我们的同伙,若没有去处,便和我们一起吧。”当时的腊肠面带笑容,给人一种很是放心的安全感。 可现在...... 腊肠的笑声仍然不断,当初的一点一滴,也和着这百感的笑声渐渐的在夏仇的脑海里模糊了起来。 ------------ 第一百零一章 栽花柳成荫 夏仇离开了万若寺,转身向龙洋赶去。 悟彻,弘智被抓,只凭夏仇一人根本没有办法救他们两人出来,唯有找到了宝爷爷,才有救出这两人的可能。 宝爷爷已经离开了,夏仇只得去找秋有水和夏有风,期盼这两人能有宝爷爷的下落。 龙洋距离卧蚕不远,按照夏仇的脚力,第二天傍晚就能到达。夏仇身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气海穴也时不时的产生异感。这种异感很是奇特,气海穴不断溢出内力,内力又转化为外劲补充夏仇的体力。也就是说夏仇是在不断的消耗体力,也不断的在补充体力。体力虽然充沛,可气海穴却有些发痒。 夏仇自知是气海穴开通不久,还不能释放过多的内力供自己使用。这发扬的异感,就是气海穴枯竭的前兆。可夏仇担忧悟彻两人的安危,现如今也顾不上自身的处境,奋进全力向龙洋进发。 “砰砰砰!”此时天刚蒙蒙亮,可见度还很低。夏仇只听前方不远处竟有人在打斗,却看不清到底是何人。 夏仇小心翼翼向前,却见有四五十人正持械打斗。看着马车上的旗帜,竟是天门剑的人。 “天门剑身处边境,怎么会在卧蚕通往龙洋的官道上?”夏仇躲在路边,看着这群人不禁有些纳闷:“敢和帮盟做对的,又是什么人,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 两拨人打斗激烈,已经有不下十人倒在地上。天门剑为首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长者,正手持长剑对敌。此人剑术高超,对方五人对他,也占不得丝毫上风。 “在下徐常山,你们究竟是何人,为何阻挡了我天门剑的去路?”原来这人就是天门剑的掌门徐常山。 和天门剑对阵的人也不说话,只是一味的厮杀,好似天生的哑巴一般。 “哼,原来只不过是些无名小辈,枉我还和你们费了这么多的口舌。”徐常山见对方不答话,心中有了些底气。 原来,万子豪组织帮盟后,此举激怒了江湖上的一些隐藏门派。饕餮门曾出言告知万子豪,若再不解散帮盟,九门就会对帮盟做出制裁。 万子豪一意孤行,并没有理会饕餮门的警告。因此这段时间内,帮盟内的众多门派都受到了九门不小的打击。 天门剑地处边境,若是遭到打击不利于万子豪等人及时支援。徐常山不愿因小失大,只得听从万子豪的安排将天门剑全体搬到沧州归雁阁的旧址上去。 此时这一行人,便是安顿好的天门剑门人的一部分,由徐常山带领着去到龙洋向万子豪道谢的。可谁料走到这里,竟遇到了这样的事情。 “喝!”既然不是九门的人,徐常山也不再顾及,几个小小的山贼而已,岂能让徐大掌门失了面子。徐常山剑耍的泼墨不进,让对方吃尽了苦头。 “小小山贼,也敢找我天门剑的晦气,真是螳臂当车。”徐常山哈哈大笑,豪气万千,手上的招数更是出神入化了许多。 “哈哈哈,徐掌门真是武艺非凡,让人生畏啊!”突然,空荡的官道上徘徊起了尖酸刻薄的老妇人的声音。 徐常山气势正盛,听得这声音自知是正主来了。停下身来和天门剑众人站在了一起。 “本是九门之一的天门剑,竟然也给万子豪当了狗,莫不成当了万子豪的狗,就如此这般狗仗人势了?”那声音不断,更加刁钻的话语说了出来。徐常山眉头紧皱的四处张望,却仍不见这人现身。 “有种的下来较量一番,你这般讽刺有何意思?”徐常山大声喊道,手中的长剑也不由的握紧了一些。 那人也不再躲藏,听得徐常山所言落到地来。夏仇凝眼张望,却见此人正是鬼哭谷的四老之一,鬼阎婆。 “呵呵呵,徐掌门,老身下来了,你能奈我何啊?”鬼阎婆一步一步向徐常山走去。徐常山见来人竟是鬼阎婆,不由得心里发虚。 “天门剑和鬼哭谷井水不犯河水,你这般阻挠我等是为何?”徐常山不敢直视鬼阎婆,低着头看向别处说道。 此时的徐常山,再也没有了方才那种豪气万千的架势。反倒是向被责骂的孩子一般,就连双手也不知道放在哪里合适了。和杀人如麻,恶名昭彰的鬼阎婆相比,徐常山虽武艺高强,却也定不是鬼阎婆的对手。 “哟,你是在害怕么?”满头银发的鬼阎婆看到徐常山这般的神情,竟如十几岁的小姑娘一般捂着嘴笑了起来:“不错,我鬼哭谷确实和你们没有深仇大恨,可你现在是万子豪的狗,杀个狗也能让万子豪心痛一会了不是么?” 徐常山听到此话竟然燃起了一股怒火,鬼阎婆一口一个狗的叫着自己,自己怎么说也是一派掌门,如此的侮辱自己,徐常山就算是泥捏的也咽不下这口气。 “妖婆子你欺人太甚,你们与万子豪的恩怨和我天门剑毫不相关,若是你有本事,就去找万子豪的麻烦。如此羞辱我等有什么意思?”徐常山气的有些发抖,若是换了别人说出此等羞辱之言,徐常山定会把他斩于刀下,可此时不同,对方可是鬼阎婆。 “哟,徐掌门发火啦。”鬼阎婆一脸戏谑的表情看着徐常山:“我骂你是狗,怎么是羞辱你。” “天门剑身为九门之一。虽然现在的天门剑不是正统,却也占着天门剑这响当当的名字。”鬼竹灯饶有兴趣的看着徐常山生气的样子,竟然不忍心就这么杀了他:“可如今呢?天门剑落魄的要归附到万钧门的门下乞讨,你不是狗是什么?” 天门剑的历史坎坷,本是名门大派的天门剑因为种种原因没落了下去。到了徐常山这一代更是大不如前,曾经的大派现如今却只有百人。这一脉的天门剑已有百年基业,徐常山为了能保住祖宗的基业这才委曲求全的加入了帮盟。徐常山毕生希望,便是天门剑有朝一日能够恢复当初的光彩。 “吼!”徐常山大怒,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径直的向鬼阎婆劈出了一剑。 鬼阎婆不知徐常山竟敢主动和自己交手,连忙慌忙后撤。徐常山乘胜追击,道道剑意向鬼阎婆击去。 鬼阎婆不慌不忙,也不跟徐常山做太多的纠缠,只是衣袖向徐常山挥动后,便笑嘻嘻的看着徐常山。 徐常山连忙用衣袖遮住口鼻,鬼阎婆是用毒的高手,若是被鬼阎婆钻了空档,恐怕身后天门剑的这些人,就要都葬身于此了。 果然。虽然徐常山及早的捂住了口鼻,却仍有微量毒物进了体内。徐常山只觉有些晕眩,连忙运起内力化解。 “呵呵呵,不愧是一门之长,反应确实是比饭桶快上一些。”徐常山脸色凝重,可鬼阎婆也是一副嘻嘻哈哈,猫耍耗子般的轻松。 徐常山大怒,天门剑诀祭出,手中长剑分为数道幻影,笔直的向鬼阎婆射出。 这天门剑诀是天门剑的立派之本,天门剑毕竟曾属于九门之一,镇派武学定不是普通货色。鬼阎婆不敢托大,起身后跳,试图逃天门剑诀的范围之外。 徐常山见状大喜,起身向鬼阎婆迎去。一柄长剑更是直直的指向了鬼阎婆的胸口。 “笑话,你真认为我怕了你不成?”鬼阎婆见徐常山的气势自觉好笑,好强的性情显露了出来:“不过就是天门剑诀罢了,看我怎么破了它!” 鬼阎婆说罢,身子上便散发出团团绿色的毒气,只片刻时间,鬼阎婆便被毒气包围住,将身体隐藏在了毒气之中。 徐常山失去了目标,脸上顿时失了血色,只得临时换招,将天门剑诀幻化的数柄剑影射向毒雾。 天门剑诀乃至纯的功法,正是这些邪门歪道的克星。天门剑诀遇到毒雾,竟自主的冲散了一些。鬼阎婆的身影,也被徐常山隐隐约约的看清了一些。 “好机会!”徐常山大喜,脚下速度不由的快上了几分。鬼阎婆正致力于抵挡天门剑诀之中,若是自己此时突然发难,鬼阎婆定无力抵挡。 “刺!”说时迟那时快,徐常山欣喜的将长剑向鬼阎婆的胸口处刺了过去,可欣喜的神色却不料在下一瞬间便凝固了。 只见那本来应该是无暇顾及自己的鬼阎婆,却好似故意在等自己击出长剑那般,伸出手掌迎向了长剑。 手掌本是血肉之躯,怎能抵得过以钢铁打造的长剑? 徐常山也是这样想的,可看着鬼阎婆发黑的手掌和长剑上不断传来的异感,徐常山瞪大了眼睛。 长剑正在慢慢融化! 没错!钢铁之物碰到了鬼阎婆的手掌,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融化,不断冒烟的液体正渐渐的滴到地上。 徐常山大惊失色,试图拔出长剑,却没想到长剑好像吸附在了鬼阎婆的手掌上了一般,怎么用力也拔不出来。 徐常山的斗志已经完全崩溃,这样诡异的场景就连他做梦也不会梦到。 看着正在逼近自己的鬼阎婆,徐常山只得弃了长剑,转身向后跑去。可鬼阎婆怎能就这样放他离开,一个健步冲前,一掌击在了徐常山的后背。 徐常山受此一击倒在了地上,鲜血不断的从口中吐出。 “掌门!”和鬼哭谷其他人一直缠斗的天门剑门徒见状大惊,不由自主的喊了出来! 一直处于寂静状态的马车里听到外面人的喊声后,也有了动静,只见一女子从钻出了马车,对着徐常山的方向大喊了一声:“师伯!” 一直在路旁躲着看戏的夏仇见到这女子,不由的一愣,此人竟和萧雨莺有几分相像的地方。看着此女焦急的神色,夏仇更是觉得自己心里一软。 夏仇皱了皱眉,此时情况紧急,自己不是什么英雄救美的人,也没有高超的武艺。若是就凭这个就上前和鬼阎婆拼命,这就实在是太不明智了。 “雨莺姐姐,你快救救老头子,老头子快不行了。”正当夏仇方要下定决心转身离开的时候,却听这少女话中所提之人浑身一抖,刚转过的身子又转了回来。 “砰!”只见这少女说完,马车内便又钻出一人脚踏马背借力飞身而起,向徐常山赶去。 “嗖嗖嗖!”鬼阎婆正欲抓起徐常山,却听有数道暗器破空之声。鬼阎婆不慌不忙,踮脚向后躲去。这几发暗器很是刁钻,鬼阎婆和徐常山几乎贴着身子,若是偏了半分,便会打在徐常山的身上。可这暗器却丝毫没有伤到徐常山,完全是针对鬼阎婆而去。 鬼阎婆看这来人,好奇的不断打量着:“信手拈来,是谁教你的?” 一直躲在一旁的夏仇看到此人此举,欣喜若狂的站起了身来:“是她,我终于找到她了!” ------------ 第一百零二章 伊人再相离 从车厢所出之女,正是让夏仇这些日子苦找的萧雨莺。 夏仇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心情,只认清萧雨莺的第一眼,便向萧雨莺冲去。 “女娃娃,你可是竹灯姐姐的徒弟?”对于萧雨莺熟练的信手拈来,鬼阎婆本是疑惑不已。当她再看着萧雨莺踏的是鬼影迷踪步的步法,便已在内心认定了下来。因此只是躲闪,不曾还击。 萧雨莺自知鬼竹灯和当前的老妇是同一门派之人,可如今自己在天门剑这边,也不敢和鬼阎婆寒暄,否则天门剑的人难免会误会。 “前辈,还望你能高抬贵手,放过我们这些人离开。”萧雨莺这番话,可以算是默默的承认了自己和鬼竹灯的关系,她只望鬼阎婆可以看在鬼竹灯的面子上手下留情。 可对于萧雨莺所说,鬼阎婆好似没有听到一般,“竹灯姐姐她现在在哪里?她可还好么?” 萧雨莺不知鬼竹灯和鬼哭谷如今关系怎样,方才之话也是抱着侥幸的心理才说的。听得鬼阎婆此问,正发难不知怎么回答,却见夏仇风尘仆仆的向自己赶来。 “雨莺。”夏仇这一句,让萧雨莺听得即心酸,又激动。夏仇瞬时赶到了萧雨莺的身旁,挡在了萧雨莺的前面。 “你来做什么?”萧雨莺低着头红着脸,眼睛不知看哪里是好。 “雨莺,你可是让我好找啊。”夏仇双眼紧盯着鬼阎婆,满是担心的话确实对萧雨莺说的。 “你可还知担心我的死活。”听得夏仇的话,萧雨莺自觉内心温暖,看来夏仇也不是不在乎自己啊。 这两人不顾鬼阎婆在一旁,你一言我一嘴的聊的好生开心。鬼阎婆满头黑线,竟然有些插不上话。 “你们两个聊完了没有。”鬼阎婆有些生气,慢慢的向前逼近。夏仇听闻一惊,竟然忘了场上还有这个女魔头。 夏仇自恃不是鬼阎婆的对手,可也不能让鬼阎婆伤到了身后的萧雨莺。 “女娃娃,婆婆问你话你怎么不回答,竹灯她还好么?”想当初,鬼阎婆是叫鬼竹灯帮自己设计陷害万子豪的时候才被废掉的双腿,更是因此才被谷主抛弃。鬼竹灯重情重义,鬼阎婆对于此事也一直心有愧疚。今日见到了好似鬼竹灯的徒弟,鬼阎婆怎能不借机问问鬼竹灯的下落。 “婆婆她很好,不用你惦记。”夏仇上前一步,手持匕首挡住了鬼阎婆的去路。 鬼阎婆听闻一愣,她方才还以为只有萧雨莺才是鬼竹灯的徒弟,没想到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青年也和鬼竹灯有关系。 可凭借自己对鬼竹灯的了解,收一个女徒弟对于鬼竹灯来说已经是破天荒的事情了。很难让人接近的鬼竹灯,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平易近人了? 萧雨莺能够熟练的使用鬼影迷踪步和信手拈来,鬼阎婆看的出她是练武上很有天赋之人。鬼竹灯若是突然动了爱才之心,破天荒的收了她做徒弟也不是不可能。可夏仇也叫鬼竹灯婆婆,想必和鬼竹灯的关系也非同寻常。 试想几年前关于鬼竹灯的传闻,鬼阎婆不由的多看了夏仇几眼。 “你是……弘哲?”鬼阎婆想了一想,很是不确定的说出了夏仇的法号。 夏仇听后有些疑惑,自己只是小时候远远的在万若寺看到过鬼阎婆一眼,为何鬼阎婆会记住自己的名字? “呵呵,怪不得。姐姐她重情重义,自然是喜欢你这种跟她一样的人。”鬼阎婆笑眯眯的看着夏仇,一副和蔼的神色,“你,是不是俗名叫做夏仇?” 鬼阎婆此时表情和善,丝毫没有动手的意思。看着鬼阎婆的神色,夏仇不由的放松了警惕。 知道自己叫做弘哲,夏仇还能勉强理解。因为当初带着鬼竹灯跳崖,已经使得自己在江湖上声名大噪了。毕竟当时自己只是个不满弱冠之年的孩子,便能带着鬼竹灯逃脱众掌门的阻拦,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可鬼竹灯说出了自己的俗名,这任凭夏仇想破脑袋也想不通。 “婆婆,还望你能放过天门剑众人。”夏仇不再想那些毫无意义的事情,面带羞涩代萧雨莺说出了想说话。 “哦?我为何要放过他们。”鬼阎婆饶有兴趣的看着夏仇,想看夏仇怎么应答自己。 夏仇干咳了一声,本想着能凭借鬼竹灯的面子让鬼阎婆放过天门剑的人。可看这架势,仅仅凭鬼竹灯的面子还不能打动鬼阎婆。萧雨莺受人之托,夏仇又不能坐视不管,这让夏仇好生犯了难。 “这些人是万子豪的走狗,本不应就这么放过。”夏仇只好赶驴上磨,就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说不过去,可话已经说了一半,哪有不说完的道理。 “但……”夏仇转身看向了萧雨莺,一脸尴尬的又回过了头,“冤有头债有主,我与鬼哭谷一样,皆视万子豪为不共戴天的仇人。此仇,也只是针对万子豪一人而已,实不应该迁怒于他人。” “噗,哈哈哈哈……”鬼阎婆听后狂笑不止,竟然连眼泪也快要笑了出来,“对对对,你说的对。我们只是和万子豪有不共戴天之仇罢了,你说的对。” 夏仇不知鬼阎婆为何这般,也没觉自己所言有什么可笑之处。但看着鬼阎婆的神态,也只得微笑着看着鬼阎婆。 “也罢,我放过他们便是。”夏仇不知为何自己这番话会对鬼阎婆这么奏效,可既然事情简单了,又何必复杂的去追其根源。鬼阎婆款款说道,“不过,你必须要答应我两个要求才是。” 自己只不过是个无权无势的穷小子,怎会害怕鬼阎婆的要求,夏仇听后很是好奇的看着鬼阎婆、 “第一,这次就算是你欠我的一个人情,到时候若我有事相托与你,你定不能拒绝于我。”鬼阎婆看夏仇没有拒绝,说出了自己的第一个要求。 夏仇听闻想了一想,自己只不过是一个无名小卒。等到能够帮上鬼阎婆之时,也不知要多久之后了才是。 “只要不是违背大侠大义之事,我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夏仇报了抱拳,向鬼阎婆说道。 “嗯,当然不会违背侠义。”鬼阎婆别有用意的看着夏仇解释道,“这项约定是仅仅针对万子豪所言。” 夏仇点了点头,只要自己存活在这世上一天,就必定早晚会去找万子豪的麻烦。鬼阎婆这一约定,对于夏仇来说完全是顺带的关系。 “这第二,”鬼阎婆见夏仇答应了自己的第一个要求,随后又开口说道,“我便是要带这个小丫头离开。”说罢,鬼阎婆指了指夏仇身后的萧雨莺。 “这……”鬼竹灯为鬼哭谷的人,夏仇从心里是不厌恶鬼哭谷的。更何况从鬼竹灯处听得了鬼哭谷的历史,更是让夏仇对鬼哭谷提不起一点厌恶之情。 可此时鬼阎婆要带萧雨莺离开,夏仇是万般不解的。而且自己答应过鬼竹灯要带萧雨莺回去,好不容易找到了她又要分开,夏仇岂会甘心。 “放心,我是不会害了这个小丫头的。”鬼阎婆自知夏仇心里所想,开口解释道,“这丫头得到了竹灯姐姐的真传,可以说也算是我鬼哭谷之人了。若是她愿意跟我一起离开,我定会把她当作重点门徒培养。” 鬼阎婆此话皆是出自内心。萧雨莺年纪轻轻便能将鬼影迷踪步练得这边地步,这让鬼阎婆吃惊不已。若得此人才,第一可以补充鬼哭谷的空缺,第二,便是可以更容易的控制某人。 “不,我不同意。”夏仇此时竟然从心底起了私心。这次萧雨莺离开,着实的让夏仇知道了萧雨莺对自己的重要性,刚刚相聚便要离开,无论如何夏仇也不会放手的。 “我愿意。”夏仇刚要再说话,却听身后的萧雨莺走上前来,开口说道,“我愿意和婆婆离开。” 萧雨莺此次出来就是为了要历练自己,不让夏仇瞧不起自己。如今眼前有这么好的时机,自己完全没有拒绝的理由。虽然现萧雨莺很是不想离开夏仇,可她心里知道,现在,还不是在一起的时候。 “你!”看着向鬼阎婆慢慢走去的萧雨莺,夏仇竟被气的说不出话来。 鬼阎婆哈哈大笑,如获至宝一般打量着萧雨莺。萧雨莺心意已决,夏仇也不知说什么是好。萧雨莺面无表情,趁着火把脸色竟有些苍白。 夏仇看着萧雨莺渐渐傻了眼,不知为何,从前一直在自己身边叽叽喳喳的萧雨莺,夏仇竟感觉到了一丝陌生。 随后,鬼阎婆按照约定,放过了天门剑的门人,并将解药给了奄奄一息,靠在马车上的徐常山。萧雨莺和天门剑的人一一道别,唯独从始至终没看夏仇一眼。 夏仇傻傻的站在马车旁发愣,就连鬼阎婆带着萧雨莺离开也没有察觉。 自己这般,到底是为了什么? 夏仇有些迷惑,此次回来,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扰乱了本是宁静的木屋,扰乱了本是宁静的心境。 “哎,你在那傻愣什么呢?”夏仇正在发愣,却听一少女向自己走来,腰间挂着的铃铛也随着少女的步伐发出了清脆的银铃声。 夏仇被这铃声迷的入了神,不由的抬头看了看来人几眼。 此时天刚蒙蒙亮,天门剑人经此波折,正坐在原地休息。徐常山身受重伤,此时实属不易车马颠簸。 夏仇望向此女,不由得觉得的眼前一亮,只见此女子身穿紫色长裙,腰间用水蓝丝软烟罗系成一个淡雅的蝴蝶结,墨色的秀发上轻轻挽起斜插着一支薇灵簪。女子年约二八年华,精致的瓜子脸上镶嵌着两颗发亮的宝石般的双眼。此时冬风拂起,腰间挂着的一坠铃铛一人随着当当作响。 “我叫叶芷馨,门里众人都叫我芷馨仙子。”此女鬼灵精怪,嘻嘻哈哈的看着夏仇顽皮的说道,“看在你救了我们的份上,就叫我芷馨好啦。” 萧雨莺的离去,使得夏仇心情很是不好,此时却被这叶芷馨连带着感染的稍微放松了一些。 “举手之劳,在下夏仇。”夏仇微微一笑,道出了自己的名字。 原本一副灵动神色的叶芷馨,突听到夏仇的名字的时候,脸上的神色瞬间凝固了。夏仇不知为何,好奇的盯着叶芷馨的脸。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打破了初亮的夜,“你就是那薄情郎夏仇?” ------------ 第一百零三章 萧雨莺所踪 夏仇没反应了过来,捂着脸差异的看着夏仇。 “雨莺姐姐苦等你多年,你却抛弃了她,你这个小人!”叶芷馨说罢,又是一击粉拳欲打到夏仇的胸膛。 夏仇心中恼火,却也不能和这个小丫头一般见识。见叶芷馨还欲动手,一手便抓住了这正向自己袭来的粉拳。 叶芷馨只不过是一柔弱的小姑娘,哪能挣脱开夏仇的手。见自己一击没能得逞,自己的手也被陌生人抓住,羞涩的挣扎着。 夏仇恼怒不已,若是换作男人对自己这般,想必夏仇早已经拳脚相加了。本觉得萧雨莺就很是难缠,却没曾想这小魔头竟比萧雨莺难缠百倍。 叶芷馨一直大吵大闹个不停,夏仇气红了脸,也不松开手。此举终于引起了天门剑众人的注意,将这两人围了起来。 “色狼啊,救命啊。”叶芷馨好像看到了希望一般,冲着众人大叫了起来。 “你!”夏仇从未见过这样刁钻无礼的女子,气的说不出话来。 “够了馨儿,女孩子家家的成何体统?”夏仇看着众人的眼神不对,方要说话,却听徐常山严厉吼道。 夏仇放眼望去,却见徐常山在两人的搀扶下正向着自己一步一步的走来。 “徐门主。”夏仇连忙松开了手,向徐常山行礼道。 徐常山微笑的点了点头,向着叶芷馨训斥道,“臭丫头,还不向这位少侠道歉?” 叶芷馨正揉着发红的手腕,听得此话委屈的撅了撅嘴。随后指着夏仇说道,“这个人就是欺负雨莺姐姐的人,我才不要给他道歉。” 徐常山对叶芷馨很是头疼。自己膝下无儿无女,很是对自己师弟的这个女儿疼爱有加。叶芷馨从小就机灵,鬼点子多。在练武上更是不可多得的奇才。可和练武相比,叶芷馨更是喜欢恶作剧多一些。 叶芷馨调皮古怪,却不让人讨厌。正是仗着众人对她的宠爱,也越来越不规矩了起来。 徐常山听闻叶芷馨的话,上下的打量了夏仇一番。方才中了鬼阎婆一掌便昏死了过去,他也是醒后才听说是夏仇到场后才保住了性命。 看着夏仇的神色,恐怕叶芷馨所说不假。本想着为夏仇开脱的徐常山,此时却说不出话来。 “咳咳,小丫头无礼,还望少侠不要见怪啊。”徐常山只得转移话题,向夏仇答谢道。 夏仇并不在乎这些小节,此时的他更想知道的是萧雨莺为何会跟这帮人在一起。 夏仇说出了自己的疑惑,徐常山听闻呵呵大笑,随后将夏仇邀请进了刚刚搭好的帐篷之中。 经过刚才的激战,天门剑众人皆疲惫不堪。若是仍要继续赶路,再碰上别的麻烦可就不好应对了。为了以防万一,徐常山下令原地扎起了帐篷稍作休息。 夏仇饮罢了叶芷馨送来的热茶后,便悉心听起了萧雨莺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 原来,当初萧雨莺离开南岭之后,漫无目的的游走到了青州。萧雨莺长相清秀,引得当地一权贵家少爷动了色心。 后果可想而知,萧雨莺可不是那种好好脾气的小姐,萧雨莺自知在对方的地盘上不能轻易闹事只得假装应允,后又找了个单独和那恶少相处的机会,一记信手拈来便废了那恶少的子孙袋。 萧雨莺事后赶忙离开青州,却不料那恶少的父亲召集了一帮好手围追堵截了过来。 萧雨莺只得四处逃窜,直到逃到了沧州境内。 那时的天门剑,正从边境迁往沧州,途中遇到了正狼狈反击的萧雨莺。 徐常山身为一派掌门,定不会坐视不理,插手后将萧雨莺救了下来。当徐常山得知了萧雨莺事情的经过,便用帮盟的名号保下了萧雨莺的安危。那恶少家只不过是一州的土著,就算再过护短也不敢找帮盟的麻烦,此事只好作罢。 叶芷馨本就是闹破天的主,天门剑里又多是男儿身,碰到这么和脾气的萧雨莺怎能轻易放过。听得萧雨莺是出来四处游离的更是全力劝萧雨莺留下。萧雨莺推脱不得,只好暂时留了下来。 夏仇听得事情的经过,站起身来行了个大礼。在萧雨莺最危难的时候徐常山出手相救了,这也等同于是对夏仇有着大恩。 徐常山看夏仇的神色很是好奇,遂问了夏仇和萧雨莺的关系。 夏仇避开了不能说的部分,将其他的说给了徐常山听。 当徐常山听得了萧雨莺离家的原因后哈哈大笑,更是拍了拍夏仇的肩膀示意他不要错过这么重情的女子。 夏仇尴尬的点了点头,却觉自己的肚子有些异感。 夏仇捂着肚子露出很是难为情的神态,连忙向徐常山招呼过后便跑出了帐篷向路边的树林里跑去。 今天没曾吃过些坏了的东西,怎会突然闹起了肚子?而且这反应还异常的强烈。夏仇方解开裤带蹲了下去,正欲痛快,却听身后有踩雪的声音传来。声音虽轻,但也没有逃过夏仇的耳朵。 “是谁?”夏仇连忙提起裤子转过身去,只见一人正鬼鬼祟祟的向自己走来。 “薄情郎,我这泻药可让你有了悔改之意?” ------------ 第一百零四章 计求万仙楼(上) “你!”夏仇从未想过,一个大家闺秀竟然如此大胆。夏仇强忍着腹中的疼痛,指着叶芷馨说不出话来。 “怎么样啊负心汉,这泻药药效强烈,我就一直跟着你,看你什么时候入厕。”叶芷馨嘿嘿笑着,龇着两颗洁白的虎牙。 夏仇满头黑线,这如恶魔般的小丫头看来是要一直缠着自己了。 “哼。”夏仇只得暂时运起内力遏制住了体内的冲动,假装淡定的向徐常山的帐篷走去。 “夏小哥,你这是怎么了?”徐常山正在自饮自酌,看着满头大汗的夏仇很是不解。 夏仇咽了咽吐沫,有些尴尬的向徐常山说了事情的经过。 “哼!这小丫头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徐常山强忍着笑意,一掌拍在了桌子上。“夏小哥,你等着,我这就去教训教训这个小丫头。” 夏仇听的此话激动的说不出话来,看着徐常山离开,自知叶芷馨不会再这段时间内再来“打扰”自己,连忙一路小跑再次钻进了小树林。 徐常山将叶芷馨囚禁在了自己的身边,不让叶芷馨离开自己半步。在徐常山的威严下,叶芷馨再也没有来打扰自己。只不过这泻药的威力,确实是非同凡响。这么一会时间,夏仇便已经跑了几个来回了。 每次夏仇去入厕,徐常山便会对着叶芷馨指责一遍。叶芷馨却并不把这个放在心上,看着夏仇的模样嘻笑不已。 也不知倒腾了多少次,这泻感才停了下来。此时的夏仇脸色苍白,双腿更是无力抬起,夏仇再也没有心情说话,只是向徐常山打过了招呼后便一头扎进了马车里。 在先前和徐常山的寒暄中,夏仇便已经向徐常山说了自己要去龙洋的事情。徐常山也因此邀夏仇和自己一道在路上做伴。 此时的夏仇瘫软如泥的坐在马车里连呼吸也懒了呼了,有气无力的看着正坐在自己对面不停的偷笑的叶芷馨。 “怎么样,负心汉,知道本仙子的厉害了没有。”虽然被徐常山训了很久,可叶芷馨一看到夏仇现在的这个模样,就觉得自己先前的罪都是值得的。 夏仇不愿意理会这个无理取闹的小姑娘,她年纪还小,怎会知道这儿女之情。就算是给她解释太多,她也不会理解自己的苦衷的。 “只可惜雨莺姐姐看不到我为她出气的情景了。”先前一刻还很是得意的叶芷馨,说到此处竟也露出了伤感的神情。 夏仇暗叹了口气,此女古灵精怪,可心地也还算是善良的。先前对自己的种种,无非是要帮萧雨莺出一口恶气而已。想到此处,夏仇竟无缘无故的理解了萧雨莺的苦衷。 一路无话,一路歇歇停停,天门剑的队伍终于在中午时到达了龙洋的城门处。 “夏小哥,你的身体也无大碍了,咱们就此别过吧。”徐常山站在城门口,向夏仇抱拳说道。 夏仇点了点头,经过这段时间的休养,身体也缓过了些。遂感激的向徐常山别过。 “芷馨,给夏小哥添了这么多麻烦,你还不过来和夏小哥道别?”徐常山微微一笑,随后向身后的马车喊道。 夏仇听后自感头疼,这丫头一路上在自己身边不停的叽叽喳喳,语言更是尖酸刻薄至极。当听得车夫说龙洋到了时,夏仇连忙如逃命一般跳下了马车。本想着再也不会见到叶芷馨了,却没曾想现徐常山会叫她下来和自己道别。 叶芷馨听闻走下了马车,彬彬有礼的向夏仇微微欠身行礼。夏仇看着此时叶芷馨的神色有些恍惚。如此闺秀模样的叶芷馨,和刚才折磨自己一路的恶魔是同一个人么? 夏仇心中恍惚,却也回礼与她,随后便独自一人走进了龙洋城。 和叶芷馨等人别过,夏仇只觉心情大好。可一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气氛便又压抑了下来。 悟彻和弘智此时被关在万若寺,悟然心性不定,说不定会对这二人做些什么。迟则生变,只有尽快找到宝爷爷,才能将这二人解救下来。想到此处,夏仇停住脚寻了个方向,赶忙向万仙楼赶去。 和几个月前相比,万仙楼门口没有了当初熙熙攘攘的人群。唯一不变的,是仍在万仙楼门口摆卦的秋有水。 对于秋有水,夏仇很是疑惑。夏有风和秋有水的关系甚好,可为何夏有风不将秋有水请到楼内,而是让他在外任凭风吹雨打。 “秋前辈。”夏仇走上前去,向秋有水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 秋有水这老头也不知是否真是靠着算卦为生,竟拄着胳膊打着鼾。听得夏仇的声音,这才大梦初醒,擦了擦嘴角的口水。 “不知是算姻缘,还是算前程啊。”秋有水看也没看夏仇一眼。端了端自己的帽子顺嘴说道。 秋有水这番举动,让夏仇感到哭笑不得,连忙再次行礼说道,“秋前辈,在下夏仇,当初和宝爷爷来过这,您应该记得。” 秋有水听闻这才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夏仇,点了点头说道,“是你啊。” 夏仇见秋有水认出了自己大喜,遂直接奔入主题,“不知前辈可知宝爷爷现在在何处?” 秋有水半眯着眼睛好似回味先前的梦境一般,听得此话摇了摇头反问道,“你可是碰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 夏仇听得秋有水也不知宝爷爷的行踪大感失望,没有宝爷爷相助,自己可如何是好啊。 “你小子,有事就说,这么婆婆妈妈的,让人着急。”秋有水正等后话,却见夏仇不再言语很是生气,顺手将桌子上的书拾起向夏仇打去。夏仇正因沮丧失了神,被这书打了一下回过了神来。 “晚辈确实是有事情。”随后,夏仇便将所求之事说给了秋有水听。 秋有水听后也觉为难,揉了揉太阳穴说道,“老猴子行迹我确实无从得知,但这老小子临走时说了,若是你遇到了事情找到了我,让我要尽力帮你。” 夏仇听得很是高兴,虽然不知秋有水武力如何,但和宝爷爷称兄道弟的,恐怕也不会很弱吧。 “那这事……”夏仇试探着向秋有水问道。 “你跟我来。”秋有水顿了一顿,很是为难。随后起身带着夏仇进了万仙楼。 想必是入了冬的缘故,楼内的生意也不是很景气,唯有稀稀散散的几桌客人。 “胖子呢,把他给我叫下来。”秋有水向一店小二说后,便带着夏仇进了一包间内。 没过多久,夏有风便走了进来。打量了夏仇几眼后,也认出了夏仇来。夏仇方欲行礼,却别夏有风拦了下来。 “别弄那些没用的,我不适应。”夏有风大大咧咧的坐在了椅子上开口问道,“你这次来有什么事?” 夏仇被拒有些尴尬,直接说出了这次来所求之事。 “你是说那悟彻是你师傅,可现在却被当作是鬼哭谷余党抓了起来。你想找老猴子去救他和你师兄?”夏有风总结了夏仇所说之话,再次说给了夏仇听。 夏仇点了点头,不知夏有风为何会再重复一遍。 “我听说过那万若寺的悟彻,毕生所求就是要以武证道,江湖人称武疯子。”看着夏有风的模样,想必也很是欣赏悟彻。 “还望前辈帮忙。”夏仇再次开口道。 “老猴子虽然拜托过我俩要尽力帮你,可此事重大,稍有不慎不但救不了人,更会把我们这两条老命搭进去啊。更何况,你说的太过蹊跷,我很是疑惑你是否隐瞒了什么。”夏有风实话实说,丝毫不跟夏仇绕圈子。 夏仇听后有些尴尬。先前对这二人所言确实是隐瞒了一些,毕竟只凭着这二人是宝爷爷的朋友便说出所有的事情,夏仇还是有些放心不过。 “哼。”看着夏仇婆婆妈妈的样子,夏有风很是厌烦,见夏仇不愿多言,转身欲要离开。 “前辈请慢。”夏仇有些着急,这二人是自己最后的希望,若是这二人不帮自己,自己确实是没有别的门路了。 其实夏仇已经说明了所求之事,可夏有风就是这么个爱刨根问底,欲要将所有事情都了解个透彻的人。夏有风此举,一是想要满足自己这种怪癖,二就是想真正了解夏仇这个人。 宝爷爷生平指认了一个徒弟,当初临走的时候将夏仇托付给夏有风和秋有水两人的时候虽未明说,却也暗示这夏仇是他的第二个徒弟。 能入宝爷爷法眼的定当不是什么普通人物,夏有风一直好奇,这次见到夏仇了,怎能不把夏仇查个底儿掉? 夏有风听得夏仇叫自己停住了脚步,也不回头的等着夏仇的后话。 “就赌一把便是。”夏仇下定了决心,将和此事有关的所有因素都告诉给了夏有风。 夏有风听得了夏仇竟然还和鬼哭谷有关系很是吃惊,却并未露出厌恶之色,这让夏仇很是疑惑。 鬼哭谷被定为了反派,按道理来说夏有风听到自己的身份应该直接将自己赶出去才是,可现实却并非这样,他为何会是这般神色? 当初万子豪召集群雄开武林大会,夏有风和秋有水也在邀请之中。这二人应该是亲近万子豪多一点才是啊。 “你小子。”看着夏仇诧异的神色,夏有风怎会不知夏仇心里所想。“我四季仙广交豪杰,在我等心中并没有正邪这一说,你大可放心。” 夏有风哈哈大笑,走上前来拍了拍夏仇的肩膀,“放心吧,老猴子交代过了,我等必会助你一臂之力。” ------------ 第一百零五章 计求万仙楼(下) 夏仇听闻大喜,看来自己赌对了! “最近的事情我们也得到了消息。”夏有风坐了下来,对着夏仇说道,“万若寺放出了消息,他们抓到了寺内鬼哭谷的奸细,并邀天下豪杰共赴万若寺去严审探子。” 夏仇有些吃惊,他没想到悟然竟然做的这么绝,竟然要将悟彻置于死地以永绝后患。 “不知距离惩治我师傅的日子,还有几天?”夏仇焦急的问道。 秋有水叹了口气的说道,“今天早上才放出的消息,算上今天还有七天。” 夏仇有些失落,本想着若是只有万若寺一方,自己这三人还有救出悟彻和弘智的可能。可现在众多江湖中人都要前往万若寺,仅凭自己这三人怎能救出悟彻来? “别急。”秋有水拍了拍夏仇的手不慌不忙的说道,“车到山前必有路,桥到船头自然直。除去赶路,我们还有五天时间,法子总会有的。” “切,你个老小子就会给人吃定心丸。现在帮盟势大业大,就连九门都不敢和帮盟硬拼。咱们这点底子,还不够给人塞牙缝的。”夏有风对于秋有水的话很是不满,丝毫不留情面的嗤之以鼻道。 “死胖子,难道你个猪脑子还想出了什么法子不成?”秋有水听闻很是生气,他这么做也是为了让夏仇安心而已,却不想被夏有风拆了台子。 “哼哼,山人自有妙计。”夏有风一副高人的模样,也不再和秋有水斗嘴,随后向夏仇问道,“不知你还认不认识别的高人?” 夏仇听后想了一想,自己还真没接触过什么高人。鬼竹灯虽为高人,现如今却已经断了腿,丝毫帮不上自己。若是让她知道了弘智被抓的消息,也只会让她担心。 自己虽然有些人脉,却也是在凉州城内。此地距离凉州甚远,若是通知了周清羽那些人,虽然他们会看在宝爷爷的面子上赶过来,可等他们赶过来,夏仇都能帮悟彻过完头七了。让他们过来,这一点都不现实。 夏仇方要答话,却听秋有水笑了起来,“哈哈,死胖子,这就是你这山人想的妙计?这小子要是有别的法子,会来这找老猴子?我就知道你这胖子牛皮吹的大,却也憋不出个正经屁来。” “你!”夏有风大怒,站了起来。秋有水见状也不甘示弱的站了起来。二人竟然又要动手的意思。 夏仇见状连忙拉架,却也知道了为何秋有水会在门外摆摊了。这俩老头脾气都冲,能看得惯对方就鬼了。 “赶紧给老子滚蛋,老子一天都不想再见到你。”有夏仇站在中间,两人都不好动手,夏有风嘴不饶人,对着秋有水大骂了起来。 “咋滴,咋滴,老子就是不走。”秋有水也大骂了起来,“你以为老子愿意跟你在一起,老子就要在你家门口臊着你,看你能奈老子何?” 夏仇满头黑线,明明是为了自己的事情来的,没想到这俩老头却还要让自己操心。 “两位前辈,咱们还是说说正事吧!”夏仇也忍不住性子的大声喊道,“你们再这个样子,我就不麻烦你们了。” 此话果然好使,这两人也想起了正事不再斗嘴。坐在椅子上气呼呼的也不看对方。 “夏前辈,晚辈出来的晚,并不认识其他高手。”夏仇接过前话回答道。 “无妨。”夏有风听闻大手一会,丝毫不介意,“我也就是抱着试试的态度,你没人,咱有人!” 夏有风此话一出,秋有水冷哼了一声,背对着夏有风冷笑道,“你有人?就你这店里的厨子?” “你!”夏有风拍案而起,一场嘴仗又将打响。 夏仇连忙阻拦,对着二人说了一通好话,夏有风这才作罢。 “那悟彻被污蔑成了鬼哭谷的人,他鬼哭谷不管怎么说也要出点力才是。”夏有风强忍着脾气向夏仇说道,“若是他鬼哭谷能出力,想必事情就能简单一些。” “这……”夏仇听了有些犹豫,对于鬼哭谷,虽然有鬼竹灯这一层关系,但让他们因此就出力相助,恐怕会很难。毕竟鬼竹灯离谷多年,并且还算是被鬼哭谷离弃之人。鬼哭谷现在自己的处境都很危险,怎会为了一个悟彻就冒此危险? “放心,我和那鬼阎罗有的交情,想必他应该会给我这个面子。”夏有风很是得意,说道此话更是斜眼看了一眼秋有水。 “是是是,当年鬼阎罗拜访我们大哥的时候,他跟人家寒暄了几句,这可是莫大的交情!”秋有水听的夏有风所言再次拆台道。 “你个死神棍,这不是交情是什么?那你说,你能想到什么好法子?”夏有风不愿和秋有水拌嘴,气汹汹的问着秋有水。 “哼,要我说,还是找九门的人帮忙才是上策。”秋有水玄之又玄的说出了此话。 夏仇自感这两人皆是牛皮高手,提出的办法都是摸不到影子的虚话。 夏有风所说的还算靠点谱。能让鬼阎罗拜访的,恐怕这两人的大哥确实有点门道。若是鬼阎罗真和他们的大哥有交情,可能看在他们大哥的面子上会出些力。可这秋有水说的,根本就不可能。 九门几近大半都是隐世门派,对于夏仇这等不入流的人来说都是遥不可及的。能让他们帮忙,这可就不是交情不交情的事了。 夏有风听得秋有水所说哈哈大笑,竟笑的有些直不起腰来,“没想到你还和九门有交情,这可是帮了大忙了。” 秋有水自知夏有风是在取笑自己也不反驳,而是一脸鄙视的看着夏有风,“我不认识九门,可你别忘了,万若寺可是归属帮盟。” 夏有风正笑的厉害,听的此话竟瞬间停了下来,一脸敬佩的看着秋有水说道,“妙啊,妙啊!” 夏仇一脸茫然的看着秋有水,不知到底妙到了哪里。 “小子,你还是阅历太浅啊。”秋有水自鸣得意,能让夏有风佩服自己可不是常事,“万若寺可是归属帮盟的。这些日子来九门和帮盟摩擦不断,我们大可借此做些文章。” “这两方皆家大业大,若想短时间内的灭了对方可谓是痴人说梦。”秋有水向夏仇解释道,“这痴人说梦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双方的根基。你想啊,能被称为帮派的,哪个家里没点实力。可这些掌门什么的都离开了自己的根基就不一样了。正所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想必九门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听到此处,夏仇也反应了过来。万若寺召集天下英雄惩治“藏于寺内多年的奸细”,不论是悟彻“奸细”的身份还是自身的身份,都会引起较大的轰动。身为同为帮盟的众多门派掌门定也会过来捧场。 和帮盟敌对的九门,定不会放过这个众多掌门聚集一地的机会,若是计划得当,必能将这些掌门来个一锅端。若是这些掌门被杀,所属各门派的喽啰就掀不起什么大的风波了。帮盟正如日中天,肯定料想不到九门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擒贼先擒王,好个擒贼先擒王。”夏有风很是激动的一拍桌子说道,“你个老家伙,没想到你还有点用处。” 秋有水听得前句是很是骄傲,听到后句时对夏有风投眼怒瞪。 “可是,九门是否能想到这一点呢?就算他们想到了这一点,我们又怎样才能联合九门呢,我们身低位卑,他们能无缘无故的搭理我们?”夏仇想了一想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夏有风听后哈哈大笑,“小子,谁说我们要联合他们了?他们干他们的,我们干我们的,咱们要考虑的,就是要如何趁火打劫。至于你说的他们是否能想到,这点就更不用担心了。秋老头都能想到的,那些传承了数百年的大派应该不会比秋老头还草包的。” “死胖子,你说谁是草包!”秋有水大怒,再也忍耐不住的站起了身来,“老子这么足智多谋的,你竟敢说老子是草包?” “嘿嘿,百年才开窍一次,你有什么好得意的?”夏有风嘿嘿一笑,出口反驳道。 “你……” …… 两人再次的吵了起来,这次夏仇却没有阻拦。此时的他完全的投入了思考当中,秋有水前辈想的是很好,可这其中有太多的不确定因素了。救悟彻两人,绝对不能抱着侥幸的心理,必定要做到万无一失才是。 夏仇只恨自己不是那种能呼风唤雨的武林巨擎,若是宝爷爷遇到此事,恐怕只需一路打进万若寺就是了,绝不会这么劳心费神的想对策。 直到现在夏仇才发现,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自己是多么的渺小。 夏有风和秋有水两人的争吵声不断,夏仇实在是静不下心来想出更好的主意。夏仇只得作罢,两位前辈阅历比自己深,既然他们两人都已经认同了,自己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师傅,弘智。一定要等着我来救你们。” ------------ 第一百零六章 愁云涧玄机 接下来的这几天,夏仇和夏、秋两仙可以说的是忙的不可开交。 三人所想之计本就有很大的运气成分在内,若不是夏仇实在想不出别的主意来,他也不会将解救悟彻弘智的事情看的这么“儿戏。” 为了以防万一,这三人又做了一些预备工作。 秋有水本就是在万仙楼门口算卦的术士,也借此身份走动了起来,试图想要打听一下九门是否有动手的意向。 而夏有风和夏仇两人,则是将目光看向了鬼哭谷。 按照夏有风的话来说,鬼哭谷那边可以一试。这第一凭的便是夏有风所谓的交情。第二,就是向鬼哭谷抛出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鬼哭谷一直蜗居多年,虽然时不时的和中王朝的门派产生一些摩擦,但这不足以伤到帮盟的根基。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种好事,还轮不到鬼哭谷,毕竟九门和帮盟就算再拼个你死我活,也不是鬼哭谷一家能够抗衡的。 因此夏有风准备的这一手,便是希望能够说服鬼哭谷,自己好做一回趁火打劫的勾当。若是他们能和九门一起联手,铲除帮盟的机会就更大一些。 夏有风此次志在必得,鬼哭谷若是只想坐山观虎斗,多年来就不会一直蠢蠢欲动了。夏有风就是抓准了这一点,才敢带着夏仇向北岭走一趟。 一路上两人神色各异,夏有风带着的是严冬踏雪的心情,而夏仇,却怎么也提不起精神来。 “放宽心。”夏有风兴趣颇高,沿路上还哼着小曲,见夏仇总是闷闷不乐的样子,端坐马背上的夏有风眯着眼睛看着身边的夏仇,“我有十足的把握劝鬼哭谷助阵,你就瞧好吧。” 夏仇点了点头,仍是一副哭丧的脸。他不是不相信夏有风,而是不相信九门。夏有风这么自信的原因,就是能够用九门当作筹码去换取鬼哭谷的信任。可谁说九门这次要派人了?从来没有人说过。九门派人,完全是秋有水的猜想而已。 凡事都有个万一,鬼哭谷这么多年都没有被灭,那谷主怎能是鲁莽之人?自己二人只凭一张嘴说的天花乱坠又有何用,人家没见到九门的人,贸然的答应就鬼了。 此时的夏有风心情很好,夏仇也不愿给他泼冷水。夏有风怎么说也闯荡江湖这么多年了,想必他也想到了这点,并且还有了对策了才是吧。 再有半日便到了北岭,此时路程已经过半,再说丧气话也没什么作用了。 一路无话,半日后二人到了北岭境内。 二人牵马赶路,北岭皆是积雪,二人行动很是不便。夏有风还是个胖子,这一路登山,惹得夏有风的小曲儿也变成了骂骂咧咧的怪强调,甚到最后,竟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呼哧呼哧的喘起了粗气。 又过半日,二人终于到了鬼哭谷如今的老巢——愁云涧。 二人站在涧口不敢贸然行事,自从几年前万子豪带众多门派攻打愁云涧后,此地便常年积雾不断,一般人若是不小心走了进去,唯有被活活困死为下场。 此时已是寒冬,涧内雾气早已散去,涧内的各种事物也能够看的清清楚楚。可此地可以算是鬼哭谷的天然屏障,鬼哭谷会在这里不设防么?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山上皆是积雪,可涧内却丝毫没有寒冷的意思。不断流向远方的小溪,和溪边仍然冒绿的新芽,都说明了此时愁云涧的诡异。 “在下夏季仙夏有风,此次特来拜访鬼哭谷谷主鬼哭子。”夏有风不慌不忙,瞬间将方才气急败坏的神色一扫而光,一派世外高人的样子。更是运起雄厚的内力向愁云涧里喊去。 愁云涧很是空荡,夏有风这一嗓子,不断的在涧里回想着。二人站在雪中,丝毫不敢踏进无雪的地方半步。 夏仇一直静静的站在夏有风的身边,可过了很久,涧内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风还在呼呼的吹,小溪还在流淌。 “夏季仙来访有失远迎,不知前辈来我鬼哭谷所为何事?”直至过了好久,涧内才传出了这一声声响。 夏有风听闻连忙回话,“我此次前来,为的是那万若寺诛奸之事。” 涧内得到这一回应再次没了声音,气氛又一次回到了先前一刻,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 “他们是怎么回事?”夏仇有些看不过去,对着夏有风埋怨道,“怎么连待客之道都不懂。” 夏有风嘿嘿一笑,向夏仇解释道,“此时对话的不过是个喽啰,想必是距离总部路程太远,通报的时间就长了些。” 夏仇听后不再多话,忍下性子来在一旁静等。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涧内便再次响起了声音来。可这次传来的不是说话的声音,而是众多人踏空而来的声音。 “呵呵,好大的架势。”夏有风看着来人自言自语的说道,“他们可真是够谨慎的。” 夏仇放眼望去,只见涧内约有五十号轻功好手正腾空向二人赶来,与寻常人不同,这群人手中竟还拿着一把黑伞。 “哈哈,夏季仙好久不见。”这些人方一落地,为首一人走到夏季仙身边,抱拳笑道。 夏仇看向此人,只觉此人虽和鬼竹灯一般年老,可神态却很是气宇不凡。满头银发却也不扎束,任凭微风吹拂,脸上更是没有丝毫皱纹,面色红润竟比婴儿还甚,道风道骨皆具,一派仙人模样。 夏仇看着这人,不由的想起了和这老头长相差不多的宝爷爷。只可惜宝爷爷虽然也是绝代高手,却在气质上输给了此人。 夏有风也是一笑,抱拳施礼道,“难为阎罗兄还记得我,诚惶诚恐,诚惶诚恐。” 夏仇大惊,原来这举止不凡的老头,竟然就是令世人闻风丧胆,杀人如麻的杀神鬼阎罗! 可看着此人满面慈祥,跟冷血、杀戮等词丝毫联系不到一块去,这可真所谓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 夏仇看着鬼阎罗莫的出了神,鬼阎罗则是和夏有风一顿寒暄之后也注意到了夏仇的存在。 “这位是?”鬼阎罗好奇的打量了一番夏仇。 夏仇连忙回过神来,彬彬有礼的抱拳道,“晚辈夏仇,见过鬼阎罗鬼前辈。” 鬼阎罗听后,眼中一丝诧异的神色一闪即逝,随后拍了拍夏仇的肩膀,“夏仇,嗯,很好。” 鬼阎罗得知了夏仇的名字,更是不断的打量着夏仇。夏有风不知鬼阎罗为何会对夏仇感兴趣,连忙说道,“家中的一个小辈,这次跟我出来见见世面。孩子还小,没见过大世面,让阎罗兄见笑了。” 鬼阎罗听闻,从夏仇身上收回了眼光,“哈哈,瞧我这记性,只顾和有风兄寒暄,却忘了诸位还在寒风之中。我已在涧内沏好了上等的梅茶,二位还是速速与我进涧吧。” 夏有风听闻也不再推脱,接过了鬼阎罗递来了两把黑伞,一把分给了夏仇。夏有风不知这黑伞有何用,好奇的看着鬼阎罗。 鬼阎罗嘿嘿一笑,也不说话,转身一跃,便已在数丈空中。按照夏有风这等高手的实力,这一跃数丈可以算是很平常的事情,夏有风虽仍未看出这黑伞有何用却也知鬼阎罗自有后戏。 果不其然,鬼阎罗置身空中片刻便已撑开黑伞,转过身来看着夏有风,“有风兄,你不妨试试这伞的妙处。” 此时的夏有风张大了嘴巴,丝毫不敢相信自己眼中所看到的景象,鬼阎罗,竟就这么凭空静止在空中。 在空中静止不动,就算把轻功练到极致也不可能达到啊!可此时的鬼阎罗,却打破了这一现象。 夏有风好奇心越来越强,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心情,也如鬼阎罗先前那般腾上了空中。夏有风空踏了几步欲要赶到鬼阎罗面前,却不料已经腾如半空的双腿如灌铅了一把欲要将夏有风撕扯下去。 夏有风见状大惊,此时已经离地面有数丈之高,若是就这么摔下去,失面子是小,小命丢了是大啊。 夏有风连忙打开了黑伞,却觉一股气流由下至上,托住了自己肥胖的身体。虽然腿上灌铅的感觉仍未消失,可自己却也不再下坠了。 夏有风此时的状态,就好比是有两个孔武有力的大汉一个拽着他的头,一个拽着他的脚一般。虽然很是奇妙,可身体却是很不舒服的。 “呼……”自己已经不再下坠,夏有风终于松了一口气。 此时的鬼阎罗已经赶到了夏有风的身边,哈哈大笑着看着夏有风。夏有风也不觉丢脸,好奇的问着鬼阎罗为何自己会如此。 鬼阎罗指了指距离自己脚下数丈之高的愁云涧说道,“此地被我谷谷主设下了两大玄阵。一为坠魂阵,二为华仙阵。” 夏有风从未钻研过阵法,听得鬼阎罗说的这两个名字更是觉得云里雾里的,只得拱了拱手说道,“愿闻其详。” “这二阵皆奇特不已,坠魂阵的威力如其阵名一般,凡是入了此阵的人皆会感到有如泰山压顶一般的压力,我们此时是处于空中,若是你去地面上走一走,恐怕连脚都抬不起来。这华仙阵也十分诡异,原本算是很鸡肋的法阵,是我谷谷主四处游历时从华仙门那里学来的。凡是进入华仙阵的人,身子都会感到十分轻盈,好像羽毛一般如神似仙。谷主才思敏捷,将这两阵设置于此,更是让鬼阎婆施毒于涧内,使得这愁云涧变成了杀人不费力的凶地。” 夏有风完全被这一手惊呆了,鬼哭子竟然如此心思缜密,合力的运用了两大法阵来作为阻挡敌人的天然屏障。若是不知此门路的外人,不论如何都不可能突破愁云涧进入涧内的。 “有风兄,还望您能守口如瓶,不然我们这番心血可就是白费了。”夏有风正默默的出神,却听鬼阎罗顿了一顿,好似无意的向夏有风提醒到。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夏有风不是蠢货,鬼阎罗敢将这么玄妙的入涧之法告诉了自己,他绝对是做好了各种准备了的。自己不说,自然是妙。可就算自己忍不住的说给了帮盟之人听,若鬼哭谷将计就计的做出措施使得帮盟受损。那自己可就会两边都不讨好了。夏有风做生意多年,这么点帐还是算的过来的。 随后,夏仇也随着鬼哭谷的众人腾入了空中。这感觉确实让夏仇吃了不小的惊。鬼哭谷被万子豪穷追猛打这么多次仍然不倒,看来还是有几把刷子的。 吃惊归吃惊,路还是要赶的。夏有风两人又稍微熟悉了一下控制方向的法子后,便和鬼阎罗一起向涧内赶去了。 两人一路撑着黑伞,丝毫不费力气赶路的感觉让连夜忙于赶路的夏仇两人很是舒服,随着脚下重力感越来越弱,夏仇两人知道,这鬼哭谷在愁云涧的总部快要到了。 果不其然,只再过了片刻后,鬼阎罗便提醒夏有风和夏仇两人快要离开双阵的范围了。 夏仇不敢怠慢,时刻准备着以轻功落地,鬼哭谷的府址已经出现在眼前了。 夏仇去过曾经的鬼哭谷旧址,旧址虽然也是十分的气派,可和现在眼前的新址想必,就显得有些小家子气了。 此时的鬼哭谷新址,可谓是处于山腹之中。愁云涧两旁的断崖都是尖锐的岩石,竟被鬼哭谷的人活生生的挖出了一个空处来。若说是洞,也有些牵强,就算说是掏空了山壁,也不为过。 数座宏伟的建筑物隔空而起,就这样嵌在峭壁之中。建筑物上部的岩石,如犬牙一般参差将鬼哭谷护在里面。从远处看,就仿佛是一头洪荒巨兽张开了大嘴,口中含着一颗宝珠。岩壁斑驳无奇,建筑物金碧辉煌,虽乍一看毫不相关,可却没有丝毫的违和感。下部更是约有数百层的宽长石阶,如天将瀑布一般,将悬在空中的鬼哭谷和地面相连在了一起。 夏有风不禁有着呆了,今天来这鬼哭谷,看到了太多的新奇事儿了。 “哈哈哈,有风兄,我谷这灵龙吐珠的地势,如何啊?” ------------ 第一百零七章 血溅染金佛(上) 上浮的气流越来越弱,鬼阎罗等人随即收起黑伞,安稳的落在了地上。 “鬼哭谷好手笔啊,夏某今天可真是长见识了。”夏有风落地后,由衷的赞叹道。 鬼阎罗哈哈大笑,伸手示意夏仇二人随自己进了主殿。 待鬼阎罗各堂口高层作罢,夏有风这才开了腔。“此次前来,确实有些唐突了,还望各位不要见怪。” 鬼阎罗等人岂会见怪,想当初的四季仙,皆是不论身份广交豪杰之辈,在江湖上有很好的人际关系。特别是春季仙春有阳,更是江湖上很是有影响力的一号人。 “呵呵,有风兄,谷内谷主外出游历,谷中上下事宜皆是由在下打点。方才谷口兄弟传话说有风兄此次前来是为了五天之后万若寺的事,不知是与不是啊?”待众人寒暄客套了一阵后,鬼阎罗终于提到了正事上。 本来此事是夏有风和夏仇来求鬼哭谷的,可这一路,甚至已经到了主殿这么久都没有提及,最后还是鬼阎罗主动提出来的,这完全是夏有风故意为之的。他所想的,就是要看看鬼哭谷对于此事的关心程度。方才鬼阎罗的举动,正中夏有风下怀。 夏有风听闻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装出一副若是旁人不提自己就会忘记的模样。“哎呀呀,瞧我这脑袋。在下此次前来就是为了这个事。” “鬼哭谷眼线众多,想必已经知道了万若寺这几天的事情了。那个武疯子被唤作了是你们鬼哭谷的人,再过五天就要被惩治了。”夏有风抿了抿茶,缓缓的说道。 夏有风说的这番话可以算是一席废话,完全没有说道事情的重点。鬼阎罗怎能不知夏有风所想,却也只好接过夏有风的话,“那,这件事和我鬼哭谷有何关系?有风兄此次前来又有何目的?” 夏有风有些得意,他最喜欢别人按照自己的剧本说话了,虽然现在的鬼阎罗是不得已而为之。 “阎罗兄,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夏有风终于说出了此次来的正事,“鬼哭谷与帮盟之间的隔阂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些年大小不断的摩擦也数不胜数。鬼哭谷谷主深谋远虑,定不会想一直要蜗居在这偏僻的谷中,不然也不会将主殿设置成灵龙吐珠之势。鬼谷主以涧为身,以岩为头,更是以主殿为珠,想必鬼谷主他只是潜龙于此,只待时机了吧。” 所谓的灵龙吐珠,实为欲大展宏图之意。龙珠为龙最重要,也是最霸道的法宝。龙若是丢了龙珠,便会丧命,可最为它最厉害的法宝,却也会有不得不祭出龙珠的时候。也正因为如此,灵龙吐珠,也有着视死如归,不成功便成仁的寓意。 “几天后帮盟各大高层皆会去万若寺主持,正是帮盟最为薄弱的时机,这是不可多得的好时机。若是鬼哭谷能和九门联手,必定会对帮盟高层给予重创。鬼谷主它天算了得,想必会珍惜这次机会的。” 鬼阎罗听到这,这才知道夏有风绕来绕去所谓何事,没想到他竟然是来劝鬼哭谷出兵的。 鬼阎罗沉吟了一会,不解的问道,“我也打探到了消息,九门要拿这事做点文章。可我不懂的是,四季仙一直无门无派,为何夏季仙却来当九门的说客?” 夏仇一直不说话,站在夏有风的身后,听得鬼阎罗说九门也要行动甚是高兴,心里的石头也终于能落地了。 夏有风摇了摇头,向鬼阎罗说道,“我夏有风区区一个无名小辈,怎能入得了九门的法眼?我这次来,是因为这个小子。”夏有风说罢,指了指身后的夏仇给鬼阎罗看,“这小子是悟彻曾经的徒弟,师傅有难当徒弟的肯定要出力才是。” 鬼阎罗看向夏仇,嘿嘿笑道,“看来这小子也不是寻常人啊,竟然能请动你来说情,看来你和他的关系也很不一般啊。” 夏有风再次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的回答道,“我可是没那个福气啊。这小子跟贺香宝关系不浅,那老小子临走前把他托付给了我……” 鬼阎罗听闻很是惊讶,不仅是惊讶夏仇和贺香宝有些关系,更惊讶的是夏有风所说的话,未等夏有风说完,鬼阎罗便屁股都有些微微i离开了椅子,“贺香宝?贺前辈去世了?” 夏有风一愣,不知鬼阎罗为何会这样说,待他回想起先前说的话,才知是鬼阎罗误会了,哈哈一笑的解释道,“我也盼着那老小子早些驾鹤去,可这天总不如人愿啊,他只不过是四处游历去了。” 鬼阎罗听闻,这才平静了下来,坐在椅子上不说话。夏仇站在一边看的出奇,他没想到宝爷爷竟然还和鬼哭谷有些关系,看着鬼阎罗方才误解了夏有风的话显露出的神色和得知真相以后的神色,夏仇竟察觉鬼阎罗显然很是崇拜宝爷爷。 “呼。”鬼阎罗舒了口气后转移回了先前话题,“有风兄所说的这些我都懂,只是我鬼哭谷势微,就算加入进去也只不过是沧海一粟,又有何用处呢。” 夏有风听后哈哈大笑,竟笑的有点停不下来的意思,鬼阎罗不解,疑惑的看着夏有风。“哈哈,阎罗兄,你又何必妄自菲薄。帮盟这么多年合力都伤不到鬼哭谷丝毫,这怎么能说你鬼哭谷势微呢。” 鬼阎罗正在纠结,却见一下人走上前来,给众人添水。 “鬼老大,小心些。”鬼阎罗正在丝毫,却听这添茶的下人好心的提醒道。 本是无奇的话,鬼阎罗听后点了点头,却突然抬头看了看这添茶的下人。那下人低着头,察觉鬼阎罗正看着自己也抬起了头,笑着看着鬼阎罗。 鬼阎罗脸色凝重,一直看着这下人添好茶后离开。 “有风兄,若是我再推脱,可就是驳你的面子了。”鬼阎罗不知为何会突然下定了决心,看着夏有风说道,“五日后,我鬼哭谷便与有风兄一起,去万若寺走上一遭。” 夏有风正担心自己说的不能打动鬼阎罗而苦恼呢,可见鬼阎罗答应了下来,夏有风和夏仇听闻大喜。虽不知是什么让鬼阎罗下定决心,可二人的目的已经达到,这过程就不需考虑了。 随后,夏有风和鬼阎罗等人商量了事宜的细节问题后,便辞过离开了。 鬼阎罗仅将夏有风二人送到了大殿的殿口便驻足不前,注视着夏有风二人远去。 “鬼统领,你怎么就这么答应他们了?”一将领见夏仇两人离开,忍不住的上前说道,“夏有风所说的根本就打动不了我们,您这么做,是不是有些草率了?” 鬼阎罗听闻,随和的目光瞬间转成了凶狠看着这将领,变脸之快,让狗都望尘莫及。“这事谷主的意思,难不成你要违背?” 那将领听闻哪敢再反驳,低下了头连说不敢。鬼阎罗冷哼了一声,转身向主殿内走去,“谷主回来了,快把人再召集起来。” 出了鬼哭谷的夏仇两人此时的心情很好,事情办妥后就连力气也好似大上了许多。夏有风的小曲又再次不断,夏仇脸上也有了笑意。 “怎么样啊小伙子?”夏有风很是得意,将此事的功劳完全归功给了自己,“凭老子三寸不烂之舌,这么个事就轻易的拿下啦。” 夏仇点了点头,不置可否的笑了一笑。虽然总是感觉此事的经过有些不清不楚,但夏有风确实是功不可没的。刚刚离开时夏仇本欲问鬼阎罗萧雨莺之事,可扭头想了想只好作罢。自己没有和萧雨莺提过悟彻弘智被抓之事,就算见到了萧雨莺,萧雨莺发现弘智没有跟在自己身边,必定会知道真相。 虽然萧雨莺现在不是先前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农家女孩,可此事也不是她能帮得上忙的。为了不让她担心,夏仇只得忍下心不去见她。 事情就这样的妥当了下来,二人再次赶路,向龙洋进发。待二人再次回到万仙楼的时候,先见到的却是秋有水的一张苦瓜脸。秋有水一见到进门的这两人,便迫不及待的赶了过来。 “夏仇,先前说的那个办法不可行,我……”秋有水还未说完,却见夏有风一脸幸灾乐祸的模样站在了秋有水的面前。 “我说老神棍,是不是这两天没打探到九门是否会行动的消息,脸上挂不住啊!”夏有风和秋有水相处了多年,自然知道秋有水这番为何。 秋有水听闻红了脸,站在那里也不说话。夏有风所料没错,秋有水确实是挖尽了人脉也没有打探到九门的消息。九门毕竟是大势力,行动的计划怎会让旁人轻易得知。当然,鬼哭谷除外。 “哈哈哈,我就知道。”夏有风气势大胜,喋喋不休的数落起了秋有水。好不容易让秋有水低回头,怎能放过这次机会。 夏有风吐沫星子满天飞,秋有水则站在原地低着头,好似做错事的孩子一般,这一场景让夏仇看的不禁笑出了声来。 “夏前辈,行了,秋前辈已经这样了,您就别再说了。”夏仇终于看不下去了,出言相劝到。 秋有水见夏仇这么仗义,竟然出口相助于自己,感激的看着夏仇,那眼神分明就是在说,“好兄弟,够义气!” “哼哼。”夏有风很是过瘾,见夏仇搬了台阶也自知要停下来了。秋有水现在是任凭自己数落,可若是让自己说急了还不知要怎么收场呢。“我就知道你办不成事,算啦,老子就原谅你啦。” “我已经说动鬼哭谷出手了,九门的消息我也打探到了,他们确实是要在那天动手。”夏有风哼哼唧唧的说完后,快速的向后院走去。 秋有水正被责备的没了脾气,听到这话也没反应过来。直到夏有风走后,秋有水这才回过神来,“你大爷的死胖子,既然你已经办妥了又何必数落我一番!” 秋有水说罢,便气势汹汹的向后院走去。只不一会儿,后院便传来了鸡飞蛋打的打斗声。 事情全都办妥了,三人趁此空闲养精蓄锐,两天后就朝着卧蚕的方向赶去了。 等三人赶到卧蚕之时,距离悟彻被惩治的时间还有一天半。夏有风带着夏仇两人左转右转,终于在一偏僻的地方找了间客栈住了下来。这间客栈虽不起眼,却是鬼哭谷专门驻扎在卧蚕打探情报的中转站。按照当时和鬼哭谷所商议的计划,鬼哭谷的人会在今天晚上和夏有风三人在这里碰面。 果不其然,当夏仇三人吃过了晚饭方欲回到房间休息的时候,门外传来了“叩叩叩”的敲门声。 秋有水和夏有风对视了一眼后,连忙起身打开了房门。 所来之人很是陌生,秋有水正要问话,却见这人撕开了脸上带着的人皮面具。此人正是几天前方才见过的鬼阎罗,为防意外,只好以假面孔示人。 秋有水连忙将鬼阎罗请了进来,几句客套话后,鬼阎罗说到了正题,“我鬼哭谷此次派出五百人,此时正分散在卧蚕城内听后差遣。” 秋有水三人听闻大喜,却听鬼阎罗又开声说道,“不过,我这五百人,除了帮助夏小哥救人之外,是不会做其他别的事情的。” 本来先前在鬼哭谷,夏有风一直说的与九门联手。当初他也是迫不得已,自己没权没势,若不是搬出九门这座大庙,怎能引诱鬼哭谷这个高僧来寺里撞钟。 所以当夏有风听闻鬼阎罗此话时先是一愣,随后也就想开了。自己这些人所为的本来就是救悟彻两人,鬼阎罗这番话,完全影响不到计划的实施。 “可……”自从上了鬼哭谷,夏仇对有些事一直都搞不懂,听到此处终于忍不住的问道,“若是这样了,鬼哭谷就得不到一点好处,您这么决定,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鬼阎罗听后嘿嘿一笑,眼内精光一闪过后解释道,“我鬼哭谷与贺仙人渊源颇大,此次帮你,完全是凭着贺仙人的面子。” ------------ 第一百零八章 血溅染金佛(中)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鬼阎罗虽然说了九门会动手的消息,可直到现在,鬼哭谷的探子也没有得到九门的消息。 一行人忐忑的回到了各自的房间,这么大的事情,若是临时出了状况,想必就真的是回天无术了。 第二天一大早,夏仇便和夏有风等人向万若寺赶去。几人皆带了人皮面具,装作散修混了进去。 夏仇虽带着人皮面具,可还是心虚的观察着四周的情况,生怕有人认出自己来。 “小子,放宽心。”夏有风站在夏仇的身边小声的说道,“鬼哭谷的易容术天下一绝,只要不是你说出了自己的身份,别人是肯定认不出来的。” 夏仇点了点头,既然已经来了万若寺,再担心这些也是无用的了。四周的人皆在互相寒暄,夏仇等人也混迹在中,和其他人打着招呼。 直至晌午十分,万子豪等人才来到了万若寺的广场,登上了早已搭好的台阁。 “诸位,今日是万若寺除魔卫道的日子,多谢大家不辞千里远道而来。”悟然摆了摆手,示意台下众人静一静后,便将悟彻如何叛寺,如何被发现了身份的事情说给了众人听。 台下人听后大惊,他们从未想过,一直名声在外的悟彻竟然是鬼哭谷的奸细。 “来人啊,将我寺的两个叛徒带上来!”罪名数落完毕,悟然只一挥手,便有人带着悟彻和弘智两人走上了场。 “师傅!”夏仇看着悟彻上场,不由的浑身颤抖了起来。那眼神,仿佛能穿透人群,瞬间隔断捆绑在两人身上的绳子一般锐利。 察觉到了夏仇的异象,一旁的秋有水连忙抓住了夏仇的肩膀,此时九门还未现身,若是夏仇一时忍不住性子,那这些天所做的一切可就都白费了。 距离上次见面只不过一个星期而已,可此时的悟彻却不似先前那让红光满面。现在的他卸下了一身的袈裟,穿上了不知从哪里弄来的破烂的布衣。此时已是寒冬,悟彻正在寒风中被冻的瑟瑟发抖着。 而在他身后的弘智也好不到哪去,同样布衣的他,也是浑身脏兮兮的。几日不见,竟然还瘦了许多。 压着他们上来的僧侣不断的催促着两人前行,弘智对此举很是不满,嘴里一直在嘟囔着什么。而悟彻,则是一副看开了的神色,任凭后面的人怎么驱赶自己都不吭声。 人群内在不断的呐喊着,兴奋的心情溢于言表。虽然这件事和大多数人都没有太大关系,可凑热闹的人比比皆是,从古至今,从未改过。 夏仇在秋有水的安抚下仍是不能平静,如今他盼的,便是那虚幻飘渺的九门早些赶来,自己就能救这对苦难的师徒于水火之中。 悟彻和弘智已经被压到,悟然也不再废话。悟彻是寺内的高僧,为了让众豪杰觉得自己是仁义之辈,此次惩治更是给了悟彻一个体面的死法,那便是自焚。 僧侣们不断的向广场中间续添柴火,悟然和帮盟众人则是冷眼看着场上的一切。 所有准备工作都已作罢,悟彻和弘智已经被压到了所建的两座柴塔之上,只需一把火,便可借着寒风送两人上天了。 “铲奸除恶,匡扶正义!”万子豪大声喊道,“除魔卫道,唯我帮盟!” 万子豪这一喊,台下众人也声嘶力竭的喊了起来。这吼声直入云霄,让每个人都感觉到自己的鲜血正在沸腾。 随着这一句口号,悟然也将手中的火把抛到了悟彻的柴塔上,大火渐渐的烧了起来。 悟彻见状仍是一副平静的模样,他只是微微仰头望天,随后双手合十,或凄凉,或心酸的道了句佛号。 “阿弥陀佛。” 台下的夏仇满含泪水,再也忍耐不住,猛地挣开了秋有水的拉扯,欲要向前冲去。 秋有水不料夏仇突然挣脱,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待他反应过来后,夏仇已经快要挤出人群了。 就在这时,一阵隆隆的马蹄声突然传来,地面也被这架势震得颤抖了起来。众人疑惑不已,转身向身后看去。 “终于来了。”鬼阎罗微微一笑,自言自语的说道。夏仇也察觉到了这一异象,停下脚步转身向寺门处看去。 “万子豪,还不出来受死?”人未至,声先到。这来人距离万若寺还远,内力雄厚可见一斑。 万子豪正端坐台上,听得此言一拍椅把,飞身越过人群,双眼紧紧的注视着前方。其他掌门互相注视后,也飞身向前,站在了万子豪的旁边。 隆隆声越来越大,众人的神经也不觉的紧张了起来。夏仇方欲转身救人,却不料胳膊再次被人抓了住。夏仇回头一看,此人正是鬼阎罗。“他们已经来的,稍微忍耐一下。” 夏仇转过头看了看火越烧越大的柴塔,只得忍下心来点了点头。如今万子豪的眼球被前门吸引住了,若是现在救人,他们必定会掉头攻击自己。众多掌门合力,自己这点人是万万抵挡不过的,毕竟今天的主力军,是九门。 众人并不傻,敢和帮盟做对的,普天之下唯有九门。因此他们听得这一挑衅的喊声后皆神情紧张,更有甚者已经悄悄离场了。 隆隆声越来越大,马上就要逼近广场大门了。这万若寺的广场在内院之内,是众多僧侣讲佛和商议事情的地方。 外院不断的有惨叫声传来,更是触动着没个人的心弦。悟然摇了摇头,对外院弟子的安危很是担心。 “砰!”墙门突然被撞开,坚固的院墙竟然也这么不堪一击。一股如洪荒巨兽般的人群或骑马,或骑着其他坐骑冲了进来。 “狼,狼来了!”众人大惊,更有甚者瘫坐在地,指着来人口语不清叫嚷着。 此时的夏仇也身处惊恐之中,此时已是严冬,可为首这人却端坐狼狈,**着上半身,正驾驭着狼群向众人冲了过来。 还有些清醒的人手持兵器准备抵挡,但更多的,却是战意全无四处逃窜。 “万子豪,你不听劝告,我李师睿,今日就来取你性命!”还未到跟前,这**着上半身的人便大声说道,嘴中更是发出了阵阵凄厉的狼嚎。其身下坐骑,正咬着半个人身,让人看了有些心生惧意。 “竟然是洪荒!”鬼阎罗皱了皱眉,看着这人自言自语道,“狼图腾都来了,看来今天不会轻易了事了。” 鬼阎罗口中的洪荒,是宁王朝一隐世大派,隶属九门之一。这一门派常年身处山林,与兽为伍,拜兽为师。派内高手众多,且大多数都是能生撕野兽之辈。洪荒门人做事低调,但作战凶猛无比,虽然不轻易出世,可也没有多少人愿意招惹这个虎狼之派。 洪荒共有三大图腾。分别是虎,豹,狼。而这李师睿,便是狼图腾的大首领。 万子豪听闻眉头紧皱,虽然他也预料到九门可能会趁机过来寻事,却也没想到身处宁王朝的洪荒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赶过来。万子豪打量着对方,此次前来的不仅有洪荒,还有饕餮门和义贤庄。虽然人数只有三百左右,可这洪荒驱狼之术,却不能大意。毕竟这一百多头猛狼进了人群,造成的可不仅是身体上的伤害,最重要的还是能打击斗志啊!说道此处,万子豪心中也很是纳闷,这狼群,是怎么进的卧蚕城啊! “九门今天只来了三门!”此时此景,万子豪则能示弱,对着正冲向自己的三门喊道,“区区三门就像灭我帮盟,你们好大的口气。” “哼,能不能灭,试过才知道。”李师睿身旁一骑马老者听闻大声喊道,“万子豪,尝尝老子的长棍先!” 这人说完,猛地一踩马镫提棍飞身向前,那速度竟然比那狼群还快上几分。 万子豪不敢托大,身为九门,哪个人是普通货色。看来人攻势颇猛,运起狮吼天罡冲了上去。这老者虽然年纪大了,手上的长棍却是耍的虎虎生风,对敌狮吼天罡,却也没想象中的吃力。 耍棍的这老者,正是义贤庄的庄主黄风,使得一手好棍法。当初和赵铁山争夺百夫长之位的黄石,便是这老者的孙儿!如今和万子豪对敌,黄老头也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一棍猛过一棍的向万子豪打去。 身后的李师睿已经驱赶着狼群赶了过来,寻了一个目标后也飞身上前,“赤手空拳”的打了起来。 狼群入了人群,人群里乱作一团。鬼阎罗见时机成熟也不啰嗦,吹了一个口哨后便招呼着夏仇向柴塔飞去。守塔的僧人怎能放过夏仇和鬼阎罗,起身向这二人冲去。 鬼阎罗这口哨一吹,瞬时从几千人的人群中赶出了几百人,抵挡在了鬼阎罗两人的身前,正是潜伏在人群中的鬼哭谷中人。 夏仇已无阻挡,也不顾火势凶猛的冲到了柴塔之上,手脚麻利的解开了绑在悟彻身上的绳子。 悟彻被这举动惊的睁开了眼睛,见来人自己不曾认识竟然阻止夏仇为自己解绳子。 “师傅,是我啊!”夏仇猛地撕开了戴在脸上的人皮面具,欣喜的看着悟彻说道,“师傅,我来救你了。” 悟彻看这人竟是夏仇,双手托摸着夏仇的脸露出了高兴的神情,“孩子,你没事,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此时火势就要烧上来了,夏仇也没有心思和悟彻多说。他解下了绑着悟彻的绳子后便要把悟彻背在背上逃脱火海之外,却不料悟彻再次的阻止了夏仇的举动。 夏仇疑惑的看着悟彻,不知悟彻为何不让自己带他离开,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师、师傅。” 悟彻微笑的看着夏仇也不说话,好似总是看不够他一般,那股凄凉,让夏仇不由的留下了眼泪。 “师傅,火快要烧上来了,我们赶紧离开。”夏仇瞬间懂得了什么,不顾悟彻的阻拦发癫若狂的硬要拉着悟彻离开。 悟彻摇了摇头,死死的抓住了坐在身下的柴火,“这里是火,何处没有火呢。” 夏仇愣住了,虽然心中已经想到,可当悟彻说出来的一瞬间,自己还是呆住了。 从小一起张大的同门师兄弟为了名利出卖自己,这让悟彻很是寒心。悟彻修行多年,却被自己最信任的师兄弟出卖,这种感觉夏仇怎能懂? 师兄弟可以出卖自己,又何况别人呢?就算逃过了此劫,自己还是要被天下人唾骂,这对于悟彻来说,是比死还大的耻辱。 “不,不。”夏仇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由的后退了几步。自己费尽心思的要救悟彻出来,这样的结果,他接受不了。 “弘哲,你过来。”悟彻仍是笑呵呵的模样,对着夏仇招了招手,“为师要和你再说上几句。” 火势已经烧了上来,渐渐的向悟彻逼近着。夏仇的脚下也已经全部是火,烈火已经烧到了夏仇的小腿处,可看着夏仇的神情,竟好似丝毫感觉不到火烧的疼痛。 悟彻招呼自己,夏仇无神的向悟彻走去。可方到悟彻身边,悟彻便猛地向夏仇推去。夏仇始料不及,被悟彻推下了火塔。 “哈哈哈哈哈!”夏仇正在下落,眼角的泪珠如断线了一般划过空中。火塔上的悟彻哈哈大笑,将塔下的惨叫声也压了下去。 这笑,痛彻心扉;这笑,蹂躏人心。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悟彻。” “悟彻?嗯嗯,我记得了,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兄弟。” 悟彻望向天边,脑海中想起了小时候的时候,自己为悟然顶罪时,两人被罚站时所说的话。 “哈哈哈哈哈哈!”悟彻笑的流出了泪,火已经烧到颈处,他却没动过一下。 “轰!”柴塔被烧的支撑不住,毫无征兆的坍塌了下去。先前还屹立在此的柴塔,现如今却化为了漫天的火星。 这火星被冬风吹的四处飞舞,看似绚烂,却也一闪即逝。 夏仇躺在地上,看着这瞬间坍塌的柴塔浑身颤抖,眸子也渐渐的转为了灰色。 “吼!” ------------ 第一百零九章 血溅染金佛(下) 此时的鬼阎罗已经救下了弘智,正向一直警惕四周的秋有水两人靠拢。万子豪等人完全将注意力集中在九门这边,唯有的几百僧人被鬼哭谷的五百帮众阻拦,按道理说这次救人很是成功。 可夏仇…… 他毫无意识的被悟彻从几丈高的柴塔推下,丝毫没有抵抗。本是应无大碍的他如今却被震得有些受伤。 可现如今的他却如疯癫一般,木讷的站起了身来,一股死气不由自主的溢了出来。 “夏仇,快走!”秋有水没有察觉到夏仇的异状,见鬼阎罗得手连忙跑向夏仇,“哎?悟彻呢?” “砰!”夏仇对着秋有水隔空出拳,好像不认识秋有水一般,秋有水不料夏仇会对自己动手,虽然内力深厚却也不由的胸口一痛。 “你他娘的疯啦!”秋有水大怒,却也见到了夏仇现在的模样。 “这……”秋有水愣住了,盯着夏仇浑身颤抖。这样的状况不是第一次看见了,上次看到,是宝爷爷闯进羽化宫的时候。 “草他的老猴子,就不能干一点人事!”秋有水连连后退,现如今夏仇六亲不认,自己哪敢去触这眉头。 如今场上全都是人,夏仇哪里会愁没了目标。此时的他神志不轻,在他脑海里的唯有悟彻端坐在火海的那一幕。 “吼!”夏仇暴怒不已,身体内血液加速运转,仿佛稍有不慎,血管便会爆裂开来! 夏仇猛地向人群里冲去,此时他的眼中全都是血色的人影。在他的心中,只想看清楚眼前的一切罢了,而这些血色的人影让他厌恶,唯有消除了这些讨厌的血影,自己才能悟得清明! 杀!杀!杀! 一拳一拳的轰出,每一拳都会致人死地。体内的精力无从发泄,因此每一拳都充满了力道! 每当眼前的血影倒在地上,身体内便会产生一种快感。夏仇渐渐的爱上了这种感觉,手上的速度也快了起来。 可夏仇这这番举动,在别人眼里却是另一幅景象。 夏仇满身是血,有自己的,也有别人的。滴滴鲜血落下,就好像是寒冬里盛开的梅花,翠红欲滴,妖艳无双! 地狱里逃出来的修罗,老林里奔出来的恶鬼!唯有这种淋漓尽致的杀戮,才能安抚他心中的创伤。 在他面前,无论是逃窜的人还是洪荒的狼,祭出鲜血后,才能终结自己内心的恐怖。 “弘、弘哲!”被解救下来的悟彻瞪大了双眼,他不敢相信这眼前的魔神就是自己的师弟。 一旁的鬼阎罗等人皆眉头紧皱,夏仇不是贺香宝,这样无止境的杀戮必定会让他力竭而死。 “吼!”夏仇越杀越亢奋,眼前的这些暗红色的人影已经完全满足不了他内心的欲望了。 “那是什么?”夏仇眯缝着眼睛,顺手撕开了阻挡着自己视线的野狼。 那是一团鲜红,鲜红的那样扎眼,这让夏仇很是厌恶。那鲜红不断的在自己的眼前跳动,仿佛挑衅般窜来窜去。 “嗖!”夏仇猛地蹬地,直直的向那缕鲜红冲去。 “不要!”弘智一直注意着夏仇的举动,看到此举不由的伸出了手,张大了嘴巴。 紧张,期望,亦或是兴奋! 鲜红已经触手可及,夏仇猛地挥拳,一股死气顺势向鲜红击去。可那鲜红却不似之前一般瞬间破灭,而是灵活的躲在了一边。 夏仇很是气不过,自己已经是这红色世界里的帝王,你怎敢不俯首称臣?! 若不降服,灭你便是! 夏仇大怒,使出了浑身解数,对着它便是全力一击。 那鲜红见状不再躲避,而是就这么迎着夏仇的拳头碰了过来!夏仇大喜,既然你自不量力,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砰!”两股力量碰撞在了一起,可那鲜红却并没有就此陨灭。 夏仇只觉那鲜红越来越近,甚至将自己的眸子都染成了那股厌人的红色。 夏仇一口血吐了出来,身子不由自主的后仰了过去。 红色渐渐褪去,这世界再次的明亮了起来。暗红色的影子慢慢的变成了各种各样的人,此时的他们正惊恐的看着自己。 夏仇疑惑不已,为何他们是那么的慌张,那么的惊恐?夏仇张大了嘴巴,好奇的看着那些人。可这些人就连看自己的勇气都没有。 “鲜红呢?鲜红呢?”夏仇自言自语的说着旁人听不懂的话,眼睛也四处的观察了起来。 “是,是他!”夏仇瞪大了眼睛,颤抖着身子说不出话来! 这种感觉,是惊慌,是期盼,但更多的,是不甘。 此时的万子豪正与黄风对阵,本已占了上风的他,却别先前夏仇的干扰变的有些措手不及了起来。当夏仇对万子豪击出第一击的时候,万子豪认出了夏仇因此没有还手,而是退到了一边。可当夏仇再次迎击上来的时候,万子豪不得不出手还击了。因为对战的黄风,已经借此机会让自己吃紧了。若是任凭夏仇胡作非为,自己今天必会死在这里。 夏仇愣在那里说不出话,凶狠狠的盯着万子豪发着呆。 万子豪好似察觉到了夏仇射向自己的眼神,眼光也转向了他。 夏仇被这眼神盯得浑身好似过电了一般。那眼神,分明充满了蔑视。 夏仇不甘,一直梦寐以求能够和万子豪一战,却没想到自己竟然以这样的结局收场,此时的他,在万子豪面前就像蝼蚁一般,丝毫兴不起风浪来! 恨,我好恨! 夏仇的眼角淌出了热泪,我何时才能报的了杀父之仇! “吼!”夏仇的意识再次的模糊了起来,万子豪又变成了那一缕鲜红。 厌恶,厌恶! 夏仇支地起身,如待射的炮弹一般欲向万子豪冲去。 “够了!”夏仇还未动身,却被身后一人人抱住了。 “夏仇,你醒醒!”来人正是弘智,先前悟彻那一幕,完完全全的被弘智看在了眼里。夏仇一直发狂,自己也不敢靠近。先前见夏仇倒在地上就已经冲了过来,见此时的夏仇仍要冲向前连忙抱住了他。 “师傅已经没了,我不想再失去你!”弘智声嘶力竭的喊出了此话,手上的力道也加大了一些。 夏仇愣在原地,双手也不再挣脱,他只觉后背有一股热意,这热意,让自己稍微清醒了一些。 是泪,是弘智的泪。 夏仇反应了过来,任由弘智抱着自己。他深吸了一口冷气,平静的看着距离自己不远的万子豪。 万子豪仍在和黄风对阵,想必一时半会儿也分不出个胜负。 狼的嘶吼声和人的惨叫声不断的传入自己的耳朵,夏仇的心却难得的安静了下来。 夏仇勉强的转过头,环顾了一下场上的悲惨场面。 狼不断的在撕咬着躺在地上的人,人也在奋力的追打着落单的狼,但更多的,是人与人之间的打斗。 哀嚎声不断,躺在地上的人也密密麻麻。人与兽的血混在一起,染红了这满是积雪的土地。 这还是佛门重地吗!若真的有佛在,你怎愿看到这生灵涂炭的画面! 夏仇不禁很不合适宜的笑了一笑,他仿佛明白了悟彻为何宁可死也不愿被自己救下的愿意。唯有这样,才是他老人家最好的结果吧。 “师兄,我们走吧。”夏仇闭上了眼睛,拍了拍弘智的肩膀。 弘智听闻大喜,连忙停止哭泣搀扶着夏仇向鬼阎罗等人处赶去。此时夏仇的衣服被鲜血染得鲜红,被这冬风吹的更是如寒铁一般。夏仇脱下了外衣,结实的胸膛不畏寒冬的裸、露了出来。 柴塔虽然已经坍塌了,却也仍在燃烧着。夏仇将手中的衣物猛地一扔,扔到了火海之中。看着熊熊的火光,夏仇不由的升起了一股伤感之情。 “砰砰砰!”夏仇跪在地上,和弘智对着燃烧的火海磕了三个响头,眼泪婆娑的向门外走去。 事情就这样的结束了,夏仇带着弘智回到了万仙楼。鬼阎罗则满是诧异的心情回了鬼哭谷。 至于万若寺的事情,夏仇当然不会太多注意。只不过他也希望万子豪会在这场浩劫中活下来,活的长命一些。毕竟要取他性命之人,可是以后的夏仇! 再说万若寺之事,此次战役,帮盟损失重大。九门不愧是九门,只凭三门精英便将帮盟中的四个掌门斩于马下。除此之外,悟然重伤,万子豪也受了轻伤。两股势力的帮众损伤不计其数,当然,这其中也有夏仇的干系。 九门雷厉风行,自知不能彻底击杀万子豪,只是让帮盟受创后便在帮盟救援之前离开了万若寺。 万子豪性格多疑,很有可能是被当初的鬼哭谷坑的次数太多了。他害怕九门也有救援在附近,也不敢追击,只是稍微表示了一下便打道回府了。 九门大胜,帮盟的名声也因此损失惨重,为了夺回名声,万子豪将目光转向了一直僵持不前的战场。 如今的凉州,已经饱受了几个月的战火了。由于城内有周清羽这帮人,凉州城一直久攻不下。万子豪看准了这个时机,调集了几千人的队伍增援凉州,誓要助皇族夺下凉州城! 帮盟的加入,对于中王朝攻城增添了很大的作用,凉州城危在旦夕。 可马上便会攻克的凉州城,却不明不白的来了一帮守城的人。先前的优势瞬间不见,凉州城又变成了一根难啃的骨头。 蛇二疑惑不解,费劲功夫才查出了这群人的底细。 九门! 这些人皆是九门之人,帮盟帮助中王朝,九门就增援宁王朝! 此次前来竟有四门,洪荒更是全巢出动。 每当攻城之时,洪荒便派出豺狼虎豹与与之对敌,这让中王朝吃尽了苦头。两国对战,若都是士兵,就算再凶猛也会怕痛,也会心生惧意。可野兽呢?野兽见到血后更激发了兽意,越战越猛,根本就没有惧怕这一说! 中王朝想不出办法,只好退兵天水关等待时机,两方的局势,再次的僵持了下来。 而此时的夏仇,和弘智一直待在万仙楼长达半年之久,只因夏仇现在的状况有些糟糕。 可能是悟彻的死让他深受打击,每天夜里他都会被噩梦惊醒。想着悟彻死在自己面前的种种,夏仇渐渐的颓废了起来。 看着夏仇的状态,弘智完全没有主意,秋有水等人更是急的没了脾气。时间,众人只能将希望托付于时间上,盼着夏仇能够随着时间渐渐忘了这一切。 可事情没有像众人想的那样进展。又一个半年过去了,夏仇仍是那副颓废模样,甚至连话也不曾说过几句。 夏仇倒下了! 当发觉夏仇一直憋在房间里接连几天都不出来的时候,众人终于察觉到了异状。本来众人都没有在意,因为先前这种情况也有,当初当三人也想开导夏仇,换来的却是一阵臭骂。 可这次情况不同,三人再三犹豫,终于冒着被夏仇臭骂的风险撞开了夏仇的房门。 “夏仇!”果不其然,当三人闯进门来,夏仇正趴在桌子上昏死了过去。 三人连忙上前,将夏仇搀扶到了床上,此时的他已经奄奄一息了。弘智急的眼圈发红,不停的在夏仇的床前走来走去。 “这……”正给夏仇把脉的秋有水露出了诧异的眼光,看的众人心生异感。更是让一直在旁的弘智吓了一跳。 “咋,咋滴了!”弘智颤抖的向秋有水问道。 秋有水又仔细的把了把脉,这才说出了话,“没事,就是饿昏过去了。” “你吓俺干啥!”弘智听闻生气的一跺脚,先前见秋有水的神色,还以为夏仇活不成了。 夏有风一听夏仇是饿昏过去了,也懒得埋怨秋有水,狠狠地瞪了一眼秋有水后,便连忙转身跑出门去给夏仇拿汤。 “只不过,”秋有水疑惑的说道,“只不过这小子怎么内力这么雄厚?” 弘智不解,这一年夏仇什么事都没干,哪里来的雄厚内力。 “是啊。”弘智疑惑的,也是秋有水所疑惑的,“若不是靠着这一身的内力,这小子这么折腾,早就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 第一百一十章 踏春忆红尘(上) 秋有水想不出个结果,却见夏有风正端着汤走了进来。 秋有水见状连忙让开位置,弘智则扶起了躺在床上的夏仇,让夏有风把汤小口的喂给夏仇。夏仇虽然已经昏迷,却也有下咽的举动。直至夏有风喂光了所有的汤,众人这才送了口气。 “唉,这个如何是好。”三人走出了夏仇的房门,秋有水不禁叹道,想着夏仇的模样就阵阵发愁。 “这小子现在就连活下去的信念都没有了,如今之计,就是要唤醒他活下去意志。”夏有风想了一想,向两人说道。 夏仇这番模样,让弘智很是着急。他天生比别人反应慢半拍,听到此处更是急的红了眼圈。 “不知他家里还有什么人?”夏有风转过头看向弘智,希望能找到夏仇至亲的人来劝说他。 弘智摇了摇头,自从认识夏仇以来,他从未听夏仇说过自己还有什么亲人,唯一的父亲也被万子豪杀了。若说至亲的人,也就唯有自己和鬼竹灯那帮人了。 鬼竹灯腿脚不便,更不能轻易在世人面前出现。若是不小心引来了曾经的仇家,以她现在的状态,恐怕会有生命危险。 “哎,俺有主意啦!”正沮丧的弘智突然眼放精光,一拍桌子说道,“若是让雨莺妹子来陪他,他肯定不会再这样了!” 秋有水两人听闻大喜,虽不知弘智口中的雨莺是谁,可只要有了办法,此事就不算是难事了。当这两人听得了夏仇和萧雨莺的关系后更是迫不及待了起来。 “那还等啥,还不赶紧把他找回来!”秋有水站起了身子,一扫先前萎靡之气,双手更是抓住了弘智的胳膊欲要拉他出门。 “可、可是。”弘智站在原地不动,右手习惯性的挠了挠头说道,“俺不知道她现在在哪。” 秋有水和夏有风听后很是气愤,指着弘智大骂了起来。弘智很是委屈,自从众人从万若寺回来之后,夏仇就没怎么说过话,更没有说过自己见过萧雨莺之事。在弘智的心里,他还一直认为萧雨莺没有被找到。 事情就这样僵持了下来,三人再也想不出主意,只得这样一直拖延着。只盼着夏仇能够经过这次濒死的经历,能珍惜自己的生命。 三人商议无果后,弘智被骂的狗血淋头。时间长了,秋有水两人也骂的累了。弘智找准时机,跑到了夏仇的屋子里避难。 此时的夏仇正在熟睡,弘智坐在夏仇的床上紧盯着夏仇,只盼着夏仇能突然醒过来。 可事情没有像弘智所想的那样,夏仇仍在紧闭着双眼。弘智没什么耐性,渐渐的瞌睡了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弘智被一阵急促的呼吸声吵醒了。弘智睁开了眼,却见夏仇正睁着眼睛紧盯着床顶,呼吸很是急促。弘智见状连忙搀扶夏仇坐了起来,激动的看着夏仇。 “弘哲,你吓死俺了,你可终于醒过来了。”弘智仿佛一个孩子一般,眼泪婆娑的看着夏仇。 夏仇靠着墙坐起来后,呼吸也平稳了起来。听得弘智的话微笑着看着弘智,身体虚弱的他竟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 “秋前辈,夏前辈,弘哲醒啦!”弘智连忙跑向门口,对着楼下大声喊道。夏有风听闻一路小跑,叫来了正在门外算卦的秋有水。 两人赶上楼后很是激动,将夏仇大骂了一顿。 夏仇不语,默默的听着这两人对自己的抱怨,这种感觉让夏仇很是温暖。 一年的时间了,悟彻的死就好似难以消散的阴霾一直笼罩在夏仇的身上,天是灰的,心情更是没有一丝色彩。 这样的淋漓尽致的喊骂,让夏仇很是舒服,夏仇只觉心头一热,眼角有些湿润了。 秋有水两人看到夏仇眼角的泪,心也软了起来。这两人怎会是真的在骂夏仇,他们只不过是不懂的怎么表现关心人罢了。 事情就这样平静下来了。夏仇苏醒过来后,为了不重蹈覆辙,特意让弘智跟在夏仇身边,就连如厕,弘智也寸步不离。 “弘哲,咱们出去玩吧!”此时正是初春,弘智找了个暖和的日子,想带着夏仇出去散散心。 夏仇正坐在万仙楼门口,张望着来回过往的人群。听得此话心里也不由的痒了起来。初春时节草长莺飞,想必河里的水也涨起来了吧。 经过这段时间的休养,夏仇的精神也稍微好了起来,只不过仍是不愿与人说话。看着一直在旁劝导自己的弘智,夏仇不忍枉费了弘智的一片苦心,遂点了点头。弘智见状很是高兴,和秋有水两人打过招呼后,便和夏仇一起准备出城。 穿过嘈杂的人群,二人来到了龙洋城郊,正当弘智不知再往哪里走的时候,夏仇却走到前头带起了路。 “弘哲,咱们这是去哪?”跟在夏仇身后半天,弘智终于忍不住的问道。夏仇不语,凭着自己的印象向那个地方赶去。 过了许久,夏仇这才停住脚步,望着眼前的农田默默的发着呆。 “这曾经有一处草屋。”他好像是在对身旁的弘智说,亦或是在自言自语。 弘智没有听到夏仇的话,疑惑的顺着夏仇的目光处望去,“弘哲,这农田有啥好看的啊。” 夏仇没有答话,仍是望着眼前的农田独自出神。 “通!”无所事事的弘智正四处张望,却听身旁一声闷响。弘智转眼望向夏仇,只见夏仇正对着眼前的这片农田跪了下去,毕恭毕敬的磕了三个响头。 弘智有些慌了,夏仇虽然一直颓废,可从未有精神上的问题啊,难不成他疯了不成。 “你干啥呢。”弘智慌忙的扶起了夏仇,却见夏仇站起身后,眼角含泪的哈哈大笑了起来。 夏仇的这一举动,着实把弘智吓着了,下意识的松开了夏仇的手。 夏仇越笑越烈,竟有些笑的直不起腰来。 “砰!”夏仇毫无征兆的猛地蹬地,向农田疯跑而去,留下了仍在原地已经吓傻了的弘智。 “你、你干啥去!”弘智也反应了过来,对着夏仇大声喊道,“你等等俺啊!”说罢,便起身向夏仇追去。 夏仇速度极快,怎能是弘智这等的脚力能够追上的,只不一会儿,弘智便寻不到了夏仇的身影。 “弘哲,你在哪呢?你别吓俺啊!”此时的弘智正处于一片树林之中,夏仇不见了踪影,弘智很是担心,若是夏仇出了什么好歹,自己可怎么向秋有水和夏有风交代啊。 树林里格外的宁静,除了自己的喊声就再无别的声响了。弘智只得尝试着向前摸索,试图尽快的找到夏仇。树林虽密,但对于弘智来说也没有多长的脚程。只过了一会儿,树林便到了尽头。 弘智穿出了树林,茂密的树林已被眼前的平原所代替了。弘智放眼望去,只见夏仇正站在距离自己不远处的小湖旁。 “弘哲!”弘智连忙飞身跑去,赶到了夏仇的身边。夏仇正盯着眼前的湖水发呆,看其神情好似正在回忆着什么。 “弘哲,咱们回去吧。”就出来这么一会,夏仇的举动就让弘智大伤脑筋,他现在只盼能赶快的将夏仇拉回去。 夏仇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弹,仿佛那回忆很是美好,不忍提早的从中苏醒过来。 弘智没有办法,只得站在夏仇的身边,紧盯着夏仇生怕他再做出什么突发的举动。 “弘智,你可知什么是情?”也不知过了多久,夏仇突然从嘴中冒出了这么句话。 “啊?”夏仇突然发问,让弘智很是感到唐突,“额……额……” 弘智支支吾吾了半天也说不出话来,他从小就在寺院,这“情”怎能是他能够明白的。 夏仇自嘲的笑了一笑,自知是问了句废话。可再又一想,自己又何尝不是和弘智一样,不知这情到底所谓何物。 夏仇转过了身向回去了路走去,此次出来,让他的平静了许多。 待两人刚进龙洋城,夏仇又停下了脚步。“弘智,再陪我去个地方吧。” “哎呀哎呀,天色不早了,咱们还是赶快回吧。”弘智哪里会依,他只盼能把夏仇带回万仙楼,自己就万事大吉了。 夏仇呵呵一笑,他怎能不知弘智所想,遂又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 “你可是师兄,若我出了什么事,你这个师兄可就算是失职了。” 果然,当弘智听得此话后,脸上的神情复杂了起来。夏仇见状自知计谋得逞,也不再理会弘智,独自一人向前走去。 弘智只得跟在夏仇的身后,尽管对夏仇这招很是不满,“都这么多年了,还拿这事威胁我……” ------------ 第一百一十一章 踏春忆红尘(下) “这……”直到夏仇带着弘智来到了他口中所说的地方,弘智才知道,夏仇到底有多么的大胆。因为他们现在所出的位置,正是万子豪的住所,护国公府。 护国公府和万钧门是两个概念。万钧门是万子豪自己所建的势力,而这护国公府,则是当初的皇帝赏赐给万子豪,可以算是他象征身份的别院。护国公府多为女眷,而万钧门可是爷们们待着的地方。女眷们若无要事,是不会去万钧门的。也就是说想当初夏仇在万钧门受伤被万灵雪照顾,可以说的上是托了武林大会的福。 先前在万若寺救人的时候,夏仇的真实模样已经被万子豪认了出来。万子豪在事后也来过万仙楼询问夏仇的下落,毕竟他知道夏仇是经过宝爷爷,而宝爷爷又和四季仙关系甚密。 碍于四季仙的名气,万子豪并没有直接和他们撕破脸皮,而是特意来此做客后,装作很是随意的问了问夏仇的消息。 夏有风和秋有水两个厚脸皮自己也参与了这次活动,当然不会把夏仇出卖出去。好一通装傻充愣,信誓旦旦的发誓后,万子豪这才作罢,却也在暗中派人在万仙楼附近打听消息。 夏有风两人不愧称得上是老奸巨猾,既然你认出了夏仇的真身份,好!那我就再给你个假身份! 不知是挑衅还是真的是胸有成竹,夏有风让夏仇和弘智两人戴着自己先前戴过的人皮面具不断的在已经认出来的探子面前晃悠,这种叫嚣的程度,实在是让人吃惊不已。 一段时间过后,万子豪果真没有在万仙楼查出什么门道,夏有风则话中有话的将万子豪在自己门前放探子的事情嘲讽了一顿。 既然没查到,那就撤吧。毕竟平白无故的得罪四季仙,对万子豪没有一点好处。 可最让人觉得好笑的是,本应该是万子豪已经撤走了探子,夏仇和弘智就可以活动稍微方便一些了。但就在这个时候,夏仇颓废了起来。而且这一颓废,就颓废了一年。 弘智本就引不起万子豪这等大人物的注意,恐怕就算露出真面容在万子豪面前晃悠,万子豪都认不出他来吧。 话回前题,夏仇两人来到了护国公府,这可以说是夏仇这一年来第一次光明正大的出门了。弘智当然是很慌张,害怕有人认出夏仇来。可看着夏仇的神色,好似丝毫都不在意这些。 夏仇双眼紧盯护国公府,生怕漏过了每一个从门内出来的人。 可一直到傍晚,夏仇都没有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那个人。此时天色已经不早了,夏仇只得沮丧的和弘智一起回到万仙楼。 自从这天的春游以后,夏仇便好像喜欢上了一样,每天早上出门,直到傍晚才回来。 夏有风和秋有水两人对于夏仇的转变很是诧异,但也没说什么,直到弘智告诉这两人夏仇每天去的地方是万钧门后,两人这才出言制止。 万钧门是什么地方,那是万子豪待得地方。夏仇已经被他认出了模样,他还这样天天的去护国公府,这不是羊入虎口么! 若是被万子豪抓了起来,恐怕连宝爷爷都难把他保下来,毕竟对于万子豪来说。夏仇先前所举所触犯的,不仅是他万子豪的威严,更重要的还有帮盟的威严! “夏仇,你不能去了!”这天一早,夏仇如常例一般走出门去,却被在外算卦的秋有水拦了下来。 夏仇不语,假装没听见一般的低着头向前走去。 “臭小子!”秋有水见状很是生气,遂即一拍桌子大神喊道,“你可是觉得命太硬了些么?” “臭小子!你给我站住!” 夏仇仍在没有理会秋有水,意志坚定的向护国公府走去,今天无论如何,也要见到她! 其实在和弘智去春游的那天,夏仇便已经下定决心要离开这里了,只不过他心中惦记着万灵雪,想再看上万灵雪一眼。 可老天好似在和夏仇开玩笑一样,夏仇一直隐蔽的躲在暗处盼着万灵雪出来,万灵雪则从未迈出过护国公府的大门。 夏仇已经下定了主意,今天一定要想方设法见到万灵雪!就算是闯,也要见到! 和往常一样,夏仇躲在暗处注视着护国公府来往进出的人,和以往不同,今天的护国公府,来了一辆别致的马车! 夏仇放眼望去,只见那马车的旗子上还写着三个绣金的大字,天门剑! 夏仇见状又喜又忧,喜的是自己救过徐常山等人的命,想必可以借此进护国公府。而忧的,则是徐常山必定从万子豪处得知了自己在万若寺时的举动。 “这……”夏仇正犹豫是否要上前,只见一女子从马车内跳了下来,夏仇看这女子后不禁打消了自己的念头,只因这女子,腰间的铃铛正在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人正是叶芷馨! “你去把马车停到后院。”叶芷馨刚一下车,便向马夫吩咐道,随后便头也不回的走进了护国公府。 马夫得到吩咐自然不敢怠慢,欲要驾驭马车绕到护国公府的后门进去。夏仇正在失落,见到马夫的举动不由的高兴了起来。 护国公府其实也间接的代表了皇室的威严,因此四周很是僻静,不似集市那般有太多人经过。夏仇假装若无其事的样子跟在了马车后面,找准时机打开了马车侧身的窗子如猫一般跳了进去。马车不稳,行走的时候发出的声音很大,夏仇所造成的这点声响,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待马车进了护国公府后院,夏仇又旧计重施,从马车里跳了出来。 护国公府为万子豪家眷所住的地方,兵卫之类的当然不会少。只不过这些兵卫都在外院,这内院里则是婢女之类的多一些。毕竟这里都是女眷,生活在一堆大老爷们中心算是怎么一回事。 夏仇小心翼翼的绕过了重重巡逻兵卒,终于来到了内院之中。这一进了内院,心情就可以放松下来了。 夏仇先前从未来过护国公府,此时好不容易入了内院却也找不到万灵雪的闺房。正在夏仇无计可施时,一队丫鬟引起了夏仇的注意。 夏仇躲在了柱子的后面,小心的观察着这些丫鬟们。只见这丫鬟们手中都端着一小碟精致的糕点,正排作一列向夏仇方向走来。 “桂花糕,可儿香,糯米膏……”夏仇心中暗道,“都是些女儿家爱吃的糕点。” 这队丫鬟已经路过了夏仇处,夏仇心里拿定了主意,跟在了这些丫鬟的后面。 果然,当夏仇跟随这群丫头来到了一精致的别院后,院内的房间里传出了少女欢快的笑声。 “是她!”夏仇通过这笑声,认出了发出笑声的女子。这其中一个就是刚才在门口见到的叶芷馨,而另一个,就是自己一直朝思暮想的万灵雪。 此时送糕点的丫鬟们已经离开了,夏仇则来到了距离屋内两人最近的窗前。 “若不能相见,能听听你的声音我也满足了。”屋内两个少女聊的正欢,发出的笑声更是让屋外的夏仇很是出神。 “哎呀,你说逗不逗啊,师伯的胡子就这么让我剪下来了!” “逗,逗。太逗了。馨儿,你去把窗子开开,姐姐笑的有些热了。” 站在窗户旁的夏仇听得出了神,完全没有察觉叶芷馨来到了窗前。 “砰!”叶芷馨打开了窗子,不料直接打在了夏仇的头上。 夏仇吃痛不住,捂着头愣愣的看着叶芷馨。 “啊!薄情走狗!” ------------ 第一百一十二章 翠州初显威(上) “嘘。”叶芷馨这一喊,把夏仇吓了一跳,连忙捂住了叶芷馨的嘴巴。 此时处于内院,若是被旁人听到,夏仇定不能安然脱身。 夏仇顺势翻过窗户,捂在叶芷馨的手仍未松开。叶芷馨怎能安静下来,不住的挣脱着。 “夏公子,你快放开她啊!”一旁的万灵雪认出了夏仇,连忙赶到一边说道。 夏仇不依,这丫头疯疯癫癫,若是轻易松开手,她再胡乱喊叫,那自己可就真的危险了。 “夏公子……”万灵雪很是着急,正所谓男女有别,夏仇这个样子,一点都没有规矩所言。 “让我松手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她可不能乱叫。”看着万灵雪乞求的眼光,夏仇只得退让一步。 叶芷馨听闻连忙点头,信誓旦旦的眼神看向夏仇。夏仇叹了口气,如今这番怎是自己希望看到的。 “薄情走狗,你来干什么?”夏仇方一松手,叶芷馨便躲在了万灵雪的身后,又大吵大嚷了起来,“原本还以为你只是个薄情郎,却没曾想你还是鬼哭谷的走狗。若早知若此,我当初就应该把泻药换成毒药,尽早的铲除你这个祸害!” “馨儿!”叶芷馨口无遮拦,夏仇虽未辩解,可一旁的万灵雪却看不下去了。姑娘家家的,满嘴污言秽语的成何体统。 “姐姐,你不知道,他是个坏人!他……”叶芷馨不顾万灵雪严厉的语气,仍要说话。 “够了!”万灵雪是真的生气了,再一次打断了叶芷馨的话,“你若再这个样子,我可就不理你了!” 叶芷馨见万灵雪动了真怒,不再叽叽喳喳,气哼哼的坐在桌子旁吃起了糕点。 “夏公子,你这次来所为何事?”万灵雪已经知道了万若寺的事,因此对夏仇的语气有些冰冷,“你可知我父亲一直在寻你,你还敢来护国公府?” 从进房间后,夏仇就一直没有说话。听得如今万灵雪的口气,和先前自己在万钧门养伤时照顾自己的万灵雪判若两人。夏仇心里有愧,也不敢答话,一直盯着万灵雪好似有什么难言之隐。 此时的气氛有些诡异,从未害怕过的夏仇竟也有了心慌的感觉。 “万姑娘,我要走了。”夏仇不再沉默,若是再沉默下去,恐怕就连说话的勇气也没有了,“多谢当初姑娘照顾之恩,我这次来,是来和姑娘辞行的。” 这姑娘的称呼,完全将两人当初的情谊弄的生疏了。 万灵雪不语,当初照顾夏仇时候的情景历历在目。不知怎的,夏仇这话被万灵雪听到耳中,竟产生了一丝失落的情绪。 “夏公子有心了。”万灵雪不知如何答话,好半天才憋出了这么句话。 这可有可无毫无感情的话,完全是和送客两字一个意思。夏仇听后也不再自找无趣,尴尬的点了点头后便向屋外走去。 “薄情郎,你已经辜负了我雨莺姐姐,这又来惹我雪儿姐姐不开心,你以后可千万别被我单独遇到!”夏仇一脚已经踏出门外,突听身后的叶芷馨对着自己喊道,“不然,必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夏仇莫得一愣,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也不答话,头也不回的继续向前走去。 此次的目的已经达到,夏仇终于可以舒心的离开龙洋了。屈指算来,夏仇这次回来竟有一年半的时间了。夏仇的根基在凉州,也是时候回去了。 随后,夏仇回到了万仙楼向秋有水和夏有风辞行,便带着弘智向凉州的方向进发了。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现在,我夏仇也不是那个能轻易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小角色了。”看着天边渐渐落下的夕阳,夏仇竟心生了这般感慨,“凉州,便是我真正发迹的第一站!” 夏仇能有此想并非凭空,这一年来的变化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连破两穴! 宝爷爷当初给自己留下来的秘籍真是鬼神莫测,仅凭一年时间,夏仇便打通了巨阙穴和黑虎掏心穴。 当初悟彻死在自己的面前,夏仇的巨阙穴便蠢蠢欲动了起来。而当夏仇进入了那种无名的疯癫状态之后,夏仇惊喜的发现,这巨阙穴已经完全打通。 若是把打通气海穴后的内力比作小溪,那打通巨阙穴后的内力就可以比作是几条小溪汇聚而成的小河。 当然,事情还没有结束。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夏仇整个人都处于了悟彻之死的哀愁之中。那秘籍最主要的就是以神御力,以力造气。而这神,指的就是人的状态。神有四神。喜、怒、哀、乐。 秘籍中已经明确的告诉了修炼者,只要入了这个道便再也停不下来。也就是因为这个,就算夏仇想把欲要打通黑虎掏心穴的哀气停下来,这源源不断的哀气也停不下来了。其实夏仇是个性格坚毅之人,轻生之举实属迫不得已。哀气好似自生的一般不断汇聚,直至最后将夏仇整个人都击垮了下去。 夏仇经此为难,获得的好处也是不少的。满身充沛的内力,只一年时间便让夏仇跃入了高手的行列。感受着体内源源不断的内力,夏仇很是自信能凭借现在的实力击败普通掌门级人物。 十几天后,夏仇二人走走停停的终于来到了凉州境内,可现在的凉州城,和当初夏仇走时完全是两个模样。 中王朝又开始攻城了! 本已经退回了天水关的中王朝部队,这回竟带着数百辆神箭车再次冲了回来。 神箭车消失匿迹数百年,后又由张亦军将这失传的神兵研究了出来。此车杀伤力极大,唯一的弊处就是两面性太强,若你能一直将神箭车握于己手这自然时候,可要是让对手得到了,恐怕就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了。当初的格萨杰,可就是在这上吃了不少亏。也正是因为那场败仗,张亦军不敢再将神箭车放到战场上,这战神的宠儿,也再次因此回归平静。 然而现在的问题不是神箭车的历史,而是为何中王朝会有神箭车。并且神箭车工艺复杂,张亦军当初也只是照猫画虎,勉强弄出了几辆,这中王朝,又怎能弄出数百辆之多! 其实归根结底,最大的功劳算是夏仇的。 当初夏仇在战场上抢来了数辆神箭车后,蛇二就完全被这杀人的神兵所吸引了。经过了多年的研究和几辆成品神箭车的报废,蛇二终于研究出了神箭车的构造。 既然已经造出来了,那就赶紧投入战场吧。 不,时机还没到。当初格萨杰的惨剧还历历在目,若是盲目使用必定会出大差错。 那就先放着吧,早晚会有用到它的时候。 果然,用到它的时候真的到来了! 如今的局势,帮盟帮助中王朝,九门帮主宁王朝。帮宁王朝守凉州的洪荒更是以驱兽来阻挡敌人进攻,这便是用神箭车的最好机会。 人可以来抢我神箭车,可野兽,只能眼睁睁的等着我射! 蛇二老谋深算,这计一出,洪荒果然没了脾气。神箭车发威,让中王朝的军心更高涨了起来! 中王朝兵分两路,龙大带队攻打明州,蛇二亲自带队攻打凉州。如今的凉州,危在旦夕! 和往常一样,凉州城内的周清羽等人又算起了自己的小算盘。可这次不同,这次不是他们做些小动作就能保住凉州了。因为这次,攻城的部队足足有五十万!中王朝发动足足五十万部队,势必要夺下凉州城! 五十万是什么概念,就是每人在地上尿一泡尿,就能淹了整个凉州城! 凉州城本就因先前的屠城人丁不足,就算加上守城的守军也不过十万多人。双方比例一比五,不出意外,凉州城不保已! 此时的凉州城真的算是个名副其实的铁桶了,中王朝五十万大军将凉州层层包围,就算给夏仇十对翅膀,夏仇也飞不进这凉州城。 当初两人经过翠州时,就已经听说了凉州城的处境。夏仇担心汪子书等人的安危,仍抱有侥幸心理的来到了凉州城境内试图打探城内的情况。 可如今凉州城苍蝇都飞不出来一只,里面的情况怎能轻易打探的到,夏仇只得原路返回,回到翠州欲做其他打算。 二人再次回到翠州后大多时间都是游走于各个茶馆之中,只因这里能打探到各种或虚或实的消息。国家打仗,因此这一类的消息更是多得数不胜数。 和往常一样,夏仇带着弘智在一茶馆里要了一壶茶后,便听起了众人的八卦。其实这几天下来,夏仇对于现在的凉州城也稍微有了一点头绪。 凉州城太守逃跑,凉州城内军心不稳,现在的凉州城由洪荒的李师睿做主导。 蛇二被神秘势力袭击受伤。 一直待在明州的张亦军和格萨杰试图反扑,欲要冲出龙大的阻挠去解救凉州,可几次都没有突围出去。 宁王朝已经派了援兵试图解救明州,待解救成功后以张亦军为主导,与中王朝攻凉州城的主力军决一死战。 经过这几天的调查,这四个消息是各个茶馆里疯传的最严重的。四条消息或真或假,其中夏仇觉得最不可靠的,便是第三条消息。而最可靠的,是最后一条消息。 凉州不是宁王朝都城,五十万大军也不是儿戏,按照张亦军的精明程度,定不会冒死去解救凉州,这对大局没有一点好处。若宁王朝派军增援,这事就要再做考虑了。援军增援明州,正好可以和明州城内的张亦军里应外合,打龙大一个措手不及。事后更是能直接出兵凉州,既可以解围,又可以借着士气和中王朝决一死战。若是这样的话,张亦军现在的难题就可以抛回给蛇二了。 至于其他两条消息,夏仇完全没放在心上。太守跑了,蛇二受伤。和另外两个消息比起来既不算大事,也和自己没有一点关系。 夏仇虽心中这么想,可此时的他怎能料到,这两件事,间接的成为了自己以后的烦心事。 ------------ 第一百一十三章 翠州初显威(中) 几天过去了,凉州的形势越来越紧急,而夏仇这边则是丝毫没有关于百虎门的消息。 就在这天,中王朝大举进攻凉州,誓要夺回这原本就属于自己的东西。而宁王朝,也派兵百万增援了被龙大包围的明州,看来,决战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夏仇,夏仇!”和往常一样,弘智和夏仇坐在集市茶摊之上,只希望能打听到凉州的局势。可就在这时,弘智突然推搡了一下正听群人讨论的夏仇。 夏仇听闻侧耳过去,可弘智却正指着刚刚过往的一群人。 夏仇放眼望去,只见这群人灰头土脸。身上虽然穿着统一的服饰,可早已破烂不堪。 此时两人身在翠州,州内除了先前搬走的天门剑便再无任何门派,这群人怎能不引起弘智的注意。 这必定是经过战乱后刚逃到翠州的! 夏仇见状连忙起身,快步追上了这群人末尾之人。 “这位老兄,不知你们是从哪里过来的!”夏仇从背后轻轻的拍了拍那人的肩膀,可那人却如受惊之兔一般,好似被雷打过一般。 夏仇看着他的举动,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此人斗志全无,就连常态都保持不下来,必定是经历了什么难以承受的打击。 那人神情紧张,见夏仇一副和善的样子这才放下心来,方欲发怒,却惊奇的盯着夏仇,很是激动。 “你是夏门主!”那人竟认出了夏仇来,其他人听闻,也连忙向夏仇抱拳行礼。 “你们是……”夏仇看着这番人的举动,虽已经知道了都是凉州之人,可凉州门派众多,只凭借衣服,他是万万不能认出这些人来的。 “小的们是凉州碎岩帮的。”那人激动的说道,随后又有些沮丧,“可惜现在碎岩帮不复存在了。” 这些人正是从凉州城败逃下来的碎岩帮帮众。碎岩帮是星沙帮麾下的一个中等帮派,此时他们身处异地,又是逃命之人。这群人见到夏仇后,心中莫名的有了些底气。 “原来是碎岩帮的兄弟。快,快跟我说说,l凉州城里怎么样了。”夏仇也不再啰嗦,抓着此人的手拉到了路边。在随后的谈话中,夏仇终于得知了凉州的消息。 凉州在今早被中王朝攻克! 周清羽等人在攻城前几个月,便已经商议此次继续支持宁王朝。也正因为这个原因,他们仍像以前那样出城骚扰,希望能够打击中王朝的后勤部队。可这次中王朝的统帅是谁?蛇二!周清羽虽足智多谋,可涉世初浅的他怎敌蛇二老谋深算。先前龙大几次攻城时后勤总被敌军骚扰,蛇二早已心生疑心。这次来,正好把周清羽等人抓个正着。 几天前,蛇二将计就计,把周清羽等人打了个措手不及。周清羽则损失了众多兵马后,连夜逃回了凉州城。事情败露,此时的周清羽这群人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逃出凉州城稳定下来后另作打算。另一个就是正面和宁王朝一起抵抗中王朝的打击。 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按道理来说,足智多谋的周清羽必定会选择第一种,可事与愿违,不知周清羽哪根筋搭错了,竟力排众议要与中王朝拼死抵抗。 星沙帮和十三鬼手怎会同意周清羽这种和自杀无异的计划,暗地里已经决定要先撤出凉州城了。可周清羽怎能轻易的让这些人离开?罗门虽然也是凉州城三大势力之一,可若是失去了星沙帮和十三鬼手这两大势力,仅凭自己这点人马就连给中王朝塞牙的资格都没有。 周清羽发挥了自己独特的人格魅力,更是凭借着他三寸不烂之舌,竟让张信和杨凯心生迟疑。也就是因为这一迟疑,让他们失去了逃出城的最好时机。 几十万大军兵临城下,只需统帅长剑一指,凉州城便会化为飞灰。 杨凯和张信很是无奈,本来还可以做个选择题,现在只能做必答题了。 那就战吧! 可当调集齐了所有凉州城内联旗的帮派,杨凯莫的发现,他们只有三千人! 凉州城内帮派众多,若是平时恐怕不下万人之数。然而现在,竟还不到五千!自己这个联旗的老大还没走,手下人竟敢不打招呼一声不吭的走了,只给自己留下了区区三千人? 杨凯和张信先前所想的撤退只是权宜之计,而这些根本掀不起风浪的小门派,是真真正正的逃跑! 对于此状,杨凯等人也没多说什么,毕竟性命是人家的,人世间最多的也是这些临阵逃脱的贪生怕死之辈。 那就战吧! 既然现在已经别无选择了,众人唯有把希望放在宁王朝上,只盼太守能够守城成功。可又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周清羽竟然杀了守城的凉州太守! 其实此事也不怨周清羽。自己这三千人,若是不能和正规军一起守城,待几十万大军冲进来后根本就没有一点作用。众人察觉到了这点,便集结起来后去见了凉州的太守说明自己的所来的目的。那太守神情恍惚,满脑子的心事,他虽答应了众人的要求,可情绪很是不高。 周清羽对此心生怀疑,暗中派了手下监视凉州太守。果然,在周清羽的监视下,竟听到了太守与一副将欲要降城的计划。 周清羽大怒,一直是军师角色的他第一次亲手杀了人! 全城战士众志成城,气势高亢的要与中王朝拼个你死我活。可你身为太守,竟然想用降城来换取自己的荣华富贵,你可知这样会多伤众将士的心!本来这样的人渣,平时杀了也就算了,可现在是什么时候,大战在即!大战在即击杀主将,军心不稳啊! 众军深陷恐慌之中,就连援城的李师睿也皱起了眉头。 李师睿本就是洒脱正直之人,虽然那太守该杀,可现在却不是取他性命的时候,你这样做,让我怎么稳住下面的军心?这表面看上去是两个王朝只见的较量,可私底下却也是九门和帮盟只见的博弈。 此时话说太多也没用了,李师睿只得硬着头皮成了凉州守城的统领。而他上任的第一道命令,便是周清羽会被军法处置。 可事实上,周清羽真的会被处置么?答案当然是否定的。李师睿已经将周清羽暗中看作了这三千人的统领,若他敢在这个时候处置周清羽,这三千人必定生乱。 可怜的李师睿,在不对的时间里接手了这么个乱摊子。城内兵卒军心不稳,周清羽这帮人又是个麻烦,这确实是让李师睿有些焦头烂额了。 周清羽不会武功,一介书生罢了,让他上阵杀敌可谓是学无所用。为了不让兵卒见到,李师睿迫不得已的做出了自己最无奈的决定,软禁周清羽! 被软禁的周清羽很是不甘,此时的他精神都有些不正常了起来。想想自己从小到大的悲惨遭遇,又想了想这么多年的心血就要付诸一炬,再看了看此时四周看不到阳光的墙壁,周清羽的心里竟然萌生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杀了蛇二! 蛇二是一军统帅,若是能暗杀了蛇二,那必定会乱了中王朝的阵脚。而那五十万的兵卒,就再也不值得一提了。 对于这个想法,完全可以用痴人说梦来形容。可周清羽已经疯了,不甘的心情完全充满了他的大脑,让他无法正常的思考。 既然已经决定了,那就干吧!周清羽买通了看守自己的兵卒,让他带来自己从小到大的好兄弟,小禄。 福禄寿三杰,各有各的特点。而这个小禄,就是那个长的秀里秀气,好似手无缚鸡之力,但现实里却是个善使双枪的好手。 先前周清羽也和十三鬼手一起暗杀过中王朝的高层,对于小禄来说,这可以算是轻车熟路了。然而这次却和往常不同,这次要杀的,可是蛇二! 当小禄听得了周清羽的计划,他完全不敢相信这竟然是从周清羽口中说出来的。 看着周清羽疯狂的眼神,瞳孔放大的双眼,不断挥舞的双手和几近爆棚的自信心,小禄竟有那么一刹那恍惚了。 这,还是那个意气风发,英姿飒爽的周清羽么? “我去!” 小禄紧闭双眼,说完此话后站起了身。 周清羽正说的来劲,小禄这突然的同意让周清羽也突然的停了下来。 “我去。”小禄不再多言,转身离开了周清羽。 周清羽愣愣的看着小禄离开,心里竟莫名的升起了一丝悲凉。此时的周清羽怎能知道,这一别,竟是永别。 离开的小禄没有和任何人说自己的去向,只是只身一人背着双枪,趁夜离开了凉州城。 事情的结果可想而知,蛇二武功非凡,就算小禄再练多少年也不会伤到蛇二半分。可此时的小禄是抱着必死的心态,命都不要了,招式还有何用。皇天不负有心人,奔着一命换一命的小禄,拼着身死将枪刺入了蛇二的小腹。 蛇二内力身后,短枪只入半寸便再也深入不进。蛇二大怒,一双铁爪猛地向小禄挥去。 死神已经降临,小禄并没有露出那种惶恐的表情。 脸上带笑,双眼紧闭。 “小羽,但愿我的血,能唤醒你丧失的斗志。” 身首异处,可那头颅上却会永远的带着笑意,那份情,叫做兄弟。 被软禁的周清羽这一天也不是很好过,小禄临走前反常的举动让周清羽渐渐的清醒了一点。此时的他正靠墙而做,更是将头深深的埋在了膝盖之间。 猛地,不知为何,周清羽突然浑身颤抖,眼泪婆娑的跑到门前,用力的敲打着紧关着自己的牢门。 “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周清羽歇斯底里的大声喊着,双拳更是不断的猛击向这木质的牢门,“小禄,不要啊,快回来!” 周清羽满手是血,可此时的他却好似感觉不到疼痛一般,牢门被他打的轰轰作响。守门的兵卒丝毫不理会周清羽发疯的举动,软禁的人多了,遇到这种情况的人也多了。若你能击碎这木门,放你出去又如何。 周清羽瘫软在了木门旁边,嘴中念念叨叨,和疯癫之人一个模样。 木门啊木门,求求你放我出去! 木门啊木门,你难道就这么无情无义?我已知错,我只想救回我的兄弟! 周清羽内心的呐喊,换来的只是木门冰冷的温度。 你只不过是一个书生,竟还想着把我击碎,果真是让人笑话! 就算你胸怀大志,此时也不得不屈服于我木门之下。 就算你口若悬河,此时也不得不屈服于我木门之下。 就算你才思过人,此时也不得不屈服于我木门之下。 万般无解,只因我只是一扇冰冷的木门! 宁为百夫长,胜似一书生。 ------------ 第一百一十四章 翠州初显威(下) 那就战吧! 看着躺在血泊里的小禄,蛇二脸色阴沉。凉州城自己占尽优势,竟敢还有人来刺杀自己。 “传我的命令。”坐在椅子上的蛇二正让手下包扎着伤口,突然向传令官传令道,“明日一早,全军攻城!” 第二天一大早,龙大和蛇二在同一时间分别对明州和凉州发起了全面攻城。 既然你更看重张亦军,又不敢分兵来救援凉州城,我便收回自己的城池! 后果可想而知,尽管有洪荒的李师睿坐镇,可凉州城还是在几个时辰内便被做好万全准备的蛇二啃了下来。 最艰难的攻城战转眼就变为了城内的巷战。李师睿迫不得已,再次驱御群狼抵抗。可中王朝祭出了神箭车,群狼的攻势再无先前的威风了。 李师睿本就没上过战场,虽然他是个武林高手,可五十万大军入城,只凭自己是完全无济于事的,看着如狼似虎的中王朝部队,李师睿只得弃城而逃。临时的主将也逃了,地位卑微的兵卒哪有不逃的道理,只一瞬间,凉州城内便乱成了一锅粥。 杨凯等人也不再犹豫,试图趁乱从后门溜走。自己这些人的身份已经暴露了,此时再留在这里,对自己可是没有一点好处的。众人也不再犹豫,随后救出了仍在软禁的周清羽后,便一路狂奔,向距离凉州最近的翠州出发。 翠州位于天水关左侧,凉州城的后方,也是一重兵把守的城池。可看着城门下涌来的越来越多的难民,守城的太守只得打开城门放他们进来。难民颇多,逐一排查可谓是天方夜谭,这也为凉州城各个帮派的人带来了便利。 话回上题。当夏仇听得碎岩帮的人从头到尾说了凉州的事情也是一震,他没想到周清羽竟然在最关键的时刻做了最愚蠢的事情。 “那杨帮主他们现在在哪?”夏仇皱着眉头,好奇的问道。 碎岩帮帮众听闻连忙回答,“我们和他们走散了。杨帮主他们被人盯上了,恐怕会有不小的麻烦。不过我敢肯定,他们必定在来翠州的路上。” 听到此处夏仇有些生气,他们身为和星沙帮联旗的碎岩帮,竟然抛下星沙帮独自跑了!在太平日子里对星沙帮唯唯诺诺的,一到关键时刻就不顾先前的情谊了! “那百虎门呢,你们可知道他们的消息?”夏仇不愿和这些人再多说废话,冷冷的再次问道。 “额,百虎门。”星沙帮帮众挠了挠头,不确定的说道,“百虎门应该也和杨帮主他们在一起。” “什么!”夏仇听闻大惊,杨凯他们的计划失败,已经被蛇二他们盯上了,此时百虎门和他们在一起,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夏仇不再废话,招呼过弘智之后变向翠州城门处赶去。此时城内人山人海,皆是从凉州城内逃出来的难民,二人费劲力气,才从人群中挤出了翠州城。 “弘哲,那百虎门是不是你建立的那个帮派啊。”弘智紧跟在夏仇后面,得此空闲开口问道,“咱们这是要去打架么?” 夏仇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语重心长的跟弘智说道,“咱们这不是去打架,而是去杀人。” 弘智听闻停住了脚步,自己虽然武功上也算是小成了,可从小到大从未杀过人。夏仇突然对自己这么一说,心中不由的有些害怕。 夏仇很是理解弘智,被弘智这么一说也反应了过来。打个架弘智还算是个帮手,可杀人,弘智很有可能是个累赘。 “弘智,你回去等我吧。我马上就回来。”夏仇笑着跟弘智说道,好似一会要干的事情如买菜一般简单。 弘智愣在原地心生犹豫,也自知自己可能会掉链子。可这话不说出口还行,夏仇竟敢就这么径直的说出口,这怎能让弘智心里舒服? “不,俺不回去!”弘智下定决心要和夏仇走上一趟,“你别小瞧了俺!” 说罢,便再次动身,再也不顾身边的夏仇劝说自己了。 夏仇也没了办法,弘智胆小不假,可一遇到他要较真的事,就不存在胆量不胆量的因素了。 路上的难民越来越多,想必现在的凉州城已经完全失守了。越看到这些脸色慌乱的难民,夏仇越放不下自己的那帮兄弟。夏仇不由的加快了速度,只愿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汪子书他们。 二人又向前赶了一段路,路上难民的神色让夏仇产生了怀疑。原本先前的难民皆是悲伤哀怨的神情,不快不慢的向翠州城赶去。而现在的这一帮,则是一路小跑,面露惶恐的表情。 “老乡,前面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夏仇停下脚步,拉住了一人的衣袖问道。 “哎呀,杨老板他们被人追上啦,那脑袋一颗一颗的往下掉呐,可吓死个人啦。”那人方一说完,便挣开了夏仇的手继续向前跑,生怕那些凶狠的士兵也会杀了自己。 夏仇听闻大慌,那难民口中所说的杨老板正是杨凯,看来这些人就在前方不远处了。夏仇表情凝重,全力向前赶去,一旁的弘智也知道事情的紧急,一言不发的跟在夏仇的身旁。 此时的杨凯完全没有了先前睥睨天下的神态,反是一脸的愁容和满眼的倦意。宁王朝就像是闻到血腥的狼群一样,就是不放自己这群人离开。杨凯无奈,只得边打边退,可众人早已心倦力乏,再也走不动了。 “死也要拉他个垫背的!”杨凯怒了,他不愿再像狗一样被人赶来赶去了。 杨凯所想,也是其他人所想。众人见杨凯停下脚步,自知他下一步要做什么。众人渐渐的靠拢了起来,只等距离自己不远的追兵的到来。 此时的杨凯这群人确实有些可怜,原本守城时还有三千人的他们,此时竟已经不到一千。追兵虽然只有五百,可杨凯心里还是没有信心。 败军一万,不如精兵一百。 追兵渐渐赶了上来,领头将领见杨凯等人不再逃跑先是惊讶,随后也释然了。 “怎么,想通了?不跑了?”这将领尖酸刻薄的向站在人群最前面的杨凯说道。 杨凯哈哈大笑,本就是濒死之人,此时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跑?不跑了。横竖都是死,还不如杀你几人来的痛快。”杨凯一扫先前萎靡之色,意气风发的说道。 高兵卫听闻大怒,本以为这些人是要束手就擒了,可没曾想他们竟然还想临死反抗! 此时汪子书也在人群之中,目光看向这人,竟惊讶的发现,此人就是陷夏仇于不义的高兵卫! 汪子书心情有些激动,此人陷害夏仇,间接的将自己这些人也冠上了卖国的罪名。汪子书自知不是高兵卫的对手,可临死前拼上一拼,却也不枉上天给自己个机会。 汪子书回头看了看自己身后不到百人的百虎门人,他们眼中露出的精光也表明了自己心里所想。 看到这些脸上是汗,身上是血的兄弟们,汪子书不由的有些失落。 “百虎门,现在果然只剩百人。”汪子书望向远处,想起了当初带着自己这帮兄弟浴血奋战的夏仇,“夏仇哥,你难道早就料想到了会有今天么?” “杀!”高兵卫不愿废话,既然不愿投降,那就杀到你们投降为止! “吼!吼!吼!” 高兵卫身后的虎行军发出了滔天的怒吼,这本是虎行军战前对敌的举动,没想到汪子书等人今天也尝到了一回。 “杀!”杨凯也不甘示弱,长刀一指,随后便身先士卒的冲了出去。 反观夏仇两人,随着不远处阵阵传来的嘶吼声,夏仇已经知道那些人就在不远处了。 “子书!我来了!”如今的夏仇内力雄厚,只一句喊声,便把身边的弘智震的耳膜嗡嗡作响。 此时的汪子书等人正和虎行军浴血奋战,听得这滔天的喊声竟莫的出了神。 “是夏仇哥,夏仇哥回来了!”汪子书认出了这是夏仇的声音,激动的向身边的兄弟们喊道,“兄弟们,夏仇哥回来了!” 在这些人的眼里,夏仇不仅是他们的领袖,更是他们的精神支柱。本已倦乏的百虎门众人听闻,士气提到了最高点! 这群人里武艺最高的莫过于杨凯了,一手大刀耍的是出神入化,武艺千钧斩更是有鬼神莫近的威力。可如今他的对手,是虎三身边的亲兵兵卫,高兵卫! 虎三的亲卫队队长,怎能是平常之辈?虽然碰到了杨凯这样的高手,可高兵卫并未露出一丝慌张的神色。虎烈枪,可不是你小小的千钧斩可以抗衡的! 高兵卫猫捉耗子,杨凯则是有些力不从心。看着高兵卫一招刁钻过一招,杨凯自知自己必败无疑。 若是平常切磋,败了也就败了,谁叫咱们技不如人。可现在是什么时候?败了就只有身死这一个结果! 十三鬼手略逊与自己,若是能帮主自己可能还有反败为胜的机会。可十三鬼手正和虎行军其他夫长等人纠缠,现在没有一人能分出身来帮自己。 “夏仇,快来祝我!”杨凯大惊失色,虽然已经下定了必死的决心,可当死亡来临时,是没有一个人愿意放弃活下去的机会的。 夏仇的喊声,让杨凯心中升起了希望。按道理说杨凯也知道夏仇到底几斤几两,就算他跟了宝爷爷,这么短时间内也必定不会成为什么高手,可杨凯为何会喊夏仇来帮助自己? 其实这种心态,就好比是人失足落入水中,会抓住双手能抓住的一切,这就是求生的本能。而现在,杨凯便是把夏仇当作了自己的救命稻草! 夏仇听得杨凯的呼救自知杨凯遇到了麻烦,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杨凯的面前一把推开了他。 杨凯获救后,如释重负的坐在地上大喘着粗气。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夏仇,杨凯心生悲凉。没想到再次相见,竟然是以这样的方法。杨凯自嘲的摇了摇头,在弘智的搀扶下走了出去。 “夏仇,你,你小心点,这狗贼不好对付!”可能是年纪大了,杨凯上气不接下气的好生提醒道。 而此时的夏仇,完全没有理会身后的杨凯,只因他的注意力,完全投入到了眼前这人的身上。 “高兵卫!”夏仇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的将这三个字挤了出来。 自己现在这般,皆是由眼前这人一手造成的,没想到学成归来的第一战,便是对阵这个自己平生第二大仇人! 真是天助我也! 夏仇怒目直视高兵卫,眼睑都快要爆裂开来!夏仇双手持匕,激动的浑身颤抖。 对于夏仇这番,高兵卫却好似有些过于平静了。 “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当初卖国的夏营长啊!”高兵卫将手中的长枪插在了地上,好笑的看着眼前的夏仇,“你小子真是福大命大,本想着佘长浪虽然愚钝,可收拾你也算是绰绰有余了。没想到你竟然能从他手上活下来。” 夏仇没有答话,只是默默的看着高兵卫。他现在心里所想的,只有杀了眼前这人而已。 高兵卫不慌不忙,仍有心说笑道,“不过也不错,你害我虎蛇帮灭,我亲手杀了你也算是了结我一桩心愿。你能亲自送上门来,可谓是天助我也。” 天助我也,两方都觉得是天助我也。那就看看,到底上天站在哪一边吧! 夏仇不再啰嗦,更不想听高兵卫再废话,双手持匕,脚踏鬼影迷踪步向前冲去。 高兵卫气定神闲,在他眼里夏仇只不过是一个轻易就能捏死的臭虫罢了,就算是多年武艺精进,又能翻起什么风浪? 可是他错了,他错在了太过自负上面。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此时的夏仇,已经不再是昔日吴下的阿蒙了! 既然是自己的生死仇人,夏仇怎会放水,只一接触,便另作影绞杀化作五影杀向高兵卫。 本已持枪想要抵挡的高兵卫不由的一震,先前还在自己身前的夏仇竟就这样凭变成了五道身影! 虽然很是震惊,可高兵卫也算得上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了,若不能好好的做到随机应变,这么多年又怎能在吃人不吐骨头的战场上存活下来? “喝!”高兵卫不敢怠慢,手中长枪耍的更是泼墨不进,挡住了五道夏仇进攻的轨迹。 夏仇见状冷哼一声,其实他的目的已经达到,此时的夏仇完全的进入了匕首能够攻击的范围之内。 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高兵卫本使用的就是兵器中最长的长枪,若是让他先发制人,被他代入节奏,恐怕这会让夏仇很是被动。 影绞杀所功,就是让高兵卫产生迷惑,夏仇好可以趁此空闲逼近高兵卫。 既然任务完成了,那影绞杀也就不需要再上场了,剩下的,就靠鬼影迷踪步了! 匕首虽然没有长枪长,可他也有自己的优点,那便是灵活性强! 鬼影迷踪步本就诡异莫测,再加上匕首的灵活性,这很难让敌人招架的住。 高兵卫把长枪耍的虎虎生风,试图抵挡夏仇的进攻。夏仇则避其长枪,绕到了高兵卫的身后。 既然攻击不了你的正面,那我就攻你的背部。长枪虽然攻防一体,可你也有你保护不到的死角! 果然,当夏仇绕到了高兵卫身后,高兵卫脸上有些慌了。你若是和我光明正大的打斗,我根本就无需怕你。可你也不跟我交手,就跟我玩阴的,你让我一个使枪的如何是好? 然而此时的抱怨完全没有任何作用,夏仇已经绕到了高兵卫的身后,更是一击横击向其背部划去。 现在转身抵挡已经来不及了,情急之下高兵卫只得弯腰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击。 “好机会!”夏仇再次几近要贴在了高兵卫的身子上。贴身战,就算你身负虎烈枪又能如何,你的长枪,不过是个累赘罢了! “夏仇,你可敢光明的和我一战!”高兵卫大怒,此时的他完全没有了反抗能力,唯有左躲右闪躲避着夏仇的攻击。 好厉害的高兵卫,本已经几近不惑的他身板还是那么灵活,夏仇各种刁钻的攻击,高兵卫都能一一躲过去。 “哈哈哈,各有各的玩法,不然,换你阴我也成?”夏仇轻蔑的说道,手中的攻击仍是不断。 “吼!”高兵卫再也忍耐不住,这样的打法让他有些发狂。他找准时机抓住了夏仇正欲挥下的匕首,右拳更是毫不客气的向夏仇的胸膛处击去。 夏仇见状连忙侧身躲过了高兵卫的右拳,借势一脚踢到了高兵卫的小腹。高兵卫吃痛不住。松开了抓着夏仇的左手,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后飞了过去。 “砰!”高兵卫应声倒地,却也一鲤鱼打滚站了起来。 “夏仇,光明正大的打一场,如何!”高兵卫吐了一口嘴中的吐沫,指着夏仇怒吼道。 夏仇不由觉得好笑,此时他最强的武艺,并非是鬼影迷踪步加匕首,而是宝爷爷传给自己的那套无名的秘籍。本想着好好玩弄一番后再杀了他,没想到他这么想死。既然这样,还有什么好保留的呢? 夏仇将手中的匕首插在了腰间,一步一步的向高兵卫走去。漫地的黄沙竟随着夏仇的步伐,慢慢的飞舞了起来。 此刻的夏仇面带微笑,丝毫不像是要是去别人的性命一般,这让高兵卫很是心慌。 “这小子几年不见,难不成就连内力也练得这么雄厚!”高兵卫不敢相信这眼前的一切,在他眼里,夏仇只不过是个卑微的蝼蚁,自己轻易就能捏死的角色。 然而夏仇的下一个举动,让高兵卫知道了这些年夏仇的成长有多么恐怖! “轰!”还有两丈!夏仇就这么对着高兵卫隔空击出一拳。 高兵卫完全想象不到夏仇此举意义在哪里,可当感受到从正前方不断涌向自己的压力时,高兵卫害怕了,下肢不由自主的颤抖让他明白这是源自内心的恐惧,难道,我今天要身死在这里么? “砰!”高兵卫下意识的抵挡了一下,可这无孔不入的内力就这么透过自己,从自己的体内穿了过去。只一击,自己就倒在了地上。 “噗。”倒在地上的高兵卫脸色苍白,一口鲜血吐了出来。自己只不过是个外练家子,这现在还怎么打? 高兵卫战意全无,坐在地上不断的倒腾着身体往后撤。看着正渐渐逼近自己的夏仇,高兵卫不由自主的喊了起来。 “救,救命啊。”高兵卫勉强的站起了身子,手捂着胸膛弯腰向虎行军密集的地方跑去,“你们都快来保护我!” 正和众帮派酣战的虎行军听闻转身看向高兵卫,只见他神情惶恐的如见了鬼一般。众兵卒不知他为何如此很是无奈,可高兵卫的命令还是要服从的。 高兵卫夺过身旁一人的长枪捂在胸前,好似这根长枪能够抵挡住夏仇的攻击一般。听命过来的虎行军不断的赶到了高兵卫的身边,高兵卫心里渐渐踏实了起来。 夏仇先前的到场,让众帮派气势大振。可见到虎行军又集合在了一起,也不敢借势痛打落水狗,只好站在了夏仇的身后。 “后退,后退!”看着夏仇仍在渐渐逼近,高兵卫歇斯底里的大声喊道,而将他围在四周的虎行军听令只得服从。 “你不是说要和我光明正大的打一次的?”夏仇戏谑的看着此时的高兵卫不禁觉得好笑,“说打的是你,不打的也是你。” “兔崽子,你休要得意!”高兵卫气急败坏的说道,“就凭你,你还不配做老子的对手!” 夏仇听闻哈哈大笑,这高兵卫难不成是气傻了?难不成他当着躲在了虎行军的身后,自己就拿他没有办法了? “赵铁山,你给老子出来!”高兵卫气焰越来越盛,头一转,喊出了这个名字。 话刚说完,从虎行军里便钻出一人。夏仇放眼望去,此人正是自己多年不见的好兄弟,赵铁山。 几年过去了,赵铁山还是黑乎乎的样子,虽然容貌有些变化,神情看着更加些刚毅些,可夏仇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弘哲,是他,他真是山子!”弘智站在夏仇的身旁,看着赵铁山眼泪婆娑,双手更是不断的拉着夏仇的衣角喃喃道,“弘哲,弘哲。” 夏仇怒火中烧,高兵卫此举,夏仇怎能不明白。让自己的兄弟出来对付自己,高兵卫这招可真够高明的。 夏仇双眼注视赵铁山,腊肠已经和自己决裂了。他不希望赵铁山成为第二个腊肠! “赵铁山,你去杀了他!快去!”高兵卫脸上带笑,急促的向外推着赵铁山,“你若是杀了他,我定会在虎统领面前替你邀功请赏。” 赵铁山很是迟疑,任凭高兵卫怎么推搡自己都不向前移动半步。高兵卫大怒,现如今赵铁山算是自己手上最重要的王牌,若是他也出了错,自己可就真的难逃此劫了。 汪子书等人见到了赵铁山,皆在劝着说赵铁山,一脸希冀的神色溢于言表。反观夏仇则是不语,默默的注视着场上的一切。 “赵铁山,难不成你要违背军令不成?”高兵卫见赵铁山迟迟不动很是生气,一巴掌扇在了赵铁山的脸上,“你别忘了,当初因为他的事情,你也受到了不少指责。若不是我,你能进的了亲卫队么?” 赵铁山浑身颤抖,双眼紧盯地面。听得此话竟向转眼看向夏仇。 “夏仇,你当初可是真的叛国了!”赵铁山声如洪钟,一脸期盼的目光看向夏仇,只愿夏仇能给自己一个解释。 夏仇仍是不语,双眼紧盯赵铁山丝毫都不躲闪。气氛一时间就这么凝固了下来。 “唉。”也不知过了多久,赵铁山终于安奈不住,轻声的叹了口气,“正所谓军令如山,我是一个守家卫国的军人……” 夏仇听得此话浑身如过电了一般,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赵铁山已经说出这话来了,就已经能证明所有了。 “不用说了!”夏仇大手一挥打断了赵铁山的话,其后更是掏出腰间的匕首,扶起长袍顺势一刀。 “道不同,不相为谋。”夏仇紧闭双眼,不愿再多看赵铁山一眼,“今日,我夏仇便来领教领教阁下的高招!” 赵铁山瞪大了双眼,对于夏仇的此话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阁下?阁下?”赵铁山哈哈大笑,本以兄弟相称的两人,竟然也用起了酸揪揪的词来。 “好!那阁下可要小心了!”赵铁山手持长枪,猛地向夏仇冲去。 高兵卫见状嘿嘿一笑,对面这些人中,唯有夏仇能给自己造成困扰。夏仇先前虽然已经和赵铁山割袍断义,可念在旧情上必定不会对赵铁山下死手。如此一来,赵铁山就给自己争夺了逃跑的时间。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夏仇,回见吧您呐。 可脑子里想的总是脑子里想的,现实却不如想的那般丰满,高兵卫刚下了撤退的命令还未转身,那边便已经分出了胜负! “山子!”夏仇突如其来的喊声,引得了高兵卫的回身。高兵卫放眼望去,只见夏仇正抱着瘫软在地的赵铁山,焦急的喊着赵铁山的名字。一旁还有个和尚一直神神叨叨的嘀咕着什么。 “他奶奶的!”对于此景,高兵卫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赵铁山武艺也不算太差,夏仇也必定会给他放水,他怎么这么快就轻易败下阵来了? 高兵卫现在想不通的事情,也是同样让夏仇想不通的。这事情,太诡异。 赵铁山本是气势汹汹持枪冲向自己的,夏仇只是稍一抵挡便挡住了长枪的攻势。夏仇原本只是试探性的用匕首刺向了赵铁山,却没曾想赵铁山就这么挺着胸膛迎了上来。夏仇见状慌忙收手,可赵铁山迎来的速度竟还比自己的匕首快上几分。 在夏仇的震惊中,匕首刺入了赵铁山的胸膛。赵铁山中招瘫软在地,夏仇则是大喊了一声欲要抱起赵铁山。一旁的弘智见状连忙赶了过来,嘴里不断的在怪罪着夏仇。 然而此事完全不能怪罪夏仇,不算现在不是要拼个你死我活的时候是切磋,也不能一直挨打抵抗的,谁也没说不能还手反击两下的。 “山子,你这是为何啊!”夏仇慌乱的将手捂在了赵铁山仍不断溢出血的胸口,另一只手扶住了赵铁山的头。 此时的赵铁山口吐血沫,喉咙间不断的有鲜血向上溢。 “你、你他娘的,老子还没说完话,你割那门子的袍子。”赵铁山强作欢笑佯装要打夏仇一拳,断断续续的说道,“老、老子是守家卫国的军人,也、也是你夏仇永远的兄弟……” 夏仇听闻再也忍耐不住,抱着赵铁山痛哭了起来,“山子,你这是何必呢。” 山子仍是一脸笑意,在这紧张时刻仍有心摸了摸弘智的大光头,“呵呵,军令如山,我不得不服从。可对于你……弘智能跟你在一起就能说明很多问题了。唯有如此,才是最两全其美的。” 距离夏仇等人不远处的众帮派听得此话,皆红着眼眶,汪子书更是忍耐不住,振臂高呼一声后便和众人一起再次向愣在原地不动的高兵卫冲去。高兵卫见状这才反应了过来,此时的他已经完全没有了战意,对于此地也不愿就留,竟带着这几百虎行军转身上马准备逃跑。 夏仇愤怒不已,赵铁山此时身受重伤,就连能否会活下来都是个问题,这一切都是高兵卫一手造成的。若不亲手杀了他,自己怎能甘心! 虎行军众人已经骑马逃跑,在其后面追着的汪子书等人渐渐的被拉开了距离。眼看着这小人马上就要逃走,夏仇大怒,轻轻放下赵铁山后脚踏鬼影迷踪步全力向高兵卫追去。 赵铁山见状,自知夏仇必定要去取高兵卫的人头。望着夏仇的背影,赵铁山强提了一口气大声喊道, “夏仇,替我告诉那高兵卫,千万别小看了我赵铁山!” ------------ 第一百一十五章 涓流可汇海 汪子书等人正焦急自己距离高兵卫等人越来越远,却发现夏仇如一阵风一般超过众人向高兵卫赶去。“你们回去,此事交给我就好!” 汪子书听闻连忙停下脚步,既然夏仇都这么说了,必定是有十成的把握。众人转身赶到赵铁山身边,只见赵铁山身边正围着两人。一人是弘智,另一人,则是灰头土脸的小寿。 当初张信被流风断了一臂,正是这个小寿将其断臂接好。流风何许人也?被他折断的手臂都能接好,小寿的医术可见一斑。 “小寿,山子哥怎么样?”此时的赵铁山已经因为失血太多昏迷了过去,汪子书焦急的蹲在了小寿的身边,一脸焦急的问道。 “流血过多,还伤到了内脏,有些棘手。”小寿正专心致志的检查着赵铁山的伤势,听得汪子书有问头也不回的答道。 汪子书听闻有些丧气,赵铁山为了兄弟情义被迫出此下策,如今若是落了个身死的地步,可真算的上是老天不开眼啊。 听得一旁的汪子书唉声叹气,小寿有些不满。切脉之时最忌身旁有人打扰,这叹来叹去的怎能让自己静下心来? “你给老子滚远些行不行啊?脉象我都听不出来了!”小寿猛地站起身来,一把将汪子书等人向后推去,“若是再耽搁了时辰,他可就真的要见阎王爷啦!” 众人大愣,丝毫没有料到小寿的脾气这么大。但听得赵铁山还有救,众人也不生气,连忙给小寿让出了个圈子来。 “你去把我的药箱找过来。”小寿仍是眉头紧皱,不耐烦的催促一旁的弘智。这和尚哭哭啼啼的,很是让小寿心烦。 小寿常年药箱不离手,就连这回逃命也是一直带着药箱。方才打斗太乱,药箱也不滚到哪里去了。弘智听闻,连忙起身四处寻觅,众人闲着无事,也跟着弘智一起四处找了起来。 反观夏仇这边,已经追了有一段时间了。 虎行军是骑兵,身为中王朝的王牌骑兵,所骑坐骑也定然不是一般货色。夏仇一路全力追击,既没拉开距离,也没缩小距离。 若不是自己体内内力能和外力互相循环,恐怕就连他也没什么办法了。 “迟则生变!”此时已经距离汪子书他们越来越远,一路上的难民也少了起来。若是碰到了中王朝其他的部队,只有夏仇一人,可是万万应付不来的。 “喝!”夏仇心生一计,猛地一拳轰地,借着拳意反击地面的作用力如炮弹一速度骤增。 高兵卫大惊,此时的夏仇正在他的后上方。 “砰!”又是一击重拳击来,但这次的目标,却是骑马的虎行军。马匹带着马背上的士兵应声倒地,躺在地上不断的发出哀鸣声。 夏仇的这一拳甚妙,正好打在了虎行军的中间位置。高兵卫身处中后方,马匹也被这惊天一拳打的发起了疯!高兵卫只得弃马落地,但仍是拼了命的向前跑去。 夏仇不慌不忙,只一飞身便落在了高兵卫的身前。 “哪里跑!”夏仇一把就抓住了高兵卫的衣领,竟如提小鸡一般把他提溜了起来。 虎行军众人见状不敢轻举妄动,只得围住夏仇生怕他害了高兵卫的性命。 “松开我,你个叛徒!”高兵卫不断的在夏仇的手上挣扎着,丝毫没有一军将领的风范。 夏仇一阵冷笑,左手掏出了腰间的匕首,可方要了解这厮的性命,却听前方又有人赶了过来。 “夏仇,快放开高兵卫!”夏仇透过人群,只见这群人身穿黄色盔甲,显然是豹袭军的装扮。夏仇细瞧为首一人,竟是当初很是赏识自己的豹四。 “快跑!”这是夏仇见到豹四的第一个反应。 自己虽然能够轻易的打败高兵卫,可豹四却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夏仇赶忙提溜着高兵卫夺过一马,将高兵卫置于马上转身就跑。 “你他娘的给老子站住!”夏仇方才豪气万千的一击,全被被豹四看在了眼里,可此时夏仇看到自己转身就跑,完全一副市井无赖的举动,这着实让豹四有些苦笑不得。 “你当我傻啊,我干嘛不跑!”夏仇已经策马扬鞭而去,听闻此话大声的回应道。 高兵卫仍在马背上挣扎,对着豹四大呼着救命。夏仇对此很是厌烦,只一肘击,便将其击晕了过去。 “夏仇,你给老子站住。”豹四紧随其后,带着一队人马紧追不舍,“你赶紧把高兵卫放下,我豹四可以既往不咎!” 高兵卫害了赵铁山身受重伤,又害的自己背井离乡,夏仇怎能说放就放。可对于豹四,自己还是很敬重的,既不能放了高兵卫,又不能拨了豹四的面子,夏仇忽然突生一计。 “豹统领,你所言当真!若我放了高兵卫,你真的能既往不咎?”只一片刻,夏仇又大声喊道。 豹四本就是痞子,他说的话当然水分过多。虽身为豹袭军统帅,但坑人的技术可是曾让格萨杰都吃过苦头的。 豹四听闻大喜,哈哈,看来姜还是老的辣啊,你怎么说都太嫩了些。“当然,当然!我句句属实!” “那好,你接住了!”夏仇说罢,先是将马背上已经昏迷的高兵卫甩于马下,随后更是猛击马臀。 马匹吃痛不住,发了疯一般向前跑去。夏仇将高兵卫扔下的位置很是精妙,竟挡住了豹四等人的去路。 看着阻挡在马前的高兵卫,豹四连忙拉住缰绳,飞身下马去扶高兵卫。可当豹四下了马这才发现,这哪里还是完整的高兵卫,头呢?头去哪了? 豹四大怒,从小到大自己从来都是算计别人的,这次被小辈摆了一道显得有些尴尬。 “他奶奶的。”豹四摸了摸自己扎手的短发骂道,“这兔崽子,竟然还敢玩他老子了!” 此时的夏仇已经跑得没了踪影,再怎么追也追不上了,豹四只得骂骂咧咧的转身回营。 “高兵卫,你能死在夏仇的手里,这也算是轮回报应吧。”豹四拍了拍马背上高兵卫的尸体,玄之又玄的说了此话。 随后,夏仇赶回到了众人身边,并将手中的头颅仍在了汪子书等人的面前。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虽然高兵卫已经身死,可众人的怨气还没有发泄出来。可怜这高兵卫,就连身死以后,头颅还要遭人蹂躏。 “山子怎么样了?”夏仇毫不理会正在拿高兵卫头颅撒气的汪子书等人,率先来到了赵铁山身边。 “没什么大碍了,多亏你收力较早,不然就算是菩萨来了都保不住他的性命了。”小寿见夏仇来了,连忙站起了身向夏仇说道。 对于夏仇,小寿还是对他很有敬意的。若不是夏仇及时赶到,恐怕自己这群人,早就身首异处了。 “那就好。”夏仇听闻放下了心来,更是深深的给小寿鞠了一躬。小寿并没有推脱,这一躬,他完全受的起。 随后,杨凯和张信等人赶到了夏仇的身边,面带尴尬的和夏仇打着招呼。想着先前众人侮辱夏仇之事,再想一想现在武艺非凡的夏仇,杨凯等人一脸的冷汗。 “行了,都过去了。”夏仇挥了挥手,示意杨凯等人放心。众人见状大喜,哈哈的笑了起来。 “不知,清羽兄现在在哪?”夏仇巡视众人后,却没有发现周清羽的身影,难不成他死了? “哼!提他作甚!”杨凯听闻大怒,“若不是他,怎能还得我们这帮兄弟成这样!我当初就说不去救他,让他自生自灭便是了,可张信那个老好人说什么也要带他一起走。” 夏仇点了点头,深知此事周清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听杨凯的话,想必周清羽也跟众人在一起才是。 “他走了。”夏仇正要再次发问,却听仍在处理赵铁山伤口的小寿缓缓说道,“他没脸再见大家,已经一人悄悄离开了。” 夏仇不语,对于周清羽此举,他很是了解。周清羽本就是清高之人,此次把众人害成这样,自是无颜再面对大家。可小寿为何不跟他一起离开,这让夏仇很是不解。 “别看我。”对于众人投向自己的眼神,小寿有些被看的有些尴尬。“小福死了,小禄也死了。他自责自己是个灾星,不愿带我离开。” 话说到这里了,夏仇还能说些什么?只得一人上前,拍了拍小寿的肩膀安慰道,“没关系,既是兄弟,早晚还会再见的。” 对于周清羽,夏仇对他还是有些感情在的。别的不说,当初夏仇带着弘智离开的时候,鬼竹灯就有让夏仇多多帮助周清羽的意思。在鬼竹灯的心里,周清羽必定不会就这么自甘堕落,他一定会试图争回皇位的。周清羽无论怎么说也是个皇室正统,听得夏仇说起周清羽的事情,鬼竹灯更是坚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鬼竹灯让夏仇帮主周清羽,于公于私也都是为了夏仇好。 可如今的周清羽,只身一人的离开了自己辛辛苦苦建立的势力,不知若是让鬼竹灯知道了,不知她心里又会做何感想。 既然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了,那接踵而来的问题就该尽早解决了。如今摆在众人面前的最大难题,首当其冲的就是何去何从了。 对于夏仇来说,这其实根本就不算个问题。中王朝针对的只是杨凯这些凉州城内的帮派,自己只要带着百虎门门众离开就是了,可是这次,夏仇却起了别的心思。 势力! 自从上次在万若寺见到九门与帮盟的争斗,夏仇就心中暗暗的下定了决心,那就是势力! 建立属于自己的,强横的势力! 万子豪此时已经如日中天,本一个万钧门就让自己有些困难了,现在再加上一个帮盟,想要报仇难比登天! 如今这些人无处可去,正是自己拉拢势力的好时机。虽然实力都不如自己,但夏仇心中很是清楚,若是比自己实力高,自己又怎能让他们甘心屈居自己麾下? “若是没去处,不然就跟我走吧。”夏仇这句话,如一记重磅的炮弹一般,打到了众人的心里。 夏仇所展示的实力众人都看在了眼里。就连这群人中武艺最高的杨凯也不是夏仇的对手。常言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此时这些逃命的人谁不想找一个实力雄厚的靠山? 夏仇此言一出,就引起了众人的高声赞同,先前夏仇不计前嫌,已经让给众人留下了颇好的印象。如今夏仇振臂,众人果然一呼百应。 “可是……”杨凯有些迟疑,“可是我们这群人,能去哪?” 众人听闻又失落了下来,此时身处中王朝地盘,中王朝也已经知道了众人的身份,他们必定不会善罢甘休。然而若想跑到宁王朝,这更是痴人说梦。中王朝边界上,唯有凉州是最为薄弱的边城,如今凉州失守,众人根本就不能从凉州进入宁王朝的地盘。虽说也可以从明州越界,可明州距离翠州甚远,途中要经过这么多城池,谁也说不准会出什么差错。 众人失落,可夏仇却丝毫不失落,听到杨凯所说,更是有些高兴。 杨凯话中有话,他这么说,间接的认同了夏仇的提议。在这群人中,杨凯辈分最老,若是他能同意,其他人定不是什么难事了。 “哈哈,我们哪也不去,就在翠州!”夏仇很是高兴,哈哈一笑后说出了自己的建议,“翠州本是天门剑的地盘,如今天门剑搬到了沧州,我们正好可以占据他先前的旧址作为基地。” “如今中王朝夺回了凉州,中王朝必定将兵力着重放在凉州上,以防止根基不稳被宁王朝钻了空档。夺回凉州,翠州的压力就少了许多,因此他们必定会将翠州的主力移至凉州去。我们也因此得此空档,稳居在翠州城内。”夏仇将心中所计划的全盘托出,只为了能打动众人的心,“只要我们行事低调,中王朝必定不会察觉我们的。” 此计划一出,众人心中皆打起了各自的算盘。 五天后,翠州天门剑旧址新起了一帮派,其名唤作血盟,盟主赵铁山。 ------------ 第一百一十六章 血盟初现世 众人皆是凉州帮众,和宁王朝和中王朝都有着不共戴天之仇。又因这一帮派实乃众多小帮派组成,因此唤作血门。 掌门之所以是赵铁山,其实更重要的是为了掩人耳目。血盟这些人中,赵铁山的底子是最清的。当初赵铁山被夏仇用匕首刺了胸口,这是那些虎行军有目共睹的事情,因此就算他们回去乱说,恐怕也不可能联想到那个“不堪一击”的赵铁山身上去。 经凉州一战,凉州帮派损失惨重。守城时的三千帮众现在只剩八百,原十三鬼手十三个兄弟现如今也只有张信和张南活了下来。 当时难民不断,众人很是容易的就混进了翠州城。天门剑旧址在翠州城比较偏远的地方,虽然现在的天门剑已经落魄,可当初的天门剑可是隶属九门之一的大派,辉煌大气可想而知。天门剑旧址依山傍水,古仙古气十足,本想着只是找个容身之所,却不料还捡了个大便宜。 众人行事低调,若无要紧事从不踏出天门剑半步。天门剑内菜田粮田皆有,只要悉心耕种,自给自足完全不是问题。 反观附近的居民,虽然知道天门剑内新来了一帮人,却也不知这帮人到底从哪里来的,就连名字也都不清楚。可看着这群人从不出门,更没有做过什么欺男霸女的勾当,原本恐慌的百姓们也渐渐的放下了心来。只要没有做过有损自己利益的事,百姓们是不会太多注意夏仇他们的。 然而百姓们不放在心上,却不代表中王朝也不放在心上。毕竟是在翠州的地盘上,又占了先前天门剑的旧址,这让皇族和帮盟怎能放心下来? 只安静的过了半年,夏仇等人便发现时不时的有可疑的人在血盟外围窥探。夏仇本对于此事没有过多的在意,还以为是附近的居民为之。可到了最后,夏仇这才反应了过来,因为这些探子,已经将手伸进了血盟内部。 夏仇大怒,这么若无其事的窥探血盟,这完全是将自己这群人当作病猫来欺负了。血盟盟主虽为赵铁山,可真正主事的,还是夏仇自己。 立威! 夏仇下令严防探子再来窥探,只要抓住任何一个无需上报,立即处死! 此令一出,引起了杨凯等人的极力反对,半年来血盟这么低调,就是想低调行事。而夏仇这么强硬,必定会给血盟引来极大的麻烦。 夏仇对于杨凯的反对没有反驳,他只说了一句话,“低调不等于懦弱,此计不出,我血盟无望。” 杨凯也懂得这个道理,可心里还是很犹豫,夏仇这举动,分明就是要将隐忍这么久的血盟公布于众。 看着夏仇这么强硬的态度,杨凯自知劝说无用,既然你想闹,那就闹吧。 此令颁布不久,汪子书果然抓住了准备窥探血盟之人,按照夏仇的命令,汪子书就地处决了此人。 这个事情一出,杨凯很是慌张,若这探子是皇族或者是帮盟的人,血盟将不复存在。 可事情过了半个月之久,皇族和帮盟都没有做出任何举动,时常打探血盟的探子也消失无踪了。 杨凯见状终于松了一口气,可这气刚松了一般,不由的再吸了回去。 “杨帮主,这有一封帮盟传来的信。” 杨凯刚刚放下心来,便见张信一路小跑,将信递给了杨凯。杨凯大惊,一直担心的事终于来了! “这……”杨凯瞪大了眼睛,下意识的和张信对视了一眼,“这可如何是好啊。” 张信表情凝重的摇了摇头,此时的他也没有半点主意。 “唉,这是他惹得事,我看他能拿的出什么对策!”杨凯砰的一声一掌拍在了桌子上,随即起身去找夏仇。 原来,当初所杀的那个探子,正是天门剑之人。天门剑本是帮盟份子,旧址被占后徐常山就派了几人来了翠州查探到底这拨人是什么人。 可徐常山万万没有想到,夏仇竟然敢下令杀了天门剑的探子。徐常山大怒,却也不敢贸然行事,他只得起身去龙洋找万子豪。 万子豪对于此事很是看重,血盟无缘无故的占了天门剑的地盘,更是气势汹汹的杀了前来打探的天门剑人,这完全是没把帮盟放在眼里。 遂万子豪便亲自修书一封传给了血盟,先是指责了血盟的这种强横的态度,又是让血盟的掌门亲自来龙洋负荆请罪。 “就这点事么,不用管他。”夏仇正在和赵铁山练武,见到杨凯慌张的来找自己就为这事丝毫没有在意。 对于夏仇的态度,杨凯是万万没有想到的。万子豪在信中口气生硬,更是威胁血盟若是不从必定让血盟好看。 “你就不怕万子豪来找我们的麻烦?”杨凯大怒,指着夏仇大嚷道,“我血盟只有八百门众,如何能抵挡过帮盟的千军万马?” 夏仇听闻停了下来微微一笑,看着赵铁山说道,“赵盟主,你看这事如何是好?” 赵铁山身子早就痊愈,听闻此话哈哈大笑,“老子不过是个傀儡罢了,你问老子,老子怎么知道。” 夏仇听闻佯怒不已,和赵铁山又闹了起来。 杨凯看着这两人的表现完全傻了眼,心中不由的疑惑了起来。是我老了么?是我因为老了没有胆量了么?难道这事没有想想的那么严重?看着他们两人的神态,好像完全没有在意一般。 “夏仇,咱们这个事,到底要怎么办啊?”杨凯只得打断夏仇两人的打闹,一脸正经的说道。 夏仇擦了擦脸上的汗,语气淡定的向杨凯说道,“我不是说了么,不用管他。他万子豪的面子就是面子,我血盟的面子就不是面子了?他想找麻烦,那就让他来好了!” “这……”听闻此话杨凯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夏仇根本就是想要和帮盟死磕到底啊! 对于夏仇,杨凯无话可说,只得转身离开,去找张信商量对策。看着杨凯离开,夏仇嘿嘿一笑,对于这爱操心的老头很是有好感。 死磕?夏仇并不是鲁莽之人,没有完全的实力下,夏仇是不会和任何一个人死磕的。 “山子,我叫你找人去龙洋传话给二仙我们建立血盟的事情,你说了没有?”夏仇和赵铁山闹的累了,正坐在椅子上休息。 “嗯,说了。”赵铁山回答道,“杀那探子时,我就派人去了。” 几日无话,直至这天。 事情已经过了一段时间了。杨凯虽然着急,却也拿不出个主意来。这老头可能真的是因为年纪大了,每天都站在血盟门口,生怕被万子豪打个措手不及。夏仇见状很是无奈,只得和杨凯说了自己的对策。杨凯听后仍放心不下,每天坚持站在血盟门口直至天黑。夏仇对此也不再理会杨凯,如今之计,只得将希望放在那张王牌上面了。 万子豪亲自写信给血盟却没有得到半点回应,这让万子豪很是生气。我已经给足了你面子,既然你不要,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帮盟内有一门派叫做铁剑杀,其掌门黄铁剑在江湖上也算是很有名气的高手。铁剑杀身处临水州境内,和血盟所在的翠州接壤。 这天,黄铁剑接到了万子豪的传书,其大意是要让他带人去翠州教训教训那个狂妄自大的血盟。黄铁剑既然是帮盟的一份子,得到了万子豪的传书必然不敢怠慢。 黄铁剑随即乱点了几百门众,一行人骑着马悠哉悠哉的向翠州进发,黄孙铁剑的眼里,这个不入流如老鼠般软弱的血盟,根本就不值得自己动手。 可令黄铁剑没想到的是,正当他叼着树叶端坐马上哼哼小曲的时候,却被路旁窜出的一行人突然袭击了。 黄铁剑大怒,他没想到,在临水州的地盘上,竟然还有人敢对他动手! “在下是铁剑杀黄铁剑,不知各位是哪个道上的朋友?”黄铁剑不慌不忙的拔出了身后的长剑,对着突然杀出来的一行人冷哼了一声。 “黄老头,你可真是威风啊,看见老子连马都不下的。”听得黄铁剑所说,突袭的这行人中突然射出一条长影,黄铁剑见状连忙躲闪。转身看去,却见那竟是一条长棍,此时已入木三分。 “义贤棍!”黄铁剑认出了这长棍,瞬时感到头皮发麻,黄铁剑再次转过身来,却见黄风穿过人群,慢慢的向前走来。 “黄,黄风。不知你……”黄铁剑赶忙下马,可还没等他说完话,黄风便猛地向黄铁剑冲来,对着黄铁剑的门面便是一拳。 黄铁剑连忙阻挡,这黄老头连话都不给机会说,上来就是一顿猛打,这实在是让黄铁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帮盟和九门摩擦不断,可自己从未找过黄风的麻烦,这其中不仅是地域差异,更重要的是自己根本就打不过黄风。 “黄风,你可不要欺人太甚,我黄铁剑也不是那么好惹的!” “黄兄,同是江湖中人,你何必以大欺小,辱了自己的名声!” “黄前辈,咱们都姓黄,五百年前可都是一家人啊!” …… 万子豪端坐椅上,黄铁剑久经江湖多年,让他去收拾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血盟实在是绰绰有余,万子豪对此丝毫没有担心的理由。 “门主,大事不好啦!” 万子豪正与夫人姜淑月饮茶,却见一弟子慌慌张张的提着一长形木盒走了进来。 “大惊小怪的,这么慌张作甚?”万子豪对于这弟子的举止很是不满。 那弟子不敢再说话,只是双手将木盒捧在头顶,示意万子豪去拿。 万子豪冷哼一声,顺手接过木盒随口问道,“这是什么东西?又是谁送过来的?” 那弟子听闻连忙回答,“是黄风亲自送来的!” 万子豪听后大惊,腾的站起了身来,看着这平常无奇的木盒,竟产生了很不好的预感。 “夫人,你先退下。”万子豪一挥手,示意姜淑月先离开这里。姜淑月也知万子豪是碰到了什么正事,微微点了点头便在丫头的搀扶下走了出去。 万子豪脸色凝重,缓缓的打开了这长形木盒。 “丝!”待万子豪打开了这木盒,竟不由自主的深吸了一口凉气。 盒内所装的,竟是一只手仍握剑的断臂!而这铁剑之上,一张纸条上清晰的写着四个大字,“勿动血盟!” 万子豪砰的一声合上了木盒,冷哼了一声坐在了椅子上。 他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血盟,竟然还跟九门扯上了关系。翠州处于中王朝边界,自己身处龙洋,着实拿血盟没什么办法。经过万若寺之事,若是没有皇族四卫的帮助,万子豪怎敢亲自去翠州找血盟的麻烦? 自己的帮盟大多是在中王朝中部,而九门则大多数是在中宁王朝边界。若是随随便便派出什么小帮派去铲除血盟,想必也必定跟黄铁剑一个下场。 “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血盟罢了。”吃了这等闷气,万子豪怎能甘心?若连个小小的血盟都解决不了,那帮盟的威严何在? 只做稍微沉吟,万子豪便想到了主意。随即衣袖一挥,向门外走去。 “既然我不方便,那便叫皇族铲除你就是了!” 万子豪和皇室交情甚深,和皇族四卫也有这莫大的关系。自己身为护国公,进入皇宫也不是难事。万子豪这次出门,去的就是皇宫。 如今龙腾军、蛇潜军、虎行军、豹袭军皆在边境,只要自己去说动那个小皇帝派四卫去翠州,那血盟就算是九门保着,恐怕也无计可施。 你九门就算再厉害,能厉害过千军万马么? 如今的小皇帝只十几岁,朝政都需朝内大臣扶持。十几岁时正是盲目崇拜强人的年纪,万子豪这般高手更是他心中不可战胜的英雄。 事情很是顺利,万子豪给血盟扣上了几顶危害国家的大帽子,轻而易举的就说服了这个年纪幼小的小皇帝。万子豪平日里在朝中没少走关系,那些参政的大臣们更是举双手赞同。 万子豪心情甚好的走出了皇宫,得意的心情溢于言表。 “和我斗,你还嫩了点!” 随后,驻守天水关的蛇二得到了皇上的密令,遂派了五千精兵去翠州围剿血盟。 众军整装待发,只需蛇二一声令下便可踏上踏平血盟的道路。然而当蛇二刚欲行动之际,又一道加急的密令接踵而至。 蛇二拆开密令,脸上的神情复杂了起来。 “解散!”蛇二叹了口气,随后颁布了此次出兵前的最后一道密令。 这封密令,虽用的是皇室的书纸,派的也是皇室的人,最后的印章也是皇上才能用的玉玺。可书写信件之人,却是另有他人! “胆敢出兵血盟,小皇帝随时性命不保!”信件上几个大字时时的在蛇二的脑海里挥抹不去,这信件无非是想告诉蛇二,就算你皇宫在怎么森严,可对我来说却是如入无人之境一般。玉玺这等宝物从不离开皇帝的身边,可我却可以随时随地想用就用。既然玉玺能拿得到,那小皇帝的命也没什么难的。 万子豪再一次失算了!他虽然恼怒却也无可奈何。那人能够轻松出入皇宫还不引起骚动,想必也是一名高手中的高手。 “血盟!”万子豪忍无可忍,一掌就击碎了自己身边的茶桌。 几天后,夏仇接到一封没有署名的书信。 信中大概意思是说他已经年纪大了,不愿意再四处奔波了,只想找个僻静的地方安度晚年,希望夏仇不要再给他惹什么事出来。 ------------ 第一百一十七章 此处不留爷 着手中的书信,夏仇微微一笑,看来宝爷爷虽然离开了自己,可还是很是担心自己的安危啊。 事情从始至终,都在夏仇的算计之内,若让万子豪知道此时的夏仇正悠闲的品着茶,恐怕就算他内力再深厚,也不得不气的吐口血出来吧。 血盟就以这样让人哭笑不得的方法现世在了江湖之上。可能是九门的功劳,也可能是因为纸包不住火,万子豪吃瘪的消息不胫而走。 血盟不能招惹,这是所有门派不谋而合的想法! 有了九门和宝爷爷这两棵攀天巨树罩着,血盟终于可以平静的发展了,然而,让夏仇等人意想不到的是,血盟这小小的风波竟成为了帮盟和九门之战的导火索! 江湖上将万子豪和血盟的事传的沸沸扬扬,帮盟士气大减。帮盟畏惧九门,这隐约成了不争的事实。 是时候杀一杀九门的锐气了! 中王朝帮派众多,然而大多都是帮盟的一份子,唯有义贤庄一派,归属于九门之一。 此时的义贤庄,在万子豪的眼里完全就是眼中钉,肉中刺。它不仅家大业大,更是九门之中的中坚力量。对于帮盟的其他份子来说,义贤庄在中王朝这片土地上,就好若似鹤立鸡群,无时无刻不再给众帮派施加压力。 壮我帮盟气势,就在此举! 万子豪拿定主意,随后便开始紧锣密鼓的召集人手。待当所有工作都已准备就绪,万子豪的心情终于有些缓和了。 “黄风,就算你再厉害又能怎样,我灭你,轻而易举!”万子豪看着眼前整装待发的众人,不由的心生豪情。 几日后,义贤庄灭。其庄主黄风只带着少数几人借着义贤庄的重重机关逃了出来!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黄风临跑前对着自己大喊的这一句话,一直萦绕在万子豪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众人在攻庄时不慎被困在聚贤庄的玄迷阵中,眼前景象虽清楚可见,可不论怎么走都走不出去!看着就在自己面前的黄风转身离开,万子豪把牙齿咬的吱吱作响。 近在咫尺,却又触手不及!这怎能让做了精细准备的万子豪甘心? 事情还没有结,此事发生第二天,身处翠州的血盟全派也突然人间蒸发了。 待万子豪好不容易挨到了阵法失效,立即向血盟所在的翠州赶去。可此时血盟的情况,更是差点让万子豪险些跌到马下。只因此时的血盟,已经人去楼空了!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望着门前贴着的和黄风临走前所说的话一样的字条,万子豪的双眼都气的红了起来。 “徐常山!” 徐常山身处众人之中,听得万子豪突然喊自己连忙赶到了万子豪的马前。 “徐常山,此地是你天门剑的旧址,想必血盟在此你天门剑必定还有不曾被人发现的探子。你可知血盟的下落?”万子豪对于血盟,可谓是恨得牙根痒痒。像万子豪这般的高手,最看重的只有威望罢了。 徐常山并未说话,只是对万子豪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知血盟的下落。 万子豪见状有些怀疑,这徐常山平日里对自己十分恭敬,为何现在竟敢不回答自己的话了? “徐常山,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告诉我?”万子豪翻身下马,紧盯着徐常山满是焦虑的眼神。 徐常山听闻长叹一声,说出了自己的心事。 原来,此次徐常山带领天门剑帮众随万子豪出征义贤庄,叶芷馨也跟在了自己的身边。徐常山原本很是不想带着这个小妖女,可也经不起叶芷馨的软磨硬泡,遂只好让她女扮男装跟自己出征。 一路上叶芷馨大改常性,如猫咪一般乖巧紧跟在徐常山左右。徐常山见状很是欣慰,却不曾想他还是低估了这个小妖女。 正值帮盟攻打义贤庄的关键时刻,叶芷馨不见了! 徐常山大惊失色,连忙派门徒四处寻找,可叶芷馨早已离开多时,又到哪里能找的到? 第二天一大早,徐常山怀揣心事的又和万子豪前来攻打血盟。可这刚到门口,徐常山便发现了挂在门上的铃铛。 这串紫金铃,是叶芷馨从小到大随身携带之物,此时在血盟门口见到,这其中的缘由可想而知! 此时的宁王朝和中王朝的边境,约有千人正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向明州进发。这群人正是血盟之人,然而除了夏仇这群人外,还参杂了数百的陌生面孔。 “黄庄主,再需几天,我们便可到达明州,进入宁王朝境内了!”夏仇走在一老者面前,毕恭毕敬的说道。 那老者约莫有五十多岁,面色微黄,两条剑眉不怒而威。其身后更是背着一条乌黑的铁棍,彰显着自己的身份。 黄风,此人正是义贤庄的庄主黄风。 黄风听闻呵呵一笑,示意夏仇不必太拘礼,“你和我孙儿也算是熟人了,若不嫌弃,叫我一声老黄就是。” 黄风不拘世俗俗礼,虽身为一派掌门,可对夏仇没有一点架子可言。这一句老黄,让夏仇险些笑出声来。 原来,由于地形原因当初血盟成立之时,血盟便引起了九门的注意。当宝爷爷告知云霄殿夏仇的身份时,九门便下定决心保住血盟了。 所以当义贤庄遭了横祸,黄风逃出来后第一时间便想到了身处翠州的血盟。万子豪虽看似是一正义凌然的君子,可常年和帮盟打交道的黄风知道,万子豪绝对不会轻易放过血盟的。既然血盟是宝爷爷的人,自己怎能不管? “他奶奶的万子豪,竟敢趁老子不备阴老子。老子操他八辈祖宗!”黄风对于万子豪这次的突袭很是愤怒,此次带着夏仇等人去宁王朝,就是要和其他几门商议如何反击的事情。 九门吃了这么大的亏,若是不做出什么表示,那就不配九门这个称号了! 当初袁天罡召开武林大会,最主要的就是要解决宁王朝和中王朝的战争,而其次,便是建立了这九门。 九门,代表的是制约江湖的平衡,代表的是不可侮辱的威望。 既然现在万子豪想要打破这一平衡,而且一出手便招惹了九门,这对九门来说,可谓是尊严上的挑衅! “黄庄主大可不必生气,看此次的行动,想必万子豪已经准备很长时间了。他们有意,我们无心,怎么说我们都会吃亏一些。”夏仇见状只得安慰黄风,随后又趁机提出了自己的疑问,“黄前辈,其实帮盟之事,您原本只需通告我一声便是。晚辈愚钝,不知为何您非要带着我去宁王朝?” 黄风听后哈哈大笑,好似先前还气的发抖的是另有他人一般,“小子,多说无意,等你到了就知道了。” 黄风说罢,不知为何还看了看身后压着叶芷馨的马车。 “唉,可怜天门剑几百年的大派,如今却变的如此落魄。”黄风再次变次脸,变的伤感了起来,“更让老夫没想到的是,曾经还是盟友,现在却变成了仇人。” 夏仇也知道些天门剑的事,当初的天门剑也是九门之一。能成为九门之一,是何等荣耀。可现在的天门剑,却不得不因为生计,成为了万子豪帮盟的下属。 夏仇想到此处,也下意识的看了看身后的马车。想一想今天叶芷馨的所作所为,夏仇不禁觉得好笑。 当时天还没亮,夏仇仍在房中熟睡。其实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的,反正当夏仇被吵醒时,叶芷馨已经被血盟众人当作探子绑起来了。 九门和宝爷爷已经给过帮盟警告了,可竟然还有探子敢来。若不是智障,就是真的有实力之人。 夏仇连忙起身,可当看到这探子之时,夏仇不由的哈哈大笑了起来! 好好一个姑娘家,却是一身男儿的打扮,更让夏仇觉得可笑的是,叶芷馨原本白皙的下巴上,还用黑炭画了两道弯弯的胡子! “原来是你!”叶芷馨认出了夏仇,虽身子被绑却也大声喊道,“鸠占鹊巢还理直气壮,也就只有你这种小人能干的出来了!” 随后,叶芷馨以各种有的没的,将夏仇美美的数落了一顿。音调之高,语句之畅,完全不重样的指责,让在场的所有爷们们都大惊失色。 正在叶芷馨滔滔不绝的指责夏仇时,血盟里又来了一群贵客,义贤庄人。 叶芷馨的行为,也让活了一大把年纪的黄风开了眼界。当黄风说出此次来血盟的目的后,夏仇不由的一愣,难不成这小丫头来就是为了骂自己一番的?这胆子也太大了些吧。若是换了别人,恐怕这小丫头还未开口便人头落地也说不定! 百般无奈之下,夏仇只得将叶芷馨先绑了起来,只因他完全没有放了叶芷馨的理由。而且黄风也在场,放了帮盟的人,很容易让黄风产生误会。 而黄风的意思,是把叶芷馨灭口了完事。她只不过是一小帮派的人,完全利用不上她。夏仇听闻大惊,这丫头虽然总是和自己做对,可心底其实还是蛮善良的。而且叶芷馨和万灵雪还有萧雨莺关系都很好,于情于理都不能杀她。 “黄、黄庄主,能不杀她么?”再三鼓起勇气后,夏仇有些结巴的向黄风说道。 黄风听得此话很是不解,疑惑的向夏仇问道,“为何不能?” 夏仇完全没有想好理由,若是将实情说出,实在是说不过去。 “因为,因为……”夏仇憋红了脸也想不出怎样能说服黄风,吱吱唔唔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哦,我知道了。”黄风紧紧的盯着夏仇的脸,然后“恍然大悟”。随即哈哈大笑,一拍夏仇的肩膀说道,“你看上她了,是不是?” 夏仇听闻一愣,一脸不敢相信的神情看向黄风,“黄庄主,我……” “唉,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又何必扭扭捏捏?”黄风还以为猜透了夏仇的想法,打断了夏仇的话,“那丫头虽然泼了一点,不过长得还算过得去。若是她能留在你身边,不可不谓是一件好事。” 夏仇的脸更红了,看着黄风注视自己一副我懂得的眼光,夏仇甚至想答应杀了叶芷馨了事。 “保住她的小命就好了。”夏仇深吸了一口气,心中暗自给自己下了定心丸,“多说无用。” ------------ 第一百一十八章 山城双结义 山州,宁王朝边境州城。此城位于崇山峻岭之中,因其地势原因,成为了宁王朝天然的防御屏障。此地易守难攻之程度,若无高于守城五倍兵力,想要攻下山城,无异于痴人说梦。 而夏仇等人此次的目的地,便是将山州拥在怀里的囚龙岭。按照黄风所说,九门中占主导地位的云霄殿,便是隐世于此。 山城守卫森严,一千多人入城,若是没有黄风,恐怕真的要好好搜身盘查一番了。看着守城将领对黄风的恭敬程度,想必九门在宁王朝还是有很大威信的。 “夏仇,情况紧急,我先带人去云霄殿,待我和云霄殿的人商议好了,再派人来接你。”山州城中,黄风与夏仇别过,带着自己的人,匆忙的向囚龙岭赶去。 万子豪全面开战,这对九门来说可是不小的事情。而云霄殿更是绝世大派,自己这帮闲人前去,确实是不太符合规矩。 “夏仇兄弟,你们随我来吧。”黄风走后,黄风的孙子恭敬的向夏仇说道,“九门在这里有几处宅院,你们可以现在这里住下。” 夏仇点了点头,遂带人跟在了黄石的后面。 黄石原本是和夏仇一样,在天水关当兵。他虽然武艺一般,但军事天赋极佳,经过这几年的磨练,已经在虎行军中胜任了百夫长一职。 然而前一段时间九门与帮盟摩擦不断,尽管身在军中,黄石也感觉到了身边的危险。皇族和万子豪关系颇密,为了安全起见,黄石不得不当了逃兵,回到了义贤庄里。 夏仇和赵铁山,对于黄石来说可谓是老熟人了。三个人是在同一时间段里参军,他当初更是还和山子争过百夫长一职。因此如今三人相聚,丝毫感觉不到一点拘束。 在黄石的带领下,众人住到了九门在山城的宅院之中。 九门果然财大气粗,此处仅仅是一待客的宅院,竟比当初在凉州时的百虎门的宅院打出了三倍不止。 这么多天天长途跋涉,众人一路上都没有好好休息。既要抓紧时间赶路,又要防范万子豪的追兵。这可真所谓是精神和肉体的双重疲劳。 “子书,你去把叶芷馨带过来。”待所有事情都安置得当后,夏仇端坐椅上,突然想起了被压了一路的叶芷馨。 汪子书听闻连忙点头,临走前还给了一个让夏仇很是难以理解的眼神。 夏仇叹了口气,不禁有些尴尬的摇了摇头。对于众人这一路上的举动,夏仇已经习以为常了。本来夏仇还想和众人解释什么,可谁人会相信夏仇所说的,只将他此举当作是推脱之词。几次解释无果,夏仇也懒得解释了。 不一会,叶芷馨被带到了夏仇的面前。碍于夏仇和叶芷馨的“关系”,众人一路上不但没有把叶芷馨当作犯人对待,反而是养尊处优的养着她。 “夏仇,你想都别想,我是不会喜欢上你的。”叶芷馨刚和夏仇一见面,便抽了抽自己的琼鼻,眼睛转向了一边。 夏仇听闻此话有些哭笑不得,这小丫头实在是太自恋了一些。一路上闲言闲语的人也不少,叶芷馨当然也知道了当初夏仇和黄风的对话。只缚于自己的双手双脚被绑,嘴巴也被人堵了住,不然这一路上,叶芷馨是不会就这么轻易消停的。 “嘿嘿嘿,好好说好好说,不要闹脾气。”汪子书生怕事情不够乱,听得叶芷馨所说还插上了一脚。 夏仇听闻满脸黑线,狠狠的瞪了一眼汪子书。汪子书见苗头不对,赶忙转身离开了。 “你别多想,我今天叫你来,是要跟你解释清楚之前的事情的。”夏仇不知从何说起,只得轻叹了口气,梳理了一下思路。 随后,夏仇便将萧雨莺的事情一字不漏的告诉给了叶芷馨。 “这么说,你既喜欢我雨莺姐姐,又喜欢我雪儿姐姐,现在还喜欢上了我?”听完夏仇所说,叶芷馨瞪大了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夏仇惊声呼道。 “这……”夏仇一拍自己的脑门,完全没了主意。 “你果然是薄情郎,竟然这么花心。”叶芷馨娇怒的向夏仇喊道,随后又好似想到了什么,疑惑的自言自语道,“你喜欢我两个姐姐,现在又喜欢我,那我岂不是成了雨莺姐姐的情敌?” 夏仇傻愣在一边,看着这个小屁孩一脸认真的分析很是后悔,当初若是让黄风一刀杀了她,那现在就没有这么多事情了。 “夏仇,你不可以喜欢我!”叶芷馨眼泪婆娑,主动拉起了夏仇的衣袖。 “你、你放心,我是不会喜欢你的……”夏仇磕磕巴巴的说出了此话。叶芷馨听闻,竟满眼感激的看向了夏仇,全不是当初对夏仇的那种态度。 “那,你说话算数么?”叶芷馨点了点头,随后又疑惑的向夏仇试图再确认一遍。 现在的夏仇很是哭笑不得,没想到这小丫头疯疯癫癫的,对于友情还是很看重的么。 夏仇没有说话,只是很严肃的点了点头。叶芷馨听闻大喜,一把抓住了夏仇双手不断的猛摇。“太好了太好了,这我就放心了。” 夏仇轻叹了口气,只要把这丫头搞定了,自己就真的可以松口气了。 “你也别太难过,我知道自己很优秀,可我们真的不能在一起。”听得夏仇叹气,叶芷馨一副我懂得的表情,拍了拍夏仇的肩膀安慰道。 …… 叶芷馨如此,夏仇还能说些什么,只得尴尬的苦笑了一声。对于夏仇此举,叶芷馨很是不解,难不成他真的有这么喜欢我么? “夏仇,你别难过了。”叶芷馨竟有些不好意思的神情,对于夏仇现在的状态,叶芷馨很是自责。 “若不然,你我义结金兰吧。”也不知道是哪根弦短路了,叶芷馨突然说道,“这样的话,就算是补偿你了。” …… 看着夏仇傻愣的一动不动,叶芷馨也不管夏仇答应不答应,此时的她恢复了曾经大大咧咧的性情。 既然你害羞,那我就主动点好了。叶芷馨也不拘束,一把拉过了夏仇跪在了门口,对着天空神情庄严的说道,“天地为证,日月为坚,我叶芷馨和夏仇……” 夏仇没有了丝毫脾气,这丫头一套一套的,真是让夏仇觉得自己少生了一个脑袋。然而对于叶芷馨和夏仇的举动,局外人可是不会这么想的。 “哟、哟,你瞧见没?都拜开堂了。” …… “行啦,夏仇。从今以后,咱们就算兄妹啦,你就不能再打我的主意啦!”说完誓词,叶芷馨站起身拉起了一旁的夏仇,今天的她很是高兴,对自己的聪明才智也感到很是满意。 然而从头到尾,夏仇都没有说过一句话。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以叶芷馨在做主导。此时的他双颊通红,脑子空白,木讷的如木头一般。 自己竟然和这个魔女成了兄妹?不,我一刻都不想再见到她!此女的难缠程度,完全不能以常理度之。 夏仇突然清醒了过来,猛地挣开了叶芷馨的手猛地摇头,一脸惶恐的对叶芷馨说道,“不不不,我不要和你做兄妹……” “放弃吧,我们是不能在一起的。”叶芷馨急的流出了眼泪,还没等夏仇说完话,她便大吵大嚷了起来,“你别这样好么?” …… 此时此刻的夏仇完全屈服了,他不愿再多说什么,转身进了屋子。 “你可以走了。”夏仇坐在椅子上,抿了一口杯中的茶水,试图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 叶芷馨听闻大喜,“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说罢,叶芷馨便风一般的向院外跑去,可还未跑出多远,就又折返了回来。 “哥哥,我不走。” “为什么?” “我害怕……” “你怕什么?” “此地距离沧州甚远,我怕有坏人。” …… 崩溃,夏仇完全的崩溃了。你害怕坏人?是坏人害怕你才是吧! 可看着叶芷馨可怜的模样,夏仇不得不忍下了即将爆发的脾气,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对于这种人,只可智取。 “那你想怎样?”夏仇颤抖的问出了此话。 “不然,你送我回去吧。”方才还是一脸可怜的叶芷馨,此时却突然变脸,一脸期盼的看着夏仇。 “不行,我现在不能回去。”夏仇严厉的拒绝了叶芷馨的提议。中王朝已经不能再待了,此时回去,可以说是羊入虎口。更何况,自己完全没有责任送她回去。 “你可是我的哥哥。”叶芷馨再次变脸,委屈的看着夏仇。 结义之事,完全是叶芷馨一厢情愿罢了,对于此事夏仇怎会认同。 “叶芷馨……” “哥哥,你叫我馨儿就好了。” “好吧,馨儿。我觉得我们结义这事还需商议。” “你反悔了么?你难道还不放弃么?到底要怎样你才能放弃啊。虽然我很优秀,可我们真的不能在一起啊,你要我说多少遍你才满意啊,呜呜呜……” “……” 天啊,我到底做了什么孽! ------------ 第一百一十九章 九门神兵会 在商议了半天之后,两人都做出了让步。 此时送叶芷馨回去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可叶芷馨的柔情攻势凶猛,夏仇只得答应叶芷馨,以后一定会送她回去。 叶芷馨也知道自己这一要求有些过分,见夏仇让步也不再胡搅蛮缠,同意了夏仇的建议。 “这样也好,我还没来过宁王朝呢,正好借此机会好好玩上一玩。”叶芷馨伤心的快,高兴的也快。既然要求无果,安于现状也是可以的。 “哥哥,我住在哪里?”叶芷馨环顾了屋子的四周后,向夏仇说道。 “我会叫人帮你打扫出一间房子的,你暂时先住在这里好了。”夏仇面无表情,对于他来说,每对叶芷馨多说一句话,都是一种煎熬。 叶芷馨点了点头,大大咧咧的坐在了夏仇旁边喝茶。夏仇对此很是不适应,却也没说什么? “弘哲,弘哲!”正当两人无话可说时,却见弘智着急忙慌的向屋内跑来,“听说你和那妮子拜堂了,真的假的啊?” “噗……”夏仇一口茶水喷了出去,满脸通红的看着弘智。“咳,咳,你这是从哪里听说的。” “哎呀,外面人都知道啦,你拜堂了,雨莺咋办啊?”说到此处,弘智更是瞪了叶芷馨一眼。 对于这一路上的传闻,弘智也不是没听说过。夏仇当初和弘智解释时,弘智却也如其他人一般不相信夏仇。 你是因为这妮子和雨莺是朋友才救下她的?哼,雨莺一直和俺在南岭居住多年,俺从未听说过她还有什么朋友。 你说她是在雨莺离家出走时认识的?哼,俺和你多日寻雨莺无果,怎么就在俺被抓的那七天里,你就找到了雨莺的下落,而且还认识了这妮子?照俺看,你就是看上了这小妮子才是! 不知为何,对于此事,弘智的脑子竟然如此“聪明”,一句一句的逼问,使得夏仇也懒得再说了。 弘智瞪了叶芷馨,实属于找死之举。果然,当叶芷馨发现了弘智敢瞪自己,瞬间来了脾气。 “臭秃驴,你敢等我?”叶芷馨腾的一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一双粉拳向弘智打去。 弘智多年和萧雨莺在一起,虽然常和萧雨莺***闹,却也是熟识多年才会如此。然而此时此刻,弘智和叶芷馨说话不超过三句,叶芷馨就敢过来和自己动手。叶芷馨蛮横程度,闻所未闻。 叶芷馨向自己打来,弘智当然不会还手,他只是一味躲闪,嘴里哇哇大叫。叶芷馨武艺低微,追来追去的却连弘智的衣角也沾不到。叶芷馨大喘着粗气,看着面前一脸得意的弘智很是生气。 叶芷馨有些气急败坏,顺手拿过了一旁的茶杯猛地向弘智的面门扔去。弘智见状下意识的接住了茶杯,却不料杯内仍有茶水。虽接住了茶杯,却也被茶水弄湿了自己的大光头。 “哈哈,知道姑奶奶的厉害了没有?”看着弘智脑袋上还粘着茶叶,叶芷馨兴奋的边跳边拍手,“小秃驴,看你还敢瞪我不?” 弘智扔下了茶杯,摸了一把自己沾水的大光头,气的满脸通红。 “够了。”对于叶芷馨此举,夏仇有些发怒了。对于秃驴这个词,更是触及了夏仇心中的痛。 “砰!”夏仇猛地站起了身,一掌拍在了一旁的茶桌上,“都给我出去!” 夏仇动了真怒,弘智和叶芷馨连忙停住了手中的动作,一脸赔笑的走出了屋子。弘智打心底有些害怕夏仇,而叶芷馨,则是必须要听夏仇的话的。 自己现在虽然和夏仇结为了兄妹,可若是惹火了夏仇,别说回家无望,若是夏仇违背诺言,霸王硬上弓,那自己这么个弱小女子,可是绝对抵挡不住的。 …… 世界都清静了下来。 弘智和叶芷馨离开后,夏仇难得的得到了一丝清静。不知为何,夏仇总是能在叶芷馨的身上看到那个曾经也在自己面前嬉戏打闹,也把弘智弄得满脸通红的萧雨莺。 雨莺,这么长时间不见了,你还好么? 五日后,黄风派人来到了夏仇现如今的住处,告知了黄风所嘱咐之事。 “什么?九门兵会,竟然让我参加?”夏仇瞪大了双眼,看着来人一脸不敢相信的神情。 那人名叫铁虎,听闻夏仇所问微笑的点了点头,示意夏仇听得没错,确实是让他参加。 所谓的九门兵会,其实是和武林大会一个道理,只不过这九门兵会更有明确的目的性罢了。 几百年前,袁天罡组建九门。为彰显九门的威严和实力,袁天罡亲自为九门炼制了九种无上的兵器。 云霄刃、饕餮斧、洪荒拳套、碧血刀、无为扇、义贤棍、苍朗戟、华仙笔、万化枪和天门剑。这九种兵器,皆是由祖铁炼制而成。 所谓祖铁,其实是一种来自天外之物。祖铁降临前几日,天空异象不断。时而云转如龙,时而日烧青天。 袁天罡精通周易,见此异象掐指一算后,便知有神物欲现于世。当祖铁降世之时,天空电闪雷鸣,大地隆隆作响。袁天罡自知是神物下凡所致,遂派人四处查探,终于找到了这异世的珍宝。 此铁全身乌黑,完全不如精铁那般精光闪现。袁天罡好奇的将手贴在了祖铁之上,也没有察觉此铁有什么异常。 “难道不是此物?”袁天罡紧盯着此铁有些怀疑,“天生异象必定有神物现实,可这……” “唉……”袁天罡多次尝试都没有察觉出此物的异常之处,只得放弃。 “扔了吧。”看着眼前这丝毫没有用处的庞然大物,袁天罡泄气的说道。 手下人听闻很是沮丧,这么多天的辛苦,没想到弄回来的竟是一块无用的铁块。 “哼!”其中一人有些气不过,气急败坏的对着此物一刀砍去。此刀为玄铁打造,若是平常,像这种丝毫未锻造过的粗铁必是一刀便断。然而,这次断的,竟是玄铁刀! 袁天罡本已经转过身欲要离开,可这声清脆的刀断声,却如罂粟一般的将他拉扯了回来。袁天罡猛地转过头来,只见那手下正看着自己手中的断刀发愣。 袁天罡快步走到跟前,盯着祖铁皱紧了眉头。“拿我的剑来!” 下人得令,连忙一路小跑取来了袁天罡的宝剑。此剑名为清风,是出自上古锻造大师之手,锋利程度天下无双,袁天罡对此很是喜爱。 再三犹豫之下,袁天罡猛地向祖铁刺去。 “砰!”袁天罡傻愣在原地,看着祖铁说不出话来。 “这……”袁天罡手握断剑眼放精光,丝毫没有在意自己宝剑的断裂。“此物……” “砰!”为了证明自己心中所想,袁天罡扔掉了自己的断剑,奋力向祖铁发出一击。 当时的袁天罡,已经道有所成,其实力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他的奋力一击,肯定是不同凡响。 然而,此次的祖铁,并未向先前那般坚固,而是“砰”的一声,猛地炸裂了开来,化为了九块不同大小的碎块。 “这……”袁天罡眉头紧皱,看着地面上的九块碎块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这才恍然大悟。 “至锋之物,而非至守之物,此乃至锋祖铁。” 当时九门正在建立,而这散落在地上的九块碎片,也仿佛应天意一般,被袁天罡炼化成了九种不同的武器。 九兵现,万器湮。 九兵之下,无一合之器。 而如今,九兵不仅是杀人的利器,更重要的是代表可尊贵的身份。 九门兵会,是九门要决议杀伐大事时,所召开的会议!入场卷,便是九门各自的神兵。外人是绝对参与不进来的。 然而此次九门兵会,夏仇竟然也受到了邀请。夏仇不是九门之人,也没有九神兵再说。他只不过是个无名的小辈罢了,怎会有这样的机遇? “夏少侠,等你随我到了九兵洞,所有的一切你就都知道了。”铁虎见夏仇犹豫不决,微笑的向夏仇安慰着,看着夏仇的反应。 “嗯。”夏仇不再犹豫,转身和赵铁山等人交代了一些事情后,便准备和铁虎离开。 九门曾经帮过自己的血盟,其中势力最大的云霄殿更是和宝爷爷有莫大的关系,我又有什么好多虑的呢。 夏仇拿定主意后,微笑的看向铁虎,示意自己随时随地都可以出发了。铁虎见状也不啰嗦,转身向门外走去。 “哥哥,你小心一些哦。” 夏仇刚走出不远,便听见了身后叶芷馨的声音。夏仇神情突然恍惚了一下,差点跌倒在地上。 这一段时间内,叶芷馨可给自己惹了不少事情。她走到哪,哪里就哀声一片。就连黄石那般老实的人,也没能够逃出叶芷馨的魔爪。 然而,让夏仇意想不到的是,弘智竟然跟叶芷馨混在了一起。也不知叶芷馨是怎么威胁弘智了。看其不情愿的神情,想必也有苦衷。 “夏少侠,你妹子真是乖巧懂事。”铁虎也听到了叶芷馨的话,满脸羡慕的看向夏仇。 “铁虎兄,你喜欢的话,我送给你就是了。” ------------ 第一百二十章 云霄诡异事 一路无话,两天后,夏仇跟着铁虎来到了囚龙岭中。铁虎虽然名字有些霸气,可经过这么多天的接触,夏仇也知铁虎其实是一个和善之人,遂两人便不再拘礼,互以兄弟相称。 “夏仇兄弟,再过一会,我们就到云霄殿了。”铁虎。骑于马上,对着一旁的夏仇说道。 夏仇点了点头,心中不免有些激动。自己只不过是一个江湖小辈,现如今却也被邀请来参加九门兵会,若不是事实如此,之前的夏仇是想都不敢想的。 又过了没多久,传说中的隐世大派云霄殿,便映入了夏仇的眼帘之中。 “这,这就是云霄殿?”夏仇张望着眼前的云霄殿一脸的不敢相信,这云霄殿,竟然建于一棵巨大无比的冲天古树之上! 铁虎听闻笑了一笑,示意夏仇所说没错。夏仇张大了嘴巴,原本愁云涧的鬼哭谷就已经让人不敢相信了,然而看到了云霄殿的手笔,鬼哭谷之境,竟然也显得有些小家子气了。 “相传这古树已经有万年之龄,其灵已经得道升仙而去,此地所剩的只不过是它的躯壳。”见夏仇如此惊奇,铁虎开口向夏仇介绍道,“然而这只不过是众人所传,并不能当真。夏仇兄弟你目前所看到的参天古树,其实是由多棵巨树互相缠绕所致。若真是一棵就这么大,那可真算的上是神物了。云霄殿又怎敢在其上建立势力?” 夏仇听闻点了点头,随即环顾了一下四周。此地树木茂密,大多都有百年之龄,能长到这么久的树木实属不易。植物虽然没有智慧,可也懂得弱肉强食,攀附强者。这里这么多的树木,唯有窜到最高处才能得到成长所需的阳光,而这些百年树木,便是这些弱者所要依靠的强者了。 天空皆被高树的树冠所挡,小树完全汲取不到直立成长所需要的养分,若想活下去,只有攀附在大树的身上,一边不断的向上缠绕,一边吸取大树的养分。就这样,大树身上缠绕的树木越来越多,自己本身也就越来越粗,久而久之就成为了名副其实的树山。云霄殿就是在这其中找了一个最大的树山作为根基,在其顶上建立了云霄殿的宫殿。 树山又大又高,根基未断,更是在不断的继续向上生长,云霄殿取云霄之命,冲上云霄之意。 “夏仇兄弟,咱们继续赶路吧,这么多时日过去了,恐怕各位掌门都已经等不及了。”看着夏仇仍在原地发呆,铁虎并未生出鄙夷之情,当初自己刚来云霄殿时,又怎不是和夏仇一个神情。 夏仇点了点头,有些尴尬的对着铁虎笑了一笑,马绳一牵,继续向前赶路。二人骑马至树山脚下后便下马步行了,这不仅是云霄殿的规矩,也是云霄殿对来者的一种震慑。 待铁虎对着守卫掏出了自己的令牌,夏仇两人被守卫很客气的带到了客房之中。 “夏仇兄弟,我只能陪你到这了,我还要去黄门主那复命,想必很快你就会被召见了。”铁虎对着夏仇报了抱拳,便只身一人去黄风那复命去了。 早已用过了晚间茶饭,可黄风还是没有来找自己,夏仇自觉待的有些胸闷,遂出了门闲逛了起来,不为别的,只为了这微微泛光的树山。 没错,此时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百无聊赖的夏仇突然发现,屋外的树山正泛着绿光。此景异常之程度,夏仇闻所未闻。 然而更让夏仇觉得此地异常的是,这一路闲逛了下来,云霄殿好似没有多少人在。而且这云霄殿,也没有先前还未上山时看到的那样巨大,除了一间主殿和几处客房,就再无其他的建筑物了。 “这……”站在主殿门口,夏仇心生迟疑。如此出名的大派,怎么连个人影都见不到,难不成自己被铁虎骗了?此地根本就不是云霄殿? “咳咳咳……”夏仇正处思考之中,却听主殿内一老翁咳嗽的声音。好不容易见到一个活人,夏仇怎能放过,也不迟疑,一脚踏进了主殿,循着声音而去。 主殿内一片漆黑,和放光的树山构成了鲜明的对比。 “有人么?”夏仇小心的向前踱着步子,谨慎的注视着四周的动静。 “你是什么人?”突然,夏仇猛的听到了从自己上方传出了一声微弱的声音。夏仇猛地向上看去,却见一人正位端坐于房梁之上,透过手中微弱的烛光正注视着自己。 “贼!我还想问你,你是何人?”夏仇向后一跳,伸出手来指着房梁之上厉声问道,“鬼鬼祟祟的,你在干什么?” “哼。”那人听闻也不答话,仍是继续着手中的动作。夏仇凝视着房梁,生怕他突然对自己发难。 “小辈们可真懒,若不是我发现的早,恐怕这祖师爷要一直处于黑暗之中了。天下就已经够黑暗了,这天,也来参合上一脚来。” 此人说话玄之又玄,让夏仇摸不着头脑,正当夏仇再欲发问时,整个正殿都亮堂了起来。 夏仇向上看去,原来是这房梁上有一个巨大的油灯,那人,竟然是去点油灯去了。 “前辈……”亮堂起来了,视线也就强上了一些。透过光亮,夏仇终于看清了房梁之上的人,那人竟是一佝偻着腰,看似弱不经风的老者。瘦骨嶙峋的样子,好似连那手中的火种都端不稳似得。 夏仇错怪了此人,心中很是过意不去,看其瘦小如猴子一般的体态和微微颤动的身体,夏仇生怕下一瞬间他就从房梁上掉了下来。 “什么前辈,你不是说我是贼么?”那老者瞄着夏仇不住的打量着,“你是干什么的,怎么会在这里?” 说罢,这老者便从房梁上向下跳了下来。 夏仇大惊,那房梁距离地面至少也有三丈之高,这么一个薄弱的老头就这么跳下来,一把老骨头的至少也要碎上一半吧。 “前辈小心!”夏仇连忙向前,对着老者伸出双手欲要接住他。 那老头见夏仇挡住了自己,“腾”的踏空一踩,轻飘飘的落在了夏仇的旁边。 “这……”夏仇完全被惊呆了,从几丈高跳下来,落地时竟然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这绝对是轻功中的高手啊! “这什么这。”看着夏仇如白痴一般的神情,老者对此很是不耐烦,“你还没回答我话呢,你是干什么的?” 再三问话,夏仇连忙回答,将来云霄殿之事告诉给了这老者。老者听后两眼放光,饶有兴趣的对着夏仇打量了一番。 “嗯,不错。老者突然拍了拍自己并不强壮的的胸膛,向夏仇示意道,“来,攻击我,用尽全力攻向我!” “啊?”夏仇张大了嘴巴,来云霄殿这一程实在是让夏仇长了不少见识。云霄殿不仅地方诡异,连人也都这么诡异!哪有见了第一面的,就让人家打他的? “你愣着干嘛,打我啊!”那老者对于夏仇婆婆妈妈的举止很是不满,提高了声调骂道,“娘们唧唧的,难不成连点力气都没有的?” 看着老者挑衅的目光,夏仇终于发怒了。念你是武林前辈我才对你如此恭敬,难不成你还以为我真的怕你?自从夏仇将宝爷爷传给自己的无名功法练至了黑虎掏心穴之后,夏仇的自信心暴涨,如今被人唤作了娘们,夏仇怎能平静? “前辈,那你小心了!”心中虽然不忿,可看着这老头单薄的身板,夏仇实在是不愿意下重手。 夏仇只好提起五成外力猛地向那老头打去,可拳还未触及老者胸膛,便被老者一把手给握住了。 “咋?瞧不起我老头子还是咋滴?就这点力道,你当是杀鸡呐?”那老者捏住了夏仇的右拳,力道之大,让夏仇都感觉到吃痛不已。 嘎吱嘎吱的声音传出,夏仇有些慌了,若是让他这么握下去,自己这右手可就快费了。可这老头力道忒大,不管怎样用力,被握着的手就是抽不出来。 “小子,给我用尽你毕生所学,少在这给我敷衍了事。”看着夏仇不断抽搐的脸,这老者放开了夏仇手,严厉的警告道。 夏仇正揉着自己的右手,老者这番充满挑衅的话,让夏仇动了真火。 “砰!”夏仇再次一拳击出,这次的拳和刚才的那一拳,完全是天地之别。此时的这一拳,可以说是夏仇运起内力后全力一击的一拳。 那老者见状很是兴奋,连忙挺起胸膛迎了上去。让人闻风丧胆,撕破虚空的拳意,在这老者眼中却充满了贪婪之色。 “丝!”右拳触及到了老者的胸膛,两者同时发出了吸冷气声音。然而一个是贪婪之气,另一个,则是惊奇恐惧之气! 此时的夏仇,完全可以用惊恐来形容,因为当他触及到老者胸膛时他猛然发现,自己原本无坚不摧的内力,竟就这么凭空消失在老者的胸膛之上了!而且自己的拳头,也如入淤泥一般,任凭自己怎么拉扯也拉扯不下来。只得任凭自己的内力不断的向老者体内传输着。可内力是人精之本,若是内力全失,就会变成一个废人! “哈哈,竟然都练到了黑虎掏心穴,看来你虽然年纪很小,可这经历的事情,却不是一般的多啊!”那老者哈哈大笑,随后撤除了功力,看着坐在地上的夏仇朗声说道。 夏仇听闻震惊不已,这老者竟然知道宝爷爷传给自己的这门武功,而且还知道自己已经练到了黑虎掏心穴。看其一脸欣慰的神情,想必跟宝爷爷也算的上是熟人。可方才一副要杀了自己的举动,这让夏仇完全对此人没有丝毫好感。 “若没别的事,那晚辈就告辞了。”夏仇站起了身,没有好气的抱了抱拳,欲要转身离开。 “哎哎哎,”那老者听闻小步向夏仇跑来,一口舍不得的语气说道,“你这孩子,怎么说气就气呢?我刚才逗你玩呢。再说了,我这可是为你好啊,你怎么不但不领情,还记恨于我呢?” 对于此人,夏仇不愿多言。领情?都快把我废了还要我记着你的好,开什么玩笑。 夏仇不再理会这个疯癫的老头,快步向自己的房子内走去。那老头见状也不再多留,站在原地注视着夏仇离开。 “后生,咱们一会见啊!” ------------ 第一百二十一章 九门第九门 老者疯言疯语的样子夏仇已经习惯了,也不做过多理会,一脚迈进了自己被安置的屋子里。 “哎哟,夏仇兄弟,你可急死我了,这半天你去哪里了?”夏仇方一进屋,却见铁虎正在自己的屋子里踱来踱去。 “闲来无事出去逛了一逛,出什么事了?”夏仇不知铁虎为何如此激动,难不成这云霄殿不让外人出去闲逛? 铁虎听闻也不再回答,拉着夏仇的胳膊便向外走。夏仇被铁虎这一拉更是弄得云里雾里,身在别人的地盘上,难不成真是自己坏了别人的规矩? “黄门主让我带你去九兵洞,我这来了,你却没了人影。”铁虎带着夏仇一路飞跑,路过中途铁虎这才开了口。夏仇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不是自己坏了规矩,而是九门兵会开始了! “原来如此!”直到铁虎带着自己向九兵洞赶路时,夏仇这才发现,原来云霄殿这群人,竟然居住在树山之中。 树山之中,别有洞天! 其树体也如树外一样,全身泛着绿光。也正是因为如此,尽管树体内没有火把照明,可树内的事物皆清晰可见。而且这树体之内十分宽敞,想必是人为开凿出来的无异。 “云霄殿之人白天活动于树山之上,而一到了夜晚,除了放哨的队伍外,其他人就转移到了树内休息了。”得了空闲,铁虎又开始给夏仇解释到,“这树内空气比树外清新百倍,既有助于睡眠,又有助于平静内心,可谓是不可多得的宝地。” “那我……”夏仇听到此处有些疑惑,那为何天色黑下来后,没有人告诉过自己这些事情。 铁虎自知夏仇所指何事,听得此话吱吱唔唔的说不出来。夏仇见状叹了口气,想必是这铁虎忘记有自己这号人了。 两人一边说一边赶路,过了一段时间后,二人便来到了所谓的九兵洞门前。 “夏仇兄弟,这就是九兵洞了,几位掌门都在其中呢,你进去吧。”铁虎站于九兵洞前,一脸期望的看着九兵洞三个大字,不知何时,自己才能像夏仇一般有资格进去议事。 “嗯。”夏仇轻嗯了一声,心情忐忑的向洞内走去。方一进内,夏仇便被其中肃穆的气氛弄得心慌了起来。 两边墙壁上挂着各式各样的武器,更有用铁水浇灌的铁人兢兢业业的站满了过道。 “哈哈哈,你小子活该吃亏。不和虎豹图腾一起,就想抵抗几十万大军,你以为你是谁?”还未至洞底,黄风爽朗的笑声便传入了夏仇的耳中。随后,便是其余几人一起哈哈大笑。 “他奶奶的,是老子大意了,凉州城失守是小,老子养了这么多年的狼崽子全灭才是大啊。唉……”随后,又一满是心痛语气传了出来。 此时已经到达了洞底,一扇木门出现在了夏仇眼前,众掌门的声音,便是从这木门内传出来的。看着这木门,夏仇有些心慌,也不知这九门兵会,怎么会让自己这么个毛头小子参加。 “可既然都已经来了,又怎能有退却的想法?豁出去了!”夏仇把心一横,一把推开了面前的木门。 “晚辈夏仇,见过各位前辈。”夏仇定了定自己的心神迈进了门内,向围一圆桌而作的众掌门抱拳行礼道。 洞内聊的正高兴,夏仇这一突兀的举动把众掌门吓了一跳,洞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哎呀我说夏仇,你咋才过来。”黄风认出了夏仇,一把手就把夏仇拉了过来,对着夏仇好一阵数落。夏仇低着头,如犯错的孩子一般。 见夏仇如此恭谦,黄风也不愿再废话,遂将夏仇介绍给了九门众掌门。听得了黄风的介绍,在场的九大掌门神态各异,有赞赏的,有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但更多的,是怀疑的。 “见过各位前辈。”夏仇彬彬有礼,待黄风说完后,再次向众多掌门行礼。 “这个是饕餮门的齐耀,以前那个齐老怪年纪大了,将饕餮门上下杂事都交给了他处理,想必以后的门主就是他了。”黄风大大咧咧的指着一个中年人向夏仇示意到。 夏仇看见齐耀,深深的一躬鞠了下去,“当日多谢阁下出手相救,夏仇在这谢过了。” 齐耀见状连忙扶起夏仇,爽朗的说道,“碰见就是缘分,饕餮门遇恶必杀,遇难必救。看来你我这还是上天注定的缘分啊。” 夏仇听闻也跟着笑了起来,可还未等和齐耀寒暄,一旁的黄风便继续给夏仇介绍到,“这个是洪荒的门主李师睿,也是洪荒狼图腾的腾主。” 对于李师睿,夏仇并不感到陌生。当初万若寺时,李师睿驱赶狼群的那手,让夏仇很是震惊。野兽无常,而洪荒却是以野兽为伴,更是能让野兽替自己作战。先前中王朝久攻凉州不下,正是因为凉州来了狼图腾这强劲的援军。 “这老小子是碧血阁的阁主宋天浪。一个老不要脸的,你以后要少跟他接触。”夏仇正和李师睿眼神示意,却听黄风那边又开了腔。 “黄疯子,你说啥呐。啥叫老不要脸的!”宋天浪听得黄风的介绍很是不满,猛地一拍桌子指着黄风喊道,“你给老子嘴巴放干净点!” 黄风听闻一脸的无所谓,哼哼唧唧的说道,“咋滴,敢做就敢承认,抢了胡风的老婆,你不是老不要脸的是啥?” “你他娘的!”宋天浪老脸通红,撸着胳膊便要向黄风冲去。夏仇见状连忙赶上前去阻拦,宋天浪虽然年龄大了,身材也比自己矮小许多,可这力道,却不是一般的大。 其他掌门见状也连忙阻拦,宋天浪被众人阻拦冲不过去,气的胡子都竖了起来,满脸通红的站在原地一个劲的瞪眼睛吹胡子。 宋天浪终于平静了下来,只不过仍是不住的瞪着对面的黄风。黄风则是一副悠哉悠哉的神色,看着宋天浪气急败坏的样子得意的都快唱起了小曲儿。 看到此处,夏仇心中很是怀疑。之前的宝爷爷,后来的秋有水,夏有风,再到现在的九门掌门,难道绝世高手,都是这个样子么? “这个就是那个绿帽子掌门胡风。”黄风嘴不积德,指着一旁书生气十足的看起来只有四十多岁的胡风向夏仇说道。 “在下胡风,无为门门主。”黄风先前的话,看起来并未对胡风造成什么困扰,见黄风介绍到了自己,微笑着向夏仇示意到。 “前辈好。”夏仇满脸黑线,原来这人就是被带绿帽子的胡风。可看到此人,夏仇怎么也想不通。先前那个五十多岁胡子拉碴,身材矮小的宋天浪,是怎么从这文质彬彬的胡风手中抢掉的老婆? “华仙门主孙媚儿。” “万化教教主清寒。” 生怕再黄风胡说些什么,最后两人自报了家门。夏仇听闻连忙行礼,却也被这最后两人吸引住了。最后这两派掌门,竟皆是三十多岁的女子。在这个以男子为尊的时代,两女子能爬上掌门一位,想必定是不可以貌取人的绝世高手。 这两位掌门的长相,也如同名字一般。孙媚儿衣着华丽轻浮,举手投足间皆带有女性天生的魅力,声音更是能酥到骨子里。而这清寒,却似冬天的梅花一般高傲,一身素装淡雅无常,举手投足间也丝毫不失规矩。 “除了那个后娘养的和苍朗阁的那小子,其余几位掌门都在此地了。”黄风说完后哈哈大笑,“不知他万子豪若是得知我们这些人都在此处,也不知他会不会攻打过来。” 其余几位掌门听闻皆哈哈的笑了起来,当初万若寺万子豪吃瘪的那一回,确实是大大的折杀了帮盟的锐气。 “哈哈哈,万子豪敢不敢攻我云霄殿我不知道,可这后娘养的,我必须知道你黄疯子骂的是谁。”众人笑的正激烈,却见门被推了开,一老者走了进来。 夏仇放眼望去,这老者竟然就是先前在大殿里无理取闹的那人! “小哥,我说过了,咱们一会见啊。”看着夏仇一脸诧异的表情,这老者嘿嘿笑着,走到了夏仇的跟前。 “孙、孙老大,你怎么才来啊,让小弟我等的好苦啊。”黄风先是惊慌,又一脸谄媚的走向了这名老者。 那老者并没有理会黄风的马屁,仍是看着一言不发的夏仇,“想必你们都已经互相了解过了吧。老夫孙子赫,云霄殿的殿主。” “什么?”夏仇心生波澜,此人其貌不扬,竟然是云霄殿的殿主,九门的总门主,孙子赫?想起先前在大殿之上,这老头给顶灯点火的情节,夏仇不禁有些怀疑,既然都身为殿主了,这点小事还需要自己动手的? “插科打诨也差不多了,既然老大都来了,咱们就说些正事吧。”清寒表情凝重,首先开头说道,“万子豪不听劝告,组织帮盟欲要参与国事,我们已经再三警告,可他仍不知悔改。这次更是胆大到欲要灭我九门的程度,我九门若是再这么和他们小打小闹下去,恐怕九门名声不保,我认为……” “且慢。”还未等清寒说完,碧血阁的宋天浪便打断了清寒的话,他看了看坐在黄风身旁的夏仇说道,“先前我就没好意思问,用脚指头想也知道是你孙老大的意思。不过既然已经开始商量正事,孙老大你也必须要给我们一个说法了。这个夏仇为何能参与到我们九门兵会之中?” 宋天浪所疑惑的,也正是夏仇所疑惑的,听闻此话看向了孙子赫。孙子赫呵呵一笑,捋了捋花白的胡须说道,“我九门缺一门已数十年之久,是时候恢复九门的称号了。” “什么?”宋天浪听闻站起了身来,“九门可是先前袁天罡祖师所立,天门剑虽然已经不再是九门一份子,可毕竟还有九门这个称号。你何德何能,能修改祖师的旨意?” “恢复九门称号和我有什么关系?”夏仇听后很是疑惑,独自一人在心中暗想,他从来就没有考虑过自己这么卑微之人能够跃入九门之阶。 “我本袁姓之人,只因种种原因唤作孙姓。这是其一。”说道此处,孙子赫老脸有些通红。 “其二,便是当初九门所建的宗旨。如今天门剑已经归属帮盟,早已辱没了我九门的威名。若是袁天罡祖师泉下有知,也必定会撤出天门剑九门的称号。” “九门唤作九门,为何不唤作八门,七门。只因当年祖师造出了九把稀世神兵。九门可无兵,而九兵,不可无主!”孙子赫越说越激动,宋天浪听闻,也渐渐没了声音。 “那,立第九门之事,又和夏仇有什么关系?”宋天浪不再反对,却也再次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这小子看着就嫩,想必也没多少本事,你可别告诉我,你要立的第九门就是血盟!” 宋天浪或多或少的也知道些夏仇的消息,也知道夏仇建立了一个叫做血盟的组织。宋天浪明人不说暗话,将心中所想,统统说了出来。 看着孙子赫笑而不语的样子,宋天浪自知所想是真。他环顾了四周其他掌门的神色,其他人竟然都如没听到一般。 “你们原来都知道啦?”宋天浪很是生气,一拍桌子厉声喝道,“就老子一个被蒙在鼓里?” “哎呀,你宋大掌门天天忙着抱抢来的媳妇呢,又身处深山老林里的。我们几个早就商议过此事了。”黄风听闻哈哈大笑,对着宋天浪说笑道,“咱们这次主要目的并不在此,而是商议对付帮盟的事情。这件事不需商议,是直接告诉你的。” “孙老大,为什么啊?”宋飞浪并未理会黄风,而是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孙子赫,“天下门派众多,为何你非要选这血盟为第九门?” “贺香宝若是当这第九门的门主,你同意不同意?”一直不发言的孙媚儿听得此处也开了腔,直接向宋飞浪反问道。 宋飞浪听闻有些鄙夷的看着孙媚儿说道,“贺老一直独门独派,行迹飘忽不定,更是喜欢无拘无束的生活,他必定不会当这第九门的门主。不过若是让他当第九门的门主,就算是带着一帮鸡鸭狗猫,我也定会举起双手赞同。” “那其他的武林高手呢?”孙媚儿追问道。 “其他高手,那还需考虑一番才是。”宋飞浪不知为何孙媚儿有这么多废话,可孙子赫在场,他也不敢有过多造次。 孙媚儿听闻咯咯的笑了起来,听得宋飞浪此话继续说道,“天下武艺高强之人众多,为何你会连想都不想的同意贺老,反而不同意其他人?” “在座的各位谁不知道,那是因为他……”宋飞浪不愿再与孙媚儿啰嗦,可顺口欲要说出的话,却突然停了下来。宋飞浪并不是愚钝之人,话说道此处也反应过来了。 宋飞浪如被电击了一般,目瞪口呆的看着同样目瞪口呆的夏仇说道,“你、你是贺老的亲传徒弟?” 从始至终,夏仇都没说过一句话。自己竟然被孙子赫挑选为了第九门的门主,这怎能让一直身份卑微的夏仇反应过来。对于夏仇来说,九门完全是和自己两个世界的人。而这次九门兵会,夏仇也自然而然的认为成了是宝爷爷的关系。 “啊?”一直空白状态的夏仇听得宋飞浪所言反映了过来,有些紧张的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他娘的,你这是啥意思!”宋飞浪满眼通红,好似看到了稀世珍宝一般的看着夏仇。可夏仇这既点头又摇头的举动,实在是让宋飞浪理解不了。 “我也懒得问了!快,用尽全力打我一拳!”宋飞浪微蹲着身子,向夏仇伸手招呼着,随后又好似想起了什么一般,瞬间立起了身子反指着孙子赫说道,“不,去打他一拳!” “又来!”这是夏仇心中第一个冒出的想法,“难不成九门的人都喜欢别人打他们么?” 看着宋飞浪手足无措,又满脸期待的样子,夏仇只得满脸乞求的看向孙子赫。 孙子赫见状哈哈大笑,捋了捋自己的胡须后这才说道,“不用试了,我已经试过了。这个夏仇,确实是习得了神魔大自在!” ------------ 第一百二十二章 四魔哀之境 “什、什么?”夏仇张大了嘴巴,一脸不敢相信的神情看着孙子赫,“神魔大自在?” 宝爷爷传给自己的那本无名秘籍,竟然就是天下第一奇功神魔大自在? “呵呵,看你这样子,想必还不知情啊。”孙子赫先是审视了夏仇一番,随后确定的说道,“无妨,待兵会完事后,我会给你细细说明此事的。” “这、这。”夏仇有些手足无措,浑身更是颤抖了起来。万子豪身负狮吼天罡功,随着自己年龄和阅历的增长,夏仇越来越清楚自己和万子豪之间的差距了。本已报仇无望的他,此时又燃起了复仇的烈火!当初和鬼竹灯谈到神魔大自在时,夏仇清楚的记得,鬼竹灯说自在门和鬼哭谷互相争夺彼此的秘籍时,自在门掌门的诡异之处,本武艺相仿的两大掌门,却在自在门掌门习得神魔大自在后,稳压狮吼天罡! “吼。”夏仇终于克制不住自己的心情,紧低着头双手握拳击在了桌子上,“父亲,父亲!” 孙子赫见状眉头紧皱,却也没说什么。黄风则以为夏仇是得知自己功法的厉害有些反应不过来,不断的轻拍夏仇的肩膀安抚夏仇。可这一拍,黄风立即就感觉到了不对的地方。 “夏仇,你他娘的怎么敢吸我的内力!”黄风突然察觉,随着自己不断的轻拍,自己体内的内力正不断的向夏仇传去,虽然程度很轻,可却也是不恭敬的举动。夏仇缓缓的抬起了头,眸子里尽是死寂一般的灰色。 “这……”孙子赫等人见状大惊,黄风更是慌张的喊道,“竟然是哀之魔!” 其余几位掌门听闻也反应了过来,也不啰嗦,猛的起身冲到了夏仇身旁。 “喝!”几位掌门好似经常遇到这般似得,心有灵犀的分别将手掌按在了夏仇小腹、四肢、胸膛之上。修为最高的孙子赫,更是右掌附在了夏仇印堂之上。 “他娘的,真是有其师就有其徒,贺香宝当初以怒魔入道。这收的徒弟竟然还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竟然以哀魔入道,难不成是上天要灭他们自在门不成么?”宋天浪对着地面唾了一口唾沫后,忍不住骂骂咧咧到。 “神魔大自在,当初祖师说过要互相扶持,神体可助我九门,魔体则需我九门相助才可一世平安。”清寒对此也是一脸的不满,“五代自在皆是魔体,难不成根本就没有神体这一说?” “这都多少辈了,怎么就不能出个神体?他们自在门,可是欠我们的太多了,什么时候才能还我们这人情?”黄风一口抱怨语气的向孙子赫嚷道,“老大,你不是说已经验过他了么?怎么还是个魔体?” 孙子赫脸色凝重,对于众掌门的责怪也不解释,只是全力试图将夏仇拉回现实中来,夏仇现在的状态,完全是入了哀之境之中。 神魔大自在,神魔只在一念间。夏仇心中仇恨不断,入魔道是必然的。当初他开通气海穴时,受到了腊肠的打击较深,既有怒气也有哀气,因此他当时还不能说是入了四魔中的哪一魔。 等到万若寺救弘智和悟彻的时候,夏仇暴走状态和当初的宝爷爷无异,便是触摸到了怒之魔,浅入怒之境的表现。然而刚进怒之境的夏仇却阴差阳错的受到了万子豪狮吼天罡的打击。 可能是因为狮吼天罡是至刚至阳之法,又和神魔大自在本为一家,也可能是夏仇受到了仇人的打击较大。虽然不知真正原因是什么,可夏仇清醒过来了却是不争的事实。 再到后来,夏仇一直处于悟彻之死的悲伤之中,哀气大盛的更是压过了怒气。一年的时间,让夏仇真正的踏入了哀之魔中。 原本若是没有太大的打击,夏仇完全不会如走火入魔一般陷入哀之境。然而当一直以为报仇无望的夏仇听得宝爷爷传授给自己的功法竟然是神魔大自在时,夏仇的心中仿佛打翻了五味瓶一般,自然是各种情绪都涌上了心头,压抑了太久的心情可以得到释放,便让这无处不在的哀气有机可乘了。 这种其实属于走火入魔的境界,在夏仇的身上便唤作哀之境。 入境是一把双刃剑,若处理得当,能在境中走出来,自己的功力必会大幅度的上升。然而若是没能从境中走出来,便唯有身死这一个结果。 反观此时的夏仇,浑然不知众掌门对它们干了些什么。现在的他,仿佛来到了另一处空间。当夏仇猛然睁开眼睛时,却自己正处在一满是灰色的湖水之中。然而看似自己身处湖水的正中央,可却只淹没到自己膝盖处而已。 “我不是在九兵洞内么,为何突然出现在了此地?”夏仇疑惑的挠了挠自己的脑袋,却怎么也回忆不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此地诡异至极,湖水尽是灰色,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好了!” 看着湖边草长的正绿,花开的正艳,几只蝴蝶正来回的穿梭于几朵娇艳欲滴的鲜花之中,整片大地都是生机勃勃的景象,夏仇毫不犹豫的迈出了自己的脚。 “这是什么?是淤泥么?”方一迈脚,夏仇便感觉到了这湖水的不同,自己的脚下,竟有一股强大的吸力拉扯着自己的双脚。然而这吸力虽大,却也不至于不能动弹。夏仇见状暗自舒了一口气,继续一步一步的向湖边走去。看着近在眼前的湖边,夏仇不禁有些喜悦了起来,“那花,是香的么?”也不知这花红柳绿的景象,为何会对自己产生这么大的吸引,好似只要登上湖边之后,自己便可羽化登仙了一般。 “十步,九步!”夏仇默默的计算着自己距离岸边的步子,距离岸边越来越近,夏仇的心情也便越来越欣喜了起来。 “砰!”只差一步,夏仇将全身的力气都放在了这最后一步之上,用力的向岸边踏去! “哗!”脚下激起的水花溅在了夏仇的脸上,喜悦的神色瞬间让这浪花溅得凝固了起来。 近在咫尺的喜悦,转瞬间又化作了漫天的泡沫。哀,莫过于此。 “这是怎么回事?是幻觉么?”夏仇低下了头,突然发现自己仍身处在这灰色湖水的中央。夏仇猛的抬起了头,那岸边,仍距离自己有一段距离。 湖边草长的正绿,花开的正艳,几只蝴蝶正来回的穿梭于几朵娇艳欲滴的鲜花之中,整片大地都是生机勃勃的景象。 不甘心,夏仇怎能甘心。花是那样的娇艳动人,草是那样的翠绿欲滴。 “通通通!”夏仇再次抬起双脚,向那诱人的岸边飞奔而去。可那马上就要触及的美景,再次化为脚下泛起的水花,无情的打在了夏仇的脸上。 美景,近在咫尺,却是那么的遥不可及! “哈哈哈,哈哈哈。”沮丧的夏仇站在水里不知如何是好,然而却在此时,竟从自己的上空传来阵阵嘲笑的声音。夏仇抬头望去,却见众多漫天飞舞的灰色小人儿,正绕在自己的头顶之上嘻嘻哈哈的笑个不停。 这些小人儿的笑声和翅膀发出的“嗡嗡”的响声让夏仇愤怒不已,他挥舞着双手欲要抓碎胆敢嘲笑自己的蝼蚁。可这些小人儿速度奇快,方欲抓到便又突然闪到了另一边去。越来越烈的嘲笑声让夏仇的脑袋几近炸裂开来! 深陷淤泥之中,夏仇却仍未放弃。他尽自己最大的可能向上跳跃着,只希望能抓碎这眼前躁人的蝼蚁。然而事与愿违,不知尝试了几百遍,那些小人儿仍在空中张牙舞爪的飞舞着。 夏仇愤怒的心情转变成了哀怨,看着眼前的岸边,听着头上叽叽喳喳嘲笑个不停的声音,夏仇的心情失落到了极点。 时间就这么一点一滴的过去了,夏仇脸上渐渐出现了皱纹,就连胡子也长了出来。此时的他一点也提不起精神来,嗡嗡的声音甚至都不能让他安静的思考。他不再幻想能迈到岸边,也不再幻想能抓到一只灰色的小人儿,他现在所想的,是如何能够了结自己。 “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不知木讷了多久的表情,突然变的多彩了起来。是激动,是欣慰,亦或是绝望。经过了这么长时间,夏仇终于可以咧开嘴放肆的大笑了。 他这一笑,反而引得了上空不断发笑的小人儿们安静了下来,好奇的张望着夏仇的举动。 此时的夏仇须发皆白,就连嘴中的牙齿也仅剩下了为数不多的几颗。两行浊泪顺着满是皱纹的脸流到了灰色的湖水之上。 “解脱,解脱!”夏仇猛的将身子下蹲,欲要浸入湖水之中了结自己的余生。 可怜的夏仇,耗尽毕生竟只想出了这么个简单,却又不留余地的办法来! 然而,这无情的湖水却没有让夏仇得逞,它好似察觉到了夏仇的想法,竟自然而然的以夏仇为中心,半丈之内的水平面自然下降!夏仇的头降到那里,湖水便降到那里。 夏仇不甘,尽可能的将头降到最低,直至最后,竟都降到了自己的脚踝处! “嘿嘿嘿。”湖水淹没自己的那一幕一直没有到来,夏仇却听到了湖底的又一声嘲笑。 “原来是你。”夏仇睁开了眼,终于发现了束缚自己双脚之物是什么。 是一双手!不,确切的来说,是万子豪的一双手! 此时湖底尽露,夏仇终于看清了湖底之物。万子豪半截身子露出湖底,双手正抓着夏仇的脚踝。表情狰狞,更参杂着一丝嘲讽之色。 “放弃吧,放弃吧!”万子豪得意的看着夏仇说道,“你是没有机会的,永远没有!” “啊!”此时的夏仇完全接近于崩溃边缘,猛地双拳向万子豪的头颅打去。然而这万子豪却好似根本不存在一般,任凭夏仇把这湖底打的轰轰作响,万子豪却丝毫没受到一点创伤。 “放弃吧,放弃吧!”看着夏仇一直不断的在做无用功,万子豪越来越得意,若癫似狂一般对着夏仇大声吼叫着。一直在天上飞着的灰色小人儿们也不再嘲笑,转而凑起了热闹,跟着万子豪大叫大嚷了起来。 夏仇瘫坐在湖底,双手抱着膝盖,更是将头深深的埋在了膝盖之中。 绝望! 欲哭已经无泪,此时除了等死,还有其他的办法可以选么? 万子豪和灰色的小人儿仍在不断的叫嚣,然而夏仇的心却异常的平静了下来。他透过灰色的湖水,看到了岸边那一抹鲜红。 “那花,是香的么?” ------------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一梦过一世 夏仇的身体渐渐的佝偻了下去,雪白的头发也在逐渐脱离。他只觉自己的视线越来越模糊了起来,就连岸上的那一抹鲜红也渐渐的消失在了自己的眼帘之中,一种无力感油然而生。 “呼,我这是要死了么?”苍老的夏仇轻叹了一口气。这种感觉,竟让此时的夏仇感觉很是轻松。 从小到大,夏仇一直生活在父亲被杀的阴霾之中。成长的坎坷经历,更是压的夏仇喘不过起来。如今濒临死亡,他豁然的意识到,这些所谓的重担,其实都是他自己强求造成的,自己完全可以活的放松一些,既然达不到心中所想,又何必强求以给自己增添负担。 “父亲,对不起。”事到如今,夏仇只得放下倔强的性子,转而真挚的望向天空,望向那广阔无垠的天际。 夏仇的生机正在慢慢消褪,甚至连呼吸都成了费力的事情。万子豪和天上飞舞的灰色小人儿见状,笑的更加的歇斯底里了起来。 不论如何,最终的失败者,还是属于这个暮年的老人。 “扑棱。”一记轻轻的好似石子掉在湖里的声响悄无声息的在某一瞬间发生了。此时夏仇的眼皮渐渐的耷拉了下来,他甚至可以清晰看到自己上下的眼皮。 “那是什么?”只差一步便将眼皮合上的夏仇,突然发现有一物体正穿过湖水,向自己赶来。原本那些正欲欢呼胜利的小人们也发现了这不明的来物,嘲笑的辱骂声瞬间凝滞,转而换成了惊愕的尖叫声。 那来物速度极快,只一扎眼的时间便来到了夏仇的面前。 “是蝴蝶。”夏仇吃力的笑了一笑,对眼前这鲜亮的小东西充满了好感。 “呼……”夏仇对着蝴蝶轻轻的吹了一口气,此地十分诡异,更有漫天莫名的小人威胁的蝴蝶的性命。这么长时间,夏仇除了那看似近在咫尺,实为遥不可及的草地意外,其余看到的皆是湖水的灰。能在临走前看到这样赏心悦目的东西,夏仇怎能忍心害了这怜人的东西。 夏仇的这口气,着实让飞舞在空中的蝴蝶晃动了起来,更是险些跌倒在夏仇的面前。然而这蝴蝶,却仍坚强的稳住了自己后飞回了夏仇的面前,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你这是何必呢。”夏仇摇了摇头,不知这蝴蝶为何会如此。 那蝴蝶丝毫不理会夏仇的举动,只是十分人性化的全身蜷缩,大有蓄力之意。此时的夏仇已经气若游丝了,就算想要弄明白这蝴蝶的意图也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蝴蝶的这一异常举动,引起了原本就骚乱不止的灰色小人儿的回应。从先前他们的举动中不难看出,他们很是害怕这突然降临的蝴蝶。当看到这蝴蝶开始蓄力时,他们终于忍不住的对着蝴蝶发起了攻击。 漫天密密麻麻的灰色小人儿,瞬间化为了一股巨大的灰色旋风向蝴蝶迎了上去。那蝴蝶好似毫不畏惧一般仍不断的蜷缩身体聚力,任凭那灰色的旋风打在自己的身上。 气势雄大的去,无攻无劳的返。密密麻麻的灰色小人儿被撞的东倒西歪,更有甚者被撞的血肉模糊。 那灰色的旋风瞬间凝成,又瞬间消散,化为了漫天的灰色轻烟。一直抓着夏仇双腿的万子豪也是满脸惊慌,凝重之色现于脸上。 “呕……”万子豪心中拿下主意,随即血盆大口张开,从其口中再次冲出了无数个灰色的小人儿。 这群小人儿不似先前那一波般瘦小,皆可谓是小人儿中的彪形大汉,其数量之多,遮天蔽日。 比先前大上五倍有余的旋风再次凝结而成,视死如归的向仍在蓄力的蝴蝶冲去。 “砰!”就在此时,好似肉体撑破衣物的声音传出,可还未给察觉是何物的机会,就见那灰色的巨大旋风已经扑向了蝴蝶。 那灰色的旋风方一接触,便仿佛一颗灰色的能量球一般将蝴蝶重重包围住了。若无意外,那蝴蝶身死无疑。 “轰!” 峰回路转!原本再无悬念的场景,再次生出了转机! 耀眼的金光!那满是灰色的能量球中不断的射出了耀眼的金光!那金光越来越烈,竟渐渐将包围着的灰色小人儿射穿开来!再次灰飞烟灭,其内的场景也得以清晰了起来。 蝴蝶仍是蝴蝶,只不过比先前的那只大了几十倍不止,此时的它如人一般大小,其举动更是和人类无异。 残余的灰色小人儿仍在空中不断盘旋等待时机,而这蝴蝶则双翅合拢,将夏仇裹了起来。 仿佛察觉到了身外没有危险,蝴蝶渐渐的张开了自己的翅膀。 令人惊异的是,只能在幻想梦境出现的一幕,此时竟然真实的发生在了夏仇的身上。 一妙龄赤-裸女子,正将昏迷中的夏仇拥入怀中。这女子双眼微闭,双峰贴在夏仇的后背之上,随着呼吸不断的起伏着。她秀美的蛾眉淡淡的蹙着,在她细致的脸蛋上扫出浅浅的忧虑,让她原本美的出奇的容貌更添了一份我见犹怜的心动。 夏仇本是瘫坐在地上,此时正被这女子双膝微弯的抱在怀里。也正巧夏仇已经陷入昏迷,若不然看到这等香艳的场景,恐怕就算不是因虚脱而亡也要失血过多而死了。 这女子睁开双眼,环顾了一下四周,再三确认没有危机之后,这才煽动翅膀,欲要带着夏仇离开。 女子的这一举动,引得仍抓着夏仇双腿的万子豪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尖叫,原本毫无悬念会身死在此的夏仇,竟然马上就要被这突来的女子救了出去,这怎能让万子豪心中情愿? 万子豪如发狂一般扯拽着夏仇的双腿,只盼着这狠心的女子能将夏仇留下。 然而现实就是现实,万子豪的手渐渐从夏仇的双腿上滑了下来。万子豪张大了嘴,双手仍做扯拽状,看着远去的夏仇没发出一丝声音。 神秘女子腾如空中抱着夏仇的腰向岸边飞去,那些仍不死心的灰色小人儿们仍紧跟其后。 那女子飞的很是平稳,生怕稍不小心就会伤到怀中的人。一直不能到达的岸边也变的不再虚幻了,只一片刻,那女子便落在了草地之上,将夏仇轻放在了花草从中。 “雨莺……”清新的花草味,使得一直昏迷的夏仇睁开了眼睛,夏仇模糊的视线中,出现了一女子清秀的脸庞。夏仇伸出手来欲要去触碰那女子的脸,可那女子却如被惊吓一般灵巧的躲开了。 “雨莺,你还不肯原谅我么?”夏仇见状眼角含泪,颤抖着说道。 那女子听闻蛾眉轻凑,侧着头想了一想,蹲下身后小心翼翼将脸向夏仇的手靠去。可只一接触,女子便如触电一般转身飞去。 夏仇的手仍停留在空中,望着神秘女子飞向远方的那一幕,手上残留的冰凉的感觉让夏仇仍有些神往。 “花,是香的。” 夏仇躺在花草丛中微微侧身,一朵小花刚好触及到夏仇的鼻尖。 反观孙子赫等人,正全力向夏仇体内运输内力。当众人察觉夏仇周身的死气渐渐消褪,眼中的灰色也消失不见,孙子赫众人这才放下心来。 “呼,这哀之境,果真玄妙无比。想要从中逃脱,竟然比贺香宝的怒之境还难上数倍不止。”孙子赫擦了擦脸上的汗,这次助夏仇逃出哀之境,孙子赫的功劳最大。作为传输内力最为重要的印堂,他不仅要时刻观察夏仇的异象,控制内力输入的劲道,还要抵挡哀气传入自己体内。 此时的夏仇已经没有大碍,只需好好休息便可。孙子赫等人将夏仇扶出九兵洞后,便又钻进了九兵洞中。 “本想着建立第九门出谋划策,没想到弄到最后还得看我们这几个旧人。”黄风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方才帮助夏仇,黄风耗费了不少的内力。 其余几人听闻,皆苦笑的摇了摇头。孙子赫望了望天上正亮的明月喃喃自语道,“也不知那李群,拿到天门剑了没有。” 中王朝,沧州原归雁阁旧址。 “不知阁下到底是何人。”徐常山单膝跪地,口中鲜血不断溢出,手中长剑也卑微的化为了拐杖一般的物件。 看着眼前一身青衣的中年男子,徐常山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也不知道是何时惹过这天杀的杀星,一言不发毫无理由的杀了进来。 天门剑高手不少,可在这冰冷的杀人机器面前,竟显得有些小孩子了。在他之下,竟无一合之将。满地天门剑弟子的尸体,让徐常山完全没有了先前豪气万千的神色。 仅一人之力,屠全派门人! “切,莫非天门剑离开九门太久,就连我李群手中的苍朗戟也认不出了么?”那人说罢,还似显摆一般的将手中长戟耍的虎虎生风。 “你、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徐常山听得来人名号,丝毫提不起反抗的想法。 “哈哈哈,什么目的?当然是拿回属于我九门的物件。”李群听闻哈哈大笑,好似看笑话一般看着跪在地上的徐常山,嘻笑的脸瞬间又变为了阴冷,“顺便,将天门剑除名!” 同一星空,同样的月光照耀下。中王朝边界,翠州天门剑旧址。 一女子正站在血盟的门口,冷风吹过卷起了满地的尘沙,也使得这女子的长裙也随风飘扬了起来。 “该换我找你了么?”这女子眉头紧皱,自言自语的说道。 ------------ 第一百二十四章 神魔大自在 天刚微微亮,按照每天的常例,此时正是众多云霄殿弟子入大殿诵读天罡经的时候。 孙子赫盘坐于大殿袁天罡祖师雕像之下,引领众人作早课。天罡经虽然完全算不是一门高等的武功,可对于静心,还是有很大的作用的。 阵阵雄厚内劲的声音由大殿传出,不断的向整个云霄殿扩散而去。 “嗖!”夏仇猛的突然睁开了眼睛,更是如过电一般坐起了身来,警惕的向四周看去。 “我没死!”夏仇不敢相信的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后便是在自己的脸上一顿乱摸。 难道是做梦么?可其中的一切是那么的逼真,不得不让人产生疑惑。云霄殿门人的诵经声源源不断的渗入了夏仇的大脑,让夏仇完全静不下心来思考。 夏仇不再犹豫,快速翻身下床,风一般的向树山外跑去。双腿上不断的传来十分酸痛的感觉,然而夏仇并不理会这些,如今最重要的,是知道自己所经历的究竟是真是假。只要跑出去,事情就不难得出真相! “呼呼……”夏仇一路狂奔,大病初愈的他突然做这么剧烈的运动,就算身体素质再硬,也不由的出了一身的汗。 大殿里的众人仍在诵经,因此一路上也并无其他门人。夏仇循着越来越烈的诵经声如动力一般,心中的期望得知真相的欲-望也越来越重。 “砰!”一手拄在了云霄殿大殿的大门之上。这一动作,既算作是拍,又可谓之扶。 殿内诵经声颇大,夏仇所造成的这点声响就好比是石子入海一般,完全惹不起丝毫波澜。目的地已经达到,先前浑身有如神助的力气也消散不见。夏仇扶着门扇大喘着粗气,只等恢复些力气再做其他打算。 一梦一生,恍若隔世。 看到孙子赫的那一瞬间,夏仇的心便彻底的平静下来了。那先前所发生的一切,想必皆是自己的一个梦罢了。然而让夏仇想不通的是,为何这梦会如此逼真,就好似是自己曾经真正经历的一般。 诵经声并未持续太长时间,在夏仇来到门口之后没多久便停了下来。早课已经做毕,众门人整齐的站起了身向孙子赫行了一礼,随后便向正殿外散去。 经过先前那番折腾,夏仇实在是有些吃不消了。此时的他正坐在正殿大门门槛之上,试图慢慢的恢复力气。 其实夏仇这番并不是不懂规矩,确实是属无奈之举。不适感充满全身,双腿更是酸软无力。毫不夸张的说,若不是还能看的到正抽搐不断的双腿,夏仇完全可以怀疑,自己是否还有双腿的存在。 对于不断从殿内涌出的众人,夏仇满脸的尴尬。人家在殿内表情庄严的诵经,自己却滑稽的坐在人家大殿的门槛之上,不管怎么解释,都有些说不过去。 “夏门主。”殿内的门众终于都走完了,夏仇方要舒一口气时,却听门内的孙子赫正向自己走来。 “前辈。”夏仇不敢怠慢,连忙欲要站起身来。可双腿仍在打颤,再三尝试之下,夏仇仍是坐在门槛之上。 “哈哈哈,你又何必逞强?”孙子赫见状哈哈大笑,慢步走向夏仇。 夏仇对此很是无奈,这种无力感让夏仇感到很是厌恶。夏仇摇了摇头一阵苦笑,满脸的自嘲之意。 “意志虽然重要,可身体却是意志的本钱。”孙子赫弯下身来,伸手按在了夏仇的后背之上。 夏仇知道孙子赫此举为何,因此也并未反抗。如久旱的田地突逢雨露,此时的夏仇,舒服的几欲险些要叫出声来。夏仇虽然入道较浅,却也察觉到了这股内力的奇特之处。此股内力浑厚纯净,进入自己体内竟不需刻意引导,自己便主动四散流动。说是内力,但补药一词,却更贴切一些。 只一片刻,夏仇就好似换了一个人一般。虽谈不上说是精神气爽、和平常无异,但全身有了力气,脸色也显得红润了些确实是不争的事实。 “多谢孙前辈。”一股浊气呼出,夏仇便站起了身来,对着孙子赫一抱拳,真挚的说道。 孙子赫见状微笑的摇了摇头,转身向殿内蒲团上走去。夏仇紧随其后,直至两人坐毕,夏仇这才开了腔。 随后,夏仇将身至灰色湖水之中直至神秘蝴蝶出手相救的事情统统告诉给了孙子赫,说出了自己心中的不解。 孙子赫虽然已经想到夏仇会给自己说哀之境的事情,却也不由的大吃一惊。若真像夏仇所说的那样,这哀之境,实属于四境之中最难摆脱的魔境啊。若无孙子赫等人帮忙,只凭夏仇一己之力,想要逃脱哀之境,简直是痴人说梦。 自从袁天罡创立神魔大自在以来已经经历五代,其功法虽然霸道,却也渐渐的被九门之人质疑。 后人按照袁天罡所说,提出了神魔大自在其实是有两种状态才是,也就是所谓的神化和魔化。这里所谓的神魔,也并非是正义或邪恶的性情,而是修炼者在刚入神魔道时,内心所占平衡最重的念。也就是袁天罡所说的神魔大自在,一念神魔。 神魔大自在后来属于自在门的功法,因此九门众人将修炼神魔大自在的人称为自在。传至夏仇这代时,已经五代。因此夏仇也可以唤作是五代自在。 自在已经五代,然而其中皆是入的四魔,从未出现过所谓的四神。神魔大自在代代单传,所传之人皆是天下难得奇才,心术也都是正派,善良之辈。可就经过如此细致后的层层挑选,传说中的四神也没有出现过。 四神出现之难,难于登天! 九门云霄殿,其实是袁天罡后人所建,也可以算是当初天罡宫的一部分之一。祖训有言,九门若与自在门相互扶持,九门和自在门必定会流传百世。 然而当袁天罡死后没多久,鬼哭谷和自在门的争斗就开始了。鬼哭谷实力较弱,只得不断凭借阵法玄奥阻挡自在门的攻势。自在门门主自从习得神魔大自在后气势正盛,势要将鬼哭谷的狮吼天罡夺过来,因此不断的进击鬼哭谷。 正所谓骄兵必败,也可能是袁天罡已经想到了会有这么一天。神魔大自在虽然可以睥睨天下,可却被鬼哭谷的阵法制衡住了。 神魔大自在仅能门主一人习得,虽然强势却也只有门主一人强势而已。鬼哭谷凭借功法守而不攻,耗得自在门门众损失惨重,门主心有余而力不足。 这种如老鼠般的打法,怎能入得了如日中天的一代自在眼中。当时九门初建,就算九大门主齐出也不够一代自在一个人打的。百般劝说无用,自在门就这样踏上了毁灭之道。 常年攻打不下,自在门士气不断受挫。甚至最后,都有人逃离了自在门。一代自在仍不知悔改,不断的尝试攻进满是玄阵的鬼哭谷。终于在最后,一代自在成为了孤家寡人,自在门就此覆灭。 “以自在门覆灭作为代价,一代自在终于悔悟了。失踪三年之后,一代自在再次重出江湖。此时的他更加厉害,已经将神魔大自在练至了最高境界。”孙子赫盘坐蒲团之上,对着夏仇缓缓说道,“那时的他试图再次招兵买马,然而这次的目的却不是攻打鬼哭谷,而是重组自在门。可一代自在当时的名声已经不行了,虽然他武功无人能比,但世人已经将他看作了一个视生命如草芥之人,又有谁愿意跟着他干?” “一代自在见状仰天长笑,深知自在门已经不得人心。此事之错皆在于他,他又能多说些什么?也正是由那以后,自在门便开始代代单传了。”说道此处,孙子赫也不禁叹息了一声,“自在门虽然覆灭,可代代自在却仍在于世。祖师祖训不能不从,九门只得将这条祖训用在了代代自在身上。” 夏仇听闻点了点头,神魔大自在本来就是靠神来修炼的。众叛亲离,门派覆灭,遭受此等打击的一代自在却因此练就了最高境界的武艺,这不得不说是一种天定的嘲笑。 “这第二个疑惑也接踵而至。”孙子赫严肃的伸出了两只手指向夏仇示意后,随后又开了腔,“只有魔没有神也就算了,可魔有四魔。现如今四代过去了,喜魔,乐魔却从未出现于世。除了第一代和现在你这第五代是哀魔外,其余一水的都是怒魔。”孙子赫有些好奇的嘟囔着,“只有魔没有神也就算了,可五代时间已经够长了,我不得不怀疑现在所立的这套体系是否是正确的。” “那,”听到此处,夏仇突然想到了什么,疑惑的看向了孙子赫说道,“神魔大自在是袁天罡祖师开创的,想必他也练过这功法,他难道也是怒魔么?” 孙子赫听后苦笑的摇了摇头,过了片刻才开口说道,“这神魔大自在虽然是祖师所创,但他却终生都没有碰过。” ------------ 第一百二十五章 江湖乱在即 “什么?”夏仇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孙子赫,“从没有碰过?那他是怎么创出神魔大自在的?” 孙子赫听闻沉吟了一会,有些犹豫的说,“我也不太确定,不过据祖上传下来的说,老年的袁天罡祖师实力超群,谈吐举止皆不似人间常人,想必其实力已经到达了不可揣测的境界了。” 夏仇听后点了点头,虽然有些胡扯,但现在也完全无据可循。传下来的这个解释,可以说是最得当的说法了。 “放心,虽然祖师并没有碰过神魔大自在,但他绝对不会害了后人的,你大可安心修炼。”孙子赫见夏仇仍有疑虑,伸出手在夏仇的肩膀上拍了拍。 孙子赫所说,确实是夏仇现在所担心的,看其信誓旦旦的样子,夏仇还能再说些什么? “对了,不知在我昏迷的这段时间,九门兵会商讨的怎么样了?”九门第九门被定为了血盟,九门兵会的事情当然也就自然而然的成了血盟的事情。 原本当初孙子赫定下血盟为第九门的时候,夏仇还想着拒绝的。可当听说宝爷爷传授给自己的无名功法竟然是名声显赫的神魔大自在的时候,方欲说出拒绝话的夏仇突然转了主意。 没有家底的时候,就算当了第九门的门主又能怎样?九门的名声必定要丢在自己的手里,夏仇怎会自取其辱。然而得知自己学了神魔大自在,那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成为宝爷爷那种级别的人物,完全只是时间问题。 有势力有实力,这不正是夏仇之前所想的么?血盟成为了第九门,完全是两全其美的事情,也正因为如此,夏仇直接就默认了这件事情。 “等。”孙子赫面无表情,好像在说一件毫不相关的事情一样。 等什么?时机,还是在等什么人?一个等字,让夏仇心里打起了拨浪鼓。可看着孙子赫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夏仇实在是找不出比他更着急的理由来。 几句寒暄过后,夏仇辞过了孙子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正好情况不紧急,那自己大可利用这段时间好生休息调养一番。 事情就这样既宁静又紧张的告一段落了,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般。全天下的人都得知了帮盟灭义贤庄的事情,见九门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做出任何表示,自然以为九门是怕了帮盟。 帮盟名声大振,每一个身为帮盟的人脸上都绽放着自豪的荣耀。然而,万子豪除外。 九门处世几百年,可谓是全天下武林中的掌舵大哥。若是只这么就让九门退缩,那九门就不是九门了。九门忍耐了这么久,必定是在密谋着什么? 宁王朝边界上的帮盟门派越平安无事,万子豪心里就越不安。难道是想高手对敌,一击致命? “哼!想要让我一击致命?那就来吧!”万子豪突然站起了身,猛地一拍椅子低沉的吼道。 宁王朝囚龙岭,云霄殿。 此时其他六门的掌门都已经离去,唯有夏仇还留在此处。血盟众人仍留在山城,夏仇本欲回去,可孙子赫就是不放人,非要夏仇待在云霄殿。 夏仇虽然无奈,却也不得不从了孙子赫的心愿。只不过每天闲着没事,确实让夏仇感到有些无聊。 “这翠茶怎么样啊?” 也不知是哪阵风吹起了孙子赫的兴趣,此时的夏仇被邀正坐在孙子赫房中,手中端着茶杯,品着刚入口的茶。 “这茶,竟然能如此了得。”听得孙子赫的问话,夏仇缓缓的咽下了口中的茶。可刚咽下一口,夏仇便发自肺腑的对此茶赞叹不已。“此茶虽无常茶所有的回味之言,但却蕴着树木的清香。” “喝了此茶大感神清气爽。”说道此处,夏仇看了看杯中之茶好奇的说道,“只不过,这茶的颜色……” 孙子赫听闻哈哈大笑,神秘兮兮的向夏仇问道,“不错,天下之茶,无非为深绿色和黑红三种罢了,翠茶虽然名叫翠茶,但茶水却是无色的,你可知这茶水是什么泡的?” 夏仇想了一想后面露难色,只得摇了摇头。 “哈哈,这也不怪你。”孙子赫也不再卖关子,向夏仇解释道,“我云霄殿建于古树之上,这茶,便是取于古树根部汁液,用清晨树叶上的露水熬煮冲淡而成。” 夏仇听闻果然诧异不已,对于夏仇的神情,孙子赫感到很是满意。听得此茶的不同之处,更是又添了一些茶水进入杯中。 在这紧张时候,孙子赫还有闲心带着夏仇品茶,这若是让万子豪知道了,非要气出血来不可。一方费尽心机的想要得知对方的想法,另一方却气定神闲邀人品茶。二者截然不同的表现,实在是让人猜不透孙子赫到底在干什么。 等。 孙子赫当初说的那个等字,其实并非是敷衍之词。不过孙子赫所等的,并非是攻打帮盟的时机,而是九门丧失太久的荣耀。 孙子赫今天请夏仇过来品茶,实则是大战在即前,最后的放松。只因所等的荣耀,此时已经重新回到了九门的手中! 夏仇微闭双眼,不断的感受着翠茶的魅力。孙子赫见夏仇的状态,并没有打扰夏仇,而是站起身后走到了身后袁天罡佛像的贡台边,用双手捧起了一长方形的木盒。 这木盒看着质朴无华,所用木料更是极品之中的极品。想必是年代太过久远,使得木盒上呈现出了一种深棕色的似蜡之物。 孙子赫端起此物走到夏仇身旁,夏仇见状连忙站起身来接过木盒。 “这是……”看着木盒上面很是扎眼的片片暗红色,夏仇自知这是鲜血干后的痕迹。 “天门剑。”孙子赫并不废话,直接说出了此盒内所装之物。“你现在是九门第九门的门主,这天门剑也应该交到你的手里了。” 看着盒子上已经干了的血迹,夏仇表情凝重的打开了木盒。此时木盒之内,正暗惊的平躺着一柄长约五尺的古朴长剑。这长剑其貌不扬全身黝黑,令人称奇的是,此剑竟没有剑锋可说。 天下兵器,皆以锋利程度作较量,可这天门剑却是祖铁所造,又怎需要平常兵器最为看重的剑锋。 “这天门剑是我让苍朗阁的阁主李群从天门剑派那取回来的。从今天起,这柄剑就属于你了。”孙子赫郑重的向夏仇嘱咐到,“记住,千万别再辱没了神兵的威严。” 夏仇心情复杂的点了点头。对于此时的夏仇来说,这长剑既是破世的神兵,也是一份重担。孙子赫不再理会夏仇,独自走到门口打开了房门。 看着远处的天空,孙子赫长声叹了口气。下一步的计划,对于他来说是极不希望的。可万子豪组建帮盟,更是对九门出手。这不仅违背了当初袁天罡建立九门的意愿,还触犯了九门几百年来的威严。 “时间久了,世人都不记得我九门昔日的荣耀了,”此时孙子赫眼放精光,先前大悲之色更是一扫而空,“九门,是时候一同出世了。” ------------ 第一百二十六章 战前起风波 这么长时间的休整,九门全体整装待发。只等云霄殿一声令下,便可直攻中王朝帮盟。九门兵会时,夏仇正处于昏迷期间,直至现在,孙子赫才把商议的结果告诉给了夏仇。 夏仇听得孙子赫等人商议的结果过后被惊得目瞪口呆,如果用一个词语来形容他们的计策,胆大妄为再贴切不过了。 五百人灭帮盟! 别的不说,此时宁王朝和中王朝在边界上打的如火如荼,万子豪更是和皇族有着甚是亲密的关系。九门发难,皇族必然回关。九门除了攻占城池,这么些人想要悄无声息的进入中王朝简直是痴人说梦。就算九门实力再强大,也只不过是江湖上所谓的强大。在千万铁骑面前,九门这点人无非是几个冲锋的时间问题。然而对于这个问题,九门却想到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潜入! 所谓的潜入,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趁夜翻墙进城,而是化装成交易的商人,逃窜的难民种种。王朝间战乱不断,可安稳民心的事情却是不能含糊的,不然失了民心,再强大的帝国也会瞬间化为散沙。 九门人数众多,保守估算也有上万人之多。然而这次要对帮盟做出打击,却并不需要那么些人。只需击垮了帮盟的中坚力量就可以说是达到了此次出征的目的,再说明白一些,就是杀了万子豪等为数不多的高层就是。也正因为如此,九门只需调出自己门下的精英即可。 可这五百人,着实让夏仇觉得有些过少了,只自己的一个血盟,便有近千人之多。然而对于夏仇的疑惑,孙子赫则是有自己的另一番见解。 垃圾再多顶多算是个垃圾堆,草包再多也无非是一群草包。只需出其不意,五百人足矣。 看着孙子赫胸有成竹的样子,夏仇还能说些什么?事已至此,夏仇只得服从孙子赫的安排。 几天过后,九门的其余七门掌门带着门内的精英聚集到了云霄殿内。夏仇也早就发书给了杨凯,调集盟内精英赶到云霄殿。 看着同为九门其他势力带来的人数,再看看自己身后的几人,夏仇都觉得过于寒碜,唯有想着孙子赫说的兵不在多而在精来安慰自己。 此次前来的血盟精英只有弘智、赵铁山、杨凯、张信张南两兄弟。然而令夏仇想不到的是,叶芷馨也在其中。夏仇对此很是不满,可当夏仇方欲发火,不小心看到杨凯不断抽搐的眼角时,夏仇刚到嘴边的话却没骂出口。叶芷馨鬼灵精怪,在某种程度上比周清羽还难缠许多,当初在凉州之时,杨凯连周清羽都搞不定,现在又怎能搞定这个小魔头。 “哥哥,我要回家。”叶芷馨眼泪婆娑的拉着夏仇的衣角不断的摇着,让夏仇瞬间没了脾气。 军队出征之前都要做足动员工作,九门也不例外。 “无上九门!”当孙子赫在台上气宇轩昂的讲完话后,手持兵器振臂高呼道。 台下其余八门掌门见状也皆重复着口号,露出了自己门派持有的九兵信物跟着振臂高呼。 “原来他就是当初宝爷爷所说的孙老头啊。”夏仇扫了孙子赫一眼,见其手中高举的是一件同样全身黝黑,毫不起眼的匕首,不由的想起了当初和宝爷爷谈武论道时,宝爷爷所说的用匕高手。 “你这是……”方放下手中的天门剑,从夏仇身边便窜出一人。她一把便夺过了夏仇手中的天门剑,满脸不敢相信的神色看着夏仇。 “叶芷馨,你这是干什么?”夏仇一个不防让叶芷馨夺了手中兵器本就不满,更是对于她旁若无人惊声尖叫有些生气。 “天门剑!”叶芷馨高声呼道,同时用力撕扯着夏仇的胸口说道,“剑不离手,你把我师伯怎么了?” 说到此处,夏仇这才反应了过来。这天门剑本就是天门剑派的信物,如今在自己手上,怎能不让同是天门剑的叶芷馨心生怀疑? 虽然夏仇不知内情,可也知道这剑既然夺回来了,天门剑派必定会有血光之事。然而对于此时叶芷馨的问话,夏仇却不知如何回答。 “这,这……”夏仇吱吱唔唔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叶芷馨气的满脸通红,对于夏仇此状更是肯定了自己内心的猜想,正值叶芷馨方欲发怒之时,却在一旁走来了一身后背戟之人。 “你就是黄老头所说的天门剑人?”来人正是夺过天门剑,仅凭一己之力便屠了天门剑满门的苍朗阁阁主,李群。 “虽然你是这新第九门门主的小相好的,但现在孙老正在说事,你在这大吵大嚷的,可知规矩二字怎么写?”李群冷哼一声,随后阴沉的对着叶芷馨训斥到。 叶芷馨本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如今正在气头上,更是大有天王老子算老几的架势了。听得这从未见过的人敢这么批评自己,叶芷馨二话不说,直接将手中天门剑向李群刺去。 李群大怒,蹬蹬蹬的后退了几步。李群此举,并不是怕了叶芷馨,而是忌讳叶芷馨手中的绝世凶器。 “敢尔!”李群躲过了剑势,只一瞬间便将背后的苍朗戟拔了出来,向叶芷馨扑去。 此时的夏仇正愣在原地,场上的情况之快让他完全陷入空白之中。叶芷馨敢主动挑衅李群,李群更是不忌讳的还手,这怎能让正常人预料的到。 李群一戟劈下,叶芷馨连忙横剑抵挡。李群乃用戟高手,若是换了旁人,这一击之下定无活口。然而此时却截然不同,现如今和他较量的,是手持天门剑的叶芷馨。 叶芷馨武功不行,可这天门剑,却是同样用祖铁打造的无上神兵。 本是同根生,岂会手足相残? 苍朗戟和天门剑之差丝毫之时,竟出乎预料的相互排斥!李群虽然常年使戟力大无穷,却也被这莫名的斥力不由的被推开了数丈之远! 反观叶芷馨就没那么走运了。同样的斥力为之,使得她跌倒在地。力道之大,更是将她震的口吐鲜血,再无动弹之力。 “吼!”李群纵横江湖数十载,何时受过这么大的羞辱,只稍作定身后,便再次怒吼着向已经昏迷的叶芷馨冲了过来。 看着渐渐逼近叶芷馨的李群,一旁傻愣着的夏仇终于反应了过来。先前的交手只见一瞬间,在场其余人也同夏仇一样没有做出表示。见李群还敢动手,其余掌门也都和夏仇一样,欲要出手阻止了。 “够了!”台上的孙子赫距离众人最远,此时的他眉头紧皱,对于李群此举大为不满。 然而孙子赫的怒吼,并未对李群造成什么影响。李群满眼腥红,势要取叶芷馨的性命。孙子赫见状,只得飞身前去阻止李群。 现在的李群,只稍片刻便可到达叶芷馨身边,除了夏仇还有机会能够制止李群,其余人皆距离过远。可此时的夏仇,怎能空手挡得住已经红了眼,手持苍朗戟的李群。 “啊!”李群已至叶芷馨的身边,手中长戟顺势刺去,叶芷馨之命危在旦夕! 叶芷馨闭上了双眼,不甘的眼泪流了下来。然而,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一旁的夏仇动了! “仓啷!”叶芷馨身首异处的一幕并没有出现,李群的笑声只持续了片刻便瞬间不见。 “你!”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李群瞪大了眼睛,诧异的说不出话来。 “虽然我不愿承认,可敢动我的妹妹,你曾想到了后果?”夏仇双眼泛红,如野兽般向李群低吼到。 此时的夏仇单膝跪在叶芷馨的身前,手持断魂匕正面挡住了来势颇猛的苍朗戟,断魂匕置于苍朗戟戟耳之中,挡住了苍朗戟。 “后果?”这一插曲,并未打消李群杀人的念头。李群戏谑的看着眼前的夏仇,莫的对这敢螳臂当车之人心生同情。叶芷馨敢触犯虎威,就算是孙子赫,也阻挡不了他杀人的意愿! “后果就是赔上你自己的性命!”李群大吼一声,随后猛然发力。 “咔嚓……”只一片刻,一道清脆的断裂声便传入了夏仇的耳中。 夏仇大惊,自知是自己手中断魂匕断裂了。苍朗戟乃祖铁打造,无坚不摧的程度天下少有。自己的断魂匕虽然也不是凡物,可凡物一词,也是相比较得出的结果。此时在苍朗戟面前,这断魂匕,也只不过是比凡物稍微强上一点点而已。先前断魂匕击上苍朗戟未碎,已经是大功一件了。 李群的力道越来越大,断魂匕的碎裂程度也越来越大,不需太长时间,世间便再无这断魂匕了。 此时的夏仇处境极为危险。在李群蛮力之下,夏仇根本就没有逃脱的机会。然而就算可以逃脱,夏仇也绝不会趁机逃命的,他的背后,可是毫无能力的叶芷馨! 逃也不行,不逃也不行。若是断魂匕碎裂,苍朗戟便会毫不留情的刺入夏仇的胸口。夏仇目光强横的和李群对视着,大有将性命置之度外之意。 “砰!”断魂匕终于支撑不住,化为两半落在地上。长戟再无阻挡,如蛟龙出海一般凶狠的向夏仇胸口刺去。 夏仇暗叹了一口气,此时的他再无变招,既然逞了英雄,所造成的结果也必定由自己承担。 长戟来势凶猛,瞬间便可将夏仇刺个透心凉。可夏仇猛然发现,李群的长戟才刚微微入胸,却没有了力道。夏仇见状连忙后仰倒地,顺势打滚躲到了一边。 “谁人挡我?”李群怒吼着,欲要挣脱开阻挡自己之人。夏仇放眼望去,原来是黄风在这危难时刻救了自己的性命。 如今的黄风,正以义贤棍抱住了李群的腰,让其施力不得。同是力道上的行家,若想瞬间分出胜负,无异于是难于登天。 “崽子,别费力气了。你爹都不敢跟老子较劲,你又何必自讨苦吃。”黄风哈哈大笑,就是不将李群放开。 ------------ 第一百二十七章 奇袭万钧门(上) “你!”李群被气的说不出话来,只得红着脸睁圆了虎目怒瞪着夏仇。 夏仇则是不卑不亢站起了身来,丝毫不忌讳李群的目光。如今他功法小成,踏出哀之境之后,更是连破两穴,到达了厥阴穴的实力。神魔大自在为天下奇功,若不是此时的李群手持苍朗戟,这次的胜负还很难说。 “够了!”孙子赫也赶到了李群的身边,一脸怒气的看着李群。 自己身为九门中最有威望的门主,李群听见了自己的话竟然还敢动手,这让孙子赫在夏仇这个新人面前很没有面子。 “你平时飞扬跋扈惯了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孙子赫怒气冲冲的指着李群骂道,“可现在,你可是在云霄殿!” 众多掌门皆过来指责李群,李群心中虽然有气,可确实如孙子赫所说。现在是在云霄殿的地盘上,就算是虎也要低着头卧着,不然把孙子赫惹火了,自己只会被打成瘸了腿的狗。 “小子,我能杀你一次,就能杀你第二次!”众多掌门包围李群,就算夏仇现在站在自己面前自己也无法下手。看得夏仇气定神闲的样子,李群放下了狠话。 “你……”孙子赫听得李群此话差点吐出一口老血,在众掌门的拉扯下,孙子赫将其带入了云霄殿的正殿。 夏仇听闻微微一笑,看着李群被拉着走的背影不卑不亢的喊道,“日后必定去领教李兄的高招!” 孙子赫眉头紧皱,李群这话本算是气头上的话,可夏仇竟然不怕事大的丝毫不给李群面子。按李群的性情来说,想要化解这段恩怨,必定有些难度。如今再加上夏仇的这句话,恐怕会难上加难了。 “唉……”孙子赫叹了口气,自认为夏仇这是年轻气盛不懂得谦让。在他的眼中,夏仇只不过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罢了,又怎会是李群的对手? 果然,李群听得夏仇的话楞了一下,站在原地转过了身看了看夏仇,一脸严肃的说道,“好好好,你可要记清楚你今天所说之言。” 夏仇微笑着注视着李群的目光,先前那一幕夏仇仍历历在目。李群方才可是对自己欲下死手!若没有黄风及时阻拦,恐怕夏仇早就身首异处了。对于想要杀死自己的人,夏仇怎能够轻易了事? 李群的眼角有些微微颤抖,但却不是因恐惧。众人皆愣在原地,气氛一时间凝固了下来。 “呵呵。”李群不知为何笑了出来,随即转过了身,向云霄殿正殿走去。孙子赫则是大有寓意的给了夏仇一个眼神,便与众掌门进了正殿。 “你这小子,不要命了么?”黄风未和众人进正殿,而是向夏仇走来。方到夏仇跟前,黄风就一拳打到了夏仇的肩膀上,没好气的说道。 夏仇摇了摇头,随后向黄风表示谢意,若不是黄风及时阻止了李群,自己这条小命可真就没了。对于黄风此人,夏仇还是很有好感的。 弘智等人已经将叶芷馨抬到了屋内疗伤,黄风则是邀请夏仇在树山上走了一走,想必是有什么话要对夏仇说。 “夏仇,经过今天这件事,我不得不提醒你一些。”黄风两人站在树山一凉亭之上看着山下的风光,黄风突然开口说道。 树山是囚龙岭最高的地方,站在树山之上,脚下尽是各种树木的树冠位置。平时看树只看到的是树身位置,第一次看见树的树尖,竟然也别有风味。 “黄庄主请讲。”夏仇听闻回过神来,向黄风说道。 方才黄风邀请自己出去走走,夏仇便已经想到黄风心中要说的事情了,九门同气连枝,他必定是不想九门内伤了和气。 “李群这小子跟他老爹一样,甚至比他老爹还暴躁。”黄风嗯了一声,随后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他虽然脾气暴躁,但却是个嫉恶如仇,把九门的威信看的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的人。今天他能这般,无非是看到了你身边那个天门剑的丫头。” “天门剑为九门叛徒,孙老这次取剑让李群前去,实则已经下定决心要除掉天门剑了。”黄石顿了一顿,随后又开口说道,“孙老看人极准,自知若是李群前去,天门剑定会被李群杀个片甲不留。也不知是孙老看的准还是李群读懂了孙老的意思。李群果然不负孙老所望,除了单独几个胆小之人逃走之外,天门剑全门被灭!” 夏仇听闻想了一想,随后开口问道,“不知李群带了多少人将天门剑灭门?” 黄风并未及时回答,而是闭上了眼睛,好似有些敬佩的说道,“仅凭他李群一人。” 夏仇听后不语,陷入了深深的思考当中。当时在去往龙洋的官道上,夏仇曾在远处见过天门剑的掌门徐常山的武艺。按照现在的夏仇看来,那徐常山确实不是李群的对手。可仅凭李群一人灭了天门剑全门,这着实让夏仇有些意外。 “我要你注意的并不是你自己的安危,而是你身边那个小姑娘的安危。”黄风见夏仇不说话,还以为夏仇听得李群的事被吓得怕了,随即开口解释到,“你为第九门的掌门,李群就算再蛮横无理,想必也不会对你下死手。可那个小姑娘就不一样了,她身为天门剑的残余,想必李群定会时不时的找她的麻烦的。” 夏仇听闻苦笑了一声,方才李群在众目睽睽之下就已经对自己下死手了,丝毫没有顾及自己身为第九门掌门的身份。就算他李群不在乎,可夏仇自己,心中对于李群还是有些芥蒂的。 然而夏仇虽然心中这么想,可是现在在黄风的面前,夏仇这话却不能说出口来。黄风好心提醒,于情于理都不能驳了人家的面子才是,“黄庄主所言及时,我定会看管住家妹的。” 黄风点了点头,二人随后赶回了云霄殿内。夏仇方到云霄殿,便与黄风别过,着急忙慌的向叶芷馨的屋子内赶去。 夏仇的性格很是对黄风的胃口,特别是见了夏仇敢赤手空拳的阻挡李群,从其手中救下叶芷馨的举动大加赞赏。本欲多说的他见到夏仇忧虑的神情也知他心中挂念叶芷馨,便赶紧让夏仇离去了。 当夏仇赶到叶芷馨屋内时,赵铁山等人正守在叶芷馨的床前,云霄殿的大夫则是在给叶芷馨查探伤势。 “你好些了么。”夏仇坐在了叶芷馨的床边,看着脸色苍白的叶芷馨很是心疼。其余众人见夏仇赶来,皆纷纷走出了门外。 当初结义之事,虽然是夏仇迫不得已为之的。可现在兄妹之情已成事实,夏仇没有理由不去关系叶芷馨。更何况,在叶芷馨的身上,夏仇总能找到萧雨莺的影子。 “哥哥……”叶芷馨强忍着体内的疼痛,勉强的欲要坐起身来。夏仇见状连忙阻止。方才叶芷馨被两大神兵反震,想必内脏有些创伤。若稍有一个不甚,恐怕会变的很棘手。 “哥哥。”叶芷馨眼泪婆娑,虽然躺在床上但却十分强横的将夏仇抱了住,语咽的说道,“哥哥,我没有亲人了。我的亲人……” 夏仇没有拒绝,更是将叶芷馨抱在怀中。从小便是孤儿的他,怎会不知叶芷馨现在的心情。夏仇轻抚着叶芷馨的头发一言不发,如今的情况,无声的安慰才是最有用的办法。 “我成孤儿了,我成孤儿了。”叶芷馨不断的在夏仇的怀里重复到,气氛之悲,竟连夏仇这个外人都感同身受。 门被叩响,随后进来了两个云霄殿的下人,将大夫调制的汤药送了过来。夏仇接过汤药,用嘴吹凉了欲要给叶芷馨喂药。 然而情绪刚刚有些好转的叶芷馨却任凭夏仇怎么劝说也不张口,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夏仇何事干过这么体贴的事,叶芷馨态度强横,夏仇完全没了办法。 “把药趁热吃上些吧,”夏仇再三的将匙中的汤药递到叶芷馨的嘴边,苦苦哀求道,“药若是不吃,病怎么能好?” 叶芷馨听闻仍是剧烈的摇着头,更是被夏仇惹得烦躁一挥手连碗带汤匙的打到了地上。 “所有亲人都死了,就剩我一人又有什么意思!”叶芷馨嚎啕大哭,急的夏仇满头大汗,任凭叶芷馨在自己怀中胡乱捶打。 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也不知过了多久,叶芷馨哭的渐渐累了,睫毛还挂着眼泪的就在夏仇的怀中熟睡了过去。夏仇轻拍着叶芷馨的后背,如哄婴儿一般轻拍着叶芷馨。 “唉……”房间内只有他们两人,虽然此时的叶芷馨已经睡着,只剩夏仇一人清醒的待在房间之内,可夏仇完全没有一丝无聊厌烦之意。 当初父亲身死,自己白天无依无靠的在大街上乞讨,夜间则是睡在那间不遮雨的佛庙之内。当年年幼孱弱、佝偻着身子入睡的夏仇是多么希望有一个温暖的怀抱。 如今的他,又怎能离开? “你还有亲人,”夏仇轻抚着叶芷馨的青丝喃喃自语道,“从今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 ------------ 第一百二十八章 奇袭万钧门(中) 所有事宜皆商量清楚了,三日后,九门约六百人,分成几批向中王朝潜进。目标,临水州! 临水州与先前夏仇所处的翠州相邻,其境内的铁剑杀,成为了九门第一个进攻的目标。 可怜的黄铁剑,自从黄风卸下了他一个胳膊后,外伤虽好了可内伤还没有痊愈。黄风再次没有顾及五百年前是一家的缘由,将黄铁剑的另一个胳膊给拆了下来。 六百九门雷厉风行,只半个时辰,便将铁剑杀收拾的干干净净。 铁剑杀,灭门! 此事在帮盟内掀起了轩然大波,各个门派皆处于了惊恐之中。铁剑杀的全灭,可谓是九门向帮盟发起的信号,真正对决的信号! 这次九门出征,做事不留余地,没放走任何一个活口。灭门之后正是在最快时间内散开,使得帮盟对其无迹可寻。万子豪无奈,只得吩咐众帮派加强警惕,更是四处派了探子试图找到九门的踪迹。 然而九门确实行事过于诡异了一些,有潜蛇军相助的帮盟,竟也没有一丝九门的踪迹。半个月后,帮盟内又一边境门派被灭,同样的不留痕迹,同样的悄无声息。毫无章程,毫无预料的奇袭,让万子豪头痛不已。 又随后的一个月中,从中王朝各地都有门派被屠的消息传来。 万子豪大怒,九门在暗处,自己在明处,这样的游击战很是让万子豪吃不消。所屠门派的所在地渐渐逼近龙洋,万子豪就算是个傻子也意识到,孙子赫的总攻马上就要降临了。 然而,紧张的气氛没有持续多久,期待中的总攻迟迟没有降临在万子豪身上,原本紧张的屠派行动却又悄无声息的安静了下来。 “孙子赫,我在龙洋等你!”让万子豪在多番寻迹无果后只得放出了狠话。龙洋是中王朝的国都,更是万钧门根基所在,万子豪很是自信的认为,九门,不敢攻到这里来。 这段时间内,宁王朝和中王朝的战争对于百姓已经没有新鲜度了,取而代之的是九门奇袭帮盟各门派的事情。也正因为如此,万子豪放出的狠话很快在江湖上传遍了。 然而此时的孙子赫,正悠闲的在龙洋集市上闲逛,与其随行的,还有其余八门的掌门。听得万子豪的话,孙子赫并不以为然。九门精英皆化成老百姓的装扮分散在龙洋各个客栈之中,若无意外,定不会被人发现。众掌门也只待在万仙楼中,并没有要回应的意思。 他们等的,是一个让万子豪放松警惕的时机。 “孙老,万子豪都快疯了。”乔装打扮过的黄风从门外走来,哈哈大笑的对孙子赫说道,“现在帮盟都草木皆兵啦,咱们再这么干几回,就算不攻打万钧门,帮盟也快瓦解了。” 众人听闻哈哈大笑,孙子赫更是一脸得意。在和孙老这群人相处的时间内,夏仇学到了不少的本事,更是认证了一个亘古不变的道理。姜,还是老的辣。 众人攻打了铁剑杀后,孙老便将九门的这六百人分成了几波,按不同方向分散了去分别攻打帮盟帮派。得逞之后,再在龙洋聚兵。按照孙老所说,这其中有三点原因。 一,每一个州城突然进城的人多,很有可能会引起皇族的注意。 二,分散攻击,使得万子豪摸不清自己的底细。 三,九门大举进攻帮盟,必有胆小之人向万子豪所处的龙洋靠拢寻求庇佑,到时候龙洋人数增多,自己这六百人便可趁机进入龙洋。 当然,也有人对于孙老的提议提出了质疑,己方本来就人数不多,等到龙洋聚集的时候想必或多或少的都会有些伤亡。龙洋是帮盟的大本营,万钧门本就难啃,若是那时候龙洋人数增多,自己仅凭几百人恐怕会有很大的风险。 然而对于此疑问,孙子赫则是丝毫不担心,只一句话,便打消了众人的顾虑。 “正所谓艺高人胆大,弃派之人有何惧?” 此次出征的都是九门内的精英,虽然人数不多却也比那些一直养尊处优的富家子弟强上不是一丁半点。更何况还有各个掌门带队,仅凭李群一人便能屠了天门剑满门,众掌门的实力可见一斑。孙老的计划,可以说是经过了长时间的深思熟虑的。 夏仇所带之人最少,遂只得和黄风一起成为一队,一路或潜或打,虽然艰险却也安全的到达了龙洋。断断续续有掌门带着自己门下的精英赶到龙洋,在所有人都到达了龙洋之后,孙子赫做出可最后的清点。 “三百七十九人。”孙子赫黯然的统计了一下人数,将这一结果说给了其余八大掌门听。 六百精英,攻到龙洋只剩一般。这虽然看似十分荣耀,可孙子赫等人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这六百人,可是九门之中最为精英的六百人啊! “那……”黄风听闻有些疑虑,试探性的向孙子赫问道,“人数和当初预算的有些偏移,要不要再派些人过来?” 孙子赫听后有些犹豫,对于黄风所说的确实自己也有想过。然而现在正是帮盟最为恐慌的时候,若是再临时派人过来,那之前所做的一切可就都白费了。 “有我洪荒在,你有啥好怕的!”众人正等着孙子赫的决定,却听门外走来一人,众人放眼望去,那人正是洪荒的掌门李师睿。 “李老二你就吹吧。若你洪荒将族内的三神团带来,那你说这话我还能苟同。”黄风见状不禁反驳到,“然而你们这次没带一只野兽,你洪荒的实力,啧啧啧……” 李师睿听闻并不在意,一脸得意的看着黄风也不说话。孙子赫见状心中大喜,连忙起身向李师睿走去,“难不成,你们将我托付之事办成了?” “哈哈,不辱使命。”听得孙子赫问话,李师睿这才开口说道。 黄风看的糊涂,不知李师睿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黄风性子暴躁,怎能忍受得了别人卖关子? “哎呀,你倒是把话说明白啊!”黄风在一旁气的直跺脚。 李师睿不慌不忙,走到跟前端起黄风的茶杯一饮而尽后这才缓缓说道,“我洪荒最为厉害的,便是虎豹狼三神了。然而先前攻万若寺时,这群野兽费劲百般周折才驱到了卧蚕。不说别的,因路途枯燥遥远,狼群暴躁杀害同类之举就让我头疼不已,这可都是我的宝贝啊。到最后,等我不容易驱到了万若寺之时却发现,狼群的战斗力因长途跋涉水土不服竟不到鼎盛状态时的六成。” “吃过先前的亏,孙老便让我打消了驱兽来龙洋的打算。将其换做另一种就地取材的办法。”说到此处,李师睿忍不住心中的欢喜,激动的说道,“南岭北岭,其中野兽众多,我和虎图腾和豹图腾的两位兄弟这几天,就是到双岭之上去寻野兽去了。” 听到此处,夏仇这才反应过来。洪荒为驱兽大派,龙洋距南岭北岭不远,这可不就是就地取材了么。南北而岭野兽众多,想当年自己和山子还有萧老爹三人,就杀过一只年迈落败的虎王。 然而那虎王虽然年迈,但仍有不怒而威的王者风范。现在李师睿三兄弟胜过当初自己三人数倍不止,若是训得了北岭野兽之王,那对攻打万钧门来说,可谓是如虎添翼啊。 “看李兄的神态,想必是碰到了不可多得的异兽了才是吧。”夏仇哈哈大笑,随后向李师睿开口问道。 李师睿听闻点了点头,随后手指放入口中,一声清脆的口哨声传入众人耳中。众人不知李师睿此举为何,正要发问,却觉一股腥风由面扑来。 “嗷!”随即,先是一道威严的虎吼传入众人耳中,随后便是一直体型硕大的深红色猛虎破门而入。 “师睿,快收了神通!”孙子赫见状大惊,此时已经入夜,街道上都清静的很,若是让旁人听到了这声虎吼,必定会引起不小的慌乱。 果然,当这虎吼传出后,夏有风便一路小跑赶了过来。看屋中这凶煞猛虎,更是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孙子赫满脸尴尬,连忙扶起了夏有风来。 “这畜生是从哪来的?”夏有风擦了一把冷汗,定了定神向孙子赫问道。 孙子赫怒瞪了李师睿一眼,随后连声向夏有风道歉。虎王驯服不久,见众多美味在前有些兽性难忍,不断的呼吸着空气中稀薄的人肉味儿,更是有欲要扑人的架势。 李师睿见状连忙抽出腰间的兽鞭,不断的向虎王抽去。那虎王吃痛不已,哀叫不断,引得众人眉头紧皱。 “孙老,我夏有风绝不是胆小之人,但现在你们应该已经暴露了目标,还是赶紧离开此地才是。”夏有风见状有些担忧,开口向孙子赫说道。 方才那声虎吼震耳欲聋,此时更值深夜,就算不想被别人发现也是难事。 孙子赫听闻有些为难,也知是自己这些人给夏有风惹了麻烦。先前众人住在这里,还是看在宝爷爷的面子上。如今此地不能再留,众人又能到哪里去呢? “若是不嫌弃,去我鬼哭谷的客栈住便是。”孙子赫正在发愁,却见一人向屋内走来。夏仇放眼望去,原来是鬼哭谷的鬼阎罗,其身旁还跟着一个女子。 “雨莺。”见到那女子的容貌,夏仇一眼便认了出来。也不顾现在是否合适,瞪圆了眼睛向萧雨莺望去。 萧雨莺也注意到了夏仇,先是一愣,随后便如没看到一般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夏仇方欲上前,可看到萧雨莺的神情不由得有些失望,先前迈出的腿只好再收了回来。 “那是最好。”情况紧急,孙子赫也顾不得和鬼阎罗寒暄几句,大步迈出,向万仙楼外走去。 众人见状也跟在孙子赫的身后,有条不紊的撤出万仙楼。 “唉……”夏有风站在已经燃起熊熊大火的万仙楼前心生凄凉。虎啸从万仙楼传出,自己也难逃干系。如今的他,只得迫不得已的上了九门的船。这万仙楼是自己多年来苦心经营的成果,没想到今天竟然因为九门和帮盟的干系毁了自己的心血。 “原本想着已经退出了江湖,没想到却仍处在江湖之中。”夏有风感慨万千的说道。 此时的秋有水大概先前的脾性,竟上前来拍着夏有风的肩膀以示安慰。耽搁了这么长时间,想必皇族和万钧门的人已经向这边赶来了,众人不再迟疑,跟着鬼阎罗向鬼哭谷在龙洋的客栈赶去。 鬼阎罗为何在此,直到客栈内,李师睿这才说出其中缘由。 原来,当初李师睿等人在山上抓虎王时,这虎王竟然慌忙中逃到了愁云涧境内。同为袁天罡麾下,洪荒虽然只懂得驱兽,却也看出了愁云涧不凡之处,遂不敢轻易踏进愁云涧。直到鬼阎罗等人问清楚了身份,这才将李师睿等人带入涧内,并帮助他们捉虎。 九门和自在门还有鬼哭谷自古都有着剪不断的关系,因此当鬼阎罗问及他们来此处的目的时,李师睿并没有做任何隐瞒。 鬼阎罗听得他们竟然要攻打万钧门自知此事重大,遂将他们留于涧内奉为贵客小住了几日。期间鬼哭子多次来访,更是表明鬼哭谷愿助九门一臂之力,为攻打万钧门尽一点绵薄之力。 李师睿听闻大喜,九门攻到龙洋后可谓是兵乏将少,若是能让鬼哭谷这一土著帮助九门,胜算便能更大上一些。两方势力一拍即合,便有了后来鬼阎罗带着萧雨莺来万仙楼这一幕。 鬼哭谷方面已经暗中让其门下全部力量潜入了龙洋城内,只剩鬼阎婆和鬼哭子等少数人镇守愁云涧。按照鬼阎罗所说,他和萧雨莺在此次攻打万钧门之前到来,是要送九门一份大礼的。 孙子赫听后很是好奇,不禁向鬼阎罗问是何大礼。鬼阎罗则是对此隐秘的很,只是玄之又玄的开口答道, “这大礼,便是断了万子豪的一根翅膀。” ------------ 第一百二十九章 奇袭万钧门(下) 果不其然,当众人离开万仙楼后不久,万钧门果然拍了人过来。看着早已化为灰烬的万仙楼,万金只得策马回门禀报。 “哼,好大的胆子!”万子豪将手中茶杯用力的摔到了地上,九门竟然真的敢来龙洋。 九门出现在龙洋,其实对于万子豪来说也不都算是件坏事,最起码已经知道了九门的动向。万子豪彻夜未眠严加防范,更是派人去皇宫里请求增援。 此时已经深夜,可万子豪却迫不及待的开始了大面积的搜捕。九门一日不除,万子豪便一日不能安心。 “不能再等了,”孙子赫端坐主椅之上,对着其余几位掌门严肃的说到,“我们的行迹已经暴露,唯有尽快行动才能取得先机。” “不如咱们趁夜就干吧!”事情败露完全是由李师睿引起的,听得孙子赫有要动手的意思,他欲做先锋的想要立功补过。 狼群野兽擅长夜间行动,若是趁夜偷袭万钧门,洪荒确实能立下打工,定能打的万子豪一个措手不及。然而对于李师睿的提议,孙子赫却摇了摇头。 “如今万子豪有了防备,更是有皇族之人寻找咱们的踪迹。虽然趁夜对我们有利,可实在是太过冒险。稍有不慎,我们便会落得个全军覆没的下场。”孙子赫见众人疑惑的眼光有条不紊的分析道,“火速偷袭万钧门已经不切实际了,如今摆在我们眼前最重要的,就是皇族的这些人。” 众人听闻点了点头,皆觉得孙子赫所言有理。之前还没有引起皇族的防范,凭借自己这些人偷袭万钧门造成重创几率很大。如今皇族的人已经参与了进来,那先前的计划就完全得不到建树了。可现在被万子豪察觉到了踪迹,虽然众人在鬼哭谷的客栈里隐蔽的很深,可按照万子豪现在这么大的力度,找到自己这些人,无非是时间的问题。 “那,咱们什么时候动手最好?”清寒点了点头,认同了孙子赫所说的话,见孙子赫不再说话,连忙出口相问道。 孙子赫听得清寒的话想了一会,这才开口答道,“现在是完全不可能了。此时万子豪他们气势较盛,我们定要避其锋芒才能给予万子豪重创。我们如今的头等大事,便是想一想如何解决皇族。让其不能参与进来。” “哈哈哈,孙老说的对,只要皇族不参与进来,我们什么时候都可以偷袭万钧门!”鬼阎罗听后哈哈大笑,好似他有主意了一般。 果然,听得了鬼阎罗的话后,宋天浪冷哼了一声,丝毫不给鬼阎罗面子,“阎罗兄说的倒是轻巧,满口废话谁都会说。” 鬼阎罗听闻不以为然,也不跟宋天浪斗嘴,反而是一脸严肃的向众掌门抱拳说道,“诸位,我谷谷主鬼哭子早已料到诸位会有皇族这个大麻烦,遂让在下带着师侄前来助各位一臂之力。你们大可放心,夜间警惕性过高,诸位不便行动。然而清晨之时,你们只需放手去攻便是,皇族定不会插手进来。” 鬼阎罗信誓旦旦的向众人说了这番话后,扫过了孙子赫等人的神色。孙子赫一群皆是老油子,又岂能仅凭鬼阎罗空口白话就能信他? “哈哈,放心,我鬼某人做事严密谨慎,必定不会将诸位豪杰的性命抛之脑后。我鬼阎罗敢放下此话,就一定有其道理。”孙子赫等人信不过鬼阎罗,鬼阎罗并不生气,而是再次心平气和的向众人担保道。 “不是我等信不过阎罗兄弟,而是此事事关重大,若你不能说出你的办法来,怎能让我等安心啊!”孙子赫摇了摇头后开口说道,只盼着鬼阎罗能拿出点依据来。 九门此次精英只剩不足四百,若是此次一个不慎全军覆灭,那九门可就再无出头之日了。 鬼阎罗只得无奈的叹了口气,苦笑的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什么!你们竟然要去皇宫劫持当今皇帝?”夏仇听闻大惊,一脸不敢相信的眼光看向鬼阎罗。 对于鬼阎罗,夏仇并不是什么陌生人了,听得夏仇所问,鬼阎罗郑重的向夏仇点了点头。 “我这师侄,曾是我竹灯妹妹的弟子,诸位大可放心。就算我们失败,也会周全的退回来的。”说罢,鬼阎罗向众人介绍了一直站在自己身旁一声不吭的萧雨莺。 当众人听闻这毫不起眼的小丫头竟然是鬼竹灯的弟子时皆有些惊讶。鬼影迷踪步在江湖上可是响当当的名号,若果真如此,那皇宫之行大可放心啊! “既然这样,那就麻烦阎罗兄和雨莺贤侄了。”孙子赫放下心来,对这二人很是放心,更是将萧雨莺称为侄女。 “到时候无需信号了,你们只要一发现街上兵卒回撤便是动手之时!”鬼阎罗向众人一抱拳,随后便是要转身出门。 “阎罗前辈,等一等!” 鬼阎罗方欲出门,却听身后有人相叫,好奇的回过了头来。 “我跟你们一起去!”夏仇脚踏鬼影迷踪步,向鬼阎罗走来,“多一个人,多一个帮手。” 除了黄风之外,众人大惊。没想到在自己身边竟然还有一个鬼影迷踪步的传人。 “好好好!”孙子赫见状很是高兴。让一个外人去执行这么危险的任务,这让身为九门统领的孙子赫很是尴尬,此时夏仇自荐同往,这让孙子赫脸上很是有光。 鬼阎罗迟疑了一会,也不知在想着什么。见夏仇如此坚定,只得同意了夏仇的一同前往。 “黄庄主,帮我照顾好血盟的人。”夏仇表情严肃的向黄风鞠了一躬,随后便同鬼阎罗一起,转身出了门。 去皇宫威胁皇帝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夏仇本不愿意去干,他这么做,完全是为了和鬼阎罗一起的萧雨莺。 一路无话。鬼阎罗三人一路上小心翼翼的躲过了寻街官兵的视线,来到了中王朝皇宫门外。 中王朝的皇宫城墙约有三丈有余,若是放在先前,夏仇就连想都不敢想。然而现在,夏仇早已非吴下阿蒙了。三人寻了个无人的地界,避过了巡逻兵队的视线,只一助跑,便跳进了皇宫城内。 “随我来!”三人跳下城墙后,夏仇正对路线发难,却见鬼阎罗却对着二人一摆手,轻车熟路的绕到了皇帝就寝的宫殿门口。 鬼哭谷原本就是先前中王朝的护国大派,虽然现在已经没落,可现在想来,恐怕身为鬼哭谷高层的鬼阎罗对这皇宫的地图,恐怕比自己的后花园还熟悉一些。 再过两个时辰天就亮了,守殿的小太监们也已经昏昏欲睡有些睁不开双眼了。凭借三人的身手,悄无声息的解决掉这些太监丝毫不是难事。 “吱……”解决了外围的问题,夏仇小心翼翼的推开了皇帝就寝之殿的殿门。夏仇和萧雨莺是轻功上的行家,而鬼阎罗,却也不比这两人弱了多少。 殿门打开,一股冷风吹进,龙床上的皇帝感到身冷不由的转了个身。躺在龙榻之下的小太监则只是摸了摸鼻子,完全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 三人悄步上前,方欲动手,却听有人破门而入高声大喊,“什么人敢擅闯皇宫!” 三人大惊,一个纵身便跳到了龙榻之上,可怜这当今皇帝,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便被夏仇提溜了起来。 原来,寝宫外虽无常驻于此的兵卫,却有着不断围着寝宫徘徊的巡逻兵。当这些人绕了一圈寻到殿口时,发现了气绝身亡的小太监们,这才发觉寝宫里进了人,连忙冲了进来。 “别急,别急。”鬼阎罗三人皆带着面具,也看不出现在是什么神情。看着冲进房来越来越多的士兵,鬼阎罗这才开口说道,“放心,我们不会伤害皇帝的,我们只不过是想和他聊聊天罢了!” “你们到底是何人?趁夜前来威胁朕,有何寓意?”被夏仇提溜在手中的皇帝不慌不忙,性命已经危在旦夕了却仍面不失色,镇定的向夏仇问道。 “我不是说了么,只不过是来和你聊聊天。”鬼阎罗嘿嘿一笑,开口说道,“让他们退出宫殿吧。” 皇帝听得鬼阎罗的话仍未有所举动,只是想先前那样怒瞪着鬼阎罗,丝毫不做任何让步。 “我说的话你没听到么?”半天没有动静,这让鬼阎罗很是不满。 皇帝听闻嗤笑一声,将脸转到了另一边,“我身为中王朝的皇帝,被人威胁已经就算是奇耻大辱了。若再听人摆布,我一国之君的威严何在,我中王朝的威严何在?想要要挟我?我宁可死在这钢刀之下!” 皇帝说罢,竟然真的向夏仇手中的钢刀撞去,其力道之猛,竟然真的有视死如归的架势。夏仇见状大惊,连忙阻拦皇帝的举动,更是一个掌击,将皇帝击晕了过去。 若是让他一直清醒着,不知还要闹出多少乱子来,此时三人的目的还未达到,这小皇帝万万不能有什么闪失! “皇上!”入殿的兵卒和众将领满眼怒气,更是一步踏出试图上前。 “谁敢!”鬼阎罗将手中钢刀指向夏仇手中的皇帝,众兵卒见状连忙后退。 “哈哈,不愧是一国之君,所具胆量确实不是常人能有的。”鬼阎罗看着已经昏迷过去的皇帝赞赏的说道,随后将脸又转向了兵卒们,“不过不知,你们这群人敢不敢负上救驾不周的罪名啊!” 众官兵听闻有些迟疑,皆互相看来看去的也拿不出个主意来。 “还不快给我出去!”鬼阎罗自知计谋得逞,厉声的向众人喊道。 众官兵被鬼阎罗喊得浑身一抖,莫得一下失了心神。 “唉,走!”为首一人没有办法,只得一跺脚,带着众官兵有条不紊的撤了出去。 鬼阎罗见状这才放下了心来,示意夏仇将皇帝捆绑起来,用布将皇帝的嘴巴塞了起来以防其清醒之后试图自尽。 “前辈,我们现在要干嘛?”一切工作都已经做好,夏仇坐在了龙榻之上,向一旁的鬼阎罗看口问道。 鬼阎罗呵呵一笑开口答道,“干嘛?我们的工作都已经做完了,剩下的就靠孙老他们了。如今我们的任务就是等,等天亮!” 夏仇听闻心里虽然仍有疑惑却也点了点头,既然鬼阎罗如此胸有成竹,想必这真的是他心里所想。可是等到天亮之后,众人又怎么逃出去呢! 反观孙子赫等人,正安静的坐在椅子上,忧心忡忡的等着夏仇他们不是信号的信号。几次的探子回报过后,皆没有官兵回撤的消息。孙子赫等人不由的在心里打起了拨浪鼓。 “外面怎么样了?”见再次有鬼哭谷的探子走进门内,孙子赫连忙起身满是期盼的向那人走去。 “街上的寻兵已经撤了,只不过帮盟的人仍在四处查询。”那人抱了抱拳,向孙子赫说道。 “那还等什么,动手吧!”李师睿听闻站起了身来,想要找回面子的他总想尽快攻入万钧门。 一旁的李群听闻也站起了身,一言不发的拿起了放在一旁的长戟。众掌门见状,也都站起了身来,只等着孙子赫最后的命令。 然而孙子赫却丝毫没有动静,低着头紧皱的眉不知在想着什么。下命令很是容易,可真到了这个时候,这简单的话语却不是那么容易说出口的。几百年来江湖太平,现如今将要引起江湖纷争的人是他,不论成败与否,孙子赫的压力是最大的。 “哎呀孙老,您还在想什么呢?夏仇他们还在皇宫里,若是错过了时机,那他们拼死的努力可就白费了!”见孙子赫迟迟不肯下令,一旁的黄风忍不住的催促到。 “唉,这罪人早晚都要当,我这还在犹豫什么呢?”孙子赫叹了口气,心中下了决定。 主意已决,只见他猛地抬起了头,两眼放光的巡视了一番众人的神情。望着众多掌门皆是期盼的神色,孙子赫终于开了口,“出发!” “此战胜负,皆系诸君!” ------------ 第一百三十章 奋勇战四杰(上) 身处皇宫内的夏仇三人仍在皇帝的寝宫内,此时的天已经蒙蒙亮,鬼阎罗望向窗外的夜色,想必孙子赫等人已经攻进了万钧门。<最快更新请到> “万钧门的情况怎么样了?”鬼阎罗拿定主意,走到了窗户旁边易声成了皇帝的声音,向门外的守卫问道。 门外的守卫很是疑惑,方才皇帝晕倒在夏仇手中那一幕众人可是看在眼里的,此时出现皇帝的声音,这怎能不让众兵卒生疑? “朕问你们话呢,难不成就连你们也敢忤逆朕不成?”见门外没有动静,鬼阎罗佯装皇帝发怒的声音,向门外的人训斥道。 “这......”门外几名守卫听闻交流了一下眼神,只好宁可信其有了。 “回皇上的话,九门已经攻进万钧门。”其中一带兵将领毕恭毕敬的向门内答道,“我等惶恐陛下的安危,只得撤军回来。” “吱!” 这带兵统领此话一出,门内便再无了任何声音。正当门外人对此纳闷不止时,寝宫的殿门却在这个时候打开了。众兵卒大惊,连忙将门口包围了个水泄不通。 “你们退下吧,朕没事。”此时的皇帝,正被鬼阎罗和夏仇搀扶着向门外走来。带兵将领见皇上眼睛半睁,四肢无力如水母一般,不由的心中生疑。 “皇上!”那统领上前一步,将手中长剑拔出,阻挡住了鬼阎罗等人的去路。 “没听到我说的话么?退下!”被鬼阎罗搀扶着的“皇帝”见状大怒,厉声的向敢阻挡他去路的统领喝到。 “这是怎么回事?”事到如今,带兵统领真的是被眼前的这一幕吓呆了。明明看着皇上的嘴唇没有动弹,可声音却的确是从皇帝的身上发出来的。虽然其声音软弱无力,可也真真的是皇帝的声音无疑。 当然,这带兵统领也曾怀疑过是否是一旁的鬼阎罗几人搞鬼,可几次隐晦的察觉下来,竟也没有发现三人的嘴唇从始至终有动弹过。 带兵统领暗叹了一口气,再次望向眼前的皇帝。皇帝的眼睛虽然半睁,却也不难发现他的神志是清醒的。尽管眼睛无神,可这带兵统领确信,皇帝刚刚确实是在注视着自己。 “那......”带兵统领没有办法,只得询问式的向皇帝看去。示意皇帝能给自己一个处置夏仇等人的办法。 “这不用你管,你只需给朕让开路就是了。”皇帝有气无力的向带兵统领说道,“不会太久,我定会平安的回来。” “皇上!”那带兵统领听闻大惊,先前皇帝被挟持,现在更是主动的把自己交给歹人当了人质,他怎能看不出来? “怎么?难不成你还敢不听我的话了?”皇帝大怒,冷冷的向带兵统领说道,“狗奴才,你只不过是替我看家护院的狗罢了,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替我担心了?” 带兵统领听闻脸色发黑,心中不由的生起了一股怒气。平日里我对你尽职尽责,如今也只不过是担心你的安危罢了,你竟然还这般的羞辱我。 “都让开!”带兵统领不再多话,任凭众人不解的眼光射在自己身上,给夏仇等人让出了一条宽敞的路君氏杞恪。 鬼阎罗见状不再犹豫,和夏仇两人搀扶着慢步向前走去。带兵统领面无表情,看着三人缓缓走出自己的包围圈。 “今天的事这么多人看到了,若是你出了什么差错也怪罪到我的头上。我是隋亲王的人,隋亲王想谋你的命不是一天两天了,此事若是被隋亲王知道,定会给我重赏。我王二,出头之日就在今天!”那统领两眼放光,当今的皇帝在其眼中就仿佛是看着一堆金子,看着皇帝渐渐离去的背影,带兵统领暗暗想到,“此事,你可千万别怪我,我只不过是个当差的罢了。我贱命一条,给谁卖命都是卖,谁当皇帝与我何干?” 带兵统领想的很好,可随后的一幕,着实将他吓了一大跳。 “嗖!”如同商量好的一般。和众多兵卒拉开了一段距离之后,夏仇三人带着皇帝突然飞身向远处飞去,试图摆脱众人的视线。 带兵统领正想着自己心中的事情,对于鬼阎罗三人此举完全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向前冲了几步,眼神不断的向夏仇等人离开的方向望去。 “皇上他四肢无力,完全不像是清醒之人。”站在王二一旁的侍卫默默的回忆着先前看到的,终于反应了过来,“皇上他都没有力气走路了,有怎能有力气训斥我等,这其中必定有诈。” 这实为所说的,王二也反应了过来。先前不追也就罢了,皇上是死是活都跟自己没太大关系了,可现在已经被众人察觉异象,自己再无表示,那颗就算是护驾不周了!若是摊上了这等罪名,别说是荣华富贵,就连小命也都难保了。 “追!”王二垂头丧气的一挥手,随后便向夏仇等人离开的方向赶去。 反观夏仇三人,竟背着皇帝绕了一圈重新回到了皇帝的寝宫处。此时的追兵已经离去,三人连忙趁空钻进了寝宫之中,将皇帝放在了龙榻之上。 “好奇妙的游魂散,竟然这般出其不意。”一切事情作罢,夏仇由衷的向萧雨莺赞叹道,“能让服用者听从命令,虽然木讷,可用在此处,却是妙之又妙!” 从鬼哭谷的客栈到现在,萧雨莺从未跟夏仇说过一句话,更是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看向夏仇过。听得夏仇的赞赏,萧雨莺第一次开了口。可这一开口,就将夏仇噎的再也说不出话来。 “这游魂散再妙,也只不过是控制了一具人肉皮囊。可那人心,却不是药物能够控制的。你看他的眼神,分明是被迫做出自己不愿做的事情来。若不能得心,又有何用?” 萧雨莺这一番含沙射影另有所指的话,着实让夏仇尴尬不已。看萧雨莺面无表情,语气更是冷的不能再冷,夏仇只得干咳一声,转移了话题。“鬼前辈,我们将皇帝藏在寝宫之中,当真不会出什么差错么?” 鬼阎罗听闻微微一笑,向夏仇解释道,“兵不厌诈,试曾想若是你的敌人从血盟逃走,你会想到他会躲在血盟之中么?” 夏仇听后点了点头,对鬼阎罗此计很是佩服。方才才背着皇帝离开,谁人又能想到他们三人敢再回来,更是将皇帝藏在寝宫之中? “不知这药......”夏仇有些迟疑,不由的看向萧雨莺。 “放心,就算是一头壮牛,没一两个时辰也清醒不过来。”萧雨莺仍冷冰冰的,向夏仇说道。 “嗯,既然如此。”夏仇站起了身,拉下了龙榻两侧的帘子,一脸询问的向鬼阎罗问道,“那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走了?” 鬼阎罗听闻想了一想,随后便郑重的点了点头。夏仇见状心中激动,攻进万钧门,这可是他从小到大的梦想。 “万子豪,咱们的旧账,是时候该清算了!” ------------ 第一百三十一章 奋勇战四杰(中) 反观万钧门内,九门已经顺利奇袭进了万钧门,正和万钧门人打的不可开胶。[`小说`] 九门精英不足四百,却有鬼哭谷全谷相助,如今虽然对上了帮盟不断赶来的两千余人,却仍占上风。对于这种情况,孙子赫早就做了解释,弃派之人有何惧?垃圾再多,也无非是一堆垃圾罢了! 九门掌门各个都是武林中的宗师,当然不齿于去围攻万子豪。然而这帮盟之内能在其手中有数合之将甚少,这七人如狼入羊群,根本就没人能够阻挡他们的杀戮。 万子豪正和孙子赫缠斗在一起,看着倒在自己面前的帮盟门众,万子豪虽然有心,却也不敢出手相救。因为现在就连他自己,稍有不慎便会身首异处。 只因为现在,他所对的,是九门的老大,孙子赫。 云霄殿是袁天罡的传人所创,袁天罡就算再大公无私也不会让自己的后人受到神魔大自在和狮吼天罡的威胁。孙子赫现在所展示的武艺点苍指,虽然看似笨拙,但其玄奥程度鬼神莫测。点其锋芒,以暴制暴!聚力成点,一点破天! 万子豪的狮吼天罡已经大成,运其**当然算得上是炉火纯青。可现在对上了点苍指,万子豪可谓是一肚子的苦水。 狮吼天罡威猛霸道无疑,可它的霸道却是如瀑布一般,四处宣泄,全方位制敌。只要自己近的了身,降敌只是时间的问题。这一效果,将**的霸道体现的无微不至。对敌时周身至刚至阳,满身既是刀剑,又是防盾,让对手无破绽可寻。 然而这么威猛的武艺,对上点苍指时却显的太过鸡肋了。 第一,点苍指由施展者的手指射出,同时宗师级的老手,对方的心思皆可猜的八九不离十。万子豪想要近身,孙子赫便四处闪避拉开距离与其周旋。百般无奈之下,万子豪无法进攻,只得四处躲避孙子赫频频发出的点苍指。 第二,孙子赫的点苍指是将力道聚于指上,然后由指尖发出,聚力为点,其力道之大可想而知。然而万子豪的狮吼天罡,则是聚力为面,用力道将对手压的喘不过气来。然而同级别的力道,以同样的力道以点击面,就好比是一柄长剑刺向用同样材质同样份量造成的钢板一样,同样力道之下,只有剑入钢板这一个结果掠爱:错上王爷榻。 若是运用得当,点苍指可谓是狮吼天罡的克星! 场上其他方面的局势渐渐的有些明显了起来,在九门的强势攻击下帮盟节节败退,大有战意丧失殆尽的架势。 “师傅!”就在此时,一股新生力量冲进了万钧门内,瞬间改变了局势。 万子豪听闻放眼望去,却见这来人正是自己门下弟子,金银铜铁四杰。其身后的数百精英,则是护国公府包围女眷的万钧门精英。 当初九门四处灭帮盟门派,万子豪虽然不怕却也害怕自己护国公府的女眷受到九门中人的暗算,遂将万钧门四杰和两百精英调到护国公府内,保护女眷的周全。 万子豪自恃有皇族庇护,九门定不敢随意攻打万钧门。然而皇族之人慌忙撤退,却让万子豪心生坏感。果然,当皇族之人撤退没多久,九门的人便如潮水一般向万钧门打来。 万子豪见状大惊,赶忙一方面下命万钧门人奋力抵抗,令一方面派人去护国公府来搬救兵。此时这些人到来,万子豪心里很是激动。因为这两百人,不是普通的两百人,是完全可以逆转局势的两百人。 “你们这群崽子,非要等为师死了才赶来是么?”万子豪对阵孙子赫渐渐的感到有些吃力,见四杰赶到气急败坏的喊道。 然而万子豪这一分心,让孙子赫大感有机可乘。高手对决生死一瞬间,这一破绽孙子赫怎能放过?一记点苍指顺势向万子豪胸口处点去。 万子豪见状大惊,左右躲闪已经来不及了。可这点苍指马上便可射入自己的胸膛,这可如何是好? “唉!”万子豪暗叹了一口气,此时也不顾什么宗师作风,连忙一个驴打滚滚到了一边去。 “呼。”万子豪的气才呼出一般,却见孙子赫得势不饶人的再次冲到了自己身边。其手中已经扬起的云霄匕,正向万子豪的身上刺去。 万子豪心中大惊,脑子里一片空白,下意识的紧闭上了双眼,更是慌忙的用手捂住眼睛。 万子豪求生意识全无,孙子赫心中大喜,只需一眨眼的时间便可取了这敢和九门做对的敌人的性命!孙子赫脑海中已经想象到了万子豪倒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幕了。 “嗖!”然而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一只长箭打碎了孙子赫心中的幻想。其长箭所指的目标,是孙子赫的头颅! 孙子赫虽然心中得意,却仍未丧失最基本的意识本能。一股莫名的危机感油然而生,让孙子赫察觉到了射向自己的长箭。 “好一个围魏救赵!” 孙子赫连忙转身出掌,一阵掌风击出,将这夺命的长箭震了下来。孙子赫顺势向这长箭射处看去,却见一古朴灰衫的汉子正站在距离自己不远的木楼中部,也在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望其手中的长弓,是暗中放冷箭的人无疑。 经此插曲,万子豪已经从孙子赫的手中逃脱,一路向刚进门不久的两百人跑去。 “嗖!”孙子赫心中大怒,一记点苍指向那灰衫的汉子射去。若不是这人坏了自己的事情,万子豪早已经成为自己刀下之鬼了。那灰衫汉子见状隔空上跳,稳站在身后木楼之上。点苍指击在了木楼中央激起了阵阵夹杂着碎屑的灰尘,其力道更是使得这汉子脚下一晃,险些掉下楼去。 孙子赫气不打一处来,连续的向那汉子点去,那汉子不慌不忙,不断的连跳,跳到了顶楼之上。 “阿铁,箭风阵!”万子豪跑到了安全处,大声的向木楼上那汉子喊道女人,乖乖让我宠。 这敢在孙子赫手中救人,更是敢不断挑衅孙子赫之人,正是万子豪的四徒弟,四杰之一的万铁。 听得万子豪的喊话,万铁郑重的点了点头,随后便将身后所背之物,费力的拿了下来。那物件以黑布包裹着,看其长度约有一杆长枪般长短,可其粗度,却有一人围抱的柳树一般粗细。 万铁迅速的将附在其上的黑布拿下,众人这才猛然发现,其背上之物,竟是上下相列的两大捆箭支。然而这箭支,却不似平常箭支那般,其粗细大概只有平常一半。 “聚雨成云!”万铁将铁弓挽的如满月一般,更是将一捆箭支放在其上,大声的向万子豪喊道。 此时的万子豪正站在万金身边,先前来的两百人,如今被他分作了两拨。一拨站在万子豪的身后双手正捧着不知是什么金属的物件等候差遣,另一拨则负责保护这一百人的安危。 自从这两百人入场,其余的万钧门人就好似找到了主心骨一样,方才还一阵萎靡的气势,瞬间便变的充沛了起来。万子豪对于原本的万钧门人并没有下什么命令,然而这群人却好似心有灵犀一般,加入了保护这两百人的队伍之中。 “攻破他们!”孙子赫见状心中生疑,万子豪信心满满的神情完全被孙子赫看在了眼里。虽然直到现在他都不知这两百人有何用处,可看场上突然大变的气氛,孙子赫立即下了攻破的命令。 九门众人听得命令不敢怠慢,放弃了当前的对手,红着眼向万子豪等人杀去。 看着气势汹汹的众人,万子豪并没有露出太多的慌张之色,只因为现在才反应过来,实在是太晚了。 “敢强攻我万钧门,我必让你们吃尽苦头!”此时的万子豪豪气万千的喊出了这三个字,完全将方才自己被打成狗的那一幕放在心上,因为现在要成为狗的,是九门这帮人。 战场形势,就是这么瞬息万变。位置调换,也只不过是几个呼吸间的事情。 万子豪身后的一百精英得到命令,腾的一下起身跳向九门人群当中,瞬时便分为了两个方阵。万银和万铜两人,则站在两方阵中央,成了阵眼。对于万钧门这一百人好似自杀一般的行为,九门众人心中疑惑,竟然不敢轻易向这百人动手。 孙子赫等九门掌门也愣在一边,想要看看这一百人能弄出什么名堂来。 “神龙入云!”看到这一百人准备就绪,万铁在木塔之上大声喊道。 “吼!”两个方阵听闻大吼一声,将手中奇异的或金属或石头的东西高高举过头顶,有规律的以各自的阵眼为中心游走了起来。 “这明明是在运行阵法!”孙子赫睁大了眼睛,看这两方阵的行为失声的喊道,“快杀了他们!” 众人听闻也反应了过来,连忙向两个方阵冲去。然而还未冲到其跟前,众人察觉到了异象。刚才还白天,现如今却奇异的变为和黑夜! 众人慌张的向头顶望去,只见那遮天蔽日的箭雨正源源不断的从万铁的弓中射来。 望着漫天的箭雨,惶恐二字已经完全不能代表众人的心情了。九门门众瘫倒在地,再无前进一步的勇气。此时的孙子赫等人也好不到哪去,下意识的将自己手中的武器放在自己的身前。 然而那些长箭只有少数部分射向了九门的人群,绝大部分,是射到了两个方阵之中。 众人对此疑惑不解,可当众人还没想出来是什么原因的时候,其原因便已经展现在了众人面前。与其而来的,是夹杂着错愕表情的惨叫声。 ------------ 第一百三十三章 奋勇战四杰(下) “找死!”万金听闻大怒,二话不说便向夏仇猛地扑来。[`小说`] 夏仇则是不慌不忙的一边后退,一边用天门剑不断的打压着万金帝龙修神最新章节。而刚参与进来的万铁,则是在二人的身边游走了起来。 “嗖!”万铁找准时机,猛地向上跳起,又是一箭射向夏仇。此时的万金正和夏仇缠斗在一起,更是有数个万钧门人在旁等待时机。如此近的距离,若稍有一个不慎,万铁射出的箭便会误伤到己方的人。 然而万铁的箭就好似长了眼睛一般,更好似他看透了两人的招数步伐,每一记长箭击出,都丝毫不差的威胁的夏仇的性命。万金十分自信于万铁的箭技,从始至终都没有露出过慌张的神色,只顾着大胆的攻击着有些措手不及的夏仇。 “这可如何是好。”察觉着围绕着自己游走的万铁,夏仇脸上面露难色。万金本就是年轻一代的人杰,想要胜过他必须要使出浑身解数才行。然而一直有着在周身做骚扰的万铁,夏仇根本就静不下心来拿出对策。 夏仇毅然决然的将天门剑背到背后,天门剑虽说锋利无比可却十分笨拙。又要和万金奋力打斗,又要时刻躲避着万铁在旁的冷箭,在机动性如此之强的弓箭下,天门剑只能成为一个累赘。 “吼!”夏仇大怒,这样憋屈的打法让夏仇心中很是难受,一佯攻过后,夏仇突然转身冲向了不断游走的万铁。 万铁大惊,自己最为得意的便是射的这一手好箭,其近战能力可以说是非常一般。若是让夏仇近了身,那自己手中的长弓还不如一柄短刀有用。 万铁连忙后撤,不断的射箭试图阻挡夏仇。夏仇脚下生风,宁王朝的神箭车都拦不住他的脚步,人力所射的箭又岂能在夏仇身上建功? 然而这长箭虽然没有阻止住夏仇,却间接的阻挡了试图过来帮忙的万金。万铁所射之箭力道极大,万金既没有刀枪不入的体魄,也没有如夏仇般鬼魅的步法,唯有退身远处焦急的看着夏仇渐渐逼近万铁。 贤弟,你可是害苦了大哥! “纳命来!”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待到只差几丈之遥时,夏仇猛地全身发力,如狮子搏兔一般冲向了万铁。 “想要我的命,你也要付出些代价才是!”万铁憋红了脸,怒吼一声后停住了脚步,站在原地将数十只箭搭在了弓弦上,瞬间便将手中的长弓拉到了极致。然而他的目标并不是渐渐逼近自己的夏仇,而是自己的头顶! “夏仇,尝尝我的坠龙道!”看着夏仇距离自己越来越近,万铁轻轻的松开了手,数十只长箭瞬间飞上了天。 万铁满眼放光,看着夏仇哈哈大笑,更是将手中的长弓也扔在了地上,随后他双手向上微伸,好似在接着什么东西一般。 “山欲穿龙腹,龙压山成道!”万铁的脸越来越红,可其最根本原因并不是由于气愤,而是因为本身的内力流失过快。 “他竟然想要与我共归于尽!”原本看到万铁将所有的箭都射到空中,夏仇还以为他已经放弃抵抗了。长箭出弦之时威力最大,随后威力渐渐薄弱,万铁将箭射向空中,弓弦所加持的力早晚会消失殆尽,只能任凭他们四散着下来。这种箭既没有准头也没有力道,完全可以说没有任何威力。 可当看其脸色憋得红紫,自己距离万铁越近便越清晰的感觉到周身的压力在不断增大,夏仇这才猛然发现,事情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濒死的龙从天上落下,地面上的山想要凭借自己的山峰去刺穿龙的腹部,却没曾想被巨龙压平变成了一条道路,此乃坠龙道! 那射到了天上的箭,便是濒死的龙。而箭阵下的人,指的就是那些自不量力站在其下的人! 坠龙道,充斥着慢慢的自嘲之意,更是彰显了自己对敌人视死如归的气节天马行空四部曲最新章节! 不是你死就是亡的结果我不认同,我想要的,是共赴黄泉! 此情此景,让夏仇也有些犯难。望着天上坠落速度越来越快的箭支,夏仇的心里犯了嘀咕。此时万铁因为要操控空中箭支的力道动弹不得,是夏仇杀万铁的最好时机。然而若是自己冲了上去,必定会被天上如陨石一般的箭支射个透心凉。然而若是放弃着个机会,虽说现在的万铁是没有动弹,可却不等于说他永远都不动弹。万铁不是傻子,如果夏仇不来和自己同归于尽,他必定撤销箭支的力道,再轻而易举的后撤躲过天上的长箭。万金已经向夏仇这边赶来,万铁只要一脱身,便再也不会让夏仇钻这样的空档。 此时的箭雨范围约有两丈左右,如果夏仇使用神魔大自在攻击万铁,虽然可以避过箭雨,可万铁怎么说也是名列万钧门四杰。穿过两丈距离的神魔大自在肯定不能一击就将万铁造成打击,更别说击毙了。 “既然如此......”夏仇大吼一声,脚下速度更是提到了极致。 “砰!”神魔大自在出! 一道气势磅礴的拳劲隔空而出,锁定的目标并不是万铁,而是空中正飞速下降的箭雨! 既然对你造不成伤害,那我就破了你的坠龙道! 箭雨被打的七零八落,就算有万铁内力的加持也失去了力道,折断的箭支如落叶般无力的落下。 万铁睁大了眼睛,夏仇这一突然的举动让其有些瞠目结舌,难不成,就连同归于尽的机会也不给自己么? 万铁连忙后撤,誓死同归已经成为妄想,自己也没必要再搭上一条性命了。然而,威胁已经解除,夏仇怎能就这么轻易地放万铁离开? “轰!”夏仇一拳轰到了万铁的胸口之上,竟让其胸口都已肉眼可见的程度凹陷了下去。神魔大自在的劲道透过万铁的身体击出,将其内脏击的粉碎,更是使得万铁的后背的衣物也被震的撕裂开来。如此近的距离,一记竭尽全力的神魔大自在,使得原本近战就薄弱的万铁,终于失神的瘫倒了下去。 夏仇的背后,数十只折箭从空中坠落,或斜或竖的插在地面上,或掉在地上叮叮作响。 号称箭无虚发的万钧门四杰万铁,就此陨落。 “阿铁!” 夏仇缓缓的转过了身,只见万金满脸错愕的神情,周身正泛着淡金色的光、这光让常人看着,有一种神圣的感觉。 然而,这只是常人的想法罢了。在夏仇的眼中,这种光,让他感到十分厌恶,只因为这种光,让夏仇不由的想起了自己的杀父仇人,万子豪! “狮吼天罡。”夏仇不断的打量着此时的万,自言自语的说道,“没想到万子豪竟然将他传给了你,难不成他已经认定了你是他的接班人了么?” “杀了他的接班人,想必应该会让他肉痛不已吧。”夏仇自己一人自娱自乐,看着万金眼中也有了期盼的神色,“狮吼天罡对上神魔大自在,不知是谁更高上一些。” “偿我师弟的命来!”万金如愤怒的雄狮,飘逸的长发竟然就这么的无风自动了起来。话刚说完,万金就好似换了一个人一般,原本其身闪烁的忽明忽暗的淡金色,也变的凝实如练,让夏仇不得不另眼相看。 “吼!”万金怒吼一声,猛地向夏仇冲来,手做爪状向夏仇胸口抓来。 狮吼天罡的威名人人皆知,虽然夏仇已经习得了神魔大自在却也不敢托大,试探性的和万金过了几招。 狮吼天罡可谓是内外双修的无上**武神空间。内力外漏附于体外,即可借此淬炼筋骨强度增强力道和防御性,又可凭借其内力伤人,若是打斗时让狮吼天罡的外附内力接触到,这内力就变成了好似跗骨之蛆一般,只能等其自己消耗散尽才能脱离折磨。不然这内力就在其体表上燃着,让人感到如火烧一般疼痛,更具有一种不知名的腐蚀性。 当年袁天罡四处游历修行之时,偶遇一队正在一村庄中正烧杀抢掠的强盗。这群人手段残忍,更是连老人和妇孺都不曾放过。袁天罡见状大怒,自然是亲自出手灭了这队人面兽心的强盗。 他当时所使用的,便是已经被创出来的狮吼天罡。袁天罡实力深不可测,狮吼天罡在他手中更是一件不可一世的凶招。只一内力外放,狮吼天罡的外焰便将胆敢近身的小喽喽们烧的只剩下了白骨。 狮吼天罡之威,可见一斑! 然而现在放在万金身上,其威力当然没有袁天罡那么强劲。不过让人产生阵阵酸痛,让其提不起体内的内力,用其干扰对手,麻痹对手却是再好不过了。 夏仇曾经也听九门众人说过狮吼天罡的事情,对于这狮吼天罡也是抱着谨慎的心态。原本着是想着多多熟悉狮吼天罡为以后和万子豪交手时做准备,却没想到现如今竟有一个自己送上门来喂招的万金。 二人不断的交手,夏仇只是不住的抵挡。他所为的,是想要熟悉和狮吼天罡对战时的套路。狮吼天罡的外焰不断的沾染在夏仇的身上,身上的衣物也因此被侵蚀的破烂不堪。原本对此夏仇很是心慌,可想象中的一幕却迟迟没有出现。 非但如此,夏仇还十分震惊的发现,这狮吼天罡在自己面前除了力道增强和对神魔大自在的抗击打性增强了以外,狮吼天罡引以为傲的外焰,竟然对自己没有丝毫作用!而且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狮吼天罡的外焰一旦接触到了夏仇的皮肤,这外焰便如返祖归宗一般,瞬间钻入了夏仇的体内成为自身内力的一份子! “哈哈哈。”再三的尝试后,夏仇终于认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神魔大自在对于狮吼天罡,有着压制性的效果!既然如此,又有什么好藏拙的?全力反击,正在此时! “万金,若再不使出别的本事,你的命我可就要收了!”夏仇仍在不断抵挡,可其神态却是十分轻松,豪气万千的说道。 此时的万金眉头紧皱,对于夏仇所说的话更是置之不理。狮吼天罡的异常处万金也已经察觉到了,只不过他却不知道其中的原因,更不知如何应对。可看着夏仇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万金仍心中很有底气。 然而夏仇的下一个举动,让万金清楚的知道了夏仇的真正实力,也知道了夏仇敢说出先前的话,并不是只靠嘴上的功夫。 动了!一直处于挨打状态的夏仇突然就这么凭空的在万金的眼前消失了。一尊本源化作九道身影,九个夏仇或前或后的从不同方向向万金冲去。 影绞杀! 不,确切的是,是施展着神魔大自在的影绞杀! 九道身影以极致的速度冲到了万铁的跟前,从不同方向一致使出了惊天地泣鬼神的神魔大自在! 九声雷鸣般的轰响以夏仇和万金两人为中心向外传出,万金吃了此招后僵硬的站在原地,而夏仇则是九道身影合为了一体,双手拄膝脸色苍白的大喘着粗气。 “能死在我最强的杀招之下,是我对你的尊重。”看着同样面白如纸万金,夏仇直起了腰板,勉强的提起一口真气,向万金说道。 “扑......”只一片刻,万金便倒在了地上,直到临死,其脸上还挂着错愕的神情。 号称神枪无敌的万钧门四杰万金,也继了万铁的后尘,就此陨灭。 ------------ 第一百三十四章 天不尽人愿 “谁能挡我?”无人能挡的感觉,让一直活在压抑下的夏仇觉得畅快淋漓。[`小说`] “砰砰砰!”除了夏仇之外,万钧门内再无能拿得出的对手,夏仇接连几拳挥出,将仍敢阻挡自己之人轰得七荤八素。 再无人能阻挡自己的脚步,夏仇终于可以完成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一记神魔大自在打在了作为阵眼的百余人中心,手无寸铁不能动弹的阵眼,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恐惧降临在自己的身上。 阵眼元气大伤,其余人也皆被阵法反噬,面如金纸口吐鲜血。箭风阵再无内力作为支撑,渐渐的停了下来。 耀眼的白光消失不见,漫天飞舞的箭支也噼噼啪啪的掉落下来。只剩下两大方阵手持阵石,苍白的脸上带着满是错愕的人们。想必强制中断箭风阵,对于他们,也是有较大的反噬的。 眼观场上,因先前箭风阵所为,使得九门众人伤亡无数。人类知道躲避,可野兽却没有那么灵光的脑子。经此一劫,洪荒的野兽大军全部阵亡,就连李师睿刚抓回来没多久,抱都没抱热乎的兽王也断送再次噬阳神录最新章节。现在细细看去,场上所剩人数竟不足先前十分只一!且都是身上带伤之人,就连武艺最高的孙子赫,也在这么狂暴的箭风持续下,不由的吃了两箭。 如今箭风不再肆意,身处阵中的九门等人皆满眼腥红,同样的情况不妙,可九门众人并没有息事宁人去休养生息,而是野兽一般咆哮着冲向两大方阵的人。 “夏仇!”万子豪大怒,此时的他和鬼阎罗的打斗正处于白热化,先前万金和万铁的死可是被他完完全全的看在眼里。自己原本救过夏仇的性命,可他却接连不断的阻止自己,万子豪怎能不将夏仇看作是以怨报德的小人? 反观现在的李群,六枝长箭射在了他的身上。李群作为九门中武艺较高的掌门,其内力当然也比普通高手雄厚一些。正是因此,这些长箭虽然如体,但却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伤。李群用内力作为屏障,将全身经脉血骨保护的很是周全,虽然看着恐怖,但实际上并无大碍。 “万子豪!”此时的李群,眼球看似欲要夺眶而出,满眼的血丝证明着李群是动了真怒。他右手持长戟,左手一把便将射入自己右胸的长箭风轻云淡的拔了出来! 长箭拔出,右胸处瞬时喷出了一小股鲜血。对于此状,李群并不在乎,更是接二连三的将其他几处长箭从中折断。 “吼!”其余几位九门掌门也愤怒不已,跟着李群一起,向万子豪冲去。现在的他们,已经从不耻于围攻的心态自然而然的转化成了想要一起去活剥了万子豪! 毕竟现在,他们都是满脑子的愤怒。 鬼阎罗并不是万子豪的对手,若是再过上几十招上百招,鬼阎罗必败无疑。正当鬼阎罗有些青红不接的时候,九门几大掌门的及时赶到,解救了鬼阎罗即将到来的窘境。 饕餮斧,洪荒拳套,碧血刀,无为扇,苍朗戟,华仙笔,万化枪。九大神兵齐出有七,就算万子豪再神功无敌,也决计不是手持七大神兵的众掌门的对手。 万子豪见状大惊,如今自己最大的底牌箭风阵已经被破,九门众掌门虽然满身是伤,可自己想要力敌七大掌门外加一个鬼阎罗,想必战胜对手的几率可以说是微乎其微。 好汉不吃眼前亏!若是自己身死,那万钧门的一切,帮盟的一切,之前所做的所有努力,便都要付之东流了。 逃! 万子豪不再犹豫,看着来势汹汹的九门众掌门,万子豪当即做出了决定,起身向皇宫内飞去。成功就在咫尺,七大掌门怎有不追的道理?见万子豪脱逃,七大掌门跟着鬼阎罗一起,向万子豪追去。 反观此时的孙子赫和夏仇,却没有参与到追击万子豪的队伍之中。 孙子赫本已年纪过大,身受箭袭后有些上了元气,虽心有余而力不足。同样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是此时的夏仇。 万钧门四杰情同手足,除了万铁,其余三人都是从小被万子豪收养的孤儿。虽然四人或多或少的有些间隙,可在内心最身处,却是浓之又浓的兄弟情谊。万金万铁两人被杀,使得万银和万铜忘却了内心的恐惧,势要与夏仇拼个你死我活为万金万铁报仇。 万钧门四杰之中,当属万金的武艺最高。现如今的万银万铜,就算是加起来也不是夏仇的对手。原本着夏仇想要去追万子豪,却不料被这两人一时缠住。本想着不再这两人身上lang费时间,只要挣脱开两人的纠缠便是。可没想到这两人的难缠程度,夏仇从未碰到过。 万铜原本就不是夏仇的对手,能对夏仇造成干扰的,是夏仇从未交手过的万银。 没错,若是说武艺,万金是万钧门四杰中当之无愧的第一,可若是说难缠程度上的第一,非万银莫属。 ------------ 第一百三十五章 作孽不可活 和男人范儿十足的万铜相比,万银实在是配不上男人这两个字。《纯文字首发》 扇,在诸般武器中,其实是属于不太起眼的武器。别的不说,其杀伤力就是他本身最大的弱点。虽然铁骨扇外围有刃,对敌时可将外刃弹出,以看似简单的刺,横扫和绕腕拆招三种方法与敌人交手,可其上手难度,却是武器中排名较前的一种。 除此之外,扇作为一种超短兵器,若是碰到较长并且以重力为杀伤力度的兵器时,扇是几乎不可能发挥出应有的威力的。 然而就是这个一身白衣,手舞铁骨扇,就连容貌也让女儿家羞愧三分的万银,此时成为了夏仇最难缠的敌人! 其最主要原因,便是将扇这种武器,配合上了可谓是和铁扇天衣无缝的武艺,万千解手! 万千解手,是一种较为低等的不入流武艺,属于是见招拆招、以手缠敌的一种武功。 对于万银,夏仇着实是懒得用神魔大自在与之对招,然而就是这第一回合的小看大意,让夏仇便陷入了困境之中。 夏仇手持天门剑,一剑直刺向万铜击去,万铜见状连忙抵挡。方一接触,手中游龙戟便咔嚓应声断裂。寻常之物,抵不过天门剑一击之威。 夏仇乘胜追击,大开大合的一剑又一剑毫无章程的向万铜左右开攻。万铜只得不断后撤,仍用断成两半的游龙戟不断阻挡,直至最后,手中两端折戟只剩匕首般长短。 “阿银,快来救我!”万铜看了看手中的两只短棍,再看看来势正凶的夏仇没了脾气,慌忙的向万银喊道。 从一开始到现在,场上只有万铜和夏仇对敌,万银只是站在不远处,脸色凝重的看着夏仇的举动。尽管万铜开了口,可万银仍没有想要动的意思。 “你!”万铜见状大怒,左右躲避着夏仇的攻势,趁得空闲对万银大声骂道,“你个贪生怕死的小人,难不成你非要等我死了才会上手么?” 万银听闻只得无奈的叹了叹气,虽然外面比较阴柔,可其骨子里确实个不折不扣的男人。男人间最看重的就是兄弟情谊,万银有怎么会不顾万铜的死活呢? 只不过他还不到动手的时候,万金都死在了夏仇的手中,仅凭自己和这个完全不会动脑子的万铜,又怎能光明正大的胜过夏仇呢?不论何时,看清对手肆意托大,都是高手对决时最需注意的一点。只要有托大之举,便会有可乘之机。 现如今万银所等的,就是夏仇大意,犯错最大的时候。也就只有那个时候,是能够将夏仇一击致死的最后机会。然而现在万铜在场上不断叫嚷,自己再不动手就要引起夏仇的察觉了,再三考量之下,万银动了。 面对夏仇毫无章程的攻势,此时的万铜头大不已,再三踉跄退步,万铜终于一个不小心摔倒在了地上。 两方对敌,当然不会和你讲什么江湖道义,现如今万铜摔倒,夏仇也定不会把万铜扶起,然后再重新摆好架势继续打死亡名单。 “乒乒乒!”夏仇见状哈哈大笑,手中天门剑不慌不忙的向躺在地上的万铜刺去。万铜见状连忙左右打着滚躲闪,天门剑与地面接触产生的火光,吓得万铜根本就不敢睁眼去看。 突然,夏仇感觉自己背后有一股杀气正在向自己靠近,夏仇连忙转身挥剑向右横扫,却见万银已经逼近自己只剩咫尺。若是换了常人,夏仇这一适时的横扫必定会将敢来偷袭者横腰截断,可眼前的万银,却不由的让夏仇眼前一亮! 只见万银对于夏仇的这一招脸上并未出现惊慌之色,他仿佛已经猜想到万银会这般一样径直后仰下腰,更是在下腰躲过夏仇剑势的一瞬间下盘不动,仅腰部以上绕到了天门剑才扫过之处。 万银四肢柔软程度,就连女子也望尘莫及。 万银此招一出,身体中心很难平稳,他只得再一个错步,将一脚向前迈出定住了身形,更是一记直刺向夏仇门面击去。 对于万银的举动,并未引起夏仇的警戒心。原本手持天门剑可以以硬碰硬的他,却选择了一个让他当时连肠子都悔青了的举动。 后撤! 以夏仇心里所想,自己后撤一步,便有了挥舞天门剑的空间,万银必定会被天门剑的威力所震退。此计虽然于情于理,可细细想来,却是漏洞百出的。 别的不说,就说天门剑这一神物,任你是直刺竖砍还是横扫,他都可以发挥出寻常之物不能发出的威力。就算是用剑背去拍,也是一件极其锋利的拍子!既然如此,夏仇又何必再多次一举? 对于夏仇的这一异常举动,除了大意,将万银看作了是和万铜一样的实力,其二就是有了猫捉耗子的心理。 “有戏!”夏仇一个垫步后撤,万银完完全全的看在了眼里。他预想的没错,夏仇果然自恃其实力,过于托大。 “嗖!”既然漏洞已出,万银毅然决然的向夏仇身边贴去,右手手中铁扇得理不饶人的向夏仇脖颈处横扫了过去。 夏仇见状轻哼一声,天门剑顺势再次向左横扫万银。然而这次的万银,却没有如先前一般再次躲避。 之前的一次躲避是为了证实你是否大意,现如今已经证实,又何必再多此一举,躲避你的攻势?如今已经近身,任你是龙,也不得不盘在我面前了! “万千解手!”万银大喝一声,原本马上就要和天门剑相撞的铁扇却低了下去。更是在此同时,万银瞬间小跳向前,身子微低了下去。 小跳上前,为的是能碰到夏仇的身体。身子微低,是为了躲避天门剑横扫的架势。低下了铁扇,是为了能缠住夏仇的胳膊! 任凭你天门剑是无上的利器,可你的胳膊却只是血肉之躯,手腕被阻,你能再奈我何? 万银手中铁扇瞬间合上,如多长了一截胳膊一般代替了万银的手。先前的准备工作,就是为了缠住夏仇的手腕,如今果然不负众望,万银以铁扇为媒,顺势缠到了夏仇的手腕。 此时万银的手就如同长布一般,紧紧的绕在了夏仇的手腕之上,更是不断的向胳膊上绕去。夏仇的手腕动弹不得,天门剑也戛然的停在了万银的头顶。 原本无坚不摧的神物,现在只是斩下了万银头顶上的几根青丝。 直至现在,夏仇这才大慌了起来。万银将自己的右臂缠绕了起来,任凭他怎样抽动都拉不出来,其缠绕攻势更是随着万银的靠近,不断的向夏仇的颈处靠去财色无边。现如今唯有左臂能用的夏仇,此时又犯了第二个致命错误。 在生活中,人们经常有这样一种情况发生。就是在内心一直在固执一件事情的时候,其全身心也都会放在那件事情上。就算是有别的办法,那时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当事者也不会去想其他的办法,心中唯一坚定的,就是那固执的意向。 此时的夏仇,犯的就是这样的错误! 夏仇的右手被缠,其手上的天门剑更是连动也不能动。方才的天门剑原本是可以斩下万银的头颅,而现在却只是贴在万银的头上成了废物,这怎能不让夏仇觉得可惜?如今的夏仇固执的以为,只要左手取得天门剑一击挥下便可万事大吉了。 想,是这么想的;做,也是这么做的。 夏仇将左手向右手靠拢,试图去抢右手的天门剑,对于夏仇的这一举动,万银心中大喜。 “哈哈哈,来的好!”看着夏仇已经接近天门剑的左手,万银哈哈大笑,闲置的左手瞬时缠住了夏仇的左手,更是强制的将夏仇的两只手以最大程度的靠拢在了一起,自己的左手则牢牢的缠在了自己的右手上。从始至终,这发生的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也都在万银的算计之中! 两个人的双手以不可想象的姿势缠在了一起,虽然外观不雅,可现在夏仇的双手不能动弹确实是事实。 此时九门其他掌门已经去追赶万子豪去了,唯一能帮自己的孙子赫却在这时候因年老气衰没能挡的过箭伤昏迷了过去。现在的夏仇,可真算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了。 夏仇大慌,对于现在的处境自己心中更是懊悔不已。明明是可以轻易解决的人,却因为自己的大意马上就要丧掉了自己的性命。 “吼!”万银占据了主导地位,更是从夏仇的眼中看到了他后悔的神色。借此分心,万银猛地发力,就这样跟夏仇一起,倒在了地上。 “阿铜,快过来!速速了结了此贼的性命!”万银控制住了夏仇,连忙向万铜喊道。 万铜正愣在一旁发呆,听得万银的喊声这才察觉己方已经占尽了优势。想起了先前夏仇侮辱自己的一幕,万铜怒火中烧。他捡起了自己扔在地上的两截断戟,阴笑着向夏仇走去。 “夏仇,最后的最后,你还是死在了我万铜的手上!”万铜自从出道,由于自己的门派从未受过别人的侮辱,可这眼前的夏仇,却总是接二连三的侮辱自己。得到这么好的机会,凭着万铜的性子,怎会不借机羞辱夏仇一番? 夏仇听闻此话也不说话,气的鼓着腮帮子,双眼怒瞪着万铜。 “阿铜,还跟他费什么话?赶紧杀了他以绝后患!”箭万铜迟迟不肯动手,万银不由的眉头一皱,厉声催促道。 “不急,哈哈哈。”万铜哈哈大笑,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蹲在了夏仇身边,饶有兴趣的看着夏仇说道,“我万钧门救过此人的性命,然而他不仅不感恩戴德,还总是找我万钧门的麻烦,就这样死了,岂不是让他太舒服了!” “阿铜!”万银见状有些怒了,此时场上皆是九门的人,自己这边只因偏僻才没能引起旁人的注意,若是再拖沓下去,天知道会有什么差错! “狗贼!本想着辱虐你一番再杀。”万银口气强硬,万铜只得遗憾的说道,“算算算,我万铜大人不计小人过,这就给你一个痛快的,不过......” “啪!”一个耳光,重重的打在了夏仇的脸上。 “我可是要收回点利息来的!” 这耳光如隔空惊雷,声音清脆的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之意! ------------ 第一百三十六章 正邪孰能辨 这一巴掌,既打在了夏仇的脸上,又打在了万银的心上。(。纯文字)就算是泥人还有几分脾气呢,更何况早已经今非昔比,现如今已经是掌门级的夏仇? 感受着脸上滚烫的温度,夏仇猛然的抬起了头。那脸上阵阵的丝丝惹痒,让其已经冷下来的心再次沸腾了起来。 “阿铜,快杀了他!”感觉到自己身下的夏仇情绪渐渐激动,力气也在不断增大,万银大感不妙,连忙向万铜催促到。 “唔......嗯!”万铜被夏仇的目光盯得有心心里发毛,就连拿着断戟的手也有些提不起力气来。他愣愣的看着夏仇有些发呆,知道万银大声的提醒这才反应过来。 万铜定了定自己紧张的情绪,随后握紧断戟猛地向夏仇的头颅击去。 “吼!”夏仇见状低吼一声,还未等那断戟接触到自己的脑袋,他便猛然发力,拼劲全力的将万银攘到了断戟之下。 万铜见状连忙收手,望着断戟之下的滴滴血迹心生凉意。若这一戟收力不住,恐怕万银受的,可就不是这点皮外伤了。 万铜这一击未能得逞,使得夏仇的求胜欲望更加浓烈。此时的他虽然双手被缚,可双脚却还是可以动弹的。夏仇毅然决然的将双脚盘到了万银的腿部,使得万银的双脚不能动弹。 你盘我上身,我便盘了你的下身! 此时的夏仇心生怒意,从小至今,还从未有人敢来扇自己的巴掌。如今自己身份不像从前,夏仇内心的自尊感更是空前绝后的高。 常言到龙有逆鳞,触之必死!尊严,便是夏仇现如今的逆鳞!万铜竟敢触犯自己的尊严,夏仇早已对其起了杀心。然而如今最为关键的步骤便是,如何解决了这个好似狗皮膏药一般贴在自己身上的万银。 “既然你想缠在一起,那我就让你缠个痛快!”夏仇心中突现一计,竟就这么和万银缠在一起滚动了起来! 两人你推我攘,但谁也不放手,虽然两人缠在一块,可场上的局势确实是有些混乱。虽说这二人使不上力气,就算在挣扎来挣扎去的也不会造成什么太大的伤势。可这两人现在的情形,确实是让一旁准备抓时机的万铜很是为难。 只要万铜一接近夏仇,夏仇便巧妙的万银的身体挡在自己的面前,让万铜无法下手。更是在滚动的过程中,专门找那种台阶和有锐角的地方去撞。 万银是使扇的高手,用的都是巧劲。可夏仇却身负神魔大自在,体内内力和外劲可以不断转换。久而久之下来,万银是吃了不少的亏。 “夏仇,你若是有种,就放开我师兄!”对于夏仇的这种无赖举动,万铜只得气急败坏的大声吼叫着。 如今的万银确实有些惨,原本白衣胜雪的公子哥现如今也变成了灰头土脸的乞丐,头上更是有因撞击利物造成的或大或小的口子正在不断的向外冒血。这也就算是万银有些底子,若是换了普通人,只需几个如此猛烈的撞击就差不多昏厥了。可现在看着万银的处境,他还不如是一个普通人了,毕竟普通人,就不会吃这么多的苦了。 “呼呼呼。”万银大喘着粗气,额头上流出的鲜血已经阻挡住了他双眼的视线。可他仍神志清醒,就算受到再大的撞击也不松开锁住夏仇的双手。因为他知道,只要将双手松开,自己和万铜就再无活命的机会。 “砰!”夏仇主导着两人的身体,又一次把万银的头当作了榔头,狠狠的向身旁一树猛地撞去。万银吃痛不住,顿时眼冒金星。 “万铜,你毋须过多的考虑我,他的命可是比我值钱多了。”万银无计可施,可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若是等得九门之人了结了万钧门的人之后,早晚都会发现这边的异状。 “就算是误杀,也要杀了他!若是将此人留在世上,那我万钧门,便再无安宁之日!”多次猛烈的撞击,使得万银的身体有些吃不消了,锁着夏仇的双手更是有些渐渐的松开了。若是万铜再不做出什么举动,恐怕先前所做的一切,可就都白费了。 “来啊!来啦!”见万铜迟迟不肯动手,万银声嘶力竭的喊道,“难道你不想给两位师兄弟报仇么?快啊!” 此时的万铜呆若木鸡,手中拿着早已被砍断的戟头傻愣着看着万银。从小到大,万银在他的印象中一直是一个阴柔型如女子般的存在,每天不是唱个苦曲儿就是吟个酸诗。这怎能让一直就是大大咧咧的大老粗的万铜能对万银产生好感,更是从未正眼瞧过万银一回。 万铜性格有些暴躁,而万银则是一个出了名的闷葫芦,之前不管万铜怎么讽刺万银,万银都从来没有还过口过,更别说是对自己发脾气了。万银的这忍让一举动,让头脑简单的万铜自以为是的认为万银是怕了自己才会这样,便更加变本加厉的欺负万银。 “哼,不过是个胆小鬼罢了!”这是万铜一直对万银从未改变过的评价。 可然而现在,正是自己口中的这个胆小鬼,正和夏仇拼死抵抗为自己赢取时间,更是大义凛然的欲要和敌人同归于尽。从小到大,万银从来没有厉声的和自己说过话,此时的万铜有些恍惚,“刚才那歇斯底里的喊声,是从万银的口中喊出来的么?” “来啊!来啊!”看着万铜竟然还有时间发愣,万银红着眼睛,张大了嘴巴怒声喊道。 “哈哈哈,是啊是啊,来啊!”一旁的夏仇不怕事大,在他的眼中,这两人早晚是自己刀下鬼罢了,可先前他们对自己的侮辱,却必须要让其偿还回来的! “万铜!”万银大怒,仿佛用尽了毕生的力量喊出了万铜的名字,随后便是做出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举动。 此时场上的情况是这样的。夏仇一直带着万银不断的来回滚动,为了避免万铜的黑手更是时不时的将万银挡在自己身前。如今这两人已经滚到了一垂柳树旁,万银的头早已经被夏仇当作榔头撞各种东西被撞的七荤八素。 自己的力量丧尽是早晚的事,然而这所谓的“早晚”也是有一个时间段的,能在这时间段内做出有用的事,还有可能创造出有利于局势的事情。 现如今的万银心中所想的,就是为万铜找到击杀夏仇的时机!来回滚动让万铜无法下手?好,我这就让你定下身来! 手脚被缚,能让夏仇定下身来的办法,这着实让人想破脑壳也想不出来。可万银却想到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咬树!确切的说,是咬那垂柳的树皮! 万银死死的咬住了垂柳的树皮,任凭夏仇再怎么动弹也死不松口!虽然说夏仇比万银的力气大,可这却是在双手双脚被缚的前提下说的。人被缚住手脚,仅凭其他部位又能有多大的力气?万银的这一举动,可谓是最不靠谱中最靠谱的了。 “吼!”万银的喉咙里发出阵阵的低吼,发狠的怒瞪着眼前的树干,就好似这树干就是夏仇一般。 “阿、阿银!”万铜完全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呆了,他喉咙哽咽,眼角发酸的看着万银。 听得万铜在呼唤自己,万银咬着树皮的头勉强的转了一个微微的角度,眼球更是欲要挣脱眼眶而出一般。 万银勉强的看到了一旁的万铜,希望他能有所举动,可此时的万铜已经有些泣不成声了,仍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吼!吼!吼!”低吼声不断的从万银的喉咙里发出,或是暗自给自己打气,亦或是在催促万铜赶快动手。 万铜不再犹豫,一把擦掉了自己眼角的泪光。毅然决然的手提断戟向夏仇走去。从始至终,夏仇都在不断的挣脱。可任凭自己怎么用力,万银也不松开死咬着树皮的嘴。看着万铜渐渐的靠近自己,夏仇有些心慌了。 比夏仇更心慌的,是此时的万铜。虽然现在两人不再到处滚动,自己可以轻易的瞄准夏仇。可夏仇虽然不能大幅度的动弹,却可以左右的把万银当作挡箭牌蠕来蠕去,让万铜不能果断下手。 “吼吼吼!”万银的催促声再次响起,夏仇不断的挣扎,让咬着树皮的万银很是难熬。一直不断的不规律的摆动,竟使得万银满嘴是血,更有几颗牙齿有些松动了。 “阿银,你走好......”既然万银主意已决,万铜又怎能辜负了万银的一番好意?可万铜不愿看到自相残杀的一幕,因此只是对准了夏仇便闭上了自己的双眼,一行热泪便从其眼角自然而然的流了下来。 一戟击下,戟头毫无悬念的触碰到了一人的身上。从戟头处撒射出来的鲜血,也因此喷在了早已闭上眼睛的万铜一脸。 万铜睁开了眼,只见那夏仇果然将万银当作了挡箭牌,挡住了自己戟头的攻势。万铜下意识的向万银看去,只见万银正满头大汗,脸色苍白的看着自己。那眼神,分明是在鼓励自己。 万铜的这一戟,准确的击在了万银的小腹处。戟头穿过衣物,正现在万银的小腹之中。万铜脸色凝重的拔出了戟头,顺带着带出了一些花花绿绿的东西。 万银吃痛不住,表情狰狞险些松开了嘴。经过这么残忍的一击,万银竟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啊!我杀了你!”万铜再也忍耐不住,一下便扑在了万银的身上。 此时的夏仇处于最下处,万银位中,万铜位上。万银的惨状让万铜失去了理智,此时的他脑海中唯一的想法便是拆开夏仇和万银两人,自己便一戟头打烂夏仇的脑袋。 可事情如果真的如同万铜想的这么简单,万银又何必废这么大的章程? 万铜扑在了万银的身上,无非是在给万银雪上加霜。万银小腹已经破了,经过万铜的这番折腾更是险些昏厥了过去。可然而自己咬住树皮限制着夏仇的行动,自己现在又不能动弹,他又能做的了什么? 反观如今的夏仇,却是一翻身的大好时机。他清晰的感觉到万银的生命力在渐渐流失,全凭意志的在支撑着眼前的一切。他任由万铜胡乱的闹腾,自己只需躲避万铜不断击来的斧头便是。 果然,当这一过程过了一会以后,万银双手的力道也渐渐殆尽了,夏仇找准时机,猛地挣脱开了万银双手的锁扣,一个前推试图将万银和万铜推出去。 可夏仇确实是小瞧了万银的意志。万铜身处最上方,更是没有什么可以用来抓的点。夏仇的这一前推,使得万铜在意料之中的被推飞了两丈之远。而万银,虽然左手与右手的锁扣被解,可双臂仍缠绕在夏仇的胳膊之上。只不过现在这这两个胳膊,却因夏仇的力道而被折断,若是说是两条胳膊,还不如用两条人肉绳子来形容更贴切一些。 “你还不松口么?”看着如今的万银,夏仇有些敬佩的叹了口气,此时他说话的语气,不是威胁,而是发自内心的出言相劝。 万银早已奄奄一息,全凭一股意志没有松开紧咬着树皮的口。经过先前夏仇前推的力道。万银口中的前牙终于再也支撑不住压力,悄然的落在了地上。 “你这又是何必呢?”夏仇蹲下了身,将万银缠在自己胳膊上的两条胳膊放了下来。万银双臂骨已断,两条胳膊无力的摊在了地上。 臂骨断裂是一件极其痛苦的事情,两条胳膊耷拉下来,万银却没有任何表示。只因为现在的万银,已经完完全全的断了气了。 夏仇恭敬的将万银的尸体平放在了地上,此时的他嘴巴仍然长的很大,保持着先前咬树的动作。看着万银已经掉光前牙,却仍有木屑在内的嘴巴,夏仇下意识的向那个柳树看去。 先前万银所咬的地方,竟然有可容两排牙齿的空处。 “夏仇!”此时的万铜站起了身,满眼腥红的向夏仇扑来,势要与夏仇拼命。 “唉......”夏仇见状缓缓的站起了身,一记神魔大自在打在了万铜的脚下。 “轰!”惊天动地的响声响起,看着脚前龟裂的土地,万铜再也没有了抵抗的勇气。 万铜错愕的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而夏仇却慢慢的向万铜步步走来。 “看在万银的份子上,我就饶你一次狗命,你滚吧。”夏仇大有深意的在仍在发愣的万铜肩膀上拍了一拍,便径直的去寻找孙子赫等人去了。 夏仇早已离去,可万铜的心,却迟迟不能平静。 九门的门众已经赶了过来,发觉万铜在此连忙将其层层围住,直至这些人弄出了一些声响,万铜这才回过神来。此时的万铜面无表情,他莫得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然后便旁若无人的跪走着向万银身死的地方赶去。 九门众人见状大惊,欲要将其拦住。然而万铜却好似没有看到不断在自己眼前晃悠着的,九门门众手中拿着的兵器一般,脸色更是没有丝毫惧怕之意。万铜的这一举动,着实是让九门众人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又不和九门众人拼死相搏,只顾着向不远处的一个四人跪着走去,众人只得慌张的给万铜让出了一条道路来,毕竟摸不清底细的敌人,是最可怕的敌人。 “阿银,”过了片刻,万铜终于赶到了万银的身边。他眼角流着泪,但脸上却是挂着满脸的笑意,“只怪我学艺不精,不能为兄弟们报仇,更是害的你身死他手。” 说道此处,万铜又想起了方才夏仇的那一击,哽咽的说道,“就算我再练上几十年,也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我万铜从小就争强好胜,可如今我不得不承认,我比你们差的不止一星半点。”万铜抬头望天,泪如雨下,“阿金,阿银,阿铁。你们都是好样的,都捍卫了我万钧门的荣耀,唯有我万铜一人辱没了师门,却又是唯一活下来的一人。 天欲留我,我可却不能独自苟活于世。这辈子我处处与你们做对,现如今我只盼下辈子还能做你们的兄弟,做一个听你们话的兄弟。” 说罢,万铜持起了掉落在万银身边的断戟紧闭双眼,双手持着断戟戟头向自己的喉咙刺了去。 “嘭......” 万铜无力的倒在了地上,喉咙处不断溢出的鲜血汇聚成了一个血泊,渐渐的与万银所流之血聚集在了一起。 万钧门四杰,从今以后彻底成为了历史。 ------------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一诺抵千金(上) “孙老!”孙老正在原地运功疗伤,此时的他已经醒了过来,夏仇见状连忙快步上前。《纯文字首发》 “哦,夏仇?你没有和他们一起去追万子豪去么?”孙子赫见到夏仇,好奇的随口问道。 夏仇惋惜的摇了摇头,一副失落的神情。自己和万子豪的事情已经这么久了,如今这么好的机会却被lang费在了万钧门四杰身上。 孙子赫疑惑的打量了夏仇一番。如今的夏仇外衣上不仅粘着泥土,更有着万银临死前流在其身上的血。孙子赫见状这才放心,看来夏仇并不是躲到一边当逃兵去了。 “哎呀弘哲,你咋在这呢,你让俺和山子好找啊!”夏仇正欲要和孙老寒暄几句,说上几句灭万钧门道喜的话,却听身后又几人匆匆的脚步声。就算不转身去看,夏仇也自知是弘智几人。 “哈哈哈,你这几个小兄弟的确够意思,你还是去看看他们去吧。”孙子赫哈哈大笑,年轻人的这种热血情谊,仿佛也让他想起了自己年轻之时的事情,遂赶忙催促夏仇不要在自己这个老人家身上lang费时间。 孙子赫的一阵笑,隐隐的撕裂了刚受到的箭伤。孙子赫龇着牙咧了咧嘴,不再理会夏仇,径自闭目养神了起来。 夏仇听闻点了点头,转过身来张开了拥抱。然而方转过身来,脸上的微笑便瞬间凝固了下来。 两人!没错,竟然只有两人向自己走来。夏仇并未得到想象中的拥抱,他举起的手在刚转过身的同时便缓缓的放了下来。 “其他人呢?”夏仇的心跳不断的加速,仿佛在下一秒钟便会炸裂开来。 此时来到夏仇跟前的唯有赵铁山和弘智两个人,夏仇的心里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都死了......”赵铁山神情沮丧,过了片刻之后这才向夏仇说道。 “是啊,都死了,都死了。”弘智也撅着嘴,重复了赵铁山刚才的话后又继续说道,“要不是俺的小犀牛功练得不错,山子的斧头也起到了保护的作用,就连俺俩你也都见不到了。那怪阵刚停下来,俺俩就着急找你的下落,你干啥去了?” 当初夏仇和鬼阎罗和萧雨莺一起去皇宫之前,夏仇曾让黄风给弘智等人带话,说自己去执行特殊的任务,不必担心自己的安危。此时九门距离和万钧门开战也有一段时间了,若是夏仇真的和其他人成为了九门的暗招,想必也定然在万钧门之内了。就因为这个想法,才有了后来弘智和赵铁山两人急着寻找夏仇下落的一幕。 对于弘智的体温,夏仇并没有答话。他现在的心里,想着的是这次出征,血盟唯有的几个精英。然而曾经的精英,现如今却和夏仇已经人鬼殊途了。 杨凯,张信,张南。这三个人的名字不断的在夏仇的脑海中徘徊。这三人性格大为不同,杨凯刚毅果敢,干什么事儿的时候却总有些畏首畏尾。和小事上力争息事宁人,大事上从不退让的张信,大大咧咧,嗜酒如命的张南两兄弟根本就不是一个路字上的人。 然而正是这三个性格截然不同人,却组成了如今血盟最为顶尖的力量。和这三人相识的场景,仿佛如昨事一般让夏仇历历在目。 可就是这么鲜活的三个人,现如今却成为了讨伐帮盟之路上的基石,这怎么能不让夏仇心生悲凉? 还有那个和自己义结金兰的叶芷馨...... “叶芷馨她也......”想到此处,夏仇这才发觉到事情的蹊跷之处,杨凯等人战死无疑,但叶芷馨并不是九门之人,按其成分更是应该算是帮盟之人。讨伐帮盟之战,叶芷馨并没有任何义务参加才是啊。 “我让她留在客栈里了。”赵铁山听得夏仇的话连忙说道,“她原本就是天门剑之人,此地离沧州不远。原本当初出门之时,我便让她径自回沧州去的,可不管我怎么说,她都只是满眼通红的低着头一言不发。待我们出门之时,她这才开口说要等我们回来。” 夏仇听闻暗叹了口气,叶芷馨还生还的消息,着实让夏仇心中一块大石头安稳着地了。 原本觉得叶芷馨不愿离开,更是要等着自己这拨人回来之事有些疑惑、可想了想现如今叶芷馨的情况,夏仇也渐渐的有些想通了。叶芷馨从小便在天门剑张大,然而如今天门剑被灭,她在世上便再无一个亲人了,她又能何去何从? 最刚开始到龙洋之时,虽然叶芷馨和万灵雪有些交情,想必若是到了护国公府也可安身。然而帮盟之人早已得知叶芷馨是被夏仇掳走的,叶芷馨此时若是去了护国公府,也算是间接的出卖了夏仇等人的下落。 再到后来九门行动攻万钧门之时,夏仇等人的行迹完全已经可以忽略,叶芷馨去护国公府的行为也算不得是出卖夏仇。然而九门已经开始攻打万钧门了,她只身前往护国公府,在众人印象中已经被掳走的她又怎能和护国公府的人说的清楚? 实话实说,说自己和夏仇结为了兄妹?还是和他们撒个谎,他们不远万里的压着自己陆陆续续的攻打帮盟门派后几经波折的来到了龙洋,又趁他们不注意逃了出来? 很显然,上述的两种方法既漏洞百出而且还毫无说服力。 “孙掌门,不好啦!” 夏仇和弘智等人正在寒暄,孙子赫也独自在一旁运功疗伤恢复体力。万钧门只逃出了几只虾兵蟹将,九门也再无留在此地的理由。然而九门之人皆浑身有伤,孙子赫便下令休整片刻后再到隐蔽到隐秘的地界等待其余七门掌门的消息。在他看来,若不出意外,万子豪必定会人头落地。 然而负责皆备的鬼哭谷之人搀扶着宋天lang进门后的一声“不好了”,听得孙子赫心里咯棱了一声。看来所谓的意外,真的来了。 “天lang,怎么回事?”孙子赫站起了身,眉头紧皱的向宋天lang走去。 宋天lang伤的不轻,一旁有人扶着他竟然也有些站不稳。他左手以碧血刀充当拐杖拄着地,右手则搭在了鬼哭谷一喽啰的肩膀上。听得孙子赫的问话,宋天lang这才推开了搀扶,一脸怒气的看着方才喊话那人骂道,“啥叫不好了,不愧是鬼哭谷的人,你鬼喊个鸟!” 那人听闻连忙低着头退下,丝毫不敢去触宋天lang的眉头。孙子赫紧盯着宋天lang,宋天lang叹了口气,这才缓缓道来,“唉,那万子豪像个鱼一样,任凭我们八人联手却仍为及时的抓住他。我们追赶他一直到了中王朝的皇宫,眼瞅着大鱼进了皇宫,我们却无可奈何。” “可恨李群那个疯子,也不知是万子豪的箭阵惹怒了他,还是他有些杀红了眼,见万子豪飞身进了皇宫,他竟然也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说道此处,宋天lang咬牙切齿的说道,“妈了个巴子的,他进去了,你说我们几个能放心的下么?只得硬着头皮跟了进去。皇宫是啥地方,那可是皇室的重地,一国最为重要的地方,那守卫能少么?老子武艺虽然牛逼,可也顶不住他们人多。几千人追着我们几个,被打的跟狗一样!草他娘的李群,我就纳了闷了,他老爹是怎么放心把苍朗阁交给这个个没脑子的东西的?我就......” 孙子赫听闻不语,既然事情已经出了,过多的抱怨根本没有一点作用。 “那其他人现在怎么样了?”孙子赫打断了宋天lang的话,严肃的向宋天lang问道。 宋天lang听得孙子赫有问连忙答话,“皇宫连禁卫军都来了,聚集的兵将也越来越多,我们哪里还敢待在那?逃呗!然而可恨就可恨在那万子豪身上,见我们逃走他他娘的还来了脾气,竟然不让我们走了,你说他贱不贱!” 听着宋天lang的一番废话,孙子赫强忍着性子再次问道,“天lang,无需跟我说这些,我只问你其他几人怎样了,现在外面的情况如何?” 宋天lang唾沫星子横飞的演说再次被打断,宋天lang也没了什么心情讲下去,只得有些失落的向孙子赫说道,“大内高手也有很多,我们虽然逃出来了,却被他们口口声声的骂成了冒犯皇威的罪名,他们一直在追我们。咱们这几人中我轻功最高,其余几人吸引了主力的追兵,为我争夺了时间,让我回来给你通风报信。皇宫里的兵动了,想必再过没多久,他们就会赶到万钧门了。” “轰!”孙子赫听闻心生怒气,其脚下的尘土无风自动,竟连宋天lang也被逼得一旁踉跄了几步,“都已经到这份上了,你还跟我唠叨什么?” 宋天lang被孙子赫这一番指责,被吓得冷汗直流。原本他还想着给孙子赫说说自己是如何摆脱逃兵回到万钧门报信的英雄事迹,可现在看来,没给孙子赫说这些实属是明智之举。 “九门之人,火速撤出龙洋城!”孙子赫内功附喉,向众人下令到。 原本孙子赫还想着先暂退鬼哭谷在龙洋的隐秘地区,可现在看来,皇宫里的人都动了,就算藏到龙洋的任何一个生僻角落,也都会被人发现。如今之计,唯有退出龙洋城才是上策。众人听命连忙起身,和孙子赫一起慌忙的撤出了万钧门。 此时的九门门众大多数都或多或少的身上带伤,夏仇带着血盟,还有这些尚能发挥余热人,充当了垫后的角色。 首有孙子赫和佘长lang带领的队伍,后有夏仇,弘智和赵铁山带的队伍。此时的这个阵形,确实算得上是最稳妥,伤亡率最小的阵形了。 果然,当九门大军渐渐的向龙洋城撤退之时,遇到了正向万钧门赶来的皇族的部队。众人连番激战,虽然险阻,但却也是渐渐的逼近了龙洋城的城门。 此时的龙洋城大门紧闭,得到命令的城门守兵正高举城墙之上,手持弓箭等待着九门的到来。 夏仇身处的后方一直在于追兵缠斗在一起,边退边打的夏仇和前面的大部队有些拉开了距离。神魔大自在这一威力巨大的武艺,在此时发挥出了淋漓尽致的极致。 看着不断倒下,又有人后继而上的追兵,夏仇却显得有些有条不紊。早在撤退之时,夏仇便已经对着众人下了十分明确的指令。当追兵较远时,夏仇便已神魔大自在杀伤他们,若是他们冲过了自己这关,其余人再以短兵与之相接。 这一明智的命令,为众人省下了很长的时间。追兵甚多,将整个街道都占的满满的,夏仇一记神魔大自在过去,便会有一大片的人因此倒地。正因为这样,其余断后的人并没有太多短兵对敌的机会。整个垫后队伍,可以说夏仇的作用,仅凭他一人便占据了七成以上。 ------------ 第一百三十八章 一诺抵千金(下) “轰!轰!轰!”不断的巨响从九门部队的前头阵阵响起,看来孙子赫等前头部队已经开始和城门处的兵卒交手了。[`小说`]反观夏仇这边,却仍在和后面的追兵周旋,给孙子赫等人创造时间。 四面八方的街道向城门口蔓延,已经脱了节的夏仇等人渐渐的被从不同方向赶来的众兵卒围了个水泄不通。尽管夏仇的神魔大自在威力颇大,对于单方面的追兵能造成不只是阻挡作用的伤害。但其余人却不似他那般威猛,短兵相接的白刃战提前的到来了。 “夏仇,孙老他们已经打开了城门,咱们也赶紧撤退吧!”赶来的兵卒越来越多,先前将近两百人的垫后队伍只过了一会便只剩下了不足百人。看得城门已开,九门的门众蜂拥着冲了出去,赵铁山连忙向夏仇招呼到。 此时的夏仇正与四个兵长缠斗在一起,听得赵铁山此言点了点头。现在他们的任务不是拼命,而是以最大的可能去拖延追兵。杀他们容易,可他们身后仍有着众多体力十足的后者,现在只是和他们纠缠,绝对比直接杀了他们更有效。毕竟只要他们不倒下,其余后面的人就冲不过来。和同样体力的人打斗,怎么说也比和精力充沛的后者要强。夏仇正是看重了这一点,才没有对众兵卒全力以赴。 如今九门之人已经将大门打开并且已经开始向外逃了,自己这拨人便再也没必要留在这里了。夏仇想罢大喊一声,全体垫后部队便整齐有序的向城门口靠近。 “这!”边打边退没多久,距离城门仍还有一段距离。夏仇睁大了眼睛,眉头紧皱的看着城门的方向。 城门关了! 守城门的兵将没有抵挡住九门众人的强攻,只得跟随着派出了军队跟了出去。然而放过了九门这些人,并不代表着他们也放过了夏仇这一波垫后的部队。先头的部队实力颇强,更是有两个掌门带队,守城的部队吃尽了口头。可如今只剩下了夏仇这拨人,正满是怒气的守城兵卒,自然是抡圆了膀子要阻止夏仇等人的突围了。 城门口的部队也冲了过来,四面八方的追兵也冲了过来,夏仇现在的这种情况,真可谓是四面受敌。 先前的牵制计划已经不行了,如今都是红了眼的追兵,若是再示弱下去,只会增长了他们的气势。唯一之计,只有死磕! 现在的兵卒,少说也有千人之众。然而夏仇这群人不足百人,想要突城难比登天。 “山子,你去最前面。弘智,你去右侧,我在最后面!”夏仇右手持剑,左手做拳状,一面迎敌一面向赵铁山和弘智喊道。 一旁的赵铁山和弘智两人听闻点了点头,突过人群向夏仇所布置的位置赶去。在夏仇看来,赵铁山手持如门板一样大的斧头,杀伤力和威慑力是最大的,现如今用在最前头为众人开路,是再好不过的了。弘智的戒棍颇长,杀伤力和长斧相比虽然差了些,可用长棍阻挡侧翼的敌人攻击,保护队伍中部。至于夏仇自己,他只得将最艰难的尾部留给了自己。 神魔大自在的威力有目共睹,更可逛也只有夏仇一人能够挡住最难防守的后方。 夏仇的这一计划果然奏效。赵铁山抡圆了臂膀的裂天斧,杀敌效率非凡。每一次的出斧,都会带走几人的性命。弘智性善,不愿过多的害人性命。两边的性命都是性命,也正因为他的这一性情,使得右侧的防守也做的很是到位。 三面都已周全,唯有左翼最为薄弱。在众多兵卒不断的蚕食下,左翼终于被中王朝的部队撕开了一个口子,将赵铁山等三五人与大部队隔离了开来。左翼已破,队伍便再无右翼一说,弘智和其他右翼十几人也被冲散了。 “山子!”夏仇见状大慌,赵铁山不是夏仇,体内的内力早晚都会消耗殆尽,更何况他所使的武器颇重,重重包围之下,赵铁山必定会有力竭的时候。 “弘智,快去帮山子一把!”夏仇连忙向弘智大嚷道。弘智听闻不敢怠慢,渐渐的向赵铁山靠近。此时的赵铁山满脸通红,手上挥舞斧头的力道也越来越弱了。身边的人已经都倒下了,现如今唯有自己一人在孤军奋战,望着头上正渐渐落下的长刀,手中趟地的长斧却再也没有力气提起来了。 “仓啷!”赵铁山命悬一线,老天却不愿过早的收了他的性命。在这动人心魄的紧张时刻,一记飞石打落了赵铁山头上的刀。 “山子小心!”赵铁山原本已经快放弃了抵抗,早已闭上了双眼等待死亡的降临,然而这一清脆的女声不由的让其一振,睁开眼向那人望了过去。 “莺子!”赵铁山大喜,先前从死神手上将自己救下来的人,竟然是多年不见的萧雨莺。此时的萧雨莺正在街道一旁的住宅顶上飞奔,不断的从她手中击出的石子,颗颗都弹无虚发的打在了中王朝兵卒的头上。更让赵铁山欲拍手叫绝的是,每一个石子飞出,都会将其下兵卒击的头蹦血流,更有些较弱的,直接就躺了下去。 “好手段!”赵铁山不由的高喊了一声,发自肺腑的称赞道。和几年前那个文弱的,只知道在夏仇和弘智身边叽叽喳喳个不停的萧雨莺不同,此时的她,完全的脱胎换骨,成为了一女流高手。看其脚下所踏的鬼影迷踪步,竟比夏仇还强上几分。 “山子!”弘智已经赶到了赵铁山身边,看着赵铁山愣在原地出神,弘智只得焦急的提醒道,“你干啥呢,你要是再不帮俺,俺也快撑不住了!” 听得弘智叫自己,赵铁山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夺过正向自己刺来的长枪,将在军营里所学的虎烈枪耍了起来。 萧雨莺的出现,也只不过才过了片刻而已。还未等萧雨莺射出十颗石子,便又有一人出现在了众人的眼中。 “妖女,你往哪里跑!”来人正是万子豪,此时的他黑着脸,气急败坏的跟在萧雨莺的后面。然而如今的萧雨莺,鬼影迷踪步的境界和当初健全时的鬼竹灯差不了多少。如今鬼影迷踪步大成的她,又怎能是万子豪就能轻易追得上的? “呵呵呵......”萧雨莺并没有理会万子豪气急败坏的叫骂,反而是发出了一阵风铃般的笑声。那笑声透过了熙熙攘攘的打斗声,传到了夏仇的耳朵里。 “雨莺!”夏仇寻声音望去,只见萧雨莺正轻脚惦着步子,轻盈的越过一个又一个屋顶。她所过之处,更是有淡绿色的气体从她的身上散出。 萧雨莺听得夏仇的叫声,也同样的没有理会,而是说笑一般的向万子豪说道,“万门主,我这黄鼠狼烟如何啊?” 万子豪外焰散出,使得萧雨莺散出的淡绿色的烟无法靠近。狮吼天罡是所用阴晦物的克星,普通毒烟根本就对万子豪没有一点作用。此时的万子豪仍紧跟在萧雨莺的身后,听得萧雨莺的话破口大骂到,“无耻之人才会用这卑劣的手段!你这妖女,待我抓住你后,必定将你碎尸万段!” “哈哈哈,万门主哪里话?”萧雨莺听后掩着嘴咯咯的笑了起来,更是回眸一笑应答道,“我这毒气,跟那些刀剑无异,都是对付敌人的法子。万门主口口声声称我为妖女,可同样是害人性命的东西,为何那些暗地里用刀剑害人性命的就不是妖男妖女,反而我光明正大的放毒就成了妖女呢?您这妖女的称呼,我实在是担当不起。” 万子豪听闻嗤之以鼻,并没有因答话而放慢了脚下的速度,“你脚下的轻功是鬼影迷踪步,那用毒的伎俩更是出自鬼阎婆之手,两个妖女传你武艺,你不是妖女是什么?” 萧雨莺哈哈大笑,对于万子豪的话并没有放在心上,“万掌门,若算起关系,恐怕我还要称你一声师叔呢。咱同是一窝子出来的人,我是妖女,那你是不是也......哈哈哈。” 万子豪听了萧雨莺所说,老脸不禁有些微红。如今街道上都是中王朝不知情的人,此时萧雨莺将自己从未展露与世人的身世说了出来,这让万子豪很是恼怒。 “放肆!”万子豪勃然大怒,脚下的速度也更快了几分,“如此牙尖嘴利的丫头,我今天必定要将你正法!” “哟哟哟,正法?如说凭借你鬼哭谷的辈分,是有可以让我受家法的全权利。可这正法......啧啧啧。”萧雨莺得理不饶人,万子豪的老脸有些挂不住了。 若是任凭她这么胡乱说下去,还不知会说出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来。万子豪只得闭上了嘴,一言不发的继续追赶萧雨莺。 萧雨莺和万子豪两人渐渐的离开了夏仇的视线。在夏仇和赵铁山三人的强力领导下,这群人终于只距离城门有三丈之远。虽然目的就快要达到了,可先前的垫后部队,现如今只有不到二十人了。 更糟糕的是,这二十人因夏仇的命令,全部都集中在赵铁山和弘智的身边,此时的夏仇,正距离赵铁山等人五丈的位置孤军一人抵挡追兵。 ------------ 第一百三十九章 一诺抵千金(下) 活路已经打开,众人哪有不逃的道理?赵铁山可以为了兄弟情义放弃自己的性命,然而其他九门之人,却完全犯不上为了一个还未熟悉的九门掌门也扔了自己的性命。(。纯文字)若是以后问起你也赖不到我们,不是你说的让我们逃的吗?我们这可是在服从命令! 抱着这样的“人之常情!”九门垫后部队十几个人如被人圈养了十几年的野兽回归了大自然一般,满是欢喜的向龙洋城外逃窜。 和他们满是欣喜之情不同,夏仇等人的处境,可谓是自出道以来,最为艰难的一次。 守城的兵卒不是傻子,也知道先前跑出去的十几个人只是普通货色,真正的重要角色是仍在城内的几人。虽然他们完全不能理解为何赵铁山和弘智两人原本可以活命却又折了回来,可他们却仍卯足了劲,操着兵器转身向这两人攻去。 萧雨莺的信手拈来的确算是是一绝,可此时她处于密密麻麻的人群之中。信手拈来这一绝技就完全不能发挥出应有的威力来了。此时她袋子中的石子想要体现出价值来,唯有被萧雨莺握在手中当作兵器去拍敌人的脑袋一个方法而已。 “妖女,若是还我的女儿回来,我便饶了你一命!”万子豪已经赶到了萧雨莺的面前,气势汹汹的向萧雨莺说道。 萧雨莺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了先前从容的表情,近战,可以说是她最为薄弱的软肋。 万子豪来势汹汹,萧雨莺只得奋力抵挡,却也不慎中了万子豪的几招猛击。萧雨莺嘴角的鲜血不断溢出,更是手足无措的连顶嘴的话也说不出了。 “还敢硬挺,那我就打到你服为之!”见萧雨莺不再言语,万子豪勃然大怒,一击重拳向萧雨莺的门面打去。 “万子豪,你敢!”就在此时,夏仇终于赶到了萧雨莺身边。他飞身而下,左手将萧雨莺抱在怀中,右拳则是蓄势向万子豪打去。 “砰!”一声巨响传出,万子豪收回了自己的拳头踉跄了一步,而夏仇则是抱着萧雨莺倒退了数步才稳住了根基。 “夏仇,你个白眼狼,你为何处处与我做对!”看清了就走萧雨莺之人,万子豪指着夏仇大声骂道,“若早知如此,当初我就直接一刀杀了你!” “哈哈哈。”夏仇听闻不由的笑了起来,满眼凶光的向万子豪看去,“为何?为了我父亲!” 万子豪听后有些疑惑,看夏仇的模样不似说假,可自己何时认识了夏仇的父亲,又何时和他的父亲埋下了仇恨? “你父亲是谁?”万子豪疑惑的向夏仇问道。 夏仇不语,满脸蔑视的看了万子豪一眼后,便如先前萧雨莺那般,向城门飞去。 “休走!”万子豪见状连忙起身。当初九门攻打万钧门之时,这萧雨莺竟然趁乱去了护国公府掳走了万灵雪!更是将万灵雪做成人质,逼迫万子豪退去一直追赶九门其余七门掌门的追兵。自己的女儿在她手上,万子豪只得凭借着护国公的身份命令追兵退去。 表面是退走了,然而万子豪怎能甘心。他悄悄的带着几个武艺高强的将领跟在了九门那几个掌门的身后,想要得知他们的动向。 可不知为何,当这群人走了一段时间后,他发现萧雨莺竟然慌慌张张转身向龙洋的方向赶去。万子豪见状大喜,嘱咐众将领跟在九门几个掌门身后,自己便向萧雨莺追去。 万灵雪正是被萧雨莺掳走的,万子豪怎能放过这个胆大妄为的家伙? 一路上不断的追赶,这才有了先前萧雨莺以信手拈来救下赵铁山的那一幕。 话回场上,此时的赵铁山和弘智也赶了过来。几人眼色交流过后不再犹豫,一起向城门赶去。然而万子豪和夏仇几人的距离,却是越来越近了。 夏仇背着受伤的萧雨莺,脚下轻功定然会大打折扣不少,赵铁山和弘智也不是轻功上的行家。比起实力雄厚的万子豪,这三人被赶上只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有万子豪在场,众兵卒也没有了再拼命的想法,毕竟自己的性命也是很重要的,此时的他们只是将夏仇等人围住,生怕他们跑了一般。 城门已经近在眼前,可万子豪,却也已经近在眼前了。 “唉......”夏仇见状只得把萧雨莺递到了赵铁山的怀里,随后便微笑着看着萧雨莺。“雨莺,对不起。” 萧雨莺听后双颊有些发红,眼睛也不知看向哪里的好,“都什么时候了,说这些干嘛?” 夏仇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一把推开了弘智和赵铁山两人后便转过了身。 “你、你要干嘛?”萧雨莺好像察觉到了什么,挣脱着欲要从赵铁山的怀里下来。 夏仇不语,只是微微的低下了头。“你们快走,我虽然不是他的对手,但若是晚了,可就谁都走不了了。” “弘哲......”弘智听闻上前一步,拉住了夏仇的胳膊。 “走啊!”夏仇大怒,转过身后只一拂袖便将弘智击倒在地,“向让我死在你面前么?” 夏仇将手中的天门剑横在了脖子上,一脸严肃的看向弘智。 弘智见状有些慌了,红着眼睛赶到了赵铁山的身边。赵铁山没有说话,如今确实是只有夏仇一人能够阻挡一会万子豪。若是自己这些人再过犹豫,可就真的都走不了了。 “走!”赵铁山咬了咬牙,转过身后向城门冲去。弘智见状只得跟在赵铁山的后面,而此时的萧雨莺,已经因夏仇晕倒在赵铁山的怀里了。 “想走?没那么容易!”万子豪突至,好似没看到一边向赵铁山等人追去。 “轰!”一记神魔大自在,向万子豪的方向打去,万子豪心生危机感,连忙转身抵挡。 “找死!”敢一次又一次的挑战自己的极限,万子豪已经对现在的夏仇没有一丝耐心了,“既然你想求死,那我就成全你!” 狮吼天罡附体,万子豪来势凶猛的向夏仇冲去。夏仇对此也不甘示弱,和冲来的万子豪缠斗在了一起。 夏仇虽然有神魔大自在这一无上神功,可在万子豪面前也确实是弱上了不知一星半点。神魔大自在击出的拳意,竟然连万子豪的外焰都打不破。在万子豪全力的打击下,夏仇只得不断退后,一股颓废的无力感,从夏仇的心中渐渐升起。 “吱!”有小犀牛功附体的弘智作为掩护,赵铁山很利索的拉开了虚掩着的城门,正与叫弘智赶紧离开之时,他却猛然发现,夏仇已经被万子豪打的没有还手之力了。节节后退的他,已经都离弘都不远了! “这!”赵铁山心中着了急,若是夏仇过早的倒下了,那凭借万子豪的实力杀了自己这几个虾兵蟹将根本不是难事,现在逃出城门又有何用? 正当赵铁山心中没有主意的时候,弘智动了! 只见弘智一戒棍横扫,竟活生生的扫倒了挡在自己面前的十几个人,弘智的凌霄棍法虽然霸道,但也没霸道这种程度上啊?赵铁山心生疑惑,仔细观察后这才发现,不仅是弘智的棍法出奇,就连他的轻功也提高了不止一个档次。他一跳越过近两丈之高,迈过人群向夏仇赶去。 此时的夏仇,正被万子豪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砰!”一戒棍打出,竟连万子豪也感受到了此棍的霸道。万子豪见状连忙后跳躲避,惊讶的看着这个毫不出众的和尚。 “不是说让你走了?”夏仇被弘智一把扶了起来,夏仇满嘴的鲜血,仍忍不住的向弘智抱怨到。 然而此时的弘智却没有答话。夏仇疑惑的向弘智看去,只见弘智的全身都被肉眼可见的黑气缠绕着,更是连两颗眼珠都是墨一般的漆黑。其脑袋上的汗更是像雨水般的,不断的打在了夏仇的身上。 “弘智,你,你这是?”夏仇慌张的望向弘智,可弘智还是没有说话。 “嘿。”看着夏仇焦急的神情,弘智很是突兀的咧嘴笑了一笑。可这一笑不要紧,其嘴中竟然顺着下巴流出了不少的黑血来! “夏仇,我、我答应过你!”弘智好像在忍受着什么一般,艰难的说出了这句话。 对于弘智的话,夏仇完全不懂。可还没等他追问,自己就被弘智如仍绣球一般,扔到了赵铁山的旁边。此处离城门还有一段距离,此时的弘智力量之大,可见一斑。 “哪里走!”可能是被弘智突然的异象吓到了,万子豪一直谨慎的盯着弘智和夏仇两人,可当夏仇被跑出去的那一瞬间,万子豪这才反应了过来,飞一般的追了上去。 对于万子豪的举动,弘智却不以为然。只见他一个纵身,竟瞬间出现在了城门面前。 “喝!”弘智嘴中的鲜血仍在不断向外溢出,他拉着了城门上的两个门环大吼了一声,脑袋上的血管也渐渐的膨胀了起来。 此时的夏仇可能是因为先前万子豪的打击,也可能是因为弘智的那一扔,此时的他正无力的躺在赵铁山的身边。 弘智不断的发力,打开的城门也渐渐的快要在弘智的力量下关起来了。万子豪在其身后不断的击拳猛打,可弘智却如铁塔一般仍凭他怎样都没有倒下,只不过他口中的鲜血,却是从未停止流出过。 弘智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其脸上的表情更是有些扭曲了起来。 现如今的夏仇已经完全说不出话了,心跳之快仿佛快要让他窒息了一般。他眼睁睁的看着两扇门渐渐快要掩住了弘智的面庞。 “为、为什么?”夏仇瞪大了眼睛望向弘智,两行热泪忍不住的留了下来。 弘智听得夏仇的话后脸部有些抖动,好似费尽了全力一般勉强的给了夏仇一个微笑。 可这微笑,在夏仇看来是这么的心酸,这么的痛彻心扉。 “因、因为、因为俺是师兄啊!” 随着这句话的说出,两扇城门也终于众望所归的紧紧关上了。夏仇屏住了呼吸,时间都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住了。和时间一般凝固住的,还有夏仇脸上的表情。 城门内的声音仍然不断,也不知弘智在那里会遭到什么样的残忍举动。弘智最后所说的话仍然在夏仇的脑海里不断的回荡着,就连赵铁山声嘶力竭的哭喊声和敲门声夏仇也听不清楚。 “弘、弘、”夏仇的两个眸子渐渐发灰,可完全变灰之前,夏仇的嘴中仍想要说出什么来! 终于,在夏仇的百般努力先,他终于歇斯底里的喊出了那两个字来。 “弘智!” ------------ 第一百四十章 心死怎自拔 距离上次攻打帮盟已经整整过了五年,因为上次的战争,九门和帮盟都受到了较为严重的打击。(。纯文字)九门大部分精英被灭,再无实力去讨伐帮盟,而帮盟的情况,却也一点也不比九门强。 作为帮盟的核心力量,现在的万钧门可以说只是一个空壳子而已,唯有一个万子豪苦苦支撑着这个摇摇欲坠,却又位置显赫的帮派。九门都不能奈我,天下还有谁能挡我? 然而已经不似先前那般实力雄厚的帮盟,虽然万子豪很是想趁此机会去重创九门,但处境却也同九门一样。 “皇上,先前九门一直帮助宁王朝攻城略地,此时他们实力大减,正是派兵剿灭的大好机会啊!”万子豪身为护国公,自然不用给皇上下跪。他只是微微欠身,向游走于御花园赏花的皇帝说道。 当今的中王朝皇帝听得此话有些犯难,但看着万子豪希冀的眼神,他只得实话实说。 “不瞒万叔叔说,现如今前线吃紧,宁王朝已经攻下翠州了。”皇上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说道,“我已经将全国的兵力都调集到了翠州,想要夺回这一门户。九门距离龙洋路途遥远,想要入了山城更是难上加难,九门之事,我看还是先暂时搁置一段时间吧。” 万子豪听后不语,现如今两朝的战况他也是有所了解。原本着已经处于僵持状态的边界,现如今却又被人打破了平衡。在万子豪的印象中,这个人可以说是凭空出现的。因为两军交战,双方的主将和各种重要的角色,不管多少都是还有些了解的,然而这个人,却不是宁王朝老牌的名将。 说起这个名字,万子豪还有些疑惑。因为这个人,叫做周清羽! 万子豪之所以疑惑,其实说来还有些话长。然而其疑惑的最大的原因,便是上一代的太子,也叫做清羽! 可当今中王朝皇室之人姓龙,那人姓周,是偶然么?虽然看起来确实有些无理取闹,可当初的太子被鬼竹灯救走,想必现在应该还活在世上。先前太子一天不除,万子豪怎能不过多的向那个方向考虑? “万叔叔?万叔叔?”看着万子豪不时的出神,皇帝还以为是万子豪不满自己的言语。在当今皇帝的印象中,自己的父王当时是很崇敬万子豪的。那时候自己还很年幼,一直将万子豪唤作叔叔。现如今自己当了皇上,却仍对万子豪尊敬有加。虽然这一现象表面看来有些胡说,可仔细的想一想,却也不失有些根据的。 尽管说胆敢威胁到皇权的必定不会有好结果,可当初的万子豪能只凭借自己的江湖地位就能拉起一个能推翻皇权的起义军,这在当初先帝看来,万子豪确实是一个不太好惹的人。先不说当初先帝是否有想法杀了万子豪,可就算是他有想法又能怎样?万子豪的势力越来越大,岂能是说杀就杀的?到了这一代皇帝,虽然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可目观迄今为止,他表面上还是没有什么想法的。 可是,皇帝就是皇帝。对于他们来说,自己手中的皇权是私有的物品,又怎能容他人在自己榻下酣睡?他在等的,无非是另一个能击败万子豪的傀儡罢了。 万子豪回过神来,既然此事皇帝不答应,留在这里还有什么用呢?此时的突然心中虽然失落,可仍恭恭敬敬的向皇帝告辞道,“陛下,臣还有事,臣先告退了。” 皇帝点了点头,看着万子豪急匆匆的背影又突然好似想起了什么一般喊道,“万叔叔,九门的事我虽然不能帮你,但我可以调集皇宫内的守卫,助你剿了鬼哭谷!” 万子豪听闻心里咯噔了一下,心中大为恼火。九门逃跑,就连鬼哭谷的人也跟孙子赫等人撤回了宁王朝地界。鬼哭谷现如今,已经人去楼空了,这着实让万子豪险些吐出一口老血来。 若是换了别人,万子豪定会冲其面门一掌就击过去,可现在说这话的人,是当今的陛下。 “呵呵,不劳皇上费心了。”万子豪脸做感激状转身向皇帝说道,“九门之事,我也只是为了边境的处境,并没有参杂个人的情感在内。鬼哭谷之事,臣就心领了。如今正是国家用人之时,我又怎能只为了自己,而失了大局呢?” “哈哈哈,万叔叔,你要是这么想,那侄儿就放心了。”皇帝听闻很是高兴,三两步赶到了万子豪跟前抓起了万子豪的手说到,“我还想着,叔叔是生了侄儿的气呢。” 听得此话,万子豪当然是做诚惶诚恐状,皇帝叫你什么,和你说什么都无所谓,因为这天下间他最大。可你要是敢就这么理所当然的应答和做出让皇帝看起来不舒服的举动,那可就是大逆不道的事情了。 万子豪连忙跪地,连声称是为了国家社稷,更是将自己说的一无是处,愿为国家肝脑涂地,死而后已之类的官话。皇帝虽然心里听着恶心,但也没表露出什么来。又和万子豪寒暄了几句过后,便放万子豪离开了。 “哼......”万子豪刚一离开,皇帝原本脸上笑眯眯的表情瞬间便转化为了憎恨,引得一旁的宫女太监慌张不已。和皇帝表情相同的,还有一个刚刚才离开不久的万子豪。 与此同时的宁王朝境内,云霄殿的一处厢房内,孙子赫正在做着每天都在做的事情,那就是给夏仇输送点苍指的力道。 五年了,夏仇因为弘智的死,又一次深陷在了哀之境中不能自拔。其余八大掌门也曾试图和孙子赫一起想将夏仇唤醒过来,可再三的尝试后,夏仇仍是一副活死人的模样,没有一丝好转。 众掌门见状皆泄了气,陆陆续续的离开了云霄殿,唯有孙子赫这一个年已八十的老人,坚持不懈的每天给夏仇传输功力。 对于夏仇现在的情况,孙子赫很是自责。当初撤出龙洋城时,夏仇是作为垫后部队为众人拖延时间的。可当孙子赫带领众人经过坚信的浴血奋战后,他却再度的昏迷了过去,因此并没有及时的去接应夏仇等人。虽然当时宋天lang也在场,可宋天lang这人却完全没有把夏仇放在心上。 不就是个夏仇么,又不是宝爷爷。好不容易突围出来的,凭他一个夏仇哪能请的动自己这尊大佛再原路杀回去?抱着这番心态,宋天lang一路带着人连夜逃窜。当孙子赫醒来的时候,已经距离龙洋城很远了。 孙子赫对此懊悔不已,一直是觉的是自己害了夏仇,若不是看到夏仇被赵铁山扛了回来,恐怕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了。 “孙老。”孙子赫一套内力输入进了夏仇的体内,夏仇并没有因此得到好转。浑身缠绕着的哀之气,仍肆无忌惮的从夏仇的体内窜入窜出。一直站在一旁的萧雨莺和叶芷馨对于夏仇的情况已经麻木了。见孙子赫输功完毕,连忙礼仪性的走上前来。 “唉,这哀之境虽然玄妙,很难解除。可破境的根本的原因却是人求生的本能。”孙子赫不住的摇了摇头,向萧雨莺两人说道,“他那小兄弟的死对他打击太大,是他自己不愿从那根本上摆脱出来啊。我们在怎么努力也只是辅助作用,想要他活过来,还得是靠他自己。” 孙子赫说罢,有些落寞的走出了房门,此时的屋内只剩下了萧雨莺和叶芷馨,还有那个已经在床上躺了五年的夏仇。 “莺子,我刚见孙老出去,就连我说话也没搭理我,是不是夏仇的伤势还没有好转啊?”萧雨莺正担忧的看向夏仇,却见赵铁山正火急火燎的向门内赶来。 萧雨莺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目光仍停留在夏仇的身上。 “这可怎么办啊?”赵铁山见状也很是着急,坐在了夏仇的床前抓住了夏仇的手有些哽咽的说道,“兄弟,这都五年了,你怎么还不醒过来呢?难道你就真的舍得让我们这些人担心你么,你对得起为你而死的弘智么,你怎么这么狠心啊!” 赵铁山说着说着,说道了心里的痛楚。此时的他已经是了年过三十的汉子,碰到什么事情都没有慌过的汉子,就这么在夏仇的床前嚎啕大哭了起来。 反观夏仇。如今他的心神正处在哀之境中。同样的灰色湖水,同样的花红柳绿的岸边,同样叽叽喳喳个不停的灰色小人,同样的长着翅膀的赤裸“萧雨莺”,却没有了先前那湖底的万子豪。而夏仇夏仇,正双手抱膝的端坐在湖底,更是将头深深的埋在了两膝之间。 此时的“萧雨莺”,拽着夏仇的胳膊试图将他从湖底拉出去。可无数次的拉扯,却仍未将夏仇移动半分。“萧雨莺”辛勤的努力,并没有起到半分的作用,更是换来了天空中无数挥舞着翅膀的灰色小人的嘲笑。 ------------ 第一百四十一章 九门孙子赫(上) 不知不觉的又过了一年,在这一年中发生了很多大事。《纯文字首发》对于夏仇来说最重要的,是孙子赫的过世。 孙子赫已经八十多岁了,尽管他武艺再高也无法暂缓生命流逝的速度。更何况对于六年前的那场征讨,成为了孙子赫心中一块无法挥去的阴霾。九门各门派精英近灭,更是让九门的名誉也因此大减。虽然对于此事,众人都没有说些什么,可作为九门的最高统帅,孙子赫总是自责着没有做出更好的对策。 年以过八十的老人,一直将九门的使命作为自己的使命。他的死,可以说是因年老而自然死亡,也可以说是他给自己肩上施加的责任过于重大,活生生的把自己给击垮了。 可然而不论孙子赫的死到底为何,但总之,九门的最高统帅,孙子赫身死是无可置疑的。 原本按照先前的惯例,云霄殿兼九门的掌门身死前,只需立下下一个接班人便可。可是先前征讨帮盟,孙子赫怀着视死如归的架势带走了云霄殿内所有的精英高手。作为最高统帅挑选出来的精英高手,他们自然而然的带着一种优越感,也正是这种优越感,使得他们自以为是的想要为其他门派的帮众做出榜样。其实这样的心态并没有错,很是可以提升己方的士气,然而也就因为这样,云霄殿的高手经过先前的浩劫,是九门各门派中伤亡最为严重的一门。就连孙子赫精心培养的欲要立为接班人的种子选手,也在此战中不幸身亡。 自此之后,云霄殿再无可争夺殿主之人,此事一直耽搁着的时间,直到孙子赫去世的前一瞬间。 孙子赫逝世当天,原本已经奄奄一息卧病在床的孙子赫,突然让人感觉精神了许多,就连一直苍白的脸也比先前红润了许多。众人见状大喜,却不料孙子赫很是着急的召开了全体云霄殿弟子的大会。 旁人看在眼里的喜事,在孙子赫看来却是另一个状态。因为他知道,现在发生的这一短暂的瞬间,叫做回光返照。 “你,便是我云霄殿,九门之主的接班人。”人刚到齐,孙子赫二话不说,很是唐突的用手指了一个刚入殿不久,年纪不过八九岁的一个孩童。 “掌门,不可啊!韩清虽然天资聪慧悟性过人,可他年纪太小,岂能胜任如此位重的职位?”孙子赫此话一说,便引来了众人的不满,接二连三的反对声从大殿各处响起。 然而正在众人出言极力制止之时,心细的人便会察觉到常人不易察觉的一幕。孙子赫好似熟睡了一般闭上了双眼。 “掌门?掌门?”距离孙子赫最近的一身见状只得小声出言试探孙子赫,然而孙子赫却没有做出一点表示。 对于孙子赫的举动,那人颇是不满。此时场上所有人对于孙子赫立掌门人的事情都发出了不满,孙子赫竟然就这么不在意大家的意见,径直的睡了过去? “掌门,掌门。”那人心中一横,走向了孙子赫盘坐的**旁边蹲下了身来。用手拽了拽孙子赫的衣角。 然而孙子赫,对此仍未做出反应。 “掌门!掌门!” 孙子赫就这样平静的走了,只留下了在场众人的惊讶与错愕。随着孙子赫的丧事渐渐的平静下来后,众人心中所存在的疑惑,也渐渐的大了起来。 此时的云霄殿,每天说的最多的话题就是孙子赫临终时的那个决定。从古至今,云霄殿一直都是由袁家人作为掌门的,可现在却由一个韩姓的外来人做了掌门,这怎么能让云霄殿的人甘心? 对于姓氏问题,其实孙子赫也是迫不得已的。只因当初所有的袁姓之人,皆被他屠杀的不剩一人! 孙子赫原本姓袁,也是袁姓本家弟子,更是上一任掌门一妾侍所生身份高贵之人。然而其省府一生中娶了十几个老婆,在这其中他的生母并不得宠。皇室中一直都说子凭母贵,可在云霄殿中,这一情况却完全的颠倒了过来。 孙子赫年幼时悟性极高,在众多兄弟中更是算的上是天资聪颖之人,深受其父亲的喜爱。原本按照这样的发展,孙子赫必定会茁壮成长,成为云霄殿以后十分有利的争夺掌门人之人。然而天意总愿弄人,孙子赫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成长起来,其父亲对他的喜爱程度,也渐渐的降低,甚至直到最后,还对其有些厌恶。按道理说有这么一个出众的儿子,当父亲的喜爱还来不及,为何会对他有厌恶之情,这所有的所有,皆是因为孙子赫的母亲。 孙子赫的生母原本就不是那种擅长争宠之人,也因此从未和别的妾侍做过太多的接触。然而就是她的这种平淡的个性,却被其他的妾侍看成了让人难以忍受的自视清高。 大家都是土匪,每次打劫过后只有你不分银两,这山寨中又岂能容你? 抱着这种心态,众多妾侍毫无忌惮的在孙子赫生父的身旁吹枕边风,更是说出了种种毫无根据的缘由污蔑她。孙子赫的生母原本就很不出众,经过众多妾侍不断的小报告后。其生父完全的将这些妾侍说的话信以为真,渐渐的有些厌烦孙子赫的生母了。 对于这种情况,孙子赫并没有感受到任何的危机,可这已经命中注定的危机,却正缓缓的降临在孙子赫的身上。 那一年,孙子赫十五岁。 当时正是过年,云霄殿中一片喜气洋洋。按照以往的惯例,孙子赫的父亲摆了了家宴。 在席上,孙子赫毕恭毕敬的坐在母亲的身旁,一言不发的吃着桌上的东西。其他兄弟都在向父亲说吉利话,可他,却说不出来。只因他不管说什么话,都会引起父亲的不满。 “哟,阿赫都已经十五岁了,怎么还这么不懂规矩?这大过年的,都不向自己的父亲问好。”原本不愿引得父亲生气的举动,在多事人眼中看来却是不孝顺的行为。 孙子赫听闻有些着急,说话这人是父亲最为得宠的小妾,自己的母亲虽然入门较早,地位却大不如他。 “十二娘,阿赫不是不懂规矩,只不过是怕再惹得父亲不高兴,因此不愿多说。”孙子赫只得站起了身,有些尴尬的向这个所谓的十二娘解释到。 “呵呵,你这说的是哪里话。”这十二娘仍不依不饶,语气刻薄的向孙子赫说道,“这大过年的,儿子给父亲说些拜年的话是理所应当的,当父亲的又岂有不高兴这一说?难不成在你眼中,你父亲就这么的不懂事理?” “这......”孙子赫听闻满头大汗,这十二娘明明知道自己和父亲的关系。此时被父亲邀请的宾客甚多,十二娘就这么明着的给上眼药,这怎能让孙子赫的父亲下得来台? 果然,听得十二娘此话,已经六十岁高龄的云霄殿掌门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右手紧紧的握着手中的酒杯,大有将其一手捏碎的架势。 “妹妹,你说的这是哪里话?掌门他心胸宽大,若不然,也不会娶了你不是?如今正在年关上,家家户户都欢天喜地的过节,掌门他也自然不会跟小孩子过不去。”孙子赫的母亲听后面无表情,将孙子赫一把拉着坐在了椅子上,毫不退让的向十二娘反驳道,“反倒是妹妹,妹妹已经是四个孩子的母亲了,又何必再来讥讽姐姐?” 孙子赫的母亲此话一出,惹得十二娘满脸通红。想当初十二娘只不过是一青楼女子,是孙子赫的生父早年游历时娶回家中的。这十二娘仗着自己的先天优势和“从业经验”,引得掌门都恨不得把命都交给她。十二娘的喜怒矮了,更是牵扯着掌门的每一根心悬。 一般的妾侍只有一个孩子就已经很不错了,毕竟还有那些无子的人存在,而这个十二娘凭借着自己甚是被宠爱的程度,竟在断断八年内,为掌门生下了四个孩子。 孙子赫生母的这一番不温不火的话,可谓是真的戳到了十二娘的痛楚。 然而现如今有宾客在场,可妾侍们越说越过分,若是再不制止下去,还不知道会抖露出什么更多的家丑出来。孙子赫的生父见状连忙制止,这一场原本可以安稳度过的家宴,就这样看似平静的结束了。 事后,孙子赫的生母并没有对这个所谓的插曲放在心上。在她的眼中,不管十二娘和她怎么闹,也毕竟是一家人。她无非再在掌门面前吹风罢了。 可是十二娘,她却没有就这样了事。自己春风得意,更是被掌门宠爱有加。敢在家宴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上让自己下不来台,这口气,是必须要出的! 两个月后,正值初春季节,十二娘组织众女眷出去踏春。原本不愿同往的孙子赫的生母,却也抵不住众姐妹的盛情邀请,只得换上了衣服,带着孙子赫和众人一同前往。 云霄殿家大业大,因其掌门的缘故更是对女眷照顾有加。孙子赫的生母虽然很是不得宠,却也被分配了一辆马车。 一路无话,众人很是高兴的度过了一天,随后便起身回返。孙子赫年纪正小,和众兄弟玩的甚欢,遂被邀请和几个孩子们一个马车,原本和母亲一起坐的马车,此时只剩其生母一人。 傍晚十分,马车终于赶到了云霄殿门口。在下人的搀扶下,各妇人纷纷下车向内院走去。却唯有孙子赫生母的那辆马车没有一点动静。 “夫人,到家了,下车吧。”马车内没有一点动静,使得赶马的马夫有些疑惑,遂开口催促道。 对于马夫的催促,车内仍没有一丝动静。马夫见状只得小心翼翼的拉开车帘,却不由的大惊失色,尖叫了起来。 只见车内孙子赫的生母,此时正赤身裸-体的昏迷在马车里。 众人听得马夫的尖叫,连忙从云霄殿内赶了出来。见得马车内的情形,众人连忙捂住了双眼。 “**!”孙子赫的父亲听得了消息,也赶忙赶了过来,满脸铁青色的他,气的浑身发抖,对着马车怒吼了一声。 众人见状连忙退去,只剩孙子赫的父亲和十二娘在马车旁。 孙子赫的生母听得声音也醒了过来,看到自己此时的模样惊慌失措的捂住了自己的身体,满眼泪水一脸诧异的看着掌门。 “哼!”掌门也不愿再多说,带着十二娘离开了。见到此事的人众多,不管孙子赫的生母到底为何如此,可败坏门风的罪名也必定会扣在孙子赫母亲的头上了。 在十二娘的怂恿下,随后做出处理很是及时,杖责五十,驱出家门! 年幼的孙子赫满含泪水的站在一旁看着母亲受刑,却并没有无理取闹,只因为他心中坚信,自己的母亲是被人诬陷的。既然是诬陷的,那必定会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 杖责结束了,下人们拖着孙子赫的生母走了出去,至始至终,孙子赫的生母从未发生过一声惨叫。 “老爷,当妈的走了,那阿赫要怎么办?”看着孙子赫跟在下人的后面走了出去,十二娘向掌门问道。 “败坏门风的是她母亲又不是他,更他有什么关系?”孙子赫的生父听后有些生气,到了真正的节骨眼上,他还是很向着自己的这个儿子的。 虽然孙子赫很是不得宠,可为了云霄殿千百年来的基业,这点理智,他还是有的。 然而,十二娘却仍不依不饶,撒娇的躺在了掌门的怀中,一口委屈的语气娇嗔到,“哎呀老爷,我可是为了你好,你跟我发什么脾气么?当妈的门风败坏,若是留了阿赫在必定会被人说闲话。老爷您不会向被天下豪杰戳着脊梁骨说三道四吧?” 掌门听后浑身有些颤抖,听着十二娘的话也觉得在理。他叹了口气,仿佛用尽了浑身的力量一般说道,“唉,叫他们都滚吧。” ------------ 第一百四十二章 九门孙子赫(中) 就这样,在十二娘的操控下,孙子赫和其生母最终还是如其所愿,完完全全的离开了她的视线。<最快更新请到> 被迫离开云霄殿的母子二人无处可去,孙子赫的母亲更是身上带伤行动不便。也正因为如此,一个不算太大的囚龙岭,竟也花费了三天的功夫才赶到了岭边。 对于离开云霄殿的缘由,孙子赫的母亲并没有过多的给孙子赫解释。毕竟自己也没有根据,若是平白无故的猜测旁人,无非也只是让年幼的孙子赫徒增毫无根据的仇恨罢了。 然而她这种不愿诬陷旁人的举动,在孙子赫的眼里却变成了心虚的表现。莫名的,他对自己的母亲有一些不满。原本两人已经离开了云霄殿,安安静静的度过一生便是,可十二娘,却不愿让他们安稳的活下去。 “母亲,我们要去哪里?”孙子赫面无表情的递过了刚舀来的水,坐在一旁不禁问道。 他的母亲听闻叹了口气,除了云霄殿外,这世间虽大,自己却再无一个亲人。听得自己的儿子发问,怎能不让她感到心酸。在她的心里,只想要有一个可以安稳度日,子嗣围身这样的一种生活,然而奸人诬陷,却把自己唯一的梦境也狠心的打破了。 “走到哪算哪吧。” 孙子赫点了点头,不愿再和母亲多说。二人歇息过后,便继续漫无目的的向前赶路了。 “嗖!”一支长箭,冰冷绝情的透过密林,向孙子赫的生母射去。 孙子赫虽然年幼,只有十五岁而已,然而从小习武的他,却在第一时间感应到了危机。听得长箭破风的响声,孙子赫连忙将母亲扑到了一旁。 孙子赫的母亲原本就受了责罚,臀部的伤口才刚刚结痂,可经过孙子赫的这一举动。股部的衣物只一瞬间便被鲜血殷虹了。 “快走!”孙子赫并没有察觉到她的神色,慌忙的拉起了坐在地上的母亲,欲要逃命而去。 “啊!”其母亲大叫了一声,满脸是汗险些昏厥了过去。 虽然不知道身后为何会有人追杀,但母亲不能行动,耽搁下去必定会送命这是一定的。孙子赫二话不说,背起了母亲一路狂奔而去。 树林里之人,原本只想着一箭要了孙子赫母亲的性命极其容易,竟不想孙子赫的反应却如此敏捷。一击落空,又见孙子赫两人已经逃跑,遂大怒着冲了出去。 孙子赫年轻时体格见状,并不似现在这般瘦小单薄。正是因为如此,尽管将自己的母亲背在身上,短时间内却仍气不喘心不跳,甚至还有心情去一睹袭杀者的容貌。 这一看不要紧,着实的把孙子赫吓了一跳。来追杀自己娘俩之人,竟是云霄殿天应堂的堂主,李万长。原本对自己疼爱有加,更是在自己武艺上点拨自己的李叔叔,现如今却成了欲取自己性命的狠人,这着实让孙子赫心寒了一番,更是将李万长的这番举动看作是父亲的命令。 整个云霄殿,除了自己的父亲之外,便是这李万长武艺最高。自己虽然可以跑得了一时,却必定还是会死在李万长的手里。 既然早晚是死,又何必再逃?若是连抵挡的勇气都没有,空学这一身的武艺又有何用? 孙子赫主意已定,遂将其母亲轻轻的扶了下来,不顾母亲的哭喊转身向李万长走去。原本还怕孙子赫两人逃跑的李万长,此时竟看到孙子赫正缓缓向自己走来,这让李万长心里着实的纳闷了一回。 “阿赫,没想几日不见都和叔叔生分了这么多,连个招呼都不打一个的。”李万长身后背弓,手中持剑,脸上却是一副笑呵呵的样子。 “是我父亲的命令么?”孙子赫红着眼睛,眼神却煞是凌厉,也不和李万长寒暄,直接奔入了主题。 看着眼前这个曾昔日了在自己处刻苦习武,很是招人怜爱的小子,李万长也不由的有些迟疑。听得孙子赫所问,李万长心中犹豫,并没有说话。 “那就来吧!”看的李万长不说话,孙子赫还以为他默认了自己所说。年幼的孙子赫终于忍不住的流下了眼泪,将身上所背的行囊放到了一边。 “阿赫,叔叔这真的是迫不得已,若是有别的选择,叔叔也不会这般对你。”李万长心中一软,险些将一些难言之隐都说了出来。直至说到此处,李万长这才反应了过来,止住了口中的话。 看着孙子赫无动于衷的样子,这让李万长很是心痛。从小到大一口一个叔叔的叫着,现如今却要亲自去取他的性命。 “阿赫,你自己了结吧。”李万长将手中长剑扔在了孙子赫的身旁,默默的转过了身。 “哈哈哈,哈哈哈哈。”孙子赫见状哈哈大笑,顺手将地下的剑捡了起来,随后,便突然的向李万长的后心刺去。 李万长大惊,转过身后以掌震剑,打偏了长剑的轨迹。 “既然都已经到这个份上了,你又何必跟我讲这所谓的情面。想要当恶人,就要有恶人的样子!”孙子赫大喝一声,随后又是一剑,向李万长刺去。 孙子赫话中有话,激的李万长老脸满是通红,他并不还手,只是不住的四处躲避。 “阿赫,够了!”李万长心中有愧,被孙子赫激过过后更是再也硬不下心来杀了孙子赫。见孙子赫仍不断的向自己击来,李万长大喝一声,随后将孙子赫手中的长剑踩在了自己的脚下。 孙子赫见状大惊,连忙手上发力,试图将长剑拔出来。可几次尝试过后,那长剑仍然纹丝未动,在阳光的照耀下如嘲笑一般的闪着精光。 长剑不易取出,孙子赫毅然决然的弃剑挥拳,一记重拳毫不保留的打在了李万长右胸之上。 “噗.....”孙子赫年轻气盛,力道上也没有个估计。宣泄怒气般的一拳,竟把李万长打出了一口鲜血。 看得李万长的情况,孙子赫大吃一惊。原本孙子赫挥出的这一拳,在他心中并不奢望会有什么建树。然而现如今李万长的情况就呈现在了自己的眼前,孙子赫不信也得信了。 “阿赫......”李万长眼神中满是宠爱的看着孙子赫,却又有些尴尬的将头转到了一边,“阿赫,你走吧。叔叔错了,叔叔不应该只为了自己而让你们娘俩丢掉了性命,是我不对。” 孙子赫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李万长。虽然先前和李万长的关系甚密,可先前他的那一箭,可是险些要了自己母亲的性命。如今转变这么快,又让自己离开,这会不会是他的阴谋? “孩子,你现在还小,有些大人的事情你是不会懂的。不过你一定要记住,你母亲是清白的。”李万长微微俯下了身,双手抓住了孙子赫的肩膀说道,“不要憎恨你父亲,他也不忍你有如此下场的。” 说罢,李万长便转身扬长而去,只留下了孙子赫一人愣在原地。 “若是没有地方去,就去汉州吧。碎云峰的峰主孙寒与我交情甚密,回去我便修书一封给他,让他给你们娘俩找一个容身的地方。” 说到此时,李万长已经走远了,孙子赫听得这话才反应了过来。“李叔叔,阿赫在此谢过了!” 李万长听闻不由的愣在了原地,方欲回头的他却又突然想到了自己先前所举。他叹了口气,头也不回的将手举过头顶摆了摆手,消失在了密林之中。 李万长已经离开,孙子赫也不再耽搁。他火速的赶到了母亲的身旁,为她包扎了伤口后,便再次将其背在了身上,火速的向汉州的方向赶去。 一路无话,当孙子赫带着母亲赶到汉州之时,已经是两个多月的事情了。孙寒和李万长的关系确实不一般,有了李万长的书信,孙子赫两人被很周到的安排在了碎云峰内居住。由于李万长在书信中不断的赞扬孙子赫的学武悟性,更是使得孙寒忍不住的考量了孙子赫一番。 在看到孙子赫果然如李万长所说的一般,膝下无子的孙寒终忍不住心中的喜悦,在得到了孙子赫母亲的同意下,将孙子赫认做了义子。 在孙寒倾囊相授,悉心教导之下,孙子赫果然不负众望,仅十年的时间,便已跃进了武林高手的位面。就连孙寒自己,也需在尽全力的情况下,略胜孙子赫一筹。 对于孙子赫如此刻苦所取得的成绩,孙寒却并没有流落出过大的喜悦,只因为他知道,孙子赫这样是有他自己的目的的。 随着孙子赫年龄和阅历的不断长进,他便是越来越对当初自己母亲之事心中有疑。能不被人瞧不起的走进云霄殿抓出诬陷自己母亲之人,是他现如今最大的梦想。 孙子赫是个孝子,母亲含冤十年有余,每天闷闷不乐皆是为了此事。做儿子的如果连母亲的这点心愿都完成不了,又怎能称得上是一个称职的儿子? 为了能有一个正当的身份回到云霄殿,孙子赫更是连孙寒所提欲将碎云峰交给他的事情都拒绝了。孙寒这么多年都待他如己出,孙子赫这番,也着实心中有些愧疚。 “义父,我袁子赫今生,都是云霄殿之人。那云霄殿,才是我最终的目的。” 对于孙子赫的话,孙寒听在心中却是有些放佛打翻了五味瓶一般百感交集。孙子赫能有今天这番实力,孙寒的功劳是最大的。云霄殿比碎云峰强上几倍不止,孙子赫能说出这种豪言壮志的话来当义父的本应该高兴才是,可孙寒,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他是别人的儿子,不管怎样都是。就算自己在孙子赫的身上帮其找到了父亲的影子,可到最后,也只能是个义父。 孙寒的脸上有些失落,却仍不断的开口为孙子赫加油打气。看着眼前这如此优秀的孙子赫,膝下无子的孙寒竟有些伤感的老泪纵横。几十年来都为了苦心经营祖宗留下来的产业,使得碎云峰已经初具规模,更是在江湖上也有了自己的地位。然而早已年老的孙寒自己,却从未想过自己的终身大事。 “老子这么优秀的,若是有个儿子,想必也能像阿赫这般优秀吧。”孙寒不住的打量着孙子赫,忍不住的暗自自恋到。 ------------ 第一百四十三章 九门孙子赫(下) “噗通!”就这么突兀的,孙子赫跪了下去。[`小说`]这着实让孙寒吃了一惊,欲要把他扶起来。然而不管他怎么说,跪在地上的孙子赫就是不站起身来。 “义父,我十五岁便来了碎云峰,如今竟不知不觉的过了十年。我能有今天,皆是义父您的功劳。碎云峰虽小,却让我感受到了家的温暖,我袁子赫,不,我孙子赫在此发誓,只要有我还有一口气在,必定帮您保护碎云峰的周全。”孙子赫竖起了右手的三个手指,神情庄重的向孙寒说道。 “你,你说你叫什么?”孙寒浑身颤抖,一副不敢相信的神情看着孙子赫。 “从即日起,我便和义父一个姓,来感谢义父对我的大恩大德!”孙子赫听后严肃的向孙寒说道。 “好!好!好!”孙寒连道三个好字,老泪纵横的将孙子赫搀扶了起来。 “能得此子为嗣,纵身至将死又有何惧!”孙寒哈哈大笑,意气风发的说道。 孙寒“老来得子”,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不一样了。孙子赫自知跟孙寒一个姓氏的深层意思代表着什么,将孙寒视作了自己的亲生父亲一般孝顺有加。事情就这么平静的发展着,直到这天,导火索终于被引燃了。 三年后,孙子赫二十八岁,这一年,云霄殿的殿主过世了。 这一消息,就仿佛是晴天霹雳一般打在了九门各大门派的心上,身处碎云峰上的孙子赫也得到了消息。 自己的亲生父亲过世,做儿子的不管怎样一应该去见最后一面。在和孙寒的自己母亲的商议之下,孙子赫上路了。 一个月后,孙子赫赶到了云霄殿。此时的云霄殿一片白衣缟素,就连那树山之上,也皆是白旗飘扬。 “我是来为父亲上柱香的,你们毋须多心。”面对着众多多年未见的兄弟,孙子赫并没有赶上前去与他们寒暄,只因为当他一进门的时候,便从他们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敌意。 “你就是那个败坏门门风之人生出来的杂种?”一和孙子赫年纪相仿之人,牙尖嘴毒的取笑到,“早已经被父亲赶出了云霄殿,你又怎敢回来?” “呼!”一阵风飘过,孙子赫瞬时便将这敢口出轻薄之言的人以手束喉抓了起来,更是透过了森冷的目光。 那人是十二娘所生的孩子,若是按照辈分,还应该叫孙子赫一声哥哥才是。然而由于自己的母亲,还有父亲临终前立下遗嘱定下的新一代掌门是自己的亲哥哥,让他有些得意忘形了起来。孙子赫胆敢在这么多人面前跟自己动手,这着实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阿赫,快把他放下。”正当孙子赫想要让手中之人长点教训的时候,从后堂处,却迎面走来一人。孙子赫听得此人之话,渐渐的送开了手。 “见过李叔叔。”孙子赫彬彬有礼的招呼道。来人正是李万长,和十几年前相比,此时的他,已经是鬓角渐白之人了。 李万长听闻点了点头,方欲说话,却见又一人正向正堂内赶来。 “哟,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阿赫啊。”来人正是当初一直和孙子赫母亲处处做对的十二娘,如今她的四子其中一人当了云霄殿掌门。身为掌门母亲的她,眼睛更是连天灵盖也搁置不住了。 “十二娘。”虽然心中厌恶,但孙子赫还是毕恭毕敬的向十二娘行礼到。 “老李,你不是说他已经和他母亲早就离世了么?”身为天下第一大门派,云霄殿掌门的母亲,如今的十二娘已经甚是得意忘形了。 李万长听后吱吱唔唔不语,更是不敢看向孙子赫和十二娘。 “你是说,当初派人追杀我的,是你?”孙子赫听得十二娘所言,眉头紧皱的向十二娘问道。 如今掌门以死,自己的儿子接人新掌门一职。十二娘自以为这偌大的云霄殿间接的是她十二娘的了。云霄殿乃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大派,如今就算自己说出了事情的真相,仅凭他一个孙子赫又能怎样? “没错,哈哈,是我。”十二娘哈哈大笑,一副计谋得逞的样子向孙子赫说道,“当初污蔑你母亲的,也是我干的,你能怎样?” “轰!”孙子赫大怒,十三年过去,自己没哟找到让母亲蒙冤的凶手,反倒是凶手自己承认了。 “阿赫!”李万长见状连忙上前制止接近暴怒边缘的孙子赫,不断的用眼神示意孙子赫当下的局势。 如今云霄殿上,皆是各大门派到访的访客。如今天下第一大派新掌门上位,若是孙子赫胆敢冒犯,这些人必定会为了交好新掌门而与之为敌的。如今的孙子赫虽然武功超群,可这么多武林豪杰在,着实还是有些麻烦的。 “我孙子赫今日之辱,还望诸位放在心上。”孙子赫不愿多留,只留下了一句玄之又玄的话,便向门外走去。 “哈哈,莫不成是气疯了,连个话都不会说了。”众袁家兄弟听闻哈哈大笑,并没有将其放在心上。 “阿赫,你竟然改了你的姓氏?”方到门口,李万长便小声的向孙子赫嘀咕到,“若是袁家祖先有灵,必定会判你大逆不道的。” 孙子赫听闻哈哈大笑,转过头看向堂内如看笑话看着自己的众袁氏兄弟眼露凶光,“袁姓?袁姓又能怎样?若是我改了姓氏祖先就怪罪与我,那等我日后所为,不知祖先会怎样对我。” “半个月内,你将......”孙子赫随后,向李万长说出一长串的性命,其中有姓袁的,也有他姓的。 李万长听闻疑惑不解,却见孙子赫又开口说道,“不管这些人撤或是不扯,半个月后,我孙子赫,必定会血洗云霄殿内,还仍尚存的袁姓之人和欲阻挡我之人。” 李万长大惊,看孙子赫没有一丝玩笑之意的他,竟然心生恐惧。 “阿赫,你......”李万长刚要开口相劝,孙子赫却哈哈大笑的飞身而去。 孙子赫口中所说之人,皆是在他看来心地善良,或并没有对自己母子俩落井下石之人。李万长按照孙子赫所说,暗中以书信的方式告知给了他们孙子赫的话,自己便悄然消失了。 这些得到书信的人,大多数都不相信李万长所说的话,更有甚者还将此事告诉给了十二娘。十二娘听闻大怒,想要对李万长蛊惑人心之事做出处罚,然而李万长早已人去楼空,十二娘虽然心中生气却也无可奈何。 在她的眼中,孙子赫决计没有那么大的本事。李万长是蛊惑人心之人,必定与孙子赫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意图。 然而孙子赫到底又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半个月后,除了趁乱逃窜的,其余云霄殿内袁姓被屠的一人不留成为了最有力的证据。 十二娘和她的几个儿子,更是在孙子赫的精心关照下死的很是悲惨,云霄殿,在这一天易主。 “阿赫,唉......”此时的孙子赫蹲在十二娘的面前,饶有兴趣的看着她脸上早已凝固的惊恐。如今的云霄殿早已无一人,唯有孙子赫一人在大堂之中。先前说话之人,便是听得孙子赫劝告,早已经离开的李万长。 “李叔叔,你先前说我擅自改了姓氏,祖先要怎样来着?” 李万长不语,看着蹲在地上的孙子赫的背影,李万长实在是心中犹豫,当初放过了孙子赫母子,到底是对还是错。 一直以来唯有袁家人才能当上的云霄殿殿主,现如今却被一个原本是袁家的人,现如今却是孙家子嗣的人当上了,这着实是对孙子赫的父亲,最大的讽刺。 孙子赫手段残忍,残杀亲族毫不留情实在是让人望而却步。整片江湖之上,贺香宝凭借一人之力攻上羽化宫,杀死羽化宫高手无数已令人头皮发麻。可然而把贺香宝和孙子赫比起来,贺香宝所作所为,着实是有些小儿科了。 ------------ 第一百四十四章 哀境整六年(上) 话回现在。《纯文字首发》孙子赫已经身死,云霄殿的掌门也只是一个不足十岁的孩童。先不说偌大的九门会怎样,就连云霄殿,也不是他能轻易管理下来的。 经先前九门在讨伐帮盟中的惨败,鬼哭谷和义贤庄无处可去,只得暂时迁移到了云霄殿,然而这一住,就住了六年。 孙子赫在世的时候,众云霄殿人当然不敢对此多说些什么。然而现如今孙子赫已经过世,这两个一直白吃白喝的租客,可过的并没有那么轻松了。 越来越多的闲话,传到了黄风和鬼阎罗的耳中。黄风无奈,只得带着义贤庄众人退出云霄殿,在囚龙岭中另辟新居。可鬼哭谷,对此却没有一点动静,仍居住在云霄殿内,没有一丝要离开的意思。 云霄殿众人的争议越来越大,刚上任的掌门只不过是个摆设。真正把握权利之人,是云霄殿内的四大长老,袁子风,鹤庆林,柳儿山和李万。 这其中的袁子风,更是九门的缔造者,袁天罡的直系子孙。因当时听得孙子赫灭门前的告诫,其父亲袁胜明智的带着袁子风暂时的离开了云霄殿。孙子赫安稳的坐上了云霄殿的宝座之后,袁胜便带着袁子风回到了云霄殿负荆请罪,当时的云霄殿正在重组,为了安稳人心,孙子赫只得留下了袁胜父子俩。表面虽然饶恕了这两人,但孙子赫却只是给了袁子风一个名头虽大,却毫无实权的职位,长老。 云霄殿的长老,并没有真正的实权,只不过是一个名誉满满的称谓罢了。若是被孙子赫提拔为了长老,那就意味着这人一生都不可能成为云霄殿的下一任掌门人。当时的袁子风还很年轻,只不过十几岁的年龄罢了,按照辈分来说,他还要称孙子赫一声堂哥。年纪较小的他当时并未体会到孙子赫的用意,然而现如今孙子赫过世,袁子风这才了解到了孙子赫的毒辣之处。 云霄殿按道理说接班人必须是袁姓无异,然而袁子风的父亲早已过世多年,如今的云霄殿内只有自己一个袁姓之人。可自己头上长老的帽子,却注定了他终生都和掌门无缘。 “孙子赫,你够狠。想当初我对你不计前嫌的举动大为感动,更是想着这辈子都要感谢你的恩德。”袁子风看着孙子赫的遗体,心中阵阵发狠,“可没曾想,你却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老子为你鞍前马后,征讨帮盟之时丢掉一只左臂也毫无怨言。可到头来,我得到了什么?长老,呵呵,笑话。我本是袁家之人,现如今云霄殿只有我一个袁姓,这个掌门,我是当定了!” “长老又能怎样,只要我暗中除掉韩清,以我大长老之位,必定当上掌门无异!”看着焚烧孙子赫遗体的火势越来越大,袁子风摸了摸自己自己空空的左袖,心中燃起了一个骇人的想法。 孙子赫逝世,其余八门掌门自然皆到场出席。袁子风计划的第一步,便是要稳住其余八门。想要杀掉韩清不难,但想做到人不知鬼不觉却是有些难度。能当上九门掌门,那一个不是出了名的老油子,只要自己被他们抓住了把柄,那自己必定不会落上个好下场。九门一直以光明磊落自居,九门的统帅胆敢以这种办法搏得九门统帅之位,这八个如狼似虎之人,必定会把自己给碎尸万段的。 想要把其余八门的掌门统统收买,对于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长老来说根本就无从下手,当今之计,是要尽快找到这八门之中,武艺最高,心有弱处的人作为盟友。 袁子风的目光,渐渐的投在了苍朗阁阁主,李群的身上。 李群武艺高强,九门之内除了孙子赫外,其余人想要轻易制伏他绝非易事。虽然苍朗阁在九门中排名靠后,但排名靠前的几人也不敢轻易招惹这个如洪荒野兽般的李群。若是能把他拉拢过来,想必争夺掌门之事,就有一般的成功率了。 然而对于袁子风来说,李群虽然看似清高,不屑与奸诈小人为伍,可他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可以被自己利用,那就是噬武。 身为云霄殿四大长老之首,袁子风自然习得了云霄殿的无上法门,点苍指。对于这点苍指,只要是爱武之人,对其的诱惑性就好比是沙漠中久不曾饮水之人见到了甘露一般,让人无法拒绝。 有一个李群,此事还不能说是万无一失,李群虽然实力超群,却也不是能以一己之力力排众议之人。袁子风的视线,又投在了碧血阁阁主,宋天lang身上。 这宋天lang,武艺虽然比起李群差上的不是一星半点,可若说他能被操控的程度,却不像李群那样要花较大的心血。宋天lang虽然年纪已经过了五十,可仅凭着自己无赖痞子的个性,竟活生生的从万化门门主胡风的手里,抢来了一个花枝招展,年月二八的娇妻过来。能为了女色不过九门情谊,宋天lang好色程度,可见一斑。 可最让人称奇的是,宋天lang虽然好色,其好色的本性众人也都知晓,但他却对此总是极力的反驳,誓要做一清高的模样出来。这也是他第二个弱点,不愿让别人说闲话。 毋须金银珠宝,毋须无上**,只需找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即可。 孙子赫的丧事已经做的差不多了,按照习俗,身为主人的云霄殿是要为众多宾客献上吃食送亡者最后一程的。众宾客纷纷入座,美食玉酒也渐渐的端了上来。 “宋老头,吃东西就是吃东西,你这眼睛不断的瞟来瞟去干啥?莫不是瞧上了给你斟酒的丫鬟了不成?”酒席之上,孙媚儿坐在宋天lang的身旁,察觉到了宋天lang不断的偷瞄身后的斟酒丫鬟不免说笑道,“我孙媚儿在你身边,你还瞄别人,难不成我孙媚儿已经半老徐娘,入不得你的法眼了?” 宋天lang听闻老脸通红,将杯中之酒一口喝下,吱吱唔唔的说道,“妹子说的哪里话,你可是我老宋,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了。就连我夫人,都赶不上你。” “哟,宋老哥真会说话。”宋天lang这一番溜须拍马,着实拍到了孙媚儿的心窝里了。她捂着嘴笑了起来,更是娇嗔着向宋天lang说道,“不过这丫头确实长得不赖,也难怪宋老哥会不由的多看她几眼。” 孙媚儿说罢,更是向宋天lang身后的斟酒丫鬟看去,心中不由的赞叹道,“若是娶她当妾,想必老哥的人生也就圆满了。” 宋天lang听得孙媚儿所说,险些将手中酒杯抖到了地上,他环顾了四周确认无人听到了孙媚儿的话后这才侧到了孙媚儿身旁,小声的说道,“妹子这番话,可着实吓坏哥哥了。自从我娶了我家娘子,她一直都担心我有纳妾的想法。你先前之话,可千万别在你嫂子面前说啊。” 看得一脸忐忑,语气更是有些惶恐的宋天lang,孙媚儿哈哈大笑,使得桌上宾客不由的向这边侧目。 众人看的疑惑,可宋天lang和孙媚儿那边的情形却被袁子风看的一清二楚。他脸色虽然未变,可心中却是激动万分。这九门之一碧血阁的阁主宋天lang,算是半个身子进入了自己的圈套之中了。 随后的事情可想而知,被安排的丫鬟趁夜进入了宋天lang的房中便一夜也没有出来。袁子风正巧不巧的大清早便推门进入宋天lang的房中商量事宜,“很不赶巧”的看到了宋天lang房中的满床春色。 宋天lang不知是计,连忙乞求袁子风不要将此事传出去。袁子风在百般纠结之下,答应了宋天lang的乞求。宋天lang见状大喜,对袁子风的恩情感恩戴德。 同日,经宋天lang之手,袁子风把标注了自己姓名的点苍指手抄本送到了苍朗阁阁主,李群处。李群虽然惊讶,却也没能抵挡住点苍指的诱惑。二人就这样在无声的气氛下,完成了这笔莫名其妙的交易。 云霄殿的宾客渐渐离开了,只剩下了九门的各大掌门和各自的亲信仍在。在随后的几天里,袁子风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异常,仍像一位慈父严师一般,教导着新上任的掌门。 按照他的计划,虽然已经有两人站到了自己的旁边,可直接杀掉新任掌门韩清还是不妥。只因现如今的局势仍有变数,九门还有六位掌门在一旁看着,想要一击得逞,就不能出半点差错。 唯有真正的掌控了权利,让众人感觉到权利渐渐移向自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这才是最好的办法。温水煮青蛙,就是这个道理。 而对于自己心中所想,袁子风做出了第一步的计划,那就是看看其余掌门们的反应。这次的导火索,是当初被萧雨莺抓来的万灵雪。 当初萧雨莺凭借着手中的万灵雪,可谓是救了九门各掌门的性命。原本她是万子豪的女儿,九门之人自然没有一人想让她继续活在世上的。可听得万灵雪竟然是夏仇的未婚妻后,众人心中也渐渐的疑惑了起来。 夏仇在征讨帮盟的战争中,可谓是建下了汗马功劳。先破箭风阵,后又身先士卒,为九门众人垫后。夏仇的一举一动,皆被九门之人看在了眼里。如今他多年昏迷不醒,众人对他更是很有愧疚感,听得万灵雪是夏仇的未婚妻,众人又怎能忍心动手? 可对于此事,接踵而来的疑点也就呈现了出来。既然万灵雪是夏仇的未婚妻,夏仇又怎能去攻讨自己未来的老丈人? 说出此消息之人,是受萧雨莺和叶芷馨两人指示后的赵铁山。在众人眼中,赵铁山是夏仇过命的兄弟,赵铁山定然不会在这么关键的时刻说假话,毕竟现如今夏仇到了这番田地,万子豪的“功劳”也是不可磨灭的。 对于众人的阵阵逼问,赵铁山只得赶鸭子上架,满嘴胡言的说道,“夏仇,他是有他自己的苦衷的。” 对于赵铁山这么模糊的答案,众人被分为了两派。一派是不管怎样,都力挺夏仇的。另一派,便是言称赵铁山拿昏迷的夏仇做幌子,留下萧雨莺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的一派。此言一出,更是有人翻出了赵铁山曾在中王朝虎行军内曾做过高职的往事。 言多必失,赵铁山索性就不再多言,众人讨论来讨论去的都没有商议出一个结果。万灵雪的事情,只得一拖再拖,拖了六年之久。 袁子风这次的计划,就是要拿这多年都无法解决的事情开刀,看看九门众掌门的反应。 ------------ 第一百四十五章 哀境整六年(中) “众掌门,今日是我殿前任殿主孙子赫的头七,过完今晚,这丧事也就算是功德圆满了。《纯文字首发》”孙子赫头七之夜,袁子风十分突然的将九门众掌门聚集在了正殿之上,终于决定实行自己的计划了。 众掌门来的疑惑,听得袁子风所说更是觉得有些唐突。自从小掌门上任以后,众人自知小掌门还不懂得所谓的一些世俗礼仪,因此至始至终都以长辈的名义帮忙处理各种事情。如今的情况特殊,九门同气连枝,互相帮助理所当然。可若是有云霄殿内之人想要插手掌门该管的事情,这就恐怕不得不让旁人多想了。不管怎么说云霄殿都是有自己的掌门的,此时袁子风越俎代庖将九门众掌门聚集在此,若是只看着他长老的辈分,恐怕确实没有什么资格。 “不知袁长老将我们聚集在这里所谓何事?”黄风心中藏不下话,见袁子风一大篇废话絮絮叨叨说个不停,心中有些不悦。更何况因为受到了孙子赫的影响,黄风对于姓袁的人也提不起一丝好感。 袁子风听闻连忙向黄风望去,只见黄风正在鄙夷的看着自己。“看来,这黄风对我的意见很大啊。”袁子风心中暗暗想到。 “黄庄主,是这么回事。”袁子风并没有在表面上露出什么不满,干咳了一声继续说道,“我派掌门还小,这段时间内有各位的帮衬,我袁子风,替掌门谢过各位了。这第二......” “砰!”还未等袁子风的话说完,黄风便一拍桌子站起了身来,准备向门外走去,“这大半夜的将我们叫来,就说这些狗屁话。” 黄风说罢,便向门外走去。黄风脾气如此之大,这确实是袁子风始料未及了。看着黄风马上就要走出门外了,袁子风也没了主意。 “哎,我说黄老头,你咋这么大的脾气?”在这焦急时刻,袁子风的盟友宋天lang终于开口说话了。听得宋天lang说自己,黄风不由的停住了脚步。 “人家袁长老说不定真的有要紧事情要说,你急什么急。”宋天lang冷哼一声,仿佛对黄风的表现很是不满。 黄风听闻转过了身来,盯着宋天lang含沙射影的吼道,“一派自有一派的掌门,他袁子风,算是哪颗葱!” 袁子风在场,黄风还能说出如此露骨的训斥,看来黄风对于袁子风的做法确实很是不满。 “你只不过是一个长老,可这云霄殿,还由不得你插手!”这几天袁子风和李群宋天lang两人走的很是亲近,黄风虽然没有确切的根据,但也能从其中猜到些一二三来。如今袁子风将众多掌门请来,脾气暴躁的李群和一直小肚鸡肠的宋天lang仿佛没事人一般做在椅子上,这更加让黄风确定了自己心中所想。 黄风的这一顿怒吼,使得场上的气氛有些紧张,不知缘由的其他几人见状皆有些疑惑。虽然袁子风这次的举动有些不妥,但不管怎么说他也是韩清的教导师傅。想必他这次如此,是因为有了韩清的命令。 “黄二哥,你这是哪来的这么大的火气。”孙媚儿见状连忙起身拉住了黄风,询问的眼神看向了黄风。黄风不是那种无理取闹之人,他今天所为,想必定然是事出有因。 面对孙媚儿询问的眼光,黄风并没有理会。如今袁子风已经得到了两人支持,若是在此时撕破了脸,想必对双方来说都不算是一个明智的决定。如今之计,黄风只得盼望李群两人能因为自己先前的举动而唤醒自己的良知。 “我九门行事光明磊落,历代掌门也皆是能分辨是非,性情淡薄之人。我只盼到了我们这一代,不要辱没了祖师的威名。”黄风此话说出后,眼睛更是横扫了一圈环坐的众人。众人被盯得有些不知所然,唯有李群双颊有些通红。 “孙老头,你说这话这是什么意思?咱们这几人什么性情脾气,大家都心知肚明。今天你说这话,难不成是要挑拨众掌门的关系不成?”宋天lang脸皮极厚,听得黄风的这番冷嘲热讽自然也不会放在心上。他更是恶人先告状,向前一步欲要反客为主。 黄风紧闭双眼,从其神情便可以看出此时的他正极力的压制着自己的情绪。孙媚儿用手搀着黄风的胳膊,很是贴切的感受到了黄风的心里波动。 “砰!”宋天lang渐渐逼近,嘴中之言更是难听至极。黄风终于忍无可忍,毫无征兆的对着宋天lang就是一拳。 见黄风不再反驳,宋天lang越说越激动。本想着扯一些别的来嘲讽黄风一番便无事的宋天lang,却清楚的看到了正击向自己的拳头。 宋天lang错愕的向后退去,满是不敢相信的向黄风看去。先前那一拳拳风甚浓,若是打到了自己的脸上必然会有破相的可能。看着在孙媚儿拉扯下仍要上前的黄风,宋天lang开口骂道,“黄风,你竟敢跟我来真的,莫不成你以为我怕了你不成?” 说罢,宋天lang便将腰间碧血刀摘下,誓要与黄风拼命。如今场上这么多人在,黄风竟然丝毫不给自己情面,虽然说自己心中有愧,可黄风的举动,着实让宋天lang动了真火。此事事发突然,众人见状连忙上前阻拦,这俩老头气的满脸通红,嘴中更是骂个不停。 “袁子风,你若是敢碰韩清一根汗毛,我黄风就算是拼上了自己的性命,也定要取你项上人头!”黄风被孙媚儿和清寒拉着不断退出房门,直至门口黄风终于给袁子风下了狠话。 众人听闻大惊,孙媚儿和清寒更是呆的松开了黄风。黄风冷哼一声,随后转身向自己住处走去。 原本吵吵嚷嚷的屋内,此时也寂静了下来。此时屋内除了袁子风和他的两个盟友外,只有一个无为门的胡风和饕餮门的齐耀。听得黄风此话,胡风两人皆疑惑的向袁子风看去。 “想必是在下今天的举动让黄风兄误会了,我袁子风,岂会是那种以下乱上之人。在下只不过是按照本派掌门韩清的意愿,将众掌门聚集在一起商量事宜的。众位里面请,我这便将掌门嘱托我之事告诉大家。”袁子风满脸尴尬,先前黄风的话着实把他吓了一跳。然而现如今众多掌门都看着自己,袁子风无论心里有多虚也要把戏继续唱下去了。毕竟这等事要是输了,可是要连命都要搭进去的。 孙媚儿和清寒听闻互相对视了一眼,先前黄风所喊之话两人一直放在心上。看得袁子风心虚的表现更是确定了其中定然有事。虽然极不情愿,两人却也应邀进了门内。 话回黄风,此时的他尽管生气,可自己已经因先前的冲动离开了正殿,如今九门其余掌门都在袁子风处,自己一人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来。李群和宋天lang两人武艺颇高,袁子风借这次机会更不知会不会收买了其他几人。若是真的冲突起来,仅凭自己一人是绝对阻止不了他们的。 “哎。”情急之下,黄风赶到了赵铁山的住处。 自打征讨帮盟的事情过后,赵铁山的表现很是合黄风的脾气。又因赵铁山本身就是血盟之人,两人很快便成为了忘年之交。两人虽然岁数相差甚多,却竟也以兄弟相称。 “黄兄,这么晚的来我这所谓何事?”听得黄风叩响了自己的房门,赵铁山连忙起身穿衣开门。看得来人是黄风,将其邀入房中坐定后问道。 “唉......”黄风叹了口气,随后将袁子风与李群宋天lang合谋之事说给了赵铁山听。 赵铁山听闻大惊,小声的向黄风看去,“这事,黄兄确定么?” 黄风见赵铁山一脸不信的神情有些不满,瞪大了眼睛望向了赵铁山,“这种事,我怎能乱说?” 赵铁山凝重的点了点头,过了片刻之后这才继续问道,“夏仇虽然仍在昏迷,可我血盟既然身为九门一份子,此事定然不能不管。黄风兄,你可有什么对策?” 黄风摇了摇头,有些失落的说道,“李群和宋天lang在九门各掌门中威望颇高,除了这两人,也不知袁子风还收买了谁。韩清做云霄殿掌门,我们几人明面上虽然不说,可也有几人对此有些不满。除去云霄殿和血盟,袁子风只要再得一掌门赞同,恐怕这云霄殿,就要易主了。” 赵铁山听闻站起了身来,信誓旦旦的向黄风说道,“我血盟虽然掌门不在,但也不能让他们小瞧了我们。如今在这囚龙岭,除了云霄殿外我血盟弟子便是最多的。若是他们想闹事,也要掂量掂量我血盟的实力。更何况鬼哭谷也在此处,虽然其谷主鬼哭子一直不见踪影,但鬼阎罗平时一直和我们血盟交好。到时出了事情,他们也必定不会坐视不理的。” 黄风听后眼冒精光,赵铁山所说皆属实情。当初征讨之时,血盟只出了不足十人之数。九门败退路过翠州时,更是直接带走了血盟所有弟子。现如今各门派精英几近没有,血盟却能因人数占领优势,这对黄风来说,确实是如今得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一直都平凡无奇的血盟,如今竟然能派上大的用场。更何况还有一个高深莫测的鬼哭谷的存在,鬼阎罗武艺高强,当初对上万子豪时都能久久不落下风,有兵有将,黄风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可以落地了。 事情几近得到了解决,黄风的心情大好。也不顾着此时夜色已晚,竟唤来下人拿了两坛上等的好酒来。赵铁山无奈,只得苦笑一声后和赵铁山畅饮开来。 一夜无话,当黄风第二天清早醒来的时候,却已发现袁子风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黄风大慌,连忙赶到了云霄殿正殿前的演武场。 此时的演武场上人山人海,在演武场的正中央,正有一女子双手被缚跪在场上。而站在其身旁的,正是云霄殿的大长老,袁子风。 “诸位同道,此女是九门不共戴天的仇人,万子豪之女。”袁子风环顾四周后高声呼道,“本应先杀而后快,却只因先前被人传做是夏仇夏掌门未过门的妻子这才拖沓了六年之久。夏掌门对于我们九门有大恩大德,若她真是夏掌门的妻子我们定会弃前嫌护她周全。然而如今此事已经被证实,此女和夏掌门根本没有一点关系。对于血盟赵铁山先前所言,我们先不追究,然而此女今天,必须要死!” 袁子风高声怒吼,引得台下众人热血上涌。万灵雪是万子豪的女儿,而万子豪,则是杀害了众多九门弟子的真正凶手。先前碍于夏仇的面子,众人才给万灵雪留了一条活路。但现在袁子风已经证实,万灵雪不是夏仇未过门的妻子,那众人,还怎会再犹豫下去呢? “奉掌门韩清的旨意,老夫于昨日与其他九门掌门商讨了一下如何处置万灵雪。自众掌门得知她与夏掌门没有关系后,也皆同意处死万灵雪。”袁子风越说越激动,直至最后,竟然连声音都有些颤抖,“愿我九门英魂,在九泉之下能得以慰藉!” 此时场上人数众多,袁子风这番让人群情激奋演讲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成果。台下众人骂声一片,更有甚者直接向跪在中间的万灵雪吐口水。 如今的万灵雪,早已不复先前的容貌。因常年在牢房之中见不到阳光,使得她的脸色呈现出了一种很是煞人的残白色。这白色和囚服的白色互相辉映,使得让人有些分不清哪里是脸,哪里是囚服。满头多年来从未梳理过的头发,也失去了先前的光色,早已没有层次的头发,却仍有一只簪子斜挂在头发之间。 面对众人的羞辱,万灵雪面无神色。多年来的牢狱生活,使得她的面部有些僵硬,就连最为常见的表情,在她看来也成了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 可能尽早的解脱,对于如今的万灵雪来说是最期盼的愿望。 ------------ 第一百四十五章 哀境整六年(下) 场下的喊声越来越烈,场面混乱程度几近失控。《纯文字首发》原本着还想着多说几句袁子风见状只得内力附喉,高亢的呼道,“行刑!” 袁子风这一句话,再次将气氛提升至了最高点。赵铁山心里犯愁,他早已从叶芷馨处听说了夏仇和万灵雪的关系。然而此时的他虽然想救,却心有余而力不足。只因自己虽然是血盟的代理掌门,但云霄殿所能决定的事情,却不是他能够更改的。 听得袁子风先前所说,九门各掌门已经同意了处决万灵雪的决定。赵铁山自知黄风并没有参与其中,然而现如今,在这茫茫人群之中根本就找不到黄风的踪影。自己已经被袁子风扣上了一个心怀叵测的帽子,此时敢要拼命相护,恐怕难免会生差错,成为众矢之的。 在赵铁山看不到的另一旁,黄风正参杂在人群之中。此时的他并没有坐在台上自己应坐在的位置上,而是细心观察着台上各掌门的神情。 对于他来说,万灵雪是死是活跟他没有较大关系。他心中所在意的,是袁子风计划的最后一步。然而台上各掌门神情各异,宋天lang面带微笑,李群表情严肃,其余掌门则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原本想事先对这几个掌门的神情做出推敲,看看又有谁加入了袁子风的队伍,可看来看去,黄风也没能看出来个所以然来。 “刽子手准备!”说时迟那时快,袁子风一声令下,刽子手便听令举起了手中的刑刀。 “行刑!”袁子风环顾了一下四周,见没有人有任何异议再次开口呼道。 万灵雪的性命危在旦夕,可怜一世英豪万子豪,若是让他得知自己的千金女儿竟然成为了袁子风的探路石,也不知他会有何感想。 万灵雪马上就要身首异处,袁子风对此心中很是得意。自己的计划进展十分顺利,九门各大掌门不知为何竟然完全没有阻拦自己的意思。看着刽子手正在挥下的刑刀,袁子风心中竟然有些疑惑,难不成是自己太高估了九门各掌门了不成,自己仅用一个李群和一个宋天lang,便将这件事给定了下来。 袁子风越想心中越激动,更是险些欲要笑出声音来。此时的万灵雪已经闭上了双眼,只盼着死神能够尽早的降临在自己面前。 “且慢!”赵铁山大慌,一句且慢脱口而出。夏仇是自己的好兄弟,万灵雪是夏仇有感之人,若是连自己兄弟的女人都不能保护周全,这让自己以后如何去面对夏仇? 看着刑刀落下,赵铁山终于做出了这一艰辛的决定。 然而现在阻止,确实是有些晚了。就算刽子手听到了并且及时的停住下坠的刑刀,可刑刀下降的惯性也必然会伤到万灵雪。赵铁山一边悔恨自己犹豫不决的性情,一边心中对夏仇产生了愧疚。 “乒!”一道清脆的金属声传入了赵铁山的耳中,原本已经低下头紧闭双眼的他又仿佛见到希望一般看向场上。 只见此时的刽子手一脸茫然,手持着断刀询问般的看向袁子风。袁子风对此则是有些恼怒,原本就不太白的脸显得更加黑了。 “好一个信手拈来!”赵铁山高呼一声,随后在四周人错愕的表情中向台上走去。 先前阻止行刑之人,正是萧雨莺,此时的她如天仙一般从远处踏空而来,落在了赵铁山的一旁。 “萧雨莺,你如此所为何意?”袁子风对于萧雨莺先前的举动很是不满,见她和赵铁山两人护在了万灵雪身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万灵雪,我鬼哭谷保下了。”萧雨莺仍是一副嘻嘻哈哈的神情,险些将袁子风气出一口老血来。 “你说什么?你鬼哭谷保了?”袁子风哈哈大笑,仿佛听到了时间最可笑的笑话了一般,“莫不是你们自以为居住在了云霄殿内,就成了这云霄殿的主人了。我云霄殿的事,什么时候你们也能插手了?” 原本鬼哭谷只是宾客,更可况鬼哭谷这么多人居住在云霄殿内。若是换了别人,恐怕还会对此感恩戴德,鬼哭谷此举,确实让众人有些想不通。 众人想不通,萧雨莺也想不通。然而萧雨莺这次硬着头皮救人,完全是那个平时从未见过面的谷主,鬼哭子的主意。 身为鬼哭谷之人,谷主有命萧雨莺定然不敢不从。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有了萧雨莺先前的那一幕。 “袁长老所言即是。然而我谷谷主有命,做晚辈的定然会依命执行。先前此举,还望袁长老见谅。”萧雨莺无奈,只得将实话说出来。 听得萧雨莺的话,赵铁山被绕的有些云里雾里。这鬼哭子和万子豪是仇人,为何今日会救下自己仇人的女儿? “哼,贵谷谷主是武林前辈。若是他在场我必定会给几分面子。然你谷谷主多年飘忽不定,现如今你拿他出来压我,我又怎能轻信你口中之话。小小女娃不要多事,小心我误伤了你。” 袁子风有些不耐烦,眼见就要得手的计划,现如今竟然无缘无故的让鬼哭谷参与了进来,这着实是让他从未想到的。萧雨莺本是晚辈,原本着袁子风并不需要和她说这么多废话。可萧雨莺却和其他晚辈不同,她当初可是凭借一己之力救过众多九门掌门的性命。若是自己稍微对萧雨莺表现出无力的举动,恐怕其他几位掌门,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 “袁长老三思,还望不要让晚辈难堪,更不要因为此事伤了两派的和气。”萧雨莺仍原地不动,向袁子风说道。 袁子风心中恼怒不已,萧雨莺先有在众目睽睽之下阻止行刑,后又有在此无理取闹。换做他人,袁子风早就一掌劈过去了。 “你......”袁子风又欲向萧雨莺说些什么,却不料围簇在自己身后一人,竟就这么毫无声响的动了。 萧雨莺大惊,连忙起身向后躲去。若不是她躲得及时,这一击必定会打在自己身上。九门各掌门皆是实力雄厚之辈,这一击若是完完全全的打在萧雨莺身上,恐怕不会有较好的下场。 胆敢欺负萧雨莺,一旁赵铁山瞬间动了真气。见得那动手之人更是在夏仇昏迷期间,处处与血盟作对的李群,赵铁山不顾后果的挡在了萧雨莺身前,一拳迎了上去。 “砰!”赵铁山全力的一拳,和李群接踵赶到的第二拳砰在了一起。两人皆不由的向后退了几步。 “赵铁山,你这是在干什么?”袁子风大怒,若是想动手,自己早就动手了,还不是顾及着萧雨莺的身份。此时李群向萧雨莺动手,袁子风虽然心中有气,却定然不敢撒在李群身上。只见他起身向前一步,随后便指着赵铁山破口大骂,“九门众人不可自相残杀,难不成你想忤逆了祖宗的规矩?” 赵铁山并没有说话,仍是满眼似火的怒瞪着李群。而李群则丝毫没有将赵铁山放在心上,面无表情的转身去取自己座位旁的长戟。台下的汪子书等派内高手一个接一个的跑上了台,汪子书更是将赵铁山所用的长斧递到了赵铁山手上。 台上当老大的交手了,台下做小弟的也必然不会冷眼相观。在云霄殿的地盘上,血盟弟子或多或少的都被其他九门弟子欺负过。只因自己的掌门夏仇处于昏迷,领袖上低了人一头,自己也就低上了一头。 然而今天赵铁山竟然胆敢和李群一硬碰硬,使得血盟弟子热血沸腾,盯着为数不多的苍朗阁弟子,就好比是盯着一群肥羊一般,只要台上再有动静,下面必定会打个不可开交。更有甚者,已经不断的在讥讽苍朗阁之人了。 内战,一触即发! “够了!”袁子风拉扯住了仍欲前冲的李群,眼神更是不断的在告诫他不要鲁莽行事。然而袁子风把自己看的太高了,李群想干的事,岂是你一个借机的小人能够阻挡的?我只不过是答应了帮你登上掌门的宝座。可要阻止我杀人,就算你给我十本点苍指都不能阻止我! 李群大袖一会,直接将袁子风攘到了一旁。他一步赶上,手中长戟气势汹汹的向赵铁山下劈而去。 胆敢忤逆我?死! “快让开!”赵铁山见状厉声向汪子书和萧雨莺等人喝到,随后也一步上前,裂天斧强势出击! 强势上挑对霸势下劈,两件以力量为主的兵器瞬间接触在了一起! “砰!”一声清脆的断裂声传出,自然是赵铁山的长斧。两兵交接,结局早已注定的事情,为何赵铁山还会如此? 破裂的下一瞬间,赵铁山先前“鲁莽”举动的答案揭晓。长斧断裂,自己便可瞬间收住力道。而李群长戟沉重,下劈趋势不能瞬时收住,这,便是赵铁山的一个机会! “虎动枪,敲山震虎!”赵铁山意气风发的大喊出了此招的名字。 赵铁山手持如今可谓是长棍的兵器瞬时变招,只一身子斜侧,这长棍便如出洞蛟龙一般,直击李群胸口而去。 李群果真如赵铁山想象一般收力不住,被赵铁山钻了这一空档,胸口被击,一口气提不上来只得任由自己的双腿蹬蹬蹬的不断后退。直至到了一直在自己身后不远处的袁子风旁边,这才稳住了脚步。 “吼!吼!吼!”仿佛如应和一般,台下原本百虎门门众见得赵铁山以如此一击击退了不可一世的李群,很是不合时宜的喊出了烈虎军大振士气的吼声。 在宁王朝的地盘上吼着中王朝的口号,看来血盟的人的确是压抑很久了。然而更让人可笑的是,这些人一吼,果真振奋了血盟的士气。老大开打了,他们也不想再闲着了! 也不知是谁先动的手,反正是以血盟和苍朗阁为主的两大势力,瞬间打做了一团。 “找死!”被赵铁山这一巧计丢了颜面,使得李群脸上很是挂不住。他一把便推开了身后扶住自己的袁子风,再次向赵铁山冲去。 然而此时的赵铁山手中没有了兵器,面对手持苍朗戟的李群,赵铁山只得不断后退试想对策。 “山子兄弟,接棍!”正当赵铁山无计可施之时,台下黄风终于不再退缩,将自己手中的义贤棍向台上扔去。 赵铁山听闻连忙转头,接住了从后扔来的义贤棍后心中大喜。 同为神兵在手,我如今又岂能怕你! ”砰!”赵铁山顺势将长棍以力压山河之势向李群打去。 棍之所威,劈扫上挑。当初自己与黄风之孙黄石争夺百夫长之位时,便是用木棍打出了裂天斧的架势。 如今手中之棍已不是先前木棍,赵铁山也不是先前那个如菜鸟一般的赵铁山,纵你有百般武艺,我赵铁山,也有与你一战之力! “哈哈哈,来的好!”李群双眼腥红,见赵铁山不再一味躲避心中欣喜若狂,手挥苍朗戟向赵铁山手中的义贤棍击去。 李群头脑发热,使得他忘记了之前与手持天门剑的叶芷馨相搏的那一幕。 两大神兵还未接触,两股股反噬之力便向自己的持有者轰去。 “轰!”一声巨响传出。赵铁山顺声倒地,而李群也是嘴角溢血,却只是后退了几步。 这一击反噬,并没有让李群有所退却。赵铁山胆敢在众人面前忤逆自己,他的命,今天是要定了! 李群只一定住身形,便再次如猛虎扑食一般向赵铁山冲去。赵铁山见状不敢怠慢,强忍着身体的疼痛以棍撑地而起,手中长棍向李群迎去。 输了不可怕,可怕的是就连战意也输给对方。 赵铁山大吼一声,气势发挥到了极致,又一击裂天斧,向李群迎去。 “轰!”又是一声巨响,赵铁山倒在地上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止不住滑势。而李群,此次也不由的单膝跪地,大喘着粗气。 “噗......”一次比一次强的反噬之力,使得就连李群这样实力之人都有些吃不消了。他一口鲜血吐出,再次的站起了身。 “哈哈哈,哈哈哈哈。”李群满嘴的鲜血,脸色也有些惨白。可他却仍如癫狂一般放声大笑,“胆敢冒犯我,就凭你,还不配!” 赵铁山听得了这一句讽刺,尽管自己全身骨头已如断裂一般疼痛却也强忍着站了起来。他只觉自己口中发甜,却仍逞能的将口中鲜血咽了下去。这一咽不要紧,却竟引得更多的鲜血喷了出来。 “山子。”萧雨莺满眼是泪,赵铁山如此皆是为了自己。可这两人的争斗,自己却根本就参与不进来。 “我赵铁山,必定会保护我欲保护之人周全!”赵铁山双眼含泪,弘智死时的那一幕不断的在自己的脑海中徘徊。弘智能做到的,我赵铁山,一样也能做到! 萧雨莺自知赵铁山此话为何,她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强忍着不哭出声音来。心中更是不断的嘀咕到,“夏仇,夏仇......” 场上的这一幕,完全的被叶芷馨看在眼里。万灵雪即将被处死,便是叶芷馨将消息及时的传给了萧雨莺等鬼哭谷之人。叶芷馨交好于万灵雪和萧雨莺,她自然不会见死不救。想当初之幕,万灵雪是萧雨莺亲自抓回来的。也正是因为如此,在叶芷馨第一时间得知了万灵雪被处死的消息,便径直的赶到了萧雨莺处。 没有你,也不会有灵雪姐姐今天,既然是你造的孽,你就一定要为其负责。 原本对于萧雨莺抓回了万灵雪,叶芷馨着实的恨过萧雨莺。可当听得萧雨莺说定会保护万灵雪周全,抓她回来只不过是权宜之计,叶芷馨这才暂时的饶恕了萧雨莺。 然而在萧雨莺的想法中,她是想成人之美让夏仇亲自去救下万灵雪,好让万灵雪对夏仇有更多的好感。可对于这一想法,萧雨莺着实的单纯的让人有些生恨。别的不说,夏仇打万子豪,仅此一条, 万灵雪能对夏仇产生好感么? 虽然萧雨莺在后来也已经缓过神来,觉得此举有些不妥。然而更让她意想不到的,是夏仇的状况。整整六年,夏仇都没有清醒过来。可如今能救万灵雪的只有夏仇,夏仇没能清醒过来,万灵雪只得受苦吃了六年的牢饭。 搬出鬼哭谷和血盟联手都救不下万灵雪,叶芷馨心中生急,竟转身向夏仇所在之所处跑去。 “夏仇,你若再不醒过来,那雨莺姐姐,灵雪姐姐,山子哥和子书哥他们可就都要死了!”叶芷馨一路奔跑,两眼飘出的泪更是如被人剪断的银线一般落在地上。 “吱!”来到夏仇之处,叶芷馨方欲推开房门却见房门已被屋内之人推开,随后便走出了一披着黑袍,面带金色面具之人。 叶芷馨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紧盯着这从未见过之人。可那人却好似没有看到叶芷馨一般,急匆匆的向远处走去。 “你、你是何人?为何会出现在此?”那人几近走远,叶芷馨这才反应了过来,向那人高声喊道。 可那蒙面之人听得叶芷馨的问话却并不回答,脚下步法更加快了,转眼间便消失在了亭廊尽头拐角之处。 叶芷馨大慌,急忙向屋内走去。只见原本一直躺在床上的夏仇此时竟被人为的后背靠墙坐了起来。 “夏仇,夏仇!”叶芷馨哪里会顾得上这些,坐在床边拉着夏仇的袖脚不断的呼喊着。也不知是错觉还是怎样,原本紧盯着夏仇脸庞的叶芷馨猛然的发现,夏仇双眼处竟然有泪痕。 “他竟然哭过!”叶芷馨深吸了一口凉气,不敢相信的用手擦了擦夏仇的脸,果然是哭过没错。“难道他冥冥中知道了今天的事情了么?” 叶芷馨越想越激动,更是不断的用手猛摇着夏仇的身体。可夏仇却仍如先前活死人一般一动不动。 最后的希望也已经破碎,叶芷馨终于歇斯底里了起来。 “啪!”看着眼前的夏仇,叶芷馨终于气不过的一个巴掌扇在了夏仇的脸上。 “山子哥快死了,雨莺姐姐也快死了。都快死了!”叶芷馨委屈的如一个小孩子一般蹲在了地上,将头深深的埋在了双膝之中,“他们都死了,我也就不活了,只留你一个人在这世上!” 叶芷馨的哭声越来越大,使得这多年宁静的房间显得有些热闹。可再热闹,也只是叶芷馨一人热闹罢了。 就在此时,叶芷馨身后的床上竟然传出了被子摩擦之声,更是有一沙哑如鸦却又有些微弱的声音传到了叶芷馨的耳中。 “父亲......” ------------ 第一百四十六章 破镜显神威(上) “哥哥,你醒啦!”叶芷馨听闻连忙起身,只见原本在夏仇体外一直缠绕的灰色哀之气正渐渐的窜进夏仇体内,而夏仇此时,则是一副将醒未醒的模样。<最快更新请到> 之前孙子赫在世的时候,叶芷馨曾经听说过夏仇所练**的奇特,更是从其口中得知了若夏仇再次醒来,必定会脱胎换骨,位列武林高手之中。 虽然不知孙子赫所说是真是假,可如今听得夏仇发出了声音,有起来的可能。叶芷馨也顾不得什么礼仪不礼仪了。她“腾”的一声跳到了夏仇的床上,用手去翻夏仇的眼皮。 这一举动,并未及时的将夏仇唤醒过来,他眼瞳仍然上挑,脸上更是一副痛苦的神情。 “夏仇!”夏仇越表现出这样几近苏醒的模样,一旁的叶芷馨便越慌张。原本不用揠苗助长的事情,以现在当前的处境却也不可能等夏仇自然醒过来了。 “啪!”又是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想起自己先前是因为打了夏仇一巴掌他才口中有言,叶芷馨慌不择法的再次打了过去。 未醒。 “啪。” 还未醒。 “啪啪啪啪。” 仍然未醒。 叶芷馨见状急的眼眶发红,云霄殿演武场上赵铁山的状态不妙,若是再耽搁一段功夫,恐怕就算夏仇醒了也救不了赵铁山了。 迫于无奈,更多的是心中焦急。叶芷馨直接用双手捂住了夏仇的口鼻。 “哥哥,你快醒过来,醒过来啊!”叶芷馨手上的力气渐渐变大,大有夏仇若不能醒过来,便会身死自己义妹之手的意思。 反观夏仇,此时的他仍是一副痛苦的神情。然看其模样,却不是因身体疼痛和不能呼吸而痛苦,只因在其脸上,竟然流露了几分不愿醒来的神色! 尽管心理不愿醒来,可生理需求却极力的迫切的帮助夏仇不得不醒过来。随着捂着口鼻的时间越来越长,夏仇的脸被憋的越来越红。 突然,夏仇的眼睛猛地睁了开来,大有敌意的怒瞪着眼前的叶芷馨。那灰色的眸子如荒芜的平原,让人不由的感觉到一股洪荒之气。叶芷馨被这眸子盯得心中发慌,不由的欲要松开捂住夏仇口鼻的双手。 “轰!” 一股气势磅礴,从夏仇的体内以泰山压顶之势袭来的气波瞬间将叶芷馨轰飞开来,若无墙壁阻挡,却不知叶芷馨还要被轰出多远。 墙壁距离夏仇的床铺一丈有余,尽管是夏仇下意识所为,可叶芷馨却也不由的吐出了一口鲜血。 “你,你胆敢阻我与父亲见面!”夏仇看清了方才在自己眼前之人,虽然心中有愧却也有些气愤的埋怨到。 在夏仇的哀之境中,各色各样的人都出现其中,试图将他从这虚无缥缈的哀之境中拉出来。可夏仇对于弘智的死大有愧疚心,不论如何也不愿从那哀之境中走出来。 既已心死,空有一副臭皮囊又有何用? 在他的哀之境中,他的师傅悟彻和师兄弘智每天都陪伴在他的左右。尽管他很是清楚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都会伴随着自己的醒来而烟消云散。可他却仍宁愿信以为真,企图去永远拥有那最虚幻,却又极其温暖的亲情。 每天有亲人陪伴,维持着夏仇的最后一丝生机。今天更是不同,他的父亲夏渊竟然也不知为何,出现在了自己的哀之境中。 童年造下的阴影,使得夏渊之死成为了夏仇心中最为隐晦,最为揪心的痛。多少年来佛祖身下的跪祷,使得能让自己在有生之年,再见到自己的父亲一眼。 然而这一切并没有维持太久,夏渊还未说话,自己便不由的被人拉扯了回来。 悟彻消失了,弘智消失了,就连还未和自己说上一句话的父亲,也消失了。这怎能让夏仇不对叶芷馨发火? “夏仇,你父亲死啦!你再也见不到他们了!”叶芷馨被人训斥,心中极其委屈,指着夏仇哭嚷道,“山子哥也死啦,灵雪姐姐也死啦,雨莺姐姐你也快见不到啦,等我们都死啦,你就可以一直做你的春秋大梦啦!” 叶芷馨满嘴是血,此时的她更是面带泪花,让人不由的想将其抱入怀中,好好安抚一番。然而叶芷馨这一顿对于一直昏迷的夏仇来说,却有些摸不到头脑了。 夏仇皱着眉头,一脸严肃的看着叶芷馨。叶芷馨气呼呼的喘着气,哽咽的向夏仇喊道,“你还坐在那里干嘛,你若再拖沓,山子哥就被李群打死了!” “轰!’听得叶芷馨的话,夏仇猛地瞳孔放大,一股骇人的气势以他为中心,不断的向外扩张着。 “师傅死了,弘智也已经为我而死了,我再不会允许有胆敢伤害我至亲之人!”也不顾的问叶芷馨其中的缘由,夏仇便暴怒了起来。欺负自己身边的人,对于此时的夏仇来说,便已经将其定为死罪了! “快带我去!”见叶芷馨还傻愣在原地,夏仇有些着急的催促到。叶芷馨听闻连忙点头,转身便向门外跑去。 “噗通。”屋内一声巨响,使得叶芷馨再次折返回了屋中,只见夏仇正趴在地上,一脸疑惑的欲要起身。 “我这身体......”看着向自己身边跑来的叶芷馨,夏仇有些尴尬的问道。 “你都昏迷了六年了,骨头都生锈啦。”叶芷馨这番话虽然有失水平,却也很明确的说明了夏仇跌倒的原因。 夏仇听闻点了点头,六年时间不动弹,这身体若是还能动,可真就鬼了。 “你让开些。”在叶芷馨搀扶夏仇勉强坐起来之后,夏仇便推开了一旁的叶芷馨。叶芷馨虽然心中疑惑,却也照办无误。 随后的夏仇紧闭双眼,一股清晰可见的灰色气流从夏仇的体内溢出,不断的绕着夏仇的身体运转了起来。 一旁的叶芷馨看的发愣,只觉得夏仇经这几年折腾早已干瘪的身体,此时竟然显得圆润了起来。更让人惊叹的是,尽管他此时是以坐姿呈现在叶芷馨的眼前,然叶芷馨却也心细的察觉到了夏仇的身体也有些拉展了。 “呼。”只一会时间,夏仇便轻吐了一口浊气,不需叶芷馨相扶便能自己站起来了。 望着叶芷馨一脸好奇的神情,夏仇也并没有隐瞒,可现如今给她解释确实是不太合宜,只得简明扼要的说了一句,“以气养力,无需好奇,我们走吧!” 二人慌忙的向演武场赶去,然而此时的赵铁山等人,情况着实不妙。 赵铁山早已没有了还手的能力,也不知被李群如何蹂躏,使得他现在就连站起来的力气也没有了。如今的黄风正蹲在赵铁山的身边,神色凝重的为赵铁山止血疗伤。 若是比武艺招数,赵铁山的裂天斧未必就一定会输给李群的苍朗戟。可若是比起综合实力,赵铁山却是比李群差上了不止是一星半点。双神兵互碰,赵铁山必然会败下阵来。 此时场上局势混乱,场下帮众打的不可开交。萧雨莺则是和汪子书等几名实力较高的门众,一起围攻单枪匹马的李群。而李群的另一个盟友宋天lang,则是和刚到场不久的鬼阎婆斗在一起。 原本鬼哭谷那边除了萧雨莺外其余人并没有到场,虽不知鬼哭谷到底为何。可鬼阎婆,却在第一时间到了现场。不为别的,只为了万灵雪一人罢了。 鬼阎婆曾多年隐藏在护国公府,更是看着万灵雪长大的。尽管势力不同,可若说对万灵雪没有一点感情,恐怕就算她说破了天,也没有人相信。 除了这几波争斗之外,其余九门众掌门,却从始至终都没有动过,只是冷眼旁观着面前所发生的一切,就连想要争夺云霄殿掌门之位的袁子风,也面色凝重的站在一旁。 他不是不愿意动,而是不能动。尽管众掌门同意表面上同意了自己处决万灵雪的举动,可此时场上这么乱,谁知道他们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只要自己一动,其余人必然会表明态度。 能否都站在自己这一边,袁子风心里着实的没把握。他等的,是李群或者宋天lang能尽早的击败对手,借此来对其余人产生震慑力。到那个时候自己再动,恐怕其余人心里必然要掂量一番了。 袁子风想的很好,可一个出乎预料的人,完全的打破了他原本的计划。那就是夏仇。 尽管萧雨莺带着血盟新进精英有五六人之数,可在李群面前仍然是不够看的。若不是萧雨莺放毒手段了得让李群有所忌讳,恐怕这几人早就已经横尸当场了。 然而就算有萧雨莺的帮助,却仍有三人惨死在李群苍朗戟霸道威势之下。和李群对抗的,现如今只剩萧雨莺和汪子书两人。若是再这么下去,恐怕两人也即将支撑不住了。 “老太婆,你若再不助我,可就没人给你养老啦。”萧雨莺一边不断的四处躲闪着李群的戟势,一边向另一旁正与宋天lang酣战的鬼阎婆喊道。 鬼阎婆听闻苦笑连连,别看宋天lang外表只是一个干瘪的老头,可他难缠程度就连一直以难缠程度闻名于江湖的鬼阎婆都自叹不如。 刀乃兵中帅者,可宋天lang这把碧血刀使得,就跟一个哭哭啼啼的娘们一般,死缠着对手不放。在鬼阎婆看来,着实是辱没了旷世神兵的威名。 “好孙女别生气,等婆婆把这个老不死的收拾掉,我就去帮你。”鬼阎婆大袖一挥,一群蝴蝶从其袖中甩出,直扑宋天lang而去。 蝴蝶看似较小无力,可它身上的紫灰色花纹却现实着它绝不是一般寻常之物。宋天lang见状长刀横扫,连忙以胳膊捂住面门。 长刀划过蝴蝶,发出了乒乒乓乓的声响,宋天lang暗叹一声不好,胳膊上的阵阵酸麻感让他大呼中计。 此蝶名曰绣针蝶,并不是像其他毒蝶一般以身上所携带的花粉下毒,而是它腹中所含的一颗毒针。此蝶与寻常蝴蝶不同,就算折去脑袋也能活三天之久,更因它本身就是有毒之物,因此只一颗毒针在内,并不会瞬时要了性命。因世人对蝴蝶毒的误解,鬼阎婆专门将毒针藏于其腹,对敌之时麻痹敌人,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此招一出,宋天lang果然中计。看着渐渐发黑的小臂,宋天lang大感头晕目眩,连忙以碧血刀拄地。 “李群,休伤我孙女!”宋天lang情况不妙,鬼阎婆却没有趁机要了他的命。只因再不支援萧雨莺,恐怕便会有生命之威。鬼阎婆人未至声先至,其手中毒针更是比声音还迅捷一步,射向了李群。 李群听闻长戟一挥,逼开了欲要近身的萧雨莺和汪子书两人。神兵之威不敢冒犯,两人连忙以足点地后撤。李群一击逼开两人,手中长戟却再一次反方向回挥,他这一挥的目的,是要弹开已经近身的毒针。 毒针并未撞在苍朗戟之上,而是被神戟所发出的波动所扰,被迫的转移了移动方向。这方向,正是萧雨莺和汪子书两人后撤的方向。 汪子书手持长枪,很是灵巧的击落了射向自己的毒针。萧雨莺见状只得掏出手中石子,击落了追击自己的毒针。 毒针之险已经解除,可还未等二人松一口气,李群已经挥舞着长戟赶上来了。 “砰!”李群渐渐逼近,一记长戟向距离自己较近的汪子书挥去。汪子书下意识的用长枪横挡,长枪应声而断。李群得势不饶人,更是连着一记重脚击向了汪子书的胸口。 汪子书再无变招,只得两眼发黑,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坠出了演武台。 “子书!”汪子书瞬间受伤,使得一旁的萧雨莺心中发虚。李群如荒古凶神一般出现在自己面前,萧雨莺被吓的浑身发软,不受控制的瘫倒在地。看着满眼腥红怒瞪着自己的李群更是大脑空白,连逃的力气都没有了。 萧雨莺无所作为,不代表着李群也会如此。只一迈步,李群便将手中的长戟如握剑一般倒握在手中,直逼萧雨莺天灵感而去。 “啊!”鬼阎婆追击不上,只得尖叫了一声试图再次用毒针逼开李群。然而李群虽然感觉到了身后的异感,可他却没有做出理会,只求能先杀了萧雨莺。 如此拼命的举动,萧雨莺必死无疑。 萧雨莺已经完全手足无措,瞪大着双眼等待着死神的降临。然而一道瞬间挡在自己面前的身影,让萧雨莺的情况得到了转机。 “滴,滴......”几滴鲜血不断滴落在了地上,萧雨莺被这鲜红惹得心中好奇。这可是苍朗戟,连寒铁玄石所造利器都挡不住它的一击,眼前这人,竟然已血肉之躯挡住了苍朗戟的攻势? 看着背对着自己单膝跪地,双手却死死抓住了苍朗戟戟耳的人,萧雨莺的心里竟然感到了丝丝熟悉。 “你,可曾被他伤到了?” ------------ 第一百四十七章 破镜显神威(下) “夏、夏仇......”萧雨莺听出了这人的声音,眼角含泪哽咽的说道。[`小说`]更是不顾此时的处境,一把从后面抱住了夏仇。 就算千军万马为敌又何妨,我只愿得你温暖一胸膛。 “喝!”夏仇大喝一声,手上的力道渐渐加强。众人惊奇的发现,原来此时的他双手并未接触戟耳,其双手处好似有一层肉眼不可见的屏障一般阻挡在双手与苍朗戟之间,使得苍朗戟不会再下坠半分。若没有这一层隔膜在,仅凭血肉之躯是万万不可能阻挡住削铁如泥的宝物的。 可苍朗戟并非凡物,尽管没能以自身伤到夏仇,然其击出的戟势,还是不由的让夏仇的双手受了一点小伤。 随着夏仇力气渐渐变大,李群再也支撑不住倒握剑的姿势了。趁着夏仇还未完全扭转形势,李群全身猛地发力,将苍朗戟从夏仇的手中挣脱了开来。 “滚!”李群怒喊了一声,萧雨莺马上就会死在自己的长戟之下,眼瞅着一击屠戮的快感就要降临了。可夏仇的突然出现,打破了他所有的幻想。 苍朗戟如腾空之龙,夹杂着无上霸势向夏仇横扫而去。夏仇也不犹豫,背着萧雨莺轻盈的向后飘去。李群见状连忙追击,可身后的鬼阎婆,已经到了。 先前李群没有躲避鬼阎婆的毒针,此时的他只觉的后背有些阵阵发麻,大感情况不妙。眼瞅着夏仇两人已经退去,鬼阎婆又掺乎了进来,李群无奈,只得先解燃眉之急。 “夏仇。”夏仇已经带着萧雨莺来到了台下,黄风趁机也搀扶着赵铁山赶了过来。“你可终于醒了,太好了。” 夏仇并没有理会黄风,而是极其温柔的将萧雨莺搀扶在地。望着赵铁山面无血色的脸,心中又不由的心中发狠。 “只怪我实力不济,保护不好莺子他们。”赵铁山脸露愧疚,连头的没抬起来。让一个女人去挡在自己的身前,这对赵铁山来说,确实是不小的打击。 “山子,你说的什么话?”萧雨莺听闻有些不满,煞是气愤的反驳道,“若你没有你,我早就死在李群的手里了。若不是他有苍朗戟,你们俩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呵呵,苍朗戟?宝爷爷曾经说过,只有实力不济的人才会依仗外物来提升自己。”夏仇听后冷笑一声,盯着台上正和鬼阎婆打斗的李群向台上走去。 “夏仇,你要去干什么?”黄风见状连忙拉住了欲要上台的夏仇,“事情已经闹到这个地步了,难不成你还要去添乱?除了这几个,九门其他掌门都没有动手,目的就是想找个时机阻止这场骚动。如今你醒了,他们正可趁此机会终止骚动,毕竟表面上的原因,是因为万灵雪啊。只要你跟他们说清楚了,就可以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了。” 听得黄风的话,夏仇不由的向仍然跪在台上,眼睛紧盯着地面的万灵雪看去。可这一看,着实让夏仇感到了阵阵心酸。 此时台上的女子,真的是我当初见到过的万灵雪么?满头的乱发遮着脸,让人看不清她现在的模样。一身惨白色的囚衣,更是让人完全联想不到她就是那个当初如脱俗仙子一般的万灵雪。 “黄庄主,他欲杀我义妹在先,后又伤我兄弟在后。李群的这条命,我是要定了。”万灵雪的惨状,仿佛是催化剂一般引起了他心中无尽的怒火。说过此话,夏仇猛地挣脱开了黄风的手,在他满是错愕的眼神中,向台上走去。 “轰!”夏仇一跃跃到了台上,对着正缠斗在一起的李群鬼阎婆两人隔空一拳而出。两人感受到了正向自己袭来的拳意,连忙分散躲避。 “小兔崽子,几年不见,你还敢跟老娘也敢动手了。”鬼阎婆看的方才一击的始作俑者竟然是夏仇,不由的大骂一声道。 听得鬼阎婆的骂喊,夏仇并未出口解释,而是如嗜血之狼一般紧盯着同样看向自己的李群。 “你果真是想找死。”对于夏仇,李群着实是把他恨的牙根发痒。夏仇先前的举动,已经让李群彻底对夏仇动了杀心。原本着想解决完鬼阎婆再去找夏仇麻烦,可夏仇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寻死”,更是做出了如此挑衅的举动,李群还有什么理由再将夏仇留在世上? 然而,李群心中所想,也是现如今夏仇心里所想。 夏仇赤手空拳不紧不慢的向李群走去,脚下尘沙无风自动,而一旁的李群则是连动都没动,丝毫没有将夏仇放在眼里。目中无人,必然要有目中无人的资本。在李群看来,他从未缺少过这种资本。 望着这两人发出来的气势,原本着还想为萧雨莺出口气的鬼阎婆竟不知再怎么参与进去。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众人的心也随着几近吊在了喉咙处。 “夏仇,你才刚醒,有些事情你还不了解。更何况皆为九门兄弟,有什么不能好好说,非要闹到这种地步?”此时局上的形势已经完全超出了袁子风的意料。看夏仇这架势,大有和李群拼命的意思。若是两人真的拼起命来,不管胜负如何,对如今的袁子风都是很不好的结果。 在他的眼中,夏仇虽然武艺不错,但绝对不会是李群的对手。若是李群当众杀了夏仇,那他在九门众掌门心中的印象必定大减。威望不在,自己拉拢李群又有何用。正所谓爱屋及乌,反过来恨屋及乌也是能说的通的。李群怎样,那自己这个盟友,也必定会怎样。 在短时间的头脑风暴过后,老奸巨猾的袁子风终于忍不住的开口阻止到。可袁子风的话,夏仇听在耳里却并没有放在心上,仍是不断的向李群走去。 “夏仇,夏仇你听我说。”见夏仇对自己的话没有任何举动,袁子风只得硬着头皮,起身飞向夏仇,“夏仇,我觉得你还是......” “砰!”十分突兀的,毫无征兆的,夏仇动了。然而这一动的目标,并不是李群,而是已经赶到自己面前的袁子风。 袁子风哪里会想到夏仇会对他动手,如此近距离的神魔大自在,想躲,已经来不及了。 可怜的袁子风,只得将自己仅剩的一条臂膀挡在了身前,试图挡住夏仇的这一击。 想必夏仇果真是动了真火,亦或是想要杀鸡给猴看。这突然一击的神魔大自在,丝毫没有留情的意思。 六年后的夏仇,击出六年之后的神魔大自在。袁子风在这如要撕碎虚无的霸道之下后仰而去。众掌门见状连忙搀扶住了仍在后坠已经昏迷了的袁子风,一脸惊讶的看向了夏仇。 袁子风再不济,也是云霄殿的大长老。可只被夏仇一击便被击的昏厥了过去,夏仇如今的实力,可见一斑。 “今挡吾杀李群者,必杀之!” 面无表情,如从幽冥里传出的声音,使得众人心中下意识的一冷。看来今天,是绝对不会以善局收场了。 先前夏仇露的那一手,确实是把众掌门都镇住了。虽然夏仇此时说的话极其的不恭敬,可他确实有这样的资本,目中无人的资本。 “夏仇......”清寒眉头紧皱,仍欲开口说话却被一旁的孙媚儿拦了下来。清寒疑惑的向孙媚儿看去,却见孙媚儿大有深意的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多事。 清寒见状心中有疑,九门同气连枝,夏仇如此尽管必须要做出表示才是。然而孙媚儿并不是那种贪生怕死的小人,为何此时会有这样的举动。 看得其他几位掌门也都没有动弹的意思,清寒只得忍下性子,再次当起了旁观者。 “砰!”夏仇种种,使得李群再无忍让之意,手中挥舞着苍朗戟,猛地向夏仇击去。 夏仇见状并不躲避,随之怒喝一声,竟就这么硬碰硬的冲了上去! 李群哈哈大笑,夏仇此举,螳臂当车罢了。可李群的笑声,却随着手上长戟的攻势受阻戛然而止。在李群的眼中,从始至终夏仇都没有动弹过,可自己手中长戟被阻,如入淤泥之中确实事实。 “苍朗戟,神兵?笑话!”看着李群疑惑的神情,夏仇大感心中无比的畅快,一记神魔大自在,欲将脱拳而出。 李群见状连忙侧身躲过,神魔大自在之威,比自己手中的长戟有过之而无不及。 然让李群万万没想到的是,想象中的神魔大自在之威,并未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夏仇此招,竟是佯攻! 反观此时的夏仇,脚下早已酿起了鬼影迷踪步向李群追击而去,双手更是变的如套了一层ru白色的拳套一般,让李群心中生惑。 视觉的冲击越来越大,可李群却也并没有因此丧失斗志。他本就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又岂会因为暂时的失利而胆怯不前? “砰砰砰!”李群不甘,手舞长戟渐大,一次接一次的以硬碰硬。然在外人眼中仿佛可一击破天的苍朗戟,此时却如深陷泥潭之中的犀牛一般,任你力大无比,却也使不出丝毫力气。如此诡异的招数,确实让现如今的李群大感头痛不已。 李群头疼,看似风光的夏仇也感到头疼。他此时所使招数,是神魔大自在中只有破了太阳穴时,才能够放心使出的招数。然秘笈中并未给这一招数定下名字,唯有“以气结盾,以力聚点”这一句话做出了招数的解释。 现如今李群怎么也攻不破的,好似真是存在的盾,便是夏仇以内力凝结而成的盾。然而说它是盾,却也不太实际。它是将内力外逼,碰到突发情况时将内力突然凝聚在一起来阻挡敌人的攻势的。所以说看似夏仇风平云静,但实际上他却丝毫不敢放松,他不仅要时刻保持释放内力在外的状态,还要消耗内力阻挡李群多方位的进攻。 然物极必反,如此诡异然看似不可击破的护盾,其实还是有很大的弊端的。其中最大的弊端,就是要求使用者有雄厚的内力作为支撑。毕竟将内力外逼,去抵挡敌人外力的打击,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何况,若是碰到了比自己内力还要高的人,那这所谓的气盾就很有可能被冲散,只能阻挡,却起不到完全保护的作用了。 这第二个弊端,便是不可以拳意对敌了。先前夏仇以神魔大自在最基本的将内力凝聚拳上,然后突然以拳外排对敌,确实杀伤力颇大。可若是用了这个所谓的“以气结盾,以力聚点”的法子,拳意却使不出来了。 上面已经说过,“以气结盾,以力聚点”是要求释放者一直保持内力外泄的状态。而拳意却是要将内力在最短时间内聚集在双拳之上,再突然将内力迸发出去。这两者相结合,矛盾的地方就出来了。保持内力外泄已经是个既费内力,又伤神的事情了,又怎能再调集所有内力在拳头上,一拳击出? 虽然拳意的威力颇大,对敌时必然会给敌人较大的打击。然而现在夏仇对敌的是谁?是李群。李群何许人也?是以一己之力灭了天门剑全门之人。 高手间的对决,若有一个不慎便会落得一个身首异处的下场。面对着霸道之度世间无双的苍朗戟,夏仇怎敢大意,将整个身体都暴露在神兵之下? “以气结盾,以力聚点”是现如今夏仇对敌李群,最稳妥的办法。尽管已经再无拳意伤敌,然以力聚点,却大幅度上的补上了这一法门攻击力较弱的缺点。 其所说的以力聚点,便是夏仇现如今手上呈ru白色的缘故了。ru白色为极致之色,是夏仇将手上力道酝酿到了极致,产生的自身程度上最为极致的极致之色。 若是换了手持器械的常人,这一双ru白色的手自然可以轻松对敌,更是能一击便击碎敌人手中之兵。然而将这一技能用在对敌李群上,就显得有些鸡肋了。 若是有能折断神兵的武艺,那神兵两字,便根本就不可能存在于世了。先前在李群长戟下救下萧雨莺,夏仇用的便是以力聚点的法门,却仍不由手上受了一点小伤。 这也间接的证明了神兵之威,岂容亵渎这句话的涵义。 ------------ 第一百四十八章 一击震乾坤(上) 苍朗戟之威不容小觑,气盾之坚也并非夸大。[`小说`]一个攻不破,一个只能暂时防守。两人一时分不出个胜负,只得互相试探,寻找时机。 台上两人打的不可开交,九门众掌门也渐渐退到了台下,以免殃及池鱼。众掌门聚集在了一起,看着台上的两人不由的有些担心。 “我说李群杂说也是咱九门之人,你们就忍心这么看着?”方才宋天lang中了鬼阎婆的毒,直至现在才运功疗伤好转了起来。他身子有些颤抖的来到了众人身边,有些不满的向众人说道。 孙媚儿听闻撇了撇嘴,满是嘲讽的语气反驳道,“他李大阁主神功盖世,定不希望我们这些小鱼小虾参与进去,折了他李大阁主的威名。再说了,夏仇也是九门的人,我们就算想帮,可怎么帮啊?反倒是你,平日里看不出来,没想到你今天竟然这么支持李群,你们什么时候关系变的这么铁了?要是我没记错的话,最看不上李群臭脾气的,应该是你吧。” “你、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从来都是对事不对人,今天李群做事无过,我宋天lang必定会帮他一把。”宋天lang心中发虚,听得孙媚儿的话更是满头冷汗。孙媚儿说的没错,李群总是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这着实让自己很是厌恶。但现如今自己被袁子风抓住了把柄,迫不得已的上了船。在他的想法中,既然都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李群所作所为必定也是由袁子风指示的,李群已经动了,自己又怎有不动的道理? “切。”孙媚儿听闻冷哼一声,将头转到一旁,不再看向宋天lang。孙媚儿的举动,让宋天lang心中有些慌张,正所谓心有亏心事,便怕鬼叫门。难不成她孙媚儿,已经知道了自己和袁子风的事情来啦。 “孙妹子。”宋天lang老脸一横,满脸谄笑的向孙媚儿身边靠去,更是用手搀住了孙媚儿的胳膊。“好妹子,平日里你从来没对我这样说话过,若是哥哥有得罪你的地方,还望妹妹给哥哥我说明啊。” 孙媚儿大有深意的看了宋天lang一眼,随即咯咯的笑了起来,“宋老兄说的哪里话,只不过是小妹无事,从老哥身上找点乐子罢了,你不必当真的。” 孙媚儿此话一出,宋天lang心里更没了谱。见孙媚儿不愿多说,他也不再套话自找没趣,暗自的走向了另一边。 话回台上,此时的夏仇和李群两人着实的僵持到了极点。经过这么多番打斗下来,两人谁也没占到什么便宜。李群长戟挥舞的虎虎生风,可任凭他怎样努力,却总也打不破夏仇的气盾。 而夏仇,虽然有气盾在身,根本不怕苍朗戟的攻势,更是能以鬼影迷踪步迷惑对手去找时机。然而李群并非普通常人,夏仇的心机,他也能看出些许来。苍朗戟绕身,夏仇根本就找不到机会。 夏仇算计李群,李群又怎会不算计夏仇呢? “一直躲在那个龟壳里,有种你光明正大的打一场!”李群着实的有些气不过,虽然在外人看来自己一直处于主动位置,手中长戟不断的向夏仇轰去。然而神兵打来打去只接触到了虚无缥缈的气盾,神兵之威根本就施展不出来,打这等憋屈的仗,李群不生气才怪。 嘴上骂不出个高低来,那就动手吧。动手比不出个高低来,那就再开始骂吧。很显然,嘴上功夫的阶段来了。 听得李群的话,夏仇哈哈大笑,笑的就连身外的气都显得有些颤抖了。“我说李大阁主,光明正大?你也敢跟我说光明正大?我不管怎么说凭的还是个自身实力,你手持苍朗戟的,你跟我说光明正大?” 夏仇的笑声越笑越烈,但却突然脸色一变,极其冷峻的向李群说道,“若无苍朗戟,杀你如杀狗!” “你!”如此讽刺的话,激的李群原本就发黑的脸显得更加的黑了。自己怎么说也是一派掌门,夏仇竟然口出狂言杀自己如杀狗。对于极其要面子的李群来说,自尊,是他身上最触碰不得的逆鳞。 “吼!”李群大吼一声,将手中苍朗戟更是耍的如云中翻腾着的苍龙,一戟狠过一戟的向夏仇攻去。虽然他自己心中也知道这一番攻击攻在夏仇身上无用。可心中的怒火,却可以因此发泄出去。 看着气急败坏的李群,夏仇笑的声音更加强烈了,如戏耍老鼠一般左躲右躲,就连这气盾,都不让他触碰了。 “夏仇!”李群眼中满是腥红,尽管敌人近在眼前,自己也恨得想扑过去生撕了夏仇,然而夏仇不断蔑视自己的举动,使得李群已经有些若癫似狂了。 “夏仇,我放下手中的苍朗戟,你除掉你身上的气盾,我们赤手空拳的打一场,可敢!”李群着实没了对策,只得激夏仇吼道。 听闻此话,夏仇心里犯了嘀咕。若是在这么持久的打下去,恐怕确实难以分出胜负。若是换做常人,就算给他一把苍朗戟,凭夏仇现在的实力也不会如此吃力。可李群不似常人,他不但有苍朗戟,自身更是一个用戟的高手。自己有神魔大自在和鬼影迷踪步,而自从认识李群以来,他从未用过别的武艺。看其现在炉火纯青的戟法,若没有几十年全身心投入的浸yin其中,恐怕绝对不会成为李群这样境界的用戟高手。 “怎么,怕了么?难不成你只是一个逞口舌之利的小人?”看夏仇迟迟没有回应,李群有些蔑视的说道。 反观此时的夏仇,仍然对李群所提的建议有些犹豫不决。李群在众人面前显露出来的,都是长戟上的武功。如今他主动提出扔掉长戟,这怎能不让夏仇生疑?更何况李群知道夏仇神魔大自在的底细,以自己的短处去攻别人的长处,能混到掌门位子上的人,哪一个不是褪去了尾巴的老狐狸,这种错,李群是绝对不会犯的。他能如此提议,想必是有他自己的想法。 可如今情况紧急,若是夏仇再这么犹豫不决的,必定会让李群觉得自己胆小怕事不敢迎战。李群再三的讽刺自己,使得夏仇心中有些焦急。 “我看你还有什么花招!”想到此处,夏仇也不再犹豫,随后猛地后退脱离战斗,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气息,神情更是平静的出奇。 “哈哈,好!”夏仇的这一举动,已经算是默认了李群的建议。李群大喝一声后,便甩手将手中的苍朗戟射入了一旁的房墙之中。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性命安危听天由命!”李群生怕夏仇反悔,随即大喝一声,看着夏仇的举动。 “听天由命么?我夏仇从来都不是听天由命的人。”夏仇听闻冷哼一声,如炮弹出膛一般向李群冲去,“我的命,只掌握在我自己的手里!” “好!”李群也不再犹豫,猛地向夏仇冲去。 “轰!”既然已经在这么多人面前答应了李群的建议,那夏仇自然会遵守诺言不用以气结盾之道,而是换成了充满内力的拳意。 一击神魔大自在击出,李群好像早已料想到了一般躲了过去。更是在躲避的同时,渐渐的靠近夏仇。李群近在咫尺,夏仇不甘,神魔大自在连发而出。 “喝!”李群不再躲避,竟要硬抗神魔大自在去近夏仇的身。夏仇见状只得后撤,李群如此势死近身,必定是有他的道理的。 方欲击出的神魔大自在没有击出,然李群却有些蹬鼻子上脸,直扑夏仇而去。 “想来就来吧,我看你有什么本事!”夏仇大怒,见李群得势不饶人的样子心中恼火不已,反踩着鬼影迷踪步向李群冲去。 “来的好!”只见此时的李群,双手摆成了一个很奇怪的架势。双手握拳,右手在胸处,左手在小腹偏下处。这种架势,要防不能攻,要攻不能防,有很大的弊端。 然而在夏仇看来,这架势却是有很大玄机的。只因这架势,是自己先前还看过的,握戟的架势!一股很不好的感觉从夏仇的心中产生,难不成这李群,是要把使戟的招式,用在使拳上面? 这一切虽然说都是夏仇心中的想象,然而下一瞬间,这一想法被完全的证实了。 李群双手虽空,可却仍好似握着长戟一样,一拳出力,另一拳就后移。然而这一后移,并不是为了防守为之,而是像使用长戟一样,为了及时蓄力,瞬间全力打出下一击。 这看似朴实无华的一拳接着一拳,实则暗藏杀机。每当夏仇以自己的双手接触到李群击出的拳时,总有一股浩瀚如海,稳重如山的力道传到自己的体内,使得夏仇双手甚至双臂都阵阵发麻。若稍有一个不慎,没能及时的应对李群击出的拳,夏仇被击打处传来便会传来好似被长戟尾处闷击了一下的感觉。夏仇从未见过这样的武艺,因此只能暂时退让,摸清这武艺的本质。 “哈哈哈,怎么样,我这寸戟劲,可否能入得了夏掌门的法眼啊!”见夏仇眉头紧皱,李群不由的心生豪气,这寸戟劲是他从多年习戟的经验中总结出来的。现如今在夏仇身上大显神威,作为创始人的李群,自然心中很是得意。 听得李群的话,夏仇并没有答话,而是不断的考虑着对策。 “这,这可怎么办啊?”台下一直关注着场上局势的赵铁山等人见夏仇迟迟不出手,心中不由的有些担心。 二三十回合过后,看似毫无还手之力的夏仇,终于动了。 “喝!”李群又是一记寸戟劲击出,然而这次的夏仇,却不再向先前那样奋力抵挡,而是瞬间的在李群的眼前消失不见了。 任谁在这个时候,自己的对手突然不见都会或多或少显得吃惊,此时的李群也不例外。可多年的打斗经验,却在第一时间找到了夏仇的踪影。 “在后面!”李群转身便是一拳,正好打在了方稳住脚的夏仇。夏仇连忙竖起小臂抵挡,可李群击去的拳劲还未完完全全的打在夏仇的身上。夏仇,又不见了。 “好小子,竟然把影绞杀这等武艺运用到这种程度,不知师兄看到了,心中会有何感想。”台下的鬼阎婆呵呵一笑,看着夏仇不断闪来闪去的身影由衷的赞叹道。 鬼阎婆如此赞叹夏仇并未敷衍之词,原本影绞杀这门武艺是使用者以极致的速度分出多道身影,在一瞬间发出同一技能伤敌的武艺。也就是说,虽然看到的是多个人使出了一个技能,但实际上是使用者瞬间占据不同位置,独自一人瞬间做出了同一举动。这一举动,可能是出拳相击,也可能是以手中兵器相击。 如此短时间内的在不同位置出现,又几乎在同一时间击出连续几招同样的技能,这对使用者来说,消耗是极大的。如果不在最后关头,这种几乎算作是同归于尽的技能,还是不使用的好。毕竟如果学艺不精未能杀死敌人,使用后就会再无力气反抗,只能任人屠宰。 可如今夏仇使用的影绞杀,并不是真正的影绞杀。而是影绞杀其中的一部分罢了。他只用到了影绞杀里瞬间移位的部分来躲避李群的攻击来找准时机偷袭,却没有用出影绞杀拼命的另一部分。这对于此时的夏仇来说,是极其明智的举动。 “躲,你又开始躲!”偶尔几次还可以,可次数多了,李群也不能静下心来去预感夏仇再次出现的位置。李群大怒,夏仇这种不断的在自己周身躲避,让自己到最后根本就抓不准夏仇真正的位置。 局势已经改变,先前的被动者现在成为了主动者。感受着自己被夏仇击打过的疼痛感,李群再一次出口相激,“夏仇,若你只有这个像娘们一样躲来躲去的本事,那我着实的高估你了!” “哼,屠你如屠狗!”夏仇这次并没有被李群激将,而是再次的说出了这句话反激与李群,李群果然暴怒不已。 “夏仇,有什么本事拳脚上使出真章来,别他妈说这些狗屁废话!”李群再也忍无可忍,一击将夏仇的残影击散后,破口大骂道。 “哦?你果真希望如此?那好,那我就如你所愿!” ------------ 第一百四十九章 一击震乾坤(下) “大言不惭,我看你能使出什么门道!”李群大喝一声,寻了夏仇的真身,欲要将其扑倒在地,控制夏仇的动向。《纯文字首发》 “嗖!”然而夏仇的这次的身影,却比先前还要快上几分。只一瞬间,李群眼看着就能扑倒的夏仇,便再次的化为幻影消失不见了。 此时的李群,正微蹲其身做环抱状,见夏仇再次消失不见正欲感应,却听到了身后的夏仇的阴冷笑声。 “我又不是女子,你要扑我作甚!” 李群下意识的转过身,可身子还没站直,却见夏仇已经反扑了过来! 李群再无变招,就这样被夏仇扑倒在地。夏仇更是顺势骑坐在了李群身上。 “李群,纳命来!”夏仇爆喝一声,随后举起了自己的右拳。其拳头上竟还泛着微弱的白光。 李群大惊,一直游走在自己身边,以骚扰为主的夏仇,竟然扭转了劣势。认命,这是李群绝对不会做出的事情,就算现在的局势对自己很是不利,但若有一丝希望,他都会付出最大的努力。 “砰砰砰!”寸戟劲再次击出,若是换做先前的夏仇,必定抵挡或是躲避而去。然而现在,夏仇却用了另一种办法。 以硬碰硬! “哈哈哈,还来这个!”夏仇哈哈大笑,手上的拳劲并没有因为李群的寸戟劲而消散,反而是直接迎了上去。“你这寸戟劲讲究的是极致之功,并无一点防守的意思。正所谓刚过强而易断,我今日便断了你这短戟!” 随着夏仇此话一出,其拳上再次笼罩上了一层浓厚的ru白色。你只说我不许用气盾,其他的,你可没说过! “砰!”两大杀招瞬间接触在了一起。 寸戟劲讲究极致,在防守上更是没有留一点活路。如此的一硬碰硬,李群能得到什么好处? “咔嚓。”一声清脆的骨裂声传到了众人的耳中,看着李群渐渐瘫软的右手,众人皆以知晓,这手,是废了无异。 李群是用长戟的高手,现如今断了他一只手,恐怕就再也不能将长戟耍的虎虎生风了。 然而,夏仇还会给他用戟的机会么? 虽然没有接触过几回,可李群曾经要杀了叶芷馨,方才更是要杀了赵铁山和萧雨莺。就连这次要处决万灵雪,也有他不可磨灭的功劳,如此之人留在世上,夏仇怎能安然入睡。 先前扔戟的时候,李群已经说过听天由命之事,就算自己现在杀了他,众人又有什么敢说的?听天由命这几个字,可是从李群自己的嘴中说出来的。 更何况,其他人也不是傻子,李群想要杀了自己的意图众人也都能看出来,换做是别的掌门,恐怕也不会容许有这样的人存在世上吧? 李群今日,再无活命的可能。 “夏仇!快住手!”见李群右手已断,夏仇仍有要斩草除根的意思,众掌门连忙向夏仇两人赶去。 听得这喊声,夏仇转过头,看了看前来的众人,却是九门其他掌门众人。 “住手?我为何要住手?”先前萧雨莺和赵铁山等人被李群打的毫无还手之力,这些掌门连忙都没帮,如没事人一般的站在一旁。然而此时李群处于劣势,他们便连忙赶过来叫自己住手。天下间,还怎能能容得下这理字? “九门同气连枝,你这么做,确实是有悖门规。”听得夏仇的话,清寒只得硬着头皮说道。 “哈哈哈,有悖门规?”夏仇听闻不由的笑出了声来,“门规?我血盟之人也是九门子弟,当初李群欺负我血盟之人时,你怎么没给李群说说门规的事?” “这......”清寒听后脸上有些泛红,当初李群击杀血盟门众的时候,自己这些人为了最终的目的,确实都没有上前帮忙。 清寒强出头后,再无一人敢言。夏仇环顾了一下众人,众人脸色神情各异,夏仇微微一笑,再次举起了自己的右拳。 此时的李群,早已因瞬间断臂而昏厥了过去,先前威风凛凛的雄狮,现如今却变成了一直瘫软在地的死狗。 “夏仇,你要是敢杀李群,我云霄殿和你没完!”看着夏仇马上就要下杀手了,已经清醒过来的袁子风也开口喊道。 “哦?”听得袁子风的话,夏仇饶有兴趣的看了看袁子风。先前出征帮盟之时,夏仇也见过袁子风几面,不过在夏仇的印象中,他只不过是云霄殿的长老。 “不知何时开始,云霄殿的长老也可以代表整个门派了?”夏仇虽然还不知孙子赫的事情,可这番虽然无意的话,在有意人心里却是另一番滋味。 “杀,杀了算了。”鬼阎婆等人也赶了过来,见众人阻挠夏仇杀了李群,她开口说道,“你小子可别忘了,当初他也是要杀你的。若是现在占劣势的是你,你觉得他会对你手下留情么。” “你......”袁子风听闻指着鬼阎婆,口中却说不出话来。 “哈哈哈,婆婆说的极是,若以后有什么事,我夏仇一人担当!”夏仇早已下了杀心,就算没有鬼阎婆这番话,李群也必死无疑。只不过九门众掌门开口阻挠,若是没有几个强有力的原因,恐怕杀了此人仍有不妥。然而鬼阎婆这番话的及时说出,却是间接的帮了夏仇一个大忙。鬼阎婆并非九门之人,身为局外人都能看这么透彻,众掌门还有什么好说的? 右拳上再次泛起了ru白色的光,夏仇高高举起的右拳只一瞬间便能要了李群的命。然而随后的一幕,着实的让夏仇,乃至场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原本已经昏迷了的李群,竟然突然的睁开了眼睛。看其情形,想必是装晕无疑。 李群必败无疑,但身为掌门,能把李群逼到这种程度,无非只有一个原因。他还有最后一个杀招,最后一个不可告人的杀招。 李群自知众掌门不管怎样,必定会阻止夏仇杀自己。正因为如此,李群才出此下策装晕倒地。 第一,若是众掌门说动了夏仇不杀自己,那自己就有理由再活下去,毕竟在众人眼中,他是一个把自尊心开得比生命还重的人。 昏迷后的事情我不知道,若是让我知道了,我必定不会接受他人这样的施舍。只有这样,李群才能在别人眼中仍活的很有尊严的样子。 第二,若是众掌门没能说动夏仇,那自己装晕的举动便能迷惑夏仇,好趁他不备使出自己最后的杀手锏。若是一击得逞,夏仇身死,众人也说不出什么来。毕竟先前夏仇要杀自己的那一幕众人都看在眼里,自己只不过是迷惑对手罢了。 再说这一小人举动,这就更不需要有过多的言论解释了。韩非子都曾经说过兵不厌诈,这只不过是一个取胜手段罢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李群一直在等待着最后结果。他此计甚妙,夏仇也确实如他想象那般,被李群外在的举动所迷惑了,在他的眼中,李群只不过是一直待宰的羔羊罢了。 然而李群突然的一睁眼睛,着实的把夏仇给吓了一跳。望其瞬间指向自己眉心穴的手指和满是得逞之色的李群,夏仇瞪大了双眼。 “噗。”一股气流,瞬间进入了夏仇的头颅之中。 这气流看似软弱无力,但夏仇却仍被这气流击的飞了出去。众人见状大惊,丝毫没有料想到李群还留了这么一手。 “夏仇!”萧雨莺见状惊呼一声,飞快的向夏仇赶去。 “点、点苍指......”黄风张大了嘴巴紧盯着李群,满是不敢相信的口气。 黄风突然反应了过来,点苍指是云霄殿的镇殿武功,秘籍更如今唯有教韩清武艺的袁子风持有。现在出现在李群的手中,其中的缘由就算是个傻子也能反应过来。 黄风想到了,其他掌门也都想到了,一行人看着一旁傻愣着的袁子风,大有将其剥皮扒筋之意。 “我,我......”袁子风被吓得不轻,连话也说不出来。 “哈哈哈,跟老子斗,你还嫩了些!”李群显得有些疯癫,此时的他耷拉着右臂,可见其神情却是像小人一般的得利之色。 “唉......”黄风等人无奈,只得分出几人来将李群层层围住。 反观此时的夏仇,情况却没有想象中的那般糟糕。李群得到点苍指的秘籍只有几天时间,想要发挥出极致来难于登天。然而就算练得不够火候,他点的位置可是夏仇的头颅啊。人身上最为薄弱的部分受创,若是换了常人,恐怕只有身死这一个结局。 不过,他不是常人,他是夏仇! 在先前的几年里,孙子赫一直用点苍指为其运功疗伤。点苍指与神魔大自在和狮吼天罡同出一脉,相辅相成,或克或益的现象,除了袁天罡以外,想必没人会得知这其中的道理。 话回出处,夏仇如今的处境,就好似毒物一般。若是喂养毒蟾,必定要用毒物来喂养,久而久之这毒蟾身上也就带有了所喂之物身上的毒素。对于萧雨莺和鬼阎婆两人并不陌生的百毒蟾,就是这个道理。 正因为如此,点苍指的威力对夏仇所言,并不是强势霸道的,反而对夏仇来说,有一种亲切感。只不过如今中了点苍指的地方是自己的头颅,夏仇着实的有些难以中和过来。 “夏仇,你别吓我。”萧雨莺满含泪水,看着夏仇苍白的脸上透露着狰狞的痛苦之色不由的感到心痛。 夏仇摇了摇头,方才的一记点苍指,除了让他感受到脑子有些晕眩外,便再无其他的负面状况。他咬了咬牙,在萧雨莺的搀扶下站起了身来。 “夏仇已经死了,夏仇已经死了!”被众掌门层层包围住的李群,脸色兴奋手舞足蹈的向众人说道。“一个死人,死都死了,你们又何必在意呢?他死了,就没有价值了。九门正缺人的时候,难道你们还要让我给他偿命么?” “对,你说的没错。死了,就没有价值了,就不需有人在意了。” 正当李群眉飞色舞的欲要继续他的演说时,夏仇的声音透过人群,传进了李群的耳中。 “你......你没死?怎么可能?”李群激动的神情瞬间凝固,更是推开众人,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夏仇,正缓缓的向众人走来。 “夏仇,既然你没事,那我们就放心了。你和李群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这事,就这么算了吧。”清寒见状暗自松了口气,先前打斗没有阻止是因为没有想象到这两人真会如此拼命。当夏仇受了点苍指后,众人这才知道后果有多么严重。 正如李群所说,九门正是需要人的时候,凭借他俩的实力,必定会为九门夺回荣誉。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啊。 “我说过,凡有阻我杀李群者,必杀之!”夏仇双眼满是愤怒,先前濒临死亡时他才明白一个道理。要做事,就做绝! “你还真当我是怕你不成?我们好心除言相劝,你怎么不知好歹啊你。”宋天lang大怒,先前李群用了点苍指,这是连他都没想到的事情。虽然也知道李群也和自己一样,和袁子风有些暗中关系,却不知袁子风为了收拢李群,经自己之手给李群的那本,竟然是点苍指的秘籍。李群已经败露。自己的事浮出水面也是早晚的是,还不如趁早多奉承其他几位掌门,好让他们给自己留一个好印象。正因为如此,清寒的话刚一被拒,宋天lang便开口附和了。 “我再说一边,凡有阻我杀李群者,必杀之!”夏仇语气越来越烈,听得众人心中有些发颤。 “夏仇......”今天的事,黄风也没有想到竟然会如此复杂。可为了顾及大局,此时的他也欲要开口劝导夏仇。 “嗖!”可还未等黄风说话,先前还被萧雨莺搀扶的夏仇,再一次消失在了众人面前。 众人见状连忙警觉了起来,自然而然的向李群靠拢而去。 “若不让开,休怪我手下无情!”踏空之声不断,众人却找不到夏仇的踪影。 见众掌门没有丝毫要退后的意思,夏仇只得暗叹一口气,随后冰冷的喊道,“神魔灭!” 随着如从虚空中传来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场上从不同位置向李群冲去的十几道夏仇的身影,细数之下,竟然足足有十五道!这十五道身影,就这样同时的轰出了本身最为极致的神魔大自在! “轰轰轰。”以李群为中心的众人,皆处在了这一攻击范围之内。十几记同时发出的神魔大自在,就好比是十几个夏仇站在一起,向众人狂轰滥炸,其威力之大,让人心颤。 众掌门虽然武艺极高,却也被夏仇打的晕头转向。如今的他们,别说是保护李群了,就连保护自己,也成了一个问题。 夏仇这一发疯的举动,让众人真切的认识到了夏仇的实力。 十几记神魔大自在,扬起了无数的尘沙。尽管李群站在众人中间,却也受到了不小的打击。尘沙内可见度极低,李群突然发现,有一道身影正向自己逼近。 “李群!纳命来!”来人正是夏仇,他如鬼魅一般,绕到了李群的身旁,一记重脚踹到了李群的小腹之上。趁李群力弱,将其掳走飞出了尘沙之外。 “啊!”李群的一声惨叫,仿佛是警钟一般敲在了众掌门的心里。众掌门连忙循声而去,却见此时的李群,正被夏仇踩在脚底之下。原本已经断裂的右臂,现如今更是以一种让人不敢直视的形状拉扯在夏仇手里。 “夏仇,你......”黄风等人连忙出生欲上前去,可李群再一次发出的惨叫声让他们再无向前一步的勇气了。 “若想让他死的痛快些,就别过来。”夏仇面无表情的看着黄风等人,再一次手上用力威胁到。 “夏、夏仇,你若真是个汉子,就给我个痛快的。何必在此侮辱于我?”李群口中满是鲜血,不断的向夏仇叫嚷道。 “哈哈哈,痛快的?我为何要给你个痛快的?”被李群一激,夏仇反倒是没有了让他痛快死的想法,饶有兴趣的向李群反问到。 李群痛的咧着嘴,发出了阵阵的惨叫。听得夏仇所问,李群仍忍着疼痛,向夏仇羞辱道,“你也只能如此羞辱我这样的人了。万子豪杀你兄弟,你亲眼看着你兄弟死在你面前却无可作为,因为你不敢,因为你不敢和万子豪拼命!你是一个不义之人。” “你父亲死在了万子豪的手中,万子豪却仍活到现在。你更是和自己仇人的女儿关系密切,你更是一个不孝的人。” “现如今你把我踩在脚下,你感到很威风么?嗯?哈哈哈,笑话。你这么一个不孝不义之人,就死一个彻头彻尾的可怜虫罢了。可怜虫耍威风,可笑至极,可笑至极啊!哈哈哈哈。” “轰!”听得李群所言,夏仇整个人都陷入到了一种很是奇特的思绪当中。此时的夏仇,全身正冒着众人肉眼可见的灰气。他的双眼,更是像被镀了层银一般。 “你、找死!”被提到了心中所有的痛,夏仇浑身都颤抖了起来。 “哈哈哈,找死?你只不过是一个可怜虫罢了,又怎能配的上杀我?夏仇,你是一个败者,你天生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败者!”尽管被夏仇踩在脚下,可李群还是拼劲全力的嘶吼着,大有拼死也要一吐为快的意思。 “畜生!”夏仇瞬时青筋暴起,猛的一脚向李群的头上踩去。 可还未等夏仇的脚落下,其脚下的李群竟一口鲜血喷出,其中更是夹杂着一鲜红的血肉之物。 可怜一世巨擎,竟落得个咬舌自尽的下场。 “啊!”看着早已断气的李群,夏仇的眼球都快夺眶而出了。可如今李群已经身死,夏仇还能怎样。唯有仰天长啸,抒发自己心中的压抑。 一阵秋风吹过,吹尽了夏仇脚下的一切浮尘。李群虽然已经身死,可其临终前所说之话,却成为了夏仇心中永不能挥去的痛。 地隔囚龙岭千里之外,一位满是花白之发的老人心中渐渐的产生了波动。他放下了自己手中用来秋收的锄头,坐在树下微闭双眼感受着这一丝若隐若现的波动。 “噗通。”果树上一颗果实掉下,落在了老人的身旁。那老人睁开了双眼,顺手拾起了果子看个不停。 “呵呵呵,果实长到了一定程度必然会落下来,也就证明着离收获不远了。没想到这世间万物,都逃不过这一法则定律啊。” ------------ 第一百五十章 战场局中局 与此同时,中王朝和宁王朝僵持的战争也终于开始再次出现波动了。(。纯文字) 周清羽果然不同凡响,带领着宁王朝的大队从凉州出发,大有进攻翠州的架势。 周清羽此次出征携带三十万大军,翠州若没有天水关的支援,根本就挡不住这一波虎狼之师。若是攻下了翠州,中王朝腹地便再无可阻挡宁王朝的州城,只要翠州一破,中王朝安危危在旦夕。 天水关中的蛇二这几天情绪极其不好。翠州一发接着一发的求援书,让蛇二心中少了几分平静。龙大镇守黑水州防止宁王朝明州的突袭,此时天水关内还有虎三和豹四两大统领。 翠州请求支援,蛇二却没有及时出兵,只因这事情看着确实很是蹊跷。 周清羽所带的三十万大军,其中也包括了镇守凉州的部队。若三十万攻打天水关,蛇二必定不会觉得蹊跷。只因天水关比起翠州的重要性,多的不是一星半点。 带走了全城的军队,就是为了要攻占翠州。难不成他不怕天水关围魏救赵,去趁机占了凉州么? 正当蛇二在犹豫此事时,传令兵报来了周清羽攻打翠州的消息。 “什么?”蛇二大惊,周清羽竟然真的去攻打翠州了! “虎三、豹四,带领十五万精英,火速奇袭凉州!只要我们拿下了凉州。凭借凉州、翠州、天水关三大州围成的包围圈,周清羽这三十万大军,就是待捕的羔羊罢了!”蛇二脸上出现了微笑,如此大的诱惑性,让蛇二完全的丧失了先前的平静。 虎三豹四两人得令退下,随后十五万大军便风风火火的向凉州进发了。 “攻打翠州的人数大概有多少?”虎三豹四离开后,蛇二端坐在椅子上,向那传令兵问道。 那传令兵不敢怠慢,听的蛇二所问连忙回答到,“禀统领,据翠州传来的消息,攻城部队约有二十五万左右。” 蛇二听闻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笑意,“这周清羽果然是得到了张亦军的真传,相比跟他有不俗的关系。这张亦军每次作战之时,便会留下垫后部队以备不时之需。只不过这周清羽竟然如此胆小,竟用五万作为殿后。” 蛇二仿佛已经看到了三城包围三十万大军的那一幕了,意气风发的向属下的军官说到,“二十五万大军攻打翠州不算是易事,你们拨出五万烈虎军,从腹地迂回到翠州去支援。不需拼命,只需坚持到虎豹两统领占领凉州之时即可。” 两军官听闻连忙领命,随后退出营帐安排去了。 “哼哼,张亦军,我留五万部队留守天水关,我倒要看看,你到底还能耍什么计策。”蛇二抿了抿杯中的茶,胸有成竹的自言自语道。 蛇二安排对策确实算的上是天衣无缝,然事情都有例外。这次的例外,便是和蛇二对敌的不是张亦军,而是周清羽。 一连几天,虎三和豹四两人都没有传回消息,蛇二渐渐的有些坐不住了。 “报!虎行军的兄弟回来了!”一传令兵火速赶来,让蛇二心情为之一震。 “可是已经占领了凉州?”蛇二慌忙的问道。 那传令兵听闻不知怎么回答,这一举动让蛇二心中一颤,自知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人呢?快让他们进来!”蛇二见状也不为难传令兵,强忍着心中的疑惑说道。 那传令兵点了点头,随后风一阵的出了营帐。不一会,几个身上带伤,衣衫不整的汉子互相搀扶着走了进来。 “怎么回事?”蛇二大惊,向这几人吼道。 那几人吱吱唔唔的不语,蛇二大怒,一掌拍碎了身旁的茶座。 几人见得蛇二的举动不由的抖了一下,这才断断续续的向蛇二说道,“我们,中了埋伏,只有少数人逃了出来,虎统领和豹统领都被活捉了。” “噗通。”听的这几人所言,蛇二无神的瘫软在了地上。稍微缓解之后,这才得知了事情的真相。 原来,当虎三俩统领带着十五万精兵浩浩荡荡的向凉州出发时,刚开始时并未碰到什么阻挠。此次出击乃是偷袭,虎三定然不会光明正大的在凉州城外扎营。正因为如此,当众人即将到达凉州城时,便在距凉州城不远处的一片树林中扎营。只需稍作一天休息,第二天便可对凉州发起突袭。 然而,让众人完全意想不到的是,先发起偷袭的,是周清羽那一波不知所踪的五万人马。若是按照平常时候,五万就算再怎么努力,对上虎三和豹四这一队精英也没有意思成功的希望。然而此时,却是秋天。 虎三等人的行动早就已经在周清羽的算计之中了。更是算中了虎三等人必定会在距离凉州城外不远的地方扎营。凉州城外皆是树林,虽然隐蔽性较好,可在秋天却还有一个最为致命的弱点。那就是草木干枯,满地都是干枯的落叶。 火攻! 这是周清羽送给不远万里长途跋涉到处的虎三和豹四两人最大的礼物。五万人马重重包围住了虎三扎营的那一片树林,趁夜放起了火! 虎三等人正处于睡梦之中,直至见到了远处正向自己渐渐逼近的火光这才大呼中计,连忙组织人马准备突围。 翠州城告急,虎三等人皆是连夜赶路到此。好不容易能睡上一个安稳觉了却身处火笼之中,人困马乏的十五万人在熊熊的烈火中准备突围。 然火势越来越大,漫天的火光不断的化为惶恐,填充到了众人的内心之中。正直深夜,尽管这十五万精兵纪律严明听从指挥,却也不由得发生了踩踏的悲剧。一排排的士兵或因自己的原因,或被后面的人推搡,不断的倒在地上。然就这一瞬间,就很有可能碰到已经向自己袭来的大火。 中王朝部队,伤亡无数。 先有熊熊的烈火,又有虎视眈眈站在外缘等待屠杀的宁王朝五万精英。这夜,注定不会宁静。 在这一场看似是战役,却又不是战役的战争中。中王朝只逃脱出了为数不多数千人,更重要的是,虎三和豹四两大统领皆被宁王朝兵卒活捉。 听完了这几个逃回来的人的描述,蛇二眼中满是泪水。他一手捂住了双眼,另一只手则示意这几人退去。 营长内只剩下了蛇二一人。 先前计划,皆是他一人所出,如虎三和豹四被抓必定性命不保。几十年的兄弟,性命就这么的葬送在了自己的手中。 “报!翠州传令兵请求入帐!” 话音刚落,翠州的传令兵便跑进营帐,脸色兴奋的向蛇二说道,“翠州传报,在翠州军民合心的抵挡下,宁王朝的部队已经退去,我翠州军民奋勇杀敌,斩杀敌军六万,报此捷报!” “砰!”一直失落的蛇二听闻此话猛地站了起来,更是一脚将这传令兵踹飞。这传令兵趴在地上,一脸疑惑的看向蛇二,并不知自己哪里惹得蛇二生气了。 “六万,六万!”蛇二怒指着这传令兵喊道,“就算你们杀了六十万、六百万,也不值我两大统帅的性命!” ------------ 第一百五十一章 生死兄弟情 两朝边界,凉州城内。《纯文字首发》 此时已经是初冬季节,零零散散的雪花不断的从天上落下,欲要让这原本就素裹的大地再穿上一袭惨色的白装。 一身穿囚衣的汉子,正透过高高的木窗向窗外莫名的出神。也不知过了多久,汉子这才扭了扭有些发酸的脖子,失落的哀叹了一声。 “不知不觉,竟然已经入冬了。” 若是夏仇在此见到这汉子的尊容,必定会失声大呼出来,此人正是被关押在凉州城内有数月之久的豹四。 这几个月的牢房日子,对于常年疲心于战争的豹四来说,让他的内心得到了从未有过的平静。自己身为中王朝高层,自从他被周清羽抓住之后,便再也没有想过活命的可能。 两军交战,抓了自己和虎三就好比是控制了中王朝的两大臂膀。拆卸对手的臂膀,任由这种情况放在哪边,恐怕都不会心慈手软的。 这几个月时间内,豹四从周清羽处也得到了天水关处的消息。自从自己和虎三被抓之后,蛇二便一直想要和宁王朝谈判,愿用任何方式来换回自己和虎三两人。 对于蛇二的提议,宁王朝自然不会做出理会。这两人多年来一直都是在宁王朝全民心中必除之人,只要摧毁了中王朝的中坚力量,还有什么是宁王朝得不到的呢?放虎归山后患无穷,更何况这两人不是普通的猛虎,而是可以颠覆整个战场的洪荒猛兽。 蛇二无奈,只得去想别的办法。然而还未等到他想到办法的时候,宁王朝的大军,却已经兵临城下了。 翠州佯攻仍剩近二十万,并没有直接回到凉州城,而是顺道来了天水关! 先前蛇二安排虎三豹四去偷袭凉州城带走了十五万精兵,更是还派遣了五万去了翠州支援。如今天水关只剩下了五万人马,面对来势汹汹的宁王朝部队,蛇二连忙向身处黑水州的龙大求救。 龙大所处的黑水州位于张亦军所处明州的后方,为了防止张亦军耍诈,在再三考虑之下,龙大亲自带队镇守距离明州较近的黑水州。有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龙大坐镇,张亦军确实没有再做出什么奇袭的举动,两人更是极其有默契的牵制起对方来了。 然而现在蛇二向龙大求救,这着实让龙大心中犯了难。二十万攻打天水关,若无自己的这波援军,天水关恐怕根本就坚持不了多少时日。然而只要自己一动弹,身处明州的张亦军必定不会坐视不管。若稍有一个差错,恐怕不仅救不了天水关,而且就连黑水州也会有易主的可能。 龙大无法脱身,天水关定会危在旦夕。然而想必是老天不愿让天水关如此过早的失守,在这危难关头,帮盟来了。 此时的帮盟已经今非昔比,在先前因和九门的战争中让九门落败,帮盟的名声达到了空前绝后的程度。帮盟有了名气,结盟的帮派也就越来越多,如今的帮盟笼统算来,想必已有十万之数。 五万江湖中人,在万子豪的带领下浩浩荡荡的赶到了天水关,为蛇二解决了当前的燃眉之急。 江湖中人不似军队士兵,上阵杀敌最主要的并不是靠一身的勇气和主帅的计谋。对于他们来说,一身好的武艺更能制伏敌人,达到赢取胜利的效果。 正因为如此,这五万人看似闲散,实则很是听命于万子豪。更是由于各门各派武艺不同,兵器不同,更有一些用毒用阵的奇门之术。这无五万人的加入,大大的牢固了天水关的城墙。 二十万大军在再三攻城之下仍无建树,只得退兵而去。蛇二势弱不敢追击,龟缩在天水关内闭门不出。有万子豪等众多好手在天水关,天水关必定短期内不会有太大的危险。危险解除,蛇二终于忍不住在万子豪面前大哭了出来。 万子豪见状大惊,在以往对蛇二的印象中,蛇二一直是一个不愿吐露心声,让**感心机高深莫测之人。然而如今他在自己面前如孩童一般,万子豪连忙问蛇二所哭之事的缘由。 蛇二听闻哽咽回话,将虎三和豹四被抓的消息告诉给了万子豪,希望他能助自己一臂之力。现如今天水关兵乏将少,仅凭自己的实力根本就解救不出虎三两人来。 万子豪听闻心生波澜,自己平日里也与这两人交好,现如今他们有了难自己必定不能见死不救。可凉州城内有宁王朝大军守城,在凉州城解救虎三豹四又岂是易事? 蛇二此时向自己提出此事,必定是看得了自己这些人武艺上了。更是暗喻着唯有潜入凉州城,才有营救出这两人的可能。 万子豪再三考虑之后,只得将此事应了下来。蛇二听闻大喜,不断的向万子豪鞠躬拜谢。 随后,在万子豪十分缜密的计划后,一波精挑细选过后约五十人左右的营救队伍潜入了凉州城。事情都很顺利,可当这五十人好不容摸到了虎三豹四的位置后,他们却不得不空手而归。 对于这五十人没有损兵折将,再三过问后也没有被发现踪迹的情况仍空手而归,蛇二对此很是疑惑。然听得这些人说得了关押虎三豹四的情景后,蛇二再次当着众人痛哭流涕,险些昏厥过去。 “可怜我两位贤弟,竟要英年早逝!” 原来,当这五十人打探到了虎三两人的关押之所后以最快的速度赶了过去。可距离那地方越近,众人的心神也就越不安,只因那关押虎三和豹四之所,竟自立为一五千人数的军营。仅隔一丈便有一军帐存在,周围的巡逻兵更是密密麻麻的让人心颤。 以五千人的部队驻扎在此当作是看守虎三豹四的牢房,看来这周清羽,确实是极其的看重虎三豹四的身份,更是间接的说明了周清羽誓取这两人性命的想法、然而,虽然周清羽想要杀了虎三豹四,可实际上仅在这几个月的时间内,周清羽却和豹四成为了挚友。 原本两人只是胜利者和失败者的关系。然而当两人见面交谈过后,竟对彼此产生了深深的敬佩之情。豹四原本就是市井无赖,其最大的特点就是广交朋友。只要是自己看得上的,不管先前是什么关系,只要一声兄弟叫上了,那这友情就算是定下来了。 当豹四还未见到周清羽之前,自己便一直在心中幻想着能想出火烧办法的人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此计刁钻,天时地利人和只需一点差错,此计便不能成功。然而用计者能从头到尾的不失差错,此人必定不是寻常谋士。 在豹四的心中,能想出如此诡异之计人,必定是和张亦军一样,是长着又细又长的嘴唇,总是眯缝着眼睛看人,趾高气昂之辈。 然而当豹四见到了周清羽之后,心中先前的想法瞬间消散了。周清羽一进了牢房,便是对着豹四深深的鞠了一躬,对豹四极其的有礼。 豹四看其外表,也并不是先前所想那样。周清羽一身白衣,眉清目秀谈吐不凡,让豹四瞬间好感大增。 见周清羽如此人杰之后,豹四竟然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和周清羽交谈了起来。当两人越谈越多之后,豹四终于被这看似文弱的晚辈折服了,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周清羽也是如此,对豹四深有敬仰之情。想当初解围黑水州之时,豹四打破神箭车之事更是让周清羽对其无比敬仰。 “哈哈哈。”当初夜色已经黑了,可这牢房中却仍不断的传出两人哈哈大笑的声音来,使得门外站岗的士兵不由的好奇周清羽与豹四的关系。 “只可惜,你我二人未能尽早相见,所属势力更不是一个阵营。要不然的话,你我必定会成为无话不谈的知音。”一阵笑声过后,周清羽突感心中升起凄凉之意。想得豹四不得不杀的身份,周清羽对这个原本是敌人之人,竟有了惋惜之情。 “哎,你这说的是哪里话?”豹四听后不以为然,打断了周清羽的话说到,“人生短暂,人生路上更是坎坷不平,然得你一能促膝而谈的挚友,我豹四就算是折掉一半的性命又有何不妥?” 豹四说话大大咧咧,让心心生痛快,可越是这样,周清羽就越心中尴尬。 “你是中王朝高官,我必定不会饶恕了你的性命。我欲取你性命,你就一点都不恨我么?”周清羽摇了摇头,直接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恨?’我为何要恨?”豹四听得周清羽的话有些疑惑,茫然的向周清羽说道,“若你我是仇人,那我必定恨你,然你我只是阵营不同,为之效命的人也不同。正所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我比这匹夫怎么说也是强上一点。给你们造成了困扰,你们杀我,自然在理,我又为何要必恨你?你们杀我,理所当然。若我抓了你,也必定会取你性命,这是人之常情。” 周清羽听闻心中大惊,虽然豹四看起来是一个外表粗犷的汉子,可其深明大义的程度确实是自己这辈子都不能及的。想一想以后便要处死豹四,周清羽尽管被豹四这番话说的有些顺心,却也仍然大感惋惜。 “人之常情,哈哈,妙极,妙极。”也不知是周清羽尴尬到无话可说了,还是真的被豹四所用之词深得感触,周清羽的口中不断的念叨着人之常情四个字。 自此以后,周清羽好似完全忘记了豹四身为囚犯的因素,时不时的便会来到豹四的牢房之中,每次都要呆上很长时间。 话回现在,天气渐渐冷了,此时已是初冬。冬天到了,距离年底就不远了。距离死期,也不远了。 “豹统领,该吃饭了。”犹豫周清羽的关系,看管豹四的狱卒也对豹四十分恭敬。他双手持着饭菜走了进来,毕恭毕敬的放在了桌子上。 见豹四没有说话,狱卒也没觉尴尬,放罢饭菜便准备转身而去。 “你们周统领在忙些什么?”还未等那狱卒一脚迈出,一直观望窗外的豹四突然转过了身,向狱卒问道。 狱卒听得豹四有问连忙定住了身子,可刚要说话,却见豹四突然对自己摆了摆手,自言自语的说道,“算了,你只不过是个小卒,想必应该也不知道。” 那狱卒正不知怎么回答,却听豹四所言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再次转身欲要离开。 “我还剩几天了?这个你总知道吧?”豹四再次问话,狱卒也再次的转过了身来。 看着豹四风平云静,脸上还面带着微笑的问话,这狱卒心中不由的恍惚了一下。本是自己性命大事,为何在豹四口中说出,就好似是他人的事情一般?难道他对待自己的性命,就这么不屑一顾么? “三、三天。”狱卒磕磕巴巴的向豹四答道。 “哦。就三天了啊。”豹四听闻点了点头,随后便微笑着示意狱卒离开。然而狱卒这次却并未离开,豹四的神情和举止,根本就不是一个正常人在临死前所能有的神情和举止。 “豹统领,你,你就不怕死么?”豹四平日里待人和善,从未为难过这些身份卑微的狱卒。然而此时的狱卒,仍是心情忐忑的向豹四问道。 豹四听闻哈哈大笑,摇了摇头说道,“怕死?我当然怕死。不过人早晚都会死,只不过是早死晚死罢了,我又何必在意。” “我豹四一生光明磊落,上对得起国家,下对得起百姓。人生在世只怕活无所求,我豹四毕生所求,便是为国家百姓洒尽我一腔热血。如今愿望实现,死得其所,实属人生一大快事。” 狱卒无话,神色肃穆的立正了身板,标准的向豹四行了一个宁王朝的军礼,随后便走出了牢房。 “也不知,是否是枉了这如此的气概英雄。”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这三天内,周清羽仍然没有来过豹四的牢房。这天早上,一行人来到了豹四的牢房之内,欲将豹四押解到行刑场上。 和豹四一同前往的,是虎行军的统领,豹四的好兄弟,虎三。 和豹四平静无色的神情相比,虎三的举动则显得有些激动了。他好似有用不完的力气一般,不断的挣扎着自己的身体,一路上更是骂骂咧咧个不断。其口中之词,无非是羞辱周清羽耍小人手段,让自己中了套子之类的事情。 听得虎三所说,豹四则笑着向虎三说道,“三哥,咱这叫技不如人,你又何必怪罪旁人。若是咱也像二哥那样多读几本兵书,恐怕也不会落个如此下场。临死前记住了,等下辈子咱俩也多认认字,多读读书,最好能成个秀才考取个功名,如何啊?” “啊呸。读屁的书,老子最看不上那种文绉绉的酸书生了。一帮子伪君子每天就读那些酸诗苦句的,哪里有咱兄弟们一起大块吃肉,大块喝酒,看谁不爽就是一顿拳打脚踢,看谁舒服就拉过来拜把子结义来的痛快?而且书生都是奸诈小人,要不然咱也不会中了这周清羽的计。额,不过咱二哥虽是书生,却绝对不是奸诈小人。”说道此处,虎三生怕豹四会如从前一般挑自己的毛病,连忙开口把蛇二排除在外。 豹四听闻哈哈大笑,虎三也不由的笑了起来。这次见面是自从两人被抓以后的第一次见面,也是这辈子最后一次见面。面临死亡,虎三仍有闲心讨兄弟开心,和兄弟一起说笑。想必对于死亡,虎三也有自己的一番见解。 “不过,咱们兄弟几个可就再也不能一起喝酒了。”虎三笑声突然戛然而止,神情落寞的向豹四看去,悲凉之意溢于言表。 “哎,你这蠢虎说的哪里话?这辈子是不能了,但凭咱兄弟的情谊,以后的几辈子里恐怕也能见着,你又胡说个什么?”豹四听闻心中也有些共鸣,眼睛一酸,险些将眼中的泪珠滚落下来。他深吸了一口气,随后佯怒开口骂道。 虎三听得豹四的话果然好了许多,有些自责的摇了摇头,“就 是啊,老子这他妈说的是哪里话,等下辈子咱兄弟们见了,我先自罚三杯!” “哈哈哈。”听得虎三所言,豹四哈哈大笑了起来。两人一路说说笑笑,直到到达刑场也未再改过神色。此时场上人数众多,大多数都是宁王朝兵卒。为了防止中王朝会有所行动,虎三和豹四的行刑专门被安排在了兵营之中,因此和虎三豹四不熟悉的兵卒见得这两个中王朝高层来到了刑场,眼神中难免会透漏着敌视。然而虎三和豹四两人却并不以为然,大大方方的向邢台上走去。 “你们二人,可还有什么想要说的?”主刑官见二人已经就位,走流程一般的向虎三豹四问道。 虎三听闻并未答话,只是冷哼一声后将头扬到了一边。反观豹四,此时的他眼神正不断的向四周看去。 “你在找什么?”那主刑官见状,疑惑的向豹四问道。 豹四并未说话,仍不断的向四周望去。直至肯定了自己的心中的想法后,豹四这才叹了口气后向主刑官说道,“请您转告周清羽周统领,最后一面未能得见,豹四深表遗憾。愿来生仍能促膝长谈,互为知音。” 虎三或多或少的听狱卒听说过豹四和周清羽的关系。虽然先前不解,但后来经过自己对周清羽的了解,也想通了豹四为何如此。不仅是豹四,就连虎三自己,都十分欣赏周清羽的才华。 “絮絮叨叨个没完,你就不能让他们快点。这大冷天的,你要冻坏哥哥我啊。”见主刑官好似有话要问,虎三连忙佯装不满,向豹四骂道。 豹四无奈的摇了摇头,深知虎三的想法。主刑官听闻果然只是点了点头后便不再发问,下令让刽子手行刑。 虎三将头贴在在了刑台之上却未闭双眼,看着一旁也如自己一般将头贴在刑台上的豹四口中笑声突然传出。“哈哈哈,老四,哥哥我先走一步。不过你可得快点,这下面的路我可不熟,你赶紧陪我来才是!” 伴随着虎三爽朗的笑声,刽子手手中的刀手起刀落。豹四不忍直视,闭上了自己的双眼。 “骨碌碌......” 听得人头滚落的声音,豹四的心中却如湖面一般平静。只听他口中哼哼着青楼里听来的花曲,嘴角还泛起了浅浅的笑意。 “三哥你慢走,兄弟我随后就到。” ------------ 第一百五十二章 薄发先厚积 中王朝,黑水州守城大营。[`小说`] “报,外有两个自称是九门之人前来求见。”一传令兵一路小跑,跑进了一帐篷内声音响亮的报到。 然再三传报之下,帐篷内仍是没有一点反应。传令兵站在门口站了许久,终忍不得性子开来帐篷的帘子向帐篷内看去。 一股刺鼻的酒气向扑鼻而来,熏得传令兵不由的向后退了几步。帐篷内漆黑一片,传令兵透过门外传来的光线向门内看去,帐篷里空无一人。 “咣啷啷。”正当这传令兵欲要退出帐篷之时,却听帐篷内一酒瓶倒地的声音。传令兵见状连忙将帐篷门帘拉起,快步寻声音来源处赶去。 “统领,你怎么在这。”传令兵四处寻找,终于在书案下找到了欲找之人。只见那人正瘫躺在地,周身更是一堆肆意横放的酒瓶。传令兵见状连忙唤人进来将这人扶起,更是掌起了明亮的蜡烛。 帐篷内突然明亮起来,突然的光明使得这醉酒之人顿感头晕,更是吐了距离自己面前最近的兵卒一身。 “统领,快喝口茶。”众兵卒手忙脚乱的为其换了衣服,扶到了床榻之上。又命人熬了解酒汤为其解酒。 “唉。给我这东西作甚!若是可以,就让我龙大醉死好了!”他一把手便打翻了送来的解救汤,满口酒气的向众人说起了醉话,“枉我龙大一身本事,可我的两个兄弟死在了敌人手中,现如今的我却不能为他么报仇。身为兄长,我却只能蜗居在这黑水州内!周清羽,你好大的本事。待我日后,一定要和你较量一番才是啊!” 此时酗酒胡言乱语者,竟然是皇族四卫的老大龙大!得知了虎三豹四两人身亡的消息,龙大的心情极其的失落沮丧。如今的他也顾不得什么情况危机,边境局势对中王朝不利之类的事情了。明州张亦军几十万大军正虎视眈眈的注视着自己,可龙大却因虎三豹四的死提不起半分精神。 “统领,外有两个自称是九门之人求见。您看您是见还是不见?”见安置好了龙大,传令兵又一次向龙大说道。然而此时的龙大已经昏睡了过去,传令兵无奈,只得再次开口说道。 “龙统领已经睡了,你叫他作甚?”只见坐在龙大身边为其擦脸的一人黑着脸转过了头,怒瞪着这传令兵说道,“就算统领没睡,可他已经醉成这样了,还怎么去见客?让他们等着就是了,龙统领什么时候醒了,我给他说就是。” 说话之人,是龙大的亲卫队队长。其名李善,人称李兵卫。那传令兵听闻连忙称是,快步向帐篷外走去。 “等等,”正当这传令兵快要走出帐篷之时,李善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叫住了传令兵问道,“你方才说的,是九门之人求见统领?” 传令兵听闻点了点头,肯定的说道,“正是。” 听到此处,李善有些疑惑。九门本是宁王朝的势力,先前打仗之时九门对中王朝造成了不小的打击,可谓是中王朝的敌人。然而现在九门竟然有人求见龙大,也不知这两人为何如此。 “带我前去。”既然想不明白,那就去见面问个清楚吧。李善心意已决,随后便在传令兵的带领下来到了待客的帐篷处。 “咯咯咯,叔叔,他们怎么还不来啊。”还未等李善进了帐篷,便听其内传出一孩童的嬉笑声。李善听闻有些生气,军营乃是不容亵渎的地方,想要来此拜见龙大,还拖家带口的带个孩子有何用意?九门难道就没有其他人了么? 怀着这样的想法,李善拉帘而入,只见一中年男子正与怀中抱着的孩子打闹嬉戏着。 “在下李善,乃龙大的亲卫队队长。敢问,就是兄台要找我们龙统领么?”李善面色不善,对于这人的此举有些不满。 那人见李善有问,连忙将手中的孩子放在了地上,正了正身子抱拳道,“正是在下。在下乃血盟盟主夏仇,此次前来,是因为虎统领和豹统领之事。” “哦?原来是血盟的夏掌门。”李善听闻,连忙回礼到。 听得来人是血盟的夏仇,李善的脸色稍微好转了一些。夏仇之名在中王朝军队中也算是小有名气之人,当初夏仇参军时候为中王朝立下汗马功劳的事迹更是传遍了整个军营。尽管夏仇不知为何会背叛中王朝,但就算李善心中对夏仇有些厌恶,但看在夏仇为九门一门之主的身份上,李善也不会表面上对夏仇不敬了。 夏仇先前和虎三豹四两位统领交好,可是因为此事来拜访龙大,这确实说不过去,想必还有其他的缘由才是。 “那不知......”李善心中有疑惑却没有说出口,他看了看正站在夏仇旁边想必不足十岁的小孩,好奇的转头望向夏仇。 尽管你是夏仇,可带着孩子前来,做出这么不懂规矩的事情来,难不成你真以为天下间你最大了不成? 见李善的神色,夏仇也反应了过来,有些尴尬的向李善说道,“兄弟不要误会,这孩子,名叫韩清。” 听得夏仇此话,李善瞪大了双眼,不由的多看了这不足十岁的孩子一眼。孙子赫逝世,云霄殿乃至九门的统帅是一个不足十岁的孩子,这是天下人皆知的事情。 可不管李善怎样想也不会想到,夏仇竟然胆敢带着韩清来中王朝的地盘。虽然说两国交战不斩来使臣,可也要看来使的份量如何。如今宁王朝的土皇帝来此,要说不动杀心,那是不可能的。 “我国护国公与九门有不共戴天之仇,其女更是被九门掳走多年。现如今你单枪匹马的带着九门之主来到黑水州,你就不怕我杀你们灭口?”李善坐在了夏仇身旁,抿了口茶后看向夏仇说道。 夏仇哈哈大笑,将韩清抱入怀中说道,“我有这个胆量来,就说明我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黑水州如今已成重兵之城,可若我叔侄俩想走,恐怕你们还真拦不住我。” “更何况,我此次前来的目的,若是和你们龙统领达成共识,想必你们得到的好处,远远要比杀了我俩还多。”夏仇先兵后礼,一副深不可测的样子。 听得夏仇此话,李善果然有些拿捏不准。只得瞬时换了神色,和颜悦色的说道,“夏掌门莫怪罪,我一当兵的,说话口气难免会过硬一些,还望夏掌门见谅。” 夏仇微微一笑,点了点头。看来自己先前那番话,确实起了作用。 “不过,我九门两门门主前来,其中一人更是地位高贵。我二人已经在此等待多时,却仍未见龙大统领的面。不知这个,我该不该怪罪怪罪?”夏仇顿了顿,向李善说出了此话。 两人长途跋涉来到黑水州实属不易,更是在这帐篷之中连口热茶也没喝上一口。自己这边的老大都来了,可中王朝这边却仍未见到龙大的身影。这不论放在谁身上,都难免会有些在意。。 听得夏仇的抱怨,李善连忙站起身来向夏仇道歉。夏仇极有诚意的举动,让李善不由的向夏仇说出了龙大为何不能前来的真相。 夏仇听后很是理解,龙蛇虎豹四兄弟情同手足,如今因为蛇二的差错将虎三豹四两人的性命葬送凉州,身为大哥的龙大定感自责。然如今黑水州与明州不得不互相牵制,就算龙大想为两个兄弟报仇也说的上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身为顶天立地的汉子,心中悲苦之情定当不会低下脸面与人倾诉。身为军队的精神支柱,龙大更不能在下属面前表露出负面的情绪。 此时的龙大,借酒消愁确实是最明知的决定。 “既然如此,那我便在此等龙统领醒后传见便是了。”自己带着韩清不远万里,所欲与龙大商议之事更是极其重要。若连面都见不上便折身而返,确实会让人深感遗憾。夏仇静下心后想了一想,随后便开口向李善说道。 李善听闻大喜,一是因为夏仇的诚意使然,而是并没有责怪龙腾军待客不周之罪。“夏掌门,若统领醒了,我必定第一时间告知此事。来人,端上饭菜美酒,为夏仇韩清两位掌门驱驱寒。” 李善吩咐过后,便与夏仇两人辞过,向龙大的帐篷处走去。看着端上桌子的饭菜,韩清食指大动,也不顾夏仇是否在身边,直接上手抓去。 “啪。”一记筷子的响声传出,韩清连忙缩回了伸出的手。看着夏仇严厉的目光,韩清只得小声的说道,“叔叔,侄儿错了,侄儿忘了规矩了。” 看着韩清可怜兮兮的模样,夏仇并未怪罪。在这帐篷之内等了这么长时间,早就已经过了吃饭的时间。就连自己都感觉到饿了,韩清他一个小孩子,见饭菜上来又怎会克制住自己心中的激动呢? “记住,永远不要让任何人察觉出自己心中所想所求,不然你必定会受限于人。”夏仇借此机会,向韩清说教道。 当初李群身死,众人挖出了袁子风和宋天lang与李群的关系。宋天lang对此极其害怕,害怕九门会对他做出惩罚。亲眼看到李群死在自己面前,使得宋天lang极其的担心自己是否也会落得这么个结局。正因为如此,宋天lang还未等众人发问,便将袁子风欲做之事一五一十的告诉给了其他几位掌门。 众掌门听闻大怒,看在他是仅剩不多的袁姓子弟面子上,众掌门决定将袁子风废除了武艺,逐出了云霄殿外。其余几位试图参与的长老,见状也连忙承认自己的过错。经过众掌门的商议过后,只是让他们在云霄殿面壁思过五年便再无任何的惩罚了。 而对于宋天lang,众人心中有些迟疑。宋天lang武功高强,如今九门正是缺人之际,若是再处罚一个掌门,恐怕九门真的说的上是兵乏将少了。 宋天lang找准时机,对着众多掌门哭哭啼啼的耍起了感情戏,不断的回忆跟众多掌门浴血奋战之事。更是大述自己被袁子风设套陷害,自己迫不得已之情。众掌门对此果然心中发软,面露询问神色的向夏仇望去。此次事件,夏仇受到的损失最大,血盟内多名弟子遇难,其盟内精英更是浑身带伤。夏仇的意见,对于宋天lang的生死极其重要。毕竟夏仇可算的上是这么大的一个受害人,若是夏仇都不追究什么了,那其他人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这种不讨好的事情,绕来绕去绕到了自己身上来了,夏仇对此很是尴尬。可众人都看着自己,若是自己说不出个一二三来,确实是有些不妥。 “宋阁主被奸人陷害,迫不得已做出此事。我看他大有悔改之心,不然就饶恕他这一次吧。”沉思了许久,夏仇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夏仇如此深明大义,使得宋天lang极其感动。众掌门见夏仇不愿追究宋天lang的责任,皆感心中甚慰。袁子风已走,教导韩清的人便空了下来。夏仇见状毛遂自荐,成为了韩清的师傅。众人虽然对此心中很是疑惑,可总觉得在袁子风的事情上对夏仇有些亏欠,因此也并没有在意此事。就这样,两人虽然仅仅是师徒名义,可夏仇却坚持让韩清叫自己叔叔。 “叔叔,咱们一声不响的就这么走了,那些爷爷奶奶们不会发现吧。”韩清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向夏仇问道。 夏仇听闻放下碗筷,想了想说道,“他们肯定发现我们了,不过我已经将你我二人的书信留下了,想必这么长时间没有来找我们,应该是同意了我们的做法。更何况,我已经在书信中表明了我们此行的目的,为九门好的事情,他们应该不会阻止我们的。” 韩清原本只是个小孩,听得夏仇所说也没多想,点了点头后便继续吃着饭菜。然而夏仇,却被自己所说之话,弄的没了食欲。 此次前来黑水州,为的便是和龙大打好关系。在他的想法中,这是为了替父报仇,杀了万子豪的第一步。能因此不远万里,顶着众怒带韩清来此,只是因为鬼阎罗给自己说了一个秘密,关于先帝身死的秘密。经过先前的经历,夏仇很是明确的知道了军队、皇族的威力。当年若不是有皇族插手,想必万子豪早就已经过了不下五个的忌日了。想要扳倒万子豪,就必定要得到皇族的认可,来见龙大,为的便是能和皇帝扯上关系。 夏仇这次前来黑水州,第一步是和龙大打好关系,第二步便是最好能借龙大的关系见见如今中王朝的皇帝。正所谓厚积薄发,夏仇此时深深的明白,想要扳倒万子豪并且杀了他,仅凭九门的力量是绝对办不到的。 此时他的神魔大自在**大成,想必就算赢不过万子豪却也有了能和之交手的实力。多年来报仇心切的他,终于走出了凭借自己能力复仇的第一步。 “万子豪,你的死期不远了!” ------------ 第一百五十三章 安状麻心邪 “统领,你可终于醒了。”见得龙大坐起了身,一旁的李善赶忙递上了一杯茶说道。 龙大拍了拍脑袋叹了口气,接过了李善的茶水说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回统领,此时已是戍时。正是士兵们换岗的时候。”见龙大想要下床,李善连忙上前搀扶着龙大。 龙大听闻有些尴尬,没想到这一觉竟然睡到了晚上。 “一天都没露面了,走,随我去外巡视一圈。”将领乃是一军之首,一军之柱。士兵们若长时间见不到自己的将领,恐怕会对此有所猜忌。 龙大说罢,便穿上了盔甲,腰间别上了宝剑,欲要向门外走去。 “统领。”李善见状跟上前去,将夏仇和韩清来访的事情告诉给了龙大。 龙大听闻也如先前李善一般心中甚是疑惑。他心中琢磨了一番,盯着李善的眼睛问道,“你确定是血盟的夏仇和云霄殿的韩清?” “这......”李善并不确定夏仇两人的身份,听得龙大所问不知怎么回答。 “也罢,去上一趟便是了。”龙大没有斥责李善做事不周,快步向李善所说的帐篷处赶去。 此时的夏仇,正带着韩清站在帐篷门口,在通明火把的照耀下向正巡逻的过往军队望去。 “叔叔,咱们为什么不住在黑水州的客栈里,非要住在这死气沉沉的军营中?”看着夏仇正满是怀念神色的看着过往部队,韩清很是不解的向夏仇问道。 夏仇呵呵一笑却并没有说什么,韩清此时年纪过小,又怎能明白军队中的精彩种种? “敢问阁下就是夏仇?”正当夏仇看的出神的时候,一道沉稳的声音传入了夏仇耳中。夏仇转身望去,只见一身穿帅甲之人身后跟随着十几人正向自己赶来。 夏仇见状连忙拉着韩清上前,毕恭毕敬的向龙大行礼问道,“想必阁下就是龙大龙统领了吧。” “哼!”反观龙大,听得夏仇的话并未答话,而是将自己腰间长剑拔出架在了夏仇的脖子上,“九门助宁王朝与我中王朝为敌,你竟然还敢来我黑水州!” 夏仇听闻面不改色,用手不断的安抚着心中惊恐的韩清。只见他微微一笑,随后情绪平稳的说道,“龙统领难不成是想要了我叔侄二人的命?” 被夏仇这么一问,龙大脸上显得有些恼怒,自己都已经摆出这么个架势了,难道还是跟你闹着玩的? “你觉的呢?”龙大并未正面回答,反而是向夏仇反问道。 夏仇哈哈大笑,他并不在意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宝剑,反而是右拳指天,一记神魔大自在脱拳而出。 “轰!”军营略显空旷,此记神魔大自在击入天空之后,竟产生了振聋发聩的响声。众兵卒听得此声音连忙向夏仇处赶来,将夏仇和韩清两人包围的如个粽子一般。 “龙统领既然想要杀我,那我便给你多找些帮手来。”夏仇脸带笑意,向龙大说道。 此时的龙大铁阴沉着脸,不断的注视着夏仇的脸部表情。双方僵持了片刻时间后,龙大这才冷哼一声,将架在夏仇脖子上的宝剑放了下来。“哼,你们两个随我进帐!” 夏仇听闻点了点头,带着韩清一起跟在了龙大的后面。 “叔叔,他不会进去杀了我们吧?”韩清颤抖着小手,拉着夏仇的衣角小声问道。 夏仇摇了摇头,摸了摸韩清的脑袋安慰道,“放心,他打不过叔叔的。” 话虽这么说,但夏仇确实是有自己心中的想法的。方才龙大带人过来之时,夏仇便很是笃定龙大并没有杀自己两人的想法。这是黑水州,龙大的地盘。此时更是军营,只需龙大一声令下,若一个措手不及,自己二人必定会被瞬间撕成碎片。然而龙大只带了自己的亲卫队过来,这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了。龙大先前举动,无非是想要探查自己的真实身份罢了。既然想探查,那就让他安心就好了。虽然不知道名字,可普天之下都知道夏仇会一种隔空伤人的武功,借此时夏仇神魔大自在出,既证实了自己的身份,又间接的对龙大的举动提出了不满。 这么多人面前你把剑架在我脖子上,那我就把你的手下全引过来,让你再亲自为我松绑。 “龙统领既然想杀我,那我便给你多找些帮手来。”夏仇这句话,着实够狠。也确实在夏仇意想之中那样,龙大丢了颜面。 数日后,夏仇只身一人离开了黑水州,他向云霄殿发了书信,让人前往黑水州去接韩清回来。自己则是独自一人向青州出发。 “已经这么久了,我也有了自己的势力。竹灯婆婆他和萧老爹还在青州,是时候去接他们回来了。”夏仇一人悠闲的坐于马上,此时韩清这个小话痨鬼不在自己身边,夏仇只得晃晃悠悠的自言自语道。 先前在黑水州,夏仇与龙大达成了共识,并以此结盟。原本是两个老死不相往来的势力,如今竟然在夏仇的撮合下结为了盟友,若是让天下人得知,还不知道会流露出什么神情来呢。 夏仇将韩清留在黑水州,无非是想让龙大看看自己的诚意罢了。九门之主都能暂时的留在你那里,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一路无话,数月后,夏仇终于赶到了轻重南岭边境。 如今鬼竹灯和萧老爹两人居住的木屋,此时已经成为了一处人气旺盛的村庄,更是开拓了一条路直通山下。还未到村内,便有几个猎人带着武器,经过了夏仇身旁。想必是这些人并不认识夏仇,看夏仇脸生竟然脸上还露出了警惕之色。 村庄大了,先前的木屋也不知道确切的位置了。夏仇寻了两个正在追逐打闹的孩子,问得了当初所住木屋的位置。 穿过了两条街后,夏仇终于发现了当初所建的木屋所在。 和先前想必,此时的木屋显得有些破旧,周旁的栅栏也因木头腐败显出了乌黑之色。夏仇一脚迈入,向院内喊道,“婆婆,萧老爹。” 一声传出,屋内并没有人回应。夏仇接连喊道,屋内仍无半点声响。夏仇见状有些疑惑,快步向鬼竹灯的木屋内走去。 此时鬼竹灯的屋内空无一人,夏仇又跑到了萧老爹的屋内,萧老爹的屋子里也是如此。 正当夏仇疑惑时,突有一妇人端着木盆站在了木屋院门口,好奇的向夏仇问道,“你找谁啊?” 夏仇见状连忙应声,一脸和善的向这妇人问道,“这屋内先前住着一位瘸腿婆婆和只有一只胳膊的老汉,你可知他们去了哪里?” 听得夏仇所问,那妇人满脸警惕的看向夏仇,“你是谁,你找他们干嘛?” 夏仇听后连忙回答道,“在下弘哲,是这两位老人的晚辈,您可知他们两人的下落?” 先前鬼竹灯和萧老爹都唤夏仇为弘哲,夏仇连忙将自己的名号说出。 “原来你就是弘哲啊。我听婆婆她说过你。”听得夏仇的名号后,这妇人好像认识一般,满是笑颜的走到了夏仇身边说道,“萧老爹前几年过世了,婆婆自己一人住在木屋,腿脚又不方便,我便把她接到我家里来了。我就住在隔壁。” 夏仇听闻先是大喜,可听到萧老爹已经过世的消息,心中却不由的伤感了起来。 “弘哲,走吧。婆婆就在家里呢。”那妇人也不见外,也没注意夏仇的神情,便一把拉过夏仇向自己走去。 夏仇双眼无神,任由这妇人拉着自己来到了木屋隔壁。 “婆婆,你瞧这是谁?”那妇人欢天喜地的把夏仇拉到了鬼竹灯的屋子里。 夏仇抬起头看去,只见鬼竹灯正坐在轮椅上打着盹。如今的鬼竹灯,早已踏上了人生的末端。满头皆是白发,脸上更是皱纹密布,如干枯了的树皮一般。可叹当初叱咤风云的鬼竹灯,老年竟然落得了个如此下场。自从双腿断后,鬼竹灯的身体便是一天不如一天,想必若再过上几年,恐怕鬼竹灯也就要追随萧老爹而去了。 “婆婆,弘哲回来了。”触景生情,看着满脸尽是慈祥之意的鬼竹灯,夏仇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更是在地上磕了一个响头。 鬼竹灯正在睡觉,被夏仇这一声响吵得醒了过来。看着跪在自己眼前这人,鬼竹灯竟然激动的有些说不出话来。她向着夏仇伸出双手,夏仇见状连忙靠前。 “你是弘哲?”鬼竹灯眼泪婆娑的说道,“你真的是弘哲,婆婆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呢。” 夏仇扑在鬼竹灯怀中也很是激动,听得鬼竹灯的话连忙说道,“婆婆,我这次就是接您走的,弘哲去接您过好日子去。” 鬼阎婆听闻笑呵呵的抚摸着夏仇的头连声说好,可只过片刻,鬼竹灯便好像想到了什么一般,细声的向夏仇问道,“弘智呢,弘智没和你一起回来么?” 听到此处,夏仇浑身一抖,险些再次哭出来。他假装没有听到鬼竹灯的问话,一脸悲痛的向鬼竹灯问道,“萧老爹,什么时候走的?” 鬼竹灯并未察觉到夏仇的异样,还真因为是夏仇没有听清自己的话一般,“老萧他三年前就走了。他生前人缘很好,对街坊四邻都很照顾,正因为如此,我现在才能寄住在这户农家之中。老萧他走的时候没受多少罪,只是直到临走前都放不下莺子和你的事情。弘哲,你可找到莺子了?弘智这次怎么没和你回来?” 鬼竹灯再问弘智之事,夏仇仍不知如何做答,只得再次转移话题,“莺子我早就找到了,如今正和山子在云霄殿。孙儿自建了一个势力,如今已经位列九门之一了。哦,对了,鬼哭谷现在也在云霄殿。等我接了您过去,您就可以天天和莺子他们,还有那些老人在一起了。” 夏仇将好事说出来后,鬼竹灯果然喜笑颜开,听得夏仇如今竟然如此风生水起,鬼竹灯更是欣慰的连声称号。 夏仇找准时机,顿了顿说道,“婆婆,我先去感谢这家农户,过一阵再过来陪您。” 说罢,夏仇也不等鬼竹灯同意,便起身向门外走去。 “等等。”鬼竹灯并没有完全被夏仇这糖衣炮弹所完全迷惑,见夏仇总是在躲避什么心中起了疑,“弘哲,婆婆问你弘智怎么没过来,你一直躲什么?难不成弘智出了什么事情?” 夏仇听得此处,心里咯棱了一下。弘智的死成了夏仇心中永远的痛,先前旁人从未在夏仇面前再提起过弘智。可如今不同,如今说起弘智之人,是鬼竹灯。 “婆婆,弘智他......”夏仇转过身来,勉强的做了个微笑的举动,可口中的话,却再也说不出来。眼眶已经红的如秋天的火烧云一般,眼睛里更是不断的闪烁着精光。 “快说,快说,弘智他怎么了?”看的夏仇如此,鬼竹灯更是心中起了坏的想法,见夏仇迟迟不说,鬼竹灯急的一拍轮椅喝到。 “婆婆。”夏仇终于忍耐不住,眼泪如断堤之水一般涌了出来。他扑到了鬼竹灯面前,将弘智之死完完全全的说给了鬼竹灯听。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此时的屋内除了夏仇哽咽的声音,便再无一点声响。屋外的风,如刀子一般划过天际。而夏仇的话,也是如刀子一般划过鬼竹灯的心。 “夏仇......”鬼竹灯比想象中的要冷静许多,直至夏仇描述完许久,鬼竹灯这才开口。然而这一次开口的称谓,并不是称呼为弘哲,而是夏仇。 夏仇抬起了头,只见鬼竹灯正眼神凶狠的盯着自己。 “婆婆。” “啪!”一记耳光,响亮的打在了夏仇的脸上。夏仇对此并未做出任何举动,任凭鬼竹灯将心中的怒气发泄在自己身上。 “就算你是九门又怎样,就算你武功超群又能怎样?你连你自己的兄弟都保护不好,你还活着作甚?”鬼竹灯如发了疯的母狮一样,歇斯底里的指着夏仇骂道,“你这个懦夫,万子豪杀你父亲又杀你兄弟,现如今却还安然的活在世上,你这个懦夫!你还我的弘智来!” 和李群当初所说之话大同小异,然这次的夏仇心中却并没有暴躁,除了满心的凄凉,夏仇再无其他感觉所言。鬼竹灯仍不断的撕扯着夏仇的头发,衣服,大有将其活吞了的心。 “婆婆,我听说弘哲......”正当此时,一汉子推门而入,手中更是拿着两只野鸡。原本嘻笑神色的他,见得屋内此景竟然愣得出神。 “虎子,你来的正好,快替我杀了这个杀害弘智的凶手,杀了这个无情无义的小人!”鬼竹灯见这名叫虎子的人走了进来,连忙向这人呼道,“快,快杀了他!” 虎子听闻有些发愣,虽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可鬼竹灯都发话了自己也定当要表示点什么。虎子赶上前去,一把抓住了夏仇的衣领便是一拳。夏仇并未抵挡,顺势倒在了地上。虎子见状对着夏仇的身子又是几脚过去,随后便抓着夏仇的衣领带出了门去。 夏仇这一离开,鬼竹灯的哭嚎声便传了出来。夏仇蹲在地上,也忍不住的哭了出来。从小到大,鬼竹灯把弘智都看作是亲孙儿一般,如今弘智身死,鬼竹灯又怎能平静下去?原本当初鬼竹灯教自己鬼影迷踪步时,为的便是以后自己能好好的保护弘智。然而此时弘智为了自己而死,这大大的有悖于鬼竹灯当初的意愿。 “婆婆,难道在你心里,我真的就不如弘智那般重要么?”此时的夏仇心中难以平静,想得先前鬼竹灯对己一幕更是泣不成声,自言自语的说道。 “兄弟。”正当夏仇悲痛之时,一只温热的大手放在了夏仇的肩膀上,这人正是先前的虎子。 “兄弟,你想多了。我虽没见过你,可在婆婆口中 ,听到的最多的也是你。”虎子也蹲在了地上,对夏仇说道,“婆婆说你天资过人,更是重情重义。当初为了情义二字竟能背着她跳下悬崖,这可不是常人能够做到的。在婆婆心中,你和弘智两个都极其重要。我听婆婆说过,弘智极其性善,若是单独在世上必定会被他人欺负。而你处世机灵,不论是心智还是武艺都在弘智之上,婆婆这才将弘智托付与你。” “我虽不知弘智身死的缘由,但想必也和你有不少的关系,若不然婆婆也不能对你如此。”见夏仇不语,虎子继续开口劝道,“依我看来,婆婆对你如此,最根本的是因为弘智的死。但最重要的原因,是因为你辜负了婆婆对你的期望。” 听得虎子说罢,夏仇连忙起身向虎子深深的鞠了一躬,“虎子兄弟,谢了。是我矫情了,谢兄弟将婆婆照顾的无微不至。” 事情已经到了现在,矫情能有什么用呢?虎子所言字字珠玑,夏仇更是机智之人,又怎能想不通鬼竹灯所言。夏仇所悲的,是心中仍不能忘却的弘智的死。 “哈哈哈,兄弟说的是哪里话,还望兄弟不要怪罪我先前那几拳才是。”见夏仇有所好转,虎子笑声笑道。 “我原本是要接婆婆离开的,可事情已经闹到这个地步了,想必她也定不能和自己离开。”夏仇有些遗憾的说到。“我恐怕不能尽孝了,这是些银两,还望虎子兄弟能够照顾到婆婆离开。” 夏仇说罢,便将怀中些许银两欲要交到虎子手中。虎子见状连忙推脱,面色中更是夹杂了些许生气之意。 “你这是作甚,萧老爹生前待我如己出,我虎子又岂是不懂报恩之人?”虎子大怒,瞪着夏仇说道,“你只管离开便是,我必定会照顾好婆婆。不过我还是希望,若没有其他事情的话便多回来陪陪她。” 夏仇推脱不过,只得将银两重新揣入怀中。听得虎子所说,夏仇摇了摇头说道,“我这次算是伤透了婆婆的心了。若不能给弘智报了仇,我还有何脸面再见婆婆。” 夏仇说罢,再次的冲着鬼竹灯的房子跪在了地上,砰砰砰三个响头磕了下去。事罢,夏仇抬起了头,对着鬼竹灯的房子喊道,“婆婆,我夏仇必定会给弘智报仇,若报不了仇,我便自刎去下面陪他!” 说完此话,夏仇也不再犹豫,他转身上马,扬鞭下南岭而去。 此时的鬼竹灯面无神色,如丢了魂一般看着窗子。直至夏仇离开许久之后,鬼竹灯这才微闭双眼,然这才刚一闭眼,眼角竟又不得已的流出了两行浊泪。 “弘哲,安于现状只会麻木内心,婆婆、婆婆也不愿如此啊。” ------------ 第一百五十四章 龙洋欲见皇 话接上回,夏仇离开青州以后,便再次向龙洋进发。然此次夏仇却不是因为鬼竹灯的话头脑发热去找万子豪寻仇,而是经龙大引荐去寻找一人。此人先前也曾和万子豪交好,后又因帮盟之事与万子豪决裂。若说到此人,当初和夏仇在凉州之时也有过一面之缘,只不过在当时夏仇的身份地位比较低微,还并不能引起这人的注意。 此人名叫流风,正是那云霄殿先前的掌门大弟子。 当初流风和宝爷爷不死不休,直至宝爷爷发作之后流风这才没有对宝爷爷再次纠缠。可当龙大提起此人时夏仇这才得知,流风现如今竟是中王朝的太子太傅,专门叫太子武艺和兵法。然现如今皇帝只二十余岁,其膝下更无一皇子在身,流风位处这一虚职,恐怕着实有些不妥。 更让人觉得奇怪的是,未来的一国之君只需习得仁政礼仪等众多皇室必须学习的技能便可,身为一国之君又不需要你带兵打仗,碰到事情了又没必要亲自动手,为何皇帝会选流风做太子太傅,这着实让人想不明白。 然而,这看似想不明白的地方,在夏仇眼里看来却是他的过人之处。 流风一代高手,假以时日必定为江湖一大巨擎。皇帝之所以让流风教习太子武艺,实则是间接的将流风留在身边,为自己办事。如此种种,只因自己身边一直有一个压的自己喘不过起来的万子豪。 当今皇帝处处妥协万子豪,只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皇帝乃万人之上的权力极致,又怎堪让其他强人在自己塌下熟睡?种种原因表明,当今皇帝确实有想要除掉万子豪的想法。 原本万子豪老奸巨猾,对皇帝种种举动自然会有所怀疑。然当今皇帝在未做决定之前竟然出乎预料的先找万子豪寻求了意见,这让万子豪着实显得有些诚惶诚恐。皇帝跟你玩斗智斗勇,还明着跟你玩,这要是有人能反应过来就怪了。 果然,万子豪让皇帝召见自己寻求意见的举动麻木了内心,万子豪更是自恋的以为在皇帝心中自己有着不可代替的地位。当时帮盟正处于开始阶段,虽然人多却没有几个真正的高手。万子豪自以为凭借自己的实力和名声,想要拉拢流风定然不是难事,可见到流风之后,万子豪这才发现,流风没有想象的那样简单。只因不管怎样,流风心里永远是将自己的门派放在第一位,尽管自己已经被逐出师门,但门派的意见便是自己的意见这一定义永远都在流风的心中。 身处宫中,先前的流风还不知万子豪建立帮盟之事,凭借着万子豪在世人面前展现出来的人品和地位,流风果真如万子豪想象一般的对其尊敬有加。然到后来,流风得知了万子豪建立帮盟之事后,流风立马便像换了一个人一般,对万子豪极其厌恶,见面之时更是一白眼斜之。 万子豪大怒,然流风官衔虽然只是一个空职,却也和自己相等,更何况流风的武艺也不在自己之下多少,万子豪根本就没有实力强制性的压倒流风,既然明着的不行,咱就玩暗的。 紧接着,各个大臣控诉流风的谏书接踵而来,其内罪名更是玄之又玄。如此大力度的上谏,若是放了常人当今皇帝必定会仔细严查一番。然看的被控之人是流风,皇帝只是对一旁太监说了一句话。 “不用管他们,将上谏之人名字给我一个不差的记下来。” 眼看着一场风波就要掀起,可却竟然就这么诡异的平静了下来,直至最后,此事只能不了了之。万子豪不再与流风做对,更是再也没有了想扳倒他的想法。只因现在,万子豪有些慌了。 先前九门攻打帮盟之时,夏仇曾和鬼阎罗去皇宫里劫持过皇帝。然而就因为这件事,皇帝却自以为是万子豪要对自己动手了! 能让皇帝有此想法,并不是凭空猜想,只因之前,便有先例!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然而在万子豪眼中,若虎不妥协自己,那便杀了这只虎就是! 夏仇这一很是时机的不稳妥举动,竟然让一直犹豫不决的皇帝暗中下了杀万子豪的心。也正是因为如此,夏仇这才能得到龙大引荐,来到龙洋去寻找流风。 只因龙大和流风,是知道先帝之死的少数几人,更是当今皇帝最为忠诚的臣子。夏仇先前拜访龙大时所说的秘密,便是先帝之死! 一路无话,当夏仇来到太傅府得了召见时,天色已是傍晚。 和先前相见以隔离多年,可夏仇还是一眼便认出了这个自创残阳锏的一代宗师。 “你是何人,找我有何事?”流风疑惑的看着夏仇开口问道。 夏仇并未答话,而是从怀中掏出了龙大所写的书信交给了流风。流风好奇的打开了书信,脸上的神色渐渐的复杂了起来。 直至片刻,流风这才将书信合上,随后掌心用力,这书信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为了灰烬。 “你就是这段时间里闹的沸沸扬扬的夏仇?”流风坐在椅子上,向一旁的夏仇问道。 “砰!”夏仇并未答话,而是一拳向不远处的房柱上击出一拳。那柱子上,瞬间便留下了夏仇一个深深的拳印。经过先前夏仇的种种,江湖中人都知道了夏仇是贺香宝的徒弟,更是得到了贺香宝的真传。流风与贺香宝交手较多,这一招神魔大自在必定会被流风认出来。标志性的武艺都已经露出来了,夏仇的身份还有什么可怀疑的呢? “好,够爽快!”流风并未因为夏仇是贺香宝的徒弟而有所顾忌,反而是由衷的叫好了一声。夏仇听闻不置可否,嘴角微微上扬欣然接受了流风的赞赏。 “既然如此,你随我来。”流风也不是拖沓之人,明确了夏仇的身份之后,便率先起身,向后房走去。夏仇见状点了点头,跟着流风来到了后房一密室之中。 数个时辰之后,两人同步而出,流风更是一手搭在夏仇的肩上,想必交谈的很是顺利。 “夏仇兄弟,这几**便住在我这里,待等到合适的机会我便将你引荐到皇上那里。”流风面带笑意,向夏仇说道。 夏仇听闻点了点头,毕恭毕敬的说道,“那晚辈就悉听尊便了。” “哎,什么晚辈前辈的。你我以后便要一起共事了,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若不嫌弃,叫我一声大哥便是。”流风大大咧咧的说道。 夏仇哈哈一笑,点了点头。 两人同步而出,直至流风将夏仇送到房间门口,流风这才忍不住开口说道,“不瞒兄弟说,虽然事已至此,但我仍对兄弟不放心。然并非我流风矫情,只是此事确实事关重大,其中不能有一点差错。夏仇兄弟,若你不能将自己的底细全盘托出,恐怕就算皇帝见了你也不敢重用,更甚会有被杀的可能。” “兄弟,你如今地位显赫,江湖中无人不知你夏仇的名号。江湖就是江湖,你如今非要参杂进皇族之事中,必定会被江湖人耻笑。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你可别说是为了什么国家社稷这种狗屁话。”一路上流风将此事憋在心里许久,直至夏仇即将进房这才开口说道。 听得流风此话,夏仇的脸上肌肉有些抽动,他强装作心中平静的向流风说道,“流风兄所言极是,这一切也确实符合规矩。哎,若不嫌夏仇讨饶,还望流风兄进屋内一说。” 见夏仇如此神情,流风心中也认定夏仇必定是有故事的人,听得夏仇相邀,自然欣喜接受。 两人进入屋内,直至坐罢许久夏仇这才开腔。从己父被杀,到弘智被害,更是连前几日从鬼竹灯处回来之事也一五一十的告诉给了流风。除了萧雨莺几个少数人除外,这是夏仇第一次将自己的事情全部告诉给了外人。 听得夏仇所说,流风慎重的向夏仇望去,直至察觉夏仇并无编造的嫌疑之后,流风这才叹了口气说道,“果然是天意弄人,人们只看到了夏仇光鲜的一面,殊不知夏仇还有这么悲苦的一面。” 夏仇听闻红着眼眶,却哈哈大笑了出来,“我夏仇从不是怨天之人,如今能由此成就,这其中绝大多数还都是万子豪的功劳。” “流风兄的事我也知道一些,但也都是道听途说,也不知流风兄能否和小弟说上一说。”夏仇的事情说后,房内的气氛一时间安静了下来。夏仇未免尴尬,向流风开口说道,可夏仇刚一开口,心里却马上升起了懊悔之意。 此等事都是难言之事,自己主动相提,难免会让人有些不愉快。夏仇发问,流风果然如想象一般瞪大了眼睛,向夏仇看到。 “是我唐突了,若......” “我是为了权。”流风打断了夏仇的话开口说道,“只因我年轻气盛,有了点名气就有些目中无人。有了实力,就想着去争夺权力,我犯了贪。” “这......这是怎么说?”夏仇完全不相信流风所说,流风天资过人,二十多岁时便自创残阳锏。有如此悟性之人,怎能会被功名这等身外物所缠,竟还混的个逐出师门的下场? “呵呵,天意使然。想当初我二十六岁便自创残阳锏,天下同辈众人早无对手,云霄殿内更是除了掌门少数人之外便再无可降住我的人。”流风不断的苦笑,好似想起了先前之事,“人么,一但有了实力,便会自然而然的去注重财权,钱财对我的诱惑性不大,然而这个权字,却如附骨之蛆一般,渐渐的蚕食了我习武的心。有此业障,我命中早已注定不会达到如贺香宝和孙子赫那类宗师级的成就。” “那年我三十岁,门内众多弟子以我马首是瞻,更有人蛊惑我去争掌门之位。我听信奸人之言,处处与掌门做对。然掌门胸怀宽广,只盼我能自己回头是岸,一直宽容我。直至后来,我越来越目中无人,使得掌门再无忍让之心。那日大典祭祖之日,我带领众多小辈在屋中酗酒,并未参与大典。祖辈之祭,门中大事,我却忤逆祖先,不去祭拜。掌门大怒,约我比武,称若我胜他,便可当掌门之职。若我败他,便要由他处置。当时我年轻气盛,自负残阳锏天下无敌便欣然迎战。可直至交手,我才知自己是井底之蛙,不足已谈。只三招,我便再无还手之力。” “比武落败,我瞬间察觉过错,企图掌门原谅。但先前字据已经立下,掌门也不再宽容与我。我虽心中懊悔,却也自知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原本以我之罪,杀我也不足为过。可掌门直至最后仍念旧情,身怀慈悲之心,只是将我逐出师门,望我能有所悔悟。”流风不停歇的说完了此话,好似用尽了浑身的力气。 “唉,我虽被逐出师门,但我仍将师门之责视为己任。铲奸除恶,临危救济。只希望能够早日洗涤内心,能有回归师门的那一天。直到我先前碰到了龙大,我与他交谈过后,大有相见恨晚之心。听得我的事后,他却笑的有些直不起腰来。”说道此处,流风嘴角带笑,好似回想其了先前那一幕一样,“对于他的表情我很是疑惑,直至笑够了之后,龙大这才给我说出了他为何会笑。他说我天资聪颖,自是要成大事之人。能有此劫难,更是上天要考验我而安排的。我先前种种皆是小善,就算让师门得知也不会有所动容。若是能真做出大善之事来,师门定会让我回归。听得此话,我赶忙问他什么才算是大善之事。他对我说,侠之大义者,救国救民,此乃大善。” “我听得此话,也觉有理,因此在他的引荐下,认识了当今皇帝,并一直为所谓的大善之事尽心尽力。虽然先前如此完全是为了我自己的私心,今后也必定会有不解之人对我唾弃,但为了回师门,我无怨无悔。想必掌门他,也会明白我的苦衷的。”说道此处,流风叹了口气有所感叹道,“人这一生,到达一个阶段之后必定会有心魔在身。先是己力,后是财权,最后便是长生。纵观古今,皆是如此,实乃天定之数啊。” ------------ 第一百五十五章 情惘二十载 “天定之数......”听得流风之话,夏仇也有所同感,不断的在心默默念叨着。 从古至今,如此之辈人甚多。别的不说,就算那些造反的藩王,就完全的符合这一定数。自己的力量大了,便想着去追求更高更大的权利,就连手足相残这等可悲可叹之事,在皇室中也极其多见。 成,便功成名就,得天下与己掌之中。败,便身首异处,被天下人所唾骂,更是会遗臭万年。如此大的赌注,尽管成功性极低,但却总有人要去挑战,去尝试。如此种种,为的只是这个权字。 再观各代帝王,己力已至极限,权更是四海之内再无高于他者。皇室之人,不知满足,不愿百年之后,将手中种种脱手与人,自己则尘归尘土归土。正因如此,便有了不断寻求长生之术,即使劳民伤财也要寻求长生之药的帝王,愿再活上他几百年,再掌权几百年。 己力,权力,再到最后的求生。所有种种,皆可以一个贪字概括。皇帝皆称自己是天命之子,天定其位。然而如果假设他们说的都是真的,上天注定皇帝的种种,那流风如此,也就不必自责了。 人无完人,就连上天选中的皇帝都把持不住自己,那我们这些平常老百姓,又有何能克制住自己的理由呢? “其实,你也不必妄自菲薄。”夏仇不知说什么是好,只得开口安慰流风道,“你天资过人之度世间少有,若能将心魔早日驱除,将来必定会名列宗师之位的。” 听得夏仇所言,流风苦涩的笑了一笑,摇了摇头说道,“心魔?这种事说来容易,可做起来,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不然怎会就连贺香宝那样的宗师,也被情之一字所困长达二十年之久。” “嗯?”夏仇满脸疑惑的看着流风,他口中之事,从未听宝爷爷说过。 “怎么?难道贺香宝没跟你说过?你不是他的弟子么?”看的夏仇的神情,流风侧了侧身子,一脸不相信的看向夏仇。 夏仇摊了摊手,摇了摇头说道,“我和宝爷爷多年未见,先前跟随他之时也未从听他讲过自己的事情。” “说实在的,”夏仇苦笑了一声说道,“宝爷爷教了我武艺,我却从未有机会叫他一声师傅。真可谓是只有师徒之实,没有师徒之名啊。” “哦?这样啊?”流风听闻哈哈大笑,拍了拍夏仇的胳膊说道,“贺香宝他不拘泥于世,凡俗礼仪在他眼里更是狗屁,这等事你自可不必在意。更何况这事也不是什么光彩事,他能跟你说才怪。想我当初在师门内也多少知道他的这点事,今天,我便给你说说他的坏话。” 夏仇听后微微一笑,自从两人交心过后,其感情自然比先前好上许多。宝爷爷的事情多说少说无妨,然而流风对自己的态度,却是重中之重。 “几十年前,我羽化宫可称得上是宁王朝第二大派,和云霄殿相比也只是输上半点。然而门派大了,其内高人多了,自然会有欲争夺权位之人。”流风这才刚开腔,便叹了口气。如今自己落得这样的下场,便是为了权。几十年前的羽化宫,更是如此。 “我羽化宫当时有三大长老,其中实力最强,人缘最好的,当属是二长老何雪丽了。原本身为长老之职,在羽化宫内便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了。然而对何雪丽来说,她却仍不满足,只因她有两个实力强横的盟友,第一个,是同为长老的邓竹儿。另一个,便是她的红颜贺香宝了。” “邓竹儿是当时我羽化宫的三长老,虽然是女辈,却也是杀伐果断之人。原本其父是我羽化宫不可多得的高手,更是我羽化宫的功臣。其父死后,邓竹儿子承父业,成了我宫的三张老。” “再说说这个贺香宝,贺香宝当时正值中年,同辈众人无一人是他敌手。也不知为什么,何雪丽虽然人善,却是一个爱慕权力之人。贺香宝生性平淡,名权繁华皆是过往云烟的他,竟然会看上何雪丽。” “原本何雪丽与宫主是一同长大的好友,然一人有欲,必有万人相促。应不住众人奉承麻痹,何雪丽终于踏上了反宫的道路。我宫老宫主心性淡薄,晚年更是沉迷于道不能自拔,遂未死时,便将宫主之位传于后人,自己云游去了。当时我宫宫主刚踏位不久,宫中各事还必须有三大长老相辅。趁老宫主出门游历,何雪丽找准时机,发动宫变。有两大盟友帮助,何雪丽终获得了胜利。可何雪丽终归是心善之人,她没听得邓竹儿和贺香宝的劝告,只是将如今的宫主软禁起来,却下不定杀害之心。在我看来,她心善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当时羽化宫门众的反应过于不一。何雪丽平时虽然人缘便好,可到了真正时候仅有少数人赞同了她大逆不道的举动。然而在贺香宝强势之威下,又有少数高层反对者被屠杀的惨状发生在众人面前,羽化宫暂时的屈服了。” “掌门之位已经夺下,看起来的确算得上是功成名就了。可老宫主仍然在世,何雪丽仍然深感不妥。可对于此事,贺香宝却完全不放在心上。三年之后,我宫老宫主归来。见得宫中宫主已经易位,老宫主大怒。欲要杀了何雪丽和邓竹儿两个大逆不道之人。老宫主一呼百应,先前还屈服着的众人找到了主心骨,皆再次重新站了起来。新旧两大势力就此开战。” “唉,可叹我老宫主,一人迎战三大高手仍占上风,拼的个受伤也先后重创了何雪丽和邓竹儿,后又逼得贺香宝翻出了底牌。贺香宝所练**高深莫测,当时确实是对老宫主造成了不小的阻碍。可尽管如此,老宫主仍和贺香宝旗鼓相当。然而不知为何,贺香宝因何雪丽受伤竟然变的狂躁起来,内力雄厚,招数奇特,和先前的贺香宝判若两人。老宫主最后直至拼的个半死,却也没能对贺香宝造成伤害。” “然而支持老宫主的人众多,没多长时间便制伏了何雪丽等人的手下。羽化宫高手众多,渐渐的将何雪丽等人围了起来。何雪丽三人,唯有贺香宝还有一战之力。然而他情况不妙,大有走火入魔的架势。门众一拥而上,想将这三人拿下,可贺香宝却仅凭一己之力挡住了众人的攻势。羽化宫之人伤亡惨重。” “何雪丽本就是羽化宫之人,见得众多原本是同伴,现如今却躺在血泊中的一幕不由得心中悲痛不已。闹的个如此地步,何雪丽也知道了自己的过错。可现在认错已经来不及了,贺香宝之势无人能当。再这么下去,恐怕就算何雪丽想要认错,羽化宫之人都被杀光了,它又能向谁认错?” “此时的何雪丽只想离开,贺香宝虽然癫狂,却对何雪丽疼爱有加。听得何雪丽再三相劝,贺香宝只得忍下杀心,带着何雪丽和邓竹儿离开了。贺香宝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本已重伤的老宫主为了羽化宫的颜面,一记逆龙踏顺势而出。以我老宫主之威,耗尽全身之力的逆龙踏的威力可想而知。然对于老宫主的举动,贺香宝却并没有放在心上,只一回身直视,我老宫主便瘫软在地,面无血色。老宫主都不敌贺香宝,羽化宫上下又岂能拦住贺香宝。众人无奈,只得放贺香宝离开。” “此事之后,老宫主带领着羽化宫全体躲进了宫中密室,以防贺香宝卷土重来。没过几天,老宫主便因重伤不治身亡了。临终前,他曾告诫过羽化宫上下,若是三月内贺香宝还不来羽化宫,众人才可出去。众人虽然疑惑,却也不敢忤逆老宫主的意思。见得众人点头,老宫主这才闭上了眼,随后连叹了几句之后,便气绝身亡了。” 说道此处,流风哀叹不断,时隔多年再想起此事,仍有悲伤之情。 “连叹?老宫主他连叹了什么?”夏仇对此很是疑惑,好奇的向流风问道。 “老宫主连叹之词,唯有三字,想不到。”流风不知夏仇为何会有此问,顺口说道。 夏仇听后点了点头,深深的陷入了沉思之中。 “哈哈,夏仇兄弟,你这是干嘛?”见夏仇心事不宁的样子,流风误解的说道,“放心,我羽化宫不是那种蛮不讲理之人,冤有头债有主,我羽化宫的仇人只贺香宝一人罢了,绝不会迁罪于你的。” 夏仇听闻连连摇头,示意流风误解了他的意思。“然后呢?宝爷爷和那两个长老后来怎么样了?” “然后?再没有然后了。呵呵,世人皆传贺香宝一人再次拼上羽化宫后被我宫人所伤,这只不过是我羽化宫为了颜面所说之词罢了。贺香宝武艺不凡,羽化宫直至现在都不敢报仇,他又怎能像传说中的那样被我羽化宫所伤?”流风有些苦笑的说道,“我羽化宫如今仍能存在于世,这其中少不了何雪丽的功劳。据云霄殿当初传出的传闻,当初贺香宝三人离开羽化宫之后,何雪丽和邓竹儿深受重伤。何雪丽因伤势过重,不治身亡。临终前她极其懊悔当初的举动,更是让贺香宝立下毒誓,终生不得与羽化宫之人为敌后便死了。贺香宝听从了何雪丽的话,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为难过羽化宫人。” “不过因何雪丽的事情,贺香宝好像是走火入魔了,在江湖上消失匿迹了。原本众人都以为他死了,却没想到二十年后竟然又出现的。”流风脸色凝重,有些疑惑的说道。 夏仇听闻点了点头,却没有再说话。心爱之人死在自己面前对他的打击极大,宝爷爷当初必定是入了怒之境,这才有了后来自己知道的,宝爷爷到云霄殿疗伤二十年的事情。 “随后贺香宝的事情我也就不清楚了,不过那个邓竹儿,后来却仍活在世上。”流风呵呵一笑,有些得意的说道,“我羽化宫身处宁王朝自然不知邓竹儿的事情,只因邓竹儿跑到中王朝来了。我身处中王朝多年,这也是我后来才知道的事情。” “何雪丽死后,贺香宝如丧心疯一般的消失了,只剩下了也同样深受重伤的邓竹儿。想必是老天不愿收了邓竹儿的命,竟让她活了下来。”说道此处,流风大有深意的看向夏仇说道,“若说起这个邓竹儿,夏仇兄弟可是再熟悉不过了?” “哦?”夏仇听闻很是疑惑,好奇的向流风问道,“在我印象中,这邓竹儿的名号却是第一次听说的,何来熟悉一说?” “哈哈哈哈。”流风哈哈大笑,拍了拍夏仇的手臂说道,“我流风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各种事情也都知道一些。夏仇兄弟,当初你为了救这个邓竹儿,还曾跳过悬崖。鬼竹灯,你不熟悉么?” “什么?”听得流风此话,夏仇惊得站起了身来,看得流风不似说笑的神情,瞪大眼睛的再次询问道,“如今的鬼竹灯,便是当年的邓竹儿?” 流风点了点头,肯定的说道,“鬼哭子常年游历在外,恰巧遇到了濒死的邓竹儿,便将她救了下来。邓竹儿为了报恩,便一直跟在鬼哭子身旁,后又位列鬼哭四老之一。为了不让羽化宫察觉,便和鬼阎婆,鬼阎罗一样,改姓为鬼,名竹灯。邓竹、竹灯,你以为真的是因为她使的兵器是竹灯,就叫竹灯了么?” “这......”流风字字在理,夏仇对此身处震惊之中。想的先前在万若寺的时候,断腿的鬼竹灯便叹息忠义二字,原来是鬼哭子曾经救过她的命。后又有鬼竹灯教给弘智小犀牛功时叮嘱不要让羽化宫人知道,原来是怕暴露自己的身份。 说到此处,夏仇不由的又想起了一件事来。只见原本还只是有些震惊的夏仇,此时却换成了一副凝重的神色。他深吸了一口气,注视着流风问道,“流风兄,你身为羽化宫人,必定知道小犀牛功这一**,你能给我说说这小犀牛功么?” ------------ 第一百五十六章 何患罪无辞 “呵呵,夏仇兄弟竟然还知道我门的小犀牛功。(超好看的小说尽在哈十八ha18.com)”流风听闻很是好奇,笑着向夏仇说道,“邓竹儿连鬼影迷踪步都教给你了,贺香宝更是自身绝学传授与你,两大神功在身,难不成这不入门的小犀牛功还能入得了夏仇兄弟的眼?” 听得流风的话,夏仇并未做出任何举动,只是看似陷入心事更重了。当初弘智抵挡万子豪那诡异的一幕,夏仇未曾忘记过。肉眼可见的黑气,墨一般黑的眼珠,还有那口中不断吐出的鲜血。这完全是一种以透支生命为代价,发挥身体极致的武艺啊。弘智身处万若寺时接触过许多武艺,然而那些武艺就算练到再极致也不可能产生那样的威力。夏仇想来想去,只觉的唯有云霄棍法和鬼竹灯教他的小犀牛功这两种**,最有可能。 然云霄棍法根本不是阴暗武艺,当初悟彻使用时也没有产生过如此的效果。而小犀牛功,鬼竹灯当初教弘智之时,更是只是说这是门外门弟子强身健体的武艺,可现在想来,鬼竹灯对弘智疼爱有加,又怎会只教他这等普遍的武功? 如今流风在此,夏仇正好借此机会问一问小犀牛功的事情。 看得此时夏仇严肃的神情,流风也不再说笑,一脸正经的说道,“这小犀牛功是我门外门弟子强身健体的武艺,练到极致,可刀枪不入。然而对敌时尽管外力对它无效,可若用内力相击,小犀牛功就没有什么作用了。” 夏仇听后想了一想,流风所说之话和鬼竹灯先前所说大同小异。可弘智那时候的情形,怎会只是使出了小犀牛功而已? “不过,”流风想了想又开口说道,“这小犀牛功还有它极其霸道的一点,那就是犀牛变。犀牛性烈,若不招惹就看似性情温顺,若是惹得犀牛发怒,那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 “流风兄,这话是什么意思?”夏仇听出了一点门道,连忙激动的问道。 “小犀牛功,如温顺犀牛一般皮厚肉厚,怎么打都不还手。可若把这看似温顺的犀牛惹怒之后,群狼猛虎都架不住暴怒犀牛的怒火。犀牛愚蠢无比,若是暴怒之后,就算杀尽胆敢冒犯它的动物之后还要将其尸体踩成肉泥这才能平静下来。虎狼便是摸准了犀牛性蠢这一弱点,便出策围而不攻。犀牛暴怒不已,四处奋勇追击直至力竭而死,虎狼便可不费吹灰之力吃得犀牛。这一形容用在犀牛变上,恐怕是再合适不过了。发挥自己的极致,将各方面都提升到不可估计的地步,虽然这样的杀伤力极大,可却是用生命力作为代价的。用过犀牛变的门人,唯有身死这一个下场。当初我羽化宫与贺香宝三人缠斗之时,便有许多衷心门人引发犀牛变与之对敌。” “可是浑身黑气,眼珠皆为黑色?”夏仇颤抖着身体,低沉的说道。 流风听后点了点头,随后好奇的说道,“没错,就是这种状态,难道夏仇兄弟曾经见过?” 夏仇没有回答,已至中年的他满眼泪水的走到了窗边。想着当初弘智的种种,看着空中的玄月,夏仇不免的伤感了起来,“婆婆,您不是最疼弘智么?你为何如此啊,为何啊!” 流风听得夏仇的话,也感同身受的走到了夏仇身边,“夏仇兄弟,用了犀牛变之人,可是为了你?” 夏仇点了点头,叹了口气说道,“是我最亲的兄弟。” “胆敢引出犀牛变,必是重情重义之人,心中若无信念信仰,就算习得小犀牛功也引发不出来的。”流风顿了顿,随后安慰夏仇说道,“为了所保护之人,为了所保护之事,能死的其所,也是你兄弟的荣幸。” 听得流风所说,夏仇若有所悟。鬼竹灯绝对不会去害弘智,然弘智性善胆弱却偏偏教他小犀牛功,鬼竹灯如此,难不成是想让弘智能有自己的主见,能真正的做出一个属于发自内心的决定么? 揠苗助长不可取,破茧成蝶终有时。 弘智能突破自己心中所惧独立于世,确实是鬼竹灯心中所期盼的。可她没想到的是,弘智破茧成蝶之时,便是他化飞灰散去之际。 几天无话,这几天内,夏仇一直住在流风的太傅府中,静等流风从宫中归来得到好消息。 五日后,流风早朝回来之后便来到了夏仇房中,随后便从房中传出夏仇豪爽的笑声。同天夜晚,夏仇与流风一起,乔装打扮后进了皇宫。 半个月后,身处宁王朝囚龙岭处的九门众掌门整装待发,除了苍朗阁和云霄殿外,仅各掌门共六人向中王朝赶来。又一次江湖动荡,一触即发。 一个月后,中王朝早朝之际。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皇上身边的太监总管提尖了嗓子,向台下文武百官宣道。 若换做平时,只要太监总管喊出这一嗓子之后,便就是退朝的节奏了。然而今天,却有一文官站出了身来。 “臣有事。”那文官跪于中间,底气十足的向皇帝说道。 “哦?蔡卿家有何事?”皇帝好似不知情一般,按照程序向这姓蔡的文官问道。 “回皇上,此时重大,若在大殿之上说出恐怕会造成不小的影响。老臣已经联合了文武官共四十七人,写了这一封奏折,还望皇上先看了奏折再做决定。”蔡姓文官说罢,便将一奏折从袖中拿出托于头上,皇上见状点了点头,身边的太监便走下台阶来,将奏折拿到了皇上的身边。 “这......”看过奏折之后,皇上的脸色有些凝重,威严的向这蔡姓文官望去,“蔡威,你奏折里所说,可是真的?” 蔡威听闻连忙答道,“此等要事,老臣怎敢乱言。更何况四十七位同僚一起上书,就算老臣一人妄言,那四十七人的眼睛可都是雪亮的啊。” 皇上听闻点了点头,大有深意的向台下的万子豪望去。 万子豪被皇帝这一看看的心慌,满脸疑惑的向皇帝问道,“恕臣多言,不知蔡大人上书,所为何事?” “啪!” 皇上听闻一掌拍在了龙椅上,怒指着万子豪骂道,“你还知道多言!万公,这等乃是国家之事,难不成给朕上奏的折子,还要先给你看不成?” 万子豪听闻心中虽怒,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却也不能流露出来。他连忙跪在地上,低着头说道,“臣惶恐。” “哼!”皇帝冷哼一声后并未答话,随后便转身欲要离开,“太傅,万公,你们两人随朕过来!” 说完此话,皇帝便在众多处在惊恐之中的文武百官的注视下,带着流风和万子豪两人离开了。 平时里皇帝对万子豪恭敬有加,可现如今突然弄这么一出出来,着实让文武百官弄不明白。然而,这仅仅极少部分人不明白罢了,大多数人其实还是对此很是心知肚明的。 看来皇上是要对万子豪下手了。 “快去通知王子洲,将万公处境告诉于他。”皇帝带着万子豪和流风离开之后,万子豪一庭中党羽赶忙向手下人小声说道。那人听闻连忙点头,一路小跑而去。 王子洲,现如今龙洋守城部队的统领,统管龙洋和皇宫的防务工作。平日里和万子豪交好,两人更是以兄弟相称。先前九门攻打帮盟之时,万子豪向皇宫处逃窜所寻之人,便是王子洲。当时并没有皇帝命令,王子洲便自作主张调动守城军队帮助万子豪,可由此看出两人关系之密,目中无皇之度。 中王朝皇宫,安心殿内。 流风和万子豪低着头站在皇上的跟前一言不发。当今皇上也好似不知从何说起,只是将手中的奏折反复的看个不停。双方,就这样僵持下来了。 “皇上,不知让我和太傅前来,到底所为何事?”把自己叫过来,又不说事情,只是一味的和自己心理战,这让万子豪心中着实有些慌张,不由的开口问道。 听得万子豪说话,皇帝的神情显得有些轻松了下来。他并未答话,而是将手中的奏折仍在了距离万子豪不远的地上。 万子豪见状连忙俯身去捡,却也因此没有察觉到皇帝和流风两人的眼神交流。 “这......”万子豪看了奏折之后脸色显得有些惊慌,抬头慌张的看向皇帝说道,“皇上,你相信奏折上所写么?我万子豪一生办事皆在一个义字身上,又怎能不顾前线将士生死,克扣军饷钱粮?北方大旱南方大水,赈灾款项更从未经过我手,又哪来的贪钱只说?” 万子豪跪在地上,激动的向皇帝吼道。 对于万子豪的举动,皇帝有些不满。自己乃是一国之君,万子豪如此光明正大的吼叫,着实是冒犯了皇帝的威严。 “万公又何必动怒,若是皇上他确定了你的这些行径,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直接将你拿下便是了,又何必找这么个僻静的地方找你谈话?”流风趁此机会,向万子豪说道,“此事还不能过早的下结论,万公莫要生气,伤了皇上的心。” 万子豪听闻仍十分激动,流风连奏折都没看过的,就知道此事前后,这怎能不让万子豪生疑?听得流风的话,万子豪破口大骂道,“你住口,我乃一国护国公,你又有什么资格插话。依我看来,此事必定和你有关。自从你来之后,你就不断的挑拨我们君臣的关系,你如此到底是为何?” “轰!”万子豪本就是性情率直的主,那些诬陷他的话早就使得他忍不住脾气来了。如今碰到了一个能撒气的地方,万子豪又怎能放过?早已习惯目中无人的他又怎能在乎此地是何处?他突然发难,一拳向流风轰出,流风见状连忙躲闪,不与之交手。 “万子豪!这里是皇宫,你以为是你能耍混的地方么?”皇帝见状大怒,指着万子豪喊道。 万子豪听闻这才有所规矩,怒瞪着流风手中却不再有所举动。 “砰!”万子豪先前的声响,引得门外侍卫破门而入。众兵卫手持武器站作一排,带头之人,正是王子洲。 “皇上......”王子洲进入殿内,率先向皇帝行礼,可其眼光所望之处,却是万子豪。 “没你的事情,你退下吧。”皇帝见来人是王子洲,脸色有些迟疑的说道。 王子洲听闻行礼之后,便带着众兵卫向门外走去。然直到门口处,王子洲却莫名的转过身来,脸色凝重的向万子豪投去了询问的眼光。 万子豪微微的摇了摇头,但眼中却是狠狠的目光。众兵卫退去,殿内一时间的静了下来。 “万公,此事还未查清,朕必定不会诬陷与你。然现在朝中对此争议颇大,若我不有所表示,众官必定会说我袒护与你。”皇帝首先打破了僵局,叹了口气说道,“不如这样吧,你先离开龙洋一段时间,待我查明真相以后,再派人去接你回来,你看如何?” 此话一出,原本低着头思考事情的万子豪突然猛地抬起了头,瞪大了双眼望向皇帝喝到,“你可是要罢了老夫官职?” “万公,你这是说的什么话......”看着万子豪的神情,皇帝只觉自己脊梁骨一阵发冷,可话已经说到此处了,又岂有退缩的道理? “哈哈哈。”万子豪哈哈大笑,不由的打断了皇帝的话。万子豪脸上带笑,眼中却尽是狠色。他小步的在殿中踱着,好像在下最后的决心一般。 流风脸色沉重,双手握拳以备突发情况。皇帝则是心跳加快,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后靠了一靠。 突然,万子豪毫无征兆的向皇帝冲去,流风见状连忙挡在了皇帝身前,一拳迎上了万子豪。 “砰!”一声巨响,两人短暂的分离,却又瞬间的纠缠在了一起。 “小皇帝,难不成你以为你现在有这流云在身边,便能忤逆我么?”万子豪哈哈大笑,并未因有流风的阻止而惊慌,他一边打斗,一边向早已蜷成一团的皇帝喊道,“当初你老子身边也有龙大,可我照样杀了他!” “原本看着你这么听话的,还想多留你几日。可如今看来,你倒是觉得命长了!你和你爹一样,利用完我以后就想着一脚踢开,可你却低估了我万某的实力!”万子豪瞬间狮吼天罡附体,外焰之威,瞬时便将流风震退了几步。“王子洲!” 随着万子豪的这一吼声,殿门好似与万子豪相呼应一般瞬时破碎,更有一人飞速的进入了大殿,其速度之快,就连万子豪也没能一下子反应过来。万子豪定睛一看,正是自己的好兄弟,王子洲。 然而此时的王子洲,却不是意气风发,豪气万千持械而入。而是如死狗一般,被人一脚踢进来的。 “这......”万子豪退身向后,不再理会流风,而是一脸凝重的看着殿门。门外的影子越拉越长,射进门内如鬼影一般的渐渐逼近王子洲。 王子洲口吐鲜血,看得这影子就好似看到了鬼魅一般,歇斯底里的嘴中哀嚎着,身体更是渐渐的向后移去。只一片刻,从门外走进七人。皇帝见了为首一人,心中大喜,只因那人正是夏仇。 在其一旁,有一仙风道骨样貌,右手却扣着鼻孔的老头正佝偻着腰不断的打量着殿内的一切。 “我说小皇帝,你这皇宫不错啊,等老夫帮你除了万子豪,你随便给我两间让我碧血阁常驻在此,以保再无万子豪这等败类靠近如何啊?” ------------ 第一百五十七章 心有力不足 “夏仇!”万子豪见得来人竟是一直阴魂不散的夏仇瞬时来了脾气,猛地向夏仇冲去。 流风见状趁机挡在了皇帝面前以防突发状况,夏仇则是毫不畏惧的迎着万子豪而去。早已有当初的万金用狮吼天罡喂招,此时对上万子豪,心中也稍微有了些底气。更何况此时的夏仇也不是当初那个不堪一击的小子,太阳穴已经突破,下一头额前穴也有了蠢蠢破裂的迹象。九大穴已经破七,神魔大自在**也不需要新鲜的情绪来冲击穴位了。而是可以以自身先前积累下来的情绪来孕养内力,冲击大穴。假以时日,夏仇必定能够贯通九大穴,成为如宝爷爷那般无敌的存在。 “轰!”说时迟那时快,两重拳应声碰在了一起,冲击波四散,引得众人不由的后退了几步。 “夏仇,还我的徒弟来,还我的女儿来!”一击未能得逞,万子豪有些癫狂了起来。原本此时他的目标应该是当今皇上,可当看到夏仇等九门人赶来之后,万子豪的内心怒火压抑住了理智。 “哈哈哈,万子豪,女儿没有,女婿要不要?”夏仇并未答话,反倒是一旁的宋天lang嘴不积德,见夏仇有些吃亏开口激道,“你女儿早就给我当小老婆了。你可不知道,你女儿那细皮嫩肉的,啧啧啧......” 说罢,还留露出满是留恋的神色,使得万子豪恨不得立马就一掌劈了他。然原本是宋天lang激将之话,可万子豪却当了真。宋天lang好色性情世人皆知,万子豪又一联想起先前多次试图和九门谈判换回万灵雪都无人打理,更是肯定了宋天lang所说。 “畜生,畜生!”宋天lang激将果然有效,万子豪听后雷霆大怒,套路也显得有些杂乱无章起来。 单凭夏仇一人,恐怕对付万子豪仍有些困难,迟则有变,众掌门也不再犹豫,六人一起向万子豪攻去。六大掌门围攻,万子豪果然应接不来,渐渐的显露出了败势。 “喝!”万子豪不愧是一代宗师,六人围攻虽有败势却仍有反击之力。只见他大喝一声,狮吼天罡的外焰也随之凶猛了起来。尽管狮吼天罡的外焰对夏仇无效,但其他六位掌门却忍受不了这汹涌的外焰。见万子豪气势猛增,众人也不敢强上,只得连连后退,以手遮脸。 “万子豪!”七位掌门围攻万子豪气焰仍嚣,夏仇见此大吼一声,随后便是一击神魔大自在,向万子豪击去。 “轰!”对于此击,万子豪却并未躲避,而是双手合十护住胸膛,将头深深的低下了。夏仇见状大喜,可还未笑出声来,夏仇却先见到了万子豪脸上得逞的笑容。 原本由众掌门建立起的紧密包围圈,方才刚刚被万子豪的外焰逼得稍微大了一些。接踵而来的夏仇的神魔大自在,拳意之大更是逼得众掌门再次后撤。包围圈,也因此被冲出了一个口子。 然而局势的发展仍未结束,万子豪之所以没有躲避夏仇的这一次攻击,其实是有他自己的目的的。如今包围圈极其松弛,众掌门只顾着保护自己,瞬间也不会有所反应。万子豪正是借此空档,加上神魔大自在对自己的冲击力,如一颗脱膛而出的炮弹一般,从已撕裂的口子处呼啸而去。 “众掌门不用送,万某自己走便是!”万子豪哈哈大笑,只一瞬间便夺门而出,只剩下了殿内众多掌门傻愣在原地。 如此威名显赫的人物,竟然也能做出这种逃跑的举动,夏仇咬牙切齿的向门口望去,方缓过神来,便追随着万子豪的脚步而去。 众掌门也不再犹豫,骂骂咧咧的冲门而出。 “皇上,您只管待在这里便是,臣也去看看,助众掌门一臂之力。”见众兵卒不断的涌入了养心殿,流风一掌上前便击毙了已受重伤的王子洲,随后叮嘱了皇帝几句后,也冲出了殿门。 可还未等流风冲出几步,却见宋天lang和黄风正正和众兵卒缠斗在一起。 “两位掌门,这......”流风赶忙下令住手,赶到宋天lang处不解的问道。 “妈的!”宋天lang气的满脸通红,看着流风到来大骂道,“狗娘养的万子豪,竟然仗着自己护国公的身份,让这些小兵蛋子来阻挠我们!” 流风听此这才反应过来。为了以免万子豪提前得知风声,宋天lang众多掌门前来相助的事情除了自己和皇帝两人,宫内便再无一人得知。先前宋天lang等掌门来皇宫之时,也是被安排隐匿在了养心殿附近。 众兵卒不知情,见得皇宫内来了生人,自然将这几人当成了刺客。更加上这几个掌门是追万子豪而去,凭借万子豪的身份,自然让众兵卒有所误解。 “两位掌门息怒,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众掌门相助之事整个皇宫也只有我和皇上知道。”流风只得尴尬的抱拳行礼说道,“如今情况紧急,还望两位掌门以大局为重,待事成之后,再怪罪流风也不迟。” 听得此话,黄风阴沉着脸站在了宋天lang身边并未多言。宋天lang则是一副暴脾气,可也知道流风所言有理,遂骂骂叨叨两句之后,也不再废话直接飞身而去,“哼,老子岂是胡搅蛮缠的主。孰轻孰重,老子自有分寸。” 流风听闻大喜,连忙跟在宋天lang身后,向万子豪离去的方向追去。果然,有了流风在两大掌门身边,沿路兵卒再也不过来阻拦了,而只是挂着满是疑惑的神情,任由他们离去。 可好景不常,待流风和两位掌门赶到宫门口时,只见众多兵卒正将清寒、孙媚儿、齐耀和胡风四大掌门围了个水泄不通。流风见状连忙上前大喊道,“我不是已经传令于你们,不得阻挡众掌门离开么?你如今这般,所谓何意?” 流风以内力附喉,发出的声响可谓是振聋发聩。众兵卒听得此声连忙停手,可流风方欲带着众掌门离开,却见人群中走出一人。 “太傅,这些人都是什么人?为何要追万公而去?” 听得这话,流风转头放眼望去,只见一人正手中持刀,疑惑的向流风问道。 “哦,我当是谁,原来是黎皖啊。”流风呵呵一笑,随后向黎皖走去。这黎皖,也如王子洲一样,平日里和万子豪关系甚好。“我们为什么要去追万子豪,黎皖统领还不知道么?若你仍知悔改,想必皇上还能饶你一命,若你再执迷不悟,就别怪他人不给你活命的机会了!” 听得流风所说,宫门处的数百兵卒心中甚是疑惑,不断的想黎皖看去。反观黎皖则是满脸的不解,听后仍然装傻的向流风望去,“太傅大人说的是什么话,属下为何有些听不懂?别的不说,想必太傅身边这几人,就是大名鼎鼎的九门各掌门了吧。” 此话一出,整片人群瞬时便掀起了哗然大波。众兵卒虽然对于江湖事了解甚少,却也知道九门与帮盟,甚至中王朝的关系。如今流风跟在九门众掌门身边,各兵卒自然顺其自然的往坏处想了! “你!”流风没有想到,到这个时候了黎皖仍然敢帮万子豪。解决黎皖一人容易,可要想摆脱他身后数百精兵,却不是那么容易的。 “太傅,莫怪卑职无礼。如今太傅举止诡异,还望太傅能和卑职先去皇上那弄清楚事情真相先!”黎皖毕恭毕敬的向流风抱了抱拳,脸有笑意的向流风说道。 此话一出,流风心中也没了主意。如今只有夏仇一人追万子豪而去,虽然夏仇此时实力不凡,可万子豪老奸巨猾,更是习武超出夏仇多年,功力计谋皆在夏仇之上。若众人再不抓紧,恐怕仅凭夏仇一人是绝对不能对付了万子豪的。 黎皖此话一出,流风并没有擅自做出决定。他转过头去,向身后的众掌门投去了询问的目光。 “给他娘的脸了,天大地大,老子想去哪就去哪。只不过是几百人罢了,看他怎么能拦得住老子!”黄风天不怕地不怕,说完此话便不顾他人转身离开。 “黄老头,你等等我。”见黄风离开,宋天lang也不多话,追随黄风而去。黄风两人离开,引得兵群里有些骚动,黎皖更是脸色如碳一般黑,颤抖着嘴角喊道,“追,给我追!” 两大掌门已经跑了,就算流风此时已经想出对策也没什么用了。然近千精兵仍在面前,如今之计,唯有分出数人拦住兵卒拖延时间才是上策。 “喝!”大臣入朝不得带兵器,流风只得冲入人群,夺过一兵卒手中的长枪横扫了一圈,十几人瞬时应声倒地。 “哈哈哈,平日里只听说过流风的残阳锏,不知这长枪,如今使得可应手?”清寒一语先出,随后便手舞着万化枪赶到了流风身边。 四大高手随即聚在一起,挡住了众官兵的去路。 “已有两大掌门前去,可我心中仍然不放心。若信得过在下,此地只留在下一人便可!”流风虽然平日里都是用锏,可如今长枪在手却也耍的极其熟练,只见他左突右刺,每一招使出之后,便有一人倒地。 众掌门听闻也不言语,如今近千人在此,仅留流风一人实为不妥。就算流风再武艺超群,却也绝对不是千人的对手。宫门前的打斗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传到皇帝的耳中,别的不说,就是累,也能将流风活活累死了。 “清寒,你速速离去,助夏仇一臂之力!”尽管事实如此,然流风心中担心的也是孙媚儿等人担心的,可留下流风一人着实不妥,想过片刻后,孙媚儿终于开口说道,“狮吼天罡外焰诡异,我和胡风皆是短兵,对敌时难免有些吃亏。你我四人之中,唯有你万化枪是长兵,对敌万子豪时还有优势所言。你速速离去,仅留我三人在此便是。胡风,你觉得怎样?” 胡风本就不是擅言语之人,听得孙媚儿所说虽觉得有理,却也只是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孙媚儿此言一出,流风三人渐渐的靠近了清寒,试图将清寒脱离出去。清寒见状也不啰嗦,只得叮嘱了一声后便欲转身离去。 有三大高手保护,清寒很是轻易的便脱离了战斗,她加快了脚步,向黄风两人离开的方向追去。 黎皖见状大怒,原本有六人在场,现如今只剩下了三个。看这三人风轻云淡的样子,心中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原本着看到黄风和宋天lang两人离去,黎皖便瞬时换了对策,只是想冲破这四人的阻拦去住万子豪一臂之力。可现在四人变成了三人,现如今的黎皖立马对这三人起了杀心。 “围住他们!”黎皖一声令下,众兵卒瞬时便将这三人层层包围住了。此时的流风三人背靠着背,警惕的看着四周气势汹汹的兵卒。 只见流风咔嚓一声,便将手中的长枪折成了两半,以持锏姿势将这两个半截长枪握在手中。看着渐渐向自己三人靠近的众兵卒,流风阴沉的说道,“我本念着都是同仁,先前并未下死手。若你们再敢上前一步,可就别怪我流风手黑了!” 说完此话,流风脚下无风自动,刮起了阵阵的尘沙。更有那如热lang般的波动,阵阵的向众人身上袭来。虽然仅有两截断枪持在手中,可在众人看来,此时的流风却彷如持着灭世神兵一般,让众兵卒生不起丝毫笑意。 “哟,这就是威震江湖的残阳锏啊,好霸气呢。”孙媚儿站在流风一旁,惊讶的看着如今的流风捂嘴笑道,“奴家无礼,敢问流风哥哥可曾娶妻?” “动手!”尽管黎皖对此也很是惊慌,可却仍内心一横下令道!众兵卒听得命令,强壮着胆子向流风三人冲去。 “喝!” 话回清寒处。此时的清寒正顺着黄风留下的记号全力的向龙洋城外赶去。 然没过多久,清寒便看到了宋天lang、黄风和夏仇三人。 只见此时的夏仇,正靠在一松树旁低头不语,全身冒着阵阵的灰气。其灰气上升,竟让松树上的松针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的枯萎着。其胸襟处满是血迹,右手更是如无骨之蛇一般耷拉着。在其一旁,宋天lang正不断的骂骂咧咧嘴中喊个不停,黄风则是满脸愁容的注视着夏仇。 “这是怎么了?”清寒见状连忙上前,蹲在夏仇身旁担心的注视着夏仇。方一靠近,这迷茫的灰气便让清寒觉的浑身一冷,不由的起身后退了几步。 夏仇、黄风不语,宋天lang仍在骂骂咧咧。 “说话啊,万子豪呢?”三人都不答话,清寒顺势的抓住了黄风的胳膊问道,“黄风兄,快说话啊。” “唉......”黄风听闻只得叹了口气,随后想清寒说道,“夏仇不敌万子豪受了点伤,待我和天lang兄赶到这的时候,万子豪见状不妙就跑了。我们担心夏仇的伤势,也自知敌不过万子豪,便只得留在这里,等你们赶过来。” “他娘的万子豪,别让老子抓住,若是让老子抓住了,定当为夏仇报仇!”自己一个人骂了半天也没人搭理,此时黄风开口瞬时让宋天lang又来了劲,看着夏仇安慰道。 宋天lang本是安慰之话,可在此时的夏仇耳中却不是那个意思。神魔大自在大成的他,出关后从未败过。如今让自己的仇人打败,对于原本自信满满的夏仇,着实是一个不小的打击。而宋天lang口中的报仇这两个字,更是让夏仇断章取义的成为了导火之索,引得夏仇再生异状。 “轰!”灰色哀气霎时猛增,身后之树瞬间枯萎,一树的松针噼噼啪啪的掉落了下来。 “万子豪!” ------------ 第一百五十八章 暗波波欲涌 “夏、夏仇!”清寒方要去扶,却见夏仇自己站了起来。其断臂处,更是噼噼啪啪响个不停。 “我夏仇此生不杀万子豪,誓不为人!”夏仇目光凶狠,转身向龙洋城赶去。 万子豪的根基在龙洋,万子豪独自一人逃脱,想必护国公府和万钧门定仍有人留下。然当夏仇等人赶到时这才发现,护国公府和万钧门早已人去楼空,各种武功秘籍金银珠宝更是一丝也没有给九门留下。 追击万子豪和赶到万钧门只是前后脚的事情,万钧门和护国公府撤离速度如此之快,想必是万子豪早已想到会有今天,龙洋尽是他的眼线才是了。 虽然常说罪不及父母,祸不及妻儿。然对于九门和帮盟这样不共戴天的关系来说,灭万子豪满门也不足为过。更何况万子豪在皇帝面前亲自承认了杀死先帝的原因,就算九门不动手,皇帝也定会定罪于万子豪的。 宫门处的争斗已经结束,尽管看似黎皖是因“恪尽职守”的原因而阻拦流风等人,然皇帝怎会不知黎皖的心思?和当初参奏流风的那些人一起,皇帝很是彻底的铲除了万子豪在皇宫中的残余。 此事爆发之后,皇帝又在各大州城发布逮捕告示,赏金万两追拿万子豪。一霎间,江湖大乱,帮盟其他门派纷纷隐藏于世,只盼皇帝不会牵罪与他们。 皇宫之内,夏仇等九门掌门赐座于养心殿之上。原本办完此事,众掌门便可离开了,然皇帝甚是害怕万子豪前来报复,只得将夏仇等人召于殿内商议。 “万子豪甚是了解宫中地形,若是他想神不知鬼不觉的进来,恐怕没人能拦住他。更何况虽然朕已经铲除了万子豪在皇宫之内的残余,却不知暗中是否也有。仅凭流风太傅一人,恐怕还不是万子豪的对手。朕希望各掌门能够留下来,保护朕的周全。”皇帝微笑着坐在长椅之上,不断的注视着夏仇等人的神情。 “当然,众掌门功劳甚大,朕这般的确是有些强人所难,若诸位实在是不愿留下,那只管离去便是。”说罢,皇帝挥了挥手,瞬时便有几个小太监拖着盘子进来,将盘子上的布揭开之后,竟是颇多耀眼的黄金白银。“朕也不是贿赂众掌门,只是想表达一下朕对诸位的感激之情罢了。” 对于真金白银,众掌门并未停留太多眼光。当初万子豪便是因组建帮盟参与国家之事,极大的影响了江湖的平衡,九门这才出征帮盟的。而此次九门与皇室合作,其根本目的只是想铲除帮盟,铲除万子豪。此时若是收下了皇帝赏赐的金银珠宝,那众人还与当初的万子豪有何不同? 众掌门没有任何举动,宋天lang更是冷哼一声起身离去。“小皇帝,我九门此次并非是专门来帮你的。前来击杀万子豪,对你我两方来说只是互利的事情,正因如此,就根本谈不上什么功劳不功劳的。万子豪跑了,我九门也就没什么理由再继续留在这了。” 宋天lang一走,众多掌门皆起身跟随宋天lang而去,然唯一没有起身的,便是夏仇了。 “众位仁兄走好,小弟还有些私事。待办完之后便与诸位在云霄殿集合。”夏仇站起身来,对众掌门说道。 黄风等人对此甚是疑惑,然既然夏仇都这么说了,众人也没多问。和夏仇处事这么长时间以来,夏仇的人品众人还是很放心的。 然而这次,夏仇着实是让众人彻底的寒了心,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 “夏掌门,你可是愿留在这里保护朕?”见夏仇仍留在殿内,皇帝甚是欣慰,激动的向夏仇问道。 夏仇的种种事迹,流风也曾或多或少的给皇帝说过。虽然夏仇一人打不过万子豪,然若和流风联手,想必万子豪就算再厉害也定不会讨到什么甜头。 听闻皇帝的话,夏仇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对于夏仇的神色,皇帝自然不会理解,询问的眼光看向夏仇。 “我留在这里,是为了要给皇上引荐一个人。若有此人相助,就算是个万子豪也攻不进来!”夏仇顿了顿,随后向皇帝说道。 “哦?”听得夏仇此话,皇帝甚是激动,见夏仇还想卖个关子,皇帝连忙直接询问道,“不知夏掌门所说之人,究竟是何方高人?” 夏仇微微一笑,直至欣赏够了皇帝满是好奇的神情之后这才说道,“此人想必皇上也知道一二,这人便是鬼哭谷的谷主,鬼哭子。” 皇帝听闻不语。鬼哭子他确实知道,而且不仅知道,还曾派兵助万子豪征讨过。如今夏仇提起此人,让皇帝心中很是摸不到头脑。 “万子豪征讨鬼哭谷多次皆无功而返,可见鬼哭子手段极高。若有此人相助,万子豪定然不敢过来。”夏仇自信满满的向皇帝引荐道。 “可......”皇帝仍然有些不放心,毕竟自己先前曾征讨过鬼哭谷,鬼哭子不免会有些记仇。 “对于此事,还请皇帝放心。”见皇帝犹豫不定的神情,夏仇怎能不知他心中在想些什么,他率先打破了僵局向皇帝说道,“若说是我引荐鬼哭子,还不如说是鬼哭子自荐才是。我只不过是个牵桥搭线的人罢了。” “哦?是他自己自荐要过来帮朕的?”皇帝听闻果然双眼放光,先前夏仇所说皆句句属实,万子豪和鬼哭谷争斗多年,却从未在鬼哭子手里讨得到好处过,若有鬼哭子相帮,万子豪定然不会奈自己何。 “好,既然鬼哭子不计前嫌,朕又岂是那种凶狭小人之辈?”皇帝心中考虑再三之后,终于下定决心开口向夏仇说道,“鬼哭子之事,还望多多劳烦夏掌门了。” 夏仇听后微微一笑,说了几句让皇帝放心的话后便转身离开了养心殿,安排鬼哭子进宫的事宜去了。 “太傅,你觉得此事......”夏仇走后,皇帝心中仍有些不放心,连忙向流风问道。 流风听闻低着头沉思了一会,和夏仇这段日子相处,流风并未觉得夏仇是什么心怀叵测之辈。正因为如此,流风并未觉得此事有什么蹊跷之处。 对于鬼哭子的事情,皇帝有所怀疑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毕竟就连夏仇,也搞不懂鬼哭子为何如此。 前文曾经说过,夏仇能结识龙大,又前来龙洋与皇帝共事,皆因夏仇从鬼阎罗处得知了一个秘密。这个秘密,便是上代皇帝身死的秘密。对于先帝身死之事,除了当代皇帝以外,便只有龙大和流风两人知道。然万子豪在龙洋甚至皇宫内势力颇大,龙大手中虽有重兵却不能轻易回朝,毕竟在明州的张亦军正在虎视眈眈的注视着自己。正因为如此,仅凭皇帝和流风两人,再加上几个空有爱国热血,却提不起刀剑的文官,这些人的实力还不能对万子豪造成致命的打击。 皇帝所缺的,是一个强有力的盟友。夏仇正是看得了这一机会,这才带着韩清一起去了龙大处。为的就是能和皇帝一起,铲除了万子豪。 为了避免意外,更是为了先震慑万子豪在宫中的同党。因此皇帝便联合了几位大臣,在宫殿之上演了先前诬陷万子豪的那出戏。只是希望能够先麻痹万子豪的同党,以防他们会有所对策。果不其然,当皇帝“愤怒”的将万子豪和流风两人带到殿后,唯有王子洲一人前来相助,这极大的降低了万子豪的危险性。 数月后,鬼哭子从囚龙岭赶到了中王朝的皇宫之人。只见鬼哭子身穿戴帽黑衣。更有一金色骇人面具戴在头上。若是叶芷馨在此,必定会认出此时的鬼哭子,便是当初从昏迷的夏仇屋内走出来之人。 见鬼哭子果然到此,皇帝对此欣喜若狂,只一见面,便封鬼哭子成了和流风一样的太子太傅。 引荐了鬼哭子,夏仇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在皇帝的再三感谢之后,夏仇便向云霄殿出发了。然还未等夏仇走出龙洋城,鬼哭子的一张纸条便由旁人代劳,送到了夏仇的手中。 “凉州,万子豪。”夏仇撑开了纸条,却见纸条上清清楚楚的写出了这几个字。 将纸条握在手里,夏仇不断的在脑海中逻辑着纸条上所写的字。如今凉州是宁王朝的地盘,难不成万子豪叛国跑到凉州去了? “呵呵。”夏仇微微一笑,随后牵马回身向皇宫内赶去。 ------------ 第一百五十九章 情情情情情 夏仇猜想果然没错,当他回到皇宫之后,便亲耳从鬼哭子处听到了万子豪叛国的事实。 “九门与宁王朝一向交好,只需我等向宁王朝要人便是!”夏仇抿了抿杯中的茶,向鬼哭子说道。 听得夏仇所说,鬼哭子却是哈哈大笑,摇了摇头。对于鬼哭子如此,夏仇很是不解,不知鬼哭子之笑所为何事。 “九门与帮盟争斗多年,宁王朝怎会不知九门与万子豪的关系?”鬼哭子顿了顿,向夏仇分析道,“万子豪已去凉州多日,若宁王朝想交人他们早就交了。” “这......”夏仇听闻点了点头,鬼哭子所说之话言之有理,可夏仇对此仍有一事很是想不明白。宁王朝与中王朝交战多年,万子豪一直是中王朝强有力的盟友,若不是九门相助宁王朝,恐怕今天的局势仍要有所更改。若是换做旁人,这般敌人可以说的上是梦寐杀之,可此时宁王朝此举,确实让人有些想不通。 “万子豪在凉州的消息我也是费了很大精力才得知的,他并没有在明面上有所现身。若我猜的没错的话,万子豪在凉州的事情,宁王朝皇族并不得知。”鬼哭子俯下了身,向夏仇说道,“宁王朝皇帝不是饭桶,九门的利用价值远远大于万子豪,更何况万子豪现如今就是一个丧家之犬,宁王朝又怎会为了他而得罪九门,此事极度蹊跷。” 夏仇听闻自觉有理,点了点头后陷入了深思之中,一时间这房内也陷入了安静之中。 “此事事关重大,我这就尽快赶回囚龙岭去,和众掌门商量对策。”夏仇不再犹豫,站起身后向鬼哭子行礼道。 鬼哭子点了点头,又好似想起什么了一般叫住了夏仇,“夏掌门,这次,你可有把握?” 听得鬼哭子的话,夏仇哈哈大笑,意气风发的说道,“只要能找到万子豪的确切所在,我夏仇这次,定能取他性命!” 夏仇能说出此话,并不是自大之言。经先前被万子豪击败之后,夏仇刻苦练功,借着哀气上涌的气势一口气破了头额前穴。先前与万子豪打斗之时,夏仇也是与之缠斗了数十回合后才落了下风。如今头额前穴已破,夏仇完全有了能和万子豪一决雌雄的实力。 说完此话,夏仇便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独留鬼哭子一人站在原地。 “呵呵,但愿你这次不会让我失望。” 由于情况紧急,夏仇并未在沿途中做过多休息,原本两个月的路程,活生生让他缩减了一半有余。 “夏仇兄弟,你说的可是真的?这消息准么?”至云霄殿后,众掌门得信后纷纷赶到了云霄殿。方一入门,黄风便火急火燎的向夏仇问道。 “黄庄主先别着急,此事是鬼谷主告诉我的,想必在此事上他定不会说谎。”夏仇微微一笑,随后向黄风说道。“待众掌门来齐之时,我便将此事详细的说给众位,好和众位商议下对此拿个对策。” 黄风听罢只得忍下性子,先在云霄殿内安顿下来,只盼着众掌门能够早日到来。 “万子豪......”见黄风离开,夏仇站起了身后好似在想着什么。 “唉......”夏仇叹了口气,随后走出了门外。“该面对的,早晚都要面对。” 随后,夏仇便在赵铁山的带领下,来到了现如今万灵雪所住的地方。他所说的面对,竟然是面对万子豪的亲生女儿,万灵雪。 万灵雪被九门囚禁在此多年,先前更是险些丢了性命。还好当时夏仇力挽狂澜,这才留下了万灵雪的性命。有夏仇当时那一举动,先前袁子风所说的“谣言”不攻自破。碍于夏仇的关系,众人再也没有为难过万灵雪,然万灵雪的身份确实有些特殊,众人虽不为难,却也似软禁一般让万灵雪一直留在了云霄殿内。 六年的牢狱生涯,使得现如今的万灵雪言语极少,脸部更是时常露出迷失的神情。尽管有叶芷馨长时间陪伴在其左右,却也仍未让万灵雪有什么好转之言。不因别的,只因她最近听到了一则传闻,万子豪叛国了。 让万灵雪如此备受打击,除了万子豪叛国之外,其实还有另外两个原因。 其一。被囚禁在云霄殿的这几年中,最刚开始的万灵雪从未对生活失去信心过,因为她心中一直坚定,万子豪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来救回自己。然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万子豪也没能在自己面前出现。 “可能,父亲也有他自己的苦衷吧。”身穿囚衣万灵雪向囚窗外望去,尽管已经做过了心理安慰,可万灵雪心中仍然有一个疑惑。父亲,为什么不来救我。 其二。万灵雪如今种种,其实在她心中最恨的人非夏仇莫属了。在她的眼中,夏仇是一个完完全全不折不扣的忘恩负义之人。先前夏仇病危,是自己悉心照顾之下才救回了夏仇一命。然夏仇痊愈之后,竟处处与万钧门做对,更是“派人”抓自己回来,饱受了六年牢狱之苦。万灵雪对此很是想不通的便是,正所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为何夏仇会恩将仇报,她想不通。 直至今日,万灵雪又得知了万子豪叛国的消息。在她的眼中,自己的父亲一直是一个光明正大,忠君爱民的英雄。可万子豪叛国的消息越传越广,若不是事实,众人又岂会这样?万灵雪不懂,为何就连自己自认为最了解的父亲,她也没有真正的读懂。 “吱。”房门打开,夏仇推门而入。万灵雪正靠着床头而坐,两眼无神的盯着前面不知在想着什么,更有一席被子正半盖在万灵雪的腿上。在其一旁,叶芷馨正单手拄头,口鼻中发出着微微的鼾声。听得推门的声音,叶芷馨猛然的醒了过来。 “哥哥......”叶芷馨见夏仇进来,连忙起身迎了上去。夏仇对着叶芷馨微微一笑,并未说话,只是径直的向万灵雪的床边走去。 “灵雪,屋外天气甚好,你总在屋内待着干嘛,不如我们出去走一走吧。”再三在心中下定决心之后,夏仇终于开口说道。 然而对于夏仇的邀请,万灵雪却用沉默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是啊是啊雪儿姐姐,总待在这又闷又不透风的屋子里,这心情怎么能好起来么。”见万灵雪没有任何表示,一旁的叶芷馨连忙开口附和道。 对于叶芷馨的附和,万灵雪仍是用沉默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得罪了!”见得万灵雪如此态度,夏仇在一旁微微皱眉之后,便在心中做出了决定,只见他此话一出,随后便大步向前抱起了万灵雪。 “你干什么!”万灵雪瞪大了眼睛,她从未想过夏仇会如此大胆。 “雪儿姑娘,在下自知你对我误会颇深,有些话夏某憋了许久,如今不得不说了。”也不顾怀中的万灵雪挣扎不断,夏仇抱着万灵雪,大步的向门外走去。 “芷馨,你勿要跟过来,只需将话说明之后,我便把雪儿姑娘送回来。”叶芷馨方欲跟上,却见夏仇早已飞身而去,只留下了一句话在空中回响。 也不知叶芷馨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夏仇这一举动做出之后,叶芷馨心中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去找萧雨莺。她心中这么想的,做,也是这么做的。 树山之上,云霄殿最高的地方。夏仇轻轻的将万灵雪放下了之后,心中虽有话说,却不知从何说起。除了不断袭来的微风发出的响声以外,整个树山之上竟再无半点声音。 “夏掌门,又什么事,你就说吧。”万灵雪首先打破了僵局,面无表情的向夏仇说道。 听得万灵雪开了口,夏仇只得叹了口气,整理了一下思绪说道,“灵雪,我知道你对我误会颇深,但我夏仇绝对不是像你想象中的那样,我......” “误会?什么误会?”还未等夏仇说完,万灵雪便冷笑一声后,好似看笑话一般看着夏仇,“我本还以为你只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罢了,却不知你还是一个抱赃叫屈之人。” “我......”夏仇神情稍显激动,可还未等他解释,万灵雪那边又开了腔。 “你当初险些身死,是我万钧门救了你的性命,是与不是!” “是。” “你恩将仇报,痊愈之后处处与我万钧门做对,更是杀了我金银铜铁四位哥哥,是与不是!” 听得此话,夏仇想了一想,虽然有些断章取义,然情况确实是那样的。 “是......” “我父亲在中王朝身职护国公,皇上他平日里对我父亲恭敬有加,为何会突然要杀我父亲?更是逼得他唯有踏上叛国这一条路才能活命?我听得周围的人说,我父亲如今种种,你夏掌门的功劳最大,是或不是!” 看着万灵雪越说越激动的神情,夏仇只得点了点头,默认了万灵雪所说。 “既然你都承认,又有何要与我说的?”万灵雪双眼含泪,冷笑一声后向夏仇说道。 “我之所以如此,皆有我自己的苦衷。”夏仇两眼微红,直至万灵雪说罢这才开口说道,“我夏仇并非是忘恩负义的小人,只因万子豪杀我父亲,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才这般对他。” 听得夏仇此话,万灵雪瞪大了双眼,丝毫不相信夏仇口中所说。 “灵雪,你可曾记得你年幼之时得了怪病,是一姓夏道士救了你的性命之事?”夏仇叹了口气,很是不愿回忆当初之事,可若是要让万灵雪得知所有的真相,自己就不得不揭开早已好去的伤疤。 万灵雪听闻点了点头。自己从小身体便强于常人,时至现在也不曾得过什么大病。正因为如此,年幼之时的那一场大病让她记得很是清楚。 “我父亲医好了你,可万子豪却杀了他!”见万灵雪点头,夏仇咬牙切齿的向万灵雪说道。 “不、不可能。我父亲怎会......”万灵雪有些激动,向前一步抓着夏仇的手说道。 “呵呵。”夏仇冷笑一声继续说道,“是我父亲临终前亲口所言,我又怎会记错?那年我才十一岁,你可能体会到一个十一岁的孩子,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父亲死在自己面前的那种无助感么?你可知我那些年是怎么过来的么?” 说道此处,夏仇的情绪颇为激动,好似想起了当初种种苦难之事一般。 “你只知我是恩将仇报之人,却不知万子豪也是这般。你只知我i杀你四位哥哥,却不知我的兄弟也死在万子豪的手下。你只知我逼他叛国活命,却不知他曾迫我跳崖!万灵雪,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夏仇情绪越来越激动,更是抓住了万灵雪的双臂不断的摇晃到。 “原本你是我仇人的女儿,我本不应该让你活在世上。可我......”直至有些平静下来之后,夏仇这才再次开口说道,“可我对你,却有着一种很是奇妙的感觉。” 随后,夏仇便将万子豪的小人行径皆说给了万灵雪听。随后更是将自从第一次看到万灵雪,直至最后一次与万灵雪在龙洋辞别的种种都统统告诉给了万灵雪,其中不乏自己对万灵雪的情感。 “雪儿姑娘,你走吧。”将所有的心声都一吐为快了之后,夏仇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向树山下走去。“我今日如此,只是希望你能了解我的苦衷罢了。” 此话声音刚落,夏仇的身影便瞬间不见了,唯独剩下了万灵雪一人傻愣在树山之上。和万灵雪一般傻愣的,还有一个躲在树山山顶角落处之人。 五日之后,囚龙岭外。一女子背负包裹,手牵一白驴向宁王朝腹地走去,此人正是前不久刚从云霄殿离开的万灵雪。 万钧门灭,万子豪叛国,只身一人的万灵雪不知去哪里才是,只得漫无目的的在宁王朝内游荡。 四海之大,竟无处为家。想必这句话用在万灵雪的身上在合适不过了吧。 离开了云霄殿,万灵雪并未得以解放。临行时夏仇所说之话,如一付千金的石担一般压在万灵雪心中迟迟不能卸去。 原本以为是恶人,却不想恶人却有他自己的苦衷。原本以为是好人,却不想好人却有他阴暗的一面。 “呵呵,到底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万灵雪冷笑一声,自言自语的说道。 “当当当.....”此时自己身处何地已经不再重要,然不远处响起寺院的钟声却不由的让万灵雪为之一振。 “那里,想必会有我想要的答案吧。”万灵雪微微一笑,虽后便快步寻声而去。 ------------ 第一百六十章 婚定云霄殿 话回先前树山谈话之时。 夏仇转身离开,唯剩万灵雪一人站于树山之上发愣。然夏仇下山之后,却没有直接回到自己的住处,而是向萧雨莺的住处赶去。 “雨莺。”夏仇心情激动的推门而入,可其屋内却空无一人,夏仇环顾四周再三确定之后,只得叹了口气退出房门之外。 然夏仇正与去寻赵铁山萧雨莺的下落,却见萧雨莺正从不远处向自己赶来。 “雨莺......”夏仇见状连忙向前,却见萧雨莺则是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不动。 “夏掌门,这么匆忙的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么?”萧雨莺眼光望向别处,尽管再三克制,可眼神仍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夏仇和萧雨莺两人对对方的情感,尽管嘴中不说可都是心知肚明的事情。原本自从夏仇醒来之后,两人有了更多的接触机会,可不知怎的,萧雨莺却总是有意的和夏仇拉开距离,言语上更是恭敬的让夏仇发不出一点脾气。 对于萧雨莺此举,夏仇是根本就不知为何的。可夏仇不知道,不代表众人也不知道,除了夏仇以外,就连扫地的下人都知道萧雨莺这般是因为此时云霄殿内还有一个万灵雪。 “雨莺。”见萧雨莺如此,夏仇心中发了慌。他一步上前,也不顾萧雨莺是否会拒绝他,一把便抓住了萧雨莺的手。 “你干什么!”萧雨莺怎能想到夏仇会有如此举动,尽管心跳加速使得脸色微红,却也不断的挣脱欲要拔出手来。可夏仇却好似横下心了一般,任凭萧雨莺怎么用力,也不能从夏仇的手里挣脱开来。这略带强势,又让人欲罢不能的举动,若是先前,却只是在梦里才能梦到的情景。 “雨莺,你听我说。”见萧雨莺不再挣扎,夏仇这才松开手趁机向萧雨莺说道,“当初之事,确实是我对不住你。可那时我确实是心中有疑惑,并不能下定决心。直至今日,我才知道那不是爱,直至今日,我才知道谁才是我真正要珍惜的人。” “就在方才,我......”夏仇仍欲多说,却见萧雨莺早已满眼泪水,更是一把手捂住了夏仇的嘴巴。先前夏仇和万灵雪在树山之上所说的话都被萧雨莺一字不落的听到耳中,此时夏仇欲要再次开口,善解人意的萧雨莺又怎舍得让夏仇再心痛一回? “夏仇,我只问你,你可否会娶我?”在夏仇满是诧异的神情中,萧雨莺毫无征兆的说出了此话。 萧雨莺性格直爽,更是一敢爱敢恨之人。可如今让女方说出此话,确实是让人觉得是夏仇矫情了。可萧雨莺此话已经出口,无论如何,夏仇也是要给个交代才是。 “你说话啊,你说话啊!”见夏仇一言不发,萧雨莺有些着急。跺着脚不断催促道。 夏仇点了点头,含情脉脉的看向了萧雨莺,极其严肃的向萧雨莺说道,“我会......” 原本夏仇说出这句话后,两人之事就可谓是水到渠成了。然这一“会”字还未声落,萧雨莺便一个巴掌狠狠的打在了夏仇的脸上。 一阵阵火辣辣的感觉从夏仇的脸上传来。夏仇一脸诧异的看着萧雨莺,右手更是下意识的抬起捂住了自己被打的脸。 “你现在会了,老娘十几年前的时候就早已托心与你,可你却拖了我这么长时间!”看着夏仇发红的脸,萧雨莺阵阵心痛不已,可一想到当初夏仇曾两次拒绝过自己,萧雨莺仍强装作满是怒气的样子对着夏仇娇怒到,“为了能帮助你,我就连爹死了的消息都不曾得知,夏仇,你可能体会到我心中的苦楚?我有时真的会时不时的心中有所动摇,为了你我做的这些,到底值不值得?我现在都老了,若你仍不要我,我可如何是好?” 萧雨莺越说越激动,直至最后,竟忍不住的捂着脸痛哭了起来。夏仇一直站在萧雨莺的对面,见萧雨莺如此完全没了主意,原本情商便不高的他,竟如木桩一般不知所以。 “夏仇,你就不能过来抱抱我么?”也不知哭了多久,萧雨莺仍未感觉到夏仇有什么举动。早已近中年的她,却如一青涩少女一般,向自己的情郎寻求安慰。 “哦,哦!”听得萧雨莺的话,夏仇终于不再傻愣,一把便将萧雨莺抱在了怀中。 直至如此之后,萧雨莺这才破涕为笑,嘴角扬起了早已等待了多年的幸福弧度。 夏仇和萧雨莺之事,一传十十传百的瞬时传遍了云霄殿。然而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夏仇和萧雨莺婚期的消息又接踵而至。 下月十号,两人将在云霄殿内举行婚礼。此时已是月末,距离两人成亲的日子再不足半月而已。这一消息传出,各门派掌门皆纷纷聚集到了云霄殿内向夏仇两人道喜,种种安排也都在井然有序的进行着。 “你不再等先报了杀父之仇么?”树山山顶之上,萧雨莺依偎在夏仇的怀中突然开口说道。 夏仇摇了摇头,将怀中的人儿抱的更紧了。先前年少之时,夏仇曾拿这一借口当作理由搪塞过萧雨莺,如今萧雨莺再提此事,着实让夏仇有些脸红。 “如今按照我的实力,去取万子豪的性命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我又何必为了这一个早晚都是死的人,而再次辜负你,扰了你我的终身大事?” 听得夏仇此话,萧雨莺不由的咯咯咯的笑了出来,夏仇不解,好奇的看向萧雨莺,然萧雨莺却只笑不语,引得夏仇好生纳闷。 半月时间,转瞬即逝。这日云霄殿内张灯结彩,人山人海,不断有宾客从四处赶来,着实让云霄殿人忙的有些不可开交。 “夏掌门,恭喜恭喜。”正当夏仇正欲众多宾客交谈之际,只见一队白衣金靴打扮之人向屋内走来。夏仇见得这身打扮,立刻便知是羽化宫之人。尽管多年来除了流风之外,夏仇未曾和羽化宫人打过交道,但九门与羽化宫关系颇好,夏仇还是起身将为首一人迎了进来。 “能有如此俊逸外表,更不乏大家之范。若我猜的没错,想必这位就是羽化宫的若火兄弟了吧。”夏仇哈哈大笑,向为首一人客气道。 为首之人,正是若火。如今的他也已至中年,和夏仇也相差不了几岁,然和常人相比,这若火竟还有着如弱冠之年一般的容貌。 “哎,夏仇兄客气了。”听得夏仇的话,若火连忙摆了摆手说道,“夏仇兄仅凭一人之力使得万钧门四杰落败,更是不顾自己性命安危,独挡万子豪一人,为九门创下功劳。这前一段时间内更是逼得万子豪叛国而去,若是以在下看来,夏仇兄才算的上是真正的大家。” “额,呵呵呵。”若火此话一出,夏仇原本充满笑意的脸上瞬间凝固了下来。可只是瞬间,夏仇便出口笑了一笑。 原本是吹捧之词,为何夏仇会有如此举动?若火常年处于门派之中,自然不知当初龙洋之事的所用。尽管夏仇的异状瞬间消失,可却也被细心的若火看在眼里。 “夏仇兄弟,宾客众多,你大可不必管我。”若火只得尴尬的转移话题,向夏仇说道。夏仇轻嗯了一声,随后便大步迈出,向门外走去。 见得夏仇离开,若火轻叹了口气。临出门前掌门亲自交代过自己,夏仇绝非平常之人,一定要与夏仇交好。可这方一见面,就莫名其妙的得罪了夏仇,这让若火很是想不明白,自己哪里说错了话。 人群仍然不断的向云霄殿涌来,夏仇如今在九门中名望颇高,大婚之时这么多人前来捧场,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毕竟凭借九门如今的势头,能抱住九门这条大腿,不管是对门派还是个人来说,都是一个有百利而无一弊的选择。 吉时已到,尽管夏仇和萧雨莺不是云霄殿之人,两人却也跪在了云霄殿正殿袁天罡像前,拜堂行礼。此时的萧雨莺,一副红衣打扮,头上更是盖着一顶红色的盖头。而夏仇,也是一身红衣打扮,更有一如登科之子的帽子戴在头上。两人各自手抓红花一端,有些生涩的跟从着黄风的引导。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报!大事不好了!”正当拜堂程序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突有一队门人慌张的跑入了大殿之内,打断了夏仇和萧雨莺两人。 “他奶奶的,你不知现在是什么节骨眼么,有什么事不能一会说的!”见夏仇两人被打断,原本笑呵呵的宋天lang勃然大怒。新人拜堂成亲时被人打断,这一辈子都会坎坎坷坷的。虽然有些迷信,但这一举动确实是不好的。 听得宋天lang的骂声,那队门人竟不知是说还是不说。只是一脸希冀的目光看向其他掌门。 “哥哥,你又何必如此,他们也不是小孩子了,怎会不知事情轻重。看他们的神情,想必确实是有些重要的事情吧。”孙媚儿见状连忙拉住正要发火的宋天lang出口相劝道。 孙媚儿的话,宋天lang怎能不懂?只因如今众多宾客在场,这队人如此极其的丢了九门的颜面。听得孙媚儿的话,宋天lang只得冷哼一声后,转头看向夏仇。 只见夏仇也是在忍着极大的怒气,只因今天是自己大喜的日子这才没有发出火来。“有什么事情,快说吧。”夏仇的脸上很是挂不住,只这一句话后便再无其他。 “是。”见夏仇同意,巡逻队伍为首一人整理了一下思绪后开口说道,“万子豪正带人攻打我云霄殿的大门。” “轰”此话一出,殿中瞬时便骚乱了起来。先前九门去龙洋攻打万钧门,现如今万子豪带人攻打云霄殿,难不成帮盟要发起反攻了么? “什么?”听得这一消息,夏仇暴怒不已,“我还未去寻他,他就自己送上门来,难不成是上天知我成亲,给我送上了大礼?” “不知......”见夏仇如此激动,黄风却显示出了极度的冷静,万子豪并不是那种贸然行事之人,今日他敢来攻打云霄殿,必定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才是,“不知他带了多少人?” “回黄庄主的话,有、有近万人之多。”黄风有问,那门人不敢怠慢,连忙回话到,“不过鬼谷主临行前为我云霄殿结下了法阵,万子豪短时间内应该攻不进来。” “夏仇,你去哪?”还未等众人听后做出表示,夏仇便已大步向门外迈出。萧雨莺感到异象,连忙拉开盖头一把抓住了夏仇的胳膊。 “就算先前的旧仇不说,如今万子豪阻我大婚,我也要去跟他讨个说法!”夏仇转过头去,咬牙切齿的向萧雨莺说道。 萧雨莺听闻猛地摇头,死死的抓住了夏仇不放,“不,我不让你去,他有万人之多,我们怎能抵得过他?” “哈哈哈。”夏仇哈哈大笑,此时的他早已有些丧失理智了,“万人?万人又能怎样?如今我云霄殿少说也有几千人在,只需在最短时间内杀了万子豪,他的十万人众就根本就不足为虑。” 听得夏仇的话,萧雨莺并未说话,而是大有深意的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夏仇。 夏仇见状很是疑惑,顺着萧雨莺的目光望去,这才发现萧雨莺所示意的,是在场的众多宾客。这些宾客眼中神情各异,但最多的,却大多都是表现出勿要殃及于我的神情。 “呵呵呵。”夏仇对此冷笑连连。是啊,除了九门之外,这些看似与己交好之人,到了关键时刻谁会真的为自己卖命呢? “夏仇兄弟,原本只是想着参加你成亲来的便只带了两百人众,却不知竟碰到这种事情。若不嫌弃,夏仇兄弟只管差遣便是。”突有一人站出身来,夏仇闻声望去,却见这人正是碎云峰如今的掌门,郝大力。 自孙子赫以来,碎云峰与云霄殿一向交好。有了孙子赫的这一层关系,碎云峰这些年来很是茁壮的成长了起来。夏仇成亲,郝大力只带了这两百门人过来充充门面,却不知竟能碰到万子豪前来攻打云霄殿。尽管自己人数不多,可郝大力能在这时站出来表明自己的心意,这对夏仇来说,已经是很欣慰的事情了。 “羽化宫三百门众,也愿助夏掌门一臂之力。”郝大力声音刚弱,却听若火在一旁也开口说道,“愿为夏掌门分忧。” 碎云峰和羽化宫表明态度,让夏仇心中再次燃起了反抗的想法。碎云峰和羽化宫加起来有五百人,九门各门派大概有三千人五百人左右,其中血盟和云霄殿的弟子占绝大多数。虽说这四千人和万子豪所带的万人之众仍有差距,可九门和碎云峰、羽化宫皆是世上数一数二的势力,其门下弟子更是强出普通门派弟子不仅仅是一星半点,若是指挥有当,吃掉万子豪这一万人也未必是不可能的。 “你可能分清万子豪所带之众,都是哪些势力的人?”夏仇心中渐渐有了信心,平静下心情后再次开口向通告之人问道。 “回夏掌门的话,万子豪所带之人,清一色的都是宁王朝的断山军。” “什么?断山军!”原本见两大门派表态,黄风也有所心动。然再听得这个消息之后,黄风不由的大喝了一声,“他宁王朝,真的是想要与我九门决裂不成?” 和黄风心中所想一样,只不过现在的夏仇,却是用沉默来表明了自己的心声。 云霄殿外,万子豪正端坐马上,看得破阵的众兵将十分狼狈的样子提不起一丝喜悦的心情来。原本只需偷袭便是,可夏仇再三坏自己的大事,这也让万子豪心生坏夏仇一次大事的想法。夏仇大婚之日,自己带近万精兵强将前来坏事,恐怕夏仇会被气的不知所以吧。 近万断山军,拿下云霄殿易如反掌。可直到云霄殿口,万子豪这才 察觉,自己这次,又碰上了自己的老对手,鬼哭子。 云霄殿口一层半圆形的微波,好似嘲讽万子豪一般的表明着自己是出自鬼哭子之手。 此阵名为淤泥阵。是一不可多得的防守型法阵。若是有人想要借蛮力冲进这法阵之内,只有瞬间被法阵反弹出去这唯一的下场。若有人想要借外力手持兵器欲要撕破口子冲进这法阵之内,也只有兵器陷入法阵之内不能拔出,闯阵者自己则是再次被法阵反弹而出这一个下场而已。 淤泥阵如此难破,着实让万子豪大伤脑筋。 “鬼哭子,你这手伸的,是不是太远了些?” ------------ 第一百六十一章 以退转为进 门外万子豪安静的端坐马上面无表情,门内的夏仇也是安静的端坐椅子上面无表情。 “夏仇,莫不可意气用事啊......”萧雨莺焦急的拉着夏仇的衣角,劝说夏仇大不可草率的做出决定。自从孙子赫死后,九门之内中流砥柱的位置正渐渐的向夏仇转移。正因如此,若是夏仇做出了什么欠考虑的举动来,便极其有可能会给九门带来灭顶之灾。 “呼......”看的这眼前的人儿,夏仇的心不由的软了下来。被阻的是夏仇自己的婚礼,也是萧雨莺的婚礼。然现如今萧雨莺仍能不顾自己的心情,满是焦虑的欲要替自己分忧,能得此女,夫复何求? “走!”夏仇好似做出了什么决定了一般,站起身后拉着萧雨莺的手欲向门外走去。萧雨莺见状大惊,难不成夏仇还是决定要去和万子豪拼命? “夏仇,你不能这样!”也顾不得还有众多宾客在场,萧雨莺直接开口阻止道,“断山军如狼似虎,这么多人的生死都握在你的手里,你难道真的就这么狠心?” 萧雨莺一把便挣脱开了夏仇的手,更是愤怒的将手中盖头扔到了地上。众人见状大惊,如此彪悍的母老虎,看来以后夏仇必定会吃不少的苦头了。 “雨莺,你这说的是哪里话?”被萧雨莺如此一骂,夏仇顿时没了脾气。他微微低身捡起了萧雨莺仍在地上的盖头,掸了掸上面的尘土说道,“万子豪阻我婚礼,害的你我二人连拜堂都没有拜完。方才我再三考虑,确实是觉得此时不能和他硬碰硬。可若是就这么走了,未免太过于丢我九门的风头。我的意思是......” 说到此处,夏仇示意萧雨莺附耳过来,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说给了萧雨莺听。听得夏仇的话,萧雨莺满是怀疑的盯住了夏仇,更是试图从他眼中欲要看出夏仇是否有敷衍说谎的嫌疑,“你说的,可是真的?” 直至片刻,萧雨莺未能察觉到任何异象,这才开口确认到。夏仇见状点了点头,再次拉起了萧雨莺的手向殿外走去。这次的萧雨莺没有再反抗,而是跟着夏仇一起飞奔而去,唯留下殿内众人满是诧异。主角已经离去,众人也只得跟了出去,然这跟出去的人群,也是很有层次的。 尽管都是一窝蜂的追了出去,可直至云霄殿山门之口,这所谓的层次便瞬间显露了出来。站在最前面的,自然是夏仇与萧雨莺,跟在其后的,便是九门与碎云峰,羽化宫之人了。而一些平日里虽和九门交好,但还未到达较高友谊的门派,只得充当第二层次了。至于第二层次之后的各个层次,不说也罢。 众人站在山门之内,和万子豪可谓是只有一道“墙”是距离。云霄殿内赶来的众人渐渐聚集,黑压压的压满了万子豪的眼帘。 “全军集合!”见九门众人出来,万子豪终于认不出心中的激动向断山军下令道。 九门和众多宾客来势汹汹,让万子豪下意识的认为了夏仇欲要与自己决一死战,然而夏仇随后的举动,着实的让万子豪气的不轻。 “啪啪啪!”三道声响传出,三块灵位牌被夏仇一掌击地,入地三分。万子豪放眼望去,这三块牌位所写之命分别是袁天罡,夏渊和萧老爹。 夏仇侧对着山门之外的万子豪等人,从始至终都没多看过万子豪一眼。见得夏仇的举动,黄风心中也明白了过来,他大步上前,再次走到了夏仇和萧雨莺的旁边。 “夏掌门,吉时还为过,我们这就再从新开始吧?”黄风嘻笑着看着夏仇,眼中满是赞赏之情。 夏仇听闻微笑着点了点头,再次将盖头披在了萧雨莺的头上。万子豪见此勃然大怒,夏仇如此,分明是丝毫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 “弓箭手,放箭!”万子豪一声令下,随后便有大批的弓箭手从后方赶来,密密麻麻的箭支遮天蔽日的向夏仇射去。 山门内众人见状大惊,最靠近之人连忙御起内力试图地方,靠后之人更是有人忍不住心中的恐惧向后撤去。然而意想之中的箭雨,并没有降临在众人身上。淤泥阵之威,确实是不容小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众人见状欣喜若狂,万子豪这分明是被气糊涂了,竟忘记了淤泥阵的存在。做了这等无用功,若第三层次,第四层次的人不出言相讥几句,自然是对不起万子豪的良苦用心的。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伴随着最后四个字的喊出,众人也跟着欢呼了起来。还未等万子豪再做出什么表示,只见夏仇已经领着萧雨莺向山内撤退了。 “夏仇!有种的来跟我一决雌雄!”万子豪瞋目切齿,指着夏仇大声吼道。 原本已经快要离去的夏仇听得万子豪的喊声,突然转过身来好似想起了什么一般。他微微一笑,随后向万子豪行礼说道,“夏某成亲,竟能因为万门主带十万之众前来捧场,夏某在这里谢过了......” “你!”万子豪险些一口老血吐出,指着夏仇虽有怒气可口中已经无话。 “你什么你?”宋天lang见状也欲参合进来,大大咧咧的向前一步说道,“我说老丈人,看在你这么给我们九门面子的份上,老宋我必定会对你闺女好的,你大可放心离去,不必总来看我。” 宋天lang此话一出,引得众人哈哈大笑,可眼看着这淤泥阵被先前的阵雨消耗的不轻,众人也不再与万子豪斗嘴。毕竟现在若是贪图逗嘴之快,到阵破之时斗得可就是命了。 众人随后在云霄殿内人的带领下纷纷向树山内赶去,唯留下万子豪和上万兵卒在淤泥阵前继续破阵。 “轰!”皇天终究不负有心人,经万子豪再三的努力,终于击破了鬼哭子所设的淤泥阵。自从攻山以来没有丝毫建树,还惹得被九门众人嘲笑,原本憋了一肚子气的众兵卒见此时法阵已破欣喜若狂,铆足了劲手持兵器向云霄殿内冲去。 然而除了众兵卒的嘶喊声在云霄殿内不断回响,云霄殿上至树山,下至树洞之内,竟无一人在此。而且也如先前万钧门退离之时,没有留下丝毫东西在门派之内。 “砰!”万子豪心有不甘,将云霄殿的房子一扇门一扇门的推了开来检查,此时所待的这间房子,终于让他找到了和先前房子的不同之处。 只见这房间之内的桌子之上,摆满了一盘又一盘的ru猪。更有一张字条,十分夺目的摆在了桌子之上。 万子豪眉头紧皱,拾起了桌子上的纸条,只见纸条上清晰的写到,“万门主不远万里前来,车途劳顿必未吃上一口热饭。夏某身为地主,自要行地主之谊。然时间仓促,只能做出在全桌的ru猪来招待万门主,还望万门主勿要怪罪。” “砰!”看的字条所写,万子豪浑身颤抖。持纸条的右手一掌拍在了饭桌之上,打翻了桌上的所有ru猪。万子豪突然这么大的脾气,着实把其身后的人下了个不轻。 只见万子豪脸色阴晴不定,看着满地的ru猪咬牙切齿的说道,“ru猪ru猪,你可是讽刺我万子豪如猪一般么?” 于此同时,夏仇等人已经从树洞里的密道赶到了云霄殿树山山脚之下,看的山上人影攒动的断山军,尽管有些激动却也不由的感到失落。 “唉......”就这样将云霄殿拱手让于万子豪,让夏仇心中很是不甘。然就算不甘又能怎样,现如今万子豪不足为惧,可其身后的上万断山军,却是不得不多加些小心的。 在潜出云霄殿时,九门众掌门紧急的做了下临时商议。万子豪突然带人攻打云霄殿,这却是让人有些意想不到。在再三的讨论之下,众人终于商议出了结果,那就是万子豪如此,宁王朝必定不知情。 九门经过先前的征讨元气大伤,然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更何况九门还未死呢?现如今江湖局势就连街边的小孩子都能分析个条条是道,宁王朝的皇室又怎能因万子豪而得罪九门? 众掌门你一言我一语,越分析越觉得有理。遂众人决定,一边找个隐蔽的地方,一边派人向宁王朝皇室告知此事。 三日后,宁王朝山城大营。 “报,报万统领,周统领有书信传来!”一传令兵身子微弯,快步的走进了大营之内。 “拿过来我看看......”帅座之上,正是才攻云霄殿回来的万子豪。听得传令兵所说,万子豪有些不满的向传令兵说道。然而万子豪的不满,却不是针对传令兵,而是传令兵方才口中所提之人,周清羽。 接过了传令兵手中的书信大致扫了几眼,万子豪突然勃然大怒,将手中书信撕了个粉碎。营内众人见状连忙退下,仅剩万子豪一人在帅帐之中。 “周清羽!”万子豪突然凭空一指破口大骂道,“老子不是你身后的一只狗,还轮不到你来跟我指手画脚。若是把我万某惹急了,大不了鱼死网破便是!” ------------ 第一百六十二章 再访凉州城 “报各位掌门,宁王朝使臣来访!”碎云峰内,夏仇等九门掌门正与郝大力一起商议事宜,却听门外一弟子传报。 “哼,他们可终于过来了!”黄风听闻冷哼一声,没好气的说道。 自从上次万子豪带领近万断山军攻打云霄殿之后,九门几位掌门便仅带着数名门众小住在了碎云峰内。碎云峰在孙子赫生前没少照顾,因此此时九门出事,碎云峰很是积极的帮着九门出谋划策。 碎云峰身处宁王朝腹地,距离宁王朝的都城不算太远。九门各掌门居住在此,一是因为有碎云峰在此地,众人的行踪不易泄漏。二便是万子豪统领近万断山军,此事过于蹊跷,必定要向宁王朝的皇室要个说法。 先前夏仇与黄风两人已经拜见过了宁王朝的皇帝,并且十分严肃的向宁王朝说明了此事。对于夏仇所说之事,宁王朝高层果然毫不知情。九门在宁王朝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老牌势力发怒,宁王朝不敢轻易得罪,只得许诺五日内给出结果。如今使臣前来,想必是宁王朝已经商量出了结果。 “在下吴阳思,见过各位掌门。”听得黄风此话,众掌门皆笑了一笑,不再言语。不过片刻,众人便见一身着深青色长袍的老头,快步的向殿内走来。 “吴大人不必客气,快请坐!”见吴阳思笑着向众掌门抱拳行礼,众掌门也连忙站起了身来还礼道。 看其容貌,想必吴阳思已有近六十之数,然看其谈吐举止,却不似一土掩半身之人。众掌门多年经历杀伐之事,身上或多或少的都会带一些凶煞之气,可吴阳思一个老酸儒子,在众人面前却从未流露出过一丝怯意。 “不知吴大人今日,为何不穿官服而是穿了便装?”几番寒暄过后,夏仇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疑惑。吴阳思本是朝廷命官,此次前来却没有穿官服,这着实让人有些想不通。 “哈哈哈,夏掌门,正所谓包子肉多不在褶上,难不成夏掌门认为老夫是冒充的不成?”吴阳思听闻哈哈大笑,竟还反着给夏仇说笑到。 夏仇听后连连说不,再三解释自己所说的意思。不知为何,尽管这吴阳思只是一介书生,可在他面前,夏仇仿佛总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见得夏仇紧张的模样,吴阳思这才停止说笑,“众掌门不知,自从皇帝陛下得知了此事之后很是恼火,虽心中有怒却并未声张行事。听得夏掌门和黄庄主先前之言,这万子豪便是中王朝帮盟的盟主,和九门是生死大敌。然万子豪如今竟能掌控近万断山军,必定是与握有兵权的几位大臣有些勾当。如今两国交战,国中兵力全在这几位大臣手中,胆敢窝藏万子豪,想必必然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若皇帝贸然下旨抓人,到时候人家不承认,再将万子豪转移到别处,恐怕再找就不好找了。” “如今边境有能力窝藏万子豪之人,不足五人之数,而其中周清羽嫌疑最大。再三考虑过后,皇帝让老臣前往凉州,先去寻周清羽的马脚。待我得知真相回报皇上,到时候就算他想赖也赖不掉了。”吴阳思自信满满的说道。 “你这老头,我那天不是跟皇上说了么,就是周清羽藏的万子豪。这都是我们调查过的,他又何必费劲,再让你跑一趟的,直接抓人不就是了?”黄风当日与夏仇一起进宫,曾和皇帝很是笃定的说过此事,如今吴阳思再提此事,黄风心中很是不悦。 听得黄风所言,吴阳思并未理会,只是微微一笑后便再无言语。黄风见状方欲发怒,却见夏仇以眼色示意自己,黄风这才善罢甘休。 “呵呵,若各位掌门没有意见的话,那老夫明日一早便启程前往凉州了。”直至片刻之后,吴阳思这才开口说道。 “大人,此事全因我九门而起,如今只让您一人前往,我等心中很是过意不去。待明日,我九门众兄弟与您一同前往。”吴阳思语音刚落,却听清寒突然开口说道,“更何况此去凉州凶险无疑,周清羽都敢私藏万子豪,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不敢的呢。若有我们几个在,还能保护您一番。” 夏仇等人听闻也反应了过来,连连称是。也不顾吴阳思摇头拒绝,便单方面的将这事定了下来。 “夏仇,先前你为啥要阻我说话?”吴阳思走后,黄风一脸不解的向夏仇望去。 夏仇听闻一愣,随后笑着开口说道,“黄风兄,您平日里这么精明个人,怎么在这个节骨眼上这点事也看不明白的了?” “啥明白不明白的?”黄风听了有些不满,还未等夏仇再次开口便出言反驳道,“我们当日已经给小皇帝说的很明白了,如今他又脱裤子放屁,老子说他又有什么不对?” “哈哈哈。”孙媚儿听闻哈哈大笑,随后向黄风解释到,“黄哥哥,你自己也说了,是我们给小皇帝说的。我们是谁啊?别看他们平日有求于我们之时低三下四的,可说到底,我们也只是外人罢了。而周清羽呢,现如今的周清羽可是宁王朝杀人掠地,给宁王朝带来极大利益的红人,又怎能只因为我们几人的一片之词,便对其做出处决呢?” 黄风听闻这才反应了过来,自觉当时是自己顾虑的少了。 第二天一大早,夏仇等九门掌门便与吴阳思一起,向凉州方向赶去。一路无话,待得众人赶到了凉州之时,此时已经是几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众位掌门,你们就现在城内休息几天便可,若是跟老夫一同到了周清羽那,未免出了差错。”吴阳思翻身下马,随后向夏仇等人说道。 “哎,吴大人不必多虑,在下几人说过要保护大人,就必定会护大人周全。您毋须担心,我几人装作随从样子与你进去便是。”夏仇听闻连连摇头,随后从自己马上包裹之中拿出了几个鬼哭谷的人品面具分发给了众人,只一片刻,众人就大换了模样。 “这......那好吧。”吴阳思怎能不知夏仇等人所想,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还不是怕自己会和周清羽有什么关系? 就这样,在吴阳思的带领下,众人装扮成了下人容貌进入了凉州大营。稍作休息过后,吴阳思便穿上了当朝的官服,带着夏仇与黄风两人去见周清羽。 “吴大人!”方等吴阳思三人进入帐篷,周清羽便快步向前赶了过来,向吴阳思深深的鞠了一躬。 吴阳思见状连忙行礼,随后坐在了椅子上和周清羽闲聊了起来。夏仇两人则是站在了吴阳思的身后,担负起了亲兵的任务。 询问万子豪的事情,吴阳思又岂能明说,两人聊天绕来绕去,终于绕到了用人的方面上。 “老夫此次前来,为的是亲自检查一下人员调动。如今边关人数众多,很多调离记录也都残缺不齐,官员俸禄很难下发。不仅如此,战场伤亡颇大,朝廷内各种抚恤也因种种原因不能及时发出。老夫这次过来,就是要完完全全的统计一下名单上报给朝廷,还望周统领能够支持老夫工作。”吴阳思微微弯了弯身,随后开口说道。 “朝廷能够体恤兵卒,是我等的荣幸。我周清羽定当支持吴大人的工作。”对于吴阳思的话,周清羽并未发现什么不妥,随后开口说道,“只是这项工作颇大,若仅吴大人一人恐怕不知要干到什么年头去。不如我派手下几个细心的兵卒前去协助吴大人吧。” 吴阳思听闻连连称不。如今自己已经被夏仇众人看管的牢牢的了,又岂能让周清羽再派来几人管住自己? “周统领尽管放心,老夫从宫中带了几个得力的下人过来。这几人深知统计之道,若不出意外,半月之内定能回京交差。”吴阳思灵机一动,随后说出了此话。 “既然如此,依大人所言便是。”周清羽也不再啰嗦,点了点头说道。 随后,夏仇三人离开了周清羽的军营回到了住处,向其他几人说明了情况。众人听闻大喜,断山军不是三流军队,如今万子豪能够统帅近万断山军,想必他必定是有什么明面上的职位。若有职位,便必定有名在名册之上,如此以来,便能抓到万子豪了。 没过多久,数队士兵搬来了几大箱的名册放在了吴阳思的房中,众人见状二话不说,连忙进行翻阅。可翻了几个时辰,也没有翻到万子豪的名字。 “这......”看着还有数目众多的名册,宋天lang有些犯了愁,“唉,这整个军营少说也有十几万人,得翻到什么猴年马月去?我看这个主意不妥。” 听得宋天lang的牢骚,众人并未答话。然黄风素来与宋天lang不对付,听得宋天lang此言哈哈笑道,“蠢货,这名册之前都有日期,只需找得万子豪叛国之后的日期以后的名册,再从中翻得高级将领的名册不就得了?像你这种连小兵的名册都翻看了,不累死你才怪!” “你!你为何不早说!”宋天lang啪的一声将手中的名册仍在了地上,指着黄风骂道,“你就想看老子难堪是不?” 宋天lang憋红着脸,不断的向黄风叫嚷到。然看着宋天lang气急败坏的样子,黄风却不以为然,假装没看到一般忙着自己手头的事情。 “唉......”黄风如此,宋天lang必定心中不悦,可还未等他做出什么表示,只见夏仇放下了手中的名册站起了身,伸了伸自己的腰。 “别找了,想必都没有吧。”夏仇叹了口气,随后向众人说道,“万子豪可谓是宁王朝的死敌,又岂能以真姓名显于世间。若他化了性命,就算我们再怎么努力,恐怕也将他抓不出来。” 夏仇此时所说,也正是吴阳思心中的想法,只不过是看着众掌门情绪颇高,不忍凉了众掌门的心。 “既然如此,那可如何是好啊?”黄风点了点头,随后向众人望去。众掌门听闻皆不语,夏仇也是如此,一言不发的向门外走去。 方才长时间的翻阅,使得夏仇的肩膀有些酸痛。他下意识的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却又由此想起了一个人来。这人正是自己新婚不久的妻子,萧雨莺。 为了以防发生意外,夏仇不顾萧雨莺的百般乞求,硬是没有同意萧雨莺与其一同前往的要求,将其留在了碎云峰处。有碎云峰众多高手和赵铁山等人在,想必其安全问题应该不会再有差错。 正所谓患难见真情,萧雨莺先前曾多次与夏仇经历磨难这才有情人终成眷属。在夏仇眼中,他最看重萧雨莺的便是有情有义了,当初也是因要救天门剑的人这才跟鬼阎婆上了鬼哭谷。尽管她现如今是鬼哭谷的人,行为举止上皆有鬼竹灯鬼阎婆诡异的影子,但这完全不影响她在众人心中的形象。 历史中鬼哭谷和自在门皆是袁天罡门下弟子所设,也正因如此,尽管在世人面前鬼哭谷是邪派,但在九门眼中,鬼哭谷却是和自在门一样级别的存在。 如今九门实力不济,鬼哭谷这样的门派自然成了众人拉拢的对象。别的不说,就说先前鬼哭子为云霄殿设下的淤泥阵之威力,就让多少人颠覆了先前对鬼哭谷的看法? 看在鬼哭子的面子上,众人也自然不敢对萧雨莺所作所为说些什么。 “等等......”夏仇不断的在想着萧雨莺的事情,突然一道灵光闪到了自己的脑中。她突然反应了过来,转身跑回了屋中。 “吴大人,以你的身份,五百里加急向我夫人传上一道密函。” ------------ 第一百六十三章 生灵再涂炭(上) 夏仇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了有一人必定能找到万子豪,此人便是鬼哭谷的谷主鬼哭子。鬼哭子高深莫测,虽常年不在谷中却仍将整个鬼哭谷都治理的有条不紊,其手下的密探程度更是世间少有。想当初夏仇得知万子豪叛国前往凉州和中王朝先帝身死这等密事,便是鬼哭子告知的。 “若有难事,派人告之。”夏仇深深的记得自己与鬼哭子在龙洋临别时,鬼哭子对自己所说的话。 如今万子豪藏于万军之中,想要抓他出来绝非易事。不过若是有鬼哭子出谋相帮,想必必定会有些思绪才是。不过此时鬼哭子身处龙洋,夏仇在宁王朝的军队中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传信到鬼哭子处的。也正因为如此,夏仇这才让吴阳思以他的名义传信给萧雨莺,再由萧雨莺转信给鬼哭子,这样以来,便可做到万无一失了。 半月后中王朝,龙洋皇宫御花园内。仍是一副黑袍金色面具的鬼哭子正跟随在皇帝的右后位置,与皇帝一同游园。 “国师,你觉得如何才能逆转我国现在在边境上的劣势啊?”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接触,知识渊博且兵法娴熟的鬼哭子很是受皇上赏识,如今已经搏得了国师的地位。好似是闲聊,又好似是真的在询问鬼哭子一般,皇帝向鬼哭子问出了此话。 听得皇上的话,鬼哭子并未直接答话,而是陷入了一种诡异的状态之中。 “怎么?国师也拿不出一个办法来么?”皇帝呵呵一笑,并未在意鬼哭子的举动,还以为鬼哭子是在考虑自己所说的问题。 “臣愚钝......”鬼哭子借坡下驴,拱了拱手说道。 皇帝听闻哈哈大笑,不再理会鬼哭子继续向前走到:“这不是国师愚钝,而是这件事确实太过艰难罢了......” 鬼哭子听后不语,右袖中仿佛有东西在微微攒动,随后飘出了一股若有若无的轻烟。鬼哭子袖口颇大,几缕轻烟很是难见,再加上其后宫女太监身份卑微,不敢抬头,使得这一诡异举动,竟毫无一人察觉。听得皇帝的话,鬼哭子微微的点了点头后,便假装没事一般继续走在了皇帝的后面。 “擦啦......”鬼哭子伸出右手,只见其手中正握着一张黝黑色的纸条,此时皇帝游园兴致正烈,也顾不得其身后的鬼哭子。鬼哭子趁机展开纸条,将纸条上的字看了个透彻,随后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国师,你在做什么?怎么老是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想必皇帝玩的累了,过了半晌之后,皇帝终于带着众人到一亭子处稍作休息,见鬼哭子低头不语的样子。虽然看不见鬼哭子的外表,却也知道鬼哭子兴致极低。 “哦,回皇上的话。”鬼哭子连忙站起了身来,一鞠躬后向皇帝说道:“先前陛下有问,臣一直在想对策,因此有些走神,还望皇上恕罪。” “你......”皇上听闻有些意想不到,随后哈哈大笑了起来:“我先前那只不过是随口一问,你竟能将它放在心上。国师,你果真不负朕的期待。” “那,国师可想到什么对策了?”皇帝一脸兴致的看向鬼哭子,仿佛是向看到了一件至宝一般。 鬼哭子点了点头,随后抱拳说道:“幸不辱命。臣有一计,可解边关之围。” 地隔十里,中王朝边墙一隐蔽处。一鬼哭门徒正端坐地上,双眼微闭双手自然下垂。在其面前,一黄色丝绸铺在地上,其上香炉插了三香。香炉两旁则是各立着一根黝黑色的蜡烛,还有一把带血的刀横放在丝绸之上。 看这人右手中指还挂着一道清晰的伤口,想必上的鲜血是他的无疑。 三炷香散发出的烟一直飘忽不定的向天上飘去,且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然这人口中一直念念有词,好似在维持着什么。 忽然,这三炷香燃烧的速度突然迅速了起来,散发出的烟也跟着多了起来。可这烟却不似先前那般升空消散,而是聚成一团之后定在空中一动不动。鬼哭门人察觉后连忙睁眼,看的此场景慌忙的掏出了自己怀中的纸笔,紧盯着这团诡异的烟团生怕错过了什么。 “战......十......九......”这团烟雾断断续续的演化成了这三个数字,随后便“卜”的一声消散不见了。 鬼哭门人连忙将这三个字记好,随后收拾起了地上的东西后便快步向远处跑去。 又半月后的凉州城。 对于夏仇等人来说,来凉州的这一个月是极其不好过的。众人身份极其特殊,若是让此时的周清羽察觉便再无活命的可能。更何况现在他们的身份是吴阳思的亲兵,这极大的阻挠了众人欲要暗中调查的行动。 “再等等吧。”再三查询无果之后,夏仇只得将希望寄托在了鬼哭子那边。若鬼哭子也拿不出个对策,恐怕众人就只得退出凉州再另作打算了。 “当当当......”阵阵叩门声响,引得原本懒洋洋的众人赶忙端正了态度假装做着手里的事情,而吴阳思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下只得连忙出声相问。 “禀大人,这有您的书信。”门外传令兵说道。 听得有书信传来,夏仇第一个反应便是鬼哭子回信了。他连忙起身开门,将书信接了过来。 “如何?”方才一秒还极其淡定关门的夏仇,随后一秒便迫不及待的打开了书信。众人见状连忙围了过来,好奇的向夏仇问道。 反观夏仇,原本极其激动的内心现如今却有些无可奈何。他疑惑的将手中书信传给了众人查阅,自己则露出了思考的表情出来。 “战十九,这是什么意思?”黄风见得书信中所写有着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说鬼哭子真不愧姓鬼啊!连人话都不会说,他这是什么意思啊?” 夏仇听闻摇了摇头说道:“这必定是鬼哭子情急之下所写,不过,他要用这三个字透漏给我们什么消息呢?” 众人听闻皆觉有理,都安静下来后思考着这三个字的意思。 “额,依老夫之见,你们所谓的这个高人想必是想告诉你们,务必要在十月九号这一天与万子豪决一死战。”正当众人没有办法之时,吴阳思突然信心满满的捋了捋胡子说道。 先前争抢看字条上的字时,吴阳思也满怀好奇之心。可他只不过是一个干瘦的老头,又岂能抢过黄风这些虎狼之辈?直至所有人都看罢,吴阳思这才有机会看到了字条上的字。 自负是这些人中最知识渊博,却被最后一个看到,吴阳思自然很是气不过。好,既然你们抢到了看到了,怎么又说不出个一二三来?成,你们终于老实了,该老夫露露风头了。 抱着这个想法,吴阳思说出了自己的见地。可刚等吴阳思说完,宋天浪等人便已经笑的有些受不了了:“十月九号和万子豪决战?老头,亏你想的出来!” 众人哈哈大笑,着实将吴阳思气的个半死,他指点着手中的纸条向众人示意到:“这、这纸条上的意思,就是这个!除非他另有所指!” “丝。”仿佛是天将灵光,众人被吴阳思的话说的深吸了一口凉气,好像猛地想到了什么。众人脸色凝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看个不停。屋子内一时间静了下来。 “怎么?难道老夫说的不是?”吴阳思脸憋得通红,在文字上被人笑话,这若是传出去可如何是好?不论如何,自己力争一下还是必须的。 “吴大人所言极是。”清寒点了点头,巡视了众人的眼光过后开口说道:“是我等愚笨,时至如今这才反应过来。” “哼!没错吧!我说的没错吧!”见清寒认同,其他人也不再嘲笑自己,吴阳思大感心中一股郁气排出,反身做主人一般:“你们这些人,要说武的肯定是你们在行,要说是文的,那还得看我!” 吴阳思意气风发,好似夫子在教导学生一般,原本佝偻的身板也变的硬挺了起来。 听得吴大夫子的教导,众人自然连连称是。吴阳思见众人认罪态度极佳,很是满足的嘱咐了一些事后,便出门去了。 屋内仅剩七大掌门,见吴阳思离开,夏仇终于试探性的问道:“想必大家也都猜到了吧。” 众人点了点头,分别坐在了椅子之上。 “这老头,险些让他猜出来。”黄风坐在椅子之上有些后怕的开口说道:“若是让他猜出了这是十月九日攻打凉州的意思,你说咱们是杀了他好还是不杀他好啊。” “切,他不是没猜到么?说那么多有何用?”宋天浪不以为然,翘着个二郎腿反驳道:“不过这老头也确实是有点门道,若是让他知道这是中王朝那边传过来的,恐怕我们真的得杀他灭口了。还是多亏当初夏仇没有给吴阳思说鬼哭子的事情啊。” “不过,鬼哭子费这么大劲告诉咱们这些,跟抓万子豪有什么关系啊?”宋天浪扭头一想,看向众人问道。 “哈哈哈,宋老头,你总说你自己脑袋好使,难不成连这么点的事情都想不明白?”孙媚儿笑的有些花枝乱颤,尽管此时的她女扮男装,却仍让人不由的失些魂魄。 听得孙媚儿所说,宋天浪老脸微红的开口说道:“老子就不信,你们就都想的明白。” “哈哈哈,那我且问你。若你是周清羽,凭借万子豪的身份前来投靠,你最怀疑的是什么?”孙媚儿开口问道。 “衷心度。”还未等宋天浪开口,黄风便开口抢答到:“既然不相信他是否会衷心,那他又要怎么让万子豪表现出来呢?” “上阵杀敌。”黄风开口问话,饕餮门的齐耀又未等宋天浪说话,自言自语的分析道:“可上阵杀敌未免太笼统了些,且很难再引得周清羽的关注。先前万子豪攻我羽化宫未必是周清羽所指使,万子豪不服从的野心必定给周清羽敲醒了警钟,若想再次受到重用,就必定要建立大的功劳,这大的功劳......” “这大的功劳,便是阻挡中王朝攻打凉州。”好似预谋好的一般,这次还未等像先前那般发问,洪荒的李师睿便直接抢过话来说道:“鬼哭子这次,就是借这场战争给了我们一份杀死万子豪的大礼。” “没错,没错......”就连平日里不苟言笑的胡风,听到此处也十分赞同的点了点头。 “啥就没错啊!”宋天浪脸上有些挂不住了,腾的一声站起了身来说道:“就算咱们到时候发现了万子豪,可在人家的地盘上我们能干得了什么?就凭我们七个?恐怕刚识破万子豪的身份就被千军万马踏过了吧。” “哈哈哈,天浪兄不必多虑。”夏仇听闻哈哈大笑,站起身后说道:“对于此事,我等就不得不使一些小人伎俩了。” ------------ 第四卷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 第一百六十四章 生灵再涂炭(中) “切,既然夏掌门这么有信心的,那我就不多问了。”宋天浪心中有气,哼哼唧唧的不再说话。 众人见状哈哈大笑,也不再出口相讥宋天浪。 既然鬼哭子已经传来了消息,那众人定当对此做出一些准备。毕竟到那日可是浴血厮杀的战争,而不是小孩子过家家的儿戏。 “夏仇,也不知到时候会出现什么差错,若不然的话我等将九门之人隐匿于此一些好接应我等如何?”七位掌门皆准备妥当,但黄风仍觉不妥的向夏仇说道。 夏仇听闻点了点头,征询了其他掌门的意见。见其他掌门同意,遂又以吴阳思的名义给萧雨莺送去了书信。 周清羽帅帐之内。 “报!”一传令兵快步向前跑进,将手中书信传到了周清羽的手中。周清羽见得书信后呵呵笑了起来,自言自语的说道:“夏仇,尽管咱们都是老相识了,我也很是想要了万子豪的性命。可这万子豪的命,我是万万不能给你的。” 半月之后,十月七号。 距离开战的日子越来越近,除了毫不知情的吴阳思之外,其余众人皆是一副凝重的神色。 “我说各位掌门,咱在这已经待了几个月了,万子豪的下落还没一丝头绪。若是再待在这里,恐怕会让周清羽起疑啊。众军将士在前线苦苦作战,我这却来怀疑他们的统领,这不免让军士们寒心啊。”此时的吴阳思踱步于屋内,挥舞着双手向众掌门说道。 反观夏仇等人,此时却仍端坐椅上喝茶。距离开战的日子已经只剩下两天了,此时要走,已经根本走不了了。 “两天,两天后咱们就走。”清寒站起身来,向吴阳思安慰到:“若是两天后我们再找不到万子豪,我等便与大人一同回去。” “喏,这可是你们说的。”吴阳思听得清寒的话,立马开口,生怕清寒反悔:“十月九号,就是你们与万子豪开战的日子,若是到时候找不到他的人影,咱们可就必须走了。” 众人听闻连连点头,吴阳思见状这才作罢。 十月八号,中王朝翠州和天水关方面的大军已经渐渐逼近了凉州,黑水州龙大方面的大军也有了出动的迹象。对于中王朝种种,明州张亦军处已经做出了相对回应。金汤滚木巨石皆准备得当,固守城门严防中王朝大军。可凉州周清羽这方面,却对此毫无表示。 “难不成周清羽就连这点察觉都没有?”大军攻城之前必定有较大的波动,更何况现如今的凉州已是一座宁王朝的重兵之城,想要强攻打下凉州来最起码也要几十万。几十万大军向凉州开动,就算是聋子瞎子也必定也会有所察觉。然这么多天以来,就连吴阳思都没有从周清羽处得到什么战前的消息,这怎能不让众人迟疑? “不对!不是周清羽没有察觉出来,是周清羽没有让我们察觉出来,我们被发现了!”孙媚儿突然娇喝一声,恍然大悟的说道:“他必定是发现了我们的存在,想要先稳住我等,趁乱除掉我们才是!” “这!”众人听闻大惊,若没有孙媚儿突然猜想到,想必到时战争刚刚开始的时候,自己这几人便会成为第一波身死的人了! “而我们呢?还妄想着能混迹人群当中寻得万子豪的身影,周清羽根本就不会给我们机会!”孙媚儿越说越觉得头皮发凉,这分明是在温水煮青蛙啊! “好你个周清羽,果然不愧是能除掉虎三豹四之人,这脑子上果然高人一等!”宋天浪怪叫一声,随后开口说道:“那咱们就别在这装啦!赶紧趁早跑吧!别万子豪没抓到,反倒把咱们几个人的性命搭进去才是。” “呵呵,跑,往哪里跑?”夏仇听闻苦笑连连:“如今已经这样了,暗中看着我们的人定不是少数。若我们就这样盲目冲出去,恐怕会死的更快才是。如今之计,是要先稳住看守我们的人才是。” “那,那该如何是好?”宋天浪自觉有理,下意识的开口问道。“我就不信,就连皇帝老儿的手下他都敢杀?” “哎呀,我说宋老头,你这脑子果真是白长了。”黄风听不过去了,骂骂咧咧的说道:“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问这些废话。这是什么时候?马上就要开仗了,战场上出个什么意外,皇帝又岂能怪罪与他!我看啊!就连吴阳思这次也在劫难逃了!” 宋天浪又一次吃瘪,然这次的他却没有顶嘴,强忍着性子不再说话。 “明日便是中王朝攻城之时,几十万大军,呵呵......”纵众掌门有百般武艺,可面对几十万大军上也不过是螳臂当车罢了,根本兴不起什么大波浪来。齐耀原本从未当过泄气之人,可说到此处,却也不由得摇了摇头。 “行了,我说饕餮门世代凶猛出奇,怎么到你这一代了这般胆怯。若是不行,我等直接冲杀出去便是!”李师睿听闻齐耀唉声叹气有些不满,眉头紧皱的说道:“这军队之中不缺马匹。虽然勉强了些,可把这些马都弄慌我还是有些把握的。到那时说不定我们还有能逃出去的可能。” 众人听闻点了点头。虽然此计十分冒险,却也在某种意义上助长了众人的士气。 “其他掌门还有什么好对策么?”见各掌门心中好似都有心事,孙媚儿很合适宜的开口问道。 “其实,在下倒是又一个对策。”夏仇清了清嗓子,目光巡视过众人后说道:“想当初我曾在这凉州居住过几年,对于凉州的地形甚是了解,依小弟只见......” “当当当......”还未等夏仇说完,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吴阳思已经依照惯例去佯装做军队里做调查去了,此时屋内仅剩夏仇等众掌门七人,突然的敲门声,让众人连忙噤声望向门口。 “来了。”夏仇站起身来向门口走去,一把便推开了房门。 站在门外之人,穿着一身下人的衣服,正卑躬屈膝的站在门口。见得房门打开,这人抬起了头看向夏仇。夏仇趁此端其容貌,只见这人下巴胡茬微微,看其模样想必才弱冠出头。此人其貌平平,可那眼睛却是如女子般透亮。 “在下朱荣山,是吴大人老家来托话的下人,敢问我们家吴老爷是住在这里么?”还未等夏仇说话,那人便首先开了腔。只见他满脸询问的神色,可眼神却夹杂着几分嘻笑。 朱荣山如此举动,让夏仇感到甚是疑惑,见夏仇不言,这朱荣山也不见外,一步便迈了进来。 “吱!”号称是给吴阳思托信的朱荣山已经走了进来,夏仇只得赶忙关紧了房门,转过身来望着站在自己身后一动不动的朱荣山。 自从见到朱荣山第一眼起,夏仇便觉得此人可疑,如今朱荣山不请自进,更加让夏仇确认了自己的心中所想。不管这个朱荣山到底是什么人,只需发现一点苗头不对,夏仇袖中的断魂匕便会瞬间取了这人的性命。 夏仇的这把断魂匕,还是先前周清羽送夏仇的那把。当时夏仇为了救下李群戟下的叶芷馨,被折断了短匕。此匕的意义重大,是当时百虎门创立之时周清羽送给自己的,再加上夏仇本人也对这断魂匕很是喜欢,因此时至现在,夏仇仍将这两匕带在身上。 “你究竟是何人?来这里所为何事?”夏仇一忍再忍,凝重的看着朱荣山的背影。听得夏仇此言,其余众掌门也都脸色凝重,只一信号便会冲将上去。 那朱荣山听闻咯咯发笑,如女子一般捂着嘴转了过来。男子的容貌女子的举止,这着实让夏仇感到很是厌烦。 “我不是说了么,我是朱荣山,我这次来,是专门为了你的......”先前的男声也变为女声,夏仇正感这声音有些熟悉,却见朱荣山已经对着自己扑了过来。 “喝!”容不得半点思考,夏仇下意识的将扑来的朱荣山按倒在地,断魂匕更是隔在了其后颈之处。 “夏仇!你,你竟然要杀我!”夏仇方欲发狠,却听这女声又一次的传了出来。 夏仇回过神来,连忙将朱荣山拉了起来,一挥手便撕下了朱荣山脸上的人皮面具。 那朱荣山,竟是萧雨莺所化。 此时的萧雨莺满脸通红,怒瞪着杏眼指着夏仇骂道:“好你个夏仇,老娘担心你安危,不顾危险来这见你,你竟然要杀我,你这个混蛋!”说罢,便是一顿粉拳击向了夏仇。 看着几欲哭出来的萧雨莺,夏仇莫得没了脾气。他也撕下了自己脸上的人皮面具,任凭萧雨莺指责自己。 对于此情此景,其余众人皆是哈哈大笑。一想到先前叶芷馨险些将夏仇扑倒的那一幕,孙媚儿更是笑的直不起腰来。萧雨莺不论何时何地爱恨都敢表现出来,这着实很是符合孙媚儿的胃口。 “雨莺,你,你怎么来这里了?”夏仇被骂的连大气都不敢喘,只得胡乱的想到什么就说了什么?然刚一开口,夏仇便反应了过来。 “雨莺,你到这里来干什么?”夏仇再次严肃的问道。 见得夏仇如此神色,萧雨莺不再抱怨,一脸小媳妇的样子向夏仇说道:“我不是都说了,还不是担心你的安危,便找了个借口过来看看。” “唉......”夏仇的话一出,众掌门也都反应了过来,如今众人都难以逃脱出去,现如今又来了个萧雨莺,这可如何是好? “怎么了?难不成你外面有人,不希望我来么?”萧雨莺察觉到了众人的异样,有丝玩笑的向众人说道。 “唉!雨莺......”夏仇拉过了萧雨莺的手,随后将现如今的处境说给了萧雨莺听。 萧雨莺听闻这才恍有所悟,原本着还想乔扮成他人模样进来看看夏仇再离开,没想到夏仇等人竟碰到了这等难事。 “不就是如此么?山子哥已经带领天兵天将混迹在了凉州之中,凉州城外更是还有我九门百亿大军,只要他敢动我郎君一个指头,我自当把这凉州城夷为平地。”萧雨莺豪气万千,捏着夏仇的胳膊说笑到。 众人拿不出个主意本是极其郁闷,可被萧雨莺这么一闹着实觉得心情好了起来。听得萧雨莺的话孙媚儿忍不住的说笑道:“原来妹妹却是那天上之人。看的妹妹的容貌,定是那天上的仙女无疑,就不知你这情郎,是不是那种地的董永?” “啊呀呀,姐姐说笑了,若我是仙女,那姐姐可就称得上是那广寒宫中的月娥了。”萧雨莺假装羞涩,随后开口说道:“董永只不过是个偷看人洗澡的流氓罢了。我这情郎,比董永可强上的不是一星半点啊!” 萧雨莺如此,着实让夏仇羞红了脸。看的众人笑的人仰马翻,已至中年的夏仇老脸一红,拉住了萧雨莺的手说道:“雨莺,住口吧!正事还未商量明白,别误了正事。” “哎呀,我说夫君,这等事情交给妾身便是了。”萧雨莺环顾了一下四周说道:“不过我成功与否,还要看各位是否能与我成功的演上一出戏才是。” 众人听闻甚是疑惑,七个掌门商讨半天都商量不出个所以然来,萧雨莺一人过来,说说笑笑的便想出了对策。看其神态不似玩笑,难不成她真想出了什么对策? 韩文清,断山军百夫长。此时的他正带领几名手下匿藏在吴阳思庭院之内,监视着屋内众人的一举一动。 “清哥。那小子进去这么长时间了,会不会有什么差错?”在其一旁,一士卒低声向韩文清问道。 韩文清听闻心中迟疑了一下,随后开口说道:“不可能,这庭院四周都是我断山军的兄弟,若是有什么风吹草动定然逃不过我们的眼睛。你大可放心,这些人还未察觉到统领的举动,只等中王朝攻城炮声一响,我等便冲将进去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那兵卒听闻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仔细的关注着屋子的动静。 “砰!”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想必是什么东西掉了下来。韩文清听得声音竖起了耳朵,希望能听得更透彻一些。 “老王,你他妈竟然敢打我!”这次屋内传出来的,是一男子愤怒的声音。 “操,老子又不是故意的,你炸什么窝?”另一男子的声音传出,语气中夹杂着极其的不满。 “炸窝?我炸啥窝了?你给老子道歉!”第一次传出的男声再次说道。 “你道歉不?道歉不?”片刻后仍未发出动静,想必是屋内僵持了下来,时不时的伴随着众人劝架的声音。想必是第二次传出声音的男子并没有道歉,使得第一次传出的男声接连问道。 “砰!”“砰!”“砰!” 想必是没有谈拢,阵阵厮打声从屋内传了出来。韩文清见状眉头紧皱,却也只得暗中继续观察,生怕会出什么差错。 打闹声越来越大,引得众多卫兵也都走了进去前去劝架。然方等这群十几人的卫兵进去过后,传来的打斗声更加激烈了,竟有要将屋子打破的架势。 “清哥,要不要出去看看。”此事太过诡异,韩文清身旁的兵卒忍不住开口说道。 “出去?唯一让我们出去的目的就是去杀了他们。你觉得是时候了么?”韩文清强忍着怒气,没好气的瞪了这兵卒一眼。 正在话时,屋内的打斗声渐渐的平静了下来,接踵而来的是阵阵的劝架声。想必是卫兵劝架奏效了,先前“肇事”的两个主凶再没有发出过声音来。 “行了,你们少给我惹事,若再惹事,我可不管你们是谁的人,统统抓起来打一顿再说!”想必此声是带头兵卫传出的,这声音刚一传出,便有两男声连连称是。 事到此处,终于可以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了。只见门突然打开,一队兵卒从房中走了出来,随后便向远处走去。 “清哥,这屋子里的人到底是什么人,怎么这么闹?”韩文清身旁又一兵卒开口说道:“能让周统领如此重视,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人物呢?无非是一群市井小民罢了。” ------------ 第一百六十五章 生灵再涂炭(下) 这队一直在吴阳思庭院处寻略的兵卒渐渐的离开了韩文清的视线,人已过去了半天,可韩文清仍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咋了清哥?六子他们有问题?”见韩文清一直眉头紧皱,一兵卒称呼着先前离去兵卒头领的名字向韩文清说道。 韩文清摇了摇头,巡逻队那几人尽管不太认识,可绝不是脸生之人。又听得了那领头一人叫六子,那自然不会有错。什么都没有错,屋子里也不闹了,自己心里到底在迟疑什么呢? “你方才注意没有,六子他们出来后有几个人?”韩文清好似想到了什么?突然开口问道。 “几、几个?差不多十个吧......” “十个?”韩文清瞪大了双眼,转过头来说道:“你确定?” 那兵卒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话,仔细的想了想后确定的点了点头:“应该是的。” 韩文清突闻哎呀了一声,随后跳了出来迅速的向吴阳思的屋子内冲去,众兵卒见状虽有不解却也跟了上去。 韩文清来到房门前敲了敲门,里面并未应声。再三敲门之后,韩文清终忍不住的闯了进去。 “砰!”房门被一脚踢开,只见屋内有十几个人被扒了个净光,以布捂嘴的围绑在了一柱子之上。见的韩文清等人进来,六子等人连忙吱吱唔唔的嘴里喊着什么。韩文清取掉了六子口中的布,这才听清楚了六子在说什么。 “人、人皮面具!” 韩文清听闻满脸黑线,转身带人向夏仇等人离开的方向追去。周清羽下令让众人看守夏仇等人。虽然不知夏仇身份,可周清羽当初曾明确的告诉众人,若跑掉其中一人,便用韩文清这群人的性命来替! 反观夏仇等人,此时他们正不紧不慢的向凉州城外赵铁山处赶去。 “哈哈,弟妹真是天资聪颖,竟然能想到这么意想不到的办法。”如今众人已经出城,早已卸下了人皮面具,黄风哈哈大笑,由衷的向萧雨莺赞赏道。 “是啊是啊!若不是弟妹前来,我等还真不知如何才能逃脱呢。”众人听得黄风所说,也皆向萧雨莺开口说道。 萧雨莺一直和夏仇牵手走在一起,众人一路上不断赞扬,先前萧雨莺还谦虚的回应。直至最后,众人言语太多,使得她也只是微微点头,不再推脱。 “众兄弟就不要再夸她了,若是让她长了气势,待以后还不压在我头上了?”萧雨莺得此赞赏,夏仇脸上也很是有光,他哈哈大笑,随后开口说道:“我等如今是出来了,可吴大人他......” “夏仇兄弟尽管放心,我们几个出来了,想必周清羽必定只能继续装傻充愣,将这出毫不知情的戏继续演下去,吴大人必定没事。”孙媚儿听闻开口分析道。 夏仇点了点头,如今众人已经逃脱出去,更是深知周清羽的下一计划。若是吴阳思身死,众人便可在皇帝那说上几句,揭发吴阳思身死的事情。周清羽为人机警,想必自然不会再去取吴阳思的性命,而是继续演下去才是。 “那我们呢?就这样打道回府么?”一路上除了赞赏萧雨莺,众人就再没干别的事情,见说到正事上了,齐耀趁机开口问道。 众人听闻不语,见此时已经离开凉州城甚远,便坐在地上休息了起来。 “依我之见,我们还是先回去再做打算的是。”宋天浪率先开口说道:“只因我等行事已经败露,已由暗处转为明处,处境对我等实为不利。” “嗯。”众掌门听得宋天浪所说,皆感觉有理。若是还在暗处,随便做些小动作还可以掩人耳目,可周清羽竟然连自己这些人的身份都知道了,想必也必定知道了夏仇和萧雨莺两人的书信。若是众人纠结在此不走,没人能说得上周清羽是否会斩草除根,寻到赵铁山那里将众人杀个措手不及。当务之急,撤离确实是最为妥当的。 “既然如此,咱们便先撤离从长计议吧。”夏仇叹了口气,只得应声说道。 “夏仇兄弟,我们知道你和万子豪的关系,我们也很是了解你想杀万子豪的心情。可现如今确实不太合适,你可别想太多。”见夏仇如此迟疑,黄风开口安慰到。 如今夏仇和万子豪的事情,在众人面前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夏仇报仇心切,众人也能理解。然夏仇此时确实不是因为此事,只因这次行动,众人做出了太多准备,若是就这么收手,实在是让人觉得惋惜。 “黄风兄,我夏仇又岂是那种不明事理之人?我之所以如此,只是觉得有些惋惜罢了。”夏仇摇了摇头,有些尴尬的向黄风解释道:“杀万子豪,对九门来说也是一件当务之急,于公于私皆是如此,我又岂能头脑发热坏了大事呢?我们这便与支援过来的兄弟汇合,回宁王朝了再做计划便是。” “哈哈。夏仇兄弟这么想就好,那是我老黄多虑了。”黄风哈哈大笑,随后拍了拍夏仇的肩膀。 众人休息之后,再次寻了个方向赶路。明日便是开战之日,众人还是尽早远离的才是。 一路无话,待得夏仇等人赶到了赵铁山处的时候已是傍晚了。见得夏仇等人回来听闻凉州之事,众人皆感如身临其境,大呼凶险。然如今既然已经平安回来了,一场畅饮必定是少不得的。 此时天色已晚,此地更是距离凉州还有些距离,就算是开始攻城了也定不会殃及到众人。赶了这么长时间的路,又和众人疯闹到了深夜,夏仇终于支撑不住,和萧雨莺一起昏睡了过去。 “额......”也不知过了多久,想必是酒水喝的有些多了,夏仇自觉小腹胀痛,迷迷糊糊的向帐篷外走去。 寻了个无人的地界,畅快的解决了腹中之痛后,夏仇突觉背后站有一人。 夏仇霎时醒酒,更是猛地回过头去:“何人在此?” “嘘,是我。”那人穿着一身宽松的黑袍,脸上带着一金属的面具。 见得这人的打扮,夏仇想认不敢认的问道:“鬼谷主?” “呵呵,正是在下。”鬼哭子呵呵一笑,拉着夏仇走到了一旁。 “天色已是如此,你为何在此?”虽然认出了鬼哭子的身份,可夏仇心中还是极其怀疑。如今几近天亮,鬼哭子只身一人在自己方的营地上,恰巧碰到了出门小解的夏仇,这让任何人都意想不到的情节,现如今就这样真实的发生在了夏仇的身上。 “只因在下有事要告诉夏掌门,这才略施了点小把戏叫醒了掌门。”鬼哭子呵呵一笑,随后开口说道:“情况紧急,还望夏掌门不要见怪才是。” 话都说到这了,夏仇还能说些什么?他点了点头,想听听鬼哭子口中的急事到底是何事。 “我此时到此,是因要告知夏掌门万子豪的下落的。”鬼哭子顿了一顿,随后开口说道。 “什么?你知道?”听得万子豪三字,夏仇先前的睡意早已消失殆尽,反而是换上了一脸好奇的神情。 鬼哭子点了点头,再次开口说道:“先前我在皇宫之中,自然不会得知万子豪的下落,只盼着能利用这场战争为夏掌门等人逼出万子豪来。可不知事与愿违,夏掌门却被周清羽认出了身份,险些出了差错。然此次出来,我却从中王朝的情报中得到了万子豪的下落。” “敢问鬼谷主,万子豪他身在何处?”见鬼哭子不语,夏仇连忙开口追问道。 想必是满足了夏仇的神情,鬼哭子听后这才缓缓道来:“他万子豪不在凉州,而是在山城。此时他正在前往凉州支援的路上,算算时辰,想必天亮之时,便可抵达凉州。” “山城?”听得鬼哭子所言,夏仇陷入了阵阵沉思之中。云霄殿便位处山城境内,当初万子豪攻打云霄殿之后,夏仇等人还提起过此事。原本有人曾经提出,万子豪可能是在山城。可因为当时的情况,夏仇等人很快的就否决了这一说法。万子豪方到周清羽身边不久,又怎能独自将万子豪放在离自己有万里之遥的山城?可现在想来,出其不意,这却变成了周清羽的高明之处。 “不知这次万子豪前来,带了多少人?”夏仇下意识的向鬼哭子问道。 鬼哭子身处了三个手指向夏仇示意到:“三万,而且是三万断山军。” “这......”原本听闻万子豪还在前往凉州的路上,夏仇还想着想要凭借自己这几千人中途伏击一下。可一听得三万这一数目,伏击这一计划也只能化作泡影了。 “呵呵,我知道你心中所想。”鬼哭子呵呵一笑,拍了拍夏仇的肩膀开口说道:“仅凭你们确实办不到。可既然我已得知了消息,又岂能坐视不管?现在在我的身后,可是中王朝。三万断山军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蛇二已经派人去前往截击的路上了。” “那,既然事情都已经安排妥当了,不知鬼谷主来此对我说这么多到底是为了何事?”夏仇眉头紧皱,心中大为不满。这鬼哭子自方才过来便一直吊自己的胃口,先是说要告知万子豪的下落,后又说出了蛇二截击万子豪的事情。可说道最后,鬼哭子却仍未说出到底有什么事情是跟自己有关的。 “哈哈哈,夏掌门不必着急。我说这么多,为的便是给夏掌门安心,万子豪这次他绝对跑不掉。”鬼哭子哈哈大笑,继续开口说道:“我这次前来其实是想让夏掌门帮我一个忙罢了。” “什么忙?”夏仇越来越猜不透鬼哭子,听得鬼哭子终于说出了自己这次前来的目的,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 “这次中王朝必取凉州,我希望待得城门被攻开之后,你能悄无声息的带周清羽离开。”见夏仇发问,鬼哭子终于说了出来。 听得鬼哭子所求,夏仇着实没有感到一丝意外。鬼哭谷是先前的护国大派,守护着中王朝的龙脉。而周清羽作为正统的继承人,鬼哭子定然不能杀他。然而此时看似简单,实际做起来却没有那么简单。 几十万大军互相厮杀,仅凭夏仇一人深入阵中去带周清羽出来,若借夏仇一双翅膀,此事还有些门路。 “不行。”夏仇毅然决然的拒绝了鬼哭子的请求:“此事太过危险,稍有不慎就连我都会葬身其中。而且,这对我没有一点好处。” “怎么能没好处呢?我帮你杀万子豪,你帮我去救周清羽,很是公平啊。”鬼哭子摊了摊手向夏仇说道。 “呵呵,鬼谷主。”夏仇冷笑一声开口说道:“我总算明白了。你先前跟我说那么多,为的就是想要让我陷入误区,对你为我杀万子豪而感恩戴德是吧?呵呵,杀万子豪是你们必经战略之一,不管有没有我这层关系都不重要不是么?更何况,万子豪的性命我早晚会取,又何必为了这点时间而去涉险去帮你救周清羽出来?” “鬼谷主,若没有别事,在下就先行一步了。”夏仇不愿多说,说罢此话后便欲转身离开了。 “夏掌门。”鬼哭子叫了一声夏仇,夏仇并未搭理,然营地四周亮起的火把,却不由的让夏仇停住了脚步。 “鬼谷主,你这是何意?”夏仇转过头来,面无表情的向鬼哭子问道。 鬼哭子摊了摊手,摇了摇头说道:“夏掌门,如今两国即将交战,如此危险的地界我又怎能只身前来。夏掌门,方才所提之事,还望你再考虑考虑给我个答复。不然打扰了众人休息,在下着实会有些过意不去。” “你!”夏仇指着鬼哭子说不出话来,自曾想平日里与鬼哭谷交好,与其中的鬼阎婆和鬼阎罗等人也皆有些关系,自己的妻子更是鬼哭谷之人,这鬼哭谷便是自己比较亲密的盟友了。可鬼哭子如今的举动,让夏仇确实小看了鬼哭子这一看似是盟友的人。 “好,我答应你。”夏仇叹了口气,只得泄气的答应道。 如今真刀真枪的露了出来,夏仇再过强硬又能怎样呢?自己一人是小,可自己帐篷内熟睡的妻子,其余帐篷里同样熟睡的各门兄弟,他们的性命可都握在自己的手里啊。 “如此甚好!”鬼哭子毫无动作的说出了此话,随后又开口说道:“夏掌门,此事我也有自己的苦衷,还望夏掌门大人不计小人过,待到日后,我自当给夏掌门一个解释。” “若是方便的话,我们这就启程吧。” ------------ 第一百六十六章 烽火凉州路(上) 夏仇叹了口气,看了看萧雨莺帐篷方向摇了摇头,随后便径直向凉州方向走去。 见夏仇动了,鬼哭子也不再犹豫,跟在了夏仇的身边,两人齐肩而行,趁着夜色向凉州方向进发。见夏仇两人动弹了,周围的火把好似引路一般,走在了两人前面。 两个时辰之后,夏仇和鬼哭子来到了凉州墙外。 “夏掌门,再过半个时辰,中王朝便会开始攻城了。你找准时机潜入凉州城内,随后将周清羽带出来便是了。”鬼哭子假模假样的向夏仇鞠了一躬,随后又开口说道:“雨莺他们的安危你尽管放心,我自会保护他们周全。” 夏仇点了点头,鬼哭子这番话中有话的话尽管很是不中听,可夏仇却没有说话,只因他现如今别无他法。 “待我事成,我要到何处寻你?”夏仇好似想到了什么?随后开口问道。 鬼哭子想了一想,答道:“中王朝的军队在翠州方向,你只需向翠州方向赶路便可寻到我。我会在离凉州不远处接应你的。” “嗯。”夏仇不再啰嗦,点了点头后直接飞身而上,离开了鬼哭子的视线。 半个时辰之后,中王朝果真如鬼哭子所说那般开始攻城了。藏在暗处的夏仇见状,连忙起身向宁王朝在凉州的大营进发。 不久之前才从周清羽处离开,夏仇轻车熟路的摸到了凉州的营地。 中王朝的攻城已经展开,大批的宁王朝兵卒正在向凉州四大城门处进发。周清羽也未闲置,正和各副将一起,在军帐之中商量对策。 如今夏仇所穿的,还是先前逃离凉州城时所穿的宁王朝兵甲。也正因为如此,夏仇也不需如做贼一般,四处躲避耳目。反而是心安理得的向凉州军营里走去。 “站住,中王朝已经开始攻城,你要到哪里去?”正当夏仇向营地赶去时,突有一百夫长打扮之人拦住了夏仇的去路,厉声的向夏仇问道。 “回夫长的话,小的是刚从城门处撤下来的,正要给周统领去汇报前线战况。”夏仇并未因此插曲而表现出惊慌之色,反而是装作十分焦急的样子向那人说道。 那百夫长听闻上下打量了夏仇一番,并未疑惑夏仇所说之话。“快去。” 夏仇点了点头,随后快步向营地赶去。 凉州城外,九门所在地。 阵阵攻城的炮声和士卒们的厮杀声响彻云霄,也扰醒了正在美梦中的萧雨莺等人。众人听得声音连忙穿衣起身赶到了营地中央,眼色不断的互相交换着。 “你们可见到夏仇了?”方一睁眼,萧雨莺便察觉夏仇并不在自己的身边,听着不远处凉州城阵阵的炮声,萧雨莺心中升起了很是不详的感觉。她连忙起身,跑出帐篷外不断的向人问道。 众人听闻皆摇了摇头,示意萧雨莺并未发现过夏仇的踪迹。 “可能是有什么事情先走了。”孙媚儿虽然也知这绝不可能,可看的萧雨莺焦急的样子却也不由的开口安慰到。 萧雨莺眉头紧皱,听得孙媚儿的话摇了摇头:“若是有什么事情,对我说明便是,又怎会这样不声不息的离开?” “哎呀,说不定四处闲逛去了,没准一会就回来了。”宋天浪从帐篷里走了出来,打着哈欠向萧雨莺说道。 萧雨莺听后不语,自从她发现夏仇不在之后,自己的心一直砰砰砰跳个不停。 “他必定是碰到什么事情了!”尽管很是不愿承认,可萧雨莺还是不由自主的小声嘀咕到。 “莺子,想开些。”赵铁山听闻眉头紧皱,上前一步拍了拍萧雨莺的肩膀。“如今的夏仇可不再是那个当初杀个虎王也要拼上性命的夏仇了。能就这样不声不息的让夏仇离开,若不是他自己愿意,想必天下间还没有几个能够强求与他。依我看来,夏仇定然没事。只不过是走的太过着急,不方便跟我们打招呼才是。” “可......”萧雨莺还不放心,尽管赵铁山所说确实是实情,可她的心却一直悬着,很是担心夏仇的安危。 “别这样了,若是让夏仇看到你这样,还以为我们趁他不在欺负你呢。”孙媚儿走上前来,一把手拉住了萧雨莺的手说道:“弟妹,两朝已经开战了,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还是先回去吧。” 中宁边界,凉州城。 经过了两个时辰的不断争抢,中王朝终于打破了凉州城的北门,黑压压的兵卒正不断的向北门处涌去。 “东西南门分出三成兵力,聚集起来增援北门,快!”此时的周清羽早已身处在城门之上多时,如今中王朝攻破北门,周清羽对此尽管慌张,却没有在明面上表现出来,只因他知道,若是他慌了,整个凉州城便再也没有抵抗的实力了。 “明州方面,张统领的援兵还未到达么?”周清羽拉着脸,向自己身边的副将问道。 那副将听闻向周清羽一抱拳答道:“回统领的话,明州方面还没有消息。不过......” “不过什么?”这么个节骨眼上了,周清羽也顾不得手下将领说话转弯抹角,见他还有后话,周清羽连忙问道。 “不过山城方面的七万增兵,现如今已有五万赶到凉州。”好似下了很大决心一般,那副将开口说道:“此时他们正从敌人最为薄弱的东门突击,准备与凉州城东门的守军一起夹击城外敌军。” “什么?”原本是个好消息,可周清羽听了之后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山城方面的将领,可是万秋?” 那副将点了点头,好似在害怕什么。 “啪!”周清羽一掌击在了栏杆之上,仿佛忍受着极大的怒气:“我何时让万豪带兵来了,若是中王朝突袭山城,我宁王朝可是要丢失一天然屏障啊!” “统领,山城地势险阻,若无十倍之上兵力必定攻不下山城来,更何况这么多年来中王朝一直忙着收复失地,应该不会主动对我朝发起进攻才是。”那副将想了一想,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哼,你懂什么?龙大善出奇兵。黑水州只不过是一个小州罢了,他却在黑水州驻扎几十万大军,难道你认为他是吃饱了撑的么?他是在一直打量着明州后面的黑水州!”周清羽冷哼一声,对于这等的蠢材实在是懒得再浪费口舌。 明州原本是中王朝的州城,却在这次的战争初期便被张亦军和格萨杰花大代价占了下来,只因明州的身后,是看似艰险无比的山城。 山城地势险阻,是宁王朝北方的门户。宁王朝不似中王朝,边境处没有太多的密林山岭,只有山城囚龙岭这一带而已。 囚龙岭便好似是宁王朝一条天成的纽带一般,截断了中王朝与宁王朝边境线,成为了宁王朝名副其实的天险之带。而以山城为首的几座城池,便成为了宁王朝抵抗中王朝最有实力的盾。 然盾也有薄弱坚固之分,在宁王朝这看似牢实的盾上,山城,便是这盾最为薄弱的地方。因此中王朝只需攻破山城,其后平原地势的宁王朝土地便只能臣服在中王朝的铁骑之下了。 山城在宁王朝最北端,再向右便是北海了。对于这盾最为薄弱的地方,宁王朝自然派了重兵守在这里。然就是这样一个后天养成的难攻之城,上一次战争之时,龙大却把他撕开了一个口子,带着几十万的大军蜂拥而入,直捣了宁王朝的黄龙。 山城众多精兵都让其如此,只因龙大擅长出奇招。确切的来说,他善于诱惑,声东击西。 正是抓不准龙大的这一战略,宁王朝这次和中王朝开战这么多年,就算是被抢回城池,也从未调动过山城的部队,就是为了避免重蹈覆辙,再次着了龙大的道。 可现在,山城的部队竟然在没得到命令的情况下,私自开出了七万部队支援凉州,周清羽怎能不气?七万部队对于山城的守卫来说,确实是可有可无的。更何况如今的山城前面,还有明州作为保障。想必龙大再过精明,也不可能迈过明州攻打山城。周清羽之所以气成这样,只因此次带队之人,名叫万秋。 这个万秋,便是当初不可一世,中王朝曾经的护国公,江湖上唯一能和九门相比较的帮盟的盟主,万子豪! 一个秋字,道尽了万子豪这一生的悲凉。 当初万子豪被迫带着家人离开龙洋,便直接来到了凉州境内,不为别的,只因他得知了周清羽的真实身份,上朝太子!既然是上朝太子,万子豪便算准了周清羽这辈子定然不会满足于当一个宁王朝的高层。不用说为了别的,仅仅这皇族二字,便不会让周清羽自甘堕落去当别国的走狗。 果然,当万子豪与周清羽见面直接了当的表明了自己的目的时,周清羽迟疑了。 这一迟疑,便让万子豪得知了周清羽的野心。 “我助你夺回皇位,你助我杀光九门之人。”万子豪如实的说道。 万子豪乃是中王朝根深蒂固的地头蛇,尽管现在败给了九门,可其根基和自身实力却仍对周清羽有用。周清羽隐忍多年,当的了宁王朝的高官,为的就是能够夺到兵权,寻找时机夺回中王朝的皇位。 虽然对万子豪极其厌恶,若是当年没有此人周清羽便不会落魄到这一地步,然而时隔多年,经历过大是大非的周清羽并没有过多的计较这个。只因他听得了万子豪对自己说了这样一句话。 “我,对于你的今后很是有用。”为了报复九门对自己所做的一切,万子豪已经到达了一种丧心病狂的地步,此时的他就好似是一个输光了所有家当的赌徒,为了能夺回曾经属于自己的一切,他奋不顾身! 周清羽夺皇位,为的是夺回原本属于自己的所有。万子豪击杀九门,为的也是夺回原本属于自己的所有。就这样,两个有着不同目的的相通人,暗中联合在了一起。 话回原处。既然山城的化名为万秋的万子豪已经赶到了凉州,且周清羽也未曾听说山城发生了什么事情,那多一人,自然比少一人强。更何况,万子豪所带这些人中,有三万的断山军。 有这三万的断山军加入守城,尽管绝对不能快速的逆转局势,可对于有些黔驴技穷的凉州来说,绝对可以称得上是雪中送碳。 “既然如此,你们随我先去东门。待与万统领汇合了,我们再将北门给夺过来。”如今明州的部队还未到达,全面的反扑根本就是痴人说梦,周清羽如今唯一所想,便是怎样尽快的夺回已经被攻破的北门。 “是!”众参将听闻应声说道,随后便跟在了周清羽的身后,欲向北门赶去。 周清羽点了点头,随后迈开了脚步,其后的亲兵队紧步的跟在了周清羽的身后。听得山城有人赶来,众亲兵皆十分欣喜,然唯有其中一人脸露疑色,心中默默的嘀咕到:“山城万秋,必定是万子豪无疑。可鬼哭子不是说蛇二已经去围追堵截他去了么?凭借蛇二缜密的心计,怎能让万子豪逃脱出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 第一百六十七章 烽火凉州路(下) 尽管心中极其疑惑,可夏仇仍混迹在亲卫队中,跟着周清羽向东门进发。 当夏仇到达东门之时,果然看到了众多身穿黑色盔甲的断山军正向北门处杀来。 “这......”夏仇看着北门处的断山军心中极其气愤:“难不成是鬼哭子骗了我?” 然而,事到如今已经根本说不清是否是鬼哭子在欺骗自己了。周清羽尽管只是一介书生,可为了士气和威望,他竟也手持长剑带领着自己的亲卫队跟随着数万守城部队冲出了城门,向中王朝的部队杀去。 见己城主帅都杀了出来,浴血奋战的宁王朝兵卒果然士气大增,勇不可挡的向敌人冲去。夏仇无奈,只得佯装出奋力的样子,却没有对中王朝的人下杀手。 “山城的兄弟们,待解决了东门之危,众兄弟与我一起杀入北门可好?”有众多亲卫队和层层宁王朝兵卒保护,周清羽定然不会有事,见士气已经大增,周清羽乘胜追击的说道。 “吼!”震天的吼声从众兵卒的喉咙里发出,周清羽果然不愧为帅才,只自己这一出城的举动,便将众人险些崩溃的心凝结在了一起。 半个时辰,在周清羽的带领下,英勇的断山军与守城的凉州兵卒终于集结在了一起,中王朝攻打凉州东门的军队惊慌失措的向其他门处退去。 周清羽再次长剑一挥,也不顾明州方面的援军是否已经赶来,便带着数万士兵一起向北门赶去。 “呼,这要打到什么时候啊?”夏仇有些纠结的在心中想到。原以为中王朝这次的攻城会很是迅速,却没曾想在周清羽的带领下抵抗了这么长时间。 尽管自己只是佯装,并未真正卖力。可周清羽若是再这般不回城的话,夏仇根本没有一丝可能从几十万人面前悄无声息的带走周清羽。 战争还在继续,北门的惨烈程度远远的高出了东门。蛇二果真高深莫测,此次的攻城竟然没有选择正门南门为主攻,而是选择了死攻最为薄弱的北门。 佯装攻南自然并没有取得什么显著的成果,可北门,却在中王朝兵卒的奋勇之下应声破碎。 既然已经撕开了一个口子,蛇二怎会有放过的道理。全力集结兵力涌入北门,尽管寸步难行,却也必须要顶上去! 尽管周清羽想要带着数万军队欲从侧面试图击退中王朝军队,可中王朝顽强程度远远超乎了周清羽的想象。众兵卒都知道, 只要能涌入北门,凉州的战争便会在短时间结束,抱着这样必胜的心理,就算三万断山军又能怎样? 中王朝军队在北门处寸步难行,周清羽带领的几万军队亦是如此! 涌向北门的中王朝军队越来越多,其门内的宁王朝守其他门的部队也在接连不断的向北门赶去,北门的战况一时间僵持了下来。 反观周清羽的部队,尽管都是精兵强将,然现在他的处境却极其的不乐观。 身处凉州城外,周清羽可谓是受到打击最大的。夹杂着三万断山军的部队确实是勇不可挡,然在城外多数中王朝的打击下,这几万人也受到了极大的打击。每一秒钟,都有人不断的倒下去。 “统领,我们快撤吧!若是让敌人发现了你的存在,那我们就都要交代在这里了!”看得身边不断有人倒下去,周清羽手下一副将终于开口说道:“如今北门只能从城内抵挡,从外围,根本就解决不了问题啊!再这么耽搁下去,山城来的弟兄们,绝不会闭眼躺在这里啊!” 这副将所说之话周清羽怎能不懂,可北门告破,宁王朝士气大减,若自己不一马当先,身先士卒的话,宁王朝此役必败无疑。 如今正是北门最为艰险的时刻,一旦周清羽此时离开,恐怕对于原本就不高的士气,可以说的上是致命的打击。事实上,周清羽如此只是为了要大幅度的提高己方的士气而已,方才出城之时,周清羽便已经交代了命令让其余门的部队支援北门,北门一时半会定不会让中王朝攻破,有北门做牵制,自己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危险可言。在周清羽的想法中,只要自己如此的目的达到了再离开也不迟。 “再坚持一会......”周清羽瞬间的头脑风暴之后,咬牙切齿的做出了这一决定。 周清羽想象的确实没错,在凉州北门的牵制下,自己这方部队尽管伤亡极大,却也在可以承受的范围之下。有周清羽这等高层做出了表率,北门处的士气也确实达到了最高点,只要找准时机,想必就连反扑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然而有一点周清羽确实没有想到,就是战场的突发性。 战场瞬息万变,就算将领再过高明也不会从头到尾的将其掌握在股掌之中。运筹帷幄虽然不是神话,却也是在掌控消息的同时,有极快的反应作为前提的。 周清羽如今身至战场之内,自然不会第一时间得知战场的消息。俗话说站得高望的远,周清羽站在平地之上,自然是不会看到和蛇二一样的风景。 “周清羽,你还是太嫩了啊!”听得属下不断传过来的前线消息,蛇二微微一笑,自言自语的说道。随后快步站在了战场沙盘处沉吟了一会开口说道:“北门转为牵制,切记不要让敌人将注意力放在其余三门身上,全军主力攻打其余三门......” 正所谓一步错步步错,蛇二抓住了其余三门不断支援北门的这一状况,毅然决然的对其余三门动手。三门主力支援北门,使得自己本身处于弱势,先前拼死也要攻进北门的假象,完完全全的迷惑了身处战场之中不能冷静对敌的周清羽。 即为帅才,又何必去为将?周清羽最终还是没有敌得过蛇二这条老狐狸。 “周统领,南门告破!” “周统领,东门也破了!” 伴随着不断传来的消息,周清羽张大了嘴巴完全不能接受。他站在原地,忘记了挥舞自己手中的长剑。三门门破,就算是神仙来了也救不了此时的凉州了。 “周统领,你快撤!”周清羽身边的副将不断的向周清羽喊道,然周清羽却如木头人一般不知所以。 “怎么可能?我凉州城内兵卒甚多,虽必不敌此次中王朝攻城却也能支撑到明州部队支援,为何如今只五个时辰便全城告破?”周清羽目中无神,一脸不敢相信的抓着这让自己逃跑的副将喊道:“告诉我,为什么?” 在周清羽的脑中,他此次的对敌计策极其缜密,极其谨慎,就连他这次出城也在情理之中。可三门告破的结果已属事实,他实在是想不通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是否是有人没有遵从我的指令?”周清羽青筋暴起,抓住了这副将的衣领厉声喊道:“是不是?是不是?” 周清羽此时的模样,就仿佛是从地狱里逃出来的,常年没有吸食人血的厉鬼一般。原本斯斯文文的他,着实把这副将吓得不轻。 “没、没有啊。”那副将结结巴巴的说道:“城内部队都听从了您的命令守死了北门,其余三门则是不断的派兵增援啊。” “什么?”周清羽如雷大了一般愣在原地,自己临行时明明说的是各派三成兵力增援北门,怎么会突然变成了不断增援? “这命令,是谁下的?”周清羽将牙齿咬的吱吱作响,事到如今,事情都已经明了了起来,原来是有人假传了自己的命令。 “战时主将之令,自然是主将亲卫队队长亲传......”那副将心中疑惑,为何周清羽会在这时问他如此明了的事情? “宋飞风!”还未等那副将说完,周清羽便怒喊了起来:“宋飞风何在!” 周清羽口中的宋飞风,便是如今他亲卫队的队长,也是当初夏仇初临凉州之时,所惹的凉河帮的帮主,星沙帮帮主杨凯的小舅子。 当初众人逃离凉州前往翠州之时,宋飞风并未在逃离众人之中。当时情况危急,众人皆以为他死在了战乱之中。 然当周清羽当得了宁王朝高层重来凉州之时,宋飞风却突然到访。对于宋飞风未死的结果,周清羽也十分惊愕。当听得宋飞风说得了自己这几年的艰难生活之后,周清羽终动得了恻隐之心,将其留在身边当了自己亲卫队的队长。 原本宋飞风只是一酒囊饭桶之辈,周清羽如此,皆是因为他对当初的凉州各帮派有愧疚之心。 可让周清羽没想到的是,宋飞风早在夏仇在凉州建立百虎门之时便被中王朝收买。先前凉州众帮派诬陷夏仇之事,其真正向中王朝告密之人,便是这宋飞风。 当初夏仇不明不白的离开了凉州,在后来回来的时候也没有对众人再说过此事。在他的想法中,此事已经过去了,现如今众人都跟着自己,自己又何必提出先前之事让众人难堪?然而在众人的眼中,夏仇的这一忍让举动却变成了默认,也正因为如此,真正的黑手宋飞风便一直安稳的活了下来。 话回现在。周清羽设计杀了虎三和豹四两大统领,其身份地位皆如日中天。蛇二无奈,却经人提醒再次想起了宋飞风,宋飞风果然不负众望,安全的潜到了周清羽身边当起了蛇二的探子。 今日凉州之战,宋飞风便是趁机篡改了周清羽原本所下的命令,间接的助了蛇二一臂之力。 周清羽不是愚蠢之人,瞬间便想明白了事情的经过。如今事情已经明了,尽管凉州已经失守,可只需安全撤离,周清羽以后有的是机会跟蛇二较量。对于周清羽来说,此时当务之急,是要杀了这个害自己失去凉州的叛徒,宋飞风。 然而坏人总是聪明的,事情早晚都会暴露,宋飞风又怎能等着周清羽来杀?先前他与众人出东门援助之时,便早已经跑了。 周清羽抓了个空,只得作罢。 凉州已经失守,留在此地也没有什么用处了。周清羽本就是果断之人,此时凉州城破再无夺回的可能,能将最大程度的兵卒带出来,这才是最为重要的事情。 “鸣金,向苏城撤退!”周清羽一拍额头,先前宋飞风之事险些又一次让他不能冷静思考。再三的深呼吸后,周清羽连忙下令说道。 这次得到周清羽的命令,一副将亲自前去鸣金。众兵卒听到了鸣金的声音,皆慌忙的聚集在了一起,打开了唯一没破的西门向苏城方向突围。 苏城,距离凉州最近的宁王朝边境城市,此城也处在囚龙岭这条盾带之上。周清羽下令退守苏城,在当下来看可谓是最为明智的决定了。 然而凉州已经可以说是攻破了,可杀伐果断的蛇二岂会轻易放这些人离去?大规模的落荒而逃和大规模的乘胜追击就此上演。 中王朝军队人数众多,分工却极其明确。大部分的部队冲进已破的三门,其余部分则是分出多数来围堵欲从西门而出的宁王朝败兵。而其余部分的另一小部分便去追击周清羽这拨人而去。 依目前的形势来看,宋飞风还是对周清羽很够意思的,他并没有向中王朝透漏周清羽的下落。若不然,也不至于周清羽的这几万人,仅有与之差不多的军队来追。 所以说大部分部队冲进已破的三门,其实是以为周清羽仍在城中,遂大部分都冲入了城中。毕竟在众人的心中,一城主帅身旁必定兵多将广,可谁又能料到周清羽已经逃出了城外。 “断山军,将身上盔甲脱掉!”周清羽大喝一声,随后带领众人向苏城方向撤退。 周清羽如此,自然是有他的道理。现在是追和逃的阶段,断山军这一水的黑盔甲着实是太过引人注目。如今这情况,若是想活命,就不能再在意自己的身份!更何况断山军算是重步兵,穿着着一身的盔甲跑也跑不快,还成为众矢之的,周清羽的这一命令,是很明智的。 原本周清羽这般,逃出去自然不是难事。可众看官千万别忘记了,夏仇还在周清羽的身边。 见得中王朝攻入凉州,夏仇便想着对周清羽动手。可凉州城破后,众兵卒自然将周清羽保护的淋漓尽致,自己一直都没有动手的机会。 数万大军前有突围,后有垫后,夏仇马上便会跟着周清羽的部队退出凉州了。再不动手,就真的没有意思机会了! 想着鬼哭子先前威胁自己的那一幕,夏仇丝毫都没有怀疑过鬼哭子那般的真实性。想着自己的兄弟,九门的同门,还有新婚不久的妻子,夏仇做出了一个极其疯狂的做法。 抢! 没错,就是抢! 自己“作为”周清羽的亲兵,自然距离周清羽较近。夏仇小心谨慎的距周清羽越来越近,一个不备便突然发难,一掌便打翻了阻挡在自己与周清羽之间的几人。 夏仇的这一举动,众人皆完全没有想到。周清羽本就是不会武艺之人,受此突难瞬间没有反应过来。 夏仇一击得逞不饶人,只一瞬步便来到了周清羽身后,还未等周清羽看清夏仇戴着人品面具的脸,其后颈处便受到了夏仇的一记重击。 周清羽应声昏厥了过去,夏仇见状连忙将周清羽抗在肩膀之上,在众人短时间的呆滞中向飞身而去。 “追......追!”见夏仇正渐渐远去,众人这才察觉过来,也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几万人的人群中便沸沸扬扬了起来。 “哪里跑!”人声鼎沸的人群之中,突然发出一低沉却极其有力的吼声,早已腾在空中夏仇莫名被这声音吸引的转过了头,却见一人已从人群中腾起正向自己追来。 “哈哈哈,万门主,好久不见,却没曾想在这里见到你。”看的这人的容貌,夏仇顺手将人皮面具一撕向那人扔了过去。 追来之人,正是万子豪! 反观此时的万子豪,正脸色铁青的抓着夏仇扔来的人皮面具。听得夏仇的声音,认出夏仇之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夏仇,你抓周清羽作甚?”看得那人是夏仇,万子豪速度骤增,大有狮子搏兔的架势。 如今万子豪沦落成这般田地,其最大的根本便是夏仇。若没有夏仇再三的跟自己做对,万子豪又怎能混到要看他人的眼色吃饭? 正所谓冤家路窄,在万军之中见得夏仇,万子豪心中杀性骤起。 “哈哈哈,万门主,我与周统领本是旧交,他在我这大可放心。”夏仇的鬼影迷踪步早已练就的出神入化了,就连全盛时期的鬼竹灯想必也不如夏仇这般炉火纯青,如今虽然还背着个周清羽,可万子豪却也只能勉强能跟得上夏仇的脚步。 “一派胡言,夏仇,你如今身陷我断山军之中,今日就算你有上天相助,也定不会活着离开这里!”万子豪心生怒气,一边追赶一边向夏仇吼道。 听得万子豪的话,夏仇笑的更加激烈了,就连速度也好似随之慢了几分:“哈哈哈,万门主,你说这话着实好笑。我深陷断山军中?深陷的,是你们才是吧?” “你......”夏仇思维敏捷,就算逃脱途中也不受万子豪言语影响,反倒是万子豪自己,不断的让夏仇惑了心性。万子豪见夏仇口舌如此,便不再出言相激,专心致志追夏仇而去。 然虽然极其不愿承认,可夏仇所说确实是事实。中王朝追兵大军不断,夏仇如今撤离的方向又是和断山军相反的方向,再过不了多久,万子豪便会跟着夏仇一起脱离断山军的范围,向中王朝那边迈进。 夏仇轻功极高,腾空五丈开外才脚点其下人头,再次借力腾入空中。正因为如此,尽管脚下人数众多,可只一接触夏仇便再次飞身离开,这片刻时间,就算下面的人反应过来了,也做不出相对的对策。 绕过凉州城,便是翠州了。夏仇已经和鬼哭子约好在翠州的官道上汇合,不需再坚持多久,恐怕便会碰到接应自己的鬼哭子了。 “万子豪,鬼哭子和蛇二除不了你,若你再敢跟上来,我便直接诱杀了你便是。”夏仇脸部狰狞,暗暗的心中发狠。 ------------ 第一百六十八章 十八神魔灭 中王朝和宁王朝之间的追击和撤退仍在继续,万子豪和夏仇之间的追逐也仍未间断。 宁王朝的退兵如潮水般涌去,渐渐的和夏仇两人拉开了距离。中王朝气势正盛,看得万子豪身着断山军将领打扮,自然不会就这么轻易放万子豪离开。尽管中王朝对万子豪的阻挡没有对其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却也间接的帮助了夏仇与万子豪拉开了更大的距离。 看着渐渐用来的中王朝兵卒,此时的万子豪心里着实犯了难。若是就这么和宁王朝退兵一起退去对万子豪来说不算是什么难事,可看得如今自己的心腹大患只有一人在此,击杀夏仇的诱惑性对万子豪来说是很大的。 更何况如今周清羽在夏仇的手上,看夏仇逃离的方向可以看出如今夏仇正在为中王朝办事无疑。周清羽可以算的上是万子豪现如今最大的靠山,来宁王朝时间较短,他还没有达到可以取代周清羽地位的地步。若是周清羽出了什么差错,凭借先前自己的身份,恐怕万子豪会很难在宁王朝混下去。 中王朝容不得他,宁王朝再容不得他,到那时万子豪就真的算的上是到了天下之大无地容身的地步了。正因为如此,就算万子豪为了自己,他也必须要将周清羽从夏仇的手中抢回来。 既然主意已定,万子豪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向夏仇追去。此时的万子豪就仿佛是入了狼群的独牛一般,不管走到哪里都会引来更多的人来抓捕自己。 万子豪追逐夏仇,大批中王朝兵卒追逐万子豪。三股势力渐渐的远离了凉州城外的战场,在夏仇的引领下绕过凉州向翠州的官道处进发。 夏仇轻功了得,万子豪拼尽了脚力也没能碰及夏仇丝毫。想必是夏仇看得了万子豪的窘境,时不时的善解人意一下,放慢自己的脚步,让万子豪追上一段距离之后再拉开距离。对于夏仇的这一举动,万子豪暴怒不已,这分明是没将自己放在眼里。 怒掩心智,此话不假。夏仇的这一挑衅举动让万子豪没能顾得自己身边环境,不断的跟着夏仇向翠州方向进发。然万子豪终归是老江湖,尽管有些晚了,却也反应过来若是再这么继续追下去必定会着了夏仇的道。万子豪渐渐的放慢了脚步,心中不断的纠结着下一个举动。 “追?还是不追?”万子豪心中犯了难。此时夏仇只身一人,并没有其余九门掌门跟在其身边。夏仇多次阻挠自己,更是将自己害的落魄到这般田地,这一击杀夏仇的大好时机万子豪着实不愿错过。然夏仇时不时的挑衅自己,必定有其暗中的目的,若是再不能尽快的追上夏仇乃至解决了夏仇,自己可就要一直被夏仇牵着鼻子走了。 “万子豪,莫不是你年老了,连追人的力气都没有了?”夏仇转过头来,嗤笑着向万子豪说道。 “夏仇,你休要得意,若让我抓到了你,必定要活剥了你的皮!”万子豪大怒,不甘的瞪圆了眼睛看向夏仇。 追至此时,中王朝的追兵已经被这两人远远的拉到不知在什么地方去了,此时的追逐战只有这两人仍在继续。听得万子豪所说,夏仇不语,再次转过头后继续赶路。距离翠州越来越近,只需将周清羽交给鬼哭子,自己便可毫无负担的与万子豪决一死战了。 “父亲,今日,我终于能为你报仇雪恨了。”仿佛已经看到了万子豪身首异处的场景,夏仇满是激动的自言自语到。 反观此时的万子豪,心中滋味着实不太好受。一路上一直牵制于夏仇,随着追逐的路途越来越长,万子豪已经心中要打退堂鼓了。 “撤。”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万子豪终于拿定主意,毅然决然的转身离去。 “万子豪,哪里走?”看的万子豪欲要转身离开,夏仇突然大喝一声,竟主动的向万子豪飞身而去。 对于万子豪来说,此时是击杀夏仇的最好时机。对于夏仇来说,亦是如此! “砰!”万子豪不料夏仇转身反击,仓促中转身与夏仇对上了一拳。然看似轻巧,可两拳相碰发出的巨响,却很是直截了当的说明了万子豪武艺非凡。 “找死!”万子豪大喜,没想到自己转身离开的这一举动,竟然将夏仇主动引了过来。若是料到如此,自己早些假装败退便是了么。 万子豪狮吼天罡附体,标志性的金色外焰汹涌溢出,气势逼人的向夏仇冲去。 夏仇见状连忙后退,然夏仇的这一后退,却不是怕了万子豪,而是要把自己一直背着的昏迷的周清羽安置下来。 “砰!”凉州与翠州官道之上树木众多,夏仇一个甩手,便将周清羽狠狠的向一颗大腿般粗细的枯树扔去。 “噗......”可怜的周清羽,一介体弱书生罢了,方因疼痛清醒过来,却又因疼痛剧烈而再次口吐鲜血昏死了过去。 “敢尔!”看的周清羽口吐鲜血面色苍白,万子豪也不知此时的周清羽情况如何,方欲撒开夏仇不管去寻周清羽,夏仇的神魔大自在却打断了万子豪的退路。 “砰!”这记神魔大自在不似先前,万子豪好似感应到了这记神魔大自在的威力不敢硬抗,只得以脚点地后撤躲避夏仇的攻势。 夏仇得理不饶人,一记过后又是一击,万子豪不断躲避,却也不由的中了几拳。 “好你个夏仇,几日不见功力又增进了不少。也不知贺香宝这门奇功到底是什么来路,竟然如此诡异至极。”万子豪大口的喘息着,盯着夏仇满是恨意:“早知如此,当日我在龙洋,拼死也要杀了你才是。” 在万子豪的印象中,自己这么多年来也和夏仇交过了几次手。习武不是易事,短时间内提升功力根本就不现实。然而这一真理在夏仇身上却显得有些牵强。自己每一次和夏仇交手,都能感受到夏仇对自己越来越强的威胁感。更令万子豪觉得诡异的是,夏仇所练功法就好像是克制自己的功法一般,就连一直战无不胜的天罡狮焰也乃不得夏仇何。自己的功法可是狮吼天罡,举世奇功怎会碰到对手? “哈哈哈。”听得万子豪的话,夏仇哈哈大笑,他停下步伐盯着万子豪如将死之人一般:“万门主,想你纵横江湖这么多年,却也没听过这门武功的名字么?” “好!我今日便让你当个明白鬼!”一股豪气油然而生,盯着如今的万子豪,夏仇自豪的说道:“万门主,你已练得狮吼天罡,却可知道神魔大自在?” “什么?”尽管万子豪曾经猜测过,可听得夏仇亲口所说还是不由的有些吃惊。 “天下第一奇功神魔大自在?”好似没听清一般,万子豪开口确认到:“怎么可能?自在门门徒早已销声匿迹数百年,神魔大自在怎么可能还能存留在世上?” 听得万子豪的话,夏仇并未答话,而是饶有兴趣的看向万子豪。 得知了夏仇功法竟然是神魔大自在,万子豪阴沉个脸,纵横江湖数十载,万子豪知道,今天是真的碰到旗鼓相当的对手了。 狮吼天罡对阵神魔大自在,恐怕除了第一代自在和第一代鬼哭谷谷主外,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对决了吧。 “万子豪,废话少说,你我今日,便为先前的恩怨做个了结。”夏仇揉了揉自己的右腕,面无表情的说道。 万子豪不语,自从知道了夏仇的功法是神魔大自在后,万子豪不敢再轻视这个仅有自己一般年龄大的男人,如今已经近六十的万子豪,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在与人对决时露出了凝重的神情。 “砰!”夏仇说完此话,再次飞身向万子豪击去。万子豪没有对策,只得侧身躲避顺势窜进了树林之中。官道平坦,若是万子豪继续待在官道上与夏仇对阵,他只能被夏仇当作活靶子强压到死。茂密的树林尽管已经干枯,可各种树木却可以为万子豪提供天然屏障,既能阻挡夏仇的视线,又能削弱击向万子豪的神魔大自在。 万子豪此举,实属上计! 然世上没有完美之事,尽管万子豪钻进树林可以大幅度的降低神魔大自在的拳意,却也阻挡了自己在密林中的速度。 而夏仇,对此却没有什么太大影响。既然远攻不得,那就近战吧!鬼影迷踪步实属天下第一轻功,如火苗般飘忽不定的夏仇,好似鬼魅一般窜到了万子豪的身前,万子豪对此求之不得。狮吼天罡为近战之王,若是近战,万子豪还有翻身的资本。 多说无用,狮吼天罡确实霸道无比,夏仇这一近战,着实的被万子豪打的有些狼狈,若是没有以气结盾的法门,恐怕夏仇早已落败。 狮吼天罡越打越勇,夏仇眉头紧皱寻找时机欲要反攻。 两人不断缠斗在一起,可短时间内,万子豪仍根本拿夏仇的以气结盾没有办法。一个凶猛攻敌,一个蜷缩不进,两人就这样好似僵持了下来。突然,万子豪右手压在自己胸膛之上,对着正不断抵挡的夏仇张开了嘴巴。 夏仇见状大惊,万子豪如此举动,让夏仇不由的想起了当初自己只身一人在龙洋追击万子豪的那一幕。 当初的情况,和如今情况相差不多。同样的万子豪主攻,夏仇主防。可当初之时夏仇自知不是万子豪的对手,他当时所做的只是缠住万子豪等待众多掌门前来支援,而万子豪当时的当务之急也只是逃跑而已。 而当初夏仇却已以气结盾的法门,硬是撑住了万子豪的连套打击。僵持下去对万子豪没有一点好处,无奈之下,万子豪心生一计,用了一个平日里不常用的一个看似鸡肋的武艺,狮吼碎山! 所谓的狮吼碎山,其实算的上是一种音波武艺。若是两者实力太过悬殊,这狮吼碎山还有一些实质性的威胁,然而若是两者实力悬殊不大,这狮吼碎山的最主要作用便是扰乱敌人的心神,让其不能专心于某事。 以气结盾,是一种极其耗费心神的武艺。当初夏仇便是吃了万子豪的狮吼碎山,这才心神错乱让万子豪钻了空档,打破了自己的气盾,而使得自己最终战败。 如今旧计重施,夏仇自然不会再次吃亏。见万子豪的起手式已经打起,夏仇毅然决然的向后撤退而去。 “吼!”如实质一般的音波瞬间从万子豪的胸膛处吼出,然夏仇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尽管心中仍被扰的有些慌张,却也谈不上像当初一般措手无错的地步。 “嗡!”万子豪顺着音波而上,一击附焰重拳向夏仇击去。夏仇奋力抵挡,气盾以自己目前最大极致凝结在了一起。震耳欲聋的嗡嗡声从两者接触处传来,气盾并没有如先前一般应声碎裂。 夏仇暗自舒了一口气,头额前穴破后的实力,确实不是和先前一个档次了。 见这击未能奏效,万子豪心中有些焦急,再三的狮吼碎山接踵而至,更是参杂着种种招数向夏仇击去,试图让夏仇没有时间想出对策,让夏仇措手不及。 “哈哈哈,万门主,你觉得这样有用么?徒有架势罢了!”万子豪的这番接二连三的狮吼碎山确实让夏仇的心性有些不稳,然双方对敌最重要的是压到对方的气势,尽管此时夏仇有些不济,可嘴上却没有服输。 当务之急,是不能让示弱于敌人,接着做出有效的反击! “神魔灭!”夏仇阴沉的嘀咕了一声,随后应声消失不见。神磨灭这三个字便似是从幽冥地狱传来的一般,听得万子豪心颤不已。 “夏仇,你觉得这样有用么?徒有架势罢了!”先前夏仇所说之话,万子豪又原封不动的还给了夏仇。当初龙洋对战之时,夏仇最后也使出了这所谓的神魔灭,却被万子豪毫不留情的挡了下来。 百试不爽的杀招神魔灭,当初为何会被万子豪抵挡下来,只因万子豪也有自己的制敌法门。和一硬碰硬的神魔灭相比,万子豪的这一杀招,更是碰硬中的强者。这一杀招,名叫无上战意! 无上战意,将己身战意提升至极致,战意不灭,人身不死!说白了,其实这就算是一种精神战法。当万子豪无上战意附体后,身体的各种潜能皆会提高到极致境界。这一点,和弘智当初所施展的犀牛变有些相似。 任凭敌人攻打过来,自己再以极致之力与之对抗。先前夏仇施展神魔灭之时,万子豪便硬是提起一口内力扛下了十五道身影发出的神魔大自在,抓住了夏仇的身影后一击制敌! 施展神魔灭之后的夏仇身体极其脆弱,又怎能抵挡的住气势鼎盛的万子豪的致力一击?如今夏仇再次施展神魔灭,万子豪便是欲要再次用这无上战意迎上夏仇。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我夏仇,又其实当初的吴下阿蒙?”听得万子豪的话,夏仇却仍未退缩,此时的情况,不容得夏仇有怯战的想法! “十八神魔灭!”多道夏仇应声现身,随后化作十八道身影冲向万子豪,最大杀招十八神魔灭,成败在此一举! ------------ 第一百六十九章 尘埃终落定 “来的好!”万子豪大喝一声,周身狮焰如爆缸之水一般宣泄开来,淡金色的外焰瞬间转化成了实质般的乌金色。 “砰砰砰砰砰砰砰!”数道巨响不断,就连万子豪这等绝世高手也被夏仇打的腾空了起来。 “十一、十二、十三!”万子豪心中默数着夏仇击向自己的次数,欲在夏仇最为薄弱的时候开始反击:“十四、十五!” 万子豪瞪大了双眼,神魔大自在不是儿戏,不是抓虱子那般的风轻云淡。万子豪乌金色的外焰越来越淡,已经十五招过了,当初的夏仇只是使出了十五招而已啊!号称是十八神魔灭,难不成凭借他现在的实力,真的能瞬间发出十八招神魔大自在? “十六!”万子豪硬咬着牙,将双手护在了胸前和脸前,夏仇的击打让万子豪有些吃不消了。 “十七!”万子豪口吐鲜血,乌金色的外焰再次转化成了淡金色,想必此时的他已经到达极限了。 “砰!”最后一击,夏仇对着万子豪右手护着的胸口奋力击去,万子豪大喝一声,自知这最后一击是夏仇的极限了。然而夏仇是极限,万子豪也是极限了。 “咔嚓。”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响起,夏仇的这最后一击,将万子豪早已化成的淡金色外焰瞬间冲散。万子豪右手手骨应声断裂,可他却仍深吸一口气,死死的抓住了夏仇的右手。 “砰!”万子豪顺势提起最后一丝内力于先前保护头颅的左手之上,瞬间化作重拳半扇状向夏仇头上反击而去。 十八神魔灭已是夏仇的极致,此时的他再无一丝力气去抵挡万子豪最后的反扑。 “嗡!”如数万只蜜蜂围绕在自己周边一般,夏仇的大脑瞬间处于了空白状态,头处传来的异感更是险些让其昏厥过去。 “嘭。”受了万子豪的这一击,夏仇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后仰而去。 “呼......呼......”万子豪微弯着腰,脸色苍白的注视着欲要挣扎而起的夏仇。而夏仇,则也是半躺着,如喝醉了一般眯缝着双眼同样不甘示弱的注视着万子豪。 “哈!”万子豪大喝一声,脸色极其痛苦的将放置在胸前的右手放了下来。随着右手的放下,万子豪胸前肉眼可见的凹陷处展现在了夏仇的眼中。先前夏仇的那一击,竟然活生生的透过万子豪的右手防御,将胸膛打塌陷了下去!更令人错愕的是,其护在胸前的右拳竟然也嵌入其中! “噗通。”万子豪汗如雨下,胸口的疼痛终于让他支撑不住,不由的单膝跪在了地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尽管极其疼痛,可万子豪仍然大笑了出来。“夏仇,你还是过嫩了些。神魔大自在能怎样,十八神魔灭又能怎样?我万子豪,是当之无愧的霸者!” 听得万子豪所言,夏仇并未言语。此时他的状况确实不佳,就连说话的语气也没有了。 看得夏仇的状态,万子豪微微直起了身。然胸口处的创伤,使得他这一举动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万子豪面如金箔,可心中仍未磨灭的杀意再次指示他向夏仇走了过去。多少年了,万子豪终于实现了自己的梦想。 就是他,就是眼前这人,害得自己无家可归,害的自己的女儿如今都不知下落。 就是他,就是眼前这人,害的自己被迫成为了叛国之人,害的自己抛弃了所谓的江湖道义,一代大侠变成了一代恶人。 多年来的忍辱,使得万子豪有些丧心病狂了起来。然这一时刻,却又让万子豪感到激动不已。 只需最后一击,这可恶的人儿便会永久的消失在自己的面前,多年来的耻辱,终将在自己下一击后得以洗刷。 “哈哈哈,哈哈哈哈。”仿佛见到了人间的至宝一般,万子豪勉强的支撑着身体向夏仇走去。想必是因过于激动,伤势过重的他不断的口吐鲜血,每一步的向前移动,都是以满口的鲜血作为代价。可尽管如此,万子豪却从未迟疑,杀死眼前这可恶的人,是他如今最大的希冀。而他一颗总是悬着的心,也好像会随着夏仇死去而得意升华。 “砰!”已经走到了夏仇身边,被重创的胸膛使得万子豪根本就不能弯下身来。他只得蓄力于脚上,脸上流露着接近疯狂的喜悦向夏仇踢去。 夏仇得先前重创,此时已动弹不得。任由万子豪这一脚踢向自己没有丝毫反抗。 两人皆深受重伤,万子豪这一脚并没有想象中那般威力,只是将夏仇踢飞了半丈之远。 “呼呼......”做完这一举动,仿佛用尽了万子豪所有的力气。他大喘着粗气,口中鲜血仍不断的从万子豪的嘴角处溢出。 “夏、夏仇。”万子豪瞪着距离自己半丈之远的夏仇再次迈动了脚步,欲再一次对夏仇造成打击。 反观此时的夏仇,因先前万子豪那一脚显得更加虚弱了。看着再一次逼近自己的万子豪,人至中年的夏仇默默的闭上了双眼,两行血泪从眼角处留下。 在这个世上,能胜过他者可谓是凤毛麟角。能将他逼到这等地步的更是几近无人。可就在现在,夏仇却成了刀板上的鱼肉,任由自己的仇人肆意的宰割却无计可施。 “习得最强的武艺又能如何,获取最强的势力又能怎样,我还是报不了仇,还是杀不了这眼前的人。”夏仇心中暗淡至极,这些年来万子豪对他接二连三的打击使得此时的他再无反抗之意。 “父亲,孩儿无能,费劲我一生所能也不能为您报仇。”夏仇勉强提起了一口气喃喃自语到:“父亲,我这就下去陪你。” 面对夏仇自言自语之话,万子豪心中没有一丝怜悯之心。也懒得废话,耗尽全身力气的再次向夏仇踢去,这一次,万子豪瞄准了夏仇的头颅。 “沙沙沙......”就当万子豪拼尽所能辱虐夏仇之时,不断的沙沙声从远处渐渐逼近了万子豪和夏仇两人。万子豪听声转头望去,却见一全身黑袍,面带金色面具之人正带着人马向夏仇两人赶来。万子豪放眼望去,只见仍在昏迷的周清羽也被人捆了四肢置于马背之上。 “鬼哭子!”看得来人,万子豪几近咬碎了牙齿,从其口中凶狠狠的冒出了这三个字来。 “哈哈哈,不错不错。”也不知是什么引得鬼哭子如此高兴,看得万子豪和夏仇两人的处境竟这般拍手笑了起来。 跟随鬼哭子身边众兵卒认得了万子豪,也认得了万子豪脚下之人是夏仇连忙欲要上前阻拦,却被鬼哭子拦了下来。 “万子豪,你也有今天。”在众人疑惑的眼光中,鬼哭子向万子豪走来开口说道:“这么多年了,我终于等到了今天。” 对于鬼哭子所说之话,万子豪并不搭理。此时的他已经渐渐支撑不住,视线更是已经模糊了起来。在夏仇和鬼哭子之间,万子豪选择了前者。 “砰砰砰......”万子豪拼劲全身力气,不断的向夏仇踩去,只盼着自己的某一次踩去,可以了结了夏仇的性命。 “哈哈哈,继续,继续,别停下来!”看的万子豪这一举动,鬼哭子笑的更开心了,停下脚步指着万子豪脚下的夏仇为万子豪加油鼓劲。 “父亲杀儿子,好样的,好样的!”鬼哭子笑的如鬼魅一般,浑身颤抖着大笑着说道。 听得鬼哭子的话,万子豪莫得转身看向了鬼哭子。鬼哭子越笑越放肆,竟有些停不下来的架势。也不知过了多久,想必是鬼哭子笑的累了,他直了直身板,摘下了自己的帽子,更是摘下了自己的面具。一头花白毛发的老者,面带微笑的展现在了众人面前。 “多少年了,我终于等到了这一天。”鬼哭子的眼角有些抽搐,看着万子豪脚下的夏仇欣慰的说道:“夏仇,不枉我养你十几年,你还真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孩子啊!” 鬼哭子摘下面具后直至说出这句话的这段时间,万子豪脚下尚有一丝气息的夏仇完全处于了震惊之中。只因面前身着黑袍之人的这张脸,是自己这么多年无数次期盼,却只能在梦中见到的脸。 “父、父亲......”瞪大了双眼,夏仇喃喃自语的开口说道。 鬼哭子脱下面具露出的脸庞,如惊世之雷一般打在了夏仇内心之上。只因鬼哭子这幅尊容,竟是夏仇已故多年的父亲,夏渊的容貌!尽管几十年过去了,夏渊的容貌也有了极大的盖面,可夏仇还是第一时间内就察觉了出来。 “父亲?”听得夏仇的声音,鬼哭子冷笑一声,随后看向万子豪说道:“万子豪,你的儿子在叫你,你怎么不答话?” “噗......”万子豪阴沉着脸,又是一口鲜血吐出,鬼哭子到来后种种诡异举动和言语,让他有些反应不过来。原本还是见面就要杀个你死我活的仇人,此时竟然被别人说成了父子?这怎能让人相信? “鬼哭子,我只有一女儿在世,何来儿子一说?”万子豪冷笑一声,根本就从未相信过鬼哭子所说:“虽不知你为何这么说,可我万子豪已是即将身死之人,你又何必下套与我?” “哈哈哈,我下套?”鬼哭子哈哈大笑,笑的竟有些笑不起腰来:“万子豪,当年你妇人生的可是龙凤胎?你那方一出生没多久的儿子被别人割了头颅扔到了河边可是真的?” 当年自己儿子惨死之事,尽管过了这么多年却仍是万子豪心中最大的阴影,听得鬼哭子再次提起,万子豪心中不由的怒道:“是又怎样?难不成我儿当年惨死,是你下的毒手?” 听得万子豪之话,鬼哭子并未答话,而是饶有兴趣的向万子豪看去。 万子豪被鬼哭子盯的有些发慌,下意识的松开了仍踩在夏仇头上的脚。而此时的夏仇完全如被雷打了一般,傻子一般的听着两人的对话。 “夏仇,夏人九。吾之仇人,共九人。”鬼哭子并未回答万子豪的话,而是玄之又玄的说起了另一件事来:“当年沐春之时,我鬼哭谷被你这叛徒带兵攻打,哦,不不不,若是说起辈分,我还要称你一声师兄才是。当年师傅他老人家将阵法和狮吼天罡分别传授与我和你,却又将谷主之位传授于我。你这叛徒贪图功名,见我人心已稳不易动手竟带神功逃出谷外做起了风风光光的大侠。随后你因贪图功名,又与当初的摄亲王一起上演了异常合谋夺皇位的好戏。当年你风光无限,被世人敬仰,一则怕我鬼哭谷道出你真正身份,二则要夺我鬼哭谷内只有我知的中王朝龙脉,竟不念旧情的来攻我鬼哭谷!你这叛徒,对于此事,我向九门寻求增援,他们却因你狮吼天罡的身份不确定你我二人究竟谁是正统,又因他们不知沐春真相,信了你正派形象而不助我。九门八人,加上你万子豪一人,便成了我九大仇人!” 好似讲故事一般,鬼哭子道出此言。然虽然他所说的对象是万子豪,可实际上更像是在说给夏仇听。 “我恨,我恨我只有满脑子的阵法却没有盖世的神功。从那以后,鬼哭谷无数的英魂总会出现在我的梦里,我不甘,我不甘你这叛徒风风光光,而我却要饱受同门身死却无能为力的这种折磨。我要报复,我要报复!”说道此处,鬼哭子歇斯底里了起来,指着万子豪大声吼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我也要你这坏人得到应用的下场!我也要让你尝尝这般苦处,我也要让你感受到只身一人的滋味!” “值得庆幸,也想必是上天不愿亡我鬼哭谷。待我寻救兵无果回来之时,却打听到了鬼哭四老仍有三人活在世上。”鬼哭子深吸了一口气,平静了一下心情后再次说道:“这就是机会,这就是天不弃我的证明!我一方面让鬼阎罗发展势力,另一方面召回了一直隐藏在你府中的阎婆。哈哈哈,你真以为鬼阎婆是要吃食婴儿血肉才被你们发现的?这只不过是我让她被你察觉的一个借口罢了,为的就是能将计就计让你吃些苦头。可我没想到的是,那次行动竟然让我损失了鬼竹灯这员大将。” 说道此处,鬼哭子显得有些惋惜,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看的夏仇发呆的神情和万子豪故作淡定的脸色,鬼哭子又开腔说道:“呵呵,别着急,我这就说点你想听的。当年你得两子宴请八方,我那时便派得鬼阎婆潜入你处了,趁你等不注意,更是偷出了你的长子。” 鬼哭子大有深意的看了看夏仇如一玩物一般,随后目光便再次转向万子豪解释道:“你害我鬼哭谷如此,我又怎能轻易放过你?我要让你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儿子杀父亲,父亲杀儿子,两者互相杀来杀去,想一想我就痛快!夏仇啊夏仇,你的确不枉我给你演的那出戏。原本后来也没希望你能杀了万子豪,可你随后的机遇和成长着实让我再次对你提起了兴趣。只不过可惜啊!原本我还想着你们两个其中能死一个,最后还是要轮到我来动手。” “行了,戏我看够了,咱们这就了结了吧。”鬼哭子摆了摆手,好似极其厌恶一般说道:“为了你们两个我已经错过另一出好戏了,待这边了结了我还要去指挥另一场早已准备就绪的围剿九门高层的戏,浪费时间已是无意!” 鬼哭子一挥手,其身后便有数兵卒万子豪两人走去。原本像夏仇和万子豪这般世间少有的高手,若是放在平常就算来一百个兵也绝对不是他们的对手,可现在,只一个兵卒过来对付夏仇两人都绰绰有余。 自从鬼哭子从刚开始一直讲到现在,万子豪和夏仇便持续的处于了沉默之中。想必是心中波动过于巨大,见鬼哭子讲完且已经有人拿着刀准备来收割自己的性命,万子豪一口鲜血吐出后便倒在了地上。 “且慢!”见万子豪倒在了地上,奄奄一息只剩下了呼出的气,一直关注场上局势的鬼哭子连忙制止了上前的众兵卒。 “你儿子杀不了你,我亲手了结了你的性命却也是一快事。”鬼哭子饶有兴趣的再三向万子豪看去,随后接过了一旁兵卒手中的刀向万子豪走去。 见鬼哭子一步一步逼近自己,万子豪默默的闭上了双眼。 “万子豪,就算你神功盖世,最后还不是要死在我的手里!哈哈哈哈......”鬼哭子哈哈大笑,抬起手中的刀欲要向万子豪腹部刺去。 手起刀落,下一瞬间便可了结了万子豪的性命。 突然,万子豪莫得睁开了双眼,顺着下击的长刀附身而上,鬼哭子大惊却不知如何是好。只一瞬间,万子豪便竭尽全身力气以左手五指分开的姿势插入了鬼哭子的太阳穴之中。指入脑中,万子豪就这么压着鬼哭子的身体倒在了地上。 “亲手杀死自己仇人的欲望,我懂......”万子豪侧脸躺在了地上,向躺在自己另一边的夏仇望去,只说出这一句话后便气绝身亡。 “波......”看得万子豪死在了自己眼前,夏仇的脑袋中好似有什么东西破裂了一般,这一幕幕接二连三的情况让夏仇有些反应不过来。 万子豪已经身死,可凝固在其眼中的眼神却一直看着夏仇。 这眼神,复杂至极...... ------------ 终结卷 名权繁华,皆为妄生。 ------------ 第一百七十章 妄(大结局) (一) 三十年后,囚龙岭。 一庭院,一草屋。 其庭院之内,正又三人站在庭院之中。近近看去,两异性老者,一中年人。 其中一男性老者,虽满是白发,身材和他一旁的中年人相比仍显魁梧。此时的他正站在草屋门口,正指着屋内骂骂咧咧个不停,而那中年人,则是毕恭毕敬的站在一旁,双手垂膝头微微低着。 “夏仇,你他娘的!韩清他一番好意,怕你住在此处有什么闪失。你个不知好人心的玩应儿,三番两次的把他打跑是什么意思!”这老者满脸通红,满院都是他嗡嗡的骂人声。 “砰!”话音刚落,草屋之内便有一物从窗户处飞了出来,那老者啊呀一声躲过此物,却被另一女性老者接在了手中。 “山子哥,都这么大岁数了脾气怎么还这么爆?难不成在家里被芷馨管的太严了要出来找人撒气?”这女性老者呵呵一笑,将手中之物递了过去。“喏,看看夏仇雕的,跟你像不像?” “莺子,不是我说他,韩清这孩子一番好意想要把你们接回云霄殿住,他不同意就不同意,干嘛还把韩清时不时的打上一顿?”看得手中的木雕雕的如活物一般,老者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却也不解的问道。 这男性老者,正是三十年后的赵铁山,如今的他位处血盟掌门之位,在九门中有很高的威望。而另一女性老者,则是夏仇的结发之妻萧雨莺。而那毕恭毕敬的中年男子,则是早已长大成人,云霄殿的殿主韩清。 “山子哥,夏仇你还不清楚么?自从三十年前的事情发生以后,夏仇就好像变了个人一般,脾气心性都和先前不同。就算是对我,他也时不时的发上些脾气。韩清的事情,我们就心领了,既然他不愿去,就算打死他也不回去的。”萧雨莺呵呵一笑,十分欣慰的向韩清看去。 “打死他?哼,天下间恐怕还没有人能打死这老不死的吧?”赵铁山冷哼一声后开口说道,“也罢,如今老人都不在了,整个九门除了我以外他也没个说话的。既然他不想去,那就算了。” 说罢,赵铁山便欲要带着韩清离开,萧雨莺见状连忙去送。 “夏老怪,下回给老子雕个威武点的,你这个雕的满脸他妈受气样。”方到门口,赵铁山好似想起了什么一般,转身向屋内喊道。 赵铁山和韩清走后,萧雨莺暗松了一口气。先前还满脸和善的脸色此时却突然变为了严肃之色,她快步走进草屋之内,对着正坐在木堆之中的夏仇厉声责怪道,“夏仇,不怪山子说你,你老欺负韩清这个小辈的干嘛?” 反观三十年后的夏仇,如今的他也已接近六十之龄,此时的他身穿一身麻衣,正坐在木堆中央专心的雕刻着手中的玩物儿。 “我只不过是想检验一下他的武艺罢了,顺便指点他一番。”夏仇面无表情,就算说话也没停下他手中的活。 听得夏仇的话,萧雨莺勃然大怒,“指点?你个老不死的没轻没重,指点有把人家孩子打的鼻青脸肿的么?他怎么说也算的上是一代高手了,就抛开身份问题不说。他一个四十岁的人,满身是伤的出现在小辈面前,小辈的人会怎么看他?” 夏仇听闻不语,仿佛整个世间,只有他手中的木雕才能引起他的兴趣。看得夏仇如此,萧雨莺更气了,长时间的责怪接踵而至。然而对于萧雨莺的谩骂,夏仇仍未做出表示。 “雨莺,这个雕的怎么样?”夏仇突然抬头,满脸希冀的举起了手中的木雕伸向萧雨莺处。萧雨莺听闻停止了谩骂,看了看夏仇手中的木雕。 一个年幼的光头和尚木雕,活灵活现的展现在了萧雨莺的面前。看其和尚木雕,右手摸头,左手做抻衣状,其貌甚是憨直。 “唉......”’萧雨莺点了点头,看得夏仇所雕的木雕也不知说什么是好。 仿佛不知停歇,夏仇方雕好了一个便又拾起了一段木头,再次埋头苦干了起来。萧雨莺心中有事,不再理会夏仇欲要转身而出。 “雨莺......”夏仇的声音突然响起。 萧雨莺听闻转过头来,只见夏仇很严肃的看着萧雨莺,右手放下木头转为指向自己的脑袋向萧雨莺说道,“不知怎的,我总感觉自己脑内有什么别的东西存在。” “什么东西?狗头金么?”看得甚是严肃,且带着疑惑神情的夏仇,萧雨莺不由的开口说笑道。 夏仇摇了摇头,见萧雨莺也说不出什么便不再说话,再次拿起木头雕了起来。 (二) 春去秋来,转眼间,一个十年过去了。 还是那个庭院,还是那个草屋。 和先前不同的,是少了一个坐在木头中间不断雕着东西的夏仇。 此时的他正躺在床上,萧雨莺则是满脸愁容的坐在一旁。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你又何必如此。”夏仇伸出了自己的手,满是怜爱的摸了摸萧雨莺的头发。 萧雨莺眼眶微红,听得夏仇所言则是不语。 “雨莺,最近这段时间,我一直感觉到心中有人在不断的呼唤我。这几天感觉尤为强烈,我想一个人出去走一走。”夏仇突然好似想起了什么,开口向萧雨莺说道。 “什么呼唤你?你都已经这样了,还要走去哪里?”萧雨莺听闻很是生气,音调有些微高的向夏仇说道。 “就这附近的林子里,行么?”夏仇并未妥协,再次开口说道。 (三) 与此同时,宁王朝,囚龙岭某处。 一看似不过五岁年纪的小孩正走在路上,一边不断的四处观望,一边好似在回忆着什么。 “袁二狗,你小心些!”这小孩途径一距离夏仇所居住处不远的村庄时,发现一个小孩正小心翼翼的欲要趟过小溪,其余的同伴见状皆担心的向趟小溪的孩子喊道。 那被唤作袁二狗的小孩听闻转身对着同伴微微一笑,再次小心翼翼的向小溪另一边走去。小溪不算太宽,水流也不是很大,然而对于这等的小孩子来说,确实是有些难度的。 看得这帮孩子的行为举止,路过这里的五岁幼童嘀嘀咕咕的自言自语到,“袁二狗,袁二狗。额,不行,已经姓过袁了,这次就不姓袁了吧......” (四) 此时已是深秋时节,囚龙岭满是枯黄的树叶。 夏仇终于说服了萧雨莺,独自一人漫无目的的走在囚龙岭内,只盼着能寻到究是何物一直在内心呼唤自己。 突然,夏仇莫得发现,距离自己不远的地方,有一孩童正微笑着向自己走来。 看得这个孩童,夏仇突然发现自己早已无力的心脏莫名跳的快了起来。夏仇眉头微皱,好奇的向那孩童走去。 “好久不见。”那孩童丝毫不认生,来到夏仇面前主动的打招呼到。 “是你么?是你一直在呼唤我么?”看得这突然在深山老林里冒出来的孩童,夏仇疑惑的问道,“我们见过么?为何你方才要说好久不见?” “嗯,没错啊。”那孩童确定的点了点头向夏仇说道,“想必也有几十年了吧,自然是好久不见。” “呵呵呵。”看得这孩童一副大人模样,说话的语气也很是老气横秋,夏仇呵呵一笑开口说道,“你这孩子,看你想必连十岁也不及,怎就学会了说谎?” 夏仇呵呵一笑说完此话,却见这孩童也跟着笑了起来。 夏仇对此疑惑不解,更是莫得觉得这孩童并不想想象中那般简单。 “夏仇,平日里你都称呼我为宝爷爷的,现如今也敢唤我成孩子了,难不成还要让我叫你爷爷么?”那孩童莫得眼睛发亮,饶有兴趣的盯着夏仇说道。 “轰!”如绝世惊雷打到了夏仇的心上一般,这孩童所说之话,着实惊得夏仇说不出话来。 也不知是怕夏仇不信还是怎样,还未等夏仇开口,这孩童竟就这么在夏仇面前,发生了变化。 原本是一差不多五岁大的孩童,却突然在夏仇面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大了起来。没过一会,便已长成了中年人大小。如此诡异的情况,尽管夏仇已经活了七十多岁却也不得已的吓了一跳。 震惊还在继续,他仿佛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一般,继续不断的长大。直至最后,化作了一头发满是花白的老者站在了夏仇的身边。 满头白发,且面色红润没有一丝皱纹,这分明是当年宝爷爷的容貌! “你、你到底是谁?”夏仇握紧双拳,只要察觉这怪人有什么不对的苗头,夏仇必然轰将过去。 “呵呵,我是谁?你不认识我么?”这怪人笑着说道,“上一世,我应该叫贺香宝。” “上一世?”夏仇只觉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这怪物竟然说上一世! “嗯,没错,就是上一世。难道你问的不是上一世么?”看得夏仇的神情,那怪物继续问道,“那你问的是哪一世?别问我太久远的,我也记不清楚了。” “呼......”不管怎么说也是将死之人,夏仇心中尽管害怕却也尽力的安稳了下来,“那不知,我一直感应有人呼唤我,可是你么?” “嗯嗯嗯,没错,就是我。”那怪人听闻点了点头,友善的向夏仇说道,“果实成熟了,我来摘果实。” “什么果实?”夏仇完全不懂这怪人所说的意思,随后又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一般,不确定的指着自己的脑袋说道,“可是这里面的东西?” 那怪人听闻很是垂涎的点了点头,却又十分沮丧的说道,“不过好像这次我来早了,你还没到马上断气的时候,我出现的早了。” 听闻此话,夏仇继续问道,“我脑中有你想要的果实,可是因为你上一世教了我神魔大自在?” “呵呵,没错。”那怪人听闻呵呵笑道,“你需要神魔大自在,我需要果实,互惠的事情罢了。夏仇,我见你生机未断,待你将死之时,我再来便是。” “且慢。”看得这怪人欲要转身离开,夏仇连忙叫住了这人说道,“你为何选中了我?” 听得夏仇仍有疑问,这怪人显得有些厌烦,“神魔大自在的抄录份不是在你手中么?你自己还不知道原因么?” 这怪人没有明确回答,夏仇却瞬间想清楚了。 神魔大自在是以喜怒哀乐四神为主导,前期之时需要有较大的情绪波动作为药引才能入门。自己这一生经历颇多,那怪人就是看着自己这一特点这才挑选了自己成为了果实的培育者。 “你这一代甚好,不需我做太多事情便和狮吼天罡做了接触,我当初便是看中了这一点才将神魔大自在传授给你。”这怪人着实有些怪,夏仇没有问他,他却自己主动说道,“若是没有狮吼天罡做引,果实是成熟不了的。” “先前那几代,都是我刻意让这两者接触的。除了你以外,也就唯有第一代的果实最好了。”好像是想到了果实的味道,这怪人下意识的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说道。 “你是袁天罡?”这怪人说得了第一代,夏仇突然反应过来,指着这人惊声呼道。 “哦?没错,我第一个名字就是袁天罡。”那怪人没想到夏仇竟然能认出自己,可方说出此话,他便知道了夏仇为何能认出自己。 “你到底为何如此?”夏仇注视着袁天罡,不解的问道。 “为何?呵呵,你还真是个好问宝宝啊,好,我告诉你便是。”袁天罡呵呵一笑,随后开口说道,“当年我得天谕,其上记得了众多无上法门。费劲百般周折,我终得到了这传说中的天谕,习得各种无上法门,成为了天下第一人。可人生短暂,纵我武功再高,却也逃不脱生老病死。我不甘心,我想要永恒的寿命,我要永远的活下去。” “天谕并不是一本以文字形势记载的书,而是一团叫做源的东西。能参透源越多,得到的东西也必定越多。我本是世间少有奇才,直至最后终让我参透了源内的永生之道。”说道此处,袁天罡眼光极为的炙热,好似至今想来也兴奋不已的样子,“然源中记载的永生之道,想要达到却极为不易,需要吸收大量的四神魔之气。若是一人修炼,纵耗我一声精力也不能达到。遂我便根据源中所悟,创出了两个可以集结四神魔的武艺。神为狮吼天罡,魔为神魔大自在。有这两种诱惑力极大的武艺传世,我便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得到想要的四神,也就是我所说的果实。” “竟然是这样......”夏仇听闻若有所悟,原来神魔大自在上所说的都是假的,神魔大自在上根本就没有四神这一说。只要踏入,便立地成魔,成为魔果的培养者。 “你们这五代自在,哦,不,其实是四代自在。”想起自己上一世因一女子明着行走于江湖之上用的了一代自在的名号,袁天罡心情极其复杂,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因我有一世没有吃上果实,耗费了先前积攒下的所有源,你现在的源,是我急需的东西。所以说对于你,我还是极其小心培养的,若是一个不小心让你死了,我可就没有果实可吃,就没有下一世的生命可言了。” 说到这里,袁天罡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般说道,“当初你和那个狮吼天罡对战的时候,我险些出手去救你的性命。若是你死了,我下辈子可就活不了了,毕竟果实,是只有你们神魔大自在才能结成的。” 听得袁天罡所说,夏仇苦笑不已,原来自己这一生不但被鬼哭子利用,竟还被这一令人无法想象之人利用。 不知从何时起,夏仇开始极其讨厌被别人利用。 看得夏仇的神情,袁天罡误解了夏仇意思,“其实呢,生老病死,人之常情罢了,你无需在意的。人这一生,怎能逃脱掉六道轮回?” “呵呵呵......”袁天罡这番话,着实的让夏仇感到哭笑不得。生老病死?六道轮回?那你是个什么东西? “袁天罡,你可知六道之外仍有一道,唤作妄生道?”夏仇微微一笑,向袁天罡问道。 “哦?我只知天道、修罗道、人道,畜生道、饿鬼道、地狱道这六道,却不知你所说的妄生道从何而来?”活了几辈子都没有听过的新鲜东西,让袁天罡很是好奇。 “生存在世毫无意义,活着如死着一般,从生到死只会跟人带来灾难,且对他人没有一丝用处。或者说人活一世不明事理,这样的人,便都处在妄生道中。”夏仇靠在树上,伸了个懒腰说道,“妄生道,顾名思义,便是白活了的意思。” “哦?这还是我第一次听说,有点意思。”袁天罡呵呵一笑,看着夏仇说道,“却不知你是如何知道这妄生道的?” “我?”夏仇指了指自己的鼻尖说道,“只因我便活在这妄生道中。” “不,我不这么觉得。”听得夏仇说完此话,袁天罡打量了夏仇一番说道,“能有如此领悟之人,又岂能是妄生道中人?我活了这么多辈子,事理,还是看的清的。” “哦?是么?”夏仇一副不相信的样子看着袁天罡,顿了顿后开口问道,“那不知你可知,何为好人,何为坏人?” 听得夏仇不但不相信而且还出题考自己,袁天罡很是不满。 “哼,坏人,不做好事做尽坏事之人便是坏人!”袁天罡冷哼一声开口说道。 然袁天罡刚说完此话,还未等夏仇发问,袁天罡便率先主动否定摇头说道,“不对,不对。” 看得夏仇蔑视的神色,袁天罡大感丢人,他想了想后觉得坏人的定义比较难,便换了个题目说道,“好人,不做坏事只做好事的,便是......” 然还未等袁天罡自己说完,便有摇头不再说话。若是按他如此定义,那天下岂不是没有一个真正的好人了? “哈哈哈,袁天罡,看来你也是我妄生道中之人啊!”夏仇哈哈大笑,引得袁天罡极为不满。自己已经活过数世,难道都是白活的么? 袁天罡方欲出言反驳,却见夏仇将双手分别附在了两侧耳处,“袁天罡,我毕生以来,最恨利用我之人。自从万子豪和鬼哭子死在我面前,我夏仇便已经发誓,此生必定不会被人所用。” 万子豪和鬼哭子,两者皆没有被夏仇称作父亲。看得夏仇神情举动很是异常,袁天罡大感情况不妙。 可还未等袁天罡有所表示,夏仇便已再次开口爽朗的笑道。 “逆转卑微的人生,终成人上之人。但纵有辉煌人生,也不过是他人局中的一枚棋子。尔虞我诈,尝尽世间百态。名权繁华,皆为妄生。” “嘭!” (全书完)